《综影视景甜甜的穿越之旅》 第1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 松阳县,安宅 穿着浅绿色裙装的少女双手托着腮帮子,两眼放空的盯着小院子里的两盆菊花看。 她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原名叫景甜甜,是22世纪华夏国娱乐圈的一名演员,八岁童星出道,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二年,成为了一名演技精湛的实力派演员。短短十几年,三十多部精品作品。 可在她二十五岁的时候查出乳腺癌,晚期,去世的时候不到二十六岁。 景甜甜在魂魄快消散的时候,一个名为宫斗系统的东西跟她绑定了,把她送到了现在这个古代世界。 她来这个世界已经有五年了,原主名叫安陵容,现在十岁,是松阳县县丞安比槐的嫡女。 在刚来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这是被投入到了甄嬛传的世界中。 原主在这个世界中,就是个很悲剧的人物。虽然是嫡女,可母亲不受宠爱,她这个嫡女过得连宠妾生的庶女都不如。 父亲安比槐年轻时在母亲的帮助下做到了县丞的位置,可这男人在母亲年老色衰的时候,厌弃了母亲,不顾母亲反对,又纳了几房姨娘,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母女两个日子过得很艰难。 好不容易熬到安陵容通过了选秀,可从小在小地方长大的她,难免小家子气,走到哪里都会被别人瞧不起。 她自己又是个心思敏感多疑的人,一步步的和原来的姐妹分道扬镳,又有个拖后腿的爹,让她无奈之下只能与虎谋皮,最终自食恶果。 走上了一条无法挽回的不归路。 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条命,一辈子都无法自己做主。 不过,依景甜甜来看,整个甄嬛传剧中就没有幸福的人物(除了甄玉娆和慎贝勒)。 甄嬛登上了太后的高位,可她永远失去了自己的爱人;皇帝一辈子恋恋不忘纯元皇后,连自己爱上甄嬛都不知道,最后爱人变成仇人;沈眉庄因为皇帝对她的不信任而心灰意冷,出轨温实初,结果自己难产而亡,爱人自宫,温家断子绝孙;年世兰爱了一辈子的皇帝,盼了一辈子的孩子,结果是皇帝打碎了她的梦,让她苦了一辈子…… 景甜甜就很郁闷。 “统子,你说你把我带来这个世界,到底要干嘛啊?” 这五年来,系统除了最开始给她传输了剧情以外,就一直处于静默状态,无论景甜甜怎么呼唤,他都是没反应,直到现在才出现。 景甜甜问过后才知道,他是没能量了,在修养呢。 “宿主,你要代替原主安陵容活下去,完成她的愿望。” “那你先说说她的愿望是什么吧,要是太强人所难,我可不乐意干。” “保护安陵容的母亲,治好她的眼疾;进宫,成为皇帝的宠妃,不要求宠冠六宫,生一个孩子,护持他长大;最后一个是给原主母亲争一个诰命。” “呵,口气不小啊,还宠妃,还诰命,那要是完不成呢?”景甜甜被气笑了。 “完不成,宿主你就得去投胎了,完成的话,会有奖励,也会让宿主你的灵魂永生。” “又是灵魂永生又是奖励,呵,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说吧,你图什么呢?”景甜甜又不是什么傻白甜,别人说什么都会相信。 “统子会在宿主完成任务时收取委托人的愿力,强大自身,作为回报,会给宿主相应的奖励” “那奖励都有什么?”景甜甜疑惑的问道。 “宿主绑定的是宫斗系统,统子提供的道具有生子丹,生女丹,双胎丹,多胎丹,保胎药,各种解毒丹,防毒丸,忠心符,扫描仪,监控仪……这些需要花费积分,不过花费很少。” “至于奖励的话,会有内功心法,武功秘籍,修炼功法,还有美容丹,定颜丹,延寿丹,启智丹,大力丸……还有淬炼肉体,清除杂质的美体丹……这些宿主可以留在下个世界任务中用……宿主本人是灵魂状态,没有肉体,最好的奖励是修炼灵魂的功法,这个比较珍贵,可能得宿主多做任务才能得到。” “明白了,就是系统有提供的道具,我可以花费积分使用。完成任务有奖励,奖励不一,可以留在下个世界免费用,且对我最有用的修炼灵魂的之法需要多做任务才能得到对吧?”景甜甜总结了一下统子的意思。 系统说是,景甜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是不是有新手大礼包呢?”景甜甜好奇的问道。 “有的,宿主,新手大礼包已经发放,请查收” 景甜甜一看系统板面,除了宫斗系统提供的各种道具在,新手奖励有淬体的美体丹和美容丹。 “统子,你是不是知道安陵容这副身体不完美,才刻意给我奖励美体丹和美颜丹?”景甜甜疑惑的问道。 “都是宿主运气好。” “好吧,反正我现在还不想投胎,既然来了,就先试试看吧。那这个美体丹和美颜丹现在吃还是?” “宿主可以现在吃,外人只会以为你是慢慢长开了,变漂亮了,不会有人怀疑的。” “行吧。” “哦,对了统子,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安比槐那个拖后腿的瘫在床上一辈子?他是安陵容的父亲,我也不能直接结果了他,可让他在外面惹事,拖我的后腿,那不能够。” 景甜甜不怀好意的问道。 她可不是原主,不会有任何的不忍。 “有嗜睡符,拍入人体内,可以让人每天昏睡十一个时辰,只剩下一个时辰的清醒时间。” “这样也行,不过现在不着急,等选秀开始的时候再给他吧,要不他太早躺下来,没有官职,我选秀的位份就太低了。” 景甜甜想了想还是决定缓一缓。 不过随即想到统子提供的忠心符,景甜甜疑惑的问,“统子,那给他拍忠心符不是更好?这样他还能听我的话,升官给我提供助力呢,你怎么没有建议我用这个?” 系统:“宿主,忠心符使用是有限制的,不是万能的。就比如现在这个世界里,皇上,皇后,太后,高位嫔妃,这些人气运强,用不了。” “还有原主的父亲,母亲,嫡亲的兄弟姐妹,有血脉关系的,也是无法用的。用的最多的,就是伺候宿主的奴才。” 景甜甜听后叹了一口气。 也是,要真是万能的,那任何时候给对方拍一张忠心符不就行了,还用费那么大的劲儿争什么呢。 ****** 接下来五年,安陵容先是吃了系统给的新手大礼包:美体丹和美颜丹,逐渐改变容貌和肉体。 又练习瑜伽,增强身体的柔韧性和力量,这个是景甜甜早就练熟了的,不用花费银钱就可以用到这具身体上来。 同时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调香,刺绣和学习医术,当然这些也没有全部学透,除了调香和刺绣是原主原本就会一些的,景甜甜学的精通一些外,诗词歌赋,医术等就是入门级别。 又开了香料铺子给自己攒家财,买了两个贴身婢女,让人精心培养她们医术和接生手段以及功夫,等选秀通过了就带进宫里。 要做宠妃,就不能光凭美貌,头脑空空的笨蛋美人就如华妃身边的丽嫔费云烟,前期因为美貌受宠,后期被随时丢开,不留一点儿痕迹。 安陵容要做的就是一个外表清纯靓丽,性格温柔婉约,内里热情似火,让人欲罢不能的完美美少女。 文能和皇帝谈天说地,武能在床榻上翻云覆雨,景甜甜还就不信了,这样还能让皇帝不正眼看她。 第2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2) 五年后 安陵容终于在不懈的努力下,治好了母亲的眼疾,并将自己经营了五年的香料铺子留给了母亲和萧姨娘以及她的儿子安柏。 至于原主那个便宜爹,安陵容让统子给他拍了嗜睡符,每日也只有一个时辰的清醒时间,其余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 只要安比槐活着,就不会影响她的选秀结果,他县丞的位置,安陵容已经用银钱开道,让县令多留一段时日,待她选中,有了位份再做处理,县令看在钱的份上答应了。 不过,她要真被选中进宫,有了前程,说不定安比槐县丞的位置会一直留着呢。 初选,复选,安陵容很顺利的通过了。 最后一轮殿选,安陵容依旧见到了女主甄嬛和配角沈眉庄,以及剧中没有活过五集,被华妃赏了一丈红的炮灰,四季妹夏冬春。 不过,这次安陵容没有掺和到这些事中,而是安安静静的站在梨花树下闭目养神,无视了那些有意无意飘落在她身上嫉妒,羡慕的目光。 可能是因为剧情强大的原因,还是没有避免有人冲撞了夏冬春,被夏冬春羞辱罚跪,甄嬛解围。 不过这都跟安陵容没有关系。 等司礼太监叫到她的时候,已经到了殿选的末尾,穿着花盆底鞋站了大半天,饶是练了五年瑜伽的安陵容,都有些疲累。 更别说旁边那些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一个个看上去就像正午里焉了的花骨朵似的。 六个二八年华的女孩子站成一排,安陵容个子娇小,站在最左边,右手边站着五个打扮的,五颜六色,花枝招展的秀女。 “松阳县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六。” 听到司礼太监的声音,安陵容向前一步,动作优雅漂亮,一气呵成的给皇帝和太后行礼,这可是她练了很久,最满意的姿态了。 “臣女安陵容,参见皇上太后,望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安陵容穿着浅绿色,特制的旗装,十六岁的少女亭亭玉立,旗服下难以掩饰的凹凸有致的身材,精致漂亮的五官和如玉般白皙的皮肤,清澈婉约的声音,让高坐在台上,略显疲态的皇帝眼前一亮。 “是哪几个字?”皇上问道。 “春风宛陵道,容颜安里回,陵容二字,正是臣女闺名。”安陵容恭敬的回道。 “读过书?” “臣女读了几年诗书,不过都不算精通。” “能略通一二就很难得了,要读的精通,那必得是数十年的苦读才行。” 皇帝说完给宣旨太监点点头,只听见太监尖尖细细的声音传来。 “安陵容,留牌子,赐香囊。” “臣女谢皇上太后隆恩。” 听到自己被选中了,安陵容松了一口气,不枉费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果然没有白费力气,皇帝还跟她聊了几句,第一印象应该不差。 汉军旗殿选结束后,宫里派了教习嬷嬷来,安陵容也不托大,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把宫规学习了一遍。 可能因为练习瑜伽的原因,身体比较柔软有型,这些刻板的宫规礼仪动作在她使出来时有一种特别的美感。 一个月后,汉军旗秀女进宫了,安陵容被封为柔常在,居住在承乾宫东偏殿,比原主的安答应高了一级半,住的地方也宽敞。 景甜甜其实也不知道这新人的封号和位份到底是怎么定的? 她心里想的最多就是给皇上留一个好形象,然后给她一个有封号的答应就顶天了。 没成想居然是有封号的常在,安比槐的官职跟甄远道可是没得比,可景甜甜和甄嬛的位份一样,这就让人很纳闷了。 难不成是皇上为了保护甄嬛,把她当成一个靶子?还是这衍生世界里的事情就没有多少道理可言? 这些问题的答案,安陵容不得而知。 此时,她带着两个贴身婢女青禾青云,在领路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承乾宫,途中安陵容打听到了其他几个秀女的情况。 位份最高的博尔济吉特贵人,富察贵人,沈贵人分别居住在永和宫东配殿,延禧宫东配殿和咸福宫东配殿。 其次是夏常在住延禧宫西配殿,莞常在和年龄最小的淳常在住碎玉轩,柔常在安陵容住承乾宫东配殿。 承乾宫是顺治皇帝最喜欢的董鄂妃,康熙皇帝的表妹佟佳氏,也是当今皇帝的养母曾经住过的宫殿,实在是过于特殊了。 现在赐给她一个新人常在住,也不知道这是皇帝的意思?还是皇后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不过,不管是谁让她住的,又有什么用意,既来之,则安之。 安陵容进东殿门的时候,已经有三四个太监宫女候在一旁,等请安。 “奴婢\/奴才给柔常在请安,常在吉祥。” “都起来吧。” 安陵容给了赏赐,又敲打了一番,让他们各自去忙了。 这些伺候的下人当中肯定有别人的耳目,安陵容暂时不打算动他们,等搞清楚了再看是利用还是除掉的好。 下午的时候,皇后,华妃和各宫的主位娘娘陆陆续续都有赏赐下来。 安陵容让青禾仔细检查了,发现皇后,齐妃等人赏赐的东西里面有不少都加了料。 安陵容现在还是新人,不熟悉宫里,又没有人脉,暂时只能吩咐青禾将这些加了料的脏东西全部放到库房里存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处理掉或是原样送回去也成。 又和青禾忙碌了几个时辰,将承乾宫东殿里里外外可能加料的物件找了出来,这还多亏了统子十个积分一次的扫描仪,可以扫描出任何的有害之物。 用红花浸泡过的桌椅,屏风,夹缝里藏着毒粉的拔步床,……安陵容看着找出来的一堆“好东西”,心里一惊。 这后宫里的勾心斗角,所用手段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丢了命,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小一点的物件安陵容用系统兑换下来的隔绝布包起来,全部放到库房的角落,待来日再处理。大件的只能用隔绝符屏蔽毒物气息,倒是不会再对她造成伤害。 能够无声无息的用这样的法子伤害其他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就是那个面甜心苦,蛇蝎心肠的皇后了。 次日,按照皇后娘娘身边的绘春姑姑说的觐见时间,安陵容早早起来,洗漱装扮好后来了景仁宫,给皇后请安。 安陵容第一次面见这位皇后,看她笑眯眯,和蔼可亲的模样,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每一处都无比抗拒,一点儿都不想要亲近她 至于姗姗来迟的华妃,打扮的雍容华贵,面对皇后和所有新旧妃嫔都是一副张扬跋扈,不屑一顾的样子,让安陵容心里对她也没有一丝的好感。 安陵容心里充满恶意的想着,如果华妃身边不是有一个曹贵人为她出谋划策,身后还有年家和年羹尧这个大将军,估计早就被皇后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吧。 待所有妃嫔来齐后,新进宫的嫔妃给皇后行叩拜大礼。 江福海:“众小主向皇后娘娘行……”叩拜大礼。 华妃:“停!” 皇后身边的大太监江福海还没有说完,就被坐在首位的华妃强硬的打断了。 皇后脸刷的冷了下来。 “华妃,不得放肆” 华妃一点惧怕的意思都没有。 冷哼一声,“呵,皇后娘娘好规矩啊。臣妾记得新人里位份最高的是博尔济吉特贵人和富察贵人吧?怎得没见这两位站在前头,反倒是沈贵人和莞常在站在这里?” 说完盯着皇后和站在最前面的甄嬛和沈眉庄脸上看了又看,满眼嘲讽。 听了华妃的话,皇后脸色十分的难看,旁边站着的剪秋和江福海也忐忑不安,甄嬛和沈眉庄脸色惨白,额头隐隐有汗珠。 甄嬛和沈眉庄率先反应过来,立马跪下来叩头请罪。 皇后倒是顺水推舟的把请安的站位重新排位,甄嬛最后站在沈眉庄身后,安陵容的旁边。 安陵容余光一瞥,看到甄嬛微微颤抖的身体,脸色惨白,像是随时都能昏过去似的。 华妃还是没能放过甄嬛和沈眉庄,罚了她们抄写宫规五遍,禁足十日。 这马上就是新进嫔妃侍寝的时候,这时候把甄嬛和沈眉庄禁足,那她们就还得再等十日才能见到皇上。 先别说到时候能不能见到皇上的事情了,这还没见到就犯了宫规,万一华妃在皇上面前嚼几句舌根,说她们狂妄自大,自负,皇上对她们有了不好的印象,那才是最糟糕的。 华妃为了不让自己的恩宠被夺,还真是,用心良苦。 第3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3) 一番敲打,下马威之后,所有新嫔妃继续战战兢兢的向皇后和华妃行礼。 安陵容可算是见到了华妃张扬跋扈,果然是名副其实,她们这些新人还蹲着行礼呢,华妃像看不见似的,和皇后聊起了翡翠的事情,最后还是皇后转移话题,给她们新人解了围。 可华妃就像是还不满足似的,把甄嬛,沈眉庄,和安陵容单独又叫了出来。 “哪几位是沈贵人,莞常在和柔常在?” 听见华妃点名,几人不得不站出来行礼。 “嫔妾,咸福宫沈贵人,请华妃娘娘安。” “嫔妾,碎玉轩莞常在,请华妃娘娘安。” “嫔妾,承乾宫柔常在,请华妃娘娘安。” 三人行礼结束后,华妃就让她们起来,不过看她们的眼神十分的不善,眼刀子嗖嗖的往她们身上扎。 安陵容想笑,使劲给憋住了,华妃这是故意的吧? 实在是,前一刻华妃还在因为沈贵人和莞常在站错位置的事情罚了她们,这会儿又当成是不认识她们两个,还要特意的问一遍,让她们专门再给她行礼问安,还连带上了安陵容。 这就很不友好了,不过人家再不友好,安陵容此时也只有忍耐,她不想被禁足。 华妃盯了一会,语气不善,咬牙切齿的说道:“呵,皇上当真是慧眼识珠,沈贵人温柔端庄,莞常在美艳动人,柔常在清新脱俗,出水芙蓉,个个都是绝色美人。” 看着华妃脸色青白交加,难看的紧,安陵容请了安后安安静静的站着,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子。 听着沈眉庄夸赞华妃,却被华妃利用来暗讽皇后,又被甄嬛伶俐的解围,让华妃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第一次请安,几次的下马威,让新人从皇后的景仁宫出来时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安陵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跟在几位贵人身后出了宫门,和青禾快速的回了承乾宫,没有在外逗留。 进了承乾宫,安陵容叫来了小灵子,是一个十五岁,很伶俐,人脉也很广的太监,安陵容给他拍了忠心符,打算让他跑腿打听消息。 “小灵子,你一会出去打听一下华妃,沈贵人,莞常在和夏常在的情况,记住,不要暴露自己,安全为上。”说完给了他银钱,让他办事去了。 “是,小主。”小灵子接过赏赐,恭敬的退了下去。 青禾给安陵容松了发髻,换了一身松快一些的衣服,躺在榻上想事情。 安陵容不明白为何第一次请安就跟剧中不一样?剧中可没有出现沈贵人和莞常因为站位问题而被华妃刁难这一出。 安陵容疑惑的在脑中问系统,系统只说这里就是影视剧的衍生世界,本来就跟影视剧有差别,有一些不同才是正常的,毕竟这里的人可是活生生的人,她们有自己的思维。 安陵容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看来以后要把这里当成是新世界来对待了。 “小主,今天华妃什么意思?怎么全程都在针对沈贵人和莞常在,还连带着小主遭受华妃的冷眼相待。”青禾给安陵容揉捏肩膀,见小主睁开眼,才小声的问道。 “还能是什么意思,她是在新人面前立威,敲打我们这些人,你没看见她连皇后的面子都下。估计只要是进宫,跟她抢皇上恩宠的人她都不会客气。”安陵容说道。 “那小主,我们以后怎么办?” 青禾到底没有在这复杂的深宫里待过,一次下马威,就让她担心起小主的处境来。 “从进宫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和宫里的女人成不了朋友。在这深宫里,不得宠的妃子,过得连最下等的奴才都不如,谁都可以践踏欺负。只有得宠,有了子嗣,有了主位的位份,才能保全自己,保全家人。青禾,你是我的贴身婢女,是我的左膀右臂,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任何时候都不能心生退意。更何况以后这种事情见惯了,就没什么可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着青禾担忧的神情,安陵容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主仆两人小声的聊着宫里的事情,小灵子满头大汗,急匆匆的跑进来。 “怎么跑的这么急?”青禾赶紧给小灵子一块手帕,让他擦擦汗。 又让他喝了一口热茶,才说道“以后不要再冒冒失失的,免得冲撞了人。” “是,青禾姐姐,奴才记下了。”小灵子笑嘻嘻的说道。 “说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么匆匆忙的跑来?”青禾好奇的问道。 “小主让奴才打探的消息,奴才打听出来了。御花园当值的小李子亲眼所见,华妃赏了夏常在一丈红,又罚了沈贵人和莞常在禁足一个月,莞常在和沈贵人又在御花园进口看见了死人,最后莞常在被吓病了。”小灵子一口气说完。 “什么是一丈红?” “夏常在被打了,可是因为何事?” 安陵容和青禾同时出声,闻着不同的问题,让小灵子愣了一下。 “一件一件说吧。”安陵容随意摆摆手。 “一丈红就是宫中的刑罚,用三尺长五尺厚的木板子责打腰部以下的部位,直打到血肉模糊,筋骨尽断为止,因为远远看去,一片血色,所以才起名为一丈红。” 青禾听了,身体不由得抖了抖,“真是太血腥,太残忍了。” 安陵容拍了拍青禾的胳膊,让她冷静一下。没想到,没了她安陵容,这几人还能惹出事,果然,即便这个世界有了变化,主角身边还是一样的热闹。 甄嬛今天从请安开始,就一直被华妃针对打压,又是罚抄宫规,罚禁足,现在又当着她们的面活活打残了夏冬春,最后还是在御花园发现了发涨的福子和埋在海棠树下的麝香。 几次三番的直面宫中争斗和阴暗,即使甄嬛再聪慧再伶俐,她也只是一个十六七的女孩子而已,就算是真的被吓病,也能理解。 若是借故逃避侍寝,远离争斗,那是人家韬光养晦。 不过,夏冬春这次怎么还是没有避开华妃的惩罚? “小灵子,你继续说夏冬春,她是犯了何事?” “是,小主。夏冬春看不惯莞常在和沈贵人在景仁宫左右逢源的奉承着华妃和皇后,憎恨她们抢了她的风头,辱骂之后,要动手打人,被华妃瞧见了,就罚了她们。” “好了,小灵子,你先下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去跟御膳房要些姜汤,银钱你去跟青云说一下,她会给你。”说着就让小灵子下去了。 “奴才谢小主恩。” 看着小灵子笑眯眯,乐颠颠儿的跑出去,安陵容没再管他,和青禾进了内堂。 “小主,这华妃太嚣张了,那夏常在家世也不一般啊,包衣佐领,怎么随随便便就打残了呢?”青禾心有余悸。 “呵,华妃身后是一品将军年羹尧,她自己又是宠冠六宫的人物,还会怕一个包衣佐领?青禾,你一会交代下去,让咱们宫里的人离翊坤宫的人远远的,不要得罪他们,也不要让他们抓住任何的把柄。” 更何况皇帝对华妃还有愧疚,一个被他亲手了结的孩子,让他睁一眼闭一眼,华妃的骄横何尝不是皇帝宠出来的。 安陵容吩咐青禾后,就没再关注这些了。 接下来就是新小主侍寝了,甄嬛病了,暂时不能侍寝。 沈眉庄还有一个多月的禁足。 夏冬春被打残了。 淳常在才十三岁,太小了。 剩下的就是她和博尔济吉特贵人和富察贵人,不知道皇帝是按照位份翻牌子还是会最先翻她的牌子? 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做好准备吧。 第4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4) 承乾宫 御前的司寝太监传下话来,说是今晚皇上翻了安陵容的牌子,让她准备侍寝,司寝的刘嬷嬷晚点会来。 青禾和青云以及承乾宫的小太监听自家小主是第一个恩宠,都兴奋的不行。 众人:“恭喜小主,贺喜小主,新人里面小主您是头一份恩宠” “青禾,赏”安陵容倒是平静,妥当的打发传信的小太监后,进了内堂洗漱。 清朝正史上,新人侍寝一般都是从身世,位份高低依次来。看来这里是没有任何逻辑可言的,只凭皇上心意行事。 既然进了宫,当然是越早侍寝越好。 安陵容洗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澡,青禾要给她脸上涂脂抹粉的时候,安陵容拒绝了,她可不想皇帝跟她亲热的时候啃的一嘴的胭脂水粉。 不说她觉得难受,估计皇帝都觉得扫兴,而且床上运动出汗,化的妆岂不是全都花了,那得多难看。就她鲜嫩白皙,犹如脱了壳的鸡蛋般光滑的肌肤,不现在全部展现在皇帝面前,难不成还要等着甄嬛椒房之宠后再展现么。 于是,安陵容只修了修眉毛,连口脂都没有涂,乌黑柔顺的长发只用一根简单的发带绑起来,不至于披头散发。 天黑后,安陵容洗干净,被司寝的刘嬷嬷教着如何侍寝,然后就被赤身裸体的裹成卷抬到了皇帝住的养心殿。 安陵容到的时候,皇帝穿着明黄丝质睡衣,手里拿着一本书,正靠在榻上悠哉悠哉看书。 安陵容不知道皇帝有没有看她,于是使劲把自己的脸憋的红彤彤的,细嫩白皙的小胳膊伸到外面,胸前白皙饱满的小白兔若隐若现,纯澈干净的眼睛里水光闪闪的看着他,委屈的说道“皇上~被子裹的太紧,嫔妾出不来了” 放下手里的书,皇帝主动解开了安陵容身上的被子。一向自持的皇帝看着眼前春光乍泄,身材火辣的少女,不施粉黛,唇红齿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目光火辣辣的盯着安陵容,安陵容装作害羞的低下了头,不一会儿又偷偷的抬头看了眼皇帝,慢慢伸出纤细白嫩的双手解开了皇帝身上的睡衣。 皇帝被她大胆而又害羞的动作刺激的不行,不一会儿两人赤\/裸相\/拥,两张唇瓣紧紧贴合在一起。 皇帝动\/情的亲吻着她,安陵容也笨拙的回应着他,这让皇帝愣了一会儿后更加激烈。摸着犹如丝绸般滑嫩的肌肤,亲吻着软软糯糯的嘴唇,近距离看着安陵容精致完美的素颜和漂亮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皇帝彻底释放了自己的天性,和安陵容共沉沦,胡闹了大半晚,叫了三四次水才停歇。 侍寝后第二天去给皇后,安陵容果不其然遭受到了其他妃嫔的冷嘲热讽和嫉妒羡慕的眼刀子,安陵容面对种种刁难和恶言恶语,以及皇后不动神色给她拉仇恨,安陵容通通装傻充愣,一副呆愣的模样,表示自己听不懂。 接下来的两个月,安陵容几乎是独宠,每个月皇帝除了去华妃的翊坤宫,偶尔去一趟富察贵人的延禧宫,剩下的大部分日子都是和安陵容待在一块。白天时常过来看她,和她谈谈诗词歌赋,下下棋,晚上一块吃饭,然后顺理成章的侍寝。在皇帝封安陵容为柔贵人后,原本就焦躁不安的后宫娘娘们终于对安陵容出手了。 华妃在安陵容给皇后请安后,把安陵容叫到她的翊坤宫,美其名曰让她学学怎么更好的伺候皇帝,每天至少研一个时辰的墨,抄写一个时辰的宫规。 安陵容伺候了皇帝整整两个月,青禾已经检查出她怀孕一个半月了,正好乘着这个时候爆出来,又让华妃不敢对她肆意出手。 于是在华妃第五次在翊坤宫叫她研墨,皇帝来翊坤宫刚进门时,安陵容果断的让自己华丽丽的晕倒了,连带着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撒了一地。 这把刚进门的皇帝吓了一跳,赶紧叫来太医一看,发现安陵容有喜了。 皇上兴奋的顾不得礼仪了,抱着昏迷的安陵容回了承乾宫,完全没有注意身后脸色铁青,满眼难堪的华妃。 皇帝抱着安陵容走后,宫里传出来华妃苛待妃嫔,致使有孕嫔妃晕倒的消息,翊坤宫噼里啪啦的瓷器响声安陵容就不知道了。 安陵容回到承乾宫,醒来后,皇帝给她赏了很多的东西,又吩咐了皇后,让安陵容在胎儿满三个月前不要再去请安。 安陵容彻底清闲了下来,每天好吃好喝的养胎,皇帝隔天都会来看她,虽然不会侍寝,但会搂着她聊天。 皇后赏赐下来加了料的东西,全部被安陵容锁在库房里,用隔绝布包着,以待来日全部还给她。对于皇后,安陵容让人盯的紧紧的,严防死守。 安陵容这一胎可是三胞胎,她还指望着这一次生产后皇帝能再封嫔位,这样才能自己养孩儿。 安陵容这边养胎的时候,甄嬛和沈眉庄的禁足期限到了,皇帝宠幸了沈眉庄,一连五日停歇在咸福宫,给沈眉庄赐了个封号“惠贵人”,还让沈眉庄学习管理后宫,这让注意力都在安陵容身上的华妃对惠贵人起了深深的忌惮。 翊坤宫 噼里啪啦,哗啦啦,一声又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伴随着华妃撕歇底里,咬牙切齿的怒吼出来。 “一个柔贵人连着两个月霸占着皇上,好不容易怀了孕,不能侍寝,现在又来了一个惠贵人,一连五日侍寝不说,还想染指宫权,痴心妄想,贱人,都是群狐媚子” 颂芝和曹贵人丽嫔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又不得不绞尽脑汁的安慰暴怒的华妃。 最后就是想出了各种的办法,想要对付安陵容和沈眉庄。 不过因为安陵容怀孕,皇上让侍卫层层护着承乾宫,安陵容又把承乾宫打理的犹如铁桶一般,华妃没办法针对她,就把所有的怨气全部发泄到惠贵人和富察贵人身上。 沈眉庄每天都会被华妃叫去翊坤宫看账本,富察贵人也不遑多让,每天研磨研的手腕发酸,敢怒不敢言。 第5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5) 两个月后 安陵容的胎三个多月了,也坐稳了,得给皇后去请安,不能再窝在承乾宫了。 安陵容懒懒的躺在榻上,和系统聊天。 “统子,承乾宫周围你都监控了吧?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宿主,除了皇帝的暗探,有两个正在和景仁宫的婢女联系频繁,倒是没有传出去什么消息,小灵子盯着呢,也没有拿进来什么有害的东西,放心吧。” “皇帝的人不用管,至于景仁宫那边,盯紧点,不要大意。皇后那个打胎队长,估计看我的肚子很不顺眼呢,我在承乾宫这两个月,都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宿主,年底了,甄嬛和皇帝快要在倚梅园第一次见面了,妙音娘子要上线了,咱们要不要拦着?” 安陵容轻轻抚摸着肚子,笑了笑,说道“不用,顺其自然,妙音娘子,杏花微雨莞贵人,椒房之宠,正好转移一下华妃和皇后的注意力,给我分担一下压力。反正我又不喜欢皇帝,不想和皇帝谈情说爱,只要他的宠爱,护着我和孩子就好。” “那甄嬛那边受宠,会不会影响宿主?” “会有一点影响,不过不碍事,万事难两全嘛。对我最重要的是孩子,有了孩子,等皇帝和甄嬛有了矛盾,我自然会让皇帝想起我,觉得愧疚,给我想要的东西就好。” “好吧,宿主有主意就好。” ****** 除夕夜 所有的嫔妃和宗室都齐聚在乾清宫,皇帝和皇后坐在首位,众人起身行礼。 众人:“皇上万安,皇后吉祥。” 皇上:“今儿是家宴,不必拘束,坐吧。” 众人:“多谢皇上。” 皇帝到席后,众人也都重新落座,安陵容看着眼前油腻腻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就专心的看着歌舞。 正看的专心呢,就听见皇帝叫自己。 “柔贵人,坐朕身边来。” 安陵容挺着有六个月般大的肚子,无视了华妃,皇后和其他妃嫔羡慕嫉妒的目光,坐在了皇帝的右手边。 不合规矩,但谁让皇帝最大呢,谁敢说皇帝不规矩?反正安陵容不想扫皇帝的兴。 可能是华妃的脸色太过难看,皇帝给华妃敬酒,夸赞她能干,协理六宫事宜,又夸奖了华妃的哥哥年羹尧,说他平叛有功,是社稷重臣。 “哥哥在前朝为皇上效力,臣妾在后宫为皇上尽心,那都是当然的。”华妃端起酒杯,高兴的喝了酒,又挑衅的看了眼安陵容,施施然的坐下。 席宴上一片热络,觥筹交错,安陵容怀孕,熬不了夜,宴席快结束的时候皇帝护卫送她回了承乾宫。 正月初三 安陵容刚吃完午餐,就看到小灵子进来。 “可是有什么消息?”青禾问道。 “小主,昨儿个您回承乾宫后,皇上去了依梅园,听说是遇到了一个有才学的宫女,今天御前的苏公公找到了那个宫女,皇上给她封了官女子。”小灵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安陵容,把打听到的消息说给她。 安陵容看着小灵子和青禾青云担忧的脸色,“噗嗤”一声笑了。 “都别丧着个脸,开心点,影响不到咱们的,不过,青禾,你吩咐一下下面的人,不要跟官女子手底下的人正面冲突” 青禾\/小灵子:“是,小主” 安陵容在吩咐他们后,就没有再去关注余莺儿的事情,左不过昙花一现,没什么可在意的。 过了元宵节后,安陵容每天都要去给皇后请安,忍受着华妃和其他嫔妃的冷言冷语,又要防备皇后的手段。 在系统的提醒下,安陵容吃下了保胎药,只要不是剧烈的冲撞和烈性的打胎药,一般的药物对她还真没用。 “在宫里生存,还真是不容易啊,我是因为有统子你的帮忙才能安安稳稳怀孕,其他嫔妃就不行了,皇后的手段阴毒又隐晦,让人防不胜防。”安陵容跟系统抱怨道。 “宿主,别抱怨了,皇帝来了。” 安陵容赶紧让青禾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衣服,起身迎接皇帝。 “皇上~您来啦,您都好久没有来看嫔妾了。”安陵容委屈的噘噘嘴,过去拉着皇帝的手。 皇帝看着她娇嫩的脸颊,鼓鼓的腮帮子,噘着嘴抱怨,有点忍俊不禁。伸手刮了安陵容的鼻子,轻轻的把她抱进怀里,笑道“朕哪天没有过来?就昨天前天没来,容儿想朕了?” 说着便不老实起来,手伸进了安陵容的衣襟里,安陵容羞恼的瞪了他一眼,结果皇帝越兴奋,拉着她坐在榻上,从后面抱着她,手越来越放肆的蹂躏着圆滚可爱的小白兔,滚烫的唇舌舔舐安陵容的耳朵和双唇,气喘吁吁的纠缠了许久才放开她。 皇帝虽然急色,但到底顾及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前两天太医请脉,安陵容告诉了皇帝自己怀的三胞胎,从那以后皇帝更频繁的来承乾宫,每次都是这样,不是摸摸她的肚子,就是这样和安陵容耳鬓厮磨的亲吻纠缠,倒是不曾做床上事。 “容儿,五个月了吧?”皇上摸着安陵容的肚子问道。 “皇上,是五个半月了。”安陵容纠正道。 “肚子看着太大了,明儿个朕给皇后说声,容儿就不要去请安了。再给你配两个有经验的接生嬷嬷过来。”皇上看着安陵容大的出奇的肚子,有点高兴,又有点心慌。 “那嫔妾多谢皇上啦。”安陵容亲了亲他的嘴唇,怀孕后,安陵容和皇帝私下相处越来越自然。皇帝一开始觉得她很大胆,后来慢慢习惯了,反而觉得这样挺好。 所有嫔妃跟她相处,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他。就最大胆的华妃也不会跟安陵容一样,说到开心处就经常的亲亲,抱抱。皇后就更别说了,从来都是恪守规矩,不会越界。 “容儿就嘴上说谢谢朕?”皇帝抬手抚摸着安陵容的脸颊,看着她精致的眉眼,调笑道。 “容儿有的东西,皇上都有。那…要不嫔妾给皇上绣一个荷包吧,嫔妾的手艺还行,肯定不会让皇上失望。要是还不够的话,皇上再亲亲嫔妾,行不?”安陵容纯净清澈的大眼睛圆溜溜的看着皇帝,满眼的认真。 皇帝笑了笑。 “好,那朕就等着容儿的荷包了。”说完又凑过来亲吻住了安陵容,两人又亲亲热热的凑在一块。 第6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6) 之后的日子,安陵容没有再去给皇后请安,也很少出承乾宫的门。 只是陆陆续续的从小灵子那里听到他打探来的消息,说是妙音娘子轻狂张扬,惹恼了太后,被褫夺了封号;又因为得罪了碎玉轩的莞贵人而被贬为官女子。而最火爆的消息就是皇上一路抱着莞贵人从御花园走到碎玉轩,甄嬛没有侍寝就被封为莞贵人,还被皇帝赐下了汤泉宫浴,在正式宠幸她的时候给了她椒房之宠,热热闹闹的三个多月。 甄嬛也成为了宠冠后宫,独一无二的存在,风头甚至超过了安陵容。 在甄嬛成为贵人,揭穿了余莺儿除夕夜依梅园冒名顶替,余莺儿被打入冷宫时,安陵容的胎已经九个月了,快要临盆了。 三月中旬 安陵容感觉自己肚子一阵疼,就知道要生了,她悄悄吩咐青禾亲自准备生产用的东西,并让青云扶着她继续绕着院子走。 快开到十指的时候,安陵容才让小灵子去养心殿通知皇上,又让小刚子去景仁宫禀告皇后,同时让统子更加严密的监控整个承乾宫,所有准备出手的的暗探都被关起来了。 青禾加上皇帝安排的两个接生嬷嬷在产房,青云死死守着外面。安陵容吃下了顺产丹,在皇帝急匆匆来到承乾宫等了一个时辰后,安陵容生下了一个皇子,两个公主。 皇帝龙颜大悦,当场给三个孩子取了名字,六皇子名为弘阳;三公主名为茉雅奇,长寿草的意思;四公主为雅利奇,小甜果;也正式封安陵容为柔嫔,入住承乾宫主殿。 青禾接了旨后,把三个孩子抱进东殿,皇帝握着安陵容的手,心疼的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皇上~臣妾刚生产完,丑的很,您别看。” “朕的容儿一点都不丑。”皇帝一点都不嫌弃的,摸了摸她湿漉漉的脸颊,笑着说道。 “皇上,咱们的孩子呢?”安陵容看着拉着他的手的皇帝,站在皇帝身边眼神不善的华妃,浑身冒着暴戾气息的皇后,以及表情复杂的甄嬛和沈眉庄,小声的问道。 “青禾抱出去了,放心,我给孩子起名了……也给你升了位份,现在你是柔嫔了,等你出了月子,就行册封礼,高兴吗?” “谢皇上,臣妾很开心。”安陵容虚弱的笑了笑,一个嫔位是在她预料之中的,毕竟她是汉军旗女子,家世又不高,升的太快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嫔位就刚刚好,等下一次大封六宫之日,再封妃,理所应当,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能是难得见到她脆弱的样子,皇帝这几个月来承乾宫的次数比以往少了,有点心虚内疚,于是就把所有的嫔妃打发走了,包括最近宠冠六宫的甄嬛,专心的在承乾宫陪着安陵容,连续一个月的耳鬓厮磨,让后宫又记得还有一个恩宠不输于莞贵人的柔嫔安陵容。 出了月子后,安陵容恢复了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如今安陵容是承乾宫的主位娘娘,又很得皇上宠爱,和翊坤宫的华妃,碎玉轩的莞贵人成三足鼎立之势。 生了孩子后,安陵容的身体恢复的很好。 因着有系统给的恢复身体的药丸,安陵容身上没有任何的赘肉和妊娠纹,某处也大了许多,反而比没有生养前更加的妩媚动人。 皇帝来后宫半个月,几乎有七八日的时间都宿在承乾宫。 安陵容有系统的帮助调理身体,私密部位也是让皇上欲罢不能。她自己可能也是因为生育的缘故,需求旺盛起来,每每皇上过来,两人都急不可耐的折腾起来。 “统子,其他宫殿的情况你扫描到了多少?” 这天皇帝走后,安陵容跟统子聊天,发现统子的监测功能扩大到了整个皇宫。 问了统子之后才知道是因为安陵容晋升位份,又得皇上恩宠,得到的龙气多,才会升级。 “呵,宿主,你拉的仇恨可多了。景仁宫皇后,因为没有顺利的让你落胎,气的鼻子都歪了,说你就是狐狸,心眼多,滑不留手,还说你会装,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把所有人都给骗过去了。翊坤宫华妃每天都要骂你是狐媚子,妖精,说你勾搭皇上。甄嬛倒是没有骂你,就是看着皇帝宠爱你,很伤心,每天晚上都要弹湘妃怨……”统子把他监测到的消息一一说给安陵容听。 “统子,那皇上那里呢?” “皇帝还是天天忙,和大臣打嘴仗,不忙的时候不是找宿主,就是找华妃和甄嬛。” “这样也挺好,有恩宠,就不会受人轻视和欺负。” “统子,还有什么消息?” “富察贵人怀孕了,这会瞒着呢。” “估计就是那个被皇后害的流产的孩子吧。” “是的,宿主要阻止吗?”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富察贵人怀了孕,太嚣张了,我们帮不了的,除非给她保胎丸。”安陵容无奈的说道。 “系统出品的有些东西除了宿主本人,别人都用不了的。”系统果断拒绝。 安陵容疑惑道:“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忠心符不就是给别人用的?还有原主那个渣爹用的嗜睡符不也是。” 系统:“宿主,你现在初次做任务,能给别人用就只有忠心符,嗜睡符,吐真丸,还有生子丹,生女丹,这些都是需要扣积分的,宿主你一共就一千积分,还是新手任务附赠的。” “至于保胎药,启智丹,延寿丹等,保命延寿的,都是别人用不了的。就算宿主给了别人系统出品的生子丹,生女丹,还有一半的机会是生不下来的,危险系数极大,不建议采用。” 也是,保胎药的功效那么强大,激烈撞击也不一定会流产的好东西,怎么会随意给别人用呢?而生子丹生女丹是可以给人用,可你有命用,有没有命生就端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算的清清楚楚的。 安陵容问完,就不再纠结这个了,转而问道:“统子,那还有别的消息没?” 系统:“华妃准备对付惠贵人,剪除莞贵人甄嬛的臂膀。” “是惠贵人落水的那一幕么?”安陵容眨眨眼。 系统:“宿主,是的。” “算了,反正跟咱们也没关系,看戏就行。”安陵容无聊的摆摆手,不再聊这些。 不过安陵容也没想到,事情就是这么的凑巧。皇上和她正翻云覆雨,恩爱缠绵的时候,御前的苏培盛不得已扣了门板。 两人结束后,苏培盛才汇报说是咸福宫的惠贵人在翊坤宫落水,莞贵人也在,就派人来请皇上过去。 安陵容好奇的很,想看热闹,就和皇上洗漱好,穿好衣服,坐着辇轿去了翊坤宫。 “皇上驾到,柔嫔娘娘到。” 安陵容到的时候就看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沈眉庄,和满脸焦急,担忧的甄嬛以及穿着崭新旗服,化着浓妆的华妃。 “请华妃娘娘安。” “敬嫔姐姐安。” 给华妃行礼,又问候了候在一旁的敬嫔后,安陵容站在皇上身边。 皇帝拉着安陵容的手,坐在沈眉庄的床榻旁,问了有关沈眉庄落水的事情,华妃想趁着这个机会除掉沈眉庄的贴身侍女,被甄嬛巧妙的化解了,又三言两语的把华妃翊坤宫里的侍卫全部都给换了。 气的华妃脸色铁青。 “宿主,这个女主嘴巴还真厉害。” “是啊,谁让人家是女主呢。” “宿主,那你不巴结人家?” “呵,统子啊,告诉你一个道理,一山不容二虎,我不想让四阿哥弘历坐上那个位置,我怕到时候我的弘阳和两个小棉袄不会有好下场。对于甄嬛,这个对弘历有助益的妃子,我不主动害她就不错了,想让我巴结她,怎么可能?” 第7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7) “宿主,那甄嬛后期不是还会以废妃的身份回来么?那时候更难对付了吧?” “放心,这次就算是回来,也不会再是贵妃的身份。而且我还要留着她对付皇后和华妃呢,咱们不用自己出手,反正现在我已经有了孩子,只要不犯皇上的忌讳,我的位置很稳固。”安陵容平静又自信的说道。 安陵容和统子聊天,顺便看戏的时候,华妃袅袅绕绕的走过来,想把皇上拉到她的翊坤宫里去。 “皇上明日还要早朝,也不宜太过操劳,臣妾出门的时候已经让人炖了东阿阿胶桂圆羹,想来现在已经好了,皇上先用着再歇息吧。” 皇帝看了看华妃,又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的安陵容,最后拒绝了华妃的提议。 “不了,华妃你处理一下翊坤宫的事情,下次不要再出这种事儿了。朕就和容儿一块回承乾宫。”转头又安慰了莞贵人,“嬛嬛,你陪着惠贵人,也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明天朕再来看你。” 无视华妃尴尬难堪的神色,皇帝说完就拉着安陵容回了承乾宫,两人折腾了许久,又冒夜来回了两个宫,肚子确实有点饿。 安陵容吩咐小厨房煮了两碗鸡蛋青菜面,又上了些开胃的小菜,大半夜吃着正好,好消化。 安陵容靠在皇帝怀里,亲了亲他的唇,调笑道:“皇上~臣妾这里可没有东阿阿胶桂圆羹哦,只有加了鸡蛋的面条,您吃不吃啊?” 皇帝好笑的看着她醋言醋语,也逗着她说道“吃,容儿做什么朕都吃。” 咕噜咕噜嗯吃完面条,漱了口,安陵容和皇帝对视一笑,又亲亲热热的抱着亲吻在一起。 安陵容使出浑身解数,把皇帝拉入沉沦,共赴云雨。安陵容既不想让沈眉庄落水之事烦扰到皇帝,更不想和皇帝讨论这件事。 明眼人都看出,华妃是有备而来,呵,还说什么东阿阿胶桂圆羹,大半夜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打的什么算盘一目了然,就皇上一叶障目。 不过,安陵容也不想给皇上提什么醒,沈眉庄明知道华妃不待见她,想方设法的给她难堪,还敢大半夜的把自己的下人都打发出去,还悠闲的在千鲤池旁边喂什么鱼。身处他人地盘,夜黑风高的,警惕心居然如此的低下,华妃不对付她都对不起自己。 翊坤宫 华妃怒气冲冲的一把扫下桌子上滚烫的茶水。 “甄嬛那个贱人,几句话就让皇上把本宫身边的护卫都换了,害的本宫进出都不方便。还有柔嫔那个狐媚子,让本宫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脸面,成了笑话,真是可恶。” 坐在下首,怀里抱着温宜公主的曹贵人细言细语的劝着她。“娘娘不用太担心,眼下莞贵人和柔嫔正得宠,恨她们的人可多着呢。” 华妃还是怒气难消,瞪着曹贵人,满眼怒火,呵斥道“还用你说,柔嫔孕有六皇子,三公主和四公主,皇上又宠爱她,就算有人恨能怎么样?皇后用尽了手段,都没有把她的孩子弄下来,让她一次生了三个孩子,还是皇上登基后第一个生育的妃嫔,宫里宫外一片好名声。呵,三个孩子保全了这一生的荣华富贵,当真是可恨至极” 曹贵人:“柔嫔暂时没有办法,身世低微,家里又干净,查不出什么,她本人又藏得深,跟个泥鳅一样滑不留手,无从下手。可莞贵人和惠贵人不一样,她们既没有孩子,家世又复杂,想要对付容易的多” 听到这话,华妃渐渐平静下来,问道“哦?曹贵人,你可是有什么办法?” 曹贵人“娘娘……咱们这样……”凑在华妃耳边,曹琴默把对付甄嬛和沈眉庄的办法一一说了出来,两人又补充了些许细节,直到深夜才歇。 另一边,咸福宫 沈眉庄慢慢睁开眼,眼里的恐惧还未散去,就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眉姐姐,眉姐姐,你终于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甄嬛很是担忧的陪着沈眉庄,一直没有休息,直到四更天,才看到沈眉庄醒来。 沈眉庄清醒过来,一把抓住甄嬛的胳膊,急急的说道“嬛儿,有人,有人想要我的命” 甄嬛听见沈眉庄的话,吓的转头瞧了瞧,四周没人,才凑到沈眉庄旁边问道“姐姐,你可看清楚是谁了吗?” “他从,他从背后推我入水,我看不清,我,我只知道他的力气甚大,一定不是个太监就是侍卫。”沈眉庄眼泪哗哗的流,断断续续的说着。 “姐姐,宫里的太监,侍卫上千上万,你可看清了,到底是谁?”甄嬛问道。 “宫里的人,虽然面和心不和。却也不至于狠毒的想要了我的性命,可以这么下手的,只有华妃。可是我不明白,千鲤池离她的翊坤宫如此的近,她要对付我,也不该选在自己的地方,总该懂得避嫌才是啊”刚说完,沈眉庄被华妃的狠毒和张扬跋扈刺激的连连咳嗽。 甄嬛讽刺一笑“避嫌?呵,我看她一点都不想避嫌,夜半浓妆而来,在你的宫里耍了通威风,差点发落了彩月和小施,要不是柔嫔娘娘跟着一块来,皇上都差点让她请进了翊坤宫去了。你前脚刚出翊坤宫,不出百步便溺进了千鲤池,放眼如今宫中,谁敢这样放肆的在她的地界上撒野,唯有一人敢,那就是她自己,兵行险着,旁人我不会真疑心她会自己引火上身” “她见你得宠,又怕我二人羽翼渐丰,她难以控制,就先想办法除掉一个,好让我们势单力孤,无法与她抗衡”沈眉庄冷静下来,没有任何证据,她也只能认栽。 “如今,没有任何的证据,如果皇上问起来,我只能说是自己失足落水。可是,我真的好恨啊。如今我是奈何不了她,可不代表我永远都奈何不了她,横竖留着我这条命,咱们就慢慢跟她算这笔账”沈眉庄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8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8) “宿主,今晚碎玉轩很热闹呢” 今晚皇上去了华妃的翊坤宫,安陵容不用伺候皇上,正和弘阳,茉雅奇,雅利奇三个孩子玩呢,就听见系统的声音。 “哦?统子,说说,什么热闹?”安陵容好奇的问,那晚从沈贵人的咸福宫出来后,安陵容没怎么在关注甄嬛的事。 “碎玉轩的莞贵人,被冷宫里的余莺儿身边的丫头下药,被发现了,是通过反复的把熬药的盖子在药里煮了,通过这种方法给甄嬛下的药。这会正抓着审讯同伴呢” “女主就是女主,运气还真好,这么隐秘的下药手段都能抽丝剥茧的找出来。看来我还是有的学,要不是有统子你的帮忙,我可能早就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安陵容感慨的说道。 “宿主,这下子余莺儿是死定了” “宫里就是这样的,有宠爱的时候是人上人,失宠的时候,就是地上的蚂蚁,谁都能踩死你。余莺儿当初受宠的时候,除了高位妃嫔,其他人都不看在眼里,就连比她高一个位份的欣常在都能被她关到慎刑司,要不是太后出面罚了她,撤了她妙音娘子的封号,以她当时的宠爱,皇后都不敢轻易的处罚她,就怕皇上会有意见”安陵容冷笑一声。 “这些跟咱们没关系,就当是看戏。是吧,额娘的宝贝儿”安陵容逗着三个孩子,笑着说道。 “宿主,余莺儿背后的人是华妃,这次谋害甄嬛,给甄嬛下药的主意是她身边的曹贵人出的。而且,华妃因为咸福宫皇上跟你走了,落了她的面子,甄嬛又让皇上把她的护卫给换了,早就派人去你们老家查过你们了,不过因为你家里简单,实在没有把柄可以抓,就转头去对付甄嬛了。” “呵,看来我进宫之前料理了安比槐是个最妥当的决定,要是按照原主的样子,让他在外面蹦跶,说不定早就被华妃抓住把柄了”看来以后得更仔细些才行。 景仁宫 安陵容坐在敬嫔身边,听着华妃她们聊宫里的八卦。 “听说余氏一死,莞贵人整晚的睡不着觉,太医可曾看过了?”华妃手里拿着扇子,嘴里说着关心的话,眼里的幸灾乐祸都要冒出来了。 甄嬛不在,跟她关系好的沈眉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回道“多谢谢娘娘关心,温太医已经在救治了,只是尚未见起色” 齐妃是个直肠子,听到宫里传闹鬼的事情,直直的说道“这件事宫里闹鬼闹的厉害,前后十几个人都看见了,真是日夜不安呐” 丽嫔附和道“我也听说了,太监们都吓病了,富察贵人连门都不敢出了。” 华妃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听她们的话就觉得无趣,不屑一顾“皇上都说了,鬼神之说只不过是怪力乱神,何况有那么多人见过了,不过是添油加醋,以讹传讹罢了” 又瞧见安陵容一直不说话,心里不痛快,把话扔给她“柔嫔,你说呢?” 安陵容觉得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来,她不插话还不对了? “嫔妾觉得,就算是真有鬼神,活人有时候可比鬼可怕多了,至少鬼还知道个冤有头债有主呢。再说了,谁知道是不是一定有鬼呢?” “呵,柔嫔你什么意思?”华妃不齿的说道。 “信则有,不信则无”安陵容淡淡的说道。 “哼,你们这些人,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私底下说什么。余氏死前恨谁,死后自然就会去找谁,其他人瞎操什么心?”华妃狠狠的说道。 沈眉庄一心的想找出余莺儿背后的人,这会倒是不遗余力的坐实了鬼神的事情。 “娘娘教诲的是,余氏又没有人指使,当然是自己作孽自己遭罪,若是有人指使话,她也一定会去找那害死她的人,好好问问凭什么拿她当刀子使?” 沈眉庄刚说完,安陵容看着丽嫔的脸色变得十分的惨白,眼神闪烁,估计是沈眉庄的计策起效果了。 “宿主,咱们接下来还参与吗?” “不,回去休息,这件事就不管了,丽嫔是废了,这估计就是心里有鬼,看什么都不对。没想到,剧情到现在,没有原主出谋划策,仍然挡不住人家搞出这么一出戏” “宿主是觉得原主不值得?” “是啊,这个世界离开了谁都是照常运行,看来永远不要想着自己有多么的重要”说着便带着青禾回了承乾宫。 过了几日,这事最终以余莺儿被赐死,丽嫔被吓疯,打入冷宫,华妃被夺了协理六宫之权结束。 皇帝宫外巡视回来后,就让御前太监通知皇后,带着甄嬛,沈眉庄,安陵容几个受宠的妃嫔,以及有子嗣的嫔妃和皇后去圆明园避暑。 华妃利用温宜公主的舐犊情深,使计让皇上注意到她,将她也带去了圆明园。 御驾队伍和嫔妃仪仗浩浩荡荡从紫禁城出发。 到了圆明园,皇后和所有的嫔妃安置妥当,皇后住桃花坞,甄嬛住碧桐书院,沈眉庄住闲月阁,华妃住清凉殿…… 安陵容则被皇上安置在了最大,离皇上的勤政殿最近的飞云轩,安置好后,皇上带着她和弘阳三个孩子陪同果郡王涉猎。 曹贵人也陪同着,温宜公主因为天热吃不下饭食,有点消减了,入了圆明园才好些。皇上想见见温宜公主,就让曹贵人带过来,陪着皇上和安陵容。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给柔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曹贵人过来请安,身后跟着抱着公主的奶嬷嬷。 “起来吧,公主怎么样了?”皇上关切的问道。 “皇上,公主好多了,嫔妾特意带公主过来,给皇上瞧瞧”曹贵人恭敬的答道。 皇上和曹贵人说了一些温宜公主的事情,就转过头又和安陵容聊起了弘阳,茉雅奇和雅利奇三个孩子,夸赞安陵容会养孩子。 又看见前面不远处猎雁的果郡王,说起了他这个皇弟有多厉害,安陵容平静的附和着,抱着弘阳,眼睛并未看果郡王一眼。 突然曹贵人插嘴说道“嫔妾听闻果郡王在宫外很有名声,是所有闺阁女子的梦中情人,想来柔嫔娘娘也是对果郡王另眼相待吧?” 曹贵人说完,皇上的笑声戛然而止。 呵,果然,会咬人的狗不会叫,一句话就让皇上对她起了疑心。 皇上也看向安陵容,眼睛里有着明显的探究。 “呵”安陵容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曹贵人还真是人脉广阔啊,身在深宫中,居然还这么关注宫外一个外男的儿女情长,真是让臣妾长见识了” 曹贵人被安陵容一句话说的诚惶诚恐,急急的向皇上请罪。 “皇上,嫔妾只是听说,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安陵容打断了。 “曹贵人,你有句话说错了。论起学识广博,宏才伟略,名声在外的,皇上可是头一份儿”说着笑了笑,转头看向皇帝,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皇上,臣妾自小长在偏远的小县城,足不出户。但臣妾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女倒是经常出去买些胭脂水粉之类的,偶尔也会在路过的茶馆听几句说书的故事,那时候总会听到皇上勤政爱民,最是仁爱能干。臣妾知道每三年都会选秀一次,也是准备了很久,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皇上和臣妾第一次见面是殿选的时候,皇上您还和臣妾聊了几句话呢,臣妾回去好久都没有睡着,光想着您说的话了。” 安陵容说完,皇上眼里的喜色藏不住,笑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问道“那容儿还记得当时朕说什么了?” “皇上,您就会取笑臣妾,这才过去不到两年吧,臣妾当然记得了……”安陵容羞恼的看了皇上一眼,噘着嘴抱怨道。 第9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9) “宿主,华妃身边最厉害的就是这个曹贵人了,看来她已经想办法对付你了,咱们要不要除掉她?” “不用,留着她,她可是扳倒华妃的大利器,我可不是甄嬛和沈眉庄,会关注外面那些男人。她就是一两句嘴炮,永远不会有什么证据。她会说我也会说”安陵容边和皇上说笑,边回答着系统的话。 曹贵人还是第一次正面杠上安陵容,没想到安陵容没事,她倒是吃了瓜落。一句原本想挑起皇上对柔嫔疑心话,没想到被柔嫔抓住了把柄,不但让皇上冷落了她,还让柔嫔把皇上夸的越发的高兴,她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着安陵容和皇上笑笑闹闹的说着话,一旁坐着陪同的曹贵人尴尬的脚指头抠地了。 安陵容和皇上聊的正起劲呢,外头苏培盛禀告说莞贵人过来谢恩了。 安陵容站起来准备要走,就被皇上拉住了,笑着说道“先别走,莞贵人过来谢恩,估计是因为摇扇和冰盆的事情。朕也在容儿的飞云轩放置了一个,你来的时候朕让内务府送过去了,回去就能看到。” 安陵容展颜一笑,说道:“那臣妾就多谢皇上啦。” 说着甄嬛进来了,看见殿内的三人,赶紧行礼问安。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给柔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请曹贵人安。” “好了,起来吧嬛嬛。” “莞贵人不用多礼,都是自家姐妹。” 皇上让甄嬛坐在他的右手边,左手还拉着安陵容不放,安陵容索性坐下来,安静的陪着皇上,听着皇上和甄嬛聊天。 “这老十七费尽了功夫,寻了这半斤雪顶含翠,真真是好茶。你也来和容儿一起品尝一杯”皇上放下手中的茶,命令小夏子给莞贵人上一杯。 “皇上真是好兴致,听说雪顶含翠生长于极北苦寒之地的险峻山峰,很难采摘,世间所有不过十多株,王爷真是有心了”甄嬛说道。 “旁的也就罢了,如今天气热,这一路送来就得费尽心思,倒是这心意难得”皇上摔摔手里的珠串,笑着夸赞道。 “方才皇上还和柔嫔娘娘说呢,要这一次也就罢了,年年如此,可太浪费银钱了”曹贵人说着奉承皇上的话。 “是呢,王爷心思细巧,皇上却心怀大略”甄嬛附和着夸赞道,转而问道“嫔妾适才听说皇上和王爷带着柔嫔娘娘射猎,得了极好的彩头,怎么转眼就不见了王爷?” “王爷想必是听说了妹妹貌如天仙,赶紧走开避嫌去了。臣妾听闻,皇上当初初见莞贵人,为怕妹妹生疏了,便假借十七爷的名义,玉妹妹品箫谈琴,这才成就今日姻缘,当真是一段佳话呢”曹贵人不怀好意的说道。 安陵容看了眼的甄嬛,又瞥见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一副要搞事模样的曹贵人,就知道曹贵人这是刚用果郡王给安陵容挖了坑,这又故技重施,给甄嬛挖坑。 要知道,甄嬛是皇上找的纯元皇后的替身,当初两人杏花微雨下相识,皇上就是扮作果郡王。今日冷不丁的被曹贵人说出来,又听见甄嬛打听王爷,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谁乐意顶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才能和心里在意的人谈情说爱呢,即使是皇帝自己假扮的,心里估计都膈应的很。 不过这个曹贵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搞事情,安陵容心里原本就被她算计憋着一口气呢,这会也不客气。 “曹贵人,没想到你不但对宫外的消息了如指掌,还对皇上和莞贵人相识相知这么私密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要不是你说,本宫还不知道呢。”安陵容淡淡的看着曹贵人说道。 “皇上,嫔妾不是,就是听人说……”曹贵人被安陵容说的有点慌,私相授受,打探宫外消息,窥探帝踪是大罪,她可不能背这个名声。 “听说?听谁说的?就是本宫时常陪伴皇上,这消息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你又从何得知?本宫还真是好奇的紧”安陵容说着,转头笑着打趣皇上“皇上,您和莞妹妹如此诗情画意般的相识,怎么从来没有和臣妾说说呢,臣妾可是很吃醋的” 皇上听安陵容说这话,脸色缓和下来了,也知道这个曹琴默一次两次的挑拨离间,着实可恨。又被安陵容调笑打趣,吃醋的模样逗笑了。 “你呀,就你促狭,那改天朕和容儿也谈诗听曲行吧?” “这可是皇上您说的啊,一言九鼎,可不许食言哦,臣妾记性可是很好的”安陵容眨眨眼,眉开眼笑。 “好了,曹贵人,温宜也困了,你先带公主下去休息吧,这儿有容儿和嬛嬛陪着就行”皇上面无表情的让曹琴默回去了。 曹琴默欲言又止,看了眼皇上冷冷的表情,最终没有说什么就出去了。 “是,臣妾告退” 殿里就剩下皇上,安陵容和甄嬛三人。 皇上此刻也不绷着了,沉下脸问道。 “莞贵人,朕倒是有一个疑问,你对朕的情意是何时有的?” 莞贵人听完就知道要遭了,皇上还是把曹贵人的话听进去了,虽然心里知道这是曹贵人的挑拨离间之语,但还是不免怀疑她是否是因为听到果郡王这个名字才喜欢上他的。 帝王果然是多疑多思,不仅仅莞贵人有这个想法,安陵容也诧异。 甄嬛也不愧是女主,嘴皮子很是利索,一番的深情表白,打消了皇帝的疑心。 莞贵人回去后,抽丝剥茧的发现了身边有内鬼的存在,这才让曹贵人今天一句话差点让她和皇上生了嫌隙,要不是先有柔嫔娘娘一番的质问,指出了曹贵人的算计,后来她自己又是力揽狂挽,一番解释,今天还真没那么容易过这个坎。 甄嬛的发现和想法安陵容并不知道,要是知道,安陵容肯定会说“你想多了”,她就是纯粹为曹琴默的算计她出一口气而已,至于阴差阳错的给她解了围,都是顺便。 第10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0) 飞云轩 安陵容正在陪着三个孩子玩,就见进来的青禾看着她欲言又止的。 “青禾,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直接说” “娘娘,刚才小灵子去御膳房拿夏日的绿豆汤,结果就听厨房的总管说是沈贵人建议皇上,让把惯例给宫人们和小主娘娘们的绿豆汤裁掉了,换成银子发给各宫,可奴婢们并没有领到银子。而且,娘娘的份例是减半送过来的”青禾说道。 “是所有宫人都没有拿到银子还是就咱们承乾宫的宫人?”安陵容平静的问道。 “娘娘,据小灵子说是所有宫人都没有拿到” “沈贵人一句话,不但断送了底下宫人一贯以来的绿豆汤供应,就连折现的银子也拿不到手。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别人给她设的陷阱,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跳进去?”安陵容嘀咕道。 “娘娘,就这夏日的绿豆汤供应,奴婢听御膳房的人说,一直是从顺治年间延续下来的旧习,连皇上太后都不会轻易动,没想到沈贵人有这个胆子,刚刚学习协理六宫事宜,就把所有底下人都得罪遍了”青禾不可思议的说道。 “这事自然有皇后和华妃处理,咱们不用多管。青禾,你一会让青云从我私库里出银子,给咱们承乾宫的宫人都补上,夏日炎炎,中暑可不是闹着玩的。再掏钱让御膳房熬了绿豆汤分发下去,别的宫不用管”安陵容可不想因为沈眉庄做下的蠢事让她的宫人人心惶惶的。 “多谢娘娘,奴婢这就去”青禾感激的说完就出去了。 “看来沈眉庄学习协理六宫事宜,这事是犯了皇后和华妃的忌讳,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看不过眼,专门设了这么一个圈套给她?”安陵容一个人思考着,嘴里嘀嘀咕咕的说道。 “宿主,是皇后。沈眉庄当时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甄嬛也在”系统冒出来说道。 “甄嬛也在?甄嬛人很机灵,怎么这件事就没有提醒一下沈眉庄?难不成她是故意的?”安陵容疑惑的问,不过想了想又道“她们姐妹感情不像是作假,估计也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到底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虽然聪明,也难以面面俱到。 算了,这事也与她没什么干系,安陵容索性丢开不想了。 傍晚的时候,皇上来了。 “皇上驾到” 门口出来苏培盛的声音,安陵容赶紧出来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看着皇上面露喜色,安陵容心下好奇,就问道“皇上看着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喜事?” “还真有一件大喜事,富察贵人和沈贵人同时有孕”皇上高兴,也没有瞒着,很痛快的给她说了。 “那臣妾恭喜皇上了,也是皇上福泽深厚”夏季天热,虽是傍晚了,暑气还是很旺盛。安陵容把皇上迎进飞云轩,就让青禾端上来新琢磨出来的夏季美食凉皮子。 “皇上,这是臣妾闲着无事,和宫里擅长厨艺的小筠子捣鼓出来的吃食,清爽可口,很适合夏日吃。今儿才刚做出第一锅,皇上您就来了,可不就是最有福气的,臣妾都沾了您的光呢。皇上,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说着把调料和油包辣椒包给皇上拌好,递给他。皇上也不客气的吃起来,入口细嫩爽滑,口感独特,酸酸辣辣的很是过瘾。 没忍住,皇上接连吃了两碗,还要第三碗的时候,安陵容笑着拦住了他。 “皇上,您要是喜欢吃,就让小筠子交给您身边伺候的人,学会给您时常做些吃。今天您就别吃了,再吃下去,臣妾怕您待会儿胃会不舒服” 皇帝也失笑,不过也知道容儿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就不勉强了。 “容儿,怎么会想出这么好的吃食?” “哪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就是图个新鲜,可比不得宫里御膳房做出来的菜肴,难为皇上您还喜欢”安陵容笑着说道“要是皇上您觉得入得了各位姐姐的眼,可以做好了赏给各宫的姐妹尝尝,也免得咱们吃独食儿了” “难为容儿有心了”皇帝欣慰的拍拍安陵容的手,牵着她又去了内室。 今晚又是安陵容侍寝。 吃饱喝足,心情愉悦的皇帝抱着安陵容胡闹了大半夜,叫了三次水,凌晨的时候才停歇。两人洗漱干净后,皇帝习惯性的抱着安陵容睡着了,安陵容也是累的够呛,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窝在皇帝怀中沉沉睡去。 一月后 温宜公主生辰宴,皇上皇后和后宫嫔妃,宗室王爷齐聚九洲清晏。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宴上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让人不自觉忽视了平静下的波涛汹涌。 看了两场歌舞后,曹贵人提议道“皇上,臣妾心想,今日这歌舞虽盛,却未免太刻板了些。即是家宴,在坐的又都是亲眷,不如想着轻松的玩意儿可好?” “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皇上也不反对,问道。 “在坐的姐妹都是陪伴圣驾,自然身有所长,不如将这些长处写出来抓阄,无论谁抓到了什么,便出来以娱宾客,皇上觉得如何?”曹贵人说道。 “这个主意倒是新鲜,就按照你说的办吧”皇上同意了。 安陵容抬头看了眼曹贵人,看她满脸的算计的模样,就觉得这人还真是个挑事精,哪哪都有她。 剧中她是算计了甄嬛,那这里呢?还有没有变化? 不过,在坐的嫔妃,除了上座的皇后外,左不过就是莞贵人甄嬛,怀着身孕(假的)的惠贵人沈眉庄,富察贵人,还有她柔嫔安陵容,剩下的都是些老人以及没有参与争斗的透明人物。 果然,抽签结果很有意思。 皇后是给温宜公主写一个寿字,估计曹贵人她们也知道皇后擅长书法,也不会在公众场合给皇后难堪。 给她抽签的则是弹奏一首琵琶曲,果然今天连带着她也被算计了进去。能想出这么个主意让她难堪,真是其心可诛。如果不是她真的精通乐器,而是原主,从小生活在小县城,一个不受宠的嫡女,今天估计就是丢尽了脸面,皇上的面子也会不好看。 皇上在听了曹贵人宣布的抽签结果,担忧的看过来。看见皇上的神色,安陵容心里一阵的暖意,至少目前皇上是真心护着她的。笑着朝皇上点点头,示意自己可以。 让人拿上来指套和琵琶,安陵容坐在皇上下侧,脸色平静的开始试音。 一首琵琶名曲十面埋伏,被安陵容弹得荡气回肠。一曲结束,宴席上一片安静,皇帝面露惊讶的盯着安陵容。 “容儿,朕竟不知,你的琵琶弹得如此好” “臣妾也是许久不弹了,皇上要是不嫌弃臣妾愚笨,以后臣妾私下给您再弹几首,就当解解闷儿了”安陵容装作有点羞涩的看着皇上说道。 “不嫌弃,朕的容儿果然是个宝藏,来,你坐到朕身边来”说着伸手拉住安陵容的手,让苏培盛在他旁边加了个凳子,又让三个嬷嬷抱着孩子坐到安陵容之前的位置上。 “多谢皇上” 安陵容坐下后,无视脸色难看的华妃和同样尴尬的曹贵人,冷冷的瞥了一眼曹贵人,看的对方讪讪的笑了下就躲开了安陵容的目光。 第11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1) 华妃和曹贵人已经在圆明园算计她两次了,这次一定要给点教训才行。不然还以为她安陵容是软柿子呢,随意她们拿捏。 “宿主,要反击吗?” “宴会之后咱们去见一见甄嬛和沈眉庄”安陵容借口心里闷,想出去走一走,找到了守在外面的小灵子,让她想给沈眉庄和甄嬛的侍女传个话。 在外面停歇了一刻钟后,安陵容回到了九洲清晏,坐在了皇帝下侧的位置上。 殿里的歌舞继续,是甄嬛在跳惊鸿舞,沈眉庄弹奏。 赏心悦目,舞曲很美,跳舞的人也很美,如果不是被算计了的话。 一场家宴就这样,在表面的和平安静,内里的诸多算计下结束了,华妃的算计落了空,一首楼东赋,成功的把皇帝勾去了她的清凉殿。 入夜后,安陵容避开了守卫,来到了沈眉庄的闲月阁,甄嬛和沈眉庄已经在殿里等着。 安陵容让青禾在外面守着,殿里就剩下她们三人。 甄嬛和沈眉庄虽然疑惑这个从来没有正面接触的柔嫔怎么会给她们传递消息,还说什么关系生命的消息。不过,为了知道安陵容说的要紧的消息,她们还是在宴会结束后等在这里。 看见安陵容进来,两人还是规规矩矩的请安“臣妾给柔嫔娘娘请安” “坐吧”等两人坐下后,安陵容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时间紧,本宫不说废话,惠贵人,大祸将临,你可要小心了” 沈眉庄心里咯噔一下,惊慌的的问道“柔嫔娘娘这话是何意?” 甄嬛也是一脸错愕的看着安陵容。 “太医刘畚,闲月阁伺候惠贵人你的侍女茯苓,是华妃的人。曹琴默请客,坐实了你怀孕的消息。可事实是你根本就没有怀孕,只是服用了刘畚推迟月信的方子而已。不出几天,一顶假孕争宠的帽子会严严实实的扣在你的头上”安陵容说完平静的看着沈眉庄。 沈眉庄和甄嬛听完,惊的站起来,牙齿发颤,不可思议的盯着安陵容,瞧见她平静无波的眼神,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还是甄嬛先反应过来。 “柔嫔娘娘,您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 “本宫以为莞贵人你会问,本宫是怎么知道的这些消息的?”安陵容意外的说道。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这不是该嫔妾知道的事情”甄嬛说道。 “莞贵人真是聪慧,不愧是皇上喜欢的人。呵,本宫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个消息,一来是看不惯华妃和曹琴默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本宫,今晚的家宴,本宫的琵琶曲和你莞贵人的惊鸿舞,哪一个不是算计来的?二来,可以借由惠贵人的假胎,将计就计。既报复了华妃和曹琴默对本宫的算计,保住了惠贵人,又让莞贵人出一口气,一举三得,很划算” 安陵容和甄嬛说了许久,惠贵人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真是可恨,她们利用我急切想要孩子的心态,步步为营,设了这么大个圈套,真是难为她们了”沈眉庄说着就“噗通”一声跪在安陵容面前,安陵容赶紧伸手拉她起来。 “柔嫔娘娘,臣妾多谢您提醒,大恩不言谢,以后用得着臣妾的地方,臣妾一定义不容辞” “不用如此,本宫也是为了自己。” “不管如何,您救了臣妾一命是事实,臣妾不敢忘”沈眉庄感激的说道。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说了,本宫也得离开了。至于怎么将计就计,反败为胜,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本宫不会出面帮忙的。” 走到门口,安陵容又停下了脚步。 “哦,对了,提醒一下,赶紧把刘畚给惠贵人的那张药方留下来,以防对方销毁证据。还有惠贵人的假胎,你们最好是找一个万无一失的太医确诊一下。刘畚可能会在事发之时出逃,如果你们宫外有人脉,最好把人拿住。还有莞贵人你身边那个叫浣碧的贴身侍女,可是跟曹琴默走的很近呢”说完不再理会她们,消失在了夜色中。 留下甄嬛和沈眉庄两个人惊惧交加,今晚听到的一切,让她们浑身冷汗直冒。 “嬛儿\/眉姐姐” 两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眼里的恐惧还未散去。 “嬛儿,你说柔嫔娘娘说的事是真的么?”沈眉庄哆哆嗦嗦的问道。 “十有八九是真的,柔嫔深受皇上宠爱,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不喜欢参与后宫争斗。可她能独自一人护住三个孩子,还让皇上那么在意她,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没必要巴巴的跑来为难和消遣我们两个贵人”甄嬛分析道。 “嬛儿,我现在还在后怕,要不是柔嫔娘娘提醒我们,我们……只是,我没想到,华妃竟然如此恨我们,上次把我推下水,利用余莺儿给你下药,这次竟然用子嗣来算计我,环环相扣,好歹毒的心肠啊!”沈眉庄气得咬牙切齿。 “眉姐姐,刘畚是华妃的人,明天我们的想办法让温太医来一趟,其他人我信不过。等确定了,咱们在合计合计,这次华妃别想这么容易逃过去。还有浣碧,我没想到出问题的居然是我带进宫里的贴身丫头,太让人寒心了。” 甄嬛确实想不到,背叛她的居然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怎能不让她心惊? “也幸好今晚华妃和曹贵人算计了柔嫔娘娘,触及了人家的底线,柔嫔娘娘想要反击,才阴差阳错帮了咱们,可曹贵人和华妃为什么会算计柔嫔娘娘弹琵琶呢?”惠贵人不明所以。 甄嬛抬头向四周看了看,小声的说道“你可能没注意,柔嫔娘娘是咱们这一批秀女里出生家世最低的秀女,她是松阳县县丞的嫡女,从小不受宠,曹贵人和华妃可能以为柔嫔不会这些乐器,才会肆无忌惮的算计她,让她难堪。琵琶易学难精,就算是世家大族的贵女,未必弹的多好,可谁能想到,人家不但弹的好,还是个顶个的高手,这下不但没有算计成功,还让人家拿住了这么大个把柄,不但把华妃收拾了,还让咱们俩欠人家一个人情,还真是厉害啊!” “柔嫔也不过才十七岁吧?”沈眉庄问道。 “是啊,跟咱们一般大。论心机和谋算,咱们还真是比人家差多了”甄嬛感慨道。 第12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2) 甄嬛和沈眉庄的谈话,安陵容没怎么再关注,回了飞云轩看了眼孩子后,就洗漱睡了。 隔了几天,皇上来飞云轩时脸上的怒气还未消散,安陵容给青禾使眼色,让她上了些开胃解暑的凉茶。 “皇上,您一路过来热了吧?喝点臣妾专门熬制的凉茶解解暑气” 皇帝端起一杯凉茶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擦了擦嘴,冷冷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还是容儿你这里安逸舒适,朕每次过来都是舒心,后宫里的女人争风吃醋,事情不断” “皇上是心里有烦心事吧?臣妾可能帮不上忙。不过,您既然来臣妾这里了,臣妾可不能让您藏着满肚子的心事回去”安陵容进去内室拿出她带进宫的箫。 “皇上,您躺在榻上闭目休息会儿吧,臣妾给您吹一首曲子听听” 皇帝看她拿着箫,打趣她“容儿,除了琵琶谭的好,还会吹箫呢?” “皇上,臣妾会什么,可不能一次性全拿出来,要您慢慢一点一点品评才有意思呢” 安陵容吹了一首现代曲子,叫痴情冢,是她穿越之前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一曲结束,啪啪的掌声响来。 “很好听,萧声幽远,有着淡淡的忧伤。容儿可是想家了?” “臣妾现在的家就在紫禁城里,哪里是想家了,皇上您应该说臣妾是想娘家了才是”安陵容笑着说道。 “皇上现在心情了可好点了?” “好多了,容儿,刚才那首曲子,你再吹一遍吧,朕喜欢听”皇帝拍拍安陵容的手说道。 “好,皇上喜欢就好” 安陵容又吹了一遍痴情冢,后来又选了几首现代很有名的曲子,西游记里的看我跃马扬鞭,黄种人和沧海一声笑的江湖气,青城山下白素贞,故乡的原景,还有其他静心的十几首曲子。 反正私底下安陵容跟皇帝相处一直比较随意,随意想到什么就吹什么,都是很流行的曲子,皇帝自然也喜欢听。 结果就是一个下午,皇上在飞云轩不是在听安陵容吹曲子就是在弹琵琶,天黑吃完晚膳,皇帝便抱着安陵容耳鬓厮磨,共赴云雨了。 直到两个人闹的太累,沉沉睡过去了,安陵容也没问皇帝是因为什么事不开心。第二天早上起来,安陵容问了青禾才知道,皇帝走的时候心情很好,还说是晚膳要过来同她一块吃。 “统子,昨天皇上是因为什么事烦心?” “宿主,是押送的西北军粮出了问题” “西北军粮?那就是跟军政有关系的事情,看来是华妃说了什么,皇上才会觉得后宫烦乱,还好,这些事可不是我能跟皇上谈的”安陵容庆幸自己昨晚只是想着洪皇上开心,没有掺和政事。 第二天傍晚 皇上准时来了飞云轩。 “皇上,您来了,臣妾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晚膳”安陵容让侍女给皇上净了手,拉着皇上坐下来吃饭。 “还是容儿你这儿的饭食好吃,天儿热,吃不进东西,朕就是想着容儿这里的凉面和凉皮”皇上说完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青禾和伺候在一旁的苏培盛已经见怪不怪了,皇上每次来柔嫔这里,吃喝说话都很随意,如果不是有些习惯深入骨髓,估计皇帝都能抛到脑后去。 吃完晚膳,飞云轩外面阵阵凉风,皇上索性牵着安陵容的手到外面散步,纳凉。 走到清水荷塘的时候,迎面碰上了莞贵人,说是准备去看惠贵人。惠贵人怀了孕,皇上也比较关心,反正闲着,就左手牵着安陵容,右手拉着莞贵人去了惠贵人的闲月阁。 三人一进门,就看见乌泱泱的一堆人。 “今日倒是巧了,你们都在这儿”皇上说着便上座,安陵容和莞贵人对视了一眼,跟在皇上身边坐下。 华妃狠狠的瞪了莞贵人和安陵容一眼,又转头温柔的问皇帝“皇上用过膳了吗?臣妾宫里新来了位厨子,厨艺很是不错,做的一手的江南好菜” “才在容儿的飞云轩用过晚膳,改日吧”皇上说道。 “想必柔嫔宫中也有好厨子,方能留得住皇上”华妃冷冷的说道。 “回华妃娘娘的话,臣妾宫里的吃食比较简单,比不得娘娘的宫里的厨子手艺精湛,是皇上不嫌弃臣妾,给臣妾几分面子罢了”安陵容笑了笑回道。 “臣妾等人宫里的吃食可真是比不得华妃娘娘宫中的东阿阿胶桂圆羹呢,皇上吃了都念念不忘呢,如今又来了个好厨子,可不是让皇上对娘娘魂牵梦萦了吗?”莞贵人揶揄的说道。 “本宫也是很久没有和莞贵人聊天了,这口齿伶俐一如往昔啊”华妃讽刺道。 皇上听着两人斗嘴,嘴角直抽抽,安陵容看着好笑,偷偷看了眼皇上,被皇上逮了个正着,伸手捏了捏安陵容的手。 “小妮子年纪小,爱开玩笑,华妃你也要跟她争吗?” “皇上~臣妾喜欢莞贵人的伶俐,刚才不过与她多玩笑几句,您还当真了不成?”华妃撒着娇说道。 皇上笑笑没说话,皇后拿出御膳房新送来的蜜瓜给皇上,皇上顺手给了安陵容和甄嬛一人一块。 安陵容吃着蜜瓜,安安静静的听着她们聊天。 不过,这大好的氛围被一声尖叫声打断。 “谁?是谁在那里?”沈眉庄身边的侍女彩月大声叫道。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皇上扔下了手中的蜜瓜,安陵容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手。 不一会儿,几个侍卫,押着一个侍女出来,侍女怀里还抱着包袱。 看见这侍女,安陵容抬头看了眼旁边的甄嬛,见她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就知道,今天这事是个局了。 侍女被抓着肩膀,还在不停的嚷嚷着。 “别抓我,我是伺候惠贵人的。” 这时有宫女认出了侍女,大声说道“这不是惠贵人宫里的茯苓吗?怎么在这儿鬼鬼祟祟的?” 皇上坐在中间没说话,苏培盛走过去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茯苓支支吾吾的说道“这是……这是……”说了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难不成是偷盗财物?”有人猜测。 曹琴默和华妃对视了一眼,走过去,翻来一看,是几件带血的衣裤。 所有人吃了一惊。 “血” “这裤子上怎么有血?” “难不成有人谋财害命?” 除了安陵容,甄嬛,沈眉庄,华妃和曹琴默,知晓情况,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事蹊跷,哪有偷东西不偷值钱的东西,专拿些裤子裙子且是污秽之物。”皇上说道。 “这些是惠贵人的东西吗?怎么会沾上血了?”皇后疑惑的问道。 第13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3) 欣常在试探的问道“莫不是惠贵人见了红?” 听完欣常在的话,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盯着惠贵人。 “没有,这裤子臣妾也不知道茯苓是从哪里拿出来的”惠贵人平静的说道。 “这丫头古怪的很,臣妾觉得不去拖去慎刑司,好好的查问一番”华妃幸灾乐祸的说道。 茯苓一听要去慎刑司,顿时慌了。爬过去抱着惠贵人的腿说道“小主,奴婢不想去慎刑司,您要救救奴婢呀,奴婢这都是替您消灭证据的,您不能不管奴婢” “消灭证据,什么证据?”华妃问道。 “小主她根本就没有怀孕,这些是这个月小主的月事衣裤,惠贵人让奴婢处理掉,不想让皇上知道”茯苓坦白道。 “惠贵人,你根本就没有怀孕?你假孕争宠?好大的胆子啊,来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甄嬛打断了。 “华妃娘娘~”甄嬛冷笑一声“您可真是迫不及待的给眉姐姐定罪啊?” 说完甄嬛噗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伸手要扶起她,甄嬛跪着没动,给皇上磕了几个头后,继续说道“皇上,臣妾有事要说” “什么事,你说”皇上看她跪在地上,额头磕的红红的,有点不忍心。 “太医院刘畚,一直照看眉姐姐的身体,并在前段时间诊断出眉姐姐有身孕,这事您是知道的。” “可这几天,臣妾让太医院温太医请平安脉,正好眉姐姐也在,顺手让他给眉姐姐也诊脉,结果是有孕,但月份不对。” “后来眉姐姐把刘畚给的坐胎方子拿出来给温太医瞧,可意外的是,温太医瞧出那张方子,根本不是什么坐胎方子,只是一张延迟月信的方子。” “臣妾觉得事情蹊跷,就让人去太医院请刘畚,可没想到,刘畚正准备拿着包袱跑路。臣妾手下的人觉得事情不对,就把人给扣下了” “后来经过审问,刘畚交代说是受人所托,要他无论什么情况,都说是眉姐姐有孕,但就是不肯说出是谁指使。” “臣妾不放心眉姐姐的身子,就又让太医院其他的太医重新给眉姐姐诊脉,结果是真的喜脉,就是月份小,还不是很明确” “为了查出是谁里应外合,陷害眉姐姐假孕争宠,臣妾和眉姐姐才演了这出戏,没想到啊,茯苓,居然是你?还有华妃娘娘,曹贵人,可是积极的很呐。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给眉姐姐迫不及待的定了罪”说着甄嬛就让人把刘畚押上来,又把刘畚开的坐胎方子给皇帝看。 皇帝看了眼怒气冲冲的甄嬛,又看了眼满脸着急的华妃和一脸平静,坐在凳子上的惠贵人,满脸的怒气。 其他人噤若寒蝉,不发一言。 “皇上,您先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要不,先找几个皇上您觉得稳妥的太医过来,给惠贵人再诊诊脉,确定了以后再说”安陵容安慰道。 “容儿说的是,苏培盛,去太医院,叫温太医,章太医和其他几位宣判过来” “奴才领旨”苏培盛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华妃和曹贵人对视一眼,发觉事情已经超出了她们的控制。 “皇上~”华妃柔柔的声音传来。 “你先别说话,谁也别动,等着太医来”皇上冷冷的说道。 华妃看着皇上冷淡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皇上恐怕是起疑心了。 半个时辰后 苏培盛带着十几个太医过来了。 “免礼,直接给惠贵人诊脉”皇上说道。 十几个人轮流诊脉,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最终十几人的结论都是喜脉,月份还小,不是很明确,还要过一个月再重新诊脉。 这下子,刘畚,茯苓受人指使,陷害惠贵人假孕争宠的事实板上钉钉了,这事皇上没有交给皇后或者华妃调查,而是直接命令血滴子去查。 华妃和曹贵人面色铁青,皇后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 因为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刘畚和茯苓被血滴子的人带走了。 莞贵人被皇上扶了起来,让人拿了药膏给她“额头疼不疼?这是消肿的药膏,晚上睡前抹点吧” 又安慰了惠贵人几句,让她好好养胎。 就牵着安陵容的手走了,留下一大堆面面相觑的嫔妃。 飞云轩 皇上靠着床榻发呆,安陵容安静的陪着她。 “容儿,你说这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皇上有点感慨的说道。 “朕还没有登基时,华妃就进入了王府,那个时候的年世兰性格开朗,活泼可爱,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可现在的华妃呢?手段残忍,毒害宫人,戕害嫔妃,现在更是诡计多端,陷害妃嫔,变得面目全非,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她了” “处罚的轻了,会让人惠贵人寒心。处罚的重了,年羹尧那边不好交代。”皇上苦恼的说道。 “皇上,臣妾不知道以前的华妃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说她性格开朗,活泼可爱,那就是她不会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和阴谋毒\/计。现在的华妃,以臣妾看也不是那种满肚子阴谋,心思深沉的人,就算偶尔刁难嫔妃,也是明面上的。可架不住她身边有人出谋划策啊。”安陵容提醒道。 “出谋划策?容儿是说曹琴默?”皇上疑惑的问道。 “是啊,既然皇上左右为难,那这事只能是曹琴默做的,为了前朝后宫和平,这事不是她也得是她。更何况此事或许当真是曹贵人做的呢”安陵容肯定的说道。 “是啊,只能是她了!”皇上一语定生死。 “皇上,耽搁了许久,您饿不饿?臣妾刚进来就让小筠子做了些面,您要不吃点吧?您明天还要早朝呢”安陵容转移话题。 “还真是有点饿,还是容儿想的周到”皇上眼神柔和的看着眼前精致美丽的人,心头一股火热。 “容儿~”皇上叫道。 “皇上……”话还没有说完,皇上吻住了她的嘴唇,亲了好一会儿,青禾敲门的时候才放开她。 “走,吃夜宵去”皇上拉着安陵容的手往外走。 两人盘腿坐在榻上,面对面,呼噜呼噜的吃完了一大碗的鸡蛋面条。 漱了口,净了手后,皇上过去抱着安陵容,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香气,心里很是温暖。 这一晚两个人抱着睡去,什么也没有干。 第14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4) 五日后 皇上颁布了几道旨意,褫夺了华妃的封号,禁足在清凉殿两个月。曹贵人贬为官女子,温宜公主交给敬嫔抚养。惠贵人晋封为惠嫔,等生下孩子以后举行册封礼。 太医院刘畚和茯苓被杖毙,其家族三族男丁全部流放宁古塔,女眷贬入贱籍。 “宿主,曹琴默现在是官女子,要结\/果她吗?”系统问道。 “不用管,留着她,本来要不是她犯贱算计我,我还没有打算对她动手。她知道的事情太多,无论皇后还是甄嬛或者沈眉庄,要对付华妃,是不会让这么个人就这么轻易的死的。这次降位并且夺了她最重要的女儿,也算是我对她算计我的回报了”安陵容冷冷的说道。 这日,安陵容在内殿陪着三个孩子的时候,皇上突然来了承乾宫,平日里这个时候皇上可正在批折子呢。 安陵容赶紧起身给皇上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被叫起身后,拉住皇上的袖子,问,“皇上,您今天不忙吗?” “事情都处理完了,就过来看看容儿和弘阳三个孩子,还是容儿会养孩子,白白胖胖的,抱着沉甸甸的,宫里也是许久没有建康的孩子了”皇上登基三年,后宫能平安生下孩子的嫔妃很少,大部分都是以各种理由流产,就算生下来,也是柔柔弱弱的,风吹不得,雨淋不得,能不能长大都难说。 “皇上,您还年轻力壮呢,这不是后宫已经有两位妹妹怀孕了,仔细照顾着点就是了。而且皇上您是真龙天子,福泽深厚,以后孩子会越来越多的。” 安陵容嘴里安慰皇上,心里不停的给系统吐槽:宫里有一个毒蛇一般的打胎队长在,这后宫嫔妃想要平平安安生下孩子,谈何容易? 就弘阳三个孩子,她可是费尽心思,躲避了不知多少明枪暗箭,服用了保胎药和顺产丸才生下他们的。 生下来后,她还怕皇后加害孩子,调集很多心腹看护几个孩子。 “是呢,容儿说的是,朕还壮年”皇上被安陵容说的心里舒坦,牵着安陵容,带着三个孩子,出了飞云轩,游湖,摘莲花,逛了两三个时辰才回来。 吃完晚膳,安陵容哄着三个孩子睡着后,才进内室休息,就见皇上悠闲的躺在榻上看书。 安陵容走过去轻轻的拿开了书,放到一边去。“皇上,屋里蜡烛太暗,小心伤了眼睛,白天有空再看吧” 皇上笑眯眯的看着她,把安陵容撤倒,跟他躺一块儿。 “就等容儿时无聊,看了一会儿,不碍事。最近事儿多,有好几日不见容儿了,朕想的紧” 惠嫔被陷害次日起,安陵容有五六日不见皇帝了。为了安抚她们,皇上这几日连续逗留在闲月阁惠嫔和碧桐书院莞贵人处。 “臣妾也想皇上~” 安陵容不想跟皇帝讨论太多后宫其他嫔妃的事,前几日华妃和曹官女子的事情,她给皇上提议弃车保帅,就怕皇帝以后想起来会对她心生嫌隙。 皇上好不容易来飞云轩,安陵容只想把皇上牢牢拴在她的床榻上。 安陵容柔软细腻娇嫩的身体紧紧的攀上了皇上的身体,两只小手还在不安分的四处点火。跟皇帝睡了一年多,她早就摸清楚了皇上所有的敏感点。 微微泛着水光,清澈干净的眼睛满含情欲的盯着皇上,让他喉头发紧,瞬间顾不得自己还要说的话了,欺身压了上去。 被翻红浪,缠绵悱恻,半夜恩爱,情\/事结束,两人还是一如往常,紧紧相拥,沉沉睡去。 一个月后 小灵子急匆匆的跑来飞云轩,说是圆明园有十几个宫人同时发热,恶心,呕吐,呼吸困难,据太医诊断是疫病。 “娘娘,皇上已经下令让侍卫将那十几个宫人和接触过他们的人都隔离了,又让太医院给各个宫里分发了艾叶和白醋,咱们宫里的青禾姐姐刚去领了。”小灵子快速的说道。 “好了,本宫知道了,待会儿青禾回来后,你让宫里所有人都用艾叶熏熏屋子。在外面接触人的,身上穿的衣服全部都用开水煮一遍。来主殿或者接触弘阳她们的人,全身上下,都要干干净净,不许有丝毫差错,你先去传达下去。” 吩咐了小灵子以后,安陵容仔细的检查了弘阳三个孩子所有吃穿用的东西,包括贴身伺候他们的嬷嬷,太监,宫女以及他们的住所。 忙完孩子那边,安陵容又吩咐了青云带着飞云轩绣活比较好的宫女,连夜赶制了一批口罩,给飞云轩上下的宫人分发下去,同时也把口罩送去了勤政殿。 事情做完以后,安陵容让人看紧了飞云轩的大门,严禁频繁进出,除了接待皇帝,其他人一律谢客。 不过,皇上在勤政殿忙着疫病的事情,没有来过后宫。 “统子,你有治愈疫病的方子没?”安陵容问道。 “宿主,我是宫斗系统,有的都是后宫生存必备道具,像瘟疫,牛痘,水泥,玻璃,香皂等穿越神奇,还真是没有的哦” “……”好吧,安陵容死心了。 她前世是演员,最拿手的就是演技,对这些科技类的东西,还真是完全不了解。 不过,没有也好,就算有,安陵容也不知道要怎么交给皇上。 她家世低,有出息的就一个弟弟,刚考上秀才,心思单纯,根本没办法和皇上打交道。 况且她也没有相熟的太医可以合作。 圆明园有太医们的照顾,疫病并没有大范围的扩散,除了最开始的十几名宫人不治而亡,其余人倒是平平安安的。 匆匆忙忙又是一个月。 太医院的温实初最终研发出了治疗时疫的方子,民间的疫情也很快得到了控制和治疗,没有引起太大的动荡。 期间,小灵子探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太医院的江城江慎两位太医,在某夜夜晚回家的路上,被人砍去了脑袋,就留下一具光秃秃的尸体。 小灵子禀报后,系统我给安陵容解了惑。 “宿主,是皇帝的血滴子干的。江城江慎两位太医是年妃的人。因为两个月前陷害惠嫔假孕争宠的事,年妃被褫夺封号,年家着急了。正好遇上时疫,两个人偷了温太医的方子,但因为是实验方子,后遗症很大。后来甄嬛带着温太医找了皇上,说明了原委,皇帝私下让人料理了二江。原本因为进献方子的功劳,想要恢复年妃封号的打算,皇上也搁置了” “原来是这样。算啦,跟咱们没关系,事情过去了就好。估计这次结束后,就要回紫禁城了吧” 第15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5) 时疫结束后,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圆明园,启程回了紫禁城。 回了皇宫后,皇帝很少来后宫,就算是一个月来那么十次八次的,大部分时间都陪着莞贵人和惠嫔以及怀孕的富察贵人,偶尔几次会来承乾宫用膳,看弘阳三个孩子。 安陵容闲着无事,就让人把承乾宫东殿旁边的院子打造成了一个小型的儿童游乐场。 没办法,弘阳三个孩子的精力太旺盛了,放他们出承乾宫去玩,安陵容可是不放心的很,只能想个办法把她们留在承乾宫。 想来想去想出了这个么方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安陵容在承乾宫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养养孩子,和皇上在床上运动,倒是悠哉悠哉的。 后宫却是一如往昔的不平静。 延禧宫的富察贵人,在皇后举办的赏菊宴上被猫给扑中,惊吓之下扯着离她最近的莞贵人,两人重重跌坐在地,,富察贵人小产了,莞贵人被猫抓伤了脖子,太医院诊断出莞贵人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几家欢喜几家愁。 年羹尧平定了西北叛乱,皇上解了年世兰的禁足,恢复了华妃的封号。皇上还特意在养心殿设宴,请了年羹尧和华妃一起用餐。 可年羹尧这人,也不知脑子是怎么长的,在外嚣张跋扈也就罢了,在皇上面前也不知收敛。宴席上,对皇上也不尊重,更对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总管颐指气使,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再一次满含怒气的来了承乾宫。 承乾宫的宫人看着皇上满脸怒气,大气都不敢喘,轻手轻脚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安陵容满脸疑惑的看了眼皇帝和跟在皇帝后面的苏培盛,苏培盛用口型说了句“年羹尧”以后,安陵容大概明白了皇帝生气的原因。 安陵容使眼色让身边的人都下去,自己亲手倒了杯热热的红枣姜茶给皇上,让他暖暖胃。 皇上喝了喝茶后稍微舒服了点,懒懒的躺在安陵容的贵妃榻上不发一言。安陵容上前,纤纤玉指轻轻揉着皇上发胀的太阳穴。 静静躺了一刻钟左右,皇上终于忍不住说道“年羹尧,朕当真是太宽容他了,以至于让他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肆意妄为,蔑视皇恩” 安陵容:“臣妾没见过年羹尧,倒是听宫里的小太监们说起过,说是亲眼见到年羹尧嚣张跋扈的样子,见了莞贵人阴阳怪气的讽刺她狐媚惑主,不敬华妃;又对行走御前的十七爷很是失礼,说话行礼更是敷衍了事。” 安陵容:“朝政大事臣妾是不懂得,不过,臣妾从小就知道,这大清的朝臣和臣民,都是皇上的奴才。奴才使的顺手了,那就好好用,要是起了背主之心或者妄图操控主子,那便是万死难辞其咎。” 皇上睁开眼,看着安陵容,听她说这话,倒也是颇有道理。 “还是你想的通透,朕也是气的恨了” 安陵容:“皇上要是心里还有气,臣妾倒是有个好东西,给皇上解解气” 雍正好奇的问道:“哦?是什么东西?” 安陵容拉着皇上的手,走到殿外,弘阳他们的游乐园外面,指着一个大大的玩偶说道“皇上,就是这个” 皇上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安陵容。安陵容也没有卖关子,从旁边拿出一根皮鞭,让皇上站的远一点。然后虎虎生威的舞起了鞭子,噼啪噼啪的声音响起来。而那玩偶无论被安陵容怎么抽怎么打,东倒西歪的就是不倒下去,皇上看的新奇。 安陵容:“皇上,您试试,就把那不倒翁当成您最讨厌的人,狠狠的抽他” 皇上接过安陵容手里的皮鞭,噼啪噼啪的抽起来,每抽一下心里痛骂一句。等抽了百来下,身上额头上出了汗后,心里舒坦了许多。 “容儿,你这个东西真是稀奇,叫什么?” 安陵容:“皇上,这个东西叫不倒翁,弘阳茉雅奇雅利奇三个孩子精力旺盛,臣妾便搭了这个游乐场和不倒翁,让他们玩耍,给他们锻炼锻炼身体。” 安陵容:“发泄出来,皇上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确实舒坦了许多,没那么难受了”皇上说道。 安陵容:“那回头让苏公公给您在养心殿的偏殿内也搭一个不倒翁,您要是批折子累了,心里不舒坦的时候抽它几下,发泄发泄,顺便练练身体,也是好的。” “哈哈哈……”皇上被安陵容的话逗得哈哈大笑,笑完了又觉得她的主意还不错,拍了拍安陵容的手说道“行,就按照你院里的这个模样,给朕搭一个” 看着皇上心里的怒气消了,安陵容轻松了许多,和皇上说说笑笑的净了手,用膳。 就连外面站着的苏培盛都觉得踏实了,心里对柔嫔的敬重又多了几分。后宫娘娘,皇上最为看重的就是柔嫔和莞贵人,尤其是柔嫔,每次皇上心里有事,只要来了承乾宫,走的时候都是红光满面的。 次日,皇上心情愉悦的从承乾宫出来,去养心殿上朝,处理政务,因为年羹尧带来的不愉快烟消云散。 容儿说的对,无论是侯爵,大将军还是满朝文武,哪个不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一个奴才要是不听话了,不好使了,处理掉就行。 在皇上暗中推波助澜之下,弹劾年羹尧的折子像雪花一般落在了养心殿的案桌上,为了万无一失的将年羹尧和他的同党一网打尽,皇上将这个弹劾的折子留中不发。甚至为了让年羹尧放松警惕,在莞贵人的建议下,皇上把华妃的位份升为了华贵妃。 可这一举动,让原本与华贵妃有仇的惠嫔误会了,两个人之间生了龃龉,更让莞贵人自己痛失了第一个孩子。 华贵妃在晋了位份后,在宫里更加的肆无忌惮,没了曹琴默和费云烟的出谋划策,华贵妃依旧我行我素,不敬皇后,苛待宫嫔。 在皇上和皇后出宫祭拜求雨的时候,华贵妃按耐不住,日日叫妃嫔来翊坤宫请安训诫,就连承乾宫的安陵容都没有放过。 安陵容深知华贵妃的性子,并没有一味的逞强顶撞她,可甄嬛不一样了,她心高气傲,面对华贵妃的处处刁难,据理力争,甚至以肚子里的龙胎为由,顶撞华贵妃,丝毫不懂得忍让。 四五天的针锋相对,莞贵人甄嬛小产了,惠嫔龙胎不稳,安陵容和敬嫔等人没有在管吓得跌落在地的华贵妃,让人把莞贵人和惠嫔带到偏殿,请来了太医,又命人快马加鞭的叫皇上回来。 太医尽全力,最终是保住了惠嫔肚子里孩子,莞贵人的孩子月份小,没能保住。 第16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6) 皇上回宫后,看到失了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的莞贵人,心里的怒火达到了顶点。 前朝有一个嚣张跋扈,辜负皇恩的年羹尧不算,后宫的年世兰更是让他怒从心头起,真不愧是一家人。 听着跪在外面,口口声声辩解自己不是故意的华贵妃,皇上没有给她留一丝丝的情面,一句“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让华贵妃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华贵妃刚升没多久的贵妃位份被皇上褫夺了,贬为年嫔,并且让她每日正午时分跪在翊坤宫门两个时辰,她身边的颂芝和周宁海以及所有其他伺候的宫人通通杖毙。 安陵容可一点都不同情年世兰,虽然年世兰给幕后黑手宜修背了黑锅,可她年世兰一点都不无辜。 如果她老老实实待在翊坤宫,不利用贵妃的权利肆意的磋磨妃嫔,连怀了身孕的嫔妃都不放过,又愚蠢又恶毒,她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跳进宜修给她设的圈套中。 咎由自取,自食恶果,说的就是她。 不过,对于失去了孩子的莞贵人来说,皇上的这个惩罚还是轻了点。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当中,莞贵人把一股的怨气宣泄在皇上身上,可莞贵人忘了,皇上是帝王,帝王的威严是不能触犯的。 在几次三番的冷脸下,皇上渐渐的不踏入碎玉轩了,连带着与莞贵人交好的惠嫔那里也很少去了,只是吩咐苏培盛每隔几日赏赐些东西去咸福宫。 两个月的时间,皇上很少进后宫,就算是进了后宫,除了初一,十五在皇后宫里,所有的时间宿在安陵容的承乾宫。 宫里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孩子(莞贵人和富察贵人的孩子),皇上的情绪也很不好。承乾宫几乎每日都能听见噼啪噼啪的声音,其他路过承乾宫的宫人都好奇,皇上跟前儿的太监和承乾宫的宫人都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各干各的事。 碎玉轩 沈眉庄挺着四个月,已经显怀的肚子来探望莞贵人甄嬛,看着目光无神,怀里抱着小衣服的甄嬛,沈眉庄深深叹了口气。 “嬛儿,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两个月了,皇上都被你的冷淡态度推出去了。你光顾着自己伤心,可忘记了皇上也伤心,那也是他的孩子。你在这样下去,离失宠不远了。仇人还没有倒下去,你就先倒下去了” 甄嬛抬头看着沈眉庄,茫然的问道“眉姐姐,我的孩子没了,是被年世兰那个蛇蝎毒妇害的,皇上为什么不处死她呢?这么大的罪过,就只是杖毙了翊坤宫的宫人,年世兰降为年嫔,可她还是嫔位,位份都跟眉姐姐你一样的,我难道还不能怪他吗?” 沈眉庄很是无奈的听着甄嬛怨气冲天的抱怨,想不明白她到底是真傻还是伤心的失心疯了?那可是皇上,九五之尊,岂能日日乐意听你抱怨?就算是你失了孩子,难不成是皇上的错,你自己就没有一点儿的错不成? “嬛儿,无论如何,你都要振作起来,把皇上的心重新笼络回来” 甄嬛对沈眉庄的话嗤之以鼻,冷哼一声,转过头不与她多说。 沈眉庄没想到甄嬛如此的执拗,对她的态度更是让沈眉庄内心一寒,更想到甄嬛没有与她商量一下就提议皇上给年世兰升位份,心里更是不舒坦。 看甄嬛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沈眉庄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嬛儿,你自己保重吧” 说了一句,就不再停留,出了碎玉轩后就回了咸福宫,不再轻易的在外面逗留。 景仁宫里,宜修正在心情极好的写字,剪秋在一旁给她回禀探查到的消息。 宜修觉得很是满意,富察贵人和莞贵人的胎没了,还与沈眉庄有了隔阂,年世兰也被皇上厌弃,日日跪在翊坤宫门口,成了宫里的笑话,可真是不枉费她的一番苦心筹谋。 转而又扔下了手中的毛笔,语气莫测的问道“柔嫔那里有什么进展?” 剪秋忐忑不安的回道“娘娘赎罪,是奴婢无能,柔嫔的承乾宫犹如铁桶一般,咱们的人手都插不进去。而且,柔嫔窝在承乾宫,几乎不出门,奴婢们……奴婢们束手无策” 宜修冷冷一笑。 “好一个束手无策,柔嫔还真是好本事,后宫嫔妃这么多,皇上愣是看不见似的,日日歇在承乾宫。都一年多了,皇上还那么宠爱她,凭什么?” 剪秋:“娘娘,您别生气。就算是柔嫔深得皇上宠爱,可她永远都越不过您去。当初年嫔那么得皇上的宠爱,现在还不是遭到皇上的厌弃。柔嫔家世低微,就算得宠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妾室,照样要给娘娘请安。” 宜修被剪秋说的心里舒坦,也是轻蔑一笑。 “你说的对,妾就是妾,本宫是中宫皇后,是皇上的妻子,她也休想越过本宫。” “只是,本宫就是看不得她那一副虚伪的模样,装作温柔体贴的样子,勾搭的皇上不顾及本宫的脸面,真是可恨” “本宫没想到,她是这般的难对付” 剪秋:“娘娘,那咱们还要继续吗?” 宜修不甘心的叹了口气。 她没想到,她当年在王府费尽心血的除掉了姐姐,现在又来了个甄嬛和安陵容,尤其是这个安陵容,简直就是个妖孽,邪乎得很。她所有的手段都被对方轻易的破解了,在她用了那么多好东西后还能让三个孩子长的那般的健康。 “算了,柔嫔那边先停下来吧” “是,娘娘。”剪秋回道,对付不了柔嫔,可年嫔和莞贵人,还有怀了孕的惠嫔,不能轻易放过。可现在惠嫔的胎儿,皇上格外的看重,暗中派了人手监看,她也是轻易不敢出手。 另一边,翊坤宫 年嫔势单力孤,身边已无人可用。 日日跪在翊坤宫门口,她的腿疼的厉害,人也疲惫憔悴,不复当初的貌美如花。 “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臣妾没有想要还是莞贵人的孩子的,您来看看臣妾好不好?”年嫔自言自语道。 “颂芝,你去炖一些东阿阿胶桂圆羹给皇上送去,皇上最喜欢吃这个了……” “颂芝?” 周围都是陌生的宫人,没有松芝,年嫔才想起来,因为她松芝和周宁海都被打死了,捂住脸呜呜呜的哭起来。 “皇上,您真的这么厌弃臣妾吗?” 第17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7) 安陵容让系统严密的监控了各宫的情况,对这些消息了如指掌。 不过看来现在还算安全,宜修暂时放弃了对付她,把目光集中到年世兰,甄嬛和沈眉庄身上,她也乐的清净。 不过,宫里的热闹和笑话可是从来就没有停下来过。 没出几日,安陵容就听到消息说是齐妃让手下的贴身婢女给怀孕的惠嫔送了一碟子加了夹竹桃花粉的点心,差点害的惠嫔小产,被皇后抓住把柄,为了三阿哥的名声,齐妃自尽了,皇上知道后只是恨其不争,叹了口气就让人厚葬了她。 莞贵人在御花园被富察贵人掌掴,跪了四个时后一瘸一拐的回了碎玉轩,后来又命流朱和浣碧到处去抓蝴蝶。 半月过去,莞贵人在御花园依梅园祈祷,偶遇皇上,听说是皇上扶起莞贵人的时候,不知哪里来的蝴蝶全部绕着莞贵人飞翔,很是好看。 莞贵人再一次得皇上宠爱,一连十天都歇在碎玉轩,皇上还封了甄嬛为莞嫔。这让欺负莞嫔,掌掴莞嫔的的富察贵人惶惶不可终日。 春去秋来,又到年尾。 大年三十上午,莞嫔被太医诊断出再次怀孕,皇上很是高兴。下午时分惠嫔的胎发动了,整整疼了一天后,终于生了一个公主,皇上取名为静和。 皇后又一次失手,气的咬牙切齿,在景仁宫大发脾气,好在沈眉庄生的是一个公主,对她造不成威胁,皇后这才没有再想动手。 承乾宫 青禾和青云两个人围在安陵容身边,欲言又止,安陵容看的好笑。 “你们两个这是想说什么?” 青禾撤了撇嘴,看向安陵容的眼神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娘娘,碎玉轩的莞嫔又怀孕了,还没有生下来呢就是嫔位娘娘了,都和您平起平坐了。奴婢们是替您不平,娘娘您要不要给皇上送些东西,让皇上来咱们承乾宫,再怀个小阿哥也好晋位份” 青云:“就是啊,莞嫔自从复宠后,就一直霸占着皇上,一个月有十天把皇上都留在碎玉轩,皇上来咱们承乾宫的次数又少了许多” 安陵容不急不躁,手里绣着件小衣。 青禾青云看的着急。 “娘娘……” 安陵容:“好了,你们两个别瞎操心了”放下了手中的绣活,安陵容转头向四周看了看,继续说到“弘阳茉雅奇雅利奇三个孩子才刚一岁多岁,还是需要本宫这个额娘操心的时候,这个时候怀孕,难免会疏忽了他们。本宫于心不忍,等他们想到六岁吧,弘阳去了上书房启蒙,茉雅奇和雅利奇去族学的时候,再怀吧。” 安陵容:“那时候本宫也才22岁,身体修养的也是最好的时候。至于位份,慢慢来吧,升的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至于莞嫔那里,跟咱们没有什么仇怨,井水不犯河水的,皇上封莞嫔,一来是宠爱,二来也是为了弥补莞嫔失去的那个孩子,理所当然的,不用担心。” 青禾\/青云:“娘娘,是奴婢僭越了,请娘娘赎罪” 安陵容:“好了,不妨事。你们两个是本宫的心腹侍女,为本宫操心,情有可原。” 安陵容:“现在,前朝形越来越紧张,皇上也忙的焦头烂额的,本宫也不愿意过多的打扰” 青禾\/青云:“是,娘娘,奴婢明白了” 没有了年嫔的捣乱,今年的年节过的十分的顺遂,除夕夜守岁,皇上来了承乾宫。正月初一歇在了皇后宫中。初二一直到初十,九天的时间留在了承乾宫。十一到元宵节五天歇在了碎玉轩。 元宵节过后,皇上正常上朝理政。 张廷玉,甄远道和瓜尔佳额敏联手弹劾年羹尧,十七爷果郡王截取到年羹尧写给十爷敦亲王的密信,鼓动敦亲王造反,扶八爷允禩上位。 皇上收到消息后龙颜大怒。 “这个年羹尧,当真是可恶至极,张扬跋扈,贪墨银钱,结党营私,蔑视君恩,现在还敢意图谋反” 之后一个月,太后将敦亲王的一双儿女以太后想念他们为由接进宫里,命十七爷果郡王允礼领一千御林军,悄悄包围了敦亲王府和年府,同时调集信任的部将,接任了川陕总督的位置,罢黜了年羹尧的将军职位。 可年羹尧处事实在是可恨,被罢黜了川陕总督的职位,还不死心,托关系让人给他预留川陕总督的位置,自己遥遥观望,停滞不前。甚至穿着皇上御赐的黄马褂招摇过市,惹得流言蜚语不断。 皇上听到消息后没有再留情面,赐死了年羹尧,年羹尧的两个儿子年富和年兴斩首,年府其他男丁流放,女眷全部贬入奴籍。 浑浑噩噩的年嫔还不知道年羹尧密谋造反被赐死,年府男丁流放,女眷贬入贱籍的消息,还是好心的皇后派大太监总管江福海告诉年嫔这个消息。 江福海对着年嫔一顿的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年嫔听到消息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江福海趾高气扬的走了。 年嫔醒来之后不顾一切跑到养心殿外面,磕头想要给年家求情。 “皇上,臣妾知道哥哥犯了大罪,但请皇上看在臣妾用心伺候了您十几年的份上,给年府女眷一条生路吧” “皇上,臣妾求您饶恕年家女眷吧,” 整整五天,年嫔在养心殿外面哭求,嗓子都哭哑了。 年嫔毕竟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皇上对她也不是没有感情,在年嫔的苦苦相求下,皇上饶恕了年府女眷,把她们流放到了宁古塔。 至于年嫔自己,还是年嫔,不过幽居翊坤宫,无招不得出。 这个结果,皇后不满意,端妃和敬妃不满意,甄嬛和沈眉庄更不满意。她们以为只要年羹尧倒了,只要年府没了,年嫔肯定不是打了冷宫就是被赐死。 可她们没想到,谋划了这么久,前朝后宫齐齐出力,扳倒了年羹尧和年府,却还是没能把年嫔给拉下来。 这让她们怎么受得了。 在看到碎玉轩外面鬼鬼祟祟的素喜的时候,甄嬛和沈眉庄想出一计,自导自演,火烧碎玉轩,沈眉庄更是不惜烧伤了自己,让皇帝心生怜悯,终于不得不处理年嫔。 年嫔降为年答应,禁足在翊坤宫。 这个结果,让使出浑身解数算计年世兰的甄嬛和沈眉庄再一次失望。 沈眉庄:“都这样了,皇上还是不忍心处死年世兰” 甄嬛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满脸的痛苦。 “皇上到底还是对她有情,即使我的孩子因为年世兰没了,可还是抵不过年世兰在皇上的位置,我真的好恨” 沈眉庄:“嬛儿,我不甘心” 甄嬛:“眉姐姐,我又何尝不是?我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挫骨扬灰,给我的孩子报仇。” 甄嬛:“既然,皇上舍不得杀她,那就让她心灰意冷,自杀来的好” 沈眉庄心里一惊。 “嬛儿?咱们动手,皇上察觉了怎么办?” 甄嬛不屑的笑了笑。 “那就不要让皇上知道” 第18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8) 过了几天,翊坤宫传来消息,年世兰撞墙而亡了,临死前的那句“皇上,您害的世兰好苦啊!”让皇上内疚了,沉默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再进后宫。 承乾宫 安陵容静静的窝在摇椅上,目光放空的发着呆。 青禾担忧的问道“娘娘,您怎么了?这一个月一直闷闷不乐的” 安陵容勉强的笑了笑。 “本宫没事,就是有点累,歇歇就好了” 伴君如伴虎,这种生死全部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很不好。看到偌大的一品将军府和宠冠六宫的宠妃,一夕之间跌落云端,命丧黄泉,安陵容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皇上可能是喜欢过年世兰吧,可这份喜欢在江山社稷,在权力地位面前不堪一击。 陪伴了皇上二十几年,却没想到也是被算计了二十多年,最可怕的枕边人啊! 安陵容苦笑,看来她还得庆幸她没有那么显赫的家世,不会让皇帝惧怕她家族会功高震主,也不会一心想着防备她,算计她。 可这依然让安陵容更加的谨慎小心,皇上越老,就会越来越看中他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好在弘阳还小,还不足以引起他的忌惮,等弘阳成年,还有十几年,安陵容得仔细琢磨一下以后的路了。 碎玉轩,景仁宫,咸福宫的几位娘娘在得知了年世兰自尽的消息,要不是怕皇上怪罪,都恨不得放炮庆祝一下呢。 年羹尧倒台后,宫里又新进了两位妃子,祺贵人瓜尔佳文鸳,和庆常在钮钴禄雯慧。 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家族的叮嘱。一进宫就加入了皇后的阵营。 七个月后 碎玉轩的莞嫔生了个公主,满月的时候皇上给取了个名字,叫胧月。 莞嫔生了女儿,皇上对她越发的宠爱,准备给她封妃,这下子皇后彻底坐不住了,在莞嫔的封妃礼服上做了手脚,莞嫔不明情况,误穿了纯元皇后的旧衣,触怒了皇帝,莞嫔被降为了莞贵人,禁足碎玉轩。 宫外甄远道也倒了大霉,被瓜尔佳额敏弹劾,说是私藏了叛臣的诗集,不满皇上的旨意,甄远道自己也替叛臣说了几句话,触怒了皇上。 甄远道被撸了官职,流放宁古塔,甄嬛带着女儿去养心殿替父亲求情,结果意外的知道了自己受宠,被降位的真正原因。 甄嬛看着落在地上的纸张,不可思议的哭笑道“宛宛类卿,原来皇上对臣妾的诸多宠爱,都是因为臣妾长的像纯元皇后是吗?臣妾这些年的真心真是错付了啊” “皇上,您可真是刻薄寡情,无情无义,先是华妃和年府,现在是臣妾和甄家,那接下来呢,是哪位后宫娘娘?是您受尽宠爱的柔嫔娘娘吗还是新得的美人祺贵人啊?” 甄嬛已经被刺激的口不择言,大声的质问皇上,连带着安陵容都被带进去了。 皇上听到她满口胡言乱语,大声斥责。 “放肆!莞贵人,你不要挑战朕的耐心,你再满口胡言,你甄家全族就不是流放这么简单了” 听到皇上用甄家全族性命要挟她,甄嬛终于冷静下来了。她觉得这一切好荒唐,原来所有的一切恩爱,都是算计和利用,甄嬛觉得自己再留在宫中也没什么意思了,加上甄家已经被流放,心灰意冷之下自请出宫修行。 胧月公主也交给了惠嫔抚养。 甄嬛出宫后,沈眉庄也不再往皇上面前凑,一心一意的教养静和公主和胧月公主,在太后面前尽孝。 华妃没了,齐妃自尽了,妃位如今也就一个敬妃和端妃,嫔位也只有柔嫔,惠嫔两个人,后宫皇后一家独大。 可能是为了平衡后宫,皇上在一个月后,封了安陵容为昭贵妃并且给安陵容抬了旗,满洲镶黄旗安佳氏。并封了沈眉庄为惠妃,其他嫔妃各晋一级。 皇上体贴皇后辛苦,特意让惠妃,和敬妃协理六宫,原本皇上也让安陵容也管理宫权的,安陵容以照顾孩子,不喜欢管事为由拒绝了皇上。 安陵容一跃从嫔位柔嫔成为昭贵妃安佳氏,让后宫众人皆震惊了,就连安陵容自己也是有些诧异。 在圣旨下来的当日傍晚,皇上来了承乾宫,安陵容伺候皇上用完膳后,两人坐在榻上下棋聊天,安陵容问起了这事。 皇上捏了捏安陵容的手,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朕的嫡子,大阿哥,二阿哥早殇;庶子里,三阿哥如今没了生母,他自己蠢笨不堪;四阿哥,五阿哥养在圆明园,不得朕喜欢;如今朕膝下可以亲自教导的皇子,就唯有弘阳了,以后他就跟着朕学吧。” 皇上说罢,安陵容就知道了皇上的意思,皇上这是定下了继承人的人选,并且为了给弘阳铺路,给她封了贵妃,抬了旗。 叹了一口气,皇上有些伤感,“朕又何尝不知道,容儿给朕生下三个孩子,给你一个嫔位是委屈了你,可那时前朝有年羹尧,还有满洲大姓富察氏和瓜尔佳氏的臣子和后宫的嫔妃看着,弘阳还小,朕不敢轻举妄动。” 他失去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他赌不起。 “如今年羹尧已除,敦亲王也处理了,跟他们有联系的几家满洲大臣也处置了,后宫对你和弘阳的威胁也没有那么大了,朕才敢将你的位份提上来。” 皇上笑了笑,又说道,“如今容儿是满洲安佳氏,前朝后宫那些人也不会有人再拿容儿的身世说事了。” 虽然有些自欺欺人,安陵容到底是得了实惠,,她的母亲也封了诰命,虽不高,可也够她在松阳县安然的生活下去,她膝下还有过继过来的安柏,日子总有盼头。 安陵容封了昭贵妃后,后宫里就形成了四派,安陵容,皇后,惠妃,敬妃各自为一派。 就这样过了几年,等弘阳,茉雅奇,雅利奇六岁时,进了上书房开蒙。 弘阳除了要去尚书房,还要跟着皇上学习,至于学习的内容,安陵容都交给了皇上,反正她也不懂,从不干预这些。 弘阳她们七岁时,安陵容再一次怀孕了。 五个月的时候诊断出是双胎,皇上喜笑颜开,直呼安陵容是他的福星。 安陵容再次怀孕,像是一块大石头投入到了平静的湖面上,荡起了许多的水花。 其他人安陵容不知道,皇后又是把手伸进了承乾宫,不过都被安陵容打了回去,那些皇后送的好东西,安陵容全部都给丢回了景仁宫。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安陵容在九个月后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七阿哥弘毅和七公主荣安。 这消息刺激的皇后快要吐血了。 宜修:“这个昭贵妃还当真是邪门,本宫想了那么多法子,她依然安然无恙,还平平安安的生下了孩子。还有你们,都是废物不成,这么多人不但对付不了一个昭贵妃,连皇上的宠爱都争不到多少,本宫还能指望你们做什么?” 底下坐着的祺嫔瓜尔佳氏,慎嫔富察氏被皇后骂的抬不起头来。 ****** 荣安一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安陵容日夜操劳,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七八天才好起来。 荣安身体痊愈后,安陵容始终不放心,几个孩子她都给服用了强身健体的药,没有那么容易生病。 安陵容就让青云私下查探消息,不出半个月,青云总算是查到了,是承乾宫的一个三等洒扫太监小路子,家里人被瓜尔佳额敏抓住要挟他给安陵容和五个孩子投毒。 可小路子也不是傻的,他知道昭贵妃深受皇上宠爱,六阿哥又是皇上选定的继承人。 要是他伤害了昭贵妃的皇子和公主,他和他的家人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因此,他只是给荣安公主投了一点点的烈性药,让荣安公主发烧,以引起安陵容的注意,好让她顺藤摸瓜查出皇后和她背后的祺嫔瓜尔佳氏。 第19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19) “瓜尔佳鄂敏,瓜尔佳文鸳,还真是皇后和乌拉那拉家一条忠心耿耿的狗腿子。把手伸向本宫的孩子,那就不要怪本宫砍掉你们的爪子。” 之前安陵容一直没有针对过宫里的嫔妃,没想到华妃倒了,莞嫔出宫了,皇后居然把主意打到她孩子的头上,居然还真让她办成了。 这可是捅了安陵容的心肝肺管子。 安陵容从系统那里兑换了一粒假孕丹,投放到延禧祺嫔瓜尔佳文鸳的饮食里。 一个月后,祺嫔有了身孕,皇后惊诧万分,不可置信。 日子一天天过去,祺嫔怀胎四个月的时候,所有嫔妃都在皇后的景仁宫请安。 突然,一阵的哭喊声传来。 “啊……臣妾的肚子好疼啊。” 所有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还在座位上,表情痛苦,满脸冷汗,身下血水滴滴答答往下流的祺嫔。 “啊,血啊” “祺嫔流产了,赶紧叫太医。” 场面一时乱糟糟的,景仁宫的太监急匆匆的去太医院请人来。 小半个时辰后,太医满头大汗的进来,给祺嫔诊脉。 皇上刚下朝,就听说了祺嫔在皇后的景仁宫流产的消息,没有来得及换下朝服就急匆匆的过来。 “祺嫔的孩子怎么样了?”皇上问道。 安陵容看了眼皇后,见她还在愣神,就回道:“回皇上,太医还在诊脉,还不清楚情况。” 皇上拍了拍安陵容的手,坐在了上座,语气冷冷的问道。 “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人怎么就在你的景仁宫出事了?” 皇后宜修听到这话,面色难堪的回道“皇上,臣妾也不知道祺嫔是怎么回事。一直都好好的,肯定是太医院太医玩忽职守。”转头又怒气冲冲的盯着太医,说道:“一定是你们这些庸医,没有好好照看祺嫔的胎儿,才会让祺嫔小产的。” 那诊脉的太医满头冷汗,哆哆嗦嗦的诊脉结束,跪在皇上面前,战战兢兢的说道:“回皇上,祺嫔的胎儿保不住了,微臣是第一次给祺嫔诊脉,在祺嫔身体发现了麝香的存在,这一胎原本就是保不住的,刚才祺嫔娘娘又吃了放有夹竹桃花粉的糕点,这才会流产。” 安陵容惊讶的问道:“祺嫔体内有麝香?还有吃了夹竹桃花粉的糕点?” 惠嫔疑惑,“可糕点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吗?” 敬妃附和道:“是啊,臣妾也是吃了些的。” “你看看祺嫔身上穿戴的衣服和首饰,看是不是沾着麝香的东西,再看看这些糕点有没有问题?”皇上吩咐太医。 “容儿,你和敬妃让人把祺嫔抬到偏殿去吧。”皇上说道,转头看着面色发白皇后说道“皇后,你呆在这别动,其他人也是,有随意走动着,杖毙。” 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嘴唇哆嗦的说道“皇上?” 皇上冷冷的盯着她,不发一言。 皇后心虚的低下头,她是不想祺嫔生下孩子,还给她赏赐了一串麝香浸泡过的珠子常年带着,可这些不是能让皇上知道的。 她是想打掉祺嫔腹中胎儿,可她偷偷给祺嫔下的药是两个月后才发动的,不是现在,也不是这种方式。 肯定是有人算计她,到底是谁,昭贵妃还是惠妃?还是敬妃?皇后眼神怨毒的扫过底下坐着的嫔妃。 半个时辰后,太医出来了。 太医:“皇上,臣检查好了,祺嫔随身带的珠子串是用麝香泡过的,常年佩戴,用不了多久就会绝育,就算侥幸怀了孩子,也是留不住的。糕点里面确实都有夹竹桃花粉,平常人吃着倒无事,可孕妇服用,那就是伤胎的毒药。” 听到太医的话皇后眼神闪烁,尖尖的指甲扣进了肉里,丝丝的血迹流出来。 皇上:“珠串?” 这时一个宫女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皇上,那串珠子项链是皇后娘娘赐给我家娘娘的,我家娘娘从入宫开始就一直带着,到现在一直有一年多了。” 皇上:“皇后,你怎么说?” 赏赐给祺嫔珠串的事情,内务府和景仁宫都有记录,做不的假也抵赖不了的。 剪秋看着被逼的死角的皇后,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剪秋:“皇上,珠串的事情娘娘不知情,是奴婢自主主张,请皇上责罚,可糕点的事情肯定是有人恶意陷害的,娘娘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宫里下毒害人?” 皇上失望的盯着皇后,他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如此的容不下嫔妃,刚进宫就迫不及待的给新人赐了绝育的东西。他登基到现在,宫里存活下来的孩子很少。 他一直以为是他的过错,老天爷惩罚他所以子嗣稀少,可没想到前一年因为年羹尧的事情,她彻查过后宫,几乎所有的胎儿流产都有皇后的手笔,这是恨不得他断子绝送吗? 看在纯元皇后的面子上,他一再的给皇后机会,没想到这次皇后还是选择继续作恶,对祺嫔的孩子下手。 “皇后,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景仁宫。” “苏培盛,你去把剪秋,江福海还有皇后身边伺候的宫人带到慎刑司,务必要吐出实话” 皇后浑身一震,紧紧的揪住皇上的衣服,急切的说道“皇上,臣妾没有,您不能这样听信片面之词啊,皇上” 皇上:“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一直执迷不悟” 皇后:“皇上,你答应过姐姐的,要照顾好我的,你不能食言啊” 皇上:“要不是因为你是纯元的妹妹,你今天就不会还好好的坐在这儿了。纯元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她的不幸” 皇上说完不再理她,皇后浑身一软瘫坐在地,她一开始就被皇上的话镇住了,才错失了辩白的机会,这会儿已经是骑虎难下。 祺嫔被抬回了延禧宫,皇后暂时禁足在景仁宫,景仁宫的太监宫女都押进了慎刑司,皇上没有再理会任何人,一个人去了养心殿。 三日后,皇上查出来了事情的真相,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纯原的死也是宜修的手笔。 怒气冲冲的冲进景仁宫,看到宜修身穿他们大婚时的嫁衣,皇上眼里的厌恶藏都藏不住。一番的争执下来,皇上只觉得遍体生寒。 除了安陵容实时监控,宫里的嫔妃没有人知道皇上到底查出了什么,又跟皇后说了什么,只知道皇上出来后,让侍卫团团围住景仁宫,以后皇后都不用再出景仁宫。 皇后这是被终身监禁了。 而失去孩子的祺嫔,没有人关心她,皇上只让人给了她一些不痛不痒的赏赐之外,就像是忘了她似的。 第20章 甄嬛传之安陵容(完) 皇后被软禁在了景仁宫,后宫也不需要再去向皇后叩头请安。 作为后宫里位份最高的贵妃,安陵容没有让嫔妃们给她请安,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也嫌麻烦。 所以安陵容只在每月初一,十五和高位的几位嫔妃聚在一起处理宫务,或是聊聊天,喝喝茶。 是的,在皇帝又一次让安陵容接管宫务,惠妃敬妃协助的时候她答应了。 没办法,谁让皇后不行了,安陵容不出来不行,再则,她的儿子现在就是隐形的太子。 以后要是继了位,除了前朝,后宫的权利也不能撇开。 她总得培养些人脉给自己的儿子,让他以后至少不被女人蒙骗,落得像皇上这样年过四十多才堪堪选了一个继承人。 掌管宫务后,安陵容同时让宫外的人严密的盯着甄嬛和果郡王,安陵容根本就不想让甄嬛回宫,再次勾起皇上注意。 更不想让甄嬛和四阿哥有机会联合在一起,威胁弘阳的位置,即便可能性很小,那也不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的时间,安陵容的人总算是抓住了甄嬛和果郡王偷偷成亲的把柄,又杀了偷入大清的准格尔可汗摩格。 同时在果郡王巡视黄河堤坝,传来了身亡的消息后,安陵容命人拦住了这个消息,拖延到果郡王安全回来。 直到甄嬛服用了假死药,顺利离开了凌云峰,和果郡王结成夫妻,并有了一双龙凤胎。 宫里安陵容接到宫外传来莞嫔身亡的消息后,才松了一口气。 时光匆匆,春去秋来,转眼间十年已然过去。 弘阳,茉雅奇,雅利奇从小萝卜头长成了如今的翩翩美少年和亭亭玉立的少女,都已经到了娶妻(嫁人)的时刻了。 就连龙凤胎弘毅和荣安都到了人憎狗嫌的年纪,整日上蹿下跳的惹人烦,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了。 安陵容心里很怀念他们小时候刚会走路,叫额娘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真好,软软的香香的,哪像现在……一言难尽。 孩子们越来越大,而皇上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这日皇上上朝,突然昏迷倒地不起,将众人吓了一跳。 幸好,前朝有弘阳监国,倒是没有乱,诸位大臣也早就认可了弘阳的能力和他储君的位置,在皇上病倒后极力配合弘阳处理政务。 倒是后宫乱了几日,被安陵容强力的镇压了。安陵容安抚住了后宫众人,把宫务大部分交给了敬妃和惠妃后,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皇帝。 说实话,这些年,皇帝对她一直挺不错的,可以说是荣宠。 这次他生病了,安陵容其实心里还挺难受的,毕竟是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枕边人,要说完全没有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人不是冰冷的机器。 要说感情,那就像是家人一般的亲情多一些,孩子们的皇阿玛,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看着他倒下去,总会不习惯的。 几日后,皇上醒来了。 安陵容眼里露出喜色,凑过去握住皇上瘦弱的手,“皇上,您醒了?想不想喝水?” 皇上摇了摇头。 “那饿不饿?臣妾已经让人给你熬好了粥,就等着你醒来了吃。” “弘阳呢?”皇上的声音有些嘶哑。 “还在养心殿批折子呢,刚来看过您了,见您没醒,又走了,要不要臣妾把他叫过来?” “罢了,先让他忙吧,先扶朕起来。”安陵容扶着皇上靠在软枕上,给他端了稀粥过来,“皇上,您睡了很久,先喝一口稀粥吧,晚点太医看过了再吃点别的。” 皇上就着安陵容的手,喝了几口就吃不下了,“不吃了,放着吧。” 安陵容将剩余的稀粥放到了盘子里,又给他端了杯温水,润润嘴。 “容儿,弘阳的嫡福晋人选,朕已经给选好了,是满洲大姓,富察家族的嫡次女,和弘阳年岁相符,人品性情也不错。”皇上看着安陵容说道。 “弘阳的福晋,皇上看好了就行,臣妾不插手了。不过,还是给他选几个可心的侧福晋或是格格吧。” 皇上拍了拍安陵容的手,“看他自己的意思吧。” 皇上的病好后,将安陵容封了昭皇贵妃,封了弘阳为瑞亲王,娶了富察容音为嫡福晋,钮钴禄温馨和汉军旗秀女刘月寒为侧福晋,另外还有三个汉军旗格格。 弘毅封了邕亲王。 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均封了贝勒,他们早已娶妻,皇上就赐了几个格格。 而茉雅奇嫁到了科尔沁,姑爷是个很有才华的蒙古小伙子,雅利奇没有抚蒙,嫁给了京城二品大员西林觉罗氏荣浩的嫡次子。荣安还小,才11岁,还要过几年才嫁人。 弘阳成婚后没多久,皇上做了一个安陵容意料之外的决定,他把皇位禅让给了弘阳,带着安陵容住进了圆明园。 把后宫的公务都移交给了皇后,后宫人脉给了弘阳后,安陵容没有犹豫,跟着太上皇住到了圆明园。 每日睡到自然醒,醒来了就和太上皇钓钓鱼,下下棋,说说以前的事情。 “容儿,没想到最后陪着我的竟然是你。”他没有再自称朕,而是我。 “四哥,那你可失望吗?”两人离开紫禁城后,胤禛就不让安陵容叫他皇上,而是叫他四哥,他说这样他会觉得两个人更亲近。 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安陵容也觉得胤禛越老,脾气越像个小孩。 胤禛笑了笑“不,不失望,我庆幸是容儿陪着我,我也想陪着容儿安安稳稳的过完最后的日子。” 安陵容听着他这么说,鼻头一酸。 蹭蹭胤禛的肩膀,抱着他没说话。 “容儿,要是有下辈子,我们两个早点认识吧,到时候我们办一场盛大的婚宴,我要明媒正娶的娶你过门”胤禛摸了摸安陵容的长发,温柔的说道。 “嗯,四哥,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到时候你耍赖不认,我可是要修理你的。”安陵容笑着说道。 “好。”皇上应道。 安陵容贴身伺候着胤禛,看着他精神一日一日的颓败下来,不到半年,人就没了。 胤禛这辈子过世,虽有牵挂,却没有悔恨,他宠了安陵容十几年,偶尔也有怀疑,这是帝王的通病,但给安陵容的爱护和疼惜同样也不少。 安陵容平静的通知了在紫禁城忙碌的弘阳,弘毅和在京都的三个女儿,远嫁科尔沁的大女儿在胤禛搬到圆明园后,就从草原赶来了京都,一直住在公主府,就为了送她皇阿玛一场。 先帝的葬礼办的空前盛大,弘阳身为先帝从小带在身边细心教导的儿子,对先帝的感情最深,在先帝的丧仪上几次差点哭晕过去。 安陵容膝下的其他几个孩子也都是满脸悲痛,伤心欲绝。 安陵容在先帝去了以后,就留在了紫禁城,陪陪儿子,等弘毅和荣安也成婚后,就搬到了圆明园养老。 安陵容的母亲活到了八十多岁时,被儿孙带着来到了紫禁城和安陵容团圆,又安稳的生活了八年后去世了。 安陵容的任务也完成了。 ******** 很久没有出现的统子再一次出现了。 “宿主,任务已经完成,要脱离这个世吗?” 安陵容没回答,而是问道:“统子,任务完成了,那奖励和积分也下来了吧?现在能查看吗?” “可以查看的,宿主。” 系统将任务面板打开,上面就显示了信息: 任务完成度100% 获得积分(总积分) 奖励启智丹一粒(下个世界可免费用) 宿主技能:刺绣高级;调香高级;诗词歌赋中级;医术入门级;瑜伽高级;舞蹈入门级;唱歌中级。 快速浏览完信息,安陵容心里有了和大概认识,她从这个世界学习来的调香,刺绣,医术都可以沿用到下个世界去。 就如瑜伽,她在上辈子现代中就是瑜伽高级学院,如今在古代练了四十多年,也是高级水平了。 至于完成任务的积分,扣除了宫中用的忠心符等,就剩下这些了。 而奖励的启智丹下个世界就不用积分兑换了。 “统子,要是活到寿终正寝再有能行么?” “可以的,宿主,完成任务后,你不想多待就可以脱身。” 这是第一个世界,安陵容难免啰嗦了些,“那就先不走,我想再深学一下医术,正好我现在太后这个身份,可以接触到最顶级的太医和医术,不学就浪费了。” “技多不压身。”总不能事事都依靠统子,万一有一天统子离开了呢。 “行,那就再见了,宿主。”系统说罢走了。 已经是皇上的弘阳听到额娘要跟着太医院正学医术,那必须是全力支持啊,还有邕亲王弘毅,那是亲自跟着自家额娘。 安陵容这一学医,就学了三十多年,等医术跟院正比肩,儿子都五十多岁后,寿终正寝离开了。 第21章 甄嬛传之年世兰(1) 脱离了安陵容的身体后,景甜甜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十分豪华奢靡的拔步床上,身下柔软丝滑的床褥和浸着淡淡香气的软枕,床榻边垂落的真丝布帘,景甜甜忍不住想:还真是个富贵窝。 景甜甜转头看了看,屋子里没人,天也没黑,原主应该是睡午觉来着。于是在心里默默的呼叫系统:“统子,这次委托人是谁?” 系统:“是甄嬛传世界中的华妃年世兰” 景甜甜愣了愣,年世兰么,还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 家世不俗,几个哥哥也争气,为胤禛的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她自己也在最美好的年纪嫁给了胤禛,在胤禛独一无二的宠爱下爱上了胤禛。 可她没想到,就是这个自己爱了半辈子的枕边人亲手屠杀了她的孩子,还给她下了那么浓烈的绝育香料,让她一辈子都没有了生育的可能,何其的残忍。 最终在家破人亡后得知真相,她心灰意冷,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撞柱而亡。 景甜甜叹了口气,问道:“那她的愿望是什么?” 系统:“一是保住年家一族。二是生一个孩子,不拘男女” 只提及了家族和孩子?看来胤禛的狠毒和算计彻底冷了年世兰的心,在她的委托中没有丝毫提及到胤禛只言片语。 不过想要保住年家,她那个容易飘起来的哥哥还是得提前敲打一下才行。至于孩子,在胤禛登基之前是不能要的。最好是在胤禛登基以后,年羹尧交出兵权,退居幕后韬光养晦的时候再怀上。 景甜甜思索了一会问道:“统子,你那儿有没有入梦符?或者让女子体寒的药,最好是连御医都治不好。” 系统:“宿主,有的,可以用积分兑换” 景甜甜挑挑眉,“知道了,到时候你直接扣除吧。” 景甜甜很痛快的花费了一千积分买了入梦符和体寒丹。 入梦符是给年羹尧用的,她想胤禛登基后,让年羹尧急流勇退。 体寒丹给自己用,最好是在跟胤禛成婚后就让府医诊断出自己很难孕育出孩子的结论,这样也就避免了胤禛和德妃用欢宜香算计和伤害她的身体,再在静心调理了七八年后再怀孕,也不会惹人怀疑。 景甜甜:“统子,体寒丹对我的身体有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系统:“宿主放心,系统出品的东西,对宿主没有任何伤害,就是在脉象上来看,是非常严重,难以治愈的寒症,实际上宿主的身体非常的好。要是宿主后期想要怀孕,可以再服一粒解除寒症脉象的丹药,这个是免费赠送的,道具里面就有。” 景甜甜:“那就好” 其实她不太明白,既然已经看透了胤禛那个冷情冷心的男人,原主为何还要嫁入雍亲王府?甚至还要给他生孩子?以她的容貌家世,完全可以找一个普通的世家公子,成为正室原配夫人,就算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也能相敬如宾,儿孙满堂。 这个疑问在第二天原主的阿玛和额娘叫她过去后景甜甜才知道,原来是康熙爷已经赐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为了表示对年家的重视,一个月后,年世兰被允许带着一百二十台嫁妆,风风光光的嫁入雍亲王府,胤禛更是对她赐下了椒房之宠,成为了雍亲王府最受宠爱的侧福晋。 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后,景甜甜所有的行事风格都跟原主很像,十七岁的少女,明艳动人,笑颜如花,热情开朗,对胤禛没有府里其他人那么的惧怕或者小心翼翼,这让胤禛对她爱不释手。不过唯一有改变的就是景甜甜版的年世兰对上现在的福晋乌拉那拉宜修,表面上恭敬的很,不会让人觉得她嚣张跋扈,而会让人觉得她心直口快,娇憨可爱。 成婚短短三个月,她和同住在兰霜阁的格格冯若昭打成一片,因为她老实,没有坏心。至于其他人,李格格李静言和费格格费云烟是十足的草包美人,还爱拈酸吃醋,这半年可没少在言语上挤兑她。跟她同样是武将世家的齐月宾,心思也不单纯,更是害得原主失去孩子的帮凶,景甜甜也不太想和她走得近。福晋更没得提,天生的敌对关系,无法调和,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剩下的那些不起眼的格格侍妾之类的,年世兰直接忽略。 半年后,府里的费格格怀孕了,府医来诊脉的时候说的。年世兰也装作肚子疼,满脸苍白,冷汗直流的样子把胤禛吓了一跳,顺理成章的让府医检查出了她很难有孕的事情。年世兰哭的撕心裂肺的,不过她也偷偷瞧见了胤禛仿佛松了一口气,眼里一闪而过的喜悦,年世兰眼里一片清冷,心里冷笑不已。 果真是个渣男! 装作深受打击的样子,年世兰卧床不起,两个月后才好转,胤禛对她比以往更加疼爱,就算不能侍寝,也日日来看她,抱着她睡觉聊天,安慰她。 第22章 甄嬛传之年世兰(2) 因年世兰特殊的身体情况,即使胤禛对她再多的宠爱,后院的女人羡慕嫉妒,也不会真的对她出手,她们心里想的是:一个不会下蛋摸母鸡而已,再多的宠爱又有何用,在这深宅大院,没有孩子,等有一天失了宠,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不过,有一个女人除外,这人就是雍亲王府的当家福晋,乌那拉那宜修。这个女人的手段原主傻傻的看不清,可景甜甜是知道的。 宜修表面贤惠大方,内里心狠手辣,最关键额是,她做的恶事,背锅的永远是原主,因为原主张扬跋扈,毫无心机,被她算计了个遍。 刚进度半年,费云烟有孕了,可这个蠢货丝毫不知道韬光养晦,还四处得罪人,她这一胎福晋根本就容不下,谁让福晋的大阿哥夭折,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 年世兰不爱胤禛,胤禛和费云烟的孩子怎么样,能不能保得住,她一点都不关心。她就怕福晋故技重施,把害费云烟流产的祸事栽赃到她头上,这是她绝不允许的。 年世兰表面松懈,暗里命令松芝严查兰霜阁所有伺候的宫女和太监,还真让她找到几个吃里扒外,妄图传递消息的太监,这些人通通让松芝严密监视。 果不其然,一个月后,费云烟的胎儿流产了,线索和矛头指向了年世兰。 年世兰早就知道会这样,很平静的推出了早已掌握的证据和插在兰霜阁的钉子,让指证她的李格格和福晋身边的小太监露出了马脚,洗清了自己身上的脏水的同时也让胤禛对福晋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年世兰看着一脸灰败的福晋,冷笑一声,不再理她。这次就算是拉不下福晋,也要让她学一个乖,不然还以为她是个软柿子,任由她拿捏呢。 兰霜阁 松芝扶着年世兰坐下后,终于忍不住抱怨道“侧福晋,乌拉那拉氏还真是深藏不露,看她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要不是咱们早就摸透了她蛇蝎心肠的一面,提前防范,还真让她算计得逞了。可她为何要把这盆脏水泼到咱们身上呢?” 年世兰轻蔑一笑。 “谁让本侧福晋得宠呢?碍着人家的眼,挡着人家的路了。乌那拉那氏最在乎的除了已经夭折的儿子,就是爷的宠爱了。可爷除了初一十五去正院,大半的日子都歇在咱们兰霜阁,她不嫉妒那才奇怪,人家可是最擅长这种栽赃嫁祸,一计多得的招数了,除了费云烟肚子里的孩子,还能废了我这么个碍眼的侧福晋,何乐而不为呢” 松芝被自家主子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 震惊的瞪大眼珠子,咬牙切齿骂道“呸,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平时装的贤惠大方,咱们兰霜阁的人对她也是恭恭敬敬的,没想到,真是内里腌臜的货色” 年世兰看着被气的脸色铁青的松芝,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腮帮子,笑道“不用在意,入了王府,这种阴谋算计避免不了的。以后你仔细着点,盯紧了咱们院子里的人。还有我房里的东西,一个月一检查,万不能多了少了什么东西” 松芝表情严肃认真的保证道“是,以后奴婢一定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不会让旁人伤害到主子。” 年世兰笑了笑,她知道松芝忠心,哪怕是原主没落了,也从没有放弃过原主,所以她才会带着她,让她多学着点。至于原主的狗腿子,费云烟和曹琴墨,进入王府以后,她从来没有理会过她们,也不打算收入麾下,所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时间就这么在后院尔虞我诈,阴谋算计和前朝九龙夺嫡的风云动荡中过了许久,康熙爷的身子终于是不行了。 可细细数下来,大阿哥,二阿哥,都被康熙爷圈禁了,三阿哥身体弱,五阿哥养在太后身边,早就没有了继承权,六阿哥,七阿和不是能力弱就是胆子太小,八阿哥私交大臣被斥责,九阿哥十阿哥受其连累,余下的阿哥年纪太小。 都不合适,只有一个冷淡的跟冰块一样的四阿哥,还算是有做事的能力,人也踏实,无奈,康熙爷只能把太子之位传给胤禛,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了三年后,去世了。 康熙爷驾崩,举办丧仪后,胤禛正式登基为帝,年号雍正。 雍正元年,功劳卓越的年羹尧意外从马上摔下来,高烧不退,引发旧疾,无奈只能交付兵权,在家休养。 雍正给年羹尧一等辅国公的爵位,三代以后降级袭爵,年世兰的母亲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年家没了兵权,但家世依然显赫。 后宫中,乌那拉那氏为皇后,赐居景仁宫。 年世兰为华贵妃,居于翊坤宫,无子封为贵妃,这也算是无上的荣宠了,当然这里面也有年羹尧知情识趣的功劳。 冯若昭因为年世兰的庇护,生下了一个女儿媛宝,被封为敬妃,居住在咸福宫。 李静言为齐妃,住在长春宫,生育有三阿哥弘时。 费云烟为丽嫔,曹琴默为曹贵人,两人住钟粹宫。 曹琴默没有了年世兰的保驾护航,没有顺利的生下孩子。 胤禛登基一年后,宫里的孩子就只有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和大公主四个孩子,太后感念皇帝子嗣稀少,决定选秀,充实后宫。 而年世兰在胤禛登基半年后怀孕了,龙凤胎,如今孩子都已经六个月了。因为年家退居幕后,没有了威胁,年世兰又被他宠爱了多年,有了感情,胤禛这次倒是真心的高兴她终于有了孩子。 皇后听闻她怀孕后,屡次出手,都被年世兰一一化解了。斗了十多年,彼此的手段心知肚明,在心知无法得手后,皇后把目光放在了这次选秀上。 年世兰身子重,这次事情就全权交给皇后处理,不过,她已经让人暗中断了甄嬛和沈眉庄进宫的可能,加强版的臭臭恶搞粉,让你身体散发出奇臭无比的味道,持续两年时间,无药可治。 她们俩现在十六岁,两年后十八,私底下养好身子,可以自由嫁娶,但无法进宫。年世兰可不想让皇后培养她们,转过头来对付她,更何况甄嬛那张和纯元皇后有几分相似的脸,还有她不错的家世,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威胁。 现在这样就挺好,后宫她和皇后保持平衡,再进来几个鲜嫩的,没有威胁的小美人,完美! 第23章 甄嬛传之年世兰(3) 因年世兰暗中干预,这次选秀进来的秀女六位秀女中,份最高的是蒙军旗博尔济吉特贵人,满军旗富察仪富察贵人,其次是汉军旗淳常在李淳儿,位份最低的是安答应安陵容,夏答应夏冬春和孙答应妙青三人。 新小主进宫,初次面见皇后也是风平浪静,年世兰安静的待在翊坤宫养胎,夏冬春没有被赏赐一丈红,安安稳稳的做着她的答应小主。 三日后侍寝,胤禛没有特意偏疼谁,真正做到了雨露均沾,对于这个结果,年世兰很满意。 三个月后,年世兰平安的生下了一对龙凤胎,这还是胤禛登基后第一个孩子,他很看重,给六阿哥取名弘乾,二公主名为永宁,又给年世兰赐了双封号,懿华贵妃。 年世兰得知了六阿哥的名字,心情很复杂,弘乾,乾字,与坤相对,寓意天,也不知道这个名字对孩子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好在孩子还小,还引不起皇帝的忌惮。 胤禛很少进后宫,前朝事情多,边界叛乱时时发生,没有了年羹尧这个无往不胜的大将军,胤禛在战事上能用到的人很少,琐事又一大堆,忙的焦头烂额的。 年世兰都有点同情胤禛了,那么多有才干的兄弟,都被先帝贬的贬,囚禁的囚禁,到胤禛这儿了,就剩下他苦苦的支撑着。不过要她年世兰跟甄嬛一样干政,她可不敢。 她还忙着带娃娃,看热闹呢。后宫大热闹没有,小矛盾倒是天天有。住在延禧宫的富察贵人是满洲大姓的姑奶奶,在家就是深受宠爱的小姐,入了宫,侍寝一次后就被皇上忘到脑后了,看着身世不如她的安陵容也顺利侍寝,气不打一处来,日日找安陵容的麻烦。 仗着她怀孕两个月的肚子,挤兑的安陵容无处容身,景甜甜上个世界就是托生在安陵容的肉体上,对她的遭遇倒是有几分的同情,暗地里跟安陵容通气,收为己用,庇护着她,免得她受了皇后的算计。 富察贵人的肚子没能撑得过四个月,就在皇后的赏花宴上流产了。 这次不是安陵容调的香,而是另外一个宫女,年世兰在皇后陷害富察贵人的时候将她抓了个正着。 扭送给皇上,被皇上杖毙,背后黑手皇后引起了皇上的忌惮和猜忌,被禁足在景仁宫半年,宫权交给了年世兰。年世兰借口要照顾孩子将部分的宫权给了敬妃和齐妃,这也让皇帝更加放心她。 富察贵人没了孩子,整日疯疯癫癫的在延禧宫骂骂咧咧,说着各种诅咒皇后和年世兰还有安陵容的胡话。年世兰没有理她,而是教导了安陵容一个月,又给她下了生女丹,让她伺候皇上。 一个月后安陵容和淳常在都被诊断出怀孕,宫里再一次热闹起来。皇后人在景仁宫出不来,阴谋手段样样不缺,不过这次有年世兰,敬妃联手,倒是让两人的孩子顺顺当当的保到了五个月。 皇后禁足期到后,恢复了日常请安,年世兰向皇帝提议免了安陵容和淳常在的请安,并派去了医术高超的御医每日把脉,皇上也派了得力的嬷嬷前去照顾孕妇,两重保证,四个月后两人平安的生下了两个公主。 安陵容晋为安常在,公主易安先由她亲自抚养,等到六岁再挪去公主所。同样,淳常在晋为淳贵人,其所生育的公主明月也由她亲自抚养。 宫里新得两个公主,恰好年世兰的六阿哥弘乾和二公主永宁周岁快到了,皇上忙里偷闲,给两个孩子举办了热热闹闹的周岁宴。 弘乾和永宁的周岁宴上年世兰见到了阿玛和额娘,从他们口中得知家里一切都好,哥哥年羹尧身体也很好,当初也是年世兰在胤禛登基的时候给年羹尧下了入梦符,将年羹尧吓得一身冷汗。胤禛登基后他才使计让自己旧伤复发,交了兵权,这倒是成全了年世兰和两个孩子。 第24章 甄嬛传之年世兰(4) 弘乾和永宁的周岁宴过后,后宫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直到三个月后,后宫传来的喜讯再一次让某些人不淡定了,又开始了作妖。 雍正的后宫里就那么不到十个嫔妃,除了皇后因为心有不甘,天天盯着低位嫔妃的肚子,只要有孕的,她都想伸爪子给弄下来。 其他的,都很安分守己。 可就是这一个不安分的,搅合的皇上的后宫里其他女人不得安宁 好在年世兰使了手段,让皇上及早的注意到了皇后对他的子嗣下手,派了不少人监看后宫,不过对于没有警惕心的人来说,就算是你手把手喂她吃饭,她也会被噎着。 比如说那位在原主手下被赏赐了一丈红的四季妹妹,她怀孕了。 可怀孕后的四季妹妹,像是另一个富察贵人的翻版,仗着三个月大,还没有显怀的肚子,在宫里简直就是横着走。 皇上在得知四季妹妹怀孕,给她专门派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嬷嬷来,年世兰也让敬妃和齐妃一切吃食用度都紧着她来,就连皇后那边的小动作,年世兰和皇上联手打压了下去。 可这么多人护着,四季妹妹居然还能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摔得动了胎气。 下面的人来回禀消息时,年世兰刚好在养心殿伴驾,听完了小太监的回话,年世兰是动用了一百二十分的演技,才没有当场笑出来。 年世兰见皇上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怕他气出个好歹来,赶紧给他顺气,安慰他,“皇上,您别生气,臣妾已经让太医一日一诊脉,今日刚好已经到了诊脉的时辰,会没事的。”年世兰低下头,嘴角抽抽的厉害,她实在是快破功了。 “这个蠢货!”皇上气的将桌子上的茶杯扫到地上,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年世兰不得已绕到皇上身后,给他按摩发胀的脑袋,待皇上平复下来后,犹豫了会儿,才继续说道:“皇上,要不将夏常在禁足吧,这样她也不会再出来四处溜达,可以待在宫里安心养胎。” “就按你说的办。”皇上欣慰的拍了拍年世兰的手,叫小夏子进来后说道:“小夏子,你去宣朕的口谕,夏常在行为有失,禁足宫中,待产下龙胎再解禁。另,若龙胎有万一,夏常在着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小夏子浑身一震,点头应是。 年世兰惊诧的挑挑眉,这四季妹妹,坑起自己来还真是无人能及。皇上这是下了猛药,要是四季妹妹因为自己作死,而让腹中龙胎有损,她今后就得常住冷宫了。 但愿她能安静一段时日吧! 小夏子出去后,皇上拉着年世兰坐在他身边,年世兰顺从的坐下,见皇上疲惫不堪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可别被气出病来,她的弘乾才一岁呢。 “皇上,您……要不歇一会儿吧。”年世兰是真的有点担忧的抱了抱皇上。 皇上疲惫的声音传出来,“朕无碍。” 真是倔强啊,年世兰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以后得好好看顾他的身体了,无论是为了弘乾还是为了她自己。 在养心殿待了许久,年世兰才回了翊坤宫,亲自炖了鸽子汤,炒了几个素菜,赶在晚膳时分送去了养心殿。 皇上惊喜的同时又有些感动,破天荒的将年世兰送来的菜吃了个精光。 第25章 甄嬛传之年世兰(5) 夏常在自己把自绊倒,摔得动了胎气,后又被皇上斥责禁足的事情,不出几日满后宫的嫔妃和宫人都知道了,虽然不敢明面上说笑,暗地里大家都当成笑话一样。 夏常在羞恼又惶恐的缩在自己宫里,在嬷嬷严厉的眼神下,不得不乖巧听话的养着胎。 半年过去,夏常在总算是平安生下了七阿哥弘瑞,晋升为夏贵人,暂时抚养七阿哥,待四岁后送往阿哥所教养。 出了月子后,夏贵人恢复了请安。后宫的日子又热闹起来了,尤其是夏贵人这个虎的遇到丽嫔这个心直口快的,两人你来我往上演了一出又一出的好戏。 这日年世兰从景仁宫出来,肩膀抖的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直到回到翊坤宫,年世兰才放心的放声大笑起来。 笑了许久,年世兰才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松芝也是一脸笑,后又嫌弃的说着,“娘娘,这夏贵人……怎得如此不成体统?” 年世兰笑着摇了摇头,“深宫寂寞,有这么个人在,都有趣了许多,不是么?” 松芝见自家娘娘很少有这样开怀大笑的时候,顿时不觉得夏贵人粗俗了。 笑着点了点头,松芝熟练的给娘娘换上了宽松柔软的衣服,又让奶嬷嬷把六阿哥和公主抱过来,这可是娘娘每日请安后必做的事情。 年世兰接过奶嬷嬷怀里的弘乾和永宁,在他们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又亲,两个小家伙一岁半了,都可以自己走了,还能说几句顺溜话。 “额娘~痒~”弘乾被自家额娘亲的痒痒的,抻着脑袋远离额娘,还不忘嘟囔着。 “额娘再亲亲就不痒了。”年世兰像是个拐骗小孩儿的大灰狼,哄着弘乾玩。弘乾人小,可鬼精鬼精的,使劲挣脱自家额娘的怀抱,迈着小短腿就跑,边跑边喊,“额娘,坏坏,额娘,坏坏。” 见弘乾跑了,年世兰开始把魔爪伸向永宁,永宁是个性格冷清的,被自家额娘亲了,也只是嫌弃的撇撇嘴,亲的多了就开始翻白眼。 年世兰最喜欢看的除了弘乾迈着小短腿逃跑的样子,就是永宁翻白眼的模样。 要不是害怕永宁翻白眼翻得有一天成习惯了,不雅,估计年世兰每天都想看一次。 这个恶趣味的爱好,被皇上碰到过好几次,每一次皇上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瞅着她,然后嫌弃的说一句,“世兰,你自己多大了,还这么幼稚。”,年世兰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就是破罐子破摔了,爱咋咋地吧。 她乐意就行。 等跟弘乾和永宁玩够了,年世兰就让奶嬷嬷将两人抱回正殿,给他们做了儿童餐,看着他们欢快的吃完后,让嬷嬷哄着他们午睡。 然后自己提着给皇上做好的菜和鸡汤去了养心殿,这半年来年世兰几乎是风雨无阻,日日如此,翊坤宫的宫人和养心殿伺候的人已经习惯了。 要是哪一天贵妃娘娘不来,他们才不习惯呢。 畅通无阻的进了养心殿,见皇上还在龙案上批折子,年世兰再一次叹了一口气,“皇上~” 皇上听见她的声音,笑了笑,“就知道你快到了。”放下手中的笔,皇上走过来,用御前小太监拿过来淘好的热毛巾擦擦手,接过年世兰递过来的筷子,开始用午膳。 第26章 甄嬛传之年世兰(6) 景仁宫,皇后收到消息说懿华贵妃又去养心殿给皇上送饭去了,而且还待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气的心口疼。 自从皇上对她做的事情有了怀疑后,就让人彻查了她以往做过的所有事情,除了纯元皇后的事情皇上不知道外,其他的事都被揭了个底儿掉。 因着这些,皇上越来越不待见她,她倒是想像懿华贵妃一样去养心殿见皇上,陪皇上用顿膳,可十次里面有一次能见着皇上那都是皇上格外开恩了。 她都怀疑,要不是有太后在后面支撑着,皇上是不是已经起了废除皇后的念头。 除了伤心,皇后更多的是惶恐,不甘心,自从懿华贵妃生了六阿哥弘乾以后,后宫里的嫔妃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好在除了夏贵人的七阿哥弘瑞以外,其余的全部都是公主。 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能使的手段她都使了,可现在整个后宫已经不受她控制了,她这个皇后就是个空壳子而已。 将桌上所有的笔墨纸砚都扫到满地都是,皇后才觉得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才发泄出了一点儿,冷冷的转过头看着战战兢兢守在旁边的剪秋,皇后突然嗤笑一声,“剪秋啊,你说本宫这个皇后当的是不是真的很窝囊?” 剪秋跟了皇后三十多年,自然不会惧怕皇后这个样子,反而更多的是心疼。她看着皇后曾经也和皇上鹣鲽情深过,可纯元皇后的出现不仅打碎了皇后的爱情梦,大阿哥弘辉的夭折更让皇后摈弃了最后一丝良善。 好不容易纯元皇后死了,可又来了一个懿华贵妃年世兰,从潜邸起就恩宠盖过后院所有人,皇上还破格给她嫡福晋才有的椒房之宠,进宫后更是宠冠六宫,如今儿女双全,和皇上和和美美,恩爱情深。 可这些原本是应该皇后这个正妻才有的待遇,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别人抢夺,皇后能隐忍至今,已经是极限了。 剪秋摇了摇头,“娘娘,无论她们如何受宠,您永远都是皇上的正妻。” 皇后不屑的笑笑,“正妻?本宫这个正妻,要不是还有太后在后面照看着,皇上指不定哪一天就可以让本宫从正妻的位置上退下来,好给她年世兰腾位置。” 剪秋内心震动,面上不显,“娘娘,您别这么想,就算没有太后,您依然是皇后,是大清的国母,废除皇后,那可是要动摇国本的。再说懿华贵妃是汉人女子,是不可能坐上皇后的位置的,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皇后猛的看过来,半晌后哈哈大笑起来,“是呢,是本宫糊涂了。那贱人的恩宠,差点让本宫忘记了她的身份。”整了整衣袖,皇后坐在凳子上,“呵,剪秋,你说的对,就算她年世兰再受宠,她永远不可能代替本宫的位置。” ******** 景仁宫皇后这边的阴谋算计,年世兰现在一点儿都不关心,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无外乎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年世兰从养心殿出来后,见松芝还在外面守着,见她出来后,兴冲冲的小跑过来,“娘娘,您终于出来了? 刚灵芝过来了,说是敬妃娘娘来咱们宫里找您有事商量,见您不在。就又走了,走之前还让灵芝一定要跟你说一声。” 年世兰疑惑,“可有说是什么事情?”敬妃虽是她的人,可她们私底下交往并不频繁,这次急匆匆来找她,究竟会是何事? “没说,奴婢听灵芝说,敬妃娘娘要亲自跟您说的。”松芝边说边搀着年世兰回翊坤宫。 “罢了,回去再说吧。” 第27章 甄嬛传之年世兰(7) 年世兰回翊坤宫后,小憩一会,直至快晚膳时分,敬妃才再次登门。 让人退出去后,敬妃说出今日过来的缘由,原来是太后那边,见皇后已经被后宫众人压的喘不过气来,就想着让皇上的目光从年世兰身上移开,从五品大臣家再次选出适龄的格格,待太后寿诞时送进宫伺候皇上。 共三人,其中一位是满军旗瓜尔佳额敏-大理寺少卿的嫡女,闺名瓜尔佳文鸳,长相艳丽,明艳动人;另两位分别是汉军旗左都御史赵一邰庶女,闺名赵心怡,据说长得楚楚动人,眉眼与已故纯元皇后有三分相似;汉军旗礼部侍郎康文起庶女康婷儿,典型的江南美人,柔柳扶风。 新人进宫,这事确实是该着急的,敬妃说完,年世兰就沉默下来了,她没想到太后居然出手了,没有了甄嬛这个替身女主,来了一个赵心怡,看来太后也是想利用一把纯元皇后来达到保全皇后的目的。 “太后要让这三人进宫的事情皇上知道吗?今日午膳时,本宫一直待在皇上身边,并没有听皇上提起这事。”年世兰疑惑,要是皇上知道且没有反对,那她们进宫的事情恐怕就是板上钉钉了。 敬妃遗憾的摇了摇头,“臣妾在养心殿那边没有人,不清楚皇上是不是知道。太后那边的消息,小豆子知道后立马传过来消息,就怕耽搁了。”犹豫了一会儿敬妃问,“娘娘,那咱们?” 年世兰摇摇头,“还是得先看皇上那边的情况后再做打算。”笑了笑,“罢了,最坏也不过是宫里再多几个人而已。” 两人后又聊了片刻后,敬妃走了,松芝一直守在门外,也听见了她们的交谈,见敬妃走了才进来,安慰道:“娘娘,您别难过,即便新人再好,您在皇上的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年世兰摆摆手,轻笑一声,什么重不重要的,男人都喜欢鲜嫩的小美人,这一点不奇怪。 她用心照看皇上,无微不至的叮嘱着他按时用膳,甚至亲力亲为,为的就是皇上能够活的长久一点。她的弘乾才一岁多,而成年皇子中三阿哥不足为惧,最有可能摘桃子的就是四阿哥弘历,而且她在剧中靠着甄嬛是成功了的。这次没有甄嬛,皇后又瞧不起他,暂时还没有崛起的苗头,可谁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她的出现已经让这个衍生世界变得面目全非,早就不是剧中的模样了,自然不能将提前知晓剧情当做万能的金手指。 ******** 晚膳时,年世兰还是一如既往的前往养心殿,不过这次她还没有顺利进去,就听外面守门的小夏子说是太后在里面,让她再等一等。 年世兰心里一个咯噔,太后这是……大概两刻钟后,太后搭着婢女的手出来了,年世兰福了福身,给太后请安。 太后叫她起来,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后,扬长而去。年世兰抿了抿嘴,转身进了养心殿,殿内皇上还是坐在御案前批折子。年世兰熟练的摆膳后,让人端来热水给皇上净手,两人一时间无话,安静的用完膳。 待用完膳,皇上也没有瞒着她,说起太后选了三个秀女进宫的事情,大致跟年世兰从敬妃那里得到的消息一致。 太后提起来,口口声声是为了绵延皇嗣,他也不好拒绝,只不过这事确实让他有一点儿的心虚,世兰对他的情意无人可及,宫里进新人,她心里总归不会好受。 皇上自以为很了解年世兰,于是安慰她,不管新人以后如何,他最宠爱的还是她。年世兰听后,心里冷笑一声,男人的甜言蜜语要是都信,她还不如拿块豆腐撞死得了,内心不屑,面上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让皇上对年世兰更加的宠,几乎是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 时间很快过去,三个月后,太后寿诞,新人入宫。 瓜尔佳文鸳封为祺贵人,入住永寿宫东配殿;康婷儿,封玉常在,住永寿宫西配殿。 赵心怡,也是太后最委以重任的一位,封妧常在,住承乾宫东配殿。 当然,为了不让已经有子女的宫中老人被新人压一头,皇上大封后宫。 早前小产的富察贵人封为慎嫔,入住延禧宫主殿。这个封号既是皇上对她的恩赐,也是警告,警告她谨言慎行, 淳贵人封为恬嫔,搬入碎玉轩主殿。 夏常在封秋贵人,住景阳宫东配殿。 安常在安陵容封为柔贵人,住储秀宫东配殿,待后期封嫔,可以直接住主殿,这还是年世兰为她筹划的,暗里也告诉了柔贵人这事,为的就是不让她倒向皇后。 还有一位是中立,透明的欣常在,封为欣贵人,住长春宫东配殿。 丽嫔和曹贵人的位份没有变化。 新人入宫,后宫格局再一次变动。 皇后位居中宫,地位超然但无子。 贵妃位还是年世兰独树一格,育有六阿哥弘乾和二公主永宁。 妃位有敬妃,齐妃,端妃三位,其中敬妃是年世兰的人,育有大公主媛宝;齐妃勉强可以算是皇后的棋子,育有三阿哥弘时;端妃中立无子。 嫔位有三位:丽嫔费云烟,无子;慎嫔富察氏,无子;恬嫔李淳儿,育有三公主明月。 贵人有五位:柔贵人安陵容,育有四公主易安;秋贵人四季妹妹,育有七阿哥弘瑞;曹贵人无子;欣贵人,小产无子;祺贵人是新人,暂无生育。 常在位份有数位,新人妧常在赵心怡,玉常在康婷儿,还有几位透明常在,比如康常在,文常在封,位份一直没变动。 至此后宫的争斗再一次开始。 第28章 甄嬛传之年世兰(8) 新人侍寝,拔得头筹的是祺贵人瓜尔佳文鸳,也不知是不是太后想要暗里保护妧常在,让祺贵人当靶子的缘故,这祺贵人五日连续侍寝后,人也变得跟当初的富察贵人,如今的慎嫔行为如出一辙。 嚣张跋扈,怼天怼地,当然妃位以上的嫔妃祺贵人还不敢招惹。 嫔位里的丽嫔,慎嫔两人就被她明里暗里的嘲讽针对过,话里的意思就是她们两个人年老色衰,不得圣宠,还没有子嗣傍身。 当然这话不可谓不毒,快准狠的刀子扎在慎嫔和丽嫔的心上,两人好歹是一宫主位,祺贵人被两人轮番的惩罚-罚跪,抄宫规,但因着祺贵人满人身份,慎嫔和丽嫔不敢太过分。 祺贵人之所以没有针对恬嫔,是因为人家跟她年纪一般大且有三公主,祺贵人不敢。几位与祺贵人同级的贵人,人家可是不遗余力的找茬,就连育有阿哥公主的秋贵人,柔贵人都不可避免,常在位份的人估计是祺贵人看不上,倒也没有为难。 祺贵人作死,后宫鸡飞狗跳时,妧常在成功侍寝了,一连六日且已经晋封了妧贵人。 这让心高气傲的祺贵人心里郁闷,也不给别人找茬了,直接针对妧贵人,两人各显神通,变着法的吸引皇上的注意。 她们的争斗看起来热闹,但不涉及到子嗣,年世兰只是当成笑话看,不会插手,皇后和太后也一直在观望,也没有主动插手其中。 一直到祺贵人和妧贵人被诊断出有孕两个多月后,玉常在康婷儿才侍寝,出现在众人面前。 ******** 直到三位新人都侍寝后,皇上在养心殿休养了半个月后,才再一次来后宫,第一日就来了年世兰的翊坤宫。 云雨后,皇上抱着她,还有点埋怨,说年世兰没有再给他送吃的,不关心他了。 年世兰听了以后无语的撇撇嘴,他有了新人,两个月都不进翊坤宫的大门,每次她去养心殿送吃食,里面不是祺贵人伴驾就是妧贵人温香软玉,她每次都无功而返,估计让皇后和太后看足了笑话吧。 几次过后她不再热脸贴冷屁股。 索性就不去了。 没成想皇上居然大大咧咧的说出来,年世兰委屈,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瓮声瓮气的说道:“皇上是要看臣妾的笑话么?” 皇上见她如此,忙起身问道:“世兰这话何意?” “皇上两个月不进臣妾的门,臣妾去送吃的,哪一次皇上不是有佳人陪伴?恐怕后宫里人人都在嘲笑臣妾失宠,进不了养心殿的门,皇上做何埋怨臣妾?难道不是笑话臣妾么?”年世兰要是没有任何反应,估计皇上都要怀疑她以前的体贴和对皇上的深情人设是不是装的了。 皇上听完她的话,就知道是吃醋闹脾气了,他不恼反而是低低的笑起来,重新躺下来,抱紧了她,抚摸着年世兰一如往昔光滑细嫩的皮肤,笑着说,“世兰,朕说过,你与她们是不同的。”随即又埋怨,“你肯定没让人通传就走了吧?要是有人通传,朕肯定会见你,打发她们回去了,不会让你没面子的。” 年世兰转身,疑惑的问,“当真?” “当真。”皇上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吧,那臣妾就再信皇上一回吧。”年世兰枕在皇上的肩窝处,蹭了蹭他,片刻后,呼吸慢慢平稳绵长,年纪大了,一运动就累的不行。 皇上无奈的将人放平,自己也躺下来,眼神盯着床顶紫色的围帐,有一些失眠。 在亲眼见着妧贵人时,他的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遇到纯元的时候,那时候纯元是那样的飘逸出尘,清丽脱俗,让他整个人都陷入其中。 可人再相似,终究不是她。 斯人已逝,不可追也。 而他现在身边有世兰了,这女人陪了她十几年,他是有一点儿真心喜她的,那么明艳动人,坦率可爱,不像后宫其他女人,满身都是心眼子,说话弯弯绕绕,一句话都藏着好几个意思,况且他和世兰之间,有了血脉骨肉,他待她自然是不同的。 今晚听她坦率的闹脾气,吃错,又哭唧唧的,他心里还是有点开心又有些心虚的,这两个月确实有点没有顾及到她。 以后不会了。 皇上再次抱着安静睡着的人,沉沉入睡。 第29章 甄嬛传之年世兰(9) 时隔两个月,皇上再次踏足翊坤宫且连着大半个月都歇在翊坤宫,这让原本算计得逞,满心想要看年世兰笑话的皇后失落不已。 不过皇后现在也认命了,想要抱养妧贵人的孩子,现在所有精力都放在承乾宫这边。 对于皇后,自从去年解了禁足后,年世兰就一直没有放松让统子监看,现在还多了一处慈宁宫。 弘乾和永宁两个孩子是她的命,年世兰更是层层保护,在一岁的时候给她们吃了启智丹和健体丹,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慧健康许多。 皇后不是没有使出手段对付两个孩子,只不过每次都被年世兰挡回去了,现在宫里又有了两个孕妇,虽不知腹中胎儿是阿哥还是公主,年世兰还是再一次加强了孩子身边的保护。 她是有解毒丹,可能不受苦就尽量避开阴谋陷阱,谁会傻傻的等着中招然后再想办法解决难题? 年世兰的监看还是有好处的,这不,皇后近来的打算年世兰就清楚了,见皇后偷偷摸摸的让永寿宫的暗探将开胃药放入祺贵人的吃食中,想要让祺贵人生产时难产,甚至存着去母留子的想法时,年世兰稍稍让人插手,暴露了暗探身后皇后的身影,祺贵人不负众望的将事情捅到了皇上面前。 用了年世兰给的吐真丸的暗探,一五一十毫无隐瞒的指出了皇后,也拿出了证据,这下子皇后想赖也赖不掉。 皇后再一次被禁足了,为期一年。 年世兰也没有放过皇后,所谓乘趁你病,要你命。 她是对孩子下不了手,也不会除掉祺贵人和妧贵人腹中胎儿,可她也不想让别人的孩子担着一个嫡出的名头,皇后也是时候下线了。 年世兰让统子给皇后下了噩梦符,梦见大阿哥夭折,二阿哥和纯元皇后被她害死,纯元皇后日日找她索命。 没两个月皇后被折磨的精神恍惚,断断续续的吐出许多真话,这些话年世兰让景仁宫的探子暗中透露给了皇上的人,皇上自然也很快知道了纯元皇后被害的真相。 皇上怒气冲冲的去景仁宫质问皇后为何如此恶毒的伤害二阿哥和纯元?结果是皇后一番涕泗横流的深情剖白追忆,将皇上恶心的够呛,一气之下要废后,被赶来的太后身边的婢女以太后懿旨阻止了废后。不过为了不让自己再恶心下去,皇上将皇后软禁在了景仁宫,并说出此生不复相见的话来。 太后也被皇后的事情气病了,年世兰同样让统子给太后下了噩梦符,让她受尽折磨,这是太后和皇后欠原主的,不让她们受点磨难怎么成。要不是因为皇后和太后身上有凤气,年世兰无法直接让她们去见阎王,她才不想跟她们周璇。 ******** 七个月后,祺贵人和妧贵人先后生下了五公主锦嬅和八阿哥弘阳。 又加之太后病重,皇后软禁,皇上为了冲喜,再一次大封后宫。 懿华贵妃封为皇贵妃,封号宸,掌管六宫宫权,六阿哥为郡王,二公主永宁为和硕公主。 敬妃封为敬贵妃,其大公主媛宝为端华公主。 齐妃为齐贵妃,其三阿哥为贝子。 恬嫔为恬妃,其三公主明月为恪宁公主。 妧贵人为妧嫔,八阿哥弘阳同样为贝子。 祺贵人为祺嫔,五公主锦嬅为瑞嬅公主。 柔贵人为柔嫔,四公主易安为安乐公主。 秋贵人为秋嫔,七阿哥为贝子。 当然,身在圆明园的四阿哥弘历和五阿哥弘弘昼也被封了贝子。 至于宫里,受封的全部是有子嗣的嫔妃,连同其膝下阿哥公主都有了封号,这也是皇上登基后唯一一次最不合规矩的封赏,但谁让皇上受了气,得要从别处找回来呢,尤其是膈应皇后和太后的事情,他乐的做。 前朝大臣劝了,但皇上这次态度格外的强硬,他们面对越来越强横的皇上,不得不妥协。 要说这次大封后宫,最受益的就是年世兰了,皇贵妃的位份,一般不会轻易给。 要给无非就是两种情况,其一,后宫没有册封皇后,需要皇贵妃执掌宫权;其二,皇后无能或者是被架空。 很显然年世兰被封皇贵妃就是第二种情况,这也就意味着皇后不中用,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废不废的都不要紧了。 皇贵妃位同副后,再加上一个出其不意的封号“宸”字,年世兰还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还是真的想给她这个封号? 不过无论皇上如何想,在被封为宸皇贵妃后,年世兰就直接和皇上商议,将宫权封为四分,年世兰,敬贵妃,齐贵妃,(端妃,恬妃)各掌一项,而敬贵妃是她的人,因此可以算得上是三足鼎立。 后宫平衡,也不至于一家独大,也让皇上放心点。 年世兰的知情识趣,皇上自然非常满意,当即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年世兰也从皇上对宫权的态度中试探出,皇上对她还是有一点儿不信任的,怕她独揽大权。 后宫权利和位份重新洗牌,各方制衡,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平稳时期。 年世兰没有和皇后一样,要求各宫嫔妃每日向她请安,一来她是早上起不来,二来么,她怕麻烦。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吵来吵去,很没意思,她就定了每月初一和月末过来请安一次,至于宫务,敬贵妃,齐贵妃,端妃和恬妃四人每隔十日来翊坤宫汇报一次,有急事可以随时派人来回禀即可。 不过端妃将她的那一份宫权给了敬贵妃,她自己窝在延庆殿很久没有出来了,年世兰知道这事,就没再关注她了,反正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第30章 甄嬛传之年世兰(完) 后宫安稳,一直到雍正十二年,弘乾和永宁十二岁时,皇上的身体颓废了下来。 不得已年世兰私下里找了大哥年希尧,让他在民间找了精通养身且名望人品不错的大夫,配置了从统子那里兑换出来的失传已久的养身药丸,自己试吃不错后,给了皇上。 至于为什么不找太医院,那是因为年世兰不想让太医院知晓这些配方,免得他们滥用或者牟取暴利。 皇上对年世兰虽然在某些事情上有猜疑,不过那都是帝王本性而已,在见她为自己的身子到处奔走找药,又亲自试药时,再不怀疑她了,顺从的吃药,锻炼身体,过了一年,他的身子越来越好。 许是爱屋及乌,皇上的八个阿哥中,他最喜爱,最看重,自身又聪慧伶俐的就是世兰生的六阿哥弘乾,身子好了以后他亲自带在身边教导,甚至秘密立储的诏书上写的就是弘乾的名字。 至于其他儿子,三阿哥弘时,那就是个憨厚有余,伶俐不足的,能力更是平平无奇。 四阿哥弘历,五阿哥弘昼从生下来就养在圆明园,一直没有接回来,也不得他喜爱。 七阿哥弘瑞跟她额娘秋嫔性格极其相似,蠢笨的一模一样,他到现在都忘不了秋嫔把自己绊倒动胎气的蠢样子。 八阿哥弘阳十岁,喜好琴棋书画,他的额娘是妧嫔,这几年他虽宠幸,但到底不如世兰的合他心意。 九阿哥弘毅和十阿哥弘扬是玉贵人和柔嫔所生,年岁小,才四岁,指望不上。 ****** 年世兰也知道皇上已经选了弘乾为继承人,对皇上的照顾那是更加的无微不至,体贴入微,吃的穿的用的,虽有内务府和绣娘,但年世兰还是每年都要亲手绣好几套衣服,从内衣,外衣,袜子,腰带,靴子一件也不放过。 皇上也乐意她的照顾,太后两年前去世后,他一直闷闷不乐,有世兰,他总算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前朝后宫对宸皇贵妃和六阿哥弘乾在皇上心里的位置那是有目共睹,后宫嫔妃也从来没有受到过来自宸皇贵妃的刁难,反而是处处对她们照顾周到,该得的俸例那是从来都没有缺少。 不用尔虞我诈的争斗,就能安稳平安的在后宫生活,这是她们以前都不敢想的生活。 可能起初也有人想要与宸皇贵妃和六阿哥一较高下,争那个位置,可十年来,皇上对宸皇贵妃的宠爱让她们渐渐的放弃了。 **** 时间过得飞快,六年过去,雍正十八年,弘乾十八岁,娶了嫡福晋富察雅诗,永宁也成家,嫁给了钮钴禄家族的嫡次子后,皇上在一次上朝时晕倒了。 这次昏迷突如其来,但又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毕竟年世兰的养身药丸已经给皇上服用了六年多,雍正的寿命也被延长了五年时间,也算是对他庇护她们母子三人的报答了。 皇上在三日后清醒了,自觉精神百倍,但年世兰从他红润的不正常的脸上看出了他这是回光返照,亲手给他做了最后一顿饭,将弘乾一家人,永宁都叫回来,热热闹闹的在翊坤宫吃完饭后,年世兰搀扶着皇上回了养心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说着话,眼看着他握着她的手慢慢垂下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年世兰还在想,她已经很对得起皇上了,至少没有让他如剧中那般被自己的女人戴绿帽子,被活活气死,还让他吃了顿团圆饭。 ****** 皇上驾崩,新皇爱新觉罗弘乾登基为帝,年号乾和。 封嫡福晋富察氏为皇后。 封生母宸皇贵妃为母后皇太后,宿主慈宁宫。(遵先皇遗旨,先皇后乌拉那拉氏仍软禁于景仁宫,至死不得出。) 先帝后宫嫔妃依次册封太贵妃,太妃,太嫔,太贵人,有子嗣者可随其出宫荣养,无子嗣者,则住住于寿康宫颐享天年。 封嫡亲妹妹永宁为固伦公主,其余兄弟封为贝勒。 待五年后,年世兰见弘乾手握皇权,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皇帝,永宁也是儿女双全,生活美满,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1章 初入深宫 【此篇为单独章节,是写手写的专门有关如懿传中进忠的一篇,主角与安陵容,年世兰那两卷不是同一个,不喜欢的可以不看,跳过就行!!!】 2023年,华国,晚上九点。 京大文学系,女生宿舍808房间,干净明亮的四人宿舍里,一名十七八岁左右,长相娇艳可爱,穿着浅黄色连体居家服的女孩,抱着双膝,窝在宽大的乳白色软椅里,哭的抽抽搭搭的,头顶上黄色的兔子耳朵帽子一点一点的,很是可爱。 女孩面前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里面正在播放着一部年下很火热的电视剧,她一边哭一边看。 左手拿着一包纸巾,右手不断的抽纸,又不断的把脏了的纸巾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 红彤彤的鼻头,肿胀的像核桃似的一双桃花眼,也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貌,反而有一种脆弱的美感,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一番。 女孩名叫宋晓婉,今年18岁,是京大文学系大一学生。 “咔哒”一声开门声,完全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宋晓婉丝毫没有注意到宿舍里多了三个人。进门的三个女生是她同班同学兼室友,高小惠,孟丽娜和杨文。 三人进门后看到哭的直抽抽的宋晓婉,相互看了看,都是一脸的无奈。 她们四人相识快一年了,彼此相处融洽,感情很好。 高小惠20岁,是四人中年纪最大的,也是808宿舍的知心大姐姐。长的温婉贤淑,很像古代高门大户家的闺阁小姐。她看着窝在软椅里可怜兮兮的宋晓婉,率先放下了包包和手里拎着的购物袋,走过去拦住宋晓婉的肩膀,看了眼桌子上正在放着的剧,调侃道:“呀,这是又看到进忠领盒饭了,咱们家晓婉儿,这又伤春悲秋了?” 宋晓婉没有说话,抬头看了看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泪继续看。 孟丽娜和杨文也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去打趣。 孟丽娜:“就是啊,婉婉,这剧一开播你就看,现在看了有十几遍了吧?看一次哭一次,你这不是自个儿找虐呢吗?” 杨文认同的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呢是呢,婉婉,你怎么就那么喜欢进忠?不就是一个太监吗?还那么坏,干嘛看着他领饭盒哭的惨兮兮的?反派嘛,最终都是要下线的唠” 高小惠也没指望宋晓婉这会儿说话,毕竟人还在伤心呢。抬手揉了揉宋晓婉头上毛茸茸的兔耳朵帽子,转头看着孟丽娜和杨文,笑着说,“文文,这部剧中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好人的。真要分出个好坏来,就得看你站在什么立场评价了。不过要说里面的人物,我还是喜欢李玉,虽是个太监吧,可长的白净清秀,气质温文尔雅,倒像个书生,可惜,没有留住心爱的人” 杨文撇了撇嘴,无语的看了看宋晓婉和高小惠:“你俩都什么爱好?都喜欢太监?” “我还是觉得江太医好,是个有担当,有能力,又痴情,长相又俊美的好男人,就是配官家小姐都绰绰有余,跟惢心一个丫鬟成亲,啧啧啧,浪费了他一副好皮囊” 孟丽娜赞同的点点头,说道:“就是就是,太监有什么好的?天生残缺,性格还不知道扭曲成啥样。你没看那个王钦,简直就是个变态,还是个色中饿鬼。我还是喜欢渣渣龙,多有福气啊,后宫佳丽三千,个个都是美人,想想就带劲啊,那才叫生活” 话音刚落,宋晓婉也不哭了,和高小惠,杨文三人齐刷刷的,六只眼睛盯着她。 孟丽娜被三人幽怨的眼神盯的汗毛直立,咽了咽口水,弱弱的问了一句,“你们……你们干嘛用这种眼神盯着我?” “渣女”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噗”孟丽娜被逗笑了,耸了耸肩,好笑的给三人科普,“哎呀,不能这么说嘛!男人嘛,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认真的话你就输了,没看如懿输得一塌糊涂,奢望一个帝王的爱情,纯粹就是找虐” 高小惠伸手戳了戳孟丽娜的额头,没好气的说道,“你才多大啊,说这种仿佛历经沧桑的丧气话,可别带坏了咱们家晓婉儿” 杨文:“惠惠说的对,你这个渣女,别荼毒咱们808姐妹纯洁的心灵了” 孟丽娜:“话糙理不糙,你们俩还别不服气,男人,爱情都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看着又要据理力争,跟她抬杠的姐妹二人组,孟丽娜果断的转移目标,“婉婉,你还没说呢,怎么就那么喜欢进忠?他可是个太监哦” “听说太监身上有股子特殊的味儿,这就是虚假的二次元世界里的人物,骗骗你这种小白兔,要当真是真实世界里的太监,你估计躲都来不及呢,还喜欢?嗤” 孟丽娜看着懵懵懂懂的宋晓婉,眼里的恶趣味快要溢出来了。 杨文也好奇的问,“真的假的?” 孟丽娜:“嗯哼!要不然嘞?” 听了孟丽娜的话,宋晓婉气的翻白眼,鼻子塞塞的,小奶音都冒出来了,“才不是呢,我就是喜欢他,心疼他嘛” 孟丽娜好笑的拍了拍宋晓婉的肩膀。 “哎呀,咱们808的傻姑娘吆,你再喜欢一个虚假的纸片人,也不用看一次哭一次吧?” 高小惠起身倒了杯热水给宋晓婉,看她咕嘟咕嘟的喝完才笑着说道,“好啦,哭就哭吧,就当解压,排毒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这就是一个还没长大,心软又感情丰富的小孩儿,看不得悲剧,她们已经习惯了。 宋晓婉喝完热水,看着围着她的三个姐妹们带点揶揄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的,挤出个甜美又傻气的笑容。 看的三人一阵乐。 孟丽娜打湿了一条热毛巾给她,坏笑的眨眨眼,“呐,擦擦脸吧,小花猫似的” “谢谢娜娜~”宋晓婉没跟她客气,她脸上干干的难受,眼睛也酸酸的,用热毛巾敷了敷,感觉舒服多了。 四人洗漱,收拾好了以后,躺在床上聊天,话题还是围绕着那个之前聊的剧情人物上,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很热闹。 不过,宋晓婉感觉胸口闷闷的,难受的慌,整个人有种飘忽在半空中的眩晕感,渐渐的意识模糊了。 …… 再次清醒的时候,宋晓婉感觉浑身酸痛,还来不及睁开眼,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海,让她陷入昏迷。 等睁开眼,看着古色古香的旧房子,以及自己一身的古装旗装,矮了许多的瘦小身材和多出来的记忆,宋晓婉不得不接受眼前的处境。 她穿越了! 确切的说是她穿越到影视剧中了! 而且还是她最近看了十几遍的电视剧。 为什么这么确定呢? 那是因为宋晓婉从原身的记忆中得知,如今正是雍正十年,皇帝是胤禛,皇后乌拉那拉氏宜修被禁足在景仁宫,后宫现在是钮钴禄甄嬛当家做主且她身边贴身伺候的姑姑名叫福伽,而不是崔槿汐。 她现在这副身体才八岁,是花房的一名宫女,跟她同名同姓,也叫宋晓婉,身世背景很简单,她阿玛以前是下三旗包衣左领,在内务府当值,因为犯了事被贬流放,阿玛,额娘,和弟弟都在流放途中丧了命。只有原主,原本的八旗格格,官家主子,被卖到宫里当宫女。 身世跟剧中的反派女配角魏嬿婉差不多,只不过,她的那些亲戚都恨不得退避三舍。 所以,她现在算是孤身一人。 原主因为前两天淋了大雨,得了风寒,没有吃药,就这么嗝屁了,才便宜了宋晓婉。 整理清楚了原主的所有信息和宫里的情况,宋晓婉叹了口气,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穿越到这里来,总归不能白来一场。 她想见见那个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男人。 这会儿已经午时了,整个屋子只有她一个人。宋晓婉有点饿,也就没有再耽搁时间,起身插上了门栓,闪身进入了空间。 是的,空间,这是宋晓婉隐藏在心里的秘密,谁也不知道。 她在现代,华国生活了18年,父母在她三岁时就因为车祸去世了,她在外婆和舅舅家寄人篱下,生活了十年,上了大学后才自由了。 在她六岁那年,宋晓婉被舅舅家的表弟推下了楼梯,摔得头破血流,血粘在了她随身佩戴的,妈妈留给她的玉佩上面。 阴差阳错的开启了玉佩中隐藏的综合空间,所谓综合空间,就是一个现代的大型超市,种植空间和兑换系统,三个空间连在一起,功能互不干扰。 在六岁那年,熟悉了这个秘密后,宋晓婉搜集了各种各样的种子,种植空间中。每个地方因为气候的不同,种植的作物各不相同,但她的种植空间就没有这种限制,是以她搜集了华国和国外的各种水果,蔬菜,农作物的种子,全部种在了空间内,外界十几年的时间,空间就是一百多年,已经绿树成荫,硕果累累。 大型超市,宋晓婉也特意留意观察了一段时间,大概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就一层楼,超市里面都是现代化的生活用品,吃穿用的都有,里面的物品用完可以自动补充,不过这仅对绑定空间的主人或是经过主人允许,进入空间的人才有效。 宋晓婉之所以在那十年寄人篱下的生活里过的那么舒心,全靠这个超市和种植空间。 最后一个兑换系统,宋晓婉还没有用过,因为需要用古代珍藏品或是古董艺术品兑换星际,更高层面的东西,宋晓婉生活的现代,只是个平头百姓,并没有可以兑换的珍贵物件。 不过,现在身处清朝,或许皇宫的一些瓷器,以及宫外稀有的画作之类的可以兑换。 宋晓婉也有一些想兑换的东西,说不定可以帮助那个人弥补遗憾。 在种植空间里的阁楼里待了一天(外界一个时辰),吃了热乎的饭菜,又吃了退烧药,洗了热水澡,美美的睡了一觉后,宋晓婉才觉得满血复活了。 这才有精神细细的站在全身镜面前打量着现在这副身体,虽然八岁,可看起来就只有六岁左右,身高嘛,就一米二左右,瘦瘦巴巴的,跟个竹竿子一样,浑身没有二两肉。穿着旗装,就像是在一根木棍上套上了一件衣服,要是没有一颗头证明是个喘气的活人,活像个幽灵,空荡又飘逸,很诡异的感觉。 皮肤蜡黄粗糙,头发干燥枯黄,脸上没有肉,罩着一层饥饿的青黄色的薄皮。双手因为常年干活布满了老茧。唯一能看的就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跟宋晓婉以前的眼睛一样,都是桃花眼。 不笑的时候像桃花。眼睛长,上眼睑弯曲弧度较大,内眼角尖深邃,眼尾细而略弯,形状似桃花花瓣,眼神迷离,媚态毕现。 笑的时候 ,像月牙儿。眼睛含笑,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十分勾魂。 【哎,眼睛还可以,就是这身子,太瘦了,也太矮了,看来得好好补补才行】宋晓婉心里暗暗想着。 没有再多待。 宋晓婉穿好了衣裳,闪身出了空间,走出房门,外面没有一个人,这是花房宫女的芜房,所有人都去干活了。 原身跟花房的管事姑姑请了一天的假,宋晓婉没打算逞强去干活,而是收拾原身的床铺和衣物。 她用不惯别人的东西,即使这个“别人”就是她现在自己的身体,那也不行。 打量了一圈下来,宋晓婉不得不吐槽一下,这古代皇宫底层的宫女,生活还真是艰苦,吃穿用品很是粗糙,吃的她不用想就知道好不到哪里去,穿的,用的就一目了然。 原身的衣服全部收纳在一个木箱子里面,除了冬季的两套棉衣棉裤以外,就只剩下夏季的两套宫女服以及秋季,现在换洗的两套衣服。 至于钱财,就只有一个破旧的荷包里面包着的五两散碎银子,这还是原身三年多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全部身家。 真是,可以说是一贫如洗啊! 宋晓婉把碎银子连同破旧的荷包都放到空间里面,并不打算用,就当是留个纪念吧。 花了一个多时辰,宋晓婉才把脏兮兮的,有味儿的床单被套和衣服通通打上香皂,洗了一遍,晾晒在芜房后面院子里搭着的横杆上。 换上了从空间超市里面拿出来的淡蓝色的床单被套,这种布料清朝也有,不惹眼,很实用。 里里外外收拾一遍后,宋晓婉才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休息。 【这具身体真是太弱了!】宋晓婉不得不再次感叹,补身体,长个子,变好看点的需求迫在眉睫啊! 等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跟宋晓婉同住在一个屋子里的宫女秋和以及隔壁屋子的两个宫女春和,夏和三人下工了。 秋和比宋晓婉大五岁,今年十三岁,长得很漂亮,亭亭玉立的,说话也很直爽,刚踏入芜房门口,看见坐在石凳上休息的宋晓婉,满脸的笑和关心,上来拉着她的胳膊问道“晓婉,你怎么坐在外面呢?身体好点儿了没?” 春和,夏和在原身的记忆中关系一般般,平时就是表面功夫,打打招呼,没有过多的交往,她们进来后,略点头示意,就去了芜房,并没有和宋晓婉交谈。 对此宋晓婉并不在意,只不过对秋和的热情有点适应不来,不着痕迹的抽出胳膊,拉着她坐在石凳上,才用原身的语气笑着说,“谢谢秋和姐姐,我好多了,睡了一觉,发了汗,舒服多了” “那就好,我早时上工走得早,一直没看见你,问了玉姑姑才知晓,你是得了风寒,告了假。对不起啊晓婉,我跟你住一块儿,都没有发现你生病了”秋和有点懊恼的,自责的说道。 宋晓婉笑了笑,没说话。 在这深宫中,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尤其是底下宫女太监的性命。 原身死了,死的悄无声息,她能说什么呢?埋怨同住一屋的秋和不关注她么?呵,人家又不是你的谁,还能时时刻刻注意你不成? 万般都是命而已。 秋和估计也就是说说,并没有想要宋晓婉的回答,宋晓婉愣神的片刻,她还在说,“……晓婉,明天是给四阿哥选福晋和侧福晋的日子,玉姑姑说要咱们明儿个早早的过去摆放花,你的身体能行吗?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没事,可以的……嗯?四阿哥选福晋?是在降雪轩么?”宋晓婉不确定的问。 “啊,晓婉你不知道么?一个月前就定下的日子,通知了六宫了呢”秋和有点疑惑的问道。 宋晓婉状似懊恼的揉了揉额头,“嘿,我给烧糊涂了,秋和姐姐,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降雪轩,四阿哥选的福晋和侧福晋,应该就是富察琅嬅和乌那拉那青樱吧。 如懿传的剧情还没有开始,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哪里?是在宫里还是在宝亲王府上?不论在哪里,日子肯定不会过的好吧。自己在宫里没有人脉,完全没法打探消息。 “秋和姐姐,你看过选秀吗?我进宫以来,还没有看到过呢,听说那些秀女,长得都是花容月貌,要是有幸能见到就是三生有幸了” “我见过一次,是三年前给三阿哥选嫡福晋的时候,那场面真热闹,那些官家格格仪态端庄,通身的气质很是贵气” 秋和说完,向四周看了看才凑过来小声的说道:“我在那次还远远见过熹贵妃一次,真不愧是宠冠六宫的嫔妃,天资绝色,雍容华贵,当真让人羡慕” “秋和姐姐,你也不差啊”宋晓婉不想讨论后宫高位嫔妃,人家是主子,自己是奴才,长得好不好的,也用不着她来议论。 也不知道这个秋和是真直率爽朗还是觉得自己长得不差,飘了起来。 如果是前者还好,要是后者,她得注意点儿才行,在找到人之前,她得好好活着。 第2章 直面选秀现场 第二日 宋晓婉早早就起来洗漱收拾,然后趁着去小解的一刻钟去空间吃了早餐,喝了牛奶,吃了水果。没办法,玉姑姑她们没有吃早膳就干活,已经习惯了。宋晓婉可不行,她怕饿晕了,做出无礼的举动,冒犯宫中的贵人和主子。 吃完早膳后,宋晓婉同秋和跟着花房掌事姑姑玉姑姑,来到了这次选秀的降雪轩,布置花卉。 降雪轩的其他的布置早就结束了,只剩下花房的人在忙忙碌碌的来回穿梭。 深秋时节,花房里侍候的最好的花就是各色的菊花,芍药和海棠花,娇嫩的花骨朵上洒上清水,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这次也不知玉姑姑是怎么想的,在布置好花卉后,将她和秋和以及春和夏和都留下来等在降雪轩院中。 直到快巳时(早上九点到十一点),秀女们才在教养嬷嬷的带领下进入降雪轩内院中央,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的站着等迎接贵人。 宋晓婉有点好奇古代的选秀,悄悄抬头看了看院中十几位秀女,结果发现这十几位秀女竟然穿的是相同款式和颜色的旗装,而不是像影视剧中穿着各异的服装。 这让宋晓婉有点诧异。 不过她还没有想通这些呢,就已经有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 “熹贵妃娘娘到~” “敬妃娘娘到~” “宝亲王到~” “奴才\/奴婢请熹贵妃娘娘安,请敬妃娘娘安,请宝亲王安”宋晓婉跟着众人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宋晓婉完全没有机会看见两位娘娘和宝亲王的面容,余光只瞥见一抹黄色的衣摆和白色的花盆鞋底被众多的宫女和太监团团护在中间。 片刻后,一道温和又不失威严的女声说道,“都起来吧” “谢熹贵妃娘娘\/谢敬妃娘娘\/谢宝亲王” 请安后,众人起身。 这时宋晓婉才清楚的看清了几位主子的面容,坐在最中间的,穿着淡黄色贵妃华服,雍容华贵,妆容精致,眼神凌厉的是熹贵妃钮钴禄甄嬛,跟影视剧中的演员人物有所偏差,不过面容有七分相似。 坐在熹贵妃旁边,穿着紫色妃位吉服的是敬妃,同样是影视剧中演员人物的七八分相似,与屏幕中看到的感觉完全不同,威严肃穆,让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更让宋晓婉感叹的是宝亲王弘历,比霍老师更加的俊美,气质更为贵气威严,淡黄色的长袍上绣着四爪金龙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 四爪金龙的莽服,这是一位准太子的身份象征,天家威严,尽数展现。 【长成这副俊美无双的面容,难怪如懿,富察琅嬅,高曦月,意欢和陈婉莹会不可自拔的爱了他一辈子,其他妃子也是一个劲的往他身上扒,除了他滔天的权势,容貌更是吸引着她们】 要不是宋晓婉深深眷恋着进忠,说不定以她看脸的花痴本色,还真有可能扒拉上宝亲王。 【要是孟丽娜知道宝亲王长的比霍老师还要帅气,她会不会爱上宝亲王呢?哈哈哈】宋晓婉想起穿越以前,室友孟丽娜说的,她喜欢渣渣龙的话,有点恶趣味的想。 看完了几位主子,宋晓婉也没有闲着,在院子里成堆的太监中搜寻着那人的存在,可那边乌泱泱一堆人,还穿着相同的太监服,不凑近看,根本辨不出来人。 即使宋晓婉视力再好,也于事无补。 丧气的耷拉下脑袋,宋晓婉老老实实的站着,不敢继续再看。 在熹贵妃发话后,选秀很快就进入正规程序,不过,意外的是,宝亲王依旧像影视剧中一般,面露焦急,频频向殿门口看,迟迟不肯开始。 终于,在穿着一身青衣,袅袅婷婷的清秀少女款款而来后,宝亲王才面露笑容,将象征着嫡福晋的玉如意给了青衣女子,可还没过多久呢,皇上的仪仗队来了降雪轩,威严更甚,浑身冷冰冰的中年男人言辞冷硬的打断了宝亲王的做法,收回了玉如意,并告知所有人,皇后乌那拉那氏被废除后位,其侄女乌拉那拉青樱没有一个参选宝亲王嫡福晋的资格。 在青衣女子,也就是乌那拉那青樱惊愕的目光下,宝亲王无奈的收回了玉如意,只选了一位格格。 一场选秀虎头蛇尾的结束。 众人送走了四位主子和心思各异的秀女后才战战兢兢的回了后宫。 宋晓婉跟着玉姑姑回了花房,心里空落落的。 秋和走近宋晓婉身旁,小声的说道,“今天的选秀真是好惊险,皇上好威严,他说话时,我差点吓得腿软了” “不过,宝亲王长的真俊啊,也不知道她最后的福晋会选谁?就今天选的格格高氏,听说是二品大员高斌高大人家的嫡出女儿,这么尊贵的身份,才是宝亲王格格” 秋和语气中的羡慕快要溢出来了。 宋晓婉听的好笑。 “宝亲王的福晋身份肯定要比高大人家的女儿更加尊贵,说不定是满洲大姓家族的嫡出格格” “那位青樱格格呢?她是先皇后的侄女,也不知道最后结果会怎么样?今天她的脸面都被踩在地上了,以后的处境肯定会很艰难吧?”秋和说道。 “再艰难,也比咱们这些底层的宫女要强千百倍”宋晓婉不以为意,这些满洲的姑奶奶,身份尊贵无比,再艰难能有她们这些小宫女艰难?她们这些人,一条命都握在别人手里,生生死死的,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秋和自嘲一笑,说了句“也是”便不再说话。 沉默的跟在玉姑姑身后。 一个月后 皇上宣旨,册封富察氏嫡女富察琅嬅为宝亲王嫡福晋,乌那拉那青樱为侧福晋,两位福晋相隔一天迎进门。 宋晓婉听到这些消息后,不在意的笑了笑,专注干活,这些事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五年后 雍正十五年,雍正皇帝爱新觉罗胤禛驾崩,四阿哥宝亲王爱新觉罗弘历继位,年号乾隆,福晋富察氏为皇后,侧福晋乌那拉那氏为娴妃,格格高曦月为惠贵妃,格格苏绿筠为纯妃,格格金玉妍为嘉贵人,格格珂里叶特海兰为常在,其余为答应。 这一年,宋晓婉十三岁,经过五年的调理,她的身体已经是脱胎换骨,灵魂和肉体完美融合,长相也跟现代的模样一般无二,不过皮肤更为细嫩白皙。 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藏拙,宋晓婉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而是用现代的化妆品化了丑妆,十分的容貌只剩下三分。 花房的活计不算辛苦,宋晓婉这五年过得很自在,她原本的性格就是乐观开朗,跟原身恰恰相反,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再加上她舍得花钱,辛苦经营,在这后宫里,有了不小的人脉,除了皇帝的养心殿和乾清宫,太后的慈宁宫以外,其余的嫔妃宫里都安插收买了不少的宫女太监,传递消息没有任何问题。 宋晓婉来这里,没打算入皇帝的后宫,但也不能做个睁眼瞎,该知道的消息她都得知道。 她可不会自大的以为掌握剧情,知道结局,就放任自己轻敌,忽略了那些后宫女人阴狠毒辣的手段,阴沟里翻船,赔上自己一条命。 这种小心谨慎的想法在一次偶遇皇上后更加的深入宋晓婉的心。 那是乾隆元年,皇上登基三个月后,夏季,五月初三,玉姑姑让她和秋和给娴妃的延禧宫送绿菊,这趟差事原本很顺利,送完花就回。 可秋和拉着她临时改变了回去的路线,结果就是这么巧,遇到了出来闲逛溜达的皇帝。 宋晓婉看着那明黄色的身影漫步走来,心里一个咯噔,忙跪在原地不动,等着皇帝过去。 可不巧的是皇帝停在他们面前,不走了。 接着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们是哪个宫的?” 宋晓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旁边的秋和娇滴滴中带着点妩媚的声音传来,“奴婢花房秋和,请皇上安” “奴婢花房宋晓婉,请皇上安” “花明小砌和春月,松暗前轩带雨秋,秋和,名字好,抬起头来”皇帝自动忽略了毫不起眼的宋晓婉,把目光聚在秋和身上,看清秋和的长相后,皇上夸赞道,“面容姣好,身材婀娜多姿,你很好” “多谢皇上夸赞,奴婢惶恐” 嘴里说着惶恐,可娇滴滴的声音与说的完全不搭噶,宋晓婉安静如鸡,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已经将秋和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mmp,想要偶遇皇上,你自己去不行么?为何还要算计我,拉上我,真怕我死的太慢是不是?这个秋和这段时间一直在打探消息,没想到是为了遇到皇上,还拉着她当挡箭牌。 皇帝看着恰到好处,露出白皙精致的脖颈和美丽脸庞的秋和,眼里闪过一丝的兴味和意味深长的笑容。 “王钦”皇帝叫了一声跟在后面,太监总管的名字,给他使了个眼色。 王钦秒懂。 恭敬的应到,“嗻” 皇上走了,留下王钦公公和身后的几个小太监停留在原地。 宋晓婉大气都不敢喘,等着王钦公公的吩咐,果然,就听到王钦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呵,秋和姑娘,准备准备,等着皇上召见吧” “是,多谢公公”秋和兴奋的说道,又不忘给王钦塞荷包。 等王钦带着人走后,宋晓婉一身冷汗,顾不得已经麻木酸软的双腿,快速的小跑着离开了,丝毫没有等秋和的意思。 完全没有留意到王钦身后的一个小太监颇有兴趣的看着她飞快离开的身影。 到了花房,芜房,宋晓婉的心脏还在砰砰砰跳个不停,喝了一大杯的菊花茶,才压下心里的火气。 她最讨厌被人利用,算计,一直以来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可没想到第一次居然是被自己同居室住了五年的室友算计。 她可以想象得到后宫的那些嫔妃知道花房奴婢勾引皇上,并且成功了以后,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打压,磋磨,甚至各种阴谋诡计都会用在你身上。 好在她全程都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秋和已经成功吸引了皇上,要是侍寝,最低也是个官女子的位份,要是得皇上喜爱,甚至可能是答应,常在的位份。 【呵,成为主子又如何,算计成功又如何,有本事你就躲开后宫那些吃人的手段,如懿那么个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嫡女,在宫中有皇帝的宠爱,有乌拉那拉氏留下来的人脉,还不是被陷害去冷宫?你秋和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宫女,能走多远,我拭目以待】 不到一刻钟的时候,秋和满脸喜色的进了芜房,看着脸色冷淡疏离,不似以往亲热的宋晓婉欲言又止。 宋晓婉丝毫不给她解释说话的机会,神情冷漠的出了门,一次的背叛和算计,让宋晓婉彻底的把秋和踢出了可以交往的名单。 你可以向上爬,这无可厚非,谁都想要过好一点儿的生活,可前提是,你别让妨碍到我。 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当晚宋晓婉悄无声息的将一颗五年期的避孕药丸放入了茶壶中,亲眼看着睡前秋和喝下去,这避孕药可是宋晓婉用一百两银子从内务府那里买来的一套贵人专用的官窑瓷器从兑换系统那里兑换出来的,一共十颗。 给秋和用了一颗,算是回报了秋和对她的算计,五年不会有身孕,希望秋和还能像今天这般高兴,要没有能力留住皇帝的恩宠,那也是她秋和自己空有野心,没有本事,怨不得旁人。 次日傍晚,御前的公公前来传话,带花房的秋和姑娘去养心殿侍寝。 第三日,秋和被封了秋答应,入住永和宫东配殿。一日翻身,成功做了主子,秋和尾巴都翘起来了,还想着让宋晓婉做她的一等丫鬟侍候她,被玉姑姑以“后宫奴婢调动需要皇后娘娘的同意”为由,婉言谢绝了,秋答应被下了面子,气呼呼的走了。 看着秋答应临走前轻蔑的,恼怒的眼神,宋晓婉不屑的一声嗤笑,还真不带怕的。 【你最好不要再惹我,要不然下次可不是避孕药丸这么简单了】宋晓婉冷哼一声回了芜房,将屋子用艾草水里里外外打扫收拾了一遍,去去晦气。 秋和封答应的事情让整个花房的奴婢能都震惊了,有了秋和这个先手,后面很多长相不俗的奴婢跃跃欲试,频频借着送花的油头在宫里乱转,希望能像秋和那样幸运,一朝偶遇皇上,被宠幸,翻身做主子,结果被玉姑姑一顿的教训斥责才消停下来。 宋晓婉低调,蛰伏下来,这种送花外出的任务能推则推,不能推就使银子让别人去,日子倒是过得平静,并没有人可以给她找茬。 一个卑贱的奴婢截获了皇上的宠爱,还被封为答应,还是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让后宫的主子们怎能不气愤填膺。多一个女人争宠,贵子出生在自己肚子里的机会就越少,不生气才怪呢。 启祥宫 美艳绝伦的嘉贵人侧身躺在贵妃榻上,听着贞淑查到来的消息,美丽的脸庞浮现出了怒气,咬牙切齿的说道,“真是该死,一个花房的卑贱宫女,也来勾搭皇上,争宠。皇上登基三个多月,来后宫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数得清,每次都不是娴妃侍寝,就是玫答应,仪答应侍寝,本主侍奉的次数本来就少,现在又凑上来一个贱货,真是该死” 贞淑:“主子,您别生气,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货色。奴婢查到秋答应的身世,是个汉军旗包衣,没背景,没人脉,光凭一副美貌,成不了事,等皇上过了新鲜劲儿,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金玉妍听了贞淑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点儿,“哼,给本宫等着,这个贵子的身份一定得是本主的。本主隐忍了这么些年都没有生孩子,等得就是这个个绝佳的机会,谁要是敢挡着本主的路,就别本主不客气” 贞淑安慰道,“是呢,现在最重要的是笼络住皇上的心,怀个孩子,其他的记着,慢慢对付” 长春宫皇后听到皇上重新宫女的事情,满脸苦涩,但也不得不装作一副大度的模样。 延禧宫娴妃落寞的坐在梳妆镜前,看着已经不再年轻娇嫩的肌肤,满脸的失落和不甘心,她嫁给她的少年郎十几年,都没有福气为他生下一儿半女,看着他宠幸一个又一个鲜嫩的美人,她心里犹如刀割一般。 先帝去世才三个月,除了第一个月守孝,后面两个月皇上更是丝毫不顾及颜面,连续册封了两位妃嫔,还都是身份低贱的南府乐妓和宫女,她不明白她的少年郎一朝成为君王,怎么会变得如此陌生,还是她从来没有彻底了解过自己的爱人? 后宫主子的苦楚宋晓婉可无法感同身受,她这会儿正计划着怎么跟进中偶遇。 第3章 偶遇相识 三个月后,八月份,立秋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在紫禁城第一场秋雨来临时,宋晓婉终于有了机会接触进忠。 八月初五,天下小雨,宋晓婉得到进忠奉命给延禧宫娴妃送糕点的消息,刻意等在偏僻的必经之地,等待着进忠出现。 小雨变大雨,宋晓婉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淡薄的衣衫湿透了,露出了少女玲珑有致的身材,在听到脚步声,确定是进忠以后,宋晓婉怀里抱着绿菊,狼狈的从拐角奔跑出去,与迎面而来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湿滑的地面让宋晓婉脚下一滑,花盆落地,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向后倒去。 【糟糕,失算了,完了,这下肯定摔的很惨,后脑勺着地啊!】 宋晓婉内心懊恼,闭着眼睛,睫毛轻颤,脑中一片空白,就在她以为自己被摔的很惨的时候,却意外的被男人一双强有力的手拦住腰肢,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清淡雅致的松香味儿,是男人身上的味道。 与男人紧紧相贴,宋晓婉又害羞又忐忑窘迫,睁开一双清澈见底,水灵灵的桃花眼,眨了眨,看清男人的面容后,痴痴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是进忠,但好像比影视剧中的纸片人更加的俊美邪气,眼神深邃,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 “发什么呆呢?”一道低沉,有些偏阴冷声音传来,惊醒了面对美男走神的宋晓婉。 没来得及思考,宋晓婉脱口而出,“看你,你长的真好看”话音刚落,宋晓婉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被男人拦着的身子有些发软。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你这个小丫头,不知羞,从哪里学来的调戏人的话,嗯?” 眨巴眨巴水灵灵的桃花眼,宋晓婉结结巴巴的解释,“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调戏你,我说的是真的” 恶趣味的调侃着眼前这个浑身湿漉漉,犹如小鹿般懵懂又可爱的女孩儿,怀里柔软的身子和清香的女儿香让残缺的他内心第一次有了悸动。 他在这吃人的深宫中挣扎求存了二十多年,见惯了表里不一,虚与委蛇的人,底下的宫女谁见了他不害怕,背地里鄙视他是一个阉人。 也不是没有人宫女想方设法的靠近他,只为求得一丝庇护,可那些女子嘴里说着真诚的话,眼里隐藏的鄙夷和不屑他又怎么会看不出? 可眼前的女孩不一样,她的眼神干净清澈,望向他的眼睛里满是欣赏。 呵,真有意思! 要是她知道此刻抱着她的男人是个太监,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同别人一样,嫌弃他?进忠心里闪过一丝的难受,还是强忍着不舍,推开了她,并表明了身份。 “咱家是御前太监进忠,姑娘可要咱家送你回去?”进忠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将伞向宋晓婉这边偏了偏,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她,似乎想要从她微末的反应中辨别出什么。 【真的是进忠!哈哈哈,好体贴,好温柔的男人,还是活的,真实的的男人】 宋晓婉内心疯狂大笑,脸上也带上了些喜意,眼睛闪过一丝泪光,仰头露出一个真诚的,甜甜的微笑,进忠一米八,比她高了两个头,她得仰起头跟他说话。 “谢谢您,进忠公公,奴婢花房宋晓婉,劳烦您了,您可以叫我晓婉” 进忠没有在她眼睛看出丝毫的嫌弃,鄙视,不屑的意思,反而是她真挚,阳光的笑容和月牙般弯弯的眼睛,让他晃了晃神,嘴角翘起,笑意直达眼底。 “不妨事”看到脚底下碎了的花盆,进忠眼里又有一些担忧,“晓婉姑娘,你这花要送去哪个宫?现在打碎了,会不会惹上麻烦,要不要咱家陪你去?”他是御前的人,各宫多多少少会给他点面子,不至于会为难一个小宫女。 宋晓婉感觉心里暖暖的,尽力压制住喷涌而出的酸涩和喜欢,扬起一个暖暖的笑容,“没事的,明天送也一样,原本延禧宫也没有指定哪天去送”抱歉啦,进忠哥哥,骗了你,可我哪能告诉你我是特意偶遇你来着,这花就是个工具而已。 进忠看着她不似作假的反应,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雨天,长长的廊道上没有人,两人就这样同撑一把伞,一路边走边聊,两刻钟后到了花房。 宋晓婉有点不舍的进忠就这么走了,可花房这边人多眼杂,她也不想别人注意到他。 “谢谢您送我回来,您稍微等一下哦”说完宋晓婉哒哒哒的跑回了芜房,片刻后又返回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那个……谢谢您送我,这个是谢礼,您不要嫌弃”宋晓婉脸色有点红,这还是第一次送一个男人礼物。 进忠修长有型的手,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小巧,绣工不凡的荷包,藏青色的绸缎布料,边上是暗红色的镶边和同色的流苏,很是好看。 进忠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和惊喜。 “你……这是荷包,你确定要送给我?”进忠惊诧之下,忘了说咱家,一个我字露了出来,给一个男人送荷包,这可是有特殊意义的,就算他是一个残缺的男人,那也是不能随便送的,也不知这傻姑娘知不知道这个。 宋晓婉内心有点忐忑不安。 “您……您不要嫌弃,这是我秀了很久,才……才绣好的成品,废了好多的丝线和布料呢”宋晓婉学了五年的刺绣,才绣好这个荷包,今天终于送出去了。 原本是想要送鞋子和腰带的,可想想第一次送这个不合适,万一让他误会她是做给别的男人,顺手送给他的,他心里肯定会难受。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随身就带着绣好的男人的鞋子和腰带,总忍不住让人多想,尤其是进忠这样骨子里带着自卑感的男人。 可荷包就不一样,随手绣的,用来换取银钱和吃食,都说的过去。 进\/忠珍惜的收好这份礼物,不管她是不是那个意思,为了这份真心的感谢,他总会护着她的。 “不嫌弃,这么精致漂亮的东西,咱家喜欢还来不及呢,雨大了,快进去吧,别再淋雨了,回去熬点姜汤,仔细得了风寒”说完深深看了眼宋晓婉,大步流星的走了,身影渐渐融入了雨中。 等人走了,宋晓婉才依依不舍的回了芜房,自从秋和走后,这间屋子就她一个人住,现在倒是给了她方便。 插上门闩,宋晓婉闪身进了空间,脱下了湿漉漉的衣服,放了满满一大浴缸的热水,躺进去,全身暖洋洋的。 今天还算顺利,也不枉费她多方打探消息,筹谋了三个月,才逮着这个绝佳的机会。 可能是滤镜太过厚实的缘故,宋晓婉并不觉得进忠阴狠,反而觉得他那种痞帅,坏坏的笑很安心,很欢喜。穿越前看剧的时候,宋晓婉最喜欢的就是进忠出场时的那副模样,明明是一个太监,可那通身的气质犹如富家贵公子一般,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和桀骜不驯的洒脱。 可想到那男人第一次那样温柔的笑意是对着一个心狠手辣,没有半点底线的女子,尤其是这女子让他弯了腰,却还嫌弃她,鄙视他,利用完了他,爬上了高位后毫不犹豫的舍弃了他的性命,每每看到他被绳索勒的面目狰狞的脸,宋晓婉心里就会痛一次。 【魏嬿婉】呵,这次有我宋晓婉在,你就别想再踩着进忠的命往上爬。 【看来,得想个法子,彻底解决这个人】万一剧情又拐回去,那就不好了。 洗了个热水澡,又洗了头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喝了姜汁红糖水,吃饱喝足后宋晓婉才闪身出了空间。 另一边 进忠提着空荡荡的食盒回了养心殿,跟李玉交了差后回了太监芜房,他现在是李玉的徒弟,而李玉又在太监总管王钦手底下当差,日子过得并不好。 可今天他的心情格外的好。 回了芜房,打了热水,擦了擦身上,换了干净的衣服,进忠才小心翼翼的打开宋晓婉送给他的盒子,里面是那枚精致的荷包。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的,真心的让他欢喜的礼物,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小巧的荷包,又拿起来嗅了嗅,是一股清凉的薄荷和百合花的味儿。 这个味道让他想起了今天和她抱在一起,她身上若有似无清淡的花香和娇柔软绵的触感,让他心里泛起涟漪。 以前,他还心里瞧不起李玉这个师傅,为了一个宫女,一个有意图的靠近他的女人,丢了心。他也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像他师父那样患得患失,又战战兢兢。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遇到那样与众不同的她。 饶是别人眼里阴狠毒辣,冷情冷心,手里沾着人命的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一眼就把那个小小鹿般的姑娘放到了心里。 眼里闪过一抹坚定,进忠小心翼翼的把荷包挂在腰间,低头看了又看,满脸满眼都是笑意。 同住一屋的进宝走进来,看到的就是满脸堆笑的进忠,正在低着头满屋子乱转,惊诧的合不拢嘴,结结巴巴的问道,“进……进忠,你这是……这是干嘛呢?谁刺激你了?” 听到声音,进忠有点尴尬的咳了咳,随即收起笑脸,恢复了平时冷冰冰的模样,“下值了?” “嗯,师傅和王总管跟着皇上去了延禧宫,养心殿有进禄守着”说话间瞥见进忠腰间的荷包,诧异的抬头,手指了指,“你这个……谁送你的?刚才笑的那么瘆人,是有了相好的?” 这个时候还没有发生王钦和莲心的事情,御前的太监对对食这事儿也不避讳。 进忠面色难看的瞥了他一眼,“我笑起来很瘆人?” 进宝被他的关注点弄懵了,“啊?我说了瘆人吗?”后来又反应过来,“不是在说你相好的事儿么?怎么扯起这个了?说说呗,谁啊?” 一米八几,比进忠还高一点儿的进宝,缠着进忠究根问底,让进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弃的推开他,“告诉你,你也不认识” 进宝:“……”你告诉我不就认识了吗?这是舍不得让人知道吧?嘿,开窍了啊。 进宝满脸欣慰的笑着走了出去,他要打热水洗漱,呵,不问就不问呗,总有知道的一天。 两个月后,十月份,入了冬,天气变得格外的冷,后宫嫔妃,皇子的日子变得格外的难熬,底下宫女太监的日子更是艰难。 抱怨声响成一片。 后宫裁减用度,所有人月银减半,宋晓婉也不晓得富察皇后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在她眼里就是个脑子有毛病的。 皇上刚登基,是要节俭,可没有到剪掉一半这么荒唐吧。想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草,想什么呢? 还好,宋晓婉不靠那点微薄的月例银子过活,她的超市空间足以应对日常的吃食,进忠那边也不归皇后管,并没有收到影响。 进忠在听说皇后裁减月例银子后,还让人给她送来了吃食,碳火和冬天的布料,宋晓婉收到东西的时候心里暖暖的,又酸涩的不行,他这是自己掏腰包从内务府买来的吧? 【这个傻男人!傻乎乎的!】 难道就不怕被骗吗? 心里吐糟着,手里的动作不停,她托人从内务府买来了一个大礼盒,将做好的两双棉靴子,袜子,腰带和护膝,还有保暖的夹衣,折叠好,放去礼盒中,打扮好。 又拿个布袋子,装了超市里点心和饼干,还有日常用品。 晚上下值后她抱着硕大的盒子和布袋子,穿着一身黑色的披风,悄悄去了一处偏远的宫殿,这里是进忠选的地方,偏僻,破烂,除了他们两人,很久没人来过了。 这两个月,两人每隔十天都会在这里见一次面,不是进忠给她带东西,就是她给进忠送东西,你来我往,倒也乐此不疲。 宋晓婉到偏殿门口的时候,进忠穿着一身蓝色锦缎绣着鹰的莽服,挺拔高大的身影,远远看去威风凛凛。 有一瞬间的失神。 【真好看!】 听到脚步声戛然而止,进忠疑惑的转过头看着手里提着一堆东西,发呆的姑娘,忍俊不禁。 这几个月的相处,进忠算是看出来了,这傻姑娘是看上自己这张脸了,每次见面都要发一会儿呆。 不过他也高兴,自己身上也算是有吸引她的东西,这样就很好。 不过,他心里也有点隐约的担忧,他的婉儿才不到十四岁,越长越美,刚开始接触时她还藏拙,现在跟他私下相处,用的是本来面容。 可以想象到,未来她的婉儿是何等的姿容绝色,倾国倾城,他怕到时候护不住她。 【哎,尽力护着她吧,左不过就是这一条烂命罢了】 叹了口气,进忠快步走过去,接过宋晓婉手里的东西,牵着她的手,进了偏殿,看到冻的有点发红的小手,进忠心疼的将这双小手用他修长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哈了一口气,又搓了搓。 宋晓婉被他亲密的动作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心里欢喜又羞涩,脸颊红红的,眼神躲闪的不敢看他。 “还冷吗?” 宋晓婉抬起头,看着男人眼里的担忧和关怀,终于忍不住,挪到他跟前,双臂主动的,紧紧的抱着他精瘦有力的腰身,脑袋靠在他的胸前。 男人的身体变得僵硬,一动不动,片刻后又放松下来,回抱住了宋晓婉,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拥抱着。 过了许久,宋晓婉才不好意思的推开他,两人并排坐在一块,小手还被男人紧紧握着。 “进忠哥哥,不冷了” “嗯”没有松开手,他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可说出口的只有一个嗯字,罢了,说的再多,也不如实实在在的为她做一件事。 “你怎么又拿了这么多东西给我?皇后裁减月例和冬天的碳火,你那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 宋晓婉笑了笑。 “没事的,是我给进忠哥哥做的穿的棉靴子和护膝,你在御前当值,又时常站在外面,太容易冻着了,内务府供上来的棉靴子敷衍的很,我又加了很多羊绒进去,很暖和的,你回去以后穿着试试,都是你的尺寸,大小合适” “我还要谢谢进忠哥哥送来的碳火呢,我们花房那边冬季的碳火本来就少,现在减半,就更少了” “进忠哥哥你也别担心,我那边东西够用的,你不是还让人暗里照顾我?我这算是投桃报李”宋晓婉说完调皮的眨眨眼。 “不过,进忠哥哥,你给我送碳火,你还有用的没?” 进忠抬手,宠溺的刮了刮宋晓婉的鼻子,笑着说,“好了,别担心我,我那边不缺这些” “那好吧~_~”咳,宋晓婉有点心跳过快,她和进忠满打满算就认识几个月而已,可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进展有点过快,她心里有点不踏实,还有点不真实。 因为两人谁也没有真正的说出口表白过,就这么莫名其妙,又和谐的默认了,如果放在现代社会,她可能会害怕对方新鲜感过后会厌弃她,可这人是进忠,那就一辈子都不可能,正是因为进忠的这份执着情意,宋晓婉才会不管不顾的认定了他。 宋晓婉抬头看着满眼都是她的男人,深邃的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饱满性感的嘴唇很是吸引着她。 第4章 初吻 宋晓婉的直觉一直很准确,她和进忠相处时,明明喜欢,可他总是很克制,眼里时常闪过一丝顾忌,要不是她主动去拥抱他,可能他很长时间都不会进一步。 今天也是,她心里不踏实,很没有安全感,时间越往后,她就越怕这个世界的剧情线又会被回归正道,而她的进忠会重新投入魏嬿婉那个女人的怀里,最终逃脱不了悲剧的命运。 所以,所有送给进忠的东西,她都很有心机的,隐秘的绣上了自己的名字,希望他不要忘了她。 “进忠哥哥~”宋晓婉低低的叫了一声,炽热的眼神紧紧的盯着进忠,缓缓靠近他,亲了亲他的唇瓣。 然后又怂兮兮的缩了回去。 进忠被她可爱的动作逗笑了,低低的笑了起来。 宋晓婉羞恼的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转过头不看他。 进忠笑够了以后,转身从后背紧紧的抱住她,脑袋靠在宋晓婉的肩膀上,低声叫道,“晓婉”“婉儿”然后没有声音了。 “嗯?”宋晓婉疑惑的转头,唇被一片湿滑,温热堵住,天旋地转间,宋晓婉被抱着转过身,面对面的,坐在他的腿上。 随后,两片唇紧紧贴合在一起。 他眼里的yu 望和疯狂,她眼中的迷茫和懵懂纠-缠在一起。 …… 气喘吁吁的分开,两人眼中都是对彼此的爱恋。 进忠摩挲着宋晓婉发红的嘴唇,心狠狠的说道,“我的婉儿,你是我的,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抢去” 宋晓婉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 好笑又心疼的抱着他,安抚道,“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等我及笄了,我就嫁给你,做一对夫妻,白首到老,恩爱不疑” 因为内心的不安和对进忠的执念,宋晓婉顾不得他们才相识几个月的事实,主动说出了嫁给他的这种话,说完她自己也很忐忑,怕进忠觉得她浪荡,可进忠接下来的话让她觉得她的主动是值得的。 “真的?”进忠惊喜不已,说话还有点颤抖,不过,惊喜过后又是失落,“可我……我是个残缺之人”给不了你荣华富贵,也没法给你一个正常的家庭,甚至连正常的夫妻生活都给不了。 宋晓婉看不得进忠失落的样子。 双臂攀上他的脖子,温柔的亲吻过去,等他不再沉浸在落寞中时,才分开,双手捧着这张帅脸,认真的说道,“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了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这辈子你可别想摆脱我,你要是以后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我就一辈子不搭理你” 前面的话感人的很,后面的话让进忠哭笑不得,他就遇见这么一个宝贝,当个小祖宗似的护着,一辈子护着。哪里还会去在意别人。 “好好好,我的婉儿,就你一个,哪还有别人” “那你得写下来,我收起来,以后你要是变卦,我就拿着东西去找你,然后收拾你”宋晓婉傲娇的撒着泼。 进忠终于被宋晓婉逗笑了。 “好好好,我回去就写好不好?下次见面再给你。” “嗯哼,这还差不多,还有你贴身的东西。也都给我一个,要不我怕你到时候不认账” “行,下次一起给你” …… 随后两人依偎在一起,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 进忠不能待太久,一个时辰后,两人依依不舍的在花房最近的拐角分开了。 宋晓婉回到芜房后,插上门栓,进入空间,洗漱睡觉。 另一边 进忠熟门熟路的带着东西回到太监芜房,遇到了下值的师傅李玉。 李玉瞧了瞧进忠手里的东西,心中了然,但还是提醒他,“注意点儿,别被王总管看见了,一个私相授受的罪名,有你受的” “谢谢师傅提醒,我会注意的”进忠恭敬的说道,他是不喜欢李玉,不过还是感激他的提点。 进了芜房,进宝不在,进忠打开盒子和布袋,看见了他的婉儿给他准备的东西,心里暖暖的。 伸手摸了摸做工,绣工和布料都是上成的,针脚细腻的棉靴子,和护膝,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这就是被人惦记的滋味儿吗?】 他从进宫,就再也没有哭过了,因为没人会在意,眼泪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这还是第一次,不过他高兴啊! 他也有人爱的。 他的婉儿是那么美丽漂亮的姑娘,原本以她的容貌,完全可以委身这宫里最有权势的男人,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可她义无反顾的跟了这个残缺之人在一起,还许下了白首到老的承诺。 她是真心的想跟他在一起。 不过,隐隐之中,他能感受到她的不安和忐忑,却想不通缘由。 …… 洗漱干净后,进忠试着穿了穿婉儿给他做的棉靴,靴子里面毛茸茸的,很暖和,没一会儿他的脚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怕弄脏了靴子,进忠套上了干净的袜子,然后把靴子整齐的放在床头,一转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 然后,抽出一张白纸,开始给婉儿写保证书,虽然当时是玩笑语,可他还是认真的实现,就为了让婉儿放心。 …… 时间飞快流逝,一转眼就到年下了。 腊月二十日晚,进忠随着王钦守夜,皇上宿在长春宫,刚睡下不久,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响起。 怕吵醒皇上,进忠快步走出去,低声呵斥道,“你是哪个宫的?大半夜的嚷嚷什么呢?” “奴婢是咸福宫海常在的贴身婢女茉心,进忠公公,求您通传一声,主儿是冤枉的啊” 进忠有点头疼,这海常在也不受宠,为着一点儿小事惊醒皇上,不划算。 茉心看出进忠的犹豫,再次祈求道,“娴妃娘娘也在咸福宫,这会子被惠贵妃泼了冷水,还跪着呢,求公公通传一声” “这么晚娴妃娘娘怎么在咸福宫?”进忠疑惑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茉心将惠贵妃陷害海常在偷盗红萝碳,当众羞辱责罚海常在,娴妃为救海常在,也被泼冷水罚跪的事情一一交代清楚了。 涉及到娴妃,这事恐怕不能多耽搁。 “你在这儿等着,咱家去通报一声”说完走进去,跟王钦说了外面的事,王钦虽是向着皇后和惠贵妃,但到底还是知晓分寸的,此事又涉及到娴妃,即使再看不惯娴妃,这个时候不通报肯定是不行的。 搞不好他都要吃瓜落。 别以为他不知道,跟在他后面的这些兔崽子,李玉,进忠,都惦记着他御前总管的位置,万一被抓住把柄,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哼”王钦冷哼一声,轻手轻脚的走进去通报。 进忠跟在皇上和皇后的辇轿下,一行人急匆匆的前往咸福宫。 一进门,就看见咸福宫里乱糟糟的,惠贵妃穿着黑色的大袄坐在上座,海常在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被娴妃抱在怀里,两人跪在雪地中,身上覆盖了一层白色的雪。 皇上皇后进门后,让娴妃带着海常在先洗漱更衣,寂静的院落中,此刻只听见海常在牙齿发颤的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皇上声音平静,可眼里的满是冷意。 惠贵妃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心里忐忑,硬着头皮说海常在的贴身婢女香云揭发了海常在偷了她咸福宫主殿的红萝碳,害得她寒症发作,这才发作了海常在。 又说娴妃冒犯,顶撞了她,她才责罚娴妃的。 皇上看她心虚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嚣张跋扈,找借口肆意折辱海常在和如懿,眼里的冷意更甚,但为了安抚前朝的高斌,皇上也不能真的责罚惠贵妃。 娴妃和海常在更衣后,来到咸福宫正殿,皇上安慰了几句,让两人坐下来。 转而看向跪在地上,告密的香云,“你叫香云是吧?你这舌头倒是挺灵活的,长的也挺水灵”就在香云以为皇上看上她时,皇上接下来的话把她打入地狱。 “王钦,拉下去,杖毙,割下她的舌头,宫里容不得背主的奴才” 皇帝话音刚落,惠贵妃和皇后的脸色异常难看,尤其是惠贵妃,更是心神俱震,皇上温和的话语却让一个靠向她的奴婢顷刻间没了命。 香云反应过来后,使劲挣扎着,喊叫着,“皇上,饶命啊,皇上……” “贵妃娘娘救我,是你让奴婢做的,你得救我啊,贵妃娘娘……”凄厉的喊叫声,在板子落下去时慢慢的低了下去,最终没了声息。 片刻后,王钦来回话。 王钦:“皇上,香云没气了” 皇上不在意的挥挥手,说道:“丢去乱葬岗喂狗” 王钦:“嗻” 惠贵妃期期艾艾,可怜兮兮的看向皇上,试图撒撒娇,蒙混过关,可皇上的话让她陷入了绝望。 “惠贵妃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在咸福宫修养半年再出来吧” 又转头看向相互扶持的娴妃和海常在,“如懿啊,既然惠贵妃需要养病,你就将海兰的东西搬到延禧宫吧,以后就住延禧宫东殿吧” “是,臣妾多谢皇上”娴妃带着海常在高兴的走了,今晚虽然惊险,但到底是因祸得福,海兰终于可以脱离咸福宫那个虎狼窝了。 进忠站在门口,听了个全程。 在皇上说将香云的尸体拖出去喂狗时,后背生出了冷汗,寒风吹过,冻的他一个哆嗦。 奴才的命真是不值钱啊! 这种身家性命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以前他不以为,觉得能得皇上赏识,就是三生有幸。 现在他心里有了挂碍,而那个牵挂又是他不想让这个掌握他生杀大权的男人看到的,是以,他想远离御前也行,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不过,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被他瞬间否定了,在这深宫中,人人都是权力争夺中的棋子,没什么安稳,清淡的说法。 没有权利就意味着任人宰割。 后宫中,惠贵妃被禁足,皇后被冷落,娴妃闭门不出,条条消息传遍了六宫,在花房的宋晓婉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腊月二十五的时候,撷芳殿,阿哥所里,大阿哥永璜得了风寒,原因是冬季碳火吃食不足,底下奴才照顾不周,富察皇后又被皇帝训斥了,并亲自下令恢复了后宫上下的用度。 富察皇后想要博一个贤惠节俭的美名,没想到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一场。 不过这些跟宋晓婉关系不大,跟她有关的就是可以多领一份月例银子和碳火吃食。 腊月三十 宋晓婉和花房的宫女一块儿吃完了年夜饭,后半夜要守岁,宫里各处也可以走动。 穿着大鳌,宋晓婉坐在芜房院子里的石凳子上,抬头看着天空,冬季雪夜,月亮高悬,宋晓婉很想念进忠,年底很忙,她已经有十多天没有见到进忠了。 “进忠哥哥~”宋晓婉喃喃低语。 “婉儿”熟悉的声音,响起,宋晓婉猛的站起来身来,就看见花房门口站着的男人,小跑过去,跳入他的怀里。 进忠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人,抱着婉儿进了房门,拴上门栓,才踏实的抱紧了怀里的娇娇儿。 宋晓婉抱了一会儿才松开进忠,看他又瘦了好多,“瘦了,最近很忙吗?” “年底一直这样”进忠早就习惯了。 “肚子饿了吧?你先躺会儿,我给你去后院子煮碗面条”说完就出门,芜房后院有一个小小的灶台,可以煮点简单的面条和粥。 宋晓婉从空间里拿出挂面,鸡蛋和小油菜,以及调味品,不到一刻钟,两大海碗的鸡蛋面条煮好了。 端着饭进门后,闭目养神的进忠被面条的香味儿吸引了,起身过来,接过了宋晓婉手里的碗,“闻着真香啊!” 宋晓婉乐呵呵的笑了笑,把筷子和榨菜给他,“尝尝,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进忠接过筷子,还不忘啵啵的亲两口她的手,“我家婉儿真厉害” “油嘴滑舌,快吃吧” 进忠是真饿了,今天一天都在忙,没顾得上吃饭,刚下值,又空着肚子走了老远来看他的婉儿,刚开始还不觉得饿,婉儿把面端上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饥肠辘辘。 进忠呼噜呼噜的吃着面,头都不抬,宋晓婉托着腮帮子就这么看着他。 【吃的真香,进忠要是生在现代,完全可以当一个吃播界的美男子,很下饭!】 人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进忠的饭量也不小,两大海碗的面条被他连面带汤吃了个干干净净,不过,没关系,她养得起。 宋晓婉收拾完碗筷,又烧了热水,让进忠洗脸烫脚,然后坐在他身边,问道:“进忠哥哥,你明天还要当值么?” “明天进宝当值,我明天晚上去接班”说完进忠修长的手握着她小巧白嫩的小手,放到嘴边亲了亲,满脸温情的看着她,“真想你” 宋晓婉还没回应呢,见他又转身从莽服内侧拿出一张纸和一副手镯,递给她,宋晓婉疑惑的望向他,只听见他说道,“婉儿,给” 宋晓婉打开一看,看清楚内容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就哭了。 进忠手足无措的看着她,见她哭的停不下来,就紧紧的抱着她软软的身子,像安抚小孩儿一样哄着她。 许久,宋晓婉才平静下来,眼眶通红的盯着进忠,瓮声瓮气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呢,还真写”呵呵笑了两声,又继续说道:“你就不怕我骗你,接近你是有所图谋?” “就算是真的有所图谋,我也乐意,只要我能给的,都给你,哪怕这条命也行”进忠认真的说道。 “呜呜呜……你这个人,真的好讨厌!呜呜呜……”宋晓婉用小拳头使劲捶他。 进忠心疼的给她擦了擦眼泪,哄道,“好好好,我讨厌,咱们不哭了啊,你看你哭的丑兮兮的,都不好看了” “你敢嫌弃我?”宋晓气呼呼的忘记了哭,瞪着他。 进忠努力的忍住笑意,“婉儿,我错了,没有嫌弃你,真的,你是我的小祖宗儿” “真的?” “嗯,真的” 宋晓婉觉得自己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好歹活了19年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 “进忠哥哥~” “嗯?怎么了?” “一会儿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哪里都行” 第5章 坦白 进忠泡完脚,穿好鞋袜以后,宋晓婉带着他进入空间。 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进忠本能的挡在宋晓婉面前,将她护在身后,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一个人后,才放松了身体。 转过头,疑惑的问道,“婉儿,这是哪里?” 宋晓婉没有说话,牵着他的手来到了阁楼,带他坐在软沙发上,又给了他一瓶果汁,组织了下语言,才开口说话,“进忠哥哥,这个地方是我最大的秘密……” 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宋晓婉把空间的由来和用处,以及她的来历和这个世界的所有信息一一说给他听。 一直以来,宋晓婉没有想告诉进忠这些,害怕他患得患失,可是宫中生活云诡波谲,她怕有一个闪失,到时候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那她就算是回到现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尤其是今天看到他的那份保证书,她才发觉进忠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爱护她,所以,哪怕一句玩笑话,他都认真的去完成,只因为他察觉到了她的不安。 因此,她才下定决心告诉他,是福是祸,他们两人一块担着,左右不过就是两条命嘛。 进忠不吃不喝的呆坐了一天,才消化,接受了婉儿告诉他的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平静下来后,进忠后怕的抓着她的肩膀,用从来没有过的严厉口气跟她说,“婉儿,记住,以后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宋晓婉连连点头,表示空间的事情,还有这个世界的事情,她只告诉了他一人,其余的就是她现代世界的外婆舅舅他们都不知道。 进忠松了一口气后,又有些感动,然后紧紧的抱着她,身体微微颤抖,“婉儿,傻姑娘,谢谢你这么信任我”要是遇到一个贪得无厌的男人,她的婉儿有没有命还不好说,还好,遇到的是他。 宋晓婉回抱着他颤抖的身体,有点忐忑的说道,“进忠哥哥,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一点儿” 任谁知道自己所有的苦难经历只不过是一个人笔下的故事,生来就注定的命运,都不会好受的。 进忠没有哭,反而是笑的开怀,半晌后才说道:“都过去了,如果以前的苦难和艰辛,都是为了让我见到我的婉儿,那我甘之如饴” 宋晓婉鼻头酸酸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不一会儿哭的直打嗝,“进忠哥哥……呜呜呜……进忠哥哥……” 进忠心疼的把她抱入怀中,“好啦,不哭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不也说了嘛,你看过的那个什么二次元世界里的人跟咱们这个世界活生生的人物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不是完全的相同” “佛家也常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可能咱们这里就是个真实的世界,紫禁城里,咱们接触过的那些人,又有谁能说他们不是活生生的人呢,他们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 “至于知道未来的走向,和深宫阴司,倒是可以利用他们避开阴谋陷阱,这也算是一种机遇吧……还有你说的魏嬿婉那个人,咱们防着她点儿就行,只要不影响咱们,随便他们干什么去” 进忠抱的更紧了点儿,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婉儿,其实这些我都……我都不怕,我唯一害怕就是你会不会突然消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宋晓婉知晓进忠的患得患失,这也是她一直犹豫,不告诉他的原因。可也没法用言语安慰,这种恐惧不会是你一两句话就能消除的。 想了片刻后,宋晓婉决定赌一把。 “进忠哥哥,这个空间还可以绑定一个人,你愿意吗?要是绑定了,我们可能会生生世世捆绑在一起,你不能背叛我的” 进忠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点头,他想跟婉儿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在一起,于是迫不及待问,“婉儿,要怎么绑定?” “给,滴一滴血在上面”,宋晓婉给了他一块玉佩。 这个玉佩当初是跟自己的那块合在一起的,自己意外的开启空间,那块玉佩也就消失在了她体内。 剩下的这一块,就留在了空间里,她是最近才发现的,这是留给心意相通,永不相负的爱人的。但凡有一丝的杂念和异心,系统会将人弹出空间,解除绑定,并消除所有记忆。这也是对空间第一主人的保护,毕竟人心难测,谁又能说一辈子不变心呢。 幸运的是,进忠对她拥有一颗赤子之心,才顺利的完成了滴血绑定,以后进忠也可以随时进入空间,也能用空间里的所有东西。 这无疑让两个人都有了安全感,有了空间的联系,两人之间的牵绊更深。 坐在沙发里,看着对方,然后傻乎乎的开始笑起来。 “哈哈哈……” “咯咯咯……” 笑声传遍了整个阁楼。 心意相通,再无分彼此的一对有情人依偎在一起,气氛正好,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拥\/吻着,进忠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她光\/滑的身体上四处\/点火,宋晓婉很快陷入沉\/沦。 完\/事后,两人躺在沙发上,宋晓婉转过头问他,“进忠哥哥,你能不能接触到御用的东西,什么茶杯,碗,砚台,还有字画,花瓶之类的?” “有什么用?” “兑换系统里面有断肢重生的药丸,可要兑换的古董都比较稀缺,我人脉少,接触不到” 进忠惊讶的坐起来,“断肢重生,你是说……” 宋晓婉眨了眨眼,调皮的说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我想弥补你所有的缺憾” “太好了,回去我就想办法”进忠激动的抱紧了怀里人,亲了亲她白嫩光滑的脸蛋儿。 他被人贩子卖进宫里,挨了一刀,从此男欢女爱,儿女双全成了奢望,可没想到,有一天,他还有可能恢复完整,做一个真正的男人,给婉儿一个正常的家。 ******** “我现在才知道,偌大的深宫里,那么多的人,为何我的婉儿是那个最与众不同的。第一次认识你,我害怕从你眼里看出对我的鄙视和嫌弃,为此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妄想,却没想到……” 宋晓婉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没想到我不介意你是个太监,还跟你谈情说爱是不是?” “嗯” “我喜欢你,就是你,不管你是太监还是真男人,我都喜欢。”突然想到了什么,宋晓婉笑了起来,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我们那个世界看过那个影视剧的人,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喜欢“进忠”” 进忠有些好奇,示意她继续说,“因为他的那一份真心,千金难求,可是谁也没有我幸运啊”进忠挑挑好看的眉,懂她的意思,怜惜的亲了亲她。 宋晓婉回应他,两人来了个湿漉漉的吻,分开后,宋晓婉继续说道: “有人说他为了魏嬿婉做尽坏事,最后自食其果。呵,在那个吃人的深宫里,谁的手是真正的干净呢。真正干净的,心思单纯的,恐怕早就被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我心疼他,痴心错付,每一次看到他的结局,我都会忍不住的痛哭一场,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能遇到他,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一点儿伤害” “呵呵,进忠哥哥,你肯定想不到,我每次哭的时候,我那几个室友都会笑话我,她们都说我太傻了,被几个虚假的纸片人给骗了” 听她说完,进忠眼睛有点红,声音沙哑的说道,“婉儿,我吃醋了” 宋晓婉一愣,没反应过来,“啊?……进忠哥哥,你怎么还吃自己的醋?” 进忠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不满意的撇了撇嘴,“可那不是我啊” 宋晓婉好气又好笑,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戳了戳他的脑袋,“大醋包!” 两人就这么在空间里面恩爱缠绵,耳鬓厮磨的过了十天,宋晓婉也带着进忠认识了空间里所有的东西,两人洗漱完后才出了空间。 外界刚好是第二天傍晚,进忠当值的时间。 “时间你知道的,自己算计好。以后饿了就抽空回家,我会给你备着热饭菜;你那边芜房里面重要的东西你就收拾一下,放在家里;还有,万一有紧急的事,要是我不在家里,你就留条子,看到了我会给你回的……”宋晓婉一边伺候他穿衣服,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琐事。 为了安全,他们约定以后进空间就说是回家,尽量不在宫里见面。 进忠转过身抱着唠唠叨叨的小人儿,心里热乎乎的,亲了亲她的额头,笑着应道,“是是是,都听媳妇儿的” “婉儿,走了啊!”进忠三步一回头,冲着宋晓婉挥挥手。 宋晓婉:“……”走吧你嘞,黏黏糊糊的。 自那天坦诚相见以后,一直压在宋晓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她的生活恢复了平静,每天的工作就是伺候花草,给各宫主子们送花,没有太多的是非,在宫里也算是一块净土了。 有了家,宋晓婉和进忠在宫里头再没有碰过面,因为空间和外界不同的时间流速,两人多了很多的时间相处。进忠的身体也因为宋晓婉静心调养和空间水果蔬菜的滋养之下,多年的暗疾也慢慢恢复,一改往日的阴郁,整个人疏阔了许多。 时间匆匆而过,一转眼又是半年。 乾隆二年夏 后宫发生了一件大事,娴妃乌拉那拉氏如懿,因为被心腹宫女阿若指控残害龙嗣,证据确凿,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晚上下值后,宋晓婉回家做饭,等着进忠回来,今天他不值大夜,可以敞开肚皮吃。 酸菜鱼,红烧肉,糖酥里脊,清炒油麦菜,紫菜蛋花汤,一锅米饭,四菜一汤一主食。 才刚端上桌,进忠就进门了。 “老远就闻见香味儿了” 宋晓婉抱了抱他,给他一个爱的亲亲,推着他去洗手,“洗完手吃饭” “媳妇儿,你手艺真好,比宫里的御厨强多了”进忠洗完手,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着红烧肉和酸菜鱼,再塞进满满一大筷子米饭,还不忘夸赞她。 宋晓婉无奈的笑笑。 “油嘴滑舌!”宋晓婉给他加了着油麦菜和糖酥里脊,“尝尝这个,酸酸甜甜的,要是喜欢,以后常做就行了” 进忠咽下嘴里的菜,才说起这几天的事情,“娴妃被打入冷宫了” 宋晓婉:“嗯,这事闹的那么大,满皇宫的人都知道了,这娴妃还真是招人恨,这么多方人马,联合起来拉她下水,那天你在?” 进忠:“嗯,娴妃宫里的朱砂还是我跟着王钦找到的,放的很隐秘,不是近身伺候的人还不一定找得到。” 宋晓婉:“所以说,阿若的反水,让娴妃百口莫辩。不过,这也怪娴妃自己,御下不严,阿若的反骨可不就是她一手惯出来的。不过这真正的罪魁祸首嘉嫔什么反应?” “伪装的很完美,要不是咱们两个人提前知道这事,一般人很难把这件事情跟嘉嫔联系在一起”进忠嘴里嚼着红烧肉,又给宋晓婉夹了一块,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是查不下去了,那两个证人,都为证清白撞柱而亡了” “已经如此,娴妃入冷宫,这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我只是在想,皇上和娴妃一直不是自称青梅竹马吗?怎么就没有争取一下,让娴妃幽闭在延禧宫不行么?干嘛非要打入冷宫?本身这事皇帝心里还是相信娴妃没有做的,只不过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妥协” 宋晓婉在看剧的时候就一直对如懿口中青梅竹马的少年郎有很大的疑惑,如果真有那么情深,为什么需要他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在身边。而后期,乾隆对含香见的偏爱维护,让如懿所谓的情深都成了笑话。 进忠不屑的轻嗤了一声,“要是有人相信皇上的话,可能会输的很惨” 宋晓婉赞同的点点头,可不就是么。 “反正跟咱们没关系,进忠哥哥,你在御前当差一定要稳点儿,不该管的事儿千万别管,咱们两个就是两只小小的蚂蚁,撼动不了爱新觉罗这棵大树,要不是因为我只有在二十五之后才能出宫,有正式的户籍,我才不乐意待在这个四四方方的牢笼里” 进忠也有点遗憾,叹了口气,“我是太监。一辈子都没法出宫,只能等你被放出宫,我再假死出宫,咱们才能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游历天下了” 宋晓婉笑笑,给他夹菜,“没事,咱们等得起” 两人吃完饭后,进忠主动抢着去洗碗刷锅,宋晓婉没有阻止,毕竟两个人想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就不能太把对方的付出当成是理所当然,有来有往,方能长久。 吃的有点撑着了,进忠收拾完厨房出来,就看见婉儿窝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好笑的抱起她,往门外走去,“走,咱们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儿” 两人手牵着手走到种植空间,里面绿树成荫,结满了各种果子。 进忠心思细腻,很快察觉出了以前没注意的问题,“婉儿,咱们在空间十二天,外界是一天,可咱们两个的身体机能都是系统测试过的,与外界毫无区别,这种时间流速对咱们是不是没有影响?” “还有种植空间里面的果子,吃都吃不完,可它们也不会掉落,十年如一日的挂在树上” 宋晓婉听的直乐。 “进忠哥哥,你终于发现了?” “不过,具体原因我也不知晓,只知道是因为这两块玉佩的原因,咱们才会不受影响,要不然常年待在空间,会加速衰老” “至于果树,这个我还这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知道吃,而且还吃不完,嘿嘿(⌒_⌒;)” “也是,空间还有这个世界的存在本来就是解释不了的事情,再多几件,也无所谓”进忠放下了心里的疑惑,不再纠结这个。 转而逗着他的小祖宗,“婉儿,你快快长大吧” 宋晓婉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发红,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干嘛,耍流氓啊?” 进忠邪魅一笑。 宋晓婉顿时忘记要说什么了,直勾勾的盯着他,反应过来以后恼羞成怒的追着他打,“哎,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还使美人计” 进忠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 两人你追我赶的玩了会儿,有点疲倦了,去卫生间洗漱干净后,上床休息。 不过,再累也挡不住咱们进忠公公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大手揉捏着娇软妩媚的身体和两颗柔软,爱不释手,等把人搅合的媚眼如丝才含住那片温热的唇舌。 紫色的床纱内,两道身影交织缠绵,久久不歇 第6章 危险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已过了四年。 空间阁楼内挂满了红绸,今晚是进忠和宋晓婉的洞房花烛夜。 进忠娴熟的擦拭着宋晓婉乌黑的长发,嘴角微微翘起,看起来心情很好。 待头发干后,进忠从身后搂着宋晓婉,滚烫的呼吸撒在她耳畔,宋晓婉身子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婉儿,你终于长大了”低沉的,满含期待的声音在宋晓婉耳边响起,进忠的身体两年前就痊愈了,一直在等着他的婉儿长大。 宋晓婉敏感的身子顿时发软,咽了咽口水,宋晓婉侧过头主动含住男人性感的唇瓣。 “进忠哥哥~给我吧” 进忠眼神幽暗深邃,没说话,抱起宋晓婉放在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巧的揭开她身上的寝衣,露出红色的肚兜和凹凸有致的身材。 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的格外欢快,进忠温柔的吻住了她,健壮的身子压了上去,第一次完全拥有了她。 少年贪欢,两人初尝欢愉滋味,食髓知味,彻夜未眠,直至天明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傍晚,宋晓婉睡醒后,感觉腿脚发软,懊恼昨晚的孟浪。进忠满脸笑意的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青菜粥,走到了床边放下盘子,双臂怜爱的抱起她的婉儿,笑着问,“婉儿,还疼吗?” 宋晓婉看他春风得意的样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瞪着他,“你还说?都怪你” “好好好,怪我,怪我,谁让我的婉儿那么好呢。饿了吧?给你煮了青菜粥”说着端起碗喂着她吃,满眼都是笑意。 宋晓婉吃完了青菜粥,又吃了系统兑换的避孕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进忠笑着揽着她的腰肢,安慰道,“别叹气,这也是没办法,你还小,况且咱们条件不允许,生了孩子没法养。” 宋晓婉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进忠怀里撇着嘴不说话。 进忠狗腿的又是捏肩又是捶背,才哄好了自家的娇娇儿,趁着她睡着,给她下面上了药,抱着她再次睡过去。 一连七日,两人都腻歪在一块,度过了一个难忘的蜜月期。 第八日,两人收拾好,出了空间,开始各忙各的事。 这天宋晓婉照例给各宫送鲜花,最后的海棠花是要送往钟粹宫大阿哥处的,大阿哥起初由娴妃抚养,娴妃被陷害入了冷宫以后,就由交给纯妃抚养,住在钟粹宫东殿。 宋晓婉端着开的正旺盛的海棠花去了大阿哥的东配殿,放置好了新花,又将开败了的花收拾好准备带回花房,重新培土播种。 归置好花盆以后,宋晓婉准备出钟粹宫的大门,没想到迎面碰上一抹黄色身影以及他身后熟悉的人,瞬间知晓来人的身份,快速后退了两步,宋晓婉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行礼问安,“奴婢请皇上安” 皇上饶有兴致的盯着宋晓婉婀娜多姿,凹凸有致的身材看,后面跟着的进忠瞥见皇帝的眼神,心里一个咯噔。 完了! 他怎么就忘了,就算他的婉儿再画个丑妆,可那身气质和姣好的身材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这可怎么办?皇上已经起了兴致。 早知道就不让婉儿干出来送花的活,一直以来顺利和温馨的生活,让他忘记了作为奴才应有的谨慎。 “抬起头来”皇上磁性的声音中透着兴奋。 宋晓婉此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装作惶恐害怕的样子,身子微微发抖,声音轻颤,“奴婢惶恐,请皇上赎罪”说完头磕的更严实了,缩成一团,跪在地上,就是不抬头。 “抬起头来”这次显然是有点不耐烦了。 正当宋晓婉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声轻柔婉转的声音打破了尴尬气氛,“奴婢魏嬿婉,请皇上安” 皇上又见着一个姿色不错的,且这宫女看着他的眼神含羞带怯,觉得有点意思,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过去,两人聊的还挺欢。 宋晓婉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见皇上没再关注她,轻手轻脚的后退出门,然后拎着花盆拔腿就跑,跑到无人的拐角,闪身进了空间。 【看来以后不能出去送花了,这活得交给别人了,今天大意了】 宋晓婉后怕的拍了拍胸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会儿宋晓婉是不想再出去了,等进忠回来再想办法。 晚点的时候,进忠终于下值了,进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看到宋晓婉无精打采的窝在沙发里,心疼的抱紧她,半晌后才说话。 “皇上走了以后,魏嬿婉被海兰使计调到了你们花房那边,而且,皇上见你偷偷跑掉,发了好大的脾气,命令我去找出你” 进忠说话的声音有点冷。 宋晓婉浑身一软,很是自责,“都怪我,干嘛不把活给别人,非要出来抛头露面,我以为画个丑妆遮掩一下就能隐瞒过去,可我不明白,他怎么知道的?” 进忠张了张嘴,难以启齿,一个阅尽千帆,尝尽各种女人的皇上怎么会看不出婉儿那点遮掩,不过好在,皇上并没有看清婉儿的脸,那就还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进忠哥哥,现在怎么办?实在不行,就使点儿银钱,调离花房,哪里偏僻没人,就去哪里。” “吓着了吧?咱们先吃点东西,再想办法。你今天跑了,可万一皇上知道你又要跑,提前让人去花房呢?不让你调离呢?就算是调离花房,可调去哪里都有记载的,很容易找出来” 两人都没心思做饭,就用开水泡了方便面,就着榨菜,将就了一顿。 “乖,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别担心,你在家里好好睡一觉吧,暂时别出去”进忠抱着他的娇娇儿睡觉,眼里满是杀意,狗皇帝,有那么多女人,还不知足,还要惦记他的娇娇儿。这可是他的命,就算是死,他都要护住她。 进忠出了空间后,趁着皇上忙前朝的事情,费了两天时间,找了一个身段相似的女人,让人调教了两天后让她待在花房等消息。 又把调到花房里,被人刁难的魏嬿婉解救出来,同样让人细心调教了几日,让她也住花房。 果不其然,过了几日后,皇上前朝忙完了,又记起来了让进忠找人的事情。 不过进忠也是聪明,并没有直接把人带给皇帝,而是说“不确定是不是当初那个姑娘,怕找错人”,引导着皇上自己过来花房瞧瞧。 意料之中,梳着与宋晓婉同款发型,穿着同款旗装,同样身段不错的韩文就这样顶上了宋晓婉的名字,被皇上宠幸了,封为婉贵人。 俨然成了后宫又一个宠妃, 顺带的,与韩文同住一个房的魏嬿婉也因为和如懿相似的脸而备受宠爱,被封为了令贵人,一时风头无两。 且进忠还记得以前与婉儿同住的,后来成功勾搭皇上,现在是不受宠的秋贵人秋和,为了不被揭穿婉贵人的身份,进忠让永和宫的钉子给她下了瘫痪和神志不清的药丸,这药同样是从系统里面兑换出来的,太医院根本查不出来。 原本这药是进忠准备给皇帝的,谁让他是个外表正经,内里好色的皇帝呢,为了婉儿,他得时刻准备着这些。不过,现在可以再等等,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的。 至于花房那些知道婉儿容貌的人,她们有家人的被威胁收买一通,闭口不言。没有家人的,也被银钱收买了,都是闭口不提此事。毕竟他们只是最下等的宫女太监,是见不到皇上的,何苦给自己找麻烦,且婉贵人和令贵人如今得宠,她们可不会傻傻的得罪她们,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危机暂时解除,进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幸好,他和婉儿在皇宫里几乎不见面,更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是夫妻。 皇上也不会想到进忠会李代桃僵,找个假的给他。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有一天发现她们是个假货,可那也是皇上自己去花房亲自找的。自己只要咬定不认识那姑娘,找不到那姑娘就行,反正调教的嬷嬷已经被送出了宫,花房那边有他和两个贵人辖制,出不了事。后宫其他高位妃嫔的眼睛都盯着快要出冷宫的如懿,根本注意不到这里。 而他最多也就是个办事不力的罪名,降职或者是调离御前,他还巴不得呢。 宋晓婉这一个月在空间里过的战战兢兢的,吃不好睡不好的,在这个世界里待的越久,他就越是惧怕皇权。 以前看小说里面写的,都是女人穿越到皇权社会后,大展拳脚,发财致富甚至是进宫,宠冠六宫,生下皇子,封顶太后,享尽荣华富贵。 可在她亲眼见着那些和她同样的宫女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可以轻而易举的死去,悄无声息,掀不起半点水花,她是真的惧怕了。 尤其是面对皇帝,不可否认他长的帅,说话平平静静,可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所有人,包括她和进忠的命就在那人一念之间,哪怕有空间的存在,她也根本就不敢赌。 又过了一个月,进忠终于回家了,宋晓婉小跑过去,抱住她,委屈又难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进忠哥哥~” 进忠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一时间谁也没说话。过了许久,进忠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婉儿,满眼的心疼,“瘦了好多,一定没好好吃饭吧?这几天忙着处理外面的事情,来不及回家,让婉儿担心了” 说着掏出手帕擦了擦她的眼泪,摩挲着,亲吻着她红彤彤的眼睛,继续安慰着她,“别怕,婉儿,这次的事情解决了。” 宋晓婉抬起头,瓮声瓮气的问道,“你怎么办到的?” 进忠:“我找人顶替了你去承宠,那宫女是个孤女,人长的跟你有三分相似,也是个有主意的,很得皇上喜欢。” 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魏嬿婉,也让我送去皇上身边了,她长的像以前的娴妃,皇上很宠她。皇后,惠贵妃和后宫那些主子都以为把娴妃送进冷宫就万事大吉了,可她们不知道,皇上还惦记着娴妃,偷偷让人照料娴妃和她的婢女,这些事就御前的几个人知道” 不过,他没说的是:认识婉贵人的那些人,他可没有这个义务帮她解决麻烦,她想要荣华,想要往上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好在她不愚蠢,提拔了几个忠心伶俐的,处理几个蠢蠢欲动的,一下子拿捏住了她们。 “魏嬿婉?进忠哥哥,会不会连累到你?”宋晓婉刚来这里,是想着要给魏嬿婉找不痛快或者干脆处理了她,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她恨的是那个和进忠密谋最后害了进忠的魏嬿婉。而现在这个,还是个谨小慎微的小宫女而已,她不想妄造杀孽,也怕因为她的轻举妄动让这个世界重新洗牌,所以就放过了她,只要她不打进忠的主意,就由着她折腾去。 “不会,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出现,她们两个只知道有人帮她们开了一条通天路,具体是什么人她们都不知道” “婉儿,你是我的命,如果未来真有那么一天,他来抢你,我会选择让他一辈子躺在床上起不来,还有他爱新觉罗家所有的人都别想活”进忠咬牙切齿的说道。 宋晓婉内心感动的同时又很是不安,没想到,她已经很低调了,还是给进忠哥哥惹祸。 “进忠哥哥,我是不是个麻烦啊?” 进忠亲了亲她,无奈的哄着她,“不是,你是我进忠的妻子,是我的心肝儿我的命,我护着你是应该的,而且我乐意护着你。乖,别想太多,这事过了。过几天,你去藏书阁当值,我已经打点好了。那边人少,地方又偏僻,贵人们没人会去那里的” 在进忠的周璇下,宋晓婉逃过一劫,去了藏书阁上值后,就更加的谨慎小心,从不外出。她的伪装术在兑换系统中兑换的秘药的帮助下有了很大的改动,这次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破绽的。 半年后 乾隆六年初,如懿使计出了冷宫,皇上再次提审已经成为慎嫔的阿若,最终洗清了如懿身上“残害皇嗣”的污名,一跃成为了娴贵妃。 嘉妃,惠贵妃,和皇后对此无能为力,恨得咬牙切齿,她们使尽手段,将人拉下水送去了冷宫,没想到五年了,人家完完整整的出来了,还升了位份,洗刷了冤屈,让她们做了无用功。 还让那些狐媚子逮着机会往上爬,婉嫔,令嫔,玫嫔,仪嫔个个都是狐媚惑主的妖精,一时间,嘉妃的宫里瓷器碎成一片。 后宫因为娴贵妃的强势归来,再次发生了改变,皇上几乎是夜夜宿在延禧宫,连带着海兰都被升了位份,成为了俞嫔,不过海兰和如懿姐妹情深,并没有搬离延禧宫,这让皇上对她更加的怜爱和赞赏。 而与娴贵妃关系紧密的李玉彻底的偏向了她,在娴贵妃的帮衬下,升为了御前大总管。 原来的大总管王钦因为和皇后身边的莲心结成对食,而被皇上冷落,最终被莲心和娴贵妃联手算计,丢了性命。 进忠一如既往,恭敬的跟在李玉身后,成为了御前副总管,地位仅次于李玉。 皇宫最偏远的藏书阁,宋晓婉被进忠安排在这里值班,每天只需要上值三个时辰,其余时间不是待在藏书阁后面的庑房,就是在藏书阁角落里看书。藏书阁芜房里住着加上她三个宫女,平时宋晓婉没有机会进空间,只有等她们睡着了才进。 藏书阁当值的一共有一个管事嬷嬷,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都是人脉差,身世不好,被卖进宫的平民子弟,彼此相处还是比较和谐的。 宋晓婉进来以后时常给他们做着吃食,时间长了,几人的关系也更加亲近一点儿。 管事嬷嬷是一个50岁左右的老年人,头发花白,长相有点刻板,眼神很是犀利,不过为人倒是很直爽,并不会因为底下的宫女太监不得宠就肆意磋磨,对宋晓婉的态度很和蔼,确切的是关爱。 能在这深宫里安然无恙的活到五十多岁,且不是高位主子的得力嬷嬷,还能活的通透,想必是个有手段的。 这几天跟宋晓婉聊天,眼里除了关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在里面。 宋晓婉不明所以,不过也不会深究。 两个宫女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花,长的圆滚滚的,很是娇俏可爱,姐姐叫夏玉,妹妹叫夏天,两姐妹性格也相同,很喜欢说话。 宋晓婉来了以后,她们两个人很是欢迎,有了宋晓婉的糖衣炮弹的攻略,两姐妹都喜欢黏着宋晓婉,叽叽喳喳的说了很多趣事。 难得遇到心思单纯,不计较利益得失的同龄人,宋晓婉对她们倒是有了几分真心,时常给她们开小灶,投喂她们。 三人又是同住一屋,感情自然好起来了,这种轻松的相处方式,让宋晓婉想起来现代的那三个室友。 还真有点想念她们。 第7章 东巡崩逝 乾隆六年,冬 这个年,阖宫上下过的都不安生。 腊月二十九晚,中宫皇后的嫡子永综因为痘疫结束了年幼的生命,宫里挂上了白绸,就连最偏远的藏书阁也是。 整个年节没有一丝的喜气,甚至腊月三十晚上的家宴都不见一点儿的荤腥,底下奴才的吃食就更加寡淡了。 夏玉性格单纯,喜怒哀乐全部都在脸上,桌子上五个人,就她拿着双筷子,挑挑拣拣,嘴里还不忘嘀嘀咕咕的抱怨,“你们看看,水煮白菜,水煮白萝卜,还有一盘子青菜,窝窝头,这让人怎么吃?大过年的,想吃点好的都没有,什么日子么这是?连点荤腥都没有。” “不就是七阿哥……”夏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夏天厉声呵斥住了,“住嘴,玉儿,你不要命了是吧?” 说完看了桌子上的其他人,脸上带着祈求,夏玉此时才觉得自己还没说口的话大逆不道,要是被有心人听进去,他们藏书阁六个人的命都保不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姐姐,对不住,我糊涂了,说错话了” 看她终于意识到了,夏天也没有多做苛责,叹了口气,说道,“我那里还有一点儿银子,一会去御膳房买几样菜,咱们凑合吃点吧” 小贝和小吉跟夏天,夏玉关系最近,相处也最久,两人憨憨的也没有听出夏玉未说出口的话里意思,只听见夏天要掏银子买菜,就加入了其中。 小贝:“夏天姐姐,算上我和小吉,我们也掏些,买来一起吃” 宋晓婉也不小气,掏了银子。 最后还是小贝小吉两个男的去御膳房买菜,她们三人在藏书阁聊着天等着他们。 宫里就是有银子好办事啊,半个时辰,小吉和小贝提回来五个菜,虽然还是素菜,但比他们之前吃的好多了。 子时过了,整个藏书阁后院的庑房静悄悄的,夏天和夏玉睡着了,宋晓婉在床上塞了枕头做伪装,消失在原地,闪身进了空间。 还没进阁楼的门,就被拦腰抱起来,宋晓婉顺势用双臂攀住进忠的脖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进忠哥哥,过年好!” 进忠凑近亲了亲她,“婉儿,过年好” 作为御前副总管,进忠身上的担子比以往是小太监时更加的重,做的事情也更多,少了很多跟婉儿见面的机会。 今年年底最是忙碌不堪,尤其是遇上中宫嫡子夭折,皇上的伤怀,需要精心侍奉,在他当值时片刻也不能离身。 今天好不容易皇上去了奉先殿,娴贵妃和太后进去陪着皇帝,师傅李玉在外面守着,他才下值,有一个晚上的休息时间。 刚见面,两人都不着急吃饭,脱下宫装,换上柔软舒适的居家服,宋晓婉洗漱卸妆后,窝在沙发上温存。 摸着她柔软,乌黑的长发,进忠眼里满是赞赏和惊艳,她的婉儿真是绝色,就算天天见,也还是会被惊艳到。 进忠抱着她的腰肢,让她舒服的趴在他身上,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目光深邃的盯着她。 “进忠哥哥,你看什么?”宋晓婉被男人炽热的目光看的有点羞涩,低低的问道。 “看我的婉儿,如今是大姑娘了,越来越好看了,真想把你藏起来”进忠说着温柔的情话,眼里满满都是占有欲。 “咯咯咯……”宋晓婉被他给逗笑了,“进忠哥哥,你现在越来越会说好听的话了,我还记得咱们刚认识那会儿,你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不敢靠近的自卑样子,要不是我主动抱你,亲你,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退缩了呢” 宋晓婉将头搁在进忠的肩窝里蹭了蹭,唏嘘道,“进忠哥哥,咱们认识也有六年了,你现在自信的模样,可真好看” 摸了摸她光滑细嫩的脸颊,进忠心里也很触动,“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我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以后也会有儿有女” “要是没有你,呵,或许我就是你以前看过的那个死在女人手里的糊涂蛋吧” 宋晓婉最听不得这个,“呸呸呸……你才不会呢,我改天抄写佛经吧” “嗯?”进忠疑惑的看她,怎么说起佛经了。 “要是真的有很多世界,每一个世界都有一个进忠的话,那我就祈祷,每一个进忠身边都会有一个宋晓婉,可以真心爱他,陪他一辈子”宋晓婉认真的说道。 “傻姑娘”进忠听完这话,心里淌过暖流,即感动又哭笑不得,宠溺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说笑道,“看在你这么傻的份上,我就答应你了” “咯咯咯……”宋晓婉也觉得有点傻,笑了起来,“你答应了不算,要老天爷答应才行” “行,那就咱们俩一块抄吧”进忠对宋晓婉的所有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是有求必应,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反正他就是觉着媳妇儿吧,就得宠着,她闹他就陪着她闹。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那就一块抄,抄好了再送去寺庙烧掉”宋晓婉捧着进忠帅帅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不管真假,总是一份安慰不是。 进忠跟宋晓婉甜甜蜜蜜的说话,说到寺庙,就想起了皇上说到要准备的东巡,可不就是要祭拜孔庙么。东巡就意味着他要跟着皇上离开京城,去齐鲁之地,来回怎么也的三四个月,虽然他们可以在空间见面,但到底不在同一个地方,感觉不一样。 察觉到进忠突然沉默下来,脸上似有不舍,宋晓婉疑惑的问,“进忠哥哥,想什么呢?” 半晌后进忠才说道,“皇上今儿在养心殿提起东巡的事情,可能就在年后了” 宋晓婉惊诧的抬起头,“第一次东巡?不是在乾隆十三年么?现在才是乾隆六年” “年后要真是第一次东巡,那就是皇后快崩逝了,到时候就是国丧”宋晓婉没等进忠回答她,又自顾自的说着,“是了,我记得剧中就是十三年,皇后因为七阿哥过世,身体不好,又强撑着去东巡,死在半途,东巡也草草的结束了” 进忠修长的手指顿了顿,“时间不一样是不是?” “嗯,提前了七年,是因为我的出现么?”宋晓婉有点忐忑的问。 进忠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好了,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想,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时间不同,就没什么可奇怪的” “再说了,国祚大事,跟你一个小女子也不相干,都是上位者的决定” “去东巡,我肯定得跟着去,到时候你一个人在宫里,我不放心” 出去玩啊,宋晓婉肯定是想去的,她来这里十一年了哎,从八岁到现在的十九岁,在这个四四方方的金色牢笼里待着哪里都不能去,就算是皇宫,那也是不能到处走动的,以前窝在花房时,还可以借送花各宫转悠转悠。 可现在不得已躲在藏书阁,是真的哪里都去不了。要不是有空间的存在,她和进忠随时都可以见面,她说不定真的会疯掉的。 不过这话她说出来,进忠只能跟着瞎担心罢了,于是故作不在乎的安慰他,“进忠哥哥,别担心,最多也就三四个月,要是有空我们就在家里见,你要是忙的抽不开身,那我就每天给你留条子报平安,好不好?” 进忠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羡慕和失落,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以前他是阉人,注定一辈子出不了紫禁城,因此就没有任何的妄念。可现在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却还要像一个没根儿的太监一样卑躬屈膝的伺候另一个男人,甚至因为这个男人,他的婉儿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面前,也不能像以前在皇宫里随意的溜达,就怕被有心人发现,卷入是非中。 内心泛起一丝丝的疼,进忠心疼的抱紧她,“婉儿,再等等,等你25岁了,咱们就出宫,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游山玩水,累了就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家立业,生儿育女” 进忠描绘的未来太美好,宋晓婉一时忘了愁绪,也跟着开心起来,进忠说的没错,再有六年,她就能被放出宫,到时候,天高海阔任他们飞。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计划着出宫以后的日子,心里多了期待和急切。 …… 两个月后 皇上登基后第一次东巡开始了,近百名八旗子弟打头,皇上和后宫嫔妃豪华的车马紧随其后,侍奉的奴才婢女走在两侧,一行几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紫禁城。 进忠和李玉,进宝是御前最得力的太监,紧紧的跟随着皇上的车驾,出了京城。队伍的速度很慢,一路边走边看,沿途的百姓被皇家浩大的阵势所震撼,低头叩拜。 舟车劳顿,跋山涉水大半个月后,御驾总算是到了齐鲁之地,皇上带着皇后登泰山,祭拜碧霞元君祠,形影相随,鹣鲽情深,百姓无不赞叹。 皇上也欣慰皇后能够走出丧子之痛。 私底下,除了皇后和近身伺候之人,齐太医和进忠外,暂时还无人知晓皇后是用汤药吊着命,为了所谓的富察氏的颜面强撑着跟随皇帝东巡。 行宫中,皇上刚召见了大臣,商讨蒙古科尔沁部亲王求娶大清嫡出公主一事,众人意见不一,皇上也颇为头疼。 他是倾向于让太后的幼女出嫁,可朝臣说太后已经有一个女儿远嫁蒙古,再让她唯一的女儿远嫁科尔沁,不能承欢膝下,对皇上的名声有碍,且要是恒缇公主再远嫁科尔沁,那就是助长了太后的势力。 只能让他和皇后唯一的女儿景瑟出嫁,可皇后刚夭折了一个儿子,现在又让她唯一的女儿远嫁蒙古,怕她受不了。 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不过,他到底是大清的皇帝,就算疼惜公主,也得为朝局考虑。 在几方的博弈之下,和敬公主景瑟成了牺牲品,最终被赐婚,远嫁科尔沁。 进忠在这件事开始,就一直跟在皇帝的身边,目睹了全部过程,就连最终颁布联姻的圣旨都是他去宣读的。 宣读完圣旨,走出公主的宫殿,进忠带着两个太监匆匆前行,意外的被人拦住了。 “进忠公公请留步” 一声娇柔妩媚的声音传来,进忠不得已停下来,行礼问安,“奴才请令嫔娘娘安” “起来吧” 要说着命运还真是奇特,婉儿跟他说过,“进忠”为了向上爬,主动挑选了魏嬿婉这么个梯子,一路不择手段的扶持着她上位,最终下场凄惨。 如今他有了婉儿,远离了这个女人,没想到一次东巡,就让这女人主动的攀了过来,几次偶遇,想要献美人,拉拢他。 想想还真是好笑的紧。 进忠起身后不动声色的微低着头,问道:“令嫔娘娘叫住奴才,可是有什么事情?” 魏嬿婉内心烦躁厌恶的紧,但为了自己的野心,不得不想办法拉拢住这个御前的副总管,李玉很明显在意惢心,已经隐隐是娴贵妃那边的人,现在只剩下进忠这个副总管还有点用。 可她三番五次的暗示想要结盟的想法,进忠始终对她淡淡的,甚至有些隐晦的抗拒和疏离。他的不识抬举让魏嬿婉讨厌又不得不忍住,不能得罪他。 压下心里的厌恶,魏嬿婉柔声说道,“进忠公公这是刚从和敬公主处出来?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进忠心里冷笑不已。 这个女人还真是能屈能伸,屡屡在他这里受挫,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明明嫌弃,厌恶他,背地里骂他,可面上还能装作欢喜的跟他套近乎。 从魏嬿婉到齐鲁之地,第一次主动跟他偶遇开始,他就让探子监视了她的一举一动,没想到一个弱女子,居然能恶毒的这个地步,一次拉拢他不成,还要使计让他和她身边的美貌宫女滚在一起,拿捏他。 被他躲过去后,又连翻的计谋百出,甚至想要色诱他,结果次次失败,背地里可没少骂他是个不识好歹的阉人。 这会儿见她又想单独聊,进忠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果断的拒绝。 “对不住了,令嫔娘娘,奴才还有事向皇上禀报,奴才告退”打千儿行礼,进忠没有再多说就快步走了。 等人走后,魏嬿婉终于露出了怒容,恨恨的搭着婢女的手往回走,心里到底是怒气难消,小声的抱怨,“春婵,本宫是不是不好看了?怎得连一个没根儿的太监都瞧不上本宫?这都第几次了,本宫一直示好,可那阉货滑不留手的,根本就沾不上,真是可恶” 春婵有点不懂,主儿只要得皇上欢心就好,为何一定要拉拢御前的太监,要是一个小太监还好,可进忠公公是御前的副总管,地位仅次于李玉,万一拉拢不成,反而得罪了他不就得不偿失了么。 于是疑惑的问,“主儿,您为何一定要拉拢进忠公公呢?他这个人阴狠毒辣,手里还沾着人命,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说实话,奴婢看着他那张脸就害怕。” “你不懂,要是有一个可以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人,本宫想再进一步,就容易多了。娴贵妃不就是这个例子,能从冷宫里出来,不就是李玉出了大力” 春婵明白了,不过,心里还是忐忑,“可奴婢看,进忠公公似乎不想跟咱们扯上关系,每次主儿跟他说话,他看似恭敬,实则冷淡疏离的很” 魏嬿婉停下来看着春婵,“你也这么觉得?” 春婵:“是啊,奴婢有次还看到他不耐烦的很,像是……像是厌恶的很” 魏嬿婉丧气的叹了口气,“罢了,再看看吧,实在不行就另外找人,万不能得罪了他” 她跟着婉嫔一起出了花房,侍候皇上,从一个答应到如今的嫔位娘娘,吃了许多亏才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没家世,没人脉,只有那虚无缥缈的宠爱,说不定那一天这唯一的宠爱都没了。 好不容易想出这个主意,加上进忠长的也还能看,就比李玉差一点,她哪怕付出点代价,除了恶心点倒是可以忍受,可她没想到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进忠那里碰钉子,怎能让她不烦闷。 可是除了进忠,她还能选谁呢? 魏嬿婉陷入了沉思。 进忠次日知道魏嬿婉的动作后,也就不再关注她,他是御前的奴才,就算她是嫔位娘娘,也管不到他的头上去,只要不作死的再算计他,他也懒得理她。 婉儿是打从心里就讨厌魏嬿婉,在他面前也从不来掩饰,他知道他的婉儿是为了另外一个“进忠”抱不平,心里酸涩的同时又很是感动。 想到婉儿,进忠心里的思念快要溢出来了,也不知道她好不好?外出,他和李玉,进宝住一起,根本抽不出时间回家。 一个月后 进忠在御前当值,青雀舫的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来,说是皇后娘娘落水了,正昏迷不醒。 跟着皇上急匆匆的赶到青雀舫时,皇后寝宫外面乌泱泱的围着一堆的人。 皇上得知皇后落水时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人,命人掌嘴皇后贴身的奴婢素连和莲心,周围静悄悄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唯有啪啪啪的打嘴巴子的声音。 进忠侯在旁边,冷眼看着眼神闪烁,哆哆嗦嗦的纯贵妃和眼里藏不住幸灾乐祸的玫嫔以及眼里有一丝势在必得的嘉妃,暗暗摇了摇头。 真是众生百态。 居然有这么多人想要皇后的命。 齐太医说皇后是气急攻心,痰迷心窍,已是油尽灯枯,果然没几天时间,也不知道皇上和皇后谈了些什么,还不等皇上回去歇息片刻,就接到禀报说是皇后崩逝了。 东巡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皇上命改道水路回京,一行人半个月后回到紫禁城,大行皇后的丧仪开始了。 第8章 有孕 回到京城后,进忠趁着晚上休息的时间回了家,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娇娇儿。 刚进阁楼,就见一抹娇俏可爱的身影飞奔而来,跳入了他的怀抱,进忠紧紧的抱着她软软香香的身子,内心很是满足。 “进忠哥哥,你终于回来啦,我好想你哦!” 软软的撒娇声,让进忠险些泪奔。 “婉儿,我也想你,很想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进忠急切的抱着他的婉儿进入内室,片刻后,夫妻二人赤诚相见,床榻之中传来暧昧的声响。 等两人平静下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宋晓婉担忧的问道,“进忠哥哥,这次路上很惊险吧?” 原本四个月的东巡行程,结果两个月就回来了,走的时候热热闹闹,回来的时候萧条寂寥。 “嗯” 进忠把后宫前朝那些算计皇后性命,算计和敬公主婚事,还有令嫔接近他的事都说给宋晓婉听。 皇后和和敬公主怎么样,宋晓婉不关心,都是陌生人,是好是坏的,都跟她不相干。可魏嬿婉主动接近算计进忠的事情触及了宋晓婉的底线,瞬间炸毛了。 宋晓婉惊的坐起来,气呼呼的骂道,“这个女人真不要脸,她已经是嫔位,一宫主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要用那种见不得人的手段算计你,我就不该一时顾及放过她” 进忠安抚的将炸毛的婉儿扣进怀里,“乖,不生气。告诉你是为了不让你担心,我已经处理好了。她就算是侥幸爬上高位也没用,就是个永远生不出蛋的母鸡而已,年老色衰以后,自然有的是人把拉下来。” 宋晓婉疑惑的抬头看他,“嗯?你怎么对付她的?给她下了绝育药?” “嗯,从系统兑换出来的永久性避孕药,我让探子喂给了她。你不是说最后是她的儿子永琰登基么?那我就让她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也算是给咱们出口气,谁让她死性不改,还想着算计人”进忠恶意满满的说道,他就知道自己的婉儿肯定会因为这件事生气,所以,果断的先下手,做个了结。 在宫里,死是解脱而不是惩罚。 对于一个一心向上爬的人,等她爬上了云端,再从最高处摔下来,一辈子都翻不了身,那才是对她最大的报复。 宋晓婉听完进忠的话,松了一口气,进忠不心软,不被她迷惑就好。 两人在空间里吃吃喝喝,耳鬓厮磨了几天,进忠到了上值的时间,两人才出了空间。 几日后,要给大行皇后跪灵,葬礼办的十分隆重。前朝大臣,宗室,命妇,后宫上至妃嫔,皇子,下至宫女太监,密密麻麻的上千人跪成一片,哭声震天。 宋晓婉跟着柰嬷嬷,和夏玉,夏天,小贝,小吉跪在最外面的角落里摸鱼。 整整十天时间,等皇后起灵送去黄陵安葬时,宋晓婉的膝盖肿的厉害,几乎走不了路。 进忠那里也不好过,因为灵堂上大阿哥,三阿哥没有哭灵被皇上斥责,纯贵妃又越俎代庖端起了准皇后的架子,加上皇上多疑,猜忌纯贵妃和她的儿子,心情更加的不好,连带着他们御前伺候的人都是战战兢兢,唯恐一个不小心丢了脑袋。 这种如履薄冰的日子,直到皇上封娴贵妃为皇贵妃后才结束了。 两年后,皇上舌战群臣,一力对抗前朝后宫,让皇贵妃如懿登上了皇后的宝座,空前盛大的皇后册封盛典,看的宋晓婉大为震撼。 中宫之位已定,前朝后宫暂时安稳下来。 皇后当初因为她姑母乌那拉那宜修的缘故,错失了宝亲王嫡福晋的位置,成为了侧福晋,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是个妾室。 后来宝亲王登基,就只是封了娴妃,而且被所有后宫嫔妃忌惮,陷害,最后去冷宫,费尽心思才走到这个位置,已经是十几年过去了。 直到宏达的封后典礼过去,如懿和弘历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相识的那段甜蜜的日子,帝后两人带着为数不多的御前侍卫和李玉,进忠等人去了塞北游玩。 看云卷云舒,日出日落。 皇后成为了后宫里宠冠六宫的存在,一时风头无两。 而已逝孝贤皇后举荐的纯贵妃因为太过愚蠢,被算计的两个儿子都失去了继承大统的资格,彻底沉寂了下来。 在背后算计,搅弄风云的嘉贵妃金玉妍,在怀着孕,算计陷害当时还是皇贵妃的如懿与入宫祈祷的安吉大师私通,被揭穿后,降位为嘉嫔,其贴身伺候的婢女贞淑受尽了酷刑后被遣送回朝鲜。 在朝鲜王爷刚上位后,虐待发妻,逼的发妻自裁,嘉嫔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不顾及肚子中的胎儿,去养心殿求情,大悲大痛之下生下一个死胎,彻底遭到了皇帝的厌恶。 不过,也因为这个胎儿,皇上还是网开一面,只是惩罚了朝鲜王爷三年的俸禄,嘉嫔也复位为嘉妃。 其他的嫔妃个个安静如鸡,俯首帖耳。 就连野心勃勃的令嫔魏嬿婉也努力的巴结着风头正盛的皇后,想方设法的找到了皇上亲自赐给舒妃叶赫那拉意欢的坐胎药药渣,让春婵去找人配药,每天按时喝药,希望可以生个儿子为自己固宠。 这些消息进忠像讲笑话似的说给宋晓婉听,听的她直乐。 宋晓婉看剧的时候,就觉得魏嬿婉这个人真是又愚蠢又恶毒,这会儿听到她孜孜不倦的喝着避孕药还心心念念怀一个皇厮时,觉得真解气! 吃了进忠给的绝育药,又上赶着喝舒妃特制的避孕药,也不知道知道真相的皇上和皇后怎么笑她的愚蠢呢。 如懿的隐瞒和不作为,难怪后期魏嬿婉会黑化,收服田姥姥害了皇后的孩子。 三年后 乾隆十一年春,皇后乌那拉那如懿生下了第一胎,是个公主,赐名景兕。 这一年宋晓婉二十五岁,正赶上嫡出公主降生,顺利的被记入了这一批出宫的人选中。 进忠早在五年前回宫后,就着手在京城郊区买了温泉庄子和一套两进四合院,又买了奴才照料庄子和四合院。 宋晓婉顺利出宫后去衙门办理了户籍,已经不再是包衣奴才。 倒是进忠,用银钱和手上的权利开路,买了一份正式的户籍,改名李忠,不过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脱离皇宫。 宋晓婉出宫后,住在了温泉庄子上,泡温泉,在庄子上四处溜达,倒是自在逍遥。 傍晚,进忠快下值了,宋晓婉才依依不舍的进了空间,准备给进忠做饭,做他最喜欢吃的酸菜鱼。 鱼是她让庄子上的管事出去买的新鲜货,吃着正好,宋晓婉娴熟的拿起鱼准备处理,突然一阵的反胃恶心,趴在水槽边吐的稀里哗啦的。 进忠刚进门就瞧见婉儿趴在水槽边吐的难受,慌忙的快跑过去,扶起她,担忧的问,“婉儿,你这是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宋晓婉见进忠回来了,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闻见鱼腥味,有点恶心难受”说完,宋晓婉倒是愣住了,她以前又不是没有处理过鱼,还从来没有恶心反胃过,真是奇了怪了。 “那就不做鱼了,你难受的话,歇一会儿,我来做吧”这几年在空间里,进忠也学会了做菜,而且手艺比宋晓婉更甚一筹,这会儿看她难受,就不准备让她沾手了。 “没事,我缓一会儿就好,你忙了一天了。要不咱们一块收拾吧,我有点想吃火锅了”火锅方便啊,又好吃,宋晓婉兴致勃勃的提议。 进忠见她有兴趣,就不再多说,拉着她一块洗菜,不多久,火锅底料的香辣味儿充满了整个阁楼。 有荤有素,调味料齐全,宋晓婉给进忠调了他喜欢吃的蒜末香油碗碟,又烫了羊肉和牛肉给他,“尝尝,怎么样?” 进忠将肉在碗碟里沾了沾,满嘴香油和蒜末和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又香又辣。 “好吃” 进忠也给她夹了肉,“你也尝尝,比上次做的还要好吃” 宋晓婉无奈的笑了笑。 “傻瓜,那是因为你饿了,所以,怎么都觉得好,肉,菜和调料都是一样的” 进忠咽下肉,看着她笑,也咧开嘴笑了。 宋晓婉吃的开心,嘴角沾着点辣椒。 “吃火锅,还是有人陪着才好吃呢” 进忠拿着纸巾,给她擦了擦嘴,笑着说,“喜欢吃,我以后就一直陪着你吃” “嗯嗯” 宋晓婉连连点头,一顿饭吃的她出了一身的汗。 …… 次日,一早 “啊啊啊啊啊……”一声尖锐的夹杂着兴奋的叫声从卫生间传来,吓得还在睡梦中的进忠一个激灵。 听清声音后,唰的一下掀开被子,赤着脚就往卫生间跑,到了卫生间啪啪啪的敲打着门,焦急的喊道,“婉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宋晓婉整个人还处在兴奋中,木愣愣的打开门,见着外面站着的男人,整个人扑过去,跳入他的怀中。 进忠本能的伸出胳膊抱着她,焦急的问,“婉儿,到底怎么了?” 宋晓婉眼睛红红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在进忠怀里窝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的挣扎着下来,把手里的东西给他。 “给” 进忠拿过来看了看,不认识,疑惑的问道,“婉儿,这是什么?” 看他满脸疑惑的样子,反应过来的宋晓婉噗嗤一声笑了,感觉自己好傻哦! 进忠这么个古代男人怎么会认识这个呢! “咳咳咳……进忠哥哥,你要当阿玛了”宋晓婉咳了一声,然后故作镇定的说道。 “哦,阿玛……啊?阿玛?”进忠整个人呆住了,阿玛,阿玛,她有了?反应过来后,进忠想要抱住她,又害怕伤了她,手足无措的,宋晓婉看的心酸不已,主动的抱住了他,脑袋靠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又说了一次,“进忠哥哥,你要当阿玛了” 进忠小心翼翼的回抱着她,忐忑又紧张,“婉儿,你……你有了是不是?” “嗯,有了,我怀孕了,进忠哥哥,我们有孩子了”宋晓婉兴奋的说着。 “可咱们也没有看大夫,能确定么?”进忠做梦都想要孩子,可到底害怕她失望,不看大夫的话,他不敢有太多的期待。 “咯咯咯……”宋晓婉笑起来,然后给他科普一下现代高科技的验孕棒的作用,她就是怕有差错,才会选择早上空腹的时候才测试的,结果就是两杠,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两个月左右。 昨晚碰到鱼腥味儿就恶心,自己的月事已经两个月没来了,那时候就有怀疑,不过为了不让进忠空欢喜一场,她从超市里拿出来的验孕棒等到今天早上才检验的,结果确定是怀孕了。 她没出宫时,不得已,服用了两次五年期的避孕药,最后一次服用到现在,已经超过了五年,她和进忠的房事一直比较频繁,怀上孩子也在意料之中。 惊喜过后,进忠难免担忧,“婉儿,那……那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要不,要不你这段时间就待在空间里好不好?我在宫里面当差,现在还出不去,要是你留在外面,我又见不到你,难免会分神。” 刚怀孕,还不满三个月,宋晓婉也不敢大意,在这医疗条件不发达的古代,她可不敢托大,就算进忠不说出来,她也不打算在外面待着。 “好,听进忠哥哥~” 进忠抱着婉儿,笑的见牙不见眼。 笑着笑着就无声的哭了起来。 宋晓婉也不打断他,就这么默默的让他抱着,纤细的双臂抱着他强健的腰身,安抚着他的情绪。 自从那天起,进忠就把宋晓婉当成是一个瓷娃娃一般,放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每天只要有空隙,就得回空间看看她,哪怕只能待一刻钟。 不值大夜的时候,一整晚(空间四天时间)都在陪着她,给她做饭,洗衣服,洗澡,洗头发,事事亲力亲为,反正就是能躺着就不让她坐着,能坐着就不让她站着,宋晓婉被他战战兢兢的动作搞得哭笑不得。 每次她都要特意提醒孕妇还是要适当运动的,要不然生孩子没有力气,他听了以后,就在每次吃饭完了以后牵着她的手沿着果园一圈一圈的溜达。 反正就是一脸“就算是要溜达,也要我陪你才行的”意思,宋晓婉好气又好笑,说了几次没结果就不管他了,只要吃好睡好运动量够就行。 三个月后,宋晓婉的肚子显怀了,而且特别的大,她让管事去叫了郊区有名的大夫过来看了,是双胎,已经怀了五个月了。 双胎一般是怀不到十个月足月的,都是早产,最多也就怀到九个月左右。 进忠知道宋晓婉怀的双胎,起初是高兴,后来就一直忧心忡忡的。 问了几次才知道,他是在害怕。 在大清朝,很少有妇人怀有双胎,就算是有,大多都是会难产。 他害怕她出意外,会离开他。 可宋晓婉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在宋晓婉怀孕七个月的时候,进忠顺利脱离了皇宫,半夜摸着黑来到了温泉庄子。 宋晓婉惊诧的看着全须全尾出现,又风尘仆仆的进忠,两人没有多说,先回了空间。宋晓婉给他煮了面,吃饱了,洗漱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以后才说正事。 摸了摸进忠胡子拉碴的脸,宋晓婉心疼的问道,“你这是怎么出来的?你不是一直有空就进空间,咱们一直在一块呢,怎么没跟我说要出来的事?” 进忠抓着宋晓婉的手亲了又亲,然后才说,“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舒妃烧宫自焚了,我恰好碰上了,就将计就计去救她,假装丧生火海了。” “烧死的有好几个太监,我躲在角落,躲了空间,那天你睡得沉,我没进阁楼,一直在果园里待了一天。后来趁着天未亮送恭桶的车子出了皇宫,谁也没有注意到” 宋晓婉心酸的很,用细嫩的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干嘛要这么冒险呢?要是一个不注意被抓住了怎么办?那可是欺君之罪,是死罪。” “咱们慢慢出宫也行啊,没必要这么着急” “可我受不了婉儿,你怀着双胎,我却困在皇宫里出不去,你这肚子越来越大,我就越害怕。我在御前当值这么些年,看过妇人生孩子的次数没有百次也得有几十次,哪一个不是九死一生?” “婉儿,我……” “好了,进忠哥哥,乖,咱们不说了啊”宋晓婉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先陪我睡一觉,好不好?我累了” “好,我陪着你”进忠不再说话,搂着她躺在榻上。 宋晓婉能感觉到进忠的心里有点乱,甚至有点崩了,再让他说下去,就能自己把自己给吓死。 转过身面对面抱住进忠,宋晓婉仰头,主动的含住他的唇瓣,柔柔的吻着他,进忠放松下来,回应着她。 怀孕以后,他们很久没有房事了,宋晓婉有点想了,怀孕时候的身体特别的敏感,进忠担心伤着她,从不会主动,这次是宋晓婉主动,两人很温柔的来了一次。 发泄了一次,进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点儿,没有那么毛躁了。他想好了,要是婉儿,真的……真的那样了,他一定要保住婉儿,其他的,就算是孩子,都没有他的婉儿十分之一的重要。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跟婉儿说。 第9章 大结局 两个月后 乾隆十二年春 最近宋晓婉的腿和脚浮肿的厉害,鞋子都已经穿不进去了,进忠时时刻刻守着她,给她捏腿捏脚,好让她舒服点。 宋晓婉已经怀孕九个月,肚子大的走路都看不见脚尖儿了,大夫说预产期就在这个月,为了顺利生产,大夫让宋晓婉多走走,进忠只能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走路溜达。 宋晓婉半个身子依偎在进忠怀里,右手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腹部,眼神温柔的转过头,问他:“进忠哥哥,大夫说产期就在这个月,咱们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没?” 进忠难得的满脸尴尬,他以前就是个太监,也没有读几本书,充其量就是认识几个字而已,取名字这种技术含量高的事情他着实有些为难,怕自己取错了名,孩子以后被人笑话。 于是进忠挠了挠后脑勺,笑的很是无奈,对着宋晓婉说道:“婉儿啊,要不……要不咱们一块给翻翻行不?” 宋晓婉倒是无所谓,只不过古代世家大族的孩子出生,都是家里的男人给取名,要么是爷爷,要么就是父亲,母亲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取名这事她们可够不着的。皇家就更严格了,出生以后还不一定会有名,要是健健康康的熬过六岁,才能给取名上皇家玉牒,要是病病殃殃的,夭折的根本就不会取名,当然嫡出的,受宠爱的例外,嫔妃,皇后都是皇家的奴才,可没这个福气给自己的孩儿起名。 想想还是挺讽刺的。 平民百姓那里宋晓婉还真是不知道是什么规矩,不过,宋晓婉和进忠之间,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个时代女人与男人之间的那种不对等关系,进忠爱她如珠如宝,他也一颗真心待进忠。 这么一问,也不是她非要遵循什么规矩,而是这两个孩子是进忠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孩子,所以就想有个纪念,让他这个好不容做阿玛的人来给孩子取个名。 进忠害怕她生孩子损伤自己的身体,瞒着他偷偷的吃下了男子永久性的避孕药,被她撞见,好一顿骂,结果人家楞是撒娇打滚,还使美男计,蒙混过关。 “也行,那咱们两个一起选吧” 于是生产前的最后几日,宋晓婉和进忠除了日常溜达以外,就让婢女春儿在院子里摆上厚厚的毯子和卧榻,两个人头靠着头,靠在榻上翻看书籍和字典,查字典要宋晓婉来,进忠还不会这个。 “男孩儿的名要大气一点才行,进忠哥哥你看这几个行不行?”宋晓婉查了好几天才选出几个寓意还不错的字。 “泽,珩,鸿,相,雅,萱”进忠点点头,“不错,都是好字,还是媳妇儿你行。”拍马完,又不忘念念,“李泽,李珩,李鸿,李湘,李雅,李萱,前三个是男孩儿的名儿,后三个是女孩的?” 进忠出宫后用的是早就办好的户籍,改名为李忠,只不过,宋晓婉还是喜欢唤他进忠。 “嗯,是呢,大夫说肚子的孩儿有九成的可能是龙凤胎,就先男孩女孩的名字都选几个,到时候挑一挑就行” “行,那就这个几个吧” …… 四二十四日,宋晓婉发动了。 稳婆和大夫是早就请好了的,一直住在温泉庄子上备用,因进忠和宋晓婉的银钱丰厚,他们很是乐意。 屋子里宋晓婉肚子疼的厉害,两个时辰才开了四指,为了节省力气,她只能嘴里咬着毛巾才防止自己大喊大叫。 进忠在宋晓婉进入产房后,被稳婆和婢女赶出来了,着急的在屋子外面走来走去,嘴里还念念叨叨,“求老天爷保佑”,“保佑婉儿女子平安,求求您了”,不住的双手合十拜来拜去。 又是几个时辰过去,屋子里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婢女们脚步匆匆又井然有序,进忠被那血水吓的踉跄后退,要不是有小厮扶着他,他就要跌倒在地。 猛的推开小厮,进忠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抓住一个拿着热水的婢女,焦急的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婢女看东家着急的不行,快速的说道:“东家不用担心,夫人已经开了十指,马上就生了,稳婆说孩子的位置很好,您不用担心” 进忠听了,终于放心了点,“好好好,赶紧去照顾夫人,你告诉稳婆,一定要照顾好夫人和孩子,今天所有人都会有厚赏” 婢女高兴的应道:“是,奴婢一定照顾好夫人,谢谢东家” 说完就端着热水进了产房。 “啊……” “夫人,使劲儿,看到孩子的头了” “啊……” “夫人,再使劲儿” 一声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叫声,狠狠的击打在进忠的心上。 “婉儿,你一定要平安啊,求你了”进忠喃喃低语。 “哇……哇……哇……” “生了,生了……是龙凤胎”随着中气十足的哭声传来,婢女满脸笑的出来道贺,进忠来不及多想,就抬腿跟着进了产房。 稳婆抱着孩子,看东家风风火火的进来,以为他是着急看孩子,就把孩子抱到他跟前,没想到……人家进来,直接绕过了她,进了内室。 婢女面露尴尬,稳婆一头雾水。 他们家东家一贯就是最疼爱夫人的,谁也不能越过她去,就连孩子都一样。 婢女不好意思的打圆场,“辛苦岱妈妈了,孩子就先让乳母抱下去吧,您先吃点东西休息会儿,已经备好了” 稳婆这时反应过来,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生了龙凤胎,夫君还如此宠爱,这娘子是个有福气的啊。 没多说,把孩子给奶娘,嘱咐她等孩子胎便排干净了在给他们喂奶以后就跟着出去吃饭了,忙了一天,也是有点累了。 室内,宋晓婉生了孩子以后,精疲力尽,脸色苍白,汗水打湿了长发,婢女怕她生病,用干净的毛巾给她擦拭头发和身体。 进忠进去时,就看到他的婉儿疲惫的躺在榻上,榻上凌乱不堪,丝毫不在意这些,进忠接过婢女手里的毛巾,亲手给她擦拭,又给她穿好干净的衣服,裹上了厚实的披风。 抱着她躺在另一边已经铺好的榻上,让她舒服的躺着,又给她喂了红糖水。 摩挲着她有点苍白的脸颊,进忠心里泛过阵阵心疼,声音嘶哑的说道:“婉儿,还疼么?”不待宋晓婉回答,他又自顾自的说着:“一定很疼吧,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再要孩子了,两个就好。 宋晓婉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松香味,依恋的蹭了蹭他的手,低低的,有点沙哑的声音传来,“进忠哥哥,我还好,别担心,孩子呢?” “孩子乳娘抱出去安顿好了,有春儿随身照顾着,别担心,累了就……”还没等进忠说完,宋晓婉实在熬不住了,沉沉的进去了睡眠。 进忠哑然失笑,又心疼的摸了摸她脸,亲了亲,给她盖上被子。 “安心睡吧” …… 宋晓婉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缓过来一点。生孩子很耗费气血,尤其是双胎,更是。 醒来后,进忠给她端过来早就炖好的乌鸡汤,整整熬了两个多时辰,又撇干净油花,喝起来醇厚美味,乌鸡肉炖的软烂可口,宋晓婉吃下了大半只下去。 吃饱喝足以后,宋晓婉又躺下,眼神温柔的盯着两个小不点儿,进忠坐在榻上陪着她们娘仨儿。 孩子排便后,乳娘给喂了奶后抱到她榻上。当初请奶娘,宋晓婉怕的就是她生下孩子不下奶,预备着的,没想到她身体还好,奶水也很足,所以就给够了银钱,打发了奶娘回去,自己亲自喂养。 “进忠哥哥,名字选好了没?” 宋晓婉查的那几个名字,就让进忠自己亲自选。 “选好了,老大是男孩,就叫李泽,闺女是咱们最小的孩儿,就叫李萱” “李泽,李萱”宋晓婉念道,“还不错,进忠哥哥,要不你再给去两个乳名吧?” “嗯……他们是四月二十五早上出生的,泽儿就叫晨晨,萱儿就叫曦曦吧,怎么样?” “晨曦,晨晨,曦曦,还凑合”宋晓婉揶揄一笑,“你是不是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 进忠无奈又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自己知道就好,干什么说出来,不给你家爷们留点面子” “咯咯咯……”宋晓婉笑了起来,“进忠哥哥,你真可爱” 进忠无奈摇了摇头,失笑道:“也就你,觉得你家爷们可爱,还敢说出来,羞不羞?” “我不管”宋晓婉转过身抱住进忠的胳膊,顺势拉着他一块躺下,进忠无奈只好脱了鞋子,放下厚实的床纱,挡住了榻上的一家四口,躺下侧身抱着婉儿,哭笑不得的说道:“好好好,婉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宋晓婉被他宠溺的语气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进忠哥哥,你这样宠下去,会把我惯坏的,知道不?”宋晓婉仰头说着这话,但眼里亮晶晶的,透着愉悦的光进忠算是看明白了,要是你顺着她表面的意思说,以后不会这么宠她了,估计这双眼睛就该哭了。 求生欲强的进忠哪能呢,亲了亲那双月牙般的眉眼,揶揄道:“惯坏就惯坏吧,我的婉儿是天上的仙女儿,不宠着怎么行?” 宋晓婉傲娇的抬了抬下巴,一副“你还算有眼力”的模样,逗得进忠低声笑了起来。 低头吻住了她。 两人温柔缠绵的接吻,进忠将长久以来的担忧,疲惫,和欣喜一股脑儿的通过这个绵长的吻传达给他的婉儿。 一个月后 宋晓婉出了月子,晨晨和曦曦的满月宴因为两人都是孑然一身,没有相识的人,而且进忠的身份特殊,就只在庄子上设个小宴,就算是过了。 过了满月,宋晓婉和进忠除了带孩子,就是请了京城最好的匠人,按照宋晓婉给的图纸,给两个孩子在庄子上搭了一个小型的游乐园。 等孩子两三岁就可以尽情的玩耍,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时光匆匆如流水,一转眼八年过去。 一家四口在庄子上平淡安稳又幸福的过了八年时光。 这八年里,两个孩子迎风长,个个继承了宋晓婉和进忠的优点,晨晨长得白净俊美,曦曦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完全来自宋晓婉,将她的美貌继承了个八成。 他们都在四岁时就启蒙识字,六岁以后,晨晨专攻经商和农事,曦曦专注女工,管家和店铺经营。 士农工商,商为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两个孩子总得找出一条路才能在这个世道活下去。进忠以前是太监,孑然一身,落叶归根很难,根早就断了,也没法让晨晨走科举路,只能让他学着别的本事。 曦曦这儿,宋晓婉尽全力给她教些女子生存的本事,再托关系找些礼仪嬷嬷,让她学着些,有备无患。 好在两个孩子争气。 又过了六年 晨晨曦曦都已经成家立业了,找的是门当户对,人品俱佳,后院干净的人家,婚后各有了儿子,生活的很安稳幸福,不愁吃穿。 儿女都已经长大,宋晓婉和进忠心里的牵挂放下了,两人在京城里生活了几十年,早就想出去走走了。 于是安顿好京城里的事情后,两人带着几个家仆,架着马车,慢悠悠的从京城一路转悠到江南,进忠是第一次见识到了江南水乡的风光,很是喜欢这里。 宋晓婉也喜欢这里静谧,又雅致的生活,两人于是不想走了,就买了宅子,干脆住在江南。 每日手牵着手,各处溜达。 这日,两人在杭州西湖边上逛的时候,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路边上都是驻兵,从小摊贩那里得知是皇帝南巡到了杭州。 宋晓婉和进忠远远的看到了运河上十几艘官船,明黄的气质象征着皇家的威严。 两人相视一笑。 手牵着手走了。 在江南住了几年后,宋晓婉和进忠又去了四季温暖如春的西南,去了皇上东巡过的齐鲁之地,登泰山,拜祭孔庙,游趵突泉和大明湖,全国各地,能去的地方都转了个遍。 游山玩水,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直到宋晓婉和进忠过了五十多岁,才回了京城,住在了温泉庄子,离儿女最近的地方。 夫妻恩爱和睦,儿孙满堂,这一辈子,进忠和宋晓婉过的很幸福。 七十六岁时,两人同时笑着离开了这个世界,进忠在大限将至前,拉着宋晓婉的手说,“婉儿,谢谢你,下辈子,我一定去找你” “好,我等着你!” (完) 第1章 如懿传之魏嬿婉(1) 再次有意识时,景甜甜感觉身上凉凉的,嘴巴也被一片温热堵住,一双大手放在她的小白兔上揉了又揉。 惊诧的睁大眼睛,景甜甜心里暗骂一声,“我擦”什么情况这是,车车现场,这也太刺激了,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吧。还有这个长得有点邪气,阴郁的男人是谁啊? 景甜甜想要搞清楚基本情况,就偏过头,想要躲开男人的吻,伸手推了推他,结果推不动,被男人又霸道追过来含住她的唇,景甜甜只能装晕,男人这才放过她。 听到他起身出去,景甜甜才松了一口气,让统子给她传剧情,接受了剧情以后,景甜甜更是—无语他娘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她现在是如懿传中的恶毒反派,专注害人,还不分男女老少,毫无道德底线的令皇贵妃魏嬿婉,而刚刚跟她缠绵纠缠的是她的忠犬太监进忠公公。 只是景甜甜没想到,剧情里面没有演出来,魏嬿婉和进忠在看不见的地方玩的这么的大尺度。 景甜甜坐起来看了看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就穿着一条薄薄的泄裤和一件连腰身都遮不住的粉色肚兜,肚兜的带子还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两只大白兔若隐若现,细腻白皙的双臂有几道青青紫紫的伤痕,很是刺眼,平坦有型的腰腹,笔直修长的双腿显露无疑,再配上她那清丽无双的脸庞和懵懵懂懂,水润润的眼眸,难怪身为太监的进忠也会对原身一见钟情,爱了她,护了她一辈子。 这颜值,确实值得。 “统子,魏嬿婉的愿望是什么?” 系统:“一,保护好她的孩子,除了景妧;二,让凌云彻出宫,保住他一条命;三,对进忠好一点;四,也是最后一个,就是不要辜负王蟾,春婵,和澜翠,弥补他们,好好待他们” 愿望倒是都不过分,只不过,其他的都还好,可为什么除了景妧呢,不过转过来想想,景甜甜也明白了原主的意思,原主九死一生,拼了一条命生下来的女儿,被皇帝交给了蒙古嫔妃颖妃抚养,这孩子也不跟她亲,别说叫一声额娘,就连最起码的令娘娘她都不叫,最常说的就是“坏女人”。 就算原主恶毒,害了很多人,可她最起码给了景妧一条命,生恩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抹去的,让自己亲生的孩儿一口一个“坏女人,坏女人”的叫着,换谁都受不了,既然无缘,那就别强求就是。 景甜甜:“统子,剧情中原主的儿子永琰最后登上了皇位,原主对她这个儿子有没有要求必须登上那个位置?” 系统:“没有” 没有,那就是说,顺其自然。也是,既然原主不想在重蹈覆辙,那她主动,间接害过的那些人自然也不需要景甜甜再伤害他们,当然仇人除外。这样的话,皇上的儿子自然就多了,永琰还能不能登顶就是个未知数了。 “行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景甜甜和系统在脑中交流着,门嘎吱一声开了,来人手里端着一个小碗,很自然的坐在榻边上,扬起一个很邪气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倒是很暖心,“天黑了,城门已经关闭了,叫不到太医。咱家只能找来次等的防伤寒的药给你熬了一碗,将就着喝了吧” 说着就拿起勺子,要给她喂药,景甜甜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些人怎么想的,这么一勺一勺的吃药,确定不会被苦的哭起来?景甜甜拒绝了他的投喂,伸手拿过药,仰起头一饮而尽,然后把碗塞给他。 看她爽快利落喝药的样子,倒跟她娇柔勾人的模样完全的不同,进忠饶有兴趣的挑挑眉,把手里问旁人要来的一小块蜜饯塞进她嘴里。许是动作太多过突然,景甜甜在嘴里多了一块东西后本能的舔了舔,结果就舔到了进忠的手指。 然后,两个人齐齐愣住了。 虽然吧,原主和进忠不久前才缠绵在一起,可现下景甜甜还是有点尴尬的,往榻角退了退,用被子裹住了身子。 “嗤,现在才想起来遮掩,有点迟了吧。”进忠眼里暗光闪烁,要不是他还想着让她攀上皇帝,这会儿早就要了她。不过不能要,讨点利息总是可以的吧。进忠脱下鞋子,挂上门栓,钻进了景甜甜的被窝,伏身压了上去,含住小巧红润的唇瓣,一股又苦又酸酸甜甜的滋味在两人纠缠着的唇舌间弥漫。 原主是一个情窦初开,懵懵懂懂,不曾尝过情事的少女,且她心中还有凌云彻,自然是对进忠这个残缺的男人会有深深的抗拒和厌恶。不过,景甜甜不是,她经历了几个世界,早就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身处皇宫,作为未来的,皇帝的女人,她不会去渴望得到皇上的偏爱,跟他谈情说爱,那太傻。只要彼此床上合拍,给她一个孩子,护着她几分就行。如果有机会,多一个男人疏解深宫的寂寞,她也不会拒绝,这个进忠就很好,长得邪气又俊美,伺候人也是很周到体贴。更奇怪的是,他一个太监,身上居然是没有一丝难闻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清淡的松香的味道。 这就让她很满意。 所以,在进忠进被窝抱住她,亲吻她的时候,景甜甜没有拒绝,而是故作笨拙的回应他,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进忠更是欲罢不能。 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炽热的,粗重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破旧的屋子里回荡。 这夜过后,天还没亮,景甜甜就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嘉妃的启祥宫。主子还没有起身,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守着门口的小太监打着盹,看进来的是她,轻蔑一笑继续打盹。景甜甜没有理会他,轻手轻脚的回了庑房换衣服,洗漱。 原本她是想用统子那里的伤药擦擦伤,不过又想到她和进忠的计划就没有再涂抹。 “樱儿,你死去哪里了?樱儿,还不快滚出来。”一声尖酸刻薄的喊叫声传来。 景甜甜冷笑一声,但不得不出门,“哎,丽心姐姐,奴婢在呢,要奴婢做什么事?”原主在启祥宫是最卑贱的存在,任何人都可以打骂,训斥她,就算是在其他奴婢面前,她都只能自称一句奴婢,而不是我。 丽心是嘉妃金玉妍身边地位仅次于贞淑的贴身婢女,在启祥宫说话很有分量,也是平时欺负原主最狠的人之一。这会儿她看景甜甜打扮的干净利落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拧着景甜甜白嫩的小臂上,一边拧还一边骂道:“打扮成这样是要勾搭谁呢你?昨晚让你去请皇上来,皇上没有请来不说,你一个晚上都不见人影,说,你死去哪里了?” 当然是去跟男人滚床单去了呗。 景甜甜心里嗤笑不已,面上惨兮兮的哭着道:“丽心姐姐,奴婢错了。奴婢去请皇上了,可是李玉公公说,皇上跟高大人议事呢,忙不过来,让奴婢回来禀告主儿,说是等前面忙完了再过来看主儿和八阿哥。说罢就打发奴婢走了,奴婢淋了大雨,晕过去了,刚才回来,怕得了风寒,过病给主儿才没有立刻来回禀,丽心姐姐,奴婢知错了” “哼,没用的东西,连皇上都请不来,要你有什么用?还不快去给主儿烧些生姜水擦身子”丽心放开她,冷哼一声,斥责她道。 “是,奴婢这就去”景甜甜说完就小跑着去小厨房烧姜水。 昨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民间俗称的鬼节,雷声滚滚,大雨磅礴,一夜未停,而嘉妃就是在这个时候生的七阿哥,还险些难产,景甜甜觉得嘉妃运气还真是不好。 因着出生时辰不好,很是忌讳,中宫皇后和皇帝没有一个人过来瞧一眼,启祥宫上上下下都是烦躁不堪,贞淑才让最不受宠的原主冒着大雨去养心殿请皇上。 结果皇上忙着和高大人议事,没法过来,李玉好心让进忠送原主回启祥宫。进忠一眼就看上了原主那张脸,趁着送她回去的功夫勾搭上了,两人约定让原主赌一把,要是原主成功成为了皇上的女人,那就提携进忠,成为他往上爬的梯子,要是不成功,两个人就悄悄的在一起生活。之所以是悄悄的,是因着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太监总管王钦和皇后身边的宫女莲心结对食,私生活混乱不堪,又被人算计冒犯慧贤皇贵妃,被赐死后,后宫就被皇帝禁止太监宫女结对食,有心思的只能暗地里偷偷的在一起。 可进忠也是个色胆包天的,两人的约定还没有开始呢,就把浑身湿淋淋的原主带回他的庑房,修长有力的手指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剥了个干净,上下其手占便宜。结果原主没了,她来了,两个人滚了一晚的床单,也不对,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了,也不算滚床单吧。 景甜甜烧好了姜水,端着水去正殿内室。 还没进门,就听见嘉妃的抱怨声,“皇后生的儿子就是儿子,皇上当个宝,今儿又去看了,本宫生的难不成就是根草,皇上看都不来看一眼。就连起名字都这么敷衍,不要以为本宫不会解字,内阁拟的名字是永璇,璇者,次玉,就是连玉都不如的意思,皇上竟然还同意了” 贞淑向门外看了看,见没人,才低声安慰道:“主儿,您别生气,皇后的七阿哥毕竟是嫡子,咱们比不得。可这嫡子病病殃殃的,能不能长大还不知道呢,好歹咱们七阿哥身体健壮不是。等咱们八阿哥满月了,皇上肯定会来看他的” 嘉嫔得意一笑,脸色好看了许多,“呵,本宫就等着看那个病秧子有什么好福气压得住永琮这个名字。”刚说完瞧见景甜甜端着水磨磨蹭蹭的样子,脸色又拉了下来,“樱儿,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还不快滚进来?” 景甜甜快走几步,端着水进去,跪在地上,高高的端起盆子,“主儿,这是丽心姐姐吩咐奴婢给主儿熬的姜水,说是擦擦身子,不容易得风寒” 这次贞淑劝住了金玉妍,她并没有打翻盆子甩袖而去,用热姜水擦拭了身体以后,嘉妃又让她再去煮姜汁红糖水,景甜甜领命去了。 景甜甜再次去小厨房,熬了姜汁红糖水,端去给嘉妃喝,慢慢腾腾的往外退,微微抬头,看着嘉伟妃喝下一大杯红糖水后才退出门外去,眼底划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 很快八阿哥永璇满月,启祥宫上下热热闹闹的很,太后和皇上都赏赐了很多东西给八阿哥,再怎么着也是皇上的儿子。晚间的时候,皇上来了启祥宫,景甜甜站在门口打帘子,微微抬头隐晦的看了一眼,皇上三十多岁,长得高大俊美,贵气不凡又很有威严,说话冷冷淡淡的,一眼看上去不好相处。 景甜甜等皇上和嘉妃进门后,放下帘子,自觉的站在门外面守夜,跟在皇上身边的进忠轻手轻脚,腰板挺直的站在她旁边,还隐隐侧过头打量着她,景甜甜也转头瞄了他一眼,穿着蓝色,绣着团纹的蟒袍,头上带着红色顶戴花翎,妥妥的像个贵家公子,哪像个太监。 景甜甜低头忍不住笑了笑,没看见旁边盯着她的进忠眼里也闪过一丝笑意。 次日,景甜甜跟着嘉妃前往长春宫去给皇后请安,不知为何,启祥宫的小宫女橘心凑在嘉妃耳边说了句话后,嘉妃突然变了道,改道去御花园。 正当她疑惑时,一行人迎面撞上了同来御花园的娴贵妃乌拉那拉如懿,这下子景甜甜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嘉妃这是要给娴贵妃下脸面来了,而这个引子十有八九就是她。 果不其然,嘉妃在敷衍的行礼问安后,把矛头转向了她,伸手拧了一把她的脸颊,顿时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块明显的红痕,“樱儿,你还真是蠢笨如猪啊,连扇个扇子都不会么?” 嘉妃的话说完,周围的人安静一片,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娴贵妃的脸色也非常的难看,她这时也认出了这个宫女,就是在冷宫里照应过她的侍卫凌云彻的青梅竹马魏嬿婉,跟她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嘉妃给她改名为樱儿,而她的闺名就叫青樱,意图很明显,就是羞辱她。 “就一个不会做事的宫女而已,训诫几句就行了,嘉妃何必咄咄逼人?”如懿冷冷的看着嘉妃,这个嘉妃一向跟在富察皇后身边,嚣张跋扈,惹人厌烦,偏偏皇后护着她。就连皇上也被嘉妃表面上透出来的一股子口无遮拦,大大咧咧的样子蒙蔽,但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从来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去。 “呵,这个叫樱儿的还真是没用的东西,干什么都不行,可不得好好调教一下。娴贵妃还真是好人,连一个小宫女受罚都看不过去。”嘉妃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两个高位妃嫔有龃龉,斗法,却拿一个无辜的宫女作伐子,景甜甜心里冷冷一笑,统子扫描到皇帝快过来了,进忠也在,于是计上心头,要闹就闹大一点才好,左不过就是她和进忠的计划提前一点而已。 于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嘉妃娘娘,奴婢知错”,说着隐晦的抬头展开了一个大大的讽刺的笑容,当然这个笑只有嘉妃一个人看到,其他人的视线落在娴贵妃和嘉妃身上。 嘉妃被景甜甜挑衅的的眼神气到了,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过来,景甜甜将脸主动的迎上去,一个巴掌打的结结实实,啪的一声响亮声,“啊”景甜甜惨叫了一声,巴掌声和惨叫声,周围的人听了个清楚,就连不到十米远的皇上都听见了。景甜甜顺势整个人倒在了娴贵妃的脚边,然后又装作害怕,瑟瑟发抖,爬起来继续磕头求饶,“嘉妃娘娘饶命啊,樱儿知错了……嘉妃娘娘饶命啊……樱儿知错了” “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一声威严,冷淡的声音呵斥道。 所有人呼啦啦的跪了一地,“臣妾请皇上安\/奴婢\/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如懿起来吧”说着用手扶住了娴贵妃,又看了眼跪着的嘉妃,冷淡的说了声,“嘉妃,你也起来吧”转头又问娴贵妃,“如懿,这是怎么回事?” 嘉妃张嘴,想要解释,娴贵妃没有给她机会,快速的说道:“是嘉妃身边的宫女,樱儿,因为没有给嘉妃打好扇子,被嘉妃呵斥,掐脸,后面又不依不饶的打了她一巴掌”娴贵妃着重说了樱儿两个字,让皇上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呵,樱儿?谁起的名字?”没人回答,皇上又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景甜甜,“你,抬起头来。” 景甜甜抬起头,右脸上红肿一片,额头上都是血,就一双眼睛,雾蒙蒙水汪汪的,长长的睫毛因为惧怕而轻轻颤抖,左半张脸白皙细嫩,清新脱俗,皇上的眼光一下子就黏在了她脸上半晌,然后才意味不明的说道:“你叫樱儿?谁给你起的名字?你可知道,樱字是娴贵妃的闺名,你起这么个名字,是以下犯上,你可知罪?” 景甜甜眼泪唰唰掉,两眼红红的说道:“回皇上的话,奴婢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奴婢姓魏,名嬿婉,良时嬿婉的嬿婉。樱儿是嘉妃娘娘给奴婢起的名字,说是奴婢叫樱儿好听一点,奴婢并没有冒犯娴贵妃娘娘的意思,还请皇上赎罪”说着跪倒磕头谢罪,手臂上的新旧伤痕也随着她跪倒的动作显露无疑,皇上看了一眼后眼神不明,冷冷的瞧着嘉妃。 “皇上,臣妾……臣妾不知道……”嘉妃被皇上的神情吓到了,结结巴巴的想要试图解释,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上打断了,“嘉妃,朕以往以为你率真直爽,没想到还能想到这么个法子给如懿添堵,樱儿,樱儿?你自王府就跟着朕,会不知道如懿曾经的闺名是青樱,既然知道,你故意取这么个名字,还当着如懿的面殴打宫女,朕是不是太过于纵容你了?”说完气的揉了揉的额头,又冲着嘉妃吼道:“你一个番邦贡品,哪来的这么大底气,无辜折辱高位嫔妃,殴打宫人?啊?你看看她手臂上的伤,新旧交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众人被吼的一阵哆嗦,齐刷刷的又跪下来请罪,动都不敢动,嘉妃更是心神俱震,皇上以前哪怕再生气,都没有这么的骂过她,番邦贡品?呵呵呵,她一个玉氏贵女,什么时候成了一个番邦贡品?可是,她现在不敢辩驳,皇上正在气头上,于是想服个软,期期艾艾的抬头撒娇道:“皇上~” 皇上冷淡的呵斥了一声,“你给朕闭嘴” 嘉妃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么被皇上给吼散了,低着头不敢出声。 “嘉妃,心性暴虐,折辱贵妃,殴打宫女,不配为妃,但念及其生育四阿哥,八阿哥两位皇子有功,着降为嫔,五年内不得升,回启祥宫反省,不用去长春宫了。” “另,启祥宫宫女魏嬿婉,以后不许再叫樱儿这个名字,该回本名,迁出启祥宫,去御前侍奉”说完看了眼娴贵妃,“如懿,跟朕走走吧” 不待回答,就牵着娴贵妃的手准备走,还没走出几步又转头看了眼景甜甜一眼,然后吩咐道:“进忠,你带着魏嬿婉去养心殿,然后教教她规矩” 景甜甜跪倒,柔声道谢:“奴婢叩谢皇上隆恩”,进忠也恭敬的答道:“嗻,奴才遵旨” 皇上跟娴贵妃走后,景甜甜跟着进忠走了,走之前还朝呆愣,不可置信的嘉妃,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嘉嫔,呲了呲牙。 第2章 如懿传之魏嬿婉(2) 进忠带着景甜甜来到了养心殿东暖阁,给她找了一身新的御前宫女的衣服,将衣服放在桌子上,盯着景甜甜的脸,一脸的可惜,“你说你,干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咱们不是说好了只引起皇上的注意不就行了,你倒好,给自己加了那么多戏,还把一张好好的脸伤成这个样子?”说罢伸手摸了摸她脸上的伤,景甜甜疼的忍不住抽气,打掉了他的手,“别摸,疼。” 进忠嗤笑一声收回了手,“知道疼就好,看你下次还敢自作主张?” 景甜甜白皙修长的手指摸着桌子上御前宫女的服饰,不在意的说道:“有用就好,这脸上的伤越重,就越可以让皇上更偏向娴贵妃和我,重创嘉嫔,受了这么久的罪,降位太便宜她了,等着瞧吧” 进忠撩起蟒袍,气定神闲的坐在凳子上,好笑的看着她,“别说傻话了,你现在还只是个宫女,就算是在御前,那也只是个宫女,没什么出息。嘉嫔再被贬,她还是一宫主位,身下有两个皇子傍身,只要不犯谋逆大罪,你暂时还奈何不了她。你呀,青云路才走了一步,可千万注意别摔下来呐” 景甜甜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不过,不用谋逆大罪,用不了多久,很快的,嘉嫔就可以永远退出侍寝的行列了,只要皇上厌恶她,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长春宫 众位妃嫔请安以后,皇后回到宫里,贴身婢女素练才进来禀告说嘉嫔出事了,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跟皇后说了一遍,这事发生在御花园,原本就瞒不住的,不到一个上午,传的满宫都是。 “娴贵妃,又是为着娴贵妃”皇后气的头疼,“自从娴贵妃从冷宫里面出来,皇上就格外的看重她。本宫这个皇后做的,还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素练安慰她,“娘娘,您别担心,就算娴贵妃再得宠,她终究不过是个妾室而已,还不是要向您来请安。再说了,只要咱们七阿哥在,她乌拉那拉氏永远都被咱们富察家压着一头。只不过,娘娘,那个因为娴贵妃,被带到养心殿的宫女魏嬿婉咱们要不要防着点?嘉嫔说,那宫女长得可跟娴贵妃有几分相似呢。” 富察琅嬅:“一个宫女而已,没家世没背景的,先不管她,咱们只要防备着娴贵妃就好,她可是咱们最大的敌人,青梅竹马的感情,到底是不同的。” 素练见皇后意兴阑珊,也不再劝了。 另一边 启祥宫,嘉嫔被皇上降位,还让她回宫反省,回到启祥宫后一通的乱砸乱扔,还不足以发泄心头恨意。 “娴贵妃,魏嬿婉,真有你们的,害的本宫丢了这么大的脸,满皇宫都在看本宫的笑话呢”没了景甜甜这个出气筒,嘉嫔只能砸花瓶出气了,砸完又觉得饿的头晕眼花的,冲着外面的离心喊道:“丽心,本宫饿了,去拿点心” 丽心心里疑惑,主儿走之前就已经吃过点心和早膳了,这还没过一个时辰呢,怎得又要吃呢,心里有疑虑,脚下还是没丝毫停顿的去小厨房给主儿端吃的,又不忘给主儿倒一杯热腾腾的牛乳茶。 丽心伺候着主儿吃完,才担忧的说道:“主儿,现在魏嬿婉去了养心殿,咱们以前对她做的事情就瞒不住了。皇上这次把魏嬿婉调到御前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看上魏嬿婉了直接封到后宫就好,怎得要做这出?” “皇上的心思谁知道?这次本宫吃这么大个亏,就是因为那个贱婢暗里挑衅本宫,本宫才会失了分寸打了她,让皇上恰好遇见,加上娴贵妃在旁边添油加醋的,才会受这么重的惩罚。本宫怎么觉得她们像是算计好了似的?”嘉嫔吃饱了脑子倒是清醒了,这会儿想起来自己原本就没有打算在娴贵妃面前殴打魏嬿婉的,她是被那个贱婢给算计了,经过今天这一遭,魏嬿婉得了皇上的怜惜;皇上将她救出了启祥宫,安排在御前伺候;她又加深了和娴贵妃之间的仇恨;同时她自己被皇上惩罚,丢尽了脸面且被皇上厌恶,一箭四雕,好的很呐,终日打雁,最终被雁啄了眼。 嘉嫔气狠狠的牛乳茶被摔在地上,哗啦啦的,杯子碎了一地,没喝完的牛乳茶全部倒进了榻子旁边的软垫上。 “好好好,算你们狠,这个亏本宫迟早得从你们身上讨回来,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嘉嫔反应过来后,气的浑身发抖,撕心力竭吼道。 站在旁边的丽心小心翼翼的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免得一会儿伤到主儿和阿哥。 贞淑是嘉嫔从玉氏带来的陪嫁丫鬟,在嘉嫔心里的地位跟丽心她们是不一样的,她刚出去见了素练,这会儿才回来,她也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看到主儿受委屈,心里也不好受,进门轻声唤道:“主儿,奴婢回来了” 嘉嫔见是贞淑,脸上终于缓和一点儿,挥手让丽心她们出去,在内室嘀嘀咕咕的密谋着什么,丽心也不敢多停留,就出去了。 后宫各宫的反应,景甜甜多少能想到一点,不过,她现在不适合露面,右脸的巴掌印还很明显,额头上的伤是她使劲磕出来的,过了一天后,变得青红交加,触目惊心。 她在养伤,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去见一见原主的青梅竹马,了断一下恩怨了,脸上这个伤正好给那个所谓的“原主到死都恋恋不忘的男人看看”,看他是如何因为娴贵妃从一个冷宫的末等侍卫成为了御前的蓝翎侍卫(御前最末等的侍卫,带蓝色顶戴花翎,成为蓝翎侍卫),而她是如何的挣扎求存求告无门,也让他看清楚,他护不住她。 景甜甜托进忠的关系,见到了凌云彻。 看着眼前满脸复杂,内疚,心疼交加的盯着她的男人,景甜甜心里冷笑一声,脸上的笑容因为伤痕变得格外的诡异。 “嬿婉,你还好吗?我听说你被皇上调到御前了是吗?”凌云彻开口问道。 “我好不好你看不见吗?”景甜甜不是原主,对他没感情,也说不出什么柔情蜜语。 “我……嬿婉,你是在怪我吗?”凌云彻有点伤心,有点落寞。 景甜甜没有回答,从怀里掏出一枚红宝石戒指,看了半晌后,才递给他,然后坐在台阶上,“我(代替原主)最后叫你一声云彻哥哥吧,这是你送给我(原主)的戒指,我一直留着。从四执库,到花房,后来被人算计去了嘉嫔的启祥宫,五年的时间,我受尽了折辱,整个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那时候我日日夜夜都在想,我的云彻哥哥在哪里?等你立了功,升了值,我想让你求娴贵妃救我出启祥宫,可你害怕麻烦人家,让我忍着,受着。我忍了,受了,做小伏低的伺候人家,结果还是受尽苦楚。” 景甜甜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云彻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被人针对吗?呵呵呵,你肯定做梦都想不到吧,是因为我,我长的跟娴贵妃眉眼有点像,海贵人害怕我勾搭皇上,就算计我,让纯贵妃把我从大阿哥身边调去了花房,在花房被人苛待,为难,可就这还不放心,嘉嫔又将我带入启祥宫,改了一个跟娴贵妃闺名相同的名字,日日夜夜的折磨我” 景甜甜卷起袖子,给凌云彻看了手臂上的伤痕,又揭开了面纱,让他看到青红交加的伤痕,果然见凌云彻脸色骤变,十分的难看,景甜甜嗤笑一声,继续说道:“海贵人没少在娴贵妃面前嚼舌根,说我去大阿哥身边是为了偶遇皇上,是为了攀高枝,可笑,她也不想想,皇上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动自己儿子身边的奴婢?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和一点点跟娴贵妃相似的容貌,就让她不顾一切的坑害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这么让她们深恶痛绝,百般算计。” 凌云彻被她说的事情惊呆了,海贵人的确曾经说过嬿婉到大阿哥身边是为了攀龙附凤,说她是一个虚荣心强,时时刻刻想要爬上龙床的女人,可今天,嬿婉受的伤是真的,受的磋磨也是真的,说的话更让他彻底怀疑起了海贵人和他自己,他到底是怎么忍心把她留在那里不闻不问的?哪怕就是提早的求一份赐婚圣旨,也不会让她一直待在宫里受人欺辱。 凌云彻内心终于崩溃了,“嬿婉,对不住,是我没用,是我轻信她人言,忽略了你” 凌云彻说的很是真诚,可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女子早就不在了。 “不,这都是命吧,是我该受的罪。只是以后,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景甜甜挂上了纱巾,遮住了脸上的伤,“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私下见面了,我今天过来,除了说清楚以前的事情,还想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在四执库那段日子照顾我,我不会忘的,要是以后我有本事过的好,你有事我可以帮你一次,这是我的承诺。只是你我之间,有缘无分,阴错阳差,以后就各走各的路吧” 凌云彻听她说这话,有点慌了。 “你是……是想跟我了断么?” 景甜甜叹了口气,“我现在是御前宫女,日后无论是婚嫁还是别的,都只能听从皇上的意思,你明白么?” 凌云彻当然明白了,嬿婉姿容不俗,皇上没有过问就直接将人调到御前,分明就是看上她了,可他就是不甘心,如果他不听信海贵人的谗言,让她受尽后宫的算计,忽略她,不管她,她怎么会心灰意冷的说出这么一番戳人心的话。 最可笑的是,后宫那些人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得了嬿婉入了皇上的眼,偷鸡不成蚀把米。 凌云彻满脸悲痛,不甘的走了。 景甜甜望着他的背影祈祷,希望他以后顺遂,平淡的生活吧,千万不要再搅进后宫这摊浑水里。 送走凌云彻后,景甜甜往养心殿走去。 可还没走出几步路,就被一道黑影大力的带进了角落,景甜甜想张嘴喊叫,不过在闻见熟悉的松香味儿时放松了下来。 转头,没好气的低吼道:“干什么你?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哼,那个就是你的老情人?说的还挺感人的。”进忠冷哼一声,说完就转过身不动了。 景甜甜看他倒打一耙的样子,还挺无语的,偷听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没谁了。 许是那个雨夜里,景甜甜没有对他的亲热抗拒,甚至还回应了他,让他在后面跟她说话时,不像面对原主那般小心翼翼,反而是会耍赖,使小性子,还会生气,不理你。 景甜甜无奈的解释,“凌云彻的存在,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我不想因为误会而让他最终彻底倒向我的仇人。他也曾经对我好过,这个无可否认,所以以后有机会我会帮助他一次,这是原则问题,不涉及个人感情。今天找他说这些,也算是彻底了结过去的恩怨。” 看他又转过身,脸上阴郁的神情缓和了,就继续说道,“进忠,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以后我也不会惦记他,更不会私下见他,在我这里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会藕断丝连。但我想让他活着,好好的活着,娶妻生子,你明白吗?” 进忠缓和了的心情这会儿又怒气冲天了,“你这不就是还惦记着他?” 景甜甜被他轴的一根筋的想法气笑了。 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压在墙边上,主动吻住他,片刻后,才离开,“你别做多余的动作,你要是真的动手解决了他,或许我会因为内疚而一辈子记住他”她可不能再让进忠动手伤了他,否则她的任务就不算完成。 进忠心里的怒气随着这个轻柔而短暂的吻而结束了,“行,听你的,我不找他麻烦就是了”不过想到他们的计划,进忠倒是有点舍不得了,酸溜溜的问道:“皇上那边,你怎么打算的?”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吃不到嘴,又时时惦记的才会让人念念不忘,我不会主动贴过去的,那样太掉价了。”景甜甜笑了笑,说道。 “你有数就行,能做的我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你的本事了。”接下来他只要有意无意的让皇帝不要忘记有魏嬿婉这个人存在就行。 几天后 景甜甜的伤彻底好了,穿着御前宫女的服饰,化了一个很有心机的裸妆,抹了口脂,整个人神清气爽,清丽无双又有一点点的性感婀娜,抱着一盆蝴蝶兰,跟着进忠去跟皇上谢恩。 进了养心殿,里面没人,静悄悄的,景甜甜好奇的打量了一番,檀香木的桌子,西域进贡的羊绒毯子,踩上去无声无息,殿里焚烧着龙涎香,整个屋子华贵无比。 “看了半天,看出什么了?”一道声音传来,景甜甜转过头一看,是皇上,他的声音没有她那天在御花园听到的冷淡威严,反而是带着点揶揄和笑意。 景甜甜放下花盆,恭敬的行礼问安,“奴婢魏嬿婉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嗯,起来吧,伤好了?” 景甜甜起身,抬起头,对着皇上甜甜一笑,眼里满是感激,“奴婢谢皇上,奴婢已经好了,可以当差了” 皇上被景甜甜甜美,明朗的笑容晃了晃眼,愣了片刻后后才意味不明的问,“你想当什么差?” 景甜甜愣住了,“啊?”反应过来后才笑了笑“皇上,奴婢是您搭救的,奴婢都听您的” 听她这么说,皇上倒是失笑了,继而想起来那天她在御花园介绍自己时说的话,问道:“良时嬿婉,你读过书?” “奴婢以前伺候过大阿哥,因为婢女喜欢读书,又没有条件,大阿哥心善,知道后就让奴婢跟在他身边学过一点,不精通,那天是奴婢卖弄了,皇上赎罪”景甜甜柔柔的说道。 “你喜欢读书?”皇上意外的问道。 “喜欢,奴婢以前在四执库当差的时候,有时间就会看一些诗书,只不过奴婢愚笨,总是一知半解的。比不得那些从小学习的格格,所以奴婢很羡慕她们,有人教导”景甜甜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你不必羡慕她们,以后你也可以继续学。你就留在御前,暂时侍奉笔墨,空闲时间可以看书,有不懂的可以问朕”皇上看她失落,莫名的有点不舒服。 景甜甜猛的瞪大眼睛,漂亮的眼睛里面全是亮光,“真的吗皇上?”反应过来后觉得失礼,又跪下来行礼,“奴婢谢皇上隆恩,奴婢一定好好学”说完又有些害羞,扯了扯衣角,“皇上,奴婢比较笨,要是学不好,惹您生气了,您多担待。” 皇上被她的反应逗笑了。 “朕教你,有这么高兴?” “皇上,奴婢当然高兴。您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又学富五车,博古通今,才华横溢,有多少人想要您教都没有机会,奴婢原本只是一个最卑贱的宫女,幸得皇上怜惜,提拔奴婢,又让奴婢可以继续学习,还能得您教导,可不就是奴婢三生有幸么” 皇上对景甜甜的仰慕和赞扬乐呵呵的全盘接受,毕竟嘴甜,又漂亮的小姑娘说拍马屁的话,换谁也不会冷着脸,当即让景甜甜写了几个字后,认真的评价,然后手把手的更正了她的握笔姿势。景甜甜本来就是藏拙,教了一遍后,景甜甜的字很快有了改变,这让皇帝成就感满满,又跟她对了几句诗词,虽然有些瑕疵,但放在闺阁女子中,还是很不错的。 在养心殿待了一个多时辰,景甜甜才回了东暖阁,并没有像原主一样在养心殿就跟皇上勾搭在一起,最后被皇上发现了她粗俗不堪的一面,还被娴贵妃奚落。 她景甜甜就是要立一个喜好诗书,不精通,又聪慧,努力上进,温柔妩媚又不失灵动,勾人而不自知的勤奋美人人设,参考白蕊姬和意欢的结合体。 第3章 如懿传之魏嬿婉(3) 从那天开始,景甜甜成为了御前侍奉笔墨的宫女,不当值的时候就安静的学习,积攒多了问题就趁着皇上空闲的时候问他(当然都是假装的,她在安陵容那一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个乐意教,一个乐意学,而且景甜甜适当的表现出的聪慧伶俐让皇上更加的上心。 一个聪明的学生,是个老师都喜欢,何况是乾隆皇帝这么好为人师的人。 景甜甜也不是光顾着学习,反而是在学习时有意无意的碰触中,懵懵懂懂的勾引着皇帝。 十月份,景甜甜在御前当值三个月后,有一天皇上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女人?景甜甜愣了片刻后点了点头答应了,“奴婢是皇上您搭救的,奴婢都听您的。”皇上被景甜甜的回答逗笑了,那晚皇上带着她一起泡了汤浴,又一起回了养心殿。 景甜甜的身体和皮肤早就在这三个月来调养到最佳,皮肤白里透红,细腻白嫩,身段凹凸有致,婀娜妩媚,偏偏她的表情又是懵懂清纯,不谙世事,水汪汪,灵动狡黠的目光盯着你时,让人忍不住的心软。 皇上已经被她这副模样折磨了三个月,今天见着她不着寸缕的身子,心里的火怎么也压不下去了,俯身压了下去,肆意亲吻着她,额头,眼睛,小巧的鼻子,嘴唇,锁骨一路向下,半晌后两个人深入缠绵,暧昧的声响传出床幔。 次日,天未亮时,皇上已经去上朝了,景甜甜坐着辇轿被进忠送回了永寿宫。进忠说过,永寿宫是皇上偷偷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收拾好的,就等自己侍寝以后住进去。 景甜甜一进门,就见五个人跪在地上请安,“奴婢\/奴才给令贵人请安,贵人吉祥” 景甜甜让他们起来,又让他们说一下名字和擅长的东西,给了他们赏赐。 这五人是进忠安排的,两个奴婢是原主在四执库中的姐妹,澜翠和春婵,三个太监是王蟾,小乐子和小吉子。 “其他人先去休息,春婵和澜翠先去烧点热水,本主儿一会洗漱,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众人应是后退出去了。 进忠扶着景甜甜进了内室,关上了门,牵起她的手摸了又摸,才酸溜溜的说话,“令贵人真是好本事,第一次侍寝就晋为贵人,可喜可贺,不过令主儿还是要留心后宫的手段,韬光养晦方为上策。” 景甜甜打掉他的手,没好气的说道:“你仔细些吧,别人发现端倪。还有,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在御前为我说任何话。我这边你就放心吧,我知道的,暂时还不是冒头的时候” 说罢正事,就将他推出去,“赶紧走,别惹人注意,我得洗漱一下,早早给皇后请安,今天恐怕不好过。” 春婵和澜翠端着热水进来,进忠不得不走了。 景甜甜等两人放下水,才过去亲热的拉着春婵和澜翠的手,“好春婵,,好澜翠,咱们终于又在一块儿了”,原主和春婵澜翠一起在四执库当差时关系就很好,后来她出了四执库后就很少再见面了,但还是能接到春婵澜翠的帮衬,这会儿她成了贵人,终于可以把两人接到身边了。 景甜甜让统子给两人拍了忠心符,她知道这两人对原主很是忠心,能力也不弱,要不是原主做事太过于绝情,除掉了身边最得力的三个助力,她的结局也不会那般的惨烈。 可她景甜甜不是“魏嬿婉”,要忠心就只向她表忠心就行了。 “奴婢给主儿请安”春婵和澜翠泪眼婆娑的给景甜甜行了大礼,然后才起来一左一右的抓住她的手,兴奋的说道:“主儿,您的苦难终于都过去了,以后奴婢一定会好好侍奉主儿”她们以前关系再好,毕竟现在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婢,不能太过随便,这个道理春婵澜翠都是懂的。 “好,以后咱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相互扶持,好好的,风风光光的在宫里活下去”景甜甜和春婵澜翠两人说了几句后,就让春婵赶紧给她梳妆打扮,她今天一定要早早的就去长春宫,不能给她们任何可拿捏的把柄。 梳妆打扮好后,景甜甜在春婵澜翠的搀扶下去了长春宫,她是贵人,还坐不了辇轿,只能走过去。几人到长春宫时,景甜甜以为自己到的已经够早的了,平时请安的时辰是辰时(早上七点),这会儿才卯时一刻(早上六点十五分),长春宫外殿已经坐满了人。 景甜甜不得不感叹一声,好家伙,看来自己一次侍寝,就被越级晋封贵人,让这些后宫的女人都坐不住了,一大早的就过来看热闹。 原主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对后宫这些嫔妃自然都是认识的,坐在最右边椅子上的是纯贵妃苏绿筠,大阿哥永璜的养母,也是当初听从海兰的挑拨,把她赶出钟粹宫去花房受苦的人,对她景甜甜没有多少敌意,不过就是一个耳根子软,没有主见的女人,就算生了那么多孩子,结局也不怎么好,不足为惧。 在长春宫侍女银心的引领下,景甜甜先跟纯贵妃行礼问安,“嫔妾永寿宫贵人魏嬿婉,请纯贵妃娘娘安” “嗯,起来吧,都是姐妹,不必拘束”纯贵妃没有为难她,只是眼神复杂看着她,没想到,当初被赶出去的宫女,还是被皇上宠幸了,还越级晋封为贵人,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其他依次是俞嫔珂里叶特海兰,是导致原主受苦的源头,原主心里恨的牙根痒痒。景甜甜也不怎么喜欢这个海兰,她跟原主一样,是个没底线的女人,就像是一条毒蛇,阴狠的盯着敌人,只要抓住一点的机会,就会将敌人置于死地。 景甜甜心里想的话,被统子听到后,笑的不行(要是可以笑的话):“宿主,你现在可是顶着魏嬿婉的身体,怎么把自己跟海兰一块骂了。” 景甜甜心里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统子,我替原主活下去,可并不代表原主的所作所为我会认同,甚至要喜欢她。原主跟海兰本就是一路货色,你要是知道,我经历了几个世界,心肠已经够硬了,可以为了自己的立场和利益除掉那些障碍,可只有一点,我是永远都不会去做的,那就是对一个孩子下手,毕竟稚子无辜。大人之间任何的恩怨,都不应该算到一个孩子头上,而原主和海兰恰恰就是这个我最不能容忍的。” 景甜甜和系统在脑中聊了片刻,人已经被领到俞嫔跟前,心里再厌恶她,景甜甜面上还是一脸柔和的微笑,“嫔妾请俞嫔娘娘安” 海兰一看见魏嬿婉的这张脸,心里就难受的不行,还真是狐媚子,真让她成功的勾搭到了皇上。她辛辛苦苦,九死一生的生下了永琪才被皇上封为嫔,连封号都很是敷衍,皇上说她生下孩子,他很是愉悦,就给她封了俞嫔。而她魏嬿婉不过就是一个最卑贱的宫女,凭什么才刚侍寝就封贵人,还赐封号为“令”。令字在封号里面有温润美好的意思,是出自《诗经·大雅》,如圭如璋,令闻令望,意思是如玉一样美好,她魏嬿婉怎么配得上。 心里不舒坦,面上也不好看,景甜甜还在拘着礼,俞嫔的脸色千变万化,一会儿愤怒,一会儿是咬牙切齿,很是扭曲,把景甜甜晾了个彻底。 景甜甜行了礼,看俞嫔还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自顾自的起来了,她是打算隐忍韬晦,可没有还让人欺辱,却一味忍受的道理。 “俞嫔娘娘还没有发话呢,令贵人怎得就起来了呢?”玫嫔白蕊姬轻笑一声,惊醒了还在沉默的俞嫔,俞嫔终于侧头看了看玫嫔,又看了看站在她面前的魏嬿婉,这才发觉是给她行礼呢,结果,她还没有发话,魏嬿婉就起来了。 既然玫嫔已经给她递了梯子,她自然就要抓住,冷哼一声,“令贵人好大的架子,本宫就这么不值得你行礼问安么?不要以为皇上给你赐了令贵人的封号,就可以爬到本宫头上作威作福,也不知道你配不配?” 对俞嫔的刁难,景甜甜在进长春宫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 景甜甜没有顶撞她,而是挤出一滴眼泪,带着哭音说道:“嫔妾,嫔妾刚才已经给娘娘行礼了,一直没有得到您的回话,以为您是不想理会嫔妾,这才起来的,并没有冒犯娘娘不想给娘娘行礼的意思。如果惹娘娘不高兴了,都是嫔妾的错,请娘娘责罚。” 说着就跪下来请罪,小声的说道:“嫔妾的封号是皇上的恩赐,要是俞嫔娘娘不满意,等嫔妾跟皇后娘娘请安结束以后跟皇上说,说您觉得嫔妾不配这个封号,如果皇上顺从您的意思,换了最好。” 景甜甜茶言茶语的一番话着实把俞嫔给气着了。 “放肆,你敢用皇上威胁本宫?”俞嫔气的浑身颤抖,大声呵斥。 景甜甜低声道:“嫔妾不敢” “你……”俞嫔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纯贵妃打断了,“好了,俞嫔,这里是长春宫,不是你的延禧宫,你僭越了。令贵人的封号是皇上亲赐的,用不着咱们议论。还有,令贵人刚才已经给你行礼了,是你自己没有听见,还一直在发呆,她才起来的,怪不了人家”说完又看着景甜甜,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好了,令贵人,你也起来吧。都是自家姐妹,一点小误会,过了就好了,没必要还要麻烦皇上” 景甜甜起身,装作感激的说道:“谢谢贵妃娘娘,嫔妾听娘娘的。” 纯贵妃听了景甜甜的话,面上闪过一丝得意,作为殿里位份最高的嫔妃,她可不能让俞嫔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刁难令贵人,这让皇上知道,她可讨不了好。从令贵人的封号,宫殿可以看出,她很得皇上喜欢,要是她在皇上面前嘀咕几句,加上她们以前的恩怨,说不定就是她也得吃不小的亏,嘉嫔可是一个前车之鉴。 这个海兰也是,刁难人不分场合,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她一个嫔位就敢明目张胆的为难皇上新封的贵人,不知所谓。而且,就是因为海兰的挑唆,她才会和令贵人结下仇怨,想到这个纯贵妃气不打一处来,说话就格外的不留情面。 短暂的争执以后,纯贵妃扭转了局面,让景甜甜继续见过其他人,过程倒是十分顺利,没有再遭到刁难,就连刚才蓄意引起俞嫔注意,引的俞嫔刁难她的玫嫔白蕊姬也老老实实的。 见过众人以后,景甜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着其他人你来我往的打嘴仗,不发一言。 娴贵妃一向清高,就算景甜甜骤然的宠,她也看不上,这会也没有提前来凑热闹。而跟原主仇恨最深的嘉嫔金玉妍同样没来,统子刚才监测到的消息让景甜甜一阵可乐,忍不住想要哈哈大笑。 三个多月了,总算是起效果了,为了回报嘉嫔对原主,对自己的折腾,景甜甜在给她喝的姜汁红糖水中下了发胖的秘药,延迟发作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这药就算是国医圣手,华佗在世也查不出的。 嘉嫔这会儿已经胖成一个球了,待在启祥宫不敢出门,别说是过来凑热闹,挤兑景甜甜了。 终于挨到时辰,皇后才出来了。 众人起身给皇后请安,“嫔妾\/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坐在最上头座位上,柔声道:“都起来坐吧” “谢皇后娘娘” “方才各位妹妹都在说什么呢?好生热闹啊”皇后问道。她当然知道殿里发生的事情,可面上只能装作不知道。她是不在意什么令贵人,再受宠,也只是一个家世低微的妃子而已,影响不了她的位置,可俞嫔是乌拉那拉氏的狗腿子,一向以乌那拉那氏为重,而乌那拉那氏是满洲姑奶奶,虽然家世没落了,可要是她有事,乌那拉那氏就是最有可能威胁她皇后宝座的人,但凡是跟乌拉那拉氏走的近的人,她都容不得她们放肆。 听到皇后问话,底下嫔妃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后问这个是什么意思,纯贵妃回道,“回皇娘娘娘的话,方才妹妹们就是聊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说出来怕污了您的耳朵” 皇后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可别像一些人,不知所谓,净干些越俎代庖的事情,惹人讨厌,娴贵妃,俞嫔,你们说是不是啊?” 被点名的娴贵妃一脸懵,但看皇后难看的脸色,也不做争辩,“皇后娘娘,臣妾并没有,您误会了。” 俞嫔不服气,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可不乐意带一顶不敬皇后的帽子,只能认错,“臣妾不敢” 皇后敲打了娴贵妃和俞嫔后,才像是看到景甜甜似的,“这位是皇上新封的令贵人,想必大家都见过了吧?以后大家都是姐妹,要和睦相处,不要惹是生非,惹皇上担忧。令贵人也是,要好好侍奉皇上,为皇上绵延子嗣” 景甜甜起身行礼,道谢,“是,嫔妾谢皇后娘娘教诲” “嗯?嘉嫔今天没来请安?是出什么事了吗?”皇后刚要起身,才注意到嘉嫔的位置上空荡荡的没人,转头问素练。 素练恭敬回话:“回娘娘的话,嘉嫔娘娘已经托贞淑告假了,说是身上不舒服,请了太医来看” “本宫知道了,好了,你们都回去吧”皇后回内室后又让素练去了一趟启祥宫。 “是,嫔妾\/臣妾告退” 请安结束后,景甜甜没有在外面逗留,回了永寿宫,昨晚伺候皇帝一晚上,早早起来又给皇后请安,还要费心应付那些难缠的后宫嫔妃,早就累的不行了,只想好好的,睡一个饱饱的觉。 喝了一碗豆浆以后,景甜甜进内室,松了发髻,脱掉厚重的宫服,沉沉睡去。 睡了整整四个时辰后,景甜甜才起来洗漱,吃晚膳,又让澜翠把皇上赏赐给她的,封贵人的礼归类,登记放好。 今晚怕是皇上还要接她侍寝,景甜甜吃完晚膳后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春婵端着燕窝进来,“主儿,吃点燕窝吧,都是皇上赐下来的血燕,很是滋补。” 景甜甜吃了一小口后就不想吃了,放在桌子上,春婵看她还有些疲累,就让她洗个热水澡,景甜甜摆摆手,“算了吧,我躺会儿就好,一会儿侍寝,还要在养心殿围房再洗一遍,浪费时间” 一连七日,景甜甜都在侍寝,要不是她有药可以调理身体和私处,早就不行了。她就纳闷了,皇上怎么就那么有精神,都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可她看啊,这还是要分人的。 等皇上终于想起来去娴贵妃的翊坤宫后,景甜甜彻底松了一口气。 两个月后 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夜,皇上叫了娴贵妃和景甜甜去养心殿用膳,满满一大桌子菜,都是娴贵妃和她最爱吃的。一进门看着皇上乐呵呵的模样,景甜甜内心疯狂的吐槽:这个皇上也不知道是自大呢还是情商低,在自己的青梅竹马面前,把她这个宠妃也给带上悄悄的过小年夜,也不怕伤了青梅竹马的心,不过看着一脸毫无所觉的皇上和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涩的娴贵妃,景甜甜知道,娴贵妃是有点伤心的。 饭后肯定就是侍寝了,不是她就是娴贵妃,景甜甜可识趣的很,饭后借口想出去走走,就离开了养心殿,留娴贵妃侍奉皇上。 皇上也清楚景甜甜的意思,看她如此聪慧乖巧,心里越发的怜惜她,“下雪天,外面路滑,朕让人送你回去”转头朝门外喊了一声,“进忠,进来” 等人进来以后才吩咐他,“进忠,你送令贵人回永寿宫,再将朕的那件玄色狐皮披风给令贵人披上,免得着凉。”进忠恭敬应道“嗻” 景甜甜抬头,甜甜的笑着道谢,“嫔妾多谢皇上关爱,嫔妾告退”转身给娴贵妃施礼后款款而行,出了养心殿。 天寒地冻的,长街上人很少,景甜甜坐在辇轿上,旁边跟着春婵和进忠,谁也没有说话,到了永寿宫后,景甜甜让春婵守着门,和进忠进了内室。 第4章 如懿传之魏嬿婉(4) 进了内室,脱掉狐皮披风,景甜甜懒懒的坐在贵妃榻上,抬了抬手,让进忠坐在她旁边,才说话,“你那边有没有认识的公主所的婢女,最好是普通的,不容易辨认且跟你明面上关系不大的奴婢。” “令主儿是要做什么事?”进忠不老实的抓着景甜甜的手,摸了又摸,笑眯眯的问道。 “你过来” 进忠凑过来后,景甜甜把俞嫔欺辱,算计她的事,俞嫔可能是害死二阿哥的事情悄悄告诉了进忠,并想借着进忠的人脉将这件事情透露给和敬公主,让皇后自己去找证据,进而将俞嫔拉下去。 “放心吧,这事都交给奴才”进忠听后眼里闪过一抹杀意,也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只保证一定会做好的。 皇后最看中的就是她皇后的位置和她两个儿子,现在其中一个儿子夭折,但凡有一丝的蛛丝马迹表明她的二阿哥永琏是被人所害,她一定会死死的抓住这个机会,将害死她儿子的人挫骨扬灰,富察氏的人脉可不是吃素的。 珂里叶特海兰,俞嫔,你很快就不是了,景甜甜冷冷的笑了一声。 “这个给你。” 景甜甜交给了进忠两个盒子,一个是给他的过年礼,一个是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进忠看了以后惊诧不已。 “做的真是鬼斧神工,真假难辨,令主儿想的真是周全,有了这个,即使有人察觉,也找不出人来,他们倒是安全许多” “培植人手不容易,能有法子就别白白损失了人手,况且,以后用人的地方多着呢。” 景甜甜手里的人不多,暂时还不想动春婵的那些人脉。 进忠将东西收好,又开了另外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双冬季棉靴,爱惜的摸了摸,“主儿做的?” “嗯哼,算是回报你的帮忙了” 进忠可不管令主儿是为何送礼,只要是她送的礼都好,盖上盒子,进忠凑过去小心翼翼的抱住景甜甜,与平时阴郁,阴狠的模样完全不同,头放在景甜甜的肩膀上,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令主儿”然后,自然而然的,两人缠绵在一起。 次日,长春宫的七阿哥被乳母染上了痘疫,不得已,七阿哥永琮被皇上送去了撷芳殿隔离治疗,皇后悲痛不已,不吃不喝守在撷芳殿门口三天。最终本就早产,体弱多病七阿哥永琮没有撑过迅猛的痘疫,在腊月二十九,临近除夕之时病逝了,皇后大受打击,抱病在床。 痘疫俗称天花,在古代那就是谈之色变的疫病,上至皇帝,下至黎民百姓,只要染上天花,都得靠自己撑过来,顺治爷,康熙爷都得过天花,顺治爷没有熬过去,康熙爷挺过来了,因此,永琮去世,皇上皇后心痛,但没有牵连给他治疗的太医和伺候他的宫人。 又过了半个月,正月十四,富察老夫人和她儿子富察傅恒进了宫,皇后,和敬公主,内务府总管秦立,俞嫔珂里叶特海兰,和纯贵妃苏绿筠,娴贵妃乌那拉那如懿都被皇上叫去了养心殿。 在统子的监测下,景甜甜就知道自己的计策奏效了,俞嫔用芦苇花害的二阿哥哮喘发作,不治而亡的真相被揭开了,证据确凿,皇上龙颜大怒,将纯贵妃降为纯妃,毕竟她不是主谋,俞嫔珂里叶特海兰被降为庶人,打入冷宫,珂里叶特九族全部流放,永世不得入京,五阿哥永琪更改玉蝶,计入娴贵妃名下。 皇后还想让皇上治娴贵妃的罪,因为作恶的是乌拉那拉氏的狗腿子,皇后不想放过她。可娴贵妃当时人就在冷宫里,怎么也不会扯到她头上去,娴贵妃已经被冤枉,进了一次冷宫,皇上不可能再让人冤枉她第二次。 皇后拉下了俞嫔,给自己的孩儿报了仇,可她的精气神也彻底没了,病的越来越重。 珂里叶特海兰进了冷宫后,娴贵妃去见了她。再不复以前的精致华贵,此时的海兰满身伤痕,披头散发的不成样子,娴贵妃心里难受,但这件事情太严重了,谋害中宫嫡子的罪,要不是有永琪的存在,她早就被凌迟处死了,可这般屈辱的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海兰,你还好吗?”娴贵妃握着海兰血淋淋的手,难过的问道,不用她回答,她就知道肯定不好,“皇后让人打的是不是?” 海兰麻木的缩在墙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嘱咐她,“姐姐,以后别来了,既然做了我就不会后悔,你现在有了永琪,以后好好生活。” 娴贵妃没有问海兰为何要这样做,毕竟她们两个和皇后之间的仇恨早就不可解,不死不休,现在海兰被发现了,那她就得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娴贵妃走后,景甜甜后脚也来了冷宫,她还是第一次见冷宫的模样,杂草丛生,荒凉寂寥。 见着如今已经辨不出人样的海兰,景甜甜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舒坦。 “令贵人是来看我笑话的?”嘶哑的,不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呵,就算是侥幸爬上龙床,也改变不了你是个贱婢的出身” “咯咯咯……”景甜甜笑了起来,笑声在冷宫里显得格外的瘆人,“珂里叶特海兰,你还真是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有多高贵?你最初也只是个最卑贱的秀女而已,比我能高贵到哪里去?你从一个爬床的秀女摸爬滚打到俞嫔的位份,受了多少的欺凌,别人或许不知,你自己心里清楚吧。我能有今天都是托了你的福,要不是你算计我,我还遇不到皇上。可能一辈子就是大阿哥身边的奴婢而已,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你。至于你能有今天这副凄惨的模样,都是你活该,咎由自取,自食恶果,怨不了旁人。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皇上的嫡子痛下杀手” “呵,成王败寇而已,你今天巴巴的过来就是要对我说些的?果然是小人行径。”海兰嗤笑一声。 景甜甜从地上拿起一根木头,抬起了海兰的脸,轻笑了一声,“你张嘴还挺硬的,你为了你的如懿姐姐,害了皇上最看重的孩子,你猜猜,你的如懿姐姐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好过?因为你的愚蠢,让你的如懿姐姐成了富察家族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还得意洋洋的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嗤,你呀,就慢慢受着吧,我们走” 扔下手中的木头,景甜甜不再管海兰后悔,闪烁的眼神,直接出了冷宫,春婵疑惑的问道,“主儿,你为何非要来一趟冷宫?多晦气啊” “做一个了断吧,我所经历的一切苦楚,源头就是她。”景甜甜不在意的笑笑。 皇上痛失两位嫡子,情绪低落,已经把自己锁在俸先殿里几天都不出来了,不吃不喝的。皇后也是卧病在床,长春宫闭门谢客。宫里上上下下都噤若寒蝉,整个年节过的很是萧条。 景甜甜熬了养胃粥给皇上送去,进忠守在门外面,向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皇上吩咐了,谁也不许打扰他,令主儿先回去吧。” 景甜甜也没指望皇上对她另眼相待,就是做做样子,表示自己在他难受的时候来过了,是他自己不见人的,要不然,等过了这段日子,他想起来了,在计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也就失了她乖巧,仰慕他的人设。 刚要转身走就见娴贵妃来了,旁边跟着的惢心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看来也是送东西的。 “嫔妾给娴贵妃娘娘请安” “令贵人这也是给皇上送吃的?”娴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片刻后又回归平静。 景甜甜乖巧,温和的说道:“是啊,嫔妾听说皇上已经几日水米未进了,怕损伤龙体,特意熬了养胃的粥。不过,皇上似乎不想见人,嫔妾刚要回去呢。” “是吗?”娴贵妃眼睛看向进忠,意思是,是不是她也不能进去,进忠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皇上出声了,“进忠,让娴贵妃和令贵人进来吧。” 进忠:“嗻”走过去开门道“两位娘娘请进” 景甜甜走在娴贵妃后面,提着食盒,让春婵在外面等着,朝着进忠眨了眨眼就进了门。 “嫔妾\/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嗯,都起来吧。” 皇上的声音有点哑,情绪很是消沉,胡子拉碴的,不复往日的贵气和威严,有点颓废。 景甜甜行了礼后,把食盒打开,端起热腾腾的粥放在皇上面前的桌子上,跪在垫子上磕了几个头,然后跪着陪着他,没有说话。 娴贵妃也把自己做的燕窝拿出来,放到桌子上,整个殿里就他们三个人,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直到太后进了俸先殿,跟皇上聊了几句,开导了他以后,皇上才把她和娴贵妃带来的吃的解决了一半,景甜甜在皇上吃完以后就提着食盒走了,把空间留给皇上,太后和娴贵妃三人。 李玉接了进忠的班,进忠顺便送她回永寿宫,中途告诉了她一个消息,“珂里叶特庶人在冷宫里死了,死的时候只剩下一把骨头,肉都没了” 景甜甜惊诧道:“这么快?是皇后么?这算是凌迟了吧。” “嗯,死前受尽了酷刑”进忠心里很满意,谁让她欺辱主儿,“令主儿,解气不?” 景甜甜笑着点了点头。 “东西你处理掉,别被发现了,这件事就过去了,以后不提了,晦气的很。” 进忠点点头,“这个奴才知道,令主儿安心就是”接着说起了别的事,“令主儿,既然能进俸先殿,怎得不和皇上多待一会儿?” “太后和娴贵妃都在,没什么可说的,说不定我在,他们说起事来或许还有顾虑” 景甜甜就是个贵人,因为皇上偏爱一些,才能出入,没看后宫那么多的嫔妃,除了娴贵妃,谁还能进俸先殿,这就很好了,之前比原主强吧。 “也对,过犹不及。” 进忠了然的说道,随即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进忠迫不及待,眼里的幸灾乐祸样都藏不住,“令主儿,奴才听皇后和皇上说话,说是启祥宫的嘉嫔不知什么缘故,竟然在不到半年的时间胖了两百多斤,现在是接近三百斤的模样,连床都下不来,太医院几乎所有太医都给看了,没有查出任何被人下药的痕迹,太医给开了许多的的药,都不见好,而且还越来越胖。这事有碍皇家颜面,皇上已经封闭了启祥宫,消息没有传出来。” 景甜甜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 直到回了永寿宫里,还在笑,进忠甚少看到令主儿笑的这么欢快了,眼里也带上了笑意,早知道这个消息能让她这么开心,知道的时候他应该早点过来说的。 景甜甜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不枉她等得这么久,才出了消息,真是太解气了,哎,看来她还是很适合做坏事啊。 皇上今晚跟娴贵妃在一块,景甜甜回了永寿宫后和进忠多待了会儿,永寿宫上下伺候的人都被景甜甜拍了忠心符,包括原主最为倚重的春婵,澜翠,王蟾等人,现在对她是绝对的忠诚,不会过问她和进忠的事情。 内室,景甜甜和进忠两人赤裸相拥,啊,不对,进忠死活不在她面前脱泄裤,只是裸着上身,景甜甜内心好奇,但怕伤害进忠的自尊心,就没再强求。抱在一起,又亲又摸,还别说,进忠除了没跟儿,伺候女人的手段可比皇上强多了,皇上就只顾着自己享受了,哪管得了旁人,她要是想要尽兴,可不得自己找补。 气喘吁吁的停下来,进忠抚摸着景甜甜平坦有型的小腹,酸溜溜的说道:“令主儿,要再进一步,还是得要有一个孩子才行。” “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 景甜甜不着急怀孕,现在时间不合适,据统子给她提供的剧情,如无意外,接下来皇帝东巡,皇后崩逝,桩桩件件都是大事儿。等皇后的丧事办完了,再怀孩子才好。不过她心里还有一件事,就是自然受孕还是要吃系统里的秘药,要是自然受孕,第一个孩子应该就是那个原主的不孝女景妧了,这个孩子可不是原主所期待的,如果让景甜甜生下来又不关爱她或者把她送给旁人,闲言碎语就能喷死景甜甜,而且景甜甜自己也受不了,毕竟未来十月怀胎的可是她自己,不是原主。 景甜甜靠在进忠怀里,思索了一会儿以后没有结果,索性丢开不再纠结这个了,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再慢慢想吧。 “想什么呢?” 进忠看她沉默了下来,咬着她的耳朵问道。 “没什么,发呆呢。”景甜甜笑着说道,“好了,起来吧,你得回去了,万一有突发事情,你师父找不到你就麻烦了。” 催着进忠起来洗漱穿衣,春婵目光平静的拿着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进忠挥手让春婵下去,揶揄道:“令主儿,您这儿的奴婢倒是聪明的很” 景甜甜托着腮帮子,笑眯眯的看着他穿衣,“那是当然。”她的忠心符可不是白用的,要是有一天你不听话了,我也得给你拍一张,景甜甜暗暗的想着。 进忠走后,景甜甜钻进被窝睡得踏实无比,最近不用去请安,真是舒服。 今年这个年过得很不稳定,一直在做白事,为了冲散这股郁气,皇上准备东巡,登泰山,祭孔庙,皇后听后强趁着病体加入了东巡的队伍,不过这次东巡随侍皇上的嫔妃都是嫔位以上的,除了景甜甜这个受皇上偏爱的令贵人,一共就五六个人。 行宫中 齐鲁之地,三月份,已是春草碧绿,这天皇上去了皇后处,不需要她伴驾,景甜甜闲来无事,就在行宫中到处溜达,遇到了来去匆匆的玫嫔,景甜甜行礼问安,“给玫嫔娘娘请安”,对方瞥了一眼她,没有理会,就径直走了。 经过景甜甜身边的时候,她闻见了一股铁锈味道,等人走后,疑惑的问扶着她的春婵,“春婵,你有没有闻见一股很特殊的味道?” 春婵吸了吸鼻子,奇怪的说道,“没有啊,主儿,怎么了?你是闻见什么不好的味道了?” 系统:“宿主,是刚才那人身上带的血的味道,统子刚才扫描了,那人身上有下红之症,所以,味道十分明显” 景甜甜:“下红?” 系统:“是的,她应该是怀孕之时被人下了足量的朱砂,导致孩子畸形夭折,身子也被伤了,每月淋淋漓漓的月事不断” “原来是这样,这宫里的人还真是个个都是害人的高手”景甜甜心有余悸,“不过她这急匆匆的是出事儿了?” 系统:“是有事,不过跟宿主关系不大,科尔沁求娶嫡公主,皇后和太后正在斗法,都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远嫁,刚那人是太后的探子,去告密去了” 确实,谁出嫁跟景甜甜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她还是比较好奇刚才统子说的朱砂害人的事,她经过几个世界,知道麝香,红花,和夹竹桃,朱砂还是第一次听,第一次见,毕竟她一般都是恶作剧般的整人,可不曾用这么阴毒的法子害一个胎儿,还真不清楚这个事。 景甜甜一边转悠,一边由统子给她科普朱砂的事情,了解以后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那个用朱砂害人的幕后之人真是心思细恐又狠毒,她下手让她躺在床上起不来还真是做了件好事。 这日,皇上命人改走水路,船停在了码头,景甜甜在甲板上透气,突然见站在船边上站着赏月的皇后被一个黑影推进了水里,情急之下喊道,“来人啦,皇后娘娘落水了,快救人啊” 春婵扶着她往船边上跑,已经有侍卫听见了她的叫喊声音,扑通一下入了水,片刻后,成功的救出了皇后。 景甜甜赶到的时候,皇后刚被救上来,浑身湿漉漉的,呛了水昏迷不醒,于是赶紧让人把皇后抬到船舱里,太医已经进去医治了。 皇上和太后赶到的时候,船舱外面围满了人,皇上在来的路上听李玉说了个大概,这会过来听众人说了才知晓事情原委。 “令贵人,你先看见皇后落水的,说说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嫔妾今晚看夜色正好,就出来在甲板上透透气,远远看见皇后娘娘和身边的素练姑娘和莲心姑娘也停在船边上赏月,不知皇后娘娘说了什么,两位姑娘就先后离开了,后来又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人从后面过来,推了皇后娘娘一把,然后娘娘就掉下去了,嫔妾吓了一跳,就赶忙喊人救娘娘,等嫔妾跑到这边时娘娘已经被救上来了,就是抢了水,晕了过去” “那个穿黑色披风的人你可看清了她的脸?”皇上脸上浮现怒气,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谋害大清皇后。 “嫔妾站的太远了,看不清,那人还包着头发,不过,看那人推皇后娘娘时的身形跟娘娘差不多高” 第5章 如懿传之魏嬿婉(5) “李玉,毓湖,查,你们两人带人包围所有的船,带人去搜,朕要看看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敢暗害皇后”皇上雷厉风行的吩咐下去,又怒气冲冲的朝着跪在地上的素练和莲心吼道:“你们两个都该死,就任由皇后一个人站在船边上?” 素练慌忙磕头请罪:“回皇上,娘娘说是想看看月色,吹吹风,让奴婢回去取披风,奴婢不放心,还犹豫着,娘娘执意要让奴婢去取,奴婢看莲心还在,就去了。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奴婢听见令贵人的喊叫声时拿着披风已经往船上走了”说完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那你呢?素练走的时候皇后身边还有人,你又是因为什么独自留皇后一人?”皇上看着莲心质问道。 “娘娘让奴婢去拿茶水和点心”莲心战战兢兢的回道。 皇上都被气笑了,怒斥道:“好啊,好啊,你们都有理由,合着都是皇后的错是吗,是皇后不该吩咐你们做事是不是?” 两人齐齐磕头请罪,哆哆嗦嗦的说着,“奴婢不敢” 皇上不想听她们狡辩,凭你有千万条理由,只你没有照顾好主子这一条,就足够你死一次了,况且皇后因为她们的疏忽渎职损伤了身体,“进忠,给朕狠狠的掌她们的嘴”说罢坐下来,等着里面太医的消息,此刻周围一片寂静,只剩下啪啪的打嘴巴的声音。 景甜甜站在两人旁边,有点心惊胆战的,皇上发怒真是让人心肝儿都颤。看了看周围一圈人,个个低着头装鹌鹑。景甜甜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很不对劲,紧张,眼神闪烁,满头冷汗,于是让统子扫描了一下,发现那人居然带着人皮面具,是易容过的。 真人居然是嘉嫔身边的奴婢贞淑! 嘉嫔被软禁在启祥宫里面,她的奴婢应该随身伺候才是,怎么会跟着东巡队伍出来的,还站在玫嫔的身后。看她的身影,景甜甜眸光一闪,难不成她就是那个黑衣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要皇后命的是贞淑不成,不,应该是玫嫔和嘉嫔两人合力,可为什么呢? 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孩子。景甜甜联想到那天在行宫遇见玫嫔的事,能让玫嫔不惜犯下滔天大罪也要她死的人,就只有伤害她孩子的罪魁祸首。难不成玫嫔以为杀害她孩子的人是皇后?可明明是嘉嫔怂恿的惠贤皇贵妃才对,这玫嫔显然是被误导了,景甜甜想通了事情的真相。 可现在怎么办?要揭穿贞淑,嘉嫔和玫嫔么?揭穿了,嘉嫔,玫嫔肯定会被废,贞淑也会被处置,自己少了一个劲敌,可问题是玫嫔是太后的人,她也会因此得罪太后。 景甜甜想了想,还是算了,嘉嫔现在这个样子,跟废物没两样,要是因为一个废物得罪太后,得不偿失,自己现在的实力还很弱,经不起太大的风浪,皇后的命数已经定了,做再多也于事无补。 想通了以后,景甜甜不再纠结这事,查不查的出来的就交给皇上自己了,反正自己能说的都已经说了,结果好坏都跟她无关。 结果是,皇帝手下的血滴子不是吃素的,不到一个时辰,就查到了玫嫔和贞淑的身上,这下子玫嫔,贞淑都被皇帝软禁在船上,等着回宫以后再处理。 系统:“宿主,可喜可贺,这下子两全其美了” 景甜甜心情也很好,“同喜,这样一来,就算是太后都怪不到我头上,毕竟是皇上自己查到的” 船舱内,皇后的情况很不好,虽然已经在齐太医的治疗下清醒了,但身体已是油尽灯枯,没多少时间了。 皇上不得已中途停止东巡事宜,启程回京,离开京城时热热闹闹,欢天喜地,回京时,愁云惨淡。 皇后在回京七日后崩逝了。 葬礼办的十分盛大,皇上给先皇后的谥号为孝贤皇后,整整七日跪灵,景甜甜的膝盖红肿不堪,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好,后宫其他人的情况都差不多,最惨兮兮的应该就是纯贵妃了,孝贤皇后生前最后向皇上举荐纯贵妃为继后,可这人就是扶不上墙的,还没有成为继后呢,架子端的倒是很大,挤兑的娴贵妃毫无立足之地,加上纯贵妃的养子大阿哥永璜,亲子三阿哥永璋,都已经长大了,还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让皇上忌惮了,在灵堂上找了一个理由废了,断了他们的继位的路。 景甜甜一直以为是剧情中的大阿哥和三阿哥是被海兰,嘉嫔算计,最后被皇上责骂的。可现在看来,即便没有海兰,也没有嘉嫔的挑唆,大阿哥和三阿哥还是被皇上斥责。她总算是明白了,让大阿哥,三阿哥,和纯贵妃跌下来的人是皇帝。 只因为皇上的多疑和忌惮。 孝贤皇后的葬礼结束后,嘉嫔,玫嫔,贞淑的处理结果出来了,两人都被打入冷宫,贞淑被处死,她犯的罪太大,没有送回玉氏,四阿哥和八阿哥被挪去了撷芳殿由嬷嬷们教养。 玫庶人原本是南府乐妓,家人早就身亡,因此没有家族可牵连,而嘉庶人就不一样了,除了她自己被打入冷宫,她的母族玉氏也被皇上申饬,赔上了大量的金银和稀有贡品才算是了了此事。 嘉庶人对原主的折辱是原主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执念,因上次海兰的事情,景甜甜也发现了,消除了原主的执念,对她也是有好处的,因此这次嘉庶人的事,景甜甜不得已再走一次冷宫了。 再次踏足冷宫,还是一如往日的凄凉寂寥,景甜甜轻笑一声,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专门落井下石的小人一样,每次都要过来说戳心窝子的话,上次是已经逝世的海兰,这次是嘉庶人金玉妍。 景甜甜看着缩在墙角两侧的玫庶人白蕊姬和嘉庶人金玉妍,没有管前者,径直走到金玉妍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笑一声,语气很是温柔的问道:“嘉庶人,过的可好?”不待她回答,又继续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跟那个明艳动人的玉氏美人还真是差的不止一星半点儿,真是可惜了。” 金玉妍从发觉自己被人算计以后,就想尽办法让自己的肥胖症消下去,可是最终都失败了,可笑的是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给算计了。如今她做的事情败落,自己被打入冷宫,贞淑被赐死,也不知道自己的母族和两个孩子怎么样了,日日胆战心惊的缩在冷宫里,吃着残羹冷炙熬日子,今天终于有人来,可没想到是被她曾经踩在脚底的洗脚奴婢,金玉妍如今肥胖苍老满脸横肉的脸上挤出一个不屑的嗤笑,“你如今已经是皇上的令贵人了,怎么,今天是过来耀武扬威,落井下石,看我笑话的么?” 景甜甜被她这副肥猪一样的模样逗笑了,咯咯咯的低笑了起来,笑的金玉妍都有些恼怒了,景甜甜在金玉妍还没有来得及骂出口时讽刺道:“苟延残喘的活着,是不是还在等你母族和你两个孩子的消息呢?呵呵呵,他们的日子可不好过哦,啧啧啧,母亲作孽孩子受累,真是可惜那两个孩子了,投胎到你的肚子里,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 “他们都怎么了?” 金玉妍嘶喊着,拖着肥胖的身子想要过来抓住景甜甜的腿,被她轻巧利落的闪开了,满是恶趣味的说道“你猜猜” 没有理会金玉妍满是愤怒,扭曲,不堪入目的脸,景甜甜悠悠道:“嘉庶人,你的一辈子还当真是个笑话。你一直以自己是玉氏贵女自称,妄想着登上后位,阴谋百出,除掉皇上那么多的孩子,想要扶持自己的孩子登上那个位置,可你知不知道啊,你只是我大清国附属番邦送上来的贡品而已,就算是后宫女人都没了,你也不可能登上后位,而你的孩子拥有玉氏血统,自从出生那日起,就被断绝了继承大统的可能,可惜你不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还在宫里上蹿下跳的惹是生非。” “不可能……不可能的” 金玉妍被她的话打击的跌坐在地上,状若疯癫的喃喃自语道:“呵呵呵,竟然是如此么,那我做的这些有何意义” 景甜甜轻嗤一声,“要是你老老实实的待在后宫,你的孩子,你的母族都会平平安安的延续着荣光。可是你偏不,孝贤皇后在世时躲在她身后搅弄风云,为了生下所谓的贵子,怂恿惠贤皇贵妃给玫庶人和仪妃吃的鱼儿喂了朱砂,又私下策反素练,联合阿若陷害娴贵妃,除了玫庶人和仪妃肚子里的孩子,又把娴贵妃送去了冷宫,你自己成功生下了贵子四阿哥永诚,一举数得,呵,最精妙的是就算有人察觉,最后都是皇后替你背黑锅,这不,玫庶人可不就是被你再次利用,大逆不道的伤害孝贤皇后,自以为报了仇,可从头到尾就是找错了仇人,被人当刀子使。不得不说,你还当真是心思缜密,布下这么大的棋局。” 话音刚落,还没等金玉妍脸上的不可置信和惧怕的表情消失,另一角落的玫庶人冲出来,疯狂的踢打着金玉妍,“竟然是你,竟然是你,我真是蠢,从贞淑带着我去找茉心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你真是个毒妇,贱人,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该死” 啪啪啪的用尽全力打着金玉妍的脸,声音太大,惊的外面的春婵打开门缝瞧了一眼见主儿没事后,才继续在门外守着。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衣衫凌乱的玫庶人坐在地上,旁边的嘉庶人已经奄奄一息,脸上,身上都是伤痕,玫庶人抬头看了一眼景甜甜,自嘲一笑,“我这一辈子的愿望就是亲手杀了害我孩儿的罪魁祸首,可笑的是,罪魁祸首就在我身边,我还当她是好人。哈哈哈,你说我蠢不蠢啊,蠢笨如猪啊我,活该被利用” 景甜甜跟她没什么深仇大恨,看她疯癫,心灰意冷的模样倒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被她欺骗利用不奇怪,孝贤皇后是富察家族倾力培养的皇后,人脉能力都不差,娴贵妃同样也是满洲大族乌拉那拉氏培养出来的女儿,两个如此优秀聪慧的女子都被她利用,算计的不是儿女不保,就是去了冷宫受尽苦楚才沉冤得雪,还被你当成是杀你孩子的凶手,还有惠贤皇贵妃到死都以为自己都是为皇后做事,可不知道自己背后的人是金玉妍,她是把后宫几乎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如今得知仇人,那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吧” “你为何知道这些?”玫庶人疑惑的问道,景甜甜笑笑没说话,她当然不可能告诉玫庶人说这就是剧情吧,嘉庶人是前期那个隐藏最深的大boss。 以后金玉妍在冷宫的日子是更加的举步维艰了,原主所有的仇人这下都解决了。 “都过去了,重新开始吧”,景甜甜出了冷宫后,转头看了看,“以后再也不来了。”。 踏着轻松的步子,景甜甜通体舒坦的搭着春婵的手回了永寿宫。 此后两年,后宫没有皇后,前朝后宫的人开始蠢蠢欲动,皇帝为了平衡前朝后宫,开始大封后宫,先是娴贵妃被封为皇贵妃,位同副后,掌权后宫;仪嫔晋为仪妃,舒嫔晋为舒妃;令贵人晋为令嫔,婉贵人陆沐萍为婉嫔,其余答应,常在都各晋升一级。 至此,后宫无皇后,皇贵妃一人(如懿),贵妃位是空的,妃位三人(黄琦莹和叶赫那拉意欢,纯妃苏绿筠),嫔位两人(景甜甜和陆沐萍),贵人一人(庆贵人),常在,答应十多人。 而以前的嘉嫔,玫嫔,俞嫔,都因为犯事被打入冷宫,都死的差不多了。 此后几年,后宫也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平稳时期。在大封后宫不久,景甜甜终于怀孕了,在和系统商量以后,景甜甜服用了多胎丸,她想进一步封妃,可妃位如今只剩下一个位子,狼多肉少,抢手的很,她出身低微,必须有足够的晋位理由。 没有了金玉妍和海兰那两个爱搞事的人,景甜甜这一胎很是安稳,九个月后生下了三个孩子,两个皇子和一个公主。满月时皇上给起了名字,九阿哥永旭,十阿哥永琰,三公主景柔(原主的景妧),原主由于喝假坐胎药的缘故一直未有身孕,生景妧时蒙古嫔妃巴林眉若已经进宫了,而景甜甜生景柔的时间早一些,这样等巴林眉若进宫,景柔已经好几岁了,皇上也不可能再让巴林眉若领养她了,况且现在皇上对她的宠爱要比原主深的多。 景甜甜在三个孩子满月时被封为了令妃,行了册封礼。 永寿宫里喜气洋洋,进忠带着皇上的赏赐再次踏足永寿宫,“奴才给令妃娘娘请安,恭喜令妃娘娘,这是皇上命奴才给娘娘送的赏赐,皇上说晚点会来永寿宫陪娘娘用膳” “臣妾多谢皇上隆恩”景甜甜做完表面功夫,给抬礼的太监给了赏赐,打发走了人后单独和进忠进了内室。 “奴才恭喜令主儿。” 进忠说着就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盒子塞给景甜甜,“这个是奴才亲手打磨出来的簪子,算是贺喜主儿荣晋妃位” 景甜甜打开一看,是一枚很简单又精致的白玉雕花簪子,是她喜欢的类型,笑着拿起来,“谢谢,我很喜欢”说完就让进忠给她带上,凑在铜镜里左右瞧瞧。 进忠满眼笑意,走过来揽住景甜甜的肩膀,夸赞道:“令主儿真美” “人美还是簪子美?”景甜甜挑挑眉,揶揄道。 “簪子再美也是俗物,怎能比得了令主儿的圣颜呢?” “得了,油嘴滑舌的。”景甜甜用细嫩的手指戳了戳进忠的额头,这人还真是,甜言蜜语随口就说。 进忠送完礼物,说了些私心话,两人耳鬓厮磨了片刻后就出了永寿宫,去养心殿给皇上回复。 晚间,皇上来了永寿宫,景甜甜等在门口,见皇上过来,挤出一个明媚,耀眼的笑容来,“臣妾请皇上安,皇上万安”被皇上扶起来后,嘟着嘴,水汪汪的眼睛满是委屈的抱怨着:“皇上,好几日不见您过来,臣妾还以为,您要把臣妾和孩子都给忘了呢。” “瞎说,前些时日朕还来看过你和孩子,都是当额娘的人了,还和以前一样撒娇,不知羞”皇上无奈的拉着她的手进了内室,留下身后的奴才在外面候着。 “朕让进忠给你送过来的东西可还喜欢?” “臣妾喜欢,多谢皇上费心了”景甜甜坐在榻子上,亲手给皇上泡煮了茶,递给他,“皇上,喝口热茶吧,这是臣妾亲手煮的,您尝尝看臣妾的手艺如何?” “你向来聪慧又好学,以前是诗书字画,后来又学琴棋乐舞,每一样学的有模有样,现在还学了茶艺?”皇上端起茶,轻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很是醇厚,对她的伶俐可人更加的喜爱,伸了伸手让她靠近自己,将她抱在怀里。 “朕还记得当日你第一次来养心殿的样子,伶俐灵动,又好奇的东瞧瞧西看看,让人一眼难忘” 景甜甜低着头翻了个白眼,那可是她费了大劲装扮出来的好不好,就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后来学东西,包括茶艺,都是她塑造的人设,皇上现在还记得且形象还是这么好,可见效果还不错。 转过头,干净清澈的眸子里带上雾蒙蒙的泪意,景甜甜满脸感动的主动啄了啄皇上的唇瓣,“皇上,您还记着呢?” “你说呢”,皇上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令妃时不时的,出人意料又不失可爱的小动作,在外有着大家闺秀的端庄大气,在私下又不刻板,不会一举一动都被规矩束缚,偶尔还和以前一样娇俏可爱,生了孩子以后又多了些妖娆妩媚,每每与她相处,都让他新鲜感十足。 皇上不满足就这么轻轻的,若有似无的触碰,将人抱的更紧了点儿,堵住她的唇瓣细细品尝。 天还未黑,两人亲热了半晌后,传了膳,又去暖阁瞧了呼呼大睡的三个孩子,皇上赞叹她把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景甜甜笑着说都是他的福气庇护才会这么好,将皇上哄得开开心心的,一晚上两人颠鸾倒凤,恩爱缠绵。 皇上次日也是一脸神清气爽的出了永寿宫。 第6章 如懿传之魏嬿婉(6)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就是三年过去。 乾隆十五年 景甜甜再次怀孕了,三个月刚过,太医诊断出是双胎,这可把皇上高兴坏了,第一胎是三胞胎,第二胎是双胎,都是皇家祥瑞,每个月里皇上除了去娴皇贵妃的翊坤宫外,有大半的时间都宿在永寿宫。 这日景甜甜和皇上吃过晚膳后,躺在院子里的软榻上依偎在一起聊天,皇上摸着景甜甜微微显怀的肚子,满脸笑意的说道:“嬿婉,朕想给你晋晋位份。” 景甜甜惊讶的转过头看向皇帝,看他神情不似作假,有点感动,又有些担忧,“臣妾感谢皇上为臣妾打算,可臣妾的出身太过低微,贸然晋升会不会惹人非议,对皇上的名声有碍。” 原主的阿玛是汉军正黄旗包衣内管领魏清泰,因为犯了错,被罚,她只能进宫做一个粗等的婢女,身世实在是太过于低微。 “你给朕生下三个孩子,除了晋升妃位,这几年一直没有再晋封。如今又怀了双胎,正是好时机,朕打算是先给你抬旗,就入满洲镶黄旗,魏佳氏,这样别人也不会再拿你的身世说笑,咱们的孩子身份也会更尊贵。” 皇上心里清楚,除了皇贵妃,宫里位份最高的四个妃位,纯妃是汉军旗五品官家的嫡女,身份不高但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出身;仪妃出身富察家族,身份也不低;淑妃更是满洲大姓叶赫拉那氏,其父是三品大员;只有令妃,出身包衣奴才。因为这个,没少被宗室,命妇暗地里说道嘲笑。他的生母身份比令妃更加难堪,他自己也是因为这个身份受尽了冷待,同病相怜。所以,看到他宠爱的人备受非议,就不想再这么下去了。 这下子景甜甜是真的感动到了,抬旗,多荣耀的事情,这事在皇上继位以后,就只有高斌大人因为治水有功,宫里已逝的惠贤皇贵妃高曦月一族才会被抬旗。 没想到有一天,皇上也能为她抬旗。 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个多情又有时冷清冷心的皇帝,景甜甜这一刻对他是有那么一点儿的,嗯,欢喜吧,哪怕只是片刻。景甜甜伸出双臂紧紧的抱着他,瓮声瓮气的说道:“臣妾多谢皇上抬爱。” 皇上被她小女儿家的姿态给逗笑了,揶揄调侃道:“怎么,感动哭了?” “嗯” 景甜甜抱着皇上不撒手。 “除了你,朕打算立如懿为皇后,还有纯妃的事情过了,为了补偿她,她的位份也得升一升,你觉得朕这个决定如何?”至于舒妃是太后的人,就待在妃位,再升也不合适,这话他没有说出来,景甜甜却听出他的意思了。 景甜甜对娴皇贵妃当皇后没有任何意见,反正人家现在已经是掌管后宫的皇贵妃了,干着皇后的事情,就差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头了。 “皇上圣明,考虑的再周全不过了。娴皇贵妃出身满洲大族,后宫事务打理的也是井井有条,对皇上也是,也是很爱重的,她做皇后很合适。至于纯妃,性子温和,又养育着三个皇子,也是从潜诋里就陪着皇上的老人了,被新人压一头也不好,怕别人说皇上您偏心,对您也不好。”景甜甜认真的分析着,然后仰起头求表扬,皇上失笑,亲了亲她的额头。 “嗯,你分析的不错。” “都是皇上您教导的好。” “就你嘴甜,朕看看,你这小嘴是怎么长得,这么会说话呢”皇上说着就要捏景甜甜的嘴巴,景甜甜嘻嘻哈哈的躲着,两人闹成一团。 次日,晋封的圣旨就下来了,这次宣旨是御前大总管李玉亲自来的。 景甜甜在春婵的搀扶下跪在软毯上,永寿宫的其他人也跪了一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令妃魏佳氏,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深慰朕心,今晋尔为贵妃,封号令,即日册封,钦此。 “臣妾魏佳氏谢皇上隆恩”景甜甜跪拜后起身,“多谢李公公辛苦一趟了。”说罢亲自给了他红封。 “奴才恭喜令贵妃娘娘,奴才还需要去纯妃宫里宣旨,就不叨扰娘娘了。”李玉收下后塞在怀里,躬身出去。 “李公公慢走”说着让王蟾送他出门。 一日内,两封晋封贵妃的旨意,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永寿宫和钟粹宫欢欢喜喜的庆祝,舒妃的储秀宫和仪妃的景阳宫愁云惨淡。 宣旨后一个月,景甜甜和纯贵妃的册封礼热热闹闹的完成了,接下来是内务府,礼部和后宫纯贵妃和令贵妃共同筹备皇后的册封礼,只不过景甜甜如今怀孕四个月,肚子太大,参加完自己的册封礼已经是吃力了,更没有精力辅助纯贵妃,就把事情都交给了纯贵妃和舒妃仪妃去处理,皇上也同意了。 景甜甜安心的待在永寿宫养胎。 半个月后,皇后的册封礼开始了,这可比她和纯贵妃的册封礼复杂,盛大多了。 “皇贵妃乌拉那拉氏,秀毓名门,祥忠世德,早从潜邸,克娴内则,今兹仰承皇太后湸融,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 接圣旨,授宝册宝印,再在礼仪仗的陪同下,一路鸣鼓奏乐,踩着锦毯,身穿皇后华服礼帽,一步步从翊坤宫走到乾清宫,场面恢宏盛大,处处透着天家威严和肃穆,景甜甜站在右侧第一位,看着皇后一步一步的走向帝王身侧。 难怪皇后的这个位置会那么吸引人。 皇后册封礼结束后,景甜甜坐着辇轿回了永寿宫,今晚算是皇上和皇后的大婚,肯定不会来永寿宫了,景甜甜用完晚膳,洗漱后躺在榻上出神。 一个意料之中的人熟门熟路的溜了进来。 景甜甜闻见熟悉的松香味,睁开了眼,转过头好笑的看着他,“还有没有一个奴才样儿了?干什么偷偷摸摸的过来,不怕被人发现?” “奴才过来看您有没有难受,陪陪令主儿” 景甜甜疑惑道:“我为什么要难受?” 在进忠他们几人面前,景甜甜从来都是以我自称,没有自称本宫。 “奴才看这次封后,高兴的人也没多少”说完脱掉了外衣,进忠钻进了榻上,从身后轻轻抱着她,“奴才还以为令主儿也会伤心呢” 景甜甜轻笑了一声,不以为意。 “皇上和皇后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因为许多不得已的阻碍才会历经千辛万苦后成为名正言顺饿的夫妻,其他人,就算皇上再宠爱,那也只是妾。今天宠爱你,明天宠爱她,或许未来新人还会像割韭菜那般,割了一茬又长一茬,所以,没什么可难过的。” “不说这些了,主儿,龙胎可还好,今天站的是不是有点久了?”进忠摩挲着景甜甜的肚子担忧的问道。 景甜甜笑着说没事。 有统子在,她的身体调理的很好,不存在产后恢复和胎儿不稳之类的问题,站一会儿不碍事。 看她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进忠说起了她的额娘和弟弟,说是抬旗那会儿,他去魏府送赏赐的时候,两人递消息说等她生产的时候进来陪产且他们两人收到赏赐时的表现很是让人一言难尽。 进忠都不好意思说他们眼皮子浅,小家子气。 原主的额娘和弟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景甜甜知道的。 据统子给的剧情来看,原主的额娘和弟弟对原主不怎么好,很是瞧不起原主,而原主一直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别人看得到她,让额娘看得起她。 不过,景甜甜可不在乎他们的想法。 “没事,到时候我让春婵去接我额娘进宫就好,我能搞定她,别担心了。” 左不过就是两张忠心符的事情,好好活着不好么,作天作地的干什么。 “主儿心里有数就成。” …… 次日,景甜甜早起洗漱,装扮,去翊坤宫给皇后请安。 这是皇后大婚后第一次召见嫔妃,她已经不是那个坐在下面听训的娴贵妃,而景甜甜同样不再是那个被刁难的令贵人。 她如今是端坐上位,高高在上的皇后,景甜甜同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令贵妃。 都是今非昔比。 景甜甜到翊坤宫时众位嫔妃都已经到了,见她进来,都起来给她行礼问安,景甜甜让她们起来,又给纯贵妃行了平礼,主动坐在右手第一个位置。 左边第一个是纯贵妃的。 大清以左为尊,纯贵妃伺候皇上时间长,虽说皇上因为前几年在孝贤皇后哭灵的事斥责了三阿哥和纯贵妃,但皇上依旧是顾念着她的,景甜甜更不会在这儿跟她争个高低。 景甜甜下手依次是舒妃,婉嫔,纯贵妃下手依次是仪妃,庆嫔。 其他的常在,答应依次落座,官女子向来是没有资格来给皇后请安的。 纯贵妃看着对面跟她平起平坐的令贵妃,心头蔓延出些许苦涩,片刻后恢复平静,主动跟她打招呼,“令妹妹的孩子快五个月了吧?” 景甜甜微微一笑,轻轻摸了摸肚子,柔身说道:“是啊,快五个月了,小家伙还挺好动的” “令妹妹真有福气”纯贵妃由衷的羡慕,调笑道:“宫里头双胎,三胎的孩子太少见了,这都奔着令妹妹去了” “……”景甜甜有点尴尬,她要怎么说,说是她想要几个就是几个?那肯定会把这些人给气吐血吧,只能捂着嘴笑笑,说一句“姐姐说笑了。”忽视那些或是打量,或是羡慕嫉妒的目光。 景甜甜下手坐的舒妃也是羡慕的暗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已经喝了好几年坐胎药了,可仍不见动静。 别说双胞胎,三胞胎,就算是个女儿也好,只要是和皇上的孩子,就都好。 可惜,她的身子太不争气了,想想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舒妃姐姐这是怎么了?”庆嫔陆氏突然开口问道,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舒妃身上。 “没什么,只是有些羡慕令姐姐而已。”舒妃有些尴尬又落寞的说道。 景甜甜跟舒妃不怎么打交道,只知道她性情有些清冷,与皇后之间的关系还挺好,这会儿听她如此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景甜甜是知道舒妃喝的那坐胎药只不过是不伤身,温和一点的避孕药,可别人不知道,跟她关系好的都在安慰她,说以后一定会有的。 好在没多久,皇后出来了。 众人都不再交谈,起身给皇后请安。 “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都坐” 皇后让贴身婢女容佩给在坐的所有嫔妃送了一对翡翠耳坠和和田玉的玉镯,算是第一次请安的见面礼。 众人满怀感激的收下了。 和皇后相熟,关系好的几位嫔妃和皇后亲亲热热的聊了起来,景甜甜边喝茶边听她们聊天,也不贸然的插话。 在座的高位嫔妃都是不喜惹事的人,地位嫔妃也不敢贸然挑事,第一次请安自然是顺顺当当的。请安结束后,皇后特意嘱咐她以后可以在永寿宫养胎,不用特意过来请安,有事她会差人来。 景甜甜点头应是。 她确实不想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跑那么远的路来听其他女人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不过,第一次是不能不来,毕竟是皇后大婚后第一次请安,没有足够的理由,别人只会以为你是嚣张跋扈,不敬皇后。 既然皇后已经免了后面的请安,她就安心养胎就成。 ……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九月九日,重阳节,景甜甜终于发动了。 从辰时到午时,两个时辰的时间,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皇上刚在乾清宫宴请宗室,午时刚结束就听永寿宫的宫人来报说是令贵妃生了,而且生的是象征祥瑞的龙凤胎,在匆匆赶来永寿宫,看到两个健康,红彤彤的,哭声响亮的孩子时乐的合不拢嘴。 当即大手一挥,给两个孩子起了名,十一阿哥名为永瑄,四公主为景璇。 又给永寿宫上下伺候的宫人赏赐了半年的月银,接生的稳婆和候在一旁的太医都得了不少的赏赐。 永寿宫一片的热闹欢喜。 因着坐月子是九月份,天气有点凉,皇上吩咐了内务府提早给景甜甜拨了碳火,屋子里烧的暖洋洋的,双胞胎乳娘给喂了奶,这会呼呼大睡呢,永旭永琰景柔三个小不点儿在东暖阁搭积木,又有澜翠贴身看顾着,景甜甜很放心。 景甜甜躺在榻上跟原主额娘说着话,她是九月初六入宫的,这次是景甜甜让春婵去接的人,路上没有碰到多少人,也就没有像剧情中那样趾高气扬,丢人现眼的闹笑话。 见着人以后,景甜甜就立马让统子给她拍了忠心符,没事的时候就给她洗脑,现在很是听她的话。 另一边 养心殿,皇上和皇后在说着明年南巡的事情,说到后宫随行的名单时,皇后有点犹豫,“贵人以上位份的人都去,可令贵妃那边呢?她刚生完孩子,明年三月份孩子刚六个月,会不会……” 皇后的未尽之语皇上懂,不过这会儿皇上也拿不定主意,他心里是想让嬿婉跟他一块去江南散散心,可孩子太小,带在路上太过危险,要是不去,就留她娘俩六个在京城,感觉孤零零的,怪可怜的。 “算了,暂时不加,晚点朕去趟永寿宫,问问嬿婉的意思再说。” 皇后张了张嘴,想说你一个皇帝,还做不了一个嫔妃的主么,还需要征求她的意见,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是因为在意令贵妃,才会特意考虑她的感受?皇后心里有一些苦涩,这是她的夫君,是她青梅竹马的爱人,跟她在一起说事,心里却惦念着另一个人。 这边景甜甜不知道皇上的顾虑,直到皇上晚点过来陪她用膳,说了明年南巡的事情,又说了后宫随行人员,景甜甜才记起来了,原来剧情已经到皇上第一次南巡的时候了。 这一次南巡主要作用是为皇上和皇后感情增添助益,她自己的两个孩子也确实太小,抽不开身,就贴心的让皇上不要为她担忧,好好的出去散散心,她就在京城陪着五个孩子等他回京,并约定下次有机会南巡再陪皇上一起去。 皇上被景甜甜的贴心和对孩子的重视感动,更加的疼惜她。 要知道,南巡伴驾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既能常伴皇上左右,又能游遍江南风采,对久居深宫的嫔妃来说有些致命的吸引力。 可他的嬿婉为了几个孩子能果断的选择独自留在京城,怎能不让他触动呢。 南巡的事情还有段时日,皇上在巡前,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着景甜甜和孩子,宿在永寿宫。 十月份过后,景甜甜出了月子,恢复了给皇后请安,在永寿宫带孩子的生活。 许是打小就在景甜甜身边养的缘故,永旭永琰景柔三个孩子对她很是依赖,尤其是景柔,丝毫看不出剧情中她对原主恶言相向的样子。 景甜甜自然也不会将原主孩子景妧的所作所为无端的按在她的景柔身上,她可不是原主那个夯货,一心一意的将身心放在争夺皇上的宠爱和不择手段的陷害如懿想要登上皇后这个位置的野心上,却忽略了教养自己的孩子,让孩子跟自己离心离德。 这日,景甜甜陪着三个孩子在暖阁里面玩,双胞胎睡在旁边的婴儿床里,一片的温暖祥和,景甜甜想着进忠好久没有过来了,就问澜翠,叫了她好几声都不见她应声,疑惑的转头,就看见澜翠一脸的春心荡漾,笑的傻兮兮的样子。 景甜甜轻轻一笑。 这姑娘看来是遇到桃花了,也不知道是谁? 起身故意凑近澜翠耳边,吹了一口气,澜翠终于不再发呆,见是主儿,赶忙请罪。 景甜甜笑着扶住她,“好了,咱们之间不需要这些虚礼。刚才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说来听听。” 澜翠咬了咬唇,满脸害羞。 十指快绞成麻花了。 “这么害羞,是有了喜欢的人了?” “奴婢……奴婢才没有呢,谁会喜欢他,胡子拉碴的,长得又那么丑。”澜翠嫌弃的说道。 景甜甜挑挑眉,看来还真是。 “哦~我可没有说是谁呢” 景甜甜声音拉的长长的,澜翠就知道自己是被主儿捉弄了,顿时满脸通红的,“主儿,您学坏了” “好了,姑娘家大了,喜欢一个人很正常的。在你和春婵跟着我的时候,我就说过以后要是有了喜欢的人,可以说出来,我可以求皇上为你们赐婚,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当个正头娘子。”景甜甜拍了拍澜翠的肩膀,认真的说道。 “可是,主儿,奴婢舍不得您,想多伺候您几年。”澜翠眼泪婆娑的摇头说道。 “好了,这事还得在等等才行,还要几年呢,不着急。你还没说是谁呢?” “是冷宫的侍卫,叫赵九霄”说罢有点忐忑的看着主儿,她是知道主儿以前和凌云彻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赵九霄是凌云彻的兄弟,她怕勾起主儿的伤心事。 赵九霄? 景甜甜想起来了,是凌云彻的兄弟,不过她还不了解他的情况,这事还得打听清楚才行。 “行了,我知道了,我先查一下再看情况,要是他是个好的,我也放心把你嫁出去” “谢谢主儿” 说完澜翠和赵九霄的事情,景甜甜让澜翠晚点去找一下进忠,澜翠爽快的应了。 用过晚膳后,进忠才姗姗来迟。 “奴才请令主儿安” 进忠行礼问安后恭敬的站在一旁,景甜甜让澜翠和春婵下去,才疑惑的盯着进忠瞧,脸色阴郁,眼眉低垂,一看心情就是很不好。 “你这臊眉耷眼的,是怎么了?谁惹你了,连带着永寿宫的门都不进了。” 半晌后,进忠才抬起头,“奴才听师傅说起明年南巡的事情,后宫随行名单里没有令主儿,奴才去打听这事去了。皇上这些日子又一直往永寿宫跑,不让奴才随侍,找不到机会过来。” 景甜甜愣了愣。 笑着进了内室,“你呀,在皇上面前伺候的时候挺聪明的人,怎么我这边还没有出事你就乱了方寸?放心吧,没事,这事皇上跟我商量过了,几个孩子太小,我抽不开身。” 进忠听罢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那奴才就放心了” 景甜甜好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好歹有五个儿女,只要不犯十恶不赦的大罪,地位很稳固,倒是你那边,御前副总管的位置你师傅是不是一直偏向让进宝上去?” “嗯,是有这个意思,不过,奴才看皇上好像不太赞同,上次主儿不是在皇上面前提起奴才了么,奴才看皇上还是向着奴才的。” 进忠扶着景甜甜坐在榻上,他坐在榻子下边的台阶上,拉着景甜甜的手摩挲着。 “毕竟是皇上,前朝后宫都需要平衡,李玉倒向皇后,皇上是知道的。进宝也是紧紧跟着李玉的步子,隐隐偏向皇后。只有你,虽是李玉的徒弟,却不偏不倚,至少明面上是中立的。皇上皇后是夫妻,本为一体,可他们还是君臣关系,皇上不可能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亮在皇后跟前。放心吧,只要你小心伺候皇上,不明目张胆的接近后宫嫔妃,这个副总管的位置非你莫属。咱们努力了这么久,如果还是让副总管这个位置让旁人得了去,岂不是太没用了点。” “是是是,令主儿厉害。不过过了年后,奴才就要随驾去江南了,来来回回起码得半年时间,见不到主儿了。” 说起这事,进忠心里就不舒坦。 景甜甜没好气的戳了戳进忠的额头,怎么就眼皮子这么浅,他们都不在京城那才好呢,方便她安插人手。 看着主儿怒其不争的眼神,进忠就知道主儿是有事想做,主动的承担起了一部分,两人说好计划后,温存了片刻后,进忠去当差了。 十一月时,大阿哥永璜郁结于心,油尽灯枯,薨了,宫里气氛低迷,年节也过得十分简单,直到来年二月才恢复正常。 第7章 如懿传之魏嬿婉(7) 乾隆十六年,二月 皇上开始了登基后第一次南巡江浙。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京师出发,经过直隶、山东,后乘船南下,经扬州、镇江、丹阳、常州至苏州。 直至两个月后,南巡队伍到杭州行宫。 帝后同游西湖名景。 京城中,舒妃叶赫那拉意欢因南巡前偶然遇喜,被留在京中养胎,景甜甜作为留在宫中位份最高的贵妃,必须得照看舒妃的这一胎。 舒妃怀孕才三个多月,已经出现水肿,脸上生蝴蝶黄斑的现象,景甜甜不得已传消息给停驻杭州的皇上。 过了几日,进忠来消息,说是皇上跟前的御用太医齐太医意外落水身亡,已经派了皇后提拔上来的太医江与彬快马赶来京城照料舒妃,皇上也来了信说了此事。 齐太医身亡? 景甜甜接到信后有点意外,这位太医医术精湛,她怀孕期间也是他在用心照料。这次随行南巡,在守卫严禁的行宫里没了命,还真是疑窦丛生。 七月初,南巡队伍回京。 次日,景甜甜给皇后请安,见皇后面色红润就知道这一趟江南之行不虚此行。 请安以后又陪同皇后去了舒妃的储秀宫,这几个月的相处,景甜甜细心的照料着舒妃,两人关系倒是越发好了。 景甜甜和皇后一进门,就看见舒妃恹恹的靠在贵妃榻上,脸色十分苍白,且脸上因为怀孕而生的蝴蝶斑越来越明显,看着有点瘆人。 见她和皇后进来,舒妃挣扎着起来要行礼,被皇后抢先一步按住了,“快别行礼了,都是自家姐妹。” “谢谢皇后娘娘和令姐姐过来看我,如今我我这个样子,还真的无法面见皇上” 舒妃眼里的落寞和伤怀景甜甜见了很是不忍心。 “舒妹妹别多想,江太医医术高明,肯定能治好你脸上的斑,眼下最要紧的是你腹中胎儿。” “是啊,令妹妹说的是,舒妹妹还怀着皇上的龙胎,可不能过于忧虑。正好,江与彬在外面,给你再好好瞧瞧” 皇后说罢便让人请江太医进来。 经过江太医仔细瞧过之后,还是维持之前的说法,肾气衰弱,孕中长斑,其他无大碍。 “就是说么,皇后娘娘在杭州时请了江太医过来,那时候也是诊断出肾气衰弱,等孩子落地,再好好补补就好了,舒妹妹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舒妃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 “还是得亏令姐姐这几个月的照顾,要不我这心里很是不安。” “还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惦记着舒妹妹呢,大老远的就叫江太医照顾你,我也就是多陪陪你说说话罢了” 在储秀宫待了许久,景甜甜才回了永寿宫。 等进门才发现,进忠已经等在永寿宫,后面还跟了好几个抬着赐礼的太监。 “奴才给令贵妃娘娘请安” “进忠公公请起,后面这是?” 看着那一堆的礼箱,景甜甜疑惑的问道。 “回令贵妃娘娘的话,皇上命奴才给娘娘送这次江南巡查时地方上进贡上来的锦缎和苏绣绣品,皇上说晚点儿过来陪您用膳。” 原来是这次没有去江南,皇上特意赏的,景甜甜笑的很是欢实,看来又有好东西了。 “多谢皇上赏赐,臣妾感念皇上惦记” 笑着说罢看了眼春婵,春婵给抬礼的太监给了不小的荷包,几人满脸笑的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就走了。 景甜甜让春婵将赏赐下来的礼全部登记造册,那些锦缎放到库房,等明年夏天了裁制衣裳。 自己和进忠进了内室。 还没转身呢,进忠胆子很大的从后面抱住了她,景甜甜看春婵在外面,五个孩子都在东暖阁由澜翠看着,这会儿内室没人,就没有推开他。 “令主儿,半年未见了,奴才想的紧。”,进忠的声音激动里透着点委屈。 听的景甜甜直发笑。 “你这奴才胆子越发的大了” “那也是令主儿惯的” 景甜甜无奈道:“好了,见也见了,抱也抱了,再待下去就让人怀疑了” 见进忠还委屈巴巴的模样,景甜甜转过身亲了亲他,整了整他的衣裳,将他推出去了。 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傍晚,景甜甜备了皇上喜欢吃的菜等着他来,永旭永琰景柔三个孩子半年没见他们皇阿玛了,每天念叨着,双胞胎永瑄和景璇马上快一岁了,可以偶尔蹦出两个字来,景甜甜也让乳娘抱过来。 永寿宫,暖阁 四岁的景柔抱着景甜甜的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嘟着嘴跟她撒着娇。 “额娘~柔儿都好久没有见皇阿玛了,柔儿想皇阿玛了。” 景柔是女孩儿,皇上从她出生后就特别的疼爱,重视程度早就超过了永旭永琰这两个孩子,景柔也是十分的依赖皇上,这次皇上南巡,五个月才回来,景柔几乎要天天念叨。 景甜甜摸了摸景柔软软嫩嫩的腮帮子,将她抱在腿上,安慰道:“你皇阿玛昨天才回来,一直在忙呢,今天说了要过来陪咱们柔儿吃晚膳,柔儿可以给皇阿玛多夹点他喜欢吃的菜,让你皇阿玛知道柔儿想他,好不好?” “好,柔儿知道了” “什么知道了?” 景柔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一道低沉,略显疲惫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景甜甜赶紧起身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皇阿玛~”三个小不点听见皇上的声音,齐齐的站起来,哒哒的跑过去抱着皇上的腿。 皇上被三个孩子团团围着,看他们仰着头甜甜的叫着皇阿玛,感觉浑身疲惫感消散了许多。 “好了,永旭永琰景柔,先让你们皇阿玛坐下来歇歇,吃完饭再聊”说着过来扶着皇上坐在软榻上,又给他盛了养胃补气的汤,然后才说道:“臣妾刚给景柔说呢,让景柔多给您夹菜让您知道她呀,很想她皇阿玛呢。这不,您下江南五个月,天天跟臣妾念叨呢,说是她皇阿玛怎么还不回来。” 说罢捂着嘴笑起来。 “是呢,皇阿玛,柔儿想您了” 景柔顺杆子往上爬,端着小碗坐在皇上身边,挨着他一块用膳,还不忘给皇上夹菜,永旭永琰也不甘落后,也凑过去围着皇上。 旁边乳娘抱着的永瑄和景璇也好奇的,两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皇上。 皇上也注意到了,顿时失笑了。 让乳娘把孩子抱给他看,景甜甜把孩子抱过来,将景璇塞给皇上,满人抱孙不抱子,一时间皇上的身体有些僵硬,无奈的看了一眼景甜甜。 抱了一会儿就给奶娘,让她们好好照顾着。 “嬿婉,你把几个孩子养的很好,朕很欣慰。”,皇上看了看两个小的,又瞧了瞧围着他吃的嘴巴鼓鼓囊囊的三个大的,有些感叹的说道。 “都是臣妾应该做的,皇上舟车劳顿是有些累着了吧?臣妾让人炖了补气血的鸽子汤,您多喝点儿吧。” 伺候着皇上吃完饭,又和皇上陪着几个孩子说了会话,孩子睡着以后就让澜翠王蟾抱她们去了东偏殿,景甜甜才和皇上沐浴洗漱,躺在榻上聊着天。 没多久皇上就睡着了。 景甜甜睡不着,将殿里的烛火调的暗一点,又见门外守着的进忠几人都是面露疲惫之色,就让春婵让小厨房煮点面给他们,暖暖胃。 几人感激一番后,轮流去吃,加了足足半斤肉的阳春面,让几人心里对令贵妃娘娘的好感更甚。 次日送走皇上后,永寿宫恢复了平静。 一眨眼两个多月过去,皇上从七月份回京开始一直忙着前朝的事情,因为黄河决堤损坏良田,皇上日夜忧心,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曾好好睡一觉了,更没有进过后宫,加上舒妃生下的十二阿哥身体孱弱,有早夭之象,永瑄和景璇的周岁礼没有办,皇上只赏了礼。 重阳节过后,这日晚膳后,天黑了,进忠来永寿宫送皇上的赏赐,说起皇上的身子越来越差,疲惫乏力,让江太医给他开药调身,还问起鹿血酒的事情。 进忠说了以后看了看景甜甜的脸色,犹豫着说着,“令主儿,咱们要不要给……” 话没说完,就被景甜甜给打断了。 “皇上的身体自然有太医照料,要不要给皇上喝这东西,太医比你清楚。咱们不需要做这种事,稳着点” 剧情中就是原主没有身孕着急了,和进忠合力给皇上敬献鹿血酒,引起皇上和皇后的争吵,原主自己也失宠了。 景甜甜已经有五个儿女,干什么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翻了个白眼,景甜甜伸手戳了戳进忠的脑袋。 “以后不许做这些傻事,你只要伺候好皇上就好,而且以后一定要更加的谨慎小心” 皇上现在还好,后面越老,做起事来就会越荒唐,肆无忌惮的。 不得不防。 见主儿有主意,进忠也就不再说这个,他原本就是不确定主儿的心思,才会试探她,主儿的地位稳固,确实不需要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不做也好。 “主儿,奴才今晚可以陪您” “嗯?今晚不当值?” “皇上很久没来后宫,今晚去了翊坤宫陪皇后娘娘,师傅和进宝当值,让奴才过来送礼后就休息”进忠说罢拉起景甜甜的手,进了内室。 永寿宫被景甜甜整的跟铁桶一般,进忠的事情倒不会被传出去,几个孩子都在东暖阁睡了,春婵和澜翠照看着,景甜甜放心的和进忠厮混了。 景甜甜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一件的剥去,姣好妩媚的身体露了出来,进忠脱了自己的上衣,抱着她,细细亲吻着他的令主儿,没放过一寸肌肤,灼热的呼吸声和缠绵暧昧的接吻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格外的诱人。 十一月的时候,翊坤宫传来好消息说是皇后怀孕了,又有一个不好的消息,皇上要选秀了。 后宫又要增加新人了。 月中殿选过后,后宫进了三位新人,恪贵人,恭常在,僖常在,其中恪贵人是蒙古亲贵侄女,长相最为出众。 这是皇上登基后第一次选秀,景甜甜是贵妃,按例给她们送了礼。 让景甜甜没想到的是这位蒙古来的恪贵人还当真是厉害,刚进宫就是贵人,不到几天,初次侍寝就封了嫔位,现在是恪嫔,比当初她晋升的速度快的多了。 皇后怀着孕,皇上几乎是夜夜歇在恪嫔的咸福宫,后宫中伤心的人有,最心绪难平的是舒妃,她是真心爱慕皇上,皇上对她也有几分在意,可就因为她是太后举荐的,这几分在意也有了水分。 这不,她来永寿宫找景甜甜聊天,两人说到皇上时,舒妃有时开心的像个孩子,有时又忧愁难解。 景甜甜越了解她,就越为皇上的冷情冷心惊着,舒妃确实是太后举荐的,可她是把一颗真心捧到皇上面前,完全不了解太后举荐她的后果就是皇上对她百般堤防,连十二阿哥的体弱多病都是因为皇上长期给她喝的假坐胎药伤了身体的缘故。 剧情中舒妃正是因为知晓了这些才会伤心绝望,加上十二阿哥最终薨了,导致她心灰意冷,自焚而亡,景甜甜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她,这是宫里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算计的女人,是真正的清贵高雅。她只能尽力宽慰她,统子的保命药除了她和她的骨肉,别人用不了。 舒妃吃过晚膳后走了,孩子都睡了以后,景甜甜望着冬季清冷的月光发呆。 澜翠拿着玄狐披风给她披上。 “主儿,外面太冷了,别冻着了,您进屋暖暖吧。”澜翠欲言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的。 景甜甜疑惑的转头看她。 “主儿,您别难过,皇上就是看着新人新鲜,才多留在她们宫里的,过了新鲜劲肯定会来看您的,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 景甜甜愣了愣,突然笑了。 合着这丫头是以为她因为皇上久不来永寿宫才发呆的么。 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是因为皇上” 她一早就知道皇上不可能是属于任何一个人的,他也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而停留,更何况,她也只是为了任务,不可能喜欢上这个小世界里的人。她发呆,叹气都是为了意欢,意欢是这宫里难得的,从内到外干净清澈的女人,她是为她可惜,悲哀。 “主儿,奴婢明白的” 澜翠用一副“我家主儿真可怜,都这么伤心了,这还承认,但她都懂的表情”的神情忐忑的看着景甜甜。 景甜甜从她那副神色中品味出这个意思,有点忍俊不禁。 但也没有再解释更多,反正说了她也不信。 “走吧,歇息” 拢了拢披风,景甜甜也没有在外多待,就回去了歇息了。 乾隆十七年,六月 皇后在翊坤宫顺利生下一个阿哥,十三阿哥永璂,加上她膝下的养子永琪,后位算是彻底坐稳了。 哲敏皇贵妃富察褚英生的大阿哥永璜,孝贤皇后的嫡子二阿哥永琏和七阿哥永琮都已经薨了。 皇上现在膝下的孩子就有已逝嘉庶人金玉妍生的四阿哥永诚,八阿哥永璇;纯贵妃膝下的三阿哥永璋和六阿哥永瑢;景甜甜膝下的九阿哥永旭,十阿哥永琰,十一阿哥永瑄;舒妃的十二阿哥纳福,以及皇后的嫡子十三阿哥永璂和养子永琪。 一个嫡子,九个庶子,相比先帝来说,子嗣算是旺盛的了。 第8章 如懿传之魏嬿婉(8) 九月份 前朝,皇上收到一份端淑长公主的亲笔书信,信中声称准格尔新贵达瓦齐杀害了她的阿驸多尔札,掀起了准葛尔内乱,言辞恳切的请求大清可以派兵援助,平叛内乱。 许是达瓦齐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刚新建立起来的微薄实力不足以与大清相抗衡,因此同一时间上书要归顺大清,唯一的要求是娶端淑长公主为妻。 消息公布后,前朝后宫一片哗然。 慈宁宫 太后听了一个消息后,身体一软跌坐在坐榻上,声音哆嗦,满脸悲愤,“哀家的胧月,命怎么就这么苦。当初哀家身为贵妃,不得已让自己的女儿远嫁,这些年日日夜夜忍受着对女儿的思念,原本只想着她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哀家就知足了。谁曾想,阿驸被杀,准格尔内乱,罪魁祸首确要迎娶我的胧月,这屈辱之事如何使得?” “福伽,快,快去请皇帝,哀家不能让胧月再受此奇耻大辱” 福伽赶紧倒腾着老胳膊老腿,去养心殿请皇上,李玉通传了,结果被告知皇帝有事走不开身,只能灰溜溜的回慈宁宫复命了。 “呵呵,这就是哀家的好儿子啊” 太后知道皇帝躲着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 福伽赶紧给她顺气,“太后,您得保重身子啊,这事儿也还没有定下来,说不定就有转机呢” “对,哀家不能倒下,哀家的胧月还在身处险境,福伽,你去叫舒妃来一趟。” “是,太后” 另一边, 储秀宫,福伽到的时候景甜甜正在带着永瑄和景璇和意欢看顾十二阿哥纳福。 景甜甜看到太后身边的福伽姑姑急匆匆的来,脸色也不好看,很有眼力见的带着两个孩子和婢女回永寿宫了。 后续的情况还是统子监测到的。 半个月后 永寿宫东暖阁 抱住还在笑笑闹闹的景柔和睡得香甜的景璇,景甜甜有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觉。 就连曾经手握宫权的太后,拼尽全力也没能说服皇上出兵准葛尔救出端淑长公主,而是让端淑长公主再次下嫁,嫁的还是杀夫仇人。 在宫里,即使作为最尊贵的公主,也逃脱不了被人摆布的命运。 她只是个贵妃,未来顶天了也只是个皇贵妃而已,她的景柔和景璇未来会不会也有这么这一天,如果有,她还能不能护住她们。 一时之间心酸不已。 “额娘,你怎么了?” 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来,景甜甜才惊觉自己泪流满面。 景甜甜擦了擦脸,摸了摸两个女儿滑嫩稚气的婴儿脸蛋,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额娘没事” 景柔短短的,胖乎乎的胳膊抱住景甜甜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道:“额娘,不哭哦,景柔给你糖吃” 说罢从口水兜兜里掏出一块方糖塞进景甜甜的嘴里,一丝甜甜的味道冲淡了她的悲愁。 “好,额娘不哭”景甜甜紧紧抱着自己香香软软的闺女,镇定下来。 看来她得趁早打算了。 景柔五岁多了,景璇也两岁多,也就十几年的时间,她们就得嫁人,说不定也逃不了远嫁蒙古的命运。 这是身在皇家的公主的悲哀。 她阻止不了。 …… 都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今年还真是一刻快活日子都没有。 这日,景甜甜陪孩子玩的时候,王蟾急匆匆的跑进来,气喘吁吁,断断续续的回禀。 “主儿……不……不好了,十二阿哥薨了” “你说什么?” 景甜甜惊的站起来,怎么会呢,半个月前她还和意欢说呢,孩子看起来好多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命。 王蟾又重复说了一遍:“主儿,舒妃娘娘晕过去了” 景甜甜吩咐澜翠看好几个孩子,自己带着春婵匆匆忙忙的赶到储秀宫。 到门口时候,皇后也到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令妹妹起来吧” 行礼后景甜甜跟在皇后身后进了内室,意欢披头散发,穿着亵衣亵裤,双眼无神,面容憔悴的趴在婴儿床边上,手轻轻的拍打着里面的一个枕头。 皇后轻声唤道:“意欢” 意欢毫无反应,景甜甜看的心里难受。 “荷惜,你们主儿就一直这么不吃不喝的趴着么?” 荷惜:“回贵妃娘娘的话,自从十二阿哥没了以后,我们主儿就一直不说话,就是皇上来了也不怎么说话。” 景甜甜叹了一口气,让春婵把盒子里的银耳粥端过来,坐下来哄着意欢喝一口,可她仍旧是一动不动,无奈,只能放下吃的坐在她旁边。 皇后:“意欢,你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十二阿哥已经走了,可你还有活着的人要惦念呢,你的阿玛额娘,还有皇上。” 意欢听到皇上两个字时终于有了反应。 “皇上?” 皇后:“是啊。皇上已经将十二阿哥的陵墓放在端慧太子的陵寝中,又在安华殿设置了灵位,可以随你时时祭拜,让你有一份慰藉。” 意欢落下泪来。 “臣妾……臣妾对不住皇上,是臣妾这个做额娘的没用。身子弱,让纳福生下来就受尽苦楚。原以为有一个孩子,可以延续臣妾和皇上的这一份情,没想到,到头来是一场空。早知道会是这样,臣妾还不如当初不要他出生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免得受这份罪。” 皇后眼神闪烁了一下,张了张嘴,又不发一言,拿起桌上的银耳粥一勺一勺的喂给她。 景甜甜捕捉到了皇后的异常,便知道,皇后定然是知道这什么的。当初,景甜甜一直以为皇上给意欢的坐胎药不伤身,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是皇上的意思,还是齐太医自作主张。 如果真是皇上的意思,那意欢现在说的自责话,还有自诩是与皇上之间的一份感情就可真成了笑话了。 安慰好了意欢,看着她喝了安神药睡下来以后,景甜甜跟在皇后身后回永寿宫,她和皇后的交情并不深,只因为中间有意欢,维持着淡淡的关系。 回去的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皇后和意欢同样爱着皇上,不知皇后知晓自己的爱人如此的狠绝,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不过,十二阿哥薨,皇上也格外的疼惜意欢,景甜甜突然想到,剧情中意欢那般的伤心绝望,自焚而亡,还是景甜甜这副身体的原主那个缺了大德的在背后推了一把,让意欢知道了皇上赐给她的安胎药有猫腻,然后去养心殿质问皇上真相,得知是真后存了死志。 剧情中舒妃死后,皇后记恨疑心原主,想要将原主送到慎刑司,原主也是有点小聪明,搭上了太后这条船,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被罚在十二阿哥(剧中十阿哥)七七之前每日张嘴十下,也是受尽了苦楚。 景甜甜无语的揉了揉额头。 真是孽债。 这次没有人推波助澜,希望意欢可以过下去吧,也算是了了原主做过的孽。 景甜甜:“统子,你那边的孕丹回头给意欢给一颗,她能用吗?” 系统:“可以用。不过,宿主,统子扫描过她的身体,不宜怀孕,就算要怀,也得好好调理几年才行。” 景甜甜:“没事,只要能调理好就行,以皇上现在对她的愧疚,等身体好了,可以给她一个健健康康的阿哥。”叹了一口气,景甜甜继续说道:“原主作孽,我得承担因果了” 系统:“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因果循环,能弥补就是好的” 景甜甜:“未必全部是弥补,我还是挺喜欢她,赤子之心难得尤其是皇宫这个大染缸里。” 两个月后,舒妃在皇上,皇后和景甜甜的轮流宽慰和陪伴下渐渐走出了丧子之痛。 这日,皇上邀皇后,景甜甜和舒妃一块用膳,进忠,容佩和春婵,荷惜四人随身伺候,用膳途中,李玉进来禀报,说是颖嫔在外面候着,皇上让李玉将人带进来。 说起颖嫔,这人还是一个月前刚进宫的新人,是蒙古巴林部的小格格,皇上为了平衡准葛尔和巴林部的势力,在她初入宫,就被封为嫔位,封号颖。 说来她和原主的渊源就深了,剧情中原主利用已逝嘉庶人养的狗-富贵儿,吓得景兕心疾发作,又让颖嫔腹中胎儿小产,皇上为了弥补对颖嫔的亏欠,把原主的女儿景妧送给颖嫔抚养。 两人之间至此有解不开的结。 在景甜甜内心回忆剧情时,一抹青绿色旗装,长相精致可爱的姑娘走了进来,景甜甜放下筷子转身看向来人。 屋内好几双眼睛盯着来人,她一点都不拘束,娴熟,优雅的给皇上请安问礼后,又给皇后,景甜甜,舒妃行礼问安。 皇上:“起来吧” 皇后:“这位就是颖嫔吧,果然,生的娇俏可爱,聪颖伶俐。” 景甜甜:“皇后娘娘说的是呢,臣妾第一次还远远的看见颖嫔和皇上在御花园说笑,一颦一笑还真是活泼率真。” 舒妃:“皇上真有福气” 颖嫔:“谢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舒妃娘娘夸赞夸赞,臣妾愧不敢当。”说罢又让贴身侍女阿宝带上来一些礼物,说是送给她们的见面礼,几人都客气的收下了。 皇上:“哈哈哈,都好都好,颖嫔,过来做舒妃旁边” 颖嫔:“谢皇上” 颖嫔坐下后,几人没有遵从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私下用膳,倒是想到什么说什么。颖嫔也是个单纯直率的,说一些草原上的见闻趣事,倒是时不时逗得几人捂着嘴笑的不行。 一时间其乐融融。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过去。 永寿宫 景甜甜正在指挥着小厨房给永旭永琰景柔三个小不点做晚膳,就等他们几个下学以后吃个热乎饭。 三个小不点已经六岁多了,年前就搬去了撷芳殿和公主所,每月就回来一两次,景甜甜刚开始还不习惯,整夜彻夜难眠。 缓和了好长时间景甜甜才缓过来。 好在永瑄和景璇才三岁多,还能待在她身边几年,不至于膝下空空。 晚点的时候三个小不点到了永寿宫,不过他们前面还挡着一个大的,稀客。 景甜甜看见那一抹黄色,赶紧行礼问安,“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皇上:“起来吧” 景甜甜:“谢皇上” 三小只跟在皇上后面屈膝跟她请安,景甜甜扶起他们以后给他们眨眨眼,然后走过去挽着皇上的手臂,还一如往昔那般自然的跟皇上说话。 “皇上,您今儿不忙了?臣妾还以为您把臣妾这永寿宫忘了呢?” 皇上见她都当额娘了,还撒娇的模样,顿时失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个小没良心的,前儿没来看你?” “皇上最好了” 景甜甜面上嘿嘿一笑,心里翻了个白眼,前天哪是过来看她的,那是要去看舒妃,顺便过来瞧她一眼,还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还好意思说。 不过,今晚皇上过来,景甜甜倒是乐意,三个小不点年纪还小,这个时候最适合跟皇上培养感情而不被忌惮。 景甜甜让人伺候爷们几个净手,然后围坐成一圈热热闹闹的吃饭。 这中圆形的,可以转动的餐桌是景甜甜特意画了图纸,命内务府打造的,刚开始皇上和三个小不点还不习惯,后来慢慢用着用着就觉得还挺好使。 在永寿宫,他们就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围在一起吃饭,没错。 吃完饭后,景甜甜搬出软榻和茶具,让澜翠把永瑄和景璇抱在她和皇上身边,永旭永琰景柔三个人围坐在茶具对面,几人喝茶聊天,皇上闲谈之间又考教了他们功课,学的都还不错,没少听皇上夸赞。 等时辰晚点了,景甜甜自然而然的侍寝,一夜被翻红浪,缠绵恩爱,等皇上神清气爽的去上朝后景甜甜捂着被子饱饱的睡了一觉。 皇后因为年前生下了一个患有心疾的女儿景兕,要亲自照料孩子,还要分心处理宫务,忙碌不堪,索性就免了每天的请安,只让她们每月初一和月末各请安一次就行了。 这也让懒散,不想动弹的景甜甜心里乐开了花。 一觉睡到快午膳时分,景甜甜才起身,叫了候在外面的春婵进来洗漱,梳妆。 御前后小憩了一会儿,带着永瑄和景璇两个小的,去储秀宫看望舒妃,正好舒妃要去翊坤宫看望皇后和景兕,景甜甜也跟着去了,上次请安还是半个月前了。 第9章 如懿传之魏嬿婉(9) 后宫的安稳日子还没有过多久,又出事了。她才和舒妃去翊坤宫看了皇后和皇子公主,没过十天公主就没了,受惊心悸而亡。 景甜甜赶忙让统子把监测到的情况给她,令景甜甜想不到的是下手的人居然是慈宁宫的太后。 原因竟然是为了报复,报复皇帝和皇后对端淑长公主受苦受难的处境不作为。 而且,景兕公主的死还只是一个开始,太后已经布局对付永琪和永璂了。 “太可怕了。” 景甜甜喃喃自语,觉得太后真是疯了。 不过仔细想,太后和皇上终究不是亲母子,而太后的一儿两女是太后的逆鳞,长女再嫁,而且是那般屈辱的下嫁,太后是彻底恨毒了皇帝。 除去皇帝的嫡子嫡女,算是重创打击了皇上和皇后。 次日傍晚,景甜甜让春婵偷偷的叫了进忠过来,将景兕夭折的证据和几个参与者的名单交给了进忠,又把太后打算对付永琪永璂的计划说给了他。 进忠惊愕片刻后,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说“令主儿放心,奴才会安排好”,还说“这事操作好了又是一番的功劳。” 景甜甜挑挑眉眼,轻笑了一声,这人还真是……忠心又通透,知道她有秘密,可从来不问,她吩咐他做的事情,件件做的完美,无懈可击。 说完这件事,进忠还是犹豫了一会才问道:“令主儿,只是奴才不明白,您为何要帮皇后呢?现如今在前朝,五阿哥最得皇上器重,皇上派了差事给他,五阿哥做的很得皇上心意,他还是皇后的养子,地位尊贵,朝中许多大臣都觉得他是隐形的太子,向他靠拢投诚,咱们的九阿哥,十阿哥和十一阿哥完全被他的光芒掩盖了” 景甜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一句让进忠摸不着头脑的话,“进忠,你知道五阿哥身体怎么样?” 进忠不明所以,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很好啊” 景甜甜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五阿哥有腿疾,附骨疽,这种病很难治愈且影响寿数,过不过三十” 进忠愣了片刻。 “那五阿哥他……” 景甜甜捂住进忠的嘴,没让他说出来后面的话,这件事谁也帮不了,这是他的命数。 “而且,以皇上的身体状况,再执政个二十年也没问题的” 景甜甜说罢松开了手,没管进忠呆愣的样子,继续说着,“圣祖皇帝那么精明,堪比秦皇的帝王,晚年仍避免不了骨肉猜忌的结局,咱们这个皇上……呵”冷笑一声接着说,“五阿哥确实优秀,又孝顺,有他在皇上是暂时看不到我的永旭他们,可这未必算是坏事” 进忠是个极其聪慧机灵的人,景甜甜说到这里他也明白了。 确实,令主儿的几个阿哥年纪还小,前面有五阿哥这个优秀的庶出,且记在皇后名下的儿子,又十三阿哥这个正宗的嫡出,令主儿的几个阿哥要是有登高位的心思,可以隐忍蛰伏,积蓄力量,反正听令主儿的意思,五阿哥活不长,皇上又是个长寿的。要是几位阿哥没有这个心思,可以当一个闲散王爷,有令主儿这个贵妃在,他们逍遥自在,安稳自由的活一辈子也不是个难事。 “还是令主儿想的周到。有皇后和她的几个儿子挡在前面,咱们确实安稳许多。”三阿哥永璋是个没能力,又被皇上斥责过的,早就被踢出了继承大统的人选;四阿哥永诚和八阿哥永璇有玉氏血统且他的生母金玉妍是个有罪的人,更加不可能继承皇位;现在唯有可能的就是皇后的养子和嫡子,要是皇后这边有事,那就剩下令主儿的几个阿哥了,所以现在还是一动不如一静。 景甜甜见他明白了,拉着他坐在榻上,两人缠绵了一个时辰后,进忠出了永寿宫。 进忠那边的动作很快,动用了几个人脉,透露了些蛛丝马迹给毓湖和李玉,不到一个月,事情就查到了慈宁宫头上。 可太后也不是吃素的,她在后宫生存了几十年,能力人脉也是不差的,在知道皇上有可能已经怀疑甚至有了她做事的证据后,果断的推出了替死鬼-福伽。 动作快的令景甜甜都不得不佩服她的狠辣手段,不过,即使太后推出了人,可皇上皇后不相信,福伽是太后的贴身嬷嬷,要说没有太后的指使,谁信呢。 可皇上皇后就算知道太后是幕后黑手,他们也无计可施,要让前朝,甚至天下百姓知道,当朝太后因为报复而谋害了中宫嫡出公主,甚至还要谋害皇子,要是被有心利用,皇上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就别想坐稳了。 别管多愤怒,皇上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不过太后也没有讨到好处,福伽杖毙,身边的人被换了一茬,慈宁宫也被封闭,太后静心礼佛,算是被软禁在了宫里。 第10章 如懿传之魏嬿婉(10) 时光匆匆,一眨眼三年过去,紫禁城一如既往的热闹,宫里舒妃在太医静心的调养之下,景甜甜给了她一颗生女丹后,顺利生下了一位公主景媛。 景甜甜原本打算给她一颗生子丹的,可想到如今宫里的情形和舒妃的身份,就放弃了这个想法,给她换了生女丹,她不想给儿子添麻烦,就算是她和舒妃关系好那也不行。 毕竟人心隔肚皮,谁能知道舒妃的儿子以后长大了会不会因为那个位置就对上她的儿子,她虽有人脉,可无法与舒妃叶赫那拉家族相比较,只能早早绝了舒妃的心思。 给她一个健康的女儿,已经是景甜甜替原主给舒妃最大的补偿了。 其他的,就别想了。 除了舒妃,蒙古的颖妃也顺利生下了十四阿哥永玖,恪嫔生了公主景嬛,被封了恪妃。 景甜甜听皇上给恪妃生的公主取的名字有一个嬛字,不厚道的笑了,太后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气死了,也不知皇上是故意的还是忘记了。 翊坤宫 景甜甜坐在最右手椅子上,听着舒妃颖妃恪妃她们聊育儿经,纯贵妃抱怨她儿子不成器,还挺乐呵的,不过,融洽的气氛中总有那么一个两个的不合时宜的声音,也算是很煞风景了。 “各位姐姐听没听过,后宫里又有新人要进来了,听说还是寒部的公主,长得倾国倾城,可是比舒妃姐姐和令贵妃姐姐更美呢”说着捂住嘴笑了声,继续说着,“也是,新人嘛,鲜嫩可口。还真是比不得,毕竟岁月不饶人不是。” 一句话下来,翊坤宫里说笑的嫔妃顿时安静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说话的人。 这人叫金玉婷,也是玉氏后来敬献上来的美人,长得跟已逝的嘉庶人金玉妍有七八分相似,性子也是八九成的相似,端的是心直口快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翻版的金玉妍。 景甜甜和舒妃对视一眼,眼里的鄙夷都快要溢出来了,舒妃一直是真正的心直口快表里如一,眼里更是容不得沙子,听到嘉贵人金玉婷以下犯上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舒妃轻蔑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嘉贵人,你可真有本事,身在后宫,对前朝的事情,皇上的事情还真是了如指掌,本宫还真是佩服的很” 跟嘉贵人不对付,同样是新进宫的玉贵人江宝玲反应过来,立刻抓住把柄讽刺道:“舒妃娘娘说的是,嘉贵人还真是胆大包天,窥探帝踪,可是死罪” 看着殿里几位高位嫔妃鄙视的目光,金玉婷此时才知道自己犯了忌讳,皇后娘娘并没有宣布皇上要纳新人进宫的消息,这个消息还是一直关注皇上的四阿哥永诚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被她听到了,她得意之下说出来,这下子被舒妃和玉贵人揪住把柄,这话要是被皇后和皇上知道了,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惶恐的跪下来叩头请罪,干巴巴的解释道:“舒妃娘娘,嫔妾没有”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又不能把四阿哥供出来,只能少说。 看她心虚的模样,舒妃冷冷一笑。 “有没有你自己知道” 说罢厌恶的转过头,不再理她。 玉贵人:“呵,嘉贵人这话还是等皇后娘娘出来了再狡辩吧,希望你这嘴还能像以前一样伶牙俐齿的把你身上的罪给说没了。” 玉贵人江宝玲见她狼狈的跪在地上,心里很是得意,说话也一点儿都不客气。 谁让她金玉婷仗着一副好皮囊屡次截她的宠,害得她被人嘲笑,奚落。她还真要感谢金玉婷这张口无遮拦的嘴,要不是她犯贱惹到令贵妃娘娘和舒妃娘娘的身上,今天还看不到这场好戏。 宫里谁不知道,舒妃娘娘和令贵妃娘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两人又有子嗣傍身,就连皇后娘娘这几年也因为她耿直,倔强的性子慢慢的不受待见,可令贵妃和舒妃却是十年如一日的得宠,容貌更是一等一的好。 得罪她们,还真是自己作死。 金玉婷被江宝玲说的冷汗森森,见众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顾不得许多,手脚并用的爬到景甜甜面前,一下一下的自己掌嘴,可怜兮兮的说道:“令贵妃娘娘,是嫔妾的错,嫔妾食言了,嫔妾无意冒犯您和舒妃娘娘,求您饶恕” 景甜甜被金玉婷气笑了,这人还真是能屈能伸,知道情况不利,连苦肉计都用了,可她偏偏不吃这一套。 “停!” 就在金玉婷心里嗤笑得意,以为令贵妃饶了她的时候,景甜甜说出来的话让她如坠深渊。 “要掌嘴就去外面,别在殿里面碍着别人” 说罢冷笑一声,让春婵拖她出去,不再看金玉婷愤恨阴毒的眼神。 一场闹剧结束,众人不再说话,就听着外面啪啪啪的巴掌声,等着皇后娘娘出来。 此事到底不是小事,皇后出来听舒妃快言快语的说了以后也觉得不妥,就罚了金玉婷禁足半年,抄写宫规一千遍,张嘴五十,算是给她一个教训。 至于金玉婷说的皇上要纳新人的消息,皇后虽然不知道她是听谁说的,可这事就算是真的,她作为皇后,也是阻止不了的,不但不能阻止,为了绵延子嗣,她还要支持皇上。 这几年进的新人太多了,她已经慢慢的习惯了。 第11章 如懿传之魏嬿婉(11) 皇上对金玉婷口中的寒部公主的着迷,景甜甜在三个月后的宴席上见识到了,在那个一身白衣,妩媚多姿的女人摘下面纱那一刻,皇上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方,仿佛对方就是一块美味的肉,而皇上就像是一头饿了许久的狼一般,垂涎欲滴。 更让景甜甜瞠目结舌的是,寒部公主寒相见有心上人,不愿意给皇上生孩子,苦苦要求皇后给她一碗绝育药,皇后答应了,在寒相见喝了药,在床上痛苦打滚时皇上进来看见这一幕,不问青红皂白给了皇后一巴掌,一个成年男人八成的力道打的皇后转了一圈后才倒地不起,脸上是一道鲜明的巴掌印。 皇后难堪的站起来,不发一言,在容佩的搀扶下回了翊坤宫,闭门不出,所有的宫务交给了景甜甜处理,为了不被猜忌,景甜甜又拉上了纯贵妃,舒妃三人一通打理。 皇上被容嫔寒香见彻底迷住了,除了容嫔的承乾宫,哪里都不去。 这日,景甜甜刚送走纯贵妃和舒妃,进忠就悄悄过来了,五个孩子现在都住在撷芳殿和阿哥所,永寿宫就景甜甜一人,倒是方便了他。 景甜甜闻见熟悉的松香味,轻笑了一声。 两人激情满满,迫不及待的吻在一起,许久后,相拥着平复情绪。 进忠担忧的盯着景甜甜满是情欲的眼眸,待她平静下来后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疼惜的劝慰道:“令主儿,别伤心,奴才会陪着您的,一辈子都陪着您。” 半晌才反应过来进忠话里意思的景甜甜不屑的嗤笑一声,伸出软绵无力的手指戳了戳进忠的额头,“呵,伤心?你想太多了,我可不伤心” 进忠不确定的问道:“真的?” 景甜甜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进忠怀里,仰头亲了亲他,说道:“他可不是我的谁,我也从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纠缠在一起”说罢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就是替皇后和意欢不值得,她们两个是真的爱皇上,把皇上放在心上,可结果你也知道了,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就连青梅竹马的感情都逃不过,何其可悲啊” 听她说这话,进忠一颗心终于放下了,自从容嫔出现,皇上可谓是将后宫众人弃之不顾,就连纯贵妃和三阿哥,要不是有令主儿的劝阻,说不定也会被皇上斥责惩罚。因为皇后的缘故,皇上疏远了他师傅,现在是他和进宝跟着皇上,一直不得闲,今晚皇上又去了承乾宫,进宝跟着,他休息,这才过来看令主儿。 进忠:“令主儿,男人都爱美色,更何况是皇上,看见那么个天仙似的大美人,不弄到手他不会甘心的。” 景甜甜猛的从进忠怀里退出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不会也?” 进忠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是想岔了,赶紧把人抱住,摁在自己怀里,“令主儿,这话你就冤枉奴才了,奴才可没有稀罕谁,就令主儿一个。”见她不再一惊一乍的,进忠松了一口气,继续安慰道:“奴才说的是一般的男人,皇上是天下之主不错,可私下里他也是一个正常的,一般的男人,他的想法就是所有美的,他看上的东西都是他的,女人也是,皇后被打被冷落,也是因为她太倔强,落了皇上的面子” 景甜甜对进忠的话嗤之以鼻。 “要不是他喜新厌旧,后宫对他唯一有真心的人也不会心灰意冷。” 以前可能还能虚与委蛇的跟皇上相处,在看到他那么冷酷无情,冷情冷心,有着暴力倾向的一面,景甜甜恶心的够呛,一个连发妻都随意殴打的男人,景甜甜深恶痛绝。 进忠:“好了,不说他了” 说罢翻身压上去,堵上她的嘴,景甜甜被吻的七荤八素,什么感叹不平都没了。 又是一夜的缠绵悱恻。 第12章 如懿传之魏嬿婉(12) 次日,景甜甜起身后,永旭永琰已经从阿哥所回来永寿宫,在东暖阁等了许久。 景甜甜洗漱,梳妆好叫他们一块吃早膳,两人面上平静如水,但沉默不语的模样还是让她看出了不对劲。 不动声色的吃完早膳,景甜甜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去,留春婵守着门,娘仨进了内室说话。 景甜甜还像他们小时候一样,挨个儿捏了捏他们两人带婴儿肥,肉嘟嘟的脸颊,两人被他们额娘捏的有点不好意思,耳朵根都染上了绯色。 永旭:“额娘,儿子都快十岁了,是大人了,您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捏儿子的脸了,会被人笑话的。” 永琰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示赞同她大哥的意思。 景甜甜轻笑一声,不理会他们的幽怨的眼神,又摸了摸两人光秃秃的大脑门,看着他们闪躲的样子,抖着肩膀笑的不行。 “额娘~” 两声似是无奈又夹杂着欢喜的声音异口同声的说着,景甜甜啧了一声,一点都不可爱,还是小时候软软的,奶香奶香的时候好玩。 两人的愁绪散了许多,景甜甜才不再逗他们了。 “说吧,怎么了,刚才早膳的时候沉默不语的,这可不像你们两个。” 两兄弟对视一眼,还是用旭先说,“额娘,儿子听说皇阿玛……”似是难以启齿,永旭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皇阿玛他还是以前的皇阿玛么?” 景甜甜敛笑,叹了一口气。 永旭永琰十岁,现在还是在尚书房学子,在武场练习骑射,吃住都在阿哥所,没来后宫,也甚少见到皇帝,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才会闷闷不乐的来永寿宫问个清楚。 他们被保护的太好了,景甜甜和进忠手里的人脉,让五个孩子即使身处阿哥所和公主所,没有额娘陪伴,也过得很好,无人敢欺,加之后宫现在没有那些私下敢对皇厮伸手的嫔妃,皇后为人又清高重规矩,对所有皇子公主都一视同仁,让五个孩子没有见识过后宫的尔虞我诈,阴毒陷害。 也不知道这对他们是好是坏。 景甜甜沉默了许久,在两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下的才选择说出所有真相,包括后宫的各种阴司算计,娘仨闭门密谈了两个多时辰,旭和永琰脸色难看的回了撷芳殿。 让王蟾送两个孩子出门后,景甜甜靠在榻上思索了许久,是她想岔了,太想当然了,无论是永旭永琰还是小一点的永瑄,都是皇子,他们需要历练,而不是被她保护在羽翼下。 因为端淑长公主的事情,景甜甜央求皇帝配了两个擅弓马骑射的女师傅给景璇和景柔,又让她们两个跟咸福宫的颖嫔和永和宫的恪嫔多相处,成果喜人,十岁的景柔性格直爽,活泼开朗,马上功夫也不错,景璇小一点,但骨子里从小养出来的爽朗大方不弱景柔。 越和颖嫔恪嫔接触,两个闺女越是向往草原上的自由和洒脱,就算未来逃不开远嫁蒙古的命运,两个孩子也不会柔弱不能自理,早早殒命。 可三个儿子,从三岁开始就在撷芳殿生活,在尚书房学习,由皇帝指派的老师教导,学习四书五经,弓马骑射,每日几乎是从天黑(天不亮)到天黑,一年就歇息五六日,景甜甜对他们的学习压根就插不上手,只是关注他们平时的饮食衣物,让身边的人仔细照顾他们。 今日两个孩子过来说起他们皇阿玛的事情,景甜甜没有隐瞒,说完后,她从他们眼里看出了伤感和迷茫,心里钝痛,又不得不打破皇帝在他们心里以前那副好父亲的模样。 皇帝,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他先是皇上,再是一个父亲,他是君,而他们是臣,且他的儿子很多,现在更偏爱五阿哥永琪,对她的三个孩子淡漠了许多,这些景甜甜几乎是揉碎了掰开来给他们讲了。 但愿他们能琢磨明白。 对皇帝不要抱太多的期望。 【魏嬿婉的这篇,写着写着有点崩了,暂时停更几天,后面会补上。先把青樱的几篇写好的发出来给大家看看,见谅哦!】 第13章 如懿传之魏嬿婉(13) 翊坤宫 众多嫔妃坐在堂上,熟悉的彼此之间闲聊着,唯有一人满脸冷淡,周身生人勿近的气场让坐在旁边的人很是不自在,眼睛露出嫉妒和忌惮。 最终抵不过心里的妒忌和不满,转过头抱怨着,“容嫔娘娘还真是清贵的很,连给皇后娘娘请安都丧着个脸,也忒晦气了。” “嘉姐姐说的是呢,这还是容嫔进宫以来第一次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挑起话头的是宫里上蹿下跳,犹如跳梁小丑一般的嘉贵人金玉婷,接话讽刺容嫔的是嘉贵人的死对头玉贵人。 这两人一唱一和挤兑着容嫔,让交谈的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齐刷刷的盯着三个人瞧。 景甜甜和舒妃对视一眼,眼里很是疑惑,这两人什么时候搭在一起的?而且两个贵人,敢明目张胆的挤兑容嫔,要知道自从容嫔进宫,后宫众人成了陪衬,就连皇后都吃了亏,得了皇上的一巴掌呢。 舒妃早就死心了,只一心一意的养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景甜甜更加不会去犯皇上的忌讳,也不会去奚落容嫔,毕竟容嫔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因为太甚的美貌被当成牺牲品,对她没有任何威胁。 面对嘉贵人和玉贵人的奚落,容嫔淡定自若,仿佛听不见似的,眼神都不给她们一个,自顾自的低下头欣赏着自己的纤纤玉指。 嘉贵人被容嫔这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刺激的忘记了后宫被容嫔支配的恐惧,说起话来也口不择言起来,“哼,得意什么,还不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光有宠爱有什么用?”这话就是又伤人心,心里又嫉妒人家的宠爱,心口不一。 景甜甜一听这话,也不再看戏了,呵斥道:“放肆,嘉贵人,你是皇上的嫔妃,不是市井泼妇,说话怎能如此恶毒?” 嘉贵人到底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下来,“令贵妃娘娘,恕罪,嫔妾不是有意的。”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春婵,给本宫狠狠掌宁心的嘴。”宁心是嘉贵人的贴身婢女,也是从玉氏过来的人。 “你,本宫无权处置,就交给皇后娘娘,可你言行狂妄,屡教不改,你的一言一行影响着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就由宁心替你受过吧。” 说罢就让春婵带宁心出去,对舒妃和纯贵妃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用担心,容嫔服下绝育汤药的事情在后宫不是秘密,因此事皇上掌掴了发妻,后宫嫔妃,包括她和纯贵妃,舒妃等高位妃嫔对容嫔,承乾宫退避三舍。 皇后现在对容嫔的事情不大理会,也不想管,平时容嫔待在承乾宫,谁都不理,谁知道今天过来请安,就被不长眼的两个贵人挤兑,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她们谁都讨不了好。 更何况,前面说的话还好,毕竟容嫔的确是没有给皇后请安,不合规矩,可嘉贵人后面说的话,就是戳人心肺管子了。 纯贵妃自从永璋因劝解皇上不要沉迷美色而受到斥责后,就不再打理宫务,也很少说话,要不是有皇后,她和舒妃几人开导,或许也如剧情中那般早逝吧,殿里她的位份最高,只能她来制止。 狗皇帝要是因为此事迁怒她,进而影响几个孩子的前途,那就得不偿失了。 让人将宁心带出去后,景甜甜指着挑起事端的两人说道:“嘉贵人,玉贵人,你们两个就跪着等皇后娘娘出来吧。” 嘉贵人和玉贵人对视一眼,眼里充满了恐惧,知道这次惹大祸了,令贵妃一直不太管后宫的事情,可今天发了大火,掌嘴宁心,又让她们跪着不让起来,等下皇后娘娘出来,还有惩罚,这下子,全完了。 膝盖一软,两人坐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处理完两人,景甜甜的胳膊被人轻轻碰了一下,转头一看,是舒妃,景甜甜倾了倾身,舒妃靠近她,小声说道:“容嫔怎么今天来了,看她的样子,仿佛一切跟她无关似的。” “心死之人,还在乎什么。” “也是,爱而不得,阴阳两隔。对自己又是那般的决绝,到头来不过都是伤人心而已。”舒妃心有感触。 景甜甜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你还有景媛呢,比她要好,她什么都没有的,就连嘉贵人她们羡慕嫉妒的宠爱,人家也不稀罕,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说起女儿,舒妃眼里都是柔光,“也是,我有女儿就够了,皇上……或许我早该不指望的,只是到底有着不甘心。” “皇上,他是天子,坐拥天下,他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景甜甜盯着舒妃,认真的说着,希望她能明白这个道理,不要再拘泥于情情爱爱中,在皇宫里,这些原本就是奢望。 舒妃被她说的有些尴尬,“我……我明白了,就是……”就是控制不住的失落。 景甜甜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情之一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说的再多,也没用。 第14章 如懿传魏嬿婉(14) 罚了挑事的两人后,殿里恢复了平静,众人等了一刻钟左右,皇后搭着容佩的手出来了。 众人起身恭敬行礼问安,“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免礼,都坐吧。” 见跪在门口的嘉贵人,玉贵人,皇后不着痕迹的揉揉额头,这两人在后宫里上蹿下跳,虽不害人但恶心人。 压住心里的厌烦,皇后只能开口询问,人是景甜甜的罚的,见皇后询问,也没有添油加醋,将她们挤兑容嫔的话一五一十的复述出来,也说了自己的惩罚,皇后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将两人禁足三个月,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请安结束后,皇后留下了舒妃和景甜甜,纯贵妃三人,令她没想到的是容嫔主动留了下来。 皇后虽疑惑,也没有多计较,几人进入内殿后,容嫔不再是请安时那副冷淡的样子,对着皇后略显疲惫的脸扯出一个歉意的笑,跪拜下来,“皇后娘娘,臣妾向您请罪,请您责罚。” 皇后让她起来,转头看向她和舒妃,景甜甜也不知道容嫔究竟为哪般,只能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知道,舒妃也是一头雾水。 还不待皇后问出口,容嫔自己倒是说出来了,“皇后娘娘,都是因为臣妾才让娘娘和皇上之间产生龃龉,臣妾对不住您,请您惩罚臣妾吧。” 容嫔说罢倔强的看着皇后,皇后原本憔悴疲惫的脸上露出苦涩和尴尬,心里泛出密密麻麻的疼痛,年少相知相爱,生儿育女,二十年相伴,还抵不过一副绝色的皮囊。 皇后泄气的看向容嫔,“罢了,此事不必再提,既然已经是皇上的人了,以后好好侍奉皇上就行。” 容嫔心里愧疚的很,养好身体以后就过来赔罪,可皇后似是真的被狗皇帝伤着了,不想与她多说什么,容嫔只能告罪后出了翊坤宫。 景甜甜和舒妃见容嫔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皇后见两人这样,难得的露出一丝笑。 舒妃担忧的问道:“皇后娘娘,您没事吧?看您气色比上次见要差多了。” 皇后:“本宫的身体就那样,生下景兕后一直不好。”说到女儿,皇后声音哽咽,强忍住眼泪,“本宫真是没用,连自己的女儿都留不住。” 景兕公主的事情,皇上皇后尽力减少影响,宫里只有几位高位嫔妃隐隐猜测出来,但谁也不能直白的说出口。 舒妃安慰道,“丧子之痛,臣妾感同身受。可娘娘,您还有永璂和永琪,不能再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了。” “本宫明白,罢了,不说这些了。”皇后擦了擦眼角,转移了话题,“今日留下令妹妹舒妹妹,是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皇上身边的进忠公公传过来的旨意,下个月南巡,本宫不打算去了;舒妹妹的景媛还小,离不开人,只不过要不要去还是得舒妹妹自己拿主意;至于令妹妹,这次肯定是得去了。” 舒妃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娘娘思虑的是,路途颠簸,臣妾还是不去了。”再说,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皇后和舒妃都不去,纯贵妃身子又不舒服,景甜甜不去肯定不行了,只能说一句“臣妾听娘娘安排。” 三人说完事,也没有心情聊别的,各自散去了。 景甜甜回永寿宫后,让春婵澜翠王蟾几人收拾南下的行李了,上次南巡还是端慧太子薨后的次年,如今过了快十年了。永旭永琰景柔都十岁了,永瑄和景璇也七岁了,都是大孩子了,这次南巡他们兄妹五人也可以一起去江南一趟。 一个月后,御驾和南巡队伍浩浩荡荡的再一次从京城出发,中途改走水路,半月后到了杭州行宫。 除了第一日,景甜甜跟在皇上身边,见了前来拜见的地方官员和命妇们,晚膳后侍寝,第二日开始,皇上一直让容嫔伴驾。 景甜甜难得出宫一趟,可以看看江南风光,自然不在乎皇上要谁陪他,带着五个孩子,乔装打扮,身后跟着四个护卫,去民间游玩。 待进忠急急忙忙,满头大汗的来找她时已经过了七八日,景甜甜疑惑的看向进忠,“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着急?” 进忠擦了一把汗,凑近景甜甜,将事情说了一遍,景甜甜听了以后只觉得太荒唐了。 第15章 如懿传之魏嬿婉(15) 原来是蒙古新进的嫔妃,豫妃,是一个将近三十岁,成熟妩媚的女人,刚入宫时还颇得皇上宠爱。 可她在侍寝时用了催情的药丸,被五阿哥永琪阴差阳错发现以后揭穿了她的手段,被皇上厌弃了,禁足在宫里。 这次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混进了南巡队伍,还勾结了御前太监进康,找了欢场女子,对皇帝用了药,在船上厮混。皇上已经晕过去了,场面也乱了起来,进忠让进宝将皇上安置好了,太医正在看,涉事的都暂时关了起来,这才匆匆忙忙过来找令主儿。 在船舱里转了两圈,景甜甜才有了主意,“这样,你让人去找五阿哥,让他去民间,看看这事有没有传出去,要是已经有人传,就先抓住几个,杀鸡儆猴,平了流言,尤其是那些茶馆的说书的。” 进忠:“那些女子怎么办?要放出去么?” 景甜甜摇了摇头,放出去是不可能的,沾惹上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要好好活着是不可能的,“那几个欢场女子,灌药,然后送去庵堂,皇上的脸面和皇家的尊严不能有损伤,皇后不在,这事要是影响太大,我没法交代。” “还有参与这事的太监,你再深查一下,查出来的人全部扣起来,豫妃也是,绑起来让她别闹,等皇上醒了再处理,她是蒙古那边献上来的,处理不好的话会出事。”叹了一口气,景甜甜无奈的说道:“此事皇上面上不好看,总得让他把气出了才行。这几日你方差仔细着点,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进忠笑了笑,“是,奴才明白。” 事情紧急,外面人多眼杂,进忠不好多停留,说完事就出去办差了。 景甜甜去了皇上的龙舟,到的时候颖妃,恪妃,容嫔等人候在外面,见她过来,行礼问安,景甜甜抬手让她们起身后问进宝,“皇上如何了?” 进宝恭敬的答道:“回令贵妃的娘娘的话,太医已经进入了,还没有结果。” 景甜甜摆摆手,让他下去,站在最前面等着里面的消息。 等了有两刻钟左右,太医终于出来了。 景甜甜忙走过去问情况,看太医有所顾虑,景甜甜转头看后面站着的嫔妃太监宫女,挥挥手让她们都下去,又让进宝守在外面,太医才松了一口气,把诊断结果告诉了她。 房事太频繁,用药太猛烈,导致晕厥,要是以后不注意休养,会影响寿命。 太医说完后,景甜甜很是为皇上尴尬。 嘴角抽了抽,景甜甜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太医说了句几句话,意思就是让他将事情全部推到豫妃和进康身上,这事跟皇上没有任何关系,皇上是受害者。 毕竟是常行走御前的老人了,太医知道皇上的身体,也了解皇上近来阴晴不定的性子,令贵妃娘娘说的话他哪里有不明白的呢。 连连点头答应。 太医走后,景甜甜进了龙船,见皇上还昏睡着,让人烧了热水送上来,打湿了布巾给皇上擦了擦脸和手。 “水……” 皇上嘶哑的,低低的声音在寂静的船舱内响起,景甜甜立马放下手中的布巾,叫道:“皇上?” “水……”景甜甜听清了,起身端着准备好的温水,将皇上扶起来靠在她身上,慢慢的给他喂下去,待喝了小半杯温水后,皇上才悠悠转醒。 第16章 如懿传之魏嬿婉(16) 皇上浑身酸疼,乏力,感觉自己被一个娇软馨香的人抱着,缓缓转头,“嬿婉?”看清楚人后,满眼的感慨和内疚,又有些难堪。 内疚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的和嬿婉如以前一般相处了,难堪的是如今自己这副样子让她看见。 “皇上,您醒了?”景甜甜满脸惊喜,扶着皇上靠在靠枕上,后有泪眼蒙蒙的跪下来请罪,“皇上,是臣妾不好,没有照顾好您,让歹人伤了您,请皇上赎罪。” “咳咳咳……”皇上捂着嘴咳嗽起来,景甜甜赶紧起身,坐在皇上身边,给他顺了顺气,义愤填膺的说道:“皇上,您别动气。人臣妾都已经扣起来了,只等您醒来再处理。” 皇上不是动气,而是羞恼,但他不可能承认自己会有错,有错的只能是别人。 景甜甜这么说,皇上乐的高兴,顺坡下驴,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假装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皇上说道:“辛苦爱妃了,此事朕会处理。” “皇上,臣妾的一切都是您给的,做什么臣妾都不觉得辛苦。”景甜甜笑了笑,将事情说清楚,伺候着皇上吃药后,很有眼力见的回了青雀舫。 次日,待进忠忙完,抽空来见景甜甜时说了皇帝的处理,所有人,包括已经被她灌了药送往庵堂的几个女子都被处决了,无一活口。 永琪那边事情办的也很利落,发现得早,并没有在民间惹出多大的流言蜚语。 至此,事情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 皇上的身体在几位太医全力医治下,恢复了六七成,据太医说,只要皇上修身养性,停止频繁的房事,一切就无大碍。 可皇上压根就不是那么听人劝的,太后或是皇后在,他还能稍微收敛点儿。可如今这两位,皇后被冷落,心灰意冷,这次就没有跟着南巡。太后更是被他暗里软禁在慈宁宫。 他可不就是由着他的性子来。 刚被人算计过了不到一月,南巡快结束时,皇上又一头扎入美人堆里,好在他还要点脸面,见的都是清白的女子。 景甜甜想,家花不如野花香吧这应该就是。青雀舫里不是没有美艳的嫔妃,容嫔更是皇上喜欢的不得了,甚至不惜冷落后宫两年的美人,此时见着江南的这些鲜嫩可口的小美人,容嫔也是同样被冷落在侧。 南巡四个多月后,御驾才返回紫禁城。 五年后,景甜甜从统子那里得到的消息,五阿哥永琪的腿疾犯了,几乎是起不了床。 这个消息刺激的皇上差点吐血。 自南巡回京,皇上的身体就越来越差,永琪是他最看重,也是几个兄弟中最优秀的皇子。皇上是把他当成继承人培养的,谁会想到他的腿疾会那么严重,而五阿哥又是个极其骄傲,倔强的几乎听不进劝的人,小病也能拖成大病。 这日永旭永琰永瑄兄弟三人来永寿宫,说起他们五哥,也是满眼的可惜,景甜甜笑笑,没说太多。 他们兄弟几个心有不忍,不过到底也是皇子,该有的城府心机几人都有。 说来永旭永琰十五了,最小的永瑄也十二岁了,快到出宫成家建府的年纪了,景甜甜在他们用过晚膳后问道:“你们皇阿玛昨日还问额娘要给你们选一个什么样的福晋呢,你们自己怎么想的,有没有私下里喜欢着的?有的话都可以告诉额娘,额娘去求你们皇阿玛。” 第17章 如懿传之魏嬿婉(17) 兄弟三人相互看看,脸色爆红。 还是永旭沉稳一些,很快镇定下来,“不着急,儿子们还小。”见她脸色瞬间不好了,永旭又变了话头,“咳咳……儿子都听额娘的。” 永琰和永瑄点点头。 景甜甜无奈的撇撇嘴,不满意的看着兄弟三人,“永瑄还小,不着急,可以先慢慢挑。”说罢盯着永旭和永琰,“可你们两个不一样,已经十五了,等筹备好,大婚怎么也得一两年了。前两年还因为你们太小,额娘怕你们伤了身子,就没有给你们赐下侍妾格格,现在再推脱就不行了。”指了指慈宁宫的方向,“那位,没几年了,难不成你们还想再蹉跎个两三年不成,再说,这成婚的人选是要和你们过一辈子的,得你们自己喜欢才行。” “额娘,只要是人品端庄,能担得起事,不拈酸吃醋的秀女都可,儿子没有多大要求。”永旭只能无奈的临时提出几个要求。 儿子是他生的,景甜甜还能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叹了一口气,“算了,不难为你们了,额娘先看看吧,有合适的先打听打听,再让你们选合眼缘的。” 一年过去,景甜甜才堪堪为两个大儿子选好了福晋,伊根觉罗氏旁支嫡女和瓜尔佳氏嫡次女。 原本景甜甜以为皇上会选两个家世低的女子,她自己也没敢往上三旗满洲大姓的姑奶奶身上使劲,谁曾想皇上真的能从秀女中选出两个家世不低的女子赐婚给永旭和永琰。 见两个孩子对福晋人选满意,景甜甜也放下心了,一再叮嘱他们要谨言慎行,韬光养晦,在家事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妻子,万不可做出宠妾灭妻,令家宅不宁的糊涂事来。 许是他们知道自己皇阿玛最近几年来的荒唐事,对她的话倒是能听得进去。景甜甜也没有在他们两个的福晋进门之前给他们赐什么侍妾格格之类的,皇上倒是想先赐侧福晋呢,被景甜甜哄的放弃了。 谁家嫡福晋乐意自己还没有进门呢,爷们就已经有了那么多女人。为了儿子们后院安稳,夫妻和睦,她也不能做不长眼的事情。 不过,为了让儿子不在成婚时露怯,景甜甜还是给他们安排了一个老实,长相清秀不出众的汉女做了通房。 毕竟这里是清朝,她也不能太过异类。 她的儿子是皇子,而且十六岁了,还没有一个通房丫头,那指不定别人会怎么想呢。 在永旭永琰两人成婚半年,出宫建府后,宫里发生了几件大事,件件震撼人心。 第一件事情是慈宁宫的太后病逝了;第二件事是五阿哥永琪薨了,皇后娘娘伤心过度,已经卧病在床,起不来身了;最要紧的是皇上在上朝时晕倒了,太医诊断出他服用鹿血酒和一些烈性的提神养气的补物,导致晕厥,有中风之兆。 紫禁城能当家做主的几位都倒下了,外界也不知要怎么揣测她和她的几个儿子,好在朝堂上的事情有几个纯臣,加上永旭永琰手段精明,安稳了下来。 后宫里景甜甜衣不解带的宿在乾清宫照看皇上,终于在一个月后皇上醒了。 皇上人醒了,能起身走动,可他的一双手已经不中用了,不能握笔,这让他原本就喜怒不定的脾气更加的阴晴不定。 这日,皇上传景甜甜去伴驾,言语间试探她的意思,“爱妃,朕打算立永旭为太子,你看如何?”呵,爱妃,景甜甜心里嗤笑一声,以前一直叫嬿婉,如今一句爱妃,亲疏差别如此之大,她要是信了,那就真离死不远了。 诧异的,疑惑的看向皇上,景甜甜发挥了百分百的演技,“皇上,后宫不得干政,这是政事,容不得臣妾一个后宫妇人置喙。” “不妨事,朕让你说的。”口气不容置喙。 斟酌了一下,才开口,“皇上,说句冒犯的话,您身子骨虽说不如以前,可已经大好了,只要好好养着,再执政一二十年也是可以的。何必如此着急立太子呢?况且,就算您要立太子,您还有嫡子永璂呢,皇后娘娘还健在,嫡子也好好的,臣妾那两个孩子臣妾自己还是了解的,虽有几分才能,可也不及皇上十之一二,要让他们承担这种重任,怕是……”景甜甜面露尴尬。 皇上没有从她眼睛看到丝毫的野心和喜悦,而是满满对两个儿子的嫌弃,顿时心里舒坦了,疑心也消了大半。 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已经没几年了,最得看重的永琪没了,他的精气神也散了。至于永璂,养在皇后处,身子孱弱,孝顺谦卑十足,狠辣果断不足,不是个当帝王的料。 只有令贵妃膝下的三个儿子可堪大用,最聪慧,最稳重有城府的是永旭,他生病这些日子,也是孝顺恭敬,不曾有一丝的懈怠和不臣之心,朝堂上也没见他结交大臣,他还是很满意的。 “你啊,别那么瞧不起自己的儿子,他们也是朕的骨肉,人品才能都是顶尖的。”说罢皇上叹了口气,“嬿婉,这几年朕也是冷落了你,朕真要跟你说声抱歉了,如今你还如年轻时那般贴切周到,朕知足了。” “皇上,您别这么说,臣妾不委屈的,臣妾能有如今这等好日子,都是因为您的垂怜。臣妾能陪在皇上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不求其他。”景甜甜说完,眼泪唰唰往下掉,皇上难得的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还不忘笑她,“都快当玛嬷的人了,还哭鼻子,不怕几个孩子笑话?” 噗嗤一声,景甜甜破涕为笑,“皇上,您就会取笑臣妾……” 有惊无险的出了养心殿,景甜甜感觉自己后背湿透了。 过了几日,皇上给景柔和景璇赐婚,是内阁大臣额敏嫡幼子和户部尚书的嫡次子,都是青年才俊,文韬武略。最重要的是两人都是永琰的伴读,对景柔和景璇很是喜欢,算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景甜甜听后彻底放心了。 她还怕皇上会有一天让两个孩子远嫁,没想到皇上这么顾及她们,也算是一份难得的福气,冲着这个,就算皇上荒唐,她也不嫌弃,不计前嫌的用心照顾他。 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皇上虽然没有说明要立太子,但已经将永旭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就像他当初教导五阿哥永琪一般,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已经看出了皇上的用意。 若无万一,永旭就是太子了。 两年后,前朝永旭的乾亲王府门庭如市,只不过被永旭婉言谢绝,闭门谢客。 乾亲王的路子走不通,他的两个嫡亲兄弟顺郡王永琰,康郡王永瑄的府邸也遭了殃,两人只能偷偷带着福晋去郊外温泉庄子上躲清闲。 就连已经出嫁的景柔和景璇也是不堪其扰。 后宫景甜甜的永寿宫同样被宗室命妇们踏破了门槛,景甜甜无奈只能称病,闭门不出。 皇上冷眼旁观,对母子几人的知情识趣很是满意。 统子也监测到皇上写了密封太子的诏书,是永旭,搁在了正大光明牌匾之后。 事情定下来后,景甜甜除了暗中和进忠加紧布局人手,表面上窝在永寿宫,悠闲自在。 第18章 如懿传之魏嬿婉(完) 这日景甜甜去翊坤宫给皇后娘娘侍疾,发现她的身子已经是油尽灯枯。 “令妹妹,……没想到……没想到最后的赢家竟然是你。”皇后吃力的,眼神中划过一丝羡慕,“本宫错的离谱……自古帝王多薄情……先帝如此,皇上亦如此,罢了。” 皇后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景甜甜没有插嘴。只是认真听着。 只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皇后竟然将永璂托付给了她,不过也无所谓了,永璂是皇上的儿子,永旭的地位至今无人可以撼动,景甜甜丝毫不担心,也就答应了。 皇后也没有空口提要求,给了她乌那拉那氏留下来的一半人脉,这些景甜甜转头就给了永旭。 出了翊坤宫,景甜甜搭着蕊希的手去了养心殿见皇上。 蕊希是澜翠嫁人以后,亲自教导提拔上来的一等宫女,将澜翠的本事和机灵劲学了个九成,景甜甜用的很顺手。 蕊希:“主儿,还是给您传辇轿吧。” 景甜甜摆摆手,从翊坤宫出来后,景甜甜心里憋得慌,走走散散心吧就当是。 “走走吧,快到了。” 到养心殿门口时,景甜甜一眼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凌云彻,见他一动不动,目不斜视的当差,叹了一口气。为了完成原主的愿望,她曾找过凌云彻,问他愿不愿意出宫,参军建功立业,可他说御前就挺好的,拒绝了景甜甜的提议。 景甜甜也不好强人所难,就由着他去了,好在后宫的争斗没有牵扯到他,他和皇后之间也没有了过多的纠葛,他安安稳稳的当着他的御前侍卫,两年前也已经成家立业,儿子都一岁了,平平淡淡的也挺好。 思绪跑偏了会儿,景甜甜回过神来,进忠带着景甜甜进了养心殿,宽大的袖子里,景甜甜一如往日细嫩的小手被进忠握了握,两人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养心殿很安静,只有皇上和永旭低低的说话声,景甜甜进去后两人停止了交谈,“臣妾请皇上安。” “儿子给额娘请安。” 景甜甜给皇上行礼问安后,扶起了给自己请安的儿子,在皇上伸手时,顺势坐在了皇上身边,见他脸色柔和,寒暄了几句后说了皇后的事情。 皇上愣了片刻后,握了握景甜甜的手,“罢了,晚点朕去看她吧。” 在养心殿待了许久,皇上才让进忠送景甜甜回了永寿宫。 十日后,皇后薨,谥号端敬皇后,哭灵七日下葬,陵寝安置在帝王陵寝和孝贤皇后旁边。 两年后,皇上驾崩。 太子永旭继位,改年号为煦康。永旭登基后,封已逝嫡母乌那拉那氏为母后皇太后,生母魏氏为圣母皇太后,入住慈宁宫,其余先帝嫔妃,有皇子的随皇子出宫生活,没有皇子的均在寿康宫养老。 几个兄弟也没有落下,封一母同胞的顺郡王永琰为顺亲王,康郡王永瑄为康亲王,已出嫁的景柔为固伦公主,景璇为和硕公主,永璂为恭亲王,其余兄弟为郡王位份。 待永旭坐稳皇位,大权在握后,景甜甜不想留在后宫中,将权柄交移给皇后,说服了皇帝,带着亲信去了圆明园过上了养老的生活。 “令主儿,奴才老了,您可会嫌弃?” 这日,情事过后,进忠忐忑的问道。 景甜甜转过身,抚摸着进忠眼角细小的皱纹和依然健硕的身体,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景甜甜现在也是信了。 “老?我可没看出来。”景甜甜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腹肌,“这几年没少练吧?”从统子那里兑换出来的武功秘籍,用在了进忠身上,效果相当的惊人。 被拆穿,进忠也不恼,笑嘻嘻的将她的小手握住,放在嘴边亲了又亲,“主儿,可不许喜新厌旧。” 景甜甜气笑了。 这几年她就伺候过他一个人,这人怎么如此的没有安全感? “行了,别胡思乱想”凑过去亲了亲他性感的薄唇,“只有你一个,没有别人。” 听到想听的话,进忠再次翻身,压了上来,加深了这个吻,两人再度陷入沉沦。 三十年后,在进忠寿终正寝,见几个孩子都儿孙绕膝,过得圆满后,景甜甜脱离了这个世界。 (完) 第1章 青樱(1) “啊” “青樱” “主儿” 随着三道不同的惊呼声,扑通一声,景甜甜(以后就叫青樱了)摔在地上,走在前面一步的男人还来不及扶她。 “嘶”一声痛呼声过后,青樱被男人手忙脚乱的扶起来,定眼一看,她的左手被磕在尖锐的石头上,手腕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细细的口子,鲜血流出来,很是刺眼。 “疼么?刚才怎么了不小心摔倒了?”男人,也就是弘历,握着她的手,拿出手帕擦干净她手腕上的血,眼神中带着担忧和心疼,沉声问道。 青樱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弘历,“没事,爷不用担心,是妾身没有看路,绊倒了,一会儿擦点药膏就好了,不碍事。”叹了口气,有点遗憾的看着地上被摔坏的手镯,沮丧的说道:“可惜了,这是福晋专门送给妾身和高格格的赤金莲花手镯,妾身才带不到三天呢。都是妾身莽撞,辜负了福晋的一片心意了。” 弘历好笑的捏了捏青樱的手指,“人没事就好,一个手镯而已,改天爷再给你送一个就是,福晋大气,不会跟你计较的。”说罢弯腰去捡地上的东西。 不过,在看到摔坏的手镯旁边密密麻麻的黑色颗粒时,弘历眼神一变,随即若无其事的挡住了青樱的视线,转头示意王钦。 王钦眼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手脚麻利的将手镯和黑色颗粒仔细的用帕子包住,然后小心翼翼的塞到袖子里头,低眉顺眼的跟在弘历身后。 弘历牵着青樱的手回青澜院,青樱微微垂眸,跟在弘历身边,眼中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 回青澜院后,弘历让王钦去前院取了金创药膏,细细的给青樱抹上,安慰道:“好了,过两天就没事了,这两天就不要沾水了。” 青樱展颜一笑,“爷,妾身知道了。” 弘历被青樱耀眼的笑容闪了眼,凑上来吻住红润的唇瓣,辗转摩挲了片刻,因心里有事,竭力压住内心汹涌的欲念,松开青樱,柔声说道:“你安心休息吧,爷前院有事,明日过来看你” 青樱跟着弘历起身,整了整弘历稍微凌乱的衣服,笑了笑,“爷去忙吧,妾身等爷就是” 弘历摸了摸青樱的脸颊,然后出门了,青樱站在门口,等弘历不见身影后才回内室,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一个人坐在榻上,脸上的笑容也没了,恢复了淡漠清明。 这次,她是如懿传中历经无数阴谋算计,跌宕起伏,最终和深爱的少年郎两看相厌的女主如懿。 原主的愿望是保护自己的孩子,登上后位,并扶持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 她来的时候“原主青樱”已经入了宝亲王府,成为了侧福晋,还侍寝了。次日给福晋请安是收到了福晋赐给她的赤金莲花手镯,里面还装了好东西,她在收到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药味,回去后打开了手镯上的暗格,发现了零陵香这个避孕伤身的好东西。 这才在侍寝后第三天,与弘历在后花园转悠的时候,借着摔倒的由头,将手镯摔坏了,让弘历知晓了手镯里面的秘密。 果不其然,弘历发现了,还不动声色的收起来了,刚才给她抹完药匆匆走了,估计是去查这个东西了。 她的这个法子不算是完美无缺,如果是以后那个掌权多年,多疑敏感的皇帝乾隆,肯定会有一点怀疑她的。可惜,现在他还只是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年,即使在多疑,思虑再周全,在面对心爱的女人时,总是偏向她的。 况且她还受了伤。 当然,她没指望用一个藏着好东西的手镯就扳倒一个福晋,而且这个福晋还是满洲大姓富察氏。她只是想让弘历从一开始就看清楚他那个端庄大方的福晋私底下的真面目而已。 从原主差一点就成为嫡福晋,且是弘历的青梅竹马的刺激下,富察氏早就将原主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故而从进入宝亲王府就已经下手防备,这点,青樱不奇怪。 可现在她来了,她是不会让作践过原主的人好过的,包括富察氏,未来高高在上的皇后。 另一边,前院书房 弘历在出了青澜院以后,就派王钦私下里偷偷的叫来了相熟的太医,在得知镯子里黑色颗粒是避孕伤身的药丸以后,怒气冲顶,但面上一片平静,让王钦送人出去后狠狠的将手里的镯子摔在地上,满脸冷意的低吼道:“好好好,真是本王的好福晋,真是富察家培养出来的好女儿,手段果真狠辣。”这是要让青樱生不出孩子,断了她的路,真是可恨至极。 在摔了好几个花瓶后,弘历才冷静下来,后又觉得庆幸,庆幸青樱这一摔跤,还真是因祸得福。不过,福晋是父皇亲赐的且富察家还有用,他暂时还动不了,不过警告她一下还是可以的。 想通以后,弘历喊了王钦进来,“王钦,你去,悄悄地,让人把高格格的赤金莲花手镯带来。” “嗻,奴才遵命。” 王钦内心惊涛骇浪,从青福晋摔跤,到王爷请了太医过来,查明了手镯里黑色颗粒的真相,再结合高格格手上同一款的手镯,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感叹一声:福晋还真是下了一步臭棋啊! 原本他还想向着后院的主人一点,现在还是再等等看吧。 次日,青樱起身,让惢心伺候洗漱梳妆后,搭着惢心的手去正院给福晋请安,惢心是个沉稳,安静的姑娘,对原主忠心耿耿,青樱乐意用她。 至于原主以前的陪嫁侍女阿若和其他侍候的宫女太监都被她打上了忠心符,但青樱还是觉得阿若膈应的不行,就没让再随身侍候。 正院 青樱到的时候,屋子里就三个女人,一个格格富察氏,两个侍妾,宋侍妾和李侍妾,前者是福晋富察氏的族姐,后者两人都是宫里给的教导宫女,这会安安静静的坐在末尾的椅子上,看她进来后,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奴婢给青福晋请安。” 青樱没有为难她们,轻声说道,“起来吧。”就让她们坐下来喝茶。 青樱坐在下首左边第一把椅子上,安安静静的等着福晋出来。 没多久,高格格在婢女茉心的搀扶下,踏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 进门后,一看见青樱坐在那个位置,气不打一处来,习惯性的讽刺道:“吆,青福晋今儿来的还真早啊,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咯。” 青樱见她高傲的,不屑一顾的模样,轻轻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高格格出身也不差,应当知道本侧福晋比你高一级,高格格不行礼就算了,怎得还无缘无故的出口嘲讽,哪来的规矩?”青樱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还是说高格格根本就不把王府规矩放在眼里?” 高曦月见鬼一般盯着青樱,她们同一天进门,可王爷连着三天歇在青澜院,每次请安她都是跟青樱别苗头,这人一直冷冷的坐着不开口,今儿见鬼了,还言辞犀利的指责她。 高曦月气的用指头指着青樱,“你……” 话还没有说完,青樱嚯的一下起身,打掉了高曦月指着她的手,冷声斥道:“高格格,你的规矩学狗肚子里去了?” 高曦月被青樱突然的发作震住了,顾不得还发疼的手指,张了张嘴,半天没有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旁边婢女茉心也被吓了一跳,扯了扯高曦月的袖子,示意她行礼,高曦月不甘不愿的行礼后,气呼呼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满脸不忿的瞪着青樱。 青樱在高曦月行礼以后,坐下来,不再跟她说话,也没理会高曦月的不甘。屋子里静悄悄的,末尾坐着的富察格格,宋侍妾和李侍妾头低着装鹌鹑,生怕惹了青福晋和高格格,成了她们的出气筒。 就在几人诡异的气氛中,福晋富察氏出来了,青樱微微抬头一看,穿戴,妆容精致,确实是端庄大气。 众人起身给福晋请安,“奴婢\/妾身给福晋请安” 富察氏坐在最上的边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轻声说道,“都起来吧。” “谢福晋” 众人行礼后,又各自坐在座位上,等着福晋训话。 第2章 青樱(2) “各位妹妹刚才在说什么呢?”富察氏坐下来后,看似随意的问道。 高曦月看向富察氏,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一股脑儿的将青樱指责她的事情说不来,富察氏听完,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个乌拉那拉氏,越俎代庖,还真是不知所谓,是以言语不善的质问道:“青侧福晋,你怎么说?” 青樱起身行礼后才回道:“回福晋的话,高格格说妾身指责她,这个妾身认。”见富察氏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口罚她,青樱在她说出口之前继续说道:“不过,妾身这也是按照王府的规矩来,高格格在见妾身早到正院后,不行礼,反而冷嘲热讽,言语不当,妾身只是让她多学学规矩而已。且她常跟在福晋身边,如若不是她自己失了礼数,妾身还以为她是受了谁的意,刻意给妾身找不痛快呢。” 青樱说罢,屋里安静下来,富察氏眼里闪过一丝忌惮和厌恶,这个乌那拉那氏,还真是可恶,她是什么意思,是说她这个福晋刻意不待见她,让高格格不必尊敬她的意思么。 可乌拉那拉氏说高格格言语不当,的确是没说错,高格格比乌那拉那氏的地位低,不行礼言语不当,人家教训她几句,就算她是福晋,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包庇高格格,只能咽下这口气,冷冷的转头看向高格格,“高格格,刚刚的事情是不是青侧福晋说的那样?” 高曦月被富察氏的冷冷的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呐呐不言。富察氏一看她心虚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好了,说清楚就好,青福晋,你坐下吧。”富察氏憋着一口气,冷冷的说着,又转头看向高曦月,在高曦月忐忑的目光下不偏不倚的说道:“高格格,你的规矩确实得学学了,这次冲撞了青侧福晋,下次还不知道犯什么大错呢。就罚你一个月月银,禁足三天,学好了规矩再出来。” 高曦月脸色苍白,满脸不甘的应下来,起身谢恩后坐在座位上,再不发一言,心里渐渐埋怨起来,她还不是为了福晋才和青福晋不对付的。福晋罚她禁足,太过分了,她自入王府起,还没见过爷呢,再禁足三天,待青福晋在爷面前嚼舌根,她还能再见到爷吗?会不会被爷厌弃?想着想着心里的恐慌蔓延开来。 青樱坐下后,抚弄着左手腕上和田玉玉镯,听着富察氏对高曦月的惩处,心里没有半点同情,谁让高曦月跟富察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今儿拿她开刀,算是杀鸡禁猴,立威了,以后就不会有不长眼的再随意的冒犯她。 富察氏在训完高曦月后,转头一瞬间看到青樱手上的玉镯后,瞳孔一缩,诧异出声,“青侧福晋,本福晋给你的赤金莲花手镯怎得没戴,是有什么不满意么?” 呵,青樱心里冷笑一声,就这模样,也太明显了吧,见她没戴,着急了。 遮住眼里的讽刺,抬头一脸真挚的青樱看向富察氏,说出来的话让富察氏心肝俱颤,“回福晋的话,妾身昨儿跟爷在后花园逛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手镯也摔坏了,被爷拿去修理了,所以才没戴,是妾身的错,辜负了福晋的一片好意。” 青樱说罢,富察氏纤细的手指猛的扣紧座椅把手,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度,“你说什么,镯子被爷拿走了?”说罢看着几人茫然的,疑惑的目光,自觉失态了,尴尬的笑了笑,“不妨事,坏了就坏了吧。”富察氏又隐晦的看向高曦月,见她手腕上光秃秃的,也没有戴那个镯子,这下子彻底稳不住了。 心里着急起来。 是不是她们发现了什么? 可看乌那拉那氏和高氏的表情,不像是知道了的样子,至少高氏肯定是不知道的,她那个暴脾气,要是知道,肯定会闹的天翻地覆,不会这么安静。 会不会是……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富察氏此刻觉得浑身发软,头脑一片空白,要真是爷,那高氏的镯子是不是被爷拿回去了?要真是那样,镯子里面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这可怎么办? 富察氏有点慌了。 青樱看富察氏眼里的惊慌,开心极了。 今天还真是成果满满,借福晋的手打击了高曦月,又让富察氏乱了手脚,还让弘历知晓真相,她么……深藏功与名。 在富察氏心不在焉的让她们离开后,青樱回了青澜院,让阿若和小厨房准备了弘历爱吃的菜,等着他过来用午膳。 午时一刻,弘历来了青澜院。 青樱满脸笑意,袅袅婷婷的给弘历行礼,“妾给爷请安。” 弘历扶起了她,牵着青樱的手,坐在榻上,看着满桌子他喜欢吃的饭菜,开怀的笑着,“还是你这里舒服” 青樱笑笑,用干净的筷子给弘历夹菜,弘历摆摆手,让她自己吃,不用管他后,青樱也不客气的吃起来。 午膳后,青樱提起明日进宫请安的事情,原本弘历还有点犹豫,因皇后被禁足,青樱的身份敏感,但想到富察氏对青樱做的事情,弘历内心那一点的叛逆和内疚作祟,加之父皇也没有防备青樱的意思,就答应了她。 两人说完正事,依偎在一起说了会话,正午天热,屋里冰块散发出凉意,正好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午觉。 正院 富察氏看着满桌子的菜,面露苦涩,摔了筷子进了内室,呆坐在榻上。 素练轻手轻脚的进去,给她打着扇子,安慰道:“福晋,您也别多想,明儿就要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了,今晚爷肯定会过来的。” 富察氏苦笑一声。 “爷知道了,爷肯定是知道了,才会如此不顾本福晋的脸面。本福晋进王府四天了,爷第一日宿在正院,可爷……” 有点难堪,富察氏咬了咬唇,“可爷他根本就没有碰本福晋,第二日,乌拉那拉氏进府,爷连着三日宿在她那里。原想着今儿午膳爷总能来正院了吧?可你瞧瞧,爷还是去了青澜院。” 说着说着,富察氏哭了起来,真是太难堪了,谁家嫡福晋进门,爷们却不碰她,不圆房的?就算……就算她暂时不让青樱和高曦月怀孕,爷也不能如此不顾她,不顾富察家的颜面。 素练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道:“福晋,要不……要不您先服个软,就算这事是您的错,可现在青福晋和高格格不是还没有受到伤害么。总得让王爷出了这口气才行,要不以后这事,肯定会是福晋和王爷之间的疙瘩。” 富察氏猛的抬起头,“能行么?”她这会儿已经被接连的打击失去了平常心。 素练肯定的回道:“肯定行的,毕竟您是嫡福晋,是王爷的发妻,王爷总不会太落了您的面子,青福晋和高格格再受宠,再得意,也不过是妾而已。” 正院这边的事情青樱没有多关注,不过为了自己的计划,青樱还是一副满脸不舍,又不得不为弘历的名声考虑的样子,劝谏弘历去正院看看福晋。 弘历被她的贴心感动的一塌糊涂,不过提到福晋时,眼里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嫌弃和对青樱的愧疚,青樱只当看不见,勾着他吻在一起。 片刻后两人气喘吁吁的停下,要不是考虑到现在是白天,做这事终究不妥当,他才不会忍着。 真憋屈。 第3章 青樱(3) 青樱将写好的信交给了阿若,让阿若明日在她和福晋王爷出府进宫后去家里一趟,把信交给她阿玛和额娘。 阿若点头应是,交代好事情后,青樱就让阿若出去了。 惢心守在殿内侍候,青樱脱了衣衫,躺在浴桶里,舒服喟叹一声。 低头看着蒙蒙雾气中白皙光滑的皮肤和凹凸有致,婀娜窈窕的身材,揉了揉饱满圆润的小白兔,满意的点了点头,还真是越来越美了,吃的美颜丹和美体丹总算是发挥作用了。 泡了两刻钟的热水澡,让惢心绞干了长发后,青樱穿着丝质的寝衣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进入了梦乡。 次日,早早的,惢心就叫醒了青樱。 青樱捂着嘴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双手轻轻拍了拍脸颊,惢心端着清水,伺候着青樱净了面,用淡盐水漱了口,又用了些早膳后,穿上侧福晋的朝服,去正院等着福晋和王爷出来。 没等多久,福晋和王爷就出来了。 青樱恭敬的行礼问安,“妾身给爷请安,给福晋请安。” 福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弘历先一步上前,扶起了青樱,“快起来,用过早膳了没?一会进宫,得一两个时辰才能回来,不吃点东西撑不住。” 青樱握了握弘历的手,笑着说道:“爷,别担心,妾身吃过了才来的,倒是爷,您自己呢?” 弘历听后心里很是慰贴,捏了捏青樱软软的手,看她不似以往淡雅的装扮,盛装的青樱美得不可方物,眼珠子盯在青樱身上一会儿才说道:“爷吃过了。” 两人的亲热互动被福晋一声咳嗽声打断了,弘历转头看着福晋,见福晋脸色不好看,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 弘历心里多了一丝不耐烦。 没再管福晋,低头吩咐了几句话后才松开了青樱的手,小太监领着青樱去了第二辆马车上,惢心跟在马车旁步行。 马车稳稳当当的行了两刻钟后到了宫门口,青樱下了马车,跟着王爷和福晋进了宫。 进宫后有专门的引领太监,领着青樱和福晋去永寿宫,拜见了熹贵妃。 王爷则是去养心殿见皇上了。 一路上福晋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全程对着青樱冷着脸,要不是前面还有宫里的领路太监在,估计福晋肯定会斥责她几句。 谁让王爷一出来就跟青樱腻歪在一块,把她这个正经的嫡福晋冷落在一旁。 就在青樱边赶路边走神的时候,领路太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纷飞。 “两位贵人,永寿宫到了。” 青樱站着没动,就见福晋身边的素练熟练的给了领路太监一个荷包,并客客气气送走了对方。 领路太监走后,福晋看青樱一眼,冷哼了一声,甩袖进了永寿宫。 青樱撇撇嘴跟在她后面进去,素练和惢心在外面候着。 福晋和青樱进了殿内,见坐在榻上的美艳夫人,两人恭敬的给熹贵妃行礼问安,“妾身给熹贵妃娘娘请安\/儿臣给额娘请安。” “都起来吧。” “谢熹贵妃娘娘\/谢额娘。” 青樱请安后,安静的坐在绣凳上没有说话,听着熹贵妃和福晋两人虚情假意的相互恭维,福晋还不忘时不时的刺一下青樱,熹贵妃也是横竖看青樱不顺眼,话里话外都是不屑,青樱就当听不懂。 时间很快过去,请安结束后,出了永寿宫。 福晋要去养心殿,青樱的身份还不够格,所以借口转转,去了姑母的景仁宫。 此时的景仁宫内很是萧条凄凉,与冷宫没有多大差别。 只有一个太监守着,青樱支走了他,进去内殿。 看着憔悴不堪,窝在墙角的中年妇人,也就是皇后乌拉那拉宜修,青樱一阵恍惚。 “青樱?”嘶哑的声音惊醒了青樱。 “姑母,青樱来看您了。” 青樱走过去握住皇后瘦骨伶仃的手,似是不敢置信,皇后瘦削的双手紧紧抓住青樱,手心的温度,让她终于确信了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侄女,可她变化太大了。 “青樱,你……” 时间不多,青樱也没浪费,直接凑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话后,皇后脸色大变,颤抖着嘴唇,不可置信的问道:“当真?” 青樱点了点头,道:“姑母,青樱不敢欺瞒,已经让阿若给阿玛额娘去了信,让她们去那边找找线索,还有几个相熟的老人,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让她爬到咱们头上去。” 乌拉那拉氏宜修:“这件事,事关重大。成了固然是好,可对你,对宝亲王的影响恐怕也不会小。” 到底是顾及到青樱,皇后投鼠忌器,有点犹豫。 青樱:“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大张旗鼓的,只能说给皇上听。可我就怕皇上会怀疑到我和阿玛额娘身上,甚至迁怒咱们乌拉那拉氏家族。” 皇后何尝不明白青樱的担忧,想了片刻后,才说道:“这事你别管了,你阿玛额娘找到线索后,我会派人跟他们接洽,我当了三十多年皇后,可不是白当的。反正皇上已经厌弃了我,能拉下那个贱人和她的野种,就算死我也心甘情愿,哈哈哈……” 皇后说着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似是想起了什么,猛的起身后激动的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青樱没管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略感抱歉的说道:“姑母……此事是青樱对不住您。” 我手里的人脉太少,又在宫外,鞭长莫及。可要让钮钴禄甄嬛在弘历登基后入住慈宁宫,在后宫搅弄风云,压在我的头顶,作威作福,我是没法忍受的。 只能利用景仁宫皇后的人脉,借助雍正皇帝的手废了钮钴禄甄嬛和她的一对儿女。 这事,她让姑母出手,皇上势必会恼了姑母,甚至要了姑母的命,可即便知道是这个结果,青樱还是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除了姑母,青樱想不到还能找谁? 皇后抬手擦了擦青樱的眼泪,了然的笑笑,“青樱,你这样就很好,太心软了在这后宫中活不下去的,我很放心你现在这样子。至于我,你别担心,有太后的遗诏,皇上不会废了我,也不会要了我的命。只会像现在这样,永远的囚禁我。” 青樱和景仁宫皇后谈了两刻钟后,不得不离开了,待的越久,越引人注意。 青樱在宫门口等了许久,才等来姗姗来迟的王爷和福晋,“妾身请爷安,请福晋安。” 弘历虚扶一下说道:“快起来,先回吧。” 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青樱起身让开路,看着弘历和福晋进了马车后,才让惢心扶着她进了后面的马车,跟在弘历和福晋后面,回了宝亲王府邸。 青澜院 回到院子里,青樱快速的脱下了厚实的朝服,身上出了一身的汗,难受的紧,赶紧让人抬水沐浴,换了干净透气的常服后,青樱总算是觉得舒坦了许多。 刚躺在榻上,惢心扇着扇子,就见阿若轻手轻脚的进门了,青樱让她进来回话。 阿若进来后说了家里的情况,又说道:“信奴婢已经送到了,老爷让奴婢给您说,让您放心,他们会竭尽全力的。” 青樱听后松了一口气。 有了景仁宫皇后和阿玛额娘他们的帮忙,这事做起来肯定会顺利很多。 ******* 时光匆匆,一眨眼三个月过去,紫禁城的第一场大雪已经悄然来临,冰冷的雪花像无数小刀般割脸,寒风呼啸,让人无法出门。 青樱入冬后一直窝在青澜院,除了去给福晋请安,哪里也不去。 这日,青樱和惢心两人在暖阁用小炉子煮奶茶的时候,阿若急匆匆的进来,青樱眉头一皱,阿若讪讪的停在不远处,拍了拍身上的雪后才进来回禀。 “主儿,富察格格有两个月身孕了,福晋已经派了府医去看了。” 富察格格?青樱反应了半天才知道是富察褚英,她怀的这一胎,应该就是弘历的长子,后来的大阿哥永璜吧。 青樱点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主儿。”说罢阿若便退了出去。 看着阿若如今顺从的模样,青樱还挺满意,自从给阿若拍了忠心符后,阿若的性子虽然还是莽撞的很,但也不再像是在原主身边那样仗势欺人,心高气傲,口无遮拦,到处惹是生非。 毕竟是跟着原主一块长大,青樱也不好将她随意打发了。 惢心伺候在一旁,看着青樱欲言又止,青樱疑惑的看她,“惢心,怎么了?” 惢心摇了摇头,“没什么,主儿,奶茶快好了” 见惢心不愿说,青樱也就不再多问。 第4章 青樱(4) 过完年后,宝亲王府喜事不断,先是富察格格富察褚英有孕,如今已是四个月左右。 接着是嫡福晋富察琅嬅被诊断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今早起来用过早膳后,青樱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的不行。 起身快步走到榻子旁边,抱着干净的痰盂吐了个稀里哗啦,将一块用完早膳,还没有出门的弘历吓得够呛,赶紧让王钦叫来了府医一看,怀孕了,一个多月。 府里三人有孕,其中一个是嫡福晋,将来生下来的是嫡子,还有一个是自己心爱之人,弘历乐的合不拢嘴。 开了私库,给三人赏了不少的好东西,青樱让阿若全部登记记录好,然后入库,钥匙都让阿若保管好。 青澜院,青樱躺在榻上歇息,温柔的抚摸着还没有显怀的肚子,统子扫描过后说是双胎,而且还是两个自然孕育的男胎。 听到这个消息,青樱还是挺高兴的。 原本她就打算在弘历登基以前怀上孩子,越早做好,一来是为了自己能够有个高位份,原主因为无子,起初封的是娴妃,青樱可不想这么窝囊;二来么,孩子大一点,弘历登基后,孩子去撷芳殿时她才能放心。 在青樱怀孕五个月时,府里进了三位新人格格,金格格金玉妍,苏格格苏绿筠,陈格格陈婉莹。 金格格金玉妍是玉氏人,长相明艳动人,身材火辣,性格直爽,心直口快。当然这只是她在外的伪装,内里现在除了青樱和她自己,别人还真不知晓。 弘历倒是很稀罕她,在她进府后,一个月有二十天的时间都歇在金玉妍屋里。 苏格格苏绿筠和陈格格陈婉莹两人都是江南进献上来的美人,外表都是温柔婉约的类型。 不过说起爷的宠爱,还是苏格格多些。陈格格的长相清纯,可性格实在是木讷寡言,不讨人喜欢,弘历宠幸了一次后就抛诸脑后。 八月底时,富察格格发动了,平安生下一位小皇孙,弘历给取的名字,永璜。 十月份中旬,福晋富察氏生下一身体孱弱的格格,是王爷的长女。 可没过半个月,大格格夭折了,福晋和弘历均伤心不已。 低落的气氛持续了将近两个月,宝亲王府过年都是简简单单的,毫无喜色。直至次年正月初一,青樱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王府才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双胞胎的降生,引起了皇上的注意,最让人意外的是两位皇孙长得完全不一样,先出生的是二皇孙,眼睛长得像青樱,是桃花眼;而三皇孙活脱脱就是弘历的翻版,这可是弘历身边的嬷嬷自己说的,应该可信,眼睛是爱新觉罗家族特有的丹凤眼。 皇上给亲自取的名字,二皇孙永璟,三皇孙永瑄。 青澜院里新生儿降生,院里一片喜色,正院依然寂静萧条。 富察福晋整整休养了两个多月才堪堪从床榻上爬起来,但整个人因为长女的夭折而大受打击,精气神不如往日,富察老夫人进正院后看到如此颓废的女儿,心里半是心疼半是埋怨。 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至于如此么,她女儿可是宝亲王嫡福晋,将来要是真的……那她女儿肚子爬出来的儿子可是正统嫡子,是要继承大统的。为了富察家族的荣耀,女儿万不能这样下去了。 素练那丫头是个忠心的,带回的消息让富察家也不淡定了,想想真是愁人,富察老夫人挥挥手,让素练和莲心下去守着门,自己坐在床榻边上,摸着女儿瘦弱的双手,狠了恨心,给了她一巴掌。 不疼,但也吓了富察福晋一跳,惊愕的看富察老夫人,“额娘?” 富察老夫人:“女儿啊,你争气点,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一个丫头片子,至于让你在床榻上躺两个月还下不来?” 福晋被她额娘数落,一时忍不住哭了出来,府里三人有孕,两人生的都是皇孙,唯有她生的是孱弱的格格,还夭折了,要不是有王爷压着,后院说不定会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来。 富察老夫人:“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再怀一个皇孙,万不可再伤心过度。还有,府里那两位和她们的孩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福晋诧异道:“额娘什么意思?” 富察老夫人凑近福晋,说了几句话,福晋听后大惊失色,连连咳嗽,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冷声道:“额娘,这事女儿不会再做,上一次就因为镯子的事情,已经引起了王爷的猜忌,女儿好不容易才挽回王爷的一点怜惜,如若这次再做,三位皇孙有任何闪失,女儿和富察家全族就等着被流放吧。” 富察老夫人被福晋说的一噎,眼神闪烁,似有不甘,福晋抬眼见她额娘如此,就知晓她还没有放弃害人的念头,一时之间苦涩难言,声音更加的冷漠,“额娘,您也别想着偷偷叫我身边的素练和莲心去做,只要她们做了,王爷怀疑我,坏了女儿和王爷的感情,女儿也会认罪,富察家九族就别想着逃过去。” 富察老夫人被女儿的冷漠和狠心惊愕到了,嘴唇发白,到底是怕了。 是她想当然了,要是皇孙出事,皇上必定严加彻查,就素练和莲心还不至于能做出多么完美无缺,毫无破绽的局来,到时候富察家可就面临塌天大祸。 此时,富察老夫人脸上浸出冷汗,为自己的大胆感到心惊肉跳,她一时做习惯了,完全忘记了女儿嫁的人是皇子,和一般的官家子弟是不同的。 后怕的咽了咽口水,富察老夫人说道:“我……我不会做,女儿放心吧。” 见额娘怕了,福晋也松了一口气。 她是记恨乌那拉那氏那么好命,有王爷的爱,还有两个健康的孩子。 她可以养废几个皇孙,甚至给妾室下避孕的药,哪怕是伤了她们的身子,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在所不惜。 但她不会肆无忌惮的朝着已经出生的,活生生的孩子下杀手,这是她的原则,绝不会因为富察家而踏破这条底线,因果报应,她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 到底是自己的额娘,福晋的口气也软了下来,“额娘,女儿会好好养身体,生下嫡子,延续富察家族的荣耀。” 富察老夫人见女儿想通了,也就放心了,她是臣妇,不能在王府久待,将要说的话都一股脑儿说完后,在福晋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王府。 富察老夫人走后,福晋脱力的倒在榻上,眼神空洞的盯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院书房,弘历正在炼字,一道黑影突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弘历头也没抬,淡漠的声音传来,“如何?” 黑衣人恭敬的跪下,一字不落的将富察老夫人和福晋的一言一语都说了出来。 弘历丢下了毛笔,冷笑一声,“胆大包天,也不知是那老夫人自作主张还是富察家的意思?暗一,你让富察家的探子动一动,本王要知道富察家究竟还有什么打算?” 黑衣人:“是,主子。”说罢便消失了。 弘历独自坐在书房里,心里说不出的庆幸,自从知晓福晋富察氏的真面目,他对她没了当初成婚时的期待,现在看来,她到底还是没有彻底的泯灭良心,要是福晋真的答应富察老夫人的要求,他肯定会让她直接病逝。 “王爷,晚膳时辰到了,后院的金格格,福晋身边都来人了,您看要去哪里用膳?” 王钦的声音打断了弘历的思绪,揉了揉额头,弘历无奈的问道:“青樱那边没来人么?” 王钦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王爷说的是青福晋,“王爷,青澜院那边没有人过来。” 弘历没有过多思虑,直接说,“去正院吧。” 王钦恭敬应道:“嗻。” 青澜院,青樱在富察老夫人进府和福晋密谈时,就让统子监测福晋那边的一举一动,这个富察老夫人也是个很能搞事情的人物,不得不防。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福晋的长女夭折,青樱和富察褚英的孩子成为了府里的靶子。 好在福晋是个有底线的,要不然她会直接让她死亡。 不得不说,青樱和弘历在这件事情上的想法如出一辙。 第5章 青樱(5) 青樱坐的是双月子,出了月子,已经是二月底了。 三月初,青樱恢复了请安,养娃,伺候弘历的日子,偶尔还和金玉妍和高曦月打嘴仗,不过几次交锋下来,二人均是落败下来,不再找茬。 四月,草长莺飞的季节里,青樱无意间还是救了原主的忠犬珂里叶特海兰。 青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统子检测到弘历身边有一股特殊的势力,就知晓弘历这人还是很有能力的。 可这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弘历在男女情事上面真是,一塌糊涂,看见个漂亮的就想往被窝里扒拉,也不知是真醉还是装的,反正就是喝了酒,然后强硬的要了海兰,事后呢又将人抛到脑后。 青樱无意间撞到海兰被绣房的人欺负,那些人骂她不知廉耻,说她爬上了王爷的床榻,最后还不是被厌弃。可她们这些施暴的人估计都不知道,海兰只是那个被强迫的,被伤害的人。 从头到尾,最无辜的就是她了。 海兰如今还只是个懦弱的女子,青樱到底还是不忍心,就在弘历面前提了一下,弘历就给海兰格格的位份,毕竟海兰是满军旗身份,侍妾位份太低了。 海兰成了格格后,住在了青樱隔壁的院子。 为这事,福晋没少暗里挑拨她的两大助力金玉妍和高曦月针对她,可惜的是,次次铩羽而归。 在永璟和永瑄一岁半的时候,福晋终于得偿所愿,六月初六平安生下了四皇孙永琏,名字是皇上给取的,琏字,良金美玉之辈,从名字可以看出来皇上对这个嫡出皇孙的在意。 同年十一月初八,苏格格苏绿筠生下了五皇孙永璋;腊月初八,富察格格经过一天一夜艰难的生产,生下了一个哭声如小猫般细小的格格,富察格格大出血,没活过来,就连二格格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夭折了。 富察格格的白事办的还是挺热闹,就是大皇孙永璜的归属让弘历着实头疼。 加之府里连续两个格格都夭折了,弘历心里极其的难受。 腊月二十这晚,弘历来了青澜院,用过晚膳后抱着青樱断断续续亲热缠绵了两个时辰,情事结束后,两人都是精疲力尽,大汗淋漓。 弘历发泄出了心里的郁气,才觉得轻快了许多,修长有力的手摸了摸青樱平坦精致的小腹,突然说道:“青樱,给爷生个闺女吧。” 青樱转过头,亲了亲弘历的嘴唇,笑着调侃,“那爷要更加努力了。” 其实心里不赞同的翻了个白眼,现在说的好听,生个女儿未来说不定就要去嫁去蒙古和亲,现在她还真没想过要女儿,进宫以后,等儿子们长大一点再看情况。 弘历被青樱调戏了,好气又好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不知为何,他更喜欢现在的青樱,在外清冷直爽,私下里活泼生动,床榻上更是让他欲罢不能,明明害羞,却对他的各种要求有求必应,两人都能从中享受到乐趣。 缓了半个时辰后,弘历兴致又上来了,缠着青樱又来了一回,事后两人相拥着躺在床榻上,弘历说起了永璜,“青樱,爷想给永璜找一个养母,你觉得府里谁合适?” 青樱愣了愣,这男人什么意思,试探她?青樱抬头看向弘历,见他神色不似作伪,是真的想要她给一个建议。 仔细斟酌了一下说道:“永璜是爷的第一个孩子,养母也不能随便找了就行的。咱们府里有这个资格的除了福晋,就是我这个侧福晋了,哦,高格格也行,她的父亲是个能臣,家世也不低。可是福晋那边应该不会乐意让爷的长子成为嫡子,压永琏一头;高格格么,她的想法妾身还真是不清楚,爷得自己去问问她的意思了,可她的身体差,也没有生养过,说不定她也心心念念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我么,都行,听爷的,要是爷让妾身抚养永璜,那妾身就当自自己多了个儿子,以后跟永璟永瑄他们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玩。要是我们三个都不合适,那爷可以把永璜先抱到前院,亲自找个可靠的嬷嬷照顾,至于找养母的事情,以后慢慢再说,总会有合适的。” 弘历认真的听着青樱的话,笑了笑,很通透,很客观,还真是青樱的性子,从不拐弯抹角,这也是他最喜欢她的地方。 亲了亲青樱的唇角,弘历低声说道:“爷会好好考虑的。” “嗯” “睡吧。” 弘历说罢便抱着青樱沉沉睡去,青樱也是困得不行,寒冬腊月的,弘历的身体跟个火炉一样,暖和的很,青樱心安理得的窝在弘历的怀里睡过去。 过了几日,一年一度最喜庆的年节到了,整个王府喜气洋洋,一片和乐融融。 过了除夕,就是青樱两个孩子两岁的生辰,弘历给办了很热闹的生辰宴,不过,按惯例,每逢初一十五晚膳后,弘历都是要歇在正院的,青樱也不会去明着打福晋的脸面。 弘历也没有亏待她们娘仨,整整一天都待在青澜院,陪着孩子和她,晚膳后才去了正院。 第6章 青樱(6) 春去秋来,时光匆匆,一眨眼三年过去,永瑄永璟五岁生辰过后三个月,宫里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熹贵妃突然暴毙,其膝下的龙凤胎儿女意外落水而亡。 青樱听到这个消息时反应过来,这是景仁宫皇后出手了,没想到她筹备了五年,终于动手了,而且还是一招制敌,一击毙命。 晚间福晋给各院传消息过来,青澜院里动作不慢,不到半个时辰,领了孝衣,都换妥当了,给两个孩子也换上了孝衣,穿上了厚实的裤子后,青樱才带着人去前院。 七日后,熹贵妃以嘉熙皇贵妃为谥号,入了妃陵,两个意外夭折的皇子公主封为了亲王与和硕公主入了陵寝。 皇上罢朝一日,免除百姓赋税一年,这一举措,让天下百姓都道皇帝是个有情有义,为国为民的好皇帝。 要不是青樱知道熹贵妃暴毙的真相,还真的会被感动。 这七日,弘历不在府里,被皇上叫去了宫里。不知道皇上说了什么,白事结束后,弘历回府,脸色特别的难看,在前院睡了一晚后,次日午膳去了正院,晚膳时间来了青澜院。 青樱没有问他什么,只是尽心尽力的伺候他吃喝,吃饱喝足以后又伺候他洗漱,躺在榻上后,弘历的脸色依旧没有起色,半晌的沉默后弘历说了一句,“父皇真的很不容易!” 青樱没有追问,这事也不是弘历能告诉她的,能让他感叹这么一句,也是不容易。 双臂抱着弘历,青樱像哄小孩儿似的哄着弘历睡觉,许是这几日太疲累了,弘历渐渐的睡踏实了,青樱没动,窝在弘历怀里,也闭上眼睛。 ****** 两年过去,雍正十二年,永璟永瑄七岁时,皇上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朝堂上的局势越来越紧张,宝亲王府越来越热闹。 许多的朝臣,命妇递进来拜贴,只不过弘历明令禁止福晋接受任何的拜贴,倒是没有引起慌乱。 府里的五个皇孙,除了嫡皇孙永琏生病,在正院养身体,其他四个皇孙都去前院学习,弘历抓的很紧,他们很少到后院来,青樱已经很久没见儿子了。 日子过得飞快,又是一年过去,乾隆十三年,皇上驾崩于圆明园,宝亲王弘历登基为帝。 除了封前朝有功之臣之外,后宫封赏也极为引人关注。 封生母钮钴禄氏为圣母皇太后,(先帝皇后乌那拉那氏迁至圆明园养老。) 嫡福晋富察氏为皇后,住长春宫。 侧福晋乌那拉那氏为懿贵妃,住翊坤宫。 格格高氏享抬旗之荣,封惠贵妃,住咸福宫。 格格苏氏,封纯妃,住延禧宫。 格格珂里叶特氏,封俞贵人,住翊坤宫东偏殿 格格金氏封嘉贵人,住咸福宫东配殿。 格格黄氏封仪贵人,延禧宫东偏殿。 侍妾宋氏封煕常在,住钟粹宫东配殿。 侍妾陈氏封婉常在,住钟粹宫西配殿。 ****** 十日后,青樱收拾好行李,入住翊坤宫主殿,在住进来后,青樱让统子将正殿角角落落都扫描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好东西后才松了一口气。 海兰在青樱的帮衬下,住在了翊坤宫东配殿,避免了剧中被惠贵妃刁难的命运。 五日后,一切安置妥当后,正式开始了给皇后的第一次请安。 长春宫 众人第一次来长春宫请安,心里有些忐忑,也有些兴奋。王府和皇宫,身份上的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 时间还早,大家来的有点早,彼此两两交谈着,坐在左边第一位的青樱和右手第一位的高曦月互不搭理。 青樱下首的位置是纯妃苏绿筠,坐下后就一直安安静静的,青樱和高曦月下首的海兰遥遥相望,两人相视一笑。 没等多久,皇后穿着象征中宫的凤袍,化着精致的浓妆,点着红如烈火的口脂,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威严气质让底下的嫔妃浑身一震,心里有个明显的念头,一切都不一样了。 众人起身,对皇后行跪拜大礼。 “臣妾\/嫔妾参见皇后娘娘,恭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富察琅嬅心里得意,尤其是重点关注到下首的青樱时,更加的有优越感,正妻就是正妻,是妾永远比不上的,哪怕是贵妃,一样还是妾。 心里万般想法,面上却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看着底下跪着的嫔妃,轻声说道:“诸位妹妹,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 皇后:“诸位妹妹都是潜诋里的老人,不用客气,都坐吧。” 众人谢过后,齐齐落座。 皇后让莲心给她们端了热茶点心后,继续说道:“今儿是第一次请安,本宫也有一件要事宣布,从明日起,所有的皇子都要搬去撷芳殿,由宫人统一照看,望各位妹妹知晓,早日收拾好行囊,会有专门的人去各宫接诸位皇子。” 话音刚落,底下的嫔妃反应不一,青樱的永璟永瑄已经八岁了,从宝亲王府起就去了前院学习,已经习惯了。 其他嫔妃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都没有孩子,只有纯妃脸色难看,小声的问了一句,“皇后娘娘,臣妾的六阿哥永瑢才一岁,能否让他长大一点再搬去撷芳殿?” 皇后:“这是圣祖爷留下来的规矩,本宫和皇上商量过了,会有宫人好好照看阿哥们,纯妃不用担心,要是不放心,可以隔几天去看看六阿哥。” 这是不行的意思。 纯妃知道已成定局,没有再纠缠。 青樱看了皇后隐藏很深的笑容,冷冷一笑,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皇后这也不例外,第一把火就烧到子嗣上了。 呵,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控住皇子,还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 请安结束后,青樱回了翊坤宫,永璟和永瑄还没有去撷芳殿,住在后院里。 在用完晚膳后,青樱将两兄弟叫进内室,说了明儿去撷芳殿的事情,也说了很多后宫阴司手段,让他们在撷芳殿一定要格外留意当心。 次日走的时候青樱又派了身边的两个一等婢女可心,英心和两个一等的太监小乐子,小路子给兄弟俩。 两兄弟对视一眼,满脸无奈的看着自家额娘,他们已经八岁了,不小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额娘闹闹叨叨的说了大半晚上,现在还不放心的把身边的得力婢女和太监放在他们身边,还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两人带着额娘满满的关爱去了撷芳殿。 惢心看着还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主儿,心里酸酸的,主儿还真是个好额娘,上前安慰她,“主儿,您别担心,您要是想两位阿哥了,可以去看他们呀。皇后娘娘不是说了么,可以去带东西过去的。” 青樱好笑的看着安慰她的惢心,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就算是可以常常看望,那也不是生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生了孩子就知道了。 “回吧。” 青樱搭着惢心的手,进了内室。 第7章 青樱(7) 一个月后,皇上结束了守孝,来了后宫,第一日自然是去了皇后的长春宫,毕竟人家是正妻,是中宫皇后,她的面子皇上还是得顾着的。 次日,皇上便让御前的太监传过话来,说是晚点来翊坤宫用膳,惢心给传话的太监打了赏,客客气气的送走了人。 青樱知晓后,指挥着小厨房备了皇上爱吃的酒菜和点心。 皇上来时青樱刚让人将菜摆好,热好的酒也上桌了,这是他们在潜邸生活时养成的用餐习惯,只要是晚膳,时间充裕,可以小酌一杯。 用膳后,青樱让人撤了餐,两人坐在方榻上边下棋边闲聊,皇上突然提出让她跟着皇后学习,协理六宫事务。 青樱放下手中的棋子,诧异的抬头看向皇上,愣了半晌才不确定的问道:“皇上?” 皇上见青樱愣神,知晓她是心有疑惑,随即放下手中的热茶,握住青樱白皙纤细的手,笑着说道:“六宫宫务繁多,皇后也是初次接手,宫里没有太后可以教导她,她一人恐出差错。惠贵妃身子又弱,不适宜操劳。唯有你心思细腻,分担一下也是好的,就当是为了朕,有你协助,朕才能安心。” 听听这话,茶味真重,青樱面上微笑,心里疯狂吐槽,皇后要是知道被妾室分宫权,恐怕会被气死吧。不过没办法,前朝和后宫,皇上都需要平衡才能放心,断断不会让皇后一家独大,这不刚登基,就把她推出来。 既然是皇上自己主动提的,青樱当然不会拒绝。于是反握住皇上修长的大手,眨巴眨巴眼,调皮的说道:“那臣妾听皇上安排,不过,皇上,臣妾可提前说好哦,要是臣妾做的不好,您可不能对臣妾失望哦。” 皇上被青樱调皮的样子逗笑了。 眼神温柔,宠溺的抬手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行,不怪你,大胆做吧,到时候朕给你兜着。” 说罢心里多少有些不忍和内疚,让她沾宫权有自保能力是真,利用她平衡后宫也是真,可他现在是皇帝,这后宫中高位嫔妃就那么几个,且惠贵妃还是皇后一派,他不得不推青樱出来。 “那臣妾先谢过皇上了。”青樱道谢。 两人聊过正事后,又下了一会棋,晚上侍寝时皇上格外卖力,青樱也是极力配合他,情事后两人均是意犹未尽,食髓知味。 次日给皇后请安后,皇上就让王钦传旨,晓谕六宫,青樱正式名正言顺的协理宫权。 旨意一出,后宫一片哗然。 长春宫里,皇后心里憋屈又无处发泄,这是皇上的旨意,就算她是皇后,她也不能违背皇上的意思。 素练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皇后把气撒在她头上。 将地上的碎瓷片拢在一起,让门口站着的莲心拿出去扔掉后,才倒了一杯热茶,放在皇后面前,双手捏着皇后有些僵硬的肩膀,宽慰道:“娘娘,此事已定,您万不可让皇上知道您心里有怨,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看护好四阿哥,宫权的事情,懿贵妃再怎么也越不过您去。” “本宫又何尝不知道。”皇后叹了一口气,满脸悲愤,“可本宫就是不甘心,凭什么?皇上就这么防着本宫,连宫权都要让懿贵妃沾手?”半晌,皇后才冷静下来,冷冷的说道:“罢了,总归日子还长,咱们走着瞧吧。” 撷芳殿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以后,皇后在青樱她们再一次去长春宫请安的作妖了。 皇后穿着一件大清入关之前样式的简洁宫装,在其他人的夸赞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后宫所有人的吃食衣物月银冬季碳火均减半,且嫔妃不得穿华服,美其名曰皇上刚登基,一切以节俭为主。 话音刚落,殿里其他嫔妃面面相觑,尴尬的同时又懊悔不已。有些位份低,家底不丰厚,又不受宠的妃子此时脸上也维持不住方才的笑意。也有些高位嫔妃脸色也不好看,当然,这其中不包括青樱,在潜邸时王爷给了她几个庄子,这几年打理的红红火火的,银钱一点不差,还真不靠这点微薄的月银过日子。 皇后这一举动,几乎是动了所有人的利益,可她们敢怒不敢言。 青樱看她们五颜六色的脸,心里直乐,拍马屁拍的把自己给填进去了吧。 用帕子捂着嘴,青樱眼里的笑意快溢出来了,而这一幕恰好被皇后看见,皇后本来就因为宫权的事情,对青樱是恨之入骨,这会儿见她从头到尾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故意把话题抛给她,“懿贵妃,你的意思呢?” 皇后说罢,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青樱,青樱抬头,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臣妾的意见说出来怕是会冒犯到皇后娘娘,臣妾看还是不说的好。” 皇后不以为意,抬抬手,“无妨,懿贵妃说吧,本宫不会计较的。” 青樱笑了笑,“皇后娘娘大度,那臣妾就说了。”见皇后点点头,青樱说道:“臣妾理解皇后娘娘的初衷,皇上刚登基,一切以节俭为主,省下的银钱可以救济外面的百姓,是一项善举,可弊端也很明显,甚至是弊大于利” 皇后挑挑眉,“哦?” “利嘛,很明显,皇后有了仁慈的名声,也会让富察家族在外的名誉水涨船高。至于弊端,臣妾能想到的就有三,其一就是宫中成千上万的太监宫女,他们也是皇上的百姓,可娘娘这一举措却让他们生生少了一半的收入和吃食,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即使嘴里不说,心里岂能不怨?既然有怨,还能不能忠心耿耿的当差?” 青樱说罢,看了看皇后,见她脸色果然变得难看起来,不过为了不失态,强忍着怒气让青樱继续。 “这二嘛,就是撷芳殿的众位阿哥公主,他们还小,加之马上入冬,要是他们的一应用度减半,他们身边伺候的奴才又心里有怨,有万一的可能克主子的用度,阿哥公主有个头疼脑热的要如何?况且据臣妾所知,阿哥所还有几位阿哥才刚刚满一岁呢,就算被奴才怠慢,他们还能说出自己的委屈来不成?”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入冬后有几场宫宴要办,到时候有品级的嫔妃均会参加,娘娘不喜奢华,也不让嫔妃穿华服,到时候穿着老旧的宫服接见宗室命妇,心正的或许会说一声娘娘简朴,但心里总免不了嘀咕,还以为皇上连嫔妃都养活不起了,穿的比她们这些臣子还要寒酸,到时候打的可是皇上的脸面,还有皇家的尊严,不知这些娘娘可有细细考虑过?” 青樱说罢看向皇后,此时皇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可能是真气着了,咬牙切齿的说道:“懿贵妃,你说的是,倒是本宫考虑不周了。” 皇后生气么? 当然生气,气的要死,恨的要死,恨不得给青樱一巴掌。 可不行,人家口口声声为了皇上的脸面和皇厮的安危着想,且是她自己非要懿贵妃说的。 况且懿贵妃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要是她再一意孤行,让皇上知道了,还以为她这个皇后只顾着她皇后的名声和富察家的脸面,却将皇上和皇家的尊严弃之不顾,到时候还不得跟她离心,那她的孩子也会被皇上冷落,得不偿失。 呵,好的很呐,才刚开始协理宫权,就敢这么当众下她的面子,乌拉那拉氏,咱们走着瞧吧。 皇后强忍住怒气,不甘心的咽下一口气,面上恢复端庄大气的模样,笑着说道:“既如此,此事便罢了,好了,各位妹妹都回去吧。” 说罢就让素练扶着她走了。 回去后怒气冲冲的将屋子里的摆设摔了个碎,半晌没有缓过来,伺候的人更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青樱可不管这些,回翊坤宫后,她让惢心给长春宫的探子传信,务必将殿内发生的一切传遍后宫,让宫人知道端庄大方,仁慈仁慈的皇后差一点断了他们的路。 皇后想要踩着所有人得一个好名声,也不看别人配不配合。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还不到一日,皇后干的事在宫传的沸沸扬扬,宫人们人心惶惶。等皇后知道后,气的心肝都颤,雷厉风行的查下去时,才知晓消息是从她的长春宫传出去的,而且传消息的还是惠贵妃高曦月的人。 更气人的是,皇后在调查的过程中,阴差阳错的发现了她的陪嫁婢女素练,偷偷的跟嘉贵人金玉妍来往,且关系密切。 这让心里有气的皇后更是冷汗直冒,对原本以为是她阵营的高曦月和金玉妍产生了怀疑,素练更是不敢再重用,让另一位陪嫁婢女莲心代替了素练的位置。 而幕后做完这一切的青樱深藏功与名,一副不关我事,悠闲自在的模样,除了请安,伺候皇上,就是在宫里养养花草,吟诗作画,再研究研究美食。 第8章 青樱(8) 十月份,紫禁城第一场大雪来临之时,海兰怀孕了。 这还是海兰来正殿给青樱请安,青樱留她用午膳时发现的。 青樱让太医给海兰诊脉,确定了以后将这消息告诉了皇上。 这是皇上登基后第一个孩子,虽不是嫡子,也不是心爱之人所生,皇上还是很高兴,当晚看完折子就来了翊坤宫,陪着海兰用膳,晚上留宿在青樱的正殿。 情事过后,皇上抱着青樱,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摸了摸青樱平坦精致的小腹,满怀期待的说道:“青樱,再给朕生个小公主吧。” 青樱一愣,这话怎么就听着这么耳熟呢。想了好一会儿又想不起来,放弃了。 满眼含笑的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笑着说道:“好啊~”说罢两人又滚在一起。 次日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青樱和海兰一进殿,所有目光齐刷刷的盯着海兰,而海兰毫无意外的遇到了酸言酸语。 “皇上进翊坤宫的大门,十次里有一两次宠幸罢了,没想到这样还能让海贵人有了身孕,海贵人还真是有福气啊。”惠贵妃高曦月讽刺海兰不得宠,有一两次还是托了青樱的福,挖苦海兰的同时还不忘挑拨青樱和海兰的关系。 还不待青樱和海兰反驳什么,嘉贵人金玉妍也跳出来了,“海贵人可要好好保护龙胎,可别有这个福气怀,没这个福气生。” 青樱挥手让惢心和茉心扶着海兰坐下来,才转过身看向说话的高曦月和金玉妍两人,冷冷一笑,“惠贵妃和嘉贵人还真不愧是住一个宫里的,这拈酸吃醋的样子,尖酸刻薄的话都是如出一辙呢。” 高曦月本就是个暴脾气,青樱一句话刺激的她跳起来,“放肆,本宫跟你同为贵妃,岂容你污蔑?” “哦,是吗?那是本宫理解错了?惠贵妃刚刚的意思是说海贵人真的有福气么?要真是这样,那姐姐可真要给妹妹赔礼呢。”青樱有子嗣且也是有封号的贵妃,说一句姐姐不为过,可这一句姐姐,高曦月着实不能接受,恼羞成怒道:“谁是你妹妹?本宫可没有你这个姐姐。” 青樱不在意的笑笑,“也是,本宫的妹妹都是知书达理的,还真没有像慧贵妃如此活泼好动的呢?” 一句嚣张跋扈被青樱说成活泼好动,高曦月不懂,殿里听懂了的人捂住嘴,就怕笑出来惹了高曦月。 青樱说罢不再理气的跟河豚似的高曦月,径直走向嘉贵人金玉妍的位置,居高临下的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长长的指套冷冰冰的掐住她的两腮,眼神冷的跟冰似的,说出来的话让嘉贵人浑身一震,“嘉贵人,你刚刚说海贵人有福气怀,也要有福气生下来,是个什么意思,你来给本宫好好解释解释?” “嫔妾……”嘉贵人自知言语不当,咽了咽口水,让自己不那么恐惧,结结巴巴的解释着:“嫔妾……没什么……没什么意思。” “呵,嘉贵人,口出恶言,诅咒龙胎”青樱冷笑一声,松开她,“本宫罚你禁足三月,抄写佛经一百遍,写好了送去安华殿焚烧,给海贵人腹中龙胎赎罪,你服不服?” “嫔妾服,嫔妾认罚。”嘉贵人心里懊悔自己口无遮拦,说话习惯了,从不曾因为这个受罚,大意了。今日是踢到钢板了,不得不低头服软。 “那就好。”见嘉贵人如此,青樱也不再抓着她不放,施施然的坐在左手第一位,殿里一时安静下来。 纯妃是个老好人,婉贵人也是闷葫芦,两人全程都闭口不言。宋常在位份低,这种高位嫔妃的争执她是插不上嘴的。挑事的惠贵妃和嘉贵人被青樱雷厉风行的震慑住了。 慧贵妃只是气呼呼的,不服气的瞪着青樱。 青樱挑衅的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高曦月心虚的低下头,实在是从潜邸的青侧福晋到皇宫的懿贵妃,她在对方手里吃亏的次数数不胜数,可以说只要对上,就没有赢过。 最主要的是她们同一日入王府,人家现在育有两位健康的皇子。而她呢,十几年了,还没有个一儿半女。要不是她的父亲偷偷给她派了医女瞧过,说是除了体寒,身子没有其他问题,她还以为自己被人算计了呢。 高曦月低下头不再看她,沮丧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心里愤愤不平,凭什么啊,人家都能生,就她一次都没有。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心思各异的众人,在一声“皇后娘娘到”的声音里,顾不得再有小心思,连忙起身行礼问安,“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都坐。” 皇后坐在凤位,瞧了瞧底下的嫔妃,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海贵人怀了皇厮,这可是皇上登基以后的第一个孩子,要是个皇子,那可是贵子,是极其尊贵的。” 说罢看着海兰,笑着温和的安慰道:“海贵人,这可是难得的一份福气,你要好好照顾腹中的龙胎,待你平安诞下皇子,你的位份可以再动一动了。” 海兰站起来,偷偷看了一眼青樱,青樱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海兰才装作诚惶诚恐的屈膝行礼谢恩,“谢皇后娘娘提点,嫔妾谆谆教诲。” “好,海贵人懂的本宫的一片用心就行,快起来坐下吧。” 待海兰坐下后,皇后看向垂眸,不发一言的青樱,温和的笑着说,“懿贵妃,海贵人住在你的翊坤宫,这一胎就由你照料了,一定要妥善照顾海贵人腹中胎儿。” 青樱起身行礼,然后答道:“是,臣妾一定尽心尽力照料海贵人,皇后娘娘放心就是。” 惠贵妃似是才反应过来一般,疑惑的问道:“皇后娘娘,何为贵子?” “皇子中最为特殊的有三子,嫡子,长子,还有贵子。嫡子长子想必不用本宫多解释,贵子就是皇上登基的第一个皇子,所以本宫才说海贵人福气大着呢。” 青樱冷冷的看着皇后三言两语挑起争端,贵子的事情一出,海兰就成了众矢之的,为了这个贵子的名额,翊坤宫会成为后宫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再扫一眼在坐的脸色,纯妃,黄贵人,婉贵人一脸羡慕,但没有嫉妒。惠贵妃满脸遗憾和沮丧。倒是嘉贵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阴狠。 皇后的目的达成,满脸笑意的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以后,让她们都散了。 青樱和海兰回了翊坤宫后,两人在正殿聊了许久,海兰出来时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让阿若送海兰回东配殿后,青樱将两颗生女丹让三宝悄悄的给长春宫和咸福宫东配殿的探子送去,给皇后和嘉贵人找点事情做。 次日皇上来翊坤宫的时候,青樱从皇上那里要来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嬷嬷贴身照看海兰,同时让太医院,暂时还没有出头的江与彬照看海兰的胎。吃食,炭火,衣物全部由内务府送来,青樱让统子扫描后,加了好东西的通通大张旗鼓的退回去,正常的才用。 翊坤宫有小厨房,御膳房那边的手段还使不到翊坤宫里头,三管齐下,严防死守下,海兰的胎在腊月底接近了四个月,彻底稳了。 值得一说的是咸福宫的嘉贵人此时也有两个月身孕了,要不说嘉贵人厉害呢,禁足的人硬生生的截了惠贵妃的宠,让皇上破戒宠幸了她,还顺利怀了孕。 青樱也让人时不时的给她一点好东西,搅浑了咸福宫,让嘉贵人顾及龙胎,防着惠贵妃,没有多余的精力把手伸向翊坤宫。 长春宫也是,皇后也被诊断出有孕,且入冬后四阿哥时时生病,皇后还要掌管宫务,也没有精力针对海兰。 几番周转下,翊坤宫清净很多,虽有脏东西进来,都被青樱大张旗鼓的送回去,严厉警告了几次以后,内务府不敢再勾结后宫的人出手,就怕再有一次,乌纱帽不保。 如此,直到年底宫宴,后宫表面风平浪静,三位有孕的嫔妃,其中一位是中宫皇后,皇上乐的走路都带风。 新年家宴是青樱和惠贵妃主办,皇后最后拍板决定的,在一片和乐融融中度过了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 次年五月初十,海兰顺利生下一位皇子,七阿哥永琪,封为嫔,号俞,入住储秀宫主位,待皇子百日后再迁宫。 七月十五,民间俗称的鬼节,嘉贵人生下四公主景华,没有晋位,公主暂时养在身后膝下,六岁后送往公主所教养。 八月初一,中宫皇后生下五公主景珂,至此皇后膝下有嫡子四阿哥永琏,嫡女三公主景瑟,嫡次女五公主景珂。 第9章 青樱(9) 九月份时,进行了皇上登基后第一次选秀,还是大选,全国五品官以上的家中适龄女儿,全部参与选秀,经过初选,复选,再到最后的殿选,皇后,青樱和惠贵妃三人忙碌了两个月,在十一月初时才选出了十位佳人,四位赐给了宗室王爷,进宫了六位。 蒙军旗博尔济吉特穆雅斓,封吉贵人,入住永和宫东配殿。 满军旗叶赫那拉意欢,封舒贵人,住永寿宫东配殿。 其余四位是汉军旗,礼部侍郎嫡女卫含韵,封卫常在,住永和宫西配殿。 户部侍郎王子霖之庶女王婉婷,封王常在,住永寿宫西配殿。 大理寺卿克尔德之嫡女克姝,封克常在,住储秀宫东配殿。 左都御史陈文彬之庶女陈莹儿封陈常在,住景仁宫东配殿。 至此,后宫又多了六位佳人,吉贵人,舒贵人,卫常在,王常在,克常在,陈常在。 新人入宫五天后,给皇后请安,次日开始侍寝。 其中侍寝次数最多的就是舒贵人和陈常在,舒贵人长得清冷靓丽,一身的书卷气息,皇上尤为喜爱,只不过她一进宫位份就高,得了许多赏赐,位份没变。 陈常在温柔婉约,眼神灵动,典型的江南美人,她的宠爱仅次于舒贵人,侍寝次日赐了封号敏,敏常在。 侍寝次数最少,皇上去过一次再没去过的是蒙古的吉贵人,她的长相太过英气,不得皇上喜欢,其余四人都是宠爱平平,也没有再晋位,没有封号。 新人侍寝过后,皇上又开始雨露均沾,一个月里,皇上歇在翊坤宫的次数最多,其次是永寿宫的舒贵人,咸福宫的嘉贵人,景仁宫的敏常在,其余除了皇后长春宫固定的初一十五,其余每人可以侍寝一日。 每日请安热闹了许多,嘉贵人因为生孩子的时间太过晦气,新人进宫后才好不容易把皇上引到她的咸福宫东配殿,还有几次是从惠贵妃手里截过来的恩宠,没少被惠贵妃惩罚,皇后手下的两大助力整日掐架。 嘉贵人除了被惠贵妃挤兑,就是挤兑舒贵人和敏常在,谁让她们两个新人,一个跟她平起平坐又有宠爱,一个比她位份低,还比她受宠,让嘉贵人一个从潜邸出来的人怎能不嫉妒,好不容易盼着生下皇子,可结果千盼万盼,是一个没用的公主,还因为出生时间不好,什么都没有得到。 剧中躲在背后的搅弄风云的金玉妍,因为青樱的插手,到现在还是一个贵人位份,还跟惠贵妃住一块,整日没得消停,根本就顾不上针对青樱。 青樱的日子别提多乐呵了,每天看戏吃瓜,反正现在她还不想生孩子,等把富察皇后搞下台,她再生两个尊贵的嫡子嫡女那才好呢。 生永景和永瑄是因为要得一个贵妃的位份,不得已的决定,按照皇上的长寿,这两个孩子以后肯定是会被皇上忌惮的存在。因此,每逢两个孩子回翊坤宫,她都绞尽脑汁的给他们洗脑,让他们知晓除了大清,还有许多更广阔的天地,让他们练好弓马骑射,以后开疆拓土,自己打天下。 幸好两个孩子很聪明,知道藏拙,也知道避嫌。功课平平常常,比四阿哥永琏差多了(当然这是装的,两人比永琏还要优秀的),就弓马骑射是兄弟里顶尖的。 永景和永瑄在撷芳殿,青樱每隔半月就会给他们送小厨房做的糕点,都是青樱研究出来的,两个孩子都很喜欢吃。 大阿哥永璜在宫里的处境尴尬,从潜邸开始,皇上就嚷嚷着给他找一个养母照看,结果一拖再拖,到现在还是个只有嬷嬷照看的孩子,还因为他身上流着富察氏的血脉,且是皇上的长子,性格掐尖要强,处处跟永琏较劲,被皇后忌惮。素练后来不得皇后重用,可有皇后陪嫁婢女的身份,暗里指使嬷嬷克扣永璜吃食这事,还是能办得到的。 因此,在一次永景永瑄吃糕点的时候,看到饿的直勾勾盯着他们兄弟两人的永璜,永景永瑄心软,就分出一半的糕点给他,久而久之,永璜除了更加的要强外,时常跟在永景永瑄身边。 永景永瑄回翊坤宫用膳时将这事说给青樱听,青樱只是让他们多照顾一下永璜的生活,也多带了吃食和衣物,别的事情让他们兄弟两个别掺和。 永琏是皇后的底气,而永璜的聪慧会让皇后更加的逼迫永琏上进,只有永琏出事,皇后的精气神才会散掉,可青樱不能自己动手除掉障碍,只能另辟蹊径。 永璜就是这个鞭策永琏的棋子,青樱不介意对他好点,好让他更聪慧。 青樱有宠有子位份又高,皇后虽忌惮不已,可愣是找不到能对付她的办法,惠贵妃脑子简单不顶用。嘉贵人现在只顾着生儿子,和舒贵人,敏常在几个新人争宠,完全管不上皇后这边。 没有了嘉贵人出谋划策,皇后再一次出了昏招,她想拉拢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王钦,就把主意打到了慢慢疏远,不受重视的素练身上。王钦虽然更加喜爱年轻的莲心,但皇后不松口,他也没办法强求,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素练。 这日请安时,皇后在长春宫通知了这件事,素练和王钦被皇后赐婚,结对食。 出了长春宫,惢心扶着青樱的手还是颤抖着的,惢心站在主儿后面看清楚了,明明素练是不同意的,眼里满是绝望,可皇后不顾她的意愿,硬是逼着她答应这件荒唐事情的,一时之间心里不好受,犹豫了片刻才鼓起勇气,“主儿,素练她……” “嘘……”青樱向前后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才小声说道:“这事,所有人都看出素练是不愿意的。可惢心啊,即使不愿意,素练她是奴婢,皇后是主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逃不开的。” 青樱犹豫了会儿,问道:“惢心,你觉得和太监对食是很难接受的事情么?”上一个世界,她一个主子还和太监在一起那么多年,也没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只要人对了就都可以。 “也不是不能接受,主儿,王钦是有权有势,可他看人的眼神太恶心了。”惢心说着搓了搓胳膊,“要是一个漂亮的小太监,人也不错,对人又好,那奴婢,好像能接受的。” 青樱轻笑了一声,“本宫可舍不得让你嫁给一个太监,以后你有了喜欢的人,可以告诉本宫,你伺候本宫一场,细心又周到,本宫也会让你圆圆满满的嫁人,生儿育女。” “谢谢主儿。”惢心感激的看着青樱,“奴婢还是想待在主儿身边,伺候您。” “傻姑娘,等你再过几年,能出宫的时候本宫会兑现承诺的。”青樱挑了挑眉,逗着她,“本宫看,你那个老乡太医还不错,上次也是他护持海兰的胎,是个不错的。” “主儿~”惢心被打趣的红了脸,半晌后又有些沮丧的说道:“只是奴婢是奴籍,江与彬他……奴婢配不上他的。” 青樱安抚的拍了拍惢心的手,“到时候本宫可以消了你的奴籍,这个你就不用多想了,没多大的事。” 惢心红了一口气,“谢谢主儿~” 说罢此事,青樱让惢心私下里偷偷找一下李玉,这个王钦既然已经选择站在皇后身边了,那就留不得了。 原本青樱是想着要不要找一下她上辈子的老情人进忠,可想想还是算了,进忠现在是李玉的徒弟,暂时不可能代替李玉走到御前,且进忠现在还年轻,心高气傲的,万一一个不小心,命都没了,李玉相对稳重些。 惢心办事很细心,没几日,王钦大婚,李玉争取到了机会,伺候在皇上身边,来了翊坤宫。青樱和皇上云雨后给他用了安眠药物,待皇上睡熟后,见了李玉,与李玉达成了交易,商量好了动手的机会。 第10章 青樱(10) 素练不是莲心。 素练对富察家的忠心可谓是坚如磐石,要想让她主动揭穿王钦,牵扯到皇后,素练是不愿的。 青樱也没指望素练。 在王钦折磨了素练几日后,趁着素练精神恍惚之机,青樱给王钦下了烈性春药,这春药与王钦私藏着的秘药效果相同,就算有太医查出王钦用药,也不会疑心到毫无干系的青樱身上。 素练被王钦玩死了,出了人命,李玉趁机搜出了王钦藏着的脏东西,并告诉了皇上。 这事后果挺严重,一个御前太监私藏前朝秘药,用肮脏的手段玩死了皇后的陪嫁婢女,而且这桩婚事还是皇后亲自向皇上求来的。皇后口口声声说是素莲自愿的,两人情投意合,可哪有一个情投意合的男人会把心爱的女人命都给玩没了的。 皇上觉得是他听信皇后一面之词,才导致现在这么个难堪的局面,一切都像是个笑话一样,令他这个皇帝和皇家的颜面扫地。 皇上龙颜大怒,绝不可能容得下王钦活着,于是在事发以后,没有提审王钦,直接命李玉给他灌了药,尸身扔去了乱葬岗。 李玉如愿的上了位,成为了御前副总管,进忠也被青樱提醒了李玉,升为御前一等太监。 王钦和素练这件事让皇上和皇后之间的隔阂更深。处理了王钦,将素练的尸身送还了富察家后,皇上去了长春宫,当着满院子奴才的面给了皇后狠狠一巴掌。 不过为了皇后的颜面,消息到底是没有传出长春宫,青樱这边知晓消息,一则是统子监控到的,二是李玉在皇上来翊坤宫时偷偷给惢心塞了消息。 皇上在青樱面前没有说这事,青樱只当不知道。 解决了王钦,素练,离间了帝后的感情后,青樱没再关注长春宫的情况。 十月中旬时,刚刚入冬,天气已经冷了下来,青樱亲手缝了棉靴和冬衣去了撷芳殿看望两个儿子。 到撷芳殿的时候,还没有下课,青樱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等多久永景永瑄出来了,一见到她,永景永瑄惊喜的连忙小跑了过来,叫道:“额娘” 青樱抬手,习惯性的想摸摸儿子光秃秃的额头,手伸到半空中才意识到这是在撷芳殿,被人看到不好,笑了一声,改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皱着眉头问道:“瘦了好多,是膳食不好么?额娘给你们带来的糕点有没有吃?”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还是永景无奈的笑道:“额娘,儿子们没瘦,吃的也好,不用担心。”见自家额娘怀疑的目光,拉着她的手掐了掐他们的胳膊,骄傲的说道:“硬吧,额娘,儿子身上的肉都练成肌肉了。个子也长高了,才会觉得瘦。嘿嘿,额娘带的糕点都好吃,儿子都舍不得给别人呢。” “那就好”说罢,让惢心把带的包袱给他们两个,又叮嘱了几句话,见又要上课了,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不过在转身的刹那,青樱看见偷偷藏在门后的大阿哥永璜满脸羡慕和嫉妒,以及身后站着的清秀少女时目光闪了闪。 惢心也顺着主儿的目光发现了,不过,她机灵聪慧,没有多言,扶着主儿回翊坤宫。 回到翊坤宫后,青樱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惢心,“惢心,你让人查查今日站在大阿哥身边的那个婢女,记住,悄悄地,别让人发觉。” “是,主儿。” 如果青樱没看错的话,那婢女应该就是魏嬿婉了,也不知为何,她这么早就到了大阿哥身边,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查一查她才能放心。 对于原主后期的这个劲敌,害死原主那么多孩子的罪魁祸首,青樱不打算放过,也不会让她再有机会伤害别人,尤其是她青梅竹马的那个情人凌云彻。 凌云彻对原主有恩,原主对他亏欠颇深,还是让他有个好结局吧。 但这事具体怎么操作,青樱还得好好想一想,毕竟现在来看,魏嬿婉和凌云彻还是如胶似漆的恋人。 次日晚膳时分,皇上来翊坤宫,待用完晚膳后皇上又旧事重提,想要给大阿哥永璜找一个养母,不过,皇上这一次属意的居然是她。 可青樱并不乐意。 她知道永璜长大后是一个什么样子,那就是一个养不熟的,况且她以后还要生孩儿,怎么可能再分出精力去照顾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大儿子。 照顾的好了,那是她的本分,可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罪过就全是她的了。 后妈不是那么好当的。 尤其这个孩子还跟富察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青樱没有犹豫,委婉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皇上思虑良久,才考虑了久久不孕的惠贵妃。 惠贵妃的父亲高斌是个治水能臣,但其家族并不显赫,即使抚养了大阿哥,也不会让别人忌惮他。 大阿哥有了养母照料,惠贵妃也不用膝下凄凉,高斌也可更安心的为皇上效命,一举三得。 皇上困扰多时的问题解决了,脸色也变得柔和下来,感叹道:“还是青樱你知晓朕的心意。” 青樱笑着抱了抱皇上,没有多说。 晚间水到渠成的是青樱侍寝,这副身体被青樱改造过,从上到下,没有一处不符合皇上的审美。 一夜,两人颠鸾倒凤,被翻红浪。 早起时,青樱腿脚酸软,身上的吻痕密密麻麻的一片,她暗叹一声色胚,不知轻重。 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感,青樱让惢心给她梳妆好,去长春宫请安。 走在路上,青樱彻底清醒了,想起来了昨天的事情,疑惑的问道:“统子,皇上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大阿哥的事情?” 系统:“宿主,前几日,皇上传几位阿哥去养心殿,考教阿哥们的功课,发现了永璜的异常,细问之下才知是底下的奴才不尽心,苛待了大阿哥。” 青樱不明所以,“苛待?不应该啊,不管是在撷芳殿还是上书房,大阿哥现在的生活应该跟其他阿哥差不多才是,我派过去的人可没有回禀这件事,难不成是皇后暗地里的手段躲过了她们的监看不成?” 系统:“宿主,是大阿哥算计的,目的是养在你膝下。” 青樱愣了愣,脚步慢了下来,一旁扶着的惢心疑惑,“主儿,怎么了?”青樱摆摆手,“无事,走吧”脑中继续跟统子聊着,“也是,大阿哥如今也不小了,皇家的孩子哪一个是真正的单纯呢?可他为何挑中我呢?我已经有了孩子,不适合抚养他。” 系统说了一句“因为你受宠,是皇上的心头好,跟着你,才有好处。”让青樱无话可说。 确实,无利不起早,人家算计你,总有人家的理由。 不过他可能错估了皇上,也错估了她,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料那般顺利,不过惠贵妃虽不受宠,但位份不低,护持他一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几日后,咸福宫的气氛欢喜起来,惠贵妃在得知皇上让她抚养大阿哥时乐的合不拢嘴。 第11章 青樱(11) 长春宫,皇后感觉自己的脸面是被人踩了又踩,很是难堪。 她自问对所有阿哥一视同仁,并没有丝毫苛待他们,没想到还是被一个小崽子给算计了,让皇上对她再一次的失望。 她的永琏十一岁了,学识是几个阿哥中最好的,就是懿贵妃的两个阿哥也是比不上的。 唯一比永琏更的圣心的是永璜,可他小小年纪,掐尖要强,满腹算计。现在皇上还让惠贵妃成了他的养母,可怜她的永琏,身子弱,又处处被永璜这个长子打压,怎能让她不恨?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让富察褚英那个短命的把他生下来。 几家欢喜几家愁,不管是喜是悲,大阿哥永璜的归属终归是确定了,过了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 咸福宫里,惠贵妃自从抚养了永璜,可谓是用尽心思照顾他,吃的穿的用的样样精细,时间长了也就将全部心思都花费在了养孩子上,其他的事情都不怎么沾手了。 反倒是东配殿的嘉贵人金玉妍,已经被青樱,舒贵人打压的快发疯了。 当然也不是两人刻意打压她,只不过青樱和舒妃两人,都是绝色又满腹诗书的女子,皇上给她们的宠爱多,自然的,给予嘉贵人这个曾经的王府第一美人的宠爱就少。 加上她从王府的格格到现在的贵人,位份相对于那些王府老人,低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且她心心念念的生儿子,却一次两次的全部是女儿,这让她有野心有抱负也无可奈何。 只能更努力的抱紧皇后的大腿。 这不,就让她逮到机会了,大阿哥身边的那个叫魏嬿婉的宫女,跟懿贵妃眉眼有些相似,让她一看见就厌恶的紧。 她拿懿贵妃没办法,可要是再出现一个跟懿贵妃样貌有一丝相似的女人,皇上还会不会再如以往那般宠爱懿贵妃?只要能给懿贵妃添堵,怎样她都可以,反正皇上现在压根就想不起她,多一个嫔妃少一个嫔妃又有什么关系。 素练没了,金玉妍只能自己亲自去长春宫说了这事,皇后原本就对大阿哥恨得牙痒痒,有一个现成的机会,既能恶心大阿哥和惠贵妃,也能让皇上的目光从懿贵妃身上挪开,她自然愿意做。 在查清楚了魏嬿婉的事情后,皇后就让金玉妍将她悄悄的带来长春宫。见着跪在地上,畏畏缩缩的,一副小家子气的魏嬿婉,皇后眉头一皱,就这副样子,哪里像懿贵妃半点? 疑惑,隐隐含着怒气,皇后看向金玉妍,“嘉贵人,你是在同本宫玩笑不成?” 金玉妍恭敬的跪在地上,眼里的屈辱快速散去,“娘娘,您手底下的嬷嬷有的是,调教一下也就是了,想必不会让娘娘失望,她的身份和她的那张脸才是最要紧的。” 金玉妍说罢,皇后觉得很有道理,是了,她要的就是打大阿哥,慧贵妃和懿贵妃的脸,至于像不像的,有她调教,不像也得像。 想明白后,皇后难得的脸色柔和下来,抬抬手,“罢了,你有心了,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嘉贵人起身坐下。 另一边,魏嬿婉在皇后和嘉贵人轮流的洗脑下,被她们所说的荣华富贵迷了眼,忘记了心心念念的凌云彻,一心一意的跟着皇后和嘉贵人身后。 青樱知道消息时,魏嬿婉已经成功被皇后推到了皇上跟前,成功侍寝了,还封了魏答应,住永寿宫西配殿,和舒贵人住一块。 只不过舒贵人心性高傲,对宫女出身,爬床的魏答应不屑一顾,也不会自降身份的和她作对。这让已经成了主子,心比天高的魏答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不平起来,都是皇上的嫔妃,有什么了可瞧不起她的。 宫里多了一位新主子,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殿里热闹了不少,首当其冲针对魏答应的是惠贵妃,在慧贵妃从养儿子的乐趣中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嘉贵人和皇后对她的算计。魏嬿婉本就是她儿子身边的婢女,现在成了皇上的妃子,这不就是打她儿子的脸么。可她能说皇上皇后的不是么,只能憋屈的咽下这口气,将气撒在了魏答应和嘉贵人身上。 “魏答应可真是好本事,这是嫌弃本宫的永璜了,才想法子攀高枝爬龙床,做起了主子。倒是忘记给本宫这个旧主打一声招呼了。”惠贵妃毫不客气的数落魏嬿婉。 魏嬿婉从一个奴才刚爬上主子的位置,就算有皇后和嘉贵人的指点,可面对慧贵妃的发难,仍然做不到心平气和。 战战兢兢的起身,福了福身,“稗妾永寿宫答应魏氏,请慧贵妃娘娘安。” 慧贵妃没有理会,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待魏答应脸上爬上细细的汗珠,腿肚子发颤,险些摔倒时才冷哼一声,“呵,起来吧。”冷冷瞥了一眼,“呵,魏答应这副样子,倒像是本宫为难了你似的。不过也是,到底不是做婢女的时候,现在成了主子,皮肉也金贵起来了。” 殿里众人看好戏,谁也没有给魏答应解围,嘉贵人虽极力向皇后推荐魏嬿婉,可并不代表她就不讨厌魏嬿婉。看着两人交锋,金玉妍此时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她很乐意看慧贵妃那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要吐却无可奈何”的模样,谁让她在咸福宫被慧贵妃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 魏嬿婉被众人或打量或幸灾乐祸的眼神包围着,心里又是屈辱又是难堪,到底是没有经过锤炼,年纪还小,不是针对原主的那个狠毒有心机的令贵妃了,青樱见她满脸的惶恐,眼泪花都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冷笑一声,以为做了主子就可以为所欲为,那就想错了。 青樱没有阻止皇后和嘉贵人的手段,就是想让魏嬿婉深刻体会一下,无上的荣华不是谁都有命享受的。 魏嬿婉战战兢兢的起身,坐会位置上,屁股还没有坐瓷实,就听见嘉贵人惊讶的声音传来,“呀,魏答应好福气啊,眉眼间长的有点像懿贵妃娘娘呢。” 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的看着魏嬿婉,魏嬿婉再次被架在火上烤,心里苦涩不已,“嘉贵人太抬举稗妾了,稗妾……稗妾蒲柳之姿,哪里有这个福气与懿贵妃娘娘有一丝相似呢。” 第12章 青樱(12) 青樱冷眼旁观,没有在意嘉贵人的挑拨,倒是坐在嘉贵人身边的海兰眉头一皱,“嘉贵人这话嫔妾可不敢苟同,云泥如何做比较?”转头看向魏嬿婉,“魏答应倒是有自知之明。” “这天底下长的有几分相像的人多了去了,俞嫔何必咄咄逼人?”挑衅的看了眼海兰,嘉贵人又看向最上首的青樱,意味不明嗯说道,“懿贵妃,您说呢?” 青樱挑了挑眉。 嘉贵人一直对外的形象是心直口快,明目张胆的对上她这个贵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每次都被青樱打压下去,今日,这是借着魏答应恶心她了。 不过,嘉贵人恐怕是想错了,别说魏答应跟青樱不像。就算是有个八九成像,那也只不过是皮囊罢了。青樱吸引皇上的可不是这一副皮囊而已,内在的学识修养,气质岂是一个包衣出身的小婢女可比的。 面对嘉贵人的挑衅,青樱淡淡一笑,“嘉贵人说的是,这世人千千万,是有一些相似也无可厚非。”说罢便不再看嘉贵人,对着魏答应语重心长的说,“魏答应也不必如此惶恐,本宫可不是吃人的老虎。不过,这长得像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喜欢,魏答应既然得了皇上的恩宠,那就好好把握这份宠爱,可千万别摔下来,让别人的心血白费才是。”意味深长的对着嘉贵人挑挑眉。 “是,稗妾谢娘娘教诲”魏答应起身行礼。 殿里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在皇后进来后戛然而止了。 众人起身给皇后行礼问安,“臣妾\/嫔妾\/稗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今日穿着华贵,厚重的皇后华服,黄色的,绣着鸾凤的服饰,衬得皇后整个人雍容贵气,抬手,柔和的声音传来,“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坐在后位上,皇后喝了一口热茶后,才说起,“想必各位妹妹都见过了,宫里又多了一位妹妹。”然后将魏答应叫起来,夸赞了几句,又给她赏赐了许多珠宝首饰和布料,将一个皇后的宽容大度和慈和展现的淋漓尽致。 青樱知道皇后这是给她和慧贵妃下马威,让她们时时刻刻记住,无论她们有多么受皇上宠爱,她们永远是妾,而她永远是皇上的正妻,她们永远都越不过她去。 “本宫说过,这后宫需要平和,你们都是皇上的嫔妃,为皇上生儿育女,延绵子嗣才是重中之重,万不可拈酸吃醋,惹得皇上心烦。”说罢看向嘉贵人,“嘉贵人,你也是,养好身子,再给皇上添一位阿哥才是。”又看向魏答应,“皇上如今看重你,你也不要让皇上失望。” 嘉贵人和魏答应起身行礼,点头应是。 给魏嬿婉和金玉妍拉了仇恨,又给众人下马威后,皇后才心满意足的让大家散了。 出了长春宫,青樱让惢心扶着她去御花园逛逛,海兰也跟了过来,两人慢悠悠的在院子里逛。如今快十一月了,天有点冷,御花园也就只有一些菊花可以观赏。原主最喜欢的是绿梅,不过绿梅难得,花房也培养不出几株。 “妹妹记得姐姐是最喜欢绿梅的,可惜了,这御花园没有。”海兰有点遗憾说道。 “这有什么可遗憾的。”身后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青樱和海兰忙行礼,“臣妾\/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起来吧。”皇上过来扶起青樱,握着青樱的手,笑着说,“说起来也是凑巧,花房昨日刚送上来五株绿梅,想着你肯定喜欢,已经让人搬到你寝殿了。” 青樱展颜一笑,“臣妾谢皇上惦记。”回握着皇上温暖的大手,青樱笑着问,“皇上今日不忙?臣妾那里炖了皇上喜欢的鸽子汤,这个时候应该好了,要不要喝点,热热的,暖暖身子。”说罢看了眼海兰,“海兰也一块去吧?” “不了,谢谢姐姐邀请,嫔妾得回去照顾永琪,就不打扰皇上和姐姐了。” “也好,进宝,你去送送俞嫔。”皇上没让青樱说出口,就命进宝送海兰回去,青樱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在她走后牵着皇上的手溜溜达达的回了翊坤宫。 青樱在御花园偶遇皇上,和皇上手牵手回翊坤宫的消息皇后很快就知道了。 长春宫中,刚趾高气扬回殿的皇后,被这个消息刺激的维持不住她端庄高贵的仪态,在莲心和嬷嬷的劝解下才恢复了平静。 另一边,咸福宫里,惠贵妃也没有让嘉贵人好过,重金买通了嘉贵人身边的二等宫女元心,告发嘉贵人偷盗红萝碳,罚她在东配殿门口跪两个时辰。 夜晚北风夹杂着飞雪,嘉贵人和贴身宫女跪在砖地上,惠贵妃裹着厚厚的皮毛披风,眼神冷冽的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牙齿发颤的嘉贵人,“吃里扒外的东西,好好受着吧。” 嘉贵人身边的贞淑最是忠心不过的,整个人感觉都冻透了,还不忘紧紧的抱着主儿,结结巴巴的求饶,“惠……惠贵妃……娘娘,天寒地冻……求您……求您饶了主儿吧。主儿……主儿是冤枉的。” 慧贵妃不屑一顾的嗤笑,“冤枉?是你的宫女亲自指证的,还说冤枉?” “红萝碳是……是妃位以上……以上的嫔妃才能用的,主儿……主儿不敢僭越,求……求娘娘明查。”贞淑知道这是慧贵妃借题发作,可她除了求饶,不能再火上添油,谁让魏答应这事,她们做的不谨慎,让慧贵妃和大阿哥发觉了。 原本她还想跟皇后求助,可谁想慧贵妃早就把咸福宫关闭了,谁也出不去,主儿被为难,她们无可奈何。 皇上那边就更别想了,宿在翊坤宫翊贵妃处已经好几日了,后宫其他娘娘都见不着人。她们娘娘现如今越发的不得宠,就算知道被慧贵妃刁难,为了前朝的高大人,也不可能惩罚慧贵妃。更别说慧贵妃古今抚养大阿哥,炙手可热。 贞淑想的是好,可慧贵妃心眼小,容不得他人算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怎么可能放过她们,无论贞淑怎么求饶,慧贵妃不为所动。 嘉贵人两个时辰跪下来,整个人都已经烧迷糊了,要不是贞淑懂药理,恐怕已经没命了。 待次日皇后知道后,只是给嘉贵人送去了赏赐,让她免了请安,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第13章 青樱(13) 翊坤宫,皇上抱着青樱沉沦,云雨过后两人齐齐躺下平复情欲。 片刻后,皇上转头看向青樱,此时的青樱脸颊红润,眼里雾蒙蒙一片,红唇微张,吐气如兰,比平时更加的诱人,忍不住再次凑过去亲吻她的脸颊和唇瓣。 “唔……”青樱低低的嘟囔着,“累了,不行了。” 皇上低低笑了,炽热的唇不断的摩挲着青樱的唇,脸颊和耳朵,青樱身体不可控的抖了抖,耳朵可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青樱忍不住笑起来,“咯咯咯……痒……”身子往里面躲了躲,没一会儿一双强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拦着她的腰肢,将她禁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只得乖乖承受。 室内一片火热。 外室坐在小凳子上守夜的李玉和惢心,听着内室暧昧的声响,脸红的像猴屁股似的,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抬头。 过了许久,才传来叫水的声音,几人又忙起来。 子时过后,翊坤宫的灯熄了,内室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隔绝了门外寒冷的北风和飘落的雪花。 次日,青樱起来伺候皇上穿衣洗漱,两人又吃了热腾腾的汤面,皇上上早朝,青樱不得不穿上厚实的披风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 要说青樱最不喜欢做的就是大冬天的给皇后请安,也不知道皇后图什么,一大清早的起来就为了见她们这一群她丈夫的小老婆,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嘴仗? 好在她是贵妃,有专门的辇轿,大冬天的不用自己吭哧吭哧的用两条腿走过去。待她到长春宫门外时,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请安的时候,还是老生常谈,没什么新意,唯一不同的是昨日她侍寝,皇后就叮嘱她要劝解皇上雨露均沾,不要霸占着皇上,被青樱一句“劝解皇上是皇后的职责,臣妾不敢僭越”挡回来了。 其他嫔妃除了海兰,估计也是对她没有好印象的,但碍于她位份高,不好以下犯上。 请安结束后,青樱和海兰一起走,在长廊上见着前面乱哄哄的一堆人,青樱给阿若使了个眼色,阿若走过去打听后回来回禀,“主儿,是黄贵人,不知何故,冲撞了慧贵妃,被慧贵妃罚跪,见红了。” 海兰诧异的问道:“黄贵人怀孕了?怎么没有听太医说。”转头看向青樱,“姐姐,皇贵人不是……不是皇后的人了?怎么和慧贵妃这个自己人起冲突了?”海兰小声的说。 “许是意外,也许是别的咱们不知道的缘由。”这事青樱已经见了,就不能当做什么都发生的走掉,毕竟是皇上的血脉,“走,过去瞧瞧吧。” 待青樱和海兰过去时,黄贵人已经被抬到了就近的楠雪轩,慧贵妃也派人去请太医了,青樱见慧贵妃脸色十分难看,行了平礼后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等着,其他几个低阶的嫔妃站着等,气氛十分压抑,四周寂静一片,众人只听见黄贵人低低的痛呼声。 半个时辰后,太医才气喘吁吁的来了,还来不及休息就被慧贵妃身边的茉心带进去,一刻钟后太医才出来,慧贵妃急忙起身,“黄贵人怎么样了?” “回慧贵妃娘娘的话,黄贵人怀孕有三个半月,已然稳固。只是此次动了胎气,微臣开了药,只需要按时吃药,龙胎阻碍。”太医说道。 慧贵妃听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给太医递了荷包,让人送他出宫。随后让茉心去跟皇后禀告此事。 黄贵人有孕之事,谁也不知道,没想到她能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瞒了整整三个月,还差点让她沾上一身腥。 想想还挺膈应。 见没事了,青樱也不便久留,黄贵人的事情有慧贵妃在,她就不插手了,说了几句话后带着海兰回翊坤宫了。 翊坤宫里,青樱让惢心给海兰上了热牛乳茶和糕点,两人坐在榻上聊天。 “姐姐,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海兰边喝牛乳茶,吃糕点边问道。 “黄贵人一向小心谨慎,慧贵妃跟她也没有仇怨。”青樱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无仇无怨,也架不住有人想要栽赃陷害,看来,有人坐不住了。”海兰心里有了怀疑目标,“可慧贵妃不是她自己的人?” “脱离掌控的棋子,还怎么用?她的手又不是没有伸到咱们这边来,只不过次次被打回去而已。”青樱不置可否。 “也是,人一旦急躁了,什么馊主意都能想出来,你看看她做出来的事情,一件件的,有一样让人瞧得上的没。”海兰嗤笑,“要不是有姐姐护着,我在怀永琪时早就已经被害了。” “都过去了。”青樱安慰道。 事情果如青樱她们猜测的一样,长春宫里,皇后见黄贵人事败,气急败坏的骂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嬷嬷劝她去母留子,抚养黄贵人的孩子,可她不甘心。她的永琏是嫡子,可一个身体弱的嫡子被长子处处打压,她的养母又脱离了她的控制,让她如何安心,只能想办法除去障碍,谁能想到黄贵人这么没用。 那边,延禧宫,黄贵人回去后躺在榻上,眼泪直流,她的贴身婢女碧心熬了药端给她,“主儿,趁热喝了吧,今日遭了罪,您得顾着腹中的小主子才行。” 黄琦莹冷笑一声,“我以前是她婢女,对她的话无不听从。现在这个孩子,还不是一样要被她利用,留着有什么用?” 碧心急忙转头看了看,见没人,才松了一口气,“主儿,您小声点,被人听见就不好了,”碧心继续劝道,“主儿,可一不可再,既然已经失败一次,那边应该不会再让你冒险了,要不然被皇上察觉,她也得不了好。快过年了,您怀孕的消息放出去,说不定位份就能再升一升,到时候一宫主位可以自己养孩子的。” 黄琦莹眼里闪过一抹亮光,“真的可以么?” 碧心将药端给她,已经不再抗拒的黄琦莹没有再犹豫,端起碗一饮而尽,放下碗,碧心扶着她躺下,安慰道:“主儿,一定可以的,俞嫔可不就是因为生了七阿哥才被封嫔的,您一定也可以的。” 是啊,现在高位嫔妃里,除了翊贵妃和惠贵妃两人占了贵妃位置,妃位里只有一个纯妃,嫔位里只有一个俞嫔,还是因为孩子升了位。她要是不抓紧机会,后面的进来的新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还有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就不得而知了。 第14章 青樱(14) 黄贵人的事情皇上知道后,为了安抚她,给了她赏赐,也提了她的位份,嫔位,封号仪,待生下孩子后,再搬到景阳宫。 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 这日皇上叫青樱去养心殿伴驾,待青樱进去后,才发现皇上让人置办了一桌子的菜肴,青樱疑惑的抬头,皇上伸手牵过她,笑着说道:“今日是小年,朕想单独和你一块过。” 青樱跟着皇上顺势坐下,笑的开心,“臣妾谢皇上。”坏心眼的挠了挠皇上的手心,见他手痒痒的缩了缩,满脸笑意,蹭过去抱了抱他精瘦的腰身,“臣妾很开心。” 皇上许是很久不见她如此撒娇了,诧异了片刻后,低低的笑了。骨节分明的手拍了拍搁在他腹部的脑袋,笑着说道:“朕也很开心,青樱。” 温存了一会儿,两人开始用膳。 不过温馨的时刻还没有过多久就被人打扰了,御前太监进忠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弯腰低声说,“皇上,永寿宫魏答应求见。” 青樱放下筷子,意外的看了一眼弯腰说话的进忠,又转过头冲着皇上眨了眨了眼,皇上稍微有点心虚的咳了咳,“罢了,进忠你让魏答应回去吧。”说实话他都忘了魏答应是谁了,今日是小年节,他可不希望好好的日子被不相干的人破坏了。 青樱重新拿起公筷,给皇上布菜,笑着调侃他,“皇上,有美人要伤心呐。” 皇上见她话里透着遗憾,脸上又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顿时乐了,伸出手捏了捏青樱精巧的鼻子,这副吃醋的小模样很是戳中了皇上的心坎,要是青樱视若无睹,他恐怕就得“伤心”了。 在养心殿过小年的两人亲密无间,如胶似漆。 另一边,连养心殿的门都没有进的魏答应满是难堪的回了永寿宫西配殿。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换了身衣裳后去长春宫。 她是皇后推出去的,可除了第一次侍寝,后面的恩宠几乎被懿贵妃和舒贵人两人瓜分了,她连口汤都喝不着,好不容易亲手做了燕窝粥给皇上,没想到连门都进不去。 “老女人,凭什么霸着皇上不放?”魏答应在去长春宫的路上嘀嘀咕咕的骂着,瞬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猛的抓住婢女的手,急切的问,“春婵,你仔细看看,本小主的脸是不是不好看了?” 春婵的手被抓的生疼,拼命忍住才面不改色的安慰她,“小主,您的脸最好看不过了。许是皇上忙前朝的事情,没有时间见您。” 似是被安慰到了,魏答应放开了手,喃喃自语,“是了,是了,皇上肯定是在忙,等闲下来一定不会不见本小主的。” 春婵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那小主,咱们还要去长春宫吗?” 魏答应不假思索,“去,怎么不去。本小主现在势单力薄,只能暂时依靠皇后,不过……”她总有一天要讨回这笔账。 心有疑惑,全程让统子监测魏答应的青樱一言难尽。 没想到有了她的插手,进忠借着她的东风升了职,在御前除了李玉就是他进忠,两人很得皇重用。 也没有雨中相识,一见钟情的戏码,因此进忠并没有投靠魏嬿婉。 没了进忠的出谋划策,靠向皇后的魏嬿婉完全没有她在剧中的那股子一往无前,遇神杀神的狠劲,反而像是迷了路的小羔羊,懵懂而无措。 系统:“宿主,人家骂你老女人呢。”电子音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青樱不雅的偷偷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跳梁小丑,别管她。” 第15章 青樱(15) 腊月二十八,永寿宫东配殿的舒贵人被诊断出有孕两个月,太医来回禀消息时,青樱刚好在养心殿伴驾。 在齐太医说出舒贵人有孕时,青樱很敏锐的察觉到皇上眼神中闪过的一丝忌惮和不喜,没有多待,青樱福身行礼后,见皇上点点头就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回翊坤宫的路上,青樱一直很纳闷,要说剧中因为舒贵人是太后举荐的人,皇上才会那般防备,不惜赐下伤身的药,就为了防止舒贵人有孕。 可如今呢? 太后早就在皇上登基前被青樱和景仁宫皇后借着先皇的手除掉了,宫里头现在皇上就是最大的boss。 按理说如今大权在握的皇上,没有理由去忌惮一个妃子吧,而且还是一个低位嫔妃。可若说是忌惮,皇上并没有让齐太医给舒贵人配置坐胎药,那皇上刚才的不喜和忌惮从何而来? 青樱可不认为皇上刚才的表情是在作假,毕竟无意识间露出的东西,那才是真的。 想破头也没有想出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青樱无奈的将此事放下了。不过想想也是,要是她能想通,那皇上他做的也太失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年三十除夕夜,宫宴上热闹非凡,觥筹交错,一片的祥和风光。 后宫再多的阴司,在这个日子也都是和乐融融,宛如一家人,不敢有丝毫的差错。 海兰在宫宴结束后,没有回储秀宫,而是跟着青樱翊坤宫守岁。翊坤宫底下的人这一年兢兢业业的伺候着她,没有出一点儿差错,青樱没有拘着他们,给他们赏了月银和吃食布料,让他们休息一日,下去凑一桌吃个热乎饭。 永景永瑄两兄弟在东配殿,海兰让永琪的嬷嬷带着永琪去跟他们兄弟俩玩,累了就睡,孩子还小,熬不了通宵。 青樱去厨房亲手做了两碗素面,给她和海兰一人一碗,热乎乎的面下肚,出了一身汗,整个人舒服了许多。宫宴上的菜看着好看,吃起来没滋没味的,两人都没怎么吃,孩子们倒是自己吃糕点吃的肚皮溜圆,青樱就没再给他们做面吃,怕积食。 说起来也是缘分使然,剧中海兰的人品确实不咋地,可她对原主倒是忠心耿耿。现在的海兰除了在王府的那一段日子不好过,可遇到青樱后一切顺利,入了宫也没有像剧中那样遭遇诸多磨难,性情大变,以至于后来做事不择手段。现在倒还是温柔谦逊的模样,手上也干净,青樱也乐意跟她来往,毕竟,永琪托生在她肚子里,那孩子原主还是对他有亏欠的。 两人吃碗面,又喝了点小酒,皇上宿在长春宫,青樱倒是乐得自在。 在两人喝的有点小迷糊的时候,翊坤宫的门被拍的啪啪响,青樱五感比较灵敏,一下子就听到了,疑惑的坐起身。 不一会儿,就见大门口唯一守夜的太监小宝,裹着厚厚的毯子小跑进来,打千行礼后说道:“小主,永寿宫的太监小路子急匆匆过来求救,说是……说是舒贵人见红了,怕有小产的迹象,他们没有出宫对牌,叫不到太医。” 青樱和海兰被小宝的话惊着了,对视一眼,顿时醒了大半。 还是青樱先稳下来,“小宝,你先拿着本宫的对牌出宫叫太医,让太医直接去永寿宫给舒贵人安胎。”小宝连忙应是,拿着对牌就走。 青樱又转头叫海兰身边的小太监康乐进来,“康乐,你去长春宫通知皇上和皇后。”不管舒贵人的这个孩子受不受待见,既然人家已经求到她头上了,她总不能不管。 说罢,让茉心伺候着她和海兰换好衣服,叫上刚吃完饭的惢心一行人急匆匆的去永寿宫。临走前,还不忘让统子细细的扫描了一遍翊坤宫,千万不要多了什么东西才好,结果还好,没什么异样。 路上海兰小声的问,“姐姐,永寿宫的小太监怎么跑来翊坤宫求救?” 青樱大概知道,“翊坤宫离永寿宫最近,那太监估计是着急了。” 海兰松了一口气,没有什么阴谋就好,不过还是疑惑,“舒贵人的胎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怎么会?这除夕还没过呢,出这事也忒晦气了” 是啊,谁说不是呢,好歹让她们把这个年过完呢。 第16章 青樱(16) 翊坤宫离永寿宫很近,步行不到一刻钟就到了。青樱等人进永寿宫时,路过正殿,里面没住人,东配殿里面乱糟糟的,宫女太监进进出出,没个章法。 院子中央只有两位嫔妃站着,脸上满是焦急,青樱认识其中一位是魏答应,另外一位有点眼熟,不过青樱都忘了她叫什么了。两人见青樱她们过来,赶忙行礼问安,“稗妾请懿贵妃娘娘安\/请俞嫔娘娘安。” 青樱抬抬手,让她们起来,她不好进去,就叫来舒贵人身边的婢女过来问话。问清后才知,舒贵人守岁时困倦的不行,就想着去院子里溜达一圈后再回,谁成想刚出门,脚下一滑,舒贵人自己连带着扶着她的婢女一块儿摔倒,站起来时舒贵人身下已经见红了。 青樱让统子细细扫描了东配殿的角角落落,在门口发现了桐油的痕迹,装桐油的小木桶被扔在最角落的一口枯井里。 而且舒贵人的胎儿已经不行了,就算太医来,也保不住了。 青樱看着院子里乱糟糟的下人,心烦的紧,低声呵斥,“都给本宫停下来,谁是舒贵人院子里的管事嬷嬷?”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嬷嬷出来,“奴婢是”,青樱指着她,“你让她们平时干嘛现在就干嘛,别走来走去的添麻烦,还有,太医本宫已经让人去请了,你让人去外面接去,还有热水也备好……” 青樱的话还没有说完,屋里一阵惨叫声传出,站在青樱旁边的海兰和惢心浑身一抖,青樱还来不及说什么,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头一看,是皇上和皇后过来了。 “舒贵人的胎如何了?”皇上走过来握住青樱的手,“辛苦你了。” 青樱握了握皇上的手,“太医还没有来,臣妾已经让人去请了,不过事情发生的太急,臣妾知道时已经……”青樱犹豫了一下,“舒贵人的胎恐怕是……”话没说完,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未尽之语的意思。 皇后见皇上进来后直奔懿贵妃处,两人亲密的样子刺痛了她的眼。于是把怒火发到奴才身上,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满眼怒气,“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全部都送去慎刑司,本宫想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舒贵人的婢女霈儿急急的说道:“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们冤枉啊,是有人要害我家小主,门口被抹了桐油,小主才会摔倒,求皇上,皇后娘娘明查。”说罢磕头求饶。 皇上看了眼皇后,目光冷冽,皇后还要发作的话噎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来,皇上转头看向李玉,沉声说道:“李玉,去查。” 李玉连忙应是。 大年三十除夕夜他的孩子就流产了,无论如何,说出去都不会好听,宫里两个孕妇,前有仪嫔,后有舒贵人,一而再的出事,对皇后,皇上难免带上了怨气,后宫不宁,皇后难辞其咎。 皇上冷冷的转过头,将青樱的手握的更紧了些,不发一言,院子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只听见舒贵人断断续续痛苦压抑的喊叫声。 李玉出去没多久,太医气喘吁吁的来了,刚要行礼,皇上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赶紧进去给舒贵人诊脉。不出一刻钟,太医满脸冷汗的出来了,结结巴巴的回禀,“启禀皇上,微臣无能,舒贵人的胎儿……是……是保……保不住了。” 知道这个结果,皇上烦躁的揉了揉额头,让太医开药,调理好舒贵人的身子,又敲打他让他闭紧嘴巴。 太医听后连连应是,他肯定不会说啊,这事说出去,他的脑袋肯定也要搬家了。 为了安抚舒贵人,皇上给她升了位份,又对伺候舒贵人的奴才敲打了几句后,皇上没有在永寿宫久留,也没有再去皇后的长春宫,而是带着青樱去了养心殿。 李玉和毓湖两个人联合查起来很快,天刚刚亮,李玉就带来了口供,青樱要走,被皇上拦住了,“不妨事,青樱你也来听听吧。” 皇上看完了口供后将其传给青樱,青樱快速扫了一遍,惊讶的说道:“仪嫔?怎么可能?”那就是个最安稳不过的人了,是谁也不可能是她,更何况,仪嫔和舒嫔无冤无仇的,她没有理由出手。 李玉恭敬的回道:“回懿贵妃娘娘的话,奴才和毓湖姑姑核对了几遍,均无错漏。永寿宫里抹桐油的小太监言童是仪嫔的人,已经用过刑,起初他也是打死不承认,最后还是扛不住,松了口。而且这桐油还是仪嫔的二等婢女康儿给言童的,康儿的庑房已经搜出了还没有用完的桐油,被藏在地砖底下,要不是毓湖姑姑仔细,奴才恐怕还找不到。人证物证俱全,是抵赖不掉的。” “那仪嫔自己呢?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对舒嫔动手?”青樱追问。 “仪嫔娘娘……她拒不认罪,一直在喊冤枉。”李玉为难的看皇上,仪嫔的高位嫔妃,而且身怀有孕,他不可能对她用刑。 青樱也看向皇上。 “罢了,既然证据齐全,就不用再查了。”皇上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李玉,你去传旨,仪嫔御下不严,禁足半年,另,延禧宫二等婢女康儿,永寿宫三等太监言童杖毙。再挑些赏赐,让进忠送去永寿宫给舒嫔,让她好好养身子。” 李玉应是后退出。 皇上紧紧抱着青樱,忐忑的问道:“青樱,是不是觉得朕冤枉仪嫔,对她的处置有点草率了?” 青樱拍了拍皇上搁在她腰间的手,轻声说道:“臣妾知晓您为难,此事不宜大张旗鼓的追查下去,再者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仪嫔的胎儿不能再出事了。大局为重,您思虑周全,臣妾明白。” 他也知道幕后之人可能不是仪嫔,可现在是所有矛头都指向仪嫔。禁足,对仪嫔既是惩罚,也是保护。就算不是她,可一个御下不严,识人不明的罪过,她也不算冤枉。 “嗯”皇上心里松了一口气,紧紧的抱着青樱,“陪朕睡一会儿吧,折腾了这么久,也累了。”正月初一不用上朝,就晚膳间还有几场家宴,倒是有时间。 “好,臣妾陪您。”熟练的给皇上宽衣,换上柔软的寝衣后两人躺在榻上,相拥而眠。 第17章 青樱(17) 青樱起来时,已经快午膳时分了,陪着皇上用了午膳,才回了翊坤宫。 回翊坤宫的路上,青樱才有空和统子交流,“统子,舒嫔的胎儿真是仪嫔的手段?” “不是,是嘉贵人。康儿和言童都是嘉贵人的人,只不过藏的深。李玉和毓湖再怎么查,都只能查到仪嫔身上。”系统的电子音传来。 青樱皱了皱眉,这个嘉贵人,当真是心思细腻,城府极深。要不是有统子监测,恐怕青樱也不会想到她身上去,毕竟现在的金玉妍只是个被惠贵妃刁难,差点死掉的贵人而已。 无凭无据的说嘉贵人是幕后黑手,谁会信呢?恐怕皇上第一个不会信。 “宿主,要给李玉他们漏点线索么?” “不,只要她不向咱们翊坤宫伸手,其他的不用管,随她去。这宫里的水越浑,对我越有利。”青樱漫不经心的说道。 后宫一再的出事,头疼的可不是她这个贵妃,有的是人着急。 ****** 至于嘉贵人为什么会出手,自然是因为嫉妒,不甘。 舒嫔一个新人,抢了她的恩宠,还怀了孩子,眼看着就要爬到她头上去,她如何能忍。 还有仪嫔,背靠皇后,一个宫女出身,凭借着肚子的一块肉,爬上了一宫主位。可她有孕,生育,皇上吝啬的连个嫔位都不肯给,从入宫到现在,还是个小小贵人。 日复一日的在慧贵妃的冷眼下活着,受尽了折辱,皇后那边也因为素练的事情对她不再信任,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慧贵妃刁难,不给皇后找点事,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 长春宫,皇后在得知皇上对仪嫔的处置,就知道昨晚舒嫔的事情可能牵扯到了仪嫔。可仪嫔以前是她的婢女,现在就算是成了皇上的嫔妃,身上早就打上了富察氏的标签。 仪嫔做的事,皇上会不会疑心到她的身上来?皇后想到这里,急得团团转。 不过,皇后到底是大家族出身的,片刻后平静了下来。不是她做的,她有什么可恐慌的? 不过细细想了想她身边可用的人,嘉贵人已经不可信,惠贵妃因着大阿哥,慢慢疏远了她,仪嫔被禁足指望不上,现在只剩下一个永寿宫的魏答应可用,可是位份太低了,撼动不了懿贵妃的位置。 她堂堂皇后,居然无人可用。 身上泛起密密麻麻的冷汗,究竟是从何时起,她竟然成了孤家寡人?就连她身边曾经最倚重的素练,也因为王钦的关系,没了命。莲心忠心,可做事没有素练那般得心应手。 皇后蹙眉,心里慢慢的不那么安稳了。 ****** 另一边,永寿宫东配殿,舒嫔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以后,哭的撕心裂肺。 她千盼万盼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猛的抬头,舒嫔目光热切的看向玲心,“皇上呢?” “皇上昨晚看过小主以后就走了,让奴婢照顾好您,还给您升了嫔位,如今您已经是嫔位娘娘了。”玲心不想小主一直处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说了几件喜事开导她。 舒嫔冷笑一声,“一个孩子换来一个嫔位,我不稀罕。皇上查清了没,是谁要伤害我的孩子?” 玲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说啊。”舒嫔催促道。 “皇上……皇上杖毙了咱们宫里的言童,还有延禧宫里的康儿,还有仪嫔娘娘禁足,没说是谁害了小主。” 舒嫔疑惑,“仪嫔禁足,难道是她?”摇了摇头,“不,不可能是她,我与仪嫔无冤无仇,她没有理由要朝我的孩子下手,她也是怀着孩子的人,还差点小产,根本就没有精力对我下手。” 玲心不解,“可皇上都已经罚了她禁足,不是她还能有谁?” “皇上罚仪嫔禁足的理由呢?”舒嫔问。 “好像是……御下不严。”玲心挠了挠头,回忆着皇上的圣旨内容,然后才不确定的说。 “御下不严……御下不严,咯咯咯……”舒嫔笑起来,看来皇上也知道幕后之人不是仪嫔,仪嫔只是背了锅,所以才用这个个不痛不痒的理由禁足了仪嫔,“到底是谁,如此的狠毒?”舒嫔喃喃自语。 第18章 青樱(18) 【题外话,甄嬛传年世兰那一篇已经完结,新手小白补上了断更章节,大家可以倒回去看哈!!!】 ****** 舒嫔的丧子之痛,除了她自己,无人可以感同身受,即使是身为父亲的皇上,装模作样的伤心了几日,待正月十五,元宵节过后,照常的上朝,逛后宫宠幸六宫嫔妃。 青樱倒是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庆幸,要是个公主还好,要是个阿哥那就是个时时刻刻被忌惮的存在,原本青樱心里一直疑惑皇上对舒嫔的忌惮是为何,后来还是海兰给她解了惑。 一个虚无缥缈的诅咒,让一个大清的皇上对叶赫拉那这个姓氏潜意识里存了几分畏惧和忌惮,以至于连带着这个姓氏的女人都万般防备。 可惜了叶赫拉那意欢,一颗真心,只能被辜负了。 舒嫔的事情在后宫里掀起来的小小水花,不到一个月就被人抛诸脑后。 ******** 二月时分,梅花开的正盛,尤其是御花园里的簇簇红梅,如火焰般炙热,为初春寂静萧条的日子里增添一抹明亮的色彩。 窝在翊坤宫一个多月的青樱,终于被海兰带出了门,去御花园赏梅。 好看的景致不止她们喜欢,别人也喜欢,青樱和海兰到御花园时,园子里已经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不少的嫔妃。 一眼望过去,最为惹眼的当属嘉贵人和魏常在,嘉贵人一身异国装束,在满是旗装的嫔妃里格外的惹眼,加上她那张美得耀眼夺目的脸,生生让旁边的人黯然失色。 而魏常在活脱脱就是……海兰眉头紧蹙,转头看向一无所觉的青樱,话语里带了几分怒气,“姐姐,魏常在还真是胆子大,她那一身行头跟姐姐在潜邸时的打扮一般无二,她这是想干什么?” 青樱刚开始觉得眼熟,被海兰挑破,才细细看去,果然跟她以前的打扮很像,就连妆容都仿了三分相似。只是她入宫后,成了贵妃,这些装扮就没有再用了。此刻这些东西重新出现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青樱觉得有些别扭。 随即想到知道她在潜邸时模样的人无外乎就那么几个,和魏答应走得近的不过就一两人,不是嘉贵人就是皇后,不过嘉贵人自己就想尽办法吸引皇上,不可能给不相干的人出主意来分她的恩宠,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皇后了。 皇后此举不是想恶心她就是诛心了,要是让青樱本人知道皇上宠幸一个和她有些相似的替代品,那青樱心里多多少少会有疙瘩,和皇上之间的感情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这也就是皇后的阳谋了,就看皇上入不入局了。 青樱想通后,无所谓的摆摆手,“无碍。”她也想知道青樱在皇上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后知后觉的,青樱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皇上今日会来御花园?要是不来,那她们的作秀岂不是没人看了,白忙活一场。 转身向周围看了看,好家伙,除了还在禁足的仪嫔,坐月子刚结束的舒嫔,其他嫔妃来了大半。见青樱和海兰过来,除了慧贵妃,其他人都福了福身给青樱行礼问安,青樱摆摆手让她们不要客气。 海兰搀着青樱的小臂,去了人少的一角,这边红梅开的倒是比其他地方更加旺盛,旁边还有一个亭子,青樱让人收拾了一下,拿来了坐垫和茶水点心,坐在亭子里和海兰边赏景边说话。 海兰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甜甜糯糯的,很是可口。待想着再拿一块吃时,慧贵妃,纯妃,嘉贵人和魏常在,还有五六个贵人常在都聚在了亭子里面。 见青樱和海兰悠闲自在的喝着茶水吃着糕点,问候了两句后,就不客气的坐下来,一副不走的架势,青樱和海兰对视一眼,都不明白慧贵妃这是个什么意思。 她们关系也没好到可以坐在一起闲聊的份上吧,许是青樱眼里的疑惑太过于明显,慧贵妃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说道:“本宫就是累了,一杯茶,一块糕点,懿贵妃还是给得起的吧?” 青樱被她厚脸皮的样子逗笑了,让惢心再拿出一个杯子,用开水烫了烫后,倒了一杯热茶,又把一份没开封的糕点推到慧贵妃面前,意思是给得起,你随便吃。 慧贵妃给青樱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拿起热茶就喝,拿起糕点就往嘴里塞。青樱还从来没有正面了解过这个皇后的马仔,现在看来还挺……实在的。 呵呵,青樱也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热茶,没吃几口呢,亭子外面闹哄哄的,在亭子外围坐着的嘉贵人和魏常在,以及几个贵人起身整了整衣服和妆容,看她们那副严阵以待的模样,青樱挑挑眉,看来要等的人来了。 “皇上驾到~”李玉尖尖的声音传来。 青樱赶忙随同众人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都起来吧。”皇上低沉的声音在青樱头顶响起,一双黄色绣着金龙的靴子出现在青樱眼前,青樱诧异的抬头,就被皇上修长有力的手拉了起来。 “手怎么这么凉?”皇上将青樱略冰凉的双手握在手心里,转头对李玉说,“李玉,将朕的玄色披风拿来。”李玉将披风双手给皇上,皇上娴熟的给青樱披上,“今日怎么想起来来御花园逛了?” 皇上和青樱说话,完全没有注意李玉旁边,瞪着眼睛,穿着异族华服的嘉贵人和魏常在,只不过慧贵妃就在青樱旁边,皇上问完话,就看向慧贵妃,“惠贵妃怎么也有空过来转,可仔细身体,不要着了凉,你的寒症可容不得马虎。” 慧惠贵妃完全不似在青樱面前的随意,而是多了一份小女儿情态,娇羞温柔的声音传来,“谢皇上怜爱,臣妾闲来无事,出来看看御花园的红梅,没想到碰到各位妹妹,一会儿就回。” “那就好。”说罢,看向青樱,青樱笑了笑,“皇上,臣妾懒得很,入了冬以后就不爱出来走动,海兰见臣妾窝在宫里也不好,就叫臣妾出来走走。” “是呢,出来走走也好,红梅开的正好,朕和你一块走走吧。”摆摆手,“好了,你们逛完也都回去吧。” 皇上牵着青樱出了亭子,留下后面一对愤愤不平的嫔妃,咬牙切齿的骂懿贵妃这个狐媚子。 第19章 青樱(19) 皇上走后,众人都觉得没意思,一时间也失去了赏梅的兴趣,三三两两的或结伴或单独的回了各自的宫殿。 青樱跟在皇上身边,欣赏完了御花园的红梅,又去了翊坤宫看青樱已经照顾的开了花蕊的绿梅,用了午膳后,相拥着睡了一个踏实又温馨的午觉。 皇上下午还有折子要批,青樱准时起来后,伺候着皇上穿好了龙袍,这是李玉趁着皇上午睡时带过来的衣服,皇上除了上朝,平时很少穿,今儿个不知为何穿了这一身。 不过,确实不错,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说的可一点儿不错。皇上此时才二十多岁,本就是最好的年纪,现在穿这一身黄色龙袍,衬得整个人气宇轩昂,贵气天成。 青樱给他系好腰带,指尖触及皇上腹部时,想起来两人胡闹时看到的雄伟,难得的红了脸,眼神微微闪烁,没敢跟皇上对视,这一幕刚好被一直盯着她的皇上逮了个正着。 皇上嘴角微挑,笑意漫上俊脸,双手抓着青樱的肩膀,低头和她对视,笑着调侃,“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青樱听懂了他话里的打趣意味,羞恼的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给他系上最后一块玉佩,轻轻推着他出门,“皇上,时辰到了。”你该走了。 皇上见青樱难得的羞涩的模样,一时有些心痒,转过身抱紧了她,“晚膳朕再过来,等着朕。”说完就大步出了翊坤宫的门。 青樱待皇上走后,就回了寝殿,懒懒的躺在软榻上看书。 嘉贵人在皇上走后,跟在惠贵妃身后回了咸福宫,一路没少受惠贵妃幸灾乐祸的嘲讽。只是现在,她的那张善于挑拨的巧嘴在惠贵妃面前不顶用,只能低着头掩饰住眼里的恨意。 她没想到,今日御花园中,她都打扮的如此新奇了,可以称得上是万花丛中一点绿。可皇上愣是跟没看见她似的,直接略过了她和一众嫔妃,径直走到了懿贵妃身边,还亲自扶起了懿贵妃,甚至还亲自给懿贵妃披上了自己的披风。 这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温情,即使她心里从来没有这个皇上,可为了母族,她就必须要得到皇上的宠爱,生下一个阿哥才行。 可如今这种情况,她的手段都使尽了,就连往日皇上最为迷恋的身体,现在也吸引不了皇上了,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 嘉贵人回咸福宫后,福了福身,行了礼,转身回到东配殿,叫贞淑给她脱了衣服,仔仔细细的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喃喃自语,“没有走形,皇上怎么会不来呢。”片刻后,拢紧了衣服,“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了,贞淑,重新给本主梳妆,本主要去长春宫。” 贞淑听罢微微诧异,劝道:“小主,皇后早就跟咱们疏远了,私下去长春宫,皇后会理会咱们么?万一再次吃了闭门羹怎么办?而且这事要是被惠贵妃知道了,以后在惠贵妃手下生活就更难过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贞淑,你也看到了,皇上现在根本就不来咸福宫。即便是来了,也是去正殿看惠贵妃和大阿哥。本主已经有三个月没侍寝了,这样下去怎么行?生不了阿哥,本主就帮不了王爷。”嘉贵人尽力让自己多忍忍,忍着熬到嫔位,就可以搬出咸福宫,不受人辖制,为此她可以忍受皇后的冷淡,忍受惠贵妃一次又一次的嘲讽,忍受着懿贵妃和后宫那些贱人屡次夺了她的恩宠。 贞淑见小主主意已定,便不再劝谏,小主的恩宠一日不复一日,她也心里着急。她和小主不是没有出手对付过那些人,尤其是皇上最宠爱的懿贵妃,可翊坤宫就像个铁桶一般,水泼不进,屡次无功而返。 好在她们费尽了手段,还是除掉了一个盛宠优渥的舒嫔,倒也不全是全做无用功。 想着的事,贞淑手底下倒是不慢,很快就收拾好了,给小主披上了厚厚的披风,从角门出去,一路向长春宫走去。 长春宫里,皇后正在和魏答应说话,见那张有与翊坤宫那位三分相似的脸和妆容,皇后竭力忍住心里的恶心,才能做出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 坐在底下的魏答应满脸惶恐,头都不敢抬,今日可是皇后好不容易打听来的消息,费尽了心思给她装扮,提供机会,可她办砸了。 从进门,皇后就现在这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盯着她看,已经大半天了,想镇定她也镇定不下来,放在手边的茶她也不敢喝。 内室一片安静。 就连呼吸,魏答应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皇后不高兴,就在魏答应坐立不安时,皇后突然出声了,“魏答应,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魏答应诚惶诚恐的起身跪下来,“稗妾无用,请娘娘恕罪。” “你是无用,路都给你铺好了,你还抓不住机会,白白浪费了本宫一番心血。”皇后晾了她这么久,心里的怒气还是噎在嗓子眼里,难受的紧,对一个棋子说话,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魏答应心里惶恐又难过,她也想得到皇上的宠爱啊,可皇上眼里看不到她,她能怎么办? 去养心殿送吃食,皇上就让太监打发她回去,见都不见。 去御花园吸引皇上,每每过去,眼看就要成功了,都会有人截了她的宠。 这次皇后让莲心姑姑给她化了新的妆容,穿了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衣裳,说是一定可以吸引皇上,她也是听了皇后娘娘的话才自信满满的去御花园等着皇上来,可谁想御花园里还有那么多的人在。 一见着嘉贵人那一身美得光彩夺目的,与众不同的装扮,魏答应心里升起的那股子勇气就被打压下去了,就在她以为是嘉贵人能入的皇上眼时,皇上走目不斜视的牵起了懿贵妃娘娘的手,还把她们都给忽视了。 要不是人多,她不起眼,说不定她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太尴尬,太难堪了。 魏答应默默的跪着听皇后的数落,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不争气了,她一个粗使宫女,不知何故入了皇后的眼,被细心教导,推到皇上面前,得见天颜,也受了几日恩宠。 做了主子,她就不想再做受人欺压的奴婢,要是让皇后一再的失望,她在宫里的路或许会更加的艰难,这可不行。 “娘娘,求您再给稗妾一次机会,稗妾不会再让娘娘失望的。”魏答应斩钉截铁的说着。 皇后低笑一声,“那本宫就等着看。” 第20章 青樱(20) “娘娘,咸福宫嘉贵人求见。”门外太监来回禀。 皇后眉头紧蹙,没有开口说话,旁边站着的素心轻声问道,“可有说为何求见?” 素心是在素练没了以后又顶上来的一等奴婢,也是富察家培养出来的家生奴婢,跟莲心年纪一样大,做起事来总没有素练来的稳重。 不知想到了什么,皇后突然一笑,还不等小太监回话,就说道:“罢了,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嘉贵人进来,深深福了福身,“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起来吧,坐。”皇后淡漠的声音传来,“你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嘉贵人刚起身,听见皇后如此直白的问,复跪下去叩头,后微微抬头,红唇轻启,道:“嫔妾是来给娘娘解忧的。”说罢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站在皇后身边的素心和莲心,意思不言而喻。 皇后心里疑惑,不过还是想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索性挥挥手,就让屋里所有人都下去。 两人在内室交谈了半个多时辰后,嘉贵人才满面红光的出来了。 在外面候着的素心,莲心,贞淑三人很识相的离得不远不近,刚好是听不到她们交谈的内容,又能随时听到传唤距离。 见嘉贵人\/主儿出来了,素心莲心福了福身进了里间伺候皇后,而贞淑走过去扶着小主的手臂,刚想要问什么,想起来她们还是在长春宫,就闭紧了嘴巴,一路无话,回到了咸福宫东配殿。 回去后,嘉贵人凑到了贞淑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毕竟有些事还需要贞淑出手才行,因此也不瞒着她。 贞淑听后,两眼放光,这事要是成了,那有些人可要倒大霉了。 ******** 晚膳时分,皇上如约来了翊坤宫,到时青樱已经摆好了菜等着他。 见皇上进来,青樱赶忙起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扶起了青樱,笑了笑,“快起来。” 青樱让阿若端来热水,让皇上净手,待皇上擦干手坐在椅子后,给他盛了一碗热汤,柔柔的笑道:“皇上,先喝点汤,暖暖胃吧。” “好,都听你的。”皇上接过青樱手上的汤,一勺一勺,优雅贵气的喝下去,青樱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 皇上喝完汤,见青樱又是笑又是摇头,疑惑的问怎么了,青樱笑着说,皇上你真是连喝汤的姿势都是风度翩翩的,一句直白的夸赞人的话说的皇上浑身舒坦,哈哈大笑起来。 一顿舒心又温馨的晚膳结束后,皇上也比平常吃的有些多,胃里隐隐有些难受,两人也没有再屋里待着,绕着翊坤宫的小花园转了转,小半个时辰后才回了内室。 晚上水到渠成的,青樱侍寝了。 满室春光,男女低低的喘*息*声直至后半夜才停歇。 情*事过后,皇上从背后拥着青樱娇嫩光滑,如绸缎一般细腻的身子,唇瓣还在不停的摸索着青樱敏*感的耳朵,性感沙哑的声音在青樱耳边传来,“后日是你的生辰,你想要怎么过?” 青樱还处于迷茫中,听后疑惑的转头,“嗯?”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了,原来是原主的生辰到了,她和原主的生辰不一样,还真差点给忘记了,惢心和阿箬估计还没来得及提醒她。 转过身,抬起软绵绵的手臂,青樱捧着皇上的脸颊亲了好几口,才笑了笑,“那臣妾就僭越了啊,以臣妾的意思呢,就咱们一家人,皇上,我,还有永璟永瑄,一起吃一顿饭就行了,不用大办。” 除了翊坤宫的人,还有两个孩子和海兰真心祝福她,其他后宫的嫔妃估计巴不得她摔下来才好,哪会有什么真心。浪费时间办家宴什么,纯属浪费时间,还不如和皇上多待待,多多培养培养感情来的实在。 “行,都听青樱的。”皇上反客为主,加深了吻,下*面再次蠢*蠢欲*动,两人再次交缠在一起,室内一片涟漪风光。 时间很快就到了青樱生辰这一日。 还不到午膳时分,李玉就带着诸多的赏赐来了翊坤宫,开口就是恭祝她生辰快乐,又为皇上传了话,说是晚膳过来陪她过生辰。 青樱笑意盈盈的接下了赏赐,又让惢心给了李玉一个大红封后,送李玉出了翊坤宫。 翊坤宫的宫人在李玉走后齐齐跪拜,满脸喜色的齐声说道:“恭祝主儿生辰快乐。”然后一个个的将自己亲手做的贺礼递给惢心,都是一些不值钱但心意满满的小物件,青樱让惢心仔细收了起来,又给他们每人发了红封,算是同乐。 皇上的赏赐下来后,各宫的人也都知道了今日是懿贵妃的生辰,都差人送来了贺礼,青樱让统子扫描了一遍,见没什么异样后,就让阿若分类归置好,收在库房里。 午膳时,海兰亲自来了翊坤宫,带着她亲手绣的寝衣和荷包。看着精致华美,又质感细腻的布料,青樱笑意吟吟的道了谢。海兰的这一手绣艺,满宫里还真是无人能及,哪怕青樱已经走过来了好几个世界,会的东西也不在少数,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句,海兰的手真巧啊! 和海兰一块吃了午膳,又喝了下午茶,直至快晚膳时,海兰才出了翊坤宫。 此时,永璟永瑄已经下学了,青樱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人,这会儿眼巴巴的守在门口等着两个乖儿子。 没等多久,两个少年欢快的出现在翊坤宫门口,十一岁多的少年已经长的长身玉立,面庞精致如画,眉宇间有一丝稚气未脱的英俊。 两人很快小跑来到青樱面前,行礼问安,“给额娘请安。” 青樱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肩膀,欣慰的笑了笑,“快起来。”然后领着两个小子进了正殿,让惢心先上了牛乳茶和点心,母子三人说了会私房话。 问了他们在尚书房过得好不好,吃的好不好,学习的如何了,还有和几个兄弟关系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之类的话,两兄弟跑了一路,也饿了,就一边吃一边也细细的回答自家额娘的话。 听他们两个说在尚书房过得好,青樱也算是放心了。 第21章 青樱(21) 母子三人还在聊的起劲的时候,皇上下了朝来了翊坤宫,三宝说皇上已经到了门口,母子三人赶忙起身出去,青樱笑意满满的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两个孩子眼里满是孺慕,行了跪拜礼,“儿子给皇阿玛请安。” 皇上见三人脸上俱是喜意,笑着扶起了青樱,又让两个儿子起来。牵着青樱的手,儿子们跟在后面,一家四口进了内室。 青樱让惢心和阿箬端来了热水,毛巾,让父子三人净手后,让小厨房上菜。 因着不是宫宴,只是普通的家常聚会,青樱让小厨房做的都是父子三人喜欢吃热菜,荤素搭配,满满一大桌子菜。 青樱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了,亲自给皇上布菜,被皇上拉着坐下来,“朕自己来,你也坐下吃。” 笑了笑,青樱没有客气,坐下来,皇上和两个孩子先是举杯给她庆生,然后才开始有说有笑的用膳,没外人,几人也都没有拘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温馨的晚膳过后,青樱想着几人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还没起身呢,在外面候着的李玉进来回禀说是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准备好了? 青樱疑惑的看向皇上,皇上笑眯眯的也没说话,永璟永瑄也是一副他们有秘密的样子,给青樱整乐了。 合着就瞒了她一个人是吧。 这是给她制造的惊喜? 青樱眼前一亮,眨眨眼盯着皇上,无声的询问他。皇上挑挑眉,嘴角上扬,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青樱见他不说,也就再没问,跟着出了门,在翊坤宫门口坐上了辇轿,过了不到一刻钟,几人来到了城楼上。 这里还是原主和皇上经常来的地方,充满了回忆,青樱心里已经有眉目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问,“皇上怎么想起来带臣妾来这里了?” “嘘,看!”皇上话音刚落,满天的烟花灿烂夺目的盛放开来,在黑夜里格外的绚烂多彩,青樱嘴巴微张,眼睛亮亮的盯着看。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么美的烟花了,没成想在这古代,居然让皇上为她制造浪漫,看了场史无前例的烟花盛宴。 而且最出奇的是,绚丽夺目的烟花中还完美的凑出一个青字来,这让青樱更加的惊叹古人的智慧。 待烟花落幕后,青樱借着披风的遮挡,亲了亲皇上,轻声说了句,“谢谢皇上,臣妾很开心。”青樱是真的开心,至少在这一刻,皇上心里还是有青樱的。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亲,皇上眸光暗了暗,见不远处两个儿子还在,竭力忍住了内心的欲望,牵着青樱的手回了翊坤宫。 这夜两人犹如干柴烈火般缠绵在一处,青樱使尽了花样配合着皇上的疯狂,皇上被青樱的热情感染,更加的卖力耕耘起来。 翊坤宫内满室春光,涟漪,宫里其他嫔妃都是满心嫉妒,伤怀,甚至有人是彻夜难眠。 长春宫内皇后最是难堪又伤心不已的,她嫁给皇上七八年了,可从来没有让皇上在她生辰时如此费尽心思,又是陪她用膳,又是给她单独放烟花制造惊喜,只为图她高兴。 “为什么?本宫才是皇上的正妻,皇上为何就那般在乎,宠爱懿贵妃?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论出身,本宫比她高贵,论长相,本宫就算及不上她妩媚动人,但也不差,论才华心性,本宫样样都不比她差,可皇上眼里为何就只看得见她一个呢?” 青樱还在和皇上颠鸾倒凤,丝毫不知道皇后的不甘心,要是知道肯定会不屑的嗤笑一声,真贪心,后位,宫权,子嗣,宠爱都想牢牢抓在手心里,她怎么不上天呢? 素练和莲心此时陪在皇后身边,见娘娘手里拿着酒杯,依靠在正殿门口伤心,比较机灵的素练走过去扶着皇后的手臂,轻声安慰,“娘娘,您别伤心,就算懿贵妃再的圣宠,她总归只不过是个妃子而已,您才是这后宫里的主人。”素练扶着皇后坐下后,小声道:“再说,她蹦跶不了多久了,现在有多开心,以后就有多绝望。” 皇后轻笑一声,“呵,集宠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懿贵妃乌拉那拉氏,本宫就等着看” 同样与皇后一样伤心绝望的是永寿宫主殿的舒嫔,此刻的她,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丝毫不复往日的清丽脱俗。 皇上还是亲王时,出宫办事遇到了叶赫拉那意欢,意欢一见钟情,喜欢上了王爷。后来王爷成了皇上,她一心进宫想要陪伴皇上。 没想到是成功进了宫,见到了皇上,也得了皇上的恩宠,有了孩子,可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恩宠没了,孩子没了。 她在为她可怜的孩子伤心不已,可她的心上人却把一颗心都放在了别的女人身上。 那般绚丽夺目的烟花和她此时此刻的破碎,凄凉的内心是如此的格格不入,舒嫔眼角流出了泪。 要不是为了活着找出害他她孩子的罪魁祸首,她怎么可能还苟活在这个冰冷的深宫中。 咸福宫正殿中,清丽娇媚的女子坐在软榻上,纤纤玉指拨弄着琵琶弦,一声清脆悦耳的琵琶声响起来,随即又戛然而止。 茉心上前,递上一杯热牛乳,担忧道:“主儿,天热不早了,喝了热牛乳,早些歇息吧。” 惠贵妃接过来,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也没喝,反而问:“茉心,今晚的烟花好看么?” 茉心诚实的回道:“肯定好看啊,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带字的……”还没说完,茉心知道自己说错了,如果前面还好,后面带着懿贵妃闺名的烟花,就是好看,她也不能说好看啊。 担忧的抬起头,茉心讪讪的,惠贵妃肯定不会因为茉心说了句真话就惩罚自己得力的婢女,不过心里到底不好受,“茉心,你说,乌拉那拉氏有什么好的?皇上他从潜邸起就把她放在心尖上宠,到现在还不腻味?” 茉心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哪里懂得这些,为难的眨眨眼,半天憋出一句,“许是懿贵妃长得漂亮?” 惠贵妃轻嗤一声,“这后宫里哪一个不漂亮?”放下手中的琵琶,拿起热牛乳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你看,就咱们院里那位,长得美艳绝伦,可还不是一样独守空房?” 茉心挠了挠头,“那就是懿贵妃……嗯”想了会儿,茉心眼睛一亮,“奴婢知道了,肯定是懿贵妃会什么妖魅之术,把皇上迷住了,要不然我不能一年比一年受宠啊。” 惠贵妃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指了指茉心,“你啊,胡诌什么呢?这话以后可不许乱说,没得叫人知道了可没有好处拿” 茉心心虚的连连点头,她也就是灵光一现才想出来的,没想这话可能会招祸。 第22章 青樱(22) 时间一眨眼间就到了四月间。 这两个月里,后宫倒是连续发生了两件喜事,一是景阳宫中被禁足的仪嫔顺利生下了八阿哥永瑞,二是景仁宫东配殿的敏常在陈莹儿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说起敏常在,她是与永寿宫舒嫔同一批进宫的秀女,刚开始舒嫔和敏常在的恩宠不相上下,后来慢慢的敏常在落了下风,直到舒嫔的胎儿被害流产,敏常在才渐渐再次出现在后宫众人眼中。 不好的事情也有,皇后的四阿哥永琏生病了(剧中是二阿哥,这里是青樱的两个孩子生在永琏前面)。 永琏的病断断续续,反反复复的不见好,太医几乎每天都要往撷芳殿去一趟,永琏屋里的药味儿就没有彻底断过。 要青樱说,这还是皇后自己作的,因为大阿哥永璜读书好,又好强处处压永琏这个嫡子一头,皇后为了让永琏在皇上面前出头,日日逼着他苦读,除了正常的学习时间,皇后还给加了一个时辰的课业,就算永琏人在撷芳殿,皇后也派人过去监看他。 好几次青樱的永璟和永瑄见四阿哥身体不舒服,咳嗽着,还不敢休息,细问之下才知道此事,回翊坤宫用膳时将此事告诉了青樱。 青樱也为永琏可惜,小小年纪就承担了不该承担的东西。 可这是别人家的儿子,再可惜青樱也不会关心他,她和皇后之间的矛盾是从选秀那日开始的,皇上那时还是王爷,在众多秀女中将象征着嫡福晋的玉如意交到她手上,可惜因景仁宫皇后犯错被软禁,她的玉如意被先皇收回,后又交到富察氏手上,而她从嫡福晋人选成了侧福晋,就这侧福晋还是王爷拼着前程不要去先皇那里求来的。 就这么的,此事成了富察氏的心结,也成了她和富察氏不可调和的矛盾,从潜邸青樱入王府起,富察氏可没有手下留情,屡次对她出手,她心里自然不会忘记这些仇怨。 除了本来的仇怨,青樱为了原主的愿望,也会与富察氏斗到底,虽然青樱是不会向孩子下手,可她不希望皇后过得轻松自在。 *********** 乾隆三年,五月中旬的某日,一直在静默状态的统子突然出声了,“宿主,有异样。” 在和海兰下棋的青樱顿了顿,忙在脑中问道:“统子,发生了什么事?” “宿主宫中的洒扫太监福顺在御花东侧的池塘中溺毙了。” “是意外还是人为?”青樱诧异的问。 “人*为,是一个小太监,暂时没看出他和谁接头。” 人为?是福顺自己的仇家还是有人要针对她?统子这两个月在升级,并没有开启监测的功能,只有一些简单的扫描功能。所以,事情到底如何,还不知晓。 “统子,那你先盯着翊坤宫,看这事有没有后续。”要是只是个人仇怨,那就不足为惧,可若是有人针对青樱,那只溺毙一个洒扫太监,还扯不到青樱身上。 “宿主,放心吧,交给我。” 没让青樱久等,这事很快就有了结果,在福顺溺毙七日后,他的尸首被发现处理了。然后内务府很快的就补上了一名叫喜子的太监过来。对于新来的人,青樱一般都是打上忠心符后才敢用,不过这次,青樱暂时不打算用忠心符。 统子疑惑的问出来,青樱只告诉他,要钓大鱼。 这几日,青樱让三宝将福顺的情况查了个透,结果表明福顺人缘极好,且常年待在翊坤宫,甚少出门,是以青樱可排除了福顺是因为个人仇怨被灭口的可能,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 再说,有千日做贼的,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她总要知道是谁又要暗里算计她。 不过一直到六月份,紫禁城的天气渐渐炎热起来,皇上准备带着嫔妃和众位皇子公主去圆明园避暑时,喜子身后的人还是没有露面,甚至喜子本人表现得再老实忠厚不过。 毫无破绽。 不过,青樱可不是原主,她不相信这些表面假象,她以前就听人说过,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总是平静无波的。 所以,她不会轻敌。 在收拾行李去圆明园前,她让阿若和三宝留在翊坤宫,一心盯着喜子和翊坤宫里里外外,每三四日一检查,确保她在外时翊坤宫里不要被人塞进什么腌臜的东西才好。 在众人的期待中,御驾启程前往圆明园。 青樱在前几个世界中,后半辈子总是在圆明园中度过,可雍正时期的圆明园和乾隆时期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后者才是接近后世人眼中的那个被毁,又被重建的“万园之园”。 每来一次,都会有一次新的感受。 第23章 青樱(23) 圆明园里,嫔妃入住第二日就给皇后请安,皇后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后,又问起了敏常在的胎。 “敏常在,身子如何了?你如今怀有龙胎,最是要紧的时候,有什么不妥之处,尽管来找本宫。”皇后端的是标准的国母微笑,端庄贵气,雍容大度。 在其他嫔妃羡慕,嫉妒的目光下,敏常在微微一笑,款款起身行礼,“多谢皇后娘娘记挂,稗妾感激不尽,内务府安排的很妥当。”顿了顿,敏常在继续说道:“不过,稗妾这心里到底还是不安的很呐。” 皇后还没来得及出口询问,惠贵妃直爽的开口问,“敏常在有什么不安的,自打你有孕的消息传出来,流水的赏赐皇上都给你送去了景仁宫呢。”惠贵妃将景仁宫三个字说的抑扬顿挫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青樱知道惠贵妃是暗暗膈应自己,宫里谁不知道,景仁宫是她姑母曾经的住处。 先皇驾崩后景仁宫皇后被挪去了圆明园,说是养老,还不是变相的软禁。 青樱才来圆明园第二日,自然还没有来得及去探望她,这会儿惠贵妃话赶话提起这个,能有什么好心思? 敏常在现在有孕,还被皇上赐了景仁宫居住,谁也猜不透皇上的用意,可先帝的景仁宫皇后下场不好,这个是在场的人都知道的。 心思纯一点的会想,这是先皇后住的地方,也算是一份福气,而先皇后的侄女懿贵妃现在宠冠六宫,也是一个吉兆。 心思不好的则会想,一个被软禁的皇后,晦气的很,住在她曾住过的宫殿,能有什么福气? 心思各异,不过谁也没有接这个话题,敏常在也是自动略过了。 “回惠贵妃娘娘的话,稗妾不安,并不是为这个,稗妾……稗妾只是害怕步了舒嫔娘娘的后尘。”敏常在恐慌的说道。 敏常在提起舒嫔的孩子,皇后和惠贵妃的脸色十分难看,皇后是因为此事累及她被皇上冷待而耿耿于怀,惠贵妃则纯粹是因自己嘴贱接了敏常在的话被当枪使而气恼。 坐在下首的仪嫔更是委屈不已。 皇后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出口呵斥道:“敏常在,慎言。” 敏常在起身跪下,“稗妾失言,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让婢女扶起敏常在,“舒嫔的事情皇上早有定论,敏常在可不要忘了。”皇后暗暗警告她,“还有,以后你就待着养胎,不要辛苦的过来给本宫请安了。另外,本宫会向皇上说,让皇上给你派一位有经验的嬷嬷来。”省的你再胡思乱想,出了事情还要她来担责任,有一个舒嫔已经让她遭受了皇上的冷眼,再来一个敏常在,还指不定会被人怎么说呢。 “稗妾谢皇后娘娘恩典。”纵然此次得罪了皇后和惠贵妃以及仪嫔,但有了皇上身边的嬷嬷照看,她这个孩子肯定不会像舒嫔那个没福气的孩子一样,早早的就去了。 有了孩子,她的位份可以再升一升。哪怕到时候孩子不能养在身边,送去撷芳殿,可只要有了孩子,她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一宫主位也是可以再筹谋一下的。 一场请安在敏常在的算计,皇后,惠贵妃的恼怒和仪嫔的委屈和众人的冷眼旁观中散了。 青樱离皇后的位置最近,自然很清楚的看见了她眉眼下,即使用厚厚脂粉也遮挡不住的乌青,有些感慨,这皇后还真不好当。 一视同仁的教养皇上的子女,打理后宫宫务,平衡宫妃之间的关系,做的好了是本分,做不好,前朝后宫都是怨言和非议。 甚至皇上都对你失望,冷言冷语。 除了那一份属于皇后以及其身后家族至高无上的荣耀,好像也得不到什么了。 原配嫡妻尚且如此艰难,更何况继妻继后,原主的遭遇可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么。 青樱现在不想让皇后那么早死了,也不想那么早就登后位了。 在登上后位之前,皇上对青樱的感情还是认真的,没有那么多的隔阂和猜忌。 晚点登上后位,反正就算是做一日的皇后,那也是皇后,也算是完成原主的愿望,只要她的儿子登上那个位置就好。 胡思乱想了一阵后,青樱呼出一口气,带着惢心去看她姑母,自从潜邸那次见面,她们已经有十多年没见了。 在青樱走到姑母住的寝殿,见着榻上那个已经瘦到皮包骨头,白发苍苍的女人时,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的,这个曾经贵为大清国母的女人,如今竟是这般的……面目全非。 即便青樱是侧福晋,是懿贵妃,可没有皇家的允许,她和乌拉那拉氏家族是不能够照看姑母的,是以这十年,她们完全不知道姑母的处境如此艰难。 伸手试了试姑母的鼻息,已经弱到极点了……青樱目光一冷,这是,没几日了。 先皇后没有多少力气说话,只是在认出了青樱后,浑浊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欣慰和骄傲,青樱明白她是对自己的作为满意的。身为乌拉那拉氏一族的女眷,家族中,在前朝无男子可用的情况下,她们这些女人就得承担起家族荣耀的重担,这就是大家世族中女人的悲哀-活着都是为了家族荣耀,乌拉那拉氏如此,富察皇后亦是如此。 青樱叹了一口气,握着先皇后的手,说了许多的话,包括她,乌拉那拉氏家族,以及她的孩子,事无巨细。 许是见到了青樱,听了她的话,了了心愿,先皇后在青樱走后半夜就咽了气。伺候的婢女过来传消息时,她正和皇上用早膳。 皇上握着青樱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 先皇后的身后事办的很简单,是按照太贵人的身份办的,三日后葬去妃陵,除了青樱为了点亲情缘分,守了一月孝,其余人都是不需要守孝的。 在圆明园的日子,没有宫里面那么的压抑,青樱这一个月因姑母的离世,只是偶尔伴驾,并没有侍寝,平日里就是待在寝殿里,懒懒的窝在软榻上,吃着冰镇水果,看看画本子,和海兰聊聊家常,逗弄一下肉嘟嘟的永琪,还有和皇上下棋作画。 日子倒也不无聊。 第24章 青樱(24) 一眨眼,时间又过去两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除了第一个月青樱安静的待在寝殿里守孝,接下来的两个月,就可劲的在园子里撒欢,还把皇上也带着玩起来。 九月份入了秋后,圣驾回了紫禁城。 待在紫禁城中的三宝,阿若等人终于逮到了喜子的把柄。 青樱刚回到翊坤宫,三宝和阿若就进来请安,说了这三个月宫里发生的事情,以及喜子的异状。三宝还用托盘将喜子藏在翊坤宫偏殿墙角下的赃物呈了上来。 掀开盖在托盘上的布,盘子里面扎着密密麻麻银针的巫蛊小人就这样展现在青樱的面前,青樱漠然的看了一眼,拿起来翻到背面看看,某年某月末某日某时辰,名字是谁,都清清楚楚的映入青樱眼帘。 “啊~”惢心在看清主儿手里拿的东西后,忍不住低呼一声,见众人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后,讪讪的,接着用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声音再漏出来。除了惢心,就连已经见过赃物的三宝和阿若,头上也渗出了密密的冷汗。 青樱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 也不怪他们如此惧怕这个东西,巫蛊之术,厌胜之术,向来就是被古人,甚至帝王家深恶痛绝的存在。 历来史书上,被卷入过巫蛊,厌胜之术事件中的人物,哪一个不是下场凄惨无比,卫夫人还是皇后呢,可同样逃不过。 青樱倒不害怕这么个小东西,可是她憎恨这背后之人阴毒狠辣的心思。 统子和青樱这三个月在圆明园,监测不到紫禁城的情况,只能靠着三宝他们几个监看到的消息,青樱将巫蛊小人放入盘子中,坐在软榻上,冷声问道:“三宝,喜子背后的人是谁?” 三宝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恭敬的回道:“回主儿的话,是嘉贵人身边二等太监,名叫候五。” 青樱蹙眉,“嘉贵人?”摇了摇头,“不,应该不止是她。嘉贵人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一个人策划这一切,福顺的死,喜子进翊坤宫,再让喜子埋东西,以及后面一连串的接发,或许还有一些本宫没想到的事情,这可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可奴才盯着他,中途一直不敢松懈,他没见除了连候五之外的其他任何人。”三宝小心翼翼的说。 青樱白嫩纤细的手,拿过桌子上的茶杯,细细的摩挲着,内务府奴才人员调动是需要皇后这边的同意的,能联合着嘉贵人布这么个死局给她,又和她有不解之仇的,宫里除了皇后,青樱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可惜,统子那段时间一直在升级中,没有监测到皇后那边的情况,还真是失算了。 “罢了,是谁,本宫大概能猜到。”青樱叹了一口气,靠在软榻上,放空心神。 从青樱到这个世界开始,利用先知,避开了富察氏的绝育药;避开了嘉贵人和素练,惠贵妃以及阿若等人为她设的朱砂局,免了五年的冷宫之行。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还费尽心思的给她挖了一个巫蛊局,其心思之歹毒可见一斑。 要知道这巫蛊之术一旦被认定,那死的可不就是她一个人,她的儿子,甚至她背后的乌拉那拉氏全族,都是要被流放的。 见主儿沉默下来,三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主儿,那这脏东西要怎么处理?” 青樱没有说话,而是在脑海中和统子交流,在得知可以隔五米之内给人投真话符之后,瞬间有了计划。 展颜一笑,青樱顿时把统子这段时间因为升级带来的遗憾和不安全部消散了。吐真丸升级成了可以隔空投放的真话符,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变化,就这个小小变化就已经值青樱兴奋的了。 既然人家已经搭好了戏台子,那就继续唱下去吧,只不过结果可能不会如她们所愿的。 “东西原样放回去吧。”青樱淡淡说道。 三宝诧异的抬头,“主儿?”这东西不销毁,怎得还要放回去呢?阿若和惢心也是疑惑的看向主儿,满脸担忧。 “好了,你们别担心,本宫不会有事。”青樱摆了摆手,继续道:“还有,放的时候,注意点儿,别让喜子察觉到了。还有,惢心,你手巧,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到时候……”青樱招了招手,示意三人过来,然后凑在他耳门朵边交代了后面的事情。 三人连连点头,表示一定做好这事。 安排好事情后,青樱等着皇后她们出招,几日过了,风平浪静。一直到九月九重阳节这日,青樱给皇后请安时,皇后说话说到一半就晕了,怎么见都叫不醒来。 长春宫瞬间就乱了,青樱让统子扫描了皇后的全身,才发现皇后是服用了一种外族的秘药,焕眠粉。这种药粉很罕见,人只要服用一点点,就能一直沉睡,似是陷入幻境中,没有解药,服用药粉之人是永远也醒不来的。 皇后怎么会有这种药粉? 青樱又让统子扫描了在场请安的所有嫔妃和伺候她们的奴婢,结果,意料之中的在嘉贵人的贴身婢女贞淑身上发现了这种药粉的一丝细微痕迹,要不是统子扫描,人的肉眼是发觉不了的。 在皇后晕倒的那一刻,青樱将事情前前后后的串联起来了,用皇后的昏迷不醒,太医束手无策,再引出巫蛊之术的说法,或许最后就是搜宫了,一环扣一环,心思缜密。 要不是青樱有金手指,恐怕她再小心谨慎。也在劫难逃。 知道情况后,青樱冷哼一声,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皇后还真是既狠毒又愚蠢,为了陷害青樱,不惜以身犯险。 皇上和太医是前后脚到长春宫里面的,皇上到后,听了事情的经过,先让人将长春宫里里外外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太医如青樱料想的那样,诊断不出皇后昏迷的缘由,在惠贵妃的建议下,皇上又派人请了太医院判章太医,副院判齐太医,还有一些医术出色的年轻太医,比如江太医,清太医等人。 结果均是一无所获。 第25章 青樱(25) 在皇上,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嘉贵人用她那张巧嘴,成功的将事情引到了巫术之说上面。 在挥手让太医们回去后,皇上果真的让李玉,进忠和进宝三人分别带着人去搜东西六宫,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玉他们三人的动作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几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三人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托盘。 在三人满头大汗,皇上疑惑不解和嫔妃们或惧怕或疑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李玉战战兢兢的说出了搜出巫蛊娃娃的三个宫殿,分别是懿贵妃的翊坤宫,魏答应的永寿宫东配殿和嘉贵人的咸福宫东配殿。 一连牵扯到五个嫔妃(翊坤宫懿贵妃,咸福宫惠贵妃,嘉贵人,永寿宫舒嫔,魏答应),而且其中一个还是荣宠六宫的贵妃,在场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示意李玉揭开布,在看到那布娃娃身上密密麻麻的针头时,头皮发麻,呵斥一声,“放肆!” “皇上息怒。”众人齐齐跪了一地。 此时,被进忠的人钳制住的喜子挣脱了,手脚并用的爬到皇上跟前,举报青樱行巫蛊之术,诅咒大清皇后,说他被青樱威胁,不得不为之,说的言真意切。 皇上被喜子突如其来的告发整的愣了一下,转身看着青樱,青樱抬头,盯着皇上,在皇上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担忧,而不是怀疑后,青樱松了一口气,笑了出来。 众人,连同皇上被青樱笑的一头雾水,青樱起身,向皇上福了福身,行了礼,说了句臣妾想问他一句话后,走到喜子面前,冷声说道:“翊坤宫里面伺候的奴才,本宫可都认得,也知道他们的名字。你,看起来很眼生,本宫怎么不记得翊坤宫有你这么个奴才,你叫什么?是什么伺候本宫的?” “娘娘,事情是您让奴才做的,您不能不认啊……娘娘……”喜子避而不答,而是一个劲喊冤。此时,皇上也听出了不对劲,厉声呵斥,“贵妃问你名字,你回答就是,再不说那就割了舌头,永远都不要说了。” 喜子被吓了一跳,但皇上的话他不能不回答,于是满脸冷汗,结结巴巴的说着,“奴才……奴才是……是三个月前,从内务府调过来的……末……末等洒扫太监,名叫……叫喜子。” 在他告发后,皇上没有第一时间问责贵妃时,喜子心里已经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此时回完话,整个人如同在水里捞出来一般。 “呵,末等洒扫太监啊”听完喜子的话,青樱嗤笑一声,转身走到皇上身边,轻声说道:“皇上,臣妾要问的已经问完了。这等犯忌讳的事情,臣妾可不敢认。试问,一个人想要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选的帮手不是贴身的最信任的奴才,反而是一个认识不久,连名字都叫不出的末等洒扫太监,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青樱说罢,皇上已然全信了,脸上也不复刚才的冷硬。 而下方跪着的嘉贵人,贞淑和喜子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一声完了。 还有牵扯到的几个嫔妃心里忐忑不已,只想缩在角落里不要被皇上注意到。 既然青樱已经给自己辩白了,那接下来他也不用太顾及,此事涉及巫蛊之术,不能草草结束,“李玉,就在这里问,上刑,朕要听真话。” “嗻”李玉点头应是,将托盘给了后面跟着的小太监,抬手让另外几人抓着喜子,死死的按住他,放在凳子上,厚厚的板子毫不留情的招呼上去。 “啊……啊……”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传来,殿里的所有人噤若寒蝉,胆小一点的几人已经腿软的瘫坐在地上,被婢女扶着才没有当场失态。 在喜子快撑不住的时候,青樱让统子隔空给喜子投了真话符,真话符一出,喜子就像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吐了个干干净净,毫不意外的,嘉贵人身边的候五就这么的被供了出来。 侯五紧接着也被带到了长春宫,要不是青樱让咸福宫的暗探保护他,估计他这会儿已经没命了。 候五起初也跟喜子一样,一直不承认,还怒骂喜子血口喷人,攀污旁人,被李玉用刑后还是不肯招认,青樱也让统子投了真话符,最后扯出了嘉贵人。 嘉贵人虽阴狠,可到底是个女人,被如此血淋淋的一幕吓倒了,满脸冷汗,脸色惨白,心里虚脸上自然也会露出来一丝蛛丝马迹来,皇上自然看出来了。 冷笑一声,皇上走到嘉贵人身边,用尽全力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怒骂道:“毒妇!” 嘉贵人被皇上一巴掌扇的偏过了头,反应过来后,跪着爬过来,嘴里含着:“嫔妾冤枉啊皇上。”一直叩头求饶一直喊冤枉。 皇上可以打嫔妃,可不会让奴才给嫔妃上刑,但嫔妃身边的奴婢就遭殃了,贞淑被带出去上刑,青樱待她被打的面目全非还死不改口时如法炮制,没成想贞淑吐出来的事情还挺多,而且这次巫蛊事件幕后之手是皇后的事情被贞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了,且给出了皇后昏迷的解药。 永寿宫和咸福宫里的巫蛊娃娃也被算到了皇后身上。 这下子就全乱了。 皇后昏迷,引出的三个巫蛊娃娃,将满皇宫里大半的嫔妃包括皇后这个中宫主子也给扯进去了,贞淑给出了昏迷药粉和解药,皇上也让人在嘉贵人的房间里搜出来了剩余的药粉,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皇上头疼不已,来回的在殿里踱步。 青樱是把人家好好一场戏全给弄乱了,乱拳打死老师傅这话形容的就是她。 皇后醒了,可她不敢起来,还一直装睡,同时也错过了最佳的解释和辩白的机会。 这件事情到此也很清楚了,可皇后的脸面,皇上的颜面以及皇家的尊严被丢在了地上来回的踩踏。 这让皇上怒不可遏。 “李玉,拟旨,懿贵妃性情谦和,深得朕心,赐双封号宸懿,为宸懿贵妃” “皇后病重,暂居长春宫养病,宫内一切宫务交由宸懿贵妃打理。另,惠贵妃,御下不严,禁足三月,罚俸三年。朕顾念舒嫔丧子之痛,不忍苛责,着抄写宫规十遍。” “永寿宫答应魏氏,禁足一月,嘉贵人,触犯宫规,以下犯上,褫夺封号,贬为常在,其婢女贞淑,私藏禁药,罪不容赦,但朕念及玉氏情面,着遣返玉氏,不得在入大清国土。” “金常在膝下四公主景华交由婉贵人陈婉莹抚养,并晋婉贵人为嫔,免除册封礼。” …… 一出巫蛊事件,被皇上雷厉风行的处罚和晋升掩盖了,参与谋划者一个被软禁,夺了宫权,一个被褫夺封号降为常在,女儿也被送出去了,还有几个无辜牵扯在里面的都或重或轻的被罚了。 皇上警告的意思不言而喻,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也不想在宫里听到了。 众人被皇上的手段吓着了,哪还敢说这件事,恨不得不要长嘴才好。 第26章 青樱(26) 待事情处理完以后,皇上让嫔妃她们全部回到自己的殿里去,这事情除了请安的所有嫔妃和贴身的婢女,就只有长春宫里所有人以及皇上身边的人知晓。 皇上没有灭口,但估计所有人都知道轻重,不会乱说。 青樱回到翊坤宫后,脱去了厚重贵妃朝服,换上了宽松的旗装,喝着阿若端上来的热茶,才舒了一口气。 见阿若和三宝担忧的表情,青樱给他们大概说了下长春宫的事情,让他们不要再把这件事传出去,青樱是相信他们的,有统子给她的忠心符,他们不会背叛他,但青樱还是忍不住要嘱咐一声。 惢心是亲身经历,亲眼看见过的,那血淋淋的场面和惨叫声,到现在还犹如在耳边。这会子听主儿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要不是皇上信任主儿,喜子和候五又供出来罪魁祸首,指不定主儿要遭到多大的罪呢。 皇后和金常在怎么就那么狠毒,见不得主儿好呢。 长春宫里,皇上挥退了所有伺候的奴才,坐在皇后身边,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瞧着皇后演戏,见她那抖的停不下来的睫毛,还一直装睡的人,皇上气不打一处来。 冷冷一笑,“皇后这是要装到什么时候?” 皇后知道自己的把戏被看穿了,也就破罐子破摔,睁开眼直直的看着皇上,没有丝毫的害怕和后悔。 “为什么?朕给你的还不够么,皇后之位,宫权,家族荣耀,嫡子嫡女,为何你还不满足,要做出这祸及全族的事情来?” 皇后苦笑一声,“可皇上,您只是把臣妾看成是皇后,给了臣妾位份,给了臣妾荣耀,事事敬重臣妾。可臣妾想要的不止是这些,皇上,您从来都没有给过臣妾一星半点儿的宠爱啊,臣妾不止是您的皇后,还是您的妻子。每日眼睁睁的看着您把别的女子放在心上疼爱,臣妾怎能甘心?” 皇上失望的说道,“所以,你就联合金常在,想要用巫蛊之术将青樱逼上死路不成?” 皇后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要不是为了永琏,就你做出来的这件事,就不是软禁长春宫这么简单,足够朕将你富察一族流放宁古塔了。” 皇后在听到富察氏一族时,总算不再淡定自若,爬起来抓着皇上的衣袖,哭着说道:“皇上,臣妾……此事都是臣妾一人所为,和富察氏一族没有关系,求您靠在臣妾伺候您一场的份上,不要怪罪于富察一族,臣妾求您了。” “呵……你自己看看,你也有在意的东西,难不成别人就没有?你在算计青樱时,可有没有想到,要是青樱自己不能洗清这个罪责,她的孩子,她的家族会不会也会被朕怪罪?” 皇后心里嗤笑一声,她恨不得乌拉那拉氏去死,死的透透的,她才不会关心她有没有在意的东西,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皇上被她这个态度刺激的口不择言起来,“贪心不足,愚蠢不堪,心胸狭隘,就你这样,还妄图朕宠爱你,做什么春秋大梦?” 皇后被他骂的愣了一瞬,呆呆的看着皇上,“皇上,臣妾在您心里,是如此……如此不堪么?” 皇上在气头上,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怎么?平时的温柔端庄,雍容大度,是皇后装出来的不成?要是皇后不满意做这个皇后,可以退位让贤,没有你,有的是人想做。” “你做的这件事,朕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的父亲,让他们看看,他们教导出来的好女儿是个什么德行?皇后的责任没尽到,尽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事,别怪朕没提醒你,要是再有下一次,朕不会再手下留情,也不会再顾及任何人的颜面。” 说罢,皇上甩袖而去。 皇后还在呆坐在榻上,缓不过神来,待许久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要是阿玛额娘知道这件事,皇上还专门给他们说的,那以后她在皇上面前,就永远直不起腰来。 皇上面上是看在永琏的面子上不计较了。可实际上他是记在了心里,永远记得是她这个皇后,对着他的心上人使出了怎样卑鄙的手段? 完了。 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明明万无一失的局,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到底是哪里出差错了? 皇上出了长春宫后,饥肠辘辘,心绪烦乱不堪,习惯性的走到了翊坤宫门口,跟在皇上后面的李玉也没多想,反正皇上来翊坤宫也是经常的事情。 待反应过来后,皇上已经被青樱笑意吟吟的带进了内室,手里还被塞了一碗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养生汤,一时也顾不上说话了。 喝完汤,青樱又给他布菜。 青樱回翊坤宫后可一直关注着皇上和皇后这边,他们说的话统子已经全部告诉她了,也知道皇上在出了长春宫后情绪一直不好,但想着今日在长春宫浪费了那么长时间,肯定是饿了,就让小厨房准备好了吃食,等着皇上。 见皇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二话不说,就两人带进来,先吃饱了再说其他。 一顿午膳吃完,皇上才有了精神,起身将青樱紧紧的抱着,心里还是后怕的,要是青樱被污蔑,洗不清身上的脏水,到时候前朝后宫一起使劲,他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她。 当初可是他千求万求,才让皇阿玛松了口,让青樱当他的侧福晋的。 他是从小长在阴谋算计中的,自然知道这后宫中的人都不是表面上那么的良善,可即便遇到过诸多的算计,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用巫蛊术陷害人的,这要是皇阿玛还在,估计牵扯到的人都得死,可事情跟青樱有关,又牵扯到了皇后和宫里大半的嫔妃,他不得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如今就算是给了青樱双封号贵妃,他还是觉得委屈青樱了。 “青樱,委屈你了。”皇上松开青樱,满脸歉意的说道。 青樱笑了笑,抬起皇上的手,将自己的脸贴在皇上的手心里,柔声说道:“皇上,臣妾一点儿都不觉得委屈,因为皇上信任臣妾,臣妾就觉得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很默契的,谁也没有提及皇后。 下午青樱刚睡起来,海兰急匆匆的过来了,一进门就开始说,“姐姐,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 当时喜子突然冲过来告发青樱,海兰还跪在地上,根本就来不及,也不敢说什么,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如何的。 青樱也没有事先告诉她这件事,为的就是怕她好心办了坏事。 “好了,赶紧坐下来喝口热茶吧,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提了。”惢心在海兰进来时,就很有眼力见的出去泡了她喜欢喝的碧螺春。 “姐姐,以后这些事你不能再瞒着我了,害我担心了大半天,皇上走了以后我才敢上门来找你。”海兰本就不喜欢皇上,这次见皇上当众用刑,心里对他有了更深的恐惧,她也想不通,姐姐这么一个温雅贤淑,有才情又容颜绝色的美人怎么会和皇上两情相悦,难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成? 第27章 青樱(27) “还没恭喜姐姐呢,双封号贵妃,还是个宸字,可见皇上还是最疼姐姐的。姐姐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海兰真心的道喜。 不过,转而想到皇后做的事情,海兰心里膈应的不行,语气中带着点不屑,“堂堂一国皇后,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女儿,眼皮子怎么这么浅薄?皇上也是,这么大的罪,就只是禁足,也太便宜她了。” 青樱想,皇后估计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吧,皇后和皇上对质时也说过,皇上不拿她当妻子的话来,可有时候人太贪心了也不好,会容易顾此失彼。 不管皇上,皇后如何,这话可不能让海兰以后再说出来。 “嘘”青樱捂住海兰的嘴巴,“以后这些话可别说了。就算是以后恢复了请安,你也得表现得跟平常一样,知不知道?”这事皇上罚了,赏了也就过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海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两人又说起了别的事情,直到快晚膳时分,御前小太监说,皇上一会儿要过来,海兰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青樱见海兰如此明显的躲着皇上,忍俊不禁。 晚膳时,皇上过来,青樱换了一身月白色锦缎绣着红梅的旗装,头发梳的还是两把头,簪着同色红梅的雕花簪子,很是清丽脱俗,优雅高洁,皇上一眼看见就直了眼。 反应过来有点失态,皇上轻轻咳了咳,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拉起青樱的手,笑道:“朕还从来没见你如此打扮过。” 青樱拉着皇上坐在软榻上,笑道:“那臣妾这样打扮,皇上可还喜欢?” “喜欢,青樱怎样,朕都喜欢。” 年少时青樱不会说这些直白的话,可自打他们成婚以后,她时不时的说着甜蜜的话语。刚开始他还有些不习惯,后来她有时说的少了,他心里反倒是觉得不踏实。他自己现在也跟着说成了习惯,越来越放的开。就像现在这样,她做了新的打扮,会问他喜不喜欢,而他也会直率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这种感觉很奇妙,但莫名的让人觉得很安心。 青樱笑着凑过去亲了亲他,“女为悦己者容,皇上喜欢就好。” 皇上被青樱撩拨的浑身燥热,双手掐着她的腰肢,将人提溜到自己腿上,单手微微压下她的头,含住那双粉嫩的唇瓣,彼此交缠,等两人呼吸急促但不得不停下来时,已经过了许久。 整理好凌乱的衣服,青樱强按耐着怦怦跳动的一颗心,下了软榻,让小厨房上晚膳。 也不是青樱有多爱皇上,实在是本就英俊的男子,一颗心都在你身上,禁锢住你时满满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是个有需求的女人心里总有点儿反应吧,青樱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一顿晚膳两人吃的比平日少些,让人撤了残羹冷炙后,皇上漱了漱口,迫不及待的抱起青樱进了内殿。 室内一片火热,暧昧丛生。 守在殿外的惢心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总算放心下来,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爱主儿,这就比什么都好。 “放心了吧这下?”李玉同样守在外面,见惢心偷偷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很是可爱,忍不住调侃她。 惢心被拆穿了小心思,脸红了一下,后又拍了拍胸脯,小声的说道:“皇上今天忒吓人了,奴婢胆子小,现在还心有余悸呢。”说罢,抬眼看了看眼前眉清目秀,温文尔雅的李玉,跟今儿在长春宫行刑的那个御前太监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见惢心呆愣愣的,李玉修长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疑惑道:“想什么呢?怎么还发起呆呢?” “李玉,你今天的样子,奴婢还从来没有见过呢。”惢心犹豫了会儿,实话实说。她和李玉从小就相识,进了宫后也一直有联系,关系还算是比较亲近,说起话来也很随意。 李玉听后,轻轻摇着头,笑了笑,这丫头还很单纯呢,也是挺有福气,被宸懿贵妃娘娘护的严实,没有见过什么脏事儿。今天这事估计还是第一次遇见,虽然害怕,心性还是挺坚韧,还能跟他抱怨两句,那就是没多大事了。 说实话,今天这事在他看来,就是开胃小菜而已。他们这些没了根的太监,哪一个不是从小就见惯了最脏,最臭的人性。那些真正纯良的人,在这深宫中早就死的透透的了,骨头渣子或许都见不着了。他李玉从一个底层小喽啰,历经了无数诡谲算计和一条条人命,才堪堪爬上了御前大总管的位置,怎么可能还真的良善淳朴呢,或许沾了血的那个人才是他李玉真正的样子吧。 突然起了一丝坏心思,李玉收起了温和的笑容,摆出了一副面无表情,冷硬狠辣的模样,阴恻恻的说道:“是吗?惢心,咱家真实的模样,就是今天你在长春宫见到的样子,怎么,怕吗?” 惢心被李玉瞬间变脸唬的愣了下,片刻后,向屋内瞧了瞧,捂住嘴巴,噗嗤一声笑了,后又好奇的松开手,眨眨眼问道:“李玉,你这变脸的样子还挺好玩的,练多久了啊?能不能教教奴婢?” 李玉嘴角直抽抽,被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破了防,抬手敲了敲惢心的额头,笑道:“学什么学?你这样就挺好的。”一直做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吧,反正他和宸懿贵妃两人还护的住她。 两人小声的说笑着,屋内传来了皇上叫水的声音,李玉和惢心再次忙了起来,等主儿那边歇息时,已经过了子时。 皇上午膳去了翊坤宫陪宸懿贵妃,晚膳又去了翊坤宫,宸懿贵妃还侍寝了,把皇上留在了翊坤宫的消息,不到次日后宫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众人反应大都一致,那就是不要得罪翊坤宫的宸懿贵妃! 宫里从重阳节这日后,一直安稳平和,不光大事没有,就连小摩擦也没有,安静的仿佛以前那些阴谋算计和争斗不存在似的。 直到腊月末,快过年的时候方才热闹起来,这三个月来,除了在九月二十五日皇上生辰,万寿节时宫里举办过一次宫宴,嫔妃们盛装出席外,其余时间宫里各处,包括以往热闹的不行的御花园也是一片寂静无声,嫔妃们窝在自己的宫殿不出来。 第28章 青樱(28) 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紫禁城已经迎来了第二场冬雪,皇宫里黄色的琉璃瓦被皑皑白雪覆盖着,晶莹剔透。 翊坤宫殿内,烧着地龙,温暖如春,青樱懒懒散散的窝在软榻上,看着最近皇上给她送过来的话本子,看到好笑处便笑的眉眼弯弯。 惢心在门外扫掉了身上薄薄的一层雪,才轻手轻脚的进门,见主儿还在看话本子,无奈一笑,凑过去轻声说道,“主儿,进忠公公刚过来传话,说是皇上让您准备暖锅子呢,晚膳时分会过来。” 青樱放下手中的书,笑道,“皇上这是惦记上这一口了。” 今年十一月份,下第一场大雪时,青樱突然想起来以前有人说过“大雪天跟火锅很配哦”这句话,当下就来了兴趣,亲自画了一副四宫格的火锅画,让内务府按照画上的样子制了出来。 等锅拿到后,青樱就请皇上吃了一顿热气腾腾,辣辣的火锅,两人还是第一次吃的满身大汗,又心满意足。 没想到,皇上居然还惦记上了,看来,火锅的诱惑就连皇上都是抵挡不住的。 晚膳时分,皇上果真来了翊坤宫,青樱给皇上换了轻松点的衣衫,见他下巴处有一颗小小的痘痘,就知道他是有一点点上火的,就让小厨房上了菌菇汤,酸菜汤,微微辣汤和清水汤。 又备了她自制的酸梅汤和凉茶,还专门放在雪地里冻了会儿才拿出来的,冰冰凉凉的,配着火锅正好。 等菜都上齐了,炕桌中间烧着红萝碳火的锅子咕嘟嘟的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时,青樱和皇上熟练的开始烫菜,也不用人伺候。 一个时辰后,两人才让人将锅子和剩余的菜撤下去,靠着迎枕,说笑着。 不过说着说着,青樱见皇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疑惑不已。 给皇上递了一杯凉茶,青樱轻声问他是怎么了,皇上对着她满含歉意的笑了笑,说起来除夕宫宴的事情,又说起想要解了皇后的禁足的事情。 青樱也从来没有自大的以为,可以凭着皇上现在对她的感情,就能轻而易举的让皇后从现在的位置上摔下去,所以,皇上说出要借着除夕宫宴当皇后出来,青樱一点儿也不意外。 皇后毕竟是大清国母,背后有富察氏那么大个靠山,又生下了皇子公主,她的位置轻易动不得。且皇后做的事情,皇上就算是为了皇家颜面也不能公诸于众,既然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皇后不出席除夕宫宴,那前朝必然会有诸多猜忌,说不定有些不开眼的会把脏水泼到青樱和皇上的身上。 自古妖妃惑主,都不是个什么好听的名声。 青樱了然的笑笑,握着皇上的手,反过来安慰他,“皇上不必觉得委屈了臣妾,臣妾知道皇上的心意,也知道皇上的难处,臣妾理解。”说罢眼里水蒙蒙一片,依偎在皇上怀里,“皇上疼惜臣妾,庇护臣妾,臣妾感激不尽。臣妾也想让皇上过的舒心一些,只要是对您好的,臣妾都听您的。” 既然不能心生抱怨,那就抓紧机会,主动示弱,让皇上觉得愧对你,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皇上自然而然会更加偏向你。 果然,青樱不在这事上使小性子,不拘泥于宫规要求严惩皇后,甚至现在皇上主动提出放皇后出来,青樱也是反过来安慰他,这让皇上对青樱的喜爱和疼惜比以往更深。 次日,皇上的旨意传到了长春宫里,皇后憔悴的脸上爬上了一丝红晕,连带着宫里伺候的奴才也不复这三个月以来的颓废姿态,变得活泛起来。 长春宫的大门重新开启,皇后第一件事便是恢复了请安,所有嫔妃这次都过来给皇后请安,青樱到的不早不晚,已经有几个关系好的在一起说说笑笑。见着青樱进来,连忙起身行礼问安,青樱抬手让她们坐,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刚坐下来,坐在对面的纯妃说话了,“宸姐姐,臣妾听闻您那儿的锅子很有特色,不知臣妾有没有这个口福?” 青樱诧异了一会儿,这纯妃一直就是两不靠,既不亲近皇后,也不站在她这边。这次不知为何,主动向她示好?青樱记得剧中的苏绿筠从纯妃到最后的纯贵妃,甚至最后和原主打擂台,争夺皇后之位,很是风光了一阵子。 自青樱代替了原主,和高曦月占满了贵妃位份后,苏绿筠就一直待在妃位上,三年来无晋升,在后宫里一直是温婉贤淑的老好人模样,中规中矩,不惹人关注。 今儿个倒是稀奇得很,不过,既然对方主动示好,青樱也不会端着架子。 青樱笑着打趣道:“准是皇上说给纯妹妹的吧?难得妹妹会喜欢,肯赏光,姐姐定会扫榻相迎。” “那边便叨扰宸姐姐了。” 以前她们叫青樱,懿姐姐,现在是双封号,就直接取最前面一个字,宸姐姐,还真是……简单便捷。 两人又说笑几句后,皇后出来了。 这次皇后一改往日简单又不失端庄的装扮,而是穿着皇后华服,满头珠翠,化着浓妆,抹着血红色的口脂,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昔日的笑容。这副威严的模样倒是让底下所有嫔妃浑身一震,青樱心里微微诧异,皇后这是震慑众人,以稳固她在后宫众人心里的位置? 也是,要是还是往日那副端庄温和的模样,加上她做的事情,难免会被人看扁,失了尊敬,长此以往,她这个皇后在后宫中的地位岌岌可危。 众人一瞬间的愣神后,齐齐起身给皇后请安,“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金安。” “都起来吧,坐。”皇后抬了抬手,让她们坐下后,看向青樱,“说来,这段时日,辛苦宸懿贵妃替本宫打理宫务了,本宫还未向宸懿贵妃道声谢呢。” 这话外之意是要让她还回宫权? 青樱挑挑眉,要不是皇上下旨让她打理宫务,她还不乐意操这个心呢。 她又不是原主那个一味只懂得隐忍,不反击的,皇后和惠贵妃以及后宫其他人,一次又一次的算计被青樱粉碎,就连皇后最看重的宫权也一时旁落,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皇后早就失去了刚入宫时的傲然自得和优越感,说起话来,也不再温和,句句提点和警告。 青樱也不恼,人家是皇后,即使她们两个如今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可面上的平和还是顾及一下的,想着青樱起身,柔声,却又不卑不亢的开口,“娘娘言重了,皇上昨日也说了,既然娘娘的病已然大好了,那便还是要娘娘劳心了。”青樱笑了笑,“让娘娘见笑了,臣妾素来惫懒,三个月已然有些吃不消了。” 皇后见青樱并不贪权,且态度甚至比以往更加的恭敬,她心虚的同时又有些得意:即便是你乌拉那拉氏再受皇上宠爱又如何,被封了双封号贵妃又如何,还不过是一个妾室,本宫才是皇上的正妻,是大清的国母,就算是棋差一着,栽了个跟头,可皇上还不是得维护着她这个皇后的面子,你乌拉那拉氏不照样受尽了委屈。 心里虽不屑,但皇后面上不显,淡淡的说道:“宸懿贵妃不要妄自菲薄才是,皇上都夸你做事果决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虚情假意的相互恭维,倒是让底下的其他嫔妃看不懂了。 与青樱说完,皇后又开始关心起其他嫔妃了,首先便是惠贵妃。 “惠贵妃,大阿哥最近可还好?学业如何了?” 惠贵妃自从被皇后一手操控的巫蛊事件连累,回去后一直诚惶诚恐,且大阿哥和皇后的四阿哥永琏之间的关系越发的紧张,两人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此时皇后问起大阿哥,惠贵妃心里可不认为皇后是真的关心大阿哥的身体和学业,起身淡淡的回道:“多谢娘娘关心,大阿哥一切都好。”说罢便不再多说。 皇后见她淡淡的,眼里的疏离更甚从前,就知道惠贵妃跟她是彻彻底底的站在对立面了,宫里除了她这个皇后以外,位份最高的两位贵妃都跟她不对付了。 皇后无奈的暗暗叹了一口气,对着惠贵妃说了句:“那就好,坐下吧。”转而又问起了金常在金玉妍和魏答应魏嬿婉以及仪嫔,舒嫔,敏贵人和纯妃等人,也算是面面俱到,没有落下任何一个人。 请安结束后,青樱请海兰和纯妃一起去翊坤宫吃锅子。 第29章 青樱(29) 午膳时分,翊坤宫中,纯妃和海兰依次围坐在圆桌后,青樱坐在她们对面,中间是已经烧开的四宫格锅子底料,香味四散开来,引的人垂涎三尺。 海兰跟青樱走得近,早就吃过一次,这会儿娴熟的招呼着纯妃拌蘸料,纯妃笑着谢过海兰,又说起了青樱这里独具一格的原形餐桌,“宸姐姐这边的餐桌倒是别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倒是比平时用的条桌更好使呢。” 青樱还没来得及开口,海兰倒是快人快语的说起来,“纯姐姐有所不知,这可是姐姐专门让内务府定做的,且是宫里头一份呢,皇上知道了也是夸赞姐姐心思奇巧。” 海兰对于青樱这边的好东西,可是比自己得了好东西更加的开心,逮着人就说,青樱有时也挺无奈的。 纯妃诧异的看向青樱,她还以为是皇上赏赐的呢,没成想竟然是青樱自己设计的,不过想想也是,青樱精通诗书和琴棋书画,偶然间自己想个什么新奇的玩意也不算什么。 于是也真心的赞叹道:“是呢,宸姐姐玲珑心思,皇上亦是慧眼如炬。” 青樱笑着说,“好了,你们两个是来夸我的还是来吃饭的?”态度亲热,让三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温馨了很多。 餐桌上,三人一边吃,一边又低低的交谈几句,让青樱有了一种好闺蜜聚餐的错觉。 青樱暗暗叹了一口气,要是没有利益冲突,她们或许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可在这深宫中,真心,感情这几个字永远都是奢望。 她可以庇护她们,可却不敢完全的信任她们,甚至交付真心。 别说深宫中女人之间的关系,就是青樱和皇上的关系,青樱也从来不敢奢望,哪怕皇上现在对她真的挺好的了。 待三人用完了午膳后,青樱又让小厨房上了火锅必备消火利器-凉茶,一人一杯,坐在软榻上,聊着天,消磨着时光。 快晚膳时,青樱才送走了海兰和纯妃,待了大半日,纯妃到底是没有说出为何突然亲近青樱,青樱也只是让统子再监测皇后的同时再额外的留意一下纯妃那边的情况。 纯妃在潜邸时为格格,性子也单纯且有些懦弱,那时是没什么可值得留意的,可如今入了宫好几年,是个人在这深宫里挣扎求存几年,不变化那时不可能的。 青樱素来谨慎,不会以为纯妃会无缘无故的来提出要她的翊坤宫,就只是为了吃一顿饭,不论纯妃是何想法,是好是坏的,青樱总要知道才能安心。 好在,升级后的统子很给力,监测到纯妃当晚回去后在心腹宫女面前的哭诉,原来一切的根源还是在皇后身上。 先帝驾崩后,皇上登基后没几日,皇后就以祖宗规矩为由,将所有的阿哥都挪去了撷芳殿,由嬷嬷们统一教养,当然也包括纯妃那还没有满一岁的五阿哥永璋。 这事源于祖宗规矩,没有任何人能说出个不是来,更何况,皇后以身作则,她的四阿哥永琏同样被带到了撷芳殿。 可皇后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暗里偷偷的让嬷嬷们成心的养废了永璋,如今四岁大的永璋,居然还让嬷嬷们抱着,不肯下来走路,且性格顽劣,爱玩爱闹腾,不爱读书。纯妃起初以为这是孩子天性,后来一次无意间撞见了皇后身边的人偷偷的和教养嬷嬷来往,且说了永璋的事情。 纯妃得知此事后,恍然大悟,同时对皇后是深恶痛绝。可她不得皇上宠爱,又没有得力的娘家可以依靠,况且现如今永璋的一切还握在皇后手里,她束手无策。 直到皇后因为陷害青樱不成,反被皇上厌恶禁足,纯妃才下定了决心要投靠青樱,只是今日因为有海兰在,纯妃不好说出这事,就打算再过完年后再来和青樱谈判。 这边青樱通过统子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心里对皇后的下作手段是嗤之以鼻,对皇后这个世家女子更是深恶痛绝。 索幸她当初入王府之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个,早早的生下了永璟永瑄两兄弟,且入撷芳殿时派了足足的人护着他们,才没让他们两个落的跟纯妃的永璋一样被养废的下场。 说青樱假清高也好,妇人之仁也好,亦或是圣母之心也好,她的底线就是不对任何的孩子出手,哪怕只是个未出生的胎儿。 在青樱心里,能对孩子出手的人,那就不是个人,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活在世上也只是恶心人而已。 至于剧中手段不干净的海兰,要不是青樱入读时海兰手里还干净,心也没脏,青樱也是不会跟她相处,更不会像如今这样庇护着她顺顺利利的生下了贵子永琪,还成了一宫主位的俞嫔娘娘。 在这深宫里,咸福宫里的金常在金玉妍,就是青樱恨不得抽筋扒皮的存在。可她的身份过于特殊,玉氏宗室之女,且她为人城府极深,几乎所有人都给她骗了过去,包括皇上。一般的罪名还真奈何不了她,就如之前的巫蛊事件,皇上也只是褫夺了封号,降了位份,并处理了她的婢女贞淑,而金玉妍本人还活蹦乱跳的活着。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青樱松了一口气,没有什么阴谋算计就好,纯妃……青樱还是打心眼里同情她的,剧中的她结局并不好。 为母则刚,为母则强,青樱还是决定帮纯妃一把,虽然纯妃懦弱,还有些耳根子软,但为人直到现在还是纯良的,手里也没有人命。 哪怕是为了这一份母爱,也为了恶心一下皇后,青樱是乐意做这个举手之劳的。 ******** 日子过得很快,腊月三十除夕夜,宫宴上热热闹闹,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宫宴结束后,皇上去了长春宫,青樱则带着永璟永瑄回了翊坤宫,海兰带着永琪,纯妃带着永璋随后也来了翊坤宫,一同守岁。 又过了两日,正月初二到正月初九,连着七日,皇上白天黑夜的都歇在了翊坤宫。要不是因为现在后宫里面没有太后,唯一可能成为太后的钮钴禄甄嬛被青樱早早的要了命,要是按照剧中甄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德行,这会子肯定蹿跶着后宫嫔妃闹起来了。 尤其是剧中那个嚣张跋扈又蠢得被人利用的彻底的玫答应白蕊姬,那可是搅扰后宫的一把好刀,可惜了,没了太后钮钴禄甄嬛,这些人自然也不可能出现,更不可能给青樱添堵。 元宵节后,年节的热闹劲消弭了,皇上也开始忙碌前朝之事了。 第30章 青樱(30) 乾隆四年,二月初八,春寒料峭,乍暖还寒之时,皇上突然去了一趟撷芳殿,出来后大发雷霆,雷厉风行的处决了五阿哥永璋,六阿哥永瑢,七阿哥永琪,八阿哥永瑞身边伺候的所有奴才和嬷嬷,并罢黜了撷芳殿的管事之值。 将撷芳殿的人手全部替换成了皇上自己的人,且撷芳殿,公主所的管事权皇上交给了御前的嬷嬷来管,直接越过了皇后。 这事,皇后知道后,除了后怕就是羞恼,皇上这是已经完全不顾她皇后的面子了,直接夺了皇后教养皇子,公主的权利。 次日,请安结束后,纯妃来了翊坤宫,挥退了所有伺候的奴婢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纯妃哭的梨花带雨,“多谢宸姐姐搭救,臣妾感激不尽,以后愿当牛做马报答宸姐姐的恩情。” 青樱扶起了纯妃,让她坐在绣凳上,给她递了热茶水,安抚道:“纯妹妹言重了,本宫也是被你一片慈母之心打动了,此事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如此。” 纯妃擦了擦眼角的泪,“宸姐姐有所不知,自打永璋永瑢被送往撷芳殿,臣妾只有在初一十五才能见到他们,本就是心力交瘁,没成想……没成想她竟是这般恶毒……臣妾也是没办法了。” “好了,此事皇上已经知晓了,也处理了,就不要再说了,在本宫这里还好,在外面终究不太好。”青樱提点她。 纯妃讪讪一笑,“多谢宸姐姐提醒,臣妾以后会注意的。” 与纯妃又聊了几句后,青樱才送她出了翊坤宫的门,皇上身为帝王,多疑多思是本性使然,撷芳殿这件事,青樱明面上并没有牵涉进去,而是让李玉找了一个眼生的,两不靠的御前太监暗暗提醒了一下皇上,皇上想起来永琏才会去撷芳殿的,看见嬷嬷们如何阳奉阴违的教导永璋倒是青樱让暗里的人设计的,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打了皇后一个措手不及。 这事明面上,也没有跟青樱扯上关系,皇后更没有将这事想到她身上,不过,即便皇后怀疑,也没有证据。 皇上那边就更别说了,对青樱的滤镜还挺厚,是断断不会怀疑到青樱身上的。 在撷芳殿的事情过去没两个月,三月底时,皇后的四阿哥永琏突然高烧不退,被太医诊断出是疲劳过度,郁结于心,且高烧引发了四阿哥胎里带来的哮喘之症,险些没撑过去。 皇上在得知太医的诊断后惊怒交加,疑惑不已,他的永琏还不到十岁,小小年纪,有什么可郁结于心的?在询问了尚书房里的师傅,以及所有阿哥和伺候的奴才后,得知真相的皇上已经是怒不可遏。 皇后……又是皇后! 乾清宫,皇上还是第一次如此不顾形象的发脾气,所有能砸的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御前伺候的宫女太监,就连李玉几人也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发出声响。 待皇上稍稍发泄了心里的怒气,才冷冷的说了一句,“李玉,去接青樱过来养心殿。” “嗻”李玉忙应道,连忙起身退了出去,小跑着来了翊坤宫,心里还在忐忑,皇上明显还在气头上,这宣贵妃过去,会不会迁怒到贵妃?可皇上发话了,他一个奴才只能负责传话,做不了什么,只能尽量提醒娘娘小心应对了。 这皇后娘娘,也真是,自打入宫,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惹人厌,连他这个冷清之人都看不过去了,也不知道她图什么? 很快,李玉到了翊坤宫的门口,守门的小太监见是御前的李公公,也不敢怠慢,忙领了人进来。见了青樱,李玉打了个千儿,行礼,“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青樱看他满脸的汗,还挺诧异,“什么事,跑的这般着急?”让惢心给李玉倒了一杯热茶水,示意他坐下说,李玉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虚虚的坐在绣凳边上,快速的将四阿哥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略显担忧的说道:“宸主儿,皇上让奴才宣您去养心殿,你看这?” 青樱知道李玉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皇上还在气头上会迁怒到她身上,不过,以目前青樱对皇上的了解,他还不至于。于是摆摆手,“无妨,走吧。”也不换衣服,抬脚就出门了。 翊坤宫离养心殿不远,抬辇轿的太监速度很快,不到两刻钟就到了养心殿。青樱进殿后,见地上都是碎瓷片,几乎没处下脚,小心翼翼的走到龙案前,皇上坐在龙坐上闭目养神。 听见青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皇上才睁开眼看了一眼青樱,勉强挤出一个笑来。疲惫的满是红血丝的眼睛让青樱不由得皱了皱眉,在他开口前,主动上前给他按了按发胀的额角,轻声说道:“皇上,您这是几日没睡了?还是得保重龙体。” 自三月起,皇上一直忙碌前朝事情,几乎没有时间进后宫,青樱也有大半个月没见人了,没成想,今儿见了却是吓她一跳。 皇上伸手握住了青樱的手,声音有些嘶哑,却冷的人发颤,“前朝不安定,后宫也惹得朕心烦。原本应该为朕安定后宫的人屡屡生事,不堪大用。” 青樱顿了顿,知道皇上这是在发泄对皇后的不满,她也不好在此时落井下石,也就没说什么,继续听着皇上的抱怨。 “永琏身体弱,自朕登基以后就三天两头生病,朕一直以为是永琏的身子原因,没成想居然是因为皇后。逼着永琏没日没夜的苦读,读不好文章,还让永琏带着病罚站在风口上。现在好了,永琏本就体弱,现如今被逼出了哮喘,高烧不退,她又一副母子情深,哭哭啼啼的模样,演给谁看呢?” 皇后温柔端淑的假面目从潜邸开始,到入宫,十年间里,就在皇上面前被掀的一点儿都不剩了,皇上在青樱面前抱怨起皇后来更是丝毫没想着顾忌她的颜面。 以前的事情都还是针对嫔妃的,皇上还能理解,可皇后对自己的儿子也能如此狠心,倒是让皇上不寒而栗,心里的厌恶更甚。 “朕当初就不想要选富察氏当嫡福晋,是皇阿玛和皇额娘非要逼着朕选,若是他们还活着,朕真想让他们好好看一下,他们千挑万选出来的好儿媳妇如今这副样子……” 越说越远了,青樱握了握皇上的手,打断了他下面的话,“皇上,这事,皇后估计也是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四阿哥毕竟是她和您唯一的嫡子,望子成龙,难免会严苛一点,既然已经发生了,四阿哥那边就让太医好好照看,细细养着,总会好的,皇上也别太担心了。” 叹了一口气,青樱走到皇上前面,拉着皇上的手,宽慰道:“皇上自己也要顾着你自个儿的身体才好,臣妾陪你去暖阁里眯一会儿吧,四阿哥有太医和皇后娘娘照看着,有事会让人过来通传的。” 皇上发了一通脾气,又说了多久的话,心里那股子气也泄了。此时感觉浑身乏力,无力的说道:“罢了,听你的。” 青樱陪着皇上洗漱了一下,躺在暖阁的榻上,等皇上陷入沉眠,青樱轻手轻脚的起身出去,让李玉吩咐御膳房准备好膳食等着皇上起来用,自己进内殿守着皇上。 见皇上睡着了还皱着眉,就知道这人对四阿哥是前所未有的在意,可能所有阿哥公主加起来都比不上四阿哥吧。 青樱自嘲一笑,也不知在期待什么。 第31章 青樱(31) 皇上醒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也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 起来后,皇上被李玉伺候着穿好衣服,漱了漱口,净了手后,皇上在暖阁和青樱用了晚膳,吃饱后心情也好了许多。 两人没再提之前说的事情,安静的依偎在一起,静谧又温馨。 两日后,四阿哥的高烧转成低烧,又慢慢退烧了,只是哮喘之症……只怕是要跟随四阿哥一生了,还得仔细的养着,不能劳心劳力,也不能接触易于引发哮喘之症的东西。 听到这个结果,皇后悔恨交加但也于事无补了,皇上无奈了叹了一口气,打发了四阿哥身边照顾的所有奴才和嬷嬷,包括皇后派过来的人,全部安插了自己的人手,无论如何,四阿哥不能再出事了,皇后他信不过。 至于后宫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心思各异,纯妃最是反应激烈,她冷笑一声,喃喃自语,“自作孽不可活,可惜了四阿哥,被这么个额娘连累。” 四阿哥的病传出来,皇后伤心了几日后,发觉自己无法再依靠永琏护住九五之位,皇后尊荣和富察氏的荣耀后,打算再怀一个嫡子,是以传了富察夫人进宫,让她在民间搜罗一些好用的生子秘方。 富察一族也有这个打算,毕竟一个身体孱弱的嫡子,未来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还真不好说,还是得再有一个阿哥才行,要不,他们富察一族的百年荣光还怎么延续下去? 所以,很快的,他们在民间搜罗了一些夫人用过的,效果不错的生子秘方传进了宫,皇后开始配药,只等着皇上在初一十五过来后喝下药,和皇上同房,顺利的怀上嫡子。 青樱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没有插手,冷眼看着皇后的作为,人一着急就会出昏招,皇后这又是走了一步错棋。 都不需要青樱主动出手,皇后自己就能把自己折腾死。 三个月后,紫禁城再次进入了炎炎夏日,午时如火一般的太阳炙烤着这一四四方方的天地,让人忍不住的心烦意乱。 青樱用过午膳后,靠在软枕里小憩一会。惢心轻手轻脚的进入内殿,又添了许多冰来,屋子里又凉快了许多。 半个时辰后,青樱才恢复了点儿精神,叫惢心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惢心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来,青樱会心的笑了笑,还是这丫头好,心思细腻,聪慧伶俐又手脚麻利,嘴巴也严实。 梳妆好,换上轻柔的衣服后,青樱坐在软榻上,手里拿起一本书悠悠的翻动着,突然停下动作,转头问正在摇扇的惢心,“惢心,小厨房做的冰碗还有没有?” “有倒是有的……可皇上已经吩咐过,让奴婢们看着您点,不能多吃的,这寒凉之物,对女子身体不好,主儿您自己也得注意点儿才行。”惢心劝谏道。 入了夏以后,青樱的胃口就一直不怎么好,想尽办法才在自己的小厨房折腾出了凉皮子和冰碗(小碗的冰激凌,被青樱命名冰碗),尽的皇上和翊坤宫上下的喜欢,青樱更是每日都吃,有一会吃的多了,肚子疼,自那以后,这些冰的东西就被他们联手给限量了。 其实那次肚子疼,还是因为青樱吃的太多,又加上月事来了,才会如此,而且也不严重,何况她的身子被系统药物调理过,一般女人有的病她都没有,健康的很。 可皇上和惢心他们愣是不放心。 青樱眨眨眼,“好惢心,就吃一点点,不多吃,再说你不说出去,皇上又怎么会知道呢是不是?”笑了笑,继续忽悠道:“你看,你都出汗了,你也吃一点,凉快一下,还有外面三宝他们,你也给送过去一些。放心,我不会多吃,就一点点。” 惢心点头,“好吧,一点点哦。”说着就出去小厨房拿东西,片刻后回来,青樱看着惢心手里真的“一点点”的冰碗,磨了磨牙,这还没有两三口的量吧? 深吸了一口气,青樱很无奈的接过来惢心递过来的冰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心里感叹不已,好不容易在古代自制了冰激凌,还被限制着不能多吃,真悲催啊! 惢心见小主脸上略显悲愤的小表情,心里偷偷笑开了,谁让主儿自己大意呢,就那一次稍微的不舒服,还被皇上给逮了个正着。 “主儿,过几日就又要去圆明园避暑了,到时候就不会这么难熬了。” 青樱嗯了一声,继续吃冰碗,圆明园那边确实要比紫禁城里凉快一些,皇上登基后他们每年都去,今年前朝后宫出了很多事,这才耽搁了几日。 三日后,御驾启程前往圆明园,青樱的鸾驾跟在皇后的凤驾后稳稳而行,车里青樱闭目养神,没法子,即使再高贵再华美的马车,在这夏日里还是闷热难耐,就算是已经放了冰块,也不顶用,青樱只能安慰自己心静自然凉。 第32章 青樱(32) 夏日傍晚时分,众人才到了圆明园,青樱搭着惢心的手出了鸾驾。园子里绿柳成荫,微风徐徐,拂过青樱的脸庞,心里的那股子躁意顿时消散了。 青樱的住处皇上依然给赐了天然图画,离皇上住的九洲清晏最近,就隔着一条后湖,湖中这时节正是荷花盛开之时,扑鼻而来的荷花清香闻着让人顿感神清气爽。 皇后的是长春仙馆,与紫禁城里的长春宫一样,是皇后亲自挑选的;惠贵妃住上下天光,纯妃住碧桐书院,俞嫔住清凉殿,其余妃嫔与主位娘娘同住。 因着御驾要来,圆明园里的各处住所,都已经早早的打扫干净,青樱只需让惢心她们将自带的行装都安置好即可。 晚膳时分,皇上象征性的去了一趟长春仙馆,待了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又让御辇拐道去了天然图画。 皇上到时,青樱刚好让人上了晚膳,回头见皇上突然驾临,忙起身行礼,“臣妾请皇上安。”心里纳闷,皇上不是去了皇后处?怎得突然来了她这里,也没让人过来说一声,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而且皇上的脸色也不好看,这才到圆明园第一晚,难不成又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皇上扶起了青樱,拉着青樱的手进了内殿,青樱让惢心拿来温水给他净手,又给他倒了冰饮递过去,“皇上用膳了没?要是没用,臣妾这儿刚好上膳,臣妾让小厨房再加几个您爱吃的才上来?” 喝完一杯冰饮,皇上觉得心里的火去了大半,摆摆手,随意的说着,“不用特意加了,就这些菜吧,你爱吃的朕也爱吃。” 青樱展颜一笑,给皇上递了银筷,伺候的人都下去了,两人安静的用膳。 用完膳,让人撤了剩余的餐食,漱了口,皇上捏着青樱白嫩细长的手,开口道:“今日有大臣上书,要朕立永琏为太子,安定国本,朕着实气恼。”深深呼出一口气,皇上淡漠的笑着继续说:“朕才刚登基四年而已,他们就迫不及待的盯着朕的位子,嗯?” 青樱心里一惊,这又是个意外?剧中可没有这事,且永琏在这时已经薨了,还不到九岁,许是因为她的参与,让永琏的命运也发生了改变。况且,剧中永琏一直是皇上心心念念的嫡子,也是皇上心里认定的大统继承人。可如今这又是什么情况?即便永琏还存活于世,可他的身体情况,早已不适合当皇位继承人,况且从雍正时候起,就一直是秘密立储制度,那些大臣是不知道么还是试探皇上的心意? 斟酌了言辞,青樱才说道:“皇上还不到三十岁,正当壮年时,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吧?那些大臣是怎么想的?”摇了摇头,青樱莞尔一笑,“况且,从先帝起,就没有过早的立太子的做法,不都是皇上自己钦定,且秘密立储?臣妾看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罢了,皇上不用为这些生气。” 私底下,皇上对她也常说些前朝的事情,当然也都是可以说的,机密事件倒是不曾说,就是皇上敢说她也不敢听。记得第一次皇上说的时候,着实吓了青樱一跳,可皇上说不碍事,就当闲聊了,青樱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再扭捏,挑些能说能点评的偶尔附和两句。 如今永琏这事估计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皇上也毫不隐晦的说出来。 “哼,都是一群老狐狸,见朕势单力孤,试探朕罢了。”叹了一个口气,皇上无奈道:“永琏聪慧过人,可他的身体被……以后只能当一个富贵闲王,一辈子顺顺当当就好。” 青樱也笑了笑,“臣妾也觉得做个闲王就挺好的,就如圣祖爷那时候的恭亲王似的。永璟和永瑄比四阿哥大些,读书骑射都平平常常的,臣妾就不过多要求,当个富贵王爷,一辈子安安稳稳,健健康康的,以后再娶一个温柔体贴的福晋,生几个孩子,儿女双全,也不枉臣妾生他们一场了。” 皇上被她老气横秋的语气逗笑了,青樱比他还小七岁,永璟永瑄才十二岁,就惦记上了孙子的事情了,不过想到青樱想让两个孩子当闲王,皇上还是不太相信,“青樱真的想让永璟永瑄当个闲王?”没有别的想法?这后半句话皇上没问出来,青樱却听出来了。 青樱挑挑眉,“皇上,臣妾这话可不是糊弄您。臣妾和皇上已经被困在这紫禁城里,一辈子或许都出不去,可臣妾想让孩子们多出去走走,看看皇上治下的太平盛世,活的潇洒一些。” 皇上只在青樱眼里看出了坦荡和直率,心里慰贴不已,还好,他心里爱着的女人到底是没让他失望,这就挺好了,皇上将青樱抱在了怀里。 青樱背地里偷偷翻了个白眼,就皇上那堪比圣祖爷的长寿年纪,她的永璟到时候都快五十岁,都能太祖爷爷了,争那位子干嘛,还不如活的洒脱一些,没什么不好,这话也是真话。 至于皇位,她肯定还是要让她儿子得的,只不过不是永璟永瑄而已。 第33章 青樱(33) 永琏这事最终是如何处置的,青樱没有过多关注,终归是前朝正事,跟她没关系,也不会影响她后面要做的事情。 不过另一件事,青樱倒是觉得挺感兴趣的,那就是皇后怀孕了,一个多月,还不太稳定,瞒着呢,这一个月都免了她们的请安。 消息还是一直监测皇后这边情况的统子告诉她的,而且皇后这一胎极其凶险,那生子秘方是很凶猛的药,对母体伤害极大,即便是挨到顺产,以后也无法再生育了。 剧中原主和高曦月无子,皇后有子有女有宫权,自然事事妥帖,可如今皇后估计是被青樱和惠贵妃,尤其是青樱的崛起逼的乱了方寸,心里只剩下生孩子,已然顾不得自己的身体如何了。 宫外富察氏一心就为家族荣耀着想,皇后再尊贵也只是一个牺牲品罢了,他们更不会劝阻皇后保重身体,以待来日。或许在他们心里,哪怕皇后不在了,也只不过是没了个女人罢了,只要皇后生的,流着富察氏血脉的嫡子在,那就是天然的储君,就是他们富察氏一族的希望。 这日傍晚,凉风习习下,青樱,海兰和纯妃三人在天然图画长廊的亭子里,观看荷花和锦鲤,说笑着,就见后湖不远处惠贵妃带着几个贵人常在也在湖边纳凉赏景。 纯妃眉头微皱,“她们怎么来这边了?”她最讨厌皇后,就连曾经在皇后身边殷勤伺候的惠贵妃和仪嫔金常在等人都憎恶不已,看见了都心里不平。 海兰轻轻摇了摇团扇,眉眼弯弯的笑着,“纯姐姐,许是人家觉得宸姐姐这天然图画的景色好,这才肯屈尊降贵的过来呢。” 青樱笑了笑,没说话,海兰跟在她身边,没有历经过剧中人那般被人折辱的痛苦,性子倒是跳脱,也不惧怕惠贵妃等人,说起话来倒是随意的很,还能调笑几句。 惠贵妃几人也远远看见了青樱三人,并没有凑过去,而是在临近的亭子里坐下,吹着风,转头见跟在自己身后,唯唯诺诺,不复以往趾高气扬的金常在金玉妍,心里诡异的兴奋了。 她们以前同在皇后身边伺候,可金玉妍凭着她那张嘴,屡次明里暗里的挑唆她,当时不明白,可后来疏远了皇后,她才慢慢的想明白了,只是越明白心里的那股火气就越旺盛,好在金常在一直是住在咸福宫,也方便了她。 这会儿看见对面的青樱等人,惠贵妃坏坏一笑,讽刺道:“本宫还记得金常在曾经也是威风凛凛呢,嘴边经常挂着一句“玉氏宗室贵女”,除了皇后,对谁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乌那拉那氏也没少看你的脸色吧,可看看,如今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呢,人家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宸懿贵妃,你呢,一个答应,还真比不了哦。” 金常在难堪的紧紧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夏日炎炎的,她后背愣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如今是虎落平阳,反抗不得。皇上厌弃了她,最得力的臂膀被送走了,母家又没有消息,她人又在惠贵妃手底下讨生活,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现在又在众多的常在,贵人面前被惠贵妃赤裸裸的羞辱,她只能忍气吞声。 金常在恭敬,顺从的跪下来,眼里血红一片,语气谦卑的说道:“是奴婢没有福气伺候皇上。” 见她如此,惠贵妃失了兴趣,轻嗤一声,“呵,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也不枉本宫日日教你规矩。”抬抬手,“起来吧,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本宫有多容不下人呢。” 金常在心里一惊,连忙起身,躬身道谢,“多谢惠贵妃娘娘恩。” 这边的情况,青樱三人远远看见,彼此对视一眼,了然于心,也不在意,反正惠贵妃对金常在的刁难已经让后宫众人成了习惯了。 金常在做的事情虽然让皇上有顾虑,不能处死她,可上行下效,上面人的态度不好,下面的人自会看颜色行事,金常在如今这个处境,何尝不是皇上纵容的结果。 第34章 青樱(34) 圆明园,长春仙馆里,皇后富察氏脸色憔悴的躺在榻上。 素心手里端着紫檀木托盘,里面放着刚熬好的安胎药和干净的布巾和清水,莲心轻柔的扶着皇后靠在金丝软针上,将药吹温不烫嘴以后一小勺的喂给皇后。 “呕……”苦的发涩的药汁,让皇后忍不住的呕吐出声,莲心赶忙将药放进紫檀木托盘中,轻轻拍打着皇后的后背,眼里满是担忧,“这可如何是好?娘娘您这次反应太大,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太医每日来瞧,还是不管用。” 犹豫了会儿,莲心建议,“娘娘,要不,将夫人接进宫里来?夫人可是最擅长女子生养时的调理了,或许能好些?”多少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不过此时也没人会怪她。 皇后听后呕吐的更厉害了,待吐的面色蜡黄一片,胃里抽搐的厉害,心也慌得不行时,皇后才疲惫的靠在软枕上,有气无力的说道:“不可,本宫的胎还没有稳定,万不可让宫里那些人看出端倪来。” “是奴婢们无能……可您现在遭罪,腹中的小主子也跟着遭罪,头三个月的吃食营养还是得跟上才行。”莲心心疼的劝着。 “药先放着,不妨事。莲心,去拿着吃的,本宫再吃几口。本就是苦夏,过几日许是会好点。”皇后摇了摇头,额娘是万不能进宫的,尤其现在她们还在圆明园,没有个正当理由,外臣臣妇如何能在这里久待?说出去岂不是让大臣说她这个皇后没有规矩。 皇上现在对她越发的冷淡,要不是她用了催情的香料和皇上同了房,这个孩子也不会来的这么快。 摸着还没有显怀的肚子,皇后心里又开心又焦虑,要不是永琏不中用了,她也犯不着为了个孩子再次惹得皇上不快。 想起皇上对着她时那张冷漠,没有一丝笑意的脸庞,和与乌那拉那氏在一块时皇上肆无忌惮的笑容,皇后心里就揪着疼。 她和皇上,原本应该是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的少年夫妻,可如今这份情感,皇上是彻底的给了乌那拉那氏,就连属于她皇后的宫权,有一部分被皇上攥在了手里,她都无法插手其中。 皇后盯着床顶,默默流下了泪水,她还从来没有如此的挫败过。 乌娜纳拉氏就像是她的克星一样,让她输得如此难看。如今她很恨当初在潜邸时,没有听额娘的话,拼着被先皇责骂,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乌那拉那氏和她的孩子,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让对方成长到她都无法撼动的地步。 九洲清晏,青樱被皇上传来伴驾,刚进殿时就看见皇上和四阿哥站在一起,在写着什么。遂向皇上屈膝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又微微转身,“给四阿哥请安。” 四阿哥回礼,“永琏给宸娘娘请安。” 四阿哥是中宫皇后所处的嫡子,身份比一般皇子尊贵些,青樱虽是贵妃,可仍然是要向他行礼问安的。 “青樱,过来看看。”皇上见她过来,笑着叫她过去。 青樱缓缓走上台阶,站在皇上不远处,入眼的便是御桌上一幅栩栩如生的圆明园实景图,一草一木清晰可见,却又比实物更加的柔和美丽。忍不住赞叹,“皇上的画技,炉火纯青,可堪国手。” 青樱说完,皇上和四阿哥两人都笑了,仔细看去,四阿哥眼里还有一丝羞涩和骄傲,青樱不明所以,抬头看向皇上,皇上笑着说道:“这画是永琏所画,旁边的诗句倒是朕题的。”语气中满是欣慰愉悦。 青樱呆愣住了,居然是四阿哥画的,他比永璟还小吧,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了? 惊诧的同时,青樱莫名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四阿哥的身体不好,继承不了大统。要不然,就算是她的孩子再聪明,也无法和四阿哥争锋。 这就是慧极必伤么? 可即便四阿哥身子弱,青樱以后对四阿哥的防备要多一层了,如此聪慧的脑袋,可不得不防。 青樱的思绪在脑中快速的过了一遍,皇上以为她是被震撼的呆住了,走过去牵着青樱的手,笑着说,“青樱觉得如何?” “天赋异禀。”青樱真心的夸赞道,后有噗嗤一声笑了,“跟四阿哥相比,臣妾的两个孩子,要是可以,臣妾都想把她们塞回到肚子里重新生一回,看能不能变的有四阿哥十分之一二的聪慧劲儿。” 皇上听后无奈抽抽嘴角,“哪有你这么埋汰儿子的?”不赞同的说道:“永璟永瑄也不差,弓马骑射就挺好。” 青樱揶揄道:“是是是,臣妾错了,他们不差。”捂着嘴笑了,皇上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手指,后又松开了青樱的手。 转身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永琏,你……去看看你皇额娘吧,难得休沐一日。”顿了顿,又道:“将这幅画带上吧,想你额娘应该会喜欢。” 四阿哥眼神闪了闪,飞快看了眼宸娘娘后垂下眼眸,没有问皇阿玛为何不一起去看他皇额娘,恭敬的行礼后出了九洲清晏,他虽小,可该知道的事情他已然都知道了。 可即便知道了,他也是无能为力。 青樱看着那一抹渐渐远去的瘦弱身影,显得那么的单薄又寂寞,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皇后……还真是自作孽。要是她不那么急功近利,没有将自己的儿子逼出病,以皇上对永琏的疼爱和看重,加上永琏的聪慧,假以时日,或许真能成为可以合格的继承人呢。 转身,青樱在皇上眼里看出了遗憾,走过去握住皇上的手,冲着他笑笑。皇上瞬间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眼里一片清醒。 “走,陪朕下一局。” “好啊,荣幸之至。” 在九洲清晏待到快晚膳时分,皇上和青樱回了天然图画用膳,永璟和永瑄在碧桐书院跟着师傅学习,今日休沐,难得在一起用膳。 晚膳后,永璟和永瑄住在了天然图画,皇上也留宿在了青樱这里,素了几日的两人再一次热切的缠绵在一处,内殿被翻红浪,鸳鸯交颈,好不亲密。 情事过后,皇上抱着青樱微凉的身体,感觉全身的燥热都被带走了,抚摸着她平坦精致的小腹,“青樱,咱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青樱笑了笑,“这个可由不得臣妾,肚子没动静嘛。”亲了亲皇上的嘴角,青樱调笑道:“要不,皇上在努力努力?” 皇上翻身压上去,“胆子忒大了,还敢调戏朕。”说着吻住她,两人再一次水乳交融,沉沦其中。 第35章 青樱(35) 时光荏苒,一年半已过去。 紫禁城的天气,在过了十月中旬以后越来越冷,如今进入寒冬腊月,已然下了好几场大雪,雪后的空气是刺骨的冷。 青樱裹着厚实的毯子,窝在软榻上,听着纯妃和海兰两人聊八卦。聊着聊着,两人的话题转到了长春宫,青樱忙让阿若去门外守着,怕皇上冷不丁的过来,听见这话难免会问罪她们两个。 纯妃小声又担忧的说道:“也不知道九阿哥怎么样?好了没?我路过长春宫的时候,就见太医进进出出的,里面伺候的宫女太监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出的样子,别不是不好了吧?” 纯妃说的九阿哥是四月间皇后富察氏生的嫡次子永琮,这孩子生下来就身子弱,当时给把脉的太监说是胎\/里不足,得细细的养着,过了十岁或许就没事了。太医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养不养得活还得看天意,过了十岁或许能长大成人,要是过不了,那就是夭折。 也不知是为何,那么多的嬷嬷伺候着,快八个月的九阿哥还是前前后后发了好几次高热,皇后发怒,为此杖毙了好几个贴身伺候的奴婢和嬷嬷,以至于让后面伺候的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在长春宫丢了命。 如今天正是冷的时候,九阿哥多病多难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纯妃恨皇后,可对孩子到底还是心存不忍的。 海兰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谁知道呢?四阿哥身子弱,九阿哥身子也弱,许是那位做了什么亏心事,所有的罪孽都让孩子承受了吧。”她的逆鳞是姐姐和永琪,皇后几次三番的想致姐姐于死地,她巴不得皇后无所依靠。 “海兰”青樱警告的看了海兰一眼,“别胡说,皇后是大清国母,母仪天下,自然是福泽深厚的,你们两个说话……别没个忌讳,这话以后憋在肚子里,不要往外说。” 海兰是个忠心的,青樱倒不怕她会反水,可纯妃耳根子太软,这里说的话万一有一句被人套了去,她们几个都落不了好。 被青樱严厉警告了,海兰倒是脸色平常,纯妃脸上讪讪的。 青樱又宽慰道:“纯妹妹,你也别怪姐姐说话冲,这宫里终究不比以前咱们在王府里的时候。这宫里头,就连块石头都会说话,不谨慎慎行,什么时候命丢了都不知道。”在这深宫里,人命恰恰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纯妃脸上动容,“宸姐姐,妹妹明白,以后会注意的。” “好了,你们也不用紧张,我刚才让阿若出去守着了,不会有人知道,以后小心些就是。” 纯妃和海兰相视一笑,姐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她们再好不过了。 长春宫里,皇后焦急的守在永琮的身边,盯着嬷嬷将奶水挤到碗里,又加入了熬好的伤寒药,兑着给永琮喂进去。 勉强的喝了几口后,永琮“哇”的一声张嘴,将喝进去的全部吐了出来,混合着药味的奶水洒满了永琮一身。 皇后大骂一声“废物。”,伺候的奴婢吓得全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下一秒她们也会被拉出去没了命。 皇后看着病恹恹的永琮,心里在滴血,亲手端着加了药的奶水慢慢的给永琮喂进嘴里,可永琮还是喝了就吐,皇后也束手无策。 最后没办法,只能让奶娘喝了加倍的药汁,过了一个时辰后再给永琮喂奶,这才好了一些。 腊月三十,除夕夜时,九阿哥永琮的病总算是好了,皇后出席宫宴时,脸色红润了许多。 正月初二,晚膳过后,皇上来了翊坤宫,青樱依在软枕上,手里还拿着书看。书猛然间被人抽了去,闻见熟悉的龙涎香,青樱眼眸中尽是惊喜,主动握住皇上的手,还不等青樱说话呢,就见皇上反握着她的手,眉头微皱,“手怎得还这么凉?是不是太医给你开的药,你嫌苦就又给倒了?” 青樱心虚的不行,她确实没有喝太医给开的药,主要是她身体没毛病。这个手脚冰凉的事,好像她天生就是这样。跟别的女人因为体寒,气血不通导致的手脚冰凉是不一样的,但她也无法向皇上解释。只能撒娇卖萌的,试图蒙混过关,好在皇上好像没有要追根究底的想法,只是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捂着,还时不时的哈一口气。 这个站在权力巅峰,又长相英俊的古代男人,这一刻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即便是铁石心肠也还是动容的,更别说青樱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可一想到他的身份,青樱又不得不把刚冒出来的那点儿心动给摁了回去。 差点就栽了,还真是美色误人,青樱再一次将警惕心提到最高,严厉警告自己,不能犯原主的错误。 “好了,皇上,没事了。臣妾保证,一定会好好喝药,绝对不敷衍您。”大不了下次,将暖手炉带的勤快一些就好了。 皇上轻嗤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等你下次做到再说。” 青樱笑笑,顺势依偎在他肩膀上,一双手不老实挠着皇上的手心,皇上手心痒,无奈的紧紧握着她作乱的手,“多大了还用这招?幼不幼稚?” “既然你精力旺盛,那就用别的方式吧。”说着将青樱抱起来,放在了榻上,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含住了她那双红唇,舌头也伸了进去。 青樱起初还想摸摸他的腹肌,闹一闹他,谁让他做出那一副好男人的模样来,差点骗的她上当,真是可恶。 现在被他这么吻着吻着,脑袋里就晕晕乎乎的,不一会儿就忘记自己要干什么了,只会跟随着他起起伏伏的共赴云雨。 第36章 青樱(36) 乾隆七年,又开始了一次选秀,这次宫里没有进新人,倒是给大阿哥永璜,还有青樱的二阿哥永璟和三阿哥永瑄,以及四阿哥永琏选了福晋和侧福晋,以及一个格格。 在选秀之前,青樱将永璟和永瑄叫来翊坤宫,让他们在众多的秀女画像中挑出自己看着顺眼的,然后挨个儿去让人查她们背后的家族。 她的儿子可以不娶满洲大姓,有强硬背景的世家女子,可绝不能娶进来一个只会拈酸吃醋,容不得妾室的女子来,这一点看看教养她的家族中的女眷就可以有个推测。 调查结果还得几日才传进来,好在选秀刚过初选,时间来得及。 这日,青樱请安结束后,见时间还早,就想着去御花园逛逛。刚到御花园,就见三宝急匆匆的跑来寻她,看来应该是跑了一路,满头的汗,诧异道:“三宝,什么事这么急?” “主儿,皇上来了,在翊坤宫等您呢。奴才见您迟迟没到,才出来找您来了。”三宝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人,压低声音说道:“主儿,皇上心情不好,进门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青樱挑挑眉,这个时间点,皇上应该是刚下朝,在养心殿批折子的时辰。是什么事情让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生这么大的气,连三宝他们都看出来了? 没耽搁时间,青樱坐上三宝叫来的辇轿,很快就回到了翊坤宫。 进入内殿,见皇上坐在榻上,手里还拿着一幅她昨晚画的人物画,仔细观摩。青樱老脸一红,快步走过去想从皇上手里夺过来,可被早有准备的皇上躲过去了,还不忘调侃她,“青樱这是很想念朕?画了这么多朕的画像?那怎得没见你来养心殿送过一次汤?” 青樱气馁的坐下来,嘟囔道:“皇上还取笑臣妾?要是臣妾有事没事就往养心殿跑,搅扰了皇上批折子的时辰,害得您又得熬夜批折子不说,次数久了,前朝后宫的人都会说臣妾恃宠生娇,暗地里又会说您的不是,何必呢?” 皇上原本是跟她玩笑呢,没成想她会这么想,心里泛起了丝丝涟漪。就如他所说,后宫不少嫔妃会时不时的提着亲自炖的参汤去养心殿求见,目的无非就是要让他去看她们。倒是青樱,要不是他主动宣她过来伴驾,她一般不会打搅他。 可这份不忍打搅背后的缘由,让人暖心,只有在意了,才会隐忍克制。这让他近日来所有的怒气和疲惫都消散了,只剩下面前这个在想念他时,会偷偷画他画像,被戳破时又难得害羞的女子。 皇上放下手里的画,过去搂住她,越来越紧,像是要将她嵌入他的身体里似的。青樱敏感的察觉到了他情绪的波动,心里暗暗感叹,没想到,她随手想起来作的一张皇上的画像图,会让他如此激动。 只不过,青樱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激动的?给皇上作画像的又不是她一个人,至于么?不过,皇上这会儿情绪好了那就好,虽然青樱知道,皇上没有,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事情而对她发脾气,但她到底不想让皇上在她这里还心里存着一肚子的气。 “皇上?”青樱试探着叫了声,被抱的太紧太久,她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许久后,皇上才松开青樱,见她被抱的难受,却一动不动的,顿时失笑,“怎么这么老实?” 青樱疑惑的偏着头看他,说她老实?得了吧,这男人还真是,滤镜一尺厚了吧? 皇上没再解释,拿出梨花木桌上的镇纸,亲自作画,青樱好奇的待在身边看着,见他先是画了她入宫时的模样,接着又画了他自己的画像在旁边,同入画中。 这下子青樱就不是诧异了,而是惊悚了。谁都知道,只有皇后,皇上的正妻,才能和皇上一同入画。她即便是双封号的贵妃,那也只是妾而已,没有这个资格的。 这个规矩她一直都懂,所以在皇上和皇后去四方馆让画师作画,她一直待在翊坤宫,并没有像原主那样去了四方馆,听了画师一番一夫一妻制度,和皇上闹起来别扭来。 原主的想法和做法,在这深宫里,在皇上这个天下至尊面前,着实有些幼稚和可笑了。 她曾经是生活在画师口中那个一夫一妻的世界里,自然知道那是真实存在的,那个世界也是自由的。可现在辗转几个世界,她在古代男尊女卑的制服下度过了几百年时光,也很清楚的知道,身为女人,其实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里,天然就是弱势群体,这也是女人自身身体结构所限制,无法避免的。 只有看清自己的位置,认清自己的处境,才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困局中,青樱一直以来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可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皇上居然御笔亲画,还是两人一同入画,这让旁人知晓,还不知道要怎么揣测皇上的意图呢? 青樱紧张的握住皇上的手,不想让他再继续画下去,皇上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安抚的拍了拍青樱的手后,继续下笔。 半个时辰后,青樱看着画中的女子,娉婷婀娜,眉目含笑,栩栩如生,仿佛呼之欲出,让人陶醉其中。而女子旁边俊美浅笑,满眼温柔的男子,他的面容如同雕塑般棱角分明,英气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黑夜中的明星,熠熠生辉。 青樱顿时看的有点呆住了。 皇上又在画旁边题了诗句,青樱反应过来后凑过去看,低低的念出声,“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这是卓文君的白头吟前两句? “还有中间两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皇上叹了口气,自嘲一笑,“朕是天子,注定不可能只守着一个人。即便对你再好,可朕总觉得不够,委屈你了。只能用这样的笨法子,弥补遗憾了。” 青樱心里还是挺触动的,她对皇上没有期待,如今所见所得皆在意料之外。 “能陪在皇上身侧,已是臣妾的荣幸,臣妾不觉得委屈。”青樱说罢,过去主动的抱住皇上的精瘦有力的腰身。 皇上同样揽着青樱,满是温情。 这幅画最终还是被青樱给收起来了,藏在寝殿榻子上的暗格里,除了皇上,就连青樱近身伺候的惢心都不知道。 第37章 青樱(37) 长春宫里,皇后满脸怒气的将桌上的摆件拂在地上,“惠贵妃,永璜,当真是好大的本事啊?说动了本宫家族的人选择了永璜。他们这是打量着本宫的永琏和永琮都不中用了,放弃本宫母子三人,改投富察褚英的儿子不成?” 伺候在侧的莲心心里也难受不已,皇后娘娘的身体自从生了九阿哥后就一直不太好,而四阿哥和九阿哥是娘娘唯一的指望。 可如今两位阿哥都身子弱,眼看着……本该属于他们的位子再无希望,富察氏族里的人就偷偷的和哲敏皇贵妃富察褚英的儿子,大阿哥永璜接触,想要让大阿哥娶富察家族,主脉嫡出的姑娘为嫡福晋,将大阿哥和富察氏绑在一条船上。 福晋在得知消息后,急怒攻心,险些晕过去。 “本宫就知道,从皇上登基后,永璜仗着自己是皇上的长子,以前就争强好胜,处处想要将本宫的永琏打压下去,如今知道永琏的身体不好,就更加的无所顾忌,明目张胆的接触本宫的族人。” 皇后呜咽出声,“可恨的是,本宫为了家族荣耀,算计皇上,算计后宫里的女人,甚至赔上了自己的一辈子。可他们呢?眼见着本宫和永琏永琮都没用了,就如此绝情的弃之不顾。就连本宫的亲弟弟傅恒,都让额娘进宫,劝本宫以大局为重,说什么永璜身上同样流着富察氏的血脉,当真可笑啊!” 皇后眼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恨意,这恨意不是针对别人,而是针对自己身后的富察氏一族和惠贵妃,永璜等人。 说罢皇后泣不成声,莲心心疼的将娘娘扶着坐在榻上,安慰道:“娘娘,不管大阿哥和惠贵妃那边如何打算的,这事终究得皇上点头同意才行。可奴婢瞧着,皇上并不太高兴,惠贵妃前脚去了养心殿,后脚皇上怒气冲冲的进了翊坤宫,出来时满脸笑意,也不知宸懿贵妃说了什么,可皇上到现在还没有正式赐婚呢,事情说不定有转机呢。” 惢心与剧中的素练不同,素练虽然忠心侍奉皇后,可她真正忠心耿耿效忠的是富察氏而不是皇后,惢心则是一心一意为皇后。几年下来,也有了几分本事,加上莲心心思细腻,从皇上的态度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只不过娘娘关心则乱,没有注意到这些而已。 “可能吗?”皇后喃喃自语,“皇上虽没有如爱重乌那拉那氏那般的爱重惠贵妃,可这些年待她到底也是不错,如今永璜是她的养子,她的请求皇上还是会考虑的吧?” 惢心知道娘娘心里恨,所以是不可能想让大阿哥和富察一族结盟,让四阿哥和九阿哥彻底被大阿哥压在头上。既然不想,那就破坏掉好了,“娘娘,您说皇上要是知道了大阿哥现在就开始惦记着那个位置,皇上会如何?” 皇后眼前一亮,片刻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是了,是了,哪怕是如圣祖康熙爷那般堪比秦皇,汉武帝的帝王,即便晚年了,都容不下自己的儿子惦记自己的那个位置。何况她丈夫这个心眼子不大,又自负的皇帝,还在壮年,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开始觊觎他的位置,还如此不加遮掩的想要跟满洲大族联姻,意图明显,怎么会容忍? 皇后豁然开朗,心里松快了许多,吩咐了莲心让人悄悄的将消息传出去,务必让皇上知道,他的好长子和惠贵妃的所作所为,还有富察氏一族,既然她们如此不顾情分,那她以后也不用顾念他们了,她今生唯一的依靠就是两个儿子了。反正事到如今,她的永琏永琮已经没了荣登大宝的可能,那富察一族的助力有没有都不重要了。 两个月后,选修结束,皇上给诸位皇子赐婚,大阿哥永璜如皇后所料的那样,被皇上忌惮,赐了一位满洲小门小户的女子,伊拉里氏为嫡福晋,侧福晋和格格人选全部都是汉军旗五品官的女子,这让满心期待的惠贵妃和大阿哥失落不已。 令皇后没想到的是,皇上给永琏赐婚的嫡福晋人选,正是惠贵妃和大阿哥看重的富察一族主脉嫡女,还有宸懿贵妃的二阿哥永璟和三阿哥永瑄,嫡福晋人选居然都是乌那拉那氏本族的女子,且是堂姐妹。 若说,皇上赐婚永琏和富察氏,是为了警告富察一族,另就是将富察氏一族与她紧紧捆绑在一起,不让他们生出不该有的心思,那皇上那么爱重宸懿贵妃,却给他的儿子选的嫡福晋是已经落寞了的乌那拉那一族,究竟是何意? 皇后的心思,青樱不知道,她这会儿正和皇上在翊坤宫说这事呢。 翊坤宫里,皇上满是无奈的敲了敲青樱的额头,“你替永璟和永瑄求了这么久,朕也已经下旨了,这下满意了?可到底是委屈了他们两个,他们可以挑一个门第高一些的嫡福晋的,怎得就一心要你本族的两个秀女?” 青樱挑挑眉,“怎么?皇上还看不上臣妾乌那拉那氏的女儿?” 皇上失笑,无奈的说道:“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青樱叹了一口气,说道:“乌那拉那氏一族自姑母起,就已经大不如前了,要不是还有阿玛撑着,这两年又有几个上进的男丁,说不定再过几年就彻底败落了。” “永璟和永瑄的婚事,这次倒不是臣妾要给他们两个塞臣妾本族的女子,是他们两个自己看上的,求到臣妾这里来的。臣妾还专门让额娘去看了这两个女子的情况,一个直爽大气,一个温柔可人,难怪他们会喜欢。既然是要陪他们过一辈子的人,臣妾索性就成全他们,至于家世,不重要了。” 皇上不赞同道:“家世怎会不重要?有了妻族助力,他们才更有胜算?” 青樱好笑的看着皇上,“胜算?要什么胜算?臣妾早就说过,只想让他们做一辈子的富贵闲王,安稳的过一生,皇上难不成以为臣妾在开玩笑不成?” 皇上心里满意的同时,又有些心虚,他是被永璜迫不及待的觊觎伤了心,对永璟永瑄也难免怀疑,可看着青樱眼里明显的揶揄,皇上就知道她是真的这么想,而且还猜到了他的疑心。 看出他的不自在,青樱也不再刺激他,宽慰道:“皇上坐在那个位置上,不多思多虑是不行的,臣妾理解。” 皇上拉过青樱的手,细细摩挲着,眼里划过一丝的落寞,即便是如他和青樱如此亲近的人,他还是忍不住的猜疑。青樱一直理解他,知道他的担忧,所以几乎不会让他为难,主动避嫌。不会像惠贵妃和大阿哥那样,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明目张胆的为自己筹谋。 虽然皇阿玛常说,皇家先君臣后父子,可他并不想真的做一个孤家寡人。 “青樱”皇上叫了一声后再没声了。 “嗯?皇上,怎么了?”青樱疑惑。 “以后朕不会再疑心你了。”皇上没有说出这句话,却将青樱紧紧的抱在怀里,青樱疑惑,却也不反抗,任由他抱着。 第38章 青樱(38) 在四个皇子相继成婚,出宫建府,前朝安稳,皇上早就大权在握,后宫又是三足鼎立,平和无波的情况下,皇上雄心壮志,效仿圣祖康熙爷,开始了他登基后第一次东巡。 后宫,皇后理所当然的陪同在侧,与剧中不同的是,这次没有莲心背叛,没有茉心临死前的决绝反击,没有玫嫔白蕊姬插手其中,更没有贞淑背后搅弄推动,是以九阿哥永琮还好好的活着。 皇后的身体虽虚弱,但并没有到油尽灯枯,需要汤药吊命的地步。 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皇后嫡出三公主景瑟与蒙古和亲之事,宫中没有太后,没有太后嫡出的柔淑公主做挡箭牌,景瑟的远嫁板上钉钉,皇上更没有左右为难,青樱自然也没有必要担当说客,去说服景瑟公主下嫁蒙古,和亲之事很平和的解决了。 为时五个月的东巡,皇后全须全尾的回到了紫禁城,并没有落水身亡。 只不过,到底舟车劳顿,让皇后本就因为猛烈的生子药而损伤的身子,雪上加霜,回了紫禁城后就病了,足足养了一个多月才起身。 直到九月份,菊花盛开的季节才恢复了众嫔妃的请安,又在御花园举办了赏菊宴,邀请了满宫嫔妃过来,青樱也包括在内。 皇后赏菊的邀请是莲心亲自过来说的,莲心过来翊坤宫时,青樱正和海兰,纯妃三人一起喝茶。 莲心走后,纯妃疑惑的问,“宸姐姐,皇后这是何意?” 青樱摇了摇头,她还真不知道,她还没有来得及问统子。海兰轻笑一声,“皇后设宴,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要是没有图谋,她兴师动众的,图什么?” 纯妃也在心里怀疑,可她想不出皇后图谋为何,“那咱们要去么?” 青樱点头,“去,怎么不去?人家都叫贴身婢女来邀请了,你们都在我这儿,还能有什么理由推脱?” 不管众人有多疑惑不解,都如约的出席了赏菊宴。 青樱原本也疑惑皇后为何劳心劳力的举办一场赏菊宴,直到皇上也被请了过来,而皇后身后跟着两位犹如白菊一般娇嫩纯美的女子,其中一位还是众人都熟悉的魏答应,青樱此时也恍然明白了皇后的用意。 皇上本就喜爱美人,且皇后以后宫已经几年没有进新人为由,向皇上推荐了她们二人,皇上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拂了皇后的好意。 顺着皇后的意,晋了魏答应为常在,封号静,仍居永寿宫东配殿;另一名闺名唤富察雅诗的女子,封答应,封号温,入住永和宫西配殿。 剧中魏嬿婉刚开始有进忠的帮助,人也有几分像原主,皇上也挺喜欢,就给了封号令。“令”字出自《诗经·大雅》,如圭如璋,令闻令望,意为如玉一样美好。 而“令”字,用在封号里面有温润美好的意思。 如今魏嬿婉站在了皇后一边,且皇上对她也并没有太喜爱,这个“令”字封号自然也就不会再赐给她了。 富察雅诗,是剧中没有出现过的人物,秉性如何,青樱完全不知,只能多加留意了。 等赏菊宴结束后,青樱回了翊坤宫,海兰也跟了过来,一进内殿,海兰就担忧的看着青樱,青樱被她看的有点莫名其妙。 “海兰,你……这副表情,是怎么了?” “姐姐,你也看出来了吧?皇后这是给自己找了帮手,一来对付咱们,二来是为分了姐姐的恩宠。”海兰心里不得劲,这皇后的病才刚刚好,就折腾这么一出,专门恶心人的,怎么没给病死算了。 青摆摆手,不在意的笑了,“好了,别生气了,在皇上也被叫过来时我就已经看明白了。不过,这也不是你我就可以阻止的。皇上是天子,富有天下,他的女人,以后只会多不会少,我们都要习惯才好。” “姐姐,要是皇上来翊坤宫时候,不如以前多了,你会难过么?” 海兰小心翼翼的问,她自己肯定不在意这些,她又不喜欢皇上。可姐姐不一样,姐姐和皇上两情相许,现在眼睁睁的看着皇上纳了一个又一个美人,海兰怕姐姐会强颜欢笑,自己一个人伤心难过。 青樱摇了摇头。 皇上来,青樱自然欢迎,皇上不来,那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呗,她已经是堪比皇贵妃的地位了,担心这个做什么? 再说,这才哪儿到哪儿,等那个最迷惑皇上的天山美人进后宫,那才叫后宫粉黛皆成陪衬呢。 “别担心,我没事。”青樱笑着握了握海兰的手,说道。 第39章 青樱(39) 青樱没想到,皇后给皇上进献美人的第一晚,皇上没有翻她们俩任何一个人的牌子,而是来了她的翊坤宫。 皇上也没有让人提前通报,到翊坤宫后直接进了内殿。青樱直到闻见熟悉的熏香时才猛然间睁开双眼,诧异出声,“皇上?您……” 皇上见她因惊奇,睁的圆溜溜的,清澈见底的双眼,调笑着说道:“怎么,以为朕丢下你不管,去陪美人了?” 青樱赶紧起身,皇上按住她,自己坐在了青樱身边。青樱顺势依偎在皇上肩膀上,脸上带着羞涩的笑意,“皇上,你怎么还打趣起臣妾来了?” 皇上轻笑一声,低头含住她那娇艳欲滴的唇瓣,迫不及待的将人拥入怀中。 别管外面各宫什么反应,青樱的翊坤宫中,皇上和青樱情意绵绵的的缠绵在一起,热切又激烈的情事子时才停歇。 连着五日,皇上都歇在了翊坤宫,第六日起才宠幸了新晋的温答应和静常在,后面便是各宫都走了一趟,连皇后的长春宫也去了,可谓是雨露均沾。 因着青樱位份高,有子有宠,地位稳固,即便是盛宠,有人心里不舒服,可不会在明面上得罪她,充其量只是背地里骂她狐媚子,说她儿子都那么大了,还老不知羞的缠着皇上不放。 这些只要不捅到青樱跟前,她都懒得过问,毕竟,你得宠,别人不嫉妒你,不骂你那才叫奇了怪了。 不过,没过两个月,后宫中众人的目光就从翊坤宫移到了永和宫的温答应身上。这位被皇上宠幸过几次的美人,很有福气的怀了龙胎,而且已经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众人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就知道,人家是承宠一两次就有了好消息,肚子争气,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 后宫中,自皇后的九阿哥永琮出生以后,三四年了,再没有一个婴儿降生,无论前朝还是后宫,均有一些流言传出来。 是以,温答应腹中龙胎,打破了这些流言的同时,温答应本人,也成为了后宫众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这后宫中,有害人的,自然就有嫁祸旁人的,若是运气不好,可能会成为别人的替罪羊。不管是为了皇上的颜面,还是为了平息暗中的流言蜚语,温答应这一胎都不能有事,而且还得平平安安的生下来才行,所以人人都是扎紧了自己的篱笆,轻易不出宫门。 估计是知道自己这一胎尤为特殊,哪怕是皇后都要小心翼翼的照看着。温答应一改昔日的温柔婉约的做派,露出了娇纵跋扈,草包美人的本性,仗着自己肚子里的那块肉,屡屡截了别人的恩宠,尤其是跟她一同被举荐的静常在和几个嫔位以下的妃子。 惹得宫中众人怨声载道,但都不得不忍气吞声。这样的容忍让温答应更加的变本加厉,完全不知道收敛锋芒和隐忍为何物。 就连青樱这里,温答应也试图截宠,不过没有一次成功过。可能是知道自己撼动不了青樱,几次以后就再没有做无用功。 青樱也知道温答应的做派,以及皇后暗里的纵容和挑拨,自然不会做出让她们可以利用的事情来。每日不是读书作画,就是和海兰她们几人喝茶聊天,待在翊坤宫里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 这日,青樱正和海兰两人描花样,惢心一脸八卦的进来,青樱听见声响,抬眼一看,摇了摇头,笑着说,“这是遇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惢心捂着嘴笑了一会儿才说道:“主儿,您是不知道,就最近宫里犯了众怒的那位,今儿算是踢到钢板了,被落了好大的没脸,还连累了皇后娘娘被皇上斥责。” 海兰也吃了一惊,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幸灾乐祸的问道:“惢心,仔细说说”但凡是能让皇后吃瘪的事情,海兰一件都不想错过。 “温答应腆着个大肚子去养心殿找皇上,不料皇上正和张廷玉大人议事,就没让温答应进去,温答应气呼呼的回了永和宫。”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要去养心殿给皇上送鸡汤的茉心,温答应就拿茉心当出气筒,让人打了茉心几巴掌,还让她跪在长廊里一个时辰。” “惠贵妃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亲自去了永和宫打了回来。惠贵妃走了以后,温答应就说肚子不舒服,叫了太医,惊动了皇后。皇后罚了惠贵妃禁足,惠贵妃不服气,就闹到了皇上跟前。” “也不知道惠贵妃说了什么,反正几人都没有落下好,温答应被禁足了,直到生产才能出来。她又是皇后举荐的,也是皇后家族的堂妹,皇后也就被皇上给迁怒了。惠贵妃就只是罚俸一个月,不痛不痒的,而且惠贵妃宫里的茉心还得到了皇上的赏赐呢。” “这下温答应里子面子都没了,还让皇后也吃了瓜落,听说皇后回长春宫后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惢心说完,海兰嘴角微扬,轻嗤一声,“皇后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 “也不知道富察家这一辈的女子是怎么回事?不是阴狠歹毒,满腹算计。就是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在皇宫里还这般的张狂,也不知真蠢还是演给别人看的?” “我听说,她还好几次要截姐姐的恩宠,想要落姐姐的面子,好在皇上疼爱姐姐,才没让她得逞。”海兰不屑一顾,“她这般轻狂,等她生下孩子,自然有的是人收拾她。” 青樱点头,她对这种没脑子的货色,可不会上心,昙花一现罢了,即便皇后抬举她,也长久不了。 “不过,姐姐,皇上对皇后似乎……越来越不给面子了?” 何止是不给面子? 自从皇上知道,永琮的病,是因为皇后喝了不该喝的东西才导致的,早就对她死心了。 皇上的两个嫡子都废在皇后手里,皇上到现在还留着她的皇后之位,还是看在四个孩子的份上。 青樱淡淡的看了一眼海兰,“维护后宫平和是皇后的责任,责任没尽到,皇上迁怒她很正常。” “姐姐,还有一事,温答应腹中孩子,皇后会不会打算养着?那也是留着富察氏血脉的种。”毕竟富察雅诗才是答应位份,没有资格养自己的孩子,可若是皇后抚养,那就是半个嫡子,身份就不一样了。 青樱知道海兰的担忧,富察一族多一个健康的皇子,前朝后宫局势就会发生变化,对她的影响也挺大。 不过统子已经检测过了,温答应肚子里的是一个公主,对此青樱还是挺庆幸的。只不过,海兰不知道,青樱也不知道要该怎么解释。 只能告诉海兰等温答应生下孩子再做打算。 第40章 青樱(40) 自从温答应被皇上下令,禁足在永和宫后,后宫难得的清静了下来。 好事也是一件接一件的传来,先是惠贵妃的便宜儿媳妇伊拉里氏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这还是皇上的第一个孙子辈,皇上虽忌惮猜疑大阿哥,但心里到底还是挺高兴的。毕竟怎么的也是他的儿子和孙子,给了赏赐又给孙子赐了名字。 另外一件事是永寿宫的静常在魏氏怀孕了,已经满三个月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后宫嫔妃都挺震动的,这静常在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挺有心机,硬生生的瞒到坐稳了胎才说出来。 同样是由皇后举荐的,这静常在魏氏,就要比温答应富察雅诗聪明多了。自从公布出怀孕,除了给皇后请安以外,其他时间,几乎是缩在永寿宫里闭门不出,安心养胎。 就连皇上见她如此乖巧懂事,心里还挺高兴,这下可没少给永寿宫送赏赐。 冬去春来,待紫禁城的天再一次变得炎热起来时,宫里的温答应富察雅诗和静常在魏氏,先后诞下了六公主景柔和七公主景蕴。 不幸的是温答应富察雅诗刚生产完就没气了。 “胎大难产,去母留子。”是皇后的手笔,除了皇后本人和她身边的心腹,以及一直监测皇后的统子和青樱知道外,其他人都没怀疑这事是人为的。 谁也不会想的到,有儿有女的皇后会因为温答应的一个孩子,就选择要了她的命。 毕竟,女人生子,本就是一脚踏入鬼门关,有个死伤的很正常。 青樱就当做不知,毕竟温答应跟她没多大的关系。再者皇后手段狠辣,动手的嬷嬷和探子都被灭口了,所有痕迹都被抹掉了,她想揭穿皇后都没有证据。 不过,即便皇后机关算尽,终究是不过一场空罢了。 静常在魏氏运气好些,生下了七公主景蕴后封了静贵人,公主交给了永寿宫主位舒妃叶赫那拉意欢抚养。舒妃的妃位也是皇上将公主交给她时的恩赐,虽不能让舒妃有儿子,不过一个女儿是可以的。 至于静贵人是如何想的,愿不愿意,没人关心。 长春宫里,皇后看着乳母怀里抱着的六公主,想着自己万般的算计成了空,喉头涌出腥甜,接着一头栽下去,将身边伺候的莲心和素心吓的尖叫起来。 “娘娘……” “主子……” 两人反应过来后,七手八脚的将皇后扶到榻上,又让太监去请了太医来。 皇后突然昏迷不醒,三宝来回禀消息时,皇上正和青樱在翊坤宫下棋,听后两人洗漱,匆匆赶到长春宫。 长春宫里静悄悄的,唯有五岁多的九阿哥哭的抽抽搭搭的,太医还在诊脉,皇上让太监将九阿哥抱过来。 满眼泪水的九阿哥见到了熟悉的人,毫不客气的钻进了皇上的怀里,难过的,奶声奶气的问了声,“皇阿玛,额娘……额娘她还会醒来么?” 皇上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慰道:“会的,你皇额娘一定会醒的。” “真的么?”九阿哥抬起头,眼泪汪汪,满是期待的望着皇上。 “真的。”皇上哄着他。 皇后人不怎么样,可她生的九阿哥倒是很可爱,五岁的小人儿已经懂事了。 青樱见他哭的满脸泪,有些动容,就将手里的帕子给他,让他擦擦脸,小家伙转过头,脆生生的说了句,“谢谢宸娘娘。” 一句话让青樱心里酸酸的,这要不是皇后的孩子就好了,她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抱一抱他,哄一哄他。 可惜了。 皇上和青樱没等多久,太医就出来了。 “皇后的身体如何了?”皇上打断了太医的行礼,直接问道。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的身子因生产的缘故,一直气血不足,加上积劳成疾,心绪郁结,病情一直不见好。如今又急怒攻心,导致病情更加严重,以至昏睡不醒。”太医跪下,恭敬的回道。 皇上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皇后是因为急怒攻心才导致晕厥?” 太医飞快的看了眼皇上的脸色,然后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词,“回皇上,是的。” 青樱见皇上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接过了太医的话头,“齐太医,那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能醒来?这次晕厥对身体有没有大碍?” “回贵妃娘娘的话,微臣已经开了药,等熬好了给皇后娘娘喝下去,一个时辰后就会醒来。至于皇后娘娘的身体……”太医犹豫了会儿才说了实话,“皇后娘娘的身体,还需要仔细静养着,不能再操劳,也不能再动气了。”言外之意就是要再操劳,动气就不说不好了呗。 “好了,辛苦太医了,你先下去吧。”青樱打发太医下去后,心里冷笑一声,急怒攻心?皇后这是算计没如愿,受不了了? 莲心给皇后喂了药,皇后这会儿还没醒。青樱就一直在殿里陪着皇上和九阿哥等消息,九阿哥哭的有点累了,已经睡着了,皇上让素心抱到暖阁里安顿好。 不到一个时辰时,皇后醒了,皇上有话要和皇后单独说,青樱也不想掺和到他们夫妻中间,就行了礼退了出来。 回了翊坤宫,青樱在脑中与统子交流后才知道,皇后身体远比太医诊断的要严重的多,而且皇后的寿命就在这半年了。 青樱有些唏嘘,没有别人蓄意的报复,皇后的生命也就比剧中多活了五六年时间。 现在,已经是倒计时阶段了。 第41章 青樱(41) 皇后算计她人,总归还是不甘心罢了,想着扶持一个有富察氏血脉,从小在她跟前长大的孩子上位,到底比别人的孩子好些。 不过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她肯定也想不到自己的生命,已经撑不过今年了,即便有再多的野心,终究是无法实现。 时光匆匆流逝,一眨眼五个月过去,京城的天气越来越冷,宫墙内淡黄色的琉璃瓦上已经覆盖了层层白雪;空无一人,寂静无声长廊里只有北风的呼啸声。 长春宫里,皇后面容枯瘦,双目无神的躺在榻上。 自从五个月前皇后晕厥醒来后,就一直缠绵病榻。身体上,心理上的打击让她心力交瘁又心如死灰。 要不是有永琮时常陪伴在她身侧,皇后恐怕也撑不了这么久。 今儿是十一月三十,青樱侍疾的日子。 青樱接过莲心手里的药,打算给皇后喂药,皇后摆了摆手,拒绝了。 青樱也不强求,就把药交给了莲心,自己起身坐在榻前的绣凳上,看着她吃药,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皇后吃完药后,挥手让莲心她们出去。 殿内就只剩下青樱和皇后两个人,青樱心里顿感疑惑,同时警惕心提到最高,统子监测到周围没有异样后青樱才放松下来,不过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青樱的戒备皇后自然看出来了,她轻嗤一声,“宸懿贵妃也不用如此防备着本宫,本宫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而已。” 青樱没有开口,就那么安静的看着皇后,眼睛里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感情。 皇后看见青樱这副虚伪的模样,心里直犯恶心,明明她们之间是不死不休的仇人关系,可乌拉那拉氏还能装的跟没事人一样,还能一脸平静的伺候她,当真是厉害的紧。 皇后冷哼一声,“本宫如今这个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你是不是很得意?” 青樱垂眸,低声道:“臣妾不敢。” “呵,好一个不敢。”皇后枯黄干瘦的手指拨弄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眼里有着嘲弄,“这个镯子好看吧?这是皇上和本宫成婚时,皇上第一次送给本宫的。可你知道吗,皇上送给本宫这个翡翠镯子,只不过是因为他心虚,愧疚。” “本宫与你前后隔着一天进府,大婚之夜,洞房花烛,皇上居然借口累了,碰都不碰本宫一下。本宫傻,信了他的话,可谁成想次日,你们居然圆房了,你说本宫是不是看着很好骗?” “从那时候起,本宫就恨你,本宫是哪一点儿比不上你乌那拉那氏?” 青樱对皇后说的这个没有印象,她来的时候是次日,原主和皇上已经做完了,这会儿皇后说出来,青樱只能感叹皇上真是给原主拉的一手仇恨。 怪不得剧中原主那么招人恨,人人都恨不得她去死,归根究底,原因都在原主爱的那个男人身上。 “您是皇上的结发妻子。”青樱轻声道,就这一点,别人都是永远比不上的,何必心心念念记着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皇后笑了,笑容有些悲伤,“可本宫这个结发妻子,并不是皇上想要娶得。” 青樱摇了摇头,“可皇上对您的敬重从不是做假的,不是么?身为女子,尤其是世家大族的女子,婚姻之事,哪一个不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皇后嗤笑一声,“你这个样子还真是虚伪至极,不怪本宫抢了你的皇后之位?还能义正言辞的说出这番说教的话来。” 青樱深吸了一口气。 实在不知道自己跟一个已经半截身子进入棺材,满身都是戾气的人争论什么呢。 半辈子的仇恨,偏见,还有执念怎么能凭着三言两语就能解开? 可榻上皇后还在说,青樱只能选择沉默,要是再说什么不当的话,把人气出个好歹来,不是她的错也是她错了。 不想皇后却突兀的转变了话题,“你不爱皇上吧?本宫能看得出来。”青樱疑惑的抬头。“宿主,皇上在外面听着。”系统突然出声提醒。 青樱心里一震,眼神复杂,没成想,皇后就算是死,也要算计她一把,要是她没有统子监测提醒,说出说什么皇上不爱听的话,以皇上的性子,以后两人难免会有隔阂。 青樱冷笑一声,“皇后娘娘,皇上并不在跟前,您没必要说出这些挑拨离间,惹人误会的话来,臣妾和皇上之间的种种,也不是您一句两句话就能抹点的。臣妾不需要在您面前表忠心,证明自己有多爱重皇上,就如皇后娘娘自己,也无需在臣妾面前说您有多少遗憾或是委屈,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您当初选择皇上不就是看重了皇上是王爷,也有继承大统的可能,延续你们富察氏满门荣耀么,既然已经有了抉择,何必做出这些小女儿情态?” 青樱笑了笑,“至于臣妾对皇上,所求再简单不过,情深意重,两情相许,如此而已。” 皇后并不知晓青樱已经看穿了她的算计,知晓青樱已经知道,皇上在外面听她们谈话,因此对青樱的话也信了几分。 可青樱越是如此真诚,就越是显得皇后谋划算计,还祈求皇上的真心回应的做法丑陋不堪,皇后自然不可能承认。 “说的好听,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想本宫这后位?”皇后冷笑一声,又重复问了一句,“本宫的身子不行了,你就是后宫里最有可能封上后位的人选,怎么?没一点儿想法,谁信?” 青樱轻笑一声,眼中却无一点儿笑意,“皇后娘娘,您一定要这般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人身上不成?”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是,皇后之位确实很是吸引人,这个臣妾不想否认,毕竟只有坐在这个位置,未来才能和皇上光明正大的在一处,生同衾死同穴。可这个位置不只是能带来荣耀这么简单,它还代表着这一份责任,臣妾自问承担不起这份重担,是以从未想过这些。只要能在活着的时候陪在皇上身边就足够了,娘娘现在疑心可以消了吧?” 皇后脱力的靠在软枕上面,青樱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给她递过去,“皇后娘娘刚喝完药,不宜喝茶,就喝些温水润润吧。”皇后接过她手里的水,慢慢喝了几口。 “如此低眉顺眼,你就一点儿都不怨本宫?不怨本宫屡次出手陷害你?” 青樱淡淡道:“怨恨有用吗?在这宫中,从来就少不了争斗算计,没有您,也会有别人。臣妾虽不曾主动算计过任何人,可也小心翼翼的护着翊坤宫那一亩三分地和两个孩子,耗费的心血可一点都没少。” “罢了,如今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你走吧,本宫这里不需要你侍奉了。”皇后摆摆手让她出去。 青樱颔首,将莲心叫了进来,看着皇后躺下来歇息后才出了长春宫。 同时在脑中与统子交流,“统子,皇上何时走的?心情如何?” “宿主,皇上在你说完话,给皇后倒水的时候走的,走的时候也没有不高兴。” 倒水?那就是听完了全程。 “算了,不管了。好在有你在,没有让我入了皇后的算计。” 青樱回到翊坤宫后,小憩一会,晚膳过后听三宝来报,说是皇后请了皇上去长春宫,不知道皇后说了什么,皇上出来后脸色十分难看。 第42章 青樱(42) 皇后最终也没能撑过年节,腊月二十八薨逝了。 许是先皇后在生命最后那一刻,仍然选择了富察家族,向皇上举荐了惠贵妃为继后,让皇上彻底的厌弃了她,是以丧仪并没有剧中那般空前盛大。 那日,青樱回翊坤宫后,听到三宝说是皇上脸色铁青的从长春宫出来。 好奇之下,问了统子,统子说皇后临死前举荐了惠贵妃为继后,说是惠贵妃已经抬旗为满洲镶黄旗,是正经的满人,可以为后,且惠贵妃性情温良,大阿哥又是长子,惠贵妃是最合适的人选。 青樱当时听后就笑了。 这确定不是给惠贵妃挖坑?皇后明明知道皇上心里对大阿哥的忌惮,还如此说? 这消息原本就只有皇上,皇后,还有统子和青樱知道。 可没想到,事情却不是这样。 咸福宫,惠贵妃不知从何处得知先皇后举荐她为继后的这个消息,因此摒除了与先皇后的隔阂,对先皇后的丧仪很是上心,里里外外督办的妥妥帖帖,而青樱则是从旁协助,没有出多大力气。 甚至于,先皇后还没有出殡,宫里就已经有流言说是惠贵妃就是下一任皇后,不知是惠贵妃被权利迷了眼还是耳朵被人刻意捂住了,竟然没有丝毫的怀疑,毫无顾忌的接见哭灵的命妇和宗室福晋,后宫的嫔妃也齐齐的凑上去,俨然是一副准皇后的架势。 这一幕完全就是剧中纯贵妃的做派,青樱此时不得不怀疑这事是不是皇上暗中推波助澜的,为的就是让惠贵妃失了警惕心,从而跌的更狠。 先皇后已逝,青樱和统子更加不可能透露消息,那唯一知道这个消息的不就是皇上自己么。 可皇上会主动出手算计自己的儿子么? 这点疑虑,在皇上不顾及先皇后的脸面,在灵堂上掌掴了没有哭灵的大阿哥永璜,斥责了惠贵妃失责后,终于得到了证实。 而大阿哥永璜如同剧中一样的命运,没有哭灵,被掌掴,被斥责不忠不孝,一来是金常在的报复,以大阿哥生母的死是因为先皇后和惠贵妃联手损害为由,离间了他们的母子之情,二来是皇上对惠贵妃,大阿哥的忌惮,让他毫不留情的暗中出手。 金常在报复惠贵妃,算计大阿哥并不是如剧中那般是为了自己的儿子铺路,而是为了给自己报仇。 她十年如一日的在惠贵妃手下战战兢兢的生活,被辱被骂被打,都让她对惠贵妃恨之入骨,隐忍蛰伏许久,终于选了这么个时候,将惠贵妃母子二人都给算计了进去,断了他们的前程。 金常在的算计,皇上估计也看在眼里,才会顺水推舟,借着不敬嫡母这个由头,当着满朝文武,皇室宗亲和满宫嫔妃的面,让惠贵妃和大阿哥母子彻底断了念想,也让所有人都明白了皇上意思,那就是大阿哥永无可能继承大业。 突发巨变,惠贵妃惊惧交加,当场晕倒,被抬回了咸福宫。 大阿哥在先皇后出殡后,在养心殿外长跪不起,请求皇上的谅解,皇上对此冷漠以对。 果真是天家无父子。 青樱看的心里发寒。 要不是青樱早早的叮嘱了两个儿子,无论别人说什么,先皇后的丧仪上一定要哭的越狠越好,两兄弟也都听了青樱的话,青樱都怀疑皇上是不是连同她的永璟和永瑄都要责难? 先皇后白事结束后,咸福宫的惠贵妃寒症发作,已然抱病在榻,大阿哥永璜回去王府后也发了病,生死不知。 宫里噤若寒蝉,伺候的宫人和各宫嫔妃都很有眼力见的安静了下来。 这日,翊坤宫里,永璟永瑄两人独自进宫见青樱,兄弟两人许是第一次见如此陌生的皇阿玛,心里惴惴不安。 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人,让惢心守在门外,永璟才疑惑又难过的说:“额娘,皇阿玛他变了。” 青樱摇了摇头,“高处不胜寒,你们皇阿玛也有他的难处,你们大哥野心勃勃,丝毫不知收敛,被你们皇阿玛警告了一次后安稳了,如今他额娘惠贵妃又冒了出来,先皇后还未出殡,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肖想后位,你皇阿玛怎么容忍?” 青樱到底还是没有忍心将皇上的算计说出来,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惠贵妃和大阿哥身上。一来是怕他们兄弟两个知道残酷的真相,露出端倪,平白惹了皇上猜疑,二来,她还是不想让两个儿子太过于惧怕他们的皇阿玛,这样对他们兄弟没有好处。 再者惠贵妃和大阿哥如果能够小心谨慎,不要那么早的暴露野心,皇上又怎么会算计他们?缓过来后,青樱无奈的给皇上找了借口,好麻痹自己,让自己也能如往昔一般的对待皇上,不要露出异样来。 与兄弟两人聊了一个多时辰,见他们不再惶惶不安后,留着他们在翊坤宫用了膳,就打发他们去养心殿陪陪他们皇阿玛。 这个时候就做一个担忧阿玛的好儿子就行,其他的都别想。 第43章 青樱(43) 二月万物复苏时节,紫禁城的天就一直没有放晴过。 咸福宫中,慧贵妃撑着单薄,瘦弱的身子,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望向站立在她榻前,出言质问她的青年。 什么叫是不是她和先皇后合谋害死了他的母妃哲敏皇贵妃? 这就是她养大的好儿子么? 她养了他十几年,样样仔细周到,嘘寒问暖,她自问对得起他,可没想到他不知从何处听来的闲言碎语,不加佐证就跑到她面前来兴师问罪。 失望,痛心和懊悔让她剧烈的咳了起来,许久后才平复下来。惠贵妃强撑着身子起身,站在青年对面,一字一句的问道:“是谁告诉你,是先皇后和本宫害死了你的生母?” 青年,也就是大阿哥脸色发白,嘴唇颤抖,“是金常在。” “呵”惠贵妃冷笑一声,“本宫和你做了十几年的母子,你虽不是本宫亲生的,可本宫一直将你当成是亲儿子爱护。如今你竟然为了别人的一句挑拨,就来本宫面前兴师问罪?”果然,不是亲生的,付出多大的心血都是养不熟的。 大阿哥看着冷漠转身的额娘,心里有一丝的慌乱,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于是跪在地上,“额娘,是儿子不对,儿子不该听信谗言,忤逆您。” 惠贵妃疲惫的坐在榻上,眼泪悄然落下,“不管是谁说的,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疑心,本宫也没必要再瞒着。” “你额娘生下了你,一年后又怀孕了,在五个月时府医诊断出是一个女胎。可她不知何故,孕期吃的过多,以至于生产时难产血崩而亡。” “本宫没有害过她,也没必要。当时本宫一心和如今的宸懿贵妃别苗头,哪里会去关注一个怀了女胎,并不受宠的王府格格?先皇后哪里,本宫也从未见她出过手,至于私下里如何,本宫不知,也保证不了。不过先皇后既然能容得下你这个长子的存在,未必会劳心费力的伤害一个毫无威胁的格格。” 惠贵妃讽刺一笑,“本宫知道的就这些了,不信你可以去问你皇阿玛或是宸懿贵妃。” 大阿哥心里还是有些怀疑,母妃孕期贪吃,导致胎大难产,很大可能就是被下了药。既然额娘说不是她,也不是先皇后,那会是谁?如今母妃的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即便想查也查不出来了,毕竟,时过境迁。 额娘又因为他的冲动与他有了嫌隙,他只能尽力弥补了。 “额娘,儿子信您的话,以后不会再说了。额娘,都是儿子不孝,伤您的心了,你别生儿子的气,也不要丢下儿子好不好?儿子只剩您了。”大阿哥失声痛哭。 惠贵妃吃力的扶起他,“好了,别哭了,你还有儿子和福晋,以后好好生活,过去的就过去了,别胡思乱想。” 安抚好大阿哥,将他送出宫后,惠贵妃生生呕出一口血来,这将伺候在旁的茉心吓了一跳,惊呼道:“主儿……奴婢这去请太医去。” 惠贵妃摆摆手,“罢了,太医来又如何,本宫的身子自己知道。这些年没少吃药,也没断了本宫的病根。如今就更没必要了。” 茉心心疼的劝慰道:“主儿,您可不能灰心啊,大阿哥肯定是被人蛊惑算计了,您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么?以后不会再疑心您了。” 惠贵妃冷笑一声,“是啊,一个不起眼的小贱人,何止是算计了永璜那么简单?她是杀人诛心,知道永璜心里的结,逮着机会就给了本宫和永璜致命一击,她如愿了。” “算计了本宫,那她就别想活着。”惠贵妃从妆匣底下拿出一包药递给茉心,“拿给双喜,让他看着那贱人吃下去。” 茉心有些担心,主儿杀了金常在,皇上会不会追究,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自然慢下来,神情也有些犹豫。 惠贵妃知道茉心的担忧,却不在乎了,皇上已经厌弃了她和永璜,而永璜与她的母子情也再也回不到过去,活着也只是让宫外的阿玛担忧而已。 “去吧,有事本宫担着。” 茉心值得听主儿的话,去找双喜了。 到了晚间时分,东配殿有了动静,金常在挣扎了一个时辰后没了气息,惠贵妃一直坐在榻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此时才轻轻笑了。 昨日因,今日果,该她承受的她受着,该别人的,她也不放过。 惠贵妃叫来茉心,将自己的私产一分为三,给宫外的阿玛留了一份,另外两份,一份给茉心,一份给永璜。 茉心拿着手里沉甸甸的盒子,心里一个咯噔,主儿这怎么看都是在交代后事一般? “主儿,东西还是您自己收好了,等下次宫外来人了您再亲自给老爷吧,奴婢的那一份也没必要啊,奴婢不想出宫,只想伺候您一辈子。”茉心状似轻松的打算着。 惠贵妃轻笑一声,“傻茉心,让你收着你就收着吧。”转头看了眼窗外漆黑的院子,眼里都是落寞,“皇上……怕是不会再来了……还有永璜那孩子,本宫养他一场,却没想到还是不能善了。他也是个可怜孩子,本宫不怪他。” “就这样吧。”惠贵妃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主儿。”低声叫了一声,茉心不争气的哭了出来,她看出来了,主儿已经心存死志。 二月初十,青樱的生辰,因着先皇后的孝期,并没有大办,皇上陪她在翊坤宫小办了一场家宴,接来了宫外的永璟永瑄夫妻四人,一桌就六七个人,吃顿便饭就算过了。 待次日青樱和皇上起身洗漱,吃过早膳,送皇上早朝后,青樱就听三宝进来回禀说是惠贵妃薨了。 皇后刚过世一个多月,现在先是金常在,如今又是贵妃,前后没隔几日就薨逝,还真是流年不利。 第44章 青樱(44) 宫中继皇后去后,又接连两位嫔妃病逝,其中一位还是当朝贵妃,后宫再一次举丧。 这次青樱没办法偷懒了,只能在海兰和纯妃的帮衬下亲自督办。 丧仪上,好不容易病好起身的大阿哥永璜哭的晕了过去,他没想到自己进了一趟宫,没隔几日额娘就真的丢下了他。 青樱赶紧让人把大阿哥扶到了偏殿里头,外头暂时让海兰和纯妃看着。 太医给大阿哥把脉,说他是急血攻心,血气上涌才晕厥,给开了药,熬好药后,青樱让三宝给大阿哥喂进去,不到一刻钟就醒了。 只不过,醒来后,大阿哥神色恹恹的,嘴里一直嘟囔着“额娘,儿子错了”,青樱五感比较敏锐,一下子就听到了。 挥手让一些小太监和宫女都退了下去,留下来大阿哥身边贴身的奴才和三宝惢心在旁,青樱才开口劝解道:“大阿哥,你是惠皇贵妃唯一的孩子,她不会忍心你这样自责,好好看顾自己,别让你额娘走的不安心。”惠贵妃的丧仪是按照皇贵妃的礼仪来办的,皇上也给了谥号“惠诚皇贵妃”。 永璜此时也清醒了过来,知道宸懿贵妃是提醒他,既然惠额娘已经走了,就不要说出什么惹人非议的话来。 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青樱,永璜道了一声谢后,在偏殿里多缓了一会儿,才出去给额娘跪灵。说愧疚,他还是有的,他总觉得要不是自己冲动伤了额娘的心,或许她就不会丢下自己就走了。 待七日跪灵结束,惠额娘正式出殡后,惠额娘身边的茉心来找了他一趟,将惠额娘生前给他攒的东西交给了他,还说惠额娘生前就说过,他们母子一场,惠额娘不怪他疑心。 愧疚难言的永璜待在惠额娘生前的宫殿里失声痛哭,这世上唯一疼爱自己的人终究是没了。 另一边,翊坤宫里,青樱在惠皇贵妃的葬礼结束后,总算是能缓会儿了。从江太医那里拿来的红花油,青樱让惢心给翊坤宫里的宫人都分发下去,连着七日的跪灵,加上如今春寒料峭的季节,膝盖已经疼的不行了。 不抹点药油,将寒气散出去,淤血化开来,以后这腿就得遭罪了。 惢心千恩万谢的下去了,还是主儿心善,总是惦记着她们这些奴才。 晚膳时,皇上来了翊坤宫,青樱让小厨房炖了皇上爱喝的百合鸽子汤来,暖暖的一碗下肚,身上都舒服了许多。 用膳后,又伺候着皇上漱口,净手,换上了宽松舒适的常服后,两人各自靠在软枕上,才闲聊起来。 想到大阿哥在灵堂晕倒的事情和后来太医的诊断,以及剧中大阿哥早逝的事情,青樱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和担忧,宫中接二连三的丧事发生,万一长子……再有个好歹,她这个后宫位份最高的,有儿子的贵妃就是众矢之的,也是会被众人怀疑的对象,即便她真的什么都没做。 可也架不住别人心里恶意的揣测。 青樱突然的沉默让皇上疑惑的转过头,不解的问道:“青樱,在想什么?” “皇上,臣妾在想大阿哥的事情。” 青樱话音刚落,皇上脸色就拉下来了,可青樱不能不提,只能凑过去握住皇上的手,轻声说道:“臣妾知道皇上心里也不好受,可太医说,大阿哥心气郁结,长此以往,恐怕……” 叹了一口气,青樱继续说道:“大阿哥毕竟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即便他做了错事,皇上您多骂骂他,教练他,他也就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以后也不会再犯了。可你们父子要是一直这么别别扭扭的相处下去,大阿哥的病一直好不了,万一有个好歹……臣妾怕皇上有一日会后悔。” 皇上最初心里对永璜是忌惮的,但如今对永璜还是愧疚多过了猜忌。他也看清楚了,能被他一顿斥责就弄的自己重病,起不来身,能有什么出息? “罢了,朕改日去看他吧。” 皇上松了口,青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皇上现在在气头上,可能心里还在责怪永璜不懂事。 可要是永璜真的出了事,皇上心里又后悔了,那皇上到时候肯定不会以为是自己的冷漠绝情逼死了他的儿子,只会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而这个别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她这个贵妃,是她这个贵妃没有尽到劝谏责任。 这时候万一有个流言风语传出来,说她这个贵妃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除掉了惠贵妃和长子,那即便不是她做的,皇上心里难不成就不会有一点点的疑心? 可有一点点的疑心,以后日子越长,这点怀疑或许就会被越放越大,这点青樱从来就不会怀疑,毕竟作为帝王,多疑就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再者,活人是永远都争不过死人的。 想到此处,青樱状似疑惑的问皇上,“皇上,惠皇贵妃身子不是有太医给调理着,不是好多了吗?怎会撑不过去呢?” 对于这点皇上倒是心里清楚,惠皇贵妃从小身体就弱,还有严重的寒症,几乎每日汤药不离口,这次也是受了刺激才会病势汹汹,他也是有责任的。 “她的身体本就是用药在养着的。” 说了一句,皇上就不肯多说,青樱也不会刨根问底,她只想提前打断一切可能让皇上疑心自己的可能性,至于会惠皇贵妃死不死活不活的,她可一点儿都不关心,毕竟惠皇贵妃也是原主的仇人。 青樱颔首,又说道:“皇上,那臣妾明日让三宝出宫一趟,不过还是得借您身边的得力太监用一用。” 皇上疑惑,“嗯?” 青樱轻笑,“三宝是后宫的太监,出宫不合适,您跟前的人才能出宫。臣妾想着,您前朝事忙,就先让您那边的太监陪着三宝去一趟大阿哥府,再请几个医术好的太医,给大阿哥开些药,养养身子。” “大阿哥要是知道您虽忙,心里还是惦记他的,心里松快了,身上的病也就好的七七八八了。还有,臣妾身为庶母,不过问就是失责了。” 说罢抬头,眼神忐忑的看向皇上,“皇上,您不怪罪臣妾自作主张吧?” 皇上此时也根本不会想到,青樱做这些是为了提前堵住悠悠之口,不让别人有一丝的可能往她们娘几个身上泼脏水,只以为青樱是心软,是为了替他分担才做这些的,心里还有些感动,那会怪罪她自作主张呢。 想着青樱是为了他,皇上眼神越发的柔和,抬手摸了摸青樱散下来的乌黑发丝,笑道:“朕知道你的心意,怎么会怪罪你?” 青樱笑意吟吟的看向皇上,眨眨眼,调笑道:“那臣妾就谢皇上不罪之恩了。” 皇上被她逗得一乐,将青樱拉到自己怀里,下巴搁在她肩窝里,享受着静谧温馨的片刻。 后宫丧事刚过,两人倒是没有做些别的,就这样安静的抱着聊天。 直到夜深了,两人都有些困乏了,就相拥而眠。 次日青樱起身后,伸手一摸,旁边的位置是冰凉的。就知道,皇上这是早就起身了,已经去上朝了,估计是见她没醒就没叫她起来。 洗漱后,出了内殿,就听三宝说,皇上身边的太监进忠倒是早早的就过来了翊坤宫,等着青樱的吩咐。 进忠如今已是御前副总管,地位仅次于李玉,因为他办事利落果决,为人伶俐又有手段,皇上还将他交给了毓湖教导,预备着成为粘杆处的下一任首领。 被青樱照看和提点着,没有和魏嬿婉纠缠在一起,进忠倒是因祸得福,比剧中更得皇上倚重且青樱也不会让他死于非命。 进忠见青樱出来后,恭敬的打了个千儿行了礼,“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青樱抬手,就让他起来了。 惢心是个伶俐的,知道进忠是主儿这边的人,在进忠一早进来时就已经备下了热茶,糕点给他,这会儿青樱出来时,进忠已经吃喝完毕,肚子里热热的,看向青樱的眼神里也满是感激和爱重,只不过这不合时宜的眼神也只是一瞬而已。 青樱坐下来后才说道:“辛苦进忠你过来一趟了。” 进忠微微低头,垂眸,眼里划过一丝笑意,语气恭敬的说道:“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得皇上吩咐,今日听从娘娘差遣,哪里就辛苦了?是奴才的荣幸才是。” 青樱轻笑了一声,揶揄道:“你呀,不愧皇上喜欢你伺候,这嘴巴就是会说话。” 喝了一口热茶,青樱继续说道:“进忠,今日还真得辛苦你一趟了,三宝没有出过宫,得让你看顾着些了,再着大阿哥那边……他心思重,你去了好好替皇上说几句宽慰的话,皇上还是惦记着他的,让他好好顾念着自己的身子……” 待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以后,进忠才和三宝出了翊坤宫,去了太医院,请了皇上指定的太医后去了大阿哥府。 太医的人选还是青樱请皇上自己选择了他最信任,最看重的太医。 青樱从头到尾就没有插手过,大阿哥具体情况如何,还是得要让太医告诉皇上,让皇上心里有个数。 第45章 青樱(45) 五月份,大阿哥的身子好了许多,这日,大阿哥福晋进宫来谢恩,青樱客客气气的招待了她后就送她出了宫。 这段时日,青樱让统子开足了马力监控着整个后宫的角角落落,万幸她的决定是对的,到目前为止,宫里宫外还没有出现什么对她不好的言语,反而因为她对大阿哥的关心,让单纯的大福晋多次进宫谢恩,青樱每一次都赏赐了很多东西给她,倒是让青樱的名声好了许多。 这些赏赐,青樱每次都是主动报备给了皇上,虽然皇上每次都说这些都是小事,让她自己做主就是,不要每次都报给他,可他眼里的满意和脸上的笑容,还是让青樱知道皇上很受用她的做法。 皇上就是觉得青樱事事不瞒着自己,依赖自己的感觉很安心,青樱则纯粹是过个明路,从她宫里出去的东西在皇上心里有个数。 时间就如流水一般不经意的溜走,眨眼间就过了两年。这两年里,前朝大臣已经有两三次提醒皇上后宫无主,要皇上早立继后安稳前朝后宫。 如今后宫中位份最高的,也最适合立为继后的就是青樱了。 纯妃苏绿筠是汉军旗女子,即便生了阿哥,也没有资格坐上后位。 海兰倒是满军旗,可她阿玛的身份是个被罢黜的五品官,就更不合适了。 至于其他人,舒妃叶赫拉那氏,皇上连生儿子都不让她生,后位就更不可能,剩余的嫔妃,资历浅位份的,都不够格。 皇上来翊坤宫时提过几次,说是属意她,皇上的表情不是作假,是真的想让她做皇后。 剧中的原主是因为有太后的反对,才暂时立了皇贵妃,后来缓和了几年才立了皇后。 如今皇上头顶上没有太后压制,竟是想直接立她为后,刚开始青樱还有点犹豫,只不过皇上几次都是这个意思,青樱倒不好再虚伪的推脱了,毕竟这也是原主的心愿,即便青樱心里忐忑不安,还是决定顺了皇上的意。 皇上欲立青樱为后消息放出去,众人心里都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封后大典是定在一年后的八月初二那日,听到这个日子,青樱心里想的是,皇上还是挺浪漫的。 海兰和纯妃也是听了消息,来翊坤宫贺喜,惢心细心的给两人上了她们平日里爱喝的茶和常吃的点心。 海兰捏着一块桂花糕点,送入口中,满脸笑意的咀嚼着,咽下去后点了点头,道:“这糕点,感觉比往日里吃的味道要更好些。”笑着将糕点盘子向青樱这边推了推,“姐姐,你尝尝,是不是比平时更好吃?” 青樱手还没动,倒是纯妃先拿了一块,吃了一口后,无奈的笑了,“妹妹这是心里开心,才会觉得糕点更好吃些,姐姐倒是吃着跟往日没有不同。” 海兰听后,看了一眼纯妃,若有所思,片刻后又恢复了笑容,笑着接话,“也可能是吧,姐姐大喜,妹妹心里高兴,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纯妃没有听出海兰话外之意,青樱倒是听出来了,她知道纯妃也是想过那个位置的,在前朝大臣第一次提出要皇上立继后时,纯妃有几次是在皇上面前特意表现过的,只不过青樱一直当做不知。 剧中苏绿筠与原主同为贵妃,且先皇后举荐的是她,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的表现自己,而现在苏绿筠只是纯妃,不是贵妃,即使有那个想法,也只是隐晦的在皇上面前表现一下,也不敢太过于明显。 没成想海兰是个心思细腻的,一句话就让她看出了对方心里隐藏着的野心,只不过三人关系一直都挺融洽,而纯妃现在还是一如既往的与她们来往,即使知道,也没有谁挑破这层窗户纸。 青樱吃了一块糕点,轻笑了声,“海兰不止是高兴吧,估计还是饿的狠了,吃什么都香。”笑完了海兰,青樱又问:“小厨房里还有水晶糕和馄饨,馄饨皮薄馅大,汤汁也最是鲜美,要不要吃些?” 海兰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点头,“吃,怎么不吃?”转头催着惢心去,“惢心,赶紧的,快去。” 她一说完,屋子里几人都笑了起来。 很快的,惢心就端来了三碗馄饨和水晶糕,鲜美的味道顿时扑鼻而来,青樱也觉得有些饿了,三人小口小口的开始吃起来。 海兰心里,前一刻刚刚冒出来的那一点不舒服劲儿顿时消散了,只要姐姐在,其他人都没有可能,她只要知道这个就好了。 第46章 青樱(46) 距离青樱皇后的册封礼还有半年时,皇上下了令,让远嫁蒙古的和敬公主景瑟和她的夫君来京城小住,公主府已经收拾好了。 景瑟在得知她皇阿玛是想让她来参加继后乌那拉那氏的册封典礼时,心里万般的不乐意,可她皇阿玛的圣旨下来,就是她这个做女儿的再受宠爱,也不能反抗。 只能忍着心痛来了京城。 这日,景瑟公主进宫给皇上请安后,又去了长春宫给她母后上香。 先皇后去世后,长春宫一直未再进人,还是按照先皇后在时的模样打扫着,这也是皇上顾念着还在京城生活的四阿哥永琏,九阿哥永琮和五公主景恪以及远嫁蒙古的三公主景瑟,想给他们就留个念想。 原本景瑟祭奠先皇后以后,皇上的意思是让她拜见一下青樱,可景瑟一直自持是嫡出公主,且她认为只有自己母后那样温柔端淑的女子才是正经的皇后,后宫其他嫔妃,包括如今即将为后的青樱也是不配的。 在景瑟眼里,她们都是她皇阿玛的妾室,既然是妾室那就永远成不了正妻,就算她皇阿玛抬举,她也是不认的。 因此,她嘴里答应的好好的,可实际上在出了长春宫后,就直接去了御花园,去翊坤宫,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可没成想,在御花园遇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青樱和海兰两人在御花园亭子里喝茶下棋时,惢心悄悄拉了一下青樱的袖子,青樱疑惑的抬头,就看到了一脸倔强和嫌弃,站在不远处望向她们这边的和敬公主景瑟。 微微颔首,青樱复又低下头看棋局,她并没有打算搭理和敬公主。 景瑟今日进宫给她父皇请安,给她母后上香的事情青樱是知道的,可青樱也知道,这个公主性子有多高傲,自然不可能去翊坤宫拜见她这个后母,这不,果不其然,出了长春宫直接就来了御花园溜达,用心如此明显。 她一个长辈,怎得?还要去主动给她一个外嫁的公主行礼问安不成?更别说,她和先皇后,以及先皇后的四个儿女之间,本就是对立的关系,知道别人不待见,没得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海兰是背对着的,自然没看见和敬公主,青樱也懒得提醒。 不知和敬公主是被人劝过来的还是因为青樱的不理睬故意过来找茬的?只见她搭着婢女的手,身板挺直,满脸高傲的走进了亭子。 先是敷衍的给青樱行了一礼,“给贵妃娘娘请安。”然后不待青樱出声,就施施然的坐在了不远处,挑衅的看着青樱。 直接无视了旁边的海兰,青樱微微抬头,平静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吩咐惢心给她倒了一杯茶端过去,见和敬公主不理不睬,就让惢心又端了回来。 然后不再管她,自顾自的和海兰下棋,熊孩子,没有谁会喜欢,也没有谁会惯着她,青樱更加的不会。 许是青樱着漫不经心的态度刺激到了景瑟,景瑟脸上的高傲维持不住了,“贵妃娘娘未免太失礼了吧?本公主坐在这儿,贵妃娘娘就当看不见?” 青樱扔下了手里的棋子,冷冷的看过去,“公主高大的架子,你想要本宫如何招待你?要不你把你自己从进入这个亭子里的一举一动去禀告给你父皇,看他有没有什么建议给你?” 景瑟一听父皇,恍然间想起了他说过了,要她给母后上完香就去翊坤宫拜见,可她……这会儿也是她自己说话不对在先的,要是被父皇知道,肯定不会向着自己的。 可转而一想,自己是大清最最贵的公主,对方只是一个贵妃而已,父皇难不成会为了一个妃子处置她这个女儿不成? 想到这里,景瑟脸上浮现了一副得意的神色,出口也不客气起来,“就算父皇知道了又如何?他才舍不得骂本公主呢。再说了,本公主是父皇的女儿,是大清元后的嫡女,就算你是贵妃,被父皇抬举,成了继后,在本公主母后面前,那也是低人一等。” 青樱摇了摇头,轻嗤了一声,一个嫁出去的公主,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辱骂自己的庶母,青樱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有违孝道?可她知道,这个公主目前看来就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 青樱要是当真计较了景瑟的话,和她吵起来,估计满后宫里嘲笑的对象就是自己了吧? “公主说完了吗?”青樱淡淡的说道,后又转向惢心,吩咐道:“惢心,你去养心殿请皇上来。”说罢便不再看她。 景瑟见青樱要去请父皇过来,一下子慌了神,让人堵着惢心不让出去。 青樱站起身,走到景瑟面前,眼神冷漠的看向她,呵斥道:“公主,你究竟要干什么?” “堵在本宫面前,指着本宫的鼻子骂,这就是你做为公主的规矩?丝毫不顾及你父皇的颜面,在宫里胡言乱语,这就是你作为女儿的孝道?你母后教导你的礼仪都让你丢了不成?今日你这番话但凡被人传出去一句,整个皇家的颜面都丢尽了。亏你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大清最尊贵的公主,可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哪里像一个公主的样子?” “你自己都心虚,怕见皇上是吧?你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堪入耳是吧?你是嫡公主,本宫是贵妃,没有资格教训你,只能让你父皇来了。” “让开,让惢心去。”青樱见景瑟脸色苍白,一点儿心软都没有,既然皇上自己的女儿犯了错,她这个后母怎么做都是错,那就由皇上自己来教育吧。 景瑟这时心里也有些害怕,她不怕父皇骂骂,她就怕父皇对她失望,就如同父皇对母后失望,离心,最后甚至是厌恶。她知道父皇心里是最爱贵妃的,这也是她不愿意让贵妃取代她母后,坐上后位的原因。 可她如今说错了话,众目睽睽的,有那么多人看见听见,说破了天父皇都不会给她好脸色,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贵妃,现下也只能先低头了,景瑟行了标准的晚辈礼,“宸娘娘恕罪,都怪儿臣情绪不佳,以至于冒犯了宸娘娘,还请您看在父皇的面上,饶恕景瑟这一次。” 青樱看了景瑟一眼,轻轻嗤笑一声,果真是富察氏的种,还没有蠢到底,知道弯腰了。 既然人已经弯了腰,她逮着不放,除了让人说她得理不饶人,没有什么好处。 摆摆手,让惢心回来,眼看着景瑟偷偷松了一口气,青樱凑在景瑟面前小声说了一句,“老鸟没了,小鸟就该夹紧尾巴过日子,别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盘中餐,那才后悔呢,是不是啊?公主。” 一句话说完,就见公主脸色发青,紧紧攥着手帕才没让自己再次骂出来,青樱冷哼一声,转过身坐了下来。 如今她和景瑟公主的梁子已经结下了,青樱冷笑一声,就算没有今天,按照景瑟公主的奇葩理论,将皇后之位看做是她富察家的囊中之物,任何沾手的人都要被报复,被拉下来,她们之间以后有的是争斗,就看谁棋高一着了。 和敬公主走后,海兰脸色十分难看,“姐姐,景瑟公主如今这样,以后怕是不能和睦相处了,刚才要不是姐姐拦着我,我肯定会和她吵起来的。” “对了姐姐,这事真要告诉皇上么?” 青樱淡淡道:“瞒不住,我也没想瞒着,本来公主的事情,我就不好插手管教,今天说的那几句话,或许皇上都要心里有意见吧?毕竟是她的女儿,被我这个妾室说嘴。” 海兰担忧的看着青樱,“那姐姐,要紧么?” “要紧不要紧的,就看皇上怎么想了?”青樱也想看看,如今皇上的女儿不待见她这个继后,说话更是不客气,而她呢,直接说出公主没教养,一点情面也没留,就是想看看皇上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青樱没料错,这事没多久就传进了皇上的耳朵里,不过青樱想错了皇上的态度,皇上知道公主口不择言,出口伤人后,当即就让御前嬷嬷出宫去公主府,训斥了公主一顿,又压着她学了半个月的规矩。 这让公主对青樱更加的痛恨。 皇上对青樱难得的发脾气,除了有些意外,就没想计较什么,毕竟此事受委屈的是青樱。 这也让一直等着皇上跟她冷战或是争吵的青樱有一时的愣神。 第47章 青樱(47)加更 “够了!” 宫外,四阿哥府,永琏看着对面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父皇,记恨着贵妃的姐姐景瑟公主,眼里满是失望,忍不住低喝一声。 景瑟惊愕的看向弟弟,“你吼我?你忘了我是你的姐姐,不是你的奴婢,你吼我?” “是,我吼你怎么了?你是姐姐又怎么了?你看你现在,有一个姐姐的样子么?你从进了这个门一个多时辰了,有没有问过我怎么样了?有没有关心永琮如何了?一直在抱怨父皇,怨恨贵妃,可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敢说么?” 永琏气的直咳嗽,“你被父皇训斥,那是你自找的。你可以不喜欢贵妃,没人逼着你喜欢。可你别忘了,你已经不是那个在宫里,有母后护着的孩童了,已经嫁出去了。皇宫不是你的家,你也没资格在皇宫里任意妄为。” “你可以选择躲开贵妃,没人会说你什么,可你呢?偏偏把把柄给人家递上去,在宫里众目睽睽之下大放厥词,出言辱骂贵妃,传出去,人人都会说你这个嫁出去的公主嚣张跋扈,没有教养。” 景瑟不服气的辩解道:“可她占了母后的位置,我不服气,我是公主,说她几句怎么了?” “蠢货。”永琏完全没了在人前的温文尔雅,脸色阴郁,满脸嘲讽,“你以为你是谁?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嫡公主么?母后都薨了快三年了,你还陷在梦里出不来是吧?父皇是谁,那不只是你我的父亲,那也是别人的父亲,他还是一国之君,即便是平常男人丧妻,哪一个不续娶?更何况父皇?你有什么资格置喙?” 景瑟被永琏说的心虚,“父皇不是已经训斥我了……我就只是抱怨一下而已,也没想别的。” 永琏坐下来,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继续说道:“父皇立继后,是势在必行,这是家事也是政事,无人可阻挡。即便没有贵妃,也会有别人。可结果完全会不一样。” 景瑟疑惑的问,“这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抢了母后的位置?” 永琏失望的摇了摇头,“要是父皇另外选一个世家大族里背景强大女子进宫,那背后的的家族还能容得下我和弟弟的存在?保不齐下次你见到的就是我和永琮的尸骨了。” 景瑟心里一惊,“有那么……那么严重么?” “呵,所以说你蠢。”永琏冷笑一声,要是他不说透,这个蠢货还不知道会惹什么祸事呢,“父皇为何会选贵妃?一来贵妃是父皇心中所爱,他一直就想让贵妃成为他的妻子,二来,也是考虑到贵妃的背后没有强大的家族,日后不会发生外戚干政的事,最主要的是贵妃本人行事有原则,她和母妃争斗,可她从未对孩子出过手,她上台能够包容我们,让我们活下去,父皇也是考虑了这些,才非她不可。” “至于你说的贵妃抢了母后的位置这话,我希望出这个门你就给我咽到肚子里去。”永琏警告的看了一眼景瑟,“皇后之位,不是母后,更不是富察氏一族的囊中之物,你这话再说出去,被有心人知晓,别人也只会嗤笑你自不量力。圣祖爷一个元后,两三个继后,先帝爷也是有继后,还从来没听谁说过,继后是抢了元后的位置?这话你说出来,我这个弟弟听着都觉得好笑,更别说别人。” 景瑟被弟弟骂的泄了气,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带着哭腔,“我只是想念母后了。 “谁不想?我不想?还是永琮不想?”永琏苦笑道:“我和永琮注定了一辈子就只是个王爷,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可你却蠢的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要是贵妃是个记仇的,她以后生下的嫡子继了位,能让我们好过?你自己远在蒙古,一走了之。可我和永琮还在京城里,还得为你做下的蠢事擦屁股。” 他手里是有些人脉,可那都是为了自保和保护弟弟永琮的,他对这个远嫁的姐姐是失望透顶了,已经不做任何的指望。 景瑟被弟弟眼中对她的埋怨和失望吓着了,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她没想害他们的。 “永琏……” 永琏叹了一口气,“我再叫你一声姐姐,以后在做事情之前想想后果能不能承担的起?既然你不顾及我和弟弟,那就别怪弟弟我不留情面了。” 景瑟惊慌不已,过去拉他的衣袖,被永琏挣脱了,永琏淡淡的说道:“去看看永琮吧,他身体不好了,撑不了多久了。” 要是景瑟进门,哪怕稍微关心一下永琮,他也不会如此的寒心和决绝。 第48章 青樱(48) 四阿哥和景瑟公主的争吵,还是两日后探子送进来消息时青樱才知道的,青樱知道后一笑,便搁在一旁没再关注。 当初让人监视着四阿哥府,无非是怕四阿哥有什么谋划,影响到她。没成想,这永琏虽说是聪慧伶俐,可到底他的经历让他对那个位置充满了厌恶。 因为皇位,他的母后放弃了身体不好的他,怀上了九阿哥。可也是他的母后,因极端做法,同样让他的弟弟永琮,跟他一样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痛苦。 如今的四阿哥只求自保和保护弟弟永琮。 所以,青樱现在还是让人监看,但已经放松了传递消息的频率,这次传消息,没想到居然是因为景瑟公主。 说实话,要不是景瑟公主自己撞上来,青樱根本就不会去为难一个没了娘,又嫁去那么远的女子,可景瑟偏偏心高气傲又愚蠢不堪,皇上对青樱也正在兴头上,她不吃亏谁吃亏? 只不过让青樱意外的是,四阿哥永琏私下里居然是如此一副阴郁的模样,与当初在九洲清晏见到的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完全不同,不过联想到他的经历,他如今这番模样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真是有些可惜了。 在七月初,发生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九阿哥永琮在四阿哥府上夭折了,享年不到九岁。 在永琮夭折前一个月,四阿哥永琏就已经给皇上抱了病,皇上几乎每隔一日都会出去四阿哥府待一个时辰,直到九阿哥那晚在皇上的怀里咽了气,他才伤心欲绝的回了皇宫。 将自己反锁在俸先殿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也不见任何人,直到晕过去,被李玉和进忠扶到偏殿里头,叫了太医,灌了药和参汤后才醒来,但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没办法,还是青樱让人请了四阿哥永琏进宫,陪伴了皇上几日,皇上才走了出来。 因着永琮的离世,青樱建议封后大典延后一年再举行,可被皇上拒绝了。 皇上那时脸色有些疲惫,他抱着青樱说,他心里不踏实,只有真正成了婚,他才放心。 青樱不知道皇上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不延后就不延后吧。 乾隆十七年,八月初二这日,皇上正式下令大学士富察傅恒为正史,手持金节册宝,册封宸翊贵妃乌那拉那青樱为皇后。 当青樱也如剧中如懿那般穿上厚重的皇后吉服和金冠,穿过铺满了红毯的长廊,从翊坤宫走向太和殿,看着太和殿前穿着龙袍,长身玉立的皇上,青樱心里感觉还挺复杂。 想起昨晚皇上歇在翊坤宫时对她说,愿他们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青樱心里想的是,这世间男子的甜言蜜语听听就行了,要是当真了,那可就是自找苦吃了。 繁琐复杂的礼仪持续了整整一天时间,等青樱和皇上终于能在帝后成婚的坤宁殿躺下休息时,两人均是累的不想多说一句话。 直到惢心和李玉捧着两碗热腾腾的馄饨进来时,青樱才拉着皇上的胳膊坐起来,让他们退下去后,两人面对着面,谁也没有说话,以平时不可见的速度吃完了馄饨,汤水都没有留下。 皇上平时用膳很优雅,还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的狼吞虎咽,脸微微有些发烫,青樱也是,她也是饿急了,完全顾不得礼仪了,这会儿也有些不自在。 看着空荡荡的碗,两人忍不住对视一眼,齐齐笑起来。 过后两人各自在惢心和李玉的伺候下洗漱,收拾好后青樱重新进了新房,这个寝殿还是青樱第一次进,坤宁宫,是帝后大婚专门的宫殿,似乎先皇后都不曾进过。 青樱进殿看见闲散舒适的斜躺在榻上的皇上,已经年过四十的他保养的如同二十八九岁那般英俊帅气,可周身的气度是一个威严的帝王所特有的不怒自威,霸气侧漏,青樱不知不觉间看的有些痴了。 皇上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听见了脚步声后才保持了现在这一副自以为最好的姿势,可没想不一会儿就没了声响,疑惑的抬头一看,眼前盯着他发痴的女子忍不住让皇上轻笑出声。 起身,下榻,走过去将她抱起来,青樱整个人腾空而起,忍不住低呼一声,见是皇上抱着她,青樱脸红了红。 他们已经不知多少次耳鬓厮磨,水乳交融,可这一刻,格外的不同,青樱一时也想不出应该怎么形容一下这种感觉。 大红色的锦被下,一刚一柔的两*具*身*体*交织*纠*缠在一起,暧昧涟漪的声响断断续续的传出了内殿,守在殿外的李玉和惢心脸红的如同熟透了的红苹果,一颗心也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这么久了,他们还是没能习惯自家主子的亲热,尤其是他们两人一同守夜的时候。 三日后,青樱才搬回了翊坤宫。 后宫嫔妃因帝后大婚之喜,迎来了第一次大封六宫,纯妃苏绿筠封了纯贵妃;俞嫔海兰封了俞妃;婉嫔陈婉莹封了婉妃;仪嫔黄琦莹封了仪妃;博尔济吉特吉贵人为吉嫔;静贵人魏嬿婉为静嫔,从永寿宫搬迁至启祥宫主殿;其余常在答应各晋一级。 已经成婚,出宫建府的大阿哥永璜(因有青樱插手,皇上探望,没有早夭),二阿哥永璟,三阿哥永瑄,四阿哥永琮被封了贝勒。 五阿哥永璋,六阿哥永瑢,七阿哥永琪,八阿哥永瑞封了贝子。 刚夭折的九阿哥永琮被皇上封了端亲王,葬于皇上为其专门建制的亲王陵寝。 大封后宫后,第一次满宫嫔妃来翊坤宫给青樱请安,“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青樱抬手,“都起来吧,坐。” 看着底下坐着的都是熟悉的面孔,而她们此时看向青樱,眼里除了羡慕还有敬畏,青樱轻笑一声。 “今日是你们第一次来请安,待今日过后,以后不必每日过来,每逢初一,十五过来请安一次即可。” 青樱说罢,底下嫔妃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后到底什么意思,是不待见她们吗?纯贵妃和俞妃和皇后相熟,自然知道青樱是个惫懒的,纯贵妃率先开口笑道:“臣妾都听皇后娘娘的。”其他人见纯贵妃都这么说,面上都放松了下来,跟着附和。 “另外,纯贵妃,俞妃,舒妃,仪妃还有婉妃。”青樱说完名,几人相继起身,恭敬应道:“臣妾在。”“坐下说,本宫已经跟皇上商量过了,你们五人跟着本宫一起打理宫务,等下请安结束后留下来,给你们分配一下宫务。” 纯贵妃和俞妃对视一眼,满眼无奈,舒妃和婉妃一脸平静,仪妃倒是跃跃欲试的模样,青樱坐在上头,将她们的表现尽收眼底。 不管心里如何想,几人均起身谢恩。 青樱让她们坐下后,继续道:“如今宫里人少,是非也不多,待明年三月份大选,后宫会再进新人,到时候人多了,事儿也就多了。” “可本宫有句丑话要说在前头,你们可以争,可以斗,但唯独一点,你们要是谁想把爪子伸到皇上的子嗣上面,意图谋害皇厮,那就先想想你们的手段能不能天衣无缝的躲过本宫和皇上的盘查?你们身后的九族人头,够不够皇上和本宫砍的?” “臣妾不敢” 众人心中一惊,齐齐跪下来,没心思的,自然坦然无惧,心思不纯的,这一刻心里也有了计较。 青樱没让她们起身,“本宫和皇上,眼里揉不得沙子,那些脏的,臭的手段,尤其是针对皇子,公主还有宫里有孕嫔妃的,别叫本宫发现,一旦发现,绝不轻饶,这话你们牢牢记在心里。” “臣妾敬遵皇后娘娘教诲。” “都起来吧。”青樱再次叫起。 众人心里也不再认为皇后还如当初是贵妃那般的温和,如此疾言厉色的警告她们,可见心里对这些争斗门儿清,且内心极为厌恶的。 该说的话青樱都说了以后,青樱让除了那五人的其余人都走了。 翊坤宫内殿中,青樱让惢心给纯贵妃她们五人上了热茶和点心。 几人过来请安时都没有用膳,这会儿也没有客气,尤其是俞妃,当翊坤宫时自己家似的,捏着糕点就吃,拿起茶就喝,纯贵妃也紧随其后。 “皇后娘娘宫里的茶和点心味道就是不一样。”仪妃黄琦莹笑着奉承道,她是先皇后的婢女,先皇后和当今皇后关系不睦,是宫里众人心里都清楚的事情。如今先皇后已逝,她也封了妃,以后要在皇后手下讨生活,就怕皇后会因为她的身份猜疑她,再累及她的永瑞,那就不好了。 纯贵妃不知道仪妃心里的担忧,只以为她是真的喜欢吃,就开口笑着调侃道:“仪妃妹妹舌头还挺灵,皇后娘娘宫里的小厨房做出来的吃食,在宫里可是一绝,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常常过来,总不会少了你的。” 仪妃讪讪的笑道:“纯贵妃姐姐说笑了,臣妾怎好意思打搅皇后娘娘呢?” 俞妃接过话头,“没什么打搅不打搅的,都是宫里的老人,无聊串串门,聊聊天的,打发时间罢了,没那么多规矩。” 仪妃心里稍稍放松了,她知道俞妃和皇后关系最亲近,既然俞妃不排斥她,皇后想必也不会吧,心下一定,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多谢俞姐姐教诲。” 青樱见气氛差不多了,就让惢心将宫务所有账本册子都拿出来,根据她们的性格和所擅长的本事,一一分了宫务和账本,并叮嘱她们,各自负责的部分要是出了事,她就只找负责的人,让她们上心点,有不懂的可以来问她。 五人也都一一应了,快到午膳时分,皇上御前的太监过来传话说是要过来用午膳,五人才各自拿着账本出了翊坤宫。 皇上来时,青樱已经让小厨房准备好了膳食,笑意吟吟的迎了他进内殿,早间请安,分宫务的事情,纯贵妃五人前脚才出翊坤宫,后脚皇上就都知道了。 这会儿用膳期间,皇上也没有遵循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喝了汤后就问青樱这事。 历来都是皇后执掌宫权,这都是铁律。青樱知道皇上就是好奇,并没有疑心她的意思,毕竟先皇后哪怕是怀了孩子都没有将手里的权利分出去,而她刚当上皇后,皇上以为她会紧紧的握住手里的权利时,没成想她都给分出去了。 青樱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皇上,臣妾已经贵为皇后,大清国母,没必要事必躬亲,臣妾就一双手,就是想事事都做好,那也是不可能的,有能用的人,干嘛不用?” “再说了,这宫权哪怕臣妾分出去了,也能收回来。她们做的好,能为臣妾分忧,可以继续做;做的不好或是滥用职权,那就收回来,多简单的事情。” 皇上无奈的笑了,“你呀,就是惫懒,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青樱被皇上说穿了心思,脸上一红,给皇上夹了菜让他赶紧吃,别光顾着说话,皇上被青樱无赖的做法逗笑了。 青樱见他不信,就辩解道:“皇上,臣妾说的是真的,没有偷懒。她们几人都是学过管家的,而且纯贵妃和俞妃都是做熟了的。舒妃,婉妃两人都是蕙质兰心,细心周到,肯定也能做好。再说,多个人看顾着,彼此之间相互牵扯着,后宫也就没那么多的事情。” “罢了,都由着你吧,后宫的事情你处理好就行。”皇上笑道。 “那……臣妾就谢皇上支持。”青樱笑嘻嘻的说着,又给皇上夹菜添饭,两人其乐融融的用着膳。 第49章 青樱(49) 等午膳后小憩一会,皇上准时起身,青樱伺候着他洗漱。 等皇上去养心殿批折子,青樱就让惢心叫了海兰过来。 午膳时,皇上提起了七阿哥永琪的婚事。 永琪如今已经快十八岁了,他的几个哥哥都是十五六岁就已经定下了亲事,只有永琪,因着几次三番的丧事,被耽搁到了现在。 剧中的永琪嫡福晋是原主和海兰给选的,可永琪似乎不是很喜欢,婚后夫妻两人感情也淡淡的,倒是与他的侍妾胡芸角之间的感情还不错。 可剧中胡芸角的身份有问题,她是给原主接生,害的原主胎儿死亡的接生嬷嬷-田嬷嬷的私生女,原名田芸儿。 因原主杖毙了田嬷嬷,田芸儿为报母仇,被当时的令妃魏嬿婉收买,安插在了原主最在意的养子永琪身边,害死了永琪并以死揭发原主,让原主和皇上的关系雪上加霜。 而原主至死都不能释怀,总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永琪,心里愧疚难当。 如今田嬷嬷的事情还没有发生,田芸儿还窝在乡下养病,魏嬿婉静嫔如今也安安分分的待在启祥宫,暂时还没有异动。 以田芸儿的身份,她是进不了王府的,就算能进,青樱也不会让她进府,没要了她的命已经是她的仁慈了,其他的就别想了。 永琪的福晋人选看来还是得让永琪自己看看才行,毕竟是一起过一生的人,总不能将就着来吧。 青樱坐在榻上想事的时候,海兰进来了。 海兰进来后,微微屈膝行礼,叫起后熟稔的坐在绣凳上,端起惢心递上来的茶就喝,喝了一口后才疑惑的问,“姐姐叫我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她们午膳时分才谈完事,这会儿还没过两个时辰呢,姐姐就叫她过来,路上她还一直疑惑呢。 青樱笑了笑,“皇上今日提起了永琪的婚事,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看中的人选?” 海兰倒是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娶妻,自嘲的笑了一下,“我这个额娘当的还真不称职,姐姐不说起来,我都快给忘了。”犹豫了一会儿,海兰才说,“姐姐,要不,别给永琪选大家族的女子吧?” 青樱皱皱眉,疑惑的问,“为何?是永琪的意思?” “不是,皇上如今还身强力壮,永琪已经不小了,我不想他跟大阿哥似的……”被皇上忌惮和猜疑,海兰这话没有说出来,青樱却懂了。 海兰向来不爱皇上,对皇上风流多情下的无情冷漠比别人更加的清楚敏感,鉴于大阿哥的前车之鉴,海兰不想让永琪再重蹈覆辙。 青樱尊重海兰的想法,但也不想让永琪找一个家世太微小的女子为福晋。 “离明年选秀还有半年多时间,秀女的名字和画像已经报了上来,让永琪先过来翊坤宫挑一挑,选他满意的吧,至于家世,中等就行,不用太过于避嫌,反而委屈了永琪。” “听姐姐安排吧,我都行。” 海兰见青樱已经心里有数,就不推脱了,回去以后她还得将利弊跟永琪讲清楚才行,不能枉费了姐姐的一番心思。 两人说完了永琪的事情,青樱突然记起来要放宫女出宫的事情,这事情恰好就是海兰负责的一块,而这事也关系到惢心和阿箬的婚事。 “海兰,你那边要放出宫女的名单记录好了没?”青樱问道。 “已经好了,都是二十五岁以上的宫女,有一些是有特殊情况的,就将年龄放宽了些,姐姐你看这样可行?”海兰以为青樱要问她宫务上的事情,就一五一十的答了,青樱摇了摇头,“这事你按宫规办就行,有些可以自己做主,无碍。我问你这个,是想让你在放宫女出宫时,帮我留心几个可用的。” 海兰疑惑,“姐姐身边不是有惢心她们几个?” 青樱笑了笑,道:“她们也到了该出宫的年岁,我想给她们配一个家境好些的人家。她们走了,我这边就缺了人伺候。” 剧中后来跟在原主身边容佩,青樱并不太想用,这个人一根筋,太过于耿直,容易得罪人。 “我会给姐姐留意的,内务府送上来的人姐姐是不太信?”海兰小声问道。 青樱摇了摇头。 也不是为着这个,宫里待久了的奴婢,比内务府刚调教好的总要通透些,不用青樱太过费心引导,就能看懂人脸色,用起来顺手。 海兰见姐姐没说,就没再多问,但倒是问起了惢心,“姐姐给惢心和阿箬看中了什么人家?” 青樱摇了摇头,她还没问惢心呢。 剧中惢心的另一半是太医江与彬,如今江与彬虽说也是由青樱举荐的,也为青樱诊脉,可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如剧中那般的紧密,惢心和江与彬来往并不频繁,反倒是和李玉关系更为亲密,所以,青樱也不知道惢心这次会怎么选择? “我还是问问惢心再看吧。” 海兰颔首,这事是得问问,毕竟是伺候姐姐这么久的贴身婢女。 “那阿箬呢?” “阿箬说是她阿玛已经给她谈好了人家,我就没插手,只等着她出宫,给她备嫁妆就行。” 青樱对阿箬一直是淡淡的,不重用也不疏远,阿箬的身份特殊,在没做错事之前,青樱是不能随意处置她的,所以这些年,就留在身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步了原主的后尘。 剧中阿箬背叛原主,其实要青樱来说,跟原主历来对婢女的纵容有莫大的关系,可以说是原主作茧自缚。 如今能光明正大的放阿箬出去,倒也是挺好的,毕竟直到目前为止,阿箬并没有做出伤害青樱的事情。 海兰颔首,“这样也挺好的。” 第50章 青樱(50) 海兰走后,青樱让惢心进来,问了她的意思,结果却是让青樱大吃一惊。 “什么?你和李玉?”青樱诧异的问道。 惢心羞涩的点了点头,垂眸不语。 青樱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这都什么事啊?虽然她知道惢心和李玉关系亲密,可没想过惢心会真的选择李玉当夫君。 “那江与彬江太医呢,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青樱不死心的问道。 “啊,将与彬?”惢心惊讶的抬头,“主儿,奴婢是认识江与彬,可奴婢和江与彬的关系不是那样啊。” 说完惢心还有些忐忑的看着青樱,她和江与彬就是老乡,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啊,主儿怎么会以为他们两个有那样的关系? 青樱被惢心那副“你要是敢棒打鸳鸯我就哭的”小眼神给盯得泄气了。 没有剧中在冷宫里的相互扶持的情分,惢心和江太医的姻缘线居然断了? “惢心啊,你知道什么是太监不?”青樱问道。 惢心点点头,羞涩一笑,青樱咬了咬牙,“那你知道你要是和李玉成婚,你跟他不会有正常的房事,也不会有儿有女?你能接受?” 惢心跟了青樱这么久,自然知道男女之间的事情,所以,青樱问的也很直接。 青樱以为她如此说,惢心就会惊慌失措,进而拒绝和李玉成婚。 不是她坏心眼的挖李玉墙角,实在是正常的,普通的黄花大闺女,谁会选择一个太监成婚呢?即便这个太监长得在帅气那也不行。 没成想惢心淡定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的。” 青樱被惢心平静的语气震的说不出话来。 只听见惢心继续说道:“奴婢和李玉相识十几年,他一直待奴婢很好,有什么好东西,好吃的都记挂着奴婢,事事都以奴婢为先,这些都还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奴婢要是嫁给了李玉,那以后就是两个人过日子,李玉只有奴婢一个妻子,奴婢也只有李玉一个夫君。” “可要是嫁给别的男人,那男人以后肯定不会就只有奴婢一个妻子,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奴婢不能保证他一辈子会对奴婢好,也不想跟那么多女人争抢一个男人,那样太累了,奴婢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青樱看着惢心,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你要嫁给李玉,只是因为他对你好,能给你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惢心羞涩笑了,“主儿,奴婢也是喜欢李玉的,奴婢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很自在。” 惢心的通透让青樱有些唏嘘,她不知道剧中惢心和江太医在一起,是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如今惢心已然做出了选择,想的也很透彻,青樱自然不会棒打鸳鸯做个恶人。 叹了一口气,青樱无奈道:“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我不会拦着你,我会给你一些田地,房子和铺子当做嫁妆,以后出宫了就好好经营,好好生活吧。” 惢心感激的跪下来叩头,“奴婢多谢主儿抬爱。”起身后,惢心小心翼翼的问,“主儿,奴婢和李玉在一起,会不会影响到您和皇上?” 青樱笑了笑,“你这丫头,也不枉我疼惜你一场,还知道替我考虑?”惢心被青樱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好了,不用担心,你和李玉成婚后,李玉在御前当值,你是要出宫去的,我身边伺候的是别人,不会有什么嫌疑,再说,这事,我会跟皇上说清楚的。” 惢心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以前先皇后身边的素练和皇上身边的太监王钦的事情,让他们记忆犹新,如今风头过去了,且这事不影响主儿,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51章 青樱(51) 惢心和李玉的事情,青樱在皇上次日来翊坤宫时就给他说了,还怕皇上多想,以为她是在巴结他身边的人,青樱说的时候没有避讳着惢心,直接将她带到跟前说的,皇上的眼力很厉害,自然看的出惢心是心甘情愿的。 皇上还挺惊讶,惢心,他自然是熟悉的,是个聪明伶俐的,没成想这丫头居然心甘情愿的做一个太监的女人,虽然李玉是他身边得力的人,可那也是太监不是。 青樱估计在说之前就想到了皇上的反应,待皇上呆愣时,捂着嘴笑了。 皇上抬手敲了敲青樱,无奈的摇了摇头,片刻后也笑了,说了句,“年少相知,两情相许,挺好。” 自此,惢心和李玉的事情就过了明路,这事也没有瞒着,宫里的人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反应不一,有的不屑一顾,以为青樱也如同先皇后那般,舍了自己的心腹丫头,就为了拉拢皇上身边的人,比如静嫔魏嬿婉; 也有人知道内情,知道惢心和李玉是相互恋慕的一对有情人,如今终于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是一件喜事,说两句好话,比如纯贵妃和俞妃; 还有一些小宫女,也是羡慕的紧,有御前大总管护着,日子过得肯定舒坦,而且李公公长得温文尔雅,就是她们,她们也乐意。 还有一些太监,也是羡慕李玉的好运气,他们怎么就没有遇到一个乐意跟他们过日子的姑娘,哪怕不是惢心那样善良漂亮的也行。 对于这些人的想法,青樱一点儿都不奇怪,而且她\/他们就是心里想想,尤其是不屑一顾的那些,根本就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议论。 李玉为着这事,还特意过来亲自给青樱道谢,青樱只让他好好对待惢心,不要欺负她,李玉也都乐呵呵的答应了。 李玉也是个聪明的,与惢心的事情定下来后,就把御前伺候的大部分事情都慢慢移交给了进忠,为的就是避嫌。 李玉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皇上和青樱的眼睛,皇上对此很满意,也默认了李玉的做法,不过对李玉也还是挺看重,挺重用的,并没有因为他和惢心的事情就疑心他什么。 青樱在海兰这边放宫女出宫时,就让惢心和阿箬同普通宫女一样出宫了,惢心和李玉的婚事在出宫前,从翊坤宫偏殿穿着嫁衣送到了李玉住的庑房,算是迎了亲,成了礼。 惢心和阿箬出宫后,青樱跟前伺候的宫女换了两个十六岁的婢女,一个叫云牙,性子稳重,善梳妆,聪明伶俐,手脚麻利且有一手的按摩绝活,活脱脱就是另一个惢心。还有一个叫云朵,性子比较跳脱,擅长药膳和医术,是海兰千挑万选出来伺候青樱的。 这两个婢女背后的关系很简单,家庭也不复杂,海兰花了很长时间和人力查了个底儿掉,青樱将两人的家人都接到了宫外自己的庄子上,两人也彻底忠心青樱,青樱当然也给她们派了忠心符,万无一失,才是青樱的做事的原则。 此时已是九月份,傍晚的夕阳照在翊坤宫土黄色的琉璃瓦上,泛出点点金色微光,正院中两盆延寿客(菊花)开的正好,青樱提着一个装有池塘水的小壶细细的给它们浇水。 云牙眼角含笑的进了院子,屈膝行礼后说道:“主儿,皇上过来咱们宫了,您赶紧收拾一下接驾吧。” 青樱将小壶递给云牙,转身往内殿走,边走边笑道:“行了,别太拘束了,本宫净手后再去。” 云牙和云朵来翊坤宫伺候时间短,每次见皇上过来都有些慌乱,青樱说了好几次,两人都嘴上答应,行动起来还是不自在,到底再稳重的人,面对皇上也很难镇定下来。 青樱收拾了一下,出了内殿,站在回廊上笑意吟吟的等着皇上,远远见他大步流星的走来,满眼含笑的准备行礼问安,却被皇上先一步的握住她的双手,笑道:“好了,别行礼了,天热的,再出一身汗,不难受?” “臣妾倒还好,皇上过来,一路也热了吧?”青樱见他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转头向云朵嘱咐,“云朵,你去小厨房端一碗凉的绿豆百合粥和冰糖百合莲子粥过来。” 云朵应是,转了个方向快步而去。 进了内殿,云牙轻手轻脚的端来温水,青樱打湿了毛巾,给皇上擦了擦脸,净了手后,将冰盆往皇上跟前推了推,轻轻的扇着扇子。 很快的,云朵端上来两小碗的绿豆百合粥和冰糖百合莲子粥,青樱放在皇上手跟前,笑道:“皇上尝尝?” 皇上失笑,“怎得还端了两碗不同的?晚膳就不打算让朕用了?” “皇上如今也爱说笑了?”青樱将勺子给他,笑道:“先吃两口消消热,晚膳可是给您准备好了。” 皇上批折子累了一整天,一路从养心殿到翊坤宫,所幸路不远,坐着辇轿。 就是刚入秋的天还是闷热的不行,吃了几口冰糖百合莲子粥,甜味刚好,不一会儿一小碗用完了。又吃另一碗绿豆百合粥,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勺子,嫌弃道:“不够甜。” 青樱用另一个干净的勺子尝了尝,捂着嘴笑了,“皇上,臣妾吃着正好。”她不是爱吃甜的,跟皇上的口味刚好相反,不过看着皇上流露出这一副孩子气的模样,青樱倒是挺稀罕的。 见她吃着香,皇上也不管甜不甜了,拿起放下的勺子,几口就用完了。 晚膳青樱准备的是百合炒虾仁,桂花糯米藕,清炒小白菜,糖酥里脊,凉拌藕片,百合鸽子汤和两份大米白饭,都是青樱让小厨房做的荤素适宜的现代菜式,还是统子给她指点的,她都几乎忘的差不多了。 皇上一看桌上的膳食就乐了,他每一次来翊坤宫用膳,桌上的都是简单到寒酸的膳食。 刚开始他还不习惯,后来是越吃越喜欢,几乎每日都不重样,可样样都是他不曾吃过的,每次他都是吃到空盘,都忘了老祖宗留下来的食不过三的规矩。 青樱见他吃的香,就一直给他夹菜,皇上无奈的摇了摇头,“朕自己来,你也吃。” 低低笑了,十几年来,青樱都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皇上的习惯,尤其是在私下里,在翊坤宫,她想让这里成为皇上最能放松下来的地方,如今看青樱至少成功了一半了。 皇上口味偏甜,就像糖酥里脊这样的家常菜,温度不烫不凉,刚好合适的,皇上几乎每一次都能吃下一小盘子,今日也不例外。 用膳后,两人都有些撑着了,皇上拉着青樱的手,慢悠悠的在院子里溜达,还不忘调笑,“朕觉得在你宫里,朕就不像是个皇帝。” 青樱挠了挠他的手心,笑道:“难不成皇上就得是时时刻刻端着,远离人间烟火?臣妾倒是觉得偶尔放松一下也很好啊,要是您在臣妾这里过的跟外头似的,一举一动都要恪守规矩,那才是臣妾的不是呢。” “你倒是歪理多。”皇上抓住青樱作乱的手指,笑道:“朕很喜欢跟你一起的日子,简简单单的,很舒心,咱们会一直这么下去的对吧?” “臣妾一直在您身边,以后也会一直陪着您。”青樱狡黠的眨了眨眼,“皇上可要记得今日的话哦,以后要是碰到更喜爱的女子,臣妾不会拦着您,只要您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位置给臣妾,不要让臣妾太难堪,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皇上低头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自信,心头微微一颤,“别说傻话,在朕心里,你是不一样的。朕答应你,以后不管有多少人,都越不过你去。” “臣妾记下了。”青樱笑着应道。 两人在院中待了许久才回了内殿,许是皇上今晚情绪好,抱着青樱折腾了好久才停下来。 皇上次日一早的就去上朝了,只有青樱还在睡着。 第52章 青樱(52) 青樱起身,用过早膳后,云牙进来,福了福身,道:“娘娘,老夫人进宫了。” “已经到了?”青樱问,云牙点点头,“那快收拾,本宫出去接额娘。” 原本青樱封后大典过后,皇上就恩准了青樱的额娘进宫探望她,可谁知额娘生了病,断断续续的一个月才见好,昨日递了帖子说是今日进宫,没成进来这么早,怕是早膳还没来得及用吧。 青樱收拾好,刚出正殿门口,就见三宝已经接了额娘进了翊坤宫的门,赶紧快步走过去,倒是她额娘快她一步握住青樱的手,满眼含泪,青樱将人扶进了内殿,让云朵上了牛乳茶和点心。 待额娘吃了半饱,青樱才开口问,“额娘,家里可好?您的病如何了?”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拍了拍青樱的手,“都好,都好,额娘也没事了。皇上隆恩,封了你阿玛一封恩国公,额娘也跟着沾光。” 青樱颔首,“那就好,女儿还在想,您要是一直不见好,就得让云朵她们出宫一趟,去看看您。” “人老了,毛病就多,倒是给儿女添麻烦了。”老夫人自嘲道。 青樱握了握额娘的手,皱皱眉,“额娘说什么呢?女儿怎么会觉得麻烦呢,以后可不许这么说自己。” “好,不说了。”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还有一事,你阿玛和额娘想问问你的主意。”青樱点点头,示意她额娘继续说。 “你妹妹的婚事,如今家里还在犹豫。从前家里没落,你妹妹的婚事就一直没有着落,如今女儿你正位中宫,家里倒是来了许多人,都是来求娶你妹妹的。” 青樱疑惑,能有谁让阿玛和额娘都下不了决定?这事不就是选个最好最合适的来,有什么可为难的?于是便问道:“都有谁?” “好几个都是皇室宗亲和亲王,都说是想让你妹妹做侧福晋,还有些是大臣家的嫡子,说是求娶正房夫人,额娘和你阿玛还是想让你妹妹做正头娘子,可那些宗室和亲王家里不好得罪。” 青樱听罢,冷笑一声,“还真是势利,从前家里落寞,无人问津,如今却是一个个的都上了门,打量着别人不知道他们那点子心思?” “额娘,妹妹的婚事,无论是皇室宗室,亲王或是朝中大臣,万不可答应,只需给妹妹选一家门第清白的中等人家就行,家里既然怕得罪他们,那就由女儿做这个恶人吧,女儿会向皇上求一道赐婚圣旨。” 老夫人疑惑,“这样会不会委屈了你妹妹?” 青樱皱眉,“女儿如今已经可以撑起门楣,何必让妹妹再入皇室?皇室宗亲里的生活也没有外人想的那么好,污糟事多着呢。”青樱转头往门外看了眼,见云牙守在门外,小声的说道:“皇上虽然嘴上不说,可皇上心里,最忌讳的就是和宗室,亲王还有朝中大臣有牵扯的,如今永璟永瑄已经娶了族里的女子做福晋,何必还要让妹妹来遭这个罪?况且要真与他们联姻,我的永璟永瑄难保不会被他们皇阿玛疑心,这是要害死我的孩子不成?” 老夫人听后心里一惊,她只想着小女儿要是能嫁入宗室或是亲王府,总比普通书香人家要尊贵些,没想到还能牵扯出这么多事,心里后怕不已。 还好,还好她没有和老爷自作主张,转念又一想,是不是老爷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所以才会一直没有松口,就等着她进宫见大女儿? 想到此,老夫人猛的抓住青樱的手,“你妹妹的婚事,就听你的,选一家书香之家的文士公子,踏踏实实过一辈子就好,别的额娘也不求了。” 见她额娘不再执着,青樱也松了一口气,语气也缓和下来,“额娘,另外,您回去给阿玛说,别让弟弟沾染到官场里头来,他以后只需要继承阿玛的爵位,做一个闲散国公爷就好。” 老夫人皱了皱眉,怎得连儿子都不能有一番出息呢? “额娘,女儿知道您有疑惑,阿玛会懂女儿的意思,您听他的吧。”烈火烹油,繁花似锦,可还有一句话叫过犹不及。 青樱如此庄重的吩咐她,老夫人即便心里不乐意,可还是选择了听从女儿的话,如今家里一切的荣耀皆系于大女儿一身,女儿也断断不会害家里的。 送走了老夫人后,青樱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是和原主的阿玛额娘没什么感情,能聊这么久,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午膳时分,皇上过来了,青樱在皇上用完膳后,说起了妹妹的婚事,说是家里准备给选一家书香世家的公子,到时候还要皇上给赐个婚。 皇上眼眸深深的看了一下青樱,青樱被他如此深不可测的眼神看的心里一颤,怀疑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了?惹了他的忌讳不成? 皇上自然知道,自从青樱成了皇后,青樱的阿玛被封了一封恩国公以后,乌那拉那家族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宗室,亲王,大臣都有。他一直暗中观察,就是想看看恩国公的选择,要是他是个不知所谓的,到时候冷一冷他们,估计就知道好歹了。 没成想,青樱的额娘进宫来,说了这事,看来这其中还有青樱劝谏的结果,纳尔布也还算拎得清。想到此处,皇上柔和的笑道:“那等你阿玛选好了人家,朕就赐婚,再给你妹妹送些赏赐当陪嫁亦或是赐个郡主的封号都可,想来也无人会看轻她。” 青樱松了一口气,笑道:“那臣妾就先替妹妹谢过皇上隆恩了。” “你的妹妹,也是朕的小姨子,倒也不必如此客气。”皇上打趣道,转而话锋一转,“册后大典已经过了一个月,朕打算后日带你去谒祖陵,祭告列祖列宗,再出去游玩几日,待朕的万寿节前回京。” 青樱听后眼神一亮,可以出去玩几日?真是太好了。 “那皇上还要带谁去?”青樱偏过头,好奇的问道。 皇上失笑,抬手,拍了拍青樱的额头,宠溺的笑道:“只带朕的青樱去。” 青樱展颜,露出最真心的笑,凑过去吧唧一口亲在了皇上的嘴唇上,皇上眼眸渐深,极力忍耐,“青天白日的,勾引朕?” 青樱讪讪一笑,“皇上,臣妾没有,就是一时高兴忘了形,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臣妾这小小女子计较了好不好?”凑上去狗腿的给皇上捏捏肩膀,捏捏胳膊,一边捏还一边问舒不舒服? 淡淡的体香和女人的柔软让皇上瞬间破了功,顾不得青天白日的就将人扛去了榻上,重重的吻下去,不出片刻,两人气喘吁吁的对视着,眼里都是欲*念。 青樱能感觉到皇上的伟岸戳着她,老脸一红,呐呐的小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皇上磨了磨牙,“你说呢?”说罢便拉上了帘子,脱了衣物,两具赤*裸*身*躯*紧*紧*纠缠在一处,青樱和皇上,这还是第一次白日做这事,新奇又刺激,难免动静大了些。 守在殿外的进忠和云牙对视一眼,心里一惊,主子们……怎得白日里做这事?云牙惊诧过后,将外面还在干活的宫人都打发出去,又让小厨房备了热水候着。进忠也让手底下的人悄悄的从乾清宫拿套新的衣服过来预备着。 两人心照不宣的配合着,心里都在想着这事不能让除了他们以外的任何人知道,要不到时候皇上和皇后的脸都丢尽了。 胡闹了许久,皇上才餍足的起身,洗漱穿衣,满脸笑意的去了养心殿批折子。 云牙待皇上走后,才进来伺候主儿沐浴,看清主儿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痕迹,云牙脸红了,结结巴巴道:“主儿,奴婢……奴婢给你擦擦身子。” 青樱见她这副样子,打趣道:“见了那么多次,还不习惯?” 云牙咬了咬牙,“奴婢……习惯。” 青樱笑的肩膀直抖。 第53章 青樱(53) 三日后,皇上和青樱祭告完祖陵,又去游历了西山,两人一起看红叶绚烂,看蝶落纷飞,看日出日落,每日形影不离,耳鬓厮磨,恩爱缠绵,过了一段静谧又温情的二人时光。 直至皇上万寿节前几日回到了京城。 后宫由纯贵妃和海兰她们一同打理,皇上的寿诞宫宴办的也是热闹非凡,前朝安稳,百姓安乐,后宫平和,一切都是一副盛世太平景象。 过了年后,正月十八,皇上游览民间为由第一次带着青樱和后宫嫔妃,皇子公主,皇室宗亲和前朝大臣开始了第一次南巡。 出发前皇上来了翊坤宫,嘴角始终保持着一缕微笑,青樱难得见他如此喜形于色,打趣道:“知道皇上喜爱江南美景和美人,也不必如此明显吧?” 皇上被青樱打趣也不恼,眼神明亮,满含期待的说道:“还是皇子时,咱们因为身份限制去不了,登基后又一直忙忙碌碌,抽不出空闲时间来,如今总算可以带着你一起游览江南,领略江南风光无限好。”皇上将青樱抱在怀里,低声说道:“不仅是这次,以后还有许多时日,朕都想和你看遍万里山河。” 青樱转头,亲了亲他,“只要皇上不嫌弃臣妾以后容颜渐老,那臣妾就一直陪在皇上身侧,绝不相离。” 皇上摩挲着青樱依然白嫩柔软的双手,眼神温柔,语气轻柔的说道:“青樱以后会容颜渐老,朕亦会满头银发,垂垂老去,只要是青樱能陪伴着朕,其他的都不重要。” 青樱内心震动,满眼诧异,转头看向他,皇上抬手,轻轻摸了摸青樱的脸颊,笑道:“生同衾,死同穴,朕的身边无论何时都只有你。”说罢亲了亲青樱晶莹剔透,如同琥珀般纯美的眼眸。 青樱仰起头,将唇瓣轻轻贴在了皇上的唇上,慢慢摩挲,细细品尝着。 皇上抱紧了怀里的人,回应起来,两人越吻越深,青樱转过身,双臂攀着皇上的脖子,将自己和皇上贴的更紧。 两人一步一步移到榻上,一夜涟漪,被翻红浪。 御驾从十八日离京,一路南下巡游,直至三月中旬才到了杭州行宫。 皇上和青樱两人都对江南风光向往已久,现如今到了江南,只觉得处处是景,沉醉其中。 除了和文官诗酒想和,青樱还陪着皇上游览西湖美景,吃遍西湖醋鱼,宋嫂鱼羹,龙井虾仁,东坡肉,叫花童鸡,鱼头豆腐和西湖莼菜汤。虽然这些吃食年年都有岁贡,可终究还是在这热闹的烟火气里吃着,更具有滋味。 那是一份京城里没有的新鲜味儿。 除了游玩杭州美景,期间各种宴会不断,也有许多地方官员进献了美人来,不过皇上一个都没有享用,这令青樱疑惑不解,不过也没有明着问出来。 四月初,过了江宁后,御驾便沿运河北上,从陆路到泰安,又到泰山岳庙敬香。 五月初才回到了京城,因着皇上此次南巡,原本定在三月份的选秀一直推迟到五月份御驾进城后才开始。 六月初时选秀进行到了最后一轮殿选,这日,青樱在翊坤宫用完午膳后突然觉得胸闷气短,恶心不已,就让统子先给她检测一下是不是中招了。 果然不出所料,青樱怀孕了,两个月。 青樱算了算,这应该是在南巡途中怀上的。 意外的是,青樱这次怀的竟然是三胞胎,一子两女。这让青樱惊诧不已,要知道她这次可是没有用统子那里的药,自然受孕的。 也就是说,这三个孩子中,有两个是原主的永璂和景兕,那另外一个就完全是青樱自己的孩子了。 青樱轻轻摸了摸还没有显怀的平坦小腹,心里泛起一丝丝的酸涩。 怀孕的消息,青樱在皇上晚膳时分,来翊坤宫时用膳时告诉了他,至于怀的多胎消息,暂时瞒着没说,希望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皇上听到青樱怀有身孕的消息后,先是愣了一瞬,接着便是欣喜若狂,就连晚上就寝时,皇上还跟小孩似的,时不时地就将耳朵凑到青樱的肚子上,说是听一听儿子在干嘛?青樱无语的抽抽嘴角,告诉他孩子还没有芝麻粒大呢,能干嘛? 皇上笑笑不置可否,依然每日来一次翊坤宫,每次都要贴一贴才罢休,青樱被皇上逗得笑到不行。 日子就这么一日复一日的过去,七月份时选秀结果出来了,除了皇上赐给七阿哥永琪的郭络罗氏,八阿哥永瑞的马佳氏,其余的秀女,如:巡抚鄂舜之女西林觉罗氏为禧常在,都统纳亲之女巴林氏为颖贵人,拜唐阿佛音之女林氏为恭常在,德穆齐塞音察克之女为恪常在。 四位新人长相,性格,各有千秋,听海兰说,她们其中最为出色的便是恪常在和颖贵人。 恪常在拜尔果斯氏容貌娇美,身材高挑健美,性子直爽泼辣,是一个青涩又爽利的蒙古美人。 而颖贵人巴林湄若,长得杏眼樱口,脸若粉雪,年轻娇憨,一颦一笑天真明媚,是草原上的小公主。 新人还没有进宫,这日,皇上照常来了翊坤宫,拿着入选的四位秀女名单看,青樱见了调笑道:“千挑万选的,怎得就才选了四个出来?会不会有点少?上次南巡时,臣妾还纳闷呢,人地方富商给您送了那么多江南女子,您愣是一个都没要,臣妾还以为选秀会多选几个进宫呢。” 皇上轻笑一声,“要那么多作甚?这不就挺好,四角齐全。” 青樱不可置信的眨眨眼,说这话,你还是我印象中的渣渣龙吗?嫌弃女人多? “你那是什么眼神?”皇上没好气的抬手揉了揉青樱的脸颊,他是风流爱美人,可不是生冷不忌什么都要啊。 青樱笑嘻嘻的躲开了,皇上也就不再揉她,而是问道:“她们住的宫殿,你打算怎么安排?” 青樱坐起来,拿过皇上手里的秀女名单,想了想,道:“东六宫中除了承乾宫都住了人。” 青樱话还没说,皇上不假思索道:“承乾宫暂时不住人。” 顿了顿,青樱无奈道:“好吧。”继续说道:“钟粹宫主殿是婉妃陈婉莹和四公主景华在住,东西配殿倒是空着,只不过考虑到公主,就还是先别进新人了。” “景阳宫主殿是仪妃黄琦莹住,东西配殿也空着,只不过,八阿哥现在成婚了,以后有了孩子,指不定孩子也会来小住,不适合进新人。” “永和宫主殿里是吉嫔博尔济吉特氏,她还抚养着六公主景柔,人太多了也不行,也不合适新人住。” “延禧宫是纯贵妃的宫殿,东西配殿也空着,就是五阿哥和六阿哥以后成婚,孩子大了,也会进宫小住,同样不合适。” “东六宫就剩下臣妾姑母以前住的景仁宫,就东配殿住着敏贵人和十公主,主殿和西配殿还空着,只不过新人位份最高的就是颖贵人,住不进主殿里。” 皇上扶了扶额,“哦,你说了这么多,就剩下景仁宫西配殿,主殿可以住人?” 青樱笑笑,“东六宫就是这么个情况。”青樱之所以说这么清楚,就是想让皇帝知道,后宫嫔妃很多了,以后要是再进人,也得掂量着有没有地方住,除非位份低的给挪到那些阁楼里去。 “那西六宫呢?”皇上问道。 “西六宫就以前惠皇贵妃住的咸福宫和先皇后的长春宫空着,臣妾的翊坤宫,舒妃的永寿宫,俞妃的储秀宫里东西配殿倒是可以住人。”青樱说道。 皇上沉默了一瞬,说道:“长春宫以后不进新人,原样留着吧,琅嬅走了,永琮走了,永琏,景瑟和景恪总不能什么念想都没了。” 皇上说罢,青樱就后悔了,抬手悄悄打了打自己的嘴巴,让你多嘴,现在好了,勾起了皇上的伤心事。 皇上原还伤心,抬眼见青樱如此顽皮又可爱的动作,瞬间失笑,将人拉到自己怀里,笑着摇了摇头。 “你宫里就不进人了,不方便。”皇上说完,青樱了然的挑挑眉,皇上捏了捏她的手指继续说,“颖贵人,恪常在就住咸福宫东,西配殿。恭常在住景仁宫西配殿,禧常在就住景仁宫后殿吧。” 见皇上决定了,青樱没意见,点头,将名单放到小桌上,这下就等皇上下旨,新人就可以入宫了。 说完正事后,皇上摸了摸青樱微微凸起的肚子,有些吃惊,“这才三个月吧,已经显怀了?” 青樱捂着嘴笑了,没想到皇上还挺眼尖的,这就发现了?不过得等到五月份太医诊断出了再说给皇上听,她现在说出来,估计皇上得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要怎么说? 于是敷衍道:“许是孩子太能吃了?” 皇上低头,一言难尽的看着青樱,这女人,当真是敷衍的再明显不过了。 第54章 青樱(54) 自从青樱怀孕后,皇上对她几乎是呵护备至,流水的赏赐送进了翊坤宫不说,皇上自己也是每日必来翊坤宫看青樱,雷打不动。 这日,皇上如往常一样,用完晚膳后,和青樱头挨着头,双双靠在摇椅上,在院子里纳凉,突然青樱的肚子一动。 青樱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皇上紧张的直起身来,紧张的问她怎么了,青樱感受着肚子里的动静,就知道胎儿可以动了。 “臣妾没事,是孩子动了,刚才踢了臣妾一脚。”青樱赶紧安抚紧张的皇上,然后将皇上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孩子很给力的又踹了青樱的肚子一脚。 皇上感受到了孩子踹他,眼睛一亮,惊喜道:“这是孩子在踢朕?” 青樱笑着点点头,“孩子四个月就可以动了,这叫胎动,平日里孩子在睡觉,醒着的时候伸伸胳膊,蹬蹬腿的,就刚才皇上感受到的那样。等孩子再大一点,那臣妾肚子上鼓起来的包就更大了,可有意思了。” 皇上许是第一次感受到胎动,从那不小的力道里,可以想象得到肚子里的小家伙是如何的调皮,皇上顿时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 “这么淘气,肯定是个阿哥。” 青樱故意试探,“那要是个公主呢,皇上还喜欢吗?” 皇上转头,眼里的温柔还没有散去,笑道:“不管阿哥还是公主,朕都喜欢。咱们已经有两个阿哥了,有一个公主也好。” 青樱很满意他这个答案,凑过去亲了亲皇上的脸颊,“皇上,您真好。” 皇上揽过青樱的肩膀,嘴角微微扬起,“这就觉得朕好了?” 青樱仰起头,眨眨眼,“嗯。” ******* 日子一天天过去,青樱的肚子越来越大,快五个月,青樱站立时,已经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脚尖了。 皇上扶着青樱在院子里溜达,看她大的出奇的肚子皱眉,疑惑道:“青樱,朕记得你怀永璟和永瑄时肚子是不是也是这般大?” 青樱停下脚步,抬头看向皇上,眨眨眼,“皇上,您是说臣妾有可能怀的是双胎?要不让齐太医来看看?他可是有名的夫科圣手。江太医到底还是没有齐太医有经验,还没有诊出是男胎还是女胎的。” 皇上颔首,“也行,看看也放心些,你这肚子大的让人担忧。” 青樱垂眸,翻了个白眼,啊呸,老娘怀的是三胎,能不大吗? 齐太医被李玉请来了翊坤宫,不到一刻钟,就诊断出青樱是怀了三胞胎。 这个消息直接让皇上傻眼了。 “三……三胞胎?” 即便是平时喜形不露于色的皇上,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不可置信,满脸惊讶,甚至说话都有些结巴。 在反复确认了太医说的是真的,而不是自己做梦的皇上,在挥退了太医和伺候的宫女太监后,激动的抱住了青樱。 他的青樱真是福星,第一胎生了双胞胎,如今又怀了三个孩子,如今算下来,加上永琏几个,他就有八个嫡出的皇子(公主)了。 后继有人了,他比皇阿玛要幸运多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身边的这个女人,他钟意的人,也是他的妻子。 “青樱,朕要多谢你,还有辛苦你了。”皇上松开青樱,认真的说道。 青樱笑着摇了摇头,“皇上说的这是什么话?为皇上生儿育女,开枝散叶,都是臣妾的责任,也是臣妾心甘情愿,心之所向。哪里就需要皇上道谢?”软绵绵的拳头捶了捶皇上的胸口,青樱窘迫道:“要是被人知道皇上您这话,可得说臣妾恃宠生娇了。” 握住青樱的软绵无力的拳头,皇上低声笑了笑,“好,朕不说了。” ****** 那天以后,统子发现翊坤宫外的巡逻侍卫比往日多了许多,且晚间时,翊坤宫里面会多很多暗卫,他们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检查了院里院外的东西。 这些人跟当初在宝亲王府里时统子发现的人一模一样,青樱也暗暗看了好几日,发觉他们只在她熟睡时才出现,做的事情都是为保护她后,就没再管他们。 派这么多人保护她和孩子,看来皇上是真的很看重她肚子里的三胞胎。 也是,剧中的弘历是一个极其相信天象之说的人,后期甚至对这些虚无缥缈的说法到了深信不疑的地步。 别说三胞胎了,龙凤胎,异卵双胞胎在这个世界都是极其罕见的,一般都被视作福星,哦,皇家的同卵双胞胎除外。 说起这个,青樱倒是有了收服钦天监的想法,不过这个得她生完孩子才能具体实施。 重阳节过后,入选的秀女分满蒙和汉两批入宫,入住咸福宫和景仁宫。 因着青樱有孕在身,宫务都交给了纯贵妃和俞妃等四人,布置这两宫的任务也交给了她们,皇上还特意吩咐过要将颖贵人和恪常在住的咸福宫布置成草原风格。 毕竟这两位是蒙古贵女,初入皇宫,会有很多不便之处。有了家乡风味的居所,两人也能稍解思乡之情,对她们背后的蒙古部落也算是一种重视之意。 这些青樱也都一一给纯贵妃和俞妃吩咐了,两人均表示会办好此事。 待四位新人入宫安置好后,按例是先要给皇后行叩拜大礼,后才能正式侍寝。 这下,青樱就不能再找借口偷懒了,索性敞开翊坤宫大门,让所有后宫嫔妃都来请安。 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这还是青樱怀孕后为数不多的请安,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来着?青樱记不住了。 这日,青樱起身,云牙伺候着她梳妆。 怀着孕,青樱脸上未施粉黛,点了淡淡的口脂,梳了钿子头,搭配了黄色绣着凤凰的常服。 “如何?”青樱转了转头,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装扮,问旁边的云牙。 云牙笑意满满的回道:“娘娘气色红润,加上这黄色的并蒂牡丹、花开富贵的钿子,搭配着同色常服,更显精神,也更高贵大气,很有母仪天下之资呢。” 青樱轻笑一声,“你呀,如今嘴也甜了。”主仆二人说笑间,云朵端来清淡的早膳,青樱吃了七分饱,就让云朵收拾,搭着云牙的手出了内殿。 翊坤宫正殿待客厅里,后宫嫔妃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喝着热茶和点心,三三两两的说着话,坐在末尾靠前的四位新人桌上放的是热腾腾的牛乳茶和牛乳糕以及奶糕。 四位新人中,颖贵人位份最高,但人却是最单纯俏皮的,见其他人都是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的,自己就直接拿起牛乳茶喝起来,又觉得牛乳糕和奶糕也不错。 吃吃吃,喝喝喝! 不一会儿,腮帮子塞的鼓鼓的,一动一动的咀嚼着,还时不时的转过头来看看周围的人。 恪常在倒是有些成算,看着眼前明显是用了心的牛乳茶和点心,虽比不得她们草原的奶茶,但到底比苦涩,难以下咽的中原茶水要好多了。 皇后宫中,就连底下做事的奴才,都如此细心周到,几乎在坐的每个人手中的吃食茶水都是不同的,看来都是按照个人喜好来的。 奴才尚且如此,那皇后本人是如何的温良贤淑? 难怪阿玛在她进宫之前就万般叮嘱,如今的皇后很受皇上爱重,可谓是宠冠六宫的存在,让她们一定要好好敬着,万不可得罪。 她一直挺好奇这位让皇上千般宠爱的继后是何模样了,直到那一抹黄色身影出现后,她才惊觉众人都已经起身行礼了,反应过来后,她也跟着行礼。 这一眼她就看清楚了,当真是倾城绝色。 三十多岁的女子,保养的还如同双十年华的女子一般,未施粉黛的脸颊红润如桃,光洁如玉,未见丝毫疲态。高高凸起的腹部,也没让她有丝毫的臃肿,反而多出了一丝温柔和妩媚之态。 相互矛盾的两种气质让她整个人有一种神秘之感,极其吸引人,她一个女子都喜欢,别说男人了。 难怪皇上会如此宠爱她。 恪常在此刻有些心服口服了。 青樱在众人行礼落座后,就感觉到一股热切的目光投向她,一眼望过去,竟是一位新人。 微微含笑,青樱让太监领着她们行叩拜大礼后,给了颖贵人,恪常在一人一对蒙古风格的手镯。 这还是蒙古进献上来,皇上昨日专门找出来给她的手镯,就是让她现在赏赐用。 又给了禧常在和恭常在一人一对和田玉手镯。 几人谢恩后,青樱让她们坐下说话。 宫里进来新人,有人好奇,有人心里酸,言语间难免会带出来些,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大半个时辰后,才结束了请安。 青樱最后还是照例吩咐她们每个初一十五过来请安即可,其余时间看自己安排,众人应下后退出了翊坤宫。 待众人走后,翊坤宫才安静下来,青樱让奴才收拾好待客厅,自己回了内殿休息。 第55章 青樱(55) 新人觐见皇后以后,三日后便可以侍寝。 不出所料的,四位新人中,最得宠的便是颖贵人和恪常在,恭常在和禧常在那里,皇上宠幸了一次后便很少再去了。 青樱怀孕,不能侍寝,后宫嫔妃铆足了劲争宠,新人里颖贵人和恪常在平分秋色,后宫旧人中,敏贵人也不甘落后,再次出现在众人眼中。 而一直安安静静窝在启祥宫的静嫔魏嬿婉也开始了她的复宠计划,这事还是统子最近监测到的。 皇上除了在翊坤宫陪着青樱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咸福宫,静嫔几次三番的去咸福宫示好,想借机见到皇上,结果屡次受挫,根本就见不到皇上,还被恪常在出言奚落。 两人没有什么矛盾,估计就是气场不和吧。 无奈之下,静嫔动用了她的贴身婢女春婵的人脉,花费大价钱不知从哪里买来了息肌丸,关上启祥宫的门日夜练习冰嬉舞。 这支舞还是前朝一位失了宠的妃子为了复宠特意编出来的,舞姿潇洒飘逸,魏嬿婉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了些调整,每日练习,从开始的每次都受伤,到如今似模似样,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知道消息后,青樱让统子继续监测着,自己则是安心养胎。 十一月份时,青樱七个月的肚子已经如同普通孕妇九个月时差不多大,每日云牙扶着青樱在翊坤宫院子里头溜达,都觉得心肝都颤。 皇上让青樱的额娘进宫来陪着她,皇上自己也是每一日都雷打不动的过来,看望青樱和肚子里的三个孩子(实际上是每天贴贴,再摸摸儿子们鼓出来的小脚脚和小手手,乐此不疲。) 老夫人进翊坤宫,第一眼看见青樱挺着硕大的肚子慢吞吞的走动时,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扶着她,担忧的问道:“太医怎么说的?肚子这么大,生的时候得多遭罪啊。” 青樱笑了,拍了拍她额娘的手背,安慰道:“额娘,没事的,太医说孩子挺健康,女儿的身体也很好,再说,女儿每天都练着呢,就为了生的时候容易些。” 老夫人是生养过的人,自然知道多胎是福气,可多胎要生下来也没那么容易。女儿如今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只要没有瓜熟蒂落,她如何能放得下心呢。 可为了不让女儿焦虑,老夫人还是装作被青樱安慰好了,每日高高兴兴的伺候着女儿,半点不显忧色。 翊坤宫中,统子全面监测,每日扫描,还有个擅长医术的云朵日日守在身边,青樱周围可谓是被保护的滴水不漏,翊坤宫更是犹如铁桶一般,水泼不进。 现在剧情早就改变了,青樱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对她出手,要是有,会是谁?可统子监测了这么久,宫中除了一些暗地里的酸言酸语外,并没有人伸出恶毒的爪子。 就连剧中最为恶毒,对原主恨之入骨,杀了原主那么多孩子的魏嬿婉都沉迷于练习冰嬉舞之中,完全顾及不上青樱这里。 即便是这样,翊坤宫上下仍然没有放松警惕,越临近产期,云牙云朵越是小心谨慎,青樱入口的一饮一食,甚至包括生产时所用的软布,剪刀,器皿,衣衫,被褥,枕头,都都是反反复复的检查,青樱还让统子扫描了,心里才放心下来。 她是大龄孕妇嘛,小心一点也能理解的对吧。 在众人或羡慕嫉妒,或失落的目光中,终于在乾隆十九年腊月十八,太阳刚升起时,青樱用了两个多时辰,平安的生下了一子两女三个孩子。 皇上高兴,当即给他们取名了。 十阿哥名为永璂,九公主景兕,十公主景瑶。 青樱听见皇上给取了名,心里想着自己以后可以不用生孩子,把他们几个抚养长大就行了,心里的一口气松下来,青樱就睡着了。 *********** 【写文的人呢,是新手,文笔也很稚嫩,会慢慢积累,慢慢改的,争取以后写的能入你们的眼。前面的几篇我已经在修改了,有一些不顺或者不符合剧情的,都已经在修改了。有一些段落评论,指出了我的问题,有用的我都一一采纳也在改,但有一些直接冷嘲热讽,甚至人身攻击的,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们看文就是图个乐,不舒服了,不喜欢了退出来就行了,番茄上那么多的书还不够看么,何必一定要骂几句才觉得出气呢?大家互不相识,没必要吧?真的很影响人的心情。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接受更正,接受正面建议,想骂人的就去对着你们镜子骂吧,我不乐意当个出气筒。 占用这个空间,抱歉了≦(._.)≧】 第56章 青樱(56) 青樱生产结束后,睡了整整五个时辰,在当日傍晚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看了看,内殿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在。 青樱胳膊肘半撑着,想要起身时,云牙蹑手蹑脚的,端着个小盘子进来。 见青樱已经醒了,且要起身,云牙放下手中的盘子,疾步走过来,扶着她靠在软枕上,言语间充满了喜意,“主儿,您醒了?奴婢见您睡的熟,出去给您端红枣粥,想着要是您醒了,就可以喝了。” “十阿哥,九公主和十公主,老夫人和云朵三位奶娘在暖阁里照看着呢,还有,皇上也刚来看过您,见您睡的香,陪了您一会儿,又去看了几位小主子后,就回了养心殿。” 云牙知道主儿醒来后,没见着小主子的身影,定然心里疑惑,就不待她问,一股脑儿的将所有要紧的话都说出来。 青樱哑然失笑,“这丫头。”后又问道:“海兰她们可有来过?” 云牙将温度刚好的红枣粥递给青樱,见着她吃,才道:“您生产时,俞妃娘娘和纯贵妃娘娘并其他几位娘娘都在殿外等着,一直到您生下小主子,她们才离去,俞妃娘娘让奴婢转告给您,明日再过来陪您。” 青樱颔首,道:“知道了。”然后小口喝着粥,待一小碗粥喝完,胃里才感觉一阵暖暖的。 云牙将空碗放入盘中,又给青樱端过来温热的水,这还是云朵特意交代过,说是主儿刚生产完,入口的吃食和水,都要温热就行,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 云牙是第一次照看产后的主儿,自然都听懂医术的云朵的话,且一一照做。 待青樱漱了口后,云牙问道:“主儿,要不要抱阿哥公主们过来?您还没有仔细瞧过呢。” 青樱颔首,轻声道:“是呢,是还没仔细看过他们就睡过去了,那你去看看他们可醒了?要是醒了就抱过来。” 云牙笑着应是,给青樱掖好被角,起身去了暖阁。 暖阁里,老夫人正喜笑颜开的抱着刚喝完奶的十阿哥逗弄,两位奶娘怀里的公主还在专注的咕嘟咕嘟的喝着奶。 听见声响,老夫人抬眼一看,见是云牙进来暖阁,问道:“可是娘娘醒了?” 云牙点头,回道:“回老夫人的话,主儿刚醒,用了一碗粥,喝了些温水。这会儿精神着,说要是几位阿哥公主醒了,就抱过去她瞧瞧。” 老夫人颔首,继续逗弄着十阿哥,云牙轻轻走过去,站在云朵和奶娘身边,看着小公主喝奶,那可爱的模样简直萌化了云牙的小心脏。 待两位小公主都喝饱了,奶娘和阿哥公主收拾好后,老夫人才抱着阿哥,奶娘抱着公主,云牙云朵跟在老夫人和奶娘身后,齐齐来了内殿。 青樱一见自家额娘和奶娘怀里抱着三个孩子进来,眼睛一亮。 几人给青樱行礼后起身,老夫人见她如此迫不及待的模样,将怀里的阿哥抱给她,眉开眼笑,道:“这是十阿哥,皇上隆恩浩荡,已经给赐了名,永璂。” 又让奶娘凑近些,指着她们怀里的公主,道:“粉色被子的是九公主景兕,紫色被子的是十公主景瑶。” “永璂,景兕,景瑶。”青樱念着,“都是好名字,皇上费心了。”她睡过去前就听到了,这会儿听额娘说出来,怎么也得谢谢皇上不是。 低头看着怀里小小的一团,红彤彤的小脸蛋儿,眼睛眯着,小巧的嘴巴蠕动着,时不时哼唧一声,青樱轻轻摸了摸他软软嫩嫩的脸颊,轻叫一声,“永璂,额娘的小宝贝儿。” 逗弄了一会儿,见阿哥有些打盹,就将他递给额娘,让她哄着他睡。又把两个小棉袄抱过来,凑过去亲亲这个,又摸摸那个,稀罕的不行。 旁边哄着小阿哥的老夫人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奶娘站在老夫人身后,云牙云朵凑在青樱榻前,看着青樱一会儿亲亲小公主的脸,一会儿又将她们软软的小手放在嘴巴边,轻轻咬着。 两人对视一眼,满脸无奈。 三个孩子睡得踏实后,青樱让奶娘和云朵抱他们去了暖阁。 三个奶娘是青樱千挑万选出来的,家世清白,家里人口简单的,青樱还给他们拍了忠心符,孩子太小,一丁点儿都马虎不得。 老夫人明日就得出宫了,她已经在宫里陪着青樱待产,两个月了,再待下去不合规矩,而且家里如今儿媳妇也怀孕四个多月,嫁出去的女儿也怀了身子,她得出去看看才放心。 如今寝殿就剩下她们母女两人,老夫人说话就随意了些,“额娘见你如今这般,就挺好。皇上待你如此用心,你身下如今有三位阿哥两位公主,只需要用心伺候皇上,抚养几个阿哥公主即可,万不可因为后宫新人与皇上起了龃龉。” 叹了一口气,老夫人担忧道:“你呀,以前性子太过倔强,认死理,一点儿不知变通。自从成了婚,有了孩子,你倒是性子柔和些了,如今瞧着也没以前那么冷清高傲了,这样就很好,额娘就放心了。” “额娘~”青樱抱住老夫人的胳,撒娇道。 老夫人神色温和,笑道:“多大了,还这般没规矩?”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又忍不住劝谏,“额娘知道你如今心里有成算,只一点,你要切记,和皇上相处,不要事事以自己的道理和规矩去束缚他,顺着他点,就少了许多争执。” 青樱听着老夫人掏心窝子的劝导,知道她心里是真的担忧,自己的女儿性子她是清楚,可如今换了她替了原主,老夫人未必清楚。 老夫人如此一番拳拳爱女之心,青樱不免动容。 老夫人在宫中待了这两个月,看了皇上和她的相处,皇上和后宫女人的相处,自然也就看清了皇上的性子,虽然爱重自己的女儿,可那也是一个风流且自负,容不得他人忤逆的。 她的女儿(原主)性子又是那般倔强刚烈,她是真怕有一日两人会走到两看相厌的地步,才会如此费尽心思劝谏她,但愿她能听进去才好。 老夫人的话,青樱懂,老夫人的担忧,青樱也知晓。可这是一个母亲对身处深宫女儿的惦念,不是她一句两句话就能打消的。 人不常说嘛,养儿(女)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青樱只能好好的,风风光光的活着,才能让老夫人安心。 次日,腊月十九,青樱让三宝送老夫人出宫后,纯贵妃和海兰也来翊坤宫探望她,顺便说起了除夕宫宴和冰嬉大典的事情。 这些事年年都办,都是做熟了的,青樱有些疑惑她们提起这个。 许是青樱没反应过来,今年中宫诞下三胎,皇上龙颜大悦,这些宫宴,比往年要热闹,特殊些,两人这才来求教青樱。 能准备的她们已经都备好了,布置好了,就看有没有要再添加的东西? 青樱听她们说完,恍然大悟,只不过这事她还要跟皇上说一声,看他的意思来。 送走两人后,青樱开始了正式的坐月子生活。 青樱真是无比的庆幸,两次生产都是寒冬腊月,坐月子都是最舒服的日子里来。要是在炎炎夏日,她肯定是没法见人的。 哪像如今,最不能忍受的油汪汪的长发,都可以在冬日里盘起来,用锦布包着,看不出来。 平日里,戴上抹额,穿着常服,用温水洗干净脸,再稍稍涂上些口脂,身上也不出汗,干净清爽。虽说不能侍寝,也可以和皇上见见面,说说话,不怕身上的汗味儿熏着他。 青樱有时想想,这后宫女人,还挺悲哀,九死一生的给皇上生下孩子,还怕一个不谨慎,就惹了皇上不悦,丢了恩宠。 好在,如今她是皇后,身份不同,待遇自然就不同。 第57章 青樱(57) 小孩子见风就长,一天一个样。 三个小不点没几日,红彤彤的嫩脸如今变得白皙滑嫩,青樱和皇上总爱捏捏,只不过怕给捏坏了,两人就改捏为摸。 不止是皇上,就连如今已经快而立之年的永璟永瑄(皇上登基时他们八岁,如今二十八岁)以及他们四五岁的儿子都喜欢摸摸三个他们。 青樱生产后,永璟永瑄带着他们各自的儿子媳妇,每日进来都要陪着她说说话,看看孩子。 两个大儿子忙,成婚后出了宫,开了府,全部身心都放在了小家庭身上,青樱也难常见他们了,如今小儿子小女儿出生,他们又能常入宫。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情。 直到开春二月十八,青樱两个月的“月子期”才算结束。 其实,青樱生产后没几日,系统已经将她的身体调理恢复如初,那些普通女人的肥肉妊娠纹通通没有的,甚至她的身子要比往日更加的细腻光滑,婀娜妩媚。 只不过云牙云朵听从皇上和老夫人的嘱咐,说是三胎耗费精气神,让她必须坐满两月才行,两人严格执行,坚决不松懈,青樱这才到现在才出月子。 这两个月里,好事不少,先是在热闹非凡的冰嬉大典上,除了前朝有几个八旗子弟出尽了风头外,后宫里,静嫔一袭粉色舞衣,一支欢快又轻盈优雅的冰嬉舞入了皇上和旁人的眼,成功复了宠;再是中宫皇后同胎的阿哥公主,三人共同的满月宴,宾客云集,觥筹交错,宫中尽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宏达。 当然,不好的事情也有,有人许是被皇上连续一月的恩宠迷了头脑,露出了尾巴,连同青樱提拔上来的人也有了背弃的念头。 二月底,皇上彻底忙了起来,已经有七八日不来后宫了。 这日,青樱让三宝带着她亲手煲的汤去了养心殿,顺便找了个机会给李玉带去了消息。 天黑后,青樱要找的人准时来了翊坤宫,云牙将人带进内殿,说道:“主儿,进忠公公来了。” “好,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青樱挥退了云牙,看向进忠。 进忠恭敬的打了个千儿,行礼,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青樱抬手让他起身,眼睛盯着面前站着的人,只见他眼中恭敬中透着疏离。 青樱上前一步,在眼前人肉眼看不见的上方,一紫一黄两道符光进入进忠体内。 黄色的是忠心符,紫色的是真话符。 片刻后,进忠身上那股子疏离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不移的忠心。 青樱饶有兴致的问道:“进忠,近来可有人找过你?” 进忠谦卑的跪在地上,恭敬的回道:“回主子的话,有,启祥宫的静嫔找过奴才,让奴才传递皇上的消息,并监视主子的翊坤宫和宫外的两位阿哥,还有想办法除掉舒妃,夺回七公主。” 青樱轻笑一声,“那你答应了?” “奴才还在考虑。”进忠如实说道。 “那静嫔给你承诺了什么?”青樱问。 “她会跟着奴才。”进忠回道。 果然,那副皮囊最吸引眼前这个人,青樱问到了想知道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起来,“以后不要叫本宫主子,叫皇后娘娘就行。”免得在皇上跟前露馅。 进忠起来,应道:“是,皇后娘娘。” “好好在御前当你的差,效忠皇上,跟着毓湖学,别翘尾巴。”青樱补充道,“还有,不要掺和到后宫女人的争斗中去。” 进忠恭敬应是。 “好了,你回去吧。”青樱说罢让他回去。 进忠走后,系统疑惑道:“宿主,既然知道了他有可能倒向别人,不顾及你的提拔之恩,你干嘛不直接除掉他?还花费积分给他用忠心符和真话符,套他的话?” “你不会恋爱脑到以为他就是上个世界中那个进忠?”系统说完,青樱没好气的丢给他一个白眼,然后才解释道:“我不杀他,不是因为这个,不同世界,不同的人,我还不至于混淆。” 系统不信,“那要不然呢?” “一来,进忠有手段,有能力,且够狠够果决,这点是李玉比不上的。二来,就是他的身份和位置,御前得力的副总管,未来粘杆处的掌舵人,能轻易舍弃?那太可惜了。” 青樱坐下来,继续道:“永璂要登上那个位置,这些暗里的眼睛和嘴巴,对永璂对我来说都是很有用的。” “能够把这份人脉握在自己人手里,我才能踏实。如若未来,皇上对永璂起了疑心,甚至要对付永璂。那我势必就要对付皇上。” “统子你那里的东西对皇上没用,就只能靠我的医术,咱们自己制出秘药,可原料不好找,现在有了人,咱们也能早做防备。” 系统:“那李玉呢?” 青樱唏嘘道:“李玉,对皇上很忠心,照顾的细心周到。可他和惢心的事,暂时因为皇上还钟意我,显不出来,以后感情淡下来,他那边自然也会被皇上冷下来的。” 系统:“明白了。启祥宫那边,宿主要不要先下手为强,了结了她?” 青樱似是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让她死,太便宜她了。这后宫对不受宠的女人来说,死是解脱。生不如死,那才是折磨。” 再说了,青樱总得替原主出了这一口气才行。 原想着,静嫔安安稳稳的缩在启祥宫里,那就一辈子不得圣宠,老死宫中就是。 可没想到,静嫔骨子里就是一个野心勃勃,不安分的主,如今还重新勾搭上了御前的人,走上了老路,那就怪不得她主动出手了。 “统子,你盯一下皇上,看他哪日翻了启祥宫的牌子或是叫她去养心殿伴驾,就跟我说一声,咱们先让她失宠,再说其他。” 皇上这边,忙完前朝事,来后宫已经七日后了,第一处去的自然是青樱的翊坤宫。 青樱接到御前的太监传过来的消息后,备下了膳食,在门口等着迎皇上,见他进了门,笑意盈盈的施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上前扶起她,两人进了内殿用膳,后面跟着的人均候在外间,包括李玉和云牙。 青樱和皇上用膳,都是两人,已经习惯了。 用膳后,青樱才让云朵和奶娘将三个孩子抱到内殿,让皇上跟他们玩会儿。 不过,孩子才两个月过些,只会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你,然后“啊啊啊”的叫几声。 即便这样,皇上还是伸出手指,让孩子捏住,摇来摇去的当玩具。 这几个孩子,还在青樱肚子里会动弹时,皇上就经常跟他们互动,如今他们生下来,皇上对他们的感情自然不一般。 “长得真快。”皇上感叹道,“两个月前还小小的,红彤彤的,如今白白胖胖的,抱着沉甸甸的。” 青樱笑道,“可不是?别看才两个月,吃的可真多。三个奶娘,没过几日不够用,臣妾又选了三个,轮流着喂,他们这才吃的饱。估计再过几日,怕是还要选几个奶娘进来才行。” 皇上有些吃惊,脱口而出,“吃的这般多?” 青樱忍俊不禁,道:“皇上,您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吃的这般多?宫里还缺几个奶娘不成?让您儿子女儿以后知道,他们皇阿玛在他们幼时嫌弃他们,指不定多伤心呢。” 听出青樱话里的调侃意味,皇上也不气恼,反而喜上眉梢。他可不是嫌弃,就是吃惊而已。宫里的孩子,养的精细,吃的多就意味着身体健康,身体健康了,就说明他后继有人,可不就是值得愉悦的事情? 两人说笑着,直到三个孩子撑不住频频打盹时,青樱让云朵和奶娘将他们抱回暖阁,哄着睡去。 晚间,青樱侍寝。 这是她产后第一次和皇上同房,距离上一次两人恩爱,已经有一年了吧?因着怀三胎,皇上格外小心些,几次险些擦枪走火,让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这一晚的皇上和青樱,激情四溢。 事后,青樱面色潮红,身体发软,额角的发湿漉漉的,靠在皇上的胸膛上,听着他那颗激烈跳动的心脏,笑了起来。 皇上见她还有力气笑,翻身压了上去,滚烫的唇舌再一次落在了青樱唇上,那吻如狂风骤雨般激烈,让两人的情感在瞬间升华。 第58章 青樱(58) 青樱连着几日侍寝后,皇上又歇在了养心殿三日,后又陆续去了咸福宫五日,歇息三日后,又去了景仁宫。 直至三月末时,皇上才去了启祥宫静嫔处,让后宫众人暗里津津乐道的是,皇上在启祥宫待了不到半个时辰,脸色铁青的出来,后面跟着的太监满脸扭曲。 虽然事情隐秘,但启祥宫到底不是铁板一块,不久消息就传了出来,因着这事关系到皇上的脸面,众嫔妃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背地里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日,海兰和纯贵妃二人来翊坤宫串门子,说起启祥宫这事,海兰捂着嘴巴笑的不行。 “姐姐,你说静嫔怎么回事,侍寝的时候噗嗤噗嗤的喷了皇上一身的污秽物,听启祥宫里透出来的消息,说是皇上当时就龙颜大怒,一脚将静嫔踢下了榻,脸色难看的洗漱离开,丢下静嫔一人呆坐在地上,下身还在不停的……咳,那个呢。” 青樱听后捂着嘴巴笑。 纯贵妃嫌弃的看了一眼海兰,“俞妹妹,你这形容的,可真不雅的。” 转头看向青樱,纯贵妃疑惑道:“不过,皇后娘娘,臣妾怎么看,都觉得这静嫔像是被人算计了似的。” 海兰嘴角微挑,轻蔑一笑,“纯姐姐,本就是污秽之物,这事怎么形容都雅不了。” “许是看不惯她得宠,有人下手了呗。那几个新人,这几个月不就是斗的挺厉害?” “不过,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太损了。不过,我喜欢。这下,静嫔好不容易复来的宠,还没有热乎几个月就要到头了。” 纯贵妃也不管雅不雅的问题了,被海兰说的笑弯了眼,“可怜见的。”正月里还连着一个月被皇上宠爱,可是惹红了那些新人的眼,这下子,所有功夫都白费了。 “我听说,静嫔已经好几日不出门了,幸好现在不是每日请安,要不然静嫔估计会被嘲笑,挤兑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海兰说道。 青樱笑罢,问海兰,“那静嫔没有让太医查一查?” 海兰颔首,道:“查了,怎么没查?她丢了这么大个脸,还失了皇上的宠爱。可太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她宫里用过的衣物,吃食都是干净的。” 纯贵妃疑惑,“可她那样子,不就是吃了巴豆的模样?还能查不出来?” 海兰猜测,“可能是更厉害的药吧,太医查不出来也不奇怪。” 纯贵妃拍拍胸脯,“可这么厉害的药,宫里谁会有?今日是静嫔,明日……那咱们岂不是人人自危?” 青樱轻咳一声,“纯妹妹,别杞人忧天了,你在宫里这么多年,不都平安过了?” 海兰接过话头,说道:“姐姐说的是,怕什么,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再说了,静嫔这事怎么看就是个恶作剧,估计对她出手的人就是想让她失宠,受尽苦楚罢了,不也没要了她的命不是?”你又没有恩宠,怕什么?这话海兰没说出来。 纯贵妃难得的聪明了一次,听懂了海兰的话外之音,脸上的红晕如傍晚的彩霞,那种从耳根开始的红蔓延至脸颊,即便是要克制也无可奈何,一种名叫“尴尬”的情绪显现在她的脸上。 青樱看出了纯贵妃的不自在,暗暗瞪了海兰一眼后,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情。 几人在说笑时,云牙脸色凝重的走进来,青樱抬眼见她如此模样,疑惑的问,“出什么事了?” 纯贵妃和海兰也止住了话头,安静了下来,看着云牙。 第59章 青樱(59) “主儿,是舒妃娘娘身边的荷惜姑娘,说是她们娘娘近几日一直恶心,呕吐,请来的几个太医都诊不出结果。” “今日舒妃娘娘突然呼吸困难,已经昏迷不醒了,永寿宫乱成一锅粥,荷惜在外面跪着呢,说是想让您差人请一下齐太医过去看看。”云牙回道。 齐太医是太医院院正,皇上专用御医,是整个太医院医术最高之人,没有皇上的允许,谁都是请不动他的。 后宫嫔妃即便是想让皇上松口,请人过来,也不能直接去找皇上说这事,只能先通过皇后告知皇上,再看皇上的意思。 舒妃的病情几个太医都束手无策,荷惜无奈之下,来翊坤宫求助,就不奇怪了。 纯贵妃和俞妃与舒妃关系都很淡,平时不大来往。原以为云牙有什么要紧事,没成想就是这事,两人听后兴致缺缺。 云牙神色凝重是因为这后宫嫔妃出事,担责任的首当其冲是主儿,她知道主儿的性子,是个惫懒闲散的性子,如今这事听着就蹊跷,想必又是后宫阴司。 心里担忧,面上自然就带上了忧色,被几人给误会了。 青樱听罢云牙的话,就让三宝去给皇上回禀一声,要是同意的话就请齐太医来,她洗漱一下过去。 总归是后宫有人出事,她还真不能不出现。 海兰两人见青樱要去永寿宫,就等着她收拾好一起去。 路上时,青樱抽空问了统子是不是静嫔出手了?得到了肯定答案。 静嫔是因为在皇上面前再一次失宠,而进忠拒绝了她的拉拢后乱了方寸,只想着要把七公主静蕴夺回来,有了孩子她才有以后,这才出手。 这次出手虽然仓促,不过静嫔很聪明,给舒妃下的药恐怕是没人能查出来。 主要是静嫔选择的毒物太过于刁钻了,青樱在到了永寿宫后,亲自给舒妃把过脉。 青樱的医术在安陵容那个世界就已经和当时的院正比肩,她自认是不差的,可依然没有检查出来舒妃是中的哪种毒。 要不是有系统扫描后得知结果,恐怕连她都会被蒙在鼓里。 静嫔给舒妃下的毒其实说穿了就是一种花,叫洋金花,若此名不熟悉的话,它还有一个众人皆知的名字,曼陀罗花。 曼陀罗花可以为药,不仅可用于麻醉,而且还可用于治疗疾病 。其叶、花、籽均可入药,味辛性温,有大毒。花能去风湿,止喘定痛,可治惊痫和寒哮,煎汤洗治诸风顽痹及寒湿脚气。花瓣的镇痛作用尤佳,可治神经痛等。叶和籽可用于镇咳镇痛。 曼陀罗花也可为毒,杀人害人。曼陀罗花全草有毒,以果实特别是种子毒性最大,花朵嫩叶次之,干叶的毒性比鲜叶小。 最主要的是,曼陀罗花中毒者均是神经系统异常,表现为恶心、呕吐、口干、心率增快、皮肤潮红等,也有可能导致幻听、幻视、血压升高。中毒尤为严重者可能会出现呼吸困难,甚至死亡。 即便放在设备先进的现代社会里,通常的常规检查是检测不出是否是中了曼陀罗花毒。更别说条件比较差的古代社会。 青樱所料不差,因着是高位嫔妃,皇上到底还是允了齐太医过来检查,可依然没有检查出结果。 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后,这下,皇上也坐不住了,急匆匆的来了永寿宫。 后宫中出现这种毒,还是连医术最高的齐太医都诊断不出的,现在害的是后宫嫔妃,那来日就可能是他。 他不能不怕。 舒妃能中毒,下毒之人无非就是能后近身伺候或者是负责饮食之人,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整个永寿宫伺候的宫女太监都遭殃了,全部都被投入了慎刑司。 青樱知晓这事不能从毒物上入手,因为都检查不出来,那就只能锁定了下手的人,再牵扯出背后的人,拔出萝卜带出泥。 因此,在李玉带宫人去慎刑司时,果断的在静嫔的探子,舒妃宫里三等婢女葃芯,和被葃芯收买下毒的小太监禄元身上下了真话符。 众人在永寿宫里等着慎刑司的审讯结果,皇上脸色不好,浑身冒冷气,是以,殿里静悄悄的,无人敢主动开口说话。 没人真的能在慎刑司精奇嬷嬷的手下熬过那七十多种刑具,很快的就出了结果,静嫔魏嬿婉毫无疑问的被供了出来。 可能静嫔因着太医都查不出病因,对她手里的药很自信,就没有处理剩余的东西。皇上就怕静嫔手里还有“余粮”,还特意让进忠将她带进了偏殿,将静嫔住的主殿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几乎是一寸寸的搜过去,就差掘地三尺了,终于在寝殿内,梳妆台下最里面一层的抽屉里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小包粉末。 太医见了粉末顿时就认了出来。 为了验证舒妃所中的是不是这种粉末?葃芯和禄元的话是不是真的?皇上专门让齐太医给死囚犯用了药粉。 结果表明一切吻合。 如此,人证,物证,动机(夺回七公主),齐全的情况下,静嫔根本就是辩无可辩。 谋害嫔妃,私藏秘药,皇上也没有留任何情面,静嫔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被赐了毒酒,其家人也被处死。 皇上与其说是怪罪魏嬿婉谋害嫔妃,还不如说是忌惮这种超脱控制的恐惧感,为了安抚自己的心,才处置的如此不留情面。 甚至都没有顾及到魏嬿婉的女儿,七公主景蕴。 既然知道了中毒原因,太医院的太医就给舒妃开了解毒的汤药,性命倒是无碍。 出了这事,除了魏嬿婉被处置,纯贵妃和俞妃以及舒妃,仪妃等拿着后宫权柄的四人都被皇上申饬了,并罚抄写宫规。其中舒妃也遭了罪,皇上特意减轻了她的处罚。 魏嬿婉身边的贴身奴才和婢女最后也被打入慎刑司,交代出了这药是从宫外偷渡进来的,管理后宫的人可不就也遭殃了。 这点是青樱没料到的,她还有些愧疚。 因为揭穿这事就是她的手笔,而她这个后宫的主子却因为怀孕,坐月子没有料理宫务而避开了惩罚,反倒是协理六宫的四人受罚。 青樱回到翊坤宫时,天已经黑透了,折腾了快一日的时间,才了了这件事情。 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还是有些疲惫。 第60章 青樱(60) 许是魏嬿婉投毒的事情,让皇上有了心理阴影,自那日以后,皇上已经连续七日都不进后宫了。 纯贵妃胆小,也被这次的事情给吓着了,又被皇上申饬,就把手上的宫权交了上来。 舒妃和仪妃本就不想管事,要不是皇上让她们参与其中,她们早就不想管了,这下见纯贵妃都交权了,索性她们也就跟着交了权。 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三份账本和宫牌,青樱欲哭无泪。云牙深知主儿心思,此时见她如此模样,宽慰道:“主儿,这不还有俞妃娘娘,她可没有交权。” 青樱眸光一亮,“对,还有海兰呢。” 以海兰那个“忠犬”的个性,只是让她处理宫务琐事,肯定不会推脱的,这不,那三人都退却了,海兰还坚持着,算是个好消息。 后宫众人,尤其是那几个前段时日还受皇上宠爱的年轻妃子,见皇上这么久不来后宫,心里隐隐打起了鼓。 想着让皇后娘娘劝谏一下皇上,不要忘了后宫姐妹。 刚到五月初一请安的日子,她们就迫不及待,早早的等在了翊坤宫待客厅,翊坤宫伺候茶水的婢女已经给她们续了两次茶,添了三次点心。 敬业的同时,还在暗暗腹诽,她们这是没吃早膳就过来了? 云牙消息灵通,前头待客厅的事情这会子门儿清,伺候青樱梳妆时说起了这事,打量着她们多半是要利用娘娘,云牙心里头不舒服,说话也不客气的很。 “她们得宠时,也不见得对主儿这般上心,没了恩宠,倒是巴巴的上来。还指望主儿劝皇上入后宫?皇上是这紫禁城的天,想怎么做都有自己的主意,哪能随意让别人摆弄?” “主儿,您可千万别做主子爷的主,反倒让您失了皇上的心,那就得不偿失啦。” 青樱好笑的看着云牙一边手上不停的给她梳妆,还一边小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完全是两头都不耽搁,这一心两用的本事还挺硬实。 知道云牙是替自己考虑打算,且她在外头说话很有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以,青樱自然不会因为她私下的几句劝导的话,就数落她没了规矩。 “你这丫头,倒是心明眼亮,外头的人还没有说出来,倒是让你知道了她们的心思。”青樱拨弄着手上精致华丽的护甲,说笑道。 云牙咧嘴一笑,承了主儿的夸赞,谢道:“多谢主儿赞许。” 顿了顿,云牙又道:“主儿,舒妃娘娘今日也来了。” 青樱诧异,舒妃被下毒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十日,即便太医医术好,已经给她解了毒,那也得休息个把月才能缓过来吧?这么早就过来请安了? “约莫是有事情要说吧。” 相距请安的时辰还有两刻钟,青樱梳妆好后,也没着急出去,就在内殿用了早膳,又去暖阁看了三个小不点。 见他们睡得香甜无比,如同几只满足的小猫咪似的,青樱感觉心头软软的,会心一笑。 转而吩咐几个奶娘和云朵她们要照看好小阿哥和小公主,待确定无遗漏后才说道:“走吧。” 青樱说罢,便出了暖阁,搭着云牙的手,去了偏殿待客厅,接见皇上的那些个莺莺燕燕。 第61章 青樱(61) 青樱到时,请安的嫔妃已经全部到齐,见她进来,齐齐屈膝行礼,“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赐座。”青樱抬手让她们起身,坐下说话。 想着前些时日舒妃遭了罪,青樱待她们坐下后,第一个慰问她。 “舒妃身子如何了?” 舒妃意欢起身,福了福身,道:“多谢皇后娘娘挂怀,臣妾的身子依然大好。” 青樱见她面色稍白,相比躺在榻上那几日来,确实好了些许,但到底解毒时日尚短,说话时气息短促,想来是还未彻底恢复的缘故。 于是青樱说道,“你身子还未痊愈,不用起身,坐着回话即可。” 舒妃又一次屈膝行礼,“臣妾多谢娘娘恩典。”谢恩后,舒妃才敢踏实的坐在梨花木椅上。 不用担心娘娘再发问时,她又要起身回话,都不敢坐实,就虚虚的坐了半边,这个动作最是累人,她还真怕自己出糗,徒惹笑话。 青樱又问了下七公主的情况,舒妃均一一作答,神色自若,没有丝毫怨怼。 看来这舒妃确实心胸疏阔,并未因着魏庶人的缘故而迁怒七公主。 不过也是,七公主自幼就在舒妃膝下长大,舒妃已然将景蕴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儿对待。 与舒妃说罢,坐在下首的颖嫔心直口快,佯装吃醋,道:“皇后娘娘可真偏心,眼里只有舒妃娘娘了,都没有嫔妾的位置咯。” 颖嫔是去年过年大封六宫时升的嫔位,如今已是一宫主位,说话倒是还如她入宫时一般直爽。 即便美人娇俏可爱,青樱还是受不了皇上的小妾跟她娇滴滴的撒娇抱怨,嘴角抽搐了下,“……” 俞妃听完颖嫔的话,轻笑了一声,调笑道:“颖嫔妹妹,娘娘还不疼你呢?这每逢请安日子,那一日娘娘没给你备好牛乳糕和奶茶,吃的肚皮滚圆的不是你?你这还说娘娘不疼你,咱们这些姐妹可要吃醋了。” 恪贵人接话,“是呢,皇后娘娘最心疼咱们了,颖嫔姐姐可莫要贪心了。”说着还戳了戳樱嫔的胳膊,朝她眨巴眨巴大眼睛。 转而状似疑惑,道:“娘娘,可是妹妹们做了什么错事,皇上怎得都不见咱们呢?” 青樱轻咳一声,道:“前朝事忙,皇上一时顾不上后宫,妹妹们还应该理解皇上才是,莫要多思多想。” 恪贵人讪讪的,道:“是,嫔妾领尊娘娘教诲。” 打发完了颖嫔,恪贵人,又应付了其余嫔妃,听着她们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青樱坐在凤坐上漫天神游。 待她们说的口干舌燥,再一次添茶加糕点时,青樱终于说了句,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她们才一一屈膝行礼,出了翊坤宫。 只不过,舒妃意欢意外之中的留了下来。 请舒妃入内殿,青樱让云牙上了茶后,问道:“舒妃,可是有事要说?” 舒妃起身,跪了下来,额头触地,叩首。 青樱一愣,这不年不节的,怎得行如此大礼? 忙让云牙扶舒妃起身,待舒妃坐下后,青樱才说道:“都是后宫姐妹,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没必要行此大礼。” 第62章 青樱(62) 舒妃走后,青樱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心里在琢磨舒妃说的是事情。 要给七公主改玉蝶之事,倒也不是难事,皇上即便不看在舒妃用心照顾景蕴,视若亲女,也要看在景蕴以后的婚事的份上,答应舒妃这个请求。 毕竟七公主的生母静庶人魏氏,生前做的事那般不堪,死的又不光彩,这消息压根就没瞒着宫里人,该知道都知道。就怕七公主知道了,移了性情或与舒妃离心,婚事也不顺遂。 最棘手的是舒妃想要离开紫禁城,常住圆明园之事,一个高位嫔妃,突然要搬离紫禁城去圆明园,总得需要一个正当理由才行。 想了会儿,没想出所以然来,青樱索性丢开不管了,这事,待她告诉皇上以后,就由皇上决定吧。 当下便叫来了云牙,让云牙吩咐小厨房,做了皇上爱吃的菜,做好后让三宝送去养心殿。 青樱的面子,皇上并没有落,晚膳时分就来了翊坤宫。毕竟青樱和皇上此时还夫妻情深,没有任何嫌隙。有三个那么可爱的孩子,加之青樱有系统调身身子,丝毫不输于后宫那些年轻美人,皇上对她目前看来比原主还好些。 当晚,青樱和皇上云雨后,躺在榻上歇息闲聊时,就给皇上说了此事。 皇上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 还说刚好下个月天气热了要去圆明园避暑,就顺带着她们,回京时就说是舒妃和七公主身子不好,需要在圆明园调养身子就好。 理由都找好了。 青樱诧异了一瞬,随后轻声答应。 舒妃自打孩子被人陷害流产,颇有些心灰意冷,完全没想再想过重获皇上宠爱。要不是有一股血刃仇人的执念还在,后来皇上又让她抚养七公主指不定她早就了结了。 如今仇人已死,舒妃又险些遭遇不测,自然不乐意在深宫中久待。让青樱诧异一瞬的是皇上对舒妃离宫一事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和不舍? 毕竟,舒妃也曾经是那么得皇上宠爱。 还有舒妃那个人,心思通透,能耐隐忍,这几年居然抽丝剥茧的找出了当初害她流产的幕后人,只不过对方早就没了。 连续在翊坤宫歇息了七日后,皇上再一次开始逛后宫,只不过如今宫里的女人皇上都觉得没意思。 几次,皇上来翊坤宫后,言语间暗示了青樱,青樱觉得好笑的同时也顺从了皇上的心意。 男人爱新鲜美人,本性罢了。 更何况,如今后宫中,那些熟悉的,还活着的嫔妃,如纯贵妃,俞妃,婉妃,仪妃……都渐渐容颜不再。 新人中有位份的除了蒙古的颖嫔,恪贵人比较受宠外,同颖嫔,恪贵人一同入宫的禧贵人,恭贵人都早就被皇上脑后去了。 还有一些常在,答应,官女子倒是有几个新鲜点儿的,可再新鲜,都已经不知被皇上吃了多少次,多少有些腻味。 于是在六月入夏,御驾去圆明园避暑时,开始了又一次的选秀,充实后宫,此次特殊,选秀地也定在了圆明园。 历时两个月后,选秀出了结果。 青樱知晓皇上最喜欢的还是那些江南佳丽,就选了四个容貌昳丽,性格温婉,家世不高的汉家女子。 除此之外,因着蒙古霍硕特部亲王送来了他的女儿蓝曦格格,皇上出于平衡蒙古考虑,同样纳了科尔沁部博尔济吉特赛桑王爷的女儿,三十岁的厄音珠格格,这两人的资料皇上才拿给青樱看。 “皇上,这赛桑怎么想的?选了个年纪如此大的女子进宫伺候?”青樱看着选出的名单,诧异的问道。 她知道剧中是有这么个脑袋不太灵光,还野心勃勃,一心惦记着原主皇后之位的科尔沁格格。 可当初这格格为何被选进宫?皇上又怎么会同意的?青樱记不大清楚。 难不成皇上还真喜欢那种成熟妩媚的女子? 皇上见青樱满是怪异的表情,就知道那又在乱想了,没好气的敲了敲她的额头,道:“据说赛桑的女儿厄音珠格格曾经许配过三次人家,都是未过门男方就暴毙了。草原上的喇嘛替她算过,要嫁世间最尊贵之人才能降得住她的克夫之命,所以赛桑一拖再拖,就拖出了一个三十岁还云英未嫁的女儿。” 青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皇上失笑,“也不全是如此。”“嗯?”青樱疑惑的看他,不是为了让皇上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庇护他的女儿?赛桑还有别的想法不成? 拉过青樱的手,皇上摩挲着,眼里没了笑意,“不过是个借口而已。眼见着霍硕特部亲王送来格格入宫,科尔沁部赛桑也着急了,既然连草原上的喇嘛都说,他女儿要嫁世间最尊贵之人才行,你说那除了入大清皇宫,谁还会要她?且他信中言语诚恳,说是不求高贵名分,只求洒扫伺候,朕能厚此薄彼,拂了他的面子?” 原来还有这层意思,青樱颔首,问道:“那她们既然都要入宫,皇上可有想好给她们什么位份?” 皇上没有回,而是在青樱手心里写了一个“取”字来,后抬头深深看了一眼青樱一眼,道:“朕取的不是一个女子,一个嫔妃,而是蒙古的博尔济吉特部和蒙古霍硕特部。” “是取,而不是娶,取一女子在宫中,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有了蓝曦和厄音珠在宫中,便是平衡了霍硕特部和博尔济吉特部在宫中的势力。而朕,未必要给恩宠,只要是礼遇即可,就如一个摆设一般。” 这就是帝王心术中的平衡术? 还不待青樱说什么,皇上回答了青樱先前的问题,“朕已想好,给博尔济吉特氏厄音珠嫔位,便封为豫嫔;至于霍硕特亲王的女儿,就封恂嫔。” 皇上微微沉吟,“青樱,你看看还有什么宫殿可以安置?” 青樱想了下才说道:“既然都是嫔位,那就得住一宫主位,现在空着的主殿倒是有几处,承乾宫,启祥宫,景仁宫。”顿了顿,青樱道:“舒妃此次不回宫的话,永寿宫也是空着的。” 皇上沉默一瞬,“恂嫔蓝曦格格就永寿宫主殿,厄音珠便住启祥宫,至于剩余的那些答应,常在,青樱你看着安排。” “臣妾知道啦。”青樱回捏了捏他的手,顺势靠在他肩膀上,一时无言。 选秀的事情结束后,皇上去了木兰秋狝骑射,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即便天气还酷热难耐,皇上也不得不去,陪同皇上的是蒙古嫔妃颖嫔和恪贵人两人。 青樱因着要照顾还不到一岁的三个孩子,就一直待在圆明园里,悠闲度日。 直到九月中旬以后,御驾回了京,青樱和后宫嫔妃也回了紫禁城。 回京后,中选的新人也陆陆续续入宫,觐见青樱,行完礼后,等待着皇上的召见。 青樱料的没错,新人中最受宠爱的是她选中的那几个汉家女子,其中最出众的便是礼部尚书的女儿,被封为瑞贵人的宋云玲。 而与瑞贵人同住,且住主殿的恂嫔,在被皇上宠幸了几次后不见了动静,她来翊坤宫请安时,青樱便看出来了,那是个再恬淡不过,随遇而安的性子,皇上来了她就接待,不来了就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 不过,恂嫔的“不争”,倒是让青樱有些吃不准她的意图了,她和豫嫔的部落积怨已深,她们的阿玛送她们入宫,估计还是希望她们争一下皇上的宠爱吧,可恂嫔似乎没这个意思。 而同为蒙古嫔妃的豫嫔,倒是与恬淡的恂嫔是两个极端。豫嫔年岁虽大,可她妖娆妩媚的身段,奔放豪迈的做派,如火一般的热情,撒娇痴缠,倒是让皇上有些兴趣。没有将她看做是一个摆设那般,着实宠爱了一段时日。 这也让豫嫔更加的骄横且目空一切,使尽了各种的手段抢夺恂嫔,瑞贵人等人的宠爱,且几次中总有那么一两次是成功了的。 这让后宫那些新人和位份低的宫中旧人怨声载道,好几次海兰都在她面前说起这事,不过海兰说起,是看戏的心态,倒不是为了皇上的恩宠。 青樱对这种你争我夺的戏码司空见惯了,压根就不上心,只要不涉及龙胎,其他的就各凭本事争抢呗。 后宫女子那么多,男人就一个,睡了你,就睡不了她嘛,不抢咋滴。 第63章 青樱(63) 以往年轻时,皇上几乎每日轮流着让人侍寝,次日依然神清气爽。 如今到底是人到中年,精力不比往日。尤其是最近,皇上来翊坤宫几次,青樱明显看出他脸色不对,有些黄,说话时神情间总是困倦不已。 问了统子后才知晓,豫嫔为了争宠,已经完全不顾及皇上的身体了,房事时给皇上用了猛药。 这些药不仅伤身,还有依赖性,每次行房若是不吃药就会提不起精神来。 为此,除了豫嫔之外,恂嫔,颖嫔,恪贵人,瑞贵人,敏贵人等人几次侍寝时,皇上都因着没有药物的缘故,以为是她们伺候不尽心,动了气,还将她们送回了宫,这让她们丢了好大的脸。 听统子说起此事,青樱心里一惊,她最近过得太舒坦了,将此事给忘了。 她的永璂才不到一岁,皇上的身体现在还不能出事。本来皇上最在意自己的身体,如今也是更加惧怕衰老。若此事处理不好,她这个后宫主子也会跟着吃瓜落。 剧中揭露此事的是五阿哥永琪,可如今青樱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或是海兰的儿子沾这事,毕竟是父亲的房中丑事,儿子插手,算怎么回事? 想定以后,青樱就让人盯着豫嫔,待抓住把柄就出手。 这日,豫嫔再一次买通采买太监续购药丸,交货时被青樱安排的人抓了个正着,为了以防万一,青樱给所有人都下了真话符。 以前她是嫔妃,系统的出品的东西对后宫有气运的高位嫔妃用不了。如今不同,她是皇后有凤气护身,除了皇上,太后,其余人还真没有限制。 这倒也真是便宜了青樱行事。 被扭送到养心殿的豫嫔和她身边的宫女小太监,以及勾结豫嫔的采买太监,竹筒倒豆子般招了个干干净净。 还好,知道此事除了几个罪魁祸首,就是青樱和皇上信任的太医,倒是保全了皇上的颜面。 几个宫女太监被杖毙,豫嫔禁足,这还是看在蒙古部落的面上,要不然皇上都恨不能给豫嫔赐三尺白绫。 豫嫔的事情了后,皇上一个月都歇在了翊坤宫,青樱让云朵细细的给他调理了身子,倒是一日日精神起来,一个月里有十日都可以和青樱云雨一番。 这晚,两人云雨后,皇上抱着青樱,抚摸着她细嫩的肌肤,难得的感慨,说他老了。 青樱顿时清醒了,这话她可不敢接。 要是她说一句实话,“是啊,不中用了。”估计青樱这个皇后就得失宠了。 暗暗翻了个白眼,青樱转过身,轻轻抱着他,宽慰道:“皇上,您想想圣祖爷的长寿就知道,您还是壮年,离老还远着呢,说这些灰心的话作甚?” 皇上最崇拜的便是圣祖爷康熙帝,听青樱拿自己和圣祖爷相教,他心里的那点子郁气就散了。 翊坤宫这边皇上和青樱情意绵绵的恩爱闲话家常。咸福宫那边,颖嫔,恂嫔和恪贵人三人聚在一块吃烤肉,也在说豫嫔的事情,不过话里都是不屑和轻蔑。 颖嫔最是个憋不住话的直爽性子,这段时日,受了不少委屈,如今能发泄出来,嘴里自然是不饶。 “狐媚子,活该,嘚瑟了这么久,遭了报应了吧?如今被皇上斥责,禁足,以后有的是她受的。” 恪贵人接话,冷冷一笑,“也不知咱们草原上何时出了个如此寡廉鲜耻的东西?隔着老远,那股子臊味儿就能熏死人了。” “噗嗤”一声笑声从两人旁边传来,是恂嫔,正骂人的颖嫔和恪贵人转头,就看见笑的肩膀直抖的恂嫔。 樱嫔戳了戳她,无奈道:“恂姐姐,你还笑?这段时日,豫嫔那么羞辱咱们,截咱们的恩宠,落咱们的面子,你还笑得出来?” 恪贵人同样难以理解,恂嫔从进门就听着她们两个说,愣是脸色平静,仿佛没事人似的。 “恂姐姐,你真的就不介意?”恪贵人疑惑的问道,恂嫔可是比她们还要惨,每次皇上传恂嫔去养心殿伴驾,那个豫嫔可是次次闻着味儿就来,撒娇卖萌痴缠皇上,豫嫔可是次次都被挤兑走,没少被人说笑恂嫔没用。 恂嫔脸上的笑意微减,“豫嫔,她那般的轻狂骄横,言语无状,本就得意不会长久,如今这不就应验了?我还有什么好介意的?不过是个跳脚小丑罢了。” 颖嫔和恪贵人均是一脸疑惑。 恂嫔轻嗤一声,“这豫嫔志气可远大着呢,人家看不上皇上给的嫔位,还在心心念念惦记着那个位置呢。”指了指翊坤宫的方向。 颖嫔和恪嫔顺着恂嫔的指的方向看去,“翊坤宫?”两人对视一眼,满眼震惊。 “她怎么敢的?如今那位,有子有宠,大权在握,就她也敢妄想?”顿了顿,颖嫔诧异道:“不对,恂姐姐,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是如何知晓的?” 恂嫔不屑的冷冷笑道,“她可没想藏着那狐狸尾巴,在御花园里,青天白日的就跟婢女抱怨,说什么皇上太小气了,只给了嫔位,说她是科尔沁格格,她们科尔沁历来都是出后位的……我五感敏锐,不想听到也难。” “恂姐姐是亲耳听到的,难怪呢。”颖嫔撇了撇嘴,“可她不在自己宫里偷偷说,干嘛在御花园说这事?” “要不恂姐姐说她是骄横狂妄,跳梁小丑呢,认不清自己的位置,自然顾及不到这些,这是将后宫当成她家后花园了呗。”恪贵人翻了个白眼,嘲讽道。 “不过,她是做了何事让皇上恼了她?她身边的宫女太监都被打死了,而且还牵扯了旁的太监也被打死了,这架势可不像是小事?”恪嫔心里的气出了,这时也敏感起来,觉出事情的不对来。 说罢看了一眼颖嫔,见她愣愣的摇了摇头,又看向了恂嫔,“恂姐姐可知道?” 恂嫔也摇了摇头,好笑道:“你们两个,还真把我看成百事通不成?此事是皇上和皇后处理的,瞒的紧,宫里除了皇上身边的人和皇后,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看皇上雷厉风行的处置了豫嫔身边的人,且让豫嫔软禁在宫里,估计不会是小事,既然皇后不让后宫人知晓,以后就不要好奇发问了,也不要再提起此事,横竖豫嫔以后也废了,咱们乐的清闲。” 颖嫔和恪贵人频频点头,“恂姐姐,我们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说这事。”她们可是怕了皇上发怒的模样。 经此一事,恂嫔倒是成了宫中蒙古嫔妃的领头人。 没了豫嫔这个挑事,作妖的,宫中难得的又恢复了平静。 皇上经过此事的打击,在女色上到底收敛了一些,没有那么频繁的让嫔妃侍寝了,开始保养起来。 如今倒是时常来翊坤宫,陪着孩子,用着云朵给他专门熬制的药膳,越发的精神了。 第63章 青樱(完) 时光如同流水般悄然流逝,不知不觉过了三年,这三年来,后宫众人偶有小争斗,但都无伤大雅,日子还算平静。 直到乾隆二十四年二月,前朝寒部战败一事传来,让青樱想起了影响皇上的一个女子,寒部公主,寒相见。 剧情中,这位从天山远道而来的女子,那绝色容颜,让人到老年的皇上痴迷心窍,直言其是他挚爱,为此不惜反驳太后,将六宫众人视若无物。 更将原主的一番年少情意抛诸脑后,甚至为了寒香见,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掌掴了原主这个皇后,让原主多年坚持成了一场笑话。 如今,寒香见在路上,还未入宫,皇上也未见到她,且皇上还未做出那般色迷心窍的恶心样,青樱还是决定除掉寒相见。 任何可能影响她和她孩子,在皇上心中位置的因素,都得事先断绝才行,况且青樱不想给皇上收拾烂摊子,擦屁股,尤其是这种桃色绯闻。 寒相见可不可怜的,那都是她的命。 青樱同为女人,自然知道寒相见不容易,可再不容易,只要影响到了青樱的地位,她就得死。 是以,这位冰山美人还未进宫,就在入京城客栈中未满一日时,香消玉殒。随行医师检查良久,均没有检查出任何异状,最终判定为水土不服,任谁也无法将此事与一国皇后扯上干系。 后宫没有因寒相见的出现而人心惶惶,皇上也没有变成那个为了美色,不顾后果的自负男人。如今还是那个白日干练果决,处理正事,晚间来翊坤宫养身,陪陪孩子,与青樱下棋说笑,偶尔和后宫女人滚床单的男人,没有偏爱,没有疯狂。 如此周而复始,平静无波的日子过了七年,这七年间,皇上又纳了几位新人进来,都是如花般娇嫩的少女,皇上也爱不释手,后宫里那些老人也都渐渐失去了争宠之心,有孩子的守着孩子,没孩子的也都在日日熬着过。 也有让青樱唏嘘不已的事情,大阿哥永璜到底是在两年前走了,四阿哥永琏几次缠绵病榻,皇上和青樱请了医术最好的太医守着他,可如今也是快油尽灯枯。 青樱的永璟和永瑄两兄弟已在三年前进了军中历练,开疆拓土。皇上几次不同意,怕他们有个好歹,还是青樱劝说皇上,皇上才同意。 而永璂从记事起,就是个聪慧机灵的,许是从小跟皇上相处时间长,对皇上的感情也比其他几个皇子要亲昵些许。 而剧中皇上最看重的永琪,如今也因着聪慧的嫡子存在,收敛锋芒,安稳当个王爷,和福晋的感情很是要好,儿女双全。 皇上本就看重嫡子,是以从永璂四岁开始,就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如今已是十一岁的翩翩少年郎,皇上每每看向永璂的眼神中除了疼爱,骄傲和欣慰,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不过永璂到底还小,皇上除了感慨岁月匆匆不饶人之外,也兴不起多大的忌惮,再则也是因着青樱族中无人可用,皇上不需要太过防备。 况且皇上对永璂这个聪慧机灵,有几分像永琏的嫡子,已经将其视为继承人培养,正大光明牌匾之后已然是永璂的名字,而永璂对皇上孺慕之情更多些,此时没有任何的野心或是不轨举动显出,这就让日渐老去的皇上更加的放心。 至于青樱暗地里培养的人手,接触的朝臣皇上是不知道的,且为了以防万一,青樱早在十几年前就让进忠在宫外的人手搜寻她所需之物,如今她手里的药已经配好。 皇上若是一直如此待永璂,安稳传位便可两厢安好,若是他贪恋权柄,不肯放手,那青樱会让他一辈子躺在床上。 看在他这二十多年对她还算宠爱,看重的份上,她不会要他的命,会让他安安稳稳,衣食无忧的过完半辈子,前提是他对永璂的态度不变。 乾隆三十年时,皇上再一次南巡,这一次没有魏嬿婉的谄媚挑唆,没有进忠的溜须拍马,皇上虽收了几个江南官员献上来的美人,个个鲜嫩可口,手段不俗,但都是身家清白的女子。 青樱在她们被献给皇上后,控制了她们的家人,让她们好好伺候皇上,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像水玲珑那样招摇,江南地界人尽皆知的名妓,青樱早早的就让进忠处理了,就怕会有官员谄媚奉承,堕了皇上和皇家以及她这个皇后的颜面,也让永璂抬不起头来。 这次南巡皇上尽了兴,青樱也没有遇到糟心事,更没有如原主那般因着皇上的风流荒唐,决绝的短发绝情,一行人游玩了五个月后,顺顺利利的回了紫禁城。 前朝安稳,后宫平和,时间也过得飞快,直到乾隆五十二年,永璂二十三岁这年,垂垂老矣的皇上有了异动,突然的冷了永璂和青樱。 要不是统子监测到正大光明牌匾之后的名字依然是永璂,青樱都怀疑是不是皇上想要另扶他人上位,可即便如此,青樱也没松懈下来。 走了九十九步,只差一步就能封顶,青樱容不得半点差错,何况皇上的儿子还有几个成器的,不是非永璂不可。 因此,青樱也没客气,让进忠将她事先准备好的山慈菇药粉,无声无息的下入皇帝的饮食中。此时进忠早已经彻底掌握了粘杆处,做这事没有障碍,皇上一日日衰弱下去,手抖的握不了笔。 刚开始,皇上还为此大张旗鼓的叫了自己信任的太医来查,结果种种症状都表明皇上就是因为年纪大了,没有其他任何异常。 皇上又让手中的人查了青樱和永璂,就连远在边关的永璟,永瑄两兄弟都没有放过。皇上的人手一出动,青樱就知道了,让自己的人全部按兵不动,许是皇上还以为自己大权在握,得到结果后满意的很,不再疑心,放心的让永璂监国,他自己在背后掌握全局。 在前朝,永璂慢慢渗透进六部之中,掌握了权利之后,青樱让进忠加大了药量,让皇上彻底中风了,瘫了下来,除了眼珠子可以动以外,其余吃喝拉撒,全部仰仗着宫人伺候。 青樱也没有亏待他,仍然时不时地近身伺候他,皇上也没有丝毫的怀疑,反而感念青樱对他的痴心,一双浑浊的眼神中满是感动。 心里嗤笑一声,青樱想,要不是皇上已经开始忌惮永璂,他原本可以好好的,有尊严的活着,而不是如今这样。 只不过,这话青樱到死都不会说出来。 在皇上瘫痪的第二年,也就是乾隆五十四年时,皇上将皇位传给了永璂,青樱成了太后。 不过她没有住在紫禁城慈宁宫,而是带着太上皇去了圆明园,依然近身伺候着他,如今已经身为皇上的永璂每个月都会来看望太上皇。 同样时不时来圆明园看他们的,还有已经嫁出去的两个女儿,景兕和景瑶。因着已经有嫡公主嫁了蒙古,她们两个倒是免了远嫁的命运,嫁到了京城,日子过得还不错。 太上皇是在两年后过世的,丧礼办的格外盛大,皇上孝顺,结结实实的为他守了三年孝。 除了已逝的康亲王永璜,端亲王永琏以外,荣亲王永琪,廉郡王永瑞,和贠郡王永旭,皇上待他们都格外优厚。 皇上的嫡亲哥哥永璟和永瑄已是铁帽子王和戍边大将军,手握兵权,为皇上驻守边疆。 一生从未猜疑。 ****** 青樱在太上皇驾崩后第二年,就离开了这个世界,除了得到相应的一万积分在,这次还得到了一个附属空间的奖励,也算是收获颇丰。 第1章 甄嬛(1) “小姐,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一声清脆稚嫩的声音传来,景甜甜意识慢慢恢复,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只见一个五六岁左右,眼睛灵动活泼,脸颊圆圆的,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站在她不远处,跟她说着话。 景甜甜还不了解这副身体的具体消息,也不知道这丫头叫什么,就没有贸然开口说话,此时,不知何故,景甜甜感觉手酸的很,就低头揉了揉。 那小丫头凑过来,关心道:“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练字累着了?夫人还说呢,让奴婢劝着您点,不要太过着急,您还小慢慢来嘛。” 说了这么多话,一句有用的信息也没有说出来,景甜甜摆摆手,“无事,洗漱,休息吧。” 她说完,小丫头兴奋的,脆脆的应了一声,“哎”,然后叫守在门外的几个年纪大些的丫头给她端水,沐浴,更衣。 洗漱后,小丫头又拿出一个小绿色盒子出来。揭开盖子后,一股子清香的药味传出来。 景甜甜医术高,一下子就闻出来了。不过,还不待她发问,小丫头就熟练的拉着景甜甜白白嫩嫩的小手,挖了一块药膏抹在她手上,抹匀后细细的按摩着。 待药膏吸收后,小丫头才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后又擦了擦她的手,笑眯眯的说道:“好了,小姐,不难受了吧?天不早了,快些睡吧。” 说罢就拉上了床帏,待她躺在榻上后,小丫头就睡在她床榻下的地铺上。 景甜甜探出头一瞧,又快速缩了回去,心里想着,打的地铺倒是厚实,也不怕会冷着,就放心了。 以她来时穿的衣物来看,以及室内也没有碳火,地龙,这些东西,榻上铺盖的被子褥子都是轻薄的,景甜甜想,现下应该是夏季或是秋季吧。 室内只有一盏烛火是亮着的,没有完全处于黑暗之中,景甜甜还有些不习惯。 闭上眼睛,景甜甜在脑海中呼叫系统,系统就将剧情资料给她传了过来。 看完后,景甜甜才知道,这副身体的原主叫甄嬛,而她所处的世界便是甄嬛传的衍生世界,只不过如今原主才六岁,距离剧情开始还有十年时间。 她榻边睡着的这个小丫头,是从小就陪着原主的丫头,名叫流朱,是个聪明伶俐又忠心的;原主还有一个贴身婢女,叫浣碧的,如今还没有被原主爹爹带入甄府。 理清楚了信息后,景甜甜,哦,不,以后就应该叫甄嬛了,甄嬛就让系统给已经睡着了的流朱拍了忠心符。流朱对原主忠心耿耿,可她毕竟不是原主,还是如此最好。 至于原主的愿望,景甜甜没想到,除了庇护甄家,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以外,这个叫流朱的丫头居然也在其中。 不过想到剧情中就是这个丫头为了原主,小小年纪,便触刀而亡,也难怪原主会一直惦念着她。 不过,那个即将进入甄府的浣碧,甄嬛并不想留在身边,不过要怎么打发她,甄嬛还得好好思虑下。 想着想着,甄嬛开始困倦起来,这副身体还小,学了大半日千字文,又练了好几个时辰的字,不累才怪呢。 一夜好眠。 次日,甄嬛还未清醒,流朱就已经起来,在榻边上轻声唤她,“小姐,该起了。” 甄嬛睁开眼,慢腾腾的坐起来,流朱手脚麻利的给她更衣。看着跟她年纪一般大,一双胖嘟嘟的小手,丝毫不见生疏,满眼都是认真,给她穿衣的流朱,甄嬛眼里划过一丝真心的笑意。 待更衣后,又是昨晚那几个婢女,端着水,拿着洁白干净的帕子,漱口的淡盐水……鱼贯而入,齐齐整整的候在一旁。 伺候着她洗漱,梳妆完毕,待她们一一退下,甄嬛这才出了门给原主的母亲云辛萝请安。统子一早就监测了甄府,原主母亲的住处倒是不难找。 没到一刻钟,甄嬛就进了原主母亲的院子,刚进院,已经有眼尖的嬷嬷上前来行礼问候,又热情的引着她进了内室。 进入内室后,甄嬛见坐在软榻上的妇人,满眼含笑,温柔的朝着她招手,“我的儿,快过来。”甄嬛并未有一丝的不适,自然的凑过去,坐在了她身边,仰头唤道:“母亲~” “哎,我的儿,昨日累了一日,睡的可好?”妇人轻轻将甄嬛抱到怀里,温柔的揉了揉她软软的发,担忧的问道。 云辛萝和甄远道成亲快十年了,如今膝下也只有甄嬛一个女儿,自然是如珠如宝的疼爱着,可两年前,女儿似是变了许多,四岁不到的孩子不再贪玩,开始学习,练字,让她休息一会儿,她还不听,一学一练就是整整一日。 这可将她和老爷担心坏了,两人轮流劝解了几次,可女儿性子执拗,面上答应,私底下还是我行我素。 夫妻两人知晓后,也是无可奈何,就由着她去了,只是平日里给了流朱一些上好的药膏,让流朱在女儿睡前细细给按摩着双手,免得落下了病。 如今已经两年了,今日倒是看女儿比往日里开朗些,云辛萝心里松快了些许。 甄嬛不知道云辛萝心里所想,见云辛萝抱着她,上上下下细细的打量着她,心里疑惑的同时感慨原主母亲对原主还真是疼惜,丝毫不因着她是女儿就薄待她,吃穿用度,一切好的都是紧着她来。 想到此,甄嬛展颜一笑,“母亲放心,孩儿挺好,吃的好,睡得也香。”说罢还亲昵的窝在她怀里,蹭了蹭她。许是血脉至亲,甄嬛一个成年灵魂,做这些个撒娇的姿态,居然一点都不觉得违和。 云辛萝见女儿如此,心里酸酸软软的,抱着她的动作越发轻柔,“我的儿,今日就休息一日吧?你还小,不用日日待在书房里学习练字,可以让流朱陪着你在院子里玩会儿。” 日日学习练字? 甄嬛听罢心里一愣,片刻后又明白了。 许是原主重生后心绪不稳,才用学习练字来平复心绪。 可到底是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和不平,也不想再重来一次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才舍弃了机会,让景甜甜代替她活下去,并保护自己的亲人。 估计原主的异常让原主的父母察觉了,云辛萝才会屡屡劝解她。 “都听母亲的。”顿了顿,甄嬛道:“这段时日,让母亲担忧了,是女儿的不是。” 明白后,甄嬛倒是顺水推舟,接受了她的劝解。本来甄嬛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甚至是医术,调香,刺绣等都在一个又一个的世界中学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如今诗词歌赋,医术,调香都不需要从头来学,适当上手熟悉便可。唯有刺绣,练字还是得从头来过,毕竟灵魂熟悉,这副肉体还没有适应。 要说如今想学的东西,甄嬛倒是想学舞蹈,美体塑形,锻炼身体的同时,又能增强身体的柔性和韧度,再则常年练习舞蹈的女子,会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和美感,这些最是吸引人。 对她完成任务更有好处。 因此,甄嬛听从了母亲的意思,不再一味地学习练字,而是让母亲从外面请来了擅长舞蹈的女子,教她舞蹈。 对于甄嬛的要求,云辛萝倒是有求必应,不到十日,就选了一个擅长舞蹈的女子进府来。 因着甄嬛领悟力强,又有天赋,身子又是学习舞蹈最适合的年纪,不到半年就练的似模似样,就连周身的气度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让云辛萝吃了一惊的同时,又有些欣慰和骄傲。 第2章 甄嬛(2) 不过,这半年多来,甄嬛还未见过原主的父亲甄远道,听母亲说是外出公干了。 此时的甄远道还未入京,没有在紫禁城任职,只是一个济州正五品的同知(编的,具体官职职务不做介绍),地方官员,官职不大不小。 听母亲说是,再过几个月就回来了,甄嬛也不知甄远道究竟能出去干什么公务,居然连过年都回不来?别是去陪他那个外室了吧? 在这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甄远道可以说是个难得的好男人,爱护妻子,疼爱女儿,家里后院也干净,没什么姨娘通房,唯一的污点便是那个叫何绵绵的罪臣女子。 **** 甄嬛一心沉迷于学习,练字,学舞蹈,时间过得飞快。三个月后,正值春暖花开时节,甄远道带着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回了甄府。 在一家人团圆,用过膳以后,甄远道就给甄嬛母子两人说了那个小女孩,也就是浣碧的事情,说是他公干是遇到的,见她可怜就买了下来,让她以后跟着甄嬛伺候。 甄嬛是知道浣碧的事情的,可她母亲不知道,因此在甄远道说这事的时候,甄嬛特意留意了母亲的反应。 意外的是,甄嬛从母亲眼里看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落寞和苦涩,便知道,母亲对浣碧的身份是起了疑心,或者说是已经有几分肯定,只不过为了夫妻情分,母亲装作不知晓此事的模样。 而在一旁说话的父亲并没有注意到母亲的异常。 父亲走后,甄嬛也不知要如何安慰母亲。 毕竟,母亲的处境相比旁的女子,已经是身在福窝中了,上无公婆刁难,夫君尊敬爱重她,女儿又孝顺懂事,聪明伶俐。 母亲可能自己也知道,便顺从了父亲的安排,不去刨根究底的追问。 许是愧疚作祟,父亲对母亲越发的好,甄嬛见此,也不再忧心,任由他们以自己的方式相处。 而浣碧这边,甄嬛觉得一言难尽。 不知是不是浣碧一早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对甄嬛有隐隐的敌意,尤其是甄嬛和父亲母亲一起相处时,浣碧眼里这股子敌意越发的明显。 甄嬛五感敏锐,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可父亲母亲并未察觉,还一如往日般说笑。 这日,甄嬛练完舞蹈后回房间更衣,流朱和浣碧伺候她洗漱,甄嬛一眼就瞧出浣碧不对,似是刚刚哭过的样子,疑惑的问道:“浣碧,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不成?” 浣碧诧异抬头,眼里还未褪去的怨恨让甄嬛蹙了蹙眉,浣碧似是才清醒过来,瞬间又恢复了低眉顺眼的模样,嗫懦道:“没有,没有谁欺负奴婢。”顿了顿,又道:“是奴婢……今日是奴婢生母的祭日,奴婢想到生母,这才……” 话未说完,甄嬛也知道了浣碧的意思,她母亲祭日,想起母亲,哭了一场,如此而已。 可浣碧眼里的怨恨,让甄嬛膈应的不行,怨恨谁?甄远道?还是她母亲?又或是她甄嬛? 想到此,甄嬛眼里没了笑意,淡淡道:“既然这样,那你今日不用伺候,待会让来顺带你出去买些祭奠用品,给你母亲烧了,算全了你这个做女儿的一番孝心。” 浣碧猛的抬头,眼里满是复杂,又含着感激,声音都高了几个度,“多谢小姐。”说罢就小跑了出去。 流朱被浣碧的行为惊呆了,转而看向面无表情的小姐,疑惑道:“浣碧……她,不用如此迫不及待吧?” 甄嬛没说话,一个小孩子,心里惦记已逝的母亲祭日,着急一些,很正常。 可不正常的是,这么个六岁大点的孩子,心里已经满是怨恨且心思深沉,这怨恨不曾表露出来,只是偶尔不经意显现,这就很可怕了。 要说之前没见着浣碧时,甄嬛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安置浣碧,如今却是已然明了,浣碧,甄嬛是不会让她留在世上的。 不是甄嬛狠心,容不得一个庶女的存在,要真是一个正常身份姨娘所生的庶女,或者是浣碧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怨恨,她甄府还真不缺她这一口吃食。 可浣碧不但是罪臣之女的后代,是甄远道私纳罪臣之女的证据,而且这个证据-浣碧自己,如今就已经心生怨恨,对她和甄府来说,那就是颗定时炸弹。 甄嬛想要往上爬,势必会触动别人的利益,那些人从她身上找不到破绽,必然就要针对甄远道,而甄远道本人并不是铁板一块,浣碧的事情就是一个把柄,有心人查,怎么会查不出来? 剧中的浣碧可不就是因此被人利用,背叛了原主,险些捅了原主一刀? 甄嬛不想被动的防守,也不想将浣碧收为己用,如今就只有主动出击,从源头上断了这个威胁。 是以,自那日之后,甄嬛隐秘的给浣碧下了药,一点一点的摧毁了她的身子,让她越来越虚弱。 甄远道知道后,自然有所怀疑,以为是妻子知晓了真相,容不下浣碧。特意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看,结果大夫诊断出,没有任何人为下手的痕迹。均显示出浣碧身体本就弱,还胎里带病,以后需要静养才行。 甄远道知道那老大夫的医术精湛,也就不做怀疑,浣碧自那以后就没干过任何重活,一直修养着,可身体一直不见好,直到入了冬,一场风寒就要了她的命。 甄远道听到浣碧的死讯后,难过的同时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感叹她是个没福气的。 甄府给置办了棺木,甄嬛亲自给她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墓地,好生安葬了她。 这是甄嬛穿越以来,第一次亲自动手害人,害的还是个不满八岁的孩子,虽不至于害怕,有心理阴影,但到底还是失神了两天。 这日,很久没出声的系统突然出现了,“宿主,不用内疚,原主做不来的事情,让你来做,这是你的任务。” 甄嬛苦涩一笑,“内疚有何用?一条命到底是折在了我手里,说这些都有些虚伪了,做都做了。”吐出一口气,甄嬛道:“算了,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消除隐患,我不狠心,以后,就得用甄家的命来填。” “宿主能想开就好。” 甄嬛笑道:“父亲母亲还以为我是因为死了一个玩伴伤心,还特意安慰我,想想还真是的美丽的误会。” 他们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是自己动的手吧! 第3章 甄嬛(3) 在甄嬛九岁那年,一次她和母亲外出,去寺庙进香时,偶遇了一位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 当时那姑娘的马车坏了,停在路边好不可怜,甄嬛一时心软,就叫她过来同乘,言谈间,甄嬛听她介绍说是她姓沈,闺名眉庄,甄嬛当时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原主的愿望中也有沈眉庄一份,甄嬛因此跟她熟悉了起来,一路闲聊之中知晓,沈眉庄竟然就住甄家隔壁。 如此一来二往的,两人关系也越发亲密起来,刚开始,甄嬛还真怕自己会因为年纪差距(心理年龄)而别扭,后来才知道是她自己想多了。 古代的女孩子,六岁以后就已经彻底懂事了,而像沈眉庄这样的大家闺秀,在接人待物上很是稳妥,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因此,在之后的四年里,甄嬛和沈眉庄一起去女学学习,一起习字,一起学刺绣和管家;沈眉庄也会在下学后看着甄嬛学习舞蹈,可她自己不乐意学,甄嬛教了她几次,见她实在没天赋又下不了苦功,就偃旗息鼓了。 十三岁生辰过后,甄远道升官了,京城正四品官,大理寺少卿,一家人也正式搬去了京城,甄嬛和沈眉庄也分开了。 此时正是康熙五十九年。 九王夺嫡已到末尾,此时最出挑的便是宫中德妃所出的十四阿哥胤祯,而四阿哥胤禛韬光养晦,整日吃斋念佛,还未显现出来。 甄嬛随着父亲搬到京城,半年安稳下来后,就让来顺暗地里打听四阿哥胤禛已逝福晋乌那拉那柔则的事情,包括她的画像,有最好。 原主也只是从他人口中听说这个女子,可她到底长得如何,又是如何跟她相似的,甄嬛还是挺好奇的。 另外,甄嬛也派出了来福,暗中探查胤禛的行踪,可人家毕竟是天潢贵胄,身边能人无数,来福花费了半年的时间,就知晓胤禛每月会在慈感寺与大师参禅五日,其余的都不知晓。 至于乌那拉那柔则的消息,来顺倒是有能力,半年时间查的七七八八,只不过画像倒是接触不到,甄嬛也知道此事困难,就没再让他继续查。 待甄嬛研究透了乌那拉那柔则的生平后,才想起来胤禛,来福那边查不到更多的消息,就只能靠系统了。 “统子,有没有办法检测到胤禛府里的事?” “宿主,可以的,只不过……花费的积分可不少哦。” 甄嬛无奈的撇了撇嘴,吐槽道:“真是抠门啊,上个世界你给我的奖励我还没有说你呢,这会子让你监测个人,你还要扣积分?我一个世界任务完成也就一万个积分好不啦?” 说起这事,甄嬛气的肝都疼。 上个世界完成了青樱的任务,系统给奖励是附属空间。 空间嘛,谁不想要?甄嬛当时听着高兴极了,后来了解到了才知晓,这所谓的附属空间,只是系统内单独空出的一个用于放置东西的空间,所有权属于系统,她呢,只有使用权而已。 能不生气么? 不过为了任务,甄嬛还是按耐住想要将系统捶一顿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问道:“那你说吧,需要多少积分?” “四千” 四千?甄嬛深吸一口气,你怎么不去抢? 似是感受到甄嬛的怒气,系统赶紧描补,“扩大监测范围,查看整个京城,一个月使用期。” 甄嬛听到此,总算是安慰了些,不过到底还是犹豫,“算了,让我先想想吧。” 她探查胤禛的行踪,为的就是让他在还未上位时远远看她一眼,记在心里最好。 时间长了,自然念念不忘一个跟她已故妻子如此神似的女子,再说她这些年吃的好东西,又辛苦练舞读书,气质早已经超出原主许多,想必胤禛会更觉惊艳才对。 待选秀时再见,形象会更深,应该不会像原主刚进宫时那样,可有可无的,起初皇帝还惦记着,原主一个生病就忘的差不多了都。 而且甄嬛并不打算避宠,也不打算和他谈情说爱,谈的再多,终究只是一个替身而已,费那功夫干啥? 可要是不事先偶遇,在胤禛面前挂上号,入宫肯定会待遇差一些的。 可四千的积分几乎就是一半的任务积分,花销太多了些。 甄嬛想想,就心疼的直抽抽。 思虑了几日后,甄嬛决定还是用吧,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么。 系统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不到一个月就监测到了胤禛最近常去京城的齐顺斋,一家有名的素食斋。 甄嬛准备了一日后,第三日就戴着帷帽和流朱上门去堵……啊,不是,是偶遇人了。 胤禛进齐顺斋时,穿的是很普通的常服,身边就跟着一个侍卫,要不是那一身的特别的气质和统子的指点,甄嬛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官家公子,长得不是很帅,可那双眼睛很是锐利,仿佛能将人看透似的;身材嘛,看着精瘦有型,不像剧中那般又肥又油腻的模样。 暗暗松了一口气,甄嬛见胤禛上楼梯,就提着打包好的膳食下楼了,在快路过胤禛身边时,身后跟着的流朱不小心脚崴了一下,伸手无意识的抓了下甄嬛的帷帽纱。 甄嬛带着的帷帽瞬时掉了大半,露出了她绝美又有些青涩的半边眉眼,甄嬛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将帷帽带回去,转身扶着流朱,担忧道:“流朱,怎么样了?” 流朱惊慌的摆了摆手,“小姐,奴婢没事,刚才脚崴了一下。”顿了顿,讪讪道:“小姐,奴婢错了,不该毛手毛脚的。” 甄嬛轻声笑了下,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好啦,我扶着你,咱们赶紧回去,晚了母亲又该说了。” 两人搀扶着下楼,没有多做停留。 而这边,胤禛就在甄嬛帷帽掉落的瞬间,瞥见了甄嬛露出的那半边熟悉的眉眼,霎时心神俱震,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久久不动。 待甄嬛走后,胤禛才反应过来,后暗暗打了个手势给不远处暗中跟着的人,那人毫不迟疑的转道,悄悄跟在甄嬛的马车后。 车上流朱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今日的事,甄嬛脑中系统也开口了,“宿主,胤禛派人跟着马车呢。” 甄嬛低头微微一笑,成了。 回府后,甄嬛请了大夫来给流朱看脚伤,这可是为了逼真,甄嬛故意让统子给流朱使绊子的,扭的还真不轻。 那边,胤禛在齐顺斋包间里来回踱步,内心焦躁不已,他确定他看到的那女子眉眼与宛宛那般相像,要不是那女子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他还真以为是他的宛宛还没走。 没等多久,他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胤禛有些焦急的问道:“可查清楚了?” 那人跪在地上,恭敬回道:“回主子爷的话,查清楚了,是甄府。” “甄府?”胤禛有些没反应过来,那人又说道:“刚上任的大理寺少卿,甄远道,半年多前才来京。” 半年前? 胤禛转了转手上的扳指,“那也就是说以前没在京城生活过。”就不会是有人刻意模仿宛宛引起他注意,给他下套的可能,如此一来,那就是此女长得真和她的宛宛相似。 “甄府……”胤禛喃喃自语,转而吩咐跪在地上的人,“暗二,你去盯着甄府,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汇报上来。” “嗻。”那人恭敬应是,而后退出房间,身形若鬼魅般消失在齐顺斋,没有任何人看见过他的出现。 自那日偶遇后,甄嬛每隔十日,都要去一趟齐顺斋吃一次素斋,回去时还要打包好几份回去,而且统子也发现了胤禛身边的人严密的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过甄嬛就当成是不知道,每日该学习学习,该练跳舞就练跳舞,完全不受影响。 而甄嬛不知道的是,她学习,跳舞,甚至用膳,打瞌睡的画像都被暗二给画了下来,全部交给了胤禛。 第4章 甄嬛(4) 半年后 雍亲王府,书房 胤禛看着画上女子偶尔鲜活灵动,偶尔妩媚多姿的身影,一颦一笑间,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眉眼,让他心绪复杂难言。 这半年来,监视的人来报,他已确认,他们当时的遇见就是一个意外,如今他不想这只是一个意外。想要得到她,时时刻刻看着她,可现下情势紧急,皇阿玛已经身子不好了,这个关口他不能再次因着一个女子而误了自己的大业。 狠了狠心,胤禛将画像小心翼翼的放入书房,让暗二继续监看甄府,要是有人去甄府提亲,直接毁了婚事。 关心则乱,胤禛忘记了甄家女是要参加选秀之事,此事后来想起来,就觉忍俊不禁。 胤禛本来就不是个重色的人,这下眼里除了那个与已逝发妻相似,但又更加灵动清纯的姑娘外,后院几人都让他冷了下来。 尤其是备受胤禛宠爱的侧福晋年世兰,已经有快半年没有见到胤禛了,心里也慌了起来。 这日,神色憔悴的年侧福晋给福晋请安后,回了院子就开始发脾气。 待屋子里能摔的东西都摔的差不离了,才冷静下来,“颂芝,去,你去让哥哥查查,是哪个狐媚子勾住了爷,让爷忘了后院,一个劲的往外跑?” 颂芝有些犹豫,“主子,这事毕竟是王爷后院的事情,说给将军听,要是被王爷知道了,恼了您可如何是好?” 年世兰已经气昏了头,顾不得这些了,咆哮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奴婢这就去。”颂芝见主子已经失了理智,缩缩脖子,赶忙的跑出去,给将军府的几个探子传消息去。 可她们这边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就被胤禛的暗卫给截获了。 胤禛在看到他的后院已经起疑,且年世兰想将消息传递给年羹尧时怒火中烧,对年家兄妹两个第一次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为了警告她,胤禛让暗卫杀了送消息的探子,同时开始逛后院,先是福晋的正院,再是李侧福晋处,费格格,齐格格……一一看过去,却唯独没有去过年侧福晋处。 这下后院的人都在猜测年侧福晋是怎么惹恼了爷,被爷冷落,不管是何缘由,只要爷冷落了年世兰,大家都高兴。 年世兰也被胤禛的举动吓的不敢再吭声了,老实了好一阵子。 ****** 甄府 甄嬛可不知道雍亲王府里的事情,她还在母亲院里听母亲讲管家的经验,因着母亲并不知晓再有一年康熙爷就不在了,后又过不了三个月新皇就要选秀,而她必定是要进宫的。 母亲还想着给她教些本事,嫁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子,做一个正头娘子,平淡度日。 甄嬛不忍拂了母亲好意,就装作认真的听着,实则眼神一直放在不远处正在玩耍的七岁的妹妹身上。 甄嬛的妹妹,闺名玉娆,是个很可爱,很开朗的姑娘,平日里最是顽皮不过,可家里人很是宠爱她。 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对这个妹妹,甄嬛感情也挺深,而妹妹也很粘着她,只有在玩的时候,就顾不得旁人了,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嬛儿?”一道声音打断了甄嬛的神游,甄嬛转头便看见满脸无奈的母亲,讪讪一笑。 “你是真的不爱听管家之事?可这些你以后都要用得着的,你总得嫁人,不能一直不懂。但凡你用一分的心思,如学舞蹈那般学习管家事务,早就研究透了,何须母亲教你?”甄母有些苦恼的劝道。 甄嬛知道,直到现在胤禛的人还在监视着她,她起初想得到胤禛的关注,可没想到胤禛对亡妻的执念,让她个替身都快受不了了。 都半年多了,胤禛居然还派人在监视着,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她又不能表现出来。 此时她也不敢对母亲说什么选秀的事情,毕竟还没有发生,再则,要是被暗中的人听了去,那就完了。 于是,甄嬛也只能凑过去,挤在母亲怀里,撒娇,道:“那女儿就不嫁人了,以后陪着母亲不好么?” 甄母噗嗤一声笑了,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一巴掌,道:“你个傻孩子,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你都快十四岁了,明年就得给你相看了。” 甄嬛装作气恼的看了甄母一眼,低声说道:“可女儿不想嫁人,嫁了人就没有家里这般自在了。” 甄母看着女儿渐渐显露出的绝色容颜,深深的担忧爬上脸颊,叹了一口气,道:“嬛儿,你以后出门别忘了戴帷帽,知不知道?” 甄嬛了然的点点头,“女儿知道了。” 她自打十岁起,就吃了从统子那里兑换出来的美颜,美体丹药,身体早就改造到完美无缺,容貌比原主胜了不下数十倍,如今虽绝美,但仍有些青涩懵懂,再长开些,到二十岁左右,说是倾城绝色也不为过。 甄母担忧,情有可原,毕竟如此容貌,普通人家就怕护不住。甄嬛自己知道她是要入皇家的,因此不担心,可甄母不知道这些。 时间匆匆,一年过去。 公元1722年,清康熙六十一年,这一年12月20日,康熙皇帝驾崩于畅春园,享年69岁。 同年12月24日,雍亲王胤禛登基,是为雍正皇帝,次年改元雍正元年。 雍正皇帝守孝六个月后,敬遵太皇太后懿旨,在全国开始第一次选秀,满,蒙,汉所有九品以上官员家中,年岁在十三岁至十八岁的女子均要参加选秀。 甄府 甄父甄母将甄嬛叫到了正院,说起了这次选秀的事情,甄嬛早就准备好了,自然接受良好。 看着面前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如花似玉的女儿,心里同时叹了一口气,女儿这副模样,若无万一,如今必然是要进皇家的。 可深宫里的生活,他们娇生惯养的女儿能过得下去么? 两人担忧的神色落入了甄嬛的眼中,甄嬛心里微微有些动容,这对父母还当真是疼爱女儿,换做一般世家,有一个攀附皇家的机会,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愁苦不已? 于是走上前去,拉着甄父甄母的手,宽慰道:“父亲,母亲,不用担忧。女儿若是侥幸被选中入宫,就好好侍奉皇上左右。女儿听说当今圣上是个重规矩的人,想必只要女儿不犯过错,定然会过得不错。”顿了顿,甄嬛又说道:“若是落选,女儿就听从父亲母亲的话,挑选一家门当户对的男子,平淡安稳的过一生。” 甄父欣慰的拍了拍甄嬛的手,“胜不骄败不馁,女儿有主意就好。”甄母同样嘱咐了甄嬛几句话,一家人聚在一起,说了许久的话才散去。 **** 皇宫,养心殿 雍正皇帝胤禛刚批完一沓折子,身心疲惫的靠在龙椅上,揉了揉额头。旁边的苏培盛端过去热茶,劝道:“皇上,您喝口茶歇会儿再看吧。” 雍正“唔”了一声,接过他手里的热茶,喝了一口,还不待他说着什么,旁边悄无声息的出现一道身影,苏培盛很有眼力见的退到一边。 那人凑到皇帝耳边,悄声说着些什么,说完退开来后,只见皇帝嘴角泛起微笑,眉毛也挑了挑,“哦?她是如此说的?” 那人恭敬应是。 皇上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去后,从龙案下的暗格里取出一幅画,展开来看了又看,脸上的笑意一直未褪下去过,喃喃自语道:“清水出芙蓉。” 那厢苏培盛站在龙案不远处,见皇上拿出画看了又看,眼里满是笑意,心里顿时翻起惊涛骇浪。 这几十年,他一直伺候在皇上身侧,还没见过皇上有这幅画,且结合皇上和刚才那人说的话,他敢肯定画上的是一位女子,且这女子绝不是后宫里面的任何一位娘娘。 皇上这是心里又有了人? 苏培盛心里震惊,皇上当真瞒的严实,连他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都被蒙在鼓里。 皇上这是不信任他还是?想到此,苏培盛身上冒出一股子冷汗,暗暗想着,以后可不敢再收娘娘们的礼了。 第5章 甄嬛(5) 雍正元年,六月初三,这日,距离选秀还有七日,甄嬛带着流朱一起去京城郊外的龙泉寺烧香祈福,这龙泉寺是一处祈求婚姻子嗣的寺庙,如今甄嬛来此也是应了景。 甄嬛将香火点上,插入香炉,跪下来,恭恭敬敬的磕头,许愿,“信女甄嬛,一求家中父母安康,幼妹来日婚事顺遂,觅得良人,一生携手白头;二求自己……” 甄嬛刚要许第二个愿,就听到脑中系统说是胤禛在不远处,顿时哭笑不得,他是一国之君,跑来这么嘈杂的地方干嘛?不会是来偶遇自己的吧? 猛的摇了摇头,甄嬛将脑中自作多情的念头给压下去,专心许愿,“二求信女婚事顺遂,觅得良人,不求真心,但求用心相待,永不相疑,永不相负。” 又磕了头后,甄嬛才走出殿内,周围许愿的人也不少,男男女女,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不过,在甄嬛出了寺庙门,一眼看见外面大榕树下站着的温实初时,甄嬛瞬时拉着流朱的手就往后面百花园那边小跑。 流朱被拉的一个趄趔,迷迷糊糊的跟着小姐一路跑到后面小花园,见没人,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坐下来,流朱不解的问道:“小姐,刚才奴婢看见温实初在门口,小姐怎得没打招呼,还拉着奴婢就跑,是怎么了?” 甄嬛翻了个白眼,这个流朱,聪明伶俐劲儿哪儿去了? 温实初父亲被救,那是甄父前院的事情。她又不是原主,就见过温实初两面而已。如今看温实初站在大榕树下忐忑的模样,跟剧中温实初跟原主表白的场面那般相似,她又不是原主,不跑来,难不成还真要听他表白不成? 疯了吧?胤禛的人到现在还在监视她呢,她可不敢让温实初说出来,索性此时撇清楚干系,让皇上知道她的态度,以后也省的她再解释了。 于是,甄嬛淡淡开口,道:“父亲跟温伯父有交情,那是他们的事情,可温实初是外男,我是待选秀女,跟他私下见面,算怎么回事?没得让人说我轻浮,没个教养。” 流朱此时才想起小姐的身份来,心里有些愧疚,她是小姐的贴身奴婢,本来这种事情该由她来处理的,没成想还得让小姐自己来,一时有些讪讪的,“小姐,都是奴婢没用。” 甄嬛摆了摆手,“不关你的事。算了,许是他在等人吧,咱们在后面逛一会儿再回去吧。” 此时天还不热,甄嬛和流朱溜溜达达的在百花园里逛着,见周围的人不少,有许多目光停留在小姐身上,流朱赶忙让小姐戴上帷帽,忙走到另一边去,刚好那边有一个小池塘,里面的鲤鱼倒是挺好看。 这边安静,两人停下来,铺上了油纸,坐在了小池塘柳树底下的石椅上,盛夏早起的太阳透过柳树斑斑点点的撒在小池塘边上,一股凉风袭来,甄嬛惬意的闭上眼,感受夏风拂面的温柔触感,旁边的流朱忽然来了一句,“小姐,这里真舒服,以后咱们要是常来就好了。” 甄嬛睁开眼,轻笑一声,伸出手戳了戳流朱的额头,“你呀,还真贪心,在家里的池塘边玩还不尽心,舟车劳顿的跑这里来,就为了待在这儿吹吹风?” 流朱被小姐说的笑出来,“奴婢哪有贪心,就是觉得小姐方才的模样真是开心,就想多来几次罢了。” 甄嬛见她脸颊红扑扑的,一双眼睛干净灵动,眼神里满是认真,怪可爱的,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腮帮子,“真软和。” 流朱一愣,站起来跺了跺脚,羞恼的说道:“小姐欺负人。” 甄嬛捂着嘴咯咯咯的笑起来。 流朱被笑的没了脾气,片刻后也跟着她笑,笑着笑着便瞪大眼睛愣在原地,笑声戛然而止。 甄嬛见她这副模样,转头顺着流朱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离小池塘不远处假山旁边,有一个男子晕倒在地,流朱结结巴巴的问道:“小姐,怎么办?” 甄嬛站起来左右看了看,这片池塘周围肉眼可见的地方,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没办法,甄嬛只能和流朱过去看看情况,毕竟是条人命不是,他们又无冤无仇的。 待两人过去,甄嬛让流朱扶起地上躺着的人,看清他的面容后,甄嬛猛的嘴角直抽抽。 胤禛?他不是在前殿有事?怎么跑后头花园来了? 好吧,甄嬛现在知道,周围空无一人,就是这人搞的鬼,还装昏迷让她救? 甄嬛在脑中质问系统,“统子,你干嘛不提醒我?” “干嘛提醒你,这不挺好的嘛?美人救英雄,英雄以身相许,你这还未进宫,就入了皇上的心,不就是你一直想做的么?人家都送上门来了,干嘛拒绝?” 甄嬛被系统气的说不出话来,“那能一样吗?私见外男,后果很严重的你知不知道?我就没想着跟胤禛实际接触,只是匆匆一瞥,让他瞧见,这才是最好的,再多那就过了。” “……” “算了,人家既然已经把戏台子都搭好了,咱们就顺着唱下去吧。” 甄嬛认命的让流朱扶着他,拿出竹筐子里的竹筒,拔掉盖子,用帕子护着包着自己的手,捏着他的下巴给他喂了水,又让流朱打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脸颊,人才慢悠悠的睁开眼。 一双深邃,犀利的眼神望向甄嬛,甄嬛被帷帽遮的严严实实,避开了他的探究,旁边的流朱被胤禛一身的威严气度定在了原地,无奈甄嬛只得自己开口,“公子醒了?能自己起来吗?” 胤禛试着要起身,片刻后摇了摇头,甄嬛心里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这演技,真不愧是皇帝,要不是她认识他,被他骗了估计还帮人数钱呢。 “那你可有受伤?身边有没有跟着的人,我让我的婢女去找?”甄嬛说罢,就见胤禛还是摇了摇头。 甄嬛后退了一步,微微屈膝,礼貌又有些疏离,“我和我的婢女在那边小池塘吹风,无意间看见你晕倒在这里,周围也没有一个人,这才过来看看,可要扶你去前边,有些不方便,还请公子勿怪。” 顿了顿,又道:“你看这样行不?我把水留给你,然后去找寺庙里的小沙弥,让他们过来接你?要是你身上有伤的话,他们处理会比较好些,我随身没有带药,怕会耽搁了你。” 甄嬛说罢,忽视了胤禛眼里的复杂和不舍,踢了踢还在呆愣的流朱。 流朱反应过来后,将竹筒盖子塞好,连带着一些干粮,都放在胤禛身边,福了福身,扶着甄嬛的胳膊就走。 两人找到寺庙沙弥后,说了胤禛的情况,带着他们来了假山旁,胤禛还坐在那里,甄嬛远远的看着他被沙弥搀扶着去了后殿休息后,才出了寺庙,上了马车回了府里。 马车上,甄嬛实在憋不住笑,肩膀笑的直抖,现在这个胤禛实在是太可爱了,她没想到,为了一个亡妻的替身,这人居然大热天的跑来龙泉寺跟她演戏,就为了见她还是跟她说一句话?可他全程除了摇头就没说过话吧? 流朱见小姐笑的直抖,不明所以,“小姐,你笑什么呢?” 甄嬛抬头,眼里的笑意未散,“没事,想起了一个笑话而已。” “哦!” 第6章 甄嬛(6) 龙泉寺,后殿 小沙弥走后,伺候在侧的苏培盛和几个暗卫才出现,胤禛满脸复杂的问,“人走了?” 暗一跪地恭敬回道:“奴才亲眼见甄小姐上了马车,有暗二跟着,还有甄家的护卫和车夫。” “那就好,你们下去吧,苏培盛留下。”胤禛摆摆手,让他们下去。 苏培盛出宫时还有些纳闷,皇上平日不会去什么龙泉寺,怎得突然要来这里? 这会子彻底反应过来,皇上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演了一出戏,就是为了见那个带着帷帽的女子,姓甄还是真?暗一口齿不清的,他也不确定。 不过,他确定的是,皇上心里的女子,应该就是这个姑娘了。 看来以宫里又要来一位荣宠后宫的娘娘了。 只不过,费了这么大劲儿,人家连真容都没有露出来,就听见声音了,苏培盛暗暗替皇上遗憾。 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姑娘,那姑娘还云英未嫁,私下见外男,哪怕是为了救人,有个万一,承受流言蜚语的可就是她了,小心谨慎总没错的。 皇上不知道苏培盛心里的想法,不过皇上此刻心里除了没见到她真容的失落,还是有些欣慰的,不愧是他看上的女子,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显露真容,小心谨慎,胆大心细又善良。 现在见不着,选秀进宫后肯定能见得着,不过,还得之前等三个月才行。 轻叹一声,皇上无奈道:“休息一下,一会儿回宫吧。” 苏培盛躬身应是。 皇上直至傍晚时分回了皇宫,洗漱,用膳后开始批奏折,一如往常,谁也没有发现他出宫过。 另一边,甄嬛回甄府时还没有过午时,回了府,用了午膳后,睡了一个下午,至晚膳时才醒来。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选秀日,因着雍正皇帝秉持满汉一家的想法,此次选秀汉人官员的女子还是挺多的。 甄嬛在初选,复选时稍微遮掩了容貌,将肤色调的暗淡些,避免在前两轮选秀环节,见不到皇上就被宫里督办选秀的华妃给刷下来。 她的伪装肯定最后会被华妃察觉,不过不要紧,她已经做好了应对措施。 选秀前两轮进行了两个月才堪堪完成,第三个月开始了殿选,先进行殿选的是满,蒙两军旗的秀女,她们的身份地位在汉军旗之上。 直至八月十七,汉军旗殿选才开始。 这日,甄嬛早早的乘坐马车进了紫禁城,由嬷嬷们带着她去体元殿等候。 不过,她到体元殿时,有不少的秀女已经到了,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小声说笑着。 在见到甄嬛出现时,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周围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她身上,羡慕的,忌惮的,还有隐隐怀有恶意的,甄嬛敏锐的一一察觉出来。 是以,她选了一个较为安静,偏僻的地儿,那边有一个小小的石桌,旁边便是一颗开的正旺盛的合欢树,甄嬛用帕子垫着,虚虚的坐在石凳上,并没有去看那些秀女。 她今日的打扮也是用了心思的,与剧中原主万花丛中一点绿相似的效果,只不过她的容貌,妆容,气质比原主更吸引人些。 那些秀女估计这会子已经看出来了她穿着打扮里藏着的隐晦心思,面上也露出了懊悔,她们只顾着怎么鲜亮怎么打扮,而恰恰所有人都是这个想法,效果便是所有人都穿戴鲜亮,千篇一律,反而衬托出了甄嬛犹如出水芙蓉那般清新不俗。 许是察觉出了甄嬛的威胁,有几个人已经凑一块儿,悄悄的商讨着怎么让她出丑,甄嬛让统子监测在场的所有人,大部分人嫉妒归嫉妒,但没有失了分寸,在这个时候使手段对付人。 毕竟,能进入殿选阶段的秀女,无论是家世,长相,品性都是经过严格考察的。 不过,没有完美无缺的制度,这就让某些人有了浑水摸鱼的可能,塞进来那么几个挑事,惹事的也不奇怪。 这不,离甄嬛最近的合欢树下两个长相清秀,犹如小白花似的秀女,就使了银子让伺候在体元殿的宫女上了一杯茶,茶温倒是适中,不是滚烫的茶水,只不过里面加了蜂蜜。 她们想着装作不小心将茶水尽数泼在甄嬛身上,甄嬛的衣服湿了,而且蜂蜜黏糊糊的,肯定就得去重新换衣服。她们才能在甄嬛换衣服时再动手脚,撕破衣服也好,弄花了甄嬛的妆容也好,反正就是一计连一计,让她不能顺利被皇上看见。 那两个秀女,计谋虽粗糙,但心思还挺恶毒,知道了她们要动手,甄嬛索性先下手为强。 在她们端着茶水就要接近甄嬛一丈之内时,甄嬛让统子做了手脚,那秀女脚下出现了一颗光滑圆融的石头,恰好被她踩在脚底。 在场的其他秀女,只看见那两个秀女,一个端着茶水,另一个跟在旁边。可突然不知怎的,端着茶水的秀女脚下一个趄趔,连人带茶杯磕在了旁边的台阶上,而且还是脸朝地的,痛呼声响起来,殿里一时安静下来。 其他秀女不想惹事,也不想背锅,通通后退了几步,围成一大圈看着场中还在趴着的,哭喊着的女子。 这时有嬷嬷赶忙过来扶起了此秀女,只见她发髻崴了,一颗牙也掉了,嘴角上都是血,很是狼狈,嬷嬷遗憾的摇了摇头,这样子是参加不了殿选了,就让宫女将她带下去,送出宫去。 同时呆愣在原地的,还有同伙的另一名秀女,嬷嬷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一会儿,不客气的说了句,“这位秀女可要规矩些,这是紫禁城,不是你们家的后花园,可以随意使出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说罢又警告了在场的秀女一番后就走了,那个被嬷嬷特意“指点”的秀女,被嬷嬷说的一脸懵。直至看见周围的秀女均一副戒备的远离她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嬷嬷是以为那个被带出去,永远不能再选秀的秀女,是她使的手段,害了对方。 这下子,她即便没有被带出宫,可这个黑锅她背定了,既然嬷嬷已经误会了,那上面的人也会知道,她落选是注定的了。 完了! 想清楚的秀女心里一片凄凉,软软的坐下来。她本就是个不得宠的庶女,幸得新帝旨意,她才能够有资格参加选秀。只要入了宫,她便可以脱离嫡母的掌控。如今一步错,步步错,想要算计别人,反而自己遭了殃。 想到此,秀女一双眼里满是怨恨和不甘的射向不远处,还端端正正坐着,一脸笑意的甄嬛。 甄嬛见她还不知死活,将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好笑的挑挑眉,淡漠的看着她。 直到秀女一脸绝望的低下头,眼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周围秀女窃窃私语,秀女才踉踉跄跄站起身,去了另一处人少的地方。 甄嬛这边安静了下来,倒是有一个模样出色,举止端庄的女子着走近甄嬛,试探着问道:“嬛儿?” 甄嬛微微转头,见眼前的女子还有几分年少时熟悉的模样,诧异道:“眉姐姐?” 女子正是沈眉庄,两人十三岁时分开了,如今已有三年未见了,变化当真不少,还真是女大十八变。 “嬛儿,真是你?”沈眉庄走过来抓着甄嬛的手,满眼惊艳,“你这……变化也太大了?我刚才一直留意着,就是没敢上前来。” 甄嬛拉着她坐下来说话,笑道:“眉姐姐就别光说我了,你不也是,变化不小,要不是你说话,或许我还真认不出来。”实在是幼时她们很少化妆,如今参加选秀,自然是往美了化,变化可不就是这么来的? 第7章 甄嬛(7) 甄嬛和沈眉庄凑在一起亲昵的聊着天,不远处突然哐啷一声茶杯摔碎的声音和一道尖锐刻薄的叫嚣声传来,“你是哪家的秀女啊?拿这么烫的茶水浇到我身上!想作死么?” 甄嬛和沈眉庄停下来,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不远处几人。 只见一位穿着一身苏绣锦缎旗装,神色高傲的秀女,此时满脸怒气的盯着面前一位穿着较为寒酸的秀女。 那秀女唯唯诺诺的道着歉,“这位姐姐,对不住,是陵容一时大意,冒犯了姐姐,还请姐姐原谅。” “姐姐?”女子轻嗤一声,“我夏家可没有你这么个寒酸的妹妹,说吧,你要怎么求我原谅?” 说着便捂着嘴巴笑起来,道:“你不会觉得一句两句话就当是道歉了吧?我这身衣服可是特地为了殿选才制的,如今被你一杯茶水给毁了,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被辱骂的秀女眼里满是惶恐和委屈,小声说道:“姐姐的衣服也只是沾了一点水,这会子已经看不出了,不会影响姐姐的事。可否请姐姐宽容些时日,待殿选以后,妹妹再给你赔偿?” “赔?你拿什么赔?”女子不屑嗤笑,“是拿你这身寒酸的过时衣裳赔呢?还是拿你头上这一只素银簪子赔?呵,你赔不了,你家人倒是可以赔,你是哪家的?” “家父……家父是……”秀女此时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只听见对方说要找她父母赔偿,心里就已经慌的不行。 “你连你父亲的官职都记不清了吗……一瞧你这副样子,就知道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小门小户,何苦把脸丢到宫里头来……”那姓夏的秀女咄咄逼人的声音依然不停歇。 沈眉庄此时也有些看不过去,秀眉紧蹙,不悦道:“皇家宫苑,天子近旁,谁这般轻狂?” 甄嬛看了沈眉庄一眼,没有插话,一动不动的看着,丝毫没有去解围的意思。 此时,那秀女被逼的低下头,轻轻啜泣,闭口不语,而那声称被泼了茶水的秀女身上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出有茶水的痕迹。 这时,有看不过眼的秀女过来制止了这场闹剧,姓夏的秀女倒是还想继续闹,可嬷嬷已经过来了,将她们几个当事人轮流训斥了一顿才平息了此事。 姓夏的秀女在皇宫里就这般轻狂,有的是人注意到她,她要是进不了紫禁城,命或许还在;要是如剧中那般被皇上随手选定,那以后宫里就有她好受的,甄嬛乐的看笑话。 至于另外一个,说实在的,甄嬛一点儿都不想跟安陵容扯上关系。 安陵容这人从小长在小地方,父亲不疼爱,母亲又是个支棱不起来的,养成了她一副敬小慎微,敏感多疑的性子。 姐妹间一句正常的玩笑话,或许在安陵容看来有千百种解释。与她说话,你还得时时刻刻顾及着她的心思才行,跟这种人相处太累了。 而且这次,甄嬛是想看看,没了甄嬛插在她头上的那朵海棠花,安陵容还会不会入选? 时辰到后,太监宣布她们进殿待选,五人一组,是按照他们父亲官职大小排序的,与剧中不同的是,甄嬛并没有和沈眉庄安排在一起。 沈眉庄是第一批进去的,而她则是第五批,两人完全错开了,她也不知道沈眉庄有没有入选?不过以沈眉庄的相貌品性以及沈家伯父的官职,入选应该是没问题了。 “宣:大理寺少卿之女甄嬛,通政使司副使之女刘佳,国子监祭酒之女路妧,内阁侍读学士之女康婷,广东省知府之女玳梓进殿。”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甄嬛与其余四人站成一列,跟在宣旨太监身后,进了殿。 “臣女给皇上\/太后请安,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福寿绵长。”五人齐齐跪地,叩拜请安。 “起来吧。”太后率先发话,“抬起头来哀家看看。” 五人抬头,眼睛均微微下垂,看向太后的脚面,没过多久,甄嬛明显感觉到太后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目光停滞在她身上,呼吸渐重。 另外一道炙热的目光也随即落在了她身上。 殿内安静一片,气氛一时有些诡异,太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皇上,见他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张脸……哎,皇上这是势在必得啊。 太监眼尖,见皇上,太后两位主子的目光都盯在了最左边上,容貌最出挑的秀女身上,便朗声宣道:“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六。” 知道这是太监在向两位主子介绍自己的身份,于是,甄嬛微微上前一步,再次跪地叩首,“臣女甄嬛,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上此时心里多的是激动,让她起身后,轻咳了一声,望向甄嬛,笑道:“甄huan?是哪个字?” “回皇上的话,是琅嬛福地中“嬛”字。” “是出自元代,伊世珍的《琅嬛记》?那你可有读过诗书?可还精通四书五经?”皇上接连问道。 听到皇上问这话,甄嬛心里翻起了白眼,我的一举一动不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么?学了什么,做了什么,哪一样你不知道? 哦,也不对,小时候学的东西可能他不知道,所以才会问? 心中吐槽,面上一脸平静的回话,“回皇上,臣女读过几年诗书,四书五经略略看过几遍,不甚精通。” “读书明理,能略懂诗书和五经,已经很不错了,甄远道倒是个疼爱女儿的。”皇上笑道。 “皇上谬赞了,家父膝下并无男丁,只有臣女和幼妹,是以多关注些,算是有个慰藉。” 她的嗓音清澈悦耳,如同山间溪流般令人心旷神怡,皇上忍不住的想要和她多聊几句。 不过,太后此时看不下去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对话,便不赞成,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作为一个女子,读那么多诗书有何用?倒不如学些女则,女戒,管家,刺绣技艺之类,方是正道。” 甄嬛内心冷冷一笑,太后这话要是传出去,有的是人为了巴结她,而指责甄远道和甄母教养不好,尽教些男子学的东西,将正经女儿家学的都抛到一边,舍本逐末,不成体统。 这罪她甄家可不敢认。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母亲倒是费心教了臣女刺绣和管家之艺。”甄嬛羞涩低头,声音小了些许,但依然让众人听的清楚,“只不过,臣女愚钝,刺绣倒是学了几分,管家之事,臣女实在学不会,母亲也是为此很苦恼。” 太后没想到甄嬛会站出来反驳,而且还是以自贬的方式,任谁都会觉得这女孩儿聪慧有,又有一些娇憨顽皮,谁又能真的苛责她。 太后觉得有些没意思,皇上已经入了心,挡不住那女子入宫的脚步,她又何必做这个恶人?在这深宫中能不能活下去还难说,到时候再看吧,指不定也是个没福气的。 于是,太后笑着说道:“是人都不可能是全才,学不会管家,倒也无妨。就是你这孩子……倒是实在的很。”转而看向皇上,“皇帝,以哀家看,这孩子倒是挺好。” 皇上脸上笑意蔓延,顺着太后递过来的台阶就下,“既然额娘觉得好,那便留下吧。” 说罢朝太监微微颔首,那太监便宣,“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留牌子,赐香囊。” 甄嬛跪下道谢,“臣女叩谢皇上,太后隆恩。” 第8章 甄嬛(8) 傍晚时分,紫禁城,养心殿内,皇上正舒适的躺在榻上,看着入选秀女的名册,就见苏培盛进来回禀说是皇后娘娘求见。 皇上合上了册子,说道:“让她进来。” “嗻。”苏培盛躬身退了出去。 不待片刻,皇后满脸笑意的走了进来,行了礼后起身,道:“臣妾恭喜皇上又得佳人。” 皇上靠在软榻上,甩了甩手中的翡翠持珠,笑道:“皇后何出此言?”问罢颔首,示意皇后坐下说话。 皇后身边跟着的剪秋扶着皇后坐下后,皇后才说道:“宫中已经传开了,今日选秀,皇上龙颜大悦。” 皇上淡淡道:“只是泛泛之辈中,总算有一两个质素尚可的。” “岂止尚可,臣妾听说,沈自山的女儿很有当年敬嫔的风范,端庄大方,内敛淡薄;而甄远道的甄氏,长得活脱脱就是……” 皇后咽下了剩余的话,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看向皇上,见皇上看向她时眼神冷了下来,皇后脸上的笑意微减,脸色有些讪讪的。 皇上收回视线,沉默了半晌后才说话,语气更加的淡漠,“是有几分相似。”似是想起了什么,皇上又轻笑一声,“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皇上的话令皇后心里一惊,面上却是一片平静,“有几分相似,已经是很难得的了。”顿了顿,皇后又道:“恕臣妾多嘴,皇上准备给甄氏什么位份?” “给个贵人吧。” 皇上说出后,皇后心里已经升起了忌惮之心,一个汉军旗女子,初进宫就是贵人位份,跟那些满蒙大族的世家女子位份等同,那张脸跟那死去的贱人那般相像,况且听皇上之前的语气,对甄氏,还不是完全将她当成替身那般简单,她怎能安心? 皇后状似有些担忧,劝道,“皇上,这次入选的秀女中,满军旗的富察氏是贵人,蒙军旗的博尔济吉特氏是贵人,汉军旗的沈氏也是贵人,要是甄氏再封贵人,汉军旗里就有两位贵人了,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太显眼了?皇上虽然重视汉军旗,可满蒙联姻毕竟是旧俗。” 皇上疑惑,道:“汉军旗的沈氏?” “是沈自山的女儿,沈自山是济州协领,官位比甄远道要高。”皇后解释道。 皇后说罢,皇上沉默了,皇后的意思他明白,汉军旗里面沈氏必然是封为贵人的,要是甄氏再封为贵人,汉军旗里就有两位贵人,前朝那些大臣难免会有诸多猜测,可甄氏要是不封贵人,常在的位份有些低,太委屈她了。 罢了,就常在吧,从其他地方补偿回来就行,入宫了总有机会晋封。 “那就给甄氏正六品常在,赐居承乾宫。”皇上想了想,起身走到御案前,提笔写了一个字后,朝着皇后招了招手,“皇后,你来。” 皇后压下心里的震惊,走近一看,纸上是一个笔锋凌厉的“莞”字,顿时疑惑抬头看向皇上,皇上淡淡一笑,“朕给甄氏想了封号,莞,如何?” 皇后心头苦涩,皇上这是觉得委屈了甄氏?所以才亲赐承乾宫,又亲笔赐下封号,何等尊荣?她能说如何?只能强撑着微笑。 还不待她说什么,皇上便自顾自的收起了纸张,而后笑道:“朕喜欢她莞尔一笑的样子,甚美。” ****** 另一边,甄嬛在通过殿选后天色已然不早了,出宫,直接坐上自家的马车启程赶回甄府。 主仆二人,连同赶车的车夫,走了一个时辰,直到傍晚天黑后才到了甄府门口。 待到甄府门口时,见甄父,甄母,小妹领着众多仆人等在门口,小厮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了的声响中满是喜庆,巷子里也站满了围观的邻里街坊,众人皆道喜恭贺。 待她下车后,甄父,甄母,小妹和家中仆人皆跪下行礼,“臣甄远道携全家参见小主,小主吉祥。” 后面围着的邻里街坊也下跪行礼,“小主吉祥。” “父亲,母亲,还有各位邻里都起来吧。”甄嬛赶忙扶着甄父甄母起身,让流朱给邻里街坊给些红封,然后扶着他们进了府。 次日,宫里宣旨的太监来了甄府,甄家摆上了香案恭听圣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大理寺少卿甄远道长女甄嬛,着封为正六品常在,赐封号,莞。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谢皇上隆恩。” 待那太监宣读完圣旨,又介绍了此次的教习姑姑方若后,甄父给他塞了荷包,那太监暗暗捏了捏荷包,只觉荷包里轻飘飘的,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真实了。 像他们这些久居深宫的老太监,自然知道,荷包越轻,赏赐越重的道理。 送走了宣旨太监,甄嬛就让方若姑姑先去休一日,改日起再教习宫规。 说起这方若,她也是跟苏培盛一般的老人,自打王府起就伺候皇上,如今身份不是一般奴婢可比的,甄嬛和家人对她可谓是尊重有加,这也让方若对甄嬛更加的偏爱。 皇上亲自指派方若来甄府,起初方若还有些疑惑,待见了甄嬛本人后,她才恍然大悟,对甄嬛除了偏爱,也更加的尊敬,用心教导她。 她不想一个如此肖似纯元皇后,谦逊有礼又善良的姑娘,如纯元皇后那般香消玉殒,是以,除了用心教导礼仪宫规外,方若将皇宫中各种阴司计谋,人物关系,能说的通通都灌输给了甄嬛。 甄嬛倒是挺感激她的用心,无论她初衷为何。也是在方若教导期间,甄嬛知道了沈眉庄同样如剧中那般被封了贵人。 说起位份,甄嬛还是有些泄气的,她以为自己努力的那么久,和皇上之间的牵绊持续了一年,总有些好处吧,结果还是没变化。 虽说有些失落,不过也不打紧,入宫后再好好盘算吧。 第9章 甄嬛(9) 九月十五日,天还未亮,流朱就早早的叫醒了甄嬛,接着门外进来了四五个婢女给她洗漱,梳妆,更衣。 待陪着甄父,甄母和小妹三人用完早膳后,甄嬛顶着满天星光,在甄父,甄母依依不舍目光中,踏上了去紫禁城的路。 因着她是正六品常在,可以从家里带一个贴身婢女进宫,甄父,甄母将家里这些年来经营的收益,一大半都兑换成了银票,银瓜子,金瓜子和碎银子,让她带进宫,做打点用。 在京都郊外,甄嬛也有一个温泉庄子,每年也会源源不断的银钱和粮食蔬菜送来,这些甄父甄母不知晓。 她将全部的收益,银钱包括吃食都放进了附属空间里头,还有些稀有药材,也是这几年她陆陆续续派人搜集回来的。 天色大亮时,甄嬛才和流朱,方若姑姑等人到了紫禁城。 一行人到了外宫某一处宫门口时,已经有几个太监候在那里,抬轿子的人停了下来,甄嬛和方若姑姑下轿。 “给小主请安,小主吉祥。”那几个太监满脸笑意的行完礼,然后起身。流朱看了看周围,宫门口左右是一条长长的廊道,疑惑的问道:“敢问公公,这里是何处?” 那小太监恭敬回道:“这里是顺贞门的偏门。” “偏门?” 那小太监解释道:“嫔妃入宫,只能走偏门,只有皇后才能从大清的正门进入。” 太监说完话,后面又有人到了,甄嬛转身一看,是沈眉庄,微微点头示意,甄嬛没有再和她说话叙旧,此处人多嘴杂,不方便。 那太监又说道:“各位的小主的行李已经放置在小主的宫内,会有专门的引路太监带各位小主去各自的宫殿,请各位小主入宫吧。” “敢问公公,那我们小主在哪个宫?”流朱问罢,不待他回答,就过去给他塞了荷包,“这是我们小主的一点心意,劳烦各位公公辛苦等候了。” 那小太监笑的越发温和了,恭敬的回道:“谢谢小主赏赐,莞小主的宫殿是在承乾宫东配殿,这可是皇上亲赐的宫殿,小主还是头一份儿,恭喜小主了。” 那小太监话音刚落,流朱低低惊呼一声,“承乾宫?”方若姑姑专门在教导礼仪期间细细讲了东西六宫的情况,流朱自然知道承乾宫对当今圣上意义到底是不同的,此刻才这般诧异。 而旁边站着的方若并无任何惊讶之色,倒是甄嬛自己心里还是挺高兴,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她先前的努力是没有白费的,前一个月里因着还是如原主一般的六品常而带来的郁闷此刻都消散了。 皇上给她亲赐了承乾宫,估计也是因此,华妃才没有将她如原主那般一杆子支去了最偏远的碎玉轩。 承乾宫哎,那可是宠妃的宫殿,顺治的董鄂妃,圣祖爷的孝懿仁皇后,当今皇上养母曾经的住所,如今甄嬛又住进来了,也不知道后宫那些个女人心里得嫉妒成什么样子?尤其是华妃,那可是将皇上视为她的所有物,只要有人敢跟她争夺皇上宠爱,她可是狠毒的很呐。 不过听这位公公的意思,皇上亲赐宫殿这事似乎是宫里已然传开了?怕又是皇后或是华妃的手笔吧,还未入宫,就将她推到这般风口浪尖上,这下就是她想低调都低调不了。 待进了顺贞门偏门,甄嬛就和沈眉庄以及方若姑姑分开了。 引路小太监领着甄嬛和流朱二人去往承乾宫,流朱伶俐的给他塞了不小的荷包,那太监倒是知趣,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能说的都说了个尽。 从他口中得知,这次入选秀女,位份最高的便是富察氏,博尔济吉特氏,沈氏三个贵人。 常在位份有两个,甄嬛和淳常在方淳意,淳字并不是方淳意的封号,也不知宫人们为何如此称呼? 还有两个答应位份,一个是当初在体元殿嚣张跋扈的夏冬春夏答应,还有一个是惠安县县令的女儿刘媛答应。 甄嬛暗暗唏嘘,安陵容没有入选,倒是有了别的秀女替代了她;倒是这个夏答应,剧中刚开始是封了常在的,不知是不是殿选那日闹腾出来的事情,影响了她的位份?其他人几人的位份和宫殿倒是没有变动。 甄嬛到承乾宫东配殿时,已经有八个宫女太监候在那里,见她进来,恭敬行礼,“奴婢(奴才)恭迎莞小主,小主吉祥。” “都起来吧。” 甄嬛让他们起来后,稍稍打量了一下东配殿贞顺斋,面阔三间,明间开门,黄琉璃瓦硬山顶,檐下绘有旋子彩画,很是气派。 在转身的瞬间,让系统给八人都拍入了忠心符,甄嬛在后面问话时也容易了许多,八人中其中有两个洒扫太监和一个二等婢女分别是皇后,华妃和皇上的人,如今是她的人了。 最令甄嬛没想到的是原主的心腹管事崔槿汐被苏培盛给安排进了承乾宫,做了管事。不过,她此时还只是一个常在而已,首领太监和一宫管事,她暂时还用不到,就让他们继续守着主殿。 选了两个二等婢女,赐名白芷,百合;一个跑腿太监小路子;一个洒扫宫女银杏;加上流朱,共五个奴才伺候。 现在估计宫中嫔妃大半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等着揪她的错处呢,她没有原主的光环保护,这些细节上还是得格外留意些才行。 待挑选,安置好了伺候的奴才后,甄嬛让系统将贞顺斋三间殿里里外外都扫描了一遍,也挖出了些许的好东西,不过都是些小物件。 进宫的行李包裹,早早的就被带了进来,甄嬛明面上的行李都是些常用品,没有出格的,那些不能带进宫的药材都让她收在附属空间里头。 待用过午膳,午后小憩一会,下午时,皇后,华妃和其他各宫主位娘娘都陆陆续续给了赏赐下来。 华妃的赏赐和皇后的赏赐是前后脚到的,更显眼的是华妃赏赐的东西,远在皇后之上,这两人的争斗还真是放到了明面上。 甄嬛倒没有厚此薄彼,对翊坤宫的太监周宁海和景仁宫的姑姑剪秋都是客客气气的。让流朱给了荷包,送他们出了承乾宫大门。 直到傍晚时分,承乾宫才安静下来,甄嬛将各宫赏赐的东西让统子扫描一遍后,登记造册收入库房中。 皇后那边赏赐的布料中,有几样是泡了药的,当初原主碎玉轩的麝香,如今是泡了药的布料,还真是从她进宫一开始就千般的防备自己了。 倒是华妃和其他人的东西,没有什么加了料的东西。 第10章 甄嬛(10) 景仁宫 皇后正在桌前练字,剪秋轻手轻脚的进来,后安静的站在一旁,娘娘习字时素来不喜欢有人出声打扰,这一点即便她也不敢违逆。 待皇后一幅字完成,才放下笔,抬头,神色平静的开口问道:“见到人了?如何?” 剪秋有些犹豫,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皇后,斟酌着开口,“绝色容颜,与……与那位有些相像,但细看之下更……更美。”说罢便垂下头。 皇后冷哼一声。 剪秋是她身边最得力的老人了,最是忠心耿耿,如今能从她嘴里听到这些话,就足以证明甄氏的美貌是真的比姐姐更甚。 深深呼出一口气,皇后坐在椅子上,沉默下来。她前半辈子都被嫡姐压的喘不过来气,嫡姐死了以后,她才好过些。 没成想,后半辈子又被华妃压制,华妃还没有除掉,如今来了一个肖似嫡姐的甄氏。 老天爷还真是会跟她开玩笑。 半晌后,皇后平复了心绪,声音冰冷的开口,道:“三日后,新人第一次请安,给甄氏上杯好茶吧。” 剪秋了然,道:“娘娘放心吧,东西已经准好了。” 皇后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翡翠玉镯,轻笑一声,“有皇上的宠爱就够了。皇上的孩子,她还没这个福气生。” **** 翊坤宫 华妃同样让太监总管周宁海借着赏赐的名义来探甄嬛的底,此时周宁海正欲言又止的立在华妃前面。 “怎得?去了一趟承乾宫,回来就不会说话了?”华妃抬眼,淡淡的瞥了一眼周宁海。 周宁海满眼忐忑,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娘娘,后又飞快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娘娘,您才是凤仪万千,宠冠六宫,是皇上心尖上的人,那……那莞常在再美,又如何比得过娘娘您呢?” “那是当然,还用你说?”华妃轻嗤一声,“本宫倒是想瞧瞧那甄氏,有什么能耐,竟然让皇上如此厚待她,又是亲赐封号又是亲赐宫殿的,而且偏偏还是承乾宫?后宫新人中,比她家世好的富察氏和沈氏都没有她这个待遇,怎能让本宫甘心?” 颂芝凑上去给华妃捶腿,捏肩,奉承道:“娘娘,您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即便那甄氏再特殊,可又哪能比得了娘娘您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呢?您瞧,咱们翊坤宫,富丽堂皇,哪里比不上久不居人,冷冷清清的承乾宫?况且,皇上亲赐给您的欢宜香,这才是真正儿的荣宠呢,哪是那个四品官家的莞常在比得了的?” 周宁海见华妃脸色缓和些,附和道:“就是啊,娘娘,皇上亲赐,可甄氏也得有那个命享受不是?” 华妃被两人说的心里高兴,就连已经闻惯了的欢宜香都觉得格外的沁人心脾。 **** 承乾宫,甄嬛用完晚膳后,惬意的窝在自制的软椅中,喝着热茶,看着攒下来的话本子。 这可是她入宫前这几年搜集的,以后在深宫中打发时间的好东西。 流朱进来,将一条厚实的虎皮毯子盖在她腿上,叮嘱道:“小主,现下快十月了,晚间天冷,这屋子又是刚入住,清冷的紧,您还是要注意些,别冻着啦。” 甄嬛放下手中的书,笑道:“好啦,知道啦,别念叨了。”顿了顿,道:“对了,流朱,给眉姐姐的话你可有带到?眉姐姐有说什么?” “小主放心,奴婢亲自去说的,刚到咸福宫时,沈贵人刚好要出门来找小主,奴婢给劝住了,又将您的话给沈贵人说了。沈贵人说她知道了,让奴婢谢谢小主您的提醒。” 甄嬛颔首,如今已然入宫,她不打算如原主那般逃避恩宠,要是没有料错,想必第一个侍寝的便是她。 如若她和沈眉庄还和剧中那般,一开始就明着抱团,那皇后和华妃或许因着皇上的宠爱,奈何不了甄嬛,可为难一个沈眉庄就容易的多。 她今日让流朱传话,就是想让沈眉庄规矩的跟着敬嫔,暂时不要跟她在明面上往来,另外就是在三日后给皇后请安时不要对华妃说多余的话,但愿她能听进去。 甄嬛刚问完流朱话,系统就出现了。 “宿主,有异动,皇后准备请安时对你动手,华妃那边也对您不安好心。” 甄嬛知道,无论原主还是如今的甄嬛,都是是非源,麻烦是少不了的,不过她还是挺好奇,皇后要怎么出手对付她?剧中第一次请安,皇后除了暗暗的给原主拉仇恨,可没有明面上对付原主。 “哦?她要怎么对付我?” “下药,绝育药。” “皇后还真是狠毒,这一出手就要彻底断了我的前途?”甄嬛挑挑眉,笑道:“那恐怕要让皇后失望了。不过,既然她已经选择出手,那我怎么也得回敬一点儿礼才行。” 知道了皇后的计划后,甄嬛放松下来,开始准备三日后请安,顺便给皇后放点好东西。 **** 养心殿 “新人都安置好了?”皇上突然放下笔,抬头问苏培盛。 苏培盛回道:“回皇上,都已经安置妥当了,三日后给皇后娘娘请安结束,就可安排侍寝。” 这些后宫琐事,您平日都想不起来问的,怎得如今还要特意问一下?您不会这么着急吧?这都等了那么久了,三四天嘛,眨眨眼就过了,苏培盛暗暗腹诽着。 “正殿那边可布置好了?你亲自盯着,可别出差错。”皇上抬头,神色肃穆的说着。 苏培盛赶忙保证道:“皇上您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奴才亲自去看过,没有错漏。” “那就好。”皇上放心了,再次低头批折子。 **** 三日后 甄嬛早早的起来,净面漱口后,让流朱给她梳妆,寻常的两把头,两边攒上一大一小两朵绒花,搭配藕荷色锦缎刺绣荷花的旗装,外搭同色披风,不施粉黛,稍稍抹上口脂,不出挑也不寡淡。 看着镜子里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甄嬛不得不感叹原主的这一副皮囊当真不错,再加上自己这十多年用药调养,如今更显得明艳照人。 微微一笑,甄嬛起身,“走吧。”就搭着流朱的手去景仁宫请安。 承乾宫和景仁宫相距不远,且同在东六宫,甄嬛走了不到两刻钟就到了。 甄嬛到时,来的人不多,只有一位。 看她的年纪和她坐的位置,应该是嫔位或是嫔位以上的娘娘,带甄嬛进来的奴婢先行请安后,甄嬛才知道这位便是三阿哥弘时的生母。 剧中那个给原主实名制投毒的齐二哈,齐妃娘娘。于是,上前给她行礼,“嫔妾承乾宫莞常在,给齐妃娘娘请安。” 齐妃从甄嬛进门就盯着甄嬛看,这会儿还愣着,旁边的婢女轻轻碰了碰她,才反应过来,霎时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莞常在啊,真是个美人,难怪皇上喜欢,起来吧。” 甄嬛起身,笑道:“齐妃娘娘谬赞了,臣妾蒲柳之姿,哪里及得上娘娘风姿绰约。” 这话确实也不是恭维,齐妃虽已不年轻,可风韵犹存,可以看出她年轻时是何等姿色,皇上还是王爷时,对李氏也是倍加宠爱的。 齐妃真心一笑,“莞常在真是会说话。” 两人客气了几句后,甄嬛坐在最末尾靠前的椅子上,随着时间过去,其余嫔妃也陆陆续续到了景仁宫。 沈眉庄到后,甄嬛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两人并未叙话。 后面进来的嫔妃,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甄嬛身上,甄嬛微微垂眸,双手交织在一起,安静的坐着。 直到皇后出来,在场的人给皇后行礼问安,“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坐,绘春,赐茶。”皇后轻声说道。 甄嬛端起茶杯,闻出了那股子药味儿,装作不知情,喝了个大半,实则将茶水倒入附属空间中的小桶中。 而皇后的神色,在见甄嬛将茶水喝了大半后放松了下来,跟众人说着话,越发的温和端庄。 而甄嬛也趁机让系统将她亲制的药粉撒到皇后的寝殿内,后面的事,端看天意吧。 请安时辰已到,殿内已经坐满了嫔妃,除了华妃还未到,剪秋小声询问道:“娘娘,时辰已经到了,是先让新人行礼还是?” 皇后心里不悦,面上一片平静,道:“不等了。”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华妃娘娘到”,众人齐齐起身,看向满头珠翠,一身华服,雍容华贵的华妃款款而入。 “给华妃娘娘请安。”众人行礼。 “都起来吧。”华妃笑意吟吟的说完,转而向皇后敷衍的行了一礼,“给皇后请安。”起身后笑道,“臣妾来的不算晚吧?” 皇后扯出一个笑容来,“妹妹年轻贪睡,不妨事。”看向站着的其他嫔妃,道:“好了,都坐下说话吧。” 华妃坐下后,坐在她下首的齐妃转身问道:“华妃妹妹来的这般晚,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啊?” 听到齐妃发问,华妃脸上露出一个娇羞又得意的笑容,道:“皇上昨晚看奏折看的有些晚,本宫陪得就晚了些,今儿早上皇上偏不让本宫起得早,所以就迟了些。”说罢朝着齐妃丢过去一个嘚瑟的眼神,而后又转头看向上首的皇后,眼里满是挑衅,“皇后娘娘,不生气吧?” 齐妃脸色难看的转过头,皇上登基都已经大半年了,还从未来看过她,如今华妃还故意用皇上刺激她,真是可恶。 皇后见华妃明目张胆的挑衅,心里气恼不已,但为了维持她温柔端庄,母仪天下的形象,不至于在新人面前失态,强忍着怒气,道:“皇上连月忙于朝政,难免会疏忽妹妹,所以要格外疼爱妹妹一些。今日既要与新妹妹们相见,往后咱们也多几个作伴之人了。” 皇后话说完,华妃脸上的得意之色褪去,转头望向后面坐着的甄嬛等人,眼中满是敌意,而此时,坐在甄嬛下首的夏答应,捅了捅她旁边的刘答应。 第11章 甄嬛(11) “华妃这样声势浩大的,是做给谁看啊?” 殿内本就因着皇后和华妃的话,安静一片,夏答应说话的声音虽小,但基本上人人都听见了,华妃此时脸色更加的铁青,一下子将目光盯在了夏答应身上。 许是华妃的目光太有侵略性,夏答应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垂眸不语。皇后轻笑一声,适时解围,道:“好了,别耽搁了各位新妹妹见礼。” 随后,甄嬛等新人给皇后行三跪九叩大礼,后又向华妃和齐妃行礼,只不过,华妃似是要将刚才的怒气全部撒到她们这些新人身上似的,在她们新人还拘着礼的时候,视而不见,反而和皇后聊起了什么翡翠问题。 待新人们快坚持不住行礼动作时,皇后善心大发,提醒了华妃,让她们起身了,只不过还是发生了意外。 甄嬛倒还好,她数十年如一日的练舞,劈叉,下腰,压腿,哪一个动作好受?是以,华妃以为的这点子为难,对甄嬛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为难。 可甄嬛身后蹲着的夏答应就不行了,夏答应原本规矩礼仪学的就不好,因着得罪了教习嬷嬷,人家根本就没用心教她,这会子蹲的有些久,也不知是不是腿麻了?就连带着刘答应两人已经毫无形象的倒在地上。 这是剧情中没有出现的一幕,甄嬛有些好奇夏冬春是怎么回事? 皇后坐在上首,看的最清,见后面乱糟糟的,问道:“怎么回事?” 见众人都齐齐看向她,夏答应哎呀咧嘴的站起身,面色讪讪的,但也不敢埋怨说是华妃让她行礼时间过长,自己腿麻了才跌倒的,只好找了个借口,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嫔妾不小心摔倒了。” 皇后颔首,摆摆手,“好了,第一次见礼,不碍事,下次注意些。” 华妃冷笑一声,“皇后娘娘可真是宽厚大度,新人如此失礼都能轻轻放过?”转而看向夏答应,不屑道:“你是哪个宫的?” 夏答应一瘸一拐的上前行礼,此时她的右腿密密麻麻的像针刺一般难受,脸上表情也十分诡异,“嫔妾延禧宫答应夏冬春,见过华妃娘娘。” 华妃见她如此不伦不类的行礼,又听到她的名字后,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夏,冬,春,名字倒是特别。如此礼仪,还真是委屈你了。”顿了顿,继续讽刺道:“本宫可是听说,夏答应很是能干,将同住一宫的刘答应挤兑的无处容身,是不是?” 若说华妃前段话夏冬春还没有听出来是人家的嘲讽她,那这后半句话可就是明晃晃的嘲讽,即便蠢笨如她,也是听懂了的,心里着急,夏冬春脱口而出,“我没有欺负她,是她自己寒酸,一副小家子气。” 华妃轻嗤一声,“谁跟夏答应你啊我的?规矩礼仪都学哪里去了?” 夏冬春情急之下,越说越错,最后被罚了抄写宫规十遍,禁足一个月,华妃才罢休。 皇后见夏冬春上不了台面的样子,也失去了维护她的想法,就让华妃惩罚,警告一下新人也好,免得她们得意忘形。 华妃罚了夏冬春,又将甄嬛和沈眉庄提溜出来,“哪两位是沈贵人和莞常在?” 甄嬛和沈眉庄不得不起身,屈膝行礼,“嫔妾咸福宫贵人沈氏,给华妃娘娘请安。”“嫔妾承乾宫莞常在甄氏,给华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华妃叫两人起身后,眼神扫了一遍后,将目光放在了甄嬛身上,眼神冷了下来,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忌惮和敌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莞贵人还当真是倾城之姿,皇上的眼光不错啊!”说罢看向沈眉庄,“沈贵人端庄大方,还真是个个都出色。” 华妃说罢,沈眉庄刚要开口说话,甄嬛打断了她的话,抢在她前头,道:“华妃娘娘谬赞了。”快速转头朝着沈眉庄摇了摇头,沈眉庄顿时记起来了甄嬛前几日传的话,便闭口不言。 甄嬛和沈眉庄两人安静的站在一旁,华妃也找不出什么错处来罚她们,就连行大礼时最有可能被罚的站位问题,甄嬛也从一开始就做了调整,也给沈眉庄提了醒,倒是安然无恙的过去了。 只不过,在众人请安结束后,刚要离开景仁宫时,走在最后的甄嬛让统子给颂芝使了绊子,又在华妃前头放了颗滑溜溜的石头子,颂芝绊倒连带着踩着石子的华妃也到了,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脸朝地面,摔了个结实。 前面顿时乱成一团。 待周宁海和翊坤宫奴才七手八脚将华妃和颂芝扶起来后,两人此时已经狼狈不堪,华妃还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大的屈辱,也顾不得自己的门牙已经掉了的事情,狠狠的打了颂芝几巴掌,又怒气冲冲的折回去找皇后要个说法。 甄嬛不想被迁怒,就拉着沈眉庄的手赶紧出了景仁宫,两人各自回了宫。 回到承乾宫,路过正殿时,甄嬛闻到一股很香,很奇特的味道,鼻子动了动,使劲嗅了嗅,流朱疑惑的问道:“小主,怎么了?” “流朱,你有没有闻见一股很香的味道?” 流朱嗅了嗅,摇了摇头,“没有。” 好吧,她五感就是比别人强些,流朱闻不到很正常,不过她确定这香味儿无害,便不再管了。 当日傍晚,承乾宫,白芷进来给甄嬛回消息,说是皇后和华妃闹矛盾,华妃走后,皇后小憩一会,不知怎得,就叫不醒了,剪秋赶忙去请太医来看,太医诊断出皇后中了毒,这毒不是被让人下药,而是被景仁宫寝殿中砖缝处钻出来的毒蚯蚓给咬的。 甄嬛知道消息后,让她下去了。 一个请安的日子,皇后被毒蚯蚓咬了,还在昏迷,华妃被景仁宫里的石头子绊了一跤,磕掉了门牙,皇上忙完前朝事,晚间被请进后宫时,头都大了。 因着此事,新人侍寝的日子推迟了七日,待皇后的毒解了,华妃的牙被镶上后,皇上开始翻牌子了。 第一日,如甄嬛所料的那样,皇上翻了她的牌子,不过不知怎得,她并没有被凤鸾春恩车接去养心殿,而是司寝嬷嬷来承乾宫给她洗漱过后,将她带到了正殿。 正殿里面点着红烛,司寝嬷嬷让她穿上了浅红色的寝衣,甄嬛此时才想起来,剧中原主跟皇上谈情说爱许久,在他们第一次圆房时,皇上给原主赐了椒房之宠和汤泉浴,给了原主一个难忘又惶恐的洞房花烛夜。 难不成她闻到的那股子香味就是椒香味?她穿越过几个世界,闻到过很多香,可从未闻到过椒香,一时还真没有认出来。 而统子监测皇宫,只要不是对她有害的异动,甄嬛不主动询问,系统一般是不会主动说出来的,所以才让甄嬛一直疑惑至今才解开。 疑惑是揭开了,可甄嬛还是有些迟疑,皇上将她当成已逝发妻,给予椒房之宠是可以,只不过……虽然吧,这身衣服是浅红色,不是正红,可也不是她一个六品常在可以穿的。 “嬷嬷,本小主穿这个颜色,恐怕不妥吧?” 司寝嬷嬷脸上笑意更深,“小主,这是皇上特意吩咐奴婢做的,您不要担心。” 特意吩咐过? 那就算了。 甄嬛便不抗拒了,由着她们收拾,待司寝嬷嬷们走后,甄嬛才安静的坐在床榻边上等着皇上来。 第12章 甄嬛(12) 甄嬛没等多久,皇上便来了正殿。 微微抬头,待看清楚皇上的长相后,甄嬛装作吃惊,脱口而出,“公……”说了一个字后,惊慌的起身,跪下行礼,小声道:“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将她的吃惊尽收眼底,眼里笑意更深,弯腰将她扶起来,拉着她的手,笑道:“还记得朕?” 甄嬛害羞的抽了抽手,见皇上牢牢抓着,悄咪咪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后飞快的低下头来,脸上渐渐漫上红霞,小声说道:“记得。” 皇上好笑的调侃道:“当时胆子不是挺大的?怎得如今胆子这般小?怕朕?” 甄嬛摇了摇头。 皇上牵着甄嬛的手坐下来,笑问:“在宫里生活,还习惯么?” 甄嬛点了点头。 “怎么不抬头,不说话?”皇上问道。 “嫔妾那时不知皇上您的身份,冒犯了您,怕您生气。”甄嬛小声道。 皇上朗声笑了。 “朕还没那么小气,跟你一个小小女子生气,再说,你救了朕,朕还没有谢你呢。” 甄嬛抬头,浅笑嫣嫣,“皇上无碍便好。” 都说灯下看美人,皇上如今看着眼前美得惊心的女子,比他往日里在画像上见到的更加妩媚灵动,一年多来的隐忍此刻终于崩塌。 顾不得调节气氛,慢慢来的想法了。皇上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唇瓣,这是他召嫔妃侍寝时从未有过的冲动,除了纯元。 双唇间柔软的触感,让他迷恋不已,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年轻时,渐渐加深了吻,皇上抱着她进了榻,落下了床帏。 片刻后,一刚一柔两具身子缠绵一处,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床榻间,偶尔传出来些许娇羞的话语。 情事后,甄嬛整个人犹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皇上也不见嫌弃,紧紧的抱着她,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他一向对女色不看重,除了和纯元那几年耳鬓厮磨,还从来没有一个女子给他如今这种酣畅淋漓又愉悦的快感,即便是他最为宠爱的世兰也没有。 倒是如今怀里他惦念了将近两年分女子,给了他这份惊喜,怎能让他不喜悦? 想到此,皇上低下头,又细细密密的吻在她白皙红润的脸颊上,甄嬛伸出手,软绵绵的推了推他,“累,再歇会儿。” 皇上忍不住笑起来。 承乾宫这边情意绵绵,其他各宫夜色冷如水。 **** 翊坤宫中,华妃消息灵通,皇上让人在承乾宫正殿布置了椒房,撒帐,红烛的事,很快她就知道了。此时满眼泪水的依在正殿门口,痴痴的的望着承乾宫的方向,喃喃自语,“皇上就这么喜欢她么?赐她椒房之宠。旁人都是抬了去的。” 颂芝将披风给她穿上,心疼的劝谏,道:“娘娘,您得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颂芝,你说皇上是不是不喜欢本宫了?”华妃转身,抓着颂芝的胳膊问道。 颂芝被抓的生疼,硬生生的忍下来了,面不改色的宽慰,道:“娘娘,皇上不会不喜欢您的,你陪了皇上那么多年,不是那些新人可比的。如今皇上就是觉得新鲜罢了,等新鲜劲过了,她还不是照样要看娘娘您脸色行事?越不过您去的。” “颂芝,这宫里的夜怎么就那么漫长?”华妃眼中的泪水落下,“本宫从王府就陪着皇上,他身边的女人就从来没有断过,来了一茬又一茬。” “娘娘,别管那些女人有多少,在皇上心里,娘娘终究是不同的啊。” “不同么?”华妃有些疑惑,“那皇上昨日为何没有来翊坤宫看本宫?以往王府进新人,前一夜他都会宿在本宫屋里的。” 颂芝嗫懦不语。 **** 景仁宫 皇后自从新人请安那一日被毒蚯蚓咬伤,解毒后,夜里总是心悸,加之头风的老毛病,如今又思虑过甚,更是难以安眠。 剪秋今晚守夜,见娘娘辗转难眠,起身要去点安神香,被皇后制止了,“不用点了,剪秋” 剪秋应是。 皇后叹了一口气,“甄氏还真是幸运,得皇上如此殊荣。” 剪秋不屑,道:“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娘娘不必忧虑。今夜,华妃该是伤心了。” “以往华妃荣宠六宫时,别人何尝不是独守空闺?”皇后淡淡一笑。 剪秋附和,道:“是呢,往日那般轻狂,如今就尝尝这种失落的滋味儿吧。就让她们斗起来才好,咱们看着就是。” **** 承乾宫里,甄嬛和皇上又来了一次,现下已是精疲力尽。 皇上抚摸着甄嬛光滑如绸缎般的身子,爱不释手,餍足的笑道:“妧妧,还真是个妙人。” 妧妧(wan)是皇上床榻上给甄嬛取得表字,甄嬛都无力吐槽了,这是完全将她带入了他发妻的替身梗中。不过,甄嬛也不介意,反正她又不爱皇上,随便他怎样表演深情。 甄嬛头枕在皇上的肩膀上,笑的花枝乱颤,“多谢皇上夸奖。” 皇上抚摸着她的手顿了顿,道:“妧妧可以唤朕四郎。” “四郎?” “妧妧” 两人直到过了子时,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 次日,甄嬛被流朱叫醒来时,皇上早已经上朝去了,流朱就叽叽喳喳的跟她说着,“小主,皇上走之前说了,要照顾好你们莞贵人,嘿嘿,您这是升了贵人了,老爷夫人知道了一定开心。” 甄嬛见流朱没耽搁给她梳妆,就没有制止她,这侍寝后晋升,甄嬛也不奇怪。 剧中原主尚未侍寝就已经封了贵人,她这伺候了皇上大半晚上,又是跟他玩替身扮演的,不晋封,那才是奇了怪咧。 “流朱,把你嘴上的笑意收一收,没得让人觉得你轻狂。”甄嬛在出承乾宫时叮嘱了流朱一句。 “是,小主。”流朱吐吐舌,小声应道。 甄嬛边走边让系统监测周围,一路无惊无险的来了景仁宫,到时离请安还有两刻钟左右,不过此时,殿内嫔妃都已经到了。 包括往日里姗姗来迟的华妃。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甄嬛进门后先给皇后请安,被叫起来后又给其他高位嫔位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起身后还没有坐下,就听见华妃的狗腿子丽嫔率先刁难,“莞常在这是一朝得宠,就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请安都来的这么迟?” 甄嬛面上一片懵懂,装作惊讶的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是改了吗?” 皇后在听丽嫔说出那话时,就忍住了扇她一巴掌的冲动,吃醋找茬还要拿她作伐子?你的主子华妃迟到次数还少么? 听甄嬛如此问,皇后淡淡道:“莞贵人不必在意,许是丽嫔许久未见皇上,记性不好了吧。请安时辰还早,何来的迟到之说,再则,伺候皇上最为要紧,皇上疼爱你,不忍心你早起,那当然是听皇上的话,华妃,这个你最有经验,你说是不是?” 华妃今日有些憔悴,恹恹的,听皇后意有所指的话,冷冷撇开眼,并不搭话。 倒是丽嫔,在听到皇后的话后,不可思议的质问甄嬛,道:“莞贵人?不是莞常在么?你何时成了贵人?” 还不待甄嬛回话,皇后就解释道:“皇上早起已经差苏培盛来回禀过了,旨意会晚些传达,丽嫔不知晓也不奇怪。” 自打华妃和皇后那一次闹过,皇后说话也开始不客气起来,不过也都是抓住把柄后才反击,平日里但还是和和气气。 丽嫔被皇后说的讪讪的。 丽嫔之后,曹贵人,华妃,夏常在,富察贵人都酸言酸语的挤兑了甄嬛几句,甄嬛都轻描淡显,笑意吟吟的应付了过去。 请安结束后,甄嬛回承乾宫就接到了册封圣旨,晓谕六宫,她成了名副其实的莞贵人。 在之后的七日里,皇上没有再来承乾宫,都是让凤鸾春恩车接着她来了养心殿,倒也不是每晚都侍寝,有时两人会下棋,讨论诗书古词,有时皇上会让她跳一支舞,然后他弹琴吹箫。 每日请安都是唇枪舌战,刚开始还缓和些,越到后面,华妃就已经眼红的差点上手抽她了。 直到第九日,皇上被太后叫去了寿康宫,回养心殿后,让小夏子给她送来了一块同心玉佩后,翻了沈眉庄的牌子。 连续三日,宿在咸福宫。 后又在养心殿修养三日,白日宣甄嬛伴驾,第四日去了富察贵人处……直到十月中旬,后宫新人除了淳常在太小,夏答应被华妃罚禁足,没有侍寝在,其余人轮流侍寝了一遍。 第13章 甄嬛(13) 在之后侍寝的时日中,甄嬛和华妃的恩宠平分秋色,其次便是沈眉庄。 因着有甄嬛盛宠在前,沈眉庄虽得宠,但并未像剧中那般让皇上给她亲赐绿菊而遭到华妃的嫉妒。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沈眉庄依然如同剧中那般,被皇上指派学习六宫事务,而此事多少引起了华妃的注意。 甄嬛也有些纳闷,皇上放着那么多满宫高位嫔妃不用,何苦让一个新入宫的贵人来学习六宫事务? 不能明着问皇上,甄嬛自己私下里细细考虑了许久。 宫中位份最高的皇后,和娘家势大,气焰嚣张,做事跋扈的华妃分庭抗礼,且皇后隐隐处于弱势,要不是皇后身后还有太后撑腰,估计早就被华妃压制的无处容身了,由此可见华妃的厉害。 皇上对华妃也是忌惮的吧,既然忌惮,那就要提拔人制衡后宫,这个人选就有些…… 首先便是端妃,她从王府起便抱病在身,入宫也只是住在延庆殿,连个正经宫殿都算不上,纯粹是透明人一个,和华妃是仇敌,不过以她目前的处境,是奈何不了华妃。 齐妃么,是个蠢笨的,或许年轻时有些美貌,但也弥补不了她脑袋空空的事实,皇上估计是知道她不堪大用,所以从未想过重用她吧。 至于妃位以下的嫔妃,敬嫔收敛了自己的聪慧和锋芒,隐忍蛰伏,不与华妃硬碰硬;丽嫔和曹贵人则完全是依附着华妃,皇上从未考虑过。 剩余的欣常在,是个心直口快的主,位份低,家世也低,完全不顶用。 细细算下来,这后宫中潜邸嫔妃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和华妃对抗的。 而她们这些新入宫的嫔妃,如今受宠的除了她和沈眉庄,别的就是恩宠平平。 而她和沈眉庄,论起家世,沈眉庄更胜她一筹;要论起恩宠的话,沈眉庄比她差些。 若说皇上提拔沈眉庄,是为了制衡华妃,平衡后宫,那应当是同时提拔沈眉庄和她,这样胜算最大才是,怎得皇上并未选择她? 不论皇上心思为何,沈眉庄如今已然入了皇上和华妃的眼,想要退却,想必是不能了。 要想不被算计,为今之计,就只有先下手,一一除掉华妃身边的爪牙,甚至除掉华妃本人。 华妃身旁心思最为歹毒的也就一个曹贵人,丽嫔倒是个外强中干的,最是惧怕鬼神,不足为惧。 相比丽嫔,曹贵人倒是需要最先除掉或者收为己用才行。 想到此,甄嬛问系统,“统子,我和曹贵人如今位份相当,能不能给她直接使用忠心符,收为己用?毕竟曹贵人还有利用价值。” 比甄嬛位份高的,忠心符是用不了的,她们身边的宫女太监倒是可以,只不过要单独时刻才能拍,要是有主子在旁,主子的气运也会变相保护那些奴婢。 “可以用的,宿主有封号,位份比曹贵人高半级,且气运要比曹贵人强的多,只要远离华妃即可。” “那便好办了。”甄嬛松懈下来。 如今就是要找一个曹贵人落单的时候,靠近她便可方便统子行事。 自打学会了医术,甄嬛可没少研制一些秘药,有系统提点,加上她的技术,附属空间里如今已经有上百种秘药,都是太医查都查不出来的,通过曹贵人入了华妃的肚子,那就方便多了。 甄嬛不喜欢弯弯绕绕,能直接解决的事情就干脆些,那些个一环扣一环的阴谋,她还真想不出来。 可她也不能太过着急的让对手们都下线,这样太过于明显,皇上手中的粘杆处和血滴子不是吃素的。 即便没有证据,可谁得了最大利益,那人也必然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后果可能不是甄嬛想要的。 都说踏破铁鞋无觅处,甄嬛还没来得及让统子重点监测曹贵人,次日甄嬛来御花园赏菊的时候,就碰到了抱着还不满一岁的温宜公主来玩的曹贵人。 运气还真是好到不行。 “给莞贵人请安。”曹贵人位份低些,见着甄嬛,行了屈膝礼。 甄嬛走的近了些,轻轻扶了她一把,“曹贵人客气了。”待统子给曹贵人及她身边的人都拍了忠心符后,转而看向奶娘怀里小小的人儿,真心笑道:“温宜公主真可爱。” 曹贵人抬头看向甄嬛时,眼里的戒备,嫉妒和敌意,全都不见了。见她刚要开口叫主子,甄嬛眼疾口快的堵住了曹贵人要说出口的话,道:“曹贵人还真是有福气,有一个如此娇俏可人的女儿,你们慢慢玩,本小主就不打扰曹贵人雅兴了。” 说罢便从曹贵人身旁走过。 “以后直接叫封号,不要叫主子,你还是待在华妃身边,晚间本小主会派人去找你。”这话甄嬛是用气音小声说出来的,旁人也只以为甄嬛是和曹贵人擦肩而过而已。 曹贵人点头应是。 搞定了曹贵人,甄嬛心情愉悦的回了承乾宫。晚间的时候,让二等婢女百合去见了曹贵人,顺利的开始了她们的计划。 沈眉庄那边,甄嬛也让白芷给带去了消息,让她暂时不要着急插手宫务之事,毕竟才不到两个月,还在学习很正常,皇上即便知道,也不能责怪。 如此,有着曹贵人的劝谏,沈眉庄暂时的隐忍,而甄嬛也没有在明面上同沈眉庄交好,华妃倒是没有如剧中那般处处为难,针对沈眉庄。 沈眉庄也避免了落水之劫。 **** 日子一天天过去,雍正元年十一月底的时候,甄嬛和众嫔妃在景仁宫给皇后请安时,华妃突然恶心,呕吐不止。 众人面面相觑。 伺候在侧的颂芝担忧的拍了拍华妃的后背,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华妃娘娘这反应,嫔妾的母亲怀小妹时有过,会不会是……”甄嬛见众人安静下来,小声嘀咕了一声。 “你说什么?” “不可能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盯着甄嬛。 甄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嫔妾没有经历过,许是说错了也指不定,华妃娘娘可以叫太医来看看。” 而后,众人将目光从甄嬛身上移开,看向说话之人,前者带些紧张,夹杂着喜悦的是华妃,后者不可置信的是皇后。 两人此时均有些失态。 “颂芝,快,去请太医来。”华妃焦急的吩咐道,此时她已经被可能有身孕的消息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想过要将消息瞒下来,待胎儿稳了以后再说公布,才保险些。 第14章 甄嬛(14) 坐在上首的皇后脸色十分的难看,她知道华妃是不可能有身孕的,皇上和太后忌惮年羹尧,在华妃还是侧福晋时就利用如今的端妃,打掉了她那个已经成型的胎儿。 后皇上又亲赐了含有大量麝香的欢宜香,华妃足足用了十几年,身子都已经被麝香给腌透了,怎么可能会怀孕? 难不成是华妃和年家早就清楚了皇上和太后的算计,停了欢宜香不成? 想到此,皇后也不抱侥幸心理了,吩咐剪秋,道:“剪秋,你去养心殿请皇上来一趟,要是皇上问起,实话实说便可。” 华妃此时心里喜悦,隐隐还有些得意,对皇后对她这一胎的重视还是挺满意的,难得的说了句软和话,“臣妾多谢娘娘了。” 皇后脸色有些僵硬,华妃处在喜悦中,没有看出来。 “无碍。”皇后淡淡的说道。 甄嬛在皇后和华妃说话时,不经意的朝曹贵人了一眼,曹贵人微微点头,甄嬛轻笑了一声。 殿里嫔妃没等多久,太医没来,倒是皇上急吼吼的来了景仁宫。 “臣妾\/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众嫔妃起身行礼问安。 “都起来吧。” 说罢便坐在了皇后身边的位置上,脸色莫测的看向华妃,道:“朕听剪秋过来禀报,说是你可能有身孕了,当真?” 华妃起身,微微屈膝,娇羞的笑道:“回皇上,太医还未看过,臣妾也不知。”顿了顿,又道:“不过,臣妾这几日,倒是偶尔恶心,干呕,身子还有些乏力。起初没在意,刚刚请安时难受的紧,还是莞贵人提醒,臣妾才想到请太医来瞧瞧。” 皇上神色诧异,“哦,莞贵人?” 甄嬛起身,行礼后,才起身小声道:“皇上,嫔妾没有经验的,只不过……”顿了顿,装作紧张的捏了捏帕子,“臣妾母亲怀小妹时就是这样,臣妾那是日日都伺候在身边,方才华妃娘娘的症状有些熟悉,臣妾才猜的,准不准的,臣妾也不知晓,许是猜错了也不一定啊。” 皇上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这事哪能光凭猜测?正好太医来瞧瞧也好,宫中一年未见婴啼,若是华妃当真有了,那也是喜事一桩。” 转了转扳指,皇上深深的看了一眼甄嬛,“好了,坐下说话,站着也不嫌累?” “谢皇上”甄嬛听话的坐下来,微微垂眸。 皇后见皇上和华妃,莞贵人如此亲密的说话,虽是假的,但她心里还是难受极了,皇上从进门就没正眼看过她这个正妻一眼。 待过了大半个时辰,来了好几个太医,其中有一个还是皇上专用的太医,几人诊断后,才由资历最老的太医回话,道:“启禀皇上,华妃娘娘确有孕一个月了,胎像稳固。” 说完冷汗直流,他们是知道华妃的情况的,那欢宜香里的麝香如此重,按理说华妃没有可能怀孕的,如今华妃身体里仍有大量麝香存在的痕迹,可她腹中胎儿极其稳固,这就奇了怪了。 饶是他们行医几十年,如今被这种怪异的情况弄的有些晕晕乎乎的。 皇上听罢眼神冷若冰霜,面上却一片笑意,道:“那你们好好照顾华妃,务必要好好的照顾好华妃这一胎。” 太医们了然于心,皆惶恐道:“臣等谨遵皇上旨意。” 皇上和华妃亲热的说了几句话,又交代了皇后好好照看后宫,便起身走了。 出了景仁宫,皇上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如今年羹尧愈发的的狂妄自负,辜负皇恩,现下华妃又有孕,必然会让他们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看来得加快动作了。 还有,华妃的这一胎绝对留不得。 皇上走后,众人心思各异,华妃得意洋洋的看向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妾这会子有些难受,就不陪您说话了。”不待皇后说话,转头吩咐颂芝,“颂芝,咱们回宫。” 华妃走后,皇后摆摆手,道:“本宫乏了,你们也都回去吧。” “臣妾\/嫔妾告退。”说罢便一一退了出来。 甄嬛回承乾宫后,一直关注太后,皇上,皇后和华妃四处的动静。 皇上回养心殿后,立刻秘密召见了那几位太医,又让血滴子首领从华妃处拿来她现下用的欢宜香,结果足以证明华妃还在正常用着欢宜香,华妃体内有大量麝香但仍然怀孕,且胎像稳固之事,太医们不明所以,皇上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而皇后在众人回去后,立马去了慈宁宫找太后出主意,婆媳二人商量许久,打算联手除掉华妃腹中胎儿,皇上也知道了此消息,暗中推波助澜。 系统监测到他们的动静后,全部告诉了甄嬛,“……宿主,还好华妃这胎儿本就是假的,若是真的,这亲生父亲,祖母都不待见他,即便生下来,除了华妃自己,没人高兴。不过统不明白,一个孩子而已,不让他继承大统不就行了,干嘛还容不得他存在?” 甄嬛轻嗤一声,“如今的皇上又不是正史上的雍正,你能指望他和真的雍正一样?正史上的雍正皇帝,那可是真的很疼爱年妃,为此还容忍年羹尧的放肆,直到年妃去世后,雍正才除掉了年羹尧。至于年妃的孩子,那还真是夭折,跟雍正皇帝可没关系。” “如今这样就很好,华妃想必如今除了养胎,注意不到我和沈眉庄。” “皇后和太后那边也是,她们一心盯着华妃的肚子,她们自己都已经主动出手了,那华妃最后即便香消玉殒,她们也不会想到我身上来” “借着皇后和太后的手除掉华妃,即便华妃死不了,也让她自顾不暇。我可不想华妃在我怀孕后还如原主那般处处被刁难,皇上的寿命本就不长,当然是越早怀孕越好,至于那些障碍,自然是主动搬开它们。” “最后嘛,再借着皇上的手,除掉华妃身后的年羹尧,那剩下的绊脚石就是皇后了和太后,只要掐住她们的软肋,我就不信她们还能作妖不成?” “宿主,你都想好了?” “是啊,不想拖太久,也没必要重复原主走过的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甄嬛可不想跟皇上搞什么我爱你时你不爱我,你爱我了我又不爱你,追妻火葬场的这种戏码。 还有那什么果子狸,既然原主在愿望中没有提到他,那便有多远滚多远,她可不伺候。 至于为何这么帮衬着沈眉庄,还不是原主后半辈子对她心心念念的,以至于愿望中就是希望甄嬛帮衬沈眉庄,让她有个好结局。 第15章 甄嬛(15) 华妃因着怀孕,格外的小心谨慎,连平日里她最看重的宫权都上交给了皇后。 自己躲在翊坤宫里养胎,平日里迟到的请安,这下子是彻底的免了,皇后虽气恼,可也不能明面上表现出来。 而后宫里,难得的平和安静了下来。 直到过完年,雍正二年二月,开春时分,华妃自以为胎儿已经满三个月,彻底稳定了,就恢复了给皇后请安顺便炫耀一下。 结果,就是这日请安,华妃小产了。 景仁宫乱糟糟一片,就连皇后都没想到,华妃会在她宫里流产,她们下的药还不到发作的时候。 华妃的小产惊动了太后和皇上。 皇上来时,华妃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即便跟华妃有仇有怨的后宫嫔妃听后,心里都不落忍。 “皇上,咱们的孩子没了,没了,呜呜呜……” “皇上,一定是有人要害臣妾的孩子,太医都说了胎像稳固,怎么可能小产呢?” “皇上……您一定要给咱们的孩子报仇,一定要将他们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华妃满脸泪痕,紧紧的揪住皇上的衣袖,眼里满是愤恨和疯狂,语无伦次的低吼着。 皇上眼神闪了闪,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朕会彻查的,世兰放心吧。” 安慰了许久,华妃才疲惫的睡去,围观在旁的甄嬛,悄悄地将一瓶药粉给了曹贵人,让她加入华妃每日必喝的参汤中。 华妃骤然小产,宫中气氛低迷,皇上查出了几个翊坤宫里小厨房里的小太监小宫女,说是为了给他们惨死在华妃手底下的兄弟报仇,才给华妃下了药,害了华妃的胎儿。 当这份口供被皇上拿到华妃面前时,华妃又哭又笑,开始闹起来,并亲手活剐了那几个太监宫女。 华妃自己没过几日,像是中了邪似的,每日抱着枕头当自己的孩子,哄着他睡觉。 华妃的情况当然是传入了宫外年府,皇上还特意准许年羹尧的夫人进宫来看华妃。 年羹尧夫人进宫后,见到往日里神色飞扬的小姑子,如今已是神志不清,披头散发的疯妇模样,心下骇然。 当下回去后,将此情形告诉了年羹尧,夫妻两个恨不得将罪魁祸首千刀万剐,可那几人都被华妃自己亲手裁决了。 此事他们不可能想到还有皇上和太后的手笔,也更加不可能知道华妃的身孕一开始就是假的。 那之后,华妃的身子越来越不好,整个人瘦的脱了像,哪有一丝往日的雍容华贵?皇上派了太医,给华妃日日把脉,上好的,数不清的补品送进了翊坤宫。 可依然挡不住华妃越来越破败的身子。 雍正二年,四月十七,甄嬛的生辰这日,皇上下朝后来了承乾宫。 因着华妃的事情,皇上没有给她办生辰宴,就在承乾宫里小聚一下,而且甄嬛也看出来了,皇上的情绪不高。 即便他冷心冷清,失去一个孩子,心里到底好受不到哪里去?因此,这晚皇上用完膳后,想要跟甄嬛亲热时,甄嬛突然恶心,干呕起来。 皇上顿时愣住了。 “妧妧,你这是?” 甄嬛挽住皇上的胳膊,有些害羞,道:“嫔妾有了。”顿了顿,抬头,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说道:“嫔妾知道皇上心里不开心,华妃娘娘她……嫔妾就没有说出来,怕引得华妃娘娘伤怀。没成想,今日反应有些大。” 皇上听到甄嬛说她有了,心里激动不已,轻轻的将甄嬛抱入怀中,亲吻着她。 哪还管得了华妃好不好?更何况,华妃肚子的孩子,那本就是个不该存在的,他伤心难过,又给翊坤宫送补品,让太医照料华妃,也只不过是做给前朝大臣和年羹尧以及年府看的。 可妧妧不同,他还是很期待自己和她有孩子的,“真的有了?”皇上似是不相信,用手摸着甄嬛平坦的小腹,不确定的问道。 “嗯,前几日太医来诊平安脉时看出来的,已经两个月了。只不过臣妾瞒着……皇上,您会怪罪臣妾隐瞒么?”甄嬛看着皇上,眼里满是忐忑。 皇上轻笑,道:“朕知道,妧妧心善,不忍心看着华妃伤怀。”顿了片刻,“华妃她……罢了,不说她。妧妧,你这一胎待稳定后再公布吧。”他已经没了一个孩子,妧妧腹中胎儿,一定不能再出事。 甄嬛点头,乖巧道:“嫔妾都听皇上的。” 皇上刮了刮甄嬛的鼻子,笑道:“妧妧应该说,都听四郎的。” 甄嬛莞尔一笑,“好,妧妧都听四郎的。” **** 五月间,紫禁城渐渐热起来了,午时炙热的阳光像是将皇城中的郁气都晒化了似的,一扫之前的低迷沉闷,喜庆了起来。 好事也接连不断的传来,先是翊坤宫的华妃被封为华贵妃,只不过华贵妃身子弱,还在养病,没有举行册封礼。 再则是承乾宫的莞贵人,宣布了三个月身孕,皇上封她为莞嫔,入主承乾宫主殿,即日行册封礼。 另,敬嫔封为敬妃,沈贵人赐予封号惠,惠贵人,两人协助皇后处理六宫事务。 不过,别人的喜事,对皇后来说未必是。 景仁宫中,皇后在听到皇上宣布莞嫔甄氏三个月身孕时,脸上的假笑彻底维持不住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莞嫔怎么可能还会怀孕?”皇后质问办事的剪秋。 剪秋同样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确定下药了,而且份量还不轻,但凡喝了,就不可能再生出孩子。 可如今莞嫔却顺利有了孩子,三个月,那就是说在今年二月开春时怀上的。中了那种药,即便有医术再好的太医来治,也是治不好的。 如今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解释,莞嫔根本就没有喝下那杯茶,她们被骗了。 剪秋能想到的,皇后自然也能想得到。 想通后,皇后冷冷一笑,“原本以为甄氏空有美貌,没想到,还是个藏得深的,竟让她安安稳稳的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坐稳了胎。” “娘娘,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剪秋内疚的问,都是她太过自负,以为是做熟了的。没想到她终日打雁,却被雁儿啄了眼。 “能如何?皇上不可能再让莞嫔的胎儿出事。”要是莞嫔的胎儿再有事,不仅她这个做皇后的要承受来自皇上,太后和朝臣的责难,就连皇上自己,都会承受来自前朝大臣和那些有异心之人无端的中伤,届时朝堂不稳,皇上岂能不知? 既然知道,皇上肯定会暗中派人保护莞嫔,要是她再动手,难免会被皇上抓住把柄,到时候她这个皇后位置还能不能坐的稳都难说。 皇后叹了一口气,“罢了,胎儿已经安稳,想不着痕迹的流产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不要让她那么顺利的生产,安排些稳婆进去。”剪秋恭敬应是,暗暗发誓这次不能再出纰漏。 “即便九死一生的生下来,能不能养得活,还很难说,这宫中夭折的孩子多了去了。”皇后淡淡道。 **** 皇后这边的算计,系统都回给了甄嬛,甄嬛听了,倒是了然一笑。 要是皇后不打胎,那就对不起她打胎队长的称号了。 甄嬛有了身孕后,不宜侍寝。 惠贵人,富察贵人和已经满十五岁的淳常在,以及早已解了禁足却被皇上置之不理的夏答应,倒是轮流着侍寝。 六月时,天气更加的热,皇上登基后第一次,带着后宫嫔妃去圆明园避暑,包括卧病在床的华贵妃。 第16章 甄嬛(16) 圆明园中,已经怀有四个月身孕的甄嬛,在流朱和崔槿汐的搀扶下,悠闲的吹着风,欣赏着落日下的美景。 傍晚时分,一阵凉风拂过,甄嬛舒心一笑。流朱是个闲不住的,左右瞧瞧,笑道:“奴婢还是第一次来圆明园呢,这里可真漂亮,而且还凉快,可比宫里舒服多了。” 甄嬛转头看着一脸惬意的流朱,嘴角微翘,心想,可不是凉快么?要不然皇上大热天的从紫禁城跑来圆明园干嘛?这边绿树成荫,花红柳绿的,如何是紫禁城那四四方方的宫殿可比的? 一行人漫步园中,偶尔闲话几句。 走了不久,便远远瞧见曹贵人抱着温宜公主在玩,旁边还有一脸病容,憔悴不堪的华贵妃,甄嬛远远的行了个礼后,转身折回去,并不打算上前。 崔槿汐扶着甄嬛的手,凑近了些,小声道:“娘娘,奴婢瞧着华贵妃如今的模样,似是撑不了多久。”那浓妆和华服之下的颓败模样,如今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看来再次小产,对华贵妃的打击不小。 “皇上和年家关心华贵妃,各种补品都不断的送来,想必无大碍。”才怪呢,那些补品加上她下的药,华贵妃能撑到明年就是极限了。 甄嬛不欲多说华贵妃的事情,转而问道:“槿汐,后日就是温宜公主周岁宴,要送给小公主的礼准备好了么?” 崔槿汐点头,“娘娘放心吧,奴婢选的是一把长命锁,寓意好又不易做手脚,已经包装好了。” “那便好。” 如今华贵妃病重,曹贵人被她收为己用,她自己身怀有孕,自然也不会如原主那样被算计当众跳舞,最后成为年世兰复宠的梯子。 很快,温宜公主的周岁宴到了,皇上子嗣稀少,对公主格外疼爱些,所以,她的周岁宴办的很是隆重。 九洲清晏,宗室,亲王,命妇,后宫嫔妃都是盛装出席,就连平日里抱病在床的端妃也来了,这还是甄嬛第一次见到端妃本人。 许是疾病折磨的缘故,即便是盛装打扮的端妃,依然显得很苍老,一步一喘的模样让甄嬛都忍不住替她捏一把汗,就怕她不小心给厥过去。 端妃在婢女的搀扶下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在在场众人脸上扫过一圈后,定在了甄嬛身上。 华贵妃在端妃进来的刹那,一改今日颓废的模样,眼神中有着滔天的恨意,直直的射向端妃,与她坐的近的丽嫔和曹贵人都察觉了,越发的安静。 坐在华妃对面的甄嬛自然也感受到了,她微微挑眉,看来华贵妃和端妃之间的仇怨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尤其是华贵妃再一次小产,勾起了华贵妃的心结,如此场合都顾不得收敛了。 还是皇后见事态不对,出口打圆场,“端妃难得出门,这是瞧见什么了?如此出神?” 端妃在听到皇后的话后,反应过来自己愣神了,随即起身向皇后行礼,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倒也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旧事罢了。” 转而看向皇上,笑道:“臣妾许久未出宫门,还未恭贺皇上,又得佳人。”说罢看了一眼甄嬛。 皇上见端妃目光停在甄嬛身上,心中了然,远远举杯,轻抿一口,笑道:“你身子弱,就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端妃谢过后,坐下来,让婢女将礼物给温宜公主,笑道:“上次臣妾见公主的时候,还是在温宜公主满月的时候呢,时间过得这般快,公主都满周岁了,长得越发好了。” 曹贵人起身谢过了端妃。 皇上问道,“这个项圈,朕记得是你的陪嫁吧?如此珍贵,自己不留着,怎得还送出去?” 端妃见皇上还记得这些,眼里闪过暖意,后无所谓的摆摆手,“皇上好记性啊,可惜臣妾常年病着,留着可惜了。” 华妃见皇上如今还记得端妃这些个琐事,对端妃越发的憎恨了,眼里的冷意更甚,只不过碍着皇上和皇室宗亲在场,不好发作,硬生生的忍着,面上愈发的扭曲。 在接连喝了几杯酒后,华妃的神色微微的不对劲,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时,起身跌跌撞撞的绕过长条桌,走向站在宴席中心抱着公主的奶娘身旁,伸手就要抱公主,嘴里喃喃自语,“孩子,我的孩子,额娘抱一抱。” 此时在场喝酒交谈的众人才反应过来,一脸诧异的看向华贵妃,皇上和皇后皱眉看着场中的华贵妃。 颂芝见事态不对,更是眼疾手快的小跑过去,扶住华贵妃,道:“娘娘,您喝醉了,奴婢扶您坐下休息会儿。” 华贵妃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力气甚大,一把推开颂芝,强行要将奶娘怀里的温宜公主抱过来,“孩子,孩子,不怕,额娘抱抱。” 奶娘吓着了,拼命后退,怀里的公主似乎是感觉到了奶娘的恐惧,霎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听到公主的哭声,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皇上此时脸色铁青,他已经察觉出了华贵妃不对劲了,要是再任由华贵妃胡闹下去,他的脸就要丢尽了。 于是给皇后使了个眼色,皇后会意,“剪秋,华贵妃喝醉了,还不将她扶到后殿休息?” 剪秋看着瘦瘦小小的,可手上一把子力气,愣是将还要发疯的华贵妃死死的给拽进了后殿,皇后又说了几句话后,场面才恢复了热闹。 此时在场的人均心知肚明,华贵妃,怕是真的不行了。 而被皇上特意允许来参加宴席的年羹尧夫人,此时脸上火辣辣的烧,尽力的低下头才能避开场中那些探究的目光。 第17章 甄嬛(17) 温宜公主的周岁宴结束后,甄嬛回了天然图画,流朱端来加了艾叶的热水,让她泡脚去去乏。崔槿汐给她松了发髻后,捏着肩膀。 内殿放着冰块,倒也不觉得热,甄嬛坐在软榻上,边喝着温粥便享受着她们周到的服务。 这时流朱嘴快的问道:“娘娘,今儿华贵妃是怎么了?怎得在宴席上做出那般不可思议的事情来?奴婢瞧她的样子,还怪吓人的。” 甄嬛咽下最后一勺粥,放下碗,用帕子擦了擦嘴,才淡淡开口,道:“许是喝醉了吧。” 心想还能怎么了?曹贵人给她下的药加上宴席上的桃花酒,让华贵妃思维陷入混乱,神智不清,做出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崔槿汐摇了摇头,不认为华贵妃是吃醉了酒,道:“奴婢倒是觉着,华贵妃像是看见温宜公主,受了刺激似的。” “想来也是,华贵妃盼了这么些年,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一个孩子,才刚坐稳胎,却因着被人报复而失去了孩子。不过这也怪华贵妃自己,平日做事太过于铁血手腕,不留情面,不拿奴才的人命当回事,想打杀就打杀。这不自己做的孽报应到孩子身上,也是可惜了。” 甄嬛让曹贵人做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包括贴身伺候的流朱和如今的心腹崔槿汐,所以,皇上丢出来的替死鬼,她们两人深信不疑。 流朱对华贵妃没有一点好感,谁让她们娘娘自打进宫后,就一直受到华贵妃的挤兑和嘲讽。 此时听槿汐姑姑话里意思,还为华贵妃感到可惜,顿时不乐意了,呛声的话脱口而出:“这有什么好可惜的?她自己做事狠辣,不留一丝余地,别人报复回来理所应当,该是她受的。” 崔槿汐被流朱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的,道:“娘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本宫知道你的忠心,别多想。”转而看向流朱,“这话以后不可乱说,背后议论主子,被有心人听到,你还要不要命了?” 流朱撇了撇嘴,“是,娘娘,奴婢知道了,以后不说了。” 流朱话刚说完,就见门外守着的小太监进来回禀,说是惠贵人到了,甄嬛赶忙让那小太监将人迎进来,流朱给她擦干净脚,穿上了鞋袜,准备要起身时,被进门而来的沈眉庄按住了,“好了,嬛儿,你还怀着孕呢,别起来了。” “眉姐姐,外面天热,你怎得过来了?”转而吩咐,道:“流朱,快给眉姐姐上些酸梅汁来。” 沈眉庄捂嘴一笑,小声道:“怎么?如今华贵妃那样自顾不暇了,嬛儿还怕让人知道你我交好?”笑罢,又疑惑道:“说起来,嬛儿,你这肚子怎得这样大?不是才四个月么?怎得看起来像是六七个月似的。” 甄嬛倒是不用瞒着沈眉庄,朝她眨了眨眼,道:“太医说,可能是多胎。” 沈眉庄愣住了,半晌后捂住嘴,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甄嬛的肚子,“多胎?” 甄嬛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头,道:“最少两胎。” 沈眉庄顿时笑了,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下甄嬛的肚子,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道:“还是嬛儿有福气。” 见沈眉庄是真心为她高兴,不掺杂半点妒意,甄嬛伸出手,不着痕迹的握住了沈眉庄的手腕,查看了下她的脉象,发现只是有些体寒,稍稍调养一下即可。 因着甄嬛主动算计华妃,沈眉庄倒是间接的避开了剧情中假孕争宠的局,如今有恩宠,再细细调养一下,有孕是早晚的事情。 “眉姐姐,你喜欢孩子么?”甄嬛问。 沈眉庄轻笑一声,“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孩子那么软,那么可爱。”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里划过一丝失落。 她都侍寝这么久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甄嬛握了握她的手,“眉姐姐,我那里有一份调养身子的方子,你要不要试一试?”眉姐姐求子心切,与其让她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方子坏了身子,还不如用她研究的养身方子来的好。 果然,沈眉庄听到后,唰的眼前一亮,“嬛儿,当真?” 甄嬛点点头,“我是用过了,觉着不错,才敢推荐给你,你身体有些寒气,得修养好了才能有孕。”顿了顿,甄嬛劝道:“不过,眉姐姐,你在用之前,还是让相熟的太医看一看在用,毕竟是要入口的东西。” 沈眉庄疯狂点头,“我知道,嬛儿你给的,肯定是好的。”说罢有些不好意思,反握住甄嬛的手,感激的说道:“嬛儿,你是不知道,我是做梦都想有一个孩子,哪怕是公主也成。” 不知想起来了什么,沈眉庄感慨起来,“刚入宫时不知道,这段时日,我跟着敬妃娘娘处理宫务,跟她相处的久了,才知道这宫中的女子,原来是那般的寂寞,孤单。有孩子的还能守着孩子过日子,没孩子又没恩宠的,那日子,一日日漫长的熬不过去。” 甄嬛宽慰,道:“眉姐姐,你还年轻,有恩宠,说这些丧气的话干什么?” 说起恩宠,沈眉庄看着甄嬛,眼里闪过一丝羡慕,皇上待嬛儿那才是真的宠爱,她们后宫这些女人加起来都抵不过嬛儿一个。 不过,羡慕归羡慕,她一点儿都不嫉妒嬛儿。因为即便没有嬛儿,也会有别人。 嬛儿有了恩宠,还能照顾到她,别人有了恩宠,便是为了固宠,指不定会害她,而嬛儿不会。 想到此,沈眉庄收起了心里的那点子伤感,脸上重新露出笑来,“好,听嬛儿的,以后不说这些丧气话了。” 甄嬛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这才对嘛。” 快晚膳的时候,御前太监传过来消息,说是皇上晚点要来天然图画,沈眉庄便没有多待。 晚间的时候,皇上来了。 甄嬛起身行了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扶起了她。甄嬛见皇上脸色不好,也没有问他,就伺候着他用膳,洗漱。 用过晚膳后,皇上没有回九洲清晏,而是歇在了天然图画。 甄嬛怀着孕,肚子又大,皇上也没敢动她,只是从后面紧紧的抱着她,温柔的亲着甄嬛的耳朵尖和耳垂。 女儿的耳朵大多都很敏感,更何况甄嬛还在孕中,荷尔蒙分泌本就比平日旺盛,这会儿被皇上亲出了反应来。 转过头,悄悄的在皇上耳边说了一句话,就见皇上眼睛一亮。 片刻后,赤裸的两人从后位柔柔的来了一次。这次经历,不同于以往。让皇上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般,每隔一日,两人都要来一次。 还好,皇上和甄嬛身边的人嘴巴严,没人知道甄嬛孕期了还在侍寝,后宫嫔妃只知道,皇上几乎每日都要去看怀孕的莞嫔,这让她们除了羡慕也没别的法子,因为,莞嫔几乎是窝在天然图画不出门。 第18章 甄嬛(18)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月眨眼就过了。 八月份时,甄嬛已经怀孕六个月,皇上特意让人接了甄母来陪着甄嬛待产。 这时候,皇上也知道了甄嬛怀的是多胎,因此格外的在意,从御前拨了几个嬷嬷照顾着她的饮食。 甄母是在中秋节过后才到圆明园的,小妹玉娆也跟了过来,这让甄嬛微微一惊。 两人见着甄嬛,满眼思念和激动,但碍着周围人多,先是齐齐跪地行礼,“臣妇\/臣女参见莞嫔娘娘。” 甄嬛的腰如今弯不下去,就让流朱赶紧扶她们起身,“母亲,小妹,快起来!”待她们起身后,几人才进了内殿。甄嬛让流朱伺候着她们先洗漱一下,外面天如今热的紧,坐了一路马车,定然是不好受的。 待甄母她们洗漱好,换了一身衣服后,甄嬛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吃食和茶水,又让流朱和槿汐出去忙别的了。 母女三人一块用膳,唠家常,自在些。 甄母细细的看了甄嬛许久,见她虽挺着大肚子,但面色红润,才拉着她的手,欣慰的笑,道:“臣妇瞧着,娘娘如今确实过得不错,也就放心了,原本臣妇还担心娘娘太过于拔尖,会引来她人忌惮。”顿了顿,劝道:“可现下娘娘正是紧要关头,娘娘也不可大意才是。” 甄嬛无奈,笑道:“母亲,这里没有外人,还和以前一样,就叫嬛儿吧,听您叫娘娘,娘娘的,嬛儿听着怪别扭的。”反握住甄母的手,甄嬛正色,道:“放心吧,母亲,女儿知道好歹,小心着呢。皇上也派了人在女儿周围保护着,出不了事。更何况,母亲现下不是来了么,您来了,女儿心里安心多了。” 甄母慈和的脸上露出笑来,轻轻拍了拍甄嬛的手背,无奈宠溺的笑道:“你这孩子。”母女两人很默契的没有聊关于皇上的话题。 聊了许久,母女两人转头看着安安静静吃着点心的玉娆,眼里都是笑意。如今玉娆倒是快十岁了,长得越发水灵,再过四年就要开始相看人家了。 剧中玉娆是最终嫁给了皇上的兄弟慎贝勒,可过程却是一波三折。甄嬛此时倒有些不确定了,原主并未提及玉娆的婚事,这是要顺其自然的意思么?可玉娆这张脸……甄嬛有些担忧。 也顾不得母亲才来,还未安稳下来,便直接问道:“母亲,再过几年,玉娆也大了,您可有想过早些给玉娆找个好人家?”犹豫了会儿,甄嬛还是凑在甄母耳朵边说了些话,而这些话着实将甄母惊着了,甄母满眼惊愕的转头,问道:“嬛儿此话当真?” 甄嬛认真点头,既然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她也就不用瞒着,告诉甄母,她的两个女儿长的像皇上已逝发妻的事情,让她提前知道也好,有个准备。因为甄嬛也不确定皇上见到玉娆会如何做?圣祖爷时期,不是没有过姐妹二人共同侍奉的情况。 安静吃东西的玉娆此时也察觉到了母亲的情绪不对,放下手中的糕点,担忧道:“母亲,怎么了?” 甄嬛摸了摸小妹青涩稚嫩的脸颊,这张脸以后也是足够吸引人的,暗暗叹了一口气,而后宽慰道:“无事,姐姐与母亲聊了些事,过会儿就好。”说着轻轻握了握甄母的手,唤了一声“母亲。”甄母醒过神来,到底是经过事的人,此时甄母脸色已然恢复了平常的温和模样。 只是看向甄嬛和玉娆的眼神中,隐隐露出些许担忧,尤其是对甄嬛。 甄母知道自己的大女儿,从进宫开始,就备受皇上宠爱。不到一年的时间,从一个正六品常在位份,爬上了如今的嫔位成为了一宫主位娘娘,她一直以为是女儿足够优秀才引得皇上垂爱,没想到竟是有这层不可说的原由。 此刻,对女儿的遭遇,她作为一个母亲是充满了同情和担忧,还有深深的无力感。若是寻常男人还好说,偏偏那人是高高在上,掌握他们生杀大权的帝王,除了承受,别无他法。 甄母重重的握着甄嬛的手,哽咽道:“女儿……你这……”甄嬛捂住了甄母的嘴巴,对她摇了摇头。 甄母眨眨眼,见甄母明白了,甄嬛便放开了她,笑道:“母亲,女儿如今挺好的,以后也会加倍小心,就是担心玉娆。” “嬛儿,就放心吧,此事母亲会和你父亲商量,尽早解决,不会给女儿拖后腿。”甄母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如今你还怀着孕,又正得圣宠,想来他也不会此时就……”说罢看了看朝她甜甜笑着的小女儿,甄母眼里露出苦笑,“此番若能顺利回去,以后就让玉娆少进宫吧,这次是母亲没有考虑周到,她毕竟是闺阁女子,进宫不合规矩。” 甄嬛见母亲并没有让玉娆进宫伴驾的意思,就放心了。如今甄嬛才不到十八岁,年纪容貌正盛,想来皇上也不会昏庸到看上自己宠妃还不到十岁妹妹的地步。 更何况,就像母亲所说,她还大着肚子,和皇上的感情又正浓,他不会不顾及到她的。 甄嬛此时不由得感慨,这就作为替身的悲哀吧。 在他人眼中,甄嬛受尽宠爱,被皇上放在心尖上呵护。 可唯有甄嬛本人知晓,皇上对她的宠爱,是那么的虚无缥缈,犹如一粒泡沫那般,被有心人轻轻一戳,就能化为泡影,随风散去。 没了她甄嬛,自然也会有别的替身存在。 好在甄嬛不是原主,不爱皇上,只要他别把主意打到玉娆身上就好。 不得不说,甄嬛可谓是从小看着玉娆长大,对玉娆的感情不是假的,今儿甄母带着玉娆来圆明园,确实是甄嬛没有想到的,她也的确心里一紧。 此时,见和母亲亲热聊天,偶尔撒娇的挽着她胳膊说笑的玉娆,清丽脱俗,但还是稚嫩的很,甄嬛笑着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关心则乱,有些反应过激了。 幸好甄母承受能力强大,跟甄嬛聊了许久,早已不再是担忧她们的模样。这要是个胆小懦弱的,这会儿怕是已经吓晕过去了吧? 第19章 甄嬛(19) 傍晚时分,皇上来了天然图画来看甄嬛。 第一次见面,甄母和玉娆还是得拜见皇上的,好在皇上的眼神一直在甄嬛身上,对玉娆也没有多瞧,这让甄嬛和甄母一直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此后照顾甄嬛的时间里,甄母和玉娆为避嫌,只要皇上来时,她们都留在偏殿,并没有出现过。 就这样,两个月过去了。原本过了九月中旬,天气逐渐转凉,御驾是要启程回紫禁城的。可甄嬛的肚子已经大到无法长途乘坐马车,皇上怕路上发生意外,就推迟了回京的日期,待到甄嬛生产后再回。 雍正二年,十月十八日,这日甄嬛正和皇上用着午膳,突然感觉身下一股液体流出,肚子也疼起来,就知道这是要生了。 淡定的吃完剩余的午膳,甄嬛说了句,“臣妾要生了。”就在皇上诧异的目光中,喊来流朱和崔槿汐,让流朱扶着她再走走,崔槿汐去安排生产的东西,这些早就是准备好的,此时再检查一下即可。还有那些稳婆,虽然被甄嬛下了忠心符,可该洗干净的还是得洗干净,该检查还是得检查一遍。 甄嬛起身走动时,皇上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碗筷,走过去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一手拦着她的腰,流朱反倒被挤了出去,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立在一旁的苏培盛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还真是个实心眼的姑娘,就过去推了推流朱,“还站着?不去通知甄夫人一下?” “哦哦,是啊,奴婢这就去。”回过神来的流朱赶忙跑去找夫人,结果夫人已经和槿汐姑姑在检查产房,命人烧热水了。 拍了拍额头,流朱也上去帮忙。 这边,皇上扶着甄嬛慢慢溜达,有系统帮忙,甄嬛感觉不到有多疼,就是肚子有些坠坠的。孩子像是随时有可能钻出来似的,要不是统子提醒她还没有开到三指,她都以为要出来了。 虽然吧,她每个世界都要生孩子,多胎也生过几次,可毕竟没有真的经历过如普通女人那般撕心裂肺的经历,相隔时间久了,就会有些生疏,就像现在这样。 直到开到七指,皇上才馋着甄嬛来了产房,被甄母和几个嬷嬷劝着留在了门外,甄嬛进了产房,统子又扫描了了一遍屋内,见没异样,甄嬛便躺了上去。 屋内甄母用帕子给甄嬛擦汗,见她忍着疼没有叫出声来,满脸汗珠,心疼不已。 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让外面等着的人不由担心,沈眉庄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暗暗祈祷一定要母子平安。 站在最前头的皇上也是焦急不已,来回踱步,皇上着急的问道,“怎么没有一点声音?” 往日里生孩子的嫔妃不都叫的声嘶力竭的么?怎得妧妧没有一点儿声响?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还是被人给给害了?此时完全忘记了甄嬛的母亲还在产房内,有事肯定会呼救的。 越想越不对劲,皇上抬脚就要往进产房,还是旁边的苏培盛眼尖手快的拦住皇上,“皇上,莞嫔娘娘无碍,甄夫人在里头看着呢。”甄夫人在里头呢,您就别往里冲了,这要让人知道,可还了得。 苏培盛虽然拦住了皇上,可刚好进门的皇后和其他嫔妃都看见了皇上的作为,其他人还好,皇后眼神冷的跟冰似的看了一眼产房,只希望甄氏母子俱亡才好呢。 可皇后的愿望注定是实现不了的。 两个时辰后,甄嬛生下了三个健康的小阿哥,接生嬷嬷抱着红彤彤的三个阿哥出来时,皇上都乐的不行,笑的脸上褶子都出来了。 “好好好!”皇上龙颜大悦,看着嬷嬷怀中的孩子,不假思索,道:“莞嫔生子有功,即日起,封为莞妃,册封礼待孩子满月时共同举行。” “另,照顾莞妃生产的太医,接生嬷嬷,赏赐白银五百两,莞妃身边的太监宫女赏赐白银一百两。” 被赏赐的太医,嬷嬷和宫女,太监齐齐跪地谢恩。 赏赐银两皇后不在乎,可甄氏才入宫一年过些,晋升的着实有些快了,何况甄氏怀孕时,就已经封了嫔位,如今又……想到此,皇后上前一步,劝道:“皇上,甄氏才入宫一年多,封妃是不是有些太过显眼了?” 皇上转头看了皇后一眼,淡淡说道:“甄氏生了朕登基以来第一胎,又是三胞胎,大清开国以来第一个。如此福气,一个妃位还是当的起的,皇后多虑了。” 皇后见皇上已经决定了,便不再多劝,只是宽大衣袖下的双手握的紧紧的,隐隐有些颤抖,压下心里的苦涩,皇后尽力扯出一个笑容来,道:“皇上圣明。” 看过孩子后,皇上让嬷嬷将孩子抱进去,如今快十一月,外面有些冷,孩子长久在外面,怕会生病。 待产房收拾干净,甄嬛被嬷嬷们伺候着用热水擦了身子,挪回寝殿后,皇上才被允许到了甄嬛身边。 抚摸着略显苍白,但依然美艳动人的女子,皇上心里微微一疼,见甄嬛睁开眼,凑近些,关切道:“妧妧,怎么样了?身上还疼吗?” 甄嬛虚弱一笑,摇了摇头。 “皇上,咱们的孩子呢?” 皇上握住甄嬛的手,满眼疼惜,“被你额娘抱去喂奶了,妧妧不要担心。妧妧,你给朕生了三个阿哥,真是辛苦你了。” “妧妧能为四郎生儿育女,是妧妧的福气,一点儿不觉得辛苦,这话四郎以后,可不能说了。”甄嬛嗔怪道。 皇上顿时笑了。 “好,以后不说了。”顿了顿,皇上又说道:“朕给你晋了妃位,你的母亲细心照顾你,朕也给她封了三品诰命夫人,妧妧可还满意?” 甄嬛满眼诧异,想要起身,被皇上按住了,无奈躺下,“皇上,您封臣妾妃位,前朝后宫对您有怨言了如何是好?毕竟臣妾才入宫一年刚过。而且臣妾的母亲是汉家女子,封诰命不合规矩。” 皇上轻笑一声,安抚的拍了拍甄嬛的手,道:“这个妃位,妧妧当的起,至于你母亲,照顾你和朕的三个阿哥有功,没人会说什么,放心吧。” “那,妧妧就多谢四郎费心了。”甄嬛也不再推拒,皇上凑近她,亲了亲她的唇瓣,片刻后,调侃道:“谢礼,朕收下了。” 第20章 甄嬛(20) 晚间,长春仙馆 皇后狠狠地瞪着眼前跪着的剪秋,那犀利的眼神像利刃般刺向对方。她手中的玉杯被捏得咯咯作响,显然怒火中烧。 片刻后,冷漠,阴狠的声音从剪秋头顶上传来,“剪秋,你给本宫解释解释,你这是第几次失手了?” 剪秋愧疚的跪在地上,百口莫辩。 在莞妃甄氏身上,她和娘娘几乎所有谋算全部都失去了作用。 她也不知道问题出自何处? “你不是保证说这次稳婆那边万无一失么?结果呢?让莞妃顺利的生下孩子不说,还是三个男胎啊。如今皇上丝毫不听本宫劝阻,封了甄氏为妃,甚至甄氏的母亲也封了诰命夫人,本宫如何甘心啊?”皇后低声嘶吼出声,剪秋身子微微颤抖着,惶恐不安。 这是第一次娘娘的怒气是冲着她来的,以往娘娘都是针对后宫嫔妃,她还可以依仗是娘娘的心腹,劝上一劝。如今犯错,屡次出纰漏,耽搁娘娘谋划的是她这个自以为是的心腹,娘娘还能用她么?要是被娘娘放弃,她还能去哪里? 想到此,剪秋后背渗出一层层的冷汗,猛的磕了几个头,额头都磕出了血才罢休,心里已有主意,剪秋微微抬头,颤抖着声音,道:“娘娘,甄氏的册封礼还没有举行,咱们还有机会把她拉下来。” 快速看了眼娘娘,见她还怒气未消,剪秋也不再卖关子,将刚想到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娘娘。 皇后放下的茶杯,手指哒哒哒的敲着桌子,这是娘娘思虑事情时的习惯,剪秋屏住呼吸声,不敢出声打扰。 半晌后,皇后才正视剪秋,不冷不淡的说了声,“起来吧,别跪着了。”剪秋知道娘娘这是同意了她的计划,随即起身,暗暗揉了揉发酸发疼的膝盖,感激的说了声,“奴婢多谢娘娘宽宥。” “你是本宫身旁最得用之人,但愿这次,你不要让本宫再失望。”皇后敲打道。 剪秋再次保证一定会把事情办好,这次不会再让莞妃全身而退。 皇后听罢,心里顿感苦涩难言,语气也不复刚才的冷淡,更多的是难堪和耻辱,“姐姐啊,你活着时,我没有一刻不盼望着你死,好不容易你死了,我们都解脱了,可没想到死了的你,居然成了我的护身符,如今又要利用你来除掉那个肖似你的甄氏,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皇后说着说着突然开始笑起来,笑了一会儿,眼泪流了出来,咬牙切齿道:“可我还是恨你,即便你死了,我也恨你,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要不是因为你自私,我的弘辉也不会因为高烧不退,不治而亡,哪怕你们母子都死了,也补偿不了我的丧子之痛。要不是你的出现,皇上和我还是恩爱夫妻,这都是你欠我的。” 皇后眼里一片血红,她被今日甄嬛诞下三胎,封妃的事情刺激到了。眼看越来越失控的娘娘,剪秋顾不得之前的恐惧了,使劲握住娘娘的手腕,一声声唤着她,“娘娘……娘娘……” 皇后不为所动,“还有甄氏那个贱人,长着那样一张讨人厌的脸,如今还生下了皇上的孩子,她凭什么?她不过就是个替身,是个傀儡而已,有什么资格生出皇上的孩子?怎么不去死啊?怎么都不去死啊?” “娘娘,您快别说了……娘娘……”剪秋内心焦急不安,现下还未天黑,万一皇上要是过来,看见娘娘这个样子,怎么了得? 终于,在剪秋不顾礼仪的大力摇晃之下,皇后停止了哭诉,清醒了过来。剪秋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用干净的帕子擦干净了皇后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宽慰道:“娘娘,您不要如此自苦了,咱们阿哥要是泉下有知,也会放心不下您的。” 皇后冷静下来,嘲讽一笑,“本宫的弘辉要是还活着,哪还有她们什么事?可一切都被那个贱人给毁了。” 剪秋赶忙向门外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守着的江福海摇了摇头,剪秋放心下来,但为了不让娘娘沉浸在弘辉阿哥和纯元皇后的事情中,剪秋使尽了浑身解数才转移了娘娘的注意力。 ****** 天然图画 今日是甄嬛生孩子后第五日,流朱她们在收拾打包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甄嬛打算今日就送甄母和玉娆回甄府。 皇上原打算待甄嬛做完月子再回紫禁城,奈何圆明园夏日避暑舒服,可一到冬日里太过清冷,甄嬛身子本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坐马车没有任何问题,就拒绝了皇上的提议,催着皇上回京。 皇上拗不过甄嬛,就给她弄了宽敞豪华的马车,让甄嬛和孩子舒舒服服的躺在马车里,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京城。 承乾宫 流朱和崔槿汐扶着甄嬛下了辇轿,几个奶娘抱着三个阿哥跟在身后,院子里呼啦啦跪了一地的奴才,均是满脸喜意,齐齐恭贺甄嬛喜得阿哥。 甄嬛也不吝啬,给了他们每人一个荷包,里面是二十两的金瓜子,辛苦他们大暑天的守着承乾宫,如今还收拾的井井有条。 众人接过荷包后,感激的叩头谢恩,甄嬛坐了一路马车,这会儿有些累,就让他们都下去了。 待他们些奴才满脸笑意的下去后,甄嬛和流朱崔槿汐三个阿哥进了内殿,脱掉了身上厚实的披风后,白芷百合端上来热热的膳食,甄嬛也有些饿了,就让流朱和崔槿汐她们下去也吃些去,她自己有白芷百合伺候着吃就行。 流朱和崔槿汐两人知道自家主子待她们好,也就不推辞,出去用膳了。 三个孩子奶娘给喂了奶,有些困倦的眯着眼睛,甄嬛挥挥手,让奶娘抱到暖阁里休息去,几个奶娘甄嬛都给拍了忠心符,倒也不担心孩子会出事。 回到京城,甄嬛开始了坐月子,逗孩子的生活,每日里,总有一两个时辰,三个孩子醒着的时候,甄嬛就让奶娘抱到正殿,放到她的榻上,开始逗弄他们。 好几次皇上来承乾宫看她和孩子时,被她一番操作弄的哭笑不得,直说她幼稚,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当额娘的,哪有额娘将孩子当成玩具玩的,还乐此不疲? 可每次说完后,他自己也手痒痒,加入逗娃,甄嬛也不客气的嘲笑他,被他压在榻上挠痒痒,内殿一片欢笑声传出。 第21章 甄嬛(21) 日子很快到了十一月份,这日,白芷进来回禀,说是景仁宫的剪秋姑姑求见。 甄嬛微微诧异后,心里暗暗算了一下时间,离她封妃和三个孩子的满月宴不到半个多月,皇后这是要出招了吧? 甄嬛记得剧中原主没有在此时生子,也就没有坐月子,照常给皇后请安。也是那时,皇后借口说是原主封妃的吉服因故没有做好,会晚些送来,结果一直拖到了册封礼当日早晨才送来。 这也让沉浸在喜悦中的众人来不及检查,在原主要穿时才发现吉服破损了。可时间紧急根本就来不及补救,加上皇后在内务府棋子姜忠敏的劝说下,原主很快就掉入了皇后为她精心布置的圈套之中。 因着误穿了纯元皇后故衣,惹得皇上厌恶,罚了她禁足,封妃礼也给搅和了。 现在细细想来,原主除了误穿纯元皇后旧衣之外,还犯了皇上的忌讳,干预朝政以及甄远道那时表现出对皇上处置年羹尧部下的不忍心,这才让皇上积攒的不满彻底爆发出来。 可如今的情形不同了。 甄嬛生育三子,从未参与前朝政务,甄远道忠心耿耿,且年世兰和年羹尧还未倒下,皇上对甄嬛并无一丝的不满不说,还很是疼爱。 单单一件纯元皇后的旧衣,就想搅了她的册封礼和孩子的满月宴,皇后会不会太想当然了? 不过,此次剪秋单独过来,倒是给了甄嬛将其收为己用的机会。想到此,甄嬛眸光一闪,笑得不怀好意,宛如黑夜中的狡狐。 轻声咳了咳,整了整仪容,甄嬛让白芷领了剪秋进来。 “奴婢给莞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甄嬛微抬下巴,示意白芷出去。屋里就甄嬛,流朱,崔槿汐和剪秋四人,甄嬛果断让系统给剪秋拍了忠心符。 见剪秋眼中隐藏着的敌意消失不见后,甄嬛才幽幽开口,“皇后叫你过来所为何事?” “主子的册封吉服做好了,不过皇后让奴婢过来说晚些时日再给您送来。”然后又将皇后的打算给甄嬛说了一遍,旁边站着的流朱和崔槿汐满脸错愕,后又释然,猜想这又是自家娘娘那了不得的手段。 甄嬛了然一笑,吩咐道:“你明日去一趟内务府,让姜忠敏将做好的吉服悄悄的送过来。”说着就拿出一个荷包,里面有一红一绿两颗药丸,甄嬛嘱咐道:“回去后先将红色的药丸给皇后服下,绿色的,待皇上要去景仁宫后再给其服用即可。” “奴婢敬遵主子之令。”剪秋恭敬应道。 甄嬛轻笑一声,“以后还是叫莞妃娘娘吧,免得露馅。” 剪秋恭敬颖是。 说完甄嬛挥手让剪秋回去。 甄嬛吩咐剪秋让姜忠敏明日过来,也是为了将其收入自己麾下。皇后给她布的这局,姜忠敏和绘春是两颗弃子,绘春是死是活,甄嬛不关心。 但姜忠敏如今掌管着内务府,手中的权利不小,舍弃有些可惜了,皇后既然不用,那她甄嬛就勉为其难的接手了。 至于给剪秋的药,红色的是引诱皇后头风发作的药,绿色的是重度迷幻类药,引发皇后内心欲望,恶念和噩梦的。 纯元皇后和二阿哥,以及皇后自己的大阿哥,是皇后心中的噩梦和执念。皇后做的好事情,总要让皇上知道不是?甄嬛可不乐意自己出手,将自己暴露在皇上面前,那太不划算了。 这些药可是甄嬛费尽心血,用多种珍贵稀有的药材,在系统的帮忙下制成的秘药,除了给华贵妃用的,皇后是第二个用了。 谁让皇后迫不及待的要对付,算计她。 甄嬛原本还想留着皇后,至少要把富察贵人的孩子留给皇后解决后,才彻底的除掉皇后。 不过,如今甄嬛改变计划了,既然皇后如此上蹿下跳的,就先让皇后疼上个十天八天的,顾及不到她这里,顺便收点利息。 **** 纯元皇后的旧衣,无论是私下里穿给皇上看,还是皇后算计的大庭广众之下让她穿出来,甄嬛都不想。 皇上在此事上的底线,甄嬛一丁点儿都不想触碰。因为她深知,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更何况死了的那个是皇上心头所爱,而她这个活着的人,也只不过是个替身,拿什么争?还试探男人的底线,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甄嬛可不会做这种傻事,当然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皇上的隐秘心思一辈子藏在他心里就好,甄嬛并不想戳破他宛宛类卿的感慨。 次日,姜忠敏果然来了承乾宫,送来了吉服,甄嬛让流朱和崔槿汐细细检查了,没有任何问题后,给他拍了忠心符,交代了一些事后才让他回去了。 而就在姜忠敏走后不久,百合进来禀报说是皇后头风发作,疼的厉害,已经请了好几批太医过去,都不顶用,皇上都被惊动了。 剪秋这是已经下了药了。 甄嬛想到此,就让流朱赶忙给她梳妆。 既然皇上都过去了,她的承乾宫离景仁宫如此近,即便坐月子,不过去恐怕不合规矩。 甄嬛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到景仁宫内殿时,殿内嫔妃很多都到了,见甄嬛来都一脸错愕的盯着她,沈眉庄更是满脸担忧,但碍于人多,她就没有说话。 皇上脸色冷淡的坐在软榻上,见她进来,微微一愣后,让人赶忙将她搀扶着坐到他身旁,语气不善的责问流朱和崔槿汐,“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不知道你们主子还坐着月子,也不知道劝一劝她?” 流朱和崔槿汐心里一慌,赶忙跪下认罪,甄嬛从皇上责备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关怀,笑着握住皇上的手,道:“皇上,臣妾无碍,是臣妾自己执意过来,她们劝了也没用。臣妾听说皇后娘娘头风发作的比往日厉害些,皇上都被惊动了,就想着过来看看也好。” 皇上还是一脸不赞同,你在胡闹的样子,没好气的斥道:“那你打发人过来说一声就行,何必亲自过来?”便数落她便给她暖手,发觉她的手热乎乎的,眼里的怒气才微微散了些,就让流朱和崔槿汐起来了。 两人的互动,看的一旁的嫔妃心里酸涩不已。 甄嬛没有理会她们,转而问皇上,“皇后娘娘如何了?” “一直疼的大喊大叫,太医给开了安神药,暂时睡下了。太医正在诊断病因,还未出结果。”皇上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甄嬛微微挑眉,她就说么,怎么没听见皇后的惨叫声呢?原来是皇上受不了,给开了药了。 第22章 甄嬛(22) 太医诊脉了许久,都还是没有找出皇后此次头风发作更重的诱因,皇上也是无奈,就让太医开了皇后往日里吃的药。 除了甄嬛坐月子外,其余嫔妃轮流给皇后侍疾,直至皇后痊愈。 在景仁宫中,皇后日日的惨叫声折磨着后宫嫔妃时,甄嬛悠哉悠哉的在承乾宫陪着三个孩子,听着统子每日汇报过来的皇后的惨状,笑的合不拢嘴。 如此有趣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直到十一月十八日,三个孩子的热闹的满月宴顺利结束,皇上还给他们取了名字,弘曜,弘旸,弘熤,并且上了玉蝶。 次日甄嬛的册封礼也顺利完成,途中没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皇后的病情此时才转好,能下榻走动。甄嬛也刚好要给皇上,皇后谢恩,因此穿着妃位吉服去了景仁宫。 皇后看着甄嬛顺利封妃,被病痛折磨的憔悴不堪,浑浊的眼神中露出冷光,像是要将她吞噬殆尽似的,没有丝毫往日的端庄温和。 只不过碍于皇上在场,皇后即便再多不甘,也没有当场发作出来。 待谢恩结束后,甄嬛才回了承乾宫。沈眉庄此时已经在殿里等着她,两人亲亲热热的说了好半天的话,又逗弄着三个孩子,快要用晚膳时,沈眉庄才起身离开承乾宫。 晚膳时分,皇上来了承乾宫。 “臣妾给皇上请安。”甄嬛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等他,见他进门后行礼问安。 “快起来!”皇上走过来扶起甄嬛,拉着她的手进了内殿,又让奶娘将三个孩子抱过来,看了又看,只觉得哪哪儿都可爱的不行。 虽然不像甄嬛偶尔还要亲一亲他们三个撅起来的小屁屁和抬到嘴边的小脚丫,但皇上喜欢用自己刚冒出来的小胡茬扎一扎他们的小手,看他们哼唧哼唧的模样,乐的见牙不见眼。 甄嬛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对后宫女人的冷情冷心,可不可否认的是,他对自己的孩子还真是疼爱到骨子里的,哦,除了不受待见的四阿哥弘历和五阿哥弘昼之外。 弘曜,弘旸,弘熤三人如今在皇上的心中,地位可是其他人比不上的,就连皇上往日里疼爱的温宜公主都得往后排了,这对甄嬛是好事。 因此,甄嬛还刻意引导皇上和孩子们互动,加强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他们之间也就最多有十几年的相处时间,根本就没必要藏拙,尽情释放天性,越聪慧越好。 进入腊月,紫禁城已经连续下了两场大雪,雪花飘飘,落在黄色的琉璃瓦上,整个紫禁城都被大雪覆盖,宛如一座银装素裹的宫殿,美不胜收。 而就在这雪花飘落的时节里,翊坤宫里传来消息,华贵妃娘娘……殁了。 克凛,也就是承乾宫首领太监进来回禀消息时,甄嬛正在和皇上下棋,三个孩子在他们旁边的婴儿床里呼呼大睡。 听到这个消息后,甄嬛微微一愣,抬头看向皇上,见他执棋的手轻轻颤抖一下,就知道皇上对华贵妃还是愧疚的。 毕竟是陪伴了皇上二十几年的女子,他们之间又怎会没有一点儿感情呢?只不过这丁点儿的感情中夹杂着太多的不得已,华贵妃又是个恃宠生娇的性子,一点一点的将两人之间本就不多的情意消耗殆尽了。 如今人没了,皇上反倒又想起了华贵妃的好来,同时因着孩子算计华贵妃的那份子愧疚让皇上心绪难平。 甄嬛没有贸然插话,就安静的陪着他,半晌,皇上反应过来后,才叹了一口气,道:“朕昨儿还见她精神尚可,没想到今儿就去了。” 扔下手中的棋子,皇上有些感伤,“说来,是朕对她不住,让她痛失两个孩子,伤身伤心,以至于如今撒手离去。” “也罢,如今去了,也算是解脱了,总比她日日缠绵病榻,疯疯癫癫的好些。” 皇上说罢,拉过甄嬛的手,有些不安,问道:“妧妧,你会一直陪着朕的,是不是?” 甄嬛反握住皇上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宽慰道:“皇上,臣妾一直在您身边。”皇上听罢眉头一皱,甄嬛见他不悦,轻笑一声,改口道:“好了,妧妧会一直陪着四郎的,哪里也不去。” 皇上眉头舒展。 吩咐克凛传口谕给内务府,让他们按照皇贵妃的礼仪办丧,克凛退出去后,皇上又与甄嬛说了几句话后,就匆匆回了养心殿。 甄嬛在皇上走后,就让崔槿汐她们将承乾宫喜庆的物什全部换成素色的。 人死如灯灭,一切恩怨都了了。 **** 慈宁宫 皇后正在太后宫中说话,听到竹息回禀说华贵妃殁了的消息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一瞬后,又微微低头掩饰眼里的喜意。 太后将皇后的反应看在眼里,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暗道皇后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是皇后,华贵妃的丧仪,后宫诸事还需要你来操持,到时候别失了分寸。”太后提醒道。 皇后心中一紧,抬头时脸上已然恢复了端庄大方的模样,恭敬的回道:“是,额娘,儿臣明白了。” **** 雍正二年腊月初八,华贵妃年氏薨,皇上悲痛不已,将她的谥号定为敦肃皇贵妃,并下令辍朝五日举行皇贵妃丧礼。 直至腊月二十四日,皇上连续半个月没有踏入后宫一步。就在前朝后宫皆感叹皇上对敦肃皇贵妃的深情时,敦肃皇贵妃的哥哥年羹尧,同年被贬为了杭州将军,没过几日又被降为闲散章京,看守杭州东门。 前朝后宫一片哗然。 第23章 甄嬛(23) 同年腊月二十七,与年羹尧同被皇上清算的还有敦亲王允俄,皇上以其谋逆罪论处,削其爵位,贬为庶人,囚禁宗人府,非诏不得出。 他的家眷皇上给予宽大处理,仍居于敦亲王府,并没有收到牵连。 接连的事情发生,让满朝文武大臣噤若寒蝉,后宫嫔妃更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轻易不出。 甄嬛在待产期间,千叮咛万嘱咐的给甄母说了年家的事情,让她回去之后劝甄父,不要插手年羹尧的事情,更要小心瓜尔佳鄂敏,提防他算计,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 皇上用雷霆手段处理了年羹尧和敦亲王后,前朝安稳了许多,腊月二十八这日,傍晚皇上来了承乾宫用膳。 用完膳后,说起了年羹尧的事情,从皇上的话语间,甄嬛听出了此次事情的几个功臣,首数十七王爷和瓜尔佳鄂敏,而甄父并不在其中。 甄嬛隐隐松了一口气。 不过皇上说到一事时颇为气恼,那就是年羹尧被贬为杭州看守城门的小兵后,依然不知收敛,还穿着皇上给他赏赐的黄马褂招摇过市,惹得流言纷飞。 皇上问甄嬛的意见,骇的甄嬛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瞅着皇上,结结巴巴的说道:“皇上……后宫……不得干政,您……别问臣妾,臣妾……不知。” 皇上顿时被她的表情给逗乐了。 伸出手敲了敲甄嬛的额头,“朕命你说,不会怪罪你。” 甄嬛疑惑的盯着皇上,见他认真的点头,知道自己必须要说了,这才斟酌了一下用词。 说道:“皇上,臣妾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一家富商,家主儿子众多,个个精明能干,其中有一个儿子行事果决,为人刚正不阿,家主很是喜欢,暗暗培养他做了继承人。而这个继承人身边有一个年富力强,异常英勇的仆人,一直忠心耿耿的跟随着这个继承人。待家主年老离世,那继承人做了家主,而这个有功的仆人也得到了家主莫大的恩典,在家族中可谓是权力滔天。得到了权利的仆人一日日变得嚣张跋扈,狂妄自大起来,可家主为着他们往日的情分,还是一次次选择宽宥他,并提醒警告了他几次,可这仆人却变本加厉。这也彻底惹恼了家主,底下的其他人也越发忍不得仆人,罗列,收集了很多仆人的犯罪证据,家主将他贬去了杂役房中当小厮。可仆人仍然仗着自己曾经和家主的那点儿情分和功劳,屡屡说些惹人非议的话来。后来家主就让人带那仆人过来,将仆人做的所有恶事罪证丢到他脑袋上,问他如此罪恶滔天的大事,自己都已经饶了他一命,为何还不知悔改?那家主就给了仆人两个选择,一,认罪伏法,不祸及家人。二,继续作妖,仆人一家子共赴黄泉,罪证公布于众。那仆人听到家人后,就一力承担了所有罪责,自戕了。” 甄嬛说完,眨了眨眼,“皇上,臣妾的故事讲完了。” 皇上一听就知道她是瞎编的故事,家主映射的是他,那仆人则是年羹尧。不过故事虽粗糙不堪,可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是人都会有软肋,年羹尧也是,他的双亲,哥哥和妻子儿女都是他的软肋。 既然他这个皇上的话年羹尧视而不见,那就让他的妻儿去劝说他吧。 是要年家一家子活命?还是要一家子共赴黄泉,就由年羹尧自己选择。 年羹尧的罪证势必要公诸于众的,要不然世人还以为他是个刻薄寡恩,卸磨杀驴的昏君呢。 有了后续处理年羹尧的法子,皇上也轻松了许多,开始调笑甄嬛了。 “你这个小狐狸,说话还拐起弯来了?” 甄嬛懵懂的眨巴眨巴眼,“皇上说什么,臣妾听不懂。”说着便窝在皇上怀里,抱着他的腰不动弹了。 说的实在烦了,甄嬛就抬头亲亲皇上的唇,不一会儿两人就转移到床上去了。 一夜的妖精打架,两人都酣畅淋漓。 早起,皇上精神抖擞的上朝去了,今日上完朝就封笔了,直到元宵节过后才开朝。 甄嬛则在用完早膳后,梳妆好,给皇后请安了。自打皇后屡次对付甄嬛失手,如今宫中甄嬛又是盛宠,比之当年的年氏更加的棘手,皇后就已经将两人的不合放在了明面上,一点儿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甄嬛倒是无所谓,只要表面的礼节到位,不让人抓住把柄就行。她和皇后的立场,从来都是对立面的。至于对别人来说,是明是暗的,都不重要。 而甄嬛给皇后挖的坑,因着皇上昨日才第一次进后宫,而且去的还是承乾宫,不是景仁宫还没有来得及让皇后钻进去呢。 明日就是腊月三十除夕夜,皇上按规矩是要留宿中宫的,到时候希望皇后给力些吧。 第24章 甄嬛(24) 因着年氏薨逝,年羹尧和敦亲王之事,今年的除夕宴办的很简单,来参宴的只有皇室宗亲,还有后宫嫔妃。 算是小家宴,歌舞都没有,众人用过膳,喝了些酒,寒暄会儿,便早早的散了。 正月初二,甄嬛唤了沈眉庄来承乾宫用膳,年氏已去,两人也不再避嫌,开始了来往。 流朱引着沈眉庄进殿时,甄嬛正抱着儿子玩呢,两个月左右的孩子,被甄嬛养的白白胖胖的,小胳膊小腿蹬起来可有劲儿了。 见沈眉庄进来,甄嬛起身,笑道:“眉姐姐可算是来了?” 沈眉庄一进门眼神就黏在了三个孩子身上,脱下披风,暖了暖手后,摸摸这个,瞧瞧那个,高兴的跟她自己生的似的。 听完甄嬛的调笑,沈眉庄忍不住打趣,道:“咱们莞妃娘娘派人来请,嫔妾这个做妹妹的可不得赶紧来?要是惹恼了莞妃娘娘,嫔妾可得受罚不是?” “眉姐姐,你笑话我呢?” 甄嬛瞪了沈眉庄一眼,而后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 沈眉庄坐下来,既羡慕又欣慰的看着甄嬛,道:“嬛儿,我是真的为你高兴,总算是在这深宫里站稳脚跟了。” 说罢转头看向小床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左右瞧瞧,还时不时的吃着小手指,“啊啊”叫的三位小阿哥。 笑道:“真可爱,我瞧着心都感觉要化了。” 甄嬛笑笑,也凑过去。 两人就这么看着三小只蹬着小腿,盖在他们身上的小被子,不一会儿就被蹬掉了,堆在脚底下。 沈眉庄不厌其烦的给他们盖上,一次又一次,不过,没多久又被蹬掉了。 甄嬛感觉好笑,道:“眉姐姐,别管了,他们几个每日都这样,顽皮的很。屋子里不冷,他们也穿的暖和,不会冻着的。” 沈眉庄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孩子他们额娘,摸了摸三小只的小手,安慰道:“谁说我们阿哥顽皮了?我们阿哥最乖,最懂事了是不是啊?” “啊啊”三小只啊啊回应着,仿佛真的能听懂似的,沈眉庄越发的怜爱他们,一大三小就这么“聊”了起来。 甄嬛讪讪一笑。 她是真的觉得三小只挺顽皮的,只要醒着,就一直“啊啊”的叫个不停,这还是两个月,不会翻身呢。 那要是再大些,甄嬛真的觉得他们有可能上房揭瓦来着。 不过,自己生的崽就得自己受着。 甄嬛见沈眉庄如此疼爱三小只,眼睛一亮,或许以后可以让她多来承乾宫。 这样以后闹腾的厉害了,甄嬛可以将三小只送去沈眉庄那里去,她也乐的清闲。 此时还在不亦乐乎的逗着三个孩子的沈眉庄,丝毫不知道甄嬛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 三小只也不知自己的额娘,已经开始嫌弃自己了,要是知道肯定的哭起来。 待三小只玩的有些饿了的时候,嘴巴瘪起来,眼里含着泪花,要哭不哭的,甄嬛好笑的摇了摇头。 随后让奶娘给抱着喂奶,咕嘟咕嘟的吃饱了以后,三小只眼睛困得眯起来。 甄嬛就让奶娘和嬷嬷抱着他们三个去暖阁里睡去。 又让小厨房将备好的锅子端上来。 甄嬛今日可是专门唤沈眉庄过来尝尝她亲自做出来的小火锅的,只是沈眉庄从进门就把心放在了三个孩子身上,只喝了热茶,点心动都没动呢。 第25章 甄嬛(25) 甄嬛正和沈眉庄吃锅子吃的正香呢,突然沈眉庄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微微一愣神,甄嬛就瞧见沈眉庄碗碟里的一块还未吃下去的羊肉,脑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 “眉姐姐,你怎么了?”甄嬛起身过去,凑到沈眉庄跟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又给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而后手指不着痕迹的按住沈眉庄的手腕,给她诊脉。 片刻后,甄嬛挑挑眉,这是怀孕了。 倒是个好消息。 这边,沈眉庄喝了一口温水,舒服了许多。 于是摆摆手,道:“无碍,就是刚才有些恶心,现下好些了。” “还是让太医来瞧瞧吧。”甄嬛说罢看向沈眉庄,见她迟疑了会儿,终是点头,便让流朱出去请太医。 甄嬛刚诊出来,沈眉庄怀孕刚一个多月,应当是在年氏去之前侍寝后怀上的。 而且胎像稳固,想来是用了甄嬛给她的方子。 流朱出去后,甄嬛将那盘新鲜的羊肉拿到了她这边,坐下,笑道:“眉姐姐闻不得羊肉,那可就便宜妹妹了。” 沈眉庄听罢,无奈笑道:“嬛儿,你还是和小时候一般,爱吃羊肉。” 甄嬛摇了摇头,凑过来小声道:“眉姐姐,我最爱吃的可不是羊肉,是牛肉。只不过,如今牛肉可不是随便就能吃到的。” 沈眉庄听后还有些诧异,她还以为嬛儿一直爱吃羊肉来着。 她们一块长大的四年里,嬛儿可是每个月都要让厨房做至少四五次的羊肉。 有时候是清炖羊肉,嬛儿私下里经常用手抓着吃,说是这叫手抓羊肉,每次她都是笑的不行。 有时候又是烤肉或是其他,反正做法千奇百怪,做出的味道倒是美味无比,就连不怎么吃肉的她和甄伯母每次也要吃上许多。 如今嬛儿又悄悄告诉她,最喜欢的是牛肉,心里有些了然,又有些哭笑不得。 朝廷律法规定杀牛者可是等同杀人,要被流放的,难怪嬛儿从不说。 两人吃着,聊着,一个多时辰后,流朱才领着太医进来。 “微臣给莞妃娘娘请安,给惠贵人请安。”来的是太医温实初。 甄嬛跟温实初的关系一直是淡淡的。 许是温实初感觉到甄嬛的疏离,自打选秀前那日去过龙泉寺后,再也没有主动出现在甄嬛面前。 “温太医不必多礼,起来吧。”甄嬛轻声叫起,道:“惠贵人身子有些不适,就劳烦温太医看看。” “都是微臣分内之事。”温实初倒是不卑不亢的说了句,后拿着帕子盖在沈眉庄洁白细嫩的手腕上,手指搭上去,微微垂眸。 片刻后,脸上泛起微笑,道:“微臣恭喜惠贵人,惠贵人已经怀有身孕一月有余,胎像稳固。” 沈眉庄听罢,先是震惊,似是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看向甄嬛。 见甄嬛肯定的点了点头,才笑了出来。 猛的拉着甄嬛的手,道:“嬛儿,我有孕了?” 甄嬛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是啊,眉姐姐有孕了,恭喜你了眉姐姐,得偿所愿。” 沈眉庄激动的语无伦次,一个劲儿抓着甄嬛的手,重复着问着我怀孕了?我怀孕了? 甄嬛轻咳一声,看向温实初,无奈道:“让温太医见笑了。” 温实初理解后宫女子的不易,惠贵人如此反应倒也是人之常情,并未太过在意,只说不妨事。 “惠贵人的胎儿,温太医可以禀报给皇上知晓。”顿了顿,甄嬛提醒,道:“只不过,本宫想着,为了龙胎安稳,还是待三个月后再公布出去的好。” 温实初在太医院任职,自然知道这后宫阴司的厉害,胎儿未满三个月小产的比比皆是。 也明白莞妃话里的意思是想让他建议皇上三个个月后再宣布惠贵人有孕之事,这是小事,但也不算为难,就答应了。 “是,微臣明白。”温实初恭敬应是,甄嬛又问了些孕期注意事项后,才让流朱给了温实初赏赐,送了他出去。 第26章 甄嬛(26) 温实初走后许久,沈眉庄才逐渐平静下来。 满眼笑意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想着,她也要有自己的孩儿了。 甄嬛见沈眉庄如此,微微有些心酸。 沈眉庄与她同进宫两年,恩宠虽比不得她,可也不是没有的。 眼瞧着甄嬛怀孕生子,沈眉庄眼里的羡慕,和时不时露出的落寞,这些甄嬛还是知道的。 如今沈眉庄怀孕,得偿所愿,甄嬛还是挺替她高兴的。 不过,想到沈眉庄不懂医术,甄嬛就将温实初说的孕期注意事项写了下来。 和食物相克的册子一块儿交给了彩星,让她保管好,孕期会用得着。 彩星感激的叩头谢恩,后珍重的收了起来。 即便如此,甄嬛还是有些不放心,想着求皇上给沈眉庄派过去一个有经验的嬷嬷照看着。 “眉姐姐,现下你怀孕,正是要紧的时候,可一定要注意些才是。”又将自己的建议说给了沈眉庄听。 “嬛儿,你有心了,我会小心的。”沈眉庄听罢心里很是慰贴温暖,嬛儿待她还是这样好。 两人头挨着头,靠在一块儿又说了许多贴心话。 待午后暖和些,甄嬛才让流朱,白芷,百合,三人一块,亲自送了沈眉庄回咸福宫。 另一边,温实初出了承乾宫后,去了养心殿报喜,皇上在听闻沈眉庄有孕后也是欣喜不已。 他膝下儿女稀少,宫中潜邸老人除了曹贵人生了女儿之外,其余人皆无所出,不是小产就是无孕。 想到此,皇上眼神犹如冰封的古井,寒光闪烁,冷冽而深邃。 这么些年,他都以为他的继后是一个端庄温柔的女子,没成想,内里竟是那般的恶毒。 要不是除夕夜他宿在景仁宫,恍惚中被做噩梦的皇后惊醒,听了皇后断断续续的梦语。 饶是他大权在握,把控,算计人心,也不会想得到自己的原配发妻和嫡子,竟然是死于如今的皇后之手。 在听到此事时,他真的很想杀了皇后,给自己的妻儿报仇。可冷静下来后,他选择了隐忍。 如今前朝刚稳定下来,要是此时皇后再出事,那势必会再次影响到朝政,他不能任性。 血滴子还在调查当年的事情真相,他还未拿到确切的证据,还得再等等。 而新人入宫后两年来,唯有妧妧生育三子,其余人并无动静。 如今新年刚过,有嫔妃有孕,这可是喜事。 不过想到皇后之事,以及后宫皇子夭折太过频繁,皇上还是听从了温实初的建议,暂时不对外公布。 连想好的给惠贵人晋升嫔位打算只能暂时延后,暗里派了嬷嬷过去照料。 正月十五,前朝恢复上朝,后宫恢复了请安,只不过皇上以皇后头风发作,不宜操劳为由,免了各宫的请安。 又让敬妃和甄嬛协同处理后宫事务。 后宫嫔妃被皇后去年头风发作的情形吓着了,心有余悸,皇上的这道旨意,她们也没有丝毫怀疑。 除了皇后,敬妃和甄嬛以及齐妃如今是宫里位份最高的嫔妃,齐妃一直被皇上看不上,她们都清楚。 是以敬妃和甄嬛处理宫务,后宫众人倒也心服口服,没什么异议。 第27甄嬛(27) 沈眉庄自打怀孕以后,就一直闭门不出,安心养胎。 咸福宫主位敬妃是个聪慧敏锐的女子,暗里察觉到了沈眉庄怀孕之事,将咸福宫守得如铁桶一般,水泼不进。 见此,甄嬛放心了许多。 为了不引起皇后的注意,甄嬛也待在承乾宫中,甚少出门。 正月十九这日,皇上来了承乾宫。 只是他的情绪非常低落。 一进门,甄嬛还来不及行礼就被皇上紧紧抱在怀里,屋里伺候的流朱和崔槿汐见状赶忙退了出去。 甄嬛愣了片刻,便回抱住他,双手安抚的轻拍他的后背。 “妧妧,朕这个皇帝……是不是真的做的很失败?”皇上失落,难过的声音在甄嬛耳边响起。 还不待甄嬛回答,皇上继续说道:“是朕的错,错信了人,将纯元的命亲手送到了豺狼手里,如今悔之晚矣。” 甄嬛心里一惊。 皇上疑心了皇后,私下调查皇后所做之事,包括纯元皇后被害的真相。这个甄嬛知道,她下的药威力有多大,她从不怀疑。 如今皇上看来是查清楚了原委,可他为何要将如此隐秘之事告诉她一个妃子? 甄嬛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里湿湿的,反应过来后意识到,皇上这是哭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更何况一个九五之尊,历经了诸多磨难和风风雨雨才登上那个位置,早已心硬如铁的人。 如今为了已逝发妻,在她这个宠妃面前落泪,甄嬛暗暗叹了一口气,抱紧了他。 若是寻常百姓家,妻子做出如此丑事,夫君早就一纸休书将她发还娘家。 可皇上是天子,天子掌握生杀大权的同时,也是天下臣民的表率,他的妻子是一国之母,没有天大的罪过是根本不能轻易废除。 即便如今皇后的所作所为都触碰到了皇上的底线,可皇上为了大局,为了皇室颜面着想,不得不替皇后隐瞒丑事。 这无疑是在皇上的伤口上撒盐。 两人静静抱着,甄嬛任由皇上发泄,没有开口安慰。 许久后,皇上才冷静下来,松开了甄嬛。 甄嬛瞧见他满脸泪痕,就掏出自己的帕子给他擦干净,按着他坐下来,倒了杯热茶给他。 握着手里的茶杯,皇上喝了一口,才叹了一口气,问甄嬛,声音还有些嘶哑,“妧妧不问朕发生了什么?” 甄嬛轻轻摇了摇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能让皇上如此伤心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臣妾……帮不到皇上,已经很惭愧了,何必追根究底惹皇上难过。”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皇上嘴里念叨着甄嬛的话,眼里再次泛起了水雾,随即苦笑道:“是朕失态了。” 甄嬛凑过去,挽住皇上的手臂,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轻柔婉转的声音传来。 “在妧妧面前,四郎不用在意这么多。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只是四郎已经习惯了将这些东西藏起来。能偶尔发泄出来,不是失态,倒是一件好事。” 皇上微微低头,看向依偎在他身边的妧妧,眼里露出震惊和疑惑。 还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种话,难道一个大男人哭鼻子不是一件很羞耻,很失态的事情么? 怎得在妧妧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甄嬛感觉到了皇上的震惊,抬头与他对视,眼里都是真挚的关怀。 皇上从妧妧眼神中看出,妧妧不是奉承他,而是认真的,她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轻笑一声,还真是与众不同的女子。 有些时候妧妧和她很像,有时候又不像。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喜欢妧妧的所有,不管像不像。 今日在妧妧面前,他是情不自禁的露出真性情,这对一个帝王来说是不该的,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没有一丁点儿后悔! “妧妧,你要一辈子陪着四郎,可好?”皇上开口询问。 甄嬛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第28章 甄嬛(28) 自那日起,皇上对甄嬛越发的宠爱。 甄嬛也察觉到了,皇上在她面前越来越自在随性,两人犹如平常夫妻那般相处。 谈诗论词,下棋作画,偶尔甄嬛还会给他跳舞,皇上就弹琴吹箫配合她。 只是每次待她跳舞结束后,皇上的眼神会变得无比炽热,眼里都是满满的欲望。 两人犹如干柴烈火般交缠在一处,酣畅淋漓,食髓知味。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过了两个月。 沈眉庄怀孕的消息公布了出来,皇上晋她为惠嫔,待生产完再搬到钟粹宫主殿。 也不知是不是皇上特意的,将沈眉庄的宫殿选在了甄嬛的隔壁,不过这倒也方便了以后两人的来往。 有人欢喜有人愁,甄嬛和沈眉庄喜事多多。 皇后那边如今却是焦头烂额。 景仁宫中,皇后犹如惹祸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 自从腊月三十那日皇上来过景仁宫一次后,直到如今两个多月过去了,皇上都未再踏入景仁宫一步。 却对甄氏越来越宠爱,甚至有了独宠的苗头,这让她惶恐不安。 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让皇上知晓了,才会如此不顾夫妻情面。 她都已经低三下四的派人去请皇上了,可皇上竟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剪秋,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慈宁宫给额娘请安。” 皇后不甘心,想着她请不动皇上,太后的面子皇上总不能不给吧? 剪秋淡淡应是,手脚利索的给皇后梳妆好后,跟着皇后来了慈宁宫。 慈宁宫中,正在礼佛的太后听婢女来报,说是皇后来请安时,嘴角露出一缕苦涩的笑,道:“竹息,扶哀家起来。” 她这个侄女,一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但凡来了,必然是有事要求。 可她偏偏拒绝不了,乌那拉那氏和乌雅氏在前朝无人可用,如今只有她这个太后和皇后两人勉强撑起家族荣耀。 为了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的荣耀,她对皇后一直是默默支持着,哪怕知道她害死了皇帝的发妻和嫡子,如今又残害皇帝的子嗣,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为了掩盖她做的孽事,在后面帮着扫尾,一次次避开了皇帝的追查。 可她担心终有一日,纸包不住火,到那时,该如何收场? 无力的摆摆手,让人引了皇后进殿。 “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万安。” “起来吧。你此时过来,可是有事?”太后不想跟她寒暄,直接问道。 皇后脸上讪讪的,不过想到此行目的,还是硬着头皮将事情说了出来。 太后听罢很是无奈。 皇后从来就笼络不住皇上的心,潜邸时被柔则夺取恩宠,入宫后被华妃压制,如今华妃倒了,又被莞妃钳制还无法破局。 太后有些怀疑,自己选择宜修是不是就是个错误? 叹了一口气,太后怒其不争,斥道:“那你想让哀家如何?替你去请皇帝过来?还是哀家出手惩治莞妃?莞妃对皇帝来说,跟旁的那些嫔妃不同。” 皇后焦急反驳,“额娘,再不同她也只是个妃子而已。您是皇上的额娘,您说一句皇上总会听的。” 太后见她如此不开窍,怒从心底起,“皇后,你怎得如此固执?你是皇后,哀家说过多少遍了。即便莞妃如何受宠,就算她的儿子最终坐上了那个位置,你的位置依然在她之上。” 更何况莞妃是汉家女子,大清国还没有让汉家妃子的儿子继承皇位的先例。 “你如今最要紧的不是抓着那些个虚无缥缈的事情不放,也不是和嫔妃争夺皇帝的恩宠,是抚养一个皇子,好好培养他,让他入皇上的眼。” “不可能。”皇后低吼,“本宫绝不会让人抢了弘辉嫡子的位子。” 太后心累极了,皇后是迷了心窍,任她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她都是这个样子,生怕抚养的皇子抢了她儿子的位置。 可皇后的儿子死了那些年了,留下一个嫡子的头衔有什么用? 第29章 甄嬛(29) 太后和皇后的交谈再一次不欢而散。 不过,皇帝如今太过于宠爱莞妃,这可不是个好事,她这个太后还真不能不管。 前朝后宫,都需要平衡,百花齐放总好过一枝独秀。 “竹息,你去请皇帝过来。” 太后不冷不淡的吩咐着,竹息跟在太后身边几十年,自然知道皇上和太后之间的感情有多么的淡薄,太后一次又一次的为了皇后而放弃皇上,早就将本就淡薄的母子情分消耗殆尽。 如今太后又…… 竹息暗暗叹气,她只是一个奴才而已,只能听命行事,哪能劝得了主子? 摇了摇头,竹息躬身出了慈宁宫,提着食盒去养心殿。 竹息到底是太后身边的人,皇上即便知道太后请他过去的目的,可他也不能落了太后的面子。 只是心里更加的难堪和愤怒,尤其是知道皇后和太后的所作所为后。 起身后,犹豫了一瞬,皇上从御案底下拿出一个盒子来,丢给苏培盛,让他跟在身后,随着竹息一起去了慈宁宫。 “儿子给额娘请安。” 皇上还如往常一般请安行礼,将心里的怒气压住,没让太后看出来半分。 “好了,起来说话吧,咱们母子也有一段时日没有好好说话了。”太后和蔼的笑着说道。 皇上说道:“是儿子的不是。” 太后笑道:“皇帝政务繁忙,哀家知道,不怪皇帝。” “只是,有句话哀家不得不说。前朝后宫本为一体,你是皇帝,太过于偏宠一些人,会惹得后宫众人怨声载道,前朝也会不安稳。” 皇上自然知道太后口中说人是谁,微微垂眸,遮掩了眼里的冷光,再抬头时,面上一片平静,“儿子知道了,以后会注意。” 太后满意颔首,又提到了皇后,“还有,哀家不知你和皇后出了何事?可皇后毕竟是皇帝的妻子,再怎么你也不能不顾她的颜面。” 听到太后提起皇后,皇上放在膝盖处的手指已经握的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将手边的盒子递给太后,示意她打开来看看。 太后疑惑不已,但还是打开来。 这一看,就愣住了。 片刻后,太后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颓废的放下手,太后闭了闭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感叹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皇帝何时知道的?” 皇上冷笑一声,道:“太后是希望朕永远不知道是么?”这声太后,让母子二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恢复不到以前了。 太后张了张嘴,看着大儿子冷漠如霜的眼神,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后,朕可以让她继续做这个皇后,可她从今往后也只是大清国的皇后,而不是朕的妻子。” “朕没有将她千刀万剐,已经是仁至义尽,她最好安安分分的待在景仁宫做她的皇后。若是再兴风作浪,残害朕的孩儿,朕定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听到皇上不打算废后,太后松了一口气。 “皇帝的意思,哀家会转告给皇后。” 皇上颔首,起身带着那个盒子出了慈宁宫,多说无益。 事实就是如此残酷,他的亲生额娘为了家族,舍弃了他。放任自己的亲侄女谋害他的发妻,残害他的孩子,差点害的他断子绝孙。 可他不仅不能惩治皇后,还要让她占据正妻的位置,死后还要合葬,何其可悲? 第30章 甄嬛(30) 不,放弃废后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为了纯元最后的遗言,也是为了前朝稳定。 可要让如此毒妇死后与他合葬,简直痴心妄想,皇上冷哼一声,疾步向养心殿走去。 到了养心殿后,皇上从书架上取下一个盒子,写了些东西放进去,后将其交给苏培盛,吩咐他亲自送到承乾宫。 甄嬛在收到苏培盛送过来的盒子后,打开一看,是一枚同心结,还有一句皇上亲写的诗句“腰中双绮带,梦为同心结。” 挑挑眉,甄嬛放下同心结,道:“有劳苏公公替本宫谢过皇上。” 苏培盛满脸笑容,直道奴才不敢当。 待苏培盛走后,甄嬛才从统子那里知晓,是太后叫了皇上过去,言语间指责皇上太过于宠爱甄嬛,让皇上为了后宫安宁,雨露均沾。 又因着太后提起了皇后,让皇上不再隐忍,选择道破真相,撕破脸。 不过,因皇上才登基三年,前朝后宫才刚刚稳定下来,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废后,皇上权衡之下选择了不废后。 甄嬛轻嗤一声,即便现在不废后,可依着皇上那小小的心眼子,怎么可能容忍得了自己百年以后有个厌恶的人躺在自己身边? 待太后薨逝,亦或是过几年前朝稳固时,皇上怎么还能让她做皇后?那时没有太后懿旨,废后就是板上钉钉的。 撇开此事,甄嬛没再关注皇后那边的情况,只吩咐剪秋看住皇后,不要让她将手伸到咸福宫中去。 次日早朝后,皇上让小夏子来承乾宫接甄嬛去养心殿伴驾。甄嬛让小夏子稍等,换了身衣服后坐着辇轿去了养心殿。 令人意外的是,甄嬛到时养心殿还有外男在,是一个二十岁左右,长相英俊,腰间挂着一杆长笛的青年男子,正在和皇上对弈。 甄嬛进殿后,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起身,将她扶起来后让她坐在皇上身边,甄嬛有些疑惑的看着皇上。 皇上反应过来后,轻笑道:“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朕的十七弟,果郡王允礼。”转而看向果郡王,道:“这是莞妃,甄氏。” “原来是小四嫂,允礼见过莞妃娘娘。”说着果郡王起身,给甄嬛行礼。 甄嬛也回了礼,“见过王爷。”再次坐在皇上身旁,紧挨着他,安静的看着两人对弈。 心里则暗暗吐槽,原来是他。 还真是个小白脸,难怪让原主在绝望时投入他怀抱,背叛了皇帝,果真有些资本。 不过,甄嬛不知为何,这是她第一次见果郡王,按理说两人没有交集,本是陌生人而已。 可她对果郡王没有一丝的好感,甚至对他隐隐投来的炽热目光有些厌烦。 还有皇上,已经有人陪他下棋,干嘛要把她叫过来? 就在甄嬛心里不爽时,突然她的手被皇上握在了手心里。 甄嬛诧异抬头,见到的就是皇上温柔的笑容,一时有些愣神。 两人就这么无声的对视着。 “皇兄还真是有福气,和小四嫂感情这么好,可羡煞臣弟了。” 一声调侃声响起,皇上转头,笑道:“这话也就你老十七敢在朕面前说。”顿了顿,“你要是羡慕,朕给你赐个福晋?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一个人也不是个事。” 果郡王赶忙求饶,“皇兄,臣弟错了,您可千万别,臣弟一个人挺好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可不想多个人管着臣弟。” 皇上好气又好笑,“说羡慕的是你,说要自在的也是你,你还真是……” 果郡王笑嘻嘻的说道:“羡慕是真,可臣弟更爱自在些。” 皇上摇了摇头不理会他了,继续下棋。 这局是皇上和甄嬛对弈,两人连续三四盘都是旗鼓相当,看的旁边的果郡王直抽气。 小四嫂真厉害,长得又是绝色,怪不得皇兄如此宠爱她,还在和他对弈时将人叫过来。 果郡王眼神暗了暗,皇兄这是跟他显摆? 第31章 甄嬛(31) 待到快用午膳时,果郡王才告退,皇上则和甄嬛回了承乾宫。 今日一上午都在下棋,皇上和果郡王时不时的谈论几句,甄嬛基本没有插话。 甄嬛到此时还没有想明白,果郡王是个外男,皇上怎得不让她避嫌?还全程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不过,皇上不提,甄嬛也就没打算再问。 看过三个孩子,用过午膳后,皇上抱着甄嬛躺在榻上闭目养神,休息了一刻钟左右,两人齐齐睁开眼,感觉精神百倍。 起身净面后,皇上喝着流朱端上来的凉茶,舒服了喟叹一声后,叫了一声“妧妧”后没音了,甄嬛疑惑的看向皇上。 就见皇上脸色有些不自在,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次年羹尧的事情,朝中有几个大臣出了力,朕想着……该给他们些恩典。” 甄嬛更加疑惑了。 这是朝政,皇上直接决定不就好了,怎得……扭扭捏捏的,还要问她的意见不成? “朕……打算让他们的女儿入宫。” 哦,原来如此。 这不就是剧中那个祺贵人入宫么。 甄嬛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让皇上为难成这样。 “吓妧妧一跳,还以为四郎遇到为难事呢?”甄嬛装作后怕的拍了拍胸脯,看着皇上,笑道:“后宫进新人,这是喜事。四郎放心吧,妧妧和敬妃会安排好她们的。” 皇上见甄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里憋得慌,宫里进新人,她就一点儿不介意,不吃醋?还表现的那么高兴。 不过他是皇帝,问自己的女人这话,他可出不了口,郁闷的收拾好就出承乾宫了。 皇上突然情绪不好,甄嬛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也没有说错什么啊。 算了,反正不是冲着她来的就好,皇上本就是个阴晴不定的性子,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呢? 三月初一,两位新嫔妃入宫了。 其中满洲镶黄旗,二品督察御史瓜尔佳鄂敏之女,瓜尔佳文鸳封了祺贵人,入住储秀宫东配殿。 汉军旗,骁骑营副统领黎斌之妹黎萦,封了祥常在,居于储秀宫后殿。 除了两位新进宫的嫔妃比较受宠外,与甄嬛同一批入宫的还有淳贵人,现下刚满十七岁,也侍寝了,因淳贵人性子单纯,皇上对她但也喜欢。 当然,这些人虽受宠,但恩宠还是无法跟甄嬛相提并论的。 皇上重视朝政,又对女色不是很看重,每个月来后宫的次数,也就是十三四次左右,且有一半时间歇在承乾宫,陪着孩子和甄嬛。 惠嫔那边也没有落下,隔三差五的就过去瞧瞧,剩余的日子,就祺贵人,淳贵人和祥常在瓜分了。 至于宫里一些潜邸老人,比如齐妃,丽嫔,早就被皇上给抛到脑后去了。 年氏以前的谋士,后来被甄嬛给收为己用的曹贵人,如今正安安稳稳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因着有甄嬛的照料,内务府倒也不敢为难,克扣她们的东西。 太后和皇后做事触及了皇上的底线,一人紧闭宫门,潜心礼佛,不理世事;一人被软禁在宫中,无招不得出。 没了皇后作妖,后宫倒是一片祥和。 第32章 甄嬛(32) 这日,甄嬛和皇上一同来咸福宫看望沈眉庄,此时她已经怀孕四个月,小腹微微隆起。 在彩星的搀扶下,慢悠悠的在院子中溜达着,见皇上和甄嬛进门,赶忙要行礼,被甄嬛快一步的扶住了。 沈眉庄一时有些哑然,望向皇上眼神中带着些无措,皇上无奈一笑,道:“听妮子的,你还怀着孕,别行礼了。” 甄嬛听完微微一愣,妮子?这是说她?这还是第一次皇上这么叫她,一脸懵的看向笑容满脸的皇上。 沈眉庄同样诧异,挑挑眉,妮子?私下里皇上就是这么亲昵的嬛儿相处? 皇上被甄嬛盯得有些不自在,索性牵起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拉着沈眉庄进了东配殿。 “这屋子还是有些小了,待眉儿生产后,就搬去钟粹宫主殿吧。”皇上刚进殿就嫌弃道。 沈眉庄让彩月上茶,听到皇上嫌弃配殿小,没有窘迫,反而笑了,“多谢皇上挂念,臣妾住惯了,倒是觉得还不错。” 说起钟粹宫,甄嬛倒是挺满意,里面许多物件可是甄嬛亲自让克禀盯着布置的,又让统子扫描过,万无一失。 沈眉庄如今已是嫔位,就因为有孕,且咸福宫已经住习惯了,一时就没有挪宫。 三人坐下后,边喝茶边闲聊着,气氛温馨。 “妮子,四月十七是你的生日,去年没有好好办,多少有些遗憾,今年朕想叫内务府给你热闹一番。”皇上突然说道。 甄嬛正说着别的话题,皇上突然拐了个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已经四月份了?” 沈眉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皇上也笑着指了指甄嬛,打趣道:“你这妮子,是不是一天都尽惦记些吃的?自己的生辰都能忘记?” 甄嬛被皇上和沈眉庄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没忘,就是皇上您突然问起来,臣妾没有反应过来嘛。”顿了顿,道:“这事,皇上您拿主意就是。” 皇上也没指望甄嬛说出什么,就说:“好,朕拿主意,你高兴就成。” 沈眉庄捂着嘴巴笑了会儿,才调侃道:“嬛儿是个惯会享福的命。”然后嘴快的将甄嬛小时候闲散时候做的糗事都说给皇上听,惹得皇上哈哈大笑起来。 刚开始甄嬛还阻止沈眉庄来着,后来听着听着听着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如今的沈眉庄,没有经历过那些算计和磨难,又怀有身孕,对皇上还是一片真心,笑容里都是甜蜜。 跟沈眉庄不同的是,甄嬛跟皇上之间的亲昵,甜蜜相处,有大半都是甄嬛装出来的,皇上的心在发妻身上,至今从未察觉到。 一直到用过午膳,甄嬛见沈眉庄有些困倦,就和皇上离开了咸福宫,期间敬妃还过来拜见皇上,待了一小会儿就走了。 离开咸福宫后,皇上说要回养心殿,就让苏培盛送甄嬛回承乾宫。 那边,皇上回到养心殿后,召见了十七爷果郡王,两人正欣赏着一幅画作。 “十七弟,你这幅虢国夫人图如何?”皇上问道。 “眉梢眼角皆是风情,当年的画师也算是画的入神了。” “所谓美人,须得风情灵动,知情识趣才好,否则再美也只是个木头美人而已,有什么意趣?” 果郡王听完皇上的评价,脑海中闪过一个绝色灵动的身影,眼神闪了闪,带了些试探的问道:“所以,皇兄才会如此宠爱莞妃娘娘?” 皇上听罢,嘴角露出一抹笑,道:“四月十七是妮子的生辰,今年朕想好好给她办一办,让她欢喜一场。只是眼下河南罢考的事情才刚刚安定,朕手头有很多事情,想找个人替朕多费点心,就想到你。” 拍了拍果郡王的肩膀,皇上笑着,继续说道“你素来喜欢游山玩水,见过的新鲜玩意也多些,这事你来办最合适。” 果郡王也笑了,“臣妾这个闲人,办这事还真是挺适合,保证让皇兄和莞妃娘娘满意。” 第33章 甄嬛(33) 四月春暖花开的时节,御驾来了圆明园。 四月十七,甄嬛生辰这日,流朱和崔槿汐早早起来就为她梳妆打扮了。 与平日清新,淡雅的着装不同,今日的甄嬛身着华服,头戴珠翠,烈焰红唇,多了几分妩媚和凌厉,就连通身的气质都似乎有些变了。 流朱嘴快,夸赞道:“娘娘今日真好看,跟平日完全不同。” 甄嬛好笑的问,“哦?有什么不同?” 流朱笑着说道,“好像更加有气势,有威严。” 崔槿汐噗嗤一声笑了。 “流朱形容的很对,咱们娘娘啊,就是愈发光彩照人了。” “就你们两个嘴甜。”甄嬛说着也笑了。 主仆三人说笑了一阵,就出门了。 甄嬛到圆明园牡丹台时,皇室宗亲,命妇大多都已经到了,就差皇上,皇后还未到。 皇室宗亲中没有相熟的人,甄嬛和他们行礼,客气的寒暄了几句后,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毕竟今日是皇上特意为了给她过生辰,才将他们请来的。 甄嬛五感敏锐,就听见很多命妇都在悄悄的议论她,有说“难怪皇上宠爱莞妃,她长得确实倾城绝色。”也有说“这牡丹台可是圣祖康熙爷最喜欢来的地方,皇上在这里给莞妃办生辰,当真是宠爱她。”“……”不一而足,大多都是些羡慕她的话。 当然酸话也有,比如齐妃,她就跟富察贵人小声说着,“皇上为了给莞妃办生辰宴,还专门提前来了圆明园,可真是抬举她。”眼里的嫉妒快要溢出来了。 甄嬛好笑的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这些。 没让众人等多久,皇上皇后均到了。 皇后本来是被皇上禁足在景仁宫,有重大节日才放她出来应酬,没想到皇上在她生辰这日也让皇后出席。 皇后今日打扮甚是隆重,黄色的朝服,朝冠,浓妆……皇后威仪不可侵犯。 甄嬛心里不觉笑了,皇后还真不怕热? 为了把自己比下去,还真是……不过即便那浓浓的妆容,都遮掩不住她内里的憔悴,恐慌和腐朽气息,没看旁边的皇上看都不看她一眼。 细细看去,还是能发觉皇上对皇后的排斥和厌恶,连往日里紧凑在一起的帝后座椅,如今隔得那么远。 中间还安排站着一个小太监,完全隔离了彼此的视线。 皇后做到她这个份上,还真是失败至极,不过这也是皇后咎由自取,怨不了旁人。 皇上落座后说了些场面话,生辰宴开始,众人举杯畅饮。 甄嬛不爱喝酒,抿了几口后,专注的欣赏着歌舞。不愧是专业的舞者,动作,神情几乎都是完美无缺。 除了身上那有些厚重的舞蹈服装,要是再灵动轻薄些,舞起来会更加的飘逸多姿。 甄嬛可是亲自制作了很多漂亮的舞衣,前几日还给皇上跳舞来着,皇上都赞不绝口。 “果郡王还没到?” 就在甄嬛思绪跑偏时,皇上的一声询问,宴席上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左右瞧了瞧。 甄嬛也转头看了看,发现流朱和崔槿汐,以及白芷三人,不知何时都悄然离开了她身旁。 她身后就剩下百合,碧瑶和抱着孩子的三个奶嬷嬷。哦,还有好奇的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看的三个小不点。 甄嬛顿时乐了。 心想她们三个应该是被叫去放风筝了吧?如果她没想错,果郡王还是如同剧中那般给她准备了惊喜。 见众人都摇了摇头,皇上轻笑,揶揄道:“这个老十七,不知道又被什么新鲜玩意给绊住了脚?” 皇上说完,众人又恢复了谈笑热闹。 甄嬛扫了扫周围的人,刚好与沈眉庄的目光相接,两人相视一笑,沈眉庄拿起桌上的饮品,冲着甄嬛举了举杯。 甄嬛也向她举杯示意,两人一饮而尽。 沈眉庄喝的是甄嬛特意为她调制的果汁,用的还是甄嬛附属空间里几乎没有动用过的新鲜果子,宴会上的东西一样没都没让沈眉庄碰。 虽说宴席上的一切都是敬妃和内务府安排的,甄嬛也信任敬妃的人品,可架不住有人浑水摸鱼。 所以,从宴会开始,甄嬛命彩月彩星寸步不离的守着沈眉庄,甄嬛就怕总有顾不到的地方。 第34章 甄嬛(34) 在众人欣赏歌舞,推杯换盏时,小夏子进来禀报,说是果郡王已经在后湖边上备下了给甄嬛的贺礼,请皇上,皇后,甄嬛和众人移步。 皇上也好奇果郡王准备了什么新鲜玩意,就让众人一起过去。 从牡丹台出来,皇上一直牵着甄嬛的手。 甄嬛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身后一道犀利狠辣的目光盯着她,甄嬛余光略过,是皇后。 甄嬛心想,要是眼神能杀人,她估计都死了几百遍了。 到了后湖边的亭台里,周围开满了鲜花,一声声清脆悦耳的鸟语声传来,靠近湖畔,感觉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皇上转身拉着她的手,无视了那些热切的目光,盯着甄嬛,脸上满是柔和的笑意,道:“老十七最是花样百出,这次不知道又搞什么名堂,咱们一块儿看看。” 甄嬛笑靥如花,点了点头,道:“好,一起看。” 皇上一时被甄嬛的笑容晃了眼,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后转过身,轻咳一声。而后抬手指向天空,“你们看!” 众人闻声抬头望去,都是满脸惊叹。 只见蔚蓝的天空中,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风筝飘荡着,宛若一幅流动的画卷,美不胜收。 甄嬛也看呆了。 随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转头看了眼皇上,就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中,那双眼里有着浓浓的情意和欢喜。 甄嬛被那双眼烫的有片刻失神。 但很快反应过来并收敛了心神,朝着他嫣然一笑,而后转头继续看向天空。 心里想着,景色,惊喜都是真的,可情意却不是对她的。甄嬛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出替身戏码演着还真是累的慌。 就在众人皆沉浸在如此甚景时,崔槿汐和流朱手里拿着风筝线盘过来了,脸上俱是笑意,道:“娘娘大喜,还请娘娘放风筝祈福。”说完就将线盘给了甄嬛。 皇上凑近甄嬛身旁,骨节分明的双手覆在甄嬛一双细腻白嫩的小手上,笑着一起放风筝。 她自打穿越以来,一直活在深宫中,就为了完成任务,还真没有像此刻一般心情畅快过。 看着那自由飞翔的风筝,和眼前满眼含笑的男人,她心里还是有些酸涩。 不过这些淡淡的忧伤,很快就被一声悠扬婉转的笛声和满湖盛开的,清香扑鼻的莲花给打断了,信步走来的吹笛人正是迟迟不到的十七爷果郡王。 甄嬛为着这份惊喜,决定暂时不讨厌果郡王了,这人还是有些奇巧心思的。 于是看向皇上,笑道:“是凤凰于飞,好雅的笛声!” 皇上凑过来,小声说道:“妧妧高兴就好,朕还是第一次见你笑的如此开怀。” “多谢四郎费心,妧妧很开心。”甄嬛露出真心的笑,小声的回道。 皇上没再说话,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待笛声结束,十七爷果郡王已经走到了皇上和甄嬛面前。 “小王以满湖的莲花,恭贺莞妃芳诞。”果郡王眸光深深的看向甄嬛,恭贺道。 甄嬛微微屈膝,垂眸道:“王爷费心了,本宫很是感谢。” 皇上大笑,拍了拍果郡王的肩膀,道:“老十七费心了,朕让你想些新奇的点子,没想到你办的这么好。” 十七爷谦逊的回道:“皇兄嘱咐为莞妃庆生,臣弟自然要尽心尽力,没让皇兄失望就好。” 皇上笑道:“你办的再出色不过,哪来的失望?不过朕倒是好奇,如今四月份,你是如何让这满湖的莲花盛开的?” 果郡王回道:“回皇兄的话,莲藕本就是提前种下的,引宫外的一湖温泉水入御湖,花都可开了。” 皇上听罢,笑着点头,“还是老十七你心思活泛,这法子一般人可想不到。” “皇兄谬赞了,臣弟也就这点小心思,跟皇兄雄才大略比起来,难登大雅之堂,也难为皇兄和莞妃不嫌弃罢了。”果郡王谦逊的说道。 甄嬛微微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比第一次见面时沉稳许多,说话谦和有礼,给她的印象倒是好上许多。 第35章 甄嬛(35) 这晚,甄嬛侍寝,格外热情的伺候着皇上。 再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结束后,皇上餍足的搂着甄嬛,抚摸着她如白玉般的肌肤,调笑道:“妧妧今日怎得这般热情大胆?” 甄嬛头枕在皇上胸膛上,翻了个白眼,她不喜欢欠人情。看在今日她生辰,皇上这么用心的份上,犒劳犒劳他呗。 这么想,可甄嬛也不敢真的这么说呀,就抬头嗔怪道:“皇上看错了,臣妾才没有呢!” 情事后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甄嬛此时娇嗔着说话的模样,可让皇上爱不释手,将她往上抱了抱,准确的吻住了她的唇瓣。 皇上娴熟的撬开了甄嬛的牙关,与她的舌尖相互交缠,呼吸交错,身体紧贴。 在激烈的吻中,甄嬛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如鼓点般急促,血液在全身燃烧。 许久后,两人才微微喘息着停下来。 皇上平日里冷冰冰的,深邃的眼神里,如今只余浓烈的情欲。 甄嬛感受到了他身下的变化,又想到他那持久的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轻轻推了推他,甄嬛伸出一根细细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声说道:“四郎,再休息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妧妧还疼呢。” 皇上被甄嬛后怕的眼神和撒娇的娇憨模样给逗笑了,轻轻拍了拍她光溜溜的身子,道:“好,歇一会儿继续。” 甄嬛惊讶的瞪大双眼看向皇上。 还来?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好不好? 皇上憋着笑,道:“妧妧这是什么表情?” 甄嬛:“……” 呃,这平日里一本正经的男人,突然开始不正经起来也是让人吃不消。 甄嬛决定暂时不理他了。 靠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不动了。 皇上轻声笑起来,震动的胸膛连带着甄嬛都一抖一抖的。 甄嬛无奈的抬头看向皇上,软软的嗔怪道:“四郎~” 软糯甜美的声音勾起了皇上的欲望,皇上俯身再次紧紧的吻住她,两人赤裸的身体交织在一起,如同两条相互缠绕的藤蔓,难舍难分。 天然图画内一片温馨涟漪。 另一边,长春仙馆内,皇后面色颓败的靠在软榻上,剪秋漠然的给她揉着腿。 “剪秋,皇上就当真那么喜欢甄氏?为了给她过生辰劳师动众的来圆明园?别怕是已经忘了姐姐吧?” 剪秋垂着头没有说话。 皇后看着她如今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剪秋,你是怎么回事?眼瞧着本宫被皇上厌弃,想着攀高枝了是吧?” “娘娘,奴婢没有。”剪秋小声辩解道。 “没有?那你怎得如今变成这副德行了?一日说不了几句话。有时问你十句话,你才回答两三句,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皇后质问道。 剪秋垂眸,遮掩了眼中的厌恶,道:“娘娘多虑了。” 皇后烦躁的叹了一口气。 自打皇上知道了她和太后做的事情,对她是恨之入骨,那冰冷无情的眼神让她日日难以安眠。 她没想到争了这么些年,儿子没了,与丈夫的情意如今也没了,到头来除了一个皇后的空名外,一无所有。 多年的算计,她到底图什么呢? 第36章 甄嬛(36) 次日,甄嬛睡到很晚才悠悠转醒,流朱听到动静后拉开床帏,道:“娘娘,您醒啦?” 甄嬛揉了揉还酸痛的腰肢,又低头看了看满是痕迹的身体,尤其是两只小白兔,斑斑点点的尽是吻痕。 不爽的磨了磨牙,暗暗骂着:“皇上真是属狗的!”次次都是留下这么多痕迹。 甄嬛的异样被流朱发觉了,流朱看清楚自家娘娘的身体后,顿时脸上一片红晕。忙出去让百合她们进来兑了热水给娘娘沐浴。 在躺进温热的水中时,甄嬛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洗漱好后,甄嬛穿了身清爽淡雅的碧绿色旗装出来。 刚好三个孩子已经被奶娘给喂饱了,这会儿被碧瑶和白芷抱到了正殿,甄嬛逗着他们玩了会儿。 用了流朱端上来的燕窝百合粥后,才让奶嬷嬷抱着三个孩子,一起去看沈眉庄。 因着沈眉庄怀孕四个多月,从紫禁城到圆明园来回折腾有些吃不消,皇上就下令不回紫禁城,待在圆明园,直到入秋了再回。 沈眉庄的预产期刚好在八月份到九月份之间,到时候在圆明园里坐月子,会舒服许多。 甄嬛在去上下天光找沈眉庄的的路上,碰到了祺贵人瓜尔佳文鸳和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孩谈着什么。 就侧身问身边的崔槿汐,“槿汐,跟祺贵人说话的那个孩子是谁?” 崔槿汐看了眼就认了出来,凑近小声回道:“娘娘,那是四阿哥,皇上一直将他养在圆明园。”顿了顿,崔槿汐继续说道:“四阿哥的额娘不受皇上重视,所以,皇上对四阿哥也一直淡淡的。” 四阿哥弘历? 原主的那个白眼狼养子? 果真,皇家的孩子,即便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也没有一个简单的。 剧中弘历小小年纪就跟原主套近乎,是因为他知道原主最得宠,也最能在他皇阿玛面前说上话。 如今甄嬛膝下已经有三个孩子,且三个都还是健康的阿哥。弘历自然不会再跟她这个有孩子且得宠的妃子套近乎,因为她知道靠近她是没用的。 那如弘历今与祺贵人交好,是看重了她满洲镶黄旗嫔妃的身份了是吧? 宫中如今的嫔妃当中,出生满洲大族的嫔妃,富察贵人不得宠,剧中应该怀孕的她,此时还没有半点动静;祺贵人虽然得宠且投靠了皇后,但被皇后赐下了红麝香珠串,以后也怀不了孕。 可祺贵人自己还不知道她无法怀孕,肯定还是想生下自己的孩子的。 弘历如今早已记事了,即便真的收养,也养不熟,祺贵人自己不懂,可她背后的家族不会不知道。 所以,弘历想要攀上祺贵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如今弘历太小,还不值得甄嬛动手,再看看吧,要是他以后会威胁到她儿子再动手也不迟。 想清楚后甄嬛也不再停留,没过多久一行人就到了上下天光。 甄嬛进内殿的时候,沈眉庄正在给腹中的小宝宝做小衣服。 坐下来后,甄嬛拿起来一看,衣服上绣的是一条活灵活现的小老虎,今年是虎年,绣这个正应景。 “还是眉姐姐的手艺好,这小老虎绣的栩栩如生,咱们小阿哥穿上一定很可爱。” 沈眉庄心里高兴,嘴上却嗔怪道:“嬛儿怎得认定就一定是个小阿哥?我倒盼着是个小公主。” 甄嬛笑道:“小阿哥也好,小公主也罢,穿上都是可爱的小老虎。”暗暗叹气,眉姐姐这一胎还真是个公主,清朝的公主婚姻都没几个幸福的,但愿儿子以后登基能让眉姐姐的女儿不远嫁吧,免得让眉姐姐晚年悲苦。 第37章 甄嬛(37) 在圆明园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四个月过去,沈眉庄的胎儿快临盆了。 这日,甄嬛正在上下天光和沈眉庄,沈母几人聊着天,沈眉庄突然感觉身下一身暖流流出,肚子开始不间断的疼起来。 忍不住低低痛呼一声,甄嬛闻声望过去,见沈眉庄脸色痛苦,就知道是要生了。 赶忙和沈母吩咐底下的人忙起来,请太医,通知皇上,还有烧热水。 这是沈眉庄头一胎,为了生产顺利些,甄嬛和沈母一左一右的扶着沈眉庄在院子里慢慢的走动。 直到沈眉庄宫缩反应越来越频繁,痛到走不动道的时候,甄嬛和沈母才将人带到产房里躺下来,又让彩月给沈眉庄喂了些吃的,好有力气生产。 接生嬷嬷已经按照甄嬛的要求,细细的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连头发丝和指甲都没放过。然后换上了甄嬛早就备好的干净衣服和口罩。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甄嬛让系统将产房内所有的生产用品,大大小小的又扫描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害物。 不过,这仍不能让甄嬛彻底放心。 因为有经验且厉害的接生嬷嬷想要致产妇于死地,可不一定非要靠药物,那双手就是凶器。 罢了,她还是待在产房里陪着沈眉庄稳妥些,想到此,甄嬛便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沈母。 沈母听罢,眼里满是欣慰和感激,起身跪地,道:“臣妇多谢莞妃娘娘。” 能在宫里有如此姐妹相伴,她的女儿还真是有福气,她以后出了宫也能放心不少。 甄嬛赶忙将沈母扶起来,道:“沈姨,赶快起来,您这是干什么?我和眉姐姐自幼相识,又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些年,做这些都是应该的,您不必如此。” 沈母起身,甄嬛扶着她坐在沈眉庄旁边,此时外面传来响鞭声音,甄嬛知道是皇上到了。 没有来得及和沈母多说什么,甄嬛就让沈母陪着沈眉庄,她出去迎接御驾。 甄嬛出去没多久,皇上就到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甄嬛行礼问安。 “快起来。”皇上扶起了甄嬛,问道:“眉儿如何了?” “皇上放心,眉姐姐无碍,沈夫人陪着她呢,这会还没有开始生产,还得再等等。”甄嬛握了握皇上的手,继续说道:“要不您在亭子里等着,臣妾已经让人给您准备了些茶点,一会儿可能陪不了您了。” 虽说天气已经入秋,可到底还是热的不行,沈眉庄生产估计还有得磨,总不能让皇上站在这里干等着吧。 皇上疑惑,道:“妧妧不留在这里?” 甄嬛微微皱眉,担忧道:“眉姐姐这是头一胎,臣妾不放心,想着一会儿去产房陪着她。” 皇上有些动容,可对甄嬛进产房还是有些排斥,产房里血气冲天的,妧妧怎能待在那里? “有接生嬷嬷,妧妧不用担心。”皇上宽慰道,甄嬛轻轻摇了摇头,道:“臣妾知道,可臣妾的心一直慌得很,还是放心不下。” 甄嬛倒是可以用忠心符给她们,可到底还是她亲自看着会好些,要是有人使坏,幕后之人还是找出来的好。 见她执意如此,皇上也不再劝解,有些欣慰的拍了拍甄嬛的手,道:“眉儿有妧妧这样的姐妹,是她的福气。” 甄嬛轻笑一声,道:“眉姐姐腹中骨肉是皇上的孩子,臣妾爱屋及乌,当然希望她们安全才好。” 皇上看着甄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是化不开的柔情,甄嬛颇有些不自在,将皇上带到凉亭里就回了产房。 第38章 甄嬛(38) 此时,沈眉庄已经开到了六指,痛呼声一声声的传了出来。 甄嬛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不着痕迹的把脉,摸了摸她的肚子,胎儿健康,胎位很正。 过了许久,终于快开十指,甄嬛见沈眉庄越来越大的喊叫声,不免担忧,赶忙提醒道。 “眉姐姐,忍着些,留着力气生产。” 沈眉庄满脸汗水,疼的脸色发白。 艰难的说道:“嬛……嬛儿,好……好疼,我……我受不了了。” 甄嬛握着她的手,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眉姐姐,一会儿就能见到孩子了,你不是日日盼着么?你做的那些个小衣马上就能给孩子穿上了……还有啊,你不是说等她长大了就带她去放风筝……” **** 整整折腾了一天,快到傍晚时分,沈眉庄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孩子终于出生了。 生产过程中,还是出了些事,四个接生嬷嬷,在中途有两个出了问题。 一个是以沈眉庄胎位不正为由,想要将沈眉庄腹中胎儿转过去,让她难产;还有一个是胎儿明明已经看到头了,她愣是一个劲儿往里推。 甄嬛当场让人把两人捂住嘴巴捆了起来,绳子还是甄嬛提前让彩月备好的。 待沈眉庄安全诞下孩儿后,甄嬛给那两个接生嬷嬷拍了真话符,将人丢给了皇上,让他去查。 给沈眉庄接生的嬷嬷是内务府送来吧,事先甄嬛也做了身份调查,都是背景干净的。 没想到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不过,在后宫中能这么执着打胎的,除了皇后,甄嬛还真想不到别人。 沈眉庄的这一胎,皇上有多重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即便有人眼红,可真正动手还能将屁股擦干净的,还没有几个人能办得到。 除了曾经掌握宫权的皇后。 可皇后已经被皇上给架空了,如今宫权在甄嬛,敬妃和沈眉庄手里,皇后是怎么安排人进来的? 看来即便是日落西山,皇后手里的人脉还是不可小觑,剪秋已经将她知道的皇后的探子名单全部给了甄嬛,没想到皇后居然还藏了一手,连得力心腹都瞒着没说。 还真是老狐狸,奸诈狡猾。 甄嬛想知道背后之人,只不过此事不能由她来审,交给皇上最合适。 将人交给苏培盛后,甄嬛让统子严密监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务必事无巨细的汇报给她。 **** 待沈眉庄安顿好后,甄嬛和皇上回了天然图画,回去后看了眼孩子,只不过三个孩子已经吃饱且睡下了,还睡得香甜无比。 看着三个孩子打着小呼噜,双手举过头顶睡觉的可爱模样,让甄嬛和皇上两个做额娘阿玛的,心里都酸酸软软的。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笑意。 没有吵醒孩子,两人悄悄的退了出去,并叮嘱了嬷嬷要好好照顾孩子后回了内殿。 流朱和崔槿汐已经给两人端上来了晚膳,用完膳后,两人又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消食后,洗漱,就寝。 甄嬛今日陪着沈眉庄折腾了一日,皇上见她有些疲累,做了一次后就搂着她沉沉睡去。 第39章 甄嬛(39) 皇上的手段凌厉,不出几日就有了结果。 幕后之人甄嬛没有猜错,果然是皇后。 不过动手的接生嬷嬷并不是皇后手下的人,而是一进宫就投靠了皇后的祺贵人的人。 祺贵人得到的命令不仅仅是除掉沈眉庄和她腹中胎儿,还有甄嬛和三个孩子,都是她们要解决的对象。 只不过甄嬛的承乾宫被打理的犹如铁桶一般,她们无从下手,这才决定先将沈眉庄解决掉,可还是让她们失手了。 她们没料到甄嬛会检查的那么仔细,让她们手里的药粉带不进产房;也没想到甄嬛守在产房,更不会想到甄嬛会医术,且技术不输于太医院医术最高之人。 甚至还当场拿住了那两个要动手的接生嬷嬷,打了皇后和祺贵人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 皇后和太后与皇上因纯元被害一事而决裂的事情很隐蔽,除了三个当事人,还有甄嬛这个有外挂的人知晓,再没有旁人知道。 所以皇后派遣祺贵人暗害沈眉庄的事情,皇上虽然查出来了,可他并没有将真相告诉甄嬛和沈眉庄,也没有处置皇后和祺贵人。 而是找了个替死鬼,借此堵住了沈眉庄的嘴,沈眉庄不知真相,信了皇上的话。 同时皇上给沈眉庄赏赐了无数的珍宝奇珍,算是安抚她。 虽然做这个决定,皇上有他的考量和不得已,可甄嬛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心寒。 要不是有甄嬛护着,沈眉庄恐怕早就遭了算计,这会儿都一尸两命了。 可如今甄嬛还不能出手要了皇后和祺贵人的命,皇上刚查出来皇后和祺贵人害人的事情,她们两个就在他眼皮底下出事,以皇上多疑的性子,定然会怀疑到她或是沈眉庄。 皇上手里的粘杆处和血滴子无孔不入,即便甄嬛有系统堵住,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不过这个仇一定是要报的,皇后和祺贵人不能弄死,那就换一种方式来。 皇后暂时不动,那就拿祺贵人开刀吧。 **** 待九月份深秋时节,沈眉庄还差几天就坐完了月子,刚好赶上了御驾回京的时候,收拾好了箱笼,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紫禁城。 回到皇宫后,沈眉庄移宫到了钟粹宫主殿,也给静和公主办了热热闹闹的满月宴。 因为宫里公主少,加上沈眉庄膝下的静和公主,一共就两三位公主,皇上格外的疼惜。 而在静和公主满月宴结束后一个月,雍正三年十月十八日,便是弘曜,弘旸,弘熤的周岁宴。 因着弘曜三个阿哥和皇上的感情一直比较亲昵,皇上对他们的周岁宴特别重视,内务府忙了整整十日才准备好。 在满周岁生辰当日,甄嬛在三个孩子醒来后,给他们喂了奶和辅食,待他们吃饱后又宝宝梳洗穿戴,并换上新衣服——新衣新帽新鞋袜。 看着懵懂可爱,胖嘟嘟的三个小家伙,甄嬛挨个得的抱了抱,亲了亲,道:“一会儿可得给你们皇阿玛争气哦!” 为了三个孩子的周岁抓周,甄嬛可是整整训练了他们半个多月。 也是没法子的事,这里是古代,而且他们几个生在皇家,要是像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似的,抓到胭脂水粉,那就会让皇上和皇家的颜面扫地,也会成为几个孩子一辈子的笑话。 古代就是这么迷信的,那些看客可不会觉得你就是一个刚满一岁的奶娃娃,笑笑就过去了。 所以甄嬛不能不重视起来。 第40章 甄嬛(40) 好在甄嬛担心的场面没有发生。 弘曜和弘旸抓周爪的的是文房四宝,而最活泼的弘熤力气还挺大,绕着圆桌子踉踉跄跄的走了一圈,抓了很多东西一股脑儿的塞给了皇上。 且眼睛亮晶晶,口齿不清的说了句“啊……马,给。” 那虎头虎脑的模样,将平日里板着脸的皇上逗的哈哈大笑起来,抱起弘熤,直夸赞弘熤聪明孝顺。 皇室宗亲,王工大臣和后宫嫔妃,见皇上龙颜大悦,各种恭维的话似是不要钱的说出来,皇上脸上的笑意就一直没有褪下去过。 弘熤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可无人敢在这个场合捣乱。就这样,三位阿哥的热热闹闹的周岁宴顺利结束了。 一天的繁琐礼仪流程后,回到承乾宫,甄嬛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抱着三个小不点,亲了又亲,后让奶娘抱下去喂奶和辅食。 “流朱,吩咐小厨房备些清淡的菜,晚膳皇上会过来用。”甄嬛嘱咐道。 “是,娘娘。”流朱应是,然后退了出去。 流朱出去后,甄嬛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说道:“崔汐,把发髻松了吧,压的本宫脖子疼。” 崔槿汐点头应是,娴熟的替她松了发髻,换了一身柔软舒适的常服,靠在软榻上,甄嬛笑道:“这一关总算是过了,本宫还真怕出岔子。” 如今宫中皇子少,除了皇上登基之前有的三个皇子外,登基后就只有甄嬛的三个皇子,其余都是公主。 可三阿哥是汉军旗嫔妃所出,本人又愚钝;四阿哥是圆明园中粗使宫女所生,出身最低,不得皇上欢心;五阿哥生母虽是满包衣,可五阿哥身子弱,又养在宫外,且五阿哥生母裕嫔至今还都住在圆明园里,也不得皇上宠爱。 所以,甄嬛膝下的三个皇子几乎就是全后宫的靶子。除了皇后被砍断了爪牙,没有能力再作妖外,其余的嫔妃甄嬛也不敢小觑,毕竟这后宫阴谋算计从未停过。 崔槿笑道:“是啊,娘娘的辛苦没有白费,可就是有些苦了三位小阿哥了。”只要抓那些闪闪发亮的脂粉盒子就会被娘娘打小手。 甄嬛听罢眼里泛过一丝心疼,随后无奈了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这个话题,闭目养神。 晚膳时,皇上来了承乾宫,看起来心情很好。 甄嬛于是好奇的问道:“四郎是有什么喜事么?”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皇上:“刚刚储秀宫的宫女儿太回禀,祺贵人有两个月身孕了。” 甄嬛挑挑眉,笑的意味深长,道:“祺贵人有孕,确实是一件喜事,四郎怎得没去储秀宫看祺贵人?怕是这会儿祺贵人正眼巴巴的等着四郎过去呢吧?” 皇上深深看了甄嬛一眼,调侃道:“妧妧这是吃味了?” 甄嬛嗔怪道:“妧妧才没有那么小气。” 皇上伸手,刮了刮甄嬛的鼻子,笑道:“你个小妮子,嘴巴都撅的老高了,还说没有?” “朕改日再去,今日陪着妧妧和孩子要紧。” 第41章 甄嬛(41) 承乾宫内一片温馨。 另一边,储秀宫内,祺贵人瓜尔佳氏眼巴巴的望着外面,期待着什么。 一旁的婢女景兰见自家小主手里的帕子都快撕烂了,劝说道:“小主,景泰去了半个时辰了,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您别着急,肚子里的小阿哥要紧。” 祺贵人闻声转过头,紧张的问道:“景兰,你瞧瞧本小主的妆容,没花吧?” 景兰摇了摇头,“小主,放心吧,没花。” 祺贵人:“那就好。” 没等多久,一个穿着淡蓝色宫服,长相清秀的婢女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色很不好看。 祺贵人的心沉了沉,还不待她请安就急忙问道:“景泰,怎么样了?”说着还往门口瞧了瞧,片刻后失望的收回目光。 “小主,奴婢去了养心殿禀报了您有孕之事,皇上当时龙颜大悦,问了奴婢好多话,可……”抬头看了看小主的脸色,景泰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可皇上说他忙,改日再来看小主。” 祺贵人的脸瞬时拉下来了。 “改日?怕是皇上这会儿已经去了承乾宫那贱人那里,哪里还记得本小主?” 低头轻轻抚摸着小腹,轻嗤一声,道:“果然,还是那贱人在皇上心里的份量重些,今日又是承乾宫阿哥的生辰,本小主还期待皇上能来看看本小主?看来真是妄想了。” 景泰:“小主,您别多想,今日是几位阿哥的生辰,皇上才会没来咱们储秀宫。皇上 还是心疼您的,这不让小夏子拿过来很多赏赐,就在外面候着呢。” 祺贵人不甘心的咬了咬唇。 为什么? 她瓜尔佳文鸳,堂堂满洲贵女,到底是哪里比不得那个甄嬛? 为何她入宫后,就要处处被甄嬛压着出不了头?那个贱人就真的那么好么? 心里恼怒,可外面还有御前太监在等着她接赏赐,祺贵人也不能在此时砸东西,耍脾气。 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指不定怎么不高兴呢, 心里当真憋屈的紧。 “行了,扶本小主起身吧。” 祺贵人说着就起身,搭着景泰的手腕出门接赏。 待打发走了小夏子,祺贵人叹了口气,无奈的坐在梳妆镜前面,看着镜子里面明艳动人的少女,眼里多了些失落。 “罢了,明日再去给皇上送参汤,皇上总不能一直待在承乾宫吧?卸妆歇息吧。” “是,小主。” 那边甄嬛还不知祺贵人试图截她的恩宠,此时她整个皇上颠鸾倒凤呢。 要是知道,一次还好,次数多了,甄嬛也会剧中原主那般,给她送一壶糙米薏仁汤过来,治治她的毛病。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个除夕夜。 今年的家宴办的可比去年热闹多了,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漫天的烟花,结束了这一年的时光。 次年直到三月份时,原本有身孕的祺贵人肚子迟迟没有显怀,二月份时还来了月事,待太医诊脉时,发现其根本就没有怀孕。 让皇上空欢一场,后宫众人看足了热闹,祺贵人自己也因为假孕争宠被褫夺封号,贬为了官女子。 原本嫔妃拿皇厮开玩笑,是要被流放九族的,可年羹尧的事情上,瓜尔佳鄂敏功劳颇大,皇上也就网开一面。 第42章 甄嬛(完) 春去秋来,八年已过去。 此时已是雍正十一年,弘曜,弘旸,弘熤三个孩子九岁,长成了英俊帅气的少年郎。 这八年间,后宫陆陆续续的又进了新人,因着这一世甄嬛一直备受皇上宠爱,剧情中害死皇帝的叶澜依和被三阿哥拖累致死的瑛贵人并没有进宫。 太后在雍正六年时薨了,次年皇后也被皇上废了,且下了牵机药,整整折磨了六个时辰后才绝望咽气。 皇上也挺变态,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皇后挣扎,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坐了一夜,当时系统告诉甄嬛时,甄嬛感觉心里直发毛。 皇后的尸骨最终被扔在了乱葬岗。 甄嬛在皇后离世第二年,也就是雍正九年初被封了莞皇贵妃,代掌凤印,执掌宫权。 宫外甄家因着无意间发现治疗天花的牛痘而抬旗,还是满洲上三旗的正黄旗;甄远道的官位也做到了正三品的大理寺卿。 皇上的身体在雍正十二年以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甄嬛为了让皇上多活几年,几乎每日监督皇上的饮食和作息。 许是皇上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而弘曜几个孩子才不到十岁岁,所以完全没有丝毫的忌惮,而是亲自教导他们三个。 可弘曜的性子最是安静不过,喜欢诗书作画,对政事可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弘旸是个喜欢经商的,同样是对政治一窍不通。 倒是弘熤,活脱脱就是缩小版的雍正皇帝,性情,习惯……甚至冷冰冰的板着脸时的模样,都跟皇帝相同。 彻底了解了三个儿子后,皇上就专注的培养弘熤,弘曜和弘旸就自由发展了,两人对此乐的合不拢嘴。 为了让皇上放心,也为了更能专心照顾皇帝,甄嬛自打封了皇贵妃后,将宫权分了四份。 最主要最核心的握在甄嬛自己手里,剩余的给了敬贵妃,惠妃和齐贵妃三人。 甄嬛的动作皇帝看在眼里,所以,这八年里从未疑心过什么,对她甚至达到了独宠的地步。 倒是三阿哥,刚开始还有争储之心,后来见皇上不待见他和齐妃,日日将弘熤带在身边教导,知道已经没有指望,就放弃了。 成婚,出宫建府,安安心心的做个闲散王爷。 四阿哥一直留在圆明园,直到雍正九年,甄嬛封皇贵妃时将其过继出去,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因着有甄嬛的细心照料,皇上活到了雍正十六年,弘曜他们几个孩子十六岁时才彻底躺在了床上。 这时,皇上已经将前朝整顿一新,连番的政策实行下去,百姓安居乐业。 雍正十六年三月,皇上将皇位传给了弘熤,此时太上皇已经是瘦到皮包骨头。 三个月后,太上皇油尽灯枯,以往深邃的眼神如今变得浑浊,看向甄嬛时,眼神中都是浓浓的不舍和内疚。 “嬛嬛……嬛嬛……” 他第一次没有叫“妧妧”,而是叫了“嬛嬛”,声音弱小的几乎听不见,直到叫了几声后再没有了声音。 甄嬛握着那双干枯的手,感受着太上皇的体温一点一点的消失,想到这十六年他待她和儿子都挺好的,甄嬛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弘曜,弘旸和弘熤跟先帝感情好,先帝驾崩后,三人哭的差点晕过去。 太上皇驾崩后,甄嬛搬去了慈宁宫,皇上为先帝守孝三年。 皇上此时已经选定了皇后,还是先帝千挑万选出来的,只待三年后两人举行大婚。 弘时,弘曜,弘旸都封了亲王,其余皇上的兄弟姐妹都封了郡王,贝勒……等封号。 甄嬛是在皇上,弘曜,弘旸三人都大婚,儿女都成年之后离开这个世界的。 那时甄父,甄母都已经去世,妹妹甄玉娆也嫁入了宗室亲王,还是剧中那个慎贝勒,也算是有缘人,两人婚后恩爱和谐,生了两子一女。 沈眉庄比甄嬛去的早,她的女儿静和公主没有远嫁蒙古,而是嫁给了礼部侍郎的嫡次子,生活平淡幸福。 第1章 如懿传之莲心(1) 再次有意识时,景甜甜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周围一片黑暗,看不清屋内的布置,只隐约感觉有人睡在她身边。 待接收了系统传过来的剧情后,才知这次穿越对象是如懿传世界中,富察皇后的一等婢女,莲心。 原主“莲心”的阿玛和额娘是包衣族最边缘的人物,家中还有一个弟弟,一家四口生活不富裕但也安安稳稳的。 作为包衣族的女子,原主是得必须参加小选,要是选中就入宫伺候贵人,若是落选才可以出宫嫁人。 而原主经过培训后进入了宝亲王府,被指派到了福晋富察氏身边伺候。 剧情中原主“莲心”是一个性格单纯善良,容貌秀丽,忠心耿耿的姑娘。 但命运却没有丝毫眷顾着善良单纯的原主,反而让她的一生就如同莲子一般苦涩。 在初入宝亲王府时,原主“莲心”被同为一等婢女的素练针对,打压。 待宝亲王登基为帝后,福晋成为了皇后,为了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皇后想着选择莲心或是素练跟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王钦对食,以此来探听皇上的行踪。 素练是个狡猾的,在嘉贵人金玉妍的劝说下,皇后最终选择了更加年轻貌美的“莲心”。 “莲心”婚后生活不幸,受尽了王钦的虐待,苦不堪言,但这一切皇后看在眼里,却视而不见,冷酷到近乎残忍。 这让原主生起了浓浓的仇和怨恨,从而联合外人害死了皇后的七阿哥永琮。 甚至在东巡途中,亲眼目睹着皇后落水,却没有呼救,冷眼旁观。但皇后下线后,原主依然选择了跳河殉主。 这样善良的姑娘,只因跟错了人,结局竟是那般的惨烈。 原主“莲心”是死后重生的,但重来一次,原主却不想再入深宫那个吃人的牢笼。 强烈的执念被系统捕捉后,一人一系统商量,将身体交给了景甜甜代替原主活下去,而原主自己投胎去了。 而原主“莲心”投胎前唯一的要求竟然是护持二阿哥永琏长大,她不懂但也没问,一切以委托者的意愿为先。 不过,现下原主莲心的身体才十二岁,还在宫中学规矩,并没有被宝亲王弘历选入府。 许是原主身体比较弱的缘故,景甜甜感到了疲累,不待多想,就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莲心(以后都叫莲心)是被一声尖锐的叫声吼起来的,“都是什么时辰了,还睡?” 莲心还在迷糊中,睡在旁边的婢女一骨碌翻起来,道:“起来了,起来了,康嬷嬷别催。” 说着还用手推了推还在打哈欠的莲心,道:“快点儿,莲心,康嬷嬷来催了。” 莲心被推清醒了,意识到现在自己是个奴婢,性命都握在别人手里,就不敢拖沓,赶紧穿衣服洗漱。 因着有原主记忆,身体本能还在,收拾起来很快。 卯时(早上五点),天还是黑的,莲心和众人跟在康嬷嬷后面,匆匆吃了早膳后,开始学习规矩。 第2章 如懿传之莲心(2) (题外话!!!宝亲王在未成婚时住在宫中,并未出府居住,本篇设定是宝亲王在封亲王时已出宫居住的,莲心也不是富察氏的陪嫁婢女,而是宝亲王府的婢女!!!) **** 三个月后,雍正五年四月初一,莲心顺利的进入宝亲王府,成为一名婢女。 只是,此时的宝亲王还未选福晋,后院里只有少数几个通房丫头而已,莲心使了银钱,进了后院主家娘子才能住的主院当差。 毕竟银子这个东西,自古以来人人都爱。 说起银钱,原主的那个普通家庭可是帮衬不上什么的,反而处处要原主接济养活。 莲心用的银钱是每个任务世界中,积攒下来的,宫中那些个有标识的御用物件她没有收集,即便收集了也无法拿出来用。 她积攒的,存放到附属空间里的都是碎银子,银锭子,金子和珠宝首饰,名贵药材,稀有药材,还有各色香料,可谓是堆积成山。 放眼如今的大清朝,她说得上是首富也不为过,谁让她在前几个任务世界中最后都是太后呢,收集起来这些个东西再容易不过。 不过这些财物还是其次,最珍贵的要数那些个孤本书籍和字画,尤其是医药书籍孤本,她每个世界中,当上太后以后都会让人找寻,如今存放了不少。 除此之外,上个世界任务完成后获得的内功心法奖励也是珍贵无比,她打算学一学。 莲心的任务是护持二阿哥永琏长大,现下福晋还未进门,倒也不着急,倒是学习内功心法的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任务,若是想要顺利完成的话,还是得取得富察琅嬅的信任和重用才行。 因为富察琅嬅以后是皇子妃,而莲心只是一个婢女,在富察琅嬅身上用不了忠心符,只能靠自己。 不过,富察琅嬅,弘历是用不了,可他们身边的奴才却是可以的,比如王钦,素练或是其他人主子身边的奴才。 只要控制住了他们贴身的奴才,做起事来就方便许多。 不过,王钦和素练可以称得上是原主的仇人,此事还是问清楚的比较好。 想到此,莲心问系统:“统子,原主对这些个仇人有没有什么要求?比如报仇雪恨。” 系统:“宿主,委托者没有提这个要求,宿主可以自行决定。” 自行决定? 莲心试探道:“那就收为己用?如此不会被扣积分吧?统子你可要问清楚才行哦!” 不然到时候她可要白白辛苦一趟了。 系统肯定道:“放心吧宿主,除了委托者要求必须完成,其余你自己决定就好,不会被扣积分。” 那就好。 莲心彻底放心了。 她跟这些个人没什么仇怨,也不想多造孽,当然是利益最大化最好。 原主既然不想报仇,那就当做陌生人对待好了,该收服就收服,该利用就利用。 毕竟,王钦从小陪着弘历长大,最是了解弘历不过,可以通过王钦了解到弘历的动向和想法,就不用系统时时监测浪费能量。 还有素练这个人,她是富察夫人安插在富察琅嬅身边的一双眼睛,除掉的话会引起富察夫人的注意,甚至有可能会搭上莲心的命。 毕竟素若是练倒了,她成为了一等婢女,是最有嫌疑的,如此肯定会碍着富察夫人的眼。 人家是主子,你是奴才,若是主子想要除掉你,轻而易举。 即便莲心有外挂,也不可能跟主子相抗,若真是那样,她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 第3章 如懿传之莲心(3) 在宝亲王府的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便是两年过去。 这两年里,莲心除了暗中修炼内功心法外,也将宝亲王后院里的大小管事的全部收为己用,小鱼小虾倒是没有用忠心符,只用银钱收买。 两年下来成果显着,如今她在后院手眼通天,任何的消息都瞒不过她。以往都是系统在监控,她要是不问系统,很多事情她是知道不了的。 雍正七年初,宝亲王选定了福晋人选,选秀过程听说还挺一波三折的,婚期就定在了八月初一。 而令人想不到的是,皇上让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和格格高氏一同在福晋进门次日,也就是八月初二进王府。 这一点她一直就没有想通过。 按理说嫡福晋富察氏是满洲世家大族嫡出的女儿,皇上怎么的也得给她以及她背后的家族些面子,让福晋在王府站稳脚跟再让侧福晋进门最好。 可事实就是这么的狗血,让宝亲王的心上人乌拉那拉氏次日就进府,况且选秀那日闹出来的事情也不小,宫中人人皆知,皇上还如此做,这是生怕宝亲王后院太平静不成? 换位思考一下,莲心就能理解剧情中富察氏的做法了,只不过富察氏手段还是太粗糙了,让人抓住了把柄。 换做是她,她也忌惮乌拉那拉氏这个侧福晋。不过,她会做的更绝,更加隐秘,让乌拉那拉氏和弘历一辈子都发现不了真相。 等等。 这不就是个现成的投诚机会么? 莲心拍一拍额头,顿时眼睛一亮,这种长效的避孕药,她附属空间里可有不少呢,正好能派上用场。 打定主意后,莲心就专注修炼功法,等着八月初一宝亲王大婚。 四个月后 雍正七年八月初一,整个宝亲王府的人天未亮就开始忙碌起来。 福晋的主院里头,莲心是一等婢女,此刻指挥着其他下人井然有序的各自忙碌开来。 福晋的一百二十抬嫁妆是最先送过来的,莲心将它们整整齐齐的归置好,待福晋进门登记造册。 忙了一整天,直到快傍晚时分,宝亲王和福晋富察氏才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王爷还要去前院招呼来客,新房里就剩下福晋,以及她的陪嫁婢女素练。 莲心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手里端着点心,“奴婢莲心给福晋请安。” “起来吧。” “莲心?就是本福晋院子里的一等婢女?听王爷说过,你很是能干。” 福晋富察氏头上还顶着红盖头,看不清楚长相,不过听说长得不怎么好看,顶多了就是清秀端庄而已。 声音倒是听着温和轻柔,不过福晋话里的戒备和疏离,莲心还是听出来了。 王爷在福晋面前提过她?所以福晋才生出了不喜?莲心微微皱眉,这个宝亲王还真给她找麻烦。 这两年来,她打理着主院子,做事果决,许是宝亲王看出她的做事能力,才在福晋面前说了一嘴,没成想让福晋误会了。 还好莲心一直遮掩了真实的容貌,如今也就清秀些,算不上美人,福晋看见了估计也就不会再忌惮她了。 想到此,莲心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恭敬的回道:“回福晋的话,奴婢确是莲心,王爷怕您饿着,就命奴婢给您端了点心和牛乳,点心是刚做的,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说完莲心就把点心一一放在了檀木桌案上,随后素练过来,挑些福晋爱吃的给她递过去。 莲心趁着素练靠近她的一刹那,给她拍了忠心符,并摇了摇头阻止了素练那一声脱口而出的主子,给她塞了一张纸条。 第4章 如懿传之莲心(4) 莲心将空间留给了她们主仆二人,随后退了出去。 果不其然,在莲心出去后,福晋富察氏就迫不及待的问了素练有关莲心的事情,第一句就问莲心长得怎么样? 这是福晋最关心的问题,她不允许自己院子里的婢女不经过她的允许就被王爷惦记上,从一个奴才一跃成为主子来打她的脸。 素练已经被莲心给收服,回复的自然全部都是有利于莲心的话,莲心给素练的纸条上都写的很详细,素练背过身看完后就打湿,吞了下去。 福晋对素练这个陪嫁婢女,是十分信任的,因此对素练的话信了八九分,同时也放下了心。 当晚福晋王爷洞房花烛夜,是素练和王钦守正院门外,莲心忙完就睡了。 次日,莲心早早等在外面,准备伺候主子起身,并让小厨房准备好早膳。 王爷和福晋上午要入宫觐见皇上和熹贵妃,下午时侧福晋和格格要入王府,要忙的事情很多。 是以莲心并未等多久,内殿王爷和福晋就拉响了铃,这是主子起床的信号,莲心抬抬手,后面端着水盆的婢女鱼贯而入。 待伺候主子洗漱梳妆后,早膳已经摆好了,全部都是按照王爷和福晋的喜好做的,王爷和福晋用的很满意,尤其是福晋,脸色也舒缓了许多。 刚进内殿时,莲心很敏锐的察觉到福晋的不悦,这个不悦不是针对她们这些个下人,而是针对王爷的。 穿越多个世界,莲心是经历过事儿的,自然知道房事过后屋子里是个什么情形,如今看来福晋和王爷昨晚是没有圆房的。 想必福晋的不悦应该就是为此。 王爷还真是跟皇上一个样,不遗余力的给乌那拉那氏拉仇恨。 此事对富察氏来说很重要,可对莲心来说就是细枝末节的东西,莲心事先并没有多在意,也没有做手脚让福晋得偿所愿。 不过即便是提前知道,莲心也打算动手,让福晋更恨乌那拉那氏,那她莲心的存在才会更加重要些不是? 王爷和福晋进宫觐见谢恩,直到快到午膳时分才回了宝亲王府。 正院 福晋回来后一脸的疲惫之色,端坐在榻上吩咐素练去拿下午要赏赐给侧福晋和格格的礼,素练出门后,莲心才上前给福晋按摩肩膀。 前几个世界做主子做习惯了,冷不丁的这个世界要当奴才伺候人,一开始莲心还真不习惯,没少被康嬷嬷训斥说教。 适应了两年,才有如今的效果。 “没想到,莲心你还有这手艺。” 福晋舒服的轻哼一声,笑着说话,可语气中还是隐隐有些试探之意,莲心心中了然。 这些个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女子,可都不是傻白甜,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底下人。 莲心给福晋按摩时用上了内劲,加之修炼功法后她熟知人体脉络和穴道,自然比普通按摩舒服些。 但莲心也不可能跟福晋说这些,就说是两年前进府后跟王府里的崔嬷嬷学的。 第5章 如懿传之莲心(5) 这崔嬷嬷是宝亲王里的老人,从王爷出生时起就跟着王爷,对王爷忠心耿耿。 而且崔嬷嬷极其擅长药膳和按摩手艺,还略懂医术,莲心还是进府一年后发现她的,就将她收为自己人。 对外一直说是崔嬷嬷看中了莲心的伶俐和天赋,不忍将这一身的本事带进棺材里,就教给了莲心。 这样莲心会的本事就有个出处,不会让别人觉得可疑,毕竟原主身份太过低微且如今是个奴婢。 莲心将自己从崔嬷嬷那里学习的事情说出来,果然福晋说话温和了许多。 装作低落的叹了一口气,莲心失落的说道:“可惜崔嬷嬷年纪大了,如今耳朵有些背,手脚也不利索,不能为福晋您效力了。” 福晋抬手,轻轻拍了拍莲心的手背,笑道:“无碍,本福晋这里有莲心你伺候着就行,崔嬷嬷……”顿了顿,继续道:“崔嬷嬷她是跟着王爷的老人了,总不能让她一大把年纪还跟在本福晋跟前伺候,这不合规矩。” 知道莲心擅长药膳且熟悉药材,还是崔嬷嬷的半个徒弟后,福晋对莲心果真重视了起来。 莲心停手,走到福晋前面,跪地叩头,道:“伺候福晋是奴婢的荣幸,奴婢日后定当忠心耿耿为福晋办事,绝无二心。” 福晋亲自扶起了莲心,“快起来,你是本福晋身边的人,本福晋自然信任你。” 莲心暗暗翻了个白眼。 信任? 屁嘞! 前一刻还在试探她,听了她说到崔嬷嬷才没了疑心,这会子又睁着眼说瞎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不过无所谓了。 对这个福晋,莲心也不是真心的跟随。 毕竟这个世界中的富察氏可不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既贪心又愚蠢,心胸狭隘又没有一点儿能力。 否则也不会被自己的奴才蒙在鼓里,还被一个番邦附属小国来的格格耍的团团转。 莲心最瞧不起的就是富察氏,让她真心臣服,呵,想得美。 要不是为了二阿哥永琏,莲心可不乐意跟她站一块儿。 吐槽了一会儿,素练回来了。 手里还端着一个精巧的紫檀木盒子,福晋示意素练打开盒子。 待盒子打开后,里放着的是两只赤金莲花翡翠手镯,福晋拿起其中一只,在镯子内侧轻轻一按,弹出一个暗格来。 福晋又从梳妆盒最底层拿出一个小布包,将里面的黑色颗粒分了一半装进了暗格中。 另外一只,同样如此。 莲心适当的表现出一个震惊又疑惑的表情后,就垂头不语。 福晋满意的笑了笑,问道:“莲心,你可认得这些药?” 这是福晋的又一次试探? 是在疑心崔嬷嬷是不是真的教了她真本事? “回福晋的话,奴婢认得。” 福晋微微挑眉,道:“哦?说说看。” 莲心:“此药名为零陵香,避孕效果奇佳。”顿了顿,继续道“且此药伤身,用的久了便不会再有孕,福晋您还是不要多接触的好些。” “看来,本福晋运气不错。”福晋轻笑一声,继续道:“放心,本福晋自然不会多接触这些,这可是送给两位新人的礼。” 说完福晋紧紧盯着莲心,那双温和的眼睛突然变得伶俐起来。 莲心抬头,欲言又止。 福晋轻嗤一声,“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 第6章 如懿传之莲心(6) 福晋已经明着说了镯子是要送给侧福晋和格格的,莲心自然不能装作不懂,于是直接说道: “福晋,您要是不想让后院那些人早怀孕,奴婢有办法,且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顿了顿,又道:“这零陵香虽是避孕利器,可放在镯子里头,总有被发现的风险,到时候您撇不清楚干系,也会让王爷疑心您,得不偿失。” 莲心说完后,便微微垂眸不语。 福晋有些犹豫,可想想莲心确实说的没错,她藏的药虽然隐蔽,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到时候东窗事发,这就是个把柄,还是她无法辩驳的把柄。 片刻后,福晋问道:“莲心,你可有把握?” 福晋这是信了? 莲心抬头,眼里满是认真,“福晋放心,奴婢以命担保。” 福晋道:“那便好。”说完就将药扣出来重新包好藏了起来。 莲心回了一趟自己的住处,回福晋殿里的时候将十颗药全部都交给了福晋,并详细说了用法。 至于给谁用,什么时候用,福晋自己拿主意就好,反正莲心也就一奴婢,管不到主子头上来。 因着崔嬷嬷的关系,福晋对她拿出的药没有怀疑,小心翼翼的装在琉璃盒子中藏起来。 莲心倒也不担心福晋会绝了宝亲王的子嗣,毕竟她富察氏还是需要名声的。 要是让人知道,宝亲王府里除了富察氏没人生出孩子来,那即便不是她富察氏动的手,人人都会疑心她富察氏狠辣阴毒,容不下妾室。 到那时,宝亲王对富察氏可不会心慈手软。 快到傍晚时分,侧福晋乌那拉那氏和格格高氏才进了宝亲王府,给福晋行了礼。 这次福晋没有送那对赤金莲花翡翠手镯,而是送了一对和田玉的手镯,通体碧绿没有一丝杂质。 当然也没有任何可以做手脚的地方。 这个还是福晋当时问了莲心,莲心说出来的主意,福晋觉得有道理,就用了。 反正不用藏东西,那对赤金莲花翡翠手镯,还是皇上赏赐的,福晋还挺宝贝就又收了起来。 当晚,王爷毫无意外的留宿在了侧福晋乌那拉那氏的院子里。 赵一泰打听到侧福晋侍寝的消息后,来回禀时,莲心和素练都在。 福晋脸色瞬时变得青一阵白一阵,阴冷如冰的氛围中,三人均低头不语。 王爷这是明晃晃的打她这个嫡福晋的脸么? 她的洞房花烛夜,王爷说是不舒服,没和她圆房,她到现在还是完璧之身。 可才隔了一天,就一天,他就舒服了,可以和乌那拉那氏圆房了? 还是本来就找借口,就为了先和乌那拉那氏是同房? 真是欺人太甚。 乌那拉那氏,既然你如此欺辱本福晋,那就别怪本福晋心狠手辣。 “赵一泰,明日想办法将这个东西放到乌那拉那氏的茶水中,本福晋不能让她再有机会爬到本福晋头上去。”福晋拿出一颗药交给了赵一泰,赫然就是莲心给的药。 赵一泰接过东西,恭敬应是。 殿中除了福晋本人和莲心外,素练和赵一泰不清楚福晋为何会如此恼怒,不过这也不影响他们对福晋的忠心。 第7章 如懿传之莲心(7) 次日,给福晋请安敬茶的时候,莲心终于见到了这位让福晋都恨的牙根痒痒的青侧福晋。 还真别说,能够成为王爷惦记的女子,容貌自是不差。不过除了精致清丽的容颜外,最吸引人的是她那犹似一泓清水般的美目,以及眉宇间自带的一股书卷的清气。 莲心在前几个世界中还穿越成了青樱,不过那时她的容貌比这个世界的青侧福晋耀眼夺目许多。 如今看到本尊已经是过了三世,算起来也有一两百年了,让她不得不感叹命运还真是奇妙啊! 兜兜转转的,又让她换了个身份回来了。 不过,莲心还是挺好奇的,如今的青侧福晋会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子呢? 会不会还如剧情中那般一波三折,最后和皇上走到断情绝爱的那一步? 还是如自己那一世一般,儿女双全,最后登临最高位,享尽荣华富贵? 至于另外一位格格高氏也不差,端的是肤色胜雪,明眸如波,楚楚动人,说话也谦和有礼。 莲心一时还真没法子将眼前这个满眼纯真,灵动逼人的少女和剧中那个折辱海兰,陷害如懿,害死白蕊姬孩子的慧贵妃联系在一起。 在见着青侧福晋后,莲心注意到了福晋眼里偶尔显露出来的恨意和妒意。 尤其是在王爷连续在青侧福晋院子里歇了五日以后,原本那点微末恨意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到最后福晋已经完全压制不住了。 “那个贱人勾着王爷不顾体统,让本福晋成了后院的笑话,真是可恨啊!”福晋挥手砸碎了手里的白瓷茶杯,脸色铁青,双唇微颤,眼里满是雾气。 “还有王爷,本福晋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啊,他怎能如此作贱本福晋?”说着福晋捂住脸轻轻啜泣起来。 看着暴怒,又失魂落魄的福晋,莲心微微皱眉,这事宝亲王做的有些过了。 即便福晋不是他亲自挑选的妻子,是皇上的选择,可如今人都已经嫁过来了,心里不爱,可面上最起码的敬重总能做到吧? 可如今因着青侧福晋得宠,她院子里的陪嫁婢女阿若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说出“福晋抢了她们家青主儿的嫡福晋之位”这种话来。 王府里流言四起,那些个奴才拜高踩低,眼看着青侧福晋得王爷宠爱,巴巴的凑上去,还暗暗的给正院奴才们使绊子。 再这样下去,王府就要乱套了。要是流言传到了外面,福晋难免会被皇上和熹贵妃斥责。 待福晋发泄出了心里的怒火,稍稍平静下来后,莲心才上前重新给福晋倒了杯热茶,劝道:“福晋,王爷如今是偏爱青侧福晋没错,可这王府里的女人以后只会多不会少,到那时,她还能有如此盛宠么?即便有,那些女人岂会不嫉妒,不憎恨?双手难敌四拳,她不会有好日子过。” “再说,青侧福晋如今再受宠又如何,她注定一辈子只是一个孤寂终生的妾室而已,福晋您是正妻,何必要跟她这种无福之人一较一时之长短?” 似是被莲心的话语打动了,福晋轻笑一声,擦了擦眼角的泪,道:“是本福晋魔障了。莲心你说的对,她乌那拉那氏再受爷宠爱,她永远也越不过本福晋去,本福晋才是这宝亲王府的当家主母。” 素练此时趁热打铁,也劝道:“福晋,如今您要做的就是使出手段,平定王府流言,惩治那些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后院的主子。” “还有您得将王爷哄回来才行,待您有了孩子,坐稳了福晋的位子,王爷自然不会再如此不顾及您的面子,后院那些个女人也就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福晋起身坐在梳妆镜前,瞧着镜子中的女子眼眶通红,脸色憔悴的陌生模样,让她心里一惊。 片刻后她轻嗤一声。 是她错了。 被一个侧福晋逼的乱了方寸。 辜负额娘阿玛的教导。 真是不该啊! “素练,今日晚间你去亲自给王爷送些参汤去。”福晋吩咐素练后,看向莲心,“莲心,可有那种药?本福晋需要尽早怀上孩子。” 福晋如今十七岁,虽没到最佳怀孕年纪,但调养好还是可以的。 莲心知道无法劝解福晋放弃,只能尽力给她调养。 此外,她手里有无害的催情香和助孕方子,想来王爷多来几次,机会会大些。 于是点了点头。 福晋拍了拍莲心的手,欣慰道:“还好有你在。” 莲心又安慰了福晋几句后,主仆三人开始忙碌起来。 无论如何今晚,不,后面几日都要将王爷留在正院才行。 第8章 如懿传之莲心(8) 没让福晋失望,当晚王爷就来了正院,且连续七日歇在福晋处。 有莲心的催情香作用,福晋和王爷几乎每日都要恩爱一番,王爷食髓知味,就是苦了福晋,身子快要散架了。 但为了早日怀上孩子,福晋还是忍着身体的不适感,卖力的伺候王爷。 看的莲心都有些不忍! 直到第八日,莲心才撤了催情香。 王爷也没再来正院,而是在前院休息了三日后,去了高格格的院子。 毕竟高格格已经入府快半个月了,还是个明媚动人的黄花大闺女,以王爷那好色的性子,怎么可能再忍心冷落她。 就这样,王爷结束了青侧福晋专宠的日子,开始雨露均沾,新人旧人轮流睡了一遍。 莲心都忍不住咋舌,王爷体力真好,如此劳心劳力,还能活的那么长久,真是奇人一个! 说到后院那些个奴才,前些日子蹦跶的最高的,被福晋给狠狠收拾了一顿,包括青侧福晋的陪嫁婢女阿若。 毕竟青侧福晋如今还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因此,为了不让王爷心里有疙瘩,莲心让王钦在王爷面前无意间提了好几次阿若的狂悖之言。 毕竟福晋是皇上亲自挑选的,阿若如今说这种话,就是蔑视皇恩,大逆不道,稍有不慎,就会牵连到他。 甚至会让他失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果不其然,一听到会牵扯上自己的前程,王爷就顾不得什么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了。 被福晋掌嘴的阿若,再一次被王爷给打了板子,躺在床上一个月才下了地。 后来阿若就再也不敢大放厥词,尤其是关于正院的事情。 甚至阿若的主子青侧福晋也低调起来,除了请安的日子,几乎闭门不出。 经过福晋雷厉风行的一番整治,后院暂时恢复了平静。 直到十月中旬时,福晋怀孕了,宝亲王果真乐的合不拢嘴,每隔一日都会来正院陪着福晋,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有了变化。 福晋怀孕,后院女人暗里酸言酸语不少,但谁也没有那个能耐针对福晋腹中胎儿。 次年,雍正八年四月十二,福晋生下了第一个格格,取名景瑟。 虽说福晋和王爷都有些失望不是个儿子,但到底是两人的长女,王爷和福晋还是很疼爱她。 同年八月,富察格格生下了二格格景芮,只是没等过了白日,二格格就夭折了。 雍正九年腊月二十日,格格富察氏再一次怀孕生产,这次顺利的生了宝亲王的长子永璜。 只是两年间连续怀孕生子,伤了富察格格的身子,太医诊断出以后她不会再有孩子了。 而在同一年间,福晋再一次怀孕,且已经是六个月大,有莲心的照料,福晋的身子很健康。 同样有孕的还有格格苏氏,有孕三个月。 其余后院女子,皆无所出,也无人有孕。 这也是福晋的手段。 原本福晋是想让除了她和富察格格以外的人都不能提前有孕,莲心就劝说她要为腹中孩儿想想,着重对于她最忌惮之人,其余人顺其自然即可。 福晋虽愚蠢狠毒,但有个软肋,那就是太看重孩子且还对鬼神,因果轮回之说深信不疑。 莲心每每都会掐住这个软肋劝说她,还好福晋能听得进去,没有让后院女人全部遭殃。 雍正十年三月,六月,福晋和苏格格先后生下了宝亲王嫡子永琏和三子永璋。 两年时间,宝亲王有了三儿一女,又得皇上看重栽培,一时风头无两。 第9章 如懿传之莲心(9) 莲心看着蠕动着小嘴巴,睡得香甜的小小一团,煞是可爱。 心想着她的任务目标总算是出生了。 不过,想到王爷登基以后,福晋那疯魔的劲头,莲心就心塞。 永琏的命与其说是被海兰和苏绿筠算计殁了的,还不如说是折在了福晋手里。 若是没有福晋没日没夜的逼迫小小年纪的永琏苦读,导致永琏身体越来越弱,最后得了哮喘之症,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人算计致死。 所以说这一切的根源还在福晋身上。 看来要想安稳的让永琏长大,必须想法子让福晋重视起来永琏的健康,而不是一味地要求他上进却不顾及他的身体。 不过福晋这人已经被家族洗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延续富察家族的荣耀,莲心一个奴婢的话福晋肯定是听不进去的。 想到此,莲心再一次和系统交流起来。 “统子,福晋那边忠心符用不了,那以前给年羹尧使用的那种入梦符能用不?” 这是莲心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使用入梦符。 既然光说不顶用,那就让福晋一次又一次的体会一下,因为她自己的严苛而让儿子毁了身子,丧了命的噩梦,想必一定会记忆犹新。 到时候再让永琏假病一次,吓吓福晋,彻底断了福晋的侥幸心理。 莲心就不信福晋不屈服,只要福晋还在乎富察家族的荣耀,那福晋就得好好的保住永琏的命。 这样她的任务就没那么多困难了。 在莲心思索的片刻,系统回道:“宿主,入梦符可以用。不过,要是想更改内容的话,需要花费相应的积分哦!” 莲心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统子,你还真抠门!” “行了,我知道了,能用就好。至于内容,让我再想想。现在还早呢,怎么也得等永琏三岁以后了。” 一人一系统说完正事,又互损了几句后,莲心才把注意力放在了永琏身上。 因着莲心擅长药膳,会些医术,福晋慢慢的将永琏交给了莲心照看,另外又派了几个嬷嬷给他。 而这些人,都被莲心给收买了,所以永琏身边,她是老大。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三年过去。 雍正十三年四月份,这时永琏刚过了三岁生辰,已经开始了启蒙。 在这三年间,宝亲王府里又多了几位格格和侍妾,其中最美艳动人就是皇上给亲赐的玉氏女金玉妍,封了金格格。 自打金格格入王府,恩宠就和青侧福晋相当,两人的奴婢明里暗里的争宠,大大小小的口角可没少发生。 金格格又是一副心直口快,没有心机的模样,一度将青侧福晋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给后院平添了许多的乐子。 至于剩余的几位,珂里叶特海兰还是被王爷酒后强要了,事后并未打算给她一个名分,让海兰受尽了绣房婢女的欺凌。 莲心不想让海兰成为青侧福晋身边的一把刀,就劝说福晋,让她主动给海兰讨一个名分。 福晋听了莲心的话,在王爷面前主动提了这事,最后海兰被封了格格位份。 莲心也将此人情告诉了海兰,如今海兰是福晋手里的人,不过,让莲心没有想到的是,福晋居然容得下海兰生子,并没有给她下药。 回归正题,除了海兰以外,新进王府的还有陈格格陈婉莹,黄格格黄绮莹。 陈格格陈婉莹是江南官员进献的女子,长相清秀,温柔婉约。 可就是太过于胆小,每每见了王爷都战战兢兢的,让王爷很是不喜欢,宠幸了一次后,就抛诸脑后。 黄格格是福晋身边的二等婢女,是在福晋不方便之时退出去固宠的,如今也算是正院的人。 第10章 如懿传之莲心(10) 这日,请安结束后,福晋回了院子后,脸色就拉下来了。 莲心抱着永琏刚进内室就觉得气氛有些低迷,疑惑的看向素练,素练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莲心私下说。 素练手脚利索的伺候着福晋,莲心也将永琏抱给福晋,见着白白胖胖的儿子,福晋脸色缓和了许多。 直夸莲心能干! 待午膳过后,福晋和永琏午后歇息时,素练才和莲心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告诉了莲心福晋不悦的缘由。 原来是因为府里的高格格,哦,不,现在应该叫高侧福晋了。 高侧福晋的阿玛是从一品官员河道总督高斌,因着高斌治水,立了功劳,皇上将高氏从格格晋升成了侧福晋,如今与青侧福晋平起平坐。 “就为这个事?” 莲心听后不明所以,这事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高氏的崛起,威胁的可不是福晋的位置,而是青侧福晋和金格格,着急上火的应该是那两人才是,干福晋什么事儿? 再说,高氏也被福晋下了药且她一直攀附着福晋,算是自己人。 这将自己人提拔上来跟对手打擂台不挺好的么,河蚌相争,渔翁得利,福晋稳坐钓鱼台。 那福晋忧心个什么劲儿? 素练摇了摇头,解释道:“不单单因着此事,高侧福晋想要请求福晋同意,找外头的大夫来给她调养身体,这大夫还是高夫人给找的。” “高侧福晋要找外面的大夫?”莲心诧异的问道,素练点点头。 莲心听完眉头微皱。 高氏这是不信任福晋,也不信任宝亲王府府医? 可剧中的高氏不是一直都很信任福晋么? 如今又是个什么情况? 这次福晋并没有亲赐零陵香,是莲心给的药,即便是医术顶尖的太医也未必能够查出来。 按理说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究竟哪里不对?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所以然来,就暂时放下来了。 罢了,高氏那边的探子并没有传回来异常消息,接下来盯紧一些,看看再说。 指不定是高氏太过想要孩子,病急乱投医罢了。 莲心轻笑一声,道:“这事就看福晋的意思吧,反正高侧福晋想查也查不出个什么来,白白折腾一场而已。” 素练点了点头,“那就好,待会儿我会给福晋说你的意思,要是福晋知道,就没那么生气了。” 莲心微微点头。 素练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金格格昨日又来找我了,还拿了很多的高丽红参来。” 莲心听完素练说的,轻嗤一声。 金玉妍果真如剧中那般,想要假意攀附福晋,却暗中收买素练,可惜如今她的想法怕是达不成了。 莲心好笑道:“老规矩,人家好心给你,你就收着呗。”白给的东西干嘛不用? 素练连忙谢过。 东西是收了,可想要素练办事,那就不好意思,有莲心在就没可能。 况且金格格身边最得力的贞淑是自己人,金格格翻不出大浪来。 而且为了杜绝金格格有了儿子就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将主意打到永琏身上,莲心在金格格入府侍寝后就让贞淑加大了避孕药量,而且还是金格格自己主动用的。 如今三年多过去,金格格早就没有生育能力了。 做什么都是白搭。 第11章 如懿传之莲心(11) 雍正十三年四月,雍正皇帝驾崩。 同年四月中旬,宝亲王弘历登基为帝,年号乾隆。 五月,宝亲王府潜邸旧人迁居皇宫,除了侧福晋乌那拉那氏还留在潜邸。 这是因为,已经成为太后的钮钴禄甄嬛与先帝软禁的皇后是宿敌,故而连带着对其侄女乌那拉那氏都不待见。 在皇上刚登基时,借口先帝皇后暴毙,乌那拉那氏需要为其守孝三年为由,将其留在了潜邸。 可惜的是太后估算错了乌那拉那氏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经过皇上和太后两方博弈,乌那拉那氏最终还是如愿的进了宫。 只不过,在给潜邸众人定位份时,富察氏因着乌那拉那氏的缘故一次又一次的被太后落了面子,将富察氏拟好的嫔妃册封单子打了回来。 连累着后宫嫔妃包括富察氏皇后的册封均遇到了阻碍。 可此事涉及到乌那拉那氏,不得已,富察氏只能去养心殿找皇上。 养心殿中,富察氏将册封单子递给皇上,皇上粗粗扫了一眼,见着单子上乌那拉那氏的名被划掉,语气不善的质问。 道:“皇额娘为什么要删掉乌那拉那氏的位份?青樱的名分屡屡受挫,做贵人已经是委屈她了,她是朕的侧福晋,封妃理所应当啊!” 富察氏无奈,道:“青樱妹妹是受了景仁宫的牵连,臣妾本想着给个嫔位,待日后逢年过节再晋升也不迟,可谁知道,还是被皇额娘给退还回来。” “臣妾无奈,只好改为贵人,可皇额娘还是不满意。” 皇上听罢低声斥责,道“皇额娘划掉她的名字,难道是不想给青樱任何位份么?皇额娘独断专权,当真可恨!” 本就不是亲生母子,如今他才刚登基,皇额娘就把手伸进了他的后宫,左右后宫嫔妃的位份拟定,着实可恨。 青樱姑母,景仁宫皇后的暴毙多半是出自皇额娘之手,在他刚登基时就见了血,怎能让他不恼怒? 富察氏被连累斥责,心里又惊又难受。 皇上叹了一口气,“罢了,皇额娘不待见青樱,除了先皇后的缘故,也是在跟朕较劲。” 皇上心中始终不乐意让太后住进慈宁宫。 因为在他心里,还是觉得慈宁宫应该留给自己的亲额娘的,可他亲额娘的身份又是那般的不堪。 纠结不已,皇上就以慈宁宫暂时还在修缮为由,让太后住在了太妃们居住的寿康宫中。 太后心里有怨气,就只能折腾皇上心尖尖上的女人了。 富察氏知道皇上的意思,于是试探道:“要不,臣妾去求皇额娘,让她搬入慈宁宫,这样她就不会再揪着青樱妹妹不放。” 皇上摇了摇头否定了富察氏的提议,“不行,朕不能低头,一旦朕这一次低头,以后次次都要被她挟制。” “再者,朕若真是妥协了,那万一皇额娘还是不答应怎么办?朕是不是还要想法子迁就她?你呀,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些。” 富察氏讪讪一笑,道:“皇上说的是,是臣妾冒失了。” 第12章 如懿传之莲心(12) 回长春宫的路上,莲心和素练一左一右搀扶着皇后,皇后从出了养心殿就一直铁青着脸。 素练担忧道:“乌那拉那氏的事情,您知道是皇上和太后的博弈,又何必在皇上面前提起太后迁宫的事情。本就是个尴尬事情,提出来为难的还是娘娘您。” 皇后无奈,道:“是啊,连你们都看出来了。太后迁宫是明面上的,底下事关乌那拉那氏,这两宫不合,本宫也无可奈何。可即便要受委屈,本宫作为皇后也不得不提。” 皇上似是打定了主意,和太后的对抗中寸步不让,是以登基半个月后,后宫嫔妃依旧没有册封,太后还依然没有搬进慈宁宫。 前朝大臣也上奏好几次,皇上依然不闻不问,后宫众人对引起此事的乌那拉那氏恨之入骨。 最后还是乌那拉那氏自己主动找了太后,投诚并改名为如懿,抛弃过往,也劝解皇上为太后迁宫,皇上答应了。 终究是皇上棋高一着,太后妥协了。 后宫册封的事情也终于定了下来。 福晋富察氏封皇后,入住长春宫。 侧福晋高氏为慧贵妃,住咸福宫。 侧福晋乌那拉那如懿封娴妃,住延禧宫。 格格金氏封嘉贵人,住咸福宫(由于素练没有倒向金氏,反而有几次让皇后察觉察觉到了金氏的小意思,心里忌惮,就让她与如今嚣张跋扈的慧贵妃住一块,相互争斗的好。) 格格苏氏为纯嫔,住钟粹宫。 格格珂里叶特海兰封贵人,住储秀宫(与剧中不同,海兰如今是皇后的人,皇后有意让她成为储秀宫一宫主位。) 格格黄氏,封仪贵人,住景阳宫。 格格陈氏,封婉常在,住景阳宫。 而莲心作为长春宫的大宫女,地位水涨船高。 除了平时伺候皇后以外,大部分的时间都花费在如今的二阿哥永琏身上。 只不过,在皇后心里她是得力的人,可对有些人来说就说不定了。 富察夫人在进宫后,和皇后聊了许久,又在离开时趁着素练送她出宫之机,拉着素练的手交代了她诸多事宜,又给了她便宜行事的权利。 话语中的意思就是说莲心这个大宫女不是打小就伺候皇后,而是潜邸拨过来的婢女,不能全信,要防着她。 这些话待富察夫人走后,素练一五一十的全部说给了莲心。 莲心不屑,轻嗤一声,“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说的还真有道理!” 要不是有素练和富察夫人拖后腿,处处给皇后挖坑,就以皇后儿女双全的的情况下,怎么也会不会将日子过成那样个结局。 她不是原主,可不知为何,对这个富察夫人真的是喜欢不起来。 作为满洲大姓富察氏的主母,富察夫人端的温柔端庄,说话轻声细语。 奈何莲心是个五感过强的人,她可以清楚的看出那副温柔的面皮下阴暗,狠毒的的一面。 甚至在富察夫人淡淡的扫过莲心脸上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蔑视和不屑一顾。 第13章 如懿传之莲心(13) 次日,莲心和素练陪着皇后,接受众嫔妃请安。 在皇后让素练将满清入关样式的那件暗黄色旗服取出来给她穿上时,莲心就知道皇后这这第二把火又烧起来了。 第一把火就是控制后宫嫔妃的子嗣。 刚进宫不久,,位份还没有下来时,皇后就让有子嗣的嫔妃将膝下的阿哥和公主去了撷芳殿和公主所,由嬷嬷们教养。 为了有说服力,皇后以身作则,将不满四岁的永琏和五岁的景瑟率先送去了撷芳殿和公主所。 皇后都这么做了,那其他嫔妃自然不敢不从。 莲心原本想劝解一下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永琏不在皇后眼皮子底下也挺好的。 这第二把火,就是裁减后宫用度,为她博一个好名声,而这个馊主意就是富家夫人给出的。 这个制度一出来,后宫几乎所有人都遭殃了。 后宫高位嫔位还好些,俸例即便减半,日子还能过得去。 可低位份的贵人,常在,答应和官女子,以及莲心他们这些个奴才,减半的俸例日子实在是过得紧巴巴的。 莲心去撷芳殿和公主所时,见阿哥公主们的吃食和用度都是减半了的,孩子小,察觉不到这些。 可撷芳殿和公主所伺候的奴才和嬷嬷,太监们均是一脸悲愤之色,平日的活都是能敷衍就敷衍,因为莲心看的紧,他们才没有苛扣主子的用度。 皇后以为自己能有个好名声,可这些个最底层的奴才,真的没人觉得皇后简朴,善良。只觉得她不是个好主子,他们兢兢业业的干活,为的不就是一口吃的,一点碎银子么? 可就这点简单不过的愿望,被皇后一朝断绝,他们怎么能不怨恨? 要不是莲心是长春宫大宫女,即便月例减半,吃食上还是亏不了的,还真会像底下那些个奴才一样饿着肚子干活。 这日,莲心还如往常般提着点心去撷芳殿看二阿哥,路过一处假山时,听见了压抑痛苦的哭泣声。 好奇一下,就寻着声音走过去,就瞧见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太监蹲在墙根下,抱着双膝低低的哭泣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虽是陌生人,莲心还是没忍心,问了出来,“你怎么了?哭的这么难过?” 那哭泣的小太监被莲心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跪下来,浑身颤抖着,“奴才该死,扰了贵人雅兴,请贵人恕罪。” 莲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完后才说道:“起来吧,我可不是贵人,你可别跪错了人。” 小太监听后,微微抬头,红通通的眼睛看着莲心,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是?” 莲心笑道:“我叫莲心,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 听到这话,小太监眼里的怨恨一闪而过,莲心微微挑眉,没有追究,继续说道:“你还没有回答,你是谁?遇到什么事了,哭的这么难过?” 小太监哽咽道:“奴才叫小禄子,是储秀宫的三等奴才……是奴才的哥哥,他是蓝领侍卫,当差时生病了,没银子买药……奴才身上俸禄本就不多,如今就更少了,根本凑不齐药钱……呜呜呜,哥哥他快撑不住了!”说完又哭了起来。 这下莲心可算是明白了小太监听到她的身份后那一闪而过的怨恨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他哥哥是蓝领侍卫,那也就是说他们是满人了,可怎么会有这么落魄的满人? 无奈的摇了摇头,莲心不是圣母,也帮不了这宫中所有的人。 可既然遇到了这个小太监,那就是有缘,莲心决定还是帮衬一把。 于是就把自己装钱的小钱包给了他,里面有三十两碎银子,是小太监三四年的俸禄,应该够给他哥哥治病的了吧! 小太监拿着沉甸甸的小钱包,满眼惊讶,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第14章 如懿传之莲心(14) 莲心看着小太监傻乎乎的待在原地,笑了笑,道:“好了,赶快给你哥哥买药吧,风寒可是会要人命的。” 说完起身走了。 莲心也不会想到,她心血来潮的一次好心,日后会让她得来一桩好姻缘。 这边,名叫小禄子的小太监握着钱包,看着越走越远的巧丽背影,滚烫的泪水再一次落下来。 哥哥终于有救了! 哭了许久,小绿子起身小跑回太医院,买了药后急匆匆的回侍卫所,给哥哥熬药。 此时,侍卫所中,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躺在榻上,脸上一片苍白,嘴唇干翘,呓语不断。 即便狼狈,也很难遮掩他俊美刚毅的面容。 小禄子熬好了药,待药不烫嘴时才吃力的扶起来哥哥,一勺一勺的给他喂进去。对周围幸灾乐祸,嘲讽辱骂的声音充耳不闻。 一副药下去,等了许久,哥哥终于退烧了。 小禄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盯着榻上呼吸平稳的哥哥,思绪飞回了以前。 小禄子原名觉察尔赛青,本是大清八旗中下五期镶蓝旗人,年幼时因着调皮,偷跑出去后被拐子掳走,灌了药卖给了人牙子。 历经磨难后,兜兜转转的最后净身进了宫,当值时看到了已经成为末等蓝翎侍卫的哥哥富察尔慕青,暗中偷偷的关注着他。 因为小禄子太监的身份,他再也回不了家,也认不了阿玛额娘。 只能以奴才小禄子的身份在宫中谨小慎微的活着。 这次,他偷偷的跑来侍卫所看哥哥,没想到看到的是他的哥哥生病发热,都烧的开始说胡话了,同住侍卫所的其他人对哥哥嫉妒的紧,都巴不得他就这样死掉,因此不闻不问,任由哥哥自生自灭。 在这深宫中,他们这些奴才的命最是不值钱的,小禄子一直都知道。 可他不想认命,不能让哥哥就这么没了。 最后,他豁出去了,用自己所有积蓄去请了太医院中不受宠,不得用的太医来瞧。 那些个有头有脸的太医,只给宫里贵人主子看诊,他们这些奴才哪里能请的动的。 诊费和给太医的打赏他用尽了所有积蓄,可抓药的银子小禄子掏不出来,与他认识的人都是底层的奴才,没多少银子,东拼西凑还是不够。 看着哥哥已经被烧的不行了,他还没有凑够买药的银子,小禄子才绝望哭泣。 却没想到,如此偏僻的地儿会遇到那么美好善良的女子。 刚听到的她是长春宫的大宫女时,他心里不是不怨恨的。可她笑的那么灿烂,对他一点儿都没有瞧不起的意思,他就一点儿都不怨恨了。 毕竟跟她又没关系的。 甚至他做梦都想不到,她会将那么多银子送给他,救了哥哥的命。 她是他和哥哥的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他小禄子这条贱命以后就是她的了。 想到此,小禄子脸上有了笑意。 转头就看见已经醒来,悠悠的盯着他的哥哥,小禄子心里咯噔一声。 糟了,要暴露了。 第15章 如懿传之莲心(15) 另一边,莲心在探望二阿哥永琏,见他一切无恙后就准备回长春宫。 路过御花园一处凉亭时,看见她安插到咸福宫的钉子明心等在不远处。 莲心走过去将她拉到偏僻的假山后面,让统子监测周围,见没人才开口道:“是有急事?怎么贸贸然跑这儿来了?” 明心激动道:“主子,终于等到您了!” “慧贵妃最近看奴婢们看的紧,奴婢今日是好不容易才出来的,知道您每月这个时间都会去撷芳殿看二阿哥,所以在这里等着您。” 莲心疑惑道:“是慧贵妃那边有什么异常?” 明心解释道:“主子猜的没错,奴婢们自打收到您的命令,一直严格监视着慧贵妃。前几日才察觉到慧贵妃的不对劲来。” “最近几日,慧贵妃和茉心商量着对付王钦和皇后娘娘。”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二阿哥和景瑟公主。” 莲心心里一惊,连忙问道:“什么?还有什么异常之处?” 明心想了想,说道:“哦,对了,还有几次奴婢守夜,慧贵妃睡着后,总被噩梦惊醒。” “说什么一报还一报,还有皇后,零陵香,什么绝育……断断续续的,奴婢也不太明白慧贵妃是什么意思。” “只是醒来后会大发脾气,奴婢们经常挨打。” 听完明心的话,莲心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慧贵妃这是重生了? 压下心里的震惊,莲心给了明心银子,安慰了她几句后,就让她回去继续盯着。 明心收了银子,欢欢喜喜的走了。 待人走后,莲心在凉亭里坐下来。 迫不及待的问道:“统子,慧贵妃怎么回事?她是重生了么?” 这一世,因着莲心的干涉,皇后并没有赏赐赤金莲花翡翠手镯,也没有什么零陵香,那慧贵妃如今在梦中说出这种话,结果就只有一个。 慧贵妃有前世记忆! 系统:“宿主,系统没有扫描出慧贵妃灵魂有异常波动。” 莲心微微皱眉,“没有异常?那是怎么回事?” 系统:“许是慧贵妃执念过强,才会做了预知梦!” 预知梦? 是了,刚才明心说的是慧贵妃做梦时喊出来的话。 那是不是因为慧贵妃从梦中提取出来的记忆,让她料想到现实生活中来了? 所以慧贵妃在宝亲王府还是侧福晋时,才会怀疑皇后害她,不信任府医才让她娘家人重新请了大夫,只不过没有查出来什么。 也在每次请安,莲心站在皇后身后时,慧贵妃总是用那种怜悯,同情的眼神看向她。 都是因为她做梦梦到了莲心和王钦的事,而慧贵妃之所以要对付王钦,是因着梦中王钦冒犯过慧贵妃,她心高气傲断断咽不下这口气。 皇后就更不用说了,斩断了慧贵妃的希望,慧贵妃自然不会让皇后儿女双全,享尽荣华。 这才有了明心听到的这一番谋划。 不过,皇后那边莲心无所谓,慧贵妃要对付就由她。 可如今王钦是莲心的人手,二阿哥永琏是她的任务对象,莲心不可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慧贵妃对付他们。 第16章 如懿传之莲心(16) 慧贵妃既然已经将主意打到了永琏身上,那莲心自然不会对她心慈手软。 这深宫中,阴谋算计就从没停止过,比的就是谁棋高一着,所谓成王败寇,怨不得谁。 想通后,莲心打算将慧贵妃身边的茉心也拉入她的阵营,让慧贵妃彻底的安静下来。 慧贵妃的问题有了解决办法后,莲心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问道:“统子,既然慧贵妃能做预知梦,那娴妃呢?她可是主角,会不会也有一日梦到这些?” 慧贵妃心眼不多,最多就是仗着她阿玛嚣张跋扈的欺负人,不足为惧。 可娴妃不一样,娴妃虽清高,不屑用阴谋手段害人,可是人就会有软肋。 皇后触及了娴妃的软肋,底线,娴妃也会不遗余力的对付她。且娴妃也是个心机深沉的,不得不防。 系统:“宿主,这个系统无法预测。若是感觉不妥,宿主可以提前预防。” 是啊,真得提前预防,毕竟再强的防备就怕百密一疏,功亏一篑。 那些个看似不起眼的算计,加起来造成的伤害可能就是致命的。 好在撷芳殿那边,包括大阿哥身边的嬷嬷,都是莲心的人手,她们的手还伸不到撷芳殿去。 回到长春宫后,莲心给皇后回禀了二阿哥的消息,听到二阿哥一切安好,皇后脸上笑意更甚。 晚间,皇后在听赵一泰说皇上宠幸了一名南府琵琶妓之后,脸上的笑容格外诡异。 系统的声音在此时突然传来,“宿主,这个皇后是不是有毛病啊?笑的这么瘆人?” 莲心低头憋着笑,在脑中给系统解惑,“皇后这不叫瘆人,这叫奸计得逞,喜笑颜开。” 系统不明所以,“奸计得逞?” 莲心:“是啊,皇后缩减后宫用度,不让嫔妃穿鲜艳的衣物,将她们打扮的个个都像三十多岁的老嬷嬷一般。” “皇上都不入后宫了,就连皇上的心尖尖娴妃都被冷落了,这不就是断了后宫众人的恩宠?皇后计谋得逞,能不开心么?” “养心殿那些个娇嫩年轻的小妖精钻了空子,生气的,焦急的可就是那些还未生养的嫔妃了,人多了是非就多,皇后稳坐钓鱼台。” “完美!” 系统:“人类想法可真复杂。” 次日请安时,皇后起的有些晚了,就吩咐莲心到外面给各位娘娘说一声。 莲心刚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侧殿里热闹的很,所有嫔妃都在议论昨晚是谁侍寝?说是听到了凤鸾春恩车经过的声音,可在场的嫔妃都说不是她们侍寝的。 这让众人疑惑不已。 莲心进殿后,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给各位娘娘请安。”莲心行礼问安后继续说道:“请各位娘娘稍等片刻,皇后娘娘正在梳妆。” 说罢还特意看了下慧贵妃。 见慧贵妃恹恹的,打不起来精神,眼下还有些青色,就想到了明心说到慧贵妃做噩梦的事情,看来昨晚同样是梦到了什么。 又看了看娴妃,见她正色正常,就退出去测殿。 第17章 如懿传之莲心(17) 皇后打扮好后,莲心和素练才一左一右的扶着她进了侧殿。 待皇后坐在的凤位上,众人才起身行礼,“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都起来吧,赐座。” “谢皇后娘娘。” 莲心在传话回来后,给皇后说了侧殿里嫔妃说的话,皇后了然一笑。 这会子就趁热打铁的提起这些不合规矩的事情,来戳她们的心窝子,“刚才进门就听见各位妹妹们聊的热闹,是有什么喜事么?” 海兰是皇后的人且心思细腻,自然知道皇后是明知故问,就率先回话,道:“皇后娘娘,嫔妾们刚才好奇呢,昨晚上皇上没有翻牌子,怎得凤鸾春恩车在长街上走着呢,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皇后看了海兰一眼,眼里满是笑意,道:“原来是说这个啊,那是咱们的福气,这宫中又多了一位妹妹跟咱们作伴。” 皇后话音刚落,众人脸色都不不好了。 仪贵人疑惑,道:“多了位妹妹?” 皇后点点头,笑道:“刚才在你们来之前,皇上就让敬事房传来了口谕,封南府白氏为玫答应,已经拨了永和宫给她住。” 嘉贵人状似心直口快,不屑道:“南府?那不是乐妓么?就这低贱的身份也配和咱们平起平坐?再说了,皇上不是还在孝期么?怎得这般……”不成体统。 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就被皇后给打断了,斥责道:“嘉贵人,你言语上该有些分寸。” 嘉贵人讪讪一笑,“皇后娘娘勿怪,嫔妾不敢了。” 皇后对她们脸上不忿的表情很是满意,斗吧,斗吧,只有你们斗起来了,本宫的位置才更加的稳固。 于是,叹了一口气,端的温婉大方的贤妻模样,劝解道:“不管怎样,玫答应是皇上登基后纳的第一个新人,只要皇上喜欢,别管她身份地位是高还是低,都是宫里的姐妹。” “本宫就一句话,六宫和睦最为重要,谁要是私底下吃醋算计,本宫是断断容不得的。” 众人皆道不敢。 又说了会话后,皇后就让她们散了。 回内殿后,皇后轻嗤一声,道:“让一个低贱的奴婢一朝成为答应,跟她们姐妹相称,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受得了?” 素练递上热茶,奉承道:“哪能接受的了呢?娘娘您没看娴妃的脸色都涨红了?还有嘉贵人,一脸的不忿和轻蔑,这玫答应有的是罪受呢。” 莲心一直没说话,安静的给皇后揉着肩膀,这玫答应就是白蕊姬,她可是太后放进后宫,企图扰乱后宫的一枚棋子。 此人可是牛的很,顶撞,陷害娴妃,嘲笑慧贵妃,闹的后宫鸡犬不宁。 不过,她的出身就注定了她没有多少远见和胸襟,以为有太后撑腰,就可以在宫里横着走。 怀了孕不知收敛,被人记恨,算计得逞,最后失去孩子。还落得个下红的后遗症,再也不能侍寝。 彻底的沉寂下来,要不是为着给自己的已失去的孩子报仇,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 可即便报仇,都一而再的被人利用,恨错了人,报错了仇,至死都不知道杀她孩子的真凶是谁。 活的一辈子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不得自由且悲哀。 第18章 如懿传之莲心(18) 对皇帝这急切又见不得人的做法,莲心很是看不上。 雍正皇帝故去还不到一个月,就把持不住的跟一个乐妓滚床单,也不知道雍正皇帝在天有灵知道了,会不会气的掀开棺材板跳出来抽他一耳光? 莲心还未见过这位让皇上孝期就破例的女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直到三日后,众人请安都到齐时,玫答应才姗姗来迟。 莲心瞧她一身粉色的暖缎,配上娇嫩清秀的脸庞,让原本只是清秀的她,在众位犹如老嬷嬷打扮的嫔妃中显得格外出挑,当然嘉贵人除外。 在她进殿时,众人目光都聚焦在玫答应身上,在看清她的长相后,嘉贵人脸上多了轻蔑不屑,少了一丝忌惮。 不见丝毫慌张,玫答应款款上前行礼,“嫔妾永和宫答应白氏,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起来吧,赐座。”皇后温和的说道。 “谢皇后娘娘。” 待玫答应坐下后,嘉贵人轻嗤一声,不屑道:“还以为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呢,结果就这?” 坐在嘉贵人跟前的慧贵妃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要说美貌,后宫哪个比得上你嘉贵人呢?” 这话不假,可也招恨。 嘉贵人眼神微变,似是不好意思,捂着嘴轻笑道:“慧姐姐可真会笑话嫔妾,嫔妾蒲柳之姿,怎能比得上慧姐姐凤仪万千呢?” 慧贵妃深深看了嘉贵人一眼,便不再言语。 两人说话声音小,除了她们本人,就旁边的几人以及站在边上等着给玫答应介绍众位嫔妃的莲心听见了。 见皇后朝她点了点头,莲心才上前一步,“玫答应,坐在左手首位的是慧贵妃娘娘。” “右边首位是娴妃娘娘。” …… 一一介绍下来,玫答应起身也一一行礼问安。 介绍完后,莲心退下来,站在一旁,玫答应再次落座。 这时嘉贵人才开口,讽刺道:“这皇上可真是心疼妹妹,妹妹身上这一身的浮光锦可是价值连城,今年内务府就五批,没想到这都赏赐给了妹妹,倒叫咱们这些老人稀罕的紧,就连皇后娘娘宫里都没有呢。” “妹妹出身寒微,也不认得衣服的布料,只要是皇上赏赐的,嫔妾都喜欢。”说完害羞一笑,“不过,皇上赏赐给嫔妾,嫔妾就穿上了,还真真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呢。” 海兰见嘉贵人两句话就把皇后给扯了进去,又见玫答应说话如此不顾及,说了一句,“皇后娘娘主张后宫简朴,你区区一个答应,穿这身衣裳未免太过奢华了吧?” 玫答应起身,毫无畏惧之色,轻笑一声道:“可是皇上喜欢臣妾这么穿呢,那敢问这位姐姐,嫔妾是要听皇上的?还是要听皇后皇后的话呢?” 说完挑衅着看向众人。 海兰被噎的说不出来话,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玫答应会这么的……恃宠生娇,这性子怕是不好相处。 还是皇后见气氛尴尬,开口解围,道:“万事以皇上的心意为重。” “好了,玫答应,海贵人也是恪守宫规,你是新人,以后说话做事不要坏了规矩就好,各位妹妹还是很好相处的。” 玫答应可以挤兑妃子,可对皇后却是不敢正面对上的,“是,皇后娘娘,嫔妾知道了。” 第19章 如懿传之莲心(19) 请安结束,众人散去。 莲心和素练扶着皇后回内休息,还没过两刻钟(半个小时),就见赵一泰急匆匆的进来,回禀说是御花园里,慧贵妃和玫答应闹起来了。 皇后诧异道:“慧贵妃和玫答应?慧贵妃不是一直都不搭理人么,怎得和一个末流的答应闹起来?” 赵一泰就把御花园里几人的冲突说了一遍,皇后微微皱眉,道:“总觉得这个玫答应不对劲,像是故意惹怒慧贵妃似的。” 莲心挑挑眉,没有素练的蛊惑,皇后似乎敏锐了许多。 “娘娘,那咱们要过去看看么?”莲心问道。 皇后起身,说道:“走吧,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待一行人到御花园时,玫答应跪在地上,捂着脸低声啜泣。 慧贵妃一脸怒容,茉心死死的拽住她,才没让她发怒亲自上去抽打玫答应。 而站在一旁的娴妃也是一脸的无奈。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慧贵妃和娴妃蹲身行礼。 皇后没让她们起来,斥责道:“本宫如何安?你们都是皇上的嫔妃,做什么在这里吵吵闹闹,毫无体统。这里是宫中御园,不是你们自家的刑场。” 慧贵妃不是皇后一派的人,娴妃更是对手,皇后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 除了还在哭哭啼啼的玫答应,慧贵妃和娴妃均一脸挫败,慧贵妃辩解道:“皇后娘娘息怒,您有所不知,这玫答应口出狂言,她不仅嘲讽臣妾是包衣奴才出身,还嘲笑臣妾年老色衰,人老珠黄。” 慧贵妃话音刚落,玫答应就急着解释,道:“皇后娘娘明鉴,嫔妾是说过慧贵妃娘娘出身包衣,但正因为她出身包衣,才会有今天的荣宠,嫔妾说她出身包衣,这并没有说错啊!” “再说,嫔妾从未说过慧贵妃娘娘年老色衰,人老珠黄这几个字。 “嫔妾只是感叹岁月匆匆罢了,皇后娘娘要是不信,可以问娴妃娘娘,娴妃娘娘当时就在的。” 说完玫答应目光希翼的看向皇后,脸上的巴掌印触目惊心。 站在皇后身后的莲心看着演戏的白蕊姬,只觉得这人还真的是能豁得出去,用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来给在场的几人下套。 先是假意跟娴妃套近乎,一块逛御花园,又用几句话来挑拨慧贵妃的神经,让她失去理智责罚玫答应。 如今玫答应的脸因着慧贵妃受了伤,她必然还要用这个制造矛盾,将娴妃和慧贵妃,或许还包括皇后都算计进去。 让她们被皇上斥责。 不过,莲心比较疑惑的是,慧贵妃既然有预知梦,为何还要如此冲动? 她对自己包衣奴才的身份就这么在意,怕别人说么?还是说她也怕年纪大,失了宠爱?可她如今是贵妃位份,前朝还有高斌在,即便没有宠爱,也能活的很好才对。 在莲心疑惑时,皇后果然顺着玫答应的请求,看向还在跪着的娴妃,道:“娴妃,你来说。” 娴妃倒没有添油加醋,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玫答应确实出言不逊,只不过年老朱黄,年老色衰这几个字确实没有说过。” 皇后知道,娴妃没有说谎,和赵一泰回禀的基本一致,就说道:“好了,都先起来吧。” 待众人都起身,皇后见玫答应欲言又止,便问道:“玫答应可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第20章 如懿传之莲心(20) 玫答应再次跪下行礼,不忿道:“嫔妾的确言语有失,可慧贵妃娘娘越俎代庖,私自处罚,张嘴嫔妾,皇后娘娘就不管不问么?” “况且嫔妾才刚侍奉皇上,就容颜有损,要是皇上问起来,嫔妾也不敢不答呀。” 皇后听罢,眼神冷了下来。 慧贵妃也变了脸色,还不待皇后出言,就斥责道:“你一个小小的答应,以下犯上,出言不逊,本宫掌嘴算是轻的,还敢在这里挑衅,离间本宫和皇后的关系,该当何罪?” 玫答应似是被慧贵妃吓得一抖,颤抖着身子解释道:“慧贵妃娘娘恕罪,嫔妾并无此意。” 慧贵妃怒气冲冲,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皇后头疼不已,低声呵斥道:“都给本宫住嘴。” 看向玫答应,皇后心里的直觉越来越强烈,这个玫答应有问题,句句挑拨,句句威胁。 于是警告她,“玫答应,两相争执,就是彼此见都有错。贵妃出手是重了些,可你言语犯上在前,合该受罚。你要是再出言无状,惹是生非,本宫也不会宽宥。” 许是听出来皇后的警告之意,玫答应便没有再纠缠着不放,自顾自的站起来,冷哼一声就要离开。 素练刚好站的离玫答应近些,伸手拦住她,“玫答应未曾行礼就离开,不合礼数。” 话刚说完就被玫答应大力甩开,险些摔倒在地,皇后见玫答应如此无礼,呵斥道:“放肆!” 要是让她就这么走掉了,那她这个皇后还有什么威严可讲? “既然玫答应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就闭门思过一个月,抄宫规百遍,什么时候抄写好了就什么出来。” 转身看向去练,“素练,你去你去养心殿将此事一五一十回禀给皇上知道。” “赵一泰,你去敬事房告诉一声,暂时撤了玫答应和慧贵妃的绿头牌。” “另外,慧贵妃,私自处罚嫔妃,有违宫规,同样禁足一个月,抄写宫规百遍,写好了交上来。” 皇后各打五十大板,不偏不倚。 玫答应没想到皇后会撤了她的绿头牌,还闭门抄写宫规,可她不认识字啊。 还有她要是被罚闭门抄写宫规,禁足一个月,到那时候皇上还记得她么?她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想到此,玫答应有些后悔刚才挑拨皇后和慧贵妃,可抬头看到皇后冷冰冰的眼神,到底有些怕了,看来这次惩罚是躲不开了。 这件事是她挑起来的,众人都看到了,即便太后出面,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维护她。更何况她和太后的关系绝不能暴露。 玫答应和慧贵妃只能认罚,尤其是玫答应,不敢再出言挑衅,怕惩罚加重,毕竟她才是答应,人微言轻。 “臣妾知错。” 皇后见她们不再辩解,转而看向一旁的娴妃,“娴妃,此事你没有参与,就由你送玫答应回去。” 娴妃恭敬应道:“是。” 处理好此事后,素练和莲心跟在皇后身边,回了长春宫。 莲心并未注意到,慧贵妃身后有一道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 第21章 如懿传之莲心(21) 皇后娘娘处罚了慧贵妃和玫答应的消息,没过半日就传遍了后宫。 各宫反应不一。 养心殿 皇上在听了素练禀报的消息后,沉默了一瞬后,说了句“皇后做的对,就这么着吧。” 然后就让素练退下了。 皇上脸上的表情是高兴?生气还是别的?素练也不没敢多看,匆匆一瞥后低下头退了出来,深呼一口气后快步回了长春宫。 慈宁宫 太后叹了一口气,唏嘘道:“不中用啊!” 福伽给太后按着肩膀,宽慰道:“玫答应到底还是年轻着,吃过亏了,回过味来,以后会长记性的。这次不成就下次,总有机会。” “皇后何时变得如此果决?会不会是对玫答应起了疑心?”太后不放心的问道。 不待福伽回答,太后自问自答,低声说道:“不会,皇后还没那么大能耐,应该是误打误撞。罢了,待玫答应出来再计划吧,这次哀家看是不成了。” 咸福宫 被罚的慧贵妃回去后气的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才觉得解气。 “混账东西,不就是一个低贱的琵琶妓?还没被宠幸几日,就上了天了。” “还敢嘲笑本宫是出身包衣奴才,人老珠黄,她也不瞧瞧她那一副尊容,什么德行,难怪死了都是个糊涂鬼。” “还有皇后那个虚伪的女人,表面一副端庄大方的模样,内里却肮脏不堪,丑陋至极,真是让本宫恶心的紧。” 旁边伺候的茉心战战兢兢的站位门口把风,听着主子歇斯底里的怒骂声,心里又惊又怕。 不知何时,以往那个开朗,温和偶尔有些小脾气的主子,变成如今这副阴郁,满是戾气的样子。 这边,玫答应怒气冲冲的回了永和宫,有奴婢看见她脸伤的严重,关切的问了一句,就被玫答应恼羞成怒的斥责了一顿。 跟在身后送玫答应回宫的娴妃,嫌弃的看了一眼不远处跋扈的玫答应,不明白皇上究竟喜欢她什么?喜欢她的浅薄轻浮? 待进了内殿,看见屋子里那些个超出答应位份使用的物件,娴妃心里酸涩不已,皇上还真是抬举玫答应。 她的咸福宫冷清又荒凉,皇上何曾关心过一点儿?暗暗自嘲一笑,娴妃觉得所谓的青梅竹马情意,也不过如此。 娴妃自顾自的打量着屋子时,玫答应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受伤严重的脸,想到还要禁足一个月,心里呕得慌,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想想,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娴妃冷漠的说道:“多谢娴妃娘娘送嫔妾回来,时辰不早了,嫔妾就不留您了。”说罢就让婢女送娴妃出去。 娴妃倒是无所谓,阿若气的浑身发抖,待出了门才朝着永和宫门口啐了一口,骂了一句,“嘴贱,活该被打!” 娴妃并没有阻拦,揶揄的看了一眼阿若就走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在这一个月里后宫没有再闹出事儿来。 慧贵妃和玫答应禁足结束后都交上了抄写的宫规,虽然都是让人代写的,皇后心知肚明,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莲心也是没想到,玫答应的一句挑衅挑拨之语,会让她禁足。而这个小小变故居然能让娴妃这个气运之人,逃过了剧情中玫答应白花丹粉末伤脸的算计。 莲心心想,难不成是因着海兰成了皇后的人,没人可为娴妃解了困局,为了剧情顺利下去,所以才会阴差阳错的出现变故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永琏的结局会不会还是会按照剧情中的来? 而她是不是还会被皇后指婚给太监当对食? 莲心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第22章 如懿传之莲心(22) 进入七月,紫禁城酷暑难耐。 因着今年是皇上登基后第一年,诸事繁忙,皇上就没有安排去圆明园避暑。 这日请安时,咸福宫的宫人来报,说是慧贵妃中了暑热,已然卧病在床,起不来身。 皇后神色恹恹的,强打着精神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又让素练拿了些补身子的药材让宫人拿回去给慧贵妃。 其他人也都一一吩咐了人送了补品过去,只有玫答应,似是定要与慧贵妃结怨到底的架势。 阴阳怪气的说道:“嫔妾卑贱,没什么好东西可送。再者,这人一旦上了年纪啊,补药吃的多了也就成了毒药,不留神着点儿,明儿有气没气的还不好说呢。” 一句话说的殿内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目光齐齐的看向说话的玫答应,一副“你是不是有病啊?”的眼神。 莲心站在皇后身后,掐住自己的手避免自己当场笑出来。 这个玫答应,明目张胆的嘲笑慧贵妃人老了,吃不得补品。 不过这话虽是骂慧贵妃,可也把宫中唯一上了年纪的太后也给骂进去了。 太后人老了,补品自然没少吃。 也不知道太后知道她的棋子如此做态,且连带着咒她明天没气儿,会不会给气的跳起来? 海兰轻嗤一声,讽刺道:“看来玫答应的规矩还是没学好啊,皇后娘娘罚你抄写宫规,让你说话谨慎着些。” “没想到这才刚出来,玫答应就给忘了?还真是白白浪费了娘娘的一番心意。” 仪贵人接话,道:“就是啊,玫答应。好歹慧贵妃娘娘比你位份高多了,你不随礼也就罢了,何苦说这些戳人心窝子的话来?” 嘉贵人也看不得玫答应得势猖狂的样子,不屑道:“这低贱之人呐,即便别人抬举你,换了一身皮子,可还是改不掉内里那股子穷酸味和小家子气,忒上不得台面。”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是不是?” 玫答应被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慢慢的有些吃不消,脸一阵红一阵白,气的发抖,手指着几人恨恨的质问道。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拿她南府乐妓的身份说事。 嘉贵人嘲笑道:“怎得?玫答应说得我们就说不得?没看出来啊,玫答应还挺霸道。” 海兰开口,道:“这欺负人的罪责本小主可不敢认,玫答应可要仔细着说话,不要动不动就给别人身上扣罪名。” 仪贵人幸灾乐祸的笑着,“玫答应还是心平气和点的好,这刚刚才出来,要是再不小心又给进去了。” “也不知皇上到时候还会不会记得有你这么个人?要是给忘了,那可如何是好呢?” 说完还不忘挑衅的看着玫答应。 眼看着玫答应要被三人气出个好歹来,皇后压下嘴角的笑意。 轻咳一声打断了她们几人的口角官司,“好了,都是宫中姐妹,不要为了些小事就伤了和气。” “玫答应,你也是,收一收你那脾气,毕竟是伺候皇上的,免得让人觉得你轻狂,丢了皇上的脸面。” 见皇后都不站在她这边儿,玫答应怒气难平。 可仪贵人没说错,要是她在闹下去,皇后要是抓住把柄再次禁足她,那皇上还会不会记得她都难说。 毕竟皇上也不是个长情的人,后宫从来不美人,她的容貌恐怕连最差的仪贵人都比不上,得皇上垂爱,也就是那点儿新鲜感罢了。 可这新鲜感是有期限的。 第23章 如懿传之莲心(23) 莲心没有想错,待请安结束,众人散去后不到一个时辰,慈宁宫的太后就知道了玫答应说的蠢话,气的嘴唇发白。 “哀家怎么就选了个这么个没眼力见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福伽给太后一边顺气,一边安慰着,“太后,您别气着自个儿的身子,玫答应不行,咱们不用就行了。这宫里想往上爬的女子多的是。” 太后叹了一口气,唏嘘道:“哀家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可要费心培养一个出来,也得花费不少力气,短时间内还见不了成效。” 福伽手一顿,提醒道:“太后,如今皇上已经出了孝期,可以进行选秀了。” 官家女子,可比宫中那些个见识浅薄的宫女强多了,到时候再细心调教一番,总能得皇上喜欢。 太后当然知道福伽的意思,人选她早就选好了,原也打算着劝解皇上同意,如今玫答应这枚棋子,指望不大。 看来有些事,还真的加快速度了! 太后深深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白色烟雾让太后苍老,伶俐的脸若隐若现,显得更加的神秘莫测。 八月十六,中秋家宴过后,太后叫了皇上和皇后去慈宁宫叙话,莲心和素练随行。 许是还计较皇后无意中破坏了玫答应和太后的计划,太后这次借着皇后缩减后宫用度,导致撷芳殿中大阿哥数次得了风寒,嫔妃穿着老旧,让宫外命妇嘲笑等理由斥责了皇后,想要从皇后手中夺取宫权。 还好皇上精明,看穿了太后的目的,给皇后解了围,但皇上心里到底还是恼了皇后。 出了慈宁宫时,皇上冷着一张脸,疾步而行,皇后小跑跟在后面,叫了好几声皇上都装作听不见。 直到坐上辇轿,才吩咐说让皇后照看好撷芳殿中的阿哥们才径直走了。 皇后待皇上走后才回过神来,忐忑道:“本宫是不是做错了?” 皇上怨她,太后敲打她,就像是她虐待了嫔妃和皇子们似的。 莲心内心暗暗翻了个白眼,你做没做错你自己心里没点子数? 好在皇后问完话,也没想着让莲心和素练说出个什么来,毕竟当时做事的目的皇后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罢了,先回去再说吧。” 裁减用度这件事莲心知道皇后会被太后揪住把柄不放,可没想到大阿哥永琏身边如今安插了莲心的人,大阿哥依然还是可以算计到皇后。 这让莲心不得不重视起来。 当天回去,待午膳过后皇后午歇时,抽空去了一趟撷芳殿,见了大阿哥身边安插的几个嬷嬷。 问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后,才知道是大阿哥趁着小解时几次甩开了伺候的人,回来时身上湿漉漉的,就病了几次。 中秋家宴那日,刚好永璜再一次偷溜出去,染了风寒,被太后给注意到了,且将责任推到了皇后身上。 而莲心用银钱收买的几个嬷嬷确实有些懈怠,才让永璜钻了空子。 原本想着是几个不重要的人物,没必要浪费她的忠心符,就只是使了银钱,没想到还真有白拿钱不干事的。 莲心容不得她们,就给她们下了药,打算待她们没了以后再换几个听话的嬷嬷来。 搞清楚了大阿哥永璜这边的事情后,莲心回了长春宫,还没进门就听见了皇后的怒骂声。 “没想到小小年纪,他居然有如此心机?本宫自问对待几个阿哥都是一视同仁,不曾亏待他分毫,何以让他如此算计本宫?” 第23章 如懿传之莲心(23) 素练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许是娘娘误会了,大阿哥如今还不到六岁,没有开蒙呢,哪里能想得到这些?” 皇后可不信这些,直接问道:“永璜身边的人都有谁?咱们的人怎么就没有传过来消息?” 尽管素练说永璜还是不到六岁的孩子,可她仍然心里不踏实,毕竟永璜的生母富察格格死的那么不体面,皇上登基后连个追封都没有。 直至现在,永璜都没有被宫中嫔妃收养,皇上也没个章程,她虽作为皇后但也不敢问,怕触及到皇上敏感的神经,毕竟富察格格的死是她算计的。 没想到因着永璜得了两场风寒,让太后抓住了把柄,皇上也迁怒了她,这就让她看不懂皇上对永璜的态度了。 若说皇上在意永璜,何以从未过问过? 可若说是在意,皇上为何如今迟迟不肯为永璜找一个养母? 毕竟皇上最了解没有额娘庇护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子不是么。 素练:“大阿哥身边有三个嬷嬷,都是咱们的人。奴婢让莲心去问了,待会儿回来再给您回禀。” 莲心在门外听她们说的差不多了,才加重的脚步,掀开帘子进了内殿。 然后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事无巨细的禀告给了皇后。 皇后听后,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既然是大阿哥身边的奴才和嬷嬷不中用,那就打了板子发配到辛者库去,再换一批听话的来,万不能再让大阿哥出现这种差错。” 素练赶忙应是。 莲心心里松了一口气。 皇后出手惩治那几个嬷嬷,正好可以掩盖莲心做的手脚。 这事说来还是皇后惹的祸,永璜是个男孩子,本就是长身体,吃的多的年纪,可撷芳殿里所有主子奴才的俸例吃食用度同样都是减半的。 奴才饿了,可不就得私下里克扣主子的吃食?二阿哥永琏,三阿哥永璋都有额娘时时照料,三天两头的送点心,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俸例。 可大阿哥永璜不一样啊,他在这宫中可谓是孤立无援,额娘在潜邸时就没了,(罪名还是谋害嫡子,被皇上赐了三尺白绫,至于这个罪,还是海兰给当时的福晋出的主意,一举定死了富察格格),皇上又不宠爱他。 如今底下的嬷嬷奴才虽说没有像剧中那般刻意教坏大阿哥,可因着那些个奴才自身的利益受到了触犯,自然不会被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有多尽心尽职的伺候。 这不就导致了大阿哥永璜做出了反抗,让自己的事情暴露在了太后面前,也让皇后遭到了太后斥责。 可让皇后,素练,甚至莲心都不知道的是,永璜甩开嬷嬷只是为了延禧宫惢心手里的点心。 延禧宫娴妃和纯妃关系好,惢心就时不时带着点心看望三阿哥。 每次大阿哥都会在惢心必经之地等着她,惢心心善,次次都会给大阿哥点心吃。 可大阿哥不敢将点心带去撷芳殿,怕被嬷嬷和奴才们偷了他又吃不到。 因此每次都会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再回去。 而每次大阿哥回去都会将自己弄的湿漉漉,目的就是让自己生病,进而让皇上注意到他,让他过继到娴妃名下,摆脱现下的困境。 不得不说永璜的算计得逞了。 第24章 如懿传之莲心(24) 这日皇上就叫了慧贵妃,娴妃还有皇后到了养心殿,素练和莲心跟在皇后身边。 皇后还在诧异皇上将她们叫来是为何事? 直到大阿哥出现,脸色苍白的慧贵妃迫不及待的走过去,抚摸着他的小脸,心疼的说道:“大阿哥怎得如此瘦弱?可是遭了罪了!” 大阿哥被慧贵妃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和她那副惨白的脸给吓得后退了一步。 慧贵妃尴尬的举着手停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片刻后镇定自若的放下手,微笑着看向大阿哥,丝毫没有怪罪大阿哥无礼的举动的意思。 皇后看了看慧贵妃,又瞧了瞧大阿哥,此时才反应过来,皇上叫她们来必定是为了大阿哥。 可慧贵妃话里的意思是暗示她这个嫡母亏待了大阿哥不成? 念及此,皇后心里暗恨慧贵妃挑拨离间,怎么就没有病死在榻上,还出门了? 但皇后前几日才遭到太后斥责,皇上迁怒,万不可在此时再惹了皇上厌恶。 于是看向皇上,笑道:“臣妾也说呢,现如今天热,几个孩子苦夏,都吃不了多少东西。” “永琏这些日子也是有些消瘦了,一直恹恹的没有精神,臣妾也担心的很,正准备让太医开些健脾利胃的药给他们,许是会好些。” 皇后话里意思很明显,不但大阿哥瘦了,她亲生的二阿哥也瘦了,不是因着谁苛待了他们,而是天太热,孩子们苦夏,吃不进东西。 皇上点点头,道:“此事皇后做主就行。” 转而看向慧贵妃和娴妃,“朕今日叫你们过来,是为了永璜。如今永璜也快六岁了,一直一个人,朕想给他找一个养母,也好照顾他。” 话音刚落,莲心就注意到大阿哥永璜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还隐晦的看了娴妃一眼,娴妃微微一笑,显然是势在必得。 而慧贵妃在听到皇上的话后也显得激动不已,莲心心里疑惑不已。 “统子,这慧贵妃不是可以做预知梦么?怎得不知道大阿哥永璜是被娴妃收养?没她的事情,那她兴奋什么呢?” 系统解释道:“慧贵妃做的梦断断续续的,许是永璜的事情,她没有梦到罢了。” “那慧贵妃注定要失望了,我给她下的药起初会让她病一场,后面会越来越虚弱。如今你看她那一副脸色惨白的模样,显然是强撑着下榻,自己命不久矣,还惦记着养孩子?” 莲心暗暗冷笑。 “再说了,皇上要是想让慧贵妃收养大阿哥的话,早就拍板决定了。何苦又将皇后和娴妃叫过来?摆明了就是偏袒着娴妃,慧贵妃连这个都看不透?” 可想想,慧贵妃这个预知梦还挺坑的,关键事情怎么还给漏掉了?那她不就空欢喜一场么? 估计以慧贵妃的爆脾气,指不定回咸福宫后得气成什么样呢! 这可值得莲心开心一下的,敢打害永琏的主意,莲心可不会让慧贵妃好受。 既然慧贵妃还能下榻作妖,回去后再给她些噩梦符,让她好好享受享受吧! 莲心这边在和系统交流时,那边皇上已经给永璜说了找养母的事情。 这也正中永璜下怀,他算计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让娴妃收养他,因此没有任何犹豫的,永璜选择了娴妃。 而慧贵妃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铁青,扭曲起来,要不是皇上,皇后在场,估计这会儿已经发作了。 莲心看着慧贵妃这个模样,心里畅快不已! 一个字……爽! 第25章 如懿传之莲心(25) 时光匆匆,眨眼间一年半过去。 这一年半来,宫中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是慧贵妃不知何故,噩梦连连,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人也快速的衰弱下来。 皇上请了齐太医来看,开了药,但都不管用,在半年前薨了。 二是玫答应怀了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可不知怎得,怀胎十月,生出来的竟然是个死婴。 皇上在其出生后看了一眼,满脸惊恐,随后就命人埋了且让在场的人不许再提起此事。 莲心知道,这是嘉贵人设计的,让玫答应吃了喂了朱砂的鱼肉,害的玫答应生出来畸形的胎儿,而不是皇上口中的死婴。 只不过,剧情中嘉贵人设计的朱砂剧,是伙同慧贵妃,素练以及娴妃的婢女阿若,给娴妃下的连环套。 因着有贴身婢女的背叛和指证,又证据确凿,娴妃百口莫辩,皇上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偏袒她,就将娴妃打入了冷宫。 一来是给玫答应和后宫嫔妃一个交代,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娴妃不再继续遭受迫害,待来日查清真相后放她出冷宫。 可如今慧贵妃因着莲心下的药和噩梦符,根本起不了床,作不了妖。素练又被莲心收为己用,不听嘉贵人的挑拨。 而嘉贵人虽说狠毒,心机深沉,可她的位份毕竟不高,人脉也有限,根本不能撼动娴妃。 即便有阿若背叛,没有慧贵妃和素练的帮扶,嘉贵人也是成不了事的,因此娴妃也算阴差阳错的逃过了一劫。 加上嘉贵人不想让玫答应这么个身份低贱之人生下贵子,有些着急,才会亲自动手针对玫答应腹中胎儿。 可嘉贵人低估了皇上的能耐,也看错了玫答应的出身,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乐妓,却不曾想玫答应身后是太后。 太后虽然嫌弃玫答应蠢,没想着再指望她办事。可玫答应生下的孩子到底是犯了皇家的忌讳,太后想借此机会打压幕后之人以及皇后,就说服皇上暗中彻查此事。 皇上也不想自己后宫有这么个狠毒的人存在,就怕哪日害了自己的性命,因此也就同意了太后的建议。 就这样,皇上和太后的人马联手出动,暗中探查。嘉贵人做下的手脚彻底瞒不住了,就这样暴露在了宫中最有权力的两位主子跟前。 深夜里,嘉贵人被王钦秘密带到养心殿时,身体抖如糠筛。 皇上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嘉贵人是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也就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冷漠的质问道:“嘉贵人,你可知罪?” 在皇上问出来以后,嘉贵人就知道自己没有了以后。也不再狡辩,因为她知道狡辩也没用,索性就认罪,但愿不会牵连到她的母家和王爷。 “嫔妾知罪。” “告诉朕,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可知,残害皇厮是灭九族的大罪。” “为何?”嘉贵人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悲凉,“一个低贱的乐妓,一跃成为了贵人,和嫔妾平起平坐,如今还怀了怀了皇上登基后第一个孩子。” “皇上可知待这孩子生下来,嫔妾就要给她行礼,让她处处压着嫔妾一头,嫔妾如何甘心?” “再说,她那低贱的身份,哪里配得上生下贵子?” 第26章 如懿传之莲心(26) 皇上被嘉贵人的话气了个倒仰,怒不可遏,走下去狠狠的踹了一脚嘉贵人。 嘉贵人被皇上踹到了胸口,倒在地上,一阵钻心的疼,随后嘴里漫上了一股铁锈味。 挣扎着爬起来,嘉贵人再次跪在地上,脊背挺直,这让皇上更加的生气。 骂道:“你这个毒妇,你只看到玫贵人怀孕,你可知她腹中胎儿也是朕的孩子?” “你说玫贵人身份低贱,不配生下朕的孩儿,那你呢?你以为你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你也只不过是玉氏送来的贡品而已。” “朕宠着你,不过是看着你的那张脸还能入得了眼,如今你这副歹毒的模样,真是让朕恶心。” 嘉贵人的话虽是看不起玫贵人,可皇上的生母李氏也是个低贱的宫女,这让他对玫贵人的话更加的气恼,说出来的话就更加的诛心。 果然,嘉贵人猛的抬头,不可思议的直视皇上的眼睛,问道:“皇上,您说什么?贡品?” 顿了顿,不顾礼仪的吼道:“不可能,臣妾是玉氏贵女,怎么可能是贡品?” 皇上轻嗤一声,“玉氏贵女?就你也配?” 皇上不屑一顾的态度,还有嘉贵人自己做的孽,此时让她看彻底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也不再辩解。 “皇上,臣妾认罪,这条命随您处置。可臣妾的母家是无辜的,他们不知道此事,还请皇上不要迁怒他们。” 嘉贵人磕头恳求。 皇上心里的气终于顺了些,可怎么处置她,还得再想想才行。 若是公开嘉贵人的恶行,那玫贵人生下畸形儿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了,这种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他绝不允许让人知道。 因此万般思虑,皇上最终以嘉贵人触怒龙颜为由,将嘉贵人禁足。嘉贵人身边的奴才,除了贞淑,其余人全部被罚到浣衣局里,给太监们洗衣服。 此事才算了结了。 而痛失孩儿的玫贵人,皇上也因着她的愚蠢和粗心,并没有宽慰她,也没有给她升位份。 就这样失宠了,随后渐渐淡出了后宫嫔妃的视线,要不是偶尔还来长春宫请安,估计莲心快忘记这个人了。 事情结束以后,莲心也没有再过多的关注玫贵人的情况,反正她是好是坏都跟莲心不相干。 永琏已经过了六岁,如今寒冬时节,待过了寒冬,就要去尚书房学习。 这日,莲心来撷芳殿看二阿哥,给二阿哥带来了他最喜欢吃的芝麻汤圆和小麻薯。 刚进门,二阿哥就小跑出来,甜甜糯糯的声音传来,“莲心姑姑,你来啦,是不是又给永琏带了好吃的?” 莲心见她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盯着食盒,可爱的紧,噗嗤一声笑了。 永琏被笑的有些恼怒,瞪着莲心,嘟着嘴,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莲心赶忙安慰他,道:“好啦,不是笑话你。二阿哥不要生奴婢的气好不好?”说着就打开食盒,转移他的注意力,“呐,奴婢给二阿哥带的芝麻汤圆,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哦!” 果然,一听说芝麻汤圆和小麻薯,二阿哥顾不得气恼,坐在梨花木凳上,眼巴巴的瞅着莲心。 莲心会心一笑,让旁边的嬷嬷试毒后,才给二阿哥勺子和筷子,让他自己吃。 第27章 如懿传之莲心(27) 吃完了芝麻汤圆和小麻薯以后,莲心让二阿哥将手腕伸出来,就给他把脉,发现他脉搏强劲有力,身体挺健康的很。 欣慰的点点头。 这几年经过食物调养,效果还是不错。 虽然看着二阿哥身子不高,还有些瘦,不过身体确实健康无比。 没有剧情中太医诊断出胎里带有弱症的说法,这也得亏了莲心在王府那几年细心照顾着皇后,让永琏从生下来就康健。 永琏对莲心姑姑为他诊脉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这事几乎每隔五六日一次。 见莲心姑姑嘴角含笑,永琏就知道自己身体很好。 于是永琏小心翼翼的问道:“莲心姑姑,永琏可不可以出去玩会儿?” “啊?你想玩就玩啊,有什么不可以的。”莲心疑惑道。 可见永琏欲言又止,随后看了看站在远处的一位嬷嬷时,眼里有些害怕。 莲心顺着永琏的目光看过去时,发现她熟悉的几位嬷嬷后面还站着一位矮小的,瘦瘦的嬷嬷,要不是永琏,莲心还真没有注意到她。 是个陌生的嬷嬷,莲心不认识的。 这是皇后安排的?何时安排的?她怎么没有不知道? 于是莲心让自己人将那嬷嬷找了借口带了出去,才问永琏,“二阿哥,你刚才看的那个嬷嬷是谁?” “莲心姑姑,是福伽姑姑说,皇玛嬷担心永琏,就让福绘姑姑过来照顾永琏,可……”抿了抿嘴,永琏抬头看向莲心,“可永琏害怕她,她老是让永琏多看书学字,永琏不想学,就给额娘说了。” “额娘说,福绘姑姑这是为了永琏好,永琏要听福绘姑姑的话,不能偷懒。” 莲心听完永琏的话,心不由得沉了沉。 这下子好了,不但皇后已经开始逼迫压榨永琏,就连太后怎么也插手了? 太后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要说太后关心皇上的嫡子,可拉到吧,皇上和太后都不是亲母子,太后对永琏能有多上心? 入宫到现在,快两年了,莲心见二阿哥还好,皇后也没剧中那般疯魔,就一直没有给皇后用入梦符,看来现在不得不用了。 至于太后那边,不管她有什么目的,既然手已经伸到永琏这里了,那就别怪莲心不客气了。 其实,最好是拿捏住太后的一双儿女,对她的打击才是最大的。可莲心的人脉都在宫里,宫外的事情她鞭长莫及。 想定后,莲心才摸了摸二阿哥的头顶,这是他们私下里经常做的事,刚开始永琏还有些害羞,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又给他穿暖和,带上帽子和手套,才说道:“去玩吧,不过,不能玩的太久哦,要不然病了就的喝苦苦的药汁。” 果然,听到喝苦药汁,永琏连连点头,“莲心姑姑放心吧,永琏就玩一小会儿。” 然后莲心让一个会功夫的小太监贴身跟着永琏出去玩雪,而莲心则出去找那个太后派遣过来的嬷嬷。 经过真话符的作用,那名叫福绘的姑姑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第28章 如懿传之莲心(28) 原来太后的目的是想要让福绘挑起大阿哥和二阿哥之间的争斗。 大阿哥因着从小没有额娘庇护,小小年纪历经了人情冷暖,早已经知道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只能靠皇上的庇护。 所以在尚书房学习时,处处掐尖要强,在皇上面前表现,将一副长子的做派做到了淋漓尽致。 太后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想让二阿哥和大阿哥闹起来,时间长了,皇上肯定会厌烦。 待皇上对大阿哥,二阿哥厌弃后,太后要送进宫里的秀女生下孩子后,才能得皇上喜爱,才有登顶的可能。 太后是想再一次培养出一个太子来,继续把持着后宫。 可惜太后的算盘打的噼啪响,却也想不到皇上对太后的忌惮和防备心是从未消散过,即便太后将人成功的弄进宫里,想怀上孩子没那么容易。 剧情中的舒妃叶赫那拉氏意欢可不就是让皇上宠幸,却也千般防备之人,即使阴差阳错生下孩子又能怎样? 生来体弱,又被算计,最后还被抱到宫外亲王府上抚养,母子分离。皇上当时心里应该是庆幸,松了一口气的吧。 待莲心问清楚以后,就给福绘拍了忠心符,让她做个双面探子,至于给太后回禀的消息自然得经过大嬷嬷的手。 这个大嬷嬷是莲心最得力的人,已经照顾了永琏六年,是个心细胆大的嬷嬷,莲心很放心她。 永琏回来后,莲心让他喝了一大碗红糖姜水驱寒,又洗了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裳后,才让大嬷嬷陪着永琏,自己则提着空食盒回了长春宫。 回长春宫的路上,路过御花园时,莲心被一个不认识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莲心疑惑不已,这宫中侍卫在值班期间还可以随意走动么?还有他拦住自己干嘛? 那侍卫是一个身形修长,长相英俊的男子,此刻他手里拿着一个小钱袋,举止间还有些局促。 莲心认出了那个钱袋,是她给那个叫小禄子的太监的,怎么会在这个侍卫手里? 侍卫? 莲心突然想起了小禄子当时说的话,瞬间有了猜测,试探的问道:“你就是小禄子那个生了病的侍卫哥哥?” 男子微微一笑,“我是小禄子的哥哥觉尔察慕青,那日多谢莲心姑娘的帮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姑娘有任何事,慕青无有不从。” 莲心没有问觉尔察慕青是怎么找到她的,毕竟当时帮小禄子的时候她报了名字,想要找也容易的很。 不过听到觉尔察慕青表忠心的模样,莲心心里有些想笑,又有些感动。毕竟她帮人可没有想着会让小禄子和他哥哥记人情,只是一时的不忍心而已。 莲心笑道:“慕侍卫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对于莲心来说,别说三十两银子,就是三千两,三万两在她看来都是小钱,连九牛一毛都够不上,她的附属空间里多的是。 可觉察尔慕青兄弟两个可不敢这么想,三十两银子,他们两人加起来要一年才能凑齐,莲心姑娘那么轻易的给了他们救命,他们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 不但钱要还回去,恩也是要报的。 觉察尔看出莲心不是客气,是真的不在意那些钱财,对这个长相清秀灵动,出手大方的女子更加的好奇。 据他打听,莲心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没错,可她的月例银子就比一般奴才高些,可即便再高,减半了也就没多少了。 而且她家里也的情况也很普通,为何会那么轻易的拿出那么多银子,还毫不在乎的模样? 不过,心里再好奇,再感兴趣,觉察尔慕青脸上未表现出分毫。 说了几句话后,就将小钱袋给莲心递了过去。 接过觉尔察慕青递过来的小钱袋,莲心习惯性的摸了摸,结果发现里面有银子,大约估算有二两。 挑挑眉,这是给她还的?看来这男子也是个不喜欢欠人情的。 就没有再推辞,莲心将钱袋塞到袖子里,福了福身后,就离开了御花园。 待的时间太长,要是被有坏心思的人注意到,或许还会污蔑他们私相授受,那可不是小罪。 觉察尔慕青自然也不能多留,待莲心不见了踪影后,他才收回了目光,回去当差。 第29章 如懿传之莲心(29) 【最近看文的少了很多,想必大家可能不太喜欢如懿传莲心这篇,就同步更新美人心计聂慎儿,莲心还是会更新的,大家可以先等等,更新完了再过来看哦!】 **** 回到长春宫后,当晚莲心就给皇后使用了噩梦符,莲心更改了有关海兰和纯妃等人设计永琏导致其吸入柳絮而死的剧情,将永琏的病发,薨逝全部都归结到皇后身上。 如此做倒也不是莲心同情海兰或是纯妃,莲心纯粹就是想让皇后更加的恐惧,害死她儿子的就是她自己,没有别人。 要不然皇后可能会为了减轻自己的内疚感,将责任推给别人,那就失去了莲心做此事的初衷。 果然,皇后在当晚入睡后眉头紧皱,口中呓语不断,次日,便发起了高烧。 莲心守着长春宫,让素练去请太医去。 看着躺在榻上,满脸通红,身上滚烫的皇后,莲心给她服用了自制的退烧药丸。 太医和皇上赶来长春宫时,皇后已经从高烧转为低烧,太医诊脉后又给开了药。 就这样,整整连续七日,皇后夜夜被困在噩梦中,一次次经历着刻骨铭心的丧子之痛。 直到第八日,皇后才醒过来,可整人很颓废,满脸疲惫,眼下青紫,神情恍惚,没有丝毫往日的端庄持重的风姿。 而此时莲心恰好将二阿哥接回长春宫,皇后在看到了稚嫩的,关心她的二阿哥,再也绷不住,抱着二阿哥嚎啕大哭起来。 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来,催促着素练去请太医来。 待太医急匆匆的到了长春宫,以为是皇后又发高烧了,结果皇后没事。反而硬是要他给二阿哥把脉,还在太医诊脉时一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太医瞧。 这让太医委实不自在,后背也慢慢渗出了冷汗。一诊脉,太医发现二阿哥的身体很健康啊,没有什么问题,那皇后着急,担忧什么呢? 将诊断结果告诉皇后时,皇后好似不大相信,还在追问,“太医,你确定本宫的永琏没事?” 太医有些无奈,他医术尚可,还不至于诊断不出,要是平常人质疑,他肯定会怼回去。 可面前提出质疑的人是皇后,太医压下心里的不舒坦,耐心的回道:“皇后娘娘请放心,二阿哥的身体很康健。” 直到反复确认,太医都有些吃不消时,皇后才松懈下来,瘫坐在榻上。 素练恭恭敬敬的给了太医赏赐,送太医出了长春宫。 自打清醒后,皇后对二阿哥永琏的态度一改往日的严厉,变得温和了许多,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至于学习启蒙上,虽然仍没有放松,可不再如以往那般逼迫永琏,而是认同了莲心提出来的建议,劳逸结合,给永琏留出来些玩耍放松的时间。 这让永琏很开心,与皇后的母子关系更加的亲近,皇后也察觉到了永琏的变化,心里酸涩不已。 要是没有那些梦,她没有做出改变,那她会不会真的将自己的孩子给逼死?想到自己最看重,最报以厚望的嫡子会因为自己而亡,皇后心里后怕不已。 还好,还好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莲心这些日子,亲眼看着皇后最开始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时犹如惊弓之鸟,到后来知道永琏身体康健,没有胎里带来的弱症时的后怕和庆幸,以及后来皇后的改变,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第1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1) “慎儿,你醒醒……慎儿,醒醒啊!” 景甜甜意识刚清醒,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阵用力的摇晃,耳边是一声脆生生,略显焦急的呼喊声。 听的出来,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年纪也就在七八岁左右。 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景甜甜没有睁眼,而是让系统将剧情传给她。 闭着眼睛接受了剧情后,景甜甜才清楚自己所处的世界乃是影视剧美人心计演化后的衍生世界。 【美人心计讲的是西汉初年,一位原名叫杜云汐的女孩,幼年时期,因其母亲卷入后宫斗争被皇后吕雉派人追杀,逃亡时阴差阳错的被一位山间猎夫所救,并好心将她们母女收留家中。 可没想到杜云汐母女在逃亡过程中留下了痕迹,让那些杀手寻着蛛丝马迹找了过来。 那猎夫夫妻两个都被杀手给灭了口,只有他们藏在水缸里的女儿聂慎儿和杜云汐两个小女孩逃过一劫。 那些杀手被杜云汐的母亲给引了过去,她自己也被迫跳了悬崖,生死不知,只留下杜云汐一人在世。 带着同样失去了双亲的聂慎儿,杜云汐听从了母亲生前的安排,去少陵原找她的舅舅。 可是,杜云汐舅舅家里日子并不富裕,而且舅舅懦弱,不当家,舅母还是个刁钻跋扈,刻薄至极的妇人,对家里出现的两个小女孩很不待见。 杜云汐舅母日日都在闹腾,最后不得已,杜云汐的舅舅趁着杜云汐不在,就把没有亲缘关系的聂慎儿丢在了长街上。 清秀的容貌引起了怡红院妈妈的注意,单纯稚嫩的聂慎儿就这样被哄骗进了青楼,成了一名妓子。 可聂慎儿性子倔强,遭受了不少的毒打,却一直没有屈服,留着清白身子。 当杜云汐注意到家里没有聂慎儿的身影后,质问了舅舅才知,聂慎儿被丢掉了,她想去找人,可奈何她如今寄人篱下,做不得主。 在舅舅极力劝阻下,杜云汐歇了这个念头,老老实实的在舅舅家里生活下去,每日浆洗缝补,扫地做饭,样样都是她的活。 这样的日子杜云汐过了七八年。 长大后的杜云汐有着一副绝色容貌,舅舅怕再留下去不好,就给她找了一户殷实的人家。 可不凑巧的是,这户人家的公子正和怡红楼第一美人聂慎儿打的火热,海誓山盟,还要了聂慎儿清白的身子。 可因着杜云汐,那公子抛弃了聂慎儿和她腹中胎儿,要和杜云汐定亲。 聂慎儿是个狠辣果决的女子,在得知这一真相后,打掉了腹中胎儿将其装在盒子里,最后一次找了那公子,掀开盒子时那公子被吓得魂不附体,聂慎儿趁其不备,用一根簪子结束了他的性命。 也让杜云汐的婚事泡了汤,在杜云汐舅母的撺掇下,舅舅的欲言又止中,杜云汐最终同意选入宫为奴成为家人子。 而聂慎儿因着有了人命官司,被迫逃亡,阴差阳错之下钻进了杜云汐这一批家人子的船上,姐妹两人多年后再次相见。 …… 入宫后,杜云汐谨小慎微,而聂慎儿则蠢蠢欲动,想要凭借着自己的美貌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如今的太后吕雉把持着前朝后宫,皇帝就是个傀儡,后宫中但凡被皇帝宠幸的女子,下场都不好过。 在杜云汐的帮衬下,聂慎儿几次化险为夷,两人摒弃前嫌,再一次成为患难与共的好姐妹。 在一次帮助聂慎儿吸引皇帝时,却引来了太后的注意,为了保住聂慎儿,杜云汐独自承担了责任。 太后罚跪杜云汐,杜云汐凭借着聪慧的头脑给自己解围,成功的成为了当今皇后李嫣的婢女,而杜云汐也入了太后的眼。 …… 吕雉欣赏杜云汐的聪明能干,让杜云汐假死。并以赐婚为名,给其编造了窦漪房这个假身份,将其派往代国监视刘恒母子。 而聂慎儿被吕雉扣在了长安,成为了人质,以防窦漪房倒戈相向。 至此姐妹两人分离,开始了各自不同的人生。 化名为窦漪房的杜云汐一步步吸引了代王刘恒的注意,成为了他心尖尖上的女子,最后帮助代王刘恒成了大汉朝的皇帝,她自己则成了大汉朝的皇后。 而远在长安的聂慎儿也是历经磨难,登上云端,又从云端跌落泥潭,最后有了真心疼爱自己的男人吕禄,他是吕雉的侄子。 …… 在她准备要抛弃享受荣华富贵,一心想要和吕禄过平凡的夫妻生活时,窦漪房身边的贴身婢女莫雪鸢亲手杀了吕禄,彻底断了聂慎儿的幸福。 这让杜云汐和聂慎儿这对久别重逢的姐妹,关系再一次破裂,聂慎儿在见杜云汐成了皇后,而她自己的爱人都保不住时彻底黑化。 进入大汉皇宫,使尽手段离间皇帝刘恒和杜云汐之间的感情,并让皇帝刘恒宠幸了她,成为了夫人,生下了皇帝的儿子刘武。 聂慎儿和窦漪房长达十几年的争斗,直到聂慎儿身死才结束。】 而如今剧情才刚到聂慎儿的父母被杀的时候。了解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后,聂慎儿(以后就叫这个名)才睁开双眼。 至于为何聂慎儿脱离了身躯,换了她来,是因为原主和杜云汐在水缸里待了很久,听不见外面有任何动静才出来。 结果发现原主的父亲母亲都倒在血泊中,没了声息。 原主年纪虽小,可也知道自己以后没有父亲母亲,惊惧悲伤之下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原主似是在梦中过完了自己跌宕起伏,悲剧的一生,心绪难平,但也不想再重来一次。 她就是这时才进去了原主的身体,和原主达成了交易,代替原主活下去。 而原主的心愿,一是报复杜云汐和她的家人,断了她进宫的路。二是成为这世界最尊贵的女人,让自己的儿子刘武登上帝位。 听了原主的诉求后倒是了然,她绑定的就是宫斗系统,几乎所有的任务都是在皇宫中完成的,对此倒是坦然接受。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融入了角色,聂慎儿看向面前面露担忧的小姑娘,低低叫道:“云汐姐姐~” “慎儿,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杜云汐听到声音后,惊喜的喊叫一声,将聂慎儿扶了起来。 “云汐姐姐,我这是怎么了?” 看了看聂慎儿,又看了看地上还躺着的伯父伯母,杜云汐有些难过,又有些内疚,嗫懦不语。 聂慎儿顺着杜云汐的目光看过去,似是呆愣了一瞬,随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的撕心裂肺。 “爹,娘……” 一声稚嫩的,悲伤的,绝望的哭喊声传出了小茅屋。 第2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2) 聂慎儿出了银钱,央求山下的村民好生安葬了原主的父母后,就跟着杜云汐踏上了去少陵原投亲的路。 因着原主的心愿里有杜云汐本人,还有杜云汐的舅舅,舅母等人,聂慎儿暂时还只能跟着杜云汐走。 聂慎儿也想看看那忘恩负义,丢了原主的一家人是个什么样子? 聂慎儿和杜云汐走了一天,在饥肠辘辘时才到了一家小茅屋前,门半敞开着。 两人局促的站在门外看着里面鸡飞狗跳的场面,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片刻后,聂慎儿转头继续看向里面,抿着嘴巴憋着笑。 一中年男子手里握着鸡毛掸子,正在追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满院子的跑,边追边打还边骂道:“我叫你不学好,叫你逃课,你给我站住!” 男孩子灵活的左躲右闪,掀翻了院子里的东西,嘴里在不停的喊道:“娘,娘,你快来救救儿子,爹要杀人了。” 中年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下一下的打在男孩子背上,骂道:“养不教,父之过,我要是今天不把你教好,我田大业的田字倒过来写。” 男孩挣脱了中年男子的手,利索的将一个板凳隔在两人之间,遥遥相望,还嘴道:“爹呀,你那田字倒过来写还是个田字。” 说完就跑,中年男子被顶撞的头顶冒烟,缓了会儿后再次追上去,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不孝子,你,你给我站住,站住!” 看着父子两人斗嘴,父亲追着儿子打,聂慎儿觉得这是她穿越以来见到的最接地气,最可乐的一幕了,要不是怕杜云汐尴尬,聂慎儿真想笑出声来。 “你给我站住,站住,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兔崽子。” “娘,娘,救命啊!” 正当父子两个闹的鸡飞狗跳时,一位身穿樱花粉色襦裙的中年女子急匆匆走出来,将男孩子护在身后,和中年男子厮打起来。 扔掉了中年男子手里的鸡毛掸子,中年女子双手叉腰骂道:“住手,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吓唬吓唬得了,真打呀你?” 中年男子满脸怒气,道:“你给我让开,我今天得打死他不可。” “不让!” “都是你宠坏他,要是再这样下去,我早晚得去大牢里捞他。” “你行了吧,至于吗你?不就逃个课嘛,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田大业苦了一辈子,不也就做了一个亭长吗?怎么,你还指望咱这鸡窝里飞出个金凤凰来不成?” 中年女子不屑的说着,那男孩子就在后面学着女子的模样来,将对面的中年男子气了个倒仰,冲过去就要打,“你这臭小子,你,你……” 被女子给拦住了,“你什么你?我,我好歹还置办了一份家业,你呢,你做了什么?说说啊你?” 边说边用手指着男子,斥责道:“要不是入赘我家,接手了我爹的位置,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待着呢。 “你还好意思打儿子?啊?我告诉你,有本事啊就多赚点钱,让我们母子俩也尝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滋味。” 男子被说的满脸难堪,女子还不依不饶的嘲讽道:“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那就闭嘴吧。”然后转身走过去,伸胳膊揽着男孩儿的肩膀,得意的朝着男子嗤笑一声,“国春,跟娘走,不理他,娘给你做了好吃的,哼!” 说完就拦着男孩一扭一扭的走了,留下男子无奈,难堪,痛苦的蹲下身来。 聂慎儿和杜云汐围观了全场。 此时聂慎儿完全的了解了杜云汐舅舅家这一家子人的品性,性子软弱,入赘的舅舅,尖酸刻薄,溺爱儿子的舅母,顽劣不堪的表哥。 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原主被丢掉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奇怪呢! 第3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3) 目睹了一场家庭闹剧,聂慎儿静静的站在杜云汐身旁,看着杜云汐抽抽泣泣的掉眼泪,将自己的手绢递给她。 许久,待那蹲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抬头注意到门外站着的两人时,起身,面上有些尴尬的看着她们。 在杜云汐一声哽咽的“舅舅”后,那男人才认出了杜云汐的身份。 诧异的问道:“云汐?” “舅舅~” 杜云汐小跑过去,抱住了舅舅,嚎啕大哭起来。 待杜云汐平静下来后,男人才问道:“云汐,你娘呢?”看了看聂慎儿,疑惑道:“还有,和你一起的这姑娘是哪家的?你怎么自己来舅舅家了?这样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杜云汐抬头看着她舅舅,红彤彤的眼眶里泪水打转,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给了她舅舅听。 或许杜云汐不清楚她娘亲最后说话的意思。 可男人是知道的,怕是自己的妹子已经没命了,最后交代的话是遗言。 遗憾的叹了一口气,男人将两人领进了屋子里,在知道聂慎儿的爹娘是因为自己的妹子而丧命时,对聂慎儿态度还不错。 不过杜云汐的舅母对两人则是爱搭不理的,晚上吃饭时就没有一个好脸色,让男人尴尬不已。 聂慎儿低头吃饭,当做没看见。 不过,原主因着杜云汐舅母的不待见被他们给丢了,如今她可不想重蹈覆辙,她还有仇怨未报呢。 再说,聂慎儿这副身子还小,去了外面没大人护着,难保不被人惦记着。 即便聂慎儿有系统帮忙,可她一个小孩子,双手难敌四拳,太危险了。 吃过晚饭,杜云汐和聂慎儿以及那个叫田国春的男孩,三人睡在一个炕上,杜云汐舅舅在给他儿子盖好被子后关上门出去了。 聂慎儿睁开眼,眼里没有一丝睡意,清亮平静,悄悄下了炕,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不其然,就听见外面争执的声音传来。 “哎,我问你啊,那两个小孩儿你打算怎么处置?”这是杜云汐舅母的声音,满满的不耐烦和嫌弃。 杜云汐舅舅疑惑,却又肯定道:“当然是留下来了,还要怎么处置?” “留下来?你说的倒是轻巧。”杜云汐舅母声音尖锐了起来,“你挣的那点钱,够养活几个人的?” 杜云汐舅舅无奈,道:“云汐是我妹妹的女儿,是我的嫡亲外甥女,如今我妹妹遭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杜云汐舅母轻嗤一声,道:“田大业,若是你真是人如其名,家大业大,我也就不跟你计较这些了,可问题是,你是吗?” “你瞧你赚的那点子俸禄,养活我和儿子都困难,你凭什么养别人啊?” “以前我妹妹也没少贴补咱们,就冲这个,那你就不能通融通融?而且一个小孩子能吃多少米粮?最多我就把我自己那份都给她,行了吧?” “不行!” “那好,明天一早,我就带着她们离开。” 杜云汐舅舅赌气的说完这话,舅母终于不再固执,退了一步,“哎,你……好好好。” “你那个嫡亲的外甥女可以留下,但是另一个孩子必须走,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再养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你让我们怎么活嘛?” 杜云汐舅舅不悦道:“什么来路不明?她叫聂慎儿,她的爹娘是因为救我妹妹才丧命的,我怎能不管她呢?再说她一个小孩子这么小,你让她能去哪里呢?” 这话让杜云汐舅母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小猫似的,顿时炸毛了,怒道:“田大业,你不要得寸进尺,留下你那个嫡亲外甥女已经是我的让步了,你不要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是谁救了你妹妹,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来养活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 “你要是再讨价还价,那你明天就带着她们两个离开这个家,永远不要回来。 “倒是我保证,只要你离开这个家,你一辈子就别想再见到你的儿子田国春。” 说完起身,怒气冲冲的准备离开。 这时后面的门嘎吱一声开了,惊动了争吵中的夫妻两人。 看着出来的聂慎儿,两人顿时愣在原地。 不过,杜云汐舅母脸上没有一丝尴尬的意思,一脸的冷漠,好像不在乎聂慎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反倒是杜云汐舅舅,颇有些不好意思,起身讪讪道:“慎儿,你怎么还没睡?” 聂慎儿直接说道:“我听到了伯父伯母的谈话,所以才出来的。” 聂慎儿话音刚落,杜云汐舅母像是迫不及待似的开口,道:“既然你已经听到了,那你明天就离开,我们家穷,养不起你!” “你……”杜云汐舅舅一脸怒气,刚要骂她,被聂慎儿打断了。 “伯母,我知道您的难处。” 说着聂慎儿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钱袋,里面是十两的金子,然后递给杜云汐舅母。 “这些当是我付的房费和伙食费,以后每一年我都会按时支付,待我年纪大些,可以自理了,我就搬出去住,您看行吗?” 果然,在看到金子后,杜云汐舅母眼睛一亮,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道:“你这孩子,这话说的。” “当然可以了,住多久都行!” 说着将钱袋塞进了衣兜,拉着聂慎儿的手亲亲热热的说话,仿佛是关爱女儿的母亲似的,完全没有之前的趾高气昂赶她走的样子。 聂慎儿演戏一流,全当做没有发生之前的事情,附和着她的话,一派的和睦安宁。 杜云汐舅舅尴尬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如此市侩,羞恼的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要说杜云汐舅母为何会看到金子后态度就有如此大的转变?这就不得不说西汉的钱币制度了。 西汉时期,民间并不流行银子,因此聂慎儿空间里面的银子就没有用武之地。 此时民间多用半两钱,可惜聂慎儿没有。就只能借着衣服遮挡,拿出空间的金子来。 而金子在西汉则属于贵重物品,稀罕物件,民间少有。十两金子若是兑换成半两钱,就如今家里他们五张嘴,可以一年吃穿不愁。 因此,杜云汐舅母态度转变就不奇怪了! 有了金子开路,聂慎儿顺利的留了下来。 第4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4) 再次回到屋子里时,聂慎儿躺了下来,但怎么也睡不着。 她还从未跟这么多人睡一块儿过,更别说旁边还有一个男孩子,尽管对方年纪小,她还是不自在,别扭的很。 而且田家的炕上,褥子薄的很,硌的聂慎儿身上疼,屋子里还有田国春的呼噜声,吵的她心烦意乱。 就在聂慎儿想着要不要把袜子给塞到田国春的嘴巴里时,系统突然出声了。 “宿主,你干嘛不给他们用忠心符?这样岂不是更好控制?” 聂慎儿冷笑一声,在脑海中回道:“就他们?也配我用忠心符,浪费我的积分。再说了,杀鸡焉用牛刀,用金子能解决的事情就别浪费更加珍贵的积分了。” “更何况,用了忠心符就没意思了,我还有很多手段没有用在她们身上呢。” 系统了然,可又有些担忧,“宿主就不怕他们贪得无厌?为了金子将自己置于险地,划算么?” 聂慎儿不屑道:“田大业白日在外上工,晚间才回来,且他还算有些良知,没有泯灭人性,我倒是不怕。” “最贪心的莫过于他的妻子,可她一介妇孺,老实些还好,要是不老实,我有的是法子对付她。更何况她还有一个视若珍宝,只知道窝里横的儿子,敢动歪心思,我就折了她的宝贝疙瘩。” “哼,有什么可怕的?” 系统听她说完,放下了心,随着做的任务世界越来越多,系统跟宿主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有时也会想到一些简单的问题,不再是冷冰冰的机器,随着程序走。 “那就好!”系统说完不再出声。 留在了田家后,杜云汐洗衣做饭,聂慎儿做绣活换银钱,因着聂慎儿绣艺出色,做出来的绣品精美绝伦,卖的价也高。 一个月下来,挣的钱甚至比田大业做亭长的俸禄都要高。 聂慎儿用这些钱重新翻新了一下田家的屋子,又请人新盖了一间屋子,她和杜云汐两人住,不用再和田国春挤一间屋子。 云汐舅母乐见其成,反正屋子都是他们家的,用聂慎儿的钱盖屋子,她巴不得呢。 因着有聂慎儿这颗摇钱树在,云汐舅母对两人是和颜悦色,嘘寒问暖,再也没有红过脸,还隐隐有些巴结奉承着的意思。 杜云汐起初还有些手足无措,聂慎儿倒是一片安稳,坦然接受。 毕竟在聂慎儿十五岁以前,还需要有一个大人护持,所以给他们挣钱,倒也算还了收留之恩。 那么以后报仇时,她必然不会心慈手软。 除了做绣活,聂慎儿和杜云汐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偷偷的学习识字。 没办法,这个世界的文字是沿用秦朝的小篆文体,聂慎儿没有接触过,只能和杜云汐两人相互琢磨着学习。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已经十四岁聂慎儿的容貌经过药物滋养和灵魂肉体的完美融合,变得越来越明媚动人。 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聂慎儿用了特有的药草煮了水,将脸涂的蜡黄,暗淡无色。 穿的衣服也特意改的宽松了些,看不出身材,成功的瞒过了田家三个人,杜云汐除外。 聂慎儿有时也不得不感慨杜云汐的聪慧和细心,毕竟她们同住一个屋子,用些心还是能发现端倪的。 学着聂慎儿的做法,杜云汐也遮掩了容貌,可她的功夫不到家,即便做了遮掩但还是能看出,为此杜云汐请教了聂慎儿。 聂慎儿在犹豫了会后,也给杜云汐做了伪装,但为了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实现,聂慎儿还特意提前给杜云汐说了,“这妆容在遇到大雨时,会被冲刷掉!” 杜云汐连连点头,表示记下了,聂慎儿轻扬嘴角,笑了笑。 这日,聂慎儿去了镇子上的绣楼卖完了绣品回来,刚到门口就听见杜云汐的表哥田国春和杜云汐纠缠。 也不知是不是女主特有的光环作祟? 国春一副流氓的架势,丝毫看不见杜云汐脸上点的密密麻麻的胭脂痘痘,还要亲杜云汐。 被杜云汐三言两语骗了过去,还约定晚上在小树林见面。 田国春色欲熏心,被骗的心花怒放,高高兴兴的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嘱咐,“表妹,晚上小树林见哦!” 听的门外的聂慎儿一身的鸡皮疙瘩,搓了搓胳膊,聂慎儿躲了出去,很晚才回。 直到吃完饭,聂慎儿看见田国春朝着杜云汐挤眉弄眼,而杜云汐脸上一片冷静,聂慎儿很想知道杜云汐要怎么收拾田国春。 聂慎儿可不会认为,杜云汐会任由田国春随意拿捏。 果不其然,田国春先是去了小树林等杜云汐,而杜云汐以看灯会为由将她舅母骗了出去,中途又以烛火灭了,要去找打火石为由悄悄溜走。 聂慎儿紧随其后,在杜云汐几声仿叫的猫叫声中后,田国春以为是杜云汐,摸着黑凑过来,抱紧了云汐舅母,聂慎儿顿时明白了杜云汐的算计,祸水东引。 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聂慎儿趁机让统子给田国春母子二人下了烈性春药,这药性必须得男女交合,且达一个时辰后才能解了药性。 同时在周围放了一把火,吸引了其他人过来围观,做好一切后,聂慎儿又赶了回去。 乱伦的良心谴责,旁人的流言蜚语和唾沫星子,希望这母子两人可以受的住。也希望今日引她舅母过来的杜云汐,能够承受的住她舅母和田国春的迁怒。 第5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5) 聂慎儿刚进门,就见杜云汐坐在凳子上,就着油灯洗衣服,瞧见聂慎儿进门,一脸笑意的问道:“慎儿去哪里了?” 聂慎儿眨了眨大眼睛,一脸的纯真,拿出两个烤地瓜,笑着给了她一颗。 小声说道:“云汐姐姐,尝一尝味道怎么样?我刚刚出去偷偷烤的,还有两个呢,我没拿进来。” 杜云汐无奈,用衣服擦干了手上的水,接过了地瓜,笑道:“慎儿,你还是这么爱吃烤地瓜。” 聂慎儿调皮一笑,向屋内看了看,见没人,疑惑的问杜云汐,道:“哎,云汐姐姐,田舅舅,沈舅母和田表哥呢?” 自打住进田家,聂慎儿一直叫田大业为田舅舅,沈碧君为沈舅母,田国春为田表哥,而田国春则叫聂慎儿为小丑八怪。 田大业和沈璧君骂了他好几次,见他都死不悔改,而聂慎儿又不在意,就没再管了。 时间长了,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丝毫没考虑到要是聂慎儿真是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家,你口口声声的叫她小丑八怪,会给她心理上造成多大的伤害? 杜云汐听见聂慎儿的问话,脸上有一丝的不自然,很快恢复平静,“我也不知道,许是有什么事出去了吧!” “哦。” 聂慎儿漫不经心的说道,低头认真的吃着烤地瓜。 还不待聂慎儿一个地瓜吃完,就听见田家屋子后面的小树林一片嘈杂的声音,抬头时又见火光冲天的,在黑夜里格外震撼。 猛的起身,惊呼一声,指着后面说道:“云汐姐姐,那里……那里起火了!” 杜云汐被聂慎儿吓了一跳,转身看见小树林着了火,心里一惊,两人对视一眼,赶忙去找田舅舅。 在后院找到了铲骡子屎的田舅舅后,三人提着水桶就往小树林跑,就怕这火再大些蔓延到田家,那可就糟了。 几人气喘吁吁的赶到小树林时,火势已经慢慢控制住了。可里一层外一层的人挤成一个圈儿,热烈又兴奋的指点着什么。 待田大业靠近人群时,有人发现了,满脸揶揄,鄙视的看向他,啐了一口后主动给他让了道。 有人还不忘打趣一声,“老田啊,你们家婆娘还真是……啧啧啧。”话说了一半,田大业觉得莫名其妙。 待田大业走近了,看着地上赤裸交缠,颠鸾倒凤,丝毫没有停歇的两人。 那是……哎,造孽啊! 田大业瞳孔一缩,晕死了过去。 “舅舅~” “田舅舅~” 两声惊呼,聂慎儿和杜云汐一左一右扶住快要脑袋着地的田大业。 在乡里的帮忙下,合力的将田大业送回了田家,而留下的男人兴奋的继续围观着两人的交合,女人们羞恼的捂着脸都回了家。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话可真是一点儿都不错,田国春和沈璧君清醒后看着一地狼狈,羞愤欲死暂且不提了。 可这惊天的丑闻还不到天亮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了,田大业的亭长职务也因着此事被罢免了。 而田大业本人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聂慎儿请来了大夫给诊脉,开了药,这会儿在熬药。 而杜云汐则是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一脸的恍惚,眼里还有未消散的惊惧,一双手指都快缠成麻花了。 怎么会这样? 她只是想让舅母知道表哥的不成才而已,没让他们搅和在一起的意思啊? 她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转头看向一旁熬药的慎儿,杜云汐试探的问道:“慎儿,你今晚出去烤地瓜时,有没有看到别的人?” “啊?”聂慎儿抬头,眼里尽是懵懂,“没有啊,没看见什么人,云汐姐姐,怎么了?” 杜云汐摇了摇头,“没事,你忙你的吧!” “哦!”聂慎儿应了一声,转而又问道:“云汐姐姐,沈舅母和田表哥呢?田舅舅都昏迷了,怎么一直不见他们啊?” 杜云汐猛的抬头,“慎儿,你不知道?” 慎儿一脸懵,“我知道什么?” 杜云汐猛然想到,她和慎儿是跟在舅舅身后的,舅舅晕倒后,她们就回来了,慎儿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场中的舅母和表哥。 而她不同,两人都是她使了手段引过去的,虽然初衷不过是为了教训一下表哥,让他不要再惦记她,可如今出了岔子,她难辞其咎。 一时惊惧,她倒是忘了,慎儿对此事是完全不知情的! 一时间,杜云汐难堪的紧,脸上滚烫,轻叹一口气,“没事,舅母和表哥……他们……他们快回来了。” 等他们回来,自己也该遭殃了吧? 要是舅舅知道是自己亲自引他们过去,会不会对她失望?舅舅养了她七年,可她这件事做的,忒对不起舅舅。 出了这件事,他们还能在镇子上生活吗? 第6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6) 聂慎儿和杜云汐合力给田大业喂了药,两个时辰后,田大业才悠悠醒来。 看着守在榻前的聂慎儿和杜云汐,田大业心里苦涩难言,在小辈跟前丢了这么大个脸,他真是……羞愧难当。 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直到外面的门被推开,聂慎儿才起身出门,见到衣服破破烂烂,满身狼狈的母子二人,聂慎儿惊呼一声,过去扶住沈璧君,满脸担忧,道:“沈舅母,田表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聂慎儿话刚说完,田国春似是反应过来一般,以为聂慎儿是在嘲笑他,抬手一巴掌朝着聂慎儿打过来。 “丑八怪,给老子滚远点儿!” 巴掌擦着聂慎儿的脸颊而过,聂慎儿趁机将指甲盖大小的针头给扎入田国春的手心,许是太过愤怒,田国春丝毫没有感觉到异样。 聂慎儿顺势倒在了地上,将旁边的筐子,篓子之类的竹编物件砸了个烂,捂着脸颊痛呼出声,眼神惊恐的看着田国春,缩在角落不敢再说话。 而听到动静的田大业,顾不得头晕,起身让杜云汐搀着他出了房门。 见聂慎儿狼狈的捂着脸躺在地上,又见母子二人这一副事后的模样,还有田国春凶狠暴戾的样子,气的直直吐出一口血来。 惊的杜云汐尖叫一声。 “舅舅~” 田大业摆了摆手,“无碍!”转而看向院子里的母子二人,眼里没有了一丝温情,尽是厌恶和憎恨。 沈璧君如今本就是惊弓之鸟,小心翼翼的看向田大业,想开口解释,可看到田大业眼里的厌恶就知道没了解释的必要。 又看向了旁边的杜云汐,瞬间变得扭曲,怒骂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货,是你引着我去小*树*林,说是有什么灯会,结果你一走了之,把我一个人扔在了树林,让我遭了算计……你这个扫把星,我当年就不该同意把你留在田家,你真是个祸害……养不熟的白眼狼。” 说着就要上前撕打她,结果田国春快她一步,上前扯住杜云汐的衣领。 “啪啪”给了杜云汐巴掌,连带着旁边的田大业险些摔倒。 甩了两巴掌后,田国春一双仿佛吃人的眼睛盯着杜云汐。 “都是你,都是你这贱人勾引我的,是你自己说的要在小*树*林等我,可我左等右等都不见你,如今又……是你算计我和我娘的,是不是?” 田国春又难堪又愤怒的吼道,就连田大业也疑惑的看向杜云汐。 不过在看见杜云汐脸上的巴掌印时,田大业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落忍。 杜云汐眼神闪了闪,随即一脸惊恐的连连摇头,泪水滚滚滑落,“舅母和表哥在胡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勾*引表哥了?我又什么时候说会有灯会了?舅舅养我这么大,我怎么可能会算计你们?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事到如今,杜云汐当然一推二五六,不可能承认是她引着他们过去的。况且他们勾搭在一起这事,本来就不是她做的,要她承认什么? 要是真承认了舅母的话,那就是将所有人包括舅舅都得罪了,到时候她没好果子吃。 至于会得罪舅母和表哥,不管她承认不承认,都是一定的了。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口咬定没有这回事,黑锅让他们自己背。 杜云汐话说完,田大业彻底不怀疑了,毕竟他的外甥女他了解,不是那等心肠歹毒之人。 况且云汐和她舅母表哥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没必要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伤害他们。 那如今就只能是这两个不要脸的贱货勾搭在一起,田大业想到此,仿佛全身血液往头上冲,一阵的眩晕。 颤抖着手,田大业恨恨的怒骂道:“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母子**,天理不容,众目睽睽之下苟*且……我田大业虽是入赘,可也受不了此等羞辱,从今日起,我自请断绝关系,以后你们不再是我田大业的婆娘和儿子。” 沈璧君慌乱极了,色厉内荏的呵斥道:“田大业,你敢!”田国春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可更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田大业不屑,轻嗤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沈璧君何曾看得起我?如今这副人尽可夫的贱样,还如此嚣张跋扈,你还以为你是以前那个当家做主的田家主呢?” “你……你……”沈璧君被田大业的话气的说不出话来,指着田大业的手颤抖不已。 转而想到矢口否认的杜云汐,沈璧君和田国春母子二人彻底疯狂了,他们更加的确定自己是被杜云汐给算计了。 两人破罐子破摔,齐齐的扑上去殴打杜云汐,田大业见外甥女被打,护在身前,四人殴打在一块。 场面一时乱了。 聂慎儿由着他们打了一会儿,才跑出去喊人来帮忙,没多久,田家门外面围满了人。 镇长也被惊动了。 第7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7) 西汉民风开放,可对这种丑闻还是不待见的,沈璧君被镇长罚入奴籍,去了采石场干活,非死不得出。 那是一个犯罪的汉子集中的地方,以沈璧君做下的丑事来说,她在采石场绝对会过得生不如死。 而田国春因着聂慎儿打入手心的针头和药,在沈璧君被拉走的次日就瘫痪在榻。 田大业虽然想要和他们断绝关系,可如今田国春是个活死人,镇长就没答应,让他继续留在镇上,留在田家。 大家虽然嘲笑田大业懦弱无能,被婆娘和儿子带了绿帽子,可他毕竟是受害人,且他做为亭长时人缘还不错,镇长又给了他一个次于亭长的闲职。 镇长不给田大业行方便,田大业就走不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可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田大业也只是保证不饿死他,其他的就任其自生自灭。 如今,田大业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杜云汐,就用自己的人脉,给杜云汐找了一家殷实的人家,过几日就是两人相亲的日子。 而不出聂慎儿所料的便是,田大业给杜云汐找的丈夫就是原主的初恋刘少康,那个要了原主清白的身子,让原主怀了孩子却最终将原主弃之不顾的负心汉。 聂慎儿讽刺一笑。 这次没有她聂慎儿出杀了刘少康这个负心汉,杜云汐想必可以如愿嫁给他了吧?一个花花公子,可以想象的出,以后杜云汐的日子是怎样的一地鸡毛。 相亲这日,刘少康伪装的确实很好,他在看见杜云汐满脸胭脂点的麻子时并没有丝毫嫌弃,而是依旧彬彬有礼,这让杜云汐很是心动。 【杜云汐在相亲之前还跟聂慎儿说,她想考验一下对方,要是对方只注重外表,不注重内在的话,她就是当老姑娘也不嫁。 当时聂慎儿心里忍不住翻白眼了,都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话不好听,可就是这个理。 不先关注外表,谁会有心思去探究你的内在?杜云汐说那话时,聂慎儿就想笑,如今的杜云汐,还真是天真的很! 不过,聂慎儿并没有出言劝阻,任由她的性子来。 】 在相亲结束后,原本刘少康准备回去就让媒人拒绝这桩亲事。 可没想到在送杜云汐回去的路上,突然下雨,两人被淋了透,而刘少康此时看到了杜云汐美艳的容颜。 不动声色的压下了心里的震惊。 原来这姑娘是隐藏了真实容貌? 刘少康此时也无比庆幸自己之前没有以貌取人,果断打消了拒绝婚事的想法。 没有了聂慎儿的插手,杜云汐和刘少康两人的婚事很是顺利,虽然镇子上依旧流传着田家的丑闻,可谁让杜云汐长的美呢,刘少康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限制没有明,清时那么严格,女子丧父,和离之后都可以再嫁。 剧情中聂慎儿进宫伺候刘恒之前就已经嫁过人了,而且汉景帝刘启的皇后王娡也是先嫁平民再嫁帝王的。 在杜云汐和刘少康成亲后第二日,聂慎儿在进宫之前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就离开了田家,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下值回家的田大业和三朝回门的杜云汐得知聂慎儿的失踪,两人托刘少康找人,只不过找了半年都没有找到人后,就放弃了。 而被找的聂慎儿,在离开田家后给自己换了一身妆容,与她在田家时的模样判若两人,就连她额头上的红痣都被遮掩了,即便田大业和杜云汐站在她面前,也未必能够认得出她来。 系统看着待在温泉庄子上悠哉悠哉钓鱼的聂慎儿,疑惑的问道:“宿主,你怎么放过田大业了?” 这温泉庄子,还是聂慎儿这几年买的,田家人都不知道,离开田家后她就一直待在这里,等着风声过去就进宫,刚好聂慎儿听到消息说是宫中过几个月选家人子。 钓鱼,神游的聂慎儿听到系统的问话,不由得轻笑一声,“放过?” “统子啊,这人呐,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加的痛苦。尤其是像田大业如今这样,屈辱,憋屈又因为心有挂碍,死不掉的这才叫折磨。”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这诛心,就是一辈子的痛,而我就是要看着他一辈子痛苦不堪。” 因为杜云汐的出现,让原主失去了双亲,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将原主丢掉,他们原本可以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来,哪怕卖到平民家里去,最多也就多干些活罢了,可偏偏让她落入了青楼。 落入青楼的女子能有什么好下场?原主又做错了什么,需要承受那么大的代价?让他们不顾及原主父母的救命之恩,反过来将原主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即便不是他们想那么做的,可凡事论迹不论心,正因为有了他们的抛弃,原主才会走入那一步,如今聂慎儿让他们家破人亡,也算因果报应。 第8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8) “各位家人子辛苦了,咱们这就上路,等到了皇宫里,吃香的喝辣的,有你们享受的。” “所以这一路上,你们可千万别给我惹出什么事儿来,要不然上面怪罪下来,我们通通吃不了兜着走,明白了吗?” “喏。” 聂慎儿穿着白色打底,红色镶边的家人子襦裙,戴着过腰的同色长帷帽,走在十四位家人子中间,领头舍人(太监)口沫横飞的给她们这些女孩子下马威兼画大饼。 听着前后女孩子有些惧意又夹杂着激动的应喏,聂慎儿微微侧头看向生活了将近十年的镇子和码头,内心却是百感交集。 她来这个世界快十年了,为了报复田家,断了杜云汐入宫的路,聂慎儿遮掩了真容,在田家生活了七八年时间,可没少被压榨。 如今杜云汐已经嫁为人妇,田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聂慎儿总算是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原主的最后一个愿望是成为大汉朝最尊贵的女人,扶持自己的儿子刘武登上皇位。要实现原主的愿望,聂慎儿必然是要进入代国,成为代王刘恒的女人。 可聂慎儿如今一个孤儿,要独自前往代国,显然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只有先进入汉宫,入了太后吕雉的眼,再借太后的手将聂慎儿送往代国。 这条路原本是剧情中杜云汐走过的,聂慎儿倒不介意借鉴一二。 上了官船,进了各自的屋子后,聂慎儿才脱下帷帽,打量着这个屋子,屋子装扮的挺整齐,靠门的桌子上放着盛开的鲜花插瓶,隐隐还能闻见花香。 床榻很宽敞,足可以容纳三四个人,榻边上还放着几个厚厚的软垫,聂慎儿将帷帽放在榻上,坐在软垫来着榻边闭目养神。 直到快用午膳,有人敲门时聂慎儿才推开门走出去,迎面而来的是咸腥的冷空气,刺激的她一个激灵,不由得皱了皱眉。 待适应后她才向四周看了看,周围都是浑浊的河水。 聂慎儿意识到官船是已经启程了,他们如今是在运河中央,怪不得连空气都是一股子咸味儿。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聂慎儿跟着人往前走,要送进宫的家人子用膳的地方是在二层船舱里,这里有一个专门的用膳区。 敲门的那舍人带着聂慎儿到用膳区的时候,另外十三名家人子都已经到了。 在看到聂慎儿出现时,除了一名家人子没有抬头,仍然在低头用膳外,其余人都震惊的看向聂慎儿,眼里充满了浓浓的敌意和忌惮。 她们被选中,进入官船以来一直都是带着帷帽,这还是第一次摘了帷帽,清晰的看清了彼此的面容。 不同于她们对聂慎儿的忌惮和敌意,聂慎儿对她们的态度很淡然,不亲近也不疏远。 感受到了她们的恶意,避开了那些人,聂慎儿坐在了那位一直低头用膳的家人子旁边,两人隔了一人远。 聂慎儿倒是想自己一个人单独坐呢,可用膳区其他位置已经满了,没得选。 在那舍人将她的膳食端过来时,聂慎儿微微一笑接了过来,还给了那舍人一袋子半两钱。聂慎儿的举动让那舍人愣了愣神后才接了过来,嘴里不停的道谢着。 没有在意那人的异常,自顾自的吃起来。 两刻钟后,聂慎儿用完了膳,起身准备回船舱时,她旁边的那家人子也站了起来,看了她一眼后,走在了聂慎儿前面。 聂慎儿从她的眼神中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异常,那是一种绝望的,视死如归的眼神。 果不其然,只见那女孩子出了用膳区,并没有往家人子船舱那边走,而是直直的往船边上走去,且脚步越来越快,隐隐小跑了起来。 心里一惊,聂慎儿大喊出声,“快,拦住她!”听到了她的声音后,站在船边上不远处的两人赶忙跑过来死死抱住了准备跳水的家人子。 那女子被钳制住后,猛的转头,狠狠的盯着聂慎儿,“呸,多管闲事,不得好死你……” “啪啪” 还要继续骂时,被捆绑住的女孩挨了两巴掌,叫骂声戛然而止。 “你想找死,就只能死在皇宫里,死在路上,免得连累了旁人。” “带下去,好好看着她,要是还有力气想不开,就饿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用膳。” 说话的人就是那个领头的舍人,那人狠狠的剜了一眼那家人子后,转头笑嘻嘻的对着聂慎儿恭维道:“还要多谢姑娘,要不然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聂慎儿客气了几句后就回了船舱。 倒不是她爱出风头多管闲事,而是,要是这姑娘跳了水,她们这一批家人子人数就不够,上面的人按照规定会全部处理了她们这些人,一个都不会留。 聂慎儿绝不能让那姑娘破坏自己进宫的计划! 第9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9) 两个月后,聂慎儿终于到了汉宫,并摸清楚了后宫基本的情况。 如今后宫中,把持宫权的是太后吕雉,甚至在前朝也是说一不二。她的亲生儿子刘盈已经二十多岁,可依然是个傀儡皇帝,吕雉并没有放权给他。 聂慎儿对吕雉这个人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最大的印象就是世人口中所说的狠毒,一个能将活生生的人做成人彘的女子,可真良善不到哪里去。 可聂慎儿还没有机会接触这位传奇女子,吕雉在这个衍生世界中到底是个什么性子,聂慎儿还不好判断,毕竟统子传输过来的剧情只是一堆的资料,而聂慎儿要对付的全部都是活生生的人。 剧情可以作为参考,可一定不能完全依靠它,这是聂慎儿做这么多世界任务总结出来的经验。 刘盈的皇后名叫张嫣,是吕雉的长女鲁元公主的丈夫(房中小妾所生)的庶女,按着辈分来算的话,张嫣还得叫刘盈一声舅舅,只不过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倒是年龄差距还挺大。 皇后如今才十一岁左右,和皇上并没有圆房。吕雉一直盼着皇后和刘盈生下一位有刘家和吕家正统血脉的孙子,好延续大汉江山,可一直未能如愿。 后宫中如今最受宠的是性子单纯,活泼灵动的李美人,皇上对她算是专宠,而皇上的专宠也引起了太后的忌惮和不满。 其余的嫔妃大多不受宠,一个月里也见不到皇上几次。 倒是她们这一批新进入的家人子,各个都在绞尽脑汁的想要见到皇上,得到皇上宠爱。 这日,聂慎儿洗完衣服,准备晾衣服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喊,“卓公公来了,是卓公公来了。” 然后全部一窝蜂的小跑过去,手里拿着银钱首饰,一股脑儿的塞给了那位叫卓公公的舍人。 这些都是贿赂卓公公这个皇上身边的红人,让他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的家人子。 可今日估计就是时运不佳,卓公公估摸着是被太后给看穿了,于是将计就计设了这么个局,让贿赂的,被贿赂的都钻了进去。 莫离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此时带着宫人气势汹汹的围住了那些个家人子和卓公公,并以私相授受的罪名打了所有人三十大板。 聂慎儿在旁边看着莫离一脸的不屑和高傲,在不经意间凑近了她,并让系统给莫离派了忠心符,又给她交代了一些话后悄悄退到一边。 没过几日,聂慎儿还是借鉴了剧情中杜云汐的方法,在竹叶上撒了盐水,借着吸引皇上的目羊车,而“阴差阳错”的引来了吕雉,鲁元公主和莫离。 因为聂慎儿也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既能够不引起吕雉的怀疑,同时又能入得了吕雉的眼。像吕雉和鲁元公主这些个久居上位的人,主动的攀附绝对是个馊主意。 虽是拾人牙慧,但效果还是不错。 这是聂慎儿第一次,真实的接触吕雉,怎么说呢?要说吕雉铁血手腕,野心勃勃,聂慎儿还真没看出来。 可吕雉那双射向聂慎儿眼睛犀利无比,似乎能透视到人心深处,令人望而生畏。 聂慎儿看了一眼就匆匆低下头,她虽经历过数个世界,可还是第一次见到比帝王威严更重的女子。 “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长乐无极。”聂慎儿恭敬跪下行礼。 “抬起头来。”看清楚了聂慎儿的长相后,吕雉轻笑一声,“长得还不错。” “我想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法子把皇上的羊车引到这里来的?还让羊车拼了命的往你这里跑。”吕雉没有叫聂慎儿起来,直接开口询问。 聂慎儿将法子说了出来。 “奴婢在竹叶上撒了盐水,撒了盐水的竹叶更加的鲜美。” 聂慎儿话音刚落,鲁元公主率先发难,斥责道“大胆奴婢,胆敢在宫中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花样,你不想活了吗?” “奴婢想活,可也想给自己挣个出路,不想一辈子默默无闻,老死宫中。”聂慎儿回道。 鲁元公主不屑的冷哼一声,“你倒是实在,可你所作所为犯了宫规,合该受罚。” “奴婢认罚。” “哦,不再求求情?”吕雉疑惑的问着,话语里还有几分兴趣。 还不待聂慎儿回答,吕雉吩咐宫人,“来人,将她带下去。” “喏。” 聂慎儿被带到了吕雉的长乐宫在跪着,而带她过来的吕雉和鲁元公主在殿里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没有彻底杖杀她,聂慎儿跪在地上,心里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抽空在脑中和系统说话,“统子,你帮我盯着外面,皇后过来的时候你提醒我一下。” 系统:“就是那个小女孩?你关注她干嘛?” “给我自己解围。吕雉没有彻底的要了我的命,就说明我盗用的那个法子是管用的,已经引起了吕雉的注意。” “接下来,我就要走杜云汐的路,去皇后身边,替吕雉做些事情,让吕雉顺利送我去代国。” “哦,对了统子,要是真的让张嫣和刘盈生下孩子,会不会影响到刘恒继位?” 系统:“不会,先不说张嫣年龄太小,还没有来初潮,不会怀孕,再说,就算是怀孕了,也只不过是延续刘盈的后路,成为傀儡皇帝,长久不了。” 聂慎儿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不过,她挺纳闷的,吕雉一个劲的催张嫣和刘盈圆房生孩子,难道她不知道张嫣的身子还怀不了孩子么? 还不待聂慎儿想太久,系统就提醒说是皇后过来了。随后聂慎儿就让开始表演了空手变玫瑰的小魔术。 这还是最近几日聂慎儿苦练出来的,就为了吸引张嫣这个小皇后,果不其然,张嫣被吸引了过来。 聂慎儿就把玫瑰放进了附属空间,张嫣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待张嫣站的远些了,聂慎儿又变出两朵来,看的张嫣瞪大了双眼,亮晶晶的,好奇的看着聂慎儿。 脸上露出了些许孩子才有的笑容,催促着聂慎儿继续表演,聂慎儿为难的说道:“对不起,皇后娘娘,奴婢正在受罚呢,不能太过张扬,要不然,等一下太后发怒起来,奴婢的脑袋就不保了。” 张嫣撇了撇嘴,不甘心的扯了扯聂慎儿的袖子,聂慎儿低声道:“除非,皇后娘娘垂怜,求太后娘娘饶了奴婢,奴婢一定给皇后娘娘表演更多更好玩的东西。” 见聂慎儿还有更好玩的东西,张嫣眼睛一亮,起身噔噔噔的小跑进长乐宫。 第10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10) 在张嫣的求情下,吕雉放过了聂慎儿,而聂慎儿此后就一直跟在张嫣身边,白日陪着她玩,晚上哄着她睡觉。 聂慎儿越是跟她相处,就越同情张嫣的遭遇,小小年纪亲生母亲就离世,一直在嫡母的手下谨小慎微的生活着,可嫡母依旧没有放过她,逼迫着她嫁给皇上,那个她一直叫做舅舅的男子。 张嫣试图反抗过,因为她听那些个宫人说过,她嫁给舅舅这是乱伦,是不对的,可没想到在张嫣睡着后,那些嚼舌根的宫人一夜之间都死了。 嫡母用那些宫人的命教会了张嫣多看多听少说话,说错话就会没命的道理,自打那以后张嫣便不再开口说话。 这些事情还是张嫣有一日晚间做噩梦惊醒后,才断断续续的告诉了聂慎儿的。 聂慎儿心疼这个小姑娘,就将她照顾的越发精细,张嫣也在聂慎儿的影响下越来越开朗,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只不过她在外还是很少说话。 只在入夜后才和聂慎儿偷偷的说几句,聂慎儿知道她这是没有安全感,也从未试图改变过。 这日,是张嫣的十二岁生辰,聂慎儿私下给她做了甜点庆生,待哄着张嫣睡着后,吕雉派了莫离过来传她。 莫离偷偷的告诉了聂慎儿,吕雉是想催促着张嫣和刘盈同房,这才来叫她过来,知道了吕雉的目的,聂慎儿也在路上想好了说辞。 长乐宫中,吕雉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宫人给在给她做蔻丹,聂慎儿进门后给她跪地行礼,“太后娘娘长乐无极。” “起来吧。”吕雉懒懒的睁开眼睛,“皇后最近如何?” “回太后娘娘的话,皇后娘娘一切都好。” “那就好。从今日起,皇上就歇在椒房殿,直到皇后生下孩子,你向来聪明,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吕雉吩咐道。 果然还是来了。 聂慎儿跪地,回道:“太后娘娘,此事奴婢怕是办不好!” 殿里气氛一凝,吕雉面色冷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太后娘娘,不是奴婢不想做事,而是皇后娘娘还未及笄,初潮还未至,本来就无法怀孕。” “再者,皇后娘娘年纪太小,奴婢怕她即便侥幸怀孕生子,最终都会母子俱殇。” 聂慎儿的话令吕雉瞳孔一缩,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几个度,“你所言当真?” “太后娘娘明鉴,奴婢不敢撒谎。” “奴婢生在民间,听娘说过,许多十五岁以下的妇人生子,无一不是母体有损就是胎儿体弱多病,养不到成年。” “只有过了及笄之年,初潮来临后,女子怀孕的,胎儿和母体都能够平安健康。” “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太后娘娘可以让人去查查那些年纪小怀孕生子的女子,她们的孩子情况就知晓了。” 许久,聂慎儿都没有听到吕雉说话,只听到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和一句喃喃自语,“十五岁,还得三年啊!” 太后这话听着有些遗憾,又有些着急,这让聂慎儿有些不解,如今皇上还年轻,太后也健在,有什么可着急的呢? 难不成是为了安定前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吕雉着急就能说的通了。 念及此,聂慎儿试探的说道:“太后娘娘要是想早些有孩子,奴婢倒是有一个计策。” 吕雉一顿,“哦,说来听听?” “借腹生子,去母留子,此子可以作为皇后娘娘的长子。待皇后娘娘十五岁以后,可以再生一胎。” 吕雉听后朗声笑起来。 果然不简单,这一招要是操作好了,既可以稳定前朝,也能给嫣儿腾出时间来调养身体,待嫣儿生下亲子,养子可以远远的找一个由头打发了。 “你有人选?”吕雉笑问道。 聂慎儿摇了摇头,如今宫中还没有怀孕的。按理说李美人最得宠,她最合适,可皇上护的紧,她不敢插手。 聂慎儿替吕雉解决了一个难题,吕雉也就不再为难她,摆了摆手让聂慎儿退下去。 第11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11) 有了聂慎儿的周旋,吕雉终于不再逼迫张嫣生孩子,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后宫其他女人身上。 首先注意到的便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李美人,因着李美人拙劣的绣品无意间掉落,吕雉以为她是细作,在传递消息,想要处死李美人时,而恰好此时李美人突然爆出来她怀孕了。 这让吕雉改变了立马除掉李美人的想法,而是打上了她肚子里孩子的主意,吕雉立马以腹中龙胎安全为由派人照顾并监视她。 与此同时,张嫣不得不长期窝在椒房殿,做出怀孕的假象,聂慎儿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才没让张嫣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抑郁。 终于在度过了胆战心惊的十个月后,李美人生出了一个儿子,而李美人产后血崩而亡;皇后娘娘因着年纪小,难产昏迷不醒,生下的孩子没见哭声就没了,太后给瞒住了,皇上知道后虽伤心,但也于事无补。 最后太后做主将李美人的孩子充做皇后的孩子,为了孩子,也为了皇后,皇上也没有反对。 李美人的血崩,是吕雉和聂慎儿以及莫离三人联手做的,事后扫清了所有的尾巴,皇上自始至终就没想过李美人的死亡是人为,毕竟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脚踏入鬼门关。 皇上在李美人死后,来椒房殿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过来都是抱着孩子发呆,满脸的怀念。 聂慎儿有时觉得皇上挺可怜,有时候又觉得皇上可真没用,丝毫没有帝王该有的杀伐果断。 当真是她穿越的这些世界里最窝囊的皇上了,哪怕是只做了十三年皇上的胤禛都比他强千倍万倍。 刘盈大概就只剩下痴情这一个优点了,剧情中是对着窦漪房痴情了一辈子,守护了她一辈子,如今没了窦漪房,他倒是对李美人一往情深,念念不忘。 可这个优点放在一个帝王身上,怎么就那么的别扭呢,反正聂慎儿是完全接受不了。 还好,她聂慎儿要攻略的人不是刘盈,要不然她能被他给活活气死。 李美人的丧礼办了三天后,聂慎儿才让皇后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皇后看着睡在她身边的小孩子,眼睛唰的亮了起来。 而坐在一旁的刘盈见皇后如此高兴,心里还有些愧疚,满脸内疚的看向皇后,只不过皇后的注意力完全被孩子给占据了,没有看到皇上的表情。 聂慎儿怕皇后年纪小,无意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就一直守在皇后身边,直到皇后已经完全适应了一个做母亲的角色后才放心了下来。 这日,皇后抱着孩子逗弄的时候,才想起来孩子还没有取名字,有些忐忑的问道:“慎儿姐姐,你说我能给孩子起名字么?” 聂慎儿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酸涩不已,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安慰道:“皇后娘娘可以给他取一个乳名。”大名肯定不是太后取就是皇上给取。 聂慎儿的话皇后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以取乳名,她已经很开心了。 “我希望他健康长大,永远开心快乐,就见他乐康吧!” “乐康,好听。”聂慎儿夸赞道。 皇后冲着聂慎儿开心的笑了,然后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颊,“以后你就叫乐康了,知道么?小乐康,你要乖乖的长大哦,母亲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第12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12) 自打乐康出生以后,前朝危机解除,但聂慎儿却遇上了大麻烦。 不知鲁元公主为何看不惯聂慎儿,几次三番的来找茬,甚至以聂慎儿知晓太多秘密为由,想要撺掇吕雉处决她,只不过被吕雉拒绝了。 这让鲁元公主更加的气愤难平。 这日傍晚,鲁元公主以皇上的名义召见聂慎儿去宣室殿,待聂慎儿来到宣室殿时,皇上已经喝的烂醉如泥。 皇上身旁伺候的宫人舍人都不在,聂慎儿只能扶起皇上,将他安置在榻上。而就在聂慎儿给皇上盖被子时,鲁元公主却带着吕雉气势汹汹的赶过来,破门而入。 不待聂慎儿出口解释,鲁元公主就一口咬定聂慎儿背叛皇后,私会皇上,罪大恶极,按规矩处死。 鲁元公主的计策拙劣不堪,演技也不过关,别说吕雉和聂慎儿看出来了,就连莫离都怀疑的看了鲁元公主好几眼。 只不过碍于身份地位,就没多说什么,只是满脸担忧的看着聂慎儿。 聂慎儿轻轻摇了摇头,莫离才垂眸不语。 在鲁元公主带着吕雉进宣室殿那一刻,聂慎儿就知道了这又是鲁元公主针对她的算计。 而聂慎儿也没打算再狡辩,被一个疯子缠上,不伤人却恶心人,她正好借此机会脱离汉宫。 正好这一年聂慎儿的所作所为都入了吕雉的眼,她知道,即便鲁元公主想要除掉她聂慎儿,可吕雉却舍不得她死。 因为前些日子,代国将军周亚夫来了汉宫,而吕雉的侄儿吕禄,他的新婚妻子素问,刚好在成婚之日惊马被周亚夫所救,这事引起了吕雉的猜疑。 素问虽然以死证明清白,却依旧没能逃脱嫌疑,吕雉想必定会乘此机会安排细作前往代国,这就是聂慎儿的机会。 因此,在鲁元公主要治罪于聂慎儿时,聂慎儿看懂了吕雉的暗示,没有辩解,就这样被押入天牢,当晚就被喂了毒药。 三日后,聂慎儿再次醒来时,就在一间密室里,烛光昏暗,隐隐见一人矗立榻前。 “太后娘娘长乐无极。”聂慎儿起身,跪在榻上行礼。 “你竟一点儿都不奇怪?”吕雉诧异,顿了顿后笑了起来,“哀家还真是没看错你。” “你可愿为哀家做事?” 聂慎儿没有抬头,但可以从吕雉淡漠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丝杀气,仿佛她前一秒拒绝,后一秒自己就要身首异处。 “奴婢听从太后娘娘安排。”聂慎儿平静的回道。 吕雉抬手,一个身着玄服的,长相怪异的女子出现在她身边,给了聂慎儿一颗黑乎乎的药丸。 一瞬间,聂慎儿就让统子扫描了一遍,便分析出了这颗药丸,那是一颗蛊毒,专门控制细作的。 聂慎儿没有丝毫犹豫,接过来一口吞下,实则存入到了附属空间里。 此刻,聂慎儿总算是见识到了吕雉的狠辣果决,要不是她有外挂,以后即便是逃出汉宫,倒戈向代王,也活不了多久。 见聂慎儿如此识时务,吕雉的语气温和了许多,“现在虽然天下太平,可皇上身体弱,太子(乐康)还年幼,皇室的子弟个个蠢蠢欲动,战争一触即发。” “哀家到这个年纪,该享的福都享了,该受的罪都受了,对什么事情已经看的很淡了。” “只是,儿女的性命尤关重要,哀家不得不为他们做打算。” “如今皇室子弟中,最让哀家放心不下的,便是代王刘恒,他和他的母亲薄姬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哀家好几次差点中了他们的圈套。” “为了让此事不再发生,哀家选你和四名家人子送给刘恒,我要你做哀家的眼睛,替哀家盯着刘恒母子的一举一动,你可能办到?” “奴婢定为娘娘扫平一切障碍。”聂慎儿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13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13) 吕雉轻笑一声,“好好好!”顿了顿,“你不问哀家给你吃的药丸是什么吗?” “望太后娘娘为奴婢解惑。” 聂慎儿直言,她知道吕雉如今定是认为她将一切握在手心里,包括聂慎儿的命,而聂慎儿毫不犹豫吞药的行为,让吕雉对聂慎儿的忠心再无疑心。 直言不讳,没有半点隐瞒,这让吕雉更加确定了聂慎儿的忠心。 因此吕雉没有隐瞒,说了那是蛊毒,直言会每个月给她解药,只要聂慎儿不背叛她,以后会有好日子过。 聂慎儿在听到蛊毒时,眼里露出的惧意并没有逃过吕雉的眼睛,吕雉了然的轻笑一声。 会怕就好,会怕就不会想着背叛大汉,背叛她。随后继续说道:“你放心,你在宫里的一切,哀家都会将其抹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你现在有一个新的名字,叫窦漪房,清河县人,你还有一个弟弟叫窦长君,你们在逃难中失散了。后来你进宫做了家人子,你没有见过哀家,也没有见过皇后和宫里的其他皇室成,明白了么?” 在吕雉说出窦漪房这个名字的时候,聂慎儿眼皮子直跳,压下了心里的震惊才没有追问。 而是在脑海中喊着系统,“统子,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要用窦漪房这个名字?没有其他身份了么?” 系统也是一脸懵,“宿主,这个统也不晓得啊!”吕雉的脑回路,他一个系统还真想不透。 聂慎儿:“……” 就很无语啊,难道这就是流水的杜云汐和聂慎儿,铁打的窦漪房不成? “算了,一个名字而已,就这样吧,只要计划顺利就成!”聂慎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顿了顿,又想到窦漪房的官配贴身婢女,该不会是她吧? 聂慎儿低头震惊,发愣的时候,吕雉的话还在继续,“你放心,等哀家把江山坐稳了,哀家会派人把你接回来,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另外,你到了代国,会有很多人帮助你,其中包括代国的王后青宁,她也是哀家的人。” “奴婢明白了。”聂慎儿恭敬应着,犹豫了会儿才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那边……” 吕雉欣慰的拍了拍聂慎儿的手背,“难为你还记得嫣儿。” “她很好,哀家跟她说,你有事去办,过几年再回来,她信了。”说着拿出一个帕子递给聂慎儿,认出那是皇后的手艺,聂慎儿心里一时有些复杂。 在这个争斗不断,算计不停歇,人命最不值钱的大汉后宫里面,唯有一个十二岁的皇后待聂慎儿是真心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记着她。 从不会因为她是个婢女就轻视她,甚至将聂慎儿当做自己的姐姐般依赖。 可聂慎儿接近皇后是有目的的,对待皇后也只是出于同情,真心或许有,但并不是付出全部真心,这让聂慎儿心里觉得亏欠了她。 深吸几口气后,聂慎儿恢复了平静,将皇后送给她的手帕收好。 “劳烦太后娘娘,替奴婢谢过皇后娘娘,就说奴婢无福,不能伺候在她身旁,让她保重身体。” 吕雉点点头,“哀家会转告给嫣儿的。” “多谢太后娘娘。”聂慎儿谢道。 三日后,代国的使臣周亚夫带着吕雉亲赐的五位家人子离开了大汉,启程前往代国。 而伺候聂慎儿的婢女,果不其然就是莫离的侄女,那个在剧情中为了打击杜云汐被原主害死的莫雪鸢。 聂慎儿不是杜云汐,她跟莫雪鸢以及阿丑没有任何的交情,吕雉将会功夫的莫雪鸢派来伺候她,这是要监视她的意思。 给聂慎儿喂了蛊毒,还派人监视,吕雉这疑心病还真是重到不可思议。 不过,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也不想看到莫雪鸢那张冷冰冰的死人脸,在莫雪鸢靠近聂慎儿时,就让系统给莫雪鸢派了忠心符。 果然,成为了自己人,莫雪鸢在聂慎儿看来,顺眼多了。 第14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14) 一行人走了一日,在傍晚时分,停在了一处驿站暂时休息。 聂慎儿出了马车,暗暗揉了揉酸痛的腰肢,其他四位家人子也出了马车,不过在看到聂慎儿时,其中三位顿时脸色大变,看向聂慎儿的眼里充满了敌意。 这场景有些熟悉,让聂慎儿想起了第一次进长安时,在船上看到那些个家人子的场景。 不由好笑,摇了摇头,聂慎儿没有理会她们,安静的站在原地等着周亚夫分配她们住的屋子。 这时,那三个瞪着聂慎儿的家人子之一,名叫墨玉的突然开始抱怨起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好歹也是太后赏赐给代王的家人子,怎么能住这么破落的屋子?” 另外一个一直安安静静,不挑事的家人子周子冉走过来,开口劝道:“你就将就点儿吧,这荒郊野外的,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就已经不错了。” 墨玉嗤笑一声,道:“将就?怎么将就啊?”指了指驿站的房子,不屑道:“你看看,破屋子破瓦的,连点儿人气儿都没有,还怎么住人?” “周亚夫,你给我换一个地方住。” 周亚夫刚安顿好车马,才过来就听见有人颐指气使的,丝毫不客气,将他当成的舍人使唤。 本来周亚夫就因着吕雉给代国安插细作的事,心里憋着一口气,不痛快极了。这会儿赶巧碰上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家人子,语气就别指望客气了。 “这位家人子,方圆百里就这一处能歇脚的地儿,要是不满意,你可以自己去找,不过要是遇到什么不测,可别怪本将军没提醒你。” “你!你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将军而已,敢跟我这么说话?信不信到了代国,等得到了代王的宠幸,我定要让代王处置了你!” “那本将军就等着。”然后冷哼一声进了驿站,待周亚夫走后,另外一位家人子姜姒捂着嘴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墨玉。 嗤笑一声,“就你?在咱们五个家人子里面,就数你年纪最大,长得最丑,还妄想得到代王宠幸?真是痴心妄想。” 墨玉刚被周亚夫挤兑,这会儿又被姜姒羞辱,脸都被气的扭曲了,颤抖着手指着墨玉,“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姜姒翻了个白眼,“再说一遍又如何,当我怕你啊?我说你,又老又丑,到了代国一定坐冷板凳。你想得到代王的宠幸,下辈子吧你!” “你!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说着墨玉就和姜姒两人打了起来,你掐我一下,我扇你一巴掌,好不热闹。 站在旁边的周子冉大声喊叫着,拦着,“住手,你们两个住手。”可气头上的两人谁也不肯听她的,继续撕打在一起。 待周亚夫匆匆出来后,才将两人拉开。 此时两人的衣服,发饰全部都乱了。 “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是市井妇人,这样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还不进去将衣服都整理好?站在这里继续丢太后娘娘的脸不成?”周子冉呵斥道。 姜姒和墨玉许是跟周子冉认识,而且周子冉的话两人都是听的,气呼呼的进马车换衣服去了。 其他人留在原地,神色各异。 只有聂慎儿,心里有些疑惑,吕雉怎么会派这么两个见识浅薄的家人子前往代国? 殊不知,有了今天墨玉和姜姒两个的这一番胡闹,周亚夫和代王岂不是更加认定她们两个不可能是细作,哪有细作这么愚蠢的? 那不就意味着,周亚夫和代王会将注意力转到剩余三个家人子身上? 不……不是三个,是两个。 周子冉是周亚夫的妹妹,她本就没有嫌疑。 那剩下的她和另外一个叫景瑟的,就是嫌疑最大的。 念及此,聂慎儿怀疑的看向墨玉和姜姒的方向,这两个人是真蠢还是演戏来着? 不论演戏,还是真蠢,聂慎儿觉得她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当真是一点儿都不能马虎大意。 第15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15) 选好了屋子,聂慎儿和莫雪鸢住了进去。 看着屋子里地板,被子,褥子都潮湿的快要拧出水来了,聂慎儿眉头紧蹙,这要怎么睡? 莫雪鸢走过来,疑惑道:“怎么了姑娘?” 聂慎儿抬了抬下巴,示意莫雪鸢自己看,莫雪鸢走近床榻,伸手摸了一把,“怎么这么潮湿?” 两人面面相觑,还是聂慎儿先开口,“罢了,垫子还是干的,咱们靠着床榻边将就一晚。” 莫雪鸢瘪了瘪嘴,“只能如此了,奴婢倒还好,就是委屈姑娘了。” 聂慎儿轻笑一声,“没事,就一晚而已,又不是永远要住这里。” 两人睡不着,小声的说着话。 快凌晨的时候,外面突然吵闹起来,还有缕缕浓烟顺着门缝飘了进来。 莫雪鸢有功夫,一下子就窜了出去,打开门一看是外面着火了,就赶忙将聂慎儿拉起来,想往外面冲,被聂慎儿拉住了。 莫雪鸢有些着急,道:“怎么了姑娘?外面着火了,咱们得赶快出去才行。” 聂慎儿拍了拍莫雪鸢的手背,坐了下来,“咱们不出去。” “为何?”莫雪鸢疑惑道。 “屋子里连被子褥子甚至地板都是湿漉漉的,外面更深露重的,想必更甚。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起火呢?” “姑娘的意思是?” “必然是代国那边的人想借此探探我们的虚实,看我们中间会不会有人会功夫的。” “可万一不是呢?那姑娘岂不是要……” 聂慎儿轻笑一声,“我们是太后赐给代王的家人子,他们不敢!” 见姑娘如此笃定,莫雪鸢也不再劝谏,轻手轻脚的过去,打开了门缝,悄悄的往外看了一眼。 只见一位家人子被五花大绑的带了进来,那家人子嘴里还在叫嚷着什么。 聂慎儿也听到了声音,凑过去一看,是那名叫景瑟的家人子。 “看来她是活不成了!”聂慎儿低声说道。 莫雪鸢关上了门,扶着聂慎儿坐了下来,问道:“周将军他们试探出来了?” 聂慎儿点点头。 “可姑娘刚才不是说,他们不敢随意处置太后赏赐下来的家人子吗?那姑娘说不定不会有事。” 聂慎儿无奈的敲了敲莫雪鸢的额头,这是忠心符的后遗症?怎么莫雪鸢用了之后还降智了呢? “不随意处置,那是在不确定谁是细作的情况下。如今他们这一番试探,那姑娘露出了功夫,周亚夫不会冒险带她回代国的。” “原来是这样,姑娘你可真聪明!” 扣扣扣的敲门声传来,交谈的两人停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莫雪鸢开口问,“是谁?” “末将周亚夫,特意过来告知窦姑娘,外面的火已经扑灭了,可以安心睡了。” “好知道了,多谢周将军。”莫雪鸢谢道。 “那末将告退。” 待周亚夫走后,莫雪鸢兴奋道:“姑娘果真料事如神,这火还真是他们的手段。” “好了,这下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一觉了。” 次日,天微微亮,就有人过来敲门了。 聂慎儿一晚上在想事情,没怎么睡,这会儿有些疲倦,系统用积分给她换了补充能量的水,她喝了一杯后才感觉清醒了些。 出去跟着其他家人子和代国的士兵,一起用了早膳后才继续出发上路。 果不其然,那个叫景瑟的姑娘,还没到下一站就因着水土不服而上吐下泻,最终一命呜呼。 周亚夫将景瑟的尸身埋在了山林里就继续前进,后面的路程顺利了许多。 而原本爱挑事的墨玉和嘴碎爱怼人的姜姒,在景瑟没了以后就老实了很多。 一行人在两个月后到了代国王宫。 第16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16) 傍晚,代国,太后宫中,薄姬正在亲手织布,周亚夫和周子冉被婢女领进了宫。 “参见太后娘娘。” “起来说话吧。” 太后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周亚夫身旁的女子,好一会儿才认了出来,诧异道:“子冉?你怎么回来了?” 周子冉有个内疚,“奴婢是太后娘娘赏赐给代王的五名家人子之一。” 薄姬惊讶道:“什么?这么说,她已经知道你是哀家的细作了?” 周子冉刚要开口,周亚夫接过了话题,“应该只是猜测,还不敢确定。” “要不然她早就兴师问罪了,臣以为,她把子冉送回来,那只是一种试探。” “倘若她真是您派去的细作,那正好给她一个光明正大解决的理由,她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倘若不是,正好送走一个身份可疑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周亚夫说完,薄姬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以她对吕雉的了解,要真是确定了周子冉是代国的细作,怎么会轻易放过她,放过代国? “太后娘娘,都是奴婢没用,没有完成您交给奴婢的任务,还让那狡猾的吕太后看出了端倪,请娘娘责罚。”周子冉羞难当,跪地请罪。 薄姬扶起了周子冉,“起来,起来,快起来。”拍了拍周子冉的手,宽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十五岁那年就去了长安为哀家做事,哀家心里充满了感激,这些年一直想见你回来,可一直没有机会。” “现在好了,你终于回来,哀家心里这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转而看向周亚夫,道:“亚夫,好好对你妹妹,她可是代国的功臣。” “喏。”周亚夫恭敬应道。 周子冉羞涩一笑,“太后娘娘您折煞奴婢了。”顿了顿又道:“为免吕太后疑心,奴婢还是住在宫中比较好。” 薄姬了然,道:“放心吧,哀家不会委屈你的,代王也不会委屈你的,我们会给你最好的待遇和名分。在哀家心里,你才是哀家最理想的儿媳妇。” “谢谢太后。” 次日一早,五位家人子就被宫人带着面见了薄姬和代王刘恒。 聂慎儿在她本来的世界里就是演员,没成想来代国第一日,就看到了堪比影帝般的演技。 这位代王刘恒演戏还真是一流,若不是聂慎儿早就知道,刘恒不是个耽于女色的男子,恐怕就被他那逼真的,一副爱美色的模样给骗了过去。 心里不由暗笑一声,刘恒这代王做的还真憋屈到家了,不过刘恒这人长的英气逼人,星眸如焗,眼神犀利而深邃,即便装作一个喜好美色的昏聩王爷模样,也还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聂慎儿行礼后,安静的跪在地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刘恒和墨玉,姜姒两人调情说笑,不发一言。 她旁边的周子冉也安安静静的跪着,聂慎儿侧头时,还能看见她嘴角一丝苦涩的笑意,微微挑眉。 看来这周将军的妹妹周子冉果真如剧情中那样,是真心喜欢代王刘恒的,甚至为了帮助代王刘恒,不惜千里迢迢的去长安做细作。 可惜了,神女有心,襄王无意。 剧中因着有了窦漪房(杜云汐)的存在,周子冉和代王成婚后都没有圆房。 还是后来薄姬太后使了手段,绊住了窦漪房(杜云汐)的脚步才让代王和周子冉圆房有了孩子。 如今没有杜云汐,也不知道代王和周子冉的结局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在聂慎儿胡思乱想时,代王已经带着姜姒走了,徒留剩余几人停留原地面面相觑。 第17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17) 姜姒被代王带走了,和她有嫌疑的墨玉心里不舒服,她可还没有忘记姜姒在来代国的路上嘲讽她又老又丑的那些话。 心里憋着的气没地儿发,墨玉转头又看见安静跪在原地的聂慎儿(以后就叫窦漪房,免得弄混了)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就更加的生气了。 于是阴阳怪气的开口,道:“咱们四个到代国的家人子中,窦漪房你的容貌最美最出色,可这倾城绝色怎么就比不上人姜姒妹妹小家碧玉呢?莫不是空有一副皮囊,内里竟是个无趣的,被代王慧眼看穿了不成?” 窦漪房看着墨玉张牙舞爪,口无遮拦的样子,心里对墨玉的疑虑彻底的打消了。 如果墨玉的这股子蠢劲都是装的,那墨玉的心机得有多深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再怎么伪装,有些细节却是可以看出来的。 而墨玉却是毫无破绽,所以窦漪房觉得自己应该是草木皆兵了。 想到此,便不欲与墨玉这个脑袋空空的女子多做纠缠,起身走出了殿外,回重华宫。 鬼知道这殿里的犄角旮旯里头藏了多少眼睛,正眼巴巴的盯着她们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窦漪房理不都不理她,墨玉气的指着窦漪房远去的背影骂道:“窦漪房,你不理我是什么意思啊?我跟你说话呢,喂……你站住……” 已经走远的窦漪房依稀还能听见墨玉的叫喊声,莫雪鸢愤愤不平,道:“美人,你也太好脾气了,那个墨美人跟你平级,跟你说话也太没有规矩了吧?你现下忍让了她,指不定她以后会蹬鼻子上脸。” “算了,咱们初来乍到的,不易多生是非,让她说去,又不能掉一块肉。” 窦漪房不以为然,只要不是心思叵测之辈,这种光图一时嘴巴快活的后宫嫔妃,还不值得她费心思来对付。 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要不要去见一见这个青宁王后?还有用什么法子光明正大的见一见她? 即便窦漪房原本就没想着为吕太后效力,可窦漪房记得离开长安前,吕太后说过,这代宫会有许多人帮助她,让她到代宫后第一时间和青宁取得联系。 可这许多人究竟是哪些人?嫔妃?宫人还是舍人?她刚来还没有摸清楚。 若是窦漪房连表面功夫都不做,那会不会有人将她的异常举动汇报给吕太后?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故? 如今刘恒虽然精明,可和吕后比起来,还是太过稚嫩,况且代国的兵马并不强壮,暂时无法和大汉相抗。 三日后,窦漪房邀请周子冉,姜姒和墨玉来重华宫喝茶。 墨玉一进门,那张嘴巴就开始叭叭起来,“窦漪房,你这重华宫还真是寒酸呐,按理说,你是咱们中间长相最出色的,怎么这待遇恰恰相反呢?” “跟你这重华宫比起来,我的谢香阁可真是太过奢侈了,看的姐姐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姜姒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和墨玉唱反调,听完墨玉的话,姜姒甩了甩帕子,咯咯咯的笑道:“墨玉姐姐,许是代王看你年纪大,不好意思亏待你,所以才给你拨了一处华丽的阁楼来住呢。” 墨玉被姜姒的话一噎,“你……你少胡说八道,代王那是看重我。”无意间瞥到姜姒略显扁平的胸部,墨玉坏坏一笑,“再说,就你胸前这一两肉,代王指不定过几日就腻味了呢,嘚瑟什么?” 姜姒双手交错,捂住胸口,脸色爆红,道:“你……你无耻!” “咯咯咯……就许你说我又老又丑?不许我说你平平无奇啊?”墨玉笑起来。 窦漪房和周子冉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无奈,这两个人大概就是气场不和,从汉宫出发到代宫,吵了一路,如今还是不消停。 今日窦漪房做东,自然不能任由她们两个就这么吵下去,就赶忙打圆场。 “好了,两位姐姐就不要吵了。墨玉姐姐妩媚动人,姜姒姐姐清丽脱俗,各有千秋,想必代王肯定会喜欢的。” “真的?” “真的?” 墨玉和姜姒异口同声的问道,话音刚落又对视一眼,冷哼一声后各自转过头不理睬彼此。 争执了半天,正题还没有进入,还是周子冉开口问道:“漪房,你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窦漪房让她们都坐,又让莫雪鸢上了茶,“是这样的,咱们来代宫三天了,不知道这边是什么规矩,要不要去拜见一下王后娘娘?所以才把你们叫来问一问。” 三人听后对视一眼。 周子冉:“是该拜见的,漪房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 姜姒:“我听两位姐姐的。” 墨玉:“你们去我就去。” 窦漪房试探道:“那咱们明日再去?” 三人点头,均没有异议。 第18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18) 次日用过早膳后,四人陆陆续续到了王后的宫殿在等候传唤时,王后身边的宫女却出来告诉她们,王后染病不宜见客。 这也在窦漪房的意料之中,青宁既然已经选择了背叛吕太后,而她们当中又有吕太后的人,青宁自然不乐意见。 窦漪房松了一口气,这是青宁不愿意见的,可不是她窦漪房不作为。 窦漪房这边接受的坦然,一贯嘴上不饶人的墨玉受不了这个冷待,讽刺道:“什么玩意儿啊?我们好心来看她,她还不见。” 周子冉:“不是说生病了吗?” 姜姒不屑道:“我看哪是病了?分明是找个借口推脱。不过想想也是,一个花残粉褪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个心情和度量,去欣赏几个比她年轻,比她漂亮的女人呐?况且这几个女人还要跟她分享同一个丈夫。” 窦漪房轻咳一声,这些话要是放在清朝时期的后宫,那就是触犯宫规不敬皇后了,轻则罚写宫规,重则掌嘴。 可如今在这代宫以及汉宫里,可以随意说出来而且还不用受罚。不过窦漪房依旧接受不了如此露骨的话。 “好了,既然王后娘娘身体欠佳,我们改日再拜访吧,各位姐姐请自便,妹妹先走一步了。”说完窦漪房就走了。 不过待窦漪房回重华殿的路上,隐隐听见了婉约又有些伤悲的歌声,窦漪房好奇之下就让系统查看一下。 结果系统反馈过来的消息让窦漪房心里一惊,青宁这是暴露了? 原来系统监听到的歌声是出自青宁王后,她不是生病了,而是被软禁了,此刻正被铁链束缚着。 想到系统给她传过来的剧情,有关青宁的资料不多,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这会儿才清晰的记起来,青宁的死就是在(杜云汐)私下见她时。 那时是薄姬和刘恒联合设下的圈套,就为了抓住这次吕太后派过来的细作,只不过青宁用自己的一条命保住了窦漪房(杜云汐)。 如今看来,青宁这边不能再接触了。 回到重华殿后的窦漪房让所有宫人都退出去后,才悄悄地问莫雪鸢,“雪鸢,你知道吕太后安插在代宫的人手,除了青宁王后之外,还有哪些?” 莫雪鸢点了点头,将自己知道的细作人手都写了出来,然后交给了窦漪房,“美人,都在这里了。” 窦漪房接过来,一一看下去,倒吸一口凉气。就代宫里面足足有三十多人,这还只是莫雪鸢知道的名单,那莫雪鸢不知道的,还不晓得有多少? 以吕太后的狡诈,是不可能将全部细作人手都交给莫雪鸢,正如控制窦漪房一样,吕太后可谓是下了双重保险。 见窦漪房眉头紧蹙,莫雪鸢疑惑道:“美人,是有什么不对吗?” 窦漪房将自己的疑惑和有关青宁的猜测说了出来,莫雪鸢也是一愣,“美人,那咱们怎么办?” “暂时按兵不动,如今那两位正盯着紧呢,咱们可不能露出马脚来。” 尤其是现下,窦漪房和刘恒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即便她想坦白,那也不现实。 莫雪鸢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自打拜访青宁王后被拒后,窦漪房就很少出重华殿,一直窝在宫中。 不是刺绣就是看书练习,偶尔兴致来了的时候弹弹琴跳跳舞,日子过得很清闲自在。 重华殿和其他美人住的阁楼离的很近,几乎每个晚上都能听见代王和其他美人们嬉闹的声音,尤其是最近这几晚。 这晚,再次听到那一声声打情骂俏的声音时,莫雪鸢终于忍不住为窦漪房打抱不平。 “美人,代王是什么意思啊?宠幸就宠幸呗干嘛还弄这么大声音?成心奚落咱们吗?” 窦漪房放下手中的书,不在意的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多牢骚啊?” 莫雪鸢不服气,嘟着嘴抱怨道:“我是替你委屈啊,美人你长得倾国倾城,代王怎么就看不见呢?宠幸了其他几个美人,夫人,就是一步也不踏入咱们重华殿。” “墨美人和姜夫人可没少嘲笑美人你,奴婢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窦漪房笑道:“知足吧,如今咱们能平平静静的待在这重华殿,吃喝不愁的过日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代王那才叫辛苦,一出接着一出的演戏,连喘口气的时间都少,改天让你演上一出你就知道了。” 莫雪鸢疑惑道:“美人是说代王在演戏?” 窦漪房轻嗤一声,“我们都是吕太后赏赐下来的家人子,个个都有可能是细作,你怎么会觉得代王宠幸那些个美人夫人,会是出于真心的呢?” “那美人你要怎么办?”莫雪鸢担忧的问道。 “所以代王不来,咱们就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即便是来了,在没有消除他疑心之前,我可不想侍寝。”窦漪房说道。 第19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19) 在窦漪房入代宫的第二个月初,代王来了重华殿。 只不过此时,窦漪房已经让系统给自己调整了脉象又画了个病重的妆容。 所以代王进重华殿,看到的就是躺在榻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又不失绝色的窦美人,眼神闪了闪。 装作关切的问莫雪鸢,“你家美人身子如何了?请了太医了吗?” 莫雪鸢回道:“回代王的话,美人是今日傍晚才突然发热,还没有来得及请太医呢。” 这是美人交代过的话,莫雪鸢虽不知美人的意思,可也很听话的按照美人教的话来应付代王。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快去请太医来。耽搁了窦美人的身体,本王要你们的命。”说着就让他手下的人叫太医。 窦漪房虽闭着眼睛,可五感敏锐,她清晰的从代王的话语间察觉到了代王的疑心,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要是窦漪房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的侍寝了,以后就不知道得花费多少心思甩脱这个嫌疑了。 过了有半个时辰后,太医才来了。 给窦漪房诊脉,开药后,提着药箱走了,而代王在给莫雪鸢交代了要好好照顾窦美人的话后紧随太医的脚步,出了重华殿。 清凉殿中,代王刘恒脸色冷漠的坐在王椅上,问站在下首的太医,“如何?” 太医:“启禀代王,窦美人的确是风寒入体,发了高烧,且她的身子有些弱症,需要仔细将养一个月才能侍寝。” 听完太医的话,刘恒脸色缓和了许多,摆了摆手让宫人送太医出门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彻底摸清了墨美人和姜夫人的底细,也用了特殊的法子探听了两人的心声,都证明她们两人并不是吕太后的人。 路上死了一个已经暴露的细作,那如今有嫌疑的就只剩下重华殿的窦美人一个。 原本他打算探探窦美人的底,没成想竟是个身子骨不争气的。 倒是可惜了那一副好皮囊,不过,窦美人如此耀眼的长相,会是吕太后派来的细作么?念及此,刘恒看向另外一个方向,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谁说美人就不可以是细作?吕太后赏赐给他的枕边人可不就是一个?留着她只是为了钓出更多的鱼儿。 “罢了,慢慢来吧,不急在这一时。”刘恒喃喃自语。 另一边,刘恒走后,窦漪房才起身洗干净了脸上的妆容,莫雪鸢关紧了重华殿的门,以防被人看见。 只是心里还是疑惑不解,“美人,代王难得来一次,你怎么把他给推出去了呢?” 窦漪房轻笑一声。 莫雪鸢虽然功夫厉害,可这心思还真是浅显的很,窦漪房前些日子还跟她聊过这事,明示了自己暂时不想侍寝的想法。 可一见着代王,莫雪鸢把自己说过的话又给忘了,一心只记得窦漪房没有侍寝会被人嘲讽这事。 “你忘了我给你说过的话了?”窦漪房敲了敲莫雪鸢的脑袋,笑着说道。 莫雪鸢这会儿才想起来,懊恼的揉了揉脸,“美人,奴婢以后会牢牢记住你的话,不会再忘记了。” “可是美人,你打算什么时候侍寝呢?总躲避侍寝也不是个事儿啊。万一你被代王给彻底忘了呢?”莫雪鸢又开始担忧起来。 “好了,别担心啦,我有计划,不会失宠的。”再说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出莫雪鸢说的那三十多个细作,然后顺藤摸瓜,看能看能牵扯出其它吕雉的人手来。 第20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20) 这代宫,表面上来看平平静静,暗里却是危机四伏。 青宁王后明明已经暴露了吕后细作的身份,可明面上她依旧每月初一,十五时出现在太后宫中,而她们这些美人,夫人都要去拜见。 所以没人会怀疑青宁的异常,甚至青宁本人一脸平静,看不出一丝的端倪来。 私下里,除了这两日正常些,其余日子青宁王后是被薄姬太后软禁着,用铁链捆绑在木柱上,对外称是王后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薄姬太后打的什么算盘,窦漪房在琢磨了几日剧情资料后彻底明白了,薄姬和刘恒母子二人是在钓鱼呢。 果然,能够和吕雉斗的旗鼓相当,并且最后取得了胜利,成为最终赢家的薄姬,其心机和那份隐忍,不可小觑,更别说薄姬太后还有一个好儿子,就这一点,就是吕雉比不上的。 只是他们的钓鱼计划,注定要成为一场空了,谁让她窦漪房这个鱼儿就是个不听话的呢,就是不想如他们的愿,咬他们的勾。 窦漪房生病这一个月来,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去给薄姬太后和青宁王后叩拜请安外,其余日子就待在重华殿里。 一个月过去后,窦漪房的病情慢慢好转,就带着莫雪鸢去外面玩,莫雪鸢放风筝,窦漪房吹埙,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连续五六日,两人都在这个时候出来,这日窦漪房也跟着莫雪鸢在草地上奔跑着放风筝,欢快,明朗的笑容,让她那往日里略显苍白的绝色容貌显得更加的灵动妩媚。 刘恒在路过时,一时看的有些呆愣。 片刻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满脸怒气的甩袖离开,而还在玩乐的莫雪鸢没有发现这边刘恒的出现,窦漪房侧过头看着远去的背影,轻笑出声。 随后不再管他,自顾自的玩乐起来。 其实窦漪房也不是完全在演戏,她以往穿越的都是规矩森严的清朝,女子地位低下,一举一动讲究的都是规矩,所谓行不露足,踱不过寸,笑不露齿,手不上胸。 哪里能像现在,即便偶尔随意奔跑也不会有人说你没有规矩。虽然仍旧是被困深宫,可哪怕是片刻的自由,也是好的! 与窦漪房设想的一样,这晚,刘恒再次踏足重华殿,只是脸上那兴师问罪的表情很是明显。 窦漪房行礼后,刘恒都没有叫她起来,语气不善的质问道:“窦美人,你这病到底好没好?有精力去放风筝,却没有精力侍寝,几次三番将本王推拒门外。” “本王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想让本王碰你?若是,那本王今日出门后不会再踏入重华殿一步,给你自由。” “是要本王走还是留?你自己考虑清楚!”说完就一瞬不瞬的盯着窦漪房。 窦漪房也知道代王今日之所以过来下最后的通牒,一是对她的容貌感兴趣,二来是心里咽不下一直被拒绝的那口气。 毕竟他是汉高祖的儿子,天潢贵胄,骨子里傲气十足,哪里容得下一个女人嫌弃他,还百般的找借口躲避侍寝? 知道刘恒说的是真话,窦漪房抬头,眼眶通红的盯着他,刘恒哪里见过如此绝色美人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一时有些尴尬,手足无措。 “你……你这是干什么……本王又没有欺负你,你哭什么?” 眼泪滑落,窦漪房可怜兮兮的看着着刘恒,说出来的话更加的委屈,“代王冤枉人,还不许妾身哭一哭么?” 刘恒莫名其妙,不悦道:“本王什么时候冤枉你了?” 窦漪房哭的梨花带雨,却一点美感都没有破坏,反而更加的我见犹怜。 “代王说是妾身不想侍寝,可代王自己是想要真心宠幸妾身么?”说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代王,似是要从他脸上看出答案来,见代王有一瞬间的犹豫,才笑了笑,“你看,代王你自己都有些犹豫是不是?” “妾身自幼丧父丧母,寄人篱下的活着,在新皇登基后被县丞看重,选为家人子,进入汉宫……如今又成为代王的姬妾,因着妾身出自汉宫,代王肯定会想着我是不是吕太后的人?对妾身百般防备。” “就算代王宠幸了妾身,妾身也只是一个摆设罢了,可妾身不想过这样的日子。”说着小声啜泣起来,哽咽道:“妾身……妾身也想遇到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过着平凡恩爱的日子,可这终究只是……只是奢望罢了。” 轻轻擦了眼泪,窦漪房小声的说道:“代王既然不是真心宠妾身,那妾身也不会自作多情,徒增伤怀。以后代王来重华殿妾身会为代王遮掩,代王大可放心。” 既然以后是要找机会坦白,窦漪房选择将两人之间的矛盾掀到明面上来,要是代王只是为了应付吕太后,那以后两人就各睡各的,要是打消了疑虑,她再来侍寝。 此刻,在刘恒眼中,哭泣中的窦美人,眼中泛着晶莹的光,却带着一抹坚定决绝,这让他心里一时有些乱。 窦美人的话确实没错,原本他就是怀疑她是不是吕太后的细作?想要如同前面那几位一样,探探她的底。 可她说会为他打掩护,不让人怀疑,那就是不乐意侍寝的意思。 况且刘恒没有忽略掉窦美人眼中的认真和决绝,要是他一直怀疑,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再信任他,也不会将他当做自己的男人,这让一直意志坚定的刘恒有一丝的动摇。 要是窦漪房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定会嗤笑,还不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 一个绝色美人的哭诉,是个男人都会动容的不是么? 欲望最终战胜了理智,轻叹一口气,刘恒将窦漪房揽入怀中,灼热的呼吸声打在了她的耳畔,低沉性感的声音蛊惑着窦漪房,“本王以后不会再冤枉你了,那你还要本王走吗?” 窦漪房暗暗翻了个白眼,声音里却透着一丝喜悦,小声道:“妾身不想王爷走。” 刘恒轻笑一声,猛的抱起了窦漪房,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在看清刘恒抱着她时,脸上爬上了红晕,将头埋在刘恒的肩窝里不动了,引来刘恒更加愉悦,朗声的笑。 “本王的窦美人不是胆子挺大的吗?敢跟本王说教,怎么这会儿倒是羞涩起来了?”刘恒打趣道。 窦漪房恼羞成怒,娇嗔道:“王爷~” 第21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21) 刘恒是窦漪房穿越以来,遇到的最有魅力的男人,他不仅有着英俊的外表,迷人的气质,那身健硕的肌肉在昏暗的油灯下若隐若现,如同精心雕琢的玉石般引人瞩目。 窦漪房将脱下来的衣服放到床榻边上,眼神不敢再落在刘恒赤\/裸的身上,脸上火辣辣的烧,这是本能反应。 真是美色误人啊! 刘恒很满意她的反应,凑过来吻住了她。 唇间的滋味比想象中的还要美味,刘恒有些上头,越吻越激烈,翻身将人压在自己身下,手不自觉的抚摸着光滑如绸缎般的身子。 刘恒不是初涉情事,可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快意。 要了两次后,刘恒体谅着窦漪房初次承\/欢,就没再折腾她,只是还是意犹未尽的抱着她软软的,嫩滑的身子,细细密密的亲吻着她。 经过了系统的改造,窦漪房的身体看着柔嫩,其实内里无比强悍,和刘恒的恩\/爱,她也是喜欢的。 毕竟她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有生\/理\/需\/要,刘恒又是个难得的极品男人,长相,功夫都不错,两次下来她也是意犹未尽,就轻柔的回应着刘恒的吻。 刘恒先是一愣,随后兴奋起来,两人再次火热的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次日,窦漪房起身时,身边的位置已经彻底凉了,想来代王是已经去上朝了。 而自己身上清爽干净,衣服和床褥是新换的,应该是代王抱着她清洗过了的,窦漪房挑挑眉,这代王还真是温柔体贴,难怪就连吕太后最得意的细作(青宁)都爱上了他,不惜背叛旧主。 摇了摇头,甩掉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窦漪房让莫雪鸢进来给自己梳妆。 另一边,孔雀台中,薄姬太后翻看着彤史,笑的意味深长,“恒儿做事挺有分寸的,这四个家人子个个都宠幸了,也算是对得起太后娘娘的一片苦心了。” 随身在侧,弹琴的王后青宁听到薄姬太后的话,手一顿弹错了音,引得薄姬太后嗤笑一声。 刘恒下朝后,窦漪房和周子冉,墨玉以及姜姒四人,跟在刘恒身后来给薄姬太后请安。 刚进殿里时,窦漪房敏锐的发觉殿内气氛诡异非常,微微抬头一看,薄姬太后满脸笑意,隐隐还夹杂着的快意,而她旁边的青宁王后则是脸上平静,眼里满是苦涩和难堪。 不用想就知道这是婆媳斗法,心里了然,在跪拜后跪坐在毯子上,垂眸不语。 不过代王刘恒灼热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窦漪房,让她慕然间想起了昨夜两人恩爱缠绵的画面,一时有些脸热。 以至于忽略了身旁滴滴答答的滴水声,还是刘恒看不过去,道:“窦美人身子弱,受不了湿气,还是让她坐到本王身边吧!” 说完就起身,拉起窦漪房的手,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牵到了自己身边。 窦漪房此时也有些懵,不过看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一滩的水渍后,才反应了过来,朝着刘恒羞涩,感激一笑。 刘恒微微一愣,然后轻笑一声,坏心的捏了捏窦漪房的手,窦漪房手心痒,又不敢说话就剜了他一眼后低下了头,没有看到刘恒眼里的宠溺和笑意。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亲昵的互动,在场的所有嫔妃满脸不忿和嫉妒,就连薄姬太后,眼里都多了些冷意。 而青宁在看到刘恒眼里对窦漪房的宠溺和笑意后,一时心神大乱,弄断了琴弦,遭到了薄姬太后的斥责。 青宁没有多做停留,脸热难看的甩下众人离开了,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时,薄姬太后轻嗤一声,“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像是谁欠了她似的。好了,你们该请安的都请安过了,都回去吧。” 转而看向刘恒,道:“恒儿,你留下来,哀家有话跟你说。” 刘恒在窦漪房即将起身离开时,凑在她耳边轻声说晚上会去看她,窦漪房微微点头后离开了。 第22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22) 孔雀台中,薄姬将刘恒留下来,提醒他,“恒儿,她们都是吕雉派来的,咱们不得不防。”顿了顿,又道:“尤其是那个窦漪房,恒儿可莫要被她给蛊惑了。” 都说知子莫如母,薄姬今日一看刘恒对待窦漪房的不同,而窦漪房又有那样倾城容貌,比高祖最宠爱的戚夫人更加的美时,薄姬太后心里的警报就拉响了。 他们如今大业未成,可不能让儿子折在了一个女人身上,再次提醒道:“你可以宠她,但绝不能爱她,也不能让她影响你的判断。 “自古红颜祸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恒儿要牢记才行。” 刘恒知道母亲说的有道理,可听到母亲说她是红颜祸水,刘恒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忍了又忍才没有为窦漪房辩解。 呐呐的说了一句,“儿子知道了。”刘恒知道,他越是袒护窦漪房,母亲就越发的针对窦漪房,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而窦漪房这边,刚出孔雀台,就被两人拦住了去路,墨玉率先发难,“都说代王对你窦漪房格外不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大家都是姐妹,你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勾的代王这么看重你的?” 姜姒附和道:“当然是狐媚功夫了得呗,我们都是贵夫人,可学不来那等下等的做派来,我看啊,墨玉姐姐你是问错了人吧。” 墨玉听懂了姜姒的嘲讽,也笑了,“也是啊,有些人就是靠着一张妖媚的脸蛋和一身的狐媚功夫,引的代王上心,指不定那日代王看穿她那一副假面,撕了才好呢,你说是不是啊窦美人?” “啪啪” 两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 看着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窦漪房的墨玉和姜姒,窦漪房斥责道:“今日给你们一巴掌,是让你们两个长长记性,不要一张嘴什么脏的臭的话都说出来恶心人。” “代王勤政爱民,怎么在你们嘴里就成了昏庸无能,只被美色所惑之人?而我是代王的姬妾,伺候代王有什么不对?你们自己无能嫉妒,却给无辜之人泼脏水,甚至不惜污蔑代王的名声,要是再有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墨玉和姜姒原本就是想着教训一下窦漪房,让她不要再缠着代王,可如今窦漪房这个牙尖嘴利的给她们扣上一个污蔑代王的名声,立时给吓住了。 墨玉捂着脸,有些色厉内荏的辩解道:“你胡说八道,我说的是你窦漪房,不是代王。” 窦漪房冷哼一声,“你说我是用狐媚功夫勾引了代王,代王还宠幸我,不就是这个意思吗?难道我有说错吗?”不听她们继续辩解,带着莫雪鸢回了重华殿。 留下被打的墨玉和姜姒一脸愤懑的跺了跺脚,相互瞪一眼后,各自回了宫。 只有周子冉才像是第一次见识到窦漪房的真面目似的,呆愣在原地。 重华殿中,莫雪鸢一进屋子就咯咯咯直笑,“美人,太解气了,让她们一直嚼舌根子,这下子吃了一巴掌,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再嚣张跋扈?” 墨玉和姜姒是两个再简单,普通不过的女子,心机也不深,说的多了也不管用,还不如简单粗暴的一巴掌来的管用。 这下她们应该不会再一而再的找茬,说些恶心人的话了。毕竟以代王对她的兴趣,以后荣宠的日子还多着呢。 晚上,代王再次来了重华殿,两人倒在榻上颠鸾倒凤,恩爱缠绵,事后刘恒也问起了今日在孔雀台外的事情。 这代宫的角角落落,刘恒都把控的严严实实,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消息,窦漪房也没有瞒着他,戳了戳刘恒的硬邦邦的胸脯,嗔怪道:“还不是怪代王自己。” 刘恒气笑了,她打了人,怎么还怪起他来了,抓住窦漪房的手,放在嘴边咬了咬,“你这牙尖嘴利的,还把名儿扣本王头上了,嗯?” “怎么就不怪代王了?明明是代王自己太召人了,墨美人和姜夫人都眼巴巴的等着你呢,妾身坏了她们的好事,可不就被她们给针对了。” “妾身听不惯她们说我是狐媚子,这样别人还以为代王有多昏庸呢,所以就打了她们一巴掌,让她们安静几天呐。” 说完窦漪房眨了眨清澈干净的大眼睛,然后笑了起来。 刘恒知道窦漪房说的是实话,宠溺的揉了揉她散开的长发,又拉起了窦漪房的手看了又看,亲了又亲,然后才问道:“手疼吗?” 窦漪房噗嗤一声,再一次笑出了声,看着她明媚动人的笑容,刘恒也忍不住笑了。 “你呀!”刘恒笑着摇了摇头,“以后受了委屈回来告诉本王,本王替你教训她们。” 窦漪房紧紧抱着刘恒,“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回来告状?太丢人了。” “本王是你的男人,你告状不丢人。”刘恒笑道,窦漪房撇了撇嘴,心想你也是她们的男人啊! 第23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23) 又过了一个月,窦漪房才将那些知道名字的细作收为己用,并顺藤摸瓜找出了另外五十多个细作。 窦漪房将他们收服,打散后再重新分配到了各处。而在这些人当中,有两个是会鸟语的。 窦漪房就让她们一前一后分别给吕太后传递过去了消息,声称已经和王后青宁见了面,一切安好,代王也并未有异动。 青宁的真实情况窦漪房并未说给吕太后,因为经过窦漪房两个月的监看,她发现青宁也是个会鸟语的,如果青宁真的想向吕太后求救,有的是办法,还用不到她。 窦漪房整顿了人手,又给吕太后传过去了假消息后,就一直安安静静的生活着。 代王来重华殿时,两人亲亲蜜蜜的缠绵着,代王不来时,窦漪房就和莫雪鸢自娱自乐,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几年过去,刘恒对窦漪房的疑心也彻底打消了,对她的宠爱倒是一日胜过一日,甚至有了独宠的迹象。 只不过薄姬太后屡次劝谏,刘恒才勉为其难的去了其他美人,夫人处,这也导致薄姬太后对窦漪房越来越不待见。 每次去请安时都会找借口惩罚窦漪房,可窦漪房每次都是坦然接受,事后刘恒都会愧疚不已,越发的宠爱窦漪房,各种赏赐不断。 代宫众人皆眼红不已,除了青宁王后和周子冉周美人比较平静外,其他人见到窦漪房,总会一阵挤兑,有什么宴会,聚会之类的都会选择撇开窦漪房,孤立她。 窦漪房每每看到她们幼稚的挤兑和孤立,都觉得她们像是小学生似的,以为搞孤立就能让窦漪房难受。 殊不知在这后宫中,没有朋友,被人算计那才是常态,要真有人拿你当好姐妹,处处为你着想,那才让人怀疑呢。 代宫风平浪静,可汉宫那边,吕雉正握着手里的情报惊疑不定。 “又是没什么事情发生,又是风平浪静,这几年青宁和窦漪房传来的消息都是这样。” “是哀家的细作出了问题还是薄姬母子太狡猾了?就连哀家的细作都探查不出来呢。” 在吕雉眉头紧蹙,想不通关节时,莫离慌慌张张的小跑进来,“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好了。” 吕雉转身,不悦道:“你是哀家身边的人,怎么如此毛毛躁躁?”见莫离一脸焦急,问道:“究竟什么事这么慌张?” 莫离:“奴婢刚才奉太后娘娘旨意,给皇上送去鸡汤,听太医们说皇上病的特别严重,恐怕……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莫离的话说完,吕雉惊愕的踉跄后退几步,莫离眼疾手快的扶住吕雉,才没让吕雉摔倒。 吕雉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么?” 莫离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太后娘娘,皇上自打李美人难产血崩而亡就一直郁郁寡欢,如今太子爷还小,您可千万要保重身子。” 吕雉缓了缓神,才冷静下来,“你说的对,哀家在这个时候,不能有事。” 汉宫宣室殿中,皇帝刘盈脸色发黑的躺在榻上,气息微弱,已然是油尽灯枯。 殿内站着的太医们满脸冷汗,吕雉越过他们,走近榻边握着刘盈的手,焦急的询问,“盈儿,你感觉怎么样啊?” 刘盈吃力的睁开眼睛,“母后,儿臣要走了,你放儿臣走吧……让儿臣走吧,儿臣不想再这样活下去,太……太累了儿臣。” 吕雉紧闭双眼,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盈儿,你就舍得让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啊?” “母后……对……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儿臣……儿臣是在是……太……太累了。” 说着便垂下了手,吕雉慌忙的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发觉儿子是脱力昏迷了,才微微松口气。 这时有太医上前诊脉,片刻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吕雉得知儿子已经无药可治,差点晕倒在地。 祸不单行,此时吕雉的侄儿吕禄急匆匆来报,说是各位王爷听说皇上病了,都上了折子要来长安探视。 如此明目张胆的做法,彻底触及到了吕雉敏感的神经,吕雉斥责道:“高祖皇帝有遗言,藩王无招,不得入京,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想造反吗?还是看着皇上病重,想来看哀家的笑话不成?” “哼,吕禄,你去告诉他们,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想看哀家和皇上的笑话,哀家就先让他们变成一个笑话。” 吕禄见姑母盛怒,不敢耽搁,立马应道:“是,侄儿马上去办!” 第24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24) 没过几日,窦漪房就收到了莫离传过来的消息,说是皇帝刘盈油尽灯枯,各藩王蠢蠢欲动,吕雉急得焦头烂额。 不过窦漪房知道,大汉那边的气数未尽,为今之计她和代国还是要以蛰伏为上,待吕雉彻底不行以后再图其他。 除了兵马武器,还有粮草才是目前最要解决的问题,可代国地处平原,并没有适合练兵,制造兵器的地方。 再说即便有这些地方,要练兵,制造兵器,如此大的动静又怎么能避开吕雉的眼睛?到时候万一被发现,那就是造反,吕雉振臂一呼,代国可就保不住了。 还有粮食问题,如今西汉百姓多食黍、粟、麦、菽、稻,因着粮食不多,每日只吃两餐。 即便是代宫,薄姬太后以节俭为主,每日也是只吃两餐,窦漪房要不是有附属空间的糕点撑着,也怕是饿的受不了。 更别说民间那些个劳作的底层农民,恐怕很难有人能吃的饱。 念及此,窦漪房心里不忍,便问道:“统子,你那系统里有没有优质的粮食种子?玉米?土豆?番薯?红薯?” 系统无奈道:“宿主,这个问题你以前就问过哦,统是宫斗系统,这些还真是没有的!” 窦漪房还是不死心,忽悠道:“统子啊,你看啊,我跟你要这些东西可不是害人,而是为了救人是不是?” 见系统没吭声,窦漪房再接再厉,“你没有的话可以跟主系统商量一下或者是跟别人换一些都可以的吧?这要是做好了,都是有功德的,说不定造成任务后积分会更多是不是?” 听到可能会有很多积分,系统沉默了一下,最终拗不过宿主的恳请,“那……那我去试试看,不行的话宿主你不能怪我哦!” 窦漪房一听有门,立马保证道:“放心,成不成的,我都不怪你。” 也不知系统跟谁交易的,最后用窦漪房附属空间里的十幅古画,换了各一千斤玉米,土豆,红薯和小麦种子。 虽然放在现代,这价值完全的不对等,可如今窦漪房身处古代贫瘠时代,能够有这些种子,还是托了系统的福,窦漪房对着系统夸了又夸。 不过,在窦漪房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将这些种子光明正大的给刘恒时,汉宫那边派了人来。 应该是皇帝刘盈去世,吕雉怕各藩王造反,特地来敲打他们的,并且还给代王母子千里迢迢的赏赐了一盒饼饵。 窦漪房让系统扫描了一下,发现那只是普通的饼饵,并没有异常。 可薄姬和刘恒母子不知道,以为是吕雉容不下他们,想让他们母子两人赴黄泉。 就在汉宫的人面前,仿佛生离死别似的抢着吃那饼饵,眼里都是绝望和无奈。 知道这大概又是吕雉的试探或者是要窦漪房加强薄姬母子信任机会,窦漪房在刘恒母子抢着吃饼饵时冲上去将点心塞进嘴里。 咽下去后才羞涩的笑了笑,“妾身来自长安,已经多年没有吃过长安的饼饵,既然代王,太后娘娘如此谦让,妾身就斗胆先尝了,代王,太后娘娘莫怪。” 刘恒和薄姬震惊的看着窦漪房吃完,毫发无伤后才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刘恒心里感动却又碍于吕后的人还在,就斥责了窦漪房不知礼数,让人将她拉下去打三十大板,并关进了杂役房。 窦漪房被打后躺在榻上,莫雪鸢擦着药,眼里满是担忧,抱怨道:“美人,你怎么那么莽撞?这下好了,被代王打了吧?” “美人,你是没看见,墨美人和姜夫人她们,笑的下巴都快掉了,还嘲笑说你自不量力,不知礼数,活该被打,你说气不气人?” 臀部的伤看着瘆人,可系统已经给她做了防护,一点儿都不痛,只是听着莫雪鸢的抱怨,窦漪房轻笑一声。 她们嘲笑,那是因为她们见识浅薄,在那个时候,代王刘恒和薄姬母子根本就没有权利拒绝吕太后的赏赐,要是真的有毒,那他们必定是活不了的。 而这时要是有人出面挡劫,代王自然会高看一眼,本来代王就已经很宠爱窦漪房,如今窦漪房愿意以身挡劫,那以后在大王心里,她的位置就是不同的。 这一点儿的不同,以后窦漪房做任何事情就方便了很多。 莫雪鸢刚抱怨完,刘恒就来了杂役房,窦漪房刚要起身行礼,就被代王给按住了,看着窦漪房满脸冷汗,苍白的脸色,满眼的不忍。 “还疼吗?这些人怎么下手没个轻重啊?”代王蹙眉,不悦道。 窦漪房摇了摇头,“不怪他们,如果不下手重些,这出戏就演不下去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冲动?”刘恒心疼的说道。 窦漪房笑了笑,道:“吕太后千里迢迢的送来一盒饼饵,妾身怕里面有毒。若是妾身先吃了,出了事情,殿下和太后娘娘就有机会和理由反抗了。” “难道你就不怕死吗?”刘恒眼眶湿润,言语哽咽道。 “妾身怕啊,谁会不怕死呢?可妾身更害怕失去殿下。” “你永远不会失去我,我永远是属于你的。”刘恒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窦漪房垂眸,没再说话。 这话听听就行,要是信了,奢望过多,以后失望就越大,毕竟刘恒会是以后的大汉天子,他有三宫六院,怎么可能只属于一个人呢? 汉宫的使者还没有走,窦漪房依旧在杂役房受罚,而刘恒偷偷来了一趟后,又偷偷的走了。 后宫众人对于窦漪房的失宠喜闻乐见,就差敲锣打鼓的欢腾庆祝了。 第25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25) 在杂役房受罚的窦漪房,不出意外的遭到了墨玉的刁难,墨玉以前挨过窦漪房一巴掌,如今墨玉自觉总算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可表面上失宠,落魄的窦漪房依然没让墨玉讨得了好。 在墨玉想趁机将窦漪房扯到水缸边淹死她时,窦漪房点了墨玉的穴道,让她失去力气跌入了水港中,喝饱了水的同时磕破了额头,留下了疤痕。 也不是窦漪房心慈手软,下不了手杀死墨玉,而是如今跟墨玉结缘的除了她就是姜姒,要是墨玉出事,刘恒会向着窦漪房。 可薄姬就不一定了,薄姬估计正愁抓不到窦漪房的把柄呢,窦漪房可不愿意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将自己置于险境。 只能先讨些利息,让墨玉自食恶果,失了代王的宠幸,以后慢慢的老去,死去就好。 在墨玉出事不久后,代王刘恒来杂役房接窦漪房了,此时代宫众人才明白代王之所以惩罚窦漪房是演戏呢,害得她们真以为窦漪房失宠了。 墨玉还为此伤了容貌,正悔不当初呢,而且因为墨玉自己主动来杂役房找麻烦,代王直接软禁了墨玉,让她以后不要再侍寝了,这也彻底断了墨玉在代宫的路。 自那以后,代宫的人虽然暗地里酸言酸语的说几句窦漪房的话,可明面上谁也不敢得罪她。 而此时的刘恒,已然将窦漪房看做是自己信任的人,并且还带着窦漪房来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地方-冰室。 这个冰室是薄姬太后让人秘密打造的,刘恒每日都要在这个冰室里面待上一个时辰,在离开冰室以后就开始伪装自己,过上另外一种生活。 也正是这种忍耐,伪装才让刘恒和薄姬两人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么多年。 这个地方向来就只有薄姬太后和刘恒母子二人知晓,如今刘恒带她来这里,窦漪房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为何带我来这里?” 刘恒说道:“因为我打算把我的心都交给你。”这句话听着很玛丽苏,让人想笑。可窦漪房看着刘恒真诚的眼神,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反而心酸难过。 一个隐忍,自律,未来是帝王的男子,却因为窦漪房做的几件事,就彻底的相信了她,还双手奉上一颗滚烫的心。 即便她是快穿者,刘恒是任务攻略的目标,也不得不承认被这样一个男人爱着,也是一件幸事吧。 窦漪房小跑过去,抱住了刘恒,没有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歉意和内疚。 既然刘恒信任窦漪房,将心交给窦漪房,即便是演戏,她也让刘恒一辈子没遗憾就是。她会帮助他打江山,会给他留一个得力的继承人,也会陪着他终老……想到此,窦漪房释然了。 刘恒也紧紧的抱着窦漪房,说道:“漪房,每年吕太后都会赐饼饵给我和母后,可愿意同我们母子同生共死的只有你一个。”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尝试着去相信一个人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在扛,有时候我觉得好累。” “漪房,你愿意和我一起携手吗?永不相欺,永不相负。” 窦漪房笑的灿烂如星辰,点了点头,道:“好,我们一起,同甘共苦,永不相负。” 永不相欺窦漪房是做不到的,她身上有很多秘密,这些秘密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吐露给第二个人的,即便是丈夫,儿子也不行。 刘恒没有注意到窦漪房的说辞跟他的有什么不同,只是高兴,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独自承担着这些事,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心上人,对他来说万金难求。 激动的抱着窦漪房,刘恒感觉心里空落落的那一块终于补齐了。 第26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26) 半年后,汉宫,汉惠帝刘盈的丧事举行完毕,其不到四岁的嫡子刘恭立为皇帝,惠帝的皇后张嫣为太后,生母吕雉为太皇太后。 因新帝刘恭年岁小,尚不能亲政,就由太皇太后吕雉垂帘亲政。 此消息不到一个月就传遍了大汉和周遭各藩国,而此时代国,刘恒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脸色有些忧愁的走进了重华殿。 窦漪房挺着硕大的肚子起身就要走过来,刘恒见状赶忙快步过去扶着她,担忧道:“慢点儿,别摔着了。” 窦漪房不在意的笑笑,“没事,哪会那么容易就摔倒?” 是的,窦漪房怀孕了,而且还是三胞胎,这次她没有吃系统给的丹药,而是自然受孕。 跟统子聊了之后,统子告诉窦漪房,有可能其中两个孩子就是剧情中的刘启和馆陶公主,因为她的出现,现在都让他们都成了她的孩子。 在当初知道这个消息,忧愁了几天后,窦漪房打起精神,就开始了胎教,势必要将三个孩子教好才行。 万不能像剧中的窦漪房(杜云汐),自己有一个聪明脑子,可养出来的孩子是一个比一个蠢,尤其是馆陶公主,不仅蠢还狠毒。 刘恒抚摸着窦漪房的肚子,学着窦漪房的样子跟三个孩子说话,窦漪房让莫雪鸢给代王上了热茶,见他脸色疲惫,揉了揉他的眉心,问道:“什么事儿让你这么愁眉苦脸的?” 刘恒拉过窦漪房的手,叹了一口气,“惠帝驾崩,新帝继位,吕雉把持朝政。其他藩国刘氏子弟欲起兵入长安,清君侧。本王也收到了藩国的折子。如今代国朝中大臣意见不一,本王有些为难,不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的?” “那代王你自己有主意了吗?”窦漪房问道,只见刘恒摇了摇头。 “那朝中大臣怎么说的?” “周亚夫不主张参与,说是代国兵马太弱,粮草也不多,此次若是贸然出兵,定然元气大伤,万一有敌来犯,代国危矣!” “还有一些大臣主张韬光养晦,此次新帝登基,可以写些庆贺新帝登基的折子,说是大汉那边有新帝刘恭在,吕雉不会轻举妄动。哪怕吕雉要对付刘氏子弟,偏远的代国也不会引起吕雉的注意,咱们正好可以乘此机会再行壮大,以待来日。” “倒是支持打仗的大臣有几个,不过不多。” 窦漪房听完,松了一口气,朝中大臣中,能看清形势的还是多数,此时还真不是起兵的好时候。 “殿下,以妾身看,殿下不妨就按照大臣所说,上表庆贺新帝的折子,越谦逊越好。”窦漪房提议道。 刘恒略显诧异,“哦,漪房赞同那些老臣的意见?” 窦漪房扯了扯刘恒的袖子,道:“殿下,如今汉宫里头坐的那位姓刘,他虽小,可也是天下人都认可的正统。” “如果贸然出兵,说不定会被冠上一个造反的名头,咱们代国如今可禁不起折腾,只有等那位……殁了,那时候才是咱们的机会。”窦漪房指了指汉宫的方向,又指了指天上,刘恒明白了她的意思。 拍了拍窦漪房的手,打趣道:“没想到本王的窦美人还是个军师!” 窦漪房试探道:“殿下,你不怪我干预你的政事?不怕我未来成为另外一个吕后?” 刘恒轻笑一声,“漪房要是想要,就拿去好了。”窦漪房盯着说这话的刘恒,见他还真是认真的,慕然一笑,轻轻的拍了拍肚子,“这江山姓刘,不姓窦,妾身可不想那么累。” 顿了顿,窦漪房问道:“不过,殿下,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壮大咱们代国的兵马和武器?虽说如今不适合起兵,可咱们代国和大汉那边迟早是要一战的,还是应当早做准备的好。” 刘恒岂能不知道? 可代国土地贫瘠,还大多是平原,要如何练兵?如何制造武器? 周亚夫是大将,自然早就跟他提过这个问题,可朝中大臣商量了好久,都没有一个好主意,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漪房问起这个,可是有什么主意?”刘恒有些期待的问道。 窦漪房就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借修建陵墓的由头练兵,和明朝朱棣养鹅鸭练兵造反的事情,编成故事讲给了刘恒,让他自己选择一个法子。 果然,在听完窦漪房的故事后,刘恒眼睛一亮,只觉得茅塞顿开。 不过,要修建陵墓,花费巨大,劳民伤财,一个不小心会引起百姓反弹,不是首选。 养鹅鸭的话倒是个好办法,只不过这鹅鸭多了,总不是个事。 刘恒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窦漪房轻笑一声,将自己想好的羽绒服制作法子和烤鸭配方拿了出来,只不过有些调味品西汉没有,需要自己种才行。 这制作羽绒服的方法和烤鸭方子,都是窦漪房让统子拿古董兑换来的,当然了调料种子也是。 见着这两样方子,刘恒激动的手直颤,“漪房,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这个办法?” 窦漪房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从她入代宫就在想办法了,这是她如今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地上养鹅鸭,地下练兵,养的鹅鸭毛发制作羽绒服,羽绒被,肉可以开鹅鸭店,循环往复。 既能挣钱用作军费,也能让百姓养鹅鸭,朝廷售购,将烤鸭店开到其他地方去,解决百姓温饱问题。 一举数得,毕竟西汉如今兴农抑商,即便太后注意到了代国这边的异常,也不会以为代王凭借一个鹅鸭店就能颠覆她手握的大汉朝。 吕雉厉害,可也是一个自负的女人,而窦漪房就是要利用吕雉的这一份自负和对代王的看轻,最终击溃她。 第27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27) 次日,刘恒果断的写了折子庆贺新帝登基,并送了贺礼快马加鞭的送往了长安。 对于薄姬和代王母子二人的识时务,吕雉也是欣慰不已,果如朝臣们料定的那样,吕雉在看到上表的庆贺折子和贺礼时,打消了对付代国的想法。 代王和朝臣们再一次商定了练兵,制造武器的策略,也提出了养鹅鸭的一系列措施,朝堂上有人反对,说是行商不成体统,丢了代国的脸面。 也有人赞成,想法和窦漪房如出一辙,那就是行商的好处,能练兵的同时还不易引起吕雉的忌惮,最终在商讨之下,通过了提议。 此事就交由大臣和甄选出来的黄商负责,窦漪房只提供了建议和方子,后续的事情就没有再过多关注,倒是刘恒每一次过来都会汇报进程。 代国前朝,朝臣们干的热火朝天,代王的后宫也是热闹非凡。因着窦漪房怀孕,不能侍寝,薄姬就给代王下了药,将周子冉推上了代王的床榻,想让周子冉生下代王的孩子。 自打代王和窦漪房在冰室定情后,代王此后就一直没有再让别人侍寝,只和窦漪房过夫妻生活,这让原本一直关注刘恒一举一动的薄姬勃然大怒。 只不过碍于窦漪房怀有身孕,就一直没有像从前那样惩罚窦漪房,反而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儿子的头上。 可惜的是,窦漪房为了防止周子冉生下孩子,已经给她下了药,最近十年来恐怕周子冉都生不出孩子的,薄姬太后的如意算盘是要打错了。 哦,还有王后青宁那边也是,窦漪房都没有客气,留着青宁王后的命,是为了解决后面一桩为难事,窦漪房可不会让她有机会生下代王的孩子。 至于薄姬太后这个人,历史上的形象是如何,她还真不清楚。 可如今这个世界中的薄姬太后,有些像那些个将儿子视为自己所有物的女人。 有些疯狂,只要自己的儿子全身心爱着一个女人,她就会发疯似的对付那个女人。 好在窦漪房有系统,还有一身的医术在,薄姬太后万般的手段在窦漪房身上都没用,久而久之,薄姬太后也懒得再耍手段。 改为直球对付窦漪房,如今更是想扶持起周子冉,甚至要解决掉青宁,让周子冉坐上王后之位,压窦漪房一头。 只不过青宁身边有窦漪房的人,薄姬太后也是一次都没有得手过。 晚间时分,窦漪房在重华殿散步,刘恒走了进来,只不过脸色很差,隐隐含着怒气。 窦漪房知道刘恒这是在生气,气自己的亲生母亲算计他,可窦漪房装作丝毫不知情的样子,过去牵过刘恒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而此时肚子里的孩子似是有感应,踢了一脚,顶出来一个大大的包来,刘恒感觉新奇,顿时什么烦恼都给忘了。 然后乐此不疲的跟孩子互动的起来,刘恒的手放到哪里,孩子就踢他一脚,直到肚子里的孩子玩的累了,刘恒才意犹未尽的收回手。 犹豫了片刻,刘恒抱着窦漪房坐在榻上,还是选择了坦白,将薄姬太后算计他,他和周子冉同房的事情说给了窦漪房。 刘恒看向窦漪房的眼神忐忑不安,还有些小心翼翼,窦漪房心里一软,抱住了他,问道:“那殿下心里可还有漪房?” 刘恒猛的点头,“当然,我心里除了你没别人。” “那不就行了?”窦漪房伸手掐了掐刘恒腰间的肉,可惜衣服太厚实,刘恒完全感觉不到,“殿下如今是代王,以后就是……漪房不敢要求殿下对妾身从一而终,这也不现实。可只要殿下心里有一丝妾身的位置,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漪房,你不生气吗?” “气啊,怎么不生气?”顿了顿,窦漪房哽咽道:“可太后娘娘是殿下的母亲,难不成妾身还要忤逆她老人家吗?” “太后陪着殿下一路吃苦受累,才有了如今代国这番光景,妾身虽然吃醋,可妾身不想因为这些闺房事,就闹得殿下母子不合。” “要真是那样,殿下心里不好受,妾身心里又怎么开心的了?倒不如各退一步,全了太后的心思,让她开心一些也好。” 反正薄姬太后再疼爱周子冉,周子冉也是生不了孩子,薄姬太后的打算终究都是空,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再说了,窦漪房和薄姬太后以及大汉江山之间,要是真到了取舍那一日,牺牲的必然是她窦漪。 既然如此,她何不大度一些,明面上减少和薄姬太后的矛盾。 也让代王刘恒对她更加疼惜些,何乐而不为呢?反正她去过的那些世界,哪一个君王不是三宫六院,妻妾成群?就代王刘恒后院这点儿人,还真是她见过最寒酸的了。 第28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28) 三年后 代国,重华殿,窦漪房捏着帛布来回踱步,上面是莫离传过来的消息。 吕雉为了吕家政权,选择和刘家子弟联姻。可其中刘家王爷刘友的妻子吕馨是个嚣张跋扈的女子,成婚后虐杀刘友的爱妾。 刘友忌惮于吕雉的手段和权利,软弱的他选择了自尽,再度挑起了吕刘两家的矛盾。 而这则消息中,最让窦漪房忌惮的就是刘璋此人,他在吕雉的宴席中,借助行酒令,光明正大的在吕雉和吕家人面前杀了吕馨。 让刘家出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让太后太后吕雉都不得不捏着鼻子忍下来。 “刘璋” 此人是齐王刘肥的儿子,武艺超群,是高祖皇帝的子孙中难得有才能,有胆识之人。 可如此有才能有胆识的刘家子弟,却是代王刘恒登上王座的最大障碍,也是最强的对手。 剧情中窦漪房(杜云汐)是利用吕鱼(吕家女子)和刘璋之间的感情钳制住了他,让刘璋放弃了王位同时承诺给他划分七十座城池。 可窦漪房(聂慎儿)却并不想这么做,她不但要收回刘家的封地,也要除掉刘璋和其他刘氏子弟,至于那么什么吕鱼,窦漪房并不想利用她来成事,变数太大了。 “雪鸢,血滴子训练的如何了?” 窦漪房将吕雉派过来的细作重新分配后,起了新的名字,血滴子。是按照雍正皇帝的法子培养的杀手,她们个个看起来娇弱无害,实则功夫深厚的绝色美人。 “美人,有几个可以出师了,是要送出去吗?”莫雪鸢问道。 “对,先挑选一个合适的送到刘璋身边,做的自然些,不要让刘璋看出端倪来。”窦漪房嘱咐道,又把详细计划给莫雪鸢做了交代。 从剧情资料中可以看出,刘璋喜欢的就是那种笨笨的美人,比如吕鱼。这可要归功于刘璋那个装傻充愣,大智若愚的母亲的影响。 让刘璋爱屋及乌,偏爱偏宠此类女子,倒是给了窦漪房机会攻略他,然后合适的时候送他们上西天。 ****** 在莫雪鸢出门办事后,三个小萝卜头齐齐的进了重华殿,小跑过来抱住窦漪房的腿,一声声的叫着,“母亲。” 这三个小萝卜头,正是窦漪房三年前生下的三胞胎,长女刘嫖,乳名馆陶;次子刘武和幼子刘启。 三个孩子同胎生,窦漪房自打他们出生后,除了哺乳靠着奶娘外,其他一律亲自贴身照顾,不假手于他人。 在三人一岁时,窦漪房给刘武喂了解毒丹,启智丹和健体丹,而给馆陶和刘启喂了解毒丹和健体丹,并没有给他们喂食启智丹。 自古为了争夺王位,兄弟,父子骨肉相残,比比皆是。原主的愿望是扶持刘武上位,那刘启就平庸些,做一个逍遥王爷就好,窦漪房不想看到他们兄弟二人反目成仇。 吃过启智丹的刘武才三岁,就已经显露出不凡的一面,小小年纪很得刘恒看重,亲自给他启蒙。 当然为了不显得刘恒偏心,让其他两个孩子移了性情,窦漪房建议刘恒将刘启和馆陶也带在身边。 刚开始馆陶和刘启还挺开心,可没过多久两人就受不了了。 今日过来抱着窦漪房的腿撒娇,就是为了让她说服他们父亲,不要再带着他们一起学习,他们想去玩。 窦漪房在这件事上格外的坚持,任他们撒泼打滚就是不松口。 “母亲~”馆陶抱着窦漪房的腿,挤眉弄眼,“女儿是女孩子哎,根本就用不着跟着武弟弟学习吧?” 刘启点了点小脑袋,苦恼道:“还有我啊母亲,父亲给武哥哥讲的书太难了,启儿都听不懂啊,启儿想去玩,好不好嘛母亲?你就给父亲求求情,好不好嘛?” 窦漪房扯开他们的小手,无情的拒绝道:“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母亲~”刘启和馆陶哀嚎着,旁边的刘武一副小大人模样,学着母亲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的窦漪房乐的不行。 摸了摸刘武软软的头发,“武儿乖,带你姐姐和弟弟去学习吧。” “喏。” 然后最听窦漪房话的刘武,左手牵一个,右手拉一个,扯着刘启和馆陶两人出了重华殿。 窦漪房看着频频回头,一脸“绝望”的刘启和馆陶两个小不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实在是太可爱了,连不爱学习,逃课的样子都可爱的不行。 美人心计题外话 【今日更新任务已经完成,如懿传之莲心30,31章,美人心计聂慎儿27,28章,共6000多字!!!】不包括这篇题外话哦! 我看到评论区有一些读者说道聂慎儿走了窦漪房的老路,这个不否认。 给大家解释一下哈。 在代宫时,窦漪房(聂慎儿)还没有坐上王后之位,为了加深和代王刘恒之间的感情牵绊,有些做法会和剧情中杜云汐相似,欲擒故纵嘛,向来都是老套路。 只不过窦漪房(聂慎儿)从始至终都不是吕雉的人,吕雉也没有那么能力控制住窦漪房(聂慎儿),反倒是被窦漪房撬了墙角。 因此,做做了戏后,窦漪房(聂慎儿)就没有私下里去见青宁王后,青宁王后也就没死。 窦漪房之所以没有杀青宁,是因为她想暂时留着青宁王后以及她身后的王后位置,以防被薄姬按在周子冉头上。 还有周子冉,她是周亚夫的妹妹,和窦漪房(聂慎儿)并没有冲突。 加上还要用周亚夫这个大将军,所以窦漪房不会让她死,可也不会让她生下孩子。 至于薄姬太后,她会死,可不是现在……这个就不剧透了。 还有,在窦漪房(聂慎儿)生下孩子,对付刘氏子弟以及吕家人方面,以及后面进入汉宫成为皇后,帮助刘恒安定江山时,窦漪房有了基础,不会走杜云汐的老路。 大家也不要太过较真了,窦漪房(聂慎儿)想要坐上皇后位,扶持自己的儿子坐皇位,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可能大杀特杀不是? 所以前期会走一些剧情,但也不会完全的跟着剧情原路走。 这点大家可以放心。 这些个配角,想走主角走的路,有一些相似的手段难免的,我写的时候也尽量避开了雷同点,就是为了不让大家觉得走杜云汐的老路。 没想到还是不成功。 让大家有些失望。 后面就尽可能不写这种与主角抢气运的文了,有点难写。 大家要是有想看的影视剧人物,都可以留言给我。 最近看文的人也少了许多,可能是我文笔太差的缘故,让他们都弃文了。 有时候看看还挺泄气,好几次都差点打退堂鼓,可想想已经写了四十多万字,再坚持坚持,写到一百万,练练文笔也是好的。 所以才坚持下来。 另外,如懿传莲心那篇总算是有些灵感,不卡文了,大概还有十章左右就结束了,现在已经开始更新了。 让大家等了许久,抱歉啦! 还有美人心计那篇,我会尽量写的不同于原剧情,大家要是不满意,可以先跳过这一篇,写完了可以再看看。 也就三十多章,用不了一个小时就看完了哈,不满意可以评论区留言,我会借鉴各位的意见的哈! 下个月(2月份)开始,我会固定更新最少6000+字,大概四章左右,每章1500+字,时间宽裕的话也会更新8000?。 更新时间是晚上8点到10点之间。 这里给大家说下哈,免得让大家空等!! 第29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29) “你给本王滚!” 长安城,刘璋府邸中,一声满含怒气的斥责声传来。 平日里眉眼温柔带笑的女子,此时一脸难堪的疾步而出,差点撞到迎面走来的灵动活泼的少女。 被刘璋骂走的女子名叫吕鱼,是吕雉的侄女,也是吕禄的庶妹。 当初吕雉为了让刘吕两家子孙联姻,拉近彼此的关系,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吕禄为了讨好吕雉,就挟制了吕鱼的母亲,逼迫吕鱼就范,让其嫁给了刘璋。 可因着吕雉的另外一名侄女吕馨,她对刘友的不屑一顾和嚣张跋扈,导致后来刘友自刎。刘璋除了杀掉吕馨,震慑吕家人之外,对吕鱼更是不待见,完全不将吕鱼当做是她的妻子。 没有了原主(聂慎儿)特意的算计,刘璋和吕鱼之间就没有了英雄救美的一场偶遇,更没有后来的相知相爱,在成婚前就是两个陌生人。 加上吕雉的缘故,刘璋就更加不可能亲近吕鱼,这就让刚才那名叫婉儿的灵动少女,也就是窦漪房训练的血滴子中的一员,顺利的抓住了刘璋的心。 刘璋对灵动可爱,单纯懵懂的婉儿可谓是疼在了骨子里,千依百顺,无有不从。 在婉儿进入书房后,刘璋的怒气一下子就没了,倒是红袖添香,一番的恩爱缠绵。 “殿下不生气了吧?”情事过后的婉儿柔若无骨的依偎在刘璋怀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忐忑的盯着刘璋看。 刘璋被美人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的心里痒痒,亲了亲她红红的唇瓣,“本王生气也是针对别人,不是对婉儿,婉儿在本王心里是不一样的,婉儿可明白?” 婉儿羞涩的点了点头。 刘璋看向门外,眼神一冷,可抱着婉儿的手越发的轻柔,道:“如今吕雉把持朝政,还妄想控制本宫的王府后院,其心可诛。” “要不是怕吕雉出手,本王怎么可能让那么个女人当本王的王妃?这位置可是本王原本要给婉儿的。” 婉儿捂住了刘璋的嘴,眼含热泪,摇了摇头,哽咽道:“殿下,此话以后万不可再说。” “妾身原本只是一个孤女,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生活,却没想到有一日,竟有幸遇到殿下如此丰神俊朗的男子,殿下不知道妾身有多感激。” “只要能够留在殿下身边,陪伴殿下,妾身就心满意足了,并不奢求王妃之位。” “况且殿下以后是有大作为的,妾身虽为女子,不懂朝政,可妾身知道不能殿下担忧为难。” 婉儿这一番以退为进的剖白,让刘璋对她更加的疼惜和怜爱,对吕雉和吕鱼越发的痛恨。 “吕家人如今是得意,可他们不会永远都这么得意,有些人会老会死,本王等得起。” “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清算,婉儿放心,这个王妃的位置非你莫属。” 婉儿惊愕,“殿下?” 刘璋轻笑一声,刮了刮婉儿的鼻子,道:“好婉儿,不要妄自菲薄,本王疼你爱你,你就是本王的王妃,什么身份地位,都不重要。” 婉儿投去感激一笑,“谢殿下!” 同样的场景也在吕禄府中上演,吕禄的第一任妻子名叫素问,原本是代王刘恒派过去的细作,只不过在盗取兵符图纸时被吕雉给看穿了。 最后自刎而亡,剧情中吕禄的第二任妻子是原主(聂慎儿),可如今窦漪房(聂慎儿)成了代王刘恒的姬妾,与吕禄是陌生人。 窦漪房(聂慎儿)为了控制住吕禄,在给刘璋送美人的同时,也给吕禄送去了一个名叫张曦的女子。 张曦手段不俗,入府不过半年,就和吕禄两人如胶似漆。吕雉虽给吕禄赐了婚,还是刘家女子,可那女子就是另外一个吕馨,做法同样嚣张。 只不过,吕禄身份特殊,刘氏女子虽嫉妒吃醋,看不惯张曦,可她也不是张曦的对手,几次交手下来,让那刘氏正妻吃了不少亏。 吕禄也被张曦牢牢把控着。 这些人原本都是吕雉派到代国的细作,如今窦漪房光明正大的将她们送到了长安,安插在了吕雉的眼皮子底下。 窦漪房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这些细作都是由吕雉的心腹莫离亲自负责的,而莫离从窦漪房初入汉宫时就被窦漪房收为己用,对窦漪房忠心耿耿,这几年大大小小的消息都是由莫离传过来的。 也可以说,吕雉手里几乎八成的细作都被窦漪房给撬了过来,以至于代国那边的情况,一丝都没有落入吕雉的耳中。 在窦漪房的布局下,要说取吕雉的性命可谓易如反掌,可窦漪房并不想这么做,不但不能,还要尽可能延长她的性命。 因为只有吕雉把持汉朝朝政,在前面吸引着刘氏子弟的注意,代国刘恒和窦漪房才有时间壮大,才能在最终皇位争夺战中取得绝对性的胜利。 当然除了刘璋和吕禄两人以外,其他的刘氏子弟和吕氏子弟,都被窦漪房以同样的方式控制住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况且他们这些人还不是英雄呢。 第30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30) 代国,重华殿,窦漪房在收到血滴子们传递过来的消息后,满意的笑了。 现下就只剩下各藩国那些二等将领了,控制他们容易,可要取代他们就有些困难了。 窦漪房手里没有懂军事的人选,忠心符倒是好使,可那些将领的身份在那里,窦漪房没法给他们用,况且即便能用,那也是鞭长莫及。 若是她窦漪房成了刘恒的正妻,代国的王后倒是可以用用看,不过,还是要见到他们才行。 罢了,现如今只能派血滴子出去,将那些人的一举一动都学下来,待找到合适的人再顶替他们。 偷梁换柱,移花接木,是不错的计策,可做起来还是不容易,归根究底还是手里没人啊! 在窦漪房想事情的时候,刘恒进来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见她没反应,索性捂住了她的眼睛。 窦漪房感觉眼前一黑,才发现了是代王,“殿下,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孩子们呢?” 刘恒轻笑一声,道:“我给他们几个布置了课业,在书房呢。” “你呢,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窦漪房拉过刘恒的手,让他坐下来,才说道:“还不是担忧启儿和馆陶,他们两个也不知是随了谁?忒过调皮,跟两只小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妾身都不知道再大些,要怎么教育他们两个?” 血滴子的事情,窦漪房是瞒着刘恒的,这事她也没打算告诉刘恒,所以只能把话题往几个孩子身上扯。 刘恒听不在意的后笑了,“他们还小,懂什么?再说,他们调皮归调皮,可该懂得礼仪诗书可一点不少。” “武儿聪慧稳重,有他在前面带着,启儿和馆陶差不到哪儿去,你呀,就别操这些闲心了。” 窦漪房瞪了他一眼后,也就不再说这个话题,“殿下今日看起来心情很好,是有什么好事?” 刘恒捏了捏窦漪房的白嫩柔滑的手指,笑道:“咱们代国的兵马训练和武器制造已经初见成效,供养军队的银钱也有了,我能不高兴吗?” 叹了一口气,刘恒感慨道:“还得亏你想出个绝妙的对策,解决了困扰我多年的难题,遇到你真是我的幸运。” 窦漪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殿下你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你。” “还有啊,殿下说的也太夸张了些,妾身就是提出一点建议,正经做事的可是前朝那些得力的朝臣和皇商。” “最重要的是,要是没有殿下的英明决断,再好的法子也难以实行。一切的成果,都应该归功于殿下和朝臣,妾身可不敢居功。” 刘恒深深的看了一眼窦漪房,随后凑过去亲吻她,片刻后才放开,笑道:“本王的窦美人可真嘴甜,会说话。” 待刘恒想要再次亲吻她时,窦漪房笑着躲了躲,嗔怪道:“殿下,现在还是白日。” 这边,代王和窦漪房在重华殿嬉笑打闹着。 另一边,馆陶,刘武和刘启姐弟三人还在书房描红,练大字。 刘武练的似模似样,可刘启和馆陶二人相互挤眉弄眼,想要出去玩,两人打着掩护,轻手轻脚的想要退出去。 被五感敏锐的刘武给发现了。 “姐姐~弟弟~你们要去哪儿?” 馆陶和刘启见刘武发现了,顿时泄气跪坐在案桌前。 馆陶气鼓鼓的抱怨道:“武儿,你就不能当做看不见吗?干嘛跟父王一样严肃,一点儿都不好玩。” 刘启附和道:“就是就是,哥哥你也太古板了吧?我和姐姐写字写的手痛,出去玩一会儿怎么了嘛?” 刘启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开口忽悠道:“哥哥,我听说,外面的蛐蛐儿可好玩了,咱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反正父王不在,你不说,我们不说,父王是不会知道的。” 刘武继续练字,不为所动。 刘启不死心,小嘴叭叭的开始说教,直到刘武朝着刘启坏坏一笑时,刘启才感觉不对劲。 果然,一转头就看见原本去了母亲宫中的父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脸色平静的看着他。 可父王脸色越平静,刘启就越怕,甚至隐隐感觉自己的屁股又开始疼了。 于是,赶忙坐好,拿起笔开始练字,还不忘偷偷的瞥一眼父王,见父王去了哥哥那边,没有要惩罚他的意思,偷偷松了一口气。 【!!!今日更新完毕,如懿传莲心32,33章,美人心计29,30章,共6000+字】 第31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31) 时光匆匆,转眼间八年过去。 长安那边传来了皇帝刘恭病重的消息,各藩国王爷蠢蠢欲动。 长安城,吕禄府邸中,张曦用了八年时间给吕禄洗脑。终于说动吕禄在刘恭病重之时率领吕家人和御林军包围了皇宫,软禁了皇帝,并挟持太后让其扶持吕家的孩子上位。 太和殿中,吕雉看着往日里上赶着巴结她的亲人,还有一些吕家的朝臣们,此刻露出了贪婪的目光和丑恶的嘴脸,气的颤抖着手指着他们质问道:“你们是要造反吗?” 吕禄轻嗤一声,“造反?姑母言重了。” “您也别说侄儿们贪心,这江山刘家子弟能坐,我吕家子弟为何就不能?” “况且,如今皇上病重,代王刘恒,齐王刘璋,赵王刘志……均蠢蠢欲动,真要让他们攻入长安城,别说侄儿和吕家子弟,就是太皇太后您,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 “为今之计,只能让皇上写下诏书,让我吕家子弟继位,方能度过此劫,姑母您说是不是?” 听完吕禄的话,吕雉没有变态,而是看向在场中吕家辈分最高之人,询问他的态度,见他和其他吕家人皆是一脸决绝的模样,就知道他们都是想颠覆刘家江山的。 见此,吕雉不屑的冷笑一声。 真是痴心妄想! 就算刘家人死光了,都不会轮到他们这群人继承江山,更别说如今高祖皇帝的子孙还都健在,有勇有谋者大有人在。 可如今皇帝卧床不起,皇宫已经被吕禄他们包围的水泄不通,根本就没人救他们祖孙二人。 但要她和恭儿亲手将江山让与吕氏子孙,那是想都别想,见吕禄怀中抱着的孩子,吕雉心里有了主意。 吕雉指了指吕禄怀中还不满两个月的孩子,问道:“这就是你们推出来的新帝?” “是,这是我兄长的孩子。”吕禄说道。 吕雉似是认命了,将吕禄怀中的孩子接了过来,转过身走上台,一手捂着孩子的嘴巴直到他咽了气,才说了一句,“这孩子已经没气了,你们另选继承人吧!” 将孩子塞给吕禄后,吕雉头也不抬的出了太和殿,去了宣室殿看皇帝。 而留在太和殿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待他们清醒时,有人急匆匆的跑来,说是代王刘恒已经攻入汉宫,他们的人马快顶不住了。 这下吕家众人彻底慌了。 另一边,窦漪房在收到张曦的消息后,就留了线给刘恒的人,果然听到皇帝病重和吕禄有可能谋反的消息,朝中众人和刘恒一拍即合,决定以解救皇帝清君侧为名,出兵长安。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在刘恒的兵马进入太和殿时,皇帝和吕雉已经身亡,宫中乱成一团。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打扮成侍卫的中年女子偷偷的从密道里逃了出去,此人正是诛杀皇帝和吕雉的莫离。 汉宫太和殿中 刘恒的人马将吕禄和吕家叛乱之人围在大殿中,刘璋和其他王爷也是后脚就进入汉宫,殿中的吕家人和他们手里的兵马将近一千多人,几方形成对立之势,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殊死拼斗。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最好还是劝降为主,刘氏子弟彼此对视一眼都有此意。 刘恒作为场中辈分最高之人率先开口,先是怒斥道:“吕禄,吕忠,你们胆大妄为,谋权篡位,杀害我汉氏皇帝,罪该万死,还不束手就擒?” 随后又转向那些拿着刀剑,满眼绝望又不得不反抗的士兵,开始忽悠,道:“各位士兵,吕家败局已定,你们还是有家有妻儿的,何不放下兵器?本王会酌情从轻处理。若是一意孤行,下场你们是知道的。” “你们是不怕死,可你们的家人呢?要是知道你们帮助乱臣贼子,参与谋反,他们会不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刘恒的话让那些本就已经怕了的士兵动摇了,有一个放下武器,就有无数个士兵跟着放下武器。 刘家子弟这边人见状松了一口气,而吕家人则是丑态百出,有人当场吓尿了,还有一些有骨气的在骂那些放下兵器的士兵,却反过来被士兵们一顿狠揍,要不是吕家人,他们又怎么会谋反?背上这样一个污名? 而作为挑起祸端的吕禄,在代王刘恒和刘璋的兵马前后脚进入汉宫之时,就知道自己和吕家人必死无疑,可惜了,就差一步而已。 可让他束手就擒,想都别想。 听着刘恒的怒斥和离间,以及士兵的背叛,和吕家人的丑态,吕禄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棋差一着,我吕禄认输,可要作践我,你们休想!”说完就抽出士兵手里的佩刀自刎。 【今日更新完毕,如懿传之莲心34,35,36章完结!美人心计31章,共6000+字。 另外明日有些忙,要回家在路上,不方便码字,没有存稿,就先请假一日,过后再继续更新,抱歉≦(._.)≧哈!】 第32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32) 吕禄的自刎让其他吕家人彻底泄气,放弃了反抗,刘恒也没客气,让周亚夫带人将在场的吕家人押入天牢,延后处置。 其余吕家人,包括女眷都没有逃过被刘氏子弟清算的命运,通通被关到天牢。 那些被吕雉安排去和刘氏子弟联姻的吕家女子,已经生下孩子的,孩子被过继出去,女人被一纸休书赶出家门;没有生下孩子的,被一杯毒酒赐死。 总之只要是姓吕的,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而在剧情中被刘璋护持,宁愿放弃到手的江山也要留住的美人吕鱼,同样被刘璋赐死。 只不过刘璋在赐死吕鱼后,刘璋自己被婉儿下的药腐蚀了身体,只差最后一味药就彻底殒命,现在也到了时候,婉儿听窦漪房的命令果断的了结了刘璋的性命。 并服用了假死药,将刘璋的死嫁祸给了吕鱼,造成了夫妻两人相互仇视,同归于尽的假象。 原本刘璋的势力和兵马是最强的,吕雉和皇帝亡后,刘璋是最有可能登上王位的人选,已经有很多朝臣站在了刘璋这一边。 可谁能想到他们看好的刘璋最后会死在自己女人手中。 这让选择投奔刘璋的人懊恼不已。 刘璋已死,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刘璋的心腹均支持代王刘恒上位。 就连刘恒自己也是疑惑不解。 他并没有联系刘璋,也没有接触过他手下的兵将,他们怎么会义无反顾的投奔自己? 要知道刘肥除了刘璋这一个儿子以外,还有几个不错的庶子,即便刘璋死亡,他们也不应该这么坚定的支持他才对。 不过,这点儿疑惑抵不过将要君临天下的雄心壮志,刘恒派出了朝臣和他们接触洽谈,最终顺利的将刘璋的人马和封地纳入大汉朝廷。 那些兵将则直接隶属刘恒管辖,刘恒给他们更名为长胜军,将副将王珂提拔为将军,驻守在原来的齐国如今的齐都郡。 其他刘氏子弟原还想着争上一争,毕竟他们也是高祖皇帝的子孙后代,谁会没有野心呢? 可代王刘恒的兵马仅次于刘璋,如今刘璋手下的人又光明正大的选择站在刘恒这一边,显然是已经归附了刘恒。 其他人不管有多不甘心,终究不得不认输。 同时其他几个藩国的刘家子弟在认输次日,也如刘璋一般死在了女人手里,唯有代王一人安好,这让朝臣不得不怀疑,这些人的死是不是代王的手笔? 如果真是代王,那他的城府真是深不可测,手段也是狠辣果决。 朝臣们虽心有疑惑,可谁也不会为了几个已经逝去的刘氏子弟跟未来的君王过不去。 而造成这一后果的窦漪房,知道这番动作肯定会让有些朝臣察觉到什么,可她不在乎,只要代王能登上王位,就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这场原本会经历血战才能平息的皇位争夺战,在代王刘恒历经了八年的准备,和窦漪房暗中布局筹谋之下,没有太多的争议,刘恒就顺利登上了王位。 另一边,一直固守代国的窦漪房见到了从长安归来的莫离以及婉儿和张曦等人,同时莫离也带出来了一个窦漪房意想不到的人-太后张嫣。 莫离等人不再适合待在宫中,窦漪房给她们放了身契,让她们以平民的身份去管理经营窦漪房开的铺子,几人欣喜不已。 “多谢主子。”几人谢过后,窦漪房让她们去庄子上歇息几日,待代王那边事定,她们再出来活动。 窦漪房给她们留足了时间,让莫雪鸢和莫离好好叙叙旧,她们姑侄两个已经有十几年没见面了,要不是往日里传递消息,还真不知道对方是死是活。 窦漪房自己则带着几名暗卫和婢女思璇去见了张嫣,对于太后张嫣,窦漪房有些犹豫要怎么安置她? 张嫣是窦漪房年轻时,在汉宫里唯一真心待她的人,这些年窦漪房从莫离那里得知她不少的消息,知道她和刘盈相敬如宾,并未同吕雉想象的那般同房生子。 她至今二十多岁了,仍然是处子之身。 【剧情中张嫣在大汉宫被破,吕雉身故时想要以身殉国,被代国将军周亚夫所救,一眼万年爱上了周亚夫,最终两人经过了一些波折后如愿成婚,还是过上了一段幸福日子。】 可如今张嫣是被莫离带出宫,并未与周亚夫有任何交集,况且周亚夫如今单身,对莫雪鸢有好感,几次暗示代王要求娶莫雪鸢,只是窦漪房一直没有松口,才拖到现在。 第33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33) 张嫣和周亚夫的感情线是彻底断了。 念及此,窦漪房轻叹一口气,吕雉虽野心勃勃,能力超群,可她对张嫣来说就是一个戕害她一生希望的刽子手。 她将一个花季少女困在深宫中,断了她的前路,折了她的翅膀,窦漪房有时挺心疼张嫣的遭遇,可也无能为力。 在窦漪房胡思乱想间,一行人到了一座二进的院落门前,窦漪房抬了抬下巴示意思璇敲门。 待门童开门,思璇表明身份后进入内院。 一进院,窦漪房就见一名长相清丽脱俗的女子坐在亭子里绣花,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时抬头,平静无波的脸上显出一丝的茫然和疑惑。 “嫣儿,你还好吗?”窦漪房在张嫣疑惑的目光中坐到了她对面,笑着问道。 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张嫣眼睛一亮,后又涌出了眼泪,哽咽着试探道:“慎儿姐姐?” 窦漪房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我是!” 张嫣一路被莫离带到这陌生的地方来,提心吊胆,一直害怕莫离会卖掉她。 毕竟外祖母已经不在了,没人会为她做主,她还想着要真是那样,她一定不会苟活。 没想到原来都是慎儿姐姐的意思,原来慎儿姐姐还记得她,这才让莫离带着她逃出了汉宫。 此时再看到慎儿姐姐笑意吟吟的看着她,仿佛还如在汉宫那样,张嫣再也忍不住,抱着窦漪房的腰身哭了起来。 待张嫣发泄出来了,窦漪房才让婢女打水,重新给她洗漱上妆,张嫣也断断续续的讲了自己在汉宫的遭遇,只是在提起先帝刘恭和太皇太后吕雉时,眼眶忍不住泛红。 刘恭是张嫣看着长大的,犹如亲子一般。 可吕雉对刘恭期望越大,逼迫的就越是紧,两人到后期关系隔阂间隙越来越大,难以弥补。 张嫣眼睁睁的看着刘恭走上了刘盈的老路,却无能为力,煎熬至极。 直到吕家人在刘恭病重时逼宫,汉宫被团团围住,她被莫离带着逃出宫外时,都没有来得及再见刘恭一面。 只是在逃亡的途中听说刘恭和太皇太后被吕禄等人害了,张嫣伤心不已,可也一点不觉得意外。 她早就觉得吕禄和吕家人将刘氏江山看成了他们吕家人的囊中之物,逼宫造反是迟早的事情。 几次她都暗示刘恭,甚至太皇太后那边她也是几次劝说,都被两人当做是笑谈一般忽略了,见他们将她的劝说不放在心上,几次以后张嫣也不再白费心思。 此时再说起这些事情,张嫣也平静了下来。 说完了自己的事情,张嫣问起了窦漪房的情况,“慎儿姐姐,你如今在哪里?嫁人了吗?” 窦漪房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给张嫣说了她被鲁元公主陷害,被吕雉所救,喂了蛊毒并派到代国当细作的事情。 当然,窦漪房并没有说出她没有中毒,是个假细作的事情来,毕竟这些事张嫣没必要知道。 果然,张嫣听后歉疚不已,外祖母(吕雉)的手段张嫣再清楚不过,当时的慎儿姐姐也只是个卑微的婢女,没得选择。 而慎儿的种种遭遇,归根究底还是因着她的母亲,而慎儿却不计前嫌,在她们落难时还惦记着她,这让她感动,又有些愧疚。 知道张嫣的性子良善,肯定会把责任归咎在她自己身上,窦漪房说完后握住张嫣的手,宽慰道:“嫣儿,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只要你我现在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 “慎儿姐姐,那你以后怎么办?我的身份要是被人识破了,你在代王身边岂不是很危险?”张嫣担忧的说道。 窦漪房欣慰的笑了,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的,再说就是知道了,代王也不会将我怎么样的,相信我!” 叫她如此肯定,张嫣放心下来,窦漪房转而问道:“嫣儿,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张嫣有些茫然,忐忑道:“慎儿姐姐,我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再嫁人?”窦漪房问道。 “嫁人?”张嫣惊诧的问道,见窦漪房没有开玩笑才摇了摇头,“慎儿姐姐,我不想嫁人!” 窦漪房听出了她的焦急,忐忑和对嫁人的抗拒,心里了然,她这是对婚姻有了恐惧感。 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抱着张嫣,轻轻安抚着她的情绪,“好,嫣儿不想嫁人,那咱们就不嫁人,反正姐姐能养得起你,以后有姐姐一口吃的,就有嫣儿一口吃的。” 张嫣放软了身子,任由窦漪房抱着。 在和张嫣聊了以后,窦漪房将血滴子中的乐儿放在了张嫣身边照顾她。 张嫣不想嫁人,窦漪房就给她一间刺绣铺子,由乐儿管着,张嫣只需要刺绣就可以自食其力。 这样张嫣心里踏实,有了奔头心里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第34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34) 三个月后,代王派人来接代宫女眷进长安,张嫣那里窦漪房也问了她的意思,可张嫣不愿意再回长安。 窦漪房明白,张嫣是不愿意再回那个囚禁了她十几年的牢笼。 更重要的是,张嫣不想因为她的存在,而引起代王,哦,不,如今是引起皇帝心中的对窦漪房的猜疑,影响他们十几年的感情。 窦漪房明白了张嫣的心意,也知道张嫣虽心地善良,可也是固执己见。决定了的事情轻易不会更改,就没有再强求,只是吩咐了莫离和张曦要暗中照顾好她。 要是有一日张嫣有了心上人,可以传消息过来,要是人品端正,窦漪房可以认张嫣为义妹,让她风光大嫁,过上普通幸福的生活。 如此不枉她们相识一场,也全了一份彼此维护的情意。 一个月后,还没有入汉宫青宁王后就在前往长安的路上病逝了。 这几年窦漪房让青宁身边的人给她下了慢性毒药,这药是窦漪房亲自配置,效果跟风寒症状类似,且诊断不出中毒痕迹。 几年过去,青宁的身子已经油尽灯枯,刘恒和薄姬早就习惯了青宁的虚弱,如今对青宁的死亡倒没有怀疑过。 只是本就不待见青宁王后的薄姬觉得晦气,觉得她的恒儿才刚登基,即将册封的皇后就在路上薨逝,喜事变白事,忌讳的紧。 加上路途遥远,天气又炎热,薄姬太后做主将青宁王后的尸骨葬于山林之中,对外谎称是青宁王后早就在代宫病逝。 窦漪房乐见其成,没有任何异议,其他人也各有心思,不会在此时出声惹太后不悦。 又过了半个月,一行人车马劳顿,风尘仆仆的到了长安。 而此时皇帝刘恒和文武百官都等在城门外迎接太后凤驾。 窦漪房一出马车,热气扑面而来,刺激的她不由得浑身冒汗。 用手遮挡的阳光,适应了外面的气温后,窦漪房抬头,最先看见的便是穿着玄色龙袍,戴着同色冕冠,器宇轩昂的刘恒,而在刘恒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堆的官员。 下车后窦漪房和随行的其他嫔妃给刘恒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刘恒抬了抬手,在人群中准确看到了窦漪房,看了她一眼后就叫她们起身。 随后快步走到薄姬太后跟前,“儿臣参见母后。”其他大臣也恭敬行礼,“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长乐无极。” 薄姬太后欣慰的扶起了刘恒,拍了拍他的手,眼里都是骄傲,“快起来!” “各位臣工辛苦了,快快起来。” 寒暄过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宫。 薄姬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长安城和汉宫,想到当年吕雉刚被高祖皇帝接回宫,就迫不及待的朝着他们母子下手。 还好他们母子命大,没有在汉宫殒命。 可为了护住自己的儿子,薄姬不得已狠心划破自己的脸,才争取到了回封地代国的机会。 可这些年,吕雉没少打压试探他们母子。 可结果呢? 薄姬冷笑一声,你吕雉的儿子孙子不争气,即便你自己有通天的本事,也挑不起这大汉的江山,到头来还是得靠她的恒儿才行。 ******** 半年后 青宁王后病逝,后位悬空,薄姬太后找了刘恒,想让刘恒将周子冉立为皇后。 刘恒与薄姬太后相依为命,感情深厚,向来孝顺,对薄姬太后的话大部分都会听从。 唯有这次请求,刘恒直接拒绝了薄姬太后。 在刘恒心里,窦漪房才是陪伴他多年,和他心有灵犀的妻子,且窦漪房还给他生下了三个孩子,也是他如今唯一的三个孩子。 他怎么可能让一个没有任何生育,跟他没有丝毫感情的女子成为皇后,压窦漪房一头,让他的孩子成为庶出?还得管别人叫一声母后? 绝不允许! 薄姬太后和刘恒母子两人自打入汉宫后第一次不欢而散,薄姬太后生气儿子偏袒窦漪房,忤逆她的意愿。 而刘恒埋怨母亲不给漪房好脸色,十几年来一直如此,可漪房对他的好,对母亲的孝顺他样样看在眼里,母亲怎么就硬是看不见呢? 薄姬太后和刘恒的争执,统子都告诉了窦漪房,窦漪房听后轻笑一声,并不担心。 跟刘恒相处了十几年,窦漪房对刘恒的为人和性情,再清楚不过,刘恒孝顺归孝顺,可也是个固执的人,他认定的事情不会那么轻易改变,这点倒是跟嫣儿很像。 尤其是现在,刘恒已经是大汉的皇帝,大权在握。 不是那个小心翼翼,需要伪装成纨绔子弟,才能在吕雉手下求存的代王了。 作为一个帝王,是最不喜欢别人违逆他的意愿,哪怕这个人是他的母亲,那也不行! 【今日更新完毕,莲心番外,美人心计32,33,34章,共计8000?字,谢谢阅读! 下一个世界是现代度假世界,我的前半生罗子君,小短篇爽文!之后构思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中顾廷烨未出生的弟弟(白氏所生)为顾廷烨保驾护航!!】 第35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35) 建章宫中,薄太后依然怒气难消。 “窦漪房那个妖孽,究竟给恒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恒儿一再的为了她忤逆哀家的意愿。” 她就是不想让窦漪房那个女人成为恒儿的皇后,也不想让她生下的孩子占据嫡子的名头,将来有可能成为太子。 可恒儿如今成了皇帝,再不是那个靠她庇护的孩童,今日说出来的话也让她心里震惊,可她就是不甘心。 除了没有孩子,子冉背后有周亚夫将军,子冉本人一直是她心里最好,最可靠的儿媳妇,为何就不能被立为皇后? 还有那个窦漪房,她不就是生了几个孩子。但凡是一个女子,哪一个不会生孩子?她一个孤女,又曾经是吕雉派往代国的家人子,很有可能是细作,怎配为一国之后,母仪天下? 恒儿是被这个女人给迷晕了头,已经不管不顾了,薄太后越想越气恼。 “不行,哀家一定得想个法子阻止恒儿才行。”可用什么借口呢?恒儿口口声声说窦漪房生育有功,理所当然应该封为皇后。 可薄太后了解自己的儿子,又何尝不知道,恒儿这是真的爱上了窦漪房那个妖孽,才想尽办法的给她和她的孩子提位置。 加上窦漪房这个女人的容貌比曾经高祖皇帝的戚夫人更甚,而且她还不像戚夫人那般得势猖狂,窦漪房是无论何时都进退有度。 即便薄太后几次三番的不给窦漪房好脸色,可窦漪房依旧坦然接受,对她恭敬孝顺有加,这才是窦漪房最厉害,也是最让人忌惮的地方。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聪明了,她完全的,牢牢的抓住了恒儿的心,不用自己出面争取,恒儿都巴不得将最好的都奉到她面前。 就是面对吕雉,她也从未退缩过,可如今这个窦漪房,让她打从心里面忌惮和恐慌。 对的,就是恐慌。 每每对窦漪房暗中出手,她心里都会有一阵的恐惧蔓延,最不可思议的是,她的每一次出手都是一场空,窦漪房都会躲过去。 薄太后深吸一口气,侧过头让佩心凑过来,俯在她耳边,给她悄悄的吩咐了一句后就让她下去办事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佩心带着冷意和杀意的眼神。 而这边佩心在得到薄太后吩咐后出了建章宫,却在快速绕了几圈后从偏僻的侧门进了窦漪房如今住的漪澜殿。 “见过主子。”佩心跪地行礼,窦漪房让莫雪鸢将她扶起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窦漪房问道,没错,薄姬身边的贴身宫女佩心也是窦漪房的人,她平日里不大往来漪澜殿。 “回主子,薄太后那边出手了,让奴婢命人制造意外,让两位殿下……”佩心话未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窦漪房一眼,没再说下去,可话外的意思,殿中的三人均明白。 窦漪房听后,眼神瞬时变冷,咬牙切齿道:“虎毒还不食子呢,武儿他们三个可是她的亲孙子,就这么让她不待见么?” 莫雪鸢听后同样震惊,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陛下现下就两位殿下,出了事前朝肯定会出乱子的,这老虔婆是被偏见蒙了心不成? 于是不客气的怒斥道:“那老虔婆她就不怕她的恶行遭到报应?让她的儿子断子绝孙后继无人,葬送了她儿子好不容易到手的江山?” 窦漪房知道自己封后的路肯定会遭到薄太后的阻止,可她万万没想到薄太后会如此狠辣无情,会把主意打到她儿子身上,甚至不顾血肉亲情,想将她儿子置于死地。 薄太后此举已经触及窦漪房的底线,她原本还想再留薄太后两年,如今看来是大可不必了。 佩心担忧道:“主子,那如今咱们怎么办?薄太后已经选择出手,这次若是不成,还有下次,下下次……” 莫雪鸢附和道:“是啊,夫人,那老虔婆都已经如此狠毒了,咱们还要放过她吗?即便这次能躲过去,可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窦漪房入汉宫后,位份升为了仅次于皇后的夫人位份,是后宫四人中位份最高的,就连薄太后最看好的周子冉也只是一个良人的位份。 佩心说道:“百密一疏,就怕万一,雪鸢姐姐说的对。主子,咱们不能再忍让了。” 窦漪房冷笑一声,“你们说的对,是我太过心慈手软,妇人之仁了。总想着她和陛下熬到今日不容易。” “即使平日里她不待见我,看在陛下真心待我的份上,我也从未想着要她的命,毕竟哪一个儿媳妇没有受过婆婆的气不是?” “可她终究还是让我失望了,武儿他们三个是我的底线,我的命,碰了……那就拿命来偿吧!” 窦漪房眼里满是杀意。 莫雪鸢和佩心对视一眼,满是欣喜,主子总算是要出手收拾那个老虔婆了,她们早就看不惯那老虔婆为难主子了,可主子为了陛下,次次都忍让下来。 第36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36) 三日后,薄太后的建章宫中出现了毒蛇,咬伤了好多人,包括薄太后,如今已经陷入昏迷,呓语不断。 薄太后在昏迷着,在梦中依然被毒蛇包围,那些毒蛇吐着信子,一口一口的啃食着她的血肉,焦急惧怕的薄太后大声呼喊着,可无人救她。 窦漪房和刘恒轮流着照顾薄太后,刘恒刚去上朝后,窦漪房亲手端着药给薄太后喂了下去。 只是喝了药的薄太后眉头紧蹙,呼吸急促,还在不断的低低喊着,“蛇……蛇……救救哀家……” 放下碗,窦漪房暗暗嗤笑一声,活该,你薄姬可不就是条毒蛇,连亲生孙儿都能谋害,还怕什么蛇? 这个大礼就是专门还给你的,让你好好体会一下什么是恐惧?可千万不要死的那么容易,那得多遗憾。 为了不让刘恒怀疑到自己,窦漪房才想了让薄姬中蛇毒这个法子除去她,那些她制作的药粉可是最能吸引剧毒蛇。 再加上窦漪房给薄姬的噩梦符也是有关毒蛇的,双重作用下,窦漪房不信薄姬还能活下来。 太医开的药只能缓解毒素,无法根除蛇毒,薄姬在硬生生的熬了三日后,最终不治而亡。 刘恒伤心欲绝,命御林军大肆搜查汉宫,找出了不少的毒蛇,甚至就连窦漪房自己的漪澜殿里,也盘踞了四五条剧毒蛇。 这让得到消息后的刘恒冷汗直流,不顾还在跟百官商量着太后的丧仪,就急匆匆的跑到了建章宫,见窦漪房满脸疲惫,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下,见她没事,才心疼又后怕的抱住她。 声音里满是担忧和颤抖,“漪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窦漪房眸光一闪,微微一笑。 陛下这是知道漪澜殿那几条毒蛇了吧?自己的母亲死于蛇毒,自己的爱人房里又盘踞着毒蛇,刘恒是怕了吧? 窦漪房当做不知,回抱住了刘恒,劝慰道:“陛下,太后她老人家已经走了,您也别太伤心难过了,她老人家肯定不希望您再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您看看您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 刘恒见窦漪房还在一个劲的担心自己的身体,完全不知道她自己也差一点就被毒蛇给咬了,心里慰贴感动又心疼。 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她漪澜殿里有毒蛇的事情,就怕她晚上会做噩梦。 于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让母后走的不安心。” “你也是,最近操持母后的丧仪,辛苦你了。还有漪澜殿那边太潮湿了,你最近就别再住了,跟我一块住未央宫吧。” 窦漪房顿了顿,担忧道:“陛下,臣妾住未央宫,这不合适吧?” 刘恒丝毫不在意,“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说合适就合适。” 窦漪房:“可是,臣妾只是妾室,要是跟陛下住未央宫,前朝大臣和后宫其他嫔妃肯定会说陛下的,陛下刚登基不久,不易得罪人。” 刘恒冷笑一声,“我和自己的妻子一块住,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妻子?”窦漪房松开刘恒,疑惑的看着他,刘恒宠溺一笑,“我原本想着最近下旨,将你封为皇后,可没想到旨意还没有下去,母后就……” “不过,就算是现在丧期,无法举行册封礼,但旨意可以先公布下去,让他们知道,你就是我的皇后,量他们也不敢说出什么来。” 窦漪房吃惊的睁大眼睛。 刘恒轻笑一声,打趣道:“高兴傻了?” 窦漪房摇了摇头,“臣妾就是有些惊讶。” 刘恒笑道:“不用惊讶,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皇后,是和我相伴十几年的妻子,除了你,我不会再立别人为后。” 说到这里,刘恒有些伤心,可也无比坚定。 母亲生前和他为立后之事争执了数次,他一次都没有屈服,虽有些不孝,可他要的是一个可以陪伴自己过一生的知心人,不是一个平衡前朝的棋子。 或许在母亲心里周子冉是最好的儿媳妇,可他不喜欢。母亲说窦漪房是吕雉的细作,可他知道她不是。 因为她从来到代国,十几年的时间从未做过一件有损代国利益的事情来,反而是处处帮衬着他,给他出主意。 退一万步说,即便她曾经是吕雉的人又如何?他们之间十几年的恩爱不是假的,他能感受得到,她也是爱他的。 母亲对她的刁难和苛责,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因为爱屋及乌,次次都选择忍耐,却从未在他面前说过一句母亲的不是。 所以,这次即便母亲再三的逼迫,他也是认定了窦漪房是他唯一的皇后,而他们的儿子是储君。 甚至他也不打算再选秀,后宫有她就够了,其他人他也不想宠幸,给她们荣华富贵就算是补偿了。 他想和漪房过普通夫妻的日子,不想给她添堵,也不想让她伤心。 窦漪房听完刘恒的话,眨了眨眼,流出了眼泪,刘恒抬手擦掉了她的泪水,温柔的说道:“以后,我只要你,没有别人。” 说完刘恒再次抱紧了窦漪房。 窦漪房心里一软,对刘恒生出着愧疚来,可她不后悔,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出手除掉他母亲。 只不过,刘恒………窦漪房以后会好好待他,毕竟他是真的将一颗真心捧在她面前,人非草木,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第37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37) 薄太后的丧仪结束后不久,刘恒就宣布了窦漪房为后,刘武为太子的旨意并公告天下。 只不过碍于丧期,皇后和太子的册封礼延后一年举行。 大局已定,后宫众人嫉妒羡慕也无济于事。 况且如今大汉后宫除了皇后专宠,周良人周子冉,姜夫人姜姒,玉良人墨玉三人皆未生育。 更有数不清的家人子,连陛下的面都未见着,都被陛下下了通牒,要么待在宫中安分守己,要么出宫嫁人。 姜姒和墨玉不甘心,可也不想老死宫中,选择出宫嫁人;而周子冉,她是真的爱慕陛下,不想随便找个不爱的人嫁了,那样她也不会幸福,还不如待在陛下身边。 即便是见不到陛下,不受陛下宠爱,可起码她离陛下近些,心里踏实。 周子冉心思细腻,又爱慕陛下,又怎么会看不出陛下是真的爱上了窦漪房,之所以遣散她们,还不是为了守着窦漪房过日子。 如今窦漪房成了陛下名正言顺的妻子,再过一年他们就要正式行礼,拜堂成亲,她羡慕极了! 她虽深受薄太后爱重,将她当做儿媳妇疼爱,可陛下不爱她,只凭这一点,她就输给了窦漪房。 周子冉难过的捂住胸口,心里冷的像冰窖似的,喉头涌出一股腥甜的液体,她晃了晃身体,婢女急忙扶住她才没让她跌倒。 “良人,您没事吧?”婢女焦急的问道,周子冉摇了摇头。 “扶我去榻上,我想睡一会儿。”周子冉低声说道,她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不甘心,心绪郁结罢了。可这世上的良药,医得了病却也医不了心,她这一辈子就这样了,苟活着而已。 “好,奴婢这就付您过去。”那婢女应道,轻手轻脚的将周子冉扶到榻上,在周子冉躺下后,给她盖上了被子,还贴心的拉上了床幔。 周子冉看着被床幔隔开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心里钝痛。她的世界里是寂静无波,死水一潭,别人是欢天喜地,恩爱非常。 闭上眼睛,周子冉将心里冒出来的恶毒念头压了下去,说服自己睡一觉起来就都好了。 周子冉和其他人的感受窦漪房不知晓,即使知道她也不会在意,毕竟这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强求不来。 她不可能为了可怜别人就将自己的爱人拱手相让,那是不可能的。既然不可能想让,那点儿不忍心窦漪房可不会假惺惺的拿出来恶心人。 再说,除了这些情情爱爱,窦漪房心里想要干的事情多着呢。 现在陛下登基,急需要稳定天下,做出一番成绩来,而最有效,最得人心的莫过于解决百姓需求。 如今百姓最需要,最渴求的就是吃饱穿暖,可就这点儿小心愿,很多人都实现不了,食不饱腹,衣不蔽体才是如今大汉朝的常态。 窦漪房敲了敲桌子,叫来了莫雪鸢。 “雪鸢,王氓快到长安了吧?” 莫雪鸢点了点头,“娘娘放心吧,约摸还有三日左右就到,不会耽搁您的事情。” “那就好,等他到了就给他传消息,让他去找霍大人,将庄子上的那些高产粮食给霍大人看,应该可以解决陛下的难题。”窦漪房笑道。 莫雪鸢有些疑惑,“娘娘为何不亲自给陛下呢?这是好事,干嘛要拐这么大个弯找上霍大人,还撇清了跟您的干系?” 窦漪房摇了摇头,“这事虽说是好事,可陛下要是问起来我从哪里得来的这些好东西,我要怎么回答?” 窦漪房和陛下几乎同吃同住,有什么动作彼此一清二楚,况且她手上有些人脉根本就不能让陛下知道。 她若贸贸然的跑去跟陛下说,“我有高产种子可以解决百姓粮食问题。”那陛下即便当时高兴,可事后想想,怎么可能不怀疑呢? 就算陛下再爱她,可作为大汉朝皇帝,又怎么会不多做考虑?窦漪房从来都不想考验人性,也不想考验感情,能杜绝的就早早解决掉。 莫雪鸢听后懂了,有些羞愧,道:“是奴婢想差了,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莫雪鸢跟着窦漪房十几年,主仆两人感情非比寻常,自然不会计较这些,笑道:“无碍,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不过,你传消息的时候还是小心些,不要暴露王氓和咱们的关系。” 莫雪鸢点点头,“娘娘放心吧,红苕跟王氓联系,一直用的是鸟语,不会有人察觉到的。” “那就好。” 王氓是窦漪房留在代国那边庄子上的人手,这八年间,一直帮着窦漪房种植从系统那里兑换出来的高产粮食。 可能因为时空关系,结果不是很好,本来高产量缩减了将近五成,窦漪房心焦不已。 还是在王氓和其他几人多番努力研究下,才达到了九成左右的成果。 前些日子传过来好消息,窦漪房这才让王氓进长安,将高产粮食的事情禀告给霍大人。霍大人忠心爱国,忠于陛下,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陛下。 有了陛下插手,后面的事就会顺利很多,而且有了这些高产粮食,百姓的生活才能更好些,不会再有那么多人饿死,陛下的皇位也能坐的更稳。 【今日更新不够6000,明日补上,大概8000字左右,谢谢阅读!!!】 第38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38) 三年后 宣室殿,已经成为皇后的窦漪房坐在摇椅上,腿上盖着厚实的虎皮褥子,手中拿着几张帛布看了又看,最终头疼的放在了旁边的案桌上,叹了一口气。 她脚下的火盆里烧红的炭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旁边批折子的刘恒听到窦漪房的叹息声,起身走近她,拿起她扔在桌上的东西看了几眼。 见帛布上面都是朝中文武大臣家中适龄男子,年轻文武官员的画像,就知道她是为了馆陶的婚事操心。 无奈的问道:“选了这么久还没有定下来?” 窦漪房摇了摇头。 随后伸手,拉着刘恒的手让他坐在旁边另一张摇椅上,“批折子这么久,脖子都酸了吧?躺下来歇一会儿吧!” 刘恒躺下来摇了两下,转头调侃道:“还是你会享受。” 窦漪房轻笑一声,回嘴道:“谁让臣妾嫁了个好男人呢?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可不得让旁人羡慕。” 刘恒伸手拉着窦漪房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笑道:“那你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夫人还不是满脸愁容?” 说起这事,窦漪房也不和刘恒相互打趣了,脸色凝重的问道:“陛下,馆陶的婚事,臣妾一直犹豫不决,想听听您的意见。” 刘恒点点头,示意窦漪房继续说。 “馆陶私下跟臣妾谈过,说是看上了陈平的长子陈敖。可您也知道,陈敖已经有婚约,是霍大人家的姑娘。” “咱们也不能强求陈家人背弃婚约,来娶馆陶入门吧?那可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刘恒听后吃惊不已,猛的坐起来,“你说馆陶看上了陈敖?” 窦漪房无奈的点了点头,所以她才忧愁啊。 【剧情中的馆陶公主因为窦漪房(杜云汐)登上皇后之位后一直忙碌,疏于管教和陪伴,让母子二人之间的关系疏远,隔阂渐深。 后来窦漪房(杜云汐)在给馆陶定婚时,选择了性子恬淡,淡泊名利,又有爵位在身的陈午为驸马。 想着让馆陶平平淡淡的过完一辈子,不用掺和到朝中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去也挺好。 可心高气傲的馆陶不理解啊,以为她母后生下她只是为了利用她,说了很多绝情的话,伤了母子之间的感情。 后来更是为了自己的弟弟刘启坐稳皇位,派遣杀手了结了梁王刘武,让馆陶,刘启和窦漪房(杜云汐)母子三人的关系彻底降到冰点。 】 而窦漪房(聂慎儿)自打馆陶三个孩子出生,就一直贴身照顾。即便入了汉宫,成了皇后,也从未疏忽对他们的陪伴和教育。 几个孩子在窦漪房和刘恒的疼爱中长大,彼此关系亲密,自然不会发生剧情中的事情。 馆陶如今是聪慧过人,长相有五分随了窦漪房,明媚动人,可在她花季年华,却爱上了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窦漪房心疼馆陶,觉得自家的女儿身份尊贵,长得又好,自然是配什么人都绰绰有余,可唯独这朝中重臣之子,且还是有婚约在身的。 即使她是皇后,也没有拆散人家小两口,让自己的女儿插足进去的道理。 所以,她才让莫雪鸢搜集了朝中其他朝臣家适龄的儿郎和年轻的文武官员,看有没有适合馆陶的,让馆陶忘了那个陈敖。 可看了好几天,还是决定不下来。 刘恒冷静下来后,和窦漪房大眼瞪小眼,都无奈的躺了下来。刘恒遗憾的说道:“早知道这样,就该趁着陈敖没订婚时早早的让他和馆陶定下来,也不会像今天这样麻烦。” 馆陶是刘恒唯一的女儿,从小当眼珠子似的疼爱,如今女儿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男子,对方居然已经有婚约在身。 可他既不能拆散人家,又不能让馆陶堂堂一国公主去做妾室,当真是为难。 见刘恒也没有主意,窦漪房硬下心肠,“看来这事还是得跟馆陶说清楚才行,她年纪还小,没有陈敖,还有别人,我还就不信了,咱们馆陶那么优秀的姑娘,还找不到一个好男子了。” 刘恒问道:“你舍得你闺女难过?” 窦漪房瞪了刘恒一眼,反问道:“要不然呢?” “长痛不如短痛。” “既然他们无缘无分,那就别再惦记着了。馆陶自幼聪明,给她说清楚利害关系,相信她也会懂。” 刘恒见不得女儿难过,果断的将这一艰难的任务推给了窦漪房,“那你去说?” 窦漪房气笑了,伸出手在刘恒的腰间掐了掐,“你就会做好人,合着坏人全让我做了?” 刘恒笑着握住了窦漪房的手,“姑娘家的心事,你这当娘的去说总比我强些,我一看见馆陶哭,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怎么劝?” 窦漪房没好气的骂了一声,“出息~” 第39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39) 次日,窦漪房将馆陶叫到了椒房殿,给她说了陈敖的情况,小姑娘听到陈敖有婚约,他们之间没有可能后抱着窦漪房哭的撕心裂肺的。 窦漪房心疼的抱着馆陶,轻拍着她的背安抚,让她尽情的发泄出来。 好在馆陶年纪虽小,可心性坚韧又有志气,不会为了一个男子就要死要活的,消沉了一个月后就振作起来。 在窦漪房选中的几个人中,馆陶自己亲自挑选了长得最俊朗帅气的周慷,也是太尉周勃的嫡次子为驸马,刘恒和窦漪房都同意了。 周慷和馆陶的婚事定在了一年后。 解决了馆陶的婚事,窦漪房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至于武儿和启儿的婚事,窦漪房都交给了刘恒来解决。 毕竟他们两个一个是未来的皇帝,一个是未来的王爷,要娶太子妃和王妃,还是得多方面考虑,不能光凭个人喜好来。 而剧中薄太后塞进来的薄巧慧,还有宫中跳舞勾搭启儿的栗妙人,都因着窦漪房的存在,早就给蝴蝶掉了。 还有王娡,没有启儿偷溜出宫,她自然也就入不了宫,成不了启儿的枕边人。 ********** 这日,窦漪房刚送走了刘恒去上朝,就听思璇回禀说是周良人求见,她一时有些疑惑。 如今刘恒的后宫中,嫔妃加上她这个皇后,一共就两人,窦漪房嫌麻烦且周子冉抱病在身,所以她吩咐了周子冉,让她好好养身子不用来给她请安。 今日又不是年节,天气入了冬后又冷的厉害,周子冉这个时候过来能有什么事?不过碍于礼节,窦漪房还是让思璇将人请了进来。 再次见到周子冉时,窦漪房有些吃惊,这人是病入膏肓了吗?眼底青黑,脸色蜡黄,嘴唇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本就瘦弱的身子如今更加的单薄,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似的。 窦漪房没让周子冉行礼,就让思璇将人扶了起来,拿来了软垫和热茶给她。 待周子冉喝下,脸色稍微好些,才直接问道:“周良人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周子冉似是没想到窦漪房会这么直接,病弱蜡黄的脸上微微一僵,后又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来,“叨扰皇后娘娘了,臣妾今日过来是想求您一个恩典。” 窦漪房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不动声色的说道:“周良人客气了,都是姐妹,有什么事尽管说,本宫能做的尽量去做。” “那臣妾就先谢过皇后娘娘了。”周子冉看了看窦漪房身旁的莫雪鸢,笑了笑,才继续说道:“臣妾是代替哥哥周亚夫,向皇后娘娘身边的雪鸢姑娘求亲的,不知雪鸢姑娘是否有意?” 果然如此,周子冉跟她素来交集不深,能冒着严寒的时候来见她,定然不是为了自己。 窦漪房看了看周子冉,又看了看低着头,红着脸的莫雪鸢,微微挑眉,看来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窦漪房轻笑一声,“雪鸢虽是本宫的婢女,不过她的婚事还是要她自己做主,她要是同意,本宫也没意见。” 说罢看向莫雪鸢,“雪鸢,你的意思呢?” 莫雪鸢似是有些害羞,低声道:“奴婢一切都听娘娘安排。” 窦漪房点了点头,看向周子冉,笑道:“既然雪鸢同意,本宫也乐意成人之美。” 周亚夫和莫雪鸢的牵绊,窦漪房没有过多参与,原以为两人没什么交集,没想到还是凑在了一块。 不过这样也挺好,周亚夫是一员猛将,有莫雪鸢在,周亚夫想必不会再像剧情中那样做出反叛的事情来,他可是武儿的老师,以后也会是武儿的左膀右臂。 见窦漪房终于松口了,周子冉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哥哥的托付,于是真心感激道:“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窦漪房摆了摆手,“无碍,都是他们有缘,本宫也不想棒打鸳鸯,让他们徒留遗憾罢了。” 待刘恒下朝,带着武儿启儿来椒房殿用膳时,窦漪房将周子冉代替周亚夫向莫雪鸢求亲的事情说了,刘恒乐呵呵一笑,说这是好事。 于是跟了窦漪房快二十年的莫雪鸢,与大将军周亚夫的婚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两人的婚事顺顺当当的,没有出丝毫波澜,婚后也幸福美满,儿女双全,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40章 美人心计聂慎儿(完) 时光匆匆而过,一转眼十年过去。 在这十年间,刘恒精励图志,专注农事,加上窦漪房暗中资助的高产粮食种子,让大汉朝百姓吃饱穿暖,丰衣足食,家家有余粮。 休养生息的同时,刘恒命周亚夫加强了兵马训练和武器制造,窦漪房也让手下的能人巧匠设计出了很多先进,杀伤力强大的武器,就为了刘武上位时对付匈奴。 而二十六岁的刘武,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文武双全的太子,在政事上的才能完全超过了刘恒,且刘武的有些手段比刘恒更加的果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刘武的出色,让培养他二十多年的刘恒很是欣慰,虽然身体渐渐衰老,可刘恒对刘武并没有半点的忌惮和猜疑,这让担心他们父子会不会因为皇位而反目的窦漪房松了一口气。 窦漪房是真不想将手段和心机使在刘恒身上,作为皇帝,刘恒爱戴百姓,事事以百姓为先,崇尚简朴,对待贪官污吏,他手段狠辣,果决无情,可谓是一代明君。 作为丈夫,刘恒疼爱妻子,他没有如其他皇帝那样三宫六院,妻妾成群,自打登基以来,就守着窦漪房过日子,从未变过心,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作为父亲,刘恒对三个孩子一视同仁,疼爱非常,对刘武寄予重望,从小带在身边培养,教他帝王心术,教他善待百姓,却从未像某些皇帝那般,因着儿子的优秀就忌惮,猜疑他,打压他。 刘恒将一身的本事传给了刘武,又从刘武身上看到了他如今没有的血性和热情。 所以今晚,情事过后,刘恒如往常般拥着窦漪房,在窦漪房迷迷糊糊快要去睡的时候说出了他想退位的话来。 听到刘恒的话,窦漪房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瞌睡虫顿时跑光了。 她抬头盯着刘恒已现皱纹,不似年轻时帅气的脸,见他眼里都是认真,没有丝毫试探的意味,窦漪房将头靠在他已经不再健壮的胸膛上。 “你决定了?”窦漪房没有再叫他陛下,也没有自称臣妾,如今他们就是一对平凡夫妻,国事也当成了家事来说。 刘恒抱紧了她光裸的身子,轻轻抚摸着。 “嗯,早就想好了,我如今也不年轻了,没有了那股子热情劲儿,可武儿不一样。” “咱们大汉朝休养生息十几年,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匈奴那边又蠢蠢欲动,朝中武将也都跃跃欲试,现下武儿比我合适当这个领头人。” 窦漪房轻笑一声,“既然你已经有想法了,那就去做吧,反正有你在后方给武儿撑腰,出不了什么乱子。” “倒是你退下来了,可以亲自教教腾儿,我看武儿对他这个儿子也是寄予厚望,就像当初你对武儿那般。” 刘腾是刘武和太子妃霍意的嫡长子,无论性子,长相活脱脱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刘武,自从三岁起,就被刘武带在身边,跟着刘恒学习。 如今也快八岁的刘腾,已经是个稳重的小大人,说话做事很有他爹的风范。 想到刘腾这个孙儿,刘恒眼里泛出笑意,“嗯,腾儿和武儿小时候很像。” “时间过得还真快,一眨眼咱们在一块都三十多年了。”刘恒无奈的笑了一声,“如今咱们都老了。” “那你怕吗?”窦漪房问道。 “怕什么?怕死?”刘恒顿了顿,道:“怕,也不怕。” “嗯?这是个什么答案?”窦漪房抬头笑着问道。 刘恒亲了亲她的额头,“我怕死了就见不到你,不能再和你这么说话,也不能这么抱着你。” “又想着即使死,我们夫妻也能葬在一起,下辈子还能在一起,又不怕了。” 听到刘恒说下一辈子还能在一起,窦漪房心里一痛,她哪里还有下一辈子呢?一直的循环投胎做任务。 将脸埋在了刘恒的肩窝,窦漪房没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伤感,轻笑一声,宽慰道:“嗯,咱们下辈子还会在一起的。” 两人抱在一起,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直到撑不住困意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三日后,汉文帝刘恒在朝堂上正式宣布退位让贤,将皇位传给了太子刘武,开始了新王朝时代。 朝中众人虽诧异刘恒突如其来的举动,可见皇帝那满脸欣慰,骄傲和略带解脱的神色,众位大臣了然了,也就不再劝阻,反正这些年太子的能力他们都看在眼里。 在太子刘武正式登基为帝的那日,窦漪房收到了系统的提醒,说是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奖励已经发放,问她是现在脱离这个世界还是寿终正寝? 窦漪房看着躺在摇椅上,给腾儿讲政事的刘恒,眼里露出笑意,选择了寿终正寝。 八年后,刘恒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处于弥留之际,窦漪房将所有儿孙都叫到跟前,让他们和刘恒告别。 见馆陶,启儿如今都是夫妻和睦,儿孙满堂,武儿成了比他父皇还优秀,仁善又不缺果决的皇帝,窦漪房留下了一份遗书,在刘恒去世的次日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遗书里窦漪房给刘武留下了她手中的血滴子和其他人脉,巨额财产,以及后世大汉朝的纷争预测和几个名臣武将的信息,希望他好好守护百姓,守护大汉江山。 刘武在看到这份遗书内容,又看着紧随父皇而去,平静的躺在父皇身边没了气息母后,震惊之余就只觉得空荡荡的,他以后再也没有爹娘了。 念及此,刘武一个喜形不露于色的帝王,俯在两人尸身旁嚎啕大哭起来。 而在窦漪房逝去的那一瞬间,远在某一个镇上,已经垂垂老矣,躺在榻上,眼神浑浊的一个老年人杜云汐突然脑子清醒起来,记起来了前尘往事,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慎儿,你……你抢了我的丈夫,抢了我的儿子……你好狠的心……”说完就在亲人冷漠的眼神中咽了气,眼睛睁的老大,死不瞑目。 【啊,美人心计这一篇终于终于完结了,谢谢大家阅读!!!】 第1章 系统升级(过渡章) 从窦漪房(聂慎儿)的身体中脱离出来后,景甜甜没有如往常那般进入下一个世界,而是来到一间空荡荡的,四周都是天蓝色布景的屋子。 在景甜甜的面前飘荡的一个浅黄色的,脑袋圆溜溜的,头顶长着一根绿色的叶子;眼睛也是圆溜溜,有着一双小短手和小短腿,背后还长着一双绿色翅膀,与五毒兽花楹的模样相同的……小可爱。 景甜甜好奇的戳了戳她,只见她扭了扭身子,开口说话了,一口的萝莉音,“宿主,欢迎回来啦!” “统子?”一听她熟悉的称呼,就知道是陪伴了她几个世界的系统,“可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系统得意的扭了扭身子,炫耀着,“好听吧?”景甜甜点了点头,甜美的声音配上这副可爱的模样,确实萌萌哒(??? ? ???)。 “宿主你这次在美人心计世界中做了善事,因为高产粮食和其他产业,救了无数百姓,有了大功德,原主给的积分多了两倍,主系统也奖励了好几倍的积分,世界意识还给了宿主功德哦!” “统也是沾了宿主的福气,升级了,而且还变换了形象,以后统还可以和宿主一起出现在世界中哦!” “功德?” 景甜甜惊讶不已,低头一看,确实,自己的灵魂上附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灵魂更加凝实,不似刚开始那般像是随时都可能随风而散。 她已经经历了六七个世界,可没有一次有那个运气抽中灵魂修炼功法。 没想到这次是因为不忍心百姓受苦,才撺掇着统子兑换了种子,改善百姓生活,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让她得到了功德,灵魂也得到了锻炼! 理清楚了自己的变化后,景甜甜才关心系统升级问题,“哦,对了,统子,你除了声音和外形变化外,还有其他变化没?” 系统乐滋滋的笑起来,“有啊有啊,统现在可不单单是宫斗系统哦!” 景甜甜眉毛一挑,“哦?那你还是什么?” “宫斗系统和快穿系统融合啊,以前统和宿主只能去古代宫廷。” “可现在不一样啦,大千三千世界都可以去,现代,古代,武侠,修真世界都可以,不拘泥于宫斗,有没有感觉很爽啊?” 听统子说完,景甜甜微微一惊,这确实很爽,也确实是个顶顶好的消息。 她一直穿越,生活在宫廷中,攻略的除了男人还是男人,即便身有系统,不愁吃喝,还是得假情假意的周璇在各色男人之间,跳脱出来看还是挺憋屈的。 当然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男人是真的疼爱她,比如觉察尔慕青和刘恒,离开那一刻她还是很舍不得他们。 毕竟相处几十年,她是人又不是毫无感情的机器,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想到此,景甜甜心里还是有些酸涩,甚至觉得攻略任务很没有意思。 得了功德和数倍积分的欢喜一下子就暗淡下来,统子和她灵魂绑定,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宿主的异常。 赶忙叫醒了景甜甜,“宿主,你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再下去灵魂就要溃散啦!” 景甜甜被系统给吼清醒了,疑惑道:“统子,我这是怎么了?” 软软糯糯的团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宿主,你这是倦怠期到了。” “倦怠期?”景甜甜不明所以。 “是啊,每一个快穿者,经历的世界多了,尤其是一直做这种宫斗,宫廷任务的,超不过十个世界就会觉得没意思,疲倦不已。” “进而灵魂开始消散,意志力强些的,会选择休息一个世界再继续;意志力弱些的,直接消散投胎去了。” 景甜甜还不想投胎,“那我也可以休息吗?确实感觉有些疲乏。” “可以的,宿主。” “你可以选择灵魂休眠,沉睡个几年;也可以选择去现代世界修养,兼职做任务,顺便享受一下生活。” “当然,最重要的是现代任务,不需要攻略男人,也不需要生孩子。” 景甜甜听到可以去现代世界,有些心动。 她有几百年时间没有接触现代的那些个东西了吧?好吃好喝好玩的……还真是有些想念啊! 于是景甜甜果断选择了去现代世界,修养,享受生活顺便兼职,赚赚积分。 “统子啊,你看如今你这么可爱,要不我给你改个名字怎么样?一直统子统子的叫,还挺怪异的。” “好啊好啊,那宿主改个什么名字?”系统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宿主给她们绑定的系统改名字,可是很亲密的一件事,她跟着宿主这么久,自然希望宿主可以给她改名。 景甜甜看了看她圆滚滚的身子,轻笑一声,“你的模样跟五毒兽花楹的样子相似,那以后就叫你花楹,怎么样?” “花楹……花楹,好好听哦!那统以后就叫花楹啦!” “谢谢宿主啦。” 景甜甜皱了皱眉,“要不,花楹,你也别叫我宿主了,感觉有些疏远,公事公办的样子,一点儿都不亲近。” “那花楹应该叫你什么呀?”花楹短短的胳膊苦恼的挠了挠圆溜溜的后脑勺。 “要不就叫姐姐,怎么样?” “姐姐?姐姐……好啊,那花楹以后就叫你姐姐。” 一人一系统商量好彼此的称呼后,就开始了现代世界的旅行。 第2章 度假世界我的前半生之罗子君逆袭(2) 一股熟悉的眩晕感后,景甜甜适应了现在这一副身体,转头看了看房间里奢华的布置,就知道原主家境不错。 透过墨绿色真丝窗帘,隐隐能看见外面的阳光,景甜甜反应过来,原主这是在午睡。 起身在屋内扫了几眼,然后看见跟过来,还蹲在她旁边的系统花楹,景甜甜惊喜的戳了戳她圆溜溜的脑袋,问道:“花楹,你现在还真能以实体出现在任务世界中了?会不会被人发现啊?还有,咱们现在是在什么世界?” 花楹轻哼一声,“姐姐不用担心,本统哪是那么容易就被人类发现的?放心吧,只有姐姐能看见我的存在,其他人是看不见的。” 说着小短手一挥,剧情就出现在了景甜甜脑海中,原来这个世界是影视剧我的前半生的衍生世界。 【原主名叫罗子君,是毕业于名牌大学的一名本科生,爱上了陈俊生后,就和他结了婚。 在陈俊生一句我养你的甜言蜜语下,罗子君放弃了工作,安心的在家里备孕,期盼着给陈俊生生儿育女。 在生下儿子平儿之后,罗子君成了真正的全职太太,虽然罗子君这个全职太太当的也不太称职,照顾平儿的任务,大部分都是交给了保姆和家里两个老人,罗子君的任务就是吃吃喝喝,逛街购物外加spa。 直到平儿八岁这一年,陈俊生出轨了,爱上了他的同事凌玲,一个细心体贴,处处合陈俊生心意的单身妈妈,对方还带着一个年纪和平儿差不多大的男孩。 陈俊生果断的和罗子君提出了离婚。 罗子君被陈俊生的出轨和决绝打击的痛苦不堪,在闺蜜唐晶和唐晶的男朋友贺函的帮助下认清了现实,走了出来。 离婚,房子,车子,孩子都归了罗子君,陈俊生几乎是净身出户。 虽说经历了婚姻背叛,可结果还是不错。 可开始了新生活的罗子君,却和闺蜜唐晶的男友贺函搅合在了一起,贺函在长期的相处之中爱上了罗子君,罗子君对贺函也是有好感的,可为了不给唐晶造成伤害,还是退避三舍。 可这事终究还是被爱了贺函十年的唐晶知道了,贺函的精神出轨,让罗子君和唐晶这一对好姐妹之间的关系出现了嫌隙,直到最后破裂。 罗子君失去了闺蜜,和贺函的关系也一直若即若离,没有定下来。 】 看完了剧情,景甜甜头疼的扶了扶额头,跟花楹吐槽道:“花楹,这个罗子君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她怎么觉得一个女人没了经济独立,人格独立以后,还会有男人一辈子待她如初?” 花楹撇了撇嘴,“统哪里知道这些?你们人类就是最复杂的物种,我们理解不了哦!” 景甜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也是,陷在爱情幻想中的女人,可别指望她做出什么理智的事情来。” “算了,不说她了,要是她真过得好,还用得着咱们顶替她还愿?说说吧,原主需要我做什么?” 花楹掰着手指头说道:“一是离婚,让陈俊生净身出户;二是远离贺函,不要搅合进贺函和唐晶的感情纠葛中;三是好好待唐晶,不要失去这个一直真心帮她的好姐妹;四是让她妈妈早些去医院治疗,不要早亡。” 景甜甜听罢,轻笑一声,“还好,都是正常愿望,要是她真许一个什么和贺函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愿望,我肯定得呕死。” 花楹笑嘻嘻的凑过来,落在她的肩膀上,“姐姐,那肯定不能,这个世界咱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休息,享受生活,这些愿望都是顺便的啦,对姐姐你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哦!” 景甜甜好笑的戳了戳花楹的小脑袋。 起身下床,站在巨大的穿衣镜面前打量着原主,然后……景甜甜嘴角抽搐,这打扮,这发型,真是……辣眼睛,暴发户都比她好吧? 不过,原主这皮肤还真不错,不愧是花费大价钱保养出来的。 “还是改变形象吧先。” 景甜甜摸了摸原主这一头半短不短,跟她的脸型一点都不搭的头发,无奈的说道。 不再看原身这一副糟糕的打扮,景甜甜转身坐在床上,开始思索起了以后要做的事情。 首先从剧情中推测出来,原主的儿子平儿如今才六岁,还在幼儿园上大班,明年才上小学,她需要加深和原主儿子之间的关系,不能再把他交给公公婆婆来带。 其次,陈俊生和凌玲还处于暧昧不清阶段,距离陈俊生和原主提出离婚还有两年时间,足够景甜甜操作了。 最后,也是最要紧的事情就是需要景甜甜自力更生,即便实现不了的财务自由,也要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原生的儿子才行。 至于原主要想和陈俊生离婚,且要让他净身出户,那就要抓住陈俊生出轨在先,背叛家庭的证据,到时候打官司离婚,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花楹,你帮我看一看有没有那种微型监控器,可以在陈俊生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检测到他的一举一动,最好记录下他和凌玲来往,相处的所有细节。” 花楹嗖一下消失,过了不到一分钟又嗖一下回来,小短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监控仪,“姐姐,这个就可以,花楹可以将它变成一个装饰品,放在陈俊生的包包上,这样就可以检测到方圆百里的所有动静,也可以记录视频和拍下照片,到时候姐姐可以直接取用。” “诚惠一百积分。”说着花楹伸出小短手,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景甜甜,景甜甜手中积分不少,大方的大手一挥,豪气的说道:“你自己扣吧。” 随后兴奋的抓着花楹一顿猛亲,“^3^^3^^3^”“小花楹,你真是太棒了!” 花楹使尽吃奶的力气才挣脱出来,淡黄色的脸上有些红晕,义正言辞的说道:“姐姐,淡定,淡定!这都是小操作,不用这么激动的哈!” 然后嗖一下消失不见。 【今日更新完毕,9000字左右,补上了昨日的哦,开启新世界,希望大家喜欢!!!】 第3章 我的前半生之罗子君逆袭(3) 想清楚了以后要做的事情后,景甜甜(以后就叫罗子君)不再午睡,干脆起身,洗澡,换衣服。 然后拿着手机出门,理发,买新衣服。 上上下下改造了一番,一头利落有型的短发,搭配一套米色的休闲七分裤加小西装,脚上穿着一双同色的低跟小皮鞋,细嫩红润的脸上,画着近乎淡的看不出的妆容。 罗子君整个人焕然一新,气质大变,从内而外透露出一股自信和高贵,格外的引人瞩目。 晚上五点,罗子君去幼儿园接平儿放学时,平儿惊讶的瞪圆了眼,张大的嘴巴都能塞下一颗鸡蛋来。 “妈妈?你是我妈妈?” 平儿还是犹豫着,不敢上前。 平日里不是一直由亚琴阿姨来接他吗?今日妈妈怎么来了?要不是那张熟悉的脸和声音,平儿估计以为对方是骗子,早就跑了。 罗子君脸上带着笑,像原主那样在平儿面前嘚瑟的转了一圈,“平儿,妈妈这一身好不好看啦?” 看到这熟悉的操作,平儿一下子心就定了下来,猛的点着小脑袋,“好看好看,妈妈今日最好看了。” 罗子君走过去,牵着平儿的手,笑着说道:“妈妈也觉得自己今日格外好看。” “对了,妈妈也给平儿买了好多好吃的,有平儿喜欢吃的炸鸡和汉堡,还有蛋糕哦。” “平儿是回家吃呢?还是在外面吃?” 平儿眼睛一亮,“妈妈,我想现在就吃。” 罗子君伸出手,刮了刮平儿的小鼻子,“好,平儿想现在吃,那咱们就现在吃。” 然后罗子君带着平儿来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和一杯果汁,又将从肯德基买回来的全家桶都拿了出来。 剧情中平儿是喜欢吃这些的,可原主害怕儿子吃了这些垃圾食品以后对身体不好,所以很少给他买。 而且平儿一直都是由保姆亚琴接送,原主基本都不管的,可现在她来了,这些事肯定不能再交给一个保姆来。 更何况罗子君如今可不怕这些,她精通医术,上上个世界能让永琏健康长大,这个世界中没道理让平儿再受苦,约束口腹之欲,人生来不就是为了吃喝二字嘛。 吃的小嘴油汪汪的平儿,还不忘嘴甜的夸赞罗子君几句,“妈妈,你今天好好哦!” 罗子君佯装生气,“那妈妈平日里不好么?” 平儿敏锐的看出妈妈并不是真的生气,嘿嘿一笑,“妈妈平日也很好啊,就是今天更更好嘛!”顿了顿,平儿小声的嘀咕着,“妈妈以前可不会来幼儿园接平儿放学的嘛!” 罗子君五感敏锐,听出了平儿语气中的失落,拿出抽纸,给他擦了擦小嘴,点了点他的鼻头,“就你嘴甜。” “以后妈妈来接送平儿上下学,好不好?” 平儿猛的抬头,惊讶的问道:“妈妈,真的吗?” 罗子君摸了摸平儿软软的短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妈妈说话算话。” “太好了,妈妈也来接我放学了,看马嘉豪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嘲笑我没有妈妈来接了。”平儿一高兴就吐漏了真话。 罗子君一愣,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心里暗暗骂着原主,真是要妻子没有妻子的样,要妈妈也没个妈妈的样,陈俊生跟她离婚一点儿都不奇怪。 谁会一直疼爱一个只会买买买,连自己儿子都不照顾,丢给保姆带的女人? 花楹站在罗子君肩膀上,看着对面吃的欢快的小男孩,感慨道:“这小孩儿还挺可怜!” “不过姐姐,你可别吐槽原主了,小心人家扣你积分哦!” 罗子君在翻了个白眼,用意识跟花楹交流着,“她自己当妈妈当成这个样子,说她两句就不爱听了?” “放心,吐槽归吐槽,我没说陈俊生的做法就是对的。再说了,罗子君(原主)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陈俊生可是有一半的责任在的。” “要是陈俊生一早就指出问题,原主也不会一直在错误的道上走那么远,差点都回不了头。无论如何,对陈俊生那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花楹拍了拍小手,“姐姐出手,一定让他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罗子君侧头,碰了碰可爱的花楹,“有长进啊,还学会了新词语?” 花楹喜滋滋一笑,“那是,本统也是要与时俱进的嘛(??w??)!” 罗子君轻笑一声,在平儿吃完以后,就牵着他的小手,一路走回了小区。 平儿的幼儿园距离罗子君如今住的小区不远,步行也就半个小时左右,正好可以溜达溜达,消消食。 反正家里的饭和卫生,都有保姆亚琴负责,原主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就更不可能下厨了,要她伺候陈家父母和陈俊生,可不要想太美哦。 第4章 我的前半生之罗子君逆袭(4) 罗子君和平儿走到楼底下,刚要按电梯时,有一道诧异声音从后面传来,“平儿?子君?” 听到声音后,罗子君和平儿齐齐转头,就看到原主的老公,陈俊生穿着一套黑色的西服,手里提着一个皮包,满眼惊讶,目不转睛的盯着罗子君看。 平儿小跑过去,抱着陈俊生的腿,兴奋的问道:“爸爸,爸爸,你回来啦?” “爸爸,妈妈今天去幼儿园接我了。” “爸爸,今天平儿吃好吃的了,都是妈妈买的,可好吃了。” “平儿还给爸爸带回来了哦。” “……” 还不待陈俊生冷静下来,平儿小嘴叭叭的说了起来,叽叽喳喳的声音让他直到被罗子君拽到电梯中时,还犹如梦中。 实在是罗子君今日的变化太大了,让他感觉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跟他说话,可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缱绻眷恋,感觉有些疏离,而且那双眼睛仿佛能将他看透似的,让他别扭的紧。 可一瞬间的功夫,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让他不确定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俊生?你怎么了?”罗子君推了推他,陈俊生反应过来自己在发呆。 “啊?哦,没什么,刚刚在想公司的事情,有些入神了。”陈俊生找借口敷衍了过去。 “你今天变化还挺大,我差点儿没认出来。”陈俊生试探道。 罗子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炫耀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吓一跳啊?” “这可是唐晶给我支的招,她说我以前那个发型和打扮都太老气,太辣眼睛了,就让我换个风格试试看,今天我可是逛了大半天呢。” 熟悉感扑面而来,陈俊生松了一口气。 上上下下打量了罗子君一番,才夸赞道:“唐晶眼光很好,这一身确实不错,你穿着很好看。” 也不知是不是陈俊生的错觉,今天的罗子君亮眼的很,也自信了很多,虽然说话还是嗲嗲的,可不像以前那样让人厌烦,反而有些可爱。 幸好罗子君不知道陈俊生心里的想法,要是知道,她肯定恶心的吐出来不可。 两人没说几句话,电梯就已经到了二十九楼,罗子君牵着平儿的手走在了前头,陈俊生紧随其后。 用钥匙打开门,进入客厅的时候陈父陈母转头,同样是一脸吃惊的看着罗子君,罗子君已经相当淡定了,跟他们打招呼。 “爸妈,我们回来了。” “你是子君?”陈母赶忙走过围着罗子君转了一圈,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待罗子君回话,平儿窜了出来,笑嘻嘻的说道:“奶奶,你是不是吓了一跳哦?” “妈妈今天很好看,是不是奶奶?” 陈母笑道:“是很好看,感觉换了一个人似的(?>?<?)。” 罗子君轻笑一声,“妈,哪有那么夸张啊,我就是下午出去剪了头发,换了一身衣服,化了淡妆而已嘛,你们习惯了就好了。” 说完就把包包放在门口,又给平儿脱了鞋子,换上了拖鞋,“平儿,先去洗洗手吧,一会儿吃饭。” 平儿笨笨跳跳的去了卫生间,“好哦。” 陈俊生自顾自的脱了鞋子,换上拖鞋以后往客厅走,陈母跟在陈俊生身后。 晚上吃饭的时候,罗子君和平儿就吃了一碗米饭和蔬菜,肉食一点儿没碰。 陈母还担心平儿吃不饱,一个劲的给平儿碗里夹菜,吓得平儿赶忙用手捂住碗口,“奶奶,我吃不下了。” 罗子君也赶忙给平儿解释,“妈,下午的时候我带平儿在外面吃了些东西,估计这会儿还不怎么饿。” 陈母点点头,“哦,那就好,我还以为平儿不喜欢吃今天的菜,还想着明天换一换呢。” 说完转头看着沉默的陈俊生,陈母疑惑的问道:“俊生,你今天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话也没几句。” 陈俊生下意识的看了罗子君几眼,见罗子君低头吃着菜,也没看他,心里有些矛盾。 “妈,没事,就是公司的事情有些多,最近有些累着,过几天闲下来就好了。” 陈母担忧道:“让亚琴给你熬些汤补补,天天这么劳累下去,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陈俊生:“妈,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听着母子二人的对话,罗子君低头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什么公司的事情?八成是陈俊生已经有了出轨的念头,心里忐忑着呢吧? 偏要拿公司的事情找借口敷衍,还真是够不要脸的,转头瞥见陈俊生放在沙发上的公文包,上面正好有一个小熊猫的吊坠,不是原主买的,看来是凌玲给送的。 罗子君冷哼一声,“花楹,你将微型监控器变成那个小熊猫吧,我要看看他们已经到哪一步了?” 花楹晃悠悠的飞到公文包上面,将原来小熊猫换成了监控器,伪装成小熊猫的样子,弄好之后又晃晃悠悠的飞了回来,落在了罗子君肩膀上。 “姐姐,办好啦。” 罗子君侧头,碰了碰小花楹,笑道:“还是小花楹好哦!” 第5章 我的前半生之罗子君逆袭(5) 陈俊生现在还没有跟罗子君摊牌,所以两人还是同床共枕,可罗子君哄着平儿睡熟后,洗完澡进门,看见大喇喇躺在床上玩手机的陈俊生时,膈应的不行。 将近四十岁的男人,身材还有些微微发胖,脸上虽然没多少皱纹,可跟年轻人没法比,更何况陈俊生的长相原本就不是很帅气。 如今看着就更不待见了,罗子君慢悠悠的坐在化妆镜前梳着头发,实则跟花楹交流着。 “花楹,你把我放在附属空间里的那瓶蓝色的药粉让陈俊生吸进去,我可不想跟他发生关系。” “还有,把安神香也点上,让他睡过去。” “好哒,姐姐,我这就去。”花楹说罢就去干活了。 没到半个小时,躺在床上的陈俊生已经睡得实实的,还打着呼噜,罗子君嫌弃的撇了撇嘴。 那瓶蓝色的药粉,加上罗子君身上用的熏香,合起来的效果可以让男人不ju。 他们如今还没有离婚,万一陈俊生想要和她酱酱酿酿,罗子君可不乐意。 以前穿越,光明正大的和多个女人抢夺一个男人,那都是任务所迫,还是各取所需,不得不为。 如今身处现代社会,她可不愿意和一个即将出轨的男人滚床单,尤其是像陈俊生这种不帅气的中年油腻男,那更是让她下不了嘴。 次日,吃完早饭后,罗子君送平儿去了幼儿园,中午的时候平儿在幼儿园吃饭,睡午觉,只需要晚上去接他下学就可以了。 待平儿跟着老师,欢欢喜喜的进了教室后,罗子君才去了昨日刚去过的那家咖啡店,点了咖啡开始工作。 罗子君经历这么多世界,会的东西很多,医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调香,刺绣,舞蹈样样精通,奈何原主是个啥也不会的。 十几年家庭主妇的生活,让原主大学里学习到的那点子微末知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她本人和这个世界脱轨了。 罗子君也不能变化过大,引起熟悉之人的怀疑,毕竟原主的作为,熟悉她的人可是一清二楚,如今只能选一个最有说服力,时间最宽松,能兼顾到儿子的工作,那就是写网文。 好歹原主名牌本科大学毕业,写文还是说的过去的。 所以昨晚在陈俊生入睡后,罗子君就拿着手机在某网站上注册了信息,今日早上看的时候已经通过了。 现在可以直接进行创作。 罗子君穿越的那些个世界,虽是衍生世界,可里面还是有些故事挺吸引人的,她就准备写这些。 其实要说真的不顾及身份的话,罗子君附属空间里面那些个古董,古画和瓷器,还有金子珠宝之类的,随便变卖一件,就够她和平儿一辈子吃穿不愁。 可是这个世界信息虽发达,可信息也是透明的,每一笔资金都可以追查到来源,到时候她出手的东西万一被有心人察觉到,平儿和她的处境就危险了。 所以,从她进入这个身体开始,就没有想过走这个捷径,只能发掘出一项原主力所能及的能力给她和平儿争取一个出路。 不过,像原主那样去超市当收银员,理货员,还有去名牌店里卖鞋子,她可真是办不到的。 捣鼓着键盘,等适应了以后,罗子君灵感如泉涌,手指开始噼噼啪啪的敲击着键盘。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中间七八个小时的写作,罗子君上传了将近三万字的故事和大纲,已经点击了签约,等待对方通过。 好在罗子君没有等太久,三日后,她的文通过了签约。 此后的两个月里,罗子君雷打不动的早上送平儿去幼儿园,然后去咖啡店写作,晚上接平儿回家吃饭。 这期间罗子君跟唐晶通过几次电话,可是唐晶在国外出差,似乎忙的很,每次匆匆说完几句话就挂了。 后来罗子君干脆就给唐晶发文字,也不怎么打视频和电话了,唐晶倒是解释了几句,说是等她回国后再聚。 罗子君回复了几句后,就将她抛到脑后,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上面。 许是罗子君灵魂强大的缘故,连带着这具身体精力也旺盛,短短两个月就完结了一篇一百多万字的长篇小说。 因着点击量和阅读量大,网站给罗子君结的稿费也不低,此时她也算有了正经的收入。 而就在罗子君这边一切进展顺利的时候,陈俊生那边却出了问题。 他居然要跟凌玲断了。 原因竟然是因为罗子君改变了。 变的不再像以前那样日日担心他出轨,所以每隔几个小时就会给他打电话,发微信。哪怕他晚回来一个小时,也要追根究底,一副不说请就不罢休的泼妇模样,惹得陈俊生厌烦。 如今罗子君变得正常,不管束他,也不问,不烦他了,这又让他觉得空荡荡的,不适应。 当然这个原因还只是其中之一。 另一个原因就是罗子君变美了,变的有魅力了,陈俊生舍不得离婚了。 看着花楹传过来的陈俊生和凌玲的对话视频,罗子君觉得讽刺。 不过,以凌玲的手段,好不容易攀上了这么一个金大腿,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陈俊生想吃了就走,恐怕没有那么容易的。 第6章 我的前半生之罗子君逆袭(6) 花楹有些担心:“姐姐,现在陈俊生已经打消了离婚的念头,咱们该怎么办?” 罗子君关了视频,冷笑一声,“凌玲已经盯上他,他想睡完就脱身,恐怕没那么容易。” “要是陈俊生得逞了,咱们还得再帮一把凌玲。”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之间的进展会这么快。前两个月,他们还在朦胧暧昧期,如今就已经真刀真枪的来了。” “不过,不管陈俊生有多少理由,背叛婚姻本身就是他不对。他嫌弃原主时时刻刻盯着他,怀疑他,那他可以给原主找个工作,让她忙起来,转移一下原主的注意力也行。” “可陈俊生还没找呢,就直接否定了原主的能力,他自己也压力过大,逼的两个人都痛苦不堪。” “现在好了,见着我不催促他,不监督他,又觉得浑身不对劲,黏上来了,还真是贱皮子。” 可要让她和原主那样,把陈俊生当个宝似的时时刻刻问候,她也实在受不了,也不想委屈自己,反正这个世界她就是来休假的,自然是怎么舒心怎么来,断没有她迎合别人的道理。 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 这样凑合着过日子,跟一个油腻男睡一张床的日子,她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花楹,凌玲不是喜欢喝陈俊生杯子里的水么,那就给她下一个假孕的药丸,就我自己制的,红色药瓶里的那个,明日放陈俊生杯子里,让他带回公司里去,再等一个月,或许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罗子君说道。 花楹:“姐姐是想让凌玲假怀孕,然后让她去找陈俊生,或者来找你?” 罗子君说道:“对,只有凌玲跳出来了,我才能光明正大的提出离婚,让他净身出户。” 花楹不解道:“可万一凌玲没喝呢?或者喝了,也没来找陈俊生或者来找你呢?” 罗子君轻嗤一声,“不可能,凌玲那个人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凭借着一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性子骗的陈俊生离婚,不管原主和原主的儿子,却将她凌玲的儿子当心头宝,这要放在古代,那可就是很有心机的妾室。” “这样的女人,既然已经让陈俊生沾了身,就没有道理会放陈俊生离开,要是再加上肚子里的那块假肉,那就更不可能,我想她一定会牢牢的拴住陈俊生。” 花楹:“这样也好,早些了结,咱们就可以早点去浪,我看姐姐整日演戏也挺累的。” 罗子君笑了笑。 是啊,尤其是这种她不愿意演的戏,当真是人累心也累,好在白天她出门写作,倒是可以清静一下。 下午五点,罗子君准时接着平儿回家后,不到七点陈俊生就已经下班回家了,罗子君这一个月都已经习惯他早回了,也没有多问。 只是在饭桌上,那一道火热的目光却怎么也忽视不了,平儿都察觉了,还偷笑着用胳膊撞了撞罗子君。 罗子君当做不知,转头看向平儿,低声问道:“平儿,怎么了?是哪个菜够不着吗?” 平儿摇了摇头,又看了看陈俊生,罗子君浑然不觉,抬手摸了摸平儿的后脑勺,笑道:“那就好好吃饭,吃完了可以玩一会儿后再听故事,今晚可要早睡。” 平儿撅了噘嘴,“哦,知道啦,妈妈。” 罗子君轻笑一声,“平儿真乖!” 对面的陈俊生见罗子君笑着哄平儿,那笑容温和又美好,可就是不抬头看他一眼,心里有些失落还有些愧疚。 愧疚他和凌玲的事情,要是这事被子君知道了,他们的婚姻就真的走到头了。 如今他自己改过,已经和凌玲断了,打算以后和子君好好过日子,只要子君不知道,那就不会有事。 陈俊生想着吃完饭后,一定要好好跟子君聊一聊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最近这两个月子君还没有进房间呢,他自己就早早的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时,另一半的床总是冷冰冰的,而子君已经早早起来,陪着儿子洗漱吃饭,他一直抽不出时间跟她好好聊一聊。 陈俊生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可进了卧室后,没有半个小时就已经睡死过去。 花楹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除了在陈俊生杯子里加了东西,也在他衣服上,领带上,甚至是公文包上都加了假孕的药水。 当然这个是系统出品,跟罗子君自己制作的药品还是不同的,只要接触到,也可以出现假孕症状。 双管齐下,不相信凌玲不中招。 花楹办完事乐滋滋的回到了罗子君身边,汇报了自己的成果,罗子君对她又是一阵夸。 【今日更新完毕,6500+字!!??(′w`)??】 第7章 我的前半生之罗子君逆袭(7) 这日,周六,平儿所在幼儿园放假。 罗子君带着平儿去看了他外婆和小姨,也就是原主的妈妈薛珍珠和妹妹罗子群。 先说原主的妈妈-薛珍珠,年过五十,微胖,性格泼辣,动不动就跟人吵架,几乎跟每个邻居都打过嘴炮。 而且还喜欢占小便宜,就连去菜市场买菜,秤完菜自己还悄悄往袋子里装一把小葱或是香菜,完了还乐滋滋的。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不讨人喜欢的老太太,被前夫抛妻弃子时,一个人拉扯大了原主和原主妹妹两个姑娘,三个人相依为命,很是不容易。 所以,这次带着平儿回去探望,罗子君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东西给老太太,乐的她见牙不见眼的,直感叹着东西贵重,夸着女儿孝顺,大嗓门嚎的邻居都探出头来一看究竟。 罗子君看着老太太的神操作,有些哭笑不得,感叹着这老太太还真是精力旺盛。 就在罗子君感慨老太太精神时,花楹提醒罗子君,说是老太太看着健康,其实体内已经出现癌症病毒。 罗子君诧惊讶不已,老太太虽年纪不小,可看起来活力满满,说话中气十足,尤其是那大嗓门,完全不像是个患有癌症的。 在花楹提醒后,罗子君隐晦的抓着老太太的手腕,给她诊脉。罗子君的医术经历过几个世界的洗礼,虽不能生死人肉白骨,可已经是炉火纯青,不输扁鹊华佗的存在。 差不多五六分钟,罗子君对老太太的病情有了清晰的认知,这癌症病毒还是初期,完全可以治愈。还有老太太体内早年辛苦劳累留下来的暗伤,罗子君也能治好。 不过为了不被察觉到,罗子君打算回去以后将药制成药丸,可以说是美白药丸,这样老太太才能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吃下去。 其实这样说也没错,罗子君制的药在治好老太太的病的同时,确实也能让她身体变轻松,容光焕发,犹如新生。 老太太的问题解决了,就再说原主妹妹这一边,说起原主妹妹罗子群,罗子君就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罗子群长得也不差,属于小家碧玉型的,可她眼光却不怎么好,找了个自认为会为她花钱,将她放在心上的男人白光,两人结了婚,有了孩子。 可这白光婚后却是另一副模样,懒惰成性,酗酒,还有暴力倾向,夫妻两人的生活鸡飞狗跳,一地鸡毛,争吵,打架都是家常便饭。 这次罗子君去看她,还没进门呢,就听见罗子群和白光吵的快要掀破房顶的声响,还有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为怕吓着平儿,罗子君没有进门。 而是带着平儿去了小区外面的饮料店,打电话将罗子群给叫了出来,在罗子群顶着一脸青青紫紫的伤痕出现时,罗子君无力吐槽。 日子过成这样,就不能离婚,及时止损,给孩子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让孩子亲眼见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日日吵架,打架,确定不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 鉴于她是原主妹妹,罗子君还特意问了她,要是觉得白光不行,可以离婚,至于离婚以后的生活费她暂时可以资助一年,待她找到工作后就可以自力更生。 可罗子群听到姐姐罗子君的话后,像是见鬼似的盯着罗子君,还问罗子君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说罗子君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她要是能离婚早就离婚了,干嘛还守着这个家,还不是为了给孩子提供一个完整的家,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听了原主妹妹罗子群诡异的解释,罗子君彻底歇了劝解她的心思。 这就没法劝,在罗子群心里,哪怕是吵着闹着过,也比离婚的强。离婚就意味着孩子没有了家,没了爸爸。 对于罗子群的观念,罗子君无法理解,也理解不了,第一次探望原主妹妹,就让罗子君生出了疏远原主妹妹罗子群的心思。 罗子君实在是不想搅和进去这理不清的是是非非中去,毕竟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由着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留下了礼品后,罗子君带着带着平儿回了家,这一天可真是过得惊心动魄的。以至于唐晶主动给罗子君打电话时,罗子君不自觉的跟唐晶吐槽着这些事。 而和罗子君通话的唐晶也是笑的一脸无奈,这两个月唐晶在忙项目,跟罗子君打电话,视频的次数比往常少了很多。 唐晶还纳闷呢,她这闺蜜以前恨不得每日给她发几百条信息,吐槽这个,说说那个,没有片刻消停的。最近变得少言寡语,唐晶还挺不习惯的,今日听到罗子君电话里跟她吐槽,唐晶才感觉到踏实。 挂了电话后,唐晶看着坐在她身边,一脸笑意的男朋友贺函时,心里一动,轻轻的凑过去靠在他身上。 贺函正在看资料,突然肩头一沉,侧头看了看靠在他身上的女人,微微挑眉,笑问道:“打完电话了?” 唐晶抬头,笑道:“嗯,打完了。” 贺函将文件放在桌子上,低头亲了上去,两人纠缠在了一起,气氛也变得暧昧起来。 第8章 我的前半生之罗子君逆袭(8) 罗子君在将平儿哄睡,再次迷晕了陈俊生后,着手给薛珍珠女士制作起药丸来。 娴熟的手法,丰富的,药性十足的药材,加上花楹的助力,一个晚上的时间,罗子君已经制好了二十颗,半月吃一颗,半年后药到病除。 为了确保薛珍珠女士按时服用药,罗子君还专门在网上订购了一个高大上的美容礼盒来,就等着货到后再将药包装好后给人送过去。 估计以薛珍珠女士的性子,定然会重视起罗子君送过来的礼物。 次日是周末,平儿不用上课,罗子君的工作时间本就自由,熬了一夜的罗子君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才醒来。 而平儿早就吃了保姆亚琴做的午饭,这会儿在客厅看动漫来着,咯咯咯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屋子,平儿的爷爷奶奶也在跟着他一块看,一块笑。 罗子君起来洗漱后出卧室门,就看到客厅一幅其乐融融,爷孙和睦的画面,眉头微挑。 这老两口除了日常嫌弃原主,偏爱儿子陈俊生外,对自己的亲孙子倒是很疼爱,什么都惦记着他。 洗漱后,罗子君给客厅的爷孙打了个招呼,就让亚琴煮了碗面给她,细嚼慢咽的吃完后,才打开电脑,将今日的网文日常更新了两万字。 看着末文催更的人数和评论区密密麻麻的留言,罗子君挑着有趣的回复互动着。 现在写的这一篇,是最近新开的文,因着题材新颖,追更的人数就多了些,每日催更人数达到了好几万。 罗子君感觉自己日更两万左右都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了,着实有些汗颜。 轻笑一声,罗子君又开始日常噼噼啪啪的码字中,手指动的飞快,完全沉浸在写作的快乐中。 而坐在客厅,陪着孙子看电视的陈母看着自家儿媳妇一头扎入电脑中,不知道噼噼啪啪的干啥,欲言又止。 儿媳妇的变化肉眼可见,往日都是穿的妖妖娆娆的出门逛街,最近两个月也不知道是在捣鼓什么,每日提着电脑早早出门,晚上才回来,中途也不知道干嘛去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儿媳妇和儿子连最基本的交流都很少了。 以前哪天不是千盼万盼的等着俊生回家?要是回来的晚了,还一直打电话催,抱怨个不停。 要是俊生回来了,她还非得跟在他屁股后面,事无巨细的问个清楚才行,有时候惹恼了俊生,两人就吵吵起来。 别说他们老两口,就连家里的保姆亚琴都已经习惯了儿媳妇啰啰嗦嗦的唠叨样。 现在儿媳妇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也变得有些像模像样,倒是让她这老太婆有些看不明白了,还一直心慌的厉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可细想想,又找不出什么头绪来,想着跟儿媳妇聊聊吧,可人家一天天的见不到人。 这好不容易孙子休息,儿媳妇也在家,可人家又是拿着电脑不停的敲,感觉很忙似的,她也不好意思打搅。 就这么犹犹豫豫的看着坐在另一边沙发上忙碌的儿媳妇,眼神里透露着些许埋怨。 罗子君在忙着码字,毫无所觉。 花楹无聊的在罗子君肩膀上打瞌睡,无意间抬头,就看见对面老太太欲言又止的样子。 “姐姐,这老太太怎么回事啊?干嘛一直盯着你看?”花楹疑惑的问着。 罗子君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顿,在脑中与花楹交流着,“别管她,谁知道她抽什么风?” 这些人跟她也不亲近,说不定过几个月就会撕破脸皮,她才不在乎他们心里想什么,反正跟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他们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他们是平儿的爷爷奶奶和爸爸,仅此而已。 花楹哦了一声后,飘飘悠悠的绕着看电视的一老一少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罗子君的肩膀上,瞧着罗子君快要飞出残影的手指,拍了拍小手,奉承着。 “姐姐,你好厉害哦⊙w⊙!” 罗子君侧头,碰了碰花楹,问道:“哎?小花楹,你好像活泼了很多,话也多了不少。” “我记得以前做任务,如非必要,你很少出现,也很少说话的。” 花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姐姐,以前统没有升级嘛,监测,探查消息都需要积分和能量的嘛,现在不一样了啊。” “现在本统升级了,可以实体化,出现在任务世界,就可以跟姐姐随时随地交流,浪费的能量和积分也减了一半,统当然高兴嘛 (-^〇^-) ” 罗子君停下码字的手指,伸手虚虚的戳了戳花楹的小脑袋,“这样也好,活泼可爱,陪着我,我也就不觉得孤单寂寞。” 花楹点了点小脑袋,“好哦,陪着姐姐。” 第9章 我的前半生之罗子君逆袭(9)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罗子君起身合上电脑,在客厅溜达的一圈。 见平儿还在看电视,就穿上衣服带着他出门,去楼下小区里转一圈,一直看电视对眼睛不好,平儿很听话的去卧室换了衣服。 刚进电梯准备下楼时,罗子君的手机响了。 是陈俊生发来的微信消息,说是晚上加班,回来晚些,让罗子君不要等。 罗子君嘴角微翘,冷笑出声。 她什么时候等过?自作多情。 等他的那个“罗子君”早就没了。 现在陈俊生爱干嘛干嘛去,她罗子君还巴不得他永远都别回家,自己还可以独占那两米的大床。 不屑的的轻嗤一声,罗子君毫不犹豫的删除了陈俊生的聊天记录。 又点开了唐晶的聊天记录,里面有一条信息是今天晚上六点时分发过来,罗子君还没来得点开来看。 唐晶说是她今晚的飞机回海市,休息一晚,明日中午一块儿去老卓家的酱子日料店聚一聚。 看完消息后,罗子君迷糊了一小会儿。 老卓是谁? 还有酱子日料店在哪里? 花楹看着皱眉的罗子君,提醒了一下下,罗子君才恍然大悟。 原来老卓是唐晶和贺函的老朋友,四十五岁左右,是一个重情重义,情商智商一流,睿智的老男人,同时也是一个有故事的沧桑男人, 而酱子日料店就是老卓开的一家日料,储酒店,店里有着最正宗,最新鲜的日本料理。 每次唐晶和贺函出差回来,都会去店里吃一顿日料解解馋。 原主以往的眼睛都盯在陈俊生和儿子身上,哦,还有时时刻刻着盯着陈俊生身边漂亮美女身上,生怕那些小姑娘跟她抢老公,还一次都没有去过这个地方。 念及此,罗子君好笑的摇了摇头,动手回复唐晶的微信,让唐晶给她发一下地址,她明日中午就过去。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罗子君还特意问了一下,是不是就她们两个人聚餐,还有没有别人? 当然这个别人就是特指贺函。 原主的心愿是好好珍惜唐晶这个闺蜜,远离贺函,罗子君对贺函这个在原主和唐晶之间摇摆不定的男人印象不怎么好,也不太想跟他过多的接触。 不过事与愿违。 唐晶的微信消息回复的很快,说是她还没有上飞机,这会刚进机场,明日中午是唐晶,贺函和她三个人一块吃饭。 还刻意强调了让她一定要来。 罗子君撇了撇嘴,无奈的给唐晶回复信息,说是一定会过去。 算了,见面就见面吧,罗子君心想。 以原主和唐晶的闺蜜关系,想避开贺函有些不可能,不过以后可以避免两人单独相处。 关掉手机后,罗子君牵着平儿的手,在楼下小区里边说话边溜达着,平儿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看的动漫故事,罗子君时不时的附和着。 碰到熟悉的人时,客气的打打招呼,母子两人一直逛到晚上八点,保姆亚琴的电话打过来时才回了家。 吃完晚饭后,罗子君给平儿收拾了一下明日上学时用的东西,又给平儿洗澡,讲故事,待平儿睡熟后,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平儿的卧室。 刚出卧室,转身就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的陈父和陈母两人。 罗子君微微诧异,都快十点了,这两人坐在客厅是几个意思? 陈俊生给罗子君发的微信信息说是加班,可到这会儿也没回来,罗子君心里了然。 陈俊生大概是又被凌玲给绊住了脚,可陈父陈母可不知道,不会就是为着这事吧? 罗子君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面上担忧的说道:“爸妈,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睡?” 陈母叹了一口气,问道:“子君啊,你是不是和俊生吵架了?” 罗子君疑惑的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妈?” 陈母似是不信,“那俊生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家?我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啊。” 罗子君当然不会说,你儿子在跟小情人滚床单,哪里顾得上接电话呢? “他七点多的时候给我发了信息,说是公司忙,他要加班,让我别等他,可能这会还在忙,没看到妈您给他打的电话。” 陈母见儿媳妇不像是撒谎,心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和俊生吵架了,他才不回家。” 罗子君磨了磨牙,这死老太婆,你儿子不回家,怎么第一反应就是别人出了差错? 陈父听老婆子这话说的,抬头见儿媳妇冷淡疏离的眼神,心里一个咯噔,儿媳妇这是生气了。 转身对着老婆子说道:“好了,俊生都多大了的人了?忙完了自然就回来了,我都说了让你别管这些,你还不听。” 陈母对着陈父讪讪一笑,道:“行了,老头子,我知道了。” 转而对罗子君说道:“子君啊,不早了,你也早些睡,明天还要送平儿去幼儿园呢。妈跟你爸也得去休息了。” 罗子君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好,那爸妈你们早些睡?_?” 第10章 我的前半生罗子君逆袭(10) 罗子君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后,就进了卧室,躺在床上追剧。 十一点半,罗子君有些困倦的时候,陈俊生终于回来了。 陈俊生进卧室,见罗子君没睡,捣鼓着的手机,见他进来时,抬头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陈俊生脸上讪讪的,有些挂不住,与此同时眼里露出一丝愧疚和心虚。 罗子君当做没看到,心里嗤笑一声,面上一片平静的问着,“回来了?晚饭吃了没?” 陈俊生点了点头,“在公司吃过了。” 感觉还不够,又解释了一句,“今天公司忙,我和同事加班到现在才忙完。” 罗子君轻笑一声,“我知道了。” 你先把你身上那股子沐浴液和衣服上的香水味道洗掉了再说话,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的,还真是本事挺大。 前几日还信誓旦旦的说着,不会离婚,现在凌玲缠了几日后,又将自己说过的话忘了个干净。 亏得罗子君还担心计划有变,还给凌玲下了假孕药,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做了多余的动作,浪费了那些药。 这出轨跟家暴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只要有一次行差踏错,以后可能就会有无数次,从没有改过,悔过的可能。 毕竟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男人的德行都一个样。 对女人来说,包容,原谅就意味着无止境的伤害和折磨,及时止损才是上上策。 陈俊生心虚,没注意到罗子君平静语气中的冷淡和厌恶,笑道:“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罗子君点了点头,没再理他。 陈俊生已经吃饱,罗子君不用担心他对自己再做什么,正好这个点她确实有些困了,就关了手机,钻进自己的被窝里睡下了。 等陈俊生洗完澡,也钻进被窝时,就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临睡前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可仔细想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抵不过困意就沉沉睡去。 丝毫没注意到,他们两人是分被子睡的。 待陈俊生睡熟,打起呼噜时,原本闭着眼睛的罗子君突然睁开眼睛,起身,拿过陈俊生的手机,又用陈俊生的手指解了锁。 在微信,支付宝,和手里银行里发现了几笔转账记录,最小的额度是五千,最大的额度是六万,收款人均是凌玲。 又查了余额,发现除了每个月打入家庭账户的九万外,陈俊生自己居然还有将近六万的私房钱,转给凌玲的加起来差不多有十万左右。 如今卡里,支付宝,微信里全部财产,还剩下四十万多些。 支付宝里的三万块钱罗子君没有动,微信和卡里的三十多万块,全部转到了自己的卡里。 转完以后罗子君让花楹给陈俊生拍了遗忘这部分记忆的符,其他记忆没有影响。 同时罗子君打算以后每个月发工资,都来一次清查,清空陈俊生的私房钱,直到他们离婚前为止。 至于陈俊生转给凌玲的那部分钱,罗子君留了转账记录的截图,这个以后就让律师讨还回来,毕竟夫妻共同财产,罗子君有权要回来。 哪怕是捐出去,资助那些个困难户,也比落入凌玲这个小三口袋里的强。 做完这些,罗子君擦掉了手里上的指纹,将陈俊生的手机放在原来的位置,背过身,裹紧了被子沉沉睡去。 次日起床后,陈俊生感觉头有些疼,好像忘记了什么,又记不起到底忘记的是什么事,以为自己的睡懵了,就没做他想。 照常洗漱,吃完饭,然后开车上班。 罗子君依旧送孩子上幼儿园,然后提着电脑包去咖啡厅写作。 想着今日中午要和唐晶聚餐,在十点半的时候罗子君打车去了酱子日料店。 路上有些堵车,罗子君到店里的时候唐晶和贺函已经到了。 店里人多,但也不吵闹,大家说话声音压得很低。 罗子君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头短发,飒爽利落的闺蜜唐晶,还有她对面坐的西装男子,想必应该就是唐晶的男朋友贺函。 不得不说,能让唐晶这么个职场女精英喜欢了十年的男子,长相确实不错,且气质出众,和唐晶坐一块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似的,很是般配。 罗子君勾起嘴角,走到他们那一桌,敲了敲桌子,唐晶和贺函火热的谈话顿时戛然而止。 两人同时抬头,贺函倒还好,唐晶就像当初的平儿似的,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罗子君将包包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脱掉了外套,转过身轻轻抱了抱还在呆愣的唐晶,“好久不见。” 唐晶反应过来后,松开了罗子君,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她们两人视频过一次,不过那时唐晶忙的很,知道罗子君理了新发型,有了变化,可真的见到了真人,唐晶才诧异罗子君的变化。 真的是……犹如新生,完全和以前那个罗子君联系不到一块去,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今日更新完毕哦!6000+字!!! (-^〇^-) 】 互动我的人间烟火观感 最近刷视频的时候刷到了“我的人间烟火”这部电视剧,我在网上搜了一下,剧情主角许沁可谓是人憎狗嫌。 “养不熟的白眼狼”就是她的标签,全网嘲讽,甚至从二次元人物上升到了三次元真人的品性上来,这是一种很恐怖的习惯。 可能你的一句话就能毁掉一个人的所有努力,我没有看电视剧,只是刷了刷视频,看见评论就有些毛骨悚然。 其实许沁这个剧情人物之所以如此失败,被大家讨厌,也是有原因的。 最主要的是原因就是割裂感太强,观众无法代入其中,比如说是许沁口中的窒息,压抑的生活。 在剧情中,全剧没有一点凸显出孟母的那种可怕的,窒息的精神性控制,反而将她母爱的一面展现出来,让许沁的人物成了白眼狼的存在。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一部电视剧? 叫做“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当年看完这部电视剧,看见家暴男都觉得让人头皮发麻。 尤其是演家暴男“安家和”的男演员冯远征,因为他演的家暴男太形象,以至于他本人都被人数次问起,是不是会打老婆? 而剧中那个被家暴男安家和控制的梅湘南,她的生活就是四个字,压抑,窒息。 大家能感同身受,能想象的到她那种压抑,窒息的生活,是不是? 为什么呢?同样是窒息压抑的生活,梅湘南让人同情,而许沁就是白眼狼? 问题就是这个虐待,控制的人孟母形象塌了,将一个神经病式的控制狂魔,演成了一个慈母,许沁的叛逆和逃离可不就成了白眼狼么? 二来关于主角许沁的感情生活。 许沁第一个喜欢的人是自己的哥哥孟宴臣。 大家想象一下,一个在变态式的养母的控制下,失去父亲母亲的许沁,第一次将哥哥孟宴臣当成了救命稻草。 可相互爱慕的两个少男少女,男孩因为某些原因放弃了女孩(尽管是为了女孩好),可放弃就是放弃了,这对一个寄人篱下的女孩来说,那就是意味着自己随时可以被放弃,爱她的哥哥也一样。 这让她没有安全感。 所以年纪不大的许沁产生了自卑,强烈的不安全感。 在遇到虽然是混混,但可以义无反顾护着许沁的宋焰后,许沁一颗心都转移到了宋焰身上,这无可厚非。 还有孟母对宋焰的打击力度,确实有些过火了。 孟父也说过,“你把两个人分开就好了,何必一定要置人于死地?” 这也就是从侧面说出了孟母这个人真的是不择手段,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死活。 为了打压宋焰,孟母在宋焰当上特种兵时,准备升职时,恶意举报宋焰,这是不是就有点过了?这样恶意的陷害,使绊子,孟母可没有少做,可在剧中,孟母居然成了好人?好多网友居然还能毫无逻辑的接受这个人设。 甚至将宋焰说的一无是处,宋焰是有性格缺陷,可毕竟人无完人不是? 这让我难以想象,要是我是宋焰,你如此陷害我,我不把你千刀万剐,我就不会解气的。 所以,我看到大家没有理智的攻击,yy,其实心心里是有些难受的,yy在我看来是一个很好,很认真,很努力的演员,何必要用一个角色去否定他? 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写一个不一样的许沁?一个不一样的孟母,还原许沁的口中所说的那种窒息,压抑的生活,和她最后的感情结局。 不局限于孟宴臣和宋焰。 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要是有人太反感许沁的话,我就不写了,反而让大家不痛快。 第11章 我的前半生罗子君逆袭(11) 罗子君见她坐下来老半天了,唐晶眼珠子还盯在她身上,好笑的拍了拍唐晶的胳膊。 “好了,你再盯着我看下去,桌上菜都蔫了,还要怎么吃?” 唐晶耸耸肩,笑道:“子君,说实话,你刚过来时,吓我一跳。要不是你这张脸还熟悉,我都想着你是不是以前的子君了?” 罗子君轻笑一声,心想可不就是换了个芯子么? 你这个国民好闺蜜还挺敏锐。 不过再敏锐,唐晶也不会真的能想到自己的闺蜜早就已经不在了。 如今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陌生人吧? 罗子君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唐晶,眨眨眼,凑在唐晶耳边嘚瑟的小声笑道:“怎么样?现在看着是不是比以前顺眼多了?” “你以前不是一直吐槽我造型老图?这次可是我专门花费不少的票票做的改造哦。” 熟悉的调调,让唐晶顿时失笑。 “是是是,咱们子君现在可比过去漂亮多了,我再也不吐槽你了,行了吧?” “你现在可是这个”说着唐晶还朝罗子君伸出大拇指点赞 (-^〇^-) 。 罗子君学着原主的说话方式跟唐晶说笑几句,熟悉了以后就放开了。 不过碍于贺函还在,她们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没说多少私房话。 贺函全程就偶尔附和一两句,更多的时候是在听罗子君和唐晶边吃边聊,时不时的用隐晦的打量一两眼罗子君。 当然这个打量,纯粹是因为罗子君的变化,让他好奇,多看两眼,倒是不掺杂任何其他用意。 罗子君就当做不知,由着贺函看,反正也看不出花来。 好在原主原本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全职太太,饭桌礼仪还是很好的,加之罗子君几世历练下来刻在灵魂深处的清冷,高贵的气质,让罗子君的一举一动格外的吸引人,却又不让人怀疑。 三人吃完午饭后,罗子君跟着唐晶回了对方的别墅,贺函则在送两人到唐晶家里后也回了自己的家。 罗子君之所以来唐晶家,是想着将自己和陈俊生的事情提早给唐晶说一下,虽然理论上,罗子君自己处理这事绰绰有余。 可这离婚的事情,毕竟不是个小事情。 作为原主的闺蜜,要是罗子君瞒着唐晶,那才会让对方觉得心里不安,进而有许多不好的猜测,倒不如在某些事上寻求唐晶的帮助,让对方安心。 贺函走后,罗子君也不端着了,窝在唐晶家的沙发里,跟唐晶说着陈俊生做的“好事”。 唐晶听完以后感觉到不可思议。 陈俊生外表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在公司能力也挺出众,没想到也能干出出轨这种事情?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唐晶压下心里的怒气,问罗子君:“那你打算怎么办?” 罗子君怀里抱着一个抱枕,将整个脸埋进去,瓮声瓮气的说道:“离婚啊,还能怎么办?” 唐晶挑了挑眉,还挺诧异。 她这闺蜜居然主动说出离婚这话? 唐晶可是知道罗子君对陈俊生,对他们那个家是有多么在乎,平日里对各种出现在陈俊生面前的女人可谓是百般提防。 甚至有一次,罗子君在专柜买鞋的时候,碰到陈俊生跟一个女的买项链,陈俊生当时解释说是同事,一块过来参考着给客户买项链的。 罗子君事后不放心,还让唐晶查对方的资料,弄的唐晶都是哭笑不得,可又架不住罗子君的撒娇卖萌而妥协。 结果表明真是一场乌龙。 能把一个那么在乎家庭的女人,逼的说出离婚这种话,可见陈俊生做的事情有多可恶,子君是真的伤心了。 唐晶看着窝在沙发上的罗子君,有些心疼,走过去轻轻的抱了抱她,“别难过,我会陪着你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罗子君轻声嗯了一声。 将头靠在唐晶的肩膀上,女子的怀抱不似男子那般宽大,可莫名的让人心安,这就是友情的感觉吧? 原主那个傻蛋,为了一个臭男人失去了唐晶这么个有情有义,两肋插刀的好闺蜜,还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亏大发了。 “那你想协议离婚,还是起诉离婚?陈俊生这种情况,属于婚内出轨,是过错方,可以要求他净身出户。” 顿了顿,唐晶有些担忧,“不过,要是想获得平儿的抚养权,你得先找一份正经的工作,有经济收入才行。” “要不然法院也不会把孩子判给没有经济条件的一方,”叹了一口气,唐晶有些懊恼,“以前真不应该由着你的性子,待在家里做什么全职太太。” 罗子君松开唐晶,将电脑打开给她看。 唐晶在看到罗子君写的文,和她的收入以后笑了出来,惊喜的问道:“子君,你这是早有准备了?” 罗子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唐晶,我也是没办法了⊙︿⊙,这么些年的生活,让我已经跟不上你们的脚步了,跟社会脱节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工作,可以赚钱养家的同时还可以兼顾到孩子。” 唐晶轻笑一声,鼓励着罗子君,“子君,你自己很棒了,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唐晶,你有没有认识的口碑好,能力强的离婚律师?”罗子君问唐晶,万一陈俊生不同意协议离婚,那就法庭见,一个好的律师还是需要的。 唐晶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个就包在我身上。”“那你妈和妹妹那边要不要说一声?” 罗子君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算了,我妈和我妹妹那边暂时先不说了。我怕跟我妈说了,到时候估计所有认识的人都知道我要离婚了” “陈俊生那边先别打草惊蛇,我还有些证据要准备。”罗子君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了,唐晶,陈俊生这些年的上班时间表能不能搞到一份?” 第12章 我的前半生罗子君逆袭(12) 唐晶瞬间明白了罗子君的打算。 笑道:“放心吧,陈俊生和贺函在一个公司上班,明天我给他说一声,肯定给你弄到,也不会惊动陈俊生。” 唐晶欣慰的拍了拍罗子君的肩膀,说道:“以前我一直担心你会受欺负,不过现在看你做事有理有据,我就放心了。” 唐晶还真怕罗子君会因为陈俊生的背叛而一蹶不振,没想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罗子君已经开始反击了。 不过,想到陈俊生出轨对象凌玲,唐晶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虽然现在不能明面上给子君讨个公道,可私下还是能给凌玲一个教训。 谁让凌玲那么贱,专门挑着她唐晶的闺蜜老公下手,在明知对方有家庭的时候还插足其中,搞得人家好好一个家破碎了。 罗子君笑了笑,“谢谢你啊,唐晶。” “咱们什么关系,还这么客气干嘛?” 罗子君一直待到下午四点半时,才离开了唐晶的别墅区,打车去幼儿园接平儿下学回家。 原本唐晶是想开车送罗子君的。 可罗子君知道唐晶忙着项目,又坐了那么久飞机,回来后就休息了一晚的时间。 估计还没有缓过来精神,罗子君就没让唐晶送她,反正现在打车也挺方便。 唐晶知道罗子君怕她累,就接受了闺蜜的好意,没有再客气。 罗子君在接到平儿后,慢悠悠的步行回了家,陈俊生一如既往的加班晚回,罗子君心中了然,不屑的给他发微信,由着陈俊生自寻死路,只吩咐花楹将拍摄到的证据保存好。 在见过了唐晶,将薛珍珠女士的药送出去以后,罗子君恢复了家,幼儿园,咖啡厅三点一线的生活。 而另一边的唐晶,在休息好以后雷厉风行,火力全开,给罗子君请律师,跟贺函要资料,还有找人给凌玲找不痛快穿小鞋。 因着唐晶强劲的人脉关系,凌玲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工作屡屡出错,被上司呵斥,扣工资,还有陈俊生,也是几次三番的遭到了刁难。 这还不算,好几次凌玲晚上下班回家,都被人捂着嘴狠揍一顿,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陈俊生被打的更狠,鼻青脸肿的,为了不露馅,陈俊生还编出要出差一周的谎言给罗子君。 其实是白日上班戴口罩,晚上躲在凌玲家里不出门。 他们倒是想报警,可是那些打他们的人狡猾的很,挑选的都是监控死角。 而且还放出话来,要是报警下次打的就不是他们自己,而是他们的儿子,这让凌玲和陈俊生投鼠忌器,歇了报警的心思。 陈俊生和凌玲两人对自己的遭遇一头雾水,感觉莫名其妙,他们也没有得罪人啊,怎么就被打的这么狠?关键是两人问出这话时,那为首的人高马大的,带着头套的帽子不屑的嗤笑一声。 然后什么都没说,看出来对方不是想要他们的命,就是出口气,陈俊生和凌玲才松了一口气。 凌玲在挨打后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陈俊生的老婆罗子君,“会不会是罗子君发现什么了?所以找人来报复?”凌玲喃喃自语。 同时有些暗喜,要是陈俊生老婆知道了陈俊生出轨,那陈俊生就不能再有理由推脱不离婚了,要是这样的话,那这顿打就没有白挨。 要不说女人第六感强呢,凌玲的直觉基本都对,不过她还是想错了对她动手的人。 陈俊生和凌玲的这些消息,唐晶都发微信告诉了罗子君,也没有隐瞒她找人收拾那两个人的事情。 罗子君看着唐晶发过来的陈俊生和凌玲被打的视频和照片,两人那狼狈的模样逗得罗子君笑出了声。 这种有人护着你的感觉真不错! 乐的罗子君发了满屏的亲亲,抱抱给唐晶。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两个月过去。 这日罗子君照常去咖啡店的路上,不出所料的遇到了最近一直让人监视罗子君的凌玲。 凌玲从一个月前就找了人监视罗子君,探查罗子君的日常出行路线,见对方只是想跟她偶遇,引导罗子君发现陈俊生出轨的真相,没有别的想法后罗子君顺其自然,按着对方的计划来。 陈俊生这事已经拖了这么长时间,罗子君确实也有些不耐烦应付,索性罗子君要收集的证据都已经收集完毕,那就尽快结束。 一切在罗子君和凌玲心思各异,却目标相同的诡异配合下,陈俊生出轨的真相被掀到了明面上,陈父陈母,薛珍珠女士和左邻右舍都知道了。 罗子君得知真相后,惨白着脸(当然是演给别人看的),华丽丽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凌玲气的晕倒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罗子君送到了医院,两日后醒来的罗子君没有再见陈俊生和陈父陈母,将离婚这事全权委托给律师处理。 在律师拿着一大把陈俊生出轨照片,视频还有陈俊生转账给凌玲的证据后,陈俊生无奈只能签署离婚协议,净身出户的同时每月还需要支付一万的抚养费给平儿,允许每个月五次探视平儿。 陈俊生倒是想争取一下,哪怕是一辆车也行,可面对律师那张毒舌,陈俊生被说的无地自容,落荒而逃。 打官司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罗子君手里的证据齐全,他又是过错的一方,根本就没有赢的希望。 况且如今的罗子君,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无是处,只知道逛街买包买衣服做spa,闲聊八卦的家庭妇女了,她有工作而且收入不低。 退一万步说,即便官司赢了,他陈俊生婚内出轨的名声也会传出去,对他没有一点儿好处,如今凌玲怀孕,孩子再大些就没法工作了,这个时候他的工作就万万不能丢。 所以他不能在必输无疑的情形下还傻傻的搭上最后的名声,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陈俊生签字后,律师不客气的提醒了他一句,“陈先生,明日我会在房管局等您办理过户手续,请您准时到。” “另外,也请您尽快打包您的东西,还有您父母的东西,在一周内搬离现在所住的小区,房屋我的委托人会尽快接手。” 陈俊生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律师司康望向陈俊生离去的方向,不屑的冷笑一声,然后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资料。 第13章 我的前半生罗子君逆袭(13) 陈俊生这人和他父母一样,都喜欢道德绑架,还有在不合时宜的情形下跟你谈感情牌,获取利益,罗子君根本就不想跟他们再过多的打交道。 为了避免他们以后无止境的打扰她和平儿的生活,在罗子君和陈俊生离婚,房产和车子都过户到罗子君名下后,罗子君并没有留下这套房子。 而是将这套房子转手挂在了中介,让他们找到合适的买主后将房子卖出去。 然后罗子君再打算买一套中等户型的,够她和平儿两个人住的新房子。 好在这套房子位置好,采光也好,住的时间也不长,所以中介那边问的人多,出售的也很快,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卖出去了。 拿到全款的房款后,唐晶又领着罗子君在她别墅区附近的高档小区里,买了一套一百二十多平米的三室两厅两卫的新房。 这新房是精装修,已经晾了半年多。 而且装修风格简单大方,罗子君挺喜欢的,没花费多长时间,母子二人拎包入住。 罗子君和平儿,薛珍珠女士,罗子群白光夫妻,还有唐晶和贺函几人隔天就聚在一块,暖房,顺便庆祝罗子君乔迁之喜。 待客人走后,薛珍珠女士拉着罗子群看看这个屋,瞧瞧那个屋,就喜欢的不得了。 就连罗子君离婚的事情,薛珍珠女士也不计较了。反正她是看清楚了,这世道,女人完全靠男人生活,还是靠不住的。 以前她觉得陈俊生老实,挣钱也多,子君肯定会有个踏实的后半生。 可谁能想到,那么个别人眼中的老实,踏实的男人会出轨,背叛家庭,背叛妻子呢? 如今子君能够看清楚,走出来,依靠自己生活,过得还不错,她就放心了。 而且这孩子还那么孝顺,每次都给她带那么多好东西,就说上次给她买回来的美容药,她吃了两个月,最近感觉身体越来越好。 头疼,失眠的毛病也渐渐没了,一觉睡到天亮,精神的很。 不同于薛珍珠女士的兴奋,罗子群和白光眼里的羡慕和嫉妒都快溢出来了,尤其是白光。 原主一直对白光就不太友好,每次见面,不是说教就是嫌弃,嫌弃他好吃懒做,一事无成,每次都将白光骂的灰头土脸。 这让白光那颗敏感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白光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话说的漂亮,日子也不见好到哪里去。 如今见罗子君离了婚,并没有白光想象中悲惨狼狈,反而是买了新房子,新车子,还有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怎么能让他甘心呢? “女人就是好啊,嫁一个有钱人,然后离一次婚,这不就房子有了,车子有了,孩子也有了。不像我们男人,还得辛辛苦苦的在外面打拼,老天爷可真是不公平!”白光坐在沙发上,抖着腿,嘴角一翘,阴阳怪气的说道。 罗子君知道原主和白光的关系不好,这会儿当然听出来了白光的话外之音,淡淡的看了白光一眼,什么也没说。 罗子群尴尬的笑了一声,“姐,你别生气,白光就是这个臭脾气,他也没什么恶意的。” 白光听到罗子群替他解释,冷哼一声,偏过头,不说话。 罗子君看着她,无所谓的说道:“我知道,没生气,不值得。” 白光被罗子君这副清高,不屑的模样给气着了,感觉比指着他鼻子骂还羞辱人,顿时站起来想吵吵两句。 罗子群不耐烦的吼道:“白光,你有完没完?这里是姐姐家,不是你家,你不要没事找事。” 白光气的浑身发抖,指了指罗子群,又指了指罗子君,“好好好,你们是一家人,合着就我一个是外人是吧?我走还不行么?” 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罗子群刚要追出去,可想到自己来给姐姐暖房,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生生停下了追出去的动作。 薛珍珠女士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听见吵闹声,“又怎么了?” 罗子君笑道:“没事妈,刚和白光说了几句。”薛珍珠一听白光,哼哼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骂道:“本事没有,脾气还挺大,惯的他。” 罗子群不忍心白光被骂,解释道:“妈,白光也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脾气急了一点。” 薛珍珠女士看了一眼罗子群,嗤笑一声,“你们两个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次次回家鼻青脸肿,哭哭啼啼的敢情不是你罗子群啊?” “每次白光跪着求一下你就心软,次次说改,可又有哪一次真的改了?” “现在好啦,他连一个正经工作都没了,孩子的奶粉钱都没啦,要不是为了借钱,你能来你姐姐家来?那他还阴阳怪气的说给谁听呢?” “不要以为白光的话我刚才就没听见,我耳朵还不聋。”好家伙,薛珍珠女士一开口,噼里啪啦的将罗子群的那层遮羞布给扯了下来。 罗子群尴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薛珍珠女士说完就当看不见,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罗子君无奈一笑,开口给妹妹罗子群说话,“好了,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谁还没个难处?”话说完,薛珍珠女士睁开眼,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你姐姐说的对,都是一家人。”顿了顿,薛珍珠女士继续道:“但是,亲兄弟明算账,什么事情摊开了说,免得以后争执不清。” 第14章 我的前半生罗子君(14) 罗子君听完薛珍珠女士的话,愣了一瞬。 亲兄弟明算账? 薛珍珠女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醒理智了? 按照薛珍珠女士往日的做派,不应该是求着她(罗子君)这个稍有积蓄的女儿帮衬另一个过得不好的女儿(罗子群)么? “咳咳咳……”薛珍珠女士略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咳,对着罗子君继续说道:“你妹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那白光就是个靠不住的,光耍嘴皮子了。” “子群现在要照顾孩子,根本就没有时间上班。白光因为打架又把工作给丢了,现在两个人是一点收入都没有,孩子的奶粉钱都快没了。” “妈妈给他们借了些钱凑合着过这几日,可后面的日子也总不能靠我一个没有工作的老太婆吧?” “所以妈妈想着,子君你这边要是宽裕,就给你妹妹先借五万,让她撑过这一年,让她给你打借条,以后归还。” 叹了一口气,薛珍珠女士恨铁不成钢的对着罗子群骂着,“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你这个不成器的就不能和你姐姐学一学?离了他还白光,日子过不下去了是吗?再难有你现在的日子难吗?” “再说了,那个白光比陈俊生还不如,陈俊生出轨,可她该给子君的生活费一分都没少的上交,白光呢?啊?连老婆孩子都养活不了,脾气还贼大,打骂那都是家常便饭。” “你守着这么个没用的男人有什么意思?” 说完薛珍珠女士靠在沙发上直喘粗气。 罗子君知道薛珍珠女士心里有气。 看着二女儿罗子群被一个没用的男人几句好听的话就哄得忘记了曾经受的苦,遭的罪,她心里估计难受的很。 骂几句发泄出来也挺好,这憋在心里难免会生出病来。 待薛珍珠女士稍稍平复下来,罗子君才开口,“妈,我知道了,我这边还有些钱,先让子群拿去应急,至于借条的事,我听您的。” 看在原主妈妈还理智,没有一味索取的份上,罗子君还是乐意帮一帮罗子群,毕竟她顶着现在这个身份,也不可能真的狠心绝情的跟他们划清界限。 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不过为了避免帮出个斗米恩升米仇的白眼狼来,罗子君还是没有拒绝薛珍珠女士提出的写借条的建议。 毕竟再亲近,罗子君和妹妹也是两家人,在金钱方面还是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免得以后牵扯不清,坏了交情。 罗子群这个便宜妹妹人并不坏,只是眼光确实不怎么好,性子也过于优柔寡断,尤其是在白光这件事情上。 要是白光一直是这样,不做出改变,罗子群以后的日子估计也舒服不到哪里去,既要养孩子估计还得养老公。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罗子君虽是姐姐,可也没有插手他们婚姻的想法,免得将来遭受埋怨。 况且,罗子君可没忘记,剧情中的罗子群和白光那是打打闹闹,分分合合,离了婚还能复婚的存在,根本就撕不开。 而旁边一直低垂着头,默默承受着薛珍珠女士斥责的罗子群,在听到姐姐罗子君愿意帮忙的话后,眼泪珠子像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她是害怕离婚。 怕离了婚后,连白光这样的男人都找不到了,白光就算再混账,他终究是孩子的亲爸爸,打她,骂她,可他会对孩子好。 其他男人再好,也不可能对儿子好的。 以前她一直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看着即便离了婚,也过得有滋有味的姐姐罗子君,罗子群有些动摇了。 她的坚持真的对吗? 守着这么个男人真的好吗? 罗子群有些迷茫。 擦了擦眼泪,罗子群试探着问道:“妈,姐姐,要是我想和白光离婚,你们会支持吗?” 薛珍珠女士轻嗤一声,没好气的说道:“离婚?你和白光哪一次吵架,打架之后你没说过离婚?可结果呢,每次都是人家哄一哄,跪在地上求一求,你就心软了。” 罗子群有些窘迫。 今天她妈是将她所有的不堪都给捅出来了。 不过她心里除了最开始的难堪和委屈外,现下却无比轻松起来。 “妈,我这次是说真的。” 薛珍珠女士不屑道:“你哪次不是话说的震天响?结果屁都没有一个。” 罗子君听着薛珍珠女士的话,有些想笑。 她这个便宜妈最开始的作为让罗子君有些一言难尽,没想到现在还挺逗。 看着快要哭出来,赌咒发誓的罗子群,罗子君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事她是打定主意不插手的。 第15章 我的前半生罗子君(15) 待罗子君的便宜妈妈和妹妹走后,她的生活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罗子君也没有再关注罗子群和白光夫妻两人的事情,离婚还是凑合着过都跟她没关系。 倒是她那便宜妈,像是有了第二春? 在她家里接电话时眉眼娇羞,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还有嗲音,活脱脱就是以前原主说话的样子。 说实话这场景罗子君瞧着,还挺渗人! 不过,说起这个来,罗子君记得剧中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姓崔,和薛珍珠女士谈感情。 只是因着薛珍珠女士病故的太过突然,两人最后是没有结果的。 这次薛珍珠女士的命被罗子君给救了回来,他们会不会在一起可说不准。 当然了,能在一起自然好,也省的她一个人孤独终老,没个人说说话。 对于薛珍珠女士这段晚年恋爱,同样的,罗子君也不打算插手,只要对方不是家暴男,那就一切顺其自然。 另一边,已经离婚的陈俊生,以及陈父陈母,在得知罗子君将以前居住的那套房子卖了,又买了新的房子以后脸色都不好看。 他们原本还打算找罗子君谈谈。 看能不能将这套房子给他们一家人? 然后他们再给罗子君和平儿贷款买一套小户型的房子,再补偿些钱。 毕竟这套房子他们住了这么长时间,都已经住习惯了,而且这房子大小,格局还有环境都是最好的。 可没想到他们还没有找罗子君谈呢,对方就这么利索的卖掉了房子,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罗子君搬去了新房子,地址他们都不知道,打电话人家几乎都不接。 至于平儿的探视,每次都是直接从幼儿园接回去住两天,时间到了就送回幼儿园。 想进罗子君新家的门,人家都不许,就连平儿嘴里,他们也套不出新家的地址。 几次下来后,他们也知道了罗子君的意思,没有再多纠缠,就怕人家烦了他们到时候连儿子\/孙子的面都见不到了。 陈俊生和陈父陈母以及凌玲的如意算盘罗子君是不知道的,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像原主那般傻,任由他们拿捏。 更别说,罗子君对他们陈家人的品性,在相处的那几个月里已经了解的透彻无比,怎么可能给他们留空子让他们算计到她头上来? 她是巴不得这辈子都和陈家人远远的! 而被陈家人惦记的罗子君,此时正在忙碌着和某平台谈小说影视化的合作呢,她前几个月完结的网文被某台看上了,想要改编成电视剧。 这也在罗子君的意料之中。 毕竟她自己的文有多受欢迎,她是知道的,双方都有意,所以合作谈的很顺利。 看着银行卡里那多出来的一串数字,罗子君满意的笑了笑。 时间就在罗子君平静,充实而又温馨的日子中不知不觉的流逝。 这一天,罗子君如往常般在咖啡厅里码字时,她的好闺蜜唐晶突然出现在咖啡厅。 罗子君看着坐在她身边,眼眶有些红的唐晶,赶忙问道:“唐晶,你不是在上班嘛?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出什么事情了?” 唐晶抱住了罗子君,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子君,贺函他撒谎,他居然对我撒谎!” “他去了香港出差,和他的前女友薇薇安见面吃饭,还骗我说是他一个人。” “那你是怎么知道贺函和薇薇安见面吃饭的?”罗子君问道。 唐晶说道:“我看到的,薇薇安发了朋友圈,有她和贺函吃饭的照片。” “薇薇安那是故意给你看的,目的就是让你和贺函之间产生嫌隙。”罗子君无奈的说道。 平日里挺精明的一个人,碰到贺函的事情,唐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自卑,怯懦,敏感多疑,这让罗子君在彻底了解唐晶以后感觉到不可思议。 就像是现在,薇薇安故意在朋友圈发消息,让唐晶知道贺函和她一块吃饭。 而贺函自己呢,估计以为只是和前女友一起吃个饭,没必要报备给唐晶,免得唐晶误会。 唐晶呢,则是一直沉浸在被贺函欺骗的幻想中,脑补着贺函和薇薇安旧情复燃的情形,误会,隔阂,心结就这么的产生了。 罗子君轻叹一声,“你是在意贺函没有跟你说实话,是不是?” 唐晶点了点头。 “这事确实是贺函没有处理好,他明知道薇薇安是前女友,仍旧见面吃饭,还瞒着你,这是他的不对。” “那你呢?有没有打电话问过贺函,他为什么要瞒着你。”罗子君问道。 “没有,不想跟他说话,”唐晶气呼呼的说道。 罗子君无奈,笑道:“所以误会就是这么来的,他瞒着你,你也不问,不说出自己的感受,尽胡思乱想了。” “你要是还想和贺函顺利的走下去,就要和他好好谈一谈,说出你心里的想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疑心来疑心去的。” “再说了,你们相处十年,贺函的为人你了解吧?是会脚踏两只船的人吗?”唐晶猛的摇头,“贺函不会的!” 罗子君轻笑一声,“这不就得了。” “我知道贺函不会出轨,也不会脚踩两条船,可我就是难过他骗我。”唐晶说道。 “那你打电话骂他一下也好啊,憋在心里好受吗?贺函能知道吗?问题能解决吗?”罗子君松开唐晶,没好气的拍了拍唐晶的额头。 唐晶哼哼两声后,不说话了。 罗子君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好啦,快中午了,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解决。”罗子君看了看手机,十一点半了,她肚子也有些饿,没再让唐晶继续纠结着,带着她一块吃午饭。 第16章 我的前半生罗子君(16) 罗子君边吃饭边想着唐晶的事情,其实对于唐晶和贺函之间的感情,罗子君还挺纳闷的。 怎么说呢? 罗子君想到了两个字,那就是复杂。 唐晶和贺函两个是恋人,但又不是纯粹的恋人关系,明面上他们还是同事,上下级,更是竞争对手的关系。 有时候会为了一个项目争吵的面红耳赤,下一刻两人又跳出公事公办的样子,开始谈恋爱。 有时候罗子君都怀疑,他们是不是精神分裂?正常人哪有前一刻还在为某一件事争执,下一刻甜甜蜜蜜的说着情话,滚着床单。 现实中,有时候所谓的公事,私事不会真的分的那么清楚,尤其是恋人之间。 可唐晶和贺函就诡异的做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以前罗子君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现在薇薇安的出现,打破了罗子君对唐晶的固有形象,那个精明,公私分明,游刃有余的女汉子唐晶,私下里也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小女人而已。 而贺函在薇薇安这件事情上的做法,让罗子君有种感觉,那就是贺函并不是那么的爱唐晶。 如果真的在乎,爱唐晶的话,贺函没必要瞒着唐晶他和前女友碰面的事情。 贺函的隐瞒,说好听些是怕唐晶误会,说难听些那就是贺函怕说出来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罗子君之所以建议唐晶打电话问清楚,而不是继续猜疑和误会,就是想看看贺函的真实态度。 若真如罗子君猜想的那样的话,唐晶及时止损未必是坏事,毕竟唐晶可真的耽搁不起再一个十年。 谈恋爱十年,都不提结婚的事,罗子君搞不清楚贺函是怎么想的? 唐晶再精明能干,她也只是一个女人,哪个女人不想和心爱的人结婚呢? 贺函不提,唐晶就敏感的不多问,甚至为了引起贺函的重视,唐晶拼命的往上爬,结果就是越努力,越不能得偿所愿。 可能唐晶也有所察觉,贺函并没有那么的爱她,可她还是因着这十年的等待,将自己生生困在了原地,挣脱不开。 看来如今即便没有罗子君的插足,贺函和唐晶之间的关系怕也是走不到终点的。 桌子对面,连续不断的手机铃声,将罗子君飘到远处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唐晶烦躁的按掉了电话,还没有安静多久,不一会儿又响了起来。 让唐晶这么烦躁的估计也就贺函了! 罗子君挑挑眉,提醒唐晶,“怎么不接?这可是个沟通的好机会哦。” 唐晶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不想接,还是彼此冷静冷静,等贺函回来再说吧。” 得了,不管是真生气,还是逃避真相,罗子君说的已经够多够清楚,这会儿也不想再劝了。 “行吧,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唐晶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低头吃饭,也没再继续贺函的话题。 “子君,你有想过再找一个男人结婚嘛?” 罗子君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为了平儿?” “那倒也不是,就是觉得没意思,婚姻嘛,柴米油盐,换汤不换药” “我自己现在这种状态,我还挺满意的,不想改变。” 唐晶轻笑一声,“确实,你现在看起来比以前可自在多了。” 罗子君也笑道:“我也觉得是。” “等平儿大些,我就不用再一直待在海市,到时候各处走走看看,既能欣赏美景,也能积攒素材和灵感,何乐而不为呢?” “还挺羡慕你哦!”唐晶说着,“我这工作,真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多天都是在加班,出差。” 罗子君笑笑,知道唐晶虽抱怨,可她还是很喜欢这工作的。 “还有两个月过年,你们公司也会放假,要不今年咱们一块出去海南玩一趟?”罗子君建议道。 唐晶心里一动,她还真想去的,不过想到贺函…… “到时候再看情况,要是时间充裕的话咱们一块去。” 罗子君点了点头,“行,那就到时候再说。反正时间还早。” 唐晶和罗子君吃完午饭后,唐晶就回了公司,罗子君去了超市,给平儿买东西。 第17章 我的前半生罗子君(17) 罗子君从超市出来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没有再去咖啡厅,就直接去了平儿学校附近的饮料店等着他放学。 平儿今年十岁,已经上了小学三年级。 他们学校就在新小区附近,走路过去十五分钟左右,不需要罗子君每日去接他。 今天是周五,昨天陈俊生就发来微信消息,说是想带平儿回去住两天,等下周一再送回学校,罗子君答应了。 每次平儿回他爸爸和爷爷奶奶家时,罗子君都会买些吃食让他带过去,有给平儿自己吃的,也有给两位老人的。总之就是,没有一次是空着手进门的。 下午五点的时候,学校门开了,罗子君提着东西出了饮料店,见着平儿出来后,将热腾腾的奶茶塞到他手里。 “赶紧暖暖,冷不冷啊?”罗子君问道。 平儿嘿嘿一笑,“妈,不冷的。” 然后咕嘟咕嘟的喝起了热奶茶,喝完一口,感叹一声,“还是妈妈好哦!” 罗子君好笑着点了点平儿的额头,“今天嘴巴抹蜜了?” “嘿嘿……”平儿傻笑起来,看到罗子君手里提的东西后,抬头问道:“妈,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啊?” 罗子君拍了拍额头,“忘了给你说了,你爸爸一会儿来接你回奶奶家住两天,下周一再送你去学校。” 平儿哦了一声,低头喝着奶茶。 他都已经习惯了,每个月都会去奶奶家住一段日子,不过他不怎么喜欢爸爸家,感觉很不自在。 他已经长大了,知道阿爸妈妈离婚了。 他记忆中,小时候那个温暖的家早就没有了。现在爸爸有了新的家,新的老婆和儿子,他过去只是个客人而已。 努力吸了吸鼻子,平儿往妈妈身边靠了靠,等着爸爸来接他。 罗子君没等多久,就看到了陈俊生的车子停在了路边,将东西放在了后备箱,又和平儿说了几句话后就挥挥手,看着车子走远。 平儿的伤感罗子君当然是看到了,可看到了她也没法子安慰他,毕竟在陈俊生出轨那一刻,他们一家人就已经回不去以前的温馨生活了。 除了接受,慢慢淡忘以外,罗子君也做不了什么。 慢悠悠的回到家,罗子君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换上棉睡衣和拖鞋后,窝在沙发里敷面膜,顺便玩着手机,刷着朋友圈。 在看到薛珍珠女士发的和崔老头外出旅游的照片和视频,她脸上那灿烂明媚的笑容时,罗子君微微挑眉,给她点了赞。 憨人有憨福,这老太太现在的生活是过得越来越滋润了。 继续往下翻,她妹妹罗子群也发了朋友圈,罗子君打开照片一看,是在外面摆摊,周围人也挺多,生意想来是还不错的。 自打三年前在她家里那一次争吵后,罗子群就一直冷着白光,一个人带孩子,一个人摆摊做生意,白光几次求和,罗子群都没有理睬。 只不过两人还是没有办理离婚手续,就这么分开过着,薛珍珠女士也没有说过什么,由着他们去闹。 罗子君要不是偶尔刷刷朋友圈,或许连这点儿消息都不知道呢,不过现在知道了,她也就是一笑而过,不予理会。 除了这母子二人,罗子君还注意到唐晶的消息,是一张酒吧的照片,没有任何文案。 罗子君猛的坐起来,“唐晶这是去了酒吧买醉么?” 有些担心唐晶一个人醉酒,会不会遇到不好的事情?罗子君赶忙给唐晶打过去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罗子君不放心的一个接一个的打过去。 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的时候,电话终于有人接了,罗子君焦急道:“喂,唐晶,你在哪里?我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怎么一直没人接……” 一道性感低沉的男音打断了罗子君的话,“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朋友吧?” “啊?哦,是,我是她朋友。你是谁,怎么会接她的电话?”反应过来后,罗子君警惕的问道。 第18章 我的前半生罗子君(18) 一个小时以后,罗子君才打车到了唐晶喝酒的酒吧,一进门就看见吧台高脚椅上的唐晶。 最让罗子君忍不住嘴角抽搐的是唐晶正扒着一个高大男人的腰身不放,那男人面色冷漠,毫无所觉得喝着酒。 罗子君想,这男人应该就是那个接电话的男人,只不过被一个女人缠着,还能自顾自的喝酒,定力还真是不一般。 不过这也正说明这男人是一个正派的人,罗子君一路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没有再多想,罗子君赶忙走过去将喝的烂醉的唐晶给扶到沙发上,那边安静没人,又给她盖上了棉衣,才解决唐晶留下来的烂摊子。 罗子君对着那个安静喝酒,满脸冷淡的男子,歉意一笑,“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朋友给你添麻烦了。” 那男人转头漠然的看了罗子君一眼,淡淡的说了句“没事!”以后就不再开口,继续喝酒。 罗子君有些尴尬,实在是这男人太过冷淡了,搞得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能笑道:“今天的事,谢谢你帮忙。要是不介意的话,这顿酒我请你喝。” 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三千现金给吧台服务员,又留了电话给那服务员,“这是给这位先生的酒钱。要是不够的话你打电话给我,我会再过来结账。” 然后又将唐晶喝的酒钱给结了账。 服务员脸色有些怪异的看了看罗子君,又看了看那神色冷淡的男子,张了张嘴,半晌后才说了句,“好的,小姐。” 罗子君没有注意到服务员的异常,又谢了谢那男人以后,去了沙发那边。 看着躺在沙发上睡得呼呼的唐晶,罗子君额头青筋直跳。 磨了磨牙,罗子君认命的半扶半抱着唐晶出了酒吧,打车回了唐晶家。 酒吧这边,罗子君扶着唐晶走了以后,那服务员笑嘻嘻的凑过来打趣道:“哥,有姑娘请你喝酒哎,什么感觉啊?” 那男人淡淡的看过去,“没什么感觉!”酒还是那酒,有什么不同? 服务员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哥,你可真没劲,人姑娘请你喝酒,你就这反应?” “还有,人家姑娘的朋友这一晚上可是搂着你不放,你就没点意思?” 那男人轻嗤一声,“一个醉鬼做的事都能当真,你可真有出息。” “还有,什么叫那姑娘请我喝酒?你没听人说么,是谢谢我帮忙,谢礼,赔礼,懂?” 服务员摇了摇头,“算了,跟你说这些我可真是欠的慌。” 酒吧服务员的调侃罗子君不知晓。 此时她正扶着唐晶,吃力的找着钥匙,翻腾了许久,才在唐晶包包最里侧找到了别墅钥匙。 将唐晶洗刷干净,塞到被窝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罗子君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快凌晨一点多,又看看自己被打湿的衣服,想了想还在醉酒的唐晶,罗子君歇了回家睡觉的念头。 好在唐晶家是别墅,卧室挺多,都是钟点工给收拾干净的,直接拿出被子睡就好。 罗子君冲了热水澡,又将自己的衣服给洗了,换上客卧里干净的睡衣,很快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罗子君准时的在七点就醒了,没办法,她这生物钟是很准时的,平日也是这个时候起床给平儿做早饭,已经成了习惯了。 起床,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清醒以后就给唐晶做早饭,大白米粥,热牛奶,面包加鸡蛋和凉拌三丝,简单清淡。 罗子君吃了自己的那一份后,才去叫唐晶起床,敲门没反应,罗子君自己推开房间门走了进去。 外面天还黑着,屋子里又挂的是深色的窗帘,没有开灯的房间一片漆黑,还是借助客厅的灯光,罗子君才看清唐晶还睡得脸红扑扑的,没有醒来的迹象。 就没再叫醒唐晶,关上卧室的门后,去厨房将早餐热着,等唐晶起来再吃。 罗子君找出唐晶的瑜伽垫,开始练瑜伽,她吃的少,不剧烈运动就没事。 等到早上九点的时候,唐晶才终于醒了。 顶着鸡窝头出了卧室的门,还在不停的打哈欠。看见唐晶窝在沙发里,拿着手机码字,懵了一会儿才问,“子君?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罗子君在唐晶开门的时候就知道她醒了,见她还是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你说呢?”罗子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脸色不善的盯着唐晶说道。 唐晶被罗子君阴恻恻的目光盯得有些懵,然后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去了酒吧喝酒吗? 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又是怎么回来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净的睡衣,又看了看一身睡衣打扮的罗子君,恍然大悟,“是子君你送我回来的哦?” “要不然呢?”罗子君摇了摇头,懒得再理她,就去厨房将早餐给端了出来,推到唐晶跟前,催促着,“赶紧吃,暖暖胃,要不都过了早饭时间了。” 第19章 我的前半生罗子君(19) 唐晶吃完早饭,才想起来问,“平儿呢?你过来他一个人在家?” “他去他爸爸那儿了,周一才回,这两天就我一个。”罗子君放下手机,笑的不怀好意,将唐晶昨晚喝醉酒后做的糗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唐晶吃惊的瞪大眼睛,一副“我不信”的样子,罗子君耸了耸肩,“我可没说假话哦!” “行吧。”唐晶无力反驳,她确实喝断片了,昨晚的事情都记不得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罗子君轻嗤一声,“你自己也知道做的过了是吧?竟然敢孤身一人去酒吧,还喝的烂醉。” “要不是昨晚遇到的人是个好人,你这会儿指不定在哪个床上躺着呢?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还非得借酒消愁不可?” 唐晶知道自己昨晚有些做过头了,要真是一个有坏心思的男人,将喝醉的她带到酒店,关了手机,再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来,那她和贺函的关系就真的危险了。 幸好她运气好些,遇到的是一个坐怀不乱的男人,子君也在看见她的朋友圈后第一时间选择了给她打电话,来找她。 “我错了嘛!”唐晶果断认错。 罗子君哼了一声,“知道错了就好,以后要是心情不好,想喝酒了可以打电话给我,我陪着你喝。”虽然罗子君很不喜欢喝酒,可陪着唐晶还是可以的。 “我想着你还要陪着平儿,就没给你打电话。”唐晶解释道。 罗子君摇了摇头,“平儿在也没事,你不用担心这个。”顿了顿,“你这次借酒消愁,是因为贺函的事情?” 唐晶点点头。 罗子君真是恨铁不成钢,伸出一个手指头狠狠的点了点唐晶的额头。 “你说你这是什么德行啊?贺函不就和前女友吃个饭?你要是不舒服,大可以打电话骂他一顿也好啊,自己一个人憋着,难受着,你可真有出息?” “还有,你说说你哦,平日里挺聪明,挺冷静一人,怎么到了贺函这里,就成了怂包一个?” 唐晶抬头看了一眼唠叨的闺蜜,绕过餐桌坐在了罗子君旁边,伸出胳膊抱住罗子君腰身,小声的说道:“可我不敢。” 罗子君轻叹口气,“不就一个男人?能处就处,不能处就换,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卑微?” 唐晶哽咽道:“我们都相处十年了,我舍不得,我也想跟他结婚,有一个家,可他从来不提这事,难道要我主动吗?” 罗子君张嘴想说,“这有啥不可以的。” 可想了想不行,唐晶在这段感情中,已经足够的卑微,要是主动求婚被拒,她那敏感的自尊心怎么受得了? 罗子君记得剧情中唐晶好像就是主动求婚,然后贺函那个老男人还有些犹豫,没有答应,有些伤到了唐晶。 想到此,罗子君试探着问唐晶,“我说假如啊……假如贺函不想跟你结婚的话,你要怎么办?” 唐晶松开罗子君,抬头看向罗子君,眼里有着伤感和迷茫,然后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毕竟他们在一起时间不短,唐晶是真没想过除了贺函,她还会和别人牵手,谈恋爱,甚至组成一个家。 罗子君无奈,道:“以前跟陈俊生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走到离婚这一步。” “那时候就一直觉得,要是有一天陈俊生不要我了,我肯定过不下去。” “可如今呢?我离开了他,照样活的好好的,还比以前活的更潇洒,不是嘛?” “我不用再担心他会被哪个女人给哄了去,也不用每日的发微信催促他回家,不用因为他的晚归而陷入无止境的猜疑和忧虑,更不用因为这些事跟他吵吵个没完。” “跳出了这个怪圈,我才觉得外面的天是蓝的,空气都是自由的。” “我想吃的,想喝的,想穿的东西,都可以自己挣钱自己买,不用再看老公,婆婆公公的脸色。” 说完罗子君看着唐晶,“唐晶,你现在就跟以前的罗子君似的,将自己困在贺函这个怪圈中,你没发现么?” “如果一段感情给你带来的不是安全感,不是幸福感,而是心痛和烦恼,那你和他在一块到底图什么呢?” “你自己现在变得很陌生,完全不是我眼里那个精明干练,万事都成竹在胸的唐晶了。” 唐晶张了张嘴,未语泪先流。 许久后才问了一句,“那我该怎么办?” 罗子君摇了摇头,“这个得看你自己需要什么了?你和贺函太像了,性子倔强,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不解释,以为对方会理解,可有些事,你不说没人会真的理解你。” 唐晶想起了自己和贺函,几乎每次都会因为一些不起眼的事情,或是一个不同的意见就吵起来,互不相让,冷战,直到一方受不了败下阵来,他们的关系才会稍稍缓和。 记忆中妥协次数最多的就是她了。 每次的妥协以后,唐晶只觉得疲惫不堪。 第20章 我的前半生罗子君(20) 整个周六周末,罗子君一直待在唐晶家里。 酒吧那边自打她们回来,就一直没有打过电话,罗子君想着那着酒钱应该是够了,就将这事抛诸脑后。 那天和唐晶谈话以后,唐晶的情绪明显的好了许多,贺函在周末的时候打来了电话,两人聊的也挺和谐,没在唐晶脸上看出不高兴来。 罗子君见状挑挑眉,也没在意这事。 周末晚上的时候,唐晶说想去吃老卓家的日料,罗子君也闲着,就陪着唐晶一块儿去了, 今天店里人少,唐晶和罗子君选择了靠墙的沙发座,刚坐下就有一个长得清秀可人的姑娘拿过来菜单,让两人点菜。 因为比较脸生,唐晶看了几眼。 那姑娘是个机灵的,见状笑着说道:“我叫洛洛,刚来没一个月。不过我认识唐小姐你,我们老板常提起。” 常提起? 唐晶诧异的挑挑眉,“你和老卓以前是认识的?” 洛洛点点头,“老板是我爸的朋友。” 唐晶也没有查户口的爱好,点到为止。也没多问,熟练的点了几个菜。 说了声谢谢后,就将菜单交给了洛洛。 洛洛笑着点了点头,拿着菜单就走了。 没多久,他们的菜也上来了,老卓闲着,就过来跟唐晶和罗子君打招呼,闲聊了几句。 罗子君跟老卓不是很熟,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慢慢的吃着生鱼片,顺便听着老卓和唐晶聊天。 在不经意的抬头时,罗子君看到了洛洛满眼情意绵绵的看着他们这边,片刻的诧异后,看着和唐晶聊天的老卓,罗子君心中了然。 这是小姑娘爱上了老男人?还是一个有故事,睿智又通透的老男人。 不过,听老卓和唐晶谈起这小姑娘,话语里都是长辈对晚辈的惋惜,显然是对洛洛没有一丝男女之情,洛洛的一颗真心怕是要被辜负了。 ************分割线************* 那边洛洛盯着老卓和唐晶聊的欢快,满脸笑意,再对比老卓对她时的那股子客气疏离劲儿,洛洛心里忍不住的咕嘟咕嘟的冒着酸泡泡。 狠狠的将抹布摔在操作台上,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站在洛洛旁边的另一个姑娘,疑惑的转头看着洛洛,问道:“洛洛,怎么了?” 洛洛有些慌乱的抓起抹布,胡乱擦了擦操作台,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嫉妒什么? 唐晶是老卓的好朋友而已嘛,再说唐晶是有男朋友的。 不过,唐晶身旁坐的另外一个女的,长得比唐晶还要漂亮,举手投足很迷人,她一个姑娘都稀罕,男人就更是了。 好在那女的一直在低头吃饭,也不大和老卓说话,老卓也没有对她另眼相看。 洛洛拍了拍胸口,有些心慌意乱。 ************分割线************* 吃完饭后,罗子君和唐晶出了日料店,刚准备一块儿去看看电影来着,唐晶的手机响了。 是贺函的电话。 说是刚从机场出来,想要来找唐晶。 罗子君很有眼力见的说要自己打车回家,不当他俩的电灯泡。 唐晶无奈,抱了抱罗子君,“那改天再一块看电影,回去了发微信。” 罗子君点点头,“行啦!知道了。我这么大个人不会丢的。” 两人在路口分开,罗子君打车回家,唐晶满脸喜意的开车去接贺函。 不过,回去的路上还是出了点小事情。 罗子君叫的那辆出租车,开车的司机不知道是不是工作或是家事上不顺心,罗子君一上车就听见他对着手机一直在骂骂咧咧。 骂人的话一套一套的,粗俗又恶毒,而且罗子君隐晦的看了那司机一眼,瘦不拉几,三角眼,长相很凶,戾气特别重。 罗子君倒也不怕,但不耐烦应付,想下车已经来不及了,左右都是车,根本就停不了车。 因为是晚高峰时期,路上特别堵,那司机按着喇叭,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左看一下,车插不进去,右看一下,也拐不进去。 “我靠”“我艹”“tmd”一系列不绝于耳的骂声一直充斥着罗子君的耳膜。 在罗子君无聊的快发霉的时候,前面的车终于开始慢悠悠的移动了。那司机估计是逮着机会了,飞快的打着方向盘窜进了别的道。 可惜别人也是这个想法,所以两辆同时左拐\/右拐的车砰的一声就撞到了一起,这下子将后面的车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罗子君眼皮子直跳,这下子是这车是走不掉了,罗子君泄气的拿出一百块车费丢给了司机,打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下车后,后面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和伸出车窗外男人女人的骂声,吵的罗子君耳膜疼。 绕过停下来的许多车,罗子君快速的小跑进了人行道,想重新打辆车回家,可不知怎么回事,等了半个小时就是没有一辆车停下来的。 第21章 我的前半生罗子君(21) 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空的出租车后罗子君终于意识到她是找错了地儿,这边是真的,真的很难打到车。 “哎(?_?)”就在罗子君叹气,准备再往前走走再打车时,几声滴滴滴的喇叭声在身后响起。 转过身去,罗子君就看到一个不算熟悉的人,此时正停下车头伸出窗外向她招手。 罗子君还不确定的往自己前后左右看了看,见他真是在和自己打招呼后才走过去。 还不待罗子君开口,那人说道:“这边打不到车,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说话的男人,就是唐晶在酒吧里面扒拉着不放的那人,他当时给罗子君的感觉就是冷淡,不大好相处。 没想到这会儿会遇到他,更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她,人家还主动提出送她回家。 而且,罗子君见他车后座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这会儿好奇的探出头看着罗子君,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罗子君笑了笑,“是你啊,没想到这么巧?不过,会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那男人摇了摇头,“没事,上车吧。” 罗子君见他不似客气,也就不再推脱,打开后车门坐了上去。 “幸福路南安小区。” “谢谢你啊,又给你添麻烦了!”罗子君上车后见他认真开车,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就主动说了地址,道了谢。 “我姓罗,罗子君,怎么称呼你?”罗子君介绍自己。 “霍鸣锋。”男人依旧话很少,顿了顿又介绍后座的那个小女孩,道:“这是我的侄女,霍甜甜。” 罗子君轻笑一声,“甜甜?很好听的名字。”这倒是有缘分,除了姓氏,她俩名字都叫甜甜。 谈到侄女,霍鸣锋脸色柔和下来,话也多了不少,加上霍甜甜确实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一路上三人说笑着,气氛倒是很融洽。 一个多小时后,霍鸣锋的车子才到了罗子君住的小区大门外,再次道谢后,罗子君加了霍鸣锋的微信,说改天等他有时间请他吃饭。 罗子君最不喜欢欠人情,上次请霍鸣锋喝酒,算是两清。这次又意外碰到霍鸣锋,人家好心将她送回来,罗子君也不能当人家是司机似的给他掏钱,那样不礼貌也会有些伤人心。 况且看霍鸣锋的穿着和开的车,人家压根就不稀罕那点车费。 下车后,罗子君摆摆手,目送霍鸣锋的车子离去后才进了小区。 只不过,罗子君不知道的是,霍鸣锋就是因为罗子君第一次请他喝酒的作为,了解了罗子君这个性格后,才会在意外碰到罗子君时停下车帮忙,毕竟有来有往才有以后嘛! 他一向寡言少语,一开始有女人冲着他的外表,不凡的家世接近他,可都会在不久后因为受不了他的冷淡和不善言谈,觉得索尔无味而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 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下来,霍鸣锋觉得有些厌烦,就渐渐不再理睬那些主动凑上来的女人。 罗子君是第一个不主动凑过来,引起他注意的女子,更重要的是,第一次在酒吧里面,霍鸣锋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对方那一双清澈灵动,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而且,在罗子君因为她朋友的失态跟他道歉,结酒钱的时候,霍鸣锋就知道这女人是个很干脆利落,不喜欢欠人情的人,这样的人很难有人走进她心里。 可霍鸣锋还是想试试。 原本霍鸣锋还想着要怎么再接近她,加深她的印象? 没想到他运气不错,今晚接甜甜回来时,远远的在路上看到打车到不耐烦的罗子君,憋着笑摇了摇头后就将车开过去,提出送她回家。 果然跟他猜的一样,送罗子君回来后,她主动加了他的微信,提出请他吃饭。 虽然对方的意思是还人情,可有一个深入了解的机会,正是霍鸣锋求之不得的。 在回去的路上,霍鸣锋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淡下来过。 而这边罗子君还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还给小小的算计了一小把,回家后美滋滋的洗了热水澡,将今天晚上遇到的那点子不愉快给忘到了脑后。 因为是度假世界,没有攻略目标,罗子君放松了心神,日子过得平淡又踏实。 转眼间又是三年过去。 这三年间,罗子君除了照顾平儿,薛珍珠女士外,最常做的事就是学习漫画外加码字。 从一个小小的网文写手,成长为如今的大神级别网文作者和漫画作者,影视编辑。罗子君出品的小说,漫画都被成功的搬上了荧幕,被大众所喜爱。 第22章 我的前半生罗子君(22) 罗子君事业上顺风顺水,感情上却有些迷糊,相处三年了,罗子君和霍鸣锋一直处于未婚同居状态。 不同于贺函的不愿意结婚,霍鸣锋倒是时常提起结婚这事,可罗子君没有同意。 倒不是罗子君不喜欢霍鸣锋,而是霍鸣锋的妈妈温如意,她不同意霍鸣锋娶一个二婚且还带孩子的女人进门,成为霍家的太太,觉得丢脸。 甚至温如意几次差人来,警告罗子君不要痴心妄想的缠着霍鸣锋,做着嫁入豪门的白日梦。 罗子君不厌其烦,不想因为一个男人就搅和了自己的生活,和霍鸣锋提出了分手。 谁知霍鸣锋这人外表看起来冷酷,私下里相处久了本性都暴露了,脸皮厚的很,耍赖皮,扮可怜信手拈来。 这次甚至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拖着行李,住进了罗子君家里来。 还将他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和近半数的公司股份都转到了罗子君的名下。至于签名,手印之类的直接是趁着她睡觉时抓着她的手写的,按的。 这幼稚的举动让罗子君哭笑不得。 烦恼的同时心里又酸酸软软的,霍鸣锋不管长相,身材,还是性格都很合罗子君心意,她提出分手时,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毕竟以前都是她想尽办法攻略男人,达成目的,可在这个度假世界中,是霍鸣锋这个男人主动走近罗子君,用一腔真心打动她。 看着霍鸣锋无赖又好笑的扮可怜,罗子君还是没有狠下心肠放弃他,只能收留他,和他过日子,不过就是不同意两人领证的事情。 霍鸣锋委屈的瘪了瘪嘴,事后又很有耐心,一日日的磨着,看的罗子君好笑不已。 其实罗子君对这个世界中的结婚,摆宴席和领证没有太大的执念,男女之间有心有爱了,没有那纸婚书也能幸福下去。 没有爱没有感情了,即便有那张纸,日子也会如白开水一般索然无味。 霍鸣锋父母可不就这样么,两人年过六十,没离婚,可现在生活中哪有对方的影子呢?除了怨恨和背叛,好像不剩下什么了。 在霍鸣锋没有遇到罗子君之前,他是霍家的大少爷,得过且过的过着无聊的日子。 冷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在外面养着一个又一个女人和孩子,就是忽略他和他妈妈。 而他妈妈温如意因为自己一辈子感情不如意,对霍鸣锋的掌控欲更加的强,事事都想着插手,一日日的没个消停。 霍鸣锋起初不在意,毕竟怎么过都无所谓。可在遇到了罗子君,确定了自己的感情以后,霍鸣锋不想再继续颓废,也不想再被别人左右下去。 所以霍鸣锋用了三年的时间,将他那个花心,处处留情的渣爹-霍霆伟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拉下来。 霍鸣锋在干掉自己的老爹后,正式成为了霍氏集团新的董事长。一上位霍鸣锋就雷厉风行的处理了他爹的人手,提拔上自己人,在集团里说一不二。 因为霍霆伟和温如意两人早就没有感情,彼此两看相厌,霍鸣锋就打发他爹和那些个小三小四和他们儿女陪着霍霆伟生活,而温如意依旧住在霍家老宅,霍鸣锋请了专业的人手照看她。 霍鸣锋自己则死皮赖脸的住进了罗子君家里,还用糖衣炮弹将平儿哄得开开心心的接受了他,一口一个“霍叔叔”的叫着。 霍鸣锋和平儿之间的相处,甚至比平儿和他亲爸爸陈俊生之间的关系更加和谐亲热。 罗子君起初还想不通,后来了解的多了才知道,霍鸣锋从小生活在不美满的家庭中,所以对平儿这个亲爸爸不能时常陪在身边的孩子格外疼爱。 都说真心换真心。 霍鸣锋对平儿的真心疼爱,平儿虽小可心里是清楚的,所以相处时间长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越发的亲密。 罗子君倒是乐见其成,毕竟多一个人爱护平儿是一件好事。 相较于霍鸣锋对平儿的爱护,陈俊生这个亲生父亲做的可差远了。 自打凌玲流产后,性情变得古怪,多疑起来。 日复一日的监视,跟踪,争吵,让陈俊生原本希望的幸福美满的生活破碎了,他开始借口加班不回家,在外面鬼混起来。 每次平儿回他爷爷奶奶或者爸爸家,陈俊生都是喝的烂醉,浑浑噩噩的,更别说关心平儿了。几次下来后,罗子君就减少了让平儿去探望他们的次数。 平日里周一到周五上课,周六周末的时候罗子君就带着平儿去外面玩,游乐园玩遍了以后就去其他城市浪。 当然,霍鸣锋无论他们去哪里,都一直跟着他们一起,甩都甩不掉。 第23章 我的前半生罗子君(23) 一年后 贺函和唐晶终于打算结婚了,是唐晶主动求的婚,当时唐晶还和罗子君聊过。 唐晶说她决定赌一次,要是贺函犹豫,不同意,她就果断放手,不会再纠缠下去。 好在贺函虽迟疑了一瞬,却也没拒绝唐晶的求婚,答应了她。 罗子君清楚的记得唐晶当时是泪流满面,哽咽不已,十几年的恋爱最后归于婚姻,想来也是唐晶期盼的。 距离唐晶和贺函婚礼的前一个月,罗子君陪着唐晶和贺函去拍了写真照,霍鸣锋当然是跟着一块去的。 看着花海中相互依偎的唐晶和贺函,对面的摄影师笑呵呵的说着:“再靠近点儿,对,对,就这样。”然后两人笑着靠在一起,笑的开心。 霍鸣锋凑近罗子君身边,给她递过一杯水,酸溜溜的说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在这里拍婚照写真?真羡慕贺函啊!” 罗子君转头看着一脸委屈巴巴的高大男人,好笑道:“真羡慕?” 霍鸣锋连连点头,“那可不?羡慕死了都。” 罗子君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鸣锋,你是真的想结婚,想拍婚照?这些真的这么重要吗?” 霍鸣锋转头看着罗子君,认真的说道:“对我来说,是真的很重要。” 罗子君:“……”你也不用那么着急表态的。 好吧,这几年时间,罗子君过得畅快,结不结婚的都无所谓。 可霍鸣锋一直都不是这么想的,随着他们年纪一天天变老,他似乎越来越焦急不安。 当然,霍鸣锋在所有人跟前都掩饰的很好。 可罗子君是谁啊?她经历七八个世界,灵魂强大,五感敏锐,很快就发觉了,只是一直当做不知道而已。 没想到今日唐晶和贺函拍婚照,霍鸣锋一时羡慕说出来了。 罗子君叹了一口气,反正估计,大概这一辈子她都是跟这个人一块过。 既然霍鸣锋想结婚,想拍婚照,那就满足他吧,至于他妈那边,早就被霍鸣锋给隔绝了。 罗子君也不在意。 “那我们也结婚吧!”罗子君说道。 话音刚落,霍鸣锋猛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罗子君,“你……你说的是真的?” 罗子君笑着点了点头。 霍鸣锋反应过来后,激动的紧紧抱着罗子君,差点勒的罗子君喘不过来气。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你终于肯和我结婚了,真是太好了。”霍鸣锋低声说道。 罗子君拍了拍霍鸣锋的背,“你快松开些,勒死我了都。” 待霍鸣锋松开罗子君后,她哭笑不得的捶了他两拳,“至于么?” 霍鸣锋抓住罗子君的手,拉起来放在嘴边亲了亲,眼神深邃又温柔,“怎么就不至于了?” “我追在你屁股后面四年,你才松口和我结婚,我当然高兴。” 霍鸣锋动作很快,回家后次日就拉着罗子君去了民政局领了结婚证,生怕罗子君反悔似的。 又在领证之后,找了同家影楼的摄影师,拍了婚纱写真照,这一番操作看的贺函和唐晶一愣一愣的,两人在知道缘由后,乐的不行。 霍鸣锋可不管他们笑不笑,反正他高兴就成。 贺函和唐晶的婚宴热热闹闹的举办完以后,霍鸣锋想着要办一个更大的婚礼,被罗子君劝住了,罗子君参加完唐晶的婚礼后,感觉就一个字:累。 她才不要受这个罪。 就说服霍鸣锋,两人不办酒席,旅游结婚。 霍鸣锋听罗子君说着旅游结婚的各种好处,可耻的心动了,二人世界啊,他可是最期待的。 于是将平儿托付给唐晶和贺函,霍氏集团的业务交给心腹,罗子君和霍鸣锋两人就开始了旅游。从国内玩到国外,历经三个多月,直到罗子君检查出怀孕后,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回到海市。 【发布的时候将分卷给弄错了,大家凑合看吧,下一章就结束。】 第24章 我的前半生罗子君(完) 八个月后罗子君生下了一个女儿,霍萱儿,小名霍小宝,还是霍鸣锋给起的名字。 对这个家来说,霍萱儿的到来,最高兴的不是罗子君,也不是霍鸣锋,而是平儿这个做哥哥的。 自打霍萱儿会翻身以后,除了喂奶的活是罗子君在干,其他的比如换尿布,洗尿布,这些活都是平儿的,平儿从一开始的生疏到现在的精通,一度让罗子君惊奇。 罗子君记得刚怀孕时,她还生怕有了萱儿,平儿会觉得不自在,会觉得罗子君不疼爱他,所以在怀孕后还特意找平儿谈过话。 毕竟平儿如今也不小了,已经十五岁的年纪,像个小大人似的告诉罗子君,说他想要个妹妹或弟弟,以后还可以带弟弟妹妹出去玩,这样就不是一个人了。 那时,罗子君才彻底放心下来养胎,直到生下了萱儿,平儿的注意力就真的被小孩给吸引走了。 平儿每日放学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软软嫩嫩的妹妹,周六周末或是暑假寒假时,都不需要罗子君或者保姆带孩子,这活就被平儿给揽过去了。 而萱儿从记事起,就特别的爱粘着她哥哥,将罗子君和霍鸣锋这对爸妈给丢一边了,搞的两个大人常常无奈极了,没事的时候就大眼瞪小眼。 相比罗子君一家四口和谐幸福的生活,平儿的父亲陈俊生那边日子过的是一塌糊涂,每日争吵不休。 凌玲的儿子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养出了一身的反骨和叛逆心。 不到十五岁的男孩,喝酒,抽烟,打架,泡妞样样占全,十足一个混混样。 学校好几次都叫了家长,陈俊生从一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解,到最后敷衍了事,让他越发的堕落。 到最后陷入泥潭,无可挽回时才让浑浑噩噩,只知道缠着陈俊生,防止他出轨的凌玲后悔不已,可是一切已经于事无补了。 她的儿子,寄予厚望的儿子算是彻底废了。 罗子君是从平儿口中得知这些消息的,看平儿态度淡然,就知道他是不怎么在意陈俊生的。 平儿需要的父爱陈俊生没给他,可平儿从霍鸣锋那里得到了双倍的爱。所以,在看到那个亲生父亲将别人的儿子捧在手心里时,平儿从开始的伤心,难过到最后的释然,花了也就七年的时间。 而罗子君最关心的就是平儿的态度,见平儿坦然接受,她也不会过多干预。 在平儿十八岁,考上北大的时候,花楹提醒说是任务完成了,问她要不要脱离这个世界? 看着加了一夜班,胡子拉碴的靠在罗子君肩膀睡觉的霍鸣锋,罗子君选择了寿终正寝。 罗子君五十岁时,送走了薛珍珠女士,老太太这一辈子活的很滋润,有了知心老伴,生活富裕,没事全国各地旅游,累的不想动了就回来和好姐妹,老伴唠唠嗑,跳跳舞,走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最让老太太放不下的罗子群,也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过上了小康生活,她的丈夫白光浪子回头,找了一份踏实的工作,两人后半辈子过得很平静。 至于罗子君的闺蜜唐晶,她和贺函婚后生了一儿一女,唐晶一改往日的强势,变得温和起来,辞了咨询公司的工作,做起了直播带货,顺便带娃的生活,赚的比她老公贺函还要多。 贺函自打有了孩子以后,就彻底线断了他以前那些前女友,前前女友的联系,一心扑在事业和家庭上,和唐晶的感情就像珍藏的老酒,时间越久越醇香。 罗子君和唐晶的闺蜜情谊持续了一辈子,两人不是姐妹,却比同胞姐妹更加亲厚。连带着贺函和霍鸣锋,以及两家的孩子们关系都很好,处的跟一家人似的。 而罗子君在萱儿上大学以后就彻底放飞自我,拉着已经退位让贤,把担子交给了平儿的霍鸣锋在全世界转悠,直到两人都走不动了,才停下来。 在霍鸣锋八十岁离世时,唐晶和贺函还康健无比,送走霍鸣锋后,罗子君安排好了后事,将自己的财产平分给了平儿和萱儿,看着他们儿女双全的生活,没有任何遗憾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完) 第1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1) “姐姐,快踹他。” 意识刚清醒,还不待景甜甜摸清楚情况,花楹急吼吼的出声。 身体反应快过脑子,景甜甜抬腿就把凑到她跟前,准备打她……和旁边女子的男人给踢出去一米远。 “叮叮哐哐”的杯子,瓶子碎裂声音和叫骂声混合在一起,场面有些乱。 见倒地的男子同伙要冲过来,景甜甜将身边的女子推到身后,再次打了上去。 和景甜甜一块冲上去揍人的还有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匆匆一瞥,景甜甜就被那一张脸给吸引了。 不过当下不是贪恋美色的时候,景甜甜将自己在几个世界中练的腿脚功夫全部招呼在了那几个男人身上。 因为景甜甜熟悉人体构造和穴位,打的时候看不出来伤痕,可过后他们身上的疼痛感是平时的百倍,而此时几人从一开始叫嚣的声音变成了一声声痛呼声。 那几个人躺在地上起不来,在其他人的嘲笑声中,龇牙咧嘴的相互搀扶着爬起来,走的时候还不忘色厉内荏的放狠话。 指着景甜甜的鼻子威胁道:“你……你给我等着,以后有你好看!” 景甜甜冷哼一声,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眼神冷冷的盯着他,“你给我再说一遍,嗯?” 那人被景甜甜冷冽的眼神唬住了,咽了咽口水,张了张嘴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他的同伙也都捂着肚子,浑身痛的要命,相互看了看,不发一言。 此时景甜甜不用想,也知道是这几个人喝了酒撒酒疯,惹了酒吧工作的女孩子,原主是为了护着刚才旁边的女生,才会站出来的。 想到此,景甜甜嗤笑一声。 “几个大男人,喝点酒连人性都没了?欺负女孩子,显得你们多能耐是不是?” 那几人缩了缩脖子,怕她再打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女孩子打过的地方痛的要命。 景甜甜见他们这副欺软怕硬的怂样子,觉得没意思,呵斥道:“还不快滚?等着我请你们吃饭啊?” 景甜甜刚说完,那几人一瘸一拐的走了。 刚转身,就看见后面一堆的人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景甜甜看,刚被景甜甜推到身后的女子走过来,眼睛亮晶晶的说道:“叶子,你太厉害了吧?” 景甜甜装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人还没认全呢,不过看自己这一副和他们同样的打扮,应该是同事吧。 “还不知道,叶子你这么厉害?我还刚想着上去理论几句呢,这群人就让你给打跑了。”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休闲服,180左右的男人,长相俊朗,气质出众,不过景甜甜也不认识他。 不等景甜甜回答,男子继续说道:“叶子,你今天打了他们,店里有我在,他们讨不到好。可是你以后出门可得注意些才行,最好和同事一起走,免得被他们报复。” 听他这话,应该也是这家酒吧里的人,景甜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说完,景甜甜转头就看见刚才和她一块打人,戴金丝眼镜的男子,见他看向这边,嘴角翘起,眼里有一丝揶揄。 景甜甜微微一愣。 随后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就听见刚才说话的男子向酒吧客人道歉,说是今日的酒水免单。 这才知道刚才叮嘱景甜甜的男子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景甜甜急需要了解现在这副身体的情况,就借口去了卫生间。 锁上卫生间的门,景甜甜才让花楹传过来剧情,十分钟以后,景甜甜接收了全部剧情。 原来这里是“我的人间烟火”世界,原主名叫叶梓,同学和老师都叫她叶子,是一名大三,还有一年就毕业的大学生,所学专业为生物应用。 原主自小家里就穷,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可家里掏不起大学学费,她只能贷款上大学。 大学四年的学费和学杂费加起来一共是十万左右,如今快毕业了,在这底层毕业新生人均工资三千的城市,她一月两千多的贷款还下来,加上房租和生活费,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日子会有多紧巴。 所以这才在临毕业前一年,找一份酒吧服务员的兼职工作,多攒些钱。 而今天是原主上班第二天。 没想到就遇到了客人性骚扰同事的情形,单纯的原主看不过眼才出头和客人讲理,结果说到了人家的痛处,差点被打。 还有这家酒吧老板,也就是刚才跟景甜甜说话那男的,名叫肖亦骁,戴金丝眼镜的那男子是这个世界的男配角,名为孟宴臣,两人是朋友。 这孟宴臣和原主叶子在剧情中还有些纠葛。 这个世界里的主角是孟宴臣家里收养的妹妹,名叫孟沁(原名许沁),她和孟宴臣从小一起长大。 因为孟宴臣妈妈付闻樱的性格过于强势,对两人的生活插手过多,让孟宴臣和孟沁两人感觉生活的很压抑。 在这种相互宽慰,相互支持对抗家庭的过程中,孟沁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孟宴臣,可这段懵懂的爱恋被付闻樱发觉后,果断的掐断了。 孟宴臣为了能让妹妹孟沁留在家里,也选择了放弃两人刚萌芽的恋爱。这让孟沁的反叛心更加的强烈,最终在遇到了义无反顾保护着孟沁的混混宋焰时一发不可收拾。 孟沁和宋焰相恋了。 他们的关系跌宕起伏,相恋,被迫分开,十年后再见,起起伏伏的十年纠葛,最终在一起。 而孟宴臣因为爱慕自己的妹妹而不得,处处看宋焰不顺眼,只不过孟沁的心是完全偏向宋焰的,为此不惜和孟家决裂。 至于原主叶子,也是因为气质长相有几分像孟沁,才会被孟宴臣注意到。从而对她处处关照,当然这些相似之处还是原主自己处心积虑算计到的。 原主在算计着孟宴臣,想嫁入豪门,结果和孟宴臣的几次相处中爱上了他。 可在孟宴臣心里,叶子真的是什么都不是,叶子的算计被孟宴臣看在眼里,却不屑一顾。 叶子因爱生恨,爱而不得,最后自导自演,污蔑孟宴臣强奸她,报警将孟宴臣告上法庭,只不过,原主的计划最终被戳破,最后和孟宴臣没了交集。 第2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2) 接受剧情后,景甜甜不由得嘴角直抽搐,原主可真是处处算计,最终一场空。 不知道折腾这么一场,图什么? 景甜甜戳了戳花楹,“小花楹,原主的愿望是什么?” 花楹说道:“第一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的生活,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刮目相看。第二是帮助孟宴臣走出感情困境,别让他孤独终老。” 景甜甜无力扶额(ˉ―ˉ?)。 第一个愿望景甜甜可以理解,这第二个,怎么就那么怪异? 什么叫帮助孟宴臣走出感情困境? 人孟宴臣那是心里藏着一个不爱他,也不可能在一起的女人,要想走出来,要么孟宴臣失忆,要么就是新人换旧人,重新开始。 失忆当然是不可能失忆。 那就只能是第二种,原主是想保媒拉纤呢还是想自己上? 原主已经算计失败过一次,还不死心,想让景甜甜顶着她的身体再算计孟宴臣? 没这么做的吧? 好歹剧情中人家帮你找工作,帮了不少忙,不至于忘恩负义,死了还要算计人家吧? 花楹打断了景甜甜的思维,“姐姐,原主没让你和她那样算计孟宴臣,只是让你帮他走出困境,至于怎么帮,就看你的本事了。” “你可以给孟宴臣找一个新的女朋友,也可以自己上,成为她的女朋友,只要最后他别孤独终老就好。” 景甜甜挑挑眉。 “那还是我自己上吧,反正孟宴臣长在我的审美点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虽然以她现在的身份,要攻略下孟宴臣简直难比登天,可万一成了呢?就算成不了,顶多就扣积分。 这也不怪叶子不自信,实在是在孟宴臣妈妈付闻樱眼里,她叶子就是个贫民窟的女孩,接近孟宴臣那必然是有所图谋,肯定是打心眼里就瞧不上。 没见女主都和孟宴臣没结果嘛,她这个剧情中的炮灰想要靠近孟宴臣,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还有啊,就算是靠近了,要让孟宴臣忘掉许沁,也没那么容易不是么? “算了,先试试吧,不行再说。” 理清楚了头绪,景甜甜(以后就叫叶子)出了卫生间,这才在镜子里看清楚了原主的长相。 有了景甜甜灵魂滋润,原来白皙水嫩的皮肤更加的光滑红润,让她巴掌大鹅蛋脸显得清纯可人,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的眸子,灵动狡黠。 叶子翘起嘴角,笑起来时犹如一只小狐狸似的,慵懒又可爱。 叶子散开头发,重新理了理后扎了一个丸子头,抹上唇彩,洗了洗手后出去继续上班。 她没打算走原主的老路,用那么拙劣的演技去接近孟宴臣。 虽然这个时候孟宴臣还没有接手国坤集团,不是后来的那个叱咤商场的冷面老板,可他在孟家精英式教育下,该有的心机和眼光还是有的。 最主要的是现下这个时候,孟沁(许沁)才回国不久,她和宋焰还没有旧情复燃。 也没和孟家,以及孟宴臣决裂,孟宴臣对孟沁还是挂念,喜欢着的。 叶子这个时候凑上去,不管有意无意,除了被人看不起之外,没有一点儿好处。 待叶子再回岗位上时,酒吧里人少了很多,而吧台里面的调酒师正在给一位女客人调酒。 调酒师的手指在酒瓶和杯之间飞舞,他的动作既优美又准确,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叶子突然眼睛一亮,她也可以学这个啊,又帅气赚钱又比服务员多,而且上几个世界,她什么都做过,可还没有学过调酒呢。 况且这个酒吧是肖亦骁的,是叶子可以接触到孟宴臣而不被怀疑别有用心的地儿,至于毕业以后,看看有没有机会去国坤上班?办公室恋爱也不是不可以的。 想定了以后,景甜甜让花楹给她兑换一份调酒师的教程和资料,待回去后有空就练。 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酒吧老板肖亦骁和他的朋友孟宴臣出了包间,两人喝的脸有些红,走路歪歪扭扭的。 “啪”一声,肖亦骁将一把钞票拍在吧台上,喊道:“服务员,结账。” 叶子看旁边的员工憋着笑,抖着肩膀,就知道这老板怕是常常干这事,员工除了笑都已经习惯了,于是走上前,结账,找零钱,打发票。 “老板,结好了。”将零钱和发票给肖亦骁,叶子才看向坐在一旁高椅上,神情漠然,看不出醉没醉的孟宴臣,试探的问道:“要不要我替你和老板叫车?” 孟宴臣抬头,就看见一双干净的,隐隐有些担忧的眼神,摇了摇头,“不用,谢谢,叫了代驾。” 叶子点点头,“那就好。” 然后没再搭话,走出吧台去收拾老板他们那一间包厢,也就没注意到孟宴臣的目光一直追寻着叶子的背影。 酒吧的这份兼职是从晚上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四点,算是熬通宵,中途要是人少的话,也可以眯一眯,养养精神。 熬了一夜的叶子,回到员工宿舍,睡了五个小时后,才去学校上课。 如今大三下半学期,课不多,最多的一天也就三节课,和叶子现在的兼职不冲突。 上完课后,叶子才回学校宿舍,查了查原主的银行卡,微信以及支付宝余额,加起来还不到一千块。 还真是穷啊! 怪不得原主想尽办法都要往孟宴臣身边凑,人家手里稍微漏一点儿,都够她用好一阵子的了。 随后又扒拉了一下原主的衣柜,里面的衣服大部分是淘宝和地摊货,质量差,款式还行。 叶子全部拿出来,泡在洗衣盆里打算全部洗一遍,还有内衣内裤什么的,都给包在塑料袋里,打算扔掉,重新买些新的来。 虽然这个身体是叶子在用,可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以前的贴身衣服她现在穿着,特别扭的紧,还有牙刷之类的,都得扔掉。 室友兼好友翟淼不明所以,“叶子,你这衣服不是前几天刚洗过嘛?怎么又要洗啊?” 叶子笑道:“不小心沾了脏东西。” 翟淼哦了一声,显然情绪不怎么好,叶子也没问,低头收拾东西。 许久,翟淼才开口,“叶子,你兼职做的怎么样啊?” 叶子边洗衣服边说话,“挺好的,工资也不低。”就是得熬夜,抬头见翟淼欲言又止,叶子疑惑道:“怎么了?” 翟淼:“我也想找一份兼职,可是不知道做什么好?我高中有几个同学是去夜市摊上卖首饰,说是生意还不错,问我要不要进货?我有些拿不定主意,叶子你说我要不要做这个啊?” 第3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3) 叶子听完翟淼的话后,想起来剧情中就是因为翟淼和原主两人卖假化妆品被罚钱,最后还是翟淼的表哥宋焰和许沁给解决的。 不过实际上许沁也没钱,原本是想从肖亦骁那里借钱将翟淼给捞出来,结果被孟宴臣知道后虽然垫付了钱,可许沁和宋焰再一次纠缠在一起的事情被戳破了,孟宴臣为此和许沁争执起来。 这次叶子并不想参与其中。 “那你高中同学卖的除了首饰还有什么?”叶子还是问了一句,想着可别是化妆品吧。 翟淼想了想,说道:“好像还有化妆品来着,具体什么牌子的我还没问。” 叶子给翟淼提醒道:“你要是做的话也行。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下可别让人给骗了,卖假货,罚款可不少的!” 剧情中翟淼卖的假货化妆品,供货商还是原主呢,结果翟淼被罚原主躲在背后逃过一劫。叶子还不得不承认原主人品还真是自私自利,一言难尽。 翟淼没有注意叶子后面的话,听到能做顿时眼睛就亮了,“真的可以?” 叶子:“化妆品比较严格,真货的话可以。那些小首饰,倒没有那么严格,只要好看,能卖出去就行。” 翟淼小跑过来,抱了抱叶子,“叶子,你真好,等我以后赚了钱,请你吃大餐。” 松开叶子后,翟淼注意到叶子的皮肤,在阳光下细嫩红润,毛孔都看不见了,好奇的问着,“嗯?叶子,你抹什么护肤品了?今天皮肤变得好太多了。” 然后还伸出手指戳了戳,“好软好嫩的样子,滑滑的。” 叶子打掉了翟淼作乱的手指,白了她一眼,随口敷衍着,“我哪有钱抹什么好的护肤品?还不就是多喝水,多排毒了。” 她还能说是吃了美颜丹不成,不过翟淼能看出来,估计效果已经是出来了。她还是昨晚在酒吧休息的时候吃下去的,这才一天不到。 花楹升级后,她出品的很多药效果都翻倍的好。 翟淼:“真的假的啊?” 叶子继续洗衣服,“真的,我骗你干嘛?” 翟淼看了看叶子盆子里那些地摊货,不得不信,“行吧,信你。”然后过去自己倒了一大杯子水,开始咕嘟咕嘟的喝起来。 看的叶子憋着笑,这姑娘真是太逗了,就算是真的,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啊! 晚上七点四十五的时候,叶子已经到了酒吧,换好了衣服,准备上班。 还没出换衣室,就被王乐乐,就是昨天晚上被性骚扰,叶子解围的那个女生给拉住了。 叶子疑惑的看过去,“怎么了?” 王乐乐揉了揉眼睛,像是不认识叶子似的,“叶子,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气质变得不一样了,而且妆容也变了,头发扎在头顶,用一根简单的发带绑着,清爽又利落。 叶子微微挑眉,这姑娘直觉还挺准,可不就是直接换了个人么? “应该是化了妆的的原因,昨晚我过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化妆。” 王乐乐笑道:“好吧,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好看。”顿了顿,王乐乐眼里有过一丝恐慌,“叶子,你这样以后得小心一些,像昨晚那样子的人可不少。” 提起这个,王乐乐心里后怕不已,昨晚要不是叶子解围,那些人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可是这酒吧工资高,她学历低,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活,不得不来。 她听领班说叶子是大学生,长得又好看,来这里工作,怕是会被人看轻。 可她和叶子关系没那么亲密,她也不好说的太多,只是见叶子是个热心肠的姑娘,提醒她一句。 见王乐乐人还不坏,叶子笑着宽慰她,“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你也是,要是再有这种情况,你可以直接找老板,不用私下得罪那些人。” 在酒吧工作,遇到这种事情是难免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去了。” 叶子和王乐乐出去的时候,领班刚进酒吧,换了衣服,又给他们交代了几句后,才各自安排了活。 过了九点的时候,酒吧客人才慢慢多了起来,叶子看顾的九号包厢里来了三男三女六位客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公司白领。 叶子在他们坐下后,给他们送上了酒水单子,介绍了一下包间的消费规则后,静静的站在旁边等着他们点酒。 “小姑娘叫什么?” 率先开口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许是长期坐办公室,很少运动,又加上喝酒,腰间的赘肉一层又一层的,典型的油腻大叔模样。 还有那一双被肉挤的的快看不见眼白的小眼睛,色眯眯的的盯着叶子,说话的语气更是让人厌恶不已。 叶子让花楹飘过去给他喝的水里下着泻药,今晚拉不死他才怪。 花楹行动的时候,叶子露出标准的微笑,“客人叫我小叶就行。” 中年男人笑道:“小叶,名字真不错。”随后又将自己的名片给了叶子,叶子双手接了过来,放进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 另外两个男的年纪比较小,应该是刚进公司不久,没有中年男人身上让人厌恶的气息。 还有陪着的三位女客人,一位戴着戒指,想来是已婚,还有两位,年纪也不大。 在中年男人调戏叶子的时候,除了戴戒指的女人毫无反应,另外四个年纪不大的,眼里都露出鄙夷不屑,只不过没让那中年男子看出来。 在他们点完酒水后,叶子才拿着单子走了出来,将单子交给了吧台的服务员,让他开台(我没干过酒吧的话,有些工作流程大家不要细究。) 待叶子将九号包厢的酒送进去时,没有看到刚才还色眯眯,一脸淫邪的盯着她看的中年油腻男,想来应该是药发挥作用了。 轻笑一声,叶子关上了包厢的门,去招呼别的客人。 第4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4) 中途叶子去了一次卫生间,扔掉了兜里的名片,打了几遍洗手液,反反复复的洗了手后才感觉好受多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底层工作。 尤其是酒吧工作,在外人眼里就是不正经的人才干的,女生在这里上班更会被人误解,甚至有人动手动脚。 昨晚王乐乐遇到性骚扰,今晚叶子同样遇到了对她不怀好意的油腻男。 若不是叶子让花楹整蛊了那人,让他拉肚子顾不上叶子,甚至那人最后都是拉的虚脱,被人给架着走出酒吧,要不然还不知道喝了酒的男人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毕竟酒壮怂人胆嘛! 果不其然的,后来每晚上班,叶子都会遇到这样的男人,有的比较隐晦,有的赤裸裸的表示出来,无论何种表达方式,无疑都是冲着叶子的容貌来的。 叶子习惯了以后,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直接出手惩治他们,而是跟肖亦骁商量调去了吧台调酒,隔着吧台就算有人觊觎她,也不能跑到吧台里面来占她便宜吧? 要真是有那胆子,叶子肯定会把他脑袋打成狗脑子,然后再让他去吃吃牢饭。 刚开始肖亦骁有些迟疑,不过在叶子在他跟前表演了一手调酒绝活后,肖亦骁乐呵呵的给叶子调了岗位,也涨了工资。 因着叶子长相出众,气质高冷,调酒手艺出色,调的酒味道特别,很多人都会在等酒的时候拍一些她调酒的照片或者视频。 叶子也没有阻拦他们,由着他们去。 在一次无意中被人拍了视频,流传出去后,许多好酒之人慕名而来,这也导致肖亦骁酒吧的生意前所未有的好。 肖亦骁知道后将叶子的待遇又提升了许多。 不到三个月时间,叶子手里的存款已经达到了五万块,叶子给花楹展示存款的时候还被花楹给嗤笑了半天,说叶子格局太小了。 叶子笑笑,不置可否。 要是不顾及原主的身份,就她附属空间中的宝物,和她一身的才华,很容易出人头地,浪起来。 可不行啊! 原主就是个普通姑娘,上着普通大学,学着普通甚至有些冷门的专业,昨日里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子,一夜之间文武全才,是个人都会怀疑吧? 更别说像孟宴臣,孟怀瑾,付闻樱那等些人精,老狐狸,有一点儿怀疑就会被无限放大,到时候别说攻略任务了,人身安全能不能保证都还不好说呢? 况且在原主身份的基础上,慢慢学会些东西,就算别人对你另眼相看,也只会说这姑娘聪明,一点就透,却不会怀疑什么。 可这点花楹不懂,她虽然升级了,可人情世故还是一窍不通,前几个世界见识多了,现在连她辛辛苦苦挣的五万块都看不上了,还嘲笑她。 叶子好气又好笑的戳了戳花楹圆溜溜的脑袋,警告她别飘了,花楹气鼓鼓的溜走了。 日子就在叶子白日上课,晚间兼职调酒师中流逝着,直到叶子接到翟淼打过来的电话,说是她被派出所扣留后才知道时间又过了两个月。 她来这世界已经五个月了。 只不过没有叶子的参与,翟淼怎么还是把自己给坑进了派出所呢? 接到电话后,叶子向老师请了假,出了学校,打车半个小时到派出所时,已经有一男一女和警察沟通着。 叶子看了一眼,微微挑眉。 没猜错的话这两人应该就是翟淼的表哥宋焰和女主许沁。 他们这是已经是旧情复燃了? 上个月,翟淼还给她说要请吃饭,撮合她表哥和许沁来着,当时她忙就没去。所以也没见过宋焰和许沁本人,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不愧是这个世界的男女主角,男的帅气女的靓丽。 在叶子进来时,就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尤其是许沁,在看到叶子时瞳孔一缩,这女孩气质,长相跟她有几分像,甚至比她还要好些时,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不过在看到对方穿着普通的衣服,自己一身名牌后,隐隐有些得意。 叶子察觉到了许沁眼里高傲和不屑,不过她不在意这些,转而问警察,“警察同志,我是翟淼的朋友,我能不能见见她?” 警察摇了摇头,“你旁边这两位也是翟淼的亲友,事情已经给他们说了,你们自己商量,交了罚金以后人就可以领回去了。”说完转身回了办公室,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你是翟淼的朋友?”许沁问道,她跟宋焰分手去了国外,最近才回国,所以她并不认识原主。 叶子点了点头。 “那翟淼卖假化妆品,你作为朋友怎么不劝解一下?”宋焰本来就因为翟淼的事情一肚子气,这会儿听叶子说是翟淼朋友,想也没想就劈头盖脸的质问道。 叶子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的宋焰,原本觉得还可以的长相怎么就变得那么难看?尤其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叶子大为不解。 她又不是翟淼她妈,还能事事管着翟淼不成? 压下想要骂人的冲动,叶子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宋焰皱了皱眉,说道:“我是翟淼的表哥,宋焰。” “哦,你是她表哥,那你可比我和翟淼之间的关系亲近多了,你怎么不劝解一下翟淼呢?”叶子嘲讽道。 宋焰被噎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自觉失言了。 就翟淼那个爱闯祸,闹腾的性子,他舅舅和舅妈都管不了。更别说他这个寄人篱下的表哥,和一个普通的朋友了,怎么劝?就算是劝了,翟淼听不听还不一定呢。 “抱歉,我说错话了。” 叶子诧异,宋焰这人还会主动认错? 不过既然人家已经认错了,叶子也不客气的怼回去了,就算扯平了,她也不想一直逮着这事不放。 “算了,还是解决翟淼的事情再说吧。” 宋焰将翟淼给警察说的事情,又原原本本的转述给叶子,叶子听后才知道,翟淼这次卖假货被抓,跟剧中一样。 不同的是这次她主动供出了上家,而且还是翟淼熟悉的同学,警察顺藤摸瓜,已经抓住了她们。 所以翟淼也算是受害者,罚金少了些,只要交了就可以不用拘留,也不用通报学校。 要是通报学校,翟淼的大学毕业证恐怕就拿不到了,以后找工作都是个问题。 “那罚金是多少?”叶子问道,她现在手头存了差不多七八万左右,要是和宋焰凑一凑应该够,谁让原主这副身子欠人翟淼的呢。 宋焰:“八万” 还不待叶子说出掏钱的话,许沁语气冷冷的说道:“我已经筹到钱了,就不需要叶小姐操心了。” 叶子皱眉看向许沁,这人有毛病吧? 从她进门就冷冷的,一副高傲自大,不屑一顾的样子,如今她才刚问一句,对方语气冰冷的像是仇人似的。 不过,场合不对,叶子也没跟许沁呛声,既然许沁将事情揽过去了,她也放弃掏钱的打算。 “行吧,既然这位小姐已经解决,那我也就不多事了。”叶子轻笑一声看向许沁。 见许沁脸上僵硬一瞬,叶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第5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5) 筹到钱了? 不会是打电话跟肖亦骁借的,然后把孟宴臣给召来了吧? 呃……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要真是,宋焰这下是里子面子都没了吧。 果不其然,三人没等多久,就看见两个熟人来了,不是肖亦骁和孟宴臣是谁? 孟宴臣本就不待见宋焰,觉得宋焰的身份配不上许沁,又因顾及伦理纲常,对自己的妹妹爱而不得,对宋焰越发不顺眼。 而肖亦骁跟孟宴臣是发小,自然站在同一战线上,见许沁因为宋焰的表妹求到了他身上,自然也是心中不痛快,两人进来时也没个好脸色。 而宋焰呢,脸色也难看的紧,因为表妹闯祸,还需要靠着对他百般不顺眼的人来擦屁股,感觉脸面都被人按在地上踩。 至于引起几人诡异纠葛的许沁,则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宋焰,完全没有顾及身后脸色铁青的孟宴臣和肖亦骁。 四人之间气氛尴尬,一时无言,叶子也不好吃瓜看戏,装作不认识,好歹肖亦骁还是她老板呢,于是硬着头皮走上去打招呼。 肖亦骁惊诧道:“叶子?你怎么在这儿?”说话间,孟宴臣也看过来,眉头紧蹙,不明白叶子为何也会和宋焰搅合在一起。 “是翟淼给我打电话,说她出事了,我就请假过来了。”叶子解释道。 肖亦骁问道:“你们是同学?” 叶子点了点头,“对,同学兼室友。” 孟宴臣眉头松开,打断了肖亦骁和叶子的聊天,说道:“好了,先办正事再说。” 然后几人去办公室交了罚金,宋焰领着翟淼,孟宴臣拉着许沁,一行人在派出所门口分开了。 叶子是因为翟淼来的派出所,自然是跟着宋焰和翟淼走,不过转头看见一脸依依不舍的许沁和满头黑线,脸色阴郁的孟宴臣,叶子都可以预感到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不过,这暂时跟她没多大关系。 这边,翟淼在出了派出所后,停在了路边,抱着腿蹲下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叶子给她递了纸巾,翟淼擦了擦眼泪,瓮声瓮气的道歉,“对不起啊,哥,让你跟着丢脸了。” “我还想着你能和嫂子和好,这下又被我给搞砸了,嫂子肯定生我气了……我真没用!” 宋焰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提起他和许沁的事情,见翟淼自责个没完,打断了她的话,“好了翟淼,这事以后别提了,还是先把钱给人家还上再说。” 转头看向叶子,宋焰说道,“今天谢谢你过来看翟淼,改天有空请你来家里吃饭,还有今天我说话有些欠妥,我再次向你道歉。” “对不起” 改天请吃饭,这是送客的意思吧? 叶子微微挑眉,“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吃饭就不用了,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估计有叶子在场,人家兄妹两人也不好说着贴己话,况且今天她确实就是走了个过场,一点忙都没帮上。 于是决定不打扰人家,拍了拍翟淼的肩膀,“翟淼,咱们学校见,我走了啊。” 翟淼还在纠结,自责给表哥惹麻烦的事情,没有精力招呼叶子,摆了摆手跟叶子告别,打算去找个地方跟哥好好聊聊。 “学校见。”翟淼抬头,不好意思道。 叶子在跟翟淼宋焰分开后,打车回了学校,上完课后准时去酒吧上班。 在换好工装进吧台不久后,就看到了脸色不善的孟宴臣和肖亦骁进了酒吧。 “叶子,调两杯伏特加吉姆雷特,送到一号包厢。”肖亦骁吩咐道。 “好的老板!”叶子应道。 待两人进了包厢,王乐乐凑过来,小声说道,“今晚老板的脸色可是难看的很,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还有老板的朋友孟先生,以前我就害怕看见他,那张脸帅是帅气,可就是太冷了。今天就更不敢看了,一会儿你让别人端酒过去吧,我不敢去。” 叶子说话,手上的动作不停,“有那么夸张?我看还好,又不是洪水猛兽,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你不想送,就把杨阳叫过来让她去送,还有老板的事情,你可别瞎打听。” “知道知道,我就是跟你说说嘛。” “那你等会,我去叫她去。”王乐乐说完就去叫人去了。 叶子无所谓的点点头,谁送都一样。 不过今晚孟宴臣脸色是不好看,估计和许沁有关,下午在派出所的时候孟宴臣就已经生气了,只不过一直压抑着没发泄出来。 叶子也不想凑上去让人迁怒,这活就交给别人吧。 在叶子调好酒后就让杨阳给送去了一号包厢里,之后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客人,叶子开始忙碌起来了,手上花样不断,引来了客人一阵的欢呼声和口哨声。 第6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6) 一号包厢中,孟宴臣懒懒的靠在真皮沙发上,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手里的酒,轻叹口气后放在嘴边一饮而尽。 肖亦骁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好友? 他也没想到,许沁和宋焰被分开了这么些年,居然还能凑到一块去? 最关键的是,他实在不明白宋焰到底有什么好的?让许沁不顾及和好友的兄妹之情,和好友大吵一架。 说的话句句戳心窝子,他一个人外人听了都受不了,更别说一直将许沁放在手心里呵护的好友孟宴臣了。 肖亦骁自嘲一笑,他才发现,语言有时候还真是最苍白的东西,因为说出来也没用。 摇了摇头,肖亦骁端起酒杯也喝了起来,既然说话不顶用,那就陪着一块醉酒也不错。 见两人杯子里的酒空了,肖亦骁又让服务员去叫了些来,就这样两人不怎么说话,一杯接一杯的喝起来。 外面吧台上,闲下来的叶子一边擦拭着酒杯,一边和花楹聊着天。 在今天下午,叶子在派出所时,让花楹在孟宴臣身边放了隐形监控器,所以这会花楹正兴致勃勃的说着下午许沁和孟宴臣争吵的全过程。 听完花楹的转述,叶子好笑的戳了戳花楹,道:“人家吵架,你这么高兴干嘛?” 花楹扭了扭圆滚滚的身子,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当然高兴啊,只有他们之间有了嫌隙,姐姐才有机会走近孟宴臣啊!” 叶子擦拭杯子的手一顿,无奈摇了摇头说道:“还早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孟宴臣对许沁的执念,是求而不得,也是被丢弃的恐慌不安。 按照孟宴臣的话来说,他和许沁就是两只生活在黑暗中的毛毛虫,如今一只已经破茧成蝶,挣脱束缚,而另一只还被困在黑暗中,挣脱不开。 黑暗中的毛毛虫这种阴郁,悲观的想法,还是许沁灌输给孟宴臣的,况且还不是一日两日,而是十几年的影响着孟宴臣。 让一个原本开朗爱笑的少年变成如今冷冰冰,阴郁的男人,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他们之间的纠葛,可不是一次两次吵架就能分割开来的。 花楹听到叶子的解释后,泄气了,“那姐姐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泄气呢,你就蔫了?”叶子笑道。 “好了,别着急。”叶子笑着安慰花楹,道,“这事也着急不来。姐姐我现在还大学未毕业,在外人眼里就是苦哈哈的兼职还贷的一个穷学生。” “当然是先攒钱,然后毕业找工作,主打一个坚强不屈,积极上进的女孩子嘛!” 花楹撇了撇嘴,“那姐姐你岂不是很辛苦?明明有那么多赚钱,享受生活的资本,偏偏都不能拿出来?” 叶子不在意的笑了一声,“要是一直靠外力,时间久了,也会有些没意思。” “以前咱们是在深宫里做任务,没有自由出不来,现在这些现代世界,体会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感觉还挺踏实。” 没什么不好的。 花楹点了点头,“哦,姐姐没觉得不好就行。”反正不管怎样,她都一直跟在姐姐身边,有积分赚万事足。 快凌晨的时候,老板肖亦骁和孟宴臣还没有出一号包厢,这时一直服务着他们的杨阳过来找领班,说是老板和他朋友喝的烂醉如泥,两人已经躺沙发上了。 刚好叶子也在旁边听到了。 在领班打电话叫人安顿两位大佬的时候,将兑了自制解酒药的温开水给递给杨阳,让她给肖亦骁和孟宴臣喝下去。 毕竟叶子调的酒自己知道,要是不喝解酒药,按照他们两人这么个喝法,明天肯定会头疼到炸裂。 一个是老板,一个是她未来的男人,还是能少受罪就少受罪吧。 杨阳接过温开水,就去了一号包厢,扶着两个醉鬼就将水给喂了进去。 一边喂还一边嘀咕,“这要不是在自家地盘上,在别人酒吧里这么个喝法,早就被人给捡回去酱酱酿酿了。” 下半夜一点的时候,一个二十三四岁左右,穿着代驾服的男人进了酒吧,直奔吧台问叶子,“请问一下,孟总和肖总在哪一个包厢?” 叶子疑惑,道:“领班叫的代驾?”左右看了看,也没看见领班去的人影。 那男子点了点头。 叶子给指了方向,“往前走,右拐,中间一个包厢。” 不一会儿,代驾男子和杨阳,以及从卫生间出来的领班合力将两个醉鬼给扶上了车。 杨阳送走老板和他朋友,收拾完一号包厢后,才满脸疲惫的过来,趴到吧台边上。这会儿店里快没人了,叶子也没说她,任由她趴着。 “好累呀,叶子,我也想像你一样学调酒,可比做服务员强多了。”杨阳有气无力的说着。 叶子抬头,笑道:“你也可以学啊!” 杨阳自嘲一笑,“算了吧,也不知道你怎么在一个月内练出来的?换成我,估计一年半载的学不会了,也就顶多想想,过过嘴瘾罢了。” 叶子笑笑没说话。 她也不能说她有外挂,学东西快吧?那也太打击人了。 第7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7) 时间过得很快,在大四上半学期结束后,叶子的助学贷款给全部还清了,还有剩余四五万的存款。 差不多一年时间,十四万的收入,估计原主是满意的吧?这可真是靠调酒手艺和卖酒的提成赚回来的,可一点儿都没偷懒,也没借助外力。 另外,毕业论文也已经写完了,正在准备答辩。除此之外,学校里招聘企业也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叶子所在班级和宿舍的室友都在忙着写简历,找工作。 不得不说生物应用这个专业,真是冷门的很,不好找工作。尤其是叶子这个外地户口的学生,在燕城就更不好找到对口的工作了。 花楹站在叶子肩膀上,看着对面桌子上噼里啪啦敲键盘,边改简历边抱怨专业不好的姐姐的室友们,疑惑的问叶子,“姐姐,你们这个专业真有这么不好?那你能不能进孟宴臣他们家公司?” 叶子摇了摇头,“恐怕难进,国坤集团是燕城数一数二的集团公司,综合性很强,主要是房地产开发,建筑设计,金融投资类。” “招收的毕业生都是名校毕业的建筑专业,金融专业毕业生,姐姐我一个应用生物选择,进去能干嘛?” 花楹问道:“那你怎么办?自己创业?” 实在是别人都在急急忙忙的写简历,姐姐可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自打抄完(从系统里买的)毕业论文以后,就一直照旧在酒吧兼职上班,虽然确实引起了孟宴臣的关注,哦,孟宴臣还特意问过姐姐,要不要换一份工作?被姐姐给婉拒了,可其他实质性接触也没有啊。 叶子揪着花楹的小绿牙逗她,直到快把她给惹炸毛的时候才松开花楹。 “也不是创业,上个度假世界写文,这个世界咱们试试直播吧?还可以带货,知名度高的话还能签广告商家。” “原主不是想过上好日子,又让人刮目相看嘛?现在这个看脸的时代,一个正能量的网红可是很能赚钱,也很让人羡慕的不是么?” 况且,原主也是爱臭美的姑娘,就喜欢美美美,想来叶子这个想法也会让人再满意不过了吧? 花楹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之后大四下半学期,论文答辩结束后,在翟淼她们冲进乌压压的人群中找工作时,叶子开始在外租房,购买直播设备,开始了自己的直播工作,叶子主打的是美妆直播。 当然,酒吧的兼职工作,叶子依旧没有放弃,因为叶子现在也算是肖亦骁酒吧里的一块招牌,肖亦骁也舍不得放叶子走,两人一拍即合。 就在叶子的生活和工作稳步前行时,时光画廊的老板打来电话,说是他们这一期画展三天后开始,叶子送过去的那一幅“光明女神蝶”的画也在其中,让她有时间过来参观。 叶子答应了。 她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和功夫,画出了一幅光明女神蝶的绘画,将光明女神蝶从暗黑破茧而出,最后展翅飞翔的身姿灵动的展现在纸上,让人一眼望去就如身处其中。 这画她是专门画给孟宴臣的。 三日后,叶子准时去参加了画展,不出所料,在叶子那幅画前面看见了驻足不前的孟宴臣,叶子走过去看着自己的画,同时没忘了观察孟宴臣的反应。 他眼睛有震惊,也有迷茫,在看到画作下面那句“困住蝴蝶的从来不是暗黑,而是蝴蝶自己。”的话语时,孟宴臣猛的瞳孔一缩,捏紧了拳头。 许久后他才冷静下来,转头看见同样专注看画的叶子时,惊讶出声,“叶子?” 叶子转头,同样惊讶道:“孟先生?” “你也喜欢这幅画?” 孟宴臣点了点头,犹豫会儿问道:“你要买?”叶子摇了摇头,打趣道:“喜欢,不过买不起。” 孟宴臣听后松了一口气。 随即孟宴臣叫来了画廊老板,出了价买下了这一幅画,让老板小心装扮好后送到孟家老宅。 老板隐晦的看了一眼叶子,叶子淡淡的点了点头,后又在孟宴臣的邀请下,看了另外一些画后回了家。 这次孟宴臣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叶子的那幅画上,对剧情中那副提线木偶的画都没有注意到。 回家后画廊老板打来电话,问叶子要银行卡,说是把画的酬劳给她转过去。 叶子拒绝了。 让老板将卖画的钱,除了画廊佣金以外,其他的捐给福利院,然后将捐款的转账记录发给她,同时让老板不要透露那画背后的人,并承诺以后还会送画过去。 那老板虽诧异,不过还是答应了。 后来真有人打电话问过他那画背后的人,老板听了叶子的话,并没有透露。 第8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8) 另一边,孟宴臣在离开了画廊后,直接让司机开车回了孟家别墅。 独自看着房间里满墙的蝴蝶标本,想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儿为了一个他眼里什么都不是的男人,跟他甚至跟整个孟家决裂,孟宴臣茫然无措,这些年他究竟在坚持什么?执着什么呢? 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一直被困在暗黑中,无法破茧的毛毛虫。可从未想过,困住自己,让自己一直痛苦不堪的都是他自己。 今天的那幅画给他的感触是那么的强烈。 似乎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他恐惧的黑暗,在那幅画中就是黎明前的希望,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那暖暖的阳光和展翅飞翔的蝴蝶。 她们是温暖的,鲜活的。 跟这些虽漂亮,却死气沉沉的蝴蝶标本是不同的,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那种温暖的感觉。 此后孟宴臣打听过画那幅画的人,可画廊老板也没透露对方的消息。 知道那人估计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存在,孟宴臣也歇了让人调查的心思,只是一直在关注那人之后的作品。 直到半年以后,对方又在画廊出展了一幅牛奶猫的画作,画上是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猫,浑身狼狈不堪的躲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在挤到一个小洞后抬头看向天边的彩虹,湿漉漉的大眼里都是纯真无邪和希望的光。 幼小脆弱的生命,在看到一点光时又那么顽强的生活着,那双湿漉漉的,灵动纯真的眼神让孟宴臣内心感触颇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抓了一下。 此后他关注的事情就多了一件。 那就是出资关照那些流浪猫,虽然他妈依旧不想让他收养宠物,可他随时可以去开的宠物店看它们,看着它们吃的香,睡得好,还喵喵的叫叫着,过来围着他舔着他的手,孟宴臣心里暖暖的。 感觉以前暗淡的生活突然鲜活起来。 以至于许沁再次给他打电话过来时,孟宴臣已经感受不到心中以前那股压抑的痛苦。 可以平淡的和她通话,在听到许沁依旧将宋焰视为她自己的命时,孟宴臣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不是已经自由了吗?为了宋焰跟孟家决裂,何必还要打电话来?” 在许沁的沉默声中,孟宴臣挂断了电话。 孟宴臣感受着自己空荡荡的心,那里还是有一点点痛。只是一想到许沁义无反顾的抛弃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人,孟宴臣收回了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 他不想再生活在黑暗中,他也是渴望阳光的,这个蜕变的过程是有些痛苦,可他还是想着改变。 一年以后。 在叶子的直播事业做的有声有色之时,她乡下那重男轻女的妈打电话过来了,说是她弟弟今年要结婚,彩礼外加房子车子一共要六十多万,问叶子有没有?有的话给她弟弟打点儿。 听着对面原主妈妈的无理要求,叶子神色平静的听着,花楹给叶子传过来的剧情中并没有谈及到原主的家庭情况。 而这通电话,也是第一次叶子和原主家人通话,在原主妈妈絮絮叨叨的抱怨中了解了原主的身世。 说起来原主是一个可怜又可恨的女孩。 原主老家是在西北,家中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原主是老二,因为老家爷爷奶奶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影响着原主爸妈同样不疼爱女儿,偏心儿子。 原主从上高中开始,所有的花费都是自己兼职打工挣来的,高中之前都是义务教育,原主爸妈倒是没有亏待她。 等她好不容易过了一本线,上了大学,家里人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们不会掏学费,要么嫁人要么自己掏钱上学。 原主为了争一口气,就贷款上学,生活费都是她兼职赚来的。 好在学校助学贷款在大学四年期间是可以不用还,也没有利息,而在大学毕业后才计算利息,按月还贷。 从小缺钱缺怕了,又在即将毕业时,背上了数十万的债务,而因着专业不对口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原主在见到帅气多金,儒雅高贵的孟宴臣时飞蛾扑火般的扑上去。 可惜原主的真心太少,算计倒是一出接着一出,两人之间自然没有好结果。 在原主妈妈将近一个小时的诉苦后,都没有听到叶子的回应,电话那头原主妈妈终于感觉到了叶子的异常。 “叶子啊,你怎么不说话?妈妈给你说的你听到了没啊?” 叶子今天休息窝在沙发里,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和霓虹灯,语气淡淡的说道:“我没钱。” 可原主妈妈显然不信,说是打听到现在直播很赚钱,有些人一年都能赚个好几十万,几百万。说他们是知道叶子赚了钱才打电话给她的,要她一定打钱。 甚至还威胁说要是不打钱的话会去法院告她,告她不孝,让所有人都知道叶子的真面目,让叶子的直播做不下去。 那一副嘴脸真是丑态毕现,恶毒又贪婪。 叶子没有再理会,直接挂断了电话,她之所以一直耐心的听完原主妈妈的废话,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下也猜到了他们的手段,威胁不成就打官司,不过,他们找错了人,原主或许会出于骨肉之情而妥协,可叶子不会。 威胁她是没用的,正好叶子就等着跟他们打官司,不乐意跟他们扯皮。 占了这副身子,虽然原主没有提及她爸妈,可伦理道德这关她过不去,原主爸妈她可以赡养,但那也得到了他们法定年龄,每月按月打生活费,这对叶子来说不是难事。 毕竟在大西北人均工资三千,她只需要给原主父母打过去一千左右就可以生活。 至于原主的哥哥弟弟,都是成年人了,无论道德还是法律上,都没有让妹妹或姐姐养活他们,甚至掏钱给他们娶媳妇的道理。 更何况,原主从高中开始,就没有花过家里一分钱,如今她又不是原主,想拿捏她,那她就让他们在大西北出名。 第9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9) 这日,叶子照旧来酒吧上班,刚进门就看到已经坐在吧台聊天的孟宴臣和肖亦骁,不过让叶子意外的是孟宴臣的变化。 他依旧帅气儒雅,可抬头看向叶子那一瞬间,叶子察觉到了他眼底已经没了以前那股挥之不去的忧郁和伤感,取而代之是一抹笑意。 以前他总是笑着,可笑意不达眼底,如今脸上笑着,眼里也都是笑意。 叶子微微挑眉,看来她那些画还是管用的,当然还应该感谢许沁的决绝,让孟宴臣在短短两年内有了改变,虽不至于彻底放下,但还是撕开了一道口子,这是好事。 “老板,孟先生晚上好啊!”叶子想到此心里开心,笑意吟吟的跟两人打招呼。 被叶子明媚灿烂的笑容闪了一下的肖亦骁笑着打趣道:“都是老熟人了,叶子你还一口一个老板的叫我,我怎么就感觉这么别扭呢?” 孟宴臣同样愣了一会儿后,点点头,笑道:“我也觉得孟先生这个称呼很生疏。” 叶子是已经叫习惯了,他们认识快四年了,一直都这么过来的,还真没有感觉有什么生疏或者别扭的地方。 “那我应该怎么叫?叫名字不礼貌,难不成还让我叫你们肖哥?孟哥?”叶子问道。 肖亦骁和孟宴臣对视一眼,肖亦骁打了个响指,说道:“这个还真可以。” 见他们还真是认真的,叶子无奈一笑,“行,肖哥,孟哥晚上好,可以了吧?” “我要去换衣服了,一会儿给你们调一杯新制的酒,保证让你们喝了以后念念不忘。” 肖亦骁眼睛一亮,“那肖哥我可等着了啊!” 叶子已经走远了,清脆阳光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知道啦!” 肖亦骁笑的开心,对叶子的手艺他可是丝毫不疑心,转头看见还在看着叶子离去方向发愣的好友,肖亦骁推了推孟宴臣,疑惑道:“怎么了?发什么呆?” 孟宴臣反应过来后,恢复了平日的模样,摇了摇头,“没事。” 肖亦骁可不信,“你刚才那副样子,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似是想到了什么,肖亦骁张大嘴巴,“你不会是?”后半句话没说,而是看向店里换衣间的方向,肖亦骁指了指,那意思不言而喻。 孟宴臣知道肖亦骁的意思,瞬间脸沉了下来,“你胡说什么呢?别污了人家的名声。” 他可没少听肖亦骁说叶子很像许沁的话,可这四年他们之间的交集也不少,他知道叶子家世贫寒,可意外的是,她性子却是开朗阳光,似乎没什么事可以难倒她。 他是一步一步看着叶子从一个小小的酒吧服务员成了现在酒吧里的招牌,还开启了自己最喜欢的直播事业,甚至凭借自己的努力在燕城买了房,生活,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 在他看来,叶子可真是一点都没有跟许沁相像的地方,无论长相,气质,性格,还是行事作风。 甚至就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孟家倾心教育出来的女儿许沁,有些地方还真是比不上人家寒门出来的叶子。况且跟叶子相处久了就知道,她总是那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肖亦骁见好友继续发呆,不知想到什么,还翘起嘴角,更加好奇的凑过来,指了指他嘴角,调侃道:“真不是?”要是真的,那估计付女士得爆炸不可。 孟宴臣摇了摇头,“真不是。”他只是觉得叶子的世界很自在,不自觉的被吸引着,可要说喜欢,还谈不上。 肖亦骁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是就最好。” 见肖亦骁仿佛觉得喜欢叶子是什么洪水猛兽,孟宴臣心里有一点点的不舒服,赌气道:“那要真是呢?” 刚松口气的肖亦骁猛的转头,“不是吧?” “你要真是……那估计你们孟家得集体爆炸,付姨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还指望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呢。” 有一个许沁扒着小混混宋焰不放,就算宋焰如今成了消防员,那还是改变不了他以前是个混混,付姨看不上的事实。 要是孟家的继承人孟宴臣再惦记上一个贫寒家庭的女子,肖亦骁都不敢想象孟家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你呀,守好这颗心,好不容易出了火坑,可别再掉进泥潭里去哦!”肖亦骁拍了拍孟宴臣的胸脯,提醒他别犯傻。 见叶子换好衣服出来,两人也不再聊这个话题,肖亦骁换上了一副丢二郎当的模样。 第10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10) 叶子将调出来的酒端给了孟宴臣和肖亦骁,“来来来,孟哥,肖哥,尝一尝,怎么样?”随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两人。 一双桃花眼里求表扬的意思,让原本看着叶子帅气潇洒调酒的动作发愣的孟宴臣忍俊不禁。 她这个样子真像宠物店里的小白,是一只可爱的牛奶猫,最喜欢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你,喵喵叫着宠溺撒娇。 孟宴臣轻轻抿了一口,清凉透爽,诧异道:“加了薄荷?”叶子点点头,还不止呢,她还加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进去,不过这可不能说。 肖亦骁则是一饮而尽,伸出大拇指,“这个大夏天喝,真是过瘾!” 叶子扬了扬下巴,“还不错是吧?” 两人都点点头,又让叶子调了一杯,边聊着天边喝着酒。 这会儿酒吧里人还少,叶子也听着他们聊天,手里的动作不停,偶尔还附和一两句。 之前叶子去换衣间换衣服时,孟宴臣和肖亦骁背后的谈话她是听见了的。 肖亦骁说的话也是叶子早就预料到的,毕竟从原主发布这个愿望开始,她就清楚的知道,以原主的身份想要进孟家是不可能的。 好在叶子也从未想过进孟家的门,她的任务就是将孟宴臣从暗黑中拉出来,现在已经有了初步的进展。 所以对于孟,肖两人的话,叶子没有一点儿的难受,毕竟要是孟宴臣真的那么容易移情别恋,那他就不是那个克制,隐忍十几年的男人了,当然也会被叶子看不起。 不过,肖亦骁的话让叶子警醒了。 看来原主爸妈还有哥哥那边的破事,她得尽快解决了,早分割开来早好。 免得后期她和孟宴臣交集多了,那一家子人被付闻樱利用,转头来对付她。 她虽然不怕,可毕竟以付闻樱和孟怀瑾在燕城的影响和权势财富,想要让她吃亏还是很容易的,联想到付闻樱为了隔开许沁和宋焰而使劲手段的打压宋焰,叶子也不会天真的认为付闻樱会对她手软。 毕竟相比起许沁来,孟宴臣才是付闻樱和孟怀瑾的心头肉,他们怎么会允许一个身份低下的女子走进他们儿子的生活中来? 虽然吧,现在人都在说着人人平等,不分高低贵贱,可实际上这种阶级之分自古就从未消散过,只是现在更加隐蔽而已。 有人天生就生活在富贵窝里,不愁吃穿,金钱财富对他们只是一个数字,他们想要的都会唾手可得;可有些人从生下来就吃不饱穿不暖,识字学习都得拼尽全力才能实现,一辈子都在辛苦打拼。 两者之间那种无形的阶级屏障,不是你喊几句人人平等的口号就能真的给消灭掉的。 一眨眼又过了半年时间,这半年里,原主妈妈的电话从几天一个,变成了现在的一天好几个,叶子一直都没有接听。 为的就是彻底激怒他们,让他们主动打官司,无论如何,叶子是不能当原告的。 要不然即使赢了官司,她也会被人指着鼻子骂无情无义,更何况她如今从事直播行业,也算是公众人物,要是被人利用这件事,那前面的努力就打水漂了。 当然被告说出去也不好听,但情有可原啊,装可怜扮柔弱嘛,谁不会呢?而且原主的遭遇可不是瞎编的,那可是真实的。 果不其然,在又过了两个月后,叶子接到了来自法院的电话,因为她的地址未知,法院传票没地发,只能打电话通知。 叶子挂了电话后,嘴角微微翘起,总算是来了,她还以为他们不来了呢。 第11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11) 接到法院电话的第二天,叶子在上完班后给肖亦骁打电话请假,并询问对方有没有认识的业务能力强的律师。 电话那头,听到叶子要请律师,肖亦骁有些诧异,问道:“叶子,你是出什么事儿了嘛?” 叶子也没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将家里的事大概说了下,肖亦骁听的一脸无语,想不到天下还有这么奇葩,恶毒的父母。 不疼爱女儿就罢了,还要趴在人身上喝血,就跟蚂蟥似的,他还真有些同情叶子了。 “你放心吧,我待会打电话,刚好有一个认识的律师朋友,在家庭纠纷这块可是长胜将军,有她出马一定不会让你输。”肖亦骁保证道。 “那就谢谢肖哥了。” 叶子真心道谢,她虽然已经在燕城待了四五年,对这座城市不算陌生。可要说认识的业务能力强的律师这类专业人员,还真没有。 毕竟叶子也没有想到原主会有那么两个偏心眼到胳肢窝里的父母,也没想到了他们在看见叶子做直播赚钱后打上了她的主意。 而肖亦骁是个富二代,他人脉广,介绍的人估计是叶子花钱都请不来的。 有认识的人脉,叶子自然不会错过。 至于说为什么不求助孟宴臣? 那是因为在表面看来,叶子和肖亦骁的关系才是最合适的,毕竟肖亦骁是老板,而叶子是酒吧的招牌调酒师,有困难求助他理所当然不是。 而孟宴臣是肖亦骁的朋友,叶子若是越过肖亦骁这个老板去找人家的朋友,怎么看怎么可疑,叶子也不想自己如原主那般被肖亦骁指着鼻子说她痴心妄想。 那边挂了电话的肖亦骁,看向坐在他家沙发上,喝着红酒的孟宴臣,挑挑眉,“听到了?” 孟宴臣喝下最后一口红酒,低声嗯了一声。 房间里本就安静的很,叶子打过来的电话,一句句的都传入到了他的耳朵里,让他听着有些心烦意乱。 他知道她的不易,也知道她的坚强,可没想到她事业才上升,就有人迫不及待的黏上来,而且这些人还是她的父母哥哥弟弟,要不到钱居然还能将亲生女儿告上法庭。 丝毫不顾及这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孟宴臣抬头,“你是打算把黄琦介绍给叶子?” 肖亦骁点点头。 “黄琦是家庭纠纷官司这一块最有名的长胜将军,从业以来从无败绩,她过去最合适。” 确实是,叶子这个官司对黄琦来说是必赢的,只不过黄琦的收费太高,一般人还真请不起她,况且一般的案子黄琦是不会接的。 见肖亦骁将事情办的妥帖,孟宴臣也没有什么地方可插手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得劲。 叶子可以向肖亦骁求助,为什么不能给他打电话呢?他的能力比起肖亦骁,可强的多。 这一想法冒出来后,孟宴臣猛的摇了摇头,将这不可思议的想法给甩出去了。 他怎么会幼稚的和肖亦骁计较这个? 叶子虽然是他们的朋友,可她跟肖亦骁的关系更近不是么? 不过,好不容易有一个舒服的,能让自己松懈下来,可以一块聊天的朋友,没想到人家对肖亦骁的态度比对他还要亲近,他能舒服才怪呢。 孟宴臣起身,给肖亦骁倒酒,这莫名的举动让肖亦骁受宠若惊,调侃道:“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喝不喝?”孟宴臣似笑非笑的看着肖亦骁。 肖亦骁嘴角上扬,“喝,喝,你孟总都亲自倒酒了,兄弟哪能不喝是不?” 一杯接一杯,红酒白酒的混着喝,肖亦骁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儿,喝的迷迷糊糊糊的,大着舌头口齿不清的控诉道:“好……好你个……孟宴臣,你……你想灌醉……灌醉爷是不是?” “用心……用心不纯,你……你给爷……等……等着。”说完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孟宴臣轻笑一声,过去踢了踢肖亦骁的腿,“真醉了?” 见人没反应,孟宴臣心里那股子气总算是散了,自己倒了酒,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的轻抿着,随后拿起手机解开,打开微信联系人,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叶子的联系方式。 反应过来后才察觉到他根本就没有加人家的微信,心里的那股郁闷劲又来了,孟宴臣退出微信打开了联系人,找到了叶子的电话号码。 可手指头动了半天也没有按下通话键。 “啪”一声手机被丢在了地上,孟宴臣放下酒杯,躺在沙发上,目光迷离的盯着天花板。 那通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打出去。 次日,叶子就见到了肖亦骁给她介绍的那名律师,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精明干练的短发女子,名叫黄琦。 叶子第一次与对方见面就吃了一惊。 若不是不可能,叶子都以为对方是她上个世界的闺蜜唐晶呢,实在是无论长相,气质,说话语气,做事方法,黄琦和唐晶都是如出一辙。 叶子甚至还让花楹看过黄琦的情况,在得知对方跟唐晶毫无关系时,叶子还隐隐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毕竟除了花楹,不会有谁真的能跟着她一个又一个世界的转悠,一个世界结束就是永不相见,这才是正常的。 第12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12) 叶子和黄琦在燕城待了一天,将所有的证据和资料都收集齐了以后,买飞机票从燕城飞回兰市。 到兰市后,叶子并没有联系原主爸妈他们,而是开了三间四星级酒店房间,她和黄琦以及其助理一人一间。 休息好后第三天开庭时,三人直接去了兰市初级人民法院,也是在法庭上叶子才真正见到了原主爸妈和哥哥弟弟们。 没有亲人之间的问候,只有冷冰冰的索取,和法庭上声嘶力竭,毫无逻辑的质问。 原主爸妈质问叶子明明有钱,为什么狠心的不帮衬自己的兄弟一把? 叶子看着对面原告位置上说的唾沫横飞的夫妻二人,静静的看着他们咄咄逼人的姿态,内心毫无波澜,只是在法官问话后将原主从小到大的一切都平静的说了出来。 随后一切都交给了律师黄琦,叶子依旧平静的坐在被告席上,看着原主爸妈被黄琦给问的哑口无言,脸色青白交加,最后狗急跳墙的在法庭上撒泼打滚,被法官一阵的呵斥才消停下来。 叶子理所当然的打赢了官司,最后的判决是叶子从原主爸妈六十岁,也就是十五年后开始,每个月都要给他们打1500的生活费。 至于原主爸妈要求的,叶子要负担弟弟成亲的房子车子还有彩礼钱,法院没有通过,且明说了叶子没有这个义务承担已经成年的兄弟的任何费用。 除此之外,原主爸妈在原主还未成年时,就已经拒绝了支付学费等一系列作法,没有做到平等对待自己的子女,根据《民法典》第一千零五十八条明确指出,夫妻双方平等享有对未成年子女抚养、教育和保护的权利和义务,而原主父母这一作为属于违法行为。 最后法院判决原主爸妈补偿叶子高中三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共计一万元,即日起还清。至于大学期间,鉴于原主已经成年,大学期间所花费用并没有计入补偿当中。 有了法院的判决书,叶子也算是光明正大的和原主一家人切割开来,不过以原主爸妈的贪婪性子来看,他们必然不会真的补偿那一万元,叶子也不在乎这点儿钱。 不过,她会从以后的生活费中扣出来,该承担的叶子不会推脱,不该她承担的,叶子也不会多给一分一厘,哪怕捐出去资助贫困儿童,叶子也不会顾及原主爸妈一分。 不出叶子所料,在叶子结清了黄琦律师的费用,送他们回燕城后,原主爸妈和哥哥弟弟那一家子人找了过来,当然地址是叶子故意泄露的。 虽然法院已经判决了,可他们还是不甘心,觉得女儿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们不仅没有要到钱还搭进去了一万块。 叶子没有跟着黄琦他们一块离开,就是为了等原主爸妈他们过来,哦,还有那两个哥哥和弟弟,虽然原主没有要求,但叶子还是觉得要收拾一顿的好。 许是被搭进去的钱给刺激的眼红了,原主的哥哥和弟弟一进门话没说几句,就开始指着叶子的鼻子骂,骂完还不解气,开始要动手打人,叶子在两人动手的刹那,微微一笑开始了反击,逮着他们身上最痛的地方打。 不到两分钟两人跟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弯着腰痛呼着,而原主爸妈一时呆愣住了,直到儿子们都倒地了才大声叫嚷着要过来打叶子。 叶子也毫不客气将两人打趴下了,只不过到底还是减轻了力道,就怕一时不慎给打死了那就是麻烦了。 看着躺在地上的一家人,叶子冷冷的看着他们,见他们眼里如今就剩下愤恨和恐惧,嗤笑一声,“你们做父母的不慈不爱,做哥哥弟弟的毫无手足之情,就别怪我不讲情意。况且在你们选择将我告上法庭那一刻,你们和我就没有什么情意可讲。” 叶子见原主那弟弟一脸的不甘心,还有嫉妒和愤恨,叶子走过去毫不客气的用脚踩在他脸上,用力的碾了碾,“没用的东西,自己成家立业却要妹妹给你掏钱擦屁股,以后是不是还要妹妹给你养孩子养家?长得不咋地,想的倒是挺美的。” 原主爸爸见自己疼爱的小儿子如今这副样子,又见女儿一脸冷漠,他们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进了法院还倒搭进去了那么些钱,现在对她是畏惧不已。 不过为了儿子还是鼓起勇气,“叶子啊,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我们以后……一定不会再找你要钱,你……你就放了你弟弟吧,啊,好歹我们养你一场。” 叶子放开了他,转过头看向跟他低头的老头子,不屑的嗤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说完叶子毫不客气的给他们喂了下药的水,这药就是让他们遗忘有关所有叶子记忆的药。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叶子可不相信他们会真的消停下来,还是忘记的好些,要不然总是在她跟前蹦跶,够恶心人了。 叶子接替了原主的身体,和她爸妈之间有割不断的血脉关系,要他们的命是不可能的了,只有遗忘彼此才相安无事。 至于判决书上的生活费,那就要看他们能不能活到六十岁以后了,若是能活呢,她就扣除那一万再每个月给他们按时打过去,若是活不到那时候,那就不好意思了! 她可不是圣母,没得让他们如此糟践,还义无反顾的凑上去当孝子贤孙,况且她也不是他们的女儿。 更加没这个义务。 第13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13) 解决了原主一家子奇葩后,叶子在第二天就坐飞机回了燕城,在休息了一天后就开始了上班,直播。 当然还有请肖亦骁吃饭。 这次能顺利解决官司,还多亏了他的帮忙,虽然叶子不懂法律上的事情,可在法庭上她是看出来了,原主爸妈来者不善,请的律师居然是兰市最好的,据说是从无败绩的律师。 而那律师确实是厉害。 要不是黄琦律师技高一筹,或许叶子会真的败诉,原主爸妈为了能赢,能从叶子手里挖到钱,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不过他们估计想不到叶子请的律师比他们请的更加厉害,这才在输了官司后气急败坏的来找叶子,想要用武力逼迫叶子就范。 可惜他们所有的算计都成了空。 而这边叶子在一家私人家常菜馆请肖亦骁吃鲁菜的时候,刚进大门就意外的碰到了同来吃饭的许沁和宋焰。 相比肖亦骁对许沁的冷淡,许沁就热情多了,手挽着宋焰的胳膊,满脸笑意的跟肖亦骁打招呼。 然后在看到肖亦骁身旁的叶子时,高傲的抬了抬下巴,不客气的问肖亦骁,“叶子是你的女朋友?”话里的不可置信和轻视让肖亦骁和叶子同时皱了皱眉。 但碍于公众场合,肖亦骁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淡漠的说了一句,“我和叶子只是朋友。”说完和叶子点了点头,两人去了提前预定好的的包厢。 没有再理会身后欲言又止的许沁。 到了包厢后,肖亦骁给叶子倒了一杯水,递过去道歉,“抱歉啊,叶子,许沁这人一直都这样,被家里宠坏了,直脾气。不过她也没什么坏心,你别跟她计较。” 叶子接过水杯,笑道:“没事,我不会计较这些。”她又不靠许沁吃饭,许沁对她有什么意见一点儿都不重要。再说许沁那可不是被宠坏的直脾气,而是彻底的没有情商,不与傻瓜论短长,叶子可不想跟她吵起来。 “况且,我又不是人民币,还能人见人爱不成?”叶子喝了一口水,调笑道。 肖亦骁轻笑一声,两人没再在这件事上多纠结,菜上来以后边吃边聊着。 不过今天许是点儿背,叶子和肖亦骁吃到半途的时候,肖亦骁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后才无奈的起身去卫生间接电话。 大概两三分钟后,肖亦骁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叶子能不能再加一个人吃饭? 叶子挑挑眉,“当然可以!” 看肖亦骁的样子,给他打电话的应该是个女生吧?叶子暗暗猜想着,不过没让叶子等太久,二十多分钟之后人就来了。 叶子抬头就看见一个身材高挑,长相清丽的女子进来,那女子在看向叶子时,眼里的防备和敌意丝毫没有伪装。 得了! 这又是一个不待见她的。 叶子暗暗叹口气。 转头看了看尴尬的肖亦骁,顿时了然,这女子和肖亦骁有故事啊? 估计是以为肖亦骁和叶子约会,这女子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为的就是搞破坏。 叶子想通后不忍心老板失恋,主动打破尴尬的气氛,介绍了一下自己,又说了自己欠了人情,请肖亦骁吃饭的事情。 果然,叶子说完之后,那女子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局部不安的看了眼肖亦骁。 叶子起身拉着她坐下来,“既然来了,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吃个饭吧?” 那女子也不想走,就顺势坐了下来,还对着叶子说了声谢谢。 见她坐下来后,肖亦骁叫来了服务员,又添了几道菜。 等菜的时候那女子也介绍了自己,叶子才知道她叫詹小娆,和许沁是朋友。 而詹小娆之所以来这里,是接到了许沁的电话,许沁在电话里跟詹小娆说肖亦骁带着女的吃饭,她心里着急这才找了过来。 肖亦骁听后,脸上有些不自在,全程除了给詹小娆夹了几筷子菜以外,就没怎么说过话。 而叶子则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这是被当成小三了? 不过叶子在和詹小娆聊了几句后,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很单纯开朗的女孩,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有什么情绪都挂在了脸上。 许是她的这一份简单纯粹,才会让丢二郎当的肖亦骁动了心思。 叶子对詹小娆的印象不错,而詹小娆对叶子的那点假象敌意也消失无踪,甚至有点喜欢上叶子这个长得好看,说话也温和的朋友。 一顿饭下来两人还互相加了微信,让对面的肖亦骁看的惊讶不已。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容易的? 第14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14) 就在叶子和肖亦骁,詹小娆吃饭次日晚上,叶子上班时意外的看到了孟宴臣,这还是她从兰市回来一个月里第一次见到他。 “孟哥晚上好啊!”叶子笑着打招呼,左右看了看,没看见肖亦骁在,好奇的问了句,“孟哥,你一个人过来的?” 孟宴臣在叶子进门时就看见了她,白色短袖加同色七分裤,简单的白色帆布鞋,手提一个小包,清爽干净,一头浓密黑亮的中长发垂落在两肩,白嫩细腻的脸上脂粉未施,明艳动人,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在她笑着跟他打招呼时,孟宴臣这段时间没见着人时的空虚感没了,渐渐踏实下来。 “嗯,今晚闲着,一个人过来喝酒放松一下。”孟宴臣犹豫了会儿才问道:“叶子,你家里的事情解决好了吗?” 叶子没有丝毫吃惊孟宴臣会知道这件事。 毕竟她当时给肖亦骁打电话时就知道两人在一起,或者说是知道孟宴臣在,她才会打电话给肖亦骁,甚至没有隐瞒家里的事情,为的就是让孟宴臣知道。 点了点头,叶子笑道:“谢谢孟哥关心哦,都已经解决好了。” 叶子明媚的笑容让孟宴臣有些诧异,她还是那样开朗,没有因为家里的污糟事而有丝毫的改变,孟宴臣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叶子,你家里的事情似乎对你一点儿都没有影响,你是真的不在意吗?他们那么对你。” 叶子看了一眼孟宴臣,轻笑道:“孟哥,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疼爱自己的孩子的。” 见孟宴臣有些迷茫,叶子继续说道:“在我们老家,老人们总是偏爱男孩子,因为男孩子可以传宗接代,可以为他们养老,有利用价值。” “可女孩子就不一样了,女孩子长大总归是要嫁人的,嫁了人那就是别人家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靠不住的,所以他们不会花费时间和金钱在女孩子身上。” “我从小到大就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疼爱,从高中开始到现在,大概有十几年了吧,他们对我都是不闻不问。” 叶子自嘲一笑,“或许哪一天就算我独自一人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他们也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关心。” “所以,你看,我要在意什么呢?血脉关系是断不了,可感情没有细心培养,那没有就是没有,他们影响不了我。” 孟宴臣听的眉头紧蹙,“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还有朋友,哪会到那个地步?” 叶子低声笑了起来。 许久后才停下来,“我的生活当然不会那么悲惨哦!我呢,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各有各有的难处,各有各有的苦。” “但是呢,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还是得自己努力争取。” 孟宴臣低声道:“自己努力去争取?”“那要是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别人非要塞到你手里,自己喜欢的事情又不让你做,而你又违抗不了呢?” 叶子了然,孟宴臣这是在说他自己和他爸妈,孟宴臣喜欢研究生物,对管理公司没有兴趣,可他爸妈一心想要让孟宴臣继承国坤集团,彼此一直僵持着。 叶子想了想后才斟酌着开口,“自己喜欢的做的事情别人不让做,那就偷偷做呗,干嘛一定要让别人知道,谁还没有个私人爱好?” 孟宴臣猛的转头,看向叶子的目光满是诧异,“偷偷做?” 叶子点了点头。 “是啊,不得不为的事情,和感兴趣的事情其实也可以共存,没说一定要二选一吧?” “你可以在将不得不为的事情做到最好的同时兼顾自己的爱好啊,谁又能说什么呢?” 孟宴臣低低的笑起来。 这声笑里有些释然。 “或许是当局者迷吧!”许久后孟宴臣轻叹道。 他和爸妈因为要不要接国坤集团的事情僵持了大半年了,那是他爸妈的心血,虽然他不喜欢可要让国坤落入别人手里,他还是有些不忍心。 可要完全放弃自己喜欢的事情,接受国坤他心里又舍不得,可从没想过,也许不用放弃,他可以两者都兼顾着,左不过就是多花些时间罢了。 况且根据他观察,国坤的制度已经非常完善,高层领导班子都是他爸爸提拔上来的,就算他接手国坤,也用不着事必躬亲,把握大方向就行。 闲暇时间他完全可以将自己的爱好发展起来,别人喜欢钓鱼,喜欢爬山,那他就喜欢研究昆虫,也没毛病。 想通之后孟宴臣感觉浑身都轻松下来。 “没影响你上班吧?”孟宴臣觉得和叶子聊的有些久,怕耽搁她上班,可他就是想跟她多待一会儿,每次跟她说话以后都会觉得很轻松,现在更是,解决了他许久以来纠结的问题。 叶子掏出手机一看才七点,摇了摇头,“还早呢,没到我上班的时间,我就是逛着逛着有些累,就过来了。” 孟宴臣见叶子拿起手机,就想起了他还没有添加叶子的微信,顾不得矜持就将手机微信打开,调出二维码让叶子扫。 “是哦,咱们认识快五年了,还没加微信呢。”叶子说完就拿手机扫了扫,成功添加微信,心里开心的冒泡泡,面上一点儿都不显。让男人主动加你微信,跟你死缠烂打要过来的微信意义可完全不同哦。 孟宴臣见叶子添加了他微信,顿时松了一口气,拿起手机看了看叶子的微信,头像是一只很可爱的猫咪,于是笑了。 “你也很喜欢小猫?”孟宴臣问道。 叶子笑的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将自己拍的牛奶的照片给他看,“看,这就是我养的小猫咪,叫牛奶,很可爱吧?” 孟宴臣看着那只窝在叶子怀里,懒懒的眯着眼睛的小小白猫,眼里都是温柔,又看着照片里未施粉黛,笑的一脸开心的叶子,阳光打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那么美好安静,孟宴臣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狠狠的悸动了一下。 “嗯,确实很可爱。”猫猫可爱,人也可爱,孟宴臣心里暗暗想着。 第15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15) 将自己养的猫照片给孟宴臣看了以后,叶子见他目光柔和,笑着问道,“你也喜欢猫吗?” 孟宴臣点点头。 “不过家里不让养,我就在外面开了一家猫店,店里有很多可爱的猫,我每天有时间都会去看看它们。” 叶子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冷淡,自持严肃的孟宴臣还会做这么幼稚可爱的举动?不让你养猫,你给开了一家猫店? 孟宴臣被叶子笑的有些不自在,耳朵根有些红,故作冷静的问,“笑什么呢?” 叶子没回答他的话,反而笑着问道,“你怎么想起来开一家猫店的?” 于是孟宴臣将他去参加画展,碰到一张脏兮兮的牛奶猫的画,又把画给买了回去以后就想出了开猫店这么个主意来的事情说给了叶子。 孟宴臣当时就是想多看顾那些小猫,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这事说给叶子听的时候。 不过,叶子听完后没有笑孟宴臣,而是眼睛亮亮的凑近他,认真的夸赞道:“孟宴臣,你这人还真好哦!” 叶子知道孟宴臣是喜欢猫的,才画了那么一幅猫的画,画中脏兮兮的猫和它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谁见了都会动恻隐之心,更别说孟宴臣本就爱猫,是个心里最柔软不过的男人了。 只不过叶子还真没想到,一幅画让孟宴臣萌生了开猫店的想法,这让叶子忍俊不禁的同时又为孟宴臣感到心酸。 这个男人还真是……让人心疼的不行。 孟宴臣被叶子突然的靠近感觉有些不自在,可看到她那一双明媚的,灿烂若星辰般的眼睛时,他在那双眼睛里面看到了满脸笑意的自己。 一时有些脸红。 好在酒吧里灯光暗,看不出来。 孟宴臣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下次要是有画展,你要不要一块去?有一个新锐画家,她的作品很吸引人,总是能从暗黑里看到光亮,想来你应该会喜欢的。” “嗯?画展?” “是啊,上次不是遇到,咱们还一块看的?就是那一幅光明女神蝶的画,你不要我就给买了下来,半年后那画家又出了一幅牛奶猫的画。”孟宴臣解释道。 叶子笑笑,“好啊,到时候你叫我哦,我怕给忙忘了。” 孟宴臣点点头,“好,到时候给你发微信。”两人凑一块聊了好久,直到叶子的上班时间到了才停下来。 叶子摆摆手去换衣间换了衣服,来到吧台开始工作,孟宴臣从沙发上移到吧台边看着叶子忙碌,见有人来吧台时点了酒,目不转睛的看着帅气潇洒调酒的叶子,孟宴臣心里咕嘟咕嘟的冒着酸泡泡。 在那人走后,孟宴臣就霸占了距离叶子最近的吧台位置,然后让叶子给他调酒,叶子冲他展颜一笑,然后开始调酒。 接连好几杯后,叶子笑着按住了孟宴臣的手,笑道,“孟宴臣,你这样喝下去,肯定得喝醉了。”指了指脑袋,“明天还会头疼。” 虽然孟宴臣酒量好,不过叶子调的酒虽然度数不高,可更容易醉人。 “行,那就不喝了。” “那就来杯柠檬水吧,可以吧?” 孟宴臣听劝,他明天确实有事情要办,今天还是知道叶子要来上班,他才赶过来看看她。 自打叶子回老家打官司,回来后一个月了都没有见到人,孟宴臣感觉心里很不得劲。 打电话吧,他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叶子轻笑一声,“行。没问题!” 将近九点半的时候,肖亦骁带着詹小娆出现在了酒吧,肖亦骁看着吧台上和叶子亲密聊天的孟宴臣,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这是孟宴臣?” 然后走近一看,确实是孟宴臣,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说兄弟,你来我酒吧就不给我打个电话?” “还有,你这是闲着没事干,最近常来我这里?” 孟宴臣嫌弃的将肖亦骁的爪子丢开,“怎么?你这地方我不能来?” 肖亦骁陪笑道:“哪能呢?我这酒吧的门时时都为您老敞开。” 叶子看着孟,肖两人互相打趣,也没有插话,冲着詹小娆招了招手,“小娆。” 詹小娆欢快的跑过来,笑嘻嘻的说道:“叶子,你还真的在亦骁哥酒吧里工作啊?我听他说的时候还想象不到哎,刚才在门口看你调酒,太帅气太潇洒了吧!很多人都凑过来看你,还给你拍照片拍视频,难怪亦骁哥舍不得放你走呢。” 叶子给詹小娆调了一杯女孩子喜欢的酒递过去笑道:“尝尝怎么样?” “是啊,你亦骁哥~可是会做生意了。”叶子将哥字拉的老长,调侃着詹小娆,詹小娆小脸一红,嗔怪道:“叶子,你也学坏了啊。” “真不错,叶子你手艺真是棒哎!”詹小娆喝了一口酒,给叶子竖起大拇指。 叶子笑道:“你喜欢就好。” 人多的时候叶子就忙着照顾客人,没人的时候四个人又坐在吧台最近的一处沙发座上聊天,多半是肖亦骁和詹小娆说,孟宴臣和叶子在听着,偶尔才插一句。 直到过了十一点时,肖亦骁才叫了代驾送孟宴臣和詹小娆回家,叶子则在送他们走后继续上班,凌晨的时候收到了孟宴臣的微信,说是他到家了,还给她发了家里的照片。 叶子给他回复了晚安后,那边孟宴臣同回了晚安,不过没过几秒就给撤回了,然后回复消息说他忘了叶子还在上班,后面发了个尴尬的表情。 看的叶子一乐,给他回复捂嘴笑的表情,然后就让他早点休息,后来两人又聊了两句后才没再继续,孟宴臣睡觉,叶子继续上班。 第16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16) 国坤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孟怀瑾看着对面精神奕奕的儿子,听到他说愿意接手国坤集团,乐的嘴脸翘得老高。 “你不是一直都不乐意接受国坤吗?怎么突然间就改变主意了?” 这几年他可是没少在儿子跟前说好话,让他不要一直顾念着他那一亩三分地,国坤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交到别人手里他可放心不了。 可儿子一直跟他拧巴,就是不乐意接手,还劝他老了就安心养老,要放下虚名,说什么国坤的股份够他吃喝一辈子,不要老想着放不下那些权利,没必要。 可没想到,儿子居然改变心意了,还主动跑过来跟他说他乐意接他的担子,这让他又高兴又担心。 高兴的是自己能力出众的儿子继承了集团,以后集团肯定会蒸蒸日上,忧心的是儿子会不会是因为许沁的事情心灰意冷,才做了这个决定? “爸,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我同意接手集团,你还不高兴?”孟宴臣没有正面回答他爸的问题。 孟怀瑾被噎了一下,“好好好,不问行了吧?”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试探道:“是不是你妹妹说了什么?” 孟宴臣摇了摇头,“跟许沁没关系。”多的也不愿意再说,孟怀瑾深知儿子的脾气,他不乐意说的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孟怀瑾:“……”行吧,不问就不问,只要同意接手公司就行。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公司?”孟怀瑾问道。 孟宴臣想了想,最近没什么事,投资公司的业务都有人盯着,他最后把关就行,还有……答应叶子要去的画展,暂时还没有开始。 “随时都可以。” 孟怀瑾点点头,“那就明天开始吧。”顿了顿,继续道:“那投资公司那边你怎么打算的?” 投资公司是孟宴臣大学毕业后独自创立的公司,只是挂在国坤名下,如今儿子人来了国坤,那他名下的公司还是得交割清楚的好些。 “一切照旧。”孟宴臣不假思索的说道,孟怀瑾挑挑眉,看来儿子有自己的打算,那他就不插手了。 孟怀瑾敲了敲桌子,“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此后一周,孟怀瑾正式办了手续,将董事长的位置交给了孟宴臣。 虽然集团内部有一些老臣对此很不服气,可谁让孟家人股份占整个集团的百分之六十五左右,是集团最大的股东,交接手续没有任何阻拦的就办了下来。 当然除了股份最多,孟宴臣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这才彻底堵上了那帮人的嘴巴。 孟宴臣接手集团的事情,高兴的人除了他爸孟怀瑾以外,就是他妈付闻樱还有好兄弟肖亦骁,当然还有叶子。 不高兴或者说是觉得不可思议来质问的人也有,比如许沁。在叶子,肖亦骁和詹小娆几人还有一些关系好的朋友给孟宴臣办的小型庆祝宴上,她就不请自来。 在看到叶子和詹小娆在一起说笑后,许沁脸色唰的拉了下来,詹小娆毫无所觉,还乐呵呵的打招呼,“沁沁,你来了啊,快过来坐这边。” 许沁脸色不善,语气冷淡道:“不用了,我过来找我哥有话说,说完就走。” 孟宴臣本能的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叶子,见叶子也在看他后,微微一笑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起身跟许沁走了出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肖亦骁打圆场将气氛拉了回来,詹小娆一脸懵逼的看着叶子,随后指着许沁的方向,疑惑道:“沁沁她……她怎么回事啊?” 叶子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能是天生气场不合吧。 她第一次跟许沁见面是在派出所里,那时才刚认识,对方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后来也见过几次,一次比一次尴尬。 这次直接连带着詹小娆都没得到好脸色,按理说詹小娆一直跟许沁关系不错,许沁心里再有气,也不会对她发脾气。 难不成是因为她的缘故? 看着还一脸郁闷的詹小娆,叶子觉得自己应该是猜的没错了。 呃……觉得连累了詹小娆,叶子想了想还是凑在她耳边,给她说了几句。 然后詹小娆不可置信的抬头,“所以,沁沁是看着你和我好,就生我气了?” 叶子点点头,“估计就是这样了。” 詹小娆有些搞不懂,“你也没惹她啊!” 叶子耸了耸肩,也很无语,“谁知道她在想什么?”“你要不要出去跟她解释解释?” 詹小娆看了看和人拼酒的肖亦骁,有些犹豫不决,她也不是真的傻,也知道最近一年来,肖亦骁孟宴臣对许沁越来越冷淡,甚至都不乐意提起,以前可不会这样。 她也偷偷打听过,知道是许沁为了宋焰才和孟家决裂,闹的很难堪。 今天许沁来找孟宴臣,明显不是什么好事,她要是再和许沁搅合在一起,那肖亦骁估计和她就得完蛋。 “算了,不去了,就这样吧。”詹小娆果断选择放弃许沁,站在肖亦骁这边。 不过十几分钟后,孟宴臣就回来了,许沁不在,叶子见孟宴臣情绪还好,就放心了。 第17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17) 聚餐结束后孟宴臣主动开车送叶子回了公寓,这还是叶子和孟宴臣相识以来第一次坐他的车。 在路上的时候叶子还特意留意了一下他车里的装饰摆台,并没有像原主那样见到孟宴臣和许沁的合照,想来是孟宴臣给收起来了。 一路上两人时不时的聊几句,叶子很有眼力见的没有问他今晚许沁过来的事情,孟宴臣也没说。 到公寓楼底下,叶子下车前将准备好的礼物给了孟宴臣,是一只光明女神蝶的蛹,这种蛹以及破茧后的蝴蝶现在在热带雨林几乎绝种了,很难找到一只,这只还是叶子拿积分跟花楹兑换的。 孟宴臣喜欢研究昆虫,尤其是喜欢蝴蝶,当然知道这种蛹破茧而出后会是什么,所以才会在收到这份礼物时格外惊诧。 但孟宴臣也只是在诧异过后真诚的说了谢谢,没有追问叶子是从哪里得到的?这让叶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他的教养确实很好,不会做出让别人为难的事情。 叶子还真怕孟宴臣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因为时间晚了,叶子就没有请他上去家里坐坐,估计就算是他请了以孟宴臣的绅士教养是断不会深夜去一个独居女人的家里的。 在孟宴臣的车子走远后,叶子才进了公寓的大门,这套公寓是叶子直播赚钱以后自己全款买的,是一套两居室,大概八十多平米,不过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不大的屋子里,除了窗帘是深色外其他布置大多是暖黄色,一眼望过去就感觉很温暖。巨大的落地窗户不但可以让白日的阳光照射进温馨的小屋内,在夜晚时也可以看到满天的星光和璀璨的霓虹灯。 叶子在冲了热水澡后拿着毛巾懒懒的窝在落地窗前的软沙发里擦着湿漉漉的长发,牛奶从它舒服的窝里出来,跳到了叶子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眯起眼睛打呼噜。 叶子好笑的挠了挠牛奶的下巴,“你还真是一只会享受的猫啊!” 每次她回家,牛奶都会毫不客气的跳入她的怀中,然后扒拉着她不放,就算叶子给它买了好几个舒服奢华的猫窝,只要叶子在家的时候它都不会去住,而是粘着叶子。 刚开始叶子教了好几次,见牛奶一直都不听,就由着它来了。反正它每隔一天都会被叶子用特殊的药粉给刷干净,不过很少洗澡,就怕它会生病。 在叶子头发半干,舒服撸猫的时候,孟宴臣发过来微信,说是他安全到家了,叶子也回复了消息。 说起来,她和孟宴臣的关系有进一步,私下里经常发微信,见面,有时候吃饭,有时候会看一场电影……不过目前仅仅是止步于朋友关系。 叶子能感觉到孟宴臣对她有好感,有兴趣,但他本人还处于未开窍,懵懂的状态,甚至将这种男女之间的好感当做是朋友间的默契。 一度让叶子哭笑不得。 不过叶子也没有着急着更进一步,花楹也问过几次,为什么不乘胜追击? 叶子只说,“欲速则不达。” 还有孟宴臣如今能平静的面对许沁已经是叶子多次插手的结果,至于将许沁彻底从他心里赶出去,孟宴臣需要时间,叶子也需要。 这事是急不来的。 不过,最近付闻樱给孟宴臣安排了好几场相亲,都被孟宴臣以工作忙给拒绝了,这些相亲对象无疑都是燕城各大世家或者集团掌权者的女儿,家世身份都是叶子这种平民女子无法比拟的。 这也是叶子再有本事都无法改变的地方。 另一边,孟宴臣开车回到孟家后,刚进门就被他妈妈给叫住了。 “宴臣,怎么回来这么晚?” 孟宴臣将车钥匙放在桌上,淡淡的说道:“跟肖亦骁出去聚了会儿。” 付闻樱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你明日就要去国坤上班了,是没多少闲暇时间了,聚一聚也好。” “还有,你过几日抽出时间来,见见你韩阿姨家的闺女。妈妈已经替你看过了,是个长得很水灵的一姑娘,性子也温和,你应该会喜欢的。而且家世跟咱们家相当,以后要是结婚了,生活在一起没那么多摩擦。” 孟宴臣的好心情被他妈妈的话给打散了,压下心里的怒气,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留下一句,“我没空,妈你推了吧。”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的门。 留下付闻樱一人楞在客厅。 他这是什么态度? 她千挑万选出那些家世,品性不错的姑娘给他相看,还不是为了他好?付闻樱有些心塞。 坐在客厅沙发上半晌,付闻樱才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让对方查一查孟宴臣的行踪还有最近交往的朋友。 而付闻樱这一查,就把叶子给查出来了,待付闻樱女士找到叶子跟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第18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18) 这天刚好是叶子休息的一天,一觉睡到十点多,起床洗漱后叶子抱着牛奶去楼下小区转悠了一圈,在要进楼时被人拦住了。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的高定西服,真皮皮鞋擦的油光发亮,全身上下打扮的一丝不苟,找不出丝毫的不妥来。 男人率先开口,“叶子小姐,我们付总要见你,请你跟我走一趟。” 说话温和有礼,语气却是十分强硬,毫无拒绝的余地,叶子挑挑眉,“我不认识什么付总,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男人快速的将叶子的信息说了一遍,然后还是强硬的要叶子出门,叶子在男人准确说出她的信息,再想到男人嘴里的付总时,立马反应过来是孟宴臣的妈妈,付闻樱。 叶子想过付闻樱总有一天会找上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和孟宴臣八字还没一撇呢,付闻樱就坐不住了? 不过既然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还把她给查了个底儿掉,叶子也不能避而不见。 “那你等会儿,我上去换身衣服,把牛奶放回家再跟你过去。”叶子说道。 男人看向叶子怀中的小猫和她一身的居家服和外套,无奈的点了点头。 叶子上楼,脱下居家服,换上一套休闲服外加小白鞋,头发扎了起来,脸上未施粉黛只点了唇彩,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洋溢,活力四射。 不到半个小时叶子就收拾好后下了楼,那男人还等在原地。 “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那男人看了一眼叶子,眼里都是惊讶,不过瞬间后又恢复淡漠,“没事,咱们走吧。” 叶子点了点头。 随后跟着他出了门,没多久就看到公寓大门外停着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幻影,男人领着叶子走过去,打开后门后给了叶子“请”的手势。 叶子没有犹豫的坐了进去。 坐进去后叶子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威压。 转头一看,是一位穿着精致高定套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挽起,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的女人,若是忽略她眼角的细纹,单从外表来看,很难想象的到她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年人。 只是她脸上的神情过于严厉,眼神冰冷冷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强势,很不好说话。 原本叶子还在想,付闻樱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母亲?居然能让许沁和孟宴臣这个亲生儿子都觉得压抑,喘不过气来,明明生活优渥,却时时刻刻都想着逃离。 如今见了付闻樱本人之后才深有体会。 若不是叶子经历那么多世界,见识过更加有威严的帝王,要真是一个普通的底层生活的女孩,此刻一定会被她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给吓得失了分寸。 就这么一会儿,确实气氛不温和,叶子突然有些理解许沁为什么会那么叛逆了。 在叶子打量付闻樱的同时,付闻樱也在打量着叶子,原本准备说出口的狠话,在见到叶子那双干净到清透的眼睛,和她通身那不凡的气质和长相后,付闻樱突然说不出口了。 她不同意许沁和宋焰在一起,并且毫无顾忌的公开表示看不起宋焰,那是因为宋焰确实是个一无是处的混混,哪怕现在有所成就,在她眼里还是不够看的。 而叶子这姑娘不一样。 她虽然也是出身贫寒,可她没有攀附任何人,而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挣钱养活自己,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了房买了车,生活的有滋有味的。 最主要的是这姑娘做事干脆果决,毫不拖泥带水,面对那么一家子难缠,自私的家人能够果断的斩断联络,将不利于自己的局势瞬间转变过来。 如果这是她的女儿,她会很欣慰。 可惜了,再优秀,也是没有任何家世的平民姑娘,想要接近她儿子,那还是不能够。 付闻樱脸色温和下来,没有之前的那么冷淡,她先是介绍了自己,然后就直接说明了来意,让叶子不要攀附孟宴臣,并表明孟宴臣会有他合适的结婚伴侣,这个人永远不可能是叶子。 而且付闻樱还表示可以给叶子一笔钱,让她远离孟宴臣。 叶子心里嗤笑一声,这付闻樱对儿子的掌控欲也太过于变态了吧?孟宴臣已经按照他们的想法继承了国坤,原以为事情就结束了,没想到付闻樱还想插手孟宴臣的婚姻。 这可是要和孟宴臣过一辈子的人,付闻樱好像只考虑到了家世背景,品性,却从没想过孟宴臣会不会喜欢? 说实话,这种自以为是的分关爱是真的太过于可怕了,一个人几十年如一日的面对,即便心里素质再强硬也是要疯的,叶子还真是为孟宴臣的处境感到悲哀。 这完全就是不能自主的人生,再多的金钱和财富也弥补不了的空虚。 以前叶子还以为是孟宴臣无病呻吟,不懂人间疾苦,有多少人还对付闻樱的关爱和孟家的财富求之不得。 可真正的接触付闻樱以后才知道,跟她相处是真的很累很压抑。 叶子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想法暂时压了下去,“付总,您怕是找错人了,我和孟总只是因为工作缘故才认识,充其量就是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关系。” “况且孟总已经是成年人了,您不需要限制他的交友权利吧?” 付闻樱脸色变了一瞬,“那叶子小姐的意思是不离开宴臣?” 叶子微微皱眉,毫不畏惧的看向付闻樱,“付总,我说了,我和孟总就是朋友关系,无所谓离不离开。” “还有我从未打算嫁入豪门,也从未想过攀附孟家,如果您不放心,那以后您大可以将孟宴臣看的牢一些就是。” 说完叶子也不理睬付闻樱,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想了想又折了回来。 “付总,孟宴臣是一个男人,一个成熟的成年男人,您如此不顾他的想法,处处插手他的事情,即使是母子,时间久了也会生出隔阂来,您要是不想失去这个儿子,就要适当的放手,不要让他回家就跟回监狱一样。” “还有,我最后再说一遍,我跟孟宴臣只是朋友,如果可以希望您不要因为此事就打搅我的生活。”说完挥挥手进了公寓。 第19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19) 叶子知道,无论如何她和付闻樱都不可能和谐友爱的坐在一起聊天说话,所以对付闻樱今日的到来,叶子表明了态度同时也做出了提醒。 语气也不算太友好。 至于会不会得罪付闻樱?那就不在叶子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毕竟只要涉及到人家的儿子孟宴臣,那得罪不得罪的都无所谓,反正彼此不对付,甚至以后针锋相对,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况且如今叶子和孟宴臣的确只是朋友关系,就已经引起了付闻樱的警告,以后要是孟宴臣真的和她确定关系了,那且还有的斗呢。 这边叶子心情舒畅的回了公寓,撸猫,玩手机。 另一边被叶子说了一通的付闻樱,脸色铁青的让司机开车回了孟家,她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因为这事她还真不占理。 先别说她私下里调查儿子的行踪的事就不能让儿子知道,她私自去找叶子的事情就更不能让儿子知晓,要不然好不容易妥协接手国坤的儿子,指不定会因着此事再度跟他们闹僵起来。 有些泄气的坐在沙发上,冷静下来后,付闻樱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可儿子几次三番拒绝她安排的相亲,让她有些害怕儿子也会像许沁一样,在感情上不受她控制,选择了错误的伴侣,并且如许沁似的为了个男人就跟家里决裂。 若真是那样,她这个做母亲的可就太失败了,所以,她一定不允许这种情况再次出现,尤其是出现在这个予以厚望的儿子身上,那是断断不能的。 不过今天这事还是得想个法子,万不能让儿子知道,付闻樱有些懊恼的拍了拍额头,今天真是昏了头了,怎么就贸贸然的找了过去。 想了好一会儿,付闻樱最终还是决定隔开儿子和叶子两人,既然已经打草惊蛇,那就做到底。 她的直觉一直就很准,虽然现在那个叶子口口声声说她和儿子之间是普通朋友关系,可谁说普通朋友就不能发展成为恋人?甚至是夫妻? 最主要的是,这个叫叶子的姑娘,无论长相,气质,性子都太能吸引男人了,就连她也是见着人以后都没有说出来太狠的话来。 她的儿子她了解,从小到大除了许沁,一般女人很难和他交心,更别说和他聊得来。 而这个叶子,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儿子的生活中,还和儿子成了朋友。 付闻樱看着两人在酒吧里亲密聊天,一块吃饭看电影相视一笑的照片,还有儿子眼里无意识露出来的温柔神色,都让付闻樱心里一惊。 儿子这种目光何其熟悉,以前还是用在了许沁身上,现在许沁跟孟家脱离了关系跟宋焰在一起,儿子没了这个念头,如今又将目光放在这个叶子身上。 或许儿子自己都没发现,他待这个叫叶子的格外不同,好在儿子还没有完全开窍,也没有陷进去,现在断开还来得及。 付闻樱捏着手里的照片,眼神里都是决绝和狠辣。 对于付闻樱要对付她的打算,叶子还不知道。不过在次日上班以后,酒吧里突然间多了几个长相帅气英俊的男子,而且这些人有意无意的都会在叶子跟前出现,跟她搭讪。 一开始叶子只是不习惯,并且果断的拒绝了他们,并没有怀疑什么。 可是后来几乎每天都有这样的人,甚至她下班后都会有人等着,说要送她回家。 时间久了,叶子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 可也说不上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直到有一个男的在她拒绝后,一直守在酒吧门外,待她有一日下班出来正疲乏的时候,想要强制的带她走。被叶子一个过肩摔放倒在地上按着摩擦,又给他拍了真话符后才知道,原来是有人雇佣他们接近并引诱叶子。 对方说若是能成为男女朋友,并且发生实际关系就最好,报酬也会更高。 听完那男的话后,叶子将最近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后,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前段时日来找她的付闻樱身上。付闻樱做这些目的很明显,是想让她陷于情爱没时间在搭理孟宴臣。 只是叶子没想到,她和孟宴臣还没有开始,付闻樱就用如此下作的法子对付她,若不是她有一身的本事,换成是普通姑娘,说不定对方的计谋已经得逞了,骗心骗身,有几个陷入情爱的女人能受得了? 想到这里,叶子感觉浑身发寒。 这些有钱人有时候还真是不拿别人当个人,随意算计,即便是毁掉对方都不在意。 先前叶子还觉得时间多,可以慢慢来,现在看来是不能够了。 在又一个男的接近并算计叶子时,刚好那日孟宴臣来了酒吧,叶子索性将计就计,让花楹将加了料的酒水换给了孟宴臣,并在她喝的水里面同样加了药,虽然这药对叶子毫无作用。 在叶子假装晕倒在卫生间门口,被同样药效快发作,还有些神智的孟宴臣带回一号豪华包厢时没有挣扎,中了药的孟宴臣和叶子很快纠缠亲吻在一起。 包厢里恩爱缠绵的声音久久不停歇,直到三四次索要,精疲力尽的孟宴臣睡熟后,叶子才起身看了孟宴臣半晌,心里默默的说了几声“抱歉”,后亲了亲他的唇角。 随后起身,整理了自己凌乱的衣服和头发,看了眼浅色沙发上留下了点点红梅,轻笑一声后跌跌撞撞的离开了酒吧,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回到公寓后冲了热水澡,换好衣服,收拾好行李后叶子打车去了机场,并在事后吃下了双胎孕子丹。 第20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20) 叶子就这样不告而别,离开了燕城。 舒服的窝在飞机头等舱里的叶子,边吃着小甜点边和花楹聊天。 “姐姐,你干嘛睡了人家孟宴臣就跑?”花楹不懂,睡了不应该就接着表白,然后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嘛? 叶子咽下甜点,又挖了一勺塞进嘴里,细细咀嚼着,甜甜的味道让叶子的心情更加的明媚。 欢快的在脑海中回答着花楹的问题,“当然是给孟宴臣些缓冲时间嘛。” “而且还有我肚子中的小北鼻,他们需要有个安静的环境成长起来,所以咱们还是得躲一躲付闻樱那个狠辣的女人才好哦!” 发生这样的事,孟宴臣醒来后肯定要调查的,酒吧里监控那么显眼,那她和他被算计,还有孟宴臣将叶子拖进包厢酱酱酿酿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而且叶子走之前还给要算计她的那男子拍了真话符和昏睡的药,等孟宴臣审理他以后肯定会牵扯出付闻樱来。 这样付闻樱找过叶子,算计叶子的事情就跑不掉了。 以孟宴臣那个脾气和性格,对叶子会更加的愧疚,再加上叶子的身体是经过药物调理的,碰过一次以后都会念念不忘那种感觉,更别说孟宴臣和叶子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就算孟宴臣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性情冷淡,可他毕竟还是个普通的男人而已,怎么可能逃得过呢? 只要他忘不了叶子,忘不了和她一起的感觉,那他就不会听从付闻樱的话,随意找人结婚。况且叶子虽然离开燕城,可她买的飞机票就是个线索,孟宴臣想找还是可以找得到的。 过几个月她肚子大起来,孟宴臣要是知道有了血脉相连的孩子,加上之前的愧疚,对叶子隐隐的好感,和rou体上的惦念……都会让孟宴臣对叶子的思念和感情无限放大。 花楹点点小脑袋,“哦,这样啊!” 吃完小蛋糕后用湿巾擦了擦手和嘴巴,透过小窗户看着层层白云,叶子向燕城方向挥了挥手,无声说了句,“孟宴臣,咱们来日再见!” 而孟宴臣这边,的确和叶子预料的那样,在醒来后看着狼狈的沙发,赤l的身体,还有身下沙发上点点x迹后,脑中轰的一声出现了他和叶子缠绵亲吻,彼此亲密贴合的场面。 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是那样的迷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耳根有些烧的孟宴臣随后向包厢看了看,没有发现叶子的身影。 随即冷静下来后,孟宴臣赶忙起身穿上衣服,然后打电话叫来了肖亦骁让他来酒吧。 想要调出监控查这件事情,毕竟他自己又不是真的色令智昏,不可能在朋友的酒吧里对另一个看重的朋友做那些男女之事,虽然他是有些在意叶子,可也不至于如此急不可耐。 孟宴臣和肖亦骁坐在监控室,在看清监控里自己将昏迷的叶子拽进了包厢后,孟宴臣尴尬扶额,脸色铁青,这都是什么事儿? 而旁边一直盯着监控的肖亦骁先是惊讶的张大嘴巴,“哥们啊,你真是猛啊!” 随后又觉得不对劲起来,“叶子这是喝了酒?”不对啊,叶子穿的明明就是工作服,怎么可能在上班时间喝酒,而且叶子还是老员工,断不会出这种纰漏。 “把监控视频切换到吧台那边。”肖亦骁说完就和孟宴臣凑在一起看,在看到叶子喝了水不久后踉跄了一下,然后出了吧台去了卫生间,结果还没有进去就倒了下来,然后孟宴臣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扶起了叶子……然后,两人相拥着进了包厢。 孟宴臣和肖亦骁面面相觑,后各自转过头,想法神同步。 孟宴臣:我和叶子这是被人算计了! 肖亦骁:哥们和叶子这是被人算计了吧? 然后两人又看了一遍其他监控,终于找到了下药算计叶子和孟宴臣的男人。 那男人这会儿还在卡座里睡着呢,两人赶紧小跑出监控室,将那男人给弄进了包厢。 在狠狠揍了一顿男人后,男人才竹筒倒豆子一般吐了个干净。 原来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收买人手,让他们引诱叶子,最好是发生关系,结果几次不成功。 后来那人就拿了药让男人算计叶子,没想到阴差阳错将叶子和孟宴臣给送到一张床上去了。 那男人掏出来偷偷拍下的照片,孟宴臣一看瞳孔猛地一缩,那是……是他妈身边的司机德叔,肖亦骁也看清楚了,刹那间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想到那个背后可能算计叶子的人,孟宴臣颓废的坐在沙发上,双眼通红的问肖亦骁,“这是为什么?” 叶子做错了什么事?要这样被人算计失了清白之身,他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包厢沙发上那些痕迹是女人初次才会留下来的东西。 肖亦骁此刻也没了平日里丢二郎当的样子,轻叹口气,“付姨估计是以为你拒绝相亲是因为叶子的缘故吧,毕竟你们最近确实走的近了些。” “叶子的家世……你也知道,付姨肯定是看不过眼的,为了让叶子远离你身边,只能让叶子受些苦楚,再让你厌了叶子,这样你们自然就不会有以后。” 孟宴臣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可叶子她……她从未说过要和我在一起,我们就是……就是平常朋友,至于这么忌惮她?忌惮到不惜算计她,毁了她?” 肖亦骁凑过来,意味不明的说道:“你现在还感觉你对叶子还是普通朋友的感情?” 孟宴臣想起了什么,脸猛的红了起来,低头不语。 肖亦骁了然一笑,“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刚才和叶子发了微信,打了电话,都没人接。” 第21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21) 孟宴臣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他现在都不敢跟叶子打电话,发微信,他害怕见到她,怕从叶子眼里看对他和孟家的出厌恶来。 就在孟宴臣头脑一片乱的时候,肖亦骁猛的站起来,“叶子不会想不开吧?” 这么久不接电话,不回微信,肖亦骁咽了咽唾沫,低头看向同样震惊的孟宴臣,两人顾不得别的,同时起身拔腿就往外跑。 打车急吼吼的来到了叶子公寓楼下,这会儿下午,进出小区人多,两人顺利的进了公寓楼,找到了叶子家。 孟宴臣踌躇不前,还是肖亦骁抬手“哐哐哐”的开始敲门,只不过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两人原本提起来的心这会儿真是快挤到了嗓子眼,再刺激一下估计就能跳出来。 就在两人还想继续砸门的时候隔壁的门开了,中年妇人粗声粗气的吼道:“敲什么敲?吵死人了都。” 肖亦骁讪讪的放下手,“那个……大姐,你知道这家人在不在?我们敲了半天也没人理。” 中年妇人警惕的盯着两人,“你们是谁啊?”不过细看两人衣服虽然皱巴巴的,可料子一看就不便宜,而且俩小伙子长得还挺帅,应该不是坏人吧? 脸色柔和下来,中年妇人轻咳一声,“这家小姑娘今早凌晨四点的时候就提着行李走了。” 肖亦骁和孟宴臣对视一眼,“凌晨四点?” 中年妇人点点头,“我和我家男人四点收摊回来,在楼道里遇到了她,不过那姑娘的脸色不太好,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中年妇人姓马,她老公姓钱,两人经营一个烧烤摊子,每晚都是凌晨四点到五点收摊,叶子走的时候刚好遇到他们,因着叶子长相出众,性格温和,他们碰到时经常打招呼,所以印象格外深。 孟宴臣着急的追问道:“大姐,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马姐摇了摇头,就算知道她也不能说啊,谁知道俩男的什么心思? 咕噜咕噜眼珠子一转,马姐说道:“约摸是去机场吧,具体去哪里我就不知道了。”随口一说,赶紧打发掉得了。 机场? 叶子是要离开燕城么? 那她的工作呢,房子呢,也不要了么? 孟宴臣和肖亦骁出了公寓楼,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尤其是孟宴臣,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肖亦骁碰了碰孟宴臣的胳膊,“要去机场找人吗?要去的话咱们可得快点才行。”再晚人估计早就走了。 孟宴臣转头看了看公寓楼门口,失落的的叹口气,“不用找了。” 肖亦骁疑惑道:“就不找了?不管了?” 孟宴臣自嘲一笑,“叶子的遭遇就是因我而起,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会因为他的缘故被他妈妈针对,到时候他又不能护着她,还不如让她离开,至少清净些。 “走吧,既然她走了,那就是没事,咱们回酒吧,还有事要处理。”那些监控视频不能留,不然以后说不定就会是污蔑叶子的证据。 还有他妈妈那边,是得好好谈一谈了,不能再任由她这样下去。 因为她是妈妈,他从小到大次次妥协,这次他不想再妥协,不想再低头了。 四年后 昆明金山古镇,叶子离开燕城后在这里开了一家花店,四年来,生意还挺好。 第一年叶子刚来昆明,肚子显怀后,孟宴臣就顺着痕迹找到了她,不过害怕叶子生气,就偷偷的关注着她,没有在她跟前出现。 第二年叶子生孩子的时候孟宴臣跑到了医院,在产房外头巴巴的守着她,等听到她平安生下双胞胎后又乐呵呵的偷偷溜了回去。 孟宴臣自认为悄咪咪的来,结果叶子和花楹在他一出现时就发现了他,只不过一直没有揭穿而已。 第三年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给出的主意,孟宴臣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叶子的花店,死皮赖脸的待在店里,抱着两个小豆丁,就是不走。 说什么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没有爸爸的孩子忒可怜了,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逗得叶子直乐。 然后就是现在,第四年快结束的时候,孟宴臣开始催促着叶子返回燕城。因为两个孩子就要上幼儿园了,叶子和孟宴臣的户口都在燕城,得先给孩子上户口才行。 这不花店的转让手续就给叶子办,孟宴臣和肖亦骁,詹小娆三个大人带着两个小不点去逛街买东西了。 孟宴臣这四年来,完全的把控了国坤集团,成为了燕城上流社会中名副其实的孟总,而在四年前叶子离开后,孟宴臣和他妈妈付闻樱和他爸孟怀瑾来了一次谈话,说明了他心里有人,除了她以外不会找别人结婚,让他们以后不要再插手他的婚事。 付闻樱想说不同意,可看到眼前孟宴臣拿出来的那些个证据,付闻樱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孟怀瑾也拉住了付闻樱,冲她摇了摇头。 儿孙自有儿孙福,孟怀瑾怕她再说下去,儿子就要真的跟他们离心了。 说服了父母后,孟宴臣就把国坤集团大部分业务交给了职业经理团队打理,他自己远程把控着,一年内有半年都跟着叶子住在昆明小镇上,过了两年平静安宁,幸福甜蜜的小日子。 孟宴臣从最开始来的战战兢兢,到现在变得越来越爱笑,抱着两个小豆丁每天在院子里玩耍嬉闹,乐此不疲。 两个孩子的存在,在第四年初的时候孟怀瑾和付闻樱知道了,看到孟宴臣发过来的孩子的视频,两个活脱脱的小孟宴臣瞬间让两人软了心肠。 虽然叶子和孟宴臣还没有举办婚礼,也没有领证,可孩子的名字依旧是孟怀瑾给起的,哥哥名叫孟子瑜,弟弟名叫孟子韬。 叶子也不想两个孩子没有父亲的陪伴,所以也不会阻止他们入孟家的族谱,这本就是她算计来的,如今一切正好。 第22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22) “妈妈,我们和爸爸叔叔姨姨们回来啦!” 两声脆生生的孩童声音传来,叶子探出头一看是孟宴臣他们几个带着孩子和大包小包回来了。 叶子哭笑不得,“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詹小娆放下手里的塑料袋,嘟囔道:“还不是亦骁哥,他说要买些特产回去送朋友,就拉着我们到处逛,要不是我给劝住了,还不止这些呢。”说着瞪了肖亦骁一眼。 肖亦骁嘿嘿一笑,果断将黑锅给扣在孟宴臣头上了,孟宴臣没好气的踹了肖亦骁一脚,暗骂他没出息,然后不打算跟他废话。 走过来挤进了小厨房,从后面抱着叶子,下巴支在她肩膀上,问着,“做什么好吃的?老远就闻见香味儿了。” 叶子被他杵的痒痒,抬抬肩膀,“你赶紧下去,痒。”“熬的野生蘑菇骨汤,一会儿做过桥米线给你们吃,回去以后估计就吃不到这么正宗的过桥米线了。” 孟宴臣笑道:“以后要是想吃,咱们可以坐飞机过来吃,没什么不方便的。” 叶子白了他一眼,“你有那么多时间来?” “有,怎么没有?我这不就陪你在这儿待了两年?”孟宴臣挑挑眉,亲了亲叶子的耳朵,直到叶子痒的四处躲才放开她。 叶子抿了抿嘴,“行吧,那以后想吃咱们就可以过来吃。” 一行人吃完喝完,收拾好行李,休息好后第二天就乘坐飞机回了燕城。 叶子在燕城的公寓一直由孟宴臣照看着,在回来之前就已经打扫的一尘不染,而且大卧室被孟宴臣换了两米的大床,重新布置了一下,总体色调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次卧安置了儿童上下床,全木制结构,安全实惠,都是孟宴臣定制给孟子瑜和孟子韬的。 叶子回到熟悉的家后还有些恍惚,在看着孟宴臣熟悉的进出主卧室时,一脸无奈的看着他,“孟宴臣,你这就登堂入室了?” 孟宴臣将叶子扣在怀里,低沉的声音里有些委屈,“怎么?吃干抹净,回来就不认账了?” 叶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揪住孟宴臣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脸皮这么厚,说,你是谁?你把我认识的那个隐忍克制的孟宴臣给弄哪里去了?” 孟宴臣握住叶子的手笑了起来,配合着她,“我把他给藏了起来,你要是听话我就让你见到他,要是不听话,我就让你永远都见不着。” “求求你了,让我见一见他好不好?”叶子说完和孟宴臣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笑了起来。 回到燕城后,叶子和孟宴臣领了结婚证,没办法给孩子上户口需要这个,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孟宴臣站在民政局门口笑的傻兮兮的,让叶子没眼看。 就在这时花楹提醒叶子她的任务完成了,听到提醒的叶子愣了一瞬,她和孟宴臣孩子都有了,感情也一直稳定,却一直没有收到完成任务的消息,她还一直以为是孟宴臣还没走出来。 现在看来是孟宴臣这家伙不自信,以为她不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才一直忐忑不安,等领了结婚证后才踏实,心里才定了下来。 叶子其实对这事还挺内疚的,明明是自己算计了孟宴臣,可孟宴臣这几年一直以为是他的过错,这个傻瓜,叶子有些心酸,决定以后好好护着他,给他一个家,陪着他到老。 于是走过去掐了掐孟宴臣的痒痒肉,孟宴臣反握住叶子的手,试探的叫了一声,“老婆?” 叶子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就踮起脚尖亲了亲孟宴臣的嘴唇,然后被激动的孟宴臣给拉进了车里,重重的吻了上去,一时间车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领了结婚证,给孩子上了户口,将他们送去了私立幼儿园后,孟宴臣和叶子一直住在叶子的小公寓里面。 这小房子不宽敞,也不奢华,住一家四口还挺挤的,可在孟宴臣心里,这里对他来说才是内心最踏实的地方。他一抬头就能看见厨房里面忙碌的叶子,也能一转头就看见搭积木,嘀嘀咕咕拌嘴的两个儿子。 他以前的那套房子,在将那一屋子的蝴蝶标本封存后,就一直空了下来,里面挂的都是他喜欢的画,有空的时候他和叶子也会过去住一宿。 至于孟家,叶子在领了结婚证后去了一趟,孟怀瑾还好啦,就是付闻樱对叶子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 自古婆媳都难处,况且还是一个付闻樱不太认可的家世低微的儿媳妇。 只不过是看在儿子和两个孙子的面上没有面上说什么难听的话罢了。 不过对于付闻樱的态度,叶子是一点都不在意,倒是孟宴臣自那以后就很少带着叶子去见付闻樱。 他不乐意自己的媳妇受委屈,既然他妈不想见那就不见好了,两家人各过各的,节日里送送礼就好了。 叶子回来以后见过一次许沁,脱离了孟家的许沁回归了平民生活,吃穿用度都没了以前那么奢华,不过看着精神状态还不错,能看出来宋焰对她还是挺好的。 再次见面时许沁对叶子没了以前的高高在上的傲慢,反而态度温和了许多。想来是经历了生活,也知道了一些人情世故,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 而叶子在孟宴臣再次去国坤上班后,将前两年在昆明时画的两幅画送去了以前那家画廊,这几年孟宴臣没少念叨,说他喜欢的那个画家不知道为什么好几年都没有出品作品了,叶子被他念叨的有些心虚。 画送过去以后没出一个月,孟宴臣回来后喜滋滋的拿出两张画展票,说是要补偿以前那次承诺,叶子笑了笑,然后跟着他去参加画展。 一幅画内容是黑夜里盛开的满屋子昙花,美得惊心动魄,让人身处其中久久不忘。另外一幅画是一位披荆斩棘,踩着倒刺前行的少年,在历经磨难后见到了渴望的光明,主题分别是永存和曙光。 孟宴臣再次乐滋滋的掏钱买下来,郑重其事的挂在了两人的卧室里面。孟宴臣掏的钱叶子除了给画廊的佣金外,其余还是老规矩捐给了慈善机构,直到叶子最后一幅封笔画都是如此。 叶子的绘画作品,几乎百分之八十都被孟宴臣收集起来,不过背后的画家是叶子这事儿,直到离开这个世界,叶子都没有告诉孟宴臣,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23章 我的人间烟火叶子(完) 孟宴臣和叶子的婚礼是在孟子瑜和孟子韬六岁时才举办的,而且他们两个还当了花童。 虽然付闻樱依旧对叶子鼻子不是,眼睛不是眼睛的,可两人的婚礼,付闻樱依旧打点的面面俱到。 商场上的那些个老狐狸也知道叶子的身世不显,虽然私下也会说着酸言酸语,但面上还是笑眯眯的挑不出错来。 在孟子瑜和孟子韬十二岁时,叶子又生下了两个双胞胎男孩,这可把在家养老闲的快发毛的孟怀瑾和付闻樱夫妻两人乐的不行。 两人第一次大包小包的提着,来了叶子的小公寓,看着满屋温馨的布置和清新的花香混合着奶香的房子,以及在厨房围着围裙炖汤的孟宴臣,付闻樱第一次笑了出来,放下东西就去房间里抱小孙子。 叶子把怀里的小子抱给付闻樱的时候,她第一次说了一句“辛苦你了”,说完还别别扭扭的扭过身子不看叶子,叶子憋着笑,晚上的时候说给了孟宴臣,两口子笑的合不拢嘴。 叶子虽然不认可付闻樱的做事方式和手段,可如今算计来算计去都成了一家人,叶子也不想再计较太多。 相安无事的过着就好。 在孟子瑜二十五岁接手了国坤集团,孟子韬创立了自己的软件公司时,孟宴臣和叶子将刚满十三岁的孟子珏和孟子涵打包丢给了孟怀瑾和付闻樱老两口。 让他们进行改造教育,没办法,这两个臭小子太调皮,叶子不想管了。 孟宴臣又不乐意叶子天天生气,只好打包将两个熊孩子送回孟家,让老两口头疼去,以他们的能力但愿能教好些。 然后孟宴臣带着叶子两人开始满世界溜达,叶子是边溜达边囤货,还边学习一些手工技术,什么手工香皂制作,女士装饰品制作等等,只要是不会的,叶子感兴趣的,都是走到哪里学到哪里。 直到叶子快七十岁时,附属空间几乎快被她给填满了,还有一些是奢侈的玉石之类的,还被花楹给拿回去,兑换成了花楹需要的物品。 送走了孟怀瑾和付闻樱老两口的第十年,孟宴臣身体也渐渐不行了,这几十年的相处中叶子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儒雅高贵,疼爱她一辈子的男人,在孟宴臣咽气的那一刹那叶子的灵魂也脱离了这个世界。 看到四个儿子一大把年纪,还在她和孟宴臣尸身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叶子觉得心酸不已,好在安葬了他们以后,孩子们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哦,对了还有许沁和宋焰这对世界男女主角,他们也平淡安稳的生活了一辈子,偶尔还是会争吵,但无伤大雅,也算是儿女双全。 另外原主父母活到了八十岁,叶子照常给他们打了二十年生活费,总计三十多万,也算是偿还了他们的生育恩情。 肖亦骁和詹小娆在叶子回燕城后结了婚,婚后生有一子一女,直到叶子和孟宴臣过世,人家老两口还活好好的。 (我的人间烟火完结) 叶子回到休息室后,看见了飘飘悠悠的花楹,笑着戳了戳她,上个世界完成的很完美,原主给全了积分,还因为叶子一直持续做慈善,获得了功德,她的灵魂更加的凝实。 叶子查看了积分,又抽了奖,获得了一本内功修炼功法《清木诀》后,吃下了封存感情的丹药后开始了下一个世界。 【下个世界,欢乐颂邱莹莹or赤裸特工杀手,大家想看哪一篇?】 第1章 欢乐颂邱莹莹(1) 景甜甜意识还迷糊的时候,就感觉身体一阵的摇晃,跟前还有一股陌生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本能的伸出手把人往外推了推,拉开距离。 待她终于清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眼前真的站着一个男的,穿着西装背着单肩包,个子挺高,长相嘛,一般般。 这男的此刻正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摇晃的,拥挤的人群,将原主圈在了最里面,而他的身体还在不自觉的左右晃动着,几次都差点挤到她身上来,景甜甜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移开打量男子的目光,转头向周围看了看,感觉到快速前行的列车,加上外面时而光亮时而昏暗的城市建筑,景甜甜才确定自己是在地铁里面,而且这个时间应该是高峰期,所以地铁里面是现在人挤人的状态。 确定了在地铁上,景甜甜再次抬头看向快把自己圈在怀里的男人,不自在的动了动,将背后的双肩包扯到胸前,隔在两人之间试图减少彼此的接触。 而她面前的男子低头一脸温柔的看着她,可灵魂变强,五感敏锐的景甜甜并没有从他眼神中看出任何的爱意,相反的他眼中更多的是一股势在必得的占有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欲? 男人自以为是的温柔笑意,现在落在景甜甜眼里就是不怀好意,没安好心。 景甜甜暗暗冷笑一声。 如果这男的认识原主,那必然图的就是她的身体。如今做出这一番护着原主的动作来无非就是骗骗小姑娘,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他,心甘情愿的献上自己罢了。 等想要的东西得到了,原主自然不会得到什么好处,景甜甜垂眸,遮掩了眼里的嘲讽。 现下她需要搞清楚原主的信息和现在的处境,还有他跟前这男的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接手剧情也就几分钟时间,完全来得及。 “花楹,将剧情传过来吧。” 话音刚落,花楹嗖一下出现在景甜甜肩膀上,“好哒,姐姐。”随后花楹小短手一挥,一点白光进入景甜甜眉心。 五分钟后,景甜甜摸清楚了原主的身份和这个世界的信息。 原来这里是《欢乐颂》世界,而原主就是欢乐颂小区五个姐妹中那个大大咧咧,迷迷糊糊的傻大妞邱莹莹。 至于跟前这个男的,果真跟景甜甜猜想的一般,不是个好东西。 他就是那个骗去原主第一次,将原主当成傻子糊弄,最后劈腿的公司财务部主管,也是原主口中心心念念的白帅哥。 原主和白主管是在同一家公司,同一个部门,还是上下级关系,目前姓白的还在追求原主中,两人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 低头接收完剧情的景甜甜想到刚才见到的男人样貌,翻了个白眼,这长相完全跟帅哥不搭边好吧? 也不知道原主什么眼光? 被这么个男的骗身骗心,就因为这个污点让原主后半辈子的婚姻一直不顺心。 就算原主的丈夫应勤最后冰释前嫌和原主结婚,生子,可骨子里对初次的执念哪有那么容易消散?爱的难舍难分的时候,这就是小错,是识人不清,爱意淡了,那就是横在夫妻两人心里的心结。 原主因着应勤的影响,也对女孩子的初次这事格外在意,甚至到后来成了执念。 呃……好大一盆狗血! 景甜甜好气又好笑,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将这个挂在嘴边?还成了女孩子正不正经的判定标准? 不过原主被应勤pua的太过了,在意这些景甜甜倒也理解,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于是让花楹检查了一下原主这副身体,好在现在还是完璧之身,黄花大闺女一枚。 “这就好,看来白主管现在还没有得手。”那以后就更别想。 “花楹,你给白主管撒些痒痒粉,持续一天的药量,这是利息,以后再慢慢折腾他。” 景甜甜坏坏一笑,既然接手了这副身体,她可得把这些账给讨回来才行,原主所有的不幸他可是罪魁祸首。 花楹笑嘻嘻的开始干活了,只见她小胖手一挥,无数粉末颗粒落在了白渣男的身上。 不一会儿就见白渣男不自在的扭来扭去,表情扭曲,景甜甜想想就知道,浑身发痒又够不着挠的滋味有多酸爽,顿时心里乐的不行。 景甜甜可不想关心他,哪怕假装出的关心和安慰都不想。 于是低着头憋着笑,欣赏着姓白的狼狈不堪的同时,和花楹聊着原主的事情。 原主的愿望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考上注会,好好工作赚钱,好好孝顺父母,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还有就是远离应勤,不要和他扯上关系。 虽然在原主的印象当中,考注册会计师像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原主考了好几年都没有通过,最后还改行卖咖啡了,也就彻底给忘了这事。但对于景甜甜来说难度都不大。 第2章 欢乐颂邱莹莹(2) 半个小时以后。 邱莹莹才跟在满头大汗,脚步凌乱匆忙的白渣男身后进了公司,平日里为了避嫌,原主和姓白的都是一前一后相隔几百米来公司,今天姓白的压根就顾不上邱莹莹。 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工位,这会办公室里人不多,邱莹莹就看着白渣男脚步踉跄的小跑进了主管办公室,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邱莹莹嘴角微翘,眼里都是满满的“恶意”,这才到哪儿啊?以后还有的受呢,白渣男你就等着接招吧。 将包放在了椅子上,邱莹莹冲其他已经来的两个同事点头招呼以后开始收拾桌子,实在是原主太邋遢,工作工位的桌子脏的不像话。 她有些看不下去。 估摸着原主那点儿不大的心眼全部都用来关注白渣男了,其他方面做的都是一塌糊涂。 九点的时候财务室的其他人陆陆续续都到了,邱莹莹略微扫了一眼,不多,一共加上财务主管就六七个人。 整个办公室里邱莹莹的职位是最低的,目前是财务助理,主要整理各种票据,单据,检验真伪,粘贴单据,录数据才是近来刚接手的工作,不过原主操作的还不够顺溜。 用了半天的时间,邱莹莹上网查资料,看公司网站和宣传册,摸清了目前所在公司结构,经营状况,以及各个部门的运营情况和人员分配情况,包括彻底了解财务部。 同时将原主脑子中那点为数不多的财务知识和实操经验给消化吸收,很快上手工作,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除此之外,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检查了原主手上现有的资金情况,总体下来还算满意。 原主虽然是职场新人,没有多少存款,不过她有一对非常关爱她的父母,上个月还给原主打了五千块钱,加上原主自己的工资,差不多有一万多。 除了上交这个季度的房租外,她手头还有一千多的生活费,并且没有任何网贷情形发生。 这事挺好,上个世界她就是先还贷款来着,这个世界没有更轻松些。 鉴于原主的心愿,邱莹莹打算扎根财务界。 她学过的东西多,不过接触会计工作还是第一次,学一学也挺好,技多不压身嘛!说不定以后就能用得着呢。 下午上班的时候,在网上查了财务考证情况和所需的资料后,邱莹莹在某宝下单了全套六本注册会计师的课本,解析资料和真题,花费近四百多块。 又看了看今年的报名时间,是三月份到四月底,邱莹莹轻叹口气,现下是五月份,已经给错过了,只能明年报名。 不过现在开始复习的话,会多出一年的时间来,一次过六科专业考试,应该就没那么紧张了,待专业阶段过了以后可以再拿下综合考试,前后加起来差不多两年时间。 不过这两年,邱莹莹还是不想委屈自己过紧巴巴的生活,想着附属空间里的东西挑一件最不起眼的卖出去,先存点小钱钱再说。 毕竟她要做出努力考证看书复习的姿态,其他会的本事也不太方便展示出去。 晚上六点半,快下班的时候,邱莹莹的室友兼好友关雎尔发来微信,问她要不要一块回? 邱莹莹给她回复了要一块回。 关雎尔22岁,比邱莹莹还小一岁,不过她的工作是在世界五百强的老外金融投资企业里当助理,比邱莹莹财务助理的工作好很多。 这也跟关雎尔熟练的英语口语有关,当然最重要的是关雎尔爸妈托了关系,让关雎尔进了这家公司实习,不过能不能转正还要看个人实力。 邱莹莹和关雎尔两人的公司同在金融圈,相距不远,平常都是一块回欢乐颂。 不过最近就因为原主追着白渣男跑,几次都是关雎尔一人独自回去,这才在今天试探着问了一句。 原主稀罕白渣男,想要等白渣男,邱莹莹就想看他笑话,不过今天的利息已经收回来了,那就放过他,下周一上班再继续。 下班后邱莹莹背着包包,打了卡以后就往外走,没有再关注还在办公室愁眉苦脸,坐立不安的白主管。 出了公司大门以后,邱莹莹拿出手机,输入关雎尔公司的地址,步行导航过去找她。 大概一公里,邱莹莹走了十几分钟左右就到了,抬头一眼就看见了等在不远处的关雎尔。 对方穿着白色短袖,牛仔七分裤和帆布鞋,手里提着电脑包,肩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帆布包,一头柔顺的中长发披在肩膀上,一只手还时不时的抬起来扶一扶她那大黑框眼镜。 在邱莹莹边走边打量着关雎尔的时候,关雎尔也注意到了邱莹莹,朝她挥了挥手,“莹莹,这里~” 邱莹莹很快进入了状态,脸上挂着笑意,走过去在她跟前停下来,“关关,等很久了吧?” 关雎尔摇了摇头,说话时有些疲惫,“没有,我也是刚出来,说是周五不用加班,明后两天休息,可今晚回去以后还有几个越洋会议要开,真是累死人了。” 说着关雎尔用另一只手挽着邱莹莹的胳膊,五分之一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邱莹莹失笑,“你们公司很忙吗?”看把这姑娘给累的。 关雎尔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可不是嘛?我这才工作不到三个月,几乎每天加班,说不加班的一天,其实还是在开会,总之就是没有空闲时间啊!” 说着两人就往前走,去搭回去的地铁。 第3章 欢乐颂邱莹莹(3) 一路上听着关雎尔的抱怨,邱莹莹两人半个多小时后就到了欢乐颂小区门口。 闻见小区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关雎尔和邱莹莹的肚子很应景的都唱起了空城计。 “要不,吃完了再上去?”邱莹莹提议道。 关雎尔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七点半,还早来得及,于是点头,“行,那就吃完了再回去。”她也不乐意再多跑一趟。 两人进了小区门口新开的拉面馆,点了两碗拉面,两个鸡蛋,两碟小菜后坐在座位上等着端饭,说了一路话,这会儿饿的不想开口。 没等多久面就好了,邱莹莹见关雎尔是真的累的不行,估计一路就靠一口气撑着,还能抱怨算是奇迹了,无奈笑笑就将两人的饭都给端了过来。 “莹莹你可真好!” 说着关雎尔就拿起筷子,夹起面条吹了吹就开始吃起来。关雎尔是书香之家培养出来的女孩,虽然饿急了吃的有些快,可吃饭的仪态像是刻进骨子里似的,很养眼。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默契的没有再开口说话,直到吃完饭走出拉面馆,关雎尔才感慨,“吃多了外面的饭,还真想念家里妈妈做的饭菜。”外面的饭重油重盐,关键是还不好吃。 “不过,也就想想了,咱们2202可没做饭的条件,而且我也不会做饭。”关雎尔自嘲道。 邱莹莹笑笑,她会做饭,不过暂时不打算开火,她附属空间中积攒了不少吃的东西,生食熟食都有。 而且还都是大师级师傅做的菜,上个世界囤下来的,就是为了以防哪一天去了没粮食的世界,可以活下去。 毕竟以前她去的地方,就算是阴谋诡计多些,可吃的至少不缺,可花楹升级以后她们要去的世界就不可控了,末世,修仙,年代世界都有可能。 所以每个世界完成任务以后,她都会花费很多时间去囤货,到现在为止她租用的附属空间都已经跟着升级了好几次,空间都变大了很多,就这依旧快给囤满了。 不过现代世界中,她很少往外拿东西,就是怕万一被监控拍到,会很麻烦。一般都是根据原主的个人情况,合理的发展事业和特长,然后做攻略任务。 比如上个世界的直播,调酒,后来的花店,都是让人不会产生怀疑的,这个世界依旧是沿着原主的路来走,那就是做财务人。 邱莹莹和关雎尔慢悠悠的回19号楼,在电梯口时,遇到了同住一屋的樊胜美,对方踩着恨天高,穿着烟灰色的无袖连衣裙,长发披肩,身材高挑,前凸后翘,是一个很漂亮很性感的美女。 邱莹莹和关雎尔站在樊胜美跟前时,才刚到人家下巴那,要是没有恨天高的话,大概是在眼睛的位置,目测一米七过了。 邱莹莹还挺羡慕樊胜美的身高,她这副身体才一米六二左右,在女人堆里算是矮小的。 暗暗不服气的撇了撇嘴,邱莹莹和关雎尔与樊胜美打过招呼后,闲聊起来。 这才知道樊胜美下午公司没事,就提前下班后去相亲,结果这次遇到的人不太行,相亲再一次失败。 “关关,小蚯蚓,你们说我要不要降低一下男朋友的标准?比如普通住房一套,小破车一辆。”樊胜美眨了眨大眼睛,扇子似的假睫毛抖了抖,脸上的妆容因为天气闷热都有些花,不过有那张脸撑着还能看。 关雎尔靠在邱莹莹身上,摇了摇头,“那还是不要了吧?樊姐你长得这么好看,有的是人追干嘛还委屈自己?” 邱莹莹一路被关雎尔当成人形抱枕,刚开始不习惯,这会儿都免疫了,听到她的话却不置可否。 樊胜美长得漂亮,这没错,可架不住她有那么一对重男轻女偏心眼的爸妈,还有一个好吃懒做的哥哥,这一家子就像吸血虫似的扒着樊胜美喝血,普通人家谁敢娶呢? 有钱人家人也看不上樊胜美啊,也不是说樊胜美有多差,而是比她更年轻,更漂亮,更会来事的女人在这个城市里就不缺,一抓一大把。 有了她们这些鲜嫩的小妹妹,谁还会选择一个快三十岁的,带着那么一家大包袱的女人? 除非樊胜美也像她上个世界的叶子似的,快刀斩乱麻的斩断和原生家庭的联系,或许生活还有些希望,即便嫁不了豪门,自己挣得工资都能养活自己。 要不然樊胜美的境况,会随着年龄增长变得越来越尴尬,高不成低不就的。 不过现在的樊胜美估计想不到这些,听了关雎尔的话后反而觉得有道理,“是吧?我也觉得降低标准不太靠谱。” 关雎尔点了点头,“不过,樊姐,你去相亲那些男的逮着你问各种私人问题,会不会觉得很烦?我想想都怵得慌,要是有一个那么坐我对面问东问西的,我估计会忍不住跑路。” 关雎尔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第4章 欢乐颂邱莹莹(4) “习惯了就好了,相亲嘛,都是摆出条件,找最满意的那个。至于感情,人品,那都是要相处了才知道。” 樊胜美看了看关雎尔光滑水嫩的年轻肌肤,又摸了摸自己花费大价保养出来的皮肤,自嘲一笑。 “这也太现实了吧?”摇了摇头,关雎尔又道:“我爸妈他们也催着我找对象来着,可我现在工作忙的要死,哪有时间去找什么男朋友?” “莹莹,你爸妈催你不?”关雎尔说完转头问邱莹莹。 邱莹莹点了点头,“催啊,怎么不催?每次打电话都会问这个。”原主爸妈一心想让她在上海扎根,有几次也提起说要是真找一个上海本地的男人谈对象最好,原主心大每次都不当回事。 “叔叔阿姨们催也是能理解的,你们两个才刚过二十,还可以慢慢找。像我这样,快三十的,找起来合适的就有些困难了。”樊胜美轻叹口气。 “樊姐,别灰心,缘分到了你的白马王子总会出现的嘛,到时候你就美美的去见他!”关雎尔宽慰道。 这话说完后三人都笑出了声,这时候恰好等的电梯来了,三人上了电梯,按了22楼。 回到了2202,邱莹莹看了一眼房子的布局,还挺无语的,原本的两室一厅一卫,中间的过道让房东硬生生的给搭了一间卧室出来。 留下一个小客厅,放了一个小沙发后就满满当当的,邱莹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拥挤的房子,刚进门就觉得特别的憋闷难受。 深吸一口气,邱莹莹在关雎尔和樊胜美都进了房间后才去了原主的房间。 客厅憋闷的难受,意外的是原主的卧室还挺好,无论大小格局还是采光都不错。 而且卧室的布置也很好,看的出来原主是费了心思收拾的。 整个卧室的色调偏简洁,同样是暖色调,是她喜欢的风格,邱莹莹见没有改动的地方,就专注的收拾原主的衣柜来。 原主穿的衣服有些偏幼稚,学生风格,邱莹莹有些欣赏不来,就把这些衣服全部都折叠起来,打算明天送去干洗店,洗干净以后捐出去。 又从附属空间里面选出来几件款式简单大方,适合她穿的休闲服出来挂在衣柜里,好在欢乐颂世界和上个世界的衣食住行,生活用品都差不离,邱莹莹也不害怕会被人看出什么来,有人问就说是爸妈给买的。 现代世界就是这点好,自由,包容性强。 除了衣服,邱莹莹又拿出鞋子,袜子,内衣内裤之类的,将原主的通通打包起来,明天周六都给收拾出去,该捐的捐,该扔的扔。 忙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全部给收拾好了,邱莹莹拿着浴巾和干净的睡衣睡裤,去浴室冲洗。 洗的香喷喷的,邱莹莹才出了浴室,不过出了浴室门,见整个2202的大门敞开,一股凉风嗖嗖的吹进来,还挺舒服。 樊胜美卧室的门也是敞开的,她人就窝在沙发里,橘黄色的客厅灯照在她脸上,满脸的焦脆和疲惫感。 邱莹莹汲着拖鞋哒哒的走过去,坐在她跟前,边擦着头发边看着樊胜美,疑惑道:“樊姐,你怎么了?”这大晚上的,敞着门还坐在沙发里发呆,也不怕有人闯进来。 樊胜美看着刚洗完澡,整个人水灵水灵的邱莹莹,微微起身凑过来捏了一把她的脸颊,笑道:“年轻就是好啊!”邱莹莹躲了躲,樊胜美捏了一下下后没再捏。 见樊胜美不愿意说,邱莹莹也不再问,安静的擦着头发,她卧室有吹风机,不过她一直不喜欢用。 直到快十点的时候,樊胜美关了大门,说了晚安以后就回了卧室,邱莹莹望着樊胜美卧室的方向,挑了挑眉,这大姐心里焦虑有些严重,她自己怕是还没有察觉。 不过这是人家的事情,邱莹莹也管不了。 关了客厅的灯,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三个卧室门缝中透露出来一点点的光亮。 邱莹莹回到卧室后,躺在了小床上,床单被罩和枕头都是新换的,还残留着一股清香的味道,这是她以前用惯了的。 闻着熟悉的香味,邱莹莹很快就入睡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才睡的自然醒。 次日,洗漱刷牙换衣服,吃了从空间里面拿出来的面包喝了牛奶后,邱莹莹背着昨晚刚拿出来的单肩包,拎着大包裹出了卧室。 她出门的时候关雎尔还在睡觉,樊胜美早早的就出门了,整个楼道里安安静静的不见一个人,邱莹莹下楼将衣服放在了干洗店,又把不需要的扔进了垃圾桶。 随后打车去了上海一家古董店,这是邱莹莹昨天晚上睡觉之前查到的一家信誉比较好的古董店铺,她今天过来是要过来卖东西的。她如今手头只有六百多块生活费,想想都寒酸。 第5章 欢乐颂邱莹莹(5) 一套清朝的御用茶具,邱莹莹以三百万的价卖给了那家古董店的老板。 收到钱后邱莹莹去了手机专柜,将原主的手机换成了内存更大的最新版水果手机。 又买了最新的平板电脑和手提电脑,并且在网上购买开通了cpa的网课视频,整个下午的时间,邱莹莹就一直待在咖啡厅,喝着咖啡,捣鼓电脑和手机。 其实注会考试线下课程,在上海这边的专业学校也有,只不过她不想去学校上课,有网课更加方便,随时都可以看。 原本她还想着下午忙完以后,就去商场给原主爸妈买些夏季的衣服给寄回老家,可到了地方后发现记不得他们的尺寸,没法买就歇了这个心思。 而且中途逛街的时候,邱莹莹接到了白渣男打来的微信视频通话,看了一眼后没理他,姓白的又打了几次,见邱莹莹一直没搭理以后再没打过来。 晚上五点,回欢乐颂小区,上22楼时依旧没见着一个人影,就连已经住进22楼的安迪和曲筱绡她还没有见过呢,不过邱莹莹逛了一天这会有些累,将买的东西都归置好后躺在床上歇息,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醒了,也精神了很多,只不过小腿还是酸的,胳膊也抬不起来。 邱莹莹叹口气,原主这副身体缺少锻炼,而且气血也不足,稍微运动一下就累的不行。 这才二十三岁,身体素质就这么差? 不行,为了健康生活和工作,还是得锻炼起来才行! 说行动就行动,她就是这么高效率。 邱莹莹从空间里拿出运动服,跑鞋和瑜伽垫,小型的健身器材,准备从明天开始就晨跑起来,瑜伽的话现在就可以安排上。 直到晚上七点左右,客厅里才传来说话声音,邱莹莹穿着瑜伽服,顶着一脑门的汗出了卧室,就看见樊胜美和关雎尔也是提着大包小包的提进了客厅。 “关关,樊姐,你们回来啦?”邱莹莹笑吟吟的跟两人打招呼。 “嗯,回来了。” “咦?小蚯蚓,你在练瑜伽?”樊胜美诧异道,这姑娘平日周六周末不是最喜欢窝在沙发上追剧么?怎么现在也跟安迪似的开始热衷锻炼了? 关雎尔也是一脸懵,放下手里的袋子,走过来摸了摸邱莹莹身上的瑜伽服,道:“是啊,你这什么时候迷上这个了?”还别说这套瑜伽服质量,款式还挺新颖,她这个懒得动的人都喜欢上了。 邱莹莹擦了擦头上的汗,笑道:“早就想学了,今天买的垫子到了才开始练练看嘛!”反正是不是真的网上购物,她们也不知道。 “小蚯蚓,那你要不要报个健身班?刚开始锻炼还是得有人指导才行,自己瞎琢磨可别给伤害身体就不好了。”樊胜美热心的建议,关雎尔点了点头附和道:“莹莹,樊姐说的没错哦!” 邱莹莹挑挑眉,她有花楹帮助,可比花钱进健身房强多了,而且现在健身房那些教练,水平都是良莠不齐,真正技术高的还真不好找。 再说她锻炼,现在就是晨跑和瑜伽,晨跑不需要人指导,瑜伽她几个世界都是练熟悉了的,压根就不需要人教。 不过樊胜美和关雎尔的劝解都是抱有善意,怕她锻炼不得法伤害身体,邱莹莹心里还挺感动的,在这快节奏,喧闹又冷漠的城市里,几个因缘际会合租在一块的女孩子之间处出了大学室友的感觉,还挺难得。 接受了她们的好意,拉着樊胜美和关雎尔坐在沙发上,又给两人倒了温水递过去,邱莹莹笑嘻嘻的说道:“樊姐,关关,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哦,对了,樊姐,关关你们去哪里逛了?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邱莹莹转而问道。 说到这个樊胜美得意一笑,“今天国贸专柜那边大牌打折促销,我和关关抢购去了,上次看到的那双高跟鞋和长裙我可是惦记很久了。” 说着樊胜美放下水杯,打开一个购物袋,拆开包装,是一双银色镶钻的高跟鞋,很闪很漂亮,还有一件白色蕾丝边无袖长裙。 “哇塞,真好看!” 邱莹莹看清楚后顿时感叹,不得不说樊胜美的眼光真不错,虽然买回来的都是促销产品,可衣服和鞋子的款式都很适合她。 “是吧?我也看着好看。樊姐穿在身上就更美了,跟仙女似的。”关雎尔是见过樊胜美穿出来的样子,当时还有些羡慕樊姐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再看看自己的平板身材,关雎尔顿时感觉到这女人和女人还真是差别很大。 邱莹莹和关雎尔的真心赞美让樊胜美心里很得意,她手里的钱不多,想买新季的大牌衣服和鞋子包包根本就不现实,买杂牌的衣服鞋子吧她又不甘心,好在这些促销的她还负担得起。 “不过樊姐,你这买新衣服又买新鞋的,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情况?”邱莹莹欣赏完衣服和鞋子后,闪着八卦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樊胜美,关雎尔也凑过来。 樊胜美伸手戳了戳邱莹莹和关雎尔的脑袋,妩媚一笑,“姐姐我啊,下周六晚上要陪人去参加一个星级酒吧的开业典礼,提前筹备战衣。” 邱莹莹一愣,酒吧开业典礼? 是剧情中那个七七酒吧还是miti酒吧是吧? 邱莹莹记得樊胜美还因为在参加酒吧开业礼之前,给原主科普的那段“掐尖理论”被22楼的富二代邻居曲筱绡给听见了,导致后来曲筱绡一直不待见樊胜美,以为樊胜美是捞女,处处给樊胜美难堪。 这是剧情快到这里了么? 要真是,那带樊胜美去酒吧的男伴是个已婚的,而且还带了不止樊胜美一个,樊胜美过去酒吧以后是被人给冷待了,并且还遇到了自以为好心给樊胜美解围的曲筱绡,自尊心强的樊胜美跟曲筱绡因此还闹的挺不愉快。 知道后续的邱莹莹,并没有跟原主似的开玩笑说出预祝樊胜美拿下那个男伴的话来。 第6章 欢乐颂邱莹莹(6) “……” 呃……好吧,关雎尔听到“酒吧”两个字,顿时没了兴趣。 她爸妈对她从小管教严格,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去过酒吧,最出格的事就是大学时和同学一块去ktv唱歌而已,酒也很少沾。 邱莹莹微微挑眉。 星级酒吧她是知道的,能经常光顾的客人都是有钱人,普通人日常很难消费的起,但偶尔攒钱去一次还是有可能的。 如今樊胜美想尽办法都要去的这家酒吧应该也不简单,能够受邀参加开业典礼的人非富即贵,想必樊胜美就是冲着这些人去的。 不过想到曲筱绡那个做事肆无忌惮的邻居,邱莹莹有些为樊胜美忧心,同时也歇了想要一块凑热闹的心思。 算了! 到时候邱莹莹不问樊胜美就是,曲筱绡听不到那番“掐尖理论”,后续针对樊胜美的动作或许会少些。 虽然樊胜美是有些虚荣,还爱打肿脸充胖子,习惯逃避责任……缺点一大堆,可也不能否定她是一个善良,热心的姑娘。 对樊胜美一心想要嫁有钱人,摆脱泥淖这个执念,邱莹莹虽然不认同可也不会歧视她,更不会因为这个就朝她扔石头。 再说樊胜美一没偷二没抢的,曲筱绡因为偏见而针对她的做法有些过了。毕竟人无完人,你不能用圣人的标准去要求一个普通女孩吧? 对关雎尔一脸毫无兴趣的反应,樊胜美了然一笑,关关气质文静,性子内敛,而且还是家教严格的乖乖女,对酒吧这些地方不关注,不感兴趣也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凑近邱莹莹,樊胜美眨了眨眼,“小蚯蚓,你这脸色不对哦,想什么呢?” 大意了! 樊胜美这家伙心思还挺敏感,她就这么一想,表情给带出来了? 那看来她这面上功夫退步了,经历一两个和平世界,有些松懈了,以后可得注意,要不得啊要不得!暗暗提醒着自己。 邱莹莹讪讪一笑,摆了摆手,将原主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性子学了个八九成。 “没什么,刚才就是想着要不要跟着樊姐你去长长见识来着?可一想,星级酒吧啊!那地方有钱有权有势的人扎堆,估计我是进不去的,嘿嘿……樊姐你可真厉害,认识的能人也多,还能被邀请一块去参加开业典礼。” 稍稍后退靠在沙发上,樊胜美心里得意,面上平静如水,轻笑一声耸了耸肩,道:“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啦,就是刚好有个朋友缺一个伴,就打电话找我救急,我也不好推脱,那就去看看呗,反正周六嘛,闲着也是闲着!” 说着伸手捏了捏邱莹莹的脸颊,安慰道:“开业典礼是需要邀请函的,小蚯蚓你肯定进不去。这样,下次有时间,姐带你去见识一下啊。” 邱莹莹笑着点点头,“那谢谢樊姐哦!” “客气什么,都是姐妹。”樊胜美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转头望向小口小口喝水的关雎尔,笑道:“不过,关关大概没兴趣去。” 关雎尔抬头扶了扶眼镜,腼腆一笑,“到时候你们去吧,我是不习惯去。” 三人坐在沙发上又聊了些别的话题,快九点的时候樊胜美说是要洗澡休息,三人就散了各自回卧室。 邱莹莹下午睡了一个多小时,这会还不困,就继续练瑜伽,直到全套动作做下来又出了一身汗后,她才起身去卫生间冲澡洗漱刷牙。 浴室樊胜美和关雎尔用过了,这会儿湿漉漉的而且热气蒸腾,有些闷,邱莹莹打开浴室门通了一会儿风散了热气后才进去。 洗漱后,看着镜子中比昨日红润白皙一些的脸色,邱莹莹微微一笑,服用的排毒药丸已经开始起效了,不过美颜丹邱莹莹不打算用。 原主的长相顶多就是清秀,算不上漂亮,如今她接手就只需要健健康康的就好,没有需要攻略男子的任务,那就不需要太过的容貌。 而且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健康阳光过得恣意一些最好,顶着好心情的邱莹莹,美美的进入了梦乡。 次日六点,定好的闹钟响起来时,邱莹莹起身,下床,穿衣服,刷牙洗脸,然后出门一气呵成。 早上六点的小区里已经有不少人出来,晨跑的,遛狗的,不过大部分是中年以上的人,年轻人很少,只是偶尔碰到一两个。 拉伸热身,然后绕着小区小道慢步跑了五六圈,大概跑够了五公里后,邱莹莹才准备回去。 在等电梯的时候意外的碰到了同来晨跑的安迪,原主跟安迪认识,还是在报警事件之后电梯被困那次,虽然互通姓名,但原主和安迪很少能碰面,也没说过几句话,主要是安迪身上那股冷淡的气质让原主有些发怵,不知道该怎么跟安迪接触。 不过邱莹莹没这个感觉,彼此视线相交时冲安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打招呼道:“安迪,早上好啊!” 安迪被邱莹莹阳光的笑容一闪,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也笑了笑,道:“早上好。” “你也来晨跑?”安迪难得的问了一句,她记性好,自然记得打招呼的姑娘是22楼的邻居,叫邱莹莹的,只不过平日里很少碰到。 没想到今天见到,这姑娘还挺开朗活泼,就算她这个平时不习惯跟人接触的人也不觉得别扭,反而觉得很舒心,那样阳光的笑是她很少露出来的。 邱莹莹笑着眨眨眼,道:“是啊,生命在于运动嘛,以前就是太懒了,还别说,跑一跑还挺舒服的。” 安迪轻笑一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下去。 待电梯下来后,两人进去,邱莹莹上前按了22楼,转头笑道:“我叫邱莹莹,上次咱们在电梯里被困以后,好久都没见了,估计安迪你都不记得了吧?” 安迪摇了摇头,道:“我记得你的名字,还有你们2202合租的另外两个女孩子,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的那个叫樊胜美,戴眼镜的姑娘叫关雎尔,对不对?” 邱莹莹轻笑出声,伸出大拇指,“安迪,你真是厉害啊!”只不过两次见面,能把名字和人毫不出错的对上,还能说出对方的长相特点,很是不容易了。毕竟小区很多邻居,住上个好几年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顶多就是看着眼熟罢了。 安迪笑道:“没那么夸张,我就是习惯了平时去记这些。”以前老谭说她不通人情,不知世故,只对数字敏感,好几次工作上都因为认错人出现了事故,后来她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第一次见面总会习惯性的记住一个人的特点,然后对上名字。 邱莹莹摇了摇头,“那也很厉害,我就不行,很多人见了很多次,还是名字和人对不上,时常闹出笑话来。”不过,那都是原主的锅,在公司认错人惹出笑话,现在得她来背。 两人说笑几句感觉气氛轻松了很多,彼此之间也没那么陌生了,不过多半是邱莹莹在说,安迪偶尔附和两句,在电梯到22楼以后挥手告别,各自回家。 第7章 欢乐颂邱莹莹(7) 周一上班以后,邱莹莹毫不意外的在公司楼下遇到了白渣男,只不过对方眼神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后就转头进了电梯,没有跟她说话。 邱莹莹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 这白渣男周六周末休息的时候给她打了无数个微信视频电话,她也没接没理,若不是因为他们还是同事,这时候还不好撕破脸,她早就把这个人给拉进黑名单了,留在她的通讯录里也是浪费空间。 在对方上去以后,邱莹莹才搭另外一部电梯进公司,在她还以为白渣男会再来烦她的时候,人家一整天都没有理会邱莹莹。 而且上班时几次都路过她的工位,下巴抬的高高的走了过去,还有意无意的碰到了邱莹莹的桌子,不过就是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邱莹莹让花楹再次给他下了痒痒粉,待他在办公室坐立不安的时候,邱莹莹才想通了白渣男的深意,合着人家是欲擒故纵,凉着她呢。 邱莹莹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这人还真是好笑的很,不过这法子虽拙劣,但原主要是还在而且没有重生的话还是会上当的吧? 毕竟陷入爱情中的小姑娘,对男人的滤镜可不是一般的厚,甚至没有多少理智可言,尤其是原主那样傻乎乎将一颗真心恨不得都掏出来的姑娘,要不然也不会做出听不进劝的举动,吃了大亏才幡然醒悟。 原主和白渣男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只不过是有些朦胧好感,以这两日的情形来看,白渣男在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估计不会放弃。 邱莹莹原想着慢慢折腾他,待折腾够了以后写匿名信举报他财务作假,将他赶出公司。 不过现在看来这白渣男还挺会恶心人的,她又不乐意虚与委蛇,也怕继续下去会连累她被公司怀疑一起财务作假,影响以后的上班。 那就快刀斩乱麻吧。 想定以后,次日下班时候,邱莹莹就写了举报信,用电脑打印出来后放在文件袋里,然后夹到了财务部经理办公室的门缝里头,为的就是让他重视起来。 当然塞文件的时候是让花楹屏蔽了监控一分钟,加上她是将文件放到空间里面的,两手空空,拿出来的速度也很快,从头到尾没有暴露出她来。 白渣男来公司快两年了,按照他的尿性不可能清白,这事在剧情中也是发生过的,他将自己吃饭的发票混在了公司发票里头,经常拿去报销,吃够了甜头还不忘在原主跟前炫耀。 后来原主和他决裂,虽然举报了白渣男,让他被公司开除,可原主自己也没有讨得了好处,被公司以包庇犯错为名解雇,丢了工作,后来转行卖咖啡,将自己学的财务知识都还给了老师。 这也是原主后来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公司的处理结果很快,周五的时候白渣男就被公司保安给带到了经理跟前,证据齐全,白渣男狡辩不了,只能被辞退,而且最后一个月的工资没给发,算是交了罚金。 在白渣男脸色羞愤难堪的抱着箱子经过邱莹莹工位时,邱莹莹让花楹给他下了不举的药粉,既然管不住身下那东西,祸害姑娘,那就干脆别用了,断子绝孙吧! 从头到尾邱莹莹都没有给白渣男一个眼神,在白渣男走出公司门口后,邱莹莹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拜拜了您呐! 以后永不相见! 白渣男被赶出公司以后,邱莹莹才觉得神清气爽,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邱莹莹的生活和工作平静了下来,平时上班干活,闲暇时间看书看视频课程,周六周末都待在楼下咖啡店里复习注会考试。 六门专业课程,有会计,税法,还有经济法和财管,战略和审计,两个字:很杂。 最主要的是有些是计算多些,比如会计和财管,专业知识多而且要求计算能力强;有些是纯背诵外加理解,比如审计和战略,经济法。 尤其是审计,接触注会考试的学员都说它是最听不懂的,全篇都是中国话,可你就是理解不了它的意思,很神奇的一门课。 这六门专业考试,要想一年通过,虽然邱莹莹灵魂强大,记忆也好,可真要将砖头一样厚的六本课本知识全部听懂,然后还要会做题,也不会那么轻松的,她可一点儿都不会看轻或者当儿戏。 自然也不会懈怠,所以是逮着机会就看书学习,听课程,当然身体锻炼当然也没有落下。 一晃半年时间过去,邱莹莹和22楼其他几个女生之间的关系也亲近了很多,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气场不和的原因,樊胜美和曲筱绡之间还是凑不到一块儿去。 曲筱绡每次看见樊胜美都会嘴巴贱兮兮的说几句,樊胜美也会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一开始其他人包括邱莹莹还会打圆场,劝说一两句,后来见没效果,几人都不再理会她们两个,由着她们拌嘴,只要不打起来就不管。 几次邱莹莹都想问樊胜美,到底和曲筱绡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至于不依不饶么,可一说到曲筱绡,樊胜美就像炸毛的小猫一样,邱莹莹见她这个样子,也就不再提了。 这事两个当事人讳莫如深,谁也不知道她们因何结怨,渐渐的谁都不问不管了,就这样别别扭扭的相处下去。 第8章 欢乐颂邱莹莹(8) 快过年的时候,公司放了半个多月假期,邱莹莹早早的买好了回去的票,硕大的行李箱中装的都是给原主爸妈的营养品和保健品,路上的时候她都是给放进了空间,到家门口的时候才趁着无人的时候给拿出来的。 箱子里面的保健品有些还是邱莹莹亲制的,只不过是套了层礼盒的包装而已,原主父母年纪不小了,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暗疾,调理一下生活的久一些也算是全了原主一份心意。 至于给他们穿的衣服鞋子之类的,邱莹莹打算回去后,看一下他们的身高体重再买。反正回去后还要跟着他们一块去置办年货,这是原主每一年都要做的事,她来了自然也不会例外。 原主爸妈是很好的人,两人几乎每周都会给邱莹莹打电话,发微信,次次都问她钱够不够花?还说不够的话他们再打些过去。 邱莹莹听了很暖心,虽然她不是原主,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可依旧心里开心,跟他们说话相处也越来越自在。 不过钱就没让他们打,卖了那套茶具之后邱莹莹手头存款不少,不过这些是不能说给他们听的。 倒是这次趁着回家过年,邱莹莹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个五千的红包,算是让他们安心,知道她在上海生活,工作的很好。 腊月二十六的时候,邱莹莹回到了原主老家,见到了她的父母,邱莹莹经过半年的通话,已经很自然的融入了角色中,没有露出破绽来。 只不过原主父母在见到邱莹莹时依旧吃了一惊,连连说她变白了,变好看了,而且个子还长高了,老两口拉着邱莹莹上上下下看了老半天,可把邱莹莹给说的笑了出来。 原主稍微有些含胸驼背,走路也拖拖沓沓的,所以看起来不精神。 邱莹莹来了以后,又是晨跑锻炼又是瑜伽塑型,半年以来,整个人瘦了下来,多余的肥肉没有了,浑身都是紧实的肉。 而且因为用了排毒药丸,气色也变得红润起来,所以看起来更加的漂亮,身材也显的高挑起来。 不过这些改变都是有据可查,邱莹莹一般都会在锻炼之后发些照片到朋友圈,她爸妈也能看到,所以说起来都会觉得是她锻炼的成果,不会怀疑什么。 回家次日,在邱家爸妈欢欢喜喜的带着邱莹莹去商场购物,置办年货的时候,邱莹莹也给他们买了好些东西,羽绒服,大衣,女士靴子,男士皮鞋,保暖的内衣,全身上下都给换了一遍。 为此邱家爸妈两人还一个劲的劝着不让她买,怕她花钱,邱莹莹笑嘻嘻听了,挽着他们的胳膊说笑,可就是不停手。 两人也只能无奈的跟着,然后在邱莹莹的逼迫下去试穿衣服,最后大包小包的提到了车子里头,齐齐叹口气后又欣慰的抹眼泪,不过这可没让邱莹莹发现。 大年三十守岁,邱家爸妈收到女儿给的压岁钱时又惊喜又担忧,惊喜的是女儿长大了,可以养活自己,忧心的是怕女儿把自己的工资都给了他们老两口,她自己去了上海拿什么生活? 他们人虽在老家,可也知道上海那个地方处处都需要钱,就商量着把两人的工资凑起来,取了现金,在邱莹莹过完年,离开老家去机场的那天,给偷偷的塞到了她的包包里头。 邱莹莹是在走到机场外头拿身份证的时候才发现的,心里酸涩的同时也很开心,这就是母爱父爱吧,哪怕知道你已经不困难了,生活的很好,可他们还是忍不住担忧,怕你在外面吃苦,偷偷的给你塞东西。 她自己的父母经过这么多的世界已经给忘得差不多了,连那些为数不多的关爱都已经尘封多年,记不起来了。没想到在任务世界中还能感受到这样纯粹的关爱,一颗冷硬的心此时也变得软和起来。 邱莹莹红着眼眶收下了那些钱,打算回上海以后每个月都给他们寄东西回去。 邱莹莹在正月初八下午三点时回到上海欢乐颂小区的,上了22楼还没拿出钥匙开门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樊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邱莹莹见樊胜美提着一袋子垃圾准备去扔,诧异的问道。 她们22楼有个微信群,过年的时候还在一块聊天打趣,相互拜年。那时候樊胜美还在老家过年,也没说已经回了上海,可邱莹莹看她穿的居家服,还有手里提着不少的垃圾,就知道她回上海至少一两天了。 最主要的是樊胜美眼眶红红的,眼睛还有些肿,一看就知道是哭过的样子,肯定是出了事才提前回来的。 不过,邱莹莹没有打算多问,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必要追根究底。 樊胜美掩饰的撩了撩头发,笑道:“回来两天了,还没来得及跟你们发微信说呢。” “小蚯蚓,你先进去,楼道里有些冷,我把垃圾扔掉了咱们再聊。” “好的樊姐,那我进去了啊。”说着邱莹莹拖着皮箱回了卧室。 第9章 欢乐颂邱莹莹(9) 在邱莹莹一件一件往外拿皮箱里的东西时,樊胜美进来,靠在了邱莹莹卧室的门上,双手抱在胸前,挑挑眉笑问道:“小蚯蚓,你这是带了多少东西回来?” 邱莹莹听到她的声音,转头笑道:“有些是我买的,还有些我爸妈给塞进去的,在皮箱里头看不出来,拿出来看确实还挺多。” 说着邱莹莹将一个漂亮的蓝色礼盒拿起来,起身递给樊胜美,“呐,樊姐,给你的。” 樊胜美诧异,道:“给我的?” 邱莹莹笑着点点头。 樊胜美这才仔细看了看礼盒的外包装,居然是某大牌护肤品的套装,在专柜可是要两三千的才能拿下来的,吃惊之下赶忙给邱莹莹塞回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邱莹莹推了回去,“樊姐,你就扯推辞了,这是专门送给你的,我用不了这个牌子的护肤品。” “大过年的,好好保养一下自己的皮肤,美美的走出去,说不定就能偶遇一个小帅哥,来场甜甜蜜蜜的恋爱呢,嘿嘿……”邱莹莹调侃道。 樊胜美见邱莹莹是认真的,才将礼盒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回来的着急,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来。” 邱莹莹笑着摆了摆手,“嘿,这有什么关系?”指了指床,道:“樊姐,你坐床上边上吧,别站着。” 樊胜美走过来坐在床沿上,看着邱莹莹那一地的好东西,吃的,用的,化妆品,衣服,笑了笑,道:“你这感觉是把家都给搬过来了?” 邱莹莹也笑了。 “吃的,用的都是我妈给装进去的,要不是我拦着,恐怕更多呢。” 她妈还想给她装熏肠呢,让她好说歹说才给劝了下来,还有很多东西,都让她给偷偷装进了空间,就明面上拿出来这些,要不然她估计都拿不到上海来,实在是有点多了。 “衣服是我爸拉着我去买的,倒是护肤品都是我自己买的,咱们2202三人一人一套,不过我用的不是你手里这个牌子的。” 邱莹莹想起邱家爸妈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塞进箱子里的可爱样子,笑了出来。 “你爸妈对你可真好啊!” 樊胜美有些羡慕小蚯蚓,她爸妈要是有人家父母一半的好她就知足了,她也不至于在大过年的时候早早的跑来出租屋里躲清净。 邱莹莹抬头,见樊胜美眼里来不及遮掩的羡慕和伤感,心里轻叹口气。 她听出了樊胜美话语间的失落,这次早早回上海,肯定是跟樊姐她爸妈和哥哥有关吧? 说实话樊家那对父母还真是一点做父母的样子都没有,也就樊胜美好脾气,一直顾念着他们,养着他们,换成是她早就断绝了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了。 不过再不是东西,他们那也是樊胜美的爸妈,邱莹莹不打算插手,也不会说人家的不是。 转而说起了邱家爸妈,“是啊,我爸妈很疼我。”撇了撇嘴,邱莹莹抱怨了一句,“不过,他们要是不给我找对象那就更好了。” 樊胜美“噗”一声笑了出来。 “你爸妈这次给你介绍对象了?” 邱莹莹控诉的看了一眼笑的不行的樊胜美,“樊姐,你还笑?” “好好好,我不笑了。”见邱莹莹气鼓鼓的,樊胜美憋住了笑,哄着邱莹莹。 “那人你见了没?” 邱莹莹摇了摇头,“我没去,我给我爸妈说要找上海的,不在老家找,他们就答应了。” 樊胜美顿了顿,问道:“小蚯蚓,你真要找上海本地的男朋友?” 不是她故意贬低谁,是有些上海本地人,尤其是中年女的,那俩眼睛可是恨不得长在头顶上的,只要她们的儿子条件稍微好些的,那都是巴不得找天仙似的姑娘,还要家庭条件也不错的。 就她和邱莹莹这种合租的外地姑娘,哪怕是长得再好看人家估计是都看不上的,到时候一口一个外地人的,真是很难不生气。 这些可是她亲耳听到,亲眼见到过的,还真不是瞎编的。 邱莹莹摆了摆手,“那都是骗他们的,我才二十三岁,着什么急?能遇到合适的最好,遇不到那就晚点呗。” “至于是不是上海本地的?我还真不在意,也没想过这些。” 樊胜美叹了口气,“这就是年纪小的好处啦,有很多的选择权利。”可女人一旦过了三十岁,就不是你选择别人,而是别人挑剔你,就像她似的。 “这可跟年纪大小无关哦……” 邱莹莹手里的动作不停歇,和樊胜美边聊家常边整理东西,不过一个小时就给拾掇好了。 “终于收拾干净啦!” 拍了拍手,将东西放好后邱莹莹躺在了床上,樊胜美也躺在了她旁边,两人头挨着头。 樊胜美和邱莹莹聊了许久,心里才舒服,平静了很多,感觉没那么压抑,那么难受了,脑袋清醒的很。 这两天她一个人待在22楼,整个楼层就她一个人跟孤魂游鬼似的,一颗心飘在了空中无处着落。 “谢谢你啊小蚯蚓!”樊胜美说道。 “不客气!”邱莹莹转过头笑道,她看出来樊胜美有些轻微的抑郁,就将以前制作的静心凝神的药丸溶于水中给她喝下了,又插科打诨的跟她说了半天话,这会她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 虽然她家里的事情邱莹莹爱莫能助,可调理一下她的身体,让她不至于那么难受,只是随手之劳,她还是乐意帮忙的。 第10章 欢乐颂邱莹莹(10) 次日,邱莹莹早上刚运动完回来,顶着一身的寒气进电梯时看到了里面提着大包小包的曲筱绡和她的男朋友赵医生。 两人挨在一块儿,亲亲蜜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在见一身厚实运动服的邱莹莹进来时都抬头看过,曲筱绡惊诧的喊道:“不是吧小邱?” “大冬天的你不睡懒觉还出来跑步?”说话间赵医生也诧异的挑挑眉,看着邱莹莹。 曲筱绡和赵医生认识是在年前十月份。 那时候曲筱绡因为接手她爸公司某一个项目变得焦头烂额,然后就求到了安迪头上,撒娇扮可怜手段齐上,最后终于磕磕绊绊的在安迪和关雎尔的帮忙下完成了项目。 在曲筱绡欢欢喜喜找安迪庆祝时乐极生悲,扭了脚把自己给折腾进医院了。 然后就是遇到了帅气无比,声音超级好听的赵医生,一见钟情之下花费很大精力才将人给追到手。 当然这些事情邱莹莹没有亲眼见到。 是曲筱绡在22楼微信群里面炫耀的时候她才知道的,她那时候所有闲暇时间都用在了复习注会上,对22楼其他姐妹的事情关注的也有些少。 不过后来赵医生和曲筱绡火速同居的时候,邱莹莹倒是在22楼里见过赵医生几面,说过几句话,不过也不算是特别熟悉。 这会儿见两人甜甜蜜蜜的模样,邱莹莹就知道他们感情还不错。 “小曲,赵医生,过年好啊!”钻进电梯后邱莹莹和曲筱绡赵医生打招呼,没有回应曲筱绡那些大惊小怪的问话。 她在老家待了十多天,每天都在睡懒觉,想出去活动一下都不敢出去,实在是外面天气冻得慌,零下三十多度,呼出去的气瞬间就能成冰。 在家就更不行了,楼上楼下的不怎么隔音,楼下还住着两个老人睡眠不好,她不好吵人家。 好不容易回上海了,外面虽冷可比老家暖和多了,她不得赶紧出去热热身,跑跑步,活动筋骨,再看下去骨头都生锈了,而且再过两天就要上班了,还睡什么懒觉? “过年好。”赵医生礼貌回应,曲筱绡也不计较邱莹莹不接她的话茬,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邱莹莹,说道:“呐,给你的新年礼物。” 邱莹莹接过来,笑道:“谢谢,正好,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一会儿上去拿给你。” 呃,说完邱莹莹看着曲筱绡旁边的男人,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她给22楼姐妹们准备了礼物,可忘记给她们的男朋友准备礼物了! 她以前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该不该备,不过大过年的礼多人不怪,到哪里都合适吧? 算了,上去看看空间有没有合适的东西再说。 曲筱绡倒是不在意这些,随口道:“行啊!”眼珠子转了一圈,曲筱绡从赵医生怀里钻出来,凑近邱莹莹满眼不怀好意,“你们2202就你一个人?” “明知故问!” 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邱莹莹推开曲筱绡,怀疑的看着她。 昨天晚上她还发了朋友圈,她就不信曲筱绡不知道她和樊胜美都已经回了上海,这人还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挤兑樊胜美。 曲筱绡翻了个白眼。 嗲声嗲气的说道:“人家哪有什么坏主意?小蚯蚓,你干嘛把我想的那么坏啊?” “咦~”邱莹莹搓了搓胳膊,嫌弃的看了曲筱绡一眼,道:“曲妖精,你好好说话,别冲我撒娇,我可不上当!”然后同情的看向赵医生,打趣道:“辛苦啦哈赵医生。” 赵医生轻咳一声,有些尴尬。 他知道曲筱绡和22楼几个女孩子关系好,可曲筱绡把和他相处时的这一套用在她姐妹身上,让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伸手将曲筱绡拉过来扣在怀里,低声哄了几句,曲筱绡才有些讪讪的冲着邱莹莹笑。 一物降一物。 曲筱绡这么个无法无天的妖精,居然也能被收服,邱莹莹也是挺佩服赵医生的,几句话就打消了曲筱绡捉弄人的念头。 到了22楼后,邱莹莹让曲筱绡等一下,然后进了卧室将准备给曲筱绡的新年礼,另外从空间选了一株炮制好,打包好的三十年人参,分别给了曲筱绡和赵医生。 这三十年的人参,在邱莹莹空间里是最不值钱,价最低的东西了,不过普通朋友间送礼的话也不算寒酸。 赵医生拿着手里的礼盒,微微有些诧异,“还有我的?” 邱莹莹点点头,笑道:“你是曲筱绡家属嘛应该的,我也是借花献佛,你们不嫌弃就好。” “谢谢!”赵医生说道,曲筱绡接过礼物,将两人的放在一块,也是难得的,认真的跟邱莹莹说了句谢,不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邱莹莹挑了挑眉,调侃道:“客气什么?等我有男朋友了你们补上不就好了?” “行,到时候给你送大礼。”曲筱绡挽着赵医生的胳膊笑的灿烂,“那拜拜啦,改天聊哦!”挥了挥手两人转身回了2203。 邱莹莹在他们走后也回了2202,樊胜美这会儿还没起,她也没弄出太大动静就轻手轻脚的回了自己的卧室。 第11章 欢乐颂邱莹莹(11) 回卧室后,邱莹莹拆开了曲筱绡给她的礼物,是一盒进口的巧克力,她不怎么喜欢吃这个,甜甜腻腻的,撇了撇嘴后收进了空间里。 随后换了居家服后去卫生间冲热水澡。 另一边,曲筱绡也挺好奇邱莹莹送了什么礼给她男朋友,进门放下包包后也拆开了礼物,看到炮制好的干人参,惊呼道:“哇塞,大手笔啊!” 赵医生听到动静后过来一看,也是一愣。 他以为只是寻常礼品,也没在意,没想到人家姑娘送的居然是人参,而且看年份还是二三十年的,搁药店里头至少得小一万块吧。 “要不给送回去吧?”赵医生说道,他怕那姑娘不识货,送错了东西,毕竟人才刚工作半年,手头大概没多少钱。 曲筱绡摇了摇头,“既然小邱已经送过来了,咱们再送回去那不打人脸嘛?” “行了,你别纠结这些,小邱送你年礼那是因为你是我男朋友,又不是为别的,我明天再去买些礼,就以你的名义给回过去就行了。”曲筱绡一锤定音,拉着赵医生坐下来。 “算了,还是我来买吧。”赵医生拒绝,人家送了重礼,他让自己女朋友回礼算怎么回事? “好吧,那就你来买。” 曲筱绡太了解自家男朋友骨子里的傲气了,他不乐意的事情她可不敢逆着来,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贵重的礼他男朋友也当的起。 2202,邱莹莹冲完热水澡,换好衣服后樊胜美才起床,来客厅倒水喝。 “早啊,樊姐。”邱莹莹打招呼道。 樊胜美笑了笑,“小蚯蚓,早!” “对了樊姐,今天闲着,要不要一块出去逛逛?”邱莹莹提议,后天上班,就今天明天有时间出去转转,估计后面得一直忙了。 “去哪里逛?”樊胜美有些意动,待在房子里也挺憋闷,除了睡觉就是玩手机。 邱莹莹边擦着湿漉漉的长发边想着要去哪里逛,室外公园肯定不行,太冷也没什么好看的,那就室内,购物,吃饭加电影,这个倒可以的。 樊胜美听后也觉得行,两人一拍即合,吃完早餐过了九点以后就打车去cbd中心最大的商场,年节还没有过,商场这边开门人也挺多挺热闹。 两人挽着胳膊,从一楼开始逛,边逛边吃,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最后去了六楼看电影。 直到晚上六点多,关雎尔发微信说是她回欢乐颂了,两人才依依不舍的打车回家。 两人一进门就看到关雎尔卧室门大开,关雎尔人蹲在地上整理着从家里带回来的东西,邱莹莹看着这莫名熟悉的场景,笑了起来。 听到笑声,关雎尔转身也笑道:“樊姐,莹莹,你们回来啦?”说着起身从床上的包里掏了掏,递给两人红封,“过年好呀,给你们的过年红包。” “谢谢关关!”两人收下红包,彼此交换了礼物,樊胜美今天逛街的时候也买了些东西,就怕像昨天似的,邱莹莹给她送礼时她只能尴尬收下,却没有东西可以送给人家。 “关关,你这带回来的东西可不比小蚯蚓少,昨天小蚯蚓也是收拾了大半天整理好。”樊胜美笑道。 关雎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都是我妈爸收拾的,我拆开来才知道他们装的是什么。” 邱莹莹蹲下来大概看了看,跟她的一个样,吃的用的穿的样样齐全,皮箱比她的还要大些。 她还能用空间作弊,带回来也不怎么吃力,不过关雎尔的小身板能把这么大皮箱提回来,也不一般。 樊胜美同样是这样想的,“满满的心意呀,就是辛苦关关你了,拖着这么个大皮箱从老家回上海。” 关雎尔看着满地的吃的,有些羞涩,扶了扶眼镜,笑道:“还好啦,我爸开车送我去的机场,皮箱都是托运,不费力气。” “出了机场就是打车回来,就小区那段路我拉箱子有些吃力,不过路上遇到了安迪和她的朋友,帮了一把。” “安迪也回来了?”樊胜美问道。 关雎尔点头,“嗯,跟我前后脚进的电梯,拿的东西也不少。” 关雎尔刚说到安迪,2202的门就砰砰砰的响起来,三人对视一眼,还是邱莹莹起身去开了门。 敲门的人正是三人说到的安迪,此时人正双手拿着不少东西笑眯眯的看着邱莹莹,“小邱,过年好啊!” 邱莹莹笑着让安迪进屋,“安迪,过年好,快进来!” 第12章 欢乐颂邱莹莹(12) “嗨,小樊关关过年好!”安迪进门后打招呼,又将手里拿的礼一一送给邱莹莹三人,“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托朋友随便选的,你们别介意。” 樊胜美接过礼,笑道:“安迪你也是,过年好!”耸了耸肩,樊胜美又道:“哪会介意啊?谢谢你还来不及呢。” 说着将自己今天刚买的一条手链送给了安迪,调侃道:“我这个才是寒酸呢,你别嫌弃哦!”两三百块的礼,估计是安迪收到的最便宜的礼物了。 看着小樊给她系在手腕上的链子,安迪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的,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小樊。” 樊胜美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 关雎尔也笑道:“谢谢你啊安迪,我很喜欢你送的东西。”邱莹莹也道了谢,几人都给了安迪回礼。 安迪那边的朋友还没走,需要招呼,樊胜美几人就没多留,在安迪聊了会儿提出要回去的时候送她出了门。 待邱莹莹回了卧室,打开安迪送来的东西,看清楚牌子和价格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送出去的年礼有些超出了“邱莹莹”的财力范围。 给樊胜美和关雎尔的护肤品,给安迪和曲筱绡的香水,都是质量好的牌子货,四样东西加起来差不多八九千。更别说给赵医生的人参,虽然是她空间里面最不值钱的货,可放在“邱莹莹”这里,那就是超出她财力的高等货。 再看看她们22楼最有钱的安迪和曲筱绡送回来的,一盒进口巧克力,最多一千块,还有安迪送的小挂坠的项链,邱莹莹知道这个牌子,也是一千左右的价。 而今天樊胜美给安迪回过去的小手链,不超过五百块,那才是“邱莹莹”这个身份正常的回礼,而不是自己大手大脚,自以为不值钱的香水,护肤品和人参。 邱莹莹:“……” “嘭”一声把自己摔在小床上,邱莹莹无奈的望着天花板出神。 虽然在这个世界里,她一直竭力的扮演着“邱莹莹”这个普通的女孩,过着普通的日子,可实际上她的生活好像依旧不普通,她压根就没有理清楚她这个身份真正的过法。 吃的都是她空间里头积攒下来的食物,还都是大厨级别的私房菜,最多也就是跟着樊胜美和关雎尔偶尔出去吃吃外面的饭。 穿的衣服,也都是她上个世界买的定制服装,不管是料子,款式都不是普通货,虽然普通人很少有人能辨别出来,可架不住真有识货的人。 后来为了不紧巴巴的生活,她还卖了古董茶具,有了不少存款,过惯了富裕日子,小钱根本就进不了她的眼。 所以才导致了她忽略了“邱莹莹”现在应有的处境,那就是她才工作半年,刚刚转正,就连她心心念念的cpa都还没有考过呢,现在还在和室友合租,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么贵的礼物给她的姐妹? 和平年代待久了,她都失去了应有的谨慎和细心,这要是放在古代或者是年代世界,她怕是早就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亏她还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低调,没想到这些常识性的错误被她一个不落的给踩中了! 幸好22楼的姐妹们虽心有疑虑,但也不会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最多也就是觉得可能是“邱莹莹”爸妈的资助,让她手里有些闲钱,不会去深究别的。 但她要一直这样不谨慎,以后要是被真正心思缜密的人发现不妥,后果可能不是她能承受的,居安思危,念及此邱莹莹后背生出一身冷汗。 “普通人的生活……”邱莹莹喃喃自语,看来以后空间里的物品不能再用了,吃的还好说,其他的能不用就不用吧,上次卖古董茶具,怕是已经有些冒险了。 花楹在邱莹莹心思烦乱的时候出现了,“姐姐,你没必要一定要按照原主以前那样子生活,只要细心些以后不让人产生怀疑就行。” “况且,姐姐你以前生活的那些世界,让你的消费观和生活态度本就不可能真的和普通新人一样,所以你也不用太过苛责自己。” “这个世界没有危险的!” 邱莹莹用脸颊碰了碰花楹的小脑袋,轻叹口气,道:“谢谢你安慰哦,以后不会再犯这种常识性错误了!” 花楹点点小脑袋,“我相信姐姐,姐姐加油!” 她绑定的宿主虽然偶尔焦急一些,还会有些小迷糊,可原则性的错误不会犯,也不会自觉良好,感觉自己无所不能就胡乱扰乱整个任务世界,每次任务都完成的很好,所以这些小错她几乎都不在意也不会去提醒。 实在不行她就会出手抹除那些心有怀疑之人的记忆,也不会让宿主陷于危险。 不过宿主自己察觉到可能的隐患,主动避免她还是支持的,毕竟以后那么多世界,指不定哪个世界就会因为这些细节就导致任务失败。 第13章 欢乐颂邱莹莹(13)改动 次日,在邱莹莹刚刚将自己房间内所有“超值”的或是“不符合现状”的物件都放进空间里后,曲筱绡来了2202,还是专门过来找她的。 “曲筱绡?你怎么来了?”邱莹莹看着稍稍有些空荡的衣柜和房间,又瞥了眼拎着精致打包袋走进她卧室的曲筱绡,疑惑的问道。 “呶,唐长老给你的回礼。”曲筱绡将手里的袋子递给邱莹莹。 “回什么礼?”邱莹莹眨眨眼,假装听不懂,曲筱绡撇了撇嘴,“你还真是傻大妞一个!” 邱莹莹翻了个白眼,“你才是傻大妞呢。” 曲筱绡点了点邱莹莹的脑袋,“还说你不是傻大妞?你知道你昨天给我家唐长老送的年礼是什么嘛?” 邱莹莹摇了摇头,“就我爸妈给装的礼盒,说是朋友给送的好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合适,就送给你们啦,再说当时你男朋友就在你旁边,我给你送了不给他送,你高兴?” “啧啧啧。”曲筱绡咂咂嘴,“所以说你傻啊,你把你爸妈给你装的野生人参送给了唐长老,还以为就是个普通礼物呢?不识货啊你!” “那东西可是值你两个月工资呢,送出去你不肉疼?要是我不厚道,你指不定吃多少亏呢?”指了指邱莹莹手里的袋子,“这个是给你补回来的礼物,跟你那人参价格差不多,我够意思吧?” 邱莹莹大大咧咧的摆摆手,一点儿都不心疼,“没事,你家赵医生是医生,那东西在他那里比我这儿有用,我这儿又不能开火做饭,有好东西我也用不了,再说也是别人送的,真的假的都不一定呢?”当然不可能是假的啦,那可是她收集的野生参,最不值钱的拿出来卖也得上万。 说着打开袋子包装,是一个包包,还是牌子的,邱莹莹笑着摸了摸,“你选的吧?你家赵医生怎么会回我一个包?” 曲筱绡见她那副不以为然的啥样子,嘴角抽了抽,又见邱莹莹喜欢她送的包,得意一笑,“我眼光不错吧?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就喜欢这些包包,我还特意给你挑选了一个适合你背的款式。” 邱莹莹哼了哼,“你多大?就比我大一岁,还小姑娘?搞得跟你有多大似的?” 曲筱绡叉着腰,不服气,“就算姑奶奶我比你大一岁,那也是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你这个小白跟我比不了的。” 邱莹莹似笑非笑的看着曲筱绡,“你吃的盐多,怎么没把你给齁死?” 曲筱绡瞪圆了眼,“嘿,你个小蚯蚓,居然敢骂我?看我不打你这个小妮子?”说着就朝邱莹莹扑过来,两人嘻嘻哈哈的打闹在一起。 送走了曲筱绡,邱莹莹看着她送来的包包,好笑的摇了摇头,没想到这乌龙的送礼事件,还真有后续呢。 好在给糊弄过去了,这爸妈不在跟前,扯起谎来就是眼不眨心不跳的。 开始上班以后,邱莹莹又恢复了上班赚钱,下班复习考证,偶尔和樊胜美,关雎尔他们一块聚餐的平静生活。 这日,邱莹莹刚从小区外咖啡店出来回欢乐颂,快走到19号楼的时候,看见一个男人一直踌躇不前,低头在楼下徘徊不定。 刚有人从单元门出来的时候,门开着他给趁机溜了进去,邱莹莹顿时心里升起警戒,进门打算报给物业前台,让她叫保安过来。 谁知她刚走近前台,就听见那男人的声音,他在向前台打听樊胜美?只不过是套话而不是光明正大的打听。 而且邱莹莹也注意到了那男人,长相白净,一身灰色休闲服,她进去的时候对方还无意间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也清正,不像是坏人。 他是谁?还有打听樊胜美做什么? 这个时候大家都有微信,电话,用得着跑人家楼底下去打听人? 邱莹莹因为一直忙于考证的事情,并没有跟着关雎尔和安迪给樊胜美的同学见面会压阵,所以她不认识的这人,正是最近和樊胜美打得火热的王柏川。 要是知道,她或许能想到这是樊胜美的底细快被人暗里给扒掉的时候,王柏川怀疑她了,所以来打听原委。 邱莹莹因为不认识这人,花楹也没有提醒他,所以她才暗戳戳的拍照,然后将其发给了樊胜美,特意说了这男人跟前台套话的事情。 无论认不认识?好人坏人?还是让樊胜美自己决定怎么处理吧! 还在2202敷面膜的樊胜美收到邱莹莹的微信消息,惊的从沙发上弹起来。 第14章 欢乐颂邱莹莹(14) 王柏川? 他还没有走?又折回来偷偷摸摸的打听她的消息,什么意思啊他? 樊胜美盯着邱莹莹发过来的男人照片,脸色十分难看,虽是背影,可她还不至于不认识这人。 要知道他们前一个钟头还在一起吃饭,聊天,然后他还很绅士的送她回欢乐颂。 王柏川这是怀疑她说的话了? 樊胜美有些惊疑不定。 她还没想跟王柏川坦白,也不想在他跟前失了面子,可现在人家已经有了疑心,还跑来前台打听。 要不是小蚯蚓恰好给碰到,她是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以后还跟个小丑似的在人面前表演,可人却还看笑话呢。 现在怎么办? 小郑有没有说漏嘴?要真是知道了她住合租房,却欺骗他自己买房的事情,以后还要怎么相处? 她在他眼里一直都是骄傲的存在,要真是戳破了这个谎言,他们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了吧?死要面子活受罪啊她这是。 呵…… 樊胜美嗤笑一声。 然后泄气的跌回了沙发上。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开公司,有车,还是老同学,又喜欢她,再合适不过,没想到还是搞砸了。 邱莹莹进2202的门时,樊胜美有气无力的躺在沙发上发呆,见她进来打招呼,“小蚯蚓回来啦?今天复习结束了?” 点点头,将包和电脑放到沙发上,邱莹莹坐在樊胜美跟前,“对呀,今天任务完成。”“对了,樊姐,我给你发的照片你收到了吧?” 樊胜美坐起来,点了点头。 邱莹莹道:“那就好,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叫人,知道不?” 樊胜美无奈一笑,“不用怕,那人我认识,不过具体情况我就不跟你细说了。”她还真怕邱莹莹给她“好心”的发到微信群里去,那样她就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邱莹莹听后微微挑眉,认识的? 不过她就是好奇一瞬,没打算寻根究底,毕竟跟她关系不大。 “行吧,没危险就好,我刚遇到还吓了一跳,以为是坏人,还想着叫保安来呢!” 樊胜美脸上讪讪的。 只不过有面膜挡着才没让邱莹莹看到。 “累了吧,快速洗漱吧。”樊胜美转移话题,顺便催促着邱莹莹离开,她可一点儿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邱莹莹见樊胜美兴致缺缺的,加上她也是坐了一天,冲个热水澡躺床上才是美事,就摆摆手,拿着包包和电脑回了卧室。 换衣服冲澡然后躺床上玩手机,顺便给她爸妈发微信,他们知道这个时候邱莹莹才复习回来,已经都习惯了。 而这边樊胜美在洗干净脸后,打算先打电话给王柏川,试探一下他的口气,看是不是已经知道她的事情? 若是知道,那就这样吧,以后也不用见面了,要是不知道的话,能瞒多久瞒多久吧。 只不过令樊胜美没想到的是,她打过去的电话都没人接听,发的微信消息没有回复。 这时才惊觉王柏川是真的已经知道了,而且还避着她。 一颗心顿时冷了下去。 浓浓的失落感扑面而来,这就是他所谓的喜欢吗?知道了她没房子,跟人合租,就连电话都不接了? 不过失落过后,取而代之的是释然。 【这样也好,不用想尽办法隐瞒了,以后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樊胜美暗暗想着。 放下手机以后,樊胜美将王柏川的微信,电话给删除了。 邱莹莹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举动,让樊胜美和王柏川还没有发芽的感情就这么的夭折了。 次日,邱莹莹起床后跑步洗漱刷牙吃早餐,然后叫樊胜美,关雎尔起床,一块儿去赶地铁。 不过,看起来樊胜美昨晚没睡好,厚厚的粉底都没有遮住她的黑眼圈,精神状态也很差。 当然这只是邱莹莹看出来的,樊胜美装的功夫还是一流。至少关雎尔这个一路都在靠着邱莹莹打瞌睡的姑娘就一直没有发现。 侧头看着闭着眼睛,靠着她打瞌睡的关雎尔,邱莹莹真是好气又好笑。 这人昨晚她九点多回来的时候早就见周公了,早上她起来跑完步,七点的时候才给叫起来的,整整睡了差不多十个小时,还没有睡饱。 把将近一半的体重压在她身上,这都一路了,还不见醒来,而且早上这个时候早高峰啊,她们坐地铁的都要被挤成饼干了。 没有座位,站着身体摇来摇去,关雎尔还死死的扒着她不放,周边其他人还挤着她,邱莹莹真是快疯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的买一辆自己的代步车?小破车也行啊,只要不挤地铁就行。 哦,她忘了,“邱莹莹”不会开车,没有驾照,有车也没用。 真要命啊! 邱莹莹不爽的哼了哼。 看来还得考驾照才行! 第15章 欢乐颂邱莹莹(15)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邱莹莹才挤出了地铁。 关雎尔和樊胜美早在上一站就下了,出了地铁,去卫生间收拾了下自己被挤的皱巴巴的衣服后,邱莹莹才打卡进公司。 “莹莹,等一下。” 刚要进电梯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邱莹莹转头一看,是跟她一个部门,关系比较好的同事杨丽丽,跟她一起进的公司,也是刚转正不久的新员工。 “你快点!”邱莹莹按着电梯开门键等着她,在杨丽丽气喘吁吁小跑进电梯后才松手。 好在杨丽丽没耽搁多长时间,前前后后也就不到一分钟,要不电梯这么多人等着,估计邱莹莹就该被他们给赶出电梯了。 “干嘛这么着急?那不还有旁边的电梯嘛?”邱莹莹不解的问道。 杨丽丽是一个胖胖的,憨憨的女孩儿,比邱莹莹矮半个头,此时一张胖脸上都是汗,微微仰头对着邱莹莹笑嘻嘻道:“得了吧,那边还有的等呢。” “行吧。”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杨丽丽,邱莹莹笑道:“快擦擦,这才三月份,有那么热吗?看你满头都是。” 杨丽丽接过纸巾,轻轻的沾了沾汗水,还怕把粉给擦掉,动作格外小心。 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杨丽丽背后传来。 “真是丑人多作怪!” 这一声阴阳怪气的话在安静的电梯里面格外清晰,众人两两对视,后站着看戏。 杨丽丽手一顿,听出来是跟她不对付的同事郭嘉欣,不过她并没有转身,而是将纸巾塞到自己的包包里,继续和邱莹莹小声说着话。 虽然她长得是有些胖,可她又不丑,再说对方又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出来骂的就是她,她干嘛上赶着给她羞辱? 若姓郭的真敢明目张胆的骂出来,那不好意思了,她的巴掌可不是吃素的。 没的她来上班,还要承受别人无缘无故的人身攻击吧? 邱莹莹看着气定神闲跟她说话的杨丽丽,又隐隐瞥了一眼满脸扭曲,气急败坏又敢怒不敢言的郭嘉欣,忍俊不禁。 这郭嘉欣对上杨丽丽可是没少吃亏,可她仍旧像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时不时的在杨丽丽跟前蹦跶。 邱莹莹和杨丽丽在公司关系好,能聊得来就是因为对方这爽快又果断的性子。 别看杨丽丽长得胖胖的,个子刚过一米五,可她力气很大。 邱莹莹记得她们刚认识时,是郭嘉欣主动挑衅杨丽丽,被杨丽丽一巴掌给扇的倒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脸上的巴掌印好几天才消下去。 因为是郭嘉欣主动惹事被打,周围又有同事作证,她没讨得了好,后来就因为不甘心次次招惹杨丽丽,又得了几巴掌。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恶劣。 今天估计是郭嘉欣想趁着电梯里人多,杨丽丽不好动手,过过嘴瘾羞辱一下杨丽丽也好。 谁知杨丽丽根本就不接她的话,她又不能明着说出名字来,没有达成目的,所以才会把自己给气的跟河豚似的。 在电梯到了29楼后,邱莹莹和杨丽丽出了电梯准备进公司,身后的郭嘉欣在出电梯后气呼呼的撞开两人,啊,不,确切的说是撞了杨丽丽一下,然后趾高气扬的先进了公司。 “郭嘉欣,你是不是有病啊?”被撞开的杨丽丽气的骂出来,邱莹莹身体灵活,在郭嘉欣过来时侧开了身,没被撞着。 不过她没来得及拉杨丽丽一把,让她被撞了个趄趔,过去安抚的拍了拍杨丽丽,“先进去再说。”这里人来人往的太惹眼了。 “姓郭的可真是个狗皮膏药,贴上来还撕不掉了?应该再给她几巴掌,免得有事没事的都来惹我。”杨丽丽小声怒骂道。 “好了消消气先。”邱莹莹拉着杨丽丽进去,抬头正看见郭嘉欣一脸挑衅的看着她们这边。 邱莹莹眼神暗了暗,这人还真是会恶心人,知道占不到便宜还不停手,可着劲的蹦哒,一个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是这副无赖样? 第16章 欢乐颂邱莹莹(16) 邱莹莹在回到工位上后,放下包拿着水杯去饮水机旁接水。 恰好郭嘉欣也过来接水,邱莹莹就让花楹在对方的马克杯里头加了开胃排气的药粉,保证她今天通气一整天。 这种小打小闹虽然气人的很,可也没有到要人命的地步,这种恶作剧最适合郭嘉欣了。 谁让邱莹莹还挺喜欢杨丽丽那姑娘呢! 莫名其名的被姓郭的给欺负,那始作俑者可不就得付出些代价? 不到一个小时,刚上班正忙的时候,隔壁行政部门办公室吵吵嚷嚷的一片乱,杨丽丽爱凑热闹,悄咪咪的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回到财务部办公室的时候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在财务部其他人好奇的眼神注视下,杨丽丽把郭嘉欣出丑的事情说了出来。 还说是隔壁行政部办公室现在味儿特别重,根本都进不去人,十几个员工都站在外头,郭嘉欣本人臊的躲在卫生间不出来。 众人听后都是笑得不行,在枯燥乏味的上班时间难得有这么个好笑的事情,凑在一块嘀嘀咕咕的议论起来。 邱莹莹见杨丽丽笑的毫无形象和她那幸灾乐祸的样子,也好笑的摇了摇头。 这下郭嘉欣估计能消停几天了。 邱莹莹熟练的整理着各种报销单据的时候,杨丽丽拿着本子悄悄地挪到她椅子跟前,脸上还挂着明晃晃笑。 “莹莹,你陪我去一趟卫生间吧。” 邱莹莹停下手上的动作,微微挑眉,笑道:“你是想去看某些人的笑话吧?” 杨丽丽嗔怪道:“莹莹,看破不说破嘛!” “去不去啊?” 邱莹莹也坐了有一个小时,出去一趟也行,看杨丽丽这期待的样子,她也想看看郭嘉欣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狼狈样儿? “行,走吧!”邱莹莹将桌上的东西放好后和杨丽丽去了卫生间,不过她们是看不成笑话了,因为这会儿卫生间外排着长队呢。 卫生间里面被七八个同事挤得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邱莹莹耸耸肩,对着一脸遗憾的杨丽丽眨眨眼,笑道:“看来咱们是看不到咯!” 说完转身去了工位,拿着杯子去饮水房,杨丽丽也跟了过来,嘟着嘴一脸的遗憾,活像是“中了一百万彩票在激动时又发现是做梦”一样。 没在水房多待,接了热水以后邱莹莹又回到了工位,喝水后继续干活,待到十点半的时候闲了下来,没事干就拿出包里的资料开始看书做题。 几次杨丽丽过来时见邱莹莹沉迷复习注会,就没再打扰她,直到中午十二点下班的时候,邱莹莹才伸了伸懒腰,准备吃饭。 她们公司楼下有几家快餐店,下去吃饭也挺方便,只不过中午这会人太多,加上饭菜也不怎么好吃,邱莹莹不想下去。 于是每天晚上下班后,邱莹莹都会出去买好自己喜欢吃的菜,打包好后放进空间里头,附属空间是静止的,放进去的东西都是原样状态,刚出锅的菜放多久都是那个样。 为了不露馅,邱莹莹还专门把菜给放的温度下去后才放进空间。第二天又提个袋子蒙混过关,等到中午时候提到楼梯间去吃。 楼梯间没有监控,做什么都方便,有时候杨丽丽也会跟着过来一起吃饭。 今天就是! 29楼楼梯间,杨丽丽将自己打包上来的快餐放在台阶上,然后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邱莹莹手里的袋子,意思不言而喻。 邱莹莹无奈拿出自己的私房菜,跟杨丽丽的快餐放一块儿。 杨丽丽不客气的先夹了一筷子她的鱼香肉丝,塞到自己嘴里还不忘夸赞,“真好吃哦!还是莹莹你带的饭好吃。” 邱莹莹笑笑不说话,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吃着,杨丽丽夹了几筷子以后就专注吃自己带来的饭菜。 不过今天两人有些不顺,还没有吃到一半的时候,不知道是楼下28楼?还是楼上30楼?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吼声,还特别清晰。 听声音还挺熟悉,邱莹莹和杨丽丽对视一眼,杨丽丽眉头紧蹙,“真是阴魂不散。” 声音正是郭嘉欣的。 不过也不奇怪,他们本就是一个公司的,会碰到也不稀奇。 不过邱莹莹听到和郭嘉欣起争执的是一个男生,两人应该是男女朋友,而且还是同一部门的,因为郭嘉欣今天出丑害得他被人嘲笑,这会正闹分手呢。 郭嘉欣死活不同意所以才在楼梯间吵起来,他们估计没想到邱莹莹和杨丽丽两人在楼梯间吃饭,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不过谁让他们声音那么大,不想听到都难! 第17章 欢乐颂邱莹莹(17) 杨丽丽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抱怨几句后就不计较了。 反正听着八卦吃饭也挺好,就当下饭了。 两人默默吃着饭,楼上还是楼下的争吵声音还在继续。 在郭嘉欣气急败坏说男人没用,是个三秒男的时候,“啪”一声清脆的,响亮的巴掌声,让正听八卦听的津津有味的邱莹莹和杨丽丽不自觉的浑身一抖。 然后两人默默对视一眼,收拾完餐盒,在郭嘉欣的哭声中推开楼梯间的门,回了办公室。 “三秒男”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杨丽丽笑点低,尤其是关于郭嘉欣的,憋了一路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在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人的办公室笑的花枝乱颤。 邱莹莹没觉得有多好笑,就是为那男的默哀,这私密事情要是被人听到给传出来,以后哪有脸面还待在公司里头? 这郭嘉欣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出来! 邱莹莹揉了个纸团子扔到杨丽丽身上,提醒她,“这事你可别往外说。”事关男人尊严,要是杨丽丽说出去,被那男同事知道了,以后可会有不少的麻烦。 杨丽丽笑的眼泪快出来了。 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点头,将纸团子扔在了垃圾桶里,还朝着邱莹莹比了个“ok”的手势,见她听进去了,邱莹莹也不再管她。 郭嘉欣那边下午的时候也没有消停下来。 她那个吵架的男朋友早就找借口出了公司,邱莹莹下午去卫生间的时候看见郭嘉欣泪眼汪汪,脸色苍白的靠在洗手台上一遍又一遍的打电话,不过都是通话中,无人接听。 郭嘉欣只能顶着全公司同事异样份目光,独自一人请假去医院,邱莹莹对她可是一点儿都不同情,自己作孽自己担着。 一天时间就这么给晃悠过去了! 快下班的时候邱莹莹的手机叮当叮当响个不停,拿起手机一看,是2202宿舍微信小群发来的消息。 樊胜美:【坏消息来了!!!】 樊胜美:【姐妹们,物业小郑发消息催收下个季度物业费啦。】 樊胜美:【而且,刚才房东也刚打电话给我,说是下个季度要涨房租,每人每个月要多交三百多块……怎么办?】 关雎尔:【房东也忒不做人了吧?】 关雎尔:【突然提出涨房租?可三年租房合同还没有到期,怎么还能随便提出这个要求来?讲不讲理啊?】 关雎尔:【樊姐,肯定不给啊,要涨也得合同到期后再说这事。】 樊胜美:【?_?我给急糊涂了,忘了这茬。刚才房东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记着涨房租的事情了,谢谢关关提醒。】 樊胜美:【我一会给他打回去说这事,涨房租可以,明年年底再说,今年想多要门都没有。】 关雎尔:【就是啊,没他这么往钱眼里钻,还不讲道理的,签的合同又不是摆设,当好看的?】 关雎尔:【哎,说来真悲催,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呢,一个季度房租加物业费交上去小一万,我工资卡基本就是负数了,好难过啊!】 关雎尔:【╥﹏╥】 樊胜美:【姐还不如你呢……】 樊胜美:【去年的年终奖没发,今年的遥遥无期,工资几年都是原地不动。】 关雎尔:【抱抱樊姐,咱们都是难姐难妹,要苦一起苦。】 关雎尔:【莹莹呢?】 关雎尔:【怎么没动静?】 看到群消息,邱莹莹才意识到自己来这个世界快一年了,不过交房租这事要不是樊胜美在群里通知,她都给忘了。 具体多少来着? 邱莹莹查看了一下微信转账记录,还是年前转给樊胜美的,房租加物业费水电费一个季度是九千多,差不多是她明面上两个月的工资。 对一个来上海打拼的职场新人,尤其是外地户口的女孩子来说,光租房这一笔开销就不少,更别提还有别的花销,难怪关关和樊胜美会在群里吐槽抱怨。 尤其是关关,她工资其实不低,没想到也给逼的开始吐槽了。 不过,樊胜美好面子,不会将自己的难处摊开在人前,吐槽都是有限的。 那“邱莹莹”这个工资更低的,不吐槽两句好像也说不过去吧? 想着邱莹莹“啪啪啪”开始打字回消息。 邱莹莹:【下午在忙,刚看到信息。】 邱莹莹:【我也想哭t﹏t】 邱莹莹:【我爸上个月才给我资助一些,眼看又要飞走了。】 樊胜美:【来,姐姐抱抱。】 关雎尔:【莹莹,我妈寄回来了吃的,我资助你一个月吧?】 邱莹莹:【(⌒o⌒)谢谢关关,么么哒。】 邱莹莹:【 (-^〇^-) 抱抱樊姐。】 回复了群消息后,邱莹莹关了聊天记录。 打开樊胜美私人聊天记录,给她把下季度的房租和物业费都给转了过去。 第18章 欢乐颂邱莹莹(18) 2202这房子是当时樊胜美一个人整租下来,然后又将邱莹莹和关雎尔两人招了进来,算是二房东,所有房租物业费什么的都是交给樊胜美,至于樊胜美什么时候转交给房东,邱莹莹和关雎尔就管不着了。 樊胜美那边收到转账后,消息回复的很快。 樊胜美:【小蚯蚓,这么快?】 邱莹莹:【早死早超生,反正迟早都要交!】 樊胜美:【……】 邱莹莹:【我晚上还要复习,回去晚,早给你也安心些。】 樊胜美:【也是,早一点晚一点的没差别。】 樊胜美:【交了房租,你生活费还够用吗?】 邱莹莹看着樊胜美发过来的微信,挑挑眉,这是关心她?不过,樊胜美怕是她们三个姑娘中经济最困难的了吧?这话估计也就客气客气。 邱莹莹回复道:【谢谢樊姐关心哦,够用的!】 樊胜美:【那就好,姐去忙了,回去再聊。】 邱莹莹:【好嘞樊姐,么么哒!】 樊胜美:【么么哒。】 之后樊胜美没再发消息来,邱莹莹原本想着下班后照常吃饭,然后去咖啡店看书复习。 不过今日好像真是所有烦心事都给堆积在一块了,八点还不到的时候,樊胜美的电话打过来了。邱莹莹接起来以后,就听见电话那头樊胜美焦急的声音传来。 “喂,小蚯蚓,你在哪儿?还没回去吧?关关有没有跟你在一块?我给她打电话打不通,发微信也没人回。” 邱莹莹皱了皱眉,“樊姐,我就在小区外咖啡馆看书,一个人,还没回,怎么了?” “是这样,物业的人刚才来电话说,咱们楼下2102的楼顶被水给泡了,楼下业主要求进屋检查,可我跟朋友还在外面,关关的电话又打不通,只能让你带他们进屋子检查了。”樊胜美说道。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邱莹莹边打电话边开始收拾电脑和课本。 “小蚯蚓,到时候这样,不管他们检查出什么问题来,你都不要承认。”樊胜美嘱咐道。 “行,我知道了。”邱莹莹挂断了电话,提着包就回了22楼。 可这跟你承认不承认没关系,人家会查啊! 楼下被水淹,要么是楼上房子装修时地漏本身就有问题,要么就是楼上租户忘记关水,才会导致现在的情况。 昨晚上用水最多的就是关雎尔,她用洗衣机洗了半晚上的衣服,有没有忘记关水的?邱莹莹还真不知道。 不过邱莹莹倒是很清楚,2202的地漏本来就是有问题的,她们三人平日里洗澡时,地上的水要好半天才能下去,给房东说了几次都没用,还用各种借口推脱着不修理。 倒是可以借助这次机会让房东重视这事,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邱莹莹刚刷卡进单元门,就被物业前台给拦住了,说了要检查卫生间的事情。 邱莹莹掏出手机,看了看了时间,对物业那人说道:“这样,现在是八点十五,你们带楼下的业主二十分钟以后上来检查好吧?” “我们三个女孩子住,卫生间有些私人物品需要收一下。” 物业人员听到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女孩子嘛,而且人家要求的时间也不过分。 于是点了点头,“行,那就按你说的,我们待会儿再上去。” 邱莹莹回2202后,进了卫生间,先是检查了一下地面,确定真是因为用水不当加之地漏质量太差,两项原因才让水泡了楼下楼顶。 要真追责的话房东和租户估计得各付一半责任,可邱莹莹对那个没见过面的房东没有一点儿好印象,一个合同还没到期就打电话想着涨房租的男人,不坑你坑谁? “花楹,有没有办法让他们查不出来昨天是我们用水过度?”邱莹莹问道。 “好嘞姐姐,交给我吧!”花楹说着控制着小翅膀在卫生间溜达了一圈,然后站在邱莹莹肩膀上,“好啦!” 邱莹莹知道花楹出马,手到擒来,用脸颊蹭了蹭她,“辛苦小花楹。” 花楹不好意思的戳了戳指头,“用了一点点姐姐的积分哦!” 邱莹莹轻笑一声,“行,用吧!”反正数额超过一百积分都需要宿主同意,而一般一百以下的积分她都给了花楹自主使用权。 半小时以后,物业的人带着楼下的夫妻两人上来了,大概是她没有像原主那样跟楼下夫妻两人拌嘴吵架,事情进行的也比较顺利。 不到五分钟就检查完了,结果就是地漏装修时设置不当,房东应该全权负责这事,物业没有再为难邱莹莹,而是直接联系房东和楼下夫妻解决此事。 事情解决以后,邱莹莹把结果发到了微信小群里面,樊胜美很快就回复了消息,只不过关雎尔一直没有消息。 【影视剧中的情节有些会写,有些没有哦,还有顺序可能会有些打乱,不会走剧情!!!下一章会写赤裸特工,还有樊胜美也想写,嘿嘿,希望大家喜欢,有意见可以提哦,你们末尾留的评论里想看的我都记下来了,后面会一一写出来哈!!!】 第19章 欢乐颂邱莹莹(19) 就在邱莹莹刚要想着要不要出去找人时?关雎尔回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眼镜,微胖的高个子男人,手里还提着不少的东西来。 见关雎尔回来了,邱莹莹松了一口气。 “关关,你可算回来了?我和樊姐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没人接,再晚些估计我都得出去找你了。” 关雎尔不好意思的扶了扶眼镜,“对不起啊莹莹,我手机没电了,又忘了拿充电线。” 见关雎尔要问樊胜美的事情,邱莹莹赶忙插话,笑问道:“关关,这位是你同事吗?” “哦,忘了给你介绍了。”关雎尔吐了吐舌头,说道:“莹莹,这是我大学学长,林师兄。” 转头对林师兄道:“林师兄,这是我的室友邱莹莹。” 邱莹莹这才仔细打量了林师兄一眼,怎么说呢?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对方是一个正派,但同时又很有心机的男人。 “林师兄好,我是邱莹莹。” “你好,我叫林靖。” 两人轻轻握了握手,松开后邱莹莹笑道,“林师兄,谢谢你送关关回来,要不坐下来说话吧,别站着了。” 林靖将手里拿的东西放在了沙发边上,摆了摆手,对邱莹莹笑道:“我和小关是校友,送她回来是应该的,不用客气!” “那个,我就不坐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两个小姑娘的屋子,他待着也挺不自在。 转头对关雎尔道:“小关,那我就回去了,有事发微信说。” 关雎尔点了点头,“行,那林师兄开车注意安全。”说完林靖冲邱莹莹挥了挥手,关雎尔跟着送他进了电梯。 林靖走后,邱莹莹才跟关雎尔说起了今晚的事情。果然,关雎尔听了之后非常老实,还很内疚的跟她道歉,“这事也是我太不小心,昨天晚上洗衣服的时候太累了,忘了关水,等我惊醒以后水已经快漫出了卫生间。” “我已经很快的收拾干净了,没想到还是惹出事来了。”要是她小心些,就不会有这事了。 邱莹莹拍了拍关雎尔的胳膊,宽慰道:“好啦,这事都是房东的错,跟你没关系,知道吗?无论谁问,都不要说你忘记关水这事儿。” 见关雎尔点了点头,邱莹莹才继续道:“还有啊,这事情过去了,以后都不用再纠结这个。” “而且,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房东重新修理一下下水道和地漏。不过咱们这几天恐怕用不了卫生间了。” “那要不我掏钱,咱们出去开酒店住几天?等卫生间修好了咱们再回来?”关雎尔还是觉得有些内疚,想办法要弥补回来。 邱莹莹笑着摇了摇头,“干嘛花这冤枉钱?也就一两天的事情,咱们可以借用一下安迪和曲筱绡家的卫生间嘛。” 见关雎尔还是闷闷的,邱莹莹推了推她,“好了,不要再纠结这个了。” “好吧,谢谢莹莹。” 关雎尔轻叹口气,起身给手机充上电,重新开机后,见着那十几个未接来电,问道:“莹莹你说,我要不要给樊姐回个电话?” 邱莹莹看了看手机,已经快九点半了,“樊姐应该快回来了吧?”想了想,又道:“要不,你回个微信也行。” “行,听你的。” 在关雎尔回复微信的时候,邱莹莹顺势拉着关雎尔坐在沙发上,好奇的盯着她,眨眨眼道:“说说呗,你和林师兄什么情况啊?” 关雎尔疑惑,“没什么情况啊?今晚上海这边的几届学姐学长聚会,林师兄知道我也在上海,就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聚一聚。” “中途手机没电了,我又没拿充电线,其他人也没有,聚餐的地方也找不着充电的地方,林师兄才想着说是要送我回来。” “哦,还有顺便去楼下快递店拿回来了我爸妈给寄过来的吃的。”指了指林师兄放在沙发旁边的袋子,“呐,就这个!” 行吧,说的很清楚,就是关雎尔比较呆,完全没有get到林师兄的心思。 第20章 欢乐颂邱莹莹(20) “关关,小蚯蚓,我回来了。”快十点的时候樊胜美才回来,而邱莹莹和关雎尔正窝在沙发里聊八卦聊的起兴。 闻见樊胜美一身酒气,关雎尔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担忧道:“樊姐,你去酒吧喝酒了?” 樊胜美摇了摇头,道:“没去酒吧,就跟朋友出去聚一聚,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点点酒。” 关雎尔起来拉着樊胜美坐在沙发上,邱莹莹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樊姐喝点水。” 樊胜美笑道:“谢谢小蚯蚓。”然后咕嘟咕嘟的喝光了一小杯水,喝完后抬头看着邱莹莹,道:“对了,小蚯蚓,你细说说晚上的事情。” 这才是樊胜美最关心的事情,她家里哥哥现在屁股后面一堆麻烦等着她解决,可没有多余的钱再赔偿给楼下的业主。 邱莹莹不知道樊胜美的想法,见她问起来也没有隐瞒,就把接到她电话,物业带人上来检查,还有最后的结果都一字不落的说给樊胜美听,中途关雎尔也补充了她昨晚洗衣服,忘记关水的事情。 邱莹莹暗暗戳了戳关雎尔都没能拦住她坦白,顿时失笑,这姑娘也忒实在了些。 不过关雎尔这做事态度邱莹莹特别喜欢,不是个会推脱责任的,她的积分花的也挺值。 “没事就好。”樊胜美听后狠狠松了一口气,“至于洗漱问题,洗脸刷牙倒是没问题,就是不能洗澡。”顿了顿,樊胜美继续道:“不过两三天不能洗澡,咱们怕是坚持不下来。” 她们几个每天都要挤地铁上班,来来回回一天下来出一身汗,不洗澡肯定不行。 “这样,我一会儿给安迪发个消息,她那边方便的话,咱们先借用两天她家卫生间。” 曲筱绡那边,樊胜美压根就不想打交道,更别说还有她男朋友赵医生时不时的来2203住,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不方便,都不用樊胜美发微信问。 对于樊胜美的建议,邱莹莹和关雎尔没有意见,反正这一年下来22楼几个女生相处的比大学室友关系都不差,麻烦对方的事情也不少,就不计较这些个细枝末节。 两人齐齐点头。 “行,那就这样,我去打电话。”见两人都同意,樊胜美起身去了卧室。 客厅里,邱莹莹还在想樊胜美的事情,她刚才清晰的闻到了对方身上除酒味以外的味道,古龙香水味和沐浴液混合的味道。 事后味道,这个她还是可以肯定的。 微微眯了眯眼,邱莹莹将某些不好的想法按入心底,算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什么都是人家的自由。 “莹莹,怎么了?发什么呆呢?”关雎尔转头看着发愣的邱莹莹,疑惑的问道。 “啊?”反应过来的邱莹莹恢复了平静,笑道:“没什么,有些困,打盹儿!” 关雎尔往后靠了靠,舒服的躺下来,道:“我也是啊,上了一天班,晚上又被叫过去吃饭聚餐,又累又不习惯。” 邱莹莹也跟着躺下来,转头笑道:“这种事情以后会常有,你还是习惯些比较好。” “今天是跟校友,明天后天说不定就是跟同事,跟上司去吃饭聚会,推脱不掉的。” 关雎尔轻叹口气,“以前觉得上学,学习好累,还不自由,就想着赶快长大吧,这样我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可真的长大了,出了校园才发现,学校真是个天堂,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上课逛街,哪像现在?要应付的事情五花八门,关键是辛辛苦苦挣得工资永远都不够花。”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关雎尔凑过来抱住邱莹莹的脖子埋怨道。 邱莹莹好笑的拍了拍关雎尔后脑勺,这姑娘怕是不了解自己的优秀,也不了解真正陷在泥潭中的人是个什么样子吧? 关雎尔家境良好,父母都有正式工作,工资不低,她自己又在世界五百强企业上班,长相清秀,气质文静内敛,有条件的男人都会喜欢这个类型,只要擦亮眼睛选择一个人品都不错的男人结婚,说实话关雎尔以后的生活还真没什么可忧愁的。 而樊胜美和邱莹莹,才是22楼最该担忧前途的两个女孩子,一个家里是个火坑,无底洞,谁也不乐意沾手,谈谈恋爱玩一玩可以,结婚那是想都别想的;另一个呢,就是一普通姑娘,即使邱莹莹已经在改变现状,可出身就在那儿,你不提别人也会说。 社会呢,就是这么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就在两人感怀人生,伤春悲秋的时候樊胜美出来了,让她们收拾一下去安迪家里洗漱。 两人顿时顾不得感叹人生了,起身回卧室拿干净衣服去安迪家,冲个热水澡,睡个好觉明天上班赚钱才是正理。 第21章 欢乐颂邱莹莹(21) 次日,邱莹莹早早的来了安迪家洗漱收拾,然后吃完早饭后等着和关雎尔和樊胜美一起挤地铁去公司。 安迪提议道:“要不要坐我的车去公司?我今天应该跟你们顺路。” 邱莹莹和关雎尔对视一眼,然后看着安迪,眼睛亮晶晶的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要!” 安迪被两人的反应逗笑了。 “行,那稍等会儿,我收拾完了一起走。”顿了顿,道:“你们要不要过去问一下樊小妹,看她是不是跟咱们一块走?” 关雎尔笑道:“好嘞,安迪姐,我这就去问。”腿刚迈出去,想了想又搭着门框,伸进来一个脑袋,笑着嘱咐道:“安迪姐,你慢慢收拾哦,我们不着急的。” 安迪转头一看,顿时失笑,点了点头,说道道:“行,知道了。” 邱莹莹也冲着关雎尔笑了笑,道:“去吧去吧,我在安迪家等你们哦!” 半个小时后,邱莹莹和关雎尔,樊胜美坐安迪的豪华跑车去公司。 樊胜美抢先坐上了副驾驶,邱莹莹和关雎尔坐在后座。 “安迪姐,这还是我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跑车,感觉就是不一样,可真舒服呀!”关雎尔笑道,“这车肯定很贵吧?” 安迪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车多少钱?这是我老板的车子,我抢过来开的。” “啊?”关雎尔一愣,“我还以为是安迪你自己买的呢。” 安迪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在国外倒是有几辆车,没有开回来,回国后也没打算再买,我老板那儿车子多,就随便要一辆开,反正都是一代步工具。” “在国外的时候他经常抢我的车开,回国了我就抢他的车,现在这辆车还是他刚买不久的,我给开过来可把人给肉疼了好几天。” 樊胜美听着安迪的话,羡慕的看着她,“安迪,你和你老板关系真好!”这么贵的车子都能随便要过来开。 安迪笑道:“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也是老朋友了,欢乐颂的房子还是他给我找的。” 关雎尔好奇的问道:“是上次跟你在一块儿的哪个么?”有一次她和同事出来吃饭,看见安迪和一穿定制西装的男的吃饭,当时她没有认出来那人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同事给她科普的。 不过那男的长相有些显老,而且看人的时候总感觉那双眼睛在犀利的打量着,评估着你,让人很不自在,见了一面关雎尔不就怎么喜欢他。 安迪疑惑,道:“上次?”想了想,道:“你说的是在外面吃饭,碰到你和你同事的那次?” 关雎尔点点头。 安迪否认,“不是,那个是奇点,我认识的一个网友,你碰到那次是我们第一次线下见面。我老板姓谭,你们没见过,曲筱绡应该是认识的。” 说起这事,几人脸色有些微妙,刚住进22楼时,曲筱绡还一度以为安迪是谭大佬的情人或者小三,话里话外可没少说安迪的坏话。 不过安迪一向对这种事不关注,不热衷,更不在乎,曲筱绡后来还是能屈能伸的认错,而且还死皮赖脸的求到安迪跟前了,安迪大方,不计前嫌的帮了忙,现在关系处的还不错。 关雎尔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对奇点,樊胜美倒是知道的比邱莹莹和关雎尔早些,安迪为这事还特意跟她取经过呢。 听到他们真的见面了,樊胜美侧头好奇道:“安迪,那你们这是真的在一起了?” 安迪点点头,“不过,还在考察期,目前感觉还不错,魏兄人挺好的。” 樊胜美失笑,“魏兄?”这什么称呼? 安迪耸耸肩,笑道:“我在网上就这么叫他,习惯了,就带到生活中来了。” 关雎尔道:“魏兄,挺好挺特别的称呼啊。安迪,那魏兄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啊?” 安迪不明所以,侧头疑惑的看着樊胜美。 樊胜美笑着解释道:“这都是国内大学时候,女孩子宿舍的老规矩,一个宿舍的姑娘要是有了男朋友,需要男朋友请整个宿舍人吃饭庆祝脱单。” 转头看着关雎尔笑道:“关关你自己还单身,这规矩倒是记得很清楚。” 关雎尔嘿嘿一笑,安迪也笑了,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痛快道:“请吃饭,可以啊。改天有空大家一起聚聚。” 邱莹莹听着她们聊的兴致勃勃,感觉很有趣,很有烟火气,突然被关雎尔推了推,疑惑道:“关关,怎么了?” 关雎尔凑过来,小声道:“莹莹,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说这些么?” 邱莹莹心里一个咯噔,不过很快平复,轻轻碰了碰她笑道:“你说的那么快,我都插不上话,就只能听你说咯,而且听你们说也挺有趣的。” 关雎尔眨眨眼,“真的?” 邱莹莹点了点头,“比真金还真!” 第22章 欢乐颂邱莹莹(22) 半个小时后,安迪的豪华跑车停在了邱莹莹公司楼下,安迪转头问道:“小邱,晚上下班后,要不要等你一起回去?” 邱莹莹摇了摇头,“谢谢安迪,我晚上自己回去就行。” 安迪点头,“行,我知道了。” “那安迪,我走了,拜拜咯,开车注意安全。”邱莹莹挥挥手跟安迪告别,待安迪的车子走后,邱莹莹才转头准备进公司。 刚转身就有人杵在她跟前,将邱莹莹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后退一小步。 看清楚是杨丽丽,邱莹莹一巴掌拍在她胖乎乎的胳膊上,“干嘛你?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啊?” 杨丽丽搓了搓被邱莹莹拍的胳膊,有点麻麻的,不过还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送你的人是谁啊?哪个帅哥?家里是干什么的?说出来我给你查查,我人脉很广的。” 邱莹莹“噗”一声笑了出来。 “想什么呢你?那是我邻居,女精英。” 杨丽丽显然不相信,女的会开豪车邱莹莹来上班?骗谁呢。 “不信拉倒吧你。”见杨丽丽不信,邱莹莹也懒得理她,丢下人就走。 杨丽丽紧随其后,试探着问道:“真是女的啊?”邱莹莹点点头,“真的。” “行吧,我还以为你有情况呢,没想到是白高兴一场?”杨丽丽觉得有些遗憾,看了看邱莹莹,这个么水灵灵的姑娘,怎么就是单身呢?她单身还说得过去。自己这身肉自己看着都怪别扭的,更别说别人了。 可减不下去她也没办法啊,这也不能怪她。 邱莹莹轻笑一声,“你怎么跟我妈似的,还操心我找对象的事情?” 杨丽丽刚想瞪邱莹莹一眼,不知看到了谁,立马装模作样的整了整头发,规规矩矩的跟上邱莹莹,低头不说话。 邱莹莹没听到人回应,疑惑转头一看就瞧见了鹌鹑似的姑娘,顿时失笑。 顺着她频繁抬头悄悄看过去的目光,邱莹莹发现了几个帅气的小哥哥,尤其是中间那个,一身浅蓝色西装,衬得他整个人更加气宇轩昂。 不由得挑挑眉,杨丽丽这是有情况啊?难怪叽叽喳喳的人变得跟鹌鹑似的。 坏心眼的猛地停下来,后面果不其然砰的一声撞了上来,还伴随一声低低的痛呼声。 邱莹莹似笑非笑的看着揉着额头的杨丽丽。 杨丽丽被邱莹莹笑的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似的,又见他们几个越来越近,顾不得说什么,拉着邱莹莹就走。 待进电梯,见人没跟进来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电梯里人多,邱莹莹凑近她小声道:“你干嘛?这是躲谁呢?” 杨丽丽敷衍的摇了摇头,“你看错了,没有的事。” 邱莹莹笑道:“哦~没有啊?那你干嘛拉着我就跑?” 杨丽丽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小声道:“回公司再说!” 能让一个平日里叽叽喳喳,闲不下来的姑娘一下子文静起来,还在乎起自己的印象来,无非就是遇到她的心上人罢了。 邱莹莹失笑,她就是想逗一逗杨丽丽,可没想打听她私事的打算,见她一副谨慎的样子,邱莹莹点点头。 杨丽丽进办公室以后,就开始整理办公桌,然后接水,忙的不抬头,一点儿都没有跟邱莹莹“闲聊”的意思。 邱莹莹放下包看着她故作忙碌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后调侃道:“至于嘛?不想说就不说呗,看你那副心虚的样子。” 杨丽丽握着杯子,瞪了她一眼,向办公室看了看,见同事都还没有上班,才凑过来道:“我碰见我哥和他朋友了。” 邱莹莹疑惑,“你哥?那你大大方方打招呼就行了,干嘛躲着?” 想了想道:“难不成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然后你们两个还关系不好?”就像22楼的曲筱绡和她那个哥哥曲连杰就是生死对头的关系,见面都恨不得装作不认识对方的样子。 杨丽丽翻了个白眼,无语道:“邱莹莹,你可真会想象,是亲哥,一个妈生的。” 那邱莹莹就更不懂了。 一个妈生的亲哥哥,那不是最亲近嘛?干嘛遇到了还不打招呼,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着? 许是看懂了邱莹莹的疑惑不解,杨丽丽低头小声道:“那不是安杰哥也在嘛,我不敢跟他说话,不躲着他还能怎么样?” 杨丽丽声音虽小,可邱莹莹听的很清楚,这下明白了,原来不是躲亲哥哥,而是躲跟亲哥哥在一起的情哥哥,这就说得通了。 邱莹莹轻咳一声,“行吧,懂了理解了。”拍了拍杨丽丽的后脑勺,“乖,回你的工位上去吧啊!” 杨丽丽气的捏了捏邱莹莹的脸,“臭莹莹,你太坏了。”起身跺了跺脚,嘟囔道:“不跟你说了。” 第23章 欢乐颂邱莹莹(23) 上午忙到快十一点的时候,邱莹莹收到了杨丽丽发来的微信。 她还有些纳闷,两个人就在同一个办公室,工位相距也不远,有什么事还需要发微信说? 不过在看见微信内容后,邱莹莹就知道了,这姑娘是不好意思当面说,只能发微信吐吐心里话。 说实话邱莹莹也没想到平时爽利大方,快人快语,爱好八卦热闹的杨丽丽竟然还有这么自卑的一面。 原来今天早上上班遇到的那一行人是杨丽丽的哥哥杨晗,以及她哥哥的朋友秦安杰,而这个秦安杰正是杨丽丽的暗恋对象。 杨丽丽说,从他哥哥杨晗将秦安杰带回家那天,她就喜欢上了这个男孩子,可因为她从小就胖,没人乐意和她做朋友,导致她敏感多疑,遇到喜欢的人时也不敢表白害怕被拒绝。 七八年了,秦安杰一直不知道她喜欢他,就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疼爱,每次见面都会笑嘻嘻的作弄她,时间久了她就不想跟他说话,也不敢跟他说话了,次次见面能躲就躲。 本来他们见面机会不多,大家也就相安无事。可没想到的是他哥哥杨晗会来他们杨家集团分公司来上班,秦安杰一直和她哥哥搭档,现在可以说是她哥哥的左膀右臂。 要命的是,杨家集团分公司就在38楼,跟她所在公司在同一栋办公大楼,以后可能就会经常见面,杨丽丽有些心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才在冷静下来后给邱莹莹发微信求助,也顾不得暴露身份了。 了解了事情原委的邱莹莹有些诧异,实在是杨丽丽伪装的太好了。 她们相识快一年了,邱莹莹真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杨丽丽身份不凡。 毕竟杨丽丽用的还有吃的东西都再普通不过了,而且她身上穿的衣服真的是淘宝货,最贵的一件衣服邱莹莹见她常穿,也就两百多块的样子,背的包包全部都是帆布包,手机也是杂牌的,上下班也跟她一样挤地铁。 谁能想到她居然是杨氏集团的小公主? 说起杨氏集团,在上海金融圈工作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杨氏集团主营房地产和金融业,其在上海上层的影响力不亚于晟煊集团和谭宗明这个大佬。 所以邱莹莹知道后也是格外的惊讶。 不过这也不妨碍她和杨丽丽交朋友,毕竟她对杨丽丽没有什么可图谋的地方。 越了解,邱莹莹才越杨丽丽知道平日里的爽朗,大大咧咧,就是一道保护自己的面具。 邱莹莹对杨丽丽的经历倒是有些怜惜了。 因为外表不出众,而且还有些肥胖,所以才处处受人嘲讽,挤兑。 遇到喜欢的男孩子也只能暗暗喜欢着,连表白心意都不敢,即便是杨氏集团小公主这个身份也没能让她有多一丝的自信。 轻叹口气,邱莹莹回复道:“你是打算一辈子暗恋他?躲着他?然后看着人家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儿女双全,你自己偷偷难过?” 杨丽丽那边很久没有回复消息,邱莹莹抬头看过去,见她可怜兮兮的低着头,像个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于是又打字回复道:“要真是喜欢,就试试看嘛?要真是没有结果,那就果断放弃,总比你这样半死不活,永远都走不出来的好吧?”躲着可不是真忘了,恰恰就是放下的表现。 那边还没有回复,邱莹莹摇了摇头不再劝说,这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终于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办公室其他人一窝蜂的朝楼下跑,办公室里就留下那么几个人。邱莹莹还是一如既往的吃自己带来的饭,只不过今天杨丽丽心情不好,邱莹莹主动的提着饭盒去找她。 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邱莹莹笑道:“一起吃?”杨丽丽点点头,眼里还有一丝难为情。 她很少将自己的心事说给别人听,邱莹莹是第一个,她还真怕对方因为她的身份对她谄媚或是疏远她,这会见好友还如往常一样,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今日更新完毕,6000+字,明日更新依旧在晚上六点以后了!!!】 第24章 欢乐颂邱莹莹(24) 坦白以后,后面的话也就不难说出来了,杨丽丽边吃饭边给邱莹莹讲她和暗恋对象的故事,补充了许多的细节。 比如说秦安杰的身份,还有杨丽丽一日复一日写下的那些没有送出去的情书和折叠的心愿小星星,还有她自己这些年努力改变,却一无所成的艰辛和酸涩。 小姑娘家家的恋爱,真挚又卑微,听的邱莹莹都不忍心笑话她。 “我也偷偷打听过,安杰哥一直都没有女朋友,追他的人也不少,可他一个都没有答应。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个,可我还是不敢表现出来。”杨丽丽腮帮子塞的鼓鼓的,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一直单身? 没有处过女朋友? 还和杨丽丽的哥哥形影相随? 想到一个可能,邱莹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咽下了嘴里的饭菜,邱莹莹犹豫了会儿还是提醒道:“丽丽啊,那个……万一帅哥都是有男朋友的呢?” “啊?”杨丽丽愣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邱莹莹是什么意思,声音陡然拔高,喊道:“莹莹,你在乱想什么啊?我安杰哥不是同志啦,他取向很正常的好不啦?”说着激动的嘴里饭都喷出来了。 邱莹莹敏捷的往后躲了躲,才逃过一劫。 讪讪一笑,安慰道:“别激动嘛,不是那就最好,我也是根据你描述的情况合理推测嘛。” 杨丽丽翻了个白眼,“还合理推测?你这推测也太离谱了吧?” 不过想想,要安杰哥真是同志,她还倒释然了。毕竟可以安慰自己说他们之间性别不达标,只能成为姐妹。也好过现在这样,安杰哥要是对她没感觉,那也只能是自己太差的原因了。 就在两人的话题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拐的时候,邱莹莹的电话响个不停,掏出手机一看是关雎尔。 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是什么事情? 邱莹莹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关雎尔还挺着急,“喂,莹莹,我给你发的微信你看了没?” 微信?邱莹莹刚才跟杨丽丽聊天吃饭,还真没注意手机有没有消息发过来。 “我还没看呢,是出什么事情了嘛?”邱莹莹问道,转头见杨丽丽疑惑的目光,就指了指手机,示意她接完电话以后再说。 杨丽丽点了点头继续吃饭,顺便听着邱莹莹讲电话。 电话那头,关雎尔继续说道:“是这样的,刚才樊姐给我发了一个微信链接,我点进去一看,是一篇帖子,内容很煽情很狗血,说安迪是某魏姓先生的小三,情人,还专门破坏别人的感情。” “这会儿帖子下面有好多人骂安迪的,还有人提议要人肉搜索安迪,扬言要找到安迪公司和家里,给发帖子的人讨公道。” “樊姐已经给安迪打电话提醒过了,还有她让咱们有空去帖子下面解释一下,不要让评论一边倒的都向安迪这边来。” 邱莹莹听后愣了一瞬,知道关雎尔说的事情了,这事就是安迪那个还在考察期的男朋友奇点,也就是魏兄惹来的一朵烂桃花。 对方估计就是嫉妒安迪入了魏兄的眼,想要给安迪抹黑,才想出网络攻击这么个法子,还别说在国内网络暴力还是挺可怕的。 尤其是这种带些桃色绯闻,加上当事人魏先生小有资产,这事还真能获得流量,有的是人推波助澜。 “行,我知道了,那先挂了,我看一看帖子先。”说完邱莹莹挂了电话。 点开微信后链接后,邱莹莹就看到了那个黑人的帖子,后面的评论有些真是不堪入目,还有些明显就是带节奏,把脏水一个劲的往安迪身上泼,看的邱莹莹直皱眉头。 杨丽丽见邱莹莹脸色不佳就凑过来,担忧道:“莹莹,怎么了?” 邱莹莹把帖子的事情给她说了一下,又给她看了一下底下的评论,杨丽丽眉头紧蹙,“这些人戾气真重啊!” “而且明显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那你这邻居知道吗?”杨丽丽问道,邱莹莹点点头,“已经给提醒过了,不过她估计不太重视。” “这种帖子还是得谨慎处理,要不然还真会影响正常工作和生活。”杨丽丽提醒道,想了想又问道:“那要我帮忙吗?” 邱莹莹摇了摇头,“我先打个电话给另外一个姐妹,要是她处理不了再让你来帮忙。” 杨丽丽比了个“ok”的手势,邱莹莹笑了笑,然后拨通了曲筱绡的电话。 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接通了,那边传来曲筱绡懒洋洋的声音,“喂,小邱,打电话什么事?不会想我了吧?” 邱莹莹也没说笑,就把帖子的事情说给了曲筱绡,电话那头人声音顿时高了几个度,“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我曲筱绡的姐妹?活腻味了吧她?” 嫌弃的把手机挪远了些,等那边曲筱绡咋咋呼呼的声音小了点才继续说道:“曲妖精,这事得靠你了。” 【题外话,文中有些事情的先后顺序可能会被打乱,大家就当看一全新的欢乐颂,不要太计较细节啦,么么哒!!!】 第25章 欢乐颂邱莹莹(25) 电话那头,曲筱绡嘚瑟道:“那是,解决问题还是得靠姐才行。” “对对对,咱们22楼要数能干,还得是你曲妖精,其他人还差得远呢。” 拍完了马屁,邱莹莹轻咳一声,继续道:“我仔细看了下帖子,这人估计就是专门冲着安迪去的,咱们现在请人删帖,或者是请水军控制评论,都是治标不治本。” “你认识的人多,最好查一下发帖子的是谁?然后想个办法找点证据控制住那人,让她自己发帖道歉,从源头解决问题。” “行,包在姐身上。”曲筱绡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邱莹莹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安迪那边估计不会太重视这件事情,她在国外长大,不了解咱们国内网络暴力的厉害和严重情况,你回头给她打个电话提醒一下她,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还是要注意安全。” 曲筱绡:“行,知道啦,我去找人去了,挂了啊,拜拜!”说着啪一声挂了电话。 这速度,还真是……行动派。 邱莹莹笑着摇了摇头,关了手机。 “莹莹,你要找的人就是这个……曲妖精?”杨丽丽好奇的问道,不过听到这个称呼,还是有些嘴角抽抽。 “对,就是她,真名曲筱绡,我们22楼的邻居。” “她跟你一样,富二代一个,人脉很广,这事交给她解决最合适,再说她还欠安迪人情呢,就当是还人情了吧。”邱莹莹笑道。 而且剧情中就是曲筱绡彻底解决了这件事,罪魁祸首还是曲筱绡的小学同学阿关囡。 打完电话邱莹莹就不打算再管这件事,毕竟她能力有限。 况且就算没有曲筱绡,安迪背后的魏兄和谭宗明两人,那都不是吃素的,幕后造谣生事的人讨不了好的。 杨丽丽撇了撇嘴,她不喜欢富二代这个词,像是骂人似的,不过她也听得出来邱莹莹就是调侃一下,而且听她们打电话熟悉的口气就知道这些邻居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好。 “你们关系真好,跟大学时候的室友似的。”杨丽丽羡慕道。 邱莹莹轻笑一声,“是挺好的。” 说完眼睛一亮,试探道:“要不?下次我介绍她们给你认识吧?” 杨丽丽比较敏感,22楼的姐妹们都是热心的人,不会因为她胖嘟嘟的身体就嫌弃她,也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就巴结或者疏远她。 杨丽丽睁大眼睛,忐忑道:“可以吗?” 邱莹莹拍了拍她的肩膀,“当然可以,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孩子,你的性格也很好,她们肯定会喜欢的。” 杨丽丽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邱莹莹,“那下次有机会你一定要带我去你们小区。” 邱莹莹笑道:“行,一……”言为定,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咳嗽声给打断了。 吃惊之下,两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上去,是30楼楼梯间,两个身穿西服的男子端着两个硕大的饭盒,居高临下的看着邱莹莹和杨丽丽。 “哥哥?安杰哥?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杨丽丽惊讶出声。 相比杨丽丽的惊讶和欢喜,邱莹莹有些尴尬,她和杨丽丽在楼梯间可刚刚聊过秦安杰的事情,而且邱莹莹还差点把人当成是同志来着。 这会见到真人,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他们应该没有听到那么多吧? 邱莹莹悄咪咪的抬头看了一下两人,见他们神色正常,悄悄松了一口气。 看来应该是没听到。 “我和你哥给你打电话都没人接,所以才找过来的。” 说话之人大概也就23岁左右,有着一张年轻白皙的脸庞,浓密有型的剑眉,高挺的鼻梁,一双清澈明亮的桃花眼和似笑非笑的性感薄唇,笑起来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他很深情的感觉。 邱莹莹转头看见杨丽丽一副痴迷的模样,就知道说话之人便是那个杨丽丽暗恋对象秦安杰。长着这样一副迷惑人的模样,难怪会让杨丽丽把持不住,春心萌动这么多年还依旧不改。 见人说完话杨丽丽还毫无反应,无奈的邱莹莹伸手拽了拽她的手腕,凑过去小声道:“回神了,人跟你说话呢。” 杨丽丽反应过来后剜了她一眼,然后笑嘻嘻的转过头,道:“安杰哥,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忘记拿手机了嘛。”变脸速度之快,让邱莹莹都不得不佩服。 秦安杰轻笑一声,“吃了没?”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盒饭,“从家里带来的,你不是不喜欢从家里带饭?我和你哥刚好多带了一份给你。” 杨丽丽摇了摇头,“我还没吃呢!”说完朝着邱莹莹眨了眨眼,邱莹莹秒懂,附和道:“对,丽丽还没有吃呢。”说完自己都觉得尴尬。 杨丽丽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一见着心上人就把她给撂下,介绍一下都给忘了,她突兀的说这么一句还挺不合时宜。 刚想着要不要把空间留给他们,她赶紧跑路?另外一道更加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丽丽,这位是你同事?怎么不介绍一下?” 杨丽丽反应过来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邱莹莹笑笑,“莹莹,这是我哥哥杨晗,还有我哥哥的朋友秦安杰。哥哥,安杰哥,这位是我的同事兼好友邱莹莹。” 双方打了招呼后,秦安杰和杨晗很接地气的把带来的饭菜放在了楼梯台阶上,然后很接地气的垫着报纸坐了下来,还招呼杨丽丽和邱莹莹一块吃。 仿佛没看见她手里提着的饭盒似的。 邱莹莹是吃饱了,就拿着筷子做做样子。 反正走也走不了,杨丽丽这家伙死死的拽着她的袖子不让她走,她也只能陪着了。 在另外三人吃饭聊天的时候,邱莹莹才隐晦的打量了一下杨晗。长得比秦安杰还要帅气,还要硬朗,尤其是一双眼睛深邃犀利,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 她还来不及收回目光时,就被杨晗逮了个正着,邱莹莹没有露出一丝被抓包时的窘迫,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眼里满是惊艳和欣赏,杨晗意外的挑挑眉。 第26章 欢乐颂邱莹莹(26) 回办公室后,邱莹莹去水房,将饭盒洗干净后放到袋子里头,然后趴在桌子上拿着手机看网上那篇帖子的动向。哦,旁边还有一个同样好奇八卦的杨丽丽,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看的起劲。 另一边,刚上38楼办公间的杨晗憋着笑,旁边的秦安杰则一脸便秘的表情,一路走来看的同公司其他人一脸疑惑不解。 直到关上了办公间的门,杨晗才抖着肩膀低低笑了起来。他们两个是在杨丽丽和邱莹莹两个小姑娘说秦安杰是不是同志的时候到楼梯间的,这话听了个清楚,前面的倒是没听到。 不过从话语间也能听出,是丽丽说起了秦安杰,只不过可能传达错了消息,被朋友给误解了。只不过亲耳听到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杨晗还是觉得好搞笑。 现在这女孩脑回路还真是奇特有趣的很。 尤其是那句“帅哥都是有男朋友的”话,让人忍俊不禁。 当时听到的时候,秦安杰脸色涨红想打断她们两个,被杨晗给阻止了,那样下去肯定彼此都很尴尬,还不如等一等,平复一下心绪再下去。 结果就一直等到两人吃完饭,处理完另外一个姑娘的私事,然后相约要去认识对方那些朋友的时候才逮着合适的机会出现。 也幸好他们两个人平日里都是心思不往外露的人,没有让两个姑娘家看出端倪。 “很好笑吗?”秦安杰看着抖个不停的好兄弟,一脸恼怒。 “现在这女孩子,也不知道脑袋里想些什么?哦,我不找对象,跟好哥们走的近就是同志了?” “要不是你拦着,我可得好好问一问她?别给带坏了丽丽就不好了。” 杨晗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一会儿才说道:“没那么夸张,小姑娘嘛,心思灵活点也挺好的。” “这也正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你以后找男朋友别人都不会觉得奇怪了。”杨晗调侃道。 “可去你的吧!”秦安杰扔过去一个抱枕,“你才要找男朋友呢。”他喜欢女的!女的!娇娇软软的不好么?才不要喜欢硬邦邦的臭男人。 杨晗接住抱枕,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再说,能有那么一双清澈见底,灵动狡黠的眼睛,本人肯定也是个心思通透的。而且还能在偷偷打量他被抓包后,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和羞涩,眼里都是欣赏,这样的女孩子,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况且,丽丽心思敏感,这些年她对安杰的心思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压抑,他还真怕丽丽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如今有一个可以敞开心扉说话的好朋友,也算是一件好事,别看丽丽大大咧咧,咋咋呼呼,可她心思也是最通透不过,能被她看在眼里的朋友相比不会差。 看了一眼还在恼怒的安杰,杨晗轻叹口气,若是安杰能放下往事,能和丽丽凑成一对也挺好的,不过可惜了,他们怕是没可能。 以后还是得好好开导妹妹,不要让她钻牛角尖才行,感情这东西还真强求不得,哪怕对方是他的妹妹和好兄弟也不行。 而曲筱绡这边,在挂了邱莹莹的电话以后,就把电话打给了她的死党姚斌,让他查一下这事,姚斌那边动作也很快的,不到两个小时就查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曲筱绡在得知这事是她小学同学,也就是那个爱慕虚荣,爱装有钱人的暴发户小姐阿关囡,起因还是因为爱慕安迪男朋友而不得时,怒气直往头顶冒,她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破坏人感情的小三,小四,见一个灭一个才是她的风格。 于是风风火火的去找她那些富二代朋友,设了个圈套让阿关囡钻进来。 不到半日就解决了问题,不但让阿关囡发帖道歉,还留存了证据让对方投鼠忌器,再也针对不了安迪,也靠近不了魏先生。 邱莹莹晚上下班时就收到了群消息,曲筱绡还得意洋洋的把她的战果在群里面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让忙碌回复帖子控制评论,累了半天的关雎尔和樊胜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感慨,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大啊! 在安迪的事情解决后,奇点,也就是帖子的另一位当事人魏先生,次日出现在了欢乐颂小区。主要是过来道歉的,毕竟这事确实因他而起,不过还不等他出手,安迪这些朋友就果断利索的解决了,让他这个准男朋友毫无用武之地,还真有些挫败感。 安迪在和魏先生说开以后,就提起了要请22楼姐妹吃饭的事情,魏先生当然是乐意至极。 能融入安迪的朋友圈子对魏先生来说是一件好事,不过光吃饭还是有些不够意思,再说这次帖子的事情他还真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些朋友,就说到五一放假请大家去他朋友的私人山庄度假,游玩顺便一起吃饭。 安迪在群里问了大家的意见,所有人都表示同意,于是22楼一致决定五一一起出去玩,顺带聚餐。当然有家属的可以带家属过去,比如曲筱绡,她就主动要求带赵医生去,安迪觉得没问题,人多还热闹些。 邱莹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带杨丽丽一块去,大家认识一下,杨丽丽也高兴不已。 第27章 欢乐颂邱莹莹(27) 一周后,五一长假。 放假第一日,杨丽丽早早的让她哥哥杨晗开车送她来了欢乐颂小区找邱莹莹汇合。 邱莹莹在接到电话后,就出去在楼下等着,没多久就有一辆豪车停在了她跟前。 “莹莹,我来啦!” 杨丽丽从副驾驶上下来,欢欢喜喜的跟邱莹莹打招呼,驾驶座上的杨晗也跟了下来,随后绕到后备箱拖出来一个超大的皮箱来。 一看就是给杨丽丽准备的。 邱莹莹诧异道:“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就玩三四天,带些换洗衣服,洗漱用品就行。” 杨晗笑道:“给丽丽的东西不多,里面装的都是给你,还有给你那些朋友的礼物,就麻烦你们照顾丽丽了。” 邱莹莹笑道:“那我就替我那些邻居说声谢谢,谢谢你送的见面礼,她们估计也很开心。” “不过,杨总下次不用这么客气的,我和丽丽都是朋友,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杨晗是杨氏集团分公司的经理,自打那天认识以后邱莹莹就一直叫他杨总。 杨丽丽听他们谢来谢去的,有些不得劲,嘟着嘴抱怨道:“哥,莹莹,你们两个行了啊,客气来客气去的,怪别扭,怪生疏的。” 杨晗也不想这么客气,可邱莹莹这小姑娘一口一个杨总杨总的叫,他提了几次,对方都不改,他也没办法。 此时妹妹提起来,他就顺杆子往上爬,笑道:“也是,以后你还是叫我杨哥,或者晗哥都行,不要再叫杨总了。” 邱莹莹不改称呼,那时因为她也不知道该叫杨晗什么,总觉得某某哥这个称呼有些过于自来熟,有些叫不出口。 这会儿丽丽和杨晗两人都要求,她也就顺坡下,笑道:“行,杨哥,那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杨晗摇了摇头,笑道:“我就不上去了。”转而对杨丽丽嘱咐,“去了山庄好好玩,回来了给哥打电话,我去接你。” 杨丽丽甜甜一笑,“我知道啦哥,那我们走了啊!”说着挥挥手,挽着邱莹莹的胳膊,邱莹莹拉着皮箱,跟杨晗摆摆手后,两人进了单元门。 楼下杨晗见两人上了楼后,才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开车出了欢乐颂小区。 这边杨丽丽和邱莹莹到了22楼,没去2202而是直接去了安迪家,这会儿曲筱绡关雎尔樊胜美她们都是齐聚安迪家里。 对杨丽丽的到来,几人都很欢迎,邱莹莹并没有多说杨丽丽的事情,只说是她的同事兼朋友,不过在给众人的礼物送出去后,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了杨丽丽不是个普通的打工族。 不过,这都没有影响她们的态度,毕竟22楼又不是没有富二代和白富美,大家都见怪不怪了,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 22楼姐妹们的态度,让杨丽丽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莹莹说的没错,她们真的是很好的姑娘。 杨丽丽对外本就是个开朗爽利的女孩子,没多久就和大家相处融洽,打得火热起来,邱莹莹也乐见其成。 这次去魏兄朋友的私人山庄游玩度假,除了22楼的五个姐妹,加上杨丽丽,一共六个姑娘,剩下的就是赵医生和魏兄两个男的。 至于剧情中和樊胜美交往的王柏川,因为邱莹莹那次无意间的举动,让樊胜美和王柏川还没有开始的感情一拍两散。 毕竟王柏川在得知樊胜美合租,而不是自己买房以后,就没有接过樊胜美电话。这让自尊心本就强的樊胜美心里扎了一根刺,直接选择了断开联系,哪怕后来王柏川解释了,也来求和了,也还是没有得到樊胜美的谅解。 这事还是有一次邱莹莹复习完,从咖啡店出来晚些,无意间碰到的,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不过为了避免彼此尴尬,邱莹莹是等着两人分开后才走了出来。 这两人之间的感情,本就没有未来,邱莹莹知道了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今日更新完啦!】 第28章 欢乐颂邱莹莹(28) 去私人度假山庄的人多,行李也不少,22楼姐妹们决定开两辆车去。安迪还是开她那辆红色跑车,魏先生坐在副驾驶给指路,关雎尔和樊胜美坐后座。 另外一辆车是曲筱绡开,不过不是她平日里开的那辆小polo,而是魏先生的保时捷,邱莹莹和杨丽丽坐后面,副驾驶理所当然的预留给了曲筱绡的男朋友赵医生。 不过,就在一行人准备出发时,曲筱绡接到了赵医生的电话,说是医院那边临时给他加了一台手术,他这会过不去。就建议让他们先走,他手术结束后再看有没有时间自己开车过去? 原本还高高兴兴的曲筱绡一下子就蔫了,气呼呼的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赵医生的工作性质特殊,有了手术人医院可不会管你有没有放假?有没有休息?就算是放假休息也得赶过来工作先,毕竟病人最大嘛。 邱莹莹拉着有些懵的杨丽丽坐在了后面,上车一会儿后,曲筱绡调节好了心情,转头叮嘱两人系好后座的安全带。 对曲筱绡如此好的自我调节功能,邱莹莹还是挺佩服,也值得学一学,毕竟在不同的世界来来去去,遇到糟心事儿的机会可太多了,学不会调节自己,恐怕得遭罪。 从欢乐颂车库出发后,曲筱绡开车跟在安迪后面,一开始还好,后来上了高速公路以后就越来越吃力,眼见着就要看不见安迪的车屁股了,曲筱绡气的哇哇大叫起来,“臭安迪,一点儿都不让着我!” 邱莹莹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带着旁边的杨丽丽也乐了出来,这曲筱绡也太有趣了。 安迪开车技术高,反应快,几乎是压着警戒速度在跑,曲筱绡还没有过这种经验,只能看着越来越远的车子干着急。 邱莹莹怕再下去,曲筱绡就要炸毛了,这可是高速公路,车速都不低。有一个分心,她们车子上的三条小命可就危险了。 掏出手机给关雎尔打电话过去,不一会儿那边就接通了,“喂,莹莹,怎么了?” 邱莹莹笑道:“关关,你把免提开一下,把手机放安迪旁边。” 关雎尔道:“哦,好的。”然后给安迪和魏总说了一下,安迪不明所以,“小邱,怎么了?” 听到安迪清冷的声音,邱莹莹忍俊不禁,“安迪呀,你把速度放慢些,曲妖精快跟不上了,这会都快炸毛了。” 前面已经跑的不见人影的车里,几人这才反应是怎么回事,魏总没从后视镜里看到小曲的车,也笑了出来,“安迪,你开慢些,小曲她们的车看不见了。” 邱莹莹也开了免提,魏总的声音和安迪,樊胜美以及关雎尔的笑声很清晰的就传了出来,曲筱绡感觉自己的面子都没了,咬牙切齿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太坏了,知道赵医生不在就欺负人家!” 安迪边开车边说道:“这怎么能是欺负你呢?你怎么不说自己技术菜?” 关雎尔也笑着附和道:“是啊,小曲,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哦,你得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曲筱绡牙尖嘴利反驳道:“臭安迪,等姐下次练好了技术再跟你切磋。还有啊,关关,你个乖妞就是看姑奶奶不在身边,就逮着机会教育姑奶奶是吧?等会见面了,我可得好好收拾你哦,你给姑奶奶洗干净脖子等着。” 安迪笑道:“行,我随时奉陪。” 关雎尔也不怕曲筱绡放狠话,“哼,曲妖精,你以为我怕你啊,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曲筱绡撇了撇嘴,道:“嘿,你就给姑奶奶等着吧,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后座的邱莹莹和杨丽丽脑袋凑在一块,拿着手机听着两个车里的姐妹你来我往的斗嘴,直到大半个小时,曲筱绡口干舌燥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安迪的车子慢了下来,两辆车又是前后脚跑着,邱莹莹挂了电话后,给曲筱绡打开了一瓶水,放了一根吸管凑到她嘴边,让她喝了个痛快。 喝完后舒服的喟叹一声,曲筱绡感叹道:“还是小邱你贴心呀。”不像臭安迪和臭关关,还气她?自动的屏蔽了樊胜美。 “不过,魏总怎么没开车?是安迪嫌弃他也技术太菜?”曲筱绡反应过来后给自己找回面子,拉上了魏总。 邱莹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估计是换着开吧。” 曲筱绡轻嗤一声,“一共就四个小时的车程,还换着开?不嫌麻烦吗?肯定是魏总技术太菜。”看着努力给自己找补的曲筱绡,邱莹莹憋着笑,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邱莹莹轻笑一声,“这话你敢不敢当着魏总的面说?” 曲筱绡不服气,“这有什么不敢的?” 邱莹莹晃了晃手机,挑挑眉毛笑道:“你的话我可发出来去了啊!” 曲筱绡赶忙想拦着,只不过开车呢,两只手不自由,磨了磨牙,咬牙切齿道:“臭小邱,连你也欺负我?” 杨丽丽戳了戳邱莹莹,又往曲筱绡前面凑,“小曲,莹莹她逗你呢。” 曲筱绡撇了撇嘴,“哼,姑奶奶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第29章 欢乐颂邱莹莹(29) 四个小时以后,一行人到了度假山庄外围的一片湖泊前面,停了车将行李都给拿了出来,就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将他们的行李提上了一艘小游艇。 六个女孩在魏总的带领下上了小游艇,各自找了位置坐下来,吹着微风聊着天,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度假山庄。 魏总的好朋友,也就是度假山庄的方老板,在几人到达后,热情的打过招呼,然后安排好了她们的住所,是山庄最中间一套欧式的豪华别墅。 楼上楼下加起来七八间房间,几人到后各自选了一间,安迪不大喜欢二楼房间,就选择了住一楼。另外曲筱绡和唯一的男同志魏总也跟着安迪住在了一楼另两房间。 樊胜美和关雎尔,以及邱莹莹和杨丽丽都住二楼,而且还是面对面对门的房间。 在邱莹莹准备将带过来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摆出来时,关雎尔和樊胜美敲门进来了。 顺便关上房间的门,樊胜美拉着关雎尔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房间超大超软的沙发上,感叹道:“魏总还真是大手笔啊!” “关关,小蚯蚓,咱们这次也算是沾了安迪的光,才能来这么高级,私密的度假山庄来玩,咱们回去以后要不要给魏总和安迪回一份礼?” 这么高级的地方,以她们以前aa的习惯肯定是掏不起的,可无故占这么大便宜,樊胜美心里还是挺不踏实的。 关雎尔点了点头,她觉得也是,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 没到山庄的时候不觉得,可住进来了才知道这里还真不是她们这些小白领可以消费的起的。 邱莹莹不置可否。 边收拾东西边说道:“先好好玩几天再说,等回去再商量这事。” “而且魏总带咱们来这里,也是因为她是安迪的男朋友,太过拘谨反倒是驳了人家一番心意。” “况且这不还有安迪和曲筱绡在麽,她们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呗。” 樊胜美想想也是,先好好享受几天再说,以后估计没机会再来这种地方了。 “行,那就这么着吧。不过一会吃完饭你们有什么打算?要去玩什么?”樊胜美转移话题问道。 关雎尔摇了摇头,“我进来的时候,就光顾着看这些特色建筑了,还没有仔细看有哪些好玩的?” 邱莹莹指了指床对面的桌子,“桌子上面有山庄详细的介绍资料,你们可以看看,吃的,玩的很多,可以选几个感兴趣的来,要全部玩估计时间不够。” “我也是匆匆看了一眼,还没有细看,不过你们选好了的话咱们可以一起去,就是不知道安迪和曲筱绡有没有什么别的打算?” “哦,对了,我还得问一问丽丽她想去玩什么?”邱莹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赶忙给杨丽丽打了个电话,结果电话打不通在通话中。估计跟她爸妈和哥哥报平安呢,邱莹莹放下手机打算一会儿吃完中午饭再问她。 邱莹莹啰啰嗦嗦的说完,樊胜美和关雎尔对视一眼,她们还真没有注意到房间里有这个,关雎尔起身拿了宣传册过来,和樊胜美凑在一起看。 关雎尔兴奋道:“樊姐,有高尔夫球场,还有果园哎,可以自己采摘水果吃。” 樊胜美笑道:“不止呢,你看这儿,水上泛舟,还有露天泳池和沙滩池,都可以玩。” 关雎尔有着羞涩,“水上泛舟还可以去,不过露天游泳池就不用了吧?” 樊胜美笑着摇了摇头,“到这里你还害羞这个?大家都一样,没人会注意你的。” 关雎尔抱着胸摇了摇头,“这个我坚决不要!” 邱莹莹笑着摇了摇头,“不去就不去,还有别的呢,看把你给吓得?樊姐说的也没错,说不定到时候你也想下水呢?” 关雎尔还是猛摇头拒绝。 樊胜美就是提一句,没想到这姑娘这么保守,还这么排斥,顿时好笑道:“行,这个你就剔除,不玩看着我们玩行吧?” “还有可以骑马,泡温泉,还有晚上的露营烧烤,不过这些都是室外的。” “这里还有些室内的项目,健身房,酒吧,电影室,棋牌室,茶室,ktv还有台球室,可真不少啊!”樊胜美边翻看边感慨道,还如册子上所说是集休闲,娱乐,自然于一体综合性豪华度假庄,名副其实。 关雎尔遗憾的撇了撇嘴,说道:“三四天要想全部玩到,还真是够呛。可惜下次可没有机会再来了。” 关雎尔的话说到了樊胜美的心坎里,不过她不贪心,能来一趟已经很不容易了,宽慰道:“好了,别遗憾了,挑自己喜欢的项目玩一玩也挺好啊!” 关雎尔笑道:“是哦,不能太贪心了,这个习惯可不好,一定要改才行。” 转而问道:“樊姐,莹莹,咱们下午要不先去果园吧?我想摘些水果吃,看着好新鲜好好吃的样子。” 第30章 欢乐颂邱莹莹(30) 樊胜美和邱莹莹都同意,她们也想去摘些新鲜水果吃,反正下午天气也很热,室外有些项目不想去,等晚上再一起去露营烧烤。 其他的项目留到明天以后再说。 要是安迪和曲筱绡不去的话,那她们几个去就好了,估计安迪那边肯定会和魏总单独行动,毕竟这次来庄园,魏总可就是为了和安迪过个五一假期的嘛。 在几人聊的正嗨的时候,门咚咚咚的响了,邱莹莹见门是关着的,想起来是樊胜美进门的时候随手给关的。 “你们继续看,我去开门。”邱莹莹说着起身,开门后见杨丽丽刚换了一身衣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你洗澡了?” 杨丽丽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进来,“是啊,太闷了,我出了一身汗又不乐意开空调,只能冲冲澡凉快凉快。” “关着门干嘛呢你们?也不嫌热?” 邱莹莹笑道:“开了空调不热,不过你还是忍忍吧,我们不开空调会死的,一会儿咱们一起出去吃饭去。” “哦,对了你有没有特别想玩的项目?”将桌上另一张册子递给杨丽丽,“都在这上面有介绍,选好了咱们商量一下。” 杨丽丽忙着打电话给她哥,冲澡来着,还真没有看,拿起来细细看一下遍,觉得都平常啊。她以前跟着哥哥和安杰哥都有玩过的,没什么新意。 不过看着旁边关雎尔和樊胜美看的兴致勃勃的,她也不好说这种扫兴的话,于是把册子放桌上,“我听你们的,你们去玩啥带着我就行。”她跟着莹莹过来就是喜欢热闹,不乐意一个人待在家里发霉罢了。 邱莹莹拍了拍杨丽丽的胳膊,笑道:“行,那你就跟着我们吧。” 中午的时候,安迪发来群消息,说是让她们四个下楼一块儿吃饭,魏总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四人下楼时安迪和曲筱绡坐在一楼客厅沙发上等着,安迪见人到齐了,就带着她们去用餐。 这边用餐的地方不在她们住的这栋别墅里,而是在不远处的另外一栋房子里,她们到的时候魏总已经将菜都点好了。 几人各自找位置坐下来,魏总这才给她们介绍了一下山庄,然后在服务员陆续上菜的时候又介绍了他们这里的特色菜,说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食品。而且鱼肉都是刚从水库中捞出来的新鲜货,鸡鸭肉是自己养殖的,自给自足。 邱莹莹在魏总介绍的时候,还好奇的让花楹扫描了一下,还真没有从菜里面检测出农药的痕迹来,都是现摘现做的,估计味道也不错。 “都不要客气,动筷吧。”魏总说着就用公筷夹了菜给旁边的安迪,安迪笑笑,抬头看着对面姐妹八卦的眼神,无奈耸了耸肩,笑道:“尝尝吧,这可是魏总花心思给大家点的菜。” 曲筱绡眨眨眼,“那谢谢魏总啦。” 边吃边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曲筱绡道:“安迪啊,一会儿午休以后咱们一起出去玩?” 安迪咽下口中的菜,摇了摇头,道:“我下午有事要忙,你们可以自己安排一下行程。” 转而问魏总,“要不下午你带她们出去转转?” 魏总无奈,她是想跟安迪好好相处几天的,又不是导游,还得陪着她的姐妹们去玩,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跟在一群小姑娘中间,彼此都不会自在,能玩尽兴那才奇怪。 况且他下午还有事要跟老方谈。 邱莹莹是坐在安迪左边的,凑过去给魏总解围,道:“安迪,魏总不用陪着我们,你们有事就忙你们的,我跟樊姐,关关还有丽丽一会儿休息一下,下午去果园逛逛。” 樊胜美道:“是啊,下午逛完果园就先到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不过安迪,晚上我们商量着去露营烧烤,你和魏总要不要来?” 安迪点了点头,晚上她还真没什么事情,可以过去。转头看了眼魏兄,见魏兄也有空,便说道:“行,那就晚上一起。” 边吃边聊一个小时结束了午饭后,大家才各自回房间休息,下午三点的时候才一块去果园。 【今日有事,更新5000左右,不到6000,明日补上哈!!!】 第31章 欢乐颂邱莹莹(31) 山庄的果园很大,占地面积有一两百亩左右,整齐漂亮的二十多户玻璃大棚和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的景象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邱莹莹她们到的时候果园里面已经有很多人来,每个人都提着一个小篮子,里面都是采摘的各种水果。 在看见有奶牛草莓和樱桃的时候,邱莹莹兴奋的拉着杨丽丽和关雎尔就走,樊胜美无奈的看着几人心急火燎的模样,笑道:“有那么着急么?那东西又不会跑。” 邱莹莹转头催促道:“樊姐,快点走,草莓和樱桃是不会跑,可去晚了就摘不到好的了。”喜欢吃草莓的估计人多,还不止她一个,她能不着急么?再说,这家山庄的菜那么讲究,水果肯定不会差,至少比市面上买的可好多了。 免费又好吃的草莓,不积极些那才是有问题呢,原本还悠哉悠哉看摘果子的樊胜美也有些心动,紧跟在邱莹莹关雎尔和杨丽丽后面。 四人到摘草莓的地方时,果不其然人更多了,见还有好多垄没有采摘的,邱莹莹赶紧过去,又大又鲜嫩的奶牛草莓看的人眼馋不已。 邱莹莹大笑道:“这下曲筱绡亏大了,叫她来果园她还嫌弃泥土脏兮兮的不乐意。” 关雎尔边摘草莓边附和道:“就是就是,咱们吃饱了再回去,一点儿都不留,馋死她。” 杨丽丽跟在邱莹莹后面,吃的也挺香,还时不时的给邱莹莹投喂一个,两人边吃边摘,不一会儿小篮子都装了一大半了。 樊胜美穿的鞋子跟有些高,走路也不是很方便,就停在一丛草莓树旁,摘下来细细的擦了擦才塞嘴里,说道:“又大又甜,在超市估计都买不到。” 感叹完还不忘吩咐邱莹莹,道:“小蚯蚓,关关,丽丽,你们多摘些,一会儿给安迪她们带回去尝尝。” “知道了樊姐。”三人应着,手里动作不停,摘完了草莓再去摘樱桃,桑葚还有枇杷。 待四人吃的再也塞不进去一点儿东西,又提着一篮子水果准备回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在回去的路上几人还在一处凉亭里面看到了交谈甚欢的安迪和魏总。 走在最前面的樊胜美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情意绵绵的两人,感叹着“郎情妾意,天作之合”,眼里是满满的羡慕和苦涩。 关雎尔挽着樊胜美的胳膊,也笑着调侃说是“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还说“两个那么聪明的人说情话也会很好听吧?” 而稍稍落后的邱莹莹和杨丽丽还在揉着发胀的胃,两人眼里都是无奈,都没想到她们有一天也会吃水果给吃撑了。待快到前面樊胜美和关雎尔跟前,听到她们的感慨时才看见了远处亭子里面的安迪和魏总两个人。 四人很默契的没有去打扰两人的约会,直接回了别墅,回到别墅后就看见窝在一楼客厅沙发里可怜兮兮的曲筱绡。 邱莹莹忍不住笑了,走过去将小篮子里的水果往她面前一放,清新的水果味让发愣的曲筱绡眼睛一亮,抬头咧开嘴笑道:“臭莹莹,臭关关,樊姐,丽丽你们终于回来啦?” 撇了撇嘴,嘟囔道:“给你们打电话都没人接,发微信都没人回,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都不管了?有没有点姐妹情意了?” “安迪那家伙也是,跟魏总出去也不带我,还嫌我闹腾,什么意思嘛?” 关雎尔和樊胜美对视一眼,无语极了,说不去果园,嫌弃的不行的是她自己,这会儿还抱怨上了?再说她们几个忙着呢,哪顾得上给她回微信。还有人家安迪和魏总约会,干嘛还要带上这么一个大电灯泡? 不过这话她们就是腹诽一下,可不敢说出来,邱莹莹塞了一个草莓进曲筱绡嘴里,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抱怨。 调侃道:“赵医生放你鸽子,你这是心里不舒服就可劲儿作是不是?” 曲筱绡的心思被拆穿了也不心虚,梗着脖子嘴硬道:“才不是呢。” 又找补道:“赵医生给我发微信了,明天晚上有时间过来,我到时候要去接他去。” 关雎尔道:“那万一到时候又有事耽搁了呢?”这种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曲筱绡唰的一下起身,拉着关雎尔就将她推到沙发上上下其手挠痒痒,嘴里还笑骂道:“臭关关,看我不收拾你,你还幸灾乐祸是不是?盼着我再被放鸽子是不是?太坏了你。” “哈哈哈……曲妖精,你赶紧下去……痒死了,樊姐……樊姐,莹莹,你们赶紧拉开这个疯子。”关雎尔身上比较敏感,如今天气热穿的也少,被曲筱绡压着挠痒痒,痒得不行,左右扭着身体躲着。 樊胜美和邱莹莹合力将战斗力爆表的曲筱绡给制服了,看着还张牙舞爪的曲筱绡,邱莹莹使出杀手锏,“曲妖精,你要动我就把你现在样子发给赵医生。” 曲筱绡泄气,不满的直哼哼,“臭莹莹,你还会使坏,会威胁人了?”然后挣开邱莹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躺在沙发上。 邱莹莹轻轻踢了踢曲筱绡的小腿,“哎,收拾一下,咱们晚上一块去烤烧烤去,这次可叫你了啊,你可不许再抱怨了。” 曲筱绡翻起来身来,道:“这个可以有哎。”拍了拍手笑道:“安迪和魏总也去,人多热闹啊,不过赵医生不在,总觉得不圆满。” 邱莹莹笑道:“你不是说赵医生明天晚上能到么?到时候再一起玩啊,反正还有三天时间,还不够用的?” 曲筱绡摊了摊手,“也是哦!” 第32章 欢乐颂邱莹莹(32) 晚上露营烧烤,七个人齐聚一块,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的过去了。 邱莹莹和杨丽丽依旧是吃的肚皮溜圆,回别墅后杨丽丽不想一个人住,就抱着自己的被子跑来了邱莹莹房间要跟她一块睡。 邱莹莹见床很大也没什么不乐意的,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还可以聊聊天。 两人的话题五花八门,什么都聊,不过在聊到安迪和魏总的时候,杨丽丽则是一脸不看好,这让邱莹莹有些吃惊。 邱莹莹是因为知道剧情,晓得是魏总揭开了安迪的伤疤,触犯了她的底线后两人不得不分手,可杨丽丽还在安迪和魏总浓情蜜意的时候,就说两人不合适走不长久,怎么能不让她吃惊? 要知道目前为止,安迪的魏总的感情22楼的姐妹都觉得再般配,再合适不过了,樊胜美和关雎尔还对两人的感情羡慕的很,下午还看着人家的约会感慨不已呢。 当然,此时邱莹莹也说不出个魏总的不好来,反而觉得两人在一起很养眼,还有一向挑剔的曲筱绡也没觉得安迪和魏总有什么不对的。 邱莹莹诧异的转头看着杨丽丽,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杨丽丽挑挑眉,“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比你们更加了解魏总这个人。” “我哥哥在我来之前就跟我说过他,你大概不知道他的创业经验吧?” 邱莹莹点点头,她确实不知道。 花楹给她传过来的剧情资料里面,有关于魏总的身世,还有人生经历都很少,大都是一笔带过,注重写他和安迪的感情纠葛了。 杨丽丽继续道:“魏总高中毕业后就下海做生意,可以说是白手起家,好不容易赚了些小钱,可每次都被人骗的尽光。” “后来得了教训,有了经验,才渐渐走上正轨,你知道他挣得第一笔数额不小的财富用了多长时间?” 不待邱莹莹回答,杨丽丽笑道:“整整二十多年!他用了整整二十多年才挣到了第一个一千万,不得不说他是个很勇敢的赌徒,他拿着这一千万全部都投入股市。” “当时的股票市场动荡不堪,一夜之间发财致富的人有,一夜破产家破人亡的人也有,魏总就是那个幸运的那一个。他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让自己手里的钱生钱,从一千万翻到了上亿资产,你说厉不厉害?” “不过,很快的又遇到了金融危机,那时候他的资产几乎全部都被套牢,他又果断的舍弃了一起合作二十年的伙伴,把自己从那场金融危机中抽离出来,后来又是几经波折,起起伏伏才有了如今这副锦绣光景。” 邱莹莹疑惑道:“这也只能说明他人生经历坎坷,可也挺过来了,跟他和安迪之间的感情有什么关系?” 杨丽丽笑道:“安迪看似精明能干,实则单纯无比,而且安迪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女孩,她的世界就是非黑即白。可魏总眼里都是算计和权衡,他经历那么多,心里的是非观早已经有些扭曲,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如今在商场上,他的做事手段就有些不入流,我哥哥特意还跟我说过,魏总这人交往可以,但千万不要深交。” “所以你还觉得这样两个人能长久么?” 邱莹莹轻叹口气,“这事得看安迪,咱们就算分析出花来也没用。” 杨丽丽也不在意邱莹莹信不信,凑过来小声道:“你没看见今天吃饭的时候,魏总那双眼睛就像是扫射雷达一样将咱们所有人都给扫射了个遍。” 邱莹莹点了点头,她那时候感觉到了一道打量的目光,不过沉迷于美食就没在意。 杨丽丽疑惑道:“其他人还好,他看樊姐的眼神有些…鄙夷,还有些不屑一顾。”不过他掩饰的很好,一闪而逝,要不是她无意间发现,平时说话还真看不出来。 “我才接触樊姐,觉得她还挺热心的,也很懂人情世故,就是不知道魏总怎么会对一个这么善良的大美女露出那种眼神的?”杨丽丽不解的说道。 剧情中的魏总对有些爱慕虚荣的樊胜美本就是不待见的,要不是因为安迪的关系,估计魏总就是见了樊胜美这样的女孩子也不会搭理,就像魏总漠视对他穷追不舍的阿关囡一样。 如今虽然没有王柏川的事情当导火索,估计樊胜美的底细在魏总决定追求安迪的时候被他给调查了个底儿掉吧?当然还包括她们这些邻居,有这个态度也不奇怪。 不过这些都是邱莹莹的猜测,也不能说给杨丽丽听,转移话题,邱莹莹问道:“你哥哥怎么还跟你说这些事情?” 杨丽丽笑道:“可能是害怕我被人骗吧?从小到大,我身边出现的男孩子都被他给查的一清二楚。”各种骗局也都讲的绘声绘色,可她愣是一次都没有遇到过,后来还想着是不是哥哥编故事骗她呢。 邱莹莹道:“好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处处保护,关心妹妹的哥哥呀!”这就是别人家的哥哥么? 杨丽丽不解,道:“好吗?我可没少说他,总觉得他管的太多了呢。” 邱莹莹白了她一眼,“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以后惜福吧你。” 杨丽丽翻了个身,笑道:“行吧,听你的,以后就少跟他吵嘴。” 两人一直闲聊到凌晨时才有些困意,头挨着头沉沉睡去。 第33章 欢乐颂邱莹莹(33)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以后,邱莹莹和樊胜美等人先是去了游湖泛舟,然后去马场学骑马,去打高尔夫球。 中午吃完午饭休息好以后,下午去游泳,不过度假山庄的泳池都是男女通用,她们换好泳衣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 六个美得各有千秋的女孩子一出现,立马引起泳池中众人的注意。 不过相较于安迪和关雎尔的保守穿着,全身上下除了露出胳膊和小腿的连体泳衣,樊胜美和曲筱绡三点式性感又大胆的比基尼,完全衬托出她们完美的身材曲线,让众人看的眼睛溜直。 邱莹莹这边也不遑多让,白色无袖的吊带泳衣,衬得她水润白皙的皮肤更加的光滑细腻,笔直有型的美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只不过能来这里度假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没有人会做出吹口哨调戏人的无礼举动来,欣赏完美女后就又一头扎进水里游起来。 除曲筱绡外,其他五个姐妹都是旱鸭子,压根就不会游泳。安迪那边有魏总在,两人一个教一个学,周围都在冒着粉红色的泡泡,众人都很有眼力见的不去打扰他们。 樊胜美从入场开始,就有帅哥盯上了,这会搭讪成功,两人在泳池边上聊的热火朝天。 关雎尔就坐在泳池边上,一双白皙的小脚在水里踢来踢去,看着其他人如鱼儿一般游来游去,满眼都是羡慕。 邱莹莹和杨丽丽叫来了这里专门教游泳的女教练,两人磕磕绊绊的学着,不是没人跟邱莹莹搭讪说话,不过都被她给拒绝了。 那边关雎尔一个人终于有些无聊了,就果断的加入了邱莹莹和杨丽丽学习游泳的阵容,三个人学的很认真,不过一个下午就学会了蛙泳。 哦,关雎尔还学会了狗刨式游泳,一个气质文静的女孩子狗刨起来,让一起学的邱莹莹两人和女教练笑的直不起腰来。 一行人在水中玩了大半天后,才换好衣服出了泳池,曲筱绡接到了赵医生的电话去接人了,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找个地方填五脏庙。 晚上的时候,大家伙一起聚餐,最高兴的莫过于曲筱绡了,因为赵医生在。 吃饱喝足准备溜达一圈的时候,关雎尔过来,将手机递过来示意她邱莹莹看。 邱莹莹疑惑的拿过手机,就见关雎尔朋友圈里的九宫格照片,都是邱莹莹的泳装照片,说实话还挺好看,只不过看到发朋友圈的人,邱莹莹觉得心梗。 “杨丽丽!”低吼一声,邱莹莹转头看着不远处还低头玩手机正嗨的女孩子。 “啊?莹莹,怎么了?”周围人说话声音有些大,杨丽丽隐约听见好姐妹叫她名字,转头眨着大眼睛看过来。 邱莹莹磨了磨牙,招手让她过来,然后揽着她的走去安静的地方,向四周看了看没人才说道咬牙切齿的说道:“赶紧的,把你朋友圈那些照片给我删了,丢不丢人你?” 杨丽丽这才知道她的意思,咯咯咯的笑起来,“干嘛删掉啊?多好看啊!” 邱莹莹见她还一副不知错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咱们同事,老板都在你朋友圈里,哦,还有那些我不认识的人,你发个泳照出去算怎么回事?让他们欣赏你姐妹的身材还是咋滴?” 杨丽丽白了她一眼,“你老不老土?他们肯定是被我给屏蔽了,看不见的。再说我发的又不止泳照,还有咱们游湖,骑马的照片都有呢。” 邱莹莹摇了摇头,“不行,其他照片可以,泳照不行,你必须删掉。”见她认真的,杨丽丽无奈的妥协了,“行!”然后打开微信删除了朋友圈消息,邱莹莹没再看到照片才放过她。 邱莹莹也不是保守,就是本能的觉得杨丽丽的做法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事,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哥哥保护的太好了?杨丽丽在这件事上的做法有些太过自我,完全不问问别人的意见什么都敢往朋友圈发。 这还是相交以来邱莹莹第一次有些不耐烦杨丽丽,一个晚上都没给她好脸色看。 次日早早的杨丽丽就来找邱莹莹道歉,说她不应该不征求她的意见,就自作主张的发些不合时宜的照片,为此她哥哥还唠叨了她一晚上。 她总算知道错在哪里了?也知道为什么好姐妹一个晚上都不理会她,她抱着被子过来睡觉都被挡在了门外,为此还难过了一晚上。 邱莹莹见她委屈巴巴的道歉,也就原谅她了,原本就没打算因为这一件事就撇开两人的朋友关系。 第34章 欢乐颂邱莹莹(34) 五一假期的最后两天,八个人分成三个组。 安迪依旧跟魏总独处,曲筱绡则是逮着好不容易过来的赵医生腻歪在一起,剩下的就是2202的三姐妹外加一个杨丽丽一起。 几人彻底放飞自我,在山庄里玩的不亦乐乎,而杨丽丽自打跟邱莹莹认错道歉获得原谅以后,又嘻嘻哈哈的邱莹莹玩在一起。 一直到离开山庄,坐上车子回市区的时候众人还意犹未尽,这是她们一起度过最嗨最有趣的一个假期。 回市区后,杨丽丽被她哥哥杨晗接回了家,邱莹莹则跟着姐妹们回了22楼,洗漱又踏实的睡了一觉后,再一次开始了工作,复习考证的日子。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过了三个月。 八月份的时候,邱莹莹参加了注会考试,周六周末整整两天时间六门课程,马不停蹄的考下来后,就算是灵魂强大的邱莹莹,也感觉整个人脑袋都快打结了。 好在考试结果还不错,要是邱莹莹估算没问题的话都能高分通过。就在邱莹莹这边一切进展顺利的时候,樊胜美那边出问题了。 这日,邱莹莹下班后和杨丽丽去逛街看电影,刚走出电影院的时候接到了樊胜美的电话,电话那头樊胜美声音有些哽咽,问她能不能来一趟火车站? 邱莹莹听着樊胜美焦急的声音,突然想起来是不是樊胜美爸妈和她哥哥的那摊子事来?试探着问了一句才知果真如此。 挂了电话后,邱莹莹给安迪曲筱绡还有关雎尔都发微信过去求助,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杨丽丽也说要跟着她一块去,还打电话给她家里的司机,让他开车去火车站汇合。 对于杨丽丽的热心,邱莹莹也没有拒绝,招了招手叫来了出租车,两人赶往火车站。 一个小时后,邱莹莹和杨丽丽两人在入口处看见了焦急的来回踱步的樊胜美。 “樊姐!”邱莹莹拉着杨丽丽的手腕,小跑到了樊胜美跟前,杨丽丽也跟樊胜美打了招呼。 见哭的眼睛有些肿胀,妆容都花了的樊胜美,邱莹莹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她,然后解释道:“樊姐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和丽丽在一起,她担心你就跟着一块来了。” “我也给安迪她们打电话了,人多力量大,咱们等一会儿一起找你爸妈会容易些。” “谢谢你小蚯蚓。” 樊胜美狼狈不堪的脸上再次流出了泪水,这会儿她也顾不得会不会将她努力隐瞒的,不堪身世暴露给姐妹们看,她只想找到爸妈和雷雷。 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连个手机都没带,就怕在这人山人海的上海火车站出个什么事?那她就真的是后悔莫及了。 邱莹莹安慰着樊胜美,几人又等了半个小时,安迪和曲筱绡关雎尔她们急匆匆的过来了。来不及多说,樊胜美把她爸妈和侄子的照片发到了群里面,一行人就开始找人。 邱莹莹让花楹扫描了一下整个火车站,才清楚锁定了樊胜美爸妈的位置,两老一小此时正缩在西南出口处,一个地下通道的角落里面,三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引导着樊胜美找到了她爸妈以后,八个大人一个小孩,分开坐三辆车回了欢乐颂。安顿好了樊胜美她爸妈以后,邱莹莹就送杨丽丽出了小区。 杨丽丽担忧道:“你们2202三个人合租,本来就拥挤,现在樊姐她爸妈和侄子住进来,你们还能挪开身吗?” “而且,樊姐她爸爸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你和关关两个小姑娘不太方便吧?平日里还好,洗个澡什么的,能行吗?” 想了想,杨丽丽提议道:“要不,你去我家住两天?关关的话可以去安迪家或者曲筱绡家里凑合一段日子。我看樊姐那边的情况,估计短时间内是找不到住的地方了。” 邱莹莹一想到这一路樊胜美那个侄子的闹腾程度,心里就烦的不行。可爱的孩子大家都爱,可这被惯坏的熊孩子,当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更别说长时间和他待在一块,那就更要命了。 “今天晚上先看看情况吧,要实在不行,我明天收拾东西找你去。”邱莹莹说道。 “行,那就明天再说,我走了啊,你赶快回去吧!”杨丽丽挥了挥手,钻进了自家的车子里,邱莹莹待车走远后才慢悠悠的回了2202。 刚进门就听见樊胜美妈妈唠唠叨叨的抱怨声音,一会儿说樊胜美根本就不应该租这么贵的房子,应该去住免费的宿舍,留着钱打给家里;一会儿又嫌弃樊胜美买的衣服鞋子太多了,说还不如给雷雷买些牛奶来的实在;末了还嫌弃樊胜美是个姑娘,不能和她哥哥一样为樊家传宗接代,总之就没有一句关心的话,全是抱怨和不满。 听的邱莹莹一个外人都忍不住想骂人。 不过想到樊胜美后面还要面对的一大摊子糟心事情,邱莹莹还是没忍住,打算做一回圣母。 邱莹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能不能让樊胜美后面的生活轻松一些?可要是不做的话,她怕自己以后一颗心真的会越来越硬,没了同情心,那就跟行尸走肉差不多了,再轮回活着也是没有任何意义。 回了卧室,邱莹莹从空间里面拿出面包,点心,牛奶和鸡蛋,方便面以及十几个肉包子出来,装了一箱子,敲了敲隔壁的门,将东西都给了樊胜美她爸妈,美其名曰给他们补补身子。 除此之外,邱莹莹将加了防中风药丸的豆浆给了樊家爸妈,看着他们喝下去后才放心。 对此,樊胜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来,只低低的说了句谢谢。邱莹莹没有管她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她知道这会儿樊胜美在赌气,但这严重的后果,估计她自己都想不到。 在樊胜美她爸妈住进2202后的第三天,邱莹莹和关雎尔老远闻见卫生间那股子尿骚味的时候,终于撑不住了。和樊胜美商量了一下,关雎尔住安迪家里,邱莹莹住杨丽丽家里去。 空出来的卧室就让樊胜美和她妈妈住,等樊胜美这边的事情解决以后她们再搬回来住。 走的时候,邱莹莹和关雎尔打包走了所有的重要物品,留下了两个空卧室。 【这章是2000+,今天的更新结束啦,共7000+字哦,明日大概更新5000左右。】 第35章 欢乐颂邱莹莹(35) 邱莹莹拖着行李箱来到杨丽丽家里时,也是有些微微吃惊,他们家住的是欧式别墅,别具一格的建筑特色加之富丽堂皇又优雅高贵的装潢,让人眼前一亮。 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杨丽丽她爸妈对邱莹莹的态度,简直是热情的不行,让邱莹莹疑惑的同时,险些招架不住。 不过杨晗倒是一如既往的高冷,跟她打过招呼后就很少说话,只是偶尔在她和杨丽丽以及他父母交谈时投过来一个让人看不懂的眼神。 晚上吃完饭以后,邱莹莹正在往外拿衣服准备挂好,杨丽丽敲了敲门后进来了。 进门后,杨丽丽凑到她跟前,笑问道:“莹莹,怎么样?还满意吧?这可是我专门给你布置的房间哦,所有东西都是新的,放心用。” 邱莹莹抬头笑道:“杨大小姐亲自布置的,我哪能说不满意呀?” 杨丽丽嘿嘿一笑,“那是!”嘚瑟完笑嘻嘻的又靠近了邱莹莹,眼睛biubiu的射着八卦的光芒,道:“莹莹,樊姐那边什么情况啊?” 那天她就是跟着好姐妹找人,然后开车带人回来,不过到了欢乐颂后短短一个小时,让她敏感的察觉出了樊胜美家那老两口不是什么好东西,从进门就念念叨叨,啰里啰嗦抱怨个没完没了的,再看看樊姐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大概不会有什么好事。 邱莹莹无奈的看了杨丽丽一眼,然后敲了敲她的额头,道:“合着前面都是铺垫,后面问八卦才是你的目的?” 杨丽丽猛的摇了摇头,“哪能呢?” “我真的是关心我的好姐妹,樊姐的事情就是个顺带,你要相信我啊!”说着挽住邱莹莹的胳膊开始摇晃起来。 邱莹莹被晃的差点栽倒在地,没好气道:“行了,别晃了。” 樊姐的事情,因为樊妈妈那张嘴,对整个22楼的姐妹们来说,都已经不是秘密了。 邱莹莹也没瞒着杨丽丽,大概说了下,杨丽丽听后不可置信,惊诧道:“怎么会有这样偏心眼的爸妈?儿子是个宝贝,女儿就是根草不成?” 耸耸肩,邱莹莹无语道:“谁知道呢?人家的想法咱们怎么会了解?” 躺在了邱莹莹的床上,杨丽丽轻叹口气,道:“这样说起来,我爸妈和哥哥那简直就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好父母,我以后可得少跟他们吵几回,不要再惹他们生气了。” 邱莹莹轻笑一声,道:“你现在才知道啊?”杨丽丽爸妈虽然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可他们为人真的很接地气,就算是对邱莹莹这样毫无身家背景的普通姑娘都很和蔼可亲,对杨丽丽这个女儿就更别说了,简直就是放在手心里捧着。 杨丽丽撇了撇嘴,说道:“要是没有对比的话,我还真注意不到这些。不过现在知道了,我就觉得有些惭愧。” 还不待邱莹莹安慰她,杨丽丽转而又问起了樊胜美的事情,“莹莹,那樊姐有没有说她打算怎么处理这事?难不成让她父母一直住在你和关关的卧室里,让你们两人有家回不了?” 邱莹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没问樊姐。” “那要我帮忙吗?”杨丽丽问道。 “暂时不用,先看看樊姐他们怎么做。咱们都是外人,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关键还是得看樊姐自己。”说着邱莹莹轻叹口气,“不跟她那个哥哥划清界限,樊姐以后的日子估计不会太平。” 笑着摇了摇头,邱莹莹继续道:“不过,按照樊姐的性子,大概做不到和她爸妈以及哥哥分割开来,所以外人最好还是不要插手,等她疼了,受不了了,自然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法。” 杨丽丽竖起大拇指,笑道:“莹莹,你分析的真到位。” “樊姐他们的家的事情其实也好处理,关键就在樊姐自己的态度上。” “樊姐她哥哥嫂子和爸妈,之所以一出事就黏上樊姐,还是樊姐自己的问题。” “她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了顶梁柱的位置上面,她哥哥结婚买房子养孩子,都是她义无反顾的掏钱帮忙,完全没想过她们兄妹两人各自结婚以后,其实就是两家人。” “两家人嘛,不帮忙是本分,能彼此帮忙那就是情分,不能理所当然的以为那都是应该的。” “不过,樊姐的付出成了习惯,现在要她突然撒手不管了,估计樊姐自己心里都转不过这个弯来。” 邱莹莹无奈笑道:“看吧,连你这个娇小姐都懂的事情,樊姐三十岁还一塌糊涂,完全不清楚状况,拎不清啊!” 杨丽丽翻起身,道:“算了,不说樊姐的事情了,没意思的很。” 邱莹莹轻笑一声,揶揄道:“八卦说完了就说没意思?” 第36章 欢乐颂邱莹莹(36) 杨丽丽嘟了嘟嘴,不服气道:“家长里短的,本来就没意思嘛。” “哦,对了,莹莹,十一月份你的专业合格证书下来以后,你是不是就要换工作了?”杨丽丽突然想起来这事就赶忙问道。 要是莹莹换工作了,她又得是自己一个人留在公司里头,很没意思啊,到时候她要不要也跟着换工作呢? 邱莹莹摇头,道:“暂时没这个打算,等综合考完再说。而且我想去事务所,刚开始肯定会很忙,就没有时间复习了。还是等完全拿到注会证再说换工作的事情。” 现在这个工作,虽说工资不高,六千多但完全可以支撑自己的生活,而且自己卡里还有两百多万的存款,完全不担心缺钱花。 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个工作清闲,留给自己的时间比较充裕。要是现在就换工作去事务所,估计会忙的没时间应对接下来的综合复习。况且邱莹莹还想把注册税服务证也拿下来。 财税本就是不分家的,多学些后面工作肯定能用得着,趁着她年纪还小得赶紧把这些必要的财税证都考下来才行。 听到邱莹莹暂时不换工作,杨丽丽心里开心不已,欢呼一声道:“太好了,我还怕你走了又得留我一个人,孤单寂寞冷啊!” 邱莹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有那么夸张吗?我以前没来公司,你不照样一个人吗?” 杨丽丽撇了撇嘴,伸出右手食指在嘴边晃了晃,道:“nonono,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你没来的时候,我是不得不一个人,你来了以后咱们是两个人,然后你又突然走了,那我肯定不习惯的哈!” “那你这意思是以后我去哪里你就跟着去哪里?那我要是谈恋爱结婚了,你还得跟着我当电灯泡不成?”邱莹莹笑着调侃道。 杨丽丽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被你说的,我感觉我自己还挺遭人嫌弃的。” ………… 两人说着私房话,直到快十点半的时候,杨丽丽才困得打哈欠,“不行了,我要去睡觉了,拜拜啦,明天见。” 邱莹莹笑着挥挥手,道:“晚安,明天见。” 与此同时,别墅另一间房里,杨家父母也在闲聊着,他们夫妻二人一度最担忧的就是这个女儿,从小活泼开朗,阳光可爱。 可是后来随着年龄增长,不知怎么回事她的身体越来越圆滚滚的,即便是控制饮食也没用。 为这事,他们一家人可没少请医生,结果都说女儿是易胖体质,简单来说就是喝口水都能长肉,减肥也没用,况且女儿也坚持不下来。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女儿从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娇娥变成后来沉默不语的书呆子,在学校中没少受人暗地里嘲讽,出了学校,在工作上又碰到了很多嘴碎同事,有意无意的挤兑她。 如今终于碰到了自己聊得来的朋友,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和以前相像,他们怎么能不高兴呢? 先前他们还怕有人注意到了丽丽的身份,才会千方百计的接近她,哄她高兴。 结果一查还真不是。 和她们宝贝女儿聊得来的那姑娘,是个长得很水灵的女孩子,为人很通透,说话做事也很老道,丝毫没有因为女儿身份的变化而有所改变,依旧如以前一般自然相处,还把女儿拉进了自己的圈子里头。 欢乐颂小区的那几个姑娘,他们可是查的很清楚,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一群身份,性格各异的姑娘居然能相处的如大学时期室友似的,这就很难得了。 杨母欣慰道:“丽丽天天嘴上念叨着,我还怕她被骗,今天见着人了,我才知道咱们女儿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杨父翻着书页,笑道:“有晗儿看着呢,有什么可担心的?”说着合上书,转过头道:“而且,女儿以后总得靠自己去生活,咱们不能陪她一辈子?受一次挫折,吃一次亏也不算是坏事。” 听完杨母轻拍了他一巴掌,瞪道:“看你这话说的,女儿从上学开始哪一次没有因为外表受到别人的挤兑和嘲讽?这还不够吗?” 见老婆就要生气了,杨父立马服软道:“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你不要动气。” 他哪里不知道这些?那些挤兑,嘲讽,霸凌过女儿得男女同学,包括他们的父母都已经被他暗地里搞得家破人亡,就这还不解恨呢。 杨母哼哼一声,随后轻叹口气,道:“有了真挚的友情是好事,可女儿的感情她朋友怕也是帮不上忙。”想了想,道:“老杨,你说安杰和丽丽有可能吗?”杨丽丽暗恋秦安杰的事情他们还是无意间发现的。 杨父苦笑一声,道:“晗儿说过这事,三年多了,安杰一直放不下他那个在车祸中没了的女朋友,也没再打算恋爱结婚,再说他把丽丽当成妹妹疼爱,两人估计没可能。” “那怎么办?要女儿就一直这么单恋下去?”杨母不忍心道。 杨父无奈道:“这事没法强求,顺其自然吧,咱们也插不了手。再说女儿这事她自己都瞒的紧紧的,要不是你发现咱们还蒙在鼓里。” 杨母哽住,是啊,女儿将此事瞒的严严实实,要不是她发现以后告诉了晗儿和老杨,估计此时还什么都不知道,显然女儿也没打算跟他们一家人说这事。 他们现在也只当没这回事。而且老杨也没说错,这事还真强求不得,别结亲不成反结怨。没有爱情的婚姻,女儿即便如愿嫁过去也不会有幸福的,他们哪里舍得女儿吃苦呢? “算了,丽丽的事情我也管不了,看她自己的意思吧。不过晗儿那边你可得好好说说,他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单身下去吧?”杨母担忧完女儿的事情,又开始操心起儿子来。 杨父无奈道:“晗儿有自己的打算,你就别操心了。” 杨母气结,她怎么能不操心?儿子已经快三十岁了,她给他介绍人相亲,他推脱忙不去。让他自己谈女朋友他又说没兴趣,再拖下去还能有人跟他吗?她要求不高,只要是女的就行,怎么就这么难? 杨母不想再理会这人,气呼呼的转身背对着杨父,眼不见心不烦。 第37章 欢乐颂邱莹莹(37) 接下来的日子,邱莹莹和杨丽丽两人同进同出,一起上班一起吃饭,然后下班一起坐着杨晗的车回家。 日子也过得飞快,半个月后,邱莹莹趁着周六周末休息,和杨丽丽回了一趟欢乐颂。 因为服用了邱莹莹的药丸,樊胜美爸爸没有中风,没有进医院,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可邱莹莹回去2202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人正在鸡飞狗跳的吵架,原因竟是樊胜美父母,想让樊胜美将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也接来上海,给他找一份工作,老家那边他们怕债主找上门来,不得安宁。 了解了事情原委的邱莹莹,这下子真是无语到家了,也对樊父樊母的作为更加的不屑,她就多余可怜他们,就应该让他瘫痪着才好,那药用在他身上也忒不值得了。 这下好了,不生病不住院,樊胜美照样是被缠的死死的,没了这事还有别的事,邱莹莹插手了也没用。 邱莹莹看了一眼后,由着他们吵闹,就拉着邱莹莹去了安迪家里,曲筱绡和赵医生约会去了,没在家。 安迪家里,关雎尔和魏总都在,几人坐在沙发上各自忙碌着,邱莹莹打过招呼后坐在了另外一边的小沙发上,杨丽丽坐在她身边。 安迪问道:“小邱,你和丽丽回2202了?” 邱莹莹点点头,“嗯,他们还在吵呢,我们两人管不了,就出来了。” 关雎尔放下手里的电脑,无奈道:“莹莹你还好,现在住在丽丽家里,眼不见心不烦,可我跟安迪真的是被折磨的不轻。” 他们自己吵架就算了,还每天都变着法的来找她和安迪,不是借钱就是要他们托关系找工作,不理会吧,他们老两口还瞪眼睛翻白眼,真是难缠死了。 还有那个小男孩,整日精力旺盛,她们2202现在是被他给搞的一团乱,为了樊姐她还不能抱怨,感觉过得真是憋屈。 邱莹莹听完有些心虚,她本意是想保住樊姐的爸爸,然后让樊姐送他们回老家。她自己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负担,毕竟中风瘫痪之人后续的养护费用那真是个无底洞。 总归是同住一起两年的姐妹,她有能力就帮一把,不然事后后悔。 可谁能想到最终是这个结果呢? 樊姐被那一家人拿捏的死死的,自己遭罪的同时连带着她们这些邻居,朋友都遭殃了。 魏总轻嗤一声,“我看最好让小樊送他们父母回老家去,至于老家那边的麻烦,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逃避是没用的。” “况且,上海的花销太大,他们一家人待在上海,就算是找到工作,挣的那点儿钱还不够交房租的。” “还有小樊那个侄子上学的事情,也不好办,留在上海麻烦一大堆,小樊大概撑不了多久就会崩溃。” 樊父和樊胜美的哥哥,在上海找工作那也只能干最底层的活,像是小区保安或者环卫工人之类的,其他的工作没有后门想找到估计够呛。 就算走后门,勉强找到了工作,工资也不会太高,一家人留在上海那才是最糟糕的。 这些不止魏总懂,安迪和邱莹莹几人也明白,只是这事决定权最终都在樊胜美手里。 安迪提议道:“要不,给小樊说说?” 关雎尔担忧道:“可樊姐会听吗?就算是樊姐听了,打算送他父母回老家,可她父母能听樊姐的?我看她父母是铁了心要樊姐把他们儿子接来上海的。” 樊姐的事情,邱莹莹打算以后不多管闲事了,大不了她退租不住这里了。还有樊家这事若是她们提议了,后面有事恐怕樊姐会怨恨上她们了,樊姐是成年人,这事她自己思量着办,不能一有事就靠别人,反而自己缩在后面躲着藏着。 邱莹莹摇了摇头,道:“我看这事你们还是别插手,让樊姐自己做决定吧,免得最后落了抱怨,如果实在看不过眼,就适当提醒两句就行。” 魏总附和道:“我赞同小邱的意思,这事先看小樊怎么处理,你们再决定要不要帮?怎么帮?” 安迪和关雎尔对视一眼,都是满眼无奈,安迪开口道:“行吧,那就先不管,看看再说!” 几人没再说樊胜美家的事情,聊了别的话题,然后和安迪他们一起吃完午饭以后,邱莹莹就和杨丽丽回了杨家。 车上,杨丽丽问道:“莹莹,你有没有想过搬出来住?”刚才她跟着看了一眼2202,整个客厅和卫生间已经被折腾的乱糟糟一片,她们进去的时候都下不了脚,还有莹莹的房间是樊妈和雷雷住,也是乱糟糟的不成样子,墙壁上的涂鸦让杨丽丽忍不住直皱眉。 还有本就不大的2202已经快劣质的烟味给腌入味儿,进出不到半个小时,她们身上就一股子烟味,闻着人都受不了。 以后还怎么住进去? 【今日更新完啦,5000+字!!!】 第38章 欢乐颂邱莹莹(38) 邱莹莹身子后倾,舒服的靠在后座上,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还真没考虑搬家这事。” 再说搬出去的话,按照“邱莹莹”现在明面上的财产,在上海这个寸土寸金的大都市,整租一套房子压根就不可能。 那就只有合租,合租的话会遇到什么样的室友都不知道?说不定还不如2202呢。虽然樊胜美的事情确实麻烦一点,可她们22楼的姐妹们之间至少知根知底,而且她们本人人品都挺好。 这边杨丽丽问完话,就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傻,住在合租房里的室友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小烦恼,哪有自己一个人住的舒服安静?莹莹就算搬出去也不一定就会平静无波的生活。 “行吧,那就先看看情况呗。不过,莹莹,要是你真的住不下去了,就给我说,我给你找合适的房子,要是房租不够的话我可以先给你垫着,等你换了工作,涨了工资再还给我,好不好?”杨丽丽转过头问道。 邱莹莹笑道:“好,真要有那天,我会找你的。”杨丽丽听后笑着点点头。 回杨家以后,邱莹莹的生活平静了下来,每日除了上班,就是跟杨丽丽一起去逛街游玩,日子过得十分潇洒。 直到快九月底的时候,邱莹莹遇到了一件不好的事情。 这日,邱莹莹和往常一样打卡上班,然后干活,闲暇的时候聊聊微信,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同事刘章过来跟她说是财务部经理廖经理请她去一趟办公室。 邱莹莹还有些纳闷,她工作上的事情跟廖经理没有直接对接关系,平日里除了开会时候能见到人之外,其他时间根本就见不到面的。 怎么还特意让她去办公室?能有什么事? 邱莹莹疑惑,问了刘章,刘章说他也不知道,就是路过廖经理办公室的时候被叫住了,然后就让他带话过来。 见问不出来结果,邱莹莹跟杨丽丽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拿起手机去了廖经理办公室。 到了廖经理办公室门口,见门是开着的,而且办公室里的中年男人正低头看着文件,邱莹莹没有贸然进去,先抬手敲了敲门。 廖经理抬头,脸上挂满了笑容,温和的声音传来,道:“进来。” 待邱莹莹进去后,廖经理抬了抬下巴,示意邱莹莹将门关上。转头见外面人很少,邱莹莹有些犹豫。廖经理咳了咳,声音不复刚才的温和,还有些严肃,道:“小邱,把门关上再说。” 这会儿邱莹莹从他的态度里看出不寻常,手背到身后解锁手机,然后按快捷键开启录音功能,并将手机收入空间,然后才关上办公室的门,转身露出职业微笑问道:“廖经理,您找我?” 廖经理见邱莹莹顺从的关上门,脸上的笑意更深,起身走过来,在离邱莹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和蔼可亲的看着她,道:“小邱,最近工作挺不错啊。” 邱莹莹不着痕迹的将右腿稍稍往后移了一下,谦虚的说道:“廖经理过奖了,这都是我的分内工作,应该的。您找我过来是有什么工作要吩咐么?” 廖经理没有回答,又往前走了一小步,离邱莹莹更近了,才笑道:“是这样的,咱们公司十一月份呢,有一个国外培训的项目,咱们部门可以派出去一个财务人员,我有意推荐你去,不知道你想不想去?” 邱莹莹有些诧异,这两天她确实听到有这样一个消息,只不过都是同事悄悄传的,她还以为是谣言就一直没怎么在意,没想到还是真的。 不过,就算这消息是真的,可他们财务部还有几个能力出众,经验丰富的老员工,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她去啊? 邱莹莹可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她和廖经理素来没有交情,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机会让给她?说没有企图谁会信? 想到此,邱莹莹笑道:“廖经理,您别拿我寻开心了,咱们财务部的珂姐和田真学历高,经验丰富才有资格去,我这才来公司不到两年时间,没有这个资历,我就不做妄想了。” 廖经理笑眯眯的,抬手就要抚摸邱莹莹的脸颊,被邱莹莹警惕的躲开了。 不过他也没恼,反而越发笑的越发别有深意,道:“我说你可以,就一定可以。” 说话间手还伸在半空中没有放下去,浑浊不堪的眼神直直的,色眯眯的看着邱莹莹,像是想要将她吞进腹中一般。 邱莹莹此时才完全明白了廖经理话里的意思,他这是想让自己拿东西换取这个机会,而这个用来交换的东西是什么? 不言而喻,两人都明白。 第39章 欢乐颂邱莹莹(39) 正因为明白,邱莹莹才怒从心底起,没想到她有一天竟然会碰到要性骚扰她的男人,而且还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关键是这个男人还是她的顶头上司。 邱莹莹不动声色的从空间里拿出一根细如发丝,小拇指指甲盖长度的针头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邱莹莹一边慢慢往门外退,一边摇了摇头道:“廖经理,不用了,这个机会给别人吧,要是您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说完就拔腿往外走,在廖经理的胳膊快要抓住邱莹莹的时候,邱莹莹猛的转身,狠狠的将银针插入他右手的尺神经,让他感觉到疼痛麻痒,然后本能的收回手。 邱莹莹趁机开门,然后小跑回了办公室,坐在电脑前面时,邱莹莹心里那股恶心劲还没有下去,导致脸色有些发白。 这时张丽丽过来叫她一起去她哥哥的办公室吃午饭,邱莹莹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关了电脑,然后一言不发的跟着杨丽丽出了办公室。 路过廖经理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从里面出来,对方握着毫无知觉的右手,还恶狠狠的瞪了邱莹莹一眼,那眼神里有阴狠,欲念还有一丝不甘心,邱莹莹知道他还没有死心。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邱莹莹眼里划过一丝冷意,和平年代,她还真没有弄残过一个人呢。 这个廖经理,敢打她的主意,还用这么龌龊的方法,简直就是找死。 上电梯的时候,杨丽丽敏锐的发现了邱莹莹的不对劲,戳了戳她的胳膊问道:“莹莹,你怎么了?” 邱莹莹没有瞒着杨丽丽,见电梯里就她们两个人,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她听。 杨丽丽听完果然勃然大怒,气呼呼的骂道:“这个廖胖子,好无耻!平日里装的一副道貌岸然,温和有礼的样子,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这么龌龊?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了自己下属女职员的身上,要不要脸啊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是个什么玩意儿?忒特麻恶心人了。” 杨丽丽骂完以后,才想起来邱莹莹差点被占便宜,赶忙拉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担忧道:“那个老畜生没碰到你吧?” 邱莹莹摇了摇头,道:“没有,我见情况不对就跑了,他没碰到我。” 杨丽丽听到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然后又担忧的看着邱莹莹,说道:“这次没有得手,那老畜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莹莹你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处理?” 这种职场性骚扰事件,最好的办法就是报警处理,可现在邱莹莹手上的证据还不足,单凭那份言语隐晦的录音怕是还锤不死他。 邱莹莹摇了摇头。 杨丽丽有些着急,道:“为什么不报警?” 邱莹莹无奈道:“证据不足,他不会认的。” “那怎么办?”杨丽丽有些担忧,随后又眼睛一亮,拍了拍手道:“对了,找我哥,我哥肯定有办法的。” “你哥哥又跟咱们不在同一个公司,他能有什么办法?”邱莹莹无奈的笑道。 “你不懂,对我哥这种老狐狸来说,在不在一个公司不重要。他要想查,可以把一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查出来,像姓廖的这种老畜生,他骚扰女职员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只要抓住他的把柄,他就得乖乖的进局子。”杨丽丽嘚瑟道。 “放心吧莹莹,这事不能让你一个柔弱女生单独来面对,你是我杨丽丽的姐妹,谁要不长眼的欺负你头上,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这次不把那姓廖的老畜生扒下一层皮来,我就不姓杨。” 邱莹莹看着拍的胸脯啪啪响的杨丽丽,忍俊不禁的同时还有些感动,这种被人真心维护的感觉还真的很让人着迷。 “谢谢你啊丽丽。”邱莹莹感激的笑笑。 杨丽丽抬了抬下巴,嘚瑟道:“别这么客气,谁让你是我的好姐妹,我不护着你护谁呢?” 说话间,两人坐着电梯就到了38楼杨氏集团分公司,杨丽丽径直带着邱莹莹进了公司,前台小妹已经见怪不怪,没有阻拦两人,还热情的打招呼来着。 熟门熟路的进了杨晗办公室的时候,杨晗和秦安杰已经摆好了午饭等着她们两人,桌上的菜都是杨晗从家里带过来的饭。 自打邱莹莹住进了杨家以后,中午的饭就一直被杨丽丽带到她哥办公室来吃,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一个月了,她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现在都习以为常了。 跟杨晗和秦安杰打招呼后,邱莹莹和杨丽丽熟练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吃饭。 第40章 欢乐颂邱莹莹(40) 吃午饭期间,杨丽丽义愤填膺的将姓廖的做下的恶心事给说了出来,还求她哥帮忙惩治那个臭流氓。 杨晗听后眼神冷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如常的邱莹莹,道:“这事交给我处理吧,你们回公司以后先不要跟姓廖的正面对上。” 杨丽丽点了点脑袋,道:“我知道的哥,放心吧,我会时时刻刻跟着莹莹,让那老畜生找不到为难的机会。” 杨晗看了眼旁边面无表情的好兄弟,又看了看说脏话还不自觉的妹妹,无奈道:“丽丽,女孩子说话要文雅一点。” 杨丽丽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了眼秦安杰,见他同样揶揄的看过来,脸有些红。 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道:“好嘛,哥,我知道了,我就是气狠了嘛!” 邱莹莹笑笑,随后抬头看向杨晗,道:“杨哥,谢谢你帮忙。” 虽然她自己也可以处理这事,左不过费些药和精力罢了,可杨晗乐意帮忙,她还是会轻松一些,毕竟无论财力,人脉她都及不上他的,她该跟人家说声谢谢的。 杨晗轻笑一声,道:“你叫我一声杨哥,那我可不能让你被人欺负却无动于衷,得替你找回场子才行。” 下午去上班的时候,杨丽丽还特意打听了姓廖的行踪,结果让人意外的是他一整个下午都不在公司,一直到下班的时候都没有见到人影。 邱莹莹知道姓廖的应该是去医院检查右手了,她扎入的银针是用麻药浸泡过的,会让人手持续一周左右都没有知觉。 看医生吃药也是没用的。 这事晚上邱莹莹和杨丽丽回杨家的时候,杨父杨母也知道了,邱莹莹看着略微有些心虚,朝着她讪讪而笑的杨丽丽,就知道是这个小嘴闲不住的丫头给说的,无奈的敲了敲她的额头。 杨父是个男人,安慰的话也不会说,只说让她不要担心,这事交给他和杨晗处理,一定不会让对方好过。 杨母看着邱莹莹,眼里满是怜惜,道:“这事让你受委屈了。”孤身一人来上海打拼,估计那些畜生应该是知道这种情况,又见莹莹长得水灵漂亮才会动了这个歪心思。 莹莹的遭遇让杨母想到了女儿前些年遇到的那些恶言恶语的挤兑和排挤,心里涌出一股子怒气,恨不得撕了那些人才解气。 邱莹莹感受到了杨父杨母的真心关爱,心里暖暖的,笑道:“谢谢叔叔阿姨。” 杨母佯装生气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谢?也太见外了。” 杨丽丽笑嘻嘻的挤到邱莹莹身边,笑道:“就是就是,莹莹,你别跟他们客气,我爸妈也很久没有出手收拾人,估计正手痒痒呢。” 邱莹莹“噗”一声笑了出来,养母拍了拍杨丽丽的胳膊,嗔怪道:“你这孩子,尽瞎说。” 有杨丽丽的插科打诨,杨母刚涌上来的那点儿感伤散了个干净,只是无奈的看着搞怪,又嘻嘻哈哈凑在莹莹跟前说笑的女儿,笑着摇了摇头,任由两人说笑打闹。 次日,邱莹莹照常早起跑步,刚跑了两圈的时候感觉后面一直有人跟着,停下来转过身,看到的就是一身黑色运动装,俊朗帅气,不复平日冷淡的杨晗,邱莹莹笑着打招呼,道:“杨哥,早啊!” 杨晗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嘴角微翘,道:“早。” “一起跑?”杨晗试探着问道,邱莹莹无所谓,就点了点头。 杨晗话还是很少,邱莹莹也不知道能跟他聊些什么,就专注调整呼吸跑步,没有找话题跟他聊天。 待七点半的时候,两人回家里时已经跑出一身汗,进门时杨父杨母已经起来了,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饭,见两人结伴进门,一时还有些诧异。 杨父杨母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笑意,随后不着痕迹的各自挪开视线。 邱莹莹笑着打完招呼后,就回房间洗澡换衣服,又去对面卧室叫杨丽丽起床吃早饭。 不过昨晚,杨丽丽和邱莹莹两人聊天聊的太晚,今天困得不行,以至于到了车上,还靠着邱莹莹睡得呼呼的,还打着小呼噜。 邱莹莹忍俊不禁,作弄的捏住了她的鼻子,被剥夺了呼吸的杨丽丽微微张开嘴巴呼吸。 坐在副驾驶的杨晗转头看见了邱莹莹的小动作,无奈笑着摇头,还真是小孩子,幼稚的很。 待进公司底下车库时,邱莹莹叫醒了杨丽丽,挽着她的胳膊,将迷迷糊糊,还不在状态的杨丽丽带进了公司。 【今日更新完啦,4500+字,有事写的少了些,大家多担待哦!么么哒。】 第41章 欢乐颂邱莹莹(41) 接下来三天上班都很平静,邱莹莹没有见到姓廖的来公司,也没人再给自己找茬。 第四天的时候,姓廖的来了公司,不过是来交接工作的,听同事说他被辞退了。 杨丽丽想痛打落水狗,就拉着邱莹莹出去看笑话,两人到经理办公室门外时,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还有两个保安守在门口。 没过多久人就出来了,姓廖的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温和有礼的儒雅模样,反而狼狈至极,所有被他压榨过的下属都一脸痛快且鄙夷的看着他,那目光像是要在他身上烧出个洞似的。 在被保安一左一右“搀扶”着出门,看见人群中邱莹莹的那一刻,廖家兴心里涌出浓浓的悔意和恨意来。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栽倒在一个小职员身上,明明资料上显示她就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孩子,谁能想到她有那么大的能耐,不到三天时间就让人把他所有竭力隐瞒的过往都给翻了出来。 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现在好了,丢了工作不说,还触犯了法律,被公安局立案调查。 一切全完了。 他真后悔,后悔不该去招惹姓邱的小姑娘,不该将她也当成以前那些任他揉搓的女人,从姓邱的果断拒绝他抛出的诱饵那一刻他就该知道,姓邱的不是她们。 可他仍旧存着一份侥幸,谁让这姑娘长得太符合他的胃口了,清纯靓丽又条盘靓顺,她盯了那么长时间,得不到手他心痒难耐。 谁曾想就这么一次,他就赌输了。 杨丽丽见姓廖的还一副死不悔改样子盯着好姐妹,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文件夹就扔了过去,刚好砸在了姓廖的脸上,骂道:“看什么看啊?人渣,去死吧你!” 廖家兴被打到鼻梁上,痛呼一声。 保安转身呵斥了杨丽丽一句,不过眼里都是笑意。杨丽丽没说话,不服气的瞪了回去。邱莹莹将张牙舞爪的姐妹挡在身后,给保安大哥道了歉。 那俩公司保安知道廖家兴做下的恶事,在邱莹莹道歉后也没再继续纠缠这事,他们也想打这人渣一顿,可碍于这身制服赋予他们的职责,他们也不能。现在有人出手,他们心里偷着乐,面上还是不得不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来。 在廖家兴被带走后,公司里开始传起了流言蜚语,也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能耐,知道了邱莹莹被性骚扰的事情,这会儿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女同事大都佩服她的勇敢,不过也有一些说着酸言酸语,暗讽邱莹莹不检点,凭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勾搭男人。 甚至还有一些男同事,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放在了她身上,单独在水房或者楼道遇到的时候还冲她吹口哨。 女同事背后的议论和嘲讽,邱莹莹当做不知,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平日里该怎么样工作现在还怎么样工作生活,完全不受影响。 但对那几个冲她吹口哨的男同事,邱莹莹就很不客气了,在他们前脚调戏她,后脚她就进办公室,拎着高尔夫球杆就打。 打的他们哭爹喊娘,认错求饶。 几次下来以后,他们也知道邱莹莹长得跟天仙似的,可实际上就是暴力妹,顿时都歇了心思,不敢再招惹她。 就这样办公室流言在邱莹莹一顿猛打之后,再没了踪影,那些背后说她坏话的女同事见了她都客客气气的,再不敢随意编配她,生怕她们也被邱莹莹教训。 日子也终于在半个月的折腾以后恢复了平静,杨丽丽在一个周六,姓廖的被判刑后带着邱莹莹去了监狱,隔着玻璃奚落嘲笑他。 邱莹莹想起廖家兴那副愤怒,悔恨,被杨丽丽嘲讽的扭曲变形的脸,心里乐开了花。 这事彻底结束以后,杨家父母和杨晗给邱莹莹和杨丽丽两人请了一个专门的搏击教练,让两人练习搏击术。 邱莹莹倒是无所谓,有专人教她练也是一件好事,杨丽丽则是一脸抗拒。 不过想到邱莹莹这次遇到的危险,再看看姐妹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害怕她以后遇到事情的时候自己拖后腿,只能硬着头皮来学。 邱莹莹每次在两人练习完以后都要给她来一个全身按摩放松,因着她医术高超,熟知人体各个经络,杨丽丽刚开始还痛的哇哇大叫,后来舒服的直哼哼。 久而久之,杨丽丽也喜欢上搏击,两人每周都要花一半时间练习,兴致来了还会对战起来,只不过十次中有七八次,杨丽丽都会被邱莹莹给打趴下。 杨丽丽是越挫越勇,渐渐的也赶上了邱莹莹的进度,两人打成平手,虽然不能和专业搏击手相比,但对付普通成年男人还是有三四分把握。 毕竟一般男人的力气都比她们两个姑娘大,关键时候爆发力也强,想要说完全能打得过,还需要多练,她们练习的时间还太少,也不过就两个月。 这日晚上,邱莹莹刚和杨丽丽从搏击室出来,洗完澡准备休息的时候,一直没有现身的花楹突然出现,提醒邱莹莹可以将搏击术,和上个世界任务后抽到的内功心法《青木诀》结合在一起练,邱莹莹猛听后的亲了亲花楹,笑道:“幸亏有你提醒,我都差点给忘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来这个世界总共也就不到两年,原主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她也没想起来练功这件事情。 第一次接触内功心法,邱莹莹心里有些没谱,幸好有花楹的相助,她很快就找到了窍门,并在每晚睡前两个小时练习。 她也不知道下个世界会去哪儿?不过除了以往她学习的一技之长以外,再学些保命的本事还是很有必要的。 第42章 欢乐颂邱莹莹(42)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邱莹莹已经在杨家住了将近三个月,樊胜美那边打过来电话,说是她爸妈已经回老家了,问她什么时候搬回2202住? 邱莹莹将这个消息告诉杨丽丽的时候,杨丽丽愣住了,然后猛的抓住她的肩膀,问道:“莹莹,你要回去住吗?不住我家了?你走了我怎么办?没人陪我说话,很无聊的好不好?” “还有,你走了咱们还要去练搏击吗?我一个人不想去。” 邱莹莹无奈笑道:“我总不能一直住你家吧?那也不现实。还有啊,咱们白天不都在一起上班嘛,怎么就无聊了?” “行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下班以后我还是会陪着你一块练,然后再回欢乐颂,周六周末还是一块练,不会有什么变化的。”除了睡觉的时候不在杨家。 “樊姐那边说是他爸妈上个月就走了,她这个月花了些时间重新粉刷了一下我和关关的卧室,通了一个月风,前两天才给我和关关打电话,叫我们回去。我也该回去了,在你家白吃白喝住这么久。” 杨丽丽嘟嘟嘴,有些生气,道:“什么叫白吃白喝?你也是给我们买了礼物的好不好?” 邱莹莹捏了捏她胖嘟嘟的腮帮子,笑道:“行,不是白吃白喝行了吧?” 杨丽丽打掉她的手,嘟囔道:“这还差不多。”随后又凑过来,好奇的问道:“那樊姐她爸妈那事是怎么解决的?” 邱莹莹拉着她的手,两人躺在了床上,才说道:“安迪给帮忙的,她认识南通那边一个姓包的公司老板,通过他调节了两家之间的纠纷,又给樊姐她爸爸和哥哥嫂嫂重新找了一份工作,现在算是安定下来了。” 杨丽丽撇撇嘴,道:“樊姐那个哥哥,能安静下来不惹事?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邱莹莹笑道:“以后惹不惹事的咱们也不知道,不过目前看来是得了教训,这次因为他打人,被人给讹上了,四处逃窜估计吃了不少苦头,能安静一时是一时。” 现在看来还不错,至少樊爸还是个健康的劳动力,樊胜美就算还绑在樊家那条破船上,也轻松一点。至于以后要不要解绑?那都是樊胜美的自由和选择,跟邱莹莹关系不大。 又过了一周,邱莹莹收拾好行李搬回了欢乐颂2202。看着焕然一新的卧室,还有整洁干净,散发着熏香味儿的卫生间和客厅,邱莹莹还挺满意,樊胜美这事做的挺上道。 也不枉她和关关给她行了三个月方便。 回2202的次日是周六,樊胜美邀请了22楼姐妹吃饭,特意感谢了安迪的帮忙,这件事能解决多亏了安迪的人脉。 要是她自己一个人,还真解决不了这事,她爸妈又逼着她给哥哥收拾烂摊子,她也不能真的撒手不管。 还有,为了她家里这一大摊子糟心事情,关关和小蚯蚓出去借住了三个月,她心里很是愧疚,只能用请她们吃饭,能还一点是一点。 聚完餐后,邱莹莹重新收拾了一下她的卧室,经过周末半天的布置,小卧室又恢复了温馨模样,邱莹莹在这小小的卧室内睡了美美的一觉。 次日周一,去公司上班的时候,杨丽丽在门口见着她后,直接整个人挂在她胳膊上,嘴里嚷嚷着,“莹莹,你不在家里住,我真的很不习惯啊,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还去你那屋想找你聊天来着,结果一进屋一我才想起来你自己搬走了,你说我可不可怜啊!” 邱莹莹好笑的看着抱着她胳膊撒娇的好姐妹,调侃道:“我说,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这么舍不得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一块的样子。”昨天周末,上午两人还去教练那里,练完以后还去看了电影,下午的时候她才回去整理卧室,满打满算也就半天的时间没见,这人也说的太过夸张了吧? 杨丽丽猛的松开了邱莹莹的胳膊,无语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瞪了她一眼,道:“你也太会想象了吧?你这脑子怎么长得啊?你看我被你说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着撩起袖子让邱莹莹看。 邱莹莹看她避之不及的样子,笑了出来,“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杨丽丽又笑嘻嘻的凑过来,挽着邱莹莹的胳膊进了电梯,“哦,对了莹莹,中午还一起吃饭吗?我妈早让我哥带了你的那一份。”见好姐妹手里提着的食盒,杨丽丽问道。 “行啊,我也带了,咱们一块吃。” 反正已经吃习惯了,突然说不上去了,丽丽心里估计不会开心,正好她也不想再去楼梯间吃饭,38楼的阳台又大又宽敞,吹着微风吃着饭,还有朋友陪同挺好的不是么? 杨丽丽暗暗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还真怕莹莹突然说不上去吃饭了,那就只剩下她一个人陪着哥哥和安杰哥吃饭了。 【晚上八点左右还有一章更新!!!另外这篇写着写着有些慢了,可能要五十或者六十章左右才完结,不想看的的可以攒攒,后面会更新其他的篇章,一起看哦!】 第43章 欢乐颂邱莹莹(43) 一个月后 元旦放假,邱莹莹回了一趟盐池探望邱爸邱妈,大包小包的拎回去好多东西,两口子嘴上责怪她浪费钱,可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下去过。 在家待了三天后,邱莹莹回了上海,只不过刚进22楼,就碰到了神情恍惚的安迪,邱莹莹打招呼安迪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邱莹莹吓了一跳,赶忙跟在她身后直到安迪进了2201,她才没有再跟进去,只是心里一直犯嘀咕,安迪这到底是怎么了?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邱莹莹就在2202小群里发微信问了一句,结果樊胜美和关雎尔都不知道,樊胜美跟同事去聚餐了,关雎尔她爸妈来上海,这会儿正变相的陪她相亲呢。 见她们都不清楚,邱莹莹又给曲筱绡打去了电话,打了好几次都一直没人接,无奈只能放弃,换好衣服后去敲2201的门。 邱莹莹敲了好久,安迪才开门,神色恹恹道:“小邱,什么事?” “不是我有什么事,是你有事!”邱莹莹不管安迪,挤进门然后关门,拉着安迪坐下来,担忧道:“你这是怎么了?神色恍惚,我给你打招呼你都不理人?” 安迪靠在沙发上,不发一言。 邱莹莹轻叹口气,知道安迪这边大概是发生了不乐意提起的事情,就没再继续问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吃了没?” 这会儿刚中午,邱莹莹还没吃午饭,想着要是安迪没吃的话出去买些吃的。 安迪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嘶哑道:“没有。”没胃口,不想吃。 “那你想吃点什么?我出去买。”邱莹莹问道,只见安迪又是摇了摇头,邱莹莹有些无奈。 吃不下东西,喝点白粥总行吧?想着邱莹莹起身去安迪家的厨房,熬了一锅大米粥,又拌了三丝,半个小时后端了出来。 硬是拉着安迪吃了个饱,饭后邱莹莹去厨房清洗餐具,安迪依旧窝在沙发里发呆。 邱莹莹出来时见安迪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就给她冲了一杯加了安神药的牛奶,让她喝下,没多久人就躺在沙发上睡得香甜,邱莹莹给她盖上厚毛毯,就坐在旁边玩手机守着安迪。 一直到晚上五点,睡了五个小时的安迪才终于醒来,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伸了伸懒腰,才发现旁边的邱莹莹,浅浅的笑了笑,道:“谢谢你,小邱。” 邱莹莹摇头道:“不用这么客气,你没事就好,你今天还真的吓我一跳。” 许是睡饱了,精神比较好,安迪也有了倾诉的欲望,就把自己和魏总分手的事情给邱莹莹说了,邱莹莹听后明白了,原来是这事让安迪打不起精神来。 对魏总这个人,在杨丽丽给邱莹莹科普以后,她就有了更深的了解,说他是坏人吧?也不是,可也说不上是个好人。 就像他这次自作主张做的事情,就是踩着安迪底线蹦哒,他自认为是为了安迪着想,找回了安迪的亲生父亲魏国强,可从未想过哪个父亲会将亲生女儿抛弃三十年都不主动寻找的? 【今天请假一天,不更新,明天早上十点更新6000+字!!!】 第45章 欢乐颂邱莹莹(45) 【发错章节了,顺序错了,大家先翻过去看下一章44章,再倒回来看45章,原打算明天十点发的,结果没忍住就现在发出来了给大家看看,晚安】 元旦假期结束以后,邱莹莹又开始忙碌起来,工作,考证,练习搏击术,修炼内功心法……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一转眼两年过去。 这两年间,邱莹莹抓紧所有闲暇时间来复习。 因着练习功法的缘故,内力雄厚,五感更加敏锐。还有记忆力,虽达不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也是看一两遍就能记住。 加上灵魂强大,两年间不仅顺利的拿到了注册会计师证书和税务师证,同时也拿到了cfa证,并跳槽去了事务所,而且还是大名鼎鼎的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所之一的普华永道。 事业上,邱莹莹干的有声有色,几次她打电话给邱爸邱妈报喜的时候,他们乐的合不拢嘴。 只不过在感情上,邱莹莹破天荒的遭遇了人生以来第一次的滑铁卢。 事情是这样的,一年前,邱莹莹认识了一个科技公司的副总,刚开始感觉还不错,那人长得也符合邱莹莹的标准,高大帅气,很养眼。 邱莹莹想着,反正她最后都是要结婚的,也不可能单身一辈子,万一到时候让邱爸邱妈生出心结那就糟糕了。也就没有排斥找男朋友,不过要结婚那也得找个各方面都合适的才行。 可在深入了解以后,邱莹莹才发现,那人是一个典型的凤凰男。 家里有五个兢兢业业扶持他,上了年纪才结婚的姐姐,还有一个说一不二,强势霸道又不讲理,恨不得将儿子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妈妈。 邱莹莹第一次见到他姐姐和妈妈时,人家就提出来,要是邱莹莹和她儿子结婚,那结婚以后邱莹莹就得放弃现在的工作,全心全意照顾她儿子,还有给他们家生一个大胖孙子。 最关键的是,他妈妈和姐姐提出这么奇葩又无礼的要求,那男人居然没有丝毫否认,还完全同意这点。 当时邱莹莹一颗心就冷了下来。 平静的吃完一顿饭,回去后就跟对方提出了分手,理由也说明白了:她不想辞职当家庭主妇,也不想沦为他们家的生育机器。 按照他妈妈那想法,估计就是必须得生出儿子来才行,要生不出那就继续生,直到生出儿子为止,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虽然对邱莹莹来,说生男生女,生多生少都可以自己决定,左不过就是一个多子丹的事情。可问题是,她凭什么要为这样的家庭付出,为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生孩子,闲得慌吗? 那男人对邱莹莹提出的分手理由不以为然,冠冕堂皇的说女人就应该待在家里享福,他自己能赚钱养活,还说女人嫁人生子天经地义,让邱莹莹多理解理解他妈妈,毕竟他妈妈将他养大不容易。 对此说法邱莹莹嗤之以鼻,他妈妈不容易关邱莹莹什么事?合着还要她去迁就他妈不成? 见说不通,邱莹莹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回家后就果断的拉黑了对方所有联系方式。 结果那男人不知道是不是不甘心被人分手,几次堵在了邱莹莹公司门口,给她造成了不小的烦扰。 最后那男人被纠缠的不耐烦的邱莹莹叫到监控死角处,给狠狠的收拾了一顿,打的他痛不欲生又找不到伤口后,惊惧交加,才不再来纠缠邱莹莹。 为这事杨丽丽可笑话了邱莹莹整整一年,说她眼光差,就看人外表好看了,结果是个内里污糟不堪的。 邱莹莹也是无奈的很,她以前经历过的世界,要么就是直接定了攻略目标,要么就是遇到长得又帅又顺眼的好男人,最后大多都是在一起一辈子。 可这个世界里,邱莹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男人,大概是她过的太顺风顺水了,所以才让这么个人来给她醒醒神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是一个五一长假,杨丽丽给她发微信,说是他们全家要去日本玩,邀请邱莹莹一起去,说的言辞恳切,邱莹莹笑了笑答应了。 自打邱莹莹换了工作以后,和杨丽丽相聚的时间很少,除了晚上以及周六周末练习搏击外,都没多少闲暇时间。 而且,这次难得有一个可以一块儿出去玩的机会,邱莹莹自然不会拒绝。 邱莹莹因为工作缘故,时常去国外出差,这些签证之类的办的都很齐全,倒是也省了不少事。 只不过邱莹莹也没想到,杨丽丽邀请她去日本游玩,除了杨丽丽自己的想法外,也是受她哥哥杨晗所托。 杨家别墅,杨丽丽看到好姐妹邱莹莹的回复后,笑的一脸开心,转头对旁边等消息的哥哥说道:“哥,莹莹答应一起去玩,这次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可不要像上次那样犹豫不决,结果差点被人给截胡了。” “行,哥知道了,不过在她没答应你哥之前,这事先别告诉爸妈。”杨晗嘱咐道。 杨丽丽翻了个白眼,真不想跟她哥说话。 虽然她哥在工作上很厉害,可在这男女感情上怎么迟钝的跟个傻子似的?喜欢好姐妹三年多了才知道,结果因为行动慢了一步,差一点就没有机会。 还别告诉爸妈?她爸妈也早就知道他的心思了好不好?还想着瞒人,她都不好意思说他。 杨丽丽敷衍的点了点头,道:“行,知道啦,那你加油哦!”她哥都三十三岁了,再不结婚爸妈估计得疯了。 杨晗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笑道:“放心吧,哥一定给你带回一个嫂子来。” 杨丽丽头也不抬,道:“等你追上再说吧!”人家答不答应还不知道呢,就叫上嫂子?她可没有那么厚脸皮。 放假第一天,邱莹莹早早收拾好行李,打车去了机场跟杨丽丽一家人汇合,意料之外的是这次秦安杰并没有来。 不过看丽丽的脸色,并没有失落反而隐隐透着兴奋,见着邱莹莹后先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转头挑衅的看了看她哥哥。 邱莹莹不明所以,不过也没多问,跟杨父杨母还有杨晗打过招呼后,一行人进机场检票候机,期间杨丽丽一直挽着邱莹莹的胳膊叭叭的说着她公司的一些八卦事情。 让跟在两人身后,一直找不到机会和邱莹莹说话的杨晗气的牙根痒痒:这个妹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眼力见,不知道给哥哥创造时机,还霸占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可真是漏风严重的小棉袄。 第44章 欢乐颂邱莹莹(44) 安迪的父亲魏国强,是70年代那个特殊时期的下乡知青。因为回城无望,就娶了当地何家的女儿,扎根农村。直到结婚后才知道,何家姑娘患有遗传性精神病,并且时常发作。 天长日久的面对精神病患者,魏国强也受不了,终于在乡下待了十多年,改革开放以后抛弃妻子和孩子回了城。 魏国强以为妻子孩子有岳父何云礼的照顾,以后生活肯定不会有问题。 可谁能想到魏国强前脚刚走,后脚他岳父何云礼也抛弃了自己的妻子女儿还有外孙女,离开了家乡,留下老婆和女儿两个患病之人,带着一个吃奶的娃娃艰难的生活。 不幸的是,安迪的外婆在何云礼走后不久就去世了,留下安迪妈妈一个人,发病的时候到处跑,正常的时候又费力的拉扯安迪长大。 直到安迪三岁那年,她妈妈被街上的男人欺负,有了身孕,怀胎十月最后难产而亡,生下的儿子也被人给抱走了。 而安迪被人收养,到现在快三十年过去,她才第一次见到那个抛妻弃子的人渣,那个她所谓的父亲。 可魏国强带来的真相又是那样的丑恶和不堪,他来找安迪并不是出于那点儿可怜的父爱,而是别有所图。 安迪语气淡漠,看向邱莹莹的眼神里却满是绝望,自嘲一笑,道:“魏国强和何云礼抛弃我妈妈和外婆,就是因为嫌弃她们患有遗传性精神病,怕拖累他们,所以他们才选择抛妻弃子几十年,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如今时过境迁,我外婆和妈妈都已经不在人世,他们的日子过得悠闲自在,事业有成名满天下,一个个都是业内有名的人士。却在此时反倒是想起有我这个女儿来,你说可不可笑?” “他们不是怕精神病发作的人吗?那我就发疯给他们看,我也是我妈妈的女儿,或许也有遗传的精神病基因。” “呵,你猜怎么着?魏国强人就这样被我吓跑了,还有我那个所谓的外公何云礼,病入膏肓才想起来要弥补?想要减轻良心上的谴责?我偏不如他们的愿,魏国强和何云礼就应该一辈子都忏悔,良性不安的活下去,到死都得不到解脱,那才是他们应得的。” 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妈妈和外婆? 邱莹莹心疼的抱着安迪。 安迪本来就因为弟弟小明反应迟钝,对数字敏感的异常情况,而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时时刻刻警惕着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像弟弟似的出现精神障碍问题?没有一刻敢放松自己的心神,生活自律的活像是个苦行僧。 可现如今因为魏渭的自主主张,魏国强别有用心的出现,安迪不仅知道了自己亲生父亲抛妻弃子的残酷真相,也知道了自己母亲和外婆患有精疾病,以及外公同样抛弃了外婆,最终自己的母亲和外婆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丧失了性命的事实。 这让原本就紧绷着神经的安迪彻底崩溃。 这下连怀疑都不用了,直接确定了她可能也跟她妈妈和外婆一样,携带遗传精神病基因,且随时都有可能发作,就像怀里揣着一个不定时炸弹一样让人胆战心惊。 而让安迪猝不及防的得知这一切真相的人,就是自诩爱她的男朋友魏渭,这令安迪更加的难以面对。 邱莹莹只能紧紧抱着安迪,任由她发泄着情绪,言语上的安慰太过苍白,对安迪来说毫无用处。 好在安迪倾诉过,发泄出来以后,情绪反倒是平静了很多。邱莹莹一直陪安迪到晚上,直到樊胜美关雎尔她们回来后,邱莹莹安顿好安迪后才回了2202。 次日的时候,邱莹莹又去看了安迪,见她神色平静,脸色也没昨天那么苍白,稍稍放松了些,但也没敢彻底放松警惕,一整天一直待在2201陪着安迪。 樊胜美和关雎尔察觉出邱莹莹和安迪之间的异常,同样跟来了安迪家,一直到曲筱绡耷拉着脸过来2202找她们时,姐妹几人难得打开话匣子,凑在一块儿说着自己烦恼的事情。 邱莹莹这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挺多,除了安迪遇到糟心事跟魏渭分手,曲筱绡跟赵医生也在闹分手,樊胜美依旧每个月都给她那个无底洞似的家里打钱,关雎尔时常被她爸妈给骗出去相亲,除了邱莹莹以外,没有一个人生活一片平静。 不过相比安迪的事情来说,曲筱绡,樊胜美和关雎尔她们的这点儿事,压根就让邱莹莹操心不起来。 再说曲筱绡和赵医生这两个欢喜冤家,分分合合,最后还是会走到一起,这些经历也只会让他们感情更加亲近罢了。 樊胜美的烦恼呢,一大半原因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人家乐意跳陷在这个泥潭里,别人说了也没用。 至于关雎尔,她爸妈的眼光估计也不会差,相亲说不定还真能碰到一个合适的呢。 至于安迪这边,邱莹莹也仔细给她检查过了,她身体没什么毛病。而且安迪担心的精神疾病也没有,就是长期精神太紧绷了,得不到放松,有些神经衰弱而已,都不是大事。 邱莹莹这两天偷偷给安迪用了不少安神静心的药,现在看效果还不错,还能跟大家一起说笑。 不过,为了让安迪彻底解开心结,22楼姐妹们还陪她去了一趟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包括精神检测,检查结果显示安迪的身体很健康。 加上22楼姐妹的陪伴和开导,安迪终于从自我怀疑中解脱出来,重新焕发了自信,整个人气质都变得更加的柔和随性,没有了往日里那股疏离冷淡的感觉。 借用安迪的话来说,就是“即使以后会跟她妈妈和外婆一样发病,她也已经做好了安排,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另一边,魏渭刺激的安迪差点崩溃,被谭宗明给打了一顿,奉劝他离开安迪。魏渭人到四十岁,好不容易找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女孩子,不肯放弃,还纠缠了几次。 甚至还找来了欢乐颂,被邱莹莹和曲筱绡两个人联合揍了一顿,又被安迪一顿猛操作给吓得腿软,最终不甘心又灰溜溜的离开了。 第46章 欢乐颂邱莹莹(46) 在日本游玩的最后一日,杨晗单独找了邱莹莹聊天,邱莹莹抬头看着他眼里遮掩不住的情意和忐忑,顿时了然。 这几天杨晗频繁的出现在邱莹莹面前,还时不时的做出一些关心她的举动来,让她心里有一些猜测,现下是彻底确定了。 杨晗喜欢她。 对杨晗喜欢她这事,邱莹莹并不排斥,说实话,杨晗是她目前认识的长得最有味道的男人,而且人品也是很好,不过就是他性子有些冷傲。 知道归知道,邱莹莹还是矜持的问了一句,道:“杨哥,你找我什么事啊?” 杨晗看一本正经的邱莹莹,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不过还是害怕不说的话,万一她再找男朋友,那他可就得哭死。 鼓起勇气说道:“莹莹,我很喜欢你,你要不要考虑做我女朋友?” 怕邱莹莹拒绝,杨晗赶紧把自己的情况仔细说了一下,然后又道:“我年纪比你大些,不是想跟你谈一场恋爱就结束,我是奔着结婚去的,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邱莹莹。 邱莹莹没有立刻答应他,反而抬头好奇的问道:“杨哥,以你的身份地位,找一个什么样女孩子没有?你为什么选择我?” “你也知道我的家庭,再普通不过了,我爸爸就是一个车厂的修理工,妈妈是家庭主妇,偶尔打零工挣钱,跟你们家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你跟我在一块,不害怕被圈子里的人笑话么?” 一年前邱莹莹选择和那个凤凰男谈恋爱,即便他是副总,她也不在意身份上的差距,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未来的成就不会在他之下。 可杨晗不一样。 杨晗和谭宗明一样,无论是身家背景还是长相,能力,都是上海上层圈子里最有影响力的男人。邱莹莹和杨晗两人站在一块儿,那就是现实版的王子和灰姑娘,邱莹莹有自知之明,不会自讨没趣。 上个世界和孟宴臣在一起,她也是为了任务,再加上对孟宴臣有好感,才会百般算计他,可即便有了孩子,也是十几年后才得到了对方家里的认可。 所以邱莹莹知道,有些上层社会家庭里的公公婆婆,是格外注重儿媳妇的出身,这个偏偏是邱莹莹没的选的。 今天问这个,邱莹莹也是想把问题挑明了再谈感情,她不想稀里糊涂的一脚踏进去,然后被人嫌弃挤兑,说她是攀附有钱人。 那太没意思了,尤其是杨晗这人身份特殊,是好姐妹的哥哥,邱莹莹就更不会随意。 杨晗听到邱莹莹反问他这个问题,没有立刻拒绝他的心意,就知道自己有戏,赶忙上前拉住邱莹莹的手,笑道:“我选择你,是因为我很喜欢你,想要跟你一起有一个我们自己的家。” “去年你交男朋友的时候,我就很后悔自己的优柔寡断,差一点就失去你。幸好那男人是个不靠谱的,我才有机会将心意说给你听。” “之所以等一年才说,是想留时间让你从上一段不愉快的经历中走出来。” “还有,你的家庭是什么样的,我都不在乎。我爸妈他们也很开明,你也是知道的,他们一直催我相亲,结婚,我一直拖着。现在他们对儿媳妇的要求很低,只要是女的,人品不用太差就行,要是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他们估计开心的睡不着觉。”说着杨晗无奈一笑。 “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爸妈会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还有你自己很优秀,没必要担心跟我在一起会让别人笑话你。况且只要有我在,也没人敢笑话你。” “所以,莹莹,你的答案呢?”杨晗看着邱莹莹,深邃温柔的眼神让邱莹莹不忍拒绝。 在杨晗满含期待的眼神下,邱莹莹点了点头,轻声道:“好,我答应你!” 简单的几个字,犹如天籁,杨晗激动的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了她,许久后才松开。 邱莹莹和杨晗两人这边才刚确定关系,还没有来得及说几句私房话,外面偷听的三个人忍不住笑出声从而暴露了行踪。 杨晗抬眼就看见墙角边,挤成一团的爸妈和妹妹,满头黑线,无奈道:“爸,妈,丽丽,你们这是干嘛呢?”也太丢人了。 杨父杨母见他们暴露了,有些尴尬的搓着手,不过见儿子和莹莹手牵着手,杨母顿时把那一丝尴尬给抛之脑后,喜上眉梢。 走过去拉着邱莹莹亲亲热热的说起话来,杨丽丽也是乐呵呵的挤过来,一口一个准嫂子的叫着,邱莹莹被杨母和丽丽两人夸张的举动给弄的哭笑不得。 三人边说边回了酒店卧房,徒留杨父和杨晗父子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又紧跟了上去。 从日本度假回来以后,邱莹莹和杨晗就请了22楼姐妹们吃饭,顺带公布了两人的恋爱关系。 22楼姐妹们送上了真心的祝福,邱莹莹笑着一一接纳。聚餐结束后次日,杨晗又请了他的朋友,将邱莹莹介绍给他那些发小和死党。 杨家别墅,杨晗进门刚脱掉鞋子准备换上拖鞋,后背就重重的被人拍了一巴掌,无奈起身看着偷袭他的人,问道:“说吧,想知道什么?” 杨丽丽笑嘻嘻的凑过来,道:“哥,你今晚带嫂子去哪里玩了?” 杨晗揉了一把杨丽丽的头发,道:“你好奇这个做什么?”松了松领带,将公文包放在沙发上,杨晗去冰箱拿出一瓶水,咕嘟咕嘟的喝了个尽光,转身时看见妹妹还眼巴巴的看着他。 一副“不告诉她,她就不走的”模样,杨晗忍俊不禁,笑道:“去看电影了,哦,还有购物。” 杨丽丽听后撇了撇嘴,道:“好无趣!” 杨晗耸了耸肩,说道:“莹莹喜欢就行。” “哥,你开窍了啊!”还知道该怎么讨女孩子欢心,杨丽丽冲哥哥伸出大拇指。 “不过,哥你得补偿我才行,下次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我本来就和嫂子相处时间就少的可怜。现在你插足进来,我就更没时间了,你不能一直霸占着嫂子不放啊。”杨丽丽抱怨道。 “呵,你可真会想美事。”杨晗果断拒绝,他还嫌陪莹莹的时间不够呢,怎么还能加这么大个电灯泡? “哥~”杨丽丽挽着她哥的胳膊开始摇晃,杨晗被晃的头晕,“行行行,带你去行了吧?不过不能次次都去,要不然你哥还怎么把你嫂子给你带回家来?等你嫂子到了咱们家,你们不是可以天天见了?”杨晗使尽解数忽悠着妹妹。 “行,那就一言为定!”杨丽丽达成心愿,乐滋滋的一蹦一跳回了卧室,杨晗看着快二十三岁,还跟幼稚鬼似的妹妹,嘴角直抽抽。 【今日更新完啦,6400+字哦!!!】 第47章 欢乐颂邱莹莹(47) 又是一个周六休息日,杨晗出差了,邱莹莹和杨丽丽从搏击馆出来以后准备去吃法国餐,她们两人许久不吃,有些馋了。 好巧不巧的,到餐厅后找座位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熟人,是樊胜美。 她这会儿正和一个男人亲密的凑在一起聊天说笑,那男人的手搭在椅子上,还有意无意的蹭着樊胜美的肩膀。 不过男人是背对着邱莹莹和杨丽丽两人的,所以她们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樊胜美也从未将人介绍给欢乐颂22楼的姐妹,也没说她谈恋爱的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出于礼貌,两人还是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樊胜美脸上是笑的,可眼神里带着些尴尬和局促不安,邱莹莹和杨丽丽两人都看了个清楚。 打完招呼后,两人找了一个离得比较远的座位,坐下来等着服务生上菜。 “樊姐怎么会和他在一起?”杨丽丽微微蹙眉,疑惑不解的问道。 邱莹莹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打招呼的时候两人看清了那男人的长相,居然是曲筱绡那个败家的哥哥曲连杰。 邱莹莹还记得曲筱绡以前还在微信群里面发过他的照片的,樊胜美应该记得才是啊。 如果记得的话,她应该知道曲连杰是结了婚有老婆的,那她这样明目张胆的在一起约会吃饭,那就是插足别人婚姻生活的第三者。 樊胜美是有些虚荣,可还没有到这么糊涂的地步吧? 樊胜美爸爸因为邱莹莹暗中插手没有中风瘫痪做手术,曲筱绡因此也没有机会戳破曲连杰的真面目,樊胜美至今还和对方打的火热,很大可能是樊胜美并不知道曲连杰的身份,也不知他已经结婚的事实。 “真不是个东西,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个出轨男,明明家里有老婆,却还出来泡妞,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要是我我肯定会打的他半身不遂才解恨。” “曲筱绡嫂子摊上个这么丈夫,还真是倒霉透顶了,樊大姐也是,什么男人不好找偏偏要找结了婚的男人?”杨丽丽气鼓鼓的说道。 邱莹莹拍了拍杨丽丽的手安抚着,凑过去小声道:“樊大姐估计是不知道曲连杰的身份,才会被骗,她还不至于故意破坏人家家庭。” “可能吗?”杨丽丽有些疑惑,邱莹莹点了点头,说道:“樊大姐虽然有些爱慕虚荣,还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可这种触及底线的事情她还是不会去做的。” “莹莹,那你要不要提醒一下她?玩心眼樊大姐估计玩不过人家,别到时候被骗的惨兮兮的,得不偿失。”杨丽丽说道。 邱莹莹笑着摇了摇头,道:“丽丽,你信不信?我前脚跟她揭穿曲连杰的身份,还有他已婚的事实,后脚樊大姐就能跟我翻脸。” 杨丽丽惊愕道:“不会吧?提醒她还不是为了她好?” 邱莹莹嗤笑一声,道:“自尊心作祟呗,自打我跟你哥在一起后,安迪曲筱绡关雎尔她们三个都还好,跟以前一样相处,可樊大姐明显就跟我疏远了很多,你没发现么?” 杨丽丽懵懵的摇了摇头,她还真不知道,可为什么呢? 邱莹莹跟她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她愣神的原因,解释道:“这也不难理解,原本22楼五个姐妹之间,只有樊大姐和我才是垫底的,无论身世,还是工作。” “可突然有一天,我不但换了好工作,还升职加薪,现在更是交了一个金字塔顶端的男朋友,留她一个人成了姐妹里面上不上下不下的尴尬位置,你觉得她好受吗?还能对我以平常心对待吗?” “若是她貌若无盐还好,可谁让人长得妩媚动人,却拖到三十三岁还没有一个肯娶她的男朋友?你哥这样极品的男人,对她来说就是块唐僧肉,可她够不着的人如今却成了我的男朋友,你说她甘心吗?能和我像往常那般交往吗?” 邱莹莹摊了摊手,道:“肯定不能了,维持表面平和已经很难得了,所以我压根就不会强求,能处就处,不能处拉倒。” 解释完后,邱莹莹伸手点了点杨丽丽的额头,笑道:“而且,要是我破坏了人家的好事,估计樊大姐会更加的疏远我。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何必去做?” 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都得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行为负起责任来,虽然邱莹莹还是相信樊胜美的人品还没那么差,不过樊大姐遇到的这些事又不是生死大事,她也懒得插手,免得被埋怨。 这下杨丽丽彻底懂了,合着樊大姐是因为嫉妒和不甘心,所以才会疏远曾经的姐妹。 这都是什么事儿? 樊大姐她自己不努力上进,难不成还不允许别人努力?她难道看不见自己在逛街购物钓凯子的时候,莹莹可是没日没夜的复习考试,整整三年时间,莹莹才有现在的成就。 光嫉妒别人有个毛用?自己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还不允许别人过得比她好? 再说哥哥喜欢莹莹,那可是两人经过三四年的接触才有的感情啊,本来莹莹就是个纯粹通透又美好的女孩子,若她是男孩子她也会喜欢的。 她樊大姐一个只知道爱慕虚荣的老女人怎么能跟莹莹比? 此时,杨丽丽对樊大姐那点儿微末的好感已经下降到负数了,甚至隐隐有些讨厌。 “算了,不想聊她了,真是扫兴!”杨丽丽嘟囔道,来吃个饭都能遇到这种事,还真是流年不利。 服务生上菜以后,邱莹莹和杨丽丽的注意力就被美食给完全吸引过去了。 用过正餐后,就在两人品尝着餐后甜点,商量着下午要去哪里玩的时候,餐厅里突然闹哄哄的,还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 邱莹莹和杨丽丽对视一眼,都起身看过去,结果就见一个烫着卷发,身材微胖的女人带着四五个穿着西服的高大男人,团团围住了曲连杰和樊胜美那桌,周围人见状都退开来。 此时的樊胜美狼狈至极,整张脸上都是被泼的汤水,这会儿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微胖女人尖锐刻薄的叫骂声不断传入餐厅所有人的耳中,原本对樊胜美报以同情的人,在得知她是勾搭人的小三以后,神色顿时变了。 邱莹莹和杨丽丽看着乱糟糟的场面,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无语,这么快就被人家老婆找上门来了?这下也不需要人提醒樊胜美了。 “要不要去帮忙?”杨丽丽虽然很讨厌樊胜美,可曲连杰更可恨,而且她和莹莹人在这里,也不好装作没看见。 “报警处理吧,咱们过去可能会被迁怒,而且樊大姐这副狼狈样儿,估计宁可见警察也不愿被咱们看到。”邱莹莹摇了摇头说道,然后快速报警,报了地址后就挂了。 警察来的时候后那边闹事的还没有结束,因为他们的纠纷打砸了餐厅里的桌子,都需要赔偿处理,于是那一行人一个不落都给带到警察局里去了。 邱莹莹在警察带走他们时,带着杨丽丽去了卫生间避开了樊胜美。 免得彼此都尴尬! 第48章 欢乐颂邱莹莹(48) 出了法国餐厅,邱莹莹和杨丽丽去了附近最近的电影院去看电影。 在等电影开场的时候,杨晗打过来微信视频,邱莹莹微微一笑点开,两人聊了一会儿,杨丽丽也凑过来跟她哥聊天。 得知她哥这次出差要一周多时,顿时乐了。杨丽丽乐呵呵的笑道:“哥,那你好好工作哦,这一周嫂子的时间都是属于你妹妹我的啦。” 电话那头杨晗无奈的笑道:“你呀,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转而看着邱莹莹,眼里都是笑意,道:“莹莹,你别理会这个疯丫头。” 邱莹莹还来不及说话,杨丽丽抢着说道:“哥,你别在我嫂子跟前说我坏话哦!”邱莹莹无奈扶额,杨丽丽这张嘴可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推了推杨丽丽一下,邱莹莹瞪了她一眼,道:“你现在怎么还欺负你哥欺负上瘾了?” 把人挤到一边,邱莹莹才问杨晗道:“国外冷不冷?你怎么穿这么单薄?可别给冻感冒了。”她这穿羽绒服都嫌冷,怎么看杨晗还是单薄的西服,她记得m国那边这会儿也很冷才对。 杨晗眼神温柔,语气宠溺的笑道:“在室内,不冷。”然后起身将他穿的黑色羽绒服给拿了过来给邱莹莹看,“看,外头就穿这个,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轻叹口气,杨晗有些遗憾,道:“你们事务所是不是还有一周就放年假了?我这次出差估计得年前才能回来,就怕来不及去送你。” 邱莹莹笑道:“我哪就那么娇贵了?每年都是我自己回家,都熟门熟路了。你那边忙,不用特意赶时间。” 杨晗失笑,道:“今年可跟以前不一样,你有男朋友,可以靠一下的。” “对了,回去的票你买了吗?要是没有买的话就交给我吧,我给你买飞机票,到时候回去会快一些,你一个人坐火车,我还是不放心。” 邱莹莹失笑,不过还是摇了摇头道:“还没买呢,打算明天再买。” 杨晗说道:“没买就好,那就交给我来买。其他的事你回去后咱们发微信说。”说完了正事杨晗才低声道:“莹莹,我想你了。” 邱莹莹老脸一红,轻咳了咳,道:“哦,我知道啦!”杨晗没有套出想听的话,故作失落的叹了一口气,邱莹莹被他逗笑了。 “我也想你。”邱莹莹快速低声说道,说完就见视频那头杨晗笑容满面的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邱莹莹道:“好了,回去发微信,我和丽丽要去看电影了。” 杨晗点点头,笑道:“好,你们玩的开心。”然后邱莹莹快速的挂断了电话,刚要转身就见杨丽丽站在她身边,满脸戏谑的看着她。 “这恋爱的酸臭味儿啊,熏得人头晕脑胀的,真是,啧啧啧,万年铁树一朝开花,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莹莹,你跟我哥平常就这么相处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我哥,这还真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啊。” 邱莹莹没有理会杨丽丽的调侃,起身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说道:“怎么不叫嫂子了?在你哥跟前可是一口一个嫂子长嫂子短的,这会儿知道叫我莹莹了?” 杨丽丽嘿嘿一笑,狗腿的凑过来挽着邱莹莹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你想要我私底下叫你嫂子那也行啊!” 邱莹莹无奈一笑,她和杨晗谈恋爱才刚一个月,结婚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她这好姐妹就在她哥跟前嫂子嫂子的叫着,杨晗说了好几次她都不理会,时间长了邱莹莹也懒得去改正。 抬手捏了捏杨丽丽胖乎乎的脸颊,邱莹莹笑道:“你还是叫我莹莹吧。”杨丽丽笑着点了点头,反正叫什么都是她嫂子,没差别,在她哥跟前叫还是为了投她哥所好。 邱莹莹和杨丽丽两人说笑间,电影快开始了,就去买了爆米花和可乐,然后检票进场。 她们两人今天看的电影,是一部国外电影泰坦尼克号的3d版,这部电影时隔多年重新上映,吸引了一大批年轻人来看,今天电影院里可是坐的满满的,没有一个空位。 邱莹莹和杨丽丽两人跟着人流进入电影院,找到自己的座位时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坐在宽大的座椅上,杨丽丽长舒口气,随后转头看着邱莹莹,调侃道:“我哥可真是没福气,今天这电影就应该你们两个来看的,结果他自己出差去了,这下好啦,便宜我啦!” 邱莹莹笑笑,不置可否。 就是一部电影而已,什么时候都能看。不过杨丽丽这跟她哥抢夺跟邱莹莹相处时间的架势,还是让邱莹莹忍俊不禁,杨晗说的还真没错,丽丽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没等多久,电影就开始了,两人看过很多遍,这会儿大家凑一块看还是感觉不一样,很快的就投入到电影剧情中去了。 三个多小时后,电影结束,两人走出电影院时,杨丽丽两只眼睛还红彤彤的,看来可没少掉眼泪,邱莹莹好笑的看着她。 这都看过多少遍了,还哭的惨兮兮的? 杨丽丽还沉浸在电影男女主角生离死别中不可自拔,情绪低落,没注意邱莹莹忍笑的表情。 直到邱莹莹将一杯热热的牛奶塞到她手里,杨丽丽才重新踏入现实,讪讪笑道:“谢谢莹莹。”她也没想哭的,可就是忍不住嘛! 邱莹莹没有调侃杨丽丽,挽着她的胳膊在每层楼上溜达,见到喜欢的东西就买,很快杨丽丽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开开心心的跟着买买买。 邱莹莹看着重新散发的快乐气息的好姐妹,轻笑一声,果然治愈女孩子小情绪的还得是shopping才行。 直到下午五点多,邱莹莹才告别杨丽丽,回了欢乐颂,果不其然的2202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关关又被她爸妈给叫出去相亲了,至于樊胜美这会儿估计还在警察局里面待着呢,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给放出来? 不过,邱莹莹没打算打电话过去问。 这事就当不知道好了! 反正只要曲连杰有办法出来警察局,樊胜美也不会在警察局久待,充其量就是丢脸罢了,只要不被熟人知道,樊大姐大可以当做没发生。 第49章 欢乐颂邱莹莹(49) 邱莹莹料想的没错。 警察局那边,曲连杰进去后,立马打电话给他的律师,然后律师很快过来,着手就处理了餐厅赔偿问题。 至于曲夫人控诉曲连杰出轨的事情,曲连杰是打死不认,只承认樊胜美是他朋友,两人刚好碰到才在一起吃了个饭,这话当然没人信,包括警察。 只不过这属于家庭纠纷,他们警察也没法管,只能尽力调解,曲连杰动等人被教育了一顿,写了保证书以后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曲夫人心里堵的慌,可她拿曲连杰没办法,谁让她和她家里人都靠着曲连杰生活,本就是矮人一头。 现在就算是知道曲连杰和樊胜美关系不正常,可她今天闹了一场,回去后不知道曲连杰怎么收拾她呢? 最可恨的就是这个樊胜美,什么样的男人不好找?非要找一个有妇之夫来勾搭,当真是不要脸的贱货。 曲夫人眼神狠毒的盯着后面狼狈不堪的女人,只想再冲过去给她几巴掌才能解心头之恨,可还在警察局附近,她也就忍着没有再惹事。 冷哼一声,曲夫人想着要怎么给樊胜美一个教训,让她以后不敢再靠近曲连杰。 而远远跟在后面的樊胜美,此时心里后悔极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也没想到曲连杰居然结婚了,还诓骗她说是单身。她以为自己终于遇到了满意的男人,长得俊朗,风趣幽默又有钱。可一点都不比小蚯蚓的男朋友差劲,她心里还隐隐有些得意。 没成想竟然是一场空,如今她成了别人眼里最讨厌的小三,可她百口莫辩。 以今天曲夫人的做派来看,她定然不会放过她,怎么办?樊胜美越想越心慌。 她能在上海立足就靠如今这一份工作,要是曲夫人跑去她公司闹腾,她工作没了,那她以后怎么办? 她自己今年都三十三岁了,没了现在的工作还能找什么像样的公司?要是能跳槽她早就跳槽了,何必蹉跎到这个年纪? 许是求生本能强大,樊胜美越过那四五个高大的男人,直直的走近了曲夫人,想要解释她和曲连杰并没有暧昧关系,她也是被骗的。 可盛怒难消的曲夫人压根就不想听樊胜美解释,反而樊胜美越解释她就越难堪,抬手重重的给了樊胜美一巴掌。 这一巴掌曲夫人可是用了全部力气,樊胜美脸上很快就出现一道鲜红的巴掌印。 看着越发狼狈的樊胜美,曲夫人心里的怒气总算是消散了些。 盯着她那张妆容花了,如今又顶着巴掌印的脸,曲夫人阴森森的警告道:“那樊小姐可要记住你今天的话,离我男人远着些,要不然我要你在上海待不下去。” 樊胜美长这么大,被她爸妈打,被哥哥打,如今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被打,她心里恨得不行,想要打回去骂回去,可她现在没这个资格,也没这个勇气,只想着先平复眼前女人的怒气,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我知道曲夫人,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曲总面前。”樊胜美低头说着,长发遮住了她眼里的难堪和恨意。 曲夫人得意一笑,“那就好,你住你的话,要不然……哼,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难过。”随后轻蔑的看一眼樊胜美,带着人扬长而去。 两个女人之间的交锋,走在最前面的曲连杰当然听到了,不过没有半点理会的意思。一个是不爱的妻子,一个不过就是个玩物,他也懒得浪费口舌和时间,进车后就让司机开走了。 曲夫人看着丈夫管不都管她就走了,赶忙坐车紧跟上去,只留樊胜美一人在马路边让来来往往的路人看笑话。 待曲夫人走后,樊胜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无限的悲伤涌上心头,她此时才无比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在曲连杰心里的位置,当真就像是曲夫人所说的一个玩物,她被打被骂,曲连杰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维护过她哪怕只言片语。 昨天他们还恩爱缠绵,曲连杰还说着爱她如珠如宝的话,今天就被狠狠打脸。樊胜美此刻顾不得周围人嘲笑的眼神,蹲在路边嚎啕大哭。 她只是想找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找一个依靠,怎么就那么难呢? 凭什么小邱能找到那么好,又有钱的男朋友,她长得比小邱更好看,怎么就没人看得见呢? 越想越难过。 樊胜美哭的歇斯底里,完全忘记了她还在马路牙子上,她的哭声引来了很多围观之人。 有好心的姑娘过来安慰她,还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拍下了樊胜美痛哭流涕的视频,转手就发到了微博和朋友圈里。 欢乐颂2202,邱莹莹可不知道樊胜美心里所想,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 刚将买回来的衣服给归置好,邱莹莹准备去洗澡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打开一看是杨晗发过来的微信,是一张机票的截图和一条消息。 【莹莹,机票给你买好了,到时候我让海叔和丽丽送你去机场。】 海叔是杨家的司机,已经在杨家干了三十多年,一直都是杨晗的专属司机。 邱莹莹轻笑一声,杨晗动作还挺快,她坦然接受,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不过邱莹莹打算在回家过年之前,给杨晗和丽丽,杨父杨母他们买些礼物送过去,也算有来有往。 【晗哥,你不忙了?】邱莹莹发微信问道。 【对,忙完了,这会儿闲着。】 读懂了杨晗话外之意,邱莹莹笑了笑,打过去了视频通话,那边很快接通了。 两人东拉西扯的聊了很久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邱莹莹一看通话记录,顿时失笑,他们说什么了就用了两个小时? 放下手机去洗澡时,邱莹莹也没见樊胜美和关关两人回来,不过也没太在意,这会儿才不到九点,那两人估计还在外面呢。 【今日更新完啦,6300+字,明日大概更新4000字左右,工作有些忙!】 第50章 欢乐颂邱莹莹(50) 直到晚上十点,关关脸色疲惫的回来了,刚进2202的门,就放下包包将自己扔在沙发里。 邱莹莹听到动静后出了卧室,见毫无仪态躺在沙发上的人儿顿时笑出了声,随后问道“关关,你这是去干嘛了?累成这样子。” 关雎尔抬起头,无精打采的看了一眼容光焕发,精神奕奕的邱莹莹,叹息一声,道:“别提了,我爸妈可真要命啊,每周六周末来这么一遭,我真是快吃不消了。” 邱莹莹走过来坐在关雎尔旁边,一边给她按摩胳膊和双腿,一边说道:“都这么久了,真没相到一个合你心意的?” 说起合心意的人,关雎尔一阵恍惚。 她是曾经遇到过那么一个动心的男人,长这么大唯一动心的男人。可奈何天不佑她,还没等她表白呢,他就已经成了别人的男朋友。 他的女朋友还是22楼的姐妹曲筱绡,关雎尔能怎么办?只能忍痛放弃,看着他们秀恩爱。 虽然那人现在和曲筱绡分手了,可要她趁机而入,她也不屑做这卑劣的事情。 她也想再找一个合适的人谈恋爱,哪怕最后不结婚,也能暂时让她爸妈不来上海给她添堵。她知道她爸妈着急给她找男朋友是为了她的终身大事考虑,可这种事情哪是能着急的来的? 况且她现在才刚刚25岁,那么着急干嘛? 想到此,关雎尔有气无力的说道:“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啊?” “莹莹,你运气还真好,遇到这么好的男朋友,我都有些羡慕你了。” 邱莹莹放在关雎尔腿上的手一顿。 她是运气好么? 好像她认识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暗叹一声,邱莹莹无奈不得不承认,以“邱莹莹”的家世,跟杨晗交往,确实在他人眼中就是她高攀了杨晗。 心态好些的,还能光明正大的说声羡慕,然后还如往常般交往,如关关;心态稍差的,面上维持平和,内里却在远离他,如樊胜美。 邱莹莹有些感慨,感情这东西,还真是最脆弱的东西,一点儿不相干的冲击都能让原本还可以的友情关系瞬间消散不见,只剩下陌生和敷衍。 不过邱莹莹也就是感慨一下下而已。 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她来这个世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完成原主心愿,还有就是学习这个世界中的知识和技能,外加搜集好东西和日常物品。 至于交朋友那就看缘分啦。 关雎尔就是随口说着羡慕,说完自己都不大在意,转而抬头问道:“莹莹,樊姐呢?还没回来吗?” 邱莹莹摇了摇头。 关雎尔这会胳膊腿儿都不酸了,一骨碌翻起身来,凑到邱莹莹身边问道:“樊姐这是谈恋爱了?” 邱莹莹笑道:“我也不清楚啊。” 她总不能说樊姐差点儿被当成小三,让人家原配正室给找上门羞辱了一顿,然后还给拉到警察局里面了吧?要真说了,樊大姐估计得跟她拼命。 关雎尔笃定的说道:“樊姐肯定是谈恋爱了,她这段时间每天回来都很晚,而且回来时都兴高采烈,满面红光的。” 邱莹莹失笑,关雎尔观察的还挺仔细。 关雎尔八卦完又担忧道:“莹莹,咱们要不要给樊姐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万一太晚遇到坏人怎么办?” 邱莹莹道:“行啊,不过我手机在充电,你用你手机打过去问问。” 嘴上如此说,心里邱莹莹心里想的是:今晚樊胜美不可能和曲连杰在一起,不过也没可能在警察局过夜,这么晚还不回来,是怕22楼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很大可能是在外面对付一晚吧。 果不其然,关雎尔的电话打过去后,很久才被接通,开了免提,邱莹莹清楚的听到电话那边樊胜美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夹杂着鼻音。 樊胜美说是她和朋友在玩,可能会玩通宵,今晚不回去了,明天才回,让关关和邱莹莹早点睡,不要等她。 关关挂完电话后还有一丝疑惑。 听樊姐的声音,怎么感觉情绪不高的样子,跟朋友玩不应该开开心心的吗? 不过很快甩掉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关关也不再纠结这事。樊姐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事应该会自己处理,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她还是先洗洗睡吧,今天可又是陪了她爸妈一天,现在又累又困。 “莹莹,我去洗澡了啊。”关关说着就起身,拿起包包就进了卧室。 邱莹莹也没有留在客厅里,紧随其后进了自己的卧室,练功然后睡觉。 次日是周末,邱莹莹也没有睡懒觉,她习惯了早起健身,外面寒冷的天气也挡不住她的脚步。 九点的时候打车跟杨丽丽汇合,去了搏击馆,下午依旧和杨丽丽结伴出去玩。 晚上六点回欢乐颂的时候,关关和樊胜美都在,不过今天的樊胜美化着特别浓的妆容,邱莹莹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樊姐,关关,你们都在啊。”邱莹莹进门打招呼,樊胜美淡淡“嗯”了一声,然后依旧低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倒是关关,拉着邱莹莹坐在了沙发另一头,问道:“莹莹,咱们去年签的一年租房合同,马上就到期了,我和樊姐打算继续租,你呢?” 这个问题今天下午的时候,杨丽丽问过邱莹莹,杨晗也给发微信问了。 邱莹莹说实话真有些不耐烦樊胜美了,如果说有什么矛盾大家摊开来说还好解决,樊胜美人家纯粹就是因为不甘心而不待见你,疏远你,以后再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还真挺别扭的。 再说,合租弊端还挺多,对她影响最大的就是不能随心所欲的练功,只能等关关和樊大姐睡熟以后她才敢,就怕中途被人打扰给连岔气了。 现在房租到期,她正好搬出去住。 邱莹莹道:“我也正想说这事呢,到时候我就不租了,你们看看再招一个合适的室友进来分摊房租吧。” 说完樊大姐抬头看了邱莹莹一眼,满眼复杂,然后又低头玩手机,没有说话。 关关抱了抱邱莹莹,莹莹要搬出去出,她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莹莹现在的工资完全可以自己租一个单独的公寓来,离公司近又安静。 “莹莹,以后想见面随时见面,就难了哦,真舍不得你啊!” 邱莹莹轻轻拍了拍关关的后背,笑道:“咱们都在上海,想见面可以打个电话,然后一块出来吃饭,没什么不方便的。” 关关松开了邱莹莹,道:“也是哦,咱们都在上海,不愁没机会见面。” 第51章 欢乐颂邱莹莹(51) 邱莹莹和关关说了一会话后,就去了安迪家和曲筱绡家,叫她们一块出去聚餐吃晚饭。 两人都闲着,就同意了。 四姐妹坐着安迪的豪华跑车,去了杨丽丽推荐的那家私房菜馆,包厢是杨丽丽提前给定好的,报了名字后服务生领着她们去了包厢。 “哇奥,这里环境不错哦!”曲筱绡待服务生走了才双眼亮晶晶的赞叹着,完全没有了两个月前被分手时要死要活的模样。 安迪笑道:“是挺不错的,小邱你眼光越来越好了,挑的这地儿真是很棒。” 江南水乡建筑,潺潺流水,绿植将一个个座位相隔开来,互不干扰,清新自然又安静惬意。尤其是包厢,真是设置的别具一格,很有特色,反倒不像是吃饭的地方。 邱莹莹笑着摆了摆手,道:“这还是丽丽介绍给我的,说是他家的江南菜特别好吃,环境也不错,今天正好有时间,咱们一块过来尝一尝。” 曲筱绡道:“嘿嘿,那我们就不客气啦,一会肯定多吃点儿。” 关关说道:“是得多吃些,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么安静雅致的地方吃饭。” 说完有些感慨,道:“下次再一起吃饭,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大家都在上海,又同住欢乐颂小区,有的是时间聚会,关关怎么还忧愁这个?安迪有些疑惑,就问了出来。 关关就将邱莹莹年后搬家的事情说了一下,几人听完以后有些无奈,尤其是邱莹莹。来吃饭之前她还和关关讨论这事来着,感觉关关听进去了,没想到这会儿又钻牛角尖了。 她又不是离开上海,以后见不着面了,她就只是换个住的地方而已嘛,再说她们分开住是迟早的事情嘛,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无奈耸了耸肩,看了看安迪和曲筱绡,安迪看懂了邱莹莹的意思,率先安慰道:“关关,你这是舍不得小邱?没事,咱们都还在上海,以后可以随时相聚,也就一个电话的事情。” 曲筱绡笑道:“没看出来嘛,关关你还挺多愁善感的哦!” 关关被两人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见笑眯眯眨眼的莹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啦,我知道啦,你们不用安慰我。” 场面又恢复了温馨,几人说笑着等着上菜,期间曲筱绡和安迪叫邱莹莹出去了一趟。 三人坐在走廊尽头的一间茶间,还是安迪先问出来,道:“小邱,你们2202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看小樊今晚都不怎么和你说话。而且她对我和曲筱绡也是话很少,不问她就一直沉默着,这跟她以前健谈的样子可一点儿都不像。” 曲筱绡附和着点点头,她也有相同疑问,今晚樊大姐可是表现的怪异的很。 安迪是个可靠的朋友,有什么话倒是可以无所顾忌的说出来,不怕她传出去。曲筱绡嘛,邱莹莹就有些不确定了,不过曲筱绡她哥这事她估计早晚得知道。 邱莹莹也没有隐瞒,将樊胜美的事情,以及樊胜美对自己疏远的原因说了出来。 安迪和曲筱绡听后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曲筱绡口吐芬芳,道:“我靠,这么劲爆?” 她就说曲连杰和嫂子昨晚怎么吵了一晚上?还是她爸爸居中调停才和好,没想到这中间还有樊胜美的事情。 不过这樊胜美可真够倒霉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被曲连杰那个败家的骗的不轻。 要是以前她指不定多幸灾乐祸呢,这会儿倒是有些同情樊胜美,不过樊胜美疏远小邱这事,曲筱绡有些难以理解。 安迪听完也有些无语,不过她没有像曲筱绡那么激动。平静看着邱莹莹,安迪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才要搬出欢乐颂?” 邱莹莹道:“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至于另外的原因,她还真不好说出来,这又不是武侠世界,你说你害怕练功被打扰,人家估计以为你脑子有毛病呢。 “嘿,搬就搬呗,这有什么?小邱和杨晗谈恋爱,指不定明年就要结婚,结婚了还能住2202那个小破屋子?就是小邱想住,那杨晗舍得?放着大别墅不住,住合租屋?你脑子瓦特了?”曲筱绡轻嗤一声说道。 安迪点点头,笑道:“小曲这话我赞同。” 邱莹莹端起茶杯,跟安迪和曲筱绡的杯子碰了碰,道:“谢谢理解!” 一口饮尽后,看向曲筱绡,邱莹莹道:“曲妖精,你哥和樊大姐这事你怎么打算的?”邱莹莹还真怕曲筱绡没有丝毫顾忌的给捅出来,毕竟这事估计已经过去了,樊大姐不可能在知道真相后还对曲连杰纠缠不清。 曲筱绡不屑道:“曲连杰出轨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他那些烂事我还真不稀罕管。” “再说,樊大姐也是受害者,我还能逮着她不放?放心吧,我不会找她茬的。” 安迪唏嘘道:“今晚小樊情绪不佳,看来昨天的事情应该对她影响挺大的。” 曲筱绡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那也是她自找的,虽然我不会找她茬,可不代表我就赞同她钓凯子的行为。你要像莹莹似的,正经的找一个富二代男朋友,谁也不会说你什么?可樊大姐这人,眼里就只瞅见人家的钱袋子了,一点儿真心都没有,人家不骗她骗谁?” 这世上谁也不是傻子,不至于看不出来你心里那点儿算计。 安迪微微蹙眉,道:“小曲,你也不用把小樊说那么难听吧?她其实也不容易,她家里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无底洞一个。” “想找一个条件好些的,也没什么大毛病。更何况小樊现在也不小了,着急一些也能理解。关关才25岁,她爸妈就着急上火,每个月都要给关关安排相亲,更别说小樊了。” 曲筱绡就见不得安迪维护樊胜美,伶牙俐齿的反驳道:“安迪,那你还比樊大姐大呢?怎么不见你着急上火,急着找男人?” 安迪被曲筱绡说的一噎,随后无奈道:“我和小樊情况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 曲筱绡还是不服气,道:“有什么不一样?说起来,你安迪遇到的困境比她樊大姐更加的艰难好吧?”外婆,妈妈是精神病患者,爸爸和外公是个负心汉加渣男,弟弟又是那个样子,她自己还有患病的可能,哪一样不是能将人压垮的存在? 至于樊胜美遇到的那些糟心事,还不是她自找的?她自己学不会自保,学不会拒绝,将原本不是自己的责任和担子扛在自己肩膀上,现在后悔了?觉得承担不起来了?早干嘛去了? 【晚上好呀,今天更新了4400+字,凌晨会更新明天的4000+字,要是明天白天工作不忙的话会再加更2000多字,时间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52章 欢乐颂邱莹莹(52) 曲筱绡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说穿了,樊大姐就是想找一个有钱的冤大头,给她摆平她家里那一摊子烂事,可凭什么别人就要活该受她的算计?” 曲筱绡翻了个白眼,“还有啊安迪,不是我恶意出言针对樊大姐,实在是她心思不纯你知道吧?就你还傻乎乎的同情,维护樊大姐。” 安迪被曲筱绡堵的说不出话来。 邱莹莹失笑的看着嘚瑟的曲筱绡,无奈道:“曲妖精,你就不能说话委婉一点?” 曲筱绡冷笑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邱莹莹冲曲筱绡伸出大拇指,调侃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真是有道理,你跟赵医生久了,还能说出成语和典故来,不容易啊!” 提到赵医生,曲筱绡立马蔫了,噘着嘴巴看向邱莹莹,控诉道:“人家好不容易忘记唐长老,臭莹莹你干嘛又提起他来嘛?” 邱莹莹和安迪对视一眼,都笑了,果然要治住曲筱绡这个妖精,还得是赵医生才行,要不然这家伙估计一会儿会在饭桌上说吐噜嘴,那就麻烦了。 邱莹莹陪笑道:“曲妖精天生就和唐长老是一对,一时分手有什么?分了还可以复合嘛,只要用对方法,曲妖精你还怕唐长老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说着朝曲筱绡眨眨眼。 曲筱绡眼睛一亮,急忙问道:“真的?” 邱莹莹点了点头,曲筱绡顿时眉开眼笑,将自己刚才怒怼安迪的事情给忘记了。 安迪长舒一口气。 三人聊的差不多了,关关发来微信,说是菜已经上齐了,叫她们赶紧过来吃饭。 没有在外停留,三人回了包厢,然后大家都沉浸在美食中,吃的肚皮溜圆才出了餐馆。 回到2202时已经快九点半了,邱莹莹在樊胜美关雎尔都用完卫生间后,才去冲澡洗漱刷牙,然后回卧室给杨晗发完微信就睡觉。 一周后,事务所放了过年假期。 邱莹莹将自己卧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后,将不用的暂时都寄放在安迪家里。 她其实可以把所有行李都放在空间里的,但想到有可能暴露空间的存在,就拉倒了。 反正到时候过年回来,找好了房子以后,可以叫搬家公司直接将东西从安迪家里搬去新家,也不需要她出力,没必要多此一举引人怀疑。 邱莹莹回家过年的当天,杨晗打来了视频电话,很遗憾自己出差回不来,满脸内疚隐隐还有些委屈,将邱莹莹乐的不行,轻言细语的安慰了他好久,两人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海叔和杨丽丽两人送邱莹莹去了机场,等她过了安检后才挥了挥手回去了。 盐池老家。 邱莹莹从机场出来后打车回了家,邱爸和邱妈已经备好了饭菜等着自家女儿回来。 邱莹莹拖着硕大的行李箱进屋后,邱爸邱妈赶忙过来接过行李,邱妈责怪道:“怎么又带了这么大皮箱回来?又买了不少东西吧?我和你爸啥也不缺,你说你带回来路上也不累的慌。” 邱爸道:“好啦,女儿才回来你就念念叨叨的,像什么话?再说女儿买东西是为了谁?” 邱莹莹听着两人看似责怪,实则心疼她的话,心里暖暖的,过去抱了抱邱妈和邱爸,笑道:“爸,妈,我好想你们哦!” 邱妈脸上的笑容可灿烂了,拍了拍抱着她的自家女儿,嗔怪道:“都多大人了,还撒娇?” “多大了都是你您闺女,您还能嫌弃?”邱莹莹说道。 邱妈笑了出来,“好了,别搞怪了,饿了吧?妈做好了饭,你先去洗手换衣服,然后出来吃饭。”说着推着邱莹莹去卧室。 邱爸眨了眨眼,他还没有和闺女说几句话呢,怎么就给推到卧室里头去了? 不过想想一会儿可以边吃饭边聊天,心情又好了,乐滋滋的去厨房帮着自家老婆子端饭。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着饭,说着话,很是温馨。 饭后邱莹莹美美的睡了一觉。 醒来后她爸就叫她过去下棋,一老一小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你来我往的厮杀起来。 邱爸在输了七八次后就不服气了,“闺女,你这棋艺又进步了?”以前他还能将闺女压着打,现在好了,没有一次赢的。 邱莹莹嘚瑟一笑,道:“那是,虽然我的棋艺是爸爸您教的,可您闺女就是比您聪明,这点您可不能不承认哦!” 原主会下象棋,真是她爸给教的。不过她不是,她的棋艺是在历经的几个宫廷世界里学的,现在已经是炉火纯青,能赢她的人还真没多少。 而且原主跟邱爸就是这么个中二的相处方式,邱莹莹这几年也学了个十成十,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后来嘛,感觉还不赖。 邱爸失笑,道:“行,我闺女聪明。” 邱莹莹拿了一个橘子剥开,给她和她爸一人一半,道:“爸,我妈呢?”她出来半天也没见着人影。 邱爸吃了自家闺女递过来的橘子,感觉倍加甘甜,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道:“你妈出去买肉了,说是晚上给你做红烧肉吃。” 邱莹莹眼睛一亮,还真是有些馋。 虽然在上海她也没少去饭馆吃红烧肉,可邱妈做的红烧肉味道还真是独一无二的。 吃过一次后真是难以忘记! 邱爸见女儿的馋样子,顿时笑了。 父女二人下棋聊天,待邱妈买菜回来后,一家三口又挤到小厨房里,一块洗菜做饭聊天说笑。 邱爸对上海很是向往,期间问了很多上海那边的事情,邱莹莹将自己知道的都事,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爸,要是以后有机会去上海开一家汽车修理店,您和妈会不会离开老家去上海?” 邱莹莹这情况,以后肯定是定居上海的,可要把邱爸邱妈两人留在盐池,现在还好,以后他们年纪大些自己肯定不会放心,还是想办法一块搬去上海最好,彼此都有个照应。 这个想法从她和杨晗确定恋爱关系以后她就在想了,今天正好话赶话说到这儿,邱莹莹试探着问了问邱爸邱妈的态度。 邱爸邱妈对视一眼,随后邱爸轻叹口气,道:“去上海开店,哪有那么容易?你爸我呀,这辈子大概去不了唠。” 邱莹莹心下了然。 看来邱爸不排除,反而很想去上海。不过就是因为没这个经济条件,所以才不会深入去想这事。还有他自己去不了上海,就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原主扎根上海,甚至不惜打钱贴补自己的女儿,执念还挺深。 邱莹莹挑挑眉,这就好办了。 自己只需要把事情都处理好,到时候直接将人接来上海就行,至于老家的房子,要是舍得就卖掉,舍不得就留着出租出去也行。 想定主意以后,邱莹莹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情,这事待她办好后再说,现在还是不要说给她爸妈,就当是给他们一个惊喜。 第53章 欢乐颂邱莹莹(53) 上海,杨家别墅,杨晗在腊月二十九下午六点才风尘仆仆的回了家。 杨母心疼儿子大过年的还在外头奔走,心里埋怨杨老头狠心,分公司那边和国外的合作项目谁去不成,偏偏要儿子亲自过去? 气的杨母狠狠拍了杨老头胳膊两巴掌,骂道:“都怪你,儿子才遭这个罪。” 杨父严肃的脸色差点裂开,和儿子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无奈。 杨晗凑过去安慰老妈,笑道:“妈,是我自己要出去忙的,不怪爸,您看我这不就赶回来了嘛?” 见儿子站在他爸那边,杨母更加生气,“你还好意思说?合着以为妈不知道呢,那飞机差点就停飞了你怎么不说?” 被揭穿的杨晗讪讪一笑,冲着窝在沙发里看动漫的妹妹使眼色,让她帮忙劝劝老妈。结果白费功夫,人家看动漫入迷了,压根不搭理他,杨晗有些心塞。 杨母见儿子吃瘪,心里顿时好受了很多。 不过还是接着打击儿子,道:“就因为你出差赶不回来,你女朋友还是丽丽去送的,你一点儿就不心虚?” 杨晗无奈认错,道:“老妈,我错了,以后年节都不出去了,行吧?”他给莹莹打电话了,就怕她生气,每天好几个呢。 杨母抬眼看过来,“真的?”杨晗点点头,比真金还真,这次也是因为这个项目过于重大,他不出手不行。 明年接手集团,很多事情就用不着他亲自出面,要不然还要团队干嘛?再说他也想多些时间陪陪莹莹。 杨母这才笑起来,拍了拍儿子的手,转而问道:“那你给莹莹打电话了没?” 自家儿子好不容易谈恋爱,虽然这姑娘家世普通,可那水灵灵的模样,还有从内而外散发的阳光自信的气息很是讨人喜爱。 最主要的是儿子和女儿都喜欢这姑娘,以后进杨家门就没那么多矛盾。况且他们杨家又不需要搞世家联姻那一套,自然是依着自家儿子的心意来。 不过自家儿子三十多年就谈了两个女朋友,上一个还是因为嫌弃儿子冷漠,没有情趣才离开的,这次可千万不要将莹莹再给弄丢了。 杨晗不知道自家老妈在心里编配他,笑道:“下了飞机就打过视频电话了,她和她爸妈在炸年糕呢。” 杨母精神一振,赶忙问道:“那你跟莹莹爸妈说话了没啊?” 杨晗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莹莹是在卧室跟我说的话,她爸妈在厨房忙着呢。” 见老妈瞬间失落,杨晗知道老妈的心思,无奈道:“妈,我和莹莹才恋爱一个多月,这会儿见她爸妈有些早了。” “好啦,妈知道,是妈着急了,可你都三十四了儿子,可千万要守好莹莹啊!”千万不能再丢了女朋友啊,杨母不放心的叮嘱他。 杨晗哭笑不得。 他没想到自己一直不恋爱,不结婚,会把他老妈吓成这个样子? 不过老妈和妹妹都喜欢莹莹,他倒是省事很多,以后不用担心莹莹进门会受委屈。 别看他老妈看似温柔贤惠,说话轻声细语的,要不是有些手段,她怎么可能守得住他老爸,还将他老爸给吃的死死的,一点儿都不敢出去浪。 他们这些世家,哪个家里没点儿污糟事?可他们杨家愣是让他老妈给收拾的如铁桶一般,谁也捞不着好处,尤其是那些扑上来的狂蜂浪蝶,都被他老妈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要说整个杨家,最厉害的还是他老妈! 不过再厉害,还是依旧担心儿女的婚事,妹妹那边就看什么时候能够走出安杰这个坑,他自己嘛,莹莹他肯定是势在必得的,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又差点错过,怎么可能会守不住她呢? 于是拍了拍老妈的手背,安慰道:“妈,您放心吧,儿子会和莹莹好好的。” 杨母见儿子听进去了她的话,才真的高兴起来,不过事情聊完了杨母才发现,儿子刚进门呢她就给逮着说这些,还没让儿子洗个热水澡,吃口热乎饭,心里顿时又自责起来。 赶忙催促着儿子去冲热水澡,然后换衣服吃饭,杨晗忍俊不禁,无奈摇了摇头听从他老妈的安排。 杨母在自家儿子上楼以后,终于拿正眼瞧了一下悠哉悠哉看报纸的自家男人,还有没个正形窝在沙发里看动漫还咯咯笑的女儿,顿时失笑,随后就去了厨房吩咐了保姆开始做饭,又叮嘱炖些鸽子汤给儿子补一补身体。 杨晗冲完热水澡后,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他出差时还想着加班加点的赶项目,看能不能早些回国,至少要在莹莹回老家过年之前见一见她,没想到还是没如他所愿。 不说失落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也不会在自家老爸老妈和妹妹跟前表现出来。 冲完澡后,杨晗擦了擦湿漉漉的短发,看着镜子中帅气的自己,自恋的拍了几张照片给莹莹发过去,然后换好居家服下楼吃饭。 另一边,盐池老家。 邱莹莹刚和邱爸邱妈炸完油饼和麻花,她的手机就叮叮响了两声,打开一看是她男朋友发过来的消息,还是几张帅气的半裸照片,吓得她赶紧把手机给关了,然后火速出了厨房去了卧室里头。 这个杨晗,平日里一副冷淡的霸道总裁范儿,没想到也有自恋闷骚的一面?还给她发半裸的照片,邱莹莹仔细放大照片一看,应该是刚洗完澡出来。 邱莹莹看着手机的照片,没忍住想象了一下杨晗刚洗完澡的样子,有些迷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八块腹肌?摸上去应该手感不错。 “咳咳” 反应过来自己在臆想男朋友的美色之时,邱莹莹老脸还是红,不自在的咳了咳。 不过好在没人看见她色眯眯的样子。 邱莹莹拿着手机啪啪啪的打字回复男朋友的微信,调戏他:嘿嘿,我男朋友身材就是好! 他们虽然相恋才一个多月,不过彼此认识也已经快三年多了,不存在因为几张半裸照片就觉得不合时宜或者对方不重视她的状况。 杨晗那边很快发过来消息,是一个害羞脸红的表情,邱莹莹想象到杨晗顶着那么一张俊脸给她发如此可爱的表情,就笑的不行。 给他回复了一个捂嘴偷笑的表情。 你来我往的发文字聊天,平时见面或者视频不敢说出来的话此时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也是很有意思,两个小情侣都乐此不疲。 直到邱莹莹妈妈叫她吃饭时,她才跟男朋友说了再见,然后晚上睡觉的时候继续聊天。 【今日更新完啦,4400+字,5号晚上八点有空的话加更2000字!!!大家晚安啦!】 第54章 欢乐颂邱莹莹(54) 时间过得很快,过完年正月初六的时候,邱莹莹告别了邱爸邱妈,坐上了回上海的飞机。 下了飞机,刚出站口就看见她男朋友杨晗和好姐妹杨丽丽等着她,杨晗在她走近时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许久才放开她。 然后杨丽丽也凑过来,不顾她哥的冷眼,给邱莹莹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笑道:“莹莹,你终于回来啦!” 邱莹莹失笑,她就回家不到十天而已,有这么激动么? “嗯,回来啦,过年好!”邱莹莹笑道,然后将准备好的新年礼物都给了杨丽丽,让她放到后备箱里,回去拿给杨父杨母。 她原想着是先回欢乐颂,然后趁着还没上班的这几天去外面找房子。 没想到从机场回市区的路上,杨丽丽小嘴叭叭的开始给她说了起来,原来是杨晗已经替邱莹莹找好了房子,已经谈好了合同,房租都已经交了一年的。 那房子是一套单身公寓,大概八十多平米,简装修,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而且距离杨晗家的别墅只有不到半个小时车程,最主要是这套房子距离她现在上班的事务所也就十分钟路程,来回非常方便。 邱莹莹转头,看着认真开车嘴角微翘的男朋友,心里暖乎乎的,坦然接受了他的心意,笑道:“谢谢你啦,晗哥。” 杨晗伸出一只手,握住了邱莹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笑道:“这是你男朋友应该做的。”后面坐的杨丽丽被自家哥哥和好姐妹之间恋爱的粉红泡泡给刺激的不行的,不过也没有打扰两人,这可是她老妈一再叮嘱的。 杨晗原本是打算直接邱莹莹一套房子住的,没必要再租房子,这事他还没做呢就被杨丽丽在家里给问出来了,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后,杨晗记得他老妈当时看他就跟看傻子似的,当时给他弄懵了。 他问他老妈怎么了?是不是做的不对? 杨晗记得老妈当时是这样说的,“儿子啊,你是谈恋爱,不是包情人。你要公平看待莹莹,不能让她有被轻视的想法。莹莹她是注册会计师,能力强,如今在事务所的工资加上项目提成,每个月没有七八万也有五六万,支付房租那是绰绰有余。” “她还租不起一套房子嘛?你可以替她找房子,也可以垫付房租,这都可以,因为她还得起,这也是你当男朋友的一份心意,她肯定会喜欢。可你要是直接送她一套房子住,那概念就不一样,会让她不自在的。” “莹莹去年在咱们家里住了三个月,虽然没有疏离的直接支付房租,可人家姑娘走的时候给咱们家里人每人都买了礼物,那东西加起来就得两三万了。” “从这点儿就能看出来,莹莹她不是一个喜欢占便宜的女孩子,尤其是跟金钱打交道,她分寸拿捏的很好。” “如今你们还没有结婚,送房子这事,你做的就很没有分寸,你让她爸妈以后知道了会怎么想?当然,你和莹莹以后要是结婚了,你想给莹莹任何东西都可以,哪怕把你的财产都给她,那都是名正言顺的,妈妈都不拦着。” “可现在你们才谈恋爱不到两个月,这事就不能做!”杨晗当时听完他老妈的话,脖子上冒出了冷汗,他没有轻视莹莹的意思,就是单纯不想让她花冤枉钱而已,没想到在他老妈眼里就是没有分寸感。 可现在看着冲他感激,笑的眉眼弯弯的心上人,杨晗不得不佩服老妈的智慧和细心,在这事上他还是差的远,若不是老妈提醒,莹莹要是因为这个觉得自己不重视她,要跟她分开,那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抓着自家女朋友软软的手亲了又亲后,杨晗恋恋不舍的将手收回去,专心开车,既然房子已经找好了,就不着急,先回别墅休息一天,明天再搬家不迟。 邱莹莹在杨晗将车开进别墅后,就知道他有打算,就没有拒绝,反正年刚过,她也正好给杨父杨母拜个晚年。 三人提着邱莹莹从家里带的特产,以及给他们买的新年礼物进门时,杨父杨母已经在客厅等着了。见着邱莹莹来,杨母笑颜如花的起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拉着她坐在沙发上聊天,也顺带问了邱爸邱妈,邱莹莹笑着一一回答。 还是杨丽丽觉得她老妈太啰嗦,拉着邱莹莹就去了二楼,丢一下一句“我要和莹莹说会话,你们谁都别打扰”就跑了,杨母无奈一笑,随她们去了。 杨晗没有理会妹妹的话,换了鞋子就跟去了二楼,心里酸酸的:怎么都要跟他抢女朋友?他可是好长时间都没见人了,想抱一抱她,跟她聊聊天说说话,怎么阻碍就这么多? 于是上楼后,又毫不客气的将女朋友从妹妹的卧室里抢出来,然后去了莹莹以前住的卧室,砰一声关上了门,然后从里面反锁,丝毫不理会外面妹妹的敲门声音。 进门后紧紧抱着香香软软的心上人,杨晗才觉得踏实了,不过还是委屈的抱怨道:“别理她门,一个个都跟我抢人,也不知道是谁的女朋友?” 邱莹莹被自家男朋友抱着,原本还挺开心的,结果被他一句抱怨给逗笑了,想着刚才晗哥霸道的动作和外面丽丽的叫声,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杨晗被笑的不自在,松开邱莹莹,在她唇边亲了亲,问道:“笑我啊?” 邱莹莹踮起脚尖回亲回去,清澈灵动的眼眸中满是笑意,道:“晗哥,你这个样子,真的好可爱哦!” 杨晗顿时失笑,可爱这个词语哪是形容他一个大男人的? 伸手点了点自家女朋友的鼻头,笑道:“男人不能说可爱。” 邱莹莹挑挑眉,道:“可我就是觉得晗哥刚才抱怨赌气的样子很可爱嘛。”杨晗无奈一笑,堵住了她的嘴巴。 柔软香甜的味道让杨晗这么久没见到心上人的空虚内心终于填满了,他是真的很想她。 她不是个没经过情事的小姑娘,可邱莹莹这具身体还是第一次接吻,有些敏感,在杨晗的温柔又霸道的攻势下很快就溃不成军,一对有情人在冬日阳光照射的小屋内热情拥吻在一起,唯美又浪漫。 【好啦,加更结束啦,2100+字哈,大家看完早点睡哦!!!】 第55章 欢乐颂邱莹莹(55) 两个小时以后,杨晗牵着邱莹莹的手下楼时,迎接他的就是妹妹幽怨和自家老爸老妈揶揄的眼神,心里多少有些别扭,不过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哥,你好过分哦!”终于还是杨丽丽忍不住抱怨出声。 说完还毫不客气的把凳子移了移,坐在邱莹莹身边,还顺便靠在她肩膀上,双手挽着邱莹莹的胳膊,然后朝她哥眨了眨眼。 看着一点儿都不客气跟他抢人的妹妹,杨晗真想直接将人给扔出去,凉嗖嗖的瞥了妹妹一眼,道:“快吃你的饭吧,你看你,吃饭都没个样子。” 杨丽丽气呼呼的跟好姐妹告状,“莹莹,你看我哥哥他说我!” 邱莹莹哭笑不得,忍着笑安慰杨丽丽,道:“好啦好啦,先吃饭,等吃完饭我再好好说说你哥,这么大人了欺负妹妹,这怎么行?” 杨丽丽在外面还算稳重,一旦回到家里面就露出小孩子气的一面,时常跟杨晗别苗头。 现在就是想让好姐妹邱莹莹多陪陪她,抢她哥和莹莹两人相处的时间,心里有一丢丢心虚,但面上就是委委屈屈,打死也不认。 杨父杨母两人已经习惯了自家女儿的做派,淡定的看着她作天作地,反正有的是人收拾她,他们乐的看笑话。 一顿午饭结束后,邱莹莹就带着她的手部挂件杨丽丽回卧室休息,杨晗因为有工作要处理,就没有跟上来,这下倒是便宜了妹妹独霸自家女朋友。 楼上卧室,杨丽丽也学着她哥的做法,进门后将门反锁了,这才拉着邱莹莹两人舒服的窝在懒人沙发里聊天。 直到晚上吃完饭以后,杨晗带着邱莹莹去逛上海的夜市,杨丽丽自然是跟着,无视她哥冷嗖嗖的眼刀子。 邱莹莹在休息一日后,正月初八就和杨丽丽回了欢乐颂拿行李。 樊胜美和关雎尔还在老家过年,没有回上海,2202大门紧锁,邱莹莹的钥匙年前也都还给了樊胜美,押金也退回来了,因此也就没再进去看,何况也没什么可看的。 而安迪这会儿还在海南度假,知道邱莹莹回来后,就给了她2201的家门密码。 邱莹莹将寄存在安迪家里的行李都让搬家公司给送到了新公寓,看了一眼空无人影,冷冷清清的楼道以后,就和杨丽丽离开了欢乐颂,跟着回了新家。 花了一个下午时间,邱莹莹就把新家给收拾妥当,本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卫生前几天就是钟点工给打扫的,屋子里一尘不染。邱莹莹也只是将自己拿回来的东西归置一下,然后将该清洗的衣服,被罩,床单之类的重新再洗一遍,晾晒以后就可以了。 最大的工程就是去超市里购买厨房用具,米面油调料等生活用品,这些厨具邱莹莹的附属空间里还真没有准备。 在欢乐颂的时候,因着合租加上屋子狭窄,樊胜美说是受不了油烟味,原主就一直在外面吃饭,没有自己开火。 不过,现在自己一个人住,整个屋子又宽敞,而且厨房还是封闭式的,里面有油烟机,根本就不用担心油烟味会飘出来,邱莹莹可以偶尔给自己做顿饭吃。 外面买的菜她也吃了将近四年了,有些腻味。以前还能和杨丽丽一块去杨晗的办公室吃他从家里带来的菜,现在他们三家公司离得远,而且作息时间也不同步,一来一回很浪费时间。 况且,空间里的饭菜她都吃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自己再备一些了,趁着自己还单身自由些,就多多备货。 初九晚上的时候,邱莹莹去超市买了菜,亲手做了饭菜招待男朋友和好姐妹,这次秦安杰也被杨晗给一块叫过来了。 厨房里,邱莹莹已经做好了六个菜,红烧狮子头,油爆虾,糖酥小排,三鲜砂锅,家常豆腐和凉拌皮蛋,只剩下最后两个菜清炒藕片和红烧肉,不出半个小时就做好了。 前几个菜都是正宗的上海菜,邱莹莹经常吃,也就知道该怎么做的,虽然比不得专业大厨的手艺,可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最后一个红烧肉是邱莹莹这次回老家时候,央求邱妈给她教的,做出来的味道有她老妈五分的相似。 “哇塞,莹莹,你手艺好好哦!真好吃!”杨丽丽夹起糖醋小排塞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朝着邱莹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邱莹莹失笑,道:“那你就多吃些,今天菜管够。”四个人邱莹莹准备了八个菜,主食是蛋炒饭,还准备了一个冬瓜排骨汤,份量很足。 说完先给杨晗夹了一块红烧肉,笑道:“这是我妈的拿手好菜,我刚学的,尝尝跟上海这边的红烧肉有什么不一样的?” 随后又给杨丽丽和秦安杰用公筷夹了放碗里,杨丽丽迫不及待的夹起来就吃,吃完以后自己又去盘子里夹,一看就是喜欢吃的,都顾不得跟他们三人说话,只知道埋头干饭。 杨晗这还是第一次吃自家女朋友做的饭,见她给他夹菜,笑了笑就吃起来。别说还真是令他惊讶,莹莹的手艺要是开一个饭馆,那也是绰绰有余。 “没想到莹莹你厨艺这么好?”咽下嘴里的肉,杨晗惊喜的看着她,邱莹莹笑道:“喜欢吃就好,以后有时间再给你做!” 对面秦安杰也是笑道:“是啊,我还一直以为小邱你不会做饭呢,就像丽丽似的,只知道吃可从来都不会做,没想到你厨艺还真不错!” 邱莹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被点名的杨丽丽嘴巴鼓鼓的,不服气的嘟囔道:“谁说女孩子就一定要会做饭?” 邱莹莹还真怕杨晗和秦安杰在饭桌上打击好姐妹,赶忙笑着赶紧打断他们。 拍了拍杨丽丽的后背,笑道:“是是是,咱们丽丽不需要会做饭,以后想吃了我给你做,再说家里不是还有慧姨在么,想吃什么给她说一声就好啦,是不是?” 几人压根都没有想过,杨丽丽结婚以后会不会被婆婆和男人要求做家务?做饭?因为这大概率是不可能的。 以杨父杨母和杨晗对丽丽的疼爱程度,估计不会让她嫁去贫寒家庭。 退一万步说,就算嫁过去估计也会请一个全职保姆,做饭做家务伺候她,而不会让女儿沦落为家庭主妇,当然生孩子就另算。 听完邱莹莹的话,杨丽丽嘚瑟的看了一眼好姐妹,道:“那是,家里有慧姨,哥哥家里以后有嫂子在,我才不要学做饭,再说我做的菜你们敢吃嘛?” 第56章 欢乐颂邱莹莹(56) 杨丽丽说完后,杨晗和秦安杰对视一眼,都是满眼无奈。 邱莹莹也是哭笑不得,她这好姐妹天生就是享福的命,只是被她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也让在座的三个人都忍俊不禁。 一顿暖房菜吃的热闹又满足。 饭后杨丽丽缠着秦安杰说是要下棋。 杨晗主动来厨房帮着邱莹莹洗刷碗筷,邱莹莹没有拒绝他的帮忙,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洗洗刷刷。 收拾好厨房以后,两人才洗干净手来到了客厅,杨丽丽和秦安杰正在下五子棋。 不过杨丽丽技术太菜,被虐的哇哇叫,一点儿都顾不得害羞,开始耍无赖起来。 杨晗无奈摇了摇头,凑在邱莹莹耳边小声道:“丽丽每次都这样,喜欢悔棋,而且输了还不认。” 邱莹莹没忍住,小声笑了出来,道:“我还真没发现她有这个习惯。” “你们女生在一块的时间,都用来聊八卦了,哪里还有空下棋玩?”杨晗笑道。 两人说着就凑过去,看杨丽丽和秦安杰两人对弈,杨丽丽是规规矩矩的下法,哪里有空就往哪里钻,而秦安杰就是个狐狸,早早的设下圈套,杨丽丽到最后根本就堵不住他的路。 邱莹莹看的有趣,就那么看着杨丽丽一步一步走入人家的陷阱里头,然后气的不行,开始悔棋,只不过下哪里都是做无用功。 “啊啊啊!不下了,不下了,真是气死我了。”杨丽丽气馁的躺在沙发上,秦安杰笑的一脸阴险,道:“还要不要继续?” 杨丽丽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道:“不要了!”转而起身看着好姐妹,眼睛一亮,“莹莹,要不你来?给咱们女生找回一点自信吧,我快虐惨了。” 邱莹莹挑挑眉,也可以,她棋艺也算是高超,只不过没有下过五子棋,看规则不难,难得就是防备对方早早就设下的圈套,还挺有意思。 “行,我试试。” 随后拉着杨晗坐她身边,杨丽丽也坐在了另一边,这下就是三对一,秦安杰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对面。 鉴于邱莹莹首次接触五子棋,秦安杰让她拿黑子,黑子先行,两人一开始就各自设套。然后想办法拆解对方的招数,直到将棋盘都给放满了都没有分出胜负,不过仔细看去,隐隐是邱莹莹略胜一筹。 秦安杰下棋还从来没有输过,这下收起了懒散的态度,认真对待起来。 两人又重新开一局,结果对弈下来还是平局,直到五六次以后邱莹莹才险胜一子,赢了秦安杰。 秦安杰微微挑眉,看了一眼邱莹莹,没想到哥们的女朋友还真是出人意料啊,厨艺惊人不说,棋艺也是少有的高手。 邱莹莹和秦安杰两人你来我往的博弈,旁边看的杨晗和杨丽丽也意犹未尽。 直到邱莹莹赢了一局后,杨丽丽才反应过来,笑道:“莹莹,你可真厉害啊,安杰哥的棋艺可是连我哥和我爸都没有赢过的,你第一次下就赢了哎!” 随后又抱了抱邱莹莹,道:“太给力了莹莹,我就知道你肯定行的。” 姐妹啊,你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邱莹莹看看杨晗,又看了看输了棋局的秦安杰,见两人都点点头,才展颜一笑,道:“那看来我下棋还是有点儿天赋哦!” 杨晗估计也是有些手痒,坐在邱莹莹对面,意思不言而喻。两人笑笑开始对弈起来,这下杨丽丽和秦安杰两人成了看客,不出意外还是邱莹莹赢了。 后来就是四人轮流着开始下棋,输得最惨的就是杨丽丽,无论跟谁对战她都是输,最后惨兮兮的抱着邱莹莹的胳膊开始诉苦,邱莹莹笑的不行。 晚上九点的时候,邱莹莹才送他们三个下楼回家,待杨丽丽和秦安杰上车后,杨晗恋恋不舍的抱了抱邱莹莹,又用羽绒服帽子挡住车里两人的视线,依恋又热情的亲吻着她。直到邱莹莹感觉自己的嘴唇麻麻的,才推了推他,赶紧让他回家去。 送走三人,看着车子离开视线后,邱莹莹才裹紧了身上的长款羽绒服,上楼回家。 冲澡以后,端坐在落地窗前柔软的地毯上,望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开始练功,邱莹莹才觉得自己一个人安静待着,无人打扰的状态真的是太美妙了。 次日,邱莹莹就开始了上班忙碌的日子。 一个月后周末,邱莹莹带着杨晗和杨丽丽回了一趟欢乐颂,因为安迪要请客吃饭,打电话专门叫了她回来,让她将家属和姐妹都带上。 安迪过年后从海南回来,就新交往了一个男朋友,那人是安迪在谭宗明的公司收购红星的时候认识的,而且对方还是南通市包氏集团老总的儿子,名叫包奕凡。 不同于魏渭的沉着稳重和满腹算计,包奕凡是一个长相,气质和性格都偏向阳光型的男子,很容易讨人喜欢,最关键的是包奕凡满心满眼都是安迪。 这次聚餐,回来吃饭的还有赵医生和曲筱绡,他们两人经过冷战分手后又重新黏糊在一块,感情比以往更加的亲密。 还有关雎尔,她终于在历经两年多的相亲后,遇到了一个长相帅帅气,气质文静的男子孟凡宇,是在大学当老师,性格和关雎尔很合得来。 在几次接触下来后,双方都有继续交往的意愿,这次得知安迪交了男朋友的事,关雎尔不再踌躇不前决定试一试,这才叫孟凡宇和她同来了欢乐颂,并将他介绍给了22楼姐妹。 几人都衷心的祝福关雎尔,关雎尔也庆幸以后终于不用再去相亲受苦了。 这样下来,22楼五个姐妹中,唯一单身的人就只有樊胜美,只不过,樊胜美自己现在好像也毫不在意。而且还有一个同样单身的杨丽丽衬托着,大家也都很有眼力见的没有提这茬。 四位男性家属,虽然身份,性格各异,但出乎意料的和谐,什么话题都能说到一块去。就连本不熟悉的包奕凡和孟凡宇,知识储备和口才出奇的好,妙语连珠逗得大家直乐。 再加上有曲筱绡和赵医生两个最活跃的人插科打诨,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饭后,杨晗开车送邱莹莹回公寓。 路上杨丽丽说起了安迪和包奕凡,不过这次杨丽丽倒是挺看好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邱莹莹有时候觉得还挺纳闷的,杨丽丽她自己在感情上就是个执着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而且有时候在暗恋的人跟前迷迷糊糊的,怎么会一眼就看出别的情侣合不合适的? 这个问题,自打她和杨丽丽认识以来,就一直困扰着邱莹莹,到现在也没想通。 最关键的是杨丽丽不看好的的情侣,还真的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分手,以后分道扬镳。以前他们同在一个公司的时候,有好几对就是杨丽丽提前给邱莹莹说的,结果还真从没出错过。 邱莹莹都怀疑好姐妹是不是真的能掐会算?不过看她窝在后座里咔嚓咔嚓吃薯片的样子,邱莹莹就知道自己应该是多想了。 第57章 欢乐颂邱莹莹(57) 日子就这么在邱莹莹忙碌工作,和好姐妹看电影逛街,和男朋友约会中一天天的过去。 直到六月初的一天周六,杨丽丽哭着给邱莹莹打电话时,她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两个多月。 邱莹莹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好姐妹接到了自己的公寓,细问之下才知道,是秦安杰交女朋友了,对方是一个长得跟秦安杰死去的前女友有六分相似的大学生。 那女生今年才刚毕业,正好进了杨氏集团秘书团队,机缘巧合之下和秦安杰相识,然后秦安杰主动追求对方,没多久两人就在一起了。 “莹莹,我感觉我的心都在滴血。”杨丽丽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我以为只要一直等下去,说不定就会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可没想到安杰哥自始至终都忘不掉他的前女友,现在还找了一个替身出来。” “我以后该怎么办啊?我现在看见安杰哥就会想起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的画面,真的好难受啊!呜呜呜,为什么他就是看不见我呢?” 邱莹莹抱着好姐妹,任由她发泄出来,等她平静下来以后才劝解道:“丽丽,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秦安杰他不喜欢你,只是拿你当妹妹关心,呵护的。还有,就算他有一天将你当成一个女人来看,可你的喜欢他也不知道啊,你让他怎么回应你?” 杨丽丽泪眼汪汪的抬头看着邱莹莹,难过的撇了撇嘴,道:“当做妹妹嘛?”邱莹莹狠心点了点头,道:“你自己也有感觉的是不是?” “可是你就是不敢承认,不想承认,一直欺骗自己要等,要有耐心。可是丽丽啊,感情这种事没道理可讲的,喜欢的话第一眼就会将对方放心心里,可要是不喜欢的话,哪怕你用一辈子的时间都不会打动对方的。你认为的痴情,坚持最终感动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邱莹莹轻叹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很伤心,很需要安慰,可我不想看你一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等下去。” “秦安杰他的心里的遗憾,让他这一生都可能无法全心全意的再爱一个女孩子,也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你的等待对他来说可能就是压力,因为他把你当做妹妹,不忍心伤害也不能说的太明白,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你想明白然后放弃。” 杨丽丽抽抽搭搭的问道:“原来是这样吗?呜呜呜,莹莹,我没想成为安杰哥的负担。” “我……我只是喜欢他而已,也没想着和他真的会有结果,可……可就算这样想,真的看到她和别人在一块,我就心里难受的很。” 邱莹莹轻轻拍了拍杨丽丽的后背,劝道:“那咱们喜欢他了好不好?” 邱莹莹对秦安杰的感觉还挺好,那是一个很正直的男人,但同时也是一个很别扭,很执着的男人,他前女友的死亡对秦安杰来说,是心里一根永远都拔不出去的刺。 而杨丽丽又是好兄弟的妹妹,他不可能像拒绝别人那样,无情冷漠的说出那些拒绝的话来,只能装作不知情,让丽丽主动放弃。 可谁能想到丽丽会这么倔? 因此才会一直僵持到现在。 邱莹莹不想好姐妹再毫无希望的蹉跎下去,世上的好男人多的是,也不是就他秦安杰一个,干嘛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次就一直劝着杨丽丽放弃这段没有任何希望的感情。 杨丽丽哭累了,睡着的时候,杨晗的电话打过来了,问了杨丽丽的情况,邱莹莹都如实说了,那边杨晗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开车来了邱莹莹的公寓。 进门时邱莹莹就察觉到杨晗的脸色有些憔悴,拿了鞋子让他换上,又给他倒了水加了些养神的药丸后给他喝下去,许久之后人才精神了些,邱莹莹也松了一口气。 杨晗推开卧室门,见妹妹睡得香甜就没有再打扰,和邱莹莹两人脑袋挨着脑袋,舒服的靠在沙发里,十指相扣,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晗哥,你好些了吗?”还是邱莹莹打破了安静,转头问道。 杨晗点点头,抓起她的手亲了亲,说道:“我好多了。”心里有些歉疚,杨晗道:“对不起,让你跟着担心了。” 邱莹莹失笑,杨晗似乎很喜亲她的手。每次见面都会像现在这样,抓起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又亲^3^,仿佛亲不够似的。 不过现在也不好问这个问题,收敛了深情,邱莹莹道:“晗哥,我没事,你不用道歉,我就是担心你。” 两人这才说起杨丽丽的事情,只不过这事需要靠丽丽自己撑过去,别人帮不了多少。而且杨晗的意思是想将丽丽送去国外,让她在国外待一段时间,看能不能好些? 现在这个情况,让她继续待在国内,和秦安杰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恐怕是更难走出来。 邱莹莹有些担心,让杨丽丽一个人去国外能行吗?而且到国外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到时候要是出事怎么办? “要不让她辞职去国内各处转转,看看别样的风景和生活,或许比出国要好些。再说国外还没有咱们这里安全吧?万一有事咱们都赶不回去,那才麻烦。”邱莹莹建议道。 杨晗想了想,道:“去国内其他地方转转也是个办法,回头等她醒了,我问问丽丽的意思。”若是她想去国外的话,到时候给她派几个保镖护着她就是。 轻叹口气,杨晗继续道:“这事拖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彻底解决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丽丽的心理迟早会出问题。” 邱莹莹摇了摇头道:“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她就是有些不甘心而已,暗恋了这么些年,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对丽丽来说都已经成了习惯,想要彻底改掉虽然艰难点儿,但也不是不可以,我还是相信她可以的。” “而且,你兄弟那边都下了猛药,丽丽就算再想继续欺骗自己都不行了,这次以后应该会好起来的。” 杨晗笑道:“希望是这样吧!” 下午五点的时候,杨丽丽睡醒后精神了很多,看见她哥在后打了招呼,杨晗也说了想让丽丽去国外或者在国内各地转转,放松心情的想法。 杨丽丽想了许久才决定去国外。 国内她已经玩遍了,也没什么意思,要去国外的话,她倒是想去一趟法国巴黎。 邱莹莹见她主意已定,就没有再劝解。 杨丽丽的动作很快,说走就走,和邱莹莹周末玩了一天后,又用了一天的时间办理辞职手续,第三天就搭飞机去了巴黎。 杨晗给丽丽办的是半年期的旅游签证,估计没意外的话,过年才会回来。 第58章 欢乐颂邱莹莹(58) 这一年的十月一号国庆假日,邱莹莹将自己和杨晗谈恋爱的事情发微信告诉了邱爸邱妈,原本她打算今年过年回家的时候再说的。 结果他们老两口也不知道着急什么?每周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都在催促着邱莹莹找男朋友,邱莹莹实在是被两人给催的烦了,就索性告诉提前告诉他们了。 邱爸邱妈知道后,欣慰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忧,自家就是小城市里的普通家庭,而女儿对象家里是上海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他们还真怕对方只是玩一玩,最后辜负女儿。 这种事情他们听的也很多,心里也就一直放心不下女儿。于是老两口决定趁着国庆放假期来一趟上海,亲眼见一见女儿的对象。 不过邱爸邱妈没有搞突然袭击,出发前将列车号发给了女儿。 邱莹莹这边收到她爸妈来上海的消息后,就知道这老两口是放心不下她才来上海的,心里酸酸的又有些歉疚。 还是自己没有处理好,才让他们担忧。 把邱爸邱妈要来上海的消息给杨晗说了以后,杨晗还试探的问了一句,“要不要我开车去车站接叔叔阿姨?” 邱莹莹被自家男朋友暗戳戳的试探给逗笑了,随即点了点头,道:“咱们一起去接吧,前两天我被我爸妈催着交男朋友给催烦了,我就把咱们谈恋爱的事情跟他们说了。” 杨晗听后眼睛一亮,问道:“真说了?” 邱莹莹笑着嗯了一声,又道:“而且也说了你们家的情况,估计我爸妈这次来上海是因为不放心,才亲自来看看。毕竟你的身份,还有你们家的情况跟我们家相差太远了。” 杨晗失笑,他大概知道莹莹爸妈的想法,害怕女儿被骗,也害怕女儿走岔路,才会亲自来上海瞧一瞧情况,也是一番良苦用心。 “那要不顺便安排我爸妈和你爸妈他们见一面?也好让你爸妈放心。”杨晗提议道。 邱莹莹想着,她和杨晗两人谈恋爱也快一年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就同意了,道:“也行,要不你来安排吧。” 杨晗高兴了,喜滋滋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第一次见未来的见岳父岳母,杨晗感觉从未有过的紧张,在自己卧室里选了又选要穿的衣服,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给邱莹莹打了电话。 邱莹莹哭笑不得,笑道:“就穿我给你新买的那件米色的休闲裤,还有同色的衬衣和大衣,不用穿西服。” 杨晗道:“不穿西服会不会不太正式?” 邱莹莹笑着调侃道:“相信我的眼光,我男朋友穿休闲服可是最好看的!” 杨晗失笑,道:“行,听你的。” 最后杨晗还是决定听从自家女朋友的建议,穿了休闲服加大衣。 邱爸邱妈第一次看到女儿对象的时候真是被震撼到了,真是神仙般的男子,不过他们女儿也不差,两人站一块儿简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看着就很般配。 彼此打了招呼,邱莹莹就让邱爸邱妈先上车,刚开始坐进车里时,邱爸邱妈有些紧张,说话磕磕巴巴的,而且杨晗也有些紧张,说话声音都有些不自然。 好在有邱莹莹插科打诨,未来的岳父岳母和女婿三人才渐渐放开,然后还愉快的聊了一路,直到车停在了邱莹莹公寓楼下时,三人的聊天才停歇。 杨晗将莹莹一家三口送上楼以后就回了家,准备明天双方父母见面的事情。而邱莹莹这边也需要一些私人空间跟她爸妈聊一聊,顺便出去转转,买些礼物,总不能见面空手去吧?就没有留杨晗吃饭。 邱莹莹没有带她爸妈出去吃饭,而是在公寓里头自己做着吃,邱妈也过来厨房帮忙,邱莹莹让她休息,邱妈摆摆手道:“不累,休息什么?两人一块做快些。” 满脸笑意,邱妈笑道:“没见到人之前,我和你爸还真担心你被骗,没想到见到人了才知道,你这对象还真是万里挑一的。” 邱莹莹了然,笑道:“是被他家情况给震撼到了?觉得你女儿是走了大运了是吧?” “是呢,刚听你说的时候确实吓我们一跳,不过现在好了,我跟你妈都觉得杨晗那孩子真是不错,你以后要好好对人家。”邱爸插话道。 邱莹莹抬头看见邱爸也进来厨房了,“爸,你怎么也过来了?你休息一会儿,厨房里有我和我妈就行啦。” 邱爸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又不累,跟你们说说话也好。” 邱莹莹无奈道:“行吧!” “我和杨晗好着呢爸,你不用担心。” 邱爸点了点头,道:“那就好。”继而又疑惑道:“那你今天怎么不留小杨在家里吃饭?” 邱莹莹摇了摇头,道:“不用,明天他爸妈想跟你们见一面,他回去跟他爸妈商量一下这事,而且下午我还要带你们出去逛一逛,再买些见面礼明天带过去,毕竟你们第一次见面嘛!” 邱妈停下洗菜的动作,顿了顿,道:“见一面也好。”见一面就知道小杨父母是好是坏,要是对方父母对她和莹莹爸爸不满意的话,现在说清楚也免得时间长了,莹莹更加的难过。 邱爸有些忐忑,问道:“莹莹啊,小杨他爸妈是怎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会不会看不起他们老两口? 不得不说邱爸邱妈还真是两口子,担心的事情都差不多。 邱莹莹笑道:“杨叔叔和阿姨都是很和善的人,去年我在他们家里住的时候,他们就对我特别好。后来搬回去以后,周六周末也会常常来这边住。” “爸妈,你们不用担心,就平常心对待就好,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杨叔叔他们早就知道,真心相处就好。” 邱爸邱妈对视一眼,心里稍稍放心了些,不过邱爸疑惑道:“莹莹啊,你怎么会住小杨家里的?”这还没结婚呢就住人家家里,像什么话? 邱莹莹愣了愣,问道:“我没告诉你们吗?”见邱爸邱妈也是一副愣神的模样,邱莹莹反应过来后猛拍了一下额头。 她把这事给忘了说。 随后邱莹莹就把认识杨丽丽,然后又因为杨丽丽间接认识了杨晗,以及后来因为樊胜美的事情住进杨丽丽家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 邱爸邱妈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就好。 “那你说的那个丽丽今天没来?”邱妈问道。轻叹口气,邱莹莹道:“丽丽她因为一些事情去法国了,走了都四个月了,平时我们也就打电话发微信,我好长时间都没见到她了。” 吃完饭后,邱莹莹带着邱爸邱妈去逛了cbd商场,给他们老两口买了几套新衣服和保养品,又给杨父杨母买了见面礼,在外面吃了晚饭后才回了公寓。 次日,邱莹莹带着邱爸邱妈和杨父杨母见了面,两家父母身份相差悬殊,但邱爸邱妈是朴实又实在的人,杨父杨母又是见识不凡的,很容易就控制了场面,四位家长之间聊的也挺和谐,没有出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邱莹莹和杨晗见状,都长舒一口气。 这次见面以后,邱莹莹和杨晗的事情过了明路,接下来就只剩下商量婚事了。 邱爸邱妈在上海玩了三天以后就回了老家,回程票是邱莹莹给他们订的飞机票,老两口直到杨晗开车送他们到机场时才知道,不过女儿一片孝心,他们也就接受了。 要是以前他们还会念叨几句,现在看到女儿工作那么好,住的地方也不错,这次又给他们买了那么多东西,他们已经习惯啦。 女儿孝顺,他们开心还来不及呢! 【今天更新结束啦,9300+字,4章内容,谢谢阅读!!!有朋友在评论区问更新时间,我在这边统一回复一下哈,一般都是在晚上8点到10点之间,如果工作不忙的话是在6点左右,就像今天这样哦!!!】 第59章 欢乐颂邱莹莹(59) 又过了两个月,元旦的时候杨丽丽终于回国了,邱莹莹和杨晗专门去机场接她。 这次回来,杨丽丽变化很大,瘦了也黑了,不过依旧和以前一样喜欢粘着邱莹莹。 邱莹莹没有刻意问她在国外都经历了什么,还是杨丽丽自己见着她后,小嘴叭叭的将自己遇到的趣事都说了一遍。 当然,也不全是有趣的事情。 还有很多她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比如家暴,一直到现在回家后依旧忘不掉,跟邱莹莹说起来的时候还义愤填膺。 在她的描述中,邱莹莹才得知,就在杨丽丽入住的民宿隔壁有一家三口,男人在外打工挣钱,女人在内兢兢业业带孩子做饭,原本都是幸福温馨的日子。 可那男人一旦喝酒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媳妇打个半死。第一次遇见后,杨丽丽看不下去就劝那个女人反抗,可那女人看她就跟看疯子似的难以置信,推开杨丽丽就走了。 杨丽丽觉得自己的一腔热心喂了狗,后来那男人再打人时杨丽丽再也没有劝过她,只不过有一次两人的动静有些大,都闹到了楼道里,杨丽丽忍无可忍将那男人狠狠收拾了一顿。 因着杨丽丽会搏击术,那男人就一把子力气而已,没什么武艺,被杨丽丽打的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那被家暴的女人眼里终于有了光亮。 在一次男人外出时,那女人拜访了杨丽丽,得知来意以后杨丽丽让保镖给她教搏击术。那女人也是个天赋出众的,三个月的时间学的似模似样。 后来在那男人再一次喝酒后,准备家暴女人时,被女人反过来压着打,几次以后那男人乖的跟猫似的,再也没有跟老婆动手过。杨丽丽得知这一消息以后心里总算是畅快了些。 跟邱莹莹讲这些事的时候,杨丽丽眼里都是光,不过转而想到还有很多这样承受家庭暴力,却无力反抗的女子,杨丽丽心里就一阵难受。 “莹莹,你说咱们这里有没有这类人?”杨丽丽问道。 邱莹莹揉了揉她的头发,道:“这种事情哪里都有,不分国界。” “就没办法制止吗?”杨丽丽道。 邱莹莹摇了摇头。 家暴这事就像吸du似的,会上瘾,只要有一次动手,那就意味着以后还会有无数次。 很多女人为了孩子,都会选择隐忍,可越是隐忍,男人就会越发变本加厉。他们心里作恶的念头不断,又怎么能根治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反抗,无论是以暴制暴,打回去还是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都可以。 “你是不是对这个感兴趣?”邱莹莹问道,杨丽丽点点头,道:“以前我是无聊,就去上班,现在我想着要不要成立一个这样的机构?或许可以帮助这些女人,想想也挺有成就感的。” “莹莹,你说能行吗?” 邱莹莹笑道:“这个想法还挺不错的,我觉得可行,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再问问你哥,他比较专业,还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建议也说不定。” 如果杨丽丽对这个感兴趣,倒是个好事情,不但能帮助人,还能转移她的注意力,以后也不会再有过多的时间伤春悲秋,等她见识和阅历丰富了,有些事也就不会再那么执着。 有了邱莹莹口头支持,杨丽丽回家以后就跟她哥,还有爸妈说了这个想法,三人对视一眼,都举双手赞成。 出钱的出钱,出人的出人,反正就是支持到底,而且还提出很多实用性的建议。 杨父杨母不怕女儿折腾,就怕女儿安静下来以后钻牛角尖。还好这次女儿去国外转悠了一趟,见识了一些事,回来以后,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时间如流水,转眼半年过去。 邱莹莹和杨晗的婚期是杨邱两家在过年时商定的,就定在了来年八月初八,现在还有两个月时间。 这半年里,邱莹莹和杨晗两人,除了忙工作以外,其他时间几乎都花费在拍婚纱照,试婚服和布置新房上。 因着杨晗打算完全用中式婚礼,新郎新娘的礼服和新娘的凤冠霞帔制作起来极其费功夫,时间这才拖的格外长。 原本杨晗还想先订婚再准备这些结婚事宜,不过,邱莹莹觉得这样既麻烦又浪费时间,就让杨晗给取消了。 饶是如此,邱莹莹这半年里还是被蹂躏的不轻,要不是她练了内功,那十几套古代婚装写真,断断续续三四个月的拍摄,就能将她累死。就连杨晗一个常年健身的大男人,三四个月下来以后都瘦了四五斤。 不过之后两人在看到那些美丽绝伦,犹如艺术品般精雕细琢的写真照片时,顿时将几个月的苦楚给抛诸脑后,眼里只剩下赞叹和喜悦。 时间很快就到了八月。 初六这日,来参加邱莹莹和杨晗婚礼的人都陆陆续续到了上海。 杨晗亲自将他们都安置在了自家五星级酒店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杨家在各地的合作伙伴,还有一些是邱莹莹这边的亲戚。 他们因为都在外地,怕到时候赶不及,所以都提前来了上海。 忙碌了两日,将亲友都安顿好后,八月初八两人的婚礼正式开始。 婚宴和婚礼流程,都是杨家请了上海这边最专业的一家专职中式婚礼的公司来办。 婚礼现场布置的精致华美,鸾凤和鸣的红色地毯,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铺满长廊,富丽堂皇,高贵典雅的仿古代宫廷装饰,让所有参加婚宴的客人都仿佛真的见证了一段古代宫廷婚礼。 尤其是邱莹莹穿着精美绝伦的婚服和凤冠霞帔,杨晗一身红色修着飞龙的新郎装出现时,婚礼推上了高潮。 将近一个小时的礼仪以后,婚礼流程才结束,邱莹莹被送入到布置的新房中,后面的敬酒一直没有出现。 邱莹莹也乐的自在,这就是完全仿古的中式婚礼,新娘进入洞房以后可不会再出现在人前的。 咔嚓咔嚓的吃着花生的时候,邱莹莹还挺庆幸,外面人太多了,一桌一桌敬酒下来没有个两三个小时怕是结束不了,她这算是逃过一劫,不过杨晗那家伙就惨了。 邱莹莹的婚礼,22楼的姐妹们和她们的家属都参加了,也随了份子钱。不过今天从凌晨起来就开始化妆穿衣,到现在十几个小时,愣是没有机会和她们说上几句话。 这会儿她们估计还在吃席,邱莹莹就没有发微信打扰她们,等过了今晚洞房花烛夜以后,改天再请她们单独吃饭。 中途杨晗让杨丽丽给邱莹莹送来了热腾腾的牛肉砂锅,还叮嘱她不要遵守礼仪,困得话先把妆给卸了,然后睡一觉,他应付完客人就回去。 邱莹莹饿的前心贴后背,速度很快的解决完了一大碗牛肉砂锅,然后很听话的洗漱,换上了一套红色的便服婚装,倒头就睡。 待杨晗下午四点送走客人,回新房的时候,就见邱莹莹睡得小脸红扑扑的,然后那些个准备闹洞房的人都被杨晗给打发了,这个环节直接取消。 杨晗自己也困得不行,脱掉繁重的婚装,换上了跟自家媳妇配套的便服以后就抱着媳妇睡着了,两人睡饱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外面天色也已经黑透了。 第60章 欢乐颂邱莹莹(完) 洞房花烛夜,被翻红浪,杨晗第一次完全的拥有了邱莹莹,细腻美好的身子,热烈急切的亲吻,让刚开荤的男人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想着媳妇是初次接触情事,不能太过,杨晗忍着内心的渴望,只要了两次以后就抱着香香软软的媳妇沉沉睡去。 次日,邱莹莹醒来,看着自己满身暧昧的痕迹,想起昨晚她和杨晗两人情动时的痴缠,心里一阵满足。 哎,也不能怪她啊!饮食男女,食色性也!她也是有需求的好不好?只不过“邱莹莹”这副身体,她还真不能在婚前乱来。 毕竟人家原主对这个初次可是执念颇深,邱莹莹要是放飞自我,估计这个世界任务结束以后,她的奖励会被扣除一半。 起身穿上睡裙,邱莹莹出了卧室。 听见厨房里头有动静,就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见是杨晗在做面条,就进厨房从后面抱住他强健的腰身,蹭了蹭。 杨晗转头,低沉的声音在邱莹莹头顶响起,道:“起来了?”邱莹莹懒懒的嗯了一声。 将面条下锅,调小火后,杨晗转身将人抱起来亲了亲,怜惜道:“还疼吗?” 邱莹莹轻咳一声,小声道:“一点点。” 杨晗轻笑一声,宠溺道:“媳妇,那咱们今天就休息一天,明天再继续好不好?” 邱莹莹好笑的拍了他一巴掌,嗔怪道:“你个色狼,大白天的惦记这事?” “咱们现在是合法夫妻,惦记这事再正常不过了,谁让我媳妇这么吸引人呢?”杨晗不以为然笑着说道。 “好了,你先去洗漱一下,一会儿面好了我端出去一块吃,早上就吃些清淡的,中午爸妈叫咱们一块出去吃饭呢。”杨晗说完亲了亲她的唇瓣,将邱莹莹推出了厨房。 邱莹莹挑挑眉,就去了卫生间洗漱刷牙。 两人吃完早饭后,亲热了一会儿就开车去了杨家别墅,邱莹莹和杨晗婚后住的别墅是杨晗亲自挑选的的,距离以前住的别墅不是很远,开车大概二十多分钟就能到。 他们到的时候两家父母都在。 邱爸和杨父在下棋,邱妈和养母在聊天,不过邱莹莹没见她的小姑子杨丽丽。和他们打完招呼,聊了一会儿才知道杨丽丽这家伙一大早就去了公司,中午吃饭估计才回来。 邱莹莹无奈一笑,这家伙自打有了自己的事业以后,就一直忙的跟陀螺似的,她们两人已经很少出去逛街看电影了。 邱爸邱妈是在邱莹莹婚后第三天回的老家,邱莹莹和杨晗亲自送他们去机场。 婚后第四天,邱莹莹请了22楼姐妹们单独吃饭,这次没有再叫家属参加,吃饭期间曲筱绡一脸羡慕的说起了邱莹莹的这次婚礼,说是太美了她也想办一个。 邱莹莹笑着将那家婚庆公司推荐给她们。 聚餐结束后,次日,邱莹莹和杨晗开始了一个月的蜜月旅行,两人将国内国外几处名景给逛了个遍,朋友圈每日都有新照片和美景更新。 至于杨氏集团一摊子事,杨晗很不厚道的交给了他老爸处理。 浪了一个月,九月中旬时两人才回到上海,开始忙碌各自的工作。 两年以后,二十九岁的邱莹莹怀孕了。 在邱爸邱妈的劝解下,邱莹莹辞掉了现在事务所的工作,开始安心的在家养胎。 这两年间,发生了很多事。 先是安迪和包奕凡结婚,婚礼也是跟邱莹莹一样,完全的仿古中式婚礼。 再者是曲筱绡和赵医生,两人因为身份差距再次分手,至今都没有个结果。 最后就是关雎尔也紧随安迪之后,和孟凡宇结了婚,然后定居上海;还有樊胜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醒悟了?去年的时候换了新工作,也交了一个男朋友,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小有资产为人也很踏实。 而邱爸邱妈是在半年前来的上海。 邱莹莹将她手里的钱和杨家给的彩礼,以及每年集团的分红都拿出来买了理财产品,经过两年的时间资产增加了许多。 半年前邱莹莹就在三环那边买下了一家转让的汽车修理公司,重新装修以后又开业,然后在办好这些事情以后,将邱爸邱妈他们老两口给忽悠来了上海。 邱爸本来就喜欢上海,经过邱莹莹一番劝说以后就打定主意定居上海,给女儿撑腰。邱妈凡事都听邱爸的,这事也很快就定了下来。 老两口现在就住在修理店的二楼,店铺和房子都是邱莹莹买下来的,专门给他们养老用的,收下了女儿塞过来的,写着他名字的产权证,邱爸邱妈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九个月后,在杨煦小朋友出生那天,花楹提醒她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了。 因为超出原主预期,原主给了双倍的报酬,兑换成积分就是两万多,花楹还给她抽取到了一本轻功功法,乐的邱莹莹眉眼弯弯。 将杨煦亲自喂养到三岁半,孩子上幼儿园以后,邱莹莹重新开始了工作。 她没再去事务所上班,而是进了杨氏集团财务部,从一个财务主管做起,五年以后顺利晋升成为了财务总监。 她在这个世界停留了四十多年,看着小姑子杨丽丽终于在三十二岁时遇到了一个真心疼爱她的男人,将她宠的跟公主似的。 而小姑子的暗恋对象,也是老公的发小秦安杰最终和那个酷似前女友的姑娘结了婚,婚后日子倒也平平淡淡的过了。 曾经22楼那些还在联系的姐妹,日子都过得不错,曲筱绡后来和赵医生和好,然后结婚了。樊胜美也如愿结婚,不过婚后生活听说也不太顺畅,时常因为老家的事情跟老公吵架。 此后十来年,邱莹莹接连送走了邱爸邱妈,杨父杨母。相隔二十年又送走了自己的男人杨晗以后,邱莹莹就主动抽离了这个世界。 她走的时候,儿子杨煦已经人到中年,是个雷厉风行的职场大佬,接手了杨家集团二十多年,集团在他的手上发展到了巅峰,成为了整个上海最强,最不可撼动的集团企业。 她的孙子杨珂和杨旸,一个继承了她儿子杨煦的位置,成了杨氏集团的掌舵人,一个接手了邱莹莹的慈善事业,继续资助大山里那些贫穷,上不了学的孩子以及残疾儿童。 还有她走的时候,小姑子杨丽丽还健在,六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跪在她的遗像前面,哭的还像个孩子似的。 那些邱莹莹资助过的孩子,都不远万里纷纷来祭拜她,此后每年她的陵墓之前都是鲜花不断。 (完结) 【好啦,邱莹莹篇章完结啦,下篇更新赤裸特工,下下篇章大概率会是一念关山。】 第1章 赤裸特工之叶欶(1) “隆隆隆” 轰鸣声刺激的景甜甜耳膜生疼。 还没有睁开眼她就知道自己这是在直升飞机上面,因为这声音她特别的熟悉。 上个世界中,每次遇到自然灾害,民众缺衣少粮,她都是用直升机运送物资去灾区。 睁开眼,转头看了一下周围情况。 景甜甜才发现原身对面,左右都坐了好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都是个顶个的美人坯子,不难想象,这些女孩子长大以后是何等的绝色! 紧挨着这些女孩子坐着的是全副武装,端着机枪的高大强壮的男子,他们穿着统一的浅土色的迷彩服装。 军人? 景甜甜心头一动,不过在感觉到他们身上浓烈的戾气时,她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人不是正规的军人。 而且他们的肤色表明,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华国,压下心里的疑惑,景甜甜继续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情况。 只见直升机里最前面一个位置上,坐着的是一个黑长发,戴着棒球帽,墨色眼镜的女子,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 因为墨镜遮挡,景甜甜看不清楚她的具体长相,可她给人的感觉是很不好接近。 了解了自己身处的环境,确定了暂时没有危险以后,景甜甜闭上眼睛装作闭目养神,实则让花楹给她传输剧情。 不到五分钟,庞杂的消息一股脑儿塞进她的脑子里。 景甜甜接收完剧情以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直升机上面坐的这些士兵穿着的男人都是雇佣兵。 而那个戴棒球帽的长发女子,是国际上最隐蔽的杀手集团的头目-m夫人。 原身对面,以及左右坐着的十二三岁的年龄少女,包括原身,则是m夫人从全世界各地精心挑选的杀手苗子。 她们这群少女即将被送往一个封闭的小岛,这个小岛就是m夫人训练杀手的秘密基地。在这里,她们要接受严苛的训练,残酷的对决。 同一批参加魔鬼训练的少女,三四十个里头最后只能存活一个人。 而这唯一存活下来的女子,就是m夫人需要的美艳杀手,替她卖命完成各种刺杀任务,以此来获得巨额报酬。 而原身就是在这残酷的训练和对决中丢了性命,如今重生归来,可骨子里对那个训练基地的恐惧让她选择放弃了这个机会,因此才有了景甜甜的到来。 原身是华夏国京市人,从小父母双亡,由奶奶抚养她长大,在原身八岁那年,奶奶因为癌症去世了。 原身在奶奶去世后,就生活在孤儿院,院长老墨见原身聪明伶俐又勤快,对她很偏爱,在原身九岁那年老墨给她教了跆拳道。 原来老墨年轻时是一名跆拳道教练,后来因为得罪了人才放弃了跆拳道,在这孤儿院当院长。 原身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短短三年就练到了黑带四段,并在院长的支持下参加了许多少儿比赛,取得了不菲的成就。 原主参加比赛所得奖励,没有留给自己一分,全部都捐献给了孤儿院。 在原身刚满十三岁生辰的那日,院长老墨在买蛋糕的路上被一群人堵在了巷子里围攻,等老墨拖着满身伤和血回到孤儿院时只剩下一口气,还没有交代完遗言就咽了气。 原身哭的撕心裂肺,她想问问是谁伤了老墨?可没人告诉她答案。 原主去报警,可警察局那边立案以后也没有查出结果。 后来不得已,原身只能自己出手,顺着模糊不清已经干涸的血迹,去查看了老墨出事的那个巷子,想找些蛛丝马迹。 可是那个巷子里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周围也没有目击证人,她努力了半年都一无所获。 这时候就有人找上了原主,告诉她他们知道伤害老墨的凶手是谁。 只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她,需要原身加入她们,完成她们的要求才能说出真相。 原身将老墨看做是自己的亲人,如今老墨没了,只要有一丝希望能找出杀害老墨的人,她都不会放过,因此义无反顾的答应了她们。 只可惜,原身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就在训练基地的试炼中,被职业士兵扭断了脖子,至死都不知道是谁杀害了老墨。 如今景甜甜代替了原身,原身承诺了巨额报酬,只希望活着出去并查出杀害老墨的凶手,让他们也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 景甜甜暗暗握紧了双手。 活下去,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对原主来说是最求不得的。同样的,对景甜甜来说,这个任务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心慌的任务。 因为在那个小岛上,你想要活下去,唯一的做法就是变强,然后杀掉这些跟她朝夕相处,且无冤无仇的女孩。 她虽然历经很多世界,也见惯了生死,可要她亲手结束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她感觉自己过不了心里这个坎。 可若她心慈手软,倒下的那个人就是她。 进退两难! 心里五味杂陈,景甜甜眉头紧蹙,如今她已经被人控制,以她现在的身手和力气,根本就打不过这些身强力壮的雇佣兵。 即使她有花楹帮助,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现下也只能先进小岛,参加训练,好歹还有六七年的时间可以细细筹谋这事。 再说,花楹给她传过来的剧情线和原主的记忆里,都没有说出到底是谁伤害了老墨?等她再次回来估计需要很长时间,景甜甜也不能保证她回去以后就能自己查出真相,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人,好在她有真言符,不怕他们撒谎。 想通了以后的计划,景甜甜心里稍微踏实了些。又细细盘点了下原身的本事。 发现原身不仅会跆拳道,还是黑带四段,而且最主要的是原主对数字极为敏感,且记忆力超群,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景甜甜也诧异,原主能力不差,可依旧在试炼中丧生。 看来这次小岛之行,绝不能够掉以轻心。 不过,原身的天赋加上景甜甜自己在上个世界学习了搏击术,又练习了内功心法,如今若是重新再练习会容易很多。 况且原主这副身体,有景甜甜带着浓厚功德的灵魂滋养,以后只会越来越出色。 【好啦,今日更新完结啦,6600+,明日再见啦!!!】 第2章 赤裸特工叶欶(2) m中央情报局,港市分局。 办公室里,一位年轻男子正烦躁的紧蹙眉头,盯着电脑屏幕上一个又一个的少女照片,陷入沉思。 许久后拿起录音笔,低沉的声音响起来,道:“十月十一日,又有一名女孩失踪,到目前为止一共四十人。她们都是十三岁左右,来自不同种族,家庭背景各异,但……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她们都精通武艺和运动。” 随即又记录下自己的猜想,“自从罗马事件之后,m夫人和她的集团销声匿迹,但同时,全世界各个地区都有女童消失,会不会是……m夫人损失一个女杀手,便又继续训练更多的女童来代替她?若真是这样,那这些女孩一生已毁,无可挽救。” 说完,年轻男人关上录音笔。 年轻男人中文名叫陈积,是cia港市分局的一名普通探员。一年前,cia总部经过多番努力,已经在罗马锁定了被多方通缉的女杀手。 不过为了钓出幕后大鱼m夫人,他们才没有实施抓捕,只是监控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是陈积没有想到,没等他们抓出m夫人,女杀手却在他们cia探员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人以后,准备逃走时被受害者的保镖用短射炮连车带人的给轰上了天。 最要命的是,没有彻底死透的女杀手被一个戴着墨镜的长发女子补了一枪,彻底殒命。 那女人动作干脆,行动迅速,陈积没有看清那女人的长相,只是本能的感觉她就是他们一直想要抓捕的幕后之人。 就追着她的车,试图打穿车轮留住对方,可事与愿违,被他们给逃掉了。 此后m夫人就一直销声匿迹,他们cia也是束手无策,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全部断了,案件停滞不前。 如今又面对一起又一起的少女失踪案,陈积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m夫人的杰作?就为了再次训练出一个合格的杀手。 只是他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陈积轻叹口气。 与此同时,景甜甜(以后就叫叶欶了,是原主的名字)还有其他十几个少女被带上了小岛,在叶欶到的时候,已经有二十多个女孩子等在原地,周围不远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叶欶不由得暗叹一口气,这个小岛还真是与世隔绝,若没有直升飞机,凭借自己的能力根本就逃不出去。 下了直升飞机,m夫人温和的揽着其中两个少女的肩膀,笑道:“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新家,她们都是你们的姐妹。” 叶欶跟在m夫人身后,神色平淡,不发一言,让花楹监控着小岛,记录下各个位置,同时拍下了m夫人的照片。 这些都是以后的证据! 就在叶欶和花楹交流时,前面的一个女孩和m夫人起了争执,那女孩不想待在这里,说是想要回家,还推开了m夫人的手。 叶欶看着这个天真的异国少女,心里涌出浓浓的伤感,这女孩如果再闹腾下去,怕是会没命。 可是叶欶也不能出手相帮,多一个人以后她就会多一个对手。 果不其然,m夫人的脸色冷了下来。 在那女孩跑着冲向直升飞机时,周围站着的士兵用枪结束了她的性命。 看着女孩倒地不起,叶欶胃里直抽搐,强忍着恶心才勉强让自己直面这一切。 女孩被几个高大强壮的士兵粗鲁的拖着双腿,扔进海里面时,叶欶清晰的听到了周围少女牙齿打颤的声音和低低的哭泣声。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轻易的在你跟前没了,叶欶没有出声但同样震撼。 在少女们恐惧的抱成一团时,m夫人冷酷无情的声音传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和亲切,“还有谁想走吗?” 少女们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很好,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m夫人满意的笑道,随后将所有少女都集中在一起。 “孩子们,我正式欢迎你们来到这个新世界,在此,所有的训练,膳食和学习,都向着同一个目标,那就是让你们成为一名顶级杀手。”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说道。 “离这里最近的岛屿也有两百公里,谁尝试逃走,必死无疑。”男子警告她们道。 几乎所有少女已经完全被刚才的下马威给吓住了,丝毫生不出反抗之心。 叶欶已经从花楹那里得知,这个小岛里处处布置着摄像头,几乎没有死角,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在m夫人的监控之中。 原本叶欶还想着给m夫人拍忠心符,结果花楹说是不行,这个小岛里的人,都是满手血腥,人人手里都有无数的人命债,且戾气极重,欲望强烈,忠心符对他们而言效果微乎其微。 听花楹说完,叶欶放弃了这个打算。 第一天的下马威和警告以后,m夫人让她们休息一日,明天开始正式训练。 晚上集体吃饭的时候,叶欶也见到了剧情中最后胜出的三个女杀手,海瑶,凯鑫和政。 海瑶是个混血儿,十二岁的年纪,已经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她和爽朗大气的凯鑫关系很好,而政是一个冷面美人,对谁都是不屑一顾。 叶欶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三人身上,这才是她后面训练和对决中最大的障碍。 晚上睡觉的时候,花楹跟叶欶说,她们宿舍周围都有人把守监控,探照灯每隔一分钟都会扫到这里,而且宿舍外面的大门是被一把特制的钥匙锁死了的,大门高达三米,顶层还装有电网,基本断绝了她们逃跑的可能。 不过花楹检测到宿舍后面有一个能容纳一人过的狗洞,被草丛掩盖着,如果能发现的话,她们这些女孩的小身板倒是可以逃出去。 刚来这个陌生的地方,几乎所有人都睡不着,相邻的女孩之间彼此交流起来,前一秒还安静的宿舍,这会儿热闹起来。 叶欶背靠着墙,没有理会左边一个异国女孩的搭讪,对方见她没有聊天的意思,翻了个白眼又转过去跟别人聊天。 她右边睡得正是那个冷漠的政,此时对方也是一言不发,冷眼看着她人亲热的聊天。 叶欶不想跟人多交流,因为没必要。 她记得剧情中有一次试炼,内容就是杀死自己隔壁的女孩。所以,现在彼此之间有多亲热,以后面对的时候就有多难过。 既然注定要不死不休,那从头到尾当陌生人就是最好的选择。而叶欶旁边睡得这个政,看来也是一个难得的清醒之人。 就在叶欶靠墙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女孩出声了,道:“所有人过来,过来这边。”说着朝宿舍所有招招手。 叶欶和政对视一眼,随后平静的各自转过头不理会那人,但周围其他女孩一窝蜂的走过去围在那女孩周围。 只听见那女孩说道:“要我说,今晚一关灯,我们就离开。我观察过了,了望台和码头,仅各有一名守卫把守,我们若能成功逃到海湾另一边,那儿有一只小船可以用来逃走,这是我们离开的唯一机会。” “而且,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逃出去,他们绝对不会想到。” 叶欶听那女孩得意洋洋的说完,就知道今晚但凡参与逃跑计划的女孩,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女孩还是太天真了。 她们的心思估计m夫人早就知道了。 所以才会故意露出破绽来试探她们。 第3章 赤裸特工叶欶(3) 对于那女孩鼓动她们离开的说法,也有女孩提出了异议,“我见过那条船,它装不下我们所有人的。” 提出要逃跑的女孩轻嗤一声,道:“我想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逃跑的。” 另外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孩提议道:“这样,谁想要一起走,可以举手。” 原本举手想要一起逃跑的女孩有七八个,不过有几个最终犹豫了会儿,又放下了手。 她们还忘不掉白天的事情,怕自己也会步入后尘。 于是只有三个女孩坚定的行动了。 没有参与行动的女孩有些后悔,可真要出去她们还鼓不起这个勇气。 叶欶在那三个女孩偷偷摸摸出了宿舍,又从唯一的狗洞里钻出去后,就用被子裹住了头,开始睡觉。 没有再继续关注她们的情况,毕竟明天她们都是一具尸体而已。 而且明天就要开始训练。 依照剧情描述,训练强度很高,若是睡眠不足,肯定撑不过去的。 在叶欶躺下,呼吸安静下来以后,她旁边的政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叶欶后,也进入了梦乡。 次日早上六点,口哨吹响,所有人赶到训集合地的时,果不其然的看到了有士兵拖着那逃跑三人组的尸身,血淋淋的扔在了她们前面。 同样是昨日那教官,眼神冷酷的盯着她们,再次警告道:“这就是逃跑的代价,你们当中所还是有人想要试一试,欢迎挑战!” “好了,接下来安排训练……”教官警告完她们以后,就开始说以后的训练内容,不出意外,又多又杂。 第一年进基地,女孩们训练内容主要是提升身体素质,每日早晨必须跑十公里,适应以后逐渐增加强度;还有基础的格斗,搏击训练;负重训练……这些都是实练。 理论课程,则是填鸭式的教学方式,主要学各国语言,还有计算机理论知识,人体学理论,医学理论,各种器械理论…… 基本上,每日除了定时睡觉的六个小时,早餐,中餐,晚餐时间加起来一个小时,剩下的十七个小时不是在学习理论就是在实操训练。 叶欶为了有更多胜算,吃了改善身体强度和增大力气的药丸,并且每日早起一个小时练习内功心法。 因为这具身体改造过,加上本身天赋出众,修炼起来很快。 短短一年就修炼到了内功二层,配合着格斗和搏击以及原身的跆拳道,叶欶甚至将瑜伽术也应用在内,提高了搏斗过程中身体的柔韧性和灵灵活度。 因此她在训练队伍中没有敌手,哪怕是学习过泰拳和空手道的政也是如此,同一批训练的女孩没人能在她手上走十招。 而叶欶的特殊很快就引起了m夫人的注意。 m夫人在一次测试后,就加强了对叶欶的训练,尤其是格斗搏击实练,对手从那些女孩变成了士兵。 因着叶欶力气极大,那些对战的士兵从一开始的平手到后来的惨败,m夫人又重新换了一批人轮流和叶欶对练,后来谁也不能小瞧这个个子矮小的华国女孩。 一直到入基地的第二年测试,叶欶的成绩遥遥领先,无论实战对练还是理论知识。 叶欶的进步加重了政的敌意,从第二年开始,叶欶明显感受到了政时不时投来的狠毒的目光,像是要将她大卸八块似的。 不过,这些也欶一直都没有在意过,她依旧是按部就班的训练,学习然后练习内功心法,顺便让花楹搜集m夫人的所有信息。 第三年刚立夏,这一日难得的休息,叶欶来到海边的栈道边吹着海风,呼吸着略带咸味的空气,感受着难得的片刻自由时光。 三年以来,她从一个十三岁,个头矮小的小姑娘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因为长期的训练,让她绝美出色的外表下多了一份飒爽凌厉的气质,唯独没有少女的羞涩和内敛。 “聊聊?”就在叶欶享受阳光沐浴的时候,政过来跟她说话。 叶欶睁眼,看了她一眼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政坐下来说话, “你知道过两年,我们以后会面临什么吗?”政眼神犀利的盯着叶欶平静无波,又深邃幽暗的眼睛,问出了这个问题。 叶欶点了点头。 见她淡漠的态度,政嗤笑一声转过了头,不再看叶欶,道:“我是不会认输的,哪怕对手是你!” 叶欶知道政向来对谁都是不屑一顾,近两年更是对她敌意颇深。 因此在政靠近她时,叶欶不动声色的从空间里面拿出麻醉的银针,以防对方使出阴损的手段。毕竟再强的人,也抵不过别人的暗算和自己的大意。 她们这群女孩,虽然生死都握在m夫人手里,可她们彼此之间是不允许内斗的。不过,为了活下去,也不是没人使出特别手段。 叶欶从不敢大意轻敌,对每个人,哪怕是最弱小的姑娘,她也是同等警惕。 政说完话后,叶欶没有从她身上感觉到杀意,微微诧异后暗暗提醒她,道:“你很出色,老板不会让一个优秀的人失去价值的。” 老板是她们这些学员对m夫人的称呼。 “欶,你是知道了什么?”政眯了眯眼,问道,如果真如欶所说,或许她们可以联手。 她一直不惧怕任何人,可欶的存在让她心生恐惧,又心潮澎湃,很矛盾的感受,可又确实如此,政也不能否认。 叶欶摇了摇头,道:“只是我的猜测。”政听后若有所思,然后起身走了。 已经习惯了政的冷漠,叶欶一点儿都不意外。 虽然m夫人的初衷是从她们这一批四十个女孩中最终选出一个顶级杀手,可剧情中m夫人在最后对决中,临时改变了主意,选择了三人。 那么如今,要么留下叶欶一人,毕竟她的实力已经远远甩了其他人一大截;可叶欶看出来了,m夫人还不想放弃其他人。 这也就意味着叶欶,政,还有海瑶和凯鑫四人都有可能活下去,所以才提醒政。 不过这话她还不能明说,就暗中提醒了她一下。看着政的背影,叶欶微微一笑。若要正面对抗,在第一年政就不是她的对手,现在就更不是。 叶欶如今的身手几乎可以和教练打成平手,那教练擅长的不是搏击,也不是近身格斗,而是空手道,主打快准狠,算是基地里功夫最强的。 当然,这个平手是因为叶欶并没有使用她的底牌,金针刺穴,名字还是叶欶自己起的。 因为她的麻醉金针和银针,用内力刺入相应的穴道,即便你有天大的本事和功夫也施展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这个杀招,目前还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是叶欶留着最后对付教练和m夫人的。 【今日更新完啦,4600+字 (-^〇^-) 】 第4章 赤裸特工叶欶(4) 从第四年开始,叶欶她们的课程都集中在了器械操作,黑客技术和人体神经学,外加实战对练和化妆,跳舞上面。 没错,就是化妆和跳舞,按教练和m夫人的说法,那就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拒绝一个美艳绝色又拥有迷人舞姿的女人。 这也是她们女杀手特有的武器! 这个叶欶信,毕竟男人还真是视觉动物。 另外,在人体神经学课程上,叶欶直观的看到了另类的杀人手段,摁断脊椎,看起来又飒又过瘾。不过就是牺牲太大了,而且实际中是真的不好操作。 要想达到教练想要的一击即中的效果,你最起码要击穿他的下斜方肌和竖脊肌,就斜方肌那个惊人的厚度和韧性,大面积的肌肉纤维组织,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被击穿呢? 这也是叶欶疑惑的地方,不过她并没有提出这个疑问,大概率以后也不会有用到的地方。 叶欶也只当是看一场表演好了! 至于叶欶想的牺牲最大的地方,就是在用这些手段杀人之前,为了让男人放松下来而滚床单这事,抱歉,叶欶还真办不到。 前一秒还缠绵悱恻,后一秒就动杀手,叶欶只是想想就浑身寒毛直竖。再说一件本是美好的事情,变成了杀人利器,这就有些恶心了。 她坚决拒绝! 不过,还是有两门课程,让叶欶感觉收获颇丰,那就是黑客技术和器械操作。 前者在互联网时代可谓是无往不胜的利器,当然,前提是你技术足够好,不要被国家爸爸给抓到。 至于后者,则是叶欶在以前的世界中都很难接触到的东西,可掌握这些技术,能让她可以更好的活下去。叶欶学的格外认真,一点儿疑问都没有落下。 她们的学习一直持续到第六年末才结束,第七年初叶欶十九岁生日刚过时,随着m夫人的直升飞机再一次降临小岛时,训练基地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m夫人交给她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应对一群偷袭她们的职业军人,这些职业军人个个身手了得,还配备专业装备。 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练,不是她们平日里的练习,输了的人赔上的是自己的性命。 即使准备了六七年的时间,真正要面对血腥的杀戮时,叶欶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m夫人将赤手空拳的四十个女孩,赶进了茂密的森林中,刚开始大家彼此离得很近,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防备着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偷袭者。 叶欶不远不近的跟在她们身后。 直到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女孩,突然被悄无声息出现的士兵勒着脖子,狠狠的将刀子扎进她的心脏,那女孩瞬间死亡时,围在一起的女孩慌乱起来,各自四散逃开。 叶欶也沿着一条小道往前走。 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叶欶不敢大意。 就让花楹监控了附近的情况。 果真有很多偷袭者藏在各处,茂密的草丛中,高大的树木上,几乎每隔一千米都有一个全副武装的职业军人。 花楹担心叶欶,出来站在叶欶肩膀上,准备给她提醒,“姐姐,前面一千米处就有人埋伏,咱们要不要主动出手?” 叶欶摇了摇头。 她还没有主动杀过人,估计这人是第一个在她手中丧生的人,她还是等对方下手再说,至少有个过渡,以后想起来会心安一些,哪怕是自我安慰也行。 等叶欶快靠近时,那人果断出手。 叶欶这才收敛心神,毫不客气的回击,全心对付他。五招之内,没有任何保留,叶欶果断利落的用双腿夹住他的腰身,从背后用双手扭断了对方的脖子。 在那人倒下后,叶欶还专门挑开了他的钢盔和面巾,这才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是一个一米八左右的黑人。 意外的挑挑眉,叶欶绕过对方的尸身,继续往前走。 这次遇到是两个藏在一起的士兵,他们没有戴钢盔,只戴着面巾遮住了面容。 那两人在看到叶欶时对视一眼,眼里有藏不住的淫邪欲望。虽然他们围着面巾,可叶欶依旧看清了他们的身份,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叶欶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出手。 趁他们因为美色有些大意之时,出其不意的用抢来的匕首割破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那人还没有倒下,叶欶转身又袭向另外一人。 即使迅速后退,另外一人还是没能逃过叶欶手心,直到他死,眼里都是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不可置信和恐惧。 叶欶轻嗤一声继续向前行,这就是小看女人,被美色所惑,疏忽大意的下场。 接下来,叶欶又接连遇到三四个偷袭者,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死在了叶欶的手里。算下来一场血腥对练,折在了自己手里的人命就有七条。 可叶欶这会儿心里反倒是平静下来了。 毕竟在这种情形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别无选择的时候就只能坦然面对。 第5章 赤裸特工叶欶(5) 回宿舍后,叶欶看着伤痕累累,满身是血,吐的稀里哗啦的室友们,难得的没有反胃,也没有恶心的感觉。 花楹担忧道:“姐姐,你没事?” 别人都在吐,就姐姐淡定的靠在床头上,不时的有人用诧异又震撼的眼神看着姐姐,花楹就觉得姐姐是不是出了不得了的事情了? 叶欶偏了偏头,轻轻触碰了一下花楹胖嘟嘟的脸颊,笑道:“我没事,可能是早有准备,而且面对的那些偷袭者又不是同一国度的人,心里没有内疚的感觉。” “况且,也是他们出手在先,我不反抗,就只有一个结局,没得选不是么?” 花楹没有感觉姐姐心率有不好的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健平静,确定真的没事以后就不再担心这个了。 叶欶继续说道:“况且,这才是开胃小菜,接下来的日子才是地狱磨难。” 轻叹口气,叶欶低声道:“这些朝夕相处的姑娘,也不知道谁是我手下的第一个亡魂?” 花楹偏着头问道:“姐姐是不忍心吗?” 叶欶说道:“多少有点儿吧!” 适者生存,就是这个基地的规则。叶欶也尽量的减少和她们的接触,就怕自己以后下不了手。 可六年下来,大家吃住训练都在一起,还真的完全无法当成敌人对待。 不过,这点感情还是抵不过活下去的欲望,估计她们对叶欶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想到此,叶欶轻笑一声,道:“放心啦,花楹,我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的,而且她们也伤不了我。” 这点花楹相信的,自家姐姐的功夫可不是眼前这群吐的毫无形象的女人可比的。 和花楹聊了会儿后,叶欶拿着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打算去冲个澡。 叶欶走进公共洗浴间,准备冲澡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女孩在浴室,是海瑶和凯鑫。 而此时的海瑶精神有些恍惚,没有注意叶欶进来,倒是陪伴在海瑶身边,安慰海瑶的凯鑫转过头看了一眼她。 叶欶没有搭话,目不斜视的进入一间空澡间,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洗身子。 不听她们的聊天内容,叶欶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情况,左不过就是海瑶第一次杀人心里难受,凯鑫劝说她勇敢面对而已。 不得不说,海瑶和凯鑫两人是这个基地里面,唯一真心相待彼此的姐妹,叶欶还挺羡慕。 不过也仅此而已! 第二天晚上凌晨两点左右,叶欶还没有睡着,在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时,猛的睁开了双眼,不过她并没有起身。 另一边,m夫人带着十几个男人,一脚踢开宿舍的门,在她们睡得香甜的时候用机枪“哒哒哒”的惊醒了所有人。 叶欶也随大流的坐了起来。 m夫人看着她们迷茫的眼神,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现在,你们的任务是杀掉身边的人,然后将尸身拖到外面去,两分钟之内还没有出来的人,就不用再出来了。” 说着m夫人冷漠的用手做了摸脖子的动作,意思不言而喻,叶欶定了定神,无奈的想着: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m夫人走后,宿舍气氛顿时一片诡异,叶欶和政对视一眼后,各自防备起来。 当即有人不服气,说m夫人这是想让她们自相残杀,鼓动她们一起杀出去。 也有人趁乱悄悄的联合在一起,想要合力除掉最强劲的对手,而叶欶,就是她们想除去的对手之一。 叶欶清晰的感觉到,有好几道恶意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转身一看,是五个m国金发碧眼的高瘦美女。 面对有恶意之人,叶欶不会手下留情,正好解了这个困局。 而且两分钟时间马上就到,耽搁不起。 在政果断动手杀掉离她最近一个女孩的同时,叶欶也出手了,目标就是那五个高瘦美女中其中一个。 那五人在叶欶将她们打倒在地,并将其中一女孩脖子扭断的时候,很识相的没有再纠缠,选择了别的对手。 甚至她们当中的一人,在另外三人不注意的时候,背后刺了她们,用一个小刀结束了朋友的性命,叶欶看到后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宿舍内女孩们打成一片,各显身手,招招致命,两分钟后胜出的女孩拖着各自对手的尸身去了外面集合。 m夫人和她的爪牙在外面等着,见她们按时出来后,满意的鼓掌,笑道:“恭喜你们,你们成功了!” “无论前天,还是今天的试炼,你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能力,值得恭喜。” “不过,现在你们所有人,都不再是同伴和朋友,而是对手,明天的试炼中,只有一个可以存活下来,那会是谁呢?”m夫人说完邪魅一笑,眼神扫过站着的十几个女孩。 随即又安慰道:“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将是你们其中一位的好日子。”说完就带着手下的人,拖着地上女孩的尸体走了。 第6章 赤裸特工叶欶(6) 宿舍里,仅剩的十几个女孩,都无法再安然入睡,包括叶欶。 她不害怕但是得防备着其他人的偷袭。 m夫人的话,让她们彼此之间为数不多的室友情都给打散了,而且明天试炼只能活下来一个人,这结果让除了叶欶以外的所有人都无法坦然接受。 死亡的恐惧缠绕着每个人。 宿舍内一片死寂,无人开口说话。 叶欶旁边床上的政端坐着,手里不停的拿着匕首在削竹竿,刺耳的摩擦声敲击着所有人的心神。 叶欶听不得这个声音,微微皱眉,拿出空间的耳塞塞到耳朵里,隔绝了这个声音。 待耳边清净后,叶欶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今晚睡觉是别想了。 好在叶欶内力深厚,一晚不睡觉也不会影响她明日的发挥。 次日,m夫人大概是知道她们昨晚没睡,还特意让她们多睡了四个小时。 早上十点的时候才开始吹哨集合。 然后m夫人带着她们去了最后一处对决的场地,这是一处地下决斗场,用钢铁栅栏围成一个硕大的笼子,看着十分的压抑恐怖。 m夫人宣布了试炼规则,那就是抽签对决。 抽到一号的先进笼子,面对的对手是二号,两人只有一人可以存活下来。 存活下来的一人,要继续面对接下来三号,四号两个对手,结果还是一人存活。 这次存活下来的人,要面对的是五,六号,七号三个对手……以此类推。 所有对决结束后,直到最后还活着的一人才是m夫人想要的顶级杀手。 叶欶听完规则,有些无语,这个抽到一号的人,几乎是没有生路可言的。 若是能力差,可能会被前几个对手给解决掉。若是能力强些的,想要胜出那就意味着一个人连续对战剩余所有人,即便功夫再强,体力也是跟不上的。 “花楹,有没有快速补充体力的药剂?”叶欶问道,抽签凭借的是运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抽到这个倒霉的一号。 若真的抽到了一号,她得想办法快速补充体力才行,毕竟相比海瑶和凯鑫联手对敌,叶欶真的是孤身一人。 花楹点了点小脑袋,说道:“有有有,姐姐,你等着哦,我这就给你兑换!” 叶欶微微一笑,感慨道:“太好了,谢谢你花楹,还好有你在。” 之后叶欶跟在队伍中间,随手抽了一根竹签,反过来一看,运气不错是十二号。 叶欶挑了挑眉,看来她是最后出场的,这样的话就用不到花楹的药剂了。 不过她有些好奇,到底谁是一号? 会不会还是剧情中倒霉催的凯鑫? 叶欶朝着凯鑫和海瑶两人的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看见一脸震惊又难过的海瑶,还有平淡冷静,安慰海瑶的凯鑫。 不得不说,凯鑫真是个十分勇敢又果断,而且极其冷静的女孩子,面对这种必死的结局,她脸色依旧是平平淡淡,看不出一丝的恐惧来。 叶欶对凯鑫还是很有好感的。 换做是经历多个世界的她,若不是有花楹在,叶欶也未必比对方强! 不过,海瑶平日里看起来比较柔弱,可这次却是干脆果决的夺了凯鑫手里的竹签,代替凯鑫进了笼子。 待海瑶和二号进去后铁门已经关闭,其余人被隔绝在外。 凯鑫被突然袭击,毫无防备的失了手中的一号竹签,取而代之的是海瑶原本抽到的十号竹签。凯鑫反应过来后,声嘶力竭的叫喊海瑶换回来,可海瑶自始至终都没有选择回头。 花楹感叹道:“这两个姑娘感情真好!” “谁说不是呢?”叶欶笑了笑,能毫不犹豫的代替彼此去死的情意,在这个与世隔绝,孤寂冷漠的小岛里,可不就是最温暖人心的存在。 看着凯鑫手中十号竹签,叶欶微微挑眉,和她与政居然是一起的? 不过,以凯鑫对海瑶的感情,恐怕凯鑫还是会选择站在叶欶她们的对立面。 叶欶抬头看了看坐在高处看戏的m夫人,还有已经和二号缠斗在一起的海瑶,心里很快就有了决定。 笼子里面两人的打斗如火如荼,外面站着的凯鑫紧张担忧的注视着里面的人,叶欶也观察着她们的对战。 那个出自d国的短发女孩大概是太过紧张,用力有些过猛,一开始就使出全部力气对付海瑶,都被海瑶四两拨千斤的躲过去,最后海瑶趁机割断了对方的脖子,活了下来。 不过,就算海瑶尽量节省体力,一场打斗下来还是消耗了她十分之二三的体力。 【今天的更新结束啦,大家晚安!!】 第7章 赤裸特工叶欶(7) 非死即生,这就是今天的试炼规则。 在其余人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围观下,笼中的打斗还在继续着。 海瑶从一对一,一对二到最一对三,足足解决了六个对手以后,才精疲力尽的躺在地上,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声。 而看台上的m夫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此时,笼子外面还剩下五人,就由m夫人同意后全部上场。 已经不剩多少战斗力的海瑶,在她们五人进笼,尤其是看到叶欶也在的时候,挣扎的爬起来,眼里有些恐惧可更多的是直面生死的坦荡和坚定。 从她代替凯鑫成为一号,和所有对手进行车轮战时,海瑶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去。 和五人一起进来的凯鑫转头看着叶欶和政,以及凯鑫她自己如今的立场和对面孤身一人的海瑶,绝望的喃喃道:“mygod!” 说完当即跑了过去,扶着已经站都站不稳的海瑶,焦急的问道:“海瑶,你怎么样?还能行吗?” 海瑶摇了摇头,坦然道:“你一定要赢!”虽然这希望很渺小。 凯鑫轻笑一声,道:“不,是我们一定要赢。海瑶,别扔下我。”即使赢不了,她们也可以死在一起,这就够了。 海瑶露出苦涩的笑容,对上叶欶一人她们都没把握能赢,更何况现在还加上一个政,另外三个人功夫是比她们差些,可双拳难敌四手。 两人都知道,或许这一次就是她们最后活着的时间,对视一眼,两人都镇定下来。 海瑶笑道:“好,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 在海瑶和凯鑫两人组成一队时,叶欶这边队伍里的一人凑在政面前,说着比肩合作,所向披靡的大话,被心性冷漠政狠狠捅了一刀,瞬间没了气息。 另外两人顿时心生恐惧,本能后退几步站在了叶欶的身后,叶欶微微挑眉:这是拿她当保护伞了不成? 不过,她们本就是一组,叶欶也没有说什么,准备好后双方都出动了。 政不屑对付已经没有战斗力的海瑶,目标明确的袭向凯鑫。 而凯鑫则一心想要保护海瑶,想要替海瑶解决掉最有威胁的对手,就闪身避开了政的攻击,直接向着叶欶迎面攻来。 叶欶身形灵活的躲开了凯鑫的攻击,直接绕到她身后,抬手以手做刀劈晕了海瑶,随后站在海瑶身边看着凯鑫和政的对决。 而被落下的其余二人不知所措,一来她们是插不进政和凯鑫的对决中去,二是原本的对手海瑶已经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神色轻松的叶欶。 叶欶和她们是一对,这一局可以不用出手,两人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也只能安静的站在一边,等着场中两人打斗结束。 政和凯鑫二人实力相当,之前又都是在外观战,这会儿战斗起来都是全力以赴,招招致命。两人缠斗有大半个小时后,还是政略胜一筹,刚想要结束凯鑫的性命时,m夫人喊了停。 听到m夫人的命令,政松开了钳制凯鑫的手,将已经伤痕累累的凯鑫丢在一旁。 m夫人啪啪啪拍了拍手,道:“好了,政,接下来由你来对战8号和9号。”转而看向叶欶,继续道:“欶,你别动,我另有安排。” 8号和9号就是安静站在笼子里一直观战,没有动手的两人。 她们两人运气是好,最后出场,两人合力,而且还是全盛体力状态。不过就算占尽了优势,她们还是没能打得过已经消耗大半体力的政,双双被撂倒在地。 而此时的政虽然还在坚强的站立在地,神色平静,可她的体力已经消耗完了,想要和叶欶对战,那是半分胜算都没有。 “好了,政,你在旁边看着!”m夫人说完击掌三下,然后就有一个高大强壮的黑人走进了铁笼子里。 只见其人足有一米九左右,双臂有力,步履稳健,身躯壮硕得好像一堵墙似的。 全身上下少有破绽,唯有下体和脖子以及头部可以算得上的弱点,迅速做了判断以后叶欶心里有了对策。 叶欶清楚的知道,这是m夫人对她的惩处,因为叶欶没有遵守规则。 而这更是m夫人对她的考验,若是她能解决对面的黑块头,她就能安然的活着走出小岛。 至于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海瑶,叶欶就从未打算要她的命,毕竟她们之间是真的毫无仇怨且海瑶对她虽忌惮,可从未有过敌意,叶欶不想赶尽杀绝。 最重要的是因为叶欶的出现,差点让海瑶这个原本能活着走出去的女孩子丢了命,所以在一开始,叶欶就主动出击打晕了海瑶,让8号和9号没有机会接触到海瑶。 也算是给了海瑶一线活命的机会。 第8章 赤裸特工叶欶(8) 叶欶也想试一试,究竟是自己力气大还是对面的黑块头更胜一筹。 在黑块头还没有出手之时,叶欶主动出击,跟他近身搏斗,拳拳到肉。 双方一接触,就知道彼此实力都不弱,那黑块头被叶欶打的倒退两步以后哈哈大笑一声。然后捏了捏拳头,毫无之前的轻蔑之色,全力应对起来。 两人从赤手空拳搏斗到比拼武器,一个小时的搏斗后,叶欶身形如鬼魅一般绕到对方身后,狠狠一个手刀劈晕了他,没有要他的命。 战斗结束后,m夫人鼓了鼓掌,笑问道:“欶,你为何不杀了他?” 叶欶面无表情,冷淡道:“老板您没说让我解决他,只说和他比斗,我自然要听从您的话。” m夫人愣了一瞬,然后抚掌大笑,“好好好。”这才是她要的人,冷静果断又听话,不过还是有些缺点,太过重情重义了,别以为她不知道欶主动出手打晕海瑶,是想救她一命。 不过不着急,她原本就是想留着这四人的,只希望她们在面对接下来的教训时,还能一如既往的天真,m夫人冷笑一声。 随后又恢复平静,笑道:“很好,原本我只想要一个人,没想到你们四人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我决定改变计划,现在你们四人都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恭喜你们!”m夫人宣布完以后,叶欶松了一口气,已经艰难爬到海瑶身边的凯鑫脸上爬上笑容,朝着叶欶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凯鑫在以为海瑶被杀以后,万念俱灰,只想要跟她们同归于尽,可没想到她没死,海瑶也只是晕厥而已,这才知道是叶欶出手护住了海瑶。 要不然以叶欶的功夫,海瑶断然没有存活下来的可能,虽然不知道叶欶为何会帮她们,可她们依旧感激叶欶救了海瑶一命。 同样的,冷漠无情的政此时脸上也有了笑容,本来她也是不抱希望的,毕竟一个能把黑块头都解决的对手,她不确定自己可以胜出。 好在m夫人不想错过她们几个,这才让她们都有了活下去的机会,怎能不开心呢?能活着谁乐意去死呢! m夫人让人将受伤的海瑶和凯鑫抬回了宿舍,政和叶欶没有受伤,就跟在她们身后一同回去。 此时宿舍内,气氛轻松了许多。 在给海瑶上药,安置好她以后,凯鑫来到了叶欶跟前,真心的鞠躬道谢。 叶欶略微有些心虚。 这本来就是她应做的,谁让她扰乱了她们的命运线,不过叶欶并没有说出来,面上坦然的接受了凯鑫的道谢。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叶欶拿起换洗衣服就去了洗浴室冲澡,舒缓了一天的疲累和紧绷的神经。 回宿舍后,叶欶靠在了床头,复盘了一下明天的战斗。 是的,战斗! 这场试炼,现在还远远没有结束。 m夫人还有毕业大礼等着她们四人,而这个毕业庆祝会,正是叶欶彻底解决m夫人的最好机会。当然,还包括那些试图侵犯她们的男人。 叶欶一个都不会放过! 次日,早上九点时,m夫人让人通知她们四人去餐厅集合。 四人到时,m夫人已经在餐厅等她们。 与往日不同,今天的餐厅布置的很是喜庆,各色各样的美食放满了桌子,桌子中央摆放着各色鲜花,她们座位面前还有数不尽的美酒。 待她们各自坐下来后,m夫人先是恭喜她们毕业,然后举杯庆祝。 叶欶在端起手中那杯酒时,花楹就检测出了里面含有大量的软筋粉和催情药,这是完全不给她们反抗的机会? 为了后面的行动,叶欶让花楹将加倍的迷药加进了三个室友的酒杯中,同时给m夫人下了双倍的软筋散。 待三个室友昏迷趴在桌上,m夫人也使不上劲时,叶欶才在m夫人恐惧的眼神中起身,手里的石子带着五成的内力打进了她的哑穴,让她没有机会搬救兵。 又给m夫人拍了真言符,待符起效果后,叶欶问道:“是谁杀了老墨?”随后转身拿出口袋里的纸笔,示意她写下来。 m夫人不愧是杀手集团的头目,意志力还真不是常人可比的。被叶欶完全控制,毫无反抗之力,居然还能迅速转变态度,呜呜呜的示意自己的手没有力气,想让叶欶解开控制。 叶欶毫不客气的从空间中拿出匕首,狠狠的插入她的肩膀,神情冷漠的说道:“写还是不写?” 终究是抵抗不住真言符的作用,因为疼痛满脸扭曲的m夫人,颤颤巍巍的写了一个名字和地址,叶欶看了一眼后就将纸条收进空间,随后将m夫人打晕。 转身给三个室友解了迷药,不过她们身上的催情药叶欶还没有给她们解开。 第9章 赤裸特工叶欶(9) 三人醒来后,看见首位上昏迷不醒,肩膀上还在流着血的m夫人,还有一脸冷淡看着她们的叶欶,瞬时明白了什么。 不待她们提问,叶欶将m夫人的打算给她们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们是想继续做杀手,过刀尖舔血的日子,还是脱离m夫人?” 三人对视一眼,还是凯鑫率先说道:“我和海瑶不想做杀手,我们想自由,可是我们能逃出去么?”政也点了点头,选择了自由。 叶欶轻笑一声,“那就好。”随后将催情药的解药给了她们。 随后几人按照叶欶的计划,引来了那些打算给她们破身的雇佣兵,出其不意的解决了他们,至于小岛上其他还留着的人,加上厨房的人一共也就十个,四人联手宰了他们。 这还多亏m夫人大意,以为训练结束了,就可以完全控制住她们,将小岛上那些强壮的教练和士兵都给送回了总部,这才给了叶欶更大的方便。 不过遗憾的是,m夫人的放在小岛上的热武器也被她给送回去,留下来的不多,叶欶一点儿都不满意,好在蚊子肉也是肉,她也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在解决了那些人后,由政开直升飞机,载着她们三人成功逃离逃离了小岛。 途中叶欶还用m夫人的手机,给cia打了电话,将自己知道的m夫人所有情报都发到了总部邮箱,希望他们给力些。 可千万不要再次被m夫人给逃掉了。 不过,叶欶轻嗤一声,这次m夫人想逃怕是没那么容易,叶欶给她下的药没有个三天时间,是醒不过来的。 若这样cia还能让人给逃掉,那叶欶还真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都是弱智?肉都送到了嘴边还不知道咽下去。 抹除了手机上的指纹,叶欶将手机扔了下直升机,看着终于能离开待了六年的小岛,四人心里终于明朗起来。 有了共同的经历后,四人一路上也熟悉起来,彼此之间聊了很多事情。海瑶和凯鑫因为叶欶的救命恩情,对她也是极为信赖和崇敬。 全速飞行了半天时间,四人才在m国某一处峡谷落地,然后丢弃直升飞机,徒步前行五公里才到了m国市区。 几人这才清楚她们待了六年的小岛,居然是m国一处人烟罕至的无人岛屿,十几年前被m夫人旗下的公司买下来,这才布置成了秘密基地。 叶欶到了市区后就和她们三人分开了,然后出售了空间里的五根金条,换了美元现金。去专卖店买了衣服,手机,电脑和箱包后,叶欶找了一个不需要身份证和签证的私人民宿住了一宿。 养足精神后,次日叶欶入侵了m国一个偏远小城镇的公安系统,给自己伪造了一个华侨的身份。随后谎称证件被盗,很快的补全了所有证件。 在证件补全当日晚上,叶欶趁着cia还忙碌m夫人的事情,无暇顾及她这边,就火速购买机票飞回了华国。 当踏上熟悉的国土时,叶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她和海瑶她们乘坐直升飞机离开小岛,一路经过那么多地方,若是cia有心查,还是可以查到她们几人的身份,叶欶不想被扣留国外,这才火速的办理好所有手续。 好在一切顺利! 回到国内后,叶欶也没有立刻去找寻m夫人交代出的那人,而是打算先避避风头,待这件事情过去几年后再收拾凶手。 反正以叶欶查询到的消息来看,对方活的很滋润,很逍遥呢! 叶欶在上海市区租了一套两居室,付了五年的房租后,开始了摆烂生活。 除了天不亮就去公园死角处练习武术和日常购物之外,叶欶几乎足不出户。 在家修炼内功心法,当然为了让自己的工资收入有合理的出处,叶欶偶尔会接外文翻译的单子,每次收入都不低。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年时间,这三年间叶欶将老墨的所有过往,以及他的朋友仇人还有家人都给查的清清楚楚。 也在此时,才知道了老墨身亡的缘由。 老墨本名墨寒,是上海跆拳道协会的副会长,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富家小姐,这富家小姐是上海房地产龙头企业,辰宣集团董事长辰北琦的掌上明珠,名叫辰伊伊。 可辰北琦并不赞同两人的恋爱,甚至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是反感,因为辰北琦看重的女婿人选不是墨寒这样毫无身家背景的寒门子,而是远洋集团的继承人康文博。 远洋集团主营海上贸易,几乎垄断了上海所有海上生意。而辰北琦想在这一桩生意上头分一杯羹,所以才想到了联姻的法子。 而最凑巧的就是康文博也有这个想法,而且他还很喜欢辰伊伊,后来在得知墨寒的存在后,几度打压的墨寒翻不了身。 最后在辰伊伊主动放弃两人的感情,选择嫁给康文博时,墨寒心灰意冷之下选择了隐退,窝在孤儿院里头二十多年。 第10章 赤裸特工叶欶(10) 原本墨寒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可因为辰伊伊结婚后还对墨寒念念不忘,甚至还留着两人的照片,对康文博这个正牌老公若即若离,这才让原本就有些偏执的康文博怒火中烧,迁怒了无辜的墨寒。 在查到了墨寒所工作的地方后,康文博雇佣黑道打手将墨寒收拾了一顿。 也是这一次墨寒没有再撑下去,费力走到孤儿院,见了一面叶欶后就没了气息。 知道一切因果后,叶欶还真是为墨寒感到不值。就因为爱上一个女人,就丢了自己的命。 而且行凶之人和帮凶,还逍遥自在的活在这世上。除了原主惦念着墨寒外,竟没有一个人在意他这条命,也无人可以为他讨回公道。 叶欶看着电脑上的几张照片,眯了眯眼,她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回报他们? 在华国,犯罪的事情叶欶还真不能做,不过这世上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那就是让他们失去他们最在意的东西,然后绝望的活着。 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才最强的报复。 叶欶在接下来的日子,根据自己查到的资料,邂逅了北辰琦,康文博,还有辰伊伊身边的秘书和保姆,给他们拍了忠心符,并让他们将药下进他们的饮食中。 在确定他们三人前后中风瘫痪以后,叶欶将远洋集团和辰宣集团偷税漏税的证据发到了各相关部门的邮箱,甚至为了怕他们官商结合,还特意多发了几家。 最后将两家集团内部数据和消息匿名透露给了上海几家对头企业的当家人,想必他们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不其然,不到一年的时间,两家赫赫有名的龙头企业在上海消失了。 辰家和康家人也成了往日里他们口中的贫贱之人,为了五斗米而折腰。 在解决完此事以后,叶欶趁着夜色去了一趟疗养院,见到了躺在病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的康文博和辰伊伊夫妻二人。 两人因为身体原因,睡眠浅,在叶欶到的时候两人都发现了,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来人,康文博口齿不清问她是谁。 叶欶冷笑一声,“不认识是吧?” 将银针打入他体内,见康文博疼的满脸冷汗,叶欶站在他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康文博恐惧的眼神,笑道“不认识没关系啊,认识墨寒就行!” 再次听到这个令人讨厌的名字,康文博眼里的恐惧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厌恶和不屑一顾,张嘴想要说话恶毒的话,叶欶咔嚓一声卸了他的下巴。 剧烈的疼痛让康文博眼泪直流,畏惧的看着叶欶,康文博像是见到阎罗似的忍不住颤抖。 叶欶道:“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倒霉了?中风瘫痪,集团破产,都是我给你的礼物。你不是看不起墨寒看不起底层之人嘛?那我就让你一辈子都生活在底层,受尽冷眼和世态炎凉。” 凑近康文博,叶秋笑道:“你拿墨寒的命不当命,因为自己的私欲置他于死地,我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去死,是吧?这样多好啊,活死人一个,好好享受吧!” 说着给他灌了哑药,随后合上了他的下巴,既然不会说话,那以后就永远别说话了。 叶欶做完这些没再管恐惧到几乎晕厥的康文博,起身去了辰伊伊的床边,见她眼神乱转牙齿打颤,和蔼的笑了一声,“刚才怎么不喊人?是怕了还是不想喊?” 状似明白过来,叶欶道:“哦,也对,你不喜欢这个畜生。”指了指另外一张床上的康文博,继续道:“所以,我折磨他你看的很开心是不是?” 同样给辰伊伊打入银针,卸了她的下巴,叶欶才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连你也报复?明明你是墨寒最爱的人。” 见辰伊伊眨眨眼,叶欶笑道:“因为你贱啊!墨寒的悲剧都因你而起,你既然已经放弃了他,跟别人结了婚,为什么还要做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恶心样子出来?” “对你的惺惺作态,三心二意,你这个男人没有苛责你。转头却把怒气全部撒到了墨寒这个无辜之人身上。” “就因为你们有钱有权,雇佣了打手伤害墨寒,事后抹除了痕迹,让墨寒家人求告无门,你说你们恶不恶心?” “你说我该不该收拾你,嗯?”叶欶的眼神冷的像冰似的,无视了辰伊伊眼里的悔意,“你要是后悔,那来日就去底地下跟墨寒道歉吧。” 第11章 赤裸特工叶欶(完) 同样给她喂了哑药,合上她的下巴,看着哭的伤心悔恨的辰伊伊,叶欶没有半点动容。 反而再次补刀,道:“哦,对了,你爸爸辰北琦也跟你一样中风瘫痪,估计没多少时间啦,你们家那辰宣集团易主了,听到这个消息你开不开心?” “子不教父之过,这是你们应得的,记得下辈子好好做人,不要以为全世界就你们最厉害,可以随意操控他人生死而不付出代价。” 说着眨了眨眼,看了眼痛苦不堪的康文博,又看了看一脸悔意,生不如死的辰伊伊,叶欶笑了笑,然后离开了疗养院。 在叶欶刚出疗养院的时候,花楹提醒她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 问她要不要现在就走? 叶欶摇了摇头。 她在秘密基地训练的时候杀了很多人,就怕这样离开会被扣功德,就决定还是留在这个世界一段时间,做些好事将功补过。 所以,在再次回家以后,叶欶开始卷起来,努力赚钱,然后致力于做慈善事业。 贫困儿童,残疾儿童,转业受伤的军人,流浪猫狗,只要是需要帮助的,叶欶就第一时间出现,将自己赚的钱除了留足生活费以外,剩余的就全部捐献出去。 而且为了解决这个世界一些绝症,叶欶将自己研究的中医,西医秘方无偿献给了国家爸爸,五年的时间这些绝症患者都得到了有效的治疗。 在叶欶做慈善事业的同时,她也会抽空在世界各地溜达。 在一次重新踏入m国的土地时,叶欶听说了cia破获了世界最大的杀手集团,抓捕了多个助纣为虐的官员,避免了更多无辜之人丧命。 这消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传入国内,这几年叶欶也没有在网上看到有人讨论这事。 不过,叶欶也没太在意,都已经过去了。 在去港市囤货时,叶欶无意间碰到了在港市开拳击馆的海瑶和凯鑫,三人见面后一块吃饭,聊了很久,知道她们各自都过得不错,三人相视一笑。 叶欶还去了一趟泰国,囤了许多当地的水果,尤其是臭臭的榴莲,她很喜欢吃。可这东西在国内价格不低,而且还没有当地那些水果品质好。 等溜达的烦了,叶欶又回了国内,不乐意待在上海的时候,她就去了四季如春的云南大理,在那里租房子住个几年。 因着有花楹的帮忙,叶欶在云南那边买了很多稀有的原石,有些开出来自己留着,有些转手卖掉,所得钱财除了囤野山货以外,剩下的都捐了出去。 在这个山水清明的地方,叶欶练习内功心法的速度加快了很多,所以她格外喜欢待在这里。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这里叶欶还有很多参与打拐,打毒枭的机会。 不过叶欶一直都是暗中来的,有时候会帮助到那些缉毒军人,减少他们的伤亡。 在这个世界中,叶欶待到了五十岁。 三十多年时间,叶欶没有谈恋爱,没有结婚,也没有跟任何一个男人亲密相处,到死都是完璧之身。 不过,这样没有负担的日子也挺好的,至少让叶欶心里那些阴暗的过往都给消散了。 在最后一次祭奠了墨寒和原主以后,叶欶将自己名下所有财产都变卖,捐给了慈善机构以后就果断的脱离了这个世界。 “怎么样?有没有扣功德?”叶欶抽身后赶忙问花楹。 花楹笑嘻嘻的摇了摇头,“姐姐,放心吧,没有扣功德。不但没扣,相反的这次任务功德可比上个世界还要浓厚,而且委托人给咱们的报酬也是多了很多,” 叶欶笑的眉眼弯弯,这就好啊! 也不枉她三十年如一日的当卷王,忙慈善事业,叶欶抱着小花楹亲了又亲。 “小花楹,我想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去任务小世界。”叶欶说道。 花楹点点小脑袋,“姐姐是该好好休息一下啦,那你休息哦,我就不打扰你啦。”说完蹭了蹭叶欶的脸,然后消失在原地。 叶欶在系统休息区沉睡了几年以后,灵魂得到充足的休养之后,才悠悠转醒。 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叶欶刚醒来,花楹就出现了,一人一系统领了奖励,又抽了奖,不过这次依旧没有抽到灵魂修炼功法,只是抽到了一部剑法。 加上已经有的内功心法,轻功功法,还有这一部剑法,叶欶手上就有三部功法,也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叶欶还是挺满足的。 第1章 匆匆那年方茴vs乔燃(1) 【先写写几个现代影视剧过渡一下,想写的那几个古装剧还没有看完,还没有一点思路!】 “啪啪啪”的几声拍桌子声音后,一声粗犷又暴怒的吼声传来,“这是谁干的啊?” 饱含怒气的声音,将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景甜甜给震的一惊。 当然啦,这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景甜甜清醒后赶忙问花楹,“怎么回事啊?剧情这是到哪里了?” 花楹说道:“剧情这还没正式开始呢。” “现在是原主班上的同学,不想上晚自习,就在陈寻的撺掇下全班同学写了请愿书,要求取消晚自习,把老师给气着了,正发脾气呢!” 景甜甜挑挑眉,问花楹,“就是原主高中时在一起的,大学时又脚踩两只船,最后还放弃原主的男朋友?” 花楹点了点头。 景甜甜好奇的转过头,看着后排唯一站起来接受老师批评,不服气的和老师辩论的男生,撇了撇嘴。 这就是陈寻?长得也就那样啊! 怎么会把原主迷的五迷三道,被抛弃后还跑去国外逃避七年才敢回来面对的? 摇了摇头,景甜甜转过头不再关注他。 原主要求这一辈子让陈寻体会一下爱而不得,伤心绝望的感受,正合她意。毕竟景甜甜本人对这样的男生还真提不起兴趣。 景甜甜这次的委托人是匆匆那年世界中的方茴,是一个家境优渥,但性格敏感,执拗,有一些感情洁癖的姑娘。 因为高中时期,同班班长陈寻别具心思的追求方式,让对感情慢热,内心自卑敏感的方茴渐渐动心,将陈寻放在了心上。 而高中三年是他们最美好的时光,陈寻那时是真的喜欢原主。 可自从上了大学以后,两人之间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吵架,慢慢的陈寻也生出了不耐烦的心思,同时他们之间的感情生出了隔阂。 后来陈寻遇到了跟他性格更合拍,长相明艳动人的沈晓棠,两人彼此渐渐有了好感。 陈寻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坦白,而是选择了隐瞒,背叛,脚踩两只船。 最后方茴得知真相后,陈寻才不得已说出实情,并且果断的选择了沈晓棠,而放弃了相恋多年的方茴。 而原主方茴,用最极端的方式让自己堕入泥潭,最后伤心绝望,远赴国外,自此消失在了朋友的视线里。 所以说,这世上最动人的感情是爱情,最靠不住的也是爱情。你可以将爱情当成生活中调剂品,却不能将它视作生命的全部。 太过认真,执着的人,最后受的伤害也是最深的,就像原主。 对于原主和陈寻上一辈子的爱恨情仇,谁对谁错,景甜甜(以后就叫方茴了)不予置评。 不过,客观来讲,他们这两人还真不合适在一起。 一个自卑敏感,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希望别人能猜到她的心思并关心她。 另一个呢,自由洒脱,随性而为,在感情上没那么细腻的心思,也不会有那个耐心一直哄着你,迁就着你。 他们能在高中真心相爱三年已经是难得。 想要走的长远,估计是不行的,分手也是迟早的事情。即使没有沈晓棠,也有李晓棠,魏晓棠,他们之间根本原因就是性格不合。 下课后,方茴去了卫生间,这才在镜子前看清了原主的长相,小家碧玉,清秀文静,不算漂亮,眉宇间带着些忧郁的气质。 不过,披肩长发和厚重的刘海,让方茴整个人看起来没有精神,恹恹的。而且眼神木讷阴郁,像是心里装着不少的事情。 完全没有一个15岁少女该有的活泼和灵动,方茴皱了皱眉,抬手将刘海撩上去,露出饱满有型的额头,对着镜子笑了笑。 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嘴角微翘,将原主原本清秀的五官衬托的小巧精致,整个人鲜活起来。 方茴轻笑一声。 这才对嘛! 15岁的姑娘,就该过得肆意洒脱,干嘛学林妹妹多愁善感,伤春悲秋呢? 回到教室后,方茴翻开课本开始看书,高中知识,有些方茴还给老师了。为了不露馅还得赶紧融会贯通才行,毕竟原主学习一直挺优秀。 方茴在上个世界经历过残酷无比的训练和学习,现在对高中这些同学嘴里说的繁重的学习任务还真不以为然。 瘪了瘪嘴,方茴心想这轻松多了好嘛! 直到晚自习的时候,教室里的灯突然一下子就灭了,整个教室黑漆漆一片。 随后就是全班同学兴奋的笑声,大家一窝蜂的跑出了教室,方茴坐在座位上没动。 想起来原主就是因为出去,在楼梯间碰到了关电闸的陈寻,乔燃和赵烨三人。 后来老师又单独将原主叫出去谈话,回教室后又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三人以及班上其他同学都认为是原主告密。 因此所有人对原主开启了各种恶作剧。 在课堂上孤立,冷暴力原主;在体育课上让原主一人独自搬沉重的垫子;在原主进教室门时被泼了满头的水……伤害虽都不致命,可对原本就敏感自卑,不爱说话的原主来说,这就是最深的伤害。 第2章 匆匆那年方茴vs乔燃(2) 现在方茴不动,她还不信这顶帽子就能再次扣在她身上不成?虽然她不是原主,不会任由他们欺负。 可现在能不惹事就别惹事吧! 毕竟她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学习给搞上去,还有就是慢慢改变方茴在同学心中的形象。 一个人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方茴还真的很难做到,毕竟人都是群居动物,渴望有同伴,她不打算将自己活成独行侠。 鉴于原主的心愿,方茴可不会再打算和陈寻他们做什么知己好友,没这个必要。 至于原主的好友林嘉茉,能不能成朋友就看对方的人品和她们之间的缘分了。 就在方茴思绪乱飞的时候,所有同学都跑光了。班主任,也就是原主班上同学口中的大马猴进教室,打着手电筒看到还坐在座位上的方茴,问道:“方茴,其他人呢?” 方茴抬手遮住了刺眼的光,说道:“他们都下楼去了。”然后从空间里面拿出一个迷你版的手电筒,放在了桌子上,教室里顿时亮堂起来。 班主任气呼呼的出去找人了,方茴也没再管他,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很快的,那些跑出去的同学都陆陆续续的被赶回来了,保安处的人在检查电路的时候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电闸盒,就知道是有人在故意搞破坏,不想上晚自习。 只是方茴有些纳闷。 她明明一动都没动,班主任却仍旧叫她单独出去谈话,方茴看到了班上其他同学诧异的眼神,那眼神就差直接说明她就是叛徒。 微微皱眉,方茴有些气恼,决定解释清楚,也不打算掺和这事,站起来道:“老师,如果是为今天停电这事,那您问错人了。从晚自习开始,我就没出过教室门。” “至于是谁关的电闸,我就更不知道了,您可以去问问别的下楼的同学。” 班主任似乎没想到方茴会当着同学的面说这事,他本来就是想诈一诈他们,确定一下是不是陈寻他们几个恶作剧。 毕竟方茴在班级里一直都是最安分的,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瞒着他们这些老师。 不过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看着方茴冷漠的眼神,班主任有些心虚,轻咳一声,说道:“行了,不知道就坐下吧。” 说着带警告的眼神,看了陈寻赵烨和乔燃三人一眼,冷哼一声就出去了。 班主任出去后,方茴才坐下来。 没多久,方茴就感觉她左边有一道隐晦的目光打量着她,转头一看是乔燃,原主想要弥补遗憾,再续前缘的对象。 长得白白净净的,可比陈寻顺眼多了。 方茴冲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过头继续看书。 这边,乔燃被方茴的笑容晃了眼,原本他就对这个文静的女孩有些好感,只是从前她都是沉默寡言,平日里都是微微低头看不清表情。 今天她脊背挺直,抬头跟老师说话,对他笑的样子让乔燃耳目一新。 嘴角微微上翘,乔燃深呼吸几下,试图驱散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低头看书,但目光控制不住的望向方茴的方向。 下晚自习以后,方茴骑车回家,她现在住的小区离学校大概五公里左右,骑自行车二十多分钟就能到。 这是原主爸爸专门给她买的房子,是一套两居室,就为了让原主离学校近些。 不过原主爸爸并没有住这里,他和后来结婚的女人,也就是原主的后妈他们一家人住在市区。 平日里都是保姆给原主做饭,打扫卫生,她爸爸每月都会按时给她生活费,但平日里很少打电话过问她的事情。 至于原主妈妈同样再婚有了新家庭,给她的也只有每个月定时汇过来的钱,电话也很少打。 原主表面上虽有父母,可实际上跟孤儿没什么两样,也正是因为缺少父母关爱,导致原主敏感自卑,对自己不自信。 不过,方茴不是原主,倒是无所谓他们关不关心她?疏离一些她反而自在。 而且原主的委托中,压根就没有提及她父母,方茴也不想主动凑上去惹人嫌,以后就当陌生人好啦。 方茴回家后查看了一下原主现有的财产,加上原主爸妈打过来的生活费和每年的红包,原主卡上现在有十多万现金。 如今是1999年,这十万块对一个学生来讲,可以说是一笔不小的资产。 要知道现在他们高中一年的学费,也就不到六百块,三年下来的学费加上课本费学杂费,最多也就是两千五百块左右。 更别说,原主爸妈每个月都会定时打钱,物质上面倒是没有亏待她,不过原主最需要,最渴望的父母关爱,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第3章 匆匆那年方茴vs乔燃(3) 方茴在睡觉前,将原主所有的贴身衣物都打包好,全部放到收纳箱里存放起来。 从空间里面拿出新的贴身衣服,又拿出一些简单款式的休闲服和小白鞋,准备周六周末的时候穿。 现在才刚上高一,学校要求平日上课都是统一穿校服,倒是不用她再费心搭配衣服。 不过奇怪的是,原主一直都是披肩长发,学校和老师居然都没要求这一点? 一般高中生女生的头发不是要求扎起来吗?而且也不能带首饰之类的,今天她来的时候注意到班上好几个女生都跟方茴一样。 她们的发质没有方茴的好,披着头发一整天下来乱糟糟的裹在脸上,打眼看过去就觉得不舒服的很,也不知道她们什么审美?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方茴想不明白也就撂开不管了。 次日起床后,给自己扎了一个丸子头,戴了一个精致的发卡,又将原主厚重的刘海捯饬成空气刘海,轻薄又好看。 没有化妆,只是简单的抹了护肤乳和防晒霜,唇上涂了润唇膏,透过镜子一看,整个人清清爽爽,笑起来又明媚灿烂。 “小茴今天很精神,头发扎起来更好看了,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真好看!” 方茴刚出卫生间,她家保姆岳阿姨笑着夸赞,然后将做好的鸡蛋面放到她面前。 方茴冲岳阿姨笑道:“天气有点热了,披着头发不舒服,就想着扎起来凉快点。”说着就拿起筷子吃早餐。 原主不喜欢吃面包喝牛奶,总感觉吃不饱,岳阿姨来了以后就一直给她变着法的做各种中式早饭,今天是包子,明天是面条馄饨,总之就是每天都不重样。 两人的关系虽是雇佣关系,可实际上却相处的跟母女似的,岳阿姨也将原主照顾的无微不至,可以说是很用心了。 吃完早饭的后,岳阿姨又将做好的午饭装在保温饭盒里,放在手提袋里让方茴拿去学校。 “岳阿姨,我走了啊!” 挥了挥手,方茴将书包和手提袋都放到车子前面的车筐里,骑车去学校。 而这边岳阿姨,在方茴走后嘀嘀咕咕起来,“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热情开朗起来?” “平日里说话都低着头,声音小的跟小猫似的。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本来就挺可怜一孩子,爸妈都不管,要是再沉默寡言下去,以后可怎么办?” “还是多笑笑好,小姑娘家家的,笑起来好看多了,千万可别再变成以前那样,怪愁人的!” 方茴不知道岳阿姨的担心,这会儿正迎着阳光,骑着单车往学校走,微风洒在她细腻白嫩的脸上,让她整个人像发着光似的,格外迷人。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方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巨响,赶忙停车以脚点地,转头看去。 发现是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连人带车子倒在了地上,方茴看不清他的脸,不过旁边另外两个男生方茴认识,是乔燃和赵烨。 方茴暗暗想着,那倒下的人不会是陈寻吧?他们三人可是学校有名的三剑客,向来都是形影不离的。 不过,要真是陈寻,方茴还真不想过去。 见乔燃和赵烨已经将人扶起来了,方茴这才看清,摔跤的男生果然是陈寻。 方茴顿觉没意思,就没再管他们,转头进了校门。 后面被扶起来的陈寻,见方茴走了才松了一口气,赵烨不客气的嘲笑他,“你丫怎么回事?骑车骑了五六年,还能摔跤?” “别不是被前头的美女给晃花了眼吧?” 陈寻被好兄弟戳破了真相,面子上过不去,眉头一皱,“你丫可真会胡说八道。” 陈寻和赵烨两人拌着嘴,只有乔燃盯着陈寻一脸若有所思。 他刚才就在陈寻旁边,知道陈寻一直盯着前面骑车的方茴看,这才一不留神被石头给绊倒了,看着前面已经快不见的娇俏身影,乔燃心里一阵烦躁。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会生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来,直到被人撞了撞胳膊才回过神来,“前头那是方茴吧?”赵烨凑过来问道。 乔燃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赵烨碎嘴念叨着,“变化还挺大,以前还不知道她长得还挺好看的!” 陈寻为了挽回面子,嘴硬道:“切,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那样,整天低着头驼着背,别人不主动跟她说话,她都能闭着嘴巴自个儿待一天。” 拍了赵烨一巴掌,陈寻继续道:“你还真是没见识,别换个发型你就觉得好看了?” “你丫说话还真不客气,人小姑娘又跟你没仇没怨的。”说着赵烨回了一巴掌给他,翻了个白眼。 陈寻哼哼两声推着车子往前走,赵烨和乔燃紧随其后,三人匆匆忙忙进教室的时候,早自习的铃声刚好响了起来。 第4章 匆匆那年方茴vs乔燃(4) 早自习一个小时下来,方茴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快被盯出窟窿来了。 自习结束的铃声响了以后,不少女生都凑过来方茴这边,叽叽喳喳的问她怎么弄这个发型?怎么夹这个刘海,她们也想要,感觉好好看。 方茴哭笑不得。 她给忘了,这个时候空气刘海还没有流行开来。 原主本就是标准的美人瓜子脸,大眼睛小嘴巴,加上符合她气质的发型,就是坐在那里不发一言,也是难以忽视的存在。 女生们羡慕是有,不过更多的还是想要和她取取经,方茴没有如原主那般不善言谈,倒是很热心的教她们编发型。 休息的十五分钟,班里的女生跟方茴打成一片,其中一个女生顶着方茴给编的新颖发型收获了很多羡慕的目光。 上课铃声响后,老师还没有进来,坐在方茴前排的女生突然转过头,小声道:“方茴,下课以后你给我编一个吧?” “好。”方茴抬头笑道。 “太好啦,方茴你真好!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哦!”话刚说完老师就进来了,女生吐了吐舌头,赶忙转过身去。 方茴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些女生都没有恶意,可太热情了她也有些招架不住。 一整个上午,方茴不是在上课就是在教班上的女生们编发,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才得空找了个机会提着饭盒溜出教室。 学校图书馆旁边的梨花树边,有一个小凉亭,方茴将从家里带出来的午饭摆了出来放在了石桌上,小炒黄牛肉,糖酥排骨和清炒藕片,海带汤和主食蛋炒饭,伙食很丰盛。 上了半天课,方茴已经饿的不行了,拿出筷子就香喷喷的吃起来。 平日里原主都是在教室里吃饭的,今天方茴为了躲清静才来这里,吃到中途的时候感觉有人过来坐在了她斜对面的位置上。 方茴抬头一看,挑挑眉,居然是陈寻。 而且还是独自一人! 看清是谁后,方茴没有再理会对方,低头继续吃饭,反正这地方又不是她家的,选择来这里吃饭也是人家的自由。 再不待见对方,方茴也不能说什么。 而坐在斜对面的陈寻,隐隐看了几眼低头吃饭的方茴,心里疑惑不已。 说她变化大吧?除了外表有一些改变之外,人家还是一如既往喜欢一个人独处。说她跟以前一样?好像又不像,今天一早上可是和其他同学打得火热。 这会儿见着他这个班长,连话都不说一句,抬头看向他的眼神满是疏离和冷淡,他就想不通哪里得罪这小姑娘了? 吃着没滋没味的饭菜,看着方茴前面上色香味俱全的炒菜,陈寻心里酸的不行,轻咳一声问道:“方茴,你怎么不在教室吃饭?还一个人来这里?” 方茴头也没抬,淡淡道:“这里凉快!” 陈寻被方茴淡漠的语气噎了一下。 许久后才哦了一声,见方茴没有搭理的意思,陈寻有些郁闷。 手里的筷子无意识的戳着饭菜,让原本就煮烂了的白菜变得更烂,看起来更加不好吃了。 就在陈寻绞尽脑汁想要跟方茴聊点什么,而方茴又低头不语,只顾吃饭的时候,凉亭里又来了三个人。 两个男生方茴认识,是陈寻的死党乔燃和赵烨,另外一个女生是刚开学时候,就转学过来的新同学叫林嘉茉,这几人也是原主的好朋友。 方茴一直顺其自然,没有刻意接触他们,没想到还真是孽缘,躲都躲不掉。 “陈寻,方茴,你们怎么在一块吃饭?”问话的是大大咧咧的赵烨。 跟在赵烨旁边的乔燃一脸冷淡,不过看向方茴的眼神里有隐忍的欢喜,林嘉茉八卦的眼神瞥向陈寻和方茴二人,满脸笑意。 方茴抬头看向说话的赵烨,解释道:“我一个人先来的,班长后面才到的。还有,这里就一张桌子,不坐一块还能坐哪里?” 赵烨挠了挠头,笑道:“哦,这样啊。”他还以为这两人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情况呢。 然后招呼乔燃和林嘉茉坐下来,林嘉茉是女生,性格开朗也比较自来熟,就坐在了方茴对面。 叽叽喳喳的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方茴对她倒是挺有好感的,和对方聊了起来。 坐在林嘉茉旁边的赵烨,一边听她们聊天,一边还时不时给林嘉茉夹菜,表情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生怕林嘉茉不知道他是在讨好对方。 林嘉茉嫌弃的将碗里的菜又给赵烨扔回去,还毫不掩饰的翻白眼,赵烨嘻嘻哈哈的不在意。 方茴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有些失笑。 这赵烨平日看着不着调,可遇到喜欢的姑娘还是能放得下身段哄着对方,不过林嘉茉目前来看,确实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 第5章 匆匆那年方茴vs乔燃(5) 一顿午饭吃下来,自来熟的林嘉茉已经将方茴当成是自己的朋友了,说话也随意了很多。 甩脱了三个男生后,方茴和林嘉茉去了校外的商店,买了饮料后才回了教室,林嘉茉还好心的给赵烨他们三个男生都带了一杯。 方茴抿了抿嘴,问道:“嘉茉,你跟他们三个关系很好嘛?” 林嘉茉点点头,道:“是啊,赵烨特别逗,我刚转来学校的时候,他就缠着跟我说话,那时候还挺烦的,不过时间长了觉得他这人还不错。” “陈寻和乔燃是赵烨的死党,三个人形影不离的,我跟赵烨熟悉了以后,也就跟他们认识了。不过陈寻长得帅,喜欢他的女生也多,我没敢接触太多。” “乔燃人太冷淡了,除了上下学和赵烨他们一块外,在学校其他的时间不是在教室看书,就是在图书馆看书。” 林嘉茉说着看了看四周,然后凑过来在方茴耳边小声说道:“方茴,你肯定想不到,就乔燃那个冷淡性子的男生,背后还跟着陈寻和赵烨一块干坏事呢。” 方茴侧头,眨了眨眼疑惑道:“做什么坏事?” 不就是上课迟到,爱打游戏,然后还喜欢捉弄老师,最顶天的也就是上回为了看球赛,和两个死党一块去拉学校的电闸嘛。 十五六岁的男孩子,这个年纪调皮爱闹一些也是正常的,难不成还有别的她不知道的事情? 林嘉茉捂着嘴笑道:“你不知道,他们几人把人家电玩城的东西给玩坏了,然后就给跑啦,那老板气的追着骂了半条街才罢休。” “关键是,这主意还是乔燃出的,你想不到吧?”说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方茴也有些忍俊不禁,她想象不出来乔燃是怎么做出这副无赖的模样出来的。 “是赵烨给你说的?”方茴笑问道,林嘉茉笑着点了点头。 方茴也笑的不行,这个赵烨为了讨女孩欢心,还真是插兄弟两刀,将兄弟的糗事给抖露了个干净。 两人说笑着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头同学也不多,只有五六个人。 赵烨和陈寻两人凑一块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一见方茴和林嘉茉两人进来,赵烨狗腿的凑到林嘉茉跟前。 伸手抢过来林嘉茉手里的饮料,狠狠喝了一大口,笑道:“一看就是给我的!” 林嘉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美得你”然后将剩下两杯给了陈寻和乔燃。 方茴笑着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手机,看着这个只有打电话和发短信功能的老式按键手机,她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习惯用智能手机发微信,刷小视频,用电脑追剧打发时间的方茴,无奈的将老人机塞回了书包里,拿出原主的速写本子开始写写画画。 原主是学过作画的,而且天赋还不错,方茴想着除了学习不能落下以外,这个特长也应该保持下去。 “哇塞,方茴,你画的这个大头娃娃也太可爱了吧?”方茴无聊的画了满满一页头大身子小的q版画,林嘉茉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 方茴抬头笑了笑,“都是随手画的。” 林嘉茉拿起来仔细看了又看,笑道:“我看西游记的时候,就觉得美猴王特别带劲,没想到画成大头画后,还挺可爱的。” “方茴,你能不能画一个唐僧的q画,他我也挺喜欢的。”林嘉茉眨眨眼睛问道。 方茴笑了笑,“可以,不过等我有空吧,这些就是无聊时候的涂鸦,要是上色以后会更好看的。” “什么时候都行,我不着急。”林嘉茉摆了摆手道,“哦,对了,方茴,明天周六休息,要不要出去玩?” 方茴疑惑道:“去哪里玩?” 林嘉茉道:“赵烨他们想去游乐园,就问我要不要去?不过我还没有想好。” 方茴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她周六打算去报芭蕾舞班和跆拳道班,前者她还没有学过,想要学一学。后者也是为了让自己学功夫的事情师出有名。 “行吧,你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了。”林嘉茉说道,方茴愣了愣,“啊?你想去玩就去呗,我是有事要办,没时间嘛!” 第6章 匆匆那年方茴vs乔燃(6) 林嘉茉摇了摇头,道:“他们几个大男生,就我一个女生去,没意思。” 方茴转头同情的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赵烨,默默合掌:抱歉啦赵烨同学。 这真不是她故意破坏他们约会的,是林嘉茉这姑娘不开窍,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游玩,拉不到同伴就干脆不去了。 周六休息日,早上八点,方茴顶着一脑门汗进门时,越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饭。 见方茴进来,越阿姨笑道:“看你跑的满头汗,赶紧去洗洗别感冒了,早饭也做好了,你洗澡了就出来吃。” 方茴换了鞋子,边往卫生间走边说道:“岳阿姨,我知道啦。” 她上个世界轻轻松松跑一二十公里都没问题,可这具身体有些弱,跑个五公里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还需要好好锻炼一下才行。 吃早饭的时候,岳阿姨跟方茴请了假。说是她女儿这几天预产期,岳阿姨想去医院陪产。 方茴同意了,又给岳阿姨包了红包,算是提前祝贺她添孙之喜。 岳阿姨感激的收下了,将屋子和厨房都收拾妥当以后就离开了方茴家里。 在岳阿姨走后,方茴换上一身的休闲服和小白鞋,骑着单车去西单商场。 在商场五楼找到了几家口碑比较好的舞蹈班和跆拳道,搏击俱乐部。不过方茴时间紧凑,就报了前两个班。 下午的时候又去逛了书店。 原本方茴还想着看去专卖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新款手机,结果看来看去都是“老年机”。 方茴有些失望,这才打消了换手机的念头。 逛了一天下来,晚上回去的时候方茴去超市买了菜,准备自己做一顿饭犒劳一下自己,进门刚把菜放进冰箱的时候,手机响了。 方茴掏出来一看是原主妈妈。 有些意外的挑挑眉,方茴接通了电话,对面是一个听起来年轻的女人声音。 “喂,小茴,你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方茴淡淡道。 “哦,那就好,学习怎么样?能不能跟的上?”对面女人的声音这会儿听着有些疲惫。 方茴愣了愣,随后轻笑一声,道:“能跟得上,你不用担心。” 那边女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轻快了很多,“好,妈妈知道了,有什么困难就给妈妈打电话啊,还有这个月的生活费妈妈给你打过去了,要是不够的话你给妈妈说。” “好,我知道了。”方茴说道。 “行……那妈妈去忙了,下个月再给你打电话,你照顾好自己。” “嗯,我知道了。”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方茴心情有些复杂,她是跟对面女人不熟悉,不知道该怎么聊些什么,才没有多说。 电话对面女人跟原主可是亲母女,听电话中那语气,还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从接通电话到挂断电话还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在她来之前,原主还从未去过一次她妈妈的新家,而且原主妈妈似乎很不想原主和她的新家人接触。 逢年过节也今天这样,总是一个电话过来以后三言两语的就结束通话。 原主爸爸也是如此。 不过自打她来这里,还没有接到过原主爸爸的电话,真正接触以后,方茴才更加直观的感受到这种忽视对原主造成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今日忙,更新三章,明天晚上见!】 第7章 匆匆那年方茴vs乔燃(7) 周一的时候,岳阿姨的假期还没有结束,方茴就自己做了早饭和午饭,然后骑车去学校。 进了学校,刚准备在车棚里放车子的时候,就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的名字,转头一看果然是林嘉茉。 “嘉茉,早上好。”方茴笑着打招呼,林嘉茉喘匀了气后才道:“我在后面喊了你半天,你都不带理我的?” 然后在看见方茴耳边挂着的耳机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敢情她喊了半天,人家戴着耳机压根都没听见? 方茴笑了笑,指指自己的耳机,她是边骑车边听歌来着,刚才能听见林嘉茉的声音纯粹是因为一首歌刚好结束。 “方茴,我跟你说,你这样太危险了。要是路上碰到那些不按交通规则行驶的车,人家给你打喇叭你没听见,到时候容易出事你知不知道?我就听说好几起这样的事故,可吓人了。”林嘉茉边锁车边叮嘱方茴。 害怕方茴不在意,林嘉茉继续输出,道:“我跟你说啊,你可千万别不当回事。要听歌什么时候不好听?课间休息,中午休息,还有周六周末,干嘛要在上学路上听?” 方茴失笑,这姑娘安全意识还挺强,接受了对方的好意,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道:“行,知道啦,下次不在路上听。” 林嘉茉笑了笑,道:“那就好。”随后挽着方茴的胳膊往教室走去。 到教室后方茴将画好的大头画给了林嘉茉,林嘉茉眼睛亮晶晶的接了过去。 看了又看,冲着方茴笑的眉毛弯弯,“方茴,你真好!”她还想着过几周才能收到呢,没想到就两三天时间方茴就给她画好了。 方茴这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明媚,开朗,温暖人心的笑容,难怪班上同学都特别爱跟林嘉茉说话,这样阳光的女孩子,谁能拒绝呢? 她也无法拒绝,所以才在林嘉茉靠近她的时候没有推开,而是顺水推舟的跟她聊起来,现在两人关系也渐渐变得亲近起来。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方茴笑着回应,早自习铃声响了以后,两人各自坐在自己座位上开始看书,一时间教室满是朗朗读书声。 不过,让方茴意外的是中午她和林嘉茉一起吃饭的时候,赵烨找了过来,还问方茴能不能给他画一张小贝?也要大头画。 方茴呆愣片刻,小贝是谁? 林嘉茉解释以后她才知道是赵烨他们最爱看的动漫,小贝流浪记中的一只小猫,方茴哭笑不得,点了点头答应了赵烨。 不过厚脸皮的赵烨,在方茴答应以后可没有回他原来的座位上去,而是端着饭盒来蹭她和林嘉茉的饭菜。 这下方茴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 赵烨不明所以,“方茴,你笑什么呢?” 林嘉茉和方茴对视一眼,都在想这男生不但脸皮厚,还蠢萌蠢萌的。 “没什么,吃你的饭吧!”林嘉茉没好气的夹了一筷子菜给他,堵住他的嘴巴。 赵烨过来跟她们两个女生凑一块吃饭时,方茴感觉到两道目光落在她们这边,抬头看过去是被赵烨丢弃的哥们陈寻和乔燃。 他们一人满脸嫌弃,隐隐还有些羡慕,另外一人冷冷淡淡的,在方茴看过来时脸色才柔和一些,方茴微微一笑然后低头吃饭。 旁边的林嘉茉和赵烨两人边吃边聊,热闹的很,方茴也不怎么插话,就安静的听着他们说话。 另一边,陈寻狠狠塞了一大口米饭,才嘟囔道:“真丢人,还跑去人女生那边蹭饭吃,怎么还嫌弃咱们带来的饭不好吃?” 乔燃摇了摇头,道:“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吃饭是其次,追女生才是他的目的吧!” 陈寻听了乔燃的话后,看了一眼聊天聊的的正欢的赵烨和林嘉茉,以及在旁边安静吃饭的方茴,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这小子,行动够迅速的。不过看上人林嘉茉的男生可不少,他有没有戏还不一定呢。” 说着戳了戳乔燃的胳膊,陈寻凑过来小声问乔燃,道:“你觉得林嘉茉怎么样?”随后紧紧盯着乔燃,不放过他一点的情绪变动。 乔燃摇了摇头,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了林嘉茉旁边的方茴身上,阳光洒在她身上,嘴角一丝淡淡的微笑让她看起来更加的美好。 脸有些发烫,乔燃赶忙低下头遮掩了自己的心思,陈寻将乔燃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发小,陈寻怎么会不明白乔燃的心思?可正因为知道,他一颗心才沉了下去。 不过他还不明白,乔燃怎么也会对方茴有这心思的? 他要怎么办?陈寻一时沉默了。 是要抢在乔燃前面出手吗? 反正以乔燃的性子,估计不会那么主动的表达出他的心意,这就是他的机会。 第8章 匆匆那年方茴vs乔燃(8) 方茴还不知道陈寻已经打上了她的主意,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回应。 因着给林嘉茉和赵烨画了大头画的缘故,在他们班原来的班主任提出要重画板报的时候,陈寻作为班长就主动提起了方茴。 方茴有些诧异,不过她也没有推拒,答应了下来,只是在接下来的绘制板报的时候,陈寻有意无意的晃荡在方茴跟前,就连一贯大大咧咧的林嘉茉都看出了端倪。 这天上体育课的时候,两人坐在操场台阶上看着班上男生打篮球,林嘉茉凑过来问道:“方茴,你和陈寻是怎么回事?” 方茴转头疑惑道:“什么怎么回事?” 林嘉茉无语道:“你不觉得他是在刻意靠近你?这几天我可是见他总用各种理由围着你转,就是你一心沉浸在画画中,一点儿都没感觉。” 方茴拍了她一巴掌,道:“瞎说什么呢?人是班长,关注一下板报进程怎么啦?” “你又不是不知道,班主任这次生病回来以后越发的严苛,这次板报要是再垫底,估计她能折腾死咱们班的同学。” 林嘉茉叹口气,道:“你还是没开窍啊!” 方茴失笑,也不知道是谁没开窍来着?她是知道陈寻的心思,可那又怎么样呢?先别说他以后那颗蠢蠢欲动,想要往外跑的心,就说他对原主造成的伤害,她怎么可能回应? 不让他体会一下爱而不得的感受,怎么能平复原主被背叛的怨恨? 原主和陈寻有高中最美好的三年感情经历,哪怕是他上大学以后不爱了,讲清楚以后再谈新感情就有那么困难吗?就非得脚踩两条船,吊着她,背叛她吗? 明明知道原主眼里揉不得沙子,最承受不了的就是背叛,可陈寻依旧那么做了,还做的理直气壮。在没有和原主分手之前,就和别的女生上床,还美其名曰是因为他们相爱才会滚床单。 而这一切都是瞒着原主来的! 陈寻事后还说是为了不让原主伤心才没说的,可别恶心人了! 方茴冷漠的看着场中犹如孔雀开屏似的陈寻,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不过,陈寻长得可真帅气,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一个姑娘了?”林嘉茉唏嘘道。 方茴觉得有些惊诧,不可思议的转头问道:“嘉茉,你觉得陈寻长得帅?” 这姑娘是没见过真正长的帅气俊朗的男人吧?随便一个不算歪瓜裂枣的就说是帅气? 林嘉茉点了点,“当然啊,咱们隔壁二班和三班很多女生都在打听陈寻的事情,昨天他围着你画板报的时候,我都看见好多女生一双眼恨不得把你给戳透似的,这不今天才来提醒你的。” 方茴轻哼一声,“那她们恐怕是找错了记恨对象,我可没那个心思跟她们抢男生。” 林嘉茉道:“你确定?” 方茴疑惑道:“这有什么不确定的?我才多大?15哎,还是学生好吧?” “嘉茉,你不会是也想加入她们吧?”这姑娘不是和赵烨打得火热么?怎么会那么关注陈寻的事情,还一反常态的过来提醒她。 林嘉茉表情有些不自然,随后摇了摇头,“我才不想呢!”不过目光不受控的看向操场中打篮球的男生。 方茴敏感的发现了林嘉茉异常和口不对心,心里微叹一口气,看来剧情中一些事情出现了偏差,花楹给她的资料中,林嘉茉对陈寻可没有任何超出同学的感情。 可现在……貌似林嘉茉喜欢上了陈寻,但又和对方的好兄弟赵烨打成一片,这让方茴有些看不明白了。 这年头男生女生玩的都这么迂回? 不过,方茴也不想说什么惹人嫌的话,毕竟因为一个男人而翻脸的好闺蜜也不是没有。 她还是那句话,有缘分呢就当朋友相处着。缘分到了那就一拍两散,没什么可值得伤怀的。 接下来的日子,方茴还是跟以前一样,按部就班的学习,画板报,没有因为林嘉茉的提醒就疏远或者躲陈寻,跟普通同学一般相处着。 反倒是乔燃,在一次方茴去图书馆还原主借回来的书时碰到了,后来就一直找借口接近方茴,方茴对这个待原主一往情深,守护原主那么多年还不变的男孩子,还挺有好感的。 两人就自然而然的在一块学习,写作业,画板报。也会一块去图书馆看书,有时候晚自习太晚的时候,乔燃还会送方茴回家。 方茴都没有拒绝,笑着答应了。 次日的时候也会多带些家里的饭菜给乔燃,就当是答谢他的保护。 虽然以现在方茴的功夫,可以自己应对危险,但别人的好意她还是乐意接受,尤其一个人还是原主期望在一起的乔燃。 第9章 匆匆那年方茴vs乔燃(9) 这日,刚好乔燃有事,说是不能陪方茴画板报了,放学后方茴就自己一个人留在教室继续板报收尾工作。 陈寻沉着脸走进教室,诧异道:“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没见着别人,陈寻阴郁的脸变得温和了下来,心里隐隐还有些开心。这些天乔燃和方茴几乎天天在一块,他心里特憋屈。 方茴手里的动作没停,说道:“他们都有事,就先回去了,班长放心吧,马上就收工了。” 陈寻笑道:“不着急,下周一之前能交出去就好,不过他们这帮人也忒不靠谱了。” 方茴笑笑没说话。 身后的陈寻目光炽热的盯着方茴的背影,眼里的喜欢都快溢出来了,只不过待方茴收工,转过身时,陈寻又恢复了平日的漫不经心的模样。 “完工了?这也太美了吧!”看着如梦如幻的图画和漂亮有型的文字,陈寻心中震撼不已,他也没想到方茴会这么有才华。 当初推荐她来办板报,也是为了有更多时间接触到方茴,可没想到中途被乔燃给横插一脚。 方茴掏出纸巾,擦了擦手上的粉笔灰,看了眼板报成品,还不错。 “班长满意就好!”方茴笑了笑说道。 陈寻回过神,夸赞道:“何止是满意,太满意了,超出预期,估计班主任这次也不会再骂人了。” “对了,这次谢谢你帮忙,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出这板报,你饿不饿?我请你吃饭吧?”陈寻问道。 方茴摇了摇头,“班长客气了,作为班级一员,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说谢。”一起吃饭,那就更没必要了。 “而且天也不早了,我该回家了,还有很多作业没写完呢。”说完就挥了挥手,提起书包就出了教室。 被拒绝,留在原地的陈寻心里有些难受。 而这边,方茴骑车回家,路上的时候被两个小混混给跟上了,那两人一路在她后面吹着口哨,说着荤话。 将车子骑到一条偏僻,没有监控的的小道上时,方茴停了下来,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直骚扰他的两个男生。 “你们干嘛跟着我?”方茴软糯的声音,让对面两男生刚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霎时消失不见,心里的邪念和色心不可遏制的冒了出来。 染着一头黄色半长头发,脸上满脸青春痘的男生笑嘻嘻开口,道:“当然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嘛!” 另外一个微胖的男生附和道:“是啊,我们哥们没有恶意的,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方茴轻笑一声,“交朋友?”还真把人当三岁小孩似的忽悠。 说完方茴脸色冷了下来,眼神犀利的看着两人,“可我不想跟垃圾交朋友,你们还是适合待在垃圾桶里,就别出来祸害姑娘了。” 那一头黄发的男生恼羞成怒,“你特么再说一遍?”说着就要来抓方茴的手,方茴从空间里拿出涂了麻药的匕首,狠狠的扎穿了他的手。 一声惨叫声还没有发出来,方茴就卸了他的下巴,虽然没有上个世界那么轻松,费力了些,幸好熟能生巧,还是没出错。 方茴出其不意的攻击,让另外那个胖子顿时慌了神,抬腿就要跑的时候被方茴一脚踹到小腿上,那男生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转过头时看向方茴的眼里满是恐惧,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我们没有恶意,姑娘你误会了,以后我们会绕道走,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方茴没有听他解释,将他肥胖的脸踩在地上,在脸上划了一道小口子,才说道:“没有误会,今天要不是我有自保能力,就你们两个大男生,我可指不定就折在你们手里了。” “不不,我们没这个意思,真的,我们就是真的想跟姑娘认识一下而已,认识一下。”胖男生竭力解释着,完全忘记了他的好兄弟还在地上疼的打滚。 方茴可不会相信他的鬼话,狠狠的踹了他几脚,直到他被打的说不出话时方茴才停了下来。 为了怕他们以后会找人报复她,方茴给他们强制喂了破坏神经的药丸,这世上以后会多两个疯子,少两个祸害而已。 解决好两人,方茴才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将匕首收进空间里,才骑着车子出了这个偏僻的小道,改道回了家。 至于那两个人渣,方茴没有管他们。 这秋天虽凉,可他们皮糙肉厚,就算是在路上睡一晚也死不了人。 再说就算以后是疯子,可现在药效还没有发作的时候他们难道不能自己走出去求救? 【今天更新完啦,大家晚安哦!】 第10章 匆匆那年方茴vs乔燃(10) 回家以后,方茴换了舒适的居家服,将今天穿的衣服从内到外都洗了一遍才罢休。 又在浴室里面泡了好久的澡,冲澡,出了卫生间以后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放空思绪。 她有好久没真的动刀动枪了,今天原本没想这么暴力的解决事情。 可一想到自己独自一人居住,还有他们眼里的仇恨,方茴就不得不痛下杀手,只有这样她才能安静下来。 不过,她一路走过来的地方虽说都是监控稀疏的地方,可未必没有漏掉的。 若是那两人身份背景不同寻常,那对方家长有可能会沿着这些蛛丝马迹找到她。 毕竟那两人可是一路尾随着她,现在他们出了事,最大的嫌隙可不就是方茴么? 看来明天得顺着那条路再看看,要是真有漏掉的监控,她得破坏掉这些视频才行。 “啧,没电脑没网络,还真是不方便。”学校附近的网吧倒是有。 不过原主从未去过网吧,这样突兀的去网吧,若是碰到同学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毕竟方茴现在在学校也不是小透明一个,很多人都认识她的。 “要么选一个远一些,高档一些的网吧,要么就伪装后再出门。”让谁也认不出来,她学过的化妆术可不是摆设。 就这么办! 决定了以后方茴舒了一口气,待头发半干以后就去了书房写作业,然后练功。 原主的身体,以及在武学上的天赋,都远远不如上个世界的叶欶。 方茴也只能尽量勤勉一些,全力练习内功,至于身手嘛,能应付一般男人就行,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碰到今日这样的情况? 谁让原主是个没人庇护的“孤儿”呢? 今天这两人还好,至少是没有任何功夫的普通人。若哪天遇到两个练家子或者亡命之徒,那她不习武的话,真的就是在劫难逃了。 次日,方茴起床后,岳阿姨早就回来了,早饭和午饭也都准备好了。 吃完早饭后,方茴就早早的出发去学校了,沿途听着歌慢悠悠的骑车,让花楹全方位的扫描着可能漏掉的监控。 果不其然,在出了学校不远处,那两人刚开始尾随她的地方,有一处很隐秘的监控。 那监控原本是一家商店老板为了抓住前段时日经常光顾他家的小偷才秘密安装的,没想到这小偷还没有抓到,倒是把方茴被尾随的事给记录了下来。 了解清楚了监控的来路以后,方茴心情很好的骑车进了学校。 刚进教室,方茴就看见教室里仅有的五六名同学,都围在教室后面的板报跟前议论着什么,林嘉茉也在其中。 走过去戳了戳林嘉茉,方茴疑惑道:“你们这都在干嘛呢?” 林嘉茉回头,露出灿烂的笑容,“看你画的板报啊,可真好看,这是咱们班有史以来最美最飒的板报了,说不定能得第一呢!” “方茴,你真厉害,要不你去报一个美术特长吧?这个还可以在高考时候加分呢。”林嘉茉提议道。 “高考加分?”方茴略微诧异,若不是林嘉茉提一嘴,她还真不知道有这事。 毕竟她在没有穿越之前,上学的事情都给忘得差不多了,后来在任务世界中,也很少有穿越到学生时代的,这还是第一次。 林嘉茉点了点头,“是啊,不止是美术,其他特长也能行。” 随后遗憾道:“不过,我就不用想了,什么特长都没有。除了吃喝玩乐,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唱歌,可这唱歌也不能当成特长啊!” 方茴笑笑,或许她真可以报一个绘画班,让自己作画的技术有一个出处,以后再拿出来超水平的作品来,也不会有人怀疑。 而且就像林嘉茉说的,艺术特长还可以高考加分,何乐而不为呢? 待方茴和林嘉茉聊了会儿,再回到座位上时,班里同学才陆陆续续来了教室。 不过,大家进教室门时都不约而同的被教室后面的板报给吸引了。 方茴也无疑成了大家口中的功臣,就连班主任也难得的脸上有了笑容,一整天下来都是和颜悦色,轻声细语的跟大家说话。 跟那个平日里暴躁发脾气的班主任真是判若两人,让同学们都有些受宠若惊。 晚自习时候,方茴去请假,班主任在了解了缘由后,很痛快的就放她回去了。 方茴骑车回家后,岳阿姨已经回她家去了,晚饭也已经做好了,还给她留了纸条。 吃完饭后方茴换了一身衣服,化了妆,带了口罩和帽子,下楼打车去了市区。 在市区找了一家高级网吧,开了一个小时的台,点的还是最贵的包间。 手指飞快的敲击着键盘,方茴很快就入侵了那家商店的监控,然后果断的抹除有关她和那两人最近一周里所有的视频资料。 想恢复都恢复不了的那种! 第11章 匆匆那年方茴vs乔燃(11) 彻底扫除隐患后,方茴又很不厚道的入侵了网吧系统和附近周遭所有视频监控资料,然后抹除了她的上网记录和监控视频。 走的时候还特意设置了监控故障,一个小时之内都无法再正常工作。 待方茴再次打车回家时,路上花楹才不解的跑出来,问道:“姐姐,你都已经装扮成这副样子了,怎么还这么谨慎的将上网记录和网吧那边的监控都给抹了呢?” 方茴轻笑一声,“谨慎些也没什么不好的,再说我是化妆打扮了,可谁能知道会不会有一些民间奇人就是能根据骨相认出你来呢?” “可千万别小看任何人,只有将所有可能的后路都想到,你才会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不会慌乱,或许这个世界安静太平,不会出现我说的这种情况,可以后说不定就会有的。” “说到删除所有视频,那就更简单了,谁还乐意留一个那么大的破绽呢是不是?” 花楹撇了撇嘴,道:“姐姐,你说的也太吓人了,哪有人会这么深奥的技术,凭借一个人的骨相找人呢?” 方茴摇了摇头,解释道:“你还别不信,真的会有这样的人,有一些特殊部门就有这样的人才。不过这样的人才,通常没有大案子是不会出动的,我化妆改变容貌,还戴帽子就是为了遮掩骨相,让任何人看不出来我真实的情况而已。” 其实在这件事上,方茴感觉到自己是有些草木皆兵,小题大做了。 可一贯谨慎的性子,让她不做这事的话就感觉浑身不舒服,而且也没有安全感,方茴索性就顺着自己的性子来。 花楹用力点了点小脑袋,说道:“你们人类在某一方面还真挺厉害的。” 方茴笑着戳了戳花楹,“你羡慕?” 花楹摇了摇头,“不羡慕,虽然你们也很厉害,可你们人类寿命太短暂了。” 方茴被噎住了! 可不是,人能活的最长的也就一百岁左右,正常的也就六七十岁,八九十岁都算是高寿了,还有英年早逝的,也就三四十岁。 想想可不就是短暂么,对花楹来说,那就是睡一个觉的时间。 一人一系统聊着天,半个小时后车子就到了方茴他们小区门外,付了车费以后方茴就回了家,此时也还不到九点。 卸妆,冲澡,换衣服以后,方茴才开始做自己惯常做的事情。 另一边,乔燃一整个晚自习都坐立不安,眼神一直落在右侧空荡荡的桌子上。 晚自习铃声响了以后,乔燃赶忙叫住准备往外走的林嘉茉,“林嘉茉,方茴她……她怎么了?怎么今晚一直没见她上晚自习?” 林嘉茉转身,见是乔燃,才笑道:“方茴她说有事,就跟班主任请了假,晚自习还没开始她就回家了。具体是什么事情她也没跟我说,不过看她脸色正常,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你要是担心的话,可以打电话问问。不过乔燃,你有她家里电话吗?”林嘉茉问道。 乔燃点了点头。 林嘉茉笑着挥了挥手,道:“行,那你回去打电话问问,我走啦,拜拜!” 一直悬着心的除了乔燃,还有后排一直发呆的陈寻,昨晚被方茴拒绝一起吃饭时他就心里不舒服。 今天白天见着人了他又开心起来了,可晚自习人一直没有来,他又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一颗心忽上忽下的,真不得劲。 “啧,真特么要命!” 烦躁的扯了扯头发,陈寻才开始装书包,然后跟还等着他的乔燃和赵烨一块儿回家。 路上,陈寻见乔燃情绪一直不高,就伸出手够了够乔燃的车把,试探道:“乔燃,你丫这是怎么滴?还愁眉苦脸的。” 别跟他一样,是担心方茴吧? 乔燃摇了摇头,淡淡道:“没有的事。” 他又不是傻子,还能感受不到陈寻对自己的疏远和敌意? 虽然他们面上和以前一样,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可每回他和方茴走的近一些,陈寻那不甘心的眼神都快把他给刺穿了。 乔燃要是不知道陈寻也对方茴有意?那他才是傻瓜呢。 这会陈寻明明就是担心方茴,也知道他自己同样是这个心思,还暗戳戳的试探他,可真没劲透了。 虽然乔燃很不想因为别人就让自己和陈寻他们的兄弟情义走到尽头,可若这人是他心里的女孩,那他也不会因为对方是兄弟,就将自己喜欢的女孩拱手让人。 晚上回去的时候,乔燃果断的打过去电话,不管怎样,先要确保方茴平安才行,至于其他的事情,他还得好好再想想。 第12章 匆匆那年方茴vs乔燃(12) “嘟嘟嘟……”乔燃握着电话筒的修长手指,指尖有些微微泛白,紧张的抿了抿嘴,没多久那边电话就接通了。 “喂,哪位?” 熟悉的声音传来,乔燃欣喜的同时,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回了原位。 “方茴,我是乔燃。” “是你啊,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乔燃轻笑一声,“没事,就是看你今晚没有来上晚自习,有些担心,就打电话给你。” 方茴也笑了,“谢谢你啊,乔燃。不过我没事,就是去了市区买了些东西而已。” 方茴也没料到,她就是请假出去一下而已,乔燃就给担忧上了,大晚上的还打电话过来,不过她并不觉得唐突,反而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来。 乔燃对原主的守护从来都不是流于表面,而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所以历经背叛的原主才会觉得遗憾,甚至死后也会选择献祭,让她代替原主补全这个遗憾。 方茴思绪乱飞的时候,电话那边乔燃说道:“你没事就好,我那不打搅你休息了,明天见。” 方茴嗯了一声,随后笑道:“明天见!” 挂断电话后,方茴就回了书房,收拾好书包后,才进了卧室开始练功。 另一边,乔燃翘起的嘴角就一直没有下去过,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小区的陈寻手握着电话筒,打算按电话号码的另一只手,一直犹犹豫豫的按下不去。 还是坐在旁边看电视的陈妈,看出了自家儿子的异常,凑过来拍了他一巴掌,“要打就打,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子啊?” 想想又不对,陈妈眯着眼睛,危险的问道:“儿子,你该不会是要给哪一个女孩子打的吧?”平日里可没有这么磨叽,这要说没点儿事,谁信呢? 陈寻顿时炸毛了,啪一下按上电话,转头道:“妈,没有的事,你可别瞎想。”顿了顿,“我就是忘记了我们班同学的电话,这不在想嘛。” 陈妈显然不信,又凑近了些,“真的?” 陈寻点了点头,“真的!”心里虚的要命,面上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行了,记起来再打,我要去看书了。”说着陈寻起身回了卧室,关上卧室门后陈寻耷拉下脸来,这下好了,没机会打了。 心里乱糟糟的,翻开课本又看不进去,陈寻无奈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次日,方茴进教室的时候,就看见乔燃也早早的到了,其他同学还没有来。 “早”方茴坐下后和乔燃笑着打招呼。 乔燃笑道:“早上好!” “对了,方茴,昨天晚自习上班主任说,要咱们班上同学都填一下报名表,每人至少要选择参加一个项目才行。”说着将手里的运动会报名表给了方茴,含笑的看着方茴。 “秋季运动会?都得参加吗?”方茴诧异看向乔燃,一般不都是自由选择么,怎么还会强制要求参加呢? 乔燃笑了笑,无奈道:“是啊,这次项目比较多,算下来至少得有二十多项,咱们实验班才不到三十个同学,还需要组织男生和女生打篮球,人手不足,所以这才要求大家都报一两个项目。” 方茴撇了撇嘴,既然要求都参加,那她还真没办法搞特殊,看了看报名表,方茴选了女子单人组跳远和团队100米接力赛。 选好以后就交给了乔燃,“选好啦!” “后面的啦啦队你不选?”乔燃问道。 方茴摇了摇头,说道:“算了,选两个就可以了。”啦啦队什么的,可拉倒吧。 她是擅长跳古典舞,感觉又美又飒,练习舞蹈的时候也能提升整个人的气质。可她不喜欢小女生那些奔奔跳跳的舞蹈。 转移话题,方茴问道:“乔燃,你选了什么项目?” 乔燃说道:“篮球,400米接力赛,还有5000米长跑。” 方茴伸出大拇指,“你真厉害,选的都是最耗费体力的项目。” 乔燃不以为然,笑道:“都是平日里做惯了的,也不觉得累。” 打篮球,跑步他几乎每周都要来三四次,还真感觉不到累。要真是那天闲下来了,他反而觉得空荡荡的。 两人聊天的时候,其他同学也都陆续进了教室,在早自习铃声响了以后,方茴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书本上。 直到早自习结束后,林嘉茉过来找方茴,问起她报名运动会项目的事情,方茴给林嘉茉说了自己报的项目,林嘉茉就选了相同的项目。 第13章 匆匆那年方茴vs乔燃(13) 然后林嘉茉将方茴拉到没人的楼梯间,小声撺掇着方茴,跟她一块去看下午高一年级和高二年级的篮球比赛。 方茴对篮球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就摇了摇头拒绝了道:“我不去,我要去图书馆看书。” “方茴别这样嘛,你就当陪我去看看嘛,好不好?”林嘉茉不死心的拉着方茴的胳膊开始撒娇卖萌。 方茴疑惑道:“嘉茉,你什么时候对篮球赛这么上心了?”顿了顿,“不会是醉翁之意吧你?” 林嘉茉松开方茴的胳膊,泄气的坐在台阶上,小声道:“看破不说破,还有的朋友做!” 方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真是拼命啊!说说,到底是谁?”方茴凑过去八卦道:“是赵烨吗?” 林嘉茉翻了个白眼,无语道:“怎么可能?你想什么呢?” 方茴皱皱眉,试探道:“那是陈寻?” 林嘉茉抬头,盯着方茴看了会儿,无奈叹口气后才道:“不是,陈寻他……他喜欢的是别人,我不乐意再浪费时间。” 方茴撇了撇嘴,“啧,行吧!”这事还真跟她有关系,只是方茴也无法解释什么,毕竟她也管不了陈寻的想法。 只能绕开这个话题,继而好奇的问道:“嘉茉,那男生是谁啊?我认不认识?” 难道就是剧情中的高二学长苏凯?是那个林嘉茉喜欢,但没有修成正果的男生? 说起这个,林嘉茉眼里有亿点点的害羞,“他叫苏凯,是高二的学长,上周我去篮球馆的时候遇到的他。” 方茴挑挑眉:还真是他! “他比陈寻长得还要帅,说话也温柔。”林嘉茉双手托着下巴,眼睛里都是粉红泡泡。 方茴扶了扶额,有些哭笑不得,问道:“你不会就是因为他长得帅,才喜欢上他的吧?” 上一次是陈寻,这一次是苏凯,还都是因为对方长得帅就把喜欢上了。 这就是未来网上人常说的“颜控”吧。 要这样说来,那林嘉茉这喜欢也忒随便点了,不探探对方的人品怎么样?不打听打听对方有没有女朋友? 然后在除了一张皮囊以外,其他情况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说是喜欢上了那人?方茴还真是有些接受不良。 “长得帅难道还不够吗?我这叫一见钟情。”林嘉茉解释道。 “…………” 一见钟情不就是见色起意?方茴无奈想着。 不过她也没再给林嘉茉泼冷水,反正这个年纪女孩的喜欢,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就随她折腾吧。 “你就一定要我陪你一起去?”方茴还想再争取争取,她是真不乐意去。 林嘉茉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去去去,一定要去的,我一个人去多难为情啊!” 方茴无奈叹气,“行,陪你去,行了吧?”正好方茴也看看这个苏凯是个什么样的男生,若人是个好的,那方茴也就不管他们之间的事情。 可若真是个渣男骗子,那还是提前让林嘉茉知道的好,可千万别给骗的什么都不剩了。 “你真好,不愧是我的好姐妹。”林嘉茉挽着方茴的胳膊,笑眯眯的说道。 “好啦,咱们快回教室吧。”方茴拉着人起身,再耽搁下去上课铃声都要响了,她还没有去卫生间呢,总不能憋一节课吧? 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方茴跟着林嘉茉去了篮球馆,这才第一次见到了林嘉茉口中长得超级帅的苏凯。 怎么说呢?苏凯确实长得浓眉大眼的,可要说帅还真谈不上,方茴大概知道这又是林嘉茉自我感觉到的帅。 半年下来,方茴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篮球场上,男生们打的热火朝天。 观众席里女生们欢呼声此起彼伏,加上旁边还有一个情绪亢奋,尖声喊着加油的林嘉茉,方茴觉得自己耳膜快要被震碎了。 推了推兴高采烈的林嘉茉,方茴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道:“嘉茉,你矜持点儿,后面女生都看着你呢。” 林嘉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嘿,管她们呢,我喊我的,她们看她们的,又少不了一块肉。” 方茴哭笑不得。 得了,林嘉茉怎么高兴怎么来,她就当好一个背景陪衬就够了。 不过,在后半场比赛中,乔燃和陈寻赵烨他们三人也上场了。 这还是方茴第一次看乔燃正式的在赛场上打篮球,平时也是偶尔在上体育课时瞥一眼,没多注意这些。 没成想,乔燃的篮球技术还不错,身形灵活弹跳力惊人,后半场比赛下来进了两三个三分球,将原本已经快输的比赛追赶到了平手。 就连平时不喜欢篮球的方茴,此时也不由自主的给他鼓掌。 【今日更新结束啦,四章,这一篇感觉看的人很少哦,大家是不喜欢吗?欢迎大家留言,欢迎大家提意见哈!】 第14章 匆匆那年方茴vs乔燃(14) 不过,高二年级篮球技术好的男生太多了,高一在最后还是输了比赛,林嘉茉激动的嗷嗷叫,刚好被过来的赵烨他们看到。 “林嘉茉,我们这都输了,你兴奋个什么劲儿啊?”赵烨不明所以,冲着林嘉茉问道。 林嘉茉翻了个白眼,道:“你们输了比赛,那是你们技不如人,怎么就不许我高兴了?” 赵烨被喜欢的姑娘一句话给刺激的不行,“谁说我们技术差了?我们就是运气不好而已,下次一定能赢。” 林嘉茉轻嗤一声,“切,等你下次有机会赢了再说这话吧。” 赵烨恼怒道:“林嘉茉,你到底哪边的啊?怎么还句句向着别人?”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方茴赶忙打断了林嘉茉的话,“好了,嘉茉你少说两句吧。”给她使眼色,林嘉茉才不甘不愿的闭上嘴巴。 这边陈寻也被林嘉茉刚才的话给气着了,什么叫他们技不如人? 于是阴阳怪气的开口讽刺道:“有些人还真是上赶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倒贴上去?就是可惜了人家还不把你看在眼里,做什么都是白搭。” 方茴心里咯噔一声,这陈寻的心思也忒敏锐了,一下子就戳中了林嘉茉的死穴。 果然,一听陈寻是对着她来的,林嘉茉瞬间就炸了,“陈寻,你说谁倒贴呢?” 陈寻也不在乎林嘉茉是不是女生,开口呛声道:“谁应我就说谁!” 林嘉茉气的直哆嗦,“你……你太过分,太可恶了,我怎么惹你了,你就说这么难听?”亏她以前还喜欢过陈寻,只是为了好朋友她才没有主动表白。 没想到她再次遇到喜欢的人,就被陈寻说的如此不堪,她怎么能不生气? 方茴见林嘉茉和陈寻两人吵起来,就赶忙拉着林嘉茉的胳膊,小声劝着她。 又给乔燃使眼色,让他把陈寻带走,当然还有引起冲突,已经愣在当场的赵烨。 待乔燃拖着陈寻走后,方茴才扶着林嘉茉坐下来,而林嘉茉喜欢的苏凯已经跟着他们班同学走了,并不知道林嘉茉的事情。 体育馆里现在就剩下收拾体育器材的工作人员,以及观众席上的方茴和林嘉茉。 林嘉茉哭够了以后,才眼眶通红的埋怨道:“陈寻那个混蛋,说话太伤人心了,我是猪油蒙了心,瞎了眼才会当初喜欢过他。” “他还说我倒贴?我怎么就倒贴了?我就喜欢苏凯,怎么了?碍着他什么事儿了?” “本来就是他们技不如人才输了比赛,还不许别人说实话吗?” 方茴失笑,“可你的实话也要他们肯听啊,对他们三个爱好打篮球的男生来说,谁乐意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啊?” “他们比赛输了,心里本来就不痛快,你还头铁的硬碰上去,可不就被迁怒了吗?” 林嘉茉这会冷静下来以后,也觉得自己当时说话也挺不好的,他们还是同一个班级的。 不过让她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她说实话是不大好听,可陈寻说话就更可恶,一个大男生心眼就跟针尖似的小,她都怀疑自己当初是眼睛被眼屎糊住了还是怎么地,就喜欢上了他。 不过退出来以后,林嘉茉也看清了,陈寻为人也不怎么样,幸亏她及时止损。 方茴安慰道:“好啦,别生气了,洗把脸咱们该去教室了,不然一会儿上自习得迟到了。” 林嘉茉吸吸鼻子,嘟囔道:“回去以后还得看见讨厌的人,真是倒霉!” 方茴笑着摇了摇头,陈寻这下是把林嘉茉给彻底得罪透了。 回教室以后,乔燃过来找方茴。 “你没事吧?那个……陈寻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平日他也不是这样的。”乔燃解释道。 方茴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事儿,就是嘉茉她有些伤心。”陈寻说话太欠考虑,直接捅人心窝子,估计连带着赵烨,林嘉茉都会抱怨上的。 不过陈寻和赵烨他们两人好不好?还真跟方茴没多大关系,她乐的看好戏,谁让现在她在学校里头待着无聊的很。 这边乔燃对林嘉茉的事情也不太关心,见方茴没事,也没有因为陈寻说的那话而疏远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而且说实话,乔燃他自己对林嘉茉在篮球馆说的话也不是很在意,毕竟打篮球就是为了放松一下,是输是赢的也没那么重要。 再说,人家高二年级的学长赢下比赛,确实是人家技术过硬,可不就是衬得他们几个技不如人,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他也不明白陈寻为什么因为林嘉茉一句实话就发怒,说出那些没有分寸的话来? 冷静下来想了想,乔燃唯一能想到的大概就是陈寻自己自尊心作祟吧! 每个人想法不同,看重的东西也不同,乔燃还真不能说陈寻什么。 只不过相较于不太熟悉的林嘉茉,乔燃最在乎的除了方茴的感受以外,其次便是自己的两个好兄弟陈寻和赵烨。 第1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1) 这是个什么情况? 景甜甜刚清醒,就感觉自己下身被塞入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还隐隐感觉胀胀的。 诧异之下低头看去,便见自己赤裸着下身,双腿架在两个脚架上面,面前是一个戴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手里正拿着东西在她体内轻轻动作着。 她不是不经事的少女,自然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原主这样子大概率是在进行妇科检查。 不动声色的等着检查结束后,景甜甜下床穿好裤子和鞋子,随后才坐在医生面前的凳子上。 刚坐下,那女医生抬头目光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这个病现在还挺严重的,一般啊都是通过x行为传播的。” 景甜甜还没有接收剧情,不知道原主这是什么情况,但听医生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原主大概率得了x疾病,病情还蛮严重的。 原主究竟有没有x经验?是不是通过x行为传播的疾病,景甜甜暂时还不知道。 甚至景甜甜对原主的身份还一无所知,现在也不是接收剧情的好机会,只能先结束医院这边的事情以后再说其他。 “医生,除了x行为传播以外,还有没有其他可能?”景甜甜问道。 医生停下笔,解释道:“这种病还可能是间接传染,比如接触过患者的用品,或者去公共浴室,都是有可能传染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那麻烦你开药吧。”景甜甜没有再多问。 医生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个病若想治愈,至少得经过一个疗程才行。一个疗程是五次激光治疗,每次激光治疗费用是五百块,加上涂抹的药,花费大概是在三千左右,这个需要你下次叫家长过来才行。” 景甜甜愣住了,“叫家长?”这意思是这具身体还未成年?未成年就得了x疾病?这是个什么任务世界? 医生点点头,“是啊,你这个病也不是小病,需要告诉你的监护人知道的,我们这里是正规的医院,可不是外面那些不入流的诊所。” 景甜甜无奈点点头,“我知道了,医生,那先麻烦你开一些涂抹的药吧。”说实话她这会儿都能感觉到下体很不舒服,又痛又痒,可不乐意再跟她废话下去。 医生给开了单子以后,景甜甜就去交了费用,然后去一楼的药房拿药。 拿到药后景甜甜去了一趟卫生间,接收剧情,顺带检查这具身体的情况。 卫生间里,花楹将剧情资料给景甜甜传过来以后,她就对这个叫易瑶的姑娘充满了同情。 易瑶,也就是原主,从小跟着她妈妈一块生活,原主妈妈没有一份正经工作。 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给各色各样的男人按摩,顺带提供x服务,以此来养活着母女两人,还有支撑着易瑶的学费。 原主在学校就是个特殊的存在。 因为她家里穷,没少被人嘲笑;也因为她妈特殊的工作,她在那个胡同里总是被人嫌弃。 甚至因为原主和学校校草齐铭是邻居,两人走的近些,就要被其他女生针对,霸凌,一直生活在欺凌中。 这次来医院检查,就是因为原主近来感觉身体不舒服,这才检查出来是得了x病。 原主惊慌失措,一路哭着回家。 不敢告诉她妈她得病的事情,只能隐晦的说是身体不舒服,问她妈要钱。 结果她妈愣是不给,后来还是引起了她妈妈的怀疑,以为她在外面乱来,对她是一顿打骂。 经过原主的解释以后才知道,是原主不小心用了卫生间里的一条毛巾才让原主得了病,原主妈妈内疚不已,这才拿钱给她治病。 而原主得了x病的事情,被同班一个女生发现后,传的满校园所有人都知道了。 就在所有人都疏远原主,孤立原主的时候,一个叫顾森西的男孩子出现了,他教会了原主反抗,教会了原主要心向阳光。 可就在原主以为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时,顾森西的姐姐顾森湘出事以后,让原主的生活再次陷入了黑暗。 顾森湘被侵犯,丧命之前的那条短信是来自原主的手机号,所有人都指控原主是杀人凶手,包括顾森西和原主的邻居,也是顾森湘的男朋友齐铭。 仿佛一夜之间,周围一切都跟原主对立起来,这一切的不公最终压垮了原主,让她没有了再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 原主那条命,最终停留在了十六岁那年,也冻结在了那个冰冷的湖泊中。 饶是经历这么多个世界的景甜甜,在知道了原主所经历的一切遭遇后,心里也是酸酸胀胀的。可以说原主的生活还真是一片黑暗,没有一点儿阳光。 最痛苦的还是原主面对这种黑暗,生活的极其压抑又绝望,却又无力反抗。 即便是有机会重来一回,原主都不想面对,而是选择投胎。 将身体托付给了景甜甜,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原主唯一的愿望就是堂堂正正的活下去,然后让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得到报应。 第2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2) 【接下来都用易瑶的名字!】 理清楚了原主的一切信息后,易瑶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结果跟医院诊断结果相同。 不过治疗手段除了那女医生说的激光治疗加涂抹药膏之外,易瑶自己还可以用药浴以及系统的药来治愈,速度快效果又好。 不过药浴,以原主家庭情况来看,估计是没这个条件的,那就只能依靠花楹那里的药了。 她手里还真没有针对女性妇科之类的自制药丸,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备一些了。 将医生开的外涂的药和病历放进空间以后,易瑶出了卫生间,在医院一楼的小超市里买了矿泉水,将花楹给她的药吃下去。 不到半个小时,易瑶就感觉身体舒服许多,下身没有那么刺痛和痒。 不过闻着身上一股子油烟味和汗味,易瑶就有些忍受不了。 出了医院以后,易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一间房间后,舒舒服服的冲个热水澡。 随后易瑶将原主贴身的内衣内裤换成新的,将原主身上旧的给存放到空间里头,外套还是穿原来的旧校服。 原主和她妈住一块,有些变化估计是逃不过她妈的眼睛,尤其是穿的衣服。 至于内衣内裤,易瑶打算在洗漱,晾晒的时候就用原主的充数,穿的时候就穿自己的。 反正空间里多的是,穿脏了扔了就是。 为了更快调整这副身体,易瑶又服用了美体丹,淬炼肉体,清除身体杂质。 用后不到一个小时,易瑶就浑身冒黑泥,赶忙冲进卫生间,打开花洒就开始清洗身体。 直到折腾了两个小时后,易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轻松,通体舒泰。 好奇的跑到镜子跟前一看,镜子里的女孩皮肤红润白皙,头发黑亮,眼神清明灵动,脸上还有些婴儿肥。 不过,看起来依旧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就是头发有些短了,要是再长一些,扎起来应该会更加精神一些。 在酒店待到晚上八点的时候,易瑶才回到原主家里,进门时原主妈妈正在清洗按摩床单,应该是客人刚走,还有一股子臭味没有散去。 易瑶微微皱了皱眉,跟原主妈打完招呼以后,就走进了原主和她妈住的屋子里,狭小又脏乱的屋子,让易瑶实在是没法下脚。 叹口气,易瑶认命的开始收拾起来,直到外面传来原主妈叫吃饭的声音后,她才出了卧室门,坐在拥挤的小桌子前吃完饭。 “你脸上抹了什么?”易瑶妈妈问道。 易瑶疑惑道:“没有抹什么啊,怎么了?” 易瑶妈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你们老师今天打电话过来,说是你下午请假去医院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易瑶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最近那个来的时候肚子疼的厉害,就去看了一医生。” 她总不能说因为你这个当妈的不做人,让自己女儿得了性病吧? 这条街上,可藏不住秘密。 她今天自己说出给原主妈听,明天保不齐所有人都知道了。反正也不依靠原主妈来解决问题,说出来干嘛? 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自己动手解决。 易瑶妈皱了皱眉,“肚子疼多喝点红糖水不就好了?还要去医院花那个冤枉钱,你当你妈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她还以为出了了不得的事情了,结果就是生理期肚子疼,这十个女人有九个都是这毛病,也没见她们这么金贵,还得专门去一趟医院。 易瑶心平气和的听着原主妈喋喋不休的抱怨,头也没抬的吃着饭,味道谈不上多美味,就是勉强能咽的下去的水平。 吃完饭后易瑶主动去洗了碗筷,收拾厨房,刚要关上窗户的时候,门外有人按车铃,易瑶探出头一看,是一个长得很俊朗帅气的男孩子。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男孩应该就是齐铭,原主青梅竹马的邻居,对原主算是挺好的。 可这份好他也同样给了别人。 而原主也因为跟齐铭走的近,就遭受了更多的冷暴力和霸凌,在她们眼里,原主是不配得到齐铭的特殊对待。 “从医院回来了?大夫怎么说的?”齐铭推着车子,凑过来问道。 易瑶愣了愣,原主这是把去医院的事情告诉齐铭了?不过易瑶不打算多说,就笑了笑,道:“没事,就是吃多了寒凉的东西,肚子疼,吃过药就没事了。” 齐铭道:“那就好。”然后将车筐里的花拿出来,递给易瑶,“这花送给你吧,它今天可是给我惹了不少麻烦。” 易瑶摇了摇头,“家里没有花瓶,估计撑不过今晚就得枯萎啦,你拿回去让阿姨装到瓶子里头吧。”易瑶没有问齐铭,这花给他惹了什么麻烦,齐铭也没说。 齐铭刚想说什么,对面门口穿着围裙的女人走过来将齐铭给扯了回去。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爬人家的窗户,你就是不听,这瓜田李下的,可别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话是在他们快进门时,那女人小声给齐铭说的,可易瑶五感敏锐怎么可能听不见? 齐铭转过头尴尬的朝着易瑶笑笑,易瑶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然后关上了窗户。 脸色也随即冷了下来。 第3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3) 不用想就知道人家是嫌弃易瑶,都不想让她儿子跟易瑶多接触,易瑶轻嗤一声:还真是狗眼看人低。 她又不是病毒传染源,还能把她儿子给污染了不成?不过,以后还是远离齐铭吧。 毕竟在外人眼中,齐铭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而易瑶则是一无是处,家境贫寒的学渣子,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本就不是一路人。 而且,易瑶本人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男孩,他对你好,可他对别人也很好,简直就是一个中央空调。 次日一早,易瑶起来洗漱后,见饭桌上只有两个白馒头,就知道这是原主平日里的早餐。 看了眼还在呼呼大睡的女人,易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将馒头装进书包以后,就出去推着车子出了大门。 刚出大门外时,齐铭等在原地,易瑶愣了愣,随后问道:“还没走?” 齐铭笑道:“在等你呢。”说着将一瓶牛奶塞到了易瑶的车筐里,他手里还拿着一瓶,边走边喝,见他熟练的样子,易瑶就知道这是原主和齐铭平日相处的常态。 在看见易瑶身上的旧校服时,齐铭忍不住皱了皱眉,道:“你妈还是不乐意掏钱给你买新校服?” 易瑶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昨天晚上睡觉前,原主妈除了抱怨易瑶花钱去医院外,还一再强调她不会掏钱给易瑶买新校服,还说要是老师有意见就让老师来找她。 所以现在整个学校里头,就易瑶一个人穿旧校服,最搞笑的是这期新校服是黑色打底,红色镶边的,而易瑶的旧校服是绿色的。 万花丛中一点绿,易瑶可不就是特别引人瞩目?别人想要笑话她,都不需要费力寻找,一眼就能认出来。 两人骑车到校门口的时候,易瑶停了下来,齐铭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不走了?” 易瑶笑道:“你先走,我去买些东西就来。” “要不我等你?”齐铭问道。 “不用”易瑶推了推他,道:“你先回教室。” 齐铭道:“行吧,那我先回教室了。” 易瑶点了点头。 不能一下子就疏远齐铭,怕是会引起怀疑,还是得慢慢来才行。 易瑶去超市,买了一支圆珠笔,等到齐铭差不多到教室了,她才慢悠悠的推着车子进了校门,周围同学异样的目光易瑶都没有在意。 待进了教室,找到了原主的座位后,易瑶才坐下来。还没等她拿出书包里的课本,就有一个男生站在她面前,一脸不善的说道:“易瑶,今天是你值日吧?怎么,还等着我给你擦黑板不成?” 周围其他同学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易瑶深吸一口气,起身拿过那男生手里的黑板擦,上讲台擦黑板,然后用抹布擦干净讲台,将粉笔都收拾整齐才回座位。 那男生还等在原地,易瑶站在他面前,眼神冷冷的盯着他,“可以了么?还有什么要做的,你可以一次性说完。” “可……可以了。”男生被易瑶冷冰冰的眼神看的浑身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轻咳一声就回了自己的位置,没有再为难易瑶。 其他离得近的同学也察觉到了易瑶的异常,没有再如往日一般的起哄,都溜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易瑶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原主在学校的状况,此时不宜惹事,最应该做的就是以静制动,见招拆招。 而坐在易瑶侧后方的齐铭,同样被刚才易瑶冷漠犀利的眼神给震住了。 他和易瑶一起长大,对她再熟悉不过,可今天易瑶的样子让他感觉很陌生,早上一块上学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易瑶变化不小。 不仅外表比之前更加漂亮了,而且看他的眼神不再是以前那种羞涩,依赖的眼神,反而是更加的疏离。 这让他心里有些内疚。 看来他妈妈昨天晚上说的话让易瑶听见了,所以才会选择疏远他,他以前是有一点喜欢易瑶的,可易瑶妈那样就让他有些犹豫。 一直徘徊不前! 易瑶不知道齐铭将她的变化给合理化了,她做出的这点儿改变就是刻意的,不管是外表,气质还是以后的行事作风,她都不打算遮掩,怎么舒服怎么来。 至于主动凑到易瑶跟前的那些人,不管有没有欺负原主,易瑶都不打算放过她们。 第4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4) 早上第二节课结束以后,易瑶又吃了一粒花楹给的药丸,直到中午过后,这才将原主染的病给彻底解决。 中午的饭易瑶是在学校食堂吃的。 原本易瑶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为此还特意在教室多留了二十多分钟,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她才出的教室。 可没想到易瑶才到食堂,齐铭就叫她的名字,甚至还给她打好了饭菜。 轻叹口气,易瑶还是走过去齐铭那桌,一路她都能感觉的到自己后背有好几双充满恶意的眼神,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估计她这会儿都死了好几次了。 “快过来吃饭,菜都凉了,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齐铭将筷子递给易瑶,见她坐下来后才忐忑道:“易瑶,我为我妈妈昨天晚上说的话跟你道歉,她也不是有意的,你不要跟她计较好不好?” 易瑶咽下嘴里的菜,才抬头说道:“没事。”原主都已经被嘲笑习惯了,这才哪儿到哪儿?更何况齐铭妈那点嘲讽还对她造不成伤害。 齐铭笑了笑,刚想伸手要揉一揉易瑶的脑袋,易瑶迅速的躲开了,然后抬头疑惑的看着齐铭。 齐铭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易瑶那双清澈的眼睛,一时有些尴尬,收回手后转移话题。 “晚上唐小米她们叫我去唱歌,我答应了,你要不要一块去?”齐铭问道。 唐小米? 易瑶暗想:就是那个在一中被人霸凌,待不下去,然后转学到原主他们的学校,开始霸凌别人的女生? 原主被人孤立,疏远,得病的事情传的满校园都是,就是这个叫唐小米的女生在背后推动。 而且齐铭的女朋友顾森湘,被侵犯,丧命的事情,幕后指使之人就是唐小米。 至于引起唐小米动手伤害两个无辜女生的理由,现在已然明了,那就是因为唐小米喜欢上了齐铭。 一个被校园暴力伤害的女生,转过头来变成了施暴者,开始摧毁别人的人生,何其讽刺? “你喜欢唐小米?”易瑶抬头淡淡问道。 齐铭还没咽下去的米饭卡在嗓子眼里,咳了很久才停下来,随后诧异道:“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想?” 易瑶放下筷子,盯着齐铭,“要不然呢?我要怎么想?而且你不是一般不去这种嘈杂的地方吗?怎么这次就要去了?” “唐小米叫你去你就去,不是喜欢她还能是什么?” 齐铭失笑,“你想错了,是我今天去交作业的时候,唐小米和她的朋友在讨论要去唱歌的事情,刚好碰上了。” “那几个女生打赌,想让唐小米叫我去唱歌,我一开始就给拒绝了。” “然后唐小米就有些失落,还说她那几个朋友就打赌她请不到人,我看她可怜兮兮的,就答应了一块去,不让她失了面子。” 听完齐铭的解释,易瑶忍不住开始笑起来,笑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齐铭学不会拒绝,对每个女生都怜香惜玉,难怪原主和顾森湘死的那般不堪。 原来都是齐铭无形中给了毒蛇希望,让对方就盯着齐铭身边的女生祸害。 “易瑶,你怎么了?”齐铭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易瑶止住了笑容,抬头眼里一片冰凉,没有回答齐铭的话,而是问道:“齐铭,你是不是对每一个靠近你的女生都这么好啊?” 对原主好,早上带牛奶,中午给打饭,晚上回去时不时的趴到原主窗户上嘘寒问暖。 对唐小米这些本不熟悉的女生,却能因着对方看起来可怜,就毫无原则的抛下自己的事情,迁就别人。 明明他自己就有那么多作业要写。 被易瑶直勾勾的看着,齐铭咽了咽口水,这该死的陌生感觉又来了。 “没有,我就是,大家都是同学嘛,我也不好意思扫他们的兴。”齐铭语无伦次的解释着,易瑶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你不用解释了。” “齐铭,以后你上下学都不要再等我了,咱们各走各的,免得被人误会。” 说完刚要起身,易瑶就被齐铭按住了,“为什么?就因为我答应跟唐小米他们去唱歌,你就要跟我分开?” 易瑶掰开了齐铭的手,说道:“有些事,你以后就会知道的。” 这次唐小米别打算再伤害易瑶,也别想再伤害顾森湘和其他任何人,易瑶决定扒下她一层皮来,让她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两条命,没那么容易让她逃过去。 说完,易瑶就拿起餐具,放到洗漱区以后就离开了食堂。 还真是冤家路窄,还没进教室,易瑶就在楼梯间碰到了唐小米一行人。 其中一个头顶泡面发型的微胖女生,嘴里嚼着口香糖,噗噗噗的吹着泡泡,一脸挑衅的看着易瑶,易瑶大概记得,这女生名叫汪爱钰,其他情况暂时不知。 易瑶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顺便将两张霉运符拍入了唐小米和汪爱钰的体内,其他人暂时没动。 结果就是,在易瑶上楼以后,跟在她后面的唐小米和汪爱钰两个女生,在上楼梯时一脚踩空,脸磕在了台阶上。 两人齐齐的崩掉了大牙,整张脸都擦伤了,被同行的女生七手八脚的抬下楼,送往了医务室,一整个下午易瑶都没有看见两人。 至于她们心心念念的晚上唱歌的事情,就不了了之。晚上易瑶回家时,齐铭远远的跟在她身后,直到易瑶进了家门,齐铭才心绪不宁的回了家里。 第5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5) 晚上九点左右,易瑶洗完衣服后出来晾衣服,才发现齐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角落里,神色落寞的看着易瑶。 “齐铭,这么晚了,你怎么站在这儿?”易瑶有些纳闷,这人还一脸她是负心人的模样,搞得易瑶浑身都冒鸡皮疙瘩。 话刚说完,齐铭就走过来,紧紧的抱住易瑶,“你别不理我好不好?你今天晚上一直没理我,我有些心慌。” 易瑶刚想推开齐铭,结果被抱的更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易瑶将人连抱带拽的拖到隐蔽的地方,才说道:“齐铭,你先松开我再说,我快被你勒死了。” “我不是故意的!”齐铭见有些气喘的易瑶解释道,易瑶摆了摆手,道:“没事。” 随后问道:“我下午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么?你这又是干什么?” 齐铭凑过来,委屈的控诉道:“你这哪里是说清楚?你分明就是嫌我麻烦,现在又想跟我一拍两散。” “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就那么干脆的放弃我?” 易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要说是因为齐铭的原因害死原主和顾森湘,其实仔细推敲下来是有些牵强,有人喜欢上齐铭,这并不是齐铭的错。 齐铭唯二的错可能就是他的优柔寡断和不懂拒绝,给了心肠恶毒的人伤害他身边人的机会,还有就是他在原主遭受霸凌时不辨黑白的质问,伤害了原主。 易瑶决定还是跟他解释清楚,“齐铭,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好到我自己有时候都忍不住沉溺其中,可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儿嘛?” 伸出纤细的手指,易瑶指了指齐铭心脏的位置,继续道:“你这里真的很大,大到对所有你身边的女孩都好,可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博爱有时候会伤害到别人。” 轻笑一声,易瑶看着齐铭俊朗的脸庞,“我宁愿你从头到尾只对一个人好,哪怕这个人不是我,我都可以接受。” 齐铭疑惑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疏远我?”易瑶点点头,“对,就是因为这个!” “那我以后不这样了,我改可以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轻易就放弃我?” 以前他们经常在一起,齐铭不会觉得,现在才发现易瑶的疏离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易瑶在齐铭祈求的眼神下,也不得不暂时放弃远离他的打算,“好,我会看着你,监督你,等你以后找到了那个喜欢的,想在一起的女孩子以后,我会把一个全新的你交给她。” 齐铭抽抽嘴角,不甘心的问道:“为什么要把我交给别人?那你呢?” 易瑶拍了拍他的额头,“你傻啦?我一直不都是你的妹妹么?” 齐铭抿了抿嘴,心想他可没拿易瑶当妹妹看,他是喜欢她的好吧? 可看着易瑶那双含笑的,明亮如星辰的眼睛,他突然说不出来了,他怕说出来以后易瑶又要离他远远的。 “易瑶,你说的话可要算数,我以后不再这样对谁都好。你就不能轻易放弃我!”齐铭满眼期待的看着易瑶,然后还是克制不住的抱住了易瑶,许久后才松开她。 易瑶笑的眉眼弯弯,调侃道:“好,那要不要拉钩?”齐铭脸色一红,“拉钩就不用了,你记住你说的话就好。” “好啦,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晚了你妈又要说你了。”易瑶推着齐铭离开,待他走后才转身回了屋子。 易瑶她妈刚才打扮后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易瑶大概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只不过易瑶没法问,有些事一戳破就满是不堪。 易瑶刚躺床上,花楹就出现了。 “姐姐,齐铭的事情你做的很对,虽然他是整个事情的因,可这果不该由齐铭来承担,而且原主对他虽有埋怨,但不想跟他决裂,毕竟他们曾经是最亲近的人,而且他也是受害者。” “原主还是想要改变齐铭的结局,不想让他失去爱人和朋友,你接管了原主的身体,无论如何也不能弃他于不顾。” 易瑶翻了个白眼,“小花楹,要不是齐铭缠着,我就差点成功跟他划清界限了,你现在才来提醒我?” 花楹嘿嘿一笑,“姐姐,你要不做出这番姿态,齐铭哪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易瑶轻嗤一声,“所以,你就是看准了我不待见这种中央空调式的男人,所以才由着我闹?”花楹点点头。 “行吧。”易瑶笑道。 “反正齐铭就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再稳重冷静也有恐慌的时候,易瑶对他来说或许不是一个喜欢的女孩或者妹妹那么简单,更可能是一个伴,一个寄托。” “既然齐铭想要改变,那我就陪着他,反正等他喜欢的女孩出现以后,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再说有我在,他们也不会有那么惨烈的结局。那些心肠歹毒之人,就由我来解决吧,诛心我可是最会了。” 第6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6) 第二天早上,易瑶起来洗漱时,她妈还没有回来,厨房里,桌子上都是空荡荡的。 易瑶穿好衣服,从空间里拿出热腾腾的馄饨和鸡蛋,吃完后才背着书包出门。 果然,在易瑶出门后齐铭等在外面,手里依旧拿着一瓶牛奶和面包,见她过来后就直接塞给了易瑶。 “你天天给我带牛奶,就不怕你妈说你?”易瑶笑着问他,齐铭侧头笑了笑,“这有什么?说就说呗!”又不会少一块肉。 再说,易瑶家里的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若他直接给易瑶钱,她肯定不会接受,只能用这种办法让她早上不至于饿肚子。 再多的,他也帮不上忙啊! “谢谢!”易瑶笑道,不管怎样,这个在她眼里还有些稚嫩,甚至性格优柔寡断的男孩子,此时对她却是付出一颗真心。 齐铭笑了笑,“咱们之间不用说谢。”说着又习惯性的想要揉一揉易瑶的头,又想起昨天易瑶的躲避,手顿时尴在半空。 易瑶见他这个样子,顿时笑出了声,然后把脑袋伸过去,道:“给你摸,行了吧?” 易瑶明媚的笑容,让齐铭也跟着笑起来,随即在凑过来的脑袋上揉了又揉,后又整理好了易瑶乱糟糟的短发。 “齐铭,你怎么总爱摸我的头发?跟摸小猫小狗似的。”易瑶好奇的问道。 齐铭失笑,道:“就是喜欢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易瑶笑笑没再问。 齐铭和易瑶两人一块进教室的时候,迎来了很多目光,或欣喜,或嫉妒,或不屑的,不过易瑶都毫不在意。 抬头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易瑶并没有发现唐小米和汪爱钰的身影,倒是跟在唐小米身后的几个狗腿子都在。 那两人看来是毁了容,暂时没法来学校上课。没意思,还真是不耐折腾! 易瑶转身顺着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看过去,见是唐小米的狗腿子之一。 笑容灿烂的跟她们打了一个招呼,在几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易瑶让花楹给她们几个都下了足量的痒痒粉和臭臭粉,大概三天都无法消停的那种。 啧,就是苦了旁边的同学啦!易瑶搓了搓手,坏坏的想着。 半个小时后,早自习时,教室里一股一股的臭味从后排的座位上传来。 “什么味道?恶心死了” “怎么这么臭啊?” “谁呀,这么没有公德心?” 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在教室里炸开,同学们自觉的起身,离开了座位挤在了前面,将几个污染源隔离在外。 留在后面的几个女生身上又痒又臭,坐立不安,被对面那几十双眼睛盯着,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班主任进来时,就看到这副光景,“乱糟糟的,怎么回事啊?不好好上自习,挤在一块干什么呢?还不快坐回去!” “老师,我们也想上自习,可这情况没法上啊。”班上一个性格直爽的男生给班主任解释了一下情况,随后班主任目光疑惑的盯着后面几个女生,隔着老远还能闻见这股子臭味。 “你们几个女生怎么回事?” “老师,我们也不知道啊,就突然这样了。”其中一个女生带着哭腔解释道。 “那还不赶紧去医务室看看?”班主任皱了皱眉,“班长呢?” 齐铭作为班长,不得已站出来,“老师,我在这儿呢!” “赶紧带她们去医务室,算了,直接去医院吧,去医务室估计没用。”班主任吩咐道。 齐铭点了点头,随后拿出钱包,就出去打车了,那几个女生远远跟在后面。 待他们走后,班主任才让剩下的学生将窗户和门敞开通风。 易瑶坐在座位上,有些同情齐铭了,她给忘了齐铭是班长,出了事他可跑不了。 “咯咯咯”脑海中传来了花楹幸灾乐祸的笑声,“姐姐,你这次可是误伤有些严重哇!” “齐铭快被熏吐了,而且那些女生太臭,根本就没有出租车肯载她们,还是几人凑了好几倍的车钱,那司机才肯让她们坐车。” 易瑶也很无奈,她又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班主任还把齐铭给支出去了呢? “这样也好,以后估计齐铭再也不会随便对其他女生怜香惜玉了吧?”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另一边,齐铭是忍着恶心,才把班上几位女生送到医院,给她们挂了号。 等着就医的时候,齐铭去了医院卫生间大吐特吐,真的是忒臭了啊! 他感觉自己都快腌入味儿了。 出了卫生间后,齐铭又去超市买了水,大口大口的喝了一瓶,才感觉胃里舒服了些。 再次回到候诊区时候,那几个女生周围人都跑了个干净,还有一些老太太骂她们没有一点素质,骂的几个女生眼泪吧啦的,好不狼狈。 齐铭不得不替她们解释一遍,终于不再有人骂她们,可也没人敢接近她们。 折腾了一上午,齐铭才精疲力尽的回学校,那几个女生被班主任打电话给她们的家长,让他们将人接回了家。 齐铭闻着身上的味儿,素来有洁癖的他受不了,中午的时候回了一趟家,冲澡,换衣服,顺便吃饭,下午快上课的时候才回学校。 【今天早上不怎么忙,暂时更新1章易瑶,也就是第6章,晚上六点的话会更新3章匆匆那年。昨天更新了5章,差不多9000字,4章匆匆那年,分别是18,19,20,21章,以及1章悲伤逆流成河,也就是第5章。】 【考虑到有人不喜欢匆匆那年,我才同时更新两篇的,大家要是觉得乱的话可以暂时把其中一篇存一下,完结了再看,都不会太长最多也就40章左右。】 【评论区的疑惑,也都给回复啦!谢谢留言,么么哒^3^!!】 第7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7) 晚上回家的时候,齐铭委屈的向易瑶倒苦水,惹得易瑶笑的前仰后合,差点连人带车栽倒在地。 “你小心着点,别给摔了。”齐铭好笑又无奈提醒道,易瑶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也不知她们究竟怎么了?就连医生都查不出她们几个的病因,还真是奇事一桩。” 齐铭感慨道,医院那边还因为她们几个女生太过影响别的病人,还特意让她们走的紧急通道,所有检查都是要求最快。 要不然,按照正常检查流程来,她们四五个人下来,一整天时间都不够浪费的,估计到时候医院的其他病人都让他们给熏跑了。 易瑶轻笑一声,调侃道:“她们早上来上自习时好好的,突然之间四五个人都染了同样的疾病,说不定是亏心事做多了,惹了不该惹的东西呢?” 齐铭笑着摇了摇头,无语道:“你这脑袋还真会想,鬼神之说最不可信。” “大概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吧,不过,看她们的情况还挺严重。”估计短时间来怕是无法再上学了。 易瑶轻嗤一声,这才到哪儿?后面估计时时都会上演这种笑话呢。反正大家生活都挺枯燥的,就当给她们放松心神啦。 她可真是个大好人呢! 半个小时后,两人进了胡同大院。 易瑶看见自家门前挂的红色小灯笼时,突然就停下了脚步,落后易瑶一步的齐铭疑惑道:“怎么不走了?” “我妈给我说让我进来时买酱油来着,我给忘了,齐铭,你先回家,我出去一下。” 说着骑着车子往外走,齐铭伸了伸手,刚想叫住易瑶,可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终究还是没有喊出声。 随后推着车子回了自个儿家,另一边易瑶骑着车子出了胡同后,找了个没人的台阶坐了下来。 家里门口的小红灯笼挂起来,就意味着家里有客在,易瑶她妈害怕那些男人会打上易瑶的注意,就特别注意这个,从未在他们跟前吐露过易瑶的存在。 在保护女儿这方面,易瑶妈做的还算周到,只是易瑶妈这挣钱的方式真是难以启齿。 尤其是那屋子还是她们母女二人的家,吃住都在里面,现在还掺杂进去陌生男人的味儿,让人想想心里都膈应的慌。 可易瑶如今的身份就是一个毫无特长的高中学生,吃穿用度都得靠她妈妈养活着,要找个什么借口才能从空间里拿出钱来贴补家里? 虽然易瑶这个便宜妈经常叫她赔钱货,舍不得掏钱给她买一身新的校服,导致她被同学笑话,但她床底下的信封里存的都是易瑶的学费。 这些钱都是她从一个又一个客人手里赚回来的,抛开她面上那些唠叨又难听的话,其实易瑶的便宜妈算得上是疼爱女儿的母亲。 至少比那些重男轻女,只知道吸自己女儿的血来贴补儿子的妈强的多,一个单亲母亲,你也不能苛求太过。 等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以后,易瑶才买了一瓶酱油,推着车子回家,这次到家时,门口的小灯笼被收进去了。 将车子停在院子里,易瑶才推开房门,径直的去了厨房,将新买的酱油放到了灶台上,打开窗户,又将书包放到卧室里以后就开始洗菜,切菜,煮饭。 半个多小时后,厨房传来饭菜香味,易瑶妈从卫生间出来后,看到在厨房里做饭的女儿还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易瑶将碗筷都摆上桌,边端菜边说道:“这很难吗?看你做几次不就会了?行了,收拾好了就吃饭吧。” 易瑶做的比较简单,西红柿炒鸡蛋,辣椒炒肉,凉拌黄瓜和海带豆腐汤,外加一锅米饭。 母女两人吃尽够了,坐在饭桌前拿起碗筷吃饭时,易瑶妈还缓不过来神。 吃一口就盯着自家女儿看一眼,想看女儿她今天这么勤快,是不是又要跟她要钱?如果真是,她肯定会好好骂女儿一顿,她还得存学费给女儿,哪有多余的钱给她买那些没用的东西。 易瑶无奈的放下筷子,看着她的便宜妈,无语道:“你不吃饭一个劲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有花啊?” 咽下一块肉后,易瑶妈才问道:“你今天这么勤快,是不是又要说买新校服的事情?要真是,趁早别开口,我是不会给你掏钱的。” 易瑶觉得好气又好笑,“行了,安心吃你的饭吧,我不会跟你要钱的。”就她那三瓜俩枣的,易瑶还真不忍心拿。 易瑶妈松了一口气,边吃边说,“你们学校也真是,明明现在穿的校服还是新的,还得要再掏钱重新买,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从你们手里赚钱?” “妈小时候家里穷,那一套衣服都是穿了又穿,补了又补,哪像你们似的,穿不烂就要扔,是嫌钱多的烧得慌是吧?” 第8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8) “就那两套校服加起来得五六百块。也不知道你们学校得抽多少回扣?哼,不要脸的赚钱转到学生头上来了。” 吧啦吧啦,易瑶的便宜妈开始了日常唠叨,说完这个又提起那个,总之就是各种不是。易瑶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等吃完饭,她便宜妈也唠叨完了以后,易瑶刚要起身去厨房洗碗筷就被叫住了。 “行了,你去看书写作业吧,东西放着妈来收拾。” 易瑶点点头,“行,那我去写作业了。” 随后就去了卧室,经过易瑶的收拾以后,卧室现在干净亮堂很多。 快九点的时候,易瑶刚写完作业,她的便宜妈进来说是要出门,晚上不回来,让易瑶晚上锁好门。 易瑶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待她便宜妈出门后,易瑶才出门站在门口,望着她远走的方向轻叹口气。 “姐姐,你要是不忍心,可以把空间的东西拿出来嘛!”花楹提议道。 易瑶笑着戳了戳花楹的小脑袋,“我也想啊,可原主的情况她妈妈都一清二楚,编个什么理由她才能相信呢?” “再说,我现在的身份就是个穷学生,而且还是个成绩差的垫底的学生,除非你骗人说是你买彩票中奖有钱了,要不然你突然之间能拿出些好东西,谁信你呢?” “算了,就先这样吧,我这个便宜妈挣块钱已经习惯了,突然做出改变,估计她自己都不适应,我还是先看顾好她的身体,千万别得要命的病,其他的等上大学再看情况改变,反正也就这两年的事。” “行吧,姐姐你自己决定哦!”花楹说道。 易瑶将门锁好后,就进到屋子里,打算还是练会儿功法再睡,这个世界里她学功夫是没有这个条件了,至少目前没有机会。 只能修炼内功功法,以应对一些意外情况,好在她空间里还有些热武器,遇到特殊情况可以派上用场。 与此同时,隔壁齐铭家里,刚写完学业,预习完功课的齐铭准备收拾完课本就睡觉,结果他妈妈这时端着一杯牛奶进来。 “小铭,作业写完了?”齐铭妈妈边问边将牛奶递给他。 “嗯,妈你怎么还没睡?”齐铭接过牛奶,一口气喝完才问道。 齐铭妈妈:“妈还不困,睡不着。”顿了顿,“小铭,你以后能不能离易瑶那姑娘远些?” 齐铭愣住了,疑惑道:“妈,你在说什么呢?我和易瑶从小不都这样吗?怎么突然说这话?” 他妈妈张了张嘴,看着自家儿子单纯帅气的脸庞,有些难以启齿。想了想最后还是将易瑶妈妈的事情说给齐铭听。 “以前还会收敛些,现在她是越来越无所顾忌了,甚至咱们附近好些单身男人都是她的客人,你说易瑶那姑娘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中,耳濡目染的能学到什么好东西?” 再说他儿子这么优秀,学习好,长得又帅,要是被人知道和这么个妈生出来的闺女交情好,那别人会怎么想? 最关键的是她害怕自家儿子会被易瑶给带坏,她可赌不起! 齐铭现在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五岁,未经人事且被他妈妈保护的很好的男孩子,今晚被他妈妈说的消息刺激的面红耳赤,半天也回不了神。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易瑶的妈妈会是做这个工作的,他只知道她妈平日里都不太待见易瑶的妈妈,还以为只是嫌弃对方家里穷的缘故。 没成想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妈,你先回去,让我好好想想吧。”齐铭现在头疼的很,只能让她妈先回去。 齐铭待他妈妈走后,才关上门躺在床上发呆,忽然想起这两天易瑶的笑容来,那样的明媚阳光,肆意洒脱。 一双水灵灵清澈灵动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那是他以前未曾注意过的美好。这样一个清新脱俗的女孩子,她妈妈怎么会是他妈说的那般不堪呢? 还有他妈妈今晚一再强调要他远离易瑶,这个他还真的办不到。要真能远离,他又何必那天晚上去找易瑶呢? 他自己很清楚,若真是他主动说出远离易瑶,或者嫌弃易瑶的话来,那以后易瑶和他就真的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以前他什么事都听他妈妈的,可唯独这次就是不行,想通以后齐铭心里好受很多。 第二天早上,齐铭依旧在等易瑶,只不过这次走的远了些,没让她妈妈发现。 易瑶出门后没发现齐铭,还以为他早就走了,就没有在意,骑着车子就走,结果就在不远处看见等在原地的齐铭。 “你今天怎么在这儿等着?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呢?”易瑶有些诧异。 随后将早上从空间里面拿出来的包子给齐铭,笑道:“尝尝味道怎么样?这可是昨天晚上我自己亲手包的。” 齐铭有些惊讶,“你会自己做包子?”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会做饭很奇怪吗?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易瑶笑道,“赶紧尝尝,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齐铭右手推着车子,左手拿起包子就吃起来,三个巴掌大的包子,不到几分钟就被他给吃完了,然后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笑道:“易瑶,你这手艺可真好,特别好吃。” 易瑶笑了笑,那可不?这可是她走遍世界每个角落,搜集来的美食,能不好吃么? “你要是喜欢吃,我以后多给你做几次。反正以前一直都是你照顾我,现在换我来照顾你吧!”说完朝着齐铭眨眨眼。 齐铭失笑,抬手轻轻揉了揉易瑶的头发,“好,那就麻烦你照顾我了!” 【今日更新悲伤逆流成河第7,8两章。以及匆匆那年第25,26章,共4章,7000+字!】 第9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9) 时间过得很快,半个月后,易瑶和齐铭一块进教室的时候,就看见那几个被易瑶整蛊的女生都来了,而且还挺齐整。 唐小米满脸阴鸷的盯着齐铭身后的易瑶,只想将那双讨厌的眼睛给挖掉才好。 易瑶敏感的察觉到了唐小米身上传来的恶意,抬头朝着几人甜甜一笑。 只将那几人给笑愣了,汪爱钰凑近唐小米,小声道:“小米,你有没有觉得易瑶很不对劲?她平日里见着咱们哪次不是低眉顺眼的,怎么今天还敢冲着咱们笑?” 唐小米冷哼一声,随后恢复了一脸无害的表情,笑道:“或许人家自觉有了靠山,底气足了呗。” 汪爱钰吹了吹口中的泡泡糖,一副轻蔑的模样,“也不知道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班长那么照顾她?” 提起齐铭,唐小米眼里划过一丝执拗和占有欲,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怎么配拥有?易瑶,你别高兴太早了,以后有你哭的。 还有,但凡是见到过她狼狈,落魄模样的人都该死,尤其是易瑶,留在同一个班对她简直就是最大的讽刺。 唐小米放在膝盖上的纤纤玉手捏的噼啪响,她得想办法将易瑶赶出学校才行,让她多停留在齐铭身边一刻,她都无法忍受。 这边易瑶在朝着她们打完招呼后,就心情很好的坐下来看书,并不知道唐小米琢磨着怎么对付她?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在意。 早自习结束的时候,唐小米的狗腿子之一裴书芹,去学校开水房给她们几人打水,易瑶也跟着过去打水,顺便让花楹在她们的开水壶里加了足量的通便药粉。 早上前三节课顺遂无事,第四节课的时候教室里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伴随着臭味和拉稀的声音。 唐小米周围的同学瞬间反应过来,纷纷逃离了座位,挤到过道两边,讲台上的老师听到动静转过身,斥责道:“你们怎么回事?你不坐在座位上听课,挤到过道里像什么话?” “还有刚才的响动是怎么回事?恶作剧还作的我的课堂上了是吧?” “呕”“呕”离的比较近的几个同学闻着味都恶心的吐出来,呕吐声音此起彼伏。 “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唐小米和汪爱钰她们几个吃坏了肚子,现在还在……还在那个,我们没法坐啊!” 老师此时也从讲台上走下来,看清了后面的情况,只是看着还动静不小的几个女生,以及她们面红耳赤,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见不是她们故意恶作剧,心里的怒气才消了些。 随即皱了皱眉,说道:“你们还不快去医务室看看?待在教室里干嘛?还有先去卫生间洗洗再去。”丢人现眼的玩意,说完就将粉笔扔在了桌子上,走出了教室。 他这会儿也恶心的要命,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才行。 唐小米几人相互搀扶着往外走,边走屁股后面还有一连串很有节奏的伴奏,就算几人夹着腚走都没用。 待几人走后,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声,听见笑声的唐小米几人脸色难堪不已。 不过在离后排最近一个女生,看见凳子上一堆的黄色液体和桌脚旁的污脏物时,顿时没了笑声,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再一次传来。 “恶心死人了。” “这都什么啊?又骚又臭的!” “唐小米她们几个人不会是中邪了吧?” “是啊,我也觉得,上次就臭烘烘的送去医院,刚痊愈来上课。” “现在又出事了,而且还是六个人一块出事,我怎么就觉得这事这么怪异呢?” 大家都躲开了唐小米她们坐的位置,全部挤到前面来,凑一块嘀嘀咕咕的议论着此事。 易瑶被齐铭拉到了教室外面的走廊上,老师去了办公室,有几个跟唐小米她们走得近的男生跟着她们去医务室了。 “你没事吧?”齐铭担忧的问道,实在是易瑶的位置离唐小米她们比较近,受的影响也比较多。 易瑶摇了摇头,“我没事!” 齐铭见她没事就放心了,凑过来小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唐小米她们的情况很奇怪?” 易瑶点了点头,齐铭继续道:“上次我送她们去医院的事情,你也知道,就是莫名其妙的四五个人都浑身发臭,都找不出原因来。” “这半个月后又莫名其妙的没事了,可你看今天这事,六个人同时那个,还弄出这么大动静来,这事过不了一天,估计全校同学都知道了,到时候她们恐怕就只有被人嘲笑的份儿。” 易瑶似笑非笑的盯着齐铭,问道:“怎么,你这是怜香惜玉的老毛病又犯了?想去关心关心她们?” 齐铭哭笑不得,敲了敲易瑶的额头,说道:“你想什么呢?她们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想说,她们有可能是被人给算计了,你想啊,这事出了以后她们几个人在学校的处境是不是更加的艰难了?” “同学们以后但凡是想起来,就会说,哦,就是那几个集体拉裤子的女同学啊,我认识。”说着齐铭自己就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你说,是不是这样?” 易瑶好笑的看着齐铭,没想到这人还挺敏锐,一下子就能把事情给推测的七七八八,可惜她下的药,就算是仪器也检查不出来的。 易瑶使出这么浅薄的手段,目的就是想让她们几个也尝一尝被人嘲笑,讽刺,被异样目光包围的感觉。 几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最看重的就是脸面,要是在所有同学和老师面前没了这点儿脸面,易瑶倒是很好奇她们会怎么生活下去? 第10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10) 而另一边的唐小米和杨爱钰六人,真是生不如死,她们的校服裤子这会已经脏乱不堪,恶臭阵阵,不得已用上衣裹在腰间,遮挡住下身。 一路从教室门口到卫生间这段路,她们看见无数双鄙夷,幸灾乐祸的眼光打量着她们。 好不容易来了卫生间来清洗一番,还被女生围观,指指点点的议论个不消停。 “都给我滚!” 唐小米忍无可忍的怒吼出声,抓起地上的拖把就要打过去,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生,拿起手机就开始录像,将唐小米发疯大叫的样子都给录了进去。 还是她们中一个女生扯了扯唐小米的袖子,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唐小米才冷静下来,眼神恶毒的看着录视频的女生。 那女生刚开始一瞬间被唐小米怨恨的眼神震住了,反应过来后更加的肆无忌惮,挑衅道:“怎么?我就乐意拍,你能把我怎么样?” 唐小米几人无可奈何,打了好几桶水,将下身清洗干净,又将裤子洗干净后,穿着湿漉漉的裤子去医务室。 可易瑶的药太过霸道,从卫生间去医务室的路上,几人又开始新一轮动静,本来就已经滴水的裤子这下子流下来的东西更是恶臭不堪。 狼狈不堪的几人终于忍受不了,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周围指指点点的同学可真不少,还是班上的老师看不过去,拿了上衣给她们裹住下身,赶忙带去了医务室。 一整节课,大家都没有上成,尽看几人的笑话了,易瑶冷眼旁观,这才明白,并不是所有在你落难时嘲笑你,讽刺你,落井下石的人都是跟你有仇有怨的,还有一些压根可能都不认识你。 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发泄的渠道。 一个可以尽情发泄负面情绪,却又不需要付出代价的渠道。以前是原主,现在是唐小米和汪爱钰她们几个女生,本质上并没有差别。 这就是人性骨子里的恶念吧? 不分年龄,不分男女,也不分老幼,让人看了后背都忍不住发寒。 易瑶混在人堆里看了会儿后,就回了教室,教室里已经被值日的学生打扫干净了,空气里都是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 快午时的阳光,透过教室玻璃窗户洒在了教室角角落落,温暖的温度让人安心。 同学们低头看书或写字,沙沙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明显,就像是之前那一场笑话从没发生过似的。 下课铃声响起以后,安静的教室突然开始热闹起来,齐铭过来叫易瑶一块去吃饭,易瑶将书本整理好后,就跟在齐铭身后出了教室,去了食堂一块吃午饭。 下午的时候,高一年级组织了同学去科技馆看展览,早上出事故的唐小米六人没有参加,被他们家长接回了各自家里。 在科技馆时,易瑶和齐铭碰到了同来参加展览的顾森湘和顾森西姐弟两人。 这还是易瑶第一次见将原主从暗黑中解救出来,又推入黑暗的男生,也是原主短暂人生中的第一缕光亮,见他和他姐姐说笑时活泼的模样,确实是个很温暖的男孩子。 在易瑶看向顾家姐弟两人时,顾森西也注意到了上次害他姐姐花粉过敏的罪魁祸首,忍不住的瞪了齐铭一眼。 顾森湘无奈的给了她弟弟一巴掌,随后拉着顾森西走过来,笑颜如花的看向齐铭,打招呼道:“真巧,你也来科技馆?这位是?” 齐铭看见顾森湘,还有些不好意思,上次颁奖典礼是他不小心将花戳到人姑娘脸上,害得她花粉过敏,满脸都是红疹子。 没想到从医院回来后,就再也没见过对方,如今在科技馆倒是给遇见了。 见她问起来,齐铭笑道:“是啊,是挺巧的,上次的事情真是对不起。”随后才介绍了易瑶,“这位是我朋友,也是我的邻居,易瑶。” “易瑶,这是咱们学校的同学顾森湘,旁边的是她弟弟顾森西。” 待齐铭介绍以后,易瑶笑着跟他们打招呼,顾森西是个很开朗的男孩子,一看见易瑶心里就喜欢,凑上来很自来熟的跟易瑶聊天。 易瑶失笑,看着他可爱的样子,也忍不住多聊了几句,顺便将空间留给齐铭和顾森湘这对官配情侣,希望他们多相处相处。 就在几人说笑着进入科技馆后,仿真的地震模拟区域开始摇晃起来,易瑶紧紧的抓住栏杆不动,她旁边的顾森西本能的伸出手臂,将易瑶护在怀里。 清新的洗衣粉味道和少年特有的阳刚之气直直的往易瑶鼻子里钻,让她一时还有些愣神。 另一边的齐铭被摇晃的站不稳,还踮起脚四处找易瑶的身影,在看见易瑶被顾森西护在怀里时,眼里隐隐有些怒气。 不过他很快就收敛起来了,这时顾森湘脚下一个不稳当,就摔进了齐铭的怀里,齐铭刚想推开女生,可晃荡的过道让两人都站不稳,紧紧贴在一起。 心里又气又急,还有些不自在,齐铭在站稳后将顾森湘扶起来,这才走到易瑶这边,担忧道:“易瑶,你没事吧?”然后不动声色的将易瑶和顾森西两个人给隔开来。 易瑶摇了摇头,笑道:“我没事。”随后凑到齐铭身边,看了眼有些害羞的顾森湘,小声调侃道:“被女生投怀送抱的感觉好不好?” 齐铭低头看着易瑶狡黠的双眼中闪烁着八卦的意味,顿时被气笑了,“你这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呢?她跟我就是同学,刚才也是意外而已。” 【今日更新结束啦,匆匆那年3300字,二合一章,悲伤逆流成河第9,10章,共更新7000+字,明天见哦!】 第11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11) 易瑶见齐铭死鸭子嘴硬,死不承认的样子,就没再继续逗他,而且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顾森西眼神不善的盯着齐铭。 易瑶转移话题,轻轻推了推齐铭,疑惑的小声问道:“你跟顾森西有什么矛盾吗?他怎么一直用一副吃人的眼神盯着你看?” 齐铭无奈耸耸肩,将他上次在颁奖典礼上不小心用花戳到顾森湘,导致顾森湘花粉过敏,然后他陪着对方去医院的事情解释给易瑶听。 听到医院的名字,易瑶挑挑眉,没想到还挺巧,那天不正是她第一天来这里,然后在医院检查的日子么?没想到齐铭和顾森湘姐弟那天也都在。 如果不是她第一时间去卫生间接受剧情,可能会在电梯间碰到顾森西他们,原主和顾森西第一次好像就是这么遇见的。 只不过被易瑶的到来给改变了,两人一直都没有见过面,后来回家以后,齐铭还打算送她一束花来着,易瑶没收。 当时齐铭还说这花可给他惹了不少麻烦,原来说的就是这个? 易瑶暗笑一声,这可不是麻烦哦,是齐铭的好姻缘,如果不是因为唐小米从中作梗,或许这两人还真能修成正果,本就是金童玉女似的一对,不该是那么个结果的。 “顾森湘长得很好看,说话也温柔,跟你站一块儿还挺般配的?齐铭,你可不要错过哦,我看她对你也不是没有感觉的。”易瑶小声的提醒齐铭。 齐铭猛的转头,诧异的看向易瑶,说道:“合着我刚才给你说的话都是白说了?” 转头看了看,见顾森湘姐弟两人跟在他们后面,也听不清他们的谈话,齐铭凑近易瑶,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顾森湘?” 易瑶转头疑惑道:“你……不喜欢吗?” 这可是官配cp,虽然最后没有好结局。 可那也是一对儿呀,她知道齐铭对她有那么一丢丢的喜欢,可这份喜欢好像多了些亲情和依赖,少了些男女之情。 她一直坚信,遇到顾森湘后齐铭的目光肯定会被吸引,只要她解决了唐小米这个祸害,齐铭和顾森湘肯定会有一个好结局。 而她易瑶也会好好的生活下去,至于能不能遇到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男人?那就看缘分,她并不强求。因为原主没有要求这个,她自己也不是非要男人不可。 可现在听齐铭这口气,好像还真没有喜欢上顾森湘,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齐铭没好气的敲了敲易瑶的脑袋,道:“你这胡思乱想的毛病还能不能改?” 易瑶揉了揉脑袋,撇嘴道:“我没胡思乱想,我说的是真话啊!” 往后看了看,易瑶见和顾森西说笑的顾森湘,长发飘飘,像个仙女似的,有些遗憾的嘟囔道:“齐铭,你现在说这话,以后可别后悔。” 齐铭失笑,道:“这有什么可后悔的?”顿了顿,试探道:“易瑶,你和顾森西以前认识?”刚才看他们聊的还挺开心,可他也没听易瑶说认识这么个男同学。 易瑶摇了摇头,道:“不认识啊,这是第一次见面,还是托你的关系嘛。不过他人还挺热情开朗,一看就是那种幸福家庭里长大的孩子。” 齐铭转头看了看顾森西,对方似有所感,抬头碰上齐铭的目光,狠狠剜了他一眼,齐铭失笑,这就是易瑶说的热情开朗?跟他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 转头问道:“易瑶,你对他形象还挺好?” 易瑶点点头,说道:“是挺不错的,可以当做朋友相处。” 原主对他是至死不忘,意难平,但也没说要再续前缘。至于她本人,就是纯粹喜欢他身上那股子阳光气息,无关男女之情。 齐铭有些心塞,这才刚见第一面就形象不错,聊的还挺起劲儿,那以后多相处多见面,那还了得? “你也别傻乎乎的什么人都相信,指不定就有那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就像顾森西,对着易瑶的时候是一副模样,对着他又是另外一副嘴脸,可不就是表里不一么。 易瑶失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还操心这个?”再说能骗过她的人可不多,不过齐铭暗戳戳给人上眼药这事还挺新鲜哈。 参观完科技馆后,老师才组织同学一块回学校,还没到放学时间,易瑶在其他同学提早回家后继续待在教室里看书。 “怎么还不走?”齐铭收拾好书包,过来叫易瑶一块回家,见她还在看书写作业,疑惑的问道。 易瑶抬头笑了笑道:“你先回吧,我看会儿书就走。”这个时间点家里应该还有客人在,易瑶回去也只能待在大街上,被熟人看见也只能被嘲笑几句,还不如待教室看书。 “算了,先不回去,我陪你一块看书吧。”说着绕过前桌,坐在了易瑶旁边的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晚上的作业也开始写起来。 易瑶见他认真的,也就没再管他,反正写作业嘛,哪里写都一样的。 而此时,另一栋教学楼里,顾森湘和顾森西姐弟两人也没有回家,顾森西悄咪咪的凑到他姐跟前,试探道:“姐,你觉得咱们今天认识的易瑶怎么样啊?” 顾森湘疑惑抬头,不明白弟弟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他期待的眼神,认真想了想后,说道:“我跟她没有说过几句话,不知道性情怎么样?不过第一印象倒是很不错,易瑶长得漂亮,身上有一股很特别的气质,很吸引人。” 顾森西眼睛一亮,笑嘻嘻道:“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姐,咱们不愧是双胞胎,心灵感应还不错嘛。”顿了顿,顾森西有些羞涩道:“姐,那你说,我要是追人家,她会答应吗?” 顾森湘哭笑不得,拍了拍自家弟弟的额头,道:“你才跟人家见了一面,就这么迫不及待?不怕把人给吓跑了?” 【今日更新悲伤逆流成河第11章,匆匆那年28,29两章!!】 第12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12) 顾森西握住他姐顾森湘拍他的那只手,不确定的问道:“姐,你说的是真的?我这样真会把易瑶吓跑吗?” 长这么大,顾森西还是第一次一见面就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不过想到跟易瑶一块说话的齐铭,他心里就不得劲。 不待顾森湘回答他前面的问题,顾森西又继续问道:“姐,你觉不觉着易瑶那个邻居特讨厌啊?上次他在医院跟你说话那劲,我就觉得他肯定没安好心。今天在科技馆时还抱你来着,要不是当时易瑶在,我肯定揍他一顿。” 顾森湘无奈又好笑的看着自家弟弟:“我那是没站稳差点栽倒,他就是扶了我一把,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说完脸上还有些烧,轻咳一声,顾森湘无奈问道:“还有啊,你这跟连珠炮似的一问好几个问题,你想让我回答哪一个?” “嘿,这有什么?一个一个来呗。”顾森西撇撇嘴说道。 顾森湘失笑,拉着他坐下来:“行,那就第一个问题,你和易瑶才第一次见面,彼此都不熟悉,要是贸贸然就去表白,人家女孩子还以为你轻视她呢,能有好脸色给你看?” “起码你得跟她关系熟悉以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出心意,那时候说不定人家会答应你呢。” “第二个问题嘛,我看你纯粹就是没事找事,人家齐铭又没有惹你,再说上次医院的事情人家已经道歉了,他又不是有意的,你还要怎么样?还有啊,我不觉得他讨厌,他挺有礼貌的,可比你好多了。” 顾森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说道:“姐,不是吧?你不会是看着他人长得帅所以才替他说话吧?我可跟你说啊,这长得俊的男生没几个靠得住的,尤其是齐铭,他在咱们学校里名气大,被他忽悠的女生还少吗?” “姐,你长得这么好看,可不能被他给骗啦!”顾森西提醒他姐。 “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肤浅。”顾森湘没好气的说道,随即眯了眯眼,试探道:“你……不会是因为齐铭和易瑶是邻居,关系好你才不待见他吧?” 见自家弟弟目光闪烁,顾森湘噗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你是吃错了是吧?” 被拆穿心思的顾森西脸色爆红,嗫喏半晌才控诉道:“姐,你是我亲姐,不带你这么嘲笑人的啊!”他就是看不惯齐铭嘛,不管是齐铭接近他姐,还是跟易瑶关系亲近,他都不太舒服。 顾森湘笑着摇了摇头:“行啦,不笑话你了。还有啊,以后你别一见面就对齐铭没个好脸色,这让易瑶知道,指不定以为你是个小肚鸡肠,对你形象不太好,那你以后还怎么追人家?” “好啦,我知道,以后不会了。”顾森西不服气,但又觉得他姐说的对,他不能再这样小气吧啦的,会被易瑶看不起的。 另一边易瑶和齐铭还在教室里各自写作业,不知道顾森西已经打上了她的主意。 快八点的时候,易瑶才开始收拾书包,齐铭听到动静,转头笑问道:“可以回家了?” 易瑶点点头:“是啊,作业写的差不多了。”眼睛无意间瞄到齐铭手中的数学竞赛资料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你这是打算参加数学竞赛?” “嗯,还有半年时间就要比赛了,时间有些紧张。”齐铭说着将资料塞进了书包,抬头疑惑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嘛?” 易瑶轻咳一声,试探道:“齐铭,要是我说,我也想参加数学竞赛呢?” “你也想参加?” 齐铭诧异的盯着易瑶,就他知道易瑶那成绩,平常数学都是勉强及格水平,这参加数学竞赛,说出去谁信呢?怕不是到时候要交白卷,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可看着易瑶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齐铭还真说不出打击她的话来。 伸出手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行吧,你想参加就参加,一会儿回家我把我复习完的资料和笔记给你拿过来你看看,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易瑶知道以原主那个学渣的形象,她说出这话肯定会让人嘲笑一番,会觉得她自不量力。 就算齐铭和她一起长大,不嘲笑她也至少会劝一劝她,不让她出去丢人现眼。 没想到齐铭的举动还挺让人意外的,居然还支持她去而且还把自己的复习资料给她。 易瑶不由得轻笑一声:“要是考不好,到时候一个都不会,交个白卷你会不会觉得特丢脸?” 齐铭笑着摇了摇头:“不会,要是这次考白卷,那就下次继续努力,总能考好的!” “行吧,看在你这么支持我的份上,我不会给你丢脸的。”易瑶笑道,她决定和齐铭一块参加数学竞赛,是为了拿奖金,可以光明正大的将钱给她那个便宜妈。 要是这次能拿下奖金,以后其他比赛奖金或者是年级考试奖学金之类的,都是来路很正的钱,既不怕她便宜妈怀疑,也方便以后她夹带私货。 第13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13) 易瑶和齐铭到大院后,见自家门口的红色小灯笼被收了进去,才放心的停下车子,推门进屋,屋里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就知道她便宜妈已经打扫过卫生了,易瑶进卧室后见她累的一动不动,闭目休息,也就没打扰她,放下书包后就去厨房做饭。 半个小时后,饭菜做好,满屋子都是饭菜香味,便宜妈闻着味儿出来,易瑶抬头跟她打了声招呼后,就坐下来吃饭。 这种情况已经成了常态,易瑶早就适应了,大概是累的狠了,便宜妈吃了两大碗米饭,大半的菜都进了她的肚子后才有力气跟她说话。 “妈明天要去一趟外地,大概两三天以后才会回来,你在家一个人注意着些,晚上睡觉要把门给锁好。” 易瑶吃饭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她便宜妈,诧异道:“你要去外地?去哪里?” 不是易瑶大惊小怪,实在是她便宜妈去外地做生意,这还是头一遭,万一出事了呢? 便宜妈眉头微皱,不悦道:“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家家的别管那么多,只要记住妈给你说的话就成。” 易瑶放下碗筷,反驳道:“你的事情我没想管,也管不了,可你总得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万一有事我得知道去哪里找你吧?” 说着易瑶让花楹将米粒大小的监控器,放在了她便宜妈平日里背的包里,到时候也能知道她的情况,不至于让她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 便宜妈被易瑶说的一噎,轻叹口气,道:“不远,就是津市,有几个认识的老朋友叫我过去一趟,两三天就回,你把学习成绩提上去就算是报答我了,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行吧,知道啦!” 易瑶端起碗继续吃饭,心里吐槽不已,什么老朋友?十有八九是介绍的外地客人,人家不想过来这才叫她便宜妈过去。 便宜妈干的这一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危险她还真不清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易瑶也还是得提早做些准备,要便宜妈真出事,她的任务就得大打折扣。 “花楹,你看你那里有没有适合便宜妈的防身符?有的话兑换几张,积分你自己看着扣。”易瑶边吃饭边用意识跟许久不见的花楹聊天。 花楹听到易瑶的问话,不再处于助眠状态,嗖一下出现在易瑶肩膀上,打了打哈欠,然后说道:“姐姐,有的,最好的是反弹符,一张符可以保护使用者免受外界五次伤害,并且还能将伤害完全的反弹回去,一张50积分,要不要?” “有了这个反弹符,就算是遇到大型车祸,也能避开不受伤害,鉴于原主妈妈的特殊职业,可能遭受的伤害就是一些变态的殴打伤害,这个使用起来最划算。” 易瑶挑挑眉,花楹还真是越来越人性化了,还能根据实际情况推荐系统里的东西,窝心的蹭了蹭它的小脑袋。 笑道:“行,那就听你的,就反弹符吧,先给她一张用用,五次应该够用了。” 花楹在扣除积分以后,就挥挥小手,将反弹符打入便宜妈体内,易瑶见状放下心。 易瑶又在便宜妈洗完碗筷以后,将自制的一颗强身健体,补脾益肾的药丸放入水中,看着她便宜妈喝下去。 晚上等人睡熟以后,易瑶又给她细细的把脉,见她身体硬朗,没什么毛病心里也就不再操心她的事情了。 次日上学,齐铭将整理好的数学竞赛资料都给了易瑶,易瑶不客气的收下。 随手又将自己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猪肉粉条的热包子递给了齐铭,见他吃的头也不抬,易瑶失笑:“吃了好几天了,你都吃不腻吗?” 齐铭擦了擦嘴角的油,摇了摇头:“饭馆里头的包子我吃过,我妈自己也包过,就是没你做的好吃!” 易瑶哭笑不得,自从上次她给齐铭带了包子以后,此后每天几乎都是不重样的带早餐,齐铭给易瑶的倒是雷打不动的牛奶和面包,吃过几次以后就有些咽不下去。 易瑶就全部给放到了空间里,只吃自己收藏的那些早餐,不过这都没让齐铭发现。 两人骑车到学校时时间还早,班上的同学还没有来几个,易瑶打了热水后,就拿出资料开始复习,经过这段时间,原主学过的知识和老师讲的课已经被她完全融会贯通。 而且齐铭也会时时的给她答疑解惑,进步可谓是非常快,就连齐铭有时也很震撼易瑶的潜力,教的越发认真。 易瑶有时候提出的疑问,也让齐铭思路开阔起来,收获颇丰,两人的学习状态越来越好。 日子就这么平静安宁的过着,直到半个月后,唐小米和汪爱钰她们再次回学校上课时,班上甚至学校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其他班上许多无聊的学生总会在休息时在易瑶班门口探头探脑,想认识一下唐小米几个名人,出课间操,体育课,还有打水,去卫生间,还有中午去食堂时,几人周围都有不少学生围着她们指指点点,冷嘲热讽。 因着唐小米几人自顾不暇,易瑶这边倒是格外平静,没人找茬,没人对她做恶作剧。 又半个月过去,就在唐小米几人忍受不了同学们的嘲笑,密谋着想要反抗,将怒气撒在易瑶身上时,易瑶再次给她们拍了霉运符。 结果几人在上体育课时,有人伤了脚腕,有人磕着了门牙,还有人被别人的篮球砸到了脑袋,最凄惨的就是唐小米,她在做仰卧起坐的时候,被班上一个胖女生坐断了脚趾,还扭伤了腰,完全起不了身。 唐小米几人再一次被送到了医院,以至于她们人不在校园内,关于她们是扫把星的传言传的满校园都是。 【今日更新结束啦,悲伤逆流成河第12,13章,匆匆那年第31,32,33章,共5章内容,8600+字!!!要是晚上还有空,会加更一章!】 第14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14) “易瑶,有人找你!” 这天课间休息,易瑶正在做数学竞赛题目,就听到班级门口有人喊她的名字,微微有些诧异,她在学校里有交情的同学还真没有,会是谁找她? 起身出去后,易瑶才在走廊上见着人,居然是那次科技馆见面后,再没打过交道的顾森西。 “顾森西,是你啊?”易瑶笑道:“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顾森西见易瑶还记得他的名字,心里一喜,走过来将一个礼物盒递到易瑶手里:“给你的,你回去以后再看。”说着不等易瑶反应过来,顾西森就挥挥手,跑了出去。 易瑶疑惑的拿着东西回教室,拆开包装盒后才发现是一个很精致的八音盒,包装盒底部还有一份折叠成心形的信,易瑶拆开后扫了几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居然是一封情书! 她这还是第一次收到男生送过来的情书,而且还是以这种纯情又唯美的方式送过来的,倒是新奇的很。 书信底部的名字是顾森西,易瑶看完后将八音盒和书信都收进了书包里,暗暗叹口气,要是原主还在,应该是会接受的吧? 可惜了,她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完成原主的愿望外,暂时还没打算找男人。 而且,顾森西对她而言就是个阳光活泼的小孩子罢了,还上升不到男女之情上来。 这份心意,注定是要被辜负的了! 晚上放学骑车回家时,齐铭一直闷闷不乐的,易瑶叫了他几次,都不见回应。 害怕他心不在焉的骑车出事,易瑶赶忙伸手拉住他,让他停下车子,两人坐在路边的石凳上。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蔫头蔫脑的,叫你你也没反应,不怕撞树上?”易瑶凑近他,疑惑的看着齐铭。 嗫喏半晌,齐铭问道:“易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易瑶不明所以:“啊?我瞒着你什么事儿?”要真说起来,那可太多了,可这些齐铭估计都想不到。能让齐铭计较的,那就是学校或者生活中的其他事情,可这范围也太广,易瑶哪里猜得到! 见易瑶还一副迷茫的样子,齐铭提醒道:“今天不是有人找你出去吗?” 他都看见易瑶拿着东西进来,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而且不知道看了什么,还笑的那么开心,他也不想乱想这些,可也管不住自己一颗心。 “嘿,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说着易瑶将书包里的礼盒拿出来,给齐铭递过去:“呐,就这个,顾森西弟弟送给我的,还有他给我写的情书。” 轻叹一口气:“顾森西是个好男孩儿,不过我跟他没可能,我家这情况,是个父母估摸着都不会允许他们儿子和我谈恋爱,更别说以后谈婚论嫁,得不到祝福的爱情注定就是悲剧,既然结局已经注定,又何必开始?”易瑶意有所指。 齐铭今天闹情绪,以及他刚才说出醋味儿很重的话,易瑶总算是确定了齐铭对她的感情似乎有些不可控,也超出了易瑶预测。 易瑶原本的打算是解决唐小米,撮合齐铭和顾森湘在一起,但可能因为易瑶的变化,让齐铭看到了一点儿希望,将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而对本该在一起的顾森湘感官平平,没有生出爱慕之心,可这不是易瑶想要的结果。 易瑶对齐铭没有男女之情,虽然现在的齐铭不像是原主那会儿,站在道德制高点评判原主和原主妈妈的一切,也没有再博爱的去充当中央空调,可他骨子里还是高傲的。 齐铭他爸爸妈妈,有多不待见易瑶那个便宜妈,就有多不赞同齐铭和易瑶的来往,只不过齐铭以为他走的远些,就能将这件事情给忽略过去,可这跟掩耳盗铃有区别吗? 齐铭看完信后,将其折叠好,疑惑道:“你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收着礼物?还要把信收起来,干嘛不扔掉或者退还回去?” 易瑶摇了摇头:“怎么说也是别人的一番真心,就算不能回应,也应该珍惜,扔掉信跟践踏别人的感情有区别吗?” “至于退还回去,就没这个必要了,我不回信,顾弟弟也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了!” 易瑶戳了戳齐铭的胳膊:“你今天就是因为这个情绪不对?” 齐铭点点头,随后不想再让易瑶揪着这事,转移话题:“你是打算以后都不谈恋爱不结婚?”听易瑶说起自己的家庭,齐铭也想到了妈妈对他的警告,心里难受的紧。 他喜欢易瑶,可就像易瑶说的,他们要是想在一起,他爸爸妈妈肯定会反对到底。 他可以偷偷摸摸的跟易瑶一起上下学,可要真谈恋爱甚至以后谈婚论嫁,又怎么可能偷偷摸摸的来? 易瑶将东西重新装到书包里,起身推车往家走,走了许久易瑶才笑道:“谈恋爱结婚?现在说这些事还为时过早,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我啊,现在就想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然后挣钱给我妈,让她做个小生意,不用像现在这样,整个弄堂里的人都嘲笑她,看不起她,连带着我这个做女儿的,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齐铭,你爸爸妈妈爱你,疼你,你从小生活在阳光中,肯定想不到,也体会不到那种言语伤人的感觉,那就是钝刀子割肉,虽不致死可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齐铭难受的皱皱眉:“对不起啊易瑶。” 易瑶停下来,对着齐铭无奈一笑:“你傻不傻,跟我道什么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嘲笑我妈的人又不是你。” 继续往前走,易瑶说道:“再说了,我妈她就那点儿本事,也就只能挣这个钱,别人看不起她,笑话她,可我不能啊,我吃的,穿的,用的,上学的费用,哪一样不是靠着她呢?” “所以齐铭,我要努力,带着我妈走出这个泥潭。”易瑶转头鼓励道:“你也是,你那么优秀,以后一定要考最好的大学,找最好的姑娘谈恋爱,结婚,生儿育女,然后幸福一生,这才是你的路。” 齐铭眼神沉沉的盯着易瑶:“易瑶,这是你希望的吗?”易瑶嫣然一笑:“对,我希望的!” 第15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15) 易瑶上次和齐铭推心置腹的聊过以后,齐铭再也没有因为易瑶被别的男生塞情书而闷闷不乐,他将几乎所有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学习上。 当然剩下的时间,齐铭除了睡觉吃饭外,就是辅导易瑶的功课和数学竞赛知识,两人又回到以前的关系,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周六周末一块去图书馆看书写作业。 另一边顾森西没有收到易瑶的回信,就知道自己第一次追求还真失败了,哭唧唧的去找他姐姐顾森湘求安慰。 顾森西垂头丧气道:“姐~” 看着自家弟弟这副模样,顾森湘就知道他送出去的礼物和情书,易瑶虽然收下了,但并没有回应他的意思,这就是拒绝了。 无奈道:“我就说希望不大,你还不信。” 顾森湘让弟弟熟悉以后再去表白,弟弟试着去找易瑶,却发现易瑶很少出教室的门,她不是在看书学习就是和齐铭一块复习,就连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都不忘记看书。 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易瑶,所以弟弟才想出送礼物和情书的主意来,觉得这样既不会唐突到人家,易瑶也能知道自己的心意,可现在看来,结果不太好。 “你要是不想再被老师骂,就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谈恋爱这事等你考上大学也不迟,而且人家易瑶现在一心都用在学习上,那还有时间跟你浪费?” “就算易瑶要谈恋爱,你觉得她会选你吗?人家身边可还围着一个样样都比你优秀的齐铭,你要再不好好学习,就会被抛的越来越远,到时候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要是你能跟易瑶考一个大学去,说不定还有机会呢。” 顾森湘乘此机会劝解顾森西,让他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以前他捣乱,不爱学习,几乎每周都被叫家长,也没少挨她爸妈的骂,可顾森西依旧我行我素,听不进劝。 可现在易瑶成了他的软肋,就算为了一个可能的结果,自家弟弟应该会有所改变的。 果不其然,顾森湘说完以后,顾森西眼睛一亮:“姐,你说的是真的吗?”和易瑶考上同一所大学,就有机会和她在一起? 顾森湘心里有些发虚,但为了不让自家弟弟再犯蠢,她还是狠狠点了点头:“嗯,姐什么时候说过骗你的话?” “姐,那我就听你的。”顾森西不再耷拉着脑袋,神采奕奕的说着,他一定不能被易瑶落下太远,也不能让齐铭钻了空子。 哼哼,他一定要跟易瑶考进同一所大学,然后再光明正大的去追求她。 握了握拳,在心里暗暗发誓后,顾森西就不再缠着他姐,而是去看书写作业去了。 顾森湘看了看旁边空了的位置,顿时失笑,没想到自家弟弟还有这一天,爸妈要是知道该高兴坏了吧? “易瑶!”顾森湘喃喃自语,那是个浑身都散发着干净气息,如同晨间露珠,晶莹剔透,不染尘埃的女生。 难怪自家弟弟第一次见面后就念念不忘,还有跟她同进同出的齐铭,现在想起齐铭看向易瑶的眼神,顾森湘心里有些慌。 这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陌生感觉,令她感到不适却又无法排遣,清丽脱俗的眉眼间爬上一丝忧愁。 顾森西的打算,顾森湘的感受,易瑶并不知道,此时她正准备着给唐小米她们几人最致命,也是最后一次报复,过了这次,易瑶就不想再将注意力放在她们几个败类身上。 她需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一周后,学校广告栏和各年级教室墙上,密密麻麻的贴满了唐小米几人霸凌他人的照片,平静的校园再一次沸腾起来。 教务处不得已叫了唐小米几人的家长来,还有一些被霸凌的同学终于起了反抗的心思,找了家长然后报了警,一时间唐小米几人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甚至被同学贯上了恶毒的名声,犹如过街的老鼠一般。 她们几人的父母也即将被起诉,面临巨额的人身赔偿和满身污名的处境。 易瑶在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解她们的情况,与唐小米一行人错身而过时给他们都拍了噩梦符和疼痛转移符,让他们这些养而不教的家长以及自家孩子一块享受一下被霸凌的滋味。 那些别人承受的疼痛,会十倍,百倍的返还到他们身上,一个月的时间下来,他们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 警察局和法院那边的速度很快,半个月后结果就下来了,唐小米和汪爱钰几人被关进少管所两年,学校害怕她们的存在会影响到整个学校的名声,就发了公告,开除学籍处理。 这些污点都会被载入档案,永远伴随着她们,就算她们出来以后找门路恢复学籍,想要考个好大学,可估计没几个学校乐意招收她们,一辈子可以算是彻底毁了。 而她们的家长,除了要给二十多家孩子做出巨额赔偿外,还要求的她们的谅解书才能彻底了结此事,一时处于焦头烂额状态。 班级里少了这么几个祸害,空气也清新了许多,唐小米几人被关进少管所的那天,易瑶觉得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 像是一直遮挡在头顶的乌云终于散去,温暖的阳光洒落到易瑶身上,整个人感觉暖洋洋的。 时间过得很快,半年过后,全国数学竞赛的成绩也公布出来,易瑶这次考的还不错,和齐铭两人都得了全国一等奖。 除了教育局发下来的奖励,还有学校给发的奖金,易瑶一共得了3000块钱,将这些钱都交给了便宜妈后,易瑶就见她那便宜妈第一次抱着她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哭够了以后,便宜妈红着一双眼睛,哽咽道:“妈以后再也不叫你赔钱货了,以前是妈不对,你别怨恨妈。” 易瑶无奈道:“不怨恨,随你怎么叫,反正就是个称呼,我无所谓!” 便宜妈讪讪一笑:“还是不叫了,你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叫出去不好听。” 说着将桌上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便宜妈笑的见牙不见眼:“瑶瑶,这些都留着给你当学费,够你用到高中毕业了。” “你有出息咯,妈很开心。”便宜妈说着又开始抹眼泪,易瑶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以后我会再参加比赛,拿奖金回来,妈你的那些活以后就尽量不要干了好吗?” 便宜妈脸上有些尴尬,嗫喏半晌才问道:“你都知道了?” 易瑶点点头,随后握住便宜妈的手,宽慰她:“妈,没关系的,以前那些日子过去了咱们就不提了,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嫌弃你,你是最爱我的人,我都知道。” “以后我会挣钱养你,养活自己,你不用再受这个苦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便宜妈眼泪刷刷往下掉,哽咽的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握住了易瑶的手,眼里都是从未有过的光亮。 第16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16) 易瑶的成绩提升到全年级第二,仅次于齐铭后,算是一切都搬到到了明年上来,她也就不需要再隐藏自己。 除了参加各种竞赛,易瑶还给杂志社投了不少稿子,最先受到杂志社关注,让杂志社决定跟她签约的,是易瑶写的一部仙侠类的长篇小说。 这部小说在杂志上一发布,就吸引了很多读者的目光,杂志销量也呈几何倍数增长,易瑶的收入也是越来越可观,便宜妈从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也就不过一年时间。 家里的情况变好了,便宜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人也开朗健谈了许多。 这日周末,易瑶在家写稿子时,齐铭突然间来易瑶家,就是这次他发现了易瑶近来一直忙忙碌碌,又隐瞒着他的秘密。 “这真的是你写的?”齐铭拿着易瑶的写作原稿,看完了后续的章节内容,惊讶的问道。 易瑶也没想瞒着他,笑着点了点头,眨眨大眼睛,打趣道:“对呀,就是我写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易瑶这篇长篇小说大概有个五百万字,如今一年过去才更新了两百六十多万字,刚过大半,出版的书籍也没有到大结局,不过销量好的爆! 齐铭失笑:“你真是厉害,平日里还要上课,准备竞赛,竟然还能挤出时间来写文。” “咱们班人手一本剑仙,谁能想到这么火爆的书,作者竟然是同班同学?” 易瑶给齐铭倒了水,让他坐下来以后才苦笑道:“这有什么厉害的?都是压缩所有休息时间来写的,谁让我们家穷呢?” “我不忍心看着我妈再干她的老本行,就只能更加努力,让她不用再为金钱烦忧,兴许有了压力就有动力吧,这不结果还不错。” 现在网络还没有普及,网文也没有开始流行,要是真在21世纪,易瑶也不用苦哈哈的写稿子了,只要一台电脑,一根网线,更新起来怎么可能会这么慢呢? 哪像现在?一天写下来她的爪子都快废了,要不是自己会医术,还有立竿见影去痛消肿的膏药,估摸着都坚持不了多久。 齐铭凑过来盯着易瑶,眼神温和,语气认真道:“辛苦你了,易瑶,你真的很棒,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最坚强的女孩子。” 在其他同年龄女孩都忙着打扮,忙着谈恋爱,忙着逛街看电影的时候,易瑶已经用她瘦弱的肩膀扛起了家里的重担。 为了让她妈妈不再继续深陷泥潭,易瑶可以说是想尽办法赚钱,以前是参加各种竞赛,现在又是牺牲休息时间来写文,就算换做是他,他也不可能比易瑶做的更好。 齐铭此时并没有因为易瑶的隐瞒而有一丝难过,相反的,他很心疼易瑶,可他的吃穿用度都是他爸妈提供的,想帮助易瑶都没这个能力。 轻叹口气,齐铭道:“跟你比起来,我就差劲好多,在你跟前我都感觉有些自惭形秽。” 同学都羡慕他学习好,长得帅,家庭条件好,他也一度以此为荣,以此为傲,可现在看来,自己也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他见过易瑶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也见证了她一步一步往上爬,从泥坑中爬到了阳光下的过程,由不得他不佩服。 被佩服的易瑶好笑的摇了摇头:“你自惭形秽什么?要是你都不满足,你让那些成绩平平,家境平平,长相又不出众的男生怎么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就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就不适合我这种苦哈哈的打拼方式,咱们两人就没法比较。” 不打算再聊这个问题,易瑶转移话题:“对了,你过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可是知道齐铭爸妈将他看的有多严格,现在虽然没以前那么抗拒,可他们依旧不想让齐铭跟易瑶有过多的来往。 齐铭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就是最近看你一直忙碌的很,都没时间说说话,周六周末又不出门,这才过来看看你。” 看了看门口,齐铭小声道:“我爸妈出门买东西去了,我偷溜出来的,要是他们知道,又得念叨个不停,烦的要命。” 说着齐铭不客气的躺在易瑶的小床上,转头还能闻见枕头间清新淡雅的香味,和易瑶身上的味道一样,很让人安心。 易瑶没好气的拿着笔戳了戳齐铭的腰间软肉,齐铭敏感的躲了躲:“易瑶,你干嘛?” “真应该把你现在这副懒洋洋,没脸看的模样给拍下来,贴到学校里公告栏里,让那些追着你跑的女生看看,保管以后她们都离你远远的。”易瑶调侃道。 齐铭哼笑一声:“那敢情好,我还巴不得呢,被她们追着又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个的,闲的没事干,满脑子都是恋爱,男生,正经的学习都给抛脑后了,每次考试成绩下来叫的最惨的就是她们,他可一点儿兴趣没有。 而且他都明着拒绝了那么多次,还有人跟听不懂人话似的围着他转,以前他还不懂拒绝,后来听了易瑶的话他才知道,不懂拒绝受苦受累受委屈的还是他。 易瑶失笑,也不再搭话,由着他躺着,提笔继续自己的写作。 【匆匆那年写到方茴大学生活,有些不知道怎么写了,暂停两天,先把悲伤逆流成河更新完再继续,今天的更新结束了,6000+字,比较忙,比前几天少些。】 第17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17) 齐铭在易瑶家里待了大半个小时以后,才委委屈屈的回自个儿家了,到家刚准备换鞋时,他爸妈提着东西进门。 “你又去对面了是不是?”齐铭妈妈见儿子还没来得及脱下来的鞋子和手上的拖鞋,没好气的抱怨了一句。 齐铭换上拖鞋,将鞋子放进鞋柜,这才起身,点了点头道:“嗯,有几道竞赛题目不会做,和易瑶讨论来着。” 齐妈知道易瑶现在不比从前,之前她还能嫌弃易瑶学习差劲,易瑶妈不务正业,以此为借口阻拦两人来往。 可现在就算是她仍旧不乐意齐铭和易瑶搅合在一起,也找不出理由,看着自家儿子经常往对面跑,齐妈心里越来越担忧。 “你就不能少去几次?在学校讨论还不够吗?非得两个人独处一室,你知道街坊邻居是怎么议论的吗?”齐妈埋怨道。 齐铭眉头微皱:“妈,你在说什么呢?我和易瑶光明正大的来往,怕别人说什么?” 齐妈狠狠剜了齐铭一眼,道:“别人哪会管你这些?他们只会说你们血气方刚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有什么好事?” “你是不在意别人怎么议论,可你爸和我还介意呢,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省心吗?” 齐铭气的脸色发青,但又不想和他爸妈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吵架,转身进了卧室,反锁上门,无力的将自己扔在床上。 齐铭实在不明白,他和易瑶明明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那时街坊邻居没人说过什么。怎么现在他们的心思就那么龌龊?嘴巴还那么恶毒?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 还有他爸妈也是,易瑶以前学习差,他们就整天没事念叨,让他别搭理易瑶,别和她来往,害怕易瑶拖累他。 现在易瑶变优秀了,易瑶妈妈也重新开始生活,他们仍然不乐意他和易瑶相处,他就不明白他爸妈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见过那么努力,那么坚韧的易瑶,齐铭看不得她被别人误会,哪怕不待见她的人是他爸妈都不行。 冷静下来以后,齐铭出了卧室,和他爸妈认认真真的谈了一次,听了齐铭的话,齐妈这次倒是没有再生气,但也没有松口。 “既然你心里主意已定,妈也拦不住,但你想以后再去对面,尤其是易瑶她妈不在的情况下,无论如何妈都不会答应的。” “你要偷偷摸摸的再去找易瑶,那你以后就别在进咱们家的门。” 齐铭泄气道:“行,我以后不单独去找她行了吧?但我们在学校的交往,平日里上下学这事,你不能再管。” 他妥协也不是因着他妈妈的逼迫,最主要是为了易瑶的名声想,易瑶和她妈妈两人在弄堂里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稍微好过些,街坊邻居也不再指指点点,总不能现在因为他的关系,让她们再承受这些流言蜚语。 就算易瑶习惯了,不在乎,齐铭心里那关可过不去。 齐妈冷哼一声:“你以为你妈闲的没事,爱管你这些破事?还不都是为了你和你爸不让人嚼舌根,被人笑话的感觉你以为就很舒服是不是?” 怕母子两人吵起来,齐爸出来打圆场:“好了,你少说几句,小铭不都答应你了吗?” “还有你啊,小铭,明年就要高考了,你的心思要放在学习上,其他的事情等你考上大学以后再说。” “你妈妈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他是男人,自家儿子的心思他能不知道吗?可现在他们还都是高中生,最主要的就是学习,其他任何事在考大学面前,都是不值一提。 齐铭无奈道:“我知道了爸。” 另一边,易瑶终于写完文,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从空间里拿出药膏来仔细涂抹上,然后按摩着,一刻钟后发酸的感觉就消失了。 易瑶妈提着刚买的肉和菜进门时,就见易瑶舒服的躺在床上,旁边还放着音乐,惬意的很。 将菜放在厨房里,走过来推了推易瑶,便宜妈笑眯眯道:“瑶瑶,菜和肉妈都买好了,接下来看你的了。” “行,走着!” 睁开眼,翻起身,易瑶去厨房炒菜做饭,便宜妈跟在身后,道:“瑶瑶,你说齐铭他妈妈是不是有毛病啊?” 易瑶不明所以,转身疑惑问道:“齐铭他妈妈怎么了?” 便宜妈翻了个白眼:“就刚才,我提着菜回家,在门口遇到了她,跟她打招呼都不理睬,还恶狠狠的瞪着我,像是我欠她钱似的,莫名其妙的。” 易瑶失笑:“你跟人家关系本来就没多好,不待见你不是挺正常的嘛?干嘛还在意这个?” 便宜妈轻叹口气:“也不是为着这个,妈就是心里不服气,妈也没偷没抢的,他们凭什么瞧不起人呢?” 第18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18) “妈,你有时间钻牛角尖,还不如帮我洗洗菜来的实在。”好笑的摇了摇头。 易瑶继续说道:“还有,齐铭妈妈不一直那样吗?瞧不起你,又看不上我,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还纠结这个?” “再说了,你又不靠她生活,管她态度是好是坏?指不定明年高中毕业以后,你们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想这些有的没的,忒浪费时间。” 便宜妈将洗好的菜捞到篮子里,见女儿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也舒坦很多:“是妈要求太多了,以前吧,为了钱什么都能做,也不怕别人笑话,现在回过头来看看,还是有些介意的。” 易瑶微微一愣:“再忍耐一年,明年我上大学了咱们就搬家吧!” 这个小弄堂,虽然原主她们母女两人生活了十几年,街坊邻居都熟悉。 可在这里好像愉快的经历太少,尤其是对她便宜妈来说,这里的一切都似乎都在提醒着她曾经的不堪和堕落。 便宜妈眼眶一红,哽咽道:“好,明年就搬!”说完眼泪唰唰掉,嘴唇哆嗦个不停。 这个地方说实话,她很不喜欢,甚至很讨厌,不是因为街坊邻居对她冷嘲热讽,而是只要待在这里一天,她都忘不了自己和瑶瑶是被人抛弃,那些剜心的经历让她一刻都忘不了。 易瑶见她便宜妈情绪不对,赶忙关上火,问道:“妈,你这是怎么了?” 便宜妈擦了擦眼泪,强装无事道:“没事,妈就是想起你小时候的事情了,有些感慨。好了,不聊这些了,做你的饭吧,妈都饿了。” 见便宜妈不乐意说,易瑶也就不再追问,想想也知道,能让便宜妈失控的事情还真不多,刚才她说道易瑶小时候,十有八九是想起原主那个出轨,抛妻弃女的人渣爸爸了。 不提也罢,中午吃完饭以后,易瑶给她便宜妈喂了安神药,让她踏实睡一觉。 时间就在这平凡又忙碌的日子中,一点点的溜走,一年过后,易瑶考上了复旦大学历史学专业。 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易瑶和她便宜妈开始打包行李,将弄堂小屋里用过的东西该扔的扔,该留下的就好好的包裹好,七八天的时间一直都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这天,易瑶的行李都差不多收拾好了,外出到街口扔垃圾时看到了一脸疲惫的齐铭。 “你这是怎么了?被妖精给吸阳气了?无精打采的。”易瑶好笑的盯着他。 齐铭眼里闪过落寞,苦笑道:“从小我就不会去反驳我妈的意见,这次报考专业也是,我想学数学专业,还没来得及,就让我妈给抢先了,帮我报的是经济专业。” “前两天录取通知书下来后,我就去上海那边学校看看,能不能转专业?结果他们说暂时不行,而且我又在路上折腾了好几天,下车后我腿都是软的。” 易瑶笑道:“你要是真不喜欢,等去了复旦报了名,再试试,看能不能转专业。” “要最后实在不行,你就修双学位,到时候可能会需要你多花费些时间和精力。” 齐铭无奈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对了,易瑶,你们什么时候走?” 易瑶:“大概也就这几天吧。东西都已经打包好了,随时可以邮寄,去上海那边还要找房子,去的晚的话时间会紧张些。” “你呢?我看阿姨好像也在收拾东西。” 齐铭摇了摇头,道:“还不知道,我没问,估计也就半个月左右。” 两人聊天的时候,便宜妈手里提着一个旧砂锅,哼着小曲过来扔进垃圾桶,看见齐铭时笑道:“是齐铭啊,听瑶瑶说你和她考进同一所大学,是吧?” 齐铭笑了笑道:“是啊,阿姨,我和易瑶在一个学校,就是专业不一样。” 便宜妈笑盈盈道:“那敢情好,以后还可以相互照顾,行了你们两个聊,阿姨还有些东西要收拾。”说着又哼着小曲走了。 齐铭失笑:“看来要搬家,你妈妈心情是真的很好,以前我可没见过阿姨边走还边哼着小曲的样子。” 易瑶道:“从通知到下来那天,她就这样,七八天了,兴奋劲儿还没过呢。” 见齐铭靠着墙都快要倒下去的样子,易瑶好笑道:“行了,咱们回去吧,我看你累的都快站不稳了,等你休息好了再聊吧。” “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哪有那么夸张?”齐铭伸手揉了揉易瑶的长发,绸缎般细腻丝滑的触感让齐铭愣了愣神。 第19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19) 三天后,易瑶将大件行李邮寄,随身就带着一个小包,和便宜妈离开弄堂,坐上了去上海的火车。 二十多个小时后,母女两人终于到了上海站,又打车去了学校,这时候离开学还有半个月时间,易瑶暂时定了一家旅馆,第二天开始就在学校附近的小区找出租房。 大学城这边的房子租金还真不便宜,一套两居室一年租金下来四万左右,易瑶找了家位置和装修都中上等的房子租了下来,另外又租了一家店铺,用来做服装生意。 这是易瑶和她便宜妈在家时就商量好的,她便宜妈为了进货,过去两年已经跑了好几次市场,该了解的都了解差不多了。 现在店铺租下来,再稍微装修一下,待进货后就可以直接开业了,易瑶见她便宜妈浑身都是干劲,心里也挺为她开心。 易瑶再次见到齐铭,不是在学校,而是在她们现在住的小区门口,两人都有些惊讶。 “易瑶,你和阿姨住这个小区?”齐铭惊讶的问道,易瑶笑着点点头。 “还挺巧。” 他妈妈找了好些日子的房子,就看这个小区环境好,房子格局也满意,没想到易瑶她们也住这里,说实话,齐铭心里还挺开心,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来。 “要不要帮忙?”易瑶见齐铭和他妈妈大包小包的提着,还挺吃力。 齐铭刚想点头,他妈妈扯了扯他的袖子,随后笑着跟易瑶说了谢谢:“你们忙吧,我和小铭自己来就行。” 易瑶也没有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爱好,见齐铭妈妈客气疏离的样子,就没再坚持,和齐铭说了几句后,就跟便宜妈去邮局拿行李。 路上,便宜妈气愤道:“这都能碰到?瑶瑶,咱们以后是不是还要跟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前在弄堂里就这样,现在来了上海还这一副德行,甩脸子给谁看? 易瑶道:“要是你觉得不舒心,那咱们换一个小区,把这个房子给退了?” 便宜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已经都签了合同了,咱们再去退,得扣不少钱,不划算。”而且这个小区这么大,单元楼那么多,成邻居的可能微乎其微嘛! 安慰好自己,便宜妈终于不再想这事。 不过,这世上有些事还真不会按照你的想法来,易瑶和便宜妈提着皮箱和大号行李,停在8楼时就看到大门敞开,收拾屋子的齐铭和齐妈两人,四人互相看看,然后大眼瞪小眼。 易瑶真是不得不感叹,两家人还真是有缘分呐,这都能遇上? 而且还是对门啊,一开门就能看见彼此。 转头看一眼便宜妈,果不其然见她脸色黑成锅底,冷哼一声提着行李进门,而齐妈翻了个白眼也进了屋子。 就留下齐铭和易瑶两人哭笑不得。 易瑶招了招手,齐铭放下抹布就过来,两人钻进了楼梯间,对视一眼,然后忍不住捂着嘴巴笑起来。 “怎么感觉跟商量好似的?”易瑶笑着调侃道,齐铭无奈耸耸肩:“这个还真没有,纯属偶然。”而且他还真是喜欢这个偶然。 “以后咱们又要当邻居了。”齐铭看着易瑶,温柔的笑笑,易瑶失笑,她妈妈这下肯定得气死了,估计齐铭妈妈也好不到哪里去。 回家后,易瑶就见便宜妈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郁闷的气息。 易瑶也没有说安慰她的话,把剩下的行李都从楼道里搬进家里头,然后开始拆行李,收拾屋子。 对门,齐铭进家门后,就听见他妈妈嘀嘀咕咕的抱怨着,说什么这都是孽缘,想撇都撇不开,见齐铭进来,赶忙停下唠叨:“小铭啊,咱们要不换一个房子吧?” 齐铭当然不可能同意换房子,皱了皱眉道:“妈,没必要吧?关上门,咱们过得都是自己的日子,别的房子里住的谁,跟咱们没多大关系,再说易瑶妈妈现在不是变得挺好了吗?你干嘛老是对她成见那么大?” 第20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20) 花了三四个小时,易瑶将东西归置的差不多时,便宜妈终于没再继续郁闷下去,起身过来帮忙,易瑶就把收拾厨房的活给她。 米面油调料这些厨房用品,前两天就已经购置妥当,就是还没来得及收拾,她们忙着去租店铺,一日三餐都是在外面随便对付两口,只求填饱肚子,味道好不好的就不计较了。 易瑶吃惯了自己做的饭菜,外面那些闻着香,可重油重盐重调料,吃进肚子里还真是会很不舒服,偶尔吃一次或许觉得新鲜,天天吃估计肠胃受不了。 她现在只求学校食堂的饭菜,可以跟高中时一样给力些,千万不要让她失望,要不然她估计得经常回家自己做饭吃。 三天后,家里一切都收拾妥当,店铺的事情就交给便宜妈盯着,易瑶就去对门,叫上齐铭一块去学校报到。 去学校的路上,齐铭给易瑶说了他妈妈这两天的事情,先是撺掇着他换房子,他没答应后又开始想着要跟他一块去学校,被他给拒绝了,出门前还在闹情绪。 齐铭:“她插手我报专业的事情,让我现在想起来都有些烦,再跟着来学校,谁知道她还要做什么?” 要是他妈妈从老师那里听到一点儿他想要转专业的风声,以后家里怕是没有安生日子了,他现在是十八岁,又不是八岁,不需要她事事替他做主。 “难怪呢,我过去叫你的时候阿姨一脸的不高兴,还瞪了我好几眼,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她不开心,合着都是你惹的祸?”易瑶不忿道。 齐铭无奈道:“是,都是我惹出来的,连累你跟着我受冷眼,这样吧,给你个礼物就当我赔罪了,行不?”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盒,随后递给易瑶。 “什么呀?还包装的这么好看?”易瑶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待拆开盒子一看,顿时笑了:“这是最新出的mp4?” 跟mp3只有播放音乐功能不一样,mp4可以播放视频,可以称得上的多功能,在这时候价格可一点儿都不便宜。 至少对普通学生来说,这可跟后世的高端手机似的,都是比较奢侈的物件。 易瑶诧异道:“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这个礼物不便宜,我可不能收。”赶忙装进去,将东西还到齐铭手里。 无功不受禄,这个道理她还是最清楚不过,更何况,齐铭现在还在上学,恐怕手里没多少钱,她也不能白白占人便宜。 齐铭失笑道:“就是给你买的,你觉得我一个大男生,拿着一个粉色的mp4 合适吗?”怕是他拿出去,立马就有人会说他娘里娘气的,说着又给塞回易瑶手里。 “你怎么会想起来送我这个?”易瑶没再推拒,就是有些疑惑,齐铭笑了笑:“祝贺你上大学的礼物。放心吧,没用我爸妈的钱,都是我以前发下来的奖学金,我存了不少。” 易瑶捣鼓着新版mp4 ,对玩过各个版本水果机和国产华为机的她来说,这也算是个古董,感觉还挺新奇。 现在这个时候就连最初版的水果机都没有,易瑶用的手机还是洛基亚最新的翻盖手机,她也是用了很久才慢慢习惯,最后才把玩触屏手机的感觉给忘记了的。 易瑶原还想着报到结束后,就去自己买一个当做纪念,没想到被齐铭给抢先了。而且他眼光还不错,选的mp4很轻薄小巧,颜色也正好,应该是价格最贵,内存容量最大的那款。 “那我就收下了,齐铭,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易瑶笑了笑,接受了齐铭的礼物,心里想着要给齐铭买什么礼物作为回礼? “不用谢,你喜欢就好!”齐铭见易瑶对自己买的东西爱不释手,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随后感觉到自己耳朵里被塞进一个东西,齐铭疑惑的转头,见是易瑶的一半耳机,耳机里正播放着他下载的几首张国荣的歌曲,是他和易瑶最喜欢听的歌曲。 易瑶笑笑:“怎么样?听着还不错吧?”不愧是高价钱的东西,音质很不错,歌曲更好听。 齐铭笑了笑,两人一路听着歌,聊着天,溜溜达达的到了学校,路上可是收获了不少的目光。 因着他们出发时间早,到学校报到处的时候,同学还很少,齐铭就先陪着易瑶去历史系报到,所有手续走完以后,两人又去给齐铭办手续,不到十一点钟,两人的报到手续都办完了。 从报到处那边的学长学姐那里知晓,他们这批新生,大一的时候都是必须住校的,大二要是不想住的话,可以跟学校申请一下外住,学校批准以后就可以。 第21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21) 对于这个结果,易瑶和齐铭两人都有心理准备,现在得到确切消息后,也就很坦然的接受了。 待下午两人办完住宿手续,交完宿舍费以后就回了家,易瑶到家时,便宜妈还没有回来,估摸着是在忙店铺的事情。 易瑶在家里休息了会儿,就背着小包出门,直奔市中心最大的手里市场,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才回到家。 待易瑶八点半做好饭时,便宜妈才回来,忙碌了一整天,也不见她有半点疲累,整个人精神奕奕的,易瑶还有些诧异,不过也没多问。 她高兴就行! 摆好饭,易瑶才说起学校的事情,便宜妈听到她大一要住校的消息后,埋怨道:“早知道你要住校,那妈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你在外面租房子,妈住店里不就行了?” 易瑶无奈摇了摇头:“那哪行?你是做服装生意的,要是在店里做饭吃,衣服上都是一股饭菜味,你让别人怎么你的衣服?” “再说,我就在学校住一年,就可以搬出来住,迟早要租的,早一年晚一年有什么区别?有个自己的窝,至少周末周六和寒暑假都有去处,心里也踏实些,要不然咱们都窝在你那店里像什么话?” 便宜妈想想也是,但还是撇了撇嘴:“你总是有你的道理,妈就是心疼钱,你这两年挣的都花差不多了吧?学费还够吗?” 来上海这些日子,她们又是租房,又是租店铺,搞装修,还有她进货的钱,样样都是从瑶瑶手里拿出来的,她一直都没敢问女儿钱够不够?都是她这个当妈的没本事。 易瑶嘴里嚼着一大块红烧肉,咽下去后才说道:“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的成绩是我们系第一,学费是免的,就收些学杂费而已。” “开学以后会有各种奖学金,而且我的稿费也涨了,不缺钱,你把自己的生意做好就行,其他的不用担心,有我呢!” 眼见便宜妈又要掉金豆豆,易瑶赶忙将纸巾递过去,打趣道:“你可别哭啊,会把好运气给吓跑的!” 便宜妈刚涌上来的伤感就这样被易瑶给吓没了,随后见她一脸笑的样子就知道是开玩笑,顿时破涕而笑。 易瑶给她夹了一筷子肉,笑道:“这才对嘛,就像刚才你进门那样,精气神十足的才好,伤春悲秋的模样,不适合你。” 便宜妈此时心里别提多踏实了,住着这么宽敞的房子,拥有自己的店铺,虽然都是租的,还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儿,这都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梦到的生活。 母女两人吃完晚饭后,便宜妈去收拾厨房,易瑶则去卧室里拾掇明天要带去学校的床上用品,褥子和被子可以带自己的,不需要在学校买,不过被套和床单貌似要统一的。 今天下午去办理住宿手续的时候,易瑶看见楼下有统一售卖的床单被罩,想着明天过去的时候顺便买一套就行。 除了床上用品,衣服也要带一些常穿的,不过不用把家里的衣服全部都带过去,而且她空间里的衣服也很多,到时候换着穿就行,也不会害怕穿帮。 洗漱用品也不用再买,直接从空间里拿就行,想到此,易瑶不由得轻笑一声。 这就是上大学,住宿舍,还有自己挣钱的好处吧!不用再像她高中那会儿,想穿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不敢,就连内衣她都是偷偷穿,洗的时候还用原主那些凑数,就怕她便宜妈起疑心。 虽然吧,易瑶对一些外物没有太大要求,尤其是女孩子穿的衣服,背的包包,用的化妆品之类的,她觉得适合自己,让自己用着舒服就好,不计较什么牌子不牌子的。 可这手里明明有更好的东西,却偏偏不敢用,还要无奈装穷的行为,三年时间足够易瑶难受的了。 现在易瑶是彻底放飞自我,准备将自己打扮的清新雅致,漂漂亮亮的,反正她便宜妈知道易瑶赚钱了,也不会再怀疑什么。 第二天易瑶出门,给齐铭发短信汇合,在楼下见他目瞪口呆的模样,易瑶好笑的抬了抬下巴,笑道:“怎么?一晚上不见,就不认识了?” 还别说,齐铭还真是有些傻眼。 眼前这个穿着鹅黄色中长裙,脚上一双干净洁白的鞋子,长发飘飘犹如仙子的女孩,可真跟他平时见到的易瑶判若两人。 虽然易瑶平时就已经很漂亮,很出色了,可现在这么一打扮就更加吸引人,让人挪不开眼神,齐铭惊艳过后,又有些吃味,很不想让她这副样子被别人给看到。 可他好像也没什么立场说这话,只能将郁闷的情绪压在心底,笑着走过去,伸手揉了揉易瑶的长发:“是啊,要不是你主动说话,我差点就认不出来。”说着一双眼睛一直放在易瑶身上,舍不得离开。 易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啦,咱们回学校吧。”说着就拉着两个硕大的皮箱往前走,齐铭赶忙上前将其中一个接了过来:“太沉了,你拿一个就行,这个给我。” 第22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22) 出了小区后,易瑶和齐铭就打了出租车,让司机帮忙将行李给放车上,虽然平时步行去学校不远,可现在他们两人拎的行李多,就不好再走过去。 坐在车里后,易瑶才将昨天下午买的新款手机送给了齐铭,齐铭接过来看清是什么东西后,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回礼是不是也太贵重了些?” 易瑶不以为然:“送人东西不就是送他最需要的吗?你看你那手机,手机键都快磨没了,还有那电池,充电一天就能用一两个小时,我看着都闹心的很。” 拍了拍齐铭胳膊,易瑶笑道:“这也不算是回礼,是我给你买的开学礼物,怎么样?喜欢吗?这可是我跑遍了好几个手机店,选的最好的一款。” 看着笑的眉眼弯弯的易瑶,齐铭的内心涌动着一股暖流,随后眼神温柔的看向易瑶,笑道:“喜欢”顿了顿,又道:“我很喜欢。” “那就好!” 就在出租车快进宿舍区的时候,易瑶好像看见了两个熟人,只不过很快就被车子给落在了后面,易瑶探出头向后看了看,就只看到两个人说笑的模糊身影。 “怎么了?”齐铭疑惑的看着易瑶,易瑶转头道:“我好像看到了顾森西和他姐姐。” 冷不丁听到顾森西这个名字,齐铭一时还有些恍惚,这不就是那个追易瑶,给易瑶送礼物,写情书的小子么,他也来上海上学了? 该不会就是追着易瑶来的吧?在宿舍区附近碰到,那就说明顾森西还真的是考进了复旦,就是不知道是哪个专业? “算了,说不定是我看错了呢!” 易瑶摇了摇头,时间长了,她还真将这两人给忘到脑后了。 高中那会儿就一心想着解决唐小米,然后撮合顾森湘和齐铭,可后来唐小米进了少管所,顾森湘的死局解开,而齐铭又对顾森湘没有感情后,易瑶就歇了这个心思。 想着一切顺其自然,要是他们是命定的一对,谁也无法阻挡他们的相守,要真是有缘无分,那她做再多也是无用功。 况且,原主和顾森湘之间的因果,在顾森湘躲过死劫那一刻,就已经消散了。 毕竟当初顾森湘的死亡,虽然原主没有害人之心,可短信确实是从原主手机中发出去的,也算是间接导致了顾森湘的悲剧。 至于顾森西,他是救赎和帮助了原主,可在顾森湘死后,顾森西选择了疏远原主,也和那些嘲笑原主是杀人犯的同学站在同一阵营,这也是压垮了原主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原主没了生活下去的希望! 现在易瑶并不欠他们什么,也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的纠葛,要真是他们姐弟两人,就当普通同学相处着就行。 还有,易瑶自己也没想到,她会和齐铭上大学后还能做邻居,上海这么大,房子那么多,可他们就是在没有任何商量的情况下就住进了对门的房子里。 不过在最初的诧异后,易瑶接受的很坦然,毕竟他们已经很熟悉了,在这偌大的都市,有几个熟悉的人,还是挺好的。 至于易瑶便宜妈和齐铭妈妈两人之间的口角官司,就当是生活的调剂品了,而且她便宜妈现在全部心思都用在了生意上,回家的时间都不多,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在易瑶脑中思绪乱飞时,车子就到了她宿舍楼底下,齐铭下车帮着易瑶将行李拿出来后,准备再提上楼时,被易瑶给拦住了。 “好啦,你赶紧回去收拾你自己的东西,我自己来就行。”说着凑近齐铭,小声道:“咱们再磨蹭下去,司机师傅都要不耐烦了。” 齐铭看了眼司机,确实脸色不好,无奈道:“行,那你自己收拾,我走了啊!”说着坐上车让司机送他去男生宿舍。 看着出租车开出女生宿舍区,易瑶才拎着行李上楼,路过一楼摊子时,顺手买了床单被罩,好在易瑶她们宿舍是在三楼,没费多少力气就到了,复旦的女生宿舍楼虽然是高校中条件较好的,可再好那也是没有电梯楼来的方便。 低楼层还好,像六楼七楼的女生,来回提行李真的是很不方便,幸好易瑶和她便宜妈住的小区都有电梯。 易瑶到宿舍时,她们宿舍门大开,已经有两个室友在收拾床铺,见着易瑶提着行李进来,两人都很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第23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23) 相互介绍以后,易瑶知道了她们的情况。 两个女生都是东北人,个子高挑,皮肤有些微黄的女生名叫姚小玲,今年十九岁。 稍矮些,微胖的女生是杨冬冬,18岁,她们两人和易瑶一样,都是历史专业的学生。 从短暂的交谈中,易瑶看出两个女生都是那种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人,尤其是姚小玲,第一次见易瑶,被她的美颜暴击,夸人的话像是不要钱似的使劲往外蹦。 就是一贯比较冷清的易瑶,也被姚小玲直白的话语给逗的笑出声来。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的时候,宿舍最后一位室友也到了,是一个长得瘦瘦小小,脸上有着很明显高原红的女生。见她和她家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进来,三人赶忙过去帮忙。 将东西都拎进来后,那女生才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姚小玲直爽的笑道:“嘿,就是搭把手的事,有什么好谢的?以后大家都是室友,要一块生活三四年,有什么事互相帮忙,应该的嘛。” 随后姚小玲给一块来的叔叔阿姨倒了温水,让他们先休息休息再收拾床铺,顺便介绍了易瑶和杨冬冬给她们认识。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姚小玲问道,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嘚啵嘚啵的说话,旁边的杨冬冬和易瑶偶尔说两句,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叫刘晓娟。”女生小声的介绍自己,易瑶听出来她的口音很重,像是西北那边的。 姚小玲笑道:“是大小的小?你叫刘小娟,我叫姚小玲,还挺有缘分哈。” 刘晓娟抬头,不好意思道:“不是大小的小,是春眠不觉晓的晓。” 杨冬冬拍了拍姚小玲的肩膀笑起来,随后才调侃道:“同音不同字,不过能聚在一个宿舍,也算是很有缘分啦,晓娟你是西北的,我和小玲是东北的,易瑶是浙江的,相距的可不近哦!” 似是感受到了姚小玲和杨冬冬两人的热情,刘晓娟也没再像刚进门似的那么拘束,不过看向易瑶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羡慕,这让易瑶有些不明所以。 帮着刘晓娟将床都铺好后,宿舍四人和刘晓娟的爸爸妈妈第一次聚在一块吃午饭,刘晓娟的爸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看起来人比较朴实,吃饭期间很少说话。 还是姚小玲和杨冬冬在活跃气场,才没有让彼此都感觉到尴尬,易瑶全程都在吃饭,只有被问到的时候才会说一两句。 而就在易瑶和室友一起在食堂吃饭时,男生宿舍那边,气氛却是极其微妙。 齐铭有时候觉得吧,这人呢,就是禁不住念叨,昨天他还在想着是不是顾森西追着易瑶来上海念大学,结果今天刚到中午,就看到了拎着箱子来他们宿舍的顾森西和顾森湘姐弟两人。 他有时候就很纳闷,这世界就真的这么小?刚想好好打招呼,顾森西就眼神凶狠的盯着齐铭,语气不善道:“齐铭?你怎么在这里?” 齐铭失笑:“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顾森西一噎,刚想开口反驳,就感觉自己的胳膊一疼,转头疑惑的看着顾森湘:“姐,你干嘛?” 顾森湘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们是同专业,怎么就不能在一个宿舍?你要再这么冲动,看别人不收拾你?” 说罢看向齐铭,顾森湘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齐铭,我弟弟就是这么个臭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齐铭再怎么看不惯顾森西,可也不会让一个女生为难,于是摇了摇头,道:“没事,你们这是刚报到结束?” 顾森湘摇摇头:“昨天就已经报完名,刚好这边有一个亲戚叫吃饭,就晚了一天,今天才来办住宿。” “姐,你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顾森西凑到他姐跟前,小声抱怨着,反正他是不可能和齐铭和解的。 第24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24) 顾森湘知道自家弟弟的心思,也清楚他因着易瑶的关系,对齐铭很看不过眼。 可现在齐铭和弟弟同处一个专业,一个班,还在同一个宿舍,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将关系搞得这么僵硬,可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顾森湘伸出手使劲的拧弟弟腰间的软肉,直将顾森西给掐的眼泪花都出来了。 “我的亲姐姐,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赶紧放手,疼!”顾森西小声求饶。 顾森湘放过了自家弟弟,跟宿舍其他人打过招呼后,就帮着弟弟收拾床铺,拾掇好以后,又叮嘱弟弟一定要好好的室友相处,这才离开了顾森西他们宿舍。 两天以后,大学军训开始了。 易瑶宿舍的几人都在试穿刚领回来的迷彩服,其他三人的衣服都很合身,只有身高一米七的姚小玲,裤子短了很多,穿起来有些滑稽。 “哈哈哈……小玲,你这裤子穿着感觉好好笑啊。”杨冬冬笑的直不起腰。 易瑶也是忍俊不禁,建议道:“小玲,要不去男生那边领一套小号的吧?” 姚小玲身上穿的这一套,已经是女生的衣服里头最大的号了,可穿在姚小玲身上,还是小的很,完全不能凑合。 今天能被她们宿舍的女生笑,明天出操场,肯定会被其他女生围观,想想都不忍心。 刘晓娟小声道:“小玲,要不我陪你去?”姚小玲点了点头,果断换上自己的衣服,装进袋子里,就和刘晓娟去男生宿舍那边。 十四天的军训,除了练习队列,学习军歌,休息的时候拉歌外,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整理内务,检查内务。 要把软绵绵的被子叠成一个豆腐块,还真是挺考验人的耐性,易瑶和宿舍的女生学了七八天,折了七八天,才勉勉强强的叠出来一个难看,又歪歪斜斜的豆腐块。 最后几天的内务检查时,易瑶她们宿舍的内务被批评的一无是处,看着教官一张严肃的,泛着黝黑光亮的脸和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宿舍几人脑袋都恨不得垂到胳肢窝里去。 待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教官,几人才松了一口气,听着杨冬冬打听来的八卦消息,还是有关某一英俊教官和美女新生的八卦。 杨冬冬笑嘻嘻道:“你们肯定不知道吧?新闻系的新生洛昕军训的时候高调的追求她们教官,休息时还跑人家教官宿舍里头去。” 姚小玲戳了戳杨冬冬,无奈道:“直接说结果,是追到了还是没追到?” 杨冬冬痒痒的躲了躲,瞪了一眼戳她的姚小玲,笑的贱嗖嗖的:“你们猜?”气的姚小玲伸出爪子,挠她痒痒肉,两人嘻嘻哈哈的闹做一团。 待两人闹够了,易瑶想了想,才试探道:“应该是没追到吧?教官他们是队部的兵,纪律严明,不会因为一个女生几句表白的话就答应和她谈恋爱,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姚小玲和刘晓娟也认同的点点头,她们也是这么想的,兵哥哥在她们眼里都是很值得尊敬的人,应该不会被这三言两语打动。 杨冬冬笑着摇了摇头:“nonono,恰好相反,那教官答应了,而且两人之间的关系进展的特别迅速,不到五六天时间就手牵手的在校园里头溜达,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 易瑶一愣,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姚小玲轻嗤一声,三人都转过头看她,杨冬冬疑惑不解:“小玲,你不看好他们?” “这不明摆的嘛,洛昕在上海念大学,那教官后天就要离开咱们学校,他们要真是谈恋爱,那就是妥妥的异地恋。” “而且呢,还不是一般的异地恋,部队是什么地方?那地方纪律严明,管理严格,那兵哥哥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外出,他们一年估摸着连一面都见不到。” “你们觉得洛昕那么个漂亮女生,要是学校里以后有追她的男生,刚开始可能还会拒绝,可时间长了呢,身边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的谈恋爱,看电影,一起学习。就她自己,有男朋友跟没男朋友没区别,她心里能好受?” “到那时候,要么和兵哥哥分手,要么洛昕脚踩两条船,反正都不会是什么好结果,现在有多开心,以后就有多心痛。” 说着姚小玲好笑的挑挑眉,问道:“所以,你们觉得我应该看好吗?” “啧啧啧,你还真是这个”杨冬冬佩服的给姚小玲竖起大拇指,又夸了一遍:“人家还甜甜蜜蜜的腻歪着,你这就把结局都给预算好了,真厉害。” 易瑶轻笑一声,对姚小玲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室友刮目相看。 其实这事,易瑶跟姚小玲的看法是相同的,跟兵哥哥谈恋爱,本身就意味着异地,聚少离多和很多不确定。 根本就不适合她们这些朝气蓬勃,心思还不定的女生,尤其是洛昕那样被评为新闻系系花的女生,因为本身受男生欢迎,她一颗心不会只扑在一年都见不到一面的恋人身上。 第25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25) 洛昕和教官谈恋爱这事,对易瑶和她的室友们来说,就是个需要引以为戒的故事而已。毕竟她们谁都不认识这两人,后续也更加不可能再去关注他们。 两天后,大学军训结束。 易瑶也正式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活,大一的日子过得比较清闲,专业课少,除了正常点卯上课之外,易瑶的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了研究历史资料和文物上面。 周六周末休息时间,易瑶就回家跟便宜妈吃饭,偶尔也会跟舍友们一起去看电影,逛街,晚上的时候和齐铭通电话。 没办法,齐铭因为要转专业,大半年的时间都一直待在图书馆里头,每晚易瑶打电话时都能听见他疲惫的声音。 几次易瑶想着劝解一下,后来还是想想算了,已经努力了这么久,再坚持坚持,成绩出来了以后就有结果,这段时间的辛苦也算没有白白浪费。 这日,周五下课后,易瑶提着在宿舍里炖了一个多小时的乳鸽汤去图书馆找齐铭,路上的时候碰到了一直热情追求她的顾森西,易瑶顿感头皮一麻,赶忙转身想要绕一条道走。 结果就被小跑过来的顾森西给拉住了她的胳膊,易瑶不得已转身笑道:“好巧啊,顾森西弟弟!” 顾森西听着易瑶口中叫着这个熟悉的称谓,心里五味杂陈,苦涩一笑:“易瑶,你就不能换一个称呼?” 易瑶将自己的胳膊从顾森西手中解救出来,笑盈盈道:“可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可爱的弟弟嘛,这么叫也没错呀!” “你继续装,我就不信你感觉不到我在追你?躲着我就算了,现在还说这种伤人心的话,你把我当弟弟,我可没有把你当姐姐。”顾森西幽怨的看着易瑶,眼里满是委屈。 “你这个小屁孩,怎么就这么轴呢?”易瑶伸手拍了拍他的额头,从开学不久,顾森西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她面前时,易瑶就已经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没想到这都大半年过去了,顾森西还是不肯放弃,易瑶怎么躲,怎么拒绝都没用。 顾森西瞪大眼睛,顿时炸毛:“易瑶,你叫我弟弟也就算了,现在还说我是小屁孩?我跟你一样大,怎么就是小屁孩?” 易瑶赶忙讨饶:“好好,我错了,不应该叫你小屁孩,我是小屁孩行了吧?”见顾森西还气呼呼的样子,无奈好笑道:“行了,别生气了,以后不这么叫你,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说着易瑶就绕过他,赶忙溜了,再多待会儿,顾森西估摸着又要跟她长篇大论的说心意了,易瑶说实话,还真是有些头疼,装睡的人你就是叫不醒,除了躲没有别的办法。 顾森西没拦着易瑶,注意力都在易瑶手里提着的食盒上,那是他的室友齐铭经常拿的那个,再熟悉不过了,烦躁的薅了薅头发,嘟囔道:“怎么不噎死你呢?” 回宿舍后,顾森西将书包啪一声扔在桌子上,情绪低落的坐在椅子上发呆。 “吆,这是怎么了?追女生被拒绝了?”室友罗文笑着调侃,顾森西刚想要骂一声,不过在看到罗文那身腱子肉时,认怂了。 “别瞎说,没有的事。”顾森西否认道,他追求易瑶的事情,除了易瑶就只有齐铭和他姐姐顾森湘知道,他自己不可能将追求失败的事情说给别人听。 他不傻,这半年易瑶对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人家就是不喜欢他,可顾森西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考上了跟易瑶一样的大学,自以为可以跟易瑶在一起,没想过这么个结果? 罗文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森西一眼,走过去揽着他的肩膀,笑道:“走,明天休息,哥们带你去喝一杯去,没有什么烦恼是酒解决不了的。” 顾森西抬头看了眼罗文,没考虑多久就跟着他出门了。 另一边,易瑶找到还在图书馆奋战的齐铭,见他还在低头不停的写着,轻手轻脚的凑过去,易瑶打开了饭盒,将香味扑鼻的乳鸽汤和肉递到他跟前。 被香味吸引的齐铭终于抬起头,肚子也不自觉咕咕的响起来,易瑶忍俊不禁,小声道:“先填饱肚子,一会儿再看书吧!” 齐铭笑着点了点头,将书本资料都收拾到一边去,易瑶将食盒摆放好,又把筷子递给他,齐铭接过来后吃的头也不抬。 易瑶看着桌上厚厚的一沓专业课资料,无奈道:“你们学院这转专业的要求还挺变态,你这才刚上大一,学院就要你把大一经济专业和数学专业的课程都考到全年级前三,才给你转专业资格,想想都怵得慌。” 有些疑惑,易瑶说道:“你说会不会是你们学院老师不想让你转,所以才给你设置这么高的难度?” “他们是不是这个打算都不重要,反正我就是主意已定。”齐铭无所谓道,反正再辛苦,也就这一年而已。 “行吧,你自己有主意就行。”顿了顿,易瑶问道:“那你晚上还要回小区吗?” 齐铭摇了摇头,说道:“不回了。”他爸忙公司的事情,就他妈妈一个人在家,他回去就只能听他妈妈唠叨了,哪还有精力看书? 第26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26) 易瑶提着空食盒回宿舍,刚上三楼的时候就听见楼道里一阵叫嚷声音。 “怎么了这是?” 易瑶见三个室友挤在宿舍门口,探出头往外看,楼道里这会乌泱泱的一堆人凑在一块。 姚小玲轻嗤一声摇了摇头,问道:“你们还记得咱们军训那会儿聊起的洛昕吗?” 易瑶和杨冬冬,刘晓娟对视一眼后点点头,她们当然记得,这才过去半年多。 “洛昕给那当兵的写了半年的信,省吃俭用寄了大半年的礼物,现在那当兵的给她回信说是要分手,这信刚好被洛昕宿舍里一个不对付的女生看到,宣扬出去,俩女生刚打完架。” “这不,被其他宿舍的女生给拉开,还在对骂呢,你们三个刚回来,没看见也正常。” 杨冬冬向来喜欢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凑,这会儿又听到这个八卦,赶忙挤过去看热闹。 看着往人堆里窜的杨冬冬,易瑶失笑:“吵架就这么好看么?”杨冬冬还真是刷新了易瑶对她的认识。 姚小玲无奈道:“大家都无聊呗,好不容易有一个热闹可以看,错过不就可惜了?不过,我就是真没想到,居然是那个当兵的主动跟洛昕提出分手。” “说不定是那当兵的不忍心洛昕再这样下去,你刚才不也说了,洛昕这半年都把钱和时间都花费在那人身上?”刘晓娟猜测道。 姚小玲耸耸肩,冷哼一声:“谁知道呢?”反正在她眼里,男人还真没一个好东西。 她姐夫,在他们家,甚至在村子里,都是人人夸赞的好男人,她姐刚和姐夫谈恋爱那会儿,谁不是羡慕她姐的好福气? 可结婚以后,有了孩子,姐夫偷偷的跟其他女人暧昧,还被她和她姐给撞见了,那以后她姐夫就像是卸下了伪装,不再偷偷摸摸的来,而是光明正大的出轨,谁劝都不听。 最后还被别的女人给拐跑了,抛下她姐和外甥两人在村里,受尽了别人的嘲笑。 还有她高中时,说喜欢她,追了她两年的男生,还不是在追到她,睡了她以后就翻脸不认人,她那时候自己偷偷一个人去打胎时,心都是滴着血的。 在她初次印象还不错的男人,都是这副德行,其他的那些还能好到哪里去? “易瑶,你这是又要回家?”姚小玲不想再说臭男人的事情,转而问易瑶。 “对呀,周六周末去给我妈帮忙。”易瑶笑道,随后不再看热闹,进了宿舍收拾东西。 “你们周末干嘛去?”易瑶问道。 “我就想待在宿舍睡觉,哪儿都不想去。”姚小玲懒懒的靠在桌子边说道。 刘晓娟苦笑道:“我得去图书馆看书复习,我们专业老师还给布置了很多作业,不写完肯定得抽查。”她和宿舍其他三人不是同一个专业,人家都是历史系,就她是经管院财务专业的。 易瑶同情的拍了拍刘晓娟的肩膀:“还真是辛苦你了。”她在欢乐颂那个世界就是学财务的,可是最了解不过了,财务那可是学不完的准则,考不完的证书。 待易瑶收拾好东西再下楼的时候,楼道里已经安静下来了,只有两三个女生在小声的说笑着,而看热闹的杨冬冬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晚上回家时,便宜妈还没有回来,家里冰锅冷灶的,易瑶给她便宜妈打了电话,听她那边一片嘈杂,就知道是在忙,估计饭也没来得及吃。 换了衣服后,易瑶就去厨房煮饭,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便宜妈才回来。 见她满脸笑的样子,易瑶就知道服装店的生意还不错,不过想到过几年以后,线下生意可能没那么好做,就有些担心。 于是在吃完饭以后,易瑶跟她便宜妈聊了聊,也跟她说了一下要在某宝开一家网上店铺,将店里的衣服同时挂到网上卖。 这个时候某宝刚刚上线,用的人不是很多,不过这也不耽搁易瑶想让她妈成为最先吃红利的那一批人。 不过对易瑶这个建议,便宜妈有些犹豫:“瑶瑶,一定要开吗?可妈也不会鼓捣电脑啊,而且你说的网上生意,妈是一窍不通。” 易瑶盯着她便宜妈,认真问道:“那你想不想多赚钱?”便宜妈点头如捣蒜,肯定想啊,谁还嫌弃钱多不是? “想要多赚钱,你就听我的,我还能害你不成?你要是不会电脑,我可以教你。” “实在不行,网上店铺的事情,还有跟快递公司谈合作的事情都由我来做,你就把货备齐全就好,等网上生意步入正轨,咱们再招聘一两个专业的客服负责这事。” 虽然这里是三次元世界,可发现趋势大抵相同,以后待网络和智能手机普及,网购就会成为主流,到时候最先入驻平台,信誉好的店铺,挣的也不会少。 错过这个机会,以后等线下生意不好做,再来开始找路子,那就太迟了。 第27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27) 在易瑶的劝说下,便宜妈最终同意了网上店铺的事情,不过网上开店这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成效的。 周一上完专业课以后,易瑶让电脑城老板将她买的台式电脑给组装好,又让联通公司的员工上门拉了网线,等一切都准备好后才申请网店。 周六周末的时候,易瑶就自己亲自上阵拍照,然后修照片,上传照片。就这样忙碌了两三个月后,网店才终于有了第一单的生意。 可能是金钱的魅力比较大,便宜妈在知道网上店铺有人下单以后,一有空就跟着易瑶学。 一年后,也就是易瑶大三的时候,网上和线下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了便宜妈来打点,偶尔还迷糊的地方才让易瑶来处理。 看着便宜妈进步神速,易瑶打心底里满意,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人的潜力是果真无限的,就像她便宜妈,高中那会儿只会按摩,做皮肉生意,来了上海,才慢慢接触正常的生意。 还有刚接触网店的时候,心里忐忑不已,哪像现在,便宜妈处理起事情来游刃有余,和以前那个满脸愁苦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而就在易瑶便宜妈事业稳步上升的时候,齐铭爸妈那边陷入了冷战,齐铭自己这最近也是心力交瘁。 这日周六,易瑶在家休息时,就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神色有些憔悴的齐铭,易瑶赶忙让人进来,靠在客厅沙发上休息。 给齐铭倒杯水递给他,易瑶才皱了皱眉:“你这是有几天没休息好了?” 黑眼圈那么重,下巴上胡茬都长得那么长也不知道刮一下?白瞎了那么一张帅气的脸。 “最近一周都睡不踏实。” “易瑶,你说这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还是说我以前就压根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 齐铭神色落寞的问道,易瑶知道齐铭说的人是他的爸爸。 以前齐爸是个很好,很负责的男人,在弄堂里住的时候,很多邻居都羡慕齐家,说他们夫妻和睦,儿子争气。 可来上海这边发展才三年刚过,齐爸就学那会了嫌弃糟糠之妻,出轨这档子事情,说起来也挺让人唏嘘的。 “你爸爸这事,我一个外人不好评论,不过,你都颓废了这些日子,想好了以后要怎么办吗?让你爸爸妈妈摒弃前嫌凑合着过?还是让他们离婚?”易瑶问道。 齐铭无奈道:“我妈说她不想离婚。” 易瑶心里了然,像齐妈这样面上强势,实则一切都要听从男人安排的女人,是不会也不敢轻易说出离婚两个字的。 因为在她们心里,离婚意味着她们前半生的失败,而不是后半生的解脱。 “那你爸爸的意思呢?你有跟他谈过吗?”易瑶问道,齐妈不想离婚,要是齐爸也没离婚的心思,或许以后还能一起过。 可若齐爸为了新欢,执意要离婚,那这个家十有八九是保不住的。 齐铭摇了摇头,苦涩道:“我还没有见过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一向崇拜,尊敬的爸爸突然变成这样,让他难以接受,这些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理不出头绪来,今天知道易瑶在家,才过来找她聊聊。 他一个人都快憋死了! “今天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再去找你爸聊聊,他们这样冷战下去也不能解决问题。” “事情已经发生了,逃避是没用的。”易瑶说道。 第28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28) 易瑶起身给齐铭再倒水的时候,往里面加了安神药粉,他爸妈这事一时半会儿急不来,先睡个踏实觉,起来以后再解决问题也不迟。 齐铭在易瑶家里睡了一整天,直到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才醒来,伸了伸懒腰,他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舒服,心情也好了很多。 闻见厨房里传来饭菜香味,齐铭穿上拖鞋,闻着味寻过去。 见是易瑶在厨房里忙碌,此时的她整个人看起来认真又温柔,那是齐铭从未见过的一面,感觉心里很踏实,很温馨。 这种感觉让齐铭一时有些恍惚。 好像他还是在高中时候从他妈妈那里感受到的,那时候他们一家人住的地方没有现在这么大,可一家人其乐融融,很是温暖。 不像现在,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曾经的温暖小家已经快散了。 “醒了?去洗把脸,吃饭吧!”易瑶察觉厨房门口有人,转身见齐铭醒了,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心里松了一口气。 “好。” 齐铭点点头,转头去卫生间洗漱,看着易瑶给他准备的一次性毛巾,牙刷还有新的刮胡刀,心里一阵酸软,不过在抬头看见镜子中胡子拉碴的男人时,齐铭呆愣住了。 镜子中的邋遢鬼是谁? 是他?他就是顶着这副尊容和易瑶聊天?齐铭哭笑不得,还是易瑶心理素质强大,这样都能跟他面色无常的聊下去。 赶忙将自己收拾利索,齐铭才精神奕奕的出了卫生间,易瑶已经将饭菜都端上桌了,荤素搭配,再丰盛不过。 “不等阿姨一起吃?” 易瑶将筷子递给齐铭,随后摇了摇头,道:“不用等,我妈晚上回来晚,饭菜我给她专门留了,咱们自己吃就行。”易瑶解释道。 见易瑶这么说,齐铭也就不再多说,低头吃了起来,他睡了一觉,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而且要是易瑶妈妈在的话,他可能多少有些不自在。 因着他妈妈的关系,易瑶妈妈对他一直都是淡淡的,就见面时点头打个招呼而已。 吃完晚饭以后,齐铭才离开了易瑶家,去处理自己家的事情,易瑶则继续躺平。 一个月以后,易瑶听齐铭说是他爸铁了心要离婚,甚至不惜净身出户。 齐铭妈在百般恳求之下都没能保住自己的家庭,气急攻心之下,引发了身体的旧疾,甚至精神有些紊乱,经常发病。 为了给他妈妈换一个环境,齐铭决定带着她去国外居住,刚好老师给了他一个交换生的名额,他之前一直在犹豫。 怕离开了了以后,没了跟易瑶相处的机会,虽然这些年齐铭一直没有也不敢表明心意,可能时时看见她就已经很好了。 学校里喜欢易瑶的男同学真的很多,他也是暗地里放出风声,那些虎视眈眈的男生这才没有再主动凑到易瑶跟前和她表白,让易瑶安安静静的度过了大学三年多时光。 可现在齐铭心生退意,他如今这个情况,怎么能把易瑶再拉进来受苦? 易瑶得知齐铭要出国是在大三下学期的时候,那时齐铭不但有交换生的名额,也破格参加了剑桥大学的研究生考试,顺利被录取。 “这样也挺好的,换一个新环境,阿姨的病说不定就能好的快些。” 易瑶看着躺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眼神呆滞的齐妈,头一次感觉束手无策,她的医术治得了病也医不了心,虽然给她偷偷用了药,没再让她发疯。 可想要彻底痊愈,就只能让齐妈自己慢慢淡忘,然后走出来了。 齐铭刚打包完行李,过来坐在易瑶身边,眼里隐藏着浓浓的不舍,克制住自己想要拥抱她的欲望和冲动,最后只是抬手摸了摸易瑶的长发,苦笑道:“但愿吧,我妈这是心病,时好时坏的,看了那么多家医院和专家,都是一个说法,只能慢慢等她自己走出来。” “那你身上的钱还够用吗?” 齐铭去国外,肯定是一边上学一边照顾他妈妈,花费肯定不会少。 虽然这次他爸妈离婚,所有财产都给了齐妈和齐铭,可这进账没有花销快,他们身处异国他乡,总得多备些。 “放心吧,还能撑个几年。” 齐铭心里暖暖的,不过想到以后跟易瑶隔着那么远,即使心里做好了准备,他还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三天后,齐铭登上了去英国的飞机,易瑶去送了他们,快检票的时候偷偷将一张银行卡塞进了齐铭的书包里,还给他留了纸条。 易瑶知道齐铭自尊心强,所以才没有当面给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帮助他,但愿他后面的路会顺利一些吧。 另一边,齐铭到英国将他妈妈安置好后,这才发现易瑶给他塞的卡还有纸条,捏着卡的手指有些微微泛白,两百多万,易瑶怕不是将自己这些年挣的所有钱都给自己了吧? 还真是傻姑娘! 还有她纸条上那些安慰,鼓励他的话,让齐铭身处异国他乡的那种忐忑和孤寂顿时消失无踪,似是有了无尽的力量。 将卡和纸条珍重的收起来后,齐铭重重呼出一口气,打起精神应对以后的困难。 第29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29) 齐铭出国后,易瑶一心扑在学习上,一年后考上了复旦历史系的研究生。 当初选择研究生导师的时候,易瑶还是听了班主任的建议才选择的历史系有名的郭建华,只是易瑶没想到这样一位俊朗帅气,儒雅温和的男人,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伪君子。 这天,易瑶准备下课后回家,走到半途的时候发现手机给落教室里头了,就赶忙回去拿。 结果到小教室门口后,易瑶发现门是从里面反锁的,还在疑惑时就听见了里面男女欢爱的声音,以及两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这两个声音易瑶再熟悉不过了。 一个是易瑶的导师郭建华,另外一个是研三的学姐郁芳,同样是郭建华带的学生,如果只是正常的谈恋爱,易瑶也不会觉得奇怪。 虽说老师和学生谈恋爱,在学校可能会引起一些非议,可在易瑶看来这就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可指摘的。 怪就怪在他们在云雨时,说出来的话就让易瑶接受不了,郁芳娇滴滴,又满含春情的声音还在易瑶脑海中响起。 “郭老师……我都已经跟了你快三年……今年论文……就不卡了吧?到时候你……给我评个优,好不好嘛?” “你不是……一直想要易瑶吗?我……我可以……帮你。” 门外,易瑶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看向教室的眼神中露出了冷意,好的很,一个个的都想着算计她。 最让易瑶难以忍受的是,她这个导师郭建华,演技好到连她都给骗了过去。 研究生两年,他们相处的时间可以说是最多的,易瑶愣是没发现郭建华觊觎她的心思。 从郭建华和郁芳两人亲热时说出来的话可以看出,郭建华并不是因为喜欢易瑶,想要追求易瑶,他只是想要利用职务之便得到她而已。 就像他得到郁芳,和她暗地里没名没分的苟且两三年,玩腻了以后再将她丢开,根本没有任何真心可言。 郭建华以往儒雅沉稳的形象,此时在易瑶心里已经彻底的崩塌,在听到对方还将她列为下一个蹂躏和控制目标时,易瑶就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易瑶没有惊动正在火热缠绵的两人,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小教室门口,回到家以后就动手侵入郭建华的电脑和手机,果真发现了一个加密且隐藏很深的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他和每一届带过的女学生的动作视频。 还有一些他学术造假的证据,因着怕伤及无辜,易瑶并没有公布那些被郭建华潜规则的女生视频,只是将他学术造假的证据公布到了学校网站。 同时将这些视频发送给了公安局,并且匿名报警,想来警察应该会考虑到那些无辜女生的现状,不会让她们为难,至于郭建华那个伪君子,想是不可能逃得过法律制裁。 易瑶不想跟这事扯上关系,次日去教室拿回手机以后,就假装生病请了一周假期,刚好避开了郭建华被学校开除,又被警察给带走时狼狈不堪的模样。 至于那个自己受罪,却想办法拉易瑶下水的郁芳,易瑶没太客气,在郭建华被判刑后,易瑶就将她和郭建华的视频给发到的学校领导的邮箱里,顺便又给推上了学校论坛。 不久后郁芳被学校领导叫去谈话,考虑到她也是受害者,学校给了罚款和记过处理,并没有开除学籍。 但是郁芳在学校里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过街老鼠。 见曾经的同门师姐处境堪忧,易瑶没有丝毫的动容和怜悯,在郁芳心里生出打算伤害易瑶的念头时,易瑶和她就没有任何情义了。 这日,易瑶刚办好更换导师的手续,准备下楼的时候碰到了满脸颓废的郁芳,没有打任何招呼,易瑶错身而过。 “易瑶,你站住!” 郁芳转身喊道,一双眼睛满含怨恨和嫉妒的盯着易瑶,易瑶停下脚步,转头眼神平静的看向郁芳:“你叫住我是有什么事?有事就快些说,我还赶时间。” “易瑶,凭什么?” “凭什么你就那么幸运?生活的光鲜亮丽,身边围着的男人个个都是那么优秀。” “而我呢?却要被迫成为自己最不喜欢的那一类人,你究竟有什么好的?” 易瑶眯了眯眼,冷笑一声:“郁芳,你是在记恨我吗?就因为我没跟你一样,选择妥协,选择堕落?” “路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咱们历史系研究生导师可不止他姓郭的一个,他也不可能只手遮天,是你自己懦弱,没有想过反抗。” 走过去凑近郁芳耳边,易瑶问道:“怎么?被吃干抹净了,才来后悔?你跟他在一块做的时候,不也是叫的挺欢么?” “还有,你那时候想着怎么算计我的?都忘了是吧?名声都已经臭了,你居然还有脸来跟我谈说法?你脸皮怎么就那么厚?” 郁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往后退了一步,眼里都是恐惧和怨恨:“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易瑶眨眨眼,无辜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你别装傻,是不是你?” 郁芳被刺激的有些失去理智,想要抓易瑶的胳膊,被易瑶巧妙躲过,随后按了一下她的麻穴,郁芳顿感胳膊一阵发麻,手也使不上力气。 易瑶笑了笑道:“你还是别胡思乱想,要是被人当成疯子就不好了,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聊了,拜拜。”说着挥了挥手,丢下郁芳就离开了, 她也不怕被郁芳知道,在这个学校里,现在可没人相信她说的话。 第30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30) 因着郭建华的事情影响太大,复旦研究生学院的招生计划遇到了最大的危机。 很多刚进研一,或者准备考本校研究生的毕业生都踌躇不前,甚至还有一些胆小的女生,已经申请退出研究生学习。 学校不得已对所有在职的研究生导师做了调查,也对研究生毕业论文的评判制度做了修改,不再是由导师一手控制。 而是要经过多番的评估,甚至导师的评论只能起一个参考性的意见,如此一番动作下来,才彻底消除了此事给学校带来的影响。 时间过得很快,一年过后,易瑶研究生顺利毕业并留在了母校任职。 此时,已经二十五岁的易瑶,因为出色的外表和深厚的专业知识,成为了历史系最受欢迎的女老师。 工作安逸,不愁钱花,准备在这个世界躺平的易瑶,在工作的第二年就遭到了来自她便宜妈的催婚。 “你说你都二十六了,别的跟你一样大的姑娘家孩子都生了,就你还连个对象都没有,你不着急妈还着急呢!”这日周末晚上,便宜妈跟易瑶一块吃完晚饭后,就开始念叨。 易瑶无奈道:“妈,我这一个人生活的舒舒服服的,想吃吃想喝喝,没事还能满世界出去溜达一圈,干嘛要找一个男人给自己添麻烦?” “这要找一个人品好的还好说,要运气差些,找一个惯会伪装的男人,以后受的憋屈还会少吗?你就忍心看着你女儿跳入火坑?” 便宜妈翻了个白眼,伸手戳了戳易瑶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真是白瞎了你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蛋,追你的男人也不少,你就没一个有感觉的?” 突然间想到什么,便宜妈凑过来问道:“上次不还是有一个长得很帅气的男生送你回来吗?那个也不行吗?” “上次?”顿了顿,易瑶想起来是这么回事了,哭笑不得的解释道:“妈,那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才十九岁,而且那次也是事出有因,他才送我回家的,你想多了。” “我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缘分到了自然就能遇到合适的人。” 顿了顿,易瑶看向便宜妈,笑道“妈,倒是你,崔叔叔都跟你暗示好几次了,你怎么没答应?你对崔叔叔不也挺有感觉的?那人我看也是挺靠谱的,身强力壮,眼神清正。” 易瑶口中的崔叔叔全名崔国强,以前是一名特殊部队的军官,后来受伤退伍成了公安局的副局长,现在成了正局长。 有一次崔叔叔他们抓逃犯,刚好那人就躲在了易瑶便宜妈店铺的试衣间里,便宜妈也是胆子大的很,那次就主动配合抓捕了那人,崔叔叔也是那时候就注意到了便宜妈。 后来总是在休息时候,有意无意的出现在便宜妈周围,几次易瑶碰到后就知道了对方的来意,见他为人还算清正,易瑶就没有插手,让他们顺其自然。 只不过,这都两三年了,便宜妈和崔叔叔还处在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关系,看的易瑶都替他们着急。 没想到易瑶会突然转移话题,说起这个,便宜妈脸色一红,随后尴尬的咳了咳,道:“妈知道你崔叔叔是个好的,就是因为知道,妈才犹豫,以前的事情,妈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崔叔叔说?” “妈害怕说了,要是你崔叔叔嫌弃,妈该怎么办?”便宜妈脸上有些忐忑。 易瑶一愣,她倒是从没想过,便宜妈一直没答应和崔叔叔在一起,竟然是因为这个缘故。 无奈劝道:“妈,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你自己事业有成,有钱有房的,要是真觉得崔叔叔人好,你可以试试跟他聊一聊。” “退一步讲,若是崔叔叔真的嫌弃你以前的事情,那你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毕竟你和他还要一起生活二三十年时间,没必要委屈自己。” “妈再想一想吧。”便宜妈轻叹口气道。 许久,便宜妈转头看向易瑶,无奈道:“明明是妈在说你的事情,怎么就被你带歪了,反而说起妈的事情了?” 易瑶笑了笑,道:“妈,我才二十六,不着急,等过了三十再看,好吗?那时候要是再没遇到合适的,我就听你的,相亲也行。” 她是真没遇到心动的,让她凑合的过日子,那定然是不行的,要不是到现在花楹还没有提醒她完成任务,她估计都想抽离这个世界了。 便宜妈见自家女儿真是没恋爱的打算,就歇了这心思。 就这样吧! 反正现在家里情况好,就算女儿一辈子不结婚,都可以生活的很好,没必要将就。 第31章 悲伤逆流成河易瑶(完) 母女两人聊过以后,便宜妈也没有考虑多久,在崔国强再一次来找她时,就坦白了以前的事情,也言明了要是他介意的话以后就不用再来找她,毕竟大家年岁都不小了,没必要跟年轻人似的,搞那些虐恋情深的戏码。 崔国强起初是惊讶的,他是真的没想到那么一个傻大胆似的女人,以前的职业恰恰是他最看不惯,最鄙夷的。 可想到她是被前夫抛弃,没有一技之长,还要抚养年幼的女儿长大,选择那么一条来钱快的职业也是情有可原。 况且现在的她,已经事业有成,他心里虽有一点不舒服,可也不会一直就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那样的话他好不容易碰到的一个和他合拍的女人,可能也会被他给弄丢。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易瑶知道便宜妈要和崔国强领证结婚,是在一个月后,说实话听到她便宜妈答应崔叔叔的求婚,易瑶还挺高兴。 毕竟在易瑶来看,一个人以前的经历还真没那么重要,关键是要看当下这个人,值不值你珍惜?幸好,崔叔叔是个有眼光的。 半年后,便宜妈和崔叔叔办了婚礼,看着由内而外散发出幸福感的两人,易瑶也不由得笑了出来,如今便宜妈再也不是那个中年丧女,郁郁而终的女人了,她有了自己的爱人,有了自己的新家,以后也会安稳的过完后半生。 结婚以后,便宜妈搬出了和易瑶的小家,和崔叔叔一块住,收拾东西的时候,便宜妈可是伤感了许久,舍不得离开易瑶。 易瑶好笑的宽慰了几句,说是以后每周都去看他们,才让便宜妈破涕为笑。 在便宜妈搬出去三个月后,易瑶家里来了一位她意想不到的男人。 看着门口站着的身高腿长,俊朗有型的男人,易瑶瞪大了双眼,随后揉了揉眼睛,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做梦? 要不然昨天还跟她打电话,说是在忙投资公司的齐铭,今天怎么会突然的出现在她家门口? “傻眼了?” 齐铭磁性性感的声音在易瑶头顶响起,下一刻一双温热,指节分明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脑袋,易瑶此时才反应过来,她还真不是做梦。 “你真回来了?怎么没提前打电话,我去接你。”说着往后看了看,疑惑道:“你妈妈呢?没跟你一块回来?” 齐铭出国到现在已经有六七年时间了。 从一个二十出头,青涩的小伙子,蜕变成如今接近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即便易瑶一直都跟齐铭保持联系,也经常会看到齐铭发过来的各种照片,可现在突然直面他本人,易瑶还是被惊艳了一下下。 看着易瑶眼里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惊艳和欢喜,齐铭嘴角微翘,也不枉他来之前一番精心打扮。 揉了揉易瑶的头发,齐铭笑道:“我妈已经在那边生活习惯了,也有了新家,并没有回国的打算,这次回来的就我一个。” 随后笑问道:“家里还没有收拾,我这不求你收留两天,可以吗?” “你不是一直在国外吗?在国内还买了房子?”易瑶诧异的问道。 齐铭点了点头,朝着对门以前他们一家人租的房子指了指,易瑶诧异的眨眨眼,这房子已经空置有六七年了,之前她还一直纳闷来着,房东怎么不租出去,就这样放着生灰? 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被齐铭给买下来了。 想想也是,空置六七年的房子,这会肯定是没法下脚的,就点了点头,赶忙让齐铭进来。 “你妈也再婚了?”易瑶进屋后给他递了一双新拖鞋,随后问起齐铭他妈妈的事情。 “对,跟你妈妈一样,也是找了一个当警察的男人。”齐铭无奈一笑。 易瑶给她发过来的邮件无意间被他妈妈给看见了,在知道易瑶妈妈和一个警察局局长结婚以后,她妈妈还笑了好久,说是她还真想念跟易瑶妈吵架的日子,现在两人相隔相隔万里,想吵一吵都没有机会。 “就在我离开英国前一周办的婚宴,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齐铭解释道。 易瑶笑道:“那就好,你妈妈也算是苦尽甘来,这是好事!” 随后易瑶就给齐铭找了一次性洗漱用品,让他冲个热水澡,解解乏气,自己则去厨房,给齐铭做了些简单的饭菜。 等齐铭从卫生间出来,再次闻到熟悉的,想念了六七年的味道时,平日里冷峻的眉眼瞬时有了笑意。 这七年,他一个人在国外学习打拼,没少遭遇冷眼和挫败,每次不如意时,他都是靠着易瑶给他的底气支撑了下来。 如今齐铭的事业顺风顺水,他妈妈的病情也好了,还有了自己的新家,他这才有勇气回来找易瑶。 让他感觉幸运的是,这几年,易瑶身边虽有很多优秀的男人追求她,可易瑶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虽然齐铭不会自恋的以为是易瑶在等他,可他还是很开心。 待饭菜上桌后,易瑶也感觉有些饿,就陪着齐铭一块吃。 “这次回来还走吗?” 齐铭摇了摇头,笑道:“不走了,就待在国内。” 易瑶一愣,诧异道:“那你国外的公司要怎么办?还有你妈妈,她虽然有了新家,可你不在那边的话能行吗?” “一年前公司的业务就慢慢转回了国内,现在国外就只剩下几个不大的项目,有专人负责,不需要我出面。” “至于我妈那边,每年抽空去看看她就行,而且现在网上视频也很方便。”齐铭解释道。 “行叭!”还真是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两人边吃边聊,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吃完饭后,齐铭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易瑶,易瑶疑惑的接过,打开一看,是一份股权证明文件,还有一张银行卡,而且文件后面的签名是易瑶的名字。 易瑶惊讶的用手指了指自己,问道:“这是给我的?” 齐铭笑着点头:“你当初给我的钱,我在创立投资公司的时候用了,也给你算了股份,这卡里的钱就是这五六年下来的红利,一共是两亿多,我都给你攒着呢,现在一并给你。” 易瑶惊讶的挑挑眉,这算是翻了一百倍吧?按照文件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算来,齐铭的投资公司每年的盈利都在两亿以上,还真是出乎易瑶的意料。 易瑶当初只是不忍心看着齐铭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遭罪,这才将自己赚来的钱都给了齐铭,没想到如今齐铭给她还回来了这么多? “行,那我就收下啦!” 易瑶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和银行卡,也不跟齐铭客气,坦然的接受了。 反正他现在也不缺钱,易瑶虽然也不缺钱花,可有钱能做的事情可多了,至少她的慈善事业也可以再次启动了。 齐铭见易瑶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宠溺一笑。 齐铭说是让易瑶收留一段时间,易瑶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可直到时间过了两个多月,他还没有要搬出去的意思,易瑶总算是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天晚上,两人吃完饭以后,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时候,易瑶忍不住问他:“齐铭,你房子还没收拾好?” 那房子里头家具齐全,就是打扫一下卫生而已,要是都交给清洁公司,不出两天就能给你收拾的纤尘不染,这都两个月了,没道理还没拾掇好吧? 齐铭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易瑶,道:“你总算是问出来了?”说着放下手中的水果,挪过去将易瑶抱到怀中。 易瑶身体一僵,转过头看着齐铭,道:“你什么意思?” 齐铭好气又好笑的点了点易瑶的鼻子,道:“是我表现的不够明显吗?”说着亲了亲易瑶的额头,眼里的情意都快溢出来了,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易瑶。 易瑶想了想后点点头,之前不明显,现在很明显,按理说她应该是要拒绝的。 本来这个世界她就没想着找男人,只想着给她便宜妈养老送终以后就抽离,可现在这么近距离的听着这个帅气俊朗,成熟且魅力四射的男人说喜欢着她,还亲她,虽然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齐铭,易瑶仍旧控制不住的心脏砰砰直跳。 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易瑶没再委屈自己,凑过去亲在男人微凉的的嘴唇上。齐铭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激动的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两片激情的嘴唇纠缠在一起,舌头在口腔中扭动交织,吸气变得困难,呼吸渐渐急促。易瑶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周围的世界渐渐模糊,只能感觉到齐铭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上四处游走,体内像是有一股火,烧的她理智全无。 衣服一件件被丢落在地上,柔软的沙发里,两个近乎赤l的身影交缠在一起,难分彼此,次日,易瑶在房间里醒来,感觉自己窝在一个温暖舒适的怀抱中,昨晚一切暧昧又疯狂的记忆席卷而来。 他们这是干柴烈火的烧起来了? 感觉身上清爽干净,应该是昨晚齐铭帮她清洗过了,刚想动一动,换换姿势,结果被抱的更紧,一道性感沙哑的声音在易瑶耳边炸开:“乖,别动,再睡一会儿。” 易瑶整个人又软了下来,转头看着齐铭的睡颜,有些被诱惑到,凑过去啄了啄他的唇。结果就被他翻身压在了身下,强势的吻住她,夺取了她的呼吸。 血气方刚,需求旺盛的两人再次缠绵起来,屋子里传出了暧昧的声响。 “不要了,累!”不知发泄了几次后,易瑶终于有些撑不住了,双手抵着齐铭健硕的胸膛。 “乖,最后一次,你躺着,我来!”齐铭将易瑶的手掰开,重新压了上去。 下午五点的时候,易瑶和齐铭才睡醒,不约而同的,两人的肚子都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噗”的一声,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齐铭伸手拿出手机,开始点外卖,两人的喜好彼此都很清楚,就直接下单。 待半个小时后,两人吃着小笼包,喝着豆浆时,才感觉活了过来,做爱做的事情,快乐是快乐,舒服是舒服,就是忒费体力。 自那次以后,易瑶和齐铭就确定了恋爱关系,直接同居,反正该做的都做了,以后估计经常过夜,住不住一起的都没区别。 两人的热恋期持续了一年以后,在第二年开春的时候就结束了恋爱,步入了婚姻殿堂。 婚后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是甜甜蜜蜜,虽然偶尔也会有一点点小争执,可齐铭很爱易瑶,舍不得让她不高兴,每次争执过后还没过半个小时,就颠儿颠儿的去认错,直到哄的易瑶眉开眼笑,跟他酱酱酿酿的在床上打架才罢休。 第三年的时候,易瑶生了一个女儿,齐铭乐的见牙不见眼,化身成女儿奴,喂奶,换尿布,洗屁屁,都是亲力亲为,不让易瑶插一点儿手。 待女儿三岁的时候,易瑶和齐铭带着她去了一趟英国,看望她奶奶,可爱天真的小孙女让齐妈乐的不行,每天都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一个月后回国,易瑶的便宜妈又稀罕的不行,生怕她外孙女在国外生活的不习惯。 女儿齐乐宝六岁的时候,易瑶又生下了一个儿子,终于满足了女儿要当一个姐姐的心愿。 易瑶这辈子生活的很开心,很幸福,丈夫对她疼爱有加,儿子女儿一个比一个优秀,她的便宜妈和婆婆后半生都生活的安稳,几乎都没让她操心过。 在便宜妈八十多岁喜丧后,易瑶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两年后齐铭妈妈也走了,他爸爸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没了。 在家里的老人都走了,儿子女儿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以后,易瑶和齐铭就开始当闲人,满世界的溜达,易瑶还顺带存了不少的好货,直到两人都身体衰弱,无法继续时才回了上海。 齐铭前脚咽气,后脚易瑶就抽离了世界,看着儿子女儿含泪收拾他们的尸身,易瑶就让花楹带她走,回到休息区后缓了许久,才让花楹封存了她的感情。 【这个世界就这样吧,不想再继续写了,下一个世界写云之羽: 1:原创女主,被灭门的门派独女,会建立自己的势力,功夫很强,不是弱女子,跟cp宫尚角实力相当,惺惺相惜。 2:穿越上官浅,回到小时候失去记忆,被无锋首领捡回来时,cp依旧是宫尚角,愿望自然就是帮助宫门消灭无锋,和宫尚角he 大家可以在1或2后面留言,另外不会写成后宫向,因为我没写过1vn,怕写出来辣眼睛!】 第1章 云之羽(1)已修 【选的结果出来啦,那我就先写原创女主,要是后期还有人想看上官浅的话我再写,宫远徵弟弟我可能会考虑在另外一本书写,已经在准备啦!谢谢宝宝们留言啦,么么哒!】 明月山庄五十里外的一处茂密森林里,有二十多人的队伍正在忙碌着。 他们大多都是身强力壮的男子,穿着统一的暗红色窄袖武服,领口处绣着一个黑金色的“明”字,动作整齐划一,各司其职,不出两刻钟,阵阵烤肉和鲜美肉汤的香味儿飘散开来。 只见一位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的男子,将第一份烤好的肉和熬好的鲜肉蘑菇汤都端了过来,递给了靠在大树旁闭目养神的绿衣女子。 “庄主,烤肉和野生蘑菇肉汤都好了,您先吃吧。”男子深邃的眼神中透着温柔和尊敬。 带着面纱的绿衣女子缓缓睁眼,一双眼睛如同澄清的湖水,灵动而深邃,看向你时仿佛可以透视一切,让人感到神秘又迷人。 女子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接过男子手中汤和烤肉,温婉柔和的声音传来:“辛苦你了叶成,你去用餐吧,不用管我这里。” 男子恭敬退下,道:“是,庄主。” 就在一行人用完餐,准备起身离开森林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众人迅速列阵,将女子围在中央,形成防备姿态。 女子挑挑眉,看向叶成,吩咐道:“你去探探。”叶成身形一闪,片刻后便不见踪影。 大约一刻钟后,叶成才来回禀:“庄主,是无锋之人,属下都已经解决了。”顿了顿又道:“不过还有几个被追杀之人,身受重伤,此时已经昏迷不醒,属下不知他们的身份,不知该如何处理?” 女子微微皱眉:“被无锋追杀?过去看看吧!”说着拨开护在她周围的人,跟在叶成身后向森林深处走去。 “庄主,就在此地。” 叶成指着不远处受伤的几人说道,女子围着受伤的人看了看,只见中间一人身着黑金红宝石刺绣武服,只不过价值不菲的衣服上此时已沾满了鲜血,但仍能看出他不凡的身份。 好奇之下,女子在他身侧摸了摸,拿出一块令牌来,在看清楚后眉头微挑:“宫门之人?” 将令牌捏在手里,女子又仔细看了看中间那人,只见此人年纪在十七八岁之间,眉峰凌厉,面容俊朗,即使此时双眼紧闭,面无血色,也不影响他的气质,反而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叶成见自家庄主盯着地上受伤之人看,轻咳一声问道:“庄主,他们是宫门之人,想来能在江湖上自由行走的,应该是角宫之人,咱们要管吗?”其中一位他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位在江湖上闯出名声的宫二先生宫尚角。 女子抬头看向叶成,轻笑一声:“管,怎么不管?只要跟无锋之人不对付的,咱们明月山庄可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招了招手,女子吩咐道:“你们几个抬着他们,先安置到马车上,给他们敷药。” 被指的五六个男子恭敬道:“是,庄主。” 转身看了看旁边无锋刺客的尸体,女子厌恶道:“把他们都烧了吧,免得影响附近的村民。” 女子说完就往马车方向走去,留下叶成招呼手下的人,抬人的抬人,烧尸体的烧尸体,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两个时辰后,一行人和几个伤患才回到了明月山庄,庄内伺候女子的贴身婢女赶忙上来接过她脱下来的披风。 “庄主,饭菜都已准备好了,您是先用膳还是去温泉洗漱后再用?” 女子说道:“先沐浴洗漱,饭菜等会儿再用。对了,叶青,你让庄内的大夫给叶成他们带来的人再仔细看看伤,药就用最好的。” 想了想,又道:“给他们几人都准备甲字院的客房,让人仔细侍奉着,等他们醒来以后就喊我。”甲字院客房是明月山庄内装饰最繁华的客居之地。 叶青有些诧异,山庄内很少招待陌生人,庄主这次出去是碰到什么事情了?还救回来几个陌生人,看庄主郑重吩咐的样子,看来他们身份也不会简单。 不过,她是庄主最信任的婢女,一向对庄主的话是言听计从,不会有半点怀疑。 “是,庄主。”叶青说着就退下了。 女子脱下繁重的衣物,凹凸有致的赤裸身躯完全没入温泉药水中时,才舒服的轻舒一口气,一路风尘仆仆的的疲累都渐渐散去。 没错,女子正是景甜甜,她来到云之羽世界中已经有十二年。 原主名叫叶瑾,是曾经江湖上排名靠前的天心派掌门叶智博的独女。 只不过在原主四岁时,江湖上新崛起的一个名为无锋的杀手组织,因为觊觎天心派的顶级内功心法神照功,以及上乘轻功功法踏雪无痕,才选择将天心派灭门。 天心派满门上下一千多人,除了被叶智博藏起来的叶瑾,其他人都没有活下来。 叶瑾在无锋杀手将天心派里里外外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两本功法,不甘心的离去后才钻出了密道,五六天水米未进的女孩,又惊又怕,在淋了一场雨后一命呜呼。 待原主咽气后,景甜甜才穿越了过来,代替原主活下来,如今叶瑾十六岁。 十二年的时间里,她夜以继日的练习内功心法神照功和轻功踏雪无痕,并结合自己的内功心法青木诀,不到六年时间就练到了最高层。 此外,她的剑法,“流光剑法”也是少有人能躲过,这是她上个世界任务完成后奖励下来的,之所以称为流光剑法,是因为此剑法速度极快,如同流星一般,故此命名。 快速度的剑法加上强大的内力辅助,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解决对手,而且流光剑法不会让叶瑾太过依赖于剑本身,世间万物皆可为剑。 除了修炼功法,剑法,强大自身,叶瑾还费尽心血创立了明月山庄,旗下的明月阁生意遍布江湖,暗里形成的情报组织“天网”,不仅掌握了整个江湖的动向,甚至朝堂上各级官员的秘密都被叶瑾掌握在手中。 只是明月山庄成立时间毕竟才十年多,还不足以完全和宫门,无锋两大江湖势力对抗,不过这几年来,因着叶瑾名声远扬,杀了他们不少的魑魅魍魉,无锋也不敢轻易招惹她,这才让他们安稳发展至今。 今天碰到宫门的人,叶瑾还是有些意外的,这些年除了花楹给她传输过来的资料,她自己也掌握了无数江湖势力的消息。 说起来最为江湖人忌惮的,就是无锋这个杀手组织,以及无锋的死对头宫门。 无锋暂且不说,宫门里最让江湖人惧怕,尊敬的就是角宫宫主,江湖人称宫二先生的宫尚角,外界传言他武功高强,谋略过人且还心狠手辣,死在他手上的无锋杀手不计其数。 叶瑾之前还从未见过他! 第2章 云之羽(2) 宫门是一个成立百年且很复杂的组织,其内部分为前山和后山,前山主要由四宫合力掌握着家族权利,分别是:商宫,角宫,徵宫和羽宫,四宫之上还有前门最具有权力的执刃。 前山四宫,也就是四个家族,都是以宫为姓,商宫专注于兵器制作,由宫紫商暂代宫主之位。 角宫专注宫门外务,主要负责与江湖各门各派的斡旋以及家族生计经营,现任角宫宫主乃是宫尚角。 徵宫负责医疗毒药和暗器制作,宫主是还未及冠的药草天才宫远徵。 羽宫负责统领宫门侍卫,规范宫门秩序,防范宫门被外敌入侵,现任宫主是宫鸿羽。 同时宫鸿羽还是现任的执刃大人,其继承人是执刃的养子,名为宫唤羽,宫门称之为少主。 后山四宫,分别为风花雪月,只不过风宫在早期就脱离了的宫门,不同于前山四宫负责宫门正常运转,后山可以说是宫门的人才库。 宫门中人数众多的各级侍卫,都是由花雪月三宫负责选拔、培训、监考和评级。侍卫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绿玉、黄玉、红玉。 绿玉作为最低级侍卫,主要负责保卫整个宫门的财产和人身安全。黄玉侍卫负责保卫各宫的宫主和长老们。红玉侍卫是最神秘最厉害的死士,在宫门内不常见。 而作为后山的各宫长老,主要负责监督现任执刃的言行举止,参与重大事件决策做决定。 当然宫门后山,除了是宫门的人才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职责,那就是守护宫门秘密“无量流火”,至于这无量流火究竟是个什么稀奇物件?花楹也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答案。 叶瑾自己也无法探知! 边泡药浴边闭目养神,在脑中将宫门大致情况捋顺后,叶瑾才睁开眼,出了温泉药浴,穿上干净轻薄的常服后才去正厅用膳。 另一边,山庄甲字院客房内,被叶瑾救回来的宫尚角悠悠转醒,一睁眼看见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顿时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戒备,一双冷傲深邃的眼睛犀利的扫射着屋内的一切。 没发现危险后,宫尚角暂时放下戒心,刚准备起身看看屋外的情况时,客房的门嘎吱一声响了,只见一个身穿鹅黄色窄袖襦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散发的热气的汤药。 见宫尚角醒了,女子上前躬身行了一礼,道:“公子醒了就好,身体可还有何不适?这是第二副汤药,都是庄内的叶大夫亲自调制的,治伤效果极好,公子趁热服用。” 宫尚角打量着眼前穿着,谈吐都不凡的女子,一贯谨慎的他并没有接过她手里的汤药,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问道:“是姑娘救了我?这里是哪里?还有我那些同伴现在在何处?” 他记得自己在山林中跟无锋刺客打斗,因着受伤严重,实在撑不住昏迷过去时,有一个身穿暗红色武服的人杀了无锋后就转身走了。现在他人能在这里,说明是被人所救,就是不知道是何人救了他?还有他的兄弟们呢,有没有事? 女子解释道:“这里是明月山庄,公子是被我们庄主亲自救回来的,你的那些兄弟也无碍,就在旁边的客房里休息,只不过他们的伤比较严重,敷了药后一直未醒。” 随后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公子可以我叫百合,我是山庄内二等婢女,专门被管事的派过来照顾公子的,接下来公子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随时传唤我。” 宫尚角心里掀起巨浪,面色却如常的问道:“明月山庄?是妙手回春,绿衣医仙所创建的明月山庄?”百合笑着点了点头,眼里满满的都是骄傲。 宫尚角行走江湖这些年,对明月山庄的事情听的可不少,相比短短十年时间,就将山庄发展成不弱与宫门,无锋的第三大江湖势力而言,最为传奇的是掌控着明月山庄的庄主,竟然是个还未及笄的少女。 听说她十岁时就因为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还有她对底层百姓的关照,让她小小年纪就深受百姓尊敬和爱戴。 因着她医术高超,又经常穿绿色的衣裙,渐渐的在江湖上传出了一个“妙手回春,绿衣医仙”的名号。 十二岁的时候,她被无锋之人盯上,几次想要收为己用,结果派出去的魑魅魍魉和寒鸦无一例外,都被她以雷霆手段斩杀殆尽。 自那以后无锋再也没有在明面上给她找茬,转而在暗地里破坏她的生意,只不过他们很少得手,反而因此折损了不少的杀手。 据传言,明月山庄庄主手里有一队百人护卫,他们手握神秘武器,可以在五十米之外杀人于无形,即使武功和轻功最高强之人,也无法从他们的手里逃脱。 宫尚角一直都是宫门所有人眼中最出色,最优秀的青年,两年前宫门惨遭变故,父亲母亲被杀,十六岁的他压下心里的悲痛,参与并通过了宫门的三域试炼后继承角宫,这几年也在江湖上闯荡出不小的名声。 江湖上人人都惧他,畏他,就连宫门手足和同伴对他都是尊敬,惧怕多过于亲热,宫尚角眼里,除了父亲母亲以外,很少有敬佩的人。 可面对一个强势崛起,功夫谋略和胆色手段都不输于他,又令无锋之人忌惮的少女,宫尚角都无法理直气壮的说出对方只是一个女子这种话来。 说实话,宫尚角还是有些佩服她的,甚至对她很好奇,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神奇的女子?对底层百姓慷慨解囊,施医赠药,对世家权贵却不假辞色,甚至对江湖之人忌惮,畏惧的无锋也是说杀就杀,毫不留情。 她那一手高超的医术,一身少有人可以匹敌的剑法和深厚的内功,让许多江湖人看着都眼热,可但凡打上她主意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逃得过她的手心。 久而久之,明月山庄和绿衣医仙就和无锋,宫门一样,成了他们不能随意侵犯的势力。 宫尚角原想着下次有机会可以和她接触一下,毕竟明月山庄旗下的明月阁,生意可是遍布江湖,阁中售卖的各种稀奇用品,都深受各阶层人士欢迎,他们角宫也眼馋这块生意。 这次回宫门的路上遭遇无锋刺客的埋伏,差点就性命不保,没想到柳暗花明,让他有机会见到明月山庄庄主。 知道自己是在明月山庄,宫尚角不再疑心,接过婢女百合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随后起身去隔壁客房中看仍在昏迷的兄弟们。 见他们身上的伤都是精心处理过的,宫尚角心里对救他们之人心里感激更甚。 “百合姑娘,我能否见一见你们庄主?”宫尚角试探着问道。 百合笑了笑,道:“可以,庄主吩咐过了,待公子醒了以后可以去正院找她。”顿了顿,百合提醒道:“公子,你身上的伤还需要静养,而且这会儿庄主应该已经休息,明日我再去通报一声,你看可好?” 宫尚角点点头:“那就麻烦百合姑娘了。”能见到人就行,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第3章 云之羽(3) 次日,叶瑾刚用过早膳,就见贴身侍女叶青进来禀报,说是甲字院的客人已经醒了,想要求见叶瑾。 顿了顿,叶瑾吩咐道:“你去将人带到前厅,好生侍奉,待我换身衣裳便去。” “是,庄主。”叶青躬身退下。 与此同时,山庄前厅,宫尚角端坐在椅子上,余光打量着待客厅周围的布局,入眼可见的都是灿烂绽放的花骨朵,满室都是鲜花香气,闻着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还有洒落在人身上温暖的阳光,一切都与他们宫门常年的阴雨天气,瘴气弥漫的环境完全不同,他习惯了阴暗,此时却对这样明媚的日子也心生向往。 就在他思绪万千时,门口传来了轻盈的的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来人是一位身穿浅绿色长裙褥衫的绝色少女。 宫尚角在江湖上闯荡这些年,见过的美人也不在少数,可从未有一个女子如眼前这少女一般美得清新脱俗,又如沐春风。 相比她绝色的容颜,那双清澈灵动,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睛却是最吸引人的,就在少女走近时,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叶瑾这是第一次见江湖传闻的宫二先生宫尚角,只见十七八岁的少年,有着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孔,乌黑的长发用黑金色的发带高高挽起,额间一条黑金色的抹额,让他平添几分俊朗。 许是常年行走在江湖,见惯了杀戮和阴谋,他身上并未有一丝应有的少年气息,那一身沉静内敛的气质,就如同深秋的湖水,寂静无比却又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这也是叶瑾第一眼看见宫尚角时最为惊艳的地方:一个从尸山血海中淌出来的冷酷少年! 两个素未谋面,却又彼此熟知对方名号的年轻人不经意对视一眼,眼里均是惊艳和欣赏,叶瑾到底是经历过的事情多,很快恢复了平静。 倒是宫尚角反应过来后,微微有些局促不安,刚想拿起桌子上的茶水遮掩一下自己的不自在,就听见对面一道轻柔婉转的声音传来:“宫二先生?” 话音刚落,宫尚角面前就多了一枚令牌,是他在宫门的身份象征,黑色令牌中央赫然是一个金色的角字。 无奈放下手中茶杯,宫尚角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随即疑惑问道:“我是该称呼你医仙还是庄主?” 听到宫尚角的疑惑,叶瑾轻笑一声:“我姓叶,单名一个瑾字,宫二先生唤我叶瑾便可。” 叶瑾? 是美玉无瑕的意思? 还真是个好名字,跟眼前的少女很配! “好,叶瑾。”宫尚角平日里冷漠疏离的脸上有了些许笑意:“你也不用叫我宫二先生,可以的话叫我宫尚角或者角公子都可。” 叶瑾笑笑,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角公子今日过来找我,应该不单单只是为了要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吧?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接,连寒暄都省了,宫尚角以拳抵唇,轻咳一声,道:“我……这次冒昧来找你,是想跟你合作生意,不知道叶瑾你意下如何?” 叶瑾没有回答,而是疑惑的看向宫尚角,问道:“据我所知,角公子和宫门的威望,在江湖上可不是我这一个小小的明月山庄可比拟的,角公子为何会想起来跟我合作?” 宫尚角见叶瑾没有立刻拒绝,就知道她也并非无意,就是对他合作的意向有些不解,随即解释道:“明月阁的生意,可谓是日进斗金,这在江湖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不知何故,明月阁的生意在东南地区和极北之地却很少有人听闻,后来我关注了许久才想明白,叶瑾你是怕步子跨的太大,尾大不掉是吗?因此才没在这几个地方发展明月阁。” 叶瑾笑着点了点头,真心夸赞道:“不愧是宫二先生,心思果真敏锐细腻。” 宫尚角听多了别人的夸赞,自觉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可听了叶瑾的话,心里居然生出一丝不好意思来,耳后根有些隐隐发烫。 “叶瑾你谬赞了。”宫尚角暗暗长舒几口气,待冷静下来后笑了笑,继续道:“所以,我想跟明月阁合作,将生意扩大到东南和极北之地,以及西北那边,叶瑾你看是否可行?” 叶瑾点了点头,笑道:“可以,角公子既然已经发出邀请,我断没有拒绝的道理。”顿了顿又道:“只不过,现在明月阁中的生意,还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我想跟你合作的不仅仅是阁中现有的生意。” 跟宫尚角合作,对她和明月山庄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叶瑾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可惜前几年都是宫尚角的父亲掌握着角宫,她和宫尚角并没有见面的机会,再则宫尚角那时年纪还小,没这个能力。 所以叶瑾才等宫尚角继承角宫,在江湖上闯荡出名声以后才将后面的生意完善好,就等着宫尚角来找她。 宫尚角惊讶的捏紧了手中的茶杯,叶瑾管明月阁的生意叫做小打小闹?江湖上那么多明月阁的据点,每一处的收益都是让人眼红的存在,若不是叶瑾名声在外,生意早就被人给抢走了。 极力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宫尚角面色平静的问道:“叶瑾,你说的是什么生意,可否讲讲?” 叶瑾冲叶青点点头。 叶青很快就退出前厅,宫尚角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再问,只是静静的等着,片刻后,叶青回来,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本书册。 抬抬下巴,叶瑾示意叶青将书册交给宫尚角,接过书册,宫尚角疑惑的打开,待仔细看了几眼后,翻动书册的速度越来越快,内心也越来越震撼。 琉璃,白糖,烈酒,水泥,高产粮食……种种下来足有二十几项,宫尚角几乎可以想象,手里的这些东西要是制作或者种植出来,那以后就会有源源不断,巨额的进项。 哪怕只是占据一两成的红利,都不亚于他们宫门五六年的收入。 只是这些稀罕的东西,叶瑾一个未及笄的少女怎么会有?而且还会制作?她除了是明月山庄的庄主,明月阁的东家以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身份? 激动过后,宫尚角很快就平复了心情。 不过,就算她有别的身份也没什么,叶瑾历来做的一切,都不能用寻常思维来判定,只要她不是无锋的人便好。 看完后,宫尚角将书册合上,放到了桌上,抬头看向叶瑾,道:“当真世间罕有的都是好东西,叶瑾你想怎么合作?” 叶瑾笑笑,将早就写好的协议书拿给他看:“上面已经写了详细的协议,角公子看看可还满意?” 宫尚角接过叶瑾手里一张薄薄的纸张,仔细看了上面的内容,见他最关注的分红那一项居然是四六开,心里还有些诧异,这可是超出了他的预测,他还以为叶瑾顶多给他们宫门两成的分红,没成想竟然是四成。 不过细想以后,宫尚角心里了然:叶瑾这是打算和宫门交好,这样也好,有了明月山庄的联盟,他们宫门以后对付无锋可以更轻松些。 想清楚以后,宫尚角没有丝毫犹豫,署名按手印,双方也算是达成了共识。 协议一式两份,叶瑾将自己那一份收起来,又将另外一份给了宫尚角,此外还给他一份私人的信物,是一枚月牙型的和田玉玉牌,此玉牌可以在紧急时刻调动明月阁中的人手。 宫尚角得知玉牌的作用后,吃惊不已,只觉得手中这块价值不菲的玉牌似有千斤重。 第4章 云之羽(4) 宫尚角在明月山庄待了两天后,就带着宫门兄弟匆匆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把自己随身佩戴了十几年的玉牌留给了叶瑾。 叶瑾哭笑不得的捏着手里触手温润的玉牌,喃喃自语道:“这算是礼尚往来么?” 将玉牌收进附属空间以后,叶瑾让婢女叫来了山庄的管事,也是叶瑾最得力的属下叶成,让他负责接下来的新生意。 叶成原名裴远,原是江南丝绸皇商裴家的独子,自打记事起就跟着父亲学生意,天资聪慧的他七岁就能帮助他父亲料理生意上的事情。 短短五年的时间,裴家的生意和财富达就壮大了数倍,裴远也成了江南有名的神童。 可惜好景不长,裴远十二岁时,无锋的高层惦记裴家的丝绸生意和染色秘诀,就公然杀害了裴家全族一百多人,谋夺裴家家产,叶瑾那时正乔装成贵公子,带着下属在附近跟人谈生意,闻见刺鼻的血腥味儿后赶了过去,救下了差点身首异处的裴远。 后来裴远就让叶瑾给他取名,叶瑾问他有何心愿?裴远说是想要有一天亲手手刃仇人,所以叶瑾给他取名叶成,祝他心想事成。 就这样,叶成一直跟在叶瑾身边,帮助叶瑾经营明月阁生意,这八九年来还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庄主,您找我?” 在叶瑾思绪飘回以前时,叶成到了,叶瑾收回心神,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待叶成坐下来以后,叶瑾才将和宫门合作生意的事情说给他知道。 “庄主是打算和宫门结盟?”叶成问道。 叶瑾点点头,随后轻叹口气道:“这几年,无锋虽然不再找咱们明月山庄和明月阁的麻烦,可要是眼下这几桩生意开起来,他们或许会不顾一切来抢夺或者对付咱们,有道是有千日做贼的,可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宫门成立百年,实力雄厚,在江湖中很有威望,又和无锋是死敌,咱们明月山庄与其结盟,好歹还有个帮手。” 叶成当然知道无锋的狠辣和贪婪,他们裴家就是因着无锋之人的贪婪而灭门,有些担忧道:“我知道庄主的意思,可宫门自从两年前那场变故以后,对江湖联盟的那些门派和世家的遭遇,都是袖手旁观,咱们明月山庄真的可以信赖他们?” “宫门或许可以不信,但宫尚角这个人还是可以相信的。”叶瑾笑道。 况且,明月山庄和宫门之间,并不是其他世家和门派那种单纯的依附关系,他们是合作共赢,是一条船上的人,想来宫门也不会真的无动于衷。 “宫尚角?” 叶成有些诧异,他知道这人在江湖上很有名望,这次他也是亲眼见到本人,确实是个厉害角色。可即便再厉害,他在宫门之中也只是一宫之主而已,并不能做出任何决策,庄主何以这般相信他? 见叶成心有疑惑,叶瑾轻轻抿口茶,继续道:“宫门那些老顽固,或许看不透这事,可宫尚角就是个心眼多的跟筛子似的小狐狸,肯定不会因为一点点挫败,就舍弃咱们明月山庄这么粗一根臂膀,相信我,虽然他还做不了执刃的主,可只要他本人出手帮忙,咱们就安稳一些。” “既然庄主心有成算,我都听庄主吩咐。”叶成见她如此笃定,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明月山庄和明月阁是他的家,他不能不多操些心,以免步入裴家的后尘。 另一边,宫尚角风尘仆仆的回到宫门时,门口就有一个七八岁左右,穿着宝蓝色常服,佩戴同色抹额,扎着小辫子头顶小铃铛,满脸稚嫩的小男孩扑闪着大眼睛朝他飞奔过来。 “哥哥~哥哥~你回来啦!” 一声又一声稚嫩清脆的哥哥,让宫尚角不由得脸色柔和下来。 下马后,将马绳递给下人,宫尚角赶忙把跑过来的自家弟弟抱起来,掂了掂才笑道:“比哥哥走之前重了些,也长高了点,看来这次没有偷懒,有好好吃饭。” 宫远徵被哥哥抱着,还有些害羞,想着要不要下来自己走,就听见哥哥夸他,顿时扬起下巴,得意道:“那是,我可是听了哥哥的话,每天都吃的饱饱的。” “这才对,你年纪还小,不用整天研究那些药草,连饭都能忘记吃。”宫尚角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在进了宫门以后才把他放下来自己走。 宫远徵点头如捣蒜:“我都听哥哥的。” “哥哥,你这次出去有没有遇到好玩的事情?”他在宫门待着好无聊哦,哥哥出去以后就他一个人,也没人陪他玩。 而且,大家也不喜欢他,叫他小怪物,他也不喜欢他们,只喜欢哥哥。 宫尚角无奈一笑,他这弟弟每次都要在宫门口等他回来,除了是想他,粘他以外,最重要的是想让他讲讲宫门外面好玩的事情。 好笑的点了点宫远徵的鼻子,宫尚角就挑着自己在江湖上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情说给自家弟弟听,当然没有提及自己受伤的事情。 将弟弟哄睡以后,宫尚角才踏进温泉药浴,赤身钻入里面疗伤,在明月山庄待的这两天,伤口已经结痂,身体里面的毒素也已经清理干净,就是路上奔波,又新添了伤口,他都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神色平静的擦拭着伤口。 只是转头看见温泉药池边衣服上挂着的月牙玉牌时,宫尚角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想着他现在有了同伴,以后也不再是独身一人艰难前行。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出奇的让人心安,寂静的夜晚,宫尚角再一次想起山庄内那个清雅绝色的少女。 此时的宫尚角也没有意识到,短短两天的相处,他就已经将那个犹如仙子般的少女放在了心里,以前是少年慕强,现在是惺惺相惜。 第5章 云之羽(5)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两年过去。 这日,叶瑾在书房内看账本,贴身婢女叶青急匆匆的推门而入。 “庄主,出事了!” 叶瑾抬头,微微皱眉道:“什么事这么急?”平日里叶青是最恪守规矩的,怎么这会儿风风火火的?连门都忘记敲。 “庄主,成管家让人快马加鞭送来消息,说是平城染了瘟疫,咱们明月阁的人都已经倒下了,成管家让您派咱们山庄的医师前去看看。”叶青快速回道。 “什么?瘟疫?”叶瑾瞳慕地瞳孔一缩,赶忙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问道:“送消息的人呢?” “已经安置在外院,也不知道是不是感染了瘟疫?他将消息送到后就上吐下泻的,这会已经昏迷不醒,叶医师已经在看了,我出来的时候还没有检查出结果。”叶青说道。 叶瑾快步去了外院,见叶医师正在检查,躺在床榻上的小伙子脸色发白,眼窝深陷,过去翻了翻眼皮子,瞳孔涣散,意识不清,已经有些危险了。 来不及多问什么,在叶医师收回诊脉的手后,叶瑾快速搭上去,片刻后脸色凝重的起身道:“居然是霍乱?” 心下诧异,叶瑾又让花楹扫描检测了一遍,才确定自己没有诊断错。 叶医师离的近,听清了叶瑾的话,疑惑的问道:“庄主,霍乱是什么?”他刚才诊断了半天,依旧没法确认病情,心里正忐忑不已,听到庄主说的话,瞬时眼睛一亮。 叶瑾先报了几个药材名,让叶青先去煎药,完了再给病人服用,这才坐在床榻边大致解释道:“霍乱,也是瘟疫的一种,主要是食用了污染的食物和水源导致感染病毒。” 随后将霍乱的发病症状,以及治疗方法都教给了叶医师,叶医师听后如获至宝,赶忙去研究药方。 最近一个月,西南明月阁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平城已经连续一个多月大雨小雨不断,附近森林里大大小小动物的尸体被冲到了城里,他们已经组织人去清理。 可知府衙门不作为,他们的力量也是杯水车薪,刚开始也有百姓参与清理,可后来城里百姓的房子好多都被水淹了,哪里还顾得上管别人?这才让情况越来越严重,以至于现在瘟疫横生,就连明月阁也遭殃了。 平城那边是叶瑾最看重的地方,也是明月阁和宫门生意最集中的地方,没想到这次遭遇了这么大的灾祸。 在叶青煎好药后,叶瑾吩咐她照看好床榻上的人,又启动了明月山庄的一级戒备防御,一百多人的狙击手轮流全天的监看着山庄以及山庄周围百里的情况,还有一千多人巡查队伍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排查,只要见着陌生人就地格杀。 其他人知道明月山庄的规矩,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山庄附近,叶瑾防备的就是无孔不入的无锋,她可不敢小瞧无锋的情报传递,说不定对方已经知道平城出事,就等着叶瑾离开明月山庄,趁机给山庄一次重创呢。 就是可惜,他们的算盘估计是打错了! 叶瑾用特种兵的训练方式,训练了他们近十年,每个人的身手都是不亚于无锋的魍,加上叶瑾给他们配备的热武器,想在他们手上占便宜,那是几乎没可能的。 安顿好山庄内的一切事务,随后叶瑾乔装出行离开山庄,骑着快马,带着几个属下和医师连夜赶往平城。 两天两夜的极速前行,一行人在第三天早上到了平城门外。 此时平城大门外守备森严,只能进不能出,叶瑾等人进城后直奔明月阁,只见平日里门庭若市的明月阁门前,如今是大门紧闭空无一人。 叶瑾赶忙进去,命属下将已经处于休克状态的店员都集中在一块,自己去厨房熬药,然后给他们都喂了药。 叶成是他们中功夫最高的,喝了药以后最先醒过来,见是叶瑾亲自来平城,又是惊喜又是担忧,能起身以后逮着叶瑾询问山庄的情况。 叶瑾欣慰道:“好了,放心养病吧,我都安排妥当了。”叶成听后大大松了口气。 待第三天他们的情况慢慢好转后,叶瑾就让跟着她来的齐医师去召集全城的医师,搜集药材开始救助百姓。 至于那个还在自己府内饮酒作乐的知府甄宇,叶瑾让人把他的手筋脚筋挑断了,然后打晕了丢在南风馆。 就在明月阁里的病患和城里的瘟疫都已经被彻底控制住时,有一个人急匆匆的来找叶瑾。 “叶医仙,求求你救救我们宫主吧!” 来人是一个高大强壮的汉子,穿着黑金色的窄袖武服,这衣服叶瑾一眼就看出来了,是宫门的服饰,只是他此时嘴角起泡,眼底发黑,形容十分狼狈,一看就是没有休息过,见着叶瑾后激动的抓着她的手腕。 叶瑾安抚了他的情绪,见他稍微平静下来后才问道:“是角公子?” 高大男子连忙点头:“是我们公子,这次我们来平城,就是为了白酒生意,可没想到城里会发生瘟疫,我们被困在城里出不去,身上准备的药又已经用完了。” 叶瑾疑惑道:“如果只是瘟疫,那城里不是已经有医师熬药了吗?你们没用吗?”用了的话早就应该已经好了,就算她过去,开的药也是这种,又没什么区别。 高大男子为难道:“公子的情况比较复杂,属下我不方便多说,还请叶医仙过去看看吧!”说着眼神祈求的看向叶瑾,生怕叶瑾会拒绝。 上次他和公子就是被叶医仙所救,而且他也知道公子和叶医仙合作生意的事情,这次原本他都绝望了,可今天早上听到下人说是绿衣医仙来了平城,城里的瘟疫已经控制住了,这才急吼吼的来明月阁找叶医仙。 叶瑾见他跟大狼狗似的,忍俊不禁,随后点点头,拿上医药箱就跟着他来到了宫门据点,一进门见下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只有最中间正屋外伺候的下人眉目愁苦,满脸焦急。 “金侍卫,你终于回来了?公子刚才吐着吐着又晕过去了,你再不来我就要急死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小跑过来埋怨道。 “好了,别耽搁时间,先让叶医仙看看公子。”说着推开房门,请叶瑾进去。 叶瑾也没废话,快步走进去,进屋后见躺在床榻上的宫尚角此时满脸冷汗,嘴唇发青,叶瑾微微皱眉,这可不是瘟疫的症状。 或者说这不单单是染了瘟疫的症状。 放下药箱,叶瑾细细的给他诊脉,查看眼球,摸了摸喉咙,又让花楹扫描了一遍后才彻底有了判断,跟她预料的差不多。 无语的看着床榻上,毫无动静的宫尚角,又转头看向目光灼灼盯着她的高大侍卫和少年,叶瑾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你们家公子确实染了瘟疫,一会儿我给你们开些药方,你们自己抓药熬药,五六服药以后就会没事。” “只不过……”叶瑾犹豫片刻,高大侍卫着急道:“叶医仙,只不过什么?” “你们公子体内还有别的毒素和暗伤,这个等瘟疫解了以后,我再开药解毒,至于是什么毒,等你们公子醒了以后我亲自告诉他。” 叶瑾也不知道眼前这两人可不可信?不敢将宫尚角没了内力,体内又有蛊虫虫卵的消息贸然说出去,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宫尚角体内的蛊虫,应该就是服用了宫门用来提升内力的蚀心之月后留下来的。 蚀心之月确切来说,不是一种毒药,而是用来增强内力的大补之药。 每个月药效发作时痛苦不堪,两个时辰内力消失,估摸着就是此秘药的弊端,除此之外,此秘药虽然可以提升内力,可透支的是身体机能,长期服用,人的寿命都会有影响。 听到叶瑾可以解“毒”,高大侍卫憨憨笑道:“还是叶医仙您厉害,我在满城找了很多医师,他们对公子的病都是束手无策。” 叶瑾失笑,道:“好了,别说好听的话了,赶紧给你们家公子煎药去吧。” 说着将根据宫尚角身体情况调整后的新药方递给他们,让他们去抓药熬药,蚀心之月的事情暂且不急,先用药压制住它的发作,待瘟疫毒素完全清除以后再看情况。 第6章 云之羽(6) 喝了两副药后,第二天晚上宫尚角就已经醒来,守在他身边,胡子拉碴的金复激动的差点就掉金豆豆。 “公子,你可算醒了?这几天吓死我了,要不是叶医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医仙?”刚清醒的宫尚角被金复吵的脑袋嗡嗡响,不过听到叶医仙时顿了一下:“是叶瑾?她也来了平城?” 金复点点头道:“具体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是明月阁的人出事了,叶医仙才过来的,后来又将全城的医师聚在一块,救治百姓,这才控制住了瘟疫,我听说后就去找了叶医仙,公子的病就是叶医仙治好的。” “不过,叶医仙说公子体内还有别的毒素和暗伤,这个需要在瘟疫治愈以后再解毒。” 金复对宫尚角服用宫门秘药以及会有副作用,每月发作的事情并不清楚,只以为他家公子又中了其他的毒,一直没被发现而已。 宫尚角目光闪了闪,试探道:“叶医仙没跟你说是什么毒?”金复摇了摇头道:“她没说,只说可以解毒,至于是什么毒,要等公子醒来以后亲自告诉你。” “行,我知道了。”转头看着邋遢的侍卫,宫尚角眼里露出一丝嫌弃,道:“你赶紧去洗漱,然后睡一觉,我这边没事了。” 金复嘿嘿一笑,道:“知道了公子,我这就去。”说着就起身出了房间。 宫尚角见金复走后,才重新躺了下来,这几天他一直迷迷糊糊糊的,感觉自己在鬼门关是走了一趟又一趟,原以为这次真的是要命丧在平城,没想到又被她给救了。 在挑起角宫重担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只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 在进行三域试炼的时候,他服用了宫门秘药蚀心之月,这次因为瘟疫的缘故,让他在失去内力的两个时辰内,差点因为瘟疫和蚀心之月的副作用而要了性命。 还是她的出现,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在宫尚角摩挲着手里的月牙玉牌出神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看着来人他还有些恍惚,他们已经有两年没见面了吧? 每次她都是派叶成和他对接生意,他几乎很少能见到她的身影。 “醒了?感觉怎么样?有力气么?”叶瑾笑着问道,宫尚角看着她揶揄的眼神,一时忘了自己的心思,失笑道:“叶姑娘,你都知道了?” “虽然我不知道角公子你究竟服用了什么秘药,才能让自己留这么一个大把柄?不过你放心,就我知道,没跟别人说。” 宫尚角也没说自己宫门以及蚀心之月的事情,转而问道:“叶姑娘,我听金复说你可以解除这药的弊端是吗?” 叶瑾挑挑眉,没想到宫尚角还挺谨慎,有关任何宫门的事情是绝口不提。 不过叶瑾也不是非要打听不可,就顺着他的话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过程会比较痛苦,而且需要角公子你脱衣服才行。”说完笑盈盈的看着宫尚角。 眼看着宫尚角被口水呛到,然后耳根和脖子变得越来越红,叶瑾忍住笑意,继续道:“我需要配置药浴,再加上我修炼的独特内功,将蛊虫虫卵逼迫到手腕的位置,再取出来,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还有不能让人打扰中断才行。” 她们叶家的神照功心法可是最顶级的疗伤功法,只要你没死哪怕就只剩下半口气,也能把从鬼门关给拉回来,要不然无锋也不会那么丧心病狂的杀害原主一家一千多人。 叶瑾练了十四年,这还是第一次用内功救人,以往都是杀人用的,尤其是无锋之人,只要手里有叶家人的人命,她一个也没有放过。 宫尚角脸上的余热还没有散去,他肯定是想解决身上这个大把柄,要知道他可是游走在江湖上的,随时都有可能性命之忧,要是哪一天出了岔子,让他在关键时候没了内力,那就跟待宰的羔羊没有什么区别了。 可一想到解蛊虫虫卵时,他需要在叶瑾面前宽衣解带,甚至赤身裸体,他心里就很不自在。 “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别的办法么?”宫尚角试探着问道,叶瑾看着宫尚角别扭的脸色,心里乐的不行。 外表看起来冷酷无比的男子,此时却活活像个被逼迫的良家妇男似的,让人想想都笑的不行,还真是个纯情处男,难怪在江湖行走那么多年,最后还是会被上官浅给迷惑了。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没让你脱光,穿着里衣就行,不过上身最好不要穿衣服。” 叶瑾笑着解释道,宫尚角丝毫没有感觉被安慰到,这有区别吗?在他来看,赤着上身跟脱光没区别。 “你身上的瘟疫毒素再有两天就可以痊愈了,不过为了能一次性将蛊虫剥离出来,你还是得再调养几天才行。” “这几天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吧!” 宫尚角点了点头,不过随即想到比他年纪还小,却对一个男人脱衣疗伤这事淡定无比的叶瑾,他心里除了有些别扭不自在以外,还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她怎么就能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对宫尚角的想法,叶瑾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的话,叶瑾肯定会无语的翻白眼,这有什么?在现代世界的沙滩上,随处可见穿着泳裤,赤裸上身的美男子,她见得多了去了。 确定宫尚角已经无恙后,叶瑾就暂时回了明月阁,至于给宫尚角清除蛊虫,修补受损身体这事,还要等他想明白以后再说。 在叶瑾走后,宫尚角确实陷入了矛盾之中,他自问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性子,可这事着实让他有些为难,他自己是一个男人,倒也无所谓,叶瑾不一样,她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姑娘,只要是个姑娘,谁能不在乎自己的清白? 五天后,宫尚角终于决定不再苦恼,罢了,若真因着此事而影响到叶瑾,他对她负责就是,想通以后,宫尚角心里轻松了很多,而且还有些隐隐的欢喜。 “角公子这是想好了?”看着来明月阁找她的宫尚角,叶瑾笑了笑问道。 宫尚角点点头,感激道:“叶姑娘,那就劳烦你了。” 叶瑾无所谓的摆摆手,既然让她遇到了,自然是能解决就解决,而且她对这种半月发作一次,症状又像是中毒的蛊虫还挺好奇,研究一下也没坏处。 让阁中管事熬好药汁,再倒入专门药浴的汤泉中,待一个时辰药汁和叶瑾自配的引虫药彻底融合后,叶瑾才让宫尚角进入药池中,背靠着池边坐下来。 在宫尚角将上衣和里衣都脱掉后,叶瑾进入池中,盘腿坐在他前面,药池中的水堪堪没过她的胸前,微微转身从药箱中拿出银针。 叶瑾问道:“准备好了吗?” 此时见她认真严肃的神情,刚生出的那点“不好意思”的情绪都消散了,宫尚角点头道:“可以了。” 话刚说完,叶瑾纤细修长的手指熟稔将用银针刺入几个穴位,护住他的心脉。 又将一块干净的毛巾折叠成块,递给他嘱咐道:“一会儿有些痛苦,你咬着毛巾会好些。” 宫尚角嘴角一抽,无奈道:“我一个大男人什么苦没吃过?你没给我解毒之前,我不照样每个月都得忍受痛苦?” 叶溪挑挑眉,调侃道:“随便你,你不后悔就行!”说完双手覆上他的胸膛,开始运功,一股灼热的内力进入宫尚角体内,并顺着奇经八脉开始游走。 第7章 云之羽(7) 半个时辰后,叶瑾一张绝色的脸蛋上布满汗水,而宫尚角感觉全身又痛又痒,比他往日里感受的强了几倍不止,不由得咬紧牙关,额角,脸上和手背青筋毕现。 宫尚角:他真后悔了,后悔没用叶瑾给他的毛巾,鬼知道怎么会这么难受?还不能动弹,他自己都能闻见嘴里的血腥味。 “再忍忍,马上就好!”叶瑾见宫尚角快要崩溃了,出声宽慰道,又过了两刻钟左右,蛊虫才被逼到了手腕位置。 叶瑾迅速划破他的手腕,将蛊虫给取了出来,装在透明的琉璃小瓶中后,密封起来放在了药箱中。 随后取出宫尚角身上的银针,又拿出纱布,将他手腕上伤口包扎好。 “呼~”做完一切后,长舒一口气,叶瑾瘫坐在药池中,宫尚角也软软的靠在药池边上,闭着眼睛休息。 休息片刻后,叶瑾抬头看向有些虚弱的靠在池子旁的男人,忍俊不禁,又在看见他赤裸的,健壮的胸膛时,惊艳的挑挑眉:身材还挺好。 许是叶瑾眼神太过直接,宫尚角感觉到后睁开眼睛,两人眼神猝不及防的撞在一起,片刻后都又若无其事的各自转过头。 宫尚角觉得自己耳根发烫,脸上也烧的慌,心脏剧烈跳动个不停,之前因为疗伤,身体上的痛苦让他无暇多想。 这会儿看见叶瑾湿漉漉的衣服下曼妙多姿,凹凸有致的身体,和那双灵动狡黠的眼睛时,宫尚角感觉轰一声仿佛血液都倒流进下身,水中紧贴身体的亵裤让他身下的异常清晰可见,只能稍稍抬腿遮掩住自己的失态。 “你再泡会儿,我先出去。” 叶瑾看出宫尚角的不自在,在恢复了体力以后,就起身走出药池,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随后去叫在外面守着的金复来侍奉他们家公子。 “好。” 宫尚角点头笑道,看着叶瑾消失的身影,心里狠狠松一口气,他不敢想,要是叶瑾还留在这里,他会不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幸好,她走了! 人家姑娘搭上了清白来救他的命,他却起了龌龊心思,这要让叶瑾知道,以后估计就得对他避而不见,只是想想会有这个结果他都受不了。 金复这会儿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几日前见叶瑾时那么憔悴和邋遢,见叶瑾出来,赶忙上前问道:“叶医仙,我家公子怎么样了?” 叶瑾笑道:“已经没事了,接下来好好调养一段日子就好了,行了,你进去帮你家公子收拾一下吧,出来以后用膳。” 金复猛的点头,眼里满是感激和崇拜,道:“好的,好的,谢谢叶医仙。” 耗费了三分之二的内力,叶瑾这会儿还是感觉有些疲累,就吩咐厨房做了几个滋补的菜,待宫尚角收拾好后一块用。 半个时辰后,宫尚角已经穿戴齐整,来了明月阁正厅,此时叶瑾刚好让厨房将饭菜摆放好。 叶瑾抬头,笑问道:“感觉怎么样?” 宫尚角看向叶瑾的眼神温柔又深邃,嘴角微翘,笑道:“托了叶姑娘的福,我觉得身体很轻松,内力施展也顺畅很多。” “那就好,半个时辰的苦没有白受。”叶瑾说着坐下来,将几道滋补的荤菜放到了宫尚角面前,道:“你的身体还是需要食疗,毕竟药可不能当饭吃,尝一尝,都是特意给你做的。” 宫尚角看着面前的荤菜,有些犹豫,他在宫门时一日就吃一顿饭,每顿饭都是两道素菜,雷打不动,还从未吃过荤腥。 不过,叶瑾特意吩咐厨房做的,也是为着他的身体着想,宫尚角最怕的就是别人的真心,他会不忍心拒绝。 更别说现在这人还是叶瑾,他心里已经确定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就更加不能拂了她的好意。 硬着头皮吃下去,宫尚角想着再感觉恶心,他也要咽下去,等出门以后再吐。 结果想象中的恶心感并没有出现,相反的,吃到嘴里的荤菜很是美味,酸酸甜甜的,肉块越嚼越香,一向只吃素食的他也是不由自主的吃了一小半盘,还是叶瑾劝说他吃些别的,他才没将一盘子肉都给吃下去。 吃了肉,又吃了几道清淡的素菜,喝了美味的鸽子汤以后,宫尚角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叶瑾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眼里多了一丝笑意,她跟宫尚角一样,都是在江湖的刀尖上讨生活的人,自然理解他不喜欢吃肉的缘故。 可这种事情,逃避还真是没用的,总不能因为心里不舒服就不顾自己的身体吧? “我手里还有些食疗的方子,一会儿拿给你,你回宫门以后就让厨房给你每日做着吃,荤素搭配才能让你的身体不被拖垮。”叶瑾笑道。 宫尚角愣了一瞬,随后轻笑一声,道:“那就谢谢叶姑娘,我就收下了。” 叶瑾道:“不用谢,都是我平常吃的,味道不是很重,你应该会喜欢的。” “哦,对了,你以前用过的那种秘药之后能不用就不用吧,长远来看,对你可没什么好处的。”叶瑾提醒道。 “好,我听你的。” 宫尚角回道,宫门内这种秘药一个人也就服用一次,若非特殊缘由,不会再服用第二次,但既然叶瑾特意提醒,他也会更加注意此事。 此后的半个月里,宫尚角一直待在明月阁,叶瑾也细心的给他调养身体。 终于将他前些年在江湖上打打杀杀留下来的暗伤,以及被蚀心之月透支的机能给补回来,内功和刀法都有了提升。 除此之外,明月阁和宫门的其他几样生意在西南这块儿已经稳稳的扎根下来,待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以后,一行人才结伴同行离开平城。 一路上,对宫尚角刻意接近叶瑾的举动,其他人没有察觉,一向敏感,对叶瑾有情的叶成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若说在平城给宫尚角疗伤,那是不得已为之,他可以理解,可现在这算什么? 这日,一行人在一处客栈休憩时,叶成私下将宫尚角约到外面一处山林中,开门见山,直接提出警告,道:“宫二先生,既然你的身体已经好了,以后可以离我们庄主远些,免得被别人误会,影响她的名声。” 宫尚角定定的看着眼前一脸不善的青年,轻笑一声道:“我若说不行呢?” 叶成脸色冷了下来:“我们庄主可不是你能随便肖想的女子,或许其他世家女子都觉得你宫二先生是个如意郎君,可我敢保证,这里面并没有我们庄主,所以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的好。” “我不行,你就行了么?”好笑的挑挑眉,宫尚角轻嗤一声,随后问道。 叶成的心思被拆穿,脸色一僵,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宫二先生,你们宫门是什么地方你自己知道,怎么?想要将一个自由自在生活的凤凰关进一个不见天日的鸟笼中,这就是你对她的报答吗?” 宫尚角嘴角的笑意顿时消散,眼神冰冷的看着叶成,叶成没有丝毫畏惧的直视着他,不屑的嗤笑一声道:“戳中你的痒处了?” “我知道,你觉得我身份低微,配不上庄主,我也有自知之明,不会让她为难。可你不行,你是宫门之人,嫁进你们宫门的新娘,一生都无法走出宫门,我不会让她受这个苦楚。” “还有,我和庄主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消灭无锋,为家人报仇,所以在此之前,希望宫二先生你不要扰乱我们的计划。” 宫尚角确实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以前嫁进宫门的女子,他最关注的就是母亲,可父亲和母亲感情很好,母亲也从未说过宫门生活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如今被一个外人这么说,好像宫门是火坑似的,让他难以接受。 冷哼一声,宫尚角道:“你也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们的目标是无锋,我们宫门同样如此,我不会扰乱你们的计划,但也不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放弃叶瑾。”说完也不想再跟他废话,甩袖而去。 第8章 云之羽(8) 对宫尚角和叶成的交锋,叶瑾并不知道,这两人也都很默契的瞒着没让她知晓。 此时的叶瑾,全部心思都在眼前琉璃瓶子中密密麻麻的蛊虫上,说实话,她穿梭了这么多世界,这还是第一次研究蛊虫。 她是真的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花楹,你能看出这些究竟是个什么蛊?”没办法,叶瑾只能寄希望于花楹,说不定她就知道呢。 花楹出现在叶瑾肩膀上,眨了眨大眼睛,疑惑道:“姐姐,你是不是把我给你发的剧情资料给忘了?这些蛊虫名叫跗骨之蝇。” “它们进入人体后都会依附在奇经八脉上,不断的对经脉产生刺激,让修炼内功心法的人不自觉的运用内功抵抗。”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是无意识的,一刻不停歇,不间断的修炼内功,因此服用蚀心之月的人才会提升内力。” “可姐姐你现在自己也在修炼内功功法,应当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常年累月不停息的修炼,肯定会发生反噬作用。” “就像宫尚角,每隔一个月都会内力消失两个时辰,而且全身发寒或者发热,胸口疼痛难忍,要不是他内力深厚,早就不堪折磨。” “现在你把这些蛊虫取出体内,他的内功修炼速度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快,有得必有失嘛!”花楹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叶瑾敲了敲琉璃瓶子,见里面的蛊虫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无趣的撇了撇嘴,将琉璃瓶放在药箱后,不再理会。 次日,一行人又到了一个城镇。 在城门口例行检查的时候,叶瑾出了马车,抬头看向门口隶书书写的三个大字“大赋城”,时,感觉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要不要骑会儿马?” 正在叶瑾出神时,宫尚角过来问道。 叶瑾眼睛一亮,道:“行啊!” 她都坐了一路马车,颠的浑身都不舒服,虽然骑马也很费大腿和腰,可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是好事情。 叶成挤开宫尚角,牵了一匹马过来。 叶瑾身形轻巧,动作利索的上马,戴上帷帽走在他们中间,即使没有露出脸,那一身气质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而且已经有一些百姓认出了叶瑾的身份,并热情的跟叶瑾打招呼问好,实在是她那一身浅绿色的衣服和面纱帷帽太有辨识度了,再说因为无锋的缘故,除了叶瑾可没人再敢穿这身绿衣裙,怕被误杀。 叶瑾一一的跟他们打过招呼以后,才去找客栈住宿,不过在进内城西门的时候,路被十几个小混混给挡住了。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挡路了知不知道?”叶成骑着马凑近那十几个小混混,语气不善的骂道。 “他娘的,敢管老子的闲事,活腻味了吧?”那几人正准备好好享受一下美人滋味,没想到被人打扰,于是有人口出狂言。 领头的混混不耐烦,正转身想要收拾他们,结果见是一行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中间还有一个气质不凡的美人,本能的咽了咽口水,色眯眯的看过来。 不过,转头一见旁边男人深邃冷漠的,看他们仿佛看死人似的眼神,浑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顿时收起了内心的邪念,相互挤了挤眼,随后点头哈腰的赔罪,然后一溜烟跑了。 只留下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满脸后怕,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神看向叶瑾几人。 叶瑾下马走过去,蹲下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家去,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 少女淡淡的看了一眼叶瑾,随后将目光放在了宫尚角身上,冲着他甜甜一笑道:“我叫上官浅,家父上官蕤,是大赋城的富商,我家住城东上官府,大哥哥可以送我回家吗?” 小小年纪茶里茶气,还知道冲着男人撒娇卖萌,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叶瑾也是有些无语。 不过在听到她的名字后,叶瑾愣了一瞬,原来这就是宫尚角救上官浅的一幕吗?是被她插了一手,上官浅才跟宫尚角说上话,而不仅仅是擦肩而过? 这个时候上官浅应该已经加入无锋并且参加训练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今天遇到小混混调戏这一幕究竟是真的?还是无锋命她演戏给他们看的? 难道只是为了让上官浅搭上宫尚角么? 大赋城,上官浅的老家,难怪她有些熟悉,却又一直记不起来。 想到此,叶瑾对上官浅仅有的一丝怜悯瞬间没了,冷漠的起身然后上马,没有再给她一个眼神。 对于叶瑾的异常,叶成和宫尚角自然是察觉到了,不过两人都没有将眼前这个少女是无锋训练的杀手上想,只是以为少女的不礼貌让叶瑾丢了面子,所以她这才生气了。 原因可能猜错了,不过宫尚角的做法很得叶瑾的心意,宫尚角淡淡的瞥了一眼叫他大哥哥的少女,冷淡道:“我不是你什么大哥哥,既然知道家住那里,就让我属下送你回去。” 说着给金复使了个眼色,金复点了点头,一把提着少女扔上了马,不顾少女诧异,恼怒的脸色,一路极速奔向城东的上官府,而宫尚角一行人则继续前行去找客栈。 在走了不到百米时,叶瑾突然有些好奇,勒住了马,转头往刚才的门口走过去。 “叶姑娘,你去哪儿?”宫尚角疑惑的停下,看着叶瑾问道。 叶瑾挑挑眉道:“找个东西,马上就好。” 果然在城门口不远处的地上,看到了宫尚角身上掉下来的玉牌。 他们身后这么多马居然都没能踩到它,让一块玉牌安安稳稳,干干净净的躺在地上,还真是稀奇的紧。 叶瑾好笑不已,难不成这就是剧情的力量?宫尚角这次可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教训小混混,居然还能把自己的贴身玉牌给留下来,等着以后细作上门,勾起他的好奇心。 拿着玉牌,叶瑾这才回到了宫尚角身边,将东西递给他,调侃道:“呐,你的,可要收好哦,以后要是有人捡到,再来你跟前说是一出英雄救美,想要以身相许的戏码,你可就得对人家姑娘负责咯!” 宫尚角接过来玉牌绑到腰上,诧异道:“叶姑娘,你怎么知道我玉牌丢了?”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叶瑾好笑的眨眨眼道:“你猜?”说着便不理会他。 宫尚角也不纠缠这事,看向叶瑾,笑了笑道:“我宫尚角要娶的夫人,定然是心爱之人,怎么会娶一个素不相识,或者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 第9章 云之羽(9) 深夜的大赋城,除了几家零星的灯火还在亮着,此时的街道空无一人漆黑一片。 就在这寂静的夜晚,有两道如鬼魅般的身影极速前行,前往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天字号客房中,叶瑾刚沐浴洗漱后准备入睡,就感觉到有个功夫极好的人隐藏在客栈的房顶上,虽然他们屏住呼吸,可身上那股子带血的味道可是刺鼻的很。 尤其是在这静谧的夜晚,格外的明显。 “出来吧,大晚上偷偷摸摸的,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见对方没反应,叶瑾不耐烦的一道内力打出去,直冲房顶上藏着的两个男人,瓦片破碎的声音和两人躲闪时发出的动静,惊动了隔壁浅眠的宫尚角和叶成。 快速穿上外衣和披风,叶瑾和宫尚角以及叶成三人,一前一后踩着窗户一跃而上,就在房顶看见了两个身着一身黑衣,头戴黑色帷帽的男人。 “你们是谁?鬼鬼祟祟的有什么目的?”叶瑾冷冷的盯着两人,那两人对视一眼,眼里还有些惊诧,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被发现,还真不愧是令头领都忌惮无比的女子。 “东方之王悲旭。” “西方之王万俟哀。” 见已经暴露,两人也没有隐瞒,各自报上了自己名号,毕竟从今天起,眼前三人和客栈里的所有人都是死人,死前让他们知道是谁杀的他们,也算是他们看在明月山庄和宫门能力还不弱的面子上。 宫尚角眼里像是淬了冰似的,浑身散发着寒气,冷声道:“无锋之人?” “你们无锋还真是看得起我们,竟然派遣两个赫赫有名魍级刺客深夜前来刺杀?”叶瑾轻嗤一声。 东方之王悲旭,据说是无锋杀手中,排在首位的魍级刺客,也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剑客,至今无一败绩,为人很是自傲。 而另外一位万俟哀,虽在无锋魍级刺客中排名靠后,可他使的一双飞镰,诡谲无比,难以近身,跟他交手的人非死即伤。 悲旭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盯着叶瑾道:“听说绿衣医仙的剑法使的出神入化,无人可挡?今天我就破了你的剑法,然后再踏平你的明月山庄,看你还怎么和我们无锋作对!” 叶瑾嗤笑一声道:“要打就打,废话可真多!”而且说大话也不怕闪着舌头?想要踏平她的明月山庄,那也得今天有命回去才行。 叶瑾不欲多说,从空间中召唤出一把寒光森森的宝剑,身形快如闪电一般袭向悲旭。 那边悲旭刚放完狠话,就感觉一道快的不可思议的身形朝着他来,赶忙后退避开。 “咔嚓”一声,他刚才站的地方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和剑法招式给劈出一个洞,瓦片噼噼啪啪的往下掉。 心里一阵惊骇,悲旭也收起了轻视之心,快速出剑攻击,两人的剑法都是以快着称,身形更是如鬼魅一般捉摸不定。 叶成想帮忙都插不进手,只能退而求其次,和宫尚角两人对付剩下的无锋刺客万俟哀,因为对方特殊的武器,两人打了许久还是无法靠近对方一步。 还是叶成拼着受伤,故意让双镰中的其中一镰扎进自己的胳膊,死死的缠着对方,这才给宫尚角机会近身,重创了万俟哀,并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 另一边的悲旭,在叶瑾摸清了他的剑法路数以后,果决狠辣的砍断了他的双臂,并且废除了他的内力和武功。 叶瑾提着犹如破烂抹布似的悲旭跟宫尚角和叶成汇合,见叶成的胳膊血流如注,赶忙扔下手里的人,过去给他处理伤口。 “幸好没毒,也没有伤到骨头和筋,这两天就不要动用这条胳膊。”叶瑾松了一口气,叮嘱道,叶成一脸笑的答应了,旁边的宫尚角看的嘴角直抽搐。 叶瑾在处理好叶成的伤后,转头问宫尚角道:“你有没有受伤?” 宫尚角摇了摇头,心里也乐滋滋的,叶瑾还是关心他的,不过看到地上痛苦呻吟的无锋刺客时,宫尚角心里挺震撼,他和叶成联手才将万俟哀给解决掉。 可叶瑾是独自一人面对江湖第一剑客,还毫发无伤的赢了对方,叶瑾的剑法看来已经是登峰造极,江湖上怕是没人是她的对手。 以后这第一剑客的位置估计就是叶瑾的了,不过宫尚角知道她一贯是不喜欢出风头,也不在乎这个虚名。 “叶姑娘,你打算怎么处理无锋刺客?” 叶瑾起身,给已经没有多少气息的两人分别喂下了吐真丸。 随后看向宫尚角,说道:“这是我研究的吐真丸,服下一刻钟后发挥药效,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保证他们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尤其是现在,他们的意识可没有武力强盛时那么坚韧,很难抵抗药丸功效。 宫尚角心里一惊,还有这种药?那岂不是说以后审讯就方便多了?要是他们宫门也有这样药多好? “这药丸如此神奇?” 叶瑾点了点头,道:“功效确实神奇。” “药丸的制作不是很难,就是药材很难找,还有一些已经是绝迹,事情解决以后,我把方子给你,你回去让你弟弟研究一下。” “你不是说你弟弟是药草天才?或许他还能改良一下,发挥更大的药效。” 反正也不是什么秘药,叶瑾也是研究了很久,才自己找出代替品,根据每个世界特有的药草制作出来,以防不时之需的。 这个世界,她和宫尚角是一条船上的人,也不需要藏着掖着,再说宫门要是真有这些药草,制作出来吐真丸,以后再有敌对势力或者细作,也能很容易就辨别出来。 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宫门之人,尤其是宫尚角,对治下的百姓挺好,能让他们安稳生活,就当是叶瑾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宫尚角心里一软,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就是随意试探着问问,没想到叶瑾连这么珍贵又神奇的药丸制作方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得送给他,让他一时有些愧疚自己的多疑。 两人说话间,悲旭和万俟哀服下的药丸发挥作用,叶瑾和宫尚角分开审讯两人,从他们嘴里可是挖出了不少有关无锋高冷以及无锋总舵的秘密。 也知道了这次针对叶瑾和宫尚角的刺杀,就是一次蓄谋已久的计划,平城的瘟疫,叶瑾和宫尚角的行踪,在瘟疫刚刚控制住时,就已经被无锋之人探查到。 知晓他们在大赋城歇脚,无锋高层才派来魍级刺客中最得力的杀手来除掉叶瑾和宫尚角,只要将这两个人除去,那宫门其他人就不足为惧,还有明月山庄的生意也会尽归他们所有,有了这些财富,他们可以招揽和培养更多的杀手。 只是无锋高层大概没想到,他们眼中最得力的杀手,还是没能完成任务,白白丢了性命不说,还泄露了关键的机密。 吐露干净后,叶瑾给了他们一个痛快,次日让属下将尸体扔进了乱葬岗,被一行人打的破烂不堪的房顶,叶瑾也做出了数倍的赔偿。 客栈老板接过叶瑾给的巨额补偿,乐的见牙不见眼,对他们一行人还要继续住两天的消息,也是欣然接受,还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招待他们。 还给他们另外换了天字号房间,叶瑾坦然接受,客栈房间内,叶瑾正和宫尚角边吃饭边商量着如何瓦解接下来无锋的阴谋。 针对叶瑾的倒是很简单,就是一个美男计,听悲旭的招供,是无锋高层已经找出这么一个男子,秘密培养了五六年,打算过两年再安排邂逅叶瑾,从而掌控牵制住叶瑾和明月山庄。 毕竟在无锋高层眼里,女人是很容易陷入情爱中,甚至为了男人不顾一切的,他们训练的那男人也是个中翘楚,无论长相,性格,还是武功,谋略,甚至床上功夫都是一等一的。 为了拿下叶瑾和明月山庄,无锋可以说是想尽了办法。 至于宫门,他们的阴谋更加谨慎和隐蔽,已经足足准备了十几年。 宫门作为最神秘的组织,甚少插手江湖之事,且偏安一隅,百年内隐居旧尘山谷之中,自成一派,不受江湖规矩约束。 旧尘山谷地貌奇险,宫门内部遍布岗哨暗堡,且常年戒备森严,昼夜换岗且从不间断,族外之人很难进入。 无锋高层派遣进宫门的细作无一例外的殒命,让他们想要瓦解宫门的计划一再停滞不前,直到十几年前有一名无锋刺客传来消息,这才让他们找到了进入宫门最佳的方式。 那就是宫门挑选新娘的机会! 第10章 云之羽(10) “你打算怎么办?看样子你们宫门内是已经有一个隐藏了快二十年的无锋细作,从民间挑选新娘这个消息,也是对方泄露出去的。”叶瑾咽下嘴里的菜才抬头问宫尚角。 一个已经潜伏这么久的细作,没有被宫门之人发现,还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而且对方还把这么重要的情报传了出去。 宫尚角轻叹口气,道:“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还是不能轻举妄动,这个叫无名的刺客身份神秘,悲旭和万俟哀的口供中也没有此人的准确消息,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现在也只能加紧防备,下一次挑选新娘的时间是在五六年以后,到时候那些新娘的身份排查上得下些功夫才行。” 犹豫了一下,叶瑾道:“这次悲旭和万俟哀死于你我之手,说不定无锋已经怀疑这个消息被你我知晓,放弃下次进入宫门的机会呢?” 宫尚角笑着摇了摇头,肯定道:“他们不会放弃的,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无锋高层人的血都是冷的,哪里会为了这点儿猜测就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也许是唯一可行的机会。 那些魑魅魍魉的一条命,在他们眼里可不值钱的很,死了一个又会有另一个补上,计划一次不成,那就下一次。 而他们宫门在民间挑选新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旧尘山谷中常年弥漫着瘴气,即使有远徵弟弟的草药解毒,生活在山谷里的女子身体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不易有孕,以至于宫门子嗣凋零。 他们不得不在外挑选新娘,嫁入宫门,延绵子嗣,只要这个习俗一直存在,无锋之人就会一直派遣细作假扮新娘,进入宫门。 或许只有彻底铲除无锋,他们宫门才能安然生活下去。 “也是,无锋那些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叶瑾轻嗤一声,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还真是天真。 顿了顿,宫尚角冷淡深邃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担忧,道:“那你有什么计划?无锋可是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说起这个,宫尚角心里就气愤难平。 无锋现在做事是越来越下作了,任何东西都能利用,若不是这次他们意外得知无锋的计划,指不定哪天明月山庄内出现的美男子就是叶瑾的劫数。 毕竟叶瑾再厉害,那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在感情上也是白纸一张,有一个哪哪儿都符合心意的男人围在身边,时间长了谁能保证不动心?一旦动心伤害就在所难免。 看来他得抓紧机会,不能让别人有可乘之机,一个叶成就够了,现在还得再来一个碍眼的。 叶瑾不知道宫尚角的心思,听到他的话后笑道:“无锋也太低估我了,就算没有这次意外收获,一个无缘无故出现在我跟前的男人,我怎么可能轻易相信?” 再说了,就算是发觉有问题,一张忠心符下去,他还不得乖乖的听她的话?有什么可怕的?还真以为她是天真无知的小女孩? 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原主的血海深仇? 宫尚角嘴角微微翘起,笑了笑,随后还是提醒道:“那你自己一定要当心,暗箭难防。” 叶瑾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在大赋城待了两日后,一行人分开,叶瑾向西回明月山庄,而宫尚角往东前往宫门,这次在外时间有些长,指不定远徵弟弟已经担忧了。 “阿嚏!” 远在宫门的宫远徵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随后难受的揉了揉鼻子,疑惑道:“我身体好好的,也没得风寒啊!” 随即眼睛一亮,低声道:“一定是哥哥想我啦!”不过想到哥哥这次出去这么长时间,到现在还不见人回来就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哥哥带的解药够不够用?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危险?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宫远徵有些害怕,又有些委屈的停下手里配的药,走出门坐在台阶上发呆,心塞的想哭一哭。 他好不容易给哥哥培养出一株出云重莲,想着治好他身上的伤,还有给他提升内力用,没想到前两天就被偏心的执刃给要了去,还送给那个什么都不如哥哥的少主宫唤羽,凭什么啊? 宫唤羽不仅抢了哥哥的少主之位,现在连他给哥哥培育的药材都拿了去,也太欺负人了。 一天后,宫尚角终于回到宫门,也见到了委屈的掉眼泪的远徵弟弟。 拿出帕子擦干净远徵弟弟脸上的泪水,宫尚角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于是安慰道:“好了,哥哥这不是已经安全回来了吗?这次哥哥还给你带了好东西来。” 这次好像好东西都没能让远徵弟弟开心起来,宫尚角有些纳闷,这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怎么了?谁惹远徵弟弟不开心了?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去收拾他。” 宫远徵仰头,抽抽搭搭的将执刃和宫唤羽拿走他的出云重莲的事情,小声的说给了宫尚角知道,宫尚角听后心里也是闪过一丝怒火。 并不是因为他没用到出云重莲,而是那出云重莲是弟弟耗费大量心血和奇珍药材才培育出来的,他们怎么就能忍心白白的拿走?还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理直气壮的拿走。 可现在出云重莲大概已经被宫唤羽用了,宫尚角就算是再气恼也于事无补。 “好了,不难过了,先跟哥哥回角宫。”说着摸了摸远徵弟弟的脑袋,抬头看向羽宫的方向的时候,眼神冷了下来。 这一路上,宫尚角一直在细细思量着这十几年来进入宫门的外来人口,排查无锋细作,这才发现一丝的蹊跷:他的角宫,还有远徵弟弟的徵宫,以及宫紫商的商宫,在四年前那场变故中就已经没留多少人,更别提什么细作。 只有羽宫,安然无恙,而且还有好几个通过选婚进来的女子,年岁最长的就是执刃身边的女人,宫尚角原本还想着将这次从悲旭和万俟哀口中挖出的消息告诉执刃,现在看来还不是时候。 他总要将细作揪出来才行,为了父亲母亲和朗弟弟,无锋的人他是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11章 云之羽(11) 宫门,角宫中,宫尚角将一张自己誊抄的食疗方子和食谱给了专门负责他饮食的下人,让他做出一桌菜上来,特意叮嘱要荤素搭配。 又将叶瑾给他的吐真丸的制药方子给了远徵弟弟,笑道:“远徵弟弟,看看吧,你肯定会感兴趣的。” 宫远徵嘟了嘟嘴,接过哥哥递过来的东西,仔细看了一遍,见都是他常用的药材,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做出的这个药丸能干什么用? “哥哥,这有什么稀奇的?我怎么没看出来?”宫远徵疑惑的看着自家哥哥,这就是哥哥说的好东西? 随后宫尚角才把吐真丸和这次解决无锋刺客的事情说给他听,宫远徵听后惊讶的嘴巴张的老大,半晌都没有回过神。 “哥哥,真有这么神奇?” 宫尚角点点头,然后挑挑眉道:“现在知道这是好东西了?” 宫远徵有些不好意思,他真不该怀疑他哥哥的,哥哥可是从来都不说假话骗他的。 “哥哥,你真好,这个听着就很好玩,你放心吧哥哥,我肯定给你多多制一些出来。” “不过哥哥,这个东西是谁送给你的?”宫远徵眨眨眼,好奇的问道,他年纪小,可不代表他傻,自然知道这东西不寻常。 宫尚角冷硬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也没有瞒着远徵弟弟,解释道:“是哥哥认识的一个姑娘,她的医术在江湖上很有名望,这次哥哥身体的暗伤和蚀心之月的弊病都是她解决的,这张方子也是她送给哥哥的。” 撇了撇嘴,宫远徵不开心的将手里的纸扔在了桌子上,气呼呼的转身不看他哥哥。 什么破方子?一点儿都不好,他才不稀罕。 跟他抢哥哥的人都不是好人! 宫尚角说完才感觉到远徵弟弟生气了,好笑道:“人家姑娘治好了哥哥身上的伤,远徵弟弟就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下次要是有机会,哥哥就介绍她给你认识。” “那她会跟我抢哥哥吗?”宫远徵转过身,别别扭扭的问道。 “哥哥永远都是你的哥哥,没人能抢的走。”宫尚角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头发,笑着安慰道。 “那好吧,我不讨厌她,谁让她还救了哥哥呢!”只要不抢走他哥哥,看在她救哥哥,还给哥哥送好东西的份上,他以后见了她,可以不给她下毒。 “哥哥,那她叫什么呀?” “她叫叶瑾,以后见了,你就叫她叶姐姐就行。”宫尚角笑道,以后等解决无锋了,再改叫嫂子。 宫远徵点点头,将叶瑾的名字记下来。 半个时辰后,待厨房婢女将菜摆上桌后,宫远徵再一次感到了惊讶。 看着哥哥面前的好几个荤菜和肉汤,宫远徵诧异道:“哥哥,你不是从来都不吃荤菜的吗?”怎么现在变了? 宫尚角没有回答,给远徵弟弟夹了一筷子肉,笑道:“尝尝味道怎么样?” 宫远徵张嘴就吃,随后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道:“哥哥,好好吃哦。” “荤素搭配,身体才更加健康,你还小,在长身体,以后在角宫这里就不用再天天吃素菜,喜欢吃的话就让厨房常做给你吃。” 说着宫尚角也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果然还是那个味道。 “真的吗哥哥?”宫远徵睁大眼睛问道。 宫尚角点点头。 随后想到远徵弟弟这些年都是陪着他吃素,心里还是有一些内疚。 叶瑾跟他仔细说过这事,像他们这些常年在外奔波的人,整日只吃素食,时间长了身体会因为缺少营养而出问题。 正在长身体的小孩子就更不能常年吃素,到底是他太粗心大意,没有照看好远徵弟弟。 “太好了,哥哥。”说着宫远徵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给他哥哥也夹几块肉,笑道:“哥哥,这个好吃,你也吃。” 对宫尚角突然开始吃荤菜这事,角宫的下人都挺诧异的,他们可是一直在角宫侍奉,也清楚的知道自家宫主,那可是一日雷打不动的一餐,而且还是两个素菜。 他们有时候看着都心惊,真怕有一天宫主给饿晕了,要知道她们下人中胃口最小的婢女,每半个月还要吃一顿肉呢。 角宫一片和乐融融,而宫门之外的无锋总舵此时却是人心惶惶。 无锋高层们战战兢兢的坐在方形石桌前,彼此眼神交流,谁也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坐在最首位,戴着黑色面具的首领,还有一左一右坐着的两个强壮男子,面无表情的盯着底下一群人看,强大的威压让底下所有高层后背生出冷汗。 宽敞寂静的石屋中,落针可闻。 就在众人快要绷不住的时候,首领一声声的质问在石屋中响起: “谁来说说?这次的事情究竟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你们当初策划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万无一失么?” “结果呢?看看外面你们领回来的尸体,那是无锋在外的牌面,现在像垃圾一样被扔在乱葬岗,等过几日消息传到江湖上,你们的面子还往哪里搁?无锋还能不能震的住江湖上那些已经投靠过来的门派?” 高层中一个胆子稍大的站起来回道:“首领,现下最关键的就是尽快派合适的人手接管东,西两块领地,不能让他们群龙无首,扰乱咱们接下来的计划。” 坐在首领右手的男子冷哼一声,道:“说的容易,你们以为培养一个魍就那么容易?悲旭和万俟哀的地界谁有能力去接手?” “是你们这些坐在后面指手画脚的废物?还是你们手底下那些,连寒鸦手里都走不过几招的魅和魑?” 这次无锋损失惨重,可以说是对付宫门和明月山庄以来最惨烈的一次,直接折损了两个魉级以下最好的杀手。 以往也不是没有折损过魍,可那都是一些籍籍无名之辈,和悲旭,万俟哀两人无从比较。 首领轻叹口气,道:“东,西区暂时就由你们两人接手吧,待接下来有合适的魅升级后视情况而定。”如今也只能将她身边唯二的魉派遣出去镇压那些有异心之人。 这次还是她大意了,没想到宫尚角和叶瑾这两个死对头居然已经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白白损失了她两个杀手。 “接下来的任务,我不希望你们再出任何纰漏,还有这次负责策划刺杀的所有人,都去领杖一百,以儆效尤。”首领冷声说道。 “是,首领。” 众人起身齐齐应是,再次坐下后眼里都有浓浓的恐惧,夹着倒刺和剧毒的庭杖,一百杖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第12章 云之羽(12) 四年后 明月山庄内,叶瑾和宫尚角正在对账,凉亭中央的大理石桌面上堆放着不少的账册,是最近一年里的所有收支明细。 算下来一笔笔不菲的收入,饶是这几年里已经感觉平静下来的宫尚角,此时心里还是挺震撼的,因着和明月阁的合作,宫门这六年里的财富积累,已经达到了以前财富总数的十几倍多。 为此宫尚角可没少得执刃的夸赞和重用,不过这也让少主宫唤羽对他更加的忌惮。 这四年里,尤其是最近两年,宫尚角可以明显感觉到少主宫唤羽对他的敌意越发的浓烈,甚至还带有隐隐的杀意。 这让宫尚角有些不明所以。 要说他和宫唤羽之间,除了当初执刃偏心,将宫门继承人的位置给了宫唤羽,又将远徵弟弟为他辛苦培育的出云重莲夺了去,其他的龃龉还真没有。 要说不忿,那也是他宫尚角对宫唤羽,怎的现在宫唤羽得了便宜不算,还对他起了杀心? 想来是碍于他现在能力出众,武功高强,宫唤羽没有把握下手,若有一天他处于弱势,对方肯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这也是让宫尚角难受的地方,为了守护宫门,他从十三岁开始就进入江湖,厮杀打拼,在刀尖上生活,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殒命。 十三年的奔波劳累,为宫门带来无数财富,供养着他们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山谷里。 到头来没赢得他们的感激,却让宫门未来的执刃有了除去自己的心思。 怎能不让他寒心呢? 捏着手中的账本,那无数财富带来的震撼让宫尚角一颗原本有些激动的心,此时冷了下来,轻叹一口气,将账本放在桌上。 “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挺高兴么?”叶瑾也放下手中的账册,疑惑的看向对面露出颓废之态的宫尚角。 说实话,这副颓废的表情出现在宫尚角那张冷峻严肃的脸上,还真有些不合时宜。 和宫尚角相交六年多,对他的心思叶瑾还是了解的,能让他如此烦躁的事情,估计也只有宫门内的事情。 “如果你的同门,对你起了杀心,你要怎么做?”思虑良久,宫尚角还是想问问叶瑾的想法。 毕竟除了远徵弟弟,他如今最信任,也能诉说心里话的也就只有叶瑾一人了。 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又有些相同的目标,六年相处下来,宫尚角早就将叶瑾当成了自己人。 更别说宫尚角还有别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说给叶瑾听,就怕叶瑾会疏远他。 再说,远徵弟弟年龄还小,才十四岁,性子急躁又看不惯羽宫里的人。 若是知道此事,新仇加旧恨的,肯定会闹起来,到时候解决不了问题不说,远徵弟弟自己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宫尚角自己又经常在江湖上走动,无法时时刻刻都护着远徵弟弟。 听到宫尚角的问话,叶瑾微微一惊,诧异的盯着宫尚角,见他眼里有些隐隐的苦涩,这才明白事情还真不简单。 宫门这一届人才凋零,剩下的几个公子中,宫远徵对宫尚角是崇拜的紧,叶瑾经常听宫尚角提起时都忍俊不禁,那就是个哥哥长哥哥短的小可爱,断断不会是宫尚角口中那个对他起了杀心的同门。 商宫中的宫紫商是一介女流,万没有这个心思和能力,还有她那个年幼的弟弟也不可能。 最有可能的就是羽宫之人,可宫子羽这人,叶瑾听说他就是个纨绔,整日流连烟花柳巷,也不会有这个心思。 宫门长老和执刃就更加没有可能,无锋咄咄逼人,宫尚角又是宫门难得一见的天才人物,在江湖上素有名望。 而且还是支撑宫门最不可或缺的人才,他们不会傻到自断臂膀。 唯一有可能对宫尚角起杀心的人,就只有那个惦记宫门密宝:无量流火,想着启动无量流火为孤山派父母报仇的宫门少主宫唤羽。 而且他能对宫尚角起杀心也是能理解。 这几年宫尚角的名望和武功能力更加的出色,在宫门的地位水涨船高,除了执刃和几位长老之外,可以说是无人可比。 就连少主宫唤羽都要排在宫尚角之后,这也已经隐隐威胁到了宫唤羽少主的地位。 况且宫唤羽虽然姓宫,可他只是执刃的养子而已,不算是宫门真正的后人。 因为忌惮,对宫尚角起杀心,无可厚非。 想到此,叶瑾试探问道:“你说的人是宫门少主宫唤羽?”宫尚角眼里露出诧异,随后苦笑着点点头,承认了叶瑾的猜测。 见他点头,叶瑾没有立刻回答宫尚角的问题,转而问道:“你想不想坐上执刃那个位置?” 宫尚角有些犹豫,没有给出答案。 坐上执刃之位,就意味着宫尚角这一生都只能为宫门生,为宫门死,且一生都无法离开旧尘山谷,若是以前,他无所谓,只要宫门安稳。 可现在他有了顾虑,要是他坐上执刃之位,那就意味着他永远都无法离开旧尘山谷。 那叶瑾怎么办? 难不成以后真要将她也困在山谷之中?至于因为宫门放弃叶瑾,宫尚角从没想过。 可若不抢夺执刃之位,如今宫唤羽已经起了杀心,那等老执刃离开,宫唤羽当了执刃,角宫和徵宫,以及他和远徵弟弟在宫门的处境,指不定就更加艰难。 见宫尚角犹豫,叶瑾就知道他对执刃这个位置,没有那么大的执念,自始至终宫尚角为的就只是宫门安稳,守护宫门而已。 叶瑾这才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若是按照我的意思,既然宫唤羽已经起了杀心,你也不用因为顾及同门情义就心软或者手下留情。” “虽然不能杀了他,可废了他的功夫,扶持宫子羽上位或者你自己上位都可以。” 宫尚角一愣,诧异道:“宫子羽?”在宫尚角眼里,宫子羽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纨绔公子。 而且最让宫尚角介意的是宫子羽的身世,从十几年前就一直在传,宫子羽并不是宫家后人。 听说宫子羽的母亲兰夫人,在嫁入宫门之前就一直有一个心上人,嫁入宫门后也对其一直念念不忘,从宫子羽出生后,他是野种这消息就传的满宫都是。 执刃也从未想过辟谣,这才让谣言越传越离谱,以至于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宫子羽并不是执刃的儿子,执刃对宫子羽的态度也是特别的冷淡,没有一个好脸色,还经常会斥责怒骂。 父子两人的关系很紧张! 宫尚角有些无奈,将宫子羽的事情说给了叶瑾听,叶瑾听后特别无语。 她从花楹提供的剧情资料可以看出,宫门挑选新娘的规矩特别的严谨,怎么可能会允许破了身子的女子进入宫门? 那些检查新娘的嬷嬷可不是吃素的,是不是完璧之身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既然能够进入宫门,那必然就是清白之身,哪来的野种说法? 这流言一看就是别有用心之人散播出去的,为的就是中伤兰夫人和宫子羽。 只是宫尚角那么通透,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瞧不出这种把戏? 还是说关心则乱? 叶瑾提醒道:“其实想要确认宫子羽的身世,办法也很简单。” “去查一查宫门挑选新娘,给他们把脉或者验身的嬷嬷就知道了,想来就算大夫可以被收买,可那么多嬷嬷,总不会每一个都会被收买吧?” “况且,你不是说远徵弟弟已经研究出更高级别的吐真丸,你还怕他们不说实话?” “只要确认了宫子羽的身世,接下来怎么做,就得看你自己有什么打算了?” 宫尚角脸色难看,说道:“宫子羽的身世肯定得调查,但还是得私下来,这事不能让执刃和宫唤羽知晓,难度不小!” “不过,年末就是给少主选娶新娘的日子,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宫唤羽暂时还不能出事,要不宫门就得乱。” 而且这次无锋也不知道派了多少细作进宫门?那些新娘现在看来身世都是清白的,他也没有查出问题来。 可这没问题,恰恰就是最大的问题。 第13章 云之羽(13) 宫门已经有一个潜藏二十年的无缝细作,经过这些年的私下调查,宫尚角基本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 可对方似乎已经叛出无锋,这五六年的时间里,还从没有向无锋传递过任何消息。 加上她的身份在宫门中极为特殊,宫尚角没有完全的证据和把握,也不敢贸然的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执刃大人。 除了这个顾虑,宫尚角还在疑惑:执刃是否知晓她的身份?若是知晓,怎么会允许一个无锋细作成为他的夫人? 还是说执刃已经策反了对方? 这些没解开的疑惑,宫子羽的未知身世,以及接下来要面对的,即将新进入宫门的细作,让宫尚角决定暂时不对宫唤羽动手,待确定了新细作的身份以后再解决宫唤羽。 不过,对无锋即将派进来的细作的探查,宫尚角想到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法。 看着对面还在看账本的叶瑾,宫尚角不好意思的轻声咳了咳,欲言又止。 叶瑾抬头,见宫尚角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样子,失笑道:“什么事情?直说就是。” 宫尚角面色柔和下来,笑了笑,将他打算请叶瑾假扮新娘,找出无锋细作的计划说了出来。 叶瑾听后挑挑眉,就算是不去假扮新娘,她也能说出无锋的细作是谁。 不过在宫尚角这个人精跟前,她可不能空口白牙的乱说一气,要不然有嫌疑的就是她了。 而且叶瑾已经来了这个世界,就证明很多事情会有变化,比如早早就死在她手里的那些无锋刺客,包括最后差一点让宫门后山的花宫和雪宫都死绝的悲旭和万俟哀这两个无锋。 所以有时候还真不能太过依赖于剧情资料,还是得看实情才行,指不定这次宫唤羽选亲,就有意想不到的细作进来呢? “可以啊,正好我也想去你们宫门看一看,还有你经常说的远徵弟弟和他那些毒药和稀有药草,我也挺感兴趣的。” 叶瑾笑了笑,爽快的答应了宫尚角的请求。 能够将叶瑾研究出的系统出品吐真丸代替品,改良成功效更加高级的秘药,这人对药草的研究天赋不容小觑。 况且对方现在还只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未成年,这就令叶瑾更加好奇,这位宫门的草药天才,宫尚角经常挂在嘴边的远徵弟弟,是有多么的妖孽?真想见一见他。 再说,宫门之中还有许多叶瑾没有听说过的药材,她进宫门以后还可以跟远徵弟弟换一些出来,以后说不定就能用到呢? 看着叶瑾跃跃欲试的模样,宫尚角眼神温柔,带些宠溺的看着叶瑾,笑道:“那就辛苦你了,我相信以你的本事,估计没人可以遮掩的过去,无锋派多少人来都没用。” “那我到时候要用什么身份?”叶瑾好奇的问道。 宫尚角想都没想的回道:“就用你真实的身份和名字。” 反正江湖之人只知道叶瑾的名号:绿子医仙和明月山庄庄主,知道她真名的人不多。 “至于执刃那里,我会亲自跟他说明情况,到时候配合你行事。” 叶瑾点头,道:“这样也好!” 两人说完了宫门细作的事情后,宫尚角心里有些酸,面上却毫无波澜的问起了半年前进入明月山庄的男子之事。 “那你山庄里的那位客人要怎么处理?” 半年前,叶瑾外出时,碰到并救了一名被无缝刺客追杀,奄奄一息的俊郎男子,将他带回了明月山庄,安置在了外院客房中。 宫尚角和叶成两人对他的身份存疑,就派出了很多手下查他,结果表明此人身份清白,是墨城茶商潘世杰的嫡长子。 只不过无锋之人看上了潘家的茶叶生意,屠了潘家满门,现在只留下这么一个独苗。 叶瑾被宫尚角突然转移话题,搞的愣了一瞬,随后无所谓的笑笑:“他还算有些本事,等伤养好了,我会让叶成带带他,熟悉以后就派去明月阁做事。” 宫尚角和叶成查潘铭的事情叶瑾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们侦查的方向出了问题,真正的潘家嫡子潘铭已经死了,现在在庄内的这个是个冒牌货。 叶瑾在男子伤好以后就给他使用了花楹提供的高级版吐真符,不需服用,直接打入体内,没一个时辰,他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给吐露个干净。 这才知晓,他的真名叫康禹,是京城三品大员康德海的庶子,因为太过于出色优秀,引起嫡出兄长和嫡母的忌惮,被设计跌落山崖。 后来被无锋之人捡到,控制,带回去培养,教授生意和各种功夫,专门来攻略对付叶瑾和明月阁。 见他身世坎坷,手上并没人命,还有些本事在,叶瑾给他用了忠心符后就直接丢给了叶成教导,以后给她管理明月阁也挺好。 至于无锋的任务,不做也行。 叶瑾虽没有取出他体内的蛊虫,倒是给他配置了压制蛊虫发作的凉药,每月不会再感到痛苦,只不过内力还是会消散两个时辰。 不过,将康禹收为己用的事情,叶瑾并不打算告诉宫尚角,毕竟花楹和忠心符的事情她是没办法说出的。 “你还是要谨慎些,这几年咱们一直防备着陌生男子,可如今过了四年,潘铭是唯一一个出现,也符合条件的细作。” “他的身家背景很干净,但就是太干净了,才会让人觉得有问题。”宫尚角提醒道。 据他所知,无锋一旦出手,能从他们手底下逃出来的公子哥还真没有,潘铭是唯一一个,这不能不让人起疑心。 叶瑾点头,笑道:“明面上的敌人,总比暗地里来的好对付。” 第14章 云之羽(14) 八个月后 宫门迎娶新娘前一日傍晚,旧尘山谷万花楼里来了一位面容俊朗白皙,周身气度清新干净的年轻男子,那一双浅紫色的眼眸一进楼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只是这人点名要找万花楼花魁紫衣姑娘。 见他气质不凡,必定是有钱人,楼妈妈赶忙迎上去,讪讪的赔礼道:“公子,这还真是不巧,这个时辰紫衣姑娘都是不接客人的,她晚上的时间羽公子给预定了。” “您看,您要不再点别的姑娘?咱们万花楼里的姑娘,都是绝色,不会让您失望的。” 年轻男子淡淡的看了一眼楼妈妈,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后面跟着的高大男子,那男子点点头后就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出来,粗粗看去,足足有四五千两左右。 楼妈妈要说的话顿时再也说不出来,直勾勾的看着男子手里的钱。 高大男子朗声道:“我们公子只要紫衣姑娘一个时辰的时间,怎么样?”说着似笑非笑的看着楼妈妈。 楼妈妈接过银票,笑的乐呵呵道:“成成,那就一个时辰。”有钱不赚那她不就是傻子么? 虽然羽公子是宫门之人,也包了紫衣一个晚上,可这会儿时间不还是没到么?而且对方也只要一个时辰,她哪有拒绝的道理? 年轻男子轻笑一声,看向楼妈妈。 楼妈妈将银票往怀里一塞,乐呵呵的走在前头给两人带路,直到紫衣的闺房外,才笑道:“公子,已经通知了紫衣姑娘伺候您,您请进吧。” 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年轻男子这才进了房门,留下高大男子守在门外。 楼妈妈见状,就赶忙回房,数银票去了。 “公子?” 房间内,花魁紫衣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这位公子进门已经有一刻钟了,怎么一直盯着她瞧?不说话也不像其他客人那般急匆匆的办事。 年轻男子微微笑了笑,向她招了招手,紫衣脸上顿时露出甜腻的笑容,凑了过来,却被一时定在原地,无法动弹,一双眉目含情的眼睛里露出了诧异和不可置信。 随后不出片刻,又恢复平静,嗔怪道:“公子这是做什么?吓着人家了。” “我该叫你花魁紫衣?还是无锋的南方之王司徒红?”一声轻柔干净的女声传来,紫衣刚恢复平静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是女人?” 紫衣恼怒起来,她一直惯常伪装,没想到今天被一个女人给骗的团团转。 这人到底怎么做到的?一个女人伪装成男人,从外表和细节处居然看不出一丝破绽,若不是对方刚才说话,她还当真以为她只是一白净帅气的男人。 可这个女人她不认识,怎么会来找她?而且还识破了她的身份?宫门之人她再了解不过,肯定没有这样的女子,要是有,宫子羽那个蠢货早就告诉她了。 “你究竟是谁?想要干什么?” 紫衣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能动,嘴巴能说话以外,其余部位均是动弹不得,这让她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惶恐。 “我是谁,你一会儿就知道了,不过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紫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认识什么南方之王司徒红,我就是万花楼的花魁紫衣,没人不认识我,要是不信,你可以出去打听。” “确实不愧是无锋的魍,嘴巴倒是挺硬。”说着将一颗药丸送入她嘴中,待过了一刻钟左右,又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是谁?” 紫衣不由自主的回道:“我叫司徒红,是无锋的魍级刺客,也是无锋派遣在旧尘山谷据点的负责人。” 话说完,紫衣瞳孔猛的一缩,这完全不是她想要说的话,可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逼迫着她不得不说出来。 心里的恐惧达到了顶峰,紫衣不想再被控制,刚想要咬破舌尖,却被咔嚓一声卸掉了下巴,只能赤红着一双美目,愤怒的瞪着眼前的人。 “还真是硬骨头,宁可死也不乐意多提供些消息,手上的人命不少吧?就这么死掉,那可真是便宜你了,好好活着吧,你还有用呢!” 说着让花楹给她下了强效,升级版的忠心符,在上上上个世界中,自从知道那些满手人命和血腥气的男人用不了忠心符以后,她就和花楹商量着花费了不少的积分用来升级系统,这才让所有的符篆都可以使用。 不再有所限制! 待紫衣安静,温顺下来以后,叶瑾才让她将知道的无锋情况事无巨细的告诉她。 有了强效忠心符的作用,紫衣变得再温顺乖巧不过了,本就长得十分清纯美貌的她,此时格外的诱人。 半个时辰后,紫衣知道的所有消息和据点都已经汇报完毕,叶瑾也拿到了想要的消息。 “主子,我以后该干什么?” “以后在外人跟前就装作不认识我即可,私下里叫我庄主。” 叶瑾提醒紫衣,至于真正的名字,待紫衣任务完成那一刻,杀她之前再告诉她也不迟。 “是,庄主。” “接下来你还是紫衣,以前干什么以后照旧就是。”说着将一颗凉药扔给紫衣。 “这是克制你体内半月之蝇的药,记住,从宫子羽或者其他渠道打听到的宫门消息,要经过我的检查以后,再放给无锋知晓。” “还有,无锋那边最新的消息,也要及时通知,万花楼里的小厮万古,有任何事情或者新消息,你可以去找他。” 紫衣恭顺道:“是,庄主。” 控制了司徒红,问清了无锋的据点,给她交代了任务以后,叶瑾才带着人悠哉悠哉的离开万花楼。 在僻静的小巷中更换了衣服,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掉了浅紫色的隐形眼镜以后,露出本来面容的叶瑾,这才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山谷外宫尚角安排的别院中。 次日,叶瑾在几个婢女的伺候下换上了大红色的新娘喜服,等待着宫门迎接新娘的人来。 与此同时,宫子羽一早从旧尘山谷万花楼中出来,准备回宫门,半路遇到一个宫门据点的管事,此时他已经身受重伤,倒在宫子羽的马车前,奄奄一息。 宫子羽赶忙让侍卫金繁带他下去治疗,那管事的硬撑着最后一口气说了句“……新娘中潜藏着一个无锋刺客。”之后便昏了过去。 毫不犹豫给受伤的管事服用了宫门能解百毒的秘药百草萃以后,宫子羽连忙让人将管事送往医院,并差人去找宫门善于制毒制药的宫远徵。 待一切安置妥当后,金繁忍住开口劝解道:“公子,新娘中潜藏着无锋刺客,这么严重的事情咱们总得告诉执刃知道吧。” 宫子羽想都不想就否决道:“不行,不能告诉父亲,无锋在江湖上作恶多端,父亲向来就憎恶至极,要是让父亲知道,这新娘队伍中藏有无锋刺客,那所有新娘都得遭难。” 金繁担忧道:“那怎么办?总得说吧。”要是真为了外人,隐瞒不说,那以后遭殃的可就是宫门了。 宫子羽微微皱眉,思虑许久才道:“我去找我哥,他一定有办法。”说完便急匆匆跑回宫门。 “哥~” 还没进少主宫唤羽的院落,宫子羽边跑边大声的叫喊着,脚步匆匆就往里冲。 门口值守的侍卫见宫子羽慌里慌张的模样,赶忙伸手阻拦:“羽公子,你不能进,少主正……” 还不待他将话说完,宫子羽就不耐烦的将拦他的侍卫给拨到一边,然后径直的推开宫唤羽紧闭的房门。 “哥,我跟你说……” 宫子羽在看见他哥宫唤羽屋子里多出来的,脸色铁青的父亲时,要说出的话戛然而止。 完了! 这下父亲又要骂他了! 果不其然,执刃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冒冒失失,不成体统的儿子,斥责道:“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宫子羽忐忑的走上前,小声道:“见过父亲大人。”然后转头,委屈的看向宫唤羽:“哥~” 执刃皱了皱眉,道:“叫执刃,和少主。” 宫子羽抬头看着冷漠的父亲,心里委屈的要命,执刃现在连一声父亲和哥哥都不让他叫了么?就这么讨厌他? 忍下落泪的冲动,宫子羽低声道:“见过执刃,少主。” 宫唤羽在宫子羽抬手行礼的时候,看见了他袖口上的血迹,惊诧道:“子羽,你受伤了?” 宫子羽心里一暖,至少哥哥还是关心他的,于是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受伤,就是在回宫门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受伤的前哨据点的管事,这是他的血。” “他还跟我说……” 说着看了眼站在他哥旁边,面无表情的执刃,宫子羽有些犹豫,他来找他哥,就是为了不让执刃知道新娘里藏有无锋刺客的事情。 现在好像避不开了! 执刃不耐烦道:“说什么?吞吞吐吐的像什么话?” 宫子羽犹豫片刻后才说道:“他跟我说,这一批进入宫门的新娘中,潜伏进来一个无锋的刺客。” 听完宫子羽的话,执刃眸光一闪:还真让尚角说对了,无锋果真没有放过这次机会。 旁边的宫唤羽心里一喜:乱起来才好,乱起来宫门才不会一直龟缩不出。 不过宫唤羽面上却是充满了担忧,看向宫子羽的眼神复杂,轻叹口气道:“子羽,你可知你这句话的分量?” 宫子羽急忙道:“我知道,所以我才立刻来找哥……来找少主。” 第15章 云之羽(15) 宫门,角宫中,此时宫尚角也在想无锋细作的事情,按理说,无锋派遣细作潜伏进新娘的事情是绝密,几乎没有泄露出去的可能。 他能提前知道这个消息,还是从悲旭和万俟哀口中得知,怎么现在宫门前哨据点的一个小管事也知道了?还拖着一身伤将消息带回了宫门。 以宫尚角对无锋的了解,他们绝不会这么大意,既然没可能意外泄露消息,那就只能是故意的,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好不容易潜伏进刺客进宫门,主动暴露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潜伏进一个无锋刺客……”宫尚角念着小管事带回来的消息,试图找出蹊跷之处。 在来来回回念叨了好几遍以后,宫尚角突然一个激灵,恍然大悟,终于看清楚了无锋的算计和目的。 不是一个无锋刺客! 应该是两个,甚至三个或者四个! 无锋主动泄露并且暴露出明面上的刺客,充其量只是他们抛弃的一枚棋子,目的就是为了隐藏和保护那个真正的无锋刺客。 好一招瞒天过海! 不愧是无锋! 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宫尚角冷哼一声,深邃冷酷的眼神中透出隐隐的杀意。 还有,这次宫唤羽选亲,还真是热闹的紧,不枉他提早将手上的事务给处理完,早早的赶回宫门,晚上接新娘子,估摸着有好戏可以看了。 与此同时,执刃和少主带着宫子羽匆匆赶往医馆时,金繁遗憾的回禀说是那管事的没有救回来,已经毒发身亡。 宫唤羽挥挥手,让医馆的人将小管事的尸体好生收殓,这才看向旁边脸色难看的执刃,道:“执刃,必须要把潜伏在新娘中的无锋刺客找出来。” 不待执刃表态,宫子羽疑惑的问道:“哥,这么多新娘呢,要怎么找?你可有线索?” 瞪了一眼宫子羽,执刃冷笑一声,看向宫唤羽道:“无需冒险,全部处死即可。” 说完便离开医馆,留下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宫子羽以及若有所思的少主宫唤羽。 反应过来的宫子羽,赶忙追上执刃,劝解道:“父亲,为了一个刺客杀掉所有新娘,如此滥杀无辜,我们和无锋有什么区别?” 见他父亲不理会他,宫子羽提高声音,道:“父亲!” 执刃恼怒的停下脚步,斥责道:“那个无锋刺客潜入宫门,就是为了刺杀我宫氏一族,你,你竟然认为杀人者无辜?” “那其余的新娘呢?又不是每一个新娘都是无锋的刺客。”宫子羽不服气的反驳,道:“只要把她们关起来,找出无锋的刺客来不就行了?何必赶尽杀绝?” “况且,这些新娘,若是在进入宫门就一夜惨死,那让江湖上的人如何看待我们宫家?宫门以后还要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执刃眸光中隐含笑意,转头却又是一脸冷淡,道:“江湖?现在的江湖,早就因为惧怕无锋而变得正邪不分,我宫门之所以能屹立不倒,都是因为我行事谨慎,好了,这件事我心意已决,你不要再劝。” 说完甩袖离开,不再听宫子羽的劝导。 执刃走后,宫子羽情绪终于垮了,泄气的低下头,他不明白父亲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宫唤羽看着执刃离开的方向,神色莫名,转身拍了拍宫子羽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别想那么多,执刃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你先回羽宫休息,等哥一会儿忙完就去找你。”说着示意宫子羽身后的金繁,照顾好宫子羽,这才追着执刃离开的的方向而去。 傍晚,旧尘山谷外,一艘艘迎接新娘的小船稳稳的前行着,岸上孩童的嬉笑打闹声,商贩的叫卖声……热闹非凡,让人丝毫察觉不到冬日里的冷清。 叶瑾乘坐的一艘婚船刚好行驶在正中间,看着前后左右足足有十几条相同的船前行,就知道这次给宫唤羽挑选新娘的阵仗还真不小。 而就在小船即将靠岸时,岸上传来了围观百姓的欢呼声,许久后,小船停在岸边,叶瑾起身,就有一位穿着浅蓝色暖缎的侍女伸手,扶着叶瑾走下船,轻声道:“姑娘,小心脚下。” 说着将一个纸条不着痕迹的塞到叶瑾手里,叶瑾了然的拍了拍对方的手,随后将纸条暂时放入空间,待恰当时机再看。 这侍女应该就是宫尚角安排的人手。 只是这人也着实厉害,在这么多穿着一模一样婚服,顶着盖头的女子中,还能毫不出错的找到叶瑾并传递消息。 就在十几位新娘,满脸喜意的下船后,突然岸上一阵骚动,围观的百姓都退的老远,还有人不小心发出惊呼声。 新娘中有不少人好奇的掀开盖头,结果就见她们十几位新娘,此时被身穿玄服,手持弓箭,面色冷漠的侍卫团团围住。 发着寒光的箭此时正对着手无寸铁的新娘们,最先揭开盖头的几位新娘看清楚后,惊惧的后退几步,将还没揭开盖头的其他新娘撞的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叶瑾躲开了前面一个姑娘撞过来的身子,顺带扶了扶她,轻声道:“小心!” 那姑娘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子,气息很干净纯洁,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不过叶瑾第一次接触,就把她从无锋刺客的名单上给剔除了。 “谢谢你啊!” 声音中带着颤音,是真的害怕眼前这莫名的处境,不过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还是让她保持着应有的礼节。 叶瑾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胳膊,无声安慰着,无意中抬头时,看见高处山崖边站着一位身形高大,长相俊朗的男子,此时他正一脸悲悯和苦涩的望向她们这些新娘。 叶瑾挑挑眉,没猜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宫子羽吧?还真像花楹提到的,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就是太单纯,太傻了些。 没等叶瑾观察太久,就听见一阵破空声传来,叶瑾赶忙躺下来装晕,其他新娘也都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来。 “都带走!” 见人都昏迷后,侍卫们收起了手中的弩弓,命令婢女们搀扶着新娘进入宫门,然后将她们全部都锁进了水牢中。 待侍卫们都走后,新娘又都昏迷不醒时,叶瑾这才借着衣袖的遮挡,快速扫了一眼宫尚角传过来的消息,知道后将纸条丢入空间中。 宫尚角的消息中说无锋刺客不止一个,让她小心谨慎些。 叶瑾轻笑一声,这次宫尚角没有外出,赶在新娘进宫门前就守在宫门中,看样子估摸着是早上出了什么岔子,他才会分析出这个结果,且还迫不及待的传给她。 想了想剧情资料,新娘进门当天最有可能的就是无锋杀了宫门岗哨据点的人,透露了新娘中隐藏着刺客之事。 以宫尚角的心眼,不难推测出这个结果。 叶瑾看了看跟她关在同一个水牢中的新娘,各个都是发型散乱,狼狈不堪,此时都是昏迷不醒,她还真暂时无法分辨出谁是无锋刺客。 闻着水牢中一股潮湿,且夹杂着霉味的腐朽味道,叶瑾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着闭目养神,等着宫子羽放她们出去。 一个时辰后,昏迷的新娘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那个在岸上和叶瑾说过两句话的姑娘,正好和叶瑾关在一起,醒来后惊喜的看过来,对着叶瑾笑了笑。 不过她脸上的笑,在转头看见周围狼狈的其他新娘时僵在了脸上,随后疑惑的问叶瑾:“这位姐姐,咱们这是在哪里呀?” 不待叶瑾回答,那姑娘摸了摸左肩膀下方的位置,那里还隐隐发疼,诧异道:“我记得之前被箭射中,昏死过去了,怎么会没有伤口呢?好奇怪!” 叶瑾道:“咱们应该是在水牢里,具体是哪里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醒来。” 话刚说完,跟叶瑾同关一个水牢的另外一个姑娘,冷静淡漠的解释道:“我们只是被钝箭打中穴道,昏迷了而已,怎么可能会有伤口?” 叶瑾轻笑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姐姐知道的可真多,真厉害。” “我刚才醒来时也奇怪呢,感觉肩膀疼,又没有伤口,这下子解释的通了。” 说着羞涩一笑,对面姑娘看着叶瑾清丽绝色的容貌微微愣了愣,不自然的扯出一个笑容。 叶瑾说完后低下头。 将她的样貌记了下来,没猜错的话,这个姑娘就是其中一个无锋细作。 只是,对方也不知道是轻视别人?还是太高看了自己?完全不掩饰她身上那股子与千金小姐格格不入的气质和谈吐。 就刚才她说的那一句话,就能让叶瑾瞬间确认她的身份,还是说她压根就没想过要隐瞒?难不成她就是宫尚角纸条里提到的那个被故意丢出去的棋子? “我姓冷,叫冷月,姐姐,你叫什么呀?”刚才问话的姑娘凑过来,眨巴眨巴眼睛问叶瑾,叶瑾的思绪被打断,好脾气的笑了笑,说道:“我姓叶。” “叶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哦!”冷月夸赞道,随后又撇了撇嘴,坐在了叶瑾身边,抱怨道:“也不知道宫门的人是什么意思?成个亲怎么还被抓到牢里来了?早知道我就不嫁了。” 叶瑾无奈笑笑,这大概就是真正的小姐样子吧,估计还是个被家里宠爱的千金小姐,什么情绪都放在了脸上。 在冷月低声抱怨的时候,对面水牢中的一个新娘开始大声嚷嚷起来,道:“你们宫家就是这么对待嫁进山谷来的新娘的吗?” “当初下聘娶亲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现在我才离开家几个时辰,就被关在这个又破又臭的地牢里,太荒谬了。” “我爹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叶瑾笑笑没说话,冷月小声吐槽道:“叶姐姐,那边那位姑娘可真敢说?她爹要是知道,难不成还真能跟宫家的人理论?” 第16章 云之羽(16) 对面姑娘的抱怨没人理会,许久后才不得不消停下来。 待所有新娘都醒来,稍稍收拾了一下妆容后,叶瑾才看清了同一水牢中所有姑娘的长相,除了长相清纯的冷月以外,还有两位姑娘特别引人瞩目。 一位神色冷清,姿容清丽,眼神中都透露着镇定和沉稳;另外一位同样美得惊人,婀娜的身段柔若无骨,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爱,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就在叶瑾打量着她们的时候,这两人同样在暗暗的观察着叶瑾,在看到她那一身干净,清爽的气质和绝色的面容时,警惕性提到最高。 刚才对方和那位叫冷月姑娘的聊天,她们两人是听到了的,但对方是不是真的闺阁小姐?她们还不确定。 待出了水牢,她们得再试探一下才行! 就在几人各怀心思时,水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新娘们都不由得站起身来。 叶瑾站在最角落位置,直到来人站在水牢门口,才透过昏暗的油灯,看清了他的长相,果真就是她昏迷前在山崖高处看到的那个男子。 宫子羽! “别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宫子羽看向满脸恐慌的新娘们,安慰道。 “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个身姿婀娜,楚楚可怜的女子泪眼汪汪的看向宫子羽,话语中里满是忐忑。 宫子羽看着都有些不忍心,然后解释道:“你们中,混入了一个无锋刺客。” 话音刚落,就有姑娘不解的问道道:“无锋是什么?” 旁边的新娘疑惑道:“这你都不知道?” 随后解释道:“无锋是称霸江湖几十年的杀手组织,谁敢反抗他们,必遭灭顶之灾,很多门派都已经归顺无锋。” “唯有宫门可以与之抗衡,所以我爹才把我送到这里来选亲,说这里是无锋唯一无法抗争的安宁之处。” 宫子羽听后,笑道:“这位姑娘说的没错,无锋残暴无道,执刃大人得知你们中,藏入了无锋细作之后,为了保护宫门安全,决定将你们全部处死。” 众人一惊,都低低的哭闹起来。 那位楚楚可怜的姑娘已经哭出声,颤抖着声音抓住铁栏杆,一双含情目可怜兮兮的盯着宫子羽,问道:“公子,怎么会这样?” 水牢最里面,冷月死死抓住叶瑾的胳膊,低声哭泣道:“叶姐姐,怎么会这样?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我不想嫁给宫门了,我想回家看母亲和爹爹。” 叶瑾无奈拍了拍冷月的肩膀,安慰道:“不会的,你又不是无锋刺客,宫门的人不是那种草菅人命的人,放心吧,他们会揪出刺客的。” 冷秋月眼泪汪汪的看向叶瑾:“叶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叶瑾点了点头,有些哭笑不得,这姑娘自打醒来以后,就一直粘着她,不过冷月性格单纯,嘴巴甜,叶瑾倒也不讨厌。 两人小声说话的时候,水牢外面宫子羽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们跟我走,我放你们出去。” 宫子羽话刚说完,所有人眼睛一亮,赶忙往门口挤,只要能出去,怎么都好。 叶瑾也拉着冷月往门口走,宫子羽身后的侍卫已经在开水牢的门,众人眼巴巴的盯着,只希望他速度再快些。 此时有新娘质疑道:“他们刚才喊你羽公子?你是羽宫的少爷,执刃的儿子,你爹要杀我们,你却要救我们,这么好心?我才不信。” 宫子羽转头看着那个质疑他的新娘,嗤笑一声道:“我不是执刃,也不是少主,所以才怜香惜玉,你要不想走,就自己待着吧!” 说着完全不再管她,径直出去。 后面的新娘一个个的都跟在宫子羽后面,叶瑾没有太显眼,就跟在她们中间位置,旁边还有一个死抓着她不放的冷月。 至于刚才质疑宫子羽的新娘,此时也顾不得宫子羽是不是真的要救她们?见水牢里就剩下她一个人,连忙提着裙子跟了上去。 在宫子羽带着新娘离开水牢,前往一处废弃的通往旧尘山谷外的密道时,宫唤羽,宫尚角和宫远徵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宫尚角正和宫远徵赶往废弃密道处,路上宫远徵不可置信的问道:“哥哥,宫子羽那个废物还真打算将新娘子全部放走?” “他这算是假传少主旨令吧?” “是不是假传旨令都无所谓,能达成目的就行。”宫尚角嘴角微翘,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宫子羽怜香惜玉,不忍心新娘们被远徵弟弟用毒药逼迫,这才铤而走险想要放她们离开山谷,在她们将希望放在宫子羽身上,却又很快发现这个希望变成绝望,总会露出马脚来,明面上的虫子可不就被诈出来了? 至于隐藏更深的,也逃不掉! “哥哥,那你一会儿会出手吗?” 宫远徵兴奋的问道,他还没跟他哥哥一块打过架呢,这次还是对付宫子羽,他可是太开心了。 宫尚角看出远徵弟弟的心思,好笑又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道:“哥哥今天不出手,只在暗中观察,你自己来。” 宫远徵嘟了嘟嘴有些沮丧,不过很快又兴奋起来,保证道:“行叭,哥哥,那就交给我!” 这边,叶瑾她们跟着宫子羽去密道口的途中,其中一个新娘突然逃出了队伍,向着另一条岔路跑去。 宫子羽就让金繁和新娘子们等在原地,自己去追那个逃出的新娘。 叶瑾见是跟她关在同一处水牢中,那个稍微冷清且貌美的姑娘,这下叶瑾彻底确认了她的身份:无锋的魑阶刺客。 也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宫子羽的官配老婆,云为衫,毕竟这等男女主角互动的剧情在其他炮灰身上可不会发生。 待宫子羽终于带着云为衫入队时,金繁烦躁的低声抱怨道:“你跑哪儿去了?” “我一回头你人就不见了,真是乱来,这里面可是有刺客在的,万一有危险呢?” 宫子羽翻了个白眼,懒懒散散的反驳道:“你想太多了,无锋刺客好不容易混进来,怎么可能是来刺杀我的?” “而且,杀我这么个游手好闲之人而暴露自己,无锋是傻的吗?” “噗”一声,叶瑾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宫子羽说话也太可爱了,还这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 叶瑾的笑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十分的清晰,宫子羽羞恼的转头看着笑他的人,想要看看是哪个大胆的新娘,这个时候还敢笑他? 只是看见叶瑾绝色的容颜,还有她捂着嘴巴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一时愣住了。 片刻后脸色也红了起来。 见他又沉迷美色,金繁气恼的推了推他,凑近小声提醒道:“赶紧的,再耽搁下去有人来了,她们就走不掉了。” “哦哦!” 反应过来后,宫子羽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然后赶忙打开机关。 很快一道石门打开,宫子羽提醒道:“这条密道通往旧尘山谷外,但里面机关重重,你们自己要小心。” 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眼云为衫,最后将目光放在叶瑾身上,隐隐有些不舍。 就在新娘们听完宫子羽的叮嘱,刚要进密道时,一道清冷,漠然的少年声音从高处传来:“宫子羽!” 众人一时都愣在了原地。 顺着声音,叶瑾抬头望去,见是屋顶处一个身穿黑色衣袍和披风的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身形修长,犹如松柏,一张微微稚嫩的脸上满是桀骜不驯和肆意张扬。 叶瑾暗暗一笑,这少年应该就是宫尚角经常提到的远徵弟弟,确实很不错,性情如何她还不了解,至少长相可一点儿都不比他哥哥差。 就是这速度着实有些慢,中途云为衫耽搁了许久,不久她又拖延了一会儿,他这才到,要是再迟一会儿,估计她们都要进密道了。 “宫子羽,你不是送人给我试药么?怎么送到这儿来了?”少年语气中略带讽刺的问道。 宫子羽在宫远徵出现时,就感觉不妙,转头小声催促道:“你们快走!” 又抬头对宫远徵道:“我奉少主之命行事,不需要跟你交代。” 宫远徵嗤笑一声,道:“是奉命行事还是假传指令,你自己心里有数。” 说着用内力打出小石块,密道的门被关上,新娘子都被困在了原地。 宫远徵从房顶飞身而下,冲着宫子羽的面门而来,在宫子羽躲开的瞬间将一颗剧毒药丸投入新娘中间的空地上。 在宫远徵的毒药丸飞过来炸开之前,叶瑾找了一个最佳的位置,来观察新娘子们的反应,在土黄色药粉炸开瞬间,叶瑾的目光就直接锁定在三个新娘子身上。 其中两个叶瑾之前就已经确定了身份,另外一个说实话,还挺让她意外的,实在是她的气质跟刺客或者细作完全不相符。 从她的外表来看,那就是个娇滴滴,柔若无骨,楚楚可怜的千金小姐,若不是刚才她们三人下意识相同的遮掩动作,叶瑾一时还真无法看出她的伪装。 上官浅! 叶瑾眯了眯眼,这姑娘变化可不是一般的大,她还记得五年前他们路过大赋城,顺手救她那次,对方的长相可跟现在差别不小。 在水牢中,加上昏暗的灯光,叶瑾一时还真没有认出对方来。 转头又看了看另外七八个被毒药粉呛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姑娘,见她们没有举动,确定她们中没有隐藏更深的无锋刺客后,叶瑾这才放松心神,靠在墙边上休息。 “姐姐,这下我们都走不掉了,咱们真的要被抓去试药么?” 手上,脸上都是红块的冷月,终于停止了咳嗽,小声的问道,望向叶瑾的眼神中露出恐惧。 叶瑾拍了拍冷月的手背,安抚道:“没事,相信我!”宫远徵的毒不要命,可吸入药粉后身上又痒又难受,这会儿又不能光明正大的解毒,她真想将这弟弟打一顿解解气。 冷月泄气的,毫无仪态的蹲坐在地上,低声抽泣道:“我还不想死。” 新娘这边一片慌乱,不远处宫子羽,宫远徵和金繁三人打成一团,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可谁也没有心思看,毕竟她们的命还握在别人手里。 第17章 云之羽(17) “宫远徵,她们是待选的新娘,你这么做也太不计后果了。”宫子羽怒斥道。 他被宫远徵打了两掌,此时胸口隐隐发疼,不过宫远徵私自给新娘们投毒,还真是冷血又不计后果,让他忍无可忍。 宫远徵似笑非笑的盯着宫子羽,说出来话让所有新娘心中胆寒。 “果然是怜香惜玉的羽公子,可她们中混进了无锋细作,就应该全部处死。” “还有,她们已经中了我的毒,没有解药,就乖乖等死吧!” 话音刚落,新娘中就有人心虚,准备行动,不过令叶瑾有些诧异的是,居然最先准备动手的居然是云为衫。 就在她拔下发间的簪子,想要靠近实力最弱,已经隐隐有些受伤的宫子羽时,被楚楚可怜的上官浅一把拉住衣袖。 “真的会死吗?我害怕,你救救我。” 就在云为衫突然被拉住,有些愣神的瞬间,另外一位无锋细作同样利用宫子羽的心软,挟持了他,并向宫远徵索要解药。 “拿解药来救他的命。”无锋细作阴狠的眼神盯着一脸坏笑的宫远徵。 宫远徵冷冷一笑道:“你可以试试,是你先死还是他先死?” 说着出其不意的弹出一颗石子,打在了宫子羽的膝盖上,宫子羽本能往前一摔,身后的无锋细作被藏在暗处的宫尚角一记飞刀给刺伤肩膀,又被赶来的宫唤羽打伤,吐血昏迷。 “哥哥~臭虫子钓出来啦!” 看着从暗中飞身而出的宫尚角,宫远徵兴奋的小跑过去邀功,那副小奶狗模样显露无疑,也跟刚才凶狠的小毒娃判若两人。 宫尚角将刚才暗中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此时有些忍俊不禁,摸了摸远徵弟弟的头发,随后抬头淡淡的看向一脸怒气冲冲的宫子羽,和满脸复杂的宫唤羽。 “少主,是远徵弟弟鲁莽了,不过他也是忧心子羽弟弟,还请勿怪。” “什么鲁莽?什么忧心我?他明明就是故意的,刚才还对我动了杀手。”宫子羽不忿道。 “子羽!” 宫唤羽喝止宫子羽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转头对着宫尚角笑了笑。 “无妨,远徵弟弟毕竟年纪小,偶尔失手,没个轻重也是有的,以后小心就是。” “既然细作已经抓到了,其他新娘应该都清白了,还请远徵弟弟给他们服下解药,好让我把她们带回女客院落。” 宫唤羽忍着心里的不痛快,今天要是没有宫尚角在这里,他还能警告一下宫远徵,没得让他一直这么无法无天,还敢向同门下杀手。 虽然他不待见宫子羽,也特意从小就养废他,可还没有别人在他跟前对宫子羽下杀手,还置若罔闻的道理。 “少主多想了,远徵弟弟一贯最乖巧不过,只要别人不惹他,他一般是不会动手的。” 说着宫尚角示意远徵弟弟拿出解药。 从宫远徵手里接过药瓶,宫尚角这才亲自走过去给新娘解药,在他过来时,对他有意的上官浅立刻做出反应,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后含情脉脉的看着宫尚角。 这一幕让叶瑾看的有些哭笑不得,上官浅为了勾搭到宫尚角,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也是很拼了。 “多谢公子!” 接过药丸,上官浅娇滴滴的声音的传来,宫尚角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后,就走向靠墙的叶瑾,将解药给她。 不过在看到抓着叶瑾手的新娘时,宫尚角眼神冷冷的盯着她。 吓得冷月一个哆嗦,将叶瑾的胳膊抓的更紧,叶瑾无奈一笑,对着宫尚角轻轻摇了摇头。 晚上,宫门女客院中,待所有新娘都入睡以后,叶瑾的房门外响起一声很轻的敲门声。 将门打开后,穿着一身黑衣的宫尚角轻身而入,叶瑾没有点灯,屋子里只有从窗外洒进来的一点月光,才不至于一片漆黑。 叶瑾给宫尚角倒了水,这才将今天新娘中有嫌疑的三个人信息说给了他听。 然后又道:“最直观的证据就是她们三人当时身上的伤痕,其他新娘的手上,脸上都有红痕,只有她们三个不同。” 说着叶瑾失笑的给宫尚角表演了一下她们几个当时的动作,随后笑道:“她们几个遮挡的动作整齐划一,出奇的一致,要说没训练,那还真没可能。” “就因为这个,她们被毒药侵蚀的地方就只有手背,脸上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说完轻叹口气道:“可惜,现在毒已经解了,想要将这个当做证据,也不太现实。” 宫尚角笑了笑,道:“能找出隐藏的细作,这次真辛苦你了,现在已经有一个暴露的,剩下两个在眼皮子底下,她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而且,他也想从这两人嘴里问出她们这次潜伏的目的,待没用了以后再杀掉,总之,进了宫门想出去或者传递情报,那是痴人说梦。 叶瑾完成了宫尚角的请求,接下来宫门要怎么处理无锋刺客的事情,就跟她没关系。 不过,想着接下来宫门的内乱,叶瑾有些犹豫要不要给宫尚角提个醒? 宫门对叶瑾来说,是对付无锋最好的帮手,这时候起内乱只会让无锋得利,对他们可没有半点好处。 想到此,叶瑾赶忙让花楹制作出她想要的入梦符,将后面宫唤羽勾结郑南衣,设计杀害执刃,自己假死,以及将宫尚角被设计离开宫门,宫子羽被推上执刃位置的剧情都放进去。 至于宫尚角知道后,要怎么选择都看他的意愿,为了拖延时间,叶瑾转移话题,笑问道:“后日就是新娘检查身体的日子,我不会也要参加吧?” 看花楹给她传过来的资料,叶瑾对宫门新娘检查的程序有些反感和排斥。 新娘进入山谷后,先要进行全身检查,看是否是完璧之身,有没有体味和瑕疵,最重要的是评估体质,看生育能力是否过关。 一番检查下来,资质最好的新娘会获得一块金牌,其次为玉牌,最末等的为木牌。 获得金牌的新娘,在少主挑选新娘时会站在最前排,被选中的概率也是最大的。 所以几乎每一个进入宫门的新娘,大都是奔着那块金牌去的。 听到叶瑾的问话,宫尚角赶忙摇了摇头,道:“你不用去检查身体,你是我请过来帮忙的客人,又不是真的待选新娘。” “而且,你自己就是神医,可别让他们在你跟前班门弄斧了。” 宫尚角以前对这些宫门规定也都是习以为常,刚才叶瑾问出来的时候,他是本能的拒绝,不想叶瑾经历这些检查。 感觉让那些嬷嬷触碰到叶瑾的身体,宫尚角想想都难以忍受,更别说后面的生育体质评估,说出来都有些唐突她。 叶瑾也是松了一口气,笑道:“那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于公于私,少主成婚这个时候,她还真不能离开宫门。 至少得等到婚宴结束以后再离开,就是可惜,接下来可能会喜事变丧事。 宫尚角笑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处理吧,你是客人,难得来一次宫门,可以随便转转。”说着将自己在宫门的通行令牌给了叶瑾。 叶瑾拿过令牌笑了笑,道:“谢谢,不过,我这么随意出去,会不会给你招惹麻烦?” 毕竟她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可是待选新娘,这么特立独行,估计会惹来很多闲言碎语,甚至宫尚角会被少主给抓住把柄,说他徇私。 见叶瑾为他考虑,宫尚角心里一暖,脸色柔和的解释道,“不会,执刃和少主知道你的身份。” 叶瑾了然,随后笑道:“看来,我还是得先去拜见一下你们执刃和少主。” 宫尚角点点头,道:“都依你,明日我来接你,刚好你的客房我已经在角宫备好了。” “我不住女客院?”叶瑾诧异道。 “女客院人太多,会吵着你,你不是素来都喜欢安静么?” “也行,客随主便,你安排吧!” 又聊了大半个时辰,接近子时,宫尚角才悄悄地离开了女客院,叶瑾也在他离开时如愿的给他拍了入梦符。 目送宫尚角的身影消失后,叶瑾才长舒一口气,躺在榻上休息,今天从早上到现在,还真是折腾的不轻。 在叶瑾安然入睡后,角宫里,刚入睡的宫尚角却陷入一场荒诞可笑的梦中。 在梦里,宫尚角看见执刃宫鸿羽写下了更换少主的文件,在几番犹豫后盖上了执刃印章。 又见宫唤羽在执刃叫他谈话,想要说出更换少主之事时贸然闯入执刃房间,故意说出无锋细作郑南衣和无量流火之事。 因着郑南衣的父亲跟他相识,调查郑南衣和郑家的事情就推在了他头上,甚至执刃还连夜让他出宫门处理此事。 在他离开宫门后,宫唤羽从水牢中带出了郑南衣,特意让执刃亲自审问,询问有关无量流火之事, 执刃没料到两人会相互勾结,这才没有留意就中了毒,失去了内力,没有反抗之力,被郑南衣一剑刺中,最后身亡。 宫唤羽为了不让自己的算计暴露,亲手杀了郑南衣,并在执刃夫人急匆匆找来时,商量出假死的对策。 在执刃,少主接连遇害,宫尚角又不在宫门的情况下,长老们开启了缺席继承制度,扶持着唯一符合条件的宫子羽上位。 宫尚角满头大汗的惊醒时,天色已经微微亮,摸了摸脸上的冷汗,感受着还激烈跳动的心脏,还有梦中那些如临其境的事情,宫尚角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第18章 云之羽(18) 次日,叶瑾刚起,就有婢女等在门外,待她开门时,对方行了一礼,又给她送上一碗黑糊糊的药汁子。 叶瑾疑惑道:“这是?” 婢女恭敬道:“回姑娘的话,这是白芷金草茶。” 叶瑾点点头,端起来闻了闻,见没异样,就是普通的抵御瘴气的药,这才喝了个尽光,然后将空碗放到婢女手中的盘子里。 待那婢女走后,叶瑾这才感受到山谷中不同寻常的一面,浓厚到无法化解的瘴气,可比花楹提到的要严重许多。 宫门中人能在这样的毒窝中生活了一代又一代,还真是生命力顽强,若不是常年服用这些抵御毒瘴的药,他们指不定早就断代了。 可惜,依旧是治标不治本! 待有一天瘴气浓烈到这些药都不管用的时候,那时候宫门或许不需要无锋或者其他武林门派算计对付,都能自己把自己困死。 叶瑾站在长廊上,看着院子里忙碌的婢女,一时有些出神,山谷中的冬日阴寒无比,若不是她内力高深,感觉不到寒冷,就这无处不在的寒气侵袭,普通女子的身体还真支撑不了多久。 那嫁入这宫门中的普通新娘,她们除了生育孩儿,若是不得丈夫疼爱,好像常年生活在这个地方,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姑娘怎么站在此处?” 一道温和,低沉的声音传来,叶瑾转头一看,是昨日准备带她们逃走的宫子羽。 对外界传说的宫门纨绔公子,叶瑾并不讨厌,相反的,还挺喜欢他,毕竟他人是傻了点,可那颗心却是很善良,单纯的。 迎上他关怀的目光,叶瑾柔柔一笑,道:“在屋子里待久了,有些憋闷,出来透透气。” “公子这是来找人?” 宫子羽憨憨一笑,道:“对,我来找昨日拿走我面具的那位姑娘,对了,我叫宫子羽,还不知道姑娘你叫什么呢?” 叶瑾笑道:“羽公子好,我姓叶,公子叫我叶姑娘便好。” “叶姑娘好。”宫子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随后提醒道:“叶姑娘还是进屋吧,山谷里早上湿气太重,对你身体不好。” “好,多谢羽公子提醒。” 叶瑾失笑的看着面前裹着厚厚毛绒围脖和披风的高大男子,长得看似强壮有力,却是个怕冷的,估计他自己怕冷,就以为早上穿着纱衣的叶瑾肯定也冷,这才好心的劝解她进屋。 看着宫子羽离开,去往云为衫的屋子,叶瑾就没再关注,转身进了屋。 待其他新娘都陆续起身以后,一向粘着叶瑾的冷月,毫无意外的来找她了。 “叶姐姐~叶姐姐~”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叶瑾好笑的摇了摇头,打开了房门让冷月进来。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不好好休息一天?”叶瑾无奈问道,让冷月坐下后,给她倒了热茶。 端起热茶,冷月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才抱怨道:“叶姐姐,你是不知道,早起时候,有侍女给我喝了一碗苦的要命的药汁,差点没把我给苦死,现在想起那个味道,我都想吐。” “我问她以后是不是要每天喝?结果人还真的点头了!怎么办?我以前就不爱喝药,尤其是那苦的要命的药,我都是偷偷给倒掉的。” 叶瑾喝茶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着冷月,试探道:“你要是真的被少主选中,或者被其他几位公子选中,嫁入宫门,这药你还真得习惯喝才行,毕竟身体更重要。” 冷月听后,顿时肩膀塌了下来。 “叶姐姐,那……我不嫁行不行?反正我爹爹就是觉得宫门安稳才把我送到这里的,可要是每天都要喝这种苦药,那还不如杀了我得了。” 叶瑾轻笑一声,心里有了计较,笑道:“你不想待在宫门,那你就争取拿到木牌,落选之后,宫门不会将你遣送回家,会给你找宫门在江湖上其他联盟的门派世家,找到合适你的夫家。” “虽然那些公子哥的条件和能力,可能比不上宫门中几位公子,可到底也是知根知底的人家,不会让你吃亏受罪的,你可以考虑考虑。” 冷月眼睛一亮,惊讶道:“真的吗?叶姐姐。”叶瑾点点头,说实话她也不太想冷月这么个鲜活灵动,又单纯的姑娘留在宫门里。 现在知道冷月心里真实的想法,也就给她出个主意,至于怎么选择,还是得看冷月自己。 “那就这么定了!”冷月有些兴奋,随后又苦恼道:“可我怎么才能拿木牌嘛?” 叶瑾将一颗药丸给她,说道:“这颗药丸,能让你的体质暂时偏寒,显示不易有孕,明天大夫检查出来以后,会记录下来,到时候应该能拿到木牌。” 冷月赶忙接过来,就要往嘴里塞,叶瑾猛的抽回手,目光淡然的盯着她。 冷月被吓了一跳,感觉这样的叶姐姐好陌生,忐忑的问道:“叶姐姐,怎么了?你这个样子我有些害怕!” 叶瑾抬手狠狠指了指她的额头,斥责道:“你怎么就那么没有戒心?要是我心眼坏一点。你这会儿吃下去的可能就是毒药知不知道?” “我跟你就认识不到两天,就因为我跟你散发一点儿善意,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毫无防备,掏心掏肺的对我,现在还对我拿出的药,连验都不验就验吃,你是不是傻?” “你这个样子,嫁到别人家,要是遇上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的夫君,那以后就是好日子,可遇上一个三妻四妾的男人,再有一个受宠,面上良善,姐姐长姐姐短,背地里将你忽悠的团团转的小妾,你这条命迟早得完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你娘亲就没有给你教?” “嘿嘿嘿” 被骂的冷月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开心的笑起来,随后笑嘻嘻的凑过来,挽着叶瑾的胳膊,小声道:“我知道姐姐是好人,对我没有恶意,把我当妹妹待,所以我才没有防备的。” 眨了眨眼,冷月调皮的笑笑,道:“我不傻的,从小到大我就有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优点,就是直觉特别准,第一眼就能感觉到一个人能不能交心。” “要是他们对我心存恶意,哪怕很小的一点点,我都是能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所以,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吃亏过。” 听到冷月的解释,叶瑾也是一愣。 这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 难怪这么单纯一个姑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刚才她毫不犹豫吃药的举动,还真是让叶瑾自己都捏了一把汗。 叶瑾哭笑不得,转头道:“就算你有这个天赋,以后还是得自己多学学,只有自己学到的本事才是自己的,太过于依靠外界能力,就怕有一天你会吃亏。” 万一这个天赋有一天消失了呢?就像她一直穿越,虽然依旧依赖和信赖花楹,可她不会将所有的指望都放在花楹身上。 所以她才会用自己的医术仿制出很多系统出品的秘药,虽然药效大打折扣,可思路是对的,那就是有希望。 还有她在每个世界,尽可能的学习各种技能,还有那些功法,她都是修炼完以后复制一份带着,都是为了以防有一日花楹会出现意外,让她陷入险地。 第19章 云之羽(19) 冷月赶忙举起小爪子保证道:“放心吧叶姐姐,以后我都会小心的。” 眨眨眼,冷月好奇道:“对了,叶姐姐,你刚才给我的药丸还能吃吗?” 叶瑾点点头,将药丸给她,又给了她另外一颗药,提醒道:“明天检查完,拿到木牌以后,将把另外一颗药用了,就会恢复正常。” “嘻嘻,我就知道叶姐姐最好啦!”说着又是毫不犹豫的就着茶水吞下了药丸。 叶瑾无奈扶额,这要不是她的药功效好,估计这茶水会把药效给冲散了大半,这姑娘可是没有一点常识,若没有那奇异的直觉,能不能安然长这么大还是个未知数。 罢了,等她落选以后,尽量让宫尚角帮忙选一家淳朴的人家,将冷月嫁过去,要是后院太复杂的世家,估计冷月以后的日子消停不了。 “叶姐姐,那你呢?你要嫁入宫门吗?”以后是不是每天都要喝苦药? 叶瑾一愣,随后无奈笑道:“姐姐的事情,你以后就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就好,别操心姐姐的事情。” 冷月撇了撇嘴,道:“好叭!” 见她嘴巴撅的老高,都可以挂油壶了,叶瑾失笑,想起一会儿可能宫尚角就来接自己去角宫,叶瑾提醒道:“明天就得你自己跟着那些新娘一块去检查身体了,姐姐不能陪你去了。” 冷月一愣,睁大眼睛问道:“叶姐姐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去?” 叶瑾解释道:“姐姐跟宫门的角公子是朋友,这次假扮新娘是帮他办一件事情。” “所以叶姐姐跟我们不一样,不是待选新娘是不是?”冷月并没有问叶瑾办什么事情,显然姐姐不想告诉她,她也不能追根究底,这样会让姐姐厌烦的。 叶瑾点点头,冷月挽着她的胳膊更加的紧,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叶瑾肩膀上。 虽然失落叶姐姐不能和自己一块去,可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叶姐姐这样就不用嫁入宫门了。 她自己都不想待的地方,怎么能让神仙妃子似的叶姐姐待呢?那可太不公平了。 “那叶姐姐还会跟我一块住女客院么?”冷月忐忑的问道。 叶瑾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摇了摇头。 “那叶姐姐去哪里住?” “角宫。” 果然啊,叶姐姐和角公子是朋友,自然就是角公子招待姐姐么。 不过想到角公子在江湖上的凶名,还有他昨晚看着她时冷冰冰的眼神,冷月就忍不住打哆嗦。 她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漂亮,温柔的叶姐姐,会跟那个冷酷无情的角公子是朋友? “姐姐,角公子他是不是很不好打交道?对你是不是也很凶?”冷月小声的,忐忑的问道。 叶瑾忍不住笑出声,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他跟朋友相处时很凶狠呢?” “难道不是吗?我以前就听我爹爹说,宫门的角公子手段狠辣,在江湖上人人都害怕他,在来宫门之前,他还一再叮嘱我一定不要惹事,尤其是不要惹角宫子,哦,还有徵宫子,也不要惹。” “人都有很多面,不能以偏概全,要相处久了才能知道他人到底是好还是坏。”叶瑾转头笑道:“你不用怕角公子,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你不惹他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冷月疑惑道:“真的?” 叶瑾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转移话题,不再聊宫尚角,毕竟他那人在外就是那么个冷酷无情,手段狠辣的形象,很难一两句话就扭转过来。 就像宫尚角自己说的,在江湖上行走,让别人惧怕你,有时候比被别人尊敬你来的好用,只有他人惧怕你,才不敢也不会轻易将心眼打到你身上。 就在叶瑾和冷月聊天的时候,外面突然热闹起来,一众新娘子聚在院落中,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起来。 上官浅没想到一贯冷漠的宫尚角,会突然出现在女客院落中,昨晚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她还愁要怎么接触到这人。 毕竟她现在没有任何可以留得住他目光的东西,只有这张脸或可一用(玉牌早就被叶瑾那次救人时给破坏掉了) “公子,您是来找人的么?” “我可以带公子去哦!” 上官浅走上前拦住了男人,娇滴滴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在宫尚角低头看过来时,上官浅抬头与他对视,笑的娇俏可人,惹人怜爱,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最是吸引人。 宫尚角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有一双眼睛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看着女子的表演,宫尚角心里暗暗冷笑一声:他还没有来得及审问,这无锋细作就已经开始行动,看她这副做作,带着勾人的模样,难不成对方的目标是他不成?可他身上能有什么可图谋的? 不过此时,不宜打草惊蛇。 宫尚角没有说话,冷淡的绕开了上官浅,径直来到了叶瑾的门外,敲了敲门。 很快房门打开。 叶瑾笑道:“这么快就过来了?” 随后给他介绍了冷月,冷月装作淡定的打了招呼后,握了握叶瑾的手后,就匆匆离开了,她对宫尚角的畏惧是刻在骨子里的,没那么容易克服,不发抖已经很克制了,要跟他一块聊天,那还不得吓死她? 赶紧跑吧! 见冷月跟老鼠见着猫似的溜掉,叶瑾忍俊不禁,对着宫尚角调侃道:“你看,你一来,就把人给吓跑了。” 宫尚角无奈一笑,道:“她自己胆小,还能怪我不成?” “怎么不怪你?就你身上这股子冷气,可没人敢靠近你,人小姑娘怕你不是应该的?” “不过,看你这样,刚才是遇到不愉快的事情了?”叶瑾好奇笑问道。 宫尚角冷冷一笑,道:“隐藏的毒虫子忍不住要露出毒牙了。” 叶瑾挑挑眉,道:“上官浅还是云为衫?”不待他回答,叶瑾笑道:“我猜应该是上官浅吧?云为衫早上还用一个金贵的面具将宫子羽引过去,两人相谈甚欢,应该不至于两头下注。” “是上官浅,只是不知道她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宫尚角疑惑,昨晚他做的梦没有提及这些,只是他现在对这个梦还半信半疑,还不好告诉叶瑾知道,只能暂时多盯着宫唤羽。 “算了,这事后面再说,我先带你去见一见执刃,然后再回角宫。” 叶瑾点头,由着宫尚角安排,反正她就是一个做客的。 在一众新娘或疑惑,或不舍,或嫉妒敌意的目光中,叶瑾当天就离开了女客院落。 当然,疑惑的呢是那些不认识叶瑾的新娘,不舍的只有冷月这个傻姑娘,至于那个投来嫉妒甚至敌意的新娘,毫无疑问就是上官浅。 毕竟宫尚角是上官浅这次的任务目标。 可因着叶瑾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甚至连她剧情中最为倚仗的玉牌都没有,只能靠着一张脸试图让宫尚角心软。 可她的身份早已暴露,宫尚角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无锋刺客动心或者好奇。 要说好奇,那也只是好奇对方来宫门的任务内容而已,此时宫尚角还没有解决她,也只是想着挖出很多信息或者她们背后接头的人和据点。 钓出大鱼罢了! 第20章 云之羽(20) 而这边,一再失利的上官浅恨恨的咬着后槽牙,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憋屈。 宫尚角一次两次的无视她,却对别的新娘露出笑,甚至还在少主未挑选新娘之前,就将对方接到了角宫中去。 这让她如何甘心? 在水牢中,她就对那个姓叶的升起一股忌惮,真后悔当时没有趁机除了她。 现在让对方安然的离开女客院落,后面要对付就更加艰难了。 正苦恼时,转头看见刚出屋子的冷月,上官浅微微一笑,心里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叶瑾和宫尚角来到执刃厅时,正好宫唤羽,宫子羽以及宫远徵都在,其中宫子羽和宫远徵看见叶瑾进来时,惊讶的张大嘴巴。 宫远徵是惊讶自家哥哥怎么会带着其中一个待选新娘进来,而且看看他们的关系,似乎很好,可哥哥从未对他说过这事。 宫子羽诧异,也是因为觉得叶姑娘那么美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和宫尚角这个死鱼脸,冰块脸在一块儿,一时有些不得劲。 只有宫唤羽一脸莫测的看着叶瑾和宫尚角,眼里隐隐露出敌意。 执刃起身笑道:“叶庄主,欢迎你来宫门做客,这两日宫门招待不周,委屈你了。还有这次的事情尚角也跟我说了,多谢你的帮忙。” “执刃言重了,晚辈和角公子是朋友,有事自然要相互帮忙,当不得一个谢字。” 叶瑾谦虚道,虽然执刃是个很偏心,能力又弱的男人,对宫尚角和宫远徵兄弟两人都不太友好,可她第一次进宫门,还没有立场为他们打抱不平,毕竟这也算是宫门的家务事。 她一个外人手不能伸的太长。 “什么庄主?”公子羽疑惑的问道。 执刃忍不住瞪了公子羽一眼,嫌他碍眼,叶瑾失笑,解释道:“羽公子,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叶瑾,是明月山庄庄主,这次假扮新娘,就是为了配合宫门,找出潜伏在新娘中的无锋刺客。” “什么?假扮新娘?” “叶瑾?” 宫子羽和宫远徵异口同声的惊讶出声,然后彼此对视一眼,嫌弃的各自转过头。 “所以,叶姑娘,你不是新娘子是吗?”宫子羽有些失落的问道。 叶瑾点点头,刚要解释,就被一双手拉住胳膊,转头看去,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的宫远徵。 “你就是叶姐姐吗?” 见他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叶瑾忍俊不禁,道:“对,你就是远徵弟弟是吧?你哥哥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很能干,很有天赋,没少夸你。” “真的吗?” 宫远徵惊讶的问道,一张白皙稚嫩的脸上满是笑容,丝毫不见昨晚对着新娘下毒时的狠毒和阴冷,此时叶瑾也忘了那时想将他捉来打一顿的想法。 实在是这副小奶狗的模样太招人稀罕。 叶瑾失笑,道:“是啊,你哥哥说你是宫门难得一见的医药天才。” 宫远徵摸了摸脑袋,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也没有叶姐姐厉害啊,我听哥哥说,叶姐姐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医仙呢,还有你上次送给我哥哥的秘药,我研究出来了,可好用了。” “咳咳。” 宫尚角见叶瑾和远徵弟弟一聊起来,就把其他人给忘了,而且宫子羽和宫唤羽的脸色也不好看,赶忙提醒两人悠着点。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无碍,叶庄主医术高超,远徵在药草上也有些天赋,能聊得来也是好事。”执刃摆摆手,毫不介意的笑道。 “好了,都没外人,坐吧。” 说着执刃坐在长桌首位,这才说起这次无锋细作的事情,待执刃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后,宫子羽委屈的撇了撇嘴。 “所以你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局,一个利用我引出无锋刺客的局,却不告诉我,让我傻傻的想当救人的英雄?” 执刃出声斥责道:“就你那个性子,提早告诉你,你能藏住什么事儿?” “父亲!”宫唤羽出声提醒,隐晦的看了一眼宫尚角和叶瑾的方向。 执刃以拳抵唇,轻咳一声,他平日里教训儿子教训习惯了,忘了还有叶瑾在。 “叶庄主,让你见笑了。” 叶瑾笑笑,道:“执刃言重了,不过,羽公子心里有委屈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件事确实就瞒着他一个人。” 说着转头看向宫子羽,解释道:“羽宫子,这次无锋派遣进来的刺客不止一个,你常年生活在宫门,没怎么接触外面江湖的尔虞我诈,性子单纯,善良,又不知道人心难测。” “执刃也是害怕你一时被人哄骗,说漏了嘴影响后面的计划,这才没有告诉你实情,也不是不信任你。” 宫子羽猛的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叶瑾,像个大狗狗似的,看的叶瑾好笑不已。 “叶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叶瑾肯定的点点头。 宫子羽脸色好看了很多,倒是宫远徵不服气的瞪了宫子羽一眼,低骂一声“虚伪!” 看着宫子羽手里一直拿着的一碗再熟悉不过的汤药,叶瑾疑惑道:“羽公子,这不是早起我们喝的白芷金草茶么?” 宫子羽心里一惊,赶忙问道:“叶姑娘,你也喝了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叶瑾摇了摇头,道:“我很好啊,没什么不舒服,远徵弟弟调配的汤药很管用。” “是这样吗?” 宫子羽有些犹豫,他是闻着这金草茶味道不对,担心宫远徵擅自改变配方,偷偷拿新娘试药,这才将云为衫早上要喝的白芷金草茶给拿了过来,想要揭穿宫远徵。 可现在叶姑娘也喝了,身体没有什么事,而且叶姑娘身份特殊,是他们宫门的客人,也是宫尚角的朋友,能进到她嘴边的东西,必然不会是有害的。 看来应该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刚才自己已经被他们给蒙骗了一次,难保没有第二次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还是有些冲动了! 要不是有叶姑娘提出来,他贸贸然的说出这事,可能又会被父亲给骂一顿,真是好险! 对宫子羽的反应,几人都看了出来,执刃和宫唤羽都有些无奈,宫尚角见宫子羽紧张叶瑾,一时脸上有些难看。 宫远徵嗤笑一声,道:“你巴巴的拿着一碗白芷金草茶来这里,该不会是以为我在里面下了毒,要来找我的茬吧?” 宫子羽不服气道:“你少污蔑人了,我自己喝不行吗?” 要让他承认,那是不能的,谁让宫远徵一直就是无法无天的,自己误解他不是很正常么? “你这话你自己信么?你一个大男人还喝白芷金草茶,你又不需要生孩子,还需要调理身体?”宫远徵毒舌上线,逮着宫子羽的把柄就是一顿嘲讽。 叶瑾看了眼脸色涨红的执刃和少主,赶忙扯了扯宫尚角的袖子,宫尚角忍着笑喝止了宫远徵的继续输出:“好了,远徵弟弟!” 宫远徵轻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看表情讪讪的宫子羽。 第21章 云之羽(21) 傍晚,角宫,叶瑾正在客房休息的时候,宫尚角上门了,进门时手里还拿着一本厚厚的礼单,叶瑾疑惑的接过来看了一眼。 待看完后心里一喜。 上面不仅有宫门后山,珍贵的寒冰莲池中的十朵雪莲,两颗出云重莲的种子以及培育方法,还有无数的奇珍异草,还有徵宫秘药百草萃的制作方法以及几本罕见的医书孤本,每一项都是价值连城。 “你这是?” “给你的。”宫尚角笑了笑说道。 “你这个礼也有些过重了吧?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叶瑾心口不一的推脱了一下下。 “有事请你帮忙是真的,给你这些回礼也是真的。” “这几年,宫门没少得你和明月山庄照顾,我知道,当初明月山庄之所以给宫门那么大的让利,是想要和宫门联盟,也有看上后山寒池雪莲的意思,也是因为这几年宫门肉眼可见的发展,那些长老才松了口。” “我这才从他们手中抠出这十朵寒冰莲池的雪莲,这一等就是六七年,今日正好给你。” 叶瑾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她当初跟宫尚角合作,将分成提的那么高,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宫门后山的雪莲和其他奇珍异草,这些是银钱难以买到的。 她拿出的那些生意虽然值钱,财富也不少,可跟钱相比,叶瑾更喜欢那些稀有药材,那可是稀罕物件。 虽然她知道,过不了十年,宫尚角肯定不会让她吃亏,可没想到他给出的东西还远远超出叶瑾的想象。 “你不怪我惦记你们宫门的好东西?”叶瑾讪讪一笑。 在宫尚角面前,她还是第一次感觉有些难为情,谁让她的打算让宫尚角给知道了,这几年还一直为此跟几位长老谈判。 宫尚角也难得见她害羞,一时有些忍俊不禁,甚至很想抱一抱她,揉一揉她。 “怪你什么?你喜欢,而我也刚好想给你,也有能力给你,不挺好的嘛。”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雪莲的事情?” 叶瑾疑惑道,她是想要制作一种药,刚好就需要雪莲,花楹那边的药材有些贵,积分她又舍不得,只能将主意打到宫门后山。 可她也知道后山的一草一木,宫门前山之人接触不到的,只要有了大功劳,说不定还有机会,这才有了之前的种种算计。 宫尚角笑道:“你书房里有一本书佰草集,里面有一张你写的随笔,上面就是一张冰山雪莲的图画,还是你亲手所画,这些你可一点儿都没有避讳我。” “行叭,这么早就被你看穿啦!” “那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不直接问你要?” 宫尚角了然一笑道:“你们明月阁搜集情报那么厉害,想来你早就知道宫门后山的特殊性,除了几位长老,就连执刃都无法带走后山的一草一木,我这个角宫宫主也不行,要了也是白要。” “还不如做一些让几位长老都无法拒绝的事情,才有谈判的余地。” “就算我做不到,既然你没明白的说出来,就算事后不成,你我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对不对?”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心细如发,我就留那么一个细小的的破绽,你就能分析这么多,以后在你跟前,我还是不要耍心眼的好。” “不过,还是谢谢你不跟我计较这些。” 扬了扬手中的礼单,叶瑾笑道:“这个我就收下了,你等下,我也有东西给你。” 说着就起身,从随身医书中拿出一副火枪,也是宫门口中摧山的制作图,随后递给了宫尚角,道:“这是新武器,要是能够制作出来,可以远距离杀人,即便是轻功和武功再高的人,也难以逃脱。” “宫门守卫要是配备这种武器,以后对付无锋就容易很多。” 宫尚角连百草萃的制作秘方和出云重莲的种子和培育方法都给了她,叶瑾觉得自己给宫门再多东西都不为过。 宫尚角有些无奈,伸手点了点叶瑾的额头,道:“你不用觉得自己占便宜,然后还想尽办法的弥补我。” 叶瑾撇了撇嘴,道:“那你到底要不要?我跟你说,这个火枪威力不是一般大,一人对战五六个人都没问题。” “要,行了吧?” 宫尚角压下心里的震惊,将图纸折叠好后塞进袖口。 “这还差不多!” 她不太喜欢欠人情,别人欠她的倒是无所谓,活的越久对一些身外之物越是无所谓,尤其是一些黄白之物。 不过一些稀世之物,她还是挺喜欢收集。 叶瑾:“对了,你不是说还要我帮忙吗?是什么麻烦你解决不了的?” 宫尚角:“我想利用上官浅和云为衫,但她们心思太多,我怕出问题,就打算先解除她们身上半月之蝇的控制,然后再给她们重新下药,控制住她们,给无锋传递一些假消息出去。” 叶瑾:“你们这是已经审问出了无锋控制她们的秘密?从已经暴露的那个刺客身上知道的?” 宫尚角:“嗯,不错,远徵弟弟亲自给她喂的吐真丸,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不过可惜的是,她也只是最下等的魑阶,知道的消息并不多,这次她的任务也只是为了保护上官浅。” 叶瑾点点头,道:“可以,没问题,什么时候解决?” “再等等,我还有一些关于执刃和少主的事情需要确认,待这件事确定了以后再说。” 第22章 云之羽(22) 宫门,女客院落,经过一系列身体检查后,众新娘都一一获得了相应的令牌。 有人欢喜有人愁,冷月就是最欢喜的那一个,拿到了心心念念的木牌,不久她就可以离开宫门,离开旧尘山谷了。 不过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叶姐姐,冷月有些失落,靠在院子中的桂花树下低头叹气。 这一幕恰好落入一直想要接近冷月的上官浅眼里,上官浅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冷月的肩膀,关切道:“冷妹妹这是怎么了?” “上官姐姐,我没事。” 说着冷月微微后退一步,虽然上官浅貌美如花又楚楚可怜,对谁都是一副笑脸,看起来很好相处。 可冷月的直觉就是这人特别危险,最好远离她,而且就刚说话这会儿功夫,她身上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汗毛竖立,感觉毛骨悚然的。 冷月现在可以完全确定,上官浅过来找她说话,看似关切她,实则别有目的,而且还满满的恶意,要不然她不会反应这么强烈。 可是冷月有些不明白,她都已经拿了最末等的木牌,这次少主挑选新娘,最可能的就是从拿金牌的新娘中选一位。 如果是为着这个,上官浅应该去找同样拿金牌的云姑娘和姜姑娘,毕竟现在十一个新娘中,只有她们三个拿到的是金牌。 她们是对手才是,毕竟少主夫人的位置只有一位,可这一切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冷月实在是想不出来上官浅接近她的目的。 “冷妹妹,你也不要担心,就算拿了木牌也没有什么,宫门会安排好每一位新娘,不会让咱们就这么空手而归的。” 上官浅没有看出冷月的防备和疑惑,还以为她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才脸色难看,笑着拉住冷月的手,安慰她。 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冷月低头漠然道:“上官姐姐当然不担心,你拿的可是金牌,要是被少主选中,就能留在宫门做少主夫人,这院子里头的姑娘,谁不羡慕呢?” 上官浅一噎,脸色微僵,谁稀罕什么劳什子金牌?她想要接近的就只有宫尚角而已。 可她现在除了这张脸和这副身子以外,就根本没有能引起尚宫角注意的东西,这才逼得她不得不拿到金牌。 宫家除了少主宫唤羽选亲外,还有两位符合选亲条件的公子,那就是宫尚角和宫子羽,宫门不可能等到下一个十年,再给他们从外选取新娘,那就只能从这一期新娘中挑选。 而最有可能选中的金牌,上官浅就必须得到其中一枚,只是现在宫唤羽的选择未定,她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不过,这少主夫人谁爱当谁当,她才不稀罕,上官浅轻笑一声道:“冷妹妹太高看我了,我们三个人中,云姑娘才是最有可能被选中的。” “我还是比较喜欢宫二先生。” 说完上官浅羞涩一笑,一副对宫尚角情根深种的模样。 冷月猛的抬头,诧异道:“上官姐姐,你想要嫁的人是角公子?” 上官浅笑盈盈的点点头。 冷月心里顿时了然,原来如此。 上官浅想要嫁的人是角公子,可这院子里的待选新娘,谁不知道角公子已经接了叶姐姐去角宫。 那上官浅最大的对手,可不是拿着金牌的云姑娘和姜姑娘,反而是已经人在角宫的叶姐姐,为了宫尚角,上官浅肯定是已经恨透了叶姐姐。 可叶姐姐人已经不在女客院落,上官浅就算是想下手也没法子,这才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故意接近她,毕竟她和叶姐姐关系好,这是院子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还需要进一步确认,想到此,冷月遗憾的摇了摇头,道:“上官姐姐,可角公子已经有了叶姐姐,他是不会选你的,你还是换一个人喜欢吧。” 果然,冷月说完,上官浅的眼神就冷了下来,隐藏颇深的杀意毫不意外的暴露在冷月面前,冷月当做不知,继续道:“倒是羽公子人还不错,长得俊,心地又善良,要是做他的夫人,以后应该会很幸福的。” 上官浅收敛了眼中的狠辣,装作失落道:“可我真的很喜欢宫二先生,冷妹妹,我知道你和叶姐姐关系好,能不能请你跟叶姐姐说说,我不跟她抢,只要能陪在宫二先生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哪怕是妾室我也乐意。” 姿态是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如果冷月不是有那可怕的直觉,此时估计已经完全相信她的话了,毕竟上官浅的演技还真的是很逼真。 心里冷笑一声,冷月面上笑盈盈的上前,拍了拍上官浅的手背,道:“没想到上官姐姐你竟是个难得的痴心人。” 似是被上官浅打动了似的,冷月道:“上官姐姐,你别难过,我会去跟叶姐姐说你的事,要是她同意的话你也算是得偿所愿。” “可若是叶姐姐不同意,那我也爱莫能助了,希望上官姐姐不要怪我。” 上官浅眼泪婆娑的道谢,紧紧握着冷月的手,随后将一只很精致的金钗给了冷月,不好意思道:“这是我娘留给我最珍贵的一件首饰了,就麻烦冷妹妹帮我送给叶姐姐,就当是见面礼。” 冷月看着漂亮精致的金钗,先前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直觉这金钗不对劲。 不过为了稳住上官浅,冷月还是接过金钗,用手绢细细的包好,才说道:“我可以帮你带给叶姐姐,不过她收不收我可不能保证。” 上官浅柔柔一笑,感激道:“不管怎样,我都不怨怪冷妹妹的,冷妹妹肯帮姐姐这个忙,就已经很为难你了,我都知道。” 随后落泪道:“可我也是没办法,明日少主就要选亲,我也是怕过了明日,我就再也没有机会。” 冷月轻叹口气,同情道:“上官姐姐,你也是不容易,放心吧,金钗我会给你带到,你求的事我也会告诉叶姐姐。” 上官浅破涕为笑,道:“真是谢谢冷妹妹了,你人可真好。” 打发了上官浅以后,冷月就回了房间,关上门后转身,脸上的同情,笑容都统统消失,手里的金钗也像是烫手山芋似的。 “没想到这个上官浅,看着柔柔弱弱,楚楚可怜,没想到心眼还真是多的跟筛子似的,果然还是叶姐姐最好。” 另一边上官浅将东西送出去后,转身一脸冷笑,想要霸占宫尚角,也要看她姓叶的有没有那个命? 在上官浅走到院子木梯旁时,云为衫和其他几个新娘正在议论这次选亲的事情。 第23章 云之羽(23) “真是羡慕你,少主大人这次肯定会选你的。”站在姜姑娘身旁的宋四姑娘羡慕的说道,她自问长得也不差,可也就得了一块木牌。 而姜姑娘长相平平,得的却是金牌,还真是不公平,可她也只能心底里抱怨一下,什么也做不了,总不能去质疑宫门的选拔规则吧? 姜姑娘苦涩一笑,她也不想来宫门,可奈何身不由己,而且她自己在新娘中也并不是最出色的那一个,哪能就那么肯定一定会成为少主夫人? 听着宋姑娘的话,姜姑娘谦逊道:“哪有?云姑娘和上官姑娘都是金牌,而且她们比我要优秀的多,若我是少主,会选她们其中一人。” 宋四姑娘看了眼姜姑娘,又看了看美艳惊人的云姑娘和上官姑娘,心里顿时平衡了。 转头宽慰道:“姜姑娘,你也别担心,就算少主选择了云姑娘或者上官姑娘,那也还有宫家的宫二先生。” “宫尚角年纪也到了,不会再等到下一次选亲,宫二先生的威望,可不比少主低。” 要真论起来,宫尚角在宫门和江湖上的影响力可比少主宫唤羽强多了,只是这话谁也不会说出口罢了。 “再说,姜姑娘你拿的又是金牌,选中的机会很大的。” 上官浅轻嗤一声,道:“想的是挺美的,不过宫二先生,姜姑娘就别妄想了。” 上官浅本来就因着叶瑾的插足,心情差到了极点,这会儿听到有人注意到了宫尚角,还想着要嫁给宫尚角,心里的火气顿时被激起来。 有了一个叶姑娘不算,现在还来一个姜姑娘,都是来跟她抢宫尚角的,真是不知所谓。 姜姑娘被说的脸色一红,她也没说要盯着宫二先生,只是宋姑娘话赶话说到这儿,怎么这上官姑娘说话这么冲?半点情面都不给人留。 宋四姑娘是个直脾气,听到上官浅的嘲讽,心里也不舒服,虽然她长得没上官浅那般惹人怜爱,可到底也不差,没得让人这么嫌弃吧? “上官姑娘也忒霸道了些吧?男未婚女未嫁的,怎么宫二先生就只能被你看上?其他人连喜欢都没有资格么?” “再说了,宫二先生人家已经接了叶姑娘过去,上官姑娘你又何必装作不知道呢?” “况且,宫二先生就算看不上姜姑娘和我,那也未必就看的上上官姑娘你了,要不然人家叶姑娘,连牌子都没有拿,第二天就被宫二先生接走,可见宫二先生有多在意她。” “说我们妄想,上官姑娘你自己不也是,还怎么好意思嫌弃我们?” 宋四姑娘一顿噼噼啪啪的输出,饶是上官浅也不能再做到面不改色。 “宋姑娘这张嘴,还真是厉害!” 上官浅冷冷一笑,眼神中都带出了杀意,瞥了她一眼后,转头歉意的看着姜姑娘,道:“不好意思姜姑娘,刚才是我失言了,我跟你道歉。” 姜姑娘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再说她对宫尚角和少主两人都没有任何的感情,所以对上官浅的心思她也不太在意,现在上官浅跟她道歉,她也就接受了。 “没事。” 众人闹了不愉快,也就没再继续说这事,各自回房休息。 傍晚,角宫,冷月第一次来角公子的地盘,心里有些紧张,一路被带着走时,都不敢抬头看周围的环境。 直到看见等在角宫门口的叶姐姐时,冷月一颗怦怦跳的心脏才安静下来。 “叶姐姐~终于见到你了!” 她可是很不容易的,通报了好多人这才让角公子派人来接她,估计也是看在叶姐姐的面子上,那些人才给她一点脸面。 叶瑾失笑道:“不过就是一天没见,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么?” 冷月连连点头道:“有有有,你不在,我一个人很无聊,也有些害怕。” 凑过来挽着叶瑾的胳膊,冷月小声道:“叶姐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咱们快走。” 叶瑾挑挑眉,有些诧异,难得冷月也有这么严肃的时候,她还真有些好奇冷月说的重要事情是什么? 来到叶瑾房间后,冷月迫不及待的将上官浅想要嫁给角公子,为此刻意接近她,想让她带话,甚至不惜为妾的消息告诉叶瑾。 那只精致的金钗也一并拿了出来。 “叶姐姐,事情就是这样的,还有这只金钗,我在房间的时候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出名堂来,但我心里一直就毛毛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带过来的时候我都没敢直接用手拿,就用手绢包着。” 叶瑾听完后心里没有一丝波澜,这个结果她早就想到了的,毕竟她现在明面上来看,还真是挡了上官浅的路。 为了挪开自己这个绊脚石,上官浅当然是想办法除掉她,现在这只通过冷月的手送过来的精致金钗,可不就是夺命的利器。 只不过让叶瑾有些欣慰和感慨的是冷月这姑娘,在她跟前傻乎乎的,可面对上官浅这个无锋精心培养的魅时,也丝毫不落下风,既能诈出对方话里的漏洞和目的,也能谨慎小心的对待有危险的物品。 叶瑾笑着捏了捏冷月白皙的脸颊,笑道:“你这样就很好,以后我也不担心你会吃亏。” 冷月嘻嘻一笑,道:“那是,我就说我不傻嘛,叶姐姐现在信了吧?” 叶瑾哭笑不得,道:“是是是,你很厉害,姐姐现在信了。” 看着手绢上放着的金钗,叶瑾解释道:“这个上官姑娘可不简单,她给你的这只金钗,在镂空的钗头里面加了致幻药粉。” “接触一次倒也无事,可若是跟我常喝的玫瑰香茶混合在一起,那就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这致幻药粉遇到玫瑰香茶,散发的速度极快,就算事后想要调查,也无从查起。” 冷月惊讶出声,道:“叶姐姐,她一个闺阁小姐,怎么知道这么歹毒又隐蔽的害人手段?” “而且,她是怎么知道你常喝玫瑰香茶?进入宫门,还带着致幻药粉,她真的是普通人家的小姐么?” 冷月有些震撼,她从小就生活在和乐融融的家庭中,还从未听过如此狠辣的杀人手段,而且又是如此隐蔽难查,若叶姐姐没有本事辨别出来,那还真的会着了她的道。 叶瑾道:“别管她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什么身份?你回女客院以后一定要小心提防她,不要同她单独相处。你的房间也最好仔细探查一遍,千万不要多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还有,她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就说已经办妥了,让她安心等着。” 冷月连连点头,道:“我知道啦叶姐姐。”顿了顿,继续道:“叶姐姐,角公子真的会选择上官姑娘么?” 那么狠辣阴毒的一个姑娘,真是白长了那么一张漂亮的脸蛋,现在还惦记角公子。 第24章 云之羽(24) 对于宫尚角打算怎么安置上官浅和云为衫两个无锋细作,叶瑾没有仔细问过,不过昨晚他的意思很明确,这两人的性命暂时应该无忧。 至于会不会选进角宫来?叶瑾不大确定,对冷月的问题,叶瑾也是无奈笑笑,道:“要不你去问问角公子的意思?” 冷月赶忙摇摇头,道:“我才不去呢,角公子好凶,我不敢跟他说话。” 叶瑾留了冷月在角宫吃完饭,之后让角宫的侍卫送她回女客院落,走的时候叶瑾给她拍了反弹符,虽然叶瑾已经叮嘱冷月要小心防范上官浅这人,可暗箭难防,就怕万一。 上官浅不动手就罢了,要是按耐不住动手,有了这反弹符,上官浅施加在冷月身上的手段都会成倍的反弹到她自己身上去。 到时候只能是自食恶果,怨不得旁人。 次日,少主选亲结果出来了,三个手持金牌的姑娘中,宫唤羽选择了长相平平的姜姑娘,这让其他新娘感到惊诧和意外。 毕竟这三人中,云姑娘和上官姑娘的长相最为出色,按理说怎么都不可能轮到姜姑娘。 姜姑娘自己也是很纳闷,不明白她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少主?让少主舍弃冷清貌美的云姑娘和楚楚动人的上官姑娘,而选择她这个身世和长相都毫不出彩的女子。 还是说少主另有想法? 被淘汰的上官浅悄悄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刚才有多担忧,就怕宫唤羽将手伸到她跟前,为此还一直低着头,缩着肩膀,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好在一切比较顺利。 而与心情愉悦的上官浅不同,云为衫此时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刚才宫唤羽还冲着她笑,就在她以为宫唤羽要选择她时,对方却突然转身选了对面站着的姜姑娘,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云为衫脸色一僵,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云为衫藏在宽大婚服袖子里的纤纤玉手,此时微微有些发抖,在她来宫门之前,寒鸦肆就说过,此次的任务就是成为宫门少主的夫人,若是完不成这个任务,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对于没有完成任务的无锋刺客,无锋高层的人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姜姑娘! 云为衫本不愿多造杀孽,可谁让姜姑娘威胁到了她的性命,挡了她的路,那就只能对不起她了,看向姜姑娘的方向,云为衫眼里露出杀意。 另一边,宫尚角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自己连续两三日做的梦居然真的应验了。 在少主宫唤羽挑选好自己的新娘以后,执刃就差人来叫他过去谈事,宫尚角刚进门就见执刃拿着印章盖在桌子上放的一份文件上,与他在梦中看见的情形一模一样。 若是没有那个梦,宫尚角可能会不注意这些,现在知道了,心里倒是复杂的很。 就是因为这样一份改换宫门少主的文件,让执刃命丧宫唤羽之手,也让宫唤羽不顾同门之情,勾结无锋细作,挑起了宫门内乱。 既然宫尚角现在确认了,就不可能放任不管,之前一直留着宫唤羽,没对他下手,就是因为忧心宫门处境,不乐意因着自己和宫唤羽的私下矛盾和龃龉,影响到宫门安稳。 如今倒是没这个必要了。 若是再任由宫唤羽算计下去,宫门以后就真的没个安宁,也会给虎视眈眈的无锋可乘之机。 就在宫尚角和执刃喝着远徵弟弟调配的药茶,说起这些年宫尚角对宫门的贡献,执刃感慨自己因为偏心而委屈宫尚角,想要说出更换少主之时,宫唤羽没有敲门,急匆匆的破门而入。 让执刃刚要说出口的决定戛然而止,看到不复往日冷静沉着的儿子,执刃冷声道:“你刚刚进来的时候,门口守卫难道没有告诉你,我现在不方便会客吗?” 宫唤羽脸色微微一僵,随后回道:“说了,但我有急事需要禀告父亲。” 宫尚角抬头,眼神冰冷的看向宫唤羽,由着他利用郑南衣和无量流火的事情,转移了执刃的注意力,也顺着宫唤羽的意思,将调查浑元郑家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只为让宫唤羽放松警惕,继续他的计划。 “执刃,既然细作身份已经确认,又与郑家有关,我想尽快前往浑元郑家,查出此事。” 执刃点头道:“此事就辛苦你了,待你回来,我还有事与你说。” 涉及无量流火,这事就不简单,目前也只能交给宫尚角亲自去查证他才能放心,至于少主之位,还是待他回来再说。 还有另外两个细作,在没有研究出解药之前,他们还是得先按兵不动,缓缓图之。 宫尚角点头,起身看了一眼满脸恭顺,丝毫看不出算计的宫唤羽,抬脚走出了执刃房间。 次日,叶瑾起身后,感觉到角宫气氛很是怪异,伺候洗漱的婢女进来时,叶瑾疑惑的问道:“宫门发生了何事,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神色不对?” 那婢女这才将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宫尚角原本准备连夜出门办事,中途又因为急事折回来找执刃,结果发现少主宫唤羽伙同无锋细作郑南衣,想要置执刃于死地,恰好被宫尚角给撞见。 宫尚角救下了执刃的命,也连夜让宫远徵解了毒,可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受到了伤害,如今郑南衣被重新关进水牢,宫唤羽被囚禁在羽宫,执刃早上才刚刚苏醒。 另外宫尚角还查出了与宫唤羽勾结,调换执刃所用百草萃的贾管事,因着吐真丸的存在,贾管事对自己做的事情供认不讳。 此外,新娘所在的女客院落昨夜也出事了,被少主宫唤羽选中的新娘姜离离突然满脸红疹,昏迷不醒,已经被抬到医馆连夜诊治,如今还未清醒。 宫门内气氛有些紧张。 叶瑾道:“那其他新娘没事吧?” 婢女摇了摇头道:“就姜姑娘,哦,还有云姑娘,脸上也出了红疹,不过她人还醒着,没有姜姑娘那么严重。” “其他新娘都没事。”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看来昨夜执刃的事情是宫尚角将计就计,既拆穿了宫唤羽的谋算,又救下了执刃的性命。 这样也挺好,执刃还活着,宫门内至少不会像剧情中那般乱成一锅粥,而且宫唤羽的谋算已经被揭穿,自然会受到宫门执刃和长老的处置,也不需要宫尚角自己出手收拾宫唤羽。 第25章 云之羽(25) 羽宫,执刃房间,刚醒来不久的宫鸿羽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几岁似的,整个人透着颓废和萎靡不振。 “父亲,您怎么样了?” 宫子羽见父亲醒来,赶忙过去坐在榻上,明明昨天一切都还好好的,宫门还欢欢喜喜的迎娶新娘,怎么一夜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哥哥又怎么会联合外人迫害父亲呢? “我还死不了。” 执刃皱皱眉,不悦道:“你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 “父亲,哥哥他……他真的做了伤害您的事情么?”宫子羽疑惑问道。 宫远徵不屑的嗤笑一声,道:“怎么?羽公子以为是我哥哥和执刃两人冤枉了宫唤羽不成?还是单纯觉得我哥哥冤枉他?” “宫唤羽现在就关在羽宫,谁也没给他用刑,我们徵宫也没有用毒,你大可以去自己问问不就知道了?” 执刃已经习惯了宫远徵的毒舌,话虽不好听,可也是实话,这次他也没有维护自己的儿子,难受的叹了口气。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养大的儿子会对他下毒手,若不是尚角中途折回,恰好碰到此事,说不定他这条命早就没了。 宫子羽被怼的无言以对,又见父亲如今一副难受的样子,就知道哥哥伤害父亲的事情是真的,可哥哥都是宫门少主了,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执刃无奈叹气,道:“几年前,你哥哥就一直请求我拿出宫门的密宝无量流火,以此来对付无锋,被我驳回了。” “后来他又重提了几次,我才意识到他还没有忘记孤山派灭门之仇,一心用在为其复仇之上,完全没有将宫门安危当回事。” “这才思虑之下,想要罢黜他宫门少主之位,换尚角上位,没想到这件事会被他提前得知,这才设计尚角离宫,趁他不在宫门之内,联合无锋细作郑南衣,给我下毒。” “若不是远徵警惕,提前发现了贾管事偷换百草萃之事,有所防范,我这身上的毒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宫子羽难受的眼泪直掉,哽咽道:“我和父亲都是他的亲人,这么多年一起生活,就抵不过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么?为了他们,怎么就能枉顾父亲的性命?” 执刃苦笑道:“本来就不是亲父子,谈何父子情?”摸了摸宫子羽的头发,执刃道:“子羽,你也年纪不小了,以后也该学着长大了,这少主之位你得担起来才行。” 宫子羽一惊,猛的抬头,诧异的问道:“父亲,您在说什么?” 当初还是父亲执意将原本属于宫尚角的位置给了哥哥,如今哥哥犯了事,被罢黜少主位,理应宫尚角来继承才对,怎么会让他来? 而且,他也不喜欢当什么少主,还有执刃,也不喜欢打打杀杀的生活,从小到大,就没人承认过他宫门血脉的身份。 人人都叫他野种,连父亲都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如今这又是想干什么? 见父亲没有解释的意思,宫子羽又转头看向身后站着的宫尚角和宫远徵两兄弟。 宫尚角还是那副冷酷冰冷的表情,宫远徵不服气的鼻孔朝天,就差冲他翻白眼了。 宫尚角走上前,拍了拍宫子羽的肩膀解释道:“你当少主这事,是我和执刃商量好的。” “我在江湖上拼杀已经有十几年了,早就习惯了外面的世界,要让我做少主,以后做执刃,一生都困在山谷内,无法外出,我也适应不了这样的生活。” “你是执刃的亲儿子,这个位置你来坐,最合适不过,只是,你如今纨绔公子的名声无人不知,为了以后能更好的继承宫门,未来一年你需要抓紧修炼,并通过后山的三域试炼,重新站在人前,让宫门内所有人都认可你。” “若是你完成不了,那少主之位会落在远徵弟弟身上,你若不想继续被嘲笑,那就好好努力,争取做个合格的少主。” 以前他对宫子羽冷漠,是因为宫门内盛传他不是执刃亲儿子的流言,而且执刃自己也并未澄清谣言,这几年追查下来,宫尚角确定了宫子羽宫门血脉的事实。 执刃也在这次遭难清醒后,第一时间跟他谈了此事,也说了要将他立为少主之事,可惜他志不在此,如今执刃还在,宫子羽若是能成长起来,可以担任未来执刃之位,他肩上的负担也能减轻一些。 宫子羽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感觉到疼痛,才发觉这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宫尚角居然不乐意做少主! 现在还将少主之位,未来的执刃之位拱手相让,枉他还以为宫尚角,宫远徵两兄弟觊觎少主,执刃之位,现在看来,他们在乎的从来不是那个位置,而是整个宫门。 宫远徵看清了宫子羽的动作,一如既往的不好说话,嗤笑道:“怎么?你以为我哥哥会是个贪恋权利的人?他在外奔波劳累,为的是宫门,可不是那个位置。” “不过,我就不一样,你最好有那个能力做未来的执刃,要不然我会将你的位置给抢过来,让你在宫门没脸待下去。” 宫子羽不服气道:“那就走着瞧吧,虽然现在我还打不过你,不代表以后都打不过你。” “而且,我也不会有机会让你从我手上将少主之位抢过去的。” 宫远徵冷哼一声,道:“别光嘴上说说,等你做到再说,可别到时候哭哭啼啼的找人安慰你,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两人犹如三岁稚儿似的吵来吵去,没有看见执刃和宫尚角翘起来的嘴角,待宫子羽和宫远徵吵了大半个时辰后,才被执刃一声咳嗽给打断了,两人这才消停下来。 “父亲” “执刃” “好了,你们两个吵也吵了,心里的火气也都发出去了,该知道些正事了。” “今天我和尚角叫你们过来,除了更换少主,重新挑选新娘之外,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处理剩下两名无锋细作之事。” 宫子羽道:“父亲,怎么还会有两名无锋刺客?郑南衣不是已经抓住了吗?” 执刃摇了摇头,道:“郑南衣是明面上的细作,她的所有信息和这次来宫门的任务,远徵已经用秘药审讯过了,没有一丝遗漏。” “至于后面牵扯出来的无量流火之事,完全是宫唤羽自导自演的把戏。” “郑南衣掩护的剩下两名细作,才是真正的无锋刺客,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人,跟子羽你走的比较近。” 宫子羽惊讶道:“跟我走的近?”顿了顿,试探问道:“是云姑娘吗?” 执刃和宫尚角都点了点头,宫远徵似笑非笑的看着宫子羽,一副“你就是个傻子的”表情,让宫子羽气的牙痒痒。 “可她一点儿都不像啊!”宫子羽嘟囔道。 宫远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嘲讽道:“怎么?人家无锋细作还要在自己脑门上刻上细作两个字,让你好辨别是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宫子羽辩解道。 执刃打断了宫子羽的辩解,说道:“不管像不像,她的细作身份是确认无疑,这事是叶庄主和尚角两人亲自辨认的,不可能出错。” 第26章 云之羽(26) “叶庄主?父亲,您说的人是叶姑娘?”宫子羽问道,自从那次在女客院见过叶姑娘一次后,后来这几天他还没有见过她一次。 那样惊艳的女子,他从未见过,这还是第一次见,印象自然深刻。 执刃道:“是,她的身份上次给你说过,你可能没在意,她是明月山庄庄主,旗下明月阁的势力丝毫不逊于宫门和无锋,小小年纪闯荡江湖,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医仙,一手医术无人可及。” “她这次之所以假扮新娘,也是因为她和尚角是相交多年朋友,这才来帮忙。” “她这么厉害的吗?” 宫子羽喃喃自语,不远处耳力过人的宫尚角听到后,嘴角勾起一抹笑,自然厉害,要是不厉害,怎么会入得了他的眼?进的了他的心? 执刃道:“好了,她的事情以后你自然会了解,以后你也可以跟她学学,但凡学到她两三分的本事,少主之位你就可以做的稳当。” “至于另外一名细作,叫上官浅,这两人能被无锋派进来,又牺牲一个面上的棋子来保护她们,她们的本事应该不小。” “我和尚角商量过了,觉得杀了有些可惜,倒不如让远徵用秘药问出她们的任务,再反控制她们,传递假消息出去,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现在难就难在怎么安置她们?” 宫尚角提议道:“子羽弟弟不是对那个叫云为衫的有些好感么?这次重新挑选新娘大可以让她做你的少主夫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至于另外一个叫上官浅的,根据他这几日的监视,那就是个心思深沉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在角宫看管,可如今叶瑾在角宫,他并不想让这些污糟人打扰到她。 也不太乐意让上官浅占据角宫夫人的名头,倒是有些难办,远徵弟弟那里他就从没想过,毕竟徵宫秘密太多,不适合外人知道。 宫子羽一下子就炸毛了,吼道:“什么叫我对云为衫有好感?还做我的夫人,你怎么不把她给你做夫人呢?” 以前不知道对方是无锋细作,宫子羽见她柔弱可怜,一心想要回家,有些怜惜她而已。 现在知道云为衫是无锋刺客,他怎么可能还会怜惜她?再说,他其实更喜欢的是叶姑娘,可叶姑娘现在对他来说,好像太遥远了。 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和地上的瓦砾似的,他自己都感觉配不上对方,还要怎么说出心意?再说他又不傻,宫尚角那么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能那么细心的照顾着叶姑娘,他那同样的心思又怎么瞒的过去? 他要怎么能从宫尚角手里抢人呢?而且人家相识已经六七年时间,感情自然不能和他相比,说起来都感觉遗憾。 宫尚角道:“实在不行,那就对外封锁宫唤羽被罢黜的消息,暂时让云为衫和上官浅都以少主夫人的身份控制在羽宫内。” “待无锋彻底铲除以后,再对外公布消息,总归子羽弟弟还需要一年的时间试炼,他继承少主的消息也不着急立刻公布。” 执刃沉默片刻,觉得只能如此了。 子羽不乐意选一个无锋刺客做新娘,尚角对无锋恨之入骨,就更加不可能了,没办法也只能点头同意了宫尚角的提议。 “下一次挑选新娘是在十年后了,子羽你和尚角等不到那时候,虽然这次出了这么大岔子,三个资质最好的姑娘,一个现在昏迷不醒,两个还是无锋刺客。” “剩下拿玉牌的新娘里面,也有几个不错的,这次子羽和尚角就从里面挑选合适的新娘,改日成婚吧。” 宫尚角拒绝道:“执刃,我已有心仪之人,只是不乐意将她拘在山谷之中,待无锋的事情了结,我自会向她表明心意。” “执刃不必担忧尚角子嗣之事,总归现在我才二十八岁,年纪再大些成婚也无妨。” 宫子羽也立马拒绝道:“父亲,我也暂时还不想成婚。” 执刃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斥责道:“胡闹,咱们宫门最重要的是绵延子嗣,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要沉迷于儿女情长之中?” “尤其是你,子羽,你是未来的执刃,不能任性妄为,你无法走出山谷,又要如何寻找心仪之人?” “你还以为你会和以前一样,可以随意去山谷外寻花问柳吗?” “你是少主,就有要承担的责任,尚角十三岁起就闯荡江湖,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远徵八岁起就担负着徵宫的一切责任,你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 宫子羽嗫喏道:“父亲,儿子错了,都听您的,您和尚角哥哥安排吧。” 不是叶姑娘,其他的是谁还重要吗? 他总不能真的做一辈子纨绔吧? 以前无忧无虑,是他自以为有哥哥挡在最前面,现在呢?有关那个爱他,疼他的哥哥都是宫唤羽做出来的假象,他能狠心对父亲下毒手,又能对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有几分真心和疼爱? 还有父亲如今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中的毒虽然都已经解了,可父亲毕竟年纪不小了,他还能撑几年呢? 更重要的是,尚角哥哥拱手相让的少主之位,难不成被宫远徵给夺了去,让他在宫门再无立足之地吗?被人嘲讽的日子,他过得够久了,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还有他不想让叶姑娘也以为他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夯货。 执刃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心疼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道:“父亲以前对你太过严苛,太过于忽视,以后再也不会了。” 从鬼门关走一遭,执刃也终于不再别别扭扭的,明明想要和儿子好好说说话,可每次都忍不住斥责他,以至于两人关系越来越僵,也越来越疏远,陌生。 宫子羽瞬间眼泪绷不住了,噼里啪啦往下掉,哽咽道:“父亲!” 宫尚角给远徵弟弟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退出房间,将空间都留给执刃和宫子羽父子二人,让他们好好说说话。 在回角宫的路上,宫远徵忍不住问道:“哥哥,你刚才执刃房间内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宫尚角疑惑道:“哪件事?” “就是你说你有心上人这事。” 宫尚角点点头,宫远徵试探的问道:“是叶姐姐么?” “嗯,是她。” “哥哥,你不是说叶姐姐不会跟我抢哥哥么?现在呢?你以后跟叶姐姐在一起了,是不是就不管我啦?”宫远徵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宫尚角哭笑不得,停下来伸出双手,圈住远徵弟弟的脖子,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永远是我的弟弟,就算以后有一天我和你叶姐姐在一起了,顶多就是多一个人疼爱你罢了。” “真的么?” “嗯,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第27章 云之羽(27) 角宫,客院,叶瑾让厨房给宫尚角和宫远徵两兄弟摆上早膳,两人都是熬了一夜没睡,眼底都有些隐隐的青影。 不过,脸色倒是舒缓,想来执刃的身体应该已经无无大碍,倒是宫远徵,从一进门情绪就有些不对,对着叶瑾的时候别别扭扭的。 叶瑾失笑,道:“远徵弟弟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这一大早的,嘴巴撅的老高,还时不时的哼哼两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不开心。 宫远徵抬头看了一眼叶瑾,刚想说就是你惹我生气的,嘴还没张开,宫尚角就抢先道:“跟人吵架了,小孩子脾气,就这样,待会儿就好。”说着冷飕飕的看了一眼宫远徵。 宫远徵立马缩了缩脖子,低头喝粥吃包子,不再言语。 叶瑾笑笑,让旁边的婢女去厨房,将她昨晚教他们做好的点心拿上来,然后放在了宫远徵面前,哄道:“我让厨房专门做给你的,尝一尝,比上次的还要好吃,你应该会喜欢的。” 小孩子嘛,都喜欢吃甜的,宫远徵尤其是爱吃,叶瑾入住第一天就做了一次,都让他给吃光了,估计是不好意思,宫远徵后来也没再跟她提再做的事情。 果然,听到有好吃的,宫远徵也不生气了,猛的抬头,诧异的看向叶瑾,然后指了指自己,道:“给我做的?” 叶瑾点头笑道:“对,专门给你做的!” 宫远徵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刚才好像也是他不对,他不应该冲着叶姐姐生气的。 哥哥也说过了,就算是以后他跟叶姐姐在一起,也不会不管他的,而且叶姐姐对他很好,不但给他做好吃的,每次哥哥回宫门,都会带很多叶姐姐准备的礼物给他。 “谢谢叶姐姐。”犹豫了会儿,宫远徵小声道:“对不起叶姐姐,我刚才不应该给你冲你发脾气的。” 见他一副可可爱爱的模样,叶瑾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没关系,姐姐不生你的气。” “真的吗?” 叶瑾点点头,道:“真的。” 宫尚角见自家弟弟被一盘子点心给哄好了,有些忍俊不禁,刚才从羽宫到角宫,可是一路上都噘着嘴,满脸的不开心。 哄好了哄远徵,叶瑾才问起了执刃的事情,宫尚角也将昨晚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包括他自己的算计,宫子羽继任少主之位,还有如何处置云为衫和上官浅之事。 宫尚角拒绝了少主之位,叶瑾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这几年相处下来,她也看得出来,宫尚角就不是个贪恋权力的男人。 只不过将云为衫和上官浅两人都控制在羽宫,还都是以宫唤羽夫人的身份,让叶瑾有些诧异,按照宫尚角往常的做法,不应该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么? 这么想的,叶瑾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宫尚角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叶瑾,然后无奈解释道:“我不想上官浅这个无锋细作以角宫夫人的身份入住我角宫。” 若是没有喜欢上叶瑾,他或许不在意,真的会将人放在角宫,就近监视。 可如今情况不一样,他不乐意让任何人占着角宫夫人的名头,哪怕是权宜之计都不行。 不过,现在无锋未除,他还不能向叶瑾表明心意,也不太乐意说这个,就转移了话题。 “对了,姜姑娘中的毒,谷内的大夫也解不了,一会儿还得麻烦你去看看。” 叶瑾一愣,道:“远徵弟弟也没法子么?” 宫远徵道:“叶姐姐,我看过了,姜姑娘是中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毒,一味是导致她脸上生出红疹,昏迷发烧的,这个普通的祛湿解毒的药用下去,就可以解毒。” “可还有一味毒,我也从未见过,谷内的百草萃倒是可以解一些,但无法根除。” 叶瑾问道:“是上官浅和云为衫?” 宫尚角点点头,接过话头道:“对,监视她们两人的侍卫说是昨晚上官浅,云为衫,还有姜离离三人一起喝茶,结果早上的时候姜离离和云为衫脸上都起了红疹,倒是上官浅安然无恙。” “行,一会儿吃完早膳,我跟你们过去一趟,不过,下毒的那两人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逮捕审讯?” 宫尚角道:“就今日,待姜姑娘的的毒解了以后,姜家是宫门的同盟,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姜姑娘可不能在宫门出事,要不然无法向姜家交代。” 叶瑾了然,估计姜家和那些新娘的家人也是因为觉得宫门安全,才把女儿嫁进来。 若他们要是知道,女儿在宫门没几日就中毒出事,那宫门和宫尚角的威望在他们眼中就要下跌,甚至宫门以后再要从同盟中选娶新娘,怕是没那么容易。 用完早膳后,叶瑾就和宫尚角,宫远徵三人去了女客院,刚进客院门口时,宫子羽已经带着侍卫金繁将新娘们都聚集在一起。 “叶姐姐~”冷月站在新娘后排,看见叶瑾进来后挥了挥手,打招呼。 叶瑾冲她点点头,随后就去了姜姑娘的房间,宫尚角几人都跟了上来,那些新娘被留在院里由嬷嬷看着。 “好歹毒的手段!” 叶瑾给姜离离诊脉后,皱了皱眉说道。 宫尚角见叶瑾脸色不好,疑惑道:“究竟是什么毒?” 宫尚角问完后,宫远徵和宫子羽也盯着叶瑾看,眼里均是好奇和疑惑。 叶瑾解释道:“远徵弟弟诊断出来的结果没错,姜姑娘体内确实是两种浑毒,其中一种已经被解了,倒是无大碍。” “我说的歹毒,是另外一种毒,这种毒不是直接下进去的,而是由两种不同的无害物质相结合,产生的一种剧毒。” “可以说是杀人于无形,中毒者起初会感觉浑浑噩噩,时不时喃喃自语,过不了几天就会神志不清,成为一个疯癫之人。” “就算你们使尽解数,也查不出这种毒素的来源,下毒之人心思狠毒,心里深沉,完全是想无声无息,悄无痕迹的废掉姜姑娘。” 宫子羽惊讶出声,道:“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毒吗?”他知道最多就是徵宫制作出来的毒药,可那些都是有形有物,叫的出名字的,可还从未听说过这种下毒方法。 叶瑾解释道:“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有些无害物结合在一起,那就是剧毒,可以悄无声息的杀人;也有一些本来都是剧毒,结合使用或许就是治病良药,这些都并不奇怪。” “只是你们平日里不常接触,也不关注这些,突然间发生时,一般不会想到这些。” 宫尚角恍然大悟,道:“难怪搜遍了她们整个屋子,都没有发现适合这种症状的毒药存在。” 第28章 云之羽(28) 宫子羽赶忙让金繁将他们从女客院落搜到的所有东西都拿过来,让叶瑾辨认。 “叶姑娘,这些就是从各位新娘房中搜出来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叶瑾上前,一一看过去,着重检查上官浅和云为衫的东西,云为衫的东西倒是都没有问题,上官浅带来的安神茶和安神香却引起了叶瑾的注意。 饶有兴致的拿起来闻了闻。 果然,从两种东西里找出了蹊跷,安神香中的一味夜交藤,和安神茶中柏子仁,两两结合就是损坏神经系统,让人慢慢变痴,变傻的秘药。 “就是这两种,表面上看起来无害的安神香料和安神茶,点燃安神香,再喝一杯安神茶,不出五天,中毒者就会变得痴傻,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这人还真是歹毒至极,对着一个相识不到四五日的女子,下手倒是干脆利落,毫不留情。”叶瑾嗤笑一声道。 不愧是无锋之人,心狠手辣,毫无人性! 宫子羽本就性子单纯良善,此时听到如此歹毒害人的手法,也是后背生寒,这些东西可都是当做新娘嫁妆,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抬进了宫门,却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现在是用在了姜姑娘身上,以后很有可能是用在他们宫门中人身上,防不胜防又无可查证,果真是歹毒阴险至极。 宫尚角和宫远徵也是脸色难看,宫子羽能想到的问题,他们两人自然也能想到。 “上官浅!” 宫尚角冰冷的眼神中满是嗜血的杀意。 “哥哥,现在就将她抓起来,既然她这么喜欢用毒,就让她也试试毒药的滋味儿。”宫远徵咬牙切齿道。 宫尚角点点头,让金繁带着证物去抓捕上官浅,待两人出去后,才看向叶瑾道:“姜姑娘中的毒,现在还能解吗?” 叶瑾点点头,道:“放心吧,还没到解不了的地步。” 听她这么说,宫尚角松了一口气,旁边的宫子羽也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叶瑾,道:“叶姑娘,你可真厉害。” 叶瑾看着高大俊朗,剑眉星目,却又笑的憨憨的宫子羽,有些忍俊不禁。 “羽公子过奖了,我只是常年接触这些,所以才知道的多些。” “好了,宫子羽,小瑾要给姜姑娘解毒,你赶紧出去办你自己的事情去,不要待在房间里碍事。”宫子羽刚要说什么,就被宫尚角打断并推着出了房间。 “我……” 看着哐当一声关上的房间门,宫子羽气恼的冲着房间挥了挥拳头,他好不容易见着叶姑娘,说上两句话,冰块脸就把他赶出来了。 还……小瑾?叫的那么亲热,宫尚角他就是故意的! 房间内,叶瑾看着宫尚角毫不客气的将宫子羽赶出去,好笑不已,不过现在也不是闲谈这些的时候。 “好了,你也出去吧,再叫一个婢女进来,我要给姜姑娘扎针逼毒。” “还有让人准备些热水。”说着将药方给了宫尚角,叮嘱道:“再按照这个药方抓药,熬成汁子,一会给姜姑娘药浴用。” 宫尚角听到金针逼毒和药浴,就知道自己继续待着定然是不方便,拿着药方就出门,顺便关上门。 “你也被赶出来了?” 宫子羽还没走远,见宫尚角出来后又小跑折回来,幸灾乐祸的问道,活该,谁让宫尚角连他说句话都不让。 宫尚角扬了扬手中的药方,挑挑眉道:“我是出来有事,不是被赶出来了。” 伸手将人拽着往外走,待离的远些,宫尚角毫不客气的警告道:“还有,过两天执刃就要给你重新选新娘了,你可别打错了主意,小瑾不是待选新娘,你和她也没可能。” 宫子羽不服气的嘟囔道:“我知道我不配,可说两句话总可以吧?你怎么就这么霸道?” 宫尚角冷眼看过去,道:“说了也是白说,还不如早早放弃的好,免得伤心。” “你这人以前讨厌,对人爱搭不理的,现在毒舌,说话一点儿都不留情。”宫子羽冷哼道。 “你该早习惯的。”宫尚角挑挑眉道。 “习惯不了!” 与此同时,宫门内阴暗冷森的地牢中,上官浅被捆绑在审刑架上,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审讯刑具和毒药,以及宫远徵那阴恻恻的,不怀好意的眼神和笑容,心里有一丝慌乱。 不过还是心存侥幸的辩解道:“徵公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上官家的女儿,是要嫁进宫门的新娘,你们不能无缘无故的如此羞辱我。” 宫远徵听后嗤笑一声,道:“但愿一会儿你还能这么镇定。” 说着将一颗药丸强硬喂进上官浅嘴里,待她咽下去,药效还没有发作前,宫远徵讽刺道:“看你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模样,还真想不到竟是个歹毒狠辣的。” “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就能把你抓到这里来?说来上官浅姑娘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想出那么个意料之外,却阴毒的下毒法子,是不是就以为我们宫门查不出来,有恃无恐是不是?” 上官浅眼神微闪,随即否认道:“我不知道徵公子你在说什么?” “别急着否定,一会儿要招认了,岂不是自打嘴巴?那可就有意思极了。”宫远徵丝毫不着急,就跟猫捉老鼠似的逗着她玩。 见宫远徵如此笃定的样子,上官浅也不知道他给自己吃的是什么?是毒药吗?可感觉不到疼,就是这样她才有些心慌。 还有宫远徵说的下毒,那法子极其隐秘,她用过无数次,还从未有一次失手过,宫门之人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 “徵公子,我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查。”上官浅一双美目含泪,试图让宫远徵心软。 宫远徵对无锋之人恨之入骨,可不会怜香惜玉,平日里也是心黑手狠,对欺负他的人狠狠报复回去。 若不然外界以及宫门其他人,也不会那么惧怕他,不敢靠近,如今也就只有哥哥和叶姐姐才将他当成小孩子一般疼爱。 对上官浅的解释,宫远徵一个字都不信,干脆闭目等着吐真丸药效发作,待上官浅将该吐的都吐干净了以后,还有几种毒药等着她。 哪会那么容易就放过她? 第29章 云之羽(29) 一刻钟后,宫远徵睁开眼,脸上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 “上官浅,现在可以说了,你,究竟为何要向姜姑娘下毒?” 上官浅想说不是她下的毒,可结果吐露出来的话让她心神俱裂。 “姜离离她挡了我的路,我自然得除掉她。”话音刚落,上官浅惊骇不已。 她想说的话明明就不是这句,可刚才她感觉有一股无形又强大的力量,推着她不得不说心里话。 是那会儿宫远徵给她喂的药丸? 可宫门何时有了此等秘药? 不管怎样,她决不能坐以待毙,刚想咬破舌尖,一阵凌厉的破空声传来,上官浅的一处穴道被打中,全身动弹不得,内力也使不出来。 想要自残的愿望落了空,上官浅无力的垂下脑袋,脑中一片空白。 听到动静的宫远徵猛的起身,惊诧道:“哥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不久,你怎么不事先封了她的内力,刚才险些让她咬舌。”宫尚角无奈道,跟无锋这些刺客杀手比,远徵弟弟还是嫩了些。 宫远徵委屈道:“我没想到这个!”说着眼神凶狠的瞥向上官浅。 宫尚角拍了拍自家弟弟的小脑袋,道:“好了,先审问,有仇待会报。” 宫远徵点点头,在哥哥坐下来后,跟着坐在他旁边,继续问道:“你刚才说姜离离挡了你的路?” 上官浅不由自主道:“是,只有她出事,无法和少主宫唤羽举办婚宴,那云为衫顶替成为少主新娘的可能性就大了许多,只有云为衫坐上少主夫人的位置,对我接下来的计划才有帮助。” 宫尚角和宫远徵对视一眼,心里了然,上官浅和云为衫同为无锋细作,彼此合作,打掩护倒是可以理解。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来宫门的目的又是什么?”宫尚角冷冷道。 “我的计划是接近宫二先生宫尚角,取得他的信任,之后挑拨其与宫远徵,宫唤羽的关系,令宫门陷入内乱,目的自是为了获取宫门至宝:无量流火。” 宫尚角猛的瞳孔一缩,又是无量流火?宫唤羽的叛变是为了它,如今无锋派进来的细作目的依旧是它,宫唤羽能得知无量流火,他还能理解,毕竟他是少主,可上官浅是从何得知? “你从何处得知宫门秘宝?还有为何想要获取无量流火?”宫尚角冷冷的盯着上官浅问道。 “是点竹告诉我的,她想要无量流火,而我就是想抢在她前头得到无量流火,杀了点竹,为我父母和门人报仇雪恨。”上官浅说着眼里流露出仇恨,让宫尚角和宫远徵有些疑惑。 不待宫尚角问,上官浅继续说道:“点竹是清风派掌门,也是小时候救我之人,她将我救回,教我练功,说我是她徒弟,我信了。” “可后来慢慢长大,我年少时失去的记忆渐渐恢复,这才想起来,我是孤山派掌门之女,因为孤山派不肯依附无锋,被无锋灭门。” 宫尚角心里震撼不已,道:“你是孤山派后人?那你和宫唤羽是什么关系?” 上官浅疑惑道:“宫唤羽?” 宫远徵靠近他哥,小声道:“哥哥,宫唤羽孤山派后人的身份只有咱们执刃和长老门知道,宫门其他人应该是不知道,这上官浅刚入宫门不久,她不知道很正常。” “是哥哥急切了,没想到这一点。” 宫尚角眉头紧锁,他没想到上官浅还有这一层身份,孤山派是宫门的姻亲,按理说他们门派的遭难,宫门不应该袖手旁观。 可当时的宫门已经遭受无锋重创,根本就是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了孤山派? 见哥哥神色不对,宫远徵就知道他是又想起了十年前宫门那场劫难,心里难受。 就接过审问的事情,问道:“你要报仇的对象是无锋,这跟那个叫点竹的有什么关系?” 上官浅道:“点竹明面上是清风派的掌门,实则是无锋的首领。” “点竹竟然是无锋首领?” 这下宫尚角也顾不得悲痛,愕然的看向上官浅,没想到今天上官浅这个细作,给他带来的震撼还真不少,从她嘴里挖出的消息都可以匹敌六年前那些魍给出的口供。 “是,以前我还不确定,恢复记忆后,也只知道是点竹灭了孤山门人,一心想要杀了她,好在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让我逮着机会,给她下了毒。” “可巧的是,自打点竹中毒,无锋向来雷打不动的例会被取消了,当时我还有些疑惑,直到后来无锋派遣一名魑来宫门盗取百草萃,那人的尸身被无锋带回,从她身上搜出了百草萃,点竹的毒也因此解了。” “同时无锋的例会恢复正常,从那时我就确定了无锋首领的身份就是清风派的掌门。” “点竹,这次点竹想要盗取无量流火,将我这个徒弟派到宫门,我自然要如了她的愿,毒药杀不死她,那我就用她心心念念的无量流火杀死她。” 宫尚角和宫远徵两人此时心绪还挺复杂,原以为是个歹毒狠辣的无锋刺客,没想到竟然是孤山派后人,混入宫门就是为了借助宫门的手,杀死无锋首领为自己的门人报仇。 上官浅和宫唤羽还真不愧是出自同门,目标都是一样的。 “哥哥,上官浅口中那个盗取宫门百草萃的无锋细作我记得,当时还是被我打伤,然后逃走了。”宫远徵道。 宫尚角冷哼一声道:“真是便宜她了!”宫门的百草萃,竟然用在了仇人身上,还真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哥哥,那这上官浅怎么办?还要给她下毒吗?”虽然宫远徵厌恶无锋,可他也没想到上官浅是孤山派后人,是被人给哄骗进了无锋,还被训练成了无锋的一把刀。 “远徵弟弟觉得她可怜?”宫尚角看着有些动摇的弟弟,好笑的问道。 宫远徵想到上官浅的狠毒,顿时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才没有呢,她那么恶毒,我怎么可能可怜她?” 宫尚角轻笑一声,道:“随你高兴,将她的命留着就行。”宫远徵高兴的点了点头。 地牢这边的审讯还在继续。 与此同时,女客院中,姜离离终于苏醒过来,睁开眼便看见了榻前端着药碗,美得如同神仙妃子似的女子。 正是从一进宫门就被角公子接走,令众人羡慕不已的叶姑娘,姜离离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她,果然不是她们这些普通女子可比的。 挣扎着想要起身,叶瑾按住了她:“姜姑娘莫动,你身上的毒素刚解,身子还虚弱着,暂时不要起身。” 温柔婉转的声音让从鬼门关逛了一趟的姜离离心里镇定下来:“叶姑娘,是你救了我吗?” 第30章 云之羽(30) 叶瑾点了点头,让婢女将她稍稍扶起来,给她喂了药,这才将上官浅和云为衫给她下毒的事情说了出来。 姜离离听后,满脸不可置信,道:“我跟她们无冤无仇的,她们为何要向我下此毒手?” 想起那上官浅和云为衫那两张美丽和善的脸,温柔宽慰着她的话语,当时觉得她们是好姑娘,以后彼此可以当知己好友。 如今姜离离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发冷,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们那样看起来无害的女子,竟然会是如此歹毒之人,对她下手毫不留情,若不是叶姑娘,她这一辈子就被毁了。 姜离离的眼眶泛红,眼泪在她的瞳孔中打着转,苍白的脸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悲伤又无助,抬头看向叶瑾的眼神中满是痛苦:“叶姑娘,这究竟是为什么?” 再次发出疑问,叶瑾无奈拍了拍姜离离的肩膀,劝解道:“这世上害人的理由千千万,并不是你跟她们无仇无怨,她们就不会对你出手。” “这次上官浅和云为衫之所以对你动手,那是因为你是她们靠近少主和角公子的绊脚石,挡了她们的路,她们又怎么会放过你?” “就因为我被少主选中,她们才会想要毁了我?”姜离离苦笑一声:“可我也不想被少主选中,也不想嫁入宫门。” 叶瑾一愣,疑惑道:“姜姑娘是已经有了婚约或是心上人?” 姜离离点了点头,犹豫片刻才小声解释道:“我和家乡一位书生情投意合,互许终生,只是父亲母亲知道后不同意,也看不上他,这才强制将我打晕送入宫门。” 叶瑾微微诧异,姜离离一看就是个被严格教导的千金小姐,礼仪规矩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可就这么一个守礼的姑娘,怎么会私会外男且还与男子私定终身? 要知道这个世界,江湖儿女虽没那么多规矩讲究,可那些世家培养出来的女儿家,是决不允许有这种败坏门风的女子存在。 私会外男,私定终生,要是被家族知道,可是会被沉塘或者直接病逝的,若是命好遇上个心软的家主,或许也只是让你绞了头发做姑子,一辈子与青灯古佛作伴。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去处。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女子的悲哀,不是被世俗规矩束缚着,就是沦为联姻或者生育的工具,想要反抗基本没这个可能。 想到此,叶瑾还真为这个天真到愚蠢的姑娘捏一把汗,随后提醒道:“你可知,你的这番话被宫门之人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姜离离脸色一僵,神色极其不自然。 “你会被遣送出宫门,然后你父母再将你另嫁他人,若是你的家族知道你私下和男子互定终身,为了家族其他女子名誉着想,你的结局是什么,不需要我多说吧?” 姜离离脸色瞬间发白,眼中弥漫着恐惧,眼泪不受控的夺眶而出,嗫喏道:“怎么会这样?” “你今天这番话我就当没有听到过。” “好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要怎么做?还有那些后果自己能不能担得起?过几天,宫门会重新挑选新娘,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叶瑾也只能提醒这么多,最终决定还是得姜离离自己来,能忍着自己女儿这番作为,将她嫁进宫门,想来姜家父母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对女儿也是疼爱。 他们不同意姜离离和那书生的婚事,估摸着那书生也不是个好的,至少没有达到姜家父母的要求。 说完,叶瑾就让姜离离休息,留下一个婢女照顾她,自己则出门去客院。 此时,除了已经被抓去审讯的上官浅和云为衫之外,其他的新娘都已经被送回房间,不许随意走动。 叶瑾敲了敲冷月的房门,屋子里已经快无聊到发霉的冷月赶忙开门,见是叶瑾,高兴的咧开嘴巴笑道:“叶姐姐,你终于来找我啦!” 待叶瑾进门,冷月迫不及待的问道:“对了,叶姐姐,姜姑娘怎么样了?” 叶瑾道:“已经解毒,没事了。” 冷月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道:“那就好,叶姐姐,你不知道,姜姑娘出事以后,我们都快被吓死了,根本就不敢出门。” “而且,那些侍卫来查房的时候可凶了,我都吓得不敢说话。” 叶瑾失笑,道:“放心,你不犯事,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说着将药箱底层的几张画像拿出来,递给了冷月,道:“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冷月好奇道:“叶姐姐,这是什么呀?” “看看不就不知道了?” 冷月一一打开几张画像,见都是年轻男子,而且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一时有些难为情,冷月羞涩道:“叶姐姐,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呀?” 叶瑾笑道:“画上的这些男子,都是角公子选出来的家世清白,人品和性情俱佳的公子,你不是说不想待在宫门么?这里面的男子,你可以挑一个中意的嫁过去,好好过日子。” 冷月嘴巴一瘪,抱着叶瑾,眼泪噼噼啪啪往下掉:“叶姐姐,你对我可真好!” 她看得出来,画上这些人都是青年才俊,角公子肯定没少费力气,这些都是看在叶姐姐的面子上的,她怎么能不感动呢? 除了爹爹和娘亲,叶姐姐是对她最好的人了,像亲姐姐一样,虽然她们才认识不久。 哭了一会儿,冷月从叶瑾怀里出来,擦了擦脸,然后不好意思道:“叶姐姐,你别笑话我,我就是太感动了。” 叶瑾笑着摇了摇头,宽慰道:“没事。” “对了,叶姐姐,你等我一下下。”说着就起身去榻上,拿出一个檀木盒子,打开盒子后从暗格中拿出一个荷花图案,碧绿色的玉牌。 冷月回到叶瑾身边,笑盈盈的递给叶瑾:“呐,叶姐姐,这个玉牌送给你。” “这是我小时候跟娘亲一块外出时买的,一直放着,没舍得戴,叶姐姐你经常穿绿色裙衫,这个跟你正好搭配。” “自打我进宫门,叶姐姐你就一直照顾我,现在还为了我的终身大事操心,我想送个东西给你,你以后可不能忘了我。” 叶瑾无奈一笑,接过玉牌:“好,那我就收下你这个礼物。” 轻轻摸了摸玉牌,叶瑾突然感觉一股清凉之气钻入皮肤,渗透灵魂,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这种感觉很舒服,就像是疲乏中的身体,浸泡在舒缓的药浴之中,让人忍不住喟叹一声。 叶瑾心中了然,这恐怕不是一块普通的玉牌那么简单,于是试探道:“这块玉牌你经常带吗?看着不普通。” 冷月摇了摇头,道:“我常带的是另外一块,还是我娘亲亲自去灵隐寺住持那里求来的,说是可以保我三十岁平安。” “这一块我就是看着颜色好看才买回来的,不过我没有戴过,见它跟叶姐姐衣服相配,我这才想起来。” 第31章 云之羽(31) 宫门地牢中,宫尚角从云为衫口中套出所有有用消息以后,就亲自将她和上官浅两人带回羽宫安置(软禁)。 羽宫 执刃宫鸿羽看着手中厚厚的供状,以及供状中有关无锋的秘幸,欣慰一笑,道:“尚角,远徵,干的不错,辛苦你们两兄弟了。” 说着将审讯结果递给旁边的宫子羽:“你也看看,这些都是从上官浅和云为衫口中套取出来的情报。” 宫尚角嘴角微翘,轻笑道:“执刃言重了,都是尚角和远徵弟弟该做的。” “只是尚角并未从她们口中得知,那无锋首领点竹是从何知晓宫门至宝无量流火的?” 就算在宫门,知晓无量流火的只有长老,后山的三大家族,还有执刃以及宫尚角和宫唤羽,就连远徵弟弟和宫子羽,也是上官浅和云为衫被抓以后才知道这个秘密。 无锋是怎么知道的? 宫尚角可以肯定,隐藏在宫门最深的无锋细作-无名,也就是雾姬夫人,这几年并没有对无锋透露出半点宫门消息。 在无名潜伏宫门的前二十年,也只透露过宫门选娶新娘这一个消息出去,无量流火的秘密她并不知晓,自然也没泄露的可能。 唯一有可能的宫唤羽,也在远徵弟弟升级的吐真药丸下,将自己的谋划吐了个干干净净,其中并不包括他泄露无量流火之事。 如今最有可能的两个人都没有嫌疑,那如此隐蔽的事情,究竟是如何传到无锋首领点竹耳中的? “另外,无锋控制上官浅和云为衫的毒药半月之蝇,发作症状跟宫门后山的秘药蚀心之月相似,不,应该说就是劣质的蚀心之月。” “这些原本应该是宫门后山最机密之事,可现在都被无锋知晓,要说没什么隐情,尚角是不信的。” 听完宫尚角的疑问,执刃宫鸿羽无奈摇摇头,道:“此事确实疑点重重,只是我也想不透其中缘由。” 后山是三位长老的地盘,且他们的后代遵循先祖遗命,世代守护着无量流火,无人可以踏出后山,不可能会泄露消息。 见执刃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宫尚角深觉此事不简单,现下也只有问一问宫门长老们,看他们能否给出一些线索? 宫远徵道:“执刃,哥哥,会不会是无锋细作潜入后山,这才将消息带出去的?” 宫尚角摇了摇头,道:“没这个可能。” “后山机关重重,有层层侍卫把守,又有月、雪、花三位公子在,无锋细作想要无声无息潜入后山,并将秘药蚀心之月带走,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至于无量流火,除了长老和几位公子,更是无人知晓它藏在何处。” 宫尚角冷冽的眯了眯眼: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执刃宫鸿羽此时也是头疼无比,摆了摆手道:“好了,此事待问过几位长老后再做商议。” 随后又说起了后续对付无锋的事情,无锋既然已经派遣细作假扮新娘进入宫门,可见是起了围剿宫门的心思。 透明人似的宫子羽,看完上官浅和云为衫的口供,对两人的遭遇很是同情。 不过也仅限于同情怜悯,在早上叶姑娘说出她们那无声无息的下毒手段后,宫子羽到现在都感觉后脖子发凉。 不过想想,她们两人再厉害,现在不也是被宫远徵的秘药给套出了话,暴露了身份,如今还软禁在宫门,即使以后想要再作妖害人,那也是没可能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看来以后,他得离她们远些。 不对,是离所有漂亮女孩子远一些,她们嘴里可没有一句实话,就像之前一直想着逃出宫门,把他当傻子似的哄骗的云为衫。 宫子羽想起来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当然,叶姑娘除外。 她不可能骗人,也不可能骗他,如果可能,他倒是希望叶姑娘骗骗他,那样他还能跟她说说话。 不像现在,宫尚角都不让他接近叶姑娘。 想到此,宫子羽将看完的口供放在桌子上,眼神幽怨的看向神色凝重,和父亲说话的宫尚角,宫子羽不服气的嘟囔道:“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另一边,叶瑾离开女客院,回到角宫客房已是午时,见宫尚角和宫远徵两人还没有回来,想着他们应该是还在忙审讯无锋细作的事情,就没在等他们,自己用午膳。 用过午膳后,叶瑾出角宫,在宫门内溜达,来宫门这短短几天,事情一直不断。为了少给宫尚角添麻烦,她也是一直窝在角宫,甚少外出。 现在无锋细作都被抓,宫门内暂时安稳下来,叶瑾也不再顾虑那么多,有宫尚角给的通行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不过,路过一处凉亭时,叶瑾看到了一位穿着玄色打底绣金色玫瑰花纹的女子,正在和一位侍卫打扮的俊朗男子说话。 只是这姑娘说话夸张又搞笑,而且还语带娇羞,看到让人都忍不住咂舌。 这不,离两人不远处就有几个婢女,眼中那不屑和嘲讽都快溢出来了。 叶瑾疑惑的问她身后跟着的婢女,道:“你可知那位姑娘是谁?” “叶姑娘,她是我们宫门的大小姐,也是商宫的代任宫主,宫紫商。” “原来是她!” 这位宫紫商,叶瑾在搜集她的消息时,就觉得她挺可惜,明明自己天赋,能力都不差,可因着她是个女儿身,不得她父亲宫流商看重。 虽然对外她是代任的商宫宫主,可每个人都知道她这个商宫宫主是暂时的,如今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待着,只是因为她的弟弟没有长大,担任不了商宫公主。 待她弟弟成长,商宫宫主的位置,宫紫商就得拱手让人,可能也是清楚这一点,商宫下人对宫紫商并没有多少尊重。 宫紫商也使唤不了底下的人,在宫门的日子过得不算好。 加上得不到父亲认可,宫紫商有些自暴自弃,对外行事浮夸,每日无所事事,最大的爱好便是追着男人跑,已经成为了宫门一大笑话。 就连宫门下人中一直流传着她的流言,商宫宫主,宫门大小姐,每日三事,吃饭睡觉找金繁,可谓是提供了很多茶余饭后的话题。 叶瑾虽然理解不了这位大小姐,舍下脸面追着一个侍卫跑的事情,不过对她的能力还是挺欣赏的,毕竟宫尚角每次外出,在江湖上打拼,所携带的武器可都是这位宫紫商研发的。 其威力不容小觑。 叶瑾的出现很快被宫紫商和金繁发现,金繁跟着宫子羽,自然是认识叶瑾。 见叶瑾过来,脸上有些不自在:“叶姑娘,你怎么来这里了?” 第32章 云之羽(32) 不待叶瑾回答,宫紫商撇开抓着金繁的手,凑过来好奇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惊讶道:“你就是那个死……”刚想说死鱼脸,又觉得不对,赶忙捂住嘴巴。 随后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就是宫尚角请去角宫住的叶姑娘?” 宫门一直在传,宫尚角那个死鱼脸很中意一位姓叶的新娘,入女客院第二日,就迫不及待的将人接回了角宫住。 宫紫商可是好奇了许久,宫尚角一直都是冷淡的要命,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居然有一日会喜欢上一个姑娘?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能把那么一块冰给融化了?今日总算是见到真人了,没想到是这么美的姑娘。 宫紫商感觉自己站在她面前,就像是凤凰跟前的草鸡似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叶瑾不知道宫紫商心里的想法,见她好奇的样子,笑着点点头。 宫紫商一向对美人是没有抵抗力的,见叶瑾笑的那么好看,一时有些感慨:“叶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啊,跟天仙似的。” 随后夸张叹口气,捂住心脏道:“真是便宜了宫尚角那个冰块脸。” “他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呢?虽然我跟叶姑娘没法比,可我也是大美人一个啊,怎么某些人就一直不冷不热的呢?你说是不是金繁繁?” 金繁看着自来熟的大小姐又开始夸张的演戏,尴尬的脚趾头都要将地板给抠破了,而且大小姐还一副没完没了的样子。 忍无可忍的伸手将人拉过来:“大小姐,够了,你也不怕人笑话?” 在他面前丢人就算了,现在还丢人丢到叶姑娘跟前,真是要命! “谁会笑话啊?叶姑娘人美心善,才不会呢,那像你,对人家爱搭不理的。”说着宫紫商用手绢遮住脸,假哭几声,见金繁不理他,还夸张的抛了抛媚眼。 金繁彻底无语,对着叶瑾行了一礼后,说了句“我还有事忙,你们随意”以后匆匆忙忙,脚步慌乱的跑了。 “哎,小繁繁,你跑什么呀?” 见喊人都没用,宫紫商难受的撇了撇嘴,转头又笑盈盈的跟叶瑾说话。 叶瑾还是第一次见能把情绪做到收放自如的女孩子,虽然宫紫商有些演戏的意思,可依旧让她觉得忍俊不禁。 许是叶瑾态度温柔,眼里又没有流露出旁人那种不屑,或是同情怜悯,宫紫商很喜欢跟她说话,也忽略了两人是第一次见面的事实,拉着叶瑾就要去参观她的商宫。 叶瑾对宫紫商也挺喜欢的,就由着她来,在商宫叶瑾见到了宫紫商的研究室。 里面堆放着各种武器零件和图纸,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很努力,其中有一件正在研究的图纸就是叶瑾送给宫尚角的火枪图纸。 见宫紫商已经琢磨的七七八八,只剩下火药还没有完全研究成功,于是给她提醒了一下,宫紫商立马就开始投入试验中。 试验了两三次后,终于成功了,威力还不小,宫紫商惊讶的捂住嘴巴。 片刻后才道:“叶姑娘,你也太厉害了吧?我试验了好几次都失败了,没想到一下就找到了问题,这下都不用熬夜了。” 叶瑾摇了摇头,道:“还是大小姐天赋高,已经快研究成功了,我也就是误打误撞罢了。” “你觉得我有天赋?”宫紫商凑过来,双手捧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问道。 宫门可没人觉得她厉害,有天赋,就连父亲都不看好她,她喜欢研究武器,也只能在夜里偷偷摸摸的研究,白天就是那个不务正业的商宫大小姐。 看着目光灼灼求表扬的大小姐宫紫商,叶瑾哭笑不得,然后肯定的点点头。 “叶姑娘,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啊,人美心善,难怪宫尚角那个死鱼脸那么喜欢你,我要是个男的,我也喜欢你。” 说着宫紫商亲热的挽住叶瑾的胳膊。 叶瑾失笑,宫尚角喜欢她?她怎么不知道?宫紫商这个恋爱脑,看谁走得近都像是一对,不过,叶瑾也没有解释她和宫尚角的关系。 在商宫待了大半晌,直到傍晚,叶瑾才回到角宫,角宫伺候的婢女说是宫尚角领命外出了,给她留下了信,随后将信递给叶瑾。 叶瑾看了信后才知道,宫尚角审讯完上官浅和云为衫以后,去见了执刃,执刃将调查浑元郑家的事情交再次给了他处理。 这事原本前几天就应该了结的,可惜出了宫唤羽叛变弑父的事情,耽搁了好几日,眼下局势紧张,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 只能让宫尚角尽快跑一趟。 另外浑元郑家和宫尚角以往还有些交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投靠无锋? 这件事情也给宫门一个警醒。 其他的同盟还是得暗中调查一下才行,要是再出一个浑元郑家,又在关键时刻捅刀子,那就是宫门的灾难。 深夜,角宫客房,叶瑾沉沉睡去后,放在榻边上的绿色玉牌发出淡淡的绿光,在黑暗中尤为显眼。 在淡淡的绿光持续闪烁了一刻钟后,玉牌化作点点绿光,直奔榻上叶瑾的眉心处而去,对这一切叶瑾毫不知情。 次日,叶瑾起身洗漱,在束发的时候,透过镜子看见额间一抹淡绿色,莲花状的图案,点缀在她白皙光彩的肌肤间,很是显眼。 “这是什么?” 叶瑾有些疑惑,抬手用力擦了擦,没有擦掉,又沾了水,用力摸了摸,还是原样不动。 她很确定,昨晚睡觉的时候,脸上是什么都没有的,结果睡一觉起来,脸上莫名其妙的就有了这个印记,还怎么都擦不掉。 叶瑾是习武之人,内力深厚,哪怕睡熟,只要有一丝动静,她还是能察觉到。 而且角宫戒备森严,她住的客房有侍卫巡逻,把守,绝不可能有人夜晚进她的房间。 为安全起见,叶瑾又将花楹叫出来问了一下,结果花楹也说是没有任何异常,给她扫描身体,显示一切正常。 叶瑾一时也不知道额角的图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见它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伤害,叶瑾也没再继续探查。 总归有知道的时候! 第33章 云之羽(33) 自从上官浅和云为衫的细作身份被拆穿,软禁在羽宫之后,两人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面。 这次叶瑾和宫远徵过来羽宫,第一次将她们聚在一块。 上官浅和云为衫面面相觑,眼中都是苦涩和疑惑,该交代的她们都交代了,这又是要干什么? 跟过来凑热闹的宫子羽看着两人,面上依旧是那副温和儒雅的表情,道:“两位姑娘莫怕,这次执刃派徵公子和叶姑娘过来,一是为了给你们解半月之蝇,二来么,自然是希望两位姑娘,可以配合宫门做一些事情。” 上官浅了然一笑,也是,宫门留下她这条命,除了看在她是孤山派遗孤的份上,估计还存了利用她们传递消息,对付无锋的想法。 不过,即便宫门目的不纯,那也比被无锋控制,为仇人效力的好,而且她们以后不用再受毒药折磨,也算是因祸得福。 况且,她和无锋有着血海深仇,只要能手刃点竹,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被宫门利用,那就证明她还有价值,还能好好活着,不是么? “多谢羽公子,一切全凭公子吩咐。” 宫子羽嘴角微翘:“那就好。”说着看向云为衫,笑问道:“云姑娘的意思呢?” 云为衫抬头看向宫子羽,眼中满是复杂,她以为宫子羽单纯天真好攻略,为此还特意引起他的注意,加深他对她的印象。 没想到这样看似心软的男子,也会有狠辣果决的一面,就像现在,知道了她细作的身份,以前对她的那些怜香惜玉都收起来,对着她也像是陌生人似的。 云为衫心里嗤笑一声,现在她还有的选择么?来宫门本就是为了替妹妹云雀报仇,可那日在地牢中,宫远徵和宫尚角亲口承认,云雀并不是死于宫门之手。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无锋杀了云雀。 她是无锋的魑,自然知道像她们这种低级刺客的命,在无锋本来就不值钱。 更别说任务失败的魑,想来也不会有好下场,可这也只是猜测而已。 她还需要再调查,想要得到结果,她还不能死,只能好好活下去。 被困宫门,要想活下去,自然就得受宫门控制,也好,宫门再怎么,也不会比无锋更加残忍,即使最后死在他们手里,也不会那么痛苦。 “一切听从公子吩咐!” 得到满意的答案,宫子羽笑了笑,转头看向叶瑾时,眼里满是温柔,灼灼的目光让未开窍的宫远徵都发觉了异常。 宫远徵狠狠的瞪了宫子羽一眼,站在叶瑾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眼睛往哪儿放呢?做正事!” 宫远徵凑近宫子羽,小声警告着,别以为他哥哥外出办事,宫子羽就有机会接近叶姐姐,他才不会给宫子羽这个机会。 “还要你说?” 宫子羽不服气的反驳,真是,大的冰块脸,说话讨人厌,小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从小到大都是那么讨人厌! 叶瑾失笑,对兄弟两人的拌嘴也不插手,总归都是小打小闹,有执刃和宫尚角在,他们也不会闹出事情来。 “上官姑娘,云姑娘,刚才羽公子说的想必你们都清楚了,若是两位没有异议,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上官浅和云为衫对视一眼,点点头,只是对眼前这位叶姑娘的身份,很是好奇。 尤其是上官浅,因着宫尚角的关系,她对叶瑾此时除了好奇之外,还有一些不忿。她自然知道自己无论长相,气质都比不得叶姑娘。 可她也不差,奈何一点儿都抓不住宫尚角的目光,引不起他半点注意,还在进入宫门没几天,就被迅速识破了身份。 她自问隐藏的极深,没有露出什么把柄,况且前面还有一个郑南衣做挡箭牌,万没有暴露身份的可能。 可事实却是如此讽刺! 宫门不但精准的抓住了这次潜入宫门所有的细作,还用特殊秘药将她们知道的秘幸全部都给套出来,此等手段,比无锋强的何止一星半点儿? 她是无锋精心培养的魅,不是天真无知的闺阁小姐,如今见到和宫远徵,宫子羽一起办事的叶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叶瑾从一开始就是安插在她们新娘中的探子,为的就是辨别出无锋细作,有心算无心,谁能知道宫门还会特意派人来试探她们? 或许也是在水牢中,她们的身份就已经暴露了,若不然叶姑娘不会次日就被接回了角宫,上官浅心里苦涩一笑。 也是,能和宫尚角这么难对付的人相交,这位叶姑娘也绝非泛泛之辈。 只是她究竟是谁? 宫门何时有了如此厉害的女子? 寒鸦柒可是从未给出过有关她的资料。 “不知叶姑娘是哪家的千金?”上官浅到底不甘心,笑着试探。 叶瑾好笑的摇摇头,这位上官浅姑娘还真是好奇心重,如今沦落至此,还不忘打听她的身份,这是对宫尚角还没有死心? 似笑非笑的盯着上官浅:“上官姑娘对我的身份很好奇么?” 上官浅一笑:“确实挺好奇的,毕竟能让角公子上心的女子,可不多。” 叶瑾无奈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上官浅的问题,提着药箱,带着上官浅和云为衫两人就往房间去,她们是女子,也只能由叶瑾替她们解除身体中的虫卵。 顺便给她们下宫远徵和叶瑾合力,为她们专门研究出来的新蛊,名为忠心蛊,这种蛊虫平日里都不会发作,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只需要每日喝下特意调配的药茶供养蛊虫,对身体亦无任何影响。 但只要种下蛊虫的人有异心或者背叛,就会立刻被蛊虫啃咬心脏,生不如死。 为了研究出忠心蛊,叶瑾和宫远徵也是耗费了很多珍贵药材,这才有了如今这番成果。 两个时辰后,叶瑾才脸色微白的出来,宫远徵和宫子羽见状,赶忙上去扶着叶瑾。 “叶姐姐,你没事吧?” “叶姑娘,你怎么样?” 宫远徵和宫子羽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没事,就是内力消耗有些大,休息一下就好。”叶瑾笑着摆摆手。 扶着叶瑾坐下,宫远徵道:“叶姐姐,事情成了?”这也是第一次用这种蛊,他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好不好用? “放心吧远徵弟弟,相信你自己的能力,不会出问题的。” 叶瑾笑着拍了拍宫远徵的胳膊,说完看向宫子羽道:“羽公子,就劳烦你跟执刃说一声,上官浅和云为衫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妥,接下来对付无锋的事情可以着手了。” 宫子羽心里有些难受,叶姑娘叫宫远徵弟弟,可叫他就是羽公子,亲疏差别也太明显。 “我知道了,叶姑娘,我会告诉父亲的。”顿了顿,宫子羽忐忑道:“叶姑娘,你能不能不叫我羽公子?” 叶瑾一愣,道:“那我叫你什么?”宫子羽是少主,虽然现在还没有公开,但身份不一样。 宫子羽赶忙说道:“子羽或者子羽弟弟都可以。”他没法从宫尚角手里抢人,可也不想叶姑娘对着自己那么客气疏离。 叶瑾还没说话,宫远徵立马炸毛了:“你要不要脸啊?你自己什么身份你不知道?” 宫子羽不服气:“有什么不可以的?”他又不是执刃,只是少主而已。 第34章 云之羽(34) 见两人又要生出吵架的苗头,叶瑾赶忙拉开,看着气鼓鼓的远徵弟弟,又瞅瞅一脸期待的宫子羽,无奈笑道:“你是少主,我叫你子羽弟弟肯定不合适。” 见宫子羽的脸耷拉下来,像只被抛弃的可怜大狼狗似的,叶瑾失笑道:“这样,在外人面前,我还是叫你羽公子,毕竟你的身份不同,不能让你失了面子。” “私下里,我叫你子羽,可以吗?” 宫子羽高兴的连连点头,道:“可以可以。”说着脸上露出灿烂的,阳光的笑容,一时让叶瑾哭笑不得,又有些窝心。 宫子羽的情感单纯又热烈,一腔热忱,叶瑾自然是知道的,可她无法回应对方。 毕竟她不想一辈子都困在旧尘山谷中,最重要的是她对宫子羽没有男女之情。 而宫子羽作为未来的执刃,有他必须要背负的责任,不能沉溺于儿女情长之中。 宫远徵气恼的看着宫子羽,这个无耻混蛋,就会演戏示弱,哄的叶姐姐妥协。 不过,想到后天就要给宫子羽重新挑选新娘,宫远徵嘴角微微翘起,等宫子羽选了新娘,以后就不可能再靠近叶姐姐。 宫远徵幸灾乐祸道:“宫子羽,后天就要给你挑选新娘了,怎么样,激不激动?” “宫远徵,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宫子羽狠狠翻了个白眼。 要是他自己的意愿,肯定是不乐意选一个自己都没怎么相处的姑娘做新娘。 可父亲不同意,他也不乐意让父亲失望,宫唤羽的事情已经打击到父亲了,他还能火上浇油不成? 况且,他喜欢的姑娘又抢不过来,跟谁成亲生子,延续宫门血脉,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你也别得意,现在无锋已经掌握了进入宫门的方法,以后很长时间都不会从山谷外迎娶新娘,这次指不定你也要选新娘。” 宫远徵嘚瑟一笑:“我才十七岁,还不着急,你操心你自己得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拌嘴,像是幼稚园小朋友似的,叶瑾好笑的看着,待缓过精神后回了角宫,宫远徵不放心,也跟了过来。 另一边,单枪匹马,快马加鞭奔波了一夜的宫尚角,终于赶到了浑元郑家。 此时的郑家已是人去楼空,没有留下一丝可追查的痕迹。 “好的很!” 宫尚角冷冽的眼神中露出嗜血的杀意。 郑南衣的身份是假的,郑家也不可能投靠无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郑家上上下下的踪影都给抹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的也只有无锋了。 浑元郑家已经确定被无锋灭口,那剩余的同盟,还是得一一查验,宫尚角从脖子上摘下贴身戴的一块玉牌,拿在手里细细摩挲。 冷漠深邃的眼眸一时变得温柔下来,这块玉牌陪了他整整七年时间,从它主人送给他开始,还一直没有真正拿出来用过。 这次看来不得不用了! 元城,明月阁 叶成每一次与宫尚角碰面,都觉得心塞无比,这次更是,见宫尚角拿着庄主的玉牌来找他,要调动明月阁的人手,没好气道:“宫二先生,你还真不客气!” 宫尚角淡淡一瞥,显然已经习惯了叶成这副看不惯他,又奈何不得他的模样。 “多谢成管事夸赞,都是小瑾信任我。” 叶成冷冷盯着宫尚角,这就是他最讨厌的地方,因为身份关系,他也只能叫她庄主。宫尚角这家伙就因为知道这个,没少在他面前亲热的叫庄主的闺名来炫耀。 这几年,明月山庄和宫门的生意,都是由叶成和宫尚角联手负责,两人可以说是特别熟悉,生意上配合也很默契,只是私下关系还真是不怎么友好,就像现在这样,不涉及生意时相互刺激刺激也是常事。 “你这次要庄主帮忙,究竟什么时候结束?总不能让庄主一直待在你们宫门吧?” 叶成不想再指望着宫尚角能改正对庄主的称呼,也不乐意看他那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显得他多失败似的,果断转移话题。 宫尚角喝茶的手一顿:“待这次无锋的事情解决以后,估计也就两三个月时间。” “你急什么?山庄和明月阁的事情不都交给你负责了么?”就算没有两三个月,那他也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反正小瑾喜欢山谷中的奇珍异草,也喜欢和远徵弟弟一起研究毒药,一个学习医术,一个学习毒术,两全其美不是? 而且,他也想跟她单独相处些时日,总不能一直让叶成霸占她的时间,两三个月,宫尚角还嫌时间短,倒是叶成不悦的皱了皱眉。 宫尚角见好就收,也没有彻底将人惹毛,知会了消息后,就带着明月阁几个好手,去其他几个城镇暗里调查几家同盟的情况。 将宫尚角打发走后,叶成陷入了沉思,最近无锋来势汹汹,几次暗里袭击明月上庄和几家偏远地区的明月阁。 伤亡人数虽不大,可也不容忽视! 庄主命天网暗里调查的无锋据点,大大小小已经有八十多处,无锋总舵的位置基本确定,可那里是个险要之地,易守难攻。 要真是强攻上去,伤亡必定不小,虽然庄主已经解决了无锋中最有名的两个魍级刺客,可还有两个魉级刺客,至今未确认他们的身份。 更别说还有天地玄黄四长老,和他们手下无数的魑魅魍魉,绝不能轻敌大意。 倒是庄主待在旧尘山谷,可以和宫门联手,借着这次无锋刺客假扮新娘,进入宫门的机会,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加上他在宫门外联合宫门据点的人摧毁无锋据点,里应外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仇,我已经等了快十三年了!”叶成放在桌上的修长手指捏的噼啪作响,平日里一双原本就冷硬的眼睛里此时露出浓烈的恨意。 十几年来,午夜梦回,叶成都能看到父母躺在血泊之中,夜里每每惊醒后,他都恨不得拿刀杀光所有无锋刺客。 第35章 云之羽(35) 时间过得很快,半个月过去,上元节前一日,宫尚角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回宫门。 彼时叶瑾正在角宫,和宫远徵做花灯,将冷清的角宫布置的喜庆又亮堂。 当然这个主意,是宫远徵提出的。 他说宫尚角以前都不大喜欢这些看起来好看又无用之物,往年上元节,宫门尤其是角宫,都是冷冷清清的。 今年宫门有喜事,可以热闹一下。 叶瑾见宫远徵兴致勃勃的想要给他哥哥一个惊喜,也就帮着他布置。 在两人将最后一盏花灯挂在门廊上时,角宫下人通报,说是角公子已经到宫门口了,宫远徵闻言,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看向叶瑾,宫远徵笑道:“叶姐姐,是哥哥回来啦,我要去接哥哥!” 说着一溜烟就跑了。 叶瑾失笑,这就是传说中的哥控吧! 一刻都等不得。 叶瑾没出角宫,见宫远徵跑的没人影后,就吩咐厨房备膳。 一个时辰后,待宫尚角进角宫一番洗漱,洗去一身疲惫后,叶瑾已经让厨房下人在院中凉亭里摆好了膳食。 回到熟悉,比往日喜庆热闹的家,看着黏着他唧唧喳喳说话的远徵弟弟和自己喜欢的女子,宫尚角心里流淌出一股暖意。 “宫门的上元节一直都很冷清,没什么新意,委屈你了。”宫尚角亲自盛了一碗汤递给叶瑾,眼里露出些歉意。 要是在宫门外,她或许还可以和朋友一起出去猜灯谜,逛街看戏看花灯,赏星赏月,如今来了宫门,至今还没有出去逛过。 叶瑾无所谓一笑:“没什么可委屈的,上元节年年都是那些花样,我又没家人可以一起,去哪里过都一样。” “而且,今年还好不是我独自一人,有你和远徵弟弟陪着,一块吃吃饭,聊聊天,也挺好的!” 叶瑾说的轻描淡写,似是已经习惯了,宫尚角听在心里,有些心疼她,她比自己还要小四五岁,又是一个女子,却也同样承受着灭门之恨,丧亲之痛。 每个原本应该是合家团聚的年节,都是孤单一人,他至少还有远徵弟弟相陪,可叶瑾真的就是孤身一人。 不过,这大好的日子,宫尚角不想提起那些伤心往事,也不想掀起叶瑾的伤痛,让她难受,就转移了话题。 “晚上想出去逛逛么?旧尘山谷外的灯市你还没看过吧?”宫尚角问叶瑾。 叶瑾笑着点点头,宫远徵赶忙附和道:“哥哥,我也想去!” 宫尚角宠溺一笑:“行,晚上一起去。” 三人说说笑笑的用完膳,待傍晚时分,宫尚角就带着叶瑾和宫远徵两人出了宫门,在山谷的街市上看花灯,猜灯谜,看热闹的人间烟火。 宫尚角还买了两盏花灯送给了叶瑾和宫远徵,叶瑾拿着可可爱爱的兔子式样花灯,抬头看着忍笑的宫尚角,无奈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怎么还送这么幼稚的花灯给我?” 说着将花灯塞给了宫尚角,揶揄道:“那你拿着,回去再给我。” 街上拿小白兔花灯的都是小孩子,宫尚角这个么英俊冷冽的男子,怀里抱着小兔子花灯,看着就格外醒目,让人忍俊不禁。 一路可是收获了不少的目光。 宫尚角无奈又宠溺的看向叶瑾,像是要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刻在心里似的,就算被路人打趣也不在意。 不过,他的眼神太过隐晦克制,叶瑾并未注意到,看着前面不远处左看看右瞧瞧,对什么都好奇的宫远徵,有些疑惑。 “远徵弟弟以前是不是从没有出过宫门一步?” 宫尚角嗯了一声,随后解释道:“除了角宫的人,宫门其他人都不允许出旧尘山谷,远徵弟弟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几次宫门。” 叶瑾了然:“难怪他看什么都稀奇,像个孩子似的,一晚上都是乐的合不拢嘴。” 宫尚角眼神柔和,嘴角都是笑意:“他就是个小孩子。” 叶瑾抬头,没错过他眼中的温柔,笑道:“你们兄弟两人感情还真好,以前我没见过远徵弟弟时,你经常将他挂在嘴边。” “这次你外出,远徵弟弟几乎每天都要念叨一遍,问一遍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今天听见你回来,二话不说就跑出去接你。” 说着叶瑾忍不住笑出声,打趣道:“远徵弟弟那样,就像是个小媳妇似的。” 宫尚角无奈摇了摇头,笑道:“他从六岁起,就没有父母,算是我一手带大的。” 两人跟在远徵弟弟身后,一边逛街一边闲聊,待到街上没什么人时才回了宫门。 回角宫客房后,叶瑾舒舒服服的泡了热水澡,然后上榻休息,一夜无梦。 次日,上元节,宫尚角和宫子羽安排了云为衫出宫门,向无锋透露出第一份假情报,以此获取无锋半月之蝇的解药。 只是谁也没想到,无锋所谓的解药,并不是真的解药,而是新的半月之蝇。 半月之蝇本身就不是毒药,而是用于刺激经脉的烈性补药,这种东西本来就不能频繁服用,可事实是,被无锋控制的魑魅魍魉,每隔半个月就要服用一次。 长此以往,烈性补药会真的变成腐蚀经脉的慢性毒药,当半月之蝇服用达到一个极限时,那人恐怕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无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狠毒,对自己人根本就没有留余地,什么完成任务就放任自由,根本就是骗局。 被告知真相的上官浅和云为衫两人冷汗森森,她们着实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如此的残忍和不堪。 两人此时又觉得无比庆幸。 庆幸她们进入宫门,被宫门识破身份。 虽然她们还是被宫门秘药控制,可至少不用每半个月再承受那种或冰冷彻骨,或犹如烈焰焚烧般的痛苦。 唯一的任务就是利用各种假情报,混淆无锋的视线,对她们这些从小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来说,是再简单,容易不过的事情。 经此一事,上官浅和云为衫两人也彻底倒戈宫门,加入了铲除无锋的计划中。 第36章 云之羽(36) 上元节,当日晚上,叶瑾刚泡完热水澡,准备上榻歇息时,客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听声音还挺急,叶瑾赶忙披上披风开门,就见是一直伺候她的婢女兰溪。 “叶姑娘,角宫子那边出事了,您能不能去看一看?我们都不敢进去。”兰溪忐忑道。 叶瑾微微皱眉,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兰溪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徵公子拿着一盏花灯去找角公子,没一会儿就听见角公子斥责了徵公子,后来徵公子哭着跑了出来,这会儿不见了人影。” “徵公子走后,角公子发了好大的脾气,摔了好多东西,我们都不敢靠近。” 听完兰溪的话,叶瑾心里咯噔一声,上元节?花灯? 原来是此事,看来远徵弟弟这是好心办坏事,戳了他哥哥的心窝子了。 叶瑾记得,宫尚角的母亲泠夫人和弟弟宫郎角,是死于无锋之手,两人可以说是宫尚角的逆鳞也不为过。 偏偏远徵弟弟碰的是宫郎角的东西,而且还是没有经过宫尚角允许的情况下擅自碰的,也难怪宫尚角那么疼爱远徵弟弟,这次依旧发了大脾气。 “咱们还是先去找远徵弟弟吧,角公子那里,先让他冷静冷静再说。”叶瑾说道,宫尚角现在正在气头上,估计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叶瑾带着兰溪找了大半个时辰,才在角宫外一处假山下找到了失魂落魄,泪流满面的远徵弟弟,见昨日还高高兴兴的人,今天哭的稀里哗啦的,叶瑾有些不忍心。 让兰溪回去后,叶瑾将宽大厚实的披风披在了远徵弟弟身上,将他扶起来。 开口劝道:“远徵弟弟,起来吧,这里太冷了,咱们先回去再说。” 宫远徵摇了摇头,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叶瑾,瘪了瘪嘴,委屈道:“叶姐姐,新人是不是永远都比不上旧人?” 叶瑾一愣,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金复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哥哥心里最重要的是郎弟弟,我永远比不过。” 说着宫远徵又开始掉眼泪,一双纯真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和无辜。 叶瑾蹲下来,将人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他,安慰道:“这话不对,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你哥哥发生了什么矛盾,可我知道,你哥哥他是最疼爱你的。” 宫远徵抬头看向叶瑾:“叶姐姐,这是真的吗?”叶瑾点点头,摸了摸他头发上的精致小铃铛,道:“你这铃铛是你哥哥给你带回来的吧?” 宫远徵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嗯了一声,叶瑾笑着解释道:“你哥哥每次外出,都会给你搜集很多好东西带回来。” “这个铃铛我记得还是我跟他一块儿挑选的,当时你哥哥还说,你戴着肯定很好看。” “所以,你看啊,你哥哥在外时常都惦记着你,又怎么会不疼爱你?” 说完,叶瑾将宫远徵拉到旁边一处石凳上,两人坐下来后,才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惹你哥哥生气了?” 宫远徵忐忑的点点头,小声道:“我今天看见哥哥在盯着一个破旧的花灯在看,就想着好好修补一下,再给哥哥。” “我不知道那是郎弟弟的东西,金复说,那破旧的花灯是郎弟弟留给哥哥唯一的念想,现在都被我给毁了,所以哥哥才生气。” “他还说,人不如旧,我永远都比不得郎弟弟。”说着宫远徵眼泪又唰唰往下掉:“叶姐姐,哥哥他以后还会理我吗?会不会以后都不疼我了?” 叶瑾摇了摇头,道:“你哥哥不会不理你的,不过,你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那咱们哄哄你哥哥好不好?” 宫远徵一愣,道:“要怎么哄?” 叶瑾凑过去,小声说了几句话后,宫远徵眼睛一亮,擦了擦眼泪,拉着叶瑾就走。 熬了一夜,次日一早,宫远徵拿着新编的花灯和叶瑾画的郎弟弟和泠夫人的画像去找他哥哥,站在门口忐忑许久,他才鼓起勇气进门给哥哥道歉。 宫尚角看着局促不安的远徵弟弟,还有他手里拿的东西,淡淡道:“什么事?这么早过来。” “哥哥,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对,不应该不经过你的同意,就乱拿乱处置你的东西。”宫远徵抬头见哥哥脸色缓和一点,就将手里的花灯和画像递过去。 “这个花灯是我新编给哥哥的,还有叶姐姐画的像,是送给你的,我把郎弟弟的东西弄坏了,给你赔一张郎弟弟的画,以后哥哥可以天天看见郎弟弟和泠姨姨了。” 宫尚角接过,看清画上栩栩如生的母亲和弟弟后,瞳孔猛地一缩,抬头看向远徵弟弟:“这画是你叶姐姐画的?” 宫远徵点点头:“是我给叶姐姐说的,然后她就画出来了,刚开始画的有些不像。” 原来如此! 伸手摸着画上的亲人,宫尚角忍不住落泪,十几年了,没想到一直活在记忆中的人,还会有这样一种方式再见。 母亲!郎弟弟! 默默哭了许久,宫尚角才将画像珍重,又依依不舍的收起来。 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宫远徵面前,宫尚角抬手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哥哥也该向你说声抱歉,昨晚哥哥失态了。” 宫远徵眼眶一红:“不怪哥哥,是我做错了事情,惹哥哥生气。” “好了,都过去了,谢谢远徵弟弟送的礼物,哥哥很喜欢。”顿了顿道:“昨晚你叶姐姐去找你了?” 宫远徵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然后开口解释道:“我……我跑出去后,叶姐姐和兰溪找了很久才找到了我。”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宫远徵声音也小了很多:“叶姐姐说做错了事情就要勇敢道歉,然后尽力弥补。” 宫尚角心情好了很多,声音也柔和下来:“对,你叶姐姐说的是。” 兄弟两人说开后,宫尚角来了客房找叶瑾,一进门见着桌上温的酒和小菜,以及两双筷子,宫尚角慕地笑了。 玲珑心思,才华横溢,这样的女子,他宫尚角陷进去也不奇怪。 “你知道我要过来?”宫尚角神色温柔,深邃黝黑的眼眸盯着叶瑾问道。 叶瑾轻笑一声,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后,才道:“昨晚你和远徵弟弟的动静不小,吓得其他人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 “我也是找了远徵弟弟,才知道是那小家伙,好心办了坏事,惹了你生气。” 宫尚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苦涩一笑:“也是我脾气着急了。” 顿了顿,看向叶瑾,继续道:“郎弟弟和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不多了。” 说着又喝了一杯酒,眼眶微红,他一个人默默忍受伤痛这么多年,宫尚角第一次有了倾诉的欲望,还是面对自己心爱之人。 叶瑾还是第一次见宫尚角如此脆弱的一面,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第37章 云之羽(37) 宫尚角摩挲着空了的酒杯,感激一笑道:“多谢你,那几幅画我很喜欢。” 叶瑾没说话,只是微微含笑点头,和他碰了碰杯,听着他的倾诉。 轻叹口气,宫尚角声音嘶哑的继续说道:“以前,我以为可以和父亲,母亲,郎弟弟就那样安稳幸福的生活下去,可以看着看着郎弟弟一日日长大,教他读书识字,教他练功。” “谁能想到呢?十五年前,那年我才十三岁,无锋的刺客突袭宫门,父亲,母亲他们全部都死在他们刀下,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 “角宫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没有一具完好的尸身,母亲和郎弟弟……他们没的时候脖子……都只有一丝皮肉连着,稍稍用力就是头身分家。” 说着宫尚角眼角划过泪痕,哽咽难言。 叶瑾能想象到那种残忍,血腥的场面,她代替原身从密道爬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也是天心派一千多人残缺不全的尸身。 那些门人的血水将地面染的血红,渗透进土地的血水,叶瑾后来命人清理了大半年才清理干净。 哪怕是她经历这么多世界,也有过杀人经历,可见这种血腥残忍的场面,还是第一次,现在想起来都感觉毛骨悚然。 有着同样经历的宫尚角,那时也只是一个少年,亲眼目睹家人惨死,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悲痛和仇恨让他从一个鲜活的少年,蜕变成如今外人眼中这副人人畏惧,冷酷冷淡的的模样。 叶瑾有些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胳膊,宽慰道:“只要你还记得他们,他们就永远都在。” 宫尚角抬头,苦涩一笑,摇了摇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叶瑾也跟着喝了一杯,宫尚角看向她,犹豫片刻后问道:“那你呢?你想他们吗?” 知道宫尚角问的是原身父母,叶瑾轻轻点头,道:“想。” “是啊,我也想,每时每刻。” 宫尚角眼里都是落寞:“可再想,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出现在我身边。”他也只能靠着那些年少的回忆生活。 喝了酒,放松了精神的宫尚角,回忆着和家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许是压抑的太久,宫尚角由着自己喝醉,也将藏在内心多年的痛苦和委屈,都一一吐露出来。 叶瑾从他的描述中,知道了温柔娴静的泠夫人,活泼可爱的郎弟弟,以及严厉但疼爱儿子的前任角宫宫主,他们以前的生活是真的很幸福美满,可也正是因为太过美好,遭遇变故时宫尚角才会难以接受,也难以原谅自己。 在宫尚角喝醉,快要倒下去时,叶瑾用内力将自己体内的酒精逼出来,起身给他喂了解酒的药和安神药,然后扶着他去正院休息。 彼时宫远徵还未睡,就在正院侧屋。 见叶瑾扶着喝醉的宫尚角,赶忙出来帮忙,将人安顿好后,宫远徵担忧的问道:“叶姐姐,我哥哥他没事吧?” 叶瑾摇了摇头:“不用担心,他没事。” 轻叹口气,开口道:“你哥哥他什么事都自己扛,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从来不跟人说。” “时间长了难免会出问题,这次借着酒劲,吐露出来也是一件好事。” 叶瑾和宫远徵出了宫尚角的房间,关上正屋的门,转头看着一脸纠结,欲言又止的宫远徵,叶瑾好笑道:“想说什么?” 宫远徵小声道:“叶姐姐,哥哥他……他是不是跟你说了郎弟弟和泠夫人的事情?” 叶瑾点点头。 “这件事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死。”宫远徵内疚的说着,随后坐在台阶上,低头时眼泪砸落地面。 叶瑾一愣,跟着坐在他旁边,转头疑惑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宫远徵抬头,泪眼汪汪的看向叶瑾:“哥哥没跟你说吗?”叶瑾摇了摇头。 “那年无锋袭击宫门,原本郎弟弟和泠夫人都可以逃过一劫,可因为我是最后一个进密道,开了密道的门,郎弟弟才会跑出去拿哥哥给他的短刀,这才让无锋的刺客抓了个正着。” “若是我早些进密道,郎弟弟就不会跑出去,他和泠夫人就不会死,哥哥也不会失去母亲和弟弟。”说着宫远徵自责的掉眼泪,瘦弱单薄的肩膀剧烈抖动着。 叶瑾给他递了一块帕子,让他擦擦眼泪,待他平静一点后,才道:“你哥哥没说这些,想来他也从没有认为郎弟弟和泠夫人的死是你的原因,你也不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是这样吗?”宫远徵抬头,忐忑的问道。 叶瑾笑着点头,道:“当然,在你哥哥眼中,你和郎弟弟一样,都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不是你哥哥的亲弟弟?也始终比不上郎弟弟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宫远徵的心思被看看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叶瑾失笑:“你知道你哥哥为什么会叫你远徵弟弟,而不是弟弟吗?” 宫远徵疑惑的摇了摇头。 叶瑾无奈,解释道:“那是因为在你哥哥眼中,远徵弟弟就是远徵弟弟,而郎弟弟就是郎弟弟,你们两个都是他疼爱的弟弟,在他眼中同样重要,只是郎弟弟他已经不在了,你哥哥才会更加思念他。” “而且,他对你的疼爱关怀都只是因为你是他的远徵弟弟,而不是将你当成郎弟弟的替代品,这下明白了?” 宫远徵眼睛一亮:“哥哥他……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么?”叶瑾笑着点点头。 见刚才还哭的难以抑制的人,这会儿脸上重新有了笑容,连眼眶中的泪水都熠熠发光,叶瑾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心想还真是一个缺爱的小孩子。 听到他哥哥心中,自己和郎弟弟同样重要时,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想到宫远徵那年同样失去父亲,小小年纪扛起了徵宫的担子,这些年以身试毒才成就了他医毒天才的名声,对他的心疼更甚。 好在来宫门后,叶瑾已经用内力辅佐药浴和金针,将宫远徵体内这些年滞留下来的毒素全部清除体外,这才没让他伤及根本。 “好了,夜深了,早些歇息。” 叶瑾拍了拍宫远徵,拉着人起身,见他进了侧房,这才往客房走去。 第38章 云之羽(38) 回到角宫客房的叶瑾,草草洗漱一番后就躺在榻上,准备休息。 深夜,叶瑾睡熟后,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飞起来,来到了一个仙雾缭绕,药香阵阵的园子里,里面生长的葱葱郁郁的稀有药草,有些是她认识的,还有一些她从来没有见过。 在闻到这些药草时,叶瑾感觉自己的身体非常舒适,感觉每个毛孔都在张开,争先恐后的吸食着药香。 看完了药园以后,叶瑾又飘到了一处天然形成的石岩溶洞,进去后发现一个巨大的池子,里面都是乳白色的液体。 池子边上竖立着一块石碑,上面两个字,只不过这字叶瑾并不认识。 一贯谨慎的性子让她没有轻举妄动,记下这两个字后,叶瑾继续飘,这次来到了一个精致华美的小院中,看外形结构像是现代南方的建筑,不过细细看下来又不像。 在这套小院的书房中,叶瑾见到了一个容颜绝色的女子,跟她神魂模样有六七分相似,只是虚弱至极,整个人呈透明状,仿佛随时都能消失似的。 那女子见到她,眼中闪过亮光,笑道:“终于等到你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还不待她提出疑问,那近乎透明的女子就化作一阵光团,进入她体内。此时,叶瑾总算是将自己所见的一切疑惑都解开了。 原来这里是一个高阶修仙世界中,化身期修士的随身洞府,她因为仇家追杀,不得已闯进了时空裂缝中。 却不想时空隧道中的力量将她的肉身撕碎,灵魂也险些绞杀殆尽,只能将受伤的魂魄分散投入多个异界修养,同时留着一丝神魂投入跟她灵魂绑定的随身洞府,化作一块玉牌的形状投入到异界中。 而这块有些残魂绑定的玉牌洞府,最后阴差阳错之下和叶瑾绑定了,叶瑾额角的那朵绿色印记就是进入随身洞府的媒介。 随身洞府中有大能费尽心力找到的一条上等灵脉支撑着,因此这块空间才会一直保持着原样,没有丝毫破损或是萧条的痕迹。 至于叶瑾看到的那一处石岩溶洞,是那大能在秘境中搜集到的钟石乳,石碑上的字就是石乳二字,普通人稀释以后服用,能够洗精伐髓,增强内力,修道之人服用,可以冲破修炼屏障,增强灵力。 还有药园中的那些药材,叶瑾这会儿倒是全部都认得,都是高阶世界中的灵草灵植,凡人可以用,但需要稀释以后再用。 唯一疑惑的就是那个光团,如果叶瑾没有想错的话,那应该是那位大能的残魂,如今进入她体内,不知道会不会给自己造成不利? 可自己好像完全起不了反抗或是对她不利的想法,反而因为她的存在感觉到开心和踏实,这让她有些疑惑不解。 叶瑾此时已经知道,自己这是魂魄出窍,进入了随身洞府中,所见所闻都是真实的,随即默念一声出,瞬间眼前的景色就不见了。 叶瑾睁开眼,取而代之的就是透着月桂香味的房间和被褥,以及透过窗户飘进来的冷白色月光,经历这么一遭,她也睡不着了。 就起身用自己的身体试了试,看能不能进去随身洞府?用指尖轻轻碰触额角印记,默念着进,叶瑾的身体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还真的可以进!”叶瑾轻笑一声。 第二次进随身洞府,叶瑾又重新逛了一遍,这次看的就比较细,洞府中角角落落都看过了,发现小屋外种植的都是药草。 书房的架子上放的都是修炼灵力的高等秘籍,以及炼丹秘术,看来那人是个炼丹师,这才收集了这么多的炼丹书籍。 靠近书房的一个密室内,整整齐齐放置的都是各类灵石,不计其数,叶瑾也没数,反正现在这些也用不上,先放着吧。 其余发现就不一一赘述,叶瑾逛完以后,这才用密室中的玉石瓶子,去石岩溶洞装一大瓶的石乳后出了洞府,重新出现在客房内。 看着手中的这瓶石乳,叶瑾想着要怎么给宫尚角解释,这东西可以增强内力,用一小勺估摸着整个宫门的人都够用,毕竟是含有灵力的东西,不稀释的话可能会将凡人的肉体都给撑爆。 现下整个宫门和明月山庄都在计划着对付无锋,提升内力后,伤亡能大大减少,这对宫门和明月山庄来说都是好事。 叶瑾之所以不贸然攻打无锋,就是不想让山庄内那些好汉白白送死。 思虑良久,叶瑾连夜拟出了一个方子,这个方子不加石乳,也有提升内力的功效,只是不明显,需要长期使用,可若是加了石乳,那效果立竿见影。 次日,用完早膳后,叶瑾将方子和石乳交给了宫尚角,告诉了他这东西的功效,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彼时远徵弟弟也在。 兄弟两人露出同款震惊,愕然的神色,叶瑾扶额,无奈道:“你们都别问我从哪里得到的,问了我也没法说,我只能说这东西有市无价,你们要好好保管,剩余的以后给后代用。” 这一大瓶用个五六十年都没问题。 宫尚角知道叶瑾有秘密,可他也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感动于他喜欢的姑娘,将这种世间难寻的好东西毫不犹豫的给他,让他眼眶发热,一颗心也变得柔软。 “好,不问。” 宫尚角接过玉瓶和药方,然后都递给了宫远徵,神色柔和,满脸宠溺的看向叶瑾。 此时宫远徵也冷静下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叶瑾和宫尚角,不确定道:“叶姐姐,哥哥,你们的意思是由我保管?” 宫尚角点头,道:“宫门一切药用的东西都是你负责制作,你拿着保管比较好。” 顿了顿,宫尚角叮嘱道:“石乳的事情不要告诉第四人知道,制作提升内力的药丸时,你自己知道配方就好。” 虽然宫门都是一家人,可也难保不会再出现宫唤羽那样的异类,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而且这石乳的来历,宫尚角本能的不想让别人知道是来自叶瑾。 宫远徵一向都听他哥的话,听到后连连点头,保证道:“放心吧哥哥,我一定不会让除咱们三人以外的任何一人知道。” 叶瑾理解宫尚角的顾虑,见他如此决定,也就不打算插手。 宫远徵急着去研究增强内力的药丸,和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就匆匆的赶回了徵宫,将自己关在研究室内开始了忙活。 角宫就剩下宫尚角和叶瑾两人。 “睡了一觉,心情好点了吧?”叶瑾微微挑眉,问道。 宫尚角笑了笑,道:“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小瑾,多谢你。”多谢你出现在我身边,多谢你一直都不遗余力的帮助我和宫门,让他不至于孤立无援。 说着,宫尚角鼓起勇气,伸手握住叶瑾纤细白嫩的双手,一双深邃的眼眸中尽是柔情,情意绵绵的盯着她。 叶瑾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垂眸想要挣开双手,结果宫尚角握的更牢固。 在叶瑾愣神的刹那间,宫尚角坐近,牢牢的将她抱入怀中。 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月桂香味,宫尚角心里暗暗开心不已,这都是他命人熏的香,虽然他也经常用,可用在小瑾身上,格外的好闻。 “我心悦你,小瑾。”宫尚角低声说道。 “以前我都不敢跟你说。” 叶瑾被抱着,一点儿都不反感,反而很踏实,索性就由着感觉走,反正宫尚角这么个优秀的男人,她一点儿都不吃亏。 “那你现在怎么肯说了?”叶瑾好笑的问道。 宫尚角笑笑:“就是突然想通了。” 松开叶瑾,宫尚角盯着她的眼睛,忐忑的问道:“那你呢?小瑾,你可有一点喜欢我?” 第39章 云之羽(39) 宫尚角一直是一个内敛稳重,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只要他想要隐瞒,叶瑾也无法猜透他的心思,今日一番突如其来的表白和反问,倒是让叶瑾一时呆愣住了。 她没有想过“喜不喜欢宫尚角”这个问题,毕竟这个世界的任务只是替原身铲除无锋,除了培植人手以外,就连偌大的生意也都是叶成和其他几个心腹在负责处理。 根本用不上她亲自打理。 不过,现在宫尚角既然已经问出来了,叶瑾也没有敷衍,对着他那双深邃又满含期待的眸子,诚实道:“我没有想过这事。” 见有些迷茫的叶瑾,宫尚角也没有气馁,将她又轻轻抱住:“那你讨厌我这样吗?” 叶瑾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不讨厌。” 宫尚角嘴角慢慢上扬,眼里都是柔情,不抗拒亲密接触,那就是有机会。 许是叶瑾的话给了他一丝勇气,宫尚角松开叶瑾,一张俊脸试探着小心翼翼的靠近叶瑾,在见她没有躲闪后轻轻吻住了她。 他的吻有些生涩,却又充满了柔情,细细的在她唇上辗转着,轻柔的像是在呵护着什么宝贝似的,叶瑾在一瞬呆愣后,微微张嘴回应他,引导着他接吻。 叶瑾的回应让宫尚角浑身一震,心跳不可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是天赋极高,在短暂的生疏之后,宫尚角反客为主,大手托着她的头,湿润的舌头撬开她的牙关,深深探入,与她的舌尖共舞。 这是宫尚角二十八年以来,第一次与一个女子如此亲密的接触,还是他心爱之人,那一刻,他感觉一颗空荡且寂寥的心都被幸福填满了。 亲密纠缠许久,两人才气息微喘的停了下来,宫尚角看着叶瑾一双清澈的美眸中水光盈盈,凑近亲了亲,又抬手用大拇指摩挲着她殷红的唇瓣。 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宫尚角随后又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两人再次激烈亲吻在一起。 叶瑾这下搞明白了,至少她是喜欢他的身子的,也丝毫不抗拒他的靠近。 她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极品男人都已经主动送上门来,哪里还有她退缩的道理? 当然是享受为上,至于喜不喜欢?爱不爱的问题,好像也可以慢慢培养的。 那天以后,宫尚角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只要宫门执刃不叫他去办事,不外出宫门时,他都要拉着叶瑾亲热一番。 当然最后一步还没有做,叶瑾引诱了他几次,宫尚角都生生忍了下来。 这让叶瑾有些哭笑不得!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半个月时间过去,直到远徵弟弟拿着新研制出的,提升内力的药丸来角宫找他们时,宫尚角才从温柔乡中走出来,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 在确定药丸功效万无一失后,叶瑾以及宫尚角和宫远徵兄弟两人率先服用。 三天后,几人炼化药力,内力也顺利提升了将近两倍。 宫远徵兴奋的拉着宫尚角在院子里比试,双方的攻击和防守都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各种招式层出不穷,叶瑾抱臂看着打的难分难解的兄弟二人,手有些痒痒。 果断的加入其中,叶瑾和宫远徵两人合力对付宫尚角,随后又一人对战他们两兄弟,他们这边打斗的动静越来越大,宫门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被吸引了过来。 宫子羽仰头看着在房顶上激烈打斗的三人,诧异道:“他们三个怎么打起来了?” 刚想着要不要去帮一帮叶瑾,赶来的执刃宫鸿羽一把拉住了他,瞪了他一眼,嫌弃道:“他们是在切磋,你别瞎掺和。” 宫子羽疑惑:“切磋?” 执刃宫鸿羽看向打斗的三人,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淡淡解释道:“招式凌厉,却没有杀意。” 随后微微一惊:“尚角的内力和武功一直都是江湖上排名靠前的,这不奇怪,远徵的功夫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强劲了?” 和叶瑾对战,这么多招下来,居然丝毫不落下风,虽然有宫尚角的帮忙,可远徵的进步的确令人心惊,随后看着旁边一脸兴致勃勃的儿子,执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儿子怎么就不能跟尚角和远徵一样聪慧,又有天赋呢? ****** 宫子羽丝毫没发觉他爹在心里嫌弃他,在知道叶瑾和宫尚角他们在切磋以后,仰着头兴致勃勃的看着身形飘逸,功夫俊俏的女子,眼里的温情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来。 同样看的入迷,还时不时拍拍掌的还有宫紫商,待叶瑾三人终于意犹未尽的停下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宫紫商小跑过来,拉着叶瑾去一边上看看下看看,夸张的眨了眨眼,小声道:“叶姑娘,你也太厉害了吧?居然将宫尚角那个死鱼脸和宫远徵那个死鱼眼给打退了。” 要知道那兄弟两人联手,一般人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叶瑾一个姑娘家居然能压制住他们。 太神奇了好不好? 叶瑾有些忍俊不禁,也不知道宫子商这是个什么爱好?几乎给宫门每个人都起了外号,尤其是宫尚角和宫远徵两人的外号:大的死鱼脸,小的死鱼眼,总之就没有一个是文雅的。 无奈一笑,跟宫紫商解释了几句后,宫紫商吃惊的捂住嘴巴,半天才冷静下来。 激动的抓着叶瑾的胳膊就问:“小瑾瑾,你看姐姐可不可以用啊?”她也想跟叶瑾一样厉害,既然远徵弟弟研制出的药可以提升内力,那她也能用的吧? 叶瑾有些疑惑:“只要是宫门之人,但凡修炼内功心法的,当然是都可以用的。”为何宫紫商还要特意问这事? 宫紫商松开叶瑾的胳膊,委屈的瘪了瘪嘴:“我父亲不让我修炼,说女孩子修炼的再好能顶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嫁人生子,洗手作羹汤,没得浪费一本好功法。 叶瑾微微一愣,她还一直以为是宫紫商自己不乐意修炼,就喜欢待在研究室研究武器,没想到居然是她父亲不让她修炼内功心法。 “那你现在想修炼吗?” 宫紫商点了点头,又失落道:“我们宫门内功心法有很多,可没有经过各宫宫主点头,是不能随意修炼的,我父亲不会同意的。” 叶瑾挑挑眉,提醒道:“可如今商宫宫主不就是你吗?还需要别人同意?” 宫紫商一怔,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的对,现在的商宫宫主就是我,我可以自己做主,不需要经过别人同意。” 只要她变得跟叶瑾一样强大,想来她父亲也不会拿她怎么样,顶多也就是臭骂一顿。 可这些年,她挨得骂还少吗?既然他怎样都不满意,她又何必在意那么多? “谢谢你,小瑾瑾。” 说着宫紫商扑过来抱住叶瑾。 ****** 另一边,宫尚角将执刃和少主宫子羽请进了角宫客厅,让侍女上茶后,才解释了今天的事情,也告知他们,宫远徵研究出增强内力的药丸之事。 执刃激动,猛的起身,问道:“尚角,你说的事情可是真的?”宫子羽也是满脸吃惊的看向宫尚角和宫远徵两人。 宫尚角和宫远徵对视一眼,眼中俱是笑意,宫尚角笑着点点头:“千真万确。”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说着执刃忍不住大笑,这可是宫门之幸啊! 执刃目光灼灼的看向宫远徵,欣慰的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笑道:“远徵啊,这次辛苦你了,你是咱们宫门的骄傲。” 宫远徵有些羞涩的挠了挠头:“这是我应该做的。”要不是有叶姐姐的石乳,他也研究不出这么好的药,不过,哥哥说了,石乳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 宫尚角也笑了,看着弟弟夸赞道:“远徵弟弟一直就是宫门的骄傲。”宫远徵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哥哥,脸色有些红。 见远徵弟弟头顶快要冒烟了,宫尚角没再继续打趣夸奖他,转头看向少主,道:“子羽弟弟的内力一直没有存进,如此下去,怕是通不过后山的三域试炼,如今有了这药,再修炼一段时日,想来也没什么问题了。” 宫子羽有些愧疚,讪讪的看向三人,执刃忍不住哼哼一声:“要是这样还通不过三域试炼,他这个少主的位置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让给远徵来坐。” 宫远徵冲着宫子羽嘚瑟一笑,宫子羽不服气的瞪了宫远徵一眼道。 气呼呼道:“你们也别小瞧人,我一定能通过三域试炼,等着看吧!” 第40章 云之羽(40) 宫子羽有“宫门秘药”的帮助,又有宫尚角悉心教导,全力磨砺,不到一个月,他就成功通过了三域试炼的第一关。 宫紫商在修炼内功心法之余,和后山的花公子合力研究出了更具杀伤力的武器。 叶瑾去商宫看过几次,两人研制出的火枪威力堪比她空间中的收藏品,这令叶瑾钦佩的同时又为宫紫商以前不被看重的经历感到惋惜。 若是宫流商能够培养并重视宫紫商这个女儿,指不定商宫可以发展成为不弱于角宫,徵宫的存在,更不会埋没宫紫商一身的才干。 可惜宫流商太过重男轻女,不待见有才有能力的宫紫商,反而将希望压在一个还未长成,乳臭未干的小子身上。 也不知道宫流商是怎么想的? 现下倒是好了,宫紫商因着叶瑾的提点,突破了内心的桎梏,不再奢望得到父亲的赞扬和同意,一心沉浸在修炼和武器研制上,就连平日里时刻追逐着的金繁一时都给抛诸脑后。 在宫门全力戒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之时,此时的无锋众人也没有闲着。 旧尘山谷 万花楼里,已经被叶瑾收服的南方之魍司徒红,也就是化名为紫衣的花魁,北方之魍寒衣客,寒鸦肆,寒鸦柒,以及另外两名新加入的魍阶刺客,上官浅等人齐聚一堂。 上官浅将宫门布防图交给了司徒红,并说了有关无量流火在后山花宫的消息。 司徒红扫了一眼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她轻轻叩击着椅背,轻声道:“据我所知,宫门向来防守严密,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巡查,根本没有任何空子可钻,我很好奇,上官浅你是怎么得到无量流火的消息?还有这宫门布防图?” 司徒红的这个问题,其他几位魍也好奇不已,两位寒鸦,尤其是寒鸦柒看向跪在地上的上官浅,眼神中露出一丝担忧。 无锋成立这么多年,除了二十几年前无名从宫门成功传递出消息以外,其他送到宫门的细作无一不是殒命。 如今上官浅带出来了最具价值的消息,可他们心中还是有诸多疑惑,甚至隐隐有些怀疑上官浅是不是被策反了?拿着假消息来迷惑、糊弄他们,寒鸦柒相信自己培养出来的魅,可在坐的其他几人未必相信。 上官浅不知道司徒红已经是叶瑾的人,听她问出这个疑问,心里微微一惊,这问题是上官浅这次出宫门前,宫尚角和执刃他们特意教导过她的,答案也早就背的滚瓜烂熟。 上官浅抬头,微微一笑,道:“宫门巡防确实是严密,可未必是铁板一块。” 上官浅的话引起了几位魍的兴趣,寒衣客微微挑眉,冷硬的脸上有一丝兴味:“哦?听上去你是有所发现?仔细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是宫唤羽。”上官浅道:“他虽是宫门少主,未来的执刃,可他的心却不在宫门,我是他的新娘子,跟他相处一个多月,细心留意之下发现了他的秘密。” 司徒红接话,疑惑道:“什么秘密?” 上官浅轻笑一声,吐出四个字:“无量流火。”见众人微微吃惊,上官浅继续道:“他的目的也是获取无量流火,消灭无锋,称霸天下。” “我知道以后,就以无锋细作“无名”的身份暗里与他联系,为了逼迫宫鸿羽启动无量流火,宫唤羽选择了与我合作。” “如今宫门内乱已起,宫鸿羽和宫唤羽父子二人被“无名”下毒,昏迷不醒,宫尚角和宫子羽为了争夺执刃之位,大打出手,宫门这次的内乱,便是我们无锋的机会。” 上官浅说罢,其余几人均陷入沉思,司徒红眸光一闪,问道:“宫尚角在宫门和江湖上极负盛名,按理说宫门执刃和少主两人昏迷不醒,他理应上位才是,怎么和公子羽那个废物斗起来了?你莫不是开玩笑,框我们呢?” “您也说了是“按理说”,宫尚角是厉害不错,可宫门中比他厉害的人不少,至少在几位长老面前,宫尚角还翻不出花样来。” 说着看向司徒红,继续解释道:“若我没猜得没错,后山三位长老是不乐意宫尚角继承执刃之位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宫尚角率先通过三域试炼后,宫门执刃和长老还执意抛开宫尚角,选择了宫唤羽成为宫门少主。” 寒衣客疑惑道:“那你的意思是宫门执刃和长老忌惮宫尚角?” 上官浅轻轻点了点头,道:“不但执刃和长老门忌惮宫尚角,宫尚角本人也对宫门的不公平待遇耿耿于怀,这次抢夺执刃之位,就是他和羽宫,以及后山长老门的一场较量。” 司徒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人人都说宫门之人团结对外,很难攻破,谁能想到他们彼此之间也会有刀剑相向的一天,你说得对,这可不就是我们无锋的一次机会么!” “还有什么消息?”司徒红笑着问上官浅,抬了抬下巴,示意寒鸦柒将上官浅扶起来。 上官浅跪了半晌,腿有些发麻,起身后身形有些踉跄,被寒鸦柒搀扶着这才稳住。 “是有一个消息,不过对无锋来说,应该算不上是好消息。” 寒衣客道:“这倒是有趣,什么消息?” “是关于宫尚角的,此人不知修习了何种功法?最近功力大涨。”说着看向寒衣客,上官浅道:“怕是寒衣客前辈跟他对上,未必有赢得把握!” 寒衣客微微一愣,片刻后笑起来,笑声中满是不屑一顾:“我纵横江湖的时候,他宫尚角还在吃奶呢,如今只是在江湖上有些许名声,就狂妄自大起来,当年他老子那么厉害,还不是照样被我给宰了,你这小小的魅,是不是高看他了?” 上官浅垂眸,眼中划过一丝讽刺,高看?她看未必,倒是寒衣客,一如既往的自负,待折在宫尚角和叶瑾手里,看他还说不说得出这句话? 司徒红摇了摇头,打断了寒衣客的话:“若真如上官浅所言,宫尚角实力大增,那他不容小觑,咱们万不可大意。”说着瞥了一眼寒衣客:“你可别忘了,万俟哀和悲旭是怎么死的?” 寒衣客一噎,脸色难堪的别过头。 在无锋曾经威名江湖的四大刺客中,最厉害的莫过于悲旭,他也一度是四人中的首领,可他在那次刺杀任务中,被宫尚角和叶瑾杀害,死无全尸,这事到现在都没人敢在无锋中提起。 如今被司徒红说起,还是为了嘲讽他不自量力,让他一时怒火攻心,可碍于她那一手深不可测的蛊毒,寒衣客也不敢贸然惹恼她。 况且如今他们的任务就是攻破宫门,获取无量流火,若是自己人内斗起来,首领那里可不好交代,到时候完不成任务,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压下心中的怒气,寒衣客冷冷道:“那依你说该如何?” “看来,这次只靠咱们四魍和寒鸦肆,寒鸦柒对付宫门,想来成功的几率不大,还是需要请求首领派遣魉阶刺客相助才行。”司徒红说道。 寒衣客眉头紧蹙,疑惑道:“有这个必要么?” 上官浅赶忙解释道:“除了防备宫尚角以外,最棘手的是后山三大家族的高手,他们才是真正难对付之人。” 寒衣客一惊,诧异道:“后山三大家族?”首领发布任务的时候并没有提到此事,是她不知晓?还是觉得那三大家族的高手不足为惧? 上官浅点头,道:“是的,这次也是因为宫门内乱,让我趁乱打听到了不少关于后山的消息,其中就有守护无量流火的三大家族高手,他们的存在极为隐蔽,宫门前山的宫家子弟中,只有少数人知晓他们的存在,而宫唤羽就是其中之一,这个消息,也是我从宫唤羽口中得知的。” “咱们若是想要获取无量流火,那些后山的高手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可能会全力以赴出击,消灭咱们派入宫门的人,到时候别说获得无量流火,全身而退,有可能都进不了后山就被宫门高手给截杀。” “所以,这次出手,想要一击必中,出手的人只有魅阶和魍阶刺客必然是无法成事的。” 上官浅的话让场面一时冷了下来,原本志在必得的寒衣客和其他两位魍,在得知后山还有那么多高手守护无量流火时,也无法保证自己可以完成任务且全身而退。 可这次机会太难得了,无锋也是牺牲了很多刺客,这才成功将上官浅和云为衫成功送入宫门,又几次的传出了消息,再加上宫门此次内斗,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怎能错过? 第41章 云之羽(41) 上官浅丝毫没辱没她魅阶刺客的能力和心机,凭借着宫门布防图、无量流火,还有关于后山三大家族以及宫尚角的重要情报,成功的让无锋改变了最初拟定好的围剿方案。 由原先派遣四魍五魅去攻打宫门,转变为现在直接动用魉级别的顶尖刺客出手,甚至将所有的魍级和魅级刺客也一并派出。 这一系列动作完全符合宫门精心设计的计划安排,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请君入瓮了。 当然,这次计划之所以能进行的如此顺利,还得感激司徒红的全力配合,若司徒红还是以前那个谨慎小心的细作,或许这个计划还没这么顺利,可谁让司徒红自己已经被叶瑾控制? 高位之上的人叛变,带来的后果只怕是无锋,也会元气大伤甚至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想要重振旗鼓,恐怕没那么容易。 毕竟无锋首领,可活不了那么长时间,无论叶瑾还是宫尚角,都不会允许她活下去,继续危害无辜之人。 羽宫,执刃殿,待上官浅将从据点带回来的消息都回禀完以后,执刃就让她下去了,转头看着底下依次跪坐着的宫尚角,宫远徵和宫紫商三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远徵啊,这次宫门子弟内力大增,你们徵宫功不可没,辛苦你了!”执刃笑着说,眼里满是赞赏。 这次面对无锋对宫门即将到来的围剿,执刃还担心会如同十多年以前一样,会落的宫门子弟凋零的下场,如今有了远徵新研制出的秘药,宫门子弟,后山众人的实力都大大增强。 怎能让他不兴奋呢? 宫远徵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哥哥,见他也是满眼骄傲的看着他,心里一阵欣喜,不过对着执刃的夸赞,他还是谦虚且羞涩的说了句:“都是远徵应该做的!” “哎呦,哎呦,远徵弟弟还害羞啦?”宫紫商好笑的打趣起来,宫远徵脸上微微一红,撇撇嘴,低声道:“紫商姐姐,你肯定看错了,我才没有呢!” 说着撇过头不看她,一番孩子气的举动惹得执刃和宫尚角笑了起来。 执刃夸奖完了宫远徵,也没有落下宫尚角和宫紫商,这一个多月,角宫暗里调派财力物力以及对战所需的一切物资,商宫研究、提供武器和火药,忙的都是团团转,他都看在眼里。 而且尚角还要兼顾子羽,子羽第一关试炼通过后,后面还有第二关,第三关,每一关都是困难重重,尚角不遗余力的磨砺,教导着子羽,比他这个做父亲的都要尽心尽力。 一番谈话结束后,宫尚角和宫远徵回到角宫,宫远徵开心的一蹦一跳的进角宫时,叶瑾已经让厨房备好了药膳和各色菜肴,都是他们兄弟两人爱吃的。 “这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叶瑾看着满脸兴奋,嘴巴快要咧到耳朵后的宫远徵,好奇的问宫尚角。 宫尚角将执刃夸远徵的事情说了出来,叶瑾不由得笑了出来,还真是个傲娇又可爱的小孩儿,别人一句夸赞就能让他开心起来。 宫尚角满脸宠溺地看着眼前可爱的远徵弟弟,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远徵弟弟那柔软的头发,仿佛在触摸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 然后宫尚角转过头来,紧紧握住叶瑾的手,眼中满含深情与温柔,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激的说道:“其实,这件事情能够成功,最大的功臣应该是你才对。” 若不是小瑾,远徵还研制不出如此神奇的秘药来,可为了不让她的秘密曝光,宫尚角和宫远徵都将她从此事中摘出来。 叶瑾看着宫尚角,不在意的笑了笑,道:“这有什么?方子是我的没错,可花费时间和精力研制出成品的却是远徵弟弟。” “执刃夸赞远徵弟弟可没有夸错哦!” 宫远徵抬头,眼睛亮亮的看着叶瑾,凑过来依偎在她身边,笑眯眯道:“叶姐姐,哥哥说的对,得谢谢你!” 叶瑾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着远徵头顶上小巧玲珑的铃铛,微微一笑,道:“既然远徵弟弟这么有礼貌地道谢,那叶姐姐便欣然接受啦。不过,远徵弟弟以后可不许再跟叶姐姐这么客气哦!” 说罢,叶瑾眼中闪过一丝宠溺之色,看着眼前可爱懂事的远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宫远徵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从后方传来,仿佛有人在用力地拽着自己。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却惊讶地发现原来是自家哥哥正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把他往一把椅子上拉去。 宫远徵有些困惑不解地看着哥哥,眼中满是疑问:“哥哥,你这是干嘛呀?” 他一边问着,一边试图挣脱哥哥的手,他还要跟叶姐姐说话呢。 宫尚角面无表情地斜睨着远徵弟弟,道:“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没个正形?要说话就好好说,非得腻歪在小瑾身上,像什么样子啊?” 第42章 云之羽(42) “哥哥,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哎!”宫远徵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都是委屈地望着宫尚角,小嘴撅得能挂上一个油壶了。 对哥哥来说,以前明明他是最重要的,现在叶姐姐也很重要,他可以理解的嘛,毕竟叶姐姐人那么好,他也喜欢呀,可是哥哥也忒过分了,连他和姐姐接触一下都不行。 真是小气鬼! 宫尚角失笑,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并没有解释,他不乐意让别人接近小瑾,哪怕是最疼爱的弟弟也不行。 叶瑾看着连自家弟弟的醋都吃的宫尚角,有些忍俊不禁,揶揄的看向宫尚角,示意他哄一哄自家远徵弟弟,再这么逗弄下去,远徵弟弟该炸毛了,到时候指不定还得躲哪儿哭鼻子去。 宫尚角收到叶瑾的眼色,无奈一笑,说了许久的好话,才终于将委屈巴巴的远徵弟弟给哄的消气了,叶瑾偷偷给他伸了个大拇指,这才给两人盛了汤,开始用膳。 用膳期间,宫尚角说起这次上官浅带回来的消息,对无锋改变计划之事。 叶瑾心中了然,与原剧情不同,无锋几次三番派出的杀手,都命丧她和宫尚角之手,甚至四魍早就死了两个,这次对付宫门肯定没有剧中那般大的气焰。 无锋近来也是损失惨重,而这次又是千载难逢的夺宝机会,可不就得谨慎应对! ****** 两个月后 宫门的御敌准备都已经完成,这两个月里,上官浅和云为衫,轮流去了几次万花楼,带去了各种有利无锋的消息。 因着有司徒红在中间牵线搭桥,无锋其余人心中的疑虑也慢慢消散,几乎压上了无锋所有精干杀手参与这次夺宝灭门的计划中。 为了将无锋精锐杀手全部留在宫门,宫门这次可谓是下足了血本,尤其是后山花宫,隐藏无量流火的地方。 此处不仅安排炸药和火枪,叶瑾也将明月山庄内最厉害的三个狙击手唤了过来,隐匿在花宫附近,势必让前来盗取无量流火的无锋刺客葬身于此。 另外前山四宫,留下的只有那些武力高强的宫门子弟和侍卫,妇孺小孩都被送往密道。 为了以防万一,四宫各处都被叶瑾安排了狙击手守着,他们用的都是叶瑾附属空间中收藏的狙击枪。 威力非同寻常! 与此同时,宫远徵也在四宫各处布置了毒药和陷阱,尤其是徵宫和商宫。 大战前夕,宫门各处都散发着一股紧张又兴奋的气氛。 徵宫,叶瑾陪着宫尚角,将一切都布置妥当,宫尚角才将明月山庄两名狙击手以及后山一位红玉侍卫叫到一块,嘱咐道:“明日大战,远徵弟弟就交给三位保护了。” “角公子放心,我们定会誓死保护徵公子。”三人异口同声承诺道。 叶瑾笑道:“不只是远徵弟弟,你们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若上官浅的消息没出错的话,这次来徵宫的是无锋的魍级刺客影无双,这人内力和武功与金玉你的功夫差不多,就是轻功极好,极善逃跑,这次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远徵的出云重莲。” 说着叶瑾拿出一个特制的紫檀木盒子,递给了远徵,解释道:“这里面有一朵出云重莲,我在盒子里放了无色无味的化功散,到时候你将它放在徵宫,影无双但凡碰到,他想逃也逃不了。” 又将化功散的解药给了几人,以免误伤。 宫远徵眼睛一亮,赶忙接过来,随后疑惑道:“叶姐姐,你已经培育出出云重莲了?” 这才三个月吧,有这么快吗?他培育出云重莲,可是需要好几年时间,浪费很多珍贵药材才能出一朵。 叶瑾眨眨眼,笑道:“我呀,自有妙招,这个可不能给你说哦!” 她的玉佩空间就是一个灵气充足的洞天福地,里头珍奇异草,灵植生长的极快。 宫尚角给她的出云重莲的种子被她种下去后,已经长了大半个药园子,功效可比宫远徵培育出来的强多了。 宫远徵识趣的没再多问,不过他还是舍不得拿这么珍贵的出云重莲来吸取影无双的注意,万一到时候真的出现意外,那多可惜啊,还不留着给哥哥吃,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叶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道:“你哥哥的我已经给他了,他已经吃了一朵,这个是专门给你留着诱敌用的,等这次宫门危机过去,你的那一朵我再给你。” 宫远徵一愣,惊诧道:“叶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叶瑾笑着点了点头。 宫远徵看向叶瑾的眼神亮晶晶的,随后又看着宫尚角,笑着叫了声哥哥。 宫尚角上前,轻轻捏了捏远徵弟弟软软的脸颊,心里淌过一阵暖流,宠溺的笑了笑,道:“别为哥哥担心,照顾好自己。” “嗯嗯,我知道了哥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现在的功夫也不差哦!”宫远徵拍了拍胸脯,骄傲的说道。 “不过,哥哥,我就是有些担心你那边,叶姐姐要去后山护着花宫和无量流火,角宫就你自己一个人,我……”说着宫远徵眉头紧蹙,他有些害怕,害怕像十几年前一样,哥哥也跟父亲一样离开他。 宫尚角无奈一笑,拍了拍他的额头:“不用担心哥哥,以哥哥现在的内力和武功,能打得过我的人屈指可数。” “等这次事情结束了,哥哥就带你出宫门玩,好不好?” 宫远徵眉头一松,愁意散尽,脸上露出了笑容,惊诧道:“哥哥,可以吗?” 宫尚角点了点头:“当然了,哥哥几时哄骗过你?”宫远徵高兴的差点蹦起来,瞬间将忧愁忘到了脑后。 叶瑾失笑,宫尚角还真是有一套,几句话就将远徵给哄好了。 第43章 云之羽(43) 叶瑾和宫尚角安顿好了宫远徵后,就离开了徵宫,往角宫走去。 半路上,宫尚角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拉住了叶瑾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宫尚角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越握越紧。 明日的后山才是最危险之地,这次为了夺取无量流火,无锋派出了整整三名魉阶刺客,个顶个的高手,目标都是后山的花宫。 虽然他信任小瑾,知道她的功夫强劲,对上几人也不会输,何况花宫还埋伏了狙击手,加上后山雪宫的雪重子和雪公子两位高手都在,按理说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可是他这颗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一般,无法自控地悬在半空之中,不上不下,异常难受。 终于,宫尚角忍不住将叶瑾紧紧拥入怀中,让她的身体紧贴着自己,用力嗅着叶瑾颈间那股熟悉的熏香味,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平息内心的不安和忧虑。 叶瑾感觉到了他的恐惧,回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宽慰道:“别担心,都准备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宫尚角没有说话,只是将叶瑾抱的越发紧了,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 商宫中,宫紫商拿着自己研制出的火枪,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喃喃自语道:“明天可都靠你们了哦!” 陪在她身旁的金繁,也没有如往日一般跟宫紫商反着来,反而宽慰道:“大小姐,明日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伤的。” 宫紫商转身,笑的一脸荡漾,夹着嗓子笑道:“我就知道金繁你会保护我的嘛!”说着靠近金繁,一双手不安分的抚摸着他的胸脯。 金繁有些不自在的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说的保护是少主和执刃下的命令,不是这个意思啊! 大小姐又误会了! “喂喂,你们两个就没有看见这里还有一个大活人吗?”当着他的面暧昧来暧昧去的,还有没有一点儿同情心? 他被执刃和宫尚角安排在商宫,还配了两个红玉侍卫和两个黄玉侍卫守着,根本就没有大显身手的机会,已经很难受了,现在还要面对这种油腻腻的场面,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被打断和金繁亲密的宫紫商,很不爽的转头,脸色阴郁的看向翘着二郎腿的花公子,翻了个白眼,无语道:“小黑,你真的很吵哎,不知道破坏别人好事是会被天打雷劈的嘛?” 花公子嘴角微微一抽,他实在不明白金繁这块冷冰冰的木头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大小姐不顾名声的追着他跑?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花公子想到明天的事情,心里总是不踏实,不顾宫紫商使眼色让他回避的意思,径直过去隔开了她和金繁,拉着宫紫商出了武器研制室,又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商宫的布防。 “这下你放心了吧?”宫紫商被花公子拽的踉跄,翻白眼翻的都快累死了。 “你就把心放肚子吧,有姐姐我的火枪在,保证你安全无虞,再说了,商宫的布置都是宫尚角和宫远徵亲手弄的,周围还有叶妹妹派过来的人,那些人都是顶顶厉害的高手,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花公子脚步一顿,不服气的小声嘟囔道:“哼,不早说?害得我白担心,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就说大话,真是不害臊……” 宫紫商没听见他说什么,只听着他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好奇的问道:“你嘀咕什么呢?” 花公子敷衍道:“没说什么!” 羽宫中,云为衫和上官浅两人心绪复杂,两两无言的对坐着,眼中有激动也有些迷茫,激动的是她们终于可以为自己的亲人报仇雪恨,迷茫的是明天结束以后,她们该何去何从? 一片寂静中,上官浅柔柔的声音响起。 “你想过以后吗?” 云为衫苦涩一笑,以前想过,那时候云雀还活着,她总想着等她们完成任务以后,就可以脱离无锋,自由自在的过自己的日子。 可直到云雀的尸体被抬回无锋,云为衫才知道,寒鸦肆跟她们说的自由,根本就没有实现的那一天,除非无锋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现在无锋遭受了宫门的算计,眼看着就要走向毁灭之路,这也算是给云雀报仇雪恨了吧!然而,当大仇得报之后呢? 现在想来,她孑然一身,或许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起来,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不再掺和江湖争斗,也是一件好事。 云为衫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以后,上官浅愣了一瞬,疑惑道:“你不去找你的家人?” “家人?我从小就被寒鸦肆抚养长大,对父母家人根本就没有记忆,他们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怎么找?”云为衫笑容淡淡,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现在她们被困在宫门,她就是想查也无能为力,至于以后还能不能查到?都是个未知数,她从不敢奢望他们还活着。 就连云雀的事情,还是这次宫门布置任务,她见到后山月公子时才解开了迷雾,也知道自己妹妹死亡的真相,多余的她不敢想。 “那你呢?”云为衫问道。 上官浅笑了笑:“我想重振孤山派!” “那就祝你心想事成吧!” 云为衫笑着嘱咐,两人闲聊着,都没有提起明日宫门和无锋一战的事情,就如今她们看到的情况,无锋这次恐怕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44章 云之羽(44) 角宫 宫尚角回来后,依旧舍不得放开叶瑾,抱着她就这样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叶瑾被他紧紧的禁锢着腰身,不得已坐在他腿上,这个姿势亲密又暧昧,叶瑾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脸上还有一丝丝热意。 宫尚角起初也只是担忧过甚,不想就这样放小瑾回去,可这样抱着怀中的人,闻见一阵阵的馨香和他脸部触及到的柔软,宫尚角一颗心开始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气氛也跟着暧昧起来。 叶瑾低头,看着微微松开她,眼神变得越发深邃的宫尚角,还有他那俊朗英挺的脸,想起了两人这些日子以来的亲热,一时有些心动。 两人慢慢的靠近彼此,很快,火热的唇瓣缠绵交织在一起,这次宫尚角的亲吻没有了以往的温柔缠绵,亲的又凶又猛,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还四处点火撩拨,叶瑾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思考,只能跟着他一起沉沦欲念。 宫尚角感觉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快达到了极限,前些日子他和小瑾表达心意后,两人的亲热总是热烈却又隐忍克制。 他不想唐突小瑾,想把第一次留在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所以每次快要崩断最后一根神经时,宫尚角生生的忍了下来,没有再继续。 可这次,不知是不是因为心中忐忑不安的缘故,宫尚角突然不想再隐忍了,他认定了小瑾,那这辈子就只爱她一人,不会再有她人。 是早是晚,又有什么关系? 秉着这个想法,宫尚角手上的动作开始大胆起来,轻巧的解开了叶瑾的腰带。 在一双干燥温暖的大手触及她后背肌肤的时候,叶瑾敏感的身体不由一颤,这具身体经过她的滋养,早就变得细腻如同白玉一般,令人流连忘返。 宫尚角的手迷恋的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随着手指的移动,渐渐向前探索,最终停留在那两团柔软上轻轻的揉捏着。 叶瑾原本就敏感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倒在宫尚角怀里,呼吸急促起来,一双清澈的双眼中泛起了水雾,被封住的口舌中不时的溢出一声轻吟声,勾的宫尚角欲罢不能。 许久,宫尚角放开叶瑾,两人气息微喘,含情脉脉的对视着,彼此眼中的欲念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 宫尚声音低沉性感,语气又有些忐忑的问了一句:“小瑾,可以吗?” 叶瑾不是不开窍的小娘子,也不是那种恪守规矩的女子,非得成婚才能深入交流,经历多个世界,她更明白顺从心意,及时行乐,不委屈自己的道理,她一直就是个俗人,还没达到无欲无念的地步。 宫尚角话里的意思,叶瑾自然听的明白,就是微微有些诧异,跟她表明心意以后,宫尚角每次跟她亲吻都是温柔又克制,即便爱抚也是隔着轻薄衣物,从不曾如今日这般肆意,险些让她招架不住。 可这样热情似火的宫尚角更得她喜欢,叶瑾在他忐忑,期待的眼神下点了点头,低头主动含住了宫尚角火热的嘴唇,在他不经意间撬开他的牙关,柔柔的追逐着他的唇舌。 叶瑾的动作让宫尚角一愣,随即激动兴奋起来,再次紧抱着她并反客为主的回吻着。 两人辗转到宫尚角卧室内床榻时,彼此的衣物都已经脱了大半,近乎chi裸的两人紧紧相贴,叶瑾的肌肤似冰肌玉骨,身材又凹凸有致,一丝赘肉也无,完美的挑不出一丝缺点。 宫尚角也是常年练武,内力强盛,身材也是顶顶好,轻薄的一层肌肉,看起来性感迷人。 叶瑾一头浓密黑亮如同绸缎一般长发柔软的铺满了床榻,绝美精致的脸上出现一丝红晕,眼中因动情弥漫着一层水雾,看的宫尚角心痒难耐,附身而上,含住她红润的唇亲吻起来。 沿着唇,下巴,脖子一直往下,宫尚角细细密密的亲吻一处都没有落下,直到最敏感之处,叶瑾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伸手推了推宫尚角。 “怎么了?” 宫尚角嘶哑性感的声音里满是迷惑不解,抬头看了看叶瑾,叶瑾轻轻摇了摇头。 反应过来她是有些害羞时,宫尚角低低笑了一声,道:“没事,我喜欢!”说完侧头亲了亲叶瑾白皙修长,微微泛红的手指。 随后起身,将叶瑾抱着坐在他腿上,这个动作若是隔着衣服还好,如今两人都是赤裸相对,肌肤相贴,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叶瑾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宫尚角身下的变化,一时有些意动,她不是不知情事的小姑娘,也知道这种事对于有情人来说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 她不排斥,相反的很期待! 宫尚角抬头看着心上人,眼神深邃又迷离,含住叶瑾的红唇,两人又亲热缠绵起来。 待最初的些微疼痛过后,叶瑾适应了身体的异样,随即一声声低喘轻吟声从床榻中传出,暧昧声音久久不停。 想着明日的大战,宫尚角要了两回后,没再折腾叶瑾,还抱着心爱的女子,宫尚角眼角满是餍足,伸手温柔的揉捏着她发酸的腰身。 “还酸吗?” 宫尚角低声问,眼里都是宠溺的笑意。 叶瑾轻轻摇了摇头,笑了笑说道:“还好!”说着贴近宫尚角,将脑袋搁在他肩窝里。 确实还好,身上不怎么难受,就是腰间微微发酸而已,宫尚角初尝情事,倒也没有像毛头小子似的只顾着自己的爽快,反而顾及着她,两人都享受着,尝到了甜头。 宫尚角很享受她的亲近,伸手摸了摸叶瑾柔软的发丝,随后将人抱在怀中。 许久,宫尚角低头问道:“小瑾,要不要去泡泡温泉?角宫里有一处温泉,可以疗伤养肤。” 叶瑾眼睛一亮,点了点头道:“那你抱我去,我累,走不动!” 宫尚角宠溺一笑:“好,今天我伺候你。”说着起身,给叶瑾穿上了里衣,抱着她去了温泉室。 钻进水雾弥漫的温泉中,叶瑾舒服的喟叹一声,然后一头扎进温泉中,身姿灵巧活跃的游了一个来回后从水中钻出来。 湿漉漉的长发紧紧贴着身体,用手往后撩了撩,叶瑾这才看到宫尚角满脸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笑着问了一句:“你这是不累了?” 说完就长臂一伸,将叶瑾圈入怀中,一双手不安分的四处游走。 叶瑾一个激灵,心想这家伙又想要了? 抬头,便见水雾迷蒙中,宫尚角那双深邃的眸子中满含情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叶瑾完全被这双眼睛所吸引,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其中无法自拔。 她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轻柔地亲吻着那双眼眸。有时候,她自己也难以置信,这双原本对于其他人来说深邃冷漠得如同一座冰山般寒冷的眼睛,竟然也能够流露出如此炽热而深沉的情感。 许是感受到了叶瑾的喜欢,宫尚角情不自禁的低头亲吻下来,初尝情事的两人在水雾弥漫的温泉中再次亲密结合,情意绵绵。 事后,宫尚角抱着瘫软在怀的心上人,将两人的身体都清洗干净后,回到卧室,相拥着进入梦乡。 第45章 云之羽(45) 次日一早,叶瑾睁开眼就感觉自己窝在一个温暖宽敞的怀抱中,想起昨晚两人的亲密,叶瑾脸色一红。 “醒了?” 宫尚角低沉又略微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叶瑾点点头,又意识到宫尚角看不见她的动作,就轻声“嗯”了一声。 “该起了吧?” 叶瑾轻声问着,今天应该会很忙。 “嗯,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早膳。”说着低头亲了一下叶瑾的额头,将人紧紧抱入怀中,轻叹一声道:“今天……你一定要小心,就算留不下无锋,也要保护好自己,对我来说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叶瑾抬头,笑了笑:“我知道啦!” 两人在榻上又亲昵了半晌后,这才起身穿衣,洗漱吃早膳。 而此时宫门,面上一片喜庆,到处都是红绸,宫门子弟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执刃和少主昏迷不醒,宫门不能一日无主,众长老推荐宫子羽继任新执刃,今日就是新执刃宫子羽就任大典以及成亲的大喜之日。 巳时一刻,宫子羽在众人的跪拜下一步步迈入高台,登上执刃之位。 与此同时,重新进入宫门的待选新娘一一站在高台下,等待公子羽的挑选,在众人神色期待中,变故突生。 最中间的一名新娘自顾自的揭开盖头,挑衅的看向公子羽,道:“羽公子,好久不见呐!” 宫子羽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没有丝毫的诧异,一脸平静的看向新娘。 “我……该叫你紫衣姑娘?还是无锋的南方之王司徒红呢?” 司徒红听罢,脸色顿时大变,惊诧道:“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不,应该是你是何时知晓的的身份?” 她自认隐藏颇深,除了主子识破她的身份,其他人对她丝毫没有怀疑。 这次进攻宫门,主子也给她下了命令,让她带无锋所有魅阶刺客进入羽宫,但不能伤害宫门之人,事后趁乱逃出宫门。 而宫子羽前几年一直流连万花楼,成了她的常客,虽然只是听曲品茶,但有时他会将自己当成知己般倾诉心事。 无意中,可没少透露宫门情报,这让她一直以为对方就是个无病呻吟又傻兮兮的公子哥而已,一丝防备都不屑有。 没成想这样一个人,只是一年不见他一面,竟然有如此大的变化! 冷静自持,威严甚重,往日里一双温润的眼神此时也是无比犀利。 宫子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对于司徒红提出的问题,他选择保持沉默,似乎不屑于回应。 曾经的宫子羽或许确实有些天真无邪,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一个愚笨之人。 自从宫唤羽背叛宫门,并企图谋害自己的亲生父亲开始,宫子羽心中最后一丝善良与软弱也被彻底抹杀殆尽。 从那时起,宫子羽深知再不能对任何人抱有幻想或轻信他人。他明白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才能保护好身边重要的人,守护住属于自己的一切。为此毅然决然地抛弃了过去那种天真烂漫以及得过且过的生活态度,转而变得坚毅果敢、冷酷无情起来。 场中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听到他们对话的其他新娘也都解开盖头,满脸警惕的看向宫子羽。 宫子羽冷硬的脸上突然展开一丝邪气的笑容,仿佛之前的犀利霸道不复存在。 他伸手指了指司徒红以及她背后的新娘子,笑问道:“她们都是你的同伴吧?” 虽是疑问,可语气中的笃定让所有无锋刺客心里一个咯噔,一股不祥的念头涌上心头。 司徒红瞬时反应过来,瞳孔一缩,质问道:“这是你们的圈套?你们早就知晓无锋的计划,是不是?” “啪啪啪” 宫子羽伸手鼓掌起来,笑了笑道:“还是司徒小姐有眼力见,这么快就看出来啦?”语气要多揶揄就有多揶揄,听的司徒红一阵气恼,其他无锋心里一惊,知道她们今日或许真的难逃一死,背靠背做出防御之势。 司徒红冷冷一笑:“你们知道又如何?无锋的魍,魉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宫子羽淡笑不语。 “你怎么知道我们对付不了他们?”一声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来人慢慢露出真容来。 宫子羽转身,笑道:“父亲!” 父亲?司徒红瞳孔剧缩,是老执刃宫鸿羽?主子可没跟她说老执刃已经醒了?不是说昏迷不醒么?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主子也没说今日一切都是宫门的圈套,司徒红转头一看,她们这些新娘已经被宫门子弟团团围住。 急中生智,司徒红有了主意,既然无锋魅已经全数带入宫门,主子给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司徒红也不再废话,二话不说转身就冲开包围她的人,往宫门外逃窜。 宫鸿羽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任由无锋刺客逃出宫门,立时追赶上去厮打起来,其余新娘以及宫门子弟通通拼杀起来。 与此同时,角宫中,宫尚角和月公子正在对弈,丝毫没有被外面的刀枪声音影响。 “你输了!” 宫尚角看着白子被团团包围,没有一丝退路,嘴角微微翘起,轻声说着。 月宫子无奈一笑,放下了手中棋子,道:“还是尚角棋高一着,我认输!” 宫尚角笑说一句承认,随即耳朵微微一动,听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风声,含笑的眼神瞬时冰冷如霜,手中一颗黑色的棋子夹杂着醇厚的内力,凌厉无比且带着重重杀意,袭向房顶,瓦片的破碎声和来人戏谑的声音传来。 “真不愧是江湖上人人惧怕的宫二先生宫尚角,我都藏的如此深,居然还能被你发现?” 来人一身破烂蓑衣,短到可以看出头皮的硬发,鬓角延伸至头部中央的暗红色疤痕,还有他手中那一对寒冷如冰的子母玄月刀,无疑召显出他的身份。 北方之王寒衣客! 宫尚角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意。 就是此人,十几年前,在无锋突击宫门时杀害了母亲和郎弟弟,让他家破人亡。 “既然来了,那就把命留下来吧。” 宫尚角冷冷的说着,身体犹如猎豹一般敏捷的冲上房顶,手中的刀仿佛带着寒冰一般袭向寒衣客,滔天的杀意弥漫在他周围。 寒衣客感受到了宫尚角的强大,顿时收敛起轻视和不屑,全心应对起来,两人招招之间均带着无边的杀意,月公子紧随在两人周边,准备随时支援。 若是没有经过出云重莲和增强内力秘药的改造,或许宫尚角还无法和寒衣客打成平手,不说寒衣客功夫怎么厉害,而是他手上那子母玄月刀,诡异无比。 其内含的磁石,可吸附,拉扯对手兵刃,尤其是宫尚角,他修炼的极寒功法和拂雪三式,以及暗器之类,对上子母玄月刀,几乎毫无用处。 可如今,宫尚角的内力早就达到这个世界的顶峰,只凭着一把含有磁石的玄月刀,还奈何不了宫尚角,两人几十招过去,宫尚角将他的武功路数都摸清楚之后,抓住他一个破绽,以极快的速度将寒衣客的脑袋给割了下来。 那脑袋骨碌碌的滚到了月公子脚下,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 “这就结束啦?”月公子诧异的看向宫尚角,他都还没有出手呢。 宫尚角掏出手帕,将刀擦拭干净,走过去拍了拍月公子的肩膀,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揶揄道:“辛苦月公子帮忙压阵。” “嘿,你这话说的。” 月公子无奈一笑,宫尚角笑道:“接下来我要去后山帮忙,就辛苦你去徵宫帮忙,等徵宫结束后,再去商宫那边。” 月公子点了点头:“放心,交给我……” 月公子话还未说完,宫尚角快速的向后山而去,瞬间不见了身影。 第46章 云之羽(46) 后山,花宫外殿 叶瑾、雪重子和雪公子三人并肩而立,与他们相对而立的,则是三名身穿玄色劲装的男子。尽管相隔甚远,但这三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血腥气息却如汹涌潮水般扑面而来,径直钻入他们的鼻中。 仅仅只是嗅闻着这股味道,便能想象得到,死在这些人手中的性命必定数不胜数。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宫门禁地。”雪重子面色冷峻如冰,眼神凌厉地逼视着眼前这三个来者不善之人,声音冰冷地质问道。 面对雪重子的质问,对面那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眼中皆流露出一抹轻蔑与不屑之色,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其中一名男子更是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冷笑着说道:“难道这宫门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吗?居然派一个小毛孩子和一个弱女子前来阻挡我们无锋之人?” 另一名男子发出一阵冷笑声,接着说道:“只要你们识相点,乖乖把无量流火交出来,或许我们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但如果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话语,不怀好意地嘿嘿笑了起来,然后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手中锋利无比的刀刃,继续威胁道:“那我就只能亲自动手,将你们像剁肉馅一样一刀一刀地切碎!” 叶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无锋的魉阶刺客,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厉害啊,就连威胁恐吓人的话,都能让人心惊胆战呢!” 话虽如此,但从她口中说出时却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反而充满了讽刺与轻蔑。 “你找死!” 最先开口的那个人听到叶瑾所言后,眼神骤然变冷,显然已不想再多费口舌。 他心中暗自思忖:待解决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们之后,再前往花宫寻找无量流火也不迟,反正他们手握地图,不愁无法找到。 就在他动手的一刹那间,另外两名同伴亦步亦趋地紧跟而上。 只见叶瑾的身影犹如幽灵一般迅速迎向敌人,其手中之剑更是挟带凌厉杀气,宛如划过天际的流星径直朝对方飞射而去! 起初还对叶瑾心存轻视与不屑一顾的刺客,此刻面对这股夹杂着炽烈杀意以及雄浑内力的剑势当面袭来,心中不禁大惊失色,急忙侧身闪避而过。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赫然显现出一道深达数十米的狭长沟壑,不难想象,如果刚才那一剑击中了他,那么等待他的必将是身躯破碎、血肉横飞的凄惨下场。 刺客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绝色女子,暗自心惊,真没料到一介女流之辈竟然拥有这般强大威猛、凌厉刚猛的功夫和剑法。 然而此时此刻,他无暇思虑,面对这样厉害难缠的强敌,立刻收起先前那种满不在乎与轻视鄙夷之心,紧握手中利刃,倾尽全身力量猛然向前发起猛攻。 另一边,雪重子与雪公子同样迎战两名无锋刺客,雪重子所修炼之功法别具一格且造诣颇深,再辅以宫远徵研制出来的秘药相助,其体内真气愈发雄浑精纯,加之暗中有狙击手相助,迎战敌人时显得游刃有余,并无太大压力。 反倒是雪公子这边却是处境窘迫。 那位手持弯刀的无锋刺客,不仅刀法刁钻古怪、招式变幻莫测,而且其运用的功法亦是诡谲难测。 可怜雪公子被对方戏弄得晕头转向,短短一刻钟内便已身负数道伤痕,虽然这些伤势尚不足以致命,但鲜血却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涌出。 雪重子在与敌手交锋之时,余光瞥见雪公子状况有异,不禁心急如焚,手上出招愈发凶狠毒辣起来。 就在雪公子疲于应付际,隐藏在暗处的一人终于锁定了目标,手指轻扣扳机,一颗呼啸而至的子弹以惊人速度激射而出! 刹那间,只听得“噗嗤”一声闷响,那颗致命子弹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刺客头颅,鲜血四溅之际,刺客身躯猛地一震,随即如同被抽去脊梁骨一般软绵绵瘫倒在地。 在身体倒下时,刺客脸上并未呈现出死亡应有的恐惧与绝望,反倒是双眸圆睁,充满惊愕与困惑,难以置信的低吼道:“这……不可能!” 突如其来的变故,引起了另外两名刺客的注意,和叶瑾对战的刺客匆匆瞥了一眼倒下的同伴,眼中同样出现一抹惊愕。 就在这短短数秒的分神瞬间,叶瑾手中的剑法已经袭至面前,速度快如闪电,令人猝不及防。此刻想要躲避已然来不及,只见剑光一闪而过,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刺客的一条手臂竟被硬生生地斩断,血淋淋的掉落地面。 刹那间,剧痛袭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撕裂一般,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使得他一时间心神大乱,身体更是完全失去控制,无法动弹分毫。 “你......你到底干了什么?” 刺客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叶瑾,声音中充满了惊愕与愤怒,纵横江湖几十年,他还从未如今天这般狼狈过。 叶瑾冷冷的看了刺客一眼,招了招手,就有五六名宫门后山的子弟上前,将刺客五花大绑,正当此时,宫尚角匆匆赶来。 他满脸焦急之色,关切地问道:“小瑾,你可有受伤?”说着,便迫不及待地拉起叶瑾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确认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后,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叶瑾见状,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并宽慰道:“放心吧,我并未受到伤害,那刺客如今已被我制服。” 说罢,她伸手一指,指向身旁那个被捆得严严实实、宛如一只粽子般的黑衣人。 宫尚角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小瑾留着这刺客,应该是想要套取出无锋更多的情报,毕竟无锋魉阶刺客,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 “走,还有一个刺客!” 叶瑾说着,便拉着宫尚角的手,小跑着过去给雪重子帮忙。 两人到时,雪重子受了伤,浑身是血,对战的刺客也被雪重子和狙击手重伤,摇摇欲坠。 叶瑾和宫尚角对视一眼,立刻出手,两人的功夫本就高深,若是全盛时刻的无锋魉阶刺客,或许可以一战。 可此时此刻他已与雪重子悍战许久,腿部和胳膊都被子弹打中,受伤严重,自然不是两人的对手。 很快,刺客被两人制住并限制了行动,唯恐他咬舌自尽,叶瑾还卸了他的下巴。 将刺客交给宫尚角处理,叶瑾赶忙过去看雪重子,见他无力的靠在树下,脸色苍白,赶忙给他喂了补充内力的药丸,并查看了他身上的伤,见都不是致命伤,顿时放下心来。 大约一刻钟后,雪重子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容。 “谢谢叶姑娘帮忙!” 雪重子郑重道谢,今日若不是有叶姑娘派遣的人暗中打伤那刺客,让他行动没那么矫健,恐怕他这条命得交代在那人手中了。 雪重子的功夫和内功是增强了不少,可就是吃亏在对敌经验上。 无锋派来的这些刺客,每一个人都是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高手,那些杀人招数他自然是比不得的。 叶瑾轻笑一声,道:“不用客气,你身上的伤不致命,养几天就好了。” 雪重子从未与女子接触过,见着叶瑾的关心,心里一暖,脸上也有些发红。 不过,想到还有雪公子,雪重子顾不得羞涩,抓着叶瑾的胳膊急切的问道:“叶姑娘,雪公子呢,他有没有受伤?” 刚才他和那刺客打着打着,就远离了雪公子他们,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叶瑾摇了摇头,安慰道:“放心吧,他没事,我过来的时候已经让人送他回雪宫了,他失血过多,需要休息些时日才能恢复过来。” 雪重子松了一口气,庆幸道:“那就好,那就好!”说完见自己还抓着叶瑾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她。 第47章 云之羽(47) 后山的刺客解决了。 那些埋在花宫的炸药都没派上用场,就连隐藏极深的狙击手,也只用到了两位,都是暗中帮助雪重子和雪公子压阵。 因着想要留活口,刺客中的一人只是被打伤了胳膊和腿,至于另外一名刺客,则是狙击手为救雪公子,情急之下击穿了他的脑袋,当场身亡。 而对战的几人,除了雪重子和雪公子受伤外,叶瑾算是毫发无伤,其他和无锋交战的宫门子弟,多有受伤,但死亡的人数几乎没有。 对后山来说,这个结果便是最好的! 将无锋两名魉阶刺客押解到花宫,又把雪重子送回雪宫安置后,叶瑾和宫尚角守在花宫中,等待着前山的消息。 后山那些刺客尸体,宫尚角已经命人抬到一处,待战后再做处理。 “后山这边有我看着就行,要不你去前山帮忙?”叶瑾无奈的推了推宫尚角,这人抱着她,一颗脑袋窝在她颈间,呼吸出来的热气洒在她脖颈上,有些痒痒的。 宫尚角松开了叶瑾,见她担忧的神色,也不再粘着她,道:“行吧,我去看看。”说着亲了亲叶瑾的嘴唇,然后出了花宫去前山。 待宫尚角走后,叶瑾才将花楹唤出来,让它扫描了一下整个花宫,这才在花宫的寒冰池底部发现了宫门守护的无量流火。 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人! 叶瑾疑惑的问花楹道:“这无量流火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让宫门之人为了守护它,世代子弟都生活在满是瘴气的地方,宫唤羽和无锋之人都对它念念不忘,使尽手段都想要得到它。 花楹解释道:“姐姐,这无量流火原本是一块天外陨铁,被宫门第一代执刃和风花雪月四大家族发现后,准备将陨铁打造成武器,可没想到最后打造出了无量流火。” “这无量流火的威力堪比现代的原子弹,有着毁天灭地的能量,当时的执刃的四大家族的长老害怕这武器一旦被人知晓,宫门甚至整个世界都会发生灭顶之灾,这才提议将无量流火封印,让四大家族退居宫门后山,世代镇守且永生不得出旧尘山谷。” 叶瑾还是有些疑惑:“若只是为了守护无量流火,没必要世世代代困守在旧尘山谷吧?只要将无量流火安置在妥当的地方,随便去那里生活,都要比旧尘山谷强吧?” 这山谷里的瘴气一日比一日浓烈,再生活下去,过不了几代,宫门子弟得绝后吧? 花楹解释道:“姐姐,宫门之所以有这个祖规,也不全是因为无量流火的缘故。” “这天外陨铁中有一股特殊的能量,这股能量可以使接触陨铁的人体内细胞产生异变,那些当初打造出无量流火的工匠,如今都已经成了异化之人,没有正常人该有的体温,不死不灭,平日里力不需要吃喝,但却力大无穷。” “最主要的是他们没有记忆,没有思维,若是他们跑出去,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那个时候,宫门会成为众矢之的。” 叶瑾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这就能解释的通了,无量流火可以移动,但那些异化之人却不行,他们力气大,没人可以止住他们。而且离开无量流火的镇压,那些异化人可能会发生暴动,这个后果谁也无法承担,宫门之人也只能世世代代居住在旧尘山谷,守着无量流火和异化人。 “那这山谷中的瘴气跟无量流火有关系吗?”既然是带有特殊能量的天外陨铁,虽然已经封印,可那些能量应该不会被完全封印。 花楹道:“姐姐想的没错,这旧尘山谷里日益严重的瘴气,就是因为无量流火遗漏出的能量影响的,再过百年,这里就会成为死地,根本无法生存!” 叶瑾心中一惊,没想到竟然会如此严重! “花楹,既然你知道这无量流火的原身就是天外陨铁,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彻底解决它?” 花楹道:“姐姐,要彻底解决也不难。” 叶瑾心中一喜,赶忙问花楹要怎么解决? 花楹解释道:“天外陨铁的能量,普通人无法接触,可对那些高阶世界中的修仙之人,天外陨铁却是一块极为珍贵的炼器材料,要是姐姐想要替宫门解决此事,我可以联系其他系统,将陨铁置换出去。” 叶瑾听罢,也不觉得诧异。 以前在美人心计世界中时,她也是忽悠着花楹用珍贵的字画换取了高产量的粮食种子,那个时候花楹也说是跟其他系统交换的。 “行,那你先问问看,有没有彻底解决山谷瘴气的植物,还有奇门遁甲之术,或者是普通古武世界可以用的迷阵都可以,最好是两者都有。”叶瑾问着。 要生活了几代的人离开故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若不离开,那这瘴气必然急需要解决,待解决瘴气之后,宫门若是想隐秘生存,那奇门遁甲之术或者迷阵之类的东西必不可少,毕竟如今朝廷腐败,随时可能改朝换代,想来宫门也不乐意被朝廷之人打搅。 想了想,叶瑾犹豫的问道:“花楹,若是咱们解决此事,会不会暴露你的存在?” 毕竟宫门老执刃,长老们,还有尚角,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沉浮极深之人,叶瑾还真没有一点儿把握,可以将他们都给瞒过去。 一块困扰宫门百年,诸多天才人物都无法解决的天外陨铁,被她一个女子解决了且还能带来那么多宝物,没有秘密谁会信呐? 花楹倒不担心,语气轻快道:“姐姐,咱们没必要告诉他们实话,毕竟这是咱们的底牌,谁能保证宫门中人个个都是忠义良善之辈?” 万一再出现一个犹如宫唤羽一般的异数,那姐姐和它不就处于危险之中?这哪能行? 于是花楹提醒道:“姐姐,到时候我可以用一张符传,借助符传的力量化身成这个世界的天道使者,替宫门解决困扰,然后把置换出来的宝物给宫门不就行了?这样你也不用暴露秘密。” 叶瑾眼睛一亮,揉了揉花楹的脑袋,欣慰的笑道:“这个办法好,还是花楹厉害!” 如此一来,宫门的难题就可以解决,宫门子弟不用有朝一日面临断绝传承的危险;旧尘山谷的百姓们也不用再受瘴气的侵袭;而叶瑾和花楹也可以获得功德能量,一举三得。 后山花宫中,一人一系统聊的欢乐,而此时前山,尤其是商宫中,宫紫商和金繁以及花公子三人,满身是伤,瘫坐在地上。 四周都是无锋之人的尸首,足足有二十多具,看的宫紫商心口发麻。 “这些人命怎么这么硬,被我的火枪重创,还能动武?”宫紫商难以理解,不过被叶妹妹派出的人打伤的无锋,倒是无一例外的一击毙命。 花公子忍不住揶揄道:“大小姐,你也不看看你打哪儿呀?别人打的是胸口,眉心,一击即中,你呢?打在腿上,胳膊上,多数还打偏了,人家不拼命,白白等着你来打?” 宫紫商转头,伸手拧着他的耳朵,阴恻恻的问道:“好你个小黑,你敢取笑我?嫌弃我技术不好?” 花公子两手握住宫紫商的手腕,赶忙求饶:“大小姐,我错啦!”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 宫紫商笑眯眯的看着花公子,拧耳朵的动作越发用力:“现在求饶,是不是太晚了点儿?” 她累死累活的忙活半天,这人还说风凉话,真是欠收拾。 花公子哭兮兮的求饶,两人闹做一团,还是金繁看不过眼,将两人分开。 宫尚角,宫远徵,月公子等人赶到商宫,准备支援的时候,宫紫商,花公子以及金繁三人无聊的都快睡着了,宫远徵指了指满地的尸体,诧异道:“你们这是全部解决了?” 宫紫商被宫远徵的声音惊醒,揉了揉眼睛,见来人是谁,这才撇了撇嘴,道:“不然呢?要真等你们帮忙,我们几个早就没命了!” 第48章 云之羽(48) 宫远徵一噎,刚要开口反驳,宫尚角打断了他,对宫紫商和花公子说道:“既然你们没事了,那就收拾一下去羽宫执刃殿,执刃和长老他们都在执刃殿等着。” 听到执刃和长老传唤,宫紫商也没再说赌气的话,起身拉着金繁洗漱换衣服,宫尚角三人见状没有再在商宫多待,出了商宫就往羽宫去。 半路上,宫远徵问起了叶瑾。 “哥哥,叶姐姐不去么?” 宫尚角摸了摸远徵弟弟的脑袋,笑道:“你叶姐姐还在后山花宫有事,来不了。” “哦,好叭!”宫远徵乖巧的说道。 羽宫中,执刃,长老,宫门子弟齐聚一堂,执刃待人到齐后,说起这次对战无锋的情况。 无锋派遣进宫门的魅,魍,魉刺客,除了两名魉阶刺客留了活口,等待审讯之外,其余无锋刺客被一网打尽。 而宫门伤亡人数众多,但都不致命,死亡人数有二十多人,可以说是与无锋争斗多年以来,伤亡人数最少的一次。 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伤,但在听到无锋刺客尽数被灭时,高兴的同时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宫子羽,他现在想起万花楼花魁紫衣,哦,应该叫司徒红,都恨不得回到过去,一巴掌拍醒那个纨绔的,喜好逛花楼的自己。 不过,能在无锋魍阶细作的眼皮子底下,活了这么多年没被杀,他是不是要庆幸自己运气好?还是庆幸自己幸好是个纨绔子弟,人家无锋细作都不屑的杀他? 将他耍的团团转,这口气今日总算是出了,司徒红死于父亲和姨娘之手,又被他补了一刀,到死眼睛都没有闭上。 真是痛快! 宫尚角将角宫和明月山庄探查到的一百多处无锋据点的名单交给执刃和三位长老,几人看过后心神俱震。 他们原以为这次无锋潜入宫门的刺客被一网打尽以后,无锋便再没有反抗之力。 谁能想到狡兔三窟,他们居然还有如此密集的据点和人手,若不是尚角和叶瑾探查到,指不定过几年无锋又会卷土重来。 既然已经探知清楚,那这些据点必须要彻底捣毁,不能任由他们继续发展下去。 执刃知晓尚角才能出众,心思敏锐,直接问道:“尚角,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执刃,这一百多处据点,不能只由咱们宫门和明月山庄的人来处理。” 宫尚角说完,执刃一愣,三位长老也是疑惑的对视一眼,示意宫尚角细说,宫子羽,宫远徵,宫紫商以及月公子等人都好奇的看向他。 宫尚角面不改色的解释道:“对无锋有敌意或是怨气的江湖门派,不止咱们宫门和明月山庄,这歼灭无锋的事情,自然也需要他们参与进去。”若不然就宫门和明月山庄两家彻底消灭无锋,那宫门和明月山庄又焉知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两家虽不怕,可麻烦呐! 在坐的除了宫子羽几个不懂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可执刃和几位长老却懂,彻底消灭无锋,或许连朝廷也会关注此事,宫门不能一家独大,更不能引起有心之人的觊觎。 见执刃,长老了然,宫尚角笑了笑,继续说道:“无锋控制魑魅魍魉的半月之蝇真相可以由宫门公布江湖,到时候,那些受到无锋挟制和胁迫的门派自然会反击,这份据点名单可以按照地域辖区,交给他们处理,这口气得让他们出了才行。”自己的仇恨就得自己报。 执刃不得不承认,尚角考虑此事可谓是面面俱到,既能彻底铲除无锋,又不会引起朝廷和江湖门派的忌惮和不忿。 “好,此事就按尚角的提议来办。”说着看向宫子羽,吩咐道:“子羽,对江湖公布半月之蝇真相的公告内容,你回去写一份上来,若无问题,尽快公布下去。” “父亲放心!”宫子羽应道。 长老们见执刃已经决定了后续处理结果,便没有插手,转而嘱咐在坐的子弟,让他们回去好好养伤,大家这才散了。 宫子羽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和宫尚角手把手的教导,做事风格有几分宫尚角的影子,雷厉风行,不到两天的时间,半月之蝇真相便传入江湖,引起江湖震动。 更让他们惊诧的是,江湖各大门派桌上都有一份不同的无锋据点和刺客名单。 接下来一些日子,江湖上几乎所有跟无锋有仇,有怨,或者被胁迫的门派,联合起来,组成了一个临时团体,按着名单上的信息,将所有无锋据点一一捣毁。 墙倒众人推,无锋即便再厉害,成了江湖公敌,主干力量又被宫门和明月山庄一网打尽,这次想翻身都难了。 现在无锋只剩下首领点竹,和她手下另外两个魉,以及天地玄黄四大长老几个光杆司令,虽然短时间内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可这几人破坏力不容小觑,必须尽快除掉他们。 叶瑾和宫尚角,宫远徵几人对活着的两名魉用了秘药,从他们口中知晓了点竹的住处以及无锋总舵更多的密道消息。 几人兵分两路,由宫尚角,叶瑾带着上官浅以及宫子羽,从无锋总舵密道秘密潜入,在周围埋下炸药。 另一边由叶成带着明月山庄五十多名狙击手,月公子,宫远徵,宫紫商以及云为衫,在云为衫的老家布下天罗地网,等着点竹自投罗网。 原本叶成这边只需要带狙击手以及云为衫过去即可,只是临了,执刃建议将宫子羽几人也都秘密带上,乔装打扮,算是一次历练。 宫尚角和叶瑾商量许久,觉得不会影响大局以后,就答应了,让他们出宫门一趟,长长见识也好。 就在叶瑾和宫尚角,公子羽,上官浅四人在无锋总舵埋满了炸药之时,梨溪镇,云为衫老家中,无锋首领点竹挟持了云为衫的亲妹妹。 云为衫假装害怕,配合的说出了上官浅已经潜入总舵的消息,得知此事的点竹恼羞成怒,命黑衣人给云为衫灌下更为狠毒的毒药,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被隐藏在屋顶的狙击手一击毙命,点竹被宫子羽,云为衫等人围攻,身负重伤,用禁术燃烧生命力,这才逃脱了围捕,伤痕累累的逃到总舵。 “为什么放她离开?”云为衫有些不解,那些隐藏在云家周围的人手完全可以彻底击毙点竹,怎么就让她逃回无锋总舵? 叶成解释道:“放心吧,无锋总舵有人等着她,她活不了多久!” 云为衫笑了,也是,面前这人是明月山庄之人,想来无锋总舵那边就是叶姑娘和宫尚角他们,能让点竹逃回去,自然有可能是将所有点竹身边的人都召集在一块,然后一起解决。 果然啊,能够提前在黎溪镇布局,将无锋首领耍着玩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后手? 无锋总舵,点竹逃回来时已经气息奄奄,顾不得许多,点竹忙让最后一名魉召来天地玄黄四大长老,想和他们商量对策,反击回去。 待天地玄黄四大长老一入总舵,宫尚角和叶瑾等人就收到了消息,几人立马命已经被控制住的几个无锋点燃了炸药。 轰隆隆的响声震动了整个江湖! 无锋总舵毁了,首领,长老都被埋在了地下,待爆炸结束后,上官浅去了点竹的屋子,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 叶瑾让花楹扫描了一遍,没有发现生命气息后才放下心,爆炸后的残余火焰引发了火灾,宫尚角等人没有灭火,就这么看着曾经辉煌的无锋总舵成了一片火海。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众人在山下等了一天一夜,这才看了一眼浓烟滚滚和血流遍地的深山野林,离开了此地。 无锋被灭了! 无锋首领和长老们都死了! 这两个消息,让那些被无锋压迫已久的江湖门派鼓舞欢庆,江湖上四处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49章 云之羽(49) 一个月后 宫门中,执刃,三位长老,宫尚角,宫子羽,宫远徵七人同时做了两天的梦。 梦中有一个高大威严的金黄色神像,说他是天道使者,念及他们宫门子弟多年守护江湖和百姓的功德,可以为宫门解决无量流火和异化人。 并赐下神物,彻底净化旧尘山谷的瘴气,还旧尘山谷百姓一片安宁。 执刃宫鸿羽起初不信,以为是自己思虑过甚,这才做了一个怪诞的梦。 可两天后,三位长老,自己的儿子子羽和尚角以及远徵都来找他,说起了此事。 执刃这才重视起来,若是那使者真能解决无量流火和异化人,也能消除山谷瘴气,对他们宫门而言可谓是天恩。 讨论了一天后,执刃还是决定试一次,于是次日带着长老,宫尚角几人来到后山花宫,从寒冰池中取出了无量流火。 就在他们取出无量流火的时候,几人梦中的金黄色巨像出现了,与梦中不同的是,现实中的黄色巨像散发出的巨大威压让他们所有人动弹不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般难受。 执刃和长老们心中泛起惊涛骇浪,带着宫尚角,宫子羽,宫远徵几人恭敬的跪地叩拜,身上的威压才减轻了不少。 执刃见状,心中一喜,忙恭敬开口道:“使者大人,请问您梦中所说,为宫门解决忧患之事,可否是真?” 执刃话音刚落,黄色巨像双眼迸发出一道金色光芒,射向装有无量流火盒子以及其镇压的十五六个异化人。 众人急忙伸手遮住眼睛,以免被金光所伤,片刻后,几人睁开眼,只见无量流火和异化人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漫山遍野的紫色花以及一个金色盒子,宫门众人震惊不已。 金色巨像缓缓开口,威严肃穆的声音传来:“此花名为初晨花,可清除世间一切污秽,旧尘山谷瘴气已有百年之久,今日得此花,五年内山谷瘴气,毒气,皆可完全消除。” “另,此盒中有一套奇门之术,待研习精通之日,可布下隐匿阵法,将旧尘山谷隐藏于琼山之中。”说着巨掌一挥,三道金光分别射向宫尚角,宫子羽以及宫远徵三人。 金光消失在三人体内,金色巨像也缓缓消失,宫尚角三人意识模糊片刻后清醒过来。 执刃和长老们看着巨像消失的方向,赶忙拜了又拜,这才紧张的看向三人。 “尚角,子羽,远徵,你们……身体是否有碍?”执刃忍不住担忧,三位长老也是神色凝重的看向三人。 三人对视一眼,都是满脸喜色,宫尚角开口道:“执刃,我们没事,是使者大人给我们传授功法,这是一门奇门之术,若是研习透彻,可以布置出隐匿阵法以及幻阵,庇护整个旧尘山谷。” 宫子羽点点头,笑着接话道:“尚角哥哥说的没错,有了隐匿阵法和幻阵,咱们宫门就不是那么容易被外人找到,也不会再有人可以渗透进宫门,咱们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 两人说完,执刃和长老们心中又惊又喜。 这下好了,宫门的隐患彻底解除不说,还有了如此宝物,庇护宫门和山谷百姓。 他们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能放下了! 角宫中,叶瑾看着花楹收回符篆,这才问道:“怎么样了?” 花楹点了点小脑袋,笑道:“姐姐,放心吧,一切顺利,天外陨铁和异化人已经置换出去了,除了给宫门的初晨花和奇门术之外,还给姐姐换了一本神魂修炼功法。” 说着花楹嘻嘻一笑,道:“还有哦,给我换了一块能量石,这下我可以再升级了!” 等它再升一阶,它和姐姐就可以去更高层的世界,也能接触更高的修炼功法,获取更多的积分和功德能量。 叶瑾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花楹胖乎乎的脸颊,道:“那就好,我这边暂时没事了,你要升级的话自己去忙吧!” 花楹乐的转圈圈,原本距离它再次升级,还需要不少的功德能量和积分,这下好了,一个天外陨铁不但解决了宫门困扰,为宫门换取福利以外,还能让它和姐姐都沾了光,可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呢! 将任务完成的消息给叶瑾说了以后,花楹扭了扭胖嘟嘟的身子,挥了挥小手道:“姐姐,那我走啦!”说着便消失在叶瑾面前。 叶瑾也笑着挥挥手。 无锋,还有宫门隐患,总算是都给解决了,如今原身的心愿都已经了了,她的任务也完成了,不过叶瑾还是想等到寿终正寝之时,再离开这个世界,毕竟这个世界,也有很多东西需要自己去学,还有一些人情要自己还。 比如,刚来宫门认识的那位冷姑娘,她的灵玉空间可就是因为她才得来的机缘,总得报答一二,还有宫尚角以及……自己腹中胎儿,这都是牵绊啊,想走都走不了! 傍晚时分,宫尚角才回角宫,今日的宫尚角看起来心情格外的好,从进门开始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没有消失过。 在宫尚角抱着叶瑾,亲的又凶又猛,还准备接下来的亲密接触时,叶瑾终于忍不住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往左右扯了扯。 “你今天是吃了兴奋药了?”说着拍了拍他的额头,道:“接下来两个月你可得仔细着,要是把你儿子伤着了,可不能赖我!” 宫尚角失笑,道:“我哪有吃什么什么兴奋药?就是今日有好事发生,晚点给你说。”说着开始解叶瑾的衣裳,一边解还一边安慰道:“放心,我会小心,不会伤着儿子……” 说完手一顿,停下了解衣服的动作,宫尚角惊愕的抬头问道:“小瑾,你说什么?儿子?” 叶瑾看着平日里警惕无比的宫尚角,如今傻傻愣愣,慢半拍的反应,哭笑不得,点点头,然后拿起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对,你儿子,已经一个月了。” 说着好笑的捏了捏宫尚角的俊脸,此时那张冷硬俊朗的脸上满是傻乎乎的笑,显然还没有从喜悦中回过神来。 想来也是,今天可谓是三喜临门:宫门隐患解决,他自己又得神赐功法(虽然是叶瑾和系统花楹做的),如今又得知自己有了儿子,再喜形不于色的男人,都得显露一二吧! 许久,宫尚角才回过神,然后激动的抱住叶瑾,声音哽咽道:“小瑾……我真是太开心了……我们有孩子了,谢谢你,遇到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自从认识小瑾,他的好运气就一直没有断过,如今更是实现多年夙愿,怎能让他不感慨? 许久后,宫尚角冷静下来,道:“对了,小瑾,你现在有身孕了,我们的婚期是不是要抓紧了?我不能让你这么没名没分的待在宫门。” 说着宫尚角有些自责,他没想到小瑾这么快就有身孕,原本他打算等无锋的事情解决后就去明月山庄提亲,将他和小瑾的婚事提上日程。 现在小瑾怀孕,这事就不能再等了。 叶瑾对结婚的事情倒是没有太大执念,可看着宫尚角这么在意,也就随着他。 “你来安排吧,我都行。” 反正她在这里孑然一身,唯一的身家便是手里那些生意,有叶成在,她倒不担心会出纰漏,而且还有宫尚角在,她不需要事事操心。 宫尚角笑了笑,道:“好,都交给我来办吧,你就安心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松开叶瑾,宫尚角宠溺的亲了亲她的唇,直将人亲的软了身子,这才重新抱在怀里,闻着小瑾脖颈间熟悉香甜的气息,感觉一颗心都被填的满满当当的。 第50章 云之羽(50) 宫尚角开始忙碌成婚的事情,宫远徵和宫紫商,以及宫子羽等人都来帮忙,宫门一时又热闹起来。 此时,叶瑾已经离开宫门,在叶成的陪同下回到了明月山庄,在她不在的这几个月,山庄被打点的井然有序。 叶瑾很满意,借着成婚的档口,给明月山庄下人每人赏赐了一年的月例,山庄的心腹每人都得了一株叶瑾灵玉空间内废弃的低阶灵植。 没办法,刚高阶的灵植他们用不了。 就这废弃的低阶灵植,在这个古武世界中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每一株都是她根据几个心腹的体质挑选的,服下后可以再增强一甲子的内力,身体里的暗疾和杂质也会被排出体外。 几人知道后激动难言,两个月前庄主就命人送回来了提升内力的秘药,山庄内每个武士功力都增强了两三倍不止。 如今又得了这奇药,想来内力会更加的精进,这让他们怎能不感激庄主的大恩大德?只求此生用这条命来护好明月山庄和庄主,不被任何人欺辱。 山庄众人除了高兴能得到庄主赏赐,对庄主要和宫尚角成婚的消息,都打心底里为她高兴,在他们看来,毕竟是女孩子嘛,再厉害总归是要嫁人的。 如今无锋已灭,庄主的大仇得报,宫尚角又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青年才俊,无论武功样貌还有能力,都可以和庄主相配,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叶成却是高兴不起来。 他现在非常后悔,后悔让庄主去帮宫尚角的忙,他以为就两三个月而已。没想到就是这短短的两三个月,宫尚角那个不要脸的居然哄骗了庄主,现在还要和庄主成婚。 庄主还答应了,让他怎么甘心呐? 他原想着等无锋消灭,自己的大仇得报以后就跟庄主表明心意,以他们这么多年以来的感情,庄主即便不接受他,也会给自己机会。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若是庄主没有怀孕,他还能再努力一下,哪怕横插一脚他也不心虚,可现在有再多的话,他也无法堂而皇之的说出口。 到时候不但得不到庄主的回应不说,可能还会让庄主对他产生嫌隙。 叶成转头看着桌上的玉盒,里面是庄主为他精心挑选的奇药,心里一阵暖流淌过,眼角不可控的湿润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彻底输了,输给了宫尚角,可他除了怨恨宫尚角奸诈狡猾之外,无法对庄主生出一丝的怨怼。 对他而言,庄主不仅仅是自己喜欢的女子,也是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家人,他怎么忍心让她为难? 罢了,事已成定局,这份来不及说出的心意就让其长埋心底吧,以前他是为了替家人报仇而活,现在他想要护住明月山庄。 这个他们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也是叶成现在唯一的念想了。 半个月后,宫门的迎亲队伍到了,叶瑾在山庄众人的目送下,带着贴身婢女进了宫门特意准备的豪华马车中。 因着山庄距离宫门还有一天的路程,宫尚角害怕叶瑾身体撑不住,特意连夜加班加点让人赶制了这辆马车,为的就是让叶瑾能在路上舒服些。 另一边,宫门中,宫尚角还是有些担心叶瑾,在角宫中烦躁的走来走去。 若不是拗不过小瑾,他肯定不会让她回明月山庄,路途遥远不说,一路还吃不好睡不好的,她能吃得消么? “哥,你就放心吧,叶姐姐功夫那么好,不会有事的,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在宫尚角走来走去,转的宫远徵脑袋都快发晕的时候,宫远徵终于忍不住出声。 宫尚角脚步一顿,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自家弟弟,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跟他说小瑾怀孕的事情了,远徵弟弟自是不知道这孕期的女子,无论功夫多强,孕期反应来了那也是一样的难受,他能不担心吗? 以前,母亲怀郎弟弟的时候,可是吐的什么都吃不进去,一整天下来,脸色蜡黄,浑身无力,可是吓人的紧。 宫尚角坐下来,招了招手示意自家弟弟过来,在远徵弟弟凑过来时,这才将小瑾怀孕的消息告诉了他,也说了自己的担忧。 宫远徵吃惊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哥,你还没和叶姐姐成婚呢……就……就……”说着有些难为情,自家哥哥怎么那么急色?没成婚就强迫叶姐姐和他那个,这真的好么? 原谅他这个还没成年的小孩儿,还真搞不懂自家哥哥的骚操作。 宫尚角看自家弟弟用一副看流氓的眼神看向他,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敲了敲他远徵弟弟的额头:“你给我少想些乱七八糟的,我和你叶姐姐是两情相悦,我怎么可能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所以,叶姐姐是自愿的?”宫远徵有些诧异,没想到叶姐姐还挺随性的。 宫尚角笑着点点头,他现在庆幸和小瑾有了肌肤之亲,小瑾腹中也有了他的骨肉,若不是因为有了孩子,他们的婚事恐怕也没这么快就得到小瑾点头同意。 “哦,所以哥哥你前段日子,让人连夜赶制的豪华马车,就是为了叶姐姐?”宫远徵此时才恍然大悟,而且哥哥还让紫商姐姐和医官一块去接叶姐姐,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宫尚角点头道:“嗯,这一路肯定会很枯燥无趣,宫紫商性情跳脱,又和你叶姐姐性情相投,两人说说笑笑的,这一路也走的快些。” “那哥哥你还担心什么?”宫远徵有些疑惑,都安排的如此妥帖了,干嘛还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刚才走来走去的晃得他眼晕。 宫尚角恨铁不成钢的盯着自家弟弟,无奈道:“远徵弟弟,你还小,不懂,等你以后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就知道了。” 这心上人不在自己身边,哪怕他安排的再妥当,一颗心还是不受控制的为她担忧。 宫远徵一噎,哥哥……还真是越来越不像自己那个英勇神武的哥哥了,不过,宫远徵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要当叔叔啦! 顿时顾不得哥哥调侃他,凑上去笑嘻嘻道:“哥哥,我要当叔叔了耶!” 宫尚角看着现在才反应过来的远徵弟弟,嘴角翘起,笑意越来越明显。 而被两人惦记的叶瑾,正窝在舒适柔软的软榻上,吃着新鲜的水果,听着宫紫商和宫子羽斗嘴,以及时不时的调戏金繁。 宫子羽和金繁是偷偷跟着宫紫商溜出来的,宫紫商和医官直到出了宫门以后才发现两人,想要让人将他们送回宫门,宫子羽让金繁一通色诱,这才让宫紫商松口,带着他们两人一块来接叶瑾。 宫紫商揶揄道:“我说子羽弟弟,你今天偷偷出来,跟你家夫人报备了没?” 宫子羽神色一顿,看了看叶瑾一眼,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他急着来看叶瑾一面,把这事给忘了,但又不乐意承认自己疏忽,梗着脖子道:“当然说了。” 宫紫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就知道宫子羽肯定是没有说过这事,要不然也不会一副心虚,又硬撑着的样子,一眼就能被人给看出来。 不过说起宫子羽的夫人,宫紫商还真是挺喜欢那女子的,那是个温柔体贴的大家闺秀,对宫子羽也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可这头倔牛心里有人,对他夫人尊敬有余,宠爱不足。 看向叶瑾那副让人移不开眼的绝色面容和仙气飘飘的气质,宫紫商暗暗叹一口气,也难怪宫尚角和宫子羽都爱上她,宫紫商若是男人,也很难不动心。 如今叶瑾选择了宫尚角,宫子羽又因着宫门责任娶了夫人,他们注定就没可能。 这次宫子羽跟着她来,想来也是最后一次随心而为,再见一次喜欢的人。 今日过后,得叫她一声嫂嫂,咫尺天涯,他就没资格再任性了,想到此,宫紫商看了一眼眉眼俊朗的金繁,心中苦涩一笑,男女之情竟是一件如此让人伤脑筋的事情,她和宫子羽还真是同病相怜。 宫紫商感伤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又嘻嘻哈哈的跟几人说起其他搞笑的事情来,逗的马车中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有了宫紫商,这一路上叶瑾都不觉得无聊,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一行人在天擦黑时到了距离宫门五六里远的明月阁,在这里暂住一晚。 第51章 云之羽(完结) 次日一早,叶瑾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一一的经过宫门检查后,送入了角宫。 旧尘山谷外百姓看着宫门挂上大红绸,大门敞开,宫门子弟进进出出,热闹无比,他们都好奇的张望着,听着是角公子成亲,百姓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说笑着,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其中有四人,两男两女,站在旧尘山谷的百姓当中显得鹤立鸡群,格外引人瞩目。 此四人便是脱离无锋,成功活下来的上官浅,云为衫,寒鸦肆以及寒鸦柒,几人看着热热闹闹的宫门众人和满脸幸福笑容的山谷百姓,脸上俱是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庆幸。 尤其是寒鸦肆和寒鸦柒,庆幸他们最后都站在了宫门这一边,在这场宫门和无缝的对抗中,因为杀死无数无锋之人以及上官浅和云为衫两人在宫门取得胜利后为他们两人作保和求情,他们才逃过一劫,活了下来。 无锋的魑魅魍魉没有活在阳光下的权利,他们这些寒鸦更是如同生活在臭水沟中的老鼠,肮脏不堪,可如今无锋已灭,彻底被摧毁,他们也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怎能不心生欢喜? 依旧是一头短发装扮的寒鸦柒转头,看向身着一袭淡粉色衣裙,气质淡雅温和的上官浅,往日里冷硬邪气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没想到,有一日我会和你一起站在这旧尘山谷里,心平气和的围观宫门的喜事。” 说着无奈一笑,摇了摇头,上官浅转头,清丽无双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明亮的眸子中有着揶揄,问了一句:“那你后悔吗?”后悔最后被她拉上了宫门这条大船,背刺无缝? 上官浅对无锋本就没什么忠心可言,一切也只是受人控制,身不由己罢了,在恢复记忆那一刻,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消灭点竹,对无锋覆灭那自然是乐见其成。 寒鸦柒摇了摇头。 以前他是不敢想象他们可以脱离无锋,甚至在上官浅来找他,说她自己已经投靠宫门,想要他加入时还曾有过一丝迷茫,好在他最后还是在效忠无锋和上官浅之间,选择了上官浅。 “对我来说,还是你最重要些。” 另一边,寒鸦肆和云为衫也在感慨可以获得自由,寒鸦肆看向云为衫的眼神中满是柔情:“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寒鸦肆已经将云为衫的身世全数告诉了她,上次跟着宫门在黎溪镇云为衫老家设局围剿首领点竹时,云为衫见过了自家妹妹和母亲并和他们相认。 云为衫抬头,看了一眼寒鸦肆,笑了笑语气轻快的说道:“天下很大,我想去看看。” 看山川流水,看大漠孤烟,看日出东方,看夕阳西下,她不想待字闺中做一个循规蹈矩的大小姐,也不乐意为了生活就嫁一个不认识的人,日日待在后院中相夫教子,和小妾争风吃醋。 寒鸦肆宠溺一笑:“我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就跟你一起吧!” 以前他只能透过暗房的窗户,才能看见绚烂多彩又转瞬即逝的夕阳,如今可以看遍天下各色美景,自然不能让她一人去。 云为衫抬头,笑着点了点头。 四人最后看了一眼挂满红绸,满是喜庆和热闹的宫门,眼中尽是释然和笑意,转身相携着离开旧尘山谷。 傍晚时分,叶瑾过了繁琐的礼节后,终于进入了角宫中宫尚角亲手布置的新房中。 唯恐她和孩子不舒服,宫尚角在揭开盖头、喝下合卺酒以后就让侍女伺候叶瑾洗漱,换上了轻柔舒适的裙衫,又将准备好的饭食给她端上来,还让宫紫商陪着她一块吃饭说说话。 角宫庭院中,宫门子弟,前山后山的亲族集聚一堂,举杯痛饮,如今后山无量流火和异化人已然解决,他们也不需要再死守后山家族时代不得离开的家规,可以自由出入宫门,每年也能外出宫门历练,件件都是喜事,值得痛饮一杯。 庭院中的热闹也传进了新房中,宫紫商吃的豪迈大气,腮帮子吃的鼓鼓囊囊的,笑眯眯的说道:“看来,高兴的人还不止我一个,他们比我还高兴呢!” 待咽下口中的饭菜,宫紫商抬头夸张的挤挤眼,说道:“哎,瑾妹妹,我可真羡慕你,能把宫尚角那个冰块脸都给收入囊中,还让他对你死心塌地的。” 她怎么就不行呢?金繁那个不解风情的,怎么撩拨都不管用,还躲着她。 说着凑近叶瑾,坏笑着调侃道:“瑾妹妹,你是没看见宫尚角今天接亲时笑的傻兮兮那个样,我还从来没见他这个样子……哎,以后还真是不能再正视宫尚角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了,我怕自己控制不住笑出来。” 叶瑾姿态优雅的吃着饭,听着宫紫商对宫尚角幸灾乐祸的吐槽,抬头忍不住笑了出来,挑挑秀美问了一句:“你现在不怕他了?还有啊,你就不怕他在你外出宫门游玩时不带你去?” 她可是知道,如今宫门规矩更改后,无论前山还是后山的宫门子弟,以及雪月花三大家族弟子的历练,第一年可都是得跟着角宫的出去才行,毕竟他们生活在这封闭的山谷中多年,对宫门之外的世界可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起初没人带肯定是不行的。 更何况,宫紫商刚修炼不久,武力不强,宫尚角不可能任由她一个人外出,金繁又时时刻刻跟着少主宫子羽,保护着宫子羽夫妻二人,更是没有时间陪同她。 两人之间隐晦的感情,因着没有剧情中那场爆炸,到现在还是一个追一个跑的状态,没有捅破那张窗户纸。 叶瑾这话可是捏住了宫紫商的死穴,只见她脸色一变,然后放下碗筷赶忙凑过来抱住叶瑾的胳膊,撒娇道:“瑾妹妹呀,你看咱们关系都这么好了,你可不能看着宫尚角欺负我吧?” 叶瑾失笑,道:“放心吧,不让他欺负你。” “还是瑾妹妹你最好啦。” 宫紫商顿时开心了,蹭了蹭叶瑾的胳膊,然后松开坐了回去,继续吃饭。 倒是嘴巴一直不停:“瑾妹妹,你和宫尚角成亲后,还要跟着他一块外出做生意么?” 宫紫商如今也知道了宫门和明月山庄联合的事情,叶瑾本人也是个手段不俗的,有些好奇她成婚后会不会像普通大家闺秀那样生活在山谷中相夫教子? 现在宫门可没有成亲后女子不能回娘家或是外出的规矩,虽然她不知道执刃和长老门为何会大刀阔斧的更改宫门门规,不过对他们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他们疑惑归疑惑,可都乐滋滋的接受了,毕竟被困在山谷一生,哪里都去不了的那种感觉并不好受,能出去自在的玩,他们乐意的很。 叶瑾一愣,随后笑道:“先待两年,过过清闲自在的日子,后面再看情况吧,说不定会和他一块出去拓展新的生意也说不定。” 毕竟,这十几年,叶瑾和明月山庄,宫尚角和宫门,可是没有一日可以安心下来过日子,几乎每天都在和无锋周旋,争斗。 现在无锋被灭,宫门隐患已解,她也身怀有孕,不想在外奔波劳累,只想着躺平一两年,带带孩子,跟远徵弟弟学习一下暗器制作,跟宫紫商学习一下研究武器……没事的时候再去后山蹭几朵雪重子那里的极品雪莲…… 反正想做的很多,至于外面世界中那些山川美景美食,她并不向往,或者说是暂时并不想去看,以后待孩子出生,长大后,倒是可以和宫尚角一起,带着他去转悠转悠也可以。 叶瑾和宫紫商两人在新房内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聊着天,直到夜色黑透,外面的席面都已经散去,宫门子弟醉醺醺的被各自的侍卫给带回各宫,宫尚角脸色微红的回新房时,宫紫商才满脸不舍的离开角宫。 宫尚角用内力将体内的酒精都逼出体外,又去温泉那里洗漱一番,换了一身柔软干净,绣着月桂的寝衣后,这才满脸笑意的回到新房。 坐在床榻边,看着橘黄色灯下笑意吟吟的望向他的新婚妻子,宫尚角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喜悦,也感到了无比的安心和满足。 “小瑾,我们终于成亲了!” 宫尚角说着,迫不及待的,紧紧的将叶瑾搂在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叶瑾伸手回抱住了宫尚角,眼里都是笑意。 (正文完) (正文已经写完了,后面还会写一些番外,也会间隔更新莲花楼。) 第52章 云之羽番外:日常生活(1) 叶瑾和宫尚角成亲七个多月后,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兄弟,因为月份问题,宫门有一段时间还传出的不利于叶瑾和孩子的流言蜚语,被宫尚角雷厉风行的处置并澄清了谣言。 这些事情还是宫远徵气急之下说漏了嘴,叶瑾才知道的。不过,叶瑾也不气恼。 别人的嘴巴你是管不住的,况且,叶瑾很相信宫尚角,他不是执刃宫鸿羽,不会任由自己的妻儿被流言蜚语所伤。 因此这事即便知道,叶瑾也从未主动过问,宫尚角将事情都解决后,才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叶瑾笑了笑给他奖励。 抱着他亲了又亲! 两个孩子在一岁时,宫尚角给取了名字,哥哥宫皓角,弟弟宫煜角,两兄弟的长相跟宫尚角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叶瑾看着白白嫩嫩的儿子,就能想象到宫尚角小时候也是这般可爱,稚嫩,总是喜欢用这个打趣他,惹得宫尚角用各种羞耻的方法折腾她,叶瑾都乐呵呵的接受。 反正她也是舒服的嘛! 这日,叶瑾刚给孩子喂了辅食,哄着他们睡着后,宫尚角轻手轻脚的进门,从背后抱住了叶瑾,沉甸甸的一颗大脑袋放在她颈间,跟大狼狗似的黏着她拱来拱去。 “怎么了?”叶瑾好笑的问。 宫尚角声音闷闷的低声说道:“明日要出宫门办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叶瑾一愣,转头问道:“出了什么事?” 自打无锋被灭后,宫尚角很少亲自出宫门办事,外面的生意打理都是交给了心腹去办,有要事的时候才会亲自出门,但也就是一两日的时间就回,这次是出了什么事,居然归期不定? 宫尚角将叶瑾的身子转过来,紧紧的抱着她,说道:“德川那边的生意出了些问题,需要我亲自过去解决。” 叶瑾回抱住宫尚角,轻声说道:“那你明日出门注意安全。”她没问德州那边的具体情况,不过叶瑾大概能猜到,需要宫尚角亲自出手才能解决的事情,必然不是什么小事。 如今江湖上宫门和明月山庄的名声过盛,而且还是站在同一条船上,一家独大,可是引起了朝堂的注意,这次事情指不定就与朝中某些势力有关,毕竟两家的生意加起来富可敌国,眼馋的人不在少数。 这晚夫妻两人极尽缠绵,直到月上中天才相拥而眠,次日一早,叶瑾收拾好了行囊和吃食,送宫尚角出门。 在宫尚角离开宫门半个月后,少主宫子羽的夫人临盆,生下了一个小公子,执刃宫鸿羽给取了名字,叫宫铭羽,宫门上下一片欢喜。 而另一边,宫尚角在德州遭遇了多年在外行走以来最大的困境,德州宫门据点的白酒和医疗酒精生意,因着德州知府和他背后主子,也就是当朝三皇子的觊觎,陷入了死局。 这两人狼狈为奸,为了谋夺生意,设了个局让宫门管事的都进了诏狱,宫尚角不得已让出了近乎七成的利益,才将手下的人给捞了出来。 这事没有瞒住叶瑾,在宫尚角处理完此事的第三日,叶瑾就收到了明月山庄在德州的探子传来的消息,待看清以后顿时被气笑了。 还真是……无耻之尤! 一个天潢贵胄,居然为了银钱,伙同下属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陷害无辜之人,只为了自己那见不得人的野心,若让这种人上位,那宫门和明月山庄还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吗? 多半是不能了! 江湖势力跟朝廷对上,或者被朝廷中人觊觎,十有八九不会有好下场,这些年宫门和明月山庄的生意从不会进入京城,都是在周边开展,没想到他们如此小心,居然还能被盯上。 叶瑾也没想到,除掉了无锋才刚过一年多,就立马陷入朝堂风波,德州的事情恐怕还只是开始,接下来明月阁只怕也不会安稳。 “看来还是得派人去查一下这个三皇子才行。”叶瑾低声说道,然后将密信烧掉。 明月山庄和宫门虽然是江湖势力,无法与朝廷抗衡,可三皇子的阴谋算计也未免太过明目张胆了些,可以说是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焉知蚂蚁多了也可咬死一头大象。 思虑片刻,叶瑾提笔写信给叶成,让他将明月阁以及天网探子查到的所有有关朝廷官员以及宗室,皇子甚至皇帝的秘密交给宫尚角。 同时写信给京城附近的明月阁管事,让他们倾尽全力将三皇子一脉的官员,家属,查个底儿掉,务必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人。 叶瑾对自己男人的城府和心机还是佩服的,相信有这些东西,三皇子他们讨不了好。 第1章 莲花楼(1) “小家伙,你怎么还不醒呢?” “你说说你,十天里头有个七八天都在睡觉,明明是只小狐狸,怎么跟小猪仔似的,这么能睡?叫都叫不醒。” “你怎么就不能跟狐狸精学学?” “嗯?你看看人家,一天到晚的四处溜达,溜达完了还能准时准点的回来吃饭,一顿都不带落下的。” 一座二层的移动小木楼中,身着一身白衣,文雅俊朗,脸色有些苍白的男子,此时用一双修长瘦削的手摸着怀中沉睡的红狐狸,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口中却在不停的念叨着,语气还颇有些遗憾的意味。 此人就是云水镇附近有名的医师李莲花,他怀中抱着的六尾红狐,则是他在游历途中偶然救下的,当时红狐就躺在路边的草丛中,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李莲花耳力不凡,将莲花楼暂停在野外休憩之时,听见了它细细小小的呜咽声,好奇之下,走下楼车去查看,不曾想,见到的竟然是一只世间罕见的六尾红狐。 又看它气息奄奄,一时心软救了回来,给它包扎喂药,细心救治,可结果没过几天,红狐狸气息越来越弱,甚至有些探查不到它的脉搏,就在李莲花以为红狐命不久矣时,它隔天就醒了过来。 一双懵懂,清澈的眼睛看向李莲花,许久李莲花居然神奇的从它眼中看到了感激的眼神,这让他一时倍感新奇,总觉得这红狐很有灵性。 于是更加精心的照顾着它,不过,自那日醒来一次后,红狐就像李莲花口中所抱怨的,十天里有七八天都在沉睡。 只有短暂清醒的日子,李莲花才会给“她”喂些参汤和米糊糊吊着“她”的精神,以免“她”在睡梦中饿死,那就太可惜了。 李莲花估计也想不到,真正的红狐狸已经死了,睁开眼看他一眼的红狐,灵魂早就换成了穿越过来的景甜甜,只是景甜甜精力不济,没有接收记忆,并不清楚眼前之人的身份。 而景甜甜之所以一直沉睡,一是因为原身受伤太过严重,二是腹中胎儿吸收母体养分,让她肉体精力不足,陷入沉睡中。 她过来的时候,还来不及疗伤就已经昏睡过去,直到上次醒来一次,才有精力从灵玉空间中找出一株适合她疗伤的灵植。 服用下去后疗伤,这才有了她这半年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不醒的状态,其实都是在疗伤,顺便蕴养胎儿。 这日,景甜甜感觉自己现在这副狐狸身体里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这才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屋子里窗门紧闭,没有一个人影。 “这是又出去忙了?” 心里想着,然后便将花楹唤了出来,让他将这个世界的信息和原身的情况说说,只是在低头看见自己的狐狸爪子和一身油光水亮的红色狐狸皮毛时,景甜甜还是有些恍惚。 她走过这么多世界,还是第一次穿到一个狐狸身上,哦,还是一个身怀有孕的红狐狸。 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个什么世界,难不成是修仙世界?花楹再次升级,他们可以去更高阶的世界,说不定还真是修仙界。 这么想着她也就问了出来。 花楹摇了摇胖嘟嘟的脑袋,解释道:“姐姐,这里只是一个古武世界,不是修仙世界。” 随着花楹的讲述,景甜甜这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影视剧莲花楼衍生出的世界,讲的是一位年少成名的剑神李相夷的故事。 这李相夷,十五岁时战胜血域天魔,一战成名,成为天下第一的高手,他那一手快如闪电、奥妙无穷的相夷太剑,以及诡谲莫测的轻功婆娑步很快响彻江湖。 十七岁时,李相夷和他的师兄单孤刀,共同成立了江湖第一大门派四顾门,匡扶江湖正道,维护江湖和平,守护百姓安宁。 二十岁时问鼎武林盟主,结束了武林长达几十年的乱象纷争,为江湖创造出一片安宁、祥和的生存之地,四顾门和李相夷也因此成为武林正道的标杆。 奈何繁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光并不长久,李相夷的师兄单孤刀被金鸳盟三王所杀,他的尸首也消失不见。为了给师兄单孤刀报仇,李相夷独自一人前往东海,与金鸳盟盟主笛飞声拼斗,想要问出单孤刀尸首的藏匿之地。 可惜不随他愿,这次东海大战,李相夷和笛飞声双双受伤,跌落东海,金鸳盟被灭,四顾门同样四分五裂,只留下一个江湖刑堂-百川院。 最可悲的是,李相夷自己在去东海赴约之前,就被好友云彼丘暗害,中了江湖上最恶毒的碧茶之毒,此毒天下无双,无人可解。 中毒者一个月内骨节溃烂,皮肉脱落而亡,除非用很强的内力将其逼出体外,否则普通人绝对挨不过一个月。 而李相夷也是因着有绝世无二的内功心法扬州慢,这才压制毒素,又护住心脉,保住一条命。只是在他拖着一身伤,好不容易回四顾门时,听见的是门中人对他的怨怼,讨伐,还有昔日好友毫不留恋的斥责他自负、一心孤行才导致门人伤亡,并提议解散四顾门。 自责,内疚,以及被背叛的痛苦,让向来是天之骄子,说一不二的李相夷感到了迷茫,困惑,迈向四顾门的那只脚再也无法前进一步,最终狼狈逃离,满身是伤的倒在了东海海边。 醒来的李相夷毒发,被普度寺的无了大师所救,虽留住了一条命,可他一身的绝世功夫只留下一成且寿命仅有十年。 有些心灰意冷的李相夷,放弃了寻找活下去的办法,更名为李莲花,带着自建的一座莲花楼,开始过起了平凡的生活。 同时李莲花也在不停的寻找他师兄单孤刀的尸首,兜兜转转十年,才在最后得知事情的真相,原来一切都是他师兄单孤刀的算计。 单孤刀用自己的假死,挑起了四顾门和金鸳盟的斗争,只为了自己的野心,让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江湖再次陷入乱局。 景甜甜点了点狐狸脑袋,对李相夷和这个世界的事情有了大概的了解,一个天才少年,武学奇才,一路顺风顺水,在一片赞扬声中荣登高位,成为他人望尘莫及的英雄人物。 却又在志得意满之时,猝不及防的掉落谷底,尝尽人情冷暖和背叛,最终选择坦然面对的故事,听起来很励志但又处处是遗憾。 “那我现在这具狐狸身体呢?是怎么回事?”景甜甜疑惑的问花楹。 花楹道:“原身名叫白灵,和她的丈夫白栎是这个世界中唯二的两只六尾红狐,因为他们的血肉都是极其稀有的绝世药材,引起了金鸳盟中药魔和角丽谯的觊觎,两人带领盟中高手设计围困夫妻两人,白栎为了让白灵母子二人活下去,用禁术引开了所有敌人。” 景甜甜轻叹口气,问道:“那白栎的尸身呢?被金鸳盟的人带回去了吗?” 花楹道:“对,金鸳盟盟主笛飞声疗伤用的其中一味药材引子,用的就是白栎的血肉。” “所以,原身百灵的愿望就是为白栎报仇,将药魔和焦丽谯抽筋扒皮,另外就是抚养她腹中胎儿长大。” 景甜甜点点狐狸脑袋:“我知道了。” “不过,想要报仇,以我现在这副身体肯定不行,总得化成人形才可以修炼内功心法和剑法,加上狐狸一族特有得魅术,之后才能报仇,也能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毕竟她现在的真身可是六尾红狐,而且对人类来说,还是一味极其稀有的药材,若是被心思不纯之人知道,阴谋算计、巧取豪夺定然是少不了的。 “所以,这次救我,收留我的人是李相夷对吧?”景甜甜在听到花楹描述李莲花的莲花楼时,想到这半年里走走停停的二层楼,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 花楹道:“对,就是李相夷,不过他现在更名为李莲花,已经在云水镇生活了四年。” 四年,那就是说距离李相夷和笛飞声的东海大战已经过去了四年,李莲花估计已经都经历过了最初忍冻挨饿,窘迫落寞的时光,如今已然适应了李莲花这个身份。 只是他也被碧茶之毒折磨了四年吧。 理清楚了所有信息后,白灵有些疲累,躺在小楼床榻上闭目养神,同时也在思索着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首先肯定就是养好伤后化形,灵玉空间中有化形草,且原身已经成年,倒是可以直接使用。 然后就是修炼。不过,白灵并没有接收到原身传承记忆中的修炼功法,想来也是因为缺少功法,武力不强的缘故,原身的丈夫白栎才会命丧他人之手。 若是功力强劲,即便打不过,也总能逃脱,保全一条性命,所以还是得抓紧修炼才行。 最后就是李莲花,他救了原身,也相当于救了她,这个人情得她来还。 好在以这些日子的相处来看,李莲花处处照顾自己,并没有如金鸳盟那些人似的觊觎她,将她当做药材,足以证明李莲花是一个正直,心地良善之人。 这样赤忱的人,白灵即使再心冷心硬,都不忍心看着他再继续受苦痛和折磨。 第2章 莲花楼(2) 傍晚时分,白灵养足了精神后,起身下地准备在小楼内溜达一圈,可触地后感觉真的很不适应,她一个用惯了两条腿走路的人,突然间要趴下来四条腿走路,真的是……一言难尽! 左右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六条尾巴,白灵真庆幸自己是被李莲花所救,若是被一个心思歹毒之人救起,她现在有没有命活着都不知道呢? 一边慢悠悠的逛小楼,一边胡思乱想着。 待逛完了小楼的角角落落,白灵还真的挺佩服李莲花,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可以造出如此精致的楼车。 难道这就是天才?内功和剑法天下第一不说,连木匠活都能干的这么好。 就在白灵刚逛完小楼,准备回二楼时,外面传来一阵响动,男人带着笑意、温和的说话声和小狗狗撒娇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 小楼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白灵抬头看过去,只见一道瘦削修长的白色身影出现,他脸上还带着些许疲惫,脸色和唇瓣也微微有些发白,一看就是身体不好。 见她醒来并下了楼,男人抬眼看过来,眼中带着一丝惊喜,将手中的布幡放下后,走过来弯腰抱起白灵,摸了摸她油光水滑的身体,笑着说道:“小家伙,你终于睡醒了?” “嗷嗷嗷~” 我的伤好些了,当然就醒来了,白灵抬头冲着李莲花嗷嗷叫着,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懂,一双清澈又灵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感激。 这大半年,可是辛苦李莲花照顾她了,他自己都因为中毒,深受折磨,还不忘惦记自己,可真是个顶顶的好人呢! 李莲花确实不知道白灵在说什么,不过意外的看懂了她感激的眼神,轻轻笑了一声,他老早就猜测这个小家伙是个有灵性的。 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伸手点了点白灵的鼻子,笑问道:“刚醒来,饿了吧?”白灵点了点头,不过想到她偶尔醒来时,这男人给她喂的吃食,味道千奇百怪的,这次做的不知道能不能吃? 想着抖了抖肩膀,然后摇了摇头,李莲花抱着她,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微微一愣,然后眯了眯眼试探道:“你这小家伙,不会是在嫌弃我的厨艺差吧?” 他自从四年多前中毒以后,慢慢的就没有了味觉,烧菜时也就把握不准要放多少调料,反正对他自己而言,只要烧熟,能填饱肚子就行,没那么多的讲究。 白灵一个激灵,赶忙摇了摇头,不嫌弃,不嫌弃,可千万不要把她给赶出去啊,求饶的用一双水灵灵的狐狸眼,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李莲花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张有些苍白的俊脸忽然凑近白灵,笑道:“小家伙,你还真的能听得懂我的话?” 白灵一愣,然后有些羞恼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真是白长了一副好皮囊,怎么这么会忽悠人,哦,不是,忽悠狐狸呢?果然,漂亮的男人也会骗人的。 她这才刚彻底清醒,就被李莲花看出不同不说,还三言两语将她能听懂他话的事情给诈了出来,不过这也实在不能怪她啊! 她也是第一次当狐狸,把握不好分寸也是有的,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李莲花的正直,让白灵先入为主,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这才肆无忌惮的表现出自己人性化的一面。 双手从小狐狸腋下穿过,李莲花将她举到自己跟前,笑眯眯道:“吆?还真生气了?” “嗷嗷~”哼哼,老狐狸,说着白灵转过狐狸脑袋,不再看他,惹得李莲花笑的更欢。 笑了许久,李莲花突然有些伤感起来,看着白灵的眼神中露出些许悲伤:“小家伙,你能听的懂我说话,我真的很高兴。” “以前呢,这小楼里,就我和狐狸精两个,它呀,傻乎乎的,就知道吃和玩,我说话它也听不懂,这下好了,有人听我说说话,也不会再感觉那么孤寂了。” 李莲花许是想不到白灵会化为人形,只是将她当成一个有灵性,可以听的懂他话的宠物,这才说这么多平时难以言说的心里话,倾诉着自己的孤单和寂寞。 就是不知道以后等她化形了,那时候李莲花会不会后悔自己吐露过的这些心里话?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白灵没有再细想,只是费力的想着伸出前面两只狐狸爪子,摸一摸男人的脸颊,安慰一下他。 可白灵整个狐狸身子都被男人举着,有些无能为力,只能气馁的看着他,男人同样看懂了她的意思,笑着将自己的俊脸贴在白灵的狐狸脸上,还在她毛茸茸的脸颊上蹭了蹭。 蹭完了脸以后,李莲花抱着白灵整个狐狸身子,像抱小孩似的抱着她,白灵失笑,这男人还真把她当小孩儿了不成? 这一晚,李莲花做晚饭的时候,白灵就那么蹲在灶房,看着他捧着一本食谱,一边看一边烧菜,嘴里还在念叨着,盐少许,胡椒粉少许…… 看的白灵好笑又心酸,四年半了,李莲花一个大男人,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么? 从一个受万人敬仰的武学天才,江湖正道灵魂,沦落到如今功力尽失,隐姓埋名的过着一日三餐平凡日子的小镇郎中李莲花。 与其说他是坦然面对不公的命运,倒不如说是无可奈何之下的妥协罢了。 李莲花刚把锅盖上,转头就看见白灵一脸同情的看着他,微微一愣,随即失笑,蹲下来挠了挠她的狐狸下巴,笑问道:“小家伙,你这什么眼神儿?” “嗷嗷嗷~”我就是觉得你还挺不容易的,白灵软软糯糯的嗷嗷了两声。 没听懂白灵的嗷嗷声,李莲花以为是她饿了,笑着安慰:“好了,不着急,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晚饭了。”说着又抱起白灵,跟她贴贴。 白灵虽然是个狐狸身子,可她不是真的狐狸啊,她是个正常的女人,被这么一个病弱的美人贴贴,抱抱,也是会有一丢丢害羞的好不啦? 不过,贴贴还是蛮舒服的嘞,白灵心想,在趁着化形之前一定要多贴贴才好。 出了厨房,李莲花一手拿着木水瓢舀水浇菜,一手托着白灵碎碎叨叨的说些自己坐诊时遇到的趣事,白灵听着他温柔、平和的声音,觉得这日子可真好。 用过一顿味道“奇特”的晚饭后,白灵趁着李莲花洗刷碗筷的机会,从灵玉空间里拿出几块点心偷偷去二楼里吃了个饱。 “要不要给李莲花给一些?” 白灵有些犹豫,晚间用膳的时候她看出来李莲花胃口不是很好,根本就没有吃多少,大部分都被他养的一条叫狐狸精的小黄狗给吃了,她也只是吃了很小一碗。 反正李莲花已经知道自己可以听得懂他的话,并没有任何恶意举动,反而更加亲近她,那她再反常些他也能理解的吧? 白灵自觉自己如今太过弱小,没有丝毫武力,腹中还有孩子需要保护,暂时还不能离开莲花楼,以后少不了李莲花护着自己。 对护着自己的人,白灵还是不愿意见他受苦,哪怕目前还不能替李莲花解毒,只要让对方吃的好一点儿,睡得安稳一些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白灵又从灵玉空间中拿出包装好的糕点,咬着包装带子去一楼找李莲花。 一楼,李莲花正躺在木质摇椅上,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欣赏着小镇外夜景,他脚下还窝着一只小小的狗崽子,就是李莲花救回来的叫狐狸精的小狗崽子。 白灵看着一脸惬意的主宠二人,心里直翻白眼,李莲花这是什么审美?给一只小狗崽子取名叫狐狸精?这让她这个真狐狸精的脸面往哪儿搁?等她内伤完全好,可以化形以后,绝对要叫李莲花给小狗崽子改一下名字才行。 “嗷嗷嗷~” 白灵咬着包装带子,将糕点放在了李莲花脚下,然后扬起一张狐狸脸嗷嗷叫了几声。 “小家伙,刚才去哪里了?”李莲花笑着问了一句,低头看见脚边包装精致的糕点时,微微诧异,看了一眼白灵:“这是哪里来的?” 白灵又嗷嗷嗷叫了几声,让他打开吃,见李莲花一脸疑惑,探究的看着她,也不管他什么想法,白灵将糕点往他跟前推了推。 凑过去用狐狸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腿,支起身子,用狐狸爪子做了一个吃的动作,然后仰头用一双清澈的眼神看着李莲花。 李莲花轻笑一声,问道:“小家伙,这是你拿过来让我吃的是不是?”白灵连连点头,又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 这可是她在上个世界中,用灵玉空间中低阶的灵植做出来的糕点,吃了以后不仅可以养身滋补,也能改善体质,是难得的好东西呢。 “嗷嗷嗷~” 都是给你吃的,白灵嗷嗷叫着,用狐狸爪子将糕点又往李莲花跟前推了推。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赶紧吃! 第3章 莲花楼(3) 李莲花遭逢大变且身中剧毒,如今对生死看的格外淡漠,倒也不害怕这小家伙带来的东西会对自己不利。 见白灵一双狐狸眼格外清亮又满含期待的看着自己,李莲花笑了笑,拿起脚边的糕点,打开精致的包装。 顿时一股清香扑鼻的香味飘进了李莲花鼻中,见多识广的他,自然知道这糕点是精品中的精品,没有一丝犹豫,李莲花伸手拿出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下,只觉一股暖洋洋的热流流入喉咙,然后进入腹中,让他平日里疲乏的身体和疼痛难忍的肺腑轻松些许。 李莲花眼中露出惊愕之色,猛的看向脚下的六尾小红狐,见她一脸乖巧的看向他,心里一软,他知道她是个有灵性的小家伙,可没想到还是个有秘密的小家伙。 李莲花也不打算多问,毕竟谁都有秘密,他自己不就是一个么?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要知道她对自己无恶意,这就行了。 能拿出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他,又让自己的秘密在他跟前曝光,这小家伙应该是知道自己救了她,这才报答一二,只是她这番举动,对她而言太过危险。 要知道她这六尾红狐的身份本就罕见,少不了他人觊觎,若有一日再在他人跟前不慎袒露秘密,那也会将她自己置于险地。 江湖险恶,小家伙如此单纯,定然会吃不少亏,想到此,李莲花弯腰将白灵抱起来,看着她神色严肃的嘱咐道:“小家伙,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的话,以后在旁人面前,切不可再做这些事,万一让人知晓你的不同,你会有性命之忧。” “若是听明白了,就点一下头。” 说完,李莲花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看,眼中不复往日的笑意,而是一片严肃、冷硬。 面对他冷峻的眉眼,白灵却丝毫不惧,反而觉得心头一暖,猛的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见她听懂了自己的话,李莲花笑了,一张紧绷着的俊脸上满是笑意,凑近蹭了蹭白灵毛茸茸的脸颊,笑道:“你明白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他寿命有限,注定不能永远陪着小家伙和狐狸精,只能在还有能力时尽力庇护他们,也教导小家伙些道理,不要傻乎乎的被骗。 “还有,谢谢你啊,小家伙,糕点很好吃,我很喜欢。” “嗷嗷嗷~”你要是喜欢吃,我之后多给你拿些,白灵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着。 一双漂亮灵动的狐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莲花,一个人只有身处低谷时,才能真正看清楚他的本性,而李莲花此人确实是位端方君子,心怀坦荡,正直良善。 白灵不后悔自己冒险一次! 一包糕点,除了给狐狸精和白灵各一块外,剩余的都在白灵的催促下被李莲花吃了个尽光,这一夜,李莲花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半夜咳嗽不止。 一夜无梦。 次日早晨,一缕阳光照进了莲花楼里,白灵还在二楼睡得香甜,一楼卧室,李莲花起身,伸了伸懒腰,觉得整个人精神饱满,浑身上下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 “我还真是幸运……救了一个宝贝回来!”李莲花嘴角微翘,低声说了一句。 昨晚的变化都是在他用了那糕点以后才有的,一切自然都是归功于那小家伙。 “也不知道那小家伙醒了没有?” 李莲花说着便去洗漱,将自己收拾利索后才上了二楼,见白灵在床榻上睡得四仰八叉,还打着小呼噜,顿时失笑,伸手捏了捏她睡得软趴趴的狐狸爪子,眼中都是笑意。 “越看越像小猪崽子!” “太阳晒屁股了还不醒?” 逗弄了许久,见白灵还睡得踏实,只是偶尔皱皱鼻子,李莲花好笑的摇了摇头,轻手轻脚的下楼,开始做早饭。 白灵因着怀孕,消耗的能量巨大,睡得很沉,在李莲花做好饭后才被叫醒。 一脸懵懂的看着端着小碗,坐在她榻边上的男人,白灵嗷嗷叫了两声,意思是她还想睡觉,不要打扰她。 李莲花没听明白白灵的意思,但看懂了她懵懂眼神过后的嫌弃,就知道这是小家伙嫌弃自己将她的好梦给打搅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将一小碗白粥放在小家伙跟前,李莲花笑了笑:“知道你爱睡觉,但你得先把早饭给吃了,然后再睡,我一会儿要出门,午时才回来,别到时候饿肚子了。” 白灵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粥,有些疑惑,李莲花天天早起就吃这个?然后出去半天,能撑得住吗?想着便转身,从自己的小被窝里又拿出一包糕点,咬住包装带子递给了李莲花。 “嗷嗷嗷~嗷嗷嗷~”给你的,拿着,到时候饿了垫垫肚子,这可是补充体力,增强体质的好东西哦。 真是便宜他了,哼哼,嗷嗷叫完白灵傲娇的抬了抬下巴。 李莲花一愣,随即被小家伙的动作可爱到了,轻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白灵的狐狸脑袋:“给我的?”白灵点点头,嗷嗷了两声。 然后勉为其难的低头吃李莲花给她准备的白粥,虽然没有多少营养,味道也一般,但也不能打击他的自信心。 看着乖巧吃粥的小家伙,还有手边她递过来的糕点,李莲花心中一片柔软,轻声道:“谢谢你了小家伙!” 谁能想到呢! 李莲花一时不忍心救下的一小只红狐,竟是如此一个灵性、可爱又暖心的小家伙。 一个月后 白灵的内伤彻底痊愈,她也准备好了化形草,某日傍晚用过晚饭后,白灵咬着李莲花的衣角,带着他来到了二楼。 让他坐在木椅上给自己护法。 李莲花虽心有疑惑,可知晓小家伙不会无缘无故做此举动,就由着她来。 白灵吞下事先准备好的化形草后,躺在了榻上,一刻钟后,莲花楼二楼内出现一阵红光,在李莲花惊愕、诧异的目光下,榻上出现了一抹绝色的倩影,是一位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女。 少女有着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额角一朵浅绿色的莲花花纹栩栩如生,肤白如雪,光滑顺垂的长发遮住了凹凸有致的身体。 最吸引人的是她那一双清澈灵动,宛如林间小鹿,又透露着狡黠,摄人心魄的眼睛,在少女朝着他看过来时,李莲花感觉自己的心在悸动,似有一只小鹿在乱撞一般。 许久,李莲花才从白灵给他的震撼中清醒过来,不过,在看到白灵柔顺长发下隐隐露出的赤裸玉体时,脸色爆红,赶忙转过身去。 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姑娘,你……你先把衣服穿好。”要命啊,他活了快二十五年,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又火辣场面。 大变活人,活色生香,饶是李莲花见多识广,此时也无法按下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看到李莲花的反应,白灵不由得笑了,从灵玉空间中拿出一套鹅黄色的古装长裙穿上,这才起身朝着李莲花走过去。 “好了,我穿好啦,你可以转过了。”白灵婉转清脆的声音传来。 李莲花身形一顿,然后转身看向她,疑惑的问道:“姑娘,你……你是精怪还是狐狸仙?” 他可是亲眼见与他相伴大半年的小家伙,在今晚变成眼前的绝色少女,心里除了疑惑和诧异之外,倒也不惧怕。 毕竟小家伙除了不会说话外,对他是真的很好,尤其是这一个月,怕他出门饿着,总是备着各种各样的糕点给他带着。 还有一些他从未见过的新鲜水果,几乎日日不重样,吃完以后身体舒畅,这一个月来他夜夜睡得安稳踏实,身体也跟着好了很多,甚至他体内的扬州慢内功都增加到了两成。 这让他诧异的同时也是惊喜万分。 要知道他中的碧茶之毒,就连医术高超的无了大师出手,使用梵术金针也只在压制毒素的同时,保留下他一成的内力。 白灵扬起小脸,笑的眉眼弯弯:“我不是精怪,也不是狐狸仙,是开了灵智的狐狸而已,我的名字叫白灵。” 介绍完自己的名字,白灵凑近李莲花,有些好奇的发问:“你不怕我?” 白灵可以肯定的是,以李莲花的心胸和见识,即便亲眼看着她大变活人,也不会将她当成妖孽生起戒备心。 但李莲花的反应,着实让白灵失笑。 他只是诧异一瞬,在看到她身体时又不自在的猛然转过身,还脸红了,纯情又可爱。 一点都不像是个快要奔三的男人! 白灵的靠近,让李莲花身体一僵,脑海中顿时又浮现出了刚才少女躺在床榻上诱人的模样,耳朵不由得发烫。 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李莲花拉开了和白灵的距离,这才笑道:“白灵!名字很好听!” 说着又轻笑一声,挑挑眉:“我为什么要怕你?”她只是化形成人,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洪水猛兽,有什么可怕的? 这世上最可怕的从来都是人心,诡谲难测,真假难辨,他也是历经颠沛流离,世态炎凉,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 况且,眼前的美貌动人的少女,眼神清澈灵动,没有一丝阴霾,看向他的目光与她是小红狐狸模样时一般无二。 李莲花只觉得无比亲切! 而听到答案的白灵笑容越发明媚灿烂,心想,果然不愧是李莲花啊! 白灵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李莲花,你人可真好哦!” 李莲花嘴角微翘,心情很好,习惯性的抬手,轻轻点了一下白灵的小鼻子。 见白灵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疑惑不解的看着他,李莲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时有些不自在。 随即又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手。 提醒白灵:“人呢,是最狡猾,最擅长伪装的,你以后出去闯荡定要小心谨慎,可莫要轻信旁人,哪怕别人对你再好,也要留几分警惕之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你要牢牢记住。” 说着李莲花又给白灵科普了许多江湖上骗人的把戏,尤其是针对漂亮女孩子的阴谋算计,白灵顶着一副天真懵懂的小脸听得津津有味,感觉好笑又暖心。 直到李莲花说了一个多时辰,口都干了才停下来,白灵从灵玉空间中拿出两个洗干净的水蜜桃,一个给自己,一个递给李莲花。 “呐,给你,吃一个桃子解解渴!” 反正她是小狐狸化形,能隔空取物或者有个储物袋之类的东西也不足为奇,况且以李莲花那缜密的心思,想要瞒住一件事就有些困难了。 除非她一直都不从空间里面拿东西。 如果白灵没有猜错的话,从她还是小狐狸时,李莲花应该就已经对她的特殊有所察觉,只是一直没有说穿而已。 因此,白灵压根就没打算隐藏自己的特殊,总归李莲花也不会多问什么。 “李莲花,你干嘛要给我讲这些啊?我又不需要去闯荡江湖,还有,我们不是一直住在一起嘛,有你在,谁会骗我啊?” 说完白灵咬了一口甘甜可口的水蜜桃,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咀嚼着,抬头看向李莲花,眼里满是疑惑和茫然。 第4章 莲花楼(4) 看着一脸茫然不解的白灵,李莲花心里暗暗叹气,如果是以前的小红狐狸,他可以毫无顾忌的让她住在莲花楼里。 可如今白灵已经化形成人,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家,再没名没分的与他一个男子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总归对她的名声怕不好。 可若让她离开莲花楼,不知怎的,这个念头刚升起,李莲花就感觉自己一颗心都空荡荡的,那种漂浮在半空中、脚踩不到实地、无处可去的孤单感比四年前更加的强烈。 李莲花明白,自己是舍不得让白灵走的。 最让李莲花担忧的是,白灵虽已经化形成人,可她毫无武力,若是一个人外出,该如何保护自己?她的长相太过过引人瞩目,一旦独自外出,被人觊觎、伤害肯定是避不开的。 只要想到和自己相伴大半年,对自己体贴关照的小家伙,以后会受到其他男人的伤害,李莲花感觉自己一颗心都在发疼。 可他自己也无法长久的保护白灵,且不说他如今的寿命只有五年多,就连内力也仅有两成,只能够勉强压制体内剧毒,根本无法动武。 该如何是好? 李莲花一时陷入沉默! 不知道李莲花为自己前路担忧的白灵,在说完话后小脑袋飞快的转动起来。 要完成原身的愿望,为白栎报仇,首先就得找到金鸳盟的角丽谯和药魔。 以花楹给她的剧情资料来看,那两人首次出现便是李相夷和笛飞声在东海大战后的第十年,地点是在昆仑玉城。 玉城那个地方,没有熟人的话很难进入,最主要的是那两人以及他们的尊上笛飞声都隐藏在玉城后山,周围还有药魔布置下的毒阵,并不好找也不容易进。 在此之前,角丽谯和药魔的行踪根本探查不到,而且白灵这具身体没有一丝功夫,只有低微的魅术,即便是真的找到了人,白灵也是有心无力,报不了仇。 距离那两人首次现身还有五年多时间,白灵最好的办法就是修炼功夫,静待时机,而她还要还李莲花的人情,给他解毒。 因此,待在莲花楼是白灵最好的选择。 刚才故作迷茫的问题是白灵的试探,她也想知道,自己如今化身成人,李莲花还愿不愿意将自己留在莲花楼,会不会如同方多病似的,中途给丢下去? 若李莲花不乐意留她,白灵也不打算赖在莲花楼,大不了将他的毒解了以后,就在附近小镇上租一座院子,修炼内力顺便养胎,待内功大成,仇人现身以后就直接去找他们。 两人心思各异,沉默许久后,李莲花妥协了,他不愿意白灵独自一人面对江湖险恶,哪怕只有五年的时间,他都可以庇护她五年。 这五年他可以教导白灵修炼,待有了自保之力,白灵在江湖上行走也可保全自身,到那时他也就能放心离开这个世界。 想通了以后,李莲花感觉自己浑身一阵轻松,心头那颗沉甸甸的大石头终于移开了。 看着白灵,李莲花轻笑一声:“我说的是我不在的时候,白灵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以后咱们一块住在莲花楼里,若是有人问起,白灵就告诉他们,我是你师兄,好不好?”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恶意编排他们的关系,也不会让白灵的名声受损。 白灵心中一暖,知道李莲花这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离开,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将自己留下来,又不会受人编排,可以说是相当用心了。 连连点了点脑袋,白灵甜甜一笑:“好,以后我就叫你师兄了。”说着又从灵玉空间中掏出七八个水蜜桃,一股脑儿的塞给李莲花。 刚才李莲花吃到水蜜桃时,眼睛亮亮的,像是发着光,白灵就知道他也喜欢这种甜滋滋、水润润的水果。 李莲花抱着一兜子水蜜桃,低头笑了笑:“谢谢师妹了,师兄很喜欢。” 自那晚起,莲花楼中里少了一只六尾红狐,多了一位身着鹅黄色长裙,额角一抹浅绿色莲花花纹的绝色少女,以往有些冷清的莲花楼里多了些许欢声笑语。 半个月后 这日李莲花没有外出出诊,白灵醒来时,就见他躺在一楼的躺椅上,和旺财一块晒太阳,旺财就是原来那条叫狐狸精的小狗崽子,白灵化形第二日,就央求着李莲花给改了名字。 白灵下楼后,自然的躺在了另外一张躺椅上,伸手摸了摸旺财小狗崽子:“小旺财,你以后还是少吃些吧,现在可是越来越胖了!” 有了白灵的投喂,旺财的身形不但一日日纵向生长,现在还开始横向发展,再胖下去,她还真怕会将它自己的小窝给压塌。 小旺财听不懂白灵的嫌弃,还被摸得舒服的直哼哼,李莲花看着互动的一人一狗,不由轻笑一声,白灵抬头笑了笑:“师兄,你今日怎么没出门?” 李莲花惬意的伸了伸懒腰,直起身,伸手给自己和白灵倒了一杯热茶,递给白灵后笑道:“今日休息,不出诊。” 白灵一笑:“那正好,趁着你休息,可以将你身上的毒素给解了,这半个月,我看你一直忙着,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你说这事。” 李莲花这半个月,给一个叫罗满的员外和他家人治病,又托了罗员外的关系给白灵办户籍的事情,忙的停不下来,几乎每晚都是白灵睡熟了以后才回来。 隔天又早早的出门,白灵愣是逮不着机会。 她这边话刚说完,那边李莲花被一口热茶呛到了嗓子眼,咳得惊天动地,白灵连忙起身过去拍打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许久李莲花才停下咳嗽,眼尾泛红的抬头,直勾勾的盯着白灵,声音有些颤抖着问:“白灵……你……你刚才说什么?” 白灵眨了眨眼,道:“我说,趁着今日休息,把你身上的毒给解了!” 李莲花瞳孔剧缩,不可置信的问道:“白灵,你可知道我身上中的是什么毒?” 李莲花都没想着问白灵是如何知晓他中毒之事的?毕竟白灵太过灵性,知晓任何事情李莲花都不觉得惊讶。 可她再灵性,也就是一只刚化形成人的小狐狸崽子,知道他中毒不难,可如何能解他身上的碧茶之毒?这毒可是无解的! 白灵理解李莲花内心的震撼! 毕竟这毒在原剧情中,可是真的无药可解,唯有世间罕见的奇药忘川花可以毒攻毒,只是忘川花难寻且只有三成解毒的可能性。 李莲花已经遭受了四年半剧毒后遗症的折磨,早就心灰意冷,认命了。如今突然有人说可以给他解毒,情绪再震动都是可以理解的,白灵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从灵玉空间中拿出一个玉盒出来,递给了李莲花:“此株灵药名为圣灵紫炎,是一株罕见的奇药,它可起死回生,亦可解百毒。” “你身上所中之毒,确实阴狠毒辣,寻常手段和药材无法解毒,只有功效奇特的天材地宝亦或是阴阳相佐的忘川花可解此毒,只是这些奇药世间难寻。” 毕竟无论是天材地宝圣灵紫炎,还是忘川花,都不是寻常物,所以,此毒无药可解的说法,才会流传出来。 李莲花接过玉盒,手微微有些颤抖。 打开玉盒,一股清凉舒爽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一朵紫色、还在绚烂绽放的、模样像极了睡火莲的奇药静静的躺在满是水雾的玉盒当中。 “这就是可解百毒的圣灵紫炎?” 白灵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拿出一个玉盒递给李莲花:“这株奇药名为出云重莲,待你解毒以后服用,可助你恢复一甲子的内力。” 说完白灵眨巴眨巴大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李莲花,催促他赶紧用,要不然耽搁太久,药效会大打折扣的。 这出云重莲是她种在灵玉空间中的,药效早就提升了,不但有起死回生之效,还有更强的增强内力的药效,而且内力提升最低会有六七十年,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奇药。 李莲花看着没有一丝犹豫,毫无保留的掏出两株奇药为他解毒的白灵,心中流淌过一阵暖流,但无功不受禄啊! 李莲花苦涩一笑,合上玉盒,放在了躺椅中间的小几上:“可这也……太贵重了些!” 说着有些颓废的靠在躺椅上,若是寻常物件,他还可以接受。 可如此天材地宝,世间能有几株?即便他对白灵有救命之恩,也不敢接受此等宝物。 李莲花并不知晓白灵的灵玉空间中,出云重莲和圣灵紫炎都已经长了半个灵药园,以为她只有这一朵,这才忍痛拒绝。 而且,白灵怕李莲花承受不了灵药的冲击,会让肉体崩溃,给他选的都是含有微量灵力的奇药,像李莲花这样修炼过内力的人,是完全可以直接吸收的。 白灵嘴角笑意更深,李莲花……还真是磊落君子,若是一般人能得到如此救命良药,早就迫不及待的接受了,更甚者,会杀人夺宝。 他倒好,竟然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将眼前或许是唯一救他命的东西送还回去,当真是……让人钦佩又好笑。 白灵起身走过去,蹲在了李莲花旁边:“师兄,你不用觉得欠了我人情,若真的计较,还是我欠了你的,是你在我生命垂危之时救了我一命,让我活了下来。” “现在又收留我,护着我,为我有个合理身份,四处奔走,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家人,没道理你身中剧毒,受尽折磨,我明明有药,却掖着藏着不拿出来,让我如何安心再跟你待在一起呢?” 李莲花睁开眼,转头看向白灵,一双淡漠的眸子此时微微有些湿润,嘴角轻颤:“白灵,你……”话还未说完,就被白灵打断了。 “师兄,再珍贵的天材地宝,都没有你的性命要紧。”说着握住了他瘦削修长的手,安慰道:“以后,我还要指着你保护我呢!” “好……谢谢……谢谢你,白灵。”说完李莲花转过头,一颗眼泪流进了鬓角,又被快速的擦去,没叫白灵发现。 白灵笑了,起身将玉盒打开,将解毒的圣灵紫炎递给李莲花,笑道:“呐,给你,直接吃就行。” 李莲花伸手接了过来,然后按白灵说的,生吃了一整朵圣灵紫炎。 一个时辰后,圣灵紫炎药效开始,李莲花能感受到自己体内尽断的几处经脉重新被修复,自己苦苦压制的碧茶之毒也快速的消散。 这一刻,李莲花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的毒确实是可以解的,这一切并不是他的臆想,也是此刻,他才明白自己不是真的看淡生死,只是无能为力,不得已接受,妥协而已。 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还有想要保护的人,哪能没有遗憾呢? 药效越来越强,李莲花很快就睡了过去,白灵去一楼卧室,拿出一条薄薄的毯子盖在他身上,重新躺在摇椅上,守着他。 李莲花这一睡就是四个时辰,直到天擦黑他才悠悠转醒,睁开眼就看见躺在旁边摇椅上,逗弄着旺财的白灵,一颗心暖洋洋的。 “师兄,你醒啦?” 白灵放开旺财,起身走过去,笑问了一句后,就拉住李莲花的胳膊开始诊脉,并没有在意李莲花身上已经臭气熏天的衣服。 “效果出奇的好,你体内的毒素已经完全清除,断掉的筋脉都修复如初,就是内力只恢复了三成,待明日你再服用出云重莲,可以增加一甲子的内力。” “到时候你的内力可就是天下第一,无人可比啦。”白灵说完调皮的眨眨眼。 经历了这几年的磨难,李莲花早就褪去了年少时的桀骜不驯和自负,对曾经那些守护江湖的理想早就有些淡漠了。 如今一身功夫恢复有望,甚至更强,李莲花自然是激动的,毕竟能活着谁都不乐意去死。 可他对那些江湖什么天下第一的江湖虚名,没了年轻时的向往,反而觉得无趣的很。倒是如今这样悠闲的日子,李莲花很喜欢。 第5章 莲花楼(5) 服用圣灵紫炎,将剧毒完全排除体外,源源不断的毒素沾满了李莲花的衣衫,一股又一股、呛鼻的臭味袭来,李莲花从激动中冷静下来后,才发觉了自己的窘境。 一边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窘迫和羞恼,一边抬起另外一只手,李莲花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干笑两声:“呵呵,我还是先去洗一洗吧……实在不好意思啊!” 说完,李莲花看也不看白灵一眼,便迅速起身溜走,婆娑步都用上了,留下了一脸忍笑的白灵和难以消散的恶臭。 “噗……啊哈哈哈!” 李莲花走了以后,白灵终于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清脆的笑声传遍了整个莲花楼。 一楼盥洗室中,李莲花看着镜子中满脸黑糊糊的、只露出两只眼睛的自己,有些哭笑不得,难怪白灵会笑成那样。 他自己看着这个样子,都觉得有些滑稽搞笑,无奈耸耸肩,然后轻笑出声。 李莲花脱掉身上已经发臭的衣衫,用了大量的皂角和热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洗的干干净净,换了一身干净柔软的白色衣衫后,这才出了盥洗室,此时已经过了大半个多时辰。 白灵将藤椅擦拭干净,换上了新的坐垫和靠枕,煮上新茶,安静的抱着旺财躺在藤椅上,等着李莲花出来。 许久后,白灵听见脚步声,轻轻睁开双眼,转头就看见一身白衣飘飘的美男子缓缓靠近她。 他一头半干的黑色长发只用一根普通的檀木簪子随意地挽起,一张俊美红润的脸棱角分明,面若冠玉,与他平日里清冷、苍白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尤其是那一双往日里淡漠、波澜不惊的眼睛,此时熠熠生辉,像是发着光似的,格外的吸引人。 白灵被李莲花脱胎换骨似的改变惊的愣在了原地,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心想这才是李莲花真正的面貌吧! 不,应该说是李相夷原本的面容! 白灵可以想象的到,四年多前那个丰神俊朗,风姿绰约,鲜衣怒马,傲视群雄的红衣少年是何等的耀眼夺目。 不得不说,江湖上对他的赞扬还真不是夸大其词,曾经的李相夷,如今的李莲花,无论是人品,相貌还是武学天赋,都堪称一绝,当真是世间罕见的天之骄子。 四年半前,碧茶之毒让李相夷容貌、身形大变,故人相见难相识,如今李莲花身上剧毒已解,他的容貌自然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师兄,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好看!”白灵起身绕着李莲花转了几圈,毫不吝啬的夸赞他。 “咳……” 李莲花以拳抵唇,轻咳一声,一向面色不变的脸上竟然微微泛起了红晕。 他活了二十五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如此直白的方式夸赞他的长相,这让他这四年多历练下来的比城墙还厚的脸皮都有些挂不住。 抬手轻轻点了点白灵的额头,李莲花无奈一笑:“你这小丫头,说话也不知道矜持一些?”说着绕过白灵,姿态优雅的躺在藤椅上,伸手拿过木茶几上的热茶,轻抿一口。 白灵笑的眉眼弯弯,跟了过来,自然的躺在李莲花旁边的藤椅上,摇了摇头:“师兄,我可说的是实话啊,哪里就不矜持了?”说着一双水灵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 李莲花失笑,摇了摇头,耳根微红,转移话题问道:“白灵,你会医术?” 白灵没错过李莲花红了耳朵的事情,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了,挑挑秀眉,忍笑着点点头:“是啊,我的医术还挺不错的哦!” 何止是不错呢,经过这么多世界历练,她的医术早就是炉火纯青,无人可比。哪怕这个世界最厉害的神医,都不能够和她较量。 看着白灵神色中难以隐藏的骄傲,李莲花笑了笑,他发现白灵还真是个宝藏似的姑娘。 明明只是刚化形不久的小狐狸,可她却有着这世间罕见的灵药,还毫不犹豫的送给自己,更别说小小年纪,却有着不凡的医术。 今日白灵给他诊脉的短短时间内,就将他的身体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这功夫可不是新手就能做到的,他自己还是因为修炼心法,对人的奇筋八脉了解的比较透彻,可白灵毫无内力,那就只能是医术高超且出神入化。 “那你还会些什么?” 许是剧毒已解,身形轻松,心情舒畅,李莲花对白灵的事情也起了兴趣,在得知她医术不凡后好奇的问了一句。 白灵笑了笑:“我会的东西可是很多的,师兄以后就知道啦!”说着调皮的眨眨眼。 李莲花没有深问,眼眸深邃的看了一眼清纯中带些妩媚的少女,他见过不少女子,妩媚的、清纯的、温柔端庄的、性情张扬如烈火一般的、冷清如冰的…… 可还是第一次碰到如白灵这般,明明清冽如雪,却又有着摄人心魄的魅力,最要命的是她撩人却不自知,以后他要是外出,白灵单独走出去,肯定会引来他人的觊觎之心。 “白灵,你想学功夫吗?” 白灵转头看向李莲花,点了点头:“当然想学啊!”她就是有些纠结嘛。 究竟是学上个世界练过的功法和剑法呢?还是修炼灵玉空间中的修仙功法? 虽然这是个低武世界,可这里还是有些灵气的,即便修炼一生,达不到筑基修为,但也能修炼到练气十二层,可以和这世界最强的武者相较,到那时也算是高手,无人可欺。 但是呢,白灵从未接触过修仙功法,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心里总是有些忐忑。 这才在化形后,迟迟未开始修炼的! 李莲花嘴唇微翘,心下有了决定,而白灵纠结的事情次日便得到解决。 次日一早,白灵起身用完早膳后,就被李莲花叫到了一楼,然后将三小沓纸张递给了白灵,白灵疑惑的接过来,粗粗扫了一眼,发现是内功心法,剑法还有轻功步法。 李莲花解释了一下,白灵才知晓手中拿的竟然是李莲花,不对,是李相夷的成名功法,剑法和轻功功法:扬州慢、相夷剑法,婆娑步法。 白灵有些感动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李莲花这是多不乐意欠人情?虽然她一直强调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还有将他当做家人这才拿出救命奇药,没成想一有机会,李莲花就拿自己最珍贵的功法来回报。 现在想起来,昨天晚上李莲花问她想不想学功夫,得到回答以后就连夜将他的功法都写了出来,白灵好奇的仔细看了看内容,果然,笔墨都是最新的,而且有几处墨迹都没有彻底干透。 白灵失笑,行吧! 李莲花都已经替她做出了选择,她也不必纠结了,正好白灵也好奇,李相夷的功法究竟有多神奇?是不是真的比她的神照功和流光剑法以及踏雪无痕更加厉害? “谢谢师兄,我会好好修炼的。” 说着郑重的将功法都收了起来,嘟囔道:“内功心法现在倒是可以修炼,就是剑法得过段时间才能修炼,还真是有些遗憾!” 李莲花有些疑惑,转头问道:“这是为何?” 看着李莲花不解的神色,白灵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忘记将怀孕的事情给李莲花说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眨眨眼。 白灵将原身和白栎的事情,以及他们被金鸳盟围剿截杀的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白灵就看到李莲花又被茶水给呛的咳个不停……讪讪的起身又给他拍了拍后背,这是她第二次将人给呛的不行。 呃……她还真不是故意的啊! “师兄,你……你没事吧?” 李莲花摇了摇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就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白灵,诧异道:“白灵,你……真的怀有身孕?”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谁能想到她是个有夫之妇,还是个孕妇?哦,也不对,她是丧偶,如今是身怀有孕的寡妇才对。 可这“寡妇”一词,放在一个绝色少女身上,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李莲花扭曲的俊脸、抽搐的嘴角看的白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的是太逗了! 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白灵,李莲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李莲花觉得他还是少见多怪了,白灵本就不是人类,再奇怪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都是可以理解的。 笑过之后,李莲花将白灵纤细白嫩的手腕抓过来诊脉,果真是滑脉无疑,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胎儿也很健康。 “几个月生产?” 李莲花有些疑惑,普通夫人都是九个月后就会生产,当然也有一些早产的,七个月,八个月的都有,只是白灵是六尾红狐,并非人类,他还真不晓得狐狸的产期是几个月? 白灵笑了笑,解释道:“普通狐狸都是两到五个月产期,一胎至少有三四个。” “不过,我嘛,血脉比较特殊,至少要一年才行,这样算下来的话,还得等十个月。” 李莲花一顿:“行吧,那就一年以后,等你坐完月子以后再练剑法。” “现在天气也慢慢变冷,你怀着孕,这莲花楼怕是不能再住下去了,咱们得租一个房子才行。” 白灵看了看莲花楼,确实,夏季,秋季还能住,春季,冬季的时候太冷,楼车里没有取暖设施,还真是不抗冻。 “师兄……那你以前就是生生熬过来的么?”那时候李莲花只有一成内力,冬季漫天大雪,北风呼啸之下,肯定很难熬吧? 李莲花无所谓一笑,道:“我一个人,都习惯了,冷了就多烧些热水,灌上汤婆子塞进被窝里,一天天的也就过去了。” 白灵却笑不出来,这莲花楼走走停停,看遍各色美景,看似潇洒无比,却有很多艰辛之处,尤其是冬季,即便精致的莲花楼也挡不住寒风侵袭,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想提起李莲花以前这些心酸事,白灵不再多问,转移了话题。 “那就租一个二进的小院子吧,前面师兄你住,后院呢就我住,而且还能趁着这段时日,再整修一下莲花楼,装一些取暖设备,这样等下次咱们再启程的时候,就不用担心挨冻。” 整修的时候,她还能加进去一些特殊木材,冬暖夏凉,这才算的上是真正的莲花楼。 李莲花点点头,道:“就依你的意思吧。”反正现在他身体好了,功力也在恢复,倒也不用像以前那样紧迫。 而且如今白灵有孕,还没有修炼功法,无法自保,他也不放心留她一人住。 索性就在云水镇再待一年,待白灵生产结束后再启程,至于白灵的大仇,跟金鸳盟有关,他想找的也是金鸳盟,两人也算是目标一致。 商定以后,李莲花比较熟悉云水镇,就接下了租赁院落的任务,白灵从附属空间中找出一千两银子,交给了李莲花。 对此李莲花都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揣着银子就出了莲花楼,有了银子,李莲花不出三天,就找到了合适的宅子。 接着又跑了几家铺子,将所需用品一一置办齐全,李莲花和白灵两人这才搬到宅子里住。 又将马儿安置在马厩里,同时请了云水镇的能人巧匠重新整修莲花楼。 平日里,内力完全恢复后的李莲花,依旧是扛着个布幡去出诊,白灵除了修炼扬州慢内功心法之外,就是在家养胎,一日三餐都请了一个厨艺不错的婆子来帮忙,倒是不用李莲花和白灵亲自动手下厨。 时间过得很快,八个月过去,白灵的肚子越来越大,李莲花减少了出诊次数,大部分时间待在宅子里,陪着白灵待产,顺便指导白灵修炼。 第6章 莲花楼(6) 四月初八,白灵在云水镇的宅子中生下了一对双胞胎,那是两小只长的一模一样的红狐崽子,跟白灵一样,有六条尾巴。 还好,白灵有先见之明,就怕生下的是狐狸崽子,吓着旁人,因此在即将生产之时将宅子中的厨娘和洒扫的几个婆子都打发走了。 只有一个李莲花在外面守着,听见细细小小的呜咽声和嗷嗷声,李莲花就知道这是白灵已经生产了。 “白灵,你怎么样了?” 李莲花有些担忧的问,产房里就白灵一个人,这两个时辰他一直悬着心,就害怕她出事,又不敢贸然进去。 白灵听着外面李莲花担忧的声音,心里一暖,就说了一句“没事”,然后收拾好自己,将两小只包裹严实,去了后院卧房。 后院卧房中,李莲花终于见着了两小只红狐崽子,红彤彤的,可爱的很,于是伸手怜爱的摸了又摸,眼中满是宠溺。 “小家伙们真可爱!” 白灵刚想阻止李莲花的动作,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手快的摸了上去,白灵有些哭笑不得的揉了揉额头。 这下好了,两小只第一时间嗅见的气味和感触到的抚摸都是来自李莲花,待他们会开口说话时,估计就会把李莲花当成是自己的爹爹,到时候还不得尴尬死! 无奈放下手,白灵看着动作轻柔,满脸笑意的摸着两小只的李莲花,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将此事说出去,两小只化形怎么也得十几年时间,那时候指不定他们都各走各的路了。 现在说出来的话,才会尴尬吧!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白灵无奈的想着,两小只过了满月的时候,白灵给他们取了名字,哥哥叫白洛羽,弟弟叫白洛昕。 三个月后,白灵和李莲花退了云水镇的宅子,坐上新翻修的莲花楼,带着两只红狐崽子和小狗崽子旺财,离开了生活好几年的云水镇。 此时的李莲花,内功和一身绝世剑法更甚从前,手中即使握着一根普通至极的树枝,但在他的舞动下,却宛如一把举世无双的宝剑,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每一次挥击都带着凌厉的剑气,呼啸而过,似乎要将空气撕裂开来,那剑法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其中蕴含的精妙剑意让人叹为观止。 白灵的心性和领悟力,经过这么多世界的历练,已不可同日而语,在李莲花演示一遍后,将他剑招中的精髓学了个大半。 就是内力有些不足,剑招发出的威力只有李莲花剑招十之一二。 饶是如此,白灵的天赋还是让李莲花心中震惊无比,要知道即便是他自己,也是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将扬州慢修炼至精纯,剑法堪堪大成,如今白灵修炼内力才一年多,剑法更是不到两个月,却能使出他剑术的一二威力。 毫不吝啬的夸奖了白灵,李莲花教导起来更加的用心、严苛,完全将白灵当成了自己的徒弟一般,这让白灵窝心又好笑。 她的剑术之所以能有那么大进步,还是因着她上个世界修炼的就是快剑,功法是与相夷剑法匹敌的流光剑法,这才一通百通,只是白灵没想到,在李莲花看来,这就是她天赋高。 这一路上游历,李莲花一直压制着自己的内力,给白灵喂招,从压制到两成,一直到一年后压制到四成,白灵可以在李莲花手下走过百招而不落败,进步不可为不大。 白灵一直按部就班的修炼扬州慢,并没有用任何外力提升内力,这也是李莲花特意叮嘱她的,白灵一直记在心里,因此灵玉空间中那些奇药和秘药,她一概没用。 此时,白灵和李莲花两人驾着莲花楼,终于到了普度寺,这是李莲花人生开始的地方,他需要见一面无了大师。 主要是为了让对方安心,毕竟他也是为数不多的,真心关心李莲花安危的人,在李莲花消失的六年多里,他给李莲花写了不少的信。 就是李莲花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信,又不想让无了大师心中难过,索性就当做从未收到过他的信。 普度寺中,无了大师神色激动的看着眼前神采奕奕、俊朗英挺的男子,六年多时间过去,他身上那股颓废、萎靡已经完全被沉稳、坚毅取代,年少时的桀骜不驯也消失不见。 “好好好。” 无了大师激动的连说三个好,嘴唇微微发颤,上前欣慰的拍了拍李莲花的肩膀,眼眶湿润,笑骂道:“你这小子,自那日老衲替你压制毒素后,便消失不见,没有一丝音讯。” “半年前,你突然来信说,身上的碧茶之毒已经解了,当时老衲还不敢相信,以为你是为了宽慰老衲,如今见到你才知你所言是真。” 说着便让李莲花坐下,倒了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李莲花,然后疑惑的问道:“这碧茶之毒,老衲也是最了解不过,只是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替你解毒的?用的是何种方法?” 当时无了大师也是用尽了心血,动用梵术金针,也只是勉强将毒素压制,并不能完全解毒,没想到这世间还真有人能解碧茶之毒,他若是能得见一面,讨教一番,也是一桩幸事。 提起白灵,李莲花眼中划过一丝温柔的笑意,抬头说道:“白灵的医术确实精湛,丝毫不比老和尚你的功夫差,只是这碧茶之毒,确实可以说是无药可解。”说着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无了大师不明所以,道:“这话何意?” 李莲花轻叹口气,道:“我身上的碧茶之毒,之所以能解,是因为白灵动用了一株世间罕见的解毒奇药,这株药材有起死回生,解百毒的功效,这才让我在机缘巧合之下捡回了一条命。”而且为了恢复内力,白灵又把另外一株灵药也给了自己,如今他的内力比以往更加的精纯、雄厚。 说着便将救白灵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隐去了白灵六尾红狐的身份。 “原来如此。”无了大师恍然大悟。 也是,若这世间真有可以解碧茶之毒的解药,他怎么会没有听过呢?用奇药解毒,确实是一桩机缘,可并非人人都有这个运气碰到。 李施主倒是个有大机缘之人! “你说的白灵,是同你一起入寺的那位小女侠?”无了大师问,李莲花点了点头。 无了大师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李莲花,最终还是提醒了他一句:“你如今功夫都已经恢复且更甚从前,就不打算回四顾门么?” “还有那位乔女侠,她等了你六年多,你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吧?可莫要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李莲花一噎,抬头看着无了大师,随即没好气的说道:“老和尚,你可真会乱想。”哪有什么新人? “我当白灵是妹妹,是家人,并不是老和尚你想的那种关系。” 无了大师无奈,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当局者迷呀,即便李施主是武学天才,江湖中人人敬仰的大侠,对自己的情感也是认识不清,懵懵懂懂,但愿不会如他和乔女侠那般,暗淡收场吧。 说起乔挽娩,李莲花心里一时有些恍惚,年少轻狂的他不懂乔挽娩的爱意,也不懂她为何最后会觉得心累,在他与笛飞声一战,身负重伤时写信来断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六年多时间,他也会偶尔想到两人以前在一起时的甜蜜时光,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她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少了,终究是自己对不起她。 如今更不想去打扰她。 想着,李莲花苦涩一笑,道:“老和尚,你莫要说笑了,四顾门已经解散,李相夷也早已死在东海,这世间还哪来的四顾门呢?” 李莲花没说的是,即便是四顾门如今还在,他都不想再回去,回去干什么呢?让他们指着鼻子骂他自负自傲?是他一意孤行害死那么多兄弟?还是日日看着背叛自己的好友?亦或是面对早就放弃自己的爱人? “至于阿娩,她跟我在一起时,压力和痛苦多过于快乐,如今就算我出现,也改变不了什么,既然李相夷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只是李莲花而已,相见不如不见。” 说着李莲花将一个装有精巧荷包和一串佛珠的梨木盒子递给无了大师,说道:“老和尚,这次还得麻烦你一次,将这个盒子交给乔姑娘,就说是有人从东海岸边的尸首上捡到的,恰好被你看见就带了回来。” “若乔姑娘问起李相夷的尸身,就告诉她,那捡到荷包和手串的人说是被海水给卷走了,其他的不用多说。” 无了大师无奈摇了摇头,他从六年多前就领教过李施主的倔强,那真是一旦决定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也不再劝解。 无了大师将东西接了过来,长叹口气道:“罢了,老衲是劝不动你呐!” 他最担心的就是李施主身上的碧茶之毒,如今既然毒已经解了,那余下的一切就顺其自然吧,世间缘分,最是强求不得的。 不过,李施主的碧茶之毒虽然已经解了,但当初给他下毒之人,也是过了这么些年,他才知道了端倪,想来李施主是不知道。 想到这儿,无了大师犹豫片刻后,问道:“你可知,你身上的碧茶之毒是何人所为?” 李莲花抬头看了一眼无了大师,神色平静,随即点了点头:“有所猜测,但并无实证。” 无了大师叹口气:“老衲听说,自从李施主消失东海以后,云彼丘不眠不休的去东海苦寻数月未果,被闻讯赶来的石施主一剑穿胸,险些命丧东海。” “后来还是纪施主和白施主相劝,这才救回云彼丘一条命,云彼丘伤愈之后,将自己闭关在百川院,五六年来从未踏出过院门一步。” “想来也是因为对你心有愧疚,这才一直难以原谅自己,好在纪施主他们已然查明,当初云彼丘是受人蛊惑,并非真心害你。” 李莲花笑了笑,没有接话。 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不管云彼所初心为何,他做出了背叛好友,背叛兄弟的事实无可更改,也害得他受了四年的锥心之疼。 若不是遇见白灵,他的生命现在也就只有短短三年半时间,让他原谅云彼丘?那谁来为他受过这么多年的苦,谁能为四顾门那些死去的兄弟讨回一个公道呢?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将对方视作陌生人,不恨也不惦记,要原谅,他暂时还做不到。 无了大师的意思他也明白,无非就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可他也想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但无了大师历来心软,说出这番话也是情有可原,而且无了大师待他至真至纯,李莲花也不忍心说些话戳他的心窝子。 第7章 莲花楼(7) 李莲花伸手拍了拍无了大师的胳膊,转移话题道:“老和尚,你也别操心这些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没必要纠缠不休,而且我现在这不活的好好的么?” “我跟你说,老和尚,这几年我不仅学会了种菜,还学会了烧菜……明日,我给你做一顿,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无了大师无奈一笑,知晓李施主这是不乐意再继续说云彼丘的事情,也就顺着梯子下,笑了笑:“那感情好,老衲就好这一口。” 李莲花和无了大师又聊了许久,不过两人再也没有提起四顾门以及百川院的旧人旧事。 白灵来到普度寺的第三日,才见到了那个李莲花口中一直提起的无了大师。 怎么说呢?无了大师不像是个和尚,倒像是个心软又良善的医者,与白灵聊天时,聊的最多的就是医术。 白灵很慷慨的将自己在多个世界中遇到的疑难杂症和救治之法以及稀有药草秘籍全数教给了无了大师,无了大师也将他自己认为拿手的梵术以及金针术传授给了白灵。 这金针术跟白灵的金针刺穴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倒是这接脉续筋的梵术,还是白灵第一次接触,学了整整一个月才堪堪入门。 而在白灵和无了大师交流的这一个月里,李莲花快马加鞭的回了一趟他师父漆木山曾经居住的云隐山以及隔壁山头他师娘的居所,给他师父上坟后,又陪他师娘待了大半个月,这才在一个月后赶回普度寺中。 李莲花刚进普度寺禅房的门,旺财就闻着味儿撒腿往他身边跑,一边跑还一边汪汪地叫着,直到扑到李莲花腿边,才呜咽的摇着尾巴撒娇。 “旺财,你这是想我了?” 李莲花笑着蹲下来,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旺财舒服的眯着眼睛直哼哼。 白灵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李莲花逗着旺财玩,笑道:“李大哥,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不进门?” 李莲花起身,拍了拍长衫上的泥土,笑了笑道:“刚回来不久,被旺财绊住脚了。”说着轻轻踢了踢旺财,示意它跟着一块进门。 白灵跟李莲花说了几句话后,就去普度寺后厨做了晚膳,又让小沙弥帮着端回禅房,李莲花刚洗漱完毕,换上了干净的长衫。 将旺财的晚饭单独给它盛出来后,白灵这才和李莲花一块用晚膳,两人边吃边聊。 李莲花问了她和无了大师这一个月交流医术的事情,听说无了大师将梵术和金针术都传授给了白灵,笑着说是无了大师将她当成徒弟看了。 “对了,明日就要离开普度寺了,白灵,你有没有想好接下来要去哪里?” 白灵咽下口中的菜,轻叹道:“我倒是想去找药魔和角丽谯来着,可如今金鸳盟四分五裂,金鸳盟余孽销声匿迹,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谁知道他们藏在哪个小角落里头?” 倒是昆仑玉城那边,估摸着笛飞声还在后山疗伤,那药魔和角丽谯会不会出现?还是一直都由玉红烛照料着笛飞声?角丽谯暗中发展着自己的势力,若真是这样,白灵就算是等在那里,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可是关于金鸳盟的细碎资料,花楹那边也没有啊,她能怎么办?难不成就一定要等着三年半后剧情开始,才能找到他们? 实在不行,时间一到,她自己去玉城后山守着,就不信逮不到这两个仇人?等解决了他们两人,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一半,剩下的日子就是带着崽子逍遥的过日子。 李莲花伸手在白灵面前挥了挥,笑道:“白灵,你在想什么呢?” 白灵反应过来后,摇了摇头:“也没想什么,就是想能去哪儿找金鸳盟的人。” 她没说自己刚才想的事情,白灵一直跟李莲花在一块,去哪里知道笛飞声在玉城的消息? 倒是李莲花,他找金鸳盟的人,是想探听到他师兄单孤刀的下落,白灵知道那个假的单孤刀尸首的下落,要不要给他一点儿提醒? 白灵试探道:“师兄,那你呢?你想去哪儿?”说完盯着李莲花看。 李莲花一愣,随即苦笑道:“我想找一个朋友,他也是被金鸳盟之人所杀,尸首都被对方抢走了,我这几年一直在找,到现在六年半过了,也是毫无头绪。”说着叹了一口气。 果然啊,白灵心想。 即便是恢复内力,李莲花不选择重建四顾门,也不见曾经的四顾门旧人,但对找到师兄单孤刀尸首的执念依旧如此强烈。 也是,如今除了活着的师娘,还有在李相夷东海大战后第一年就已经被单孤刀算计的走火入魔,身死道消的师父,现下就只有他的师兄单孤刀成了李莲花唯二放在心上的人。 如果李莲花没有解毒的话,白灵还害怕一旦他知道真相,会让他苦苦支撑的那口气散掉,可如今李莲花碧茶之毒已解,还是尽快让他知道真相,做好防备才好。 毕竟李莲花内力恢复这事,就已经彻底打乱了单孤刀的计划,白灵怕单孤刀知道后狗急跳墙,李莲花又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能算计伤害他的人,就只有那些曾经信任之人了。 而这单孤刀就是其中之一。 不得不防! 白灵安慰道:“师兄,你别着急,总有一天会找到的。”找到他,然后了结他们之间的恩怨。 “但愿吧。”李莲花有些兴致缺缺,胃口也不怎么好,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 白灵看在眼里,无奈摇了摇头,只能备些糕点给他,让他晚上睡觉前饿的时候垫一垫。 深夜,普度寺禅房,李莲花眉头紧蹙,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紧紧的抓住被子。 梦中一把大刀快速朝他飞过来,李莲花敏捷的侧头一躲,随即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待他转身向后看时,就见身后的一块镜石顿时被大刀砍了一个破洞。 李莲花细细一看,那镜石破洞中竟然还藏着一个真皮袋子,梦中一个带着面具的高大男子走过去,伸手将袋子从破洞中拿了出来,摸了摸,低沉的声音响起:“是金鸳盟的布料。” 说着走到梦中李莲花的身边,打开了袋子,并从袋子中抽出一块卷轴,粗粗扫了一眼后,在李莲花惊愕且疑惑的目光下,那人看过来:“这确实是狮魂的字迹。” 说完就将卷轴递给李莲花。 顾不得思虑其他,李莲花接过卷轴,只见里面写着:狮魂伤重未愈,而盟主之令未尽竟,不敢殆之,固将单孤刀遗骸殓于药棺,保尸身不腐,暂葬于采莲庄南门柳树下。 瞳孔剧缩,李莲花丢下卷轴,赶忙去南门想要查看师兄的棺椁是否真的在那里,结果刚走到采莲庄南门口,就感觉天旋地转,一阵头晕,随后满头大汗的惊醒。 惊醒后的李莲花,清晰的记得梦中的场景,还有那卷轴上的消息,就是周围其他人的印象很模糊,一时有些迷茫。 难道他这是夜有所梦?傍晚用晚膳的时候,他还和白灵说起师兄的事情,随即苦涩一笑,李莲花摇了摇头,梦中的事情哪能当真呢? 一场梦倒是让他腹中有些饥饿,李莲花微微失笑,想起睡前白灵送过来的糕点,那时还笑白灵瞎操心,没想到此时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将白灵送过来的糕点吃了个尽光,又喝了热水以后,李莲花漱了口后再次躺在榻上。 李莲花原以为可以睡个好觉,没想到再次进入熟悉的梦境,还是砍过来的那把刀以及那卷轴上无比清晰的消息。 又一次天旋地转下醒来的李莲花,赶忙起身从包袱中掏出笔墨纸砚,将梦中的消息和地点都记了下来。 一次做梦,他可以当做是自己心念所至产生的臆想,可接二连三的做同一个梦,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采莲庄。” 放下手中的笔墨,李莲花喃喃自语道,看来还是得去查探一番才行。 是真是假一辨就知! 李莲花做梦梦见单孤刀的尸首所在,自然是白灵的手笔,将花楹给她的剧情资料中有关发觉单孤刀尸首的消息,融进入梦符,在晚膳后两人聊天的时候打入他体内,这才有了李莲花一整晚连续几次做同一个梦的事情。 单孤刀假死的事情,白灵觉得还是让李莲花提早知道的好一些,虽然之后李莲花估计还是得继续找单孤刀要一个真相,但总好过一直被单孤刀给耍的团团转。 即便李莲花宽厚可以容忍他的欺骗,白灵却不屑单孤刀此等卑鄙的手段,自然不乐意李莲花被当做提线木偶一般。 按花楹给她的消息来看,单孤刀此人就是一个外表温和有礼,实则心胸狭隘,嫉妒心强且又野心勃勃的小人。 他用自己的假死引起李莲花和笛飞声的决战,又在背后勾结角丽谯,导致江湖上两大顶级门派四分五裂,销声匿迹。 李莲花在这一战中身中剧毒,若不是遇到白灵,他以后的日子总会被剧毒折磨,寿命有限且最后会毒发变成一个疯子,而另外一位高手笛飞声也是受伤颇重,躲在昆仑玉城疗伤。 就算是十年过后,也没有完全恢复内力。 而背后操纵一切的罪魁祸首单孤刀,自己躲在背后渔翁得利的同时,暗戳戳的发展着自己的势力,白灵可不能如了他的意。 纵然暂时还找不到单孤刀和他的万圣道,但给他添些堵还是可以的,当然最好是破坏掉他的一切布局,免得死伤无辜! 拯救那些无辜被制成傀儡的无辜之人,对白灵来说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在不耽搁自己事情的前提下,白灵还是乐意去做的。 第8章 莲花楼(8) 次日,用过早膳,白灵和李莲花告别了无了大师后,就离开了普度寺。 两人进入莲花楼,带着小狗崽子,白灵从灵玉空间中放出两小只狐狸崽子,这才驾着莲花楼启程,看一路向北的方向,白灵就知道李莲花是想要去采莲庄一探究竟。 窝在一楼躺椅中,李莲花将两小只狐狸崽子抱在怀里,摸了又摸,笑道:“你们两个小家伙,长得倒挺快。” 一年多过去,小小的两只狐狸崽子,活泼又好动,被白灵放出来的时候总是调皮捣蛋的很,不过最喜欢的还是窝在李莲花怀里,任由他摸来摸去,有时候兴奋起来嗷嗷叫个不停。 就像现在这样! 白灵将两小只的吃食递过去,无奈一笑:“师兄,你可别惯着这两个小捣蛋鬼,要不然以后他们非得拆了咱们这莲花楼不可。” 李莲花转头,神色温柔的看了一眼白灵,不在意的笑了笑:“无妨,拆了咱们再重新建就是,反正又不缺钱花,上次你给的钱还剩不少呢,都被我攒起来了。” 听着李莲花的话,白灵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莲花现在这副样子,还真像极了一个护崽子的慈父,白灵看着相处融洽的一人两狐狸崽子,一时有些感慨。 若是原身和白栎都还活着,这两只小崽子应该会有一个完整的家,不像现在,娘不是亲娘,疼爱他们的男子也不是亲爹! 白灵的笑容淡了下来。 两小只似乎是感觉到白灵和李莲花在说他们,支起小小的脑袋看了看两人,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嗷嗷嗷”的对着两人叫。 李莲花被两小只憨态可掬的小模样逗的直乐,抬头看了一眼白灵,笑道:“你看,他们多聪明,还知道在说他们两个。” 说着有些好奇,李莲花问道:“白灵,他们两个小不点什么时候能化形?” 当初白灵化形时的情形,李莲花至今还记忆犹新,问完之后感觉颇有些不自在的,伸手拿过木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小口,掩饰自己的异状。 白灵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神色如常的给李莲花解释:“大概十年到二十年之间吧,具体要看他们的天赋,天赋越高化形就越快。” 说着轻笑一声:“现在这样我倒是觉得挺好,无忧无虑的,待他们化形以后,就得开始学习,修炼,可以肆意玩闹的时间就不多了。” 李莲花一笑,说起年少时无忧无虑的日子,似乎是有些怀念:“以前,我也有一个很好的玩伴,我们一起长大,他对我真的很好,只要是有了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我。” 说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若不是他照顾我,可能我也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吧,可惜了……故人已经不在。”说完嘴角的笑意被一丝苦涩取代。 白灵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李莲花。 李莲花这人重情重义,记着他和单孤刀年少时同甘共苦的情意,恐怕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个年少时护着他,疼爱他的玩伴,早就在日复一日的嫉妒和野心中扭曲了心性。 只是以前的单孤刀惯会隐藏真实情绪,即便恨李相夷恨的咬牙切齿,也愣是没让年少时骄傲又率真的李相夷发现端倪。 李莲花苦涩一笑,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他以前的事情,转而低头宠溺的点了点两小只的鼻头,道:“听到你们娘亲说的话了没有?所以呀,你们两个可要好好把握这十几年的时间。” 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两小只嗷嗷叫的欢快,毛茸茸的十二条尾巴甩的飞起,瞧着可爱的紧。 李莲花再抬头看过来时,白灵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没让他看出不对来。 白灵和李莲花驾着莲花楼,一路走走停停,一个月后两人到了采莲庄所在的小镇上。 歇脚、顺便补充物资的时候,白灵听小镇上的百姓都在讨论着最近的一桩怪事。 好奇之下听了一耳朵,这才知道原来是采莲庄的庄主郭乾,他娶的第二任夫人王娘子在新婚之夜跌落莲花池中溺水而亡。 之所以说是怪事,是因为这郭乾的第一任续弦许娘子,也是在新婚之夜落水而亡,死法都相同的两位新娘子,身死的时候据说都穿着同一件石榴裙嫁衣。 许娘子身死这事是发生在七年前,当时四顾门还在,门内分支百川院的刑探也曾来采莲庄调查过此事。 最终结论是意外身亡,不是人为。 此事过去了七年之久,众人已经遗忘的时候,郭乾的第二任续弦以同样的方式死亡,这就不能不引起他人的关注和议论。 小镇上的人本就少有娱乐,有了这桩事情,自然议论的人也多了起来,各种千奇百怪的猜测也流传了出来,一传十,十传百,如今郭乾夫人去世不到三天,小镇上已经流言满天飞了。 白灵知道,这两桩命案,就是出自郭乾和郭祸父子两人之手。七年前许娘子的身亡是因为她受不了郭乾的暴力对待,又与意外来到采莲庄的狮魂日久生情,两人相约在新婚之夜时趁乱私奔,但两人的计划被郭乾发现,双双丧失性命。 而最近几日溺水而亡的王娘子,则是郭祸的手笔,因为他的母亲是郭乾的原配夫人,却被郭乾逼迫至死,郭祸恨他入骨,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郭乾娶续弦,占了他母亲的位置。 于是效仿郭乾的手段,又处心积虑的设计,让王娘子“死于意外”。 不过,采莲庄的命案跟白灵无关,她也不打算插手此事,在了解了镇上的流言后,白灵让几家店铺的伙计将她购置的大量生活用品给拿到莲花楼中,给了几人辛苦费后将人打发走。 那几个伙计得了金叶子,自然是客客气气,千恩万谢说了许多好话,这才离开莲花楼。 傍晚,李莲花拿着布幡出诊回来时,白灵已经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晚膳都已经摆上了桌,旺财在桌子底下吃的头都不抬,一条尾巴都快摇出残影了。 李莲花好笑的蹲下来摸了摸旺财的小狗头,每次白灵做饭,它都是吃的欢快,倒是他自己做一次饭,旺财吃的慢吞吞的。 若是旺财会说话,可能也会开口埋怨他做饭手艺差吧?李莲花没好气的揉了揉旺财的脑袋,调侃道:“你这狗崽子,还挺有福气!” 被白灵喂养的这几年,长得可是真快,一看那一身油光水亮的毛发和健壮的身子,就知道吃食很不错。 逗完狗,李莲花这才洗了手,坐下来吃饭,期间说起了他在镇上探听到的事情,包括采莲庄庄主的新夫人溺入莲花池中身亡的事情,以及关于郭庄主前任夫人死亡的流言。 不过,说完采莲庄的流言以后,李莲花几次抬头却又欲言又止,白灵想装作看不到都不行,无奈放下碗筷:“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然后点点头:“是这样的,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我那朋友的尸首……有可能就在这个小镇中的采莲庄上,今晚我想去采莲庄查探一下。” 李莲花没说是自己做梦梦到的,怕被白灵笑话他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但也不想瞒着白灵,毕竟他师兄的尸身若真的在采莲庄,那要运回故土,入土为安,此事便瞒不住。 白灵是他的家人,李莲花也不乐意自己半夜出门却不交代一声,平白让她担心。 白灵的功力虽不如他自己那般出神入化,可这两年修炼下来,已经是少有对手,他不可能无声无息的避开白灵办成此事,就只有据实相告。 白灵装作诧异道:“消息属实吗?” 李莲花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确定,只能探查以后再看情况。”他也不确定梦中之事是真是假,自然也不能说的太过绝对。 “既然这样,那我陪你一块去吧,好歹还能给你放放风,而且采莲庄现在办丧事,人员杂乱,这时候过去倒是可以掩人耳目。” 李莲花想了想,同意了白灵的提议。 “不过,师兄,采莲庄的事情恐怕已经惊动了百川院的人,咱们此时去采莲庄探查你朋友的尸身,若确有其事的话,要在不惊动百川院刑探和采莲庄众人的前提下顺利将棺椁带出来,恐怕是不容易啊!”白灵提醒道。 李莲花顿了顿,白灵想的也没错,若师兄的尸身不在采莲庄还好说;若在的话,还真不好偷运出来,毕竟棺椁可不是一个小物件,可以悄无声息的运出来。 “罢了,先不要考虑这么多,看看情况再说。”李莲花说道。 百川院之人迟早会离开,不可能在这个小镇上久待,待他们走了,他自然有办法对付采莲庄的人。 两人用完晚膳,天色黑透以后,穿上一身的夜行衣,施展轻功来到了采莲庄正院的屋顶上,隐匿身形,居高临下的看着整个采莲庄。 此时的采莲庄上挂满了白绸,一片素缟,不远处的灵堂中,白色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着,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散发出一丝丝幽暗的光芒,让静谧的灵堂显得有些诡异。 “师兄,咱们现在去哪儿查探?这山庄太大了,漫无目的的寻下去,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白灵凑近李莲花,小声询问。 随着白灵的靠近,一股似有还无、时隐时现的淡雅清香味,在这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独特又诱人,李莲花脸色不自在的往后退了半步。 施展内力给白灵传音:“再等等,待南门那边进出的人少些,咱们再过去看看。” 白灵转头,见李莲花距离她一步远,可说话的声音却无比清晰,仿佛就在她耳边私语一般,心中微微震惊,这就是传音术么? 还真是挺神奇! 白灵好奇的试了试,有些沮丧,自己好像不行哎!李莲花察觉到了白灵的举动,眼神中露出一抹笑意,传音给她:“回去以后给你教。” 白灵眼睛一亮,点了点头,笑着看向李莲花,心想这人还真好,一身的绝技十有八九都传授给了她,她这算是不算是李莲花的徒弟? 好像她这一出现,把李莲花原本的徒弟方多病的机遇给抢了,想想还真是有一丢丢的不好意思,不过也仅此而已啦。 自从白灵来到这个世界,一切早就有了改变,原本是在十年后才能寻回的单孤刀尸骨,如今在不到七年就寻回。 且原世界中,李莲花的碧茶之毒过了十年之久仍旧未能解除,即便侥幸解毒,可碧茶之毒造成的身体伤害是不可逆的,解毒之后他又能真的存活多久呢?如今在第五年就被白灵给解毒了。 而且白灵还用一株出云重莲将李莲花的内力增加了至少一甲子,李莲花现在可是比以前的李相夷还厉害的存在。 以后一切都将不同,李莲花还能不能和方多病产生交集还未可知。 白灵心中一笑,她可管不了那么多。 这里是一个真实世界,李莲花和她以及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意识的活人,想法做法都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不可能还如同花楹给她的剧情那般,一板一眼的照着再演一遍。 白灵会参考花楹给她的东西,做出自己的决定,却不会完全依赖这些资料,毕竟她这只小蝴蝶,改变的事情可不少哦。 第9章 莲花楼(9) 两人在屋顶待了有小半个时辰后,见南门那边的大门已然关闭,少有人出,李莲花这才施展轻功,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快速往南门飞去,白灵紧随其后,身姿轻盈,无声无息。 李莲花侧头,余光看向身后身形灵巧的白灵,紧绷着的嘴角微微翘起,眼中笑意加深。 白灵跟着李莲花停在了南门处一棵柳树下,只见李莲花蹲下来查看了一下周围的黄土,又看了看附近其他几棵树下的土地,神色凝重。 白灵小声道:“师兄,有什么发现吗?” 李莲花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棵柳树下的土近几年动过。” 说着指了指其他几棵树下硬邦邦的土地,以及土地上长的老高的杂草,显然这棵柳树下的土要松软许多,还有树下的杂草要矮小的多。 就在白灵想问现在要不要挖开看看时,突然有两道身影从不远处闪过,看他们的速度就知道那两人的功夫不差,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悄悄地跟了上去。 白灵和李莲花跟着那两个人影来到了灵堂,此时灵堂内只有一两个仆人在守着,但这两人显然不怎么尽职,各自斜靠在柱子上打盹。 停灵七天,这才第四天,就已经没人了,这郭庄主对新娶的这位续弦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在意,一个黄花大闺女嫁入采莲庄第一日就没了命,结果停灵期限没满,就已经敷衍至极。 打盹的仆人被点了睡穴,就见一位穿着浅紫色裙衫,面容姣好的女子和一位身着浅蓝色长袍、两鬓头发有些发白的男子,合力将棺椁打开,带上白色面巾遮面后开始验尸。 两人的动作还挺娴熟。 想来应该就是百川院的刑探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人为何不在白天查案,反而要趁着黑夜无人时才过来查验尸身? 不过这跟白灵和李莲花两人无关。 “是百川院的刑探,咱们走。” 李莲花传音给白灵,白灵对死人的事情可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听到他的传音就立马跟着李莲花离开了灵堂。 李莲花这次来到了莲花池旁的镜石边,看着与梦中一模一样的镜石,没有丝毫犹豫,随手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子,朝着镜石中间掷去。 “咔嚓”一声,镜石破开了一个洞,李莲花快步上前,从中间掏出一个褐色的真皮袋。 “居然是真的!” 李莲花心中震惊,低呼出声。 “师兄,快走,有人过来了。” 镜石破碎的声音不小,已经引起了庄内人的注意,见有人赶过来,白灵赶忙抓着愣神的李莲花,施展轻功,离开采莲庄。 回到莲花楼后,李莲花才坐下来,双手微微颤抖着打开卷轴,果然,上面的消息同梦境中一般无二,也就是说采莲庄内南门柳树下埋着的确实是他师兄单孤刀的尸身。 将卷轴放在桌上,李莲花猛的用双手捂住脸,一行热泪划过脸颊。 快七年了,他终于找到了师兄的尸身。 看着悲痛欲绝的李莲花,白灵不发一言,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这个可恶的单孤刀,真是会杀人诛心呐! 他怎么不真的死掉呢? 另一边,采莲庄中,镜石的破碎声引来了庄主郭乾,少庄主郭祸以及意外撞上的百川院两位刑探,佛彼白石的其中两位:石水和云彼丘。 郭乾面色如常,心想只是一块普通的镜石罢了,碎了就再更换一块,反正就是耗费些时间和财力而已。 倒是郭祸脸色微变,厉声质问守在这莲花池边的守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吩咐你们守在这边的吗?镜石被打碎,你们连人都没见着,都是一群废物。” 几个守卫战战兢兢,其中一人上前小声辩解道:“少庄主,属下几人一直都在附近看守,确实没有发觉有人靠近这边。” 郭祸眼神冰冷的看过来:“失职就是失职,不要给本少爷找那么多借口,你们几个,下去领二十棍棒。” “是,少庄主。” 庄主郭乾对下人一直都是严厉至极,只要做事不合心意,对他们都是非打即骂。因此对他儿子郭祸的做法没有一丝疑惑。 倒是百川院的石水和云彼丘两人脸色不虞,只是碍于他们是客,场中又没有发生命案,倒也不曾插手。 不过,石水在走过去查看了一下破碎的镜石后神色有些凝重,郭乾最善察言观色,立马看出不对,笑问道:“石姑娘,可是发现什么异常?” 石水抬头,淡淡的瞥了一眼郭乾和郭祸,说了一句:“击碎镜石之人内力世所罕见,而且镜石之中原本是藏有一物的,现如今不翼而飞。” 云彼丘接着说道:“想来那人原本就是为了盗取镜石中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行踪,少庄主可知这镜石之中所藏到底是何物?” 郭祸眸光一闪,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这镜石是七年前从一外商手中购置所得,我并不知晓其中还隐藏他物,恐怕提供不了有用的线索。” 石水一笑,神色探究的看郭祸,道:“郭少庄主此言当真?” 郭祸道:“自然都是真,石院主若是不信,可以去查庄内记录,采莲庄内购置物品,都会有详细的单据和记录,这个做不得假。” 石水点点头,没再揪着郭祸不放,她和云彼邱两人被派过来查采莲庄的案子,可查到如今,所有证据都显示那新娘是意外溺水而亡。 石水直觉这事不简单,可就是想不通哪里不对劲?今夜趁着郭家父子早早休息,这才又重新查看了新娘子的尸身,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可结果依旧找不到任何破绽。 就在她心烦意乱之时,听到喧闹声,好奇之下跟了过来,就见到了郭祸气急败坏的训斥守卫,又查到有高手来过这里,打破镜石并拿走了里面隐藏的东西。 只是这郭祸虽眼神微微有些闪烁,可见他言辞有理有据,不好再执意纠缠下去,而且丢东西的事情和王娘子的命案也扯不上关系。 她也懒得多管闲事!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时,采莲庄庄主郭乾出来打圆场,围在镜石旁的众人这才散去。 少庄主郭祸回到卧房后,后背生出一层冷汗,幸好一切设计都是天衣无缝,任凭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也绝不会怀疑此事与自己有关,那女人一死,自己可以轻松几年了。 只是,究竟是谁拿走了镜石中的卷轴? 三日后,采莲庄王娘子下葬,百川院的调查以意外结案,同时小镇上关于采莲庄的流言随之平息,当晚,白灵和李莲花两人来了小镇上最好的一家菜馆吃饭。 刚入座,就有小二上来招呼。 白灵点了几样店里的招牌菜后,给她和李莲花倒了热茶,刚端起茶杯就感觉有两道犀利的目光看向她和李莲花。 白灵不经意的转头,就看见是那日在采莲庄灵堂内见到的两位百川院刑探,只是那夜他们之间并未打照面,应当不认识才对。 怎么用一副探究的目光盯着她和李莲花? 难不成是李莲花的身份被看穿了?不应该啊,为了不让人看清他的长相,李莲花在外行走,可是一直都戴着面具呢。 而且,李莲花如今的穿衣打扮,浑身气质早就与李相夷不同,只是背影有八九分相似。 这两位曾经的四顾门属下,难不成还能有火眼金睛,仅凭着背影就能认出李莲花是李相夷不成? 也不对,要是真的认出来李莲花的身份,至少石水怕早就诚惶诚恐的上来拜见门主了,怎么还那副眼神? 此时的白灵并不知道两人中的那男人,就是被金鸳盟圣女角丽谯哄骗,给李相夷下了碧茶之毒的云彼丘,要是知道,肯定也会给他下一次毒,让他也承受那些李相夷受过的罪。 百川院石水和云彼丘的身份,早在李莲花踏入饭馆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六年多以前,在李莲花得知自己被好友背叛,下了这天下无药可解的剧毒时,他心里当真是恨不得将对方抽筋剥皮。 也想问一问云彼丘,究竟为何会因为一个女人就将自己的兄弟置于死地? 迷茫,困顿,颓废,甚至忍饥挨饿的日子,他过了整整三年,慢慢的他学会了烧菜,学会了种菜,也学会了照顾自己。 虽不能如以前那般肆意洒脱,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可平凡的日子他是越来越习惯,也因此渐渐淡忘了那些恨意和不忿,将他们视为陌生人罢了,也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如今再次见着曾经背叛他的属下,李莲花只觉得淡漠,甚至陌生,丝毫生不起恨意或是不平,在他心里,李相夷,四顾门是真的已经过去了,而他现在只想做随心自在的李莲花。 看着白灵警惕又戒备的模样,李莲花心里一动,笑了笑,传音过去:“白灵,别理他们!” 白灵转头看向李莲花,笑着点了点头,明白李莲花这是不愿意搭理他们,也不想认他们,只当是陌生人的意思,也就收回了目光。 第10章 莲花楼(10) 与此同时,另一桌上的云彼丘,越来越觉得刚进店的那男子与他昔日的好友、曾经的四顾门门主李相夷很像,这种感觉很强烈。 尽管他们之间,无论气质,穿着都没有一分相似之处,可他就是忍不住的将两人放在一块儿比较,想要看出究竟是不是他? 石水收回了打量李莲花和白灵两人的目光,回头看见云彼丘一脸落寞的望向那两人的方向,轻嗤一声:“怎么?看到一个背影相似的人,就记起了自己做下的孽债?” “心下不安,心虚了,是不是?”石水说完冷哼一声,懒得理会他。若不是纪大哥执意让她带云彼丘来采莲庄查案子,她才不乐意和这么一个背叛门主,忘恩负义之徒待在一块。 云彼丘一点儿都不在意石水的嘲讽,却抓住了她话里的另一个点,猛的转头问道:“你也觉得他们很像是不是?” 石水沉默了。 片刻后,自嘲一笑:“不会是门主的,若他还活着的话,怎么可能不回四顾门?你别忘了,还有乔姑娘呢!” 他们曾经是那么恩爱又般配的爱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若是门主知道,乔姑娘现在还在等着他,没道理不回来。 云彼邱苦笑道:“也是,是我魔障了。” 说着颓废的低下头,这六年多时间,云彼丘没有一日是好过的,自责、内疚快要将他折磨疯了。 当初被角丽谯迷惑,只是对方说不想让笛飞声死于门主之手,这才给门主下了最厉害的毒,以为在帮助笛飞声取胜后,他就可以解了门主的毒,可没想到那碧茶之毒根本就没有解药,他云彼丘手中的解药是假的。 从头到尾,他只是一个角丽谯用来伤害门主的棋子罢了,可他明白的太晚了,门主早就在东海之战中丧生,他就算是想请罪也找不到人。 石水厌恶道:“好了,收起你那副自责、可怜巴巴的样子,别忘了咱们还有公务要办。” 云彼丘艰难的点点头,有些食之无味。 李莲花和白灵吃完饭后,就径直离开了,回到莲花楼后,两人照旧悠哉的过着普通日子,种种菜,浇浇花,有时外出出诊,有时两人一起练剑,哦,不,应该是李莲花给白灵喂招。 直到五日后,百川院两刑探离开小镇,李莲花带着白灵再次踏足采莲庄。 这次两人直奔南门柳树下,直接掘土准备挖出棺椁,白灵和李莲花两人没有一丝隐瞒,他们的一番举动,自然引起了采莲庄庄主郭乾和少庄主郭祸的注意。 “住手。” “你们是谁?来我采莲庄想干什么?” 郭乾远远看见一对陌生男女拿着铁锹在他的莲花池边挖来挖去,气的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郭祸跟在他爹后面,同样震惊的看着两人。 李莲花懒得理会郭家父子,听到声音后头也不抬的继续挖,白灵直起身子,看着聒噪的老头,脚下一颗石子以风雷之势袭向郭乾一处经脉,下一刻郭乾便感觉自己动弹不得且口不能言,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这一对男女究竟是何人? 还有这女子,小小年纪竟这般厉害!对方随意的一击他竟然完全避不开。 郭祸见状也是大惊失色,想要命令采莲庄护卫反击,可在触及白灵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之时,呆愣在原地,痴迷的看着白灵。 主人都被钳制住了,采莲庄下人更是吓得不敢再做任何动作,他们也看出来了,那绝色少女功夫深不可测,可她旁边那位未出手的男人,怕是更加恐怖的高手。 就这样,采莲庄上上下下的主子和仆人,静悄悄的陪着李莲花和白灵挖土,最后将装有“单孤刀”尸身的棺椁给挖了出来。 “砰”一声,棺椁被打开。 李莲花看着师兄完好,还没有腐败,但伤痕累累的尸身,眼眶湿润,接着泪珠一颗颗滴落下来,哽咽道:“师兄……我终于找到你了!” 采莲庄众人惊愕的瞪大双眼! 采莲庄庄主郭乾和少庄主郭祸同样震惊,更多的是疑惑不解,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迷茫,他们家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具陌生人的尸体?还有这尸体以及那叫师兄的男子和他旁边的绝色少女究竟是谁? 李莲花沉浸在悲伤中,白灵没有打扰他。 起身丢下手中的铁锹,白灵走近郭乾郭庄主,解了他的穴道。 郭乾终于可以活动一下身体,也能说话了,心下微微一松,看来这两人对他们采莲庄并没有恶意,只是来寻这尸身的。 只是这尸身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采莲庄,这两位会不会以为是他们采莲庄杀害了这位英雄?若真那样的话,他们采莲庄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这两位的对手。 到时候恐怕整个庄子上的人都活不下来。 想到此,郭乾生出一身冷汗,但为了自己一条命,还是强打着精神问了一句。 “这位小女侠,冒昧问一下,两位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采莲庄的?若是有,我们定当全力以赴,让二位满意。” 白灵挑挑眉,感受到郭庄主的紧张,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人可真会脑补,敢情这是将她和李莲花当成罗刹了不成? 他们就是过来挖一具尸体罢了! 不过既然对方主动帮忙,白灵怎么会拒绝?微微点了点头,道:“那就多谢郭庄主好意,一会儿劳烦准备一辆宽敞的马车,我们需要运送棺椁。” 郭乾听罢,连连点头并保证道:“小女侠放心,我一定替两位准备好。”说着向手下的人挥了挥手,那人手脚麻利的去做事了。 白灵见状微微一笑,随后转头走向李莲花,此时的李莲花已经从悲痛中缓过神来。 “师兄,马车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我们走吧。”白灵轻声说道。 李莲花红着眼眶,抬头看了一眼白灵,点了点头,两人这才将棺椁合上,在采莲庄下人的帮忙下,将棺椁抬上了马车。 一路上,李莲花的情绪都非常低落,自从进了马车以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的闭着眼睛,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白灵坐在李莲花对面,没有去打扰他。 李莲花这个模样,白灵还是第一次见,说实话,还真是挺吓人的。 主要是李莲花现在这个样子,与以前那副病恹恹的模样判若两人,现在更加的威严。 虽然相比以前的李相夷,此时的李莲花多了些许圆滑和内敛,但身上那股气势若是不收敛,旁人在他跟前真是大气都不敢喘。 采莲庄派遣的马车速度很快,不到两刻钟,就到了莲花楼外,合力将棺椁抬到莲花楼后面的储物间后,白灵给采莲庄下人打了赏,将他们打发走。 待白灵再次进莲花楼时,发现一楼卧室的大门紧闭,就知道李莲花这是谁也不乐意见,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的意思。 无奈叹口气,白灵去厨房烧菜做饭,喂饱了自己和旺财小狗崽子后,她将另外一份饭菜放到一楼门口,敲了敲门后上了二楼休息。 这会儿白灵是不想说一句多余的话。 次日一早,白灵起来洗漱,发现她放在一楼门口的吃食被李莲花拿进房间,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心想李莲花知道吃饭就好。 做完早膳后,白灵轻轻敲了敲一楼房间的大门,喊了一声:“师兄,出来吃早饭了!” “嗯,就来。”有些低沉、略带着沙哑的声音从房间中传出来,白灵眉头紧蹙,看来李莲花昨晚是一整夜未睡。 虽然习武之人身体强健,熬一个晚上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关键是外面那具尸体是假的,假的,压根就不是李莲花的师兄。 李莲花现在的感伤,都是被欺骗的。 不值得! 想想都让人生气! 没让白灵等多久,李莲花就出了门,白灵瞥见他眼底有些青影,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心里将单孤刀那个杀千刀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白灵面上不显分毫,盛了早饭给他递过去。 “辛苦你了白灵,接下来我要去云隐山将我师兄安葬下来,你……要跟我一块儿去吗?” 李莲花抬头问道,若是不想的话,他可以将白灵安顿在云隐山脚下的小镇子上,待他将师兄安顿好后再下山找白灵。 白灵点了点头:“一起吧!”若不一块儿的话,她还要怎么揭穿单孤刀假死的事情? “好,那吃完早饭咱们就出发吧!” 两人吃完早饭后,就驾着莲花楼,离开了小镇,前往云隐山安葬单孤刀的尸身。 白灵不知道的是,在她和李莲花离开小镇后,采莲庄庄主郭乾给当天见过他出丑的所有下人喂了哑药,将他们发配到了偏远的矿区,并且迅速的更换了一批新的下人。 赶了一天路,当日傍晚,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就到了另一处小镇,天黑不便赶路,两人用过晚饭后就早早的休息了。 只是这个晚上,李莲花再一次梦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让他一晚上都数次惊醒。 第11章 莲花楼(11) 深夜,莲花楼中,好不容易睡着的李莲花又陷入梦中,不过这次不是什么好梦。 梦中,熟悉的云隐山中,一位身着白色长衫的瘦削男子和另外一位稍显稚嫩的年轻人,两人站在一个打开的棺椁面前,一时相对无言。 李莲花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飞了过去,这才看清楚两人的面容,心中一惊。 其中一人他再熟悉不过,就是他自己,只是面容有些憔悴,身形过于瘦削,与他现在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另外一个年轻人是谁? 这两人看起来还挺熟悉,只是李莲花确实不认识他,也从未见过他,就在李莲花疑惑不解时,他不认识的那年轻人开口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变成骸骨了?难道是药棺失效了?” 梦中李莲花低头说道:“当年在采莲庄寻到师兄尸骨时,也验过遗容,师兄身上也穿着这个护甲,右手的小指也断了半截,当初混乱之时也未曾分辨过。” 说着扔掉手中的铁锹,摸了摸尸骨身上的护甲,结果让人大吃一惊。 年轻人看着李莲花从护甲上扯下来一块小碎片,惊愕、诧异道:“这护甲竟然是假的?” 梦中李莲花手里拿着护甲上的一块假云铁碎片,看了又看,随后又检查了一下棺椁中尸骨的右手手指,随即嘴角微翘,嘲讽一笑。 “为了瞒天过海,连半截小指也都是一模一样的,可师兄当年破阵之时,确实是被箭簇震断了半截指骨,可这手指却是被平平斩断的。” 年轻人低头看了一眼棺椁中的尸骨,疑惑的紧皱眉头,道:“难道这不是我爹的尸骸?” 梦中李莲花解释道:“这是另外一个人,只是当年被搓骨剥皮,活生生改造成了师兄的模样,这个术法极其残忍,因为他身上有无心槐,就是为了减轻他的痛苦。” 年轻人抬头,神色凝重又痛苦,道:“所以,单孤刀根本就没有死,他得知自己是南胤皇室后人这个身份后,就一直想要光复南胤,称霸天下,想要与朝廷合作,再与四顾门反制。” 说着看向梦中的李莲花,接着说道:“却万万没有想到,你会坚决反对与朝廷牵扯,而他追寻南胤后裔之事又被刘如惊发现,走投无路,这才假死脱身。” “他甚至还料到了你定要为他报仇,所以早早与角丽谯勾结,利用她对笛飞声的执念,也就是一杯碧茶,一批雷火弹,让四顾门和金鸳盟两大江湖帮派迅速倾覆。 “而单孤刀自己却躲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让这万圣道迅速壮大,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自己的阴谋。” 梦中李莲花轻叹口气,道:“四顾门做不了他手中的刀,他就干脆毁了再做一把,师兄,我倒是从未看清过你。”说着颓废的垂下手臂,手中捏着的假云铁碎片掉落在地。 闯入梦境中的李莲花,此时感觉自己脑袋嗡嗡作响,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心神俱震。 师兄的尸身竟然是假的! 而且还是师兄自己假死脱身,就是为了让自己和四顾门与笛飞声和金鸳盟对上,两败俱伤,甚至覆灭,他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因为他李莲花和四顾门不能为单孤刀所用,不能成为他手中一把刀,所以干脆使用阴谋算计,将其毁去。 何其讽刺啊!他这些年心心念念找到师兄的尸骨,想要将其与师父葬在一处,就为了自己有朝一日死后,还可以和师父师兄三人一起。 却没想到自己的执念,在师兄眼里就是一个笑话,从头到尾人家都拿他当傻子似的耍着玩,眼泪不受控的滚滚滑落。 李莲花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梦中的李莲花神情悲伤,闯入梦中的李莲花同样伤心欲绝。 师兄啊,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曾经那些情意难不成都是假的吗?李莲花迷茫不解。 师兄又何时成了南胤后裔,还那么早的就生出不该有的野心?为此不惜勾结角丽谯,诱导角丽谯利用笛飞声这个弱点,给他下碧茶之毒,害得他生生受了四年折磨,他们可是师兄弟啊,何时走到了如此地步? 还有,梦中那叫单孤刀爹的年轻人是谁?他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竟然从不知晓他还个儿子? 李莲花感觉自己悲痛欲绝,难以接受,他刚找到师兄的尸身,没想到刚过一日,就梦到了如此残酷的真相。 不疑有假,李莲花继续跟着梦中的自己和那年轻人,也就是单孤刀的儿子,这才在两人的交谈中得知年轻人的名字-方多病。 梦中,傍晚时分,李莲花跟着梦中自己和方多病两人,终于见到了他那“死而复生”的师兄,只见对方一身黑色的长衫和斗篷,气色红润,一身功夫更甚以往,想来这些年没少下功夫。 在李莲花飘过去,满脸复杂的的打量着师兄时,只见师兄开口道:“师弟,十年未见,没想到你我都还活着,咱们是不是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喝一杯庆祝一下?” 单孤刀话说的亲热无比,可他眼神中那满满的恶意没有丝毫掩饰。 听到这话,闯入梦中的李莲花瞳孔一缩。 十年? 单孤刀是他和笛飞声东海之战那一年丧命的,如今那场大战堪堪过去六年半,还不到七年,怎么会是梦中师兄口中所说的十年? 难道他梦见的这一切,都是未来,也就是三年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么? 在他惊诧之时,梦中的自己嘴唇微微发颤,眼眶通红,眼中都是悲伤,一步步走近单孤刀,自嘲道:“庆祝?” 说着声音有些哽咽,道:“十年不见了,我真的足足找了你十年……找了你十年啊。” 单孤刀一笑,那笑意不达眼底。 “十年,万万没有想到,我的师弟竟然找了我十年,也不枉我儿时对你的好。” 说完收敛了笑容,讽刺出声道:“李相夷,被人骗,被一个你不放在眼里的人骗了十年,是不是很伤心呐?” …… 李莲花满头大汗、满脸泪水的惊醒时,天色微微亮,抬手摸了一把冷汗,将泪水擦拭干净后,苦涩一笑。 起身熟练的将自己梦到的消息都记录下来后,李莲花呆坐在榻上。 这是他第二次做预知梦。 第一次是梦到师兄单孤刀的尸身在采莲庄,起初他还有些怀疑,可在探查以后知晓梦中之事都是真的。 如今师兄的尸身刚被他找到,准备送往云隐山安葬,甚至他的情绪都还未平复下来,就梦见这尸身居然是假的。 而且这背后竟然还隐藏着那么多的阴谋。 梦中师兄那充满恶意的话,让李莲花一颗心犹如被扔在油锅里煎炸一般,痛苦煎熬着。 他现在都不敢去验证梦中之事的真假。 接下来整整三天,李莲花都没有踏出房门一步,白灵知道他需要一些时间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就没有打搅他,只是将每餐的吃食放在他门口,好在李莲花都吃了。 现在的李莲花不是那个被碧茶之毒折磨的瘦削苍白的男子,他虽伤心,悲痛于单孤刀的欺骗和算计,但颓废了三日三夜后,他也接受了单孤刀可能假死的真相。 若检查真是假尸,李莲花只想探查出单孤刀的踪迹,挫败他的阴谋,还有找他要一个说法。 李莲花承认自己年少时自傲,自负,行事我行我素,可对单孤刀,他是真心当成兄弟的,究竟是什么缘由让单孤刀如此憎恨他? 梦中十年间将他耍的团团转。 次日,也就是李莲花闭门的第四日,他终于踏出房门,守在一楼的白灵赶忙抱着狐狸崽子们起身走过,担忧道:“师兄,你还好吗?” 李莲花眼底发青,应该是几天没睡觉的缘故,不过,他有强悍的内力支撑,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看见白灵眼中的担忧,李莲花心中一暖,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就是遇到一些想不通的事情,在屋子里多待了几日。” 白灵没有刨根问底。 毕竟这事还是她做的手脚,自然知晓李莲花是因为何事颓废几日不出门的。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有快刀才能割除腐肉,让伤口彻底痊愈,白灵不想李莲花像一个皮影人似的,被单孤刀一直牵着耍。 “哎呀,听说这个小镇上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酱牛肉。”说着李莲花吸溜了一下口水,看着白灵,那样子活像个馋嘴的小孩儿。 白灵失笑,道:“行,你等着,我这就出去买。”说着将两小只狐狸崽子塞到李莲花怀中,进屋拿了银子以后就去镇上。 在彻底看不见莲花楼时,白灵才停下脚步,神色复杂的转头看向莲花楼的方向。 李莲花隐晦的用这种方法支开自己,想必是要开棺验尸,又不愿意自己知道此事。 罢了,李莲花不乐意自己知道,那白灵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想着白灵脚步轻快的去镇上,各处溜达,然后才去买酱牛肉,争取给李莲花多些时间。 第12章 莲花楼(12) 莲花楼中,李莲花将白灵支开后,把怀中的小狐狸崽子放在一楼躺椅上,就去莲花楼后面存放棺椁的小库房中,开棺验尸。 重新打开棺椁,看到还完好无腐败的尸身,还有那无比熟悉的面容,李莲花压下心中的苦涩,去查看尸身上的那一小截断指。 果真如同梦中‘李莲花’所说的那般,伤口齐平,是被刀给生生砍断的,并不是单孤刀在破处阵法时被箭簇震断的。 而尸身上的软甲毫无疑问,也是假的。 “果真不是你啊,师兄!” 李莲花自嘲一笑,随即重新合上棺盖,脚步微微踉跄的回到一楼。 “师兄啊师兄,既然你还活着,那你到底在哪儿?还有你做这些,究竟图什么呢?” 李莲花泄气的坐在一楼台阶上。 枯坐许久,李莲花才缓过神来。 起身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后,李莲花抱着两小只狐狸崽子躺在摇椅上,放空心神,感受到两小只软软的、温暖的身子,听着他们软软糯糯的撒娇声,才驱散了李莲花心里的那股子寒意。 “还好,还好有你们在。”他才没有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他比梦中的‘李莲花’要幸运许多,遇上了白灵,还有了三小只可爱的崽子相伴。 白灵提着酱牛肉、牛筋、几道热菜以及一大葫芦的美酒回来,远远就看见躺在一楼摇椅上,笑意温柔的逗弄着两小只的李莲花,白灵就知道他心绪已经平复。 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到了实地。 白灵进了莲花楼,将酒菜摆好,招呼李莲花一块吃喝,只不过,白灵的酒量不怎么好,几杯下去就有些微醺。 只是她表现的太过正常,饶是心思敏锐的李莲花都没有发现白灵醉了。 直到两人将一大葫芦的酒都喝了个尽光,李莲花脸色微红,白灵已经彻底迷糊,走过去抱着李莲花精瘦强健的腰身,一颗小脑袋窝在他胸膛上蹭来蹭去,嘴里嘟囔着还不忘安慰他。 李莲花浑身僵硬的站着,脑中一片空白。 在闻见一股清新的女儿香,感受到一具柔软的身子紧贴着自己时,‘轰’的一声,李莲花感觉自己脸上、身上一阵的火热。 半晌后,李莲花低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白灵,一双灵动又妩媚的眼睛此时一片水雾缭绕,粉红色的唇瓣肉肉的,像是一颗令人垂涎的水蜜桃一般,脖颈处白嫩细腻的肌肤泛着莹莹的光泽,那张绝色的脸庞此时更加的红润诱人。 喉结上下滚动,李莲花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压制住自己的妄念,随即别过头去,不再看白灵,用内力将酒逼出体外,这才清醒了许多。 轻叹一口气,李莲花抱着已经醉的迷迷糊糊的白灵上楼,将人轻轻放在二楼榻上,盖上了被子,静静的看了半晌,这才下楼。 莲花楼外,李莲花随手拿起一根树枝,舞动起来,飘逸洒脱的身姿,轻盈流畅、宛如行云流水般的剑招,时而如疾风骤雨般凌厉,时而又似和风细雨般轻柔。 从前师父在时,他也偶尔会在他老人家跟前舞剑,那时候他的梦想就是用手中的剑铲除邪恶,维护江湖正义,成为一个鼎鼎有名的大英雄,可师父不在意的笑着,说是只希望他和师兄好好的活着,快快乐乐、简简单单的活着。 那时他不大懂,总觉得师父太过懒散。 如今师父不在了,师兄又满腹谋算,与自己渐行渐远,他呢去过那武林至尊的高位,也经历过颠沛流离的低谷,遭遇过知己好友的背叛和谴责,红颜断绝另择他人……也遇到以一股赤忱之心待他之人。 起起伏伏,酸甜苦辣,他都经历过,此时才明白师父他老人家才是真正活的通透,洒脱,他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居然悟出了逍遥剑意!” 武学奇才就是不同凡响,喝个酒还能悟出剑意来,白灵在后半夜时就已经酒醒了,听见楼外舞剑声,好奇之下起身出去看,结果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也见证了李莲花练出剑意的过程。 不由得惊呼出声! 将心中的郁气发泄出去后,李莲花收回剑势,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头看见门口一脸惊叹的白灵,微微一愣后走了过来。 “酒醒了?” 白灵点点头:“醒了有一会儿了,恭喜你啦,师兄,剑法精进,还练出了剑意,可真是了不起。” 李莲花不在意一笑:“误打误撞罢了!”说着神色温柔的看了一眼白灵,抬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发丝,笑问道:“头不疼吧?” 白灵一愣,显然没想到李莲花会做如此亲昵的举动,反应过来后摇了摇头:“不疼。” 就是有些意外,她还从未喝酒喝的如此迷糊过,大概是这个世界,尤其在是李莲花身边过的太过安逸! 半个月后 白灵和李莲花到了云隐山,另外找了一块风水宝地将“单孤刀”的尸身入土为安,白灵有些看不懂李莲花的意图,明明知道“单孤刀”的尸身是假的,怎么还会将他葬在云隐山? 不过,白灵也没问。 想来李莲花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将“单孤刀”的尸首下葬后,李莲花带着白灵来到了他师父的牌位前,烧香磕头。 白灵对这位教养出了李莲花这样一位正直良善、谦谦君子的老人家还挺钦佩,很真诚的给他上了一炷香。 李莲花倒了一杯酒,洒在了牌位前,眼眶微红,苦涩一笑道:“以前师父在时,最喜欢喝酒,那时候我不明白,这酒有什么好喝的?还不如习武练剑,仗剑天涯来的痛快。” “那时候,师父总絮叨,说是人生一世,烂漫之处何其多?说我这个人一直只知道求胜之心,无聊至极,我那时候还不服气,反说师父太过散漫,浪费光阴。” “直到我将这世间所有酸甜苦辣,人情冷暖都经历了一遍后,才真正明白师父的意思。” 说着泪眼婆娑的看了一眼白灵,道:“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多陪陪他老人家,还害得他为我提心吊胆。”就连他老人家去世之前最后一面,他都没有见到。 白灵和李莲花相处快三年,还从来没见他哭的如此失态过,蹲下来,伸手抱住了李莲花,无声的安慰着他,李莲花将脸埋在白灵脖颈处,低声呜咽,滚烫的泪水沾满了她的衣领。 “白灵,我没把师兄带回来,师父肯定会骂我吧?”许久后,冷静下来的李莲花问了一句,白灵一愣,没有回答。 不过她想,李莲花师父最疼爱的就是李莲花,若是知道自己的徒弟被单孤刀欺骗,算计,耍弄,肯定会提着大刀砍回去,哪会舍得怪罪李莲花呢?心疼都来不及呢! 许久之后,李莲花才松开白灵,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说起了他和他师父,以及师兄单孤刀之间的往事。 这还是李莲花和白灵相识三年间,第一次在白灵面前说起他自己过去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 “所以,你就是江湖上人人称赞的那个剑神李相夷?那我算是剑神的弟子么?你都教了我传家本领。” 白灵挑挑眉,故作震惊的瞪大眼睛。 李莲花无奈一笑,摇了摇头。 “现在可没什么剑神李相夷,李相夷早就在六年多前那场东海大战中丧生,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李莲花而已,一个闲散的江湖游医。” “给你教授功夫的也是李莲花,你也不是什么剑神的弟子,当然你要是想叫李莲花一声师父的话,也不是不行。”李莲花翘翘嘴角,露出今日第一个微笑。 白灵毫不犹疑,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师父。 李莲花神色一暗,然后伸手轻轻拍了拍白灵的后脑勺:“你还是继续喊我师兄吧!” 他可不愿真的比白灵高一个辈分,而且他可从未真的想将白灵收为弟子。 白灵点点头:“行吧,都听师兄的。” 说着有些好奇、八卦的凑过去:“江湖上不都说李相夷还有一个红颜知己乔挽娩么,自从东海之战后可是一直在等李相夷,那可是江湖第一美人,你……不回去看看么?” 李莲花一顿,随后摇了摇头:“在东海大战后,她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是不愿意再和我继续在一起,觉得太累了,我还回去干什么?” “更何况,她身边如今已经有了肖紫衿,江湖上人人都说肖紫衿如何爱护乔姑娘,两人又是如何般配,我若是回去的话,除了会扰乱他们的生活,起不了其他什么作用。” 他只是旁人眼中的负担和阻碍罢了,到时候或许还会令乔姑娘左右为难,总归是年轻的李相夷对不住她,就这样过去吧! 况且,那些她年少时送给李相夷的东西,李莲花已经托无了大师转交,这段年少情意,早就了结了。 白灵知道乔挽娩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姑娘,曾经对李相夷也挺痴情,一直追随在他身后。 在李相夷在东海一战传出死讯以后,十年间一直等着他,不愿意相信他已经身亡,虽然这份等待中,大半部分是因为自责、愧疚的缘故。 可乔挽娩的等待不是假的,她对李相夷的维护也不是假的,剧情中的乔挽娩在得知李莲花的身份后,也是一直站在他这边的。 甚至在肖紫衿真面目露出来后果断与其断绝关系,是一个恩怨分明的女子。 白灵不知道李莲花已经将乔挽娩给他的定情之物全数归还,只觉得他们两人就这样错过,好像有些太可惜了! 第13章 莲花楼(13) “师兄,那你还喜欢乔姑娘吗?” 若是还喜欢的话,李莲花如今身上的剧毒已解,性格也变得温润如玉,也不会再像李相夷那样心里装的都是江湖大义和四顾门,他是可以相携一起过自在平凡日子的李莲花,他完全可以和乔挽娩破镜重圆,重新开始的。 反正李莲花口中那个肖紫衿,白灵可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一个觊觎自己兄弟女人的男人,而且在兄弟失踪、生死不明时,就迫不及待的接近兄弟的未婚妻,他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只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就凭他也配的上乔姑娘? 李莲花哭笑不得看着白灵,问道:“怎么?你这是想要撮合我和乔姑娘?” 白灵点点头。 李莲花失笑,他还真没有猜错,抬手拍了拍白灵的额头,道:“尽瞎操心!” 随即解释道:“以前喜欢过,只不过年少轻狂,将她的喜欢和迁就当做理所当然,答应过她的事情几乎没有一件办到的,慢慢的就让她失望了,累了,最后她不想再继续跟着我了。” 白灵好奇,道:“那现在呢?” 李莲花摇了摇头:“现在她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故人,朋友,无关情爱。”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乔姑娘也该有一个新的开始了,更何况,他自己现在喜欢上了一只懵懂,还未开窍的小狐狸,贪恋温暖,说到底他也只是普通男人而已,遇到了又怎么舍得放开? 毫无所觉的白灵,感觉遗憾的咂咂嘴,这两人还真是有缘无分,李莲花如今不喜欢乔挽娩了,就是她勉强将两人撮合在一起也没用啊! “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一会儿我要去看看师娘,你也一块儿去吧。”李莲花说道。 白灵倒无所谓,就点了点头。 “你师娘也住在云隐山?” 李莲花摇了摇头,道:“没有,她和我师父分山而居,云隐山是我和师父以前的住所。” 白灵疑惑的看向李莲花,李莲花解释道:“我师父和师娘有一段时间闹脾气,就分开居住了,一直到我师父去世,师娘也没有搬回来。” 李莲花也没细说,大致解释了一下,白灵也很识趣的没有再问。 两人下了云隐山,走了大半个时辰,登上了另一座山,又爬了老半天的石阶,这才到了李莲花师娘芩婆的住所。 “师娘,我回来了。” 李莲花喊了一声,没有直接进入,他师娘居住的云居阁小院中可是布满了各种机关和阵法,若是功夫不到家又胡乱闯入的话,定会被扎成刺猬。 虽然这阵对他和白灵无用,可也不能失礼。 没等多久,小院的门开了,出来一位身着青色衣衫,梳着道士髻型的妇人,许是保养得道,她看起来也就只有四十岁左右,一点都不像是年过花甲的样子。 那妇人温和的笑了笑,道:“回来就好,赶紧进来吧。”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白灵,眼神一亮,笑的更加慈爱。 “相夷,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 李莲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师娘,她就是我上次回来后跟你说的白灵,我身上的碧茶之毒就是她帮我解的。” 芩婆走过来,拉住白灵的手,眼眶有些湿润,感激道:“好孩子,真是多谢你了,救了相夷一命,要不然,我这老婆子还指不定何时才能见他一面。” “前辈客气了,是师兄先救了我一命,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白灵乖巧的笑了笑。 芩婆略感意外的挑挑眉:“师兄?” 白灵这才反应过来,她叫李莲花师兄,那岂不就是变相的就是漆师父的徒弟?而漆师父在去世之前,可从未有收徒的意思。 顿时俏脸一红,忙摆了摆手解释道:“前辈,我不是那个意思……”然后将她和李莲花一道游历江湖,为了避免麻烦才以师兄妹相称的事情告诉了她。 芩婆忍俊不禁,忙拍了拍白灵的手:“好孩子,我都知道了,我呀,倒是很乐意收你这么个乖巧可爱的徒弟,才不像相夷这孩子,小时候调皮捣蛋,气人的很,长大后又注意大的很,我和他师父相见他一面都难。” 提起漆师父,芩婆的眼角发红。 李莲花见师娘眼睛发红,心里不好受,笑着转移话题:“师娘,您想收徒弟,现在还来得及嘛,还有啊,我和白灵都一天没有吃饭了,您管不管饭?” 芩婆哭笑不得,抬手擦了擦眼角:“管,怎么不管?走,好孩子,咱们进去再说。” 说着拉着白灵的手,进了院子,走了老远才想起来还有相夷,又转身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来,李莲花嘴角直抽抽。 师娘这是有了新徒弟,就忘了他了? 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李莲花跟上前面两人,顺带关上了小院的大门。 芩婆常年独居,小院清冷无比,如今有李莲花和白灵的到来,尤其是李莲花将旺财也给抱了上来,小院就多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白灵和芩婆相处几日,熟悉后,芩婆就没让白灵继续叫她前辈,而是真的将白灵收做徒弟,让白灵正式喊她做师父。 白灵笑的眉眼弯弯,甜甜的喊了一声师父,白灵性子活泼开朗,嘴又甜,没几日就将师父哄的开开心心的,每天都顾不得感伤。 师父跟白灵闲聊的时候,说起了李莲花和单孤刀小时候的事情,也说起了她和师公的往事,有甜蜜的回忆,也有两人赌气时的懊恼,和如今斯人已逝的遗憾。 他们两人相伴几十年,但无儿无女,收留教养李莲花和单孤刀两人,将他们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儿,如今一个也紧随他师父而去,师父还曾亲自教导单孤刀几年,自然感触更甚。 单孤刀假死的事情,李莲花是瞒着师父的,因此师父至今都不知晓如今云隐山上入土为安的单孤刀乃是假的,白灵在师父感伤时也只能无声安慰她,并没说破真相。 不过直到此时白灵才明白,李莲花将假的单孤刀带回云隐山,一是为了安抚师父的情绪,让她不再惦记单孤刀,二是为了麻痹还活着的单孤刀,降低他的警惕心。 对单孤刀假死脱身的事情,李莲花还是不放心,想要知道他这么做的缘由。 这日,午膳过后,李莲花来到师娘的房间,见她对着师父生前的遗物发呆,鼻头一酸。 “师娘。”李莲花轻唤一声。 芩婆转头,眼眶湿润,见是他便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坐。 李莲花挨着师娘坐下来,给她递过去一块手帕,芩婆接过来擦了擦眼角,勉强一笑:“要是我年轻时候没有那么固执,非要和你师父争个高低,如今也不会如此后悔。” 李莲花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师娘,毕竟师父已去,伤怀的又何止师娘一个,他们也只能自渡,好在师娘没伤感太久。 李莲花直接提起了单孤刀的事情:“师娘,您可知师兄的身世?” 此时的芩婆并不知晓单孤刀自认是南胤后裔,并处心积虑,试图颠覆朝廷这件事,见李莲花此刻提起来,有些疑惑道“他的身世?相夷,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李莲花摇了摇头:“是有一些怀疑,但还没有确定,暂时不好说。” 芩婆没有再问是什么怀疑,只是回忆片刻后才道:“当年你师父他下山遇到你们的时候,单孤刀当时已经有十多岁,早就记事了,可因为一场高烧,他对十岁以前的记忆没有一丝印象。” “你师父查过他几次,但没有任何线索,只知道他从小就在流浪,一直生活在乞丐堆里。”芩婆说着低头,神色有些复杂。 她并没有将相夷还有一个死去多年的亲哥哥一事告诉他,当年相夷进云隐山时还不到四岁,对以前的事情并没有任何记忆,而单孤刀的身世她和老头子的确没有查到有用消息。 说出来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不记得也好! 芩婆抬头时神色如常,提议道:“你师兄在时的常用之物,我这里有一些,还有一些是在云隐山,你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谢谢师娘,我知道了。” 李莲花陪着他师娘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后,这才拿着师娘给他找出来的师兄以前用过的物品出来,回到自己房间的李莲花,将这些物件看了个遍,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看来还是得再去一趟云隐山。” 说着就起身出门,在踏出小院之时脚步一顿后又折返回去,沿着另一条小道来到了白灵的屋子,轻轻敲了敲门。 屋内的白灵正和两小只狐狸崽子玩耍,听到敲门声后就起身开门,门刚一打开两小只狐狸崽子蹦蹦跳跳的就扑到门口来人的怀中。 “嗷嗷嗷”两小只亲昵的蹭了蹭李莲花,兴奋的嗷嗷叫,李莲花愉悦一笑,摸了摸两小只毛茸茸的小脑袋,抬头看向白灵,无奈道:“你这是刚放他们出来透气?” “其实就算一直待在外面,也不妨事,没必要将两只顽皮的小狐狸崽子困在灵袋中受委屈。”以他和白灵的功夫,保护两个小家伙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莲花所说的灵袋是白灵绣的一个普通的荷包,为了行走方便,也为了让两小只增强体质,白灵在外时一直将他们放在灵玉空间中,那里灵气充裕,对他们成长有好处。 这个灵袋只是她掩人耳目的装饰品。 第一次将两小只放入灵玉空间时,李莲花问起他们去哪里了?白灵就说了灵袋之事,因着白灵特殊的身份,李莲花并未有过一丝怀疑。 白灵侧身,让李莲花进屋,给他倒了杯果茶,这才解释道:“他们两个太闹腾,平时在莲花楼里还好,在外的话我就怕他们调皮乱跑,咱们总有顾不到的时候。” 李莲花看着两小只可怜兮兮,委屈巴巴望着他的眼神,好笑的点了点他们的鼻子:“这可不能怪我没给你们说情,你看,你们自己调皮捣蛋,你们娘亲不放心,我也没办法呐!” “嗷嗷嗷” 两小只顿时耷拉下脑袋,小声嗷嗷的叫着。 白灵将两小只从李莲花怀中薅出来,放在自己腿上揉了又揉,没好气道:“没良心的小东西,身在福中不知福。”她的灵玉空间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第14章 莲花楼(14) 逗弄完两只小狐狸崽子,李莲花这才说起自己要去云隐山的事情,白灵有些疑惑,这事还需要跟自己报备吗?直接去不就行了! 看着白灵不解的神色,李莲花无奈极了,他就是想过来看看白灵,顺便说一下去云隐山的事,不想白灵觉得他离开都不跟她说一声。 现在看来,就算是他不打招呼离开,白灵这奇特的小脑袋估计都想不起来跟自己计较,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要跟我一道去吗?”李莲花问了一句,白灵摇了摇头。 “我就不去了。” 前些日子他们才从云隐山过来,李莲花这又要去云隐山一趟,想来是有正事要办,她跟过去干嘛? “行,那你陪着他们,我去去就回。” 说完李莲花摸了摸窝在白灵腿上,睁着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的两小只小狐狸崽子,笑了笑起身出了门。 待李莲花走后,白灵关上门,带着两小只狐狸崽子进了灵玉空间,放开他们,任由他们两个四处撒欢,疯玩。 白灵自己则是去看灵药园中刚种下去的舌灿子,这是她用来制作幻毒最主要的一味药材,幻毒是她新研制出的一种毒药。 中毒者会产生幻象,引发出内心最恐惧之事且毒素每发动一次,五脏六肺就会产生烈焰焚身之感,一次比一次强烈,直到最后五脏六腑化为飞灰,这毒药是白灵专门为仇人准备的。 谁让角丽谯是一个执念深入骨髓的疯子呢?杀她容易,诛心才有趣,她不是心心念念笛飞声么?那就让笛飞声在幻象中杀她千次百次。 还有药魔,白灵也想到了对付他的办法。 只是……白灵看着在花丛中玩的不亦乐乎的两小只小狐狸崽子,轻叹口气,这两年她已经派出了几十只鸟儿去探查金鸳盟那两人的消息,可到现在都没有一只传来好消息。 就连昆仑玉城那边,都没有消息传来。 荒废许久的“鸟语”技能被白灵重新捡了起来,可好像作用也不大,她要找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似的,至少白灵列出的那些他们可能出没的地方,同样一无所获。 如今白灵也只能一边修炼功内功、剑法,跟着李莲花到处转悠,一边等消息。 另一边,李莲花再次来到云隐山,将单孤刀所有以前用过的以及收藏的东西,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这次倒是查出了不少异常之处。 比如那生生被折断的崭新碧玉刀,收藏箱底部刻着深深叉号划痕的李相夷的名字,以及隐藏在枕套中镶有机关的紫檀木盒子。 “师兄啊师兄,你究竟为何如此恨我?” 若不是亲眼见到单孤刀隐藏多年的东西以及梦中师兄那扎人心窝的恶言恶语,李莲花始终不愿意相信,与他一同长大,情同手足的师兄竟然是怨恨他的,甚至怨恨到不惜要他性命的地步。 可如今,无论现实还是梦境,一切皆一一验证为真,容不得李莲花再自欺欺人。 李莲花苦涩一笑,然后将目光投注在那个紫檀木大盒上。这紫檀木大盒一侧的机关并不算复杂,李莲花尝试了数次后,便将其打开了。 大盒之中,盛放着单孤刀所撰写的有关芳矶王与宣妃的往昔、宣妃所建立的人脉根基以及南胤三大秘术的记录。 此外,还有一个刻有异族文字和奇怪图腾的檀木小盒,想必是宣妃的私人物品。 这个檀木小盒上的机关设置的精巧绝伦且小盒内还有自毁装置,无法用外力破除,李莲花思虑良久,最终决定试一试。 根据单孤刀记录的内容,李莲花试着用宣妃的生辰八字打开此盒,果真成功了,在檀木小盒中,李莲花看到了当年宣妃写给南胤术士风阿卢的亲笔信和译本。 信中内容是托付此术士去接应宣妃和芳矶王的儿子并找到金玉黄权四人,完成宣妃想要光复南胤的遗愿。 李莲花看着宣妃的亲笔信译本,恍然大悟,当年南胤的萱公主和亲大熙朝,嫁给了当时的储君芳矶王,只是没想到南胤在他们成亲后没几年就亡国了,萱公主也因此失去了母族庇护。 南胤覆灭后,萱公主开始利用王妃身份建立自己的势力,再伺机光复南胤。 只是,萱公主没想到芳矶王谋夺皇位失败,惹怒了当时的皇帝,被皇帝赐死。 作为芳矶王的嫡妻,萱公主也被连累,令她所有的光复南胤的计划付诸东流,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成功逃出王府的儿子。 不过,以单孤刀的年龄来看,他根本就不可能是宣妃的儿子,如今看来,宣妃的亲笔信既然已经落入单孤刀之手,那就说明两个问题。 一是当年那个被宣妃托付重任的术士风阿卢并没有成功接应到宣妃的儿子,或者是他们之间因为某种意外错过了。 二是单孤刀有可能就是宣妃的的后代,在云隐山时单孤刀就已经被当南胤术士找到并确认了身份,并将宣妃的亲笔信交给了单孤刀。 而单孤刀就是因为有了南胤皇室后裔这个身份,这才起了不该有的野心。 原来单孤刀隐忍多年,算计谋划这一切,都是为了光复一个灭国百年的南胤皇朝。 李莲花不由得轻嗤一声。 光复南胤,讲的好听,说穿了就是反叛朝廷。若是成功还好,可若失败,连累的无辜之人何其多? 况且,单孤刀顶着师父徒弟的名号,如今又暗中谋划反叛朝廷,李莲花绝对不允许他抹黑师父的名誉,无论如何,李莲花都要阻止他。 只是,有一点李莲花想不通,如今天下太平,四海升平,当今皇帝也是个手腕强劲的帝王,而且朝中有的是精明强干的文臣武将和百万强兵,单孤刀究竟是想要凭借什么手段,让一个早已灭亡百年之久的朝代再复兴。 “南胤三大秘术修罗草、无心槐、业火痋。”“罗魔天冰。”看着单孤刀搜集的有关南胤秘术的记录,李莲花隐隐有一个猜测,难道单孤刀就是想要借着这些秘术复国不成? 他以前听师父说过,百年前的南胤人,就是擅长各种邪术和蛊虫,还用这种邪术控制人的心神来达成他们的目的。 看来还是得查查南胤的这些秘术才行。 想到此,李莲花将所有有关南胤的资料都放进了檀木小盒中,最后看了一眼他曾经和单孤刀的住所,自嘲一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再次回到小院时,天已经擦黑,师娘和白灵早就摆好了晚饭等着他来,见此,李莲花心中一暖,将檀木小盒放进自己的房间后,就过来陪着两人用晚饭。 用饭期间,白灵和芩婆对视一眼,彼此都很敏锐的察觉到李莲花的情绪有些低落,尽管李莲花极力掩饰。 芩婆是完全不明内情,白灵大概能猜到是与单孤刀有关,只是李莲花没有主动提起,白灵和芩婆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开口询问。 之后的半年时间,白灵和李莲花一直都待在云居阁小院中,陪着芩婆过着安宁平静的日子。 半年后,白灵和李莲花告别芩婆,离开了云隐山,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每到一个镇上的时候,两人都会出诊行医,治病救人。 渐渐地,有关莲花楼的传闻就在江湖上散播开来,传的最广的就是说莲花楼楼主李莲花医术高超,妙手回春,堪比华佗在世,江湖人还给李莲花取了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叫做神医圣手。 这次李莲花可不是什么假神医,而是真的赛神医圣手,就是他看病的方式跟白灵不同,这家伙就是用他精纯深厚的扬州慢内功替人治病。 只要不是死透了,都能被李莲花给救回来。 看的白灵哭笑不得,回来后就把自己总结的医术秘籍全数教给了他,许是前面那四年间李莲花身中剧毒,久病成医,因此他学起医术来,那速度是相当的快。 每次出诊,白灵都是让李莲花先替病人诊脉,自己再重新诊断一次,如此反复对比,实践下来,仅仅一年的时间,李莲花的医术已经相当厉害,加上他那一身绝世内功,这世上还真是很少有病是他治不好的。 随着莲花楼名声越来越响亮,跟在神医圣手李莲花身边的白灵,也因着她一手出神入化的金针术而扬名,被她治愈的病人也给她起了一个名号,叫金针仙子,也有人喊她莲花仙子。 白灵后来好奇之下打听过,那些江湖人和平民百姓之所以如此起名,一是因着她那一套价值连城的金针和精湛高超的金针术,二则是因为白灵容貌绝美,才会在金针后面加上了仙子二字。 至于另外一个称号莲花仙子,就更简单了,因为她眉间的浅绿色莲花印记,大家才这么叫她,白灵倒也无所谓,只是一个名号而已。 当然白灵金针仙子这个名号,也引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关注,这人就是擅长金针走穴的关河梦,江湖人称乳燕神针。 有好几次,关河梦都寻着莲花楼的踪迹来找白灵,美其名曰切磋医术,比试金针术。 可这压根也就没法子比,白灵的医术本身就比他强上不知多少倍,而且她使用金针术治病,尤其是患者病情严重的时候,还是佐以扬州慢内力相助,关河梦并不擅长内功,跟白灵比就只有被吊打的份儿。 两人比试了八九,关河梦输了八九次,可以说是从未赢过,结果这人输了也不在意,愣是追着白灵跑,还想让白灵收他为徒,白灵自然不会答应,金针术她可以指导关河梦,可这扬州慢内功决计没有可能教给他。 白灵和李莲花可不想现在就暴露身份! 在关河梦掌握了白灵给他教授的金针秘术后,就没再继续跟着她和李莲花,走的时候还将一块象征他身份的玉牌给了白灵,说是他欠白灵一个大人情,以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白灵挑了挑眉,也没有拒绝就收了下来。 毕竟关河梦的身份也不简单,指不定有些事情还真的需要他帮忙,打发了关河梦后,白灵和李莲花继续游历。 第15章 莲花楼(15) 这日,白灵和李莲花将莲花楼停在了彩云镇外一处空地上,刚准备开窗透透气,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声。 “怎么回事?”白灵疑惑的问。 李莲花摇了摇头:“不知道,下去看看。” 说完两人出了莲花楼,就看见城门口不远处,有一大群人乌泱泱的围在一起,吵吵嚷嚷的议论着什么。 白灵从一处人少的地方挤进去,一看竟是一名少年,此时正仰身躺在地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白灵一愣,这是……癫痫病? “李大哥,快来帮忙!” 白灵朝着人群后鹤立鸡群的李莲花喊了一声,然后快步上前将仰躺着、浑身抽搐的少年身体和头部侧过去,解开了他前襟的两颗扣子。 又让旁边的小贩拿来了一根筷子,用干净的帕子缠了两圈后让少年咬住,同时李莲花握住少年的手腕,给他输入内力,两人配合默契,少年也很快的平稳安静下来。 两人的一番举动惊呆了围在周边的百姓。 “他们是谁啊,这么厉害?” “就是啊,康少爷的癫病可是没人治得好,一个月总会发病几次,没想到他们一出手就让人安静下来。” “既然有病,康老爷子怎么会让他出门?” “哎,估计又是偷偷溜出来的,没见他发病都没下人在身边。” 此时也有人认出莲花楼,又看见白灵眉间的莲花印记,惊呼一声:“他们………他们是神医圣手李莲花和莲花仙子白灵啊!” “真的哎,你们看那边,莲花楼!” “真的是他们啊?据传闻莲花楼行踪不定,不会在一处地方停留太久,没想到他们竟然来咱们彩云镇了。” “这下镇上热闹了。” 周围百姓的议论声和惊呼声白灵和李莲花都听到了,只不过无暇顾及。 他们两人和少年周围都被好奇的百姓给围堵的水泄不通,白灵眉头紧蹙,转头看向李莲花,说道:“师兄,这少年还是得尽快送到医馆去,周围空气太过污浊、嘈杂,对他的病情没有好处。” 李莲花点点头,起身将少年打横抱起,围观的百姓自动让开一条小道,两人这才将少年送往镇上一处较大的医馆。 刚到医馆安置好少年,就听见外面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邵儿,我的邵儿啊!”“我的邵儿在哪儿?” 来人是一位发须皆白的老年人,此时他正抓着医馆一名小厮焦急的询问。 那小厮被抓的手腕生疼,可奈何康老爷是彩云镇有名的富商巨贾,平日里又是个乐善好施,待人极好的员外郎。 此时康老爷子也是被独子发病的消息刺激的失了分寸,医馆小厮只能忍着痛,安抚他:“康老爷子,您别着急,康少爷已经无碍了。” 说着赶忙抽出自己的胳膊,继续道:“是莲花楼主和金针仙子路过,及时救了康少爷一命,又将康少爷送到医馆,刚服用了药,现下已然无碍,康老爷子您就放心吧。” 康老爷子激动道:“那就好,那就好,那救我儿性命的恩人如今在何处?” 小厮赶忙道:“他们就在内室。”说着就将人带进去,康老爷子看着简陋的床榻上躺着的自家小儿子,眼眶泛红,急忙过去查看,见人呼吸平稳,气息绵长,一颗煎熬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又见不远处和医馆中的郭医师交谈,长身玉立,风姿卓绝的年轻男子以及他身边那倾城绝姿的女子,就知道他们是医馆小厮口中所说的莲花楼主和金针仙子,也是邵儿的救命恩人。 起身过去,康老爷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感激两人的救命之恩,又声泪俱下的恳求两人救治他儿子的病,白灵和李莲花被康老爷子一番作为给惊了一瞬,赶忙将人给扶起来。 “老爷子不必如此,医者仁心,应该的。”李莲花看出老人是真的疼爱久病的儿子,心底微微有些动容,老人眼中的担忧和慈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一时神色有些恍惚。 白灵察觉了李莲花的异常,传音道:“师兄,你怎么了?” 李莲花一愣,没想到白灵会这么敏锐的发现了他的情绪变化,反应过来后嘴角微翘,眼中的怀恋和感伤褪去,笑意弥漫开来。 转头看了一下眼白灵,笑着传音:“我没事,就是想起了师父,不用担心。” 白灵点点头,没再问。 两人交流只是片刻,其他人并未察觉。 医馆馆主对康少爷的癫痫症束手无策,如今康老爷子又是下跪恳请又是许诺重金,将莲花楼主神医圣手请去医治康家少爷,他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莲花楼主神医圣手的名声早就传遍江湖,他也是经常听闻,而且城门口救治康家少爷那一幕,已经有小厮给他说了,他是自愧不如啊! 如此也好,康老爷子是彩云镇有名的大善人,对他也是多番帮助,康老爷子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儿子的病,他用尽了手段也无法治好康少爷,如今有了莲花楼主出手,想来康少爷的病不日就能痊愈。 念及此,医馆馆主对李莲花和白灵两人的态度愈发的恭敬谦和。 康老爷子在康家少爷清醒后,拉着儿子对李莲花和白灵两人谢了又谢,并约定后日去康家给儿子治病,这才带着他回家。 这边李莲花和白灵见康家父子离开后,就跟医馆馆主告辞离开,回了莲花楼。 不过一日,神医圣手李莲花来彩云镇的消息传开了,以至于次日,白灵和李莲花来彩云镇出诊行医的时候,他们的摊子前面排了长长的队伍,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白灵挑挑眉,和李莲花对视一眼,都是无奈耸肩,显然两人已经习惯了这种阵势。 坐下后,两人开始给排队的百姓诊脉,白灵这一边几乎都是女客,小的七八岁,老的五六十岁。 除了小女孩儿,其他在白灵这儿看诊的女子,无一例外的都是女子难言的隐疾,各种各样的妇科疾病,大多都是拖延多年,有少数已经到了后期难以完全根治的程度。 白灵按照病情严重情况,一一给她们开了药,内服外用的都有,都是平价药材,价格不贵,至于出诊费用,两人都是象征性的收了几十文,没有多要。 快到午膳时分,两人正准备收摊时,一位身着白色裙衫,身形高挑,头戴帷帽的女子坐在了白灵前面,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位衣着华贵,温文尔雅且手持宝剑的男子。 白灵挑挑眉,这两人都是江湖之人! 不过,看他们这身打扮,定然不是普通江湖人,就在白灵猜测他们身份的时候,李莲花传音过来:“他们是四顾门旧人。” 一句话,白灵就立马猜出了面前气质有些清冷的女子身份-人称江湖第一美女的乔挽娩,也是李莲花曾经的红颜知己。 不着痕迹,揶揄的看了一眼李莲花后,白灵纤细修长的手指搭上了对面女子的手腕,片刻后眉头紧蹙,看向乔挽娩的神色有些惋惜:“哮喘之症,还是娘胎里带来的顽疾!” 乔挽娩轻笑一声,接着一道轻柔婉转的声音响起:“金针仙子说的没错,只是不知我这顽疾可还有治愈的机会?” 她和紫衿是多方打听,才探听到莲花楼主和金针仙子两人的踪迹,这才赶来彩云镇。 话音刚落,乔挽娩身后的男人立马接话,言辞恳切的说道:“只要能治愈阿娩的顽疾,金针仙子有任何需求,肖某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白灵不置可否,笑意淡淡的点了点头。 她对乔挽娩还是挺有好感的。 虽然是她在李相夷最需要她的时候写信提出一别两宽,让原本遭遇打击的李相夷心灰意冷,可这并不是乔挽娩故意的,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分手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乔挽娩那份信送的不是时候而已。 可即便下定决心与李相夷分手,乔挽娩还是在李相夷在东海之战后,传出身亡的消息时,她依旧等待了李相夷十年。 对一个女人来说,十年光景可不是嘴上说说那般简单的,那是一个女子最珍贵的青春,就这份坚持白灵还挺动容的,即便这份坚持中愧疚多过于情爱。 年少情爱,虽然彼此错失,可难说对错,你能说年轻时的李相夷毫无过错吗? 显然不能,他是名扬天下的剑神没错,可对待恋人,他的确不够细心,也不够用心,才会让苦苦追逐他、爱恋他多年的女子心生疲惫,不得不放弃。 第16章 莲花楼(16) 既然乔挽娩的身份确定,那跟在乔挽娩身后,对乔挽娩情意绵绵的男子身份显而易见。 他就是曾经的四顾门旧人,李相夷的结拜好兄弟,江湖人称‘紫袍宣天’的肖紫衿。 不过对肖紫衿,白灵实在是打心眼里就瞧不上对方,即便此时他为了让白灵治好乔挽娩的顽疾,说的那般真情实意,都逃不过他觊觎兄弟未婚妻,是个伪君子的事实。 而且肖紫衿还在李相夷大战结束,回四顾门时言语间毫不留情的谴责、中伤李相夷,还那般迫不及待的提出解散李相夷建立的四顾门。 并在李相夷身亡消息传开后,明目张胆的追求乔挽娩,半点都不顾及李相夷的脸面,吃相当真是难看至极。 “这位姑娘的喘症倒是可以治愈,就是颇费功夫,所用药材也是价值不菲,不知这位公子可否承担的起?”白灵说着看向肖紫衿,不着痕迹的观察着他的神色。 若用平常药材和医术,可以延缓喘症的发作时间,却无法完全治愈哮喘之症,可白灵有灵药园,那里头就有几味灵药,完全可以药到病除。 白灵之所以给乔挽娩希望,除了对她有些好感之外,最主要的是想要解了李莲花对乔挽娩的心结,他们曾经是恩爱恋人,如今救她一命也就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肖紫衿没有注意到白灵的探究,在听到乔挽娩的喘症可以治愈后,眼神一亮,赶忙道:“不妨事,只要能治好阿娩的病,无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承担!” 乔挽娩听罢,神色温柔的转头看了一眼肖紫衿,眼中都是笑意和羞涩,肖紫衿也是满脸柔情的看着乔挽娩,郎有情妾有意、情意绵绵,倒显得白灵有些多余。 白灵转头看了一眼全程都不发一言的李莲花,见他此时一脸平静,无波无澜的模样,倒是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 白灵和乔挽娩约定了治病的时间后,就打发她和肖紫衿走了,之后两人去了镇上的酒楼吃饭,点好菜后白灵忍不住小声问道:“师兄,你不打算和他们相认吗?” 李莲花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白灵:“我还以为你能忍住不问呢?” 就给乔挽娩瞧病的这短短一两刻时间里,白灵悄咪咪的看了他好几眼,眼里都是好奇、探究和揶揄,别以为他不知道? 白灵一噎:“……” 李莲花见白灵被自己一句话噎的不说话,宠溺一笑后,解释道:“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查清楚,暂时还不能暴露身份。” 说完后李莲花笑问道:“你选择救乔姑娘,是为了我?” 他医术不错也有扬州慢内功,可对上乔挽娩的哮喘之症,也只能压制、延缓发作次数,却无法根治。 最主要的是,李莲花暂时还不想让他们知道他的身份,就不可能再用扬州慢救人。 想来白灵定然又是要用稀有药材治愈乔挽娩的顽疾,就如同当初为他解碧茶之毒一样,白灵与乔挽娩无亲无故,若不是因为他自己,她完全可以选择普通法子延缓乔挽娩的病症即可,又何须动用价值连城的奇药? 没想到李莲花突然直接问这个,白灵一愣后点了点头承认,反问道:“不然呢?” 说着轻笑一声,调侃道:“你可别说不知道,乔挽娩和她那个相好的可是专程来找莲花楼主,你不出手治病,也不想暴露身份,为了不砸了莲花楼的招牌,我当然得治好她的病。” “不过呀,你不用觉得欠我人情,我之所以选择治愈乔挽娩身上的顽疾,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挺欣赏她这个人。” 李莲花倒了杯热茶,递给白灵,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后与白灵碰了碰杯,道:“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你。” 白灵端起茶一饮而尽,随后看着李莲花,坏坏一笑道:“我看那个姓肖的不顺眼,这次总得让他肉疼一次不可,想来肖大侠手里的宝贝不会少吧?” 李莲花失笑,道:“你很讨厌他?” 白灵点了点头,反问道:“难道你不恨他?”那人可是背刺李相夷,以前觊觎兄弟的女人,在李相夷失踪不久后便明目张胆的献殷勤,完全不顾生死不明的李相夷,这哪是朋友? 李莲花摇了摇头,道:“以前的李相夷或许怨恨过,恨自己识人不明,不过现在的李莲花跟他是陌路人罢了,何来的恨?” 若非有这一遭,他如何能看清身边之人?如何能知道曾经那个桀骜不驯,我行我素的李相夷,看似风光无限,其实活的很失败,这也是他恢复内力后不乐意再做李相夷的缘故。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李相夷这个名字,承担背负的东西太多,他如今只想活的自在些。 白灵无奈一笑,她可没有李莲花这么大的气度和心胸,可以一笑泯恩仇,不过,这是李莲花的态度和选择,白灵自然不会随意置喙。 没再继续说肖紫衿的事情,白灵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事,看向李莲花说道:“今天见着乔姑娘和那个姓肖的,我才想起来一件事。” “师兄,你当初和笛飞声在东海一战后,随身的那把少师剑掉落东海,咱们得去寻回来才行。”白灵小声说了一句。 李莲花一愣后,既暖心又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白灵,道:“那剑掉入东海多年,早就不知道破败成什么样子了,就如同李相夷一样,葬入东海也挺好的,找回来干什么呢?” 白灵不赞同道:“你是不想找回来,可架不住有人想将它找回来啊,再借着李相夷和少师剑的名声达成自己的目的,那对李相夷和少师剑来说,就是一种亵渎。” “更何况,这少师剑就如同李相夷的兄弟一般,他见证了李相夷短暂却传奇的一生,你忍心他深埋海底?或是被心思不纯之人利用?” “如果少师剑真有器灵,懂人言,他肯定希望待在李相夷身边,哪怕李相夷将他束之高阁,从此不能和李相夷一起斩奸除恶。” 说着传音过去:“师兄,我知道你因为一些事没法原谅以前的李相夷,所以才会将现在的李莲花和李相夷彻底分开,可……可你就是曾经的李相夷,那这少师剑就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白灵可清楚,那少师剑几经转手最后落入百川院手中,没有被他们好好收起来不说,还搞了一个什么赏剑大会? 让外人随意的触碰李相夷的“遗物”,甚至途中因为看管不利,出了岔子,让一把铲奸除恶的绝世好剑粘上了无辜者的血。 对于剑士而言,手中那把剑就如同自己的命一般,怎么能随意丢弃? 李莲花一直说想做随性自在的李莲花,可事实上他心里的结压根就没有真正的解开过,他将曾经的四顾门旧人当做是陌生人,也没有计较云彼丘的背叛和暗害,更没有报复肖紫衿觊觎未婚妻的小人行径,选择了原谅和退出。 可他唯独没有原谅曾经的李相夷,甚至将四顾门兄弟的死都归结到李相夷身上,白灵跟他相处这么些年,哪能不知道这些? 正是因为知道,白灵才会更加的心酸,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李莲花可以自私一些,那样他也不用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责而自责。 李莲花眼眶微湿,一时沉默无语。 白灵也不再劝解,静静地陪着李莲花。 若是四顾门那些人都是肝胆相照之辈,白灵或许也不在乎李相夷的剑落入他们之手会有什么不好,可不是啊,那些人踩着四顾门和李相夷的名声获得江湖上其他人的尊重,可却从不曾善待李相夷。 两人吃完一顿没滋没味的午饭后,才回莲花楼,休憩了一个多时辰后,白灵的心情终于好点了,李莲花也恢复了往日儒雅矜贵的模样。 下午白灵就拉着李莲花去彩云镇有名的锦绣坊定做了十几套锦袍和裙衫,哗啦啦如流水似的银两又被白灵给花出去,李莲花看的哭笑不得。 见她还想买锦靴,李莲花赶忙将人给拉出店外,笑道:“好了,别买了,你给我置办的衣服和鞋袜,还有许多都没有穿,再买就浪费了。” 白灵不在意的摆摆手:“锦绣坊的衣服可不能错过,你每天换一套不就行了?再说给你买都是顺带的,我给我自己买的。”好看的衣服存着,她下个世界还能穿呢。 两人低声说话的时候,一道带着诧异的声音传来:“金针仙子?” 白灵和李莲花听到声音后抬头看去,竟是乔挽娩和肖紫衿二人,两人看样子是正要去锦绣坊,见到他们在这里才停下来打招呼的。 “原来是乔姑娘和肖公子啊,你们也是来这里来置办衣物的?”白灵笑了笑,问道。 乔挽娩点了点头,温和一笑:“是啊,紫衿说这家锦绣坊的留仙裙很漂亮,就带我过来挑几件,金针仙子也喜欢?” “是挺喜欢的,乔姑娘可以叫我白灵,不用叫什么金针仙子,都是江湖诨名。”说着将李莲花往前一拉,介绍道:“这位是莲花楼主,神医圣手李莲花,今早没来得及给两位介绍。” 白灵介绍后,乔挽娩和肖紫衿两人这才看向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即使对方只露出半张眉眼,也无法遮挡他那一身风姿卓绝、光风霁月的气质,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是谪仙般的人物。 不过令乔挽娩心中一惊的是,这神医圣手李莲花不知为何,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一般,只是她一时不确定这种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倒是肖紫衿,在看向李莲花那双眼睛时,不可抑制的瞪大了眼睛。 第17章 莲花楼(17)已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那人早就死在东海了,就连阿娩曾经送给他的香囊和佛珠都已经被无了大师送了回来,怎么可能还活着? 阿娩好不容易接受李相夷已死的事实,若是他真活着回来,那阿娩还能跟自己在一起么?到时候阿娩会不会被抢走? 肖紫衿心绪急转之下有些心乱如麻。 肖紫衿眼中的慌乱没有瞒过白灵和李莲花的眼睛,两人对视一眼,李莲花微微挑眉,不难过反而有些索然无味,他活着就让某些人这般如鲠在喉么?若是,那当真有些可笑了。 白灵轻嗤一声,觉得肖紫衿还真是做贼心虚,也是,本就是乘虚而入,如今可不就得战战兢兢的。 若是李莲花还是那个身中剧毒且被折剧毒磨十年之久的人,或许如今这两个旧人站在对面,估计也无法认出。 可如今李莲花早就解毒了,虽穿着打扮、通身气质与以往截然不同,可那张脸和那双辨识度高的眼睛与往日并无不同。 虽然他现在在外行走时带着面具,可细看之下还是可以看出李相夷的影子。 如今看来,肖紫衿这人对李相夷的了解和忌惮还真是前所未有的深,仅仅一个照面就能让他将李莲花和李相夷联系在一起,还真是出乎白灵的意料,不过没关系,不承认就是。 “肖公子这是怎么了?” 白灵将注意力引到肖紫衿身上,果然刚才还盯着李莲花微微出神的乔挽娩转过头,关切的看向肖紫衿,担忧道:“紫衿你怎么了?怎么一头冷汗?”说着拿出帕子,给肖紫衿擦汗。 肖紫衿被三双眼睛盯着,一时有些慌乱,尤其是不敢抬头看李莲花和乔挽娩的眼神,一个淡漠疏离,一个关切担忧,只能装作腹痛,虚弱的说了一声:“阿娩,我没事,就是有些腹痛,应该是吃错了东西。” 白灵和李莲花知道肖紫衿装病撒谎,不过也没有拆穿他,白灵看了一眼肖紫衿,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丸递给他,说道:“这是我调制的药丸,专门治腹痛,肖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回去用温水吞服,一刻钟后便可无事。” 说着似笑非笑的看着肖紫衿,眼里有些不易察觉的嘲讽,肖紫衿脸色一僵,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了一句:“多谢。” 乔挽娩此时也顾不得探查李莲花的异常,向两人道谢后扶着肖紫衿前往他们暂住的客栈,两人走后白灵才转身,看向李莲花,道:“师兄,那个姓肖的好像对你的身份起疑了。” 李莲花不在意道:“不用担心,这世上相似之人多的是。”更何况,就算认出又怎么样?他不承认不就行了?他就是懒得应付那些人,又不是见不得人。 白灵倒没有李莲花这么乐观,肖紫衿这人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他还像剧情中那般,为了乔挽娩,不惜传播对李相夷不利的流言,虽不会真的伤及他们,可足够恶心人了。 “这样,师兄,咱们分头行动,明日你去康家给康家小少爷治病,我呢,就单独去客栈看乔姑娘。” 白灵提议,不让肖紫衿再接触李莲花就是,待治好康家少爷和乔姑娘这两人的病,她和李莲花就可以离开彩云镇,去东海一趟。 今日回去以后李莲花想了许久,也听进去白灵的话,想要将少师剑寻回来。 李莲花听后,微微一笑,柔声道:“好,都听你的。” 商量好计划后,白灵和李莲花两人便没有再继续逛,而是直接回到莲花楼喝茶晒太阳,顺带陪着旺财和两小只狐狸崽子玩。 次日巳时刚过,白灵就出了莲花楼,去往乔挽娩所住的如意客栈给她医治。 果不其然,已经冷静下来的肖紫衿,在白灵给乔挽娩用金针术和药浴第一次治疗后,借着关心、询问乔挽娩病情的机会,拐弯抹角的向白灵打听起李莲花的事情来。 白灵就给肖紫衿编造了一对父母双亡,相依为命的兄妹苦学医术,闯荡江湖的故事,那语气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至于为何不同姓?那当然一个随父亲姓,一个随母姓,不怕肖紫衿不信。 白灵对肖紫衿全无好感,自然不害怕他有一天知道自己忽悠他后会翻脸。 与李莲花相处久了,白灵编造故事,眼睛不眨的说瞎话的能力,可谓是一日比一日厉害,现在完全可以做到信手拈来的程度。 不过比起李莲花来,她这功夫可不够看,李莲花那张嘴虽不会轻易忽悠人,可若是真的忽悠起来,那死人都能给他说活了。 想到这一路遇到的趣事,白灵这会想起来都还是忍不住想笑……收回了思绪,白灵看向肖紫衿,状似好奇的问道:“肖公子似乎对我哥的事情很感兴趣啊?” 没想到自己打听李莲花的事情会引起白灵的疑惑,肖紫衿脸色一僵,然后似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让白灵姑娘见笑了。” “阿娩她患有喘症,我寻遍了医师为她治疗,都没有治愈她的法子,直到两年前,我听江湖上人说,莲花楼主李莲花妙手回春,可医治百病,这才多方打听,才在一个月前知道他前往彩云镇,就带着阿娩追了过来。” 说着歉意道:“昨天又匆忙,还没有来得及和李楼主认识,一时有些好奇,并非有意打探李楼主的私事,白灵姑娘可千万不要误会。” 白灵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妨事,我大哥长的俊美非凡,打听他的人可不在少数,我都已经习惯了。” “都说红颜祸水,我大哥就是蓝颜祸水,他那张脸可没少祸害别人家姑娘,虽然都不是他有意的,但人家姑娘一见他就对他念念不忘,甚至还生了病,这就是罪过了。” “为了不惹出事情,他每次出门看诊都是带着面具,很少让人看到真面目。” 说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因为他自己惹出事,嫌麻烦,所以也让我每次都是带上面纱才能出门看诊。”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纱,给她和李莲花出门戴面具和面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肖紫衿看着白灵清澈又灵动的眼神中满是笑意,对她的话信了七七八八,不过对李莲花那双相似故人的眼睛还是无法忘记。 “李楼主很像我以前一位故人。” 肖紫衿说着似有怀念,一双眼睛却隐晦的看过来,打量着白灵的神色变化。 “是吗?”白灵诧异道:“那你那位故人应该长得也很俊朗吧?”说完又夸了一句:“还是很少有人可以跟我大哥相较的。” 这话白灵可没有说错,年轻时候的李相夷,鲜衣怒马,风华绝代,可不就是无人可比么?爱慕他的女子自然不会少嘛。 肖紫衿脸色微微一僵,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指紧紧握着,手上青筋毕露。李相夷若是没有那张脸和那身功夫,阿娩怎么可能倾心他这么多年?即使李相夷人都死了她还念念不忘,这么多年来都从未停止过找寻他。 李相夷他是真的很讨厌,以前活着的时候将所有人都压的抬不起头来,在阿娩面前他也从不敢表露心意,如今好不容易人死了,这几年他才稍微放下心,没想到他还可能会活着回来,阴魂不散的插在他和阿娩之间,让他怎能甘心? “我那故人……确实很是个天才人物,可就是性格太过霸道、自负又自大,做事一意孤行,我行我素,很容易得罪人……哎,他也因此闯下弥天大祸,如今更是生死不明。” 说着还佯装遗憾的叹气摇头。 白灵淡淡一笑道,笑意不达眼底。 这肖紫衿还真是会不遗余力的在外人面前抹黑李相夷,将四顾门遭难的责任全部都推到他身上,当真是无耻之尤。 还有他明面上对乔挽娩深情不悔,可实际上从未相信过乔挽娩,连白灵一个与乔挽娩接触不过几次的人都看出来,乔挽娩是真的爱上了肖紫衿,她对李相夷有的仅仅只是遗憾和内疚。 只有肖紫衿自己,将已经回不来的李相夷当做是假想敌,处处防备,时时忌惮。 如今看到一个神似李相夷的李莲花,就在她这个只见过一两面的人跟前说一些抹黑旧友的话,当真是心胸狭隘,没有半点容人之量,还真真是配不上乔挽娩这么个清风朗月般的女子。不过,这情爱之事,向来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白灵就算再不看好两人,也无法插手其中。 觉得好没意思,白灵也不想再跟肖紫衿虚与委蛇,淡淡应付几句,起身跟乔挽娩嘱咐用膳禁忌后,就离开了如意客栈,回了莲花楼。 第是18章莲花楼(18) 快到午时,李莲花背着个药箱回来了。 两人你洗菜我切菜,分工合作,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做好了丰盛的午饭,用饭期间李莲花问起了乔挽娩的病情,白灵据实以告,也说了肖紫衿试探她、在她这里套话以及她编故事的事情。 前有给李相夷下碧茶之毒的得力属下云彼丘,后有背刺李相夷,挖他墙角,觊觎他红颜知己的好友肖紫衿,再加上一个单孤刀,一手铸就了李相夷的悲剧。 李相夷还真是活的众叛亲离,白灵忍不住吐槽李莲花,道:“你以前的眼光怎么就那么差?”尽认识这些背信弃义之人。 李莲花抬头看向白灵,无奈一笑道:“年少轻狂,识人不清,李相夷确实眼光挺差劲的。”说着啧啧两声,白灵失笑。 半个月后,乔挽娩和康少爷的病都已经完全治愈,康家老爷和肖紫衿亲自领着下人抬了十六七个大箱子来到莲花楼,说是给白灵和李莲花的谢礼。 待两波人走后,白灵好奇的将箱子全部打开,只见八九箱是金银财宝,足足有五六万两黄金白银和翡翠珍珠,剩余八箱是各种珍贵药材、女子所用的钗簪环佩,华服裙衫、绫罗绸缎…… “这康家老爷子和肖紫衿还真是出手大方啊!”白灵挑挑眉,忍不住感叹。 看着最大两箱价值不菲的真丝刺绣裙衫和锦罗绸缎以及钗环首饰,白灵就猜到这十有八九是乔挽娩的手笔。 不过,让白灵意外的是这肖紫衿,他倒是将这面子功夫做的不错,让人找不出丝毫错处来,要知道白灵可是榨了肖紫衿不少宝贝,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再送东西过来? 李莲花同样微微吃惊不已! 若是以前的他,见到这些谢礼估计也就是一笑置之,可经过了四年的颠沛流离,他早就知晓普通人生活的不容易。 这些金银财宝和锦罗绸缎以及珍贵药材,恐怕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没想到他和白灵医治两个人就有如此收获,还真是让人唏嘘。 不过,感慨以后李莲花又有些忧愁,这些东西就这样放在莲花楼?莲花楼里这些年陆陆续续已经置办了不少东西,若是再添加这沉甸甸的十六七个大箱子,还不得把他的马给累死? 最重要的是,莲花楼里可没设置什么机关暗锁,存放些金银财宝,指不定哪天就有小偷光顾莲花楼,到时候他还不得心疼死? 不过,这个困扰李莲花的问题,隔天就被白灵给解决了,除了布料和衣衫以及日常用的银两外,剩余的药材和金银财宝都被白灵给收进了灵袋中,现在和两小只狐狸崽子待在一起。 又过了两日,白灵和李莲花采买了许多日常用品后,驾着莲花楼离开彩云镇。 在两人离开后不久,乔挽娩和肖紫衿也跟着离开,只不过,肖紫衿走的时候脸色蜡黄,脚步虚浮,形容消瘦,与刚来彩云镇时温文尔雅的模样判若两人。 当然这是白灵给他的一点点小教训。 谁让肖紫衿在他们离开前日,还以感谢他们为借口将她和李莲花叫出去吃饭,结果点的饭菜中有大半都加了以前李相夷会过敏的花生。 只是,李莲花的碧茶之毒解了以后,以前一些过敏症早就消失了,用这个小把戏试探李莲花是不是李相夷,当然是没用的。 不过,不管肖紫衿有意还是无意?白灵都不想放过他,虽然不能要了肖紫衿的命,但让他中毒难受个一年半载还是可以的。 走出彩云镇十几里远,就有向北和东两条岔道,将莲花楼停下来,白灵转头看向在躺椅上喝着茶,撸两小只狐狸崽子的李莲花。 小黄狗旺财吐着舌头,惬意又乖巧的蹲在李莲花的脚下,时不时用一颗小脑袋蹭蹭他的小腿,撒撒娇。 白灵起身走过去,怜爱的摸了摸旺财的小脑袋,捏了捏它胖嘟嘟的小爪子:“你可真可怜哎,你家主人现在疼爱两小只,都把你给忘了!” 李莲花哭笑不得的睁开眼,看了一眼白灵一眼,懒洋洋的开口辩解道:“谁说我不关心旺财了?”说着伸出修长有力的大手,揉了揉旺财的下巴,笑道:“你说是吧?旺财,昨天还给你做红烧肉吃呢,特意加了大鸡腿。” 说到大鸡腿,白灵看了一眼天色,快到傍晚吃晚饭的时候了,还真隐隐有些饿。 反正两人不着急去东海,就先收拾做饭,填饱肚子再说,想着白灵凑近李莲花,撑着下巴看着他,笑眯眯的说道:“今日可是你做饭的日子哦,我申请点菜。” 李莲花无奈一笑,道:“行,你点吧。” 两人在路上的日子,都是一人驾着莲花楼车另一人就负责做饭,每隔几日又一块清扫收拾莲花楼上上下下,当然执行起来也没有那么分明,偶尔还是彼此打打下手,互相帮忙。 白灵毫不客气的点了几道自己喜欢吃的菜:“糖酥里脊,糖醋排骨,拔丝鸡蛋,酸菜鱼。” 自然这些菜李莲花也喜欢,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白灵发现李莲花这人对外风度翩翩又仪表堂堂,是个谪仙般的人物。 可私下里呢,完全颠覆了白灵的认知,这家伙居然是个会吃到糖就开心的合不拢嘴,犹如孩童般的幼稚鬼。 第一次无意间窥见偷偷吃糖的李莲花时,白灵还记得自己可是用了好长时间,才终于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直面李莲花的。 果然,白灵点完菜,就见李莲花眸光一亮,神色愉悦的挑挑眉,然后起身将两小只狐狸崽子塞进白灵怀中,步履轻盈的去厨房做饭。 白灵抱着两小只小狐狸崽子躺在了刚才李莲花的摇椅上,转头悠哉的看向厨房,见李莲花熟稔的卷起衣袖洗菜、切菜、烧火、下油炒菜,……信手拈来,胸有成竹的模样很有一番酒楼大厨的韵味。 他们认识四年多了,这四年多的时间里,李莲花的厨艺跟他的医术一样,可谓是进步神速。 暮色四合,月朗星稀,山林中万籁俱寂,唯有萤火点点的草丛中偶尔有几声虫鸣。 白灵将李莲花做好的饭菜端出厨房,摆放在莲花楼外空地上的小饭桌上,并在周围点起了一团篝火。 这团篝火并白灵非随意而为,而是她和李莲花两人长久漂泊江湖以来形成的习惯。 每当夜晚来临时,他们总会在野外点燃篝火,吃着自己做的美味菜肴,喝着两人从各个小镇上搜集到的美酒佳酿,享受着难得宁静的夜晚时光。 “师兄,都摆好啦,可以吃饭啦。” 白灵摆好碗筷后,朝着在厨房洗手的李莲花喊了一声,随后将旺财的饭盆给盛的满当当的递过去,毫不意外的旺财几乎要将小脑袋塞进饭盆里,吃的头都不抬,尾巴飞快的摇摆着。 两小只狐狸崽子眼馋的嗷嗷叫,白灵好笑的薅了一把他们毛茸茸的小脑袋,也给他们的小饭盒里放进去一些。 两小只一点儿都不挑食,无论是用灵玉空间中的灵药灵植煲的汤,还是莲花楼二楼阳台上白灵亲手种植的普通蔬菜烧出来的饭菜,他们都吃的津津有味。 那边李莲花听到白灵的声音后,从厨房窗户边探出头,扬声应了一声道:“来了。”喊完后用干净的白布擦了擦手,才出了莲花楼,往篝火旁走去。 远远抬头,看见吃的狼吞虎咽的三个小家伙时,李莲花不由得宠溺一笑。 又看了一眼旁边换了一身缀了黄色花蕊、白色花瓣以及粉红色镶边荷花样式的月白色长裙的白灵,随着她动作间,裙摆上栩栩如生的莲花若隐若现,宛若莲香浮动。 橘黄色火光下,点缀在白灵额心的淡绿色莲花花纹愈发活灵活现,清澈灵动的眼神望过来时格外惹人怜爱,李莲花一颗心不可控的狠狠跳动起来。 这一路走来,李莲花的目光越来越忍不住的投放在了白灵身上,活泼的、灵动的、妩媚的、对着两小只狐狸崽子和旺财时怜爱的模样,无一都吸引着他、诱惑着他。 尤其是这次碰到乔挽娩,将最后一丝愧疚都了结后,李莲花一颗心完完全全的被白灵给占据了,只是考虑到白灵亡夫的大仇未报,一直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分毫情意,就怕她知道后会离开莲花楼,徒留他一人孤寂漂泊江湖。 思绪万千不过片刻,李莲花神色如常的走到篝火旁,淡然的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吃的欢快两小只和旺财后,这才拿起筷子用饭。 就在白灵和李莲花边吃边闲聊,享受着静谧安宁的夜晚时光时,离开彩云镇,到达德州城的肖紫衿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下地走路都困难,乔挽娩不得已,只能暂时停留在德州城,请来了城中医术最好的医师过来给肖紫衿看诊。 第19章 莲花楼(19) “医师,我朋友究竟是得了什么病?能治好么?”乔挽娩看着眼前为子衿诊脉的医师脸色越来越凝重,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在医师把脉结束后,焦急的出声询问。 医师遗憾的叹口气,摇了摇头道:“这位公子的脉像很是怪异,浮浮沉沉,时快时慢,时隐时现,似是久病沉珂,又似是中毒所致,老朽也无法确诊,姑娘还是另请他人医治吧。” 说着便起身,拿起药箱准备离开,他从医四五十年,在德州城也是有名的医术能手,这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棘手的病情,根本就判断不出患者病因,也就无从救治。 “可……这德州城就属您医术最高,您都治不好,我又要去哪里请人医治?”乔挽娩焦急不已,赶忙拉住医师,祈求的看向他。 若是还在彩云镇,李楼主和金针仙子没有离开的话,她还可以求助他们救子衿一命。 可如今他们二人早就离开彩云镇,不知去向,她又能到哪里去找?况且,如今子衿昏迷不醒,她又不放心离开,只能求助眼前这位医师。 医师被乔挽娩磨得没有办法,只能用家传的秘法将肖子衿给唤醒,然后又用了上好的野参吊住他一条命,给乔挽娩多些时间去请名医来救治。 乔挽娩跑遍了附近十里处的所有镇子,请了无数的名医,可肖子衿的病情没有治愈,反而越来越严重。如今已经是口不能言,腿不能行,只能似是活死人一般的躺在榻上,吃喝拉撒全靠他人伺候。 活的好不狼狈! 乔挽娩有些疲惫,又束手无策,只能飞鸽传书给百川院的人,让他们派些人手来接肖子衿回去,自己则派人四处打听莲花楼的踪迹。 一个月后,白灵和李莲花来到了东海。 多年前东海那场大战结束后,东海附近的村子和小镇里的村民,对外来人,尤其是江湖人格外的排斥和忌惮。 如今多年过去,虽然没有起初那么的风声鹤唳,可在白灵和李莲花两人驾着楼车靠近时,那些村子和小镇上的村民,神色紧绷,眼中有些浓浓的戒备。 直到李莲花说出自己的名字后,那些村民才放松下来,憨憨的笑着跟白灵和李莲花两人道歉,两人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不在意的摆摆手,揭过此事。 神医圣手的名号一出,这附近小村子里的村民,尤其是那些身患重病,久治不愈的村民,都来莲花楼求医问药。 白灵和李莲花耐心的替过来求医的村里人诊脉医治,短短三日时间,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就被村子里的人接纳,并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个消息。 原来这几年里,陆陆续续的有几批陌生人来东海,跟附近的村民租船出海,似是在打捞什么东西,只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次数多了,时间久了,自然也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不过,村民们虽好奇那些人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为了自己和一家老小的性命,从不曾多问半点。 这日,白灵和李莲花两人锁了莲花楼,白灵将旺财放进了灵袋,同两小只待在一起后,租了小镇码头的商船,采买了大量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后,出海搜寻少师剑。 看着一望无际,茫茫无边的大海,白灵转头看着李莲花,笑了笑,调侃道:“师兄,咱们这算不算是大海捞针?” 李莲花无奈轻笑一声,道:“确实像。” 多年过去,当时他掉落大海的位置都有些模糊,更遑论找出一把深埋海底的剑,不过是来一趟,让自己心安一些。 对李莲花的想法,白灵不知道,不过呢,她也能理解,毕竟对普通人而言,若非运气爆棚,想在茫茫大海中找寻一物,确实不易。 但对白灵来说不是呀,她可是有外挂的人,自然不会一寸寸的盲目找寻。 从进入东海开始,白灵就唤醒了花楹,让它开启了扫描功能,花楹自打在上个世界中再次升级以后,扫描功能可以覆盖方圆五十多里。 而且为了不遗漏,白灵还特意用积分购买了花楹推荐的金属感应器,只要是处于扫描范围内,任何的金属都逃不开花楹的扫描。 而且最重要的是,花楹也能检测出扫描到的金属是何物件,这样也就不需要在每次监测到金属时,下水探查,给白灵省了不少事。 就这样,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在茫茫大海上漂泊了一个多月,才终于在东海西北边方向找到了少师剑,只是经年累月的海水腐蚀,已经让少师剑剑身有些锈迹斑斑,而剑鞘早就不知所踪。 李莲花摸着黯然失色,不似往日光彩熠熠的少师剑,心中一痛,这是师父亲手为他打造的出师礼,可他没有保护好它。 过了这些年才来寻,真是愧对师父! 白灵看着枯坐在船头,神色悲伤的李莲花,心中五味杂陈,她都在想,这次来东海寻少师是不是做错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白灵给否定了。 伤心一时总比后悔一辈子要强。 转头进船舱,白灵拿出两小坛珍藏多年的竹叶青,来船头找李莲花,和李莲花并排排坐下后,将手中的酒递给他。 轻声道:“给,难受的话喝一杯吧。” 李莲花将手中的剑放在身旁,将酒坛接过来,拨开酒塞,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他脸色上的悲色舒缓许多,说道:“闻着就知道是好酒。”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沙哑,说完和白灵手中的酒坛碰了碰,仰头猛喝一口。 再转头看向白灵时,眼睛微微泛红。 这次李莲花没有用内力逼出体内酒气,任由自己喝的醺醉,言语安慰太过苍白,对李莲花来说毫无作用,白灵也没费唇舌,只是陪着他一起喝酒,一醉解百愁,比什么都管用。 两人就这样坐在船头,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许久,两人身旁堆放着七八个空酒坛子。 直到月上中天,白灵才扶着李莲花进船舱,将人放到榻上,盖好被子后,准备去煮醒酒汤。白灵刚直起身,就被猝不及防的一把拉住。 白灵毫无防备,又喝的有些多,身形不稳,一下子跌落在李莲花身上,柔软的嘴唇贴上了他的唇角,李莲花酒后灼热的呼吸打在白灵唇边,痒痒的、热热的。 眨了眨眼,喝了酒的白灵一时有些呆愣,忘记了起来,就这样贴着他的唇角、睁着眼睛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 然后,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李莲花喝的微醺,但也没有完全醉,感受到唇边传来的柔软触感,睁开了眼睛。 两人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目光相撞,短暂的迷茫过后,李莲花立刻意识到什么,一颗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白灵……白灵……” 李莲花忍住想要将心上人紧紧抱入怀中的冲动,唇瓣分开后,低沉沙哑的唤了几声白灵的名字,眸色深深的看着面色微红的女子。 “嗯?” 白灵甜甜的、柔柔的声音像是带着钩子似的,钻入李莲花耳中,酥酥麻麻的,让他浑身一个激灵,却又如火一般燃烧起来。 李莲花不自觉的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情欲占了上风,翻身将白灵压在身下,低头含住白灵的唇瓣,轻柔又珍惜的舔舐、亲吻着。 白灵反应过来后,脸色微红,闭上眼睛,双手搭上李莲花的脖子,微微张嘴回应着他,感受到身下之人的回应,李莲花吻的越发深入,唇舌交缠间,两人都有些情动。 “唔……” 白灵细细碎碎的呻吟声传入李莲花耳膜中,刺激的他越发克制不住自己,修长有力、略带薄茧的大手隔着薄薄的衣服,覆上了柔软处,轻轻揉捏着。 次日,李莲花最早醒来,低头看见怀里的白灵双手抱着他的腰,小脑袋窝在他肩膀上睡得香甜,两人的衣衫都有些凌乱。刹那间,昨晚上两人亲密亲吻缠绵的记忆全数涌入脑海。 “轰”一声,李莲花一张俊脸慢慢爬上红晕,心中有些欢喜又有些忐忑。 欢喜的是自己和白灵终于迈出去一步,还是在这种意想不到的情形下;忐忑的是自己还未同白灵表明心意,就冒冒失失的唐突了她。 也不知道白灵醒来后会不会疏远自己? 只是,想到昨晚两人缠绵时,白灵的回应和情动,李莲花想她对自己应该不是没有感觉的,忐忑的同时又存了一丝侥幸。 白灵醒来时,感觉自己抱着一具精瘦的腰身,微微一愣后,想起来昨晚她和李莲花两人先是意外,后又情不自禁的亲吻在一起。 要不是李莲花克制着、守着最后的底线,白灵怕是已经将他给吃干抹净了。 一夜过去,她和李莲花两人情动时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如今想来都脸红心跳,悄咪咪的抬头,白灵的目光就撞进了一双深邃的、含笑又宠溺的眼眸中。 白灵一时呆住了,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李莲花这个样子,真是迷人! 第20章 莲花楼(20) 李莲花心中一慌,面上丝毫看不出端倪,深邃又深情的眼眸望向白灵那双清澈灵动的眸子,见她眼中没有一丝排斥、厌恶或是疏离,李莲花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昨晚……是我的错,不该唐突你。”说着伸手摸了摸白灵细嫩光滑如白玉一般的脸庞,语气忐忑又期待:“可是我心悦灵儿已久,有些情不自禁,灵儿可还怪我?” 既然和白灵有了肌肤相亲,李莲花想着还是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总不能真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白灵从美色诱惑中清醒过来,清晰的捕捉到了李莲花眼中一闪而过的忐忑,微微一愣后,随即摇了摇头,小声道:“干嘛要怪你?” 她也是有些意动,才会让李莲花近身,若是其他人,即便熏醉,她也能一把将人掀翻,想要占她的便宜,哪有那么容易! 白灵小声嘀咕的话,听在李莲花耳中犹如天籁,她不怪他?这话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不讨厌自己,甚至也是心悦自己的? “我心悦灵儿,那灵儿你呢?”李莲花凑近白灵,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白灵抬头,嫣然一笑,凑过去亲了亲李莲花的嘴角,李莲花愣了一瞬,随后喜上眉梢,反客为主,吻住了她的唇。 不似昨晚熏醉时朦胧的触感,此刻清晰的、柔软的触感,让李莲花觉得自己身魂都在颤抖,这种美妙且销魂的感觉,令他沉迷不已。 许久后,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眼神迷离又动情的看向彼此。 李莲花眼中满是柔情和笑意:“灵儿,我……我真是太开心了!”激动的说完,李莲花握起白灵的纤纤柔夷亲了又亲。 他心悦的女子同样对他有意,老天爷也算是待他不薄,自打遇到白灵开始,他的生活中就多是甜蜜,那些曾经的不如意、不甘以及愤恨,如今已经影响不到他了。 往后余生,他只想与她快意潇洒的生活。 李莲花眼中的炽热和欢喜,让白灵这个被拉着表白的当事人心里一热,不过想到原身的情况,白灵还是觉得先问清楚以后再谈感情。 “你……你不介意我之前有过夫君吗?还有孩子,就算以后跟你在一起,他们我也是要带在身边的。”抚养两个孩子长大,是原身的愿望,更是她的责任,毕竟是她占了人家的身体。 李莲花摇了摇头:“灵儿,我怎么会介意这些,只能说遗憾没有早些遇到你。” “至于两个孩子!”说着李莲花想到那两个爱粘着他、偶尔调皮捣蛋的小家伙,眼中闪过浓浓的笑意和宠溺:“他们两个小家伙,是我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他们是你的孩子,以后也就是我的孩子。”他会将他们视如己出。 白灵心下感动,凑近李莲花吧唧一口亲在他微凉、柔软的唇上,然后将自己塞进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柔声道:“谢谢你啊花花!” 花花?这是什么称呼,这么娘们唧唧! 李莲花不由得嘴角抽抽。 两人之间涟漪的气氛顿时散了大半,李莲花有些哭笑不得的抱着怀中柔如无骨又馨香的娇软身子,试探道:“灵儿,要不……你换个称呼?”花花什么的,叫出去太有损他的形象。 白灵一愣,随即‘咯咯咯’笑的花枝乱颤,一颗小脑袋在李莲花脖颈间蹭来蹭去:“干嘛要换,花花多好听啊!” 李莲花无奈一笑,罢了,随她高兴吧。 花花,好像……听着是挺顺口的。 “好,灵儿高兴这么叫,就这么叫吧!”说完,看着怀中抬头眼神狡黠灵动看着他的女子,忍不住低头含住了她粉嫩的唇,撬开她的牙关,肆意侵略起来。 “唔……” 李莲花火热的吻,让白灵再一次失神,想不起来调侃‘花花’的事情,只顾着伸出双臂,攀上李莲花的脖颈,回应着他的亲吻。 蔚蓝大海中,一片孤舟上,一对有情人痴情缠绵,初升的阳光照射在船舱中恩爱缠绵的两人身上,一片温暖惬意、柔情蜜意。 待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再次回到东海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趁着这次回东海寻找少师的机会,两人来到了李莲花以前生活了将近五年的小镇。 并在小镇的当铺中赎回了他为了生活而典当的门主令牌,李莲花将它和少师剑放在一起,也算是彻底和过去做个了断。 莲花楼中,白灵摸着这块‘赐生则生,赐死则死’的四顾门门主令牌,有些感慨。 “花花,幸好这个小镇中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武林中人少,没人认识这个,要不然咱们今天能不能把这块令牌赎回来都不一定呢!” 若是四顾门门主令牌流落在外,被其他武林中人拿去,谁知道会传什么流言出来?总归对李相夷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李莲花轻笑一声,凑过来亲了亲白灵的额头,庆幸道:“谁说不是呢?”也就这人烟稀少、地处偏僻的小镇,才让这块象征着四顾门权利和荣耀的令牌搁置了八年多都无人发现,如今又被他给原模原样的赎回来。 白灵转头,吧唧一口,亲了亲李莲花的侧脸,有些心疼的问:“花花,你……那段日子,过得肯定很辛苦吧?” 李莲花低头,含住白灵的唇,亲吻了片刻才松开她,笑了笑:“嗯,那时候我身上除了一把剑和这块令牌外,身无分文。” 现在想起来那三年颠沛流离、忍饥挨饿又日日夜夜忍受着毒素侵蚀的日子,李莲花都觉得恍若隔世。 那是李莲花人生中最难堪,最暗黑的三年时光,也是那三年,生生的磨掉了李相夷身上的傲气,将他变成一个外表儒雅温和,内里冷漠冷清,从不与人深交的李莲花。 直到第四年,遇见白灵,李莲花的人生才充满了温暖和甜蜜,是她将他从深渊中捞出来,给了他一个全新的人生。 想到此,李莲花温柔的亲了亲白灵。 随后说起了那段日子里李相夷做的各种啼笑皆非的事情,比如他为了不饿肚子,整日的守着自己种下的萝卜和白菜,几乎每日不间断的浇水施肥,结果因为施肥太过频繁,将白菜和萝卜给烧死了;又比如他刚开始烧菜,每次不是烧了厨房,就是烧的菜成了黑糊糊,无法下咽。 白灵听的忍俊不禁又心酸不已,捧着李莲花的俊脸吧唧吧唧亲了几口,安慰他,李莲花笑着回吻过去。 刚开始经历的时候,李莲花觉得无助且狼狈,现在说起来也觉得不过如此。 之后白灵和李莲花架着莲花楼一路南上,回云隐山筹备定亲之事。 他们离开云隐山,出来游历江湖,已经快两年时间,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第21章 莲花楼(21) 又过了两个月,白灵和李莲花回到了云隐山,将旺财安顿在云居阁后,李莲花带着白灵去给漆师父上坟,说了两人要定亲的事情。 “师父,徒儿来看您了,还给您带了您最爱喝的酒。”说着拿出一个旧葫芦,从葫芦里倒出一碗酒,洒在漆师父的墓前。 “这两年徒儿在外游历,也没回来陪您聊聊天,您可千万莫生气。我答应您,以后每年过年的时候,我都回来陪您好不好?” “师父,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要定亲了”说着看向身旁安静陪着他的白灵,满眼柔情,伸手握住她的手:“师父,这是白灵,是我以后要相伴一生的女孩,上次回来是给您介绍过的,您还记得吧?” “她是个特别好的女孩子,徒儿很喜欢她,跟她在一起,徒儿才觉得不枉此生。”话音刚落,白灵用胳膊肘捅了捅李莲花的腰,脸色有些红,嗔怪道:“花花,在你师父跟前说这话,你也不觉得害臊?” “这有什么害臊的?我定亲,师父他老人家可是最高兴的。”说着拉起白灵的手亲了亲:“师父,您说是不是?” 又给漆师父倒了一碗酒,李莲花笑了笑:“师父,我这次出去游历,去了一趟东海,把您送给徒儿出师的少师剑给找了回来。” “以前我不敢去找,也害怕找不到它,这次出海我本来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是想着尽力去找,不让自己后悔,没想到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茫茫大海中,还真叫我找到了少师,您说您徒弟是不是运气特别好?” 说完李莲花想起了他和白灵在找到少师剑后,在小船上肌肤相亲、恩爱缠绵的一幕,耳根漫上一抹红晕,转头看了眼白灵。 白灵恰好也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间,白灵瞥见李莲花红彤彤的耳朵,以及他眼中弥漫的情意,烫的白灵一颗心砰砰直跳。 不过,在感觉李莲花有凑近她、亲吻她的趋势时,白灵赶忙用另外一只手抵住他的胸膛,白了他一眼:“花花,你干嘛?”也不看看场合,在他师父墓前卿卿我我的,也不怕漆师父梦里抽他这个不孝徒弟。 李莲花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刚才他差点儿失态。不过,自打两人在东海醉酒在一起后,李莲花就感觉自己无时无刻都想和白灵腻歪在一块儿,亲一亲抱一抱。 年轻时候,李莲花也不是没有过恋人,可那时候反而将最多的心思放在了四顾门以及江湖事上,分给恋人的时间少之又少,更别说跟恋人日日相伴过平淡又洒脱的日子。 而且那时候,李莲花可没有现在这么放的开,别说亲吻拥抱了,拉拉手的次数都是一双手都可以数得过来的。 现下已经快而立之年,李莲花反倒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动情,他自己还乐在其中。 李莲花握住抵住自己胸膛的小手,拉起来亲了亲,笑道:“还不是灵儿太诱人,我一时没忍住嘛!” 白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放在李莲花的脸上揉了又揉。 “油嘴滑舌!”语气中满是无奈。 李莲花愉悦一笑,和白灵再陪师父聊了一会儿后回了云居阁,两人进小院时,芩婆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就等着他们回来。 “师父(师娘)我们回来啦!” 芩婆抬头,看着两人亲密的手拉手进来,笑的很是慈爱:“好好,快过来用饭吧!”这俩孩子,两年不见,没想到还真的在一块儿了。 白灵性格活泼,与相夷患难与共,待相夷至诚,倒是一对难得的有情人,就是不知道他们何时能成亲,能让她这个老太婆抱上徒孙? 让芩婆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第一个愿望,还没过一顿饭的功夫就实现了。一家人一道用饭,也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用饭期间李莲花提起了自己要和白灵成亲的事情。 芩婆一愣,然后乐的直笑,给李莲花说起了寻常男女成婚的流程,只三书六礼走下来,起码得一年的时间,芩婆说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这礼就干脆由她帮着走,用不到他们两人。 白灵听完,觉得有些麻烦,而且她自己情况特殊,在这世上孑然一身,无亲无故无娘家的,三书六礼也没法走,倒不如简简单单的安排一场家宴,不用再费那功夫。 只是白灵刚说出自己的想法,芩婆和李莲花都不同意,芩婆放下筷子,语重心长的劝道:“灵儿,你既然已经成了我的徒儿,那为师就是你的娘家,你和相夷成婚不是小事,绝不能草草敷衍了事,该有的礼节都得有,这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少。” 李莲花接话:“灵儿,师娘说的对,婚礼不能敷衍了事,因为不单单你是孑然一身,我又何尝不是孤儿?若不是师父师娘疼惜,我还在不在这世上都不一定!” 白灵看着郑重相劝的师父和李莲花两人,无奈笑了笑:“好,那就听师父的!” 芩婆笑呵呵道:“哎,这才对嘛,一辈子就成这么一次亲,可不能随便应付过去。”说着看向李莲花,芩婆叮嘱道:“这三书六礼其他的礼师娘跟喜婆就可以办,倒是有一件事需要相夷你自己亲自去办。” 李莲花有些疑惑:“是什么事儿?” 芩婆笑道:“纳彩和纳吉礼时要用的大雁,要你自己亲自去打一双,这个别人可没法代替。” 李莲花点头,笑着应了下来:“我知道了师娘,这个就交给我吧!” 说起来,他和白灵认识已经有六年多时间,一直以师兄妹关系游历江湖。 正式确认恋人关系的时间还不到三个月,他还从未送过礼物给白灵,刚好可以趁着这次出门猎雁的机会,给白灵送一个定情礼物。 饭后回到卧房,白灵也在想此事。 与此同时,一件她忽略已久的事情此时渐渐清晰起来,白灵记得自己刚被李莲花救下来的时候,她经常窝在李莲花怀中,任由他撸毛,那时候他手上是带了一串佛珠的,而且腰间有一个样式精致但布料有些破旧的荷包。 现在白灵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荷包和佛珠都是李相夷的恋人乔挽娩给他送的,而且,这两样旧物,好像从她和李莲花去普度寺后不久,李莲花就没再带着了。 如今想来,从那时起,李莲花怕是就已经放下了过去跟乔挽娩的感情,所以才会在相隔三年后,在东海与她表白情意,到如今的定亲,李莲花才会做的那般自然。 她呢,之前还傻兮兮的想要撮合、成全李莲花和乔挽娩,难怪李莲花当时会露出那种无奈的神色,还敲她的额头,恐怕也是头疼自己不开窍吧?不过,这也不能怪她! 虽然她这副身体确实长的绝色妩媚,可原身毕竟是有过夫君,还留下了两个孩子的,一般人会嫌弃她是寡妇,这不挺正常的么?自己当然不会理所当然的以为李莲花会因为自己的美色就喜欢上自己,迟钝一些也没错啊! 想到此,白灵也有些无奈,好在现在也挺好,她和李莲花算是修得正果,她也不再是孑然一身,身边除了两小只狐狸崽子外,还有李莲花这么好的未婚夫。 【抱歉啦大家,最近更新时常中断也是无奈,双胎早产,要做双月子,用手机码字的时间有限,只能能更新多少就更新多少,几乎没有存稿的,再过一个月会正常更新!】 第22章 莲花楼(22) 芩婆的动作很快,在李莲花说了要和白灵成亲的事情以后,没过三日她就下山找了喜婆,开始筹备他们两人的婚事。 看着面脸笑容、忙的脚不沾地的师父,白灵心里淌过一阵暖流,每日除了修炼和练剑外,开始亲力亲为的为自己绣嫁衣,也顺带着准备给李莲花做一身的常服外搭一个荷包。 以前两人游历时,白灵在每个路过的城镇里,都会挑些精致又好看的衣服买下来备着穿,连带着李莲花的衣服都堆满了他的卧室,几乎每天都不重样。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自动手给李莲花绣衣服,感觉还挺新奇,而且她已经很久没有自己绣东西,尤其是大件的衣服和嫁衣。 这可是一项不小的工程,白灵待在云居阁大半年时间才终于完成,此时她和李莲花的婚前礼已经差不多走完了。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道迎亲程序,良辰吉日选在年后开春,四月初十,是来年最好的一个日子,这还是芩婆专门让无了大师给两人算的。 腊月初二这日,白灵将自己绣好的衣服送给了李莲花,李莲花穿在身上,爱惜的摸了又摸,抬头看向白灵时,眼中满是惊喜和诧异。 “灵儿,没想到你这刺绣技艺当真是巧夺天工,绣的莲花栩栩如生!” 白灵给他做的是一件大红色杭绸绣金色鲤鱼戏莲叶的冬衣,衣服上的莲花和鲤鱼图案栩栩如生,既喜庆又吸人眼球,而且寓意极好。 更重要的李莲花穿上红色长袍,整个人显得越发的丰神俊朗,身姿卓绝,白灵在他转身笑盈盈的看向自己时,愣在了原地。 李莲花见状,英挺的眉毛微微一挑,嘴角漫上笑意,走过来打趣道:“怎么?被我迷住了?”说着轻轻点了点白灵小巧精致的鼻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白灵。 白灵反应过来后,俏脸一红,李莲花说的没错,她还真被他这副模样给迷住了。 不过,白灵可不想承认,伸手打掉了李莲花作乱的手,没好气道:“才没有呢,你少自恋!” 李莲花没有拆穿白灵,伸出长臂将她抱在怀中,畅然笑道:“谢谢灵儿的礼物,我很喜欢!”心上人给他送礼物,即便是根草他也会珍藏,更别说是如此精美绝伦的锦袍。说实在的,他都舍不得穿,只想供起来可以日日看见。 白灵的小脑袋搁在李莲花肩窝里,伸出胳膊环抱住他精瘦有力的腰身,被他说的忘记了刚才羞恼,眼里都是笑意:“你喜欢就好,以后每年我都给你做。” 这样的李莲花太好看了,她想多看几次! 说完,白灵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东西没给他,于是从李莲花怀中挣脱出来,转身噔噔噔的跑去拿配饰,李莲花只觉得怀中一空,再看着已经跑远的灵巧身影,无奈又宠溺的笑出声。 片刻后白灵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月白色杭绸绣交颈鸳鸯的荷包,系在李莲花的腰带上,随即仰头冲着李莲花嫣然一笑。 “好啦,花花,看看怎样,喜欢吗?” 李莲花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鸳鸯荷包,再抬头看向白灵的眸光幽深了几分,随后点了点头:“很喜欢。” 白灵笑了笑,走过来主动抱住李莲花。 李莲花回抱住她,郑重承诺道:“灵儿,你的心意我李莲花此生不负!”说完,低头吻住白灵,白灵愣了一瞬后攀上他的脖颈回应着。 ***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六,这是白灵陪着李莲花过的第五个新年,他们未相遇的三个年头,都是李莲花独自在莲花楼里度过。 今年两人回了云隐山,和芩婆一起过年,感觉热闹了许多,二十六这日,三人一道下山买年货、置办年红。 山下小镇集市热闹非凡,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洋溢着幸福笑容的百姓,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白灵的视线不经意掠过不远处小摊上的带字烟花时,眼睛顿时一亮,转身笑盈盈的招手:“花花,师父,你们快过来看这个!” 跟在白灵身后不远处的李莲花和芩婆对视一眼,都有些好奇白灵这是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值得这么开心? 两人挤开人群,走了过来。 就见一处不大的摊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烟花爆竹,最重要的这些烟花都是有吉祥字样的,李莲花顿时了然。 往年他和白灵一起过年,也会去集市上买年货,碰到烟花时也会买一些,待除夕守岁结束后看烟花,他自然知道白灵是最喜欢这个的。 如今碰到的烟花还是带字的,当然是越发欢喜,李莲花神色温柔又宠溺的看了一眼白灵,笑道:“喜欢的话就多买些。” 白灵连连点头:“花花,你可真好!”说着很坦然的伸手问李莲花要钱。 这次出门购年货,银钱都是李莲花拿着的,白灵不缺钱,可在这集市上,女人都是伸手问男人要钱的,她也入乡随俗一下下啦! 不过,在瞥见师父投过来的揶揄目光时,白灵耳根一红,忙凑过去挽着师父的胳膊,笑着撒娇:“师父~” 芩婆好笑的拍了拍白灵的脑袋:“多大个人了,还撒娇?”若不是这次合庚贴,芩婆还以为白灵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呢。 好家伙,结果一看生辰八字,自家徒弟已经二十二,再不成亲就是老姑娘了。 只是,芩婆私心觉得,就算是过了二十,她的徒弟还是个小姑娘,可爱活泼,让她这个老婆子都稀罕的不行。 更别说相夷这么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这大半年待在云居阁,两个孩子黏黏糊糊、如胶似漆的模样她可是看在眼里。 白灵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师父啊,不管多大,我都是师父最乖巧、最可爱的徒弟嘛!” 李莲花失笑,看着白灵将师娘哄得眉开眼笑,无奈摇了摇头,然后蹲在小摊上,给她挑选最亮眼的烟花。 腊月二十七,李莲花和白灵再下山,去小镇上买肉。按照当地风俗,这日是要杀鸡杀猪。不过云居阁就他们师徒三人,而且山上也没有养牲畜,就退而求其次,去镇上割现成的肉。 腊月二十八贴年红,门神、窗花、年画、福字都是买的成品,直接用浆糊贴上去就行,唯独春联,是李莲花和白灵两人亲自要写的,往年在莲花楼过年时也是如此。 腊月二十九,扫尘祭祖。 这一日对三人而言,有些特殊。 芩婆自打和漆师父成亲后,就常年居住在云隐山,即便过年过节,都没有回去过故乡。 尤其是漆师父过世以后,芩婆就越发的孤僻,除非必要,会下一趟山购买一些生活用品,其他时间都在山上。 二十九这日的祭祖习俗,对她来说,无非就是去半山腰给老头子扫墓,与他抱怨几句、回忆一下往日的光景罢了。 至于李莲花,他以为自己是孤儿,也从未向师父师娘问过自己父母的事情,祭祖也只是给师父扫墓,陪着师父喝喝酒,说些江湖趣事。 而白灵,孑然一身,是真正的孤儿,而且原身和白栎不是人类,自然不会遵循人类的习俗,对他们而言,即便是过年,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 不过,今年白灵和李莲花回云隐山,和芩婆一起过年,三人一道去给漆师父扫墓,并没有往年那般伤感。 尤其是芩婆,在漆师父跟前说起李莲花成亲的事情时,话语中是满满的炫耀,大概意思就是漆师父没有她有福气,这次可是她赢了! 听的白灵和李莲花哭笑不得! 白灵传音给李莲花:“花花,师父她和漆师父他们,以前是不是经常比斗?” 她还记得第一次跟着李莲花祭拜漆师父时,李莲花就说过,师父因为跟漆师父斗气,彼此谁也不服谁,导致两人分山而居,直到漆师父去世,师父都没来得及回去一趟。 李莲花嘴角一抽,想起了他小时候,师娘和师父两人鸡飞狗跳的日子,两人年岁不小,可别扭起来真的是连小孩子都不如。 见好奇不已的白灵,李莲花无奈揉揉她的脸,笑着传音给她。 “何止是比斗这么简单,准确来说他们就是斗气,闹脾气,每次都惊天动地的。” 每次都是闹过后,要很久才能和好如初! 第23章 莲花楼(23) 吵吵嘴、闹闹脾气、又和好,这可能就是师父和漆师父夫妻二人平日相处的方式。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可如今,这偌大的云隐山,往日里也只有师父一人守着,她和李莲花无法一直寸步不离的陪伴着师父,想来师父是孤单的,也会想念漆师父吧。 白灵眼中的笑意收敛,落在师父身上的眼神有些遗憾和不忍,转头神色珍重的看向李莲花,给他传音:“花花,咱们成亲之前,就不下山了好不好?我想陪一陪师父。” 反正白灵的仇人,还有一年多才能有消息,她现在下不下山的都无所谓,如今她倒是想待在师父身边,多跟她说说话,让她不那么寂寞。 李莲花心思是何等的敏锐,在白灵情绪不对的瞬间,就猜出了她的心思,现下白灵说出这话,李莲花只觉得心中一暖,这就是他喜欢的女孩儿,总是这般的心软又细心。 同时又有些愧疚,白灵都能想到陪师娘,可他总是忽视这些,以前没怎么好好陪师父喝酒,直到他去世后,自己一度懊悔不已。 如今师娘独身一人,他也该陪陪她,不能再让自己有一日后悔。 将白灵的小手握在自己手心,李莲花传音过去,语气中满是浓浓的笑意和宠溺:“好,我和你一起陪着师娘。” 白灵听完,仰起头冲着李莲花笑的眉眼弯弯,看了眼还在跟漆师父聊天的师父,见她没有注意这边,踮起脚尖,飞快的亲了一下李莲花的唇,李莲花微微一愣后,亲了回去。 “花花,师父还在呢!” 被亲的晕晕乎乎的白灵,还没忘记长辈在场,赶忙传音提醒李莲花别过火。 李莲花喉间溢出一声笑,终于放开了白灵,还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又见她唇瓣微红,水润诱人,没忍住低头啄了啄。 白灵瞪大眼睛,然后剜了他一眼。 做贼似的侧头看了一眼师父,见她没有注意这边,懊恼的拍了拍胸脯,心想:还好还好,师父没看见,不然丢死人了,哪有人光天化日下就亲热的? “……”呃,好吧! 腹诽完以后,白灵发现,好像是她自己主动撩拨李莲花的,反应过来后,白灵有些羞恼的白了李莲花一眼。 李莲花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气鼓鼓的白灵,心想她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还真是霸道啊,不过她这反应还挺可爱的,李莲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白灵的脸。 低头,嘴巴凑在她耳边,灼热的呼吸打在白灵耳畔,沉声调侃道:“灵儿这是害羞了?” 白灵刚想捂住李莲花的嘴巴,那边已经和漆师父聊完天的芩婆喊了一声。 “相夷,灵儿,下山了!” “哎,师父,来啦!”白灵回了一句,然后扯着李莲花就走。 李莲花眉眼含笑的看着白灵,恶趣味的问:“灵儿,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白灵跺了跺脚,转身恶狠狠的盯着李莲花:“我耳朵不好,没听见你说什么,哼!” 说完不管他,噔噔噔的追着师父去了,李莲花难得见一次反应如此可爱又小孩子气的白灵,在她身后发出爽朗的笑声。 已经跑远的白灵翻了个白眼。 这李莲花,自打跟她有了亲密关系以后,就越发的随性,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儒雅谦和的君子了,白灵都觉得自己快把他给带坏了。 真是罪过呀罪过,白灵边跑边反省自己! 次日,腊月三十。 这日,原本应该是贴年红、包饺子、守岁的一日,可云隐山却来了一个意外之客,让气氛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今日早起用完早膳后,白灵和李莲花就开始贴春联、门神、福字和窗花。 两人一个递一个贴,配合无间,偶尔对视一眼,情意绵绵,直到一个略显惊喜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 “神医圣手?金针仙子?” 一道轻柔婉转,又无比熟悉的声音,从白灵和李莲花两人身后传来。 忙着贴年红的两人,听到声音后,不约而同的转头,视线相撞,李莲花满眼诧异,又有些疑惑不解,不明白这大年三十的,乔姑娘怎么会出现在山上? 而白灵则是无奈扶额,这事怕是跟她有关系,这乔姑娘十有八九是她给招来的。 只是,李莲花今日没带面具,他的容貌又恢复到以前的模样,这下子,他身份怕是要瞒不住了,想到此,白灵难免有些心虚。 传音给李莲花:“花花,要不你躲躲?” 李莲花摇了摇头,传音:“算了,乔姑娘既然已经来了,哪有躲着的道理?”说着无奈一笑:“知道就知道吧,她不会说出去的。” 白灵耸了耸肩,传音道:“行吧,依你的意思。”说完两人转身,看向来人。 “乔姑娘,好久不见啊!”白灵先打招呼,然后问她:“只是,今日过年,你怎么会来这山上?” 只是,白灵这问题无人回答。 乔挽娩在李莲花转身的刹那,愣在了原地,惊讶的看着李莲花,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嗫喏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一双清冷的美目中此时沁满了泪水。 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白灵叹口气,准备给两人腾个空间,于是传音过去:“花花,你跟乔姑娘聊聊吧!” 李莲花神色有些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好,那你回屋等我。” 白灵嫣然一笑,点头道:“好。” 说完,白灵冲着乔挽娩善意的笑了笑,拿着贴年红的工具回了小院。 厨房中,白灵进来的时候,师父正在剁饺子馅,于是上前帮忙,师父转头疑惑道:“这么快就贴完了?” 白灵摇了摇头,将乔挽娩来山上的事情说了一下,芩婆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微皱:“乔姑娘这会儿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冲着相夷来的?”他们二人昔日的情意,芩婆是知道的,可如今两人早就各有归属,再纠缠怕是不妥。 白灵见师父有些误会乔挽娩,赶忙解释:“师父,乔姑娘她不知道花花的身份,这次来应该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可不是嘛,白灵给肖紫衿下的毒,估计这会儿已经让他瘫在榻上,成了个活死人吧? 那乔姑娘来,估摸着是寻着莲花楼的踪迹来的,这才在山下小镇上打听到两人住在雾山,上山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意外的撞破了李莲花的身份。 听到白灵的解释,芩婆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说完横了一眼白灵:“你就这么让他们单独相处?就不担心他们旧情复燃?” 白灵哭笑不得,过去挽住师父的胳膊:“师父,我相信花花的为人,也相信他对我的感情。”说着轻叹口气:“乔姑娘她也是个可怜姑娘,若她真是个喜新厌旧的女孩子,我还能理直气壮的防备她。” “可自打花花出事,到现在已经快九年了,她虽心里有他人,可依旧因为心中的自责,难以原谅自己,将自己禁锢在原地九年都出不来,如今意外撞破花花的身份,两人说清楚,对他们都是一件好事儿。” 芩婆轻笑一声,敲了敲白灵的额头:“你呀,小小年纪,看的倒是挺开。” 白灵抬了抬下巴,傲娇道:“那是,您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一句话夸了两人,芩婆失笑,无奈摇了摇头,眼里都是笑意。 另一边,李莲花将乔挽娩引进了一处暖亭,坐下来后,还是李莲花率先开口,语气平静又自然:“乔姑娘,许久不见。” 乔挽娩听着李莲花如此平淡的问候,鼻头一酸,声音苦涩:“相夷,你……既然还活着,为何不回百川院?”也不来看看我,难道他们这些四顾门旧人,就那么不值得他惦记吗? 莲花楼主,神医圣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也就是说相夷他……自打东海之战,传出死讯以后,就改了名字,弃了少师,从江湖第一高手,人人敬仰的剑神李相夷,变成了如今,名满天下、救死扶伤的神医圣手李莲花。 李莲花摇了摇头,解释道:“四顾门和百川院,已经不需要我。” 四顾门和李相夷已经成为过去,百川院的院主佛彼白石四人,在江湖上素有名望,他回去能干嘛呢? 李莲花这话一出,乔挽娩就着急了:“相夷,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百川院和四顾门已经不需要你?” 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以至于现在,相夷提起百川院和四顾门时,态度是如此的淡漠疏离。 李莲花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最终还是没有隐瞒乔挽娩:“东海一战后,我回过四顾门,就是那时候我才知晓,原来年轻时候的李相夷做人是那般的失败。”说着自嘲一笑:“没人关注李相夷是死是活,更多的是对李相夷的谴责,我眼看着他们解散四顾门,却无能为力。” “乔姑娘,如今四顾门已在江湖上消失,李相夷也早就葬身东海,过去的恩怨都已经烟消云散,我现在只想做一个悠闲自在的神医,所以以后你还是叫我李莲花吧,这世上不会再有李相夷。” 乔挽娩哽咽道:“你曾经回过四顾门?” 李莲花点了点头。 乔挽娩苦涩一笑,是了,那时候四顾门门人死伤惨重,何章带头指责相夷自负自大,一意孤行,紫衿也对相夷心生怨气,提出要解散四顾门,而她呢?是觉得追着相夷太累了,不但说出了不想再这样下去的话,也给相夷寄了诀别信。 想来那时,相夷定然是失望到了极点,所以才这么些年,驾着莲花楼游历江湖,却从未在再想着踏入百川院一步。 “你是不是恨我?” 乔挽娩鼓起勇气问李莲花。 李莲花摇了摇头:“不恨,说来也是我负了你,那时候总是不懂你的担忧,忽略你的心意,一心想着江湖和四顾门,让你追的疲累至极,你离开我是对的,我也希望你幸福,不要再为此内疚自责。” “我之所以不主动出现,插入你和紫衿之间,就是为了不让你为难。”说着无奈摇头:“只是没想到,你今日会突然到访。” 第24章 莲花楼(24) 乔挽娩神色复杂的看着李莲花,问道:“倘若不是这次意外,想来你是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吧?” 李莲花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我还有些事情要查,暴露身份的话,实在是不方便在江湖上行走。而且,我是真的不想江湖人知道,李莲花就是李相夷的事情。” 乔挽娩也知道他的固执,不想因为此事而跟他争辩,总归他活着就好,自己九年以来的执念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那位金针仙子白灵,是你喜欢的女孩?”乔挽娩问道。 提起白灵,李莲花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点头道:“是,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来年四月份成亲,三书六礼已经快走完了。” 乔挽娩真心为他高兴,笑了笑:“恭喜你。” “谢谢你的祝福!”李莲花说罢,目光扫到了乔挽娩手腕上的玉镯,笑了笑:“紫衿对你怎么样?你们还好吧?” 说起肖紫衿,乔挽娩心下有些难受,摇了摇头:“他出事了,我今日过来找你们,就是为了紫衿的事情。” 李莲花一愣,疑惑道:“他怎么了?” 上次见面,还是给乔挽娩治疗喘症的时候,如今才过了不到一年,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这般着急?让乔挽娩顾不得年节,都要外出找他和白灵。 乔挽娩将肖紫衿生了怪病,如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事情说给李莲花听。 同时,也说了这大半年,她是寻着莲花楼的踪迹来找他们给肖紫衿治病,可每次到地方后,才知道他和白灵早就离开了。 如此折腾下来,直到年前腊月二十八,她才再一次打听到莲花楼的踪迹。 恰好有人看见李莲花和白灵下山,来小镇买年货,给乔挽娩指路,她才上雾山找两人,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我和灵儿倒是可以去一趟慕娩山庄给肖大侠治疗,只是恐怕得等到年后才行。” 如今他对肖紫衿无恨亦无怨,只是当做一个普通的病患处理,按理说病患家属都求上门了,他和白灵应该立马去一趟。 只是这大年三十的,他还想陪着师娘和灵儿一道过年,并不太想动身。 乔挽娩是个通透的女子,虽然心里着急紫衿的病,可她并不想为难人。尤其是这人还是李相夷,索性已经耽搁了快一年,再等几日也无妨,更何况,如今除了相夷和金针仙子,她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找谁了? “好,那就年后吧!” 说完乔挽娩起身准备下山,李莲花犹豫片刻后,还是出声留下了她,让她待在雾山和师娘灵儿一起过年。 总归是相识多年的旧人,总不能真的让她一个人孤零零下山,待在小镇客栈里过这个年吧? 正好一起过年,年后一道去慕娩山庄。 白灵和芩婆得知李莲花将乔挽娩留在云居阁过年,年后去慕娩山庄给肖紫衿治病的时候,两人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尤其是白灵,毕竟这事因她而起。 芩婆还在厨房忙着擀饺子皮,白灵就去给乔挽娩收拾出了一间卧房,换上了干净的床褥和被子,又给她房里放上了烧的足足的炭火。 乔挽娩看着为她忙前忙后的白灵,眸光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怪如今的相夷那么喜欢她,如此贴心细致又良善,长得倾国倾城,而且还本事不俗的女子,才能和相夷并肩前行。终究是她乔挽娩太过平凡,怎么都追不上相夷的脚步。 好在,她现在和相夷说清楚了,也得知相夷这些年并未怨恨过她,如今相夷有了心爱的女子,而她也有紫衿相伴,各自安好。 “白姑娘,这次又要劳烦你和相……”刚要说相夷,乔挽娩一顿,想起相夷的话,于是改口:“李大哥帮忙了。” 乔挽娩叫惯了相夷,突然改口总觉得有些别扭,叫莲花吧,拗口又女气,叫不出口,跟着白姑娘叫花花,又太亲热了些。没办法,折中一下,表达一下尊敬,就叫李大哥最好。 白灵听出了乔挽娩语气中微不可察的别扭,不过并未在意,微微一笑道:“乔姑娘别客气,医者仁心,应该的!” 说完白灵都觉得自己很茶,给人一颗毒药,然后再给人解毒,还赢得了美人的感恩戴德,真是醉了,李莲花若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吧! 她要不……先认个错? 乔挽娩不知道白灵心中的纠结,见她从始至终态度温和,既没有怪罪自己打扰他们过年,也没有因为她和相夷的旧事而对她心生防备,对白灵的好感更甚。 晚间,吃完饺子以后,白灵和李莲花一块守岁,芩婆和乔挽娩各自回房休息。 李莲花将一个亲手雕刻的莲花玉簪递给白灵,笑问:“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白灵接过来一瞧,眼中满是赞赏,这莲花玉簪精巧可爱,簪头的莲花花纹栩栩如生,更重要的是,玉簪身与莲花簪头相接的地方刻着一个小小的灵字。 “这是你自己做的?”白灵惊讶的问。 李莲花点头,神色温柔的瞧着白灵:“嗯,手有些生,刻废了好几个,才得了这一根勉强可以入得了眼的。” 白灵失笑:“花花,你这眼光是有多高啊?我可不觉得这么精致的玉簪是勉强入得了眼的。”更何况还是李莲花亲手雕刻的,白灵是再满意不过了,说着凑过来亲了亲他。 然后笑盈盈的将玉簪插在自己发髻间,抬头问他:“怎么样,花花,好看吗?” 李莲花眸色一深,点了点头:“好看!” 说罢,拉着白灵的手,将人带的近了些,低头吻住了她。 许久之后,白灵气喘吁吁、脸颊绯红的靠在李莲花怀中,抬头时,瞥见李莲花一脸餍足的脸色,觉得时候正好。 白灵直起身,清亮的眸子凝视着李莲花,试探道:“花花,倘若我做错了事情,你会不会怪我啊?” 李莲花愣了一瞬,随后不解的问:“你是做了什么,这么担心我生气?” 白灵有些心虚,再次凑近李莲花,亲了亲他,才小声说了自己给肖紫衿下毒的事情。 说完小心翼翼抬头,看着李莲花,见他神色平静没有生气,壮着胆子辩解。 “谁让他那么卑劣,给你点的饭菜中全是加了花生料的,若不是你因为中毒,体质大改,吃下那些菜后,肯定浑身起疹子,怎么也得难受几天才能消下去。” “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可这举动也太恶心人了,我忍不住,就给了他一次教训,没想着把他怎么着,我知道你虽然不想和他们再扯上关系,但也不会忍心他们因此没了命。” 李莲花听着白灵的解释,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她为了给自己打抱不平,反手将人给折磨的半死不活。 他就说么,今天自打乔姑娘出现后,白灵的态度有些奇怪,没想到根源在这儿呢! 伸手揉了揉白灵的脸颊,将人抱进怀里,笑道:“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知道你,再心软不过的一个人,若不是惹到了你,触及到你的逆鳞,你是不会轻易用毒的。” “肖紫衿他……他确实有些过了,当时我也心有不悦,但毕竟没给我造成任何伤害,过了我也就忘了,没成想,你居然替我报仇了。”这种时时刻刻被人护着的感觉还挺不赖。 见李莲花不但没生气,还理解自己的做法,白灵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的贼兮兮的。 “花花,其实肖紫衿的毒,再过半年就可以自动消散了,根本就不用咱们走一趟,只是要再受半年的苦楚罢了。” 李莲花失笑,无奈摇头:“还是得走一趟,乔姑娘都已经寻上门来了,不去的话说不过去。”说罢捏着白灵细嫩纤细的手指玩。 白灵噘噘嘴:“好吧,听你的!” “不过,花花,你跟乔姑娘叙旧的时候,有没有跟她说你中过碧茶之毒的事情?” 李莲花摇头:“没必要说这个。” “而且,此事与她无关,说了只会让乔姑娘和百川院的关系变得疏远,如今我身上剧毒已解,即便说了也是徒增伤感罢了,能起什么作用呢?”难不成,他还真的能杀上百川院,要了云彼丘的性命不成? 李相夷曾经说过,要保护四顾门的每个人不受伤害,他的诺言没有实现,如今他就更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仇,而要了四顾门旧人的性命。 白灵不悦道:“为什么最后受委屈的是你?你又做错了什么?让乔姑娘认清百川院那些人的嘴脸不好吗?总比让她蒙在鼓里的强吧!” 李莲花耐心解释:“灵儿,当年的事情没你那么简单,这不仅仅只是云彼丘下毒的事……”接着李莲花将他师兄单孤刀还可能活着,以及他在背后策划的这些阴谋一一说了出来。 白灵装作惊讶的瞪大双眼,说话的声音有些微抖:“那师父知道了能承受的了吗?” 李莲花轻叹口气:“所以,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单孤刀的事情还是得瞒着师娘才行。” 白灵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说漏嘴。” “不过,花花,若单孤刀真像你说的那样,在图谋复兴南胤的事,那他背后的势力肯定不会小,咱们单枪匹马的能行么?” 李莲花轻蔑一笑。 “灵儿,咱们可没必要正面对抗,釜底抽薪还是可以的,他想谋逆,靠的就是那些南胤邪术,可若他依仗的南胤邪术被毁了呢?” 白灵眸光一亮:“这个办法好!” 不愧是智商担当的李莲花,老狐狸,一旦戳破单孤刀诈死的假象,理清楚单孤刀的谋算,李莲花都可以抽丝破茧的推测出单孤刀的底牌,还想着一举摧毁他的依仗,让他多年的辛苦付之一炬,这招还真是又损又解气! 白灵都可以想象得出,单孤刀被李莲花给气的吐血的画面! 第25章 莲花楼(25) 腊月三十,子时刚过。 白灵就拉着李莲花出门放烟花,云居阁外一处空旷之地,薄薄的一层雪映的地面白茫茫一片,清冷的月亮高高悬挂在天际,冷白的光照亮了寂静黑暗的夜色。 只听见几声沉闷的声响后,一朵又一朵的烟火带着红红的火星窜上天空,几声脆响后,天空中绽放出各色绚丽多姿的花朵,还有万事大吉、吉祥如意、平安喜乐的字样。 白灵被李莲花轻轻拥在怀中,两人姿态亲密、满脸幸福的抬头看着绚烂的烟花,偶尔四目相对时,又是那样的情意绵绵。 这幅美得惊心动魄的画面,映入院内一老一少的眼中,芩婆满是欣慰的看着相互依偎的两人,想起了自家老头子,若是他还在,可能也会闹腾着要看烟火吧! 而同样被惊醒的乔挽娩,站在房门口,抬头望向天空中绚烂的烟花,又瞧见一对含情脉脉的有情人,心中有想念,也有酸涩。 过了正月初三,白灵和李莲花同乔挽娩一起下山,在镇上租了一辆脚程快的马车,前往乔挽娩居住的慕娩山庄。 两日后,三人到了慕娩山庄,见到了躺在榻上、已经瘦的皮包骨头的肖紫衿。 若不是他胸口那微微起伏的弧度,李莲花还以为他已经没气了呢! 已经知道原委的李莲花,装作不知情的先给肖紫衿诊脉,最后判断出他是中了毒,只是这种毒非常罕见。 乔挽娩惊愕道:“紫衿他……他是中毒了?”这个结果乔挽娩还真没有预料到。 随后又是一喜,既然相夷能诊断出紫衿中毒,那应该可以解毒。 “李大哥,那紫衿中的毒可以解吗?” 说着忐忑的看向李莲花,乔挽娩实在是有些怕,为了能让紫衿起身,她已经跑了快一年了,若是相夷和白姑娘也没有办法,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该去请谁了。 李莲花看出乔挽娩的不安,点了点头,给她一个定心丸:“可以解毒。” 乔挽娩听罢,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地,笑道:“太好了,谢谢你,还有抱歉。” “紫衿他……” 乔挽娩想要替肖紫衿道歉,为他那时说解散四顾门以及指责相夷的事,可话还未说完,就被李莲花打断了:“乔姑娘,以前的恩怨都过去了,好好生活,向前走吧!” 乔挽娩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好。” 这边白灵将解药给了李莲花,让他喂给肖紫衿吃。没过几日,肖紫衿就醒了过来。百川院的几位院主闻迅赶到慕娩山庄。 纪汉佛和白江鹤是第一次见白灵和李莲花,从乔挽娩口中得知,他们两人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圣手李莲花和金针仙子白灵时,态度热忱的迎了上来,对着两人是谢了又谢。 倒是已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石水和云彼丘,再次碰到两人,尤其是看到李莲花时,有些愣神,落后了纪汉佛和白江鹤几步,在与白灵和李莲花打招呼时,云彼丘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视线一直落在李莲花身上,看的白灵直皱眉,传音给他:“花花,这个云彼丘怎么这么执拗,上次咱们去采莲庄,在镇上吃饭的时候他就一直盯着你瞧,如今在慕娩山庄,更是连眼珠子都不带动一下的。” “他是不是已经认出你来了?” 李莲花摇头,传音道:“我也不知道,我这带着面具呢,应该认不出来……吧!”说着他也有些不确定了。 对云彼丘的异常,除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察觉外,乔挽娩也看出来了,见白灵已经面露不悦,赶忙出来找了个借口,将云彼丘给叫了出去。 云彼丘走后,白灵和李莲花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李莲花再次给醒来的肖紫衿诊脉,给他开了调养身体的药方之后,就与乔挽娩告辞,离开了慕娩山庄。 令白灵和李莲花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出慕娩山庄,就在庄子外面遇到了专门来堵他们的云彼丘,白灵忍不住翻了白眼。 “他还没完了是吧?” 白灵气呼呼的传音给李莲花,李莲花也是无奈,不过,面上一丝也未表现出来。 云彼丘定定的打量了李莲花许久,才有些突兀的开口问了一句:“李楼主行走江湖,是经常戴面具吗?” 李莲花微微挑眉,点头应是,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并没有打算摘掉面具。 一问一答后,两人就这么的四目相对。 李莲花是好奇,云彼丘究竟想要干什么,确认自己还活着,然后自己开解自己,原谅自己还是说想要取得他的谅解? 云彼丘则是想要近距离确认,李莲花究竟是不是李相夷,这九年来,李相夷几乎成了他的执念和心魔,这李莲花给他太强烈的熟悉感,熟悉到他无法忽视。 “李楼主知道李相夷吗?” 还是云彼丘再次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李莲花淡淡一笑:“自然知道,这江湖上不知道李相夷名字的人,恐怕不多吧?” 云彼丘盯着李相夷,再次问:“那有没有人说过,李楼主和李相夷很像!” 这话试探的意味很明显,李莲花不由得轻笑一声:“这倒没有听人说过,若真和这曾经天下第一的剑神李相夷相像,那还真是在下的福气,只是在下运气不好,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 李莲花说完,白灵差点儿憋不住笑。 他脸皮倒是很厚,自己夸自己! 云彼丘见李莲花否认,依旧没有打消疑心,开口邀请李莲花和白灵去百川院做客。 白灵已经是彻底无语了。 “花花,这人忒难缠了吧,你都不承认,他还没有放弃,这人以前就这样么?” 李莲花也有些烦了,传音过去:“他以前就这样,书呆子,认死理儿。”最喜欢的就是捧着书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变! “抱歉啊,云院主,我和灵儿还有些事情要办,待他日有空再来叨扰,今日就不打扰了。”说着也不管云彼丘同不同意,拉着白灵的手,绕过云彼丘就走。 云彼丘倒是想拦,奈何李莲花的速度太快,三步并作两步的,没多久就走的不见人影了。 为了甩开云彼丘,李莲花和白灵连缥缈步都用上了,说起这缥缈步法,还是他们根据李相夷的婆娑步和白灵的踏雪无痕融合而成的,更加奥妙无穷的步法。 与缥缈步相结合的剑法名为飘缈剑法,是李莲花将他师父的逍遥独步剑法、李相夷的相夷太剑以及白灵上个世界学的流光剑法结合,创造出的一套双人剑法。 这套剑法的精妙之处在于,李莲花和白灵两人若是单独用剑,加之扬州慢内力和缥缈步相助,则使出的剑法快如闪电、剑气弥漫,让对手避无可避;倘若二人合剑,那即便面成百的对手,也会在顷刻间解决对手。 所以,白灵和李莲花在这套剑法创造成功后,除了合剑将一座小山给夷为平地之外,还从未在人身上试过。 说回正题,白灵和李莲花走了老远,见身后没有人跟上来后,转道从一处小路折了回去,上山来到普度寺。 *** 白灵和李莲花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人离开慕娩山庄以后,已经清醒的肖紫衿脸色阴鸷、内心更是将白灵给恨得咬牙切齿,尤其是得知自己这次受罪是中了毒的缘故。 阿娩不知道他为何中毒,可他自己一清二楚,自从在彩云镇他试探李莲花,请他们吃饭次日,自己就已经不舒服起来。 离开彩云镇后,就越来越不受控制。 现在想来,当时在彩云镇接触的,可能会给他种下如此神鬼莫测,让旁的名医都监测不出来、也治不好的毒药的人,除了那个金针仙子,肖紫衿就想不到还有谁能办到? 可这话他不敢跟阿娩说! 毕竟明面上,这次是那姓白的女人和莲花楼主救了他的命,他不能无凭无据的就说出这话,让自己在阿娩心里成了一个忘恩负义之辈。 这个哑巴亏,他是注定要吃的了。 只是心里到底是不甘心啊,他在江湖中也是颇有名望,如今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游医给欺负到了头上,当真是憋屈。 不过,这姓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朝自己下手?而且手段还如此毒辣,生生让自己躺在榻上一年多。许久,不知想到了什么,肖紫衿眸光一闪,一双瘦削的手紧紧攥着,手背上青筋暴起。 竟是如此么! 因为他试探李莲花,让姓白的心里不爽,所以报复回来!倘若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那李莲花的身份…… 只是不知道,阿娩有没有认出李莲花来,随即想起,这两日阿娩神色舒缓,往日隐在眉宇间淡淡的忧愁消失不见,肖紫衿有些不安。 抬头神色复杂的望向窗外挂着皑皑白雪的梧桐树枝,肖紫衿冷冷一笑:你最好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再觊觎阿娩,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丝毫不知晓被人记恨的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在探望完无了大师,给普度寺捐献了一千两白银做香火钱以后,动身回云隐山。 年后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四月初十,这日是白灵和李莲花成婚的日子。 白灵和李莲花认识的江湖上不少,但都没有深交,以前的旧人两人也没邀请他们,所以喜宴办的很简单。傍晚时分,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在喜婆的唱和下,在芩婆和漆师父灵位前拜堂,后直接送入了喜房。 洞房内,李莲花身着大红色绣着鸳鸯的新郎喜服,风姿卓绝,此时一张俊朗的脸上,满是柔情的凝视着床榻边上安静端坐、眉眼含笑回视他的女子,今日的白灵格外的吸引人。 李莲花的视线没舍得挪开,就这么定定瞧着她,穿着绣有鸳鸯的大红嫁衣,妆容精美,面若桃花,与她往日里素雅的打扮完全相反。 可却越发衬的她美艳不可方物、清丽可涤尘世,让人忍不住将目光投放在她身上。 “灵儿~娘子~” 对视良久,李莲花轻轻唤了一声白灵,语气中满是缱绻柔情。 白灵粲然一笑,声音清灵如莺,回唤了一声“夫君。”听的李莲花骨头都酥了。 刚要凑过去亲了亲白灵殷红的唇瓣,白灵笑着捂住了他的嘴,然后指了指喜房中央梨花木桌上的合卺酒,戏谑的望着他。 “花花,合卺酒还没喝呢!” 【大家不要等哦,26章改了好几次都过不了审核,明天再试着改改看!!!】 第26章 莲花楼(26) 李莲花俊脸上浮现出一抹窘迫,白灵见状,笑的狡黠灵动,在他耳根红的似要滴血时,主动凑到他耳边亲了亲。 无奈一笑,李莲花起身,将合卺酒端了过来,其中一杯递给白灵,四目相对间,满是情意,两人双臂交缠,同时饮尽杯中酒。 放下酒杯后,李莲花拿起桌上的小剪刀,回到榻边坐下,随后咔嚓一声,剪了一缕自己的墨发,又将白灵的发髻拆开,同样剪了一缕青丝,在白灵含笑又期待的眸光中,将两缕黑发挽成同心结的模样,珍重的装到一个香囊中。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李莲花收起香囊,牵起白灵的手,轻轻说了一句。 白灵嫣然一笑,回应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李莲花的克制,终于在白灵的这一笑一语中彻底维持不住,迫不及待的将白灵拥入怀中,深深的亲吻了下去。 白灵攀上他的脖颈,热烈的回应着,异样的酥麻感蔓延至全身,让她的心弦颤动不已,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让她整个人软倒在他怀中。 “唔……”白灵呢喃一声:“还……还没卸妆……没洗漱呢!”白灵迷迷糊糊中想起,她脸上还带着妆,也没有洗漱,断断续续又含糊不清的提醒亲吻她的李莲花。 李莲花喉间溢出一声笑,宠溺的含糊道:“好……我带你去!”说着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将白灵打横抱起,一道去温泉池中洗漱。 两人在温泉池中泡了两刻钟后,李莲花抱着白灵回了喜房。将人温柔的放进床榻上,脱去自己身上的披风后,放下了厚重的帐幔,遮挡严实的床榻间,两个身影亲密交缠。 成婚之前,白灵和李莲花两人也时时做些亲密之事,包括但不限于牵手,拥抱,接吻……但一直都未突破这最后一道防线。 不是白灵不给,而是李莲花不肯,他总说要将最珍贵的东西留到洞房花烛夜,他不舍的让白灵受委屈。 白灵知道李莲花是君子,虽然因为她经常有意无意的诱惑,他会克制不住的和自己亲热,可在鱼水之欢这事儿上,无论白灵怎么暗示,他都是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想法。 白灵有时也在想,李莲花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可今晚在温泉池中,李莲花差点失态……白灵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离谱,这哪是不想啊? 不过……这激动的后果嘛,就有些尴尬了,白灵察觉到李莲花的僵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意识到不好,赶忙伸手捂住嘴巴,只是那一双灵动妩媚的眸子望向李莲花,满是笑意。 “你敢笑我?”李莲花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这也是第一次嘛,有点儿失误不挺正常的么?这小妮子居然敢笑自己?真是欠收拾。 白灵摇了摇头,赶忙安慰他:“我没笑,真的,你看错了!”说着还认真的看着他。 可她的眼睛分明就是在笑,李莲花羞恼的吻住娇媚的人儿,将她再一次带入沉沦,白灵不由得感叹一声,李莲花还真是天赋异禀,这一次刚结束,他又来了个无缝衔接。 可渐渐地,白灵就没有精力再想这些。 微张的唇又被他滚烫的唇舌深深堵住,只留下白灵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不知过了多久,床榻间暧昧的声响才停歇,榻上两人大汗淋漓的抱在一起,柔柔亲吻着平复心绪。 婚后,白灵和李莲花又陪了芩婆两个月,直到她老人家以想要闭关修炼为由,将两人给打发下了山,他们两人才再次离开离开云居阁,继续游历江湖。 两人驾着莲花楼,带着旺财和两小只狐狸崽子,第一站前往河南施家。 “花花,咱们为何要去施家?”白灵小口小口的吃着水果,歪头疑惑的望着李莲花。 李莲花挑挑眉:“你不记得了?” 白灵一愣:“记得什么?” “你给我的那块陨铁,还记得吗?” 李莲花见白灵是真的不记得了,无奈一笑后,反问一句。 两年前,灵儿送给了他一块陨铁,那时他就想着给他们两人一人打一把剑,最好是情侣剑,想着灵儿收到他的剑,定然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两把剑还没有打出来,他们就已经成亲了。不过,现在拿回来也一样,就当是给灵儿的新婚礼物。 李莲花一说陨铁,白灵就想明白他为何要带着自己去施家了,这河南施家可是炼器世家,他们家铸造的刀剑在江湖上很受欢迎,许多如今流传的名剑名刀,有一半都是施家锻造的。 “你让施家铸剑了?” 李莲花点头,笑着补充道:“而且还是一对儿剑。” “你是不是早就对我有想法了?” “嗯,比你以为的还要早。”李莲花至今都记得,灵儿刚化形时候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的心就不受控制的悸动着,只是那时候他身受剧毒折磨,以为自己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就从未细细想过自己当时的异常。 如今时过境迁,李莲花才发现,那时他对灵儿就是不一样的,后来日日的相处中,他是清醒着一步一步陷入其中。 他有过自欺欺人。那时他想着,自己还带着旧爱送给他的东西,肯定不会那么快就移情别恋,喜欢上一个相处不久的女子,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类。 可后来,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为了和她多接触,他主动的给她教剑法,多次假公济私的身体接触……那时他才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了灵儿。 白灵嘴角翘起来:“你还挺有眼光的嘛!”说着给他嘴里塞一块甜甜的水果。 “谢谢娘子夸赞。”李莲花逗趣的回应,含笑着嚼了嚼嘴里的水果,吃完以后,又张着嘴巴想让白灵给他喂一口。 白灵被他撒娇卖乖的模样给逗的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明媚的笑容,看的李莲花心中痒痒的。 两人不着急去施家,一路走的很慢,碰到求医问药的人,就停下来为他们诊治,遇见有意思的事情,也会凑过去瞧瞧热闹。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玩,一个多月后,白灵和李莲花才到了河南铁甲门。 这铁甲门,是施家的大本营。 只是两人刚到,就看见铁甲门弟子都忙慌慌的,带着一批又一批的医师进出铁甲门,有些医师进去的时候跃跃欲试,出来时垂头丧气。 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不解,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拉住一个落单的医师一问,才知道是铁甲门少主施文绝出事了,施家主请了诸多名医能手来医治他儿子,结果刚才那少爷突然就没气了。 【哎……改了好多次,都过不了审核,有些烦了,删减了很多,但愿这次可以过吧,不想再改了。】 【嘻嘻,今天坐月子满一个月,还有一个月就结束了,状态也还不错,就多写点儿,多谢大家的观看,还有评论区大家的祝福我收到啦,谢谢你们哦,我和双胎宝宝都挺健康!】 第27章 莲花楼(27) 白灵望着李莲花,小声道:“花花,咱们要不进去瞧瞧去?” 李莲花伸手,宠溺的刮了刮白灵的鼻子,笑道:“我看,你是想看看那人还有没有救,若是还能救活的话,再从铁甲门手里要些好处吧?” 白灵不满的白他一眼,给他传音:“臭花花,看破不说破嘛!” 谁让花花在这一路,都给她科普了施家不少的事情,说道施家有几块刀枪不入的软甲,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呀! 就算是这个世界她用不到,别的世界指不定就能救她的命呢。 再说,好东西,谁会嫌多啊? 李莲花无奈一笑:“好,咱们进去瞧瞧。” 两人进铁甲门的时候,下人拿着白事用的蜡烛,白布,匆匆忙忙的布置着前头的院子,脸上全是悲色。另一处小院里,哭声响成一片。 其中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女子,哭的快要晕倒,幸好有旁边服侍的婢女手脚伶利的扶住她,才没有让她跌在地上。 白灵传音给李莲花:“花花,施家人这是已经准备办白事,这施家少爷怕是真没救了。”她就是有奇药估计也用不上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命不好。” 若真是命好,他和白灵前日或更早些就过来,或许还能救下他,现在嘛……看铁甲门这阵势,都已经开始布置白事了,施家少爷估计也已经收殓入棺了吧。 他和白灵就是在医术再高明,可也不能真的把死人给救活,就算是白灵的神药,那也得需要病人还有一口气才行,气儿都散了,那估摸着只有大罗神仙来才能给他续命。 他们是凡人,可没这个本事。 只是,李莲花没想到的是,施家少主并没有入殓,小厮才刚刚给他穿好衣服,净好面,这会儿正躺在床榻上,似是睡着了一般。 而已经失了分寸的施家夫人,在听说神医圣手李莲花和金针仙子白灵来铁甲门时,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以及家主和下人的阻拦,硬是拉着两人,要他们把施少爷给救活。 李莲花更没有想到的是,就是施夫人这一番常人难以理解的做法,让李莲花看到了施少爷的尸体,并察觉了施文绝死亡的假象。 被一同带到施少爷房间的白灵,也在看到床榻上躺着的施家少爷时,心里的疑惑更甚,传音给他:“花花,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这施家少爷,虽说没有了呼吸,也没有了脉搏,可那模样,着实不像个死人的模样,脸色都只是微微发白而已。 李莲花嘴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给白灵传音,引导她发现问题:“灵儿,你仔细看看施家少爷的手。” “手?” 白灵的视线落在了施家少爷一双手上,发现他的双手上下交叠,手心朝着脸的方向,做出一个很奇怪的手势。 这个手势……她好像在哪儿见过,只是这会儿想不起来,思索了片刻,白灵突然眼睛一亮,传音给他:“花花,这是龟息功的手势是不是?”是了,她就说怎么好像见过似的。 早在她刚来这个世界,花楹是给她看过莲花楼剧情,这个手势与妙手空空那时一般无二,因为只是一个配角的剧情,她也只是大概过了一眼,并没有上心,所以才会觉得熟悉但又无法立刻说出。 李莲花赞赏的看了一下白灵,传音:“不错,是龟息功,这施家少爷是假死脱身。” “这龟息功听起来厉害,可真正用起来缺点也很明显,若是三天之内找不到一个可信的人将他唤醒,那他假死可就变成真死了。” 说着李莲花望向白灵,轻笑一声:“灵儿,这下,你可以如愿以偿了。” 白灵撇撇嘴:“算了,花花,还是你来吧,这龟息功我不会解。而且,施家少爷假死,又不是真病,我又出不了什么力,无功不受禄,拿了我也不心安。” 李莲花失笑,无奈摇头,随后看向哭的双眼红肿的施夫人和满面愁容的施家主,温声道:“令公子我倒是可以救回来,只是这救人的法子有些特殊,两位还是带人到外面候着吧。” 话音刚落,施夫人激动的拉住李莲花的胳膊,颤抖着声音问:“神医,你当真能救我儿?”施家主同样面露忐忑,目光灼灼的望向李莲花,接着施夫人的话:“神医,若你真的能救我儿子,我铁甲门定当厚礼相赠。” 李莲花拍了拍施夫人的手背,又看了眼施家主,点了点头:“两位不用如此,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分内之事。”况且,这次来铁甲门取剑,机缘巧合碰到此事,李莲花不可能真的任由施家少爷假死变真死。 施家夫妻对李莲花是谢了又谢,待他们出去,屋子里只剩下白灵和李莲花以后,李莲花就让白灵拿出自己的金针,用金针在施家少爷几处穴位上扎了几针。 只见原本还没有呼吸和脉搏的年轻人,此时缓缓睁开了双眼,看清床榻边坐着的李莲花时,顿时瞪大双眼,疑惑道:“你……你是谁?” “还真活过来了?” 李莲花还没解答施家少爷的疑问,白灵率先惊讶出声,施家少爷循声望去,见是一位带着面纱的姑娘,那姑娘只露出一双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双眸,那双美眸此时好奇的打量着他,年轻人一张不怎么白净的脸上泛出一丝红晕。 随后不自然的垂下头,李莲花这才回道:“我叫李莲花,这位姑娘是我的妻子,我们夫妻二人是令堂请来医治施公子的江湖游医” 说着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施公子这病,我应不应该跟你母亲说出实情呢?” 施公子着急,猛的抬头:“李神医,您可不可以别告诉我母亲?我怕她知道以后会伤心。” 刚才李莲花介绍他身份的时候,施家少爷这才知道,他就是莲花楼主,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圣手李莲花。 那旁边跟着的女子,想来就是金针仙子白灵了,果然跟江湖上传闻的一样,是个清丽如仙的女子,虽然他还没有看过她的脸,可有那样一双眼睛的女子,长得又怎么会丑呢? 他们出手,解了自己的龟息功,想来是已经识破了自己假死的事情,若是让母亲父亲知道,不但让他们伤心一场,自己或许又要许久出不了铁甲门的大门了。 白灵见他还在乎自己的父母,就有些不解的问:“施公子,既然你知道你父母会伤心难过,那你做这一出究竟是为何?” 施公子讪讪一笑,然后给两人解释了一通,白灵和李莲花这才知道,原来这施公子喜欢读书,总想着参加科举,取得功名。 可惜他父母不乐意他进入朝堂,怕他应付不了朝堂中的那些尔虞我诈,想让他继承施家的炼器手艺,双方谁也劝服不了谁。 施公子为了逼迫父母,就想出了这么个损招来,只是没想到,他还没有脱身就被李莲花给识破了计划。 第28章 莲花楼(28) 施文绝用龟息功假死的事情,白灵和李莲花两人最终没有将真相告诉施家夫妻两人,被蒙在鼓里的施家夫妻,在得知自己的儿子死而复活后,喜极而泣。 次日施家主便备了不菲的礼给他们,其中就有白灵一直眼馋的软甲,这是李莲花特意问施文绝要的,对方虽然心里舍不得,可奈何他在李莲花跟前直不起腰,就只能咬着牙妥协了。 在铁甲门又待了五日,白灵和李莲花拿着已经铸好的剑离开铁甲门。 莲花楼中,白灵眸光闪闪的摸着手中寒光森森的宝剑,不由咋舌,确实是一把难得的好剑,轻薄便利且削铁如泥。 “花花,这剑有名字么?” “有,我早就想好了,我这把叫清风剑,你那把是灵犀剑。” “清风,灵犀,听着还不错,那就叫这两个名字吧。”说着白灵有些跃跃欲试:“花花,咱们比划比划?” 李莲花见她兴致勃勃模样,着实可爱,宠溺一笑:“好!” 两人比试用的剑法,是他们合创的飘渺剑法,身形灵动飘渺、剑招却是疾若闪电,两人越打越兴奋,身形快的只能瞧见残影。 大半个时辰以后,白灵和李莲花才收了剑招,回了莲花楼,白灵粲然一笑:“花花,你这曾经天下第一的剑神,今日可是输给我了哦!” 两人比试的时候没有用内力,纯剑招上,白灵略胜一筹,这也多亏她上个世界多练了几十年,如今才能堪堪在剑招上赢花花几招,不过若是用内力的话,白灵可能还比不过花花。 这也是花花的天赋,旁人可比不过,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白灵为他高兴! 李莲花笑的云淡风轻,宠溺又欣慰的揉了揉白灵红润诱人的脸颊:“是是是,咱们家灵儿厉害着呢!” 灵儿剑法上的造诣,丝毫不输于他,若是内力再深厚些,这江湖上也少有人是她的对手,李莲花眸光温柔的望着调侃自己的灵儿,只觉得她很像只骄傲的小猫咪,可爱的紧,让人忍不住想要薅一薅。 **** 此时已经入夏,白日的天气太过于炎热,而河南这边地处大熙偏南,更是闷热无比。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就没有再扛着布幡来大街上摆摊出诊,而是直接将莲花楼停在郊外树林,有看诊的人直接过来莲花楼。 因着施文绝死而复生的消息传来,医治好他的莲花楼主李莲花更是声名大噪,如此来郊外寻李莲花治病的人是络绎不绝。 甚至有一些达官显贵都拿着重礼来找李莲花。这日,白灵和李莲花诊治结束,准备做晚膳时,突然有二三十个高大威武、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出现在莲花楼门前,领头的男子长相出色,气质矜贵,身形挺拔如松。 “阁下可是莲花楼主?” 领头的年轻男子站的不远不近,刚好通过敞开的厨房窗户,清晰的看清李莲花的脸,声音舒朗悦耳,态度不卑不亢,但也足够恭敬。 李莲花和白灵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不过见他们并无恶意,两人松了一口气。 李莲花让白灵先上楼,白灵没有反驳,提着裙子直接上楼,留下李莲花应付那些人。 待白灵上楼后,李莲花关了火,淡淡的看向莲花楼外说话的年轻男子,点头道:“是在下,不知几位找我是何事?”瞧他们的穿着、气场,倒不像是一般人家的护卫,怕是来头不小啊! 年轻男子见李莲花态度淡漠,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这人可不像一个普通的江湖游医,而刚才在他旁边的女子,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不似凡人,连他在看见对方的第一眼时,不由得愣了愣神。 对他们的身份,年轻男子很是好奇,但也不会想着深究,他还有要事要办。 “在下此次前来,是来请李楼主医治一位贵人。”年轻男子收回思绪,直接开口说了自己的目的。 贵人?听年轻男子如此说,李莲花也从侧面验证了这一波人身份不简单。 “医者本分,既然诸位来请,李某自当前往,只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还有你口中贵人身患何疾?我好有个准备。” “我名杨昀春。”年轻男子说了自己的名字,只是提及要医治的贵人时,微微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开口:“那贵人她身患腿疾,已有二十几年未能起身。这次也是在下机缘巧合之下,听闻莲花楼主的事情,这才来请李楼主。” 年轻人话刚说完,李莲花的大脑开始快速分析起来,杨昀春,这人不陌生,大内第一强手、禁卫军统领轩辕萧的徒弟。 新万人册中,排名第二高手,江湖名号:“御赐天龙”,现如今任职监察司副指挥使。 如此有身份、有能力的人,能够让他不辞辛劳、奔波千里,从京城赶往江南地区,专门找他来医治的病人定然是宫中贵人。 但身患腿疾,且二十几年都未能起身的贵人,李莲花知道的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当今的太后娘娘。 看来他这可活死人的名声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若不然杨昀春不会特意跑来找他给太后治病,只是太后这腿疾……若治好了自然是好,治不好的话他和白灵的处境就…… 不管如何,杨昀春人既然已经找来了,那这趟皇宫之行是必然要去的了,只是有些话李莲花还是想先说在前头。 “已经二十几年未能起身,这腿疾不一定能痊愈,这点儿杨兄弟应该清楚吧?” 杨昀春点头。 他自是了解的,可师父和皇上抱有一线希望,这才在听说莲花楼主的事情后,让他快马加鞭来一趟江南,将人请进皇宫,他只有从命。 李莲花继续道:“杨兄弟可以先与贵人商议一下,若是当真想让在下一试,在下也不会推辞,但是否可以完全治愈,这个在下不敢妄言,这一点还请杨兄弟直言,不要有所隐瞒。” 杨昀春无奈一笑,还真是个无比敏锐的男子,他如此细致的安排,看似是对贵人负责,不想让她失望,可他又如何不知,这李楼主怕是凭着自己的名字,已经猜测到了贵人的身份,所以才格外的谨慎小心。 也是,自古以来,都是伴君如伴虎。 他和师父都需小心翼翼的侍奉陛下,李楼主一个江湖游医,即便名声再显赫,那也只是一介江湖白衣,如何能不惧怕皇权? 太医院那么多高手,都未能治好太后的腿疾,李楼主自然不敢夸下海口,如此事先说明,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杨昀春此时,倒有些佩服此人了! 心思缜密,洞若观火,谋定而后动。 杨昀春也不欲为难他,抱了抱拳,回道:“李楼主放心,在下会如实禀告。” 李莲花脸上的笑意深了些。 “那就多谢杨兄弟了!” 说完杨昀春就带着手下的人回了下榻的客栈,让人快马加鞭的将消息送回京都,他本人留在江南等消息。 杨昀春走后,白灵立马就下了楼,刚才几人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同李莲花一样,白灵也知道了他们这次要医治的对象。 “花花,咱们要去皇宫吗?” 若非必要,白灵其实不大乐意同皇室之人打交道,因为他们心眼子太多,且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稍有差池,脑袋都不保。 李莲花无奈耸肩:“没得选!” 若是李相夷,皇帝也不会召他入宫,可他如今就是个江湖游医,在皇帝眼中,如同蝼蚁一般,可不会顾虑那么多。 他并不是真的惧怕皇权,纯粹就是不想如此麻烦的跟皇家的人扯上关系,可现下……他和白灵还真不得不走一趟了。 白灵不爽的撇撇嘴,小声嘟囔道:“还真是麻烦!” 五日后,杨昀春再次踏足莲花楼。 白灵这次没有回避,和李莲花一道见了杨昀春,杨昀春这人,虽身在朝堂,倒是个赤忱的性子。 因为李莲花和白灵救死扶伤,在民间威望颇深,杨昀春心生钦佩,为此还暗示过,陛下虽仍旧坚持一试,但对李莲花的态度有些不喜,并提醒他进宫后要谨慎行事。 白灵和李莲花对杨昀春的善意提醒,十分感激,白灵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研究出来的消炎药膏给了杨昀春十来支,并嘱咐他这药膏需在受伤后,清理干净伤口时涂抹在伤口处,可助于恢复伤势、避免引起伤口化脓,从而导致高烧。 杨昀春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忙问白灵这药可不可以用在军中?白灵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若是这药能用于军中,那些因战受伤的士兵就不会因为战后伤口恶化而失去性命。可白灵这药,还真的没办法量产,因为有些罕见的消炎药材,只有她的灵玉空间中有。 见白灵摇头,杨昀春有些遗憾,但也不会为难人,白灵见状,对杨昀春此人的品行倒是越发看好,虽然不能提供消炎药膏,倒是有另外一物,或许可以代替这消炎药膏。 没想到柳暗花明,杨昀春眸光一亮,问了出来,白灵就将蒸馏消毒酒精的事情说给了他听,不过,具体要实施,还需要靠朝廷自己人来。 杨昀春自然欢喜,说是会将此法上报给陛下知晓,待陛下同意后,他们再来研究,到时候让白灵从旁指导,白灵没有推辞。 毕竟消毒酒精一出,边关士兵将士不会再将命丢在这些看不见的细菌上,活下来的士兵多了,那后方的百姓就多一分安稳,对白灵来说,也算是功德一件。 而且有了此事,她和李莲花即便治不好太后的腿疾,也不会受到苛责,身处皇权时代,再小心也不为过。 第29章 莲花楼(29) 因着此事,去往京都的一路上,白灵和李莲花与杨昀春等人也熟悉了起来,杨昀春还好奇的问过李莲花,是不是真的可以将死人复活? 李莲花无奈又好笑,但也不可能告诉他施文绝假死的真相,只能说施家公子当时还有一口气在,只是表面看着没气了,他这才救了回来,若当真是死人,那就不可能再活过来。 杨昀春听后恍然大悟,原来是闭着一口气,他还以为那人已经死透了,又被李楼主给救了回来,那样岂不是成神仙了? 一行人骑的是可至少日行百里的良驹,从江南到京都,两千多里路,他们用了五六天就赶到了,白灵和李莲花在京都的客栈修整了一日后,次日收拾妥当再进宫。 白灵和李莲花一路的一言一行,在两人入住客栈休憩时,杨昀春就一字不差的禀告给了皇帝,皇帝知晓白灵进献消毒酒精方子的事情后,对她甚是满意,夸她医者仁心。 对李莲花那点儿不悦也随之消散。 这不,白灵和李莲花两人,今日拜见皇帝时,也明显的感受到了,皇帝心情还不错,很爽快的承诺,若是他们能治好太后腿疾,就重重有赏,若是治不好,也不会治两人的罪。 李莲花心里是何感受,白灵不知道,白灵就知道自己心里已经将皇帝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面上却是一片感激的叩谢皇恩,称自己定会竭尽全力医治太后。 对两人在殿上的态度,皇帝还是满意的。 觐见皇帝后,白灵和李莲花由着宫内太监领路,来太后的宫中为她诊治,太后早就知晓白灵和李莲花要过来为她治疗腿疾的事情,命人给他们备好了热茶和糕点。 白灵着实没想到,太后会对她和李莲花如此客气,心下那点儿被皇帝胁迫的感觉消失了,此时看到坐在精致又华贵的木质轮椅中的老年人,白灵倒是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怜悯来。 行礼问安后,白灵坐在婢女搬过来的绣凳上,开始为太后诊脉,又上手摸了摸太后的双腿,许是底下人常年按摩,又有太医院开的药蕴养着,太后的双腿倒没有白灵和李莲花担心的那般严重,至少肌肉没有萎缩。 若是用上灵玉空间中的药材,再加以金针刺穴和内力滋养,倒是有九成把握可以治愈。 白灵诊脉后,脸色好了许多,对李莲花微微点头,李莲花会意,心下也放松下来,旁边一直看着她脸色变化的嬷嬷,见白灵脸色舒缓,在她收回诊脉的手后赶忙出声询问:“白灵姑娘,太后娘娘的腿疾可还能治愈?” 白灵见这位太后的贴身嬷嬷是真的着急,但也没失了礼数,生生等到她检查完后才开口,于是也没有卖关子,直接给了答案。 “太后娘娘的双腿,比民女预想的要好,若是药物上不短缺,倒是有七成的把握治愈。” 那问话的嬷嬷眸光一亮,脸上带出了喜色,太后也是诧异,问:“白灵姑娘此话当真?” 白灵笑着点头:“太后娘娘,民女所言属实,只是这治疗时间有些长,须得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太后和嬷嬷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喜,没想到这二十多年,让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腿疾,这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姑娘,居然有七成把握在两个月内治愈,让她们怎能不惊讶? 太后笑的温和:“无妨,二十几年都已经熬过来了,两个月的时间,哀家等得了。”说着派了几位自己贴身的婢女照顾白灵,免得有些不长眼的欺负到她头上。 对太后的安排,白灵全盘接受,有了太后身边的人,对白灵在宫内行走确实大有好处,李莲花是外男,不能同白灵似的,可以住在内宫,他只能住在外宫。 太后治疗的时候需要药浴和针灸,这个活李莲花做不了,只能由白灵来,倒是用内力温养经脉,李莲花的内力比白灵精纯许多,这个就只能李莲花来,两人相互配合,不出十日,太后的双腿就已经有了刺痛感,可以微微动作。 听到这个消息后,皇帝都有些好奇的过来瞧瞧情况,见确实有效,待白灵和李莲花两人态度更加的温和。 白灵除了日常给太后治疗外,每日还要跑一趟监察司,指导杨韵春他们制造消毒酒精,白灵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 这事原本要交给太医院办的,不知后来谁提议的,又从太医院挪到了监察司。 不过,这个疑问白灵并没有深究,终归与她没多大关系,只要东西能用在边关将士身上,是谁制作出来的,都无所谓。 这日,白灵在给太后针灸结束后,闲得无聊在宫中闲逛,倒是听说了一个消息,说是江北遭遇大旱,有一个名为万圣道的民间组织,主动捐献了不少粮食,救助江北灾民,他们的首领封先生还为此得到了不少朝廷的赏赐。 听到万圣道这个熟悉的名字,白灵一愣后,立马回宫殿,调出了花楹给她的剧情资料,将所有万圣道和南胤密谋的信息整理好,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透露给皇帝知晓。 这天下是皇帝的,合该由他自己操心自家江山的事情,总不能事事都靠花花来挡着,虽然单孤刀的事情,李莲花也要追查,可皇帝和朝廷有了戒备后,李莲花的压力也会减少很多。 如今万圣道首领已经开始渗透入朝廷,且万圣道如今很有名望,百姓们对他们印象也挺好,仅靠个人能力,是无法彻底解除这个隐患的。 后面一个月里,白灵逮着皇帝来太后宫中的机会,给他拍了入梦符,整整半个月时间没有停歇,白灵也让花楹时刻关注着皇帝那边的反应,知道他已经宣轩辕萧秘密觐见,并暗中彻查万圣道和封磬时,白灵才放下心。 后面的事情她就没再插手,一心扑在太后的腿疾和消毒酒精的事情上,偶尔空闲时,白灵和李莲花出宫,在京都城溜达转悠。 哦,还有一个昭翎公主,跟随左右。 自打白灵治疗太后的腿疾,与时常来太后宫中的昭翎公主相识后,昭翎公主就经常跟着白灵,让白灵给她讲讲江湖故事。 对昭翎这个可爱又纯善,性子又直爽的公主,白灵还是挺喜欢的,对她这些小小的心愿也是尽量满足,许是白灵的那份真诚,昭翎公主一直将她当成姐姐般尊敬,从未在她跟前耍过皇室公主的架子,两人在短短一个多月内,处成了朋友关系,感情相当不错。 这日,昭翎公主来白灵住的祥华殿找她,一进门就有些闷闷不乐,见白灵在煮茶喝,很自然又懒洋洋的斜躺在旁边的贵妃榻上。 一言不发,仿佛失了水分的花骨朵似的,厌哒哒的! 白灵疑惑的看向昭翎的贴身婢女玉兰,玉兰过来小声解释道:“白姑娘,公主她……要被指婚给方尚书的儿子,公主……她不太想嫁人,这才难过呢。” 方尚书的儿子?那就是昭翎的官配,方多病?不过两人在赐婚前并未见过面,谁也不认识谁,昭翎不乐意,方多病也是不情不愿,不想当这个驸马,为此还逃婚闯荡江湖。 呃……昭翎这感情路,还有的磨呢。白灵虽然有些同情昭翎婚姻不得自由,可也无能为力,她一个白身,还真帮不上昭翎的忙。 “快来尝尝,这是我亲自煮的奶茶。”上好的武夷红茶,加上新鲜的牛乳和白糖,做成的纯手工奶茶,味道可是很不错的。 白灵将奶茶舀到精致的茶盏中,让玉兰多给昭翎尝,又给她搭配了小蛋糕递过去,有了美食的诱惑,昭翎很快就将烦恼忘到脑后。 吃完喝完以后,昭翎也想通了,总归自己的婚事都得经过父皇的手,父皇疼爱她,给她选择的夫家定然差不到哪儿去,没让她和亲已经是万幸了,她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想着昭翎转头,羡慕的望向白灵,说道:“白灵,我可真羡慕你啊!” 白灵失笑,羡慕她什么呢? “羡慕你和李莲花啊,两情相悦,最后成为恩爱夫妻,又可以自由自在的行走江湖,治病救人,这些都是我这个公主永远做不到的。” 白灵无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毕竟昭翎说的这些的确是事实,她确实什么都有了,唯独没有自由,可人生哪有十全十美,全无遗憾的? 这次来京都,也算是收获颇丰,皇帝很大方的给了白灵和李莲花两人黄金万两,一个温泉庄子和百亩良田,而且还是京都近郊、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说是给他们两人的新婚贺礼。 除此之外,皇帝还给白灵封了一婉灵君主的封号,特赐大熙境内,见官不跪。 白灵也不傻,知道温泉庄子和百亩良田以及黄金都是太后的心意,给她封的郡主封号才是皇帝的意思,也不单单只是为了感激她治好太后,更多的是看在她献出消毒酒精方子,又毫无怨言的配合监察司制出酒精的功劳。 是啊,功劳!有了这个郡主的称号,白灵也算是半个皇室人,无论官员还是江湖上人士,对皇室人,他们总还是忌惮又恭敬的。 离开皇宫,白灵和李莲花在京都近郊温泉山庄待了一个月,将庄子上的事情处理妥当、给那些管事头头拍了忠心符,确保他们不会在白灵游历在外时中饱私囊,她们才离开了京都。 第30章 莲花楼(30)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大半年过去。 这日傍晚,白灵正和李莲花两人在莲花楼里用晚膳,突然有一只灰扑扑的小鸟儿,直直的飞进莲花楼,落在了白灵的肩膀上。 “啾啾啾”的说了几句鸟语,白灵给它回了一句,又给它喂了食后扇着小翅膀飞走了。 “灵儿,出了何事?” 李莲花放下筷子,疑惑的问她。 “是角丽谯和药魔的消息,花花,我得去一趟昆仑玉城。”白灵解释道。 “玉城?” “灵儿,你是说角丽谯和药魔在玉城?” 自从十年前东海一战,他和笛飞声坠入东海,生死不明。这十年间,四顾门和金鸳盟都四分五裂,金鸳盟门人被百川院抓的抓,杀的杀,只有少数的门人逃脱追捕,其中就有角丽谯和药魔,没想到他们居然藏身在昆仑玉城! 白灵点了点头,随后解释道:“这几年我一直都在寻找他们两人的踪迹,可是六七年过去,皆一无所获,刚才那只鸟儿就是我撒出去寻找他们踪迹的其中一只,刚才它带回来消息,说是玉城后山曾出现过角丽谯和药魔的踪迹。” “他们好像是在替什么大人物守关,后山不但布满了毒瘴,而且后山入口有高手护卫,它们也是远远瞧见那两人送了大量疗伤、补充内力的奇珍异草进去后山。” 李莲花一愣,随后猜出了缘由,能让角丽谯和药魔同时守着的大人物,且还可能受伤,需要疗伤恢复内力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笛飞声! 他还活着,居然躲在偏远的玉城闭关疗伤,难怪这么多年没有一星半点儿他的消息。 “我知道他们守着的那大人物是谁了,十有八九就是那金鸳盟盟主笛飞声。”说着李莲花有了主意,道:“我跟你一道去吧。” 灵儿想要报仇,李莲花理解,可难就难在,角丽谯和药魔背后还有一个笛飞声,他虽然受伤,也不知道如今十年过去,他闭关疗伤内力能恢复几成,可即便没有完全恢复,灵儿对上他能不能赢还不一定。 以笛飞声的性子,必然不会让自己的手下在他眼皮子跟前出事,到时候,一对三吃亏的怕是灵儿。 白灵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她能想到的事情,李莲花肯定比她想的更全面。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就在晚间两人准备休息时,有一个黑衣人突然到访,他不敲正门反而悄咪咪的从窗户里翻进来,差点儿让李莲花给打死。 “哎哎哎,别别别,花花,是我啊!” 那黑衣人边在屋子里乱窜边求饶,李莲花挥出去的拳头一顿,诧异道:“妙手空空,怎么是你?”说完眉头一皱:“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鬼鬼祟祟的跑来我这莲花楼干什么?” 妙手空空讪讪一笑,看着已经穿戴整齐,依在门口看好戏的绝色女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不能怪我啊,你自己成亲了都不请我一下,我哪里知道你房里还有人?还以为你一个人,可不就随意点儿了嘛!” “你就是妙手空空?九年前来莲花楼偷东西,刚好遇上花花毒发,给他喂药救了他的人?”白灵挑挑眉问他。 妙手空空一噎,这女人说话也忒不给人留面子了吧?什么叫他偷东西啊? 不待妙手空空说话,李莲花开口损他:“就是他,除了他,还有谁这么脸皮厚,大半夜的爬人家的窗户!” 妙手空空对着白灵可不敢回嘴,只是腹诽而已,可对着李莲花他就没那么客气了,听李莲花损自己,立马回嘴:“什么叫大半夜啊?这会儿亥时还不到呢。” 李莲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亥时不到,你就爬窗户?有手有脚的不会敲门?” 妙手空空看李莲花铁青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是打搅了人家的好事儿,想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白灵和李莲花身上打转。 “眼睛不想要了是吧?”李莲花生气了,声音都冷了下来,妙手空空嘿嘿一笑,赶忙收回了视线,求饶道:“花花,我错了,这次找你是有正事的,真的!” 李莲花可不信他:“你能有什么正事?” 白灵双臂挽着李莲花的胳膊,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交锋,忍俊不禁。 接过李莲花的话头:“就是啊,你这白天不来找花花,偏要大晚上的来,你是不是要带花花出去做坏事儿?”说着笑眯眯的看着妙手空空。 妙手空空一顿,赶忙摆手否认:“哪能啊!这不花花已经有媳妇了嘛,我哪敢带他去做坏事儿啊!哎呀,我找花花是真的有事儿,正事,关乎我性命的事儿。”说完很真诚的望向李莲花和白灵。 白灵在李莲花叫出妙手空空的名字后,就知道他找李莲花是所为何事了,晚间的时候,李莲花还说,要同她一道去玉城,看来这下是去不成喽! “好啦,开玩笑的,你们自己聊哦!”说着拍了拍李莲花的胳膊,白灵直接起身回了卧室,不打扰他们两人商量着如何忽悠人。 果不其然,李莲花在大半个时辰后送走妙手空空,回卧室后,给白灵说了妙手空空求他帮忙的事情,河南施家的传家秘籍,五年前被风火堂借走以后,再没有提归还的事情,施家无奈,只有求助妙手空空,想让妙手空空将秘籍给偷回来。 可妙手空空就一个人,他武功又不怎么好,肯定打不过风火堂的人,到时候若是逃不走,就只有用龟息功假死脱身。 风火堂的人找不到秘籍,肯定会想方设法救活他,而李莲花自打河南铁甲门一行后,能活死人的名声早就传遍江湖,如此风火堂的人肯定会找李莲花救他,妙手空空就是想让李莲花陪他演一场戏,顺便将他救醒然后脱身。 “花花,那要不你先帮妙手空空,我去玉城探探情况,待你办完事儿再来玉城帮我。”白灵看着有些为难的李莲花,给他提了个建议。 李莲花有些担忧:“你自己一个人行吗?” 他和灵儿在一起闯荡七年时间,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若不是妙手空空当年阴差阳错的救了他一命,让他欠了这么大一个人情,现在妙手空空又求到了他跟前,他才懒得理那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 白灵笑了笑:“花花,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毫无自保之力的小狐狸了,我的剑法和内功都是你教的,你还不相信自己么?而且,我手里那些毒药可不是吃素的。” “哎呀,放心吧你,你没来之前,我不会贸然的与角丽谯他们对上的。” “好吧!那你自己注意一些,等我这边完事立马去找你?”李莲花见自家媳妇儿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样子,就松了口。 不过还是叮嘱她不要大意,发现角丽谯和药魔后,盯着他们就行,待他到玉城后再动手,白灵知道轻重,不会逞强,点头答应了他。 两人说完正事以后,李莲花脱了衣服,光溜溜的钻进被子,抱着白灵亲热起来,这一晚,李莲花格外霸道,翻来覆去的要了白灵三四次,而且次次时间都长的要命。 次日一早起来,白灵低头看着身上密密麻麻的草莓印,好气又好笑,这男人还真像是个小狗似的,啃的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 “禽兽~~”白灵低声骂了一句。 “灵儿,出来吃早饭了!”白灵刚骂完,李莲花的声音传了进来。 “等着!”白灵没好气的回道。 “哎,好嘞,灵儿你慢点儿,不着急啊!”李莲花的声音愉快中透着一股事后的餍足,听的白灵牙疼。 ** 五日后,昆仑玉城外,小绵客栈。 白灵给店小二一些碎银子,让他将自己的马牵到后院喂些草料,自己则进店吃饭休息。 一进门,就有另外一个店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笑吟吟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一边问一边将白灵引到一处空着的桌子边,给她擦了擦凳子,让她坐下。 “上一些清淡的菜,有新鲜水果的话也上一些,另外备一件上房,还有热水。”白灵吩咐。 店小二一一记下:“好嘞,客官您稍候,马上给您安排!”说完躬身离开。 白灵拿起桌上的水壶,将杯子烫了一遍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吹了吹,边慢悠悠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热水,边观察着小绵客栈。 这小绵客栈,是玉城城外方圆五十里,唯一一处可以供往来客人歇脚的地方,皆因距离小绵客栈不远处,有一个古战场,不少士兵曝尸荒野,时常会传出一些鬼怪之事。 久而久之,这方圆五十里的村民,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此地,因此附近的小镇上空无一人,荒芜萧条,成了无人踏足的死地。 只有这家小绵客栈的东家胆子比较大,开了这独一家的客栈,接待南来北往的客人,生意倒是做的红红火火的。 此时正是盛夏傍晚,生意正好的时候,客栈内几乎座无虚席,用餐的用餐,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很是热闹。 而在这一片热闹声中,有好几波人的目光一直落在白灵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其中一位是长相俊秀、气质文雅、身着一身锦袍的年轻男子,他望向白灵的目光中,有些诧异、也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忌惮。 另外两个男子,是一对双胞胎兄弟,身着一黑一白的棉质长袍,长相普通。 两兄弟从白灵一进门开始,那双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其中,穿黑衣服的男子更是过分,那双色眯眯的眼睛中,露出的兴奋和欲望毫不掩饰。 而在一黑一白两兄弟旁的桌子上,有五六个身材魁梧、满身肌肉的大汉,他们望向白灵的目光比前两波人更加的露骨、淫邪和油腻,让人看着就格外反胃。 客栈内其他人,许是看出了那波人的龌龊想法,都为孤身一人且妩媚动人的白灵捏一把汗。 在如此诡异气氛中,之前那店小二将白灵点的菜都端了上来,一一摆放好,又将一小盘冰镇的西瓜递给白灵:“客官,这是小店赠送的冰镇西瓜,您吃着解解渴。” 说着不经意间凑近白灵,快速又小声的提醒了一句:“姑娘,已经有人盯上您了,一会儿吃完,您赶紧回房。” 店小二说完,拿起托盘就疾步离开。 第31章 莲花楼(31) 白灵意外的挑挑眉。 没想到这店小二心地还挺良善。 她是习武之人,内力强悍,旁人的打量,还有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若他们只是看一眼,那就看呗,反正也不会掉一块儿肉;可若是想对她做什么,那就抱歉了,她可不会心慈手软! 白灵直到用完晚膳,回客栈上房休息时,大厅里那几个觊觎白灵的男子,都没有任何的动作。不过,白灵可不会单纯的以为,他们就这么容易放弃。 果不其然,其他客人用完餐以后,都各自回房休息,只有那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聚在一块,商量着怎么算计白灵。 白灵回房后,点燃了一根烈性散功香,自己吃下一颗解药,然后用小二抬上来的热水洗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从灵玉空间里拿出自己的床褥被子铺好,和衣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大概子时一刻左右,门外传来了轻的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白灵猛的睁开眼,眸光冷冷的扫向门口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门栓被一点一点挪开,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怎的,中途门栓还发出几声响亮的磕碰声音。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白灵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几个黑影一前一后轻手轻脚的进门,然后摸着黑往白灵的床榻边移动,突然唰的一下,房间的蜡烛亮了起来。 那些摸进门的男子心里顿时一惊。 待看清床榻上衣衫整齐,毫无惧色,一双冷漠的眼睛,望向他们时那犹如看死人一般的眼神,让几个男人不由得浑身发冷。 这时他们才知道,他们遇到的不是闺阁千金或是普通江湖女子,第一反应不是兴奋,而是转身逃跑。 可没等他们迈开脚,就感觉浑身发软,使不上一点儿力气,最要命的是他们已经完全使不出内力,这下再傻的人都知道他们落入了圈套,几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走在最前面、离白灵最近的黑衣男子,看着白灵那双妩媚的眼眸中露出的冷光,冷汗直流,不由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结结巴巴的求饶。 “姑……姑娘,我……我走错了路,请……请您见谅……我这就走。”说完转身手脚并用的往外爬。 其他人见状,一个接一个的跪倒,离门口最近的一个男子已经吓尿了,丝毫顾不得前头的同伴,只想着拼尽全力往外爬。 可还没爬几步路,手软脚软的男人,噗通、噗通,一声接着一声的倒地声响起,面朝地板趴了下去,连重新跪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姑娘……我们再也不敢了……求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爬都爬不回去,几人七嘴八舌的开始求饶。 白灵扫了一眼狼狈的如同丧家之犬的几个男人,心里无比厌烦,几颗石子雷霆般的打在了他们哑穴上,瞬间,房间内安静下来了。 “啧,真是刀子不扎在自个儿身上,永远都不知道疼!” “如果我真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今晚上等待我的结局,不用我说,各位都知道吧?”白灵起身,绕着他们走了一圈,无视他们恐惧的眼神,淡淡的说了一句。 “既然敢做,那就要承担后果!”说着白灵毫不留情的出手,一一废了他们的功夫,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让他们成为一个废人,体会一下被人折辱、生不如死的感受。 将所有人处理完以后,白灵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啧,她还是头一次下手这么重呢!不过,谁让他们犯贱呢?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 白灵还要在这个客栈住一段时间,以后可能还会遇到这种糟糕的事情,倒不如杀鸡儆猴,让他们不敢再打自己的主意。 想着,白灵拉响了房间内的铃铛,叫来了值守的店小二,那店小二以为房间里的客人是要热水或是吃食的。 万没想到是,那如仙女一般的女子让他们上楼,是收拾躺了一地、武功尽失的客人。 店小二被房间里的情景,给吓得一时呆愣在了门口,一双腿仿佛灌了铅似的,挪不开步子。 “姑娘……您……您……”店小二结结巴巴开口,好半晌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白灵听到声音抬头,瞧着来的是那个傍晚用餐时提醒她的店小二,见他此时吓得嘴唇直哆嗦,笑了笑,给他扔过去一锭金子。 “今晚多谢你提醒,这是给你的报酬。”说着指了指地上五六个已经晕过去的男子:“他们几个大半夜不睡觉,想要偷窃,被我给废了,你给你们东家说一声,直接扔出去就行,不用顾虑什么。” 店小二见白灵还记得自己,而且还给了自己赏钱,心下一喜,赶忙将金子收进自己怀中,说了些感谢她的话,又见白灵功夫不浅,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姑娘没事就好。” “要不,给您再换一间房?”这房间虽然还干净着,但总归出事儿了,看着膈应的很。 而且,这姑娘虽然借口他们偷盗,废了他们的功夫,可今晚在大厅中的客人,大都知道这几人明显就是觊觎她的美色,想要玷污她。 这姑娘自己或许也清楚这事,所以动手时毫不留情,不过,既然事情已经了了,那他们也不会多嘴,人家姑娘说是盗窃那就是盗窃。 白灵谢过了店小二的好意,不过还是拒绝了:“不用换,就这间吧!” 房间内的散功香没那么容易散发,她还是不要祸害别人了,再说,今晚的动静估摸着瞒不过同一个客栈内住着的其他人。 她不换房间,就是告诉他们自己不怕,还有不怀好意,想来找死的,尽管来! 确实,这五六个大汉被店小二叫来的人给拖出去,扔在了客栈外面时,就有人出门来看热闹,打听了事情的始末,不一会儿,这客栈内的人,私下给白灵起了个女罗刹的名号。 二楼拐角的一个房间内,身着一黑一白棉布长袍的兄弟两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彼此,两人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许久,穿白色长袍的男子开口:“哥,你还是别打她主意了,这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咱们又何必招惹一个惹不起的人?”他害怕他哥还没有放弃想要睡那姑娘的想法。 再接再厉的劝道:“而且,她身上穿的长裙,那布料可是缂丝,不是一般女子能穿的,她的身份绝对不是普通江湖女子,虽然她身边没有一个婢女侍奉,可谁知道会不会有高手保护她?” “今晚葛大他们几个,刚进门就没了声音,说不定就是被她身后的高手给制住的,你没看见,葛大他们被扔出来时,手筋脚筋全是断的,而且内力全废了。” 说着有些后怕的咽了咽口水。 黑衣男子听完他的话,心里那点儿涟漪心思顿时给吓得烟消云散,再也不敢想了,他是爱好美酒美色,可更加惜命。 葛大他们几个功夫,与他和弟弟不相上下,在江湖上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没想到连他们也都铩羽而归,他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去送死。 “好,都听你的,我不会再惹她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房间里,俊秀文雅的男子,此时满脸戾气,那女子一踏进小绵客栈的门,他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没想到京城一别,她居然孤身一人来到了这偏远的玉城,原想着有人下手,也算是报了她破坏万圣道计划的仇。 却没料到这婉灵郡主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功夫如此了得,不但手段狠辣的处置了别有用心的男人,还杀鸡儆猴,让客栈里其他对她同样有觊觎之心的人,心生退意。 他自己在朝廷中身居要职,祖父又是当朝丞相,虽然怨恨婉灵郡主抢夺了治疗太后腿疾的功劳,害得封先生和西孛国师计划落空,他自己到手的好处都没了,可让他亲自动手,还是有些麻烦,他还不能轻举妄动。 罢了,再找机会收拾她便是! 想到此,年轻男子收敛了戾气,又重新变成了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模样。 一夜过去。 次日一早,白灵下楼用早膳。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不过,她都当做看不见、听不见,依旧是神色平淡,该吃吃,该喝喝,不受半点儿影响。 倒是那个被她扔了金子的店小二,仍旧是笑呵呵的招呼她,没有一丝改变,白灵对他印象倒是越发的好。 **** 另一边,李莲花在白灵去玉城后,驾着莲花楼,带着旺财,来到了与妙手空空约定的小镇上出诊。 这日,李莲花刚给一个肺病严重的老人开完药,准备给接下来一位病人诊治时,就有十几个身着浅灰色统一服饰的人,将李莲花和病人给团团围住,那病人见状赶忙起身离开。 领头的中年男子语气傲慢的问:“你就是神医圣手,莲花楼主李莲花?” 李莲花微微挑眉,心想已经好几天了,总算是等着人了,面上疑惑的看着看向问话人:“啊?不是啊,你们认错人了。” 中年男子轻嗤一声,指了指离李莲花不远处的二层小楼和他身旁那张醒目的布幡,以及他脸上的银色面具:“李神医说谎的时候,能不能走点儿心?”说着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没想到,李神医还挺幽默。” 李莲花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子。 中年男人也不欲多费口舌,直接让手下的人将棺材给拉到李莲花跟前:“听说莲花楼主可以将死人治活,去年七月份,铁甲门施家的公子不就是李楼主救活的。当时施公子可是已经气绝了的,这点儿江湖上谁不知道?若不然,李楼主怎么会被请去京都呢!” “自然,李楼主若是能将这棺材中的人救活,我们风火堂定然会铭记公子大恩。” 李莲花忙摆了摆手:“这都是传言,传言不可信啊!”说着认真的望着中年男子,满脸的拒绝之意,见对方一副不罢休的模样,李莲花补充道:“这位大哥啊,你这位兄弟与施家公子不同,他是真的已经死透了,没得救了。你还是赶紧的送到义庄吧,我就认识一家义庄,就在街头左拐八里地,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 【李莲花去玉城之前,和妙手空空联手耍风火堂、认识方多病、还有给方多病下秘药这段儿剧情不会大改,会走一定剧情,但不会完全按照剧中来,有些地方会不一样。 另外灵山道场的剧情会被删掉,因为李莲花没有理由去灵山,单孤刀的尸身已经找到,且已经猜到了单孤刀的谋划,所以他重点要做的就是调查南胤的事情,玉城还是因为白灵复仇,他不放心不得不去的。剧透一下哦,玉秋霜不会死哦,白灵会救下她!!!】 第32章 莲花楼(32) 李莲花建议风火堂管事,将棺材中的兄弟给送到义庄后,又推脱说还有病人要看,转身就走,结果不出所料的被风火堂的人给堵住,其中两人还毫不客气的将刀架在他脖子上。 “哎,我说大哥啊,你这兄弟真的已经死透啦,我又不是大罗神仙,这要咋救嘛?”李莲花转身,一脸无奈的看着拿刀威胁他的人。 风火堂管事拨开手下,这会儿脸上连假笑都没有了,眼神阴鸷的问:“李神医莫不是瞧不起我风火堂?”他既然可以医治铁甲门少主,却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风火堂,甚至从一开始,就撒谎称自己不是莲花楼主。 这让他如何不多想?本来他们风火堂就是做山贼起家,后来才改行,有了正经的营生,这江湖上还是有人知晓的,难道这李莲花就是因着他们的出身,才一次又一次的推拒救人? 想到此,风火堂管事心中恼怒,对李莲花更是不再客气,押着他就回一行人下榻的客栈,任凭李莲花怎么说就是不放他。 次日,被饿了一整晚的李莲花不得已妥协,说可以试着救那棺材中的人,但他救人有一个规矩,就是需要抽出上上签才给治病。 于是李莲花就让旺财次次叼来下签,彻底惹恼了风火堂的人,他们将李莲花带到了客栈外,逼着李莲花救人,若是不救,就砍掉他的手。 正好,这一幕被逃婚出来,带着丫鬟小厮,闯荡江湖的方多病给撞上了,方多病单纯又赤忱,被李莲花几句忽悠就完全信任了他,亮出百川院刑探的身份,将风火堂的人给吓退了。 妙手空空的“尸身”也交给了方多病处理,李莲花拐弯抹角的打听,方多病直言说是已经传信给百川院,他们会把妙手空空的尸身带回去,李莲花笑着点头,称赞了方多病几句。 单纯的方多病被李莲花哄得找不着北,立马将李莲花当成是同道中人,大谈特谈自己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百川院刑探,重整四顾门。 李莲花看着傻乎乎的方多病,觉得很是没眼看,这跟他梦中那个稚嫩但不失聪慧的伙伴,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为了给这傻小子上一课,让他记住教训,顺便将妙手空空给救过来,李莲花趁着方多病侃侃而谈的间隙,给他下了蒙汗药。 聊了许久,感觉头晕晕乎乎的方多病终于意识到,方才李莲花给他倒的茶水不对劲,立马警惕的抬头:“这茶水……” 李莲花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硬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的方多病:“这么多年没有遇到刑探,没想到遇到的第一个刑探,居然是你这么个生瓜蛋子。”说着怒其不争的摇了摇头:“这百川院还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意识模糊到眼睛都快要睁不开的方多病,听到李莲花贬低百川院,立马拍桌而起,愤怒的瞪着他呵道:“你到底是谁?”说完体力不支,跌坐在椅子上。 李莲花轻叹口气,起身准备出门办事,走到半途顿了顿,又转过身道:“就看在你出手相助的份上,我就多给你说两句。” “你刚下山时呢,就犯了刑探的第一个错误,那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该打。”就比如他的话,这傻小子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这第二个呢,就是验尸不专业,还是该打。”匆匆一验就断定了死因,而且对尸身上,那么明显的手势视而不见,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李莲花说着又叹口气:“不是我说你啊,这个刑探呢真的不适合你,玩两把就回家吧!” “哦,对了,还有啊,你这出门闯荡江湖,居然还带着丫鬟和小厮,真是太不招摇了!”说完挑了挑眉,悠然的踏出了房门。 “李莲花……你给本少爷等着。” 方多病彻底晕倒之前,咬牙切齿的望着已经悠哉悠哉离开的李莲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人长得人模人样的,在江湖上名声也不小,怎么就是个老狐狸呢,忒不讲武德,不要脸! 这边李莲花撂倒了方多病,吓跑了风火堂的人,堂而皇之的去了客栈后院,给妙手空空施针,将他救醒。 一睁开眼,妙手空空就咋咋呼呼的抱怨:“花花,你怎么现在才来?若是过了明日,我这条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李莲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以为风火堂的那群人就那么好忽悠?我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人,你是不是觉得很轻松?” 妙手空空见人快炸毛了,讪讪一笑,赶忙从棺材中跳出来,将承诺好的酬金五两银子和一本菜谱递给李莲花:“呐,说好的报酬,还有你要的东西,都给你。” 李莲花接过来,丝毫不客气的塞到袖子里,催促道:“赶紧走吧,再多待一会儿,就怕是露馅了,风火堂的人可没有那么容易放弃。” 听到风火堂三个字,妙手空空顿时感觉后脖子一凉,这群王八羔子,下手可真狠呐,若不是他有保命的法子,指不定真要被他们给打死了,想着赶忙跟着李莲花跑路。 两人刚运起轻功,从一处不高的悬崖边跳下去,随后骑着早就备好的马就跑。 等到后面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风火堂众人和方多病追上来时,只能看见两道已经跑远,模糊不清的背影。 风火堂众人恼羞成怒,将所有怨气都撒在了方多病身上,只不过,考虑到对方百川院刑探的身份,风火堂的人才没有着手凑他,只是恼怒的放话说一定要去百川院讨个说法。 方多病是既羞愧难堪,又生气恼怒李莲花骗他,将他当成傻子骗的团团转,还让他在风火堂众人面前丢光了百川院的脸。 他的小厮汪福和丫鬟离儿找过来的时候,方多病正气呼呼的大口灌着凉茶,离儿赶忙给气的跟河豚似的少爷扇风,降降火气,顺带劝解他:“少爷,消消气,消消气,咱们这常在江湖行走,偶尔湿了脚也是常有的事嘛。” 离儿说着撇了撇嘴:“就是没想到那个人,长得人模人样的,谁知道他是个老狐狸呢?” 长相憨憨的小厮汪福有些打退堂鼓,少爷原本就是瞒着家里人偷跑出来的,现在还被骗的这么惨,有些不忍心,犹豫片刻后劝道:“要不……少爷,咱们还是回庄去吧。” 说着看了一眼离儿,离儿也有些不想让少爷再受苦,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回庄的好。 汪福继续说道:“少爷,您还记不记得庄主说过,你要是敢加入百川院,我就叫你好看。”说着还模仿庄主凶悍的模样。 “我娘每次都吓唬我,哪次让我好看了?”方多病可不信我她娘会把他怎么样。 离儿尴尬一笑,庄主是不能把少爷怎么样,可做点儿手脚、给少爷制造些小麻烦,还是可以的:“其实……少爷,我才发现,咱们这次带出来的银票,全部都作废了。” 说完离儿低头,不敢看少爷的脸色,手里的扇子不停地扇着,希望他别太生气了。 方多病惊讶,赶忙转头看向离儿:“你说什么?”说着有些不可思议,他娘这是断了他的后路?怎么能这样呢! 离儿还嫌不够,又补充道:“掌柜的让咱们连夜搬出去,可是少爷……你知道的,咱们住惯了上等厢房,可真的不能在外面露宿街头。” 方多病不服气,拍桌而起,气呼呼道:“不行,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闯荡江湖,岂能这么容易就铩羽而归?”说着将自己身上能当的值钱物件都塞给了离儿,让她去当铺当掉,换些银票维持接下来的生活。 待离儿和汪福出去后,方多病咬牙切齿道:“李莲花,你给我等着,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抓到你,方能出我这口恶气。” 被方多病记恨的李莲花,此时已经和妙手空空逃离了小镇,驾着莲花楼离开。 莲花楼中,妙手空空厚脸皮的去厨房,自顾自的给自己煮面吃,李莲花不耐烦的盯着他:“我说兄弟,你要求的事情,我已经帮忙办成了,你怎么还跟着我?” 妙手空空可一点儿都不在乎李莲花的嫌弃,见从他进莲花楼后,就一直没见着李莲花那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好奇问:“花花,你媳妇儿不在啊?怎么一直没见她?” 见妙手空空提起这个,李莲花就心里有怨气,冷哼一声:“若不是为了你这点儿事,我哪能和灵儿分开走?” “一会儿吃完面你赶紧走,我还要去找灵儿呢。”说完李莲花就回卧室,不再理会这个厚脸皮的人。 ** 另一边,昆仑玉城。 白灵已经悄悄潜进玉城后山,只是并没有发现角丽谯和药魔行踪,反倒是玉城大小姐玉红烛,经常进出后山。 另外还有一个长相俊秀、气质文雅的贵公子,也跟着玉红烛进后山,两人姿态亲密,似是一对有情人。 这日,白灵悄无声息的蹲守在后山,不巧的是,听见了几声尖锐的质问声,和男子隐含不耐的劝解声,这两个声音白灵很熟悉。 就是平日来往后山的玉红烛,还有跟着他的那个文雅贵公子。 在听到那尖锐且有些歇斯底里咆哮质问的女声,以及她口中说出的宗政明珠的名字,白灵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和未婚妻的姐姐苟且,还毫不留情的下重手,伤害未婚妻的伪君子。 没想到居然就是这个眉目俊秀的男子。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咔嚓”一声很轻微的声响,立马引起了白灵的注意,倒是不远处,还在不断争执的玉红烛和宗政明珠两人,并没有察觉异样。 白灵循声望去,见是一位藏在大树背后、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裙、戴着帷帽的年轻女子。此时,那女子因为过度震惊,手中刚采摘的鲜花已经掉落地面,头上的帷帽也半落不落,露出那张有疤痕、血色褪尽的小脸,一双大大的丹凤眼中沁满了泪水。 看这模样,是玉城二小姐玉秋霜无疑,此时她还没有被自己最近亲的人害了命。想到这女子悲惨的结局,白灵同为女子,心生不忍。 来到这世界,白灵除了在刚开始接收剧情的时候,联系过系统花楹,其他时间都没怎么联络过,花楹也一直是休眠状态,没想到这次联系,竟是为了救下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 花楹被唤醒后,疑惑问:“姐姐,怎么了?要帮忙吗?” 白灵点头,将玉秋霜的事情给她说了一遍,然后道:“你自己扣积分,把那个反弹符拍到玉秋霜的身体里。” 反弹符可以阻挡他人恶意伤害,而且还能将伤害成倍的反弹给作恶的人,玉秋霜遭受的致命伤害有两处,一个是宗政明珠的劈空掌,另外一个是入赘玉城,又毫无实权的城主玉穆兰射出的游丝夺魄针。 花楹点头:“好嘞姐姐!” 说着小手一挥,一束常人难以看见的白光,迅速进入不远处玉秋霜的身体里。而接受了反弹符的玉秋霜,感觉身体突然间融入一股暖流,很是温暖,微微有些诧异。 低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未发觉异常,又转头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任何人,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也就将此事抛之脑后。 再次看向后山密林中拥抱在一起的姐姐和自己的未婚夫,玉秋霜觉得心如刀割,心生绝望的闭上眼睛,脚步有些踉跄的离开后山。 第33章 莲花楼(33) 白灵满眼同情的看着身形狼狈离开的女子,无奈摇头,她如今能做的就是救她一条命,可活下来以后的日子,怕是再也平静不了了。 不过,这些就得靠玉秋霜自己去解决。 “小花楹,既然你已经醒来,那就帮我监控一下玉城后山吧,角丽谯和药魔出现后,你给我说一声,还是老规矩,能量和积分你自己扣。” “好哒姐姐,保证完成任务。” 待白灵离开玉城后山,回到小绵客栈,准备坐下用些饭食时,客栈门被敲响,店小二赶忙跑去开门,殷勤的迎了客人进来,白灵不经意抬头,瞥见来人是谁后,顿时眸光一亮。 猛的起身,小跑过去,欣喜的将人拉到自己这一桌,给他倒了凉茶递过去,笑盈盈问:“花花,你的事情都办完啦?” 李莲花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温柔的上下打量着白灵,见她没有一处不妥帖,才放下心来,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白灵的手,细细的说了他这一个月以来的经历。 白灵也将自己在玉城做的事情,都说给了李莲花听,包括自己遇到心怀不轨的男子,以及她怎么收拾那些男子的事情,当然这话,白灵是传音给李莲花的。 李莲花听罢,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戾气,没想到他如珠如宝般捧在手心里的妻子,第一次单独外出,就被那些臭鱼烂虾们觊觎,还妄想着用卑鄙的手段算计灵儿,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些人如今在哪儿?”李莲花问。 白灵摇了摇头,小声道:“不知道,他们被我废了武功和内力,手筋脚筋全部挑断了,店家又将他们扔出了客栈。现在去了哪儿,我还真不清楚,都是废人,左不过就是在乞丐窝里吧。” 察觉到李莲花的愤怒,白灵赶忙安慰他:“花花,我没事,他们伤害不了我,不用生气。”说着左右瞧了瞧,见大厅人少,没人注意他们这边,白灵支起身,亲了亲李莲花的脸颊。 “我这不好好的在这儿嘛,给你说这些,就是不想让你有一日从外人那里听说这事,没想到,害得你担忧了,对不起嘛,花花。” 白灵嘟了嘟嘴,有些歉意的说道。 李莲花抬手,怜惜的揉了揉白灵的脑袋,无奈一笑:“傻瓜,你给我道什么歉?” “该道歉的人是我,以后不会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再一人面对这些腌臜事。” 白灵嫣然一笑,调皮的飞了个wink给他:“好啊,那就辛苦花花保护我啦。” 虽然白灵如今武力值还不错,还有各种小手段保命,行走江湖完全不是问题。可李莲花依旧会为她担忧,想要时时护着她,白灵想想,都感觉心里头暖暖的。 有了白灵的撒娇卖萌大法,李莲花那点儿怒气很快就消散了,两人用完餐后直接回房,不顾白天,便激情火热的滚在了一起。 断断续续的折腾了两个时辰后,两人才不着寸缕、头挨着头躺在榻上,平复呼吸,薄薄的毯子盖住了两人汗津津的身体,屋内尽是浓浓的暧昧气息,让人看了忍不住脸红心跳。 白灵转头,看着一脸餍足、神色柔和的李莲花,不自觉的嘴角上翘,心想他们夫妻俩这也算是白日宣淫吧? “在想什么呢?”李莲花突然问。 “在想咱们这算不算是在白日宣淫……”白灵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双妩媚中透着灵动的眼眸,笑吟吟的望着李莲花。 李莲花忍俊不禁,伸出胳膊,将白灵往怀里抱了抱,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哑声逗她:“灵儿可是不喜欢?” 白灵摇头,刚想说她没有不喜欢。 结果抬头时,看见老狐狸揶揄的笑容,她就知道这人是在逗她玩,真是幼稚! 白灵搁在李莲花精瘦腰间的小手,动了动,使劲掐了掐他的腰侧,嗔怪的白了他一眼,却换来一声闷笑,李莲花瞧着她这奶凶奶凶的模样,活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可爱的很。 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白里透红的脸颊,又用大拇指蹭了蹭她粉嫩润滑又饱满的嘴唇,分别的这一个月以来,李莲花日日都想念的紧,如今人躺在自己怀里,他才觉得踏实,也真正明白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两人闭门不出,在屋子里胡闹了两日后,白灵和李莲花才神清气爽的出了小绵客栈,回莲花楼乔装打扮一番,将旺财带在身边以后,拐道去玉城内转悠。 只是,前几日还热闹非凡的小城内,今日隐隐透出一股低沉又肃杀的气氛,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异常。便去了玉城城内最大的一家茶楼喝茶,顺带打探消息,果然,这茶楼消息还挺灵通。 白灵给了店小二五两银子,那小二就悄悄说了玉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原来是玉城城主玉穆兰和二小姐玉秋霜的未婚夫宗政明珠两人,同一日内一前一后受伤。 最离奇的是,让宗政明珠受伤的是他本人修炼的独家功夫--劈空掌,而玉城城主玉穆兰,则是被游丝夺魄阵直击心脏,如今生死不明。 二小姐不知是受打击太大,还是怎么回事,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消失在玉城,不见人影,大小姐玉红烛,派人在城内搜寻了两日,都找不到二小姐的踪影。 白灵听罢,心里一个咯噔,赶忙和花楹联系,问了一下玉秋霜的情况,花楹说玉秋霜昨日已经离开玉城,至于去哪儿了,它并没有监控到。 不过,花楹也提供了一个消息,说是玉秋霜离开玉城的时候,毫发无伤,只是神色悲怆,看着心如死灰一般。 白灵知道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为那可怜的女子捏一把汗。 玉秋霜从小就养在玉城,很少外出,江湖经验不足又武功平平,脸上还带着疤痕,如今因为亲近之人的背叛,愤而离开玉城。 今后她的命运该如何,会不会遇到危险,都不得而知,可以说是前路一片渺茫。 罢了,人还活着就好,白灵暗暗叹口气。 将玉城这两日发生的消息打听清楚后,白灵和李莲花悄悄进入玉城后山,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是药魔的生死障。”李莲花笃定的说着,转头望着白灵问:“药魔这几日没有出现?” 白灵摇了摇头。 花楹也只探测到了笛飞声疗伤的地方,是一处峭壁,她没有贸然去干扰他,即便复仇,有些事还是先说清楚的好,白灵没有趁着笛飞声疗伤之际偷袭他。 “走,咱们进去瞧瞧。” 说着李莲花封住自己几处穴道,抵御毒瘴,白灵见状微微皱眉,拉住他,将一颗改良版的百草萃递给他。 “吃了这个,防毒。” “好。” 李莲花轻笑一声,接过来就塞嘴里。 过了一刻钟左右,起药效以后,白灵才带着他进入毒瘴,这毒瘴几乎将整个密林和峭壁层层包围着,若没有服用抵御毒瘴的药丸,或许一进毒瘴,就会被这剧毒给侵蚀,轻则重伤,重则丧命,这药魔还真是不负他药魔之名。 两人毫发无伤的穿过毒瘴,来到了一处峭壁前,白灵指了指最上面的洞穴,给李莲花传音:“花花,那里就是笛飞声疗伤的地方。” 李莲花点了点头,随后脚尖点地,运起轻功飞身而上,白灵见状连忙跟上,不出片刻,两人的身影轻轻落在峭壁处的洞穴外。 “谁在外面?” 洞穴内疗伤的笛飞声耳朵动了动,察觉到了两个陌生人的气息,立马警惕起来。 “讨债的人。” 李莲花嘴角微翘,语气轻快的回道。 “你们找死!” 冷漠声音传出的同时,一股雄厚的、满含杀意的掌风,直击白灵和李莲花的面门,两人飞身躲过,李莲花啧啧两声,揶揄道:“大魔头还真残暴啊,一言不合就杀人!” “你们究竟是谁?” 疗伤结束的笛飞声,也不再待在洞穴内,飞身而出,眼神不善的盯着眼前这一对男女,说真的,还从没有人能躲开他的掌风,眼前这两人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李莲花似笑非笑的望着笛飞声,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今日前来,是想同你做一笔交易。” 笛飞声轻嗤一声:“就你们两个?” “一个戴着面具,一个戴着面纱,连真面目都不敢露,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这后山,还敢大言不惭的跟我说做交易?” “看来,我这十年未曾出现在江湖上,这江湖倒是多了两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没理会笛飞声的阴阳怪气和嘲讽,李莲花直接抛出诱饵:“我可以帮助你恢复内力至鼎盛时期,但条件是问你要两个人。” 笛飞声猛的转头,神色不明的盯着李莲花:“你说什么?” 白灵接过了话头:“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给你疗伤,助你恢复内力,而你需要交出角丽谯和药魔两人,任由我处置。” 听了白灵的话,笛飞声先是一愣,随后大声笑了起来,仿佛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似的:“你们二人,也太自以为是了,我这一生最厌恶的就是背叛,你们想让我背叛自己的属下,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说完眸光森冷的看向白灵和李莲花,笑话,他想要恢复内力,自然会想别的法子,怎么可能背叛维护自己十年的下属,去跟两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达成什么狗屁交易。 白灵丝毫不惧,冷冷一笑:“他们二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无论你交不交,我都不会善罢甘休,既然你已经选择的维护他们,那就没得谈了,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着给李莲花使眼色,让他候在一旁,白灵从空间内召唤出自己的灵犀剑,指向笛飞声:“笛盟主,虽然你不是直接害死白栎的人,可这一切总归跟你脱不了干系,出刀吧。” 笛飞声看着眼前妩媚多姿的女子,眸光中露出不屑,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想法,只觉得这女人真是不自量力。 开口警告她:“识相的就赶快滚,你应该庆幸,我从不杀女人。” 第34章 莲花楼(34) 白灵嘴脸一抽,笛飞声这人……还真是人怪脾气也臭,就他这副瞧不起女人的臭德行,难怪两次三番的栽在了角丽谯的手里。 还真是活该! “你废话可真多!” 白灵骂了一句后,直接出手,既然笛飞声瞧不起女人,今天就别怪她不给他留面子了。 起先面对白灵的攻击,笛飞声还有些随意,可打着打着,赤手空拳的笛飞声,已经被白灵的剑给伤到了好几处,若不是他竭力避过,指不定会伤到要害部位。 笛飞声余光瞥过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剑伤,以及破碎的快要遮不住上身的衣服,一时恼怒,也顾不得白灵是不是女人了,开始认真了起来。 白灵见笛飞声终于不再敷衍自己,也变换了招式,使出的剑招开始越发的凌厉,步法愈发诡谲难测,与笛飞声一时打的难分难解。 而这边,笛飞声越打越兴奋,他的内力如今已经恢复到之以前的五六成,原本以为就算是如此,除了面对李相夷鼎盛时期,他估计有所不及外,可对着其他江湖高手,他还不放在眼里。 没想到他才出关,就被一个女人给压着打,笛飞声可以感觉到,跟自己对战的这女人,剑法高超、内力深厚且步法诡谲多变,假以时日他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呵……有意思!他还以为此生除了李相夷外,没有人再有资格可以与他一战,没想到这女人倒是给了他一丝惊喜。 “你和角丽谯与药魔有什么仇怨?非要他们不可?”笛飞声双手握刀,在挡住白灵的剑招的间隙朗声问了一句。 白灵冷哼一声:“我说了,我与他们的仇不共戴天,他们两人的命归我,就算是你笛盟主拦着也没用。” “个人仇怨,你可以报,我不拦着,但你也别想在我跟前带走我的下属,这是尊严问题。”若是让人堂而皇之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带走他金鸳盟的属下,那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这可是你说的,笛盟主可千万别后悔哦!”白灵狡黠一笑,这一笑让笛飞声一时愣神,就是这愣神的瞬间,白灵的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面。 “笛盟主,你输了!” 收回了剑,白灵提醒了他一句:“笛盟主,忠告你一句,千万不要瞧不起女人,若不是你我并非死敌,此刻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有时候,无论多冷硬、多不近女色的男人,面对美色不可能一直无懈可击,就比如此刻,一个微笑,一点点的魅术,就让他失神。在他愣神的瞬息间,白灵完全可以让他从这世界上消失。 笛飞声倒没有因为输给了一个女人,就恼羞成怒,反倒是眸光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是,这次是我输了。”笛飞声痛快认输,接着又道:“但下次就不一定了。”说着就收起自己的刀,嘴角微微翘起,一张冷峻硬朗的脸变得柔和起来。 白灵挑挑眉,还有下次?笛飞声这是以后要和自己继续比试的意思?想到此,白灵有些忍俊不禁,这人还真是一个武痴。 先前还嫌弃她是个女人,不屑的跟她过招,没想到这会儿倒是不拿她当女人看,还惦记着以后与她一较高下。 一旁观战的李莲花走过来,拉起白灵的手,眸光沉沉的瞥了笛飞声一眼,这人还真是……十年都不变,以前追着李相夷比剑,现在还盯上自家媳妇儿了,这是跟他们一家子过不去了还? “灵儿,咱们别理他,他就这个德行。”李莲花传音给白灵,暗戳戳的贬低笛飞声。 白灵失笑,然后点了点头。 说起了正事:“花花,我估摸着玉红烛和角丽谯他们快出现了,一会儿就用婆娑步把笛飞声给引出去,我来对付角丽谯和药魔他们。” “好,听你的。” 两人传音交流只是片刻,就听见了几道脚步声,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白灵轻轻点头。 李莲花松开白灵的手,运起婆娑步往密林外走,看清他动作的笛飞声眸色一沉:“婆娑步!李相夷!”低声说完,看也不看白灵一眼,赶忙使轻功往李莲花的方向追去。 白灵轻笑一声,她就知道,李相夷对笛飞声的吸引力绝对是最强的,这不,一个婆娑步就把人给引过去了。 见着李莲花和笛飞声都不见了踪影,白灵敛了笑,转头看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的方向,没过多久,三个身影出现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美艳妖娆的女子,一身红衣似火,想来就是角丽谯了;她后面紧跟着两人,一人头发半白,身形瘦弱,微微有些佝偻,是药魔;另外一人,三千青丝挽成简单的发髻,只用金冠束着,没有任何多余的配饰,穿着一身暗紫色的劲装,是玉城的大小姐玉红烛无疑。 三人见白灵站在笛飞声闭关疗伤的洞穴门口,顿时脸色大变,尤其是角丽谯,望向白灵的眼神满是厌恶和忌惮。 “你是谁?是怎么进来玉城后山的?” 白灵扫了三人一眼,注意力就放在了角丽谯身上,见她此时一副恨不得撕了她的模样,意外的挑了挑眉,角丽谯这是将她看成情敌了? “我是谁你没必要知晓。” “倒是你,曾经的魔教圣女角丽谯,你这条命以后可就归我了。” “大言不惭。”角丽谯冷哼一声,转头对着药魔吩咐道:“药魔,我可不想再看到多余的人出现在尊上面前,你的宝贝毒虫不是正缺口粮么?正正好,眼前就有一个,还不快让你的宝贝毒虫,把她的皮肉给我啃食干净。” 她最讨厌的就是尊上跟前出现漂亮女子,十年前有金鸳盟十二凤,好不容易借助尊上和李相夷东海比试一事,彻底除了她们。 没想到如今又来了一个更美的,而且此人给她的感觉更加的危险,就算是那已经死去的凤捆在一起,都无法与眼前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相比。但是那又如何?她角丽谯既然可以除了那些凤,自然也能除了眼前女子。 “放心吧,我会让她一会儿连骨头渣儿都不剩。”说着嘿嘿的邪魅一笑,扬手撒出去一堆的毒虫,那些毒虫带着浓浓的血腥气息,张牙舞爪的直冲白灵面门。 被密密麻麻的毒虫包围,白灵神色未变,眸光中寒光森森,挥剑舞出一个密不透风的剑花,刹那间,那些之前还张牙舞爪的毒虫“唰唰唰”的落在地上,被斩断的身子还在不停的蠕动着。 “我的宝贝毒虫!”药魔望着一地的毒虫尸体,心疼的大喊一声。 这可是他费了数年功夫,喂了不少珍贵毒草和毒药才养出来的宝贝,只要被它们咬上一口,定然会全身溃烂,中毒而亡,而且还无药可治。 没想到,他第一次用,就被眼前这可恶的妖女给毁的干干净净,真是气死他了。 “妖女,你该死!”说着药魔出手,对着白灵攻击过去。 白灵嘴角弯起一抹冷漠的弧度,冷淡道:“就凭你?”药魔的毒术确实厉害,李莲花中的碧茶之毒就是出自他手,可他的武功却是平平无奇。 在药魔以为自己的毒掌快要接近白灵,可以将她一掌毙命时,白灵的身影突然凭空消失,药魔一惊,白灵转而出现的药魔身后。 “药魔小心!” “噗……” 角丽谯情急之下大喊一声,提醒药魔,不过她话音刚落,药魔就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砰的身体前倾,倒在地上。 白灵一脚将人踢的翻过身来,一颗石子打在他身上一处穴位,药魔的嘴巴不由得微张,夹在白灵手指间的一颗剧毒无解的药丸,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最后准确无误的落入药魔口中。 入口即化的药丸,让浑身动弹不得的药魔,根本无法吐出来,只能本能吞咽下去。药魔并未死,只是那微末的武功被白灵给废了。 有时候死亡并不可怕,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药魔不但活剥了白栎,让他的血肉入眼,还制出了碧茶之毒如此阴损的毒药,让李莲花生生忍受了三年病毒折磨的痛苦,白灵亲近之人所受之苦,皆拜药魔所赐。 白灵可不会让他就这么痛快的死去。他们所受的苦楚,定要让药魔亲身尝过一遍才行,如此方能出这一口恶气。 “小贱人,你找死!” “玉红烛,一起出手,给我杀了她!” 药魔倒了下来,角丽谯再也维持不了她那悠闲的姿态,吩咐玉红烛动手的同时,她自己已经抢先一步,想要亲手制住白灵。 然后刮花她的脸,再挖了她的眼睛,割了她的鼻子,斩断她的手脚,将她做成人彘,角丽谯就不相信,如此她还能像今天这样得意,轻描淡显的就废了药魔,还能毫无负担的出现在尊上的面前,得到他的青睐。 一红一暗紫,一美艳多姿,一飒爽干练两位美人,一前一后向着白灵飞驰而来,若不是场合不对,白灵都要夸赞一声她们。 白灵身形灵巧轻盈的避开两人的前后夹击,运起缥缈步,一个错身来到玉红烛面前,在她锁骨下三指处一点,顿时让她定在了原地,手脚仿佛是被无形的力量控制着,无法动弹分毫。 “你对我做了什么?” 玉红烛瞳孔剧缩,厉声质问。 白灵冷笑一声:“放心,我可不是你们,将人命当草芥,随意滥杀。只是点了穴道,让你安静下来而已。我与角丽谯有私怨要解决,玉大小姐还是少插手为妙。”说罢,转身对付角丽谯。 虽然玉红烛此人,虚伪至极,又性子暴躁,可跟她白灵无仇无怨,白灵也不想无缘无故就要了她的命,但也无法容忍玉红烛,碍手碍脚的插入她和角丽谯的事情中。 “你这妖女,你放开我,要不然,我让你好看。”玉红烛恼怒的吼道。 “闭嘴吧你!”白灵一手提剑和角丽谯过招,另一只手弹出一个小珍珠,打在玉红烛身上,瞬间让她说不出话,只能瞪着眼睛,满眼愤怒的看着她。 角丽谯气恼的骂道:“真是废物!” 第35章 莲花楼(35) 药魔和玉红烛两人,都没有在这女人手下走过十招,就被轻而易举的制住。而且看药魔的样子,怕是废了。角丽谯骂完玉红烛以后,心中对白灵的忌惮和厌恶更甚。 出手也越发的狠辣,招招冲着白灵最要命的地方使。不过,白灵都一一躲过了她的杀招,还在角丽谯的身上划了不少的伤口。 “你在戏耍我?” 看着自己身上那些完美避过要害的剑伤,角丽谯一张妩媚的脸上,此时满是狰狞,咬牙切齿的质问白灵。 白灵笑着挑挑眉:“呀,这都被角大美女给发现了?你可真厉害哦!不过,猜对了,也没有奖励的。” 角丽谯一双勾人的眸子望向白灵,眸光中满是恶毒和杀意:“很好……你很好。”说完疯狂大笑起来,那笑听着癫狂又渗人。 许久笑声停歇,隐含快意的声音传来:“还从来没有一个如此羞辱我的人,能在我角丽谯手中安然无恙的活着。” 说着,角丽谯有些骄傲又自得的说道:“以前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小贱人得罪我,被我给挖了眼睛,砍断了手脚,做成了人彘,生不如死。”说完笑眯眯的瞧着白灵,眸光中露出一丝兴奋,仿佛白灵就是下一个人彘似的。 白灵知道角丽谯的偏执、狠毒和毫无底线,对她说的事情并不奇怪,淡淡道:“哦,那就看你角大美女,有没有这个本事抓住我了!” 角丽谯一噎,红唇微启,说出的话却不那么美妙:“你这女人,当真是让人讨厌的很。” “以前有个跟你一样讨厌的人,是个男人,他想要杀我,我苦苦哀求,他却不屑一顾,看我的眼神冷冰冰的像看一个死人似的。” “可惜了……哈哈哈……他死了,死在自己最信任的兄弟手里,一杯碧茶,让一个不可一世的讨厌鬼命丧东海,做鬼十年。那么厉害的人还不是死在我手里,他那兄弟可是很听我的话呢。他都没命了,你以为你能逃得过?”角丽谯说着,冷哼一声,看着白灵,一脸的玩味。 “你的确很厉害!” 用一张妖孽一般的皮囊,引诱的诸多江湖中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任她驱使。就连当朝宰相的孙子--宗政明珠都为她所用。若非宗政明珠此时身受内伤,在玉城养伤,指不定这会儿和玉红烛一样,跑来支援角丽谯了。 而角丽谯口中讨厌的男人,白灵如何能不知道?她的爱人光风霁月,却险些折在这些小人的阴谋算计中。 说着,白灵眼神变得冷冽如冰,也不再跟她多费口舌,再次提剑攻击过去,凌厉的满含杀意的剑招将角丽谯重重包围,缥缈步法更是使到极致,身形快如闪电又虚虚实实,让人分辨不清。 角丽谯敏锐的感觉到,这女人的剑变得愈发的冷冽而又充满杀意,让她浑身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 若说方才她还有能力躲避,即便受伤那也是无伤大雅。可现在,她知道自己躲不开这些密密麻麻缠绕着她的剑气和杀意。 只是角丽谯到底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在一个女人手里,她还没有等到尊上出关呢! “对,尊上!”电光火石之间,角丽谯想起了还在洞中疗伤的尊上,立刻不顾一切扯着嗓子就喊:“尊上,救救属下……尊上……” 可让角丽谯失望了,她的焦急呼喊和求救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就被白灵一剑刺穿了左胸,“噗嗤”一声拔出剑,白灵冷冷的说道:“若不是你还有些用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就将一颗早就准备好的幻药喂给了角丽谯,拍了拍她妩媚的脸蛋儿:“角丽谯,接下来的每一日,你可要好好保重,千万不要死的太痛快。” 不顾她充满恨意和隐含一丝恐惧的眼神,白灵同时将另外一粒药丸弹进了她嘴里。 “你这小贱人,你又给我吃了什么?” “别以为尊上让你守在洞外,就是看重你,我告诉你,只要有我角丽谯在,你想要让他另眼相待,没这个可能。” “况且,我还是金鸳盟的圣女,若是尊上知晓你伤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角丽谯搬出笛飞声,想让白灵忌惮,不敢再伤她。白灵好笑的打量着颓坐在地,满身是血的角丽谯,轻嗤一声:“哦,金鸳盟圣女?好大的威风呢。”到现在还以为她是笛飞声的人,还真是蠢得可怜。 好好一个美人,碰到笛飞声,智商直线下降。白灵也懒得解释,用帕子擦干净了自己的剑后,将药魔和角丽谯用绳子捆在一块儿,拖着他们就往密林外走。 身后依旧动弹不得,口不能言的玉红烛,看着渐渐走远的身影,心中只剩下恐惧和后怕。 白灵唤来了一只鸟儿,将事成的消息带给李莲花,随后把药魔和角丽谯两人打晕,用麻袋套着头扔进了灵玉空间中,随后运起轻功,身姿轻盈又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玉城,回到了莲花楼。 **** 另一边,笛飞声终于追上了李莲花。 “没想到,李相夷居然也还活着?” 声音中满是意外和惊喜,说着上下打量着李莲花,眸光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而且,功夫还变得更加强悍。” 待他的伤彻底痊愈,内功完全修复之时,还可以找李相夷再战,还有与李相夷一道的那女子,也是个对手,笛飞声想着便乐出声。 李莲花无奈扶额:“我现在可不是什么李相夷,我呢,如今只是一介江湖游医李莲花,治病救人才是我的责任。” 他可不想争什么劳什子江湖第一第二的名头,有那个闲时间,还不如跟灵儿好好探讨探讨医术、和旺财两小只狐狸崽子玩闹来的有趣。 笛飞声眉头紧蹙,不可思议的看向李莲花:“怎么?输不起?还是被东海一战打击的一蹶不振,这可不是你李相夷的行事作风。” 李莲花无所谓的耸肩:“笛盟主何必如此执着呢?十年前你确实赢了李相夷,如今你已经是天下第一,还不知足?” 笛飞声不屑道:“我追求的可不是什么天下第一,我追求的是武道巅峰,既然你李相夷如今功夫强劲,自然是要跟你切磋较量,其他人……我还不看在眼里。” 李莲花真的是很无奈,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的笛飞声,仍旧是这般让人头疼。不过,自打他知道单孤刀假死的事情后,对笛飞声早就没有了十年前那般的恨意。 刚要开口劝解笛飞声找些别的有趣的事情做,不要一天到晚想着比武这一件事,就听见一阵破空声迎面而来。 李莲花迅速反应过来,侧头躲过。 “哎,笛盟主,你这是做什么?”不打招呼就出手,忒不讲武德。 笛飞声攻击的动作不停歇,连连出招攻击李莲花:“堂堂的四顾门盟主李相夷,如今怎么变的磨磨唧唧的,说那些废话还不如干脆打一架。” 李莲花边挡边说:“笛盟主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是不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笛飞声像是听到了笑话,朗笑几声:“你?李相夷?君子?你还真好意思说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过了不下百招,笛飞声发现了一丝端倪,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李相夷!你没出全力!” “瞧不起谁呢?” 李莲花一噎,这人还真是个疯子。 自己若是真如十年前那般出全力攻击,他估计连十招都接不下来,明明自己内力刚恢复,还如此不知死活,真是没救了。 “我不需要你让着我!”笛飞声咬牙切齿的说完,招式越发的狠厉,还隐隐带着杀招,李莲花无奈摇头,将内力压制在三成左右,与他全力打了起来,结果……自然是笛飞声落败,但他眼里的光芒越发的浓郁。 “你这剑法比相夷太剑更厉害,又是自创的?还有你的少师,没找回来?”笛飞声将刀收了起来,饶有兴趣的问。 “这剑法名飘渺剑法,是我和我媳妇儿一块琢磨的双人剑法。”说着眼中满是笑意和幸福,低头看了眼清风剑,笑道:“如今我是李莲花,自然用不了少师,也舞不了相夷太剑。” 笛飞声不由得轻嗤一声:“真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做李相夷我有什么不好,还非得改个名字,换个身份活着?” “既然都要做李莲花,那你干嘛还用李相夷的婆娑步?内力也还是扬州慢,怎么不一并将他们也给弃了?” 李莲花没好气道:“若不是为了把你给吸引过来,你以为我就会婆娑步?”说完使出了缥缈步,没出片刻就已经走的老远。 笛飞声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李相夷的媳妇儿可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她那会儿可是冲着角丽谯和药魔两人来的,只是与他打了一架,又有李相夷的事情,他把两个属下给忘了个干净。 “喂,你们两口子给我使诈,调虎离山是不是?”笛飞声大吼一声,质问李莲花。 “角丽谯和药魔我就带走了,笛盟主,改日再会。”李莲花的声音远远传来。 笛飞声气的眉毛都拧了起来,脸色十分难看,李相夷,没想到十年未见,你不但功夫见涨,这忽悠人、给人挖坑的本事也是练出来了。 第36章 莲花楼(36) 莲花楼中,白灵回来以后,就把角丽谯和药魔两人从灵玉空间中带出来,“扑通”一声扔进了一楼的储物间里关着。 若不是带着两人离开玉城,目标太显眼,白灵才不乐意让他们进灵玉空间,那里可都是她收藏的各种宝贝和种下的灵药,让两个仇人进出,白灵还觉得膈应呢。 “真是便宜你们了!”白灵看着昏迷不醒的角丽谯和药魔两人,嘟囔一声转身离开,洗漱以后去厨房准备吃的。 白灵将午膳做好,摆上桌以后,李莲花才回来,还没进门就喊:“灵儿,我回来了。”声音一传来,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呢,旺财和两小只狐狸崽子眼睛一亮,猛的爬起来,倒腾着小短腿就往外跑。 莲花楼外,李莲花看着蹦跶着小腿儿,向他飞奔而来的三小只小崽子,眉眼间尽是温柔的笑意,弯下腰来将它们给抱起来,挨个儿揉了揉它们的小脑袋。 尤其是两小只狐狸崽子,李莲花可是有好久都没有见着它们了。看着它们用一双黑溜溜、亮晶晶的,犹如葡萄似的大眼睛亲昵的望着自己,只觉得一颗心都要化了,笑道:“真乖。”说完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们的额头。 白灵笑吟吟地站在门口,看了会儿李莲花逗弄三个小崽子,见他们玩的乐此不疲的,才扬声道:“好啦,花花,别玩了,快来吃饭啦。”再不吃饭菜都得凉了。 李莲花抬头,笑了笑,应了一声,这才抱着它们进楼。将三小只放下后,李莲花去厨房洗了把手,才坐在桌前,拿起筷子边吃边问:“灵儿,角丽谯和药魔两人都给逮回来了?” 白灵笑着点头:“带回来了,人就在储物间,我给他们喂了毒,又打晕了他们,这会儿还没醒呢。”等他们醒了,就得从他们口中问出有用的东西,她和李莲花的踪迹,估计笛飞声很快就会知道,到时候他肯定会来救自己的下属。 李莲花也想到了,将口中的红烧肉咽下去,才道:“那等他们醒了,咱们就去见他们,赶在笛飞声来之前把事情了结了。” 他想知道暗中跟角丽谯勾结的人,到底是不是单孤刀?还有更多南胤的事情,角丽谯是最好的切入点,如今他能得到的有关南胤信息的渠道不多,只能是抓着一个线头查到底了。 白灵和李莲花刚吃完饭,准备洗碗筷的时候,储物间传来一声痛苦凄厉的喊叫声,两人对视一眼,白灵勾唇笑道:“角丽谯醒了。”看来是毒发了。倒是另外一个,还没动静,不愧是从小在毒药堆里长大的,吃了她的毒药,居然还能撑着这么长时间不发作。 “走,去审审她。”李莲花说着,抬脚往储物间走,白灵应了一声,紧跟其后。 储物间中,被五花大绑的角丽谯痛苦的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表情狰狞,神色悲痛,嘴角溢着丝丝血迹。 恍恍惚惚中,仿佛是走过了一生那么久,她梦到自己初遇笛飞声的那一年,那时她一时不察险些被糟践,是他如有天神般降落,拯救了自己,自此,她的目光就再也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为了讨他的欢心,她什么都做了,为何最后是他亲手将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还告诉她,他从来不曾正眼看过她,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是看不见我的好?” “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你不爱我?” 白灵和李莲花刚踏进来储物间的门,就听见角丽谯充满了爱恨交织的质问。 “她这是?”李莲花挑挑眉,不解的看向白灵,白灵轻笑道:“是我专门给她研制的毒药。” 这个偏执狂,疯婆子,也只有笛飞声那个武痴能伤的了她,所以白灵给她造了一场又一场的噩梦,让她日日体会一下被心爱之人手刃的滋味,让她生不如死。 说完,白灵从灵玉空间中拿出一粒暂时压制毒素的药,以及一粒吐真丸,强硬的塞进角丽谯的口中。 “再过一刻钟,可以审问,保证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还句句是实话。”白灵擦了擦手,望向李莲花时粲然一笑。 白灵在医术和毒术上的造诣,李莲花可从不会怀疑,抬手揉了揉她细嫩的手指,笑道:“那是,我家灵儿出手,肯定万无一失。” 说着牵起她的手亲了亲,满脸宠溺。 李莲花顶着这么一张俊脸,说着能溺死人的甜言蜜语,白灵还真有些扛不住。 即便再亲密的事情他们都已经做过无数遍,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白灵抬手捂住他的嘴,嗔怪道:“少贫嘴,你还是想想,待会儿要问什么吧。” 见她羞涩,极力转移话题,李莲花笑的肆意,轻轻咬了咬白灵放在他嘴边的小手,白灵感觉痒痒,赶忙收回手,轻轻拍了他一巴掌:“正经点儿你。” 李莲花轻笑一声,道:“好,现在就想!” 话音刚落,一道嘶哑又恼怒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温情脉脉。 “小贱人,你究竟是谁?你不是尊上的人吗?怎么和这个小白……”刚清醒过来的角丽谯厉声质问,只是,一个脸字还没说完,她的目光在投向李莲花时,要骂出的话,顿时噎在了嗓子眼里,惊呼道:“是你,李相夷?” 说着角丽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扫向李莲花的眼神恶毒又疯狂:“李相夷,你不是已经坠落东海,尸骨无存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哈哈哈……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挣扎了半晌,角丽谯依旧没能爬起来,喘着粗气不可置信道:“碧茶之毒根本就无药可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没想到十年了,她还能再见到这张讨厌的脸。 李莲花神色未变,淡漠的看着角丽谯发狂,白灵忍不住,上前一步,一脚踹在角丽谯心窝上,角丽谯扑通一声倒地,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你居然还敢提此事?”白灵怒不可遏,又过去啪啪啪的扇了她几巴掌,用足了力道,不出片刻,角丽谯那张漂亮的脸蛋肿的跟猪头似的。 “若不是你引诱云彼丘,使那见不得人的手段,花花何至于受那几年苦?” “哈哈哈……怪我吗?”角丽谯忍着剧痛,抬头还嘴:“还不是因为他李相夷,若不是他想要铲除我们金鸳盟,对尊上不利,我会出手对付他?还有云彼丘,是他自己经不起美色诱惑,这还能怪我头上?还不是你们四顾门的人没用,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白灵看着已经成为阶下囚,还嘴硬、毫无自知之明,将责任都推到李莲花身上的角丽谯,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再给她两巴掌时,被李莲花给拉住了。 “灵儿,别跟她多费口舌,没必要。” 李莲花将白灵抱在怀里,平复着她的怒气,对角丽谯的话,他一点儿恼怒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好笑,倒是灵儿,替他抱打不平,让他一颗心犹如泡在温水里似的,暖的不像话。 第37章 莲花楼(37) “好了,花花,我没事啦。” 已经平静下来的白灵,轻轻拍了拍李莲花的后背宽慰一句。 先前角丽谯在玉城后山,已经被她给刺中,受了重伤。又被她喂了毒药还朝着心窝子踹了一脚,险些丢掉半条命,如今只留下一口气在,还是为了问出单孤刀和南胤之事。 若非如此,就凭着刚才角丽谯刚才说出的那些话,白灵就能活剐了她,怎么可能还生生的忍了下来。 李莲花松开白灵,见她脸色舒缓,放下心来,转身扫向角丽谯的目光,冷淡又无情,与面对白灵时温雅如玉,温柔含笑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角丽谯仿佛又看见了十五年前,拿剑指着她,且险些要了她命的李相夷,似是一盆冷水浇到身上,让她从头凉到脚。 骂过、痛快过后,角丽谯开始后怕起来,如今她再次落入险地,只盼着尊上能来救她。只是,想起自己之前连续不断做的噩梦,角丽谯心下生出一丝忐忑不安。 面对李相夷冷酷的目光时,角丽谯的眼神变得闪烁起来,语气也没刚才那么强硬。 “李盟主,你们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角丽谯试探着问。 李莲花勾唇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十年前,四顾门和金鸳盟一战,是谁与你暗中勾结,用雷火弹布置了陷阱,等着四顾门兄弟入瓮?又是谁与你合作,袭击的四顾门驻地?” 若是以前,他还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怀疑是笛飞声,可这次玉城之行,他试探过笛飞声,从他嘴里套过话,笛飞声根本就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后来他又细细想了想,才琢磨出一丝不同寻常来,笛飞声那时一心想要和他对决,根本就没这个心思给四顾门兄弟挖坑。 而且他那么固执且骄傲的人,估计也想不出来这么阴损的法子,先是引诱着云彼丘给他下毒,让他毫无防备的中毒,再在东海和笛飞声对决时死于毒发,他带去对付金鸳盟的那些兄弟都无一生还,作为大后方的四顾门同时遭到袭击,甚至于最后分崩离析。 如此严密,一环扣一环,乃至最后将整个四顾门都折进去的计谋,光凭借着角丽谯一人,怎么可能完成的这么顺利?只是他们没想到,四顾门是解散、消失于江湖,可他自己内力深厚,最后侥幸活了下来,没能如他们的愿。 只是,想到那些送了命的兄弟,李莲花心里愤怒又痛心,更多的是自责。若他没有为了单孤刀的死而冲昏了头脑,一意孤行,撕毁盟约,打上金鸳盟,或许他们根本就不用死。 压下心中的愧疚,李莲花的目光似是寒冰一般射向角丽谯,仿佛要将她刮下一层皮肉似的,角丽谯被他骇人的眼神盯的生出了一身冷汗,开口想要说是笛飞声的主意。却没想到开口说的话,与自己心里想的话南辕北辙。 “那人姓封,叫封磬,是他暗中帮助我在江南霹雳堂购置了大量的雷火弹,将李相夷带去金鸳盟总坛的人全数歼灭,他自己带人去袭击四顾门,只要李相夷不在,四顾门就如同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角丽谯说完以后,瞳孔剧缩,心下泛起了惊涛骇浪,她……想说的不是这些! 怎么回事?角丽谯惊恐的望向李相夷……以及他旁边的女人,她想起了这女人之前给她喂下去的药丸,难不成是……是那些药丸控制了她? 想到自己隐瞒尊上的事情,会被他们给套出来,角丽谯心生绝望,嘴唇哆嗦的看着白灵,质问道:“是你?是你给我下的药!” 白灵见她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微微挑眉,心下感叹,不愧是将金鸳盟控制在自己手中、架空笛飞声,甚至几次让笛飞声都吃了大亏的女人,这股聪慧劲儿还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只是,可惜了……吃了她的药,再强悍的人,这两日也只能乖乖的吐出真话来,想要反抗,可是没一点儿可能的。 白灵点了点头,角丽谯见状颓废的垂下脑袋,她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当真是可笑至极! “封磬是谁?他为何要与你合作?”李莲花接着问,对角丽谯的反应,李莲花看在眼里,心里却生不出一丝的怜惜,望向角丽谯的眼神,还是那么的冷冽如霜。 角丽谯想要咬破舌尖,守着这些秘密,却没想到,她这会儿连这点子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说出她最不想说的话。 “他是南胤术师的后代,也是我的同族,他想要扶持他的主子,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我是为尊上不输给李相夷,让他成为天下第一,也是为了除去金鸳盟十二凤。” “所以才相互合作,各取所需。” 李莲花眸光微沉,果然,与他的猜测差不多,角丽谯果真知晓南胤之事。 不过,让李莲花没想到的是,角丽谯本人也是南胤人,那此事笛飞声知不知晓?还有……这南胤术师的后代封磬,是不是萱妃亲笔书信中术士风阿卢的后人? 若当真是,那角丽谯口中封磬的主子,十有八九指的就是萱妃的后人。如此的话,他们所谋所图就很明显了。 只是,封磬的主子究竟是不是他怀疑的那个人?如此想着,李莲花又问角丽谯:“封磬的主子是谁?” 第38章 莲花楼(38) 角丽谯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一直以来与我联系的人,都是封磬。他的主子我至今都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李莲花眉头微皱,角丽谯和他们十年前就已经有所接触,但没想到,连她都不知晓对方的身份,此人是真的谨慎多疑? 还是说,是他的身份,让他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熟知他的人跟前?所以才会派封磬与角丽谯联络?而他自己则躲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如果真的是他猜测的那个人,那后者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在世人眼中,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突然以另外一种敏感的身份出现,那他们的图谋肯定是瞒不住的。在事情没有把握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隐藏身份,暗中筹谋。 角丽谯说不知道封磬主子的身份,可封磬的身份并不隐秘,在四顾门和金鸳盟销声匿迹的这十年,万圣道横空出世,发展的速度不亚于十几年前的四顾门。 最重要的是,万圣道和朝廷交好。最近几年的各种天旱、洪涝、地震灾害,万圣道可以说是积极得很,派出封磬与朝廷联系,免费给受苦受难的百姓捐粮捐款。 几年下来,万圣道在百姓心目中良善的印象牢不可破。而且,这封磬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在朝堂之中,结识的人脉不在少数。 如此推测,封磬那主子,有九成可能,就是万圣道的首领。加之他出现的时间,刚好是那人假死的时间,如此多的巧合,那便不是真的巧合那么简单。 还真是委屈他了,十几年如一日的隐忍,最终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不但给了自己致命一击,还让他背负着愧疚和自责,没有一日安稳的生活,当真是算无遗策! 李莲花暗叹一口气,将思绪拉回来,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既然是南胤后人,那应该知道南胤秘术吧,封磬是术师,他是否会这些秘术?” 既然万圣道他们是想借助南胤秘术来控制,甚至颠覆大熙王朝,那这术师后人封磬,应该就是他们最要紧的人物,就是不知道这人如今掌握了多少秘术。 角丽谯无力的摇了摇头,道:“封磬是术士后人不假,可他并不会这些秘术。这十年来,他们一直在派人寻找萱妃的陵墓,就是为了找出可以控制人的业火痋。” 李莲花一愣,转头看向白灵,白灵也恰好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眼中尽是惊喜。 “你是说封磬他们还没有得到业火痋?而且这业火痋还可能在萱妃的陵墓中?”李莲花赶忙问,角丽谯点了点头。 十年时间,万圣道派出去的人想来也不少,居然也没有找到萱妃陵墓,看来这芳矶王和萱妃的陵墓,很可能是被完美的隐藏起来了。 “不过,最近有了消息,我派出去的人,打听到了萱妃陵墓的位置。只是那陵墓外围有奇门之术保护,陵墓内也是机关重重,寻常人根本就无法进出。”角丽谯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自己这几年查到的有关一品坟的消息。 她原本是想着,待尊上出关以后,将一品坟中观音垂泪的消息告诉他。以尊上的实力,肯定可以打开这一品坟。到时候尊上可以得到的观音垂泪,治疗内伤。而她角丽谯也可以获得业火痋,在封磬那儿讨一个大人情。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会被李相夷给控制住,身不由己的吐露了所有的秘密,她甚至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那些业火痋如何打开?”见李莲花没有再继续问,白灵接过话头,问角丽谯。白灵话音刚落,李莲花也看了过来。 角丽谯神色微变,想要反抗,可还是不由自主的说道:“需要集齐四枚罗摩冰片,才能打开罗摩鼎,放出业火子痋。只有放出业火子痋,才能感应到业火母痋的位置,到时候就可以繁衍出千千万万的业火子痋出来。” 说完角丽谯彻底绝望的闭上眼,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了。只是她不明白,这女人是如何想到这个问题的?刚才李相夷明明已经不打算再问业火痋的事情了,她还以为可以蒙混过去。 只要不找到罗摩冰片,哪怕是拿到罗摩鼎也于事无补,谁想到……这女人还真是她的克星,专门来克她的! 角丽谯的反应自然没有逃过李莲花的眼睛,李莲花神色一冷,没想到差点被角丽谯给逃过去了,还好灵儿心思细腻,及时察觉了她的意图。 李莲花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单孤刀筹谋了十多年的计划。先是找到业火子痋和罗摩冰片,放出子痋,感应到业火母痋的位置,找到母痋后繁衍出数不清的子痋,用来控制江湖和朝堂重臣,从而达到颠覆朝堂的结果。 “罗摩冰片在哪儿?”李莲花冷声问。 角丽谯认命道:“在当年萱妃的四个心腹手下手中,如今应该还在他们各自后人那里。”说着将那四人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 第39章 莲花楼(39) 另一边,被白灵和李莲花两人联手忽悠了一把的笛飞声,离开玉城后,被角丽谯属下血婆和雪公两人迎到了金鸳盟新的驻地。 短暂的会面,笛飞声雷厉风行的杀了两个不听话的下属后,给金鸳盟其他下属下达了命令,要全力搜寻角丽谯和药魔,以及莲花楼的下落。 另外,血婆和雪公知道角丽谯被掠走的消息后,私下又派出了一队自己人,寻找角丽谯的下落。 同时,血婆将角丽谯搜寻到的观音垂泪的消息,以及一张誊抄的舆图献给了笛飞声,完成角丽谯没有来得及做的任务。 笛飞声拿着那张一品坟的舆图,知道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观音垂泪的下落,一张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之前被李莲花和白灵两人坑耍的郁气也消散了。 “此消息当真?”笛飞声敛笑,转头看向血婆,向她确认消息真伪。 血婆垂眸,神色淡漠,语气却真挚的说道:“回尊上的话,这消息是圣女在您闭关这十年间,费了不少心血才得到的消息,千真万确,做不了假。” 笛飞声淡淡的勾唇,欣慰道:“好,辛苦你们了,接下来全力搜寻圣女和药魔的踪迹。” “是,尊上”血婆恭敬回话,抬头见笛飞声专注于舆图,没有吩咐别的,就悄声退了下去。 血婆走后,无颜悄无声息的出现,笛飞声头也没抬的说道:“怎么现在才出现?” 无颜恭敬行礼后,笑了笑,垂首道:“刚才尊上在大殿,属下不想打扰尊上。”说着崇敬道:“尊上,您现在功力恢复到了以前的六成,待这次找到观音垂泪,定然能恢复到巅峰时期。说不定,还能突破悲风白扬的第七层,直达第八层的无上之境。”说着无颜都有些激动。 笛飞声听完无颜的话,有些动容,也有些无奈叹气:“才恢复六成,他还真是给我留了不少的麻烦。他自己倒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功力也远超从前,这次是我输了。待我恢复以后,再找他战个痛快。” 无颜猛的抬头,惊讶出声:“尊上?”尊上后面的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笛飞声抬头,看向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兄弟,见他满脸惊讶,笑了笑,也没有隐瞒,将自己出关以后,被李相夷找上门,还使诈掠走角丽谯和药魔的事情说了出来。 无颜还在震撼中,半晌反应过来后,才开口:“尊上,那李相夷……当真就是如今名扬江湖,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圣手、莲花楼主李莲花?” 这太有些不可思议了! 那李莲花五六年前就已经在江湖上扬名,也就是说,当年的李相夷和尊上两人,在东海一战后,尊上还在闭关疗伤,而李相夷已经伤愈,而且还改名换了身份,堂而皇之的闯荡江湖,身边还有一个天仙一般的女子相伴,过的好不快活。 想着,无颜都为尊上感到的不平,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丝怜悯。 笛飞声没有察觉自家兄弟可怜自己,点头给他解惑:“是他,又不是他!”无颜疑惑不解的看着尊上,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李相夷不假,但……不再是十年前那个桀骜不驯、快意恩仇的李相夷。如今的李莲花……呵,诡计多端,为人圆滑,就像是一只老狐狸似的。若不是他那张熟悉的脸,还有熟悉的身法,估计我就算是见了他,也认不出他来。”笛飞声继续解释,讥讽一笑。 “……”好吧,无颜理解了,尊上的意思是这李相夷变得更加狡猾了。 不过,这也没甚可奇怪的,毕竟这都十年过去了,那李相夷从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如今变成了一个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没点子变化那才奇怪。 只是尊上一心崇尚武道巅峰,对人情世故着实知晓得不多,能这么想也正常。 “尊上,别管李相夷行事作风是不是变了,可属下想,他骨子里依旧还是那个骄傲的李相夷,待您找到观音垂泪,恢复了功力,自然可以再找他比试一番。总比身在高处,却无对手来的强。”无颜尽力宽慰自家尊上。 还别说,无颜的话可算是说到了笛飞声的心坎上,笛飞声将那点子别扭甩到了脑后,此刻想的就是尽快恢复功力,再去找李相夷一战。 看着斗志昂扬的尊上,无颜唇角微扬。 **** 莲花楼中,李莲花和白灵从角丽谯口中套出了所有南胤的消息后,将人关在储物间,留下了少许食物和水,吊着她的命。 彼时药魔被白灵的毒药给折磨醒了,痛的撕心裂肺的大叫着,那惨兮兮的叫声,听的白灵通体舒泰。 “灵儿,要不你把他嘴给塞着?” 这嘶哑又如同锯子锯木头似的刺耳声音,当真是折磨人的耳朵,李莲花耳力本就敏锐,听了这半晌,已经有些苦不堪言。 看着在厨房悠哉悠的洗碗筷、还愉悦的哼着不知名小调的灵儿,李莲花无奈的喊了一声。 白灵撇了撇嘴:“不,我喜欢听。花花,你把你的五感封了不就好啦?” 李莲花无奈耸肩,抱紧了两小只狐狸崽子和旺财,妥协道:“行……吧!”说完就抬手,点了几处穴道,磨人的声音终于消失,耳边一片清净。 第40章 莲花楼(40) 半个月后,朴锄山山脚下。 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将莲花楼停在山脚下空旷处过夜。初秋,夜风徐徐,凉意袭来,很是舒爽。两人亲昵的头挨着头,躺在摇椅上,怀中抱着两小只狐狸崽子,脚下窝着旺财,享受着静谧美好的夜晚时光。 突然间,不远处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听着沉稳有力,白灵转头看了一眼李莲花,笑道:“花花,他们反应也忒慢了些!” 她和李莲花两人,抓了角丽谯和药魔半个月,也折磨了他们半个月。角丽谯那张漂亮的脸蛋,被幻毒折磨的早就没了往日魅力,脸色蜡黄,瘦的皮包骨头,没一点儿人样。 药魔呢,更惨,如今只剩下一个月的命。白灵还以为,金鸳盟的人会很快找来。没想到,这都半个月过去,他们才来,浪费了她和李莲花那么多粮食养着两个仇人。 而且还贼扫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她和李莲花享受的时候来打扰他们,真是不道德。 听着白灵揶揄又不满的语气,李莲花忍俊不禁,心想灵儿这古灵精怪的模样,还挺可爱。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笑着附和她。 不出片刻,莲花楼就被二三十个身着玄色劲装的人给团团围住。 白灵躺着懒得动,细嫩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自家儿子光滑的皮毛,眨了眨眼给李莲花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来处理麻烦。 李莲花笑了笑,无奈起身,站在二楼阳台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一群来者不善的外客,朗声道:“各位兄弟,来我这莲花楼,有何贵干呐?” “少废话,是你们掠走了我们金鸳盟圣女和药魔,还不快将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拆了你这莲花楼。”领头的白发男子冷声道。 李莲花装作被吓倒的样子,忙摆了摆手,道:“这位兄弟啊,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可从来未见到你说的圣女和药魔。” 话音刚落,领头的一个中年女子开口:“李莲花,你不要装傻充愣,难道我们盟主还能忽悠我们不成?识相的赶紧交出圣女和药魔,若不然,你恐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听着角丽谯下属放狠话,白灵不爽的啧一声,给李莲花传音:“花花,你直接把人扔给他们得了,跟他们废那话干嘛?反正这一架是免不了的,你也活动活动筋骨。” 李莲花回音:“逗着他们玩会儿,谁让他们打扰咱们的清净,惹得灵儿不痛快。” “……” 行吧,你高兴就好,白灵无奈一笑。 然后继续躺在二楼双人摇椅上,近距离观看李莲花舌灿莲花一般的逗弄着那群人,毒舌程度可堪一绝,直到将那帮人给彻底激怒,李莲花才勉为其难的和他们打了起来。 对付这一帮人,李莲花压根都没有出剑,随手拿起一根树枝,踏着缥缈步,身影犹如鬼魅、又虚虚实实,让人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招的,不过须臾,就将二十多个大汉给撂倒了。 最后,在他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李莲花将已经不成人形的角丽谯和奄奄一息的药魔丢给他们。 “呐,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圣女和药魔,带回去交差吧。”李莲花语气欠欠的,听在那些人耳中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再看看伤的如此严重的圣女和药魔两人,他们这些人恨的牙根痒痒。 尤其是领头,一头白发的男人,怒不可遏的指着李莲花斥道:“李莲花,你欺人太甚,我定要禀告给尊上,要你好看,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尊上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啐了一口。 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可内里受伤严重,如今根本就用不了内力,想要上去手刃李莲花,为圣女报此羞辱之仇,可奈何都是空想。 他们这一群实力不弱的人,在李莲花手中连三招都没有走过就倒下了,可见对方实力强劲,根本就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如今也只能先将圣女带回金鸳盟,秉明盟主以后再计较其他。 李莲花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就算是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对付他们,李莲花甚至都没有动用内力,只是纯剑招就让他们二十几个人,须臾之间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那我等着你们盟主来找我。”李莲花淡淡一笑,毫不在意他们的话。 那人一噎,但也知道不能再逗留下去,医治圣女和药魔的身体要紧,只能忍着怒气,指挥着其他人抬着两个受伤的人离开了莲花楼。 待那些人退去以后,李莲花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施施然的回去躺在摇椅上,继续和白灵欣赏月色。 “怎么想着放他们回去?”许久李莲花转头,眸光温柔的看向白灵,问了一句,他还以为灵儿会要了他们的命,毕竟是杀夫之仇。 白灵侧头,嫣然一笑,亲了亲李莲花,道:“花花,对他们二人来说,这样痛不欲生又毫无希望的的活着,可比死了更痛苦。” 她怎么可能让他们轻轻松松的就解脱呢?白栎死的那样惨,留下了原主和两个崽子。若非李莲花相救,她即便能度过那段日子,却也怕是要吃尽苦头。 只有让罪魁祸首受尽苦痛和折磨,慢慢绝望死去,才能给原主和白栎报仇。 白灵邪魅一笑,总归他们也活不了多久,她的毒这世间无人可解。虽然她是医者,这双手不会轻易要人命。可因果循环,一报还一报,她还不至于迂腐到怜悯宽宥自己的仇人。 李莲花心疼的抱紧了白灵,柔声安慰着白灵,白灵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李莲花怀中,闻着熟悉的味道,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欢喜和踏实。 第41章 莲花楼(41) 又过了几日,白灵和李莲花将朴锄山给逛了个遍,才堪堪找到了隐藏着萱妃陵墓,也就是江湖中人所说的一品坟的奇门阵法。 这是一处茂密的竹林,绵延数千里,且竹林中的迷雾终年不散。听山脚下的村民说,曾经有不少的猎户误入这片竹林,却再也没有出来过。 久而久之,这片竹林就成了禁忌之地。 无人敢再踏足其中。 白灵和李莲花还未进竹林,就感觉到了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这股力量似是用深奥的阵法,将自然之力集为己用,护持着其中陵墓不被人发觉。两人不懂奇门之术,并没有贸然进入。 “花花,村民说的那些猎户,是不是被奇门阵给困住了?”白灵问,刚才花楹通过监测,在阵法边缘发现了无数的骸骨。 想来应该就是那些误闯其中的猎户,或许还有一些盗墓贼也说不定。 李莲花点头,说道:“十有八九是被困住了,只是时间太长,奇门阵中又无食物饮水,他们怕是凶多吉少。” 说着,又细细查看了一下奇门阵。许久,李莲花依旧没有找到入口,起身看向白灵,无奈叹气,说道:“看来,还是得找擅长破解南胤奇门之术的人来。” 真正见识了南胤奇门秘术后,李莲花总算是知道,为何江湖中人说这一品坟邪门,百年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找到过,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样深奥又精妙的奇门术,当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破解的,找不到入口,又怎么能进入其中呢?即便侥幸误入,也不可能活着出来。就如同那些猎户似的,最后也只能困死在其中。 话音刚落,两人感觉到一股雄厚的内力迎面而来,李莲花立马反应过来,护着白灵极速后退。待白灵和李莲花退至百米之外,才发觉竹林中的迷雾,隐隐有消散的迹象。 “这是……阵眼被人强行用内力破坏了?”白灵有些惊讶,而且这股霸道的内力还挺熟悉,她似乎在哪儿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李莲花微微勾唇,看着白灵,笑道:“是笛飞声。”他和笛飞声交手的次数多,对他的内力自然无比熟悉,刚才那股内力逼近的时候,他就已经认了出来。 不难猜,这一品坟中,芳矶王和萱妃的陪葬品,本就是世人觊觎的好东西,其中就有增长内力,修复内伤的奇药观音垂泪。 笛飞声在离开玉城以后,需要尽快修复内力,来这朴锄山打一品坟的主意,李莲花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 只是,李莲花没想到,笛飞声会用内力蛮狠的破坏阵眼。 李莲花说完,白灵恍然大悟,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就说么,那内力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原来是笛飞声。 不过也是,她和笛飞声就打过一次架,记得没那么清楚也不奇怪。更何况,她当时一心就想着让笛飞声落了面子,其他的事情没怎么仔细留意。 当然这事,也不怎么重要就是了,解了疑惑的白灵眨了眨大眼睛,兴致勃勃的望向李莲花,笑盈盈道:“花花,阵眼已经被破坏,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她对一品坟挺感兴趣的,听说里面的宝贝可是不少呢,尤其是萱妃的陪葬品。况且一品坟里头,还有花花想要的罗摩鼎。 当然是要抢先拿到手才行! 李莲花点了点头,很赞成白灵的提议。 然后拉着白灵的手,进入竹林。林中的浓雾虽然因着阵眼的破坏,已经消散淡薄了许多。可白灵和李莲花两人依旧不敢大意。 两人小心翼翼的避开了许多的陷阱,花费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出了迷雾竹林,来到了一处悬崖峭壁之下。 只是眼前的一幕,让李莲花震惊,只见峭壁下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具尸体,那些尸体上都挂满了金银珠宝。 李莲花上前仔细瞧了瞧那些尸体,皱皱眉说道:“奇怪,这些尸体已经死去多年,只是不知为何,如今还没有腐化,如同新尸体一般。”说着抬头看了看峭壁上方的破洞。 这些尸体是有人从上面扔下来的? “灵儿,咱们上去看看。” 白灵点头,道:“好,听你的。”说完两人相视一笑,运起轻功,飞身而上。 这个破洞不小,可以容纳两人通过。 白灵和李莲花从破洞而入,然后沿着唯一一条长长的、有些湿滑的甬道一路向前,半刻钟左右后,就到了一处墓室。 此时,墓室内一片寂静,冷白色的夜明珠亮光和几处烛火相映,使得中央安置的棺椁,越发的阴森可怖,让人忍不住浑身发冷。 白灵搓了搓胳膊,心下暗叹:这死人的墓穴,即便是个假墓穴,活人待着也不舒服。想着便伸出手,紧紧抓住李莲花的修长温暖的大手。 李莲花察觉到白灵的动作,将她的小手握的更紧,柔声道:“别怕,我在!”白灵笑着点了点头,她不是害怕,就是单纯觉得不舒服而已。 “这是一处假的墓穴!” 查看了一遍墓穴,又将棺椁打开,见着里面满是金银财宝,但并没有任何尸体,李莲花斩钉截铁的下了定论。 “看来,是笛飞声抢先咱们一步,他应该也知道了这处墓穴是假的,所以才会将尸体扔下去后,离开了这里。” 说着李莲花又细细查看了各处的布置,想要找出真的墓穴入口。 第42章 莲花楼(42) 一品坟,假墓室内,白灵紧跟在李莲花身后,不过她的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假墓室中央那放满金银财宝的棺椁上面。 当然,白灵不是眼馋棺椁中那些黄白之物,这些东西,她的空间里面堆积如山,还真看不上这些。她只是在犹豫,要不要跟李莲花说,这棺椁就是开启真墓室的钥匙。 自她结识李莲花以后,他的命运线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尤其是在单孤刀这件事情上,因着她的插手,李莲花早早洞察了单孤刀的阴谋,避免了被他戏耍十年的结局。 但方多病和笛飞声是李莲花生活中,不可多得的两个知己好友。若白灵一再插手李莲花的事情,或许这段友情可能就没有了。 虽然花花如今有她相伴,不再孤单一人,可有一两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对花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白灵不想再破坏掉。 是以,李莲花查看许久,依旧没有找到真墓室入口时,白灵没有开口提醒,而是跟着他一道出了假墓室,准备下山。 只是,待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出了假墓室后,发现原本被扔在峭壁下的尸首消失无踪,李莲花疑惑道:“那些尸体呢?” 白灵装作不知,摇了摇头。 “算了,能悄无声息进入竹林,把尸体盗走的人,除了笛飞声大概也没有别人了。”只是李莲花不明白,笛飞声为何要盗走那些尸体。 先前他检查那些尸体时,看到了几块黄泉十四盗的令牌。李莲花猜测,那些尸体十有八九就是黄泉十四的其中几人。 只是黄泉十四盗,在十几年前,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李莲花并不认识他们,如今看来是死在了这一品坟中。 李莲花并没有继续纠结此事,带着白灵离开了一品坟,回到了莲花楼,想着再继续想办法,找到真正的墓穴,拿到罗摩鼎。 没过几日,白灵和李莲花两人,来朴锄山下不远处的小镇酒楼用餐时,听到了一则消息:说是朴锄山脚下,前日出现了七具无头尸,那尸体上还挂着不少的宝贝。其中有好几样被人给认了出来,是芳矶王的陪葬品。 这事如今在小镇上传的人尽皆知,就连路边的乞丐也说的头头是道,许多土夫子重新打起了一品坟的主意。 白灵微微勾唇,给李莲花传音:“花花,这七具无头尸,会不会就是那七具消失的尸体?” 看来,笛飞声掠走的那些尸体,如今出现在朴锄山下,是想以此吸引土夫子,让他们替他找到真的一品坟墓穴。 毕竟,有了线索,那些土夫子才是真正的盗墓行家,有了他们的加入,找到真墓穴,指日可待。 白灵能想到的事情,李莲花自然更能想通,现下出了此事,李莲花一直以来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点了点头,笑着传音给白灵:“就是那些尸体……” 然后将笛飞声的谋算给白灵说了一遍。 白灵听后,频频点头,也在心中不住的赞叹,她家花花还真是厉害。 就凭着两人在一品坟感受到的那股子内力,猜测出是笛飞声,以及后来消失的尸体,加上如今山上出现的无头尸,李莲花几乎彻底摸透了笛飞声的计划。 “花花,那咱们要不要也去加入那些土夫子当中?如果你的猜测没错,那笛飞声肯定也在其中,他的目标是观音垂泪,咱们找的是罗摩鼎,并不冲突。” 李莲花想了想后点头道:“也好。” 这几日,他也在愁要如何进入一品坟的真墓穴,如今笛飞声既然已经有了谋划,那他就不用浪费精力,跟着他的计划走即可。 “不过,花花,你这面具不能再戴了,而且面容还得做一些改变才行。”无论是李莲花的银面具,还是那张李相夷的脸,都太过于显眼,保不齐就有认识他们的人,到时候就得露馅。 李莲花无奈一笑,道:“都听灵儿的。” “不过,灵儿也是,你的面纱也不能戴,女装也得换成男装,到时候给你找一个合适的身份,咱们一起进去。” 白灵笑着应道:“知道啦。” 她这个江湖人口中的金针仙子,朝廷授封的婉灵郡主,确实不太适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芳矶王的陵墓之中。 两人用完餐,商量好接下来的计划后,出了酒楼,手牵手在街道上溜达消食。突然,李莲花脚步一顿,目光复杂的盯着人群中一个少年看。 白灵抬头,疑惑道:“花花,怎么了?” 触及李莲花复杂的眼神后,白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条长长的队伍中,一个长相俊朗的少年郎插在其中,格外显眼。 但更让人忍俊不禁的是,那穿着华贵、气质不凡的少年是在排队吃粥,周围尽是贫苦百姓和拿着讨饭碗的乞丐,就他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白灵失笑,微微挑眉,这憨憨的贵公子怕是要被人给赶出来了。 果不其然的,那施粥的女子见他一身华贵打扮,批评了他几句后,打发了他,那少年委屈的撇了撇嘴,伸手揉了揉肚子,一脸的沮丧。 边走边回头,还盯着不远处大锅中的粥,满脸渴望,让人看着好笑不已,又心有不忍。 “噗……”白灵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莲花转头,看向笑的肩膀直抖的媳妇儿,又看着对面那丢人现眼的傻小子,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带着灵儿往少年那边走。 第43章 莲花楼(43) 方多病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加入他师父李相夷创建的百川院,重振四顾门。 是以,当他偷偷从父亲那里知晓,皇帝要将昭翎公主赐婚给他时,急忙带着丫鬟和小厮,偷偷出逃,隐姓埋名的去参加百川院的刑探考核。 他已经参加了三次考核,每次都因为他是朝廷方尚书的独子,以及天机山庄少主的身份,而被百川院拒绝录用,这让他一度沮丧不已。 这次好不容易,改名换姓的混了进去,还考取了头名,没想到,结果还是被云院主和石院主给揭穿了身份,差点儿再一次把他给刷下来。 好在这次他机灵,在被刷下来之前,搬出了他师父李相夷以前送给他的木剑,还有从舅舅单孤刀那里知道的关于师父的一些小秘密,终于让百川院四位院主松了口。 他们答应他,若是他能成功破获三起案子,就让他加入百川院。 嘉州灵山派掌门蝉蜕登仙,以及灵童被人恶意纵火焚烧之事,是他独自面对的第一个案子,他想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好让百川院四院主对自己刮目相看。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大显身手,就被那个号称神医圣手李莲花的江湖神医,给忽悠的丢了好大个面子,后来又被风火堂那群人缠着,简直就是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打发了风火堂那帮人,去了灵山道场调查掌门蝉蜕登仙的事情。还没开始调查呢,那些被选中继承灵山派财产的灵童又出了事,他只能加快调查脚步。 费尽心血的查了三四天,快要查出真相的时候,灵山派的管家朴二黄,听到了风声,然后席卷了门派大部分财宝逃之夭夭。 让他的调查虎头蛇尾的结束,还是石院主过来接手了这个烂摊子,才平息了后面的麻烦,别提多呕心了。 这还不算,他娘就更过分了,直接断了他的银钱,还把伺候他的丫鬟离儿,和小厮汪福都给抓了回去,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又身无分文的挨饿。 后来,听说朴锄山这边出现了七具无头尸,方多病紧赶慢赶的来到小镇,想要调查这个案子,饥肠辘辘的他碰到施粥的好心人,想着讨一碗粥喝,没想到被人赶了出来。 他方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初次闯荡江湖,诸事不顺,让他一腔热情像是被灌了一大盆凉水似的,从头凉到脚。 方多病泄气的坐在路边台阶上,蔫头耷脑的直叹气,可让他就这么妥协、放弃,他还真的做不到,也不甘心。 “怎么就这么难啊。”方多病难过的嘟囔一声,然后又揉了揉肚子,沮丧道:“好饿啊!”有没有人给他点吃的呀。 刚嘟囔完,就有一男一女两双月白色锦缎靴停在他眼前,方多病诧异抬头。 只见一男一女站在他面前,男的戴着银色面具,身材欣长,一身月白色袍服衬的他气质矜贵,卓绝不凡。此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眸光中满是揶揄。 与他亲密牵手的女子,面戴价值不菲的千丝缎面巾,一双妩媚灵动的桃花眼格外吸人眼球,她额间一处碧绿色莲花印记栩栩如生,一瞬间,方多病就认出了她的身份来。 一时有些惊喜。只是,对她身边的男子,方多病是恨的咬牙切齿。这男人装可怜扮柔弱,将自己戏耍一通后消失不见。方多病还没找他算账呢,没想到他还敢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真真是老狐狸,脸皮比城墙还厚。 “李神医,好巧啊,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你,真是荣幸啊!!”方多病皮笑肉不笑的说着,眼刀子嗖嗖嗖的往李莲花身上使。 白灵听着方多病咬牙切齿的话,忍着笑以拳抵唇。李莲花也察觉到方多病的不忿,有些失笑,摸了摸鼻子,他没想到这傻小子到现在还在记仇。 “哎呀,是挺巧的哈,方公子别来无恙啊”李莲花笑了笑说道。 “多亏李神医惦记,我好的很。”方多病重重咬着惦记二字,然后暗暗讥讽道:“不知李神医的能耐,别人知不知晓呢?” 说着暗暗留意着婉灵郡主的神色,如此一个绝色佳人,配李莲花这个大骗子,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忒暴殄天物了。 李莲花失笑,转头看了一眼忍笑的白灵,传音给她:“这傻小子是天机山庄的少主方多病,也是单孤刀的……儿子。在玉城那会儿,我给你说的结下梁子的傻小子就是他。” 白灵转头,含笑的对视一眼,回音道:“难怪,他一见你就恨不得用眼刀子在你身上戳一个洞,敢情你是把人家给得罪狠了。” 第44章 莲花楼(44) 李莲花无奈笑了笑,说道:“还不是他自己傻乎乎的,出来闯荡江湖,没有一丝戒备心,别人说点儿好听的话,他都信。我可不得给他点儿小小的教训,好让他长长记性,免得哪天被人给坑的丢掉一条小命,那才叫真惨。” 给白灵传音后,李莲花转头对着方多病说道:“方公子客气了,我也没怎么惦记你。不过,这相逢即是有缘,还要多谢方公子上次的仗义援手,要不我可就被欺负惨了。”说着满脸感激的看着方多病。 白灵忍笑忍得肚子疼,花花实在是太损了,欺负人家小孩儿不说,这会儿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给人小孩受挫的心上扎刀子,这是要捅马蜂窝的节奏吧。 果然,李莲花话音刚落,原本还隐藏着怒气的方多病顿时炸毛了,恼怒的看着李莲花:“李莲花,你还敢提此事?” “我好心帮你,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先跟妙手空空合起伙来戏耍我,又在我的茶水里下蒙汗药,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你也想的出来,就不怕堕了你神医圣手的名声?” 说完还气不过,转头向白灵告状:“婉灵郡主,你可千万别信李莲花这家伙,油嘴滑舌的惯爱哄骗人。相信我,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一定不能被他这副温文尔雅的外表给骗了。”说完眨着“清蠢天真”的大眼睛看向白灵,一副我都是为你好,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表情。 白灵实在忍不住,终于噗嗤一声,再次笑出声来,这方多病炸毛,告状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方多病被白灵笑的有些羞恼,又有些担忧她,撇了撇嘴劝解道:“婉灵郡主,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千万别上李莲花的当。” 说着就将李莲花如何哄骗他,如何与妙手空空联手戏耍他和风火堂的人,还有如何给他下蒙汗药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的告诉白灵,力求在白灵面前揭穿李莲花的真面目。 李莲花听着这傻小子,在自个儿跟前明目张胆的冲着灵儿揭他的底,想要再次开启毒舌模式,教训他几句时,白灵安抚的握了握李莲花的手,传音给他。 “好啦,花花,你自己不也说他就是一个傻小子?知道他傻,你还跟他计较这些干嘛?” 别以为她不知道,花花对方多病这小子不同,虽然嘴上骂着他傻、蠢,可心里还是担心他。要不然也不会巴巴的过来这边,在看见方多病饿肚子讨粥吃的时候,直接走掉不就好啦。 安抚完李莲花这头,白灵又笑着安抚方多病:“方公子,你的好意我知晓。不过,花花他不是那样没底线的人,你误会他了。” 方多病刚想反驳,白灵抢先打断他的话:“站在这儿说话,到底是有些不太方便。方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同我和花花一起吃个便饭,咱们边吃边聊,你意下如何?” 白灵话刚问完如何,方多病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咕响了起来,声音还特别的响亮,这让一贯要面子的方多病,脸色顿时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 此时的方多病,还真的很想找个地洞给钻进去,实在是忒丢脸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这么丢人过。 尤其面对的人,还是长得美,人又善良医术又出神入化的婉灵郡主,这让他以后要怎么在郡主面前直起腰啊,想想方多病就觉得生无可恋。 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笑意,不过这会儿可不能再笑,得给方多病留一些面子,若不然这小少年,估计以后都得躲着他们走。 两人默契配合,你一言我一语,将羞愤不已的方多病给安慰好了,然后带着他去吃饭。方多病就是一个热忱率真的大少爷,一顿饭下来,就将李莲花骗他的事情给揭过去,还好奇的跟李莲花说起妙手空空的事情来。 “李莲花,那个妙手空空假死脱身,用的也是龟息功对不对?”方多病好奇的问。 李莲花挑挑眉,有些诧异:“方少侠居然知道龟息功,真是家学渊源,很厉害嘛!” 方多病抬了抬下巴,得意一笑。 “那是,虽然我们天机山庄很少过问江湖之事,可我娘收集的功法秘籍不少,这龟息功虽然是不传之法,会用的人也不多,不过还是有些记录的,我有幸看过一次。” “你和妙手空空逃走以后,我一直不甘心,就仔细想了一下他当时躺在棺椁中的模样,才明白他那个手势的意思。” “后来我去灵山派查案,那个化作金身的掌门,当时的手势也跟妙手空空相同,所以我才想通了掌门是被人杀害的真相。”说着方多病有些沮丧:“不过还是晚了一步,被凶手给逃掉了。” 李莲花笑了笑,眼里满是欣慰的笑意,这傻小子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白灵也略感惊讶,她还以为没了李莲花的引导和帮衬,方多病不会那么容易就查清灵山派掌门被杀的案子,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查出来了。 虽然过程磕磕绊绊,结果也不尽如人意,可一个初入江湖的新手准刑探,能做的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 白灵不由感慨,这方多病不愧是主角之一,就这份聪明劲儿和运气,还真不是常人能有的。再加上他背后强硬的靠山,可是比无归处的李莲花强多了,想着白灵有些怜惜自家花花。 李莲花含笑道:“放心吧,你们百川院的刑探,可不会任由朴二黄逍遥法外。”四顾门人和百川院的刑探,对金鸳盟的余孽,何时手软过? 这十年过去,仍旧搜捕金鸳盟的人。这朴二黄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落网那是迟早的事情。 金鸳盟虽然因着笛飞声的出现而重新崛起,可他最得力的属下角丽谯和药魔,已经被灵儿给折腾的只有几个月的寿命。 雪公和血婆也被他给打的内力紊乱,最近几年内是用不了内力,笛飞声又一心扑在如何修复内力上,朴二黄就算是想再求金鸳盟庇护,也找不到门路。 “那还用你说?我们百川院的人出手,他就算是逃到天边去,也能给他再抓回去。”方多病很是骄傲的说着,先前的郁闷顿时消散不见,满满的都是斗志。 第45章 莲花楼(45) 吃饱喝足的方多病,终于不再垂头丧气,激情满满的给白灵和李莲花画大饼,邀请两人一起探案,闯荡江湖,名扬天下。 李莲花见方多病开始自说自话,头疼不已,忍不住开启毒舌打击他:“方大少爷想要跟我们一起闯荡江湖是假,想要赖上我才是真吧。” 方多病刚想开口反驳说不是,李莲花打断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我刚认识你那会儿,方大少爷可是阔气的很,带着伺候的丫鬟和小厮,住的是上等厢房,吃的是酒楼的招牌菜,还一点就是十几个菜。” “三个人吃的完嘛?还有啊,就连客栈的茶水点心,方大少爷也从来不将就,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精品?” “你再看看你现在,衣服几日不换,鞋子上满是污泥,丫鬟和小厮都不见了踪影。”说着,李莲花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道:“偷偷从家里跑出来,一心独立闯荡,结果被你父母给掐断了财路,丫鬟小厮都被逮回去了是不是?” 方多病一噎,狠狠剜了李莲花一眼,否认道:“才不是这样呢,离儿和汪福是我自己不想带着,主动送回去的。”他才不要承认李莲花猜的都是对的,那他多没面子。 李莲花也不与他辩驳,扫了一眼方多病腰间的刑探令牌,揶揄的问道:“方大公子,你还不是百川院刑探吧?” 方多病瞪大眼睛,捂住了腰间的刑探牌,惊讶的看着李莲花,一脸“你是怎么知道”的表情。李莲花轻笑一声道:“若你当真是百川院的刑探,怎么就没有属于自己的刑牌,还要偷拿别人的刑牌呢?” 方多病松开手,拿起刑牌一看,果然,刑牌右下角有石水的名字。看来他下次再用这块刑牌,得小心一些了。 不过,这李莲花还真是狡猾,方多病忍不住嘲讽道:“没想到,你眼睛还挺尖,这么小的字居然也能留意到,真不愧是老狐狸。” 李莲花也不在意方多病的阴阳怪气,继续道:“我和灵儿呢,对江湖上的事情没多少兴趣,所以啊,方大少爷还是自己去探案吧。”说完拉起白灵就要走。 白灵失笑,摇了摇头,跟着李莲花起身。不过,在走之前将一个荷包放在桌子上,笑道:“方少侠,出来闯荡,遇到困难在所难免。这是一些银钱,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你先解了燃眉之急,待下次有钱了再还给我。” 说完,没有再管发呆发愣的方多病,两人就回了莲花楼。喂饱了旺财后,李莲花抱着白灵嘿咻嘿咻的开始浪起来。 已到而立之年的李莲花,体力还如同二十几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似的,床榻上缠着白灵要了一次又一次。最后一次鱼水之欢结束,赤身裸体相拥着的两人,似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白灵改造过的身体,都差点儿抗不下来,现在累的是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弹,李莲花神色餍足、又满是宠溺的吻着白灵的唇瓣,细细描绘着她诱人粉嫩的唇。 白灵有气无力、含糊不清的嘟囔着:“花花……不要了……累!” 李莲花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低声安慰道:“好,不来了,我抱你去洗漱。”说着给白灵披上一件外衣,抱着她去洗漱室。 将两人汗津津的身子洗干净,李莲花又抱着白灵回到卧室,换上了干净的被褥后,夫妻二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 次日,白灵和李莲花两人乔装打扮,来到了朴锄山最大的古玩卖场--卫庄。李莲花假扮的是素手书生前辈,而白灵则是他的徒弟。 这素手书生,原名齐知源,十三年前偷盗京南皇陵,不但杀了二十几名皇家守军,还嚣张的在明楼面前留下“素手书生”四字名号,皇帝震怒不已,下旨捉拿真凶。 可如今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依旧没有素手书生的踪迹。是以,素手书生在土夫子眼里,可是响当当的前辈人物,自然的尊着敬着。 李莲花气场本就强大,平常都是刻意收敛着的,这次来卫庄改变了容貌,倒是将他那一身的功夫给放了出来,两人进入卫庄内院到现在,没人敢招惹他们。 就连先前嫌弃仇陀的狮虎双煞--张庆狮和张庆虎兄弟两人,现在都安静如鸡,不复之前的嚣张跋扈之态。 直到方多病出现,又引起了一阵不小的动静。这天真的小少年,完全不懂土夫子的行话。 人家问他几更动身,走的是哪天便道,他张口就说出实话,说是两天前动身,走的是官道。结果让那些土夫子以为他是朝廷中人,给团团围住。 白灵在来卫庄之前,李莲花就已经给她科普了土夫子的行话,此时也知道方多病是误打误撞,说错了话,戳中了土夫子的敏感点。 李莲花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道:“灵儿,你在这等会儿,我去救救这傻小子。” 白灵也失笑,只觉得此刻的方多病,就像是一个误闯入狼窝里的懵懂小兔子,神色戒备又忐忑的看着周围眼神不善,似是要将他撕碎的狼,色厉内荏的亮出爪子,准备反击。 就在几人快要刀剑相向时,李莲花走出来给方多病解围:“竹哨排箫都见响儿,这位朋友呢,也跟咱们在一个屋听曲,南腔北调不分家呀。” “诸位,这位兄弟呢,不过是个肉头,平日里不怎么下地,不懂行话,大家莫怪。”说完看了一眼方多病。 方多病现在还懵懵的,什么是肉头,还有那些人怎么回事,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让他们那么戒备,还险些动刀剑。最重要的是,给自己解围的这人又是谁?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可他看自己的眼神,又该死的像极了李莲花那个老狐狸,压下心中的疑惑,方多病选择站在了李莲花身后。 那些人看着李莲花出现,为一个肉头作保,都讪讪的收了刀剑,坐回了各自的位置,没有再为难方多病。 实力最强劲的张庆狮抱了抱拳,道:“既然是素手书生前辈作保,晚辈们自然不会介意。”说着朝方多病致歉:“这位小兄弟,刚才冒犯了。” 方多病急忙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然后紧紧跟在李莲花身后。 第46章 莲花楼(46) “你怎么还跟着我?”李莲花转头,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方多病,无奈问道。 “我就是想知道你是谁,还有,刚才为何要替我解围?”方多病问。 李莲花挑了挑眉,说道:“刚才你没听见他们对我的称呼?我还能是谁,当然是素手书生唠!” 方多病摇了摇头,果断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是素手书生。” 李莲花失笑,问道:“我怎么就不能是素手书生?” “十三年前,素手书生盗皇陵,杀守军,还在明楼上留下名号,手上沾着不少人的血。如果你真是素手书生,怎么可能会对我这么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伸出援手,出手解围?”方多病充分发挥准刑探的头脑,分析的头头是道。 李莲花略感意外,没想到这傻小子进步还真不小,笑了笑道:“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不妨猜一猜我的身份。” 听到他这么说,方多病就知道,眼前这人不是真的素手书生,而是有人假扮的。但能给自己解围,就说明对方至少认识自己。 而且他这熟悉的揶揄的,讨人厌的语气,方多病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人,于是试探道:“你是李莲花对不对?”说着凑近瞧了瞧他,李莲花皱眉后退:“你要干什么?” 方多病笑嘻嘻道:“你肯定是李莲花,你易容了是不是?哎,你这怎么弄的啊?跟真的一样,要不是你给我解围,乍一看,还真认不出来哎,真神奇。快跟我说说,你究竟怎么弄的?”说着兴致勃勃的伸手,想要捏一捏李莲花的假脸。 李莲花真是后悔与方多病搭话,这傻小子真是太磨人了,于是干脆利落转身就走,不想跟他再废话。 方多病可不管这些,见李莲花走了,赶忙追上去,边追边问道:“哎,李莲花,你等等我啊。你来了,那婉灵郡主来了没有呀?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你话怎么那么多啊?” 李莲花不耐烦的低声吼了一句,若不是不想看着这傻小子有危险,他是吃饱了撑得才跑出来掺和这事。 方多病被吼得愣了一下,随即又喜滋滋的小跑着,跟在李莲花身后。嘿嘿,他可真是个小机灵,一下子就猜到了李莲花的身份。 他就说嘛,一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怎么可能管他的死活?就算他爹是方尚书,他娘是天机山庄庄主,可真正的素手书生,连皇家的守卫军都不放在眼里,自家爹娘可还真没有那个面子,让素手书生对他施以援手。 现在李莲花假扮素手书生,那一切就说的通了。不过,问题又来了,这李莲花怎么这么清楚素手书生的事情? 据他所知,素手书生这件事情,在朝堂上可是属于绝密,知道的人不多。他之所以知道,还是他爹方尚书无意中说出来,他才听到的。 那李莲花是怎么知道的呢,真是奇怪啊!李莲花明明是一介江湖游医,就算是医术高明了点,名声响亮了点,也不至于连朝廷卷宗都知道的吧?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身份啊? 一路走一路想着,方多病就跟着李莲花来到了一处凉亭。此时凉亭里,有一个长得唇红齿白的少年等在原地。 少年正是白灵假扮的素手书生的徒弟,见一脸郁闷的李莲花,以及他后面跟着,小嘴还叭叭个不停的方多病,白灵就知道,李莲花的身份八成是露馅了。 果然,李莲花走进凉亭后,握住了白灵的手,拉着她坐在石凳上,给白灵传音说了刚才的事情,说到方多病缠着他问易容秘诀时,白灵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捏了捏李莲花的手安慰他,白灵抬头看了眼方多病,见他瞪大眼睛看着她,一时有些好笑,问道:“怎么?猜到了李莲花的身份,就猜不到我的身份?” 方多病听到白灵熟悉的女声,赶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有些惊讶……婉灵郡主,你和李莲花是怎么做到这么天衣无缝的易容的?”要不是李莲花没想着彻底瞒着自己,让他很容易猜出了身份,他恐怕就是见到他们,也认不出他们的身份来。 白灵逗他:“真的这么想知道?” 方多病连连点头,大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白灵,眼里满是渴望。白灵笑着摇了摇头:“那可不成,我这手艺只能传给自己的徒弟哦,不能外传的。”白灵故意说,观察着方多病的反应。 听到白灵的话,方多病顿时耷拉下了脑袋,丧气道:“那……还是算了吧!” 他有师父的,虽然师父自己都可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徒弟,可在方多病心里,李相夷就是自己的师父。 总不能为了学易容术,就把师父给忘了吧?要是连自己都忘了师父,那还有谁记得他呢。 李莲花不明所以,白灵倒是知晓方多病心中所想,估计在方多病心里,李相夷是他唯一的师父,哪怕他已经消失十年不见。 白灵对这个一片赤子之心的少年,还是挺有好感,欣慰笑了笑,道:“虽然我暂时还不能给你教易容术,但给你一块面具倒是可以的。”说着,白灵从附属空间中拿出一块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递给方多病。 方多病听后,猛的抬起了头,惊讶道:“真的给我?”说着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灵,愣了半晌都没有伸手。 白灵含笑点了点头,李莲花接话道:“方大少爷,你这是不想要还是怎么的?” “要要要。”方多病急忙说,伸手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白灵手中的人皮面具,又有些苦恼的嘟囔着:“我就这样塞怀里,会不会一不小心把它给弄坏了啊?”那多可惜! 白灵和李莲花耳力好,方多病的嘟囔声很清晰的传入耳中,白灵失笑。她空间里人皮面具成堆,就那么大剌剌的放着,没想到方多病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还生怕弄坏了。 白灵贴心的又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递给方多病,说道:“就用这个吧,叠好放里面。” 方多病喜滋滋的接过来,将人皮面具装进去,藏在怀里,丝毫没有怀疑,白灵怎么还随身带着小盒子。 激动过后,方多病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好像占了婉灵郡主好大的便宜。他娘可说了,不能空手拿别人的东西,他总得回报点什么东西给郡主吧,可要给她送什么呢?方多病有些纠结。 实在是他自己现在囊中羞涩,若不是郡主给的银票,他指不定真的就要流落街头了,身上一时也没有什么珍贵的物件,那些普通的玩物,郡主怕是都瞧不上吧。 算啦,等回天机山庄后,再给郡主回礼吧。反正他现在是欠债多了不愁。 第47章 莲花楼(47) 易容和人皮面具的事情过去以后,方多病突然想起来问今日的事情。 “李莲花,刚才那些土夫子,为何突然会对我动手?”方多病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好端端的,那些人干嘛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感觉下一刻就会冲上来要了他的命。 “那是因为你说错了话呀。” “人家问你几更动身,便是问你入行几年;你走的哪条便道,是问你属于哪一个派系。”李莲花解释完,方多病更加迷茫了,这土夫子不就是盗墓的嘛,还分什么派系啊,感觉好复杂的样子。 李莲花看着懵懂的方多病,无奈摇头,转头看了一眼白灵,白灵冲他鼓励的笑笑,示意他继续。 “这天漏一系呢,就是观天象寻墓穴;山卯就是望地势找墓;遗墨则按古卷记载寻宝;鎏金就是顺着面世的冥器查线索;至于什么铜点子火钱子都是小派。” 说着瞥了一眼方多病,戏谑道:“你什么都不提,非说自己走的是官道。这官道呢,就是官府衙门的意思,跟他们是死对头,他们当然要对你动刀了。” 李莲花科普结束后,方多病才彻底明白过来,难怪那些土夫子,在听了自己的介绍后,对他动了杀心,原来问题出自这里。 “哦,我懂了。不过,李莲花,你刚才给他们介绍说,我是肉头,到底什么是肉头啊?”方多病再次发出疑问,他可是看的很清楚,方才那些人虽然跟自己道歉来着,可他们眼中的鄙视和轻蔑再明显不过了。 “这别人盗墓,肉头盗尸,还挟尸要钱,算是末流的小辈,明白了吗?”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多病。 “李莲花……你就不能给我编个像样的身份?你之前说的什么铜点子火钱子哪一个都成,干嘛非要说一个专门盗尸,还挟尸要钱的肉头。我方多病堂堂一个百川院刑探,被你说成肉头,我还要不要面子啦?”方多病气呼呼的抱怨着。 李莲花没好气道:“你什么都不会,说你是肉头才是最安全的。”说完也不再理他。 白灵接话,对着气的跟河豚似的方多病解释了一句:“花花说的没错,就是那些铜点子火钱子的小派,入墓也是有些技术的。你呢,对土夫子的活一无所知,自然不好随意冒充。说你是肉头,那些人才不会再怀疑你,试探你,你暴露的风险就会降低。” 听了白灵的解释,方多病就知道自己是误会李莲花了,慢吞吞的凑到李莲花身边,讪讪一笑:“那个……李莲花,对不起嘛,我不该冲你抱怨的,你别生气啦……这样,等我把这次无头尸的案子破了以后,我请你吃饭,给你赔罪,怎么样啊?” 李莲花也不会真的计较方多病的小脾气,毕竟对方就是一个小破孩子,他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跟一个小孩儿计较,那得多丢份儿! 于是很大方的原谅了方多病。 方多病撇了撇嘴,现在也不得不承认,李莲花确实是个大好人,自己一直都误解他了,真是不该啊。而且李莲花还很厉害,一个神医,居然连盗墓贼的行话和派系,都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也让方多病对李莲花的身份越发的好奇。 不过,李莲花和婉灵郡主几次帮他,他也不能不识好歹,是以,方多病并没有贸然问李莲花关于他身份的问题,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个人。 “李莲花,你冒充素手书生,就不怕他本人知道以后,来找你算账嘛?” “素手书生人都已经死了,怎么来找我算账?”李莲花轻嗤一声。 “素手书生死了?”方多病惊讶出声。 李莲花挑挑眉:“要不然呢?朝廷通缉他十几年,都没有找到他。那是因为他人死了,你们当然找不到了,他还是我亲手埋的呢。” “这素手书生呢,之前因为伤势太重,我看他太可怜,就把他一直留在我这儿,直到他去世。他为了感谢我,便教会了我土夫子的行话。” 方多病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李莲花知道这么多土夫子的事情,原来都是素手书生说的,那也就不奇怪了。 有了李莲花这个素手书生前辈的庇护,白灵和方多病两人加入了土夫子的行列,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当晚,卫庄庄主将邀请入墓的高手聚在一起,在苍鹿苑设酒宴款待大家,顺便介绍了一位特殊的高手加入这次入墓的队伍。 之所以说是特殊,是因为从表面看,那高手就是个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戴着面具,还背着一把比他还要长的大刀。 那小孩儿脾气也很怪,对席间的所有人都爱搭不理的,一入席就自顾自的吃喝着,摆出一副我是大爷,你们都别来烦我的模样。 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两人都认出了那小孩儿的身份,忍俊不禁,但并未多言。不过其他土夫子,都对小孩儿的加入意见很大。 尤其是狮虎双煞,张庆狮不忿道:“卫庄主,你摆这宴席,怎么什么东西都来掺和一脚。一个胆小的仇坨,一个肉头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又来一个无礼的小王八,算是怎么回事?” 话音落,被嫌弃的方多病,仇坨和小孩儿都没有给出一点儿反应,反倒是卫庄主脸色一僵,随后又很快恢复平静。 解释道:“卫某组局,向来都是按劳分宝,这次入一品坟也不例外。若到时我家小长辈无用武之地,不分他就是了。” 说完见张庆狮脸色虽不好看,但也没有再继续找茬,坐了下来,于是卫庄主果断转移话题,招呼大家喝酒。 方多病端起酒杯,刚要喝下去时,眼角余光瞥见李莲花和白灵将酒偷偷的倒掉,一时有些诧异。但出于对两人的信任,方多病也跟着他们将酒给倒了,没有喝下去,之后就一直专心吃菜。 直到酒足饭饱,大家相互攀谈之时,那小孩儿出乎意料、又狠辣果决的出手,将前来与他攀谈的丁元子的手给扎了个对穿,席间一声惨叫声响起,热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 还是卫庄主开口,让下人带他下去包扎伤口。待受伤的丁元子被带下去后,方才被卫庄主安抚好的张庆狮,再次跳了出来,想要教训一下那小孩儿。 李莲花刚要起身,阻止这场闹剧,白灵忙按住他的手,冲着他摇了摇头。 传音过去:“花花,张庆狮这人不是个好东西,好酒好色,折在他手中的女子不在少数。既然他不自量力的招惹笛飞声,那就要承受该有的后果,咱们看着就好。” 李莲花点头,宠溺一笑,回道:“好,就听灵儿的,咱们只看戏,不管闲事。” 第48章 莲花楼(48) 没有了李莲花的劝解,张庆狮口中叫嚣着小杂种,冲过去想要收拾那目中无人的小孩儿。 结果张庆狮还没有到小孩儿跟前呢,就被那小孩儿射出的筷子伤到了半边脸颊。 安静的宴席上,众人只见张庆狮方才还完好的一张脸,此时半边皮肉翻卷,深可见骨,鲜血直流,看着十分可怖。 在场其他土夫子一时被震住了,谁也没有动作,现场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小杂种,你找死。” 呆愣一瞬后,张庆虎猛的拍桌而起,嘴里怒骂着,想要将伤害他哥哥的罪魁祸首抽筋扒皮。 假扮小孩儿的笛飞声冷哼一声,又一双筷子弹出去,直奔张庆虎面门,同时阴森开口:“你骂谁是小杂种呢?” 张庆虎擅长暗器,轻功也不错,可要完全躲开笛飞声的袭击,显然是不够的。这不,他的半张脸也给毁了,兄弟两人一左一右的脸被毁的彻底,看着还挺滑稽。 看着眸光寒冷如冰、满脸杀意的小孩儿,平日横行霸道的狮虎双煞,此时捂着脸,再也不敢开口骂一句脏话,眼中满是恐惧。 能让狮虎双煞他们兄弟两人,连吃大亏,甚至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此人的功夫着实深不可测。宴席前对小孩儿的加入还满是牢骚的众人,此时对他再也不敢有半分的不敬。 端坐上位的卫庄主,将底下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微微翘起,见气氛差不多了,才出来打圆场,让下人带着狮虎双煞两兄弟下去疗伤。 还没有入一品坟,就已经有三个人见了血,而且还是折在一个他们都瞧不起的小娃娃手里,除了白灵三人以外,其他人都是噤若寒蝉。 深夜将至,一场宴席虎头蛇尾的结束,众人心思各异,各自回房。去客房的路上,方多病疑惑的问起了今晚李莲花倒酒的事情。 李莲花没有细说,只解释说是自己不喜欢喝酒,方多病自然不信,但也没有刨根问底。 白灵和李莲花回到客房,简单洗漱了一下后,就上床准备睡觉。只是陌生的环境内,两人都没有一点儿睡意。 李莲花看着媳妇儿粉嫩的唇瓣,有些心猿意马,凑到白灵耳边,小声道:“要不……咱们做点儿愉快的事,累了就能睡得着了。” 看着目光灼灼的花花,白灵立马领会他的意思,俏脸一红,抬头剜了他一眼,调侃道:“隔壁住的都是高手,你确定要让大家知道,素手书生前辈是个喜好龙阳,和徒弟有不伦关系的伪君子?” 李莲花低声笑道:“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又不是真的素手书生。 再说了,这角色扮演,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好像还挺刺激,以后可以多和灵儿探讨探讨。这么一想,李莲花兴趣越高,急不可耐的吻上了白灵的唇舌,很快两人就光溜溜的缠绕在一起。 床榻内一片漪澜风光,暧昧丛生。 另一边,方多病将朴锄山无头尸案的凶手,锁定在了狮虎双煞两兄弟身上。因这两人手中所持令牌,与那七具无头尸上的令牌一模一样,都属于黄泉十四盗。 而且今晚,那两兄弟虽被那背着大刀的小孩儿给震慑了一番,但以他们杀人又毁其头颅的残暴行为来看,未必会咽得下这口恶气,想必会生出事端或者想办法报复那小孩儿。 如此想着,方多病还是觉得要探查一下狮虎双煞两兄弟才行,于是提着剑,轻手轻脚的出房门,去狮虎双煞两兄弟住的客房外查探情况。 只是,方多病没想到的是,他刚靠近那两兄弟住的客房,就瞥见有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的接近狮虎双煞的屋子。 这人方多病是记得的,他是这群土夫子中擅长奇门之术的古风幸。 “这人大半夜的不睡觉,鬼鬼祟祟的来这里是想干什么?”方多病疑惑不已,皱眉小声嘟囔一句,他是为了查案才出来夜访,总不能一个盗墓贼也想要查案子吧! 方多病没有惊扰他,而是悄悄地跟了上去,想要知道这姓古的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 客房内,愤愤不平,怒气难消的张庆狮,一巴掌拍在梨花木桌上,价值不菲的木桌立马出现一条细小的裂痕。 “嘶……”动作太大,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张庆狮疼的呲牙,倒吸一口冷气。 “妈的,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他带着弟弟闯荡江湖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羞辱,尤其羞辱他们的这人,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杂种,当真是奇耻大辱! 张庆虎脸上同样绑着绷带,一张脸疼的快要扭曲了,听到哥哥的不甘,只能好言相劝:“哥哥,别冲动,咱们眼下也只能忍耐。那小娃娃功夫实在厉害,就算是咱们兄弟两人联手,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顿了顿,张庆虎又道:“更何况,这次进一品坟的机会难得,若是因为个人仇怨错过,那观音垂泪只怕是会落入他人之手,到时候咱们兄弟这亏就白吃了,反而让别人得了好处。” 张庆狮稍稍冷静下来,但又有些疑虑:“弟弟,你说……那小杂种进一品坟,会不会也是冲着观音垂泪去的?” 张庆虎一愣,反应过来,是啊,之前他们没有留意,只以为那小娃娃是卫庄主叫来帮忙的。可现在仔细想想,那样厉害的功夫,怎么可能甘心被卫庄主驱使? 一品坟内最宝贵的陪葬品,莫过于观音垂泪,他和哥哥二人想要得到此奇药,增强内力,那小娃娃指不定也是同样的想法。 如此一来,那小娃娃会甘心屈服于卫庄主,也就说得过去了。 “哥哥,若当真如此,咱们这次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张庆虎皱了皱眉,说道。 张庆狮起身,烦躁的来回踱步。 半晌后看着弟弟,提议道:“咱们两人是拿他没法子,可若是人多呢?” 说着冷冷一笑:“那小杂种目中无人,仗着自己的功夫,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忌惮他的人又何止你我兄弟两人?” “只要我们说动他们,除掉那小杂种,一品坟内的宝贝咱们可以少要些,就当是买那小杂种的命了。我就不信,如此丰厚的条件,他们会不动心?” 张庆虎思虑片刻,也觉得这法子行,任他再厉害,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哥哥,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吧。”触及自身利益的绊脚石,哪怕他再厉害,他和哥哥也不会因为惧怕而退缩。 张庆虎话音刚落,门外一人出声,说道:“在下也正有此意,深夜前来叨扰,还望勿怪。” “谁在外面?”张庆狮和张庆虎兄弟两人听到声音,立马警惕起来,厉声质问。 第49章 莲花楼(49) 将门打开,见着门外之人,张庆狮和张庆虎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张庆狮试探道:“原来是古兄弟,不知方才古兄弟的话是何意啊?” 古风幸和善的笑了笑:“张兄弟,明人不说暗话,刚才两位的话,我虽没听全乎,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我之所以深夜过来找张兄弟,也是存了这个心思。那小娃娃在一日,一品坟的宝贝,落在咱们手里的恐怕有限。” 顿了顿,又道:“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那小娃娃已经和卫庄主达成同盟,卫庄主得到大半财宝,而那小娃娃的目标,则是一品坟中的观音垂泪。咱们若不团结起来,这次入一品坟怕是白跑一趟。” 起初,张庆狮还有些怀疑,但听到那小杂种果真是冲着观音垂泪去的,顿时怒上心头,将那点儿对古风幸的疑虑给抛诸脑后,一心想着要除掉那小杂种。 至于姓古的漏夜前来,找他们兄弟二人合作,两人倒是习以为常。毕竟他们二人合力,江湖上少有人是他们的对手。选择与他们兄弟合作,争取拿到更多的宝贝,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今晚宴席上,那小杂种给他们的屈辱也是头一遭,也正是因此,他们兄弟两人,才咽不下这口恶气,想要将碍手碍脚的绊脚石除之而后快。 不过,想到一品坟中唯一一枚观音垂泪,张庆狮眯了眯眼,试探古风幸:“古兄弟,不知事成以后,这观音垂泪……”停顿片刻,张庆狮死死的盯着古风幸,想要从他脸上看出异样来。 但古风幸爽朗一笑,摆了摆手道:“让张兄弟见笑了,我呢,擅长奇门之术,武功倒是平平无奇,这观音垂泪对我而言,倒还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张庆狮见他神色淡然,不似作伪,转头看了眼弟弟张庆虎,见他点头,便也笑了起来,三人达成共识,商量着对付那小孩儿的办法。 直到月上中天,张庆虎走出房门小解片刻,刚要返回屋内时,听到他和哥哥住的客房方向,响起几声惨叫声,那声音听着很是耳熟,心里一惊,提起裤子,急忙往客房跑。 而一直在不远处监看狮虎双煞兄弟的方多病,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被发现,紧跟在张庆虎身后,跑进他们兄弟二人的客房。 此时屋内一片凌乱,桌子和椅子尽数倒地,张庆狮躺在地上没了呼吸,双目瞪得老大,脖子上还插着一根簪子,簪子周围泛着丝丝黑气,是被抹了剧毒的。张庆狮那张原本就受伤的脸,此刻泛着青黑色,瞧着很是渗人。 “哥……哥……” 张庆虎撕心裂肺的吼了两声,抱着他哥还有余温的尸体痛哭流涕。 许久,转头看见一旁捂着流血不止的胳膊,噙着冷笑、一脸快意的古风幸,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自己的哥哥,就是命丧他手。 “姓古的,我哥哥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下此毒手?今夜你过来找我们合作,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让我们兄弟放松警惕,故意给我灌茶水,让我出房门,好让你趁机杀害我哥哥是不是?”张庆虎厉声质问,满脸悲愤。 这边客房的动静闹的太大,已经惊动了卫庄主和其他客房的人。白灵和李莲花两人也是刚闹腾完,洗漱后准备入睡,就被几声惨叫声给吵着,好不容易攒来的困意又没了。 索性两人也跟着一起来,刚进院子就听见张庆虎的怒骂声,李莲花将劝架的方多病给揪出来问话:“你这是怎么回事?还有里面怎么乱糟糟的。” 方多病转头,看着已经被卫庄主派的下人,给隔开的张庆虎和古风幸两人,见两人还在不停的对质叫骂着,郁闷的摇了摇头。 然后将他自己暗中监看张庆狮和张庆虎两兄弟,无意中发现古风幸偷偷摸摸的去找张家两兄弟,以及后来古风幸趁着张庆虎小解,用涂了剧毒的簪子杀了张庆狮的事情,给李莲花和白灵两人说了一遍。 “我也是在古风幸和张庆虎两人对质的时候知道的。古风幸有一个妹妹,叫于婉婉,江湖人称落尘蝶。五年前,她和张庆狮兄弟两人合作,一起入陵墓盗宝,事成之后吃宴席,张庆狮酒醉后对她起了心思,就强!奸了她。” “于婉婉醒来后,想要找他拼命,被张庆狮给掐死了。这古风幸一直想要找张庆狮,为他妹妹报仇雪恨。可惜的是,张庆狮和张庆虎两人合力太过厉害,古风幸奈何不了他们。” “刚好这次来卫庄,他们兄弟两人得罪了卫庄主家那小长辈,被伤了脸心绪不稳,这才逮着机会跟他们套近乎,让他们放松警惕,得了手,给他妹妹报了仇。” 方多病说完后,白灵若有所思,宴席上她阻止了李莲花出头,张庆狮挑衅笛飞声,反被伤了脸,心里自然憋着一口气。 而暗中一直留意张家兄弟的古风幸,可能没有如他所愿,将张家两兄弟隔开。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借助想要一道合作,除去笛飞声的借口,打入他们兄弟两人中间。后趁着张庆狮落单的机会,果断利落的用浸了毒的簪子杀了他。 只是这次,张家兄弟两人脸上受伤的部位不同,古风幸又是与他们相处许久,取得信任后才出的手,自然就没有杀错人的可能。 一个小小的变动,倒是引起了一连串的事故。不过也无伤大雅,张庆狮和张庆虎两兄弟是死是活,对白灵和李莲花来说,都不重要。 张庆狮死的彻底,白灵心里除了痛快,可不觉得有丁点儿的可惜。倒是他死了,有无数的女子不用再受他的欺辱了,也算是好事一桩。 这场闹剧持续到天明,才落下帷幕。 不过,次日众人用完早膳以后,除了白灵李莲花和方多病三人外,其余人都满脸冷汗,躺在地上打滚,就在他们疑惑不解之时,卫庄主带着家丁出现。这才告诉他们,在他们第一日进入卫庄,开席时就在酒中下了无色无味的剧毒鬼哭汤。 解药也只有卫庄主有,他以此要挟众人为他所用,打开他向往已久的一品坟,众人被逼无奈,也只能妥协。 白灵和李莲花、方多病三人也装作毒发,拿了半颗解药后,跟着他们一道进了一品坟。 有古风幸这个擅长奇门遁甲的土夫子,很快就破开了隐藏山体的阵法,又有笛飞声出力,从内侧打开山体大门的机关,如此配合下来,不到一个时辰,一品坟正门就被打开了。 众人拿着火把进入陵墓,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坠在最末尾,跟着他们一路向上,一路无话。直到众人穿过黑漆漆的长道,进入第一道墓门,走在两人前边的方多病眉头紧锁,有些疑惑的小声嘀咕道:“奇怪,这墓门怎么是打开的呢?” 跟在方多病身后的李莲花和白灵对视一眼,白灵笑着传音:“这方多病平日里看着憨憨的,被你一骗一个准,没想到这会儿,观察的倒是挺仔细。” 走在最前面的卫庄主一行人,可压根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还在大剌剌往前走,完全不想着会不会有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 李莲花挑挑眉,道:“这傻小子,有时候也挺机灵的,假以时日,他会是个合格的刑探,只是现在,还嫩着呢。”语气中有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欣赏。 第50章 莲花楼(50) 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刚传音交流两句,就听见很响亮的“咔嚓”一声,是最前面领路的人踩中了陷阱机关。 李莲花反应很快,在暗器还没有打出之时,就拉着白灵往墓室大门外的石柱后面躲。 方多病同样反应敏锐,躲在另外一个石柱后面,眉头狠狠的皱了皱。探出头一看,只见走在后面的土夫子大部分躲过了暗器袭击,最前面的几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倒在了暗器之下。 许久,那暗器机关才停止攻击,幸存下来的土夫子开始谨慎起来,看着地上毫无声息的同道尸体,心有余悸。 白灵和李莲花两人之前就已经闯过墓穴,也遇到了不少的陷阱,有剑阵,也有毒气。此时再遇到机关,看到倒在地上的尸体,一点儿都不意外,脸色平静,神情淡然。 不是他们两人冷血,而是这就是土夫子的命。若是命好运气足,入一次墓可能就会发财,富贵一生。运气差些的,就像前面那些个连一品坟墓门都没有踏进去,就命丧黄泉的土夫子,最终就是一场空。 他们两人可没那个本事,叫他们不去做那盗人陵墓的阴损之事,自然也不会烂好心的同情他们的遭遇,毕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 只是这次运气最差,被技高一筹的人给控制、利用了而已。这种阴损卑劣的伎俩,在土夫子这一行再常见不过,没什么可惊讶的。 倒是方多病,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许是没见过这么多人,在他眼前被活活射死,脸色有些苍白。 “爹……爹……” 几声痛哭声,让稍稍愣神的方多病清醒过来,方多病循声望去,竟是张庆虎,此时正抱着一具早已死去十几年的尸身哭泣。 在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中,方多病才知晓,张庆虎抱着的那尸身,竟然是黄泉十四盗之一,而且还是狮虎双煞两兄弟的爹。 他一直怀疑狮虎双煞兄弟,就是朴锄山七具无头尸的凶手,原因也正是因为那块黄泉十四盗的令牌。可如今张庆虎的身份……那就说明,这七具尸体不可能是张家兄弟两人的手笔。 当然也不会是其他人的手笔。毕竟现在看来,他七具无头尸身是黄泉十四盗的其中七个,也就是说他们也死了有十几年。 只是,方多病有些不明白,既然已经死了十几年,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朴锄山,而且还被人给砍去了头颅? 是不是有人将他们的尸身带出了墓室? 那背后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总不能闲着没事干,折腾人玩呢吧?方多病撇了撇嘴,他可不信。 死人的那点儿阴影,在土夫子看到墓室中央棺椁中那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之时,都给抛到了脑后,一个个跑的贼快,双手并用的往兜里扒拉着财宝,兴奋的乐不拢嘴。哪里还有方才见到黄泉十四盗惨死尸身时的恐惧。 就在那些个土夫子被财宝迷了眼时,李莲花出声提醒他们,说这里没有芳矶王和萱妃的尸身,是一处假的墓室,问他们好不好奇真墓室是个什么样子,一心扒拉财宝的土夫子头也不抬的说金银财宝最重要。 李莲花被说的一噎,连连说他们格局小了,白灵乐不开支,笑的肩膀直抖。 还是卫庄主出声,用更大的诱惑,让那些整颗心都被财宝迷了眼的土夫子停了下来,施展各自所长,寻找打开真墓室的机关。 白灵和李莲花也装模作样的到处看,这时方多病凑到了他们跟前,拉了拉李莲花的衣袖,示意他出去说话。白灵也有些好奇方多病要说什么,冲着李莲花点了点头,两人跟着方多病出了墓门。 待出了墓室,李莲花停下来,疑惑的问方多病:“你叫我和灵儿出来,是发现了什么?” 方多病没有卖关子,将自己之前猜测朴锄山无头尸案的事情说了出来,随后又道:“直到刚才进了假墓室以后,那卫庄主对那些金银财宝可是一眼都没有看,反而抛出更大的利益,撺掇着那些人找真墓室的开关,这时我才弄明白事情的真相。” “之前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朴锄山的七具无头尸,还有那些尸身上的财宝和陪葬品,就是为了吸引那些功夫高的土夫子来卫庄。” “卫庄主知道,肯定会有人不服从他的指令,所以才会暗中下了鬼哭汤之毒,控制了所有人。” “我之前还一直觉得奇怪,墓室的大门为何是开着的。如今想来,应该是卫庄主之前就已经进过墓室,可又找不到真墓室,只能将墓室中已经死去多年的尸身带出去,再使些手段让那些专门盗墓的土夫子,来替他打开一品坟的真墓室,真是什么都算计到了。” 说完冷哼一声,脸色十分难看。他还一度怀疑是张庆狮和张庆虎两兄弟做的的案子。没想到居然是卫庄主的阴谋,而且图谋的还是一品坟,这可是皇家陵墓,他的胆子还真是不小。 白灵听了方多病的猜测,不由得挑眉,意外道:“方公子,你的意思是卫庄主,就是那个幕后之人?”方多病点了点头。 李莲花好笑摇头,这傻小子,心思细腻,事情的真相倒是猜的没错。只是这幕后之人,他怕是猜错了。卫庄主,他可没有那个本事独闯一品坟,还破了一品坟的阵眼。 方多病继续道:“只是,我想不通的是,这里大部分的机关和墓门都是完好无损的,卫庄主是如何将那七具尸体给带出墓室的?” “还有,卫庄主的功夫明明没有那么厉害,他又是如何将这里的几个墓门给震断的?还是说卫庄主手里有隐藏的高手?”说着猛的睁大眼睛,看向李莲花,道:“李莲花,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小孩儿?他是不是就是卫庄主培养的高手?” 这一路走来,几乎所有的土夫子都被卫庄主给控制了,而且还派人盯着,只有那小孩儿,卫庄主对他格外厚待,还特意叫人将他抬上山。 再想到前一晚,那小孩儿手段狠辣的伤了三个土夫子,而且其中还有功夫最强的狮虎双煞兄弟,这让方多病不得不怀疑他。 第51章 莲花楼(51) 白灵看着分析的头头是道、还有理有据的方多病,还真是忍不住要给他给点个赞。 自打进了卫庄开始,李莲花除了那次给方多病解围之外,关于朴锄山无头尸的案子,他几乎就没有插手,都是方多病自己一个人琢磨着来的,没想到他还真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思维局限,让他把怀疑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卫庄主的身上,反而忽略了卫庄主一直礼敬有加的笛飞声。 即便这会儿,方多病已经意识到,那小孩儿很有可能有问题,也以为他只是卫庄主暗藏的高手而已,从没有想过,他会是幕后操纵一切的人。 不过也是,笛飞声用缩骨功假扮成一个小孩儿,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小孩儿居然会是武林中,人人又恨又怕的大魔头笛飞声呢。 白灵和李莲花没有戳破笛飞声的身份,而是慢慢引导着方多病发现长道中一处被蛮力破开的洞穴,方多病好奇的伸出头,在看见洞穴外几具尸体后,猛的拍了拍额头。 “我知道了,这一品坟是见天冢,墓室都是在山上的,根本就不需要往下搬尸体,只需要把尸体扔下去不就行了?” 说完看着被破开的洞穴,感慨道:“卫庄主手下的高手,功夫还真是深不可测,不仅破开山壁,还震断了墓门。” “咱们这些跟进来的土夫子,待会儿还不知道,能不能从他手里逃出来呢?” 说着看向李莲花和白灵,提议道:“婉灵郡主,李莲花,要不咱们先走吧,这事还是得尽快通知百川院,不能任由他们如此胡来。” 若真是打起来,他没有把握会赢过那小孩儿,李莲花和婉灵郡主,看着也不像是有武功的人,现在不走,等找到真墓室,他们再想走,就怕来不及了。 走,当然是不可能走的了。白灵和李莲花要拿的东西还没有拿到手,怎么可能听方多病的话?白灵使了个眼色给李莲花,让他来忽悠……呵,劝劝方多病。 接收到讯号的李莲花无奈一笑。 然后轻咳两声,声音虚弱道:“现在还不能走,实不相瞒,其实呢,我和灵儿来一品坟,就是为了寻那观音垂泪的。”然后面不改色的编瞎话,说是自己有心疾,需要观音垂泪疗伤。 李莲花说完又咳嗽两声,白灵忍着笑,赶忙过去扶着挽着李莲花,对方多病点了点头,附和道:“花花说的没错,没有拿到观音垂泪之前,我们还不能走。” 顿了顿,白灵提议道:“方公子,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出去通知百川院,我和花花拿到东西后,拖住那些人,等着你们来接手一品坟。” 方多病忙摇了摇头,拒绝了白灵的提议。 “那不行,郡主和李莲花都不会武功,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人?我在的话,好歹还能保护一下你们。” 呃……白灵一噎,这傻憨憨,是怎么推测出她和花花不会武功这个结论的?他们也从未说过不会武功啊,也没有刻意隐瞒过。 只是在江湖中,神医圣手和金针仙子两人,医术高超,大部分人关注的是他们的医术,甚少有人探究他们是不是会武功这事。 没想到,相处时间也不算短,心思机敏的方多病在李莲花跟前,就像是强行降了智似的,愣是看不出李莲花有功夫在身。就之前李莲花拉着白灵躲暗器的那轻功,就能看出他功夫不弱,方多病……是没看出来么? 还是说,方多病完全信了李莲花的话,以为他有心疾,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不会功夫。要么就是李莲花隐藏的特别好。 想着,白灵很是无语的看向李莲花,将问题抛给他,要不要让方多病留下来,还是李莲花自己决定吧。 李莲花也没料到这傻小子会这么想,一时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道:“你要留下来也行,一会儿保护好自己就行,我还不用你操心。” “那哪儿成?我留下来就是要保护你和郡主的嘛。”方多病不赞同道。 “随你吧。”李莲花无奈一笑。 三人刚说完话,就听见不远处墓室内有打斗的声音,赶忙回去墓室查看情况。 只见墓室内众人斗成一团,死伤满地,其中一人制住了卫庄主,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撺掇着众人、威逼卫庄主拿出鬼哭汤的解药来。 如今假墓室内,还站着能喘气儿的,除了白灵李莲花和方多病三人以外,就只剩下张庆虎和他的朋友段海,古风幸、仇坨以及拿着刀威胁卫庄主的葛蟠。 哦,还有一个不知道去了哪里的笛飞声,满打满算十个人,方多病靠近李莲花,小声道:“咱们现在怎么办?” 李莲花勾了勾唇,笑道:“等着,好戏来了”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掌风呼啸而来,将挟持卫庄主的葛蟠给打飞了出去。葛蟠的身体仿佛是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从高空直落而下,最后噗通一声掉落地面,砸开的尘土飞扬在周围,又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方才被葛蟠撺掇的有些蠢蠢欲动,想要让卫庄主拿出解药的土夫子,赶忙收敛了心思,安静的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笛飞声冷哼一声,神色冷峻的看着倒地的葛蟠,不耐烦道:“久等不来,原来是你造反了。”说着环视众人,警告道:“乖乖听话,别找死。” 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看着小孩儿版的笛飞声说出这么霸道的话,都有些忍俊不禁。 笛飞声出现后,他们都不敢再闹出幺蛾子,乖乖的寻找机关。 最后自然是机敏多变、又擅长机关的方多病,找出了开启真墓室的机关,众人这才进了真正埋葬芳矶王和萱妃墓室。 只见墓室内,盛放了无数的珍品,打眼望去,让人眼花缭乱。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竖立的水晶棺内,宣妃的尸身还似是活着一般,一身红衣,肌肤莹白,栩栩如生。而旁边芳矶王的尸身,倒是成了一副枯骨。 第52章 莲花楼(52) 笛飞声用内力震碎了水晶棺以后,棺中的尸身暴露无遗,宣妃口中含着的陪葬品,便是江湖中人人垂涎的神药--观音垂泪。 方多病刚要上前抢夺,就被李莲花给拉住了手臂,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冲动。就这一会儿功夫,笛飞声已经出手,奔着观音垂泪去。另一处的张庆虎也不甘落后,甩出虎牙镖,向着笛飞声攻击过去,想要夺取神药。 笛飞声轻松躲过了飞镖,掌风中含着凌厉的杀意,冲着张庆虎反击回来,不屑的轻嗤一声:“就凭你,也配觊觎观音垂泪,真是不自量力的蠢货!”说完张庆虎软绵绵的倒了下来。 笛飞声抬眸,满脸不悦的瞥了一眼其他人,尤其是刚才想要抢先一步动手的方多病。方多病被他那一眼看的浑身一个激灵。 “李莲花,我怎么感觉这小孩儿那么邪门呢。”方多病小声说道,刚才小孩儿盯着他时,方多病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来气,仿佛是被人掐住脖子似的,动弹不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李莲花提醒方多病:“你以后呢,最好还是少惹他,碰到他绕道走就是。”说着盯着笛飞声的动作。 待笛飞声取了观音垂泪,飞身出门,其他几个人一心装财宝的时候,李莲花给白灵使了个眼色,自己拉着方多病说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白灵会意,见无人注意自己,快步走到萱妃尸身跟前,将陪葬的有关南胤的所有物品,都给收进了附属空间中,包括角丽谯口中,对万圣道以及封磬最重要的罗摩鼎。 不过,就在白灵将东西都收好后,墓室不远一处的石墙后面发出一丝声响。白灵神色一变,猛的看过去,只见石墙跟下露出一抹灰色的衣角,随手捻起一块石子,唰的一声甩过去。 “啊……” 一声痛呼声传来,白灵起身走过去。 李莲花和方多病也被声音吸引了过来,只见一个身着浅灰色,留着八字须的男子,抱着脚哎吆哎吆的低嚎着。 “丁元子?” 方多病惊讶出声,他不是被那小孩儿给伤了手,这次没有来一品坟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白灵微微勾唇一笑,倒是奇怪,一个土夫子,悄摸摸的跟着他们入了一品坟,不为观音垂泪,也不为金银财宝,居然躲在石墙后面鬼鬼祟祟的,看来图谋的东西,不同寻常啊! 想起他隐藏的方向,白灵心下有了猜测,这人八成是为了罗摩鼎来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封磬手底下的人还是角丽谯的下属? 丁元子见自己被三人发现,心下直呼晦气,面上笑嘻嘻道:“原来是素手书生前辈啊,晚辈给您见礼了。” 李莲花摆了摆手,道“无妨,不用多礼,既然你跟着来了,那就请自便吧。”说完拉着白灵离开,方多病也没有多留。 三人都没有拿墓中财宝,出了墓室,方多病皱了皱眉:“李莲花,观音垂泪已经被那小孩儿给拿走了,你的病怎么办?刚才你怎么就拦住我了呢?” 李莲花无奈耸肩,表现得很苦恼:“算了,都是命,你刚才也看到了,张庆虎可是连那小孩儿一招都没有接下来,就被打死了,你上去非但得不到观音垂泪,很可能会受伤。” “对了,你赶紧给百川院传信吧,现在一品坟墓门打开,过几日很快就会乱了。”李莲花转移话题,顺便提醒方多病。 方多病拍了拍额头,也不再纠结观音垂泪的事情,急忙给百川院传讯。 白灵和李莲花见方多病已经叫了帮手,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然后悄悄地离开了一品坟。 莲花楼中,白灵将拿到的罗摩鼎和其他一些南胤的东西,都给了李莲花。 李莲花拿着暗棕、形状奇特、刻着古怪花纹的小鼎,眉头紧蹙。 “这就是角丽谯说的罗摩鼎?” 白灵凑过去看了看,说道:“看外形,十有八九就是罗摩鼎。”说着摸了摸周围四个隐秘的深槽,遗憾道:“就是没有钥匙。” “要不然也可以看看,那能控制人心的业火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 李莲花将罗摩鼎递给白灵,让她收起来,东西在灵儿手里,可比放在他手里安全多了。 “总会找到钥匙,到时候可以见到的。现在这东西在咱们手里,自然会有人着急,一着急狐狸尾巴可不……”还没说完,李莲花就觉得不对劲,一看,果然是灵儿幽怨的看着他,眼里的控诉都快溢出来了。 “灵儿,我错啦,这不是……口误嘛,狐狸那么可爱,怎么能形容那些小人呢,是不是?都是为夫嘴欠,灵儿不解气的话,为夫今晚任你折腾,如何?”说着眼巴巴的看着白灵。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哦。” 白灵坏坏一笑,李莲花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的咽了咽口水,点头道:“不反悔,不反悔,任由娘子发落。” 上次两人玩过角色扮演后,李莲花这人就上了瘾,将她翻来覆去的折腾的遍。这次逮着机会,白灵可要让他好好的体会一下,被颠来倒去的感觉,哼!! ** 另一边,方多病给百川院传完讯息后,再次返回一品坟,此时墓室内一片凌乱,尸体满地。宣妃和芳矶王的尸身暴露在外,两人的陪葬品也都被翻的乱七八糟的。 这次进一品坟的人,大部分都已经丧命,存活下来的也就七八个,其中还有一个同他一样,也是百川院的人。 只是这个叫葛蟠的同僚,这一路没少暗杀那些土夫子,人品堪忧,此事他也一并上报了百川院,只等着百川院的裁决结果。 只是让他忧心的是,李莲花和婉灵郡主,不知道是有事先走了还是出了什么事,他找了半天都没看见人,但愿不会出事吧。 转头见卫庄主几人带的口袋都装满了,还要硬塞财宝,方多病讥讽一笑:“卫庄主,我劝你适可而止,百川院的人马上就来接管这里,你还是尽快走吧,别逼我把你给抓回百川院去,想来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的滋味,你不会想尝试的。” 卫庄主一惊,起身疑惑的看着方多病:“你不是肉头?你究竟是谁?”他的话刚问完,古风幸,段海和仇坨也看了过来,眼神中满是警惕。 “百川院刑探,方多病。” 方多病身份亮出来后,三人面面相觑,之后将已经装进口袋的金银财宝包好,不情不愿的离开了,他们也不是怕方多病,而是怕百川院。 而且,一品坟极其特殊,他们也只是想发财,不想丢了性命,知道百川院已经得了消息赶来,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和方多病闲扯。 方多病看着几人离开,松了一口气,他之所以放他们离开,也是无奈,如今这里就他一人,要对付三个土夫子,还真没有把握。 若他背后不是百川院,一品坟又涉及皇室尊严问题,恐怕那些人没那么容易就退。 第53章 莲花楼(53) 一品坟被破坏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江湖,而且朝廷中人也很快出动人马,将朴锄山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飞不上去。 那些侥幸想要发一笔横财的土夫子,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已经被迫歇了这个心思。 白灵和李莲花两人,恢复了原来的容貌,在附近的小镇上住了两天后,就驾着莲花楼离开。不久后白灵听到一个消息,金鸳盟的药魔死了,而且死相很是难看。 白灵知道消息后,内心毫无波澜,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是么。既然药魔已经死翘翘了,那角丽谯的死期也就不远啦。 白灵愉悦的想着,那可是自己专门给角丽谯和药魔两人量身定做的毒药,药效如何,她再清楚不过,这世间能挨过去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呢! 药魔的死,在白灵这儿没有掀起一点儿的波澜来,她和李莲花依旧过着治病救人、游历江湖,偶尔偷偷懒,窝在莲花楼里耳鬓厮磨,日子过得随意又平静。 一个月后,清澜镇。 近日,莲花楼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打乱了白灵和李莲花宁静平淡的生活。 此人正是已经恢复内力的笛飞声,他来莲花楼找白灵和李莲花两人,一是为了让白灵给角丽谯解毒。二是与李莲花比试,再次一较高下。 在白灵印象中,笛飞声一直是一个性情冷淡,只崇尚武学的男人,除了钻研功夫,功名利禄、金银财宝、美人美酒,他是一概都不放在眼里。只是没想到,有生之年,白灵还能见到他另外一副模样……无赖,厚脸皮的无赖! 笛飞声来莲花楼五六天了,见李莲花不答应与他比试,白灵呢,又拒绝给角丽谯解毒,就没脸没皮的赖在莲花楼不走。 吃喝住宿随意的很,完全不当他自己是客人。 最重要的是,这人几乎每日都要和李莲花谈心,哦,不,应该说是戳李莲花的心窝子。他说的那些事,都是李相夷过去的事情。 有很多事是李莲花至今都有些逃避的,比如他的师父,比如四顾门那些在东海一战中丧命的兄弟。 可笛飞声愣是跟没看见李莲花脸色似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白灵几次打断或阻止他的话,结果她去做饭的空档,笛飞声又贱兮兮的凑到李莲花跟前,开始帮他回忆。 这日,白灵实在是忍无可忍,在李莲花出门买菜的间隙,提起自己的灵犀剑,就朝着笛飞声砍了过去。 边打边骂道:“笛飞声,你还要不要脸?我都说了,因果报应,我不可能替角丽谯解毒的,这是她该承受的,怨不得谁,你是聋了还是怎么,听不懂人话啊!” “还有花花,他现在就是个江湖游医,不是什么四顾门的门主李相夷,你干嘛要咄咄逼人?非要提起那些事情。” 见白灵恼怒,笛飞声嘴角噙着笑,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抽出佩刀跟白灵过招。他如今内力完全恢复,战力比在玉城时强上许多,应对起来没有上次那般吃力。 “角丽谯的毒我可以不要求你解,我找别人就是。但你是李相夷的女人,既然李相夷要做缩头乌龟,不敢出来应战,那便由你陪着本座练练手吧。”反正这两口子功夫都不差,有人给他做磨刀石,他何乐而不为。 况且,以李相夷对这女人的在意,笛飞声就不信他还能沉住气,不来找自己。 白灵气结,不过她越是生气,就越是冷静,挥剑的招式越发的凌厉狠辣,笛飞声不惧反而更加的兴奋、战意盎然。 两人在郊外密林中打的不可开交,惊的林中的鸟儿和走兽四散逃开,连最凶狠的猛虎都不敢再驻足原地。这一战就是三个多时辰,李莲花寻着踪迹找来时,两人身上都有数不清的伤痕,不过都不致命。 李莲花见着白灵受伤,脸色一变,顾不得公不公平,就加入对战。先是果断的将白灵制住,抱住以后放在地上,自己对上笛飞声。 声音冷漠的说道:“笛飞声,你过分了!”这几日,笛飞声没少戳自己的痛处,揭自己的伤疤,为的什么,李莲花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他没料到,笛飞声会利用灵儿对他的感情,挑拨、激怒灵儿出手,借此引出他来。也算准了自己会因为灵儿的受伤而冲破理智,与他出手比斗。 “李相夷,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使诈伤了我的得力下属,你的女人还给他们下毒,让他们一个丧命,一个命不久矣,我找你讨点儿利息,过分吗?”笛飞声冷哼一声,反驳道。 李莲花冷笑道:“笛飞声,这话你自己信么?角丽谯做下的事情,灵儿跟你说的清清楚楚,你自己非要自欺欺人,这我管不着,可你要是再利用灵儿,我不会放过你。” 笛飞声轻嗤一声道:“没想到,堂堂四顾门门主李相夷,曾经正道第一人,如今变得如此儿女情长,张口闭口说的都是女人,传出去恐怕是让人笑掉大牙吧。” “怎么,笛盟主你羡慕啊?不过可惜了,不是谁都像我这样好运气,碰到心灵相通的女子。哎呀,我忘了,笛盟主你也是艳福不浅呐,角大美人可是为了你,将大半的江湖侠客给揽入石榴裙下,那些人可是听话的很,指哪打哪。” “就连我四顾门门下的军师,都被他揽入麾下,狠心算计我这个门主。这么痴心的女人,笛盟主为了她,来找我们夫妻二人的麻烦,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李莲花嘴快反驳道。 “那也比不得你……前有武林第一美女乔挽娩,十年如一日的等着你……现在又有名扬天下的金针仙子,朝廷敕封的婉灵郡主倾心与你……你这福气我还真的比不上。”笛飞声挑拨着李莲花和白灵的关系。 李莲花神色一冷,手下也不再留情。 两人边打边揭对方老底,白灵靠坐在一棵槐树下休息,抬头看着李莲花和笛飞声对决,不过听到两人互相揭短,忍不住嘴角抽搐。 太幼稚了! 两个大男人,加起来有六十多岁,居然还跟小孩儿似的嘴巴不饶人。 李莲花和笛飞声两人,虽然打的凶狠,但都没有下杀手。白灵见状,干脆起身回莲花楼。她和笛飞声打了三个多时辰,身上有些伤,汗也流了不少,需要清洗一下。 第54章 莲花楼(54) 打了一场,白灵冷静了下来。 这会儿想起来,白灵也意识到,笛飞声这几天一直挑衅李莲花,甚至激怒她,就是为了和李莲花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至于让白灵给角丽谯解毒的事情,十有八九也是笛飞声顺带提到的事情。毕竟角丽谯做的事情,白灵好心的都说给了笛飞声听。 笛飞声这人最痛恨的就是他人的背叛。虽然角丽谯的初衷是因为笛飞声,可在笛飞声眼里,她的自作主张就是对他的背叛,怎么可能还真心将她当做是自己的下属。 若是真关心角丽谯,笛飞声在知晓白灵给她下毒之时,就该与自己死磕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拿着角丽谯当借口,来达成他自己的另一个目的。 而且这次过后,笛飞声应该就不会再缠着李莲花了吧,想着便长长吁了一口气,白灵将自己的身体没入热水中,几日积攒下来的郁气都散了个干净。 洗漱干净,涂了药后,白灵去了厨房开始做晚膳。菜烧好,端上桌时,李莲花回来了。白灵从厨房窗户口探出头一看,发现笛飞声跟在李莲花后面,身上有些狼狈。 刚一进门,李莲花没好气的抱怨道:“笛大盟主脸皮倒厚,打完架还过来蹭一顿饭呢。”说完阴着脸看了一眼身后的笛飞声。 笛飞声跟没听见一般,去厨房洗了把脸,然后大爷似的坐在客厅饭桌上,气的李莲花伸出脚想踢他几脚,被笛飞声敏锐的躲开了。 白灵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人的动作,摇了摇头,给他们盛了饭菜。饭桌上,三个人没再提今日的事情。 晚膳过后,笛飞声抢了一套李莲花的衣服,洗漱干净后,离开莲花楼,回了金鸳盟。白灵和李莲花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被他给祸害了,日子再一次恢复平静。 又过了几日,清澜镇上最大的富户王家,派管家来莲花楼,请白灵给他们家夫人治病,对方花了大手笔,光定金就给了足足一千两黄金,没错,就是黄金。 起初白灵有些疑惑,但想着治病救人要紧,没有追根问底,和李莲花两人一起,跟着那管家去了王家。 直到到了王家,见了那需要治病的女子,也就是王员外的夫人,白灵这才明白,为何王家会花费那么多的银钱请她过去。 原来王员外的夫人,患的是罕见的树人症,这是一种很难根治、遗传性极强的皮肤病,患病的人身体某些部位会长出树枝、树叶形状的肉瘤,最严重的会让皮肤形成树木的形状。 每每发病之时,都会痛苦不堪。 王员外和王夫人感情深厚,不忍心他夫人受苦,这些年可是花费了不少银钱,请了江湖上有名的医师来王家诊治。可结果是不管吃药、施针,还是药浴,王夫人的病状,就是没有丝毫起色。 白灵给王夫人诊脉后,还发现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只是她之前一直被病痛折磨,胎儿在母体中时间短又极为虚弱,才没有被诊出来。 将结果说给王员外和王夫人后,夫妻两人先是兴奋,后又迅速地脸色衰败下来,两人也清楚,这孩子八成也会遗传到他娘的病症,生下来也只会受尽苦楚罢了。 可要狠心打掉他,夫妻两人到底不忍心。 当晚,白灵和李莲花留在了王宅,王员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白灵和李莲花两人身上,自然是让人精心的伺候着他们,不敢有一丝怠慢,一应吃食和日常用物,都是挑精致昂贵的来。 豪华舒适,满是珍品的客房内,白灵坐在紫檀木桌前记录着王夫人的病症,思索着接下来的治疗方法,李莲花微微皱眉,坐在她身边,有些担忧道:“灵儿,那王夫人的病症能治愈么?” 李莲花是一个外男,而王夫人的发病部位是在胸部和背部,男女大防,诊断查看病情的时候,他自然是需要避嫌的,所以也没有亲眼看到王夫人的病症,完全由白灵口述给他。 但树人症这种罕见的病,李莲花是听说过的,知道它治愈的可能性极低,而且患病之人往往都活不过三十岁,都会被病痛折磨而死。 白灵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治愈,就是花费的功夫颇多,需要的药材也是罕见,当然花销更是不少。”顿了顿,有些遗憾道:“有几味普通药材,佐以药浴,加上食疗,倒是可以缓解树人症的症状。” 说着叹口气,继续道“可对普通百姓来说,就算这个精简的法子,也是奢侈无比,他们若是患了这种病,大概真的只能等死了。” 这种罕见的病,哪怕放在医疗条件发达的现代社会,要完全治愈,所需的花销也是不小的,普通百姓患病,有可能真的会倾家荡产。 更别说在医疗落后的古代社会,老百姓连吃饱穿暖这么个最低的要求,很大一部分人都依旧无法实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普及树人症的疗法,那就是痴人说梦啊! 李莲花知道,白灵一直都是亲近、怜惜底层的百姓,这病若是搁在普通老百姓身上,他们确实无力请人医治,只能生生熬过去。熬不过去么的话,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和灵儿是人,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也只能做到尽力而为,问心无愧罢了。 想着,李莲花伸出双臂,将神色凝重的灵儿轻轻抱在怀中,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灵儿尽力就好,好在这病并不常见。” 白灵无奈一笑,也是,她只是个普通人,即便幸运的以另外一种方式永生,穿越一个又一个世界,有着常人没有的稀世宝贝,可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放心吧,花花,我没事。” 虽然不能彻底改善底层百姓看病艰难的问题,但白灵可以将一些治疗疾病的普通法子和药材种植知识,编策成书,然后公布出去,让百姓知道,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 如此想想,白灵找到了今后要努力达成的目标,好在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并不艰难,而且已经完成了一小半,剩下的就只是按部就班的教养两个孩子就行。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是自由身,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若是任务世界是在皇宫里,那她可能就没有这么便利的条件了。 见白灵情绪好转,脸上也尽是释然,李莲花放下心来,陪着白灵一道研究治愈王夫人病症的法子。 【晚上八点左右还有一章!!】 第55章 莲花楼(55) 与此同时,已经回百川院交完差的方多病,担忧李莲花和白灵的安危,一路寻着莲花楼的踪迹,找到了青澜镇。 只是方多病左等右等,好几天过去,一直没等到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回莲花楼,就连门口的小狗窝都是空的。 方多病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人被镇子上有名的王员外,请去了府上,为王夫人治病。 听到这个消息,方多病从一品坟出来以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想着他们两人没事就好。 次日,方多病来王员外府上找李莲花,王府管家听他说是金针仙子和莲花楼主的朋友,赶忙恭敬的将人请了进来,用心伺候着,并差人去客院请李莲花过来。 “方多病?” 李莲花看见前院客厅里,坐着喝茶吃糕点,一双眼睛还好奇的四处打量的年轻人,有些意外的挑挑眉,然后走了过去。 刚才有小厮过来客院,说是有一个年轻人来找他,还是他的朋友。李莲花还有些纳闷呢,他好像也没有认识的什么年轻的朋友。 不过听对方这口气,应该是跟自己认识的,而且还找来了王员外的府上,李莲花就想着出来看看,没想到居然是方多病。一时有些失笑,他和灵儿与这傻小子就两面之缘。 而且,第一次相识,他就将方多病给得罪了,为此方多病还一直记恨在心,再遇到他时,方多病可是没少挤兑他。 没想到就一品坟这一次同行,这傻小子居然将他当成了朋友,现在还巴巴的找过来,真是心大的没边儿。 李莲花快到前厅的时候,方多病看见了他,忙起身招了招手,脸上的笑容明晃晃的,很是惹人注目。 “李莲花~” 方多病喊道,活像找到主人的大狼狗,若是他身后再有一条尾巴,摇起来就更像了。 “方多病,你怎么找过来了?”李莲花看着他阳光灿烂的笑,仿佛是被他感染似的,脸上也带了一丝笑意问道。 方多病坐下来,给李莲花倒了茶水,递给他后才说道:“你还说呢,我担心你和婉灵郡主啊,上次在一……” 刚要说一品坟,方多病猛的想起来,李莲花和婉灵郡主,是乔装成素手书生的模样进的一品坟,这事儿不宜让旁人知晓。 于是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抬头看着旁边伺候的几个婢女,说了几声谢谢,就让她们下去。 待她们都走远,客厅里只剩下他和李莲花两人时,方多病才继续说道:“上次在一品坟,你和婉灵郡主悄无声息的离开,我还担心你们出了事,将葛蟠带回百川院以后,我就出来找你们了。”说着喝了一口茶。 李莲花一愣,随后笑了一声:“那就多谢方少侠惦念了,我和灵儿当时有事,就提前离开了,没来得及跟你说,真是抱歉!” 方多病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嘿小事儿,你们没事就好。”顿了顿,问道:“李莲花,王夫人的病严重么,怎么你们还需要住在王员外府上?我可是在莲花楼外守了好久,都没有见着你和婉灵郡主回来。” 王夫人的病对外一直都是保密的,除了那些诊治的大夫,以及她自己贴身伺候的婢女以外,很少有人知道这事。 李莲花也没打算透露出去,轻咳一声,说道:“是挺严重的,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治好,我和灵儿来回不方便,就干脆住在府上。对了,你这次过来,是又遇到了什么案子了?”说着转移了话题。 方多病摇了摇头,道:“没有案子啊,我就是不想回天机山庄嘛,离开百川院以后,就直接来找你们啦。” 说着方多病撇了撇嘴,抱怨道:“你是不知道,我小姨现在到处找我呢,要不是我溜得快,这次肯定要被抓回去了。” 李莲花故作疑惑,道:“你小姨?” 方多病连连点头,道:“可不就是我小姨嘛,她比我大不了多少岁,性子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不像是个女人,一天没事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逗弄我,真是烦的要命。” “这次我从家里溜出来,我娘就让我小姨到处找我,害得我一天提心吊胆的。” 顿了顿,方多病看着疑惑的李莲花,抬手拍了拍额头,啧了一声,嘿嘿一笑道:“我给忘了,你不认识我小姨,我小姨叫何晓凤,是天机山庄的二庄主,我娘的嫡亲妹妹。” “原来是这样,你要是真不想回去,可以给他们写信说一说嘛,偷偷溜出来,他们可不就得担心你。”李莲花说道。 方多病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忙摆了摆手,拒绝道:“可别了,我又不是没给他们说过,离儿和汪福被抓回去的时候,我就给他们带了口信,可他们不理啊,照样给我使绊子。” 她娘最狠,掐断了他的财路,还派他小姨来抓他。他敢打赌,他前脚写信,后脚他娘就能顺藤摸瓜,找出他的位置,把他给逮回去。 看着方多病抗拒的样子,李莲花哭笑不得,不过又有些羡慕,这些家人之间的牵绊和热闹,是他人生中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前二十年他扬名江湖,后十年里,他跌落低谷,见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又遇到了毕生所爱,如今也算是顺畅随心,可到底还是有些遗憾的。 摇了摇头,将这些情绪甩出去,李莲花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方多病叹口气,道:“还不知道呢,我和百川院四位院主,打的赌还没有结束,还差一个案子,我就能拿到百川院正式的刑探令牌了。” “不过,最近也没听说哪里有案子啊。”说着方多病有些沮丧,他现在身上的银钱已经不多了,再这么闯荡下去,他就得喝西北风了。 第56章 莲花楼(56) “李莲花,要不你收留我几天呗?” 方多病苦恼不过片刻,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试探着问李莲花。 李莲花还没有回答,方多病倒是越想越觉得可行,李莲花和婉灵郡主的莲花楼,可是最适合四处行走,闯荡江湖。 而且,他们两人不会武功,自己还可以保护他们呀,一举两得的事情嘛。 多好呀,方多病都想给自己鼓掌,还是他机灵,能想出这么好的一个主意来。 方多病沉浸在自己的白日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李莲花抽搐的嘴角。李莲花看着这傻小子开始自说自话,还一副美滋滋的样子,感觉好气又好笑。 很不客气的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你想得美,做什么白日梦呢?” 他和灵儿两人的生活过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再添这么大一个的碍眼的家伙。 况且,他在莲花楼里,可是从来都不戴面具的,这要是被方多病给瞧见了,那他的身份还不得暴露了。 不行,绝对不行! 听到李莲花拒绝收留他,方多病用一双清纯无害的大眼睛,幽怨的盯着李莲花,嘟囔道:“李莲花,你不要那么小气嘛!” 他吃的又不多……呃,他还是有些用处的嘛,干嘛拒绝的那么干脆,多伤人心啊。 “方少侠,你呢,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我那莲花楼地儿小,只够我们夫妻二人居住。还有啊,你一个大男人进来住,算怎么回事啊?你不怕别扭,我还害怕别人说闲话呢!” 挺大个人,想事情这么简单? 方多病一噎,然后又觉得李莲花说的有道理,他是忘记考虑婉灵郡主了,她可是一个女眷,他住进莲花楼,多多少少会不方便嘛。 “你是不是又没有盘缠了?”李莲花看着方多病郁闷的小眼神,了然的问了一句。 方多病被戳破了心思,破罐子破摔道:“是啊,身无分文了。”说着拿起桌上的糕点,狠狠的塞进嘴里,像是吃了这顿没下顿似的。 李莲花无奈扶额,忍住想要骂他的冲动,最后还是甩给方多病一袋金子,没好气道:“呐,给你的,这可是五十两金子,够用了吧?” 五十两金子,换成银子,那就是五百两左右,方多病再大手大脚,也能花个大半年吧。 “够用够用。”方多病赶忙接过来,笑眯眯的说道:“李莲花,没想到,你人还蛮好的嘛。” “哦,合着给你银子就是好人,不给你银子就不是好人了呗。”李莲花被气笑了。 “哪能呢?我可没这个意思。”将金子装进口袋,方多病拍了拍胸口,笑吟吟的说。 以前他可是从来没有为银子发愁过,吃的穿的用的,自然有人递到他手边。还是这次离开家,方多病才深切体会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 真是……一言难尽啊! 当晚,方多病用完饭后,准备离开王家,去镇上找个客栈住下来,结果王员外知道后,愣是留着他也住了下来。 白灵知道后,也不觉得意外,王夫人的病情已经有了起色,王员外自然高兴,方多病又称是他们两人的朋友,王家人肯定不会怠慢。 时间很快过去。 在王家待了一个多月,白灵终于将王夫人的树人症给治好了,也保住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是,这孩子以后有九成的可能,会遗传王夫人的树人症这个病。 好在,这病在孩子十岁之前,是不会显现出来的。若是这十年间悉心养护着,也能减轻症状,到时候再根治也会轻松些。 白灵将这些事悉数交代给他们,王家夫妻对白灵和李莲花两人感恩戴德,送他们出王家门的时候,王员外命管家亲自带着无数珍宝和绫罗绸缎,珍贵药材,送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回莲花楼。 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这个场景以前可不就发生过。而且,他们送的东西都极其的相似。不过,这也是他们一点儿心意,白灵和李莲花两人,也都没有推脱,悉数收下了。 另一边,饶是方多病见惯了宝物,可现在还是觉得一双眼睛不够用,看着王管家领着小厮,将一箱又一箱的宝物抬进莲花楼时,方多病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好心酸哦,他外出一趟,险些把自己给饿死,李莲花和婉灵郡主,却因着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 人跟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哎……他还差的远哦! 想着,方多病凑近李莲花,小声说道:“李莲花,难怪你会那么大方的给我金子。”还一给就是五十两,这完全就是不缺钱的样子嘛。 李莲花转头看了一眼语气有些酸的方多病,似笑非笑道:“怎么,羡慕我啊?” 不待方多病回答,李莲花欠欠的说道:“那以后还有的羡慕呢,你可得习惯习惯。” 方多病气结,瞪了李莲花一眼。 “谁羡慕你啊,少得意了!” “哦,那是谁说话那么酸呐?” 李莲花说着愉悦的笑了笑,打发王管家他们回去后,就回了莲花楼,自然,方多病还是厚脸皮的跟了上来。 不过,方多病也没有久留,在莲花楼里用完了膳以后,就去了小镇,找了一家最好的客栈住了下来。 一夜过去。 次日,白灵和李莲花离开青澜镇,驾着莲花楼往元宝山庄的方向驶去,两人都默契的没等方多病。在他们走后,有两个身着灰色布衫的中年男女,赶着车,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 “你确定是他们?”中年男子不解的挠了挠头,疑惑的问身旁的女子。 中年女子轻哼一声道:“是不是的,跟着瞧瞧不就清楚了。姓方的那小子那儿,有莫颜跟着,咱们只管盯着这两人就成。” 一品坟被破,萱公主的陪葬品不翼而飞,主子想要的罗摩鼎也不见了踪迹。 而安然无恙走出朴锄山的土夫子,也就那么几个,其他人的信息主子都已经查探清楚,哪怕用了缩骨功伪装身份的笛飞声,他们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唯有素手书生和他那个徒弟,离开一品坟以后,就仿佛凭空消失一般,没有一丝踪迹。 还是封术士厉害,让他们盯着那姓方的,顺藤摸瓜找出素手书生此人。据丁元子讲,素手书生和姓方的关系一直还不错。在进入一品坟之前,素手书生还为姓方的解围,入了一品坟后,他们也是亲密合作,似是相识已久。 盯了姓方的这许久,果然不负所望,这几日他们发现了端倪,只是两人没想到,素手书生会跟莲花楼主扯上关系。 主子说过,拿到罗摩鼎的人,第一时间肯定会去找罗摩天冰,只要盯着最有可能的那几人,还愁拿不到罗摩鼎? 第57章 莲花楼(57) 又跟了几日,见那莲花楼确实是朝着封术士预测的小镇而去,中年女子写了信,绑在信鸽身上,让它带回总坛去。 “咱们还要继续盯着?”中年男子问,顿了顿后有些担忧道:“已经五六日了,咱们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会不会被发现?” 他们赶的是骡车,虽然不比马车快,可到底轻便,速度再慢还能慢的过人家那二层楼。一日两日落在后面,还可以理解。这五六日还坠在后面,而且还跟的不远不近,恰到好处,时间长了,难免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中年女子盯着面露犹色的男子看了一眼,继而轻嗤一声道:“怀疑又怎么样?” “莲花楼主,金针仙子……呵,医术的确厉害,不愧有神医称号,不但医治好了太后的病,打乱了封术士的计划,现在还将咱们南胤最要命的树人症给治愈了,当真是厉害……可哪又怎样?他们二人不会功夫,咱们离他们三四里远,他们能发现才怪呢。” 中年男子一噎,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再继续劝解她。他们两人同为主子的人,她的各项能力都比自己要强。可唯独一样,她被主子说了好几次,表面上改了,可私底下依旧如此-那就是容易翘尾巴,说的难听点就是自负,总以为自己可以把控一切,不够谨慎。 “你那是什么眼神?”中年女子转头,看见他眼神中还未来得及消散的嫌弃和不甘心以及一丝嘲弄,气的抬手呼了他一巴掌。 中年男子被她打的缩了缩身子,小声解释道:“红姑,主子说了,万事须谨慎……” “行了,不需要你提醒,我自有分寸。”叫红姑的中年女子,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但又怕他回去以后,在主子面前多嘴多舌,忍着心里的不快解释道:“咱们只管跟着他们就是,就算被发现也无碍。” “况且,咱们现在的身份就是普通农户,经得起查。只要看着他们进入元宝山庄,那咱们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主子说了,有了元宝山庄金满堂手里的罗摩天冰,定然能钓出来那个拿了罗摩鼎的人。而这莲花楼主可是莫颜亲自探查、发现了端倪的人,莫颜探听消息的能力是一绝,是主子的左膀右臂,由不得他们不信。 中年男子呐呐点头。 红姑见状,勾唇一笑,很是满意他的态度。这才对嘛,以她红姑的本事,若是还收服不了一个臭男人,那才是有古怪了。 半个月后,白灵和李莲花到了元宝山庄所在的小镇,二人将莲花楼安置在郊外密林中,拿着行囊和药箱步行进入小镇。 然后找了小镇上最好的如意客栈住了进去,洗漱休整一番后,两人才准备出门闲逛。 “李神医,金针仙子,您二位这是要出门?要不要小人给您叫一位向导引引路?”如意客栈小二,见李莲花和白灵出门,赶忙过来殷勤的问了一句。 白灵和李莲花两人住进这客栈,登记名册的时候没有隐瞒身份。是以,不过一晚过去,小镇上大部分人都知道了莲花楼主来他们小镇的消息。 李莲花含笑道:“正是要出门转一转呢,刚来小镇,还真有些不熟悉,那就要劳烦小二哥安排了。”说着给他几块碎银子。 小二接过赏银,乐的见牙不见眼,姿态越发的恭敬:“李神医客气了,您能来我们如意客栈住,那真是蓬荜生辉,小人这就给您安排,您稍等片刻。”说着弓了弓身,小碎步迈的快快的,去唤店里另外一个对小镇各色新鲜事和各处景色如数家珍的小二。 那店小二走后,白灵和李莲花坐在前厅一处软榻上等着,白灵凑过来小声道:“花花,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是为了吸引金满堂嘛?” 李莲花点了点头,附在她耳边沉声道:“为了不让他怀疑咱们别有用心,只能让他自己主动请咱们入府才行。”以他和灵儿的医术,以及江湖地位,若是主动去元宝山庄,那才让人奇怪呢。 白灵揉了揉发红的耳朵,无奈一笑道:“花花,还是你心思细腻,考虑的就是比我周全。” 也是,她郡主的身份,早就天下皆知。李莲花又是名副其实,名满天下的神医圣手,而且还是郡主的夫婿,身份尊贵。自然只有别人求他们上门的份,哪有自己巴巴的凑上去,给人治病的道理。 不过,有一事白灵至今想不通缘由。 昨日他们刚来小镇,就在大街的各处告示栏上,见着了金满堂遍请名医、重金求治的消息。刚一看到消息时,白灵还真真是纳闷的很。 明明是她和李莲花得了罗摩鼎,怎么这金满堂还是被万圣道的人暗中威胁,不得已遍请名医来保住他一条命? 她记得剧中的金满堂之所以被恐吓威胁,完全是万圣道的单孤刀,为了得到罗摩天冰才使得手段。如今罗摩鼎都不在单孤刀手中,他做这一出,又是何意? 还是说,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变故? 白灵愣是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两人没聊多久,那店小二就领着一个年岁不大,但看着很是机灵的小少年郎过来。 “让您二位久等了。”店小二先是弯腰致歉,然后介绍了那少年:“他是我们店里的小厮,名唤得宝,自小就在云祥镇长大,对云祥镇一草一木都很熟悉,让他带着您二位各处转转,也是他的福气。” 店小二话落,那叫得宝的小厮已经上前,给白灵和李莲花行礼,嘴甜的很,说起好听的话来一套一套的,可又不会让人觉得他谄媚,白灵没一会儿就被他给逗的咯咯直笑。 李莲花嘴角也翘起了一抹弧度,给那叫得宝的少年郎打了赏,笑道:“今日就辛苦你带路了。”得宝接过银子,赶忙笑着说:“不辛苦不辛苦,能给贵人领路,是得宝三生修来的福气。” 白灵乐不开支,调侃道:“你这小子,年岁不大,倒是很会说话,是个有前途的。”在底层长大的孩子,早早就见惯了人情冷暖,知道如何说话,如何行事,不但能讨的客人开心,还能得不少的赏银。 白灵清楚他们笑脸背后的辛酸,所以她和李莲花两人不会端什么贵人的架子,将得宝当成是自家小辈似的打趣调侃,在镇上碰到好吃的好玩的,也会给他买一份。 刚开始,得宝还有些局促,害怕自己拿了太多客人的东西,会被东家骂。还是李莲花说这是他们赏的,会给东家说明,得宝才收了下来。 白灵不经意间瞥见得宝眼中隐隐含着泪花,不觉一愣,但也没有说穿。后来慢慢熟悉后,得宝才说出自己小妹病重,没有多少时日的事情,说他小妹最喜欢吃奇味珍的点心。 而白灵给他买的,恰好就是奇味珍的芙蓉酥,白灵这才明白,得宝为何会偷偷流泪。 第58章 莲花楼(58) 白灵将得宝偷偷流泪的事情,传音给李莲花,李莲花听后隐晦的看了一眼得宝,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确实是个很机灵的人。” 不但能哄得他们开心,还能恰到好处的扮可怜,如今顺势说出自己妹妹病重的事情,也是看准了灵儿心善,肯定会出手帮他。 果不其然,白灵听到得宝患病的妹妹,主动提出让他晚上带着妹妹来如意客栈,给她诊治。得宝达成所愿,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跪下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头,连连说着感激的话。白灵将得宝扶起来,宽慰几句后,几人继续逛着。得宝也更加用心的陪着他们,给他们介绍云祥镇的趣事和美景,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事,得宝也是一一说出。 李莲花状似不经意的问:“得宝,这元宝山庄的主人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怎么还需要重金求医,昨日进小镇,那告示栏上贴的满满的。” 说起这事,得宝就来劲了。 “不瞒神医您,这元宝山庄的庄主金满堂老爷,可是咱们这云祥镇上最有钱的人了,这镇上的产业和生意,有七成都是元宝山庄的。” “而且这金庄主,也是个乐善好施的人,每每有灾年的时候,他都会让管家给镇上的百姓施粥施药。自打我记事起,就有五六次灾年,我和妹妹每年都会吃上元宝山庄施的粥,穿上他们分发的棉衣。” “一直以来,元宝山庄被百姓称赞,也是安稳无事的。就最近这半个月,突然就出了事儿,元宝山庄的仆人外出采买或是办事,每每都会出现各种意外。有些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出的事,但奇怪的是,连官府都查不出端倪来。” “最让人心惊的是,元宝山庄内,就有好几个奴仆,悄无声息的中毒身亡,我的一个远房表哥就在元宝山庄里当小厮,听他说现在元宝山庄内风声鹤唳,庄主也是多日闭门不出。” “这几日突然的就贴出了告示,说是庄主病重,请神医去山庄医治,而且开的诊费高的吓人,现在已经有不少的名医去元宝山庄了。”说着得宝看了一眼李莲花,试探道:“李神医您医术入神,或许可以去试一试。” 李莲花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我和内子来云祥镇,就是为了散心,想来有那些神医,金庄主的病定然会好起来的。” 逛了大半天,白灵和李莲花又去镇上的酒楼吃了饭后,才回了如意客栈。 晚上的时候,得宝将他妹妹带了过来,那是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女。却因着常年生病,一张脸显得蜡黄无比,又浮肿的厉害。与白灵说话时,气息急喘,仿佛随时都会厥过去一般。 白灵心惊不已,对她的病情并不乐观。 可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少女的诊断结果,还是令白灵感到无力又挫败。 “你……怎么会……” 白灵震惊的收回,搭在那只纤弱手腕上的手指,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得宝妹妹虚弱的笑了一声,眼神淡然又真挚的望向白灵,轻声说道:“我听哥哥说了,是您善心,怜悯他,主动提出为我看病,我很是感激,所以才跟着哥哥过来一趟。” 说着苦涩一笑:“可我这病……怕是神仙也难救,您不用觉得为难。”她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是看着哥哥为她操心,东奔西走,她心里不忍心。 白灵看着早就心存死志,没有任何求生欲的少女,心里有些微微发苦。尿毒症晚期,而且还是两颗肾都近乎坏死,她能起身,想来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压力,为的就是不让她哥哥的苦心白费。 可就像少女说的,这病……就算是白灵使出全部本事,也只能勉强减少她的痛苦,延缓她死亡的脚步,却不能完全根治。 最让白灵头疼的是,即便她有灵药,可得宝妹妹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灵药的效力。而且,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她来的太迟了,若是早个三四年,白灵还能保住她一条命,即便是不能完全治愈,也完全可以正常生活。 白灵叹口气,拍了拍少女瘦削的肩膀:“我给你开些药,夜里也能睡得安稳些,不会再那么痛苦。”说着起身,给她开药方。 “你哥哥那边……我会再跟他谈一谈,你回家以后按时用药,我会在云祥镇多待些日子,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你哥哥来找我。”说完将方子给了少女。 少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可这原本真心的笑容,让她那张浮肿的连眼睛都几乎看不见的脸,变得怪异无比,白灵感觉嗓子眼有些堵,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在屋外等待的得宝,在得知自己妹妹的病已经无法治愈时,崩溃的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客栈内响起。 还是得宝妹妹劝慰得宝,他才平静下来,可他眼里的光也消散了,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都是深感无力,只能出了些银钱,让客栈小二叫来一辆舒服的马车,送得宝兄妹两人回家。 如意客栈,客房内。 李莲花看着郁闷垂头的白灵,无奈摇头,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轻柔的安抚着她。 “花花,我心里难受!” “我知道,可这事不能怪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若那姑娘是个命好的,就像王夫人似的,即便是得了要命的病,可遇到灵儿的时间早,自然可以安然的活下去。 可事实是,那姑娘就是个福薄命苦的,家境贫寒不说,还患上了那罕见的病。没有好好的护养,直到病入膏肓、内脏全都衰竭,油尽灯枯之时才碰到灵儿。 灵儿即便医术了得,又有灵药在身,可面对一个连补药都无法吸收的破败身子,要如何救呢? 白灵抱紧了李莲花,微微哽咽道:“我知道的,花花。可就是觉得可惜,这还是第一个在我手里都救不过来的病人,而且还是一个小姑娘,如花一般的年纪啊!” 第59章 莲花楼(59) 为了转移白灵的注意力,疏散她心中的郁气,李莲花使出了浑身解数,不惜裸身色诱白灵,终于让她恢复了平静。 次日一早,白灵起身,看着凌乱不堪的床榻,还有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以及隐隐有些刺痛的下身,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羞恼。昨天晚上她和花花也忒疯狂了些。 不过,也是酣畅淋漓,很舒服就是了。 转头盯着还在沉睡的李莲花,白灵凑过去,恶作剧的捂住他的鼻子和嘴巴,将人给闷醒了。 “灵儿乖,别闹,再让我睡会儿。” 李莲花的声音有些嘶哑,透着浓浓的倦意,白灵失笑,这是给累着了? 不能啊,就李莲花那钢铁般的身体,她这副改造过的身子都不是对手,她还好好的,李莲花怎么会累着? 白灵刚胡思乱想来着,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被人给压在了身下,而且还有一个硬东西顶着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花花,你……不睡了?” 话落,白灵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李莲花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然后准确的吻住了白灵的唇舌,肆意的侵略着,白灵被吻的晕晕乎乎的,攀着李莲花的脖颈回应着他。 许久,李莲花才沉声说道:“不睡了,做些有意思的事情。”说着不给白灵反驳的机会,再次堵住她的唇舌,拉着她的手向下。 再次结束情事,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以后了,白灵浑身湿漉漉的,似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累的眼睛都睁不开。 李莲花满脸餍足的抱着白灵,亲了亲她汗津津的额头,低头看着怀中脸色绯红,快睡着的人儿,宠溺的笑了笑。 元宝山庄的管家,拿着他家老爷的请帖,来如意客栈找李莲花和白灵时,两人才刚刚洗漱完毕,正准备用早膳。 那管家客气恭敬的行了礼,将金老爷的请帖双手奉上,说了许多恭维的话,直到李莲花答应去元宝山庄时,他一直紧张的神色,顿时松懈下来,走的时候满脸堆着笑。 又过了一日,白灵和李莲花应邀,去了元宝山庄。两人到后,被那送帖子的管家客客气气的引到了客房。 “你家老爷现在在何处?我们过去瞧瞧。”李莲花说,那管家抬头看了一眼李莲花,有些支支吾吾的,一个劲儿让李莲花再等等。 李莲花直觉不对,眼神探究的盯着那管家,问道:“你这老仆,倒是奇怪,你家老爷病重,自然是先顾及你家老爷,怎么你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反而像是在拖延时间。 元宝山庄管家一惊,赶忙摆摆手,否认道:“李神医,您误会了,是老爷的吩咐,劳烦您再等等,明日老爷会来见您。” 说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行了一礼后,赶忙退出客房。 “真是奇怪。”李莲花嘟囔一声,然后转头看着白灵,不确定的问道:“灵儿,方才那管家的话你可听清了?” 白灵点头,又将那管家的话复述了一遍,随后说道:“依我看呐,这金庄主病重是假,遍请神医另有所图倒是真的。” “另有所图?” 李莲花低声自语,眉头紧蹙。 白灵点头,可不就是另有所图嘛,重金聘请那么多神医来元宝山庄,不就是害怕他自己被害死,让他们来为他的饮食起居把关么。 还真是个胆小谨慎又惜命的人! “花花,要不晚点咱们去探探?” 李莲花也正有此意,笑着点头:“好,灵儿跟我心有灵犀。”话落,伸手刮了刮白灵的鼻头,愉悦的笑了出来。 管他金满堂有什么阴谋算计,只要手段不使到他和灵儿头上,他才懒得管,他想要的,也只有金满堂手中的罗摩天冰而已。 元宝山庄,夜晚,白灵和李莲花穿着夜行衣,悄无声息的穿梭在山庄各处。 得宝说元宝山庄最近风声鹤唳,白灵跟着李莲花逛了一圈山庄后,才知他这话可一点儿都不夸张,整个庄子内,光巡逻的卫队就有几十队,每队足足有二三十个好手。 可以说得上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这还不算,庄内在夜晚降临以后,都不允许奴仆随意走动,但凡需要走动的,须得两个人同行,还需要征得管事的同意才行。 看来前一段时日,庄子上奴仆无声无息的被毒死,是真的将金满堂给吓着了,才会制定如此严格的规矩。 两人将其他地方都逛完了以后,就去了金满堂住的院子。不愧是山庄的主人,金满堂住的院落,是整个山庄最中间的位置,也是地理位置最好,最宽敞明亮的地方。 此时已经是深夜亥时三刻左右,庄内其他院子都是灯火俱息,黑沉沉一片,只有庄主的院落灯火通明,但又寂静无声。 白灵和李莲花敛住呼吸,附在金满堂住的院落正房的房顶上,揭开一块瓦片,准备看看金满堂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是,刚凑过去,看到的屋内场景让李莲花浑身一僵。 然后神色微变,眉头紧蹙。 白灵在旁边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转头传音问道:“花花,你怎么了?” 李莲花转头,没有说话,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白灵,用手指了指屋内,又指了指自己的位置,白灵了然点头。 然后与李莲花换了个位置,透过巴掌大的小洞,看向金满堂的屋子。在看清屋内情景时,她心里顿时泛出一股恶心的感觉。 白灵急忙捂住嘴巴,才没有干呕出声。 李莲花见白灵反应这么大,有些后悔让她看了,赶忙拍了拍她的后背,担忧道:“灵儿,你没事吧?咱们先回去。” 说着想抱着白灵飞下房顶,白灵忙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现在没事了,刚才突然看见那一幕,冲击有些大,缓缓就好。” 白灵方才看见,在金满堂屋内,一个瘦到几乎脱相的年轻女子,被金满堂绑在椅子上,嘴巴里塞着棉布,眼神中满是麻木和绝望,她的一条胳膊软软的耷拉下来,手腕处鲜血直流。 滴答……滴答,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是从房檐上落下来,连成线的雨滴。 最诡异的是,那些从女子身上流出的血,泛着淡淡的金色,而且被金满堂郑重的收集在一个呈u型的淡蓝色盆子中。最后金满堂微微仰头,咕嘟咕嘟的都喝了下去。 尽管白灵没少见死人,也没少经历杀戮之事,但白灵还是第一次见活人喝人血的,而且还喝的那么津津有味,白灵想想,都忍不住直犯恶心。 “花花,咱们救救那姑娘吧!” 冷静后,白灵猜出了那姑娘的身份,是金满堂从小就培养的药人。金满堂费心培养她,为的就是用她的血,来压制树人症发作时的痛苦。 这个法子虽有一定效用,但却是残忍至极,白灵若是没遇到还好,既然让她见着了,就断断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李莲花握紧了白灵发凉的小手,安抚道:“放心吧,交给我。” 话落,李莲花便运起轻功,跳下房顶,无声无息的进入金满堂的房间,抬手一掌打晕了他,将意识有些模糊的女子“提”着出了房门,白灵紧随其后,两人回了元宝山庄的客院。 第60章 莲花楼(60) 元宝山庄客院内。 白灵看着气息奄奄,意识模糊的女子,再看看她手腕处,密密麻麻的刀痕,忍不住骂道:“金满堂这个畜生,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外一副大善人的面貌,私底下却是禽兽不如。” “我看他得那病,就是老天爷对他的报应,真是活该!”白灵边骂边给那女子止血包扎,又给她喂了补血养气的药丸。 将人安置在客房内大床上,白灵从灵玉空间中拿出厚实的被褥和一块屏风,挡住大床上女子的身影,和李莲花两人打地铺。 “灵儿,待明日她醒来后,咱们还是将她送出元宝山庄,她待在这儿,很不安全。”李莲花躺在地铺上,转头看着白灵,轻声说道。 金元宝被他打晕,至少得一两天才能醒来,若是他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药人不见踪影,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 而且,他们还需要在元宝山庄待一些日子,至少要拿到罗摩天冰才行。 今晚他进金元宝房间看过了,并没有发现罗摩天冰的下落。想来应该是被金元宝给放到隐秘的地方了。 “嗯,听你的。”白灵笑着应道。 把她带回客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今天太晚了,出去找客栈的话,目标太明显,就怕被元宝山庄的人察觉。 一夜过去。 次日,那女子醒了过来,见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也没有一丝的惊讶,神色淡漠,仿佛世间任何的事都不会引起她的兴趣。 “姑娘,你醒了?”白灵轻声问。 听到白灵的声音后,那女子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房内还有别的女子在。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的问道:“你是谁?” “我叫白灵,是金满堂请进元宝山庄的医师……”然后将见到她被金满堂放血,以及带她回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想离开这里吗?”说完之后,白灵见愣神的女子,试探着问了一句。 “离开?”女子眼神一亮,随后又黯淡下去,苦涩一笑:“他不会放过我的。” 白灵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只管告诉我想不想离开?若是想离开,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去,金满堂不会找到你的。” “我真的可以离开吗?” 女子原本淡漠麻木的眼神中,此时露出一丝渴望和希翼,紧紧的盯着白灵。 白灵点了点头。 “我……我想离开,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说着女子浑身抖了抖,眸光中闪过一丝恐惧,半晌才冷静下来,继续说道:“我叫芷瑜,这个名字是金满堂给我起的,是不是很有诗意?”芷瑜冷声笑了起来。 “我从小就被他给买了回来,养在元宝山庄,每日都喝着各种各样的补药,一喝就是十几年,起初我不明白他为何总是让我吃药,还天真的询问过他,而他总是笑眯眯的说,等我长大了就明白了。” “可笑的是,我以为他是为我好。直到我十六岁那年,金满堂第一次将我骗到了他的房间里,用香料迷晕了我,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绑在椅子上,手腕也被割破了。而金满堂竟然……他竟然当着我的面,将从我身上放出来的血喝了个干净。” 说着芷瑜捂住嘴巴,呕吐出声,只是许久没有进食,她也吐不出任何东西。白灵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着芷瑜。又给她输入内力,平复着她的恐惧和恶心。 芷瑜虚弱的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当初被吓得昏迷了一个月才醒来。” “自那以后,他对我的看管越发的严格,白日里有丫鬟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夜晚我的房门还会落锁,房里房外都有人守着,我就是想了断自己,都没有一点儿的机会。” “每个月一次取血,取血后又被迫吃各种药,没有一丝自由。这样绝望的日子,我过了三年又八个月,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话落,芷瑜声音有些哽咽。 “在外人看来,我是元宝山庄的大小姐,金满堂宠爱有加的义女,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没人知道,我连做梦都想逃离出这个魔窟,这里的一草一木,对我来说都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说罢,芷瑜捂着嘴痛哭起来。 白灵轻声安慰着芷瑜,待她哭累了,冷静下来后,白灵拿出一个蓝色的小瓶子递给她。 “这个药水,可以改变你的容貌,离开元宝山庄后,你暂时还不能以真面貌示人,这个得提前跟你说清楚。” 随后又将一个绿色的瓶子给芷瑜,解释道:“若是有一天安全了,你想恢复容貌,就用这个绿色小瓶子里的东西,将脸上的东西洗干净就行。” “等今晚天擦黑,我会将你带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待你身上的伤都养好后,再打算以后。”顿了顿,白灵问:“芷瑜姑娘,你还记得你的家人吗?” 芷瑜小心翼翼的将白灵的东西接了过来,然后茫然的摇了摇头。她自打记事起,就一直被困在山庄里,关于她爹娘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甚至她连自己以前叫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的名字,是金满堂起的,她并不喜欢,而且还很讨厌,只要一提到这个名字,她就不可抑制的想起那些被绑着,无力反抗的日子,让她心生绝望。 看她毫无以前的记忆,白灵暗暗叹口气,芷瑜没有家人,离开元宝山庄以后,要如何生存下去?这十几年犹如笼中鸟一般的生活,让她连生存的一技之长都没有。 白灵忧愁的问题,芷瑜显然也意识到了,她小声又忐忑的问道:“我以后能不能跟着你?”说着又道:“你可不可以给我取一个新名字?”话落,芷瑜满含期待的望着白灵。 “我可以给你取一个新名字,就当做是重新开始。”说着看向芷瑜,正色道:“但让你跟着我一起生活,是不可以的哦。” 如果是她一个人,那当然没问题,就当多一个伴儿。可事实是她有爱人,有孩子,而且以后估计还不止一个,他们一家人游荡江湖,若是再加一个未婚姑娘,肯定会很不方便。 芷瑜姑娘虽可怜,可白灵将她救出来,安顿好,已经是莫大的善心了,总不能将她一辈子都拴在白灵身上吧。 好在芷瑜虽然有些失落,但也知道不能强人所难,一直到晚上被白灵送走时,没再提过分的要求。 第61章 莲花楼(61) 当日傍晚,白灵将若初送到了得宝家里,又请了一个手脚勤快、性子和善的大娘,照顾她和得宝的妹妹五月两人。 若初是白灵给芷瑜取的新名字,寓意着重新开始。将若初安顿好后,白灵回了元宝山庄。 此时,金满堂依旧昏迷,还没有醒来,庄内引起了一阵慌乱,管家急得焦头烂额。混乱中,庄内的人没有注意到若初的失踪。 白灵趁着夜色,悄悄地到客院时,院内寂静一片,院外各处的巡逻队又加强了防备,丫鬟小厮们神色凝重、步履匆匆。 而客房内空无一人,李莲花并不在。 白灵猜到他应该是被叫去了金满堂的院子,毕竟一个大活人,突然昏迷一天还不醒,他们这些被请进元宝山庄的神医,可不就得过去救人。 李莲花回来客房时,已经是深夜,快到子时了,洗漱后躺在榻上,白灵问起了今晚的事情。李莲花事无巨细说了出来。 只是,说到其中一个名医时,李莲花眼角直抽搐,白灵倒没多大意外,挑眉问道:“花花,那你知道冒充关河梦的人是谁嘛?” 李莲花想了想后点头,说道:“大概能猜出来,听说关河梦有一个义妹,是万人册苏文才的孙女苏小慵,十有八九就是她吧!” 这人明目张胆的冒充关河梦,而且明知道关河梦和灵儿关系匪浅,一旦双方碰面,肯定会识破他的假身份,可他居然一点儿都不害怕,面不改色的待在元宝山庄。 如此一副不怕拆穿的笃定模样,想来是知道他和灵儿会给他遮掩,如此猜测,那也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假的关河梦与真的关河梦认识,而且还挺熟悉。 白灵轻笑一声道:“花花,咱们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关河梦了吧?”说着白灵失笑,记起了几年前被关河梦追着比医术的事情,没想到,时间过得还真快。 “有五六年了。”李莲花笑道。 白灵转头望着李莲花,嫣然一笑,是啊,她和花花也认识七八年了呢。 提起关河梦,白灵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花花,咱们从一品坟拿出来的东西,你不是一直想找万人册破解么。这次苏小慵来元宝山庄,你可以托她给万人册送消息。关河梦给我的那枚玉牌,正好可以用一用。” 白灵说罢,李莲花点了点头,道:“好,等元宝山庄的事情结束以后,咱们就去找苏小慵。” 两人之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直到困意上来了,又相拥着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次日,白灵和李莲花吃完早膳后,就有小厮过来请两人,说是金满堂请他们过去前厅说话。 李莲花昨晚露了一手,将昏迷了一天的金满堂给救醒了,山庄里的人都知道了,所以他们对李莲花的态度是格外的尊敬。 白灵忍着笑,陪着李莲花一道去前厅。 两人到时,前厅已经坐了不少的人,都是金满堂重金请来的神医。众人见着李莲花时,都是满脸笑意的打招呼。 同时很多好奇的地目光,频频落在白灵身上,大家都想知道,盛传江湖的金针仙子、皇帝亲封的婉灵郡主,究竟是何模样? 尤其是昨晚白灵和李莲花提起的假关河梦,见白灵进来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一双漂亮水灵的眼睛里满是八卦的气息。 这就是义兄常提起的的金针仙子白灵吧?果真是倾城绝色啊。 真是便宜李莲花了。苏小慵听义兄说过,金针仙子白灵的金针术,可是出神入化,就是义兄也不及对方十之五六。 她还一直好奇呢! 没想到今日还真给见着了。 苏小慵想着,便激动的站了起来,绕着白灵转了两圈,笑吟吟道:“你就是金针仙子吧?”说着微微抬头,看了眼白灵额角栩栩如生的莲花花纹,顿时惊喜的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想要伸手摸一摸。 只是,手刚伸出来,就被李莲花给挡了回去,苏小慵反应过来后,讪讪一笑。 她给忘了,自己现在是女扮男装的。 一个大男人,第一次见女子,就动手动脚的,指不定传出去以后,她义兄的名声就臭了。 呃……真是大意了,苏小慵尴尬的想找个地洞给钻进去,一张清秀的脸变得通红。 白灵失笑,随后点了点头,给她解围:“叫我白灵就好,你就是乳燕神针关河梦关侠医?”话落,笑意吟吟的看着苏小慵。 苏小慵抬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她知道金针仙子这是认出她假扮义兄了,毕竟她和义兄可是切磋了将近一年时间的医术,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呢? 她这是给自己打圆场吧? 想到这儿,苏小慵觉得心下一暖,笑道:“我是关河梦。”说着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见白灵了然地神色,会心一笑,继续道:“听说金针仙子的金针术了得,刚好我也略懂金针求,改日能否讨教一番?” 白灵见她调皮灵动的模样,一双眼睛干净纯真,心生喜欢,笑了笑道:“当然可以。”两人寒暄了许久,才各自坐下来。 前厅众位神医,除了苏小慵这个假的乳燕神针以外,白灵认识的人不多,李莲花就一一给白灵介绍了一番。 公羊无门、鬼愁医手简凌霄……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名医能手,如今倒是齐聚一堂。 白灵一一见礼,没有说几句话,金满堂就出来了,笑呵呵的与大家打招呼,气色红润,完全不像是昨日昏迷了一天,水米未进的人。 招呼大家坐下后,金满堂就将自己被写信恐吓,不得已请名医进山庄的事情说了一遍。在座的名医脾性各异,得知金满堂邀请他们入庄,只是为了给他的饮食起居把关以后,顿时心里不舒服起来。 其中年龄最大的名医,人称有药无门的公羊无门摸了把胡子,笑出声:“没想到,老夫堂堂一杏林名医,倒被倒被骗到这儿来,当成伺候人吃饭睡觉的婆子了。” 说罢,其他人面面相觑,均是一脸的嘲讽,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 端坐上位的金满堂,应该是知道自己的做法会惹得大家不快,拍了拍手,就有小厮端着一盘金灿灿的金元宝,来到各位名医跟前。 金满堂陪笑解释道:“金某知道,以这种方式将大家邀请过府,是有些唐突。倘若诸位能助金某人度过此关,我金某一定不会亏待大家。”说着就让小厮将报酬放在各位名医旁边小桌上。 有了金银开道,在座的名医心里的怨气也消散了许多。毕竟他们治病救人,一为扬名,二为求财。既然人家有诚意,他们也没有继续端着架子的道理不是。 第62章 莲花楼(62) 正当金满堂给众人许了重金、与各位名医相谈之时,就见一个身着蟒袍、身形欣长、长相俊秀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赫然就是白灵在玉城见过一次面,后来听说是受了严重内伤的宗政明珠。 白灵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宗政明珠为何会出现在元宝山庄。疑惑间,就见金满堂已经起身迎了过去,满脸堆笑的将人请了进来。 踏进正厅的宗政明珠,在看见白灵时,眸光微闪,然后过来行礼道:“下官见过婉灵郡主。” 白灵笑笑,抬了抬手道:“宗政大人不用多礼,既然来这里,我的身份就是一游医罢了,可不是什么郡主。” 宗政明珠可不敢真的将白灵当成一个普通的江湖游医,谁都知道皇上给婉灵郡主的特权,即便是地方大员,见了婉灵郡主,也得见礼,更何况是他呢。 “婉灵郡主说笑了。”宗政明珠拱手道。 又与白灵说了几句后,金满堂引着宗政明珠坐了下来,回头看向白灵的眼神都变了,白灵只当做不知,垂眸喝着手中的茶水。 其他人望向白灵的目光,也颇为复杂,尤其是是公羊无门,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冷意。 宗政明珠落座后,金满堂给众人介绍了一下他的身份:“诸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宗政大人,监察司指挥使。” 金满堂话落,除了白灵和李莲花外,其他名医皆是面面相觑,一脸震惊。 金满堂见状,嘴角微翘,接着说道:“金某人虽在江湖,但曾为朝廷出过一些力,所以才能请得动监察司与宗政大人,前来相助。”说着冲宗政明珠拱手表示感谢。 宗政明珠微微点头,笑了笑,没说话。 众人听后,都恍然大悟。 之前因着金满堂将他们诓骗过来的那点儿怨气,这下是彻底消散了。没见人家连监察司指挥使都请动了,他们再厉害,也只是一介白身罢了,如何能与人家相提并论。 白灵勾唇一笑,原来是金满堂自己怕死,寻求的朝廷庇护。只是,宗政明珠亲自来元宝山庄,恐怕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保护金满堂吧? 可若不是为金满堂保驾护航,那还能是因为什么?难不成宗政明珠的目标,还是罗摩天冰? 剧情中宗政明珠抢夺罗摩天冰,似乎还是单孤刀的授意,那时罗摩鼎是在单孤刀手里,他们自然急需这把钥匙。 那现在呢? 他们手里没有罗摩鼎,却仍旧想着罗摩天冰,即便拿到了也没有用处啊! 所以,他们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白灵若有所思,如今剧情早就乱的一塌糊涂,花楹给她的资料,也没多大的参考价值。至于之后怎么发展,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没有因为玉城命案发生的龃龉,宗政明珠对李莲花,也没有似剧中那般咄咄逼人,两人如今就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已,所以也就没起什么冲突。 众人彼此熟识以后,就各自回客房。而宗政明珠带来的人,雷厉风行的将金满堂的院子,给守得如同铁桶一般。 晚上,白灵将心中的疑惑说给了李莲花听,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没料到,李莲花心细如发,一下子就察觉出端倪。 “灵儿,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来元宝山庄这一路,有两个人一直跟着咱们?” 白灵点头,道:“自然记得,他们动作也不隐蔽,一早就露了馅了。” 那时白灵想着将人制住,套出他们幕后之人,只不过,被李莲花阻止了。李莲花说是想要借这次机会,钓出幕后之人,看是不是他想的那个。还说有些恩怨,是得光明正大的解决了。 “那你再想想,咱们来元宝山庄,为的是什么?”李莲花继续引导着白灵思考。 为的什么,自然是罗摩天冰啊! 找罗摩天冰,不但是为了开启罗摩鼎,最重要的是要毁去它。而这罗摩鼎,又是两人悄无声息的从一品坟中拿到的南胤之物,当时两人乔装易容,按理来说应该是无人知晓才对。 可他们前脚从角丽谯口中,获得罗摩天冰的下落,又从一品坟顺利拿到罗摩鼎,后脚就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踪他们到元宝山庄。 在排除了他们偷盗的可能外,那些跟踪之人的目的就能猜测出来,能对南胤秘术感兴趣的人,普天之下,除了野心勃勃的单孤刀和心存复国梦的封磬,白灵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人。 “他们是为了罗摩鼎?” “可咱们并没有暴露真实身份啊,他们是如何得知罗摩鼎在咱们两人手里?” 这素手书生和莲花楼主,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他们是如何识破的? 李莲花轻哼一声:“他们未必就确定了你我的身份,说试探倒是最合适不过!” 白灵疑惑:“试探?” “嗯,一品坟骤然被破,萱妃的陪葬品都被咱们给收了,那些暗中关注宣妃陵墓的人,自然也就得到了消息。” “而那些成功进入一品坟,又顺利从一品坟出来的土夫子,自然就成了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咱们虽隐藏了真容,可还有一个人,他可是一直以真面目示人。” 说着失笑,摇了摇头:“而且,他还傻乎乎的在卫庄主面前说出了他刑探的身份,你仔细想想,能让一个江湖正道,百川院刑探亲近,一直跟随左右的人,会是真的素手书生?” 素手书生可是朝廷通缉的钦犯,百川院的人怎么可能与他交好? 反过来想想,既然百川院的刑探与之交好,那就证明他这个素手书生的身份是假的,而且假扮素手书生的人与方多病是相识的。 如此一来,只要盯紧了方多病,那假扮素手书生的人,自然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来。白灵和李莲花又恰好是两人,易了容貌,可身形还是难以骗过旁人,除非你用缩骨功。 这样一来,他们两人的身份自然可疑,他们怎么可能不派人盯着。只是,白灵和李莲花两人身份特殊,他们有所顾虑而已。 “所以,咱们的身份,因为方多病那小子来青澜镇王家而给暴露了?”白灵惊讶出声。 李莲花摇了摇头。 见白灵一双灵动的眼睛瞪得溜圆,好笑的摇了摇头,忍不住凑过来亲了亲。 第63章 莲花楼(63) 亲昵过后,李莲花给白灵解释道:“也不算是彻底暴露,他们顶多就是怀疑。” “元宝山庄出现的这些江湖有名的神医,还有朝廷监察司的指挥使大人,为了一个金满堂都出动了,说起来很牵强是不是?” “这又是派人跟踪,又是牢牢守着金满堂,他们估计就是想要瞧瞧,咱们两人来山庄,是不是为了得到罗摩天冰,若是,那咱们手中有罗摩鼎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 “如此一来,那些觊觎罗摩鼎的人,自然会出现,从你我手中抢夺罗摩鼎。”李莲花将背后人的谋划,猜了个七七八八,说完以后含笑的看向白灵。 白灵撇了撇嘴:“那还真是辛苦他们了,这抽丝剥茧的功夫挺令人佩服。”可惜终究没有用在正道上。 李莲花翘起一边嘴角,无声一笑:“是挺敏锐的。”可又何尝不是他未刻意隐瞒,那人隐匿了十年也够了,他总得将人逼出来才行。 “花花,宗政明珠让人把金满堂的院子围的水泄不通,这客院又是层层守卫,咱们恐怕不能再悄无声息的探查罗摩天冰的藏匿之地了。” 李莲花倒不着急,笑道:“慢慢来,总会找到机会的。” “也只能如此了。”白灵无奈道。 与此同时,另一处客院的正房内,宗政明珠正襟危坐,向对面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汇报着自己得来的消息。 男子满意一笑,道:“辛苦你了,宗政公子,放心吧,你所求之事,我们万圣道会替你办到的。” 话音刚落,宗政明珠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若不是他自己能力有限,身份受阻,他还不至于将报仇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可如今他想不出其他法子,只能与万圣道合作,丽谯的命如今没有几日可活,罪魁祸首逍遥度日,荣耀加身,他又怎能不恨? 原本可以为丽谯讨回公道的笛飞声,也在李莲花手中吃亏,可想而知他的功夫有多深,或许与曾经的李相夷不相上下。 他暗中收买的杀手,几次暗杀李莲花两人,都有去无回,让他不得不寻找强大的帮手。 “封先生,恕我直言,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可不是寻常人,希望你们万圣道不要让我失望才好。”宗政明珠提醒道。 姓封的男子不在意一笑:“这就不劳宗政公子操心,你办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这世上还没有我们万圣道办不成的事情,也没有我们万圣道杀不了的人。” 说着轻嗤一声,不屑道:“他李莲花再厉害,难不成还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成千上百的高手?他又不是李相夷,可以一人对抗整个血域魔城的高手。” “那就好!” 宗政明珠也不气恼封磬的态度,只要能杀了白灵和李莲花两人,能替丽谯出了心中这一口恶气,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对了,今晚我过来的时候,看见那姓方的在元宝山庄外转悠,明日你想办法将他放进来,再多多留意李莲花那边的动静。” 封磬吩咐道,他猜着姓方的,十有八九就是来找李莲花的,如此一来,这李莲花的另一层身份就可以确定了。 接下来,只要确定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在李莲花手中,就可以请主子出手了。敢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还真是自寻死路。 宗政明珠点头,道:“放心吧,我会处理好。只是这姓方的,是昭翎公主的驸马,你们最好不要……” 还没有说完,封磬就打断了宗政明珠接下来的话:“宗政公子,这事你大可放心,这姓方的对我们主子还有用。” 说着封磬嘴角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方多病可是主子的骨肉,他们怎么可能伤害他。 宗政明珠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次日一早,白灵起床洗漱后,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就有小厮急匆匆的过来客院,叫他们所有的医师过去金满堂的院子。 白灵心中有一些猜测,但又不确定。去金满堂院子的路上,她偷偷塞给了那小厮不少的金裸子,才从他嘴里套出消息。 原来是金满堂失踪了! 对的,失踪。 今日一早,金满堂的贴身小厮潼儿,一如往常的进屋,想要伺候金满堂洗漱。 结果任潼儿怎么喊,金满堂就是没有反应。他心下一急,顾不得许多,赶忙撩开床帏。 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潼儿又到屋内各处找了个遍,还是没有发现金满堂的身影,又出来问守在门外的侍卫,他们都说没看见老爷出门。 潼儿顿时急的出了一身冷汗,急急忙的去找金管家,金管家也是一头雾水。还是宗政明珠出面,提议将山庄内所有人集中到一起,看是否有人挟持了庄主或是有人浑水摸鱼。 这才有了白灵和李莲花两人,一大早的就被小厮给催促过来的一幕。 正院内,所有人都到齐后,宗政明珠扫了一眼众人,见人一个不差的都在这儿,眸光微沉。又看见站在最后面的白灵和李莲花时,心里的杀意快要掩饰不住。 众人很快进入金满堂屋内,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密室之类的,毕竟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而门窗安好不说,守在门外的监察司侍卫,更是不曾见房门打开过。 最后,还是李莲花心思细腻,发现了金满堂屋内桌上,摆放的一把破旧的梳子。这把梳子,放在价值千金的砚台和笔墨之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金员外,平日里一掷千金,又怎么会留着一把断了齿的梳子呢?”说着微微挑眉,看了一眼神色闪烁的金管家,笑道:“想来,这应该就是这间房间密室的钥匙吧?” 金管家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老爷房内有密室。” 话刚落,苏小慵指着书架一处花瓶背后的孔洞,说道:“是不是这儿?” 众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李莲花拿着梳子,插入那孔洞,然后轻轻一转,咔哒一声,书架旁边一处隐藏的木门缓缓打开。 第64章 莲花楼(64) 众人都好奇的进了密室,白灵和李莲花落在最后面,两人刚踏进一处房间,就听见金管家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一声声的叫着老爷。 两人对视一眼,赶忙上前。 只见昨日还中气十足,气色红润的金满堂,此时却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脸色发青,嘴唇微微发紫,脖颈间有些鲜明的勒痕,衣衫很是凌乱。最让人疑惑不解的是,他脚上一只黑色的长靴子,正散落在尸体旁边,白色的袜子上尽是污秽物。 李莲花过去,伸手探了探金满堂脖颈处大动脉,然后对着泪眼婆娑,满含期待的金管家摇了摇头。 “金员外已经气绝,在下也无能为力,金管家,节哀吧!”说着李莲花起身,白灵给他递过去一张干净的帕子,让他擦了擦手。 “李神医不是号称能生死人肉白骨么?怎么,碰上金员外就不行了呢?还是说李神医本就是浪得虚名而已。”公羊无门阴阳怪气的说道。 白灵狠狠皱眉,抬头看着刚才说那话的人,有些疑惑他为何会挤兑李莲花?白灵可不记得,她和李莲花与这人有什么龃龉或冲突。 还不待白灵反驳,苏小慵出口讥讽道:“公羊前辈,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你自己也是杏林名医,当知晓这世上能将死人救活的医术,纯粹就是无稽之谈。” “既然知道,怎么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如此一番不知轻重的话来?还是说你自己就是个欺世盗名之辈,所以才会做这鸡蛋里挑骨头的事。” 公羊无门被苏小慵气的发抖,颤抖的指着她,气恼的呵斥道:“你这无知小儿……当真毫无教养,辱骂前辈,是哪家的道理?” 苏小慵看着恼羞成怒的老头子,冷哼一声,回嘴道:“我有没有教养,还用不着你来操心,自有我家长辈教导。” “至于你,还好意思称自己是前辈?你自己说出这种荒谬无知的话,挤兑一个后辈,真是没脸没皮,你这叫倚老卖老,还妄想别人尊重你,做什么白日梦呢?” “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本就是自己嘴贱撩人,还怨旁人反击?” 公羊无门嘴皮子没有苏小慵利索,气的张嘴你了半天,也没有骂出一句来,还差点儿把自己给气的厥过去。 白灵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苏小慵,有些忍俊不禁,不过还挺感激她,没想到她会是出来替李莲花打抱不平。 上前拍了拍苏小慵的肩膀,白灵柔声道:“关侠医,多谢。”说完挡在了苏小慵前面,眼神冷漠的看向公羊无门。 “我夫君的医术是好是坏,自有公论,还轮不到你来评价。只长年龄不长脑子,说的可不就是你?” “你……” 公羊无门一连被两个小辈嘲讽,终于气急攻心,晕了过去,还好有人及时扶住了公羊无门,要不然他真就是后脑勺着地。 “真是没用!”白灵冷哼一声,转身回到李莲花身边。 李莲花好笑又窝心的摇了摇头,握住白灵的手,给她传音:“不要生气,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我还不放在心上。” 白灵不忿道:“你不在意,那是你宽容大度,我可受不了他们叽叽歪歪,跟长舌妇似的嚼舌根,既然他无辜招惹咱们,哪有轻易放过他的道理?” “谢谢娘子为为夫出气。” “那是,你是我男人,我当然得护着你。”白灵转头,看着李莲花粲然一笑。 密室内的闹剧,以公羊无门昏迷结束,其他人包括宗政明珠,虽不满白灵的蛮横,但碍于她的身份,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找茬的公羊无门,很快就被大家给忘到脑后,因为金管家哭了许久他家老爷后,抱着一个空盒子,惊恐大喊着泊蓝人头不见了! 而且,去密室里面探查情况的宗政明珠,在一处石柱后面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经众人确认,此人是江湖上人称金羚剑的董羚,鬼手简凌霄上前查验尸体,得出的结论是无中毒痕迹,也无外伤,脖颈间有一处掐痕,初步判断是被人给掐死的。 只是李莲花看着金满堂和董羚的尸身,若有所思,然后走过去将他们身上的外衣脱去,又摘掉董羚的手套。 众人这才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那就是董羚和金满堂各自的手腕处,都有状似树桩的痕迹。 而董羚的更为严重,已经蔓延到了小臂、胸口和脖颈处,密密麻麻的树桩形肉瘤,看着甚是可怖。 “又是树人症。”白灵轻声说道。 话落,在场各位反应各异,目光都放到白灵身上,苏小慵直接疑惑开口道:“什么是树人症啊?”说完,她就觉得不妙,自己好像暴露了。 白灵似是没有发觉一般,给她解释道:“树人症是一种非常罕见、遗传性极强的病症,病者的皮肤会逐渐变的像树皮一样;在病发严重的时候,会变得像树干一样长出树根状的肉瘤,形同怪物,发病之时痛苦至极。” “那能治好么?看着还挺恐怖的。”苏小慵看着两具尸体上的树桩痕纹,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白灵点了点头,说道:“是可以治愈,就是颇费功夫。”刚说完,白灵就觉得一道灼烈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好奇转身,就见鬼手简凌霄目光炽热的盯着她,眼里满是乞求。 但又碍于密室中人多眼杂,而李莲花又护在白灵身边,简凌霄并没有贸然凑到白灵跟前来,白灵微微一愣后,想到了缘由,轻叹口气后转过头。 联想到丢失的泊蓝人头,以及金满堂和董羚相同的树人症,众人推测出了董羚来元宝山庄的目的,就是为了借助泊蓝人头治病。 只是不知为何,与金满堂两人都死在了密室,之后查案子的事情交给了宗政明珠,白灵和李莲花两人都未插手。 晚上的时候,白灵和李莲花两人住的客院内,来了一个熟人。 “方多病,你怎么在这儿?又是跟着我们来的?还是又囊中羞涩,来寻求帮忙来了?”李莲花看着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傻小子,揶揄的问道。 方多病一噎,随后扬起下巴反驳道:“李莲花,你少瞧不起人了,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我是百川院刑探,山庄发生了命案,我来查案,很奇怪吗?” 第65章 莲花楼(65) 李莲花意外的挑挑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元宝山庄内发生命案的?” 金满堂和董羚身死,到现在也才过去一天时间,这么快就传出山庄了?若真是,那这山庄的守卫也太松散了吧! “哼,我想知道,自然是有正经的渠道。”方多病傲娇一哼,说道。 提起这个,方多病觉得自己运气真是好,自打一品坟的案子过去后,他就一直在想着何时再遇到第三个案子。 到时候破了案子,自己就可以顺利拿到百川院刑探的刑牌,不用每次出来的时候,都要偷偷的拿走别人的刑牌。 没想到,这还不到两个月,就让他又顺利的接到了案子。今日下午,他打听到李莲花和婉灵郡主来元宝山庄后,想着来找他们。 结果还没有到山庄,就有两个小厮打扮的人在讨论元宝山庄的事情,还说到了金满堂和董羚两人死在密室的事情。 方多病顿时眼睛一亮,过去给那两人赏了银子,从他们嘴里套出了详细的实情,又亮出刑探刑牌,让他们带自己入了元宝山庄。 一进元宝山庄,恰好碰到了搜查山庄的宗政明珠,方多病借着他老爹方尚书的面子,与宗政明珠攀谈了几句,对方就给他安置了客房,让他住了下来,也参与了金满堂的案子。 只是,令方多病意外的是,他住的客房居然就在李莲花的旁边,他们还真是缘分不浅呐。 这边,李莲花听完方多病的话,不由得眼角直跳,他可算是是明白了,这傻小子是被人故意诓进来的,偏偏他自己还一无所觉,喜滋滋的觉得自己运气好呢! 再想想他和灵儿,被人怀疑身份,都是因着这傻小子对他们穷追不舍,就算是再傻,也该明白了,这是有人专门给他和灵儿挖的坑。 将方多病安顿在这个客院的事情,是经过了宗政明珠的手,那就说明,元宝山庄内策应的人就是宗政明珠。 只是,李莲花想不通的是,他和灵儿与宗政明珠并没有多大交集,为何宗政明珠会联合别人,来针对他们? “李莲花,你在想什么呢?叫了你半天,都愣愣的没反应。”方多病伸手,在李莲花面前晃了晃,疑惑的问道。 李莲花拉回思绪,笑了笑,随意说道:“没事,就是想,方少侠你可真是厉害。” “那是,本少爷是谁啊!”说着往屋内一看,疑惑道:“婉灵郡主不在?” “嗯,灵儿去镇上了,她有几个病人需要复诊。”说着转移话题:“对了,金员外和董羚的案子,你不是参与了嘛,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凶手还没有找到,泊蓝人头也不见了踪影,宗政明珠正带着人,在山庄各处找呢。”方多病说道。 说起案子,方多病越发精神,将他和宗政明珠两人今日查到的线索,都说给了李莲花,说是让李莲花帮他分析分析。 李莲花无奈至极,只能耐着性子与方多病一道整理案情。另一边,扮作金满堂义女的白灵,再次潜入他的密室,成功拿到了罗摩天冰和泊蓝人头,后回到了若初之前住的房间。 一直待到深夜时,白灵卸去了伪装,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客房。彼时,李莲花已经打发了方多病那个烦人精,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听到白灵回来的声音后,猛的坐了起来,拉着白灵坐在榻上,问道:“拿到了?” 白灵点点头道:“那是当然,我出马还有拿不到的东西?”说着轻笑一声,将罗摩天冰和泊蓝人头,都递给李莲花。 李莲花拿起呈淡蓝色花盆状的东西,诧异道:“这就是传闻中,能治百病的泊蓝人头?”说着啧啧两声:“看着也不是那么稀奇嘛。” 还有,这东西真能治百病? 李莲花凑近闻了闻,除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和冰冷的阴寒之气外,也没有其他特殊之处。 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李莲花将泊蓝人头塞给了白灵,让她收起来。 又拿起一枚小小的冰片,仔细打量起来,材质特殊、薄如蝉翼又晶莹剔透,入手冰凉。 “为这小东西,折腾了不少功夫。” “可不就是,金满堂也是谨慎,将它藏在密室的暗格里,确实不容易找。” 若不是有花楹的帮忙,或许白灵也只能从宗政明珠手里抢了。 “对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宗政明珠和早上挤兑你的公羊无门,偷偷摸摸的在各处找这两样东西呢。” 白灵说着笑了笑:“可他们手脚太慢了,被我给抢了个先。就是不知道,他们找不到这东西,会不会被气爆?” 听到白灵幸灾乐祸的语气,李莲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笑过之后,李莲花将方多病被人给诓进元宝山庄的事情,说给了白灵听。 不过,白灵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方多病和李莲花之间,仿佛一直都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们连在一起。 他们两人相遇、相识,到现在的相熟,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白灵也一直是旁观的状态,并没有插手其中。 李莲花虽然看着挺不耐烦,还会时不时的刺一下方多病,可还是有意无意的教导他破案,在方多病身无分文,求助他时,给方多病盘缠。 两人如今,倒是相处成了一对损友,白灵笑笑,对此乐见其成。 次日,方多病一早就出客院,与宗政明珠查案。白灵和李莲花原本打算在山庄内何处转转,可还没有出门呢,就有两位相熟之人,不约而同的来找他们。 这两人正是元宝山庄的金管家,以及同被请进山庄的名医简凌霄,两人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请白灵治病。 金管家自己,以及简凌霄的儿子,患的是与金满堂和董羚相同的树人症,两人提出要求后,白灵点了点头,答应了他们。 但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树人症是家族遗传病,你们和金满堂、董羚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白灵话落,金管家和简凌霄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苦涩,简凌霄叹口气道:“金家先祖是个风流之人,在外有不少的女人。” “我的妻子,也是金家的姑娘,她是金满堂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只是她是外室所生,又从小长在外,甚少人知晓,我也是与她成亲后,才得知她的身份。” “没想到的是,她也遗传了金家先祖的树人症,得病之后,没过几年就去世了。” “如今我的儿子,也得了此病。我是偶然间得知,泊蓝人头可以治疗树人症,这才来元宝山庄探探情况。可直到金满堂身死,他身上的树人症还没有治愈,我才知道,这泊蓝人头能治百病的消息,也只是大家以讹传讹罢了。” “没想到,误打误撞,竟叫我得知,金针仙子您可以治愈这树人症。”说着简凌霄起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言辞恳切道:“金针仙子,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我给您磕头了。” 说完砰砰砰的声音响起,砸的人心肝儿直抖,白灵见状赶忙将人扶起来。 第66章 莲花楼(66) 过了几日,白灵从方多病口中得知,金满堂和董羚身亡的案子,宗政明珠已经结了案。而且他将案件定论为因宝物结仇,相互斗殴,而导致的双方意外身亡。 白灵知道后,不屑一笑,指望宗政明珠破案,那天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冤假错案呢。方多病的刑牌是假的,知道这个结果后也无能为力,只能无奈的冲着李莲花抱怨。 李莲花呢,要给金管家和简凌霄的儿子治病,还亲眼目睹金满堂的残忍,自然也没有什么兴趣,为金满堂的死讨个公道。 原本这两人的病,该由白灵来医治。 可金管家和简凌霄儿子,一个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两人得病的部位特殊,就像当初王夫人的病,李莲花要避嫌一样,这两人的病李莲花愣是不让她来。 没办法,白灵就只能将法子交给李莲花,由李莲花来医治这两人。 就在白灵以为,案子结束,他们终于可以顺利离开元宝山庄时,宗政明珠却突然让监察司的人,围了客院。 说是怀疑有人趁乱盗走了泊蓝人头,要搜查众人的屋子。就连白灵和李莲花住的屋子,宗政明珠也不打算放过。 甚至没有一丝,当日进元宝山庄时,对白灵这个婉灵郡主的恭敬。宗政明珠态度敷衍至极,神色中带着轻蔑和一抹恨意。 白灵瞧的真真儿的,起初她还想不透宗政明珠的恨意从何而来,直到瞥见他腰间暗红色的香囊时,终于反应了过来。 那是角丽谯身上的东西!折磨她那么久,白灵对角丽谯的东西,再熟悉不过。 没想到这香囊,如今居然在宗政明珠手里,这是郎情妾意呢?还是临死前,再利用一把拜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 白灵恶意猜测,九成可能是后者吧。 毕竟角丽谯那人,除了最爱自己以外,对笛飞声的疯狂占有欲,可是达到了变态的地步。 白灵虽然让她身受幻毒折磨,命不长久,可要让她移情别恋,爱上其他人,好像没这个可能吧。 看着满脸计谋得逞的宗政明珠,白灵突然觉得很有意思,这人应该是和他背后的人联手了吧,今晚就抢夺罗摩鼎,顺便将她和李莲花给除掉,为他的心上人报仇? 一举两得,想的确实挺美! “宗政明珠,监察司侍卫不是你宗政家的私兵,他们来这里的使命已经完成,理应回京。你却带着他们擅自扣留无辜百姓,若皇上知道你今日所作所为,你这颗脑袋,还能安然无恙的待在你的脖子上嘛?” 白灵看着手持刀剑的宗政明珠和侍卫,以及被他们围在院内,一脸惊慌的名医,冷冷的质问道。 “这就不劳郡主你费心了,横竖过了今日,你们都活不了,死人可是不会告状的,皇上也不会知道今日之事。” 宗政明珠有恃无恐的回道。 “你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不管不顾了是吧?”说着白灵看向院子中那些侍卫,提醒道:“宗政明珠有他的丞相祖父护着,犯了错顶多就是打一顿板子了事,可你们呢?” “身为皇上的耳目,却被宗政明珠把控在手里,不干正事,却来威胁老百姓,只要皇上知道,你们还能有命在?你们若是不怕死,那你们的父母妻儿呢?他们也不怕死?” “还有,你们就那么确定,今日死在这里的人,就是我们?还是当真觉得可以一手遮天,能把今日的所作所为,都给掩盖的天衣无缝?” 白灵话音刚落,监察司侍卫中已经有人开始动摇了,他们只知道今日过来,是为了寻找指挥使所说的宝物,可现在怎么上升到了杀人的地步?其中还有皇上亲封的婉灵郡主。 “指挥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只搜查泊蓝人头的下落吗?” 其中一人大胆问道,其他人也渐渐附和,向宗政明珠投来疑惑的目光。 “你们怕什么?”宗政明珠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反而呵斥道。 “这里的人,今日必须死!还有你们,既然已经站在这里,还想着脱身不成?” 开弓没有回头箭,今日必须让金针仙子死在这里,而这些监察司侍卫,也不能活着离开。 被威胁的侍卫们,此刻也知道他们是上了贼船,谁能想到,堂堂朝廷的监察司指挥使,会利用职权,将他们带上一条歪路。 婉灵郡主说的没错,他们本应忠于皇上,若今日掠杀这些人的事情传了出去,他们下场堪忧,就连家人都逃不过。 “宗政明珠,你好大的口气,怎么,拉拢不成,现在还改威胁了?他们是你的属下没错,可他们更是皇上的下属,你这是蔑视皇家,想要造反不成?”说着白灵拿出一块金牌,自打皇上给她赐了这块令牌,她还从未用过。 没想到今日用来护住这些名医和侍卫。 “见令牌如见皇上,尔等还不拜见?” 众人一惊,都跪了下来,恭敬喊道:“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望着还愣愣站在中间的宗政明珠,白灵毫不客气的质问道:“怎么,宗政大人连皇上亲赐的令牌都不放在眼里?” 宗政明珠神色暗了暗,不得已跪了下来,口呼万岁。他没想到,婉灵郡主手里,居然还有一块谁也不知道的御赐金牌。 今晚当真是失算了! 如今他和婉灵郡主已经交恶,监察司侍卫他怕是指挥不动了,只能靠万圣道的人了。 白灵懒得管他心里想什么,拿着金牌就发了命令,让监察司侍卫即刻启程回京,将此间事情事无巨细的告知皇上裁决。 那些人收到命令后,后怕的摸了摸额头的冷汗,然后顾不得与宗政明珠说话,结伴匆匆离去,院中现在就只剩下跪在地上的宗政明珠,白灵一直将令牌放在他眼前,逼得他不得起身。 第67章 莲花楼(67) 监察司侍卫离开山庄后,白灵也让那些名医离开了此地,只是简凌霄和苏小慵,以及方多病三人不乐意走,说是若白灵需要他们面见皇上,说明今日之事,他们可以作证。 白灵见他们铁了心留在元宝山庄,也没再劝他们离开,只是默默将这份好意记在心里。 在白灵将金牌收起来时,原本跪在地上的宗政明珠,突然暴起,衣袖间滑出一把匕首,朝着白灵的脖子刺了过来。 涂了剧毒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着森森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婉灵郡主,小心啊!” “灵儿!” “白姐姐~” 李莲花和方多病以及苏小慵三人,惊的高呼一声,同时李莲花手中一枚石子疾驰而至,瞬间打中了匕首,哐当一声,匕首掉落地面。 随后方多病又是凌厉的一脚,将宗政明珠的身体踢出老远,又咕噜咕噜滚了几圈后,才停了下来。 “噗”一声,宗政明珠再也压制不住喉头的腥甜,吐出一口鲜血。神色颓败的躺在地上,他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似的,想起身都不行。 “灵儿,你有没有事?”李莲花着急的拉着白灵,上下打量着,生怕她出一点儿事。 被宗政明珠突然的出手,惊的愣在原地的苏小慵也赶紧凑过来,急声问道:“白姐姐,你怎么样啊,没事儿吧?” 方多病也是焦急的围在白灵身边。 看着满脸担忧和后怕的李莲花,苏小慵,还有方多病,白灵柔和的笑了笑,道:“我没事,放心吧,他还伤不到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苏小慵后怕的拍了拍胸脯。李莲花神色也放松下来,失笑的摇了摇头,他是关心则乱了,以灵儿的功夫,怎么可能躲不开一把匕首呢。 “婉灵郡主,这宗政明珠要怎么处置?”方多病此时看着宗政明珠,心里厌恶的不行,这人刚愎自用,一点儿的劝都听不进去,与他查案子这几日,可是耗尽了他的耐心和好感。 他居然还莫名其妙的针对婉灵郡主,甚至今日,要不是婉灵郡主有御赐的金牌,他都不敢想象,他们能不能活下来? 这宗政明珠还真是疯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图什么。 “先关进密室。”白灵说道。 也不知道宗政明珠和他背后的人打的什么主意?宗政明珠已经出动,他背后的人,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这是已经将宗政明珠当做弃子了? 不过,宗政明珠终究是朝廷监察司的指挥使,白灵不可能长时间囚禁他。 还是需要将他的口供审出来,然后上书给皇帝,如今万圣道在皇上眼里,跟叛贼无疑,宗政明珠与他们扯上关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好嘞,郡主,我这就去。” 方多病应了一声,然后叫来元宝山庄的小厮,将宗政明珠给押下去,暂时关进了金满堂房间内的密室里面。 在宗政明珠被擒的当晚,一群身着夜行衣,武功强劲的黑衣人,出现在元宝山庄内。 他们绕过了诸多院落,最后径直向着客院而去,不过片刻,白灵和李莲花,以及方多病、苏小慵、简凌霄所住的院子,被黑衣人团团围住。 为首一人,头戴黑色斗篷,一张脸遮的只能看见一双泛着冷意的眼睛。 屋内,白灵和李莲花听到声音后,相视一笑,两人淡然起身,然后走出房门。院内,方多病几人也踏出房门,看见白灵和李莲花时,赶忙凑过来,与他们站在一处。 看着满院子的黑衣人,方多病小声问道:“李莲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白日里,宗政明珠对他们喊打喊杀的。这夜里,又有一大波陌生人来找茬,这究竟是谁?想干嘛呀! 李莲花嘴角微勾,传音过去:“这事儿挺复杂,以后再给你细说。一会儿呢,打不过你就跑,可千万别傻傻的凑上去。” 方多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李莲花,你少看不起人了,本少爷的武功一点儿都不差,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话虽是如此说,可方多病想着,一会儿若是打起来,他得把李莲花和婉灵郡主给保护好才行,可不能让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李莲花笑了笑,没说话,转而看向对面黑衣人首领,开口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来元山庄所为何事?” 说罢,李莲花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对面人,虽然对方遮的严实,可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还是被李莲花给认了出来。 “你就是莲花楼主李莲花?” 黑衣人首领反问,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并没有回答李莲花的问题。 李莲花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 “师兄啊,十年未见,没想到你居然混成如今这副鬼样子,怎么,不能光明正大的见人?” 话音刚落,对面黑衣首领瞳孔剧缩,心底泛起惊涛骇浪,李莲花居然是李相夷!他还没死! 怎么可能呢。 这十年间,他从未在江湖上现身,只有万圣道中心腹下属,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李莲花又是怎么认出自己的身份的。 可看着李相夷笃定的眼神,又想到他已经中了碧茶之毒,即便没死,也是个内力尽毁的废物罢了,有什么可害怕的? 想到此,单孤刀痛快的哈哈大笑几声,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掀起头蓬的帽子,露出那张熟悉的脸。 “师弟,许久不见了,你可还好?”单孤刀似笑非笑的说着,眼中满是恶意。 这一幕与李莲花梦中的场景重叠了!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整整五年时间,他都在想,若有朝一日见到单孤刀,自己要如何面对他?可这一天终于到了,李莲花却还是感觉到了心痛。 那些年少时相依为命的感情,如今真是一点儿都不剩了,单孤刀眼中的恶意,李莲花看了都觉得难以理解。 现在他是真的相信,单孤刀和角丽谯勾结,致自己于死地的事情,是真的。 单孤刀可能知道,碧茶之毒会让李相夷武功尽废,成为一个废人,所以今天,他戳破单孤刀身份时,单孤刀也只是微微惊诧,最后还是爽快的承认了。 只是,单孤刀或许想不到,他命不该绝,遇上了灵儿,不但解了毒,恢复了功夫,而且还生活的不错。 压下心中那一点儿难过,李莲花笑道:“难为师兄还记得我这个师弟,你也看到了,我过的很好。”说罢,李莲花感觉一只柔嫩的小手,紧紧的握住了他微微发凉的手,转头一看,是灵儿。 此时她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李莲花心里一暖,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同时对着另外三个呆愣的人笑了笑。 李莲花和白灵两人之间的互动,没有逃过单孤刀的眼睛,单孤刀眸光微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师弟还真是艳福不浅呐!” 莲花楼主李莲花,有一个倾城绝色、医术如神的夫人这事儿,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秘密,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真人。 他这师弟,还是一如既往的招女人喜欢,十年前有一个乔挽娩,十年后有一个金针仙子,还真是离不了女人。 儿女情长,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眼睛有毛病,会看上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物。 李莲花见单孤刀映射故友,又暗贬灵儿,怒上心头,阴阳怪气开口反驳道:“这个福气,师兄你怕是没有了,毕竟十年光景,过的跟阴沟里的老鼠似的见不得人,尽琢磨着做些大逆不道的勾当,谁能与这样的你交付真心?” 单孤刀听到李相夷说大逆不道几个字,就知道自己这个一向聪慧,被称为天才的师弟,已经猜出自己的谋划了。顿时眼神微变,目光也冷了下来,轻嗤一声:“师弟,十年过去,没想到你张嘴,还是如此的不饶人。” “既然你已经知晓,那就不用我多费口舌了,把东西交出来吧,要不然,你这些朋友可活不了。” 说着,眼神像是看死人似的,盯着对面几个人,然后目光落在方多病身上时,微微一愣,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李莲花自然不会把罗摩鼎交给单孤刀。 “我的好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李莲花嘲弄道。 “李相夷,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单孤刀怒斥道,话刚落,李莲花周围响起几道吸气声,然后六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李莲花看。 李莲花似是毫无所觉似的,依旧笑着看向单孤刀,白灵实在是被三双灼热又不可思议的目光,给波及的哭笑不得,转头给几人传音过去:“你们几个,收收那副表情,现在还不是解释这事的时候,待今晚事情过去,再给你们说。” 收到传音的三人,还没从李莲花变成李相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被白灵传音术给震撼住了,听到她之后会解释给他们听,眼睛又亮晶晶的看向白灵,然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而其中最激动的人,非方多病莫属,他没想到名扬天下的神医圣手,莲花楼主,嘴巴又毒、还奸诈狡猾的老狐狸李莲花,居然就是他惦念多年的师父李相夷。 这怎么可能呢? 李莲花……不,师父他既然还活着,为何这么多年都不回四顾门?还隐藏身份,游历江湖,闯出一个神医圣手的名号。 方多病脑袋乱糟糟的想着,眼神复杂的看向李莲花,又在扫向对面满脸怒容的黑衣人时,神色一顿,师父喊他师兄,那对面的人是他的舅舅单孤刀? 可单孤刀不是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为何现在又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 还有师父和单孤刀的关系不是很好么?现在怎么看起来,像是仇人似的呢?究竟怎么回事啊? 有太多的疑问,方多病都想不通。 苦恼的薅了把头发,除了心头的疑惑外,方多病还觉得有些羞恼。他这一路都不知道师父的身份,可没少跟他争吵。 而且他还以为师父不会武功,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他和婉灵郡主。 现在想想都臊得慌,师父是李相夷哎,他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啊。啊啊啊啊!真的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真的是太丢人啦! 而这边被单孤刀怒骂的李莲花,丝毫不知方多病,已经羞的快要将自己埋起来了,他神色淡淡的说道:“师兄这话就说错了,你何曾给过我脸?”一个想着将他当成傻子耍的人,怎会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的。 单孤刀最讨厌的就是李相夷这副永远高高在上的模样,十年来他每一次想起来,都恨不得撕下他那张面皮,将李相夷踩在脚底下。 知道李相夷死在东海的时候,单孤刀别提多高兴了,甚至都忍不住大笑几声。 可没想到李相夷还真是命大,天下无双的剧毒,居然都要不了他的命。让他一个废物,现在还敢在自己面前耍李相夷的威风,真是可笑。 “我的好师弟,你是铁了心,要与师兄我作对到底?”单孤刀冷冷的说着,给李相夷下最后的通牒。若是他还不知死活,那李相夷这个名字,就真的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李莲花轻嗤一声,道:“不反对你,难道还要我举双手赞成你不成?你自己做的事情荒唐至极,若是败了,诛你九族都不为过。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有那一点儿对得起师父他老人家的教导?又何曾考虑过他的名声?” “师父?哈哈哈……”似是听了很大的笑话,单孤刀神经质的大笑起来,随后眼神变得嘲讽又不屑:“我为何要顾及他的名声?在他眼里,永远都是你李相夷最重要,只有你是他最得意的徒弟,我又算得了什么?” 发泄完,单孤刀冷冷的说道:“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这个做师兄的不念旧情。”话落挥了挥手,周围那些伺机而动的黑衣人,立刻冲着几人攻击。 苏小慵武功太差,白灵不放心她,在黑衣人杀过来时,首先将她给护住。 方多病和简凌霄两人武功不错,跟在李莲花身后,与那些人缠斗起来。 “白姐姐,抱歉啦,是我太没用,拖你们后腿了。”苏小慵看着一边跟人对打,又一手护着她的白灵,有些歉疚的说道。 “好了,别自责了,我还能应付的来。更何况,你是关河梦的义妹,又几次维护我和花花,冲着这个,我都不能让你受伤。” 将一个黑衣人打倒之后,白灵揽着苏小慵的腰,将她送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然后开始相助方多病和简凌霄两人,有了白灵的帮忙,手忙脚忙的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68章 莲花楼(68) 另一边,李莲花不消片刻就将单孤刀打的节节后退,而被压制的单孤刀,却是越打越心惊,越战越绝望。 “你的武功竟然没有废?” 单孤刀不可置信、咬牙切齿的问道。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李相夷究竟是如何解了碧茶之毒的?是的,他现在也算是看出来了,李相夷根本就没有中毒迹象。 而且功夫还比以前更好,即便他有漆木山传授的一身内功,都不是李相夷的对手。 这个认知让单孤刀难以接受。 也让他想起了以前的耻辱。从他和李相夷被漆木山收为徒弟以后,每次比试武功,他都会败给李相夷。 久而久之,漆木山对李相夷另眼相待,对自己则是严厉批评,无论他如何努力,漆木山都不满意,说他心浮气躁,争强好胜。 他不服气! 为了赢李相夷,为了得到漆木山的几句夸赞,他没日没夜的练剑。,可最后还是抵不过李相夷几招。甚至后来,他单孤刀一直活在四顾门门主、武林天才李相夷的光环之下,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让他如何甘心? 所以他才多年筹谋布局,算计了李相夷。 没想到十年过去了,就在他自以为将李相夷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他无知无觉命丧自己之手时,这人又以另外一个身份,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不说,如今更是百般阻挠自己的大业,当真是可恨至极。 单孤刀心里的不甘和嫉恨,李莲花丝毫不知,面对单孤刀的质问,他淡然一笑:“若师兄说的,是中碧茶之毒后的遗症,那可就要让师兄失望了。没办法嘛,我呢,天生就是运气好。” 李莲花的话,让单孤刀的怒火更甚,使出全部内力和他的杀招应对李莲花,而这含着浓浓杀意的凌厉一击,被李莲花轻松闪身躲过。 不过,李莲花的脸色沉重无比,他从单孤刀的内力中感受到了师父的内力,抬头眼神犀利的盯着单孤刀。 冷声道:“你怎么会有师父的内力?” 单孤刀得意大笑,为了刺激李莲花,让他方寸大乱,好趁机除掉他,故意道:“这可就多谢师弟成全了,哈哈哈……” “若不是师弟和笛飞声在东海大战,掉落东海,生死不明,我也找不到机会刺激漆木山,那老头对你可真是好的没话说,听说你生死不知,闭关还没结束就强行出关,结果走火入魔。” “啧啧啧,真是感人肺腑,那老头到死都还惦记着你,为了让我给你报仇,他可是不惜性命,就将一生的内力都传给了我。” 精明了一辈子的漆木山,到头来还是死在他单孤刀的手中,当真是痛快淋漓。 “单孤刀,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师父抚养你长大,传授你功夫,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用我的死刺激他老人家,觊觎的却是他一身内力,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听明白单孤刀话外音的李莲花,气的目眦欲裂,骂完以后才真正动了真格,手中的清风剑随着李莲花鬼魅一般的身影,在单孤刀身上留下了无数的伤痕。 “扑通”一声,单孤刀狼狈的落在地上,眼中的惊惧还未消散。单孤刀的本意是激怒李莲花,让他乱了手脚。 没想到却是打错了主意,反而让李莲花对他下了狠手,这一击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一身的功夫和内力,如今只剩下不到五成。 吐出一口血,单孤刀强撑着身子,不服气的看着李莲花,怒目切齿道:“漆木山是抚养我,给我传授功夫,可哪有怎样?在他心里,可有我半点儿位置?什么好东西都是你李相夷的,我呢?” “他把你当亲儿子疼着,却不正眼看我一眼,对我非打即骂,动辄罚跪,我还要对他感恩戴德吗?这是他欠我的!” 李莲花被单孤刀的无耻又自私的想法,给气笑了,合着师父带他出乞丐窝,抚养他长大,给他传授功夫,还是师父的错了? 是单孤刀自己天赋平平,师父为了磨砺他,才让他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基础剑法,打磨心性,没想到在单孤刀眼里,师父的这些苦心积虑,居然变成了惩罚和折辱。 心胸狭隘又心性偏执,他还真是,从未真正认识过单孤刀此人。 如今单孤刀又算计了师父一身的内力,却又对他毫无恭敬之意,口口声声唤着师父他老人家的名讳,当真是无药可救。 “既然你如此不屑成为师父的弟子,我今日就代替师父清理门户,除了你这个不孝之徒。”李莲花冷声说完,一双如铁钳般的手,抓住逃窜的单孤刀,出手废了他一身的功力。 看着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眼中还满是狠毒的单孤刀,李莲花内心毫无波澜。若单孤刀只是迫害自己,他还可以找借口说是自己的疏忽,导致单孤刀心性扭曲。可单孤刀连师父都不放过,禽兽不如的东西,如何让他谅解? 那是将他们当做儿子呵护的师父啊,却因着单孤刀的嫉妒和不甘,还有自己的不孝,让他老人家赔上了一条命。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他和单孤刀有什么分别? 李莲花心痛如绞,眼泪滚滚滑落。 随后“哐当”一声,清风剑掉落地面,李莲花软软的坐在地上。 那边解决完黑衣人的白灵,过来时就看见失魂落魄、跌坐在地的李莲花,还有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一身功力尽废的单孤刀。 白灵心里一个咯噔,连忙小跑过去,拉起李莲花冰冷的大手,担忧道:“花花,你没事吧?” 李莲花眼眶通红,眼中满是血丝,嘴唇颤抖的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白灵心疼的将人抱进怀里。 轻抚着他的脑袋,宽慰道:“花花,没事儿啊,都过去了。” 嘴上虽如此说,可白灵大概猜得出,能让李莲花如此失态,事情十有八九跟师公有关系。 师公的死,是李莲花深埋在心中,难以疏解的心结。如今单孤刀许是说出了师公死亡的真相,李莲花又钻了牛角尖,将责任给揽到了自己身上,白灵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之后,李莲花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一天都没有出门。白灵让方多病拖着单孤刀去了密室,将他和宗政明珠两人关在一起。 今夜单孤刀的到来,李莲花是李相夷的身份,在几人面前已经暴露,白灵也就没有瞒着。晚上用餐的时候,白灵挑着能讲的,都说给了方多病听,哦,还有一个好奇的苏小慵。 “那李莲……呃,我是说,师父他怎么一直没有回四顾门,也没有回百川院?”方多病疑惑的问白灵。 不待白灵回答他的问题,苏小慵眨了眨眼,不解的问道:“喂,姓方的,李相夷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师父?我怎么没听说过?” 白灵挑了挑眉,揶揄的看向方多病。 方多病一噎,看着白灵揶揄的笑,不由得脸色一红。 李相夷的确没有明确的收他为徒弟,只是年幼时,他曾见过李相夷一面。那时他的身体还很弱,连站起来的都困难,他舅舅单孤刀让他练剑,他几次都因为拿不稳剑,而被舅舅骂的灰头土脸的。 还是李相夷赠送给他一把木剑。 说是若有一日,待他能用木剑练熟基础剑法,他就收自己为徒。只是,等他自己真的站起来,练会了剑法时,李相夷已经葬身东海。 这些年,他努力的想要考进百川院,就是为了重振四顾门。只是,他没想到,师父好好的活着,却不愿再回四顾门。 但不管怎样,李相夷,永远都是他方多病的师父。 想着,方多病理直气壮起来,瞥了一眼苏小慵,“切”了一声道:“你以前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他不是我的师父。” 看着苏小慵想要反驳,方多病嘴快的截了她的话头:“而且,这是我和师父的私事,干嘛要告诉你知道?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女扮男装的溜出来玩,一点儿都不知道矜持。” 苏小慵顿时炸毛了。 “我女扮男装我乐意,要你管啊!” “哼,我才懒得管你呢,你又不是我的谁。”方多病轻哼一声,说完之后,转过头不理睬苏小慵。 白灵忍俊不禁,摇了摇头,然后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斗嘴。 看着方多病,白灵解释之前的问题:“花花他不回四顾门,是有一些缘由,但这个我不好跟你说,若是你想知道的话,待花花情绪好些了,你自己去问他吧。” 方多病听罢,立马摇了摇头。 开玩笑,若是以前,他和李莲花说话,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服气了还能对骂两句。 现在他不敢了,那可是李相夷哎,是他的偶像,也是他的师父,师父不想说的事情,他这个做徒弟的,怎么能逼着师父说呢。 白灵明白方多病的顾虑,李莲花身份的改变,确实让他和方多病的关系,不会真的如之前那般随意,但想来花花也不乐意方多病敬着他,怕着他。 “好了,你也别想的那么严肃,花花他现在呢,只是江湖游医李莲花,而不是四顾门门主李相夷,想说什么都可以直说,你若是拘谨,他与你相处也不会自在的。” 说着白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方多病:“你不是一直说李莲花是老狐狸么?与老狐狸相处,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白兔,可得小心被骗,花花可不是李相夷哦。你可别被他骗了,还帮着他输钱呢。” 说起这个,方多病想起自己第一次和师父相识,那时候他就被师父给骗的不轻,中了迷药又丢了面子,如今想来印象依旧深刻。 以至于他现在提起李莲花,还是不自觉代入他狡猾如老狐狸的一面,而不是年少时李相夷留给他风光霁月的模样。 “……”李莲花真是害人不浅。 方多病不由得磨了磨牙,刚升起来的那点儿陌生感和别扭立马消失不见。 白灵见状,满意的笑了笑。 这才对嘛,李相夷,那早就是过去的事情,如今李莲花,才是鲜活的、毒舌又狡猾,但又心底良善的眼前人。 打发走了两个好奇宝宝后,白灵回了房间,给花花煮了一碗面,盯着他吃完后,又悄悄给他下了药,安稳的睡了一觉。 一夜无梦! 次日,白灵修书一封,让方多病押着宗政明珠回京,将人交给方尚书,再由方尚书呈给皇上知晓。 而白灵,和已经恢复情绪的李莲花两人,则带着武功尽失的单孤刀,回了云隐山,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个苏小慵。 一路上,苏小慵好奇的进出莲花楼,里里外外的打量了一遍,连连的啧啧称奇,一口一个白姐姐叫的亲热。 白灵看着跳脱灵动,但一点儿都不让人觉得烦扰的苏小慵,明白了关河梦为何会喜欢上这姑娘,若她是个男人,估摸着也会喜欢上这样纯真灵动又通透的女孩子。 苏小慵在路过自家时,与白灵和李莲花两人道了别,拿着李莲花给的东西,挥了挥手,蹦蹦跳跳的回了家。 白灵和李莲花两人继续南行回云隐山。 半个月后,两人到了云隐山下的小镇,将莲花楼安置妥当后,带着单孤刀上山。 相隔四五个月,再回云隐山,看着熟悉的山头和一草一木,李莲花心里却很是忐忑。 他不知道,若是师娘知晓,是单孤刀和他害得师父命丧黄泉,她老人家会不会后悔,当初将他们带回云隐山呢? 快到云居阁外时,李莲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不管师娘如何埋怨他,恨他,他都不会反驳一句话,哪怕是替师父将他驱逐出门,他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这些都是他欠师父,欠师娘的,只愿师娘她……不要迁怒灵儿。想着,李莲花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身旁抱着旺财,一脸开心的灵儿,苦涩一笑。 白灵似有所感,在李莲花注视她时,转头看了过来,不过在看见李莲花脸上别扭的笑容时,愣了一瞬,随后又在目光扫过被塞着嘴巴的单孤刀时,明白了李莲花在担忧什么。 轻叹口气,白灵握住李莲花的手,无声的宽慰着他。单孤刀这事儿,对师父来说,打击肯定是会有的,只是师父她还不至于,将事情按在李莲花头上,可这话她说出来不顶用。 “走吧,师父怕是已经在等着了。” 白灵轻声提醒李莲花,回来之前,她已经给师父去了信,转身时抽掉了单孤刀嘴里的布。 单孤刀如今是个功力尽失的普通人,爬了半座山,早就累的,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的罪孽,一会儿见着我师父,自个儿磕头请罪吧。”白灵冷冷的说道。 话落,白灵拉着李莲花的手,拽了拽手里的绳子,牵着单孤刀进了云居阁,白灵猜的没错,此时的芩婆,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她和李莲花两人回来。 两人一推开云居阁的大门,就看见她老人家,正笑意吟吟地望着两人,李莲花眼眶一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哽咽道:“师娘,不孝徒儿回来了。” 白灵也跟着跪了下来,笑道:“师父,我们回来了。” “哎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芩婆赶忙弯腰,将两人拉了起来,不过在看见后面五花大绑,披头散发的男子时,愣了一愣。 “相夷,灵儿,这是?”芩婆疑惑的看了看垂着头的男子,又看了眼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心中满是疑惑。 李莲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跟师娘说,白灵见状,将李莲花解毒以后找到假的单孤刀尸身、发现单孤刀密谋复国、李莲花追查单孤刀踪迹,以及后来因为罗摩鼎而交手,单孤刀吐露师公走火入魔的真相说给了师父听。 芩婆听完,感觉脑子嗡嗡响个不停,身子有些踉跄,“师父\/师娘!”白灵和李莲花赶忙一左一右扶住芩婆。 “师父,您怎么样?”白灵焦急询问。 “师娘……”李莲花同样心焦不已。 芩婆摆了摆手,道:“老婆子我没事。”说罢仔细看了眼地上垂眸,不敢抬头看她的男子,芩婆不确定的问道:“他是单孤刀?” 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然后都点点头。 芩婆闭了闭眼,许久才摇了摇头,道:“真是家门不幸啊!” 李莲花再次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头给师娘,语气满是痛苦的说道:“师娘,您打我吧,都是徒儿不孝,非得去找笛飞声比试,才中了奸人的毒计,累的师父他老人家为我担忧,也害得他为了我神思不宁,若不是因为我,师父他……他也不会走的那么早,都是徒儿的过错。” 芩婆看着将全部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的小徒儿,满眼都是心疼,赶忙让白灵将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胳膊,长叹口气。 “你这孩子呀,让师娘说你什么好呢?当时你年纪小,能想到什么呢?何至于把错都归咎到你自己身上?” “说来说去啊,这都是命,怨不得谁啊。”可不就是命,是她和老头子,将单孤刀带进云隐山的,他的脾性他们再清楚不过,若是在知道单孤刀争强好胜,心胸狭隘且偏执的时候,将他赶下山,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李莲花猛的抬头,眸光中闪着泪光,看着师娘,哽咽道:“师娘,您……不怨恨徒儿吗?若不是我,师父他……也不会死啊!” 芩婆轻斥道:“你这孩子,越说越不像话了,灵儿,你把他扶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气,爱钻牛角尖。” 白灵脆生生应了一声,挽着李莲花的胳膊,将他给拉了起来。 芩婆看着跪在地上,一直未曾出声的单孤刀,眼中划过一丝厌恶:“至于他,带去你师父坟前,三拜九叩去赔罪,然后赶出云隐山,以后漆老鬼可没有单孤刀这个徒弟,他的徒弟只有一个,那就是李相夷。” 芩婆话音刚落,单孤刀终于抬头,声音嘶哑的喊了一声师娘,芩婆眉头紧蹙,满脸的不屑和厌恶,轻嗤一声:“可别,我可当不起你这声师娘,我家漆老鬼,也没有你这么个欺师灭祖,坑害同门师弟的徒儿。” 单孤刀听罢,疯狂的笑了起来,白灵居然从那笑声中,听出一抹不甘和怨恨来。果然接下来单孤刀就没有好话。 “师娘,你还是那么偏心李相夷,师父在世时也是这样,事事都向着李相夷,有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李相夷,我呢?你们把我带回云隐山,却处处冷待我。” “既然你们那么讨厌我,为何要带我回云隐山?还有你李相夷,从小到大,处处压着我,让我出不了头。我好不容易除掉了你,你干嘛不死的彻底一点儿,干嘛还要活着回来?” 白灵听的火冒三丈,松开李莲花的胳膊,过去就啪啪啪给单孤刀几个大耳瓜子。 “单孤刀,你当真是无药可救,什么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你自己能力不行,还不允许别人比你优秀?” “师父、师公待你如亲子,何曾真的刻薄过你?是你自己心胸狭隘,想法偏执,还硬要往养大你的师父师娘身上扣罪名。” “要不是有他们抚养你长大,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还能等到今日,在花花和师父跟前,说这些屁话?就算是养一条狗,他都知道给主人摇尾乞怜,你呢?弑师杀弟,埋怨师娘,毫无人性,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待你不好?” 骂完白灵才心里好受些,芩婆好笑的拍了拍白灵的后背,盯着眼红的单孤刀,失望的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如此想,今日磕了头,便下山吧,以后是生是死,都与我云隐山无关。” 说完不再理会单孤刀,三人带着单孤刀,去了漆师父的坟前。 处理了单孤刀的事情后,三人才安静的坐下来用饭说话。直到此时,李莲花才事无巨细的,与师娘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第69章 莲花楼(69) 听完李莲花的坦白,芩婆无奈叹口气,说道:“你这孩子,什么都藏在心里,师娘知道你对你师父的死很是内疚,可你没必要把什么错都归咎到自己身上,你师父若是在天有灵,知道你如此自苦,那又如何安心?” “相夷啊,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失去老伴儿,半截腿快要埋进黄土里的老婆子,日日为你忧心吧?” 李莲花猛的抓住芩婆的手,急忙道:“师娘,是徒儿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走了,他生前,我没有好好陪他喝一顿酒,没有陪他聊一聊天,现在还懊悔不已。师娘,您别丢下徒儿,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芩婆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好了,你以后和灵儿好好生活,别在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你不气我老婆子,我还能多活几日。” 李莲花连连点头,道:“师娘,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想这些了,我和灵儿会替师父好好照顾您的。” 芩婆摇了摇头说道:“师娘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你和灵儿还是像以前一样,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只要每年回来几次,每个月送回家信,让师娘知道你们的行踪,师娘就很开心了。” 李莲花眼眶一红,声音颤抖道:“师娘。”芩婆失笑,道:“好了,多大个人了,还哭?”说着拍了拍李莲花的肩膀。 白灵一直陪在李莲花和师父跟前,甚少插话,今日是他们回来云隐山云居阁的第一日,就搞的愁云惨淡的。 “好了,今日咱们师徒三个,好好喝一杯,你们难得回来一趟,老婆子我很开心。” 李莲花眨了眨眼睛,将泪花逼回眼窝,与白灵举杯,三人碰了碰酒杯,一干而尽。 此后两个多月,白灵和李莲花两人,都在云居阁陪着芩婆,直到她老人家说是要闭关修炼,开始催他们下山,两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云居阁,下了云隐山。 李莲花这次回来,心里头那根轻易不敢触碰的刺,终于是彻底拔除了。心结解了,心境也更加的平和,白灵清晰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也为李莲花高兴。 元宝山庄之行,收获还真是不菲! “花花,咱们还得去一趟云祥镇。”刚到云隐山下,白灵开口说道。 若初还在得宝家里,而且得宝他妹妹五月,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有简凌霄他儿子的病,虽按部就班的治疗着,可不去见他们一面,白灵心里到底还是不放心。 李莲花知道白灵心里的想法,自是没有不同意的,没有一丝迟疑的点点头。两人将莲花楼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收拾干净后,驾着莲花楼向北出发,前往云祥镇。 白灵不知道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一处山里,万圣道总坛因着单孤刀的失踪,乱成一锅粥,封磬下令万圣道所有人出动,寻找莲花楼的踪迹,主子前脚去见李莲花,后脚人就不见了,他不信此事与李莲花无关。 可万圣道的人,寻了整整两个月,都没有一丝消息,让他们如何不慌?主子的功夫是万圣道最强的,连他都失踪了,那控制住主子的人,他们想想都……头皮发麻。 与他们同样慌乱的还有逃出金鸳盟,藏在一处山庄,已经形同枯槁的角丽谯。她最后利用了一把宗政明珠和公羊无门,想让他们替自己拿到泊蓝人头,压制自己体内的毒素,没想到宗政明珠一去不返,公羊无门空手而归。 她唯一解毒的希望落空,不甘心的吐出一口血,眼神中满是愤恨和不甘。 “金针仙子,你害我至此,我角丽谯诅咒你不得好死……笛飞声,哈哈哈,笛飞声……我角丽谯那么爱你,你为何就是不肯……正眼看我一眼,还要……杀我!” 这半年来,她日日受尽苦楚,每每梦中与笛飞声亲密之时,笛飞声都会突然变脸,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她的胸膛,告诉自己他讨厌她,从未爱过她。 为什么?是她不够漂亮?还是她不够好?她为笛飞声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他就是视而不见?每日除了练功就是惦记着李相夷,现在还加上一个金针仙子。 他们都该死!角丽谯恨的咬牙切齿。 “噗”一口鲜血吐出,曾经的金鸳盟圣女,魅惑无数男人的角丽谯,死在了偏远的庄园中,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一个月后,白灵和李莲花再次踏足云祥镇。两人将莲花楼放在郊外密林,白灵用花楹给的隐匿符,将莲花楼藏起来后,才进城径直去了得宝家里。 只是,白灵看着小院中一片素稿,院子中央放着的棺椁时,就知道自己和李莲花来迟了一步,那小姑娘的最后一面她都没有见到。 这日,也是五月姑娘最后一日停灵,明日就要下葬,白灵心绪复杂的给她上了一炷香,心中祈祷着她下一辈子可以投个好胎,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过一生平安喜乐的生活。 “金针仙子,李神医,你们回来了。”身着一身白色孝服的得宝与两人打招呼。 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嘶哑的说道:“多谢金针仙子赐药,让妹妹多撑了些时日,我才能多陪陪她。” “您去元宝山庄的那段日子,五月她一直念叨着您,说是想要亲口跟您说声感谢,这段日子是她过的最快乐最轻松的日子,没有病痛折磨,好吃好睡,还有朋友相伴,她说自己过的很幸福,可惜这些话,她没法子亲口说,只能由我代她说给您听。”说完已经流泪满面。 白灵心里也不好受,勉强笑了笑,将得宝扶起来,宽慰了他几句。次日,五月在一阵吹吹打打中下了葬,从此真正的消散在这世间。 五月走了以后,白灵问了若初以后的打算,结果这姑娘告诉白灵,她想和得宝成婚,这消息着实令白灵吃惊不已。 不是说得宝不好,而是惊讶于若初的坚韧和果决,白灵还以为,若初当初遭遇了那样非人的待遇,对男人肯定是相当排斥的。 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果断的选择了与自己相伴一生的男子。 要知道,若初离开元宝山庄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要说两人感情有多深厚,白灵是不信的。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若初看中了得宝的品行和他这个人,觉得他是个可依靠的,才会与他谈婚论嫁。 得宝家,东厢房内,白灵看着神色笃定,满眼都是幸福笑意的若初,就知道她是认定了这门亲事,白灵并非她至亲之人,没有理由插手她的婚事,但好歹相识一场,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若初的视线,白灵从空间中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对价值不菲的簪子,男式女式各一个,正好可以当做贺礼。 将锦盒递给若初,白灵笑道:“你能找到归宿,我替你高兴,这是我和花花的心意,希望你和得宝以后幸福恩爱,白首与共。” 若初接过锦盒,小心翼翼的收好,抬头感激的看着白灵,笑了笑,说道:“谢谢,您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她身无长物,只能祈祷恩人一生无忧。 “你只要开开心心的生活,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她救不下五月,就怕得宝会心灰意冷,如今有了若初相伴,两个苦命人也算是有个好结局,对白灵而言,才不会那么内疚。 若初嫣然一笑,道:“恩人放心,我会好好和得宝哥哥过日子的,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白灵也笑着点了点头,问了两人的婚期。 若初轻叹口气道:“原本得宝哥哥说等一年后再办,五月妹妹没同意,她说自己撑不过今年,若是有个不测,让得宝哥哥不要顾念她,尽早成亲,现在五月妹妹去了,我也没敢问得宝哥哥,不知道他的想法。” 白灵听后,心中了然,五月的心思白灵明白,若初来得宝家,就是来养伤的。那时候还有五月这个姑娘在,还有伺候的妈妈也在,没人会说什么。 可一旦五月离开了,那若初在得宝家里常住,孤男寡女的,就会显得名不正言不顺。若是叫旁人知晓,定会传出不好的流言出来,对若初没有好处,五月应该是知道这个,才会在临死前与她哥哥提出这个要求来。 但得宝会不会照办就不知道了,若初一个姑娘家,自然不能在五月刚去世的这档口,与得宝提出此事。不过,白灵倒是可以出面,问一问得宝的打算,若是时间不长的话,她和李莲花倒是可以充当一回若初的娘家。 白灵将自己的想法说给若初后,若初害羞的点了点头,又有些愧疚的看着白灵,总觉得自己给恩人添麻烦了。 “好啦,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在我这儿呢,就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的事情办的圆满,我才能放心离开。”白灵笑着宽慰若初。 当晚,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去找了得宝,将事情摊开了说给他听,又问了得宝的想法,得宝是个疼爱妹妹的,对若初也是非常的珍惜,因此也没多做犹豫,就下了决定。 次日,得宝便找了云祥镇最好的媒婆,开始选日子,走三书六礼。因着两人都没有亲人,孑然一身,这套程序是简了又简,一整套流程下来,也才堪堪过了一个月。 若初出嫁的那天,是在莲花楼迎的亲,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充当了一回娘家人,将若初风风光光的送出了门。 白灵甚至准备了三十多台的嫁妆给若初,虽然不是十里红妆,可在普通百姓家,三十台嫁妆已经是顶了天的,再多的话,白灵怕会给他们招来灾祸。 若初的婚事结束,三天的回门礼过后,简凌霄儿子的病也治愈了,白灵和李莲花两人这才驾着莲花楼离开了云祥镇。 只是两人刚出云祥镇不过十里,就被一群黑衣人给围住了,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对方的身份。 “你们是谁?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李莲花开口问道。 领头人冷哼一声,道:“你是李莲花吧?我们找你很久了,你把我们主子带哪里去了?” 主子?李莲花听后恍然大悟,原来是单孤刀的人,好笑的挑了挑眉道:“我是李莲花没错,可这位大哥啊,你说的主子是谁?我干嘛要带走你家主子?再说了,你家主子又不是金子银子,换不来吃的穿的,我带走他干嘛?” “带着一个没用的人,我还得管他吃,管他喝,多麻烦啊,你看我像是那种干傻事的人吗?不像是吧?那就对了,你家主子丢了,还真与我无关呐,你们呢,与其在我这儿浪费时间,还不如四处去找找,这万一他有个闪失,你们不得后悔死。”说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李莲花,你当真要与我们万圣道作对?”领头人气的发抖,还没有人敢如此羞辱主子,可看着李莲花有恃无恐的模样,他也不敢贸然出手,就怕主子有危险。 李莲花嫌弃的撇了撇嘴,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说的话都没什么两样。 正想再讽刺一两句呢,白灵就出手了,只见一枚石子,带着雷霆之势袭向黑衣人头领的面颊,那人躲避不及,一边脸颊生生的被刮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正当那人惊惧的看过来时,白灵走了出来,轻嗤一声道:“都当本郡主是好欺负的嘛,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茬,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你们若是想死,本郡主就成全你们。” 说罢,用内力将不远处一根削的尖锐的竹竿吸到了手里,眼神冷冷的看着那些黑衣人,浑身散发出的杀气,让他们不敢直视白灵。 “各位想好了么?要走还是永远留在这里?”白灵语气冰冷的问了一句。 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齐齐将目光转向首领,黑衣人首领捂着半边脸颊,咬了咬牙道:“都给我上,杀了他们。” 若是他们找不到主子,空手而归,等着他们的还是一死,倒不如拼一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想着黑衣人神色镇定下来。 “这是你们自找的。” 良药难劝该死的鬼,白灵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既然他们自己不想走,那就都留下来吧。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出手迎上了黑衣人的攻击。 这群黑衣人的功夫,与上次元宝山庄遇上的那一批,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出手,不过片刻,那些人都没了呼吸。 处理了这一批拦路的黑衣人,两人放了一把火,将那些人的尸体都烧了个干净后,才驾着莲花楼离开,之后的路畅通无阻,并没有再遇到碍眼的人。 第70章 莲花楼(70) 一个月后,白灵和李莲花在某一小镇停留,义诊之时,意外的收到了乔挽娩的邀请信。 信上说是乔挽娩要与肖紫衿成亲了,特邀白灵和李莲花两人,来百川院参加他们的婚宴。 莲花楼里,白灵躺在摇椅上,读完以后,扬了扬手中的信,转头笑问道:“花花,咱们要去么?” 李莲花点头,悠哉悠哉的喝着白灵泡的灵药茶,无所谓道:“既然人家已经请了,还是去一趟吧,总归是故人邀请,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白灵将信收了起来,嗯了一声,看向自在逍遥的李莲花时,嘴角翘了起来。然后突然凑近李莲花,轻轻在他耳边吹口气,小小的恶作剧了一下:“夫君啊,你这去参加旧情人的婚宴,就不怕你娘子吃醋不理你?” 淡淡的清香萦绕在李莲花鼻尖,耳边是灵儿撩人的声音和微凉的气流,饶是经历过情事的李莲花,也忍不住红了耳朵,猛的睁开眼睛,看向满眼揶揄笑意的灵儿时,眸光暗了暗。 伸手将笑的正欢的灵儿抱着放在自己腿上,李莲花迫不及待的,含住了那张撩人的粉嫩唇瓣,将白灵还未说出口的打趣通通给堵了回去。 凶猛又激烈的亲吻,一双大手在白灵身上四处游走,很快的,白灵就在李莲花娴熟的爱抚下软了身子,被李莲花大白日的抱上床,剥光了衣服的白灵,还在想自己真是自作孽,干嘛要惹李莲花嘛! 二楼卧室内,遮挡严实的床榻上,一柔一阳刚的两副赤裸身躯,正亲密无间的缠绵在一起,女子肤若凝脂,完美傲人的身材,在男人满是爱意的触碰下,泛着薄红,一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满是爱欲,男人阳刚的身子压着她,唇齿相依,气息微喘,勾人心魄的轻吟声和男子餍足的闷哼声,响了许久才停了下来。 情事过后,李莲花宠溺又满是爱恋的亲吻着白灵汗森森的额头,低沉的笑声在白灵头顶响起:“灵儿,这次可不能怪夫君我孟浪,实在是某人勾人的紧,妖精似的,你夫君我忍不住。” “你才是妖精……男妖精!” 白灵抬起软绵绵的粉拳,有气无力的打在李莲花的胸膛上,似是挠痒痒一般,李莲花看着羞恼的媳妇,忍着笑将人抱在怀里亲着。 从额头到眼睛、鼻子,再到嘴唇,轻柔又不含欲望的吻,很快两人又沉迷其中。 这场鱼水之欢,断断续续的持续到傍晚才停歇,虽然胡闹的时间长,不过白灵并不觉得累,李莲花在这事上虽然偶尔很猛烈,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柔的,两人都能从中体会到极致的快乐。 就像现在,一场妖精打架下来,洗漱干净,换上了干净衣衫,重新躺在二楼阳台摇椅上,头挨着头相互依偎的两人,都是一脸惬意和满足。 次日,白灵和李莲花两人驾着莲花楼出发,前往百川院,参加乔挽娩和肖紫衿的婚宴。意料之外的是,他们两人刚踏进百川院的门,就碰到了同来参加婚宴的方多病。 方多病一看见白灵和李莲花,眼睛一亮,大狗狗似的小跑到两人面前,欣喜的说道:“婉灵郡主,李莲……嘿嘿,现在应该叫你师父吧?”方多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道,继续道:“师父,你们也来参加乔姑娘的婚宴?” 李莲花失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在不知道他身份之前,这傻小子一口一个李莲花、老狐狸的叫着,如今倒是罕见他这副害羞的模样,李莲花顿时觉得浑身一个激灵。 赶忙道:“傻小子,你还是叫我李莲花,或者老狐狸顺耳些,还有啊,你这副小媳妇似的模样,我可真受不了。” 说着还故作肉麻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方多病听罢,一张笑脸僵了下来,恼怒的盯着李莲花,果然,不该给这人好脸色,披着李莲花外皮的李相夷,真是气人的很。 气呼呼的转头,方多病决定不叫他师父了,也不想再理李莲花了。 白灵看着逗弄方多病的李莲花,还有小孩儿似的赌气的方多病,忍不住笑出了声。 方多病抬头,撅了噘嘴巴,委屈的看着白灵,怎么能这样呢?连婉灵郡主都笑话他。 看着快要掉金豆豆的方多病,白灵果断出手,将李莲花推出去,给他使眼色,让他哄一哄他家徒弟。 李莲花挑了挑眉,看着幸灾乐祸的白灵,还有小孩儿似的傻小子,无奈一笑。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这不看你紧张,活跃活跃气氛嘛。不过,我说的是真的,我现在可不是你心目中那个,风光霁月的李相夷,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个嘴巴毒、还爱骗人的李莲花,你确定还要认我当师父?” 方多病轻哼一声,瞪着李莲花:“李莲花,你是不是不想认账啊?你以前可是说过的,等我拿起了剑,练会了基础剑法,就收我为徒的,这十几年我可是记得很清楚,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李莲花一噎,这傻小子还真是认死理,也怪自己年轻时太随性,总是乱许承诺,又办不到,这下好了,一根筋的傻小子,执着的惦记了十几年,他还真是造孽啊! 转头求助的看向白灵,白灵摊了摊手,给李莲花传音,笑道:“这我可不管啊,你自己欠下的债,你自己还吧。” “好吧!”李莲花认命了,转头看着方多病,见他还气鼓鼓的盯着自己,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忍俊不禁,笑道:“行,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改日行拜师礼。”全了你的心愿。 “但话说在前头,你可别再这副别别扭扭的样子,看的人眼睛疼,还是你以前那样子好,可能做到?”李莲花问。 听到拜师礼,方多病眼睛一亮,脸上重新绽放着明朗的笑容,连连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可以做得到。 “我这不是激动嘛,你这身份转变的太突然,我一时适应不来。” 李莲花笑着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说道:“行了,以后还是叫我李莲花,心里当我是师父就行了,以前怎么相处,以后还怎么相处。”说着朝白灵伸手,白灵失笑,从空间里拿出他誊写的内功心法给他。 李莲花接过来后,扫了几眼,确定无误后将他给了方多病,解释道:“你认我当师父,我也不能空担这个名头,这个给你,你自己练,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方多病小心翼翼的拿过来一看,是一套内功心法,心里顿时激动起来,这是……他想的那个嘛?抬头想与李莲花确认一下。 “李莲花,这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李莲花轻笑一声,点了点头道:“是扬州慢,便宜你个傻小子了。” “谢谢师父,我一定好好练。” 方多病欢喜的手舞足蹈的,恨不得抱一抱师父才好,这可是至高的内功心法哎,师父现在传给了自己,他可真是太幸运啦。 乐了好一阵,方多病才仔细的将东西贴身藏好,白灵看着方多病这副视若珍宝的模样,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她可是记得,原剧情中,方多病不知道李莲花给他的内功心法是扬州慢,说李莲花给他的是草纸,还生怕自己会练的走火入魔,对着李莲花好一通唠叨。 最后又发现是高深玄奥的心法,跑过来问李莲花,被李莲花忽悠说是苏州快,还给方多病编了一套神仙婆婆的说辞,想到李莲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白灵就觉得可爱的不行。 几人说话间,陆陆续续的有人路过,三人便没再继续停留,去了招待宾客的地方。不过,他们刚一坐下,就有一个小丫鬟过来传话,说是乔姑娘请白灵和李莲花两人过去。 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不明白乔挽娩为何单独让他们过去。 按理说,乔挽娩和李莲花之间该说的话,在云隐山那次见面时,已经说的很清楚。而白灵,除了给乔挽娩治病,再多的交集也是没有的。那叫他们过去,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他们已经应邀参加婚宴,那再见面说说话,也不觉得意外,白灵让方多病等在原地,就和李莲花跟着小丫鬟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方多病,也颇为疑惑。 乔挽娩这是已经知道了师父的身份? 那师父和婉灵郡主已经成亲的事情,她知不知道?还有师父和乔挽娩以前的事情,婉灵郡主知道么?这复杂的三角恋,看的方多病都为师父捏一把汗。 在他心里,乔挽娩是好,可婉灵郡主更好,他不想师父因为一个另嫁他人的女子,扰乱师父和婉灵郡主之间的感情。 不行,他得去瞧瞧去,必要的时候给师父求求情。想着,方多病便果断起身,跟在了他们身后。只是,走着走着,方多病便发觉了不对劲。 这根本就不是去乔挽娩房间的路,方多病心里顿时升起了戒备,握紧了手中的剑。 而走在前面的李莲花,同样发现了异样,只是他未拆穿那带路的小丫鬟,面色如常的牵着白灵的手,跟在她身后。 直到几人一前一后进了一处桃林,白灵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异常,转头看向李莲花,李莲花笑了笑,给白灵一个安心的眼神。 白灵见状,安心下来,她对百川院不熟悉,可李莲花却是再熟悉不过,估计早就知道异常,只是未打草惊蛇。 很快,那小丫鬟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引他们过来的幕后之人,也显出了身形。 “笛飞声?”李莲花诧异道。 白灵也同样惊讶,这笛飞声怎么在百川院,而且,还是专挑乔挽娩大婚,百川院众人正忙碌的时候。 “李相夷,金针仙子,许久不见啊!” 笛飞声笑着打招呼,像是老朋友似的,完全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是许久未见,笛盟主,你这以乔姑娘的名义,让人将我和灵儿诓过来,不只是单单叙旧这么简单吧?”李莲花问。 笛飞声笑了一声,说道:“李相夷果真慧眼,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奇才,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李莲花听着笛飞声不走心的称赞,嘴角直抽搐,呵呵了两声:“笛盟主,你还是好好说话吧,你这样……听着怪渗人的。” 说着,不管笛飞声愣住的表情,直接问道:“你引我和灵儿过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笛飞声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和李相夷打一架的冲动,他还有事要办,这会儿可不是打架的好时候,于是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李相夷,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的位置,你是知道的吧。我想让你帮我找到,关押在百川院的下属,四象青尊。” 李莲花张了张嘴,被笛飞声理所当然的态度,给弄的没话说了。百川院是他所建,一百八十八牢的位置他是知道,可笛飞声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帮他,闯百川院的牢房,就为了救金鸳盟的下属。 笛飞声似是知道李莲花心里所想,不待李莲花拒绝,就说道:“用乔挽娩换四象青尊,很划算吧,这笔交易你不亏。” “你挟持了乔姑娘?”李莲花皱了皱眉,道:“那你该威胁的人,是肖大侠才对,怎么想着来要挟我?” “呵”笛飞声轻嗤一声,轻蔑道:“就姓肖的那个废物,他能做的了百川院的主?” 白灵听着笛飞声挟持乔挽娩,逼着李莲花截百川院的牢房,着实有些不爽,接过笛飞声的话,不悦道:“笛飞声,你也好歹是金鸳盟的盟主,武林中有名的人物,怎么还用这种不入流的法子,挟持一个女子,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说出去你也不怕被人耻笑?” 笛飞声不在乎道:“金针仙子说笑了,我笛飞声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武林正义那一套,对我来说可没用。我只看事情的结果,不在乎过程,也不在乎用的方法入不入流,只要能成事就行。” 白灵一噎,向来能说的她,被笛飞声堵的说不出话来,这人的无耻程度,再次刷新了白灵的认知,无奈转头看着李莲花,传音道:“花花,笛飞声不会真的对乔姑娘怎么样吧?” 李莲花摇了摇头,道:“笛飞声这人脾气太臭了,行事也毫无章法,全凭心情。若是今天他带不走四象青尊,乔姑娘的婚宴估计就毁了,一个姑娘家的,被一个大男人挟持回去,总会有一些不好的流言传出来。”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心脏的很,看什么也脏,今日来参加婚宴的人不少,难免会有一两个心思不纯的,传出去可不是一件儿好事。 白灵道:“那怎么办?真要答应笛飞声?”这还真是……打老鼠怕伤了玉瓶。 李莲花想了想,问笛飞声:“四象青尊被关在哪一个牢房,这你知道吧?” 笛飞声摇了摇头,道:“若是知道,我还能千方百计的来找你?” “笛盟主,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啊。”李莲花失笑,这意思是要让自己带着人,将一百八十八牢给挨个儿查个遍?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查验完,最重要的是,若真这么干了,那百川院的底牌,不都是展露在笛飞声跟前,这哪儿成? 如此麻烦,还不如直接问佛彼白石要人。这么想着,李莲花也这么跟笛飞声说了。 笛飞声狠狠皱了皱眉头,不屑道:“李相夷,你还真是没用。”找个人还需要磨磨唧唧的。 白灵听着,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笛飞声,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花花十年都不曾接触百川院,你不清楚?他能知道你们金鸳盟的人关在哪儿?” 说着催促道:“你最好快些做决定,今日是乔姑娘的婚宴,你好好的搅了人家的好事,这笔账还没跟你算呢,可别得寸进尺。” “真是麻烦!”笛飞声说着,朝刚才那带路的小丫鬟看过去,那丫鬟被盯的一个激灵,笛飞声冷冷道:“既然听到了,还不快去?” 那丫鬟刚要走,白灵出声将人拦了下来:“等一下,小丫头,你过来一下。”说着白灵招了招手。 待那小丫鬟过来后,白灵将一张禁言符打入她体内,有关李相夷以及李莲花的事情,她都是说不出来的。 “好了,你快去叫人吧,记得,只要佛彼白石其中能做主的人来,不要惊动宾客。对了,肖紫衿也记得叫过来。”白灵吩咐道。 “我……我知道了。”小丫鬟小声应了一声后,就急匆匆原路跑回。 而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此时正在偷听的方多病,在知道大魔头笛飞声,偷偷摸摸的来了百川院,还拿乔姑娘威胁师父闯一百八十八牢时,气的不行。 那丫鬟还没过来时,他已经自以为悄无声息的,跑去百川院前院报信了。而听到动静的白灵三人,谁都没有出口阻拦。 百川院前院,正在忙碌着迎接新娘子拜堂的肖紫衿,听方多病说大魔头笛飞声挟持了乔姑娘时,脚步踉跄了一下,手中的东西啪一声掉落地面,他也顾不得捡起来,拔腿就往乔挽娩屋子里走,结果一进门,房中空无一人。 “阿娩!”肖紫衿焦急呼喊道。 闻讯而来的还有佛彼白石四人。 四人在得知乔挽娩失踪的真相后,气的浑身直抖,其中石水的脾气最直,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笛飞声,当真是个祸害,十年前害得门主身亡,如今又来搅乱乔姑娘的婚宴,他这是将我百川院的尊严按在地上踩,当真可恨至极。” 肖紫衿此时,满心满眼都是乔挽娩,根本顾不上什么百川院不百川院的尊严了。 转头看着纪汉佛,肖紫衿祈求道:“纪大哥,阿娩的安慰最重要,能不能把四象青尊放出来?反正笛飞声如今已经出现,也知道他的下属在百川院,今日带不回去,他日笛飞声也会寻上百川院,咱们的守卫虽森严,可架不住笛飞声惦记啊。” 纪汉佛眉头紧蹙,有些为难,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其他三人,还是石水表态道:“纪大哥,我觉得肖紫衿说的对,虽然我很想将笛飞声也抓起来,可如今咱们还不是他的对手,今日他能抓乔姑娘逼迫咱们妥协,焉知明日他会不会因为他的下属杀上百川院,为了一个金鸳盟下属,咱们犯不着寒了自己人的心。” 云彼丘和白江鹤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纪汉佛一看大家都是这个想法,叹口气道:“彼丘,这四象青尊是关押在你管辖的牢房内,你把他带出来,咱们一块去后面桃林,见一见笛飞声。” “好,我知道了大哥。”说着就往外走,肖紫衿见状,说了几声感谢后,跟在云彼丘身后,去牢房提人。 待两人走后,纪汉佛才问方多病:“你刚才说,笛飞声以乔姑娘的名义,将莲花楼主和金针仙子骗去了桃林?” 方多病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是一路跟着他们过去的,听的清清楚楚的。” 白江鹤疑惑道:“笛飞声为何骗他们过去?他们两人虽是乔姑娘的客人,可与咱们并不熟悉,将他们骗过去有何用?” 尤其是得知笛飞声目的后,将两个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忽悠过去,那就更说不通了。 方多病没说李莲花就是他师父李相夷的事情,此时被白江鹤问到,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师父他自己还没有向百川院旧人坦白身份,那就说明他还有所顾虑,自己可不能自作主张。 “李莲花……他的事情,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我不方便说,白院主,你就别问了。”方多病不好撒谎,也只能如此说。 纪汉佛奇怪的看了一眼方多病,见他真不打算说,也不好逼他,该他们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了,现在还是处理笛飞声的事情要紧。 几人说话间,肖紫衿和云彼丘回来了,后面带着笛飞声要的人,然后一行人避开前院宾客,形色匆匆来了桃林。 几人到时,桃林外就剩下一个白灵。 李莲花和笛飞声都不见了踪迹,方多病小跑过去,疑惑道:“郡主,李莲花人呢?还有笛飞声去哪里了?” 白灵无奈一笑,指了指桃林里面,道:“他们两人打起来了。” 第71章 莲花楼(71) 方多病听白灵说,李莲花和笛飞声打起来了,赶忙问:“他们好端端的,怎么会打架?” 白灵无奈摆手:“没办法咯,笛飞声觉得花花没用的很,就动手啦,难不成还要花花躲着他?笛飞声上次就输给了花花,估计这次想找补回来吧,啧啧,可惜啦。” 这辈子,笛飞声是没可能赢过李莲花的,白灵想想都觉得身心舒畅。 “……” 呃,方多病咂吧嘴,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说话间,肖紫衿和佛彼白石四人也到了,肖紫衿没看见笛飞声,不悦质问道:“笛飞声人呢?”而云彼丘和石水,将目光放在白灵身上。 还是纪汉佛理智尚存,赶忙过来见过白灵,道:“百川院院主纪汉佛,见过婉灵郡主。” 百川院虽和朝廷约定,管的是江湖刑事,可到底是大熙子民,而白灵是皇帝亲封的郡主,还享有食邑,他自然不能视而不见,更不能当普通宾客待之。 “纪院主不用多礼,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事情要紧。”说着,就带着几人往桃林里走,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刚才冒冒失失质问的肖紫衿,也没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被无视彻底的肖紫衿气的捏紧拳头,但见其他人都已经走远,只能跟了上去,而且他也没底气同婉灵郡主作对。 众人到桃林深处时,就看见被困在桃林阵中的笛飞声,而与笛飞声对战的李莲花,站在桃林最高的一处假山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笛飞声,手忙脚乱的应付大阵。 “李相夷,你好的很呐!” 竟然敢使诈,笛飞声咬牙切齿的说着,李莲花嘴角微勾,回道:“多谢夸奖。”谁让你擅闯百川院,还学会了威胁人的把戏,只是给你一点儿教训,让你丢点面子,已经是他心善了。 两人的对话,清晰的落在了进来的一众人耳中,除了方多病比较冷静,还隐隐有些兴奋外,其他五人,看着假山上那一抹俊朗挺拔又洒脱的身影,心神俱震,一时呆愣在原地。 他们听到了什么? 笛飞声居然叫那人李相夷! 真是他们门主吗?石水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真的会是门主吗?想仔细看,但眼前的人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石水使劲眨了眨眼睛,泪水不可控的流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喃喃道:“门主,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纪汉佛与白江鹤对视一眼,高兴之余,又有些陌生,十年了,他们久居高位,虽依旧崇敬门主,可放不下手中的权利,也是真的,此时他们两人心里的确是复杂万分。 门主回来了,那百川院和院主的位置,他们是不是就要交还回去了? 可他们却不知,对李莲花来说,什么权利,地位,都不如和他媳妇儿游历江湖来的痛快。就百川院那点儿权利,李莲花可看不进眼里,可能还觉得,不如一棵他自己亲手种的大白菜值钱吧。 而云彼丘,狠狠的闭了闭眼,终于有一种大石头落了地的感觉,随即释然一笑,既然门主已经回来了,应该就会找我报仇了吧? 这样也好,只要门主活着,他就可以有机会赎罪,哪怕是赔上他这条命。 与佛彼白石四人感受不同的是肖紫衿,此时知道李相夷回来的他,心中只剩下惶恐和怨恨,怨恨他为何要在自己大婚当日回来?是不是来跟他抢阿娩的?肖紫衿脸色铁青的盯着假山上的男子,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戳一个窟窿。 白灵转头,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冷笑不语,果然,没几个百川院旧人,是真心欢迎李莲花回去的。真是一群好下属,白灵轻嗤一声,转过身不再看碍眼的人。 “花花~” 白灵挥了挥手,笑吟吟的看着李莲花。李莲花回头,面具下,一双本来冷峻的眼睛里,满是柔情和笑意,飞身而下,牵住白灵的手。 方多病也凑了过来,笑嘻嘻的邀功道:“李莲花,我把人都请了过来,四象青尊也带了过来,还可以吧?”说着眨巴大眼睛,望着李莲花,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白灵被方多病狗腿的样子,给逗笑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莲花也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方多病凑过来的狗头,笑道:“可以,你这傻小子,反应还挺快,比那丫鬟靠谱多了。” 方多病尾巴都快要翘起来了,嘚瑟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本少爷,是谁的徒弟?” “行,你厉害,不过还是要低调点。” 李莲花笑着说完,便转身看向佛彼白石四人,见石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面具看,一时好笑,也知道刚才笛飞声的那一声,将他的身份给暴露了。 不过也无妨,李莲花看着同样目光炽热,但隐藏着深深的不安和忌惮的纪白二人,以及眼里闪过一丝决绝的云彼丘,心里不由得叹一口气,这就是他不愿意回百川院的原因。 他和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再是亲密无间的同伴关系,回来大家都尴尬。 “四位院主,想必事情,方多病已经给你们说了,笛飞声人呢,现在就困在桃林阵中,你们跟他谈吧,我和内子是外客,就不插手百川院的家务事了。”李莲花语气淡漠的说道。 “门主!”石水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上前行了一礼,道:“门主,是您吗?” 而刚才还担心李相夷会回百川院夺权的纪白二人,听见他如此淡漠又疏离的语气,就知道门主对他们终究是失望了。 “门主!”纪白二人也上前行了礼。 李莲花无奈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摘掉了自己的面具,众人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心里仅存的一点儿怀疑,也彻底消散。 “都起来吧,我呢,现在也不是什么四顾门的门主,只是一介江湖游医罢了。你们也不用喊我门主,四顾门早就是过去的事情,还是叫我李莲花吧,比较顺耳。”李莲花说。 石水果断摇了摇头,道:“不,门主,在属下心里,您永远都是四顾门门主。这个谁也替代不了,若是门主您不想我们喊您门主,那属下尊门主令。” 白灵看了一眼眼神真诚的石水,对百川院旧人倒是没那么讨厌了,冲李莲花笑了笑,然后过去将石水扶起来,笑道:“石水姑娘,多谢你还记挂着花花。不过,人各有志,花花呢,现在只想游历江湖,治病救人,并没有回归四顾门或是百川院的打算。这几年,你们做的很好,没丢李相夷的脸,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要你们四位操劳了。” 白灵的话,令纪白二人震撼的同时,又有些羞愧难当,他们防备着人家,熟知人家压根就不稀罕。 “夫人,我……”石水摇了摇头,想说她并不想要这院主的位置,她想跟着门主。 白灵打断了她,笑道:“石水姑娘,你能力不差,只有留在百川院,才能让你一身本事得以施展。若是可以,还得劳烦你帮忙,多多照看一下方多病这小子,他莽莽撞撞的,我和花花还真怕他会闯祸。” 石水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好啦,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先把乔姑娘救出来,她的婚宴不能就这么毁了。”说着转头,朝着李莲花点头,李莲花会意,随手一颗石子丢过去,将桃林阵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笛飞声身形狼狈的从桃林出来,先是看了李莲花一眼,轻嗤一声道:“李相夷,这一笔账,我迟早要与你讨回来,你等着!” 李莲花没好气道:“你还讨账?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事情,好意思跟我算账?” “快点儿的,你的人,四位院主已经给你带来了,乔姑娘人呢?”说着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肖紫衿,道:“人家新郎在那儿等着拜堂,你可莫要误了人家的喜事。” 笛飞声看了一眼云彼丘身后熟悉的下属,招了招手让对方过来,待人走近,笛飞声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没有什么伤痕,满意点头:“乔挽娩在前院藏书阁的密道里,你们自己去找吧。” 说完带着人,运起轻功飞身而起,眨眼便消失在众人眼前,留下一句“改日再战。” 李莲花苦恼的摇了摇头,他有一种感觉,可能这一生都摆脱不了这武痴了。 笛飞声走后,众人将藏在密道中的乔挽娩救了出来,婚宴继续。李莲花的身份暴露之后,石水将他和白灵的位置放在了尊位上,任李莲花怎么推拒,石水就是不妥协。 “门主,您不想公开身份,我们不强求,您不想再接手百川院,我和纪大哥他们可以替您守着,可您不能拦着我们敬您,这尊位您和夫人必须坐。” 当时石水斩钉截铁,其他三位院主也是一步不退,李莲花只能无奈答应了他们。只不过婚宴上,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李莲花还是戴上了他的面具。 婚宴结束后,白灵和李莲花在李相夷以前住的房间里休息,这是石水特意安排的。这日,晚膳过后,一个意料之中的人找了过来。 相比起肖紫衿,白灵最不待见的人便是这位云彼丘云院主,那个给李相夷下毒,将李相夷变成李莲花的人。 云彼丘和李莲花相对而坐,白灵拿着热茶慢悠悠的喝着,一点儿都没有避嫌出去的意思。 云彼丘也知道,这位婉灵郡主、江湖有名的金针仙子,是门主的妻子,也是门主如今心爱之人。想来自己做过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才会对自己态度这般的冷淡。不过,他也理解,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哪能要求她的谅解。 “门主”云彼丘起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忏悔道:“当年的事情,是属下的错,害得您身中剧毒,跌落东海,属下万死难辞其咎,请您责罚。” 白灵翻了个白眼,若不是花花昨晚一再叮嘱她,不要贸然插手,也不要下死手,不然这会儿她早就给云彼丘下毒了。 李莲花将人扶了起来。 “彼丘,我且问你,是你自己想要下毒给我,想要致我于死地的?”李莲花将云彼丘按着,坐在了刚才的位置上,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云彼丘连连摇头,道:“不是这样的门主,是角丽谯她说,不想让笛飞声死在您的剑下,让我给您下毒,拖延您一阵时日,待东海之战结束后,再给解药,到时候您和笛飞声就都不会有事,属下没有抵得住她的恳求,就答应了她。” 顿了顿,云彼丘声音嘶哑的说道:“只是,我没想到,那毒药是药魔研制出来的奇毒,根本就没有解药。待我知道以后,一切都已经晚了,门主已经掉落东海,属下寻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您。”说完以后,云彼丘已经不做他想,只想着速死,以弥补对门主的亏欠。 李莲花亲耳听到云彼丘的解释,知道他并不是主动给自己下毒,也没有主动背叛的心思,一直紧握的拳头松了开来,说道:“罢了,都已经过去了。”若他是十几年前的李相夷,说不定此时不论如何都会处置了云彼丘,可现在他不是李相夷,也杀不了云彼丘。 先不说李相夷曾经许过的承诺,要保护四顾门的每一个人,可他食言了,那五十八位兄弟跟着他葬身东海,只有他活了下来。 现在仅存的四顾门旧人,本来就不多,李莲花做不出杀害门人的事情,哪怕这人是被人蛊惑,给他下毒的云彼丘。 而这厢,被李莲花轻轻放过的云彼丘,不可置信的抬头,说道:“门主,您不处罚属下?” 李莲花道:“你是该死,可我不能杀四顾门旧人,而且我如今也不是四顾门门主。”话落,云彼丘有些颓废的耷拉着脑袋,门主的意思是不能杀,而不是不想杀。 白灵见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着实可气,切了一声,说道:“云院主,花花不惩罚你,那是因为他顾念曾经的同门之情。不过呢,你做的事情确实也可恨。这样吧,你只要承受三年花花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我可以既往不咎,如何?”说着拿出一颗药丸,扔给了云彼丘。 “这颗毒药呢,不会要你的命,但会让你体会一下中了碧茶之毒的感觉,三年,只要你撑过三年,过往一切一笔勾销。” 云彼丘拿起毒药,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看着白灵说道:“多谢郡主赐药。” “哼,算你识相。” 白灵也没想要了云彼丘的命。只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白灵不甘心。李莲花顾及身份,不能处罚云彼丘,可白灵不一样,她既不是百川院旧人,也不需要考虑佛彼白石的面子。 “哦,对了,还有一个消息,想必云院主已经听说了吧,你那个相好,叫角丽谯的,她已经死了,毒还是我下的呢。”说着目光凌厉的盯着云彼丘,笑了笑,道:“你想不想给她报仇?” 云彼丘抬头,神色平静的说道:“郡主说笑了,我与她已经没有关系,她也不是我的相好。”他只是角丽谯利用来对付门主的一枚棋子罢了,自打门主跌落东海,他就已经清醒过来了,怎么可能还会惦记她? 是死是活,那都是她的命,他管不着! 白灵见云彼丘神色淡然,不似作伪,心里的怒气稍稍消了些,似笑非笑道:“这样最好,要不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云彼丘走后,李莲花宠溺一笑,将白灵禁锢在自己怀里,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颊,笑道:“我就猜到,灵儿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白灵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捏着李莲花的脸颊,往两边扯了扯,没好气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别人稍微示弱一下,你就心软了。我不替你小小的报复一下,怎么会甘心。再说,你自己不也心里憋着一口气么。” 李莲花笑了笑,把白灵作乱的小手握在自己的在手心,把玩着她纤细白嫩的十指,白灵哼哼两声,不爽道:“干嘛呀,我还没有捏过瘾呢。” “行,让你捏行了吧?”说着李莲花宠溺一笑,把自己的俊脸凑到白灵的手上,任由她揉捏拉扯着。 白灵和李莲花两人,柔情蜜意的玩闹嬉笑着。另一边,原本应该洞房花烛夜的新娘和新郎之间,气氛却又有些微妙。 乔挽娩和肖子衿喝完合卺酒后,肖紫衿突然问乔挽娩,她是何时知晓李相夷的身份的。乔挽娩呆愣片刻后,告诉了肖紫衿真相。 在乔挽娩看来,这没什么可隐瞒的,以前不说,是因为李相夷嘱托,现在李相夷的身份已经暴露,百川院旧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也就不用再刻意瞒着。 只是,乔挽娩有些意外,肖紫衿怎么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事。 而肖紫衿的脸色,在乔挽娩说完以后,肉眼可见地拉了下来。他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事情,阿娩为何会瞒着他,一点儿口风都不露。 而且阿娩还亲手写邀请信,请李相夷来参加他们两人的婚宴,其他人的信都是阿娩的婢女写的,可只有李相夷的是特殊的。 阿娩这是还放不下李相夷么? 可李相夷如今已经有了妻子,而且那个女人,让他恨得咬牙切齿,但因着她的身份和毒术医术,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可没忘,自己中毒那次是谁的手笔,以前他想不通的问题,现在都想通了。 那女人是在替李相夷打抱不平。 因为当时自己的试探,惹恼了对方。难怪她会下那样重的手,而且还是他毫无所觉地情况下下的毒,这让他不能不忌惮。 “紫衿,你怎么了?” 乔挽娩皱了皱眉,不解的问。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 “啊?”肖紫衿反应过来后,脸上重新浮上笑意,牵起乔挽娩的手,说道:“我没事,阿娩,就是想起今天的事情,还有一些后怕,你要是出事,我该怎么办?” 乔挽娩笑了笑,宽慰道:“今天的事情就是个意外,我这不是没事嘛,紫衿,你不用担心。” 肖紫衿勉强笑了笑,说不担心,那就是骗人的话,阿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被人截走,已经很令他糟心了。 可更糟心的事,是他发现,在阿娩眼里,可能自己永远都不及李相夷在阿娩心中的位置,哪怕最终阿娩选择与他成婚,哪怕是李相夷如今另有所爱。 这才是他最难以释怀的。 可他不敢质问阿娩,只能自己劝解自己,不要计较,反正就算现在李相夷回来了,可他也不可能再与自己抢夺阿娩了。 如此想着,肖紫衿心里才好受些。 幸亏白灵不知道肖紫衿有这样的心思,不然的话,她肯定会两个大耳瓜子扇过去。狗男人,立的一副深情似海的痴情模样,却连一丝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给对方,这究竟是哪门子的爱? ** 次日一早。 用过早膳后,李莲花带着白灵,去逛了一下百川院。又在傍晚时分,去了一趟普度寺,见了一面无了大师。两人与无了大师说完话时,夜色已经很深,索性就歇在了普度寺的客房,没有回百川院。 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傍晚走后不久,白灵给云彼丘下的毒,开始了第二次的发作,恰好被佛彼白石的另外三位给撞见。 三人一番逼问之下,云彼丘将自己去给门主请罪,被白灵惩罚的事情说了出来,石水冷哼一声道:“这是你该受的,夫人没有要你的命,已经是看在门主的份上,对你格外开恩,若不然你还能有命在?” 纪汉佛皱了皱眉,不悦道:“石水,都是自己人,说话别那么伤人。” 白江鹤看着疼的满床打滚的云彼丘,心里也不好受,虽然知道夫人做的是对的,这事的确是彼丘的错,合该他受罚。可亲眼看着相处多年的人受苦,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心。 “是啊,石水,彼丘这不已经受到惩罚了,何必还说着伤人的话?” “哼,合着他受苦你们就心疼,那门主呢?他就活该被人背叛,被人下毒,一个人忍受痛苦?你们还真是会慷他人之慨,刀不扎到自己身上,哪里会知道疼?” 石水这是第一次反驳了纪白二人的话,说的也毫不留情,说完就脸色铁青的离开了,没有给他们一点儿解释的机会。 第72章 莲花楼(72) 留在云彼丘房间的纪汉佛和江白鹤两人,被石水突然的指责,给愣在了原地,石水走后许久,两人才对视一眼,讪讪的各自别开头。 “咳”白江鹤轻咳一声,胖胖的脸颊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两圈,说道:“彼丘这事,也是他求仁得仁,咱们还是别插手了,好好让人照顾他,挨过这三年就没事了。” 谁让这是彼丘自己去求来的惩罚。 就是他们刚才突然看见彼丘这样,本能的站在了他这一边。可现在仔细想想,是夫人出的手,药是彼丘自己自愿服下去的,这一切虽与门主有关,可并非门主出的手。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真是门主动的手,他们也不敢去说理去。明显的,这事上彼丘理亏,门主没有打杀彼丘,也是看在昔日同门的面子上,格外开恩了。 纪汉佛点头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百川院这边的事情,白灵没有再关注。在普度寺待了两日后,两人去了一趟百川院,与乔挽娩以及石水等人告别后,下山回莲花楼。 哦,还带了一个小尾巴。 方多病在得知白灵和李莲花两人,要去参加玉楼春开的漫山红花宴时,眼巴巴的求着两人带他同去,李莲花被他磨的没法子,就只好带着这个新收的傻徒弟一道去。 白灵清楚玉楼春此次请李莲花去参加漫山红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打探金满堂的事情,而且参加满山红的客人,全部都是男子。 为此,白灵还特意易了容,扮成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与李莲花和方多病三人,去了一处请柬上指明的山庄。 李莲花递上请柬后,就有一辆专门的马车,送他们去目的地。 不过,三人刚一进马车,白灵就闻到了一股迷香的味道,不动声色的给李莲花使了个眼色,李莲花了然的点了点头。 出发不久后,方多病动了动鼻子,疑惑道:“怎么有股香味?”说着揉了揉有点沉的眼皮子,嘟囔道:“感觉好困啊!” 李莲花看着还没有警觉的方多病,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傻小子怀里那块刑探的令牌,石水给他算不算开了后门? 如此明显的异常,他竟然是半点儿应对都没有,还是说觉得跟在他和灵儿身后安全,降低了警惕心? “长点儿心吧,你个傻小子!”在方多病睡过去之前,李莲花吐槽了一句。 方多病被迷晕后,白灵和李莲花闭上眼睛假寐,实则用传音术交流。白灵顺便唤醒花楹,让它监控着马车前进方向,确定漫山红的位置。 这玉楼春着实谨慎,从白灵三人递出请柬开始,先是乘坐放有迷香的马车,再改换成水路前行,中途又换了两三次舟,前两次还蒙着眼,一番操作下来,谁还记得来时的路。 如此折腾了一两个时辰后,三人乘坐的小舟终于靠了岸。只是,看着岸边除了他们三人,再没别人,连个来接他们的人都没有,方大少爷叉着腰气呼呼道:“喂,怎么这半天,就没个人来接我们啊,不知道本少爷不能等吗?” “有人吗?”方多病喊了一声。 “有人没?”方多病再喊,没人理他。 “傻小子,你耍帅也比不过人家啊。”李莲花说着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方多病顺着李莲花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一身红衣的男子,施展轻功,姿态优雅潇洒的从小舟飞到岸边。 方多病看完,轻嗤一声,道:“雕虫小技,跟师父你的婆娑步比可差远了。” 师父后来给他的婆娑步,可是精妙至极,是这武林中少有的轻功功法,哪是这些虚有其表的功夫可比的。 “低调,低调。”李莲花忙说。 白灵忍俊不禁,笑道:“方多病,你这是生气人家抢了你的风头?” 方多病哼哼两声,否认道:“才没有呢。” 李莲花无奈一笑,摇了摇头。 然后对着刚才那耍帅的红衣男子打招呼,问他是不是也是参加漫山红的,结果那人高傲冷淡的瞥了一眼他们三人,然后转头走了。 方多病挥手打招呼的手,顿时僵在空中,瞪大眼睛,转头看着白灵两人,不可置信道:“他……他这也太没礼貌了吧?什么人这是,架子这么大?” 放下手,方多病轻哼一声,他堂堂天机山庄少庄主,多愁公子方多病,还有他师父李相夷,师娘金针仙子,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都还没摆这么大架子呢,怎么这叫不出名字的人,倒是出尽了风头。 真是不爽哦! 李莲花看着不忿的方多病,忍不住叹气,还真是年轻不经事,这么点儿小事就给气着了? “好了,你也别气了,你自己不也说呢嘛,这玉楼春邀请的都是奇人,脾气古怪点,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李莲花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呕吐声。三人闻声转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衣袍,背着一个书箱,一身书生打扮的男子,正弯着腰吐的昏天黑地的。 三人走过去,方多病出声询问:“这位兄台,你没事吧?” 那书生听后,有气无力道:“我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说完,又开始干呕。 白灵见他这是晕船,拿出一颗药递给方多病,给他使了个眼色。方多病会意,走到那书生跟前,将药给了他,说道:“这是缓解晕船症的药,你吃一颗缓缓吧。” 书生抬头,看着三人,见他们面善,毫不犹豫的拿过药就往塞嘴里,又从书箱里拿出一个竹筒,咕咚咕咚的喝了小半筒水。 不过片刻,书生苍白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胃里也不再翻江倒海似的难受,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而这边白灵和李莲花两人,在书生抬头的一瞬间,就将人给认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揶揄和兴味。 此人正是白灵和李莲花打过交道的铁甲门少主,那个假死骗他爹娘的施文绝。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来参加漫山红。 不过看施文绝的样子,应该是没认出白灵和李莲花的身份。 不应该啊,白灵是易容了,可李莲花还是几年前那副模样啊! 看出了白灵的疑惑,李莲花笑了笑,给她传音道:“他这是脑子还晕着呢,琢磨过来以后,估计就认出来了。” 白灵哭笑不得,回道:“行吧。” 果然,施文绝休息好以后,再看向李莲花时,眼睛充满了震惊,问道:“李神医?你怎么也在这儿啊?”说着看了眼白灵,又瞧了眼方多病,疑惑道:“李神医,怎么就你一个人啊?金针仙子没来吗?” “喂,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李莲花一个人啊?我们两个不是人啊?”不待李莲花回答,方多病急吼吼的质问。 看着炸毛的方多病,白灵忍着笑看向两人,施文绝讪讪一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李莲花怎么一个人,他平日里不都是和金针仙子一起进出么。” 李莲花失笑,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后解释道:“今日参加漫山红,内子不便前来。” 施文绝恍然大悟,笑道:“哦,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怎么就你一个人。” 说完,看着眼睛瞪得溜圆的方多病,施文绝后知后觉自己又仿佛大概是说错话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看着方多病。 白灵忍笑忍的辛苦。 李莲花嘴角勾起,不动声色的拍了拍白灵的后背,给她顺气,可千万别憋笑憋岔气了。 “施兄,你这也是来赏红叶的?”李莲花转移话题,问施文绝。 施文绝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李莲花,随后神秘兮兮的笑道:“来女宅,这赏的是意境啊,怎么能是红叶呢?” 话落,方多病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疑惑道:“女宅?意境?”这哪儿跟哪儿呀。 李莲花暗笑一声,果然,这玉楼春办的漫山红,还真是不同寻常啊! 哪有正经人家请客,七拐八绕的,生怕别人知道他们的位置,真是有趣,李莲花捻了捻手指,若有所思。 知晓实情的白灵,看着一脸油腻,话里一股风流味儿的施文绝,就知道这人应该是清楚漫山红内幕的,顿时一股恶心漫上心头。 女宅,人贩子窝,打着温雅名号的高级妓院吧,就是可惜那些被拐进女宅,受尽折辱的女孩子们,也不知道这些被请进女宅的江湖名流们,知不知晓玉楼春做下的孽事。 “三位,赶紧的吧,再晚了就赶不上了。”施文绝催促着,然后三个小白,跟着施文绝这个老手上山。 一路满山红叶,山高水绕,从高处俯视时,可见群山遮蔽,倒是一个清幽雅静的好地方,最适合隐居生活。 “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地方,让玉楼春给糟蹋了,真是暴殄天物!”白灵暗暗摇头。 四人到山顶时,已经有不少人候着。 自称女宅管事的中年男子,过来与李莲花几人说话,白灵安静的跟在李莲花身边,并没有搭话。得知李莲花的身份后,有几个同来参加漫山红的客人,过来与李莲花攀谈。 其中有一个特别搞笑的年轻男子,介绍说他是江湖人称一字诗的李一辅,知道李莲花神医身份时,说是想赋诗一首,结果……一个“妙”字出来,施文绝首先忍不住吐槽了。 “就这?” 其余人皆忍笑,白灵看着扮猪吃老虎的李一辅,再瞧着李莲花抽搐的眼角,忍俊不禁。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违心的夸赞道:“这……一字诗一个字,果然是不同寻常啊。这诗,还真是有点意思!” 李一辅听到李莲花的称赞,眼睛一亮,笑着说道:“还是李兄有见地啊,这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小弟多谢李兄了。” “呵呵,大可不必!”李莲花心里想着,两人交谈间,另外一人对着方多病赞语不断,也有几个男子,对扮相唇红齿白的白灵起了兴趣,几双眼睛滴溜溜的在她身上打转。李莲花见状,不着痕迹的将白灵挡在自己身后。 “这位小兄弟倒是面生的很,江湖上何时有了这号人物,何不报上名来,让大伙认识认识?”有人开口,语气甚是轻浮,惹人不喜。 李莲花眸光冷了下来,定定的看着说话的男子,那人被盯的一个激灵,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咽了咽口水,没再说话。 “这位小兄弟,是我的弟弟,过来长长见识,大家不必在意。”李莲花说着,目光冷淡的扫过众人。许是李莲花身上的威压太过骇人,那些对白灵起了心思的人,顿时不敢再提此事,个个安静的很。 女宅管事见状,赶忙出来打圆场,一一介绍了诸位认识后,直接进入主题,送礼、上交武器、然后选香红。 “李莲花,这香红是什么呀?” 方多病小声问道,李莲花摇了摇头,给方多病传音道:“待会就知道了。”他又没来过,能知道香红是什么?这傻小子,还真把他当成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神仙了。 方多病撇了撇嘴,没再出声。 李莲花和方多病以及顺带着的白灵,是玉楼春特邀来的客人,优先选香红,白灵也不例外。 李莲花没有犹豫,直接选了最左边一个盘子里的物件,打开一看,是一只簪子。白灵拿到的是一个荷包,至于方多病嘛……就有些惨不忍睹,他选到的是一只啃了一半的鸡爪子! “噗……”白灵忍不住笑了出来。 女宅管家嘴角抽搐,有些头疼,赔笑道:“方公子,对不住啊,定是哪位姑娘不小心放岔了,要不你换一个?” 方多病看着手中的鸡爪子,有些无语,张了张嘴还是摇头道:“算了,不换了,就它吧!” 管事见方多病没恼,也不打算换香红,就没再劝说。待三人选完之后,其他人也一一上前,选了自己中意的香红。 待其他人选中香红,跟着管事进女宅时,方多病慢腾腾的移到李莲花和白灵身边,担忧道:“李莲花,婉灵郡主,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女宅奇怪的很?感觉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地方啊!” 李莲花意外的挑眉,这傻小子连马车上的迷香都不曾察觉,就那么睡了一路。这会儿是怎么判断出,女宅不是个正经地方的? 想着,李莲花便问了出来。 方多病指了指李莲花和白灵手里的东西,分析道:“你看啊,你和郡主手里拿的发簪和荷包,还有其他几个人选的手绢,步摇,还有胭脂,都是女人用的东西,一大群男人拿陌生女人的东西,而且有人还笑的那么……恶心,不能不让人多想啊!” 李莲花笑道:“你怕什么呀,这女宅嘛,不就是姑娘多了一点儿而已。” 方多病一噎,觉得被师父戳破心思,很没面子,梗着脖子反驳道:“我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呀?你才要注意呐……” 说着笑的不怀好意:“某些人可千万要小心哦,别惹得郡主生气,那就不好呢!” “方多病,你要死啊,没大没小的!”李莲花呵斥道,方多病冷哼一声,转头不理他。 “好啦,你们两个几岁了?还斗嘴?别人都走远了。”白灵见李莲花还想教训方多病,赶忙打断了他的话,眨了眨眼,示意他别跟熊孩子一般见识。 说完白灵拉着李莲花就走,方多病见人走了,都没有叫他,赶忙追了上去。 管事的,以及来迎接客人的侍卫们,将客人送到女宅门口时止步,说是女宅除了客人之外,其他男子皆不能入内,只能让客人自行进去。 白灵心中冷笑,破规矩还真多。 方才他们这些客人都过来后,那连通山顶和女宅的铁索大桥,立马就拉了上去,完全将女宅和外界隔开,中间又是万丈深渊,还当真是囚禁人的好地方。 三人进入女宅后,均吃惊不已,他们见过的好东西自然不少,可还是被女宅的豪华给惊着了,尤其是白灵。她经历的世界多,见过的奇珍异宝也不在少数,依旧忍不住惊叹! 比如院中那株流金延年松,那可是需要万中选一的罗汉松,培育百年才能得一株的珍品,这女宅的财富,恐怕不是一代人就能累积起来的,至少是百年,两三代人的积累。 看来她和花花没有找错人! 白灵不得不感叹,这角丽谯还是有些用的,隐藏的如此严密的香山,以及玉楼春此人,也就是曾经携带大量财富,在中原卧底的南胤人后代,南胤萱公主的心腹后人,居然也被她给查到了。 他们这些被邀请进女宅的客人,入女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女宅里面的女孩子,伺候着客人沐浴更衣。 白灵是女扮男装,自然不可能去,方多病还是个害羞的纯情男孩子,有姑娘主动拉他的胳膊,说是为他接风洗尘,吓得他一退好几步。李莲花不乐意与白灵分开,婉拒了。 三人被另外一个女子带到了茶室,准备喝茶等着其他人沐浴结束。刚一踏进门,就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冷淡的坐在那儿,谁也不理,浑身散发着冷淡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是李莲花他们在岸上打过招呼,但人家没理他们,被方多病骂说无礼的红衣男子--慕容腰。 不过,饶是慕容腰如此冷淡,他旁边还是有一个女孩殷勤的给他倒茶,还有另外一个站着的女孩,她手里拿着毛笔和册子,似是记录着什么,这一幕倒是吸引了白灵的注意。 白灵坐下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在倒茶的那女子被慕容腰打断,让她不要伺候,说他不喝茶只是借地方歇脚时,站着的女子在册子上记录了一笔,而倒茶的那女子,眼神中肉眼可见的闪过一抹恐惧。 白灵刚想要询问一句,坐在李莲花左手边的方多病,突然哎呀一声低呼出声。白灵侧头看过去,只见他的茶杯外洒满了水,还有不少沾在衣服上面,给方多病倒茶的女子,难堪的连说抱歉,方多病摆了摆手,倒是没有介意这个。 只是看清女子长相的白灵和李莲花,心思各不相同,李莲花很是震惊,不明白养尊处优的昭翎公主,为何会出现在这隐秘的女宅中?而白灵则暗暗磕糖,这可是方多病和昭翎的第一次相遇,接下来两人的相处,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这傻小子,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不但有李莲花这个曾经天下第一,武学奇才的师父,还有自己这个武功和医术都不差的师娘,他爹娘背景也强,这就不说了,如今他这未婚妻,大熙朝最尊贵的公主,与他在这千里之外的香山相逢,不是天生的缘分是什么? 白灵和李莲花两人思绪万千时,方多病给昭翎,哦,如今是叫青儿的姑娘解了围,还与女宅的女管事碧凰商量说,让她不要将今日的事情记录下来,扣的银钱他来补上,碧凰最后被说服,许了方多病的请求。 而被解了围的青儿,在转头时认出了李莲花,刚想要开口叫人,李莲花摇了摇头,示意之后再说,青儿赶忙紧闭嘴巴,轻轻点了点头,方才还拉着的脸,立马高兴起来。 又在看到白灵时,疑惑的撇了撇嘴,李莲花来女宅,那灵姐姐呢?她没来么?还有李莲花为何要来女宅?难不成和那些臭男人一个样。如果真是这样,她这次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灵姐姐,让她收拾这个李莲花。 昭翎心里满是疑惑,又替灵姐姐担忧,但她也知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这女宅也不是皇宫,不是她的家,更不是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方,想着想着,昭翎就气的不行。 都是那个方多病惹的祸,好端端的逃婚,还说她身高八尺,腰如粗桶,逃到了江湖上去,害得她也想去江湖上玩玩,结果就把自己给折腾到这个鬼地方了。 没有自由不说,还每天被逼着伺候人,要是犯错,就扣银钱。 起初昭翎还不在意,反正不就是扣钱么,不痛不痒的能怎么样。可结果与她料想的完全不同。她犯了不少错,被扣光了银钱,那一段日子,她吃的是硬馒头,喝的是凉水,可是遭了大罪了。 吃过几次苦,挨过几次饿以后,昭翎才知道,她们这些被拐到女宅的姑娘,一个月固定的银钱,只够之后一个月的生活所用。若是被扣光了,那就只能挨饿或者是用别的法子赚钱了。 所以,大家现在最怕的就是伺候不当时,被扣银钱。 第73章 莲花楼(73) 沁红殿 玉楼春开的漫山红酒宴开始,他邀请来香山的客人一一落了座,白灵和方多一左一右的坐在李莲花旁边。 听着玉楼春介绍漫山红,众人得知漫山红是因一壶百年佳酿时,反应各异,爱好美酒的客人,自然喜不自胜,而偏爱美人的客人,甚是失落,有些意兴阑珊。 方多病这会儿敏锐的很,直接道破这百年佳良,并不是真正的漫山红,而真正的漫山红,在之后大家都知道了。 那些被客人选中的香红,其主人是女宅中的女子,美酒佳肴,红袖添香,良缘天成,伴着满山红叶,可不就是人生得意事。 只是,这他人梦寐以求的良辰美景,美酒佳人,白灵三人是无福消受,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美人,李莲花的目光频频瞄向白灵,尴尬的脚趾快要把地板给抠破了。 只是李莲花隐藏的好,没人发觉异常。 白灵呢,她的注意力放在身边的女子身上,倒不是她有多漂亮,有多吸引人,而是她的身份让白灵吃惊不已。 此女不是旁人,正是白灵在玉城时,暗中救下来的玉秋霜。当日宗政明珠和玉穆兰受伤后,玉秋霜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玉城,这事白灵是知晓的,只是她没料到,玉秋霜会被拐来香山。 而且她脸上的疤痕也被治愈,如今出落的越发漂亮,就是这命运也忒曲折了,离开玉城那个虎狼窝,如今又跳进了玉楼春这个火坑里。 不过,白灵观玉秋霜的神色和体态,就知她还未被破身,想来应该是刚来女宅不久,还没有被迫出来伺候客人。 这也是迄今为止,玉秋霜难得的一次好运气。毕竟这次之后,不管是漫山红还是玉楼春,都不会再出现在江湖上。 就在白灵微微走神间,女宅的管事碧凰,给客人们上了一道罕见的北海白鱼熬制的鱼汤,而且还是极品的大补之物。 尤其是对于男子,这鱼汤的效果,可一点儿都不逊于媚药,当然,对女子也会有一定影响,但这影响不大,自制力强的女子,完全可以忍耐过去。 白灵看着玉秋霜端到自己面前的鱼汤,虽然闻见里面加了不少助兴的好东西,但也没有一丝犹豫,喝了下去。 而玉秋霜,在白灵喝下鱼汤之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今晚过后,眼前这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长的比女子还要美的公子,就是她第一个男人了。 她虽不愿,但也无可奈何,好在这人她不讨厌,如此也能不让自己那么难受。 白灵不知道玉秋霜心中所想,喝完鱼汤以后,转头看了眼李莲花。见他还在悠哉悠哉的喝鱼汤,坏心一笑,给他传音:“花花,你悠着点儿喝,要不然你晚上老遭罪了!”说完调皮的眨了眨眼。 李莲花听罢,将碗放下来,带着宠溺和一丝兴致,低笑着给白灵回音:“不用担心,我晚上去找你。”意图再明显不过。 他又如何看不出这堂中的猫腻,只不过有灵儿在,这些脏东西奈何不了他们罢了。 白灵俏脸一红,嗔怪的瞪了李莲花一眼,那娇俏灵动,似是撒娇的动作,放在她如今易容的这张脸上,也不见一丝的别扭,反而别有一番风味,李莲花看的有些痴。 两人暗戳戳的眉目传情,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因为那些人,如今都已经沉醉在美酒和美色中,拔都拔不出来。 而唯一察觉到一丝异样的玉秋霜和陪着李莲花的女子,都不会猜到两人竟是夫妻关系,只是略感疑惑,也没有多做他想。 酒宴中途,之前那个冷淡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红衣男子慕容腰,提出要给玉楼春献舞,而且伴舞的还是女宅中,最擅长跳舞的赤龙姑娘。 也是慕容腰选中的香红主人,两人脸上的笑容和情意真挚又浓烈,虽然两人极力掩饰,但眼里情意还是藏不住。白灵看的真切,那是真心相爱的男女之间才有的眼神。 白灵的思绪快速闪过,场中慕容腰飘柔飒爽的舞蹈已经开始,伴着悠扬清雅的乐声,众人不自觉的沉溺其中,仿佛是做了一场美梦似的。 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望着快要失态的场面,齐齐闭眼,装醉! 一舞结束,众人都清醒片刻,玉楼春见大家都已经微醺,就提议散了宴席,各自回房休息。那些欲望上头的男子,自然不会拒绝,白灵见状,带着忐忑不安的玉秋霜回屋。 进屋后,白灵让玉秋霜先坐,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里面放了解药和昏睡的药。 玉秋霜见白灵眼神清明,没有一丝醉意,有些疑惑,又瞧他看向自己时,没有一点儿欲望,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又隐隐有些失落。 接过白灵递过来的水,玉秋霜轻抿了几口,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紧张,白灵看出玉秋霜的不自在,笑着开口:“姑娘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白灵话音刚落,玉秋霜吃惊的抬头,眼中尽是震撼,不可置信道:“你是女子?”说罢,玉秋霜感觉自己的心空荡荡的。 此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她这是喜欢上了眼前这个男子,不,应该说是女扮男装的女子,之前看出对方对她没有任何欲望,她才会失落。 真是荒唐啊! 玉秋霜无力的抬手,遮住自己的脸,她这是遭遇太多磨难,对一点点的光就心生欢喜吗?还是因为对方从头到尾照顾她,让她自己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想到此,玉秋霜心里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断了线似的滴落下来。 看着泪流不止的人,白灵愣在原地! 不明白玉秋霜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反正白灵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是她自己对玉秋霜的关照,还有她这一副易容后的男人皮囊,引的玉秋霜动了心。 而玉秋霜突然得知,她动心的、即将春风一度、有肌肤之亲的男人,其实与她一样,是个女子,人家能不伤心嘛? 不知道实情的白灵,愣了一瞬后,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玉秋霜的肩膀,笑着安慰她:“哭过、发泄过以后,就好好睡一觉。相信我,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女宅以后也不会再存在,玉秋霜也就可以解脱了。 玉秋霜抬头,看着笑的那么迷人的女子,还有她眼中的善意和怜惜,一时有些苦涩,想着她要是个男子就好了。 “谢谢。” 擦干净眼泪后,玉秋霜恢复了平静。 之后药效发作,玉秋霜昏睡了过去,白灵松了一口气,将玉秋霜安置在榻上。 然后去客房里间的盥洗室沐浴更衣,小半个时辰后,才换了干净的衣裳出来。 刚一出来,白灵就听见窗户一声轻响,然后一个挺拔俊朗的白色身影溜了进来。 “呀,这是哪里的小毛贼呀?居然还夜半闯进女子的卧房?”白灵调笑道。 “不是小毛贼,是采花贼。” 李莲花低笑一声,走了过来,将白灵拉入怀中,白灵沐浴过后的身体,散发着阵阵清香,李莲花本就发热的身体,此时更是燥热难耐,低头迫不及待的吻住她。 李莲花火热的唇舌熟练的撬开白灵的牙关,勾着她的舌不停的纠缠,深深浅浅,反反复复,里里外外……直到白灵快要呼吸不过来,他才停了下来。 抬手触摸着白灵细嫩如玉的脸颊,看着她眼中朦胧的情欲,李莲花心头一阵火热,将人打横抱起,去了次间的暖榻上。 不过片刻,白灵身上的衣衫褪尽,完美精致的身体暴露在李莲花眼前。 李莲花眸光暗了暗,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后,压了上去。两个赤裸的身形亲昵缠绵在一起,暖阁间暧昧的声响,伴着女子的动情的呻吟声和男子的闷哼声,久久不歇。 次日,白灵醒来时,暖阁间床榻上已经不见了李莲花的身影,洗漱穿戴整齐后,白灵将外间的玉秋霜唤醒,两人一道出门用早膳。 许是知晓白灵女子的身份,玉秋霜与她相处时自然了很多,也说了很多她自己的事情。 另一边,一早从白灵房里出来的李莲花,被方多病拉到了一处凉亭里,咋咋呼呼的说着他昨天晚上的收获。 说完之后,方多病提议道:“……李莲花,女宅里的这些姑娘,都是被拐来的,咱们一定得救救她们。” 李莲花挑眉,问道:“那你说说,打算要怎么救她们出去?” 方多病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亮出本少爷百川院刑探的身份,把玉楼春拘起来审问,有了口供就可以抓他去百川院大牢,到时候这些个姑娘,就可以放出去了。” “嗯,你这法子好,那就交给你了啊。”李莲花笑着说,然后抬脚就要走,方多病一愣,随即急忙拉住李莲花的手腕。 “不是吧李莲花,你就不管啦?让我一个人来?”方多病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看着自家师父无情的丢下他一个人。 李莲花转身,反问道:“要不然呢?你是百川院刑探,我又不是,当然是你来做咯。”最多他就是帮方多病这傻小子收拾烂摊子呗。 “你好歹是我师父啊,还有啊,你真的忍心就这么看着她们受苦受难嘛?” 李莲花一噎,无奈道:“行行行,我帮你,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嘛。”说着拉着李莲花就走,边走边说道:“我昨晚去看过了,玉楼春自己住在山顶,通往山顶的路,就只有那个吊篮。” “但转动那个吊篮的转盘,重达千斤,我一个人推不动。而且那转盘旁边,有玉楼春的近身侍卫守着,轻易不让人接近。” “咱们还是得多找些人帮忙才行。哦,对了,还有婉灵郡主,得把她也叫上。” 说着两人便去了白灵住的客房。 白灵刚吃完早膳,就看到方多病拉着李莲花的手腕过来,不解的看向他们:“你们两个这是干嘛呢?” 李莲花无奈耸耸肩,然后将事情说了一遍,白灵听后,点了点头,然后进屋穿了一件披风,给李莲花也拿了一件,三人往山上走。 路上的时候,遇到了其他几个想要逛山的人,大家结伴一起上山,方多病还没开口请他们帮忙呢,就听见那日一起上山的施文绝,说起了女宅中的女子,还想着多结识几个姑娘。 李莲花眉头紧蹙,提醒施文绝:“施兄啊,这女宅中的姑娘,都是被拐来这里的可怜人,我劝你还是不要打她们的主意,也不要对她们有非分之举,她们伺候人并非自愿。” 施文绝一惊,不可置信道:“拐来的,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她们是玉楼春重金请来的吗?” 方多病轻嗤一声,道:“呵,这重金,怕是全部都落到人贩子口袋里了吧。” 施文绝听后,脸色有些难看,他虽喜好红袖添香,可这等事他也是不屑接触的。 另一人不在意道:“这有什么,我听说这些姑娘,在此也赚了不少银两,那也不算亏待她们吧?” 话落,其他人面露不屑,方多病直接开怼:“哦?东方兄,那不如我给你一万两,将你卖去极北之地做娈宠,可好?” 刚才说话之人,脸色一僵,恼怒的指着方多病骂道:“不是,你有病啊?” “我有病没病你管不着,你刚才不是说嘛,赚了钱就不算亏待她们,那你怎么还恼了呢?我不是说给你钱么?”方多病冷哼一声,反驳道。 那人气结,见周围没人给他解围,恼怒转头,不再理会方多病。方多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也懒得再骂他,伪君子一个,与他说话,方多病还怕浪费自己的口水呢。 “正好,我想让你们帮忙,去问问这玉楼春,你们要不要去?”方多病顺势请他们帮忙。 众人都没有意见,只有刚才与方多病拌嘴的男子,冷哼着不愿意掺和,方多病也不指望他,去不去的都无所谓。 只是他们还没有抬脚,就听见一身红衣的慕容腰惊呼一声,道:“那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地上出现一只断臂,有几个人吓得猛的后退几步。 “这扳指不是玉楼春的吗?”有人认出了断臂手指上戴的扳指。 “那些断臂……难道是?” 方多病走近断臂,蹲了下来,仔细看了一会儿,才道:“这断臂上的血迹还未曾凝固,应该是刚斩下来不久。” “玉楼春的手臂怎么会在这儿?他人呢?”施文绝问。 李莲花扫了一眼众人,笑道:“去玉楼春的住所看看不就知道咯!” 话落,众人觉得有道理,一起去往玉楼春住的山顶而去。 白灵跟在李莲花身后,转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额头上沁出冷汗的慕容腰,若有所思。 “灵儿,怎么了?”察觉白灵动静的李莲花问道。 “没事,走吧!”白灵摇了摇头说。 这慕容腰对自己可真狠,手臂断了,还能装的跟没事人一样,跟他们在这儿演戏,明明是自己的断臂,还引导着大家往玉楼春身上引。 看来这玉楼春,怕是已经死了。昨晚她和花花闹腾的太过,睡得有些沉,对外面的动静还真不知晓。 不过,如此一来,方多病想要审问玉楼春的想法,怕是达不成了。 一行人来到瞰云峰下,见着了守在那儿的侍卫辛绝,方多病给他说了发现玉楼春断臂的事情,又拿出断臂手指上的扳指,辛绝才同意大家一块儿去瞰云峰。 只是,当众人到瞰云峰时,玉楼春的房内空无一人,玉楼春不知所踪,连带消失的,还有玉楼春收藏的宝物。 李莲花拿起一块藏宝盒子里垫着的绸布,摸了摸,然后递给白灵,示意她看看。 白灵接过来看了一眼,小声道:“是南胤的布料,与金满堂密室里的一样,只是冰片不见了踪迹,看来是已经有人拿走了。” 李莲花凑近,低声道:“再找找看。” 两人说话间,方多病捅了捅李莲花的胳膊,朝着侍卫辛绝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道:“李莲花,你有没有觉得这人很奇怪。” 李莲花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辛绝焦急的团团转,口中念叨着宝物不见了。 “相比起他家主子,这辛侍卫倒是更关心消失的宝物。”李莲花说。 方多病点点头,果然他的感觉没错,这人虽然尽职尽责的守着玉楼春,可这会儿倒是让他看出了端倪,辛绝这样儿可不是一个忠心的侍卫,该有的样子。 “说,你们昨晚都在哪儿” 辛绝突然转身,怀疑的眼神在房间里每一个人身上扫了扫,厉声质问。 “辛护卫这话问的奇怪,大晚上的,自然是在自己房里睡觉,还能去哪儿?”施文绝讽刺道。 “就是啊,这女宅我们又不熟,还能悄摸摸的寻到玉楼春的住处,偷东西不成?”有人附和。 “我倒是好奇的很,辛侍卫和侍卫们昨晚又在哪儿啊?你这刚进门,主子不见了,也不见得你关心一句,倒是满心满眼的找宝物,不会玉楼春的失踪,就是你干的吧?”慕容腰问道。 辛绝怒骂道:“你少血口喷人了,侍卫们没有主子的命令,根本就不可能进入女宅。”他若是真有那个本事,玉楼春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李莲花挑了挑眉,说道:“这么说来,大家都没有嫌隙了。”说着轻笑一声。 辛绝想了片刻,将嫌隙锁定在了方多病身上,原因是方多病昨晚深夜时,来找过他,说是想要见玉楼春,怎么劝解都不愿意离开。还是被他挤兑了几句后,方多病才不甘不愿的离开。 谁知道他会不会去而复返,偷偷的溜到瞰云峰上,偷走宝物,再将玉楼春给收拾了。 此话一出,方多病立马炸毛了。 “呵……” “辛侍卫还真是会开玩笑!” “你家主子诱拐民女,将她们囚禁于此,我百川院刑探自是来审问他的。”说着将自己的刑牌亮出,嘲讽一笑:“辛护卫不会真的以为,我堂堂一个刑探,天机山庄少庄主,与玉楼春无冤无仇的,会好端端的跑来这里害他吧?” 他还没说呢,他师父可是李相夷呢,真当他方多病好欺负,居然敢把杀人盗宝的罪名,栽赃在他头上,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辛绝一噎,他还真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百川院刑探,而且还是天机山庄少庄主。江湖上谁不知道,天机山庄庄主和当朝尚书方大人是夫妻,那少庄主也是两人的独苗苗。 这样一个背景强大的人,自然不可能是那杀人盗宝之人,辛绝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但让他认错,那是绝不可能。 见辛绝打消了对自己的怀疑,方多病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大家接下来还是各自回房,没事不要出来乱走动,这个案子交由我们百川院负责了。” 之后方多病和李莲花去查案子,白灵没有掺和其中,而是将昭翎叫来,与她说明了身份。 昭翎原本还打算着偷偷逃走,不过在认出李莲花后,就没再想着出逃。反正她知道,不管是因为她是公主,还是因为灵姐姐,李莲花都不会不管自己的,而且方多病也在这里,她得抓紧时间与他熟悉起来才行。 女宅客房内。 昭翎抓着白灵的手,哭的一抽一抽的,还很有节奏的打着哭嗝,断断续续的诉说着她这一段时间受的苦。 白灵听后好笑道:“那你以后还敢不敢一个人闯荡江湖了?” 昭翎连连摇头道:“不要了,谁知道江湖会这么危险啊?”说着狠狠打了个激灵。 白灵哭笑不得,还真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子,富贵日子过久了,以为出来到街上逛逛,东瞧瞧西看看,再买些好吃的好玩的,就是闯荡江湖了? 还有,一个陌生人的话,昭翎居然敢相信,还没有一点儿防备心的跟人家单独走,不拐她都对不起人家人贩子了。 “不过,灵姐姐,女宅里那些姐姐怎么办啊?我来女宅这些日子,她们对我很照顾的,要是没有她们帮衬我,恐怕我早就被饿死了。”说着昭翎眼巴巴的望着白灵。 白灵笑了笑,道:“她们的事情你就别担心了,待花花和方多病将案子破了以后,再说安置她们的事情。” “不过,昭翎,若她们为了自保,做出一些错事,而且还是不小的事情,你还会不会维护她们?”说着看向昭翎。 昭翎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当然啊,她们是好人,哪怕做错事情,肯定也是身不由己,我是大熙的公主,护住她们还是没问题的。” 白灵欣慰一笑,昭翎虽然有些娇气、刁蛮,甚至我行我素,但不能否认,她是个善良可爱的姑娘。 过了两日,李莲花和方多病联手将案子给破了,只是杀害玉楼春的凶手,着实让大家都没有想到,而且玉楼春这事还扯出了一些旧事来。 第74章 莲花楼(74) 从玉楼春的断臂出现,再到玉楼春疑似被害,形迹一直可疑的护卫辛绝,在李莲花和方多病两人的追查下,暴露了身份。 原来,他就是江湖上有名的用刀高手--鬼王刀,最擅长的刀术就是井字切。 七年前,鬼王刀为了救自己的妻子,独自闯入女宅,只是他的功夫不及玉楼春,失败被擒。但他又不甘赴死,最后选择服用毒药,苟且偷生,被玉楼春控制,化名为辛绝,成为玉楼春的近身侍卫,保护他的安危。 而一直以来他的异常,也只是为了解毒,为了活命而已。玉楼春残缺尸块上的井字切,为的就是将杀人的嫌疑,嫁祸给鬼王刀。 而之前,方多病和李莲花也确实顺着凶手的引导,将嫌疑锁定在辛绝身上,甚至后来又怀疑到了女宅管事碧凰的身上。 直到碧凰葬身大火,李莲花和方多病又找到了玉楼春的完整尸身后,才将所有的疑点解开,还原了整个案子的真相。 伪装身份的车弧人慕容腰,与女宅的姑娘赤龙,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两人长大彼此有情,顺理成章的定了亲,成了一对未婚夫妻。 可惜好事多磨,赤龙在七年前,从车弧来到中原参加比舞,却一去不返,杳无音讯。慕容腰挂心自己的未婚妻,千里迢迢来到中原,打探赤龙的下落,可是一无所获。 直到有一日,他看到了自己送给赤龙的发簪,出现在了一具陌生的腐尸之上,他心惊之下,四处打探女子失踪之事。那时他才得知,赤龙早已落入他人之手。 那时候,漫山红在江湖上声名响亮,为了吸引玉楼春,让他邀请自己参加漫山红,与赤龙相见,慕容腰在京城跳了一支鹰翔之舞。 果然,此舞一出,立马就吸引了玉楼春的注意,慕容腰被邀请参加今年的漫山红。为了让赤龙知道自己的打算,慕容腰找了借口,将要送给玉楼春的礼物,提前送上了香山。 而那同雷动舞谱一道送往香山的玉鼓中,就藏着两枚蛇卵,赤龙是车弧人,擅长控蛇之术,她将蛇卵放置在温暖之地,让蛇卵尽早破壳。 而就是这两枚悄无声息送往香山的蛇卵,其所孵出的幼蛇,在漫山红结束的当晚子时,要了玉楼春的性命。 玉楼春是死了,女宅姑娘们被囚禁,被奴役的大仇得报,可她们只想好好活下去,不想经历牢狱之灾。 于是在漫山红开始之前的十个月,慕容腰将蛇卵送进香山后,碧凰以及赤龙和众姐妹们,就已经开始想好了一个嫁祸的好计策。 女宅所有姑娘团结起来,趁着每日进玉楼春书房打扫的一个时辰,一点儿一点儿的,合力将玉楼春书房那架玄铁所制的书架,生生磨出了半个井字刃。 若是时间足够,她们的计划可能会更完美,那时即便李莲花来查,只要她们将玉楼春脖子以上的部位毁掉,不露出被蛇咬的痕迹,那也是很难查出真相的。 只是,她们时间有限,计划也有了漏洞。 在玉楼春被蛇咬死后,他的半边尸身被切成块儿,扔在各处,其余部分被埋在瞰云峰,来了个灯下黑,迷惑了众人的视线。 来到女宅参加漫山红的慕容腰,得知赤龙以及她这些姐妹的计划,在漫山红结束回房后,斩断了自己的一条胳膊,并将其扔在了女宅姑娘们不可能去的贯日亭,此举也确实在短时间内,洗清了女宅姑娘的杀人嫌疑。 在之后李莲花和方多病调查的过程中,他们的怀疑重点放在了辛绝身上,而将女宅姑娘完全排除在外。 只是,女宅姑娘们的计划再完美,遇上李莲花这个心思缜密,又心细如发的对手,他一番抽丝剥茧下来,女宅姑娘们合谋杀人,嫁祸鬼王刀,慕容腰配合行凶的事情,再也无法隐藏。 真相被揭开之时,慕容腰一力承担了所有罪责,说是他逼迫姑娘们做的,想要用自己的一条命,换取姑娘们的安宁。只是他刚跳下悬崖,就被李莲花给救了上来。 瞰云峰 众人齐聚一堂,李莲花看着一心求死的慕容腰,难得的有些钦佩他,为了救自己心爱之人,不远万里奔赴,又毫不惧死的替她担责。这可比那个救妻不成,却贪生怕死的臣服在仇人脚下的鬼王刀辛绝强多了。 “慕容公子,我明白,你是想用自己的死换所有姑娘的生。说实在的,这一点我真的很佩服,可诸位姑娘杀了玉楼春之后,难道打算一直活在不见光的日子里吗?” 李莲花说着暗暗叹口气,他和方多病之所以没有顺着他们的意思,将案子扣在鬼王刀辛绝头上,而是选择公布真相,一是因为,他们不想让那些与玉楼春合作,做下孽事的人逍遥法外,二则为这些姑娘可以名正言顺走出去。 有昭翎和灵儿在,李莲花相信,这些姑娘不会真的有事,所以他才会说出事情真相。只是没料到,慕容腰情深至此,不惜身死都要将罪名给担下来。 “慕容公子,我钦佩你的义举。可你一人扛下所有罪名,不但救不了赤龙,这里所有的姑娘们,都会永无安宁之日。”李莲花接着说。 百川院的刑探和监察司的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要他们有心查,就能知道,瞰云峰上的转盘,不是慕容腰一个人就可以转的动的,他们肯定会想到此事还有同谋。 若是他们深究下去,女宅姑娘合谋杀人的事情,恐怕也瞒不了多久,到时候慕容腰白白牺牲不说。这些姑娘也不会真正的解脱,从这个泥坑中跳出去。 慕容腰苦涩一笑,没想到他们千谋万算,最后还是被识破了。女宅姑娘们,此时也不再隐瞒,合盘托出了所有的事情。 方多病听后,心里有些难受,这是他破案子以来,第一次不希望凶手被罚的一次。这些被拐骗来此,过着地狱一般生活的姑娘们,已经够可怜的了,如今还要承担杀人的罪责。 而且想到玉楼春做的那芙蓉膏生意,阴损又缺德,他的合作伙伴也都是些阴狠凶恶之辈,若是知道玉楼春已经身死,又找不到他的金砖时,肯定不会放过这些姑娘的。 方多病力劝姑娘们,将藏起来的金砖交出来,他会在百川院替她们求情,不会让她们受苦,也会让百川院光明正大的护着她们。 姑娘们拿金砖,一是为了今后可以过上好日子,二来也是为了给死去姐妹的家属一点儿补偿。可知道这些赃钱,会给她们带来灾祸时,大家也都不再坚持,带着李莲花和方多病去了她们藏匿金砖的地方。 那些金砖,被女宅的姑娘们漆在了墙壁里,如今已全数交出,姑娘们自知有错,只是慕容腰是无辜的,她们不忍心再牵连他。 姑娘们跪地行礼,请求李莲花和方多病放慕容腰一马,方多病应了她们的请求,说是会让百川院给她们一个公道,将跪着的姑娘一一扶了起来。 白灵和昭翎以及玉秋霜三人看了全程,都没有贸然插话,直到此时,昭翎终于忍不住上前,白灵没有拦着她。 “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和秋姐姐?” “我们也是被玉楼春所害,我们也想逃离这里,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们?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被蒙在鼓里?”昭翎哽咽问道。 “因为我们当你和秋儿是妹妹啊。”为首的西妃走上前,亲昵的拍了拍昭翎的手,又转头看了眼白灵身后的玉秋霜,笑着说道。 “你来这儿还不足两个月,秋儿也才来四个月不到。而我们这里的姑娘,待的最短的也有两年时间。女子韶华短暂,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我们早已经当自己是半个死人了。每当看着你和秋儿哭着闹着,想要脱离这儿,我们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所以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你和秋儿知道。” “若是我们失败,你和秋儿不知情;若成功,你们身上也不会背负着一条人命。从这儿走了之后,你们仍然可以,当一个机灵快乐的小姑娘。”西妃说完,一众姑娘也都默默落了泪,昭翎更是哭的泪流满面。 在场的几个男人,也是心绪复杂难言。白灵转头,看着满眼泪痕的玉秋霜,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过去,玉秋霜笑着点了点头。 姑娘们抱在一起,哭声渐渐的响成一片,白灵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和鼻头,心里闷闷的,事实呢,有时候可比看剧情残酷多了。 此事告一段落后,不过几日,百川院和监察司的人都到了香山。来的人正是石水,以及新的监察司指挥使杨韵春。 女宅正院。 石水目光灼灼的看向李莲花,要不是李莲花使劲暗示,石水肯定会带着百川院众人拜见门主。而这边杨韵春和监察司众人,齐刷刷的给白灵和昭翎两人行礼。 “监察司指挥使杨韵春,见过昭翎公主,见过婉灵郡主。” 白灵今日洗了易容,换上了自己的真容,一进女宅就让姑娘们大吃一惊,不明白这陌生的,犹如仙子一般的姑娘,是怎么到的女宅。 如今身份暴露后,她们更加的惊诧,看到白灵身边熟悉的清儿妹妹,居然是当朝的昭翎公主时,她们脑中一片空白,随之而来的是惊喜。 看着昭翎公主跟着白灵,聪慧的姑娘们,此时也认出了白灵,就是当初女扮男装进入女宅的漂亮公子,选中秋儿香红的那人。 相较姑娘们的惊喜,方多病呆愣在原地。 清儿是昭翎公主?是他那个未婚妻? 呃……想到这些时日的相处,方多病有些头皮发麻!昭翎公主,这是赖上他了? “李莲花,你和婉灵郡主是不是早就认出公主了?还瞒着不告诉我。”方多病踩着小碎步,凑到李莲花跟前,小声质问他家无良师父。 “嗯哼,告诉你,你还不得躲着公主走?”李莲花坦坦荡荡的说。 “你……你也太没义气了吧。”方多病气哼哼的说完,瞪了李莲花一眼,一副你负了我的眼神,李莲花骇的抖了抖鸡皮疙瘩,赶紧离这傻小子远远的。 那边杨韵春给白灵和昭翎请安后,委婉的问昭翎公主为何在女宅,白灵失笑,摇了摇头。这事儿就是昭翎的糗事,是污点,杨韵春大庭广众之下问出来,可不就惹得昭翎生气。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本公主问题了?我跟着灵姐姐闯荡江湖,不行吗?”昭翎气呼呼的说,要是让这些人知道自己被拐,她公主的面子要往哪儿搁? 见公主恼怒,杨韵春心知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请罪。他之所以不问婉灵郡主,因为郡主本身就是江湖人,在女宅也不奇怪。 现下知晓,昭翎公主是跟着婉灵郡主来的,也就不再多问。想着将女宅姑娘带回监察司,审问清楚玉楼春的事情。 只是,不待他行事,昭翎公主已经下了令瑜,赦免了女宅姑娘们,以及慕容腰的所有罪行,即刻释放。 杨韵春有些犹豫,道:“公主,慕容腰是江湖人,他的事情属于百川院管辖,微臣……” 话没说完,石水就打断了杨韵春的话:“公主,我们百川院敬尊公主瑜令。” 开玩笑,门主就在旁边,显然他是不想这些人获罪的,而且郡主也是如此想法,她怎么会驳了门主的意思? 更何况,这玉楼春做的事情,罪恶滔天,百死莫赎,她怎么可能会同情他! 昭翎看了一眼石水,笑的开心:“还是石姑娘通情达理。”说着剜了一眼杨韵春。 杨韵春浑身一个激灵,赶忙赔笑道:“公主仁义,杨韵春佩服。” “哼,这还差不多。”昭翎轻哼一声,然后看向白灵,道:“灵姐姐,她们要怎么安置?” 昨晚昭翎去问过西妃姐姐她们,愿不愿意回家?可她们说,入了这腌臜之地,她们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回去以后,流言蜚语不说,家人也不一定能容得下她们。说不定她们的事情,还会连累弟弟妹妹们的婚事和前程。 她们不乐意做这罪人。 只有赤龙姑娘和慕容腰两人,决定一起回车弧成亲,过安稳的日子。 当时昭翎心里难过的不行,没想到会是这样,她也不明白,西妃姐姐她们遭了蛮,为何家人会容不下她们,还会连累家人呢。 昭翎不知道该怎么帮她们,如今能想到的就是灵姐姐,她那么厉害,一定可以帮助她们的。 白灵看了眼眸光中都闪着光的姑娘们,心头一软,将她们都叫了过来,姑娘们给昭翎和白灵行了礼以后,白灵将她们扶起来。 “你们的事情,昭翎昨夜与我说了,你们不乐意回家我理解,我想问一问,你们愿不愿意与我和昭翎一起开店铺,自力更生?”白灵问。 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虽然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规矩,可也不能够随心所欲。西妃她们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即便真的回去,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还不如自己养活自己来的踏实。 “开店铺?”姑娘们说完,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灵姐姐,还有我的事啊?”昭翎也有些惊喜道。 白灵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有你昭翎公主的加入,这大熙朝,可没几个人有胆子欺负西妃她们。而且,也不让你白担这个名头,我会给你留四成的红利,西妃她们也是四成,我呢,就当陪跑,占个两成就行。” 话落,西妃一行姑娘面面相觑,心里震惊又暖心,觉得婉灵郡主吃大亏了,为她们筹谋出路,占的利却是最少的。 她们虽然很想与皇室两位贵人合作,这样她们就可以堂堂正正、风风光光的活下去,可她们也不乐意占便宜。 西妃说道:“婉灵郡主,我和姐妹们很感激您和公主的恩德,也很期待与两位合作,可我们不愿意让您吃亏,我和姐妹们只要两成就行了。” 白灵见此,真心一笑,不贪财,知分寸,这些姑娘历经磨难,却心性高贵,也不枉费白灵一番好心,于是笑着摇了摇头。 “西妃姑娘,别推辞了,这些银钱对你们来说,是救命之物,生存所需,对我没有多大意义,你们不用觉得委屈了我。只要你们以后好好生活下,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谢谢婉灵郡主大恩。” “谢谢昭翎公主。”西妃哽咽道。 “不用谢,同为女子,我和昭翎体谅你们的苦楚,也钦佩你们反抗的勇气,这是你们应得的。而且你们对昭翎有恩,这点儿东西,还算不得什么。”待回京以后,想来皇上和太后也会对她们有赏赐的。不过,这个白灵就不在此时说了,待她们回京就知道了。 说完白灵将京城中一个店铺和二进院宅子的地契,以及制作胭脂水粉的上好方子给了她们,又给了她们一万两银票的启动金。让她们之后直接跟着昭翎公主的銮驾回京城,一路有杨韵春和监察司护送,她们的安全就不用担心了。 至于后续的店铺生意,相信以西妃这些聪慧,心志坚定的女子,可以经营的很好。毕竟,从绝望中挺过来的女子,她们的潜力不容小觑。 白灵期待她们大放异彩。 而且京城,那是昭翎的地盘,还有皇上和太后的庇护,没人会欺负她们。白灵和李莲花四海为家,顾及不到她们,攀上了昭翎,她们后半生无忧,白灵终于放心下来。 之后,白灵又在她们出发之前,见了一面玉秋霜,问她要不要回玉城。 如今宗政明珠因为勾结万圣道,押回京后被皇帝下令流放,而玉穆兰也因着伤了脏腑,已经不治而亡。两个最有威胁的人不在了,现下回玉城,想来玉秋霜的姐姐玉红烛,会好好待她的。 结果玉秋霜说是不想回去,她想跟着西妃她们,与白灵和昭翎一起开铺子,自己养活自己,不想在姐姐手下讨生活。 如果是以前,她还是敬重,喜爱姐姐的。可是自打知晓她和宗政明珠的龌龊事,再经历了女宅的磨难,以及西妃姐姐她们对自己的维护,她才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姐妹情义,如此也就越发讨厌玉红烛的虚伪和肮脏。 她可没有那么个不知廉耻,连妹妹的未婚夫都沾手的姐姐,她的姐妹只有女宅中这些姑娘,至于玉城和玉红烛,对现在的玉秋霜而言,就是陌路而已, 白灵对玉秋霜的决定很支持。也是,那么个不顾礼义廉耻,冷漠无情的女子,难怪玉秋霜不愿意原谅,也不乐意认。 不过,她们这些苦命女子,有个如此好的结局,白灵觉得她这趟女宅之行,来的太值了。 白灵心情很好,但另外一个人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方多病觉得自己真是运气差到家了,逃婚逃到了香山,还被抓了个正着,别提多糟心了。昭翎公主还不放过她,说是回去以后,会同皇上说,让方多病游历江湖结束后,赐婚成亲。 可问题是,他根本就不想成亲啊! 公主銮驾启程那日,昭翎与白灵和李莲花道别后,鼓起勇气,拉着方多病的手,说她会等着方多病回京城的。 昭翎公主走后,方多病还回不过神来,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 李莲花调侃道:“傻小子,我看挺好的。这江湖啊,血腥残酷,阴暗龌龊事也多,倒不如回去京城,做一个逍遥自在的驸马爷。” 方多病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自家师父:“李莲花,这话你以后可别再说了。” 真有那么好,你自己干嘛不做一个驸马试试,还驾个莲花楼游走江湖。 白灵好奇道:“方多病,昭翎虽然娇气了些,可她是个善良又可爱的小姑娘,对你呢,也挺喜欢的,你怎么就不喜欢她呢?还是说,你已经有了其他喜欢的姑娘?” 方多病急忙摇了摇头:“郡主,你可乱别说啊,昭翎公主她哪里就喜欢我了?而且我也没什么喜欢的姑娘,就是……就是觉得成亲麻烦的很,还不如闯荡江湖,一个一个的破案子呢。” “……” 人都说少年慕艾,可方多病这是小子,还真是奇葩一个,一心只有江湖。 不过呢,这个头疼的难题,还是交给方尚书与何庄主操心吧,白灵解了疑惑以后,也懒得插手哦。 李莲花拿到了罗摩冰片以后,就与白灵和方多病三人,离开了香山女宅。而这里也被监察司查封,之后与玉楼春合作,贩卖人口和芙蓉膏生意的人,都交给了监察司处理。 第75章 莲花楼(75) 【剧情中金鸳盟四象青尊,是死在了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中,他手里的罗摩冰片交给了他人,这里私设他还未死,被笛飞声用乔挽娩威胁,救回了金鸳盟,也是上上一章的内容。】 “花花,这最后两枚罗摩冰片,一枚是在金鸳盟四象青尊手里,另一枚在黄泉府主那里,咱们先去找哪一个?”白灵问,怀里抱着两小只狐狸崽子,逗着他们玩。 两小只这些时日,一直与旺财待在灵玉空间中,玩的都乐不思蜀了,她和花花回莲花楼后,就将他们放了出来。 李莲花挠了挠旺财的下巴,头也不抬的说道:“先去金鸳盟找四象青尊。黄泉府主,还是得再仔细查查他的消息才行,角丽谯给的信息太模糊,玉楼春那里也只有访客记录,他如今在哪儿都还都是个迷。” 白灵幸灾乐祸道:“金鸳盟的四象青尊,笛飞声的得力下属,是南胤萱公主的心腹后人,也不知道笛飞声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吐血吧?啧啧,金鸳盟,这一个个的,效忠的可不是笛飞声这个盟主呢,背后都是各有其主。 李莲花抬头,看着笑的不怀好意的灵儿,失笑道:“依我看,就笛飞声那个万事不管的性子,估计是很难知道。” 要不然,他也不会被角丽谯给架空,还算计了好几次。若不是角丽谯一心想要霸占笛飞声,就她那份心计,真对笛飞声没感情的话,笛飞声都不知道被她给坑死多少次了。 两人说话间,就远远的看见,赖在他们这儿不走的方多病,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人还没到呢,声音就传了进来。 “李莲花,我买了新鲜的五花肉和菜回来哦,咱们晚上吃红烧肉吧!” “李莲花,我还打了好酒来哦。” “李莲花,我给郡主买了桃花酥哎……” 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满眼无奈。 “哎,看来以后,咱们走哪儿都得带着这傻小子,啧,我真是后悔收他做徒弟了。”李莲花叹口气。 这下好了,以前还能说不方便带他,现在方多病有的是理由反驳,一句照顾师父师娘就把他给怼回来了。 白灵不由觉得好笑,摇了摇头:“好啦,他要跟就让他跟着呗,反正你是他师父,不爽了揍他一顿出出气。” 李莲花虽然嘴上说着嫌麻烦,嫌方多病话多吵闹,可不放心方多病一个人练功,时时关注,给方多病指导的人,还不是他? 这叫啥,口嫌体正直。 方多病提着两大包肉和菜进门,就看见自家师父一脸幽怨的看着他,就知道这人又在心里偷偷骂他了,可让他走,那是不能够的。 他好不容易在莲花楼有了自己的房间,怎么可能轻易就离开,他又不打扰师父师娘的生活,没见师父师娘他俩亲热时,他就跑的远远的嘛,这世上哪有比他更贴心的徒弟呢? 啧,师父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郡主,今天的菜我来烧吧,我又学了一道新菜,保证吃过以后还想吃。”方多病主动抱紧郡主的大腿,只要郡主高兴了,李莲花就别想把他赶出去,哼! 白灵看着方多病耍宝似的献殷勤,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方多病的厨艺还真不错,这一点还是挺令白灵惊讶的。一个金尊玉贵的大少爷,有一手的好厨艺,而且还没有君子远庖厨的想法,真是很难得。 “行,那就辛苦你啦。”白灵笑笑,自家男人的徒弟嘛,自己人,使唤一下没什么不行的,她可一点儿都不心虚。 “有什么辛苦的?他做饭不是应该的嘛,总不能待在莲花楼里白吃白喝吧?”李莲花没好气的说,他一看这傻小子,在灵儿跟前蹭来蹭去,就心里不爽。 “一点儿都不辛苦。”方多病对着白灵,笑的大眼睛直冒星星。 “哼,李莲花,本少爷可没吃白饭,你看清楚啦。”说着方多病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里面除了鲜肉新鲜菜,给白灵买的糕点外,还有给李莲花买的甜甜的桂花糖糕。 “你要再说本少爷坏话,下次我出去就不给你买,呐,给你。”说完从袋子里掏出一块,塞到李莲花手里,用吃的堵住师父的嘴。 李莲花鼻子哼哼两声,毫不客气的拿过桂花糖糕,咬了一口,评价道:“勉勉强强,还凑合吧。”说着又咬了一口。 方多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老狐狸,还勉勉强强?还凑合?那你吃那么快干嘛?哦,吃完一块还不够,一大包全给拿过去了。 “吃吧你就,我去烧菜啦。”方多病懒得理会他,提着袋子就往厨房走。 一个时辰后,一顿丰盛的饭菜就上桌了,方多病的拿手好菜,松鼠桂鱼,土豆炖牛腩,红烧肉,粉蒸肉,还有李莲花最爱吃的糖醋小排,糖醋里脊,糖醋鱼,整整七个菜。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你烧这么多菜。”李莲花看着满桌子的好菜,还有自己喜欢吃的菜,俊逸的眉毛愉悦的挑了挑,好奇的问。 白灵也意外的看了过来,方多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道:“今日是本少爷的生辰,往年都是跟着我爹娘,还有我小姨一块过,今年嘛……”他找到了师父,师父还有了师娘,他就和师父师娘一块儿过。 想一想都美滋滋的! 呃……要是师父不那么幼稚就更好。不过,他虽然嫌弃师父,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还是可以包容一二的。 要是实在气不过,他就断了师父的桂花糖糕,不给他烧菜吃,就算做了,他也不给师父做甜菜吃,就放辣椒,做辣菜,辣不死他。 这么一想,方多病心情就舒畅多了。 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都有些内疚,他们两人还真是,谁也不曾关注过这事,还让方多病在他生辰时,自个儿烧菜。 “方小宝,你不早说?”李莲花皱眉,这臭小子,真是欠揍,要是他要知道,好歹还能准备一个礼物。现在可好,显得他这个师父,多不关心自己的徒弟似的。 方多病抬头,看出自家幼稚师父的歉疚,心里暗戳戳笑的直乐,嘿,让你嫌弃我,以后看你还能不能光明正大的嫌弃我碍事。 不过,他面上笑的没心没肺的:“师父,我这不是今日出去买菜的时候,刚记起来嘛。要不,你把礼物给我补上?” “哼,等着,吃完饭给你。” 李莲花轻哼一声说,然后拿起筷子,给方多病夹了一大筷子他喜欢吃的粉蒸肉,算是借花献花了。 白灵刚开始也内疚,不过在瞥见方多病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后,嘴角抽了抽,敢情这傻小子不傻了,还给他师父挖坑了。 李莲花这么个心思缜密,惯爱忽悠人的老狐狸,还真的被他嫌弃的小白兔,给结结实实的哄骗了一回。 转头看了一眼李莲花,见他吃的头也不抬,白灵不由觉得好笑,摇了摇头,默默为方多病点赞,这傻小子,现在是越来越会拿捏他师父了。 饭后,李莲花进屋,将束之高阁许久的少师剑拿了出来,仔仔细细的擦拭一遍,看着通体泛着寒光的宝剑,释然一笑。 宝剑还是得在合适的人手里,才能发挥他的价值,当初师父把这把剑作为出师礼送给他,如今他将其转赠给自己的徒弟,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合该是他的。 “李莲花,你当真要把这剑送给我?”方多病看着眼前的少师剑,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他方才也是逗弄师父来着,并不是真的想要什么生辰礼物,就是不想让师父再挤兑自己而已。没想到师父还能给他这么大个惊喜。 李莲花点了点头,笑道:“师父当初送我少师剑,我就想着有朝一日拿着这把剑,斩奸除恶,消灭宵小之徒。” “他跟了我七八年,与我一同平定江湖风波,又跟着我一道跌落东海,沉眠海底。如今又被我束之高阁,也是他命不好,遇上我这么个主人。” 方多病听着,有些难受,反驳道:“师父,你别这么说自己,能跟师父一场,又何尝不是少师他运气好呢?” 李莲花失笑,道:“好,不说行了吧?总之呢,现在我把他赠送给你,以后谨记走正道,斩奸佞,诛宵小,莫忘初心。” 方多病正色道:“是,徒儿谨遵师父之命。”说罢,从李莲花手中郑重接过少师剑,爱惜的摸了又摸,眼里闪着光。 方多病觉得自己一颗心,火热又滚烫,蹦跶的可欢了。他是真的激动啊,这可是少师剑,是师父李相夷的佩剑,是名震江湖的宝剑。 如今这剑的主人,是他方多病唉! 想想都兴奋! 之后的一个多月,方多病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每天天不亮就出去练剑,一练就是一整天,月上中天才回来,剑法呢,也确实突飞猛进。 只是有些事,还真是,过犹不及! 这日,方多病照例练剑回来,李莲花忍不住开始教训人了。 “方小宝,你这兴奋劲儿还能不能过去了?练剑也不是你这么个练法,劳逸结合懂不懂啊?你那手腕还要不要了?” “我以为你顶多就稀罕个十天半个月,没想到这一个月过了,你还没回过神呢,你还想要疯到什么时候?” 李莲花恨铁不成钢的吼道,不就是一把剑嘛,至于吗他。 方多病:“呃……” 本来还兴高采烈的方多病,被自家师父骂的一噎。不过呢,知道师父是为他好,方多病也乖巧的没有还嘴。 反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笑吟吟的说道:“我错啦,我改还不行吗?这样,明天晚点去练剑,三个………哦不,四个时辰,这总成了吧?” 说完凑过来,殷勤的给李莲花捏捏肩,揉揉胳膊,想要消灭他的怒火。 李莲花剜了他一眼,哼道:“最多三个时辰,不能再多了。你要是敢阳奉阴违,小心我把你的佩剑收回去,让你以后再也看不到他。” 方多病张了张嘴,没敢反驳,怂怂道:“好,三个时辰就三个时辰。”老狐狸,就知道拿这个威胁他。 “记住你说的话。”李莲花自得一笑,小样儿,还拿捏不了你一个臭小子。 说完,不管身后郁闷的方多病,李莲花悠哉悠哉的回卧房抱媳妇。 又过了一个月时间,三人驾着莲花楼,到了金鸳盟。此时笛飞声正在闭关,他们被安排住进了客房,等了小半个月,笛飞声才出关见他们。 一见面,笛飞声看见方多病手中的少师剑时,二话不说就出手,与方多病打了起来。 方多病自然不及笛飞声,没有走过二十招就败了下来。 “他是你徒弟?”笛飞声看着李莲花问,李莲花点头道:“嗯,如你所见。” “资质倒是不错,还能在我手下走过二十招。不过,想要配得上少师剑,这点儿实力可不行!”笛飞声冷酷的说。 又瞧了眼李莲花手上的清风剑,摇了摇头道:“李相夷,你还真是……别扭的很。名字改了,剑法改了,就连佩剑也送了人,如今也就一身内功,还有点儿李相夷的影子。” “你怎么不干脆把自己的姓也给改了?哦,再顺便把扬州慢给废了重修,那样你才与李相夷真正的不相干了不是?”笛飞声嘲笑道,他就是见不惯李相夷这矫情劲儿,见一次讽刺一次,呵,气死他得了! “会不会说话啊你?” 方多病炸毛,护在李莲花身前,抬了抬下巴,愤怒的看着笛飞声。 白灵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安静,然后看着笛飞声,淡淡的问道:“笛飞声,你还想不想解你身上的蛊虫了?想不想回去报仇了?” 笛飞声敛了笑意,神色蓦地冷了下来,冷声道:“你说什么?” “我不喜欢说第二遍,你没听到,那就当我没说过。”白灵可不怕他的冷脸,这人见到李莲花,就从没说过什么好听的话。 若不是要从他下属手里拿到罗摩冰片,白灵才不乐意见他,还要给他解蛊虫,她巴不得笛飞声难受一辈子。 可没办法啊,四象青尊油盐不进,她和花花又不能强人所难,在金鸳梦的地盘上打了笛飞声的脸面,就只能协商了。 第76章 莲花楼(76) 金鸳盟,正殿会客厅。 笛飞声大剌剌的坐在上座,双手抱臂,用探究的眼神盯着白灵片刻,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体内有蛊虫的?” 当然是我知道剧情呀,白灵心想。 不过,她肯定不会真的这么说。 白灵神秘一笑,道:“我自有知道的法子,这可不能告诉你。你就直说吧,想不想解开蛊虫的控制?” “废话,谁乐意被控制?” 笛飞声没好气的说,若不是身不由己,他早就去笛家堡,杀了仇人,为自己报仇,何至于到现在还大仇未报。 白灵笑了笑,道:“那就行。我和花花这次来你们金鸳盟,是想问四象青尊要一件东西……”然后白灵将业火痋,以及罗摩鼎的事情,与笛飞声说了一遍。 若白灵没有料错的话,接下来笛飞声肯定会跟着他们,一起去找剩下的一枚罗摩天冰的,毕竟事关他的自由,他不亲眼看着,又怎么可能放心呢?好在笛飞声就算知道罗摩鼎在她和花花手里,也不会起什么非分之想。 因此,白灵并不介意让他知晓实情。 果不其然,笛飞声听后,说道:“我可以让四象青尊交出你说的罗摩天冰,但接下来,我要跟着你们才行。” “可以。” 白灵不假思索的答应了笛飞声。 有了笛飞声的插手,在四象青尊手里的那枚罗摩冰片,很快就落到了李莲花和白灵手中。 这东西在对方手中已有几十年,两人也没有白拿,白灵为了补偿对方,给了四象青尊一株增强内力的奇药。 罗摩天冰到手后,白灵几人没有多待,在笛飞声将盟内事务交给心腹属下无颜,安顿好金鸳盟其他事情后,一行四人离开金鸳盟,去往石寿村寻找黄泉府主。 莲花楼中,笛飞声眉头紧锁,疑惑的看着李莲花:“李相夷,你是如何得知,这黄泉府主就在石寿村的?” “这有什么难的,万人册苏文才出手,还有查不到的消息?”方多病接过话,李莲花可是在来金鸳盟之前,就已经给苏老爷子去了信,让他帮忙查一下黄泉府主的消息,这不就用上了嘛! “原来如此。”笛飞声点了点头。 “两位,我提醒一下啊,苏老爷子说的是,黄泉府主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石寿村。” “他老人家可没说,黄泉府主现在还在石寿村,这可是两个意思。还有呢,这黄泉府主是不是真来过石寿村,如今还在不在那里,咱们都得去实地查探一下才能知晓,明白了?”李莲花提醒说。 笛飞声和方多病对视一眼,然后笛飞声嫌弃的别过头,方多病气结,指着笛飞声说道:“喂,你这什么眼神儿啊?”怎么还瞧不起人呢! “呵,话都说不清楚,你还是安静待着吧!”笛飞声半边嘴角微微上扬,挤出一个嘲弄的笑容。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李莲花赶忙插话,打断了两人的争执,说起了石寿村的趣事。 “我听苏老爷子说,这石寿村以出产能够增强内力的柔肠玉酿而闻名,当年很多武林众人都慕名而去……” 果然,方多病听完,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都记不起刚才笛飞声暗戳戳嘲笑他的事情,凑近李莲花,好奇的发问:“李莲花,这世上当真有可以增强内力的酒么?” 笛飞声是个武痴,只要能提升功力的东西,不管是奇药,还是酒他都感兴趣,听到李莲花说到这个传说,也是颇为好奇的看向李莲花。 李莲花摇了摇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晓,就是一个传说,是不是真的,武林中也无人知晓。”若那些人知道的话,肯定会趋之若鹜,不会这么安静的。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笛飞声说。 几人对这个出产柔肠玉酿的村子,都挺有兴趣,循着苏老爷子给的舆图路线,一道前往石寿村。 只是这石寿村,十几年前,就被改道的江水给淹了,四人沿着舆图上的旧道,绕了几个大圈,都又返回了原位,还是没有找到入口在哪儿。 “我们在这菊花山绕了多少圈了,连个村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怪不得说这石寿村是个神秘的村落,难道是我们缘分没到?”方多病泄气的说着,长叹一口气。 笛飞声摇头说道:“缘分到没到的,我不知道。不过,咱们迷路倒是肯定的事情了。” 方多病嘴快的反驳:“迷路?开玩笑,本少爷六岁开始,就从来没有迷路过,就算是万里大漠,本少爷也能找着,怎么可能迷路?”说完不屑的看了一眼笛飞声。 “你年纪不大,还挺会吹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笛飞声轻嗤一声说。 “你说谁吹牛呢?本少爷说的可是真的。”方多病恼羞成怒的说。 走在前面的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方多病和笛飞声两人,可能就是天生的气场不和。两人没多少交集,也没结仇结怨,可就是一见面就彼此没有好话,没有好脸色。 也真是奇了怪了! 白灵和李莲花不约而同的加快脚步,不理会后面两人小学生掐架似的争论。 石寿村 传说中的世外桃源,此时天还没黑,大街上已空无一人,满街都是落叶和生活污物,萧条又脏乱。好不容易找到入口,进来石寿村的四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李莲花,这就是……石寿村?被称是世外桃源的石寿村?”方多病难以置信的问。恕他眼拙啊,他可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这里哪儿像世外桃源了? 李莲花笑着摇了摇头:“这季节也没有桃花开啊,当然不像了。” “我说真的呢,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天还没黑,街上就没有一个人,感觉怪怪的。”方多病搓了搓胳膊,左右看了看。 “确实有些怪,按你之前的说法,这石寿村若真的盛产柔肠玉酿,合该很热闹才是,怎么如今这般模样?这可不合理。”笛飞声难得的没有讥讽方多病,还挺赞成他刚才的说法,看着李莲花说。 “怪不怪的,待会儿总会知道,咱们还是留心一点儿吧,省的着了道。”白灵说着,从空间里掏出三颗万毒丹,给他们一人一颗。 “这是万毒丹,吃后一年内可以百毒不侵,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吃下吧。” 三人接过来,没有丝毫犹豫的塞进嘴里,药丸入口即化,片刻后,一股暖流游遍他们全身筋脉,感觉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 “多谢郡主。”方多病笑呵呵道。 “多谢。”笛飞声也笑了笑说道。 白灵摆了摆手,道:“不用这么客气。”话落,李莲花伸手牵住了白灵的手,神色柔和的笑了笑。 然后,四人继续往村子里走。 菊花山是封磬的老巢,石寿村十有八九也是他们的地盘,白灵有感觉,他们这趟行踪不会那么顺利,有可能还会遭遇困境。 果不其然,没多久,四人进到村子中的时候,就有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弓箭手,将他们团团包围。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 此人正是被李莲花和芩婆赶下山,功夫尽废的单孤刀,旁边是他的心腹下属封磬。 单孤刀扯下自己的斗篷帽子,眼神阴鸷的看着李莲花,道:“李相夷,你没想到我还活着吧?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好久了,你终于来了。” 李莲花微微皱眉,他是真没想到,单孤刀居然还能拖着一副破败的身子,找到自己的下属,如今还给自己挖坑,等着他上门。 也是,罗摩鼎本就是是南胤之物,没有谁比封磬更清楚罗摩天冰的下落,在他们的必经路上设伏,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看着单孤刀如今面目全非,犹如地狱恶鬼般的模样,李莲花唏嘘不已。 “单孤刀,何必呢?你自己也清楚,现在朝廷对你们万圣道的人下了逮捕令,你所谓的那大业,也只不过是你的痴心妄想罢了。就算你夺回罗摩鼎,拿回罗摩天冰,找到业火母痋,又能怎样?收手吧。”李莲花劝道。 单孤刀冷笑几声,愤恨道:“你少假惺惺的,都是你,李相夷,你该死。若不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拿走了罗摩鼎,废了我的功夫,我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 说着看向李莲花旁边的笛飞声,嘲讽的说道:“没想到,十年过去,金鸳盟的大魔头笛飞声,居然和李相夷沆瀣一气,还真是令人惊喜呀。” “李相夷,你是不是忘了?曾经是谁将你打落东海,害死了四顾门那么多兄弟,如今你还跟他在一起,不觉得惭愧吗?” 白灵神色一冷,上前斥道:“单孤刀,你可真会挑拨离间,当年的事情究竟为何,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吧?觉得掌控不了李相夷和四顾门,就想着以你自己为饵,不惜假死,也要将四顾门和李相除去,四顾门那些兄弟的死,不都是你的手笔么?怎么现在你还有脸,将责任扣在李莲花身上,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无耻。” 这时候,他们四人是一体的,单孤刀知道他们的厉害,才会话里话外的挑拨他们内斗,白灵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欺师灭祖,不孝不悌。觊觎朝堂,陷害同门兄弟,不忠不义。似你这般不忠不义,不孝不悌的小人,李莲花没杀你,已经是仁至义尽。没想到你如此冥顽不灵,且不知悔改。”白灵一边骂,一边让花楹查探村子里的情况。 结果令白灵吃惊不已,整个石寿村,里里外外布满了陷阱和机关,还有不下千人的黑衣人围在周围。单孤刀当真是下足了血本,想要致李莲花于死地,抢回罗摩鼎和罗摩天冰。 白灵将这个消息传音给李莲花和笛飞声,以及方多病三人时,三人的脸色凝重起来,他们是武林第一第二的高手不假,可双拳难敌四手啊! 不过,三人还是提高了警惕,暗暗探查周围的布防,白灵又花了一百积分,让花楹给他们四人一人一张防护符,可以在半个时辰内万物不侵,有这半个时辰做缓冲,他们四人完全可以冲出包围。 白灵一心二用忙碌的时候,单孤刀没有察觉,他现在被白灵的话给气的七窍生烟,口不择言的开始辱骂白灵。 “花花,就是现在。” 白灵话音落,李莲花的身影快如闪电,又似鬼魅一般窜到单孤刀身边,将还在骂的脸红脖子粗的单孤刀给逮了回来。 “主上!”封磬大惊。 可惜为时已晚,单孤刀已经被李莲花给控制住了,半点儿都动弹不得,白灵笑道:“单孤刀啊单孤刀,这反派死于话多,说的呢就是你。” “放下箭,要不然,你们这主上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白灵威胁道,说着将灵犀剑架在单孤刀脖子上,贴近了脖颈,立马就有血流了出来。 “好好……我们放,我们放,别伤害主上。”封磬见白灵来真的,说话的声音有些抖,抬了抬手,周围那些黑衣人,都将弓箭放了下来。 “方多病,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就这么看着李相夷折辱自己的亲爹吗?”单孤刀不甘被挟制,爆出了自己的身份。 方多病转头,看着狼狈不堪的舅舅,不可置信又恼怒的骂道:“单孤刀,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爹是方泽世,我怎么可能是你单孤刀的儿子?还有,你不是我舅舅吗?” 自打在元宝山庄,单孤刀的身份暴露后,方多病对他的好感,就降到了最低。回去天机山庄之后,方多病将单孤刀假死的事情,说给了自家娘听,他娘亲就一再的叮嘱他,说单孤刀不是个好东西,让他离得远远儿的。 没想到今日,单孤刀居然敢胡说八道,在众目睽睽之下污蔑他的身世,他娘亲说的没错,单孤刀果真不是个好东西。 单孤刀刚想张嘴爆出方多病的身世,李莲花眼神一冷,点了点他身上一处穴道,单孤刀顿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转头恼怒的瞪着李莲花,李莲花冷笑一声,给他传音过去:“单孤刀,你别把最后一点儿人性都丢了,小宝他只能是方尚书的儿子。” 做单孤刀的儿子可没一点儿好处,朝廷已经将万圣道列入叛贼,发出通缉令。若是让皇帝知道,方小宝是单孤刀的儿子,那方小宝,方家,还有天机山庄,以后可过不了太平日子了。 单孤刀在李莲花满是杀意和警告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白灵见状,给还在恼怒的方多病传音:“方小宝,别相信单孤刀的屁话,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在这儿挑拨离间呢。你爹娘对你如何,你自己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不是他们的孩子?” “还有啊,你小子可别拖后腿,咱们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呢,先把眼前这一关过去了再说,有任何疑问,回去问问你娘就清楚了,别自个儿钻牛角尖。” 方多病收到白灵的传音,点了点头,不再纠结此事。郡主说的对,他爹娘对自己那样疼爱,自己怎么可能不是他们的孩子? 有单孤刀这个人质在手,白灵和李莲花,方多病笛飞声四人,很快就从重重包围中撕出一条口子,带着单孤刀从石寿村冲了出来。 没了石寿村那些个机关陷阱,白灵他们应对起来轻松多了,封磬带来的一千多人,被四人合力绞杀,几乎全军覆没。 看着遍地的残臂断肢,血流成河,白灵吐出一口浊气,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从空间里拿出几颗药丸,给大家补充体力。 万圣道的属下,已经灭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漏网之鱼,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只是,单孤刀此人……李莲花还是无法痛下杀手。 “你现在怎么变得瞻前顾后、婆婆妈妈的?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你李相夷曾经冷酷无情的作风啊!”笛飞声恨铁不成钢的说。 李莲花失笑,曾经的李相夷冷酷无情么?好像是吧!可是现在他也不是李相夷啊,如果可以,他这双手只想治病救人,而不是沾染血腥。 “要是你实在下不了手,我替你杀了他。”笛飞声提议,反正他也不在乎手上多不多一条人命,只要是该死之人,他照杀不误,哪怕是同门之人。 “罢了,让他活着吧,有时候活着,可比死了更痛苦,更难受。尤其是对一个从高端跌落低谷的人来说,毫无希望的活着,那才是真正的绝望。”李莲花说。 况且,如今辅佐单孤刀的封磬已死,万圣道下属死伤无数,他们实现大业的罗摩鼎,被他和灵儿控制着,早就影响不了大局,单孤刀死不死的,都不要紧了。 “你自己决定,不后悔便好。”笛飞声说,“对了,如今石寿村那边危险已解,你们是不是还得去一趟?” 李莲花点了点头。 肯定还是要去一趟的,好不容易有一点儿黄泉府主的线索,就这么丢了可惜,罗摩冰天只差一对最后一枚,怎么也得找到才行。 之后四人歇息了两日,便再次踏足石寿村,依旧是萧条的街道,空无一人的房子,这次倒是遇到了一个独自出来玩耍的小孩子。 只是,还不待几人与那小孩儿说话,他家大人就急急忙忙的将小孩儿抱了回去,那男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看着几人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恐惧。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不会又有埋伏吧?”方多病一朝被蛇咬,有些害怕再被人给围起来。 “就你这胆子,还出来闯荡江湖?”笛飞声不屑的挑挑眉,讥讽一句。 “你……哼……我这叫小心谨慎,未雨绸缪,你懂什么?”方多病弱弱的反驳一句。 “切,还未雨绸缪,我看你是胆小如鼠才对吧!”笛飞声继续嘲讽。 李莲花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开口打断两人:“好了你们两个,吵起来还没完了是吧?”说完看着笛飞声:“你一个老男人,跟个小孩儿较什么劲儿?也不怕丢了你笛大盟主的脸面。” 笛飞声一噎,眼刀子嗖嗖往李莲花身上扎,你才老男人,老子今年刚三十三,离老还远着呢,什么眼神儿啊? “怎么,还想跟我吵?”李莲花见他不服气,挑挑眉问。 “哼,跟你吵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打一架呢。”笛飞声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李莲花。 “我看你是闲的慌,先做正事吧你。”李莲花赶忙打断了笛飞声的妄想。再说了,他打得过嘛他?挨了那么多次揍,怎么还不长记性。啧,看来下次,还得揍的再狠一些。 被自家师父护着的方多病,骄傲的抬了抬下巴,无声挑衅着笛飞声,白灵忍俊不禁,走过去一巴掌呼在他的脑袋瓜子上:“少嘚瑟了你,骂不过人家,还打不过人家,你还敢挑衅?” 方多病捂住脑袋,委屈的看着白灵:“郡主,你轻点儿打,打傻了怎么办?” “我看你现在就挺傻的,再傻还能傻到哪儿去?”白灵失笑,说了一句。 几人说闹间往村子里走,虽然现在没有埋伏,但之前单孤刀和封磬他们设的机关和陷阱还在,四人倒也没有掉以轻心。 村子东头有一家客栈,白灵四人推门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已经好久都没有住人了。客栈大厅里四处散落着被损坏的桌椅,桌椅上面落满了灰尘,而且房梁和墙上结满了蜘蛛网。 白灵微微皱眉,这客栈好荒凉啊,而且一进门感觉阴森森的,像是什么东西往人的骨头缝里钻,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寒。 “好诡异的地方!” 白灵小声嘀咕了一句,李莲花听到后,伸手牵住了她的手,笑道:“别怕,我在呢!” 白灵转头,嫣然一笑,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 走在前面的方多病突然出声问,三人循声望去,只见客栈中间房顶由上而下,挂满了写着南胤文的符纹。 三人对南胤文都没有研究,也不知道这东西干什么用的,但白灵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提醒他们不要乱碰。 另外,白灵敏锐地闻出了一股血的味道,且还是沉淀多年的血迹,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这客栈里面死过人,还不少! 李莲花也发现了端倪,与方多病和笛飞声说了几句后,蹲下来用手拂去了桌上的厚重的尘土,顿时露出了里面干涸已久的血迹。 “这全都是血!”李莲花说。 方多病凑了过来,看清楚后,皱眉道:“还真是,可这里怎么会有血呢?” 笛飞声轻嗤一声,道:“还能为什么,死人了呗,自然就有血。” 话落,四人都沉默了下来。 一个破旧客栈,里面怪异又阴森,如今还死过人,住是不可能的了。 第77章 莲花楼(77) “你们看,这是什么?” 方多病的注意力,很快就从桌上的血迹,转移到客栈地上绵延到二楼台阶的脚印上面,白灵三人听到他的声音后,转身看过去。 白灵有些吃惊,这脚印他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可没有出现。应该是刚出现的,但他们四人中,其中三人的功夫已是顶尖的,可饶是如此,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来过! 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满眼骇然。 “过去看看!” 一瞬的惊骇后,李莲花恢复平静,提议说,白灵三人均点了点头,跟着脚印的方向走,穿过回廊,又上了客栈二楼,那脚印突然就断了。 “这就没了?”方多病疑惑说。 说完方多病看了眼李莲花和白灵,又瞧了眼笛飞声,默默的离他们近了些。 “周围没有人。”笛飞声突然说。 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明白笛飞声的话外音,那就更扑朔迷离了,没任何活人出现,却莫名其妙的显出新脚印,还真是奇了怪了! 这石寿村,处处透着古怪。 不过,四人很快就没时间再纠结这个问题,因为方多病发现了另一个不解的问题,而李莲花在客栈房间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张残缺不全的书信,顿时四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信上。 “是遗书,这是一名女子所留,夫君未归,她就遇到可怕的事情,逼得她上吊自杀。”李莲花解释说。 “她遗书上说有鬼从窗入,这大堂里,也确实挂了不少画了符写了鬼字的竹牌,莫非真是闹鬼的客栈?” 方多病说完,联想到方才那突然出现的脚印,还有陌生女子遗书上所说之事,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再蔓延到全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白灵失笑道:“方小宝,你不是一直都不信鬼神之说的么?怎么现在还怕这个?” 方多病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胳膊,笑吟吟道:“郡主,我没有怕啊,我……我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而已。” 说实话,他不信鬼神是一回事,可在这久不住人,又十分诡异的地儿待着,他还是感觉毛毛的,这也不能怪他啊! “这世上哪有鬼?我看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笛飞声讥笑道。 之后,四人将整个客栈都看了个遍,发现了许多不寻常之处。可以肯定的是,这客栈经历过激烈的打斗,从痕迹判断,应该还有不少的尸体才对。只是如今这里只留下干涸的血迹,以及一些腐化的残肢和断掌,还有被打的七零八落的桌椅和柱子。 李莲花看着那些被打断的,如成人腰一般粗的柱子,不由啧啧称赞道:“能把这柱子打成这样的,这人功夫恐怕不弱,连野兽都打不过他。” 有这样功夫的人,在江湖上应该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会是谁呢? 李莲花思索间,方多病拿着一个被一剑劈成两半的铜炉走了过来。 “你们看这个。”方多病将铜炉拿给李莲花三人看,随后说道:“能把这么韧性强的铜炉劈开,这剑法和内力也不差啊,奇怪,感觉这里交手的人武功都很高的样子。” 笛飞声啧啧两声,不过,还是摇了摇头:“一剑把铜炉劈成这样,剑法确实不错,但还是不及我的刀法厉害,倘若换做是我,这铜炉估计就得碎成渣了。” “切……自大狂,吹牛,小心别把牛给吹飞了。”方多病撇撇嘴,不服气道。 “小子,我是不是吹牛,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笛飞声说着,眼神危险的看向方多病,伸手想要拔出后背上的大刀。李莲花转头,狠狠地白了一眼笛飞声,没好气道:“笛大盟主,你就不能稍微谦虚点儿?” “谦虚是什么玩意儿?能当饭吃?”笛飞声不屑道。 李莲花无奈摇了摇头,不再理他。 拿过方多病手上的铜炉,说道:“这剑痕呢,从铜炉中间劈开,剑锋却偏左三分,这个招式很像是朝月派的。” 说着将铜炉递给方多病,转头看向门口,接着说:“还有,这个门框上的指纹和拳印,也都是人力所为,指力能嵌入硬物寸余,还有爪纹辅以左右,这个是昆仑派的外家功法。” “这又是朝月派,又是昆仑派的,看来还真有一群武林高手在此打斗过。”笛飞声说。 “如果真的是武林高手过招的话,那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野兽的痕迹呢?”李莲花反驳,转头看向方多病,问道:“方小宝,你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哪个门派是以驯兽为主的呀?” 方多病想了想后,摇头道:“不曾听说过。”李莲花啧一声,不解道:“这就奇怪了,而且打斗的那些武林高手也都不见了踪迹,这些人都去了哪里呢?” “打完架不管谁输谁赢,自然是要离开了”笛飞声没想那么多,脱口而出。 “这打完人便走可以理解,但问题是,这里是客栈啊,这些年一直荒在这里,难道就没有人收拾了吗?”李莲花反问。 笛飞声一噎,然后揶揄的看着李莲花,说道:“那要不然就是有鬼?你看啊,这里死了这么多人,楼下还贴这么多符,不是有鬼是什么?” 话落,李莲花突然听到有一丝声响,急忙转头看,白灵也被他的动作一惊,跟着转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花花,怎么了?”白灵疑惑的问。 李莲花拍了拍白灵的手,然后摇了摇头,对着笛飞声和不远处查看的方多病说道:“这个地方奇奇怪怪,阴阴森森的,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说完拉着白灵就要出门。 “等一下花花,你看那里。”白灵拉住要走的李莲花,指了指一侧窗户的位置,说道:“那个脚印又出现了!”话音刚落,笛飞声和方多病都凑了过来。 “还真是。”方多病说完看了看周围,不解道:“可这里只有咱们四人,我刚才不在窗户那儿,你们呢?” 白灵三人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那就奇怪了。”方多病嘀咕一句,心想还是师父说的对,得赶紧离开这里。 不过还不待他们离开,就有一个满脸惨白,不似人样的怪物向四人攻击过来。站在最外面的白灵首当其冲,李莲花心中一惊,来不及思考,就赶忙运起轻功,将人抱住极速后退十几米远。 “灵儿,你没事吧?”李莲花焦急问。 白灵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刚才那怪物接近她的时候,李莲花已经将她护在怀里,她都没来得及出手。 “什么鬼东西这是?”笛飞声一拳将怪物打的踉跄后退,在怪物再次袭击时,又是一掌凌厉出击,将其打落窗外。 四人赶忙追出门去看,结果空无一物。 “究竟是何物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方多病急忙问。方才笛飞声的动作太快,他就看了个大概,有些模糊,但依稀看出,不是正常的人。 笛飞声道:“是个通体发白的怪物,而且还不是寻常之物,我们需要小心点。” 刚才与他过招的时候,可以辨别出,那怪物会功夫,且力量和速度都非寻常,若不是他用了近五成的功力,恐怕还震不退那怪物。 李莲花也察觉出不对,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这石寿村究竟隐藏着什么?前有单孤刀埋伏杀人,后有这怪物对他们下手。 “咱们还是先离开客栈,找个休息的地方,有事明日再说。”白灵提议。 李莲花三人点头。 只不过,他们还没走出客栈的门,就有一个提着灯笼的老年人走了过来。 老年人在得知他们四人要住宿时,就好心的将白灵他们带回了自己家里,还“贴心”的给他们安排了饭食和住房。 白灵看着一桌子加了料的吃食和酒水,再瞧瞧老人慈祥温和的劝酒,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寒。 传音将消息告诉李莲花他们,最不擅长伪装的方多病,端着手里还没来得及喝下的柔肠玉酿酒,险些让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刚想说话,李莲花转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方多病顿时闭口不言。李莲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四人都辟谷,那自称姓石的长老便不再劝他们,嘱咐了一句后就走了。 待房内只剩下他们四人时,白灵才说:“放心吃吧,里面虽然加了好东西,但我给你们的万毒丹足以应付。” 方多病长舒口气,后怕的拍了拍胸脯,说道:“这老太太也忒吓人了,刚才郡主说完以后,她再对着我笑的时候,我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 知道加进饭菜的东西没有影响,几人都吃了起来,也尝了几口那传说中,能增进功力的柔肠玉酿,结果发现不就是普通的酒嘛。 还增强功力呢?口感差不说,还有一股怪味儿,抿了几口后,他们便不再喝。 “就这酒的品质,但凡好酒之人,绝不会碰第二次,那石寿村柔肠玉酿可以增强内力的名声,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李莲花疑惑道。 “定然不是喝酒之人传出去的,那便只能是石寿村村民自导自演,打出这么一个增强内力的幌子,吸引的可不就是那些武林中的高手?至于为何想方设法吸引他们,想来是他们另有所图呗。”笛飞声接话道。 “另有所图?”李莲花看向笛飞声。 笛飞声挑挑眉,问道:“要不然呢?难不成真的有柔肠玉酿,还是说姓石的女人,给咱们的是假的柔肠玉酿?” 方多病插话道:“可他们究竟图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不是百川院刑探么?你去查查不就清楚咯。”笛飞声说。 “还要你说?我肯定会查清楚的。” 白灵适时接话:“他们吸引那些武林高手,会不会是控制他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毕竟这里可是单孤刀和封磬的地盘,而封磬是南胤的术士,会些邪门歪道不足为奇。” 李莲花和笛飞声眼睛一亮,异口同声的说道:“怪物\/那些怪物!”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挑了挑眉,然后各自转过头,李莲花先开口道:“那些无故消失的武林高手,我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笛飞声接话,脸色阴沉的说道:“与我交手的那些怪物,武功奇高,想来他们就是那些消失的高手。只是,究竟是什么法子,让一个正常的人,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说着勾起笛飞声心底的阴暗,想起了那段被人控制,生不如死的日子。 笛飞声以为,自己已经够可怜了,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加的绝望。他还能逃出来,想方设法为自己报仇,可那些被毁了神智的武林中人,怕是此生只能如此痛苦的活着。 被伤了神智,可没那么容易恢复! 方多病震惊不已,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李莲花,又瞧了眼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的笛飞声,最后看向白灵,不确定的问:“郡主,刚才袭击咱们的那怪物,真的会是以前来石寿村的武林中人吗?” “他们就是被村子里的人,还有单孤刀他们害的,是不是?”方多病问着问着,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下来。 “十有八九就是他们。”白灵说。 “这件事,是单孤刀还有南胤人做的孽,与你不相干,你莫要往自己身上扯,他就算是你舅舅,他做的事情依旧和你无关。” 白灵发现,方多病有时候,还真与李莲花有的一拼,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要不说嘛,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知道啦。”方多病瓮声瓮气的应着。白灵好气又好笑的拍了他一巴掌,说道:“好了,大小伙子家家的,垂头丧气的不像样,腰挺起来,头抬起来。还有啊,不是你的责任呢,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揽,明白了?” 方多病点了点头。 “这才像话嘛!”说完就见李莲花神色温柔的看过来,白灵忍不住笑了笑。 吃完丰盛的晚餐以后,方多病和笛飞声结伴,去了隔壁的屋子休息。那两人走后,李莲花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抱着白灵上榻休息。 只是这个晚上,四人注定是休息不好的,亥时刚过,刚入眠的白灵和李莲花两人,猛地睁开眼,齐齐坐起来,穿上衣服,警惕的望着屋外。 屋外的脚步声和低吼声越来越近,白灵皱了皱眉,小声道:“花花,这声音……会不会就是那些怪物发出的?”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莲花说完,拉着白灵的手,从窗户一侧出去,运起轻功飞上房顶。居高临下看的更清楚,只见二三十个通身泛白的怪物,手脚并用的跑着,朝他们住的房间围了过来。 “还真是怪物啊!”白灵说。 看了眼大门紧闭的隔壁房门,白灵担忧的问:“方多病和笛飞声到现在还没出来,他们两个不会着了道吧?” 不对呀,他们是吃了万毒丹的! 白灵刚说完,笛飞声和方多病两人出了门,见他们主动朝着那些怪物攻了过去,神色如常,白灵放心下来,看来他们没事。 “花花,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忙?” “不用,他们自己能应付,咱们看着就行。”李莲花笑了笑,牵着白灵坐在房顶下,看着下面两个人和一群怪物打的激烈。 看着那些怪物使出的一些熟悉的招式,李莲花也借此认出了他们的身份,眸色一暗,然后一一的说给了白灵听,他们还真是一些曾经的武林高手,如今却…… “看来你和笛飞声今晚的推测没有错,这柔肠玉酿,果真是一个吸引武林中高手来此的骗局,这些人就是遭了他们的毒手。”白灵轻叹口气道。 两人说话的片刻,笛飞声和方多病两人,已经解决了那些怪物,看见李莲花和白灵在房顶上,也飞身而上。 “你们也太没有义气了吧?就看着我和笛飞声在下面打,自己在这上头看好戏?”方多病不忿的问。 不待李莲花回应,笛飞声说道:“刚才与他们打的时候,有几个怪物很有规律的吼了几声,若我没有猜测的话,他们应该是在召唤同伴。” “李莲花,你不会一会儿还光看戏,不出手吧?”方多病探究的看着李莲花。 “嗯哼,有什么不可以嘛?给你们两个机会,与这些武林高手一较高下,有什么不好吗?不是我说,他们的经历虽悲惨,可他们实力更甚以往,是个好对手。”李莲花说。 “不想动手就直说,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什么?”笛飞声轻嗤一声,看着李莲花,道:“没想到,你李相夷还有下不去手的一天,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们现在可不是曾经那些清风朗月的前辈高手,而是神志不清的怪物,怪物,懂不懂?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道:“行了,笛大盟主,你少胡乱揣测别人的心思了,该动手的时候我不会手软。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这总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 果然,几人说话间,就听见不少的怪物往这边来,方多病翻了个白眼,看着他说道:“笛飞声,你这嘴是开过光的吧?” 说什么来什么! “你还是少溜嘴皮子了,留着力气对付这些怪物吧。”说完邪肆一笑,抓住方多病的胳膊,在他猝不及防下,将方多病扔进了怪物堆里。 “喂,笛飞声,你不讲武德啊!”方多病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李莲花见状摇了摇头,不再坐着看好戏,下去给他帮忙,将白灵留在房顶上,还特意叮嘱,让她别下来。 有李莲花和笛飞声方多病三人,足以应付这些怪物,白灵也不想大开杀戒,乖乖的听李莲花的话,坐在房顶看着他们打。 直到白灵远远看见一个吃力应付怪物的陌生男子,快要被怪物伤到时,出手相帮,将他周围几个怪物给远距离击杀,那男子抬头看向白灵的方向,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点头致谢,又专心对付起身边围攻他的怪物来。 几人合力,将村子里出现的怪物都击杀殆尽后,才聚在一处。此时白灵才知,这年轻男子就是不久前,他们一起参加漫山红的一员,人称酒痴的陆剑池。 他与一个老朋友约定了在菊花山比武,只是时间到后,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好友前来,这才出来寻找他的踪迹,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是一无所获。 往日他过来时,这边都是山壁,没想到今日却有一条通往村庄的小道,好奇之下他走了进来,却没想到会碰到这些怪物。 “还要多谢郡主相救,若不是郡主相帮,在下恐怕会被这些怪物所伤。”陆剑池起身道谢,神色柔和的看着白灵。 上次在香山,他是知道白灵后来的身份的,那时她已换回了女装,一身浅绿色裙衫,犹如飘渺仙子般的容颜和气质,让他悸动,难以忘怀,甚至辗转反侧。 他一直以为香山一别,两人不会有机会再见,没想到这还没多去多久,他就以这样意外的方式,再次见到她。只是,看着她和李神医恩爱情深的样子,他心里既羡慕又有些不甘心。 只是这些情绪,此时被他死死的压制住了,没有表露半分,唯恐她会厌恶、疏远自己。 “举手之劳而已,陆大侠不必客气。”白灵不知陆剑池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去一趟香山,会惹来一朵开在暗地里的桃花,对着陆剑池的道谢,客气一笑。 倒是心思细腻的李莲花,从陆剑池看向白灵的眼神中,将他隐藏极深的情意看了个正着,李莲花目光微沉,将白灵往身边带了带。几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一直殷勤的给白灵夹菜、递水,搞得白灵一头雾水。 不过,见李莲花乐此不疲的样子,白灵好笑的摇了摇头,没有拒绝他的献殷勤,时不时的给他夹一筷子菜,李莲花乐的眼里满是笑意,偶尔瞥向陆剑池的眼神里,露出一丝警告。 目光不自觉放在白灵身上的陆剑池,自然察觉到了李莲花的防备,也知道自己隐晦的心思被他给察觉了,此时陆剑池反倒没了之前的忐忑,竟然诡异的松了一口气。 几人说话间,谈到了石寿村的怪物,方多病巴拉巴拉的将这里的事情说给了路剑池听。 陆剑池得知今晚他们杀的那些怪物,是十年前武林中失踪的前辈高手,再想到他的好友,可能也被这里的村民骗进来,成了那些怪物中的一员时,陆剑池有些难以接受,气血翻涌,喉间涌出一股腥甜。 “原来如此,我与金兄约定的比武之日,是三年前的今日,三年前他未出现,此后每年我都会来这里等他,没想到如今得知他的消息,他却是遭遇劫难,我该早些找到他的。”陆剑池嘶哑着声音,有些痛苦、内疚的说。 方多病劝慰道:“陆少侠,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这里的人丧心病狂,做出此等孽事。”说着拍了拍陆剑池的肩膀。 陆剑池苦涩一笑:“多谢方少侠好意,我明白,就是心里难受。” 之后,方多病陪着陆剑池一一辨别外面的尸身,想要找出他那个好友,将对方好好安葬,只是两人找了大半晚上,一直到天明,查完了所有尸身,却没有发现陆剑池好友的尸身。 这个消息令已经不抱希望的陆剑池,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希望来,或许金兄还活着! 第78章 莲花楼(78) 次日一早,石长老给白灵几人送早膳过来,李莲花几句话就将人打发走了。 客房内,李莲花看着丰盛的早膳,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昨晚那么大的打斗声音,这石长老还有村子里的人村民,居然没有半点儿反应,愣是像是没听到似的。 早上倒是跟没事人一样,给他们准备早膳,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用过早膳以后,五人结伴,去了村东头那家破旧荒芜的客栈,刚到客栈,陆剑池看到门框上嵌入存余的指纹和掌纹时,顿时就激动起来。 “是金兄,是他,我认得,这就是他的独门武功乾坤如意手,他当真来过这里。” 说完之后,陆剑池脸上的喜悦又淡了下来,金兄是三年前的今日失踪的,如今虽可能还活着,但他还能是那个能说能笑的金兄吗? “陆少侠,吉人自有天相,咱们一定会找到他的。”方多病宽慰一句。 然后突然想起来,昨晚他和李莲花四人来客栈时,他无意间发现这客栈可能设有密室,只是当时他们被怪物袭击,他一时将此事给抛诸脑后,如今想起来,觉得很是不对劲。 为何在客栈里会安装密室?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方多病转身,径直走向设有密室机关的屋子,李莲花和白灵对视一眼,都猜到方多病是发现了什么,于是跟了上去,一探究竟。笛飞声和陆剑池见状,也一同前去。 客栈,密室内。 白灵和李莲花不仅发现了刻有南胤邪神符号的木板,也在木板不远的一处浅坑中,看到了一具无头女尸,她手里还拿着半张遗书。上面的字迹,与客栈中那张留在桌上的遗书字迹相同,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只是,这女子在客栈内上吊而亡,她的尸身是被谁搬到这密室里的?还有她的头颅去哪儿了?李莲花有些疑惑的想着。 “这会不会又是什么南胤的邪术?” 方多病嘀咕一声,他话刚落,就有一个不明物朝着他们袭击过来,几人闪身躲过。 “又是昨晚那个怪物。”笛飞声笃定的说,那怪物见制不住李莲花几人,转头看见女子打扮的白灵时,立马调转身形,朝着白灵攻了过来。 李莲花心中一惊,陆剑池也是瞳孔剧缩,两人齐齐出手相助白灵。 白灵此时已经猜出了这个怪物的身份,毕竟还有些许理智,能认出人的怪物,剧中除了陆剑池那个好友外,就没别人了。 因此白灵没有出杀招,而是脚下发力,踩着缥缈步,身姿轻盈灵巧的闪躲着怪物的攻击。李莲花和陆剑池同时出手,将怪物制住,陆剑池刚要一剑结果了他,白灵心中一惊,赶忙出手打落了陆剑池手中的剑。 陆剑池惊愕不已,不解的看向神色自若的白灵,低声问道:“郡主,为何不杀他?” 白灵失笑,要真杀了他,陆剑池才会后悔终身呢。不过,她没有点破名怪物的身份,而是说道:“他还有些许神智,还有救。” 话落,方多病和笛飞声也围了过来,方多病好奇道:“郡主,这怪物还真的能恢复神智啊?” 白灵点了点头道:“嗯,他刚才见攻击不到你们,转而将目标放在我身上,你们估计也察觉到了吧?”四人相互看了看,都反应了过来,好像还真是这样。 见他们了然,白灵继续说:“他与昨晚那些怪物不同,那些怪物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即便是大罗神仙降世,也怕是治不好他们。可这个不一样,他的神智还未被完全控制,还有救。” 说完,白灵借着衣袖的遮掩,从灵玉空间中取出金针,在此人的几处穴道上扎了扎,又用内力将他体内的痋虫逼到了左臂处,同时给他喂了修补神智的灵药。 一个时辰过去后,此人原本浑浊、呆滞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理智也恢复了过来,看着眼前一众陌生的人,一时有些疑惑。 不过在看到熟悉的好友后,这人眼睛一亮,低声喊了一声:“陆……兄!”声音嘶哑又干涩。 陆剑池身体晃了晃,还是他身旁的方多病及时扶住了他,才没让他跌倒,陆剑池不可置信的看向此人,问:“你……你是金兄?”方才他的注意力全部在白灵身上,唯恐白灵受伤,真没注意此人使出的是各种武功,也没及时认出他的身份来。 那人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苦涩又怪异的笑,陆剑池知道他这是还未完全恢复,也不嫌弃他,走过去握住了那双已经有些变形的手,哽咽道:“我……我找了你三年,今日总算是找到了。” 见两人情绪都有些激动,白灵说道:“陆少侠,你先扶着金少侠坐下,有话慢慢说。” 陆剑池点点头,感激又柔和的看着白灵:“多谢,多谢你救了金兄,大恩不言谢,陆某谨记于心。”如果可以,他想用自己这条命护她周全,只是,她恐怕并不需要自己。 而且,他好像除了喜欢喝酒,剑法还过得去之外,身无长物,拿什么护着她呢?想想陆剑池都有些挫败。 白灵笑道:“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陆少侠不用客气。不过,这位金少侠的病,如今也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若想要彻底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而且治疗过程会很痛苦,这点陆少侠和金少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才好。” “无妨,都听白姑娘的,只要能治好金兄,任何痛苦我们都可以承受。”说着陆剑池看了眼好友,见他点头,就知道金兄也想要快些恢复。 将事情交代清楚以后,白灵没再插话,被李莲花拉着坐到一边,听金少侠讲述他这三年来的经历,方多病和笛飞声也安静的听着。 事情呢,也的确同李莲花他们猜测的一般,金少侠以及那些武林中人,先是被柔肠玉酿的名声吸引,来到了石寿村,然后住进了那间专门给武林中人建造的客栈当中……之后他们就被秘术控制住,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们这些人并不是普通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没人想坐以待毙。起初中药后,他们中途也反抗过,可他们下的药太过诡异,一身的功夫也使不出来,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说,这些村民们,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他们之所以会躲避那些失了神智的武林中人,只是因为他们的秘术失败,怕会殃及自身安危?”方多病难以置信的看向金少侠。 李莲花看着诧异的瞪大眼睛的方多病,没好气的呼了他一巴掌,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是秘术就有失败的可能,既然失败,那后果自然不可控,那些村民也是人,自然也会怕死。 然后转头问道:“金少侠,那你知不知道,那些村民晚上的藏身之地?” 金少侠点了点头:“我可以带你们去。”说着起身,陆剑池扶着他,两人走在最前面,白灵和李莲花四人跟在他们身后。 穿过密室中数不清的岔道,六人终于到了一处空旷之地,只见不远处,石寿村的村民聚集在一起,为首的石长老,还在嚣张又冷漠无情的说着,将他们变成怪物的计划,语气中满是洋洋得意,又满含恶毒。完全没有早上给他们送早膳时的慈祥温和,想来就是这副无害的模样,骗了那么多的武林高手。 “果真是他们在作祟!”方多病小声说,笛飞声哼笑一声道:“老不死的,真是自不量力。” 说罢便抽出大刀,满含杀意的刀法毫不留情的砍了过去。顿时那些方才还大放厥词之人,毫无预兆的被生生砍成两段。血液和肠子混在一起,流了一地。那些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尸首分家,意识还清醒的感受着死亡来临的绝望,眼神中满是恐惧和懊悔,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李莲花冷冷说,对他们一点儿同情心都生不出来。 村民已经死绝,唯一还活着的石长老,此时已经不复之前的得意,脸色骇然,胯下一滩的污秽物流出,一股尿骚味儿飘了过来。 白灵厌恶的皱了皱眉,抬手捏紧了自己鼻子,嘲讽道:“我还以为骨头多硬呢?原来也是个怕死的啊!” 石长老还不知自己丑态毕出,听见白灵讽刺她,脸色一僵,随后眯了眯眼,色厉内荏的问:“你们……你们没有中人头煞?” 笛飞声嗤笑一声:“想让我们也变得不人不鬼,你们还没有那个本事!” 方多病接话道:“老虔婆,你说的人头煞,是这恶心的东西吧?”说着将一大罐散发着恶臭的东西提在手上,让她看看清楚。 这还是他们在密室中发现的东西,一大罐被挂在房梁上,取下来以后,几人发现里面竟然泡着许多人的头骨。 里面还有不少的虫子,李莲花顿时想到了南胤的痋虫,据说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炼制痋虫,用来控制人的心神,想来这些恶心的绿色液体,就是为了培养痋虫。 只是,看这样子,应该是失败了,让那些被控制的人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模样。 看到人头煞落在他们手里,石长老脸色大变,颤抖的手指着他们,嘴唇哆嗦道:“你们……你们竟敢亵渎人头神?” 李莲花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人头神?石长老,你还真会说大话。你口中的人头神,只不过是饲养痋虫的尸体罢了,就被你们奉为神明,真是愚昧无知,可笑至极!” 说完给白灵使了眼色,白灵会意,但又嫌弃那个姓石的老太婆,不乐意靠近她,就把药丸扔给了方多病。 “郡主,这是?”方多病疑惑问。 白灵指了指石长老,道:“给她喂下去。”方多病哦了一声,走过去粗鲁的掰开石长老的嘴巴,将药丸给那老虔婆吃下去。 那药丸都不需要吞咽,入口即化,石长老想要抠出来都来不及。 “你给我吃了什么?” 白灵轻笑一声,那笑声魅惑至极,可听在石长老耳中,犹如地狱魔鬼之音。 “自然是让你说真话的药。” 一刻钟后,石长老似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们石寿村村民如何制作人头煞,如何将那些武林中人炼成人头神使者,还有人头神使者的藏身之地,以及如何解人头煞的种种,说了个干净。 听的在场的,除李莲花之外的四人目瞪口呆,他们还从未听过如此神奇的药丸,居然能让人毫无抵抗的说出真话。 方多病最是兴奋,他想的是如果自己有了此药,以后碰到一些嘴硬的罪犯,也就不需要费劲吧啦的找线索,找证据,一颗药就能解决。 多好啊,想想都美的冒泡! 好在方多病没有说出来,要不然白灵肯定会给他一顿爆栗子尝尝,断案又怎能只靠外力呢?当然是踏踏实实找线索、找证据啊,那药也只是在特殊情况下才用的好不! 将事情都问清楚了以后,石长老也留不得了,还是笛飞声出手,给了她一个痛快。之后六人一道去了天坑,见了那些所谓的人头使者,也就是武功更为高强的怪物。 白灵叹气道:“他们身上的痋虫时间太久,就算勉强解了,他们这些人也只是一具没有思想的尸体而已。”脑髓都被吸干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都烧了吧。”笛飞声沉重的说。 “如此也好。” 白灵和李莲花几人都点头同意。 这样一来,这些人可以解脱了,不用再这般没有尊严的活着,希望他们下辈子投个好胎,平平安安的活着吧! 望着天坑中熊熊的大火,白灵心绪复杂难言,这些南胤余孽,还真是不拿人当人,为了他们所谓的大业,不知害了多少人。 如此丧心病狂的民族,他们曾经的掌权人怕是也良善不到哪儿去,不把百姓当人,也难怪不到百年就灭亡了。 可他们要复的国,与大熙,与中原这片土地有何关系?又不是大熙的祖先灭了他们的国家,大熙的土地也从来都不是南胤的地盘,如何谈的上复国二字,也不知晓他们是如何痴心妄想的。 果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解决天坑以后,李莲花几人又去了村民们炼制痋虫的地方,同样一把大火,将所有有关南胤秘术炼制方法的记载烧了个干净。 这下也算是彻底的清净了! 只是白灵和李莲花要找的黄泉府主连泉,线索也因此断了,目前也只从石长老那里得知,黄泉府主利用金蝉脱壳之法逃出了石寿村,去向不明。 “如今线索又断了。”笛飞声叹气。 从石寿村出来以后,笛飞声就越发迫切的想要解除体内的蛊虫,看见那些变得神志不清,犹如行尸走肉般活着的同道中人,笛飞声就心有余悸。他不怕死,可要让他那样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 “线索断了没关系,还可以继续找,只要他人活着就行,总能找到办法的。”白灵说。 李莲花赞同,笑道:“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回去再找人查一查。”这黄泉府主连泉,修炼的功法特殊,倒是可以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笛飞声知道李莲花的主意后,也是眼前一亮,转头给金鸳盟的下属写了信,让他们协助查探大熙境内祖母绿矿产的消息。 离开石寿村后,白灵和李莲花四人并没有回莲花楼,而是在附近的小镇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金文涛的人头煞还没有彻底解除,白灵和李莲花也不好扔下他不管。 有了石长老说的解决人头煞的法子,金文涛没有受多大的罪,在半个月后,彻底解除了身上失败的痋虫控制,彻底恢复了神智。 这日,李莲花和方多病笛飞声三人有事出去,白灵一人待在客栈房间休息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门,白灵有些疑惑的开门,结果来人还挺让白灵意外的。 “白姑娘,没打扰你吧?”陆剑池有些忐忑的问,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白灵被他局促的模样逗的一乐,不明白平日里挺沉稳的一个人,此时怎么表现得像一个毛头小子似的,不过她也没多在意,摇了摇头,道:“不妨事,有事进来说吧。” 这半个月,她和李莲花给金文涛治病,与陆剑池也渐渐熟悉起来。 陆剑池进屋后,白灵给他倒了茶水,放到他手边,才直接开口问道:“不知陆少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那个……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就是过来跟你道谢,还有同你道个别。”顿了顿,陆剑池继续道:“我和金兄都欠白姑娘一份大恩,无以为报。”说着从袖口里拿出一块成色顶级的羊脂玉牌,放到了白灵面前。 “这是我从小佩戴的一块玉牌,送给姑娘,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陆某做,只需要将此玉牌交给陆家酒庄的陶管事,他会将姑娘的需求告知陆某。” 送这块信物,是陆剑池慎之又慎,思虑再三后的决定,一来他不想就这么快的与白灵分道扬镳,从此不再见。二来也是真心承诺为她做些事,如此也能聊表心意。 白灵一愣,疑惑道:“可金少侠的诊金,你不是已经给了吗?”这玉牌是贴身之物,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此物应该是个很有价值的信物才对,就这么给了自己? 可陆剑池敢给,白灵也不敢收啊! 白灵摇了摇头,没有收,笑道:“陆少侠,这东西太贵重了,你还收回去吧。” 话落,陆剑池心里就有些失落,尽管他已经做好了白灵会拒绝收下的准备,可真的被拒绝,他心里还是有些受不了,总觉得空落落的。 陆剑池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多说,收回了玉牌,与白灵告别后,回了自己房间。 待他走后,白灵也将此事丢到脑后,毕竟她救过的人多如牛毛,给她送东西的人也不在少数,没必要一一计较这些。 与此同时,另一边,陆剑池回到自己房间后,有些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冷茶就喝。 “白姑娘没收是不是?”金文涛问,眼里还有些幸灾乐祸。 “你怎么知道?”陆剑池闷闷的问了一句,看着好友一副看他笑话的样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金文涛也不在意,指了指陆剑池的脸,揶揄道:“你脸上就写了两个字,伤心,我看出来了。不是我说你啊,你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干嘛还要自讨没趣。人家姑娘已经有爱人,当然不可能收你的东西,更别说你送的还是贴身玉牌。” 陆剑池叹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就是不甘心,抱着侥幸心理试试而已。再说,我也没真想怎么样啊,就是想为她做些事。” 金文涛无奈摇了摇头道:“你呀,运气确实不怎么好,你要是早早遇到白姑娘,指不定还有一丝希望,现在嘛,你还是收起你那份心思吧。” 金文涛这段日子也算是看出来了,那李神医可是个老狐狸,早就对剑池的心思一清二楚,防剑池跟防什么似的,生怕他单独出现在白姑娘跟前。 今天还是剑池逮着李神医外出的机会,去见得白姑娘,若被李神医知晓,两人还不得打起来。 不过也是,那么个天仙一般,世间难寻的女子,又有一身的本事在身,谁会不喜欢,谁不想呵护在手心里呢?剑池会对她生出心思,金文涛可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只是,这份心思注定此生无望! 陆剑池苦涩一笑,金兄就算不说,这次以后,他也不会再在白灵跟前,露出这份心思来,已经很清楚,很明显了不是么! 陆剑池和金文涛两人的话,白灵并不清楚,此时的白灵正在房间里睡得香甜。这半个月以来,她不知为何总是困倦不已,怎么都觉得睡不够似的。 第79章 莲花楼(79) “唔……别闹……困!” 白灵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舔她的嘴唇,痒痒的、热热的,不由得出声嘟囔一句,却引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懵懵的睁开眼睛,白灵就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此时正脉脉含情的望着自己,眼里都是她。白灵嫣然一笑:“花花,你回来啦?” “嗯,回来许久了,只是见你睡得香甜,就没叫醒你。”只是忍不住亲了又亲,没想到把人给扰醒了,李莲花失笑。 白灵挑了挑精致的秀眉,嗔笑道:“哦?那是谁偷偷亲我,扰我的美梦呀?” 知道是灵儿打趣自己,李莲花宠溺一笑,起身上了榻,从背后抱着她,嘴唇温柔的划过她的耳朵尖,轻轻的吻了吻,笑问道:“是这样吗?” 白灵感觉身体一阵轻颤,似是一股电流传遍全身,转头望着李莲花那满含笑意和揶揄的眼睛,就知道这人是调戏自己呢。白灵转身,伸手逮住他腰间的肉,使劲拧了一圈,结果……没拧得动!白灵没好气的瞪着他,这人怎么一点儿软肉都没有,拧起来可真费劲! 李莲花看着她控诉委屈的小表情,不由得低声笑了出来,她的灵儿,可真是太可爱了!平日里,可难得见她这副小孩子气的模样。 “你笑什么笑啊?”白灵无奈了,伸出纤细的食指戳了戳李莲花的胸口,感觉他跟点了笑穴似的,止都止不住。 李莲花将作乱的小手抓住,放到嘴边亲了亲,神色温柔又宠溺的看着白灵,许久后,慢慢的凑近,含住了白灵红润诱人的唇瓣。 缠绵的亲吻持续许久才停了下来,李莲花看着白灵眼中水蒙蒙一片,面颊潮红,嘴边还挂着一抹银丝,胸膛剧烈起伏着,顿时觉得一股热流流向身下,迫切的想要更多。 将人放在榻上,李莲花解了自己的长袍和里衣,又除去了白灵身上的裙子,留下一条红色的肚兜,俯身再次亲吻了上去。 两道赤裸的身影亲密交缠在一起,屋内渐渐传出女子动情的轻吟声和男人欢愉的轻哼声,暧昧的声响,时而舒缓、时而激烈,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又惑人。 情事过后,白灵大汗淋漓的窝在李莲花怀里,平复着剧烈的心跳,李莲花一脸餍足的抱着白灵,脸颊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亲昵非常。 缓了许久,李莲花才抱着白灵去沐浴洗漱,换上干净舒适的衣裳,李莲花让小二送上来软糯好消化的面食和开胃的小菜,劳动过度的两人吃的津津有味。 一夜过去,次日用过早膳后,白灵和李莲花退了客栈的房间,收拾东西回了莲花楼。自然,方多病和笛飞声两人跟着他们一起。 四人休息了几日后,才向着下一站出发,笛飞声和李莲花,以及方多病三人一起出动查询消息,自然速度很快,没几日就锁定了黄泉府主连泉,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七日后,离州小远城。 进城后,四人兵分两路,白灵和李莲花去城中打探消息,方多病则带着笛飞声去了远城县衙,午时一行人在悦来客栈碰头。 四人聚齐,叫了茶水糕点,坐下以后方多病先开口道:“我特意问过衙役,他们对连泉的印象不深,倒是对他的手下,牛头马面两人印象比较深刻。” 喝了一口茶后,方多病接着说:“听那些衙役说,六年前,祖母绿矿场还在开采的时候,他们见过牛头马面。起初那些衙役以为,他只是一个长着驼峰的怪人。后来一次去花楼的机会,牛头马面脱了衣服以后,他们才知道那是一对连体人,而不是什么驼峰。因为他们太过特殊,衙役们一直记得。只是祖母绿矿塌了以后,就再没有人看见过他们。” 顿了顿,方多病说道:“不过,那衙役倒是说了另外一件很怪异的事情,说是牛头马面消失以后,小远城就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情,每隔十天半个月,那被炸榻的祖母绿矿洞中,就会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喊着什么“阎王娶亲”,然后城中就会有一户人家的门口,出现一个钱匣子,接着就会消失一位姑娘。” “阎王娶亲?这倒是与我们在街上打听到的消息一致,只是这时间也未免太过巧合。”李莲花说,牛头马面一消失,这怪事就来了,由不得人不多想! 笛飞声嗤笑摇头道:“什么阎王娶亲?我看分明就是有人装神弄怪,那人行事可疑,顺着他查或许也能查出些什么来。” 李莲花也正有此意,方多病更是不得不查,毕竟衙役知晓他百川院的身份后,委托他查查此事。现下流言已经在小远城传开,若他们当真一直放着不管,肯定是引起百姓恐慌。 后果难以预料,到时候有人追究下来,他们这些官府衙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三人一拍即合,决定去那祖母绿矿洞走一趟,只是四人刚踏出悦来客栈,就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此人正是天机山庄的庄主何晓慧。 方多病诧异道:“娘,你怎么在这里?”说着看了看他娘身后,见只有一个小丫头跟着,立马觉得自己窥见了真相,凑过去小声问道:“娘,你不会是跟我一样,也偷偷溜出来的吧?” 何晓慧一噎,然后伸手,猛的在方多病胳膊上打了一巴掌,不客气道:“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呢,娘怎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来这儿啦?”再说了,她用得着偷偷摸摸的嘛? 方多病揉了揉胳膊,埋怨道:“娘,你就不能轻点儿啊?还有啊,我还有朋友在呢,你就不能给你儿子留些面子?” 何晓慧噗嗤一笑,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儿子,黑了、瘦了、也高了。精气神呢,也比以前更好了。何晓慧满意点头,看来自家儿子这在江湖闯荡的日子,没受多大的罪。 不过自家儿子什么德行,何晓慧再清楚不过,想来儿子能混的不错,他口中这些朋友怕是没少照顾他,何晓慧心头感激,看向白灵三人的目光满是慈爱。 何晓慧也没摆什么长辈架子,主动走过来与白灵三人交谈,笛飞声是个少言寡语的,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这交际的事情,自然就轮到了李莲花和白灵两人身上。 白灵和李莲花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何晓慧夸的心里热热的,最后何晓慧还拉着白灵的手,邀请白灵去参观她自己新买的宅子,白灵失笑,也没有拒绝,跟着何晓慧走了。 留下李莲花,方多病和笛飞声三人面面相觑,方多病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个已经走远的女人,结巴道:“她……她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说着看向李莲花。 李莲花无奈耸了耸肩,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呀,我就知道,她们刚认识!” “那咱们怎么办啊?是去继续查探矿洞,还是跟着我娘她们一块儿去?”方多病不确定的问。 “还是先去查正事吧,待会儿回来后再去找她们。”李莲花说。 “行,那就这么办!” 决定好之后,李莲花和方多病、笛飞声三人一道去郊外山上废弃的矿洞。 另一边,白灵跟着何晓慧,进了她新买的一处宅子,白灵大概看了看,清净优雅,宽敞舒适,倒是一处不错的住所。 “慧姨,这宅子应该很贵吧?” 提起这个,何晓慧就有些兴奋,笑的见牙不见眼,伸出五个手指头,在白灵面前翻了两翻,白灵会意,道:“五百两,那还行,值这个价。” 话落,何晓慧得意一笑,然后摇了摇头,神秘兮兮的凑近白灵,小声道:“不是五百两,是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白灵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何晓慧肯定的点了点头,白灵张了张嘴,违心的夸赞慧姨慧眼识珠。 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小远城虽不如京都寸土寸金,可何晓慧买的这个宅子,确切的说是庄子,光占地就有一千多百平,更别说还有院内装饰,温泉等物,零零总总算下来,怎么也得两千两左右的银子才买的下来。 现在被何晓慧五十两银子就拿下了,这中间没点儿猫腻,三岁小孩儿都不信的吧。 果然,何晓慧说完银子以后,有些遗憾的叹气道:“就是可惜,后院曾经着过火,烧的还挺严重,得银子找人重新修一修才行。” 何晓慧说完,白灵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会卖的这么便宜。 古代宅子走水,可不是一件吉利的事情,可能大家都觉得这里是凶宅,没人买,何晓慧这个刚来小远城的外客,才会被忽悠的买了下来。 只是看何晓慧丝毫不忌讳这宅子被火烧的事情,白灵就没说什么,反正左不过就是损失五十两银子的事情,以天机山庄的财力,这点儿钱何晓慧估计还不看在眼里。 “哎?方小宝那臭小子人呢?”何晓慧激动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方多病,没想到转头看了看,皆不见他的身影,而且他那两个朋友也不在! 白灵有些忍俊不禁,没想到方多病她娘会这么有趣,笑着解释道:“慧姨,他们三人有事去办,晚点儿就会回来。” 何晓慧听罢轻叹口气,摇了摇头道:“算了,由他去吧,这孩子,跟他娘亲的性子还真是十足的像。”她二妹年轻时候,也是吵着闹着要闯荡江湖,可惜她喜欢的江湖,和那段孽缘,要了她的命,如今也只留下小宝一个人。 不过小宝的运气,比他娘亲要好,遇到的都是些靠谱的朋友,如此她倒是放心许多。 白灵听出何晓慧的言外之意,不过当做不知,只做一个合格的听众。何晓慧一点儿都不晓得给自家儿子就颜面,把他三四岁还尿床之类的糗事,都说给了白灵听,白灵觉得哭笑不得。 只是两人待到天黑,都没有等到李莲花他们三人回来,反倒是等到了阎王娶亲的聘礼。当小丫头离儿捧着一个钱匣子来问何晓慧的时候,白灵就知道那所谓的阎王,打上了何晓慧的主意。 白灵立刻让宅子中的下人安排下去,把何晓慧住的房间围的水泄不通。至于宅子其他地方,白灵没有管,一来人手不够,二来人手分散开来,难免顾此失彼。 何晓慧看着房间外一圈的护卫,还有自己身边严阵以待的白灵,失笑道:“白姑娘,那假阎王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咱们这里这么多人呢,还怕他不成?” “慧姨,狮子搏兔尚需全力,咱们就更不能轻敌大意。那假阎王能屡次得手,且不论被定下的姑娘逃往何处,都能精准的将人找到,可以看出他功夫不差。” “咱们这里人虽多,可大部分都是您临时找来的护卫,他们彼此之间的配合都不娴熟,若中间出现差池,后果难以预料。”白灵解释说。 最重要的是,李莲花他们不在,白灵就更加不敢大意,只能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好吧,都听你的!” 何晓慧无奈说完,临时加了几个机关在房间里,白灵为了以防万一,给自己和何晓慧买了防护符,又塞给何晓慧一枚毒丹,确保对方即便被假阎王抓住,也能制住那人,顺利脱身。 夜幕降临,众人严阵以待。 戌时刚过,就有一道身影落在白水院,朝着何晓慧住的屋子而来。还没进屋就被守卫团团围住,那人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等着他,微微一愣后狠辣出手。一双散发着浓绿色毒气的手掌直袭众人,护卫们不及,已经有将近一半倒地不起。 屋内,听着外面侍卫的痛呼声,何晓慧紧紧握住手里的爆骨丹和袖箭,神色凝重,之前她还以为那假阎王只有一人,他们人多,横竖都是不怕的。可没想到,这刚一照面,外面的护卫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下去不行啊,他们会没命的!”何晓慧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护卫,为了护她而死。 想要出门与假阎王对上,白灵自然不会叫何晓慧一个功夫平平的人单独去冒险。为了不被人声东击西,虚晃一枪,白灵紧紧的跟在何晓慧身边。 两人合力对上了黑衣人,好在那人虽厉害,但只有他一个人,在白灵和何晓慧两人的联手攻击下,黑衣人很快就落了下风。 黑衣人今晚一而再再而三的遇挫,脸色顿时十分的难看,眼见自己不及两人,黑衣人拿出一个小哨子,放在嘴边吹了两声,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叫帮手。 白灵原本是有机会打断的,但她刻意慢了一步,如此好的机会,自然是一网打尽的好! 第80章 莲花楼(80) 黑衣人叫的帮手来了以后,那两人全力缠着白灵和何晓慧,想要将她引开,再掳走何晓慧,白灵看出了他们的意图,果断的运起缥缈步,身形犹如鬼魅一般穿梭在两人之间,给她们下了散功的毒药。 片刻后扑通两声,黑衣人倒地不起。 幸存的十几个护卫,一脸的后怕,何晓慧拨开护卫走过来,怒气冲冲的踢了两脚倒地的黑衣人,边踢边骂:“让你们抓老娘……让你们抓老娘,看老娘踢不死你们!” 解了气后,何晓慧挥了挥手,让护卫扒掉他们脸上的黑布,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冒充阎王,戕害未婚女子,还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结果黑布之下的两张面孔,让何晓慧大吃一惊,其中一个,不就是这几日给她自己开过药的那个大夫么!另外一人,何晓慧没见过,可看他的光头,就知道十有八九是个和尚,而小远城中就只有一个寒水寺中住着和尚。 “怎么会这样?”何晓慧难以置信,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一个和尚,居然是将小院城搅的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他们究竟图什么? 何晓慧疑惑不解,看着白灵问了出来,白灵说道:“他们可能原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大夫和和尚的身份,也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原来是这样,这也难怪了。”说着何晓慧轻叹口气:“没想到这江湖上,还真是怪事多,危险也不少。” “那该怎么处置他们?” “慧姨,先关着吧,等花花她们三个回来以后再处置。”白灵说,问出罗摩天冰的下落后,他们两人是死是活,都不管白灵的事情了,不过,现在他们还不能死。 “好,都听你的。”何晓慧说,今夜若不是白灵安排得当,又全力护着她,她指不定早就被掠走了,是生是死都未可知。 之后,何晓慧依白灵的要求,连夜赶制了一个小水牢,将两个黑衣人分开关押。而白灵呢,则全力救治那些被黑衣人毒掌所伤的侍卫,幸好他们中毒不深,一夜过去后,都解了七七八八。 只有两三个护卫,运气不怎么好,被伤到了肺腑,今后不能再习武,连下地干活都不能。何晓慧怜惜他们,又感激他们今晚的护持,打算将他们以及另外几个受伤严重的侍卫,安顿在天机山庄,左右他们天机山庄也不缺这几口吃的。 那几个护卫,原本得知自己成了废人以后,有些心灰意冷,没想到何庄主会给他们这么大的恩典,几人伤还没好,就齐齐去给何晓慧磕头谢恩,感谢她的收留,何晓慧宽慰几人几句后,就打发他们回去休息。 李莲花,方多病和笛飞声三人,是次日一大早才回来的,回来白水院后,何晓慧就拉着方多病,将昨晚的险状说了出来。方多病听后气的火冒三丈,何晓慧没来得及劝呢,方多病一阵风似的小跑去了水牢,对着那两人就是一通的折腾。 这边,李莲花知道昨晚的事情后,担忧又内疚,拉着白灵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见白灵确实毫发无伤,才放下了心,说起了他和方多病笛飞声昨晚查到的事情。 “你们抓到的这两人,他们的身份,昨晚我和小宝他们查清楚了,是连泉的手下牛头马面。这两人应该是与连泉起了龃龉,才将连泉杀害,又习得连泉的碧中计。但他们修炼不当,不但没有用祖母绿引出体内毒素,反倒是加重毒素。” “这两人呢,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寒水寺的玉女娇心法,可以将他们体内的毒素过给少女,解除他们身上的毒,这才杀了寒水寺真正的主持,夺取了玉女娇心法,还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要掠走一个姑娘,就是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阎王娶亲,为的就是将他们的恶行神鬼化,让那些失去姑娘的父母忌惮,不敢报官。”李莲花解释说。 他们三人奔波一夜,总算是将事情查清楚了,原本想着今日回来后,一举将他们抓获。却没想到,他们三人不在的时候,那两人已经盯上了何晓慧和灵儿。若不是灵儿功夫强,换做是普通闺阁女子,此时恐怕早就遭遇不测了。 “他们需要的不是未婚女子么?怎么会突然盯上了慧姨?”白灵装作疑惑不解的问。 说起这个,李莲花就有些哭笑不得,笑问道:“灵儿,你可知道何庄主买的那个宅子,以前里面是谁在住?” 白灵摇了摇头,说自己不知道,然后又猜测道:“他们对慧姨下手,难不成跟这宅子有关?” 李莲花轻笑一声,点了点头。随后解释道:“这宅子呢,以前是连泉的,牛头马面杀了连泉和他的妻子以后,就放了一把火,烧掉了整个后院。” “后来只要有人买这宅子,他们就会故技重施,久而久之,这宅子就没人敢买,小远城的人都在传这是凶宅,所以才搁置了七八年。” “而何庄主呢,是第一次来小远城,不知实情,被忽悠的买了这宅子,误打误撞的戳中了牛头马面两兄弟的敏感点,他们两人,生怕何庄主发现这宅子底下的祖母绿矿,这才想着除掉何庄主,保住他们的秘密。” 白灵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难怪那黑衣人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好啦,现在事情查清楚了,人也抓到了。你呢就先好好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咱们再去审审他们,连泉死了,他的东西肯定落在了这兄弟两人身上。”白灵说。 李莲花虽一夜未睡,但并不觉得困,不过看着面带倦色的白灵,有些心疼她,抱着白灵上榻休息,突然脚下一空的白灵,不由得低呼一声。 “啊!” “花花,你干嘛呀?” “不干嘛,陪我一起睡!” 李莲花将白灵按在榻上,然后利索的脱衣服上榻,将白灵抱在怀里,睡觉! 还真是睡觉啊!看着李莲花闭眼,安静的抱着自己,没有一点儿羞羞的想法,白灵脸色有些红的腹诽着,刚才她多想了,还以为花花要跟她亲热呢! 不过,她好像确实挺困的,算了先睡一觉,睡醒来以后再说其他。 这一觉两人睡得沉,直到午时,方多病过来叫他们用午膳的时候,白灵和李莲花才起来洗漱。用完午膳以后,方多病巴巴的看着白灵,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看的白灵忍不住乐出了声,李莲花觉得没眼看,好气又好笑的说:“有话就直说,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嘿嘿,郡主啊,那个药……就是上次你给石长老用的药,还有吗?”方多病期待的问,他们百川院最近抓了几个犯人,可那些人的嘴巴硬的不行,无论怎么用刑,就是不肯定交代,白院主无意间说漏了嘴以后,方多病就记在了心里。 今日忙完以后,方多病才想起来这事,过来问白灵求药,也是碰碰运气。 白灵一愣,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方多病说的石长老,是石寿村的人,也知道方多病求的是什么了,于是笑了笑道:“你说的是吐真丸吧?” 方多病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白灵无奈一笑,拿出一个小瓶子,装了十颗给他,方多病笑的牙豁子都露出来了,小心翼翼的将药揣进兜里,还不放心的拍了又拍。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对了,郡主,这个给你!”方多病将一本厚的跟砖头似的书,以及几张图纸给了白灵,白灵疑惑的看向方多病:“这是什么?” 方多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解释道:“这是我们天机山庄的机关制造术,郡主最近不是一直在研究机关嘛,我就求着我娘,把家里的机关术给郡主研究。” 白灵着实吃惊,将东西推了回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这个!”开玩笑,这机关术是天机山庄的独家秘术,也是天机山庄的依仗,方多病这臭小子还真是心大,敢把这东西送人。 方多病嘿嘿一笑,把东西又给推回来了:“郡主,这可是我娘的意思哦。”当然也有他的功劳呐。 当初他初入江湖,可没少遭罪,还是郡主一再的帮衬他,他怎能不感激她呢?而且啊,郡主如今还是他的师娘,虽然吧,郡主太年轻,太美,他不好意思叫师娘,可在他心里,郡主就是他师娘,都是一家人嘛,哪里还有没有什么不能拿的呢! 白灵一愣:“是慧姨的意思?” “是啊,我娘知道郡主对机关术感兴趣,就让我把这个拿来给你。”方多病理所当然的说。 “……”呃,行吧,既然是何晓慧的意思,白灵也就不再推辞,将东西收了起来。 不过,她也不能白拿这东西,想了想,白灵从灵玉空间里找出一张美容液的方子给方多病,让她拿给何晓慧,算是礼尚往来。 不管是以此开展生意呢,还是研制出来自用,都看何晓慧自己的意思。方多病不知美容液方子的价值,白灵给他,他便喜滋滋的收了。 待晚上他娘拧着他的耳朵吼他的时候,方多病才知道,郡主这是给了他娘一个聚宝盆啊!次日见白灵的时候,方多病对她就更加殷勤了。 李莲花实在看不过去,提着方多病就给扔出去门去了,方多病也不恼,笑眯眯的又凑了上来,白灵看的忍俊不禁。不过,此事也就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 次日傍晚,白灵和李莲花几人去了水牢,见了牛头马面两兄弟,给他们喂了真话丸,没多久,两人就将事情吐露干净。 结果呢,与李莲花他们三人查到的一致,最后那一枚罗摩天冰,被和尚打扮的马面,给藏在了寒水寺中,知道具体地方后,李莲花亲自去找了回来。 事后,牛头马面两兄弟,被方多病送去了远城衙门,此事的后续也都交给了衙门处理,方多病就没再插手。 悦来客栈房间内,四人看着罗摩鼎中小小一只沉睡的虫子,都觉得不可思议,就这小东西,竟然可以控制一个人的心神? 许久,李莲花将罗摩鼎重新锁上,连同钥匙一起交给白灵保管以后,看向笛飞声,说道:“这是业火子痋,咱们还需要找到母痋,才能解除你体内的痋虫控制。” “无妨,这多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顿了顿,笛飞声疑惑的问道:“不过,这业火母痋,要怎么找?” 白灵敲了敲罗摩鼎,笑道:“咯,就靠它呐,这小东西可以感应到母痋的位置。” 待找到业火母痋,解了笛飞声体内的痋虫,这小东西就可以毁掉了,也免得以后再有人打它的主意,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可是郡主,现在母痋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这东西真能感应到?”方多病有些不信。 “……” 呃,这还真把她给问住了,虽然业火痋被传的很厉害,但也只是一只厉害一点儿的蛊虫而已,还做不到千里感应母蛊的地步。 白灵也是知道母痋的位置,这才说这话的,可实情她又不可能对别人说。 看着被方多病问的噎住的白灵,李莲花失笑摇头,伸手敲了敲方多病的脑袋,没好气道:“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问题啊?” 方多病捂着脑袋,控诉的盯着李莲花:“喔,李莲花,你怎么还打人脑袋啊?”他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打人脑袋会让人变笨的,李莲花到底知不知道啊! 似是看出了方多病心里的想法,笛飞声扯了扯嘴角,讥讽一笑:“他就是不打你,你也不见得有多聪明。” “你说谁笨呐你?”方多病气急败坏的问。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盯着笛飞声,然后磨了磨牙,真想把他那张面瘫的脸给挠花,牙齿打掉,看你还敢不敢说我坏话。 “呵,在心里偷偷骂我呢是吧?”笛飞声似笑非笑的开口,一双眼睛戏谑的看着方多病。 “怎么,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我想什么你知道?”方多病没好气的说。 白灵眼看着两个人又开始斗嘴,抓过桌上的瓜子,开始咔嚓咔嚓的吃起来,顺便欣赏两人的表演,李莲花也懒得劝架,毕竟这事儿三天两头上演,他们两个都已经习惯咯! 两人呢,现在很淡定……的在吃瓜!四只眼睛闪着同款的八卦星星。 许是白灵和李莲花的目光太过炙热,方多病和笛飞声吵着吵着就吵不下去了,齐齐转头盯着看热闹的夫妻两人,一个委屈巴巴,一个无语的直翻白眼,被抓包的夫妻两人呢,谁也不尴尬,脸不红心不跳的与他们对视着。 “还要不要继续?要是口渴的话,我给你们添些茶水,喝完再继续来?”李莲花说。 “你还挺贴心!”笛飞声阴阳怪气的说,李莲花笑了笑,道:“那是自然,不用谢哈!”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笛飞声哼一声:“懒得理你们!”说完起身就走。 “李莲花,还是你厉害呀,居然把笛飞声这个讨厌鬼给怼跑了?”方多病崇拜的看着李莲花,仿佛他干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李莲花转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是他先骂我,我才还嘴的,又不是我惹他的,你干嘛瞪我啊?”方多病有些不服气。 第81章 莲花楼(81) 一个月后,京城。 郊外温泉山庄,白灵带着两只小狐狸崽子和旺财满庄子的溜达着,身边两个小丫头担忧的紧紧跟着她,生怕她磕着碰着,也怕她累着。 “郡主,杨麽麽说,怀了身子的女子,头三个月最是累不得,要不您……别逛了,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刚才杨麽麽派人过来说,给您准备了热热的银丝面,让您回去用呢。” 其中一个穿着淡青色裙衫,长相清秀的丫头月牙,在白灵转悠了一个多时辰后,还想再继续去逛果子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劝说了一句。 月牙说完,另外一个长的脸圆圆的、眼睛也圆溜溜的,很是讨喜的丫头月如接话,笑盈盈的说道:“是啊是啊,郡主,小主子怕是饿了呢。” 所以求求您,顾及一下肚子里的小主子,还是别逛啦,赶紧回去用膳、休息吧,再逛下去,哪里吃得消啊,月如腹诽着,不过面上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她和月牙都是打小就长在这庄子上的,以前是太后手下的婢子,一年前这庄子被太后赐给了婉灵郡主,他们这些下人也一并成了郡主的人。 他们一度还在担心,这位外姓的婉灵郡主会不会不好相与。结果婉灵郡主将庄子上的事情安顿好,交给杨麽麽他们处理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都在外面闯荡江湖,从来没有回来过。 直到一个月前,婉灵郡主和郡马才回来,庄子上的管事杨麽麽,这才将她们两个机灵、手脚勤快的丫头派过来,伺候怀有身孕的婉灵郡主。 郡主人特别特别的好,长得又美若天仙,性子柔和,待他们这些下人更是没得说,时间久了大家也都真心的爱戴自家新主子。 白灵听着两个小丫头,使尽解数想要让她回去休息,有些暖心,又有些哭笑不得。她是怀孕了,刚满两个月,可身子壮的跟一头牛似的。又有内力护身,孩子呢也乖巧,没有任何孕期反应,可是一点儿都不觉得累,相反还精力满满。 她自己呢,又不能跟以前以前一样练剑,那就只有各处溜达,消耗精力、打发时间的同时顺便欣赏欣赏美景。只是没成想,倒是让身边伺候的人,吓得不行。 白灵刚要开口说她不累,还能逛会儿,就看到两张巴巴的盼望着她休息的小脸儿,一时哭笑不得,妥协道:“好好好,我回去歇息,用膳,行了吧?”话刚说完,月牙和月如笑着点头,赶忙过来,一左一右扶着她,白灵失笑,无奈摇了摇头,到底没反驳她们的好意,由着她们来了。 一主两仆在前面走,三小只崽子蹦蹦跶跶的小跑着跟在后面,小短腿捯饬的飞快,白灵时不时的转身,招手让他们跟上来。 月如一双圆溜溜的、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两小只火红的小狐狸,只觉得它们可爱又灵动,好想摸一摸哦。不过,郡主带来的这两只爱宠,好像很有灵性,除了郡主和郡马,其他人都不让碰,她和月牙也只能看着,过过眼瘾。 白灵回院子,用了膳后,去了专门给三小只准备的小游乐场,陪着他们玩了大半个时辰。 在月牙和月如两个丫头幽怨的眼神下,白灵笑了笑,躺在了她们早就准备好的、铺着软毯的摇椅上歇息,旁边备着刚出炉的点心和果茶,还有几本新出的话本子。 白灵拿起来,随手翻了几页,撇了撇嘴就扔在了桌子上,不想再看一眼。 无他,纯粹就是话本子里写的内容千篇一律,寒门学子中举,被公主或者高门贵女看上,聘为驸马或是入了高门,将糟糠之妻贬为平妻,坐享齐人之福又赢的一个重情重义的美名,从此过上富贵日子。 没有一丝新意不说,对女子也极为不尊重,白灵不大喜欢看。 “月牙,你去,把我的琵琶和萧拿过来。”白灵吩咐,一直躺着也挺无聊的,还不如弹弹琵琶吹吹箫,附庸风雅一回。 “好嘞郡主,我马上去。”说完月牙就走了,留下月如继续给白灵揉肩揉胳膊。 月牙动作很快,不过一刻钟左右,就把白灵要的东西拿了过来。白灵将琵琶接过来,摸了摸,又调了调音。稍稍坐直了身子,弹了一曲紫气东来,十指翻飞间,如流水般清脆、似仙中乐一般的琵琶曲在庄园里响起,引得众人驻足倾听、沉醉其中。 一曲结束,啪啪啪的掌声响起,白灵抬头一看,是李莲花和方多病笛飞声三人回来了,刚要起身,李莲花三步并作两步的出现在了白灵身边,轻轻将她按着躺下,笑道:“快躺下,怎么想起来弹琵琶了?” 白灵没好气道:“还能因为什么?”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还能揣着他去练剑不成?又不能跟着你们去查案子,无聊的很嘛!” 李莲花赶忙坐在白灵旁边,宽慰道:“这次回来就不出去了,事情已经结束,之后就陪着你和孩子,哪儿都不去。” “真的?”白灵眼睛一亮,李莲花宠溺一笑,点了点头。 被晾在一边的方多病和笛飞声对视一眼,齐齐翻了个白眼,月如和月牙伶俐的很,把空间留给了夫妻两人,过去引着方多病他们去客房洗漱更衣,让人准备膳食。 院子里只剩下白灵和李莲花两人时,白灵才没骨头似的窝在他怀里,抱着他强劲有力的腰身,头搁在他胸膛前,蹭了又蹭。 “孩子乖不乖?有没有闹你?”李莲花低头,神色温柔的亲了亲白灵的额头,问了一句。 白灵仰头,失笑道:“他才两个多月,还没黄豆粒儿大呢,能闹什么?” 李莲花也笑了出来:“希望他再大点儿,也能这么懂事,可不要让你受罪,要不然等他出来,看我不收拾他。” “你舍得收拾他?” 白灵白了他一眼,真当她不知道呢,这人在知道她怀有身孕后,可是激动了好些日子。 就连孩子的名字,都是写了几大张纸,密密麻麻的,选了又选。白灵估摸着,等孩子七个月后出生,李莲花都不一定能把名字给定下来。 还收拾孩子?想什么呢! 到时候别把人宠上天,惯成熊孩子,她就谢谢他了。这可不是白灵杞人忧天,实在是李莲花有前科。就白洛羽和白洛昕那两小只狐狸崽子,不是李莲花的种,都被李莲花给宠的无法无天。 虽然他们游历江湖时,大部分时间里,白灵都把两小只和旺财一块儿给扔在灵玉空间里玩儿,但只要放出来时,李莲花可是时时抱着不撒手,又亲又摸,稀罕的不行。 有时候白灵都没眼看! 现在白灵肚子里这个,又是他的亲生骨肉,他能不宠着爱着?到时候怕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又怕摔了吧! 白灵揶揄的看着李莲花,李莲花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道:“那要不,灵儿你来收拾他?我绝对不拦着。” “行了,别贫嘴啦,当心孩子听见以后,不喜欢你这个爹爹了。”白灵吓唬他,李莲花听完,立马紧紧闭着嘴巴,摇了摇头。 白灵被他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够了以后,伸手戳了戳李莲花的胸口:“好啦,骗你的,你是孩子他爹,他能不喜欢你?”说完不再说孩子的事情,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花花,你们找到业火母痋了没有?” “嗯,确实在皇宫里。”顿了顿,李莲花没有隐瞒白灵,将当今皇上的身世说了出来。 当时他们三人在那塔中,看到壁画真相的时候,也是震惊不已,没想到当年那嫔妃,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混淆皇室血脉,而且还真的让她成功了! 白灵面上露出惊愕的表情,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呢?” 李莲花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摇头一笑:“我知道的时候,也挺震撼的。”没想到如今的大熙皇帝,身上流的不是皇家的血。严格来说,自皇帝爹爹辈,也就是先帝起,他们就不再是皇家血脉,而是南胤书术士的后人。 而真正的皇室血脉,早已经断绝! 若这个消息被人知晓,那将会引起怎样的血雨腥风?说不定会因此产生动乱,让原本安宁的大熙朝乱起来,到时候不管谁做皇帝,受苦受难的都是那些无辜的老百姓。 这后果白灵自然也能想到。 “花花,那些壁画你们怎么处理的?毁了没有?”白灵急忙问。 她对封建皇权、对子承父业嗤之以鼻。如果让她选,她宁愿坐上那个位置的男人,是个德行、人品、能力和手段皆不差的人,管他姓什么,是不是皇家子弟。 只要他能护着百姓,让他们吃饱穿暖,过上安宁的生活,免受战乱之苦,那就是好皇帝,就是明君。 可她这想法,在这个世界行不通的。这个皇权世界,看重的是传承,皇家把江山看做是他们一家的私有物,容不得他人觊觎。这也导致一旦皇家血脉出现混淆,那就是天下大乱的征兆。 李莲花轻轻拍了拍白灵的手,说道:“灵儿放心吧,都毁了,没有留下任何隐患。”这么大一个致命把柄,他怎么可能放任不管。自然他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保护皇家权利,而是让大熙百姓不受动乱之苦。 两人在这方面的想法,倒是如出一辙,也许正是应了那句话,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对了,花花,业火母痋呢?我想看看!”白灵知晓李莲花将祸端悄无声息解决以后,也不再操心这事,反倒对南胤这只传了百年的业火母痋感兴趣的很。 “笛飞声拿走了,待他将仇报了以后,再拿回来给你看。”李莲花说。 “行吧。”顿了顿,白灵问:“笛飞声身上的痋虫解除了?”李莲花点了点头,神色微妙。 那母痋确实厉害,刚被他用内力唤醒的时候,它的一声鸣叫,就让方多病和笛飞声两人险些晕倒,他自己也是愣了片刻,才清醒过来,确实不容小觑。 此事已了,李莲花将马安顿在温泉庄子上以后,就一心陪着白灵养胎,练剑给白灵看,陪着白灵下棋、作画,偶尔白灵也会弹琴、弹琵琶、吹箫给李莲花听,两人过着平静安宁的日子。 另一边,笛飞声拿着业火母痋,去笛家堡,了结自己的私仇。他自小就被拐到这里,每日进行无休无止的训练和厮杀,有数不清的人命都折在他手里。 他反抗过,可体内的痋虫控制着他的神智,每到关键时就会被制住,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 现在他终于自由了,可以手刃仇人,为自己这三十年被控制的人生讨一个公道。 笛家堡 笛飞声到的时候,笛家主正手端着热茶,大剌剌的坐在太师椅上,神色冷漠的看着底下的小孩儿相互搏杀,眼神漠然,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温度和动容。 周围手持大刀和狼牙棒的护卫,看见笛飞声出现的时候,全都是一副戒备的模样。笛家主很是意外笛飞声的到来,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恼怒,随后又很快恢复平静。 “你还有脸回来?”笛家主嘴角微翘,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既然叛出笛家堡,就该躲得远远的,苟且偷生,如今回来,是来送死的吗?” 笛飞声讥笑一声,不客气的说道:“笛家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负,你怎知我来此,不是要取你一条狗命的?” 笛家主眼神冷了下来,不屑道:“笛飞声,你在金鸳盟的时候,我是拿你没办法,派出去刺杀你的人,都折在你手里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自量力的来笛家堡挑衅我。今日,你既已踏进笛家堡的大门,那就不要再想着出去了。” 笛飞声看着眼神锐利,神色漠然的男人,心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对他放的狠话,丝毫不在意,从兜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在了笛家主跟前:“笛家训死士,素来收钱办事,今日我便买你的这条命。” “就凭你?” 笛家主不屑的看着笛飞声,招了招手,那些手持利器的死士,将笛飞声团团围住。 笛家主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恶意的笑,伸手将自己腰间挂的银色铃铛捏在手里,然后笑着摇了摇,望向笛飞声的眼神,冰冷的仿佛是看一个死人似的。 只是,事情并未与他预料的一般,笛飞声对银色铃铛毫无反应,笛家主心中一惊,不自觉惊呼出声:“怎么会?” 笛飞声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 “笛家主,是不是很失望啊?”说完就没再说话,抽出大刀,用足了内力,不过片刻,那些围着笛飞声的死士,死伤一片,毫无抵抗之力。 笛家主不复之前的气定神闲,眼神中肉眼可见的慌乱和悔意,笛飞声不为所动,没用几招就制住了他,单手拧住了他的脖子。 笛家主脸色涨得通红,断断续续求饶道:“别……别杀我。” “我年幼时,经历酷刑虐待,那时我向你求饶时,你又何曾有过恻隐之心?”笛飞声冷哼一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笛家主双手死死的抓着笛飞声的手腕,奈何笛飞声力气太大,笛家主即便使尽全力,也撼动不了他的铁拳,只能直面这濒临死亡的恐惧。 “我……求求你……别……别杀我,我……我把笛家堡……给………给你,咳咳咳!”笛家主不甘心死,求饶道。 笛飞声不屑道:“笛家堡,那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我会稀罕吗?不过,杀了你,那真是便宜你了。”笛飞声说完,松开钳住笛家主的手,就在笛家主以为笛飞声放过自己时,笛飞声却果断利索的一掌劈向他,废了他全身的经脉。 冷冷说道:“从此这世上便多了一个废人,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可以掌控他人的生死么,那如今就好好尝一尝,这被人随意践踏,生不如死的滋味。” 看着犹如一团烂泥似的,躺在地上的笛家主,笛飞声感觉到自己心中多年的郁气,终于消散了,懒得再给他一个眼神,转身欲离开笛家堡这个困扰了他将近三十年的鬼地方。 只是,路过训练场时,笛飞声看到那些面露恐惧的小孩儿,停下了脚步,透过他们,笛飞声仿佛再次看到了曾经那个不甘屈服的自己。于是招了招手,将他们聚集在一起,放出业火母痋,将他们体内的痋虫给解除了。 “从今天起,再无笛家胁迫,天高海阔,任尔等自在纵横。”笛飞声说完,接受了他们的感谢,但离开的脚步从未停下。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七个月过去,白灵已经快要临盆,这日,白灵和李莲花在院子里下棋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下一股暖流流出。 第82章 莲花楼(82) “花花,我要生了。”白灵执棋的手一顿,然后淡定的说了一句。 李莲花猛的抬头,丢下手中的棋子,急忙起身过去,抱着白灵就往屋里冲,朝着院外的几个丫头喊道:“快……快去把稳婆叫过来。” 一个月前,李莲花就找了几个手艺好的稳婆,给足了银两,让他们住在温泉庄子上,随时准备接生。 “灵儿,疼不疼啊?”李莲花将白灵放在床上,心疼的握着她的手,问了一句。 白灵摇了摇头,笑道:“不疼,你先扶我起来走走。” 李莲花一愣,不明所以:“灵儿?” “我只是羊水破了,宫口还没有开,走一走有利生产,你忘啦?我自己就是大夫。”白灵摇了摇李莲花握着她的大手,笑吟吟的说。 “好好,都听你的。”说着李莲花小心翼翼的将白灵扶起来,搀着她去院子里慢悠悠的溜达着,院子里丫头和稳婆有条不紊的忙着,烧水的烧水,检查产房的检查产房。 白灵用了一颗无痛丹药,屏蔽了痛感,但走了大半天,她额头上还是生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李莲花看着心里一紧。 又走了半个时辰后,白灵让李莲花带她去产房。产房内,几个稳婆已经净手净面,穿戴齐整,见白灵进来,赶忙过去将人扶到了产床上,将李莲花打发了出去。 李莲花不想出去,他想陪着白灵,结果被稳婆们一通说教,打消了他想要陪产的念头。李莲花一步三回头,委屈巴巴的往外走,那慢吞吞的样子,看的白灵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啦花花,听话,你出去外面等着,有李婶子她们在,我不会有事的。”白灵笑着劝他。 李莲花还想着让媳妇儿开口,将他留下来,他不在她身边看着,怎么可能放心的了?可媳妇儿都想劝着他出去,他又不想这个时候惹她生气,只好提着一颗心,在外面焦急的等着。 这是他第二次守在灵儿产房外,第一次还是在五六年前,那时候他虽担忧,但还未像这次这般焦心,恨不能以身代之。 李莲花出去后,白灵借着衣袖遮挡,吃了一颗顺产丸,不到一个时辰,就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小胖墩一落地,那中气十足的哭声,让产房外急得来回踱步的李莲花松了一口气,心想可算是生出来了,他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 白灵生产完后,立马服了恢复身体的药,精神的很,从稳婆手里接过洗的干干净净的小胖墩,看着他双眼紧闭,嘴巴还时不时的蠕动着,很是可爱,心里顿觉柔软一片。 而且,孩子的脸也是白嫩嫩的,完全不像其他新生儿那般红彤彤、皱巴巴的,这让几个接生的稳婆也新奇不已,连连夸赞白灵有福气。 白灵笑了笑,没有解释,当然不是真的因为她有福气,孩子才会如此,而是她吃的灵药起了作用,连带着孩子都在娘胎里完成了健体、洗筋伐髓的过程,身体里一点儿毛病都没有,能不白嫩吗? 收拾好了产房,白灵穿上了干净的里衣后,稳婆才开门将孩子抱了出去,李莲花见状,赶忙迎了上去:“李婶子,灵儿她怎么样了?” 姓李的稳婆乐呵呵的笑着回道:“李神医放心,夫人她好着呢,已经收拾干净,可以挪回卧房了。”说完将怀里的孩子给李莲花看:“恭喜李神医,夫人给您生了个大胖小子。” 李莲花听完,狠狠松了一口气,这才看了看李婶子怀里的小孩儿,白白嫩嫩的很可爱,这是她和灵儿的孩子啊,李莲花想着便笑了出来。 伸手想抱一抱,李莲花又害怕自己笨手笨脚的弄疼了他,一时有些局促。李婶子看出了他的想法,温和的笑了笑:“李神医,您要不要抱抱孩子?” “我……还是算了吧,我不会抱孩子,别弄疼了他。”李莲花连忙摇头,李婶子笑着将孩子塞到他怀里,李莲花身子一僵,赶忙抱紧了孩子,生怕他掉下去。 “别紧张,左胳膊抬高一点,护着孩子的头和腰,对,右手托着孩子的小屁股……这不就会抱了么?”李婶子笑着打趣李莲花,李莲花也不恼,心思全在怀里小小的,软软的小不点身上。 抱了一会儿后,李莲花把孩子交给了李婶子,赶忙进产房看白灵。一进屋,他就闻见一股还未消散的血腥味儿,之前在外等待灵儿生产时,丫头端着血水往外走的记忆,立刻席卷而来,让他喜得麟儿的喜悦顿时减少了大半。 只觉得越发心疼灵儿受罪! “灵儿,你怎么样了?还疼吗?”李莲花心疼,声音有些沙哑的问,将准备下床的白灵紧紧的抱在怀里。 白灵笑了笑,任由李莲花抱着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李莲花的后背,宽慰道:“还好,就一点点疼,能忍得住,别担心啦,过几天就好了。” 她若是没有金手指,没有那些改造身体的灵药,说不定确实挺遭罪的,别说前期生孩子的苦了,后期还有产婆按肚子排恶露,那滋味儿……可不比生孩子好受! 李莲花可不相信她真的只有一点点疼,他的灵儿肯定是怕他担心,哄着他呢,心疼的将白灵抱起来,裹得紧紧的抱回了卧房。 将白灵放到柔软的床榻上,李莲花眼睛红红的,声音嘶哑道:“灵儿,咱们以后不生孩子了,好不好?有一个就够了。”他不想再提心吊胆的等在外面,听着心爱的女子痛苦的喊叫声,那比拿刀子剜他的心还要痛。 白灵看着眼眶通红的李莲花,心里酸软酸软的,这个男人还真是会戳人的心,让她心软又喜欢,抬手拽着李莲花领子,将他带到跟前,笑着亲了亲他的唇瓣:“好,都听花花的。” 白灵坐月子期间,除了喂奶外,孩子的其他事情,都是李莲花亲力亲为,一开始李莲花做的磕磕绊绊的,慢慢的越来越熟练,一直到白灵出了月子,李莲花已经是娴熟无比,白灵基本都插不上手。 满月过后,孩子的名字也终于定了下来,叫李霂凌,李莲花亲自给取的,白灵觉得还行,就同意了。为了叫着方便,白灵额外给他起了个小名,叫滚滚。因为他出生时就胖滚滚、圆溜溜的,满月以后就更加的瓷实,抱着他就像抱着一块儿秤砣似的。 李莲花刚听到自家儿子的小名,有些哭笑不得,但听着灵儿滚滚长滚滚短的叫着,又觉得挺好的,于是他也开始跟着叫。 滚滚小朋友一岁的时候,白灵和李莲花带着他回了一趟云隐山,此时芩婆才刚出关,见着一家三口,尤其是看着那小模样酷似李莲花的滚滚时,乐的合不拢嘴,抱着滚滚就不撒手了。 芩婆更是一改往日的冷清,遍请了武林好友,给滚滚办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周岁宴,方多病和笛飞声,以及四顾门的一些旧人也被李莲花请了来。也是此时,武林中人才知道,那个名满江湖的莲花楼主,神医圣手李莲花,就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四顾门门主李相夷。 周岁宴结束后,一家三口并没有着急离开云隐山,而是在云隐山陪了芩婆一年,直到滚滚过完了两岁生辰以后,白灵和李莲花才带着滚滚回到了京城的庄子上。 因着李莲花的身份公开了,一家三口回到温泉山庄后,前来拜访李莲花的人络绎不绝,除了一些相识的旧人,两人招待了以外,其余的人,白灵和李莲花都送了礼,不过并没有见他们。 又过了大半年,滚滚两岁半的时候,与他成日里一块玩耍的两小只狐狸崽子,当着滚滚的面,华丽丽的来了个活人大变身,从两只狐狸崽子变成了两个同样白嫩嫩的、三四岁左右、且容貌一模一样的男孩子。 “呜哇……呜哇……” 滚滚震天响的哭声,惊动了白灵和李莲花两人,两人急匆匆的跑出屋子,结果眼前的一幕,让两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只见院子里,原本陪着滚滚玩闹的狐狸崽子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一模一样,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灵儿,他们是?”李莲花惊疑不定,转头看向身旁同样呆愣的白灵。 灵儿之前说过,两小只大概会在十年到二十年左右化形,如今也刚过八年多,想来他们是资质不错,才会提前化形。 不过,令李莲花震惊的是另外一件事,他一直以为灵儿说的两小只崽子化形,会跟灵儿当初一样,变成一个十六七岁少年的样子,结果……两小只崽子,变成了跟滚滚一样的小不点。 “爹爹~”“爹爹~” “娘亲~”“娘亲~” 李莲花被两声稚嫩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又听到两个小不点儿一声一声的喊着自己爹爹,有些错愕。 白灵看着李莲花不可置信的模样,捂着嘴巴笑的前仰后合。而两个小不点已经倒腾着小短腿,跑到了李莲花腿边,一左一右的抱着他的腿,仰着小脑袋,四只乌溜溜的犹如黑葡萄一般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甜甜的、稚嫩的喊着他爹爹。 李莲花此时也已经顾不得去想,他们为什么会喊自己爹爹,蹲下来看了看左边的小娃娃,又瞧了瞧右边的小不点儿,笑的温柔又宠溺,觉得他们实在是可爱极了,不愧是灵儿的孩子。 李莲花笑着抬手,摸了摸两个小不点儿的小脑袋,将两个笑的眼睛弯弯的小不点,架在胳膊上,抱了起来。白灵泛酸了,两个小没良心的,只知道爹爹,都不知道娘亲! 许是感觉到了白灵的怨念,一大两小终于转了身来,笑吟吟地看过来。两个小不点甜甜的喊了声娘亲,白灵感觉心里终于畅快了,笑着走近他们,挨个儿摸了又摸,亲了亲他们的小手,逗的两个小不点儿咯咯直笑。 过完了瘾以后,白灵弯腰,将旁边已经停止哭泣,脸上还挂着泪珠子的滚滚抱了起来,一家五口回了房间。 晚上,哄着三个孩子睡着以后,李莲花才问起了今天的事情。白灵忍着笑,将事情的真相说给了李莲花听,李莲花听完也是哭笑不得。 当初灵儿生产完以后,他是看着两小只可爱的很,就上手摸了摸,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他竟然成了两个小不点儿认定的爹爹,不过如此也好,正合他意。 “谢谢你灵儿。”谢谢你救了我的命,给了我一个家,还给我三个可爱的孩子,李莲花抱着白灵轻声说。 若是没有灵儿,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如今会是一副什么光景,或许早就成了一堆枯骨了吧,李莲花心想。 白灵仰头,吧唧一口亲在李莲花的下巴上,轻笑一声,故意逗他:“花花,你这谢的也太没诚意了,来点儿实在的吧!”她一句话说完,李莲花心里那点儿伤感,立马就被他抛到脑后去了,眼里只剩下白灵那双含着媚意和笑意的眼睛。 低头吻住白灵,缠绵暧昧的气息彼此交融,李莲花情不自禁的喟叹一声,只觉得浑身热热的,想要尽情的发泄出来。如此想着,李莲花一个翻身,将白灵压在了身下,吻的越发激烈,一双大手覆在一团柔软上,轻轻揉捏着。 片刻后,两人身上的衣服尽褪,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白灵脸颊泛红,微微仰头承受着来自身上之人的猛烈爱意,一声声欢愉的轻吟声,从喉间溢了出来。 “灵儿~~”李莲花情动之下,哑声唤着白灵的名字,缱绻又缠绵。 一晌贪欢,情意更浓。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有了三个孩子牵绊,白灵和李莲花常住在京城的山庄中,陪着他们长大,没再去游历江湖。 同在京城的昭翎公主,得知白灵和李莲花长居温泉山庄后,乐的笑出了声,包袱款款的住进了白灵的庄子上,每日不是逗着三个小子玩,就是缠着白灵学功夫,玩的乐不思蜀。 方多病是百川院刑探,一年里有大半年时间,都在江湖上飘着。不是正在破案子,就是在去破案子的路上,总之忙的很。也就在空闲或者是过年的时候,才会来白灵的山庄,短暂的住几日,然后又去闯荡江湖。 反倒是笛飞声,自打复仇成功之后,像是无事一身轻,将金鸳盟的事务都丢给了无颜和四象青尊以后,赖在了白灵的庄子上,白灵和李莲花隔壁的院子,已经成了笛飞声的专属院落。 而且每隔两个月,笛飞声总是想尽各种办法拉着李莲花比试功夫,后来李莲花干脆在庄子上空出一块地,建了一个演武场,专门打架用的,也是打算给三个孩子以后学武练剑的场所。 时间一天天过去。 李霂凌,也就是滚滚小朋友,从五岁开始,就与七岁的白洛羽和白洛昕两个哥哥,跟在李莲花身边练剑、射箭、练轻功、修炼内功,无论寒冬夏暑,风云无阻。 滚滚继承了李莲花的天赋,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十岁的时候,已经将婆娑步、缥缈步法以及相夷太剑、飘渺剑法练的出神入化,内功心法扬州慢更是小成,比当年的李相夷还要耀眼夺目。 当然,他的两个哥哥也是不差的,天赋异禀,天资卓越,十二岁时已经将白灵教给他们的内功心法、剑法以及狐族的魅术,学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尤其是白洛羽,他在医术上天赋奇高,小小年纪,已经将白灵的医术学了个两成左右。 别看两成少,白灵几世累积下来的医学经验,就这两成,已经足够他在江湖上闯出个不小的名声来。 彼时白灵已经三十三岁,李莲花更是到四十不惑之年,只因着两人有内力护体,又用过白灵调制的灵药,保养得当,这才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左右。 十年间,一家五口的日子过得平淡又幸福,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旺财三年前走了,它跟着白灵和李莲花生活了十五年,终于坚持不下去了,走的时候已经垂垂老矣,眼睛都睁不开了。 如今跟在他们一家五口身边的,是它的儿子,白灵和李莲花给它取名叫小旺财,算是对旺财的一点儿纪念。 白洛羽和白洛昕十三岁生辰这年,一家五口,连带着方多病和笛飞声两人,一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温泉山庄里。 此事没过多久,就引起了天机山庄,以及皇宫中皇帝、公主和太后的注意,同时百川院众人也知晓了此事。 而悄无声息消失的七人,此时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里,站在最前面的白灵和李莲花,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莲花楼,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揉了揉眼睛。 转头再看时,那莲花楼还在原地! 白灵经历过多个世界,对这种情况接受良好,已经想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若没有猜错,他们这是……来到了另一个莲花楼的世界,一个没有白灵的世界。 但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李莲花呆愣半晌,才喃喃开口:“灵儿,咱们的莲花楼不是放在温泉庄子上十年都没用了吗?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跟在两人身后的三兄弟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嗅觉更为敏锐的白洛羽开口道:“爹爹,这不是咱们家的莲花楼!”里面是有一股气息,他闻着比较熟悉,像是爹爹的气息,可里面没有一丝娘亲的气味,这不合理。 他家娘亲和爹爹在一起生活了十七年,不可能一点儿痕迹和气息都没有。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闻到了旺财的气味,可旺财已经去世了四年了,它的窝早就被小旺财占了。 他倒是有一个猜测,可就是觉得太匪夷所思,因此也不打算说出来,先看看清楚再说! 不待李莲花说话,不远处的方多病转过来看着白洛羽,诧异道:“小洛羽,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人,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莲花楼?可我在江湖上并未听说过此事啊!” 李莲花在京城长居后,他就一个人在江湖上走动,若真有此事,为着李莲花的身份,也会有流言传出来才对。可事实是,江湖上一片安静,并没有类似的流言。 白洛羽摇了摇头:“小宝叔叔,是不是有人造了一个一样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可这莲花楼里有我爹的气息,却没有我娘亲的气息,所以我才断定这不是我们家的莲花楼。” 话落,方多病呆呆的哦了一声,反应过来后有些疑惑,什么叫有他爹的气息,却没他娘亲的气息,小洛羽的鼻子什么时候这么灵了? 不解的看向白洛羽,方多病刚想问一问,笛飞声就插话进来:“是不是的,进去看看不就清楚了?”说着就要往前走。 李霂凌赶忙拉住了笛飞声,摇了摇头道:“不行的,笛叔叔,咱们不能硬闯进去。” 笛飞声一噎,低头看着拉着自己衣袖的滚滚,无奈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妥协道:“行,就听滚滚的!”对着一个缩小版的李相夷,笛飞声的忍耐力可是前所未有的,谁让这小子是他以后期待的对手呢。 后面几人的对话,白灵和李莲花没有插嘴,白灵在想,现在是什么时候?剧情有没有开始?见莲花楼已经造好,那就说明这个世界的李莲花,已经离开了东海小镇,开始了游历江湖并寻找师兄的日子。 “灵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李莲花瞧着白灵若有所思的模样,转头问了一句。 话落,后面几人的说话声音停了下来,五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白灵。白灵失笑,点了点头,先招呼着大家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后,然后白灵将自己猜测到的事情,说给了他们听。 一刻钟后。 “还有这种事?”“怎么可能啊?”方多病,以及三兄弟中的滚滚和白洛昕,三人齐齐惊呼出声,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灵。 李莲花和笛飞声两人只是微微诧异,神色倒也淡然,而神色最淡定的就是白洛羽。 白灵将他们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意外的多瞧了几眼自家儿子白洛羽,挑了挑秀眉,心想这傻小子还真是通透的很。 第83章 莲花楼(83) 一行人中,滚滚是年纪最小的,虽然他在武学上天赋异禀,可到底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心思也单纯的很。 听到自己来到另一个世界,而且还有一个李莲花时,滚滚感觉既震撼又惊奇,眼睛亮晶晶的问白灵:“娘,那我是不是多了一个爹爹呀?”说完以后,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滚滚自觉不对劲,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爹爹,后知后觉的想着,自己恐怕是说错话啦,但愿爹爹不要生气哦!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但事与愿违,滚滚话音刚落,李莲花淡漠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盯着滚滚的眼神,恨不得将这臭小子抓起来胖揍一顿,听听他这说的是什么浑话?什么叫多了一个爹? 他的灵儿只有他一个男人!就算是这个世界真的有一个李莲花,可那也不是他呀。更何况,灵儿与这个世界的李莲花,可没有半点儿的关系。 “臭小子,这顿打先记着,你再胡说八道,就加倍,等着我回去收拾你。”李莲花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家臭儿子,若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揍的他屁股开花。 滚滚被自家爹爹威胁,后脖子一凉,赶忙抱住旁边哥哥的胳膊,寻求安慰,还不忘小声嘀咕着:“我说的哪里不对嘛?” 在场的几人,都是功夫在身,滚滚的自言自语自然也没逃过他们的耳朵。白灵哭笑不得。 方多病和笛飞声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越笑越大声,最后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白洛羽看着自家傻弟弟的童言童语,还有爹爹快要溢出来的愤怒,无奈摇头,将滚滚不着痕迹的挡在了身后,他怕滚滚再说下去,爹爹真的就要开始打人了。 他可是知道,自家爹爹对娘亲是有多么在乎,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又怕摔了,宝贝的不行。现在听见滚滚给他找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爹爹心里能舒服,那才奇怪呢! 见李莲花快要气的喷火了,白灵赶忙出来,给自家傻儿子解围,挽住李莲花的胳膊,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这才将气的河豚似的李莲花给哄高兴了。 转头的时候,白灵警告地瞥了一眼躲在白洛昕身后的滚滚,忍笑骂道:“李霂凌,你这臭小子,以后还是多看多听少说话。”看把你家亲爹气成什么样了都! 滚滚撇了撇嘴,哼哼一声,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委屈,不过也不敢再乱说话了。 一个小插曲过后,几人都已经接受了这个离奇的经历。白灵一家五口在一块儿,也没什么可牵挂的,既来之则安之嘛。笛飞声呢,孑然一身,去哪里都无所谓。只有方多病,脸上带了些忧愁,他的爹娘和未婚妻,都在另外一个世界,这要是知道自己消失,还不知道该多担心呢! “爹娘,檀儿,等我,我一定会回去的。”方多病心里暗暗许下承诺。 是的,方多病定亲了,但新娘子不是昭翎公主,等了五六年都不见方多病有回应的昭翎,最终还是死心了,去求着她父皇解除了与方多病的婚事。 皇帝呢,最疼爱昭翎这个女儿,也不忍心她再为一个男人伤心下去,干脆撤回了旨意,重新给昭翎选了一个驸马。那男子与昭翎两情相悦,倒是一桩美满的姻缘,为了昭翎着想,皇帝还允许驸马入朝为官。 毕竟尚了公主,若是因此做不了官,那对寒门出身的状元郎来说,就太残忍了,也让他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成了一场笑话,久而久之,他怎么可能不会心生怨恨,皇帝不敢赌。 言归正传,方多病暗下决定后,问白灵:“郡主,咱们要如何才能回去?” 白灵摇了摇头,她还没来得及和花楹交流,这会儿倒是有些猜测,但不确定,也就没给方多病说,她也看出方多病的焦虑,可这事还真急不得。 “算了,既然能来,那肯定也能回去,慢慢想办法吧。”方多病见白灵也不知道,心里有些泄气,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叹口气说。 几人说话间,不远处的莲花楼那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白灵听着这脚步有些虚浮无力,里面的人气息也有些微喘,还时不时夹杂着几声咳嗽,像是久病之人,白灵一下子就确定了那人的身份。 与李莲花对视一眼,白灵传音过去:“花花,要不要过去看看?恐怕咱们这次能来这里,很大可能是跟他有关系。” 李莲花无奈点头:“行,都听灵儿的。”要不然他还能怎样,刚才那脚步声他也听到了,自然也知道那人身体不好。而且那咳嗽声,他再熟悉不过,当年他中碧茶之毒的后遗症,就是如此。 只是,听那人的动静,似乎要比自己当初的情况差很多,想来应该是没有及时解毒的关系。 决定好后,一行七人起身,往莲花楼走去。刚到莲花楼门口时,就闻见一股烧焦东西的味儿,从厨房的窗户里飘了出来,然后一股脑儿的钻进了白灵他们的鼻子里。白灵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转头揶揄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李莲花。 李莲花脸色一僵,想起了自己曾经烧菜,也是这般的……一言难尽! “灵儿,这可不是我啊,你知道的,我现在的厨艺,可是大厨都比不上的。”李莲花轻咳一声,给自己正名。屋子里那个烧菜烧糊了的家伙,跟自己可没一点儿关系。 白灵忍笑道:“嗯嗯嗯,跟你没关系,不是你,我知道的!”说完白灵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个儿子,见他们嫌弃地皱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奈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去。 “有人吗?”白灵还没来得及开口,方多病就率先喊了一声,几人停在门口,没有贸然进去,等着莲花楼主人回应。 “来了。”一道温和的男声传了出来。 不多久,一个身着白色袍服、身形瘦弱、面色苍白的男子走了出来。他在抬头看向几人,尤其是看见李莲花和李霂凌时,猛地瞳孔剧缩,突然弯腰,捂着嘴巴,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李莲花”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会有人与他以前的模样如此相像?如同一人似的。还有那小孩儿,活脱脱就是自己年少时的模样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易容吗?可看对方眼神纯正的模样,不像是心思歹毒之人,而且那小孩儿眼中的好奇和纯真,以及一抹怜惜,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对方。 他们究竟是谁?为何会来莲花楼?许许多多的疑问萦绕在“李莲花”心头。 白灵见弯腰咳嗽的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走过去,给他顺顺气。只是,她还没踏出一步,就被人给拉住了手腕。白灵转头,看见李莲花那双担忧的眸子时,突然清醒过来,眼前咳地撕心裂肺的男子,不是她熟悉的花花,也不是她爱的人。 自己真是魔怔了! 安抚地握了握李莲花的手,白灵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了,让他不要担心。 那边,“李莲花”咳了许久,才眼睛红红地抬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一行人,在眼神扫过笛飞声和方多病时,微微一顿,随后恢复平静。 “李莲花”将他们一行人请到了莲花楼里,又给他们倒了茶水,沉声道:“寒舍简陋,怠慢诸位了。”说完看了眼李莲花和李霂凌,又将目光放在白灵和李莲花相互紧握的手上,眸光微闪。 眼前这个与他以前面容相同的男子,和这位长得倾城绝色、好似神妃仙子的女子,是一对夫妻,而那与自己年少时模样一般无二的男孩儿,十有八九就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至于背着大刀的玄衣男子和一身锦袍、气质沉稳的年轻人,他们的面容与自己熟悉的那两人也是相同的,只是气质微微有差异,这般气质和气势,可不是单纯的易容就能办到的。 “李莲花”短短几分钟之内,就把众人的关系猜了个七七八八,也知晓他们这一行人,对他并没有任何恶意。 李莲花笑了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无妨,是我们贸然叨扰了,在下李莲花。”说着看向对方,介绍道:“旁边这位是在下的妻子白灵。”指了指滚滚三个孩子:“这三个是在下的儿子,李霂凌,小名滚滚,白洛羽和白洛昕。” “背着大刀的这位是笛飞声,金鸳盟的盟主,也是在下的朋友。”说完指了指方多病:“这位呢,是我的徒弟方多病,人称多愁公子,是百川院的刑探,也是新四顾门的门主。” 李莲花介绍完,对面的男子再次剧烈咳嗽起来,他虽然隐隐有些猜测,可真正知晓时,又觉得难以置信,更觉得荒谬至极。 李莲花看着那张已经变得与往日不再相同的脸,但仍能看出昔日一丝影子的男子,看他咳得难受,心下不忍,起身给他渡了内力过去,见他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这才放心下来。 “怎么样?好点儿没?”李莲花问。 “李莲花”点了点头,轻笑一声道:“好多了,多谢。”如果之前还有怀疑,那么现在他可以肯定,这人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毕竟扬州慢的内功,是他独创的功法,别人不可能会。 更别说,这个同样叫李莲花的人,他的扬州慢内功,可是比自己在李相夷的巅峰时候,内力更加的雄厚、精纯。若是没有猜错,这人练习扬州慢内功,至少有三十多年了,这可比他自己修炼的时间还要长。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李莲花摇了摇头:“羽儿和昕儿十三岁生辰,我和灵儿邀请笛飞声和方多病他们两个,来温泉山庄相聚一起用膳时,突然之间一阵眩晕,大家都没了意识,待我们清醒过来,就已经站在了这莲花楼前面。” 因着“李莲花”受碧茶之毒影响,后来又被无了和尚用梵术金针续筋接脉,改变了容貌,笛飞声和方多病还没有认出他的身份来。 “原来如此,那你的身体没事?” “早就好了,我在东海的第三年年末,有幸遇到了灵儿,是她解了我身上的毒。”李莲花没有隐瞒。 “那你比我幸运、比我运气好!” “李莲花”语气中是满满的羡慕,也有一丝丝落寞,心想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你也不要沮丧,既然我和灵儿能来这里,也不会看着你继续再受这苦。”李莲花安慰道。 “可我这毒……已经十年多了,如今内力也只有不到两成。”前两日,他还动用内力,替方多病那小子压制笛飞声打入他体内的罡气,如今更是不敢再动用分毫,碧茶之毒也发作的越来越频繁,真的有希望解毒吗? “十多年了?”白灵突然问。 “李莲花”一愣后,微微有些不自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白灵了然,笑了笑,来看剧情已经开始了。 “你不介意的话,我替你诊诊脉?”白灵说,“李莲花”看了一眼李莲花,见他点头,这才将手腕递到白灵跟前。 白灵纤细白嫩、细长如葱的手指搭在他手腕上,细腻又冰凉的触感,让“李莲花”略感不适,身体微微一僵,随后耳朵不可遏制的漫上一丝红晕,垂眸不敢看白灵一眼。 他的反应落入李莲花眼中,不过李莲花并未说什么,灵儿的好他哪里还不知道?吸引人是很正常的,就算是这个世界的李莲花,也挡不住。可那又怎样?灵儿永远都是他一个人的! “毒入脏腑,若不是你用扬州慢心法,护住心脉一丝生机,只怕活不了这么久。”白灵收回了手指,接着说:“可以解毒,但你这身体还需要好好调养一个月,才能用药。要不然,我怕你毒还没有解,就因为承受不了药力而没了命。” “李莲花”听完,眼睛一亮,猛的抬头看向白灵,满脸的不可置信:“这毒……当真可以解?”刚开始中毒时,他想尽了办法解毒,各种解药、毒药他都没少吃,可没有丝毫作用。 后来他绝望了,也放弃了解毒,只想着能活一日是一日,等找到师兄的尸体,再陪伴师娘一些日子,他就可以安心的去见师父他老人家了。 只是,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居然有人告诉他,折磨了他十年多的碧茶之毒是可以解的。这让他如何不震惊?如何不惊喜?能活着,他又怎么会想着去死呢?师父走了,师兄也走了,可师娘还在呢! 白灵知道“李莲花”的心情,当初花花也是这样,想着白灵心里有些难受,她没有卖关子,肯定的点了点头,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这一个月你就先别用内力,待身体调理好,解了毒以后,你的内力自然会恢复回来,那时候就不用再担心。”李莲花接话道。 “李莲花”一愣,犹豫片刻,还是将方多病中了笛飞声罡气的事情说了出来,在找到彻底解决罡气的办法之前,方多病体内的罡气,还是需要内力压制,不动用内力有些不现实。 李莲花明白他的意思。若是他自己的话,也不可能真的做到视若无睹。 “那小子人现在在哪儿?”李莲花问。 “就在二楼客房里昏睡着。”“李莲花”指了指莲花楼的二楼。 李莲花点了点头,转头看着笛飞声,道:“帮个忙。”笛飞声轻哼一声:“你们两个倒是熟悉的很,叽里呱啦地说了半天,云里雾里地绕的人头晕,这会儿倒是记得还有我这个人在?” “就是啊,你们两个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咱们不是刚来这里吗?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方多病插话,巴拉阿拉的一堆疑问。 李莲花没好气地说道:“现在不是给你解释这个的时候,回头再细说。” 说罢看着笛飞声,李莲花不客气道:“说吧,能不能帮?不帮回去以后,你就别想进山庄的门。” 笛飞声一噎,然后咬牙切齿道:“帮。”你都威胁我了,我能不帮?哼,若不是看在小滚滚的面子上,他这会儿就已经提着大刀招呼上去了。 “这还差不多!”李莲花说。 “李莲花”听着三人熟悉又特别的交流,轻笑一声,将笛飞声和李莲花带到了二楼,让笛飞声给“方多病”解除罡气。 二楼客房内,笛飞声看着床上,昏睡不醒地稚嫩版的方多病,眸光微沉,转头看着李莲花和“李莲花”两人。 “不解释解释?”笛飞声抱臂,探究地看着两人,他之前在楼下还纳闷呢,他们今日才到这里,怎么这两人看着彼此那么熟悉,没想到还真的有内情。 李莲花和“李莲花”对视一眼,同时抬手,摸了摸鼻子。李莲花知道这事也瞒不了多久,只好长话短说,将事情给笛飞声解释了一遍。 “就是这样咯。”李莲花无奈耸了耸肩,继续说:“要说这还是这个世界的笛飞声闯的祸,你给他擦屁股,合情合理!” 笛飞声冷笑一声,这关他什么事情? 转头将稚嫩版的方多病提起来,稳住身形,然后给他输入内力,将他体内的罡气驱逐出去。 楼下,白灵和方多病,以及三个孩子等在原地,白洛羽看着白灵,迟疑道“娘,刚才的那个人……”是谁啊?为什么会有爹爹身上的气息?心里想问,但说到半途,白洛羽还是没有问出来。 知晓内情的白灵,也明白自家儿子想问的问题,笑了笑道:“这事,等你爹爹下来,你问他,他会告诉你们的。你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想来也猜到了吧?” 白洛羽点了点头,他确实想到了! 旁听的方多病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解的看着两人:“不是,郡主,小洛羽啊,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呀?”怎么今天,所有人都感觉怪怪的,只有滚滚和洛昕两个还比较正常。哦,还有一个面无表情的笛飞声,还是那个德行。 “你要实在迫不及待想知道,就去二楼看看。”白灵提醒方多病,见到一个与他长相相同的“方多病”,估计他也能猜到一二了。 白灵话音刚落,方多病嗖一下就不见了,快的跟一阵旋风似的,留下母子四人面面相觑。 滚滚目瞪口呆的看着二楼方向:“小宝叔……还真是急性子,一刻都等不了。”说完看着白灵,笑眯眯地问:“娘,你给哥哥说的是什么事呀?我也想知道哦!” 白灵看着好奇宝宝似的滚滚,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他软软嫩嫩的脸颊,满足一笑:“我方才不是说了吗?等你们爹爹下来后,你们去问他,他会告诉你们真相的。” “哦!” 滚滚坐了回去,很是不爽,抬手打掉了自家娘亲的恶魔爪子,控诉道:“娘啊,我都快十一岁了,你能不能不要捏儿子的脸?很丢人的。”他不要面子的嘛? 说完滚滚扒拉着两个哥哥的胳膊,噘着嘴巴,当着白灵的面告状。 白灵忍俊不禁,干脆挨个儿谁也不放过,将三兄弟的脸捏了个遍,觉得不过瘾,又揉了揉他们的脑袋。三兄弟的发型,都快被白灵给揉乱了,看着气呼呼的滚滚,无可奈何的羽儿和昕儿,白灵心里爽歪歪,脸上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捂着嘴巴笑的肩膀直抖。 楼下母子四人嬉笑说闹着,楼上的方多病见着床榻上躺着的人以后,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原以为他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已经够诡异的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更诡异的事情。 许久之后,方多病恢复了清明,神色复杂的靠近李莲花,小声道:“李莲花,他……真的也叫方多病?也是天机山庄的少庄主?” 其实都不用问,方多病已经知晓了答案,毕竟他们两人的模样,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只是气质稍有不同而已。 果不其然,李莲花点了点头。 方多病心下了然,又看向另外一个李莲花,摸了摸下巴,疑惑的问:“你……也叫李莲花?曾经的四顾门门主李相夷?” 不是他怀疑他的身份,而是面前这个陌生的李莲花,实在是让方多病无法将其,与曾经那个鲜衣怒马的李相夷联系在一起,他们两人无论长相、气质还是谈吐,没有一处相似的相似之处。 “如假包换。” 第84章 莲花楼(84) “方多病”身上的罡气拔除之后醒了过来,见着与他长相一般无二的方多病,好奇又震惊,然后缠着他,开始叽叽喳喳的抛出无数的问题。 方多病面对同款话痨的自己,无力扶额,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他一说起话来,李莲花总是用那种看不懂的眼神瞅着他,原来是嫌弃他聒噪。 不过,方多病嫌弃归嫌弃,还是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将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他听,李莲花同笛飞声三人,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下了楼。 “李莲花”给“方多病”留了一封信,说明了缘由后,就离开莲花楼,带着白灵和李莲花以及笛飞声一行五人,来到小镇上,租了一家二进院的宅子,安顿好了他们。 他自己也跟着白灵他们住在了宅子里。 休憩了一日后,李莲花与自家三个磨人的小子,来了一场长达两个时辰的谈话,走出白灵和李莲花住的房间后,滚滚和白洛昕两人,感觉他们整个人都是飘忽忽的,仿佛随时都能上天,白洛羽一脸淡定的跟在两个弟弟身后。 走出了老远,滚滚才转身,神情还是有些恍惚,问白洛羽:“哥,昨天娘亲问你是不是猜到了,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吗?” 如果真是,那他哥也太厉害了。 白洛昕听完,也转过头来,双眼亮亮的看着白洛羽,白洛羽被两个弟弟热切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摸了摸鼻子,笑道:“我鼻子灵嘛,在加上一点点合理的猜测,勉强猜到的,不算什么的,你们别太大惊小怪的。” “哥,这怎么能是大惊小怪呢?我和二哥就没有猜出来啊。”滚滚反驳说,白洛昕还煞有介事的点头附和着滚滚的话。 很显然的,滚滚虽遗传到了李莲花的武学天赋,却没有学到李莲花那份缜密、细腻的心思,整个人就是个小迷糊。 白洛羽无奈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再解释。事实上,他不仅猜到了这次的事情,也隐隐知晓,他家娘亲是有秘密的。而且娘亲的秘密,就连爹爹都不知道,两个弟弟呢,就更不知道了。 但他并不打算深究,也不会说出去,娘亲瞒着自然有她瞒着的理由。只要知道,她是他们兄弟的娘亲,是最关心最疼爱他们的人,这就够了,许多事情没必要追根究底。 白洛羽笑笑,一左一右揽着两个弟弟的肩膀,带着他们去练剑,成功的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没再让他们继续在这事上打转。 在宅子中住下来后,白灵开始调制汤药,为毒药折磨了十年的李莲花调养身体,并用金针秘术疏通了他体内被堵塞的筋脉。 碧茶之毒呢,确实恶毒,十年的侵蚀下来,“李莲花”的身体几乎成了一个大漏斗。十成的药力他也只能吸收一成,要不是有李莲花深厚的扬州慢内力辅助,就这一成他还未必能有。 “啧,你这些年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这日,白灵给他施完针后,同情的问了一句。 这么差的身体,到了后期,恐怕是连一个好觉都睡不了吧,白灵好奇,一个人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十年如一日的抗住这种折磨? “李莲花”瞧见她眼中的钦佩和怜惜,轻笑一声,这半个月以来,他和李莲花一家五口已经处的很熟了,受他们影响,他身上的那股冷漠和疏离淡了许多,重新变得像个活人了,脸上的笑意也不再流于表面。 “疼着疼着,也就习惯了。”他淡淡一笑,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受苦受罪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白灵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都过去了,一切会好起来的。”白灵一边收拾金针,一边笑着宽慰一句。 “多谢。”“李莲花”说,这半个月,他的身体变化没人比他更清楚,自然知晓白灵说的不是假话。 “你和……李莲花在这边能待多久?”犹豫许久,他还是没忍住问,与他们待的久了,就越贪恋这种温暖的感觉,越舍不得他们离开。 而且他很羡慕李莲花,能遇到一个不离不弃,相伴白首的爱人。这个世界的他,好像没这个运气,唯一喜欢过的女子,在他最需要对方的时候,弃他而去,说起来还真是可悲。 察觉到他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白灵张口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何时能回去。”说着轻笑一声:“不过,回不回去的都无所谓,那边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人,就是方多病那小子,可能会着急吧。” 话落,白灵就看见“李莲花”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动容,他这是拿她们一家五口当朋友,不舍得他们离开么? 可他们一家人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早晚是要离开的呀,到时候希望他能接受,不那么难过吧,白灵暗暗叹口气,有些无奈的想着。 他们一家人之所以能来这里,按照花楹的说法,就是祈愿人能量过大,这才将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她给硬拉了过来,目的嘛很简单,就是给李莲花解毒,谁让她医术无敌又身有灵药呢。 好在这些能量将她拉过来的时候,还把花花和孩子一并打包送了过来,哦,还有两个附带赠送的尾巴也给带过来了。 回到自己房间后,白灵也没有瞒着花花,将今日“李莲花”问的事情说给了花花听,花花还像以前那般爱吃醋,哼哼两声转过身,大半天都不理会白灵。 白灵失笑,伸手拧着他的耳朵,将人拽到自己跟前,笑道:“你多大了呀?还吃这种干醋?他舍不得咱们离开,不是因为别的心思,就是单纯当朋友和家人,所以才会恐慌。” “再说了,你没看出来吗?他心里还是有乔姑娘的,甚至比他自己想的更加放不下。”说着叹口气道:“只是,乔姑娘……她的心已经不在李相夷身上,而且乔姑娘她恐怕也接受不了李相夷变成如今的李莲花。” 也是啊,一个是武林天才,天下第一,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另一个呢,是居无定所,身无长物,且满嘴谎话的江湖游医。见过了鲜衣怒马、桀骜不驯的少年天才,谁还乐意接受一个平平无奇的江湖假神医呢? “那是他自己没用,非得吊死在一个变了心的女人身上。”李莲花恨铁不成钢的说:“等他毒解了,我得好好地说一说他。” 白灵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说他干嘛?他已经够可怜的了,被师兄算计,被昔日好友放弃、指责,十年间居无定所的漂泊着,活的像是孤魂野鬼一般。” “乔姑娘虽心在他人身上,但好歹还惦记着他,不曾忘了他,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慰藉,若是他连这点情都舍弃了,那他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再说了,乔挽娩在最后得知肖紫衿的真面目时,毅然决然的离开对方,果断利落,没有丝毫犹豫,白灵还是挺佩服这女子的。 若是他们两人能摒弃前嫌,破镜重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过,白灵并不打算插手,这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她贸然插手恐怕会适得其反。 李莲花一噎,妥协道:“行,我不说他行了吧。”说完嘟囔道:“你是我娘子,现在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向着他说话呢?” 白灵眯了眯眼,伸出爪子,在李莲花那张俊脸上捏了又捏,揉了又揉,直揉的他脸颊红红的才罢休,笑的很危险:“呵呵,你敢不敢把你这话再说一遍啊?” 见白灵生气了,李莲花立马认怂,嘿嘿一笑,赶忙握住她的手,笑吟吟道:“娘子,我错了,你罚我吧!” 有错没错不重要,惹娘子生气,那就是他的错,这一点儿他可是清楚的很。要是知错不改,那他接下来一个月,估计都上不了娘子的床。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关系到他的性福,马虎不得。总之一句话,该认怂时就认怂,该低头时就低头,准没错。 果然,娘子气消了。“哼,这还差不多。”白灵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然后凑近李莲花,吧唧一口亲在他嘴唇上,笑着叮嘱道:“以后不许胡思乱想,知不知道?” 李莲花自是连连点头答应,乐的见牙不见眼,追着白灵后退的脑袋,霸道又不失温柔的吻了过来。 白灵笑了笑,配合着他的亲吻。 “李莲花”和她的花花,白灵可是分的很清楚,她同情“李莲花”的遭遇,所以她会不遗余力的为他解毒,调养他的身体,更不会吝啬灵药,甚至不避讳男女之别,亲自给他施针梳理筋脉,毕竟这金针秘术,花花是不精通的。 但白灵呢,不会有别的想法,这点儿花花其实是清楚的,所以一直以来,他从未干预过白灵的计划,只是偶尔间,见她和“李莲花”单独相处时,还是会吃醋闹别扭,等着白灵去哄他。 两人一来一往,也算是一种闺房情趣,白灵并不觉得烦,反而觉得有趣。她和花花已经人到中年,孩子都十几岁了,能陪伴彼此的日子,一天天减少。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一个多月过去,“李莲花”的身体终于能承受灵药的冲击,白灵这才和花花一起,给他解毒,用的还是给花花解毒的灵药。 三日以后,“李莲花”体内的碧茶之毒彻底解除,内力也恢复到了以前的七成,还有三成以及大部分增强内力的灵药药效还没有吸收,这个得靠时间慢慢来。 就这七成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李莲花”的身体已经被毒素折磨十年,没有当初花花的身体那么硬朗,这才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彻底恢复身体机能。 解毒以后,李莲花没有了顾忌,将单孤刀的阴谋算计,全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莲花”。一来是不乐意他继续被骗,还沉浸在同门师兄弟情义的假象中,二来呢,李莲花想让他阻止单孤刀的阴谋。 这一个月,李莲花从方多病那里听到他打探来的消息,知道若是没有他和灵儿插手,这会儿“李莲花”和“方多病”两人,已经去了元宝山庄,就为了借用他们家的泊蓝人头,给“方多病”拔除罡气。 而朴锄山一品坟中,七具无头尸的案子已经了结,那一品坟里面的罗摩鼎,恐怕是已经落到单孤刀的手里了。如今也只差集齐四枚罗摩天冰,这元宝山庄恰好就是第一枚天冰所在地。 留给“李莲花”筹谋的时间不多,是以李莲花直接将单孤刀的真面目揭穿,让“李莲花”不再执着的去寻找什么师兄的遗体。 听到如此残酷的真相,心神俱震的“李莲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睡的呆坐了三天三夜,第四日出门的时候,他整个人胡子拉碴、颓废的不成样子。 看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李莲花仿佛看见了当初那个开棺验尸的自己,也是这般的颓废,好在那时他有灵儿和羽儿昕儿陪在身边,不然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李莲花神色冷冷地看着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一个弑师迫害同门的不义之人,就值得你这般为难自己?” “若你执意不信,你可以回云隐山,去看看你们两人同住的小屋子里,那装着年少时玩物的箱子里,你送给他的礼物,哪一样不是被他破坏殆尽?床榻的枕头里,放着他十几年来搜集到的南胤消息,这些东西就摆在哪儿,我还能拿这个框你不成?” “再不济,你找到他的假尸身,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假死脱身,将四顾门和金鸳盟都算计的四分五裂,消散于江湖,你这个天下第一的武林英雄,承受了十年的苦楚,你还惦记着他?” 白灵见李莲花发泄完了以后,拉住了他,柔声劝解道:“花花,你就别骂他了,骤然面对这事,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心平气和的接受,总要将事情想清楚才行嘛。” 其实李莲花的怒气,又何尝不是对他着自己呢,他也是被算计、被骗的那一个,而且清楚的知晓,师父就是死在这么一个卑劣的人手里。如今看着这个世界的李莲花,为单孤刀将自己弄的如此颓败,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算了,我懒得理他,想不清楚就活该被人骗,咱们走。”说着李莲花甩袖,拉着白灵就回自己房间。 “好啦,别生气了,他这不是已经出来了吗?肯定是想通了。”白灵劝道,心想你自己在知道单孤刀假死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啊,还不许别人沮丧难过几天? 再说了,“李莲花”心心念念的就是找到师兄的尸身,你倒好,冷不丁的给人家丢了这么一个大雷,他要是能安安静静、心平气和的接受,说哦,我知道了的话,那才叫吓人呢。 两人说话间,另一边,“李莲花”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换了干净的衣衫,胡子也都刮的干干净净,又变回了那个斯斯文文的书生模样,过来找李莲花,说是想跟他再谈一谈。 白灵起身,将空间留给了两人,临走前白灵给了李莲花一个眼神,让他悠着点,有事好好商量,不要再像炮仗似的,乱发脾气。 见李莲花点头,这才放心地出了门,之后去找滚滚他们,结果雇来的小厮说,他们和方多病笛飞声一早就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白灵无奈摇头,他们几个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一整天都在外面瞎溜达,美其名曰见识一下这个世界,她和花花给“李莲花”解毒的这一个月,就没见着他们几次面。 昨天刚回来的人,今早又出门了。 也不知道碰到什么好事了? 第85章 莲花楼(85) 李莲花忙着当知心大哥哥,开解陷入迷途的“李莲花”,滚滚和羽儿、昕儿跟着方多病和笛飞声浪的不着家,如今白灵闲了下来,才觉得无聊的紧,也想出去转一转。 白灵是个果断的人,有想法就立马行动,当即回屋子里换好衣衫,又戴上面纱出了门。 白灵找了个热闹的茶馆,听说书的人讲江湖上的奇人异事,也从一些客人闲谈间,白灵听到了一些有趣的趣闻。 而近来最热闹、也是备受关注的是百川院的事情,听说是四顾门旧人、武林第一美女乔挽娩,寻回了李相夷当年的佩剑-少师剑,于本月二十五日开赏剑大会,特邀武林好友前来参加。 白灵听罢,微微皱眉,什么赏剑大会?她看作秀还差不多,这主意究竟是佛彼白石提出,撺掇乔挽娩同意的?还是乔挽娩她自己的意思? 若是前者,想来百川院众人,是已经知道笛飞声活着,且重出江湖的消息,心里有所忌惮,这才借助李相夷的名声,重新将江湖消散的力量聚在一起,亦或是增强百川院在武林中的地位。 可若这赏剑大会,原本就是乔挽娩的意思,白灵就不得不重新审视乔挽娩这个人了,李相夷对她来说是故人,也是曾经的爱人,他的“遗物”不应该被珍而藏之吗? 什么武林大侠,武林好友的,白灵就不信百川院那几人,以及乔挽娩不清楚少师剑的价值?自古财帛动人心,名剑对于某些人来说也是千金难求的稀世珍宝,谁人不觊觎?还是说他们真的就那么确定,武林中人人都不会动歪心思?还明目张胆、堂而皇之的将少师剑展于人前。 白灵可不觉得百川院那些人,将李相夷的“遗物”展露人前,就是对他的尊敬,她看是吸血敲骨髓,吃人血馒头还差不多。 李相夷跌落东海,也不见他们去找回来,人家笛飞声同样坠海,还不是被金鸳盟的下属找到,十年间不断地提供药材,助他恢复内力。 相比之下,被称为正道之人的四顾门旧人,还有如今江湖上名气不小的百川院,真是没有一丝的情义。各有各的小算盘,各有各的小心思,明明是伪君子,还要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正人君子模样,让人听着就呕得慌。 “啪” 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茶馆里客人说话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众人齐齐循声望去。 只见靠近窗户边,一位戴着面纱和帷帽,看不出容貌长相的年轻女子,周身散发着冰冷冷的气息,那价值不菲的裙衫下曼妙的身姿和矜贵的气质,让那些目光投注在她身上的人,心里生不出任何漪澜心思,只觉得高不可攀。 此时,女子面前的茶杯碎成渣,茶水流了一桌子,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那杯子是那气质不凡的女子徒手捏碎的。 咕咚一声,不知是谁吞口水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店小二反应过来后,机灵的凑上来,笑盈盈的赔着笑,给她换了新的茶杯,又泡了一壶新茶,见女子没有冲他发火,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个刚才没忍住发脾气,捏碎茶杯的女子,就是来茶馆闲逛、听故事的白灵。虽然她和这个世界的李莲花没有男女情谊,可听到那些所谓的旧人、故友如此利用、作践李相夷,她就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她向来就不是个脾气好的,也吃不得亏。在她和花花的世界里,那些曾经背叛过、伤害过原主和花花的人,哪一个没有被白灵整过?就连看在李莲花面子上,没有彻底下杀手的云彼丘,都是生生受了三年的折磨,最后才堪堪捡回一条命,养了一年多才恢复的。 这个世界里,没人为李相夷抱不平,也没人为李莲花讨个公道,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放弃李相夷,却时时刻刻不忘踩着李相夷的名声,为他们自己谋求好处。 真是做了婊子还想着立牌坊! 当真是可笑至极。 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致,白灵攒了一肚子的气,回了下榻的宅子。刚踏进门,就看见李莲花两人在院子里下棋,两人神色平静,看来是已经说开了。 李莲花敏锐的察觉到白灵情绪不对,起身将人拉着坐了下来,将一杯茶水给了递了过去,温声问道:“怎么了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我们家灵儿生气了?”话落,对面身着一身白衣的男子,俊眉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本来心里还有气的白灵,被李莲花一句调侃弄的没了脾气,又被另一个男人复杂又难懂的眼神看的不自在,猛地灌了一大口茶水后,才将她探听到的消息,说给了李莲花两人听。 白灵说完后,不忿的吐槽道:“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脸开这个赏剑大会?他们能找到剑,就不能找找人?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小人!” 李莲花好笑的摇了摇头,伸手给白灵顺气,免得她气出好歹来,见她不再说话,才劝道:“人心易变,人走茶凉,向来如此,不值得动怒。”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就是看不惯、忍不住嘛!”白灵嘟囔着,这种感觉很不可思议,她确定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李莲花没有情意,可看着他被如此对待,依旧心绪难以平静。 李莲花宠溺一笑,她的灵儿或许还没意识到,她这是爱屋及乌,她爱他,连带着也不忍心另一个世界的李莲花受苦。 而事件的当事人,坐在两人对面,微微垂眸,眼中尽是嘲讽,还有一丝感动。嘲讽的是那些所谓旧人的做派,无疑是踩着他的尸骨往上爬,又何曾真的顾念过他。就像白灵说的,能找到剑,为何就找不到的人。 只怕他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乐意认吧。毕竟没了可利用的价值,而且还挡了他们的青云路,他们怎么可能真心欢迎李相夷回去? 令他感动的是,在那些曾经生死相交的兄弟背弃他、相依为命的师兄算计他时,唯一为他打抱不平、替他解毒的人,居然是另一个世界的女子和她的家人,这让他觉得心酸又欢喜。终究还是有人在意他的,这就够了,他不能奢求太多。 复杂的心绪在心头滚过,“李莲花”恢复了往日的儒雅淡漠,抬头笑了笑,看着白灵和李莲花,不在意的说道:“兄长说的对,人心易变,不必强求。至于少师剑……我总是要拿回来的。” 那是师父留给他的念想。以前他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也就想着无需找回,如今他剧毒已结,内力恢复,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师剑落入他人之手。 “兄长?”白灵听到“李莲花”的称呼,惊呼出声,随后想起来什么,捂着嘴笑道:“兄长,你是不是叫李莲蓬啊?”白灵眨了眨眼,揶揄的看了看两人。 “李莲花”一愣,随后老脸一红,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他给李莲花编造的身份是他兄长,名字呢还真叫李莲蓬。只是白灵刚进门,是怎么猜到这个的? “还真叫李莲蓬呀?”白灵惊讶道,刚才她只是随意调侃一下而已,毕竟李莲蓬这个梗,确实挺逗、也挺好玩的。不过,现在看两人这不自在的模样,不难猜出,她还真歪打正着了。 于是不待两人解释,院子里就传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白灵依着李莲花,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 李莲花无奈摇头,眼中满是温柔和宠溺的笑意,不忘将笑的花枝乱颤的白灵,搂地紧了些,以防她从石凳上掉下去。 而“李莲花”心中那点儿伤感和不平,也随之散去,心里也满是柔软,一个随意编纂出来的假名,能让她一展笑颜,也是它的福气。 白灵心里的火气,也散了个干净。 之后三人商量着,一同去百川院一趟,一来看看少师剑,二来呢,滚滚和羽儿、昕儿三个臭小子,被两个方多病带去了百川院,白灵不太放心。 七日后,百川院。 白灵和李莲花到达百川院的时候,前院广场上已经围满了人,都是慕名而来的江湖中人。 白灵准确地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找到了戴着面具的三个儿子和方多病他们,拿出一块小石子,毫不客气的扔在了他们头上,打的他们一个趄趔,捂着脑袋疼的哎呀咧嘴。 被打的四人恼怒的转头,刚要呵斥时,就见戴着帷帽和面纱,身姿缥缈的白灵朝着他们招手,三个孩子立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挥了挥手,然后挤开人群走了过来,两个方多病紧随其后。 “爹爹,娘,李叔叔,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滚滚笑嘻嘻的先开口问,白洛羽和白洛昕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家爹娘,也开口乐滋滋的打招呼,喊了声爹爹娘亲。 白灵挨个儿拍了拍他们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几个臭小子,还好意思想问?这一个月跑的不见人影的是谁啊?” 滚滚年龄最小,撒娇什么的最拿手,见自家娘亲恼了,赶忙抱住她的胳膊摇晃起来,“娘,我们这不是好奇嘛,就出来转转,小宝叔和笛叔叔都在呢,不会出什么事的,娘就放心吧。” 滚滚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他的小胸脯,给白灵保证。 白灵刚想伸手拧耳朵教训滚滚,就被李莲花给拦腰抱到一边去,随后一股热气喷洒在她耳畔,低沉的声音传来:“灵儿,咱们回去再收拾他们三个臭小子,这里人太多了,你看有好多人都看过来了。” 他家娘子这副彪悍娇嗔的模样,可不能被这么多陌生人给看见,只能他自己一个人看,李莲花暗戳戳的想着,不动声色的将白灵的身影挡了个严实。 白灵从李莲花身后探出头一看,确实有好些人好奇的看向他们这边,哦,确切的说是看向她,神色各异。淡定的收回视线后,白灵狠狠地剜了他们父子四人一眼。 “哼,等回家的。” 白灵想着,回家一定要好好折腾他们一回,要不然下次还敢跑出去不回家,这里可不是自己那个世界,不能任由他们胡来,万一自己走了,留他们在这个世界,那就完蛋了。 耳朵逃过一劫的滚滚,抬头冲自家爹爹讨好的笑了笑,李莲花撇了撇嘴,瞪了滚滚一眼。 哎,儿子是个漏风的小棉裤,一点底都不贴心,累的他这个当爹的也跟着遭殃,还真是……无妄之灾呀,李莲花心里想。 白灵随意扫了一圈儿,没发现笛飞声的身影,有些纳闷,转头问:“羽儿,你笛叔叔呢?”这人不会去跟人打架去了吧? 白灵的猜的还真没错,笛飞声确实找人去切磋了,找的呢不是别人,正是这个世界的笛飞声,白洛羽说完以后,白灵看了一眼李莲花,失笑道:“花花,他这是什么恶趣味?自己找自己打架吗?” 这个世界的笛飞声,在给方多病体内打入罡气,威胁“李莲花”尽快解毒,再挑时间与他比武之后,就再不见了踪迹,白灵和李莲花几人来这里以后,还没见过他呢。 白灵与李莲花吐槽完以后,转头又问白洛羽:“那他走了多久了?滚滚刚才不是说他和你们几个一起么?”怎么还心大到丢下几个孩子就自己跑了,幸亏还有个靠谱一点儿的方多病。 白洛羽耸了耸肩,无奈道:“小方叔叔和小宝叔说起“笛飞声”的事情,笛叔叔突然起了兴趣,说是想要比试一下,看“笛飞声”的功夫怎么样,有没有给他自己丢人。” “然后第二日他人就不见了,留了条子给我们,让我们不要等他,他办完事以后就会来找我们,就是这样。” 白洛羽口中的小方叔叔,就是“方多病”,他在莲花楼里被笛飞声解了罡气以后,就一直跟着方多病,白灵给“李莲花”解毒的过程中,他回来过宅子一次,知道了“李莲花”的身份,一时有些别扭,没回过神来。 第86章 莲花楼(86) 几人说话间,赏剑大会已经开始,乔挽娩作为寻得宝剑的人,率先开口说话。只见她一身白衣,仙气飘飘,面若桃花,楚楚动人。还未说几句话,一双含情的眸子,因着伤怀而沁出一层薄薄的水雾,很是惹人怜惜和动容。 站在乔挽娩身旁的肖紫衿,毫不避讳的走过去扶住她,一双深情的眼睛注视着乔挽娩,眼里的心疼和爱意快要溢出来了。白灵和李莲花他们站在人群中,听见了武林中人的议论,都是为肖紫衿的痴情感动。 白灵轻嗤一声,不屑道:“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友生死未明,他倒是迫不及待的觊觎人家的未婚妻,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如今更是懒得避嫌,有这么个兄弟,还真是李相夷的不幸。”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相夷上辈子刨了他们家祖坟,这才让他们一个个的如此欺辱背叛。 说完白灵转头,有些担忧的看过去,果然瞥见“李莲花”衣袖底下的手攥的紧紧的,神色复杂又有些苦涩,无奈扯扯嘴角,转过头不再看。 台上乔挽娩缅怀李相夷的话还在继续,白灵忍不住扯出一个冷笑,即便她很欣赏乔挽娩的果断,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她如今这副明明已经变心,却还一副挂念着李相夷的样子。 之前期待乔挽娩和“李莲花”破镜重圆的想法,这一刻白灵狠狠地从心里剜了出来。 “李莲花”即使再落魄,也不需要这种变了质、有所偏颇的感情。白灵如今倒希望他可以重新开始,遇到一个真心的、一心一意爱“李莲花”,而不是一个只崇拜、沉浸于过去李相夷辉煌的女子。 李莲花揽着白灵的腰,沉声道:“灵儿,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这事早让他看清楚也好,免得蹉跎岁月,将一颗心放在不该放的人身上。”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李莲花”。 “嗯。”白灵乖巧的靠在李莲花怀里,懒懒的应了一声,不打算再说这个,仰头问道:“花花,今日你们要拿回少师剑吗?” 李莲花摇了摇头,说:“我也没问,看他的意思吧,不过以百川院如此做派,恐怕没那么容易将少师剑交出来。”除非他表明身份。 “他们还真把李相夷的东西,当成百川院的私有物了?”一群没脸没皮的东西,白灵冷哼一声道。 “我能教训他们吗?”白灵兴致勃勃的问,李莲花无奈一笑,摇了摇头:“灵儿,你还是少掺和这事,百川院那几人虽然做法不地道,可他们在江湖这么多年,管着江湖刑案,也很有威望,最好不要正面起冲突。” “行吧。”白灵泄气,不过又迅速恢复神采,试探问道:“那我给他们找点儿不痛快,这总可以吧?你们顾忌身份,不好出手,可我跟他们又没关系,不找点儿事做,我心里不舒坦。” “你悠着点,别把人真给惹恼了。”李莲花妥协,笑着劝了一句。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白灵给他保证,于是在乔挽娩话落,肖紫衿提出比武,最后胜出一人可以一试少师剑时,白灵和方多病两人同时行动,飞身跃上高台。 方多病是想瞅一眼这个世界李相夷的佩剑,看跟他手中的少师剑是不是一样的?白灵嘛,则纯粹就是为了一会儿膈应一下百川院的这一群伪君子而已。 比试开始后,白灵身形犹如鬼魅一般,游走在台上众多武林高手间,须臾之间,就将他们一一打落下台,包括方多病。其中有几个心思不纯的男子,白灵直接震碎了他们的筋脉,扔在了百川院四位院主脚下。 “这位姑娘,你出手未免太狠辣了吧?这又不是生死之战,何须伤人。”说话之人是石水,佛彼白石四位院主中的其中一位,也是心中唯一还真心盼望李相夷回来的人。 “石院主,这话我就不得不反驳一下了,你们百川院,拿着李相夷的贴身佩剑少师做注,吸引这么多人来百川院,试问有几个人可以心平气和的点到为止?”指了指躺在地上几人手心里的暗器,白灵笑了笑:“咯,你还是先看看他们手里拿的东西,再来评价我做的对不对。” 石水一顿,蹲下身检查几个受伤之人的手心,果然看见了不同寻常的东西,有暗器、有毒药,还有一些其他下三滥的东西,石水一时脸色有些难看,涨得通红。 白灵轻笑一声,没有再为难石水,转头看向相互依偎在一起的乔挽娩和肖紫衿,问道:“肖大侠,你在提出让武林众人比试,一试少师剑时,可否想过如此做,是对已亡人的不敬?” “妖言惑众,相夷的佩剑好不容易寻回来,让武林好友看看有什么不对?你这妖女,是故意来捣乱的是不是?”肖紫衿气急败坏的说,眼神狠厉的盯着白灵。 白灵摇了摇头,笑了起来,反问道:“肖大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也没有说错什么呀。”说完将目光放到乔挽娩身上,笑问道:“乔姑娘,你也是这么想的?觉得我胡搅蛮缠,妖言惑众?” 乔挽娩抬头,看着白灵那双仿佛能将人看穿的眼睛,不知为何,一时有些心慌,语无伦次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她没想这么多,只知道相夷回不来了,这剑就是她和武林中人唯一的念想,想着让大家见证一下。 “哦,那看来只有肖大侠如此想咯!”白灵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拿起梨木木架上放着的少师剑,噌的一声拔出剑,看了片刻,轻嗤一声,然后将剑扔给了百川院院主纪汉佛,意味不明道:“用一把假剑忽悠人,你们百川院还真做的出来?” 不待四位院主辩解,乔挽娩先惊呼出声:“假的?怎么可能?” 乔挽娩猛地推开肖紫衿,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到纪汉佛跟前,一把将少师剑夺过来,仔细看了半晌后,心中一惊,摇了摇头:“这把剑是假的,不,这不是我寻回来的少师剑。” 话音刚落,在场的武林中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随后开始窃窃私语、猜忌起来。 肖紫衿见状不对,狠狠剜了一眼白灵后,赶忙站出来打圆场:“各位英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少师剑的确是寻回来了,百川院也断不会用一把假剑糊弄大家,请大家给我们一些时间,百川院会把事情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 白灵听完,冷笑一声,下了台,还交代?交个屁的交代,李相夷的剑干这些武林鼠辈什么事? 还需要给他们交代,脸可真大! “灵儿,怎么回事?”李莲花问。 白灵说:“那是一把仿的假剑,就连剑鞘都仿的一模一样,若不是剑柄上崭新如初,没有一丝使用过的痕迹,我可能还辨别不出来真假。” 说着白灵不着痕迹地在人群中寻了一圈儿,没见“李莲花”和三个儿子,心里提着一口气,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赶得上。 白灵知道那剑是假的,真的剑被普度寺的假和尚,串通乔挽娩的侍女给盗走了。她将消息说给滚滚他们,让他们三个带着“李莲花”去密道里找真的少师剑。 若是能在那和尚杀人之前,将剑拿回来最好,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李莲花”自己,要不要表明身份,光明正大的拿回少师剑,就看“李莲花”他自己的意思了。 白灵下台后,百川院众人,也顾不得找她的麻烦,乔挽娩带着大家去了藏剑的房间,结果在放剑的架子底下,发现了一条暗道。 乔挽娩皱了皱眉,疑惑道:“奇怪,这里何时有了一条暗道?纪大哥,你们有印象吗?” 佛彼白石四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傻眼,摇了摇头,肖紫衿说道:“这应该是新挖的暗道,若以前就有,咱们这么多人,不会一直没人发现。”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李相夷在的时候挖的,不过,这里以前只是一处储物间,在这里挖暗道,能用来干嘛呢?这个想法,肖紫衿没有说,对于李相夷这个人,他是能不提就不提。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先下去看看再说吧。”说着乔挽娩就要下洞。 肖紫衿赶忙拦住了她,担忧道:“阿娩,你的心疾没好,能行吗?” 乔挽娩摇了摇头:“我没事。” 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阿娩,肖紫衿心中有些不悦,都是那破剑惹的祸,可他不敢当着阿娩的面说出来,只能记在心里。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妖女,可真是晦气的很。 抬头望向白灵的方向,肖紫衿眼里露出一抹杀意,想着要不要先解决了她,只是他刚生出这个念头,眼里也带出来一些,就被李莲花精准的捕捉到了,眼神犀利又深邃的回望过去。 对视良久,肖紫衿被那冷的跟寒冰似的眼神盯的垂下头,不敢再放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那人身上的气势好强,比曾经天下第一的李相夷身上那股摄人的气魄还要厉害,这江湖上何时出现了如此人物? 而且他还和今日那找茬的妖女认识,他们究竟是何人?那女人之前在台上说话时,明显是偏袒着李相夷的,她是李相夷以前认识的朋友?可在肖紫衿的记忆中,李相夷身边可从没有这样的人出现过。 还是他想多了?肖紫衿惊疑不定。 直到进了密道,肖紫衿还没有想出个头绪来,只能暂时将此事压在心里,打算过后再查。 跟在一行人身后的李莲花,走着走着,感觉这个密道莫名的熟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恐怕就是“李莲花”为了哄乔挽娩开心,挖出来与她见面的一条暗道。只是通往藏剑阁的那条,应该是最近新挖出来的,所以才会觉得陌生。 他自己年轻时,也做过这傻事,才会觉得熟悉,好在灵儿不知道此事,要不然他的耳朵又要遭殃了。不过显然的,李莲花还是想的太好了。 白灵好笑的看着李莲花变幻多姿的脸色,就知道他也知晓这个地方是那里了,于是不客气的伸手,使出吃奶得劲,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肉。 若不是这一遭,白灵都已经忘记了这人年轻时,又是挖暗道,又是红绸舞剑的,就为博美人一笑,她可没这待遇呢,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不爽啊! 李莲花疼的呲牙,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娘子不开心了?待白灵出完气,李莲花见状,赶忙握紧了她的手,又见前面人没注意,凑过来亲了亲她白灵的脸颊。 小声问:“娘子,你怎么了嘛?” 白灵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问:“李相夷的红绸舞剑好不好看啊?” 李莲花一噎,终于明白了自家娘子为何要折腾自己了,敢情是年少轻狂惹的祸,赶忙讨好道:“娘子,不生气哈,等咱们回去,我舞给你看好不好?就舞给你一个人瞧。” 白灵轻哼一声:“不稀罕。” 李莲花笑吟吟道:“那是那是,娘子你什么没见过呀?是我,是我想要舞给娘子看嘛。” “……” 两人一边往前走,一边小声打情骂俏着。走在最前面的乔挽娩等人,在看到躺在密道不远处的女子时,赶忙过去将人扶起来,这才看清她的样貌。原来受伤的女子,竟是乔挽娩的贴身侍女阿柔,好在她只是昏迷,没有性命之忧。 阿柔醒来后,乔挽娩从她口中问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有人刻意接近她、讨好她,让她误以为彼此有情。为的就是利用她,将百川院寻到的少师剑偷梁换柱,事后再杀她灭口。 只是那人没想到,她运气好,命不该绝,有贵人相救,捡回一条命。 “那少师剑呢?”乔挽娩赶忙问。 阿柔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知道,解释说少师剑原本是陆郎拿着的,后来又来了一个白衣公子,将她从陆郎手里救下来后,追着对方出了密道,至于去哪儿了,她也不知道。 乔挽娩听后,不解道:“白衣公子?” “对,一身白衣,还戴着面具,一副书生打扮的模样。”阿柔说, 第87章 莲花楼(87) 乔挽娩和她的婢女阿柔说话的时候,白灵和李莲花就站在她们不远处听着,知道阿柔说的白衣大侠,十有八九就是“李莲花”。 不过,听这个叫阿柔的婢女说,“李莲花”追着那盗剑之人出去了,会去哪儿呢?还有滚滚和羽儿、昕儿他们三个人也不见人影。 查了大半日,盗剑之人没找到,少师剑也不见了,被邀请来百川院的武林中人,败兴而归,离开百川院的时候,脸色可都不好看。白灵看的心情舒爽,百川院的人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直到那些武林中人走的只剩下白灵他们几个,将盗剑的假和尚押到同山而居的普度寺的“李莲花”,派小和尚给百川院几位院主,以及乔挽娩和肖紫衿几人传来了亲笔信,让他们来普度寺一趟。 见着“李莲花”那熟悉的字迹,百川院几位院主不敢耽搁,急急忙忙的就往普度寺去了。 而一直没见人影的滚滚和羽儿、昕儿随着那小和尚出现,白灵和李莲花将人拉到一边询问,这才知晓“李莲花”是不打算隐藏身份了,准备和百川院众人摊牌。 他如今内力已经恢复,虽然仍旧不想重建四顾门,但他留在四顾门的东西,都打算一一收回来,包括这把被人觊觎,差点沾上无辜人命的少师剑。 “娘,你不知道,当时要不是李叔叔下手快,那叫陆朗的假和尚,可能已经得手了。”滚滚说的唾沫横飞。 “还有那个傻兮兮的婢女阿柔,还真是天真的可怕,居然就毫不犹豫的相信了陆郎的谎话,轻而易举的做出背叛主子,联合外人盗剑的事情来。” “若不是李叔叔救她,她早就死在路郎的剑下了 ,虽然她被骗、被利用,是很可怜,可对这人,我就是同情不起来。”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若是我,这种人我早就打出去了,可不敢留在身边,再给自己招祸。”说完以后,滚滚发出一句感慨。 白洛羽和白洛昕也是同感,滚滚说的时候,两人连连点头,附和着滚滚的话。 白灵听后,欣慰的笑了笑。 三个孩子中,年纪最大的白洛羽和白洛昕,今年满打满算也就十三岁。按现代的说法,他们都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年人,正是调皮捣蛋,万事不愁的时候。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他们几个意外的成熟,且性子果决,遇事心中有成算、有自己的主意。 白灵既觉得自豪,又觉得有些心酸,感觉时间还没过多久呢,那两小只可可爱爱、软软绵绵的小狐狸崽子,就长大成人,她想要抱抱、摸摸都不能随意的按着自己的性子来了。 还有一团胖嘟嘟的滚滚,也不再是窝在她怀里睡得香甜,打着小呼噜的奶团子了。 白灵挨个儿摸了摸他们的脸颊,将复杂的情绪压到心底,笑了笑问道:“你们怎么想着回来了?没留在普度寺看看热闹?” 两个方多病可都是为“李莲花”抱打不平,留在普度寺里给“李莲花”压阵,就怕百川院的那群白眼狼质疑他的身份。 白灵还以为自家三个儿子,会跟他们一起凑热闹,没想到他们居然跟着那传话的小和尚一块回了百川院。 白洛昕性子比较冷清,平日里与白灵相处时安静的很,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此时被自家娘亲摸着脸调侃,有些脸红,低声说道:“我们怕爹爹和娘担心,帮李叔叔找到剑后,就过来陪你们。”再说,普度寺那边的事情,也没什么好看的,李叔叔和小宝叔他们会解决好的,根本就不用他们担心。 而且除了李叔叔和方叔叔外,他并不喜欢百川院那些人,其中有几个对他们有敌意,看他们兄弟三人的眼神都露着恶意。 简直莫名其妙的! “是啊是啊,娘。还有哦,娘交代的事情我和哥哥们都办好了,怎么样,我们厉害吧?”滚滚笑嘻嘻的插话,脸上那求表扬的表情生动形象,逗的白灵直笑。 “是是是,你们很厉害呢!”白灵毫不吝啬的夸赞着,眼里都是笑意。 不过呢,相比起百川院,白灵倒觉得普度寺更加的自在,无论是他们所在的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无了大师对两个李莲花都是真心对待。 于是在与三个儿子聊完天以后,白灵就和李莲花带着他们兄弟三个,一家五口齐齐出发去了普度寺,捐献香油钱、借住、以及看热闹。 一家五口到普度寺的时候,寺中的气氛安静的很,且透着丝丝压抑,白灵向小和尚要了几间客房后,就安顿了下来。 “方多病”是李相夷的迷弟,自打知晓“李莲花”的真实身份和他这十年以来的遭遇后,对百川院的人,无论是觊觎李相夷未婚妻的肖紫衿、还是给李相夷下毒的云彼丘,以及明知道云彼丘罪行,却帮忙掩盖的其他三位院主,都没有一点儿好脸色,完全没了之前的恭敬。 甚至将他一直以来,最想拿到手的刑探刑牌嫌弃的扔给了他们。他之所以想要加入百川院,只因为这是他师父李相夷一手建立的,如今唯一还留存下来的势力,有师父存在的痕迹。 可现在知道百川院旧人,一个个的都不是面上那样的清风朗月,心存正义。相反的,都是一群道貌岸然之辈,他是疯了才会与他们同处一个屋檐下。 百川院众人对“方多病”的骤然发难,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他们知道“李莲花”的身份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方多病”这小子,早就知晓“李莲花”是李相夷的事情,所以才态度大变。 “李莲花”在“方多病”和无了大师的见证下,表明了身份,百川院几位院主,除了石水和乔挽娩两人喜极而泣,真心的欢迎他回来外,其他几人,面上表现的很高兴,可心里挺复杂。 云彼丘心知害得门主漂泊江湖十年,受尽剧毒折磨,愧疚难当,一直垂首不语,那样子要多懊恼就有多懊恼,看的心软的人于心不忍。 但直肠子的方多病两人,可没有一星半点儿同情他的念头,阴阳怪气的将人骂的抬不起头来。 而纪汉佛和白江鹤,已经做了十年院主,位高权重,手握大权,早就不是李相夷在时,一个小小的四顾门下属,心态也早就不同以往。 他们二人虽然依旧尊敬李相夷,可也没了多少敬畏之心,甚至隐隐有些排斥李相夷的归来,就怕他们手中的权利旁落。 而肖紫衿最为明显,得知真相,又见乔挽娩欢喜的围在李相夷身边时,已经气的额头青筋毕现,嘴唇直哆嗦,可没有一丝见着好友死而复生的喜悦之情。 肖紫衿眼里的嫉恨和恶意,被刚踏进门准备瞅一瞅热闹的白灵和李莲花看了个正着,两人对视一眼,觉得李相夷还真是不值得。 白灵轻嗤一声,给李莲花传音:“花花,看见了没?这就是所谓的兄弟,好友,惦记人家的女人倒是积极的很,听见李相夷回来,就这个反应?众目睽睽的都不知道收敛一下。” “估计想忍都忍不住吧!”李莲花说道,没见乔挽娩欢欢喜喜的与李相夷说话吗? 肖紫衿那么在乎乔挽娩,别人看一眼都要受他的眼刀子,如今看着喜欢的女人围着别的男人转,而且那男人还不是别人,是乔挽娩以前喜欢过的人,肖紫衿能淡定面对,或许才奇怪吧。 说完以后,李莲花不在意的笑笑。 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李莲花”和无了大师,见他们脸色平静,知道他们心里门儿清,估计他们也不稀罕底下这些旧人友不友好,欢不欢迎,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才是要紧的事。 见着白灵一家五口到来,无了大师微笑的看过来,眼里满是慈祥,口中念着阿弥陀佛,说了句奇缘呐奇缘。白灵见此,就知道“李莲花”这是将他们的身份告诉无了大师了。 而且这个世界的无了大师,与她和李莲花所在世界的老和尚,竟有七八分相似,两人乍一见着,还挺面善。白灵和李莲花对视一眼,满眼都是笑意,两人都想起了那个喜欢唠叨、心善又爱好钻研医术的老和尚。 无了大师同样如此,一见白灵一家五口就觉得很亲近,仿佛是相识已久的老友似的,往日里平静无波的脸上泛起笑意。 带着三个孩子上前,白灵和李莲花态度柔和恭敬,又不失亲热的与无了大师打招呼,滚滚是个性子活泼好动的,见着无了大师那张熟悉的面孔,立马笑嘻嘻的凑上去,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说出来,哄的无了大师开怀大笑。 李莲花无奈又宠溺一笑:“让大师见笑了。”说完好气又好笑的瞥了一眼滚滚。 无了大师摆了摆手,笑道:“无妨,小施主的性子讨喜,与老衲很是投缘,李施主是个有福气的。”说着看了一眼白灵和她旁边站着的两个英俊少年,也就是白洛羽和白洛昕两兄弟,语气慈爱和善的说道:“白女侠福泽深厚,三个孩子也是天纵奇才。” “多谢无了大师赞誉。”白灵笑道,夸她的话白灵听了不少,也免疫了。不过如此赞誉自己生的孩子,倒是戳中了白灵心里的柔软处,对这位无了大师,白灵好感度蹭蹭往上蹦。 他们几人聊的热切,倒是让底下坐的百川院众人心里越发的惴惴不安。白灵余光瞥到,有些人恐怕快要绷不住情绪了。 想着在这里闹出事来,也不大合适,白灵扯了扯李莲花的袖子,提醒了一下他,李莲花会意,给“李莲花”传音过去,让他把百川院这些旧人给打发回去,毕竟能说的都说了。 覆水难收,破裂的情义再怎么修补,都不会变得如当初那般炽热、无话不谈,能做到如今这样客客气气的,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况且,“李莲花”又不乐意回百川院接掌公务,少师剑已经要回来了,留在百川院内的旧物,佛彼白石承诺封存以后送还回来。现在让他们干坐着,又没有话题可聊,彼此都不自在,还不如直接打发他们回去。 “汉佛,我和无了大师再聊会儿,你带着彼丘和乔姑娘他们回去吧。”“李莲花”说,语气温和平静,但细听之下,平静中又夹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疏离和淡漠。 “相夷……”乔挽娩轻唤一声,声音有些微抖:“我想和你单独聊聊,可以吗?” 乔挽娩话音刚落,白灵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目光射向他们这边。转头一看,果不其然是肖紫衿,只见他眼中的怒火似是要喷出来一般。 李莲花两人内力不弱,自然也察觉到了,“李莲花”并不想掺和进她和肖紫衿的感情之中去,他以前或许有些放不下乔挽娩,可这些日子以来,他也看出来了,乔挽娩待他只有自责和歉疚,没有往日一分的爱意。 他不是一个会强求别人的人。 尤其这人还是他曾经真心喜欢过的姑娘,他不愿意因着自己让她感情陷入困顿中。 肖紫衿从他出现开始,脸色就一直没有好看过,现在更是青白交加。他怕再与乔挽娩纠葛下去,肖紫衿恐怕会做出让大家都难堪的事情来。 于是摇了摇头,拒绝了乔挽娩。只是乔挽娩执着的很,眼泪噼噼啪啪往下掉,泪眼朦胧又欲言又止的看着“李莲花”。 “相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必须同你说。”乔挽娩执着道。 这十年她都不曾忘记他,午夜梦回间,她都觉得愧疚难当,想着当初若没有她的那份分手信,他是不是就不会遭遇磨难,她自己会不会不用困在内疚中,十年都走不出。 现在的她,是喜欢上甚至很依赖肖紫衿的陪伴,这种细致入微的关怀和贴心,是李相夷永远都给不了她的。可就因为她内心的愧疚作祟,让她无法坦然的接受肖紫衿的感情。 这个局她无论如何都要破! 她心思坦荡,可那边情绪一直处于紧绷之中的肖紫衿却不这么想,眼见着他爱慕呵护多年的阿娩,执着于李相夷,肖紫衿就觉得难堪无比,衣袖中的双手捏的啪啪响。 他就不明白了,十年了,他守着阿娩十年,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现在李相夷一出现,就把阿娩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他就仿佛是个透明人一般,谁也不会在意。 凭什么呀? “李相夷,你为什么要回来啊?”肖紫衿终于忍不住,大吼出声,愤怒又委屈的声音,将在场人所有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跟我抢阿娩?这十年我好不容易跟阿娩在一起,你为什么非要插在中间?” 乔挽娩愣住了,没想到肖紫衿会突然质问李相夷,也没想到他会说这样无情无义的话,什么叫李相夷为什么回来?他为什么不能回来?百川院和四顾门本来就是李相夷的家。 还有相夷何时插入他们之间了?她和相夷之间的感情早就过去了,这些事情她何止一次同肖紫衿说过,他怎么就是不信呢? 如今房中这么多人在,他怎么就能毫不顾忌颜面的胡说八道,她即便想要同相夷单独说话,也只是因为涉及以前之事,不适合在人前说罢了,怎么到了肖紫衿的嘴里,就变得如此不堪?他对自己怎么就一点儿信任都没有。 想到此,乔挽娩脸色涨红,难堪道:“紫衿,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我和相夷清清白白,他何时做过对不住你的事情,让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他,说些戳心窝子的话。” 眼见着自己最不想见的场面发生,“李莲花”无力扶额,然后起身先将无了大师送出了房门,说是改日再跟他说话。佛彼白石四人也尴尬的很,见状紧随其后,回了百川院。 如今房中就剩下白灵一家五口,方多病两人,还有李莲花和乔挽娩,以及肖紫衿三个感情纠葛的当事人。 “花花,咱们也出去吧,他们三个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咱们也插不上手。”白灵传音给李莲花,李莲花点了点头。 随后白灵将眼睛亮晶晶的,想要看热闹的滚滚三个拉着出了门,方多病两个也讪讪一笑,跟了出来,房间里彻底清静下来。 屋外院子里。 “方多病”郁闷的坐在石凳上,嘟囔道:“凭什么?什么委屈都要我师父咽下去?” “云彼丘给师父下毒,现在还完好无损的出了普度寺,没有受一点儿的惩罚。肖紫衿那个伪君子,抢了师父的未婚妻,却污蔑师父破坏他和乔姑娘的感情,明明就是他自己不顾道义,觊觎乔姑娘在先。忘恩负义的小人,他怎么敢诅咒师父不回来的?”骂着骂着,“方多病”声音哽咽起来。 看着哭的惨兮兮的小方多病,白灵失笑,踢了踢李莲花,让他过去哄一哄,李莲花无奈一笑,走过去轻拍一下他的肩膀。 “方多病”抬头,一双大眼睛水蒙蒙的看着李莲花,李莲花忍笑安慰他:“你师父呢现在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再是以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做事情本就不能随心而为。” “云彼丘的事情比较复杂,后面还牵扯到旁人的算计和利用,这事儿我不好细说,你可以去问问你师父。至于肖紫衿,他就是太在乎乔姑娘,在李相夷跟前也太自卑,所以总是担心乔姑娘会放弃他,有些口不择言了,你要是气不过,待他们之间的事情解决了以后,你再去骂骂他出出气,怎么样?”李莲花说。 第88章 莲花楼(完) 小方多病被李莲花劝慰了几句,虽没彻底释怀,但也知道师父之所以不针对云彼丘,不报复云彼丘的背叛,自然是有他的考量。 还有乔姑娘那儿,谁也不能规定十年时间里,在未婚夫生死未知的情况下,还要人家姑娘家守身如玉,或者是一辈子不嫁人,天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只能说师父和乔姑娘有缘无分吧,这也是强求不得的,师父肯定是看的清楚。 况且今日师父明显就是不想掺和进乔姑娘和肖紫衿中间的,还是乔姑娘一再地固执,才让安全感本就不多的肖紫衿,不顾在场那么多旧友的面,口出恶言的中伤师父。 他就是替师父感到不值,师父以往护着的人,没有一个真心感激师父的,反倒是理所当然的背刺师父。 真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小方多病越想越不忿,在白灵和李莲花他们回普度寺禅房休息以后,决定采纳白姑娘的建议,于是小方多病写了一份信,用最快的信鸽传回天机山庄。 没过几日,何庄主就让人将百川院的地契送到了他手上,凭着手里的地契,小方多病没有留一丝情面,将百川院的地收了回来。 百川院众人没有想到,小方多病会如此不顾念旧情,说将他们赶出去就赶出去了,任凭他们怎么说软话都没用。 之前百川院因为用一把假的少师剑忽悠江湖中人一事,名声本就不大好了,如今被小方多病赶出去,简直就成了笑话,没多久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了。 而小方多病的做法远不止如此,他在将院主他们撵出百川院旧址以后,开始着手重建百川院,用的还是李相夷徒弟的名头。 至于佛彼白石四人,他以李相夷的名义,将石水召了回来。毕竟四位院主中,石水是唯一一个在得知真相时,狠狠揍了一顿云彼丘,替师父出气的,小方多病对石水还是挺看好的。 至于另外三个,小方多病恨不得他们身败名裂,一个下毒,两个隐瞒不报,没有一个好东西。小方多病之所以不杀他们,还是因为师父心善,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他自己内力又恢复的七七八八,不准备报复回去。 可小方多病看不过眼,就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们在江湖上没有立足之地。为了以防他们反咬一口,说他仗着李相夷徒弟的名头,或是天机山庄的威望忤逆长辈,小方多病一不做二不休,将云彼丘给师父李相夷下毒的真相公之于众。 毕竟这也是事实嘛,既然云彼丘当初选择背叛师父,做出这事,想来也不怕江湖中人知道。 小方多病的做法,白灵和李莲花他们一行人都知晓,甚至白灵还掺和了一脚,将纪汉佛,白江鹤以及云彼丘三人的心腹,从百川院里面清除出去,换上了方多病自己看好的人选。 短短半年时间,新的百川院已经正常运行,小方多病和石水,一个成了百川院的新院主,另外一个是副院主。两人通力合作,又有白灵和李莲花几人相助,已经从江湖上招揽了不少心思敏捷,心性坚韧,人品端正的刑探进来。 “李莲花”作为小方多病的师父,对他一系列维护自己的举动看在眼里,好笑心酸又有些感动,说他不怨呢那是假的,只是这怨不至于让他要了那些背叛他的旧人的性命,所以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做陌生人罢了。 就是没想到他这个年轻时胡乱许诺,收下来的徒弟会为了他,不顾一切的报复回去,还顺势收回了百川院的管理权,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如今新的百川院里,都是些热血男儿,尸位素餐,沽名钓誉者甚少。“李莲花”为了支持自家徒弟,将少师剑赠送给了他。 这也是李莲花给他的建议,毕竟他现在不打算再以李相夷的身份游历江湖,还是“李莲花”这个假神医的名头,更加的自在些。 除此之外,李相夷独创的扬州慢心法,以及相夷太剑的剑法都传授给了小方多病,让他成为名副其实的百川院院主。 被赶出去的纪汉佛几人,虽然也想建立百川院,可他们一无财力,二呢,人脉被方多病给策反回去,剩下的不是唯唯诺诺之辈,就是阿谀奉承喜好钻营的,没一个可以干实事的人,最终计划不成,他们三人也只能夹着尾巴找一个偏远县城,紧紧巴巴的过日子。 想反抗?不可能的,小方多病下了狠心惩治他们,加上方尚书朝中的人脉,以及天机山庄的影响力,他们根本无法抗衡。最重要的是,皇帝可不管谁是百川院的领头人,只要你能管理好江湖事,不惹出乱子来就好。如今百川院领头人换成了昭翎公主的准驸马,皇帝只有高兴的份,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就这样,小方多病不到一年时间,就彻底坐稳了百川院院主的身份,甚至还在筹备着重建四顾门之事,为此几次三番恳请“李莲花”复出。 只是“李莲花”自打与白灵,李莲花,方多病一行人解决了单孤刀,以及南胤之事后,彻底摆烂,找了个山清水秀的江南水乡,与白灵他们比邻而居,定居在了江南。 偶尔一行人也会驾着新翻修的莲花楼,四处走走,遇到不平之事,只需要传信给各地新百川院的据点,自然会有人将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五年过去。 就在“李莲花”一次单独外出游历时,遇到一个小太阳一般热情的小姑娘,那姑娘名叫湘湘,古灵精怪、性子单纯,长得很是讨人喜欢。 与“李莲花”熟悉了以后,湘湘总是会围着“李莲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眼里心里全都是他的样子。久而久之“李莲花”习惯了,会露出无可奈何又宠溺的笑容,白灵和李莲花那时就知道,“李莲花”经历这么多,总算是碰到真正的有缘之人。 一年后,“李莲花”和那个叫湘湘的小姑娘成亲了,被说成老牛吃嫩草的“李莲花”,没有丝毫尴尬,乐的见牙不见眼。之后的生活,不是在江南水乡安静度日,就是回云隐山陪他师娘,亦或是夫妻俩人外出游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 而白灵一家五口,和方多病以及笛飞声,踏遍了世界每个角落,白灵更是搜刮了许多宝贝进自己的灵玉空间里。 在“李莲花”和湘湘两人的小棉袄李娇娇满月的时候,白灵和李莲花一行七人待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终于到了,告别了“李莲花”和“方多病”他们后,几人消失不见,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 此时,“方多病”已经将四顾门发扬光大,比李相夷在时有过之而无不及,笛飞声也在“方多病”的撺掇下,将背叛自己的角丽谯等人灭了个干净,彻底为“李莲花”报了仇。 “啊……终于回来啦,呜呜呜……六七年了都,也不知道我娘和檀儿他们怎么样了?”刚一落地,踏入自己熟悉的世界,方多病一嗓子嚎了起来,那声音要多悲伤就有多悲伤。 笛飞声嫌弃的皱眉:“丢人现眼!”说着抱臂而立,望着毫无印象坐在地上的方多病,嘴角不由得直抽搐。 李莲花也是忍俊不禁,方多病确实不容易,在那个世界里,白日里玩的不亦乐乎,跟着小方多病他们重建四顾门,当着副门主,每日乐呵呵的。晚上睡得实沉,呼噜打的震天响。还时不时的跟着笛飞声,与另外一个笛飞声打架。 如今回来了,方多病终于想起他的爹娘和未婚妻了,真是难得,李莲花心里吐槽着。 “那你还不赶紧回天机山庄?百川院和四顾门的人怕是找你好久了,再不回去他们的门主也该换人了。”李莲花吓唬方多病。 方多病也不嚎了,唰的一下翻起身,撒腿就跑,留下一句:“改日再聚。”人就不见了踪影。 “哈哈哈……” 白灵和滚滚母子四人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方多病跑了以后,白灵六人回了山庄,他们一进门,庄子里伺候的下人惊喜不已,赶忙烧水做饭,给他们接风洗尘。 白灵问了下人后才知,他们在那个世界过了七年光景,这个世界刚刚过去一年时间,不算太久。 事实也是如此,滚滚他们三个孩子回来以后,身体居然从十七八岁的模样,渐渐恢复成了十二三岁的样子。好在庄子上的人,都被白灵打上了忠心符,没人会把如此奇异的事情说出去。 至于方多病和笛飞声两人,相处这么久,彼此早就成了家人一般的存在,更不会将事情说出去。 回到这个世界,休憩半年后,白灵开始着手改善民生,高产粮食,水泥,以及改进精盐制作,在研究成功后,进献给了皇帝。 皇帝是个明君,爱护百姓,手段也有,短短几年内就推行下去,百姓的生活肉眼可见的富裕起来。 有了水泥,朝廷派遣能臣下放到地方,将河道修建的稳固如磐石,几年来屡屡发生的水灾,几乎减少了九成。 精盐制造方子,也令朝廷的国库满满当当的,之后很多年无论是旱灾,还是疫病,朝廷都因着有了足够的银钱和粮食,每次都能及时解决,死伤者甚少。 除此之外,皇帝也加强了兵马训练,将那些虎视眈眈,觊觎中原的外敌,通通打了回去,有些甚至伤筋动骨,几十年内都没有能力再骚扰中原。 皇帝的位置坐的越来越稳,心态也越来越好,为了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白灵还为皇帝调理身体,让他终于老来得子,有了三个胖嘟嘟,聪明伶俐的儿子。 皇帝感念白灵的付出,也知晓她和李莲花的心思不在朝堂上,只一心想要过安稳踏实,没有战争的日子, 于是大手一挥,给了一个世袭罔替的亲王爵位,以及一块免死金牌给李莲花,又赏赐了他们良田千亩,豪宅一座,黄金银两和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 李莲花虽不注重权利,但到手的东西可没有推出去的道理,一家五口接受了皇帝的恩赐。李莲花因此成了异姓的庄亲王,滚滚成了庄亲王世子,而白灵呢成了庄亲王妃,同时也是皇帝钦赐的护国公主,待遇比昭翎公主更高一阶。 庄亲王和护国公主一跃成了京城的新贵,想要结识他们的人简直要踏破了王府的门槛,李莲花不耐烦与他们打交道,只收了一些寻常礼后,将人客客气气的送走了,然后紧闭大门,谁也不见,这举动也令皇帝更加的放心他们。 如此过了半年以后,王府的大门前终于安静了下来,白灵和李莲花将王府的事情料理清楚后,将一切事务交给了滚滚和白洛昕兄弟两人以及他们的妻子打理,白洛羽则驾着莲花楼四处行医,继承了白灵的医术之道,且终生未娶。 白灵和李莲花依旧待在温泉山庄,已经快五十岁的李莲花,爱上了钓鱼生活,白灵除了陪他钓鱼,下棋外,时间都花在了研究机关和奇门遁甲之术上。 如今盛世太平,百姓生活安居乐业,边界因着白灵后来研制出来的火枪震慑,十几年内再也没人敢骚扰,白灵至此也闲了下来,将闲暇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一些新手艺上面。 偶尔昭翎会带着她的儿子女儿,来山庄玩上个把月,玩够了再回去。有时候皇帝和太后也会来温泉山庄度假,如今山庄被白灵改造的舒适又惬意,最适合度假游玩,放松心神。 山庄内的大棚蔬菜也是一绝,新鲜水嫩,白灵除了日常送进宫里的瓜果蔬菜外,剩下的大部分用在了自家庄子上,小部分会送给一些要好的朋友处,让他们尝尝鲜。 大棚蔬菜的种植方法,白灵也没有隐瞒,全数进献给了皇帝,不管他是自己种植,还是推广下去,都是一件好事。 也正是因着白灵不吝啬,不隐瞒,皇帝对她越发看重,太后呢也因着她心善有孝心,与昭翎关系又亲如姐妹,将白灵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对待。 甚至害怕白灵的后代会因着庄亲王和护国公主的名声过甚,而引起未来皇帝的忌惮,与皇帝商议之后,给白灵和李莲花一家人留下了密旨,言明只要李家后人不造反,不贪污危及江山,李家的亲王爵位永不会削爵。 白灵倒是无所谓,她相信自己养大的孩子,不是耽于权利的人,至于他们的后代,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管不了那么多。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白灵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毕竟有些事情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于是,皇帝赐下密旨的时候,白灵和李莲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在庄亲王府门前刻了石碑,言明若是李家后人有为非作歹者,有欺压百姓者……亦或是有不臣之心者,一经查实,无论是谁,皆逐出李家族谱,任由皇族处置,不得用免死金牌赦免。 此石碑一出,引起轩然大波。 京城官员也顿时明白了,庄亲王和护国公主这是完全维护皇族,哪怕后人也不能仗着庄亲王府的余荫,肆意妄为。如此既能保证王府传承,也不怕王府过于势大而威胁皇家。 心思通透细腻,手段果决,不得不让他们佩服这夫妻两人的心性。白灵和李莲花的做法,确实保全了后代,在之后的两百年间,朝代由盛转衰,庄亲王府却依旧屹立在大熙朝,直到大熙亡国才消失在世间。 李莲花在九十二岁的时候离开了这个世界,走的时候,死死抓住她的手不舍得放开,白灵红着一双眼睛哄了他许久,说是会很快去找他,才让李莲花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灵儿……你说的,要来……找我,不能……不能食言。”李莲花断断续续的说,一双已经浑浊的眼里满是期待。 白灵哽咽地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说完看着李莲花满足的闭上了眼,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花花……”再见了! 白灵在李莲花走后,将手下的产业分给了滚滚和他的两个哥哥后,也离开了。 白灵离开的时候,滚滚和昕儿已经儿女成群,幸福美满。只有羽儿,五十多岁的年纪,还是孑然一身。 白灵也问过他,是不是喜好特殊,若是有倾心之人,白灵不会嫌弃对方的性别,可每次问出来,羽儿总是一副“你是不是开玩笑”的神色,弄的白灵也搞不清他怎么想的。 直到白灵躺在榻上,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羽儿才告诉她说,是他喜欢的人已经成婚了,白灵一口气没上来,就闭上了眼睛。 屋子里一片哭声。 ********小小番外******** 白灵的灵魂回到系统休息区的时候,还有些懵逼,看着飘在眼前的土黄色小团子花楹,诧异的问了一句:“小花楹,你知不知道羽儿究竟看上的哪家姑娘啊?” 临死她都不知道,白洛羽钟情的已婚姑娘是谁?一口气憋在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小花楹笑眯眯道:“姐姐,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姑娘,就是那个叫湘湘的小姑娘。” “李莲花的妻子?”白灵惊呼出声。 花楹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 白灵哭笑不得,那没办法了,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且她还心有所属,羽儿若是走不出来,那就真的只能是孤家寡人了。 不过除了感情有些磨难,白洛羽倒是闯出了不小的名声,一辈子也不算白过,就这样吧。 之后,花楹给白灵结算了这个世界的报酬,因着她做出的功绩,利国利民,功德不少,原主给的积分也是满分。 她在上个世界学的武功秘籍,内功心法和剑法,以及机关术、奇门遁甲之术,都已经留存了下来。 吸收了功德之力后,白灵没有着急进入下一个世界,而是静下心来,开始修炼神魂诀,同时将感情淡化、抽取出来保存以后,才开始了进入新的世界。 (完结) 【接下来要写的是墨玉云间姜黎cp叶世杰。 还有几个影视剧正在看,是花间令的上官芷,成毅的电视剧琉璃,沉香如屑,南风知我意,还有最新的度华年……但具体写哪一个,还没有确定下来。】 第1章 墨雨云间姜黎(1) 青呈山,贞女堂。 简陋又冷的如冰窖似的房间里,一个七八岁左右、身子瘦小、脸色苍白的女孩儿躺在榻上,口中呓语不断。 “娘子,你醒了吗?” 丫头桐儿见娘子终于有了动静,不再像昨天那样一动不动的昏睡着,赶忙抹了把眼泪,凑上前去,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小声道:“娘子?” 榻上的女孩儿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桐儿听她像是在说些什么,但声音太小,她听不清。 无奈,桐儿只好将耳朵贴近她干燥的、有些起皮的唇边,这才听清娘子说的话,娘子说疼,说她冷,桐儿的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娘子,你快醒来吧!” 桐儿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脱掉鞋子以后爬到榻上,隔着单薄的被子紧紧的抱着娘子,想用她同样瘦小的身子,为娘子暖暖身体。 意识迷迷糊糊中,景甜甜感觉到浑身都是火辣辣的疼,还有渗到骨子里的冷,知道她这是进入一个新世界。 “花楹,传剧情吧。” “好嘞姐姐。” 原主名为姜黎,是大燕朝当朝中书令姜元柏,与其原配妻子叶珍珍的女儿。原主是原配嫡女,官家小姐,本来应该过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日子,未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郎君,安稳地过一生。 可事实并非如此。 原主母亲叶珍珍早逝,父亲姜元柏新娶了督察御史季彦霖的长女季淑然为继妻,季淑然是个很会演戏、心机深沉、且很会拿捏人心的女子。 进门不到一年时间,就把当家做主的姜元柏牢牢捏在手心里,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而且季淑然对那时才三四岁的原主,也是呵护备至,犹如亲生母亲一般疼爱,甚至称得上是溺爱。 原主不想写字的时候可以不写,尽情的玩耍;不想做学女工的时候也可以不学,会有人替她完成;不想早起的时候,季淑然就和善的点点她的鼻子,说是可以多睡会儿,不然长不高……这样的事情多不胜数。原主也因着继母事事为她考虑,对她是越发的依赖。 就连渌阳叶家的外祖母,害怕季淑然这个继母磋磨原主,想着将她接回渌阳抚养时,季淑然装病,哭哭啼啼的说,若是姜黎去了外祖家,京城的那些妇人,肯定会说她这个继母做的不好,容不得丈夫前妻留下来的孩子之类的话,躺在榻上哭得肝肠寸断。 季淑然的贴身嬷嬷,还不停的在旁边敲边鼓,看着对自己视如己出的继母,小小年纪的原主,哪里分辨的出这是季淑然的算计,为的就是将她留在身边,好一步步让她名声尽毁,赶出姜家。同时也让原主失去渌阳叶家这个外祖当靠山,变得孤立无援。 事情呢,也正如季淑然算计的那样进行,叶家外祖母带着原主的大舅舅,来京城接原主时,原主小小年纪口出恶言,嫌弃叶家是低贱的商户人家,而她是堂堂相府千金,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去叶家生活? 此话一出,将满心满眼都是外孙女的叶家祖母气了个够呛,叶家大舅舅也大骂原主不识好歹。至此原主将唯一关爱她的亲人,亲自推得更远。自那以后,叶家虽每个年节都会送上礼物,可他们却从未登过姜家的门。 叶姜两家人因着原主闹得不愉快,明面上几乎断绝了来往。 原主在六岁时,继母季淑然怀孕了,就是这个未出生的,已经在继母肚子成型的弟弟,彻底将姜黎毁了,让她背上了一个弑母杀弟的恶名不说,还被姜元柏赶出姜家,送往只有犯罪女子才可以去的青呈山贞女堂悔过。 小小年纪的原主,脑中一片空白,不明白明明是母亲自己掉下楼梯的,为何会说是她推的?原主为此辩解过,可姜家人谁也不信原主的话。 更何况,还是季淑然这个平日里对原主嘘寒问暖的继母,亲口指责原主,问她为何恩将仇报的推她?还有下人的口供在,原主百口莫辩。 但原主到底还是有些傲气,自己没做的事情打死不认,也不想给继母认错,如此一来,姜家人就越发觉得原主不知悔改,顽劣不堪。 毕竟在他们眼里,没有任何一个母亲,可以狠心到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去算计别人,尤其这个别人还是季淑然疼爱有加、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女儿。 最后僵持之不下,原主就被姜元柏送到贞女堂思过。在原主被送出门那一刹那,她看到了继母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犹如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从头凉到脚。直到此时,原主才真正看清了继母的真面目,明白她这是被算计了。 可为时已晚,胜负已定,不管原主说什么,姜元柏和姜家人都不会相信的。 原主被送到贞女堂后,受尽了磋磨和苦楚,身上就没有一块好皮肉。这苦原主整整吃了十年。十年间,欺辱、算计原主的罪魁祸首,过着锦衣华服、养尊处优的生活,而原主背着骂名在贞女堂受了十年的磋磨。 原主在十六岁那年,因为一时善意,救了另外一个同样遭遇迫害的女子薛芳菲,偷偷外出给薛芳菲送吃的时候,被贞女堂的人抓了个正着。 贞女堂管事的以原主私会外男为由,责令贞女堂众人对原主施行鞭笞之刑。也是这次责打,让原主伤了脏腑,吐血不止,没多久就香消玉殒。死的时候也只有一张薄席裹身,连一副像样的棺材都没有,孤独的葬身于青呈山上。 原主死后,薛芳菲顶替了她的身份,使计回了姜家,用她的身份活了下去,替原主申冤报仇,拆穿季淑然真面目的同时,也为薛芳菲讨回了公道,将伤害薛芳菲的仇人一个一个送入地狱。 接受完原主的生平,景甜甜一阵唏嘘,原主的遭遇确实够惨的,短短十六年的人生,只有亲生母亲在世的两三年受尽宠爱之外,另外十三年间,前三年活在谎言和虚假的母爱、以及算计中,后十年在贞女堂过着水深火热,犹如地狱一般的日子里。 只是,原主的仇怨,女主薛芳菲不是已经给她报了么?为何还会委托她? 景甜甜如此想的,也就问了出来。 “姐姐,薛芳菲是将季淑然的真面目揭露出来,也缓和了姜黎与叶家的关系,可姜黎她恨的人不只是黎淑然一个呀。”花楹解释说,“还有她那个父亲姜元柏,但凡她关心原主一点儿,也不会真的十年间对她不闻不问,这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么?可薛芳菲最后替原主原谅了他。” 花楹继续说:“还有桐儿呢,那丫头与原主情同姐妹,最后却因为护薛芳菲而死,这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 好吧,确实,对原主忠心,真心为原主的人已经不多了,这桐儿就是其中一个,难怪原主会这么做。 “还有呢,原主虽然也想自己报仇,护着桐儿,可她也知道,自己在贞女堂十年,学识浅薄,贵女该学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是一点儿都不会。对上季淑然精心培养的女儿,她是没有任何胜算的。而且她自知性子柔软,面对季淑然那么个心思深沉,计谋百出,且将姜家控制在手心里的继母,她自问是无法撼动对方分毫的,说不定还会再次被算计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所以只能求助姐姐,愿意奉上自己的一切,让姐姐你给她报仇,护住桐儿,还有将她这副身体葬在她母亲身边,那孤零零的青呈山,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花楹说。 “好,我答应。”景甜甜应道。 原主的担忧不无道理,就她接收到的剧情来看,原主的继母可不简单。除了她自身心思歹毒、手段狠辣之外,她还有一个在皇宫里受尽皇帝宠爱的妹妹-丽妃,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帮手,若是没有一点儿金手指,或者是薛芳菲那样的女主气运,或许在姜府,根本就走不过几招,就被季淑然给坑了。 一人一系统将剧情梳理清楚后,景甜甜才悠悠转醒,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原主这副身体现在刚刚过了八岁,也就是说原主来贞女堂已经两年,受罚的次数却不少。这次是因为原主没能和桐儿按时完成任务,被堂主用鞭子抽打,又恰逢是寒冬季节,屋子里炭火又不足,所以才会发了高烧,以至她昏睡不醒。 如今醒来后,身体里已经换了个芯子。 轻轻推开身旁抱着她的丫头桐儿,姜黎(后面就一直叫这个名字)起身,披上榻边放的一件破旧的斗篷,忍着身上的剧痛和由内而外散发的冷意,从系统的附属空间中拿出一块小镜子,看了看原主的长相。 八岁的小女孩儿,有一张标致的鹅蛋脸,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子,小小的嘴巴,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就是因为缺衣少食,又不断地干活,看起来有些瘦弱,脸色也白的可怕。 一双小手上满是茧和冻疮,身上呢,是新旧交错地伤痕,看着触目惊心。 姜黎轻叹口气,将镜子收进附属空间后,拿出一粒治疗风寒地药丸吃了下去,不过片刻,头晕眼花的感觉消失了,整个人轻松不少。 之后又将改善身体的药、祛除身体暗疾的药一股脑儿拿出来服用,至于治疗外伤的药,姜黎够不着后背,也只能待桐儿醒来后,让她帮自己上药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姜黎趁着桐儿还睡着的时候,将忠心符拍入她体内。她知道桐儿忠心原主,即便发现自己的异常,也不会泄露出去。 可姜黎谨慎惯了,还是一切都握在手心里比较放心。桐儿许是劳累的狠了,姜黎醒来半天,她都没有一点儿反应,睡得小呼噜直响,脸上还挂着泪痕。 姜黎看的好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没有发烧,又给她诊脉,察觉她和自己一样,也是身体虚弱,甚至有些营养不良。就知道桐儿和原主一样,都是没少受罪。 于是从附属空间中取出她之前吃的药丸,掰开桐儿的小嘴巴,给她喂了下去。这些药丸是姜黎用灵药所制,入口即化。 桐儿在睡梦中吧唧一下嘴巴,感觉一股甜甜的东西流入胃中,紧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呓语道:“甜……好甜……娘子,吃!” “噗……”姜黎忍不住低笑出声。 这丫头却是可爱的紧,梦中吃到好东西,都不忘惦记她家娘子,如此鲜活可爱的模样,也难怪原主会放不下她,对她的死耿耿于怀。 “好啦,好好睡一觉,待你醒来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姜黎轻轻拍着桐儿的身体,低声安抚着她。 抬头时,姜黎稚嫩的脸上一片冷漠,眼神中也尽是冰冷的杀意,要报仇就从现在开始。 远在京城的季淑然,姜黎暂时还鞭长莫及,倒是贞女堂中这些人,欺辱原主的贞女们,磋磨原主的堂主,姜黎一个都不会放过。 “小花楹,你说,姐姐要怎么处置那些贞女和堂主,才能给原主这两年,不,加上前生那十年所受的苦讨回一个公道,让她消消气儿呢?”姜黎趴在榻上,百无聊赖又漫不经心的问花楹。 “把她们都杀了?”花楹试探说。 “杀了她们,那太便宜她们了。”姜黎否定道,而且,她们死了的话,说不定会有上面管辖贞女堂的人发现不对,注意到这里那就不好了,不利于她后面的计划。 不待花楹再出主意,姜黎自顾自的说:“要不给她们下毒?再让她们一一体会一下原主受的那些苦和惩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法子应该还不错。” 毒嘛,她手里多的是,她不主动害无辜之人的性命,可与原主有仇,有因果报应的人,姜黎可不会心慈手软,怎么解恨怎么来。 “姐姐,这个可以哦。”花楹奉承道,上几个世界中,他不是休眠就是在炼化功德之力,基本没和姐姐交流,也没帮上姐姐什么忙。 如今好不容易再次升级,可不得好好表现一下,花楹继续道:“姐姐,你可以尽情的折磨她们,待她们受不了了,再将她们做成人彘,我这里有傀儡人,可以顶替她们的身份,完全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姜黎一愣,惊喜道:“傀儡人?小花楹,你这是又升级了,得了不少好东西吧?” 花楹连连点头,高兴的将自己得到的好东西一一展示给姜黎看,讨好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姜黎失笑,她知道自己自打有了神魂诀,有了每个世界得到的技艺和功法以后,就很少与花楹交流。 除了传输剧情,用到花楹的各种符,以及监控扫描功能之外,其他的事情几乎都是她自己解决。再加上她的灵玉空间,让她不再一心的依赖系统,这才让花楹有了紧迫感。 “谢谢你啦小花楹,就按你说的来,先兑换一颗傀儡丹吧,将那些罪孽不算重的贞女全部控制住,为我所用。剩下的欺负原主最狠的,咱们就先与她们清算清算。”姜黎说。 至于要不要将她们剁成人彘,就要看能不能解了原主的恨意,也看她们自己的态度了。 是的,这个世界里,原主还没有去投胎,被花楹用养魂木蕴养着,待这个世界结束,她满意之后才能投胎。 这也是上辈子薛芳菲留下的阴影,原主不放心现在就离去,只有看着桐儿她安然无恙,看着她的仇人一个个得到报应……她才能真正的释怀,姜黎理解她的感受,所以也答应了。 毕竟无论原主在不在,对她没有任何影响,能让原主解恨,她愿意留着就留着吧! 决定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姜黎也不逞强,索性趴着继续睡觉,待睡醒以后,已经是三个时辰后了,此时桐儿也醒了过来。 见着姜黎醒来,眼睛一亮,一骨碌爬起来,惊喜道:“娘子,你终于醒来了?可吓死我了。”说着委屈的撇了撇嘴,就要掉金豆豆了。 白灵勾唇,轻笑一声,说道:“我没事,桐儿不要担心,你呢,感觉身体怎么样?”服下那些药丸,效果应该会很不错。 果然,姜黎问完,桐儿笑了笑:“娘子,我感觉现在特别清醒,身体特别轻松,昨日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浑身都痛,没想到一睡起来,就好啦。”说着就怕姜黎不信,还下了床榻,在地上跳了两下,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 “好啦,别跳了,赶快上来暖暖,别再冻的得了风寒,那可就不好了。”姜黎笑着劝桐儿,实在是屋子里太冷了,跟冰窖似的。 桐儿愉悦的心情立马消散了,耷拉着脑袋上了榻,担忧道:“娘子,堂主不待见咱们,咱们这个年要怎么过啊?”没有厚实的棉衣,也没有炭火,要怎么挨过这个冬季?难不成又要像去年和前年似的,顶着寒风和大雪出去捡柴火,喝糙米粥熬日子么? 其他贞女也是犯了错的,可好歹还有家里人给寄些吃穿用的东西,娘子怎么命就这么苦,主君的心怎么就那么狠呢?即便犯错,怎么能一点儿吃的穿的东西都不捎过来?这是存了心要娘子冻死饿死吗? 桐儿不知道的是,她口中的主君,沉溺在季淑然的温柔乡里,是真的完全想不起他在贞女堂受苦受难的女儿。唯一一个惦记她家娘子的老太太,她送出来的东西,还被黑心肝的季淑然给截了下来,完全到不了姜黎的手中。 缺衣少食的日子,对原主来说确实难挨,可对姜黎来说,解决这事就是小菜一碟。 “好啦,别担心这个,你家娘子我可以解决,保证不让桐儿挨饿受冻的。”说着姜黎伸手,揉了揉桐儿皱起来的眉毛。 桐儿疑惑道:“娘子,你要怎么解决啊?” 姜黎笑着眨了眨眼,给桐儿编造了一个遇到白胡子神仙、学到本领又有一个袖里乾坤的故事。桐儿没有一丝怀疑,听到以后惊讶的捂住嘴巴,眼睛睁的圆溜溜的看着姜黎。 许久,桐儿紧张的转头,左右瞅了瞅,见没人才放下心来,完全忘记了她们这是在屋子里,本就没人来。 桐儿凑近姜黎,小声地、悄咪咪地问道:“娘子,可真神奇哎,那咱们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再吃苦受罪啦?是不是也不用再干活了?” 天知道,这两年她和自家娘子干活,干的浑身都痛,天气不冷的时候,至少还能扛的过去。 可一旦入了冬,日子就很难熬了,她们的手上、脚上,这两年可是起了不少的冻疮。一到天气暖和,就又疼又痒,不小心抓破的时候,流的满手满脚的脓水,又臭又恶心。 她真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见脸色变来变去的桐儿,姜黎强忍着笑,点了点头道:“是啊,以后不用受罪、不用吃苦,可以吃饱穿暖,也可以识字读书。”原主在贞女堂十年,不通文墨,也是她此生一大遗憾吧。 桐儿听罢,笑的眉眼弯弯,语气轻快道:“那真是太好了。” 姜黎与桐儿通了气以后,也就没了顾忌,用积分从花楹那里兑换了五千斤的红萝碳,取出一百斤放在她和桐儿的屋子里,另外的全部放到系统的附属空间里备着用。 兑换了一个大火盆,碳火不要钱似的烧着,又兑换了两个手炉、以及一些冬衣出来。 现下花楹没有休眠,姜黎并没有从灵玉空间中拿东西,这个底牌是独属于她自己的秘密,花楹并不知晓。 就这样,姜黎和桐儿两人那间原本清冷、萧瑟的屋子,渐渐暖和起来。桐儿穿上了新的棉衣,抱着手炉,蹲在火盆边,一边喝着热呼呼的姜枣茶,一边感叹着自家娘子的神奇手段。 还不断地谢着那位未见面的白胡子神仙,说是要给他刻一个像,好好拜拜他,给他上香上供,逗的姜黎笑的肚子疼。 【开始新篇章啦,大家可能有些不解哦,女主呢,有一个快穿系统,系统自带的附属空间,是被女主租用的,放着一些日常用品,以及兑换出来的各种丹和符,所以文中会出现附属空间这几个字。 另外女主在云之羽世界里,得到一块绿色莲花状的玉佩,那其实是一个修仙洞府,人是可以进出的,女主给它起名叫灵玉空间,里面是各种灵泉,奇药,灵草,以及女主自己制作的各种药丸,这个空间开启或者女主使用的时候,是屏蔽了系统花楹的。 也是独属于女主的保命底牌,除了女主自己意外,谁也不知道这个灵玉空间的存在。 灵玉空间在每个世界中,都会出现在原主的身体上,有时是在额头上,比如莲花楼里的白灵,有时是在其他部位,得看具体情况。 给大家说明一下,看书的时候避免大家混淆。】 第2章 墨雨云间姜黎(2) 贞女堂的其他人,包括堂主,这几日没有关注姜黎和桐儿两人的情况,这也让她们多了几日休养的时间。 姜黎让桐儿给她后背抹了药以后,身体慢慢恢复了,那些丑陋的、纵横交错的疤痕也消失不见。桐儿看着自家娘子光滑白嫩的的后背,不由得再一次感叹道:“娘子,这仙家奇药,可真是了不得啊。” 这还没过几日,娘子身上那些疤痕就好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桐儿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姜黎好笑的点了点桐儿挺翘的鼻头,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呀?以后还有的惊讶呢,把你那副表情收收,别让人看出端倪来。” 桐儿不知道姜黎是在吓唬她,还以为自家娘子说的是真的,赶忙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那不能够,桐儿摇了摇头,心里想。这是她家娘子的机缘,谁也不能夺去。以后她要再小心些,万万不能让人看出什么来。她家娘子已经够苦的了,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白胡子神仙看重,赐下如此福缘,她得护着她家娘子才行。 想着,桐儿神色郑重的握了握拳头。 姜黎可不知道自己一句玩笑话,桐儿就想了这么多,瞅见桐儿变来变去,最后越发镇定且视死如归的神色,不由失笑。 “想什么呢桐儿?”姜黎好奇的问。 “娘子,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的。”一定不会让娘子的宝物被人夺走,桐儿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 姜黎哭笑不得,不知道她小脑袋瓜子里面想的什么,不过还是感动道:“好,桐儿保护我,我也保护桐儿好不好?” “嗯嗯。” 桐儿点头如捣蒜,笑的眉眼弯弯。 两日后,除夕夜,这夜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就连以清净、规矩严格着称的贞女堂,都比往日热闹了许多。不过,姜黎和桐儿两人被所有贞女们排除在外,谁也没来叫她们过去用膳。 “娘子,她们怎么能这样啊?”桐儿嘟着嘴,气鼓鼓地、不满地抱怨一句。 姜黎将蘸好料的饺子给她碗中放了一个,不在意的说道:“有什么关系?你愿意和她们一道用膳?”大好的日子,与一群欺辱过原主的人,坐在一起过节,那才叫折磨呢。 如此被她们忽视,正如她意。 再说了,她们吃的那些食物,都是被她给加了料的。尤其是堂主和她的几个狗腿子那里,可是单独加了不少的毒药,那药虽不致命,可最能折磨人,每每毒发的时候,都会痛不欲生。 想着,姜黎笑了笑,花楹的能力越发的厉害,五十米内完全可以隔空投毒,这个技能可是有用的很。她原本还想着,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毒药下给堂主守贞,花楹的新技能倒是完全解决了她的困扰。 桐儿吃着饺子,腮帮子鼓鼓地,听见姜黎的问话,连连摇头,咽下去后才摆了摆手道:“不不,我才不乐意与他们一块用膳呢,膈应的慌,我就想和娘子安安静静的过节。” 姜黎好笑道:“这不就得了?那你还管他们有没有来叫我们?” 这几日,贞女堂的人都忙着布置过年节,连上门奚落她们主仆二人的想法都没有,所以她们压根儿就不知道,姜黎和桐儿日子过得这么舒服,还以为她们和以前一样吃不饱穿不暖呢。 “行了,赶紧吃,吃完以后我带你去看热闹去。”姜黎笑着催促桐儿。 桐儿听罢眼睛一亮,加快了速度,忍不住边吃边问:“娘子,是什么热闹啊?” 姜黎没说,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桐儿哦了一声,欢快的吃起来。 主仆两人坐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吃着热腾腾的饺子,别提多惬意了。 临近亥时(晚上九点),贞女堂就餐室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的桐儿差点将手炉给扔出去,转头看着躺在铺着柔软厚实皮毛毯子的躺椅上、小口小口喝着热乎乎茶水的自家娘子,桐儿笑了笑,问道:“娘子,动静这么大,应该是出事了,咱们要不要出去瞧瞧去?” 姜黎转头,将茶水杯递给桐儿,笑吟吟地说道:“去,怎么不去?” 不去的话,怎么看她们的笑话? 桐儿哦了一声,将茶杯和手炉放下后,起身给姜黎披上了一件大红色的锦缎厚披风,又往她的手炉里添了新的炭火,盖上了盖子后,这才给自己也穿上了披风,扶着姜黎出了房门,两人一道往贞女堂就餐室走去。 姜黎和桐儿到就餐室的时候,里面乱做一团,大桌子上的菜和肉撒了一地,堂主守贞,以及她的三四个忠心的狗腿子,都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直打滚,口中不断发出哀嚎声。 其余的贞女们围在一起,三三两两抱成团,惊恐的看着场中丑态毕出的几人。 姜黎见状,微微勾唇一笑,嘴里吐出一串密语,方才还惊恐的围城圈的贞女,目光中的惊恐迅速褪去,恭敬的垂首,全部都站在了姜黎身后,等待她的命令。 这些中了傀儡丹的贞女,与原主仇怨不大,也仅仅是辱骂一两句原主,或者是将自己的活扔给原主做,偶尔在孤离原主,倒是没有责打过原主,如今被姜黎控制着,只要她们用心干好自己的活,姜黎不打算赶尽杀绝。 于是也没多废话,下令让她们回去,明日照旧干活,没事不要来打搅她,那些人很听话的下去了,一秒都没多留。 待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下去后,房中就剩下那些欺负原主最狠的贞女,姜黎从附属空间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交给桐儿,让她给躺在地上,疼的直打滚的几人闻了闻。 片刻后,躺在地上的几人,身体疼痛减弱,神智也渐渐清醒过来,茫然的看着周围,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在抬头看见披着崭新斗篷,抱着手炉,身着一身价值不菲的新衣,神采奕奕且与往日判若两人的姜黎和桐儿时,为首的守贞瞳孔一缩,不可置信道:“姜黎?你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黎打断了,“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变了个样子,对不对?” 守贞机械的点了点头。 桐儿给姜黎抱过来一个凳子,姜黎坐下来,看着狼狈不堪的守贞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守贞,你还记不记得姜黎刚来贞女堂时的模样?”姜黎没有喊她堂主,因为一个心黑之人,没有资格做堂主,更不配姜黎喊她一声堂主。 守贞一愣,被姜黎身上散发出来气势震慑住了,不自觉点头道:“知……知道。” 那是官宦人家养出来的女儿,一身绫罗绸缎,端的是富贵迷人,长得又是唇红齿白,玉雪可爱,很是惹人喜欢。只是进了她们这贞女堂,那些往日的辉煌和富贵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起初守贞也是碍于原主相府千金的身份,并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后来一年见相府压根儿就记不得这位千金,胆子也变得大起来,对原主那是非打即骂,饿肚子罚跪那是常有的事情。 两年下来,原主变得瘦骨伶仃,脸色苍白,头发干枯变黄,脸上的婴儿肥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如同乞丐窝里的小乞丐似的。 哪里还有半点儿当初的模样? “既然知道我那时的模样,那你该知道你自己错在哪儿,对吧?嗯?”姜黎又问,冷冰冰的眼神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守贞瞧。 不待守贞回答,姜黎突然变了脸色,笑眯眯地看着她,问道:“守贞,五脏六腑如同火烧的滋味,不好受吧?” 守贞惊愕地瞪大双眼,“是你……是你下的毒?为什么?”守贞说罢,其他几个躺在地上的贞女也惊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姜黎。 不明白她小小年纪,是从哪儿买来的毒药,又是如何不声不响的给她们几人下毒?想到刚才听话的出去的那些贞女,守贞颤抖着嘴唇。 “你……也给那些贞女下了药?你威胁她们了是不是?你不想活了吗?贞女堂这么多人出事,肯定会惊动上面的人,你不会好过的。” 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恐惧,守贞顾不得想她为何会如此害怕姜黎,只想着活下去,厉声质问姜黎,想让姜黎因为忌惮不敢对她们痛下杀手。 方才撕心裂肺,犹如烈火焚烧般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可惜她们想错了,姜黎没有一丝的担忧和害怕,倒是轻笑一声,似是心情很好,说道:“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我既然敢给你们下毒,就有的是法子应付他们。” “不……不,你不是姜黎?姜黎没你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本事,你究竟是谁?”守贞脑子一个激灵,突然生出一个诡异又可怕的想法来。 说完惊恐的看着姜黎,仿佛她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尤其看着姜黎那双冷如寒冰一般的眼睛时,守贞和那些贞女不由得浑身一抖。 “哈哈哈……” 姜黎看着她们这副脑补着,将自己吓得够呛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稚嫩的声音在安静的贞女堂响起。听在地上几人耳朵里,尤其是守贞耳中,那就是犹如催命的魔鬼一般,让她忍不住浑身发抖,牙齿打颤。 “啧,不愧是做过堂主的人,你还真是想象力丰富啊!”姜黎撇了撇嘴,不得不说,她们还真是误打误撞,全猜对了,可不就是换了个人嘛。只是她能说真话吗?那自然是不能够啊! “你能不能……能不能放过我?” “不能呢。”姜黎笑吟吟地说,“你以前是如何欺辱我的,我呢,要一一讨回来,这是你欠我的,可别不服气。” 说完姜黎瞅了一眼正在兴致勃勃看好戏的桐儿,桐儿会意,从斗篷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皮鞭出来。姜黎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把玩几下,然后抬手在地上啪啪甩了两下。 吓得守贞连忙求。 守贞甚至顾不得什么尊严,手脚并用的爬到姜黎身边,想要抱住姜黎的大腿。桐儿见状,拉着姜黎后退几步,毫不犹豫的挡在姜黎前面。 桐儿实在是被堂主她们给欺负怕了,现下娘子是控制住了她们,但桐儿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毕竟她和娘子现在年纪都还小,身上也没多少力气,就怕这几人发狠,伤了娘子那就不好了。 姜黎嫌弃的“啧”了一声。 有气无力的,这身体还是太弱了,若是有上个世界的内力在,这一鞭子下去,躺着的这几个女人,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守贞呢,现在也完全不敢把姜黎当成以前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对待了,能悄无声息的控制贞女堂所有贞女,连她这个堂主都被下了毒,如此歹毒、手段又莫测的人…… 她想想就觉得心里发寒! 见桐儿护着姜黎,眼里满是警惕和防备,守贞也不再上前,爬起来哐哐哐的开始磕头,为她自己平日里的恶行找替罪羊,将一切罪过说成是那几人的挑拨,她也是被蒙蔽的人。 被守贞推出来的人,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几人抱成团,将守贞做的丑事都抖露出来,包括如何看不惯姜黎,如何指使她们欺压责打姜黎、孤离姜黎,甚至克扣姜黎的吃穿用度。 不一而足。 两波人互相推诿,相互攀扯,势要将罪行安插在对方身上,可以说是狗咬狗一嘴毛。姜黎看的好笑,将桐儿拉到自己身边,笑道:“桐儿,你瞧,她们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这就是人性吧,欺软怕硬,贪生怕死。若今日的姜黎,还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姜黎,这几人还会像如今这样相互揭短,只为求活一命? 肯定不能吧,姜黎想。 她们肯定会在今日欢欢乐乐的过完年以后,明日继续压榨姜黎,将她当做牛马一般使唤,挨罚责骂毒打恐怕一样都不少的使在自己身上。 姜黎就想让她们一一尝尝这滋味。 毕竟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可是永远都不知道痛的,不是么? 桐儿连连点头,也觉得畅快无比,以前让她们欺负娘子,这下好了,反过来了吧,这就叫恶有恶报,活该,“我呸!”桐儿啐了一口,现在知道求饶,晚了! 姜黎看着解气的桐儿,忍俊不禁。 “你……出来。” 姜黎指着其中一个骂的中气十足的贞女,勾了勾食指,让她过来自己跟前。 “姜……”刚要叫姜黎,那贞女觉得不太尊重,立马改了称呼:“娘子,你……叫我何事?”说着眼神闪烁,有些忐忑的问。 她之前跟着堂主,没少责打姜黎,甚至这次过节前惩罚姜黎,还是她带的头。现在她被姜黎单独叫出来,她不能不多想。快速的转动脑子,想着如何让姜黎不杀自己。 只是,还不待她想出主意来,姜黎就把手中的鞭子递到她手边,笑的灿烂无比,说了一句“抽她!”说完指了指守贞。 若不是姜黎这副身子亏空的厉害,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她还是期待自己亲自上手的,毕竟抽人她还是第一次呢。不过,不着急,时间长着呢,她可以慢慢等。 “是。” 贞女咽了咽口水,不敢敷衍,抬起鞭子噼噼啪啪的就往守贞身上招呼,那力道、那姿势可谓是娴熟无比,打的守贞抱头嚎叫。 姜黎和桐儿对视一眼,心中了然,不由得挑挑眉,没想到她随手一指的人,还是时熟手呢,想来这抽鞭子的功夫,没少在姜黎身上使吧?好呢,好的很。 守贞的惨叫声一直回荡在房中,一直到她没力气再哭喊的时候,贞女满头大汗的停了下来。 姜黎笑了笑,将半颗药丸给了桐儿,让她喂给守贞,面无表情的说道:“别让她轻易死了。” 这才到哪儿呀?若非之前守贞已经被毒药折磨的不轻,怕她撑不过去嗝屁掉,姜黎才懒得浪费自己的药丸呢,给她们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罢了。 桐儿方才还以为娘子心软了,刚打算劝一劝她呢,没想到还是自己多想了。娘子这样才解气嘛,桐儿想着,立马喜笑颜开的走过去,掐住守贞溢出鲜血,满是狼狈的脸,掰开她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 见守贞咕嘟一声咽了下去,这才撇开她,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手,回到姜黎身边。 “娘子,好了!”桐儿笑道。 姜黎笑着拍了拍桐儿的肩膀,夸道:“好桐儿,干的不错!” 说完看着战战兢兢的贞女,姜黎不客气的吩咐道:“从今日以后,你们几个,最好老老实实听话,该干的活一样都不能少。若是被我发现你们偷懒,今日的鞭子可就落在你们身上了。” “当然,你们要是不服气,大可以反抗试试,到时候你们体内的剧毒,我会加倍给你们喂进去,之前的折磨,想必那滋味儿你们不想加倍再尝尝了吧?”姜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不……我们不敢……” “我们会好好干活的,求娘子绕过我们吧,我们也是被守贞给逼的。” “嘘!”姜黎将食指放在嘴边,见她们不再说话,满意一笑:“这才对嘛,你们呢,也别喊冤,之前是怎么欺负我的,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想要让我解开你们身上的毒药控制,你们怕是打错主意了。” “以后呢,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受着,这些都是你们该得的。”说着姜黎展颜一笑,补充道:“哦,对了,今后谁若是活干的好,干的快,让我满意呢,我会奖励她半颗解药,可以少受半个月折磨,所以大家伙,努力吧!” 说完起身,准备回去。 只是刚要踏出房门,姜黎似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身笑道:“可别忘了把你们的堂主带回去照顾一下哦,千万可别让她死翘翘啦!”说着调皮的眨了眨眼,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但那天真可爱的笑容,看在屋子里几位贞女的眼里,那简直就是比恶鬼还要可怕。 “是……娘子,我们……知道了。”贞女诺诺应道,只想着赶快把姜黎送走。 待姜黎离开,走远后,贞女们尤其是方才拿鞭子抽人的贞女,双腿软的像面条似的,扑通一声,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完了,以后这日子要怎么熬? 以往堂主虽厉害,严苛,可她们都是会钻营,会巴结之人,日子过得十分轻快。可现在她们被姜黎用那歹毒的药控制着,而且,以后还有无数的活等着她们干,想想都觉得人生无望。 “都怪你,都怪你。”贞女爬过去,红着眼睛抓着昏迷不醒的守贞,一通乱掐,“要不是因为你的授意,我们怎么会责打姜黎?你这个祸害,扫把星。” “别掐了,她死了你也活不了。”有贞女将她扯开,狠狠推倒在地,“娘子说了,要她好好活着,你听不懂话吗?还是说你也想尝尝鞭子的滋味儿?” “就是,平日里就你蹦跶的最欢,哪一次不是你打的最狠?就这次娘子挨打,还不是因为你,你自己的活自己不干,非要推到娘子身上,还不是你自找的,你怨谁呀你?”另外的贞女附和着。 她们早就看不惯这人的跋扈,狐假虎威,仗着守贞信任她,可没少给她们脸色瞧,没少使绊子给她们。 “你们又能好到哪儿去?别以为现在说几句好话,把责任往我一个人身上推,就能把自己摘干净,你们下手的次数就少了吗?”被推倒在地的贞女,梗着脖子嘲讽道。 以往合伙作孽的一群人,如今变得争锋相对,互相捅刀子,确实挺讽刺的! 姜黎对她们的情况了如指掌,轻笑一声不予理会,为了能拿到那半颗解药,少受些罪,十几年不曾好好干过活的贞女和堂主,可谓是铆足了劲干活,生怕落在别人后面。 而姜黎和桐儿彻底闲了下来。 毕竟她们两人的活,有的是人干。那些个姜黎用傀儡丹控制的贞女们,可是手脚勤快的很,不用她特意吩咐,就能把活干的利利索索的,完全不用她操心。 将贞女堂完全控制在自己手里以后,姜黎用傀儡人代替了守贞,成了堂主。傀儡人的长相、行事与守贞差不离,没人会怀疑她的身份。 有了安全的生存环境,又有了足够的时间后,姜黎开始将学习提上日程。虽然她在每个世界学到的技能不少,比如医术,就不需要从头学过,完全可以直接用。 但也有一些,像书法,绘画,琴艺,女工刺绣之类需要动手的,还是需要练习一下的,毕竟灵魂再熟悉这些技艺,但身体还是有些跟不上的。 除此之外,姜黎还打算继续修炼内力和轻功,她不想真的做一个娇滴滴的,毫无武力护身的千金小姐,那不是她的性子。 还有桐儿,姜黎也想让她学些技艺和武艺傍身,哪怕日后桐儿嫁了人,不待在姜黎身边,也不需要担心她会吃亏,如此也算是保全了桐儿,完成了原主的心愿。 姜黎把事情说了以后,桐儿惊喜不已,接受了她的安排。但姜黎自己需要修炼、学习,还要计划后面的事情,时间并不充裕。 于是就从那些被控制的贞女中,挑选出几个刺绣、学识比较好,又年老的女子来教桐儿学习,至于功夫,则由姜黎亲自教导,每日时间不长,就抽出一个时辰来。 如此安排下来,姜黎闲暇的时间可以说是很少,每天都忙着与这具身体磨合,日子就在忙碌中一天天过去。 两年后,姜黎十岁的时候,她精心培养的四个傀儡人,以及六个从外面找寻回来,天资出众,且是做生意一把好手的年轻人,被姜黎给派遣出去。 他们开始在大燕朝各地走动,集结小商人组成商会,开始做起香皂、白糖、烈酒以及玻璃的生意,其中唯一拉入阵营的大商户,就是渌阳首富叶家,也是原主的外祖家。 又过了三年,姜黎十三岁的时候,百川商会出品的物品,风靡整个大燕,其聚财能力别说普通商户眼馋,就连那些达官显贵都眼红不已。 不是没有人仗着权利,想要打压百川商会,只是他们还未动手呢,自己的把柄就已经落在了京城大理寺卿,或是政敌的案桌上,短短时间内,就被人连根拔起,砍头或是流放漠北,结局都不怎么好。 起初没人往那方面想,后来一次又一次的事情重复上演,那些打百川商会主意的人,无论是谁都没有讨到便宜后,剩下还心有觊觎的人,也歇了想要巧取豪夺的心思。毕竟钱财虽吸引人,自己的命更重要。更何况,在朝为官,哪一个的屁股是干干净净的? 也因此,百川商会的名头越来越大,但是谁也猜不到它背后的掌舵者是谁,那人又是如何精准的抓住京城官员手里那些见不得人,且致命的把柄的? 未知才是最恐惧的,所以大家都在观望。就连这几年起了心思的成王,以及她的妹妹婉宁长公主,也不敢轻易招惹。只是派遣她的爪牙李仲南,也就是大燕朝的李相暗中探查。 谁也不会想到,能操控这么大一个商会的主子,居然会是面上被困在贞女堂的中书令千金,一个只有十三岁,还未及笄的小娘子! 【今日更新7000+字完毕,=_=看的人好少哦,是不是写的太差啦?大家多提提意见嘛】 第3章 墨雨云间姜黎(3) 自然,对百川商会感兴趣的人,除了成王的人,还有大燕朝小皇帝的人,尤其是那个名声在外的肃国公萧衡,他也是派遣得力下属,严密的监视着百川商会。 不过以目前情况来看,萧衡的目的并非想要侵吞商会,而是确定百川商会的人有没有与成王联手?毕竟成王有不臣之心的事情他很清楚,只是一直抓不到明面上的把柄,这才隐忍不发。 想要造反成功,那兵马粮兵器样样都不能少,其中养兵马和铸造兵器,那可是最耗费银钱的,可以说是个十足的吞金兽! 以前还有一些大商户,献上家财万贯投靠成王,如今形势早已改变。百川商会笼络了几乎所有的中小商户和部分大商户,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短短几年过去,商会将大燕将近六成的财力握在手中,如何让人不防备?更别提上面那个皇位还没有坐稳,处处被人掣肘的皇帝。 他不方便出面,可不就得派出肃国公萧衡,来探百川商会的底儿。肃国公此人心机深沉,性子多疑,姜黎不想与他多打交道,也不想他一再的纠缠下去,最后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 是以,姜黎收到傀儡人之一的康平传回来的信后,思虑许久,才亲笔书信一封,用了百川商会首领才用的印章,同时将一份精盐制作的方子,和后期运营计划,详细的写了下来,让他通过肃国公转交给小皇帝,表明自己的态度。 精盐方子对皇帝,对朝廷来说是好事,但对姜黎来说,百无一用,毕竟朝廷对盐的管控相当严格,若姜黎当真做起精盐生意,那与造反没差别,如今用来交易,最合适不过了。 姜黎建立商会,一来是为了将渌阳叶家庇护在羽翼下,让他们避免被长公主和成王的爪牙迫害,二来也是为了给自己增加筹码,并不想过早的搅入皇帝一党和成王的江山局中。 她的目标人物在姜府,其他人其他事,与她无关的,姜黎都不想主动插手,若是不慎牵连到了自己,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七日后,京城肃国公府。 一支飞速而来的箭,裹挟着一封厚实的信,狠狠插入了肃国公府书房外的廊柱上,数寸深的小洞,可以看得出射箭之人功力了得。 萧衡的贴身侍卫之一,陆玑目光一冷,刚要去追就被肃国公萧衡给拦下了:“别追了,你追不到的。”说着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那箭飞来的方向,转头将箭拔了出来,将信取了下来。 “主君,还是将避毒手套带上吧。” 性子比较冷酷、行事谨慎的陆玑,担忧的说了一句,主君为陛下办事,妨碍了不少人的好事,刺杀、毒杀、色诱的手段数不胜数,还是小心为上。 如今这么一份来历不明的书信,更是大意不得,萧衡自是清楚自己的处境,淡淡一笑,将陆玑递过来的手套戴上,转身进了书房。 陆玑和文纪紧随其后,也跟进书房。 萧衡没有着急打开书信,而是习惯性的摸了摸,意外的挑挑眉,还挺厚实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写的?蜡封的信封外并没有任何印记。 说实话,他还挺好奇的。 没再犹豫,萧衡饶有兴致的拆开信封。只是,在看到首页信纸上的内容,以及末尾的印章时,萧衡瞳孔剧缩,猛地站了起来,连带着手边的墨都被打翻了。黑色的墨汁洒了一桌子,萧衡的衣服上都沾了不少。 “主君?” 陆玑和文纪对视一眼,疑惑的出声。他们跟随主君这么些年,还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哦,也不对,是除了老主子和老夫人那次事情以外,再也没碰到主君这样过。 萧衡摆了摆手,并没有解释什么。拿着信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才朗笑出声,声音中的愉悦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陆玑和文纪一头雾水,不过也知道肯定是好事,主君才会如此开心。两人倒是有些好奇,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家主君情绪如此外放。 尤其是文纪,本就性子跳脱,见着主君乐的合不拢嘴,立马伸长脖子,想要看看主君手里信上到底写的是什么?萧衡呢,心情好,也就不罚他军棍,好笑摇头,将书信递给了他们两人看。 陆玑和文纪赶忙接过来,看清楚内容后也是心中一惊,猛地抬头看向萧衡,不确定道:“主君,是咱们监视的那个百川商会?” 萧衡轻笑一声,将陆玑手中的信抽了出来,叠好后装到自己桌上的匣子里,重新坐下后才淡淡地说道:“要不然呢?这大燕还有几个百川?” “这百川商会的头领确实神秘,咱们的人监视这么久,都没有查出对方的身份,如今他们又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给主君,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玑不明白,这东西可是个聚宝盆,若信上所说为真,那主君和皇上可是得了一大助力,至少在钱财上不会再束手束脚的。 “难不成是百川商会向主子投诚?”文纪好不容易发挥他的头脑,想出个理由来,萧衡轻嗤一声,吐出一个字“笨”,将文纪打击的不轻。 “我……”文纪委屈的噘噘嘴,看着陆玑,“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嘛?”无缘无故的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是投诚是什么? “这人可不是投诚,他怕是早就察觉到了咱们监视百川商会,也探明了咱们的身份,所以才会用这么大个利益表明态度,证明他不会站在成王那一边,让咱们撤回监视,不要打探他的身份。”说着萧衡挑眉一笑:“这人,还真是有趣的紧,这下我真是越发好奇了!” 文纪恍然大悟,犹豫道:“主君,那咱们还监视吗?”话刚落,就被陆玑赏了个脑瓜崩,“榆木脑袋,人家都拿出这么大诚意,你还监视?你是想把对方惹毛了,彻底站在成王那一边?” 文纪耷拉下脑袋,沮丧的哦了一声。 萧衡对两个心腹的相处,早就见怪不怪,手指敲了敲桌子,沉思片刻后,才道:“把咱们的人手撤回来吧。” 既然对方没有投诚成王的意思,又送了这么一个大礼给他们,那他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防备对方,至于那人的身份,好奇归好奇,但并非一定要知道! 陆玑点头应是。 萧衡吩咐下去之后,立刻更换衣服,进宫见皇帝,将此事尽数告知他。 萧衡的人撤去没多久,康平很快就知道了,同时写信给了姜黎,姜黎是在半个月后收到的消息,见着来信后,微微一笑,知道肃国公这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这样最好,皇帝铲除成王、稳固他的江山,萧衡报他的血仇,而姜黎为自己讨回公道,洗清原主身上弑母杀弟的污名,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此事过去后,日子归于平静。姜黎依旧待在青呈山上修炼、练习技艺。闲暇时间,就带着桐儿去找找守贞那几人的麻烦。 五年以来,姜黎和桐儿总算是将守贞她们几个施加在原主身上的伤害,十倍百倍的还了回去。现在那几个贞女和守贞这个前堂主,已经被折磨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五六条人命换原主一条人命,还是挺划算的。 在姜黎满十四岁这年,入冬后第一场大雪来临时,守贞六人身死,尸身被姜黎命人裹着一条薄席,运到了十里外的乱葬岗,丢在了那里。 那几人的位置,姜黎早就用傀儡人顶替了下来。这几年间,也有许多京城的贵妇,来青呈山贞女堂暂住,不过,没人发现贞女堂的异样。 过完年后,姜黎开始给渌阳叶家写信,将原主在姜家的遭遇,悉数告诉了外祖母,包括原主被季淑然算计陷害,送进贞女堂的事情也没有隐瞒。这么多年过去,虽然叶家人依旧不登姜家的门,可对原主,叶家祖母心里还是惦念着的。要不然,也不会每年年节都送重礼给原主和姜家。 但到底是原主年纪小,在继母的教唆下做了错事,说错了话,寒了他们的心。姜黎得替原主认这个错,道这个歉,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再说,原主那会儿,是没有机会与他们取得联系,以至于她到死,都没有见过叶家人一面,心里哪能没有遗憾呢?那可是原主亲生母亲的娘家人,是血肉至亲之人。 原主没能力与他们联系,但姜黎可以,如今百川商会的店铺遍布大燕,仅仅只是通过这条线,就完全可以将信件送往渌阳叶家祖母手里,不怕中途被人截走。 事情呢,也的确很顺利,姜黎的信寄出去不到半个月时间,就到了叶家祖母的手里。 只是姜黎不知道的是,她的信寄回渌阳后,在叶家掀起轩然大波,叶家祖母拿着姜黎写的信,哭的肝肠寸断。 渌阳,叶家。 叶家如今的当家人,原主的二舅舅叶明轩,从叶家祖母那里得知姜黎的消息后,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心情很是复杂。当年他大哥还在的时候,就带着母亲去京城一趟,想要接回姜黎,可那孩子口不择言,伤了一家人的心。 这些年他不是不怨,只是姜黎到底是个孩子,他就算计较,又能怎么样呢?只能不听不看也不去想,眼不见为净,全当做是陌生人罢了。 只是姜黎的这封信,情真意切,即便他心里有疙瘩,也忍不住心酸起来。 没想到曾经那个趾高气扬,指责他们是低贱商户的小娘子,她的所作所为,竟然是被那姓姜的娶的续弦给算计的,如今更是被困在贞女堂那个地方,受了八年的苦楚,姜家人却不闻不问。 不管姜黎写这封信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叶家终究是不能真的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姜黎继续在贞女堂受苦。 若是姜黎在贞女堂那个鬼地方有个不测,母亲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安心闭眼。还有他,估计也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 那可是妹妹留下的唯一骨血! 但现下是酷暑时节,母亲又上了年纪,怎么能熬得住一路颠簸?到时候还没见着姜黎不说,母亲自己的身体就怕撑不住了。 “娘,待入秋以后,咱们再去看梨儿吧。”叶明轩劝道,叶家祖母虽焦急,但也不是听不进劝的人,无奈点了点头,道:“就依你的安排,但家中少不了你坐镇,老二……你将老三叫回来吧,让他陪我一起去看梨儿。” 叶明轩有些为难,小声道:“娘,不是我不去,三弟他……脾气太倔,与家里闹翻以后,就一直排斥家里的人,我让人去看了他好几次,都被打了出来。” 叶祖母眉毛一横,没好气道:“那你这次去亲自告诉他,他最敬重的珍珍姐,她的孩子,被姜家欺负、作贱,现在在贞女堂受尽折辱,你问问他管不管?” 自从老大去世以后,老二接手叶家生意,对老三多有管教,银钱上也苛刻了些,没想到因此让两兄弟闹的不愉快。 她一直以为老三只是发发小孩子脾气,没想到这都好些年了,他还是不归家,甚至自起炉灶,干起了镖局的活。 孩子有了主意,自己出去闯荡,她不会干预,可让小怨变成大仇,她坚决不能容忍,叶家一家子骨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也得老二老三明白才行。 “还有你,你是他哥哥,老三要是耍犟脾气,你打他骂他都由你,但你不能任由他带着怨恨离开叶家,这对你能有什么好处?”叶祖母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叶明轩一噎,喏喏道:“娘,我知道了,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这才对嘛,你们是亲兄弟,哪有一辈子互不搭理的道理?” 叶祖母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 另一边的姜黎,收到叶家祖母和三舅舅千里迢迢来看她的消息,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姜黎愣了许久。她有想过,叶家祖母心里可能会对原主还有气、有怨,甚至可能有难以解开的心结。唯独没有想到她老人家会在收到自己的信后,不远千里奔波,从渌阳来到京城郊外,就为了见她一面。 “小花楹,原主的魂魄现在还清醒吗?”姜黎将傀儡人传回来的消息烧了以后,问了一句。 “有些虚弱,还在休养。姐姐,你是想让原主现身,见见叶家人吗?”花楹问。 姜黎点了点头,随即叹口气道:“即便我占着原主的身子,终究也不是真正的姜黎。她是个可怜的姑娘,一生悲惨。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让她见一见叶家人,叶家祖母是真的疼爱原主,那么大年纪的人,一路舟车劳顿的来京都,不让她见见真正的姜黎,有些太遗憾了。” “办法倒是有,就是需要一些功德之力,姐姐你那里倒是还有未吸收完的,要给她吗?”花楹问,要知道这一丝丝的功德之力,就可以让原主投一个好胎,来世过得圆满顺遂。 “那就用吧。”姜黎点头答应了。 “知道了姐姐,那到时候我会用互换符,将姐姐的神魂和原主的魂魄互换,给她一个时辰的时间掌控这具身体,让她完成心中所愿。”花楹说,但时间不能再长了。 姜黎没有意见,点了点头道:“行,那就交给你了,待她清醒后,你与她说清楚就成。” 与花楹商量好以后,姜黎将桐儿叫来,与她说了此事,桐儿自是高兴不已,不用姜黎吩咐,就乐颠颠的去布置客房,准备着迎接叶家人。 在桐儿看来,能记得自家娘子,来看她家娘子的人就是顶顶的好人,可比姜家那些没心肝儿的好多了。 半个月后。 傍晚时分,叶家人到了青呈山。来的人是原主的外祖母,三舅舅叶明煜,还有二舅舅叶明轩的女儿,也就是原主的表姐叶嘉儿。 知晓他们一行人到贞女堂门口时,姜黎就让花楹将她和原主的魂魄互换,让原主掌控了这具身体。 姜黎自己呢,则与花楹待在系统休息区,一魂一系统支着腮帮子,四只眼睛亮晶晶的围观着外面一家人相认的感人场面。 看着原主和叶家祖母泪流满面,抱头痛哭的模样,姜黎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外面原主和叶家人,被桐儿带到房间,亲亲热热的说话用餐,笑声阵阵的时候,花楹有些迷茫了。 “姐姐,叶家人是生意人,最是精明不过,你给他们写信说原主在贞女堂受苦,可你看看你住的地方,还有你给他们安排的房间。虽然不是奢华无比,但也是精致舒适,他们冷静下来就不会有怀疑吗?”花楹转头,眨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姜黎,疑惑不解的问。 姜黎伸手,揉了揉花楹圆滚滚的脑袋,笑道:“当然会有怀疑啊。” “那你还这么做,故意的?” 花楹很是不解,抬起小胳膊挠了挠后脑勺。 “嗯哼”姜黎点头,解释说:“他们呢,是原主最亲的人,有些事情瞒不住他们,比如我如何会的琴棋书画和诗词歌赋?” “所以呢?”花楹还是不明白。 “自然是有人教咯,你说原主运气好,拾柴火的时候遇到一个世外高人,这个世外高人呢,怜惜她的遭遇,将她收为徒弟,悉心教导,你说这个故事好不好?” 花楹啪一下,一巴掌拍在圆溜溜的脑袋上,恍然大悟道:“姐姐,你这是想将自己会的东西过了明路,打消他们的疑虑。”语气相当肯定。 也是,一个世外高人的徒弟,学习了七八年之久,会些不同寻常的本领,自然再正常不过。 这也能圆了姜黎前两年受苦,后面过得还不错的事情,而且叶家人知道姜黎有这么一个神出鬼没的师父护着,自然也能放心很多。 他就说么,姐姐行事一贯谨慎,不可能无的放矢,也不会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原来都是有别的打算的。 姜黎欣慰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那是,跟着姐姐久了,懂的自然就多啦”花楹骄傲的说了一句,那自豪的表情还挺生动,姜黎失笑。 随后花楹给姜黎提了建议:“姐姐,做戏做全套哦。”说着小手一挥,一个仙风道骨,白发白眉,道士模样的傀儡人出现,花楹问:“这个形象怎么样?” “确实不错。”姜黎点头,这仙风道骨,快要得道成仙的模样,站到人前,还挺能唬人的。 有这样一个假师父,姜黎的所有本事皆有了出处,免得回了姜家,还有人质疑她的身份。 就像上辈子的薛芳菲似的,被季淑然怀疑身份,借口当做邪祟除去,还连累的桐儿没了命。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那边原主依依不舍的与叶家祖母,以及三舅舅和表姐道了别,借口天色已晚,让他们先歇息,明日再好好聊。 回了姜黎的房间后,与她换了过来。 “仙子姐姐,谢谢你成全我。” 原主姜黎感激的说道,她的灵魂因着姜黎赠给她的功德之力,稳固了很多,如今也能与姜黎说话,不过还是不能长时间的在外面待。 姜黎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你是个好姑娘,我也乐意帮你。去吧,好好养着,待此事结束,你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原主“嗯”了一声,笑着消失了。 重新接收了原主的身体,姜黎依旧可以感受到一股悲伤的情绪。看来这姑娘还是不舍啊,不过也是呢,叶家人是真的太好了,搁谁谁能舍得下呢? 若不是原主自己实在无能为力,无法为自己报仇,何至于献出身体,求助于旁人呢? 悲伤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姜黎没过多久就恢复了平静,洗漱后,早早地休息了。 次日一早洗漱后,姜黎过去客房,陪着叶家祖母和舅舅,表姐他们用早膳。席间,叶家祖母调笑道:“今日看囡囡,倒是比昨晚稳重一些。” 姜黎低头,害羞一笑:“外祖母~” “昨晚梨儿就是太激动了嘛,这么些年都没见着您老人家,也没机会在您跟前尽孝,梨儿有愧。”说着姜黎眼眶泛红,惹人怜爱。 “傻孩子,这哪能怪你呀?” 说着怜爱的摸了摸姜黎的脸颊,囡囡是姜家女,她虽疼爱囡囡,想要养在叶家,可姜家不放人的话,她也不能够强求的。 不过,现下倒是一个机会,既然姜家把囡囡放在贞女堂不管不顾,那他们叶家可不能当看不见呐,待用完膳,得和老三好好合计合计,把囡囡接回去才行。 第4章 墨雨云间姜黎(4) 早膳过后,叶家祖母把姜黎和叶明煜叫一块儿,说起要接姜黎回叶家的事情。 叶明煜与原主的母亲叶珍珍,从小感情就很好。当年叶珍珍去世的时候,叶明煜就想来京城,将她接回叶家。可母亲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外嫁女儿的尸骨是被接回娘家安顿的道理,逼的他放弃这个念头。 如今珍珍姐唯一的女儿在贞女堂受苦,他必须、无论如何都要接回去。既然他们姜家不管,那他叶家管,叶明煜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他母亲的话,两人打定了主意要把姜黎接回去。 姜黎心下感动,但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的提议,叶家祖母和三舅舅一愣,眼神黯淡了下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姜黎。 “梨儿,你什么意思?”三舅舅问。 “囡囡,你是不是……还是瞧不起叶家是商户人家?” 姜黎连连摇头道:“不是的,外祖母,您是梨儿的亲人,梨儿怎么会嫌弃你们呢?”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外祖母追问。 姜黎紧紧握住叶家祖母和三舅舅的手,解释道:“祖母,您要接梨儿回叶家,就势必要对上姜家,对上季淑然,甚至可能与姜家撕破脸皮。” “这是梨儿最不愿意看到的,叶表哥现在还在京城国子监读书,因为有姜家这个姻亲、有我父亲这个中书令在,就算有人看不惯他进国子监,偶尔奚落一两句,但也不会太过分。可要是叶家和姜家因为梨儿撕破脸皮,连最后一点儿面子情都不在了,那叶表哥在京城要如何立足?” “咱们叶家在渌阳富甲一方,可在京城一点儿根基都没有啊,外祖母,梨儿不能不考虑这些。” 姜黎说完,叶家祖母和叶明轩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梨儿说的话确实在理。可他们若真是撒手不管,那梨儿怎么办? “那你呢囡囡?外祖母若是听了你的话,将你扔在这里不管,那你怎么办?世杰他虽然到时候处境是艰难些,可再艰难他也是个男儿,自己能撑得住,你一个小娘子独自承担了七八年,如今还要继续受苦吗?你让外祖母如何放心呐。” 说着叶家祖母声音有些哽咽。 姜黎眼眶一热,安抚地拍了拍外祖母的手,又看了一眼三舅舅,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将他们带到了自己住的房间里。 “外祖母,三舅舅,这是我的房间。” “你们瞧瞧。” 话落,叶家祖母和三舅舅认真看了眼屋内陈设,精致小巧,价值不菲,每一样都是精品,就连案桌上的砚台和毛笔,都不普通,这些可不像是贞女堂该有的东西。 “囡囡……这些是?” 叶家祖母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好东西不少,可看着囡囡房里的东西,还是忍不住咋舌。叶明轩也是走南闯北,什么新鲜玩意儿没见过,同样为姜黎屋内的东西感到惊讶。 “梨儿,你这些东西都哪儿来的?” “还有你这字,写的可真是潇洒大气,跟男儿郎似的,姑娘家家的,不是该写些秀气的簪花小楷嘛。” 叶明轩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心里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多,看来他们对梨儿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就单单她写的这字,若没有书法大家细心教导,苦练数年,断不可能写出如此气势庞大的字。而且梨儿的字,只怕是苦读十年诗书的世杰,也不及她三分。 还有她房里这些东西,价值连城,梨儿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梨儿信里说的受苦,就是……这个吗?这可比他的日子好多了吧! 姜黎笑笑,听出了三舅舅话里的试探和怀疑,不过这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着急回答他的疑问,姜黎先扶着外祖母坐在软榻上后,又过去将杵在桌案前深思的三舅舅给拉了过来,与外祖母一同坐下。 这才将编好的故事说给他们听。 讲完之后,姜黎笑道:“师父他老人家说,我不能过早的回姜家,掺和进姜家的污糟事里头。这贞女堂虽地处偏僻,规矩严苛,却也是个静心养性的好地方。” “可是真的吗?”叶家祖母既惊喜又忐忑的问,三舅舅则一脸羡慕的看着姜黎,笑眯眯地问道:“梨儿,你师父真的是仙人吗?” “是不是真的可以移山倒海呀?” 他倒是听了许多说书的说过这些离奇荒诞的故事,也清楚那些只是世人的臆测罢了,没想到自家外甥女,居然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这世上居然还真有仙人存在。 姜黎看着突然变得似小孩儿般好奇的三舅舅,忍俊不禁道:“师父就是有些不同寻常的本领,倒也没有移山倒海那般神奇。” “舅舅你是话本子看多了吧?” 说完笑了笑,看着叶家祖母,说道:“师父说的,自然是真的,他老人家每月十五都会过来,正好明日是十五,外祖母和三舅舅可以见见他老人家,到时候问问就知道啦。”姜黎调皮一笑。 说完姜黎走过去,亲昵的挽着外祖母的胳膊,把头枕在她肩膀上,小猫儿似的依赖地蹭了蹭,低声道:“外祖母,若不是师父他老人家心善,梨儿可能真的就见不到您和舅舅了。” 叶家祖母从震撼中回过神,又后怕的摸了摸姜黎的脑袋,有些心疼道:“囡囡遭罪了,都是外祖母不好,不应该把你丢在姜家那个虎狼窝里,让你受了那几年的苦。” 若非囡囡命好,来贞女堂后,机缘巧合下碰到她的师父,教会了囡囡本事。她都不知道囡囡会遭遇什么磨难? 提起这个,叶家祖母心里就恨的不行,那个黑心肝的季淑然,真是蛇蝎心肠,偏偏在外面表现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也将囡囡的名声毁了个干净。 让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囡囡,是外祖母不该啊!” “外祖母,这不怪您,要怪就怪梨儿自己轻信于人,后来又被季淑然蛊惑,说了那些伤害您和舅舅们的话,梨儿给您道歉,您别生梨儿的气,好不好?”姜黎抬头,眼睛红红的说着。 “好,不生气,外祖母不生气,囡囡是个好孩子,外祖母知道的。” “外祖母……外祖母……” 姜黎伸出胳膊,抱紧了外祖母的脖子,声音哽咽的喊了几声。 将多年心结解开后,三人之间的气氛愈发温馨。姜黎呢,也没了顾虑,将补身健体的灵药丸,给了外祖母和三舅舅一人一颗,让他们服用下去。又给叶家每个人装了一颗,放进小瓶子里给外祖母,让她带回去分给他们。 “囡囡,这药珍贵,还是你自己留着吧,你二舅舅他们身子骨都好着呢。” 外祖母将药推了回来,方才服用的时候,她只以为是普通的补药,没有推辞,总归囡囡是不会害她的。 没想到用完不久,就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身体里的病痛都减轻许多。这才明白,这药十有八九是囡囡的师父,留给囡囡的奇药,而囡囡却将药给了她和老三。 姜黎笑了笑,将药重新塞给了外祖母。 “您拿着吧,梨儿没什么东西可给外祖母和舅舅他们的,这药是师父研究出来的,强身健体,效果不错,算是梨儿借花献佛吧。” “您要是不拿着,梨儿心里不放心,再说了,您是梨儿的亲人,梨儿也希望您身子骨康健,可以长命百岁,待梨儿从这里出去以后,就去渌阳看您和舅舅们。” 说完姜黎笑吟吟地看着外祖母和舅舅,眼里满是笑意和孺慕之情。 外祖母心头一软,没再推辞,摸了摸姜黎软软的长发,笑道:“好好好,外祖母收下了,外祖母替你二舅舅他们谢谢囡囡。” “是呢,三舅舅也得谢谢梨儿的心意。”叶明轩笑着附和一句,打趣姜黎。 他说罢,三人都笑了出来。 之后半个月时间,姜黎就带着外祖母和三舅舅,以及表姐他们,将整个青呈山转了一遍,还别说,只要不是寒冬季节,青呈山还是很美的。 尤其是初秋时节,漫山遍野的野菊花和枫叶盛开,天然的景致,美不胜收,让人心旷神怡。 除了欣赏美景外,姜黎还暗暗地给外祖母调养身体,上次外祖母服用药丸后,身体里因着生产和早年劳累留下的暗疾,消散了一半,但并没完全清除。 姜黎就给她定制了药膳,如今将近一个月过去,外祖母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 跟姜黎和舅舅表姐他们一起去登山的时候,都不需要人扶,自己脸不红气不喘的爬上去,看的伺候外祖母的丫头惊喜不已,每日回去都要念叨几句。 外祖母自是知道,这是囡囡的功劳,那些每日一顿不落端给她的药膳,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那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啊!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的快,十月即将来临的时候,外祖母和三舅舅以及表姐他们,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贞女堂。 走的时候,外祖母哭成了泪人,拉着姜黎的手,一个劲儿嘱咐着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听师父的话,说她师父是个靠谱的,让她将师父当成父亲一样尊敬,孝顺。 姜黎一一答应。 心里却在默默吐槽,花楹还真是会嘚瑟,一番作秀下来,将外祖母和舅舅两人彻底震慑住了,临走还不忘提起他。 三舅舅呢,将带过来给姜黎的十几箱子东西悉数留了下来,又怕她银钱不凑手,硬是给她塞了五六万两的银票和碎银子。说让她不要省着,该吃吃该用用,用完了再给他写信,他会让人送过来。 姜黎哭笑不得,又有些感动,笑着打趣三舅舅,说他是散财童子,以后肯定要赖着他了,三舅舅笑眯眯地说,让她尽管来赖着,他乐意养着她。 表姐叶嘉儿和姜黎相处将近一个月,对姜黎也有了感情,眼中带泪,抽抽搭搭的让她以后来渌阳找她玩。姜黎笑着点点头,答应了她,走的时候给她送了一块价值不菲,调理身体的暖玉,叶嘉儿爱不释手,连连表示她会好好带着的。 将外祖母和舅舅他们送走以后,贞女堂再次安静了下来。姜黎让桐儿将舅舅和外祖母他们带来的东西都登记、分类装好,然后同银钱一起装进了附属空间里。 这关不关心,疼不疼爱的,真是高下立现。远在万里之外的叶家外祖母,不顾身子的来探望姜黎,想要将她救出贞女堂。 可还不到五百里,不足一日车程的京城姜家,八年间却是没有一个人来贞女堂看看。 就连那暗中送东西过来,据说是最疼爱原主这个孙女儿的姜家祖母,她送的东西,都不知道送去哪里了。 姜黎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一个耳清目明、可以看出季淑然阴谋的老太太,她手底下的人真的就那么没用?她送的东西,真的就是季淑然想截就能截下来的?还是压根儿就没有用心? “娘子,你在想什么呢?” 桐儿伸出五指,在姜黎面前晃了晃,想事情想的入迷的姜黎,被桐儿惊醒了。 “娘子是不是在想叶祖母他们?” “嗯”姜黎低低应了一声,那么好的亲人,能不想念嘛?也不知道他们走到哪儿了? “我也想他们了。” 说着,桐儿挨着姜黎坐了下来,撅了噘嘴道:“叶祖母和嘉娘子在的时候,多热闹啊,他们走了,就只剩下娘子和我两个人。以前不觉得有什么,这样的日子已经是顶顶好的,不缺吃不缺穿的。可现在他们一走,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习惯就好了,外祖母他们也不可能一直陪着咱们。”姜黎劝桐儿,也劝自己。 “你要是想他们,待咱们以后出了贞女堂,我带你去找他们。”姜黎承诺。 桐儿眼睛一亮,随即泄气了,厌哒哒地垂头叹气道:“娘子,咱们真的能从这里出去吗?” 这都七八年了,姜家主君和老太太,就像是彻底忘了娘子一般,一次都没有看过娘子,就连吃穿用的东西,也从来没有送过,任由娘子挨饿受冻。 若不是娘子命好,遇到高人,怕是早就已经冻死饿死在这青呈山上了。现在日子是好过了些,可姜家不来接人,她们要怎么回去? 姜黎没有给桐儿解释自己的计划,只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抚道:“相信我,咱们会回去的。” 桐儿听罢,连连点头。 她也不是惦念姜家的富贵日子,只是娘子本就是相国千金,这贞女堂也不是娘子久待之地。而且娘子也快到了及笄之年,不能背着一身的污名,最后连个像样的婆家都找不到。 姜黎并不知晓桐儿心中所想,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她的目的是为原主讨公道,又不是给一个陌生之人生儿育女。 除非遇到合眼缘的。 那成婚倒也不是不可以! 况且,大燕朝女子的处境,相较其他古代世界,可以说是很开明了,女子可以如男子一般读书,考功名,虽不能入朝为官吧,但也可以通过考功名扬名立万。 这对姜黎来说,是件好事呢! 十月寒食节过后,姜黎让桐儿待在贞女堂,自己独身一人,乔装去了一趟京城,趁着夜色潜入皇宫,给皇帝用了致幻符,让傀儡人师父现身,与皇帝做了交易。 姜黎的轻功和内力已经练成,悄无声息的入皇城,并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踪迹。 在皇宫待了五六日,给皇帝下符,又给其宠妃丽妃身边的嬷嬷和贴身婢女喂了傀儡丹,将她们控制以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皇宫。 回了青呈山。 七日后,皇宫。 洪武帝一早就急急忙忙的将肃国公萧衡传到了御书房,将自己这几晚梦到的事情,以及梦中仙人留下来的高产粮食种子,以及消毒酒精,水泥等物的半张方子递给他看。 “这是?”萧衡瞠目结舌。 “神奇吧?可惜只有半张。” “那另外半张呢?那仙人可是提出了条件?”萧衡皱了皱眉,问道,这种神鬼手段,确实挺让人忌惮,担忧道:“陛下身体可还好?” 洪武帝摆了摆手,道:“朕无事。”说完,怪异的看了一眼萧衡:“他提出的条件很奇怪。” “奇怪?”萧衡不明所以。 “是,他让朕下令给姜元柏,让他将其与原配嫡妻叶珍珍的女儿姜黎,从贞女堂接回来,并让朕差人盯着姜府给她布置院落。还有就是让朕亲自出考题,考察姜黎的才学,让她进明义堂学习。除此之外,就是命姜家主母,为姜黎办一个盛大的及笄礼。” 萧衡一愣,诧异道:“他提出的条件,都是与这个姜黎有关?”而且还都不是复杂的事情,对皇帝来说,就是一道圣旨的事情。 洪武帝点头。 “是很奇怪,但并不难办!” “不管他是何人,只要他对陛下无敌意,答应他也无妨。”说着萧衡弹了弹手中的方子,笑道:“更何况,有了此物,若是顺利研制出来,用于百姓,陛下的威望更甚,百利而无一害。” “那行,朕明日就下旨给姜元柏。”洪武帝又道:“萧衡,你去查一查这个叫姜黎的娘子,她的事情要事无巨细的报上来。” 此事虽不难,但他仍需要了解清楚。 “是,陛下。” 回到肃国公府后,萧衡陷入沉思。此事陛下说的神秘莫测,可细细推敲,还是可以从中看出端倪来,此人与那姜黎,定然是关系匪浅。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拿出那般宝贵之物,与陛下交易,只为护着姜黎。 只是不知道,姜黎是如何认识这般人物,悄无声息的入了陛下的梦,他和皇帝的人,却没有见着半点儿人影,这就不得不让人忌惮。 而且,姜黎此人,陛下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一个背着弑母杀弟名声,被送到贞女堂的娘子。如今七八年过去,京城中人差不多都要忘了这个人,但凡是提起她来,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但萧衡对此嗤之以鼻,不用想就知道这是内宅妇人的算计罢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娘子,真的有那个手段和心思,让一个当家主母的孩子流产?那这主母也忒脓包了点!呵,也只有那些蠢货,才会被这种伎俩骗的团团转。 想来那人也是知晓姜家的污糟事,这才让陛下出面,令姜元柏不得不风风光光、光明正大的将姜黎接回来。 而且有皇帝的人看着,姜家那个主母可不敢敷衍行事,只能咽下憋屈,好好安顿姜黎,给她办及笄礼。 至于让姜黎入明义堂,还是陛下亲自考察学识,那就更明显。有陛下撑腰,姜黎即便是中途入明义堂,谁还敢肆意议论和质疑?便是心里不服气,也只能憋着。不得不说,此人为了姜黎,还真是事事考虑周全。 萧衡理清楚事情脉络后,摸了摸下巴,轻笑一声,还真是有趣啊,这姜二娘子……以及她背后的人,不简单呐! 没过几日,皇帝的圣旨传到姜府以后,姜元柏和季淑然,以及老夫人和府中众人,皆大吃一惊。姜元柏有些浑浑噩噩的,不明白皇帝为何会突然下这样一道旨意,同时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在贞女堂,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愧意。 另一边,季淑然忍着怒气接完圣旨,回房以后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火,将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季淑然的贴身嬷嬷守在门外,听见里面的动静,不由得皱眉,挥了挥手,让两个丫头过来看着门,自己轻手轻脚推开门进去。 走到季淑然跟前,低声劝道:“夫人,您先别生气,咱们得先想想,此事该怎么解决才行。” 季淑然冷笑一声:“解决?怎么解决?陛下都已经下了圣旨,姜黎是必须要接回来的,而且还是风风光光,八抬大轿的接回来,我能想什么办法?”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她能算计一次,就能算计姜黎第二次,可真正让她忌惮的,是姜黎何时不声不响的搭上了陛下,让陛下亲自下旨? 这还不算,陛下还派遣了宫人出来,说是协助她给姜黎布置院子,呵,协助?她看监视还差不多,这是生怕自己怠慢了姜黎,给她安排不如意的院子吧?当真是贴心! 还有那及笄礼,凭什么要她来办?她姜黎算个什么东西!季淑然越想越气,恨不得将姜黎撕碎,她怎么就不能安安生生的待在贞女堂? “陛下是下了旨,那接回姜黎是一定的了,可这不是还有主君嘛?夫人何不在主君跟前提一提姜黎以前做下的好事?”张嬷嬷提议说。 第5章 墨雨云间姜黎(5) 张嬷嬷话音刚落,季淑然转头看着她,勾唇笑了笑柔声说:“是哦,姜黎她是可以回来姜家,可她做下的事情,也不代表可以一笔勾销。” 说完,季淑然眼里的算计和恶意不加掩饰,谎话说了千遍,自己都当成真话了。 “对了,青黛,好好准备一下,可不能怠慢了咱们家的这位二娘子。蘅芜院那边,你亲自去盯着,务必要布置的妥妥帖帖的,让二娘子住的舒服。还有再准备几套锦缎裙衫给二娘子,想来贞女堂那个地方,她穿的衣衫都配不上她的身份呢!”季淑然“好心”的吩咐张嬷嬷。 张嬷嬷会意,笑着保证道:“夫人您就放心吧,老奴一定办好!” 说完冷哼一声,眼神冷了下来。 想要回姜家享福,就看她姜黎有没有这个命,妨碍了夫人和三娘子的前程,那她就是不得不除去的绊脚石。 姜家因着姜黎要归来,开始热闹起来,该添置的添置,该修缮的修缮。而另一边的萧衡,速度也不慢,没过几日,就把姜黎从小到大,乃至于她进入贞女堂后的生活,查的清清楚楚,进宫将消息说给了皇帝。 “那人居然是姜黎的师父?” 洪武帝被萧衡查到的消息惊到了。 “是,据贞女堂的堂主说,那人每月会出现在青呈山一两次,教授姜黎琴棋书画和诗词歌赋,以及医术,如今已有六七年之久。”萧衡解释说。 “如此说来,那姜二娘子也算是因祸得福,苦尽甘来了?”洪武帝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 他没想到,素来有着贤良淑德名声的姜家主母季淑然,背地里会是如此阴毒的模样。会算计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娘子,而且还是用她肚子里的孩子算计人,想想都让人心里发寒。 都说虎毒不食子,季淑然这是比猛虎还要可怕呀。倘若不是看在她是丽妃姐姐的面上,洪武帝都不想给季淑然留一丝脸面。 “既然他的身份已经探明,后面的事情咱们就无须再插手。”洪武帝说,以那人的本事,估计姜家的事情他是门儿清,但迟迟未出手揭穿季淑然对姜黎的陷害,估计也是在等合适的机会。 而且,这次为了让姜黎回归,他暴露了身份,不,应该说他就是故意露出身份,为的就是给姜黎撑腰,也警告自己不要插手。 毕竟季淑然身份特殊,她是丽妃的姐姐,丽妃又是自己最爱的女子,那人可能就怕自己会因着丽妃的缘故,而偏袒季淑然,委屈了姜黎。 洪武帝自嘲一笑,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忌惮,如今他屁股底下的皇位还未坐稳,成王和长公主野心勃勃、虎视眈眈。他在朝堂上又处处掣肘,就更加不能得罪一个手段莫测的能人异士。 哪怕丽妃是他的心尖尖儿,她的姐姐自己是一定要弃了的。 皇帝的意思,萧衡自然明白,了然一笑,恭敬道:“陛下英明。” 洪武帝轻嗤一声:“英明?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奉承人了?”他这哪里是英明,只不过是有些自知之明,还有些怕死而已。 能轻而易举入他梦的人,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不怕啊!好在那人也只是为了护着姜黎,只要不对姜黎下手,估计他都不屑于对付自己。 自然,换一个角度来说,与姜黎交好,也许也能得到不少好处呢,就像这次一样,他给的那些东西,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又何尝不是为他自己挣名声?稳固他的江山。 对陛下的自嘲和打趣,萧衡只是笑笑,并未说话,洪武帝道:“萧衡,接姜黎那日,你替朕走一趟,给她送些礼过去。” “是,陛下。” 萧衡应道,心想陛下这是打算与姜黎的师父示好?也是,对方既然是能人,那手里的好东西又岂止这几样?果然,人都是贪心的,尊贵如陛下,也无法免俗! 青呈山,贞女堂。 姜黎人虽在山上,可京城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入她耳中,与她所料的不差分毫。肃国公萧衡也很得力,将她想传达给皇帝的消息,一一禀报给了皇帝。 如今姜黎唯二需要做的,除了待在贞女堂,静静地等待着姜家人来接她外,就是防备着季淑然给她使绊子。 姜黎可不觉得,季淑然会因为皇帝的旨意而有所收敛,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一个满心满眼都想着害人的人,突然洗手做好人,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时间过得很快,半年后,姜黎十五周岁生辰前一个月,姜家人派出车驾,来青呈山接她。 豪华的马车,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让整个京城的人都好奇的来看热闹,姜黎人还没到京城呢,名声就已经传出去了。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两个带着帷帽的女子,亲热的挽在一起,跟着人流往前走。其中一个性子活泼的女子,好奇的转头四处看,惊讶道:“嫂子,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么热闹?” 另外一个女子笑道:“听人说姜相国的千金,姜二娘子姜黎要从贞女堂回来了,姜家人派人去接她了,陛下也派了肃国公护送她。” “贞女堂?那不是只有犯错的女子才会去的地方么?姜二娘子,是不是就是那个传说中弑母杀弟的姜黎?”女子惊讶出声。 “嘘。”另一女子刚忙拉了拉她,道:“你小声些,弑母杀弟,这词以后少说,小心祸从口出。姜家既然接她回来,那就说明事情不是外面传的那样。而且,陛下连肃国公都派出去了,哪里还有人敢说这些有的没的。” “好嘛,我不说不就行了。”女子不服气的嘟囔着,另一女子温柔一笑,哄她:“好啦,不生气了,我这也是为你好,被你哥哥听见,肯定又要说你了。” “好好,嫂子,我不说了,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哥说,他那人板着脸的时候,我都怕死了。”女子说着,抖了抖身子。 此打闹说笑的两个女子,正是新科状元沈玉容的妻子薛芳菲,以及他的妹妹沈如云。 街上类似议论姜黎的人,可不止她们两人,很多人都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讨论着这位即将进京城的姜二娘子,有同情的、有羡慕的,还有鄙视的。 有些不修口德的轻浮男子,毫不避讳的说着些浑话,说姜黎已经是声名狼藉,以后肯定也是个嫁不出去的。还说她在乡下待了七八年,肯定变成了粗俗不堪的村姑。 甚至有人扬言说,若姜黎长的有姜若瑶十之一二的美貌,他们不介意纳她为贵妾。言语间十分下流,旁边有人不屑,默默地远离了几人。 叶世杰得知表妹快要进京城,特意出来打听消息,却没想到会听到如此不要脸的话,气的浑身发抖,想要上去理论,却被小厮叶童给死死的拉住。 “少爷,您别冲动啊,那是李家旁支和季家的人,咱们惹不起的。”叶童提醒道。 叶世杰满脸怒气,“难道就要我看着他们如此羞辱表妹,视若罔闻吗?” 祖母给他写信回来,说是让他以后在京城照看一下表妹,让她别被人欺负,没想到表妹还没有回来京城,就被人在底下如此恶意编排。 当年表妹的事情,祖母这次写信时都跟他说了,自打清楚内情以后,叶世杰早就不怨表妹,心里只有怜惜。 “少爷,这事咱们没法管,再说了,你就算和他们理论,难道真的能制止他们说胡话?姜二娘子这次回来,陛下都派了人去接,可说这话的人还是照旧说,没有一丝顾忌。就知道这些人就是滚刀肉,你说了也是白说,只会把自己搭进去的。”叶童劝道。 “不,就算没用,我也不能让他们如此败坏表妹的名声。”叶世杰说完,猛地甩开叶童,跑过去给那几个还满嘴喷粪的公子,一人一拳。 那几人没有留意,脸上就挨了一拳,其中一人率先转头怒目而视:“叶世杰,你有病吧?” “季为煋,我看你才有病,病的还不轻。青天白日的,你恶语伤人,中伤的还是相国千金,嘴巴这么臭,你不该打吗?”叶世杰怒斥道。 那人刚想反驳,叶世杰继续输出:“还有,姜二娘子回京,就连陛下和肃国公都礼敬有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大言不惭。你敢不敢把你自己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还有你们的名字,你爹的官号,通通报出来,看一下他们家里养了个什么样的公子出来?与那些市井长舌妇有何区别?” “你……胡搅蛮缠,不可理喻,小爷我懒得和你辩,你打了小爷一拳,可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季为煋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呸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就有几个小厮上前,一左一右的钳制住叶世杰。 方才被打的其他几个公子,也凑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挤兑叶世杰,甚至动了手脚。 但闭口不提刚才他们中伤姜黎的话。开玩笑,他们要是再说,还把他家爹的官号说出来,这书呆子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捅出去,那他们可就麻烦大了。 五六个人打一个人,叶世杰自是不敌,身上被打的不轻,还是叶童冲开众人,护着叶世杰,才没让他被打断手脚。 待那些人啐了一口,扬长而去时,叶童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将叶世杰扶起来,焦急问:“公子,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叶世杰感觉胸口疼的厉害,说不出话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望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叶世杰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咱们回!” 叶世杰吐出三个字,眼神不似以前那般温和,满是冷意。他也是如今才真正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和无能,几个纨绔子弟,就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何况他们背后的势力呢! 叶童说的对,是自己太自不量力了,但他不悔。若还有下一次,他还是会挺身而出,表妹的名声不容污蔑。 京城发生的小插曲,姜黎是在下山后,收到消息的,捏着手里那张小纸条,姜黎微微有些动容。她这个还未见过一面的表哥,想不到还挺像个男人的,完全不像外祖母说的那样,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这次为了维护她,居然还和那些纨绔硬刚起来。 将纸条撕碎后,姜黎从空间里拿出秘药,在中途休息做饭的时候,找机会交给了队伍中一个不显眼的小厮,小声嘱咐道:“把这两瓶药给表哥,一个内服一个外用。还有告诉他,此事相府会处理,让他好好养伤,不用再插手此事。” “是,主子。”小厮说完,立马退了下去,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 季为煋,季淑然,季家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个个都这么歹毒阴狠。 还有李家的,几个旁支而已,没想借助李仲南的势,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要她姜黎做他们的妾,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命? 姜黎另写了一个小条子,塞进小竹筒里后,交给了另外一人,让他们按上面的计划行事,既然敢动叶家人,他们也别想舒舒服服地活着。 将事情处理以后,姜黎撩开车帘,瞥了一眼不远处攒在一起的几个人,轻笑一声,没有理会她们,桐儿端着午膳进来的时候,姜黎正闭目养神来着。 “娘子,我方才进来的时候,瞅见张麽麽那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肯定是没好话,要不要我去打听一下?”桐儿将饭食放在马车里的小桌子上,一边伺候着姜黎用膳,一边问。 姜黎摇了摇头,“不用打听了,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给咱们挖坑罢了,见招拆招吧。” “真是一群小人,这么迫不及待的算计咱们,娘子你瞧瞧,那张嬷嬷送过来的都是些什么衣服?奢华的锦缎裙衫,娘子真要是穿在身上,这万一回府以后见着老夫人,肯定会让老夫人不喜,她们这是离间娘子和老夫人的感情,真是卑鄙龌龊。”桐儿气呼呼的骂道。 此事虽然隐蔽,但夫人在世时提过几次,桐儿记在了心里。那时候老太爷还在世,他有一个特别受宠的小妾,是个青楼女子,最喜好穿锦缎长裙,又霸道跋扈,老大人因着那妾室奢靡的做派,对喜好华服之人没什么好感。 季淑然定然是知道这个秘密,才在娘子没进姜家之前,就算计娘子,试图让娘子在老夫人面前失宠。 “一件衣服而已,没必要太在意。”姜黎边吃,边淡淡地说了一句。 她自然知道姜家祖母忌讳这个,可那又怎样?若不是季淑然送过来的衣服不合身,就算是真的算计她,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穿上。 毕竟姜黎也想瞧瞧,那位据说是疼爱原主的好祖母,会不会因为一件衣服而不待见她这个孙女?到时候她还可以顺势在祖母面前,替母亲大人说说好话,辛苦她劳心劳力,为自己准备的衣裳。现在嘛,可惜了……姜黎看着旁边短了一大截的裙子,“啧”了一声。 季淑然手下这些人,还是太不中用了,就不知道多做几个尺码的衣服?一个尺码不合适,总有合适的吧?这要是换成她百川商会的人,早就被踢出去了,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而且,姜黎没所谓得罪谁,更是从未想过在姜府里找什么靠山。若姜元柏和姜家老太太当真靠得住,她也不会在贞女堂待了八年,却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虽然也是她自己不想下山的缘故,但无人在意姜黎的生死,这确实是真的,做不得假。 所以,季淑然以为老夫人是姜黎的靠山这事,说真的,还挺讽刺的,也不晓得她是如何看出来的? 这边主仆两人边吃边聊,说着府里的事情。另一边,几个侍女围着张嬷嬷,其中一个侍女焦急道:“嬷嬷,怎么办?奴婢也没想到那衣服会小那么多,这下夫人的谋划就落空了。” “好了,这事过了,谁也别提。” 张嬷嬷脸色有些难看。 此事又何止是衣服小了这么简单? 在未见着二娘子之前,她一直以为一个在贞女堂待了七八年的娘子,肯定会变得畏畏缩缩、小家子气,甚至容貌肌肤都会受些影响。 这样就算姜黎如愿进了姜家,她在三娘子跟前也抬不起头来。 她家三娘子的样貌、才华、品行,样样都是京城贵女里的翘楚。一个从下乡来的野丫头,如何与三娘子相较? 可张嬷嬷万万没有想到,姜黎会是这般的绝色容颜,气质更是不凡,美得令人心惊。连她这个老太婆,都忍不住多瞧几眼,更别说那些贵女和公子哥了。 更要命的是,姜黎如今才十五岁,就已经出落得如此姿色,那彻底长开以后,又是何等的美貌?想想都有些无力。 三娘子这次怕是遇到劲敌了! 夫人那边,怕是也要着急上火。还有一个念头,张嬷嬷不知道对不对,这姜黎长得如此绝色,是不是陛下对她有什么想法,才会为她撑腰?下了旨意给夫人的。 若此事是真的,这姜黎以后怕是动不得了,张嬷嬷烦躁的起身,神色复杂的看着中间马车的方向,想着要如何将消息提前传回府里,让夫人早做准备。 与此同时,远远坠在队伍后面的萧衡,以及他的两个心腹下属,陆玑和文纪,也都挺好奇姜黎的。萧衡纯粹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娘子,会那么好运气的碰到世外之人。 而陆玑和文纪,则是好奇姜黎有什么奇特之处,让皇上特意派主君来护着她进京城。要知道主君通常出马,干的那都是大事,何时干过这种护送女子的小事情?是不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香艳的事情? 文纪心痒难耐,凑到陆玑跟前,小声的问了出来,陆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凉凉地说道:“你是不是军棍还没有挨够?”他不好奇吗?当然好奇,可这事是能问出口的吗? 果不其然,萧衡耳朵尖的听到了。 然后笑的凉嗖嗖的。 “文纪,我看你是皮痒了,几天不收拾就觉得难受是吧?等回去以后,自己领二十军棍。” 呵,还香艳的事情?想的还挺美!陛下是觉得有利可图罢了,萧衡轻嗤一声。 “啊?又要罚?我这不就好奇嘛。”文纪不服气的嘀咕着,陆玑赶忙捂住他的嘴巴,小声警告道:“你还是闭嘴吧你!” 午膳过后,车驾起动,使往京城,一路安静的很,没遇到姜黎以为的刺杀之类的事情。 掀开车帘,远远的看了一眼跟在队伍最末尾的几人,姜黎轻笑一声,有这位杀神在,怕是没人敢来吧。 放下车帘,姜黎敛了笑,对皇帝此举有了几分猜测。不过此事不着急,待皇帝将之前的东西彻底推到民间,改善民生,坐稳皇位以后,她再给皇帝别的东西,也回报一下他今日派那么一尊神来护送她的恩典。 虽然贪心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为民的好皇帝,可比那个远在北境的成王好多了。 两个时辰后,姜黎的车驾到了京城,即便坐在马车里,姜黎依旧可以听得出,京都集市的热闹繁华,自然也听出了人群中的窃窃私语。 不过,不是什么好话! “季淑然还真是做足了脸面,我人还没到,就已经传的全京城人知道我这个弑母杀弟的女儿回来了,还真是迫不及待啊!”姜黎轻声说道,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桐儿皱了皱眉,“娘子,别在意外面那些人的话,您是相国千金,他们这就是嫉妒。” 姜黎冷哼一声道:“我若是在意,岂不是正如她意?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又不是我弄掉的,有什么好在意的。季淑然这谎话说着说着,她还当真深信不疑了。”也不知道昨夜梦回,会不会做噩梦,梦到那被她舍弃的小孩儿? 没多久,车驾到姜府门口,桐儿出去,掀开帘子,扶着姜黎走了出来。围观的人群也总算是见着了姜黎的面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呆愣在原地,方才热闹的门前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姜黎脸色如常,下了马车后快步走到已经等在门前的姜元柏和季淑然跟前,盈盈一拜,态度谦卑道:“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抬头时,一脸孺慕的望着姜元柏,声音哽咽道:“父亲,这几年您还好吗?梨儿很想您。”转头又同样问了季淑然。 “祖母她老人家也还好吗?” “好好好,都很好,梨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姜元柏见着姜黎红红的眼睛,将季淑然之前还无意中提起的那个孩子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眼里只有姜黎这个与原配嫡妻眉眼相似,美得惊心的女儿。 姜黎亲昵的与姜元柏说话,余光瞥见季淑然捏的青筋直起的双手,还有那眼角控制不住的抽搐,就知道她是又一个算计落了空,气的不轻。 姜黎并没有收敛。 逮着姜元柏看不见的角度,姜黎抬眉嫣然一笑,这笑落在季淑然眼中,那就是对她的挑战,望着假面假笑都快要维持不住的季淑然,姜黎无声大笑,乐不开支。 一家人和乐融融(假的),看的那些暗中说姜黎不好的人心生愧疚,那么孝顺懂礼、长得又美如天仙、气质出尘的娘子,怎么可能是那等忤逆之人呢?肯定是有人恶意传播,诋毁姜二娘子的名声的。 人向来都对皮囊好看的人容忍度极高,俗称看脸行事,姜黎在姜家门前做足了孝顺女儿的姿态,名声也渐渐回暖。 第6章 墨雨云间姜黎(6) 季淑然的小算计一再失效,又见着姜黎如此容貌和气质,心里也不由得烦躁起来。死死压制住想要将姜黎弄死的冲动,季淑然拿出十二分的演技,端着温和慈爱的笑容,打断了姜元柏和姜黎父女两人的说话。 “夫君,梨儿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还是进去说话吧。”季淑然温柔地劝了一句,笑着看了看两人,贤妻良母的架势做的足足的。 就连姜黎这个专业的演员,都不得不佩服季淑然的高超演技,当真是影后级别的。难怪原主会被她哄骗的如此惨烈,可以说是身败名裂,凄惨一生。 果然,姜元柏听罢,欣慰一笑,拍了拍季淑然的手,转头对姜黎说道:“你母亲提醒的是,是为父太激动了,都忘了梨儿已经劳累一天了。快进来,你的院子你母亲已经替你布置好了,有什么缺的少的,就给你母亲说,让她给你准备。” “是,多谢父亲,梨儿知道了。” 姜黎说着,感激的对着季淑然施了一礼道:“也多谢母亲费心,梨儿感激不尽。” 确实该感激呢,她已经从探子那里得知,蘅芜院布置的奢华无比,如此用心的准备,谁敢说出一个不好来? 继母做到这个份儿上,怕是没人能挑出不是,如此一来,一个不计前嫌、宽厚大度、贤惠善良的名声,可是被季淑然给稳稳地拿下了。 同时也让姜元柏事后再记起季淑然那失去的孩子时,对季淑然越发的愧疚,这细碎又缜密的算计,也不意外姜元柏会栽在季淑然手里。 姜黎才踏进门不久,就已经领略到了季淑然的厉害。 这边季淑然赶忙将行礼的姜黎扶起来,“你这孩子,快别多礼了,赶紧起来,这都是母亲应该做的。”说着拍了拍姜黎的手背,笑了笑,眼中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恶意。 好好住着吧,那里头她可是搁了不少好东西呢,这可怪不了她,谁让姜黎好好的贞女堂不待,却偏偏要回姜家?这还不算,如今更是威胁到她妹妹的地位,让她如何不忌惮? 青黛传回来的消息和猜测,让她心惊肉跳,之前猜测不明白的事情总算是清楚了,就是不知道这小蹄子是如何认识的皇帝,还把皇帝迷的不顾伦常,亲自下旨插手臣子的家务事。 妹妹再受宠爱,可年龄摆在那儿,如何抵得过姜黎这张年轻又绝色的容貌,皇帝嘛,哪有不爱好美色的?更何况姜黎的容貌,整个大燕朝也找不出几个。她巴不得姜黎死,可不得不承认,姜黎的确美得不似凡人,让人忍不住想毁了她。 姜黎可不知道,此时笑的和善的季淑然,心里将她和皇帝的关系想的如此龌龊,还脑补出了一大堆子虚乌有的事情。甚至不顾暴露的危险,也要给她房间里放置虎狼之药,只为了断绝她的生育能力。想着姜黎便是入宫为妃,也只能是个无子的宠妃,构不成威胁。 姜黎若是知道季淑然心中所想,肯定会嗤之以鼻,当谁都拿皇帝当香饽饽呢?没有任务的时候,姜黎怎么可能有入宫的心思?更别说,当今皇帝有一个比他年纪大了将近二十岁的心上人,也就是季淑然的妹妹丽妃,她还嫌恶心呢。 心思各异的一家三口,说说笑笑的进了门,姜元柏领着姜黎,与等在会客厅的姜家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一一见了面,也收到了他们送的礼物。 不过两家人中,只有二叔二婶两人是真的欢迎姜黎回来,说话间亲昵许多,姜黎察觉到这两位长辈的善心,笑的也更加的真诚。 见过各位叔叔婶婶后,姜黎看着姜元柏,说道:“父亲,女儿想见见祖母她老人家,给她磕一个头,梨儿多年未归,未能在她老人家面前尽孝,也是不孝,女儿惭愧。” 姜元柏心头一软,被姜黎的孝心感动了,笑道:“梨儿有心了,你祖母不会怪你的,你回来,你祖母很是高兴,正好,咱们一道去给你祖母请安吧!” “好。”姜黎笑的眉眼弯弯。 这边季淑然看着姜家父女要去老夫人那里,心里焦急不已,就怕姜黎把她这几年扣下老夫人送往贞女堂东西的事情,不小心说出来,坏了她的事,赶忙上前阻止道:“夫君,梨儿已经累了一日,今日就让她休息一晚,待明日洗漱好了再去见老夫人吧。”能拖一日是一日。 姜元柏向来都不会拂了季淑然的话,此时听到她的劝解,心下有些犹豫,看了眼姜黎,想要看看她是怎么个意思。姜黎哪能不知道姜元柏的心思,笑道:“父亲母亲放心,梨儿不累,梨儿也想早些见到祖母她老人家呢。” 季淑然做贼心虚,姜黎自是知晓的,但她并不打算现在揭穿此事。毕竟她才刚进姜家的门,就迫不及待的拆穿为她忙前忙后的母亲,即便是姜黎有理,姜元柏这个把季淑然当成心头宝的父亲,心里能没有疙瘩? 虽然姜黎不怕事,也不会真的在意姜元柏的感受,更不期待他那虚无缥缈且虚假的父爱,但她刚回来,还是能低调一点儿就低调一点儿吧。 姜黎开口,季淑然也不好再阻拦,孙女想要见祖母尽尽孝,她再拦着,恐怕姜元柏也会心生怀疑。于是在姜元柏带着姜黎往老夫人院子里走的时候,季淑然给张嬷嬷使了眼色,让她将姜炳吉抱过来。 想着万一一会儿老夫人发怒,也能看在她生了姜家嫡长子的份上,将此事揭过去。 不过显然的,季淑然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姜黎见着老夫人后,先是给她磕头请安,然后陪着老夫人说了些以前的事情,又用了老夫人命人准备好的梨汤,祖孙两人说说笑笑,全程提都没提贞女堂的事情。 季淑然一直到回自己院子里时,还有些不安,转头看着张嬷嬷,皱了皱眉道:“青黛,这个姜黎不简单,我感觉自己看不透她。” 那双眼睛看向她时,明明是笑着的,可季淑然却莫名察觉出一丝冰冷刺骨的杀意,让她忍不住心惊。 而且,从姜黎下山开始,季淑然没少给她挖坑算计,可每一样都被姜黎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姜黎见着她时,态度恭敬有礼,没有一丝怨怼,季淑然可不信。当初姜黎离开姜府时,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算计,还有那些年虚假的母子情分。虽然八年时间过去,但季淑然不觉得姜黎会忘记这些。 还有姜黎在门口时,那略带挑衅的笑容,季淑然可没有看错。 既然不可能忘记,那姜黎这番作为,想来是学会了伪装和算计。没见今日姜元柏可是对她赞不绝口,觉得姜黎在贞女堂这八年有了长进。 甚至还劝说她,让她不要再计较当年的事情,说是梨儿还小,那时候不懂事,句句都在为姜黎开脱。 短短时间内,姜元柏已经不自觉的偏向了姜黎,长此以往,那还了得?一再的失策,让平日里成竹在握的季淑然,没了以往的冷静。 “青黛,必须想个法子除掉姜黎。” 越快越好!! 季淑然已经顾不得想,姜黎是不是有皇帝护着,只想着不能让她继续活着,要不然若瑶怕是要被姜黎给压的永远出不了头了。 张嬷嬷轻叹口气,走过来揉了揉季淑然的肩膀,劝慰道:“夫人,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如今姜黎刚回府里,明里暗里的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可不能现在就出事。” “难道就这么看着她在府里站稳脚跟,再反过来与我作对?”季淑然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夫人,您不是已经插了两个钉子进蘅芜院?还有咱们放进去的那两样东西,姜黎再精明也想不到这些,且让她得意一些日子也没什么,后面的日子可有她哭的。”张嬷嬷提醒季淑然。 季淑然神色一缓,道:“你瞧我都被气糊涂了,忘了这事,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在陛下下旨后就准备了起来,这下还真派上了用场。”说着还有些得意。 “不过那两个钉子,也只是两个美貌,性子焦躁,又规矩不好的丫头罢了,瞧着姜黎的能耐,怕是只能膈应一下她,起不了什么作用。” 罢了,就按之前的计划来吧,让她多苟活些日子,不着急,钝刀子割肉那才叫疼。 “对了青黛,姜黎的及笄礼你好好备着,务必办的盛大热闹,让她好好出一出风头。”说着让张嬷嬷靠近一点,季淑然悄声吩咐了几句,笑道:“我倒要瞧瞧,姜黎到时候还能不能嚣张的起来?”她的便宜可没那么好占。 不给姜黎点儿颜色瞧瞧,她还不知道这姜家究竟是谁做主呢! 张嬷嬷眼睛一亮,奉承道:“还是夫人厉害,您放心,这次老奴不会再失误了。” 另一边,蘅芜院,姜黎还不知道季淑然准备着在她及笄礼时,让她出丑,此时正和桐儿两人逛院子呢。 不得不说,季淑然的面子功夫做的是真好,蘅芜院内的布置和陈设,可要比探子当时说的更加的奢华精致。 满屋子用的东西,就没有一样不精巧的,虽然比姜黎在贞女堂用的物件次了些,但估计在姜府里,这个规格已经是顶顶好的。 “好大的手笔!” 姜黎嗤笑一声,上辈子薛芳菲利用萧衡回了姜家,季淑然缺德的很,给她安排的可是一间满是杂草的空院子,处处都需要自己收拾。 别说这些价值不菲的陈设了,就连一个正常的家具摆设都没有。看来到底还是皇帝的面子管用些,有皇帝身边的人盯着,季淑然也不敢敷衍了事。 不过,姜黎在让花楹将院子里所有东西都扫描了一遍,发现卧房床榻夹层间的绝育和损伤身体的秘药后,眸光顿时冷了下来。 季淑然这是完全不给人活路呀! 虽然没有在院子上做手脚,膈应人,可她放的那些东西,可是奔着要她的命去的。就那些能让身体迅速衰弱下去的秘药,若是不被发现,住个一年半载的,不管多健康的身体,准保会虚弱下去,药石无用。 长则五六年,短则两三年,中药之人就会香消玉殒,而且还查不出痕迹来。 除此之外,那绝育药更加厉害,价值连城的绝灵子粉末,闻上半年,可比喝一公斤的红花水还要厉害,这辈子就得断子绝孙。 季淑然这是与她得有多大的血仇,才会如此的心狠手辣,不留一点余地。要知道大燕朝虽对女子友好一点,可女儿家嫁人生子,那才是正经出路,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子,可以说是一辈子都毁了。 虽然姜黎并不多渴望成婚,可不能生和不想生,那可是区别大了去了。 晚间睡觉的时候,桐儿不在,姜黎就将床榻夹层间的好东西拿了出来,放到了附属空间里头,准备过两日就给季淑然全部还回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原本季淑然的软肋是她的一儿一女,想要季淑然痛不欲生,最好是在这两人身上做手脚,但姜黎不想变得与季淑然那般,没有丝毫的人性,就只能找罪魁祸首,让她自己吞下苦果。 次日,季淑然依旧是那副贤良淑德的模样,给姜黎办了接风宴,将姜家全家老小聚在一起,吃了一顿所谓的团圆饭。 宴席上,姜黎第一次见季淑然的女儿,也是姜黎同父异母的三妹妹姜若瑶,十二岁的小娘子长得很漂亮,清丽可人。但看着姜黎时,眼中的戒备和不喜,任谁都能看出来。 姜黎笑笑,果然是个小孩子,如此沉不住气,举起杯子抿了抿,遮住了自己嘴角的笑意。 另外一个对姜黎同样不喜的,是三叔三婶家唯一的女儿,姜黎和姜若瑶两人的堂妹姜玉娥。 三叔呢,本就是姜家的庶子,在家里没有多少话语权,一家三口仰仗着大房一家生活着,姜玉娥也就自然地成了姜若瑶的跟班,从小到大跟在姜若瑶屁股后面转悠。如今姜若瑶不喜欢姜黎回来,姜玉娥自然是同仇敌忾,与姜若瑶站在同一阵营。 刚满十一岁的姜玉娥,眼神中没有一丝这个年纪娘子该有的纯真和善良,有的是掩饰不住的不甘和算计。瞧着姜黎的眸光中,是惊艳,是羡慕,还有一点点的忌惮。 对姜黎抱有善意和好奇的,是二叔家的儿子,姜黎的堂哥姜景睿,原主小时候跟他关系不错,经常一起玩,还给他起了一个名号,叫小睿睿。看着很大个的少年,一直好奇的偷偷瞄着姜黎,偶尔对上她的视线时,傻兮兮的笑的牙豁子都露出来了,姜黎就有些忍俊不禁。 强忍着才没有自己笑出来。 宴席结束后,祖母有些累,就先去休息了,姜元柏和姜二叔他们凑在一起说话,让家里的孩子在一块玩耍,姜景睿一点都不生疏的凑到姜黎跟前,笑眯眯地问:“你是姜黎?还记不记得我是谁啊?” 姜黎忍笑道:“小睿睿?” “呀,我就知道你能认出我来嘛,我娘还不信我。”姜景睿夸张的叉腰,嘚瑟一笑,那样子别提多中二了。 “噗……小睿睿,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不着调啊?是不是又跟二叔二婶打赌来着?”姜黎忍不住笑出声,打趣他。 “看破不说破,咱们兄妹还有的做。”姜景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脸微微有些红,不知道是被姜黎的话臊的,还是被她的笑容晃了眼。 两人这边说笑着,突然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你就是那个犯了错,被罚去贞女堂,昨日才回来的姜黎?”说话的人是姜玉娥。 听到声音,姜黎身子一顿,然后转身看着问的一脸天真,仿佛不知道这话有多恶意的姜玉娥,姜黎并没有如她所料那般恼怒或是羞愧。 反而轻笑一声,温和平静地说道:“这位是四妹妹玉娥吧?你该叫我一声二姐姐的。”而不是直呼其名。 这可不是官家小姐的教养,哪怕是个庶女,传出去也只会让人说姜家的女子言行有亏。 只是姜玉娥显然没有体会到姜黎的意思,轻蔑地指着姜黎的鼻子说道:“哼,就凭你?你也配当我的姐姐?” 话音刚落,不待姜黎说话,姜景睿上前,皱了皱眉呵斥道:“四妹妹,这就是你对着一族姐妹说话的态度?你的规矩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大哥哥,连你也向着她?”姜玉娥跺了跺脚,不服气的反驳,姜景睿可不吃她这一套,厉声道:“给姜黎道歉!” “我不!”姜玉娥拒绝道。 “你……”姜景睿刚想骂她,姜黎扯了扯他的衣袖,制止了他,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姜玉娥那一副愤然的样子,还有她身后幸灾乐祸的姜若瑶,就知道姜玉娥怕是被利用了,利用她那张嘴讨伐姜黎,给她难堪。 姜黎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姜若瑶小小年纪不学好,偏偏将季淑然那套算计人的本事学到了手,如今还不自量力的用到了自己身上。 既然人家已经算计到她头上了,姜黎也不会心软客气,“花楹,你将真话符拍到姜若瑶和姜玉娥身上,我倒要看看,是她们自己的意思,还是季淑然背后的授意。” “好嘞姐姐,看我的吧。” 说完花楹小手一挥,两束肉眼不可见的光进入姜若瑶和姜玉娥体内,只见两人恍惚了一瞬后,带着满满的恶意看着姜黎。 姜黎开口,引导着姜玉娥,“玉娥妹妹,不知道二姐姐何处得罪了你?” “你是没有得罪我,可姜若瑶讨厌你,让我来对付你,有什么不可以的?”姜玉娥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 “姜玉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先是对二妹妹无礼,口出恶言,现在还无故攀扯三妹妹,你究竟要干什么?”姜景睿眉头皱的更深,直呼其名,连一声四妹妹都不叫了。 被骂的姜玉娥发觉了自己的异常,方才的话不是她想说的,但她还是不受控制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一时惊恐不已,额头上生出了豆大的汗珠,捂着嘴巴摇了摇头,一脸无辜的看着脸色铁青的姜若瑶。 姜若瑶刚想质问姜玉娥为何污蔑自己,出口的话却是南辕北辙,“那还不是你自己蠢?我不利用你利用谁?”话落,姜景睿一脸见鬼的表情盯着姜若瑶,不可置信道:“三妹妹,你怎么……”鬼上身了嘛? 姜玉娥恼怒道:“姜若瑶,你说谁蠢呢?我看是你歹毒才对,你自己说讨厌姜黎回来,说你娘害怕她抢了你的风头,让你挫挫姜黎的锐气,你自己自持清高,不乐意出手,就让我替你出手,你还好意思说这些话?” “那是你自己自告奋勇做的,我又没求着你做。”姜若瑶一改往日矜贵嫡小姐的做派,牙尖嘴利的反驳。 旁观的姜景睿目瞪口呆,转头看着姜黎,讪讪一笑,“她们两个……”刚想要解释她们以前不是这样的,结果那两人说着说着,开始打了起来,这下将另外一边聊天的大人给惊动了。 姜黎和桐儿,以及姜景睿将两人分开的时候,姜若瑶和姜玉娥还张牙舞爪的不消停,姜玉娥不忿每天像丫头一样伺候着姜若瑶,看她的脸色,将自己的不忿吐了个干净,听的在场的人瞠目结舌,姜三叔恨不得上去捂住她的嘴巴。 而将若瑶呢,自持是相府嫡出千金小姐的身份,习惯了自己高高在上,对庶出的姜玉娥很是不屑,像丫鬟似的使唤着她。又对着昨日刚回来的姜黎一通埋怨和记恨,将季淑然私下里教她的话,都秃噜出来。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静默无声,落针可闻。 季淑然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她没想到自己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儿,会如此的没用,还蠢得把自己这个母亲也拖下了水。 只不过让她借着姜玉娥的口,给姜黎难堪,原也不指望她真的能算计到姜黎。却不料姜黎那儿什么事都没有,她们两个倒是彼此捅刀子,将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吐露的一干二净。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丢人现眼,还不将她们带回去?”姜元柏吼了一句,气的脸色涨红,命侍女将还在不断揭短,相互叫骂的女儿和侄女儿带回去。 姜家三叔和三婶心如死灰,待女儿被带走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哥,玉娥她……年纪还小,您……饶恕她一次吧。” 若是自己分女儿没有犯错,姜元柏可以理直气壮的批评三弟,可如今若瑶不知犯了什么糊涂,当众说出那些话,让他面上无光,哪还有脸惩罚侄女,摆了摆手道:“罢了,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常有的事情,带回去好好教教就是了。” “是,大哥,弟弟知道了。”姜三叔和三婶战战兢兢的起来,溜的飞快。 姜元柏说罢,抬头时才看见被姜景睿和桐儿扶着,脸色苍白的姜黎,脸上露出一抹愧疚,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犹豫道:“梨儿,你妹妹她们……” 话还未说完,就被姜黎打断了。 “父亲,梨儿没事,三妹妹和四妹妹年纪比我小,那些话也不过是气话而已,梨儿不会计较这些的。” “再说,本来也是梨儿回来的突然,她们可能还不习惯,才会闹情绪、闹别扭,待熟悉以后就好了,您也别太责怪妹妹们。” “哎!”姜元柏叹口气,欣慰道:“难为你如此懂事,还为两个不成器的妹妹说情。” “梨儿……爹爹对不住你,你妹妹们也忒肆意妄为,爹爹会教训她们的,她们说的话你别忘心里去啊。” “爹爹知道这几年在贞女堂,你已经吃够了苦头,再大的罪孽也已经足够抵消了。”姜元柏说着,心里愧疚更深。 那边季淑然听的心里一个咯噔。 眼神犀利的看着姜黎,不由捏紧了拳头,心里冷笑不已,好一招以退为进啊!将姜元柏心里最后一点对那孩子的愧疚,彻底从心里拔除了。 以后谁若是再说姜黎弑母杀弟这件旧事,怕是在姜元柏那里讨不了好,自己以后恐怕也不能再拿此事博同情了。 这个姜黎,还真是心机深沉,滴水不漏,跟泥鳅似的滑不留手,将她的棋局彻底打乱了。 她倒是有心替若瑶辩解几句,但奈何之前若瑶的爆料,将她也拉下了水,多说的话又怕姜元柏疑心,只能咽下这口气,吞下这个哑巴亏。 想着还是得想办法打消姜元柏的疑心,至于这个姜黎……还真是棘手,好在自己已经布下了一招暗棋,且足够她姜黎喝一壶的了。 第7章 墨雨云间姜黎(7) 回到蘅芜院后,桐儿终于忍不住脾气,抱怨起来,“主君怎么能这么偏心呢?明明知道娘子受了委屈,还轻而易举的放过了三娘子和四娘子,只是不痛不痒地罚她们抄书。” 若不是当时娘子拦着自己,她都想与她们好好理论理论,都是姜家娘子,说话怎么就那么难听,与市井泼妇似的,好在睿少爷还是维护她家娘子的。 “好啦,消消气,你家娘子还没生气呢,你自己倒是气的跟河豚似的。父亲偏心情有可原,毕竟一个是长在自己身边的女儿,一个是七八年未见一面的,亲疏远近一目了然。”而且也是姜黎自己在姜元柏面前说的,让他不要罚的过重,人家可不就是就坡下驴。 姜黎失笑,说完拉着桐儿坐了下来,给她递了一杯茶水,让她润润喉。今日的事情目的已经达到,姜若瑶和姜玉娥两姐妹受不受罚的,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倒是桐儿替她打抱不平,姜黎耐心的劝了几句。 后续的事情,姜黎让花楹监看着,因此也没有错过正院的热闹。季淑然回到正院后,就大加斥责姜若瑶,骂她没用,说她给自己丢人,话里话外都是浓浓的嫌弃之意。 真话符的效果还没有消散,姜若瑶没有如往日那般认错或是沉默,听见季淑然的责骂以后,唰的一下起身,开始回怼起来,将自己对季淑然控制自己的不甘,不满,还有心中的怨气,一股脑儿吼了出来,听的门外的丫头两腿发软。 这边季淑然与姜若瑶母女二人,吵的不可开交,另一边被绑回去的姜玉娥,也在喋喋不休的谩骂着姜若瑶,还抱怨自己的父亲母亲没用,骂她父亲是窝囊废,骂她母亲耳根子软,只知道依附男人,话说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与此同时,前院的姜元柏也是情绪极差,姜若瑶和季淑然的争吵他是听了个全程,感觉自己一路回前院都是飘着的,一直以为贤良温柔的夫人,原来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良善。 她的故作大方之下,竟然全都是算计,一时间都有些难以接受。但毕竟夫妻多年,姜元柏依旧不愿意将妻子想的那般恶毒阴狠,有些事情下意识的就忽略过去了,比如姜黎的事情。 一场由姜玉娥引起的闹剧,一直持续到次日,老夫人得知消息后,将姜元柏和姜元兴兄弟两人叫到祠堂里,好一顿说教,臊的他们抬不起头来。 教训完姜家兄弟后,老夫人又将季淑然和姜三婶子各自敲打了一遍,姜若瑶和姜玉娥罚跪祠堂以后,此事才算平息了下来。 而姜黎这个受害人,老夫人赏赐了不少东西安抚她。姜黎收了东西,去老夫人那里谢了恩后,给姜若瑶和姜玉娥求情,免了她们的罚跪。老夫人看向姜里的眼神,越发的和善慈祥,隐隐带着些欣慰和骄傲。 走出老夫人院子后,姜黎脸上的孺慕和笑意消散不见,花楹有些疑惑道:“姐姐,老夫人罚那两个丫头不好吗?你怎么还替她们求情?” 姜黎不在意的在脑中回道:“她们罚不罚跪我不在乎,我既不怨恨她们,也不关心她们。但给她们求情,我得到的好处可不少呢,那我为何不做?” 老夫人和姜元柏以及姜家三叔知道了,哪一个不感激姜黎的心善和不计前嫌?只要这个良善的人设立住,那以后姜黎受继母陷害,得了弑母杀弟的污名被揭穿,才会有更多的人信服,原主身上的那一盆脏水才能彻底洗刷干净。 这才是她的目的,至于姜若瑶和姜玉娥两人,以及她们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伤不到姜黎分毫。 “对了,我要去给季淑然请安,你寻着合适的机会,把那药放在她不容易发现的地方。这可是季淑然费了不少心血,才得到的一点儿好东西,合该她自己享受才对。” “放心吧姐姐,交给我。” 姜黎边与花楹在脑海中交流下,边往季淑然的正院走,桐儿走到半途意识到不是去蘅芜院的路,不解道:“娘子,咱们这是要去正院?” 季淑然刚得了老夫人敲打和警告,三娘子又受了罚,娘子这会儿去正院,还不得看季淑然脸色?桐儿有些担忧。 “无碍,我有事情同母亲说。”姜黎安抚地拍了拍桐儿的手背。 桐儿无奈,见娘子打定主意去正院,也就不再多言,跟在姜黎后面,一道去正院。 姜黎来到正院后,季淑然的脸色确实不好看,阴沉沉的。不过在姜黎说老夫人免了姜若瑶的惩罚以后,季淑然的脸色稍稍缓和,恢复了之前贤淑的模样。 拉着姜黎的手说了些歉疚的话,又替姜若瑶道了歉,姜黎自是笑着称自己不介意这些。季淑然感激的掉了几滴鳄鱼眼泪。强忍着恶心,她才没将季淑然那冷冰冰的手给甩了出去。 塑料母女虚情假意的聊了会儿,姜黎将东西成功放进季淑然的卧室床榻间后,才离开正院,回了蘅芜院。 而一直关注正院的姜元柏,得知姜黎做的事情后,越发怜爱这个女儿。在姜黎回院子后,派了前院的小厮,给姜黎送去了不少的东西过去。 蘅芜院中,姜黎看着姜元柏送过来的各色头饰、衣衫和胭脂水粉以及笔墨纸砚,嘲讽一笑,让桐儿将东西收了起来,这些东西,姜黎还不缺。 一个月后,姜黎的及笄礼办的很是热闹盛大,姜家请来参宴的朝中重臣和豪门贵女和公子不少,就连肃国公萧衡,也带着皇帝给姜黎的赏赐来了姜府,姜元柏客客气气的招待了他。 蘅芜院中,姜黎将昨晚试图给她和桐儿下迷药的两个丫头给绑了起来,扔进了柴房里,一早洗漱好后,准时的出现在了宴席上。 参宴宾客本就对这位八年未出现在京城,最近才回到姜家,且名声不小的姜二娘子十分好奇,如今见到精心打扮后,美得惊心动魄的姜黎,席中顿时响起不少的吸气声和惊叹声。 其中一位年轻俊秀的公子反应最大,他见着姜黎的容貌后,猛地起身,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以及浓浓的懊悔之意。 见状,季淑然脸色一僵,猛地看向身边的张嬷嬷,小声询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张嬷嬷也是纳闷,不知道姜黎是如何识破她们的谋划的,只能讪讪摇头说不知道。 不过张嬷嬷清楚,她们企图让姜黎迟到,落一个傲慢无礼、不敬长辈、怠慢宾客的名声,这谋划又要落空了。 不止如此,三娘子的未婚夫周彦邦,如今也被姜黎给吸引住了,这才是最不妙的,张嬷嬷心里焦急不已。 季淑然顿感无力,揉了揉额头。 而席间那年轻公子,也就是周彦邦的异常,引起了宾客们的注意,有知晓内情的人给他们说了一下缘由。大家这才知晓,周彦邦周公子之前原本定下的婚约对象,是姜家二娘子姜黎。 只是后来姜黎犯错去了贞女堂,姜周两家这才商量,将婚约对象更换成了三娘子姜若瑶。 不过看现在这情况,周彦邦怕是已经后悔更换婚约对象了,若不然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失态之举。 宾客的窃窃私语,姜黎一一听在耳中,自然也知晓了方才那年轻公子的身份,是原主那个摇摆不定的未婚夫。不过,现在他是姜若瑶的未婚夫,可跟姜黎没有半点儿关系,姜黎自然不会多给他一个眼神。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持续多久,姜元柏就出来打圆场,将事情揭了过去,姜黎的及笄礼继续进行,季淑然忍着心头不快,为姜黎束发、带簪、祝词,完成了及笄礼。 及笄礼过后,姜黎这个名字彻底在京城中传开了,不同于往日弑母杀弟的污名,这次是盛传姜黎绝色的容貌和出神入化的琴技。 她在宴席上的一首古筝曲新十面埋伏,征服了不少喜好音律之人,也让姜黎一战成名。 原本及笄礼上,并没有姜黎要施展才艺这个环节,只是之前的算计再次落空,季淑然不甘心,这才中途换了个法子,与其中几个宾客联手,把姜黎推了出来,目的是让姜黎出丑。 姜黎回来才一个月,还从未在人前弹过琴,是以季淑然理所当然的以为,姜黎是个文墨不通,毫无才华的,这才肆无忌惮的算计她。 但季淑然没想到的是,姜黎不但精通音律,而且还是大师级别的技艺。这也导致了季淑然的算计不但没有成功,还阴差阳错的给姜黎铺了路,让姜黎在京城声名鹊起。 季淑然之后是如何后悔又恼怒,姜黎没再关注。将蘅芜院那两个吃里扒外的丫头处置以后,姜黎就一心准备着半个月后进宫面圣的事情,没怎么出蘅芜院。 姜黎以及姜府这边的消息,都被一个黑影记录下,事无巨细的传到了另外两人的耳朵里,一个是肃国公萧衡,另外一人则是皇帝。 皇宫,御书房中,皇帝听完那人的回禀,兴趣更浓,转头问萧衡:“这姜二娘子当真如京中盛传的那般出色?”忙完政务的皇帝,也生出了八卦之心。 听的皇上如此问,萧衡脑中蓦地闪过少女清丽绝伦的面容,还有那双细嫩如玉的手,以及那首隐隐含着杀意的曲子。少女盈盈弱质却能弹出风雷之音,十五岁的小娘子,已经不能说出色,该用天资卓越来形容才更加合适。 “陛下您见了就知晓传闻是否属实。”萧衡不卑不亢地说,眼中的肯定和赞赏却没逃过皇帝的眼睛。 “那朕倒是真好奇,要不把那琴艺也加入考核之列?”皇帝试探一句,他也想听一听那令京中众人津津乐道的曲子。 萧衡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心想你干脆直说自己想听不就得了?面上未表露分毫,“陛下可以派人去传信,想来姜二娘子不会拒绝。” 皇帝挑眉一笑,冲着不远处的内监点了点头,那内监会意,立马招呼人出宫,去姜府传口谕,还不知道内情的姜黎,又被强制加了一项考核内容。 此事说完之后,皇帝好奇道:“萧衡,那姜家三娘子和四娘子的异常,你可有看出来是谁的手笔?” 两个平日里黏在一起,几乎没怎么闹矛盾的娘子,却在联手怼了姜黎的时候,丑态百出,还与自己的父母争执。过后恢复平静后又安静下来,前前后后的行为可以说是判若两人,看着着实诡异的很,不能不让人多想啊! 萧衡轻笑一声,不在意道:“不管是谁的手笔,总归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她们上赶着找茬,那也不能怪她人反击。” “也是,把带刺的玫瑰当成面团子捏,也难怪会被扎的满手血。”皇帝也跟着嘲讽一句,后似是不经意问道:“及笄那日,那人没出现?” 萧衡一愣,反应过来皇帝说的是姜黎的师父,点了点头道:“没出现。” “世外之人,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再正常不过。”萧衡说,“不过,陛下还是不要太过关注姜二娘子,姜家主母已经几次入宫,猜着您是不是要纳了姜二娘子?已经开始着急上火,可没少把手伸进蘅芜院里。” “噗……” 皇帝刚入口的茶水就这么喷了出来,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萧衡,“你说什么?” 萧衡憋笑,道:“臣说,姜家主母在猜测您是不是钟情于姜二娘子,想要纳了她?” “胡说八道,朕连姜黎的面都见过,谈何钟情?再说她可以算是丽妃的外甥女,你觉得我是昏了头才要收她入宫?” 皇帝说完,见萧衡忍笑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剜了他一眼,“行了,朕知晓了,这次考核完姜黎的学识,将她送入明义堂,完成那人的交代,之后朕不关注她,行了吧?” “陛下圣明!” “滚滚滚……快滚。”皇帝没好气道,他就是为了姜黎背后那人,怎么一个两个的尽往这种风流事情上面想,真是粗俗不堪。 “是,陛下,那臣就滚了。”萧衡失笑,说完就麻溜的消失了。皇帝哭笑不得,随后将此事抛到脑后,起驾去见他最宠爱的丽妃了。 另一边,接到皇帝口谕的姜黎,意外的挑了挑眉,没想到这才过去不到十日,她这名头都传进宫里去了,还有皇帝是很闲么?还能有兴趣听她弹琴。 内监走后,桐儿兴奋地说:“娘子,这下你彻底出名了啦?那可是陛下哎,陛下都专门宣旨,想要听娘子弹的曲子,以后可没有谁敢轻易质疑娘子你了!” 嘚啵得的说完,桐儿突然幸灾乐祸地凑近姜黎,小声道:“娘子,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三娘子在明义堂里,琴技也算是拔尖的,可这次娘子露了一手后,三娘子就哭着闹着,怎么都不肯练琴了,惹得季淑然没少呵斥她,骂三娘子没用。” 姜黎好笑的揉了一把桐儿的脑袋,但没有接她的话。她多大,那姜若瑶又多大?拿自己几世的经验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娘子比,她还是要脸的,有什么好自豪的呢? 只不过当时季淑然逼到眼前,姜黎自然不可能让她看笑话,这才正面反击而已,让季淑然偷鸡不成蚀把米。 只是可惜姜若瑶了,还没有扬名,也没有成为琴技第一的才女,就被姜黎给打压下去,以后能不能爬起来还不知道呢。 自然可惜归可惜,姜黎不会手下留情,有那样一个蛇蝎的母亲在,她们之间就不可能和平相处。不主动算计她,已经是姜黎不可多得的良知了。但若她还像上次接风宴那次一样给自己难堪,那就别怪自己反击。 姜黎和桐儿说话间,就听见蘅芜院侍女来回禀,说是前院门口有人来找她,是一个长相很俊朗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 姜黎有些意外,不会是原主那个便宜的前未婚夫吧?她可是最讨厌这种见异思迁的男子,刚想要开口让侍女打发了他。 就听见侍女碧桃补充道:“那人说他姓叶,是娘子的表哥。”话落,姜黎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不用多说,她在京城中姓叶的表哥,也就只有叶世杰一个人了。 从贞女堂回来这些日子,姜黎一直待在姜府,并没有去找叶世杰。只是在那次他受伤后,派人给他送去了药,打算待进了明义堂以后再去找他说话,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姜黎吩咐碧桃:“你去给表哥递个话,就说我换身衣裳再去找他。”“是,娘子。”碧桃应了一声,就出去回话。 碧桃出去后,桐儿担忧道:“娘子出去见叶公子,要是被季淑然知晓,会不会又生出事来?”季淑然可是个无风都能掀起三尺浪的人。 姜黎轻轻捏了捏桐儿肉嘟嘟的脸颊,笑道:“不用担心,季淑然她如今正忙着哄回父亲的心,暂时不会再出手对付咱们。” 上次姜若瑶的真心话,可是把季淑然的脸皮给撕了下来,姜元柏虽舍不得惩罚季淑然,但到底冷落了她,不再像往日那般向着她。季淑然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出手惹恼姜元柏。 姜黎解释完,桐儿松了一口气。 将接圣旨穿的华服脱了下来,姜黎换上了柔软便利的浅粉色裙衫后,便出了蘅芜院,去见叶世杰。 另一边,叶世杰有些忐忑、局促地在姜府门前来回踱步,一只修长的大手攥的紧紧地,握着一个冷白色的小瓷瓶,眼睛不由得盯着大门口。 感觉时间过得可真慢! 直到叶世杰瞥见一道浅粉色的倩影出现,向他挥了挥手,嫣然一笑,往自己这边走过来时,叶世杰感觉自己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活像是胸膛里塞了一只活泼的兔子似的。 耳根也开始微微发烫。 第一次见表妹,是在她的及笄礼上,当时他受邀过来参加宴席,远远地坐在宾客间,看着如九天仙女一般超凡脱俗的表妹,叶世杰感觉自己一颗心被狠狠戳中,当时呆愣许久才平静下来。 后来在整个宴席上,他的目光再也没有从表妹身上移开,看着她进退得体、举止优雅大方的应对宾客,听着众人对她赞不绝口,打心里为她高兴。他可是亲身体验过表妹没回来之前,京城中人对她的恶意和中伤。 宴席结束,叶世杰恍恍惚惚地回去以后,几乎每天他都会想起表妹当时的样子,那样的耀眼夺目,惊才绝艳,让人一见难忘。 这次他思虑良久,才决定登门正式见一面表妹,原以为表妹可能会拒绝与他见面,他都已经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准备,没想到表妹并没有怪自己贸然登门。 “叶表哥~” 叶世杰傻傻发愣间,被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惊醒,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回了一句,“表妹,你来了。”语气带着一丝欣喜。 这边姜黎见着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叶世杰,有些忍俊不禁,心想她这便宜表哥,还真是单纯赤忱的小少年郎,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就脸红成这个样子。 不过别说哈,叶家表哥除了性子赤忱单纯些,长得是真的俊朗英挺,虽不是孔武有力,但也是身形欣长,挺拔如松。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站在那儿还挺吸引人的。姜黎翘了翘嘴角,笑道:“叶表哥久等了。” “没有没有,没等多久,我刚来。” 叶世杰连忙摇头,说话间有些紧张,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姜黎失笑,她不是洪水猛兽吧? 至于这么紧张? 不过两人总不能就这么尴尬的站着聊天,姜黎主动邀请他去长昉街的茶舍细聊,叶世杰点头应了。 去长昉街还有一段距离,姜黎就从门房要了马车,让小厮驾车送他们过去。 去茶舍的路上,两人聊起渌阳老家和叶家的旧事时,叶世杰也渐渐不再紧张,说话间脸上也不自觉带着温柔的笑意,还有一丝丝的怀念。 从叶世杰的言语中,姜黎才知晓,当年那个陪着外祖母,来京城接原主的大舅舅,也就是叶世杰的父亲叶明朗,与叶世杰的母亲,在六年前已经遇难身亡了,那时原主已经进了贞女堂。 “表哥,你……怨恨我吗?” 当时大舅舅来接原主,原主可是说了戳心窝子的话,那时舅舅和外祖母怒急攻心,回去后更是久久不能释怀,俨然成了他们心里的一个结。尤其是大舅舅,怕是到死都还在怨恨吧! 叶世杰一愣,随即知道姜黎说的是何事,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解释说:“以前是有些怨的,怨你不认我们,还嫌弃祖母和父亲,现在……早就不怨了。” 还有些心疼和后悔,后悔没有早些发现这些,哪怕无法替表妹洗刷冤屈,至少可以托家里带些东西给表妹,让她在贞女堂少受些苦也是好的。 第8章 墨雨云间姜黎(8) “表妹,这些年苦了你了。” “都过去了,外祖母没跟你说嘛?我有一个师父,他护着我呢,没让我遭罪。”姜黎笑道。 “说了,祖母写信过来的时候告诉我的,还把你给的药也寄了过来。”说起药,叶世杰感激道:“多谢表妹上次派人送药,要不然我身上的伤也好不了那么快。” 说着无意识的捏了捏手中的小瓷瓶,姜黎见状一愣,随即笑道:“好用就行,我还没谢谢表哥你替我说话呢,也是我连累了你。不过表哥,你怎么把药瓶子拿过来了?” 叶世杰低头,看见自己做的傻事,蓦地脸一红,小声道:“我随手拿的。”他就是有些紧张,手里不拿点儿东西不踏实,恰好这小药瓶,就放在他的床头上,他走的时候随手捏在手心里的。 “噗……” 姜黎忍不住笑出声来,灿烂如骄阳、清澈如溪水般的笑容,霎时让叶世杰迷了眼,忘记了方才的窘境。 到了茶舍,一前一后下马车时,叶世杰的脸还是红红的,姜黎忍着笑走在前头。两人一踏进茶舍的大门,就有伶俐的店小二迎了上来。 那店小二在抬头见着姜黎的面容时,呆愣在原地,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姜黎,要说的话噎在嗓子眼里。跟在姜黎身后的叶世杰见状,眉头狠狠的皱了皱,上前把姜黎挡在身后,轻咳一声。 “贵客,对……对不住。” 店小二被叶世杰的咳嗽声惊醒后,慌忙道歉,叶世杰也没打算为难他,摆摆手,说道:“无碍,你且安排一间安静的茶室,再上一壶碧螺春,还有就茶的果子也准备些。” “好嘞,您二位贵客稍等。” 店小二笑呵呵地应着,转身离去时松了一口气,方才那娘子身上的裙衫价值不菲,长相和气质更是世间罕有,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千金。 他是昏了头了,才犯蠢到贵人跟前,好在这次遇上的是个心善的娘子和公子。若是碰上个脾气不好的,就今天他这样儿冒犯,挨顿打还是轻的,一不小心还得把命搭进去。 店小二往后厨走的时候,瞥见大厅里不少人伸着脖子在看刚才那娘子,不由抽了抽嘴角,合着还不止自己一个人犯蠢?那些贵人公子都不例外,看来也不全是自己的过错,店小二想着,心里舒服了一点儿。 被四面八方热切目光包围的姜黎,倒是习以为常,不过她旁边的叶世杰就受不了,只觉得自己的表妹被人觊觎了,有点后悔没让她戴个帷帽出门。 有人认出叶世杰的身份,开口想邀请他和姜黎一块儿喝茶,被叶世杰推脱掉了。开玩笑,他和表妹才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说话,怎么可能让他们一群心思不纯的人破坏掉。 护着姜黎进了单独的茶室后,叶世杰长舒一口气,姜黎哭笑不得,方才叶世杰护着她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护崽儿的老母鸡。 “梨儿,你下次出门,还是戴上帷帽或者面纱吧。”叶世杰转头,看着姜黎那张足以令世间所有男人都犯错的芙蓉面,担忧的说了一句。 姜黎坐了下来,笑着摇头道:“表哥,那可能办不到咯,若无意外,接下来我就要去明义堂学习,哪能戴帷帽?” 那不就成了不尊敬授业恩师?再说别人都不戴面纱帷帽,就她还戴个面纱听课,到时候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议论她呢。 叶世杰跟着坐下来,诧异又欣喜道:“你要去明义堂?”明义堂是女子学堂,除了不学策论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君子六艺都需要学,难度可不小。 而且能进明义堂的女子,都是世家贵女。梨儿的家世倒没得说,相国家的嫡女,可是一等一的尊贵。但梨儿在贞女堂待了八年时间,叶世杰担心明义堂那些贵女们,会因此轻视梨儿。 至于学识,叶世杰是丝毫不担心的,三叔写信跟他说过,梨儿精通诗书,天资出众。 甚至还与他夸赞,说是梨儿的书法,即便是苦学苦练二三十年的男儿都不及她一半。还说自己的字就远不及梨儿十之一二。虽然三叔的脾气幼稚了点儿,像个孩童似的,但他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叶世杰一点都不怀疑。 没有隐瞒,叶世杰将自己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姜黎心里一暖,笑着安慰叶世杰,“表哥,你不用担心。” 然后解释说:“过几日,陛下会亲自考校我的功课,到时候也会公布考卷。那些人再有胆量,也不敢置喙。至于暗地里的龃龉,我还不怕。在贞女堂这些年,见多了磋磨人的法子,那些贵女的手段与她们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没什么可担心的。” “什么,陛下要亲自考校你的功课?”叶世杰吃惊不已,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表妹才从贞女堂回到京城一个多月,皇帝是怎么认识她的? 那么多进入明义堂的女子,比表妹家世高的不在少数,哪一个得过陛下考校,在叶世杰的印象中,还没有一个。 所以皇帝为何如此优待表妹? 叶世杰不可抑制的胡思乱想起来,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心里一个咯噔。 是他想的那样吗?若当真是如此,他……要怎么办?有能力阻止表妹一脚踏进深宫囚笼吗? 姜黎不知道自己一句话,让叶世杰胡思乱想起来,想法都已经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 见叶世杰眼里的震惊和疑惑,姜黎半真半假的给了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也是这个解释,让叶世杰刚悬起来的一颗心顿时落到了实处。 抬手按住还在疯狂跳个不停的心,叶世杰不得不承认,他紧张了、也害怕了,害怕表妹真的被那些位高权重之人,被那些他无法撼动之人觊觎,到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如此强烈的感觉,是他长这么大以来,从未有过的,他这是喜欢上表妹了吧? 不,确切来说,从及笄礼见到表妹第一眼,他就喜欢上她了,所以回去后,他才会一直惦念着她。 这几日的神思不属,也终于有了缘由,叶世杰是既开心又忧愁。开心的是,自己有了喜欢的姑娘,忧愁的是他喜欢的人,与自己有一层血缘关系,是他姑姑的女儿,祖母能同意他和表妹在一起吗? 不知不觉的,叶世杰已经在想着,下次回去渌阳以后,要如何争的祖母的同意呢。 “表哥,你在想什么呀?这么入神。”见叶世杰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茶水,眼珠子一动都不动的,姜黎疑惑的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啊?哦,没什么,就是在想你方才说的事情。对了,梨儿,我那儿有些考卷,都是以前测试用过的,你要是需要,明日我给你送过来。” 叶世杰岔开了话题,想到自己方才想的那么长远,实际上他和梨儿之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不由得有些耳根发热,喝了一大口茶水,掩饰自己的异样。 姜黎没注意到这些,笑着说了声谢谢,接受了他的帮忙,两人又聊了大半个时辰后,才各自回家。 自这次见面后,叶世杰时不时的就来看姜黎,有时候是买一些稀罕的糕点,巴巴的给她送过来;有时候又是在集市上淘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带过来给她……可以说是,刷足了存在感,姜黎偶尔也会回礼。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姜黎面圣的日子。这日一早,姜黎在桐儿的侍奉下,穿上了华服,化了淡妆,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跟着姜元柏一起进宫。 一路上,姜元柏生怕姜黎面见圣上时出差错,不停的叮嘱她各种规矩,姜黎乖巧的点头答应。这次考核,皇帝还叫了一个姜黎意想不到的人来,此人正是去年的新科状元,沈玉容。 在皇宫大殿外见着那个温润如玉、眼神澄澈、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时,姜黎完全无法想象,两年后他会做出将结发妻子活埋的事情。 只能感叹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沈学士安。” 姜黎在姜元柏介绍他的身份后,行了一礼,客气又疏离的问候一句。沈玉容同样客气的回礼,目光在姜黎身上停留不过片刻,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后,迅速恢复了平静。 然后继续与姜元柏聊着事,再无一丝眼神放在姜黎身上,姜黎也没有插话的意思,安静地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大殿。 大燕朝的规矩没有那么森严,没有不能直视龙颜的规定,是以姜黎进入大殿,给皇帝行礼问安之后,抬头直接就看清了当今皇帝的长相。 怎么说呢? 长得不是特别的帅气,就是那种浓眉大眼,很正气的长相,眼神深邃,看向姜黎的目光有着一丝惊艳,但没有任何邪念,关键是他年纪不大,顶天了也就二十三四岁。 皇帝旁边还站着一人,是肃国公萧衡,姜黎转头看见他时,微微有些愣,就考核一下她的学识,至于让这么一尊杀神也在场?她的面子是不是忒大了些? 不管姜黎心里怎么吐槽,皇帝在象征性地问了姜黎几个问题后,就开始了考核。考核内容五花八门,涵盖四书五经,民生,经济,水利,以及大燕朝的税收制度。 当然考的并不深,只要粗浅知晓便可,由沈玉容,萧衡,还有皇帝轮流问,姜黎回答的方式进行。四书五经之外的东西,姜黎虽不算精通,但也能算得上是熟悉,很轻松就通过了。 甚至还让在座各位大吃一惊! 尤其是关于大燕税收和经济方面的回答,让刚铺开精盐和水泥摊子的皇帝和萧衡耳目一新,且如获至宝,对着姜黎大加赞赏。 姜元柏看着侃侃而谈,浑身闪着自信光芒的女儿,既欣慰又心绪复杂,欣慰的是如此优秀的娘子,是他姜元柏的女儿,复杂的是姜黎的学识教养,与他无关。 而之前还神色平淡的沈玉容,也是难掩心中的震撼,没想到一个刚过及笄的小娘子,居然有如此见识。 难怪陛下会对她另眼相待,在休沐之日,还特意将他和萧衡召到宫里,只为了考核姜二娘子的学识,让她入明义堂。 若她是个男儿身,想来在官场上,也能做出一番成就来,沈玉容心想。 “姜二娘子,朕听萧衡说,你的琴技出神入化,当日及笄宴席上,弹得曲子更是令人惊叹,今日可否再演奏一曲?”考核结束后,皇帝心情很好,特意问了一句。 姜黎微微吃惊,没想到皇帝会如此客气,明明之前就已经下了口谕,让她准备琴技考核,这会儿倒是说成了请她演奏。 这可是姜黎经过这么多世界,见过的最和颜悦色的皇帝了。不过,吃惊归吃惊,姜黎自然不会拂了皇帝的意思,谦逊道:“当不得陛下和肃公国的赞誉,能为陛下演奏,是臣女之福,不甚荣幸。”说完后,姜黎行了一礼,戴上指套,让内监将古筝架好,开始弹奏。 姜黎选了两首曲子,一首是皇帝指定的,那日在及笄礼宴席上弹的新十面埋伏,另外一首是一首柔和些的古筝名曲,名为化蝶,它还有另外一个现代人家喻户晓的名字,梁祝。 两首曲子一刚一柔,殿内君臣几人听的意犹未尽,皇帝抚掌大笑道:“萧衡果真是没有说错,姜二娘子的琴技确实炉火纯青,所弹曲目也是余音绕梁,只是这两首曲子,在我大燕并无出处,这可是姜二娘子自创的曲目?” 姜黎摇了摇头,道:“陛下,这曲目并非臣女所作,乃是师父所授,具体出处师父他老人家并未告知臣女。” 面上恭敬回话,姜黎心里忍不住吐槽,还是有个便宜师父的好,任何不合理之处,只要搬出师父来,那就都解决了。 皇帝和萧衡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原来是那世外高人所授,难怪他们不曾听过,那曲目也着实难得的很。而且姜黎的弹奏方式,和她手下那把琴,与大燕朝特有的古琴并不相同,音色更加清脆、音调多变。 “姜二娘子,你可愿兼任教习,教授明义堂学子弹奏这……”皇帝顿了顿,忘记姜黎那把琴叫什么名字了,姜黎见状了然,赶紧接话道:“陛下,是古筝。” “臣女遵陛下旨意。”姜黎表态。 “好好好,姜二娘子,这古筝的课程,接下来就由你来安排,朕会下旨给明义堂,让她们配合你。”皇帝很高兴姜黎识时务,承诺明发旨意,给姜黎撑腰。 “是,陛下。”姜黎应道。 说完垂眸,遮住了脸上的笑意,这次面圣收获着实不小,有了明义堂教习的职位,姜黎可不单单只是学子那般简单,任谁也不能轻易的与她掰手腕。 午时过后,姜黎抱着古筝,跟在姜元柏身后,离开了皇宫。上了马车后,姜元柏欲言又止,姜黎看着他那要说不说,还一副委屈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父亲,怎么了?”姜黎不欲此时与他撕破脸,装作疑惑的问了一句,给他一个台阶下。 “梨儿,你……你从未对父亲说过,你还有一个师父。”姜元柏有些不悦道,他一直以为梨儿会的东西,是贞女堂中人教授的。 没想到这次进宫,居然能从女儿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可女儿回来后,从未在自己和其他人面前提起。她这是还怨恨他,没有把姜家当家吗? 姜黎听的心里直翻白眼,真的很想给他两个耳刮子,然后抓着他的肩膀大声告诉他,你的女儿姜黎早就死了,被人磋磨死了。还师父,屁的师父,这是现实世界,还真以为有世外高人存在呢?白日做梦还差不多。 两辈子姜黎都是借着别人的力量回来,想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她如果真的能遇到一个无所不能的师父,那倒还好了,她或许还能有勇气自己回来复仇。 压下心里的鄙夷,以及想要将这死老头揍成猪头的冲动,姜黎调起十分的演技,滴了几滴眼泪,哽咽地解释说:“父亲,不是女儿不愿意说,是师父他老人家不想卷到凡尘俗事之中,特意叮嘱女儿不要外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老人家救梨儿于水火,免受磋磨,又悉心教导梨儿多年,他的心愿女儿不想违背,才没有提此事,望父亲理解,若因此惹得父亲不悦,是梨儿的过错。” 说完姜黎垂首,安静的掉眼泪。 其实心里乐不可支。 看她不恶心不死姜元柏!姜黎暗戳戳想着,姜元柏若是不提,那大家还相安无事,淡淡过着就好,谁让这老东西还真以为他是姜黎的父亲,姜黎就得事事对她坦白?不坦白就是不拿他当父亲,可真敢想! 果不其然,姜黎说完最后几句话,姜元柏一噎,脸色顿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姜黎的那话就像一个巴掌似的,毫不客气的扇在他脸上,让他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在姜黎去贞女堂这八年间,对她是不闻不问,对她在贞女堂的生活一无所知,怎么还有脸问出这种话来的? 此时姜元柏有些后悔开口了。 好在姜黎低着脑袋,没有看见他的窘迫和难堪,姜元柏深吸一口气,这才装作大度的开口,“梨儿说的是,做人的确该言出必行,你做的很好,没有堕了咱们姜家的脸面,父亲很是欣慰。” 姜黎听完,心中不由嗤笑一声,心想这跟你姜元柏,与姜家有个毛的关系,脸可真大。 心里骂骂咧咧,但姜黎抬头时,眼中尽是忐忑和小心翼翼,一副生怕会惹父亲不高兴的神情,果然姜元柏这个老东西看的分明,脸色好看很多。 之后姜元柏再也没有同姜黎问起关于她师父和贞女堂的事情,姜黎也乐的不提,一路无话。 回到姜家后,姜黎先是去了老夫人房间里,给祖母请了安,说了今日面圣的事情,事无巨细,听的老夫人连连夸赞她聪慧。当然,对着这个把姜家利益和安稳,看的最重的老夫人,姜黎也是同一套说辞,解了她的疑虑,同时又打消她想追根究底的想法。 如此也彻底把姜黎的才艺学识过了明路,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姜黎又去了一趟正院,给季淑然请安。 一番折腾下来,姜黎回到自己的蘅芜院时,早就过了饭点儿,有些饿过头了。桐儿见状,将那些大菜都撤了,让人炖了些软糯的牛奶燕窝来,伺候着姜黎吃下,这才问起今日的事情。 对桐儿,姜黎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桐儿听后喜不自胜,开心的在屋子里蹦跶着,直感叹娘子厉害,这以后季淑然就再也无法轻易拿捏娘子了。 之后几日,姜黎没有出门,窝在蘅芜院里,看看书、写写字,偶尔再弹奏一两首曲子,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那边皇帝的旨意很快就下达到了明义堂,直到此时,猜测姜黎与皇帝关系的季淑然以及宫中某些人,这才明白过来,她们是误会了! 而接到旨意的明义堂众人,对姜黎生起了好奇之心。也有些年过不惑的先生,心有不解,不明白陛下为何让一个刚过及笄的小娘子担任教习职之位?但圣旨已下,容不得她们置喙,认命的给姜黎收拾单独的房间出来。 又过了几日,姜黎正式进入明义堂。 这日,姜黎刚准备带着桐儿一道去明义堂,才踏出姜家的大门,就瞧见门外停着一辆陌生的豪华马车,马车边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赫然就是那日在姜黎及笄礼上失态的周彦邦周公子,姜若瑶的未婚夫。 他此时过来,想来应该是接姜若瑶的,姜黎不欲与他有过多交集,没有理会,就径直往自己那辆车边走,谁知周彦邦却巴巴的过来,将姜黎拦了下来,一脸热切的看着姜黎。 姜黎微微皱眉,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施了一礼后疑惑问道:“这位公子,叫住我所为何事?” “姜二娘子,你……不认识我?”周彦邦一顿,诧异问道,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姜黎抬头看了一眼他,淡淡道:“我确实不认识公子,还请见谅,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也懒得废话,直接绕过他就走。 周彦邦刚想伸手拉住姜黎,可手伸出去后又觉得不合礼数,赶忙收了回来,望着姜黎离开的方向出神,殊不知,他的一系列举动全部落入后出门的姜若瑶眼里。 第9章 墨雨云间姜黎(9) 姜黎进了明义堂后,就有专门接待的人过来,将姜黎领到她的办公间里,后主管明义堂的女先生过来,与姜黎说了开设新班的事情。 初来乍到,很多事情她还未理清楚,学堂学子也没有认清楚,姜黎没有着急开班,就同韩先生说,先跟着学子听几堂其他教习的课程,待熟悉之后再说开古筝班的事情。 韩先生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女子,从见着姜黎开始,脸上就没有露出过笑容来,与她说话时语气还有些生硬,姜黎还隐隐从她眼中看出一抹不屑来,一时有些疑惑不解。 直到将桐儿留在办公间,替她收拾东西,姜黎自己跟着女学子们听课,听见有人小声猜测,说是姜黎长的如此绝色,是不是陛下有意于她,才将她放进明义堂时,姜黎才清楚韩先生眼中的轻视从何而来。 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合着她们见着自己的长相,就理所当然的以为,姜黎是凭借美色,才让陛下另眼相看,将她塞进了明义堂。 这是在看轻皇帝还是在贬低姜黎?那日考核之事,后来也是众所周知,沈学士和肃国公皆有参与,甚至姜元柏这个父亲也在场的,又怎么会与桃色之事扯上关系。 这群所谓的贵女,想事情如此浅薄,心思肮脏,又喜好以讹传讹,还真是白读了这么些年的圣贤书。 姜黎轻嗤一声,但并未与她们计较,毕竟她们也只是小声议论,没有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她就当不知道,事实如何,日后自见分晓。 来明义堂七八日后,姜黎将所有的事情,包括女学子的身份,她们背后的势力,以及整个明义堂的运作方式等等,了解透彻,了然于心。 之后姜黎正式制定了古筝班的规矩。至于学习内容和时间,比较宽松,每日早间讲解一个时辰,下午练习一个时辰。因着古筝列入考核之列,不合格会被退学,就算是那些贵女们暗中各种的编排姜黎,但也不敢在课堂上放肆。 而且姜黎的古筝技艺出神入化,无论何种曲目,在她手里演奏一遍,都似是升华了一般,越发的悦耳动听。 每次她弹琴,窗外总会探出许多小脑袋来,久而久之她们也找不到攻击点,慢慢的接受了姜黎是真有才华这个事实,也不再随意议论她。 就连韩先生的态度也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笑意。不过呢,也有例外,就比如站在李家这边的孟家嫡女孟红锦,就是一个暗戳戳找姜黎把柄的人。 这日琴课结束后,她就打着为姜若瑶抱打不平的名义,指责姜黎不顾姐妹情谊,抢夺姜若瑶的未婚夫,言之凿凿,说的姜黎都以为自己真的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人了。 八卦的魅力向来都是不分年代、不分男女的,孟红锦一嗓子吼出来后,围观的男女学子是越来越多,之后几乎将琴院挤得水泄不通。 看着越来越多的学子围过来,姜黎不由眉头紧蹙,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孟红锦,姜黎问道:“孟红锦,你可知平白污蔑她人清誉,是要被逐出明义堂的?我虽然来明义堂时间不久,可也是陛下亲封的教习,你确定今日要将这脏水泼到自己老师身上?” 姜黎教授她们古筝技艺,说是老师名副其实,其实姜黎也知晓,今日之事无论如何解决,孟红锦怕是无法再留在明义堂了。 毕竟一个污蔑授业之师的学子,无论理由有多正当,那都是忘恩负义的表现,谁还能待见她?只是姜黎不明白,孟红锦为何明知前面无路,却要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只是为了抹黑姜黎的名声? 可姜黎抢夺姜若瑶未婚夫这事,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 姜黎进了明义堂后,打交道最多的男子除了姜景睿之外,就是表哥叶世杰了。至于姜若瑶的未婚夫周彦邦,自那次姜家门口搭讪失败后,又来找了姜黎几次,话外之音是他可以放弃与姜若瑶的婚事,改与姜黎定亲。 姜黎都毫不客气的打了出去,并将此事告知姜元柏,让他出面解决。 只是此事过了这么久,这孟红锦怎么突然提起,还一副不罢休的模样。她与孟红锦无仇无怨,那唯一可能的就是她背后的人指使,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就算李仲南和姜元柏是政敌,平日里没少明争暗斗,但这与姜黎有何关系?姜黎思索半天,也没想出头绪。 那边被姜黎问到的孟红锦一噎,张了张嘴,似是有些犹豫,但最终在望向某个方向后,梗着脖子反驳道:“我自然知晓,但你今日必须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不然你就是道德败坏,怎么配做我们的老师?怎么有脸待在明义堂?” 姜黎一愣后,恍然大悟,轻笑一声,凑近孟红锦,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她:“所以这就是你今日找茬的目的?想要坏了我的名声,再将我赶出明义堂是不是?我再来猜一猜,这不是你的意思吧?”说着看了一圈周围的学子,笑道:“是李廉,还是李瑾让你做的?” 话落,孟红锦心虚地低下头,后退一步,想要离姜黎远着些,但姜黎没如她的意,伸手牢牢钳住孟红锦的臂膀。 孟红锦一个武将之女,一身的武艺,却被姜黎一个文臣之女按在原地动弹不得,其他人不明就里,可孟红锦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自己力气和武力自己知道,从没有娘子是她的对手,可如今她在姜黎那双纤纤玉手之下,居然是完全使不出力来,这让她如何不心惊? 这次她怕是要完了! 李公子他们的算计恐怕也成不了了,能有如此能力,却又隐藏的滴水不漏,谁也看不出异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被如此粗浅的算计给打倒?而且她还是陛下亲自送进明义堂的教习,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赶出明义堂。 看出她的动摇,姜黎继续道:“我给你一个道歉,留在明义堂的机会,要,还是不要?”说着姜黎直直的盯着孟红锦瞧。 孟红锦摇了摇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姜黎,姜黎知道这是她的选择,没有强求,松开了她的同时,让花楹将真话符拍到孟红锦体内。 既然给了她机会不要,铁了心要与姜黎为敌,那就别怪她心狠了。之后确如姜黎所料,孟红锦不但拆穿了李廉的谋划,还说出了另外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着此事牵扯到了孟家和李家,国子监和明义堂主事之人不敢擅自处理,将孟红锦和李廉绑了起来,交给了肃国公处理。 而被算计的姜黎,反而被大家给忘了,一场闹剧结束,叶世杰匆匆来找姜黎,满脸担忧。 “梨儿,你还好吧?” 姜黎让他坐下,又让桐儿给他泡了茶,才说道:“表哥别担心,我没事,这不好好的嘛。” “李廉为何要针对你?” 叶世杰怎么也想不明白,梨儿与他并无交集,也无仇怨,李廉就怎么用如此下作的法子污蔑梨儿。 还有那个孟红锦也是,平日里虽跟在李廉他们身后,但也很少与其他人起冲突,这次居然受李廉指使,污蔑梨儿的清誉,真是心肠歹毒。 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姜黎轻笑,打趣道:“表哥,你还是长点儿心吧,再这么单纯下去,过几年会考,你若是榜上有名,被陛下授了官职,会被朝中那些老狐狸给忽悠的团团转的。” 叶世杰无奈摇了摇头,失笑道:“梨儿,我是真的担心你,与你说正经事呢,你怎么还打趣起我来了?” “我说的就是正经事呀。”姜黎眨了眨眼,好笑的看着叶世杰,笑了半晌后,才敛笑解释道:“表哥,我是与李廉无仇也无怨,可他姓李呀。”说着看向叶世杰,叶世杰还是不明所以,姜黎长叹口气。 “不管是在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的李仲南,还是在国子监拉拢人心的李瑾和李廉兄弟两个,与我姜家就是天然的对立面,他对付我,想要将我赶出明义堂,这并不奇怪。” “是因为你父亲?” 叶世杰总算是摸到了点头绪,急忙问姜黎,姜黎点了点头,一脸孺子可教的神情看着叶世杰,叶世杰无奈一笑。 姜黎笑了笑,继续分析:“你想想,李廉这次要真是成功抹黑了我的名声,那是不是就会传出姜家两个嫡女,不顾礼义廉耻,争夺一个男子的风流事?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这事别管真假,传的多了自然就会有人信。” “姜家女儿德行败坏,你说我父亲能得到好处么?李仲南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肯定会撺掇着御史参我父亲一本,他的名声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只要是能打压我父亲,用什么手段都不奇怪,好使就行。” “还真是无妄之灾!” 叶世杰有些无语,又是李家人啊,上次他身上的伤就是李家人的手笔。不过那两人是旁支的子弟,前段日子他听说那几人和姓季的,不知怎地就为一个青楼女子大打出手,齐齐摔下楼梯,伤到了根子,如今还养着伤呢。 “谁说不是呢。” 姜黎笑着说了一句,眸光冷了冷。 她没说的是,若姜黎的名声因着这场抢夺未婚夫的戏码而有污,那她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可能就真的白费了。 姜黎不管李仲南是为谁效命,可他的儿子敢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那总得付出点代价吧,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揭过去。 只是令姜黎没想到的是,当晚她夜入李府时,听到一个让她炸裂的消息,那李廉之所以想毁了姜黎的名声,还有一个最大的计划,就是待姜黎声名狼藉之时,再算计一把姜黎,让姜黎成为他府上的妾室。 一来全了李廉龌龊的心思,二来嘛,自然就是狠狠打击姜家,打击姜元柏。而他们之所以如此笃定,且有恃无恐,皆是因着他们背后站着权力不小的婉宁长公主,以及手握重兵,镇守北境的成王两人。 姜黎趴在屋顶上,只觉得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果然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李家还真没几个好东西。那几个欺负叶世杰的旁支李家子弟,如今已经被姜黎的人设计,废的差不多了。 如今李家嫡系更加的恶心,一肚子男盗女娼,龌龊心思,姜黎就更加不可能放过他们。 不想再听屋子里恶心的声音,姜黎身姿轻盈,无声无息的溜下房顶,让花楹监测李家库房和密室,然后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一一光顾。 里面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和粮食等物,以及李仲南与成王,长公主等人密谋私开的金矿账本,朝中受贿贪污大臣的名单,都被姜黎给搜刮一空后,去了皇宫一趟,将金银财宝都塞进了国库里,账本和名单直接放在皇帝案桌上。 至于后续,姜黎就让皇帝处理,想来这么大的把柄,皇帝和肃国公肯定不会放过。 姜黎猜的没错,皇帝发现案桌上的账本,受贿官员名单,以及一张纸条时,惊地猛然起身,打翻了桌案上的茶水。冷静后,皇帝脸上的笑容再也控制不住,畅快大笑起来。 当日,皇帝连夜将肃国公召进宫里,君臣两人商量至天明,一场清洗朝堂蛀虫,扳倒李仲南的计划雷厉风行的展开。 短短一个月内,炙手可热的李相国李仲南,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辩无可辩,被皇帝当朝下了他的官帽,李家九族都被贬为庶人,流放岭南,永不许回京。 之前因着算计姜黎而被收监的李廉也没有放过,姜黎恶心他对自己的龌龊心思,在他被流放之前,给他下了不举的药,这辈子只能当一个太监。 而那些李仲南暗中拉拢、倒戈向成王的朝中官员,也被萧衡和皇帝顺藤摸瓜,一一找了出来,杀的杀,贬的贬,朝堂中一时风声鹤唳。 谁也不敢冒头替他们求情。 不过,看着那些空出来的官职,剩余那些官员动起了心思,只是还不待他们行动,皇帝就已经安插自己的人手上位。 而李仲南他们私开的金矿,也被皇帝派遣重兵把守,将那些金银运回了京城,国库又丰裕了不少,乐的皇帝几天都合不拢嘴。 另一边的婉宁长公主和成王,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听到这晴天霹雳的消息后,恼怒不已。 在各自府内摔摔打打,大骂李仲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让他们准备起事最大的财路就此断绝。京城中好不容易拉拢过来的人手也损失了七八成,而且李仲南这个长公主使的最顺手的棋子,也折了进去。 皇帝雷霆出手,借着李仲南私开金矿之事,以及那些名单,将长公主婉宁软禁在公主府,但并没有杀她。婉宁的身份太过特殊,皇帝也不敢杀她,只能暂时将她身边的人清除掉,然后控制住她的行动。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后,京城官场中这场暴风雨才停了下来,京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解决了心腹大患后,皇帝终于想起姜黎来。这次若不是她师父帮忙,他和萧衡还在忧愁,要如何打开京中局面。还有这些隐藏至深的贪官污吏和倒戈向成王的官员,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才能将他们都揪出来。 最令皇帝动容的是,姜黎那师父将从李府搜刮来的财物都塞进了国库中,让他再也不惧怕百姓受灾时无银两可用,边境士兵的粮饷也可以按时发放下去。 于是皇帝大手一挥,以姜黎受委屈为名,给她赏赐了不少的好东西,顺带还赞誉了姜元柏。 姜黎收到皇帝赏赐的时候,就知晓皇帝是猜测到了给他递上证据的人,就是她的假师父,实际上是她自己,这也是为何姜黎没有将那些财物据为己有的缘故。 自从她将傀儡人师父的本事,显露于皇帝面前时,自己也有一个把柄落在了皇帝那里。 就如这次事情,李府财物若不翼而飞,皇帝第一个想到的人,就会是本事异于常人的师父。到时候肯定会引起他的猜忌,是以姜黎才将李家所有东西,毫无保留地都给了皇帝。 当然,这么做为了避嫌是没错,但也不全是为了避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如今这位年轻的皇帝,是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但因着婉宁长公主和成王觊觎皇位,朝臣态度又暧昧不清,他初登大宝,处处掣肘,才无法大展身手。可即便如此,他也是拼尽全力守护着江山和百姓,姜黎不介意帮他一把。 也是因为姜黎的这次插手,剧情还没有开始呢,李仲南这条对成王忠心的狗,就已经被皇帝和萧衡给除掉了。姜黎庇护的叶家也因此避开了一劫,她的百川商会都没有机会出手。 不过,姜黎对这个结果是满意的! 孟红锦被逐出明义学堂,遣回家学规矩,孟家也被皇帝斥责,老老实实缩着,不敢再出头结交官员。姜黎因着此事,在明义堂的名声更甚,再无人敢随意质疑她。 解决了觊觎自己的人,姜黎心情很好,请着明义堂中交好的先生和学子,去繁华楼大吃一顿,又与叶世杰,姜景睿,和桐儿几人单独去郊外温泉庄子上玩了一天,尽兴后才回府。 ** 京城外区,明安大街一处两进院落的宅子里,一位长得清丽脱俗的女子,满头大汗,满脸惊恐的从床榻之上惊坐起来。 急促的呼吸许久才平复下来,薛芳菲看着熟悉的房间,以及房间里她精心布置的陈设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上辈子她被沈氏母女算计,构陷她与人私通,名节尽毁,后又被深爱多年的相公沈玉容活埋在青呈山,万幸得姜黎救赎,她才活了下来。 后来她以姜黎的身份回京,为自己讨回公道,也找到了与自己真正相伴一生的男子,白首到老,那人没了以后,她也追随他而去。 没想到如今竟然又重新回来了,还回到她被算计陷害,被活埋的前一年。薛芳菲不由苦笑一声,老天爷真会开玩笑啊,既然要重来,为何不能早一些回来?她并不想与沈玉容扮演什么恩爱夫妻。 不过现在还不晚,薛芳菲紧紧揪着被角,思索着该如何破局,还有如何救下父亲和弟弟,最重要的是她要去找他。 “对了,还有姜黎和桐儿!” 薛芳菲猛然想起,此时的姜黎,应该还在贞女堂受苦。姜黎对自己有大恩,薛芳菲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贞女堂受尽磋磨,最后香消玉殒。 还有桐儿,那个上辈子为了护她而死的傻丫头,这一生她不会再让她们继续受苦受难。 如今的沈府,薛芳菲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她的贴身侍女海棠。想到上辈子受尽折磨,容貌尽毁的海棠,薛芳菲便是多活了一世,也是心痛不已,这些人都是为了她才遭的罪。 痛苦的捂住脸颊,薛芳菲痛哭起来。 呜咽的声音惊动了外面干活的海棠,海棠急急忙忙的进屋,见之前还歇午觉的娘子,此时双手捂着脸,抖着肩膀哭的泪流满脸,心中一惊。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海棠一边拍打着薛芳菲的后背,一边轻声问。 不待薛芳菲说话,海棠安慰道:“娘子,我阿娘说过,梦都是反的,信不得的。” 薛芳菲抬头,眼睛红红的看着海棠,猛地一把抱住了她,哽咽道:“是做了噩梦,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海棠失笑,拍着薛芳菲的后背安抚她。 主仆两人抱了会儿,薛芳菲才平静下来,不着痕迹的从海棠那里套话,海棠不疑有他,将她知道的事情说了个干净。 而问话的薛芳菲,此刻却是如遭雷劈,半晌回不过神来。海棠说姜黎一年前就已经被接回了姜家,办了盛大的及笄礼,姜礼还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琴技扬名京城。姜黎还被皇帝另眼相待,亲自考校她的功课后,让她进了明义堂不说,还钦赐教习职位…… 此间种种,是她上辈子费尽心血才筹划来的,姜黎都提前轻松办到了,而且做的比她还要好,至少她在会考之前,根本就没有机会见着皇上,让皇上替她撑腰,薛芳菲有些好奇,姜黎是如何办到的? 还有,如今回来的姜黎……她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姜黎吗?还是说又是被人给顶替的?或者是同她一样,重生回来的?薛芳菲知晓事情有变故,一时有些慌乱,不行,得见一见这个姜黎才行。 第10章 墨雨云间姜黎(10) 一个月后,京城,姜府。 蘅芜院中,姜黎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掏了掏耳朵,重新问了一遍桐儿:“你方才说,是谁给我下的帖子?” “娘子,是沈学士的夫人,薛芳菲。”桐儿不厌其烦的说。 姜黎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只是心里的疑惑更深,上辈子原主与薛芳菲相识,有过短暂的相处,还是因为薛芳菲遭难之地就在青呈山上,两人的相遇呢也是命运使然。 但这辈子是姜黎顶替原主活了下来,且提前回京,与这薛芳菲并没有任何交集,她为何会突然给自己下帖子邀约? 不过,疑惑归疑惑,薛芳菲既已经发出邀请,姜黎自然不会拂了她的面子。先不说她是如今陛下器重的新贵大臣之妻,薛芳菲本身还是淮乡有名的才女,姜黎都挺有兴趣会一会她的。 “桐儿,拿纸笔来,我给她回帖。”姜黎吩咐桐儿,桐儿爽快的应了一声,然后将笔墨纸砚给她拿了过来,还贴心的铺好,又给她研磨。 次日,姜黎带着桐儿如约来到与薛芳菲约定的地方,还是一家清静的茶舍,不过不是上次姜黎与叶世杰去的那家。 姜黎到的时候,薛芳菲已经来了许久,有些忐忑的摩挲着茶杯,见着姜黎被小二领着进茶室,赶忙起身迎接。 只是薛芳菲在看清姜黎的容貌后,呆愣住了,望向她的眼神中有惊艳,但更多的是失落和怀念,姜黎自是没有错过她的眼神。 意外的挑挑眉,趁薛芳菲发愣时,在脑海中与花楹聊了起来:“小花楹,你看看这薛芳菲,我感觉她有些不对劲。” 薛芳菲看她的目光,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人似的,心中虽隐隐有些猜测,但不确定。 “姐姐,薛芳菲的灵魂不对,她是刚重生回来后的薛芳菲。”花楹扫描了一遍后,解释说。 “重生归来?那就是有上一辈子的记忆咯。原来如此,难怪她会给我下帖子,约着见面。”姜黎一年前回京,这一年来名气可不小,而原主上辈子这个时候,还在贞女堂那个虎狼窝里受罪。 两辈子,同一个人,差别如此之大,薛芳菲知晓以后,不可能不探明情况,这才有了今日的会面。不过,姜黎并不惧怕她知晓实情。 在花楹这里探明薛芳菲的底细后,姜黎轻咳一声,唤了一声:“薛娘子。”将薛芳菲从呆愣中惊醒。薛芳菲迅速冷静下来,脸色恢复平静,笑道:“姜二娘子。”两人相互打了招呼。 不过之后,薛芳菲在瞥见姜黎身后那抹熟悉又生动的身影时,瞬间红了眼眶,低声唤了一声桐儿,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三人都听的很清楚。 桐儿有些惊讶,蓦地瞪大双眼! 看了看对面眼眶红红的薛芳菲,不明所以,见她看着自己快要哭了,有些手足无措,转头求助地看了眼姜黎,眼里满是疑惑地摇了摇头。 她并不认识薛娘子啊! 姜黎看着桐儿那双黑溜溜的、如葡萄似的眼睛里里满是迷茫和局促,以及对自己的信赖,心头发软,宠溺一笑。 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打趣道:“还不见过薛娘子,指不定你上辈子还是她妹妹呢,你瞧薛娘子都激动的落泪了。” 桐儿听话的很,甜甜地喊了一声薛娘子,给她行了一礼。话落,薛芳菲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笑着上前,伸手将桐儿扶了起来。 拉着她的手打量片刻,说道:“这位姑娘与我以前的妹妹长得很像。只是我妹妹她……为了护我才早早地去了,方才见着姑娘,我还以为是我妹妹回来,这才有些激动。” 说着歉然一笑,道:“对不住,姜二娘子,让你们见笑了。” “请坐!”薛芳菲招呼姜黎。 姜黎笑笑,说了句没事,然后坐了下来。两人心知肚明,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能被人知晓,就让桐儿和海棠守在门外。 桐儿出去的时候,薛芳菲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她,姜黎见此一笑,也知道心思缜密、才思敏捷的薛芳菲,已经猜测出她可能不是原主了。 果不其然,待桐儿和海棠出去之后,薛芳菲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了一句:“你不是姜黎,你究竟是谁?”问完,薛芳菲探究地看着姜黎。 上辈子她与姜黎虽相处时间不久,可她知道,姜黎不长这个样子。虽然两人眉眼间有些相似,可眼前这少女的容貌之甚,世间罕有,不可能是她认识的姜黎。 “薛娘子说笑了,我就是姜黎,如假包换。外面那婢女,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倘若我是假的,那她怎么会不拆穿我,还跟着我回到姜府呢?”姜黎笑着说。 薛芳菲一愣,没想到她会否认。 猛地抓住姜黎的手,恳求道:“你告诉我,你把真的姜黎怎么样了啊?她还活着吗?还有桐儿,你是不是控制了她?她们都是好姑娘,你能不能不要伤害她们?”薛芳菲声音有些哽咽。 “你不用否认,我知道你不是姜黎。姜黎她从六岁起就在贞女堂受罪,那是个什么地方不用我多说,想必你也知道的。姜黎能安安稳稳地活着,都是件奢侈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去学东西?就算有时间,又有谁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去教她呢?” 贞女堂那就是个女囚院,只有严苛的规矩和无尽的劳作以及打骂,就算是官家小姐,进了那里就是一脚踏进泥坑,想要爬出来难上加难。 想要识文断字?痴人说梦罢了! “若你真是姜黎,怎么可能会那么多东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还会旁人都没有见过的琴艺,弹的那些曲子名震京城,可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些曲目。”薛芳菲笃定地说。 见薛芳菲眼里蓄满了泪水,姜黎心里一动,声音也软了下来,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她活着,也活的很好,去年的时候,外祖母和三舅舅还来看过她,还与她一起爬山赏景。” “还有桐儿,她还是她,放心吧!”只是被我下了忠心符罢了,姜黎在心里补充说。 薛芳菲一愣后,激动道:“真的么?” 姜黎点了点头,点到为止。 转而问道:“那你呢?你是谁?沈学士的夫人,一直待在沈家,侍奉她的夫君,照顾她的婆婆小姑子,可从不曾去过什么青呈山,也从未见过姜黎,你又是如何得知姜黎的事情?” 薛芳菲抽回手,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重生,以及上辈子的事情讲给姜黎听,姜黎见她没有一丝隐瞒,微微有些诧异,失笑道:“薛娘子……你把这么要紧的事情说与我听,就不怕我把你当成妖孽?让人来将你抓起来烧了。” “你不会的。”薛芳菲肯定地说:“方才你和桐儿的相处我也看出来了,你很疼爱她,甚至拿她当亲妹妹。” 一个对下人都如此善待的人,不可能是个心思歹毒之人。而且她有眼睛,会看,对面少女眼神清澈如水,没有一丝杂质,那是最干净之人才能有的眼睛。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占了姜黎的身子,但我知道,你也是想为姜黎讨回一个公道。你回京这一年做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说着仔细观察着姜黎的表情,见她脸色未变,继续说。 “你是为了摆脱季淑然的摆布,也是为了扭转姜黎在世人眼中的印象,才会如此高调地打出名声,进了寻常女子都无法去的明义堂,是不是?”薛芳菲虽然问着,但语气极为肯定。 “薛娘子,你很厉害!”姜黎轻笑。 算是承认了她的推测,姜黎不得不佩服薛芳菲,不愧是女主,确实心细如发,心思缜密。 而且心理战术也利用的好。 先是将自己的弱点和把柄亮出来,降低姜黎的防备。再用自己的悲惨过往,勾起姜黎的同情心。最后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姜黎没有反对,那就说明薛芳菲的猜测是对的。 “你也很厉害,一年的时间,就在明义堂站稳了脚跟。”薛芳菲笑了笑。 知道这具身体确实是姜黎的,也知道对面少女没有骗她,薛芳菲狠狠松了一口气。 不管对面身体里住着的是仙人?还是鬼神?只要她能替姜黎报仇雪恨,能护住桐儿,薛芳菲都感激不尽,并不在乎她是谁。 薛芳菲犹豫片刻,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问姜黎:“我能见一见她吗?” 姜黎摇了摇头,薛芳菲有些失落。 姜黎笑笑,补充说:“她的魂魄还在沉睡休养,待过几年醒来以后,我可以安排你和她见一面。”姜黎给原主的那些功德之力,吸收起来怎么也得费个十年八年的时间。 薛芳菲听后,脸上失落的神色褪去,眼睛一亮,惊喜地问:“真的吗?”姜黎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你。”薛芳菲哽咽地说,“我……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 “梨儿,亦或是姜二娘子都可以,我现在就是姜黎。”说着看向薛芳菲,薛芳菲一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道:“好,梨儿。” “不介意的话,你喊我一声薛姐姐吧,她以前也这么叫我的。”薛芳菲说。 “好,薛姐姐。” 姜黎无所谓,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对了,你既然知晓后面的事情,那你准备怎么解决沈玉容和他的家人?容我提醒一句,沈玉容现在与你上辈子的情况不同,他已经是陛下的人,不可能再与长公主扯上关系。”姜黎问。 而且婉宁长公主如今彻底被皇帝软禁,身边亲信之人都换了,她能做的事情有限。 薛芳菲叹口气,说:“他即便不同又如何?我早就已经不爱他了,就不可能再与他继续过下去,我能做的就是不报复他,拿他和他的家人当陌生人而已。” 往日已了,今生事情还未发生,她并不想多做纠缠,只想离开沈家,过自己的日子。 况且,沈玉容的娘,那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今日可能因着长公主逼迫而陷害她,说不定日后也会为了别的利益而舍弃她。 说实在的,薛芳菲有些害怕,她不敢拿自己一条命,去赌一个利欲熏心之人的良知,那可能会让自己再次万劫不复。 “好,你决定好,不后悔就行。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来姜府找我。”姜黎说。 “谢谢你,梨儿。我不会后悔的。” 薛芳菲此时如释重负,她回来已经一个月了,每日待在沈家,她都快要窒息了。 重生这样怪力乱神的事情压在她心里,说不恐慌那是骗人的,可今日说出来后,感觉轻松了许多。 而且梨儿她的情况与自己差不多,所以两人说起来也自在些,彼此都明白。 “梨儿,那你呢?季淑然那边有没有想好对付她的办法?”薛芳菲有些担忧地问,问完以后不待姜黎回答,将自己知道的季淑然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姜黎。 姜黎细细听着,薛芳菲说的事情她知道,还有一些是薛芳菲都不知道的,姜黎就没有提。不过姜黎还是觉得挺暖心,看的出来,薛芳菲是真的担忧她和桐儿,想要出一份力。 “放心吧,薛姐姐,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欠缺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将季淑然所作所为公布于众、让她臭名远扬的时机。”姜黎笑了笑,道:“待那日到来,你来看看她的下场吧。” 薛芳菲点了点头,有些兴奋,又见姜黎成竹在胸,不再担心她,笑道:“你有主意那就太好了。”果然啊,有实力的人,完全可以将季淑然踩在泥里头,让她身败名裂。 不像她,上辈子就算是尽全力,也只是将季淑然逼疯,可她泼在姜黎身上的脏水和污名,依旧还在,没有洗清。 姜元柏和姜家祖母,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姜家的名声,而再次舍弃了她,没有为她和姜黎那被害死的母亲讨回一个公道。 而且她还为此搭上了桐儿一条命。 现在想想,都觉得心寒不已! 如今姜黎有了计划,不指望姜元柏,不依靠老夫人,薛芳菲知道她的做法才是对的。有些公道必须自己来讨。刀子扎不到自己身上,他们不会感觉到疼,也永远不可能做到感同身受。 姜黎和薛芳菲聊了一个多时辰后,两人才出了茶楼,准备各自回府。 不过她们刚出门,就看见茶楼外面有一个身形修长,面容俊朗的少年等在不远处,见着姜黎出来后,少年展颜一笑,唤了一声:“梨儿。” 少年正是叶世杰。 “表哥,你怎么过来了?” 姜黎诧异地问,他今日不是出门去参加诗会么?这么快就结束啦? “我去姜府找你,门房的人说你带着桐儿出门了,我就过来这边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看见你的马车在外面,这才等在这里。”叶世杰说。 姜黎没问他过来有什么事,转头给薛芳菲介绍了一下:“薛姐姐,这是我的表哥叶世杰,是国子监的学子。” 又给叶世杰介绍道:“表哥,这位是薛姐姐,是沈学士的夫人。” 姜黎介绍完后,叶世杰和薛芳菲相互见礼道:“沈夫人安。”“叶公子好。” 薛芳菲行礼起身后看向叶世杰,有些唏嘘,上辈子叶表哥对她是真的好,只是那时她心有所属,无法回应。如今见清俊儒雅的少年郎,满心满眼的都是姜黎,也是真心为他高兴。 薛芳菲看的出来,叶世杰是真的很喜欢姜黎,方才姜黎从茶楼出来后,他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姜黎,笑容里满是宠溺和欢喜。 不打算再打搅两人的相处,薛芳菲说了几句后,就提出了告辞。姜黎笑着点头,目送她先离开后,才与叶世杰和桐儿一道上了马车。 “梨儿,你和沈夫人关系很好?” 姜黎摇头道:“今天才认识的,薛姐姐喜好音律、擅长古琴,听说我在明义堂教授古筝后,过来请教我琴技,还有学那首曲子。” “她是官眷,进不了明义堂,只能趁我休沐之时给我下帖子,过来找我。” “对了表哥,你不是去参加诗会了吗?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姜黎不欲多说薛芳菲的事情,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提起此事,叶世杰就有些不自在,说是诗会,可他到了那里以后,可没见着几个正儿八经吟诗作对的人,有的只是红袖添香而已。 他哪里见过这些场面?肯定是溜啊! 而且自打认清楚自己对梨儿的感情后,叶世杰就从未再单独与哪位娘子说过话。哪怕明义堂中有些胆子大的娘子,主动过来与他说话,叶世杰也是客气两句后,就离她们得远远地。 就怕表妹误会自己,疏远自己。 “梨儿,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叶世杰目光忐忑的看着姜黎。 姜黎见状,有些忍俊不禁,故意逗他:“哦?什么事儿啊?那表哥你先说说呗。” 叶世杰张了张嘴,觉得臊得慌,实在说不出口,最后还是在姜黎催促的眼神下,磕磕绊绊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说完生怕姜黎会多想,一再的给她保证自己没有接触那些女子就溜走了。 姜黎听完,没生气,反而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起来。那些书生喜欢附庸风雅,私底下玩的开,这一点儿姜黎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姜黎笑的是她这个表哥是真纯情,方才她也听出来了,那些过去的女子也只是弹弹琴,作作画,并未做什么出格或是有伤风化的事情。 只是就这样表哥就受不了,刚一入场看见陪在同窗好友旁佳人时,都没多待抬脚就走人了。 姜黎都能想象的出,表哥那些同窗肯定是惊的呆住了吧?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男子了。 “梨儿~你笑什么?” 叶世杰被姜黎笑的有些脸红,他以为梨儿会生气,会厌恶,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说完以后,梨儿会笑的花枝乱颤。 “没什么,只是觉得表哥你这样,还挺可爱的!”姜黎笑着说了一句。 可爱?叶世杰听罢,不由得嘴角抽抽。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他虽未及弱冠,可到底还是个男子,梨儿怎么就能想出这么一个词来形容他呢? 不过梨儿不生气就好,笑就笑吧,还有那娘唧唧的形容……梨儿高兴就行,他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底线嘛,就是用来打破的。 瞥见叶世杰眼里的无奈和妥协,姜黎强忍着笑意,一路说说笑笑回姜府,将姜黎送到门口后,叶世杰就回去了。 姜黎刚踏进姜家大门,就瞧见对面走来一对少男少女,男的十八九岁左右,女的十三四岁,赫然就是周彦邦和姜若瑶两人。 见着姜黎进来,姜若瑶漫不经心的唤了一声二姐姐,姜黎淡淡一笑,回了一句三妹妹好,两人都不冷不热的处着。 自从在姜黎这里吃过亏以后,姜若瑶再也没在明面上给姜黎找过茬,在明义堂里也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主打一个井水不犯河水。 但周彦邦纠缠姜黎,扬言要与姜黎重新定亲的事情发生以后,姜黎和姜若瑶之间的平静被打破了。虽然最后姜元柏亲自出面,去了一趟周家以后,周彦邦就老实了下来,没再单独出现在姜黎面前。 不过,偶尔碰见时,周彦邦那双色眯眯的眼睛,还是忍不住滴溜溜地在姜黎身上打转。 就比如现在,一照面周彦邦的眼神就黏在了姜黎身上,撕都撕不下来,让人看的呕得慌。桐儿厌恶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挡在了姜黎面前。 “看什么看?”桐儿冷声说了一句后,拉着姜黎就走,不欲多待。 周邦表情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赶忙低头否认,并不承认自己还在觊觎姜黎的美色。 姜若瑶冷哼一声,转头阴恻恻的看着周彦邦装模作样,怒从心头起,不待姜黎和桐儿走远,就冷声质问道:“周彦邦,你若是还放不下你那些花花肠子,就让你母亲亲自登门,来我姜家退亲,我等着你来。” “但你现在还顶着我未婚夫君的名头,那就给我安分些,别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没得让人恶心。”姜若瑶冷嘲道,若以前她对周彦邦还有一丝情分在,那现在就纯粹是咽不下这口气。 周彦邦被姜若瑶的话唬了一跳,赶忙敛了心思,笑着哄姜若瑶:“瑶瑶,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现在几乎每日都围着你转,哪里还有别人?”就算是有,那也绝对不能承认啊。 姜家如今在朝堂中炙手可热,父亲绝对不允许他和姜若瑶的婚事再出现变故,上次就因着自己想换成姜黎,而被姜元柏警告了一通,还被父亲扇了一耳光。这次若是再惹恼了姜若瑶,父亲还不得打断他的腿。 但姜黎那边,让他彻底放手,他还是有些舍不得的,毕竟那么惊艳绝伦的人,不弄到手他不甘心。 只是看着姜若瑶满脸怒气,周彦邦还是觉得再等等,待他和姜若瑶成亲,事情稳定了以后再谋划也不迟。 自负又自私的周彦邦,压根就没有想到,姜黎的年纪比姜若瑶大两岁,待姜若瑶成亲,那姜黎早就相看婆家了,即便不成婚也已经定了亲,他还谋划个锤子。 第11章 墨雨云间姜黎(11) 周彦邦边哄着姜若瑶,边在心里意淫着姜黎,好话说了不少,才将怒气冲天的姜若瑶安抚下来。 姜若瑶狠狠剜了周彦邦一眼,警告他:“周彦邦,这是最后一次,要是下次你还是这样,见着美色走不动道,那咱们趁早散了,我姜若瑶堂堂相府嫡女,并不是非你不可。” 尤其这美色还是她那个处处压着自己的姐姐,让她如何甘心? 如今自己这一切的遭遇都是因为姜黎,若是她能安安稳稳地在贞女堂待着,自己和周彦邦的婚事哪会有这么多的波折?周彦邦又怎么会巴巴的凑上去缠着姜黎,想要同自己解除婚约? 姜黎她就是个狐媚子,妖精! 等着吧,姜若瑶压下心里的恨意,她总要姜黎为抢夺自己的东西付出代价才行,自己受尽委屈,她怎么能过得那般心安理得? 周彦邦的眼神在姜黎警告的话说完以后,迅速冷了下来,心里也生出了恼意。同时心里对姜若瑶之前还有的那点儿好感,被她这次毫不留情的威胁给冲散了,剩下的唯有厌烦。 这个姜若瑶,以前是个被她母亲控制的毫无主见的娘子,他觉得还好忽悠些,也就不介意自己喜欢她一点点,怎么现在这样果决了?还知道拿捏他的软肋行事。 但此时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周彦邦压下眼中的冷意和心头的怒气,哄道:“放心吧,瑶瑶,以后不会了,我心里只有你,你还不知道吗?别生气了好不好?” 听到他说软话,姜若瑶没之前那样生气了,但还是没给他好脸色,冷哼一声道:“那就看你表现,只在嘴上说说,谁不会说呢?” 周彦邦耐着性子又是一番甜言蜜语,这才将人哄得语气软了下来,说话时不再夹枪带棒的。 另一边,已经走远的桐儿还在气鼓鼓地,小声地跟姜黎嘀咕抱怨着。 “娘子这个周彦邦真是贼心不死。” “你瞧他那油腻腻、恶心的眼神,眼珠子都快黏在娘子身上了,我真恨不得上去剜了它,留着也是惹人嫌。也不知道三娘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看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姜黎轻嗤一声,摇了摇头:“你说姜若瑶看上他?我瞧着未必。” “啊?三娘子不是很喜欢周彦邦的吗?以前不是给他送香囊,送手绢,就是每日写信寄相思,热络的不得了。现在更是形影不离的,怎么会不喜欢呢。” “再滚烫的一颗心,被周彦邦那么糟践,也会变冷的不是么?” “也是哦。”桐儿说完狠狠皱了皱眉,顿了顿道:“娘子,那三娘子她……会不会恨上你啊?自打娘子回来,她就处处不如意,周彦邦还纠缠娘子,想要改了婚约,可是狠狠的落了三娘子的面子,我就怕三娘子会心生怨恨,算计娘子。” “有这个可能。” 姜黎了然地说,方才姜若瑶眼中的戾气和恨意,她自然是看到了的。不过姜若瑶现在还小,心思呢也很明显,就算是算计她,计谋也会很粗糙,不会那么滴水不漏。 “还真的啊?那咱们怎么办?要让人盯着三娘子吗?”桐儿担忧地问。 “不用,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好,听娘子的。”桐儿乖巧地说,但心里想着,回去以后,定要将蘅芜院守地更严密些才行。 姜若瑶如今瞧不上周彦邦这话,姜黎并非信口胡诌,方才姜若瑶斥责周彦邦的话,姜黎可是听的清清楚楚,那话可不是吓唬周彦邦的,是姜若瑶的心里话。可以瞧得出来,姜若瑶对周彦邦已经没有了感情。 如今之所以还留着这婚约,十有八九就是姜若瑶为了摆脱季淑然强势地控制,不得已的选择罢了。 自打姜黎声名鹊起后,京城中人只知姜府有姜黎姜二娘子,不知姜若瑶这个三娘子。季淑然自然着急上火,对姜若瑶的教导越发地严苛,都顾不得再算计姜黎,一心想要姜若瑶出头。 即使姜若瑶抗拒练琴,但季淑然依旧会逼着她练,逼着她学,导致姜若瑶越发地叛逆,一心想着逃离季淑然的掌控,逃出姜家,哪怕堵上她自己的婚事。 这也是被逼的狠了,开始绝地反弹。 有这样的母亲,也是姜若瑶的劫难! 不过这些都是季淑然和姜若瑶母女间的龃龉,与姜黎无关,她不甚关心。 至于那个依旧觊觎自己的周彦邦,姜黎不屑地对付他,他也只是怂包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罢了,且有的是人管教他。 姜府正院。 季淑然斜倚在软榻上,脸色有些苍白,身后张嬷嬷给她按压着鬓角,缓解她的头痛。 “夫人,要不换个大夫试试?” 最近不知怎地,夫人的身子突然开始虚弱起来,白日疲乏不堪,晚间又彻夜难眠。找了好几个医术不错的大夫,都说是夫人操劳过度。 开了一些滋补的药,每日不间断地喝着,结果夫人喝了大半年,别说没有半点用,而且症状还越来越严重。 若不是请来的大夫都说没有异常,张嬷嬷都疑心夫人是不是中了算计?且不说姜家已经被夫人完全把控着,正院守的跟铁通似的,谁有那个通天的本事算计到夫人头上来?张嬷嬷心里想着,将这个可能完全排除了。 那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些大夫沽名钓誉,空有名声,小病都治成了大病。 “青黛,咳,大夫要换,咱们的院子也要查一查。”季淑然睁开眼,声音有些虚弱的吩咐。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这些年锦衣玉食养着,断没可能突然就虚弱成这样,定然是哪里出了古怪,不查她不放心。 张嬷嬷皱了皱眉,停了手上的动作。 “夫人,您的意思是咱们院子里有脏东西?可不能啊,都是咱们自己的人,您屋子里的用物都是每日擦洗一遍。再说,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把手伸进咱们的院子里?” 季淑然也困惑不已。 “我知道,但……就怕事有万一,还是再细细检查一遍吧,万一有疏漏的地方呢!” “对了,还有炳吉和若瑶屋里,青黛你查完院子以后亲自去看看,只有你去我才放心。” 张嬷嬷点头保证道:“夫人放心,老奴会细细查一遍,绝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 季淑然欣慰的拍了拍张嬷嬷的手背,笑了笑:“还好有你在。”说着又轻叹口气道:“若瑶的性子是越来越……青黛,我不知道该怎么教她了?”好好一个文静娴雅的女儿,如今变的满是戾气,动不动就与她争吵,真是让她头疼不已。 “都是姜黎那个祸害,我一直以为她是个长在乡野的粗野丫头,没成想竟是那般出色,比她那个性子优柔的娘出色不知多少倍?可她的这份出挑妨碍了瑶儿的前程,我真恨不得将她再扔回到贞女堂去。” “这一年的光景,她竟是稳稳的在姜府和明义堂站稳了脚跟,我使的那些手段,都被她一一化解了去,她那个师父就那么厉害?将她教的像个泥鳅似的滑不留手,抓不到一丝把柄。” 张嬷嬷也无奈道:“丽妃娘娘说的应该不会是假的,您没看就连陛下,都因着她那个师父才格外对她关照,想来她那师父也不是个简单的。” “呵,再不简单,他还能插手别人家后院的事情,姜黎还不是照样被我算计到了,只要那些药发挥作用,别说是她师父来了,就算是大罗神仙到了也救不了她,只有她死了,我的若瑶才能有出头之日。”季淑然冷然道。 知晓姜黎精通诗书和琴棋诗画时,她一度怀疑过姜黎的身份,还想着追查一下,后来还是妹妹告诉她真相。 妹妹深受陛下宠爱,她知道的消息准没错。知道姜黎那么好运气,去了贞女堂那个鬼地方,居然还能有那么大一份机缘,季淑然心里就一阵火气,主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姜黎立刻就暴毙身亡才好。 与此同时,蘅芜院中,花楹也在同步给姜黎汇报季淑然和张张嬷嬷两人的对话。 “姐姐,这两个老巫婆真是太恶毒了,你不好好地教训一下她们吗?”花楹一个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她们是挺恶毒的,手上无辜之人的性命呢也不少。不过现在还不是火力全开对付她们的时候,我总得等到把原主身上的污名洗除之后,再让她好好尝一尝那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滋味儿。现在她自己作死,自食其果,想来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季淑然估计怎么也想不到吧,她给姜黎下的秘药,会被花楹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她自己的床榻下,如今季淑然这副鬼样子,可不就是这药的作用。 想着,姜黎嘲讽一笑道:“季淑然这都发病好几个月了,才发觉不对劲儿?反应也忒慢了些,那药怕不是会伤人的脑子吧?” “姐姐,你也太促狭了,你直接说她智商降低不就行了。”花楹在意识中笑的前仰后合。 姜黎也笑了起来。 “哦,对了,小花楹,她们现在要查院子,你放的那好东西,不会被她们发现吧?” 花楹撇了撇嘴道:“姐姐,你也忒小看统了,我放东西的时候,特意用了隐匿符,效用期是两年的,待她们发现,那季淑然都已经毒入骨髓,就算用药养着,也就只有三四年的寿命,根本就救不回来的。” 姜黎笑了笑:“那就好。” 只要保证季淑然不在姜若瑶及笄之前死掉,不影响姜黎的计划就行,这些小病小灾的,就当是姜黎替原主母亲叶珍珍,所遭的算计收些利息好了。 当年季淑然在叶珍珍病重之时,以好友的身份探望她、照料她,目的无非就是想在姜元柏跟前留一个善良贤淑的好印象。 待叶珍珍故去以后,再顶替她的地位,成为姜元柏的继妻,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可谁知事与愿违,叶珍珍的病情有了好转,季淑然和季家的打算落空。 季淑然这才暗中下毒手,买通了当时为叶珍珍诊治的大夫,让叶珍珍慢慢地耗空了精神,最后油尽灯枯而亡。 叶珍珍本就因着当年难产伤了身子,时不时地生病,这下也没人怀疑她的死因,更不会有人想到,是季淑然这个外人,把手伸进了姜家主母的身上,目的就是取代她成为姜家主母呢? 姜黎想着冷哼一声,这还只是开胃菜而已,真正的打击才在后头,希望季淑然可以承受的住,也不要死的那么痛快。 之后的日子,正院那边动静不小,几乎是将整个院子都翻了个遍,就差掘地三尺。不过终究是徒劳,她们依旧没有找到任何赃物。 而季淑然的身子,越发的虚弱下去,甚至已经到了起不了床的地步。宫中丽妃得知她姐姐的情况,连忙求着皇帝派了御医去瞧,结果都是说疲劳过度,只需要好好休养即可。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宫中丽妃气的砸了一个又一个的茶杯和花瓶,还是觉得不解气,自己的姐姐病成那个样子,这群庸医还是老一套的说法。 皇帝进和宸宫的时候,满地的碎渣,他都无处下脚,见气地满脸狰狞的爱妃,微微一顿后,立马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问:“爱妃这是怎么了?何事气成这样?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皇上~”丽妃立马变了脸色,委屈的看了一眼皇帝,靠在他胸前,期期艾艾地将季淑然的事情说了出来。 脑袋靠在皇帝胸膛上,还在抹眼泪的丽妃,没有看到皇帝眼里一闪而过的了然和心虚。 “放心,朕会派温爱卿前去,他是太医院医术最出色的太医,会治好你姐姐的病,不要担心了啊!”说着皇帝神色温柔的抱着丽妃哄着她。 话是这么说,他也没有把握。 此事若是他没有猜测错的话,应该是姜黎动手了,只是不知她用的什么手段,竟让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查不出端倪来? 第12章 墨雨云间姜黎(12) 在姜黎师父偏向他以后,皇帝不打算袒护季淑然,因果循环,当初季淑然种下因,如今也该是她承受这果。 这次之所以派温太医去姜府,一来是让他探查季淑然的真实病情,二来嘛也是为了给丽妃一个交代。毕竟是自己疼爱这么些年的女人,他不能视而不见,至少面上不能让人看出不妥来。 还有一个缘由,皇帝不敢宣之于口,也只敢在心里想想。那就是他有些惧怕那人的神鬼莫测的手段,连带着姜黎,也让他有些忌惮。 他也是人,会害怕死亡,这种悄无声息,且无法探查出的奇药,让皇帝心里产生出了恐惧,他害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那人,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季淑然。 可让他出手对付那人,皇帝压根就没这个想法。毕竟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他上哪儿去找人?即便找到了,能打得过人家?这种人最好是拉拢,交好,但不能得罪。 心里如此想着,皇帝还是忐忑不安,将丽妃哄好以后,皇帝借口还有政务要忙,回勤政殿后,让人将萧衡召进了宫。 那边萧衡还以为陛下如此着急传唤他,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没想到听到的,就是这么件与皇帝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还把他给吓得心里忐忑,萧衡哭笑不得。 “皇上,您……政务不忙?” 话外之音,您是不是忒闲了些?不处理政务,还有闲心思胡思乱想,他都忙得团团转了,还要过来开解皇帝。 皇上本就是心思敏捷,学识渊博之人,冷静下来后,瞬间就明白了萧衡话外之意,羞恼的抓起案桌上的毛笔,就朝着萧衡扔了过去,萧衡一个歪头,躲开了袭击。 “萧衡!” 皇帝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声。 “皇上,这会儿还安不安?” 萧衡没有理会他的吼叫,打趣地问了一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安安安,行了吧?” 皇帝没好气地说,被萧衡这么一顿插科打诨,他心里的那点儿忐忑,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安心地不得了。 萧衡弯腰,捡起地上的毛笔,走过去放在御案上,才说道:“皇上不必多想,你是天下之主,是这大燕朝的主宰,身附国运,你的安危关系着天下万民的生死。那人虽厉害,可也是修道之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妄造杀孽,那对他也没有好处,你大可放心。” “况且,他还有挂心之人,就算是为了她,那人也会站在咱们这一边。自打他出现,帮过咱们的事情还少吗?要不是他揪出了李家,断了成王和长公主最得力的臂膀,咱们也不会这么快就稳固朝堂,收回权利。” 萧衡说完,皇帝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回到肚子里,笑着坐在龙椅上,道:“看来还真是朕多心了!” “不过皇上说的姜元柏继妻的事情,臣也挺好奇的,臣认识一位毒术非常厉害之人,要不让她跟着温太医去姜府瞧瞧去?”萧衡提议。 “可以,朕没意见。” 皇宫发生的事情,姜黎并不知晓。季淑然病重以后,姜黎每日都要去正院一趟,理由就是侍疾。但正院之人,哪一个不知道夫人对二娘子的不喜,自然不会让她近身。姜黎也乐的自在,每次进去溜达一趟后,就回自己的蘅芜院。 这日,姜黎如往常一般,早早去正院给季淑然请安(侍疾),就发现穿着一身太医院院首的黑红色蟒袍的男子,以及一位身着玄衣的女子,提着药箱进了正院的门,姜黎眸光闪了闪。 那位可是皇帝的御用太医,没想到丽妃还真是本事大,竟然能说动皇帝,让他给一个臣妇看诊,看来丽妃的恩宠,还真是不一般呐! 不过太医身后跟着的那位年轻女子,姜黎还从未见过,只是看她冷冰冰的样子,就知道不好接近,姜黎跟在他们身后进了正院。 但她没有进的了内室,只能在屋子外面候着,里面发生的事情,姜黎让花楹监控下来,事无巨细的说给她听,包括两人小声的谈话内容。 “那女子竟是萧衡的人?他派人过来,就为了给季淑然看病?”一个皇帝不算,现在还把萧衡给召来了,他们这君臣两人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已经猜到她动手了吧。 这是过来探查究竟还是来插手的? 不过猜到又如何?找到病因又能怎样?源头就在那儿,就算是这次勉强治好了,还能再犯。只要源头不除,她季淑然的病就永远也好不了。 果然,太医院院首和那女子出手,真的把季淑然身上的蹊跷给找了出来,也开了药,但并未对季淑然说出实情。 那两人开了药之后,领了赏赐就走了,姜黎在他们走后,也没有多待,回了自己的院子。 “姐姐,这是正常的,季淑然那女人找的秘药,虽然寻常大夫难以察觉,但那些医术精湛,经验丰富的太医还是能看出来的。”回到蘅芜院后,花楹说了一句。 姜黎笑笑:“我知道,那药是厉害,杀人于无形,可毕竟是凡物,不可能如花楹你那里出品的药那样,真的做到无声无息,查无可查。” 姜黎就是有些生气,这君臣二人为何插手此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姐姐,那咱们怎么办?”花楹问。 “算了,就这样吧,咱们不插手,顺其自然,待真正算账那时,他们要是再敢横插一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姜黎冷冷地说。 他们自己的仇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却无聊到随意插手别人的仇怨,真是闲的慌! 不过,姜黎生气还没超过一日,晚上的时候,就有人给她送来了信,是萧衡的人,言明只此一次,下次不会再掺和。 还如实地说出了这次派人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探查季淑然病情的真相,如今他们已经查到,那药是季淑然自己的手笔,只不过自作自受而已,同时给姜黎不少的补偿。 姜黎看着地上那些价值不菲的宝物,微微一笑:“还算你们有良心。” 不过,这也正说明姜黎猜测的没错,皇帝和萧衡两人,的确已经猜到是姜黎动的手脚。听他们的话外之音,这次过后,他们不会再插手她和季淑然的私怨中,这就够了! 一个月后,季淑然的病情有所缓解,至少可以下榻走动了。 姜黎趁着深夜,寂静无人之时,亲自去探查过一次,季淑然的身体,确实在慢慢好转。不过,毒源还在,想要彻底痊愈,怕是不能够了。 放心下来后的姜黎,并没有再多做什么。而正院中,无论主子还是奴仆,心都在姜炳吉和姜若瑶身上,生怕两个宝贝疙瘩遭到同样的事情,守得滴水不漏。 倒是姜黎这边,被忽视了个彻底。 日子过得格外安静。 直到某日,朝中某位官眷上门,来正院探望,并隐晦提出,想要替她家儿子求娶姜黎时,姜家再次热闹了起来。 这日傍晚,姜黎刚从明义堂回来,就有侍女过来传话,说是姜元柏让她过去一趟,姜黎微微一愣,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后就过去。 给姜元柏行礼后,姜黎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姜元柏海有些恍惚,自那次入宫之后,他们父女很少单独见面说话,每次都是在梨儿来正院请安时,匆匆的说几句话。 梨儿对他的态度也是淡淡地,这让姜元柏有些挫败,这次夫人提起说,有人上门来求娶梨儿,他才想起这个二女儿,如今已经十六岁了,是时候该相看人家了。 而且梨儿是越长越惊人,有时候他看着,都有些愣神,就是不知道谁家儿郎有这个福气,入得了梨儿的眼。 只是这大半年来,夫人缠绵病榻,如今还身子虚弱着,操劳不了此事,只能由他过来先问问梨儿的意思。 姜元柏拉拉扯扯的问了不少话,最后扯出这事的时候,姜黎有一瞬间的呆愣,不由问:“父亲,您方才说什么?” “此事也是为父疏忽了,你母亲说该给你定下人家了,只是过来求娶的人家太多,你母亲一时无法抉择,让为父过来问问你的意思。”姜元柏解释说。 这就有意思了,季淑然居然没有在她的婚事上插一手,而是让姜元柏来问她的意思,这是在憋着什么坏呢?姜黎可不相信季淑然会有那么好心,给她找什么好人家。 不过,姜黎已经十六岁了,姜元柏和姜家人操心她的婚事确实应该。若姜黎还在贞女堂,那即便是过了十六,甚至更晚,也没人会想起此事。但现在呢,她人就在姜府里,他们不考虑,自然会有有心人盯着。 “父亲,女儿想知道,都有哪些人家?还有他们家的公子,人品性情才学如何?这些父亲您都有过了解吗?” 姜黎没有拒绝,她不可能在姜家待一辈子,也不可能真的一辈子都不嫁人,毕竟这也不现实,但要嫁给谁,还是要好好看清楚才行,不能稀里糊涂的。 而且就算是婚事定了下来,走三书六礼的过程,也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那时候刚好就是姜若瑶的及笄礼,她的计划完全不会耽搁。 待仇人得到该有的报应后,姜黎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姜家,与他们断了联系,一举两得。 姜元柏点头,说了几家公子的名字,说是那几人才名在外,品行是没的说,人呢长得周正,他也是比较满意的。但还没有最终定下来,让姜黎自己见一见,再自己做决定。 而姜黎在听到这些公子哥的名字后,总算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就知道,季淑然不可能如此轻轻松松地让自己嫁个好人家。 这些公子哥,在外的名声确实挺能唬人的,长得也都是儒雅矜贵,也都是正值婚配的好年纪,各家贵女翘首以盼。 这些人家,没人会说出个不好来,姜元柏八成也是知道这些人家好,所以才会没有任何犹疑,来问姜黎的意思。 即便最后过得不好,那也是姜黎自己的选择,与她人无关,更与季淑然这个幕后谋划的人无关,季淑然完美地将自己摘出来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姜黎比季淑然,还有姜元柏想的更加了解京城的事情,大事小事,甚至一些官员的私密事,姜黎都是了如指掌。 方才姜元柏说的那些公子,面上确实是千好万好,看起来也与姜黎的身份配的很,但实际上呢,那些公子各有各的致命缺点。 比如那位李公子,他就有一位藏的很隐秘,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连他家人都不知晓的外室。而且那外室还是个烟花女子,跟了李公子有三四年之久,膝下有一双儿女。 姜黎呢不会瞧不起烟花女子,毕竟没有几个女子,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去那么个腌臜的地方,被千人骑万人睡的,她们有各自的不幸。 但李公子那位外室,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哄着李公子同意她生下儿女。这正室还没有进门,长子长女的位置,就由一个外室所生的孩子占了,没有哪一家的贵女可以接受此事吧? 能做出此等事情来,一看那李公子就不是个头脑清楚的男人,但凡是脑子清晰些,就应该知晓,不论谁进门,李家的后院绝对清净不了。 季淑然这是巴不得姜黎日子过得鸡飞狗跳,不安生吧!才会费尽心思找这么个人来。 这还不算,有更奇葩更要命的呢。 再有那赵公子,是在国子监读书,天赋不错,人缘很好,可关键是他跟姜黎性别不达标啊,那赵公子喜好龙阳,以前可没少跟着已经流放的李瑾厮混,两人如胶似漆的缠绵好几年。 还有那秦公子,这人就更加的一言难尽……他是个s*m,专门喜欢在榻上折磨人。 有人喜欢这个,挑选的也是你情我愿的对象。可姓秦的不是,他是强迫别人与他玩,已经有好几个他的贴身丫头,被他弄的没了命,一副席子裹着扔出去了事。秦家所有人都知晓此事,可外界众人不知道啊。 …… 最后还有个金家公子,那是几个公子中,唯一一个比较正常的,没有上面说的那些事,但……他也不是一个良配!用现代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一个巨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妈宝男,什么都听娘的话。 姜黎可以想象的出,将来嫁给这样的男子,日子肯定得憋屈死。 掰着指头算下来,就没有一个是好的,姜黎不由得嘴角抽抽。季淑然这是刚病好一点点,就给自己来这么一个大的,还搜罗的如此齐全,真是煞费苦心了。 第13章 墨雨云间姜黎(13) 姜黎猜测,这个阴损的主意,估计季淑然早就已经有了,只是搜罗这些明面上完美无缺,私下里是火坑的人家,用了不少的时间,所以前些时日才会那般安静。 几乎都没怎么对姜黎出过手。 如今终于是来了个大招,还是奔着姜黎后半辈子去的。姜黎冷笑一声,心想这就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致命招数吧! 果真挺符合季淑然的性子,一如既往的心思歹毒,又手段阴狠果决。倘若不是姜黎将京城众人了解的一清二楚,那些公子在她面前如透明人一般,换做任何一个信息不对等的女子,不论如何选择,最后的结局都不会好吧。 姜黎同意了与那些男子见面后,就出了前院,回去蘅芜院这一路,姜黎已经想好了应对他们的办法。 五日后,休沐时,姜黎第一个见的,是那位私下藏着外室、且已有儿女的李公子,那人在未见姜黎的面时,一脸的不耐烦,可见着姜黎后,眼里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热切地与姜黎攀谈起来,哦,也不对,是他一个人在对面喋喋不休地说着,炫耀着自己家境有多好,家里的母女有多温和,弟弟妹妹多好相处,总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家好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桐儿听的直翻白眼,姜黎虽没有翻白眼,可说的话却是毫不留情,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他留。 “哦,李公子,那你外面藏起来的,连父母都不知道的外室和长子长女,怎么就不说说呢?还有你打算成亲以后怎么安置他们?你那么疼爱他们,到时候不会宠妾灭妻?” 姜黎一句话出来,李公子脸色一僵,顿时尴尬地愣在原地,嘴巴还因着说话微微张着,别提多滑稽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李公子反应过来后,讪讪地问了一句,眼神闪烁。 姜黎嗤笑一声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呢对你没兴趣,也绝不会进李家的门。今日出了姜家的大门,咱们谁也不认识谁,你的事情,我不会乱说,但你该知道如何与你父母说吧?” 李公子看着眼神冷如寒冰的姜黎,突然一个激灵,被姜黎美色冲昏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不敢再直视姜黎的眼睛,只得呐呐点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姜二娘子……你可要说话算数,不能把我的事情说出去。”李公子祈求地说,要不然他父母会打断他的腿,再把他给逐出家门。 姜黎点点头道:“只要你做了该做的,说了该说的,我自然不会多嘴多舌。” “那就好。”李公子神色复杂地说。 此时李公子是万分后悔的,要早知道自己有机会与姜二娘子这样的天仙美人相看,他就不会将凝燕那样的烟花女子,看的那么宝贝,还与她生儿育女,以至于现在错过了姜二娘子。 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李公子最后只得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出了姜家的大门。 看的旁边站着的桐儿厌恶不已,待李公子走后,桐儿立马招呼人将他喝过的茶杯给砸了,又将他坐过的地方擦了又擦,才脸色好了些。 “娘子,我就知道,季淑然那个黑心肝的,就没安什么好心,你瞧她选的都是些什么人呐?”彤儿气呼呼地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都快要气地喷火了。 “好啦,别生气了,这不是打发了吗?”姜黎笑着安抚桐儿。 “我哪能放心呀?今日没了这个李公子,明日还有张公子,赵公子,谁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货色,总归不会好到哪里去?” “娘子,您自己有没有中意的?人品家世好的,咱们可以给老夫人说说,总比季淑然找的这些好吧!”桐儿提议说。 姜黎摇了摇头,她来这个世界十年,前八年都在贞女堂生活,修炼,见得最多的就是自己培养的那些傀儡人和手下,别的男子都没什么机会见,哪里谈的上喜欢? 快十五岁时回京城,见得男子倒是多了起来,可短短一年的时间,能谈的上喜欢么?最多就是看得过眼,还能说几句话的。 “那怎么办呀?”桐儿有些焦急。 “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担心。”姜黎安抚桐儿说。只是,姜黎没想到的是,她这话说了不过两三日,她的表哥叶世杰就急匆匆找上了她。 问她是不是真的与人相看?姜黎有些疑惑他是如何知晓的,没有隐瞒地点点头。 “梨儿,那你是已经定下了人选?其他人我不知晓是什么情形,可那个赵炳生,你可千万千万不能选他。” 叶世杰焦急地说,脸上满是愁容。 “赵炳生是谁?” 姜黎故作疑惑的抬头问他,心里想的是,叶世杰是不是知道这个赵公子和李瑾的事情,所以才会跑来提醒她的。 果然,姜黎心里刚这么想着,叶世杰就有些难堪地别过头,半晌才说:“他……他与我是同窗,据说这次也是和你相看的人选之一,可他……他有龙阳之好。” 说着叶世杰尴尬地看了一眼姜黎,见她脸色微变,忍痛继续说:“我曾亲眼见他……见他和李瑾在学院后山的假山石后……抱在一起……抱在一起亲热。”叶世杰说完脸色已经红透。 天知道他当初看见这惊天一幕时,心里有多震撼,那时他还是第一次知晓,原来男子之间,也可以有那种关系么?自那以后,他无论是对男子,还是女子,都是敬而远之。 尤其是那个赵炳生和李瑾。 他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没想到事情过了这么久,那赵炳生居然要和梨儿相看,他怎能不着急?而且梨儿相看人家这事,才被传扬出来不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些说明心思。 与叶家去信之后,叶世杰匆匆忙忙的来找姜黎,想要与她表明心意,不想让她和那些公子哥相看成功。 “怎么会这样?”姜黎苦笑一声。 叶世杰见状,伸手握住姜黎的手,给季淑然上眼药,“梨儿,你那继母就不是个好的,你那么小时,她就不择手段的陷害你,算计你,把你扔在贞女堂那个鬼地方七八年不管。如今你名声在外,才华横溢,她怎么可能看的过眼?又如何会给你找好的人家?” 就比如那个赵公子,季淑然这是要把梨儿往火坑里推。 “指不定那些与你相看的公子,私底下个个都是道貌岸然的主,你不能如她的愿。” 姜黎原本就是装的,可现在看着情绪激动,失态地抓着的她,眼里满是情意的叶世杰,眼神微闪,他这是喜欢上了自己? 微微有些诧异,不过现在仔细想想,还是有迹可循的。不过他们两人身份特殊,叶世杰真有这个勇气说出来? 想到此,姜黎试探地问:“那以表哥看,我该怎么办?我总是要嫁人的不是么?” 叶世杰犹豫片刻,狠狠闭了闭眼,才下定决心似的说,“梨儿,我心悦你,你要是想嫁人,你看我如何?” 不待姜黎说话,叶世杰继续说道:“要是梨儿同意,我叶世杰这一生,都只守着梨儿过,绝不会纳二色。” 说着目光灼灼,又神色忐忑的看着姜黎,生怕姜黎会拒绝,他已经用了此生最大的勇气,若是梨儿拒绝……他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果然,叶世杰说完,姜黎就知道她方才看到他眼里的情意不是假的。不知怎地,叶世杰说出来后,姜黎心里踏实了很多,也有一点点甜蜜。 毕竟这一年里,叶世杰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细心体贴地很,之前她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他表妹的缘故,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虽然他们关系确实有一些特殊,表哥表妹关系,还有一丝血缘关系。按理说她知道这样的关系,成亲生子多少会有些别扭,搞不好后代基因都会出现问题,可姜黎是谁呀?她是有外挂的存在,这点儿毛病完全可以解决。 活了这么多世界,只要不是乱*伦*关*系,姜黎就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更何况,叶世杰是姜黎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唯一一个知根知底,且心性纯真赤忱的男人,与他在一起,也不错。 虽然现在还谈不上多喜欢,但对叶世杰,姜黎心里还是有些特殊对待的,这一点儿特殊,未来不是不可以发展成喜欢的。 决定好以后,姜黎没有回答,反而问:“那要是外祖母不同意呢?你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带着我私奔?我可告诉你,这么不理智的事情我可不会干的。” 那些话本子里书生和小姐私奔的故事,听着感人的很,可实际上却是世人最不屑做的事,毕竟谁都知道,聘为妻奔为妾。倘若他们真做了,那就真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叶世杰听罢,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意,忙摇了摇头,保证道:“我不会让你为难,也不会做出私奔这样的事情,让你名声有损。放心吧,我会求祖母答应,给她老人家跪多久都行。” “所以,梨儿,你是答应我了是不是?”叶世杰忐忑地问。 他总觉得不真实,像是做梦似的,就怕自己一个醒来,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 姜黎也不矫情,直接给他说:“也不算现在就答应,等你说服外祖母再说吧。不过你放心,季淑然选的那些人我会自己解决的。” 叶世杰心中一喜,踏实了很多,连连点头道:“梨儿放心,我回去后会与院长许几日假期,回一趟渌阳,亲自求外祖母答应。” 也会让她老人家派人来求亲,将他和梨儿的事情定下来,要不然他不安心。毕竟梨儿越长越出色,如此绝色之人,就怕还有人会惦记上。 好在当今最有权力之人,是正直眼明之人,若遇上先帝那样的,恐怕梨儿等不到现在,早就被困在深宫中了,他该庆幸的。 第14章 墨雨云间姜黎(14) 与叶世杰聊过后,姜黎回去姜家,将剩下的要相看的五六个人,故技重施地将人给震慑住,然后稳稳地打发掉了。 其中比较难缠的是金公子,他没多大的把柄,就是个妈宝男,姜黎怎么说他都不听,就是要让姜黎做他的媳妇儿。 姜黎不得已给他用了迷魂术,这还是上个世界结束后,姜黎继承的白灵的技艺,好歹将人给请走了。过后有关姜黎的事情,也会被他忘得一干二净,是以姜黎并不担忧他会泄露秘密。 将人都打发走后,姜黎就猜到姜元柏心里会有怨气,也不背那个黑锅,直接将自己查到的消息扔给姜元柏瞧。姜元柏看后,脸色涨得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是其中一个出现问题,那还可以说是对方隐藏颇深,姜家没有探查出来。可如今与姜黎相看的七八个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但又致命的问题,这可不是一句疏忽就可以解释地清楚的。 姜元柏在朝为官这么多年,没少与那些擅长阴谋诡计的人打交道,怎么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此事虽是他向姜黎提的建议相看,可真正选出这些名单的人是季淑然,是谁的谋划,目的为何,一目了然。 就是因为明白,姜元柏才觉得心寒。 他就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何?明明是一家人,何必争来斗去,你算计我、我陷害你的。 “梨儿……” 姜元柏长叹口气,将那些纸放在了一旁,看向姜黎的眼神透着内疚,还有一丝复杂和欣慰,他没想到那些人隐匿极深的事情,居然也被自己的女儿探查的清清楚楚。 也是因着梨儿的机智,才能从如此密不透风的算计中脱身而出。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用,靠不住,要不然也不需要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接触这些个龌龊事。 “你的婚事……父亲会让你祖母来操持,之后的事情你母亲不会再插手,你放心吧。”姜元柏承诺,并未说要如何惩罚季淑然。 虽然他对姜黎的感情没有对若瑶那么深,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姜元柏不想看着她跳入火坑,后半辈子遭罪。 姜黎笑了笑,客气又疏离地说道:“梨儿多谢父亲。”姜元柏摆了摆手,没有再说话,他心知肚明,此事过后,他与梨儿之间的隔阂,恐怕是会越来越深。 不过,他也是无奈,炳吉还小,若瑶也还未及笄,离不了母亲,如此也只能委屈梨儿了。希望他能体谅一下他这个做父亲的吧! 姜黎清楚了姜元柏的意思。 也不打算同姜元柏联络什么父女感情,在姜元柏看破季淑然的算计,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维护季淑然,无视姜黎的委屈时,姜黎本就没有抱任何希望的心,与姜元柏是越发的远。 出了前院以后,姜黎并没有去正院给季淑然请安,而是拐道去了老夫人院子里一趟,将事情说给了她以后,就回了蘅芜院。 而桐儿早已经等在院子里,见着姜黎进来,赶忙起身扶着她进屋,脱下她身上的披风之后,才问:“娘子,如何了?主君骂你了没有?” 姜黎笑着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没有,然后把事情说给桐儿听,桐儿听后,高兴之余又有些难过,声音低落地说:“若是夫人还在,娘子就不用受这么多委屈而无人做主了。” 果然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主君还真是偏心的没边儿了。老夫人那边也是,一句家和万事兴就把娘子给堵了回来,还送了不少的补偿,可补偿有用吗?这些东西娘子何时缺过? 娘子求的也只不过是个公道罢了,可偏偏姜府里最有权力的两个主子,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 想着桐儿越来越难过,把姜黎带过来的一小盒东西扔进了库房最角落里,以后不打算再拿出来用,当谁稀罕她们的赏赐似的。 姜黎看见桐儿赌气的小动作,有些失笑,不过没管,由着她去。对姜黎来说,姜家的人包括老夫人,都没有桐儿来的重要,她们给的那些死物,就更加不重要了。 姜黎这边的事情处理地很顺利,虽然面上还是受了委屈吃了亏。另一边,叶世杰动作也不慢,得到姜黎给的答案后,与国子监的老师允了一个月的假期,收拾行囊,与叶童一道回叶家。 与此同时,远在渌阳的叶祖母,收到叶世杰的来信后,气的七窍生烟。将叶家二舅舅叶明轩,以及三舅舅叶明煜叫到老宅,一家人商量起了此事。 叶家三舅舅叶明煜,不愧是走南闯北之人,见过的奇人异事也比较多,自然不会阻挠。 听了叶家祖母的话,率先表态。 “阿娘,您干嘛生气啊?我觉得挺好的啊,世杰那小子还挺有魄力,我还以为他是个只知道读书的呆子呢,没想到他这去了一趟京城,还就开窍了。” “而且看上的还是梨儿那丫头,这不是喜上加喜嘛?而且他们成亲了,阿娘你还可以早点儿抱上孙子不是?我大哥大嫂若是在天有灵,看见了也会很高兴的。” 不待叶祖母说话,叶明轩就不赞同。 “可是梨儿她……她是珍珍的孩子,世杰叫珍珍一声姑姑,他们两人有血缘关系,怎么能成亲?喜上加喜也不是这么个喜法!” “再说了,就算是咱们同意,那姜家能同意把女儿嫁过来吗?三弟你可别忘了,咱们叶家是商户,只有把女儿嫁去官家的份,哪有让世家贵女下嫁的道理?姜相国那么注重门第观念,想来更加不会同意的,你上门吃闭门羹没吃够啊?”叶明轩没好气地说。 叶明煜撇了撇嘴,反驳道:“二哥,你别这么死板嘛!梨儿和世杰是表兄妹,又不是亲兄妹,这有什么呀?世杰不是写信说了么,梨儿那个继母一直在针对梨儿,她能给梨儿找什么好人家?还不如嫁来叶家,至少咱们会疼爱梨儿,把她当掌上明珠,别人家可以嘛?” 说着叶明煜来气了。 “更何况,姜元柏他凭什么不同意?” “这些年他管过梨儿吗?现在倒是把梨儿接回去了,可梨儿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沉溺在季淑然的温柔乡里,何时关心过梨儿的死活?” “他有什么脸阻拦梨儿的事情,世杰如今是国子监学生,待会试中榜,授了官职,自然可以更换门庭,咱们叶家还能做一辈子商户不成?二哥你也太妄自菲薄了。” 他姜元柏那么瞧不起商户,年轻的时候还不是巴巴的黏上珍珍,若不是与他成亲,珍珍何须嫁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 叶明轩一噎,刚想要再说,叶祖母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再争了,这事最终还是要看梨儿的意思。” 她生气不是因着世杰那臭小子打上了梨儿的主意,她生气的是世杰信里写的内容,那季淑然又闹幺蛾子,算计梨儿,看她给梨儿挑的都是些什么人呐? 说着看了叶家两兄弟一眼,继续道:“世杰说他会先探探梨儿的意思,若是梨儿同意,最近这段日子他会回家一趟,你们两个派人沿途去瞧瞧,看看有没有世杰的身影。若他真回来了,咱们得预备着去一趟京城,将世杰和梨儿的事情定下来,那臭小子信里写的还挺焦急。” 她活了这么久,什么没见过。 世杰和梨儿若是真两情相悦,她何必做那恶人,干那棒打鸳鸯的事情,她还巴不得梨儿在身边,多陪她几年,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不过就算是不能陪她这把老骨头,只要梨儿脱离姜家那个虎狼窝,世杰和梨儿的事情,她看倒是正合适,三小子说的对,嫁到叶家,叶家才能光明正大的护着她,宠着她。 “阿娘,您也同意他们两个的事情?”叶明轩有些诧异地问。 “哼,有什么不同意的?他们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叶祖母说着剜了叶明轩一眼。 “……” 好吧,叶明轩无奈,抬手摸了摸鼻子,既然阿娘和三弟都赞同,他就不反对了,反正阿娘做了决定,他反对有用吗? 一家人又商量着要谁去京城提亲,要如何劝姜家祖母,还有姜元柏同意此事……一时屋子里你一言我一语,热闹地紧。 藏在门外偷偷听着的叶嘉儿,听到姜黎要嫁进叶家时,兴奋地握紧了拳头,想着总算是可以和姜黎一块玩了,两人还真正成了一家人。 叶嘉儿完全没想过,姜黎成亲后,可能会和叶世杰一块居住在京城,与她还是千里之隔,玩不到一块儿去。 叶家这边的事情,远在京城的姜黎自然是不知晓的,此时的姜黎,正在准备着半年后姜家祖母六十寿辰的寿礼。 这是姜黎参加地第一个寿辰,即便她和原主祖母的关系不是那么亲密,这次的寿礼还是在用心准备着的。 而另一边,姜若瑶也没有闲着,每日不间断的练习曲子,想要在老夫人寿辰之日弹奏一曲为她贺寿,顺便在宾客面前露露脸。 三房的姜玉娥,更是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博的老夫人的青睐。因着之前她和姜若瑶撕破脸皮的争吵,让老夫人彻底厌恶了他们一家子。 府下的下人又都是见风使舵,拜高踩低的主儿,即便主人不特意吩咐,他们一家的日子,也是过得苦不堪言。 姜玉娥起初不觉得,后来是越来越后悔自己当日的鲁莽。事情过后,她去过大房,低声下气地给姜若瑶赔罪道歉。 虽然做好了被为难的准备,可姜若瑶那副永远高高在上,把她当做一条摇尾乞怜的小狗一般逗弄的样子,还是刺痛了姜玉娥的心,让她倍感羞辱,怒火中烧。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姜玉娥,得知姜若瑶想要在老夫人寿辰上大出风头时,心中有了主意。 姜黎也是无意间撞到姜玉娥的算计,得知她只是针对姜若瑶后,姜黎没有选择插手,而是冷眼旁观着。 不是姜黎狠心,姜若瑶或许无辜,可谁让她是季淑然的女儿呢?怪就怪自己投错了胎吧! 毫无负担的将事情抛诸脑后,姜黎每日不是在明义堂,就是窝在蘅芜院看书作画写写字,日子过得格外舒适。 不过,姜黎也没有错过府里府外,以及京城中的消息,最近最热闹的莫过于沈学士府上的事情了,如今沈学士和薛芳菲和离的消息,传地沸沸扬扬的。 姜黎知道后很是好奇,薛芳菲究竟是如何让沈玉容心甘情愿答应和离的?莫非是长公主插手其中了? 要知道沈玉容在没有受到权力威胁之前,对薛芳菲的感情,还是很深的,毕竟是多年的结发夫妻。 不过好奇归好奇,姜黎并没有刻意去打听此事,薛芳菲也未与姜黎见过面,知晓薛芳菲自己能应付,姜黎也没有贸然去找她。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后,叶世杰回到了京城,第一时间就来找姜黎。 给姜黎说了叶家的事情。 在听到外祖母同意她和叶世杰的事情,姜黎微微诧异后,了然一笑,两人又聊了许久,叶世杰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姜家。 又过了两个月,二舅舅叶明轩和二舅母两人来到了京城,休憩几日后,上姜府拜访老夫人和姜元柏,顺便提了两家结亲的事情。 姜元柏觉得荒唐,刚要开口严词拒绝,就被季淑然打断了,季淑然一反常态地撮合起了姜黎和叶世杰,话里话外都是为姜黎好的意思。 在叶明轩这个前大舅子面前,姜元柏也不乐意当场反驳季淑然的面子,那样也连带着自己也没脸面,只能借口要看看姜黎的意思,匆匆打发了他们,也没有给谁准话。 叶明轩早就知晓此事不好办,姜元柏的拒绝在他的意料之中,于是也不恼,走的时候面带笑容,并未有一丝不悦。 倒是季淑然那边,姜元柏待叶明轩走了以后,第一次厉声呵斥她心思不纯,不配为母。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就是想让京城中人看梨儿的笑话?笑话她堂堂一个相府嫡小姐,居然下嫁给一介商户之子?” 季淑然心想:可不就是,她巴不得姜元柏赶紧答应,只是她又不傻,怎么可能承认? “老爷,您误会妾身了,妾身之所以会撮合梨儿和叶公子,是因为梨儿与他走得近,感情看着也挺好的。” 说着偷偷瞄了一眼姜元柏,见他脸色沉了下来,继续上眼药:“也是妾身的不是,不了解梨儿的喜好,之前给她选的夫婿都不合梨儿的意。” “这不看着她自己有了交好的人,对方家长又有意让两个孩子在一起,这才动了心思,妾身真的没有老爷你说的那个意思。”说完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委委屈屈地看着姜元柏。 姜元柏看着季淑然期期艾艾的模样,神色复杂又难堪,还有一丝被欺骗的恼怒,季淑然之前算计姜黎婚事的事情,姜元柏并没有戳破。 以至于现在季淑然都不知道,她自己的算计已经暴露了,还以为是姜黎心有所属,才会拒绝那些她选千挑万的人。 季淑然的意思姜元柏何尝不明白,说姜黎不满她定的人,自己与叶世杰偷偷来往,无论哪一件事情,都足以让他恼怒,进而处罚姜黎。 算计,还是不停的算计! 姜元柏心冷的如同冰窖似的,无力垂下眼睑,许久才冷冷说:“此事你不必多说,我自有打算,还有梨儿的婚事,我同你说过,由母亲做主,你是忘了不成?” 季淑然脸色一僵,难过道:“老爷……”刚想要开口解释,姜元柏起身,没有给她机会就拂袖而去,留下一脸阴郁的季淑然。 第15章 墨雨云间姜黎(15) “青黛,老爷突然不让我插手姜黎的婚事,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季淑然看着拂袖而去的姜元柏,心里一时有些慌乱,姜元柏今日看她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在。 张嬷嬷忍不住皱了皱眉。 “夫人,您是不是多想了?那些人的事情藏的那么深,咱们还是借助丽妃娘娘的人手,费了大半年时间,才把他们找出来的,老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探查的出?” “若是老爷真的发现什么,又怎么可能同意姜黎与他们见面呢?”张嬷嬷安抚地说。 “可老爷他现在……青黛,你不知道他方才与我说话的样子,冷冰冰地,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若不是发现了咱们针对姜黎的事情,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季淑然说着,烦躁地搓了搓手。 “夫人,您先别自乱阵脚,先把姜黎的事情促成要紧,至于老爷那儿,回头您再说些软话,哄回来就是,再说夫妻之间,哪有隔夜的仇?” 张嬷嬷笃定地劝着,以老爷对夫人的看重和喜欢,就算是夫人犯了天大的事,也不会冷落夫人太久。 为今之计,就是先将姜黎嫁出去,这次事情正正好,一个商户之子,正好与姜黎配成对。 季淑然被张嬷嬷劝住了。 “青黛,你说得对,有若瑶和炳吉在,老爷他不会对我真的怎么样的。”只有将姜黎远远嫁出去,她的若瑶才有出头之日。 “只是,老爷已经发话了,让我别插手姜黎的事情,想要促成姜黎和那商户之子的情事,咱们这边怕是使不上力的。” 张嬷嬷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提议道:“夫人,您可以请丽妃娘娘帮忙啊” 季淑然一愣,这事是姜府的事情,妹妹一个深宫中人,能帮什么忙呢? 张嬷嬷见夫人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直接说:“夫人,以丽妃娘娘的恩宠,可以在陛下那里求一道赐婚圣旨,只要圣旨一下,就算是老爷也不能不认!” 季淑然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啊! 只要陛下同意赐婚,那姜黎和叶世杰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了,姜元柏到时候再不乐意,也得捏着鼻子认下来。 打定主意后,季淑然就让张嬷嬷派人给宫里送信,说是探望一下丽妃。宫里已经习惯了这位中书令夫人,时不时地进宫与丽妃畅谈,也就没有多想,准了季淑然的拜帖。 姜黎并不知晓季淑然给她和叶世杰的婚事添了一笔助力,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会抬着大礼,好好地感谢她的。毕竟这是季淑然这些年来,做地唯一对姜黎有利的一件事情。 虽然季淑然的本意还是算计姜黎。 但也阴差阳错成全了姜黎。 姜黎晚间从明义堂回来后,老夫人就派人把她叫了过去,拐弯抹角的问了她和叶世杰来往的事情。 姜黎一顿,就知道是二舅舅已经说了提亲的事情,父亲十有八九是不同意,这才捅到老夫人这里,老夫人这是来探她的口风来了。 姜黎没有隐瞒,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老夫人听后,长叹口气,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她。 “梨丫头,你确定了?不后悔?” 姜黎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祖母,梨儿确定。不会后悔。”语气十分坚定,倒是让老夫人有些失笑。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倒是有自己的主见,叶家那小子你是看上他什么了?”姜家祖母不解地问,论才学和人品,叶家小子确实不错,可论家世,那就差远了。 “祖母,他是梨儿认识的男子当中,待梨儿最好的一个。”不止如此,还是最干净的一个,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 那些高门贵公子,哪一个在这个年纪时,不是通房小妾成堆的,也不知道在女人堆里滚了多少次?那跟物事不知沾染过多少女人?若是没有任务的话,这样的男子,她是能不碰就不碰吧! 姜家祖母一噎,觉得姜黎说的这个理由有些太草率了,她才多大年纪,能碰到多少好儿郎?这就被一点点的甜言蜜语蛊惑了?这可不成啊! 想着姜家祖母苦口婆心的开始劝谏起来,给姜黎讲了好些前期甜言蜜语骗人,嫁过去后磋磨人的故事,想让姜黎打消这个念头。 姜黎没想到她一句话,让老夫人如此激动,以为她是被叶世杰的甜言蜜语哄骗了,看着苦心力劝她的老夫人,姜黎哭笑不得。 第16章 墨雨云间姜黎(16) 姜家祖母唠唠叨叨了大半晌,姜黎出于礼貌并没有打断她的话,耐着性子听着,只是对她的话,姜黎是左耳朵听进去,右耳朵飘出来,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她并非是真正的十六岁小娘子。 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不会被姜家祖母口中所说的那些个甜言蜜语所哄骗。即便真的有一日马失前蹄,识人不明,姜黎也有能力拨乱反正。 不着痕迹的除掉负心人的同时,让自己全身而退,亦或是得到最大的利益。 “梨儿,你听到了吗?” 姜黎一心二用,出神的时候,祖母终于说完了,还试探着问她有没有改变主意。 “祖母,梨儿多谢您的苦心,但梨儿还是选择叶世杰,无论以后如何,都不会后悔。” 姜黎表态,心想赶紧放她走吧,再说下去,她真的就要睡着了。 “哎,你这孩子,还真是倔。罢了,你自己选的路,以后莫要后悔才是。” 说完姜家祖母无奈地摇了摇头,待姜黎离开后,让身边的嬷嬷将她的决定告诉了姜元柏,那边姜元柏听后,也是无奈叹气。 而回到蘅芜院的姜黎,则是松了一口气,姜家祖母松了口,此事也算是成了一大半,想来下一次二舅舅来姜家再提此事时,姜元柏应该不会再拒绝了! 只是姜黎没料到,她与姜家祖母聊过没几日,皇帝就差人传唤她入宫面圣,为的也是她与叶世杰的婚事。 皇帝也没有瞒着姜黎,在姜黎行礼起身,赐座赐茶水之后,直接对她说:“前几日,姜夫人入宫来找丽妃,说是想让朕为你和叶世杰赐一道赐婚圣旨,此事姜黎你可知晓?若是不愿,朕可以拒绝。” 姜黎微微一顿,恍然大悟。 进宫这一路的疑惑总算是解开了。 她就说么,皇帝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召她入宫,原来又是季淑然的手笔。想来季淑然应该是为了坐实她和叶世杰的事,也为了堵住姜元柏的嘴,这才求到了她妹妹丽妃的头上。 姜元柏把姜黎的婚事全权交给了老夫人,季淑然插不上手,想要算计到姜黎,也只有如今这一条路,自然这个算计对姜黎来说,却是好事。 至于季淑然算计什么,一清二楚! 丽妃对季淑然这个姐姐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肯定不会拒绝,必然会与皇上提起此事。按照常理来说,皇帝偏爱丽妃,定然不会拒绝丽妃的请求。 只要赐婚圣旨一下,季淑然的谋划也就成功了!只是季淑然万万想不到,姜黎会是那个意外的存在。 皇帝没有直接答应丽妃赐婚,即便丽妃是他最宠爱的女人,而是因着忌惮姜黎身后的假师父,将姜黎传召进宫,亲自探探她的口风。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是姜黎不同意,看不上叶世杰,那这赐婚圣旨就不会发出去。 皇帝询问了姜黎的意见,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同时点明了背后撺掇之人的身份,给姜黎提了个醒,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姜黎笑笑,领了他这份情。 想着此事过后给他再送一份大礼。 虽然阴差阳错,但无疑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姜黎自然是高兴,起身行了一礼后,姜黎笑吟吟道:“臣女知道,愿意嫁于叶世杰,能得圣上赐婚,是臣女的荣幸,多谢圣上隆恩。” 话落,皇上愣了一下,看着姜黎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他还以为姜黎会拒绝。 毕竟以姜黎的家世和容貌才情,别说京城了,就是全大燕家世人品样貌样样俱全的男儿,也是任由她挑选,怎么就真的看上叶世杰? 不是皇帝贬低叶世杰。 叶世杰虽然长得不差,人品学识也都拔尖儿,可家世到底太低了。 与姜黎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皇帝疑惑不已。 而且,若非他已经有了丽妃,且心里对姜黎有一丝丝的忌惮,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他怎么可能放过呢?他也是男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也不会例外。 如今只能叹口气,压下心底的不甘! 且昨晚,丽妃与他提起此事的时候,皇帝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季淑然怕是又闹幺蛾子,开始算计姜黎了,这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且季淑然这次居然还胆子大到利用丽妃,利用他这个皇帝,来给姜黎施压,真是有些不择手段。 乍一听时,皇帝心里泛起怒意,但碍于是丽妃说出,他生生地忍了下来。 本想着今日唤姜黎进宫,问清楚以后,给她些补偿的,没想到结果令他感到无比意外。 “姜黎,你……当真是心甘情愿嫁给叶世杰的?是不是有人逼迫你?放心说,朕定会为你做主。”皇帝还是有些不信,怕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 姜黎抬头,看着皇帝笑了笑道:“陛下,没有人逼迫臣女,是臣女自己愿意的。”说着状似害羞的低下头,耳朵尖逐渐变得粉红。 皇帝见状一顿,看着姜黎那副情窦初开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知为何,心里微微有些发堵,闷闷地问了一句:“你看上那叶世杰什么了?”就因为一张好看的脸吗? “啊?”姜黎不明所以,懵懵地抬头看了一下脸色突然变差的皇帝,天真地解释说:“圣上,表哥他人很好的,是臣女遇到的最好的人。” 姜黎将一个十六岁少女情窦初开的模样,演的惟妙惟肖,皇帝都没看出一丝破绽来。 皇帝一噎,不知道姜黎说的这个好,是怎么个好法?是他查到的那样,时不时给她送些礼物?买些吃的?陪她出去到处转?这就是好了么?皇帝有些不懂,这谁都可以做的啊! 怎么就非他不可了呢? 皇帝从龙椅上起身,绕过御案走了下来,靠近姜黎,眼神深邃的看着她。 姜黎一顿,刚要起身行礼,就被一双大手按着,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别起来,坐着吧。”说完一双大手依旧搭在姜黎肩头,姜黎都能隔着衣衫感受到他手心滚烫的热度。 两人离得有些近,皇帝身上一股难以忽视的男性荷尔蒙味儿和龙涎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姜黎不由得身体一僵。 抬头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皇帝,然后乖巧地低下头,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听话的坐着,不再看他。 姜黎脸上一片平静,心里疯狂的吐槽着,不是吧不是吧,皇帝这是犯什么病?当他自己是霸道总裁,还来个壁咚吗?还有皇帝不会也对自己有想法吧? 她承认哈,姜黎这副身体被自己改造的挺吸引人,可皇帝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吗?还能把别的女人看在眼里? 姜黎吐槽皇帝的时候,皇帝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姜黎,只见近距离细看之下,少女的容颜愈发地美,尤其那双纯真中带着妩媚的眼睛,更是勾魂摄魄,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皇帝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许久,皇帝狠狠闭了闭眼,才不动声色地将手收了回来,轻咳一声后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朕……会赐下圣旨,成全你们。” 姜黎听罢,终于抬头,嫣然一笑。 “臣女多谢圣上!” 皇帝眸光微闪,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犹豫了一下,将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摆了摆手,回到龙椅上坐了下来。 “姜黎,给朕弹最后一首曲子吧。” 姜黎一愣道:“圣上,臣女并未带琴。” “无妨,朕让人拿一把就是。” 皇帝说着,将守在外面的内监叫了进来,让他从自己库房里拿一把琴来,那内监听后,一双长腿溜得飞快。 姜黎失笑,都没来得及说什么。 许久那内监回来,手里拿着一把新制的古筝,以及假指,还没拿到手,姜黎远远瞧见,就知道那琴是把难得的珍品。 “陛下想听什么曲子?” 姜黎将音调好后,抬头问了一句。 “就你在明义堂教的第一首曲子。”皇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说完脸色有些不自在。 姜黎听罢,准备弹琴的手一顿,事情到这个地步,姜黎心跳有些快,真怕这位皇帝任性胡来,怕自己到手的婚事和自由成了泡影。 此时也容不得姜黎装傻,皇帝这是真的对自己见色起意了,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姜黎居然没有一丝察觉。 明明之前宣她进宫时,皇帝并没有这个想法,那时他眼里只是纯纯的欣赏罢了。 算了,先别想这些了,把这关应付过去再说吧,想着姜黎没有再搭话,专注地弹琴。 皇帝说的曲子是高山流水,姜黎在明义堂给学子们教授的第一首曲子。 一曲结束后,皇帝轻笑一声道:“你的琴技还真是少有人及,以后怕是没机会再听到这样美的曲子了。”说着叹口气,语气有些惆怅,姜黎没敢搭话,静静地听着他说。 皇帝似乎是察觉到了姜黎的沉默,也知道自己今日不自觉露出的异样,让姜黎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之前萧衡还开玩笑,说是姜夫人她们以为自己看上了姜黎,想要接她进宫才那么关照她,那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是义正言辞地说,姜黎是丽妃的外甥女,自己绝没那个心思的。 可这才过了一年,这一年里一点一滴的关注,让他多了不该有的心思,且一日比一日不可控,直到昨夜丽妃提起要他给姜黎赐婚的话时,他心里那股子火气怎么也压制不下去了。 如今她心有所属,他便是皇帝,也不能将人强带进宫,她的身份太过特殊,说实话他还不敢如此做、更不想委屈她。 除了成全她,他也做不了什么! 之后皇帝也没再与姜黎说别的,只说过几日圣旨会颁发,让她和叶世杰好好准备准备之后,就让内监送姜黎出宫门。 待姜黎走后,皇帝沉默的坐在宽大的龙椅上,大殿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第17章 墨雨云间姜黎(17) 另一边,终于出宫门的姜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地。 “姐姐,方才在大殿内,你没有抬头,你是没看见皇帝看你的眼神,炽烈地像是要把你生吞活剥了似的。”花楹看的都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我还用的着眼睛看?”姜黎失笑。 皇帝那直勾勾地,毫不掩饰的目光,她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没看见她后面都没怎么跟皇帝搭话,由着他一个人在那儿感慨。 要不然她能说什么? 安慰皇帝?可拉倒吧!安慰皇帝的女人多的是,姜黎可不愿意做其中一个。 好在她有一个可以狐假虎威的假师父,要不然还真有可能被纳进宫,到时候还得她假死脱身,抛弃身份生活了。 不过,如此年轻力壮、且血气方刚的皇帝,能压制住欲念,没有被美色迷晕了头脑,做出有损身份的事情,还能顾全大局。也证明姜黎之前对皇帝的评价没有错,他确实是个意志力强,也有手段的好皇帝。 姜黎笑笑,随即转头,瞧了一眼庄严巍峨的皇宫大门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日回去后,姜黎就被姜元柏叫到了书房,问了她这次面圣的事情,姜黎没有隐瞒,将季淑然进宫求丽妃帮忙,请求皇帝赐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姜元柏听。 “哎,真是造孽啊!” 姜元柏长叹口气,不明白当初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个女子。 “父亲,此事不必追究,母亲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梨儿对这桩婚事挺满意的。”姜黎笑了笑说,继续稳固她心善宽容的人设。 果然,听到姜黎如此说,姜元柏脸上的愧疚愈甚,担忧道:“梨儿,你是当真要嫁叶世杰?” 姜黎点头道:“父亲,我确定,祖母也是知道我的心思的,她老人家也同意了。”你可别假惺惺的了,要不是到现在,你还舍不得处罚季淑然,她还就真信了姜元柏心疼她这个女儿呢! “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如你所愿吧!”姜元柏叹气妥协道。 摆了摆手,就让姜黎回去蘅芜院。 三日后,皇帝给姜黎和叶世杰赐婚的圣旨传到了姜、叶两府,姜家众人心思各异。 姜元柏和姜家祖母高兴之余,还有些遗憾,遗憾叶世杰家世低微,觉得配不上姜黎,但梨儿喜欢,他们也只能妥协。 而季淑然乐的眼角的皱纹都快要挤在一起了,嘴巴半天都笑地合不上。若不是知晓她对姜黎的敌意,以及这次的算计,还以为她是真的为姜黎的婚事开心呢。 姜若瑶和姜玉娥两人,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就没有遮掩过。 至于姜黎自己,则是纯粹地高兴,圣旨已下,尘埃落定,以后可算是太平了。 另一边,叶家则是一家齐心,喜气洋洋。叶明轩还在摩拳擦掌,准备着再登姜家的门,为自己的侄儿提亲去,可还没有行动呢,赐婚圣旨就已经下来了。 这对叶家来说,可是天大的恩情! 一家人接完圣旨以后,恭敬的将圣旨给供了起来,叶世杰看着那明黄的圣旨,心里总算是踏实了,愉悦的笑容爬上了脸颊。 接到圣旨的次日深夜,姜黎趁着夜色,乔装打扮去了皇宫一趟。 将训练军队战术的秘籍、火药制作的方法、火枪制作图纸和成品、其使用方法,以及用来协助研究的半成品,都放在了皇帝的案桌上。 想着这些东西研究出来,用在军队上,可以轻松的抵御外敌,将那些觊觎皇位的异心之人尽快除掉,也省的百姓受战乱之苦。 不过,就在姜黎放下东西,正准备离开时,瞥见了皇帝放在桌案旁边的一幅画,那画没有任何遮挡,就那么直入姜黎的眼。 “姐姐,这不是你的画吗?”花楹突然出声,惊叹道:“画的可真好看,栩栩如生哎!” “这个皇帝,还真是个闷骚的,明明对姐姐心思那么深,还忍痛割爱的赐婚给你。私下里又偷偷画姐姐的画,以解相思之苦,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花楹眨了眨大眼睛,装模作样的感叹着,姜黎失笑道:“你现在这话说的还挺溜?”会的成语还挺多,还知道相思之苦?真是长进不小! “那是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好歹我也是跟着姐姐走了那么多世界呢,该有的见识呢还是有的。”花楹嘚瑟道。 “行了,别贫嘴了你。”姜黎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提笔给皇帝留了一首诗,大概意思就是让他放下别执着,江山为重。 之后也没有乱晃悠,径直回了姜家。 此后没过几日,姜黎和叶世杰定亲的事情,传遍了京城,惹得多少男儿懊悔不已,遗憾自己没有早早地去姜家提亲,以至于错失机会。 京城女子嘛,肯定是最高兴的,毕竟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她们的机会才来了不是嘛! 一个月后,远在北境收集成王谋逆证据的萧衡,风尘仆仆地回京,来不及回府洗漱更衣,就怒气冲冲地进了皇宫。 “圣上,你这是何意?你不是说过不插手她的事情吗?”萧衡脸色阴郁地质问道,“那这赐婚圣旨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帝丝毫不介意萧衡的态度,起身眸光深邃的看了一眼萧衡,轻笑一声道:“你也看上她了是不是?如此急匆匆地回京,是收到京城的消息了,对吧?” 萧衡只关注皇帝前半句话了,皱了皱眉疑惑道:“也?圣上什么意思?” 皇帝没有回他的疑问,将事情原原本本,事无巨细的告诉了萧衡,见他神色怔怔的,这才有些感同身受道:“她对你和朕都无意,没必要强求。那个叶世杰,朕查过他了,确实是个不错的少年,至少很干净,配得上她。” 至于身份地位低微?待叶世杰会考过后,他自然可以想办法提升他的官职,到时候就不会再有人拿他的家世,来嘲笑姜黎了。 萧衡一噎,没好气地说:“哦,臣也很干净,圣上怎么不说呢?” “呵……”皇帝嗤笑一声,“你是很干净,可你的心里能装得下儿女情长吗?你的大仇就不报了?仇人都解决了?若是让人知晓她是你的软肋,你觉得他们能放过姜黎吗?” “我……” 萧衡脸色一僵,说不出来话,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烦躁地握了握拳头,总觉得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想要发泄出去。 皇帝见萧衡这个样子,也有些不忍心,他们两人半斤八两,一个心中看重的是江山社稷,整日不是权衡利弊,就是算计朝臣后妃,另一个心中有些血海深仇,日日夜夜想着复仇。 哪能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女人? “圣上能甘心?” 冷静下来后的萧衡,想明白了圣上那句话,只觉得好笑,没想到以前那个一心都是丽妃的皇帝,居然也会有朝一日爱上别的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皇帝差了辈分的外甥女,哦,也不对,是他前心上人的外甥女。 皇帝知晓萧衡心思缜密,也不奇怪他会想明白,淡淡道:“不甘心能怎么样?朕还能巧取豪夺不成?”说着目光深深地看着萧衡,“怎么,你还想与叶世杰抢人?你可别忘了,朕已经下旨,他们两人的婚事不可更改。” 萧衡冷哼一声道:“我还没那么无耻,你想太多了。”气地连敬语都忘了。 皇帝失笑,摇了摇头,叹口气后,将那晚出现在案桌上的东西让内监拿了上来,递给了萧衡看。只是那幅画和诗,皇帝好好地收藏起来了,以后也不打算再拿出来。 萧衡看完,瞳孔剧缩,但很快恢复平静,也是,那人能拿出来的东西,哪一样不是震撼人心的?他早应该习惯才是。 “你也看明白了吧?朕这前脚给她赐婚,后脚这东西就出现在朕的案桌上,是什么意思不用朕多说吧?”皇帝幸灾乐祸地说。 这酸涩苦楚可不能让他一个人受着,总得有人分担才解气,无疑萧衡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萧衡没有理会皇帝,还能是什么意思?自然是那人对皇帝选的人很满意的意思。 “叶世杰!”萧衡磨了磨后槽牙,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想着回去以后好好查一查这人。 相互嘲讽一通之后,皇帝和萧衡将私情抛却,君臣二人商量了一下如何开始研究这些武器,还有后期针对成王的计划,直至傍晚时分,萧衡才回府。 深夜,姜府,蘅芜院中。 姜黎正睡得香甜,突然感觉有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蓦地睁开双眼,见着床榻边的黑影时,身体快过脑子,唰一下果断起身,攻击过去,招招致命。 “姜黎,快停手,是我!” 黑影起初还能应付,渐渐地就落了下风,眼见着姜黎的杀招到了眼前,再不出声自己一条命就交代在这儿了,急忙出声阻止姜黎。 姜黎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微微一顿后,停下了动作,但依旧是防御的姿势。 看清来人后,姜黎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肃国公,怎么是你啊?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的房间,要干嘛呀?” 没错,这个大半夜不睡觉,神经病似的盯着姜黎的男人,就是肃国公萧衡。 只是,他不是被皇帝派遣了差事,离开京城大半年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如今还悄无声息地跑到她的闺房里来? “没想到姜二娘子,倒是习的一身的好功夫,可是把所有人都给骗了呢。”萧衡似笑非笑地盯着姜黎,施施然地坐在绣凳上。 姜黎见他没有恶意,也不再防备萧衡,坐在了床榻边,没好气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师父那么厉害,我这个徒弟还能差?” “不是,萧衡,你一个大男人半夜跑到我的房间,就为了测试我会不会功夫?是不是忒无聊了些?”姜黎无语地直翻白眼,丝毫不知道,她这个白眼在萧衡看来,就是撒娇的意思。 萧衡轻笑一声,起身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衣衫单薄,曼妙身姿尽现的姜黎,神色暗了暗。姜黎戒备地看着他,伸手抵住了他:“萧衡,你要干嘛?” “我不是过来试探你有没有功夫的,我是有事要与你说。”萧衡声音柔和了下来,解释了一句,明日他就得离开京城,怕是暂时回不了京城,只能漏夜前来,看看她。 原本只想着看完之后,悄悄地走,谁能想到这小娘子功夫这么厉害,警惕心这么强,他还没看多久就被发现了,还差点被伤着。 第18章 墨雨云间姜黎(18) 姜黎显然不信萧衡说的话。 “你有事白天不能过来,非得大半夜的过来说?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说着姜黎起身,给自己披上了一件披风,遮挡住了诱人的身躯。 刚才与萧衡一番打斗,又说了许久的话,姜黎才察觉到自己穿的里衣松松垮垮的,好在屋内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火,看不太清楚。 而且屋外也没有守夜的婢女,两人打斗的动静并未被人察觉,姜黎松了一口气。 萧衡无奈一笑:“没骗你,是真的。” 然后萧衡将皇帝给他派差事,以及一会儿就要动身去北境的事情,粗略说了一下,不过要紧且机密的事情,萧衡并没有透露给她。 姜黎没想到萧衡会同她说这些,这才知晓他并未说谎,他留在京城的时间确实不多,恐怕也等不到明天白日再过来。 微微一愣后,姜黎无奈道:“行吧,我信,那你说说,要与我说什么事情?”她是真想不出,萧衡能与她说什么? 姜黎话音刚落,萧衡趁她疑惑之际,一把拉住姜黎的胳膊,将她整个人用力地钳在身前,紧紧地抱住。姜黎一时不察,被萧衡抱了个满怀,诧异片刻后,姜黎挣扎起来。 “萧衡,你发什么疯啊?” “我没发疯,我就是迟了一步,你就跟别人定亲了,我还委屈呢,抱你一下怎么了?”萧衡闷闷地说,活像个被辜负的痴心人。 姜黎一顿,忘记了挣扎,心想这什么跟什么啊?她与萧衡并不相熟啊! 而且,薛芳菲不是已经和离了,她没有找萧衡?这人还怎么跟自己扯上关系了? “这也不是你借机占便宜的理由啊!” “你……咳咳……萧衡,你能不能松开?我快被你勒的喘不过气来了。”姜黎被勒的直翻白眼,一双手拍打着萧衡的后背。 “哦,好!” 萧衡是松开了些,但还是抱着姜黎不撒手,姜黎气急了,刚想要用内力震开他,萧衡就可怜兮兮地开口了:“梨儿,别动,让我抱一抱,抱一抱我就走,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地。”说完脑袋搁在姜黎肩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姜黎察觉他的动作,身体一僵,咬牙切齿道:“萧衡,你给我起开,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便宜占个没完啊! 刚说完,姜黎就感觉到自己脖子间湿漉漉的,一时狠话也说不下去了,呆呆的被他抱着。 这人是哭了吗?姜黎疑惑不解。 “喂,萧衡,你……你怎么了?” 萧衡抬手擦了擦眼泪,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没事,然后松开了姜黎,按着她坐在床榻边,萧衡自己也跟着坐在旁边。 姜黎没有挣扎,看着他眼睛微红模样,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他不乐意说,姜黎也不强求,只希望这人发完疯之后,赶紧走。 “抱歉,今日是我失态了。” 你还知道啊?姜黎心里想着,眼神不善地盯着萧衡,萧衡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道:“我听到圣上给你和……叶世杰赐婚的消息后,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京城,以为你是又被季淑然给算计的,没想到……是你自己乐意的。” 说着萧衡神色有些落寞,苦涩一笑道:“还是我太自负了,以为待事情结束后,再与你表明心意也不迟,没想到我这一去北境半年,事情就已经脱离我的掌控。” 姜黎听罢,蓦地瞪大双眼,一双美眸里满是疑惑不解和诧异。 “可是,你……我与你并无太多私交,你也不了解我啊,怎么会?”姜黎问,实在不知道这么一尊杀神,是何时对她有那个心思的? 他们之间的交集,无非就是一年前她回京城,他护送她回来;还有就是她及笄礼时,他带着圣上的赏赐,来姜府参加宴席;最近的就是那次皇宫中的考核……满打满算下来,也不超过一掌之数,私下更是没有交集。 所以姜黎有些不明白,萧衡对自己的情感从何说起,难不成也是因为她这张脸,所以一见钟情了?若真是如此,那姜黎可是罪过大了,她这是无意间把男女主角的cp给拆了! 那薛芳菲怎么办?她可是重生又和离的,就为了找萧衡,这下子岂不是没可能了! 应该不会! 姜黎晃了晃脑袋,他们可是男女主,怎么会那么容易拆散? 肯定不会的!姜黎安慰着自己。 萧衡不知姜黎心中所想,瞧着她不可置信的模样,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无奈一笑,他怎么会不了解她呢?对她的一切他都再清楚不过,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他在姜黎回姜家,下马车之时,就已经将那个清丽脱俗、犹如仙子般的少女记在了心里。 后来每一次见她、私下查她,了解的越多,他也就越喜欢,对她曾经的遭遇越心疼,恨不能将那些欺辱算计她的人,除之而后快。只可惜,他不能动手,这些人得留给她亲自动手才行。 萧衡清楚的很,姜黎并没有她表面显现出的那般温柔和善良。相反地,她有手段、有心机,也很有能力。 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一个掌控姜家十几年的主母算计地丢了半条命,那被算计的人至今还深受其害,且毫无所觉,可见她的手段高明。 但她对身边的人,尤其是那个叫桐儿的婢女,又是那么和善,宠的那丫头没大没小的。 对仇人果决手段狠厉,对自己人又百般维护,这样爱憎分明,又不失良善的女子,他如何会不喜欢,如何能不被吸引。 没见一向以丽妃为先的圣上,都不自觉陷了进去,他又如何能免俗。 不过,这些萧衡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告诉姜黎,也并未解答姜黎的疑惑。而是笑着安抚她道:“梨儿不必觉得困扰,我无意打扰你的生活,以后若非必要,我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是男人,自然最清楚男人的占有欲有多强烈,那叶世杰即便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国子监学子,可也是一个心高气傲、才华不俗的男人,如何忍得了自己的未婚妻被人觊觎。 他和圣上既然都不愿意强求姜黎,那就只能将她护地好好的,无论为公为私,他都不想给她带去烦扰。 姜黎没有得到萧衡的答案,也没再追问,见他说的真情实意,微微有些动容,无论何时,对拥有一丝真情的人,姜黎不愿意随意践踏。 “谢谢。”姜黎笑着说。 萧衡被她的笑容晃了眼,半晌才反应过来,不自在的咳了咳,与姜黎又说了会儿话,深深看了一眼姜黎后,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此去归期未定,也不知何时再见! “哎,又是一个痴情人啊!”花楹突然出声感叹了一句,语气中是满满的遗憾,细细听来,又夹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得意。 姐姐就是厉害啊,这个世界简直就是开了挂,不但拿下了叶世杰这个纯情男配,还将男主和他的顶头上司皇帝,都给迷的心甘情愿为她保驾护航,花楹暗戳戳的想着。 姜黎不知道花楹的小心思,只是被他突然地出声吓了一跳,有些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道:“小花楹啊,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是这么突然出声,吓我一跳。” “而且,你也不要觉得遗憾,萧衡这个男主角,他的命定之人可不是我哦。小花楹,你可别忘啦,还有薛芳菲呢。” “那姑娘的魅力也不小,说不定待咱们下次见肃国公,他们两人说不定已经修成正果了呢。”萧衡也只是暂时走错路罢了。 “姐姐,现在剧情早就乱地一塌糊涂,薛芳菲的女主光环可没有那么强,这事我看悬。” 花楹不服气,撇了撇嘴,姐姐的魅力,薛芳菲怎么比得上?要想萧衡那个死心眼的男人移情别恋,除非萧衡也重生一次。 “算了,不聊这些了,他们在不在一起的,本就与我关系不大,我还是继续睡我的觉吧。”姜黎脱下披风,就钻进了柔软温暖的被窝里。 一夜安眠。 另一边,被姜黎和花楹说起的主人公薛芳菲,在成功与沈玉容和离后,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开了京城,回到了淮乡帮助她的父亲薛怀远清理府衙中的叛徒。 最近一个月才将淮乡的事情安顿好,得知萧衡去北境后,乔装打扮、风尘仆仆地去寻他。 开启一段辛苦的追夫之路。 京城中,姜黎和叶世杰自打定亲之后,来往就更加地频繁,叶世杰待姜黎如珠如宝,大有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趋势,看地周围人都忍不住泛酸。 之前还在私底下阴阳怪气,说姜黎自降身份嫁于商户的高门贵女,看着叶世杰对姜黎的珍视,羡慕地眼珠子都快红了。 即便嘴上不承认,可她们心里谁不渴望遇到这样的未婚夫,可以全心全意地待她们,也能不顾及他人的眼光,呵护备至地守着她们。 只是这样的男子,本就凤毛麟角,哪有那么容易遇到?她们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相较那些女子的羡慕,姜若瑶可以说是嫉妒且怒火中烧了。因为她发现周彦邦对姜黎还在念念不忘。在得知姜黎被圣上赐婚,他自己龌龊的心思再也没可能时,气急败坏之下暴露了自己。 姜若瑶本就被姜黎压的喘不过气,心里不平衡,这下周彦邦是捅了马蜂窝,两人为此吵的不可开交,甚至惊动了姜周两家的长辈。 正院中的季淑然,在知道自己的女儿和未来女婿,因着姜黎而再次起争执后,气的浑身发抖,大骂姜黎是个祸害、灾星,天生就是来克她们母女来的。 季淑然本就因着秘药侵蚀、虚弱不堪的身子,生生地呕出一口血,软软地倒了下去,吓得张嬷嬷连忙叫大夫来看,最后被诊定是气急攻心,开了安神静心的药。 最后还是周彦邦,被周父狠狠上了家法,打了一顿,押着他给姜若瑶道歉,并一再地保证以后绝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后,姜周两家的联姻才勉强维持住了。 只是姜若瑶和周彦邦之间的感情,终究有了裂痕,再也恢复不到以前的模样。而被周彦邦惦记,以至引起乱子的姜黎,在姜若瑶和周彦邦刚开始起龃龉时,借口陪伴二舅母,在沈府住了五六日天,成功地躲过了这场闹剧。 姜黎再次回到蘅芜院时,姜家众人谁也没再提起此事,大家都在忙碌着布置府里,因为老夫人的六十寿辰马上就到了,府里一片喜气洋洋。 半个月后,姜府宴请宾客,为姜家祖母庆贺六十寿辰。叶家因着与姜家再次联姻,这次老夫人寿辰也在邀请之列。 寿辰这日,姜府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就连前些日子还抱病在床的季淑然,也撑起精神招待贵客。而且她生怕寿辰上,姜黎会抢了姜若瑶的风头,硬生生地将姜若瑶献礼的次序排在了姜黎前面。 姜黎自是知晓季淑然的小动作,不过对此她是无所谓,也没有声张,由着季淑然安排。 宴席上,姜黎与姜若瑶,还有姜家的几个小辈被安排在了一桌。意外的是,姜若瑶的座位还是在姜黎的左手边,两人第一次坐在一起。 姜景睿还怕姜若瑶因着前段时间和周彦邦争执一事而迁怒姜黎,做出什么扰乱祖母寿辰的事情,想要将两人隔开。 结果姜若瑶不配合不说,还嘲讽姜景睿,说他是姜黎的狗腿子,气的姜景睿差点儿掀桌子,好在姜黎就在他旁边,及时按住了他。 “她怎么现在变的这样不可理喻?”姜景睿气恼,低声抱怨了一句。 以前那个性子单纯活泼,坦率正直的姜若瑶,是真的已经不见了。如今的她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 就算是今天这个场合,她也没有一丝收敛,方才骂他时可没有留一点的情面,完全没有拿他当兄长看。 姜黎见着独自生闷气的姜景睿,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给他递了一块糖果,笑着安抚道:“小睿睿,别生气啦,吃个糖甜甜嘴。” “你这是拿我当小孩儿了?”姜景睿接过来,撇了撇嘴不服气地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三两下就把糖果塞进嘴里,还咂咂嘴巴。 第19章 墨雨云间姜黎(19) 姜景睿的脾气来地快去地也快。几块糖果、几句安慰的话,他就不再郁闷了。 倒是姜若瑶,瞧见姜黎和姜景睿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乐呵呵地说笑着,冷哼一声:“虚伪,二姐姐,你还真会收买人心呐!”哄地大家都站在她那边,都来与自己作对,现在就连大哥也是,处处维护着姜黎。 姜若瑶声音不大,但姜黎和姜景睿听的很清楚,眉头紧蹙,姜景睿刚要呵斥姜若瑶没事找事,就被姜黎拉住了,冲他摇了摇头,姜景睿剜了一眼姜若瑶,没再说话,桌上一时安静的很。 旁边宴席上的人吃酒聊天,声音不小,倒是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姜黎也不想同姜若瑶吵,这个场合无论谁输谁赢,丢的都是姜家的面子,打的也是祖母和姜元柏的脸,既赢不了、得不了任何好处,还有可能徒惹人笑话,图什么呢? 她可不愿意被人当猴看。 也不愿意姜景睿牵扯其中。 即便姜景睿是替她出头,她这个引起争执的源头,一次两次的,也会惹人厌恶。 姜黎凑近姜若瑶,威胁她:“三妹妹,你若是想让今日的宾客看笑话,那就再大点声,让他们听听姜家三娘子是如何不敬兄长,不尊嫡姐,满口污言秽语的,想来你姜若瑶的美名很快就能传遍整个京城。”说完冷冷的盯着她瞧,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 姜若瑶被堵的哑口无言,又有些害怕姜黎那冷冰冰的眼神,方才只顾着生气的脑子,这会儿倒是清醒了一点儿,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宾客,眼里闪过一丝后怕。 她是鬼迷了心窍?怎么在祖母的寿宴上挤兑姜景睿和姜黎的,她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呢,若是真的因为和大哥争执,被人听见,她想要扬名,怕是难了。 都怪姜黎,每次碰到她都没好事,母亲说地没错,姜黎就是她的克星。 “姜黎,你别得意,过了今日,你就休想再继续压在我头上。”今日她就让所有宾客知道,她,姜家三娘子姜若瑶,一点儿都不比姜黎差。 “哦,那就祝三妹妹得偿所愿咯。” 姜黎自然知晓姜若瑶的意思,季淑然把献礼的顺序改了,无非就是想让姜若瑶先出头,先声夺人,让宾客知道姜若瑶的优秀,为姜若瑶扬名,但那又怎样? 她们千算万算,不会算到往日里她们瞧不起的蝼蚁,会似一条毒蛇一般盯着她们,只为给她们最致命地一击。 想着姜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姜玉娥,果真看到她眼里满含恶意的笑意,就知道,姜玉娥筹谋了大半年,今日的算计还真成了。 姜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里划过一丝幸灾乐祸,她现在可巴不得看姜若瑶和季淑然丢人,巴不得姜家乱起来,成了他人眼里的笑话。 只要这祸不是姜黎闯出来的就行! 呵,可千万别说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虚伪话,姜家是声名显赫,但有何用?名声在外的姜家和姜相国,对原主何曾有过一点儿的庇护?现在姜黎为何要考虑姜家的名声? 更何况,姜黎对没有原主阿娘在的姜家,可没有一点儿情义在,季淑然把姜黎当成拦路石,手段毒辣地想要除之而后快。若不是姜黎有能力避开,那些东西可真是会毁了她的一生。 季淑然生的女儿也不遑多让,一直对姜黎充满敌意,以为是姜黎的到来让她出不了头。可姜若瑶为何不想想,就是她的好母亲,设计陷害姜黎,让她在那么个鬼地方待了八年。 原本姜黎也是身份尊贵的嫡女,可以早早进明义堂,学的一身本事的,是她们断了姜黎的路,如今还反过来责怪她?真是恬不知耻。 或许姜若瑶在这场算计中,只是个得利者,也未插手此事,可既然她得了好处,那也就不完全无辜。 还有姜元柏和老夫人,哪一个会真正的把原主放在心里,从姜黎回来姜家以后,季淑然的那些小动作,老夫人心知肚明,可她从未出手干预过,也从未帮过姜黎。 姜元柏更是明着偏袒,姜黎受了季淑然多次算计,都被姜黎使计让他知晓,可姜元柏是知道了,也看透了季淑然善良面皮下恶毒的本质,可结果呢。 季淑然还不是风风光光地活着。 姜元柏何曾真的惩罚过她?没有!他选择息事宁人,委屈姜黎,事后再假惺惺地给些什么劳什子补偿,可去他妈的补偿,真以为姜黎遗憾那些破烂东西。 抬头看着在女眷堆里谈笑的季淑然,姜黎心里一阵冷笑,且再等些时日,她的恶毒总得大家都知道,才能消了原主这一口恶气。 姜黎走神时,寿辰到了献礼环节,姜景睿有些紧张,伸手扯了扯姜黎的袖子,凑过来小声问姜黎:“梨儿,你给祖母准备的什么礼?” 一句话将姜黎的思绪拉了回来,姜黎压下心里的怒气,恢复神色笑了笑,说道:“是一幅百寿图。” 姜景睿疑惑道:“什么是百寿图啊?” “小睿睿不知道?”姜黎一愣,随后给他解释道:“是用几十种字体不同的寿字组成的图,再用金丝线绣成屏风模样,可以叫百寿屏风,也可以唤做百寿图。” 若是再用心些,还可以绣成双面绣,正面是百寿图,背面是子孙满堂的图案,很是吉祥喜庆,可惜,姜黎并不怎么希望老夫人子孙满堂。 就连手上这副寿礼,姜黎只是写了那几十个寿字,至于后期绣工,她是请了专门的绣娘完成,自己可没那个孝心,也没那个耐心给老夫人亲自绣。 “哦,原来是这样啊。”姜景睿恍然道:“嘿嘿,梨儿,你猜猜我准备了什么?” 姜黎摇了摇头:“猜不出来。”她又不是姜景睿肚子里的蛔虫。 姜景睿没有卖关子,直接笑嘻嘻地说:“是一人高的镶钻琉璃镜,还是我专门去奇珍阁定做的,花了我三千多两银子呢。” 姜黎一顿,然后点点头,违心地夸了姜景睿几句,心里默默吐槽着,这直男审美哎,给老太太送什么不好,送一块全身镜子? 是想让老太太看见她那一副皱巴巴的容颜,发福的身体?提醒她容颜已失?姜黎都可以想象得到,到时候老夫人看镜子时,脸色铁青的样子。姜黎默默捂脸,给姜景睿点了一根蜡。 这傻孩子,又得被冷落些时日了。 两人小声说话间,到了姜若瑶献礼的时候,姜若瑶准备地很充分,给老夫人先是进献一块天然的寿山石,然后亲自为老夫人弹奏一曲,庆贺老夫人寿辰。 老夫人乐的乐不拢嘴,连连称赞姜若瑶有孝心,底下宾客则是眼前一亮,姜若瑶今日花了功夫和心思打扮,本就姣好的容颜,今日更是显得楚楚动人,人比花娇。 加上姜若瑶苦练了大半年的曲子,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季淑然得意一笑,今日过后,若瑶也算是出了头了。 这边母女两人正高兴之时,姜玉娥却是忍不住轻嗤一声,冷笑道:“得意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有你们哭的。” 一句低语清晰的传入姜黎耳中,姜黎轻笑一声,看着台上弹琴弹的正投入的姜若瑶,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果然,没过多久,姜若瑶弹到曲子高潮部分时,连着啪啪两声,琴弦断开,打在了姜若瑶白嫩的脸颊上,两道血痕看着触目惊心,姜若瑶失声尖叫,痛苦的捂着脸跌倒在地。 “瑶儿” 季淑然手中的酒杯啪一声洒落在地,顾不得仪态,急忙跑上台去看姜若瑶。原本喜庆的寿辰宴席如今一片混乱,底下宾客纷纷起身,伸着脖子瞧着台上几人,窃窃私语起来。 姜黎和姜景睿对视一眼,都显得有些无措,站在原地没动弹,姜玉娥算计成功,含笑垂眸,眼里全是兴奋,只是怕旁人发现端倪,将脑袋垂到胸前,除了姜黎,没人发现她的异常。 姜元柏和老夫人脸色十分难看,赶忙招呼众人,又让季淑然将受伤的姜若瑶抬回正院,请了大夫来看。 前院寿辰还在继续,但气氛不复之前的热闹,反倒是有些诡异,此时也有女眷频频将目光投向姜黎这一桌,目光中的探究意味很是明显。 “梨儿,大家怎么回事啊?怎么都往咱们这一桌瞧?”姜景睿憨憨地不明所以,小声问姜黎,姜黎叹口气,给他小声解释了一下。 “啊?” 姜景睿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着一桌的兄弟姐妹,在瞥见姜玉娥闪躲、不自在的眼神时,眸光暗了暗,看来那些女眷还真没有猜错啊,梨儿说的也在理。 可为什么啊?姜景睿疑惑不已。 大家都是骨肉亲人,即便平日里有争执,有龃龉,可没必要用这么狠的招数算计人吧? 那可是毁容啊,姜若瑶的脸若是治不好,那她一辈子就都毁了,这还是在祖母的寿辰上,那算计姜若瑶的人,她图什么呢? 难道不怕大伯查吗?这种害人的招数,一旦被查到,那害人之人,还能好好地待在姜家?还是说她早就扫清了尾巴?亦或是嫁祸于人? 突然想到前些时日,姜若瑶和姜黎之间的纠葛,姜景睿生出一身冷汗,这黑锅怕不是要被扣在梨儿身上了? 越想越不安,姜景睿靠近姜黎,将自己担忧的事情细细给姜黎说了,姜黎转头看着姜景睿,心下一暖,笑问道:“小睿睿,你怎么不怀疑是我算计三妹妹啊?” 没见姜家其他人也在看着姜黎,眼里的怀疑丝毫不加掩饰。 姜景睿一哽,没好气地说道:“就你?大伯母算计你的事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爹娘看的清楚的很,你那院子周围,被季淑然的人围的水泄不通,就你自己不知道,还敢用她们。” “还有,正院和姜若瑶,姜炳吉的院子,也被守的跟铁通似的,你根本就接近不了她们的院子,要如何算计她们?除非你会飞天遁地。” 说着姜景睿冷哼一声:“还有姜若瑶那把琴,她可是宝贝的很,一直放在她屋子里,除了伺候她的那些婢女,还有谁能接触到?能把她的琴弄成这样半断不断的,恰好弹到中途琴弦就断了。” 说完瞥了一眼对面的姜玉娥,除了那些贴身婢女,那唯可能的,就是最近半年一直扒着姜若瑶,费尽心血讨好姜若瑶的姜玉娥了。 果真看到她脸上细细的汗珠后,姜景睿冷冷转过头,不再看她。 姜黎笑笑,打趣着:“我还当你真是纨绔呢,没想到你是扮猪吃老虎?” 姜景睿说的怀疑,姜黎哪能不知晓,方才她已经让花楹给姜玉娥下了真话符。没办法,这么一个小小年纪就心肠歹毒的妹妹,姜黎可不愿意给她背锅,她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担着吧。 今日这事,别说是季淑然会查。 姜元柏和老夫人也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彻查到底,姜玉娥想要一箭双雕,既毁了姜若瑶,也将姜黎这个刚与姜若有有过龃龉的二姐姐拉下水,姜家两个嫡女出事,可不就便宜了她这个庶妹妹。 只是姜玉娥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也要看看姜黎接不接这个招。况且,姜黎现在只想看热闹,可不想成为笑话! 那边被姜黎调侃的姜景睿一噎,白了她一眼:“我与你说正经事呢,少打趣我,如何?想到应对的办法了没?”现在宾客没走,寿辰继续,可待这些人走了以后,姜家的风波才开始呢。 他可不想梨儿再被送到贞女堂去。 “好啦,小睿睿,别担心我,我没事的。”姜黎柔声说,无视对面姜玉娥满是恶意的眼神。 姜景睿长舒一口气:“你有主意就好,不过,你放心,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你再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贞女堂那鬼地方,谁乐意去谁去,反正梨儿是不能再去了。 姜黎嫣然一笑:“谢谢小睿睿啦。” “嘿,咱们兄妹之间,说什么谢啊。”姜景睿摆了摆手,很大气地说,然后指了指不远处一桌,调侃道:“嘿嘿,梨儿,你瞧瞧,叶世杰都探着头看了你好几次,急得头上都冒汗了,你不过去看看?” 姜黎顺着姜景睿的目光看过去,果真看到满脸焦急的叶世杰,有些失笑,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担心,见他含笑点头,这才转头对姜景睿说:“算了吧,表哥他那一桌都是男客,我现在过去不合适,等着宴席结束吧,我去跟舅舅他们说说话。” 姜黎之后中规中矩的给祖母献上寿礼,说了几句吉祥话后,目不斜视地回到座位上,无视那些打量的目光。 叶世杰想不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直觉姜若瑶受伤这事对梨儿不利,可碍于宾客身份,他不能去与梨儿说话,只能焦急的频频看向梨儿,确认她没事,才能抚平心中的焦虑。 宴席结束后,叶世杰和叶明轩两人过来找姜黎,叶世杰一见着姜黎,就拉着她走到僻静处,急忙问:“梨儿,方才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关注着梨儿这边,自然没有错过有些女眷不怀好意或是幸灾乐祸的眼神,也隐隐听见一些宾客窃窃私语,猜测些有的没的,听着让人恼火的很。 姜黎安抚地拍了拍叶世杰的手背,笑道:“表哥,我没事。”然后没有隐瞒,将猜测到的(知道的)事情说给他听。 叶世杰听罢,怒从心头起:“好歹毒的小娘子,小小年纪,心机居然如此深。”冷声说完,叶世杰有些担忧:“梨儿,这种人你一定要离得远远的地,免得下次她算计你。” “表哥,我还没有那么傻,别担心我了。”姜黎笑吟吟地说,叶世杰无奈摇头,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姜家是个什么情况,他那里还不清楚。 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刻就把梨儿娶回家,叶家有那么多疼爱梨儿的人,可比姜家这个虎狼窝要好的多。只是现在他和梨儿的三书六礼还没开始走,正式走礼怎么也得一年时间。 这一年里,也不知道季淑然那个恶毒的继母,会如何给梨儿挖坑,算计梨儿呢! 想着叶世杰拉起姜黎的手,试探道:“梨儿,要不你去沈府住?”话刚说完,二舅舅叶明轩过来,一巴掌拍在叶世杰的胳膊上,没好气地骂道:“你这个臭小子,在浑说什么呢?” 哪有未成婚的娘子,还没过门,就常住未婚夫家里的?这让外人知道了,不知道该怎么议论呢,亏他想的出来。 “二叔!”叶世杰无奈喊了一声,“你怎么还偷听我和梨儿说话呢。” “谁偷听了?我在那边左等右等,你们都没过来,刚过来看看情况,就听见你说这些没轻没重的话。”叶明轩哼哼两声。 眼见着叶世杰和二舅舅又要打嘴仗了,姜黎赶忙出声,打断了两人的话。 “表哥,舅舅,我怕是暂时出不了府,三妹妹受伤,父亲和母亲那边且还有的闹呢。” 叶明轩混迹商场多年,这些阴谋算计也是知晓的,姜黎的意思他自然再明白不过。 “梨儿,此事可会牵扯到你?” “不会。”姜黎肯定地说,随即轻嗤一声道:“是有人想要做渔翁,可惜本事还没到家。” “那就好。”叶明轩笑笑。 他和世杰对姜家人来说,总归是外人,这府里的事情肯定也无法参与,梨儿自己有办法应对过去,他们也就放心了。 几人这边说话间,就有前院的小厮过来传话,说是老夫人和老爷唤她过去。 叶明轩和叶世杰担忧地看了一眼姜黎,姜黎笑着摇摇头,又说了几句话,让人将他们送出姜府后,才跟着小厮去了老夫人院子里。 第20章 墨雨云间姜黎(20) 姜黎到老夫人院子里的时候,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都已经到了,满满一屋子里的人。 寂静无声的房间内,只听见季淑然抽抽搭搭地哭泣声,让人听着不觉动容,当然,姜黎除外。 “怎么来地这般迟?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小辈。”率先开口说话的人是姜元柏,语气很是不悦,隐隐含着怒气。 姜元柏话音刚落,一屋子人视线都落在了姜黎身上,季淑然停止了哭泣,欲言又止又似有千言万语地看着姜黎。 姜黎神色未变,给老夫人、二叔、三叔他们行了一礼后才解释说:“方才二舅舅与我说了些事,这才来的晚了些,让祖母,父亲,母亲,还有叔叔们久等,是梨儿的不是。” 妈德神经病,伤害你姜元柏宝贝女儿的人又不是她,把怒火撒到她身上,算什么男人,啊呸,臭老头子,气死你得了! 还有季淑然那什么破眼神?搞的好像罪魁祸首就是她似的,姜黎心里不停地骂着这一家子脑子有病的。 姜元柏还欲说什么,老夫人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看着姜黎神色淡淡地说:“无妨,黎丫头这不是来了嘛,好了黎丫头,你先站那儿。” “是,祖母。” 姜黎乖巧地说,心里翻着白眼。 老夫人发话,姜元柏只得闭嘴。 季淑然垂眸,时不时地抽噎一下,显得她母女情深,为女伤心,姜黎不由嗤笑,要真伤心难过,这会儿该陪着姜若瑶才是。 巴巴地来老夫人院子里,这是要利用自己女儿脸上的伤,来污蔑谁?想到方才进来时,季淑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姜黎一个激灵,难不成还真是要算计到自己头上? 就跟九年前似的,季淑然利用她肚子里那块野肉,把污名扣在原主身上。 谢过老夫人以后,姜黎脸上带着温顺的笑,站在旁边,谁也不知她心中所想。侧头时看见二房那边,姜景睿冲着她挤眼睛,姜黎有些忍俊不禁,给他眨了眨眼回应了一下。 两人无声交流间,老夫人说话了。 “好了,大家既然已经到齐了,那就说说今天的事情吧。”说着老夫人脸色难看起来,声音越发地冷厉:“姜家这百十年来,一直太太平平,还从未出现过如此恶劣的事情。” “就在今天,我老太婆的寿辰之上,有人手手伸的可真长,若瑶的脸都差点儿被毁了,心思歹毒,手段狠辣,不管是谁动地手,但凡查出来,我姜家绝对容不下这样心思肮脏之人。” 老夫人之所以说是差点,是因为大夫救治及时,姜若瑶的脸可以治好,只是伤好以后,会留下淡淡的痕迹。不过用上好的祛痕膏,假以时日会消下去的,只是比较费时罢了。 说完目光一一在众人脸上扫过。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众人大气都不敢喘,老夫人轻哼一声,让人把姜若瑶之前弹奏的那把琴拿上来。 不久,就有两个年纪在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婢女抬着琴进来了,姜黎抬头匆匆瞧了一眼,认出是老夫人身边的婢女。 细细一想,就知道了端倪,想来当时老夫人就已经看出了不对,这才让身边信任的婢女,把琴收了起来,避免有人趁乱毁坏证物。 那两个婢女把琴放在屋子中间的梨花木桌上后就退了下去,老夫人看了一眼众人,最后将目光放在姜黎身上。 “梨丫头,你过来!”老夫人说。 姜黎一顿,道:“是,祖母。” 然后神色如常地走出来,到老夫人跟前后行了一礼,起身疑惑地看着她,老夫人没有卖关子,直接让姜黎去看看那把琴有什么古怪。 姜黎心里纳闷,老夫人是怀疑她使的手段,还是觉得家里就她和姜若瑶懂琴,这才来让自己辨别那琴的异常?或者说只是试探呢? 不管老夫人目的为何,姜黎坦然地过去,仔细检查了琴,以及那猝然断裂的琴弦,转身后如实说道:“祖母,这琴弦的断裂处,有细微人为破坏的痕迹,只是不甚明显。若非熟知琴音且细心查看,一般不会察觉到异常。若是弹奏舒缓的曲子,这琴不会断地这么快,只是三妹妹今日弹的曲子,曲调快,手法比较重,这才……” 话没说完,众人已经知道姜黎后面的意思,老夫人打断了姜黎的话,长叹口气。 “黎丫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说着看向季淑然和姜元柏,问:“老大,老大媳妇,若瑶的琴平日里是谁在保养,你们差人去问问,再把若瑶院子里所有贴身伺候的丫头,都仔细查一遍,如此隐秘的做法,除了身边的人,还会有谁?” “母亲,儿媳已经差人控制了若瑶身边近身伺候的婢女,其他人都没有问题,只有一个叫碧萝的丫头有些异常。” “只是她嘴巴紧的很,没有问出什么来,我差人看着她呢,您看……是不是这会儿要把她传唤过来问问?”季淑然说着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老夫人想了想,说:“先把人传过来吧,看看她怎么说?”话落,季淑然就让人去正院拿人,不经意瞥向还在古琴边站着的姜黎时,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姜黎可没错过季淑然那一抹异样,连忙在脑海中问花楹:“小花楹,姜玉娥收买的那个婢女,是不是这个叫碧萝的?” 花楹摇了摇头:“不是哦,姐姐,是另外一个叫香杏的婢女。” “是吗?有问题的香杏安然无恙,反倒是没问题的碧萝被推了出来,看来这碧萝,十有八九是季淑然的人咯。” “果然,我的直觉没错,这个季淑然,还真是利用姜若瑶的伤来做文章,要针对的人……看来依旧是我。她还真是不将我置于死地,就永远不会停下害人的心思,我何德何能呢,让她这么如鲠在喉?紧抓着不放。”姜黎冷冷一笑说。 “姐姐,那现在怎么办?”花楹问。 “还是老办法,一会儿碧萝近身,你给她拍真话符,让她当着老夫人和所有姜家人的面,把季淑然收买她的事情说出来,咱们不沾身,看戏就行。”姜黎吩咐。 “好嘞,姐姐,交给我放心吧。” 一人一系统商量好后不久,就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婢女,一左一右的钳制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婢女进来,那被绑着的婢女一直低着头。 直到押着给老夫人行了跪礼,叫着抬起头时,姜黎才看清她的长相,是一个十八九岁左右,长得眉清目秀的姑娘,但那双眼睛,却是死气沉沉的,全无一点儿光彩。 看来,她是清楚自己的下场了! 不待姜黎吩咐,花楹第一时间就给她碧萝拍了真话符,不过片刻,符篆起了效用。 见着这个叫碧萝的婢女进来,底下众人反应不一,季淑然自然是胸有成竹,想要趁着老夫人和姜元柏在气头上,且姜若瑶伤重时博同情,彻底将姜黎打落泥潭。 而幕后黑手姜玉娥,则是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季淑然这是趁此机会除掉姜黎,还以为她自己的谋划天衣无缝,心里暗暗得意。 至于二房二叔二婶两人,神色如常,只是看着场中没有一丝生气的婢女,心中满是疑惑,他们不明白,她为何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算计自己的主子。 姜景睿被姜黎提前打了预防针,看了一眼碧萝后,眼神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姜玉娥,见她神色坦然,没有什么异常,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想着是不是自己和梨儿冤枉了她。 众人心思各异,老夫人强忍着怒气,率先出口询问,因着姜黎下的真话符作用,碧萝回答的很顺溜,有问必答,答必言真。 是以老夫人询问时,碧萝将自己的家世来历说的清清楚楚,没有一丝隐瞒,老夫人知道她没撒谎,还微微有一些诧异。不过,脸色也到底舒缓了很多,接着问:“那究竟是谁指使你破坏若瑶的琴弦?” 碧萝摇了摇头:“奴婢没有破坏三娘子的琴,也没人指使奴婢。”话落,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刚想要开口呵斥,就听见碧萝说:“但是,夫人拿奴婢年幼的弟弟威胁,想让奴婢将破坏琴弦,算计三娘子的罪名扣在二娘子身上。” 碧萝说完,老夫人愣住了,姜元柏愕然的盯着碧萝,二房,三房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碧萝和季淑然两人,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季淑然原本还做着打击姜黎的美梦,此时却被碧萝突然地倒戈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盯着碧萝,忘记了质问,屋子里一时鸦雀无声。 许久,季淑然才反应过来,抛却往日温柔贤淑的模样,起身神色狰狞、厉声呵斥:“贱婢,谁给你的胆子污蔑主母的?” 碧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一片死寂,不由自主地开口反驳:“何来污蔑?奴婢的弟弟和母亲如今就在夫人手里,夫人给婢女的银票和簪子,就在奴婢的床榻之下,一看便知。” 说完碧萝已经心生绝望,话虽不是她自己想说的,可都是真话,如今已经得罪了夫人,那便只有一条道路走到黑了,想到此,碧萝手脚并用地爬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不信您可以派人去夫人的庄子上查看,奴婢的母亲和弟弟如今被他们囚禁在庄子上,奴婢床榻下有张嬷嬷给的银票和簪子。” “放肆,来人,还不快把这胡言乱语的贱婢拉下去?”老夫人还没有发话,季淑然有些慌了,急忙想让人把碧萝拖下去。 她的异常别说老夫人了,就是其他小辈也都看出不对来,姜元柏脸色铁青,砰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咕噜噜滚了一圈后,啪一声掉落在地,碎成几片。 季淑然察觉到自己失态,慌张地看了一眼姜元柏,姜元柏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盯着碧萝,沉声道:“你,继续说!” 碧萝一个哆嗦,惊恐的看了一眼季淑然的方向,见她眼神凶狠,似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吞了吞口水,才壮着胆子说:“奴婢……婢女真的没有害三娘子,也没有弄断三娘子的琴。” “本来是奴婢和香杏两人保管着三娘子的琴,可是半年前,香杏就找各种借口,将奴婢打发去做别的事情。那时候奴婢就有些疑惑,但香杏比奴婢得三娘子喜欢,婢女怕三娘子以为奴婢无事生非,就一直没敢说。现在想来,香杏的所作所为很是可疑,老夫人可以叫香杏来,奴婢愿意与她对质。” 姜元柏被气笑了:“好,好啊,好的很。”一个两个都是若瑶身边的一等婢女,如今却各有心思,一个被主母收买,想要嫁祸于人,一个行踪可疑,难怪若瑶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被人陷害,伤了脸。 “去,去吧那个叫香杏的婢女带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把爪子伸到了若瑶的院子里。”姜元柏气恼极了,冷声吩咐。 说完看着快要哭了的姜黎,烦躁地摆了摆手:“梨儿,你下去找个地方坐着吧,别杵在那儿了。”姜元柏说着看了一眼老夫人,老夫人点了点头,让婢女给姜黎搬了一个凳子过来。 姜黎道谢后,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脑袋垂地低低的,外人看来她是被伤了心,实则姜黎和花楹正在看好戏。 方才碧萝将香杏扯出来时,姜黎看到姜玉娥蓦地捏紧了手帕,浑身都僵硬起来,而季淑然还脸色讪讪地坐在椅子上,手帕也快要被撕碎了。 碍于老夫人和姜元柏在,她也不敢再出声,如今只能任由碧萝和香杏对质,好在碧萝知道的东西有限,季淑然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心里很是疑惑,碧萝明明已经答应了与她联手,待姜黎被赶出去后,她就可以放她们一家自由,怎么会突然反咬她一口?害的她一时慌乱,露出了马脚。 不久,神色慌张的香杏被带了上来,本能的将目光投向三房那边,姜玉娥慌乱低头,避开了香杏的眼神,姜黎看的好笑,故技重施,让花楹给香杏也用上了真话符。 两个用了真话符的奴婢,对质之下,将心里的不满,和勾结外人做下的事情说了个干净。 香杏本就胆子小,若不是被姜玉娥抓住致命的把柄,也不会被她收买,做出破坏主子东西的事情来,只是她没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一下子就破防了,加上真话符的作用,将姜玉娥收买她以及她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混账东西!” 老夫人猛地起身,指着三房骂。 姜玉娥在听到香杏坦白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心下恐惧,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三婶急忙扶住她,焦急的喊她的名字。 因为姜玉饿的反应,已经让众人知晓,香杏说的是真的,是以在场众人谁也没有同情姜玉娥,只觉得是她咎由自取。 而三房当家的姜元兴,一脸颓败,战战兢兢地爬到老夫人脚下,磕头请罪。 “母亲,玉娥犯下大错,是儿子管教不严,请母亲责罚。”姜元兴没有推卸责任,将姜玉娥犯的错,揽到自己的身上。 老夫人没有因为姜元兴识时务,就轻松放过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小小年纪心思歹毒,蛇蝎心肠,一家子姐妹,有什么仇怨,需要用如此狠辣的手段?” 骂完还不解气,转头冲着季淑然去了:“还有你,若瑶受了伤,你不陪着她,还有心思收买碧萝,陷害梨儿。”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姜家声名狼藉?梨儿她一个已经定了亲的女儿家,究竟碍着你什么事了?这么的不依不饶?你别以为你以前做过的事情,我这个老婆子不知晓?” 被波及的季淑然猛地抬头,让刚要开口反驳,却在看见老夫人眼中的杀意之后,顿时闭上了嘴巴,不敢再顶嘴。 老夫人见她识相,冷哼一声,点到为止,转头又向脸色青白交加的姜元柏发难:“她如今这副歹毒模样,还不都是你惯的?色迷心窍,娶回来一个搅家精,搅合的家宅不宁,后院乌烟瘴气,你现在满意了?心里舒坦了?” 若不是季淑然教的若瑶轻视姐妹,平日里不善待她们,如何会有今日之祸? 姜元柏此时只觉得自己的脸皮滚烫,真是被扒的什么都不剩了,里子面子都没了,原想着母亲六十寿辰好好敬敬孝心,结果却出了这档子事,但母亲骂的对,姜元柏不想反驳什么。 喷完以后,老夫人又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罪魁祸首姜玉娥:“让人把她给我泼醒,我倒要问问,她把我这个老婆子有没有看在眼里,偏偏要在我的寿辰之时,做出如此龌龊不堪,歹毒阴狠之事,待此事过后,就给我把她送去贞女堂好好反省反省。” “母亲,不能啊,求求您了母亲,玉娥她知道错了,求您不要把她送去贞女堂。”姜元兴连忙哭着求情,三婶也爬了过来,猛地磕头求饶。 他们夫妻两个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因着戕害嫡姐被送去贞女堂,那以后还能有什么活路? 他本就是姜家庶子,在姜家依仗大房生活,没有一丝话语权,如今得罪了大房,与大房结了仇,若是玉娥都被送走了,他们还有什么指望啊?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想想都绝望。 “哼,知错?你上下嘴皮子一翻,说的倒是轻巧,若是犯了这么大的过错,都能轻易放过,那以后姜家其他人还不得有样学样?”老夫人没有一丝心软。 命人将姜玉娥泼醒以后,老夫人又是一通斥责,骂的她几次差点再晕过去,姜黎看着发泄着心中怒气的老夫人,全程没敢发出一丝声音。 “姐姐,太可怕了,这老太太战斗力可真强啊,骂完儿子骂儿媳,骂完儿媳骂孙女,而且一个个的,都被骂地跟鹌鹑似的,连姜元柏这个当家人都不敢回嘴。”花楹围观了全程,在老夫人坐下喝茶润喉的时候,与姜黎感慨着。 “呵,是中气十足的,被戳中了底线,能不急眼嘛?你没听她自己爆料?季淑然做的事情,她哪一件不知晓的,若这次没有打了她的脸,恐怕她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个聋子瞎子呢。” 姜黎不屑地说,她也算是听明白了,老夫人也是个自私自利的,只要刀子不扎到她自己身上,她永远都不会出面为谁求公道。 “姐姐,你是在为原主抱不平?” “是啊,我之前就一直在纳闷,老夫人在姜家几十年了,按理说早就把姜家掌控在自己手里即便是季淑然心机深沉,还能逃得出老夫人的手心?季淑然真的就那么厉害,能瞒得过老夫人,截下她送去贞女堂的东西?如今看来,老夫人只是懒得管罢了。” “姐姐,现在知道总比蒙在鼓里的强。”花楹安慰姜黎说。 “是啊,知道以后,以后不论对姜家做什么,我都不会再有丝毫的不忍心。”姜黎笑笑,之前她以为,老夫人至少还是有些疼惜原主的,结果这真相还挺残酷的。 一人一系统吐槽说笑时,姜家众人齐齐地跪了一地,姜黎见状也默默的跪倒在地,听着老夫人对三房以及姜玉娥,还有季淑然的惩罚。 姜玉娥没有意外,被罚去贞女堂五年,比当初的姜黎好些。姜元兴夫妻两人,以教导不力的名义,被罚禁足一年。 季淑然被罚跪祠堂,抄佛经,直到姜若瑶好起来为止。至于那两个心思不纯的婢女,受了鞭笞以后,一家子被发卖出去。 而差点被诬陷的姜黎,老夫人赏了她不少的东西做补偿,姜黎如今彻底看透了老夫人的本性,没有推辞,也没有怨言的收下了,老大人很满意她的识时务,还特意宽慰了她几句。 第21章 墨雨云间姜黎(21) 次日,不顾姜玉娥地哭闹,老夫人身边的几个嬷嬷,强制将她带出府,用一辆马车将姜玉娥送去了贞女堂。 贞女堂如今是姜黎的地盘,环境早就不是以前可比的,姜玉娥也算是幸运,至少不会备受磋磨,姜黎也没有特意针对她。毕竟她们两人没有直接冲突。 原主的仇人呢,并不包括三房的人,至于往日里与姜玉娥的小矛盾,姜黎都是当场就报复回去。 姜玉娥被送走以后,又过了几日,姜家才安静下来,老夫人罚了季淑然之后,将管家权接了过来,雷厉风行地处置了一批下人,将季淑然安插在各个院子里的人都清理了八九成。 姜黎的蘅芜院中,有三四个洒扫和茶水间以及二等婢女,都被老夫人给打发了出去,那些都是季淑然安排进来的人。 当初为了迷惑姜家人,姜黎并没有处置他们,而是用傀儡丹控制了他们,如今那些人被清理出去,姜黎也不觉得可惜。 总归不是自己人,姜黎可一点儿都不心疼。就是不知道季淑然知道自己的人手,几乎全部折在老夫人手里,会不会被气的吐血。 正院佛堂中,正在跪抄佛经的季淑然,在得知老夫人处理了姜府的下人,尤其那些人还是她自己的人时,确实气地头疼。大骂老夫人是老虔婆,老不死的,骂她多管闲事。还是张嬷嬷宽慰劝解,季淑然才没有冲出佛堂与老夫人理论。 而被老夫人一番作为气地快晕倒的季淑然,脑子没有糊涂掉,反而异常清晰起来,只见她扔下正在抄写的佛经,抓住张嬷嬷的手臂,急切地问:“青黛,你有没有发现,姜黎很不对劲啊?” 不等张嬷嬷回话,季淑然继续道:“我才发现,姜黎她……她的身子没有任何异常,她还好好的呢。青黛,是不是咱们的药没用啊?” 说着又摇头否定:“不对,那药是咱们费了不少心血才找到的,不可能没用。肯定是姜黎已经发现了那药,早早地处理掉了。”这才没有中招,可笑自己还一直以为天衣无缝,坐等着姜黎在嫁人后香消玉殒,如今看来都是痴人说梦。 大意了,没想到她季淑然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说着冷然一笑。 “你我都是瞎子聋子,这都一年了,才察觉出她的异常。”也活该她输,如今被拆穿伪装不说,还被罚到这阴冷的祠堂抄写佛经,她嫁过来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 都是那个该死的姜黎,运气怎么就那般好,次次都能躲过去,季淑然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张嬷嬷一顿,随后也想到姜黎鲜活的模样,可不像中了秘药的样子,知道夫人猜测的没错,她们的谋划再一次落空,接着叹口气道:“夫人,如今就算知道,咱们也插不进手,什么都做不了的。”她们安插的人手,已经都被清理出去了。 “况且,现在三娘子受伤,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三娘子的脸治好。”张嬷嬷劝道。 这次她们损失实在是太大了,夫人的管家权丢了不说,她们辛辛苦苦培养了那么些年的钉子都被拔出来了,而且夫人还被老夫人惩罚,可谓是什么都没得到。 最要命的是,主君已经彻底厌恶了夫人。自打出了老夫人院子以后,主君到现在都没有踏进正院的门,如今正院里冷冷清清地。 就这老夫人还不消停,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为主君纳妾了,张嬷嬷有些焦急,这要是再纳进一个有姿色,有手段的妾室,那夫人和她以后的日子,怕是再也平静不了了。 还有一个姜黎,这次她与正院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以后还得处处防着她,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夫人处境堪忧啊。 张嬷嬷有些慌了。 以前不管如何,至少主君是站在夫人这边的,可现在情况太糟糕了,为今之计只有紧紧握住三娘子和小少爷了。 “这次是我疏忽了,原想着利用瑶儿的伤,把姜黎的名声毁坏,让她早些出嫁或者搬去庄子上待嫁,没想到碧萝那个贱婢临时反水,让咱们的谋划功亏一篑,还惹了老夫人动怒,如今主君也恼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季淑然起身,焦急地来回踱步,张嬷嬷此时也没了注意,她也着急啊。 而且,老夫人准备给主君纳妾这事,张嬷嬷顾及着夫人的身子,还没敢告诉她呢,夫人要是知道了,岂不是更加地着急上火。 以前主君纳的妾室,只有生下大娘子姜若月的胡姨娘,还是主君前头的发妻叶珍珍心软糊涂,让一个妾室生下了姜家的庶长女。 还是那叶夫人没了,夫人过门之后,才使了手段除了那大娘子,又把胡姨娘算计去守老宅祠堂,姜家后院这才在这十几年干干净净的。 现下老夫人有了这个念头,怕是又要无法平静了,想到此,张嬷嬷试探着问了一句:“夫人,要不……要不咱们收手吧?” 姜黎已经许了叶家公子,还是远在渌阳的商户人家,最多一年就嫁出去了,也碍不着夫人和三娘子什么事儿了,何必非要揪着她不放呢? 季淑然猛地转头:“青黛你说什么? 张嬷嬷豁出去了:“夫人,收手吧,如今咱们处境堪忧,三娘子受伤,小少爷年纪还小,主君那边又……不待见夫人,老夫人更是防备着咱们正院,咱们人手折损殆尽,就为了对付一个二娘子,值得吗?” 见夫人有些动摇,张嬷嬷再接再厉:“而且,府里的其他人包括主君和老夫人,都已经知道您对二娘子不善,以前那件事他们也起了疑心。” “若是老夫人看你还不收手,肯定会下令彻查,那咱们截老夫人送去贞女堂东西这事,恐怕也是瞒不住了,到时候老夫人还不知道怎么惩罚您呢。”万一起了休妻另娶的心思,那才糟糕,若是以前主君可能会不同意,毕竟她们季家势大,而且宫里还有得宠的丽妃娘娘。 可现在不一样了,主君是中书令,姜府也早就不需要依靠季家出头,夫人又屡次陷害姜家原配嫡女,这罪名不小,就怕是丽妃娘娘想要保住夫人的位置,那也是不能够的。 季淑然一顿,然后脸色有些颓败,喃喃道:“青黛,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不该生出害人的心思,不该针对姜黎。 要不然,好好的日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光景,可姜黎的存在,挡着了若瑶的路。最重要的是不知为何,看到姜黎出现的那一刻,季淑然第一直觉,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除去姜黎,要不然她会后悔。 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算计姜黎,哪怕姜黎如自己所愿,与叶家公子定亲了,她还是忍不住下手,想要让她名声尽毁,就像九年前那样。 可这次,无论她用什么法子,到底还是没能真的除掉她,连她埋下的最深的秘药,都让姜黎发现且躲了过去,如今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对付姜黎了。 能用的办法季淑然都用了,就连她自己这么多年辛苦的伪装,都被众目睽睽地扒了下来,是啊,青黛说的对,现在姜家人,谁不知道她季淑然算计姜黎的事情。 以后但凡姜黎出事,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自己,真是越来越棘手了。可真的要收手吗?季淑然苦笑一声,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和姜黎的仇怨已经结下,只能继续斗下去。 “夫人不必多想,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您做这些也是为了咱们在姜家的地位,只是如今形势比人强,咱们不得不蛰伏下来罢了。” 张嬷嬷说着,冷笑一声:“如今那算计咱们三娘子的庶女姜玉娥被赶出姜府,二娘子又与商户叶家结亲,咱们娘子只要这次能好起来,还怕什么呢?”再说,她们家娘子的结亲对象,那可是家世、才貌、人品皆不俗的侯府公子,哪里是他一个叶家可比的。 “青黛你说得对,我不该疑心自己的,即便是输了,我季淑然依旧可以爬起来,更别说现在还没输呢,那老虔婆她还能将我关在这佛堂一辈子不成?等出了这佛堂,我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们,等着吧!”季淑然脸上的颓败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阴狠。 另一边,老夫人院子里,姜元柏看着面前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知晓这是母亲给他纳的妾室后,第一次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若是以前他和季淑然感情好的时候,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可现在看着这些水嫩嫩的娘子,姜元柏稍作思虑,便收了下来。 姜家的子嗣还是太单薄了,季淑然已过三十,已经过了生育年纪,且府中如今只有炳吉一个男丁,女娘也只有梨儿和若瑶两个,相比其他官员府邸,子嗣确实有些稀薄。 见姜元柏终于不再抗拒纳妾,也收下了那三个女子,老夫人端起茶杯,遮住了嘴角溢出的笑意。 这些年季淑然独宠后院,将元柏捏在手心里,她这个当母亲的,几次三番劝说都没用,现在总算是出了这口气,让季淑然那个佛口蛇心的女人,从儿子心里挖出来。 这事能成,还是多亏了梨儿,但也委屈梨儿了,此事过后,她会补偿梨儿的。 老夫人生怕季淑然死灰复燃,给姜元柏上眼药:“儿啊,你也不要怪我这个老婆子多事,若你现在那夫人,和珍珍一样是个心善的,我也不会多此一举,可你看看她做的事情……” “你也不是一个傻的,也该明白她以前那副贤惠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也是考虑到她是炳吉的娘,母亲才没有彻底放弃她,以后你莫要再事事维护她了,该说就说,该罚就罚,要不然她会得寸进尺,肆无忌惮的朝姜家其他子嗣和姨娘下手,这可不行。” 姜元柏呐呐点头:“母亲,我知道,以后不会了。”这样的事情若是再发生,他也是受不了的。不过,姜元柏不想再继续说季淑然的事情,转移话题:“母亲,三弟那边……” 话还未说完,就被老夫人打断了。 “元柏,姜玉娥做出那样忤逆不孝的事情,都是姜元兴和他那个媳妇管教不严之故,你可莫要逞妇人之仁。”老夫人说着剜了姜元柏一眼。 姜元兴本就是姨娘生的庶子,这些年全靠着依附大房生活,没想到他们还不识时务,认不清现状,算计坑害若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若不好好让他们吃一吃苦头,指不定以后还要闹出什么事儿呢,她绝不允许元柏心软,就这么轻轻松松放过他们一家。 见着老夫人动怒,姜元柏赶忙道:“母亲,儿子不是那个意思。” “哼,最好是。”老夫人轻哼一声道:“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你带她们三个回去吧,她们的院子有嬷嬷给她们安顿。” “是,母亲。”姜元柏起身行礼后,带着新收的三个姨娘走了。 待姜元柏走后,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笑着恭贺老夫人,老夫人也终于不再掩饰兴奋的情绪,乐的哈哈大笑起来。 自打季淑然进门这十几年以来,她还从未像现在这般畅快过。 “没想到是柳暗花明,虽然六十寿辰过得憋屈,可元柏能认清季淑然的嘴脸,不抗拒纳新人,为姜家延绵子嗣,倒是一件好事。”老夫人笑着说。 “可不是,老夫人这下也不用担心主君再被夫人拿捏着,老奴看主君对那三个姨娘,还是挺满意的,走的时候都是笑着的。”嬷嬷附和道。 老夫人笑笑,若不是考虑到炳吉,她也不会这样轻拿轻放,但愿季淑然经过这次,可以收敛收敛,不要再肆无忌惮的,要不然她下次可不会再这么客气了。 “对了,明珠,你去找些上好的绸缎和首饰,给黎丫头送过去,这次的事情也是委屈她了,但季淑然毕竟是当家主母,我不能因为她做的事情就让姜家的名声有损。”老夫人转头吩咐嬷嬷。 “是,老夫人,老奴会办好的,想来二娘子可以理解您的苦心。”嬷嬷奉承说。 “但愿吧!”老夫人淡淡地回道。 蘅芜院中,收到老夫人差人送来的慰问礼时,姜黎笑眼弯弯地接收了,客客气气地给那嬷嬷回了礼,将人送出蘅芜院。 回到屋子里时,姜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桐儿看着满桌子绫罗绸缎和金银首饰,气不打一处来,嘟囔道:“娘子,又是这样,她们也太不拿娘子当回事了。”次次娘子受了算计和委屈,都是用这些东西来打发。 姜黎无所谓道:“这有什么,我都已经习惯了,桐儿,你要实在是看着生气,就把东西收起来吧,眼不见心不烦。” 桐儿噘噘嘴:“真是可惜了这些好东西。”用着膈应,不用可惜,还是留着送人吧,想着就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起来,分类装箱然后塞进库房角落里。 待东西收拾妥当后,桐儿怕姜黎难过,安慰她说:“娘子,您别难过,老夫人和主君他们不疼娘子,这不还有叶祖母和叶公子他们嘛。” “昨日叶公子可是给娘子递了信,邀娘子明日一道去郊游呢。”桐儿不想娘子心情不好,尽力转移话题,说些开心的事情。 姜黎知道桐儿的意思,笑了笑:“好啦,桐儿,我没有难过,早就知道祖母和父亲他们最看重的就是姜家的利益和名声,我也不会自大到以为他们会为我破什么例,给什么公道。”这根本就不可能的,姜黎从未奢望过。 “娘子真的不伤心难过嘛?” “不骗你,真的不伤心,也不难过。”姜黎笑着说,捏了捏桐儿凑过来的软嘟嘟的脸颊,心想她又不是原主,对姜家人也没感情,难过什么?伤心什么? 第22章 墨雨云间姜黎(22) 次日,姜黎带着桐儿,与叶世杰去了郊外的一处温泉山庄里钓鱼摘果子。 那处山庄是二舅舅来京城以后,花费巨资买下来的,说是给姜黎和叶世杰准备的,想着两人成婚以后会长居京城,就买了下来,姜黎自然开心,可劲儿浪了两三天以后,才回了姜家。 不过,她刚踏进姜家的门,就远远听见姜若瑶的青屏院里一声又一声凄惨的喊叫声,还有啪啪地打板子的声音。 回到蘅芜院,问了院里的婢女后才知,姜若瑶因着容貌有了瑕疵,醒来后性情大变,又得知姜玉娥是通过收买香杏让她毁容,破坏她的计划的,是以对身边的人失去了信任,非打即骂。 姜黎不在姜府的这段日子,青屏院每日都要上演这么一出,老夫人念在姜若瑶伤了脸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问,只要不出人命就好。 被放出佛堂的季淑然,倒是劝过姜若瑶几次,只是姜若瑶心态失衡,对季淑然这个亲生母亲也没有好脸色,说话时十分的尖酸,差点儿气的季淑然吐血。 姜黎了解以后,没再关注姜若瑶的事情,每日不是在明义堂教琴、就是回蘅芜院看书写字作画下棋,休沐日时与叶世杰出去玩,日子过得很悠闲。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五个多月过去。 就在姜若瑶及笄前一个月,姜府上下正忙碌着布置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来找姜黎。 此人正是去了北境的薛芳菲! 京城云来茶馆。 姜黎看着神色憔悴,穿着朴素,且风尘仆仆的薛芳菲,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薛姐姐’,然后被她拉着坐了下来。 “梨儿……”薛芳菲唤了一声。 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薛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姜黎问。 薛芳菲苦涩一笑,随即将自己那次与姜黎分开后,遇到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姜黎,包括她和沈玉容和离,后来她去北境找萧衡,乃至这次跟着萧衡入京,以及萧衡拒绝她的事情。 许久薛芳菲才说完,拉着姜黎的手问:“梨儿,我该怎么办?萧衡他……他对我很是冷淡,甚至有些不假辞色,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了。” 重生以后,有了她的插手干预,父亲和弟弟平安无恙,父亲如今依旧是一方父母官,很得百姓爱戴,弟弟在学堂读书,学识很是不错,假以时日,一定可以考取功名,取得一番成就。 而令她最厌烦的沈玉容和沈家,也被她使计和离,她自己全身而退。但唯有萧衡,她前世的爱人,不知为何出了岔子。 她明明记得,前世时,萧衡对她虽有利用,将她当成一颗破局的棋子,可眼里对她还是有些爱意的。 可这次她重生以后,见到的这个萧衡,无论她怎么接近,他就像是给自己套了一个保护罩似的,永远都近不了他的身,也摸不到他的心。 这次去北境,她不但没有达成所愿,还让萧衡离自己更远,回来京城这一路,她也一度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前生的爱人不记得她,而她也没有经历前生那个薛芳菲所经历的一切,与这个世界中的萧衡没了那些接触,培养感情也更是无从谈起。 是不是就因着这个,所以才让萧衡无比抗拒自己的接近。 薛芳菲脑中思绪万千,姜黎自然不知晓,在薛芳菲倾诉完她的遭遇以后,姜黎有些唏嘘,也有些心虚。 毕竟造成薛芳菲追夫路波折的根源,貌似好像就是她哎,萧衡在去北境之前,还偷偷溜进她的闺房,与她表白。 可这些姜黎不能对薛芳菲说。 “薛姐姐,你是爱现在这个萧衡,还是只是把他当成前世那个与你并肩作战的肃国公?”姜黎没有给薛芳菲支招要如何得到萧衡青睐,而是点出薛芳菲的执念。 薛芳菲一愣,不解道:“梨儿,这有什么区别吗?他们不就是同一个人?” “薛姐姐,佛家都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虽然我也不明白你为何带着前世记忆重生,可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已经与你记忆中的前世不同了,那些过去你熟知的人,也都不可能真的就是同一个人,萧衡也是如此。”姜黎叹口气说。 “所以薛姐姐,你得首先明白自己的心意才行,你是真的爱现在这个萧衡,且非他不可?还是说你忘不掉前世的爱人,把这个世界的萧衡当成了他的延续或者是替身?” 这是一个平行世界,并不是薛芳菲那个世界的重置,是以萧衡这个人的作为,都是时时在变,不可能还按着薛芳菲前世的轨迹来。 若薛芳菲只是把萧衡当成别人,那即便是两人以后真的在一起了,也会生出许多隔阂。 相较如何接近萧衡,姜黎只觉让薛芳菲看清自己的心,才是重中之重。至于想清楚以后,薛芳菲还要不要继续追夫,那就要看薛芳菲有没有这个决心了。 毕竟这个世界的萧衡,对除了皇帝以外的人,是真的冷淡到无情的地步,想要走近,着实不容易。 “我……” 姜黎说完,薛芳菲有些迷茫,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理不出头绪来。 “梨儿,他们真的不是一个人吗?” 看着眼中满是期待、又有些脆弱的薛芳菲,姜黎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 “薛姐姐,暂时别想这些了,既然回了京城,我给你安排地方,你先好好休息几日,待情绪稳定了再想此事也不迟。” 薛芳菲此时心绪烦乱,胡乱点了点头,由着姜黎安排。她一个人,身边连一个贴身伺候的婢女都没有,姜黎不放心她一人在外,就将薛芳菲带回姜府蘅芜院,安置在客房里。 就在薛芳菲前脚进了蘅芜院,后脚就有黑影将消息传回了肃国公府。 书房内,萧衡收到探子传信后,诧异道:“那姓薛的女人被梨儿安置在蘅芜院?”她们两人关系何时如此亲密了? 是姓薛的知晓了自己的心思,要趁机对梨儿下手吗这是?想着萧衡心里有些不踏实起来。 这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日子不过,使了手段与沈玉容和离,之后跑回淮乡,藏在薛怀远身后搅弄风云,后来又千里迢迢的来北境找他,对他穷追不舍,令他一头雾水。 如今更是跟着他进了京城,接触到了梨儿,还住进了梨儿的蘅芜院,一向将事情往坏处想的萧衡,心里生起了浓浓的戒备。 另一边的姜黎可不知道,阴差阳错之下,薛芳菲已经被萧衡列在了需要防备的黑名单上,此时的姜黎,安顿好了薛芳菲,给她喂了安神汤,看着她睡熟后,才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只是刚一进门,姜黎就闻见了一股陌生中又有些微熟悉的味道,像是在哪儿闻见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不动声色的进门,然后转身凌厉地攻击过去。 “别打,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姜黎一愣,随即无奈扶额,好熟悉的配方啊! “肃国公,你是不是偷溜女子闺房上瘾了?去北境之前来一趟,这才刚回京,就又来,你想干嘛?”姜黎戒备地看着萧衡,生怕他又耍无赖,占自己便宜。 萧衡看着如小猫一般戒备,露出锋利爪子的小娘子,低笑出声,反应过来是他关心则乱了。 就姜黎这身功夫和狐狸一般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被人算计到?自己巴巴地跑过来一趟,倒显得有些多余了。 不过既然来了,那事情还得说清楚,随即萧衡施施然坐下后,将薛芳菲做的事情,以及萧衡的怀疑细细道来。 只是听完萧衡视角的疑虑,以及他眼里薛芳菲的异常举动,姜黎嘴角抽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站在萧衡的角度来看,还真像是那么回事,一切还就是这么凑巧。 巧的就像是刻意安排谋划的一般。 “就不能是她单纯的爱慕你,然后千里追夫?”最后姜黎也只能干巴巴的替薛芳菲说一句公道话。 “爱慕我?”萧衡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又低低地笑了起来,半晌才嘲讽道:“她爱慕我什么?我与她素无交集,且她为沈玉容的发妻时,两人和离前还如胶似漆,恩爱非常。” 两人一度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子佳人,模范夫妻,谁不羡慕?他岂能不知? “后来她无故又使手段,算计沈玉容,迫使沈玉容与她和离,难不成也是因为爱慕我才如此做?那她的心思未免也太过狠毒,一个将一心待她多年的丈夫都不在乎的女人,你觉得她的爱慕,我会稀罕吗?”萧衡冷笑一声。 他萧衡又不是什么色迷心窍之人,什么女人都喜欢?更何况论起姿色来,那女人又如何与她相比,他是疯了才会放着珍宝不去喜欢,而去珍视一块破石头。 姜黎张了张嘴,竟然无法辩驳,难不成她要说前世的沈玉容是渣男,伤害了薛芳菲,薛芳菲是重生的,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才如此做? 可重生穿越这事太过于诡异,她怎么可能暴露出来,说不定这所谓的重生,对萧衡这些故人来说,就是鬼上身,估计到时候就不是怀疑这么简单了,怕是要除之而后快了吧。 确实,这个世界的沈玉容,还没有来得及背叛、伤害薛芳菲,就已经被薛芳菲先下手,斩断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其中缘由和仇怨,薛芳菲知道,姜黎也清楚,可包括沈玉容在内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在他们看来,就是薛芳菲寡情薄意,抛弃了对她全心全意爱护的沈玉容。 萧衡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是以他对薛芳菲只有排斥和不屑,并没有如薛芳菲记忆中那人一般,因着薛芳菲受过的伤和背叛而同情她,怜惜她,也没有因着她不屈不挠的性子,对她另眼相待。 相反地,因着薛芳菲果断地出手,让萧衡彻底误会且质疑薛芳菲的人品,如今更是无从解释,想着姜黎都有些无力。 姜黎思绪乱飞间,萧衡起身靠近她,沉声提醒道:“梨儿,以后你还是离她远些,免得受了她的算计。”虽然知道梨儿聪慧,手段不弱,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忧。 他不踏出那一步,不与叶世杰抢人,可也不代表他就能看着梨儿遇险,而置之不理。 姜黎不知道萧衡的脑补,听见他提醒自己戒备薛芳菲,有些哭笑不得,摇头道:“萧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我很确定,薛芳菲她不是一个坏人,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她不会伤害我的。” “她给你说了什么,你就这么信任她?”萧衡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萧衡可不觉得是姜黎太过轻信于人,而是觉得薛芳菲心机深重,连一贯谨慎的梨儿都被骗了过去,对薛芳菲的防备更重。 姜黎可不知自己对薛芳菲的信任,越发的让萧衡忌惮,猜忌,面对萧衡疑惑的眼神,姜黎没有解释,转而问:“你今日鬼鬼祟祟的过来,就是为了薛姐姐?” 萧衡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盯着姜黎:“要不然呢,你以为我很闲?”他自然不可能说自己也想见一见她,毕竟他自己可是亲口说过,不会轻易打扰她的生活。 罢了,她如此不设防,萧衡也无法强求,也只能多派些人盯着薛芳菲,若是她真的辜负梨儿的信任,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就别怪他不客气。 姜黎一噎:“……” 萧衡看着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的姜黎,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伸手快速地摸了一把姜黎软软的头发,运起轻功从窗户间溜走了。 姜黎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大开的窗户,闻着房间里陌生的松香味,抽抽嘴角,她这是被调戏了是吧? 算了,不就是被摸头发,又不是失身,有什么好计较的? 摇了摇头,将这些好笑的念头甩出去后,姜黎关上窗户,开始沐浴洗漱,换上干净的里衣后躺在床榻上,思索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姐姐,这事你可管不了哦。”花楹出现,给姜黎提醒说,姐姐已经身处局中,无法再以局外人的身份干预此事。 “嗯,我知道。”姜黎头枕着双手,懒懒地说:“以后顺其自然吧。” 今日萧衡一席话,让姜黎彻底明白,萧衡是真的真的很不待见薛芳菲,她越是插手,事情可能就会越复杂。 第23章 墨雨云间姜黎(23) 姜若瑶及笄前半个月,京城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当朝太仆令在回家的路上,被雷给劈成了焦炭,此事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向来太仆令的职位,做的就是卜卦观天象,辅助祭祀一类的事情,可如今这样一个人却遭了天谴,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才遭了老天爷的惩罚。 不过呢,惩罚确实为真,天谴嘛就未必,暗戳戳行事之后的姜黎和花楹,一人一系统深藏功与名,但是知晓前世之事的薛芳菲却感到困惑。 蘅芜院中,姜黎和薛芳菲一边下棋一边闲聊,薛芳菲说起了此事:“梨儿,那个太仆令的事情,我知道一些,前世的时候,就是他和季淑然勾结,想要以我被妖孽附身为幌子,除掉我,被我将计就计,反算计了一把季淑然,让姜家人知晓季淑然的真面目,也揭穿了季淑然杀害姜家大娘子姜若月的事情。” “只是……”薛芳菲说着手一顿,望向不远处,与丫鬟踢毽子踢地开心的桐儿,眼中露出一抹深深的内疚,姜黎笑了笑,接话道:“只是,也是他害得桐儿没了命是吗?”说着落下一子。 薛芳菲猛地转头,看着姜黎,见她嘴角似笑非笑地弯起,眼中全是戏谑,恍然大悟:“梨儿你知道是不是?那此事……是你所为?” 姜黎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他的真名叫柳文才,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画师。”说着诡异一笑:“他还有一个身份,季淑然成婚前爱的死去活来的恋人。” 只不过,季淑然的父亲季彦霖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当着季淑然的面打了他一顿不说,还断了柳文才一只手,让他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回老家。 在季淑然与姜元柏的亲事定下来以后,柳文才千里迢迢来找她,只是被狠心的季淑然灌了迷药,将他骗到两人以前幽会的地方,一把大火烧了整个屋子,连同屋子里的柳文才和他给季淑然画的像都付之一炬。 只是柳文才这个人还是运气挺好,如此绝境下都活了下来,后来还费尽心机的攀上了长公主这棵大树,从一个画师成了大燕朝的太仆令。 薛芳菲愕然地看着姜黎,随后才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呢,我就说当初他一个太仆令,为何要与一个臣妇勾结,一起来陷害我,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可梨儿,这柳文才的存在,是季淑然的致命把柄,你可以利用一下,让她身败名裂,为何如此干脆地除掉他?”薛芳菲有些不解。 虽然这个雷劈的法子,确实很是让人解气,而且朝廷查出了太仆令在宫里兴风作浪,做下的祸事,已经公之于众,受百姓唾弃,声名狼藉。 皇帝还亲自下令,将没有人样的尸首抛入乱葬岗,柳文才可以说是死无葬身之地。 但薛芳菲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姜黎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堵了薛芳菲棋子的后路,这才笑笑:“谁说柳文才死了呢?死的不是太仆令吗?” 太仆令是要了桐儿性命的人,姜黎就是连一颗傀儡丹都不想给他用,只想让他死,死后背负一身臭名,曝尸荒野,这是他欠桐儿的,必须拿命来偿还。 况且只有他死的彻彻底底,那姜黎手中假的柳文才,方能真正派上用场,如此惊世骇俗的故事,怎么能不让京城的达官贵人一同来听一听呢? 姜黎的话,令薛芳菲一头雾水,刚想问,姜黎就转移了话题:“对了,薛姐姐,我三妹妹的及笄礼,还有半个月就到了,我上次给你说的好事,你可要看看?” 原本还准备回淮乡老家的季淑然一愣,反应过来姜黎这是要对付季淑然了,眼睛一亮,立马点了点头:“看,看,怎么不看。” 看着姜黎将仇人拉入地狱,薛芳菲才惊觉自己上辈子她做的完全不够。上辈子季淑然,人虽然在自己的算计下疯了,可她照旧还好好地被养在姜府后院中,好吃好喝地供养着。 可姜黎身上的污名,依旧是没有洗清,她那时确实只记得为自己报仇,此事终究是她辜负了姜黎所托,薛芳菲愧疚地在心里说了一声抱歉,但无论如何,前世那些已经逝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瞧着神色恍惚,满脸歉疚的薛芳菲,姜黎自然知晓她是想到了曾经对原主和桐儿的亏欠,心里倒是没有一丝动容。 毕竟受人之托,薛芳菲用了姜黎的身份,把自己的仇怨倒是了结的痛快,可她答应原主的事情,总归是没有做到,原主到死都还是满身污名,尸骨依旧葬于青呈山,孤零零一人。 “如果觉得心不安,就去抄些佛经,度一度亡魂。”姜黎轻声说,薛芳菲苦涩一笑:“能有用吗?都是自我安慰罢了。” “心诚则灵。” 姜黎笑笑,这些鬼神之说,还有求神拜佛之事,本就是图个心安而已。 别说有没有神佛,就算是有,他们也忙不过来,世间人千万万,每个人都有无数的愿望,神佛若是一个个管过来,那还不得累死。 薛芳菲微微一愣,点头笑了笑。 “对了,梨儿,胡姨娘和姜若月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对吧?那你打算用胡姨娘嘛?我知道她在哪儿,可以带你去找她。” “谢谢薛姐姐,不过不用了,我已经命人安顿好了她,她该出现的时候,自然就会出现。”姜黎淡淡地说。 “那就好。”顿了顿,薛芳菲抬头,有些忐忑道:“梨儿她……是不是怪我?” 姜黎挑挑眉:“薛姐姐觉得呢?” 两人心知肚明,之后没再聊此事,那以后薛芳菲都会花半日的时间,用来抄佛经和念经,姜黎得知消息后,没有说什么,由着她去。 半个月时间很快过去。 姜若瑶的及笄礼到了,原本姜若瑶脸受伤后,她不乐意出门见人,就连明义堂都很少去。 每日躲在青屏院里发呆,就连周彦邦来找她,姜若瑶都避而不见。 后来还是宫中的丽妃不忍心,亲自出面,去太医院院正那里求了舒痕膏来,才将姜若瑶脸上的疤痕给祛除,姜若瑶这才振作起来。 这次及笄礼,是姜若瑶继上次老夫人寿辰之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两年前,姜黎的及笄礼空前盛大,这次姜若瑶的及笄礼,季淑然更是牟足了劲准备,想让姜若瑶出头。 正院里,季淑然摸着姜若瑶恢复如初,光滑细嫩的脸蛋,笑的一脸慈爱:“瑶儿,今日过后,你就是大姑娘了。” 姜若瑶被摸的不舒服,皱了皱眉,躲开了季淑然的手:“娘,我一定要去吗?”她现在有些害怕这样的宴会,总觉得心里慌得厉害。 季淑然手中一空,微微一愣后,不悦道:“你在说什么呢?这是你的及笄礼,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能不去吗?” “上次姜黎的礼办的那般盛大,这次你的也一定不能比她差。”说着,季淑然安抚地拍了拍姜若瑶的手:“好了,瑶儿不要多想,只要漂漂亮亮的出场就好,娘都已经布置好了。” 见她娘还是那么强势,说一不二,姜若瑶呐呐点头:“娘,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这才对嘛,你还小,这些小挫折小磨难度过去以后,你才会知道也不过如此,娘经历过的苦楚,你怕是想都想不到,可你瞧瞧,娘现在不还好好的?” 另一边,蘅芜院中,姜黎将新做好的裙衫和面纱递给了薛芳菲:“薛姐姐,今日来的宾客中,沈玉容也在,就委屈你戴着这面纱出席了。” 薛芳菲接过衣服,没所谓道:“没事,正好我也不想引起他们一家人的注意,戴着面纱倒是方便很多。” 犹豫一瞬,薛芳菲问:“梨儿,萧衡他……他会来吗?”自打住进姜府,薛芳菲就再也没有见过萧衡,她记得上一世姜若瑶的及笄礼上,萧衡是出现了的。 姜黎摇了摇头说:“肃国公与姜家并无交情,季淑然就没给他下帖子。而且肃国公为人桀骜不驯,很少会给人面子,除了圣上,他是谁也不看在眼里,就怕递了帖子,他也不会来的。这你也是知道的吧。” 薛芳菲有些失落,自嘲一笑道:“是啊,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以前那次他出现,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的? 是看热闹吧!瞧瞧自己如何从姜家这个泥坑中往上爬,也评一评自己,有没有被他利用的价值。 “薛姐姐,就算肃国公真的来了,你与他也是说不上话的。”男女宾客都是分开坐的,宴席结束也是男宾去前院,女眷去后院,要不然每次宴会,姜黎和叶世杰总说不上几句话。 “罢了,我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薛芳菲故作轻地说了一句,然后进屏风后,换上了新衣,戴上了面纱,姜黎也换上了新衣后,两人一道出了蘅芜院。 姜黎这次倒是猜错了,她和薛芳菲到前院宴厅的时候,宾客已经到了不少,而压轴出现的不仅有肃国公萧衡,居然还有微服出宫的洪武帝和他的宠妃丽妃。 几人到时,宴厅顿时鸦雀无声。 反应过来后,大家起身刚要行礼,就被洪武帝摆了摆手,给拦下了,只说是将他当成普通宾客就行,可在场的众人,谁敢真的把皇帝当普通宾客对待呢。 姜元柏受宠若惊,季淑然更是乐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赶忙给洪武帝和肃国公安排了上首的位置,姜元柏亲自招待他们。 一阵忙碌后,大家各归各位。洪武帝的到来,让前来参加姜若瑶及笄礼的达官显贵,对姜元柏得皇帝看重有了更深的体会。 还有一些坐地远的宾客,伸着脖子想要看清楚圣上的面容。 “他们怎么会来的?” 薛芳菲诧异又震惊地低声问姜黎,她是认识皇帝和丽妃的,毕竟上辈子可没少打交道。 姜黎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别说薛芳菲了,姜黎也有些吃惊,心想不就是姜若瑶一个小娘子的及笄礼嘛,萧衡出现也就算了,怎么皇帝也来凑热闹。 都是闲的没事干嘛! 姜黎不知道的是,皇帝和萧衡自打太仆令出事后,就已经隐约猜到她已经动手了,这次过来纯属就是看热闹,瞧笑话来的。 若是以前,他们可能还忧心成王和长公主的势力,没心情参与这些恩怨。可谁让老天爷都向着他们呢,这次萧衡去北境,暗里将成王的臂膀都除了,财路都给断了个彻底,让成王的谋反大业功亏一篑。 如今皇帝大权在握,祸患已除,北境只剩下一个成王光杆司令,他们高兴,自然乐的出来瞧瞧热闹,更何况,此事与姜黎扯上关系,他们就更加不想错过。 这边姜黎将疑惑、怀疑的目光扫向萧衡和皇帝时,皇帝和萧衡也不着痕迹的笑着看向姜黎。 萧衡瞥见姜黎眼中的疑虑时,冲她摇了摇头。见状姜黎松了一口气。 他们不会插手就好,要不然姜黎都不确定,是不是之后要把他们蒙头打一顿。 及笄礼很快开始,姜元柏亲写祝词,一片拳拳爱女心,季淑然为姜若瑶束发簪发,完成及笄礼。 不过就在季淑然想让姜若瑶像当初姜黎那样以琴扬名,在圣上跟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时,宾客中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起身,摘下脸上的面具以后,往季淑然和姜若瑶的方向走去。 还未从高台上下来的季淑然,看到迎面走来的男子时,瞳孔剧缩,踉跄后退,还是张嬷嬷伸手扶了她一把,才没让她跌倒在地。 “青黛,柳……柳文才他怎么还会活着?”季淑然嘴唇颤抖,神色慌张,眼神中露出恐惧。 她明明看见他已经葬身火海,怎么可能还活着,一定是假的,是假的! “夫人,没事,老奴会护着您的。” 张嬷嬷虽如此说着,可心里也有些慌了,紧紧的攥紧季淑然的手,眼神凌厉的看着走过来的男子,警告他停下来。 但那男子非但没停,嘴角微翘,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意。 他的异状,在座的宾客都发现了,顿时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放在那男子身上,坐在最首位的洪武帝和肃国公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些玩味。 这男子,来者不善呐! 第24章 墨雨云间姜黎(24) 柳文才靠近季淑然母女,眼中含着诡异笑容时,姜元柏终于反应过来,这男子不是真心来参加瑶儿及笄宴的,十有八九是来找事的。 如今外场的宾客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且圣上和丽妃以及肃国公也在,不管闹出什么事来,他姜元柏的脸面都不会好看。 想到此,姜元柏招了招手,就有几个会武的小厮,护在圣上周围,还有几个赶忙去拦住柳文才的去路,想要将他带下去。 只是柳文才似乎知道他们会来,在他们还没靠近时,一个闪身就窜到了台上,速度之快,让众人吃惊不已,随后在底下宾客一片低声惊呼中,柳文才伸手掐住了季淑然的脖子。 与此同时,季淑然旁边的姜若瑶和张嬷嬷,以及其他几个侍女,都被柳文才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也一时惊恐忘记开口,愕然的看着他。 季淑然也是,她在被柳文才突然掐住咽喉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脸色一片青白,倒是坐在洪武帝身边的丽妃,见着姐姐受到挟持,忧心之下猛然起身,指着柳文才厉声呵斥道:“放肆,你究竟是何人?还不赶快放开姜夫人。” 话落,姜元柏也踉跄起身,脸色十分难堪,自己的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男子牢牢的钳制着,他的脸面和姜府的尊严都被踩在地上摩擦。 “你究竟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姜元柏冷冷地问问,隐隐含着杀意和怒意的眼神盯着柳文才。 被丽妃和姜元柏两人呵斥、质问的柳文才,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觉得可笑,哈哈大笑起来。 等笑够了才说:“我是谁?丽妃娘娘你问我是谁?真是可笑,你为何不问问你这好姐姐,她可是比谁都清楚呢。还有姜相国,同样作为男人,我可真是可怜你,被一个女人骗的团团转。”说着用暧昧的眼神看了一眼季淑然。 季淑然听到柳文才笑声的时候,脑子终于反应过来,恐慌又惊惧地转头,看了一眼柳文才,不可置信道:“你怎么可能还真的活着?” “哈哈哈……这么多年了,难为你现在还认得我。”说着看向底下神色各异,又夹杂着好奇的众人,还有满脸怒气的姜元柏以及丽妃,笑着开口:“你们瞧,姜夫人可是认得我呢,还巴不得我死是不是?” “你们问我是谁,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柳文才开口想要自爆身份,季淑然尖声阻拦道:“住口,柳文才你给我住口,不许说!” 季淑然话刚说完,底下众人也总算是看出两人之间的异样来,这男子怕不是寻常地寻仇这么简单了,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而方才呵斥柳文才的丽妃和姜元柏,最是了解季淑然的两人,心里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来,且隐隐觉得此事怕是不容易收场了。 丽妃担忧地看了季淑然一眼,又看着神色漠然,眼神深邃的圣上,一时心里有些忐忑。 果然,柳文才听到季淑然阻拦,越发地用力掐住她的脖子,看着她说不出话,脸色涨得通红的模样,愉悦地笑了笑:“怎么,淑然这是怕别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季淑然脸色通红,眼睛充满血丝,无助又祈求地看着柳文才,想让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自己一马,可柳文才无视她的求助。 冷冷地盯着她,冷笑一声。 “你在怀着我的孩子嫁给姜元柏,狠心地试图用一把大火烧死我,掩盖所有真相的时候,可还记得你我曾经的耳鬓厮磨和情意绵绵?” 说着柳文才眼里露出恨意,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以为你对我已经够狠心了,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地蛇蝎心肠,歹毒狠辣,猛虎尚且还不食子,你季淑然可是比猛虎还要可怕十倍百倍。” “我且问你,你用我的孩子去陷害、驱逐姜元柏和叶珍珍的女儿姜黎时,可还记得你我之间的情分?那个被你季淑然亲手扼杀的孩子,午夜梦回你可曾梦见他,可曾有过一丝的愧疚?这些年我只看见你,风风光光地做着你的相国夫人,儿女双全,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的孩子啊?你是怎么忍心拿他的命去算计人的?” 季淑然惊怒交加,想要开口反驳,但奈何柳文才力气极大,她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拼命地用手扒拉着柳文才的手。 柳文才不顾她的挣扎,继续骂道:“这些年我忍辱偷生,无时无刻不想为我那可怜的孩儿讨回一个公道,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真是该死!”手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说到最后,柳文才几乎是吼出来的。 而他吼出这些话后,方才还在小声议论的宾客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一脸恍然,看着季淑然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他们没想到在外盛传贤良淑德,又温婉大度的姜夫人,会是如此心肠狠毒之人,亲手扼杀肚子里的野种不说,还把罪名扣在丈夫与前妻女儿的身上。众人这时都记起了那个被传弑母杀弟,被送去贞女堂受了八年苦的姜家二娘子姜黎。 原以为是那孩子见不得继母怀孕,心生妒忌才做下的孽事,没想到她居然是被陷害的,而且还是继母拿肚子里的孩子算计她。 于是目光又齐刷刷地看向姜黎的方向,只见犹如落尘仙子一般的少女,此时脸色苍白,满脸泪痕地看着台上的季淑然,眼中满是悲痛。 美人落泪,也让众人看的不忍心,频频投以同情和怜惜的目光,叶世杰不顾礼仪,起身快步过去,揽着姜黎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心疼地问:“梨儿,你还好吗?要不要我扶你去休息,咱们不听了好不好?” 姜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一行清泪滑落,看的叶世杰心疼皱眉。旁观的薛芳菲更是叹为观止,这手段、这演技还真是她比不了的。 姜黎这次出手,恐怕是将季淑然钉在了耻辱柱上,永远都不可能再翻身了。 就是不知道如今台上,那似是真的被失去孩子打击地悲痛欲绝的柳文才,究竟是何人所扮?竟真是那般逼真,就连与他有过一段感情的季淑然,都没有看出来那人是个假货。 就在薛芳菲心中震惊且疑惑之时,不远处传来‘噗’的一声,转头看去,只见惊骇交加的姜元柏吐出一口鲜血,软软地倒了下去。 “主君。” 伺候的小厮惊呼一声,赶忙过去抱住姜元柏的身子,场中顿时乱了起来,不过碍于圣上和丽妃在场,众人没敢起身,也没有大声喧哗,只是窃窃私语还是少不了的。 “别动,都别动,再动我就杀了她。” 柳文才见姜家下人七手八脚地想要将姜元柏抬回屋子,立马出声阻止,这场戏还没结束,怎么能让他现在就离场呢。 好在姜元柏吐出血后只是昏迷,被府医掐了人中唤醒,又喂了药,这会儿虽无力说话,但精神尚可,也没有性命之危。 “陛下……” 丽妃祈求地看向洪武帝,想让他阻止这场闹剧,再这样下去,姐姐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她季家姑娘的前程堪忧。 看着曾经喜欢过的女子求助自己,洪武帝心里有些不落忍,但一想到季淑然的狠辣算计,想到姜黎这些年受的流言伤害,以及她在贞女堂受的磋磨,洪武帝一颗心还是偏向了姜黎,硬下心肠,不打算真的插手。 不动声色地给萧衡使了一个眼色,萧衡会意,立马冲着台上的柳文才开口:“这位柳兄弟,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说,你先把姜夫人放了,伤了她,你今天想要活着走出姜府,可就难了。” 柳文才听罢,看向萧衡和洪武帝的方向,轻笑一声:“圣上,肃国公,今日得见二位的面,是草民三生有幸。只是,草民今日来姜府,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只想要了结陈年旧怨。” “只因为草民家境贫寒,无权无势,又爱上不该爱的人,就被人打断手,此生无法再拿起画笔,若只是这样草民也认了,可她那般对待我的孩子,我咽不下这口气,她狠心地扼杀我的孩子,我要让她身败名裂。” 柳文才说罢,眼中泛着猩红。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姐姐怎么可能与你这样的人相识?”丽妃有些恼怒地说:“你休要信口雌黄,污蔑我姐姐的清白。” “清白?”柳文才嗤笑道:“她未成婚之时,就已经与我有了首尾,谈什么清白。”说着当众说出了季淑然身上几处印记。 柳文才话落,丽妃脸色一白,身形一晃,洪武帝赶忙扶了她一把。季淑然羞怒欲死,但又无力反驳,只能任由柳文才将往日熟悉事情,变成刺向她的刀子。 而被小厮扶着坐在椅子上的姜元柏,猛烈咳嗽起来,满脸的绝望和颓废。这下众人更是明白了,这个姓柳的男子,还真是没说谎,季淑然真是婚前失贞,且怀着孩子嫁给了姜元柏。 之前还因着圣上看重姜元柏,而对他产生羡慕的人,瞬间又开始同情起了他,原以为娶了一个贤惠娘子入府,没想到却是一条美女蛇。 不但给他头上戴了一顶绿帽子,还将手伸进了后院子嗣中,手段狠辣到令人胆寒的地步。 看着已经说不出话的姐姐,还有满脸快意的柳文才,丽妃心生绝望,经此一事,姐姐的名声怕是已经无可挽回了。 柳文才笑了笑,又道:“若是丽妃娘娘和姜相国不信,觉得我污蔑季淑然,我可以给她开口辩驳的机会。” 说罢,柳文才稍稍放开季淑然,让她有了喘息之机,靠在叶世杰身上的姜黎,见状立刻吩咐花楹,让他给季淑然下了真话符,符篆进入体内没多久,就发挥了效用。 季淑然一瞬愣神,咳了几声,缓过来后怒斥道:“柳文才,是你自己不识时务,既然走了为何要回来?如果你不回来,哪里用得着我来算计你,烧死你,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明知道我要嫁给姜元柏,还死皮赖脸的缠着我,想要坏我的好事。” 说罢,季淑然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脸上一片惊慌,赶忙捂住嘴巴,她方才想说的不是这些话!究竟怎么回事啊? 柳问才笑笑:“诸位可听清了?”说着看向丽妃:“丽妃娘娘,可还觉得我污蔑令姐的清誉?” 见丽妃刚要发怒,柳文才转身看着捂着嘴巴,惊恐地望着他,疯狂摇头的季淑然,不屑道:“别急,我还给你带了一个人来。” 话落,季淑然心里一个咯噔,而下首的丽妃再也不想干看着了,也不想他再这么嚣张的毁了姐姐,起身直接命令姜府中会武的小厮,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柳文才。 但奇怪的是,那些小厮刚刚要上去抓柳文才,就有十几块大小不一的小石子,从几个方向极速飞来,打中了小厮们的穴位,一瞬间让十几个人同时无法动弹。 “放肆,究竟是何人作祟?” 丽妃气地拍了一下桌子,场内安静了下来,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毕竟能瞬间制服十几个男子的功夫,想想就知道不简单。 只有功夫了得的萧衡,了然一笑,朝着姜黎的方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见姜黎的伪装没有被人察觉,无奈笑了笑。 丽妃的质问自然是无人回答,虽然嘴上厉声呵斥,可丽妃心里清楚,今日柳文才的事情不结束,她是拿他没办法的。 丢了个大脸,丽妃只能看着从姜府门口进来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女子,那女子脸色微黄,目不斜视走去台上,盯着季淑然的目光满是仇恨。 待那女子走近,柳文才将人扶了上来,转向在座的宾客,笑问:“大家是不是很好奇她是的身份?”问完看了眼姜元柏:“姜相国应该对她不陌生吧?” 姜元柏扫了一眼女子,想了想,这才将她与记忆中人的模样重合在一起,是他以前宠爱过的胡姨娘。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变得如此陌生,自己快不认识她了。 “看来是认识的。”柳文才嘲讽一句,然后朝着胡姨娘点了点头,胡姨娘见此,三步并作两步上去,啪一声,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了季淑然的脸上。 季淑然脸一偏,本就苍白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捂着脸不可置信地吼道:“胡氏,你敢打我?”抬手想要抽回来。 柳文才攥住了季淑然的手腕,季淑然恼怒道:“柳文才,你给我放开。”如今已经丢脸丢到这个地步了,季淑然也无所谓了。 “我怎么就不能打你了?这一巴掌,是给我死去的月儿打的,她还那么小,季淑然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胡姨娘厉声质问。 话落,姜元柏眉头狠狠一皱,看向胡姨娘:“你在胡说什么?”声音有些虚,但在场的人倒是听清楚了。 “我胡说?是我的丫鬟亲眼所见,姜若瑶和月儿一起玩,想要月儿的玩具,月儿没给她,姜若瑶就哭闹起来。” “季淑然看见后就来抢夺,两人争执间,季淑然将月儿推倒了,脑袋磕在石头上,是季淑然,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过,就让张嬷嬷把月儿扔进了池塘里,装作是不小心溺水而亡。” “我解释过,辩解过,可你们有人信吗?她自打进了姜府以后,面上装的贤良淑德,将主君你迷的神魂颠倒。就连季淑然陷害二娘子,你不也是轻易就相信了?把二娘子罚去贞女堂八年不管不顾。” 说着嗤笑一声:“我若不是将计就计,让季淑然以为我是疯了,躲去了祠堂,你以为我还会活着吗?我的月儿死的可怜,主君你可还记得?” 姜元柏看着季淑然,问:“她说的可是真的?”季淑然冷笑一声:“是真的又怎么样?” “姐姐。”丽妃打断了季淑然的话:“不是你做的为何要认下这个罪名?”这可是杀人,不是平日里小打小闹的算计。 “是真的,我就是要除掉姜若月和姜黎,她们的存在妨碍了我孩儿的路,我不后悔这么做,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把她们给彻底摁死,让你们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如今还出现在我面前。” 用了真话符的季淑然,将心里的话,毫无掩饰的说了出来。 完了! 彻底完了! 丽妃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脸色沉下来的圣上,就知道他也是厌恶反感姐姐的狠毒和不择手段。 胡姨娘冷冷一笑:“季淑然,你承认就好。”说完又是一个巴掌呼上去,这下左右都对称了。 “这一巴掌,是替死去多年的叶夫人打的。她那么良善的一个人,视你为友,你却为了能够嫁给主君,成为姜家的当家主母,生生联合给她治病的大夫,害得她身体虚弱,不治而亡。” “如此你还不满足,连她留下地唯一骨肉都不放过,非要陷害的她声名狼藉才罢休。” 胡姨娘说完,扑通一声跪在了台上,朝着洪武帝的方向磕头:“圣上,妾身所说句句属实,也有人证,还请圣上为妾身的孩儿和叶夫人还一个公道。” 第25章 墨雨云间姜黎(25) “你所说的人证,可是你的丫鬟和那替叶夫人治病的大夫?”洪武帝问了一句。 胡姨娘猛地点头:“回圣上的话,是他们二人,此时他们就在姜府门外。” 洪武帝点头,然后让人将他们带进来,询问当年的事情,两人面见洪武帝时战战兢兢,说话也磕磕巴巴的,但事情到底是交代清楚了。 从季淑然如何威逼收买大夫,如何一步步导致叶夫人身亡,事无巨细,也说了季淑然灭口,以及他自己是如何侥幸活下来的。胡姨娘的丫鬟也交代了季淑然杀害姜若月的所有细节。 着实让听到的众人感到毛骨悚然。 只觉得有时候这女人狠起来,还真没有男人什么事儿。 只是此事已过去十多年,苦主的尸身也早已经化为白骨,无法再查验他们二人所说究竟是真是假,毕竟那大夫也可以说是帮凶,并不无辜,即便是他做了证,他的惩罚也不会轻。 洪武帝听完之后,转头看向季淑然,问道:“姜夫人,胡姨娘和他们二人所说之事,你可还认?” 洪武帝问完,丽妃悲痛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希望她可以否认,此事虽为姜家内宅后事,可如今受害的人,手握人证求圣上主持公道,且还涉及到好几条人命,圣上也不能真的视若无睹。 若姐姐认了,那她的结局……丽妃都不敢想,但让她求情,她还是不能的,她虽然怜惜姐姐,可更爱圣上,她不愿意让他感到为难。 只是丽妃的心愿终究落空了,季淑然在真话符的作用下,将自己做的事情吐了个干净。 “……事情就是这样,臣妇认罪。” 季淑然说罢跪地磕头,此时的她,已经心如死灰,而早就吓傻了的姜若瑶,终于说出了今日第一句话:“娘,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此话一出,众人一愣。 季淑然猛然抬头,眼里尽是不可置信和失望,她做这些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和儿子的前程,结果到头来,却得亲生女儿一句恶毒,呵,还真是讽刺! 季淑然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没有辨别一句,嗤笑一声后低下了头,任由圣上处置。 圣上看了一眼身旁的爱妃,见她并没有求情的打算,松了一口气,果断下了旨意,令姜元柏休妻,季淑然流放,替她办事的张嬷嬷杖杀,并申饬季彦霖教女无方,降官一级。又给了柳文才,胡姨娘,以及姜黎补偿,算是了结了此事。 另外那个被季淑然威逼收买,害人命的大夫,打了二十板子以后,也判了流放。 只是相较于季淑然的认命,那人显然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判刑,拉下去之前,还叫嚣着自己冤枉,说他是被人逼得。 但无人听,也无人觉得他可怜。医者本为治病救人,可他却拿医术害人,死不足惜。 姜家一场好好的及笄宴,最后却是如此收场,在座的宾客走的时候,都是唏嘘不已。 好在季淑然做下的事情,她自己承担了恶果,姜家的名声虽受了一些影响,但到底还是没有受到牵连。 看完了热闹,做了一回公道的洪武帝,在事情解决以后,没有多待,带着丽妃和萧衡离开了姜府。 季淑然是次日被流放的,走的时候褪去了一身绫罗绸缎,只有一身粗布麻衣裹身,神色悲怆,眼神无光,见着姜黎来送她,扯开嘴角讽刺一笑:“怎么,姜家二娘子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姜黎没说些落井下石的话,平静地说:“季淑然,有些事情我想亲口问你。”没有再喊母亲。 季淑然无所谓地点头,示意姜黎问。 “我想知道,你做下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有一刻后悔?我娘她把你当成知己好友,你为何非要她的命?难道姜家主母的位置就那么重要,让你不顾念一丝姐妹情谊?世上男儿那般多,你为何非要不择手段的嫁进姜家。” “还有,我幼时将你当成亲生母亲一般敬重,你究竟为何会容不下我?用那么惨烈的法子算计我,让我背负骂名,受尽冷眼和磋磨。” “呵,后悔?姜黎,你是在同我说笑么?”季淑然彻底抛弃了往日的温柔形象,变得尖锐刻薄,冷漠无情:“成王败寇,没什么可后悔的。要说后悔,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心不够狠。” 若有来生,她定会比现在更加狠辣百倍千倍,不会让自己落得如今这样狼狈的下场。 “至于你母亲和你,只能怪你们自己命不好,挡了我季淑然的道,我自然要想尽办法除去。还有你说的什么姐妹情谊,我季淑然不稀罕。”季淑然理所当然地解释说。 “看着我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姜黎,你是不是觉得很解气?” 姜黎淡漠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季淑然冷哼一声:“你还真是沉得住气,比你那个善心泛滥,又可怜可悲的娘强多了。” 说罢,季淑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姜黎,跟着官差走了。姜黎看她虽穿着寒酸的囚衣,但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且贴身衣服里,还装着不少的银钱,就知晓是丽妃打点过了。 姜黎眸光冷了下来,嘲讽一笑。 呵,再打点也是枉然! 季淑然吸了两年的秘药,药效早就深入骨髓,且如今还被自己拍了致幻符和噩梦符,即便圣上网开一面,没有判她死刑,可季淑然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流放路本就艰辛,加上夜夜噩梦,日日幻觉丛生,姜黎倒是很想知道,她季淑然还能苟延残喘多久? 在郊外长亭送完季淑然后,姜黎就回了姜府,此时的姜府一片寂静,正院没了当家主母,更是显得有些萧条。 姜若瑶在季淑然被休且被流放以后,才从昨日那场变故中清醒过来,认清了自己以后的处境,于是哭着闹着,要姜元柏把她母亲给接回来。 被姜元柏一通呵斥,送回了青屏院。 若季淑然只是陷害妾室,姜元柏肯定会在圣上面前求情,可季淑然不但害了他的发妻和孩子,还婚前失贞,怀着孩子进门,进门后依旧不老实,用肚子里的野种兴风作浪,算计梨儿。 如今京城中人,谁不知道他姜元柏头顶上一片绿,他若是还包容季淑然,以后在朝堂上就是个笑话,再也抬不起头来。 至少现在别人虽然看他的笑话,但还有同情在,毕竟他也是受害者,且圣上也没有因着此事就罢黜他的官职,这让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至于炳吉,他是姜家唯一的男丁,姜元柏打算将他送去老夫人那里去,有母亲的教导,想来将来他也不会长歪。 但若瑶那里……就有些难办了! 她现在已经及笄,性子已经定型,且早就被季淑然教导的自私自利,昨日还当众数落她的母亲狠毒,今日就为着自己的前途,来他面前哭哭啼啼,想让他求情,将她母亲救回来。 对这个三女儿,姜元柏是不抱任何期待了,只希望她和周家的婚约,还能顺利继续下去。 最让姜元柏无颜面对的,是自己的二女儿,他新娶进门的继妻,不但是伤害梨儿母亲的罪魁祸首,还是狠辣算计梨儿,让她吃尽苦头的元凶,自己也成了帮凶。 想到此,姜元柏长叹一口气。 懊悔不已! 与此同时,老夫人抱着只有四岁的姜炳吉,心里也是生起了浓浓的悔意。她当初就不该冷眼旁观,应该及时制止季淑然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她犯下如此大错。以至于炳吉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的照看。 如今有一个如此声名狼藉的母亲,炳吉以后,免不了受他人的闲言碎语,想想老夫人就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毕竟季淑然做下的事情,现在可谓是人尽皆知,甚至成了京城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怕是短时间内不会消散下去。 哎……真是造孽啊! 老夫人的贴身嬷嬷见她自责,甚至把叶夫人的死都归咎到自己身上,有些不忍,摇了摇头轻声劝解道:“老夫人,这也不能怪您。” “当初叶夫人的病,本就是时好时坏的,谁又能想到,叶夫人的闺中密友,会因为觊觎主君,会朝着叶夫人下手,这也是防不胜防啊!” 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老夫人怎么可能事事都能顾及的到。而且那季淑然,可是叶夫人带进府里的,说穿了还是叶夫人自己信错了人。 二娘子也是,明知道季淑然是继母,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还巴巴地凑上去,将人当成亲生母亲,被算计、被陷害,也是情理之中。 而且,当时老夫人去烧香礼佛,并不在府内,回来时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目睹现场的丫鬟婆子,都是众口一词,季淑然也确确实实流掉了一个孩子,就算是老夫人想要袒护二娘子,也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 如何真的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老夫人头上呢?嬷嬷想着就觉得很不公平。 老夫人苦涩一笑:“明珠,你呀,也别宽慰我了,我还不至于被这点儿事打击倒了,就是有些替几个孩子可惜。” “梨儿那孩子,看似温顺谦逊,实则骨子里冷着呢,回来姜家两年了,你可曾见过她有哪一次依靠我这个老太婆和元柏?就连给自己找婆家,都是自己挑选的人。” “长辈做到这个地步,也是失败。”老夫人无奈摇头,随后不经意问道:“梨儿她去送季淑然了?” 嬷嬷点了点头:“对,是在城外长亭见了一面,跟着她的人说,两人倒是平静地说了好一会儿话,没有起什么冲突。” 老夫人听罢,若有所思。 另一边,姜黎回到蘅芜院后,薛芳菲过来找她,说是要准备回淮乡老家。 “薛姐姐,怎么突然决定要走?” 姜黎疑惑地问,她这是打算放弃肃国公了?昨日在宴席上,发生的事情太多,薛芳菲与肃国公离得远,两人都没有说上话。 “我这段日子想了很多,他对我避之唯恐不及,我这样黏上去,只会让他越来越反感。” 薛芳菲苦笑一声,情绪有些低落地说:“我也不是那等痴缠之人,既然他无意于我,我也不想再纠缠于他。这些时日也足够我看清了,这里的肃国公,终究不是他,是我着相了。” “行吧,你自己决定好,不后悔就行。”姜黎安慰她,且情之一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插不了手,既然薛芳菲认清了,姜黎也不打算多说什么。 “对了梨儿,你如今大仇得报,之后可有什么打算?”薛芳菲问。 姜黎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她好像还真没仔细想过,除掉季淑然,洗清原主身上的污名,替原主和她娘亲讨回公道之后的打算。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完成,接下来的日子就该属于自己,确实该好好计划一下。 如今她要身份有身份,要财力有财力,自保能力更是不俗,也不用困在后院里,游学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姜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以后,薛芳菲很赞成,又有些羡慕,拉着姜黎的手说道:“梨儿,你的日子过得还真是洒脱,我也想像你一样,过得这么恣意。” 只是她心里装着太多的事情,好像做不到梨儿这样随心所欲,又游刃有余。 此时的薛芳菲,非常好奇梨儿以前的身份,如此有魄力,又手段莫测的女子,想必来历肯定不凡吧! “薛姐姐,你何须羡慕我呢?你的人生重来一次,弥补了很多遗憾,如今也逃脱泥潭,以后想如何过,都只在你一念之间罢了,很多人倒是想要有你这么好的机缘,却求不到呢。” “也是,竟是我太贪心了。” 薛芳菲说着笑了笑,心里也释然很多,梨儿说的对,上一世那般煎熬又步步惊心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且过得还不错。 如今也只是感情上有些不如意罢了,怎么就这样颓废,怀疑自己了呢。 第26章 墨雨云间姜黎(26) 与姜黎聊后没过几日,薛芳菲就离开京城,回了淮乡,而姜黎与明义堂告了假以后,带着桐儿去游学,自然叶世杰也跟了来。 京城郊外,一行四人停下休息,姜黎无奈地看着叶世杰:“表哥,我就出去转悠几个月,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干嘛也要跟着去啊?你明年马上就要会考了,你不担心吗?” 叶世杰宠溺一笑:“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自然是跟着你一块去的。至于会考,梨儿不用担心,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呀,也需要出门游历一番,见识一下世间百态。” 何况梨儿的容颜太过耀眼,在京城时有姜家在,除了皇帝,也没人敢觊觎和强迫她。可若出了京城,叶世杰担心她会遇到危险。到时候他人待在国子监,只怕是一颗心也跟着她去了。 与其分心如此,倒不如与梨儿一起,去外面见识见识,他来京城读书已经有七八年了,还几乎从未外出过,如今该学的都学的差不多了,历练一番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收获。 姜黎见他已有了主意,就没再劝。 休息过后四人出发,叶童赶车,桐儿坐在他旁边,好奇地伸着脑袋,一双灵动又清澈的眼睛,滴溜溜地东瞧瞧,西看看。 叶童失笑,这傻丫头,感觉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不过她这懵懂的模样,还真是可爱的很,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她的小脑袋。 豪华宽敞又舒适的马车内,姜黎和叶世杰各坐一边,姜黎拿着话本看的开心,叶世杰则安静地温书,气氛宁静又温馨。 但没过多久,叶世杰的目光,就从书本转移到对面的姜黎身上,被她的笑容吸引,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自打姜府姜若瑶那次及笄宴后,叶世杰还挺害怕梨儿会因着姑姑被害的事情,一直沉溺在悲痛之中,好在梨儿在难过几日,给姑姑上香祭拜后,恢复了正常,他这才放心下来。 今日见着梨儿笑的开心,虽然是被那些话本子故事给逗笑的,不过没关系,无论何种方式,梨儿能走出来,那才是最重要的。 看完一本话本后,姜黎抬头,正好撞上叶世杰含着宠溺笑意和爱意满满的眼神,心中一动,看着他嫣然一笑。 叶世杰没想到自己偷看会被抓包,有些不自在,刚想要转头避开时,就被梨儿的笑吸引,再也挪不开视线,愣愣地看着她。 姜黎强忍着笑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才把叶世杰给拉回了现实,叶世杰无奈一笑,伸手抓住了姜黎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像是握着珍宝一般,爱惜又小心翼翼地揉捏着。 感觉自己一颗心快要跳出来似的。 姜黎好笑地回握住他的大手,叶世杰还是她走过的小世界里,最容易害羞,也是最纯情的男人,与她拉个手都会脸红。 从确认关系,定亲到现在,他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揽着她的肩膀,还有牵手,这个世界里两人的初吻都没有送出去。 想想姜黎都有些想笑,她一个活了几百年的灵魂,居然还和情窦初开的少女似的,谈一场青涩懵懂的小恋爱,这个经历还是挺稀奇的。 估计不到洞房花烛夜,叶世杰肯定是不会主动与她亲近的,毕竟在他心里,这种行为可能就是对女子的冒犯,但谈恋爱嘛,拉拉手亲亲嘴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想着姜黎也没犹豫,起身快速地在叶世杰脸颊印上一个轻吻。果不其然,姜黎坐回原位时,叶世杰震惊地瞪大眼睛,抬手摸了摸被她亲过的地方,一张俊逸的脸漫上了红晕。 “梨儿你……” “我?我怎么了?” 姜黎眨了眨眼睛,忍着笑问他。 叶世杰看着调皮的梨儿,就知道她又是在笑自己了,无奈一笑,起身坐到了她身边,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 “你呀,又在笑话我是不是?” “哪有啊,才没有呢。”姜黎否认。 见她不认,叶世杰也不追问。 拉起姜黎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这可是他做的最过的事情,只是姜黎主动在先,叶世杰觉得梨儿不会拒绝,才敢试一试的。 亲完,见梨儿眸光含笑地盯着他瞧,心中一悸,大胆的凑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眼睛。 姜黎笑了笑,心想再纯情的男人,终究是男人啊,这方面的事情,学起来还真是快到不可思议,她才主动一回,这人就又是亲手,又是亲眼睛的,仿佛之前脸红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不过,叶世杰也没再更进一步,后面一路最多就是揽着她的肩膀,拉着她的手,让她靠在他身上,好让她看话本时舒服一些。 一路相处下来,两人之间的感情,也越发的亲昵自然,俨然是一对恩爱小夫妻的模样。 白日里,姜黎带着叶世杰在市井各处转悠,见识民生疾苦,夜里就悄悄地出门,捣毁那些贪官污吏的老巢,做一个无名的游侠。 顺便再探查一下商会旗下的店铺,见他们大都老实,极少数心思不轨之人,被姜黎给毫不留情的揪了出来。 时间一晃,三个月已过。 这日,姜黎和叶世杰一到济州城外,就被拦了下来,叶童上前询问缘由,半晌后脸色难看的过来,姜黎和叶世杰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可有问出,这济州城为何不让进?”叶世杰率先发问,叶童有些后怕道:“问了,那守门的小将说,城里有疫病,外人不让进。” 叶世杰皱了皱眉,担忧道:“居然是疫病。”这东西沾上,可是会要人命的。 转头看着姜黎,叶世杰提议:“梨儿,咱们先别进城,在城外找个地方歇歇脚,待问清了情况再进。”实在不行就绕道行吧。 虽然他也不忍心百姓受苦,可他只是一个学子,一无医术可治病,二无官职权利安置百姓,还有这次外出带的银钱和吃食,也不够救这一城百姓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官府添麻烦,不把疫病往外带。 姜黎点点头,同意了。 “好,都听表哥的。” 四人将马车停在城外一处空旷的草地上,拿出两个帐篷,熟练地搭了起来。 晚间吃完饭,待叶世杰和桐儿他们睡着以后,姜黎才钻出帐篷,运起轻功,悄无声息地进了济州城,四处查看感染瘟疫之人的病情。 好在城中情况,比姜黎预想的要好的多,治疗起来也没那么麻烦。 在空间里翻翻找找,最后找到能够治疗疫病的药,姜黎将其倒在城中百姓喝的泉水里面,又写了个方子,放在几个大药铺的前台桌子上,注明了可解瘟疫。 想来即便是侥幸,他们也会用一用的,将事情解决以后,姜黎又无声无息的回了城外帐篷,安心入睡。 七日后,济州城的瘟疫控制住了。 感染疫病的百姓,除了那些年老且身体免疫力差到极点,或是年幼不足月的孩子没有熬过去之外,其他人都活了下来。 姜黎几人进城时,已经是小半个月之后,此时济州已恢复往日繁华热闹,找了一家口碑好的客栈后,几人住了下来,要了热水洗漱休息。 在客栈吃饭的时候,姜黎听到其他人在说这次疫情,以及那暗中送药的神秘人之事,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没想到那几个药铺的掌柜,居然没有隐瞒药方的事情。不过她是暗中行事,并没有暴露自己的打算,也不打算让人知道她会医术。 此事听了也就过了。 就在姜黎在济州城待了一个月后,收到了手下人传来的消息,被流放的季淑然,没有熬到流放地就死了,死的时候已经被噩梦和幻觉,以及秘药之毒折磨的不成人形。 她的尸体,被丽妃派来的人带回了季家,好生了安葬了下来。姜黎将纸条握在手心,瞬间成了粉末,抬手洒在空中,什么都不剩。 清冷的月光下,姜黎的身影似梦似幻,出尘如仙,像是随时都能抛却人间,飞去那九天神界似的,让刚进小院的叶世杰心里一慌,赶忙出声喊了一声:“梨儿。”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姜黎诧异转身,还没看清叶世杰的脸,就被牢牢地抱在怀里,一股清淡的松香味传入鼻腔,是叶世杰身上的味道。 感觉到叶世杰的紧张和恐慌,姜黎疑惑地抬手,轻轻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他不是出去访友,明天才回来吗? 怎么这么晚回来,还心神不宁的。 叶世杰抱着姜黎,听到她的声音,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的梨儿还在,方才那一瞬间的恐慌,是自己吓自己。 “我没事,就是突然一阵心慌。” “梨儿,你会一直在的,是不是?” 姜黎笑了笑,嗯了一声,随后道:“我当然在啊,不在的话能去哪儿呀?” 叶世杰松开姜黎,伸手摸了摸她如鲜花般娇嫩的脸,看着那双美眸,没忍住低头吻了一下,目光移向娇嫩的红唇时,微微一顿,喉结上下滚动,不过没敢唐突她。 姜黎失笑,见他忐忑,主动吻了上去,捕捉到他微软,还有些凉的嘴唇,轻轻咬了咬。 叶世杰反应过来后,有些激动,捧着姜黎的脑袋,反客为主的吻了起来。只是他的接吻技术太过生疏,几次都差点儿咬到姜黎。 姜黎无奈,慢慢引导着他,直到姜黎的嘴唇都有些微肿,叶世杰才娴熟的吻着姜黎,而且似乎还有些上瘾,呼吸也越来越炙热。 姜黎与叶世杰身体相贴,很快便发现了他身体的异样,那东西硬邦邦地顶在姜黎的腹部,好像似乎还……不小呢,想着想着,姜黎的脸色有些红,推开了他平复着呼吸。 “好啦,不来了,我嘴巴都肿了。” 叶世杰轻笑一声,再次抱住她,柔声哄道:“好,不来了。”说着摸了摸姜黎柔软的长发,笑道:“梨儿,你现在可是我的人了。”语气里是满满的愉悦。 谁都不能把她从自己身边抢走。 姜黎听罢,有些忍俊不禁,什么她就是他的人了?接个吻而已。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单纯。不过呢,这也是叶世杰除了长相以外,姜黎最喜欢的地方。 两人抱了许久才分开,姜黎拉着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才问:“表哥,你不是说明日才回来么?” 叶世杰拉着姜黎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握着,给姜黎解释道:“原想着是住一宿再回来,可许兄他阿娘和妹妹突然来了,我一个外男住那里不合适,只能连夜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姜黎失笑。 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早知道就让叶童去等他得了,难为他一路走过来。姜黎短租的这个小院子,离叶世杰好友的家,可是有一段距离的,靠一双腿走怎么也得半个小时。 “你呢,怎么还没睡?” “他们两个都睡着了?”叶世杰问的是他的书童叶童,和姜黎的婢女桐儿。 姜黎点头,笑道:“他们两个啊,早就睡咯,今日去普陀寺烧香,爬了整座山,回来时就喊累呢,至于我……” 轻叹口气,姜黎说:“刚刚收到季淑然身死的消息,在想些事情,一时有些睡不着,就出来透透气。”然后将季淑然流放路上的事情,说给叶世杰听。 叶世杰听罢,以为姜黎是在为季淑然可惜,便安慰她说:“梨儿,别多想了,这也是季淑然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若不是因为她作孽,姑姑她根本就不会死,梨儿也会有母亲的庇护,会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不需要去贞女堂受那么多年的罪,吃那么多的苦。 这一切都是拜季淑然所赐! 叶世杰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现在还有人给她收尸,真是便宜她了。 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姑姑的事,迄今为止,他都不敢往家里去信说,此事也瞒着祖母,还没有告诉她。 叶世杰都不知道,若是祖母知道,姑姑她是死于闺中密友的算计,会有多伤心难过。 他都害怕祖母经受不了此打击,毕竟她老人家可是最疼爱姑姑的。 以前他在家时,祖母就经常说起嫁到京城姜家的姑姑,他还无意间碰到过祖母一个人偷偷的抹眼泪。 姜黎听出来,叶世杰是误会她的意思了,不过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毕竟她算计季淑然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第27章 墨雨云间姜黎(完) 两人说完话后各自去休息。 次日,姜黎起床洗漱后,与叶世杰一块用早膳,只是用到半途,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昨晚叶世杰说到的好友妹妹,大概十五六岁左右,比姜黎小一些,长得眉眼清秀,就是肤色有些黑。 桐儿将她带进院子里,见着姜黎和叶世杰后,她的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叶世杰,心思明显的连桐儿这个傻丫头都看出来了。 姜黎饶有兴致地扫了她一眼,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叶世杰,叶世杰尴尬一笑,他也不晓得,这娘子到底是如何知晓他的落脚地,还一个人巴巴的过来。 总不会是从许兄那儿套话出来的吧? 叶世杰猜的还真没错,许念儿还就是托她阿娘从哥哥那里套的话,打的还是上门致歉,实则探查叶世杰来头的主意。 她昨晚匆匆一眼,就瞧上了哥哥的这位好友,原本还想着徐徐图之,但知道他只是游学,途经此地,不久后就要离开时,顿时顾不得许多,贸然上门了。 她有自信,哥哥这位好友一定会喜欢上自己的,毕竟她可是冬华村最漂亮的娘子,喜欢她,想要求娶她的男子,可是不少呢。 众人不知许娘子心中所想,但见她望向叶公子的目光毫不掩饰,且眼神越来越热切,完全忽视了叶公子身旁的姜黎,桐儿感到一阵恶寒,又见自家娘子没有与她说话的意思,就出声询问。 “许娘子,你过来是有何事?” 桐儿问完,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叶世杰面前,隔开了她的视线,语气不善且带着警告,有些后悔给她开门,将她放进来了。 没想到这娘子小小年纪的,胆子却这么大,一见着俊朗的公子,就那么没礼貌的盯着人家瞧,真是不知羞。 那许娘子见着桐儿态度冷淡且疏离,还带着一丝丝厌恶和不耐烦,就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让人察觉到了心思,赶忙收回目光,讪讪一笑。 随即找补说:“昨夜我和娘来的突然,让叶公子漏夜回府,有些过意不去,我娘特意做了些吃食,让我送过来给公子致歉。” 说完伸出脑袋,含羞带怯地看着叶世杰,完全将自家娘子当空气,看着她这副做作的样子,桐儿都被气笑了。 她这是当着娘子的面勾引叶公子? 真是一个奇葩!她看不出来公子和她家娘子之间关系不同吗?应该是粗鄙,眼瞎,看不出来吧,要不然也不会第一次上门,就做出这么没品的事情。 “许娘子,东西呢,你也送到了,我家娘子和公子还有事,就不留你了。” 说完桐儿也不客气,连拖带拽地将许娘子送出了门,她送来的东西,桐儿一点儿都没动,全部分给了附近的乞丐。 “什么人啊这是?”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桐儿嗤笑一声,哐当一声关上了门,想着要是她下次还敢上门,自己绝不会让她进门。 将人送走以后,叶世杰没了胃口,就怕姜黎误会,拉着她的手给她解释。 “梨儿,你信我,我真的同她没关系,昨晚就是她们来的时候,匆匆一面后我就回来了,我真的不知道许兄他妹妹会有……有这个心思。”叶世杰说完,神色有些尴尬。 他如今也是定了亲的,同梨儿有过亲密接触,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死读书的叶世杰,自然知晓,那许娘子热络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可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也不知晓那么憨厚老实的许兄,怎么就有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妹妹呢,这明目张胆的就上门不说,还完全没把梨儿看在眼里。 姜黎故作生气的白了他一眼,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结果叶世杰抓的死死的。 “哦,表哥还真是人缘好,这刚见过一面的小娘子,就迫不及待的上门相看来了,你该开心才是吧?” “梨儿,你别这么说,我会难过的,你该知道我的心意,我说过了,此生有你一人足矣。”叶世杰一用力,将姜黎扯过来,一把抱在怀里。 “梨儿,我说的话都是真的,能与你在一起,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叶世杰闷闷地说,如果可以,他想求的不是这辈子,而是生生世世,都能和梨儿长相厮守。 姜黎见叶世杰较真了,赶忙宽慰:“好啦,表哥,我与你开玩笑的,没有真生气。” “真的?” 叶世杰稍稍松开姜黎,盯着她问。 姜黎含笑点了点头:“是真的。”说着主动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随后笑道:“我与你在一起一年多,还不了解你嘛?” 这人是巴不得离那些对他有心思的娘子远远的,平日里在学院,那是有多远就躲多远,一丝一毫的希望都不给她们。 姜黎对此是很放心的,叶世杰要真是个怜香惜玉的中央空调,她早就已经将人给踹了,哪里还会与他定亲,同他谈恋爱。 叶世杰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无奈,好气又好笑地按住姜黎的脑袋,狠狠地亲吻过去,直亲的两人都有了身体反应,才不得已放开她。 “梨儿,咱们是时候离开济州城了。”又轻轻地啄了啄姜黎的唇,叶世杰提议说。 “嗯?是为了躲开那个许姑娘?如果只是为了躲开她,完全没这个必要,不让她上门就是了,次数多了她也就知道你无意于她,她自然不会死缠烂打的。” 叶世杰摇了摇头:“有一部分这个原因,许兄是一个不错的人,我也不想因为他这个不知礼数的妹妹,就与他生了嫌隙,还是能躲则躲吧。” 许兄有这样一个妹妹和阿娘,怕是日子也不好过,他就没必要再火上浇油了。 轻叹口气,叶世杰继续说:“但最重要的是,咱们已经在济州城待了三个月,该转的地方都转遍了,再待下去也无益。” 姜黎点头同意了,她去哪儿都可以,反正都是一样的,“行,都听你的。” 两人说完后,叶世杰速度也很快,不出半日就让叶童将该拿走的东西都装上马车,那些拿不走的就送了隔壁邻居。 为了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叶世杰没有去好友家里告别,给好友留了一封信,让邻居在他过来时转交给他。 不过两日,便离开了济州城。 姜黎和叶世杰不知道的是,他们离开后次日,那位许娘子再次上门,这次还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提着给叶世杰纳的鞋底上门了。 只是她过来时,宅院大门紧锁,问了邻居才知晓,那人同他表妹一起,早已经离开济州城,顿时脸色十分的难堪。 一阵红一阵青,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自己这是遭人嫌弃了! 许念儿还从未受过此等羞辱,她长这么大,都是被人捧着夸着的,多少俊俏的男子,对她都是讨好巴结的。 没想到一个臭酸书生,竟然不领情,真是野猪吃不了细糠。 呸! 许念儿愤愤地跺了跺脚,啐了一口,才提着小篮子离开,是以她完全没注意到,邻居大妈眼里的嘲讽和不屑。 这边完全不知情的姜黎和叶世杰,离开济州城后,继续往北走,去了宁州城、大安乡……也回了一趟渌阳老家,在家待了一个月。 直到小半年又过去,快到叶世杰会考之时,两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渌阳,回到了京城。 一个月后,会考开始。 这次会考还是往年的那样,没有长公主插手,是以朝廷并没有推出什么男女结对这样不伦不类的会考方式。 姜黎所在的明义堂,也开始了考学,姜黎担任了这次考学中琴技的评判官。 而叶世杰本就才学出众,这一年在外游历下来,见识增强了不少,见识过民生疾苦,写出来的文章也更贴合实际,而他的务实态度,让皇帝很是看重他。 会考结束,叶世杰得了一甲三名的探花郎,被授予了官职,在户部任职,成了这一批国子监学子中,最有前途的。 叶世杰任职后半年,姜黎与他的婚期到了,两人因着是圣上赐婚,婚宴办的很是隆重。 叶家家财万贯,姜黎自己更是不愁钱财,满满两百多台嫁妆抬进了叶府,可以说的上是十里红妆。 惹得多少京中贵女羡慕,原本那些嫌弃叶世杰商户身份的官眷,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那小子有这等造化,当初自家女儿说有意叶世杰时,她们就不该阻拦的。 只是如今为时已晚! 大婚当日,京城叶府,宾客云集,高朋满座,姜黎身着一身价值不菲的红色嫁衣和凤冠霞帔,嫁进了叶家。 叶世杰小心翼翼、又珍宝一般将她迎进府里时,众人的目光都齐聚在姜黎身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唱礼结束后,姜黎被婢女和婆子搀扶着进了洞房,叶世杰则留在前院招待贵客。 前院宴席上,叶世杰端着掺了不少水的酒,一一敬酒,在敬到肃国公萧衡时,萧衡眸光深邃、似笑非笑地看着叶世杰。 “没想到,叶主事文质彬彬的,这酒量倒是不小,今日叶主事大喜,萧某就不说什么扫兴的话,只是有句话要提醒叶主事。” 叶世杰自然没醉,但对萧衡的话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不过,萧衡这人,向来对谁都是毫不客气,不会给人留颜面。叶世杰早就听说过,今日他如此说,也并不觉得奇怪。 “肃国公请说,能得您指点,是下官的荣幸。”叶世杰恭敬地说。 呵,这态度,让萧衡想说不好听的话,也说不出口,挑了挑眉,萧衡提醒他。 “叶主事,既得佳人,那可要惜福,莫要走岔了路才好,毕竟惜花爱花之人,可多的是。” 说了一生只一人,那就要说到做到,若是做不到,伤了她的心,那就莫要怪他到时候横插一脚,巧取豪夺了。 萧衡话落,叶世杰一愣,随即瞬间明白了萧衡的话外之意,一张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冷意。 于是收敛了笑意:“肃国公的提醒,下官铭记在心,定会始终如一,不负昔日承诺。” 想要同他抢梨儿,这辈子都不可能。 萧衡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有了危机感,愉悦地笑了笑,随即轻哼一声道:“那叶主事可要牢记你今日说的话。” “那是自然,劳烦肃国公操心了。”叶世杰阴阳怪气地抢白了一句。 萧衡笑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后半程,叶世杰心里闷闷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冷面无情,行事狠辣果决的肃国公,也会对梨儿有那种心思。 只是不知为何,从未见萧衡争取过。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成全了他,萧衡如今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想想心里生出的那点儿不愉快,立马烟消云散。 梨儿是他的,他们会恩爱一辈子的。 这就够了! 打发走了宾客,叶世杰才晃晃悠悠地来了洞房,姜黎早就命人煮好了醒酒汤,让桐儿将喝地半醉的叶世杰扶到榻上,喂了醒酒汤。 叶世杰清醒许多,有些手抖着揭开了姜黎的盖头,看着上了新娘妆,与往日不同,但同样美得惊心动魄的梨儿,叶世杰内心一片火热。 “梨儿。” 叶世杰声音有些微哑,沉声低唤一声,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姜黎见此,露出一个羞涩又迷人的微笑,轻声回了一声‘表哥。’ 喝了合卺酒之后,叶世杰不再压抑内心的渴望,一件件脱掉姜黎身上的衣服,只剩下肚兜和亵裤时,将人打横抱起,放进了大浴桶中,自己跟着进去。 “表哥~” 姜黎没想到他这么会,在浴桶中边清洗身体,边抚摸、亲吻着自己,炽热的吻和浓烈的男性荷尔蒙味,让姜黎双腿发软,面色潮红,感觉到身下顶着自己的硕大东西时,姜黎一个激灵。 “冷了?”动情的叶世杰声音低哑地问了一句,姜黎摇了摇头,追着他的唇回应着他的吻。 许久两人才从浴桶里出来。 叶世杰抱着她上了榻,层层的帐幔落下,榻内两个赤裸的身影缠绵一处,勾人心魄的轻吟声和男人愉悦餍足的闷哼声响起,久久不停。 (正文完结) *********小番外********* 姜黎与叶世杰成亲四年后,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次年,叶家外祖母离世,走的时候都是儿孙绕膝,老人家是含笑走的,算是喜丧。 龙凤胎五岁的时候,姜黎又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叶世杰害怕她生产伤身,在双胞胎儿子出生后,背着姜黎,偷偷找了一副绝育的药喝,姜黎知道实情后,好气又好笑。 孩子是她想生的,要是不想生,吃系统提供的避孕药就行,哪里用得着他如此做,但叶世杰如此做,也是害怕她受伤,姜黎也不能真的责怪他,只能任劳任怨地给他调理身体,祛除那绝育药的副作用。 双胞胎十岁那年,原主的灵魂完全吸收了功德之力,苏醒了,姜黎所做的一切,她都感知到了,知道姜黎如今儿女双全,桐儿也嫁了自己喜欢的男子,生了两个大胖小子以后,彻底放心了。 姜黎安排她与薛芳菲见了一面后,原主就去投胎了,而此时已经快四十岁的薛芳菲,依旧是单身一人,生活在江南水乡。 姜黎与叶世杰相守相伴七十多年,他也真的做到了他承诺的,一生只有她一个女人,在九十多岁,姜黎将他送走以后,把百川商会交给四个孩子以后,就跟着去了。 姜黎不知道的是,在她去世后,在她身后默默守护了她几十年的萧衡,在她走后的次日,也断绝了声息。 第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容清(1) 西楚,乐阳城,容府。 后院某一处偏僻且杂草丛生,仿佛无人居住的小院子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躺在破旧的床榻上,脸色蜡黄,身形瘦削,鼻尖呼吸微弱,俨然是一副是油尽灯枯之相。 女子旁边躺着一个身体已经凉透了的女童,那女童大概三岁左右,与中年女子一样,也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身子十分瘦弱。 小小的一团,缩在床榻上,极为可怜。但神奇的是,原本已经没有气息的女童,在一炷香之后,青白的脸色渐渐变的红润起来。 景甜甜在熟悉的失重感之后,重新出现在一具新的身体里,微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灵魂融入身体后,景甜甜才转头,想要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 只是刚一转头,就看见自己旁边旁边躺着一个气息将要断绝的中年女子,在看到女子蜡黄又瘦削的脸时,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低头查看了一下自己这具身体的情况后,景甜甜猜测她应该是原主的娘吧,只是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这娘俩儿生活的如此落魄,原主身体都凉透了,就没人管一下嘛! “花楹,你先看一下,空间里有没有药,原主的娘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姐姐,她已经油尽灯枯,脏器衰竭,想要救活是没可能了,不过可以让她清醒个把月,再多就不能了。”花楹有些遗憾地说。 “没事,尽人事,听天命吧。” 用了原主的身子,只能尽力做些事情,无愧于心而已。 景甜甜说完,瘦小的手里就凭空出现了一粒药丸,艰难的爬起来,掰开原主娘亲的嘴巴,把药给她塞进嘴里,又顺了顺她的咽喉,让她顺利的把药咽下去。 待做完这些,景甜甜感觉浑身都痛,还有些酸软无力,又重新躺了下来,这软弱无力的感觉,她有七八十年未曾体会过了吧。 就连她上个世界中,老年八九十岁的身体,都比现在要好很多。 “姐姐,你现在这副身体也很弱,需要好好调养些时日才行。”花楹担忧地说。 景甜甜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修复身体的药,还有一小碗的大米粥,狼吞虎咽的吃完之后,才觉得胃不再像方才那样,火辣辣的疼。 吃完之后,景甜甜将小碗放回空间,转头见原主的娘还未醒来,就让花楹把剧情传送给她。 一刻钟后,景甜甜接收完了剧情,得知她这次是穿越到了少年白马醉春风的衍生世界里,原主在剧情中是不存在的小人物。 原主名叫容清,是西楚,江南大姓容家的外孙女,原主的母亲容玥儿,容家大房的庶出二姑娘,年轻的时候,一次外出时出了意外,与不知名的男子春风一度,后来就有了原主的出生。 因着容玥儿未婚先孕,容家容不下她,但又碍于她肚子里有了孩子,就没造杀孽,将容玥儿关在后院偏僻无人的小院中自生自灭。 容玥儿九死一生,生下原主以后,又拼着命,用残羹冷炙养活着她和原主,如此艰辛的日子她们母女俩过了四年,容玥儿终于撑不住了。 “花楹,原主的父亲是谁?” 怎么睡了以后不负责,让原主的娘亲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真是渣男! “褚元杨。”花楹解释。 “啊?那是谁?”景甜甜疑惑。 “这名字确实有些陌生,不过他的另外一个名字,以后可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花楹卖关子。 “赶紧的,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别吊人胃口了。”景甜甜没好气地说。 “呵,李长生!” “什么?” 景甜甜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从花楹传过来的剧情中看得出,李长生可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仙人,虽然肯定不是真正的仙,但至少在这里,他是无敌的存在。 就这样一个无敌之人,怎么会是个睡过后不管不顾的渣男呢?这也忒惊悚了点! 花楹知道宿主在想什么,赶紧解释道:“姐姐,李长生,哦,不,现在应该叫他褚元杨,他根本就不知道原主娘和原主的存在。” 要是知道的话,不可能不管。 “怎么说?” “这也是阴差阳错下发生的,要怪呢就怪两人运气不好,褚元杨是个武道奇才,练的功法也比较特殊,名叫大椿宫,这功法不仅厉害,还能保长生,每隔三十年,都会重回到三十岁。” “但这功法还有一个致命的弊端,就是在重回三十岁这一日,他会失去所有的武功和内力,变得非常虚弱。” “原主的娘亲呢,是罕见的月魅之体,拥有这种体质的人,越长大容貌会变得越惊人,但受的罪非常人所能及,每日都要承受身体灼烧之痛,这还不算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每到十五月圆之夜,拥有月魅之体的人,在月光下会变得如同罂粟花一般,吸引着所有靠近她的人,尤其是男人。” “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只要触碰到,都会控制不住自己,做些不理智的事情出来。” 花楹说的含蓄,景甜甜听出来了。 粗俗一点来说,那就是月圆之日,拥有这种体质的女子,只要被男人靠近,都会不可控的与她纠缠,发生亲密关系。 花楹之前说原主娘和褚元杨是阴差阳错,景甜甜大概清楚了,于是接过他的话:“也就是说,原主娘亲外出,刚好是月圆之日,碰上重回三十岁,内力和武功尽失的褚元杨,两人春风一度,然后原主娘亲就离开了,褚元杨并不知晓他们发生过关系,对吧?” 花楹点头:“姐姐猜的没错。” “原主娘亲回来一个月,发现没有来葵水,这才发觉不对劲,偷偷看了医师才知晓,她是怀孕了……后来被嫡母发现,这才发配到了这偏僻小院里,受了四五年的苦。” 景甜甜心情有些复杂,她为何不打掉孩子?或者是去找找那人,也总比一个人强撑着要好的多。 第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 算了,原主的娘亲如此选择,想必有她的考量,她这个便宜女儿多想无益。 “对了,姐姐,你得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你这具身体,可是继承了原主娘亲的月魅之体。年纪小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可等长到十岁以后,身体会慢慢有了灼热之感,月圆之夜也是非常危险的。” 景甜甜一时也有些犯难了。 她能怎么办啊?以前穿越的都是普通世界,还有武侠世界,只要练好了内功和轻功,就完全有自保和逃跑的能力,可这个世界是个高武世界,连仙人都有。 原主娘亲,她又不是不会功夫。 可依旧保护不了自己,可见普通的功夫根本就不管用,那就只能用不寻常的办法咯。 “花楹,这月魅之体你这么了解,应该知道要怎么解吧?” “姐姐,你这特殊体质,若是可以找到合适的修仙功法,即便是最低阶的,以后的修炼也是一日千里,甚至能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但是,就是这功法很难得,不好找。”花楹说道。 “上个世界的积分和功德都已经结算,姐姐你积攒了不少的抽奖机会,要不要试试看?万一能抽到合适的修炼心法呢。” 花楹虽是如此说,可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毕竟这特殊体质,即便是在高阶的修仙世界,亦或是世界,都不一定能有对应的功法,更别说这个世界,只是一个高武世界。 虽说有仙人的存在,可那所谓的仙人,放在修仙世界里,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金丹期修士而已,顶天了也就是金丹巅峰,永远都无法突破金丹,成为元婴修士。 景甜甜听完,挑了挑眉,看来花楹也是没有确定把握的,无奈笑道:“听你的,那就抽吧。” 一人一系统开始抽奖。 四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转盘。 可是机会快用完了,都没有抽到修炼功法以后,景甜甜就有些泄气了。 她就知道,这些修仙的功法,哪怕是最低阶的,也没有那么容易就抽到,倒是其他的东西抽到了不少。 看着那一堆吃的,穿的,用的生活用品,景甜甜有些哭笑不得。 “花楹,功法的事情不着急,暂且先放一放,之后再打算吧,我先把身体调养好,另外你帮我监控一下容府的人。” 原主的娘亲,在这个偏僻的小院中生活了四年,从未踏出院门一步,对外界最近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 景甜甜估计,从她那里也套不出有用的东西,如今也只能让花楹提供些消息才行。 她虽暂时不能出去,但也不能做个睁眼瞎,该知道的消息她还是需要知道。 而且,她这具身体现在才四岁,十岁以后,那特殊体质才会发作,还有的是时间谋划功法的事情,不必急于一时。 “好哒姐姐。”花楹痛快地答应了。 一人一系统聊完以后,景甜甜睁开眼睛,恰好原主的娘亲也醒了。 “清儿。”容玥儿轻声叫道。 女子声音有些嘶哑,唤了一声后,吃力地抬起手,疼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景甜甜按着原主为数不多的记忆,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娘,她喊完之后,就见女子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噼啪啪地掉下来。 “娘~” 景甜甜软软的声音喊着。 一双懵懂清澈的大眼睛,有些无措地盯着容玥儿,见她哭的越来越难过,抬起瘦瘦的小手,帮她擦干净眼泪。 “娘,别哭,清儿乖乖的。” 一秒入戏,花楹已经见怪不怪! 果然,容玥儿没有任何怀疑,只是看着乖巧懂事的容清,眼里的悲伤和歉疚更深。 “清儿,是娘对不住你!” 容玥儿哽咽地说,是她自私地将清儿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却给不了她一个正经的身份,也无力护女儿周全。 她不知道待自己走了之后,清儿一个小孩子,要如何活下去? 容家肯定是靠不住的! 这几年她们吃的苦、受的罪,容家的人未必不清楚,可他们还是选择视而不见,冷眼旁观。 “娘~” “清儿,娘知道,很多的事情,你现在还不懂,可娘剩余的时间不多了,怕是不能陪着我的清儿长大成人了,也看不到我的女儿,找到如意郎君的那一天。” “可娘还是希望,我的清儿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平平安安地长大。” 说着咳嗽一声,挣扎着起身。 下榻后,容玥儿从床下地砖底下拿出一个包的很严实的铁盒子出来,神色复杂的摸了摸,然后递给了她,嘱咐道:“清儿,这里面的东西,你一定要收好。” 景甜甜挤出几滴眼泪,点了点头。 然后将铁盒子接了过来。 “娘,我记下了。” “娘,你要去哪里呀?不能再陪着清儿了吗?” 容玥儿苦涩一笑,坐在榻边,伸出双臂,将景甜甜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滚烫的眼泪滴进她的脖颈处。 “清儿,娘亲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娘亲就会去找你。所以无论以后日子有多艰难,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答应娘,好不好?” “好,清儿答应娘。” 话落,景甜甜就听到便宜娘亲压抑的呜咽声,那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无助和悲痛。 听的景甜甜鼻头一酸! 之后的日子,容玥儿每天都会抱着景甜甜,给她讲些以前的事情,还有外面她知道的消息,身体好些的时候,就给景甜甜舞剑,教她修炼内力和剑术。 虽然这些剑术和武功,在练了好几世绝世剑法的景甜甜眼里,真的很是粗浅,漏洞也不少。 但容玥儿一片慈母心肠,景甜甜不会辜负,老老实实地跟着她学。 时间过得很快,半年后。 容玥儿的身体彻底倒了下去,哪怕景甜甜偷偷用了奇药,都无法挽救她的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日日虚弱下去。 最后不甘心地咽下一口气! 容玥儿身故两日后,容家来人了。 来的是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 这人是容家的大管事容德邦,花楹早就在三个月前,就把容家所有人的信息都给了她,是以她对现在容家,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一进门,容德邦就挥了挥手,立马就有四五个小厮,抬着一口棺材进门,然后又有五六个婢女,进屋给容玥儿整理尸身。 景甜甜一动不动,不哭不闹地守在容玥儿身边,这让进来收尸的婢女们吃了一惊,面面相觑,随后就有一个婢女,出去向容总管禀报。 容德邦听罢,微微挑眉,然后进来查看情况,确定她们说是实情后,弯腰将景甜甜抱出了房门。 第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 【以下主角就叫容清!】 被抱出房门的容清没有任何挣扎。 容玥儿在临去之前给她说过,这小院周围,有不少的高手守着,就为了防止她逃出去,丢了容家的脸。 花楹在监控容府的时候,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所以,容玥儿最后说这些话的时候,容清并没有感到一丝惊讶。 当然,她自己也从来没想过,在还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就逃出容家。就算真的侥幸逃出去,又能如何,外面的日子难道就能好过容家! 她一个小奶娃娃,行走在外,打得过谁?被人卖了还差不多。 在快要走出小院门的时候,容清转头,刚好看到被抬出来的容玥儿,眼眶微红,吸了吸鼻子,小声问道:“叔叔,你们要把我娘带去哪儿啊?我以后还能再见到我娘吗?” 容德邦微微一愣,停下了脚步。 将小小的容清放了下来,让她站在地上,容德邦蹲下来,扶着她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你娘自有她该去的地方,你无需担忧。老夫人知你年幼,无法独自生活,才派我来接你出去。” 顿了顿,又道:“记住,以后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你娘,知道了吗?” 容德邦看着懂事又乖巧,与自家孙女一般大的容清,不忍心她稀里糊涂地被人记恨,就出言提醒了她一句。 多的他也做不了什么,毕竟就算他表面再风光,也只是容家的仆人罢了。 容清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善意,又听到他的提醒,就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以后在容府少受些罪,才好心提醒的,于是点了点头。 “我记下了,谢谢叔叔。” 容德邦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小小姐的感谢,我收下了。只是,叔叔这个称呼,以后万不可再喊。”而且这喊出来,也差了辈分。 小小姐的娘,以前喊他一声德叔,按理来说,小小姐该喊他德爷爷了。可主仆有别,他还真不敢自称是爷爷。 容清笑了笑,点了点头。 随后,跟着容德邦离开了小院,去正院见名义上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 另一边,容玥儿的葬礼办得很寒酸! 停了一日灵堂后,就草草下葬了。 埋骨之地也不在容家祖坟,容家选了一块风水不算好的地方,单独将容玥儿安葬,出殡那日,除了容清,无人送她。 不过,对于容家人来说,他们没有将容玥儿逐出容家,曝尸荒野,还收留了容清这个私生女,已经是顾念着血缘亲情。 再多的恩惠,他们不乐意给! 容清在容玥儿的坟前跪了几个时辰,给她烧了香以后,就离开了那座孤山,回到了容家。 外祖母倒是没有刻意为难容清,表面功夫做的特别好,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她亲自挑选了两个婢女,青橘和青黛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又派了一个嬷嬷来,管理容清院里的事务,另外还有两个跑腿的小厮。 容清很清楚,这些被派过来的下人,名义上是照顾她。实际上,他们是外祖母派过来监视她的探子。 她不乐意浪费时间,与他们斗智斗勇,在他们来的当日,容清就让花楹给他们拍了忠心符,将他们完全变成了自己人。 容清除了给外祖母,以及容家的当家主母,也就是她的舅母请安以外,其余时间,都不会轻易踏出院子一步。 白日里,容清就在院子里,练习轻功步法-缥缈步;夜晚时,借助月光和灵气,专心地修炼幽月仙法。 幽月仙法,是容清用上一世挣来的功德之力和积分,兑换出来的中级修炼仙法,也是最适合容清月魅之体的功法。 除此之外,还有缩地成寸的步法。 只是,这修仙步法,需要容清达到筑基修为后,才能正式修炼。但容清也不可能干等着筑基后,再学缩地成寸。 于是就挑挑拣拣,将灵玉空间里,所有大能留下来的步法和小法术的书籍,都给找了出来。 打算将能学的,有用的,都给学下来,毕竟技多不压身嘛! 至于剑法,容清还是打算,将她以前练的飘渺剑法,以及流光剑法,再改进一下后练起来。 就这样,除了自己的修炼计划,容清还与容家其他姐妹一起,进入学堂学习。将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从未有一丝懈怠。 ** 时光匆匆,春去秋来,十年已过。 刚满十四周岁的容清,修为已经达到了筑基后期,相当于这个世界的半步神游期。 她的月魅之体弊端已经彻底解决。 因着她修炼的是修仙功法,用的都是灵力,是以体内没有一丝内力存在的痕迹。 容家人一直以为,她没有内力,只会几招剑法和轻功,对她没有任何的防备! 这日,容清在院子里练习剑法时,她的贴身婢女青黛,急匆匆地跑进来,语气焦急地说:“小姐,不好了,百里落陈和北离的军队,已经打到咱们皇城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 容清没有反应,将剑法继续练完以后,才收剑,转身看着满脸焦急的青黛,微微一笑。 青黛原本焦躁的情绪,被自家小姐如落尘仙子一般的容貌、春风和煦似的笑容给瓦解了,目光热切地看着容清。 容清走过去,伸手拍了拍青黛的额头,调侃道:“笨丫头,擦擦口水吧。” “啊,小姐,有吗?” 青黛捂着额头,伸手擦了擦嘴巴,发现什么都没有,就知道小姐又拿自己寻开心,气地跺了跺脚。 “小姐~你真坏,又作弄婢子。” “哈哈哈……” 容清银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 青黛无奈,也笑了出来。算了,小姐一直就是这古灵精怪的性子,被捉弄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一主一仆进屋,青黛伺候容清沐浴,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裙衫后,才问道:“小姐,你不担心吗?主君和主母他们都已经收拾东西,准备随时西上,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 “嗯,你给青橘和嬷嬷她们说一声,把自己贵重的东西都拾掇一下,主君他们走的时候,咱们跟着就行。”容清点了点头,轻声吩咐。 “是,小姐,婢子这就去告诉他们。”说完青黛就匆匆出门了。 容清坐在软榻上,拿起一杯热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半年前,北离同时与西楚、北阙两国开战。攻打北阙的是北离大将军叶羽,也是北离新帝,太安帝的结拜兄弟。 而与西楚大军交战的,是与叶羽齐名的大将军百里落陈,也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之一,未来酒仙百里东君的爷爷。 西楚之所以坚持半年之久,还没有被攻下来,全靠着西楚剑仙和儒仙,以及用药人之术炼制的不死大军的抵抗。 但即便是西楚两大仙出手,西楚灭国已成定势,容清一时也有些感慨,剑仙的西楚剑歌,谁人不知呢?可这般厉害的人物,也阻挡不了故国灭亡的脚步。 第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 一个月后。 容家家主和主母,带着容家一行人西上,沿途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 容清看的一颗心揪起来! 在到达西顾城,将青黛青橘她们安顿好后,容清脱离了容家的队伍。 易容成一个少年郎,开始游走在各个城镇,救治受伤的百姓和那些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 容清在容家的存在感,本就不强,脱离容家队伍许久,都没人注意到她的消失。 直到后来到达目的地,他们知道容清失散,只是感叹一句她运气不好,便丢开不管。 在北离军队又攻打了两个月后,西楚剑仙身亡,儒仙身负重伤,西楚灭国,疆土纳入北离治下,国人没有再反抗,融于北离生活。 容清意外碰到重伤昏迷的古尘,将他带回了自己居住的小院,用了灵玉空间里的奇药,耗费了将近一个月时间,才将他身上的伤给治好,捡回了他一条命。 这日,容清将最后一碗疗伤的药端给古尘,见他没有一丝犹豫,咕嘟咕嘟喝下去后,淡淡一笑道:“你的伤已经全好,随时可以离开这里。” “你这是要赶我走?” 古尘一边问,一边将空碗递给容清。 两人相处一个月,又都是西楚人,慢慢地就熟悉起来,说话间也比较随意。 “我可没说这话!”容清否认。 将碗接了过来,搁在了桌子上。 看着才十四五岁,已经有着惊人容貌,还有着一身炉火纯青岐黄之术的小恩人,古尘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一张俊脸上写满了无奈。 “好,你没说。不过你救我一命,我怎么也得报答你一下,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这样吧,我看你周身无一丝内力,我教你修炼如何?还有剑法,这样以后行走江湖,也能有自保能力,不用再易容成男子外出。” 毕竟小恩人这副绝色姿容,用真容出去的话,觊觎的人可不会少! 万一哪一天露馅了,那还了得! “教我修炼?” 容清好笑地看着年轻版的古尘。 这人最初救回来时,可是一副接近老年的模样,伤势一好,直接来了个大变活人,成了三十左右的俊美男人。 “怎么,你是不乐意学?” “还是不信我的本事?” “我跟你说,我可是儒仙,虽然我的剑术比不得我师兄厉害,可教你绰绰有余了,你还嫌弃我不成?”古尘不可置信地问。 容清笑笑:“让我跟你学剑学功夫,可以啊,但提前是你能打赢我!” “你说什么?”古尘掏了掏耳朵。 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自己好歹是半步神游的修为,这世间,除了远在天启的李长生,可没有谁是他的对手。 哪怕是之前受伤的他,想要解决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更何况,现在他伤势痊愈,早就恢复了全部内力。 而自己的小恩人,居然说只有他打赢她,才学剑,确定这不是开玩笑? 如此想着,古尘起身,绕着容清走了一圈,看了又看,确定她是真的没有内力,才凑近容清,问了一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容清知道古尘不信,要不然也不会是这个反应,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可以跟你学剑,但前提是,你能打赢我!” 古尘一噎,随即走到对面坐了下来。 这下是真的听清楚了! 不过,看她成竹在胸的模样,又不像是开玩笑,古尘试探道:“可是你明明没有内力,怎么与我打?我可是半步神游期。” 最后半句话,再次特意强调一下他的修为,免得小恩人不知道,被自己误伤就不好了。 “嗯,我知道。”容清淡淡地说。 “……” “你可别告诉我,你也是半步神游境?”古尘诧异地说,开玩笑啊! 他修炼了几十年才达到这个境界,小恩人才多大?确确实实是十四岁,不到十五岁吧! 在他看来,就是小娃娃一个! 就已经达到了半步神游境? 说出去谁信呢! 容清点了点头,承认了。 古尘见她承认,愕然地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许久,才问:“那你怎么会没有一丝内力?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功夫,才会易容外出行医。” 容清解释道:“我修炼的功法比较特殊,与你们修炼的内力不一样,自然看不出内力痕迹。”没有说具体修炼的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 “那要不比比?”古尘来了兴趣。 容清笑着点头:“正有此意。” 要不然她干嘛要激起古尘的兴趣。 修炼十一年,达到这个世界半步神游的境界,还没有正经地打过架,她也手痒痒,想要试探一下自己的深浅。 正好碰到古尘这么个厉害的对手,不切磋一下就放他走,有些太可惜了一点。 两人默契地没有在住的地方比试,容清直接说了一个僻静的无人地,就用缩地成寸的步法,一个闪身就不见了人影。 古尘微微一愣后,笑了笑,连忙跟了上去。 容清等了不久,古尘也到了。 没有客气,准备好后,两人齐齐出手,容清以灵气化剑,一把寒意森森的宝剑,握在手上,剑意化作七彩鸟冲向古尘。 古尘没有使用西楚剑歌,是用另外的剑法对战,其剑气形成的金色巨龙,数尺长的身体,将七彩鸟团团围在中间。 七彩鸟和巨龙博弈间,周围尘沙飞扬,巨树连根拔起,废旧的城墙成了沙砾,饶是两人都没有用全力,这番异动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知道再战下去,肯定会引来其高手,容清没有暴露自己的打算,决定速战速决。 于是加大灵力,让七彩鸟击溃巨龙之后,再次用了缩地成寸,不过片刻就回到了小院。 古尘收剑以后,见原地已经空无一人,失笑摇头,趁着那些高手还没到,赶忙运起轻功,赶回小院。 “你这步法,还真是神奇。” 古尘进院子,见容清已经悠闲地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喝茶,感叹一句。 他的轻功已经是举世无双,没想到小恩人的步法,更是神鬼莫测,速度快地惊人,仿佛一眨眼就能行千里似的。 他还没行动,她就已经不见踪影。 医术出神入化,功夫又在他之上,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师兄以前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是这个道理吧! 感慨完坐下,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看来我是教不了你剑法了。” “救命之恩,只能日后再报答。” 容清无奈道:“我是医者,救你呢,理所应当,你不必想着如何报答!” “不过,你若实在过意不去,那要不你教我酿酒吧?我听人说,西楚儒仙的酿酒术可是一绝。” 要不然日后的百里东君,也不会成为酒仙,他的酿酒术,可是承自古尘。 古尘一愣:“就酿酒吗?” 她会不会太吃亏了些。 他又不傻,小恩人给他用的那些药,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惦记着报恩这事。 第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5) “你是觉得我吃亏?”容清问,刚才这人诧异的表情,不难猜出他话外的意思。 古尘如实点头:“确实如此。” 随即眸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容清。 容清想了半晌,才说道:“你不是号称儒仙嘛?想来读过的书肯定不少咯,那应该知道一些奇门之术吧?” “你是想学奇门遁甲之术?” 古尘不解地问,自己这个小恩人呐,年纪轻轻,修为就已经达到半步神游境,她的天资肯定不凡,突破神游玄境,想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到那时就真的可以睥睨天下。 她需要学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吗? 学了能用得着嘛?古尘越发疑惑,不明白她这小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 容清肯定地点了点头,笑道:“对啊,活到老,学到老嘛!” 上上个世界,她学过天机山庄的机关术,有一些基础在,现在学更厉害的奇门遁甲之术,应该可以琢磨透彻……吧! 不过没关系,若是不懂,可以求助的嘛。这不有儒仙在嘛,他可是一个行走的百科全书。 “行,既然你想学,那我就教你奇门遁甲和酿酒之术。”古尘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另一边,容清和古尘走后,两人对战的地方,来了不少人,其中两人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些残垣断壁和残留的剑气。 身着一身玄色长袍的男子说道:“从痕迹和残留的剑气来看,这两人的修为,怕是已经超过了逍遥天境。” 另一身着白衣的男子,皱了皱眉:“你是说,他们都是半步神游境或是神游玄境?可李先生还在天启学院,不可能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接着道:“那会是谁呢?咱们这个地方何时出了这样的人物?奇怪的是之前竟无人知晓。” 玄衣男子问道:“如今没见着人,也不知他们的身份,这个消息需要上报吗?” 白衣男子轻笑一声,挑了挑眉:“报,怎么不报。他们的身份总不可能藏一辈子,总会有知晓的一日,还没有堂主查不出来的消息。” 玄衣也笑了:“也是,百晓堂的能耐,可不是吹出来的。”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看了一眼周边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猜测的众人,没有多留,拨开人群就离开了。 这些事情,在小院里学习酿酒的容清,自然是不知晓的。 三年后。 容清的酿酒术和奇门遁甲小有成就,过了古尘那一关,算是出师了。 除此之外,容清平日里没少和古尘切磋比试,她的修为达到了筑基巅峰,实战经验更加地丰富,对灵力的掌控越发地纯熟。 但离真正的结丹还远,还需要再历练一下才行,容清打算等古尘离开后,就去北离各处游历一番,待时机成熟,就找个地方结丹。 古尘离开前一晚。 容清拿着自己酿的‘如仙’酒去找他,这酒之所以叫如仙这个名字呢,是因为容清酿酒的时候,在里面加入了灵乳,非凡酒可比。 亦有增强功力,突破瓶颈之效用。 “清儿,你来了?” 古尘笑着打招呼,容清依在门边,嫣然一笑,扬了扬手里的酒坛:“我是来给你送行的。” “看来我是有口福了!”古尘笑笑。 两人朝夕相处三年,古尘早已将容清当成是自家妹子一般,除了西楚剑歌外,其他会的东西,倾囊相授。 容清悟性极高,学起来很快。 短短三年时间,就已经掌握六七成。 若不是想着她需要外出历练,他自己也有事情要做,还舍不得就这么分开。 进门后,容清熟稔的坐了下来,找了两个琉璃杯,将如仙酒倒了一杯,递给古尘。 “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有精进?” 古尘笑着接了过来,轻抿一口。 闭上眼睛仔细品品,入口醇厚,入喉又有微辣之感,入肚后感觉一股暖流流过全身,似是徜徉在暖阳中一般惬意。 片刻后,古尘体内的真气,有少许溢出体外,头顶微微冒着热气,停留十几年的境界瓶颈,竟隐隐突破的迹象。 古尘猛地睁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容清:“清儿,这酒……”当真非凡品! 就那么一小口,居然有如此功效。 那这一大杯,一大坛酒……说出去,怕是会引得无数人眼红抢夺吧。 随即古尘将琉璃杯中酒,一饮而尽,容清了然,笑了笑,又给他倒了一杯,意思不言而喻。 古尘喝了五六杯以后,就地打坐,开始引导着沸腾的真气在体内流转,冲击着滞涩的经脉。 小半个时辰后,古尘周身一股强悍的真气扩散出去,容清一个激灵,赶忙使了一个防护罩,这才将这股真气困住。 开玩笑! 若真让这股真气就窜出去,别说他们住的这个院子会被掀翻,就连附近这些人家的屋子,怕是都要废了。 又过了一刻钟后,古尘睁开双眸,眼中尽是惊喜和愉悦:“滞留十几年的瓶颈,今日总算是突破了,哈哈哈……” “恭喜尘哥,进入神游玄境。” “哈哈哈,还是要多谢清儿的如仙酒,此酒当真是……世间难寻。你的酿酒术,青出于蓝,我也得恭喜你呀。” “还不是尘哥你费心指点。” “也是清儿天赋异禀,若是寻常人,没个七八年的锤炼,都出不了师。”心情很好的古尘,毫不吝啬地夸奖容清。 “多谢尘哥夸赞!”容清笑嘻嘻地说着,冲他抱了抱拳,以示感谢。 “谢什么,都是自家兄妹。” 说笑间,两人又是几杯酒下肚。 许久,兴奋的情绪平复下来后,容清问道:“对了尘哥,你接下来打算要去哪里?” 古尘微微一顿后,说道:“去天启城,找一位故人。”说罢,方才愉悦的神色间,不经意露出一丝愧疚和思念。 容清见状,微微一愣,古尘要找的故人,莫非是个女人?是他的心上人吗? 可是,容清自己因着阴差阳错救了古尘的命,无意间破坏了另外一个人的机遇,还想着要补救一下呢。 “此事十万火急?”容清试探地问。 “嗯?”古尘疑惑地看着容清。 随后解释道:“倒也不是很急,只是除了此事,我也没有其他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怎么了,清儿,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 “尘哥,若是此事不着急,你能否过些时日再去天启城?” “我想着,有一个人你得先去见一见,他与你有一段师徒缘分,而且还是你以后西楚剑歌的传人。只是因为我的关系,让你们错过了。” 古尘一愣,惊讶地问道:“师徒缘分?西楚剑歌的传人,此人是谁?” 第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6) “乾东城,百里落陈的独孙,百里东君。他是个武道天才,天生武脉。” “就是性子有些顽皮,最不喜欢的就是练武。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个天生武脉的徒弟,可不容易找哦!” “竟然是百里落陈的孙子!”古尘有些犹豫,但没有丝毫怀疑容清的话。 “你是不是有些介意他的身份?” “嗯。”古尘点了点头,随即,又失笑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这有些迁怒的意味,但心里总会有些疙瘩。”毕竟他的师兄,也算是间接死在了百里落陈的手中。 容清给他倒了一杯酒,古尘喝下后,她才说:“要是真介意,就再等等吧,若是这师徒缘分是命中注定的,想来无论何时,你们总会遇到的,也是我着相了。” 际遇不同,人生轨迹自然也会不同,古尘意外遇上了容清,改变了他的死局,又何尝不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至于百里落陈的事情,尘哥,你还是莫要钻牛角尖,想开些吧!毕竟一个国家的灭亡,最该担负责任的人,不是那些征战沙场的将军和士兵,而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若西楚国君,真的爱护百姓,就应该韬光养晦,发展国力,强大自身,有尘哥和剑仙守护西楚,谁会轻易发动战争,针对咱们西楚?” “可结果你也清楚,先皇他认不清自己的实力,野心勃勃地与北阙相互勾结,意图瓜分北离。最后却落得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的下场,他们的野心一日不散,西楚亡国避免不了,没有百里落陈,还有其他大将军。” 容清叹口气:“皇室之人的生死,王权更迭,对我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位上坐着的那个人,能不能善待百姓,有没有这个能力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若对方是个明君,容清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支持他,因为这样做,不但能帮到百姓,她自己还能获得庞大的功德。 就像上个世界似的,若非她给皇帝那些东西,直接改善百姓生活,救了无数士兵的命,她哪里能获得那样庞大的功德之力呢? “再说,有西楚百姓在的地方,就是故国,何必非要执着上位者是谁?”容清劝古尘。 许久,古尘才轻笑一声,那笑声中有苦涩,有酸楚,还有一丝释然。 “没成想,我一个活了几十年的人,居然还要你一个小丫头来开解我。”说着古尘伸手,揉了揉容清的脑袋,好笑地看着她。 “那尘哥,我的开解,对你可还有用?”容清眨了眨眼,含笑着问了一句。 “自然是有用的。”古尘说。 “放心吧,我不会沉浸于过去的恩怨之中,你说的人呢,我也会去见一见的,至于收不收徒的,顺其自然吧。” 容清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两人安静地喝着酒。 直到入夜后,容清才回屋休息。 次日,容清起来的时候,古尘已经离开,只留下了一张纸条,说是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出门的时候戴上面纱,不要被人给拐了。 还说了几个北离好玩的地方。 让她游历的时候去转转,说如果想要切磋武道,扬名天下,就去繁华富贵的天启城。 毕竟那里,可是高手满地,还有一个天下第一的李长生。 容清失笑,摇了摇头。 随后将纸条夹到一本书当中,收了起来,之后收拾自己的行囊,放入空间后,骑马离开生活了三年的城镇。 开始四处游历的日子,行医救人,惩奸除恶,容清都做过,也渐渐地,在江湖上传出了一些名声,什么小神医,落尘仙子,都是她。 切磋武道嘛,自然也是游历中必要的。不过,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关注,与那些知名或是不知名高手过招时,容清一般都是压着修为在打,旨在磨砺剑意。 两年后,深秋,西北荒芜之地。 这日,容清游历西北,途径沙城郊外五百里的落叶林,在那里休息时,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以及小孩子的惊呼声,秀眉紧蹙。 一个闪身,瞬间出现在了那里。 扫了一眼现场,只见五六十个黑衣蒙面的杀手,手握利刃,将一百来个赤手空拳、流放的犯人,团团包围,那些被围的犯人,有大半数都是妇孺、老人和小孩。 想来方才容清听到的小孩惊呼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此时外围四五十个年轻的男子,很有章法地将妇孺小孩护在中间。 容清瞧了一眼,居然是一个简单的阵法,而且还是军队常用的阵法,圆阵! 再看领头的男子,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长得高大威武,一双眼睛犹如猎鹰一般犀利,浑身散发着杀伐之气,冷冷地看着对面的杀手,没有一丝的畏惧。 而在他身后,紧紧地跟着一个八九岁左右大的男孩儿,那男孩儿微微稚嫩的脸上,露出浓浓的恨意,眼神凶狠地盯着黑衣人。 容清大概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毕竟此事也算是轰动整个北离,容清游历在外不假,可该知道的消息,还是一条都不落下。 “叶家上下,不留活口,杀。” 高高站在树梢上的黑衣人头领,眼神冰冷地下达命令,看着底下一百来人,仿佛是在看死人一般。 容清随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戴着面具,浑身满是杀意和戾气的男子,看得出来,这人杀人如麻,想必死在他手上的人命,不在少数。 另一边,叶羽没想到,他曾经的结拜兄弟,在登上皇位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忌惮、猜忌、打压。 现在更是不留一丝情意,给他编造一个造反的污名,将他叶家一百多口人流放不说,还想着赶尽杀绝,斩草除根,连幼儿都不放过。 “欺人太甚!” 叶羽心中绝望不已,知道今日怕是走不出这片林子了,在杀手冲过来之前,把儿子叶云托付给了几个心腹下属,让他们趁机带着他们逃走。 自己准备上去迎敌,想着即便是死,也要拖住他们的脚步,给妻儿争取逃命的时间。 只是他和叶家那些儿郎,以及属下刚要冲上去拼命时,就惊讶地发现,他们这一百来口人,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困在原地,无论如何都冲不出去。 与此同时,外面的那些杀手,同样进不来,无论刀砍,还是剑刺,那层看不见的屏障纹丝不动,黑衣人首领眉头紧蹙,运功落了下去。 不信邪的用足了内力,打到了结界上,结界没破,他倒是被反噬,噗一声,猛地吐出一口血,倒退百米之外。 其他黑衣人面面相觑,一副见鬼的模样,一时没敢再攻击结界。 结界内,叶云见状,赶忙跑到前面,伸手小心翼翼地触摸那层屏障,虽然看不见,但手放上去感觉软软的,还很有弹性。 叶云转头看向叶羽,大声喊道:“爹爹,娘,快,你们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啊?好神奇。” 方才叶云伸手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此时他一嗓子喊出来,其他人也好奇的伸手,触摸到那层软膜时,都惊呼出声。 叶羽征战沙场多年,见过的事情多,看到此情形,便知道有高人出手,护住了他们叶家百口人,便出声感激道:“在下叶羽,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第7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7) “叶将军,无须客气。” 话落,容清便闪身出现在结界外。 叶羽方才听见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还有些意外,此时见护住他们的恩人,竟是一位十八九岁,容貌绝色的少女。 一张刚毅的脸上,露出震撼的表情。 江湖上何时出现这般厉害的人物? 他竟然没有一丝印象。 方才受伤吐血的那黑衣首领,至少有逍遥天境的实力,没想到连她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她设下的这神秘屏障所伤。 那她本人的实力,肯定是在逍遥天境之上,如此,那便只有半步神游和神游玄境,可是此少女年纪如此小,怎么可能达到那般境界? 震惊过后,叶羽心里生出疑惑。 倒是叶云,既钦佩又兴奋地看着容清,喃喃道:“仙女姐姐!”可真厉害,要是有一天,他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 不用像今日这样,还要爹保护他。 叶家人这边得救,一行人暂时放下心来,只是担忧地看着外面的容清。 而那些久攻不下的黑衣杀手,在容清悄无声息出现在对面时,浑身紧绷,脸色难看,他们没想到,原以为很顺利、万无一失的行动,如今却出了这般变故。 杀不了叶家人,他们回去也活不下来,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如此想着,彼此对视一眼后,便提剑冲着容清杀了过来。 容清并没有大开杀戒的想法。 使出灵力和威压,将所有冲过来的杀手都禁锢在原地,令他们丝毫动弹不得。 冲在最前头的几个黑衣杀手,看见容清轻轻一个抬手,便轻而易举地制住他们,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心里居然生起了一丝恐惧感。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多管闲事?”其中一个黑衣人,被容清身上的威压和灵力,压的几乎趴在地上,但依旧倔强的开口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叶家的人你们杀不了,看在你们还没有伤害他们的份上,我不要你们的命,若是识相的,就速速离开。” 说完使出更大的威压,将人都压趴下,吃了一嘴的泥土以后,才放开禁锢,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们,只是那双美眸中,没有一丝情感,冷地像冰似的,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寒。 终于摆脱控制的黑衣杀手,面面相觑,最后大部分人都撤离了,因为再僵持下去,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连近那女子身旁的机会都没有,如何杀她?便是杀了她,还有那将头领都伤了的古怪玩意,他们要如何破解? 只能先退,待禀告上面,再做定夺。 只是他们想的很美丽,容清在他们逃跑时,给他们体内打入了禁制,只要他们敢说出容清的长相和名号,就会立刻毙命。 还有一小部分杀手,是誓死都不退的,容清也没有客气,身形如鬼魅一般游走在他们之间。 不出片刻,便废去了他们的内力和武功,并没有要他们的命。至于以后,他们会不会被人所杀,那就与她无关了。 同样的,容清给他们体内下了禁制,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待所有杀手都解决后,容清又一个走位,瞬间便出现在结界里。只是她刚一落地,就有七八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孩子,争先恐后地跑过来。 他们脸上没有一丝害怕。 反而亲热地抱住容清的小腿,七嘴八舌地开始夸起她,还说想要学本事,问她可不可以教他们。一时间,容清耳边只有孩子们稚嫩的声音。 这让容清有些哭笑不得! 微微弯腰,容清笑了笑,伸手挨个儿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抬头时,看见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儿的男孩子。 他并没有像那几个小孩儿似的,一跑过来就抱她的小腿,而是站的不远不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这男孩儿想来就是少年叶云了! 容清冲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只是,容清完全没想到,就是她这个笑容,可是让少年的叶云,成年以后的叶鼎之,还有年老之后的叶鼎之,记了一辈子! “咳咳……” 看着越来越不像话的几个捣蛋鬼,叶羽轻咳一声,轻斥道:“好了,你们几个都给我站好了,不许对恩人无礼。” 说着不好意思地朝容清抱了抱拳,道:“对不住了,孩子们有些顽皮。” 容清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不碍事的,他们很可爱,我也挺喜欢他们的。我叫容清,叶将军可以唤我的名字,不必叫什么恩人,听着有些别扭。” 叶羽听罢,哈哈一笑。 爽快道:“好,容姑娘,你也别叫我叶将军了,我如今也不是什么将军,只是个被判谋逆,流放的犯人罢了。” 说着眼里露出一抹伤感和悲痛,还夹杂着一丝恨意。 容清只当做不知。 笑道:“好,那我叫你叶老爷吧!” 随后提醒他说:“叶老爷,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得尽快出发,只是……”顿了顿,容清问道:“这些杀手是何人所派,想必叶老爷和叶夫人,你们是知道的吧?” 问完,容清扫了一眼围过来的叶家众人,见他们听完后,神色迅速暗淡下来,就知晓他们是心里有数的。 叶羽长长地叹口气,才苦涩一笑,点了点头,说了一句知道。 容清点头,又道:“这次没有得手,恐怕还有下一次,下下次,那人既然已经起了杀心,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叶老爷是想继续去流放之地?” “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 叶羽一愣,转头看了一眼叶家族人,一百多人里,一大半都是老幼妇孺,苦笑摇头:“不瞒容姑娘,如今除了去流放之地,我也想不到其他什么办好法。” “拖家带口,投靠谁都是连累别人。” “而且,叶家也会落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到时候那人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我们一家人。” 谁敢说一个不字呢? 谁又会替他们叶家讨一个公道? 可去流放地,想必也是九死一生,想要过安稳日子,怕是不能了。 “叶老爷,叶夫人,我倒是有个主意,就看你们愿不愿意?”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半途而废可不是容清的性格。 “容姑娘请说,叶某洗耳恭听。” “是这样的,我呢,会些奇门遁甲之术,可以带你们悄无声息地离开此地,然后再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 “这样一来,你们可以安稳的生活下去,不用担心会有性命之忧。” “只是,你们以后,肯定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你们熟悉的人面前,尤其是那些曾经的朋友。” “至于你们叶家的冤屈,指望如今那位心思深沉,多疑的皇帝,给你们翻案昭雪,是不可能的,只能依靠下一任皇帝,这重担也就只能交给你们叶家的小辈了。” “若是他们能够替叶家翻案,沉冤昭雪,你们以后就不用再过隐世而居的生活,可以自由出入北离。” 听完容清说的法子,叶羽一时沉默下来,其他叶家人面面相觑,片刻后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容清并没有打扰他们。 把选择权完全交给了叶家人。 第8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8) “小花楹,你看看那种能容纳一百多人同时传送的符篆需要多少积分?” 容清在叶家人商量对策的时候,在脑海中与花楹交流着。 上次她用功德换了修仙功法以后,花楹那里就开通了高级世界的兑换通道。若是积分和功德之力足够,可以换取自己想要的修仙界东西。 只是,那些东西不愧是高级世界的产物,死贵死贵的,不是一般宿主可以承受的。 “姐姐,查到了。” “一次性高级传送符,可以指定地方,定向传送,但需要两千积分。”花楹解释完,又问:“姐姐,真要买吗?”这可是姐姐每个世界任务,五分之一的报酬! 容清咬了咬牙:“买吧!” 不买还能怎么样啊? 她话都已经说出去了! 给了人家希望,又让人失望,她以后还要不要在这个世界里混了! 再说,自己若真的撒手不管,那叶云怕是又要走上老路,魔教教主造反朝廷,遭殃的除了他本人以外,还有那么多的百姓呢。 若是这两千积分,能保下叶家一百多口人,还能间接救下另外无辜之人的性命,倒是功德一件,想想,容清就没那么心疼了。 “好嘞,姐姐。”花楹痛快应了,购买后给容清教了使用口诀。 容清兑换完传送符,没等多久,那边叶家人就商议出了结果。 叶羽过来,冲着容清抱了抱拳。 “容姑娘,我们决定听从你的提议。”虽然他们叶家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光明正大行地走于人前,可总比这么一大家子人丢了性命的强。 太安帝铁了心要除去他,还有他身后的叶家,那就不可能轻易放手,今日机缘巧合,有容姑娘相救,可以后呢? 不可能每一次遭遇刺杀,都会有人来救他们,他倒是不怕死,可以打回去,可身后那些妇孺没有那个能力自保。 源源不断的杀手,他们可以避开一次,却不能永远避开。与其提心吊胆地活着,还不如安安静静地活在一方天地中。见不到朋友也没关系,彼此知道对方还活着就好。 “好,既然你们决定了,那我会保你们安全,不会让人打搅你们的安稳生活。”容清承诺。 “多谢容姑娘。”叶羽感激地说。 “好啦,客气的话无需多说,叶老爷,你们有没有想去安居的地方?” 这还可以选择吗?叶羽有些疑惑。 但也没有多问,说了一个地方。 容清点头,问清大概方位后,让叶羽将所有人集中在一块,待叶家人所有人都进入传送符范围内时,容清释放灵力,默念口诀,开始施法。 顿时,刚才还安静的林子边,亮起了耀眼的黄色光芒,除了容清其他人都抬手遮挡住眼睛。 只见黄色光芒消失之后,叶家人以及容清,突然从原地凭空消失。 转瞬,一行人出现在相隔万里的西南边陲,古月城外某一处山林中。 好在这山林中没有人,要不然突然凭空出现这么多人,指不定要怎么传呢? 站定,稳住身形以后,大家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见着他们真的离开西北落叶林,叶家人心里的焦虑,顿时消散了。 叶家几个小娃娃,更是兴奋地小嘴开始叭叭起来,“哇,好神奇哎!” “神仙姐姐,咱们这是到哪里啦?” “神仙姐姐,你好厉害哦。” “神仙姐姐,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身边围了一堆的小孩子,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容清失笑,也没有感到不耐烦,抬手用灵力把他们高高地托起来,在林子里转了一圈。 孩子们开心地嗷嗷大叫! 玩闹半晌,容清才把他们放下来。 “姐姐,你是不是仙女啊?” 一个四岁多的小姑娘,凑过来抱着容清的小腿问了一句,粉雕玉琢的姑娘,很是惹人喜爱。 刚才玩闹的时候,她还被她母亲抱在怀里,羡慕地看着容清和其他几个孩子玩。 容清笑了笑,将她抱了起来。 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问道:“那你瞧着,姐姐像不像仙女呀?” “像,阿娘说,只有仙女姐姐才会仙法,嗖一下,咱们就能跑出去好远好远,坏人就找不到我们啦。”小姑娘用稚嫩、天真的声音说。 容清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哄道:“那你想不想仙女姐姐带你飞?” 小姑娘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好咯,咱们飞咯。” 说着容清抱着她,绕着整个森林飞,也顺便看看哪里适合盖屋子,叶家举家搬迁,恐怕得费不少功夫,才能真正安稳下来。 容清带着小姑娘飞的时候,被留在原地,唯一一个不好意思掺和的叶云,羡慕地看着她们,眼里露出渴望。 叶羽好笑地走过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也想去跟着容姑娘玩,又不好意思开口,是不是?” “爹,我才没有,你别乱说。” 叶云否认,他才不要承认,自己不想仙女姐姐对堂弟们那么好。 叶羽看着自家儿子,口是心非的模样,强忍着笑意,说道:“好好,不乱说,你不想玩,爹爹知道了。” 说着欲转身就走。 叶云欲言又止,看了一眼他爹爹的背影,被转身的叶羽看了个正着,叶云立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叶羽轻笑一声,又折了回来。 “好啦云儿,别不好意思,你才多大啊,喜欢新奇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错。你容姐姐的本事,就连爹爹都钦佩。” “你个小崽子稀罕些,不奇怪。” “想玩的话,就去找你容姐姐吧,她不会嫌弃你的。”叶羽鼓励他,自打叶家突发变故,自家儿子性子内敛许多。 叶云眼睛一亮,问道:“真的吗爹?” “真的,爹不骗你。”叶羽笑道。 若是容姑娘能看上云儿的天赋,收他做徒弟,那就再好不过,他们叶家未来的希望和重担,如今看来只能压在云儿身上了。 但愿云儿能争气些吧! 叶云不知他爹心中所想,知道自己能找仙女姐姐玩的时候,连连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来。 带着小姑娘寻找栖居地的容清,还不知道叶羽把他儿子推给了自己。已经转悠了好半天的她,总算是在密林一角,找到了一块温泉和肥沃的土地,足够叶家安家了。 容清带着小姑娘,与叶家人汇合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在听说她找到合适的栖息之地,叶家人乐的合不拢嘴。 第9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9) 西南边陲,密林南边,叶家人齐心协力盖房子,开垦田地,干的热火朝天。 容清忙着布置阵法,将叶家所在方圆百里,都用阵法隐藏起来。 外人轻易找不到这里来,便是有人误闯此地,没有容清给的通行令牌,不出一炷香就会被弹出去。 另则,叶家人打仗、排兵布阵是行家,但做生意、赚钱养家却都是门外汉。为了让他们学会做生意,以后有进账,不至于坐吃山空。 容清将上个世界中,做了一辈子生意的傀儡人召唤出来,给他们牵桥搭线,用游商的身份,在西南边陲的古月城,做起了香皂生意。 同时拉着叶家人一起入伙。 叶羽感念容清的庇护,将生意的七成红利,让给了容清。 容清救他们,本来也没图什么回报。只是碰到了,不忍心,而且对自己也有好处,就救了下来。不过他们想要感激,容清也没有客气推脱,答应了下来。 要不然他们心里会有负担。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天启城,皇宫大殿内,当今皇帝太安帝,听到他派出去的杀手,没有完成任务,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都是一帮废物。” “连几个手无寸铁之人,老幼妇孺都对付不了,还能指望他们干什么?”太安帝龙颜震怒,大声指责,抬手将桌上的笔墨砚台,都扫到了地上。 身旁伺候的人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连平日里,还能说上几句话的大监浊清,此时也安静地站在太安帝身旁,没有出言劝他消气。 许久,太安帝抬头,看着大监浊清问:“回来的杀手,可有说过,叶羽和他家人,现在在何处?”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他还就不信,永远杀不了叶羽。 浊清犹豫片刻,才道:“陛下,据探子来报,叶羽一家百口人,没有出落叶林,但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目前还没有探查到他们的踪迹。” “而且,这次参与行动的人,回来后,都对落叶林发生的事情,无法说出口,像是被控制了一般。但凡想要吐露实情的,下一刻就会立时毙命,如今也只剩一人,精神有着错乱,奴才已经将他处理了。” 太安帝大吃一惊,猛地拍案而起。 “你说什么?” 浊清又将方才回禀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太安帝走下龙坐,背着手来回踱步,脸色铁青。 这样控制人的手段,着实有些骇人,而且也完全绝了自己追查下去的可能。 被暗杀的,消失不见! 动手杀人的,反被控制。 他坐上皇位这么些年,这还是第一次,感到有些束手无措。 不过,回来的人,被动了手脚这事,也从侧面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叶羽他们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人带走。 毕竟那些诡谲手段,他都不曾见过的,不可能是叶羽那个死脑筋的人会的。 落叶林中,应该还有第三人。 也是这人,带走了叶家人。 至于叶羽最后被带走时,是不是自愿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此,太安帝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转身问道:“浊清,你可有办法查清楚,是谁从落叶林中带走了叶家人?” 顿了顿,太安帝想起一个人,试探地问道:“浊清,你说那人会不会是李长生?”叶家那么多人,凭空消失不说。 而且还一丝痕迹都查不出来! 这绝非常人可以办到。 若是这世上,当真有一个人有这能力,将他们悄无声息地带走,那必然是李长生无疑。 浊清摇了摇头:“回陛下,不是李长生,叶羽和他家人流放,途经沙城之时,李长生还在学院,并没有离开天启城。” “至于追查那人的身份,暂时还没有任何头绪,叶家最后停留之地,也没有留下一点儿可用的线索。” 太安帝皱了皱眉:“不是李长生。” “那会是谁?北离还有谁有这个能力?”想了想,依旧想不出任何头绪,太安帝将此事暂时撩开,专注处理叶家的事情。 “既然叶家人逗留之地没有线索,那就从其他地方找线索,孤就不信,叶家一百多口人,不需要吃喝的吗?” “浊清,多加派人手,让他们去查,各城各地,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还有那些偏远小城、小镇也不要放过。” “是,陛下。”浊清领命。 行了一礼后,退出大殿。 太安帝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眸光冷凝,若非担心百里落陈会对他产生怀疑,他早就下全国通缉令捉拿叶羽,还用得着如此浪费人手和时间。 一贯谨慎又多疑的太安帝,并没有将此事完全交给浊清去办,在浊清走后不久,他又秘密宣召青王入宫,让他带人暗地里搜查叶家人。 叶羽被诬陷谋逆的事情,本就是太安帝默许,青王背后策划栽赃的。没有谁比青王更希望叶家人死绝。毕竟他们活着,青王担心他们会筹谋报复自己。 青王接到王命后,急匆匆回府。 找自己的幕僚商量对策。 青王没想到,叶羽已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居然还能从父皇派去的高手截杀中全身而退。 “真是没用!” 回到府邸后,青王忍不住心里的怒气,抬手将桌上的茶具打翻在地,低声骂了一句。 直到心里那股气发泄完了,青王才将自己最信任的几人召到书房,商议捉拿叶家人的办法。 半年后。 叶家总算是彻底安居此地。 容清也清闲下来。 这日,容清刚刚用过早膳,就见叶云兴冲冲地跑进她住的小木屋,一张小脸上挂着汗珠,带着满脸的笑。 “练完剑了?” 容清头也没抬地问。 叶云连连点头,放下手中的剑,坐在了容清对面,笑嘻嘻地说:“师姐,你教我的剑法,我都已经学会了,我舞给你看吧?” “学的这么快?” 容清猛地抬头,诧异地看向叶云。 天生武脉还真是厉害呀! 容清教给叶云的剑法,名为破空剑法,是一部高阶功法。 这是她不知道在哪个世界抽得到的,剑法精妙绝伦,练成之后威力强大。但比较适合男子练,容清呢,更喜欢轻灵快剑,这剑法就一直让花楹收着,没怎么动。 半年前,叶羽带着叶云来找她,求她收叶云为徒,教他学武功的时候,容清就想到了这个剑法,以及与其相辅相成的内功心法破云诀。 两者都挺适合叶云,容清没有犹豫,将他们都传给了叶云。一部好功法,就应该名扬天下,将其束之高阁,确实过于可惜。 叶云正好是个合适的人选! 不过,容清并没有收叶云为徒,而是故技重施,造出一个已故的假师父出来,将叶云变成了自己的师弟。 破空剑法,一共有三十六招之多。 每一招都是变化莫测,非常深奥,寻常人想要彻底学会并领悟,怎么也得十年的光景。 没想到,这才刚刚半年过去,叶云就已经全部学会,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真正领悟到其中的剑法精髓。 第10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0) 竹林小院中。 十岁的叶云,一把木剑舞得虎虎生威,每一招每一式都很娴熟。 三十六招舞完,叶云已经是满头大汗,容清笑了笑,给他递了帕子擦汗,才道:“不错,招式学的快,记得也很清楚。” “待你年龄再大些,破云诀练成,这破空剑法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 “不过,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你坚持下去才行,加油哦,小叶云!” 叶云被夸,笑的见牙不见眼。 “师姐放心吧,我会好好练的。” 说完叶云有些疑惑地问道:“但是师姐,加油是什么意思啊?”听着像是在鼓励他。 容清一愣,随即失笑道:“加油呢,就是让你好好努力的意思。” “哦。”叶云点头,果然猜的没错,“我定不会让师姐失望的。” 想着总有一天,他要变得和师姐一样的强。到时候,他就可以保护爹爹,阿娘,还有师姐。 “好,师姐信你。” “对了,你等我一下啊!” 容清说着,便转身进了小屋,出来时,拿着一把剑,随后笑笑,递给叶云。 “这是我让人用天外陨铁铸造的一把薄剑,削铁如泥,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待你剑法大成,就可以带着这把剑出山,闯荡北离,名扬天下。” “哇,师姐,这剑是给我的?” 容清笑着点点头:“是,给你的。” 叶云惊讶地张大嘴巴,丢下手里的木剑,迫不及待地从容清手里接过剑。 一双眼睛舍不得离开它! 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一把剑。 只见此剑长二尺一寸,剑身如玉石一般洁白通透;剑柄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花饰,栩栩如生,又清雅高贵;剑尖锋芒锐利,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师姐,这剑可有名字?” 瞧了许久,摸了半晌剑的叶云,终于把目光从剑上移开,抬头看着容清,好奇地问了一句。 容清摇了摇头:“没有,这剑现在已经是你的,你自己可以给它取个名字。”她是一个取名废,还是不要丢人的好。 “我?我行吗?”叶云不自信。 “这有什么不行的。” “好吧我想想,叫什么好呢。” 他练的剑谱,内功心法,还有这把剑,都是师姐送给他的,那就取一个师姐的字。 清字,好像有些女里女气的。 不太适合他! 那就青字,这个倒是可以。 再加上一个自己的字--云。 合起来不就是‘青云’二字?青云剑,青云直上,寓意还不错,就这么决定了。 “师姐,我想好了,就叫青云。” 容清挑挑眉:“青云剑?青云直上九重宵,很不错的想法。” “好啦,剑法演示过了,给你的剑也送出去了,师姐是时候该离开了。”顿了顿,容清嘱咐道:“以后我不在,你要好好练剑,不要偷懒哦。” “等下次见面,我是要考你的!” 叶云一愣:“师姐,你要走?” 容清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我在这里待了大半年,也该走了。” “就不能不走吗?”叶云问。 这半年相处,他已经将师姐当成是亲人一般,骤然听到她要离开,有些舍不得。 “不能呀,师姐呢,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待在叶家。” 容清见叶云方才还开心的脸,这会儿耷拉下来,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狗,笑了笑道:“这样,十年,咱们以十年为期。” “等十年以后,你的破云诀和破空剑法练成,突破自在地境,师姐就回来看你,到时候带你出山历练,好不好?” 叶云点点头,撇了撇嘴:“好吧!师姐,那你可一定不能忘了,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好,我不会忘的。”叶云承诺。 次日,容清在叶家人的目送下,离开了叶家,再次游走江湖。 出了西南边陲,越往繁华的城镇走,容清越是发觉不对劲,每个城楼对外来人的盘查,极其地严格。 尤其是对叶姓之人,守城之人更是恨不得将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盘问个清楚。容清碰到过几次,再结合叶家失踪的事情,总算是解了心中疑惑。 只是不知道,这次派出来,暗里追查叶家踪迹的探子,究竟是谁的人马,如果真是皇帝的人,那可得小心些了。 将事情了解清楚以后,容清写了一份密信,传给了叶羽,让他小心行事,约束叶家人,尽量不要露面。 另一边,不久之后,收到容清密信的叶羽,再次为帝王家的冷酷无情所震惊。 即便是他已经猜到,太安帝可能不会放过他们叶家。可当他真的知道,皇帝派人暗查他们的踪迹,想要赶尽杀绝时,心里依旧避免不了痛苦。 但经此一事,叶羽对太安帝最后一丝希望和感情,也都破灭了。 将密信烧了以后,叶羽加紧了族中少年的武艺和才学培养,想着有朝一日,他们可以撑得起叶家。 尤其是叶云,叶羽也不再将他看做是小孩子,将叶家的情况和面临的困境,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 尽管这样会给他添加压力。 在容清不知道的时候,还是少年的叶云,已经开始了蜕变。 **** 一年后,乾东城,镇西侯府。 刚满八岁的镇西侯独孙,未来的乾东城小霸王百里东君,被他父亲追着满院子打,一时间,院子里只听见百里东君的求饶声,以及侯府世子爷的怒吼声。 百里东君这次是把他爹给惹毛了,害怕回去以后又得挨打,于是逃到侧院桃花林中,寻求古尘师父的庇护。 百里东君绘声绘色地给古尘告状的时候,容清刚到,将百里东君的话,听了个清楚,颇有些哭笑不得。 还别说,年少时的百里东君,是真的很调皮,也很闹腾,难为古尘没有甩袖离去。 这边,听着百里东君小嘴叭叭的古尘,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微微一愣后,愉悦地笑了起来:“清儿,你是何时来的?怎么不现身?” 正在说话的百里东君,疑惑地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人影:“师父,没人啊。” 怎么师父突然笑了,还对着空气说话,真是个奇怪的人。 百里东君话音刚落,容清撤去了隐身符,出现在桃林中,嫣然一笑道:“尘哥好眼力啊,这么快就识破了我的隐身术。” 说着便走过去,在古尘对面坐了下来,转头看着呆愣的百里东君,笑问道:“你就是百里东君吧?” “啊?” 百里东君还愣着,反应有些慢。 容清见状,有些忍俊不禁,轻咳一声,百里东君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才说道:“对呀,我叫百里东君。仙子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呀?” 第1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1) 容清听到仙子姐姐这个称呼,颇有些哭笑不得,这不是百里东君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心上人,她的专属称呼嘛! 怎么现在还按在自己头上了? 失笑摇摇头,容清也没有纠正,转头指了指悠哉喝酒的古尘:“你师父给我说的。” 百里东君恍然道:“哦,这样啊。” 他话刚说完,古尘就放下酒壶,抬抬下巴,示意不远处一棵桃树,对着百里东君说:“小东君,你呢去那儿待着去,不要打搅我和你师叔说话叙旧。” “师父?” 百里东君一脸受伤的样子,怎么还带赶人的呀,就许他和仙子姐姐说话,还不许自己说嘛,哪有这样的! “怎么,不乐意?” “没有,师父,我这就去。” 哼,百里东君轻哼一声,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离开。 等人走后,容清笑着问道:“尘哥,怎么样?百里东君这个徒弟,你可还满意?” “根骨和天资倒是不错,就是太懒,不乐意学武,一天到晚嚷嚷着要做酒仙。”说着古尘好笑地摇了摇头。 “现在跟着我学酿酒,算是勉强入门。好了,不说他的事情了。你这次怎么想着来乾东城这么个小地方?” 古尘顿了顿,问道:“该不会是为了叶羽的事情吧?” “你怎么知道?”容清诧异道。 古尘笑笑:“很难猜吗?” “这世上能无声无息,将百余人都带走的能人异士,除了李长生,当然还有我这个儒仙之外,我能想到的便只有你了。” “恰好我跟天启城故人通信,知晓李长生还好好地待在天启城。” 容清无奈笑笑:“是,尘哥你猜的没错,可真厉害呀!”不走心的夸了一句。 随即轻叹口气,容清没有隐瞒,将事情说了一遍:“也是机缘巧合,碰到他们一家子被人截杀,除了不多的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其他都是些老幼妇孺,我能不管吗?” 古尘点头道:“确实不能不管。” “那你把他们安顿好了?” “嗯,隐世而居,估计二十年之内,叶将军是不会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那就好,叶羽是一代名将,战无不胜,没想到北离这把好刀,皇帝居然舍得放弃,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古尘感叹道。 “有什么可奇怪的,自古以来,手握重兵的将军,哪一个又有好下场的?”容清轻嗤一声。 就现在北离这个皇帝,太安帝,他自己用不正当的手段登上皇位,就以为所有人都觊觎他那把龙椅,整天不是防备这个,就是忌惮那个,怀疑个没完没了。 大将军叶羽,被污蔑造反,举家流放,镇西侯百里落陈,为了远离争斗,降低皇帝的猜疑,窝在这偏远的乾东城。 就连他的独孙,百里东君,为了不引起上面的忌惮,选择做一个横行乡里的乾东城小霸王。 结拜兄弟做成这样,也不知道叶羽和百里落陈两人,有没有后悔当初全力支持太安帝上位。 “清儿好像很不看好皇帝?” 容清点点头:“我还是喜欢和心思简单一点的人打交道。皇帝嘛,心眼子多的跟筛子似的。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要命的主意,谈笑间杀人于无形,能看好就奇怪了。” 不过皇权世界就这样! 只要不是能力强到无人可敌,心胸宽广得能容纳万物,意志力坚定得如磐石一般的能人,一般男子,一旦登上那个至高之位,体会过权利和掌握众人生死的滋味,都会不自觉得变个样。 要不然,历来的皇权之争,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同室操戈,父子相残,兄弟反目的事情还少吗? 两人聊了一两个时辰,容清转头时,看见百里东君已经躺在桃树树杈间,睡着了,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转过头来,笑道:“尘哥,你还是把你徒弟叫回来吧,正好我给他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你就只给他准备礼物?” “那我的呢?咱们可是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你总不能空着手来看我吧?”古尘半真半假地跟容清抱怨着。 容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尘哥,你现在已经是仙人了,要什么没有啊,居然还稀罕我的东西?” 古尘不置可否:“那能一样?” “行,你有理。”容清笑了。 随即从空间里拿出古尘最喜欢的如仙酒,还有她刚酿好的醉仙人,醉仙人中用了灵玉空间里的灵药,有着拓宽经脉,温养经脉,滋养内器的效用。 当然了,除去那些附带功效,味道嘛,自然也是世间难寻,非凡酒可比,容清酿好以后,可是存了一年多才拿出来的。 “咯,都是给你的。” “这还差不多,我就不客气了。” 古尘俊朗的脸上,立马露出笑容,挥手打掉酒坛的盖子,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随后舒爽的喟叹一声,那种慵懒的姿态,倒是让他有种仙人被拉入凡尘的感觉。 “好酒啊!” “果然,还是清儿你酿的酒,最得我心。”喝过之后念念不忘。 另一边,在桃花树上睡觉的百里东君,睡梦中闻到一股诱人的酒香,小鼻子吸了吸,使劲儿嗅着,喃喃道:“好香啊!” 他的呓语传入容清和古尘耳中,两人对视一眼,容清忍俊不禁:“不愧是你的徒弟,鼻子挺灵,眼光也不错。” 她刚说完,古尘凝聚内力,拿出一滴酒,将它弹到百里东君口中,百里东君咂吧咂吧嘴,意犹未尽。 “臭小子,该醒醒了。” 百里东君一个激灵,被近在耳边低语的声音吵醒了,起身有些懵懂地看了看不远处的两人。 容清转头,笑着挥了挥手,百里东君反应过来后,笑地傻兮兮的。 又见师父身旁的酒坛,闻见梦中那股熟悉的酒香,还有口中还残留的滋味,百里东君就知道,方才他闻见酒香,还真不是梦,赶忙从树上跳下来。 “师父,这是什么酒啊,闻着可真是香啊,师父,吃独食可不好哦,你给徒弟一点儿呗,我也想尝尝。”百里东君笑嘻嘻地冲着古尘撒娇。 第1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2) 古尘无语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徒弟,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没好气道:“你个鬼灵精,就知道从师父这儿讨好处。” “嘿嘿,师父,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要跟徒儿计较以前的事情嘛。”说着扯了扯古尘的袖子。古尘失笑,给他倒酒递了过去,百里东君接过来一饮而尽。 喝完,百里东君顿时眼睛一亮,惊讶地看着古尘:“师父,好酒啊,以前怎么不见您拿出来喝?是怕徒儿跟您抢?” 古尘气笑了:“臭小子,你以为这酒能天天喝的?这是你容师叔酿的酒,你师父我啊,也是刚从她那儿讨要来的。” “这酒居然是仙女姐姐酿的?” 百里东君诧异又震撼地看着容清,心里不由得感叹,果然啊! 仙女姐姐就是仙女姐姐! 人长得跟仙女似的,酿的酒也跟仙酿一般,凡人比不得啊! 容清瞧着百里东君震惊的小表情,粲然一笑,挑挑眉:“小东君不信呐?” 百里东君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信,就是比较吃惊嘛!”说着抬手蹭了蹭鼻头。 容清笑笑,随后将准备好的见面礼,递给了百里东君:“呐,这是师叔给你准备的见面礼,瞧瞧,喜不喜欢?” 百里东君眼睛一亮,将造型精致小巧玉盒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置着一个鲜红似血,且栩栩如生的小玉马,小巧可爱,他一眼就喜欢上了。 “谢谢仙女姐姐,我很喜欢。” 说着将小玉红马拿了出来。 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不解地问:“仙女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我属马的呀?” 刚问完,百里东君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又被师父敲了一下,转头瞪着眼睛看他:“师父,你干嘛又敲我的头啊?这样我会被打笨的!” “臭小子,你还说呢,没大没小的,刚才就一直想说你,叫什么仙女姐姐?要叫师叔,容师叔。” “你叫清儿仙女姐姐,那岂不是跟师父我一个辈分,怎么,想占你师父的便宜,是不是?”古尘好气又好笑地说。 百里东君一噎。 “师父,您怎么还跟我计较这个呢?仙女姐姐多好听啊,我才不要改呢。”要是真改了称呼,那仙女姐姐可就是他的长辈了。 “你这臭小子,脾气还真是……”古尘没好气地看着他,倔的跟头牛似的。 眼见着这师徒两人,快要因为一个称呼就吵起来,容清忍不住扶额,赶忙出声打断了他们两个。 之后百里东君,依旧固执地叫容清仙女姐姐,古尘说了好几次都没用后,索性就不管了,百里东君见状得意一笑,眼里露出一抹狡黠,看的容清失笑。 “哦,对了,小东君,这个小红马里,我设置了防护咒,可以护你五次不被半步神游,以及半步神游以下修为之人所伤,你要好好随身带着,无事不可摘下。”容清提醒他,免得他头脑一热,就把小红马送人了。 容清说完,百里东君震惊地看着她,“真的吗仙女姐姐?这么厉害啊!” 容清含笑着点了点头。 低头再看手里的小红马时,百里东君觉得它越发珍贵了,赶紧揣进怀里,准备回去以后,编一个漂亮的绳子,然后系在脖子上,这样就不容易丢了。 而古尘,则意外地挑了挑眉。 “怎么想着给他送这个?” “小东君不爱习武,总得有着防身的东西,有备无患嘛!”容清轻描淡写地说。 心里在想,百里东君和叶云,是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天生武脉者,两人都是天外天那帮人惦记的香饽饽,可不就是危险重重? 叶云有她给的剑法和功法护身,不会再有走火入魔的可能,百里东君又是尘哥的徒弟,叶云的少年玩伴,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帮一把也理所应当的。 古尘知道容清还有隐瞒。 但也没问,笑了笑,转头看着百里东君,无奈道:“臭小子,还不跟你容师叔道谢,傻愣着干嘛?” 百里东君哦了一声。 抬头望着容清时,笑的很欢乐,对着她一通好话不要钱似的说出来,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看得古尘嘴角直抽抽。 容清强忍着笑意,摆摆手,让百里东君不要客气。 她也总算是知道,古尘虽然嘴上嫌弃百里东君性子倔强又懒散,但心里还是喜欢他的赤子之心,真心将他当成徒弟的。 傍晚过后,容清让百里东君带着她,去正院见他的爷爷,百里洛陈。 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镇西侯,容清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的威压和摄人的气势,不过这骇人的压迫感,对容清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百里洛陈,五十左右的年纪,鬓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目光如鹰,看向她时似乎能透过皮肉看到内心,两人无声地对望着。 面上平静无波,百里洛陈心里,却是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想到一个不过十八九岁的女子,居然对他释放出的威压丝毫不惧,甚至反过来将他压制地动弹不得。 要知道,他的修为已经是逍遥天境巅峰,只有一步便可入半步神游境,且他征战沙场多年,满身杀伐之气。 还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平静。 这女子,倒是个奇才。 而且她与东君的师父古尘,关系匪浅,他那傻孙儿,当真是傻人有傻福。不但有一位神游玄境的师父,如今又有这么厉害的师叔,以后便是他身故,也不担心东君出事。 总有人护着他平安! 收了威压,百里洛陈哈哈一笑,爽快认输道:“这位小友,是老头子我输了。”说着叹口气道:“人老了,就是不中用。” “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这江湖还真是人才辈出啊,老头子佩服。” “侯爷谬赞了。” 容清收回灵力,轻笑一声。 随即也没有再寒暄什么,将叶羽托付给她的信件交给了百里洛陈。 至于信件内容,容清没看,也不感兴趣,左不过就是叙旧、问好、报平安,提醒镇西侯小心太安帝之类的话。 百里洛陈疑惑地接过信件,打开一看,见着是故人熟悉的字迹后,瞳孔剧缩,猛地抬头看过来,嘴唇微微有些颤抖。 “这位小友……” “侯爷可以叫我容清。” “咳,容姑娘,给你信件之人,他可还安好?他的家人如何了?”百里洛陈急忙问,语气迫切又有一些忐忑,就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容清点了点头:“他们一族安然无恙,毫发无伤,侯爷尽可安心。” 百里洛陈听罢,微微一愣后,随即大笑起来,笑声中有苦涩酸楚,也有庆幸。 第1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3) “容姑娘,坐下来说话吧,恕老头子我方才失礼了。”百里洛陈有些过意不去。 “不妨事,侯爷不用多想。”容清不在意地说。 “姑娘大度,这份情,老头子我心领了。容姑娘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老头子的地方,尽可开口。”百里洛陈给出承诺。 容清意外地挑挑眉,堂堂北离镇西侯百里洛陈许下的承诺,那可是千金都难买哦! 不过,容清也想不到自己能求他帮什么忙,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容清便先行谢过侯爷好意。” 百里洛陈摆摆手:“谢字过重,相比容姑娘对叶弟一家的救命之恩,我这一诺算不得什么。”况且,也不见得这容清会用得到。 “可否劳烦容姑娘,给我说说叶弟的事情?我与他也是几年未见了。”百里洛陈问道。 叶羽被诬陷谋逆之时,他远在乾东城,鞭长莫及,且事情发生后,他才知晓内情。 百里洛陈哪里还不知道,这是龙椅之上那人,刻意封锁消息,怕的就是自己提前知道消息后,去天启城替叶羽求情。 后来叶家被判流放的事情传了出来,他就知道木已成舟,做什么都没用,只是他也没料到,流放途中会有人截杀叶家人。 接着便接到叶家人消失的消息。 皇帝和青王的动作虽然隐秘,可百里洛陈在天启,也并非没有耳目,是以皇帝他们刚一动手,暗查叶家人的下落,他就接到了消息,明白太安帝这是要斩草除根。 兔死狐悲,唇亡齿寒啊! 百里洛陈为了百里一家上下百口人的安危,只能当做不知内情,甚至都不敢派出人手,护叶弟一家安稳,也是他愧对兄弟。 容清听出了镇西侯的歉疚和自责,但也没有出言宽慰,平静地开口,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说完容清又道:“不过侯爷,叶家人的隐居之地,还恕容清不能相告。” “侯爷也莫要去寻他们,免得被有心人察觉出端倪,给叶家惹来祸端。” 此事少一个人知道,叶家人就多一分安稳,即便这人是镇西侯,是叶羽的拜把子兄弟,容清也不愿百分百信任他。 叶羽也知道事关叶家人生死,信里除了叙旧之外,并未留下出处,想来他的意思,镇西侯也明白。 百里洛陈自然是明白的,只是感慨昔日里,那个憨直刚正,有着炽热心肠的好兄弟,如今也终于知道人心难测,知道防备他人了。 便是其中也包括自己,百里洛陈也不介意,有这份警惕心,叶家才能长久安稳,百里洛陈感激又欣慰地笑笑。 “老头子多谢容姑娘慷慨援手,救了叶弟一家人的性命。” 随即保证道:“容姑娘也莫要担忧,老头子我明白,叶家人的事情,我从来都不知,以后更不会问。” 说完当着容清的面,百里洛陈将信件震成了粉末,抬手一扬,散落在空气中,不见一丝踪迹。 “多谢侯爷体谅。”容清说道。 叶羽托付的事情,容清完成以后,就在镇西侯府侧院住了些时日。 每日除了与古尘下棋品酒外,就是看着古尘和百里东君这个徒弟斗智斗勇。 偶尔也瞧瞧,百里东君被他父亲追着打的场景,毕竟这种糗事,等百里东君长大,可就不容易见着了。 容清还好心的让花楹把这些事情,都给记录下来,待百里东君成名后,再拿出来瞧瞧,肯定会很有意思。 三个月后,容清待得有些烦了,就提出离开乾东城。 古尘已经习惯了分别,心里没什么感触,反正想见总能见到。 反倒是相处不过三个月的百里东君,很是不舍得容清离开。 容清走的时候,百里东君快要哭了,还是古尘出手,毫不客气地将耷拉着脑袋的傻徒弟,给拎了回去。 沮丧许久,他才又恢复情绪,继续做他的小霸王,整日里搅的地西侯府鸡飞狗跳的,看的古尘都想把他揍一顿。 离开乾东城以后,容清悄无声息地回了一趟容家,见容家一族在西边的樊城,生活的有滋有味,就放心了。 为了报答容家那几年的收留之恩,容清给容家送了一份足以发家致富的方子。另外,在她年少时,对她颇为照顾的官家容德邦,容清也给他留了不少的好东西。 至于容清以前的贴身婢女,青黛和青橘以及管事嬷嬷,容清没有避开,与他们见了一面。她们有心上人,想要成亲的,容清给了她们一笔不菲的嫁妆,送她们风风光光地出嫁。 不想嫁人的,容清就让她们负责看管着新买下来的庄子,让她们衣食无忧的生活。 待解决了这些旧事,已经是半年多过去了。随后容清离开樊城,游历各个城镇,行医救人。 不过呢,这次容清没有再易容,而是戴着帷帽以真容出行。只是,即便她很少露出容貌,这一路过来,遇到的麻烦事情,也还是不少。 某些有权有势,亦或是有财且武力不差的人,见着容清孤身一人,且气质出尘,宛若天仙,便也猜到她容貌倾城,绝非凡物。 更重要的是,他们并没有从她身上探查到内力的痕迹,便对她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许是他们猜测她背后有人护着,才敢独自在外行走,是以这一路,那些觊觎容清的人,都没有出手逼迫容清委身于他们。 但很显然地,他们也没放弃那个念头,派人紧紧盯着她的行踪。 这日,容清刚到姑苏城外八百里的‘千里竹林’时,就有人按捺不住出手,想要抢先一步将容清带回去。 其他人自然不可能让他们捷足先登,于是一行人还没有接触到容清,便先打了起来,想分个输赢,然后独得美人。 只是最后两败俱伤,谁也没讨到便宜,倒是让隐匿在最后的黄雀得了好处。 身着一身玄衣,头戴斗笠,看不清长相的男子,一个闪身来到了容清对面,容清眼皮子都没抬,就给他甩过去一杯酒。 那人见状,意外的挑了挑眉,又拿起杯中酒闻了闻,清香扑鼻,一闻就是好酒,笑笑便一饮而尽。 随即坐了下来,好奇地问道:“这位姑娘,似乎早就知道我们一行人尾随?” 容清抬头,目光淡淡地看着对面的男子,此时他斗笠下的容颜,尽数落入容清眼中,古雕刻画,俊美无涛。 是个很美的男子,只是他眼里的冷酷,还有身上那股强势霸道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容颜。 他是容清在这几年里,见过最俊朗的两个男子之一。 另一个就是她的义兄古尘,那个飘飘若仙的男人,不过面前这人,身上没有古尘的那股子仙气,倒是冷峻的像是帝王一般。 只是可惜了,他这一身的气度,与他的身份毫极为不匹配。 第1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4) “是,我是知道他们一直跟在我后面,不但如此,他们的目的我也很清楚。” 说着容清目光探究地盯着他:“只是,不知这位仁兄,你跟着我,是不是也与他们有同样的想法?” 韩杨没想到容清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微微一愣后,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姑娘,我家主子想要请你过府一叙。” “过府一叙?”容清轻嗤一声,说的倒是风雅的很,他们素不相识,能叙什么? “你家主子是谁?”容清问。 “临淄侯岳卿覃。”韩杨没有隐瞒。 容清一顿,居然是岳家的人! 北离王朝的侯爷,多的数不胜数,除了战功赫赫,名声在外的镇西侯百里洛陈外,其他侯府都是比较……平凡,没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在江湖上也没什么名声。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是尊贵无比,是站在皇权金字塔上端的一批人,手握普通百姓的生杀大权。 寻常人家无事,不会招惹他们。 自然,若是普通人家的闺女,被这些侯府公子瞧上,那十有八九都会入府当妾,毕竟他们反抗不了。 而这临淄侯岳家,在北离众多侯府当中,最为特殊。皆因着其祖先岳仲恺,是开国皇帝萧毅的结拜兄弟,在最后一场定国之战中,为萧毅挡箭而死。 战争结束后,萧毅封岳仲恺为临淄侯,其爵位世袭罔替,终生不削爵,不降爵,除此之外,萧毅还将北离南地六城,包括姑苏城,都封给已故的岳仲恺,让其后代管理。 岳仲恺的儿子,挑起了临淄侯的重担,一度让临淄侯的美名传了出去。 不过可惜,岳仲恺的儿子去世后,他的子孙一代不如一代,耽于享乐,贪图酒色。 以至于现在的临淄侯,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外加收纳各色美人。 若不是他祖上的功勋作保,恐怕他这个临淄侯,早就被皇家给收拾了。 没想到她竟然被勋贵子弟给惦记上了,瞧着对面男子势在必得的架势,估计他也以为,自己会感恩戴德的跟他回去,做侯爷的小妾,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吧! “我若是拒绝呢?”容清说道。 韩杨眸光一闪,心里生出一丝不忍,但最终还是咬牙说道:“姑娘,那就对不住了,主子想要的人,无论如何我都得带回去,这是我的责任。” 容清轻呵一声,眼神冷了下来。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想要带我走,就先打败我再说。” “姑娘,你是在说笑吗?”韩杨不可置信地说:“你又何必这般倔强,主子虽说花名在外,可他不是坏人。” “你回去不会吃亏,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也总比你日日抛头露面,行医治病来的好吧?”韩杨劝谏道。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好了,废话少说,你要完成你主子给你的任务,我要震退那些心思不轨之人,如此也便只有拿你开刀,这也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怪不得旁人。” 这男人是逍遥天境,最合适她震慑住那些觊觎她的人,这一路的骚扰,她也是时候该警告他们一下了。 韩杨见容清不是在开玩笑,便知道这女子能独身一人在外,怕也是个实力不凡的。 只是可惜了! 主子为了能得到她,派遣自己出手,他的修为又是逍遥天境,这世上能赢得了他的人,只有半步神游和神游玄境之人。 这姑娘再厉害,最多也是个自在地境,只是不知道她修了什么功法?到现在他都没有察觉她有内力。 两人都知道,此一战避免不了。 容清说完后,韩杨便也不再多劝。使出一成的内力向容清攻击过去,容清轻轻一个抬手,毫不费力地破了他的攻击。 韩杨试探之后,第二次出手时,用了三成的内力,容清也是轻松破解了。 但没再给韩杨第三次试探的机会,抬手释放灵力和威压,不到三成的灵力,便将韩杨牢牢地困在原地。 随即一个闪身,容清出现在韩杨面前,抬手将他打飞了出去,灵剑都没有使出来。 相差一个大境界,四个小境界,打起来本就没有什么悬念。 更何况,韩杨还并未出全力。 ‘哇’一声,韩杨再也控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眸光震撼又复杂地望着容清。 “你竟是半步神游境巅峰?” 差一步就是传说中的神游玄境。 容清没有否认,看着吐血倒地的韩杨,淡淡地说道:“若非你方才对我生出一丝不忍,没有使出全力对付我,要不然这会儿,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临淄侯的权利是不小,轻易能断人生死,可若他想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那便是找死,我不介意送他去见他的先祖。” “好,你的话我会带到。”韩杨痛快应了,不知为何,心里竟松了一口气。 容清将一瓶伤药丢给他:“回去好好服用,要不然你这半年都使不出内力。”被她的灵力所伤,可没那么容易恢复。 “多谢姑娘赐药。”韩杨说完,便将小瓶的药收了起来。 容清轻嗯了一声,用缩地成寸,瞬间便不见了踪影。而在她离开后不久,韩杨便撑着身子起身。 语气凛冽道:“还不出来?” 他话刚说完,便有七八个受伤不一的男子,从附近的草丛里钻了出来,眼神闪烁地望着韩杨。 “韩管事好。”几人谄媚地打招呼。 此时他们倒是庆幸,自己没有直接面对那女子,要不然不会像韩杨这样只是重伤,怕是一条命都没有了。 韩杨没有理会他们,冷冷地说道:“今日的事情,你们最好闭紧嘴巴,要是我听到一点儿风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几人面面相觑,随后连连点头哈腰道:“韩管事放心,我们保证守口如瓶。” “你们最好牢牢记住。” 韩杨轻嗤一声,随后离开,那几人见他走了,顿时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今日是真凶险呐! 谁能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他们跟了一路,都没有发现她会任何的武功。 结果一出手,竟然是个半步神游巅峰的强者,仅次于神游玄境的仙人。 半步神游巅峰高手,虽然不是神游玄境那样的仙人,可他们依旧是整个北离,最不能招惹的人,没想到让他们给遇到了。 几人缓了许久,才恢复了体力,搀扶着离开此地,赶紧去给主子报信。 就连临淄侯身边功夫最高的侍卫,都败给了那姑娘,他们还是劝劝主子,歇了这个要命的心思。 毕竟美色再好,也抵不上一条命啊! 第1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5) 自打‘千里竹林’一战过后,容清的身后终于清净了,也没人再敢打她的主意。 时光匆匆,一眨眼已是九年过去。 已经是金丹修士的容清,御剑而行,赶往西南边陲红叶林,赴十年之约。 只是,在途经八别城上空的时候,听见了密林中的打斗声,容清放开神识一瞧,就发现是一群人围攻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 那男子身着的服饰,是西南道第一大家,顾家家主的战袍,容清是见过的。没想到再次遇见,他竟是被人里应外合的联手算计,运气还真是有些差。 容清眸光一闪,轻轻一指下去,便把那群围攻的人给掀翻在地,还有那个背刺兄弟的胖子,容清隔空赏了他一巴掌。 “谁?是谁?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顾家五爷捂着被打到血肉模糊的脸,色厉内荏地叫嚣着,眼神里恐惧溢了出来。 容清轻嗤一声,没有回答。 被解救的顾洛离,从被亲人背叛中缓过神,脸色铁青地看着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五叔,还有方才那些围攻他的人。 “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顾家主无需客气,还是尽快赶回西南柴桑城,免得再生出波折。”说完就将一瓶伤药扔给了顾洛离,随后继续飞行。 太安帝下了这么一大盘棋,想让西南道的两大势力,当初西楚的大族宴家和北离原着世家顾家两相争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控制西南道,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 容清遇到了,自然不会让他得逞,毕竟叶家如今也在西南边陲,若是皇家控制了西南,那叶家还是很危险的。 毕竟这十年的时间,太安帝和他那个构陷叶家的青王,从未放弃搜寻叶家之人。 只是不知道这顾洛离,能否应对宴家家主宴别天,以及其背后的天外天势力? 罢了,先回叶家! 西南道这场权力之争,怕是没那么容易结束,就是不知道百里东君,这次是不是也被卷入争斗中? 容清想着,方才放慢的速度,再次加快,不过一炷香,便到了叶家。 站在上空俯视整个红叶林,容清便一眼看到了被阵法保护其中的叶家之人。 十年过去,这里已经发展成为一个真正的隐世之所,万亩良田,牲畜无数,孩童嬉笑玩闹,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过得安稳又自在,难得一片的世外桃源之地。 就差种上一片桃林,就成为名副其实的世外桃源。 容清粲然一笑,轻轻说了一句:“我回来了。”声音不大,但似是在耳边说话一般,传入了叶家人和叶云耳中。 正在练剑的叶云身形一顿,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收起剑就往家里跑。 叶羽和其他叶家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对视一眼,满脸笑意,然后出门迎人。 “仙女姐姐,你回来啦?” “仙女姐姐,我们好想你哦。” 从空中飞下,落到地面,将灵剑收起来后,容清被孩子们包围了,此情此景,似乎又回到了十年之前,刚入红叶林的时候。 只不过那时候,他们是三四岁的小萝卜头,如今已经成长为翩翩少年郎,个个神采奕奕,朝气蓬勃。 一瞧便知道他们生活的很开心。 容清一一同他们打招呼,随后那群少年让开一条道,叶羽和叶云,以及其他叶家人都迎了上来。 “容姑娘,许久不见。”叶羽笑呵呵地打招呼,往日严肃冷峻的脸上,满是笑意。 容清笑道:“是许久未见了,叶老爷可还好?” 叶羽点头,朗声一笑:“托容姑娘的福,叶某和家人都好。” 容清又与叶夫人说了会话。 叶云终于忍受不了他爹和娘的啰嗦,挤开人群后站到容清面前,呲起一口大白牙,笑着看向她:“师姐,你终于回来啦!” 在安稳和乐,父母具在的环境中长大,叶云身上没有那种历经苦难和折磨留下的戾气,有的只是年轻人该有的蓬勃生机和朝气。 刚过二十的他,长得器宇轩昂,眉眼疏阔,俊朗英挺。站在容清面前,要比她高两个头,容清得仰着头看他。 “是啊,回来啦!你可要做好准备,回去就考你剑法。”容清说着,微微一笑。 叶云再次看到熟悉的,比以往还要吸引人的笑容,还有那张美得摄人心魄的脸时,一张俊逸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好意思地低头,揉了揉鼻子。 “知道啦师姐,我可有好好练剑的。”说着还挺自豪,抬头冲容清炫耀:“师姐,我现在的修为,可是达到了逍遥天境,去年就突破了自在地境,已经完成了你的要求。” “师姐,你带我下山吧!” 这十年,父亲对他要求严格,每日都是加倍的训练和练剑,要不是师姐留下来的奇珍药材,替他打磨身体和筋骨,他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不过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二十岁时他就进入逍遥天境,如今已过了一年,父亲现在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之前还想着下山,去江湖上找师姐,可父亲死活不让,还威胁他说,要是他敢下山,他就让师姐取消他们的十年之约,不让师姐来见他。 叶云当然不乐意啊! 对他来说,头可断,血可流,不见师姐那自然是万万不能的,父亲拿他最在意的事情威胁他,叶云自然只能乖乖待在红叶林,等着师姐回来。 如今十年已过,师姐回来,他可就要自由了,长这么大,他还从没有出去闯荡过呢。 容清见他迫不及待要下山的模样,就知道叶云是待在红叶林待烦了,失笑道:“我可以带你下山,但也不用这么着急。” 叶云点头:“行,都听师姐的。” 身后站着的叶羽和叶夫人对视一眼,哭笑不得,叶羽笑骂道:“怎么,就这么想离开叶家?觉得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可告诉你啊,不要以为自己很厉害,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你厉害的人,大有人在,你可谦虚谨慎点儿吧,别到时候丢人现眼的。” 叶云不服气道:“爹,你能打得过我再说这话吧!”说着抬了抬下巴,站在容清身后,挑衅地望着他爹。 叶羽被气笑了。 合着现在有了靠山,就把他这个爹不放在眼里了呗,叶羽气地指了指叶云,叶云丝毫不惧,在容清身后挤眉弄眼。 容清看的好笑不已,感觉这样的叶云,倒有几分像百里东君的样子,打打闹闹的就挺好的。 晚上的时候,叶夫人让人准备了宴席,给容清接风洗尘,容清没有推拒。 席间几个活泼的叶家少年郎,争着抢着在容清面前表演他们学的剑法。看的出来,叶羽是费了心思的。 这些叶家的少年,都被教的很好,而且个个天赋都不错,可以想象,他们以后的成就,肯定不会输于当年的叶羽。 第1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6) 容清在红叶林叶家,待了一个月后,就带着叶云出去闯荡江湖。 为了不让皇室中人查到叶云的身份,容清事先找了一家叶姓人家,给他们拍了忠心符,让叶云成为他们游历在外的小儿子,化名为叶鼎之。 两个月后,柴桑城。 容清和叶鼎之两人,悄无声息地隐匿在顾家屋顶之上,此时的顾家热闹非凡。 宴家家主宴别天,没有顺利地除掉顾洛离,但身后有着天外天的帮衬,让他野心膨胀,只想着架空顾洛离,掌控整个顾家。 让宴家,成为西南道第一世家。 而最好的办法呢,就是联姻。 原本宴别天的计划,是让他的小妹宴琉璃与顾家二公子,也就是北离八公子之一,凌云公子顾剑门联姻。 只是事与愿违,顾洛离被人所救,活了下来,宴别天只能更改计划,将联姻对象换成顾洛离。 顾洛离作为顾家家主,在顾家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他本人又执掌顾家多年,又怎么可能看不穿宴别天的把戏。 只是,顾洛离与宴琉璃自小相识,感情深厚,为了不让宴琉璃被她兄长利用,当一颗联姻的棋子。 也为了麻痹宴别天,进而粉碎宴别天的计划,顾洛离同意了宴顾两家联姻的事情。 而今日,正是顾家家主顾洛离和宴家二小姐宴琉璃的婚宴,宾客云集,就连闻名天下的北离八公子,都出动了三四个。 “师姐,咱们为何要来顾家?看热闹吗?”叶云瞅着底下婚宴变成刀剑相向的闹剧,有些疑惑不解地问。 “瞧见那个使月雪剑的公子了没?”容清没有回话,转而问叶鼎之。叶鼎之点了点头,道:“看到了师姐,他的剑意很是霸道,倒是与我的破空剑法有些相似。” “仔细看看他是如何出剑的,你的剑法虽然小成,可终究没有经过实战,还无法像他那样,做到收放自如。” 叶鼎之盯着顾剑门对战,容清继续说道:“他就是北离八公子之一,凌云公子顾剑门,顾洛离的嫡亲弟弟。他十六岁进入天启,用一把月雪剑闯过了稷下学堂的大考,成了天下第一李长生的徒弟。” “天下第一?师姐,李长生真的很厉害吗?比你还要厉害?”叶鼎之转头,好奇地问。 容清点了点头道:“对,李长生确实很厉害,说他是天下第一,实至名归。他处在神游玄境已经有一百多年,我才刚进神游玄境不到四年,还是无法跟他相比的。” 容清的天赋,除了月魅之体承自原主的母亲,其他都是来自李长生这个父亲。 加上容清自己有修仙功法,如今天资不在李长生之下,只是她还太年轻,至少在这个世界,她的经验比不得李长生。 而进入金丹期后,容清的寿命增加到了五百岁,容貌也定格在二十岁左右的模样,终年不变。 只有等到四百岁以后,才会慢慢衰老。她今三十岁的年纪,相较五百岁,可不就是如幼儿一般的年纪! 说年轻也不为过! “一百多年?”叶鼎之震撼,低呼出声,这世间还真有人能活这么久的吗? 容清笑笑,她还没说自己能活五百岁呢,那叶鼎之还不得把她当妖怪? “嗯,不止一百岁,李长生如今已经活了一百八十多岁,如果他的功法不散的话,可能还会活更久。” 可惜不久后,他就会为了能与自己的心上人长相厮守一世,选择散去大椿功法。 叶鼎之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道:“师姐,这世上还真有长生不老的仙人啊?” “长生不老倒也算不上,只是他的功法特殊,可以让他返老还童,重获巅峰时期的实力和精力。” 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在普通人看来,确实跟长生不老差不多了。” 两人说话间,宴别天已经落了下风,天外天的紫衣侯和长老出现时,容清没有客气,直接隔空将灵力化作一个巨大的巴掌。 狠狠的朝着他们扇了过去,倒飞出去的两人,在空中吐出一口血后,昏死过去,一身的功夫全废了。 顾府其他宾客,被这一变故惊呆。但众人包括北离八公子转头,望向巨掌出现的方向时,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气息。 仿佛那巴掌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不过这种经历,顾洛离很熟悉。 只见他朝着方才方向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前辈再次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容清没有说话,只是将新婚礼物,隔空扔给了顾洛离。 “师姐?”叶鼎之小声地问,有些诧异她会突然出手。 “你是好奇,我为何会出手吧?” 叶鼎之点了点头,容清传音给他:“今日之事,表面上是顾宴两家争权夺利,可背后真正获利之人,是北离皇家。” “至于刚才来的那两人,是天外天的人,他们只想着搅乱北离,然后趁虚而入,实现他们的复国大计。” “当初也是这几个长老,半要挟半诱惑着西楚君王攻打北离,让西楚亡国,也不知道有多少西楚的百姓死于战争。” “我只是看不惯他们,如今还像阴沟里的老鼠似的,躲在背后搅弄风云,还真当北离是曾经的西楚那般,任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更何况,如今叶家和她生意的大本营,都在西南这边,他们想扰乱西南,想的倒是挺美,还有太安帝,她还就是要掀翻了他这盘棋,让他的算盘落空。 “好啦,人也认全了,热闹也看过了,这里没有架给你打,我带你去另外一个打架的地方。”正好让叶鼎之磨磨剑。 容清说着,便放出灵剑,遮掩住气息,带着叶鼎之一起,御剑去百里东君开的东归酒肆。 容清和叶鼎之两人隐身,御剑到东归酒肆时,金口阎罗言千岁和他的同伙,正逮着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打。 容清勾唇一笑,一把将叶鼎之扔了下去,笑道:“师弟,去吧,会会那个满脸大胡子的胖家伙。” 叶鼎之没有防备,就被容清给扔下了灵剑,见着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赶忙在半空中稳住身形,然后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房顶上。 随即抬手抽出青云剑,蓄足内力,轻轻一划,东归酒肆就一分两半,从中间开了一条口子,叶鼎之身形潇洒的落入房间内。 而酒肆内,此时司空长风和言千岁对战,刚好败下阵,倒退几步,叶鼎之迎面而上,提剑攻向言千岁。 被百里东君扶住的司空长风诧异转头,问百里东君:“他是你认识的人?”要不然怎么会来帮他们。 百里东君也是一头雾水,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不认识他。” “他把我的酒肆都拆了,就算帮我打架又怎么样?该赔的钱还是得赔的,一文钱都不能少。” 他堂堂乾东城小霸王,千里迢迢跑来柴桑城开酒肆,结果钱还没挣着,名声也没有打出去,就接二连三的被人找茬。 现在连酒肆都被拆了。 可真是倒霉透顶,他容易吗他! 第17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7)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司空长风看着那边打地火热的两人,提议道:“ 有人挡着,要不咱们还是逃吧?” 百里东君挠了挠头,小声道:“这……这不好吧?”这人虽然莽得很,将他的酒肆给拆了,可好歹给他们解了围。 他也算看出来了,司空长风是打不过那个什么金口阎罗言千岁的,他又不会武功,只会逃跑的轻功,帮不上什么忙。 两人嘀嘀咕咕地商量着,背后又冷不丁出现一个红衣女子,妩媚妖娆,是之前包子铺的老板娘,没想到同那个扮作杀猪的言千岁是一伙的。 “两位俊俏的少年郎,你们想要逃走,可没那么容易呢。”女子语气娇柔地说道。 见她妩媚的身姿,又一副娇滴滴的声音,百里东君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转头与司空长风对视一眼。 这下是真的走不掉了,司空长风挑挑眉,走不掉那就打呗。 随即转头,长枪指向那女子,说道:“想要留下我们,也要看我司空长风手中这杆枪答不答应!” 红衣女子轻笑一声,抛了个媚眼给两人:“哟,这少年郎口气还挺大的嘛。” 说罢换了一副表情,抽出匕首就冲着司空长风的面门而去,退到后面的百里东君,不由得抽抽嘴角。 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方才还笑眯眯的模样,现在又凶神恶煞,女罗刹的样子,他还是离远一些吧! 那边司空长风和红衣女子打的难分上下,而叶鼎之和言千岁动静更是惊人,酒肆内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碎的拾都拾不起来。 他酿好的酒,准备要卖出去扬名的酒,也没有逃脱流了一地的命运。 看着满地狼藉,破败的酒肆,百里东君再也忍不住,心疼的怒吼出声:“你们太过分了!还我酒!还我房子!” 打斗的四人,身形微微一顿后,又充耳不闻地继续打架。隐身屋顶的容清,看着气地眼睛快要喷火的百里东君,不厚道地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不过容清还没有乐多久,就听见一阵破空声,知道又有人来了。 神识放出去,便见是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用了易容术的年轻男子,悄无声息地进入酒肆。观他气息,应该是逍遥天境的强者。 不过,容清并未在他身上察觉到恶意,与酒肆内同叶鼎之他们打架的几人,感觉完全不同。 那年轻人刚进酒肆后不久,就见言千岁被叶鼎之一剑扫了出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随后言千岁目露凶光,啐了一口,一手撑着起身,看向叶鼎之:“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多管闲事?还是你与这开酒肆的小子是一伙的?” 叶鼎之第一次与叶家之人的人对战,自然不会手下留情,这次也算是战了个痛快,听到手下败将问这话,轻嗤一声:“我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等你赢了我自然会知道。” 说着看了一眼坐在酒肆二楼台阶上,神色有些恹恹的百里东君,挑挑眉道:“至于你说的酒肆老板,我还真不认识他,更别谈与他同伙。” 言千岁气地够呛! 不认识酒肆那小子,那他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才卷入他们的行动中,本来半途中冒出一个莫名其妙开酒肆的小子,已经给他们添了不少的麻烦。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跑出来一个没事找事的,真他娘的见鬼了。 “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那就把命留下来吧。”言千岁冷冷地说着,做了个手势,便又有三四个人,出现在了酒肆。 其中一人去杀百里东君,百里东君见状左躲右闪,身形缥缈,轻盈灵巧。而另外一个手里拿着绣花针的白发老婆子,则与言千岁一起,对上了叶鼎之。 “阁下说笑了,便是地狱无门,我也会踏出一条路来。”叶鼎之丝毫不惧。 说完,便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叫嚣着战斗,很快叶鼎之便与两人缠斗在一起,越战越勇,对面两人则是越打越心惊。 没想到这小子的剑招,比之前还要凌厉,他们两人,一个逍遥天境,另一个自在地境巅峰,联手竟然还杀不了一个年轻人。 而另一边,百里东君躲了不下百次,终于有些烦了,冲着那人问道:“我就是开个酒肆而已,你们干什么紧追着我不放?” 那人冷笑一声:“笑话,开酒肆?你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柴桑城,不是来找茬便是来找死,总之今日,你休想活着走出这柴桑城!” 百里东君见他眼里冷酷的杀意,以及方才话里的意思,聪明的脑袋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恐怕是撞上什么阴谋了,人家这是在杀人灭口啊! 难怪呢! 他就觉得很奇怪,不是说柴桑城很繁华的嘛?他一来整条街道都没剩下多少人,就连百姓都没见着几个,除了在场这几个杀手扮成的铺子老板。 原以为他们都去顾府凑热闹去了,没想到居然是被人清理了整条街。那他和司空长风突然出现在龙首街开酒肆,在他们看来,确实有些古怪。 百里东君无力扶额! 他这是什么运气啊?千里迢迢跑来柴桑城开店,结果阴差阳错,一脚踏入人家设好的陷阱圈,成了陷阱里的猎物。 想着,百里东君逃的更快了。 躲在暗处观战的玄衣年轻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又尴尬的捂住嘴巴。 但为时已晚,他的笑声依旧被百里东君和那人听到了,那人目光一冷,猛地甩出去一枚暗器,玄衣人侧头躲开,暗器叮当一声打在梁柱上。 “啧啧,年轻人还真是脾气暴躁,要不得,要不得啊。”说完索性不躲了,飞身而下,身影潇洒。 那人也不追百里东君了,停下来目光冷冽地看着玄衣人,冷冷地问:“你又是谁?报上名来,我无涯的剑,从不杀无名之辈。” “无涯?乌鸦?” 玄衣人掏了掏耳朵,笑的乐不开支:“抱歉呐,乌鸦大哥,你的大名我还真没有听说过,不过我的名字嘛,告诉你也无妨,我呢就是大名鼎鼎的北离八公子,灼墨公子雷梦杀是也,是不是觉得如雷贯耳?” “我告诉你,你今日能碰到我呢,是你的荣幸你知不知道?很多人就是想见我一面,都见不到啊,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心潮澎湃,心脏哐哐跳啊?” 无涯气地想要吐血! 他叫无涯!不叫乌鸦! 这狂傲的小子,真是找死,管他是不是北离八公子,敢嘲笑自己,那就必须死。 “跳你娘的屁,给我死。” “剑来!” 无涯忍无可忍,一招狠辣至极的杀招使出,想要破开雷梦杀的面门,还有那张讨人厌的臭嘴。 雷梦杀遗见状,憾摇头,啧啧出声,“怎么还正气了?崇拜我灼墨公子,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真是不开窍啊不开窍!” 第18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8) 雷梦杀嘴里叭叭个不停,手上的动作也丝毫不慢,一记惊雷指挡住了无涯的剑招,还把无涯给震飞出去。 随即转头,看着目瞪口呆的百里东君,笑眯眯道:“小友,还不走?” 百里东君反应过来,说了句多谢相救,便跑出去看司空长风,此时司空长风刚把那红衣女子打退。 “赔钱货,你没事吧?” 司空长风转头,白了他一眼,无语道:“暂时还死不了,你呢?” 百里东君摇了摇头,把雷梦杀的事情说了出来,司空长风诧异道:“北离八公子都来了?看来这次事情还不小呢。” “可不是嘛,方才那人追着我打,还说了些狠话,我才知道咱们两个小白兔,这是入了狼窝了。”百里东君也颇为无奈,耸了耸肩说道。 “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司空长风说,他方才连战两场,且对手个个实力不俗,这会儿体内翻江倒海,怕撑不了多久。 百里东君转身看着倒在地上的红衣女子,以及外面游刃有余,打的兴致正浓的莽汉子叶鼎之,果断决定先溜为上。 “好,咱们走。” 说完扶着司空长风往外走。 容清见他们出来,扫了一眼,便发现旧伤复发的司空长风,微微挑眉,这人意志力还挺强。 曾经受伤的经脉,如今连连战斗,都已经快碎裂了,居然还能忍着疼痛,跟没事人似的。 不愧是未来的枪仙! “师弟,你先打,我去救个人。”容清给叶鼎之传音过去,便隐身跟在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身后。 而收到容清传音的叶鼎之,听到她要去救人,便没有了继续再打下去的心思,想着速战速决,解决他们。 然后去找师姐,反正这两人的武功底细,都被他给摸清楚了,没有什么惊喜了。 叶鼎之的想法,容清不知晓。 她一直跟着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直到两人在一间破旧的寺庙停留时,容清撤了隐身术,出现在两人面前。 司空长风猛地握紧手里的枪,目光冷冷地看过来,见着是一个有着倾城之貌的年轻女子,顿时愣住了。 而他旁边的百里东君,激动地起身,喊了一声仙女姐姐,眼里的欢喜雀跃,看的已经反应过来的司空长风连连摇头。 真是个丢人的家伙! 见着美人就走不动道,完全忘记他自己也被容清的容貌和气质吸引,且愣住许久后才回过神来。 “东君,许久未见啊。” 容清笑着打招呼,百里东君快步走过来,站在容清面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仙女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呀?来了多久了?”不会是看见他被追着跑的囧样了吧? 想着百里东君悄咪咪地观察着容清的神色,见她没有笑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来没多久。你怎么会离开乾东城来这里?你师父不管你?”容清疑惑地问。 是不是她离开乾东城以后,这小子遇到了他那个命定的仙子姐姐,对方想让他扬名天下,才来见他。所以他……这是跑到柴桑城开酒肆,扬名来了? 问完容清揶揄地看着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被她看的有些局促,问道:“仙女姐姐,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容清敛了笑意,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多年未见你,看你是不是真的长大了?” 说完看了一眼呆愣着的司空长风,笑问:“这位是你新认识的朋友?” “啊?哦,是啊。” 百里东君突然遇到十年未见的容清,有些激动,把赔钱货给忘到一边了,转头讪讪地冲司空长风笑了笑。 然后给他介绍了一下容清的身份,司空长风听完,心里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敢情眼前这位美如天仙的年轻女子,就是百晓堂近百年来,第一位神医榜和美人榜双榜皆位列第一的惊鸿仙子-容清。 江湖上一直在传,这位新登榜的惊鸿仙子容清,她的美貌,是整个北离,乃至于其他周边各国的女子,皆不可及的。 甚至被百晓堂评为百年来第一美人,便是以前霸榜的天启城第一美人,影宗宗主之女易文君,在惊鸿仙子面前也得黯然失色。 司空长风一度以为这是谣传! 没想到见着惊鸿仙子本人,更为惊艳,确实是姿容绝世,媲美神妃仙子般的女子,看来江湖传言并没有夸大其词。 之前他还在隐隐懊恼自己,在见着这女子第一面时,险些失态。如今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司空长风心里那点儿小小的别扭感,顿时烟消云散。 司空长风起身,赶忙施了一礼:“司空长风见过惊鸿仙子。” 容清无奈笑笑:“好了,不用多礼,你是东君的朋友,唤我一声姐姐即可。”什么惊鸿仙子的,容清听着还挺别扭。 她这十年游历江湖,行医治病,也没刻意遮挡容貌,没想到百晓堂的人注意到了她,给她评了一个双榜第一。 似乎这个名声还不小。 只是每次听着惊鸿仙子这个称呼,容清就尴尬的想要脚指扣地,总感觉这名号实在是忒中二了。 但江湖中人,好像已经习惯了给每一个稍有名头的人起一个称号,容清便也只能入乡随俗,由着他们叫。 “容……容姐姐。”司空长风有些不自在地喊了一声。 他自幼浪迹江湖,无名无姓无亲人,遇到百里东君,跟着他也仅是因为,在他这里可以随时喝到免费的酒。没想到机缘巧合下还处成了朋友,如今还认了一个姐姐。 更重要的是,这个姐姐还身份不凡,一时让他心绪有些复杂,又有些欢喜。 司空长风一声姐姐叫出来,身旁的百里东君就不乐意了,转头望着容清,撇了撇嘴道:“仙女姐姐,你干嘛让这个赔钱货也喊你姐姐呀?” 容清一愣,随即笑了出来。 “赔钱货?” 容清话落,百里东君俊脸一红。司空长风更是觉得丢脸,低头捂着额头,瞧都不想瞧百里东君这家伙一眼。 都怪百里东君,没事干嘛给他起这么个破称呼,害得自己丢脸。 见着两人尴尬的快要冒烟了,容清哭笑不得,忍笑转移话题:“对了,司空长风,我看你筋脉破损,旧伤严重,若再不及时治疗,你这条命怕是撑不了多久。” 容清说完,方才还脸红尴尬的两人立马变了脸色,百里东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司空长风:“赔钱货,你筋脉受损?还有旧伤?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呢?” 第19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19) 司空长风苦涩一笑,对着百里东君摇了摇头道:“我说了又无甚作用,只不过多一个担忧的人罢了。” 这些年来,他找了无数的名医,想要治愈自己的旧伤,只是事与愿违,那些名医都对自己身上的旧伤束手无策。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抱希望。 百里东君此时,也顾不得司空长风跟他抢仙女姐姐的事情,转头望着容清,忐忑地问道:“仙女姐姐,赔钱货的伤,你能治好的对不对?” 容清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百里东君的胳膊,笑道:“放心吧,过不了一个月,还给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朋友。” 司空长风听罢,一阵惊喜。 百里东君也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我就知道,仙女姐姐你肯定行的,要是你都治不好,那这世上怕是没人医得了他。”司空长风也赞同,毕竟名医什么的,他是真的没少请。 “你这话就错了,这世上除了我,还有一个人也可以治他这伤。”容清纠正百里东君,没有她的存在,司空长风的伤,可不就是被他给治好的。 “啊?是谁啊?这么厉害?还能跟仙女姐姐的医术比?”百里东君诧异地问容清。 “这人呢,与你舅舅温壶酒有些关系。你舅舅擅长毒术,杀人于无形。而这人擅长医术和解毒。” “据说这世上的毒,他几乎都能解。他与你舅舅经常斗来斗去,谁也不服谁。” 百里东君恍然道:“辛百草?” 容清点点头:“对,就是他,药王谷的神医辛百草。”如今也是神医榜第二,仅居于容清之下,可见他的医术不凡。 “好了,咱们先去柴桑城找一家客栈住下来,司空身上的伤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容清提醒两人。 “哦哦,好。” 百里东君连连点头,过去扶着司空长风,三人出了寺庙。刚出庙门,便见叶鼎之匆匆赶来,与容清和百里东君三人,碰了个正着。 “师姐,可算找到你了。” 叶鼎之欣喜地说,转头瞅见师姐旁边的两个年轻人时,便知道被扶着的那个,就是师姐之前给他传音,说是要救治的病人! 不过另外一个看着有些眼熟。 但叶鼎之也一时想不起来,他们在哪里见过面。想了想,又觉得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他都十年未出红叶林。 随即叶鼎之摇了摇头,将此事抛诸脑后,没有再细想。 “师姐?”百里东君诧异道。 看着眼前这个将他的酒肆,劈成两半的莽汉,他居然喊仙女姐姐师姐,仙女姐姐何时有了这么一个师弟?莽里莽撞的! 见着百里东君疑惑且惊讶的表情,容清笑笑介绍说:“他叫叶鼎之,是我的师弟。”随后让叶鼎之过来,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位是我义兄古尘的徒弟,百里东君。” 话落,叶鼎之心中一惊,又有些欣喜,难怪,他刚见着这人,便觉得他很是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现在看来,可不就是见过嘛?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还约定长大以后,一南一北闯荡江湖,他做剑仙,东君做酒仙。 待名扬天下之时再相聚,那时的豪情壮志,意气风发,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 只是造化弄人,他们叶家遭遇变故,也不得不与百里东君分离。如今倒是见面了,却不是表露身份的最好时机,叶鼎之心情有些复杂。 容清见状,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好了,你们都认识了,以后要好好相处。司空是东君新结识的朋友,他身有旧伤,需要及时治疗,咱们先去客栈,回头跟你细说。” “好,师姐,我听你的。”叶鼎之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随即走去另一边,将司空长风的枪接过来:“你的枪我替你拿着,待你伤好后,咱们比试比试?” 司空长风此时,确实有些手软,全身上下的筋脉和骨肉都痛的抽搐,脸上也渗出了冷汗,无力地笑笑,点了点头。 “那……多谢叶兄弟了。” 百里东君转头,试探地问道:“你姓叶?那你可认识以前的大将军叶羽?” 叶鼎之一顿,猛地握紧手中的剑,容清见状,主动接过话头。 对着百里东君说道:“东君,先把司空扶回去,我知道你的疑惑,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现在别问这些了。” “哦,好吧,听仙女姐姐的。” 百里东君应完,觉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听了容清的话,没再继续打探。 四人出了寺庙,便找了一家上等的客栈房间,要了四间房,然后又要了些热水。 容清开了两张药方,一张修复经脉,另外一张治疗其他内伤,分别让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两人,去柴桑城抓药。 当然最主要的药材,还是容清灵玉空间里的药,外界还真没有。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走后,容清给司空长风喂了自己配置的药丸,又扎了穴,这会儿他已经睡过去了。 随后容清又用灵力,在他体内游走一遍,帮助他消化药力,一炷香过后,司空长风身体的疼痛和灼热消散了,睡着时都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容清见状笑笑,便收回了灵力。 另一边,百里东君去抓药,途中碰到了他的舅舅温壶酒,有些诧异他也会出现在柴桑城,看着拦住他去路的舅舅,百里东君疑惑道:“舅舅,你怎么在这里呀?” 随即试探地问道:“不会是……来找我的吧?”他偷了家里的地契,来柴桑城开酒肆的事情,应该也瞒不了多久。 果然,温壶酒没好气地说:“要不然呢?不来找你,你舅舅我是脑袋有病?才跑来这么个小地方,闲的?” “不过你这次可是胆子忒大咯,居然敢一个人偷偷地离开乾东城?你知不知道,你爹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呀,好在被你娘给劝住,这不你娘派我来找你,把你带回去。” 百里东君摇了摇头。 “不,我现在还不能走,赔钱货的伤还没有好,我就这么走了,也太没有义气了。”他以后还要怎么混江湖? 温壶酒刚要抬头,灌一口酒,此时生生愣住了,转头不解地问:“什么赔钱货?” 百里东君将与司空长风因酒结缘,又与司空长风相伴来柴桑城开酒肆,后来又遇到找茬的人,还有叶鼎之和容清的事情,一一给他舅舅说了一遍。 “就这样咯,他为了保护我,跟那些人打了好几架,身上的旧伤复发,要不是仙女姐姐是神医,发现的及时,恐怕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百里东君叹口气说道。 “你说的这个仙女姐姐……确定叫容清?”温壶酒揉了揉耳朵垂,不确定地问。 百里东君点了点头:“这有什么确不确定的?我打八岁那年就认识仙女姐姐,还能认错不成?” 第20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0) 温壶酒啧啧两声,绕着百里东君转了几圈后,酸溜溜地说:“没想到啊,你这小子,运气还真是好,居然能认识惊鸿仙子?” 随即凑过来问:“东君,你给舅舅说说,惊鸿仙子本人,是不是真的跟江湖传言的那般,美得惊心动魄,摄人心魄?” 百里东君微微皱眉,嫌弃地把温壶酒的脑袋推开,说道:“什么惊心动魄,摄人心魄?舅舅,你是在夸人还是损人啊?这些词用在仙女姐姐身上,可真是俗气。” “哎呀,总之都是美的意思嘛!意思到了就行,哪有那么多讲究?赶紧的,给舅舅说说,不然我揍你。” 百里东君白了他一眼:“你揍我?就不怕我告诉我娘,让她收拾你。” 温壶酒一噎,求饶道:“好好好,舅舅错了,不该威胁你的。” 百里东君轻哼一声,然后才勉为其难地说:“仙女姐姐当然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了,可没人比得上她的。” 说着疑惑地看向温壶酒:“舅舅,你不是经常在江湖上行走嘛?按理来说该见过仙女姐姐才对呀,怎么听你这意思,你竟然没有见过她一面?” 温壶酒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自打惊鸿仙子上了百晓堂美人榜和神医榜以后,她便再也没有以真实身份出现在江湖上,可能是被骚扰得烦了吧。”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就是骚扰人家的其中一员,怕好外甥嘲笑他这么大年纪,还不正经。 “啊,有很多人骚扰仙女姐姐吗?”百里东君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温壶酒挑挑眉:“是啊,很多呢,大家都好奇嘛,想瞅瞅这位新晋百晓堂两榜第一的女子,有多惊人!只是很可惜,见过她真容的人,除了百晓堂的人,便是你了。” “哦,现在还有两个小子知道。” 说着温壶酒眯了眯眼:“话说,你这次离家外出,究竟是为何?” 百里东君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就是待在乾东城待烦了,想出来散散心而已。” 看着自家外甥别扭的样子,温壶酒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好笑地看着他:“你这是开窍了?有喜欢的姑娘了?” “让舅舅来猜一猜,你喜欢的姑娘,在这柴桑城,所以你才千里迢迢地来这偏僻的小城?就为了追人姑娘?” 百里东君瞪了他一眼:“舅舅,你还是别猜了,越猜越离谱。” 他来柴桑城,理由很简单,就是想借着顾宴两家的联姻扬名。只要他酿的酒,被顾家看上并选中,被宾客熟悉,喜欢,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可不就出名了。 古尘师父说过,仙女姐姐是他见过最有天赋,心底最善良的女子,注定未来前程不可限量,与她并肩而行的男子,绝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他不想做一个无名小卒,也不想继续当什么乾东城的小霸王,他想扬名天下,做一个被人推崇的酒仙,能有朝一日和仙女姐姐并肩而行,而不是始终仰望着她。 只是,他想的是很美,可实现起来真的困难重重,这次就差点儿连命都交代在柴桑城了,还连累的赔钱货旧伤复发。 想想都让人沮丧。 “好了舅舅,我不跟你聊了,我还要去给赔钱货抓药,仙女姐姐还等着我……的药呢!” “你确定不回去?” “我确定,不回去。而且有仙女姐姐在,我不会有危险的。” “麻烦人家惊鸿仙子保护你?那也太不像话,还是我辛苦一下,跟着你吧!至于你爹娘那儿,回去我给他们写信说说,免得他们担心。” 百里东君一顿,看着温壶酒,疑惑地问:“舅舅,你是保护我?还是想借着保护我的名义,见仙女姐姐啊?” 温壶酒闻言,伸手拍了一下百里东君的后脑勺,没好气道:“嘿,你这臭小子,把你舅舅想的也忒坏了点。” 百里东君低头,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可不就有前科?方才跟他打听仙女姐姐的,不就是他嘛,还不承认? “行吧,跟着就跟着。不过舅舅,你可不许对仙女姐姐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你太老,风流事太多,不适合仙女姐姐。” 温壶酒被自家外甥揭老底,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胳膊肘往外拐,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外甥。” 百里东君不理他,转身就去药铺抓药,温壶酒气结,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外甥的背影,见人快走远了,还是认命地跟了上去。 另一边,去另一条街的药铺抓药的叶鼎之,同样遇到了拦路之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苦苦找寻叶鼎之十年之久的南诀魔剑仙,雨生魔。 当年叶家被流放时,雨生魔便从南诀赶来,想要救下叶云,收他为徒。只是他来晚了一步,赶到沙城落叶林的时候,叶家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连他看好的徒儿叶云,都没了踪迹,任他怎么找寻,都没有半点儿痕迹。 没想到十年之后,他居然出现了,而且修为还达到了逍遥天境。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叶云今年才二十一岁吧! 二十一岁便达到了逍遥天境,真是天赋异禀,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徒弟人选! 看来这十年,他倒是拜了个好师傅,一身正气凛然且深厚纯正的内力,倒是让他都不得不惊叹。 “你是叶云?”雨生魔问道。 叶鼎之心中咯噔一声,这人是怎么认出自己的身份来的?他究竟是谁?太安帝派来的人?想着叶鼎之瞬间戒备提防起来。他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雨生魔的眼睛。 “前辈怕是认错人了,晚辈并非叶云,晚辈名唤叶鼎之!”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叶云,他和家人隐居十年,样貌早就随着年龄的增长有所改变。 若是不特意表明身份的话,没人认得出,他就是曾经战无不胜的北离战神,大将军叶羽的儿子叶云。 “前辈是何人?为何要拦晚辈的路?”叶鼎之看到雨生魔的第一眼,便感觉他身上的气息,让自己很是不舒服,有种压抑感。 身体本能的排斥这种感觉! 雨生魔见叶云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并不觉得奇怪,也不介意这些,不管是叶云还是叶鼎之,都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没有卖关子,雨生魔直接问:“叶鼎之,你愿不愿意做我雨生魔的徒弟?” 听到这个名字,叶鼎之心中一惊,居然是南诀的魔剑仙雨生魔! 师姐在带他下山之前,特意给他讲过雨生魔的事情,知道他为了战胜李长生,改修魔仙剑法,且甘愿以身入魔。是个很一心追求武道第一,很疯狂的男人。 而且他年轻时候的名号就是雨狂徒,可见这人有多疯,有多狂。 只是这样的人物,为何会关注自己?还要收自己为徒?叶鼎之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已经有了师父,自然不可能再拜他人为师。 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晚辈多谢前辈抬爱,但晚辈已有师父,只得辜负前辈美意了。” 第2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1) 雨生魔眼神微微一冷:“那若是我硬要你拜入我门下呢?”这还是第一次,有晚辈不稀罕做他的弟子,且不假思索地就拒绝了。 见着雨生魔隐隐有动怒的迹象,叶鼎之浑身紧绷,手里的青云剑握地紧紧的,随时准备攻击。 “前辈,恕晚辈难以从命。” “小子,你胆子还真不小,你师父就没有告诉你?我雨生魔想要做的事情,还从没有一件是做不成的。” 雨生魔对叶鼎之势在必得。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叶鼎之便不再抱有侥幸心理,说道:“前辈,如此那就恕晚辈无礼了。”说完就拔出剑,剑气顿时化作无数的猛虎,冲着雨生魔撕咬过去。 “好小子。”雨生魔一声邪笑,随即出手凝聚内力,化作巨掌,挡住叶鼎之一击,两人的内力余波,将附近房屋都震碎了。 惊的周围众人慌乱不已,四散逃窜,叶鼎之狠狠皱了皱眉。 不管能不能接得住雨生魔的剑招,他都不能在这里同雨生魔打下去了。 伤及无辜,不是他想看到的。 想着叶鼎之不再纠缠,动用内力催动了师姐给他的符篆。刹那间,叶鼎之的身影便不见了踪影。 雨生魔见状,瞳孔一缩,赶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只是他的轻功虽厉害,但依旧无法和瞬移符相比。 等他四下望去时,叶鼎之早就不知所踪,雨生魔有些恼怒,没想到那小子,居然真的从他手里顺利的逃了。 他还是小看那小子了! 另一边,叶鼎之催动瞬移符的时候,在客栈等待的容清察觉到了,秀眉紧蹙,他这是遇到危险了?要不然寻常情况他都能应付,没必要催动瞬移符。 这是她给叶鼎之在绝境中逃生用的,没想到在柴桑城这个小地方,就被他给用上了,看来他是遇到了不得的人物。 会是谁呢? 难不成叶鼎之的身份暴露了?容清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她已经将所有可能暴露叶鼎之身份的线索,都给彻底抹除了。 太安帝和青王派来的人,即便再厉害,也不可能查得到的。 猜测不到,容清就没有再多想,立刻放开神识,满城搜寻,待找到叶鼎之的位置以后,用缩地成寸术法,瞬间便赶到了那里。 见着额头冒着冷汗,瘫坐在地上的叶鼎之,容清赶忙上去查看。 “叶云,你怎么样?” 叶鼎之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果然是容清,狠狠松了一口气:“师姐,我没事,就是方才内力耗尽,这会有些使不上力。” 容清从空间中拿出补充内力的药丸,递给了叶鼎之:“吃下去,打坐调息片刻。” 叶鼎之没有一丝犹豫,张嘴就咽了下去,然后开始打坐运功,容清守在旁边。 一炷香后,叶鼎之恢复内力。 然后将他遇到雨生魔,以及雨生魔执意要收他为徒,两人还对了一招的事情,一一说给了容清。 容清听完,着实有些吃惊。 她没想到的是,这雨生魔竟然早就已经盯上了叶鼎之,想要将他收为徒弟,只是被自己捷足先登。 “那你是怎么想的?要跟他学习剑法吗?雨生魔所习剑法,我已经给你说过,缺陷很明显,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想你让你去学这魔仙剑法的。” “还有他练的不动明王功,也着实挺厉害,可这功法也极其霸道苛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是伤人伤己的功法。” 雨生魔一生,只求武道第一,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根本就不会顾及修炼这些功法,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可容清并不希望叶鼎之走上剧情中的老路。 没让容清失望,她说完叶鼎之便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我已有师父,有师姐,此生便不可能再另投师门。” “而且,我觉得我的破空剑法和破云诀就很好,其他功法再好,我也不想练。” 叶鼎之这话倒是没错,容清给他的剑法和内功心法,在这个世界来说,就是顶级的功法,加上叶鼎之天生武脉的天赋,不出五年,他便可成为剑仙。 到时一剑破万军,轻而易举。 “好,你既然有了选择,那以后便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至于雨生魔,就由师姐我来替你解决。” 容清不打算带叶鼎之逃避。 避开一时也避不开一世,她不可能时时刻刻地陪在叶鼎之身边。若是不让雨生魔歇了收叶鼎之为徒的想法,想来他应该会一直纠缠下去。 万一哪天,她有事不在。 叶鼎之被雨生魔抓走,她还得不远万里地去南诀找人,到时候投鼠忌器,可不是什么好事。 还不如趁着雨生魔在北离之时,就彻底断了他的念头,如此才能避免后面可能发生的变故。 “司空还在客栈,咱们先回去再说。”容清说完,就拉着叶鼎之的胳膊,不过片刻,便回到了客栈。 两人到客栈不久,百里东君就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一个满脸胡子,且满身酒气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一见容清的面,便愣在了原地,痴痴地望着她。 百里东君见状,只觉得后悔不已,他就不该带舅舅过来的,用胳膊肘使劲捅了捅温壶酒,低声咬牙切齿地说:“舅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丢人?” 温壶酒反应过来后,讪讪一笑,然后轻咳一声,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百里东君转头,眼神满含警告地瞪了一眼温壶酒,随后笑眯眯地将他舅舅拉过来,给叶鼎之和容清介绍道:“仙女姐姐,这位是我舅舅温壶酒。” 又对温壶酒说:“舅舅,这位是仙女姐姐,人称惊鸿仙子的容清。” “还有旁边这位,是仙女姐姐的师弟,叶鼎之叶兄弟。” 说着百里东君伸手,在温壶酒腰间狠狠掐了一把,让他不要再作怪,温壶酒转头,暗暗翻了个白眼。 容清将他们舅舅和外甥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强忍着笑意与温壶酒打招呼。 “原来是江湖人称‘毒菩萨’的毒仙温壶酒温大侠,久闻大名。”容清说道。 温壶酒噌的一下眼睛就亮了。 甩开百里东君,走到容清跟前,嘿嘿一笑道:“惊鸿仙子当真听过在下的名字?” 说着目光热切的地看着容清,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上前,一个挡在容清面前,隔断温壶酒炽热的眼神。 另外一个,则直接拉着温壶酒往外走,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他。 被拉出门的温壶酒啧了一声,不悦地盯着自家小外甥:“哎哎哎,你干嘛?我还没和惊鸿仙子说几句话呢!” “说什么说?” 丢人现眼还差不多,他可不愿自己的形象,被自家舅舅给破坏掉,只能先把他带的离仙女姐姐远些了。 【征集意见:这篇文感情还没有开始写,大家是倾向1v1还是后宫向的?】 第2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2) 百里东君拉着温壶酒走后,叶鼎之转身,看着容清提醒道:“师姐,这个温壶酒奇奇怪怪的,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容清见叶鼎之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失笑,轻笑着摇了摇头:“好啦,别担心,温壶酒没有什么坏心,他就是好奇罢了。” 毕竟她这个惊鸿仙子,当初在百晓堂的榜单公布以后,就没敢再用真实容貌去民间行医救人,便只能易容,改换身份行事。 那时候每天都有人传,说是哪里哪里有惊鸿仙子的踪迹,然后呼啦啦一堆的人,就开始往那个地方挤。那场景像极了现代某些痴迷明星的粉丝。 他们次次过去后,发现是一场闹剧,便一哄而散,下次同样的招数,他们依旧中招,看的易容的容清哭笑不得。 她越是不见踪影,那些人的好奇心就越甚,甚至还有人跑去百晓堂分部,想要从他们手中得一张容清的画像,只不过被百晓堂的人拒绝了。 就这样,久而久之,江湖中人对容清的好奇心,可谓是达到了空前高涨的时候。 这时候冷不丁有人说他认识容清,那人自然想来见识见识,满足一下好奇心。 温壶酒呢,就是这个心态! “师姐,我可不管他是不是纯粹好奇,还是有别的心思?只要他敢再贼兮兮地盯着师姐瞧,我就……就打得他满地找牙。”叶鼎之阴恻恻地说。 容清忍俊不禁:“行了,还满地找牙?温壶酒的武功虽然不怎么厉害,可他的毒术却是天下无双,防不胜防,你可要谨慎些。” 叶鼎之愉悦地笑笑,他就知道,师姐还是最关心他的,其他人可靠边站吧! “师姐放心,我会小心的。” 之后几日,容清开始为司空长风治疗旧疾、清除体内暗疾、续接筋脉。而就在他的旧伤慢慢恢复时,容清要等的人来了。 这日傍晚,容清和叶鼎之,百里东君以及司空长风和温壶酒五人用晚膳,刚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地笼罩着整个柴桑城。 方才还没有暗下来的天空,这会儿彻底乌云蔽日,黑漆漆一片,伴随着电闪雷鸣,异象频生。 众人齐齐放下碗筷,抬头看向天空,温壶酒呐呐道:“这架势,来人怕是来头不小啊。”起码是半步神游境,没想到这小小的柴桑城,还真是热闹非凡呢! 叶鼎之担忧地看向容清:“师姐,这是雨生魔来了?” 容清轻轻点了点头。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对视一眼,眼里皆是诧异和震撼。 百里东君看着叶鼎之,不解地问道:“叶鼎之,你怎么知道来的是雨生魔?”话落,温壶酒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叶鼎之无奈,将雨生魔要强行收他为徒的事情说了一遍,毕竟雨生魔人已经来了,那此事也瞒不住。 “了不得啊,叶鼎之,那可是南诀剑仙,没想到他居然看上了你?那你不打算做他的徒弟?”百里东君好奇地问。 叶鼎之摇了摇头:“我自己有师父,不想再另投他门。”说着看了一眼容清。 司空长风微微皱眉:“可你方才说,他是执意要收你为徒的,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咱们这些人里,可没人是雨生魔的对手。” 看对方这架势,今日是肯定要带走叶鼎之的,但他们五人中,修为最高的也就是逍遥天境,即便是联手,怕也是打不过雨生魔的,而且他还是个伤患,根本就帮不上忙。 可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叶鼎之被强制带走,司空长风自问是做不到的。容姐姐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哪里能袖手旁观? 如此,一会儿便只能拼命了! 只是司空长风话刚说完,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对视一眼,然后神色揶揄地看着司空长风,百里东君挑挑眉,笑地幸灾乐祸。 没想到赔钱货平日里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不过也是,仙女姐姐想要隐藏修为,那还真是没人看得透,这么一想,赔钱货这么说也能理解的。 “你们两个干嘛这么看着我?”司空长风被叶鼎之和百里东君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地有些不自在,感觉他很傻似的。 倒是温壶酒,看了一眼镇定自若,且笑得意味深长的自家外甥,以及成竹在胸的叶鼎之,再瞧瞧神色平静的惊鸿仙子,眸光不由得闪了闪,随即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冒了出来。 还不待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再说什么,空中便传来了雨生魔的声音。 “叶鼎之,为师来找你了,这次你还要拒绝为师吗?不过,你可想好了,拒绝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叶鼎之刚要起身说话,容清按住了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随即消失在原地,瞬间站在了雨生魔对面。 雨生魔望着突然悄无声息出现的人,微微吃惊,但随即很快恢复平静,冷声地问道:“你是谁?” “叶鼎之的师姐,容清。” “雨生魔,我师弟已有师门,不可能再拜入你的门下,你莫要强人所难。” 雨生魔冷冷一笑:“叶鼎之我要定了,就凭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就想拦住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容清没跟他废话,抬手布置了一个巨大的结界,将整个柴桑城护在其中。 雨生魔被容清的动作弄的愣了一瞬,但见那层泛着金色的防护膜以后,知道了她的意图,嗤笑一声:“你倒是心善,还怕他们受到波及?” “雨生魔,只要有我容清在,你便带不走叶鼎之,废话少说,出招吧!” “呵,小丫头,狂妄自大。” 雨生魔说着,便拔出他那把魔仙剑,剑气聚成巨大的罗刹模样,直冲着容清而来,似是想要将她吞噬殆尽。 容清灵力化剑,抬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复杂奥妙的符文图形,随即将灵剑和符文图轻轻一推,便见它们稳稳地挡住了雨生魔剑气化形的罗刹。 不消片刻,雨生魔剑气化形的罗刹崩溃消散,容清撤回了灵剑,没有继续攻击。 雨生魔猛地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清:“小丫头片子,你竟入了神游玄境?”可为何北离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容清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加更一章,明日请假休息一日。】 第2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3) 【昨天休息了一日,今日多更新一章,甄选的意见结果也出来了,那就满足大家的意见,女主和叶、百双cp,百里和月瑶党的就可以等下一篇文,或是弃文都可啦!】 柴桑城,客栈内。 “怎么没有声音了?” 百里东君仰头,看着空中一金一黑两股内力碰撞,风卷云起,电闪雷鸣,可他却是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不仅仅是你,我们也听不到。”司空长风好心地给百里东君解惑。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壶酒问,往日高手打架,哪一个不是震耳欲聋,气势骇人,恨不能让全天下的人都听到看到。 叶鼎之给大家解释道:“这是师姐的独门秘术,她是怕自己和雨生魔打架,会连累柴桑城中的百姓,这才用秘术将柴桑城所有人都护在其中。”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怀念。 十年前,也是师姐的这一手秘术,护住了他们叶家百口人。 他还记得年幼的自己,好奇地摸过那防护罩,软软滑滑的,却是格外坚韧,无坚不摧。 “这世间当真有如此神奇的秘术?”温壶酒好奇的问,他只见过高手用内力形成护罩,保护自己的。 却没见过,能同时护住一城之人的秘术,着实有些好奇。叶鼎之点了点头,但没有多说什么。 温壶酒了然一笑,没有继续追问,随即又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惊鸿仙子……她应该是已经入了神游玄境吧?” 说完,来回地看着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两人的反应,两人倒是没有隐瞒,毕竟今日过后,怕是整个北离都知道了。 况且,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两人,与有荣焉地点了点头,承认了。 温壶酒轻笑一声,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果然啊,自己的猜测没错! 司空长风是彻底呆愣住了。 许久反应过来后,才抓着百里东君的手臂,问道:“方才温前辈说了什么?容姐姐她已经入了神游玄境?” 那可是传说中的神游玄境啊! 整个北离和其他周边各国,也只有李长生一个神游玄境的仙人,没想到如今容姐姐也入了神游玄境。 看着百里东君笑着点头,还隐隐有些自得的模样,司空长风气地心口疼,敢情这家伙早就知道! 还不告诉他! 难怪之前,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两个家伙,看他的眼神那么古怪。 合着是看自己笑话呢。 亏得他之前还担心,叶鼎之会被雨生魔抓去,还想着即便是拼命,也要把叶鼎之留下来,现在看来,真是一腔真心错付了。 松开百里东君的手臂,司空长风哼哼两声,转头不想再理会他们,专心看着高空中容姐姐和雨生魔对战。 雨生魔起初轻视容清,见她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没有尽全力,在初次出手受挫后,才开始认真对待这场比斗。 只是三四回对招下来,雨生魔已经败下阵,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败给李长生那个怪物,他认了。 可凭什么他苦苦练剑,如今却还要败在一个小女娃娃手里?这让他情何以堪! 想着雨生魔眼睛泛出赤红的光芒,已然是魔入骨髓的迹象。 容清眉头紧蹙,在雨生魔还没来得及出手之前,一个闪身来到他面前,用灵力压制住他体内的魔气。 “雨生魔,你是想死在这里吗?”容清冷声问:“还不醒来?” 她是想打消雨生魔收叶鼎之为徒的念头,却不准备在北离境内,杀了南诀剑仙。 许久之后,在容清灵力和清心符咒的作用下,雨生魔没有彻底被魔气控制,清醒了过来。 神色颇为复杂地看着救了他的容清,雨生魔冷笑道:“你为何不趁机杀了我?这样就不会有人跟你抢叶鼎之,岂不是正如你的意。” 容清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杀你干什么?我与你无仇无怨的,只要打败你,你自然就不会再缠着叶鼎之,不是么?” “若是南诀剑仙比剑输了,却还要死皮赖脸的收我师弟为徒,那你这脸面,完全可以不用要了,扔在地上任人踩踏吧。” 雨生魔一噎,不服气道:“叶鼎之多一个师父有什么不好的?为何你非要拦着?” 容清轻嗤一声:“雨生魔,你自己修炼魔仙剑法,执念过深,一心只为了战胜李长生,心魔丛生,如今还差点被魔气控制,失了理智,变成一个怪物。” “你自己尚且如此,为何非要将叶鼎之拉入深渊?叶鼎之只能是我容清的师弟,你想收他为徒,这辈子都没有可能。” 这一世,叶鼎之并没有什么血海深仇,他唯一要做的,便是成为剑仙,还有替叶家翻案。 说着冷冷警告他:“倘若你还执迷不悟,纠缠于他,到时候就别怪我剑下无情,取你性命。” 说完便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出现在客栈内。 容清到时,叶鼎之立马感应到了,赶忙起身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容清,见她毫发无伤,终于松了一口气。 “师姐,你没事就好,雨生魔呢?”叶鼎之拉着容清坐下,随后问道。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也跟着坐了下来,三人将容清围在中间。温壶酒见状,轻哼一声,坐在了对面。 容清笑道:“他已经走了,以后不会再惦记收你做徒弟的事情,你可以放心了。” 叶鼎之点了点头,笑着看向容清,他很清楚,只要师姐出手,他不会有任何危险,那雨生魔再厉害,也比不得他的师姐。 “仙女姐姐,你可真厉害,连南诀剑仙都败在你手上了。”百里东君高兴地说。 司空长风认同地点点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容清,容姐姐现在可是与李长生比肩的仙人哎,真是厉害! 看来他也得努力练功,争取早日成为枪仙,到时候打架的事情,就交给他,不需要容姐姐再亲自出手。 容清被六只亮晶晶的、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见他们如三只可爱的小奶狗似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围着容清的三人,见着她笑的开心,相互对视一眼,也都笑了起来。 只有坐在对面的温壶酒,很不爽地撇了撇嘴,总感觉自己融入不到他们中间,真是见鬼了。 容清和雨生魔对战后不过半个月,她战胜南诀剑仙雨生魔,且入神游玄境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北离。 反应最大的,非太安帝莫属。 天启城,皇宫大殿内。 太安帝听着底下报上来的消息,脸色黑沉沉的,周身冷冽的气息,吓得伺候在旁的奴才,大气都不敢喘。 “孤的计划,就这么被她给轻飘飘的破坏了?”太安帝语气低沉地问了一句。 又是一个神游玄境,凌驾在皇权之上的人,可真是让人厌恶至极。一个李长生还不够,现在又来了一个什么惊鸿仙子。 还偏偏破了他在西南下的棋盘,就是不知她这举动,究竟有意还是无意?太安帝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陷入沉思。 第2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4) 半晌后,太安帝漫不经心地问:“浊清,这惊鸿仙子的身世,可查清楚了?” “回陛下的话,已经查清楚了。这惊鸿仙子是个孤儿,自小便被她的师父蓬莱仙人收为徒弟,取名容清,容清的师父,在她十六岁时便已作故。” “蓬莱仙人?是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太安帝猛地抬头,眼神深邃地望向浊清。 “是的,陛下。” “没想到还真有世外仙山。”太安帝喃喃道:“那她身边跟着的那个叶姓年轻人,可是叶家人?” 太安帝现在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当初叶家百口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就是这个惊鸿仙子的手笔。 毕竟一个年纪轻轻,就入了神游玄境的女子,十年之前要带走叶家人,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当真将叶家人安置在蓬莱仙岛,那他派出去那么多的探子,十年间都没有找到叶家人的踪迹,倒是可以解释的清了。 况且她身边,现在还真跟着一个姓叶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的年龄,与叶羽那几个孩子年纪对的上。 浊清不知道太安帝心中所想。 听到陛下的问话,浊清果断摇了摇头,回道:“陛下,奴才仔细查过了,那叶鼎之并不是叶羽之子。” “他只是西南边陲小镇上,一个普通农户游历在外的小儿子,是惊鸿仙子见他天赋出众,便代师收徒。” 太安帝诧异道:“哦?竟然不是么?”是自己多想了,还是底下的人不中用,没有查出来?想着目光探究地看着浊清,半晌后,太安帝打消了这个念头。 浊清的能力,他还是清楚的,能逃过他那双眼睛的事情,还真不多。 “惊鸿仙子和叶鼎之还有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举动?”太安帝问,浊清想了想,说道:“陛下,这个倒是没有发现,他们对外以师姐弟相称,目前来看就是游历江湖。” “游历江湖?” 太安帝心中一动,也就是说她背后无人,也没有倒向任何势力。 看来还有可操控的空间。 无论叶鼎之是不是叶羽的儿子,也不管西南道的事情,惊鸿仙子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他都可以既往不咎,以礼相待,乐意给她一个机会。 “浊清,你去传孤口谕,让若风进宫一趟。”太安帝沉声吩咐,浊清应了一声,随后退了下去。 待浊清走后,太安帝眸光中闪过一抹算计,神游玄境,想要除去,恐怕是不容易,那便只有尽力拉拢了。 天启城,稷下学堂。 人称小先生的萧若风,北离八公子之一的风华公子、当朝九皇子琅琊王,此时也正在和李长生,以及几个师兄讨论着容清的事情。 灼墨公子雷梦杀,懊恼的薅了一把头发,恨恨道:“我怎么就没在柴桑城多待几日呢?这下好了,错过惊鸿仙子和雨生魔的比斗,真是后悔啊。” 说着看向凌云公子顾剑门的空座位,羡慕道:“还是老三有眼福!” 萧若风看着雷梦杀,柳月和洛轩:“你们三个当时就在柴桑城,都没见着那惊鸿仙子的面?”他那里倒是有一张画像,还是重金从姬若风那里买来的。 那女子的确美得不可方物! 但姬若风也曾言明,画像上的女子,不及真人十之一二。 之前萧若风就十分好奇,这惊鸿仙子究竟是何等的惊艳绝伦之人,竟然让眼光毒辣的百晓堂堂主姬若风,给出那么高的评价。 如今听到她入神游玄境的消息,萧若风心中除了惊艳,还有一丝钦佩。 毕竟在座的每位公子,哪一个不是名扬天下的天之骄子。可便是他们,最高的修为也不过是逍遥天境。 惊鸿仙子却是以女子之身,同时荣登两榜首位不说,还进入传说中的神游玄境,与他们的师父比肩,怎能令他不钦佩。 清歌公子洛轩也颇为遗憾,看着萧若风摇了摇头道:“老七,我们确实没有见着她本人,但见过她出手,一掌就将两个逍遥天境的神秘人武功和内力给废了。” 柳月点了点头,接话道:“对,当时宴家已经落了下风,那两个神秘人突然出手,要袭击老三和他大哥顾洛离。” “但是他们还没有出招,就有巨掌出现,将他们拍飞了出去,我们那时也感觉奇怪,因为那巨掌出现的方向,完全察觉不到任何气息。” 李长生听着,哈哈一笑:“你们几个傻小子,人家都已经是神游玄境的仙人了,还能让你们几个察觉到她?” “师父,您还有心思笑呢?” “以前您可是天下第一,唯一的神游玄境,现在有一个年轻女子,同您一个境界,您就不怕人家把你打趴下?” “把您这天下第一的位子给抢了去?那您到时候得多没面子啊!” 说话的是灼墨公子雷梦杀。 “你这臭小子,没大没小的。” 李长生说着,喝下一大口酒,砸吧砸吧嘴后,咧着嘴笑道:“这有什么?打趴下就打趴下呗。” 天下第一听着厉害啊,可责任也大呢,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束缚。 说着李长生看向萧若风,正色道:“若风,想必过不了几日,你父皇就该召你入宫了。”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萧若风。 萧若风作为皇家子弟,自然不可能是个智商低的,相反他很聪慧,很快便明白了李长生话里的意思。 “师父,您的意思是父皇他……是想让人拉拢惊鸿仙子?这个人选可能会选我?” 李长生点了点头。 随即起身,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轻叹口气道:“若风,能进神游玄境的人,无论男女,都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若是这惊鸿仙子无意与北离作对,就别算计她,把人往外推。” 便是女子又如何? 能年纪轻轻就入神游玄境,就知晓她天资聪颖,天赋奇高,且心性坚韧,若非如此,是到不了神游玄境的。 若是皇帝这次,真想要把主意打到她身上,那就要做好反噬的准备。 对现在的萧氏皇族中人,尤其是如今的皇帝太安帝,李长生是很看不上眼的,也不屑他的那套所谓的平衡之术。 整日战战兢兢,生怕别人夺了他的皇位,算计这个陷害那个,没完没了。 若不是看在,他是好兄弟萧毅子孙的面子上,且如今还有若风这么个瞧的上眼的继承人,李长生早就撒手不管了。 萧若风也知道他父皇的做派,师父猜测的多半也不会有错,于是起身说道:“师父放心,徒儿知晓轻重,不会惹得惊鸿仙子不快。” 李长生转身,笑了笑道:“好了若风,别那么严肃,坐下来说吧。你心里有数,为师就放心了。” 第2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5) 师徒几人的谈话还没有结束,便有学院的下人进来禀报,说是皇帝身边的大监浊清来传口谕,让萧若风去接旨。 师兄弟几人对视一眼,都暗暗给师父竖起了大拇指,师父还真是神机妙算。 萧若风给李长生行了一礼后,整了整衣衫,就出了学院的大门,接了口谕,当日便跟着浊清进了皇宫。 而一直关注萧若风的青王萧燮,以及景玉王萧若瑾,则在萧若风次日出宫后,拐弯抹角的开始打探消息。 天启城发生的事情,容清和叶鼎之并不知晓,不过即便是知道,容清也不会在意。 毕竟浊清查到的那些东西,包括她和叶鼎之的身世,都是容清精心编造的。 至于太安帝的拉拢,容清倒可以顺水推舟,毕竟她的目的,无外乎就是借助皇权,造福百姓,获取功德。 而这个世界,容清看中的未来皇位继承人人选,便是琅琊王萧若风。 原世界中那个明德帝萧若瑾,跟他的父亲太安帝一样,是个多疑善妒、没有容忍之量的皇帝,即便是改朝换代,容清也不会选择他。 司空长风的伤好了以后,容清打算带着叶鼎之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容清收到消息,顾洛离已经重新掌控了整个西南道,宴家被打压,如今也翻不出浪来。 这个结果,正是容清想要看到的,将后续与顾家接洽的事情交给傀儡人以后,容清便没有再过问。 十日后,神剑镇。 四年一度的剑林开启。 容清带着叶鼎之来剑林取剑,司空长风和百里东君以及温壶酒三人,也想来凑凑热闹,便跟着一起来神剑镇。 “师姐,我不是已经有青云剑了吗?怎么还要去剑林选剑?” 叶鼎之看着神剑镇上,人手一柄剑,就连小狗狗身上,都带着一柄木剑,颇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非要让你取剑,是过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与你有缘的剑,我听说剑林中有最上品的仙宫剑,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取到。” “好吧,我听师姐的。” 两人说话间,百里东君和他舅舅温壶酒两个酒痴,闻到一阵酒香后,便迫不及待地去打酒喝了。 “咱们也过去尝尝吧。”容清说着看向司空长风,叮嘱道:“司空,你还是得少喝一些。”毕竟伤才好嘛。 司空长风点头答应。 叶鼎之凑过来问道:“师姐,那我呢?你不嘱咐我点什么?” 容清失笑,想了想说:“你嘛,也不要多喝,一会儿剑林开启,你还得去取剑。” 叶鼎之连连点头答应。 “行。师姐,我知道了。” 三人往不远处酒铺走,百里东君已经给自己打了满满一葫芦的酒,仰头喝的正欢。 温壶酒无奈劝道:“这是剑酒,容易醉,小百里,还是别喝的这么豪迈。” 百里东君将嘴里的酒咽下去,辛辣霸道,入喉似刀剑一般,还真不愧是剑酒,确实名副其实。 啧啧两声,百里东君说:“酒虽不错,不过还是没有仙女姐姐酿的醉仙人好喝,那酒喝过,才真叫回味无穷,念念不忘呢。” 温壶酒转头疑惑地问道:“醉仙人?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顿了顿,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小外甥:“你居然吃独食?有好酒竟然不给你舅舅留些?” 百里东君顿感失言。 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还留?他自己喝的还是从古尘师父那儿,死皮赖脸地讨要来的,完全不够啊! 哪里还记得留下来送人。 “等等?小百里,你方才说醉仙人是何人所酿?”温壶酒掏了掏耳朵,他刚才听见小外甥说是……仙女姐姐酿的?仙女姐姐,小百里一直这么叫的,不就只有一个惊鸿仙子嘛? “惊鸿仙子会酿酒?” 温壶酒诧异地问,要那酒真是惊鸿仙子酿的,那他就是厚着脸皮,也得讨要一壶才好。 好酒错过不就可惜了。 百里东君瞥了一眼自家舅舅,理所当然的想,仙女姐姐何止是会酿酒,她酿的酒可是天下间的凡酒比不了的。 温壶酒刚要继续问,便见容清和叶鼎之以及司空长风往酒馆这边走,顿时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目光灼灼地盯着容清。 百里东君猛地拍了一把额头,有些后悔刚才一时感慨脱口而出的话了,舅舅好酒如命,肯定要朝着仙女姐姐要酒了。 那边容清感觉到一股炽热的视线,抬头顺着看过来时,就见温壶酒热切的目光,还有百里东君一副懊悔不已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瞧着容清。 容清忍俊不禁,又有些好奇这两人方才聊了什么,才会有这般奇怪的神色。 还有几步到酒馆门口时,温壶酒忽的一下起身,在三人震惊的目光下,走到容清跟前,巴巴地问:“容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容姑娘能不能,咳,听说容姑娘那儿有一种叫醉仙人的酒,你看,能不能,咳,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难得不好意思,温壶酒轻咳几次,才把想要讨酒喝的意思说出来了。 他说完,百里东君就耷拉下脑袋,生怕仙女姐姐说他多嘴,毕竟这就只有古尘师父那儿才有。 江湖上还从来没有传出来,说仙女姐姐会酿酒术的,想来仙女姐姐不想被人知道的……吧! 容清还以为是什么为难的,了不得的事情呢,没想到是问她讨要醉仙人的酒,这才明白百里东君为何一副懊恼的表情,一时哭笑不得。 容清笑着冲温壶酒点了点头:“正好我拿了些,给你们都尝尝。” 说着用衣袖遮挡了一下,从空间里取出四坛酒,给温壶酒和其他三人一人一坛。 百里东君耷拉下来的脑袋,噌的一下立起来了,惊喜地问:“仙女姐姐,还有我的呀?”问完乐颠颠地起身过来,抱着自己的那坛酒不撒手了。 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看的容清失笑不已。 叶鼎之早就在红叶林喝过这酒,自然知道它的不凡,见还有自己的份,也赶忙接过来,笑道:“谢谢师姐。” 唯一没有喝过的温壶酒和司空长风,接过来道谢以后,都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随即双双瞪大了眼睛。 百里东君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朝着两人说:“如何?好喝吧?”这酒可是连古尘师父都赞不绝口,时常念叨呢。 温壶酒和司空长风两人对视一眼,随后连连点头,温壶酒看着自家小外甥手里的酒坛,笑地很是和蔼:“小百里啊……” “舅舅,你想都别想。” 百里东君打断了温壶酒的话,可别以为他没看见舅舅如狼似虎的眼神,巴不得把自己的酒坛,据为己有。 温壶酒一噎,得,看来骗不到了,还是喝自己这坛吧! 第2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6) 从酒馆出来以后,一行人进了剑林,温壶酒参加过多次剑林大会,于是边在剑林外围转,边给他们几人科普剑林的事情。 直到一阵迷雾过后,大家才进了剑林内围,也是真正的四年一度的剑林大会,此时,内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武林剑客。 容清和叶鼎之几人,找了一个稍微空旷之地,停了下来,周围的人也不熟悉,便没有打招呼。 听着周围剑客议论今年主持剑林的名剑山庄,容清静静地听着。 转头不经意瞥见,似乎有些微醺的百里东君,容清想着要不要把他给打晕?让他一会儿不要去抢那柄不染尘。 这家伙学的西楚剑歌,只有在醉酒时,才能激发内力使用,古尘封了他的内力,为的就是不让他陷入两难境地。 毕竟西楚剑歌,寓意不同,古尘的身份也太过于特殊,若是让皇帝知道,西楚儒剑与镇西侯府有关系,那他还不得如鲠在喉。 在原剧情中,便是因着醉酒,百里东君才阴差阳错地使出了西楚剑歌,最终得到了那把仙宫剑,不染尘。 但同时,也是百里东君的这次出头,让藏身在镇西侯府养伤的古尘,被人发现,引起各方势力的觊觎,更是勾起皇帝的忌惮。 皇帝为此,还特意派来萧若风,来乾东城镇西侯府打探虚实。 古尘那时旧伤未愈,与前来纠缠的天外天之高手打了一架,身体有些撑不住,又心存死志,便散了一身功法。 从此世间再也没有儒仙此人! 那些心思不纯之人,他们心心念念的药人之术,也因着古尘的身亡,而永远尘封。 可如今情况早已不同! 古尘在重伤之际遇到了容清,他的一身伤早就已经治愈,甚至现在的古尘,已然入神游玄境多年,成为仅次于李长生的强者。 但此事,目前只有容清,以及其他几位古尘的好友知晓,想来古尘应是不乐意暴露在人前的。 想着容清心下有了决定。 而就在容清回过神来时,那柄仙宫宝剑不染尘,已经被名剑山庄的铸剑师魏长风拿了出来。 那剑剑身泛着银白色的光泽,剑柄上精心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青莲,从众人面前飞驰而过时,散发着淡雅的莲花清香。 不染尘这个名字确实适合它! 想来没人会不喜欢这柄剑。 容清转头一看,果不其然,百里东君在看到不染尘时,微红的双眼唰的一下就亮了起来,简直就是把想要两个词刻在脸上了。 当然,场中与百里东君有同样想法的剑客,数不胜数。只见不染尘一出,便有数不清的剑客飞身上台,开始争夺起来。 在百里东君刚要摇摇晃晃地去台上争夺不染尘时,容清抬手,一道灵力打在他的睡穴上,百里东君立马睡着,身子往后倒,司空长风扶住了他。 “师弟,那把不染尘可是仙宫剑,看你的了,加油哦。”容清笑着给叶鼎之传音。 叶鼎之点了点头,保证道:“师姐放心吧,我一定把剑拿到手。” 方才他也看到东君想要上台争夺,应该是很喜欢那柄剑的。 虽然他有些不明白,师姐为何出手打晕东君,让他出手取剑?但师姐做事,总有她的道理,他听师姐的就是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百里东君的主角光环太强大,他上场的时候,一套西楚剑歌舞下来,不染尘便顺利拿到了手。 但到了叶鼎之这里,他把所有对手打下台后,刚想拿不染尘,就见一道隐隐含着杀意的剑气袭来。 叶鼎之侧身一躲,方才躲过那一剑,持剑之人的内力和功夫,与叶鼎之不相上下。 “这把剑,我要了!” 那人态度比较傲慢,语气中满满是对叶鼎之的轻视和不屑。 叶鼎之不认识来人,见他态度桀骜,也不恼,语气淡淡地说道:“很不巧,我也看上了这柄剑。” “哦?是吗?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从我手中夺剑?”那人说着,冷冷一笑,随即狠辣出手,招招致命。 台下的容清眉头紧蹙,转头问温壶酒:“此人是谁?” 看他衣着打扮,倒像是哪个门派的弟子,但他出手狠辣,且招招不留情,却不像是正派弟子所为。 温壶酒解释说:“具体身份我也不知,但看他那一身打扮,是无双城的外门弟子。” “无双城?”容清疑惑道。 温壶酒了然一笑:“无双城以前也是个实力很强大的门派,只是这些年来,门派里没有多少有实力的弟子,这才走了下坡路,容姑娘不知道他们,也不奇怪。” “只是,我看这年轻人,用的剑招不像是无双城的剑法,倒是有些像……南诀的剑法。”顿了顿,温壶酒有些不确定地说。 “南诀剑法?” 怎么又与南诀有关?容清听到这两个字,就想起雨生魔那日与她对战后,血红的眼睛,疯狂又偏执。 如今这个穿着无双城弟子服,却又使着南诀剑法的年轻男子,与他倒是颇为相似,偏执桀骜而且还狠辣无情。 台上两人对战间,叶鼎之并没有下杀手,只是将人打退,而那人被打出去两次,又两次爬了回来。 这会儿竟然施上了抹有剧毒的暗器,且堪堪擦过叶鼎之的脸颊,一张俊朗的脸上出现拇指长的细痕,片刻间,脸色开始变得青白交加,明显是中毒了。 温壶酒脸色一变,转头看了一眼容清,担忧道:“容姑娘,叶鼎之中毒了,你不管吗?” 容清轻笑一声:“鼎之不会有事,放心吧。”话刚落,便见叶鼎之从袖中拿出一枚药丸,吃了下去。不过片刻,脸色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已然是解毒了。 之后又拿出一颗恢复体力和内力的灵药药丸,叶鼎之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片刻后,身体变得轻盈且精力满满。 看向对面脸色铁青的男子,叶鼎之冷嗤一声:“没想到,无双城弟子,居然使出下毒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既然你不守规矩,那就莫怪我手下无情。” 那男子不服气道:“擂台之上,本就是各凭本事,你中了我的毒,那就是你技不如人,怪不得旁人。” 叶鼎之也懒得同他争辩,直接出手,一招最强的‘一剑破云霄’使出,剁下了那人一条胳膊,算是给他一个警告。 他之前一直以为,剑客都是光明磊落之辈,即便是比试,也不会暗里下手,没想到今日一行,倒是给他提了一个醒。 这世上有的是心思不正之人,哪怕他是个用剑的,也不一定都是磊落之辈。 这种错,他犯一次就够了。 这次若非师姐给的百毒丹,他怕是这会儿已经倒下了。 无视台上那人的惨叫声,叶鼎之取了不染尘之后,飞身下台,向着容清这边来。 台下剑客此时鸦雀无声,不过谁也没说叶鼎之做的有什么不对,毕竟那般暗下杀手的对手,便是要了他的命也不为过。 第27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7) “师姐,是我大意了。”叶鼎之拿着剑过来,有些愧疚地说。 “不用自责,这种事情以后你还会碰到无数次,记住这次教训,往后谨慎些就好。”容清安慰道。 本来她可以阻止的,但他放任叶鼎之受伤中毒,就是想让他以后多长个心眼。 毕竟叶鼎之十几年都待在红叶林,从未外出,对一些人情世故和人心险恶还不太了解,以为江湖剑客都是那等磊落君子。 这才让他失了防备心。 若他还是那个从小颠沛流离的叶鼎之,容清就不必给他教这些,或许他自己遇到比这更阴险的人和事多了去了。 见容清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叶鼎之的脸上重新漫上了笑意:“是师姐,我以后肯定会加倍小心的。” “好。”容清轻声说:“怎么样,这把剑你可还喜欢吗?” 容清记得剧情中,叶鼎之也看上了这把不染尘,只是争夺的时候,认出了百里东君,又见他使出了西楚剑歌,便放弃了夺剑,把不染尘给了百里东君。 叶鼎之点了点头道:“我很喜欢,不染尘确实是把好剑。”说完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容清笑道:“想说什么?直接说吧,别犹犹豫豫的。” “师姐,我看东君也很喜欢,他方才还想着上台去取剑,只是……” “只是被我给打晕了是不是?”容清笑了:“这事待会回去,我再给你解释。” 说着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不染尘,又看了眼还倒在司空长风肩上,睡得正香的百里东君,容清无奈笑笑。 说道:“这剑现在已经属于你,你是想自己用还是送人,自己决定便好。” “真的吗师姐?” 叶鼎之有些吃惊地问,他还以为师姐是想让自己用这把不染尘呢。 虽然这剑是真的很美,但他已经有了青云剑。青云对他来说,才是真正万中无一的好剑。说实在的,他并不想用别的剑,即便是神兵利器。 而且,百里东君是他小时候的玩伴,他喜欢的东西,叶鼎之并不想抢,正好自己取剑送给他,让他开心开心。 容清见叶鼎之开心的样子,有些失笑,点了点头道:“是真的。” “谢谢师姐。”叶鼎之笑着说。 之后名剑山庄又放出了几柄绝世好剑,但容清见叶鼎之始终淡淡的,便没有让他再出手取剑。 其实对剑客来说,尤其是日后修成剑仙,万物皆可为剑。太过于依赖于手中所持之剑,反倒是一种束缚。 当晚,百里东君醒来后,得知叶鼎之要将取回来的仙宫剑不染尘送给他时,高兴地合不拢嘴,给了叶鼎之一个大大的熊抱。 随即拔剑开始舞起来,只是酒醒以后的百里东君,可是使不出内力来,剑招也舞地软绵绵的,看的一旁的温壶酒尴尬扶额。 司空长风则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叶鼎之也有些忍俊不禁,以拳抵唇,低声发笑。 百里东君沮丧地收回了剑,狠狠剜了他们一眼,嘟囔一句他们没义气,然后一屁股坐在容清旁边。 因为只有知晓内情的容清,没有笑话他,百里东君撇了撇嘴,望着容清,失落地问:“仙女姐姐,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啊?”问完脑袋都耷拉下来。 容清失笑:“谁说剑舞不好就是差劲了?你不是一直励志做酒仙嘛?你酿的酒可是少有人及,这还不算出色?” 她刚说完,司空长风也不继续笑了,赶忙过来,附和着点了点头。 安慰百里东君:“容姐姐说的没错嘛,你做不了剑仙,以后就做酒仙嘛,要对自己有信心,别这么丧气。” 听完司空长风的话,百里东君冲着他翻了个优雅的白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还不是想在我这里蹭酒喝?我告诉你,方才就你笑我笑的最欢,以后你的酒爷还就不供了,你要喝酒,拿钱来买。” 司空长风一噎。 赶忙放下枪,给百里东君捏捏肩膀捶捶背,好言好语地哄着他,使尽解数才让百里东君松口,没再没收他免费喝酒的权利。 看的围观的三人惊叹不已! 谁也没想到,司空长风竟然是这样的司空长风,还真是……能文能武,能屈能伸,让人意外的很。 有了他这一番插科打诨,百里东君早就将方才的沮丧抛诸脑后,又琢磨着要怎样成为名扬天下的酒仙。 晚上各自回房,叶鼎之洗漱一番后,过来找容清,容清便给他细说了今日打晕百里东君的缘由。 容清说完后,叶鼎之才恍然道:“竟是如此!我还以为东君真的不会剑法呢。” “他同你一样,都是天生武脉,怎么可能学不会一套剑法?”容清笑着摇了摇头。 随即接着道:“这也是尘哥和镇西侯的一番苦心。如今的镇西侯府,虽然已经退出天启权利中心,远离皇权争斗,窝在乾东城那么个小地方。” “可皇帝对镇西侯的忌惮和猜疑,从来就没有彻底消散,若是让皇帝知道,百里东君是曾经西楚儒仙的徒弟,而且还会西楚剑歌,你说东君和镇西侯府还能安稳吗?” “最主要的是尘哥,他是西楚剑仙的师弟,那些知道他还活着的人,惦记他手里药人之术的心思叵测之人,能让他安稳地过隐居生活?到时候还不得掘地三尺,都要将他找出来?” 叶鼎之点了点头,知道师姐考虑的对,但还是有些担忧地眉头紧蹙:“可是师姐,东君会西楚剑歌的事情,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啊,总会有被人知道的一天。” “不用担心,我已经修书一封,送去了乾东城,尘哥和百里洛陈很快就会知道,也会有所准备。” “只要再拖延一些时间,待尘哥找好隐居地,安顿好未来嫂子以后,暴不暴露的就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也找不到他。” “百里洛陈那里,我也劝说了,实在不行,就让东君去天启城,加入稷下学堂,争取成为李长生的弟子。到时候有我,还有李长生护着,没人会动的了他。” 叶鼎之见容清已经有所准备,松了一口气,他也着实是有些怕,毕竟皇帝的无情和狠辣,他早在十年前就见识到了。 他的一句话,就让他眼中如高山一般威严的父亲,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离,也让他们叶家一夜之间失去了栖息之地。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从来不只是说说而已! “师姐,你要去天启城?” 叶鼎之诧异地问,他现在对天启城感觉很复杂,总觉得去那里就没什么好事发生。 容清点了点头道:“不仅是我,你也得去,稷下学堂不久以后就要招收弟子,你加入他们,对你以后的计划有好处。” 毕竟她看好的未来皇帝在那里,她总要接触一下,瞧瞧他是不是真如江湖所传的那般清风朗月,心怀天下? 若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那容清的计划可得改变一下了。 第28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8) 剑林大会结束后。 容清想要带叶鼎之启程前往天启城,参加半年后的学堂大考。但是还没出发,就被古尘的一封信打断了计划。 神剑镇,城门口。 “仙女姐姐,你要和我一起回乾东城,这是真的吗?”百里东君兴奋地问。 在知道仙女姐姐和叶鼎之要去天启城的时候,百里东君心里还挺难受,他也想去天启城,见见大世面。 他也想和仙女姐姐一起闯荡江湖,可是他也知道,他家里人肯定是不会同意他回天启城的。 原本他还想着要不要故技重施,偷偷离开乾东城,去天启城找仙女姐姐和叶鼎之他们,没想到计划没有开始呢,就听仙女姐姐说,要跟他一块回乾东城。 他自然是很开心的咯! 看着笑地傻兮兮的百里东君,容清无奈又好笑地点头:“还能有假?你师父都亲自写信,让我务必回去一趟,我能不回去嘛!” 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叶鼎之,容清笑笑,百里落陈想见一见他,想来叶家的打算百里洛陈也猜到了一些。 “真是太好了!” 得到容清肯定回复的百里东君,笑地见牙不见眼。随即伸出一只胳膊,很自然地搭上了叶鼎之的肩膀,笑道:“叶鼎之,你也跟我回乾东城吧,我带你去吃正宗的烤肉。” “还有我酿的千里香,那可是我埋了好几年的好酒,回去以后挖出来给你喝,怎么样,够义气吧?” 说着百里东君扬了扬下巴,一副“我很大度,你很荣幸”的表情。 叶鼎之好笑摇头:“行,那就多谢未来的酒仙款待,在下不甚荣幸。” 百里东君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叶鼎之的肩膀。 “客气什么,都是兄弟嘛。” 说完将一旁翻白眼的司空长风拉过来,也使劲拍了拍,宽慰道:“赔钱货,放心吧,也少不了你的酒。” “这还差不多。” 司空长风嘴角微扬,笑着说了一句。之后一行五人,便骑马赶路,前往乾东城。 与此同时,听到风声,从天启城赶往神剑镇的萧若风和雷梦杀一行人,在容清他们离开两日后,到了神剑镇。 “又错过了,怎么会这样呢?” 雷梦杀郁闷地说,他们紧赶慢赶的,没想到还是没有见到惊鸿仙子的面。 “刚才麒麟去问了百晓堂分部的人,他们向北走了,同行的还有温家温壶酒和百里洛陈的孙子,想来该是去乾东城了,咱们跟着就行。”萧若风一脸平静地说。 “老七,你就一点儿都不着急吗?”雷梦杀问,走之前姬若风可是给他们传了消息,那个与老七和他哥哥景玉王不对付的青王萧燮,也是派出了人接触惊鸿仙子。 要是被他们捷足先登,那他和老七岂不是白跑一趟,还损失一个大能助力。 萧若风看着雷梦杀,淡淡地说:“用不着着急,他们不会成功的。” 雷梦杀的意思他明白,只是不担心罢了,便是萧燮派了人又如何? 他可不认为,凭着青王府一个管家,便能成功接触到惊鸿仙子,更遑论拉拢人家。 萧燮这是当皇子当糊涂了,以为谁见到皇家的人,便会迫不及待的讨好他,成为他手中的刀剑和棋子。 “好吧。” 雷梦杀耸了耸肩,坐了下来。 “老七你一向都是算无遗策。” “既然你不着急,那咱们就慢慢走,只要不跟丢就行。”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惊鸿仙子已经进了神游玄境,她干嘛还要来剑林取剑?” 萧若风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她为何不能来剑林?你忘了她身边还有一个逍遥天境的师弟叶鼎之。” 雷梦杀猛地拍了拍巴掌:“对哦,我把她这个师弟给忘了。” 萧若风笑笑,雷梦杀忘记无妨。 他可不能忘! 惊鸿仙子不好接近,可叶鼎之就不一样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剑客,但凡是剑客,就没有不崇拜他师父李长生的。 只要让叶鼎之入了学院,成了师父的弟子,那他和叶鼎之就是师兄弟关系。 到时候惊鸿仙子这个师姐,自然也天然地站在他这一边,父皇让他拉拢惊鸿仙子,可没说替谁拉拢。 他和哥哥如今实力最弱,哥哥若想要成功得到那个位置,这些助力就必不可少。 一个神游玄境仙人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让他也不得不有了私心。 “好了老二,咱们出发吧。”萧若风说着,放下茶杯起身。 雷梦杀紧随其后,笑道:“好嘞,这就走。”这边萧若风和雷梦杀等人启程,追着容清几人的行踪来。 另一边容清和叶鼎之一行人,刚到离神剑镇八百里的越城歇脚,便在客栈遇到两个令容清都意想不到的人。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戴着面纱出门的天外天大公主月瑶,以及保护她的高手,白发仙莫祺萱。 而容清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着月瑶开了灵眼,一股微不可察的能量,在百里东君和叶鼎之身上试探了一下,很快就收回。 且那女子在探查出两人都是天生武脉后,低声惊呼的一句话,“竟是两个天生武脉,总算被我找到了,这下父皇和北阙有希望了。”很清晰地传入了容清耳中。 容清便瞬间理出了她的身份。 因着古尘入了神游玄境且未有旧伤,隐藏颇深,天外天的人并没有探查到他的踪迹,就更别说与他见面。 是以百里东君是天生武脉之事,并没有如剧中那般,被拜访古尘的月瑶无意中发现,也没有让百里东君对月瑶一见倾心的事情发生。 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越城碰到他们。看来天外天之人,是着急找寻天生武脉之人,乔装身份地进入北离了。 “师姐,你怎么了?在看什么?”叶鼎之小声地问道。 他一向对容清的情绪感知最是敏锐,方才就感觉她看了几眼不远处两个陌生之人,情绪低沉了下来。 他问完,同桌吃饭的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以及温壶酒也停下了筷子,看向容清。 容清微微一顿,便也没有隐瞒,抬手设置了一个隔绝屏障,将方才月瑶探查到百里东君和叶鼎之是天生武脉,以及月瑶的身份,和天外天谋划天生武脉的事情,一一传说给他们四人听。 “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温壶酒听完,血气上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怒起身,瞪着月瑶那一桌的主仆两人,恨不得在他们身上戳几个窟窿。 但因着隔音屏障的作用,外人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也没人注意这边,倒是一直关注他们的月瑶和莫棋宣察觉到这边的异常。 也知晓她方才的动作,被容清一行人知晓了,看温壶酒那吃人的目光就知道了,猜都不用猜。 月瑶一时有些懊恼,赶忙转过头,避开了百里东君几人的目光。 第29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29) 百里东君方一听说,心中震惊的同时,又有些恼怒,没想到他们会把主意打到自己和叶鼎之身上,还计划着那么残忍的事情。 利用天生武脉的内力突破念虚功最高层,那被利用的人,岂不是要被吸干内力,如有不慎,怕是一条命都得丢掉吧。 想想都觉得极其残忍! 恼怒不过片刻,百里东君这会儿倒是平静了下来,毕竟事情还没有真的发生。而且他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算计,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由着他们觊觎自己和叶鼎之。 于是伸手,将怒气冲冲的舅舅给拉着坐了下来,劝道:“好了舅舅,坐下来说吧,这不有仙女姐姐在嘛,你怕什么?” 温壶酒一屁股坐了下来。 脸上的表情还是很臭很臭的,时不时地转头,用眼刀子剜那两人一眼,瞧的司空长风摇头直笑。 容清也有些忍俊不禁。 温壶酒发现司空长风的动作,瞪了他一眼,随后转头问容清:“容姑娘,那以后该怎么办?小百里和叶鼎之两人都是天生武脉的事情被发现了,想必他们不会轻易放弃。” 毕竟他们两人,可是北阙余孽复国唯一的指望,恐怕天外天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叶鼎之或者小百里抓回去。 叶鼎之是惊鸿仙子容清的师弟,想来他们回去以后,探查两人的身份时,定然会发现此事。 到时候天外天的人,肯定会因为忌惮惊鸿仙子这个新晋的神游玄境仙人,不会轻易地对叶鼎之出手。 那小百里呢? 虽然他背后是镇西侯府,以及百里洛陈那个杀神没错,可天外天不会因为这些,就错失一个天生武脉的棋子。 容清看了一眼温壶酒,又瞧了瞧百里东君和叶鼎之,笑着说道:“那就给他们找更强的靠山,让天外天的人,不敢随意对他们出手。” “又或者让东君和鼎之他们自己成为最强者,不惧怕任何人的觊觎。” 曾经的百里东君,因为背后有镇西侯府和李长生的庇护,天外天的人不敢打他的主意。 他们就把目光转向了毫无背景,且与皇室王爷有着夺妻之恨的叶鼎之身上,他和易文君一生都在被人控制,被人算计。 以至于叶鼎之,最后为了抢回自己的妻子,做下错事,无法回头,只能自刎谢罪。 “找靠山?”温壶酒疑惑地问。 司空长风插嘴道:“这北离最强的靠山除了天启城的李长生以外,就是容姐姐了。” 他说完,百里东君和叶鼎之都看了过来,容清挑了挑眉,说道:“我的名声没有李长生大,若要找一个名声在外的师父,李长生最合适不过。” 至于古尘,他的身份特殊,手中又有让各方势力垂涎且忌惮的药人之术和西楚剑歌,他与百里东君的师徒关系。暂时还不能暴露出来。 是以李长生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可是一剑震退南诀数个高手的仙人,压的南诀武道不敢再在李长生面前说剑,这份威慑力可不是容清可比的。 容清继续说:“而且,学堂大考还有半年开始,东君和鼎之都可以去闯闯。” “要是真能进去学院,天外天的人再厉害,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天启城劫人。”若他们当真敢来,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司空长风和温壶酒对视一眼,都连连点头,觉得容清说得在理。只是百里东君有些遗憾地说:“可是,我父亲他……他是不会同意我去天启城的。” “他敢?你去天启城,至少还有容姑娘同行保护,可若是待在乾东城,你父亲他能挡得住源源不断的天外天高手?” 温壶酒说着就来气:“难不成要你永远待在侯府,再不踏出府门半步?”只有前日做贼的,哪有前日防贼的道理? 说着,温壶酒拍了拍百里东君的肩膀,保证道:“小百里,你放心,这次回去乾东城,我找你父亲说,一定让你去天启城。” 百里东君笑笑:“谢谢舅舅。” 温壶酒摆摆手,随后转头又问:“容姑娘,那两人我能不能杀?” 容清笑笑:“那个白头发的男子,功夫深不可测,你若是能打得过他,倒是可以试一试。” “打就算了,我温家最擅长下毒,他能不能抗的住我的毒。那就要看他的本事和运气了。”说着温壶酒邪魅一笑,终于有些毒菩萨的意思了。 容清抬手撤了隔音屏障,轻轻点头示意,温壶酒便起身往月瑶那一桌去。 待温壶酒走后,叶鼎之凑过来,小声问道:“师姐,温家舅舅会成功吗?” 他问完,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两人也挪了挪屁股,离容清近了些。 容清失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还从未见过他下毒。” 百里东君接话:“肯定行的,我舅舅的毒术虽然比不得我娘,不过也不差。” “那就好,最好让他们毒发身亡,东君和鼎之的事情,就不会传回天外天。”司空长风说道。 四人小声议论的时候,温壶酒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还毫不掩饰地瞪了一眼莫棋宣和月瑶,让那两人误以为他就是个沉不住气的糙汉子,对他没有多少防备。 温壶酒下毒的动作很隐晦,出手快的看不清,若不是容清有神识,估计也察觉不到他的动作。 的确,这一桌四个人,除了容清看清楚温壶酒已经得手外,其他三个人看着打完酒,晃晃悠悠回来的温壶酒,一脸的懵,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得手? 直到五人离开越城,中途休息用餐时,温壶酒才哈哈大笑着炫耀自己的成果,听的司空长风和叶鼎之连连惊叹。 他们一直以来,对用毒之人是有偏见的,但这次两人难得地称赞温家舅舅,直夸他干的漂亮,乐的温壶酒比往日多喝了大半的壶酒。 这边五人休整完继续出发去乾东城,另一边的月瑶和魔棋宣,数日后在前往天启城地的路上,突然感觉浑身无力,且内力使不出来,这才惊觉他们中了毒。 “究竟是何人出的手?”月瑶脸色苍白,险些从马上摔了下来。 还是莫棋宣不顾自身中毒无力,将她接住,主仆两人不得已停下来休息。 莫棋宣已经猜到了下毒之人,叹口气道:“小姐,这一路咱们接触的人不多,也没有惹到什么人,唯一有可能的,便是三日前客栈碰到的那五人。” “其中打扮的邋里邋遢的那人,最有可能,只有他与咱们近距离接触过,而且在接触之前,他看向咱们的目光很不友善。” 他说完以后,月瑶恍然道:“竟是他们?看来他们恐怕是知晓了咱们的身份和打算,这才先下手为强。” 说完月瑶有些懊恼,她应该谨慎些的,没想到那五人中居然有一个如此可怕的高手,将她做的事情洞察的如此透彻。 看来之前的计划行不通了。 “棋宣,咱们先找人解毒,然后再细查一下他们的身份,天启城怕是去不成了。”月瑶当下立断做了决定。 莫棋宣应道:“是,属下听小姐安排。” 第30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0) 半个月后,乾东城。 容清到镇西侯府第一件事,便是去见古尘和他的红颜知己,这是她第一次见古尘的心上人,那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子。 对容清很和善,也很尊敬感激,容清对她也颇为喜欢,看着她和古尘有情人终成眷属,容清自是开心不已。 叙旧以后,容清说起正事,将这一路的事情,挑挑拣拣地讲给了古尘听,也提起打算让百里东君,拜师天启城李长生的想法。 古尘认同地点了点头,笑道:“还是清儿你考虑得当,此事我与百里洛陈商量,想必他会同意的。” 他做了百里东君的酿酒师傅,暗地里传了他西楚剑歌,但他自己却不想露于人前,只想携心爱之人云游天下,恣意逍遥。 如此一来,正如清儿所说,能保护东君的人,便只有李长生和学堂了。 “尘哥,你不计较东君多一个师父?”容清见古尘毫不犹豫的支持自己的提议,便出言打趣他。 古尘失笑:“这有何可计较的?多一个人保护东君,也是一件好事。”况且那人,还是天下第一的李长生,他自然不会不同意。 “尘哥大气。”容清笑了笑。 随后从空间里拿出两块价值连城且精巧绝伦的同心玉牌,递给顾尘和月落两人。 “尘哥,月姐姐,这一对玉牌送给你们,希望你们两人以后,可以恩爱白首。玉牌里面我还刻了阵法,可以千里传音。” 说着笑笑:“不过嘛,想来你们之后一起云游,估计也用不着千里传信。” 古尘和月落对视一眼,眼里皆是诧异和惊喜,月落先笑着说:“清妹妹,多谢你费心了,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月姐姐喜欢就好。”容清笑说。 古尘也笑了,接过来玉牌,便珍视地挂在自己腰间。 正事说过之后,容清和古尘、月落三人便一起品酒,天南海北的闲聊起来,气氛倒也十分温馨。 与此同时,镇西侯府正厅。 叶鼎之见到了百里洛陈,还没来得及见礼,便被百里洛陈拉着坐了下来。 “侯爷?”叶鼎之有些诧异。 百里洛陈情绪激动道:“还叫侯爷?”叶鼎之见状,还同十几年前一样,乖巧地喊了一声百里爷爷。 乐的百里洛陈胡子都翘起来了。 “好孩子,爷爷我都知道了,你们一家人这些年受苦了,也是爷爷没用,帮不了你们什么忙。” 两人这边亲热地说话,旁边站着的百里东君愣住了,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爷爷,鼎之,你们认识?” 百里洛陈转头,看着还云里雾里的宝贝孙子,好笑地摇了摇头,随即将叶鼎之的身份给他说了说。 百里东君听罢,眼睛瞪得大大的,又惊又喜地绕着叶鼎之转了好几圈,才扑上去将叶鼎之抱的紧紧地。 语气有些哽咽地抱怨道:“云哥,你也忒没义气了,居然瞒了我一路。” 叶鼎之哭笑不得,抬手拍了拍百里东君的后背,解释道:“我这不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你说嘛,现在知道也不晚呐。” “哼,那能一样吗?”明明他早就认出了自己,还给自己送了不染尘,结果自己一无所知。 百里东君没松手,还抱着叶鼎之埋怨,百里洛陈看地忍俊不禁。开口打趣道:“哟,咱们家的小百里几岁了?还抱着你云哥哥撒娇呢!” “爷爷!” 百里东君羞恼地从叶鼎之身上下来,转头望着瞧热闹的老头子,没好气且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 难得见自家孙子这副幼稚样,百里洛陈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叶鼎之也有些失笑。 看着笑闹的爷孙两人,叶鼎之感觉心里暖暖的,这幅温馨的场景,他已经有十几年未看到了。 百里洛陈笑了半晌才停下来,让自家孙子陪着叶鼎之坐下来,转而问起了叶家人,聊起了他们这十几年的隐居生活。 知道叶家人如今生活地安乐自在,百里洛陈欣慰的同时,又有些隐隐的羡慕。 如果可以,他倒是巴不得隐居乡林,过普通的生活。 只是,百里一家数百口人,还有那些忠心的下属,他都无法真的置之不顾。 如今也只能用一条老命熬着,撑着护儿孙们安然无事。 后来说起他和百里东君这一路的经历时,叶鼎之也说出了两人被天外天之人觊觎之事,百里洛陈听完,罕见地沉默下来。 许久,百里洛陈看向自家孙子,问道:“东君,你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吧?” 百里东君起身,冲着百里洛陈跪了下去,才说道:“爷爷,我知道您担心孙儿,怕孙儿回天启后卷入纷争中,可如今孙儿怕是不能再留在乾东城了。” 叶鼎之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 “百里爷爷,就让东君跟我一块去吧,有师姐一路随行,我们不会有事的。” “哎,你们两个孩子真是……”百里洛陈轻叹口气,随即起身,将两人拉了起来,说道:“好了,别跪着,起来说话吧。”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对视一眼,见爷爷\/百里爷爷没有拒绝,便知道有戏,笑着起身坐了下来。 “爷爷,您是同意了吗?” 百里东君试探着问了一句,百里洛陈见此有些失笑,笑骂道:“我这老头子若是不让你去,你是不是得天天在心里抱怨我?” “爷爷,哪能呢?” 百里东君赶忙摇头否认,他哪里敢抱怨,顶多就是失落一下而已嘛。 “行了,我还不了解你这臭小子?”百里洛陈笑着摇了摇头。 他肯定是等着叶家小子走了以后,再偷偷地溜出乾东城。指望这皮猴子消停下来,那就跟盼着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永远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想去便跟着去吧。” 百里洛陈妥协道,随即苦笑一声,不去不行啊,他已经老了,能顾得了他几时? 他那个儿子,武艺虽不差,如今也入了逍遥天境。可他一个人,又如何防得了背后那些虎视眈眈的人? 如今也只能让东君自己,走出他们打造的保护区,去江湖上闯一闯,学些本事,自己护着自己了。 百里东君见自家爷爷不反对,且还支持他去天启城,一下子乐开了。 “谢谢爷爷!” 说完转头看向叶鼎之,挤了挤眼,叶鼎之失笑摇头,百里洛陈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有些哭笑不得。 第3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1) 次日,古尘去见了一趟百里洛陈和百里成风,三人闭门聊了许久。 除了容清和三个谈话人,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最后,最反对百里东君去天启城的百里成风也松了口。 且对容清行了大礼,将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两人的安危,托付给了她。 古尘之后便带着月落,离开了乾东城,开始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而就在百里东君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准备出发,去天启城的前一日,自称是稷下学堂小先生的风华公子,来到了镇西侯府。 百里洛陈心思何等敏锐,在萧若风几次无意中说起惊鸿仙子时,他便猜出萧若风此行来镇西侯的目的。 也猜到,萧若风一行人,就是追着容清和叶鼎之的踪迹来的。 而萧若风提起,让东君进学堂,想来应该也只是顺带的事情,不过不打紧,这也正好合百里洛陈的心思。 于是百里洛陈客气几句后,便也没有拒绝,领了萧若风的情,让下人将东君和叶云叫来,与萧若风见了一面。 这边萧若风应付完百里洛陈,以为可以见到惊鸿仙子时,却没想到只是见着了百里东君,以及惊鸿仙子的师弟叶鼎之两人。 惊鸿仙子并没有露面。 这让萧若风微微有些失落。不过,这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释怀了。 神游玄境的仙人嘛,确实不是谁想见,人家便见你的。就算他是当朝皇子,估计人家也不看在眼里。 就像师父似的,他也不把父皇和皇权看在眼里,父皇虽然心中不悦,但依旧对师父客客气气的。 强者总是值得人尊敬的!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与萧若风交谈之时,容清的神识一直放在他们三人身上。 见萧若风确实是个心胸豁达,学识渊博,清明正直之人,容清欣慰一笑,随即收回了神识,没再试探。 两日后,容清出现,与萧若风见了一面后,带着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两人,一道出发去天启城。 自打容清出现后,萧若风的目光,便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现在他也总算是知道,百晓堂对她的评价还真是没有半分夸张。 惊鸿仙子确实是百年难遇的女子,是凡俗女子不可比的。只此一面,萧若风便完全被她吸引,心里有钦佩,有仰慕,还有一丝不可言说的悸动。 这日一行人停下休息时,雷梦杀将萧若风拉到不远处小河边,低声好奇地问道:“老七,惊鸿仙子她真的是神游玄境的仙人嘛?我怎么看不出来,感觉她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嘛。” “不过,老七,你和百晓堂的人熟悉,他们有没有跟你说过,惊鸿仙子究竟多大啊?”雷梦杀摸了摸下巴问,感觉要比他小好多,但能入神游玄境,想来不可能真的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吧? 难不成又像师父似的,是个老怪物?雷梦杀天马行空地想着。 倒是长相嘛,他逮着时机看了好几眼,是真的犹如天仙下凡似的。不过,那气质高贵又冷冽,完全不敢让人起别的心思。 就算是心里想一想,都觉得是冒犯了人家姑娘,啧,就该是供起来的那种仙子。 萧若风转头,看了一眼周围,见四下无人才说道:“她具体多大年纪,我也不太清楚,百晓堂也没有查出她的身世,只知道她是孤儿。” 说着一顿,又道:“不过以我的推测,大概也就二十多岁吧。好了,你还是少好奇一些,盯着人家看,到时候被说一顿,可就丢脸了。” 雷梦杀撇了撇嘴,小声道:“你还说我呢?你不也挺好奇的,看的少了?” 别以为他没看见,老七偷偷摸摸地看惊鸿仙子那边,次数可不比他少。 萧若风一噎,随即转头,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是越说越离谱了。” 不待雷梦杀反驳,萧若风便截断了他的话,转移话题:“好了,你烤的肉都快糊了,还不快去瞧瞧去?” “哎哟,我的肉啊!”雷梦杀猛地拍了一把大腿,转身就溜了。 想起来方才过来的时候,他还烤了嫩羊肉,结果一说起惊鸿仙子的事情来,他就把吃的给忘了。 真是不应该! 看着快跑的没人影的雷梦杀,萧若风忍不住笑出声,他这个二师兄,除了是个女儿奴,还是个十足的吃货。 只是这些小癖好,也只有他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师兄弟才知晓。 萧若风重新回到一行人休息的地方,见着容清和叶鼎之,百里东君他们在熬煮鱼汤,便拿着手下烤的鲜肉,和他们搭伙。 对这位她看好的未来皇位继承人,容清自然不会拒绝,还引导着他加入东君和鼎之他们之间的谈话。 几人年纪相仿,都有着一颗向往江湖的炽热心肠,最是有话题可聊,没多久就打得火热,感情愈发地亲近。 容清自己也没有闲着,偶尔也接一两句话,不着痕迹地问了萧若风一些关于李长生的事情。 萧若风不疑有他,且很开心容清与他说话,只以为她是对李长生好奇,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给容清说了。 倒是一直关注容清的叶鼎之,听到她不动声色地打听李长生的事情,微微有些诧异,不过没有插话,也没有多问什么。 除了从萧若风那里打听消息外,在外有着灼墨公子名号的雷梦杀,自来熟的很,一张嘴是一直不停地说。 将稷下学堂的八卦,能说的都说了,都不需要容清刻意去问。 之后的两个月,容清一行人没有着急赶路,而是边走边玩地前往天启城,碰到有意思的城镇和事情时,便会停下来逗留几日。 只是随着容清与萧若风相处时间越久,对他越是了解,容清便更清楚,她想要扶持萧若风登上皇位,还真是困难重重。 这困难不在外界。 而在于萧若风本人,因为容清清楚的感受到,这位长在皇家的九皇子,对皇位压根就没有半点儿想法。 而是一心在江湖上。 他有一个大侠该有的豁达心胸,有一身不凡的武艺,还有一个聪颖灵活的脑子,自然,心机城府更是不输任何人。 他结识名门子弟,江湖高手,也拉拢势力,可为的却不是他自己。 而是他心中那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同胞哥哥,景玉王萧若瑾,这个人恰好是容清最看不上的那类人。 第3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2) 萧若风的同袍兄长,景玉王萧若瑾,怎么说呢,他是从小学习帝王之术没错,心机城府也颇深,且一心想要抢夺皇位。 可也正是因为他一心只有皇权,学的都是拿捏人心、朝堂平衡的手段,才将权利看的比什么都重。 忽视了最该关注的天下民生,也丢掉了他作为兄弟最后的一丝良知。 因此萧若瑾才在上位后,忌惮、陷害一心扶持他上位的亲弟弟萧若风。 并欲以造反的名义将萧若风斩首,最后逼地萧若风以身证清白,挥刀自刎。 又将那些跟随、支持萧若风的朝臣和兄弟,几乎屠杀殆尽。就连替萧若风辩白的亲儿子萧楚河,都狠心地流放。 萧若瑾可以说是狠辣无情,凉薄至极,与他的父亲太安帝行事如出一辙,做尽了一个凉薄帝王该做的事情。 也是因着知晓萧若瑾本性多疑,且无容人之量,便是这一路萧若风再拐弯抹角地夸赞他兄长,企图引起容清的关注,容清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许是看出容清态度的疏离,后半程,萧若风便没有再提起这位景玉王。 不过,对容清的态度,萧若风倒是一直未曾改变,也不见他有任何的怨念。 这倒令容清更高看他一眼。 只是他身上那股子一心为兄长出生入死,不顾及自己以及背后兄弟的轴劲儿,看的容清着实头疼。 不过,容清不介意多花些时间,让萧若风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人心隔肚皮,什么叫做天家无父子,无兄弟。 两个月,天启城城外。 叶鼎之看着巍峨壮观的天启城城门,内心很是复杂。 他曾经在天启城生活了七八年之久,和好兄弟百里东君,跑遍了城内各个角落,但唯独没有仔细看过这座城门。 如今看来威严又陌生,处处彰显着皇家权威,父亲曾经说天启城是座吃人的城,也是他一展抱负之地。 转头看了一眼东君和师姐,又想到远在万里之外的家人,叶鼎之心里那股想要变强的念头越来越浓烈。 另一边百里东君也有同感。 小时候他觉得乾东城很大很大,可长大以后,他又觉得乾东城很小,骑着马不过半日,就能踏遍整个乾东城。 而他生活过的天启城,记忆中比乾东城更大,人更多,他跟着云哥到处溜达。 如今再仔细瞧瞧这座城,倒是让他有股想要登顶的雄心壮志,想着百里东君转头,看了一眼叶鼎之。 而此时的叶鼎之,也恰好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默契一笑,眼中尽是坚毅。 碍于萧若风在场,叶鼎之和百里东君,没有说两人小时候相约闯荡江湖,成为剑仙酒仙的约定。 虽然这一路,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两人,与萧若风相处融洽,已然成为朋友。 但萧若风到底是皇子。 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之子,而他们两个,一个是被污蔑造反,抄家流放的将军之子,一个是被帝王忌惮的镇西侯府独孙。 谁也不会真的与皇子交心,将关系着一家安危的秘密袒露于萧若风面前。 容清十几年游历,那里都去过了,包括南诀和其他几个蛮夷之地,甚至也去过那天外之天,倒是一次也没有踏足过天启城。 虽有些好奇,但也没有旁边两人的激动,转头看着笑的意气风发的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容清勾唇,微微一笑。 而无意中瞥见容清笑容的萧若风,愣了一下,耳朵尖有些微红。旁边的雷梦杀,挑了挑眉,然后用胳膊肘推了推萧若风。 萧若风回过神,转头瞅了一眼雷梦杀,不解道:“二师兄,何事?” 雷梦杀挤了挤眼,似笑非笑道:“你方才在看什么?想什么?脸色都不对了。” 萧若风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笑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想咱们这一去一回,三个多月,也总算是回来了。” 说完便不再往容清那边看,怕他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但其实心细如发的二师兄,发现自己那隐秘的心思。 殊不知,他的心思,雷梦杀一路看的最是清楚不过,只是佯装不知罢了。 见萧若风转移话题,雷梦杀暗暗一笑,心想果然啊,连一直以来都足智多谋,沉稳内敛的老七,都生出了涟漪心思,惊鸿仙子确实够有魄力。 强忍着笑,没有拆穿老七,雷梦杀伸了伸懒腰,说道:“是啊,总算是回来了,这一路累的我够呛。” 说着啧了一声,又道“我都三个月没见我家闺女了,也不知道她没有没想我?” 萧若风刚想打趣一句他,便瞥见几个被他们甩在身后的人,朝着他们一行人走了过来,不,确切的说是朝着惊鸿仙子走过来。 萧若风微微眯眼,眼神一冷,旁边的雷梦杀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着来人身份后,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嘲讽一笑:“真是不屈不挠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青王萧燮派出去,想要接近并拉拢惊鸿仙子的人,这一路他们倒是几次探查到了惊鸿仙子和他的踪迹。 只不过在他们快要追上来的时候,被萧若风抹了痕迹,并故布疑阵地引入岔路。 萧若风还以为,他们会放弃,没想到居然也一路跟了过来,如今还在天启城城门口碰了个正着。 “老七,咱们要不要将他们打发掉?”雷梦杀问道。 这伙人虽然构不成威胁,可一路尾随过来,犹如狗皮膏药一般,也着实让人恼火。 萧若风并不想他们惊扰了惊鸿仙子,便点了点头,示意雷梦杀拦截住他们,他自己则朝着容清这边走了过来。 容清刚给叶鼎之、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三人,叮嘱完入天启城后要防备、注意的事情,就见萧若风过来。 转头笑了笑,同萧若风打招呼。 萧若风脸上漫上了笑意,跟几人熟稔地说笑几句,随后才提议道:“容姑娘,城内的住所已经安排好了,我带你们进城吧。” “好啊,那便多谢若风了。” 容清笑了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毕竟天启城她的确不熟悉,如今萧若风提前安排好住处,也算是有心了。 而且离学堂大考,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她和叶鼎之四人,不可能一直住在客栈里头。 【抱歉呐大家,这两天家里的小孩有些发烧咳嗽,带他们去医院了,几乎没什么时间码字,只能等孩子睡着后才码字,更新的有些少了,后面会给大家补更。 入秋,天气转凉,大家也要注意身体哦,么么哒!!!】 第3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3) 当日,容清和叶鼎之四几人,便在萧若风准备的园子里安顿下来。 园子的地契,萧若风也交到了容清手里,不过,容清并未白收这礼。除了高两成购买园子的银钱以外,容清又额外给萧若风送了一份礼,四大坛的如仙酒和醉仙人。 来天启城这一路,萧若风喝过一次醉仙人,也是念念不忘,是以容清给他送酒之时,萧若风眉开眼笑地接了过去。 次日,萧若风便进宫交差。将一路所行碰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太安帝。 出宫后,萧若风又去了一趟景玉王府,将容清容给他的礼,多半又转送给了他的哥哥萧若瑾。 自然,容清的事情大部分他都没有隐瞒,悉数告诉了萧若瑾,只是对容清不喜萧若瑾这事,萧若风不知为何,并没有如实告知,反而隐瞒了下来。 至于他们兄弟两人的谈话,容清也是一字不落,全数知晓。不过,越是知晓,容清越觉得萧若瑾自私伪善且虚伪至极。 因为那些暗戳戳试探的话,以及私下里的防备,萧若风或许听不出来,也察觉不到,但容清清楚的很。 此事过后,容清加在酒水里,进入萧若瑾腹中的监控符,同样将他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的传到容清这里。 半个月后。 容清打算带着原主娘亲容玥儿临死前给她的一块玉佩,去稷下学堂,找李长生。 虽然如今容清已不是原主,也不想与李长生扯上什么关系,可这身体和身体里流的血,到底有一半是李长生的。 而且原主小时候,也时常问起容玥儿,她爹爹去哪里了?容玥儿每次都哄她说,她爹爹去很远的地方了,等她长大就会回来。 那时候,原主时常会望着门口发呆,期盼着爹爹来找她们。尤其是容玥儿身子倒下的那些日子。 容清过来的时候,原主的灵魂早已消散,也并未留下什么遗愿。 但容清占了那小姑娘的身子,总得为她做点什么,原主那么想她爹爹来回来,容清觉得,至少得让李长生知晓,她们娘儿俩的存在。 哪怕现在她们都已不在。 容清手中这玉佩,原本也是容玥儿想让她求得李长生庇护的凭证。 只是这二十几年修炼,容清都是依靠自己,达到了如今的境界,从未见过他的面。 李长生的事情,她都是听江湖传言,也就最近,从萧若风和雷梦杀两人那里,听到一点儿真实的。 这日傍晚,稷下学堂。 李长生正躺自己院子里的房顶上,惬意地吹着微风,喝着美酒,突然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强大的气息,朝着自己靠近。 心中微微有些诧异。 只是李长生未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便没有出手攻击,由着来人靠近他。 不过片刻,一个二十岁左右,容颜倾城犹如神妃仙子般、气质矜贵又冷冽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 李长生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这百年来名列百晓堂美人榜第一的女子,他几乎全部都见过面。 还从来没有一位,像眼前这女子一般,让他震撼地呆愣一瞬,无他,实在是此女子美得令人心惊。 回过神后,李长生便猜到了她的身份,微微挑了挑眉,心想姬若风那小子眼光确实挺不错。 此女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百年以来罕见的美人,尤其是这美人,她还有着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实力,这便更是世所罕见。 “惊鸿仙子,久闻大名。” 李长生笑眯眯地跟容清打招呼,扬了扬手中的酒,问道:“要不要过来喝一杯?” 容清轻轻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随后从空间里拿出自己酿的酒,给李长生递过去一坛。 容清笑笑:“李先生,久仰。” “这是见面礼。” “哦?”李长生一愣。 随即笑着接了过来,挥手打开酒坛,便闻到一股令人垂涎的浓烈酒香。那是他从未喝到过的仙酿。 比天启城碉楼小筑中的秋露白,更加的醉人。 “真是好酒啊!” 李长生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后,眯了眯眼,之后不由得感叹一句。 容清也喝了一口,没有说话,两人各喝各的。半晌,李长生才转头,好奇地发问:“惊鸿仙子,来我这学堂,不会只是来给我送酒喝的吧?” 容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盯着李长生轻声说:“容清,我的名字叫容清,我娘叫容玥儿,原是西楚容家人。” 容清特意强调了这两个名字。 在李长生诧异又不解的目光中,拿出那块他贴身佩戴,又不知何时遍寻不到的玉佩,递给了李长生。 “这……这是?”他的玉佩? 李长生诧异又费解,这玉佩是他带了几十年的东西,后来不知何时丢了,他找了许久都未找到。 没想到会在容清手里,只是她为何会有这玉佩?心里诸多疑问,便一一问了出来。 容清没有隐瞒,将容玥儿同李长生阴差阳错下春风一度,以及她自己独自抚养原主的事情,编成一个故事讲给了李长生听。 李长生听的目瞪口呆,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有些呆愣地看着容清。 他不傻,哪里还不明白,容清这故事中的男主人公,可不就是他自己? 而另外一个叫容玥儿的女子,方才容清介绍说是她娘亲,那岂不就是说,容清就是他的女儿。 李长生心情万分复杂又愧疚,还有一丝欣喜,放下手中的酒坛,有些局促地看了看容清,内疚地问:“那你娘她?” 容清淡淡地说道:“我娘她早就去世了,那几年在容府的生活,耗尽了她的心血,拖垮了她的身体。” 李长生张了张嘴,有些不知说什么,容清转头,笑了笑:“你不用觉得内疚,那事并非你的过错,只能算是造化弄人。” “其实我娘她,原本没有打算打扰你的生活的,只是因为放心不下年幼的我,才让我拿着这块玉佩来找你,求得一丝庇护。” “只是你没有听你娘的话是不是?”李长生无奈又心疼地说。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是如何独自一人,一步步成长到现在这么优秀的?是不是跟她娘一样,吃了很多苦头? 他是不知道他们娘儿俩的事情,若是知晓,又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哪怕只是一次意外,他对那女子并无感情,也不会真的让她们生活的那般艰辛。 “我那时才四五岁,无法一个人外出找你,一直生活在容府,后来就遇到了师父,是他老人家教我修炼,学医。” 说着容清轻笑一声道:“若不是娘亲那里有你的画像,我可能都找不到你。” 其实哪里有什么画像呢? 容玥儿根本就不知晓李长生的身份,他是原主父亲这事,还是花楹告诉她的。 说着容清又从空间里掏出一幅原主四岁时,以及容玥儿年轻时的画像,这是容清来了之后画的。 摸了摸,容清随后将画递给了李长生,她们已经投胎去了,希望这位从未与她们见过面的父亲,见一见她们吧。 “这是我四岁那年,我娘去世之前作的画,现在送给你,算是留个纪念吧。” 李长生一顿,伸手接过画,展开来看,画上是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的母女两人。 女子容貌清丽,温柔婉约,眼里都是幸福的笑容;小姑娘精雕玉琢,十分可爱,小小年纪便可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李长生看了许久,画上女子的面容,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那晚丢失的记忆,此时才渐渐一点一点的出现在他脑海中。 让他一时感觉有些恍惚。 “终究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女。”许久李长生叹口气,内疚地说。 “都过去了,我娘她从不曾有怨言,你也莫要觉得内疚。” “这画上是我娘最美的时候,还有那时候的我,也是最快乐无忧的模样,你要好好记住,对她们而言,就已经足够。”说完容清笑笑。 李长生内疚心作祟,并没有听出容清的话外之音,只是无奈一笑,又珍而视之地将她们母子两人的画像折叠起来。 随即笑道:“干嘛不让爹爹记住你现在的样子?你现在这样,才是真的让人一见难忘。”说完还颇为骄傲地笑了笑。 心想原来引起江湖众人好奇的惊鸿仙子,居然是他李长生的女儿。 容清被李长生这一句自然而然的爹爹,给说地愣住了,半晌失笑摇头。 但也没有纠正李长生,相比刚一知晓真相,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善意的谎言想来会更好吧。 原主幼年惦记爹爹,想来也希望他开心生活,不必背负着内疚度过余生。 “好,那你就都记着吧。”容清笑笑,随后叮嘱他:“不过,我的身份你还是不要对外公布。” 李长生一顿,转头问:“为何?” “我不太喜欢麻烦,你这个天下第一的爹爹,想来挑战你的人太多,大家打不过你,以后可不就得找我这个女儿,这么傻的事情,我才不要干呢。” 容清耸了耸肩,故作不耐烦地说,李长生听完哈哈笑了起来,“行,听你的,不过你的那些师兄们,爹爹不想瞒着,还是得告诉他们一声。” 以后女儿也能有个依靠,毕竟他那些弟子,在江湖上有威望、家世也都显赫。以后他不可能一直陪着她,总要给她拉些人脉才放心。 容清能猜到李长生想要为她铺路的心思,也没有拒绝,笑着应了下来。 李长生又问了一些她小时候的事情,容清把知道的原主和容玥儿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李长生。 两人聊了大半晚上,直到月上中天时,容清才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芙蓉园,此时叶鼎之、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三人,已然酣然入梦,谁也不曾发觉她出去过。 第3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4) 三个月后。 稷下学堂大考开始,叶鼎之、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三人,都去参加了考核。 第一场考核题目,是北离八公子之一的柳月公子出的,内容只有四个字:文武之外。 考核前一日,三人望着容清,都有些茫然,司空长风挠了挠头,不解地问:“容姐姐,什么是文武之外?” 容清看了眼叶鼎之和百里东君,见他们两人也期待地看着她,问道:“你们两个也不知道?”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摇了摇头,异口同声说不知道。 容清失笑道:“文武之外,字面意思就是不考文才,也不考武功,你们擅长什么就去做什么,只要入得了考官的眼,便算是通过了这一关。” 刚说完,百里东君眼睛一亮,问道:“仙女姐姐,我酿酒最拿手,这个可以的吧?”问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容清。 只是不待容清回答,司空长风第一个不赞同:“东君,你是不是傻啊?就考核那么短的时间,你能酿出什么酒?” 叶鼎之看着百里东君,点了点头:“司空说的对,酿酒需要时间久,考核时间恐怕不够用,要不你再想想别的特长?” 百里东君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不,我就酿酒,时间长有时间长的酿法,时间短有时间短的酿法,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看着百里东君成竹在胸的样子,叶鼎之和司空长风便没再劝他,容清笑着看向百里东君,鼓励道:“决定好了就好好准备。” 说罢看向叶鼎之和司空长风:“鼎之,司空,你们准备展示什么?” 容清记得剧中叶鼎之是烤了一条羊腿,算是跟厨艺挂钩,勉强过了第一关。 可现在叶鼎之,十年间连红叶林都没有出去过,每日不是练剑就是读书,厨艺一点儿都不会,哪会烤什么羊腿? 还有司空长风,剧中那时候在辛百草那儿治伤,顺带当小学徒,学医辨识草药呢,现在虽被容清所救,但也失了这个机遇。 他最擅长的就是舞枪,可第一关不考武,也用不上啊。果然,容清问完,叶鼎之和司空长风对视一眼,都有些懵。 想着东君会酿酒,他们会些什么呢?好像什么都不会,两人便齐齐摇了摇头。 容清无奈一笑。 没办法,只能给他们开后门了。 想着容清伸出手指,在叶鼎之和司空长空的额间轻轻一点,两团白色的光芒,瞬间便进入两人脑海中。 这是容清给他们传授的技艺。 叶鼎之的是绘画技艺,司空长风的是棋艺,为了让两人彻底融会贯通,容清让他们的意识进入延长时间的阵法中,外界一日一夜,阵法中却是过了两年半。 又设置了防护罩,容清之后便没再管他们,百里东君已经习惯了她的这些神奇手段,也没有觉得奇怪。 只是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瞅了一眼似是睡着了的两个好兄弟,转头问容清:“仙女姐姐,云哥和司空他们这是?” 容清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是给他们传授了一点小技巧,免得没过第一关考核,就被刷了下来。” 她说完,百里东君眼睛一亮:“一个晚上就能学会?”如果是这样,那他也想学,仙女姐姐可不能厚此薄彼,教他们两个却不教自己吧。 看出百里东君的想法,容清好笑摇头:“怎么?你也想学?”话音刚落,便见百里东君连连点头。 “想学想学,仙女姐姐教我吧。” “那你这是,不打算在考核的时候酿酒了?”容清好笑地问,百里东君笑着点了点头:“对,我要展示容姐姐教我的东西,至于酿酒嘛,以后再酿,也不差这一次。” 说完嘿嘿一笑。 容清失笑,点头道:“行,既然你想学,我也不能独独把你给落下,坐下吧。”指了指离叶鼎之和司空长风不远处。 待百里东君坐下来后,容清将一团白光也打入他脑海中,那是一门点茶的手艺,集华夏几百年传承,集百家所长。 同样设置了防护罩后,容清陪着他们,顺便修炼,如此一日一夜过去,三人醒来,看向容清的目光都有些恍惚。 “师姐,什么时辰了?”叶鼎之问,他怎么感觉过去了好几年似的,另一边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也有同感。 叶鼎之问完,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都迷茫地看向容清,容清哭笑不得,给他们解释道:“阵法内两年多,外界才过一日一夜,也就二十四个时辰。” “现在天刚亮,今日就是学堂大考。好了,别想这些了,你们收拾一下出发吧。” 三人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好,便去准备大考用的东西。 千金台,天启城最大的赌坊,也是这一次学堂大考,初试考核之地。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司空长风三人进了千金台,看着场内密密麻麻的几百号参加考核之人,面面相觑。 百里东君不由得嘴角直抽抽。 “这……这么多人?” “呵呵,看来学堂还真是个好地方,谁都想挤破脑袋往里钻。”说着啧啧两声。 司空长风接话,无语地摇了摇头,评价道:“就是这考核的场地,选的也忒奇怪了点儿,选哪里不好,偏要选在赌坊?谁这么特立独行啊?” 叶鼎之左右看看,随即低声解释说:“听说是柳月公子亲自挑选的,你们两个还是小心点儿吧,别背后说人坏话给抓住了。”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对视一眼,齐齐闭紧了嘴巴,他们还是别说了吧。 虽然柳月公子对外以风华绝代的容貌出名,让人一度忘了他狠辣的手段。 可他那杀人放火金腰带的名声,却是实打实的,且丝毫不输于他的美貌,只是他不常出手罢了。 只是三人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早就被柳月看在眼里,帷帽底下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随即喃喃道:“这就是老七看中的那小子?”确实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还有他旁边的两人,均是意气风发,目光纯正的少年,站在众多考核之人中,犹如鹤立鸡群,看来师父又要多一个徒弟了。 就是不知道这三人,究竟谁能入得了师父的法眼,想着柳月挑眉一笑。 转头给旁边的小童使了个眼色,那小童会意,点了点头,随后便走上前来,将参加考核的人都集中在一块,给他们说了考核内容以及要求。 待那小童说完,助考士依次进门,候在每个参加考核之人身旁,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两人,一个展示茶艺,一个展示画技,便叫自己的助考士去芙蓉园拿考核之物。 而司空长风要展示的是棋艺。 不需要准备什么,只需要与考核官对弈即可,是以他是最早交卷之人。与他对弈之人,便是方才宣布考核规则的小童,也是柳月公子的随从。 司空长风与小童对弈时,底下百里东君有些担忧,起身过去坐在叶鼎之身边,不悦地小声地抱怨道:“就派这么个小孩出来考核司空,是不是太有些目中无人了!” 叶鼎之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司空在师姐的阵法中学了两年的棋艺,虽说时间不长,可他的棋艺多少继承了师姐的手法,可以说是步步陷阱、诡谲难测。 便是师姐亲自考校司空,他都是百招之后才被逼到绝境,不得不认认输,就连师姐都夸司空天赋出众,悟性奇高。 叶鼎之轻哼一声:“放心,他们被打脸了便知道司空的厉害。” 果不其然,司空长风棋风变幻莫测,那对弈的小童起初还能应对,渐渐地越来越吃力,额间渗出豆大的汗珠。 手中的棋子不知该往哪里放,此时棋盘中,他的棋子早已经是进退无路。 小童泄气地扔下棋子,回头看了一眼柳月公子,柳月轻轻掉头,小童起身认输,司空长风微微一笑行礼,通过了初试。 下台后,司空来到了叶鼎之和百里东君的座位上,百里东君笑着给了他一拳。 “你太厉害了!哼,让他们瞧不起你,这下好了,脸被打肿了吧?活该!” 不过小半个时辰,便赢了他们口中的棋艺小天才,确实够痛快。 叶鼎之笑笑,抬手拍了拍司空的手臂:“太棒了,你是第一个通过考核的,等我和东君也都通过考核,咱们去喝酒庆祝。” 司空笑着点头:“好,一言为定。”说完挠了挠头,有些疑惑道:“你们的助考士还没有回来?” 叶鼎之笑道:“放心吧,时间够用。”六个时辰呢,他如今精画一幅画,也就三个时辰的时间。 “就是,不着急。” 百里东君笑着附和,若是酿酒的话,时间确实有些紧张,但点茶嘛,他现在茶艺纯熟,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完事。 三人闲聊的时候,考核场中众人各自忙碌着,有展示厨艺的、也有织布的、酿酒的,甚至还有陶塑、雕刻、木工、刺绣、剪纸、魔术、川剧变脸,五花八门。 可以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半个时辰后,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两人的助考士,拿着他们各自需要的东西回来了。 司空长风便没有再打扰他们,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两人一个点茶,一个作画。 叶鼎之作的画,是一幅美人舞剑图,火红的枫叶林中,一袭白衣,面戴面纱,长发飘飘,气质如仙的女子,正在随风舞剑,衣袂飘扬,身姿灵动。 画中女子栩栩如生,就连她眼里的笑意,都是那般逼真,像是活了一般,引得司空长风惊叹一声,看向叶鼎之的目光中,有惊艳也有一丝复杂。 惊艳的是他炉火纯青的画技,复杂的是叶鼎之心里隐藏极深的感情,因着这幅画,都一丝不露地暴露在外人眼前。 能将画中女子,画的那般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灵动又妩媚,可想而知,她的一颦一笑皆印在他心里。 不需要看人,便能画的出来。 司空长风第一眼看过去,便认出来叶鼎之画中之人,是容姐姐。 “叶鼎之,你……” 司空长风刚想问,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容姐姐?但看了看周围,又觉得场合不对,便生生转了话题:“你很棒。” 叶鼎之听到司空的称赞,转头笑笑:“可不是,在阵法中两年多,我也就练习这一幅画了,这是我作的最满意的一张,如何?” 司空笑道:“我感觉容姐姐,好像快要从画里飞出来一样。” 他也不会说什么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活灵活现,跃然纸上的称赞话语。便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仿佛身临其境,看着容姐姐舞剑一般。 “多谢夸赞,我也觉得不错。” 叶鼎之满意一笑,嘴角高高翘起,想着考核结束后,便把他作的画送给师姐,她肯定会喜欢的。 瞧着叶鼎之望着容姐姐,脸上遮挡不住的情意,司空长风不知为何,心中微微有些许酸涩之意。 第3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5) 这边学堂大考还在继续,叶鼎之的美人舞剑图和百里东君的点茶技艺,让本就对两人兴趣颇高的柳月眼前一亮。 与此同时,同在天启城的青王府中,青王萧燮盯上了叶鼎之,想着惊鸿仙子不好接近,可他的师弟叶鼎之,却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只要他抛出橄榄枝,想那叶鼎之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抓住,到时候将人收为麾下,惊鸿仙子还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吗? 青王轻抿一口酒,邪笑着看向心腹,吩咐道:“派人去接触叶鼎之,此人本王一定要收为己用。” “殿下放心,属下会派得利之人前去。”应弦说着顿了顿,道:“只是殿下,景玉王那边的人,恐怕也会出手,上次是琅琊王拦截了咱们的人,这次属下担心,他们也会横插一脚。” 应弦话落,青王萧燮脸上的笑意一僵,手中的酒杯握的越紧,浑身散发着冷意,下一秒,啪一声,手中的酒杯碎成了渣。 萧燮冷哼一声,甩了甩手。 随后接过应弦递过来的手帕,漫不经心地擦干净手,嘴角翘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萧若瑾,萧若风,还真是本王的好兄弟,处处跟本王对着干。”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自信? “你只管派人去,若是这次还碰到萧若瑾和萧若风的人拦截,就给本王剁了他们。”萧燮冷冷地说。 上次那管事的没用,被琅琊王一路耍的团团转,回来后已经被剁碎了喂狗。 希望这次派出去的人,不要再那么蠢,要不然,他不介意让他们消失。 “是,殿下。”应弦回道。 另一边,被萧燮记恨的景玉王萧若瑾,此时也没有闲着,得知叶鼎之参加学堂大考后,便也想着派人过去学堂,私下接触叶鼎之此人。 打的主意呢,同萧燮一般无二。 只是也有谋士有些担忧:“殿下,此事绕过琅琊王去做,会不会让琅琊王起了疑心,觉得殿下不信任他。” 萧若瑾一顿,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是有些烦躁,他这个弟弟,如今在学堂混的如鱼得水,想要接触叶鼎之轻而易举。 可是他却不敢完全将此事交给萧若风来办,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一天生出二心来,毕竟皇位只有一个。 历来天家无父子,更无手足兄弟,即便是一母同胞,也做不到绝对信任。他冷眼瞧着萧若风,如今越来越优秀,父皇对萧若风也是越发地另眼相待。可父皇对自己,却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让他如何不着急?如何甘心? 他可不想一番努力,到时候却是替别人做了嫁衣,那才叫悔之晚矣。 “本王会让人动作隐秘着,避开若风便好,先生不用担心。”萧若瑾说着,眸光沉沉地看了一眼方才说话的谋士。 那谋士感觉到萧若瑾冷冽的目光,后背生出一身的冷汗。 心里有些打鼓,一个能对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都防备的人,他们还能信任这样的主子吗? 此时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眼光,是不是真的看错了人? 萧若瑾可不知道,因着他一句怀疑琅琊王的话,让一些谋士不敢再死心塌地效忠他,与他渐渐离心。 萧燮和萧若瑾私下的动作很是隐蔽,但却没能瞒得过手眼通天的太安帝。 皇宫大殿内。 太安帝听着浊清回禀的消息,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扳指,看着浊清,意味不明地说道:“看来朕的这个儿子,如今也坐不住了。” 萧燮的野心,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却从未放在心上过,在他看来,萧燮的手段,心机,和能力,都与若风差的太多。 可他没想到,往日里隐藏的极深,装的一副淡泊名利的三儿子萧若瑾,竟然在此时跳了出来。 看来他派若风接触拉拢惊鸿仙子的事情,刺激到了萧若瑾敏感的神经,因着此事,萧若瑾对若风,也生起了忌惮和猜疑。 “若风那边是什么反应?”太安帝继续问,浊清回道:“陛下,琅琊王那边一切如常,并未再私下接触叶鼎之和惊鸿仙子。” 顿了顿,浊清又道:“不过,琅琊王对百里洛陈的孙子百里东君,倒是颇为照顾。” 太安帝听罢,抬头看了一眼浊清,摇了摇头道:“百里东君是若风带回来的,照看他一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若是有心思,真对孤这个位子感兴趣,孤倒是心里踏实了。”太安帝无奈。 若风是他最好看的皇位继承人。可惜的是,若风一心只想着为他的哥哥萧若瑾铺路,根本就没有想过为自己谋求皇位,这让他着实又气又无奈。 太安帝这话,浊清不知道该怎么接,便低头沉默不语,好在太安帝并不期待他说什么,转而问道:“惊鸿仙子可有异动?” 浊清摇了摇头,回禀道:“回陛下的话,惊鸿仙子自打入了芙蓉园,便甚少出门。此次学堂大考,她的师弟叶鼎之参考,但也不见她出现。” 太安帝神色未变。 手指无意识地扣动桌案,浊清说完便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扰太安帝。许久,太安帝才吩咐道:“将咱们的人都撤回来吧。” 惊鸿仙子那边,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待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他们加入学堂以后,若风有的是机会与他们相处。 且神游玄境的高手,他派出去的那些人,也只敢远远地监看,却不敢真的靠近芙蓉园,说来也用处不大。 惊鸿仙子若真想瞒着他们外出,他们恐怕是察觉不到,也拦不住的。 浊清一愣,不知陛下为何改变计划,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心里多留意几分,随即便恭敬应是,退下去办事。 芙蓉园中。 太安帝安插在附近各处,隐蔽极深的探子全数撤走后,容清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 容清第一日入天启城,便被太安帝,还有其他各方势力盯上了。 这一点,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只是,这太安帝突然撤回监视她的人,倒是让容清感觉有些意外。 只不过意外归意外,容清并不打算细究。她此时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这次学堂大考的终试之上。 虽然天外天大小姐玥瑶,和她的属下白发仙莫祺宣,都被温壶酒下了毒。 可想来以天外天的能耐,温壶酒的毒药,怕是还要不了他们的命,只会打乱他们的计划,拖慢他们的行程。 但天外天,除了中毒的玥瑶和莫祺宣,以及在柴桑城被容清一掌废掉的紫衣侯和一位长老外,还有几个实力恐怖的尊使。 容清还没有见到他们出手过。 这次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参加学堂大考,便是他们天外天最后抓住两人的机会。 一旦两人入了稷下学堂,受李长生和学堂庇护,天外天之人想要再打叶鼎之和百里东君的主意,可就有些棘手了。 是以容清可以肯定,天外天是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最佳的时机,且一定会倾尽全力将百里东君或是叶鼎之带回去。 一日后,学堂初试考核结束,叶鼎之三人均通过了考核,等待三日后的终试。 这日,三人从碉楼小筑饮酒回来后,百里东君有些微醺,体内古尘封印的内力有些控制不住地往外泄。 容清乘此机会,用灵力慢慢引导百里东君运功,将他被封印的内力,一点儿一点儿的解开,直到完全融入到他的身体里。 百里东君修炼的内力,是古尘传授的秋水诀,修炼时以自然之气为牵引,内力便如江河般滔滔不绝。 可冲毁万土之基,亦可掩埋铜墙铁壁,是天下至柔的内力,也是至强的内力。 百里东君的内力完全释放后,他的修为突破了金刚凡境,真正达到自在地境巅峰,与司空长风实力不相上下。 百里东君感受着体内雄厚蓬勃的内力,激动地嘴角快要翘到天上去了,眼睛亮亮地,脸颊微红地看着容清:“仙女姐姐,我也可以使用内力了,对不对?” 天知道他有多羡慕云哥和司空,他们一个耍枪,一个练剑,内力强悍地令人羡慕,没想到如今自己也有了内力。 容清笑着点了点头:“对,你也有内力了,拔剑试试看。”说着转头,容清对叶鼎之说:“鼎之,你陪东君练一练。” “好嘞,师姐。” 叶鼎之说完,便拔剑攻击过去。 方才东君外泄的内力,他可以感受得到,是真的很强劲,正好他也手痒痒,想同东君比划比划。 百里东君也正在兴头上,见叶鼎之过来,便笑笑,拔剑迎上去,瞬间两人的剑气肆意,你来我往的打地酣畅淋漓。 接下来的两日,百里东君不是与叶鼎之比试,就是和司空长风切磋,倒是让他将内力的使用掌握了五六成。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终试之日,依旧是千金台,这次是灼墨公子雷梦杀主持,柳月公子监考。 此次百人初试,只有十六人通过且顺利进入终试,其中叶鼎之、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三人,是考核成绩靠前的,也是最有希望进入学堂,拜入李长生门下的考生。 尤其是叶鼎之。千金台中众人都将宝压在他身上,就连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两人,也偷偷地给叶鼎之下注。 是以雷梦杀宣布了终试规则,要参加考核之人在半个时辰内,完成四人组队时,叶鼎之瞬间就被其他参加考核的人团团围住,大家争先恐后地想要跟他组成一队。 被众人挤到最外面的百里东君,与司空长风面面相觑,两人都是满脸无奈。 百里东君抬手,无语地指了指那些人,又指了指自己和司空长风,没好气地冲着司空长风抱怨道:“我们两个有这么差吗?他们竟然都冲着云哥去了。” 这是拿他们两个当空气呢! 真是没眼光啊。 司空长风见他气地跟河豚似的,忍俊不禁,摇了摇头,随后拍了拍百里东君的肩膀,安慰道:“好了,看不上咱们,是他们眼光太差。而且啊,你看着吧,鼎之肯定不会选他们。” “也是哦。” 百里东君瞬间就不气了。 云哥是他哥们儿,要组队也是与他和司空组成一对,这些没眼光的家伙,云哥才瞧不上他们呢。 两人说着,那边被挤在中间的叶鼎之,笑着婉言拒绝了他们组队的请求,逃也似的离开包围圈。 百里东君见状,眼睛一亮,挥了挥手:“云哥,这边。” “你们怎么被挤这儿来了?” “你还说呢,那些人都冲着你去了,我和司空可不就得被挤出来嘛。” 听着百里东君抱怨,叶鼎之失笑道:“是是是,委屈我们百里小少爷和司空公子咯,在下给两位赔不是了。” 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百里东君也笑了,抬起给叶鼎之一拳头:“还算你有良心,没有放着我和司空不管。”司空长风笑着看两人闹。 叶鼎之揉了揉胸口,呲了呲牙,回了他一拳,才有些后怕地说:“这些人,还真是热情的让人受不了。” “不过咱们三个组队,还差一个人,得再找一个人才行。”叶鼎之说完,三人转头往那群人里瞧了瞧。 这时便有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过来,介绍说他是望城山弟子赵玉假,想与他们组队,百里东君上前一步,挑挑眉说道:“这位兄台,与我们组队,武力太差可不行哦。” 说着指了指叶鼎之:“这是我兄弟,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可是很受欢迎的。” 第3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6) 自称是赵玉假的道士,朝着叶鼎之三人拱了拱手,笑道:“在下不才,倒是会一些术法,百里兄弟可要考校一番?” 百里东君转头看了一眼叶鼎之和司空长风,无声询问他们的意见,见两人均点头,便转头瞧着赵玉假,说道:“行,赵兄弟,那便得罪了。” 说完百里东君率先出手,与赵玉假缠斗起来,叶鼎之和司空长风观战,两人打着打着,叶鼎之便发现端倪,微微挑挑眉。 “这赵玉假,武功和内力,皆在东君之上,他跟东君比试,一直未出全力。” 而且这赵玉假身上的内力,怎么感觉跟师姐的内力气息有些相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司空长风也看出来了,笑道:“看来,咱们这个新队友,是个厉害的。”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人之前的初试,展示的是变戏法。 没想到,实际是个深藏不露的。 叶鼎之笑笑,认同司空的说法。 只是方才这赵玉假使的最惊艳的那一招,他还从未见过,不知道叫什么名儿。 与此同时,考核台上。 雷梦杀诧异出声:“竟然是太乙狮子诀?”说着挑挑眉:“没想到这望城山玄门的高手,也来咱们学堂凑热闹。” “看来咱们学堂的威名,已经是震慑天下。”说着啧啧几声,与有荣焉地摸了摸下巴,笑地露出一口的大白牙。 柳月笑笑,轻声道:“这一招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确实震撼。没想到这一届的考生,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可不是?这赵玉假的太乙狮子诀惊艳众人,百里东君虽然略输一筹,不过他的瞬杀剑法倒是精进许多,内力醇厚,可不是他刚进入天启城时可比的。” 雷梦杀说着哈哈一笑:“就连他那惹人嫌弃的轻功三飞燕,也被他给改进了,速度快了许多,一醉千里这个名字倒是挺合适。” “啧啧啧,再加上一个逍遥天境的叶鼎之,还有一个枪法使得出神入化的司空长风,这四人组队,胜算倒是大了许多。” 坐在旁边,许久都未出声的墨尘公子,墨小黑摇了摇头,反驳雷梦杀的话:“我看未必,他们不是胜算大,而是胜算小吧。” 柳月听罢,轻笑一声,没有说话,雷梦杀挠了挠头,转头不解地问墨小黑:“这话我就不懂了,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他们四个胜算小的?” 墨小黑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雷梦杀,那表情明晃晃地写着“你是不是傻”五个大字,雷梦杀一噎,随即捅了他一胳膊肘,没好气地催促他:“快说,别卖关子。” “这不明摆着着嘛,师父他只收一名弟子,若他们这一队赢了,你觉得师父会选叶鼎之还是百里东君,亦或是其他两个?” 墨小黑反问,雷梦杀一愣,他确实没想到这个,不过被小黑炭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哎! “啧,那就祝他们好运吧,看谁能拔得头筹,被师父瞧上。”雷梦杀遗憾摇头,啧啧两声,仿佛已经看到了四人火拼的场景。 柳月听罢,好笑地说:“这么久,雷二你还是不了解师父啊,师父他呀,收徒弟从来只收最有趣的,不收最优秀的。” 说着瞥了一眼墨小黑,似笑非笑道:“而你,是个例外,你真的很无趣,但你无趣到了极致,反而变得有趣,所以先生才收你为徒。” 墨小黑轻嗤一声:“柳月公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趣?” 柳月挑了挑眉:“是啊,我是挺有趣的,反正比你有趣多了。” 墨小黑不服气道:“说起有趣,我倒是觉得这个叶鼎之,比你更有趣。”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雷梦杀,瞅了一眼左边面无表情的墨小黑,又瞧了一眼右边满脸揶揄的柳月,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这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对付,爱斗嘴,跟他们在外的名声一样。 柳月是风华绝代、容颜绝色的俊雅公子,平日里外出都是一顶白色围帽遮面,童子点灯华轿开道,很是张扬。 而墨小黑呢,恰恰与之相反。 他通体赤黑,脸上一道红色胎记最是瞩目,容貌可以称得上是丑,偏他爱丑喜黑,行事低调,为人沉默寡言,是北离八公子中很特殊的一位,人称墨尘公子。 这一黑一白的师兄弟两人,自打拜到师父门下,就一直吵吵个没完,雷梦杀就不明白了,有什么好吵的呢。 心里噼噼啪啪想了一大堆。 雷梦杀回过神来,见还在跟斗鸡似的两个师兄弟,无语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重重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毫无意义地争执。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再吵下去,小心让底下考生看笑话。” 话落,墨小黑轻哼一声,转头不理会柳月,柳月也别过头不看墨小黑。 瞧着两人幼稚的举动,雷梦杀忍俊不禁,轻咳一声,站了起来,冲着底下十六个进入终试的考生问: “各位,你们都组好队了吗?” 大家都点了点头,雷梦杀笑笑:“很好,既然各位都已经组好了队,那便开始下一场比试吧。” 雷梦杀刚说完,赵玉假提出了疑问:“敢问这一场比试的场所在哪里?” 话音刚落,便有一股强大的气息侵袭整个千金台,二楼看台上,雷梦杀、柳月和墨小黑见状,赶忙起身,恭敬地喊了一声师父,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一位须发皆白的男子凌空出现。 底下众人心中一惊,惊讶地抬头看着来人,这便是传说中天下第一剑的李长生吗? 他们今日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李长生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轻笑一声,说道:“下一场比试的地点,便是这整个天启城。” 李长生话落,底下考生均有些吃惊,面面相觑,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倒是无所谓,反正天启城他们还算熟悉。 “那什么时候开始呢?”叶鼎之抬头看着李长生,朗声问了一句。 李长生笑道:“自然是现在咯。”说着瞅了几眼叶鼎之,问道:“你这小子,便是惊鸿仙子的师弟叶鼎之?” 叶鼎之点点头,回道:“学生正是叶鼎之,先生可是认识我师姐?”问完好奇地看向李长生。 李长生翘了翘嘴角,笑着说:“确实认识,等下比试可要努力,莫要丢了你师姐的脸面。” 何止是认识啊,惊鸿仙子可是他家闺女哟,待考核过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将闺女介绍给这些徒弟了。 想想都有些开心! “那是自然。”叶鼎之理所当然地说,给了李长生一个“还要你说”的眼神,李长生见状,失笑摇头,这小子! “好了,接下来各位努力,我老头子静候诸君的好消息。”说着轻笑一声,随即便闪身不见。 雷梦杀见着师父走了,轻咳一声,小声嘟囔道:“老头子还真是爱抢风头。” 柳月抬头,一个眼刀子冲着雷梦杀抽过去:“雷二,这话你敢不敢在师父跟前再说一遍?” “咳,开玩笑,开玩笑哈。”说着雷梦杀啊哈哈笑了两声,随即转头,一本正经地招了招手。 立刻便有小厮端上来四个精致的托盘,每个托盘里各放一个鱼形状的令牌,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雷梦杀笑笑,学着柳月往日的做派,先是念了一首自以为风雅的诗,念完便见底下考生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有些尴尬地转头,柳月和墨小黑当做不认识这个二货,别过头不理他,雷梦杀张了张嘴,被这两个不讲义气的家伙气笑了。 行叭,等着之后他猛烈的报复吧!雷梦杀心里恨恨的想,转头破罐子破摔地说:“哎呀,总之就是鱼肚子里有线索的意思。” 他说完,考生们恍然大悟,又有些无语地低下头,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情,非得念什么酸诗,真是服了他了。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对视一眼,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心里想的是这雷大哥,还真是有趣的很,一介粗汉子,非要学什么温雅公子,还学的不伦不类的,徒惹人笑话。 恢复本性的雷梦杀说话顺溜多了:“这四块鱼形令牌,分别藏着未申酉戌四个时辰,一会儿呢,你们每个小队派一个人上来,抽到哪个时辰就在哪个时辰出发得了,出发之前,墨尘公子会将锦囊交到各位手中。” 说完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若是有小队最先找到最后的答案,这千金台高台上的金钟就会敲响,到时候烦请各位考生回到学堂集合,明白了?” “为什么我们每个小队出发的时辰不一样?”有一组小队不解地问。 雷梦杀挑挑眉,笑着说道:“这个问题问的好啊,各位考生有谁明白的,可以给这位考生解释解释。” “因为每个小队都只能拿到一个锦囊,每个锦囊就是一个线索,总共四个线索,先出发的人,则可以博取先机,或是隐匿,亦或是尽快破题。”百里东君解释一句,随即看向叶鼎之。 叶鼎之笑笑,接话道:“而这后出发的人,则可以关注先出发之人的方向,或是寻找,或是守株待兔皆可。” “可若是大家同时出发,那还比什么呢?索性原地打一场,赢得人拿着锦囊去找答案不就得了,还费什么功夫?” 叶鼎之说完,方才问话之人恍然,雷梦杀挑挑眉:“哎哟,不错嘛,看来你们两个对终试的规则,了解的很透彻嘛。” 说着便让四个小队派出人抽签。 叶鼎之这一组是司空长风出手,拿到的是申时的令牌,百里东君意外地看着司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司空,你运气不错嘛。” 叶鼎之笑道:“确实不错,未时是最早出发的一波人,难免成为众矢之的。” “戌时又太晚,离未时有三个时辰的差距,指不定还未出发,人家就已经找到答案。申时处于前面,又不会太惹眼,再好不过。” 被两人轮流夸奖的司空长风,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着回了一句:“都是侥幸罢了。” 一直未说话的队友赵玉假,突然插了一句:“司空兄弟这话就客气了,这运气呢,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对对对,运气也是实力,司空,你就别谦虚了。”百里东君捅了捅司空长风,笑嘻嘻地说道。 之后四小队各自报了时间,抽到未时的队伍率先出发,其他三队等在原地。 待那未时的一队人,转身往外走时,叶鼎之望着其中一人的背影,眉头紧蹙。 百里东君转头,不经意瞥见叶鼎之凝重的神色,疑惑地小声问:“云哥,怎么了?” 叶鼎之抬了抬下巴,问道:“看见那个穿玄衣斗篷的人了没?”百里东君转头,看了一眼走出去的人影,随后点了点头。 “看见了,那人是诸葛云,初试展示过奇门遁甲的那位,他怎么了?” “方才他转身看了我和你一眼,被我瞧了个正着,那眼神……啧,怎么说呢,就是毫不掩饰的虐夺,仿佛咱们两人,是他势在必得的猎物一般。” “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叶鼎之说着皱了皱眉,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这诸葛云是不是有人假扮? 毕竟诸葛家的人,向来都是仁善着称,家族弟子都是风光霁月之辈,哪里会有这般阴郁之人,仅仅那一个眼神,叶鼎之便确定他并非良善之辈。 可现在比试已经开始,且他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猜测而已,便是说出来恐怕学堂之人也不会信的。 为今之计,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了。 叶鼎之话落,百里东君一愣。 随即又回过神,宽慰叶鼎之:“好了云哥,别想这些了。管他是谁呢,若是真有危险,以咱们四人的实力,联手也能应付。” 云哥是逍遥天境,他和司空以及赵玉假都是自在地境,若是联起手来,恐怕也是平常人难以抵挡的实力。 哪怕逍遥天境的高手来了,也是一时半会儿拿他们没法子。半步神游的高手,估计也没那个兴趣,对他们几个年轻后辈出手。 至于神游玄境,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这世上他知道的神游玄境仙人,一个是学堂李先生,一个是仙女姐姐,两人都是信任之人。 如此便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更何况,仙女姐姐可是说了,她就在附近,若咱们真若应付不来,可以求助仙女姐姐,这世上就没仙女姐姐解决不了的事情。”百里东君笑着说,语气里是满满的骄傲和笃定。 确实,师姐在他们终试考核之前就交代过,遇到危险就捏碎符纸,她会前来相助。 笑了笑,叶鼎之说道:“好,不想这些了,咱们去瞧瞧司空拿到的线索,时辰到了就直接出发。” “行,走吧。” 另一边,天启城教坊三十二阁,最高一层的阁楼里,容清闲散地靠在铺着厚实绒毯的软榻上,俯视着整个天启城。 神识所过之处,所有秘密和魑魅魍魉皆无所遁形,容清看的惊叹不已,不过倒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是国都嘛,繁华之地,也是权利争夺的场所,滋生各种阴谋算计,都不为过。 撇开这些阴私之事,容清将神识放在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几人身上。 见他们顺利地从玄武楼藏剑阁全身而退,又遇到了易容成诸葛云的天外天无作尊使之一拦路,容清便知道,她之前的猜测没有出错。 天外天的无相使,果然派遣最得利的下属出手,来完成这次抢人的任务。 天外天是曾经的北阙国移民退居之地,他们的国主,是个信奉玄天教的皇帝,曾经的整个北阙国都是教国一体的国家。 而那国主身边,最得力的五个高手,便是如今的五大尊使,无法无天,无作无相,其中无作尊使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擅长奇门遁甲的无作双使,以及无法无天四尊使都齐齐出动,想来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来的。 不过容清并没有贸然插手。 而是给了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以及司空长风几人历练对敌的机会。 有她在,天外天想要带走叶鼎之,亦或是百里东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便让他们见识见识这些高手,与他们交交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四人,合力将假的诸葛云打退后,彼此掩护着,坐在原地运功恢复内力。 小半个时辰后,四人恢复内力,叶鼎之疑惑道:“这个诸葛云究竟是何人?方才他表面上是抢夺咱们的令牌线索,可实际上下手却毫不留情。” 尤其是对着司空和赵玉假,那是招招要命,倒是对他和东君,像是顾及着什么似的,没有下死手。 叶鼎之说完,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以及赵玉假三人面面相觑,片刻后都摇了摇头,百里东君说道:“方才他身上那股气息,可不是诸葛云一个年轻人该有的,他的身份确实有问题。” 赵玉假提议道:“算了,人都已经打退了,咱们还是先把眼前这终试过了再说。” “至于诸葛云此人,终试结束以后,再跟学堂的人说,让他们处理吧,此事估计不小,咱们也插不上手。”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对视一眼,也都同意找玉假的提议,司空更是没什么意见,跟着叶鼎之两人走。 与此同时,百晓堂堂主姬若风,和属下查到了一条关键消息,从而识破了诸葛云的身份,这条消息,也很快便传到了萧若风的耳朵里。 学堂的人很快出马,找到了诸葛云那一对的几个考生,那几人虽然昏迷不醒,但好在性命无忧。 萧若风让学堂的人,将他们抬下去,请了医师来治疗。 一直关注的容清见状,放心下来,原本她也不打算插手的,但这几个考生有些无辜,都是良家子弟。 她正好碰上,索性救了一命。 第37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7) 齐心协力,终于集齐四条线索的叶鼎之几人,确定了要找的东西在皇城外的青龙门后,一行四人便前往此处。 只是他们还没有到青龙门,叶鼎之便率先察觉到周围有三四道不同寻常,且强大无比的杀气,心中顿时一惊。 赶忙停下脚步,右手紧紧握着剑柄,戒备地看着周围。与此同时,修为不凡的赵玉假,也察觉到了周围的异常。两人的举动,让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也警惕起来。 四人背靠背,组成一个圈,面朝四个方向防备着来人的偷袭。 “云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百里东君戒备许久,见依旧没有任何人出现,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 不待叶鼎之回答,赵玉假先小声给百里东君解释说:“周围埋伏着三四个高手,不知道是冲着谁来的。” 而且他们还是故意泄露气息,要不然以这些人的实力,他和叶鼎之想要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存在,恐怕也不会这么容易。 百里东君诧异道:“高手?” 叶鼎之点了点头,眼中的戒备始终不曾褪去,说道:“对,至少都是逍遥天境的实力,其中一人的气息,与咱们之前碰到的诸葛云很是相似。” 百里东君觉得头都大了。 他们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就参加一个学堂大考嘛?怎么就碰到这么多的麻烦事情。 不久前他们刚击退一个逍遥天境巅峰的诸葛云,如今又来了四个未知身份,逍遥天境高手,还真是一点儿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撇了撇嘴,百里东君不解道:“这就奇怪了,究竟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不但冒充诸葛云的身份,扰乱学堂大考,如今还紧追着咱们不放。” 百里东君话落,叶鼎之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大胆,竟然会偷偷潜入天启城。 且还在李长生的眼皮子底下作乱,想要从学堂里带走他们。 猜到来人的身份,叶鼎之也没有隐瞒,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边简单给三人说了原委,百里东君听罢,顿时炸了。 “真是好不要脸,他们居然追到天启城来了?舅舅的毒居然没有毒死那两个人。”还让他们把消息带了出去。 为了躲避天外天之人,也为着不让爷爷和爹娘他们担心,他和叶鼎之千里迢迢的来天启城,参加学堂大考。 本以为有李长生在的地方,会安全些,让那些心思不纯之人有所忌惮,不敢出手。 却没料到,这些人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为了抓他和云哥,居然跑到天启城来了,还真是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司空长风小声问道,随即叹口气。 “咱们被包围了,根本就没办法赶到青龙门。而且看他们这孤注一掷的架势,肯定是想要不择手段地带回东君和鼎之其中一人,如此怕是不能轻易让他们收手了。” 赵玉假说道:“为今之计,就只有拖住他们了,想来李先生他们就在青龙门,这边打斗的动静大起来,他们肯定会听到,只要他们能赶过来,那咱们就能脱身。” 叶鼎之冷哼一声道:“既然他们不依不饶跟到天启城,那就永远别离开了。”百里东君转头,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说着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跃跃欲试,两人都知道他们不是没有依仗的,这才想着好好领教一下他们厉害。 也让他们知道,他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不是他们这些亡国余孽可以觊觎的。 想着百里东君便出朗声说道:“何方鼠辈,还不现身?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百里东君话刚说完,便见一个体型肥胖,肥头大耳的光头男出现,因着方才百里东君的话,他眼中的怒意快要溢出来了。 “小子,你找死!” 见人出来,百里东君勾唇一笑:“怎么?我有说错什么嘛?藏头露尾的人,难道不是你?” 说完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人片刻,啧啧两声:“瞧你的这副尊容,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什么好鸟。”语气中满满都是嫌弃。 肥胖的光头男子,也就是天外天的无法尊使,被百里东君气地眼睛直冒火。 顾不得这小子是不是什么天生武脉,冲着百里东君就是强悍一击,百里东君见状,扔下一句,“你们都别动,此人交给我。”之后便拔出不染尘,催动内力与之对抗。 司空长风转头看着叶鼎之和赵玉假:“咱们真的不插手?” 叶鼎之挑挑眉:“咱们的对手另有他人,还有人没有现身呢。” 话音刚落,便见另外三个人,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而来,将叶鼎之他们去青龙门的路,堵了个彻底。 此三人便是无天以及无作两位尊使。 其中假扮成诸葛云的无作使,之前就已经和叶鼎之他们交过手。 彼时他们刚从藏剑阁出来,被双瞳老人打的受了些伤,又遇到了诸葛云,四人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人击退,他们自己也内力枯竭。 没想到这下又见面了,无作使阴恻恻地笑了一声,眼神炽热地盯着叶鼎之。仿佛是瞧什么至宝似的,看的叶鼎之一阵恶寒。 “不愧是天生武脉之人,小小年纪便已经是逍遥天境不说,这内力恢复起来,还真是常人所不及啊。” 若是能带回天外天,主上的虚念功肯定能突破,北阙复国指日可待。 “小子,只要你乖乖地跟我们走,你这两个生死不弃的朋友,我们倒是可以放了他们,要不然,他们今日就得死在这儿了。” 无作使放了狠话,只是还不待叶鼎之说什么,司空长风便第一个站了出来,挡在叶鼎之面前:“你们想的倒是挺美,想要带走我兄弟,也要问问我手里这杆枪答不答应?” “不自量力的小娃娃,口气还挺大。”无天不耐烦打口水仗,说完就是一拳,朝着司空长风砸了过来。 三人没有后退,同时催动内力挡下了这一拳,无天眯了眯眼:“能接我一拳,你们也算是少年奇才,可惜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叶鼎之轻嗤一声:“真是狂妄,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说着朝司空长风和赵玉假两人点头,三人也不再留手,齐齐出动。 想着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无作双使见状,也不再作壁上观,加入对战中。毕竟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在李长生和学堂的人赶到之前,拿下叶鼎之或百里东君其中一人。 当然最好是拿下叶鼎之。 他的内力可比百里东君强的多,至于他那个神游玄境的师姐惊鸿仙子,只要主上突破虚念功,进入神游玄境,自然就不需要再惧怕她,于是两人出手愈发地狠辣。 叶鼎之几人,虽然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可与曾经北阙国四大高手相比,还是处于弱势。 尤其是百里东君那边,他本就是刚入自在地境不久,对战的还是比他高一层修为的逍遥天境,打着打着便有些吃力。 无法压着百里东君打,心中方才被激起来的怒气消散了些,想起此人是无相使需要的人,便不再下死手。 “小子,你是打不过我的,若是你肯乖乖跟我们回天外天,我还能饶你一命。” 百里东君呸了一声,开始小嘴叭叭地怼道:“你这死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想利用我,给你们主子突破功力,做梦去吧你。” 无法眼神冷了下来,铜铃大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百里东君,骂道:“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爷我敬酒罚酒都不乐意吃,你能怎么滴?想要带走我,你怕不是痴人说梦。”说着百里东君嗤笑一声道:“让你见识见识小爷我的厉害。” 百里东君使出压箱底的绝招。 这还是他第一次使古尘师父教的西楚剑歌,没想到却是这种时候,一点儿都不拉风,要是有观众就更好了。 不过没关系,爷爷和古尘师父说过,他不可能真的藏一辈子,该出手的时候,便不要犹豫。 即便他会西楚剑歌之事,被皇帝知晓也无妨,有仙女姐姐和李长生,还有古尘师父在,皇帝也不敢对他和镇西侯府怎么样。 百里东君话落,只见天启城外护城河中水,以及城中各处的湖水,源源不断地升空聚向百里东君,瞬间便化作一条巨大的水龙,盘旋在百里东君身后。 “这一剑招,名为问道于天。” 说完,巨龙倾泻而下,朝着无法张开巨口,仿佛想要将他吞噬殆尽。 这异象不仅惊呆了与他对战的无法,也引得等候在青龙门的李长生,以及赶来支援百里东君的萧若风等人吃了一惊。 “这是……西楚剑歌?你是西楚儒仙,古尘的弟子?”无法不可置信地问,边催动内力化为巨盾,想要挡住这招问道于天。 可惜他方才一瞬间的愣神,让他失了先机,在秋水诀和西楚剑歌问道于天的攻击下,无法还是被掀飞了老远。 看着被自己打飞出去的死胖子,百里东君轻哼一声:“是有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过小子,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无法轻笑一声说道,百里东君皱了皱眉,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无法脸上的笑意再也压制不住,心想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没想到,他们看中的其中一个天生武脉者,居然会是曾经的西楚儒仙古尘的徒弟。 如此,叶鼎之他们可以不带回去,但百里东君就必须跟他们回天外天。 无论是天生武脉,还是古尘传授给他的西楚剑歌和秋水诀,以及古尘那老家伙捏在手心里的西楚药人之术,对他们天外天太过重要,可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这小子不但是主上突破虚念功的引子,还是钳制、逼迫古尘交出药人之术的人质,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 百里东君不知他心中所想,见无法这个死胖子被自己的剑招震退,居然还笑的那么渗人,就感觉一阵恶寒。 而且那死胖子看着自己的目光,像是饿狼看到肉包子似的,瞧得人不由得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百里东君嘟囔一句,还不待他再出剑,就见仙女姐姐凭空出现在他身边。 百里东君顿时眼睛一亮,咧开嘴笑了笑,只是还没来得及喊出一声仙女姐姐,就被容清拎着,一个缩地成寸瞬间便出现在李长生面前。 “先生你先看着东君,我去去就回。”容清说着,便将百里东君塞给了李长生。 她自己又转瞬不见了人影,徒留百里东君和李长生,一老一小的待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百里东君到现在还有些茫然。 “你小子怎么回事?” “仙女姐姐怎么走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说完又是一阵无语对视,李长生耸了耸肩,扬起酒壶就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酒。 随后才凑近百里东君,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挑挑眉,问道:“小娃娃,方才就是你使出的西楚剑歌?” 百里东君点了点头:“是啊老头,你看见啦?”李长生瞥了一眼,还挺骄傲的百里东君,失笑道:“是呀,看见了,耍的还挺有模有样,没有辜负古尘的教导。” 说着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百里东君:“只是,看见的人恐怕还不止我一个哟,以后你可是麻烦不少,做好准备了?” 百里东君一愣,随即点头,笑道:“早就准备好了。” 以前他是害怕皇帝忌惮镇西侯府和爷爷,所以才装作一个纨绔子弟,成了乾东城有名的小霸王。 可是这次逼不得已来天启城,他才看清楚,只有自己真正强大起来,他才能保护家人,还有保护自己和喜欢的人。 李长生欣慰一笑:“这才像古尘的徒弟嘛,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没一点儿年轻人该有的热情。” 想当年年轻时候的古尘,那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低调,追着他打了三天三夜的架。 那时古尘的西楚剑歌,可真是惊艳无比,虽然吧比他自己的剑法差那么一点儿。 若古尘的徒弟,真是个龟缩不出的孬货,他还真要失望了。 好在这小子是个争气的,以自在地境挑战逍遥天境的高手,还用西楚剑歌震退了对手,确实值得夸赞一下。 百里东君听着李长生夸他,心里喜滋滋的,面上也带上了笑意。 另一边,百里东君突然被人带走,让无法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要追时,那两人突然消失无踪,一时有些懊恼。 “她娘的,不要让老夫知道是谁破坏了我的好事,要不然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无法气地骂了一声。 “你要将谁碎尸万段?” 一道柔美又含着无穷威压的女子声音传来,骇地无法生出一声冷汗。 他完全没有察觉身边有陌生的气息,可那道声音,却仿佛是在他耳边低语一般。 “是谁?鬼鬼祟祟的,莫不是见不得人?”无法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语气颇有些色厉内荏。 “聒噪!” 话音刚落,容清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他身后,还不待无法做出反应,只觉得浑身一麻,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 容清懒得看他一眼,一个挥手将死胖子扔在了地上,废了他的内力和武功,任由他自生自灭。 随后又赶去叶鼎之和司空他们交战之地,到的时候,刚好司空被无作双使之一打地倒退,长枪也飞了出去。 容清轻轻抬手,挥出灵力,将司空长风和他的配枪稳稳接住,送到了地上。 转身一掌打出去,无作使还来不及防御,便猛地倒飞出去,吐出一口鲜血后,又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抬头看向容清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又隐隐带着恐惧,无作使猜出她的身份:“你……你是惊鸿仙子容清?” 容清淡淡地看了无作使一眼,没有回答,转而落到地上,给司空长风一颗恢复内力的药丸。 司空长风接了过来,毫不犹豫吞了下去,随即有些惊讶:“容姐姐,你来了?” 容清嗯了一声,问道:“伤的如何?还能走吗?”司空长风笑了笑:“放心吧容姐姐,我没事。” “那就好,你先去青龙门找东君,鼎之这边我看着,一会儿跟你们汇合。”容清笑笑说。 司空长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无作使,又瞧了一眼还在和无天、无作另外一使打的难分上下的叶鼎之和赵玉假,知道自己待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好,容姐姐,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些。” 待司空长风走后,容清给无作使喂了真话丸,将他们此行的任务,以及天外天其他高手的信息全数套出来以后,同样废了他的内力和武功。 第38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8) 将无作和无法两位尊使,料理了以后,容清便出现在叶鼎之和赵玉假周围。 见两人与另一无作使和无天对战,都未受重伤,便放下心,隐身在不远处观战。 与此同时,天启城皇宫大殿。 太安帝知晓西楚剑歌显世,且使出西楚剑歌之人,是镇西侯百里洛陈的独孙百里东君后,眸光中闪过浓浓的忌惮和猜疑,以及一抹微不可察的杀意。 当年百里洛陈奉旨出征,破了西楚最后一座城池,西楚剑仙、儒仙双双战死。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西楚剑歌竟然再次问世。 更离谱的是,如今这个使出西楚剑歌的人,居然是百里东君,百里洛陈的独孙,镇西侯府的小公子。 太安帝怒气丛生,怒斥道:“百里洛陈他这是要干什么?欺君罔上吗?” 明面上灭了西楚,杀了西楚剑仙和儒仙,暗地里却偷偷救下了儒仙,阳奉阴违。 剑仙的尸首是他当年亲眼所见,不可能还有活着的可能,那唯一的可能,便是活着的那人是儒仙,毕竟当年儒仙的尸骨,他并未亲眼见到。 若活着的是剑仙,他倒不担心,即便是剑仙剑法绝世,可也只是一介武夫罢了,他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可儒仙不一样,他身具药人之术,能让寻常兵士以一敌百,甚至能让濒死之人,重新起来作战。 正是如此诡谲之术,才让西楚这样一个边陲小国,与中原最强盛的北离相抗,这儒仙活着,可是比那剑仙更可怕的存在。 浑身散发着冷气的太安帝,抬头眼神犀利地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浊清,沉声问道:“浊清,这百里东君人现在在何处?” “回陛下的话,学堂大考还有最后一场终试,百里东君和他的队友还在考核,只是……”顿了顿,浊清又说道:“现在考核出现了乱子,这会儿李先生已经接手了考核,百里东君该是与李先生在一起。” 不是在青龙门就是在学堂,最后一句浊清没说,太安帝却懂了。 太安帝克制住怒火,面上恢复了平静,抬头疑惑地问:“学堂大考出了什么乱子?” 因着若风在学堂,可以时时关注学堂消息,而且这大考,都是小崽子们之间的角逐游戏,他也提不起太多的兴趣去关注。 没想到,丝毫不被他放在心上的学堂大考,以及考核学子,倒是给他一个又一个的“惊喜”,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你仔细说说。”太安帝吩咐。 浊清没有隐瞒,将学堂大考中有人冒充诸葛云身份,想要截走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以及惊鸿仙子雷霆出手,废除了那人的武功和内力之事说了出来。 “有人想要截走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太安帝说着眉头紧蹙,继续问道:“那他们的身份可查清楚了?” “回陛下,都查清楚了,是当年灭国的北阙余孽,如今天外天的四使,无法无天和两位无作使。”浊清迅速回话。 此事并不难查,那无法无天两人,虽不经常在江湖上走动,可他们的身份还是瞒不住的,何况两人身上的特征又是那般明显。 想不知道都难。 至于两位无作使,江湖上是甚少有人知晓他们的身份,可这并不代表没人知晓,而他恰恰就是知道的一个。 这次大考,因着有叶鼎之加入,陛下让他留意的时候,他早就让实力强劲的高手,隐在他们周围,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些事情自然是没有瞒过他的。 这边听完浊清说的消息,太安帝颇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冷冷一笑道:“看来这些北阙余孽,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倒是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 天外天之人,打上叶鼎之和百里东君的主意,为的恐怕也是拉拢,或是威胁惊鸿仙子为他们所用。另则就是觊觎百里东君的师父,西楚儒仙古尘手中的药人之术。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别的理由。 虽说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两人天资出众,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可有北离八公子珠玉在前,他们两人再如何出色,也是无法和他们八人匹敌的。 是以仅凭天赋,恐怕还入不了天外天余孽的眼,如此想来,那便只有是觊觎他们两人背后之人这一个缘由。 所图所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只是他有些不解,儒仙古尘的事情,镇西侯府隐瞒的很紧。 若非这次百里东君,在大考中使出西楚剑歌,连他都以为,西楚儒仙早在那场战争中死去。 天外天之人,是如何知晓古尘还活着的消息?且早先一步打上了药人之术的主意,这才是令他最担忧的。 不过好在惊鸿仙子已经将北阙余孽派出的人悉数解决,倒是暂时解决了这个危机。且那四使,还是北阙余孽得力的臂膀。 想来经历这次事情,他们也会元气大伤,定然会消停一段时日,也能给他争取些筹谋的时间。 药人之术他一定要得到才行。 而且北阙余孽那边,也需要好好敲打敲打,免得让他们以为,他这北离可以随意他们来去自如。也好叫他们知道,他北离能灭他整个北阙国,也能灭了天外天的余孽。 这边太安帝思绪万千,候在一旁的浊清也没有闲着,一心二用。一双精明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太安帝的神色,同时还一边在心里想着这次发生的事情。 北阙余孽的事情好解决,天启城有的是高手为陛下调遣,可曾经的西楚儒仙活着,对陛下来说,那才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最安心的法子,就是除去此西楚余孽,将他手中的诡术夺为己用,只是儒仙踪影全无,这唯一的突破口,便是这百里东君。 如此想着,浊清试探地问道:“陛下,要不要奴才去学堂传旨,召百里东君进宫面圣?”他自然而然地略过了叶鼎之。 太安帝听到浊清的问话,微微一顿后起身,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转动着扳指,在大殿内来回踱步沉思,没有说话。 儒仙是不是还活着?现在是不是藏身镇西侯府?他的药人之术,有没有传授给百里东君?还有百里洛陈,当年是不是故意放过儒仙?欺瞒于他。 除了最后一件事情,其他的真相,确实最适合从百里东君那里得知。 好在百里东君现在人就在天启城,倒是给了他很大的方便,是不是可以利用百里东君,引出这个儒仙。 西楚剑歌重新问世这事,既然北阙余孽早已知晓,那恐怕瞒不了多久,就会天下皆知。 若是其他各国,尤其是南诀那些心思不纯之人,盯上儒仙以及他的药人之术,对他和北离都没有任何好处。 看着神色凝重,沉默不语的太安帝,浊清一时有些拿不准陛下是何心思,试探过后便没再贸然插话,安静地等在一旁。 许久,太安帝才停下脚步,转身回到御案前,抬手写下圣旨交给了浊清,并吩咐道:“浊清,你亲自去学堂宣旨,带百里东君进宫见孤。” “另外,替孤给若风带句话,让他务必将北阙余孽的四使拿下,并带进宫来,孤要审问他们。” 浊清微微一愣,随即应道:“是,奴才遵旨。”说完双手接过圣旨,随后便转身走出了大殿,召来几个内侍,与他一道去学堂宣旨。 待浊清走后,太安帝又召来了他的专属暗卫,给他们吩咐了暗中再次重创北阙余孽的任务,此事也仅他和忠心的暗卫知晓。 *** 另一边,叶鼎之与无天打了大半个时辰,是越战越猛烈。 而无天越打越泄气,他也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从来杀人、拿人都是游刃有余,不费吹灰之力的。 可这次,他却在叶鼎之身上,感受到了挫败感。自觉短时间内拿不下叶鼎之后,无天便使了阴毒的手段,想要暗算叶鼎之,将他擒住,好回去交差。 但无天刚出手暗算,他丢出去的毒囊就被一旁观战的容清中途给截了下来,叶鼎之没事,无天却反被控制。 瞅着突然动不了身的无天,还有眨眼便出现在他身边的容清,叶鼎之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嘴角漫上了笑意。 “师姐,你怎么来了?” “我早就来了,见你打得兴致高,便没有现身打搅你。”说着笑了一声,关切道:“如何?有没有受伤?” 见着师姐眼里流露出的担忧和关心,叶鼎之心里暖洋洋的,笑的弯了眼睛,一张俊美无涛的脸上写满了“我很开心”四个大字:“师姐,我没事,放心吧。” “那便好。”容清松了一口气。 说完轻轻一个抬手,将不远处动弹不得的无天打落在地,并抽走了他的内力。 解决了无天以后,容清同叶鼎之说起了之前对付无作双使之一时,百里东君使出西楚剑歌,以及西楚剑歌背后牵扯的秘事。 说完容清又道:“此事一出,东君面临的麻烦恐怕不会少,尤其是那位皇帝,想来不久就要召东君进宫。” 叶鼎之还在想着方才师姐说的话,回过神后担忧地问:“师姐……那东君他会不会有危险?”毕竟天启城的那位,可不是个能容人的,而且还是个对他有威胁的人。 “放心吧,他暂时不会动东君,皇帝忌惮的人是尘哥,不是东君,只是……就怕皇帝利用东君,想要挖出尘哥的藏身之地。” 若真是那样,那东君以后的一举一动,恐怕都会暴露在太安帝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一丝的自由。 叶鼎之没想到这些。 听到容清说东君不会有事,便松了一口气,心想东君不会有事就好。他对皇帝很讨厌,若是皇帝敢对东君不利,他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让皇帝得逞。 见叶鼎之脸色微松,容清笑笑,说道:“好了,先别想这些。” “东君和司空他们已经在青龙门等着,咱们先回去,其他的事情,等你们入了学堂再说。”而且此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 “好,都听师姐的。” 两人说完,就去帮那边快要应付不来的赵玉假,之后三人将已经无法起身的天外天四使绑在一块,一道带去了青龙门。 皇城外,青龙门口。 容清三人到的时候,此地已经聚齐了学堂的人,除了李长生外,北离八公子也到了五位。 其中墨尘公子墨小黑,容清还是第一次见,神识透过他戴着的黑色帷帽,容清也看清了他的长相,相比其他几位公子,墨尘公子长相确实微微逊色了些。 但他身上那股子沉静的气质、深邃又坚毅的眼神,倒是格外的引人瞩目,李长生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 她在打量着李长生几位弟子时,那几位弟子,包括早已经见过面的萧若风和雷梦杀,都不自觉地看向容清,微微有些愣神。 李长生见状失笑摇头,喝了一大口酒,没有说话,而最活跃的要数百里东君。 他见着容清和叶鼎之他们回来,赶忙笑着上前说道:“仙女姐姐,云哥,赵兄弟,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叶鼎之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碰到一个实力不错的,打的也久了些。”赵玉假也凑了过来,笑笑:“叶兄说的是,虽然凶险些,但也确实过瘾。” 说着三人对视一眼,蓦地笑了出来,容清见此,含笑着瞧着几人说笑。 随后容清转头,又与学院那几位公子打了招呼,之后将四个扰乱学堂大考的人,扔给了李长生。 “咯,这就是那几个扰乱大考,打东君和鼎之主意的人,你们学堂看着处理吧。” 容清说完,又将天外天的密谋,以及太安帝可能会利用百里东君,找出古尘之事传音给了李长生,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李长生听完,了然点头,让跟着过来的其他学堂之人,将内力已废的四人带走了。 随后对着后到的叶鼎之和司空长风,以及赵玉假说:“百里东君呢,是你们考核的学子当中,最早到青龙门的人,按照规矩该进学堂,我已经收他为关门弟子,他也是我李长生最后一名弟子。” 叶鼎之和司空长风听罢,对视一眼,满脸皆是笑意,笑着恭喜好兄弟得偿所愿。 而赵玉假,本就没有进入学堂的打算,他之所以参加学堂考核,也只是碰巧历练而已。对于谁成为李长生的弟子,自然也没有任何意见,于是,他也是满脸笑的恭贺了百里东君。 反倒是百里东君自己,挠了挠头,谢过了三人,又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他能先一步到达青龙门,还是仙女姐姐带他过来的,而云哥和司空,赵玉假他们三个,是被人拦路才失去了先机。 正当三人为百里东君高兴的时候,李长生话锋一转道:“但是,叶鼎之和司空长风两人,我也很看好,便都纳入学堂,虽做不了我的关门弟子,但我会亲自传授你们两人剑法和枪法。” 李长生话音刚落,叶鼎之和司空长风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讶,没想到他们两人,竟然也能入得了这位天下第一的眼。 虽然他们两人不是李长生的关门弟子,顶多也就是记名弟子,但能得李长生亲自教导,他们也算是幸运。 毕竟学堂中千万学子,能有幸成为李长生弟子的人,也就北离八公子中的七位公子,如今多了一个镇西侯府小公子百里东君,是李长生最小的弟子。 见着叶鼎之和司空长风两人,惊讶地呆愣住了,李长生轻笑一声,继续说道:“至于赵玉假,你师父估计舍不得你入学堂吧?” 赵玉假憨憨一笑,抬手撤掉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顿时之前一张平凡的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俊逸坚毅的脸庞。 让一路闯关下来,相互作伴的叶鼎之三人惊讶不已,百里东君瞪大双眼,还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赵玉假……你这是?” 叶鼎之笑着插话:“赵玉假,这名字大概也是假的吧?”他就说当初介绍的时候,这名字怎么就那么别扭,没成想是个假名字。 “啊?假的呀!” 百里东君有些傻眼,看着赵玉假问:“那你真名叫什么呀?”这一路赵玉假使得武功也很奇特,他还从未见过。 赵玉假看着三个同伴,难得的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我叫王一行,是望城山吕素真的大弟子,之前隐姓埋名下山历练,并不是有意隐瞒你们的。” 百里东君不在意地说道:“这有什么呀,不管你是赵玉假,还是王一行,都是我们的好兄弟嘛。” “好了,既然你们已经说开了,那就先去学堂,尤其是你,东君,一会儿为师还有事情同你交代。”李长生眼见着几人还有长谈的架势,赶忙打断了他们。 李长生发话,几人也就没再继续叙话,王一行提出要回望城山,便与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以及容清等人告别,离开了天启城。 容清原本想着,将百里东君的事情暂时交给李长生来处理,毕竟百里东君,现在也算是他的徒弟。可谁知他们一行人要回学堂时,李长生出声将她也叫了去。 第39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39) 一行人回到学堂以后,李长生让萧若风和雷梦杀,带着叶鼎之和司空长风两人去认人,顺带逛逛学堂。 留下百里东君和容清两人,李长生将自己这一路猜测到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给了百里东君听。 百里东君听罢,脸色凝重,神色低沉下来,他没想到,古尘师父的身份背后,还会牵扯到这么多隐秘的事情。 幸好,幸好师父他已经跟师娘云游四海,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就算皇帝想要利用自己找到师父,也不可能了。 只是百里东君有些不明白,师父已经是神游玄境的仙人,与现在的师父李长生比,一点儿都不逊色,皇帝凭什么以为他能奈何得了一位仙人? 如此想着,百里东君也便问了出来,李长生耸了耸肩,没有解释,看了一眼容清,示意容清给百里东君解释。 容清无奈地撇了撇嘴,才对百里东君解释道:“皇帝不知道尘哥的伤势早已经痊愈,在他想来,尘哥该是身受重伤,不需要顾及什么。” 容清当初碰到受伤严重的古尘,可是耗费了不少灵药和时间,才将他给医好。 可想而知,当年那场大战中,古尘受的伤是多么严重。 皇帝他们查不到容清出手救人,且古尘这么多年都未现身,他们自然而然的以为,儒仙身受重伤,多年未出现,就是在养伤。 因此他们对古尘的忌惮和敬畏,当然就没有多少,还不是想利用就立刻付诸实施。 呵,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皇帝不敢做的?容清想着便不自觉心里冷笑。 便是天下第一,无人匹敌的李长生,剧中皇帝还不是特意将他召进宫,又在他出宫必经之路上,布置了那么多高手,想要将他除去,要知道李长生可是一直守护着北离,可以说是北离的守护神也不为过。 太安帝杀他,无疑是自断臂膀,也太过于忘恩负义,薄情薄幸。 好在太安帝的谋划并未成功,即便是皇城内几大高手出手,李长生依旧毫发无伤地走出了皇宫。 只是他对太安帝失望,且大椿功三十年期限已到,他也就将计就计,离开了天启城,这世上也就再也没有李长生这个人。 所以说呀,太安帝连李长生都敢起杀心,古尘在皇帝眼里,就更是算不得什么了,左不过是一个西楚余孽,给他造成了威胁和困扰,他自然不可能放过。 百里东君听完容清的话,恍然大悟。他就说嘛,为何皇帝会打起古尘师父的主意。 原来皇帝竟是以为师父他没有曾经的实力,所以才会这般无所顾忌。 “那他的如意算盘可是打错了。” 百里东君轻嗤一声,他对皇帝没什么好感,谁让他对叶伯伯和云哥一家那么的绝情冷酷,还对爷爷百般提防忌惮。 爷爷前半辈子替北离开疆拓土,后半辈子镇守国门,忠心耿耿,却依旧引来皇帝的猜忌,成了他心中那个想要拔除的刺。 如今更是想着利用他,来牵制住古尘师父,想要师父的命不说,还想着榨干师父最后一滴心血。不愧是做皇帝的人,心思狠辣歹毒,肮脏不堪。 百里东君想着都觉得无比恶心! “师父,仙女姐姐,那我该怎么做?”百里东君看了一眼李长生,又把目光放在容清身上。 容清和李长生对视一眼,容清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将问题抛给了李长生,也是想听一听他的意见。 毕竟李长生,在天启城待了这么些年,对天启城的各方势力,以及如今这个当家皇帝,了解的可比她要多。 李长生自是明白容清的意思,没有推脱,看着百里东君,给他说了一个法子,百里东君听完,觉得可行。 转头征求容清的意见,容清点头道:“我也觉得可以,七分真三分假,皇帝便是派人去乾东城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古尘大概早就想到这么一天,他存在的痕迹早就在他离开前抹去了。 此时百里东君只说机缘巧合之下,两人相识,因着有缘,古尘才传授剑法和内功,百里东君并不知晓他的身份,镇西侯府也没人知道古尘的存在,皇帝不信也没法子。 如今百里东君成了李长生的弟子,学堂的学生,皇帝难不成还能明目张胆地杀了他?至少在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之前,太安帝是不会真的对东君下杀手的。 容清都可以想象得出,皇帝一无所获时憋屈、愤怒的模样,想想都觉得乐不可支。 “还是师父厉害。” 百里东君见仙女姐姐都这么说,于是转头给李长生吹彩虹屁,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听的李长生失笑,打趣道:“哟,这嘴巴还挺甜,抹了蜜了?” 师徒两人谈笑几句,李长生刚要交代百里东君一些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有学堂的管事进来禀报,说是宫里来人了。 来的还是太安帝身边的大监浊清公公,他手里拿着圣旨,点名要李长生和百里东君去接旨。 李长生勾了勾唇,嘲讽一笑:“他这消息还挺灵通,速度也够快的,只是这急不可耐的模样,啧啧,还真是让人瞧不上眼。” 说着失望摇头,随后起身,带着百里东君去接旨。 直到浊清宣布完旨意,众人起身,李长生才状似无意地将容清唤了出来,给浊清介绍了她的身份。 还特意强调,待会儿会让容清陪着百里东君进宫面圣,浊清听完,一张脸僵硬的脸上,假笑快要维持不住了。 “李先生,这……不合适吧?陛下只召见百里小公子。”并没有让惊鸿仙子进宫,后半句话浊清没有说,但李长生听懂了。 李长生似笑非笑地看着浊清:“浊清公公不必忧心,若是陛下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想来他该明白的。” 什么皇帝,皇权,在他看来可没什么了不起,他太安帝在旁人面前,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可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好友的后辈,仅此而已。 他护着北离这么些年,也只是不忍心好兄弟萧毅打下来的江山,被那些外敌觊觎罢了,他太安帝可没这么大的面子,让他李长生守着、敬着。 浊清听到容清的身份,压下心中的震惊,无奈点头,他能怎么办?李长生这是摆明了给陛下一个警告,让他不能对百里东君做什么。 李长生自己不出面,不掺和朝堂事,可却让同是神游玄境的惊鸿仙子出面,给百里东君撑腰,就算是陛下想要扣留百里东君,引出儒仙古尘,也办不到了。 “是,奴才会如实禀告陛下。” 浊清说着弯腰行礼,低头遮掩住眼里的不甘和野心,随后又给琅琊王传了口谕。 琅琊王萧若风接到口谕后,微微皱眉,转头看了一眼李长生,见他点头才接了口谕,之后同容清和百里东君一道进宫。 萧若风虽有一颗侠义心肠,但他心思缜密,观察力极强,瞧着百里东君进宫,还有惊鸿仙子陪护身边,便将太安帝的谋划,还有李长生的用意,猜了个七七八八。 毕竟之前考核中,百里东君使出西楚剑歌的消息,他也是最早知道的一批人,前前后后一联想,便什么都明白了。 但太安帝的行事,还是让萧若风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望向百里东君这个小师弟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歉意。 容清与他同行,自然感受到了萧若风复杂的情绪,不过也只是瞧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话。一行几人,跟在浊清公公身后,很快便进了宫。 在他们到勤政殿之前,浊清这个心眼多的跟筛子似的御前大监首领,早就派内侍先进宫,将学堂宣旨时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禀告给了太安帝。 是以浊清带着百里东君进大殿,面见太安帝时,太安帝早已经发泄过了一回,那噼噼啪啪的动静,吓得身旁伺候的内侍,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太安帝迁怒。 而此刻的太安帝却是神色平静,面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之前那个怒气冲天,脸色狰狞的人不是他一般。 百里东君行礼后,太安帝像是见着自家后辈似的,笑容和蔼地叫他起身,让他坐下说话,接着关怀起他来天启城的生活,聊了些家常事。 一问一答许久,太安帝最后才不动声色地问起了他修炼西楚剑歌之事,打听起了古尘的下落。 百里东君心里冷笑不已,面上却是一片赤忱天真。百里东君笑着望向太安帝,半真半假地说着他和神秘师父相识的事情,大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之事。 太安帝听的直皱眉,最后打断了百里东君的话:“你是说,你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废话,他当然知道啊,但能告诉你嘛?百里东君腹诽着。 面上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回陛下的话,若非此次情急之下,使出师父他老人家传授给我的剑法,被学堂李先生他们认出来,我还一直以为,师父就是个普通老头儿呢。” 才怪,古尘师父与仙女姐姐一样,可是神游玄境仙人,仙气飘飘,俊美无涛,才不是什么老头子。 太安帝顿了顿,眼神犀利地扫向百里东君,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原来如此,那你师父他现在可有与你联系?” 话落,百里东君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失落下来,只见他摇了摇头。 “回陛下的话,十五岁那年,师父他教完剑法和酿酒术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的面,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有师父他老人家留下来的一纸离别信和几坛酒。” 还不待太安帝问百里东君信的内容,百里东君就小嘴叭叭的全说了出来。 无外乎就是古尘不想再待在乾东城疗伤,想要趁着自己身体还能走动的时候,去四处走走看看。 这结果自然不是太安帝想知道的,冷眼瞧着百里东君还在感慨他师父不告而别,神色失落,太安帝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要不是这小子心思纯净,脸上那抹遗憾和失落没有半点儿作伪,太安帝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装作一副懵懂的模样,替古尘和镇西侯府打掩护。 百里东君这一番话下来,可是将他自己和镇西侯府都给摘了出来,让他就是想迁怒镇西侯府,都找不到正当理由。 百里东君和太安帝,两人之间暗戳戳的交锋场面,落入偏殿等候的容清眼里,让她有些忍俊不禁,强忍着笑意。 若非旁边还坐着一位皇子,容清都想伸手,给百里东君鼓鼓掌,别看百里东君年纪不大,可他却生了一颗七窍玲珑之心,聪慧又通透。 李长生就给百里东君粗浅的说了个主意,百里东君立马领会到了精髓,且如今连太安帝这个城府深不可测、又多疑的皇帝,都将他的话信了个大半。 帝40章少年白马醉春风(40) 没有从百里东君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太安帝也懒得再听他嘚啵嘚的念叨。 说了些场面话后挥了挥手,将百里东君打发出了勤政殿,垂首失望摇头的太安帝,自然没有发现百里东君转身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和笑意。 出了勤政殿后,百里东君让内侍带着他来了侧殿,见着容清后不着痕迹地点点头,容清了然一笑,与他说了几句话后,便同萧若风一起,见了一面皇帝。 太安帝虽已五十有余,但面容冷峻,身形挺拔,眼神深邃,且多年身居高位养成的凌冽气势,让他身上多了几份锐利之感。 只是他看向容清的眼神中,隐隐含着诸多的算计、惊艳和欲望。虽隐藏的极深,常人难以看出,但神识强大的容清,依旧察觉到了,本就冷清的眸子越发地冷淡。 一双秋水般清澈又冷清的眼睛,不带一丝感情地回看着太安帝。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被容清看穿,太安帝一顿,有些讪讪地抬手,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后,给容清和萧若风赐了坐。 太安帝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惊鸿仙子的画像,自打她名声传出来后,他也早就派人从百晓堂那里得了几幅,起初也只是好奇,外加想要拉拢她,才想着多了解她几分。 只是没想到,如今见着的真人,可远比画像要惊人的多,画像上的女子,可不及眼前女子十之一二。 二十岁左右、宛若神妃仙子般的女子,明明长着一副让男人想捧在手心疼着、爱着的模样。 可偏偏她身上那股子出尘如仙的气质,便是尊贵且掌握终生生杀大权的他,也不忍心生出过多的妄念。 方才初见时,那一丁点儿泄露出来的心思,便被眼前谪仙一般的女子察觉到,让他心中震惊的同时,又感觉到一丝的窘迫。 太安帝心中所想,容清并不知晓,若是知晓,她也只会嗤之以鼻,再骂他一句老不休,多大年纪了还惦记小姑娘。 在容清坐下来,内侍奉茶之后,太安帝才笑着说道:“惊鸿仙子来我天启城,孤还未见礼,倒是孤的疏忽,仙子莫要怪罪。” 容清微微一笑:“陛下言重了,我只是一介江湖白衣,能见识一番这繁华热闹的天启城、得见天颜,已然是毕生有幸,哪里还值当陛下亲自见礼?” 李长生可以说是太安帝的长辈,往日见面不需要客气,但容清与太安帝不熟,虽然以她的实力,确实不需要对太安帝太客气。 但入乡随俗,礼多人不怪嘛! 就算心里再不看不惯皇权世界,不待见心思深沉又多疑的帝王,可人家把笑脸凑过来,同你打招呼,总不能呼人家一巴掌吧? 太安帝见容清态度谦逊,没有一丝神游玄境仙人的傲气,心里慰贴许多,笑容也真实一些,哈哈一笑道:“惊鸿仙子谦虚了。” 容清笑了笑,没有接话。 萧若风见状起身,冲着太安帝行了一礼,提议道:“父皇,此次惊鸿仙子初次进宫,您何不设宴招待仙子一番,以尽地主之谊?”说着萧若风轻笑一声。 “而且父皇,儿臣可是眼馋了您那坛存了十年的秋露白许久,同你讨要了多次,您都舍不得给儿臣,这次就沾沾仙子的光,也允儿臣一两杯吧。” “你呀,多大了还馋嘴?”说着太安帝无奈地隔空点了点萧若风,呵呵笑了两声。 他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自家儿子替他寻找机会,与惊鸿仙子交好,之后也方便拉拢她,于是脸上的笑容加深,随即点了点头,挥手让内侍前去备宴。 而方才一直没有插话的容清,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她当然不会拂了萧若风的脸面,毕竟以后还要相处,便由着太安帝和萧若风父子两人安排宴席。 况且,对萧若风的小心思,容清心知肚明,也愿意配合他,这一顿临时搭起来的宴席,吃的也是宾主尽欢。 出宫后,刚钻进马车里,百里东君就有些疑惑地问容清:“仙女姐姐,刚才在宴席上,明明是陛下问我,你干嘛不让我说秋露白呀?” 说完撇了撇嘴,不服气道:“这秋露白虽然传的全北离人都知道,名气那么大,可喝起来就是没有古尘师父酿的酒好喝,跟仙女姐姐你酿的醉仙人比,就更普通了。” 容清瞧着还在小嘴叭叭的百里东君,手指轻轻在他额角一点,输入灵力,让他体内的酒精蒸发。 待人清醒些了,容清才将事情解释给他听,百里东君听完,吃惊的张大嘴巴。 “傻眼了吧?”容清轻笑一声道:“以后可千万别再说这秋露白不如醉仙人,还有你古尘师父的弱水三千这话,要不然有些自尊心强大的人,还以为你在挑战他的权威。” 百里东君半晌后才摇了摇头,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不说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谁想得到啊?那名扬天天的所谓谢先生酿的秋露白,背后真正的主子是太安帝! 幸好仙女姐姐在喜宴上阻止了他,没让他大放厥词,要不然这无意中得罪了皇帝,还不得给他穿小鞋? “不过仙女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百里东君眨了眨眼,歪着脑袋好奇地问,毕竟北离,除了太安帝的心腹和太安帝本人,可没几个人知道这秋露白是出自陛下之手。 容清笑笑:“这天启城的秘密,只有我不想知道的,还没有我知道不了的。” 确实,除了花楹给她传的剧情外,容清如今的修为是金丹后期,神识强大,神识所及之处,可没什么事能瞒得过她。 百里东君听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容清:“仙女姐姐,你可真厉害啊。”不愧是神游玄境的仙人。 他要是有朝一日,也能成为无所不能的仙人,那便好了,到时候就不用辛苦仙女姐姐护着他,他可以反过来保护仙女姐姐,不让她操心这些凡尘俗事。 百里东君心中的想法,容清不得而知,只是瞧着他这副小奶狗似的模样,容清有些忍俊不禁,忍着笑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外面马车哒哒哒地朝着学堂方向前行。 将百里东君全须全尾地送回到学堂后,容清去找了李长生,将宫里发生的事情,没有隐瞒地告诉了他。 李长生神色复杂地盯着容清,愤恨道:“混账皇帝这是打上了你的主意?” 他虽是学堂祭酒,是学堂的李先生,可他和学堂一贯不涉党争,也不会公然站队于某个皇子。 没成想,他好不容易认下来的女儿,倒是被扯入了天启城这浑水当中,最要紧的是,自家女儿她仿佛是知情的。 “清儿,你究竟怎么想的?” “可千万别跟为父说你是迫不得已,以你的能耐,若是不想,自然有的是法子拒绝他们,没必要掺和到这权利争斗中去。” 容清笑了笑,看向不解的李长生,说道:“您不也偷偷地给萧若风铺路嘛?我自然得给您压阵呀!” “只是萧若风这人,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哥哥景玉王,恐怕您的筹谋,最后会为他人做嫁衣,您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护着他?” 说着容清挑挑眉:“还有啊,您想来对太安帝也很失望吧?这景玉王,现在看着兄友弟恭,对萧若风也呵护备至,可一旦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便是第二个太安帝。” “一个平庸的皇帝,面对一个比他优秀百倍的王爷弟弟,而且这王爷手下,还有一批可以为他出生入死的武林高手朋友,您觉得景玉王坐在那把椅子上,夜里能睡的安稳?” 恐怕到时候,他会恨不得将琅琊王除之而后快,什么兄弟情义,与权利和皇位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李长生一噎,随后叹口气,席地而坐,扬起酒壶,咕嘟咕嘟地灌了好几口酒,这才看向容清:“你是怎么知道的?” 容清也坐了下来:“您问的是您这三十年一变身份的功法的事情?” 活了那么久,太安帝和萧若风最敬重的哥哥萧若瑾,他们是个什么样的人,想来李长生心里有数,只是不屑计较罢了。 不待李长生回答,容清接着说道:“您虽然隐瞒地极好,可我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什么是能瞒得过我的。” 说着似笑非笑地瞧着李长生:“您这次是不打算再继续维持这长生不老功了吧?” 剧情中可不就是这次,李长生为了能心无旁骛地与红颜知己相伴一生,硬是散了这大椿功法,成了南宫春水。这也是李长生在这世间,最后一个身份。 李长生瞧着容清那双似是一眼就能将人看透的清透的眸子,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他这大椿功还有两年就需要再次改变身份,这天启城他也待不了多久。 而且他也的确想要为了心中的一个女子,而破了这大椿功,只是想想这事被自己的女儿知道,李长生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任谁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另外一个女儿散功,都不会好受吧? 况且自己还这么些年都不知道清儿和她娘的存在,可没少让她们受苦受罪,他哪里还好意思让清儿知晓自己之前做的打算? 第4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1) 其实李长生活了将近两百岁,便是有几个红颜知己,容清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只是瞅着李长生一副心虚气短模样,容清差点儿没憋住笑了出来。李长生抬头,瞧着眉眼弯弯的容清,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你呀,还真是……”心大。 知晓他另有心上人,让她的娘亲受委屈,却也没指责他什么,这让他心里既感动又有些内疚。 “你既然知道为父的打算,就不骂骂为父,替你娘出出气?”李长生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容清好笑地看着他:“你这老头啊,白活了这么些年岁。”说着摇了摇头道:“我娘她呀,是个心胸豁达的女子,就算知晓你心中所爱另有她人,也不会计较这些的。” 毕竟从未开始过,哪有什么感情?原主娘亲都不在意的事情,容清能计较什么?指责李长生什么呢? 何况李长生又是一个正直的男人,知道原主和她娘亲的存在后,也是扼腕不已。 容清给李长生的画像,李长生可是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也会时不时的拿出来瞧一眼,如此便足够。 她总不能要求李长生替原主娘亲和原主守身如玉,后半辈子孤单一人生活吧?那也忒无理了些。 “所以您也别顾虑那么多,想做什么呢便去做,可莫要等佳人不在,您再后悔,那可就是于事无补了。”容清抬手拍了拍李长生的肩膀,提醒他一句。 李长生失笑:“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操心这么多做什么?”说着轻叹口气道:“只是再过两年,我这一走,很多担子就要落在你头上了。”说完有些怜惜地看着容清。 方才她说的那些可能性,他怎么可能想不到呢?只是他活在这世间,有自己的私心和执念在,并不想为了皇权更迭,而辜负等待自己许久的心上人。 该铺的路他自然会铺好,至于以后的变故,就都得交给自家闺女来处理了,李长生想想都有些不忍心。不过看她心有成算,便也不拦着。 容清听罢笑了笑:“您不常说嘛,这人能力有多大责任便有多大,这北离您守护了近百年时间,如今换我这个女儿守着,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为了能解决原主这月魅之体的弊端,容清可是花费了前一生所有的功德和一半的积分,才兑换的这部修仙功法,修炼到如今的金丹期。 可以活个四五百岁,她当然不可能真的逍遥自在的游荡天下,总得赚取足够的功德,才能弥补自己的损失嘛。 萧若风是李长生看中的人选,如今也是她想要扶持之人,自然无所谓什么压力不压力的,都是该做的事情罢了。 只是这更深层次的缘由,容清不可能告诉李长生,那这女儿继承父亲的担子,这理由可是再合适不过。 瞧着李长生依旧苦兮兮的神色,容清失笑道:“您要是实在不放心,那就……多教教东君、鼎之和司空他们三个,他们三人都是天赋出众的少年奇才。” “若是再加上您的教导,日后肯定都是英雄人物,到时候他们成了我的左膀右臂,自然会替我分忧,您还担心什么?” 李长生眼前一亮,猛地拍了拍大腿,畅快的喝了大半壶酒,哈哈笑了几声,转头看着容清夸赞道:“这个法子好,还是清儿你聪明。” 他活了这么久,手里的剑法,枪法,掌法,还有兵法,阵法之类的东西可多的是,回去以后仔细挑选一些,好好教教那三个臭小子。 一定要在他离开天启城之前,让他们的内力和武功更上一层境界才好,这样他们也就能帮得上清儿的忙,不至于成为清儿的软肋和累赘。 叶鼎之、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三人可不知晓,因着容清的一句话,未来的两年里,李长生可是将他们三个压榨的够呛,不是在练剑练枪就是在学习掌法,压根儿就没多少闲暇时间。 自然了,他们的内力和武功也是蹭蹭蹭往上涨,看的学堂其他人羡慕不已,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与李长生谈了大半天话的容清,在傍晚的时候才回到芙蓉园,次日李长生正式收徒后,她又被叫去学堂。 这次是认亲,李长生笑眯眯且有些骄傲地将容清的身份,介绍给他自己在学堂的七位关门弟子,以及两位记名弟子时,惊的九人瞪大了双眼。 连一贯沉稳内敛,成竹在胸,人称学堂小先生的萧若风,也被容清和李长生的关系给惊着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雷梦杀人比较直率,肚子里也藏不住什么话,反应过来后直接问道:“师父,您不是没有成婚吗?哪来的女儿呀?” 说完还瞅了一眼容清,又瞧了瞧李长生,啧啧两声道:“容姑娘长得跟仙女似的,师父你确定你是容姑娘的爹?” 怎么一点儿都不像啊! 可别是仗着资历老,就哄骗人家容姑娘吧?要真是这样,那师父也忒不是人了! 李长生气结,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雷梦杀,笑骂道:“你这混小子,是嫌弃你师父我长得不好看?” “呵,我可告诉你,你师父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俊朗男子,有多少美人追着喊着要嫁给你师父我呢。” “哪像你一样,除了心月那傻姑娘,谁还要你?一天到晚嘴巴叨叨叨的,就没闲下来过。”李长生嫌弃地说。 “哎师父,我就说句实话嘛,您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心月瞧上我怎么了?再说我也是江湖高手,男人中的极品,北离八公子之一,有的是姑娘青睐。”雷梦杀不服气地反驳道。 他这话一出,听得一众师兄弟哭笑不得,容清也是忍着笑,看着李长生几句话便成功带偏了雷梦杀,将他气地直跳脚。 萧若风与雷梦杀关系最为亲近,听到他说这话,笑着打趣他。 “二师兄,你这话可不要让嫂子听到,要不然你可是几天都进不了家门了。” 话音刚落,雷梦杀神色一僵,随后转头瞪了一眼萧若风,语气凉凉道:“老七,你可真会幸灾乐祸。” 萧若风老好人似的笑了笑:“啧,师弟这还不是为你好?”话虽如此说,可他语气里的揶揄任谁都能听的出来。 李长生看着被气得翻白眼的二弟子,心里别提多爽快了,被容清捅了捅胳膊,才冲着容清笑笑,抬手轻咳一声,打断了几个弟子的笑闹。 之后李长生让自己的弟子,一一过来同容清打招呼,然后……容清便成了他们的师姐,按照李长生的说法,那就是强者为尊。 除了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司空长风三人外,容清与李长生其他几位弟子年龄相当。 只不过因着修仙功法,她的外表维持在二十岁左右,看起来小了些,让他们这些成名多年的公子叫她师姐,看起来有些违和。 但容清见他们都没有异议,也不介意自己成为他们的师姐,还挺高兴,便也没有反驳,由着李长生安排。 初次正式见面,容清也不吝啬,给他们每人都送了礼,只是原本是大师兄的君玉,除了李长生本人,大家都没有见过他,学堂画像也是空白的。 他的礼,容清交给了李长生,让他带给君玉。李长生拿了过来,摆了摆手,说是君玉为人洒脱,不会计较这些微末小事,容清无奈笑笑,也没说什么。 学堂这边的拜师礼结束后,叶鼎之三人就居住在学堂,跟着李长生学习,容清则回了芙蓉园。 自然了,她也没有闲着,李长生将他这些年收集的各种功法和一些失传的书籍,都给了容清,让她打发时间。 容清瞧着李长生那恣意的模样,给她传世秘籍,却像是给了一个馒头一般随意,失笑又有些窝心。 她这个假女儿,倒是得了李长生真心的爱护,这让容清感觉有些受之有愧。 李长生是个好酒的,容清投其所好,将自己积攒的好酒,分了一半给他,乐的李长生合不拢嘴。 时间飞逝,一眨眼半年过去。 这日学堂休沐时,叶鼎之三人回了一趟芙蓉园,让容感到清意外的是,萧若风居然也跟着过来。 压下心底的疑惑,容清让下人准备了好菜,又上了好酒招待来客。 席间几人交谈间,萧若风顺势给了她一份请柬,容清打开瞧了一眼后,便清楚了萧若风此行的来意。 放下手中的请柬,容清笑笑:“这是喜事,师姐定当前往。” “师姐赏脸,荣幸之至,若风替兄长先行谢过。”萧若风抱拳说道,容清淡淡笑道:“都是自己人,师弟无需这般客气。” 说完容清转头,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无知无觉的叶鼎之,随后不经意地问:“若风师弟,学堂其他的师兄弟,是不是都会去参加你兄长的婚宴?” 萧若风点了点头道:“师父他不去,其他师兄弟我都下了帖子。” “原来如此。”说着容清轻笑一声道:“父亲他一向洒脱,不喜欢这些繁琐的礼节,不去倒也不奇怪。” 问完了自己想要问的东西,容清之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一边同他们闲聊着,一边想着这事。 没有意外,与景玉王萧若瑾成婚的女子,便是影宗宗主的女儿,也是与叶鼎之幼年时有过婚约,有着天启城第一美人之称的易文君。 只是叶羽一家被流放以后,叶云和易文君的这段婚约就不了了之,如今十几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易文君也成了他人的未婚妻。 而且因为容清的干预,叶鼎之和易文君并没有相识,也未在相处中互生情愫,自然不存在抢亲的事情。 萧若风走后,容清想了想,还是将易文君是景玉王即将迎娶的侧妃之事,告诉了叶鼎之,当然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两人,容清也没有瞒着。 叶鼎之听完之后面色平静,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百里东君,皱起了眉头,有些替叶鼎之不忿。 “云哥,易文君她不是与你有婚约?怎么转头就要嫁给别人?” 随后百里东君眼珠子一转,提议道:“云哥,你要是心里还放不下她,咱们就去把她给抢过来。”说完扬了扬拳头。 他这话说完,容清便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随后颇感无奈地看着百里东君,这傻小子没经历亲近之人的生死,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这话能随便说么? 百里东君对上容清的目光,反应过来后,讪讪一笑,后知后觉得察觉自己这个主意,实在是不怎么样。 一旁听着没有插话的司空长风失笑,摇了摇头,看傻子似的看着百里东君,百里东君被容清和司空长风两人看的有些窘迫。 挠了挠脑袋,咧嘴一笑。 叶鼎之见状乐了,瞧着替他抱不平的好兄弟的囧样,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有些紧张,赶忙转头瞅了一眼容清,见她神色平静,没有误会,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头对百里东君说:“东君,我如今是叶鼎之,而不是叶云,与易文君的婚约自然做不得数。而且我现在也不认识她,如何谈得上喜欢和放不下?” 更何况,他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怎么可能还装得下别人? 只是现在的他,还配不上她,待他成为剑仙之日,他才有底气说出心里话,与她并肩而行。 “真的吗云哥?”百里东君问,就怕他强颜欢笑,叶鼎之笑笑,点了点头道:“是真的,没骗你,所以你也别觉得我委屈。” “她有她的人生,我也有我要走的路,有我要保护的人,这样便很好。” “好,那以后就不提这事了。” 容清听到叶鼎之的决定,也是松了一口气,无他,实在是这易文君杀伤力太大了。 剧情中也是因着她,叶鼎之入了魔教,还发动了战争,那场让北离重创的战争,可是填进去了无数无辜士兵和百姓的性命。 虽然站在叶鼎之角度来看,他抢回自己的妻子,向北离萧氏皇族宣战,没什么不对。可凡事论迹不论心,他的决定造成的结果,除了令无数无辜之人枉死,生灵涂炭之外,并没有改变什么。 抢夺他妻的人依旧高坐庙堂,易文君依旧是北离的宣妃,而他和易文君的孩子,却要承受着丧父,无母亲陪伴的一生。 叶鼎之自己,为了平复他挑起战争后众人的怒火,便只能以身谢罪,何其可悲呢! 现在嘛……命运早已改变,就像叶鼎之方才说的,各走各的路,便是最好的结果。 一个月后,萧若瑾与易文君的这场婚事,办的很是热闹,几乎整个天启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到了。 容清是萧若风亲自下帖请来的人,婚宴时被安排在了上座,这也是她第一次在天启城公开露面,毫无意外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第4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2) 别院内,头戴凤冠霞帔的易文君,满脸的颓败和不甘心,她不想成为父亲攀附权贵的棋子,不想嫁给什么景玉王,可她周围全是监视她的人,她想逃都没有机会。 “师兄,你带我走吧!” 易文君心里绝望,对守在一旁的师兄洛青阳发出最后的祈求。 “师妹,咱们逃不出去的。” 洛青阳痛惜地说,他只是第一道防线,外面还有无数影宗高手守着,景玉王的人也护在周围,他们就算是能逃出别院,也断然逃不出天启城。 “呵……是啊,逃不出去,我不该痴心妄想的。”易文君自嘲一笑,将手里的小剪刀握得更紧,眼里闪过一抹决绝。 另一边,新朗景玉王欢欢喜喜地来别院迎接新娘子,易文君被搀扶着送进喜轿里,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地吹打起来。 一片喜庆声中,谁也没有发现新娘子用一把剪刀,狠狠地戳穿了自己的咽喉。 直到喜轿绕着天启城转了一圈,最后入王府,新娘需要出来行拜堂礼,喜婆数次出声都没有人回应时,大家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唰的一下,景玉王脸色难看地撩开轿帘,就见他期待的新娘盖头散落一旁,喉间插着一把剪刀,气息已决,双眼紧闭,鲜血滴在嫁衣上,格外的刺眼。 这番场景骇地景玉王踉跄后退,旁边抬轿的人,还有喜婆都是普通人,都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 “死人了……死人了……”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还是闻讯赶来的琅琊王萧若风命人控制住了现场,但……喜轿里自裁的易文君,景玉王没有发话,谁也不敢妄动。 萧若风一时也有些难堪,他和兄长计划着与易文君联姻,为的就是获取影宗的帮衬,有能力与其他几位王爷抗衡。 谁能想到易文君会如此决绝,给他们来了一个釜底抽薪,用自己一条命打破了两方的联合,萧若风有些担忧,小声对自家兄长说:“兄长,先将嫂子抱出去吧,此事恐怕瞒不了多久了,兄长早做准备。” 此事一出,景玉王府和兄长的颜面将扫地,成为天启城茶余饭后的笑话,只是,他们有心隐瞒,此刻也怕是不能了。 参加王府婚宴的宾客,个个都是人精,在门口这么大的躁动,哪能瞒得过去?萧若风苦笑一声想。 他想得的确没错,王府院内几乎大半的人察觉到了异常,容清神识放出去,看到的喜轿内的场景时,也不由得暗叹一口气。 没有叶鼎之给的承诺,易文君便没有了逃出去的希望,难怪她会绝望自裁,还是以这种报复性的方式了结。 是个果决的姑娘。 “已经晚了。”容清喃喃道,易文君气息已决,便是她也无能为力。 “师姐,怎么了?” “仙女姐姐,发生了什么?” “容姐姐?” 百里东君,叶鼎之,司空长风三人疑惑地看着情绪突然变得不对的容清,来了个三连问,容清淡淡道:“这喜事变丧事,还真是世事难料!” “丧事?”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容清指了指门口方向,三人转过身看过去,只见景玉王抱着头顶红盖头,看不清脸的新娘进门,没有拜堂,先是将人带去了洞房,有些不知内情的宾客疑惑地窃窃私语。 “血?”叶鼎之动了动鼻子,诧异道,方才景玉王抱着新娘过去,他闻到了浓浓的鲜血味儿,还不少呢。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两人点头,他们也闻到了,三人又齐齐看向容清,容清传音过去:“易文君自裁了!” 百里东君蓦地瞪大双眼,司空长风和叶鼎之面面相觑,也有些吃惊,百里东君呐呐道:“怎么会?”她不是即将成为王妃吗?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懂,一心只有权利和利益考量,可他面对的都是活生生的人,这不……遭到反噬了。”容清给三人解释说。 “容姐姐,那这婚礼还要继续吗?咱们是走还是留这儿?”司空长风问,容清摇头:“暂时不走,看看再说。” 以景玉王的心机城府和手段,绝不可能让人在明面上笑话他,肯定会想办法减小此事带来的影响。 果不其然,没过去多久,就见景玉王牵着新娘出来,百里东君猛地转头,小声问道:“仙女姐姐,那新娘是……”假的? 容清挑了挑眉:“嗯,就你想的那样。”只要是不想与当朝王爷结仇,不想打了皇家的脸面,就算大家知道,也会当做不知道。 在众人心思各异中,景玉王府的婚宴继续,大家该祝贺祝贺,该道喜道喜,没有一个人面上露出异样,便是初出茅庐的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也将情绪把控得很好。 热热闹闹的一天下来,众宾客才相继离去,容清和叶鼎之三人回到芙蓉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回到自己家,百里东君也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绪,虽然他十几年未见易文君,可毕竟他们从小就相识,那么可爱伶俐的姑娘,如今年纪轻轻就消香玉殒。 叶鼎之也是,他对这个从小一块玩儿的伙伴,没有男女之情,但情意还是有的,如此猝不及防地死亡,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痛色,百里东君狠狠道:“仙女姐姐,难道就让她就这么白白死了?我不服。” 容清遗憾地摇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易文君她不想成为皇城中的笼中鸟,向往自由,可她的亲人逼迫她,想要拉拢易家的势力谋划她的终生,想要控制她利用她。除非有实力强劲的人带她离开,否则她的一生,都摆脱不了被控制的命运。” 还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自己变得强大,无人敢利用,但……易文君的武功和内力,才堪堪入金刚凡境,打得过谁呢? 司空长风是唯一一个对易文君陌生的,听到容清的解释,有些不解:“容姐姐,她的家人也不帮她么?” 容清轻笑一声:“她的家人我不熟悉,不过看她这宁愿自裁,也不乐意嫁人的做法,大概……她的家人是不能指望的吧!” 司空长风一愣,竟真的有父母不顾自己孩子的?他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并不太明白这种有家人,却依旧无所依靠的感觉。 另一边,景玉王府,萧若瑾气地火冒三丈,啪一声将桌上的东西掀翻在地,桌上的茶杯水壶噼噼啪啪碎了一地。 伺候在侧的人战战兢兢,不敢抬头,萧若瑾咬牙切齿道:“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要上了喜轿才作妖,她易文君是纯属恶心本王的是不是?” 萧若风听着兄有些刻薄的话,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劝?如今兄长在气头上,估计他说什么,兄长都是听不进去的。 但他不得不劝,别人能避他不能。想着萧若风走过去,让内侍重新沏茶,给他倒了一杯,待他将心中的郁气全部发泄过后,才说道:“兄长消消气。” “还是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宾客那里问题不大,毕竟他们未亲眼见着嫂嫂的情况,轿夫和喜婆我都控制住了,没人会说什么。但父皇那儿……恐怕是瞒不过去的。” 大婚当日,新娘自戕,伤的是皇家颜面,父皇他本就不愿意兄长和易家联姻,只是兄长一再坚持说与易文君两情相悦,父皇这才应允了。 如今却冷不丁的告诉他,人家女方压根就不想嫁进景玉王府里,父皇难免会有被愚兄长弄的感觉。 若父皇真的计较起来,那兄长定然少不了一顿斥责,那些盯着兄长和他的兄弟,恐怕就得落井下石了。 “还有易宗主那儿,没了嫂嫂这层关系,咱们恐怕不能再与影宗联络了。”说着萧若风捏捏眉心,有些疲累。 若非要帮助兄长夺嫡,他根本就不想掺和进这皇城的权利争斗中,他也想像那些师兄弟那样快意江湖。 皇宫中,太安帝听浊清回禀上来的景玉王府的消息,气得想将萧若瑾塞到他娘肚子重新回炉一遍,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是不是都是浆糊?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浊清,你去把那个孽障给孤传进宫。”太安帝怒气横生,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浊清连忙应是,退出勤政殿传旨,伺候皇帝几十年,浊清自认为还是了解太安帝的,对景玉王,皇帝一直可有可无,也不甚关注,这次这事发生,他还以为皇帝会借此贬黜景玉王。 可如今看这架势,皇帝倒不像是生气景玉王私下结交势力,倒像是恨铁不成钢,想要再提点他扶持他的意思。 浊清有些看不懂了! 看来还是不能着急下注,得细细看看才行,浊清决定按兵不动。 易文君自戕之事,各方反应不已,但纯粹为她不平之人,除了与她自小有交情的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之外,反应最强烈的就是易文君的师兄洛青阳。 消息传入容清耳中时,洛青阳已经打伤了影宗的几位长老,将景玉王府的别院给拆了个稀巴烂,又被他的师父,也就是影宗宗主甩了一巴掌后,如今已然逃出了天启城。 此事闹得不小,虽然景玉王府,影宗和皇帝出面压下去了,但武界高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碍于皇族颜面,大家明面上不会说什么,可私下里少不了嘀咕几句。 此事过去半年,天启城才渐渐恢复表面的平静,但暗里的争斗越发得激烈,冲着叶鼎之来的人越来越多。 容清私下查过接触叶鼎之的人,有青王的人,宴王、璃王……甚至还有景玉王偷偷派来的人。 这些人隐藏极深,面上都是豪迈大气,武功卓绝之辈,与叶鼎之相交颇深,容清探查清楚后,并没有急着将他们与叶鼎之分割开来,而是任由他们交往。 萧若风并不知晓她兄长景玉王私下里的动作,他与叶鼎之交好,七分是欣赏叶鼎之这个人,三分则是为了拉近与容清的关系。 容清明面上是他们的师姐,但她除了自己的芙蓉园外,很少外出,也不常去学堂,若非每月休沐时,萧若风来芙蓉园做客,他几乎都见不着容清的面。 一年半后。 李长生的大椿功期限将至,但又没有光明正大可以离开的理由,容清就给他弄了个一模一样的傀儡出来,顶替他的身份,坐镇稷下学堂。 而他本人则在容清的护送下,悄无声息地离开天启城,同行的还有叶鼎之,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三人。 一辆外表毫不起眼,内里豪华宽敞的马车里徐徐前行,已经改头换面,虚弱地起不来身的李长生,淡定地任由叶鼎之几人打量。 百里东君啧啧两声,伸手扯了扯年轻版李长生的白发,又捏了捏他的脸:“头发是真的,脸也没有易容的痕迹。” 李长生有气无力的轻哼一声:“我闲得没事儿,骗你们几个小崽子?” 叶鼎之挑挑眉:“所以,师父您这是每三十年就会变一个样?然后再换一个身份生活?这算不算是长生不老?” 李长生点头:“算是吧!怎么?你也想学?”说着抬手摸了摸下巴,在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司空长风三人之间来回扫了几眼:“你们几个根骨奇特,倒也不是不可以学,不过你们可要想好了,学了这功法,想要散功可就难了。” 人人都期待长生,可真正活到将近两百岁的年纪,他才会真正领悟,长生没什么好的,看着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一个离开,独留自己在世,那种孤单无人可以理解。 若非有自家闺女给他的延寿丹,他可以给心上人用,到时候她也能陪自己一百多年,他都原打算去唐门,找唐老太爷出手用毒,散了他这大椿功。 李长生话落,三人眼睛一亮,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叶鼎之和百里东君转头,齐齐地看着容清。 容清失笑:“我跟……”刚要叫一声爹,容清突然顿住了,对着年轻版的李长生说:“你这样子跟我差不多大,再喊你爹,别人还以为我有毛病呢,要不,我喊你哥?” 李长生一噎,摆了摆手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得好好想个名字,到时候你叫我名字就好。” “行叭。”容清妥协。 随后看着叶鼎之和百里东君道:“我跟……李先生,暂时叫李先生吧。” 反正爹他是叫不出口,总觉得李长生顶着那张二十岁的脸,让容清叫他爹,鸡皮疙瘩掉一地,顿了顿容清继续道:“我们两个的功法不同,但功效相差无几,我或许……大概比李先生活的还要久哦,所以你们两个不需要顾及我,也不用担心我会先死。” “你们想学大椿功就学呗!”耸了耸肩,容清说:“只要你们能学得会就成。”毕竟谁也不是李长生啊! “师姐此话当真?”叶鼎之诧异地问,百里东君也吃了一惊:“仙女姐姐,你说的是真的?”若真是那样,便是为了能多谢时间赶上仙女姐姐,他也要学这大椿功。 司空长风比较内敛,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渴望,暴露了他的想法,容清扫了一眼他们,笑着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师父我们学,你教教我们吧!”百里东君率先表态,李长生诡异一笑:“你们决定好就行。” 说完之后给容清传音:“闺女,你这三个帮手为父可尽力调教了啊,让他们活的长长久久地给你效力。” “那要不要我给你道谢啊?”容清无语地回道,李长生笑笑:“那不用,你圆了为父的梦,既不需要为父散功,又能多陪她些时间,给你培养几个作伴之人,为父乐意。” 没多久,李长生消失的功力又恢复了,且还比往日强了几分,心情甚好的李长生,哦,现在应该叫南宫春水,一边往雪月城走一边给叶鼎之三人传授大椿功。 容清就负责给他们护法。 第4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3) 三个月后。 容清一行人到了雪月城,外城皆是普通的凡俗之地,不过听南宫春水说,要想见识到雪月城的雪月风花,只有闯过眼前这座登天阁才行。 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这些美景只有进入雪月城内城才能看到。 容清对雪月城的印象,还停留在这个有些浪漫诗意的名字上,还未曾真正见识过,这一路南宫春水一直念叨个不停,一双淡漠得仿佛看透世事的眼睛,难得染上一抹期待和光亮。 连南宫春水都向往的城,容清自然不会小觑,定然是要瞧一瞧才不枉此行,想着容清刚要闯闯登天阁,南宫春水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伸手拉住了她,挑眉笑道:“你是女子,可以不用闯登天阁,直接进就行。” “还有这种好事儿?”容清笑了:“行叭,那我看着你们闯。”不用动武也好,她一个神游玄境的人,那些守阁之人还不是她的对手,第一次来雪月城做客,还是客气一点儿的好。 而需要闯关的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司空长风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登天阁,一时间颇有几分激动。 他们三人跟着师父学了两年多,还未出来与别人切磋过,如今有如此难得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叶鼎之笑道:“春水兄放心,我们一定会闯过去,不会给您和师姐丢脸。”说完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附和点头。 自打李长生重回三十岁,又换了身份和名字以后,叶鼎之三人就没有继续唤他师父,而是叫他春水兄,容清直接喊他兄长。 “好啊。” “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咯。” 南宫春水说完笑得一脸邪魅,容清瞧见就知道他又要搞事情了,果不其然,他自己一跃而上,直冲登天阁最高层,底下守阁之人一一掉落登天阁。 不过片刻,最高层的守阁之人也被他打败,南宫春水直接破顶而出,身形缥缈如仙人一般矗立在登天阁顶层。 百里东君不由得咂舌:“他这是铁头功吧?房顶都被他顶出那么大个洞!” 叶鼎之接话:“是太嚣张了些,他是来求见心上人的,又不是来打架的,搞这么大阵仗干嘛?” “我若是洛水前辈,也不会答应他,都跑来拆家来了,这男人还能要吗?”司空长风无语地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 来的路上,南宫春水说了他和洛水前辈的故事,那时司空长风就听得直翻白眼,没想到天下第一的能人,居然是个憨憨啊! 洛水前辈知道南宫春水能得长生后,就问了,“你之前一共有过几任妻子?”然后南宫春水想都不想地说他有三任妻子。 还洋洋得意的说,他洁身自好,一世自然只能有一个妻子,洛水前辈什么感受他不知道,但若她是女子,就把他头打破。 洛水前辈又问了,“那你在我之后还会有几任妻子?”南宫春水回答的更绝,直接说:“这我哪算得过来啊?” 话落,洛水就将南宫春水毫不客气地打出去了,还放话说,她比较喜欢读书人,让南宫春水不要惦记她了,然后南宫春水这个铁憨憨就真的去天启城,入了稷下学堂。 想着,司空长风嫌弃地抬头。 容清瞅了一眼满眼嫌弃南宫春水的三人,有些忍俊不禁,再瞧瞧已经站到登天阁最显眼处,当着满城人给洛水表白的南宫春水,更加的哭笑不得。 “你们在这儿看着吧,我走了。” 近两百岁的人了,还跟毛头小子似的,容都清感觉自己身上,已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不想再围观了,丢下即将要闯关的三人,进入了雪月城内城。 另一边,南宫春水的一番剖析和表白,确实让本就对他有情意的洛水动摇了,飞身来到登天阁顶楼,与南宫春水见面,两人聊了许久,才欢欢喜喜地手牵着手下来。 两人坐在庭院石凳上,南宫春水并没有隐瞒洛水,将容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洛水听后,吃惊道:“惊鸿仙子容清居然是你的女儿?” “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说着南宫春水心里有些忐忑:“洛水,你……会不会介意?” 洛水媚眼如丝,斜了他一眼,嗔怪道:“这么些年了,当年想不通的事情也早就想清楚了,有什么可介意的?何况,有惊鸿仙子那么个出色的女儿,也是你的福气。” “倒是惊鸿仙子她……知不知道我?”洛水试探着问,南宫春水又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笑着安慰道:“别担心,我们的事情清儿她是知情的。而且这次,也是她陪着我一起来的。” “惊鸿仙子也来了雪月城?她人呢?”洛水赶忙问,起身想要去亲自接人,被南宫春水拉着坐了下来:“好了,她是小辈,不用你出去接人,我给她传音就是。” 飞身畅游在花海中的容清,接到南宫春水的传音后,一息之间便出现在了洛水的院子里,洛水见着一身长裙,飘飘若仙的年轻女子,眼中闪现出一抹惊艳。 心想不愧是美人榜第一的人物,容颜,气质都非凡俗美人可比,百晓堂给她起惊鸿仙子这个名号,还真是实至名归。 惊鸿一瞥,见之难忘! “惊鸿仙子,久仰大名!” 洛水起身,撩开南宫春水的手,笑着过来与容清打招呼。容清莞尔一笑:“洛城主,打搅了。” “怎么会?你能来雪月城,我还求之不得呢,快坐下说话。”说着领着容清坐下,笑道:“你的事情南宫都与我说了,没想到咱们还有这样的缘分!” 容清挑眉,没想到南宫春水真的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洛水,而洛水看起来并不排斥,于是笑了笑,与她寒暄几句。 南宫春水左瞧瞧右看看,看着熟稔说笑的两个女人,好笑又窝心,插话道:“你们就看不见我?”把他一个人晾在一边,是不是不太好啊! 洛水难得见他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边三人喝茶聊天,气氛温馨,另一边闯关的叶鼎之三人,合力打到第十五层守阁长老处,内力已经耗费大半。 “云哥,司空,今日还打吗?”百里东君望着眼前悠闲地下着棋,一身内力深不可测的两位守阁人,咽了咽口水问道。 他不怕输,就怕丢人,待会儿若是被这两人给扔出登天阁,那就丢人丢大发了,仙女姐姐可指不定在哪儿看着他们呢。 叶鼎之呵呵一笑:“打不打的,咱们说了不算。”话刚落,其中一个守阁的长老,扔下了棋子就走了过来:“你们三个小家伙,就是刚才那人的徒弟?”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叶鼎之拱了拱手,回道:“正是,晚辈三人是南宫前辈的徒弟。” “你们那师父,打穿了登天阁,落了雪月城的颜面,你们几个徒弟……”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又瞧了眼司空长风:“你们就替你们师父代过吧。” 说着一个虚影闪过,下一秒就陡然出现在百里东君面前,嘿嘿一笑,一股强大的内力将百里东君轰出了登天阁。 被丢出去的那一刻,百里东君心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这下要成笑话咯! 百里东君被打下去后,司空长风更加谨慎,赶忙上前拱手:“两位老英雄成名多年,不会以大欺小,将我们三个都打下去吧?”这已经将东君丢下去了,他们两个难不成也要一起被扔下登天阁? 司空长风说完,方才将百里东君丢出去的守阁男子轻哼一声,没说话,倒是还悠哉喝茶的另一位,笑的不怀好意,眯了眯眼,冲着司空长风问道:“小兄弟,你混江湖多久了?” 司空长风诚实回道:“回前辈的话,有些年头了。” 那人笑笑,又道:“小兄弟,既然你混迹江湖多年,那你可知我二人的名头啊?”他这话说完,司空长风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他确实不知道这两位守阁人的名号。 想来他们是隐姓埋名在此,用的都是假名字,如此一来,这两人就算是再怎么欺负他们,也不会有人知道,吃亏的都是他们。 叶鼎之也想到了,无奈道:“我听过父债子偿,咱们这算什么?师债徒偿?师父可真是坑徒弟的一把好手。” 说完也不指望这两人手下留情,瞧他们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就知道,今日他们是无法安安稳稳地走出去了。 于是两个人防守起来,那两个守阁长老对视一眼,挑眉笑了笑:“哟,俩小子,还挺聪明嘛,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还有了应对之策。” 第4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4) 叶鼎之和司空长风两人,一个是逍遥天境巅峰的高手,另一个则处于自在地境巅峰,实力不弱,面对两位守阁长老的攻击,应对地从容得当,丝毫不落下风。 尤其是叶鼎之! 在对战中磨砺剑招,已然是越战越勇,倒是令与之对战的守阁长老精神一震,收起了想要捉弄他的想法,认真起来。 叶鼎之这边打的难分难解。 另一边的司空长风渐渐有些颓势,眼见着与他过招的守阁人一双铁钳般的大手往他脸上招呼,急忙用他师父传授的轻功后退,边退边说:“前辈,切磋一下嘛,你怎么还打脸呢?” 东君一个不慎,来不及防备就被这人打下登天阁,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尽光,他若是顶着一脸的伤出去,恐怕比东君还要丢人。 火爆脾气的守阁长老轻嗤一声说:“你们师徒几人,都挑衅到雪月城头上了,我们难道不要面子?打的就是你们的脸面。” “……”司空长风无奈。 边狼狈逃窜,边在心里将他师父从头到脚骂了个遍,没事就喜欢出风头,来雪月城追师娘,先把人家的登天阁捅了个窟窿,害得他和鼎之东君在这承受守阁人的怒火,他自己倒是潇潇洒洒地进了城。 雪月城中,南宫春水丝毫不知道几个徒弟对他的怨念,此时他正与容清对弈,洛水坐在他身旁,看着他苦恼的模样忍俊不禁。 “你还是认输吧。”洛水笑着劝,棋盘中白子已经是进退无路,他还不认输,想着找出路呢! 只是找了半晌,哪哪儿都是死路,一条生路都没给他留,南宫春水泄气地将棋子一扔,有些幽怨地瞅着容清。 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明明已经将自家闺女的棋风研究透彻,有了破解之法,为何还是屡战屡败? 与闺女下棋,他就没有赢过! 容清跟着放下棋子,抬头望着南宫春水满脸郁闷又有些委屈的脸,有些哭笑不得,挑挑眉打趣道:“怎得?输了不甘心?” 南宫春水哼了一声:“没大没小的。”说着抬眼斜了一眼她,有些不服气,他棋艺是比不过闺女,可论武功呢,闺女就比他差,他还是天下第一哦! “这棋招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变化莫测,南宫你输得不冤。”瞧着有些小孩儿气的爱人,洛水笑着摇了摇头,安慰他。 她心中又何尝不震撼? 便是棋艺比南宫略胜一筹的她,方才观战时,也想不出更好的破局之法,常人下棋,是走一步看十步。 惊鸿仙子是走一步,就已经算计到了结果,一步一步地引诱对方跟着她的脚步走,洛水瞧得心中惊叹。 惊鸿仙子小小年纪,武功登峰造极,世人望尘莫及不说,容颜更是世间罕见,如今细细相处下来,洛水更是觉得她这人……又如同眼前这盘棋局似的,神秘莫测,令人难以琢磨透彻。 洛水心中不解,但也没有再继续探究,转而问起城外闯登天阁的几人,“对了,南宫,你那几位徒儿,要不就让他们进来?” 他们三人在这喝茶聊天、对弈许久,城外那几个闯阁的,似乎都不太好,十五层十六层的守阁人,可都是即将突破逍遥天境,进入半步神游玄境的高手,那几个年轻人在他们手里,可是讨不了好。 南宫春水可一点儿不担心,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没事,让他们闯吧,不就是挨打嘛,这有什么?” 想要进步的快,就得跟不同的高手过招,积累经验,这机会难得,哪能错过? 话落,洛水和容清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容清道:“这话你可莫要让他们听到,要不然肯定跟你急。” 切磋是一回事儿,可南宫春水自己闯了祸,人家要讨回场子,叶鼎之他们三个就是背锅的,这能一样嘛? 南宫春水也想到这个,不由得嘴角微翘,笑得坏坏的:“他们几个皮糙肉厚,不会有事,用不了几日他们自己就能进城。” “你就这么放心他们?”洛水失笑,南宫春水笑眯眯地转头,拉起洛水的纤纤玉手,点了点头说:“他们是我的徒弟,有多少本事我还是清楚的。” “好了,咱们不说他们了……” 瞧着两人这副黏黏糊糊的模样,容清不想做电灯泡,丢下一句:“我去看看他们,你们聊。”随后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雪月城外,百里东君在登天阁下不远处一个小酒肆找了个位置,坐下喝酒顺便等叶鼎之和司空长风两人。 刚灌了一口酒,就瞧见容清突然出现在他对面,百里东君眼睛一亮:“仙女姐姐?” “嗯。”容清笑着应了一声,坐在他对面:“你这是闯到第几层了?” 容清话落,百里东君喝酒的手一顿,耳朵立马红了起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声说道:“十五层。” “那守阁的人不讲武德,偷袭我,我一时没注意,就被他给轰了下来。”百里东君找补道。 瞧着语气紧张,脸色微红的百里东君,容清忍俊不禁,随即若无其事地安慰道:“没事,等鼎之和司空他们下来,你们再一起想办法闯关。” 百里东君见容清并未笑话他,一直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仙女姐姐,雪月城内是什么样子的?”百里东君不想再说闯登天阁的事情,免得仙女姐姐知道他被扔下来,面朝大地的囧事。 就转移话题问起城内的事情,反正他也挺好奇南宫春水一路惦记的雪月城,究竟是何等的不凡! 容清了然一笑,抬手将一团白色的光芒打入百里东君额间,笑道:“你自己瞧瞧就知晓了。” 白光入体,百里东君感觉脑袋一空,然后身体仿佛轻盈的飘在空中,一眨眼,就看见眼前令人震撼的美景,似乎还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花香。 百里东君不由得喃喃出声:“这就是师父说的人间仙境吧!” 待意识回神,百里东君满脸都是期待和向往,转头瞧着容清,说道:“仙女姐姐,雪月城内还真是世间仙境,若是能在这里长住就好了。” “你喜欢雪月城?”容清挑挑眉问,百里东君点了点头:“喜欢,我还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城。” “仙女姐姐,你呢?”百里东君反过来问,容清点头笑道:“我自然也是喜欢的。”不过她如今还有要事没有做完,肯定是不能长住雪月城,还得回天启城那个名利场。 两人天南海北的聊着天,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叶鼎之和司空长风两人闯关回来了,叶鼎之倒还好,司空长风脸上都是伤,显得狼狈不堪。 “司空,你这是?” 百里东君瞧着比他还要狼狈百倍的兄弟,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一时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只是被打趴在地,但好歹没有被仙女姐姐亲眼看见,挽回了他一丢丢的面子。 “还不是南宫春水那个不讲义气的……害得我和鼎之被那两个老头追着打……鼎之内力强,剑法使得出神入化,那个光头老家伙不能把他怎么样,我就惨了……” 司空长风顾不得容清在场,也顾不得尴尬,放下枪就坐在对面,控诉起南宫春水不讲道义,自己背锅被打的经历,语气颇为幽怨和不甘心。 “不行,我得好好练练枪,然后再打回去,这登天阁我还非得闯过去。”不能白白挨打,让人看了笑话。 “那咱们就一起打回去。” 百里东君也是个不服输的,听完司空的话后立马附和,转头瞅了一眼叶鼎之:“云哥,你通过了没?” 叶鼎之可比他俩好很多,司空都已经挂彩了,满脸的青紫痕迹,叶鼎之就只是衣服皱了些,身上可是一点儿伤都没有,百里东君猜测,他肯定是打赢了那个老头的。 果不其然,叶鼎之点了点头说:“通过了,险胜他几招。” 百里东君笑得开心:“还是云哥你厉害!”话落,司空也赞了一句,容清眼里漫上笑意,这次过后,叶鼎之肯定能登上百晓堂的排行榜,名扬天下。 傍晚的时候,叶鼎之几人在城外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容清指点着百里东君练剑,结合今日司空和叶鼎之对战时,看出的那两人的武功路数,专门教了几招克敌招数。 司空长风的枪法,容清倒是不擅长,也教不了他什么,看他被打得这么狼狈,有些不忍心,就把沉浸在温柔乡中的南宫春水给叫了出来,让他给司空支支招。 客栈屋顶上,南宫春水瞅着司空脸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嫌弃地说道:“打不过你就不会跑?等着被揍?” “呵……”司空轻哼一声,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落了人家的面子,人家不能拿你怎么样,就专逮着我这个武功低的收拾,我还跑?跑得掉吗我?”说着翻了个白眼。 南宫春水笑笑,有些心虚! 行吧,看在徒弟被打得这么惨的份儿上,他就勉为其难的帮一帮,如此想着,南宫春水将惊龙变的枪法招式教给司空。 司空悟性不差,南宫春水施展的招数,他都记在了脑子里,只是这最后一招他没看清,南宫春水问的时候,司空如实回答。 “一共三十三式,除了以后一招化龙,其他的都看清楚了。” 南宫春水失笑:“最后一招是幻术,不是枪法,你自然看不清。” 司空一愣:“幻术?”难怪呢! “是啊,幻术,你能看清就有鬼了。”南宫春水笑了笑,将司空的枪丢给了他,坐下来后才道:“不过看得清和学得会是两码事儿,不然跟别人打一架,人家就把你的招式做了去,那哪行啊!” “我跟你师娘要去云游天下,没时间一招一式的给你教。”说着又给司空扔了一本枪法秘籍:“不过按你的天赋,再加上清儿的帮忙,想来不用我陪着你练了吧?” 司空挠头一笑,摇了摇头,随即又疑惑的问道:“你们要离开雪月城?那师姐她知道吗?” 南宫春水点点头道:“已经给清儿说了,她支持我们去。”说着笑了笑:“放心吧,有她在,她会护着你们的,你呀就好好练枪,这次闯过登天阁,你就可以名扬天下了。” “未来还会成为独一无二的枪仙。”拍了拍司空的肩膀,南宫春水与有荣焉地说,司空一顿,失笑道:“师父可真瞧的起我!” 南宫春水见他不信,挑挑眉道:“不信师父的话?”司空没说话,南宫春水抬手呼了一巴掌,好气又好笑地说:“我的剑法是天下第一,刀法呢也是天下第一,这掌法和拳法应该也能称得上是天下第一。” “可唯独这枪法,我还真算不上什么,这叶鼎之和百里东君,还有萧若风三人,他们刀剑耍的再好,他们也永远超不过我。” 话锋一转,“倒是你司空长风不一样,你若有朝一日成了枪仙,可不就是这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枪仙?” 司空失笑:“成为枪仙?恐怕遥遥无际,师父你还真敢说!”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南宫春水不认同道:“百里东君出身名门,萧若风是萧氏皇室,叶鼎之呢又是名将之后,之前还拜师高人,习得一身高深内力,他们虽是少年奇才,身份尊贵。” “你虽家世不显,一介浪人,生于天地间,以天地为家,却能与他们并肩而行,成为至交好友,你敢说这不厉害?”话落,司空脸上漫上了笑意:“那就多谢师父夸赞,徒儿不会给你丢人。” 被南宫春水一番鼓励,司空早就将他师父惹祸,自己背锅的事情忘了个尽光,南宫春水见状,挑眉一笑。 “那为师就等着你成为枪仙的那一日。”南宫春水说完,司空点了点头,笑着说了一句好。 此后磨炼了几日,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再次闯登天阁,找十五层和十六层的那两个老家伙打架。 叶鼎之通过了登天阁最高层守阁长老的考验,可以随意进出雪月城内城,容清让他安顿好后,便带着他一起去看内城盛景。 “师姐,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生活?”叶鼎之望着眼前如梦如幻的美景,突然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容清转头,望着已经蜕变得沉稳内敛的男子,点了点头,粲然一笑道:“想过,等天启城的事情结束后,我就去游历天下,倦了的时候,就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安稳平静的日子。” 第4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5) 容清说完,叶鼎之俊朗的脸上露出笑,神色柔和地说:“到时候我陪着师姐一起。”一起游历天下,看山看水。 “好啊。”容清笑笑,答应了。 这边容清和叶鼎之两人悠闲地畅游花海,另一边,城外登天阁里的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两人对战许久,终于打败了守阁长老,洛水让她弟弟将两人接进宅子里招待。 “你们两个臭小子,还挺不错的嘛。”南宫春水笑着拍了拍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的肩膀,坐在了他们的对面,给两人倒了酒,随后举杯道:“恭喜你们出师了。” 他也总算是可以毫无牵挂的陪着爱人游山玩水去了。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笑意,异口同声道:“多谢师父。”举杯一饮而尽。 “对了,师姐和云哥他们去哪儿了?”百里东君放下酒杯问,司空也正疑惑呢,南宫春水轻笑一声道:“他们两个呀……幽会去了!”说完了然一笑。 叶鼎之那臭小子,虽然极力掩饰对清儿的倾慕之心,但从天启城到雪月城这一路,还是让他瞧出了端倪。 南宫春水对叶鼎之这个徒弟,还是挺满意的,虽然现在叶鼎之还不够强大,但谁让这小子是天生武脉呢,未来成就不会在他之下,勉强配得上他家闺女吧! 百里东君不知南宫春水心中所想,听到他说云哥与仙女姐姐去幽会这话,脑子顿时嗡的一声响了起来,脸色微僵。 百里东君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云哥一直都是亲近仙女姐姐的,因为云哥脸上从未表示出对仙女姐姐的情意,所以他自己也理所当然的以为,云哥对仙女姐姐只有同门情意,没有男女之情。 如今细细想来,仙女姐姐那样惊艳的女子,哪个男子会不喜欢? 就同他一样,云哥之所以一直未表明心意,也是想着等他足够强大,足够与她并肩时再说出来吧! 百里东君苦笑一声,能说他和云哥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兄嘛,连想法做法都是这般的相似,心中泛出一抹苦涩,但他不能怪云哥什么,毕竟喜欢一个女子,不是云哥的错! 当然也不是他自己的错! 百里东君没打算放弃,坚持这么些年,总得有一个结果才行,即便是待在仙女姐姐身边,他也心满意足了! 容清并不知晓,因着南宫春水一句打趣的话,会让百里东君想这么多,不过她在回来之后,与百里东君相处时,倒是感觉到他比往日更加得黏人了些。 不过百里东君没有露出异样,容清也就由着他去了,倒是叶鼎之,敏锐的察觉到了好兄弟的心思,不由得眸光暗了暗。 但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暗暗地与他抢夺与容清相处的时间,两人暗地里的较量,容清并未发觉。 这日,容清和洛水下棋,南宫春水与叶鼎之几人喝酒闲聊时,洛水的一个属下前来禀报,说是雪月城中来了一个很奇怪的男子,那男子穿着一身玄衣,头戴黑色斗笠,斗笠上有一个特殊的徽记,而且手里还捧着一个卷轴。 他话说完,洛水就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待人走后,叶鼎之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倒是南宫春水,了然一笑,轻轻抿了一口酒,容清见此问道:“是百晓堂的人?” 南宫春水点了点头。 洛水接话道:“这百晓堂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据说这天下间所发生的任何事情,最后都会为百晓堂所知,所谓天下百晓。想必他们这次过来,怕是重新公布榜单的。”说完扫了一眼叶鼎之三人:“这次你们三人,也该上百晓堂的榜单了。” 毕竟能闯过雪月城十六层的年轻人,还真不多,叶鼎之是最优秀的一个,不亚于当年的李长生。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长空长风这才恍然,随之而来的是兴奋和期待,南宫春水笑笑说道:“走,咱们出去瞧瞧去。” 说罢起身,容清和洛水跟着起身,一行人往城外走去,城外百晓堂的人,见着洛水过来后,才开始朗声念着这次上了榜单的青年才俊的名字。 没有意外的,叶鼎之三人都上了榜,其中司空长风是良玉榜第五甲,百里东君是良玉榜第二甲,叶鼎之是良玉榜榜首,名副其实的良玉榜第一人。 还有一个是叶鼎之几人熟悉的,那就是望城山首席大弟子王一行的师弟赵玉真,他是这次上榜的年轻人中年纪最小的,今年也才只有八九岁的年纪。 百晓堂的人宣布结束,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一左一右的碰了碰叶鼎之,百里东君笑眯眯地说道:“恭喜你呀云哥,良玉榜首名,真厉害。” “就是呀,那可是良玉榜第一,上一次的良玉榜首榜,现在可是入了半步神游的仙人,想必鼎之突破逍遥天境,也是指日可待。”司空长风笑着附和。 “你们两个也不差呀!” 叶鼎之笑着回道,虽然这些日子,他和东君暗戳戳的争斗着,但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更不会为此反目,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百里东君疑惑:“只有梁玉榜?”他记得前几年还有神医榜,冠绝榜和美人榜……这次怎么没有公布? 南宫春水离得近,听完他的话后解释说:“其他榜单都未有变动,自然不需要重新公布,今年变动的也只有良玉榜。” “原来是这样。” 百里东君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仙女姐姐这些年来还霸占着神医榜和美人榜首名,一直没人超越过,不愧是仙女姐姐! 良玉榜公布以后,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司空长风三人的名声响彻北离,并不比当初的北离八公子差。 南宫春水心里没了牵挂,将雪月城交给了容清和叶鼎之四人后,带着洛水一起去游山玩水。他们两人走了不到七八日,天启城中容清留下的人传来消息,说是南诀的雨生魔给李长生下了帖子,想要在一个月后找他比试剑术。 容清将信交给叶鼎之几人看,三人看完后面面相觑,叶鼎之皱了皱眉道:“师姐,这帖子不能退掉?” “不能,雨生魔几乎每隔两三年,都要来找父亲比试一番,虽然屡战屡败,但还从未见他放弃过,这次估计也是,不见着父亲的面,他恐怕不会轻易退出北离。” 百里东君担忧道:“可师父他已经改变身份,这世上也没有李长生此人,天启城留守的是师姐的傀儡人,他能应付得了吗?” “恐怕师姐得回去一趟了。”司空长风说完,容清点了点头道:“司空说的没错,不过,雪月城得留一个人守着,你们谁要留下来?” “我要跟着师姐。”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异口同声地说,将司空要说出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司空转头,没好气道:“你们两个还真是默契。”他也想跟着师姐一起好不好?让这俩家伙抢先了。 容清失笑:“行,那就司空留守雪月城,我和鼎之东君三人回天启城。”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雪月城?”司空长风压下心里的失落,问了一句。 容清笑道:“放心吧,有空就会回来,不会一直待在天启城。” 司空听罢,松了一口气。 又待了两日,容清和叶鼎之百里东君三人快马加鞭回了天启城,有傀儡人在学堂顶着,没人怀疑李长生已经离开天启城。 倒是容清和叶鼎之百里东君三人,一回到天启城,就有人上芙蓉园拜访,来人是暗里接触叶鼎之的几个人。 容清没阻拦,客客气气的命人准备了席宴招待他们,不过容清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那些人失望归失望,但也没办法。 自打景玉王萧若瑾与影宗的联姻失败后,几位王爷之间的明争暗斗越来越激烈,尤其是青王与景玉王、琅琊王之间,渐渐趋于白热化。 就容清离开天启城,居住雪月城的这段日子,景玉王和琅琊王两人,已经陆陆续续遭遇了两三次的暗算。 两人虽化险为夷,但失去影宗易家这一大助益的萧若瑾,彻底失去了往日的沉稳,想要迫切的寻求助力,他私下派出去的人,到现在都无法接触到容清,他有些着急了。 这日萧若瑾将他弟弟萧若风唤进景玉王府,想让他出面,说动容清相助于他们,萧若风听后微微一愣,点头答应他走一趟。 不过还是叹口气,提醒他一句。 “兄长,师姐的身份我也同你说过了,师父他不乐意掺和进皇权纷争中,肯定也不会同意师姐趟入天启城这趟浑水中的,你还是莫要抱太大希望。” 萧若瑾望着萧若风,神色复杂难辨:“弟弟,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只是你我兄弟如今还有得选么?” 父皇渐渐老去,他的那些儿子们,个个恨不得将他和若风狠狠踩下去,别来挡他们的路,而且已经出手数次,他不确定每次都能幸运地躲过去。 “我会尽力,兄长等消息便是。”说着顿了顿,萧若风试探着问道:“若是师姐她不答应,兄长准备如何做?” 萧若瑾抬头,看了一眼萧若风,苦涩一笑,摇了摇头低头没说话。萧若风看着兄长微微有些憔悴的面容,心中不忍。 “兄长无需担忧,弟弟会尽全力替兄长达成所愿。”萧若风保证,对面垂首的萧若瑾,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再抬头时恢复平静,萧若瑾温和地笑笑:“那便多谢弟弟了。” 萧家两兄弟的密谈,自然没有瞒过容清,瞧着一心为兄长奔走打算的小先生,容清感觉颇为无奈。 成为他们的师姐后,除了君玉之外,其他七人容清随着越深入接触,越发得了解他们的秉性。 尤其是萧若风,那是真的无心大位,若非他身在皇家,身不由己,恐怕早就同那些师兄弟似的,闯荡江湖去了。 没过几日,萧若风来了芙蓉园。 容清亲自接待他,萧若风与她寒暄几句后,便直入主题,说明了来意,容清并不觉得意外。 没有立刻给他答案,容清反问萧若风:“若是你一心要扶上皇位的兄长,有朝一日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你要如何?” “不可能会有这么一天的。”萧若风脱口而出,他无心皇位,此事兄长再清楚不过。 而且他们还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从小相依为命的长大,兄长那么爱护自己,怎么可能会与自己反目? 容清挑挑眉,随后轻笑一声,说了四个字:“君心难测!”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许多事情便由不得他。 萧若风微愣,随即脸色一僵,想要替兄长辩解:“师姐,我兄长他不会……”他想说兄长不会是那样的人。 可看到师姐那双通透的,仿佛能看透万物的眼眸,萧若风突然止住了声,想要说出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容清见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和你兄长感情好,你也不愿意相信你们之间会有刀剑相向的那一日。” “这样,我给你看个东西,看完之后你自己再决定,要不要替你兄长筹谋,将他推到那个位置上。” 说着容清抬手,将呆愣的萧若风,挥入她精心制作的幻境之中,让他完完整整的体验一遍萧若风的一生。 萧若瑾成为明德帝后,疏远忌惮并打压琅琊王,最后默许旁人构陷他谋逆,将他斩首,还有那些随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被明德帝毫不犹豫的连根拔起。 一桩桩一件件,容清都没有落下,让他亲眼看着那些人的下场。 而幻境中的萧若风,的确被兄长的绝情狠辣和猜忌忌惮给伤着了,他没想到,登上皇位,大权在握的兄长,会那般的容不下他,更容不下那些个追随他的官员和兄弟。 还有那唯一替他辩白说话的侄儿,也被兄长狠心的流放,驱逐出天启城,何等的凉薄!萧若风从幻境中解脱出来后,神情还有些恍惚,显然是没有缓过神来。 外界短短一个时辰,幻境中的萧若风似是过了一辈子的时间,怔愣半晌,萧若风抬头,神色苦涩的望向容清:“师姐……那些是假的,是不是?” “你嫡嫂还有一月就要到产期了吧?”容清没有回答萧若风的问题,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但聪明如他,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还有一个月。”萧若风点了点头说,容清淡淡一笑道:“一个月后,你兄长给孩子取名后,你再过来芙蓉园吧。” 萧若风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应了容清的话。 他想着,兄长的嫡子还未出生,师姐就算想要编一个名字,那也是不可能的,梦境中他的侄儿,可是实打实存在的,若梦中之人名字和兄长即将出世的孩儿名字对得上,那梦境中他那些遭遇,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若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他该怎么做?是继续扶持兄长,还是要退出储位之争?萧若风脑袋懵懵的,离开芙蓉园时,脚步都是虚浮的,浑身发软,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第4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46) 时间过得很快。 眨眼间便是大半个月过去,到了雨生魔约定的比试之日,这日容清刚从修炼中结束,便感觉一股强大的威压,渐渐靠近天启城稷下学堂方向。 容清挑眉轻笑,这雨生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来了,没有耽搁,容清改头换面后,一个挪移出现在了雨生魔面前。 雨生魔这两年因着四处挑战江湖高手,名声显赫,功力也增长了一大截,但同样的,他体内魔气也是越来越重,整个人身上蔓延着一股的黑气。 若非雨生魔意志力强大,恐怕早就被这股黑气吞噬,变成失去神智的怪物,容清很不理解雨生魔对武道的偏激追求。 但人各有志,容清尊重他人选择。 “许久未见,你变化不小!”容清假扮的李长生惟妙惟肖,雨生魔并未发现异常,闻言雨生魔邪魅一笑:“是许久未见,这次我一定能打败你。” 容清笑笑:“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惜没有一次成功。 话落,雨生魔也不恼,哼笑一声,剑气形成的黑紫色雷电滚滚而来,那声势像是要将整个学堂都要淹没似的。 学堂学子见到异状,齐齐出动,抬头望向天空中相对而立的两人,天启城其他高手也察觉到异样,都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众人看到是李长生和雨生魔的身影后,眸光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这等高手对决,他们岂能错过? 于是还不待两人比试,周围聚集起来的高手越来越多,学堂里,叶鼎之抬头瞧着这情景,不由得皱了皱英朗的眉头,心里为师姐捏了一把汗。 百里东君同样紧张,靠近叶鼎之后小声问:“云哥,不会有事吧?”这么多人瞧着,他真怕有人察觉到仙女姐姐的伪装。 “放心吧,师姐既然敢如此做,定然是有把握的。”叶鼎之笑着说,但一颗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提起。 半空中,容清瞧着扑面而来的黑紫色剑气,手指轻动,打出一个硕大的防护罩,将她和雨生魔围在其中。 防护罩成型的刹那,容清召唤出了灵剑,凌厉的剑气化作寒冰,刺向雨生魔的紫色雷电,剑气相撞,且四溢开来,若非防护罩作用,学堂周围建筑将夷为平地。 “李长生,你使了什么手段?” 黑紫色雷电被打散,雨生魔踉跄后退几步,瞧着周围没有被剑气波及一丝一毫的学堂,有些不解地问出声。 “啧,这有什么难理解的?” “我就是不想让你毁了学堂罢了,你且说说,哪次对战后不是我稷下学堂到处给人赔偿损失?”容清淡淡地解释,顺便炫耀了一把:“还有试试我闺女教的术法不行么?” 当然最主要的目的嘛,是为了遮掩气息,不过,这就不能同雨生魔说了。 雨生魔闻言一噎:“……” 容清挑挑眉:“还打吗?” 雨生魔咬牙切齿道:“打,怎么不打,还未分出胜负。”说着再次出剑,这次雨生魔使出全部的内力。 容清微微勾唇,也没有留手,两人打斗,剑气肆虐,电闪雷鸣,防护罩外观战的众人,却是听不到半点儿声响。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疑惑地提出疑问,转头一瞧周围人,都是一脸懵。 还有人自圆其说:“李先生不愧是天下第一,这短短数年又有新招,只是不知这神秘的手段是什么?” 也有人好奇:“也不知这次,雨生魔能不能胜了李先生?” 有人闻言轻嗤一声,不屑道:“想要与李先生比剑,我看呢是痴人说梦。”天下第一的剑客若是那么容易被打败,哪还能称之为天下第一? “……” 众人反应不一,猜测李长生使出的神秘手段,但无一人怀疑李长生是被人假扮的,另一边被众人议论的李长生,不负众望,震退了雨生魔。 内力耗尽的雨生魔没有了一战之力,容清扔给他一颗恢复内力的药后,撤了防护罩,随后一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容清走后,底下观战的叶鼎之悄悄松了一口气,转头与百里东路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露出一抹笑意。 这关总算是过了! 而其他围观的高手,对李长生再次赢了雨生魔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这最后一招,谁也没有看清李长生是如何出手的,包括百晓堂堂主姬若风,记录册上最后一页是空白的。 “啧,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不想让人看见的招式,还真是无人能窥探清楚,姬若风遗憾地摇了摇头,然后“吧嗒”一声合上了小本本。 李长生和雨生魔一战过后,天启城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又一个多月过去。 景玉王府正妃生下一子,萧若瑾给其取名萧楚河,萧楚河洗三礼过后,萧若风再次来到芙蓉园见容清。 此时的萧若风,表面依旧是往日那般风光霁月的君子模样,但眼眸中却多了一丝忧愁和迷茫,容清见此,心中了然。 他现在还未经历惨烈的夺嫡之争与战争,心性醇厚,赤子之心,得知一向敬重的兄长会在未来视他为敌,心中自然悲痛不已,无法排解。 不过,这是萧若风身在皇家必须经历的事情,容清见他坐下许久,只顾着埋头喝茶,不发一言,既没有安慰,也没有催促。 半晌后,萧若风抬头望向容清,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师姐,我该怎么办?”萧若风是真的很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做。 “我的母妃不受父皇宠爱,我和兄长还有母妃三人一直就过得很艰难,记得小时候有一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那时候我身体弱,一场大雪之后得了风寒,高烧不退,母妃让婢女去请太医,但无一人理会我们。” “后来还是兄长跪在大雪中,给当时替父皇的宠妃诊脉的太医磕头,才让他移步,为我诊脉开药,救回了我一条命。” “也是从那时起,兄长就变了。” “如果说他以前是一位温柔谦和的皇子,自那以后,他就变成一位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子,学的是君王之道,一直以来我也是心甘情愿为他奔走。” 说着萧若风苦涩一笑:“但是……我没想到,最后兄长最容忍不了的,却是我这个血脉兄弟,皇权真的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连血脉亲人都必须除掉?” 如果只是他自己这一条命,兄长想要尽管拿去,反正他的命也是兄长救回来的。但那些曾经追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对朝廷都是忠心耿耿,兄长都要赶尽杀绝,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容清闻言,暗暗叹口气。 “师弟,你是想让我说宽慰你的话,还是说真话?” “自然是真话。”萧若风没有犹豫。 “好。”容清点了点头道:“你兄长打小疼你护你,这份情谊不假,你记着他的好无可厚非。” “但你扶持他登上高位,你自己又在朝堂和江湖上威望过重,功高震主,自古一山难容二虎,这个道理想来你不会不明白吧?即便你是他的血脉兄弟,他也容不下你。”说着容清嘲讽一笑,继续道:“天家父子兄弟,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的例子还少吗?” 萧若风闻言,脸色越发难看。 “师姐,就没有什么万全之策?”萧若风叹气,如今兄长还未登上皇位,也还未做那些令他寒心的事情,他也不能真的因为梦中之事,就对兄长弃之不顾。 他的犹豫和侥幸心理,容清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萧若风本就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他将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可一旦做了决定,又是个果断且有手段的。 这也是容清选择他的原因,对萧若风的犹豫不决,容清并不打算强求,而是将事情摊开来说,她不乐意做这个坏人,让萧若风因此对她心生隔阂。 “如今破局之法有二,要么你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善待那些跟随你的兄弟和朝臣,给你兄长一世的荣华;要么扶持你兄长上位后急流勇退,脱离朝堂,做一个闲云野鹤的闲散王爷,从此不问朝堂之事。” 萧若风刚要开口选第二种,容清心中了然,在他还未开口前截了他的话头:“但是这两种选择各有弊端。” 萧若风一愣,半晌反应过来。 “师姐的意思我明白。” “若我坐上那位置,兄长必定不服气,便是我许诺他一生的荣华富贵,他心里也会不甘心,毕竟那位子是兄长毕生所求。” “至于将他扶上高位……或许我的后辈们,都一生只能做那闲散人,一旦冒头,就会引来猜忌和忌惮。” 容清见他心中明了,轻笑一声道:“所以你不用着急做出选择,细细想一想。” 说着容清没有隐瞒:“明人不说暗话,我呢可以给你助力,但前提是登上高位之人是你,我可不想未来庇护的君王,是一个多疑敏感,心中只有皇权,却不顾情谊之人,你兄长不是我的选择。” “师姐……你……”萧若风有些不可置信,不明白她为何看中自己,心中有些开心但又觉得愧疚:“可是我真的不想做皇帝。” “哪怕为了保全你自己和儿孙,为了庇护那些跟随你的兄弟,还有不让你兄长走上歧路,你都不愿意是吗?” 容清问完,探究地凝视着萧若风,若是他当真死活不愿意做这个皇帝,她的计划可能得改变一下了。 萧若风闻言看向容清,在触及容清那清冷又通透的眸子时,一时怔住了。不知为何,他总有种感觉,若他点头说是,师姐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天启城,这个念头一出现,令他有些心慌和无措。 “师姐,你是真的希望我坐那个位置?”萧若风没有立刻回答容清的问题,转而问她,容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是,我希望未来的君王是你。”说着容清又补充道:“你若登位,我会保你萧氏江山百年盛世太平。” “那若是登位的不是我呢?”萧若风闻言,试探着问,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容清,唯恐错过她脸上任何的细微情绪。 容清也听出了他的试探之意,于是直言道:“若不是你,我不会趟入皇权争斗中。” 她是希望萧若风做皇帝,那样她可以大展身手,借助他的手撑起北离百年盛世,造福于民,积累功德。 但萧若风若是百般不愿,容清也不想强求,反正洛水与南宫春水将雪月城托付给了她和叶鼎之几人,到时候她可以以雪月城为据点,建立自己的势力,同样能达成所愿,虽然可能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多了些。 但她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得到容清的答复后,萧若风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也没再犹豫,点了点头道:“师姐,若父皇他还是选择我,我不会再推辞,但是我兄长他……师姐能不能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保他一命?” “我答应你。”容清点头答应。 “若风多谢师姐。”萧若风行了一礼,感激地说,容清摆了摆手,让他别太客气,事情说定,萧若风有些好奇地问:“师姐,你为何会选择我?” 他虽心有谋略,但自问做一国之君,他恐怕还不合格,有所欠缺。可这两年来,父皇对他屡次暗示,师父也不时地提点他,如今就连师姐,都明言只支持自己,倒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若是你登上那个位置,可会因为你昔日的好兄弟战功赫赫而忌惮,猜忌他们?甚至是想方设法除去他们?” 萧若风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当然不会的,他们忠心耿耿追随我,我自然会以诚相待,再说有他们在,我北离才会太平,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容清挑了挑眉:“这就是我选你的原因,你虽身在皇室,心有城府,可你不会将皇权看得高于一切,心中有大义,有感情,活生生的人,总好过冷冰冰的权力傀儡。” 萧若风闻言,恍然道:“我懂了,多谢师姐解惑。” 之后萧若风说了自己的打算,容清安静地听着,有不合理处才会出言提醒,两人聊到日落时分,萧若风才离开芙蓉园。 第1章 如懿传陈婉茵(1) 【少年白马写着写着有些卡壳,怎么都不满意,正在改文,改到满意了再发,会继续更新,不过会慢一些,先写一下陈婉茵,大家感兴趣的看一看。】 【陈婉茵这一篇会有一些私设,不同于影视剧的地方,大家不要细究,不影响看文哦!】 *******正文******* 雍正十年,农历九月初八。 傍晚时分,两顶不起眼的粉色小轿,从宝亲王府偏门抬入后院。 经过一个小花园后,两顶轿子分开,一左一右分别向两个小院子走去,到右边小院门口时,其中一顶轿子停了下来。 很快轿帘被掀开,一个生得眉清目秀的王府婢女,伸出手笑吟吟地对着轿中的陈婉茵说:“陈格格,请您下轿。” 陈婉茵闻言,抬头笑了笑,在婢女有些恍惚的神情中,抬手搭上了她温热柔软的小手,在婢女的搀扶下出了小轿。 此时的陈婉茵,灵魂已经变成穿越而来的景甜甜,半年之前,她被江南官员选中,送入皇宫中,经过小半年的礼仪教导后,又被雍正皇帝赐给了宝亲王弘历,成为了宝亲王后院的一位格格。 今日是陈婉茵入宝亲王府的喜日子,与她一同入府的还有江南汉女苏绿筠,相较于苏绿筠的温柔婉约,陈婉茵的眉眼中多了几分灵动和书卷气。 陈婉茵任由婢女搀扶着她进小院,路过小院大门时不经意抬头,就瞥见小院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烫金大字:梨花院。 陈婉婉眸光中闪过一抹惊艳和欣赏,那字苍劲有力,风骨尽现,可见写字之人是何等的才情绝艳。 许是察觉到了陈婉茵的目光,那婢女机灵地开口解释:“格格,这牌匾是王爷书写,奴婢们前不久才挂上去的。” 陈婉茵一愣后,挑了挑眉:“竟是王爷的墨宝?”说着莞尔一笑,低声道:“刚劲有力,矫若惊龙。”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单单从这字上来看,陈婉茵完全瞧不出,能写出如此有风骨墨宝的男子,会是后来那般刚愎自用,多疑又纵情声色的人。 不过花楹传送过来的剧情,陈婉茵就当是解闷了,毕竟这里是真实的世界,一切还是以现实为主,宝亲王为人性情如何,还需要日常相处才能决断。 眼下最重要的是安顿好,搞清宝亲王府后宅格局,再谋其他,陈婉茵边走边想着,很快就到了小院内。 进了院内,陈婉茵才看清楚整个院子的布局,梨花院不大,就正屋三间房子,外加左右两间耳房,大大小小一共五间房子。 对一个格格来说,这待遇已经很好了,可能这也是宝亲王福晋看在她是皇亲自赐给宝亲王的份儿上,才格外优待吧! 除了五间房子之外,小院中央有一个小小的花园,里面种满了各色鲜花,院子角落还有一棵很大的梨花树,只不过如今进了秋季,倒是错过了梨花盛开的时节,想要看到,只待来年春天了。 想来也是因为小院中有梨花树的缘故,宝亲王才给这院子起了梨花院的名儿,虽听起来虽有些俗气,不过也挺应景。 陈婉茵打量着小院的时候,恭敬侯在正屋前的几个婢女和太监,也在偷偷打量着这位新主子,见她扫视了一圈小院,往正屋这边走时,几人行了跪礼。 “奴才(奴婢)给格格请安。” “都起身吧。”陈婉茵也没有端着主子的架子,将他们叫了起来,让他们一一说了名字和会的手艺之后,就给了他们打赏。 在梨花院伺候的有五个下人。 三个婢女,两个太监,其中顺心是宝亲王府心字辈的大丫鬟,每个主子身边都派了一个,是梨花院的一等婢女,管着小院子里的一应事物。还有一个是二等婢女琉璃和粗使婆子刘婆子。 另外还有伺候的太监中,小合子手脚勤快,平日里就跑跑腿,秦仲是个稳重的,帮衬着顺心管小院里的杂事。 陈婉茵在他们接赏银的时候,就让花楹给他们下了忠心符,他们的来历五人都没有隐瞒的一一告知陈婉茵。 只有顺心和小合子背后无人,琉璃是富察福晋的探子,刘婆子和秦仲的主子是青侧福晋和宝亲王弘历。 陈婉茵微微挑眉,富察福晋和宝亲王安插眼睛她并不觉得奇怪,令她意外的是,那位人淡如菊,孤冷清高的青樱青侧福晋,居然也会在她的院子里安插人手。 虽然是个接触不到正屋的粗使婆子,但也足够让陈婉茵吃惊。不过,吃惊归吃惊,无论他们之前是谁的眼线,如今他们五人的主子,都变成了陈婉茵。 想要从梨花院探听消息,可没那么容易,陈婉茵笑笑,打发了他们下去,照旧在自己岗位上干活。 让顺心扶着她进正屋,陈婉茵颇为好奇地扫了一眼屋内的装饰:一张梨花木的千工拔步床,旁边搁着一个檀木的梳妆台,屋子中央放着一个绣有百花盛开的屏风。 靠近窗户的位置,又设有一个小炕,两边铺着厚厚的软垫和靠枕,中间放着一个小炕几,炕几的小花瓶里摆放着正盛开的鲜花,整个屋子布置的简约又不失温馨。 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陈婉茵很满意,轻轻拍了拍顺心的小手:“多谢你费心布置了,本格格很喜欢。” 顺心笑吟吟道:“格格言重了,这是奴婢分内之事。”话虽如此说,可她还是心里高兴,自己的努力,主子看在眼里,还珍重道谢,对她来说,可是最荣幸不过的事情。 主仆两人说了会儿话后,顺心便出了正屋,吩咐小合子与琉璃去要了热水,让格格洗漱,格格今日入王府第一日,还是得随时准备着王爷过来。 屋子里只剩下陈婉茵后,陈婉茵不再拘着,脱下花盆鞋后坐在小炕上,靠着硬枕缓口气,顺便让花楹将屋子里的各个摆设扫描了一遍。 意外的是,整个屋子出奇的干净,花楹出手,都没发现任何有损身体的东西,陈婉茵笑笑,看来宝亲王府后院,现在还算是干净,至少富察福晋,还没有想到暗地里对后院的女人出手。 也有可能是福晋觉得陈婉茵是汉人女子,一个格格,对她没有威胁,才懒得出手吧!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就目前看来,陈婉茵的处境还算安稳。 脑中乱七八糟的想着事情,小合子和琉璃抬着热水进来,给正屋屏风后的浴桶加满水后,顺心便伺候着陈婉茵沐浴洗漱。 脱掉粉色旗装、露出全部身子的陈婉茵,令第一次伺候她沐浴的顺心,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和红晕。 她实在没想到,生得花容月貌,但身形瞧着小巧玲珑的主子,衣衫之下的身子会是这般的勾人心魄。 肌肤赛雪,肤若凝脂,身姿曼妙,一双修长匀称的双腿、不盈一握的腰身和傲人的胸脯,挺翘的臀,更是看得顺心脸红心跳。 她一个女子都挪不开眼,何况王爷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 自家主子这条件,不得宠都说不过去,顺心乐滋滋地想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扶着主子进浴桶,拿起帕子给她擦拭身体。 顺心的反应,陈婉茵瞧在眼里,美眸中溢出笑意,不枉她这几个月的辛苦,看来效果还不错。 将整个身子没入热水中,陈婉茵舒服的喟叹一声,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原主已经入了宫,学习宫规礼仪。 趁着还没有入王府的那段时间,陈婉茵一边学习礼仪,一边循序渐进地改造身体。 原主长相清丽,气质温婉,并不是浓颜系类美人,她便着重改善原主的身子和肌肤,一张清丽脱俗又眉眼灵动的脸,加上妩媚性感的身子和吹弹可破的肌肤,相信一贯喜欢成熟美人的弘历,也拒绝不了这样又纯又欲到极致的女子吧! 而且如今宝亲王府内,有温柔贤惠,身份尊贵的福晋富察氏;有气质清冷高贵,容貌绝美,且与王爷有些青梅竹马情分的青侧福晋;有性子娇媚,容颜姣好的高格格;还有外族绝色性感火辣的美人金格格。 还有其他温柔小意的侍妾们,各色的美人在怀,陈婉茵要是不在第一次就给弘历留下一丝不同的印象,恐怕之后就跟原主似的,宠幸一次以后就会被抛诸脑后。 成为王府的一个小透明,待弘历荣登大位以后,只是被封为一个小小的答应,只能守着那点可怜巴巴的俸禄过日子。 唯一的慰藉便是日日画着弘历的画像,祈求他多看自己一眼便已知足,爱得太过于卑微,陈婉茵想着都替原主委屈。 既然原主的心愿之一,是想在弘历心中有一定的位置,得到他一丝丝的关注,那这相处的第一印象就不能差。 “格格,好了。” 陈婉茵思绪乱飞的时候,顺心轻声提醒她穿衣,收回思绪,由着顺心给她擦干净身体,穿上柔软舒适的常服。 沐浴过后的陈婉茵,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莲花清香,沁人心脾,闻得一旁的顺心神清气爽的,心里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又忍不住激动,暗暗想着自己是跟对了主子。 暮色四合,梨花院亮起了灯,院内寂静一片,陈婉茵用完膳后,坐在炕上看书,顺心已经伸着脖子往门外看了不知多少次,夜色越浓,心里越是着急。 “格格,王爷他会不会已经去了苏格格的琼华院?”顺心缩回脑袋,望着一脸淡定,丝毫不焦急的主子,小声地问了一句。 琼华院是格格苏绿筠的住处,与陈婉茵的梨花院隔了一个大花园,两个小院子,离弘历的前院可有一段距离。 陈婉茵闻言,放下手里的书,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再等一会儿吧,若是前院没人过来通报,咱们就关门歇息。” 话虽这样说,陈婉茵心里清楚,弘历今日回府晚,这会儿正在前院用晚膳呢,还没定好去后院哪处休息,她也只能等着,万一王爷过来,她把人拒之门外,请安的时候,难免又是一通嘲讽。 “是格格,那奴婢去外面守着。”顺心说完,便轻手轻脚地出去,陈婉茵失笑,拿起书本又看了起来。 此时的前院,弘历用完膳,净手以后,他的贴身大太监王钦凑上前来问:“王爷,今日皇上新赐的陈格格和苏格格已经入府安顿好了,您看是去哪位格格处?还是去其他主子的院里歇息?” 弘历一愣:“都安排在哪个院子里?”既然是皇阿玛赐下来的,见肯定是得见的,只是今日新人入府,青樱心里肯定不好受。 王钦闻言,赶忙回道:“陈格格安排在梨花院,苏格格在琼华院,都是福晋特意挑选的院子,宽敞又精致。” 王钦不动声色地替督察氏说好话,果不其然,弘历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 福晋一向贤惠,是他的贤内助,他虽不爱她,但该有的敬重还是有的,想到此,便道:“今晚就不去新人院子里了,去正院吧。”正好他去瞧瞧永琏。 这段日子皇阿玛派遣的差事多,他已经许久没有入后院了,应当去看看福晋的。 弘历前脚去了福晋的正院,后脚陈婉茵通过花楹知晓了消息,又象征性地等了半个时辰,夜深之后才吩咐秦仲熄了灯,锁上了梨花院的门,准备歇息。 陈婉茵这边睡得安稳,另外几处院子里的主子却是辗转难眠,尤其是青侧福晋,得知弘历回王府,第一个看得是正院的福晋,心里既委屈又心酸。 躺在铺着绒毯的摇椅上,拿着一本书半天都不见翻页,她的贴身婢女阿箬见着,有些心疼地劝道:“主子,您还是早些歇息吧,仔细灯下看书伤了眼睛,要是让王爷知晓,又该担心了。” “弘历哥哥他……一进王府就去了正院,又怎会记起来我?”青樱有些赌气地抱怨了一句。 阿箬熟练地安慰道:“主子,王爷他忙着朝堂上的事情,许久都未进后院,这冷不丁的回来,肯定是得先去瞧瞧福晋的。” 说着又话锋一转:“不过主子和王爷的情分,那是其他人比不得的,明晚王爷肯定会来看主子的。”就算不来,她也得想办法请过来,想着露出志在必得的笑。 青樱轻轻“嗯”了一声,将书放在旁边的小几上,起身道:“阿箬,明日我亲自熬汤,你给弘历哥哥送去吧。” 阿箬笑盈盈道:“是格格,奴婢肯定会让王爷知道您的心意。”说着手脚麻利地伺候青樱洗漱,换上寝衣歇息。 而刚来琼花院的苏绿筠,还不知道弘历去了正院的消息,见夜色已深,却久久不见前院差人过来通知她准备侍寝,一颗心像是被扔进油锅里似的煎熬,手里的帕子蹂躏得皱皱巴巴的。 “王爷还没来吗?” “会不会是去了陈格格的梨花院?”苏绿筠有些沉不住气,嘟囔一句后,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又吩咐婢女去门外守着。 只是等了一个多时辰,月亮高高挂起,都不见人影,苏绿筠的心拔凉拔凉的,知晓今夜是等不到王爷来了,心里沉闷的睡下,却是久久不能入眠。 梨花院。 陈婉茵一个晚上睡得香甜。次日不用给福晋请安,就睡到自然醒才起床穿衣洗漱,然后用早膳。 用完早膳后,陈婉茵让顺心指挥着琉璃小合子还有刘婆子打扫正屋旁边的两间房子,一间用作书房,另外一间用作库房。 她自己则窝在正房炕上看书作画,到饭点了就让小合子去大厨房提膳食,如此休闲的日子过了四日。 第五日傍晚的时候,前院的跑腿小太监过来传话,说是让陈婉茵预备着伺候王爷,王爷晚间要来梨花院过夜。 之前的四日,王爷除了第一日歇在了福晋的正院,之后的两日,在青侧福晋院子里过夜,第四日歇在了前院,没有让后院女人侍寝,今夜轮到了新入府的陈婉茵。 第2章 如懿传陈婉茵(2) 弘历到梨花院的时候,陈婉茵已经洗漱好,换上了家常的衣服,未施粉黛,只涂了薄薄一层口脂。 整个人犹如清出芙蓉一般,就那么俏生生地侯在小院门口,见着穿着一身藏蓝色锦缎常服的弘历大步而来,赶忙屈膝行礼。 “妾陈氏给爷请安。” 声音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似是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脆悦耳却又婉转柔和。 弘历远远瞧见矗立在门口的娇俏女子时,一张俊朗但淡漠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不自觉得漫上一抹柔和的笑意。 又在听到女子娇媚的声音后,心里顿时对她生出了几分兴趣来。 弘历语气含笑道:“起来说话。”话落弘历走过来,主动伸手搀扶起陈婉茵,又顺势牵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带着她往正屋走。 陈婉茵含羞带怯地跟在弘历身边,进了屋子便要抽出自己的手,结果发现被弘历握的紧紧的,愣是没有抽出来。 陈婉茵有些疑惑地抬头望去,懵懂的目光正好与弘历带笑的、又有些压迫感的眸光撞了个正着。 “爷~~” 陈婉茵脸色微红,小声地唤了一声,那声音听在弘历耳中,似是带了钩子一般,勾的弘历心里痒痒。 弘历低头瞥见小格格清润明亮,又清澈灵动的眼眸,还有那粉嫩嫩的唇瓣时,不由得喉头上下滚动。 心想今晚先来小格格院里,还真是没有来错,他后院里各色美人都有,却唯独没有小格格这样清纯灵动,又娇羞可爱的。 他虽很想抱着小格格亲昵一番,但不想让小格格觉得他急色,于是压下心里的一丝欲念和悸动,柔声问道:“可用过晚膳了?” 陈婉茵摇了摇头:“前院的太监过来传话,说爷今晚过来,妾……就想着等爷一起用。”说着笑得眉眼弯弯。 “爷可是已经用过晚膳了?”语气含着期待和欣喜,又有几分忐忑,说话的时候,另外一只小手揪着自己的衣角。 弘历见此,心下一软,又被她的笑容感染,便笑道“还未用膳。”说着眼中笑意溢出:“那便传膳吧,本王与你一起用。” 话落,弘历将王钦喊了进来,让他吩咐人去传膳,王钦早就准备好了晚膳,就待王爷吩咐,此时见状赶忙应了,随后退出屋子,领着底下的人布置晚膳。 王钦出去后,弘历拉着陈婉茵坐在小炕上,问起了她的事情,问了她的名字,问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家里还有什么人……陈婉茵都一一作答。 弘历含笑的看着陈婉茵说话,待她说完才道:“以后,我唤你婉儿可好?”没有用本王的尊称,而是用我,陈婉茵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当做不知,羞涩的点了点头。 “婉儿都听爷的。”陈婉茵小声说,眼里的欢喜没有逃过弘历的眼睛,弘历见此,嘴角压不住地上扬起来。 聊了许久,两人熟悉起来。 弘历没忍住抬手,捏了捏陈婉茵白嫩细腻的脸颊,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指印,弘历微微有些心虚,轻咳一声后,放下了自己的手。 心想小格格的肌肤,果真是吹弹可破,他只是轻轻捏了一下,就留下了印子,以后可得轻一点儿才行。 又想到晚上两人恩爱时,不可避免会在小格格身上留下痕迹,弘历就觉得心里一热,盯着陈婉茵的眸光暗了暗。 另一边,王钦的动作很快,布置好了晚膳后过来回禀,弘历觉得意犹未尽,被打搅的心里有些烦,但看着小格格亮晶晶的眼眸,心里一软,牵着她一块出来用晚膳。 陈婉茵瞧着那十几道精致且荤素搭配的晚膳,忍不住挑眉,确实比她的平日用的晚膳规格豪华数倍。 有些菜是陈婉茵这个格格位份,拿钱都买不到的菜,正好她肚子有些饿,可以好好吃一顿,毕竟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她吃得饱才有力气应对不是! 方才弘历看她的眼神,炽热地快要将她吞噬一般,陈婉茵又不是死人,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不过想想,弘历现在也才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年轻英俊,身强力壮,身材最好的时候,她睡一睡也不吃亏。 如此想着,陈婉茵也没客气,弘历动了筷子之后,她就一直夹着自己喜欢的菜,就着米饭吃得欢快。 弘历对陈婉茵本就有些兴趣,如今看着她吃的香甜,丝毫不做作的模样,眼里沁上了笑意,吃的也比平日多了些。 看得候在一旁伺候的王钦眼眸眯了眯,心想着这陈格格倒是个厉害的,第一次与王爷用膳,竟不见半分紧张,还带着王爷胃口都好了许多。 便是在正院,福晋与王爷用膳,都从没有过这么愉快轻松的气氛,后院也只有青侧福晋与王爷相处,会随意些,其他后院女子,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极力讨好王爷? 如今倒是多了一个陈格格。 小半个时辰左右,两人用完晚膳,顺心端上来温水和帕子,还有淡盐水,伺候着陈婉茵和弘历净手漱口。 王钦命人撤了晚膳,剩余的菜都没动,还热乎着,弘历便赏给了梨花院伺候的婢女和太监,留下王钦和顺心伺候。 洗漱用的热水,已经备好,弘历消了会儿食后进去屏风后沐浴,陈婉茵则脱了常服,穿上侍寝的茜红色纱衣后,坐在拔步床边等着弘历过来。 这纱衣说穿了,就是一件超薄的情趣衣服,根本遮挡不了什么,图的就是个朦胧感。陈婉茵身上该露出来的,不该露出来的,都能朦朦胧胧的瞧见。 是以弘历洗漱之后出来,见到的便是黄色的烛光中,茜红色纱衣下白的耀眼且诱惑至极的身体,还有那张因着羞涩而泛着红润的清纯脸蛋儿,以及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眸。 一股热气顿时从头顶流向下身,胀的难受,弘历三步并作两步过去,伸手将坐在床榻边的小格格抱在怀里,低头深吸一口,嗅见的便是她脖颈间清香纯净的莲花香气。 “婉儿,你身上好香啊!” 弘历松开陈婉茵,轻唤一声,陈婉茵抬头,泛着羞涩和淡淡水光的眼眸,与弘历深邃幽暗、满含欲念的眼神对上。 两人都是一怔。 弘历再也忍不住低头,火热的唇含住了陈婉茵的唇瓣,细细描摹碾压、摩挲,随后撬开她的唇,掠夺着她口腔中的空气。 浓浓的壮年男子味儿将陈婉茵包围,陈婉茵忍不住嘤咛一声,随即抬手,一双玉臂攀上弘历的脖颈,回应起来。 察觉到陈婉茵的反应,弘历微微一愣后越发的激动,一只大掌托着她的脑袋,吻得越发激烈,一时间房间内,只听见两人亲吻时传出的暧昧声响。 有一炷香过去,两人才气喘吁吁得分开,陈婉茵粉色的唇瓣,此时变得水润又鲜红如石榴一般,娇艳欲滴。 弘历眸光幽深,将人平放在床榻上后覆身上去,激烈又密集的亲吻再次落了下来。沿着陈婉茵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头,红润的唇瓣,精巧的下巴……一直往下。 待陈婉茵适应以后,弘历便不再压抑自己的欲念……一白一古铜色,两个身影亲密交缠,男人低沉的喘息声与女子诱人的轻吟声交织,听得门外守夜的顺心面红耳赤。 弘历不是不经情事的毛头小子,但今晚与小格格的情事,却是他第一次感觉到酣畅淋漓,又食髓知味。 小格格体态娇小玲珑,胆子也不大,容易害羞,可床榻上的她意外的热情又大胆,勾得他要了一次又一次。 一夜过去。 次日陈婉茵起来的时候,伸手一摸,床榻边已经凉了下去,就知道弘历早就走了。 昨晚两人闹腾了三四次。 最后还是精力旺盛,身强体壮的弘历更胜一筹,陈婉茵最后一次结束的时候,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还是弘历抱着她一块清理身体。 “格格,您醒了?” 听到动静的顺心,赶忙撩开床帏,问了一句,见着陈婉茵身上和脖子上的暧昧痕迹时,小脸一红。 随即拿过来衣服,手脚麻利地伺候着陈婉茵穿衣洗漱,待穿好衣服洗完脸后,陈婉茵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顺心给她束发。 “格格,王爷待您可真好” “早起走的时候,见您还在睡着,就吩咐奴婢要好好照顾您,让奴婢提醒您吃了早膳以后,再去正院给福晋请安。” 顺心一边梳发一边说,嘴角高高翘起,眼里满是喜意,一看就是心情很好。 陈婉茵闻言,嗔怪道:“青天白日的说这话,你也不害臊?”说着透过铜镜望向顺心,提醒道:“这话以后不许再说,若是让旁人听见,肯定得说咱们梨花院的主子奴才猖狂,惹人笑话。” 而且弘历对她好吗?不见得吧! 充其量只是对她这副身子感兴趣,暂时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而已,想要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且还得努力呢。 顺心讪讪一笑道:“格格放心,奴婢不会往外说的。” “嗯,我信你。”陈婉茵轻轻拍了拍顺心的手,安抚道,这话不假,顺心便是不用符篆控制,对原主一直是忠心耿耿的,何况现在呢! 今日是陈婉茵侍寝后,第一日给福晋请安,梳妆打扮好后,顺心扶着陈婉茵一路向正院走去。 主仆两人到正院时,只有王府后院的几个格格早她一步到,见着陈婉茵后,方才还在小声说笑的几人齐齐转头,眼神打量着陈婉茵,陈婉茵神色未变,任由她们打量着。 惊艳,诧异,还有嫉妒的眼神,都被陈婉茵一一看在眼里,顺心凑在陈婉茵耳边,将几位格格的身份做了介绍之后,陈婉茵微微颔首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毕竟大家都是格格的身份,没必要屈膝行礼,打完招呼后,陈婉茵被正院的奴婢引着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陈婉茵因着是新人,又刚侍寝,在格格里排位在后,她的座位自然也是最末位的,她的上首坐的是海格格。 海格格闺名珂里叶特海兰,是蒙军旗出身,起初只是宝亲王府一名绣娘,还是一次宝亲王酒醉时临幸了她,后又经青樱提拔,才成为王府的格格。 还未黑化的海格格长相虽漂亮,可性子懦弱,呆板,弘历后来找过她几次后就没再去过,如今只是依附着青樱,在王府虽不受宠,但日子还过得去。 陈婉莹有些好奇的看向海格格,海格格似是察觉到了陈婉茵的目光,抬头微微一笑,跟陈婉茵打了招呼,后又快速垂首,默默不语。 陈婉茵挑挑眉,这样软糯且无害的海格格,谁能想到会是后来敢对皇帝的嫡出儿子下手的狠人呢?果真人不可貌相! 对上海格格这样的人,要么不得罪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要么一出手就直接将她按死,让她永远都翻不了身。 不过陈婉茵并不打算动海兰,她可是后期青樱身边最大的助力,用来对付富察琅嬅,高曦月,还有金玉妍等人,只有她们斗起来,且斗得越狠,陈婉茵才会越安全。 原主不得宠又无子嗣,是个小透明,后院女人自然不会算计她,可陈婉茵不是,不管是成为宠妾,还是以后的宠妃,她不可能不被人注意,但在前面有挡箭牌的情况下,她遇到的算计和威胁才会降到最低。 陈婉茵边想事边玩着自己的手指头,正玩着,突然一道娇媚爽朗的声音响起。 “陈妹妹果然生的沉鱼落雁,怪不得王爷会那么宠爱陈妹妹,就连我见着陈妹妹,都移不开眼呢。” 陈婉茵循着声音望去,见是对面一位穿着浅紫色旗装的格格,长得妩媚多姿,一双美眸微微上挑,凌厉中透着几分性感,是那种一见就让人很惊艳的长相。 女子正是宝亲王府后院中,容貌最艳丽的外族女子,格格金玉妍。 虽没正式打过交道,但陈婉茵从花楹那里得到的剧情,也清楚这位容颜绝代的金格格,绝不是她表面展现的这般爽朗大气。 倒是一个工于心计且城府极深的女子,宝亲王后院,乃至于后来的乾隆后宫中,她一直隐于幕后,搅弄风云,绝不是善茬。 陈婉茵心中了然,知道金格格这话,绝不是夸赞自己,给她拉仇恨倒是真的,不过陈婉茵并不在意就是了。 莞尔一笑道:“金格格谬赞了,妾蒲柳之姿而已,哪及得上金格格的绝色容貌?”指望着她叫对方姐姐,那可就想错了。 你说我沉鱼落雁,我便说你风华绝代,反正都是拉仇恨,你拉我我拉你这样才公平,果然她说完,方才几个眼里含着嫉妒和算计的格格,此时也平静下来。 见陈婉茵脑子不笨,不上她的当,还不着痕迹地怼了回来,金玉妍嘴角一僵,随即很快恢复,若无其事的笑道:“陈妹妹还真是嘴甜,跟抹了蜜似的。” 陈婉茵闻言笑笑,没有再搭话。 金玉妍试探一次后,也没兴趣将精力放在陈婉茵身上,即便昨晚梨花院叫了四次水,也影响不了什么,这后院里最大的敌人是清芜院的那位,那才叫盛宠优渥。 短暂交流之后,陈婉茵继续低头玩手,金玉妍又转头与人说话,时间一点点过去,快到请安时辰时,高格格和青侧福晋一前一后进了正院。 高格格闺名高曦月,是汉军旗河道总督高彬之女,雍正八年以格格身份入宝亲王府,容貌秀美,但身子骨弱。 而侧福晋乌那拉那青樱,满洲镶黄旗贵女,与高曦月同年进府,长相清丽脱俗,气质清冷。 她与弘历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原本她是有资格做宝亲王嫡福晋的,弘历在选秀时,确实也将象征着嫡福晋的玉如意交到了青樱手上。 只是青樱的姑母,也就是雍正皇帝的皇后乌那拉那宜修,与其养子弘时结党营私,图谋皇位,被雍正皇帝禁足在景仁宫,直到雍正皇帝驾崩都未将她放出。 正因着她姑母的牵连,青樱失去了做弘历嫡福晋的资格,皇帝赐了满洲镶黄旗富察氏的嫡女富察琅嬅为弘历的福晋,青樱只能屈居侧福晋之位。 也是因着此缘故,福晋富察氏对青侧福晋很是忌惮,从进王府开始就一直防备她。 一心二用,陈婉茵一边在脑子里想着高曦月和青樱的信息,一边跟着其他几位格格起身:“给青侧福晋请安。” 青樱款款上前,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淡淡道:“都起来吧。” “谢青侧福晋。”众人起身谢恩,陈婉茵随大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后,才抬头一一打量了一眼青樱。 第3章 如懿传之陈婉茵(3) 陈婉茵坐下后,扫了一眼青侧福晋,确实清冷高贵,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 时间太长,陈婉茵忘记是哪一个世界,她还曾做了一世的青樱,没想到再次来到平行世界,会与真正的青樱生活在同一个王府,抢夺同一个男人。 不过想来,以青樱的清冷和孤傲,大概是不屑与她争夺什么的,更甚者,自己还不被人家看在眼里。 陈婉茵打量着青樱和高曦月的同时,她们二人的目光也落到了陈婉茵身上,高曦月性子跳脱,没有什么城府。 见陈婉茵虽穿着低调,可那气质身段和娇嫩的脸蛋儿,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看得高曦月心里不得劲,面上也带出一丝不悦来。 高曦月阴阳怪气地说道:“陈格格果真是好颜色啊!怪不得王爷会舍了苏格格,先去了你的梨花院。” 这话是在说陈婉茵狐媚惑主,引诱着王爷去她院里。但这话听在他人耳中,另一层意思是王爷为色所迷,对陈婉茵和弘历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陈婉茵自然不会担这个污名。 想着陈婉茵神色淡淡的看向高曦月,不卑不亢地反驳道:“高格格这话,本格格可不敢认,王爷英明神武,断不是耽于美色之人。高格格进府时日长,怎得不了解王爷的脾性?还说出这样抹黑王爷名声的话来。” 高曦月一噎,随即气地跳脚,起身指着陈婉茵的鼻子怒斥道:“放肆,你少血口喷人,本格格何时说过抹黑王爷名声的话?” 陈婉茵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高格格自己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不成?” “你说本格格好颜色,王爷才会进梨花院,这岂不是说王爷贪好美色?这话不是抹黑王爷的名声是什么?” “何况自打本格格入王府,就是爷的女人,爷何时来找本格格,那是爷的自由,他的行踪何须旁人置喙?” 陈婉茵说完,殿内安静一片,都转头看向陈婉茵,似是没料到她第一日来请安,就胆子大的跟高格格对上。 高曦月气地胸口起伏,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陈婉茵刚才说的话,关键是经陈婉茵这么一说,她那话确实有污蔑王爷,给王爷抹黑的意思。 可只有高曦月自己知道,她只是看着陈婉茵那张脸就觉得心生忌惮,想要骂骂她出出气而已,没想到现在倒是让她骑虎难下。 金玉妍面上与高曦月都属于福晋一派,看着高曦月吃瘪,金玉妍也不能真的一直瞧热闹,于是出面打圆场。 “陈妹妹怕是误会高姐姐的意思了,高姐姐怎么可能会抹黑爷的名声?”金玉妍对着陈婉茵笑眯眯地说。 完了又冲气呼呼的高曦月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再冲动,高曦月不甘地坐了下来,扭过头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陈婉茵。 陈婉茵当然不可能一直逮着不放,怼了高曦月之后,这事儿也就了了,于是也就顺着金玉妍递过来的梯子下了。 “原来是这样啊,是误会那就好了。”说着陈婉茵起身,冲着高曦月微微屈膝行礼后说道:“对不住了高格格,方才言语过激,是本格格的不是。只是事关爷的名声,本格格有些着急,还望高格格见谅。” 陈婉茵道歉完,高曦月心绪稍微好了些,但对陈婉茵,她是彻底不喜欢起来,觉得她牙尖嘴利得不饶人。 高曦月硬是从鼻子里挤出一个闷闷的“嗯”后,留了一个后脑勺给陈婉茵,陈婉茵见此,颇有些哭笑不得。 心里想的是,在这宝亲王的后院,高曦月恐怕是难得一个没有心机,又将所有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人了吧。 只是这样没心机,没城府的她,却被自以为和善、又是自己人的富察氏,害得一生都没有自己的子嗣,说实话也挺可怜。 只要高曦月不主动害她,陈婉茵并不打算对她出手,毕竟这样喜怒都在脸上的人,是最好对付的。 道完歉后,陈婉茵再次回到座位上,没再理会周围若有似无打量的目光。 也不是陈婉茵非要出头,跟高曦月对上,但她第一次亮相,高曦月就差骑到她头上骂她狐媚子了。 陈婉茵不可能跟原主那性子似的忍耐下去,该还击的时候还是得还击,她不惹事自然也不怕事。 一个小插曲过后,福晋富察氏才在贴身婢女素练和莲心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一身象征着亲王福晋的朝服华贵无比。 “妾给福晋请安。”众人起身行礼。 “都起来吧。”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众人起身,各自落座,之后就有婢女上来给她们端来茶水和糕点。 福晋笑吟吟地扫了一圈殿内众人,最后将目光投向陈婉茵方向,笑着说道:“各位妹妹都知道了吧?咱们王府又多了两位妹妹陪,只是苏格格还未侍寝,各位妹妹暂时见不到,今日是陈格格侍寝后第一次请安,大家相互认识一下。” 福晋说完,陈婉茵起身,先是给福晋行了大礼,“妾陈氏给福晋请安。”行礼后接过莲心手里的茶水,陈婉茵高高举起,毕恭毕敬道:“妾给福晋敬茶,福晋请喝茶。” 王府后院新进的妾室,第一次侍寝结束后,只有给正室福晋敬了茶,福晋训话后,才能真正算作后院一员。 福晋没给陈婉茵使什么下马威,接过她手中的茶,轻轻在唇边碰了碰,并未喝下。 随后开口叮嘱道:“今后要好好侍奉王爷,替王爷延绵子嗣,不可争风吃醋,闹出事端惹王爷不快。” “妾敬遵福晋教诲。” 陈婉茵说完,抬头看了一眼福晋,富察氏的长相并不出众,只是清秀而已,与王府后院各色各样的美貌格格侍妾相比,实在是毫不起眼。 许是不想被妾室们比下去,富察氏才会往端庄持重方向打扮,处处彰显她正室福晋的地位,明明二十左右的年纪,却被厚重的藏蓝色朝服和微重的妆容,以及大红唇衬托的硬生生老了十来岁。 陈婉茵还从富察氏身上闻到一股很浓郁的药味,见她妆容底下的脸色有些苍白,就知道是身体欠安。 她从顺心那里听说,福晋去年生下大格格,还没过多久大格格就夭折了,福晋身子也亏损严重,为了再生下皇孙,福晋一直调养身体,各种汤药就没断过。 前有富察格格膝下的大皇孙永璜,后有后院诸多的妾室,福晋自然紧张,想要尽快生下儿子巩固自己正室的地位。 给福晋敬茶结束,领了赏赐之后,陈婉茵又给宝亲王府内唯一的侧福晋青樱行礼,青樱性子淡漠,很快将陈婉茵叫起,同样给了她赏赐。 只是相较于福晋的赏赐,青樱给出的东西稍稍有些寒酸,不过陈婉茵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给青樱行礼道谢。 见过福晋和侧福晋后,陈婉茵被莲心引着见过格格富察,富察格格闺名富察褚英,她与福晋富察琅嬅是同宗。 不过她们一个是亲王嫡福晋,原配嫡妻,另一个只是亲王的妾室,且这妾室还抢在福晋之前生下了皇家长孙,可想而知,她们之间的关系不可能融洽。 而且富察格格是如今王府中唯一有子嗣的格格,福晋生下的大格格夭折以后,富察格格膝下的皇长孙永璜,成了宝亲王府中最尊贵的小主子。 也是因着永璜,富察格格在后院中地位超然,即便是福晋和弘历的心上人青侧福晋,都要让她三分。 在格格位份中,富察格格是当之不愧的第一人,陈婉茵给她见礼时,能察觉到她眼里的轻视和敌意。 “这是王爷赏赐给本格格的簪子,今日就送给陈妹妹当见面礼吧。”说着就拉过陈婉茵的手,将簪子塞到了她手里。 “多谢富察格格。”陈婉茵面不改色地道谢,接过簪子以后,转身递给了跟着她的顺心。 之后陈婉茵又一一给高格格、金格格、黄格格、还有海格格见礼,同样收到了她们送的礼。后院还有几位侍妾,不过她们没有给福晋请安的资格,陈婉茵也没见过她们。 一场请安下来,陈婉茵将弘历后院女人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 回到梨花院后,陈婉茵让花楹将收到的礼一一扫描检测,福晋和侧福晋送的布料以及金格格送的高丽参,还有其他格格送的钗子,玉簪都没有什么问题。 唯一有问题的是富察格格送给她的簪子,那簪子顶部镂空的装饰,是用无色无味的秘药长时间浸泡过的。 戴的时间久了,会损害人的脑部神经,变得痴痴呆呆的,一个成了呆子的妾室,结局不用想都知道不会好到哪里去。 富察格格将簪子送给陈婉茵的时候说了,这是王爷赏赐下来的,但王爷是不可能也没必要做这手段。 那就是有人想要通过王爷,悄无声息的除掉富察格格,结果这簪子阴差阳错的被富察格格转手送给了陈婉茵。亦或是说本来就是富察格格在簪子上做的手脚。 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富察格格确实挡了后院某些人的路。 至于后者,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但若真是后者,那秘药是从哪里来的?富察格格虽姓富察氏,但她家世低微,这种罕见的秘药,恐怕不是她和她的家人能接触到的。 再者即便真是富察格格做的手脚,那她首先要对付的人是福晋和侧福晋,可不是陈婉茵这个刚入府的新人。 但现在这泡了秘药的簪子,却落在了陈婉茵的手上,这就有些……扑朔迷离了,陈婉茵轻轻勾唇,喃喃道:“还真是有趣。” 啪嗒一声,将簪子丢到首饰盒子里,陈婉茵将顺心唤了进来,吩咐她把那些礼登记造册,然后连同这支簪子一起收在库房里。 福晋和侧福晋她们的赏赐还未收拾停当,前院王爷的恩赏也赐了下来,还是派王钦亲自送过来的,梨花院这边喜气洋洋。 但另一边,高格格的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们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高曦月请安结束,憋了一肚子闷气回去,想起请安时她被一个新人说的哑口无言,高曦月就恨不得就撕了那张嘴。 “一个低贱,毫无家世背景的汉女,刚入府承宠,就敢跟本格格作对,本格格看她是不知天高地厚。” “真以为她是清芜院那位,恩宠不衰呢,本格格倒是想看看,若是没了恩宠,她陈婉茵还能不能横得起来!” 高曦月咬牙切齿地说完,吩咐伺候在旁的贴身婢女茉心:“你去把我的琵琶拿来,还有让大厨房的人熬些板栗鸡汤,你亲自给王爷送去书房。” 今晚她就要将王爷抢过来,明日定要狠狠地奚落陈婉茵一次,免得她自以为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茉心看着方才进门时怒气冲冲,此时斗志昂扬的自家主子,见怪不怪地应了一声。 随即又担忧道:“格格,王爷身边的王钦亲自给梨花院送赏。”顿了顿又道:“而且送赏的下人还不少,想来王爷对陈格格是满意的,格格您若是今日出手,会不会惹得王爷不悦?” 新人进府,首次承宠,一般都是默认三日,昨晚是陈格格第一眼侍寝,今晚若无意外,应当还是陈格格侍寝,自家格格早起请安时,就被人抓住了话柄,落了面子。 若是这次截宠成功了还好,后院人也能看清楚陈格格恩宠也就那样,多的是人磋磨她,给格格报了今日之辱。 可若是失败,甚至惹了王爷不快呢,那自家格格的面子岂不是被人踩在地上,以后任谁都可以笑话格格。 高曦月冷笑一声:“她一个刚入府的新人,如何跟本格格比?本格格跟了王爷两年多,还怕她?” 高曦月自觉伺候王爷时间比陈婉茵长,心里笃定只要她放下身段去请王爷,王爷一定会舍弃陈婉茵,选择来她的院子。 茉心见自家格格面露不屑,坚持要截了陈格格的恩宠,便不再多言,吩咐双喜去做事,暗示他今晚务必将王爷请过来。 只是高曦月低估了陈婉茵的魅力,也低估了弘历对陈婉茵身体的痴迷,是以双喜去前院送鸡汤,鸡汤倒是送了进去,但王爷并未松口说要来高格格院里。 双喜耷拉着脑袋回来回禀时,高曦月一脸不可置信,抬手歇斯底里地打砸了屋里的器具,噼噼啪啪的声音响了许久。 前院书房里,弘历一边提笔作画,一边听着属下汇报今日请安时后院发生的事情,听到陈婉茵直言质问高曦月,只为维护他的声誉时,嘴角微微勾起。 “难怪呢!” 高曦月突然派人来前院送鸡汤时,弘历就有些纳闷,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后,他也明白了高曦月的小心思。 但事情是高曦月自己主动挑起来的,小格格出言反驳,也是言之有据,且事后还主动行礼道歉,已经给足了她脸面,但高曦月依旧如此记恨,可见是个不能容人的。 想起昨夜和婉儿那销魂蚀骨的交融,弘历心里一阵火热,食髓知味,想念的紧。且后院新人侍寝那些默认的规则,他又不是不知道,既然知道,就更不可能落了婉儿的面子,让她被后院那些人笑话。 毕竟婉儿得罪高曦月,为得还是维护他,就连后院中最没有心机的高曦月,都知道婉儿是个没有家世背景、无所依靠的汉女,她能依仗的唯有自己。 高曦月快准狠地出手,想要截断婉儿的恩宠,打的什么主意他岂能不知?若是他不护着些小格格,还有谁能护着她呢? 高曦月派人给前院送鸡汤的消息,不过一个时辰就传遍了后院,那些心眼子比筛子还多的女人,哪里还不知道高曦月的打算。 正院福晋院子里,素练讲笑话似的将事情说给福晋听,富察氏不在意地笑笑:“都是小打小闹,不必理会。” 一个是不能生育,且一心攀附富察家的格格,另一个是刚得恩宠的新人,再如何闹也翻不了天去。 她头疼的是清芜院的那位。 若是这新人能分得了那位几分恩宠,她倒是乐见其成,每每想起那位与她抢夺过嫡福晋之位,如今恩宠优渥的侧福晋青樱,富察氏心里恨得牙痒痒。 还有富察褚英这位族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她百般提防之下,依旧先自己一步生下王爷的长子,还将永璜养白白胖胖的。 倒是她自己的大格格,她千盼万盼生下来的孩子,早早夭折,让她一番期待成了空,她如何能不恨! 她好不容易经王爷的手,将额娘费尽心血弄到的东西,送到了富察褚英手里,没想到那贱人运气竟然那么好,还没用多久就转手送给了新人。 想着富察氏脸上的笑容消失,转头吩咐素练道:“动一动咱们在梨花院的探子,让她将东西替换掉,不要让陈格格察觉。” 素练点头应道:“福晋放心,奴婢会办好的。”顿了顿道:“只是福晋,这次失手,咱们还要不要继续?” 富察氏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淡淡道:“她能平平安安生下永璜,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好好将永璜养大成人就是了。” 已经生出来的,她不好除去,但若还想再生,那就是痴人说梦,同样的错她可不想犯两次。 素练从小伺候富察氏,自然明白自家福晋的意思,富察氏和善一笑,补充道:“素练,你亲自将本福晋妆匣里那支簪子给金格格送去,至于怎么做,她应该清楚。” 有些人是得解决,免得她蹬鼻子上脸,可劲儿的在她跟前蹦跶,但还犯不着自己亲自动手,脏了自己的手。 “奴婢明白。”素练恭敬地应了一声,心里越发觉得自家福晋有魄力,有手段。 梨花院。 补了一觉,神清气爽的陈婉茵,一边吃着顺心端来的燕窝粥,一边听着花楹监视到的后院消息。 “姐姐,你猜的没错,富察格格送给你的那支侵了药的簪子,果真是福晋和富察老夫人的手笔,为的就是让富察格格失宠于宝亲王,让大皇孙无所依仗。” “还有高格格,她回去以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是要姐姐好看,还派下人去前院给宝亲王送鸡汤,想要断了姐姐的恩宠。” “不过姐姐安心,宝亲王没有打理她,还让王钦打发了双喜,高格格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金格格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幸灾乐祸地说高格格是个草包。” 花楹语气逗趣,陈婉茵忍俊不禁,险些被燕窝给噎着,随后又听花楹继续道:“青樱倒是没多说什么,表情也淡淡的。” “不过她身边那个阿箬嘴巴忒坏,说姐姐你得势猖狂,插上羽毛也变不成凤凰,早晚得摔下来……” 陈婉茵放下小碗,不在意地笑了笑:“阿箬?呵,她呀,就是乌鸦趴在猪身上,只看见别人黑,却看不见自个儿黑,跳梁小丑罢了,我不在意这个,只要她不犯贱到我跟前,我懒得对付她。” 说起狂妄,谁能有她狂呢?仗着自己是侧福晋的陪嫁婢女,身份不凡,底下的奴才,还有王府后院里那些不受宠的侍妾,哪一个没被她明里暗里的挤兑过? 至于富察氏的打算,陈婉茵并不想掺和,她想拿回簪子,那就让她拿去,她当做不知,只要不算计到她头上,她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跟陈婉茵没关系。 “姐姐,目前就这些消息,还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呀?”花楹暗戳戳地问,它可能是最闲散的系统了。 宿主立的起来,能力又强,做任务时它几乎帮不上什么忙,倒是每个世界收获的功德和积分,它吃得肚皮溜圆,这让它稍稍有一些心虚和不好意思。 陈婉茵看出了花楹的小心思,有些哭笑不得,用精神力安抚地戳了戳识海里圆滚滚、可可爱爱的小团子。 “有呀,我正想着跟你说呢。” “就辛苦小花楹帮我,把高曦月和青樱手上那镯子给撬开,让她们知道温柔贤淑的福晋,背后是如何算计她们的。” 花楹闪闪小翅膀,头顶的小叶子点了点,奶糯糯、有些亢奋道:“好嘞姐姐。” 说着眨了眨小眼睛:“姐姐,你这是想要让她们斗起来?” 陈婉茵挑挑眉道:“嗯,这次得罪了高曦月,她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给我找茬,虽不能把我怎么样,但烦人的很,倒不如给她找些事情做。” 被信任依靠的人下了伤身的避孕药物,以高曦月的性子,肯定得跟福晋闹起来,到时候狗咬狗,那才好看呢。 若再加上一个有身份,有人脉,还有恩宠的侧福晋,福晋她也闲不下来,陈婉茵也能偷偷懒,看看戏,再跟弘历培养培养感情,一举多得,完美! 傍晚,弘历果然还是来了梨花院,用完晚膳,洗漱以后,两人就迫不及待得亲热起来,陈婉茵改造后的身体,让弘历欲罢不能,恨不能死在她身上。 关键是大半晚上的胡闹,叫了四五次水,早上起来时,弘历丝毫不觉得疲累,反而觉得精神奕奕,身心舒畅,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这让他更加喜欢来梨花院。 陈婉茵一连半个月的恩宠,顿时让后院女人,包括福晋和侧福晋都坐不住了。 这晚弘历刚与陈婉茵恩爱结束,抱着她纤若无骨,散发着清香的身子平复情欲,就听见梨花院外一阵喊叫声。 “王钦,外头怎么回事?”弘历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高声质问。 守在门外的王钦连忙回道:“回王爷,是清芜院的阿箬姑娘,说是青侧福晋身子不适,让您过去瞧瞧。” “奴才见您……就没有打搅,这才回禀的迟了,王爷赎罪,是奴才的疏忽。” 王钦未说明的话,弘历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方才他和婉儿正在兴头上,就算王钦通报了,他也抽不开身,还会觉得扫兴。 弘历下意识地低头,就看见婉儿一双含着水光的眸子,正委委屈屈地望着他,赶忙安慰道:“婉儿安心,我不走。” 陈婉茵眼睛一亮,撅着的嘴巴立马上扬,红润的脸上泛起笑容,凑过来亲了亲弘历的唇瓣,眼里满是依恋。 许久陈婉茵才状似不舍道:“爷,您还是过去看看青姐姐吧。” “怎么?舍得把爷推出去?”弘历眯了眯眼问,心里还有一丢丢不舒服。 陈婉茵眨了眨眼,一滴泪水滑落,弘历刚升起的那点儿不舒服,立马化成了心软。 “怎么还哭了?”伸手擦了擦陈婉茵的眼角,弘历柔声问,陈婉茵将自己的脸颊凑了过来,在弘历的手上蹭了蹭。 小声道:“爷,妾巴不得爷一直陪着妾,可妾也知道,这想法是错的,爷是天潢贵胄,想要陪伴在爷身边的女子何其多。” “妾也只是其中一个。” “自打入府,爷就对妾万般疼爱,妾自然欢喜,但妾一连霸占爷半个多月,其他姐姐难免心里难过。” “尤其是青姐姐,妾也常听青姐姐身边的阿箬姑娘说起,爷和青姐姐青梅竹马的情意,很是羡慕呢。” “夜色已深,阿箬姑娘过来请爷,肯定是青姐姐那边有事,若是妾还不懂事的拘着爷,不让爷过去看青姐姐,妾心里也不忍爷为难,妾也怕爷恼了妾,觉得妾不懂事。” 弘历闻言只觉得一颗心柔软的不成样,无奈道:“你呀,这不算懂事那怎样才叫懂事?”话落低头亲吻住这张甜滋滋的小嘴。 半晌后,弘历才松开陈婉茵,怜爱地摸了摸她柔顺,散发着香气的黑发:“那我去看看,你好好睡,改日我再来看你。” 陈婉茵温顺地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抬头望向弘历,眼底深处是浓浓的不舍,起身伺候他洗漱穿衣。 穿戴齐整的弘历,抬手将陈婉茵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才压制住想要留下来的渴望,转身走出房门,带着王钦等一众太监离开梨花院。 弘历走后,顺心进了屋,担忧地看着陈婉茵:“格格,王爷怎么就走了呢?” “青侧福晋怎么能这样?这不是故意截宠,落格格的面子吗?真是讨厌。” “好了顺心,这话以后不许再说,议论主子,被让人听见,有你的苦头吃。”陈婉茵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顺心气不顺,嘟囔道:“是,奴婢知道了。”看见自家格格身上的痕迹,顺心问道:“格格,要不要洗洗?” 陈婉茵点头,在顺心的侍奉下洗漱换了床单和寝衣以后,重新躺在榻上,闭目休息,她一连侍寝半个月,中途倒是休息了两天,但身子还是有些吃不消了。 实在是弘历经过陈婉茵身体里灵药气息滋养后,本就年轻体壮的他,身子变得愈发强劲,寻常女子一个晚上,估计第二日都下不了床。 青樱截宠,倒是如了陈婉茵的意,至于旁人笑话她?那算什么,都不是事儿。 再说青樱截走了弘历,能算赢吗?弘历刚从她的床榻上下来,身上沾染上的莲花香味十天半个月都散不去。 弘历自己是闻习惯了,习以为常,可青樱却是第一次闻到,简直不要太明显,以青樱清冷高傲的性子,指不定多呕心呢。 第4章 如懿传陈婉茵(4) 弘历离开梨花院后,陈婉茵舒舒服服的霸占了一张大床。 但另一边清芜院的青樱,转头望着躺在她身边,气息绵长,沉沉睡去的男人,心里头五味杂陈。 她虽暗示阿箬将王爷从梨花院请了过来,可真当王爷来了她的院子里,她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她能感觉到,王爷他并不高兴。 而且方才王爷安抚她的时候,她敏锐地嗅到了王爷身上陌生的气味,那是一股清香的莲花香味,闻之沁人心脾,但她却丝毫感觉不到舒心,反倒是堵心的很。 青樱并非不经情事的小姑娘,与王爷成婚两年,该懂的自然都懂。王爷从梨花院那边过来,这香味是在哪里沾染上的,自然是一目了然。 也正是因为知晓,青樱才心痛,想来王爷之前才刚与陈格格亲密接触过,所以味道才如此浓郁明显。还有那整整半个月的恩宠,怎能不让她心惊? 若非今夜她让阿箬叫了王爷过来,恐怕王爷还是会留在梨花院,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当初她入府,王爷欣喜若狂。 但真正陪伴她,与她耳鬓厮磨的时间,最多也只有五六日,五六日过后他照常去了福晋的正院,后来又宠幸了高格格,其他后院女人也是一个都没有落下。 虽然这两年,她的恩宠在王府依旧是排在首位,就连容颜绝美、体态婀娜多姿的金格格都比不得她,可也从未像陈格格这样,连续半月恩宠和赏赐不断。 而人最怕的就是比较。 若是没有陈格格连续半月的宠爱,青樱依旧稳若泰山,对那些争宠的手段不屑一顾,但有了陈格格这个例外,她也无法真的做到心如止水。 青樱甚至有些疑惑,陈格格究竟有什么魅力,让王爷如此痴迷她?论长相,陈格格没有金格格那样惊艳绝伦,论气质和才华,她自问胜出陈格格许多,论家世背景,陈格格更是不及她和福晋以及高格格。 这一夜,青樱睡得很不安稳。 早起时双眼下一片乌青,伺候青樱洗漱穿衣的惢心,心中十分的疑惑,但很有眼色的没有多问。 倒是与青樱关系最亲近的阿箬,见着青樱脸色不好,一惊一乍道:“主子这是怎么了?是昨夜没睡好吗?” 听到阿箬如此不稳重,还戳中了她的心思,青樱心里烦躁,面上却是一片冷清,语气淡淡道:“没什么事儿。” 心思细腻的惢心,还是听出了主子的不悦,低头默默梳妆,而阿箬丝毫没有察觉到青樱的不痛快。 一张嘴开始叭叭的说道起来。 “主子,今日请安,您可要好好说说那陈格格,真以为她得了几日王爷恩宠,就可以不把咱们清芜院的人放在眼里。” 昨夜她去梨花院请王爷,结果梨花院的那帮狗奴才还拦着不让她进,让她在外面受了好长时间的冻才放进去,真真儿是让人恼恨得紧。 经过昨晚的事情,青樱本就对陈婉茵生起了忌惮和不悦。 此时听阿箬又提梨花院的事情,还让她一个侧福晋亲自下场,同一个汉人格格掰手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冷冷地瞥了一眼阿箬,语气中带着严厉斥责道:“阿箬,你看你还有一个奴才该有的样子吗?本侧福晋看你是心大了,胆子也大了,还来挑唆主子行事。” 阿箬看着青樱冷厉的神情,心中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子恕罪。”没有听到叫起声,阿箬壮着胆子替自己辩解道:“主子,奴婢冤枉啊。” “奴婢只是看不惯陈格格得势狂妄,替主子您抱不平而已,并没有挑唆主子行事的意思,还请主子明鉴。” 青樱心里有气,语气冷硬地说道:“你最好没这个意思。还有,本福晋什么身份?是王爷亲求皇上赐婚,且入了玉蝶的侧福晋。她陈格格又是个什么身份?只不过是王府后院一个妾室而已。” “你让本侧福晋出手教训她,也不怕辱没了本侧福晋的身份,还让后院那些人看本侧福晋的笑话。” 到时候说她截宠不算,还容不下王爷的宠妾,让王爷知晓,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真是个蠢货! 噼里啪啦的发泄完,青樱总算是没有那么憋闷了,心里也敞亮许多,她究竟烦闷什么,怕什么呢? 她一个满洲贵女,亲王侧福晋,与王爷有着自小长大的情意,还怕一个小小的格格不成?即便现在王爷宠爱她,但以色侍人,岂能长久? 在这王府后院里,美色是得宠的利器,但同时也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只有家世背景和孩子,才是最硬的靠山。 如此想着青樱心里踏实下来。 昨晚那种心慌的感觉消失不见,抬手抚了抚发髻,看着铜镜中妆容精致的女子,青樱勾唇一笑。 居高临下地瞅了一眼阿箬道:“行了阿箬,你先出去好好想想吧,今日让惢心陪着本侧福晋请安。” “奴婢知道了。”阿箬低声说完,眼里闪着一抹不甘。 随后起身,看着如鹌鹑一般立在主子身边的惢心,阿箬心里生出忌惮,临出门时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惢心。 凭什么? 凭什么她一心为主子想,替主子分忧,却要受主子的责骂。 而惢心那个跟木头桩子似的贱婢,什么都没做,就受到主子抬举,与她平起平坐。 这不公平! 还有陈格格那个狐媚贱货。 一个低贱的汉女罢了,连她的身份都不如,凭什么能受到王爷青睐,得到王爷的宠爱,还要高高在上的给她气受。若不是因为陈格格,她怎么可能会被主子责骂。 陈格格一个汉女都可以做人上人,凭什么她就不行?还要一辈子给人做奴才,看人脸色行事。 阿箬想着,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她是主子的陪嫁婢女,怎么能有这种荒唐的想法?使劲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中。 阿箬的不甘和隐隐冒头的小心思,陈婉茵并不知晓,她早起用过晚膳以后,就带着顺心去正院给福晋请安。 今日的请安,并不平静,青侧福晋大半夜将王爷请去清芜院的消息,这会儿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福晋还没出来,金格格就心直口快地开口说道:“还是青侧福晋厉害呀,这王爷都在梨花院歇下了,还能被青侧福晋的婢女请去清芜院。” 说着有些惋惜地看着陈婉茵。 “倒是委屈了陈格格,怎得王爷就没有顾及你的面子留下来呢?” “啧啧”两声,金格格又道:“如今看来在王爷心里,陈格格终究是抵不过青侧福晋与王爷的情意。” 这话说得幸灾乐祸,挑拨离间的味儿太重,任谁都听的出来。 不过陈婉茵并不在意,瞥了眼笑得不怀好意的金格格,轻笑一声,淡淡道:“金格格倒是消息灵通,你是大半夜不睡觉,派人在梨花院门口守着不成?” 金格格闻言嘴角微抽,笑容僵在脸上,要笑不笑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高曦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其他几位格格都有些忍俊不禁,就连平日里很少说话,清冷矜贵的青樱都忍不住笑了,随即开口挤兑她。 “金格格还是谨言慎行的好,王爷的踪迹岂是你能随意打探和调侃的。” “你……”金玉妍气结,“青侧福晋好大的威风,红口白牙的给妾安上一个窥探王爷行踪的罪名,妾可承担不起。” 说罢不等青樱反驳,金玉妍将矛头对准陈婉茵:“陈格格可真是大度,被人抢了恩宠,还跟没事人似的。” 陈婉茵也不惯着她,立马反驳道:“本格格如何,就不劳金格格你操心。倒是金格格说话还是想想再出口,须知祸从口出。” 被青樱和陈婉茵轮流挤兑,金玉妍气得不行,看了眼陈婉茵,似是恨铁不成钢道:“好好,倒是本格格多管闲事了。” 眼看着金玉妍落了下风,高曦月越发看不惯青樱和陈婉茵,插话道:“青侧福晋和陈格格也未免太过上纲上线,金格格也只不过说笑而已。” 陈婉茵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青樱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高曦月:“高格格这话倒是说得轻描淡写,王爷的事情是能随便拿出来说笑的?” 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如此,倒是本侧福晋孤陋寡闻了。” “……” 高曦月有些哑言。 她当然不可能说,王爷的事情可以随便调侃和议论,只能将问题往青樱身上扯。 “青侧福晋不是一贯都清高自持,不屑争辩的吗?怎么今日倒是积极得很,是不是你也知道自己不该自降身份,去截别人的恩宠?” 青樱拿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道:“高格格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吧?王爷担心本侧福晋的身体,过来瞧瞧也是正常,怎么在高格格这里,就变了味儿呢。” 青樱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说完还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高曦月,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得高曦月心生怒气,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给她俩大耳瓜子,打烂她那张虚伪的嘴脸。 几人之间你来我往的交锋,听的其他几位格格噤若寒蝉,低头不语,高曦月在青樱这里吃瘪,没讨得了好。 高曦月绞尽脑汁,刚想着反驳,就看见素练和莲心一左一右搀扶着福晋出来。 方才还有些吵闹的殿内,立马安静下来,众人正襟危坐,在福晋上座后,大家起身行礼:“妾给福晋请安。” “诸位妹妹都起来吧。”福晋柔声说,众人起身后,各自落坐。 福晋扫了一圈众人,才疑惑道:“富察格格怎得没来?” 话落,等在殿外的婢女碧萝赶忙上前,禀报说是富察格格昨夜照顾大皇孙太晚,这会身子懒懒的还未起身,就不过来给福晋请安,让福晋见谅。 碧萝说完,福晋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下去,众人将之前陈婉茵几人的小闹剧抛到脑后,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富察格格派来的婢女碧萝和福晋身上。 陈婉茵听得想笑。 富察格格还真是完全不把福晋放在眼里,居然敢当着后院一众妾室的面,公然地下福晋的面子。 这也难怪福晋会连同富察老夫人,用那样隐秘又狠毒的法子对付她。只是没料到富察格格运气太好,躲了过去。 “本福晋知道了,你回去后转告你家格格,让她好好休息,照顾好永璜。”说着转头,吩咐素练道:“你去库房拿根人参给碧萝,让她给富察格格带回去。” “是福晋。”素练应了一声,转身退下。碧萝来正院的目的达成,也不再挑拨福晋敏感的神经,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奴婢代格格谢福晋赏赐。” 富察氏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富察褚英抽筋扒皮,挫骨扬灰,但她不能在面上表现出来,更不能让下首坐的一众妾室看她的笑话。 只能装作大度贤惠,不但不能计较富察褚英的冒犯,还得自掏腰包,给富察褚英赏赐,谁让王爷现在就永璜一个儿子呢。 只要富察褚英不犯滔天的大罪,王爷绝不会处置富察褚英,而让永璜成了没额娘护佑的孩子。 富察氏暂时也只能忍耐,打发了碧萝以后,福晋隐晦的看了一眼金玉妍,金玉妍察觉到福晋的目光,忍不住暗暗叹口气,福晋之前送钗子过来,目的已经很明确。 之前她还一直犹豫,现在她冷眼瞧着,福晋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富察格格那边,她也不得不开始动手了,她选择依附福晋,自然不可能一直不做事。 想着,金玉妍不动声色地朝着福晋点了点头,福晋见此,满意一笑,眼里更多是的凉薄和杀意。 福晋和金玉妍短暂又隐秘的眼神交流,没有瞒过陈婉茵的眼睛,陈婉茵默默为富察褚英点了一根蜡,金玉妍和她身边的贞淑,那可是杀人不见血的。 不过富察褚英这也是自找的,她生下宝亲王的庶长子永璜,已经成了后院的靶子,居然还不韬光养晦,好好抚养永璜,竟然自不量力的挑战福晋的权威,她不死都难。 陈婉茵可一点儿都不同情富察褚英,她倒是有些好奇,这金格格会用什么法子对付富察褚英,除了食物相克之法以外,还有没有新奇的点子? “花楹,接下来你重点监控金格格和富察格格院里,事无巨细记录下来,还有高格格和青侧福晋那里也别放松。” 陈婉茵一边听福晋关怀后院妾室,一边吩咐花楹做事:“还有高格格和青侧福晋的镯子,现在可以撬开了,不过不要让她们现在就发现,做的自然一些,等她们各自回院子里以后再彻底掉落。” “好嘞姐姐。”花楹应得干脆。 它已经等了好几天了,还以为姐姐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一人一系统暗戳戳的搞事情。 福晋问候完了其他格格,就把目光落在了陈婉茵身上,眼神颇为怜悯地看着她。 “陈妹妹,昨晚的事情本福晋已经听说了,让妹妹受委屈了。”说着顿了顿,随后又宽慰道:“只是青妹妹到底与王爷的感情更亲厚些,如此选择也是理所当然,想来陈妹妹该理解王爷的,是吧?” 这话说的绿茶味十足,跟她的狗腿子金玉妍还真是一个样,挑拨离间的手段使得信手拈来,陈婉茵若非知晓福晋的恶意,还真以为她是宽慰自己呢。 陈婉茵可以挤兑高曦月,也可以不惯着金玉妍,但对上福晋,她还真不能明面上不恭敬,省的让人抓住了把柄。 想着,陈婉茵起身,给福晋行了一礼,说道:“妾多谢福晋好意。”说着羞涩一笑:“不过妾并不觉得委屈,爷是个顶顶好的主子,待妾也是极好的,妾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委屈?” “再者,昨晚青姐姐身体有恙,爷去看青姐姐,也是应当的,爷心中珍视青姐姐,妾也会尊敬有加,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还请福晋放心。” 富察氏挑拨离间,陈婉茵便可劲儿恶心她,做戏嘛,谁不会呢! 说着,陈婉茵看向青樱,笑吟吟道:“昨儿太晚,妾不敢贸然叨扰青姐姐休息,今日过来,妾带了些补身体的药材来,还请青姐姐不要嫌弃。” 顺心将装有药材的盒子拿了上来,陈婉茵接过来,亲自递给了青樱,又补充道:“青姐姐放心用,这些药材都是王爷身边的府医亲自看过的,都是野生药材,药效好,也不会损害身体的。” 王爷身边的医师看过,也就是说都是没有加料的好东西,而且野生药材,价值不菲,青樱笑着接了过来,看向陈婉茵的眸光有些复杂。 青樱有些不明白,陈婉茵究竟是真傻,以为她身体有恙,还特意拿来珍贵药材给她?还是说陈婉茵是在演戏,为的就是博取王爷的怜爱和愧疚,毕竟昨晚她的行为,在后院女人眼中,那就是争宠。 或许连王爷也是这么想的,但碍于她们以前的情意,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而已。 青樱一时有些迷茫。 罢了,不管陈婉茵真实目的究竟为何,此事总归是她得利。 “多谢陈妹妹。”青樱接了过来,陈婉茵笑得眉眼弯弯,连忙摆了摆手道:“青姐姐不用客气,这都是爷赏赐下来的,妾也是借花献佛罢了。” 青樱的疑惑陈婉茵不知。 若是知道,陈婉茵只会告诉青樱,她不仅仅图的是弘历的愧疚和心软,还有恶心一下福晋,顺便让她们斗得越狠。 再借着送礼的事情,在弘历那里拉满好感,毕竟一个爱他爱得连他心上人都不计较,还处处关心的女子,弘历怎么可能舍得委屈她,只怕是会赏赐下来更大的好处呢。 事情也的确如陈婉茵预料的那样,请安结束以后,弘历就已经将早上发生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陈婉茵说的话,做的事情,他也是一字一句都知晓,只觉得一颗心柔软的不像话,想要立刻去抱抱她。 但他还有事要做,去不了梨花院,于是开了私库,亲自挑选了珍宝和加倍的药材,让王钦亲自送了过去。 当然青樱那里,弘历也没有落下,也给她送了赏赐过去。这让后院那些想要看陈婉茵和青樱掐起来的女人,气得快要吐血,尤其是福晋,高格格和金格格。 这边陈婉茵收礼收到手软,梨花院奴才得到赏赐,都是满面红光,走路都带风。 而另一边,刚开心不到一日的青樱,此时却是如遭雷击,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与此同时,高格格也是惊疑不定,看着满桌子密密麻麻的小药丸时,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求助福晋。 但一只脚还未踏出殿门,高曦月就想起来,这镯子是福晋在她刚入府时,送给她和青樱的,可福晋从未同她说过,这镯子的暗扣里还藏着药丸。 福晋她究竟知不知道这事? 若是知晓……那福晋就太可怕了,想着高曦月腿一软,一屁股坐在软榻上,后背生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格格,你没事吧?”茉心赶忙扶了一把高曦月,担忧地问。 高曦月缓了好久,才摆了摆手道:“我没事。”说着抬头盯着茉心。 “这府里,我能信的就只有你和双喜,茉心,你悄悄的把这些药丸送到阿玛手里,让他找人看一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我这心里总是慌得要命。” 茉心道:“格格放心,奴婢会办好的。”高曦月闻言,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茉心,不要让福晋的人知道此事。” 茉心点点头,她心里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想到那人一贯对格格挺好,各种赏赐不断,还时常提携格格,就有些不确定。 高曦月这边暗中调查药丸的事情,清芜院的青樱,也在暗地里命人调查此事,到底是乌拉那拉氏底蕴深厚,人脉宽广,还不到一日,就先高曦月一步查清了事情的真相。 清芜院。 “噼啪”“咔嚓”一声接着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青樱脸色铁青,眸色赤红,似是要吃人一般。 往日里冷清自持的印象岿然崩塌,在清芜院伺候的下人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就连平日里尖酸刻薄,一张嘴巴闲不住的阿箬也不敢多言,更不敢往上凑。 “富察氏,你欺人太甚!” “本侧福晋跟你不死不休!” 青樱咬牙切齿,她没想到自己入府两年,肚子都未有半点动静,枉她还以为是子嗣缘分未到。可谁能想到,她刚入府就被人断了希望。 那镯子里的药丸,是避孕伤身的零陵香,长时间佩戴接触,会导致女子体寒不孕,哪怕之后用心调理,生下的孩子也会病弱体虚,能不能长大成人都不知道。 富察氏竟然敢如此坑害她! 青樱此刻对富察氏的恨意达到顶峰,恨不能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又过了几日,在青樱将零陵香又重新装回镯子里,并试图在弘历跟前碰巧掉落,以次让弘历发现富察氏的真面目时,外头高家的调查结果也传进了高曦月手里。 “扑通”一声,高曦月看着她阿玛传进来的消息,惊得跌倒在地,茉心急忙扶住她,高曦月呆愣许久后,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落了下来。 “茉心,我对她忠心耿耿啊,她为何要如此残忍的对待我?” “这两年,我日日盼夜夜盼,就盼着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哪怕只是个格格,我都心满意足,可她为何要如此狠毒,断了我的希望,让我失去做额娘的资格。” “看着我想要孩子,却始终不得如愿,她是不是很得意啊?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蠢货,被她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日日围着她转。”高曦月哭得撕心裂肺。 “不行,这事我得告诉王爷,让王爷知道她是个多恶毒的女人,没有资格做王爷的福晋,我要让王爷休了她。”高曦月已经失去理智,挣扎着起身想往外走。 茉心赶忙拽住高曦月,劝道:“格格,您不能冲动啊,大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奴婢劝住你,切不可打草惊蛇啊。” “难道就让我这么忍着吗?” “格格,咱们现在只能忍着,她是嫡福晋啊,是王爷的发妻,就算是王爷知道她给您下药,也不可能真的休了她。” 见高曦月稍稍冷静下来,茉心继续道:“而且您想想,这镯子是福晋两年前赐下来的,时间间隔太久,要是您撕破脸面,她完全可以说您诬陷她。” “甚至她可以推脱说不知情,毕竟那镯子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中间经了多少人的手,已经说不清了。” 茉心说完,高曦月脸色颓败下来:“那该怎么办啊?” “难道就这么放过她?”高曦月不甘心道:“明明就是一副恶毒心肠,她偏偏顶着温柔贤淑的面皮,连王爷都深信不疑。” 茉心冷笑一声道:“格格,咱们是暂时拿她没办法,可并不代表永远奈何不了她,您忘了,受她毒害的可不止您一个呢。” 高曦月猛地转头,盯着茉心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镯子我和青樱一人一个,既然我的里面藏着好东西,那没道理青樱的就干干净净。” “当初王爷选秀时发生的事情,旁人不清楚,我可是亲眼所见。” “她那么忌惮青樱,又何尝没有当年青樱险些抢了她嫡福晋的缘故,她既然能对我下手,怎么可能会放过青樱?” 说完顿了顿:“可是茉心,我一向和青樱不对付,此事要怎么同她说?而且这王府里到处都是福晋的人,我没把握能悄无声息的接近青樱。” 茉心想了想才道:“格格,此事先不着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总能找到机会的,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要让福晋发现端倪。” 高曦月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我还要跟那个恶毒的女人虚与委蛇?”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撕了那张虚伪的假面,让她假意讨好,那太难了。 茉心一愣,想想也是,格格一直就是个单纯耿直的性子,富察氏那么有心机的女人,恐怕格格装不了多久就露馅了。 “格格,要不您装病试试?”茉心试探着问,实在不想面对那毒妇,那就只能暂时躲开她,先缓缓再仔细筹谋。 “而且,格格还可以趁着装病的时候,调养身体,以后准备要个孩子。” 高曦月闻言,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可行,于是连连点头:“茉心,你去正院,就说我寒症发作,不能给她请安,得修养一个月,不,两个月才能下床。” “格格放心,奴婢会办好的。” 青樱这边的情形,还有高曦月主仆两人的谋划,花楹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陈婉茵,陈婉茵闻言微微一愣。 “高曦月居然选择隐忍不发?” 没想到她那个一点就炸的性子,竟然还真能沉得住气,陈婉茵还以为高曦月会闹个天翻地覆呢! 花楹解释道:“姐姐,高曦月知道实情后,确实是想要直接捅给宝亲王,让宝亲王认清富察氏的恶毒,然后休妻,只是还没行动就被她身边的茉心苦口婆心地算下了。” “难怪。”陈婉茵淡淡一笑:“不过她和富察氏撕破脸皮是早晚的事情。” “姐姐,你觉得高曦月会不会真的与青樱联手?毕竟之前她们两个都是看彼此不顺眼呢。”花楹好奇地问。 “小花楹,你有没有听过人类的一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陈婉茵笑道:“而且,这后院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高曦月和青樱两人有共同的仇人,联手是必然的,高家和乌那拉那氏联手,福晋的安稳日子恐怕到头了。 “你们人类真是复杂啊!”花楹有些感慨,随后又给陈婉茵补充道:“对了姐姐,那个叫金玉妍的女人,已经开始对付富察褚英了,果真跟姐姐猜测的一样,用的是食物相克的办法。” “而且,金玉妍为了保险起见,还让贞淑下了一味令人开胃的秘药,这药还能让人上瘾,按富察褚英现在的食量下去,不出一年,她就能变成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 “那药府医能查出来吗?”陈婉茵挑了挑眉问道,花楹摇了摇头:“姐姐,恐怕不容易,那药极容易消散,吃下去后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被身体吸收。” “果然是个厉害的。”陈婉茵不由得咂舌,花楹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她还在下药之前,就已经找好了替死鬼,就算是最后事情败露,也不会查到她头上去。” 第5章 如懿传陈婉茵(5) 时间过得很快。 眨眼间便到了年关,这是陈婉茵入宝亲王后的第一个新年。 腊月三十这日,宝亲王弘历带着福晋富察氏与侧福晋乌那拉那氏,进宫参加家宴。 陈婉茵是格格,并没有资格进宫,就在自己的梨花院里热闹一番,关上大门后,与顺心、琉璃以及秦仲他们一块儿剪窗花,吃锅子,堆雪人,好不欢快。 外面呼啸的北风、纷纷扬扬洒落的大雪,都抵挡不住梨花小院中,众人心中的火热,一直到夜深时才散了去。 子时还未到,就听到一阵又一阵,烟花炮竹的声音,陈婉茵也不困,就同顺心、琉璃她们一边烤火,一边闲聊着守岁。 过了新年,正月初二的时候,弘历来了陈婉茵的梨花院。 弘历神色如常,只是浑身隐隐散发着沉闷的气息,陈婉茵敏锐地察觉到了,没有多问,笑吟吟地将人迎了进来,给他脱掉厚重的大氅,递上热乎乎的茶水。 陈婉茵柔声道:“爷,外面天寒地冻,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弘历接过热茶,吹了吹茶沫,喝了一口后叹口气,将茶杯放到炕几上,抬头看着陈婉茵,有些感慨道:“还是婉儿这里舒适,没那么多的事。” 陈婉茵笑了笑,没有说话。 半个月前,弘历在清芜院陪青樱用膳的时候,青樱手上戴着的镯子突然掉落,从镯子暗扣里滚落出来的秘药,让弘历和青樱两人顿时愣在了当场。 青樱自然是装的。 而弘历的的确确吃了一惊,当即让王钦宣来了府医,经过府医查验,零陵香的秘密也就瞒不住了。 青樱经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弘历心疼之余,心里满是对富察氏的不满和猜疑,之后弘历同样在高曦月的镯子里发现了零陵香。 富察氏温柔贤淑的假面被弘历知晓,对她的态度冷淡起来,除了初一十五,其他日子几乎不进正院的大门。 弘历的疏离和冷漠,富察氏自然察觉到了,起初还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见青樱和高曦月不再佩戴她送的那个镯子,加上高曦月养病结束后,对她的态度大变,总算是回味过来,知道她做的手脚被青樱和高曦月,甚至就连王爷都知道了。 顿时大惊失色! 放下身段给王爷认错,又提起已经夭折的大格格,哭得肝肠寸断,总算是没让王爷继续冷待她,但她贤惠的形象已经坍塌,与弘历之间有了隔阂。 青樱是个脾气执拗的,见富察氏如此害她,弘历依旧不责罚富察氏,只是冷落几日了事,不免心里对弘历生出了一丝怨气,每次弘历过去清芜院,青樱总要拐着弯儿的提起此事。 提起一次两次,弘历心里觉得内疚,但次数多了,弘历就有些不耐烦了,心想他都已经派了府医,让他好好给她调理身体,之后还能有孩子,还要他怎么样。 难不成让他休了富察氏? 如今富察氏正得用,他就是有这些想法,皇阿玛也不会同意,更何况,爱新觉罗家就没有休妻的先例。 高曦月那里就更不得了,死缠烂打得要弘历惩处富察氏,几次暗示弘历夺了富察氏的管家权。 弘历开始不同意,后来为了平息青樱和高曦月的怨气,想着让富察氏休息一个月,将管家权交给前院嬷嬷管理,但富察氏最看重的除了子嗣外,就是王府的管家权,怎么可能甘愿交出来? 于是三人有来有回,你哭一哭,我闹一闹,暗里闹得不可开交,弘历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闲暇时间不是宿在前院儿里,就是跑到陈婉茵的梨花院,与她一起下棋作画。 这次除夕家宴,弘历不得已带着福晋和侧福晋去了宫里,回来后哪儿都没去,大年三十,正月初一都歇在了前院,次日便迫不及待地来找陈婉茵。 不过此事,明面上也就弘历,富察氏,青樱和高曦月四人,以及她们贴身心腹知晓,陈婉茵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格格,理应是不知晓的。 是以弘历的感叹,陈婉茵只是笑笑,没有搭话,安静地陪着他。 弘历可能是憋得难受,看着性子温和,笑容恬淡,眼神清澈干净,又满是信赖地望着他的陈婉茵,突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 在陈婉茵微微诧异的目光下,弘历将富察氏三人的纠葛,尽数说给了陈婉茵听,说完之后弘历的神色有些寂寥。 “爷也是现在才知晓,在福晋心里,最重要的是她的子嗣和富察家的荣耀,为此不惜用药控制爷后院女子的生养,手段隐秘又狠辣,连爷都隐瞒了过去。” 陈婉茵确实感觉心惊,这些话是她一个格格可以听的?不会事后弘历又觉得丢人,而冷落她吧? 想着陈婉茵有些不安地看着弘历,弘历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安慰道:“别怕,爷不会让福晋再有机会出手。” 这事出了以后,他已经派自己的人手把控了后院,他的子嗣不多,如今也就永璜一个儿子,可不能出事,他对富察氏已经不敢再交付信任。 “谢谢爷,有爷在,妾不怕。” 顿了顿又道:“还请爷放心,妾保证守口如瓶,绝不会让妾以外的人知晓此事。” 弘历一愣,笑道:“爷知道婉儿懂事。”说罢突然想通了她为何不安,失笑道:“婉儿放心,只要你不变,爷不会不理婉儿。” 陈婉茵神色微囧,有种小心思被发现的羞涩,不好意思地喊了一声:“爷。”看向弘历的目光有些闪烁。 弘历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将陈婉茵拉入怀中,触碰到她柔软的身子,心里生出了一丝漪澜,眸光暗了暗。 陈婉茵羞涩一笑,然后两人心照不宣的开始黏黏糊糊得亲热起来,暧昧的声音响了起来,屋子里一片火热。 白日宣淫,两人还是第一次经历,都感觉有些新奇,闹腾得也久了些。 躺在陈婉茵识海里的花楹,看得目瞪口呆,不得不承认她演技好。 明明是一个千年的狐狸,还偏偏要演一个娇滴滴的小白兔,关键还演得天衣无缝。有时候连它也分不清,她是不是真的爱上弘历了,就跟原主似的。 陈婉茵可不知道花楹在腹诽她,若是知道,肯定会冲它翻一个大白眼,再将它的耳朵拧一圈,告诉它你想多了。 屋内,沉浸在情欲中的弘历,早就将之前的烦闷抛诸脑后,酣畅淋漓地发泄一次后,他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洗漱后,换上舒适的常服,弘历饶有兴致地看了眼炕几上陈婉茵作的画,其中最底下两幅是他的画像。 弘历好奇地拿起来看。 画上的他,穿着藏蓝色锦缎常服,披着同色披风,抬头看向前方,眼里露出一抹惊艳和笑意。 这是他第一次来梨花院时穿的衣服,竟画得如此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画中人似是要从画里跳出来一般。 他精通诗书六艺,画技更是不差,没想到婉儿与他相比,画技也是毫不逊色。只是婉儿的画法,他还从未见过。 总之很美,很吸引人就是! 陈婉茵洗漱过后,绕过屏风过来,就见弘历在看她作的画,而且还是最底下两幅,顿时有些难为情,三步并作两步上去,就要从弘历手里抢过画。 弘历察觉到她的意图,大手一扬,将手里的画拿得远了些,陈婉茵有些够不着,羞恼地看了他一眼。 “怎得,爷还不能看?” 弘历挑挑眉,故意调笑她。 陈婉茵灵动的眼眸一转,又猛地伸手去抢,只是她人都快要挂到弘历身上了,还是没有够到画,倒是让弘历占足了她的便宜。 将她浑身上下摸了个遍。 弘历看着忍着羞涩,想要从他手里抢画的小格格,一时有些想笑,心里又有些雀跃,能把他画得如此鲜活,就连眼神都那么传神,可想而知,他早就印在了小格格心里,小格格是真心爱慕他的。 这一点,现在他可以完全确定。 想着,弘历将一张俊脸凑过来,笑眯眯地说道:“来,婉儿亲亲爷,爷就将画给你。”一副大灰狼诱骗小白兔的语气。 陈婉茵狐疑地看向弘历:“爷可是说真的?”弘历勾了勾唇,笑道:“自然是真的,爷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可能哄你一个小女子呢?” 说罢直勾勾地盯着陈婉茵看。 陈婉茵慢吞吞地靠近,然后吧唧一口亲在他嘴角,弘历愉悦地笑了笑,伸手将她禁锢在自己身前。 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随后抬手,将画像放在炕几上后,一只大手托着陈婉茵的脑袋,热烈又急切地亲吻着她,另一只大手则伸进她的衣服里,摩挲着她纤细的腰身和细腻如玉的肌肤。 半晌后,弘历才松开陈婉茵,用大拇指摩挲着她鲜红的唇瓣,笑问道:“婉儿是不是很喜欢爷?” 陈婉茵抬眸,既羞涩又满眼爱意地看了一眼他,很快又垂下眼眸,飞快地点了点头,整个人埋进弘历胸前。 弘历若不是一直关注着她的反应,可能都会错过她的点头。 见她承认,还害羞地钻进他怀里,不敢出来,弘历愉悦地笑了出来,抖动的胸膛带着陈婉茵都在轻颤。 “爷~是不是在笑话妾?” “妾只是一个格格,又没有家世背景,不该有此妄想的。” “爷,您别不理妾,好不好?” 陈婉茵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小脑袋,水灵灵眼睛看向弘历,小声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忐忑。 弘历闻言一颗心软得不像话。 抬手摸了摸陈婉茵的眼角,摇了摇头道:“婉儿不用多想,爷没有笑话你,爷只是高兴,高兴婉儿说喜欢爷。”说着轻笑一声,又道:“而且,爷允许婉儿喜欢爷。” 陈婉茵的眼睛唰一下亮了起来,眼里满是笑意:“这可是爷自己说的,妾可当真咯。”弘历笑着点头:“是,是爷说的。” “爷真好!妾最喜欢爷了。”陈婉茵又将脑袋搁在他胸前,蹭了又蹭,像一只黏人的小狗狗似的。 弘历还未见过有人这样撒娇。 便是与他青梅竹马的青樱,和他相处时也不曾这样亲昵,偶尔还会自持满洲贵女的身份,有些端着。 他以往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现在仔细想想,或许是她不够爱他吧,亦或是觉得她身份尊贵,与自己亲近是有损她的身份。 自己虽为皇子,可他生母的身份登不上台面,在皇阿玛注意到他之前,他的生活还不如一个体面的奴才。 如今见着婉儿如此依赖又与他亲昵,弘历心里生出一股满足和欣喜,觉得自己是被人需要的,软绵绵又心思单纯的婉儿,是需要他保护着的。 陈婉茵可不知道,她的一个撒娇卖乖,就让弘历对女主青樱有了一丝怀疑,还将对自己的爱护加厚了几分。 一整天两人都腻歪在一起。 陈婉茵作画,弘历就在画上作诗……呃,他的字是好看,很有风骨,可是作的诗,就很一般般,陈婉茵忍着嘴角抽搐的冲动,将他夸得心花路放,飘飘然起来。 晚上弘历歇在了梨花院,与陈婉茵翻云覆水,一整晚的闹腾,早上没有早起,两人起得也比较晚。 弘历用完早膳后,才带着王钦和几个小太监离开梨花院,走的时候,给陈婉茵留下了两份地契。 一份是京郊的一处大庄园,一处是紫禁城内旺街的一个店铺,如今全部给了陈婉茵,弘历说她在京城中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就给她一些产业,让她有些固定的银钱,过得有底气些。 宝亲王府中,除了福晋有陪嫁的产业外,就连侧福晋青樱都没有,相反地,青樱还要时不时地看顾着母家,给母家送银子维系家用。 如今陈婉茵一个格格,倒是比侧福晋还要富有,而且还是弘历亲自送给她的,若是让青樱知道,肯定会气得吐血吧! 陈婉茵看着手里两张轻飘飘,却又价值不低的产业,愉悦一笑。 弘历这人吧,虽好色了一点,只要是美人,都想往自己怀里扒拉。不过他也不是没有优点的,人长得俊朗,身材好,体力好,那方面也能满足女人。 最重要的是,只要你不违逆他的意,事事顺着他,哄着他,他对自己的女人还是挺大方的。 昨晚他们亲热后,躺在榻上,陈婉茵话赶话地说到了原主低微的家世,没想到弘历竟然记在了心里,悄悄让王钦拿来了他名下这两处产业,送给了陈婉茵。 这可是个好现象! 至少说明弘历对她,如今不仅仅只是迷恋她的身体那么简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关心她本人的。 倒不枉费她这些时日的努力。 总算是撬开了他心里的一角。 将地契收进空间里,陈婉茵没有出门,盖着厚实的绒毯,窝在小炕的软枕上品茶看书,日子过得很是清闲。 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以后,恢复请安,次日,陈婉茵早早起来洗漱用膳,然后去正院给福晋请安。 只是自打福晋做的事情败露以后,青樱和高曦月已然是结盟了,请安时暗戳戳地与福晋唱反调。 就比如此时,福晋看着已经胖得跟个球似的富察褚英,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假惺惺地劝慰道:“富察格格还是要注意饮食,如此暴饮暴食下去,身体还怎么受得了?” 福晋话刚说完,高曦月立马开口道:“富察格格还是小心着些。” “这有心人呐,惯会虚情假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说不定啊,就是人家耍了什么手段,在你的吃食里加了料,才会让你吃得那么多,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嘴上说着劝解的话,心里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儿呢!” 这话含沙射影,映射的谁,知道内情的几人都心知肚明,其他不知隐情的,也能辨别出几分,但无人敢插话。 高曦月说完,福晋脸色一僵。 殿内安静一片,落针可闻,富察格格闻言则如醍醐灌顶一般,总算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而真正动手的金玉妍,则垂首不语,面上一片平静,任谁也看不出是她动的手,陈婉茵兴致勃勃的看着戏。 “姐姐,这高曦月运气还真是好,明明不知道真相,却让她误打误撞得说了个正着,这下富察褚英可算是察觉到危险了。”花楹也兴冲冲地吃瓜。 陈婉茵不置可否。 “富察褚英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她自己上瘾了,不吃难不成等着饿死?除非她一辈子都不进食,否则这一局无论如何都是个死局,解不开的。” 陈婉茵一边与识海中花楹调侃着,一边关注着殿内事情的发展。 福晋听完高曦月阴阳怪气的话,自然不可能承认是她命金氏做的手脚,才导致富察格格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而且她现在,绝不能再让王爷怀疑到自己,要不然以后她的处境堪忧,王爷可以原谅她一次,但绝不允许她一再得出手,对付后院的女人。 尤其这人,还是他儿子的额娘。 想着,福晋目光冷厉地看向高曦月,斥责道:“高格格,说话做事得有凭据,若人人都像你这般,空口白牙,恶意揣测,那王府规矩都成了摆设不成?” 高曦月刚想反驳,福晋打断了她的话,继续道:“既然你说富察格格是遭人坑害,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本福晋就请府医来给她看看,究竟是不是被人所害?” 随即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若是你们不信任本福晋请来的府医,那就另请医师,本福晋没有意见。” 这话将高曦月要说的话堵了回去,高曦月一时也有些骑虎难下,她只是随口一说,就想着恶心一下福晋,没想着真叫府医来的地步,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青樱,青樱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富察褚英的情况太过于诡异,青樱一直有所怀疑,她坚信一点,但凡用过药,总会留下痕迹的。 明白了青樱的意思,高曦月挺直了腰板,哼笑一声道:“那就请医师来看,本格格倒是认识一个医术厉害的医师,福晋若无异议,将他唤来一看便知。” “那就依高格格之意。” 福晋正想着将此事彻底解决,免得她们以后疑神疑鬼,怀疑到她,就点了点头,同意了高曦月的提议,高曦月身边的婢女,手脚麻利地出门去请医师。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再说话,福晋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金玉妍,金玉妍拿起茶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摇了摇头,福晋见此,心里稍安。 不过一炷香左右,茉心就带着医师过来,两人先给福晋行礼问安后,那医师才给富察格格诊脉。 众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医师。 医师不明所以,见那么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微微有些紧张。 咽了咽口水,诊脉结束后,医师才对着福晋的方向说道:“这位贵人身体健康,并无异样,只是她腹中胎儿月份太小,脉象不太显,再过一个月,可以再诊脉看看,不过这段时日,要细心看顾着才是。” 医师话音刚落,就有两道不可置信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 “她有身孕了?这是福晋的声音,满是不可思议与怒气。 “我怀孕了?”这道声音是富察褚英发出的,语气满是惊喜。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富察福晋眼含杀意,此时她是再也忍不住了。 富察褚英生下王爷的长子不算,如今还要再生下爷的孩子,若还是一个男胎,那富察褚英还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还能把她这个福晋放在眼里? 富察褚英则被福晋眼里的冰冷杀意,刺激地浑身一个激灵。但转眼想想,自己生下王爷的长子永璜,还有腹中这个胎儿,王爷不会不看顾她的,于是又理直气壮起来,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两人无声地交锋,在座的众人,除了陈婉茵,青樱与金玉妍外,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听到富察格格再次有孕,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摸了摸她们平坦的小腹,想着自己何时才能有一个孩子。 青樱和高曦月同样不例外。 她们进府两年,前两年是因为福晋的坑害,才迟迟没有身孕,想着回去以后要好好调理身体,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在素练的提醒下,福晋恢复以往和善的面孔,交代富察格格要好好养胎,不用来正院请安,又给医师打了赏以后,就让请安的众人散了去。 一场剑拔弩张、心思各异的请安结束,除了富察格格欢喜不已,不仅解除了身体危机,还被诊断出怀有身孕外,其他人带着羡慕和嫉妒的情绪,回去各自的院儿里。自然这个其他人并不包括陈婉茵。 她如今才十六岁,不适合怀孕。 众人走后,正院里,福晋富察氏才卸了伪装,抬手怒气冲冲的将桌上的花瓶和茶具扫到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 “富察褚英,她可真是命好。” “生了一个不算,还想再生。” “她这是在打本福晋的脸吗?” 富察氏将屋子里能打砸的东西都砸了,泄气地坐在榻上,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说完,眼里的杀意和狠辣再次浮现。 素练也是一脸怒气,但主子比她还要难受,这会儿她不好火上浇油,只好安慰道:“福晋,您先消消气儿。”说着端上一杯热茶,给她润润喉。 见福晋接过来后,继续道:“富察格格怀上又怎么样?女子十月怀胎不易,她有没有那个命把孩子生下来,都还不一定呢。” “再说,女子生产本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她如今又是那副样子,出点儿事岂不是很正常?” 富察氏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素练,冷笑一声道:“你说得也是。” 王爷现在派了前院的人,暗中监视着后院,她不敢明着出手,但金格格那里的手段还有用,她就看着富察褚英,还能不能从金玉妍手里逃脱。 想着,富察氏心气儿顺了些。 不过她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金格格身上,咔哒一声,福晋放下茶杯,吩咐素练,让她嘱咐大厨房,每日紧着富察格格,做些滋补的药膳给她送过去。 素练抬头,看着福晋阴恻恻的笑容,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连连点头应是,保证会办好此事。 药膳自然不会有问题。 可那药膳,与富察格格俸例里的几道菜,合起来那就是无声无息伤胎的利器,这还是富察老夫人惯用的手段,素练最是清楚,不过想起富察格格挑衅福晋的模样,她心里那点儿不适,立马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第6章 如懿传陈婉茵(6) 富察格格有孕的消息传开。 到了傍晚,刚进王府大门不久的弘历,也知道了此消息,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想着他已经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也只有一个孩子,的确有些不够看。 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 不过想到富察格格越来越胖的身体,弘历有些担忧,转头吩咐王钦,让他去将府医请过来,再去看看富察格格,与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无大碍。 王钦对富察格格很是瞧不上眼,但奈何她生下了大皇孙,王爷对她很是看重。此时见王爷在兴头上,他也没说什么扫兴的话,应了一声后就去办事儿了。 王钦走后,就有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得出现在书房里,将今日请安时发生的事情,以及众人对话,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弘历听罢,头疼得揉了揉额头。 “高格格,她还真是胆大包天。” 如今都敢明目张胆地挤兑嘲讽福晋,虽说此事是福晋咎由自取,但若闹得太过,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丢得还是他的脸面。 只是现在朝廷中,高彬越来越得皇阿玛赏识,他又在治理河道上颇有建树,弘历还真不能拿高格格如何。 “高格格请来的那个医师叫什么?”弘历出声,询问一句。 富察格格的情况,若非今日请安,高格格嘴快说了出来,他也以为是她嘴馋,吃得多才让身材走了样。 但现在他倒有些不确定了。 福晋既然能瞒着他,给青樱和高格格下避子药,会不会也能故技重施,给富察格格下药。 毕竟福晋都容不下青樱和高格格的孩子,又如何能忍受,与她同宗的富察格格一再的在她前面生下孩子。 暗卫垂首,恭敬地回道:“回王爷,那医师是高大人特意寻来,替高格格调养身子的,在民间颇有威望。” 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医师的资料,他的身世,包括他治病救人的经历,亲戚朋友,上面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差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调差清楚了,弘历接过来,粗粗扫了一眼,随后扔在了书案上,皱了皱眉道:“如此说来,那医师说的是真话。” 富察格格身体无异样,那就真是嘴馋,吃胖了,弘历越想越离谱,她是几辈子没见过吃的?能把自己吃成那样! 罢了,还是让王钦带府医去看,若结果还如那医师所言,他也懒得管了。另一边,王钦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带着府医过来回话了。 结果自然也是没有任何异样。 弘历闻言,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一直关注富察格格那边情况的福晋,得知府医的诊断后,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嘴角翘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又让莲心悄悄送去赏赐给金格格,并带话让她加大药量,金格格接到赏赐,听了福晋的吩咐后,气得差点跳脚。 梨花院的陈婉茵,从花楹口中得知弘历和府医,都被成功骗了过去后,对金玉妍与贞淑此人的手段,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当真是杀人无形,狠辣果决,且不留任何把柄,是两个狠人! “姐姐,你干嘛不把那个贞淑收为己用?反正除了用忠心符,傀儡符,你还可以用自己的神魂催眠控制她。” 陈婉茵听完,轻笑一声。 用意识与它交流说:“巧了,我也刚好在想这事呢。” “只是弘历放在后院的暗哨太多了,这个世界我又没有修炼功法,想要悄无声息地进入金玉妍的院子里,恐怕不容易。” “对了,花楹,你那儿有没有隐身符?”想着陈婉茵又问,花楹渐渐点头道:“有啊有啊,姐姐你要用?” 陈婉茵闻言笑了笑:“嗯,给我兑换几张吧,总能用得着。” “好嘞姐姐。”花楹赶忙应了。 小手一挥,换隐身符,抽取积分,那速度快得惊人,生怕陈婉茵会变卦似的,看得陈婉茵哭笑不得。 次日起,整个宝亲王府后院,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儿,无他,大家都想要孩子,喝补药和坐胎药,便成了家常便饭。 就连平日里稳重的顺心,也被这气氛给影响到了,暗戳戳地问陈婉茵要不要也喝坐胎药,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陈婉茵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然后将年岁不大,身体还未发育好就生孩子的各种伤害,挑着最恐怖的,说给她和琉璃两人听,吓得两人魂不附体,再也不催陈婉茵要孩子了。 有了同一个目标,后院女人之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就连往日里小嘴叭叭怼人的高曦月,也不再闹腾,开始默默调养身体。 陈婉茵一如既往,弘历来梨花院的时候,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离开梨花院时神清气爽,满面春光。 弘历不来的时候,她就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每个月收着来自弘历的赏赐,还有庄子上和铺子送来的出息,日子过得相当的滋润。 不过平静的日子,在富察格格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被打破了。 福晋富察氏,侧福晋青樱,以及高格格高曦月,三人同时被诊出怀有身孕。不过福晋的稍微大些,两个月,青樱和高曦月都是刚满一个月。 一下子得了三个孩子,加上富察格格肚子里的,就是四个,弘历乐得见牙不见眼,走路都带着风。 一波又一波的赏赐,流入了三人的院子里,看得后院其他女人眼热不已,纷纷又喝起了补药和坐胎药。 就连已经怀孕五个月的富察格格,心里都忍不住泛酸,撑着胖嘟嘟的身子,想要出门溜达,结果一个不小心,摔了个四脚朝天,当天就见了红。 府医当晚来富察格格院里诊脉,说是她动了胎气,让她好好休息,控制好情绪,不要再大喜大悲,要不容易流产。 吓得富察格格不敢再出门,乖乖得待在屋子里养胎。 陈婉茵知道后,笑得前仰后合。 她是有些不明白了,富察格格究竟在不平什么呢。她自己都已经怀了两胎了,还不允许别人生孩子了。 真是贪心不足,欲壑难填。 福晋有了身孕后,就免了后院众人的请安,富察格格因此也避免了被人当面嘲笑的机会,但这消息,后院之人,该知道的估计都已经知道了。 尤其是金格格,得知富察格格见红后,冷笑一声,冲着贞淑遗憾道:“她怎么就没有把孩子给摔下来呢?” 免得她费时费力地对付她! 贞淑淡淡一笑:“格格,让她再得意一段时间,在她最得意、最关键的时候摔下来,那才叫她难受呢。” 说着又建议道:“格格,后院现在有三个孕妇,您要不要也趁机怀一个?奴婢瞧着,福晋现在养胎,可顾不上您这边儿。” 金玉妍摇了摇头,无奈叹口气道:“还是等福晋这一胎生下来再说。” 万一福晋生的是又是一个格格,那她的孩子,岂不是也成了福晋的眼中钉。福晋如何仇视富察格格与大皇孙,别人不清楚,她可是看得分明。 那简直是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若她当真怀了,以后福晋可不会再继续庇护她,她万里迢迢来异国他乡,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做妾、生孩子,又要看主母脸色行事,自然不能惹得主母忌惮,生了嫌隙。 贞淑见她还是坚持己见,有些疑惑道:“格格,您会不会太过于谨慎了?” 金玉妍摆了摆手道:“贞淑,你不明白,本格格如今明面上是福晋的人,自然不可能这个时候打福晋的脸,富察格格的事情,你还没看明白吗?” “若我当真如此做,你看着吧,下一个出事儿的就是本格格,你虽然会医术,咱们也有秘药,可咱们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讨生活,而且双拳难敌四手啊!” 她和贞淑,总不能日日夜夜防备她人谋害吧,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何况人呢。 贞淑想了想,觉得格格说的有道理,不由得跟着叹口气:“好,奴婢听格格的,咱们再等等吧。” 金玉妍见她想明白了,欣慰一笑,拍了拍贞淑的手背,转而问她:“大厨房那边,尾巴都扫干净了没有?咱们虽给福晋做事,但万不能被福晋抓住把柄,要不然一辈子都得被人拿捏住。” 她来大清,自然有自己的野心,怎么可能愿意永远臣服在一个外族女人手里,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又蠢又毒的货色。 贞淑知道轻重,也明白她家世子爷的野心,连忙点了点头道:“格格放心,奴婢都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有人查到咱们的。” 即便是有朝一日事发,能查到的就只有富察老夫人,到时候福晋脱不了干系,与她和格格有何关系。 金玉妍了然一笑:“那就好。” 这人呐,总以为自己很聪明,就别人蠢笨,殊不知她自己,才是那个被人利用的! 金玉妍的野心,自然是瞒过了陈婉茵以外所有的后院女人,前院的弘历也是丝毫不知内情的。 就在陈婉茵安安生生地过自己的小日子时,有人却找上了她的晦气。 这日,陈婉茵正在屋内看书,突然顺心焦急地走进来,说是小合子去大厨房提午膳,被人打了一巴掌。 现在半张脸肿得没法见人。 而且原本应该提回来的饭菜,这会儿也只提回来一半,陈婉茵放下手中的书,疑惑地看向顺心,问是怎么回事。 顺心说是小合子去大厨房,去提陈婉茵使了银子,专门让大厨做的酸菜鱼,结果碰到了同去大厨房提饭的阿箬。 阿箬瞧见了那道菜,便说她家主子怀孕,想吃酸的,硬是让大厨将菜给她,大厨还没来得及解释,小合子就过去说,那菜是陈婉茵掏钱买的。 要是她家主子想吃,就让她家主子也使银子买就是了,干嘛要抢别人的菜,阿箬被说得有些恼羞成怒。 见小合子上纲上线,连一道菜都要计较,就抡圆了胳膊,狠狠地甩了小合子一巴掌,还放话说,她家主子和肚子里的小主子金贵,陈婉茵一个格格,又算得上哪个排面上的人,吃她一个菜是瞧得起她。 顺心说完,陈婉茵就问了花楹核对,知道顺心没有添油加醋,且阿箬说的话,可比顺心交代的要恶心得多。 于是心中也生出了怒气。 阿箬这是仗着她家主子怀孕,就抖起来了,平日里欺辱那些不受宠的侍妾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还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难不成她在外的形象,就是一个软柿子不成?陈婉茵冷笑一声,让顺心将小合子叫了进来。 小合子蹑手蹑脚的进屋,赶忙跪地给陈婉茵请安,陈婉茵让顺心将他扶起来,见他白嫩嫩的脸颊上,一道鲜红的巴掌印,心下也有些不忍心。 小合子才十四岁的年纪,这些日子在梨花院吃得好,睡得好,干的活也不重,养得白白胖胖的,所以这巴掌印就格外的显眼。 “小合子,这一巴掌,本格格不会让你白白得挨下。”陈婉茵宽慰他一句,又道:“不过,明面上咱们不能计较此事。” 顺心不解:“格格,为什么?” 陈婉茵冷哼一声道:“人家的主子怀有身孕,肚子可金贵着呢,吃咱们的一道菜又怎么了?” “况且这事在王爷心里,估计不是什么大事,若咱们非要斤斤计较,反倒会惹得王爷不快,你们可明白了?” 顺心和小合子顿时恍然。 但两人心里很不舒服,陈婉茵自然明白他们的感受,她又何尝开心。 她青樱养得狗还真是厉害,吃个酸菜鱼的银子都没有吗?还要抢别人的,抢完了不算,还一句好话都没有。 非要放话贬低陈婉茵,她又不欠她们的,怀孕金贵怎么了,又不是怀了她的孩子,她用得着体谅她们。 真真是有毛病! 小合子见主子脸色不好,便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主动开口:“格格放心,奴才今后躲着那阿箬就是。” 陈婉茵闻言,轻嗤一声道:“你又没做错事情,躲着她干嘛?”顿了顿道:“你脸上上有伤,先养两天再干活。” 说着看向顺心,吩咐她:“顺心,待会儿你给小合子拿五两银子,再拿一瓶药,抹上会好得快些。” 顺心点头应是,小合子感激地看了一眼陈婉茵:“奴才多谢格格赏赐,就是再挨几巴掌,奴才都没事的。” 陈婉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呀,伤成这样还贫嘴,行了,下去休息吧,去大厨房提饭的事情,先交给秦仲就好。” “顺心,你带他出去领赏,再给秦仲也拿些银子,让他这几日辛苦一些。” 顺应笑着应了:“格格放心。”说完带着小合子退出了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陈婉茵一个人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将花楹唤了出来,与它商量:“小花楹,今晚咱们去干点儿大事去,你给我打掩护。” 花楹眼睛一亮:“可以啊,姐姐,你要去干嘛呀?给人套麻袋?” 陈婉茵听到花楹后半句话,有些忍俊不禁:“什么套麻袋呀,没那么粗鲁,不过可要比套麻袋打一顿有趣多了。” 花楹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道:“姐姐,跟今天的事情有关是不是?” 陈婉茵点了点头。 午膳陈婉茵没再重新去提,就对付着用了一顿,晚膳就让秦仲去提了几个肉菜,吃得饱饱的。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陈婉茵拍了一张隐身符,在花楹的帮忙下,悄无声息地进了清芜院。 她先是给阿箬拍了一张,可以持续一个月的霉运符,而且还是一张升级版的,就是那种平地都能摔跤,吞口水都能把自己呛死的那种。拍完又觉得不解气,抬手将熟睡的阿箬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阿箬顿时被惊醒了! 迷迷糊糊一看,又什么都没有,摸了摸发疼的脸颊,狐疑地重新躺了下去,陈婉茵勾了勾唇,给她喂了一颗强效泻药以后,才离开她的房间。 随后又将另外一个,与阿箬有得一比的碎嘴子丫鬟催眠。 让她从明日开始,只要一见到其他院里的婢女或是太监,就将阿箬今日做的事情,说的话,添油加醋的说出来。 还有阿箬欺负后院侍妾,无辜责责罚奴婢太监,背后编排福晋,高格格,以及其他格格的话,全部都给抖出来。 收拾完了青樱的疯狗,陈婉茵想着,阿箬这跋扈嚣张的性子,何尝不是青樱纵容的结果。就像那些人憎狗厌的熊孩子,哪一个背后没有一个溺爱他们的父母或是爷爷奶奶。 狗腿子和熊孩子固然讨人厌,可他们背后纵容的人才是最可恶的。 想着,原本要出清芜院大门的陈婉茵,又一溜烟折了回去,将守夜的人打晕以后,陈婉茵进了青樱的屋子。 见床榻上睡得正香的青樱,陈婉茵托着下巴想了想,要怎么整治一下她呢,太过得话会伤着孩子,陈婉茵不愿意妄造杀孽,太轻的话又觉得不解气。 “要不就痒痒粉吧!” 正好她的空间里,收集了一些恶作剧的药粉,她很少用,如今倒是刚好派上用场。虽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没日没夜的痒大半个月,恐怕也不会好受。 看着粉末被青樱吸收以后,陈婉茵心满意足的回了梨花院。 次日早起早膳都没用,陈婉茵就给自己吃了一颗发热的药丸,让顺心去请府医。 自己则躺在床榻上,准备装病几日,顺心并不知道陈婉茵是装的,察觉她发热以后,吓得不轻。 花楹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姐姐,你这又是打算做什么?” 陈婉茵耸了耸肩。 “昨晚我的菜被阿箬抢了,我院里的奴才被人打了,不过一日,阿箬就倒霉了,就连青樱都遭殃了。” “你说弘历会不会怀疑到我身上?与其让他过来叽叽歪歪的试探我,我还不如装病,躺几天,看到我这可怜的模样,他还能怀疑什么?” “莫不是我有飞天遁地的本事,还能凭空一个晚上就能对青樱怎么样?想来他的怀疑,很快就会化为内疚。” 陈婉茵说完,嘲讽一笑,她要的就是青樱有苦说不出。 不过一日,王府后院热闹极了。 先是清芜院侧福晋身边的陪嫁婢女阿箬,一只脚还没踏进大厨房的门,就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掉了一颗。 后来她提着侧福晋的午膳回去,又好端端平地摔跤,把脚给崴了,手里的饭菜咕噜噜地撒了一地。 忍着疼痛重新打菜,又是一个不小心,一个倒栽葱,倒在了满是白面的案板上,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白人儿,惹得厨房的人哄堂大笑。 好不容易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回到了清芜院,结果刚进青樱屋子的时候,一个踉跄,将手里的饭菜和汤水,都一滴不剩,悉数泼在了主子脸上,身上。 滴滴答答地汁水,顺着青樱的脸颊,衣服,一滴一滴地流到地板上,青樱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阿箬!” “……” 阿箬整个人都麻了。 本就拉稀拉得脱水的阿箬,顿时晕了过去,清芜院众人一阵手忙脚乱。 总之就没有一件事情顺利的。 再者就是清芜院里的一个婢女,逢人就炫耀昨日阿箬的丰功伟绩,说她如何如何厉害,抢了陈格格的饭菜不说,还将梨花院的小合子打得跟猪头似的。 说完还得意的哈哈大笑。 又说阿箬多么多么得脸,就连后院那些侍妾格格,那都是想训斥就训斥。 最后还说起王爷与她家主子青梅竹马的情意,说她从阿箬那里听说,如今富察氏福晋的位子,还是她家主子让出来,才便宜了福晋的,种种消息,听得众人瞠目结舌。 消息太过于炸裂。 不到半日时间,阿箬的丰功伟绩就传得满后院女人都知道了,再加上梨花院陈格格早起高烧不退,府医脚步匆匆的进院子,又愁眉苦脸地离开,吊足了后院众人的胃口。 福晋有孕,没有精力管这些事情,素练又让人刻意瞒着福晋,就怕她听见那婢女的话后会动怒,伤及腹中胎儿。 结果就是,待弘历下值回来时,谣言已经传到了前院,还越传越离谱,气得弘历火冒三丈。 他不能将身怀有孕的福晋怎么样,就专门逮着管理府内事务的总管太监吴有良,就是一通数落。 骂完以后,稍稍解气,才头疼得问道:“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有良知道自己是被迁怒了,心里还有些委屈,但谁让人家是主子,心里气儿不顺,他们这些伺候的奴才,可不就得遭殃。 压下心里的憋屈,吴有良将昨日以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回禀,还特意说了阿箬做的事情。 弘历微微皱了皱眉:“阿箬打了梨花院的提膳小太监?”神色莫名地看向吴有良,吴有良点头说是,还细化了一下阿箬打人,以及打人之后放狠话的细节。 “流言是今日才开始传播的?”似是想到了什么,弘历一顿。 吴有良点头说是,弘历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爷知道了。” 待吴有良走后,弘历叫来暗卫。 让他去查昨日到今日傍晚,梨花院可有人外出,若有,接触了什么人,都事无巨细的查一下。 另外再查一查阿箬,还有流言传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流言起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都不要放过。 弘历不愿意怀疑陈婉茵,但此事太过于凑巧,前脚她的人被欺负,后脚就有流言传出来,让他不得不怀疑。 暗卫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个时辰,他就将事情查了个清清楚楚,回来禀报给了弘历,弘历听完,只觉得荒唐。 所有的事情,包括府内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居然都是清芜院的婢女惹出来的事,看来她们还真是心大了。 他一贯只觉得青樱心善,不忍心苛待自己的陪嫁奴婢,可没想到她会如此纵容一个口无遮拦,尖酸刻薄,甚至欺凌下人和后院侍妾的贱婢。 那贱婢如今竟然还敢如此欺负、编排婉儿的不是,甚至福晋的事情,她都敢口无遮拦的随意揣测,她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事若让皇阿玛知晓,还以为自己对他亲赐的福晋不满,才会任由堂堂亲王福晋,被一个侧福晋身边的婢女随意议论。 到时候他都得被皇阿玛厌弃。 “贱婢,真是该死!” “王钦,进来。”弘历吼了一句。 在外守着的王钦一个激灵,立马小跑进屋,还没来得及给王爷请安,弘历就吩咐道:“王钦,你去清芜院,将今日在外散播流言的婢女,拖到外面杖毙。” “让后院所有下人去观刑,让他们瞧瞧,管不住嘴巴之人的下场,若是明日听到谁敢再乱传流言,无论是谁,一律杖杀。” “还有阿箬……” 弘历刚想要说同样杖毙,又想到青樱如今怀有身孕,若是将她的贴身婢女杖毙,万一让她动了胎气,那就不好了。 想了想,弘历才道:“罢了,先让人狠狠地掌嘴三十,让她长长记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若是这次她还不长记性,想要再犯,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王钦立马应道:“奴才遵命。”说完躬身退出屋子,领着几个力气大的太监,去清芜院拿人。 王钦走后,弘历依旧怒气冲天。 想着他是不是对青樱太好了,以至于她身边一个奴才,都敢随意揣测主子的心思,还不知天高地厚的炫耀出去。 存在感不高的暗卫,瞧着浑身冒冷气的王爷,咽了咽口水,弱弱地补充一句。 “王爷,梨花院的陈格格,今早起来开始发热,到现在还未清醒。” “你说什么?怎么不早些回禀?” 弘历心中一惊,之前对陈婉茵仅有的那点儿怀疑,早就被抛到了脑后,现下心里唯有担忧和浓浓的内疚。 他不该疑心婉儿的! 不等暗卫再说什么,弘历飞快得出门,往梨花院而来,一双大长腿捯饬出了残影,后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追赶着的李玉,嗓子快要冒烟了。 一到梨花院,不待下人请安通报,弘历就一阵风似的进了内室。 见着躺在床榻上烧得脸色发红,迷迷糊糊的陈婉茵,弘历突然感到心中一阵难受。 伸手摸了摸陈婉茵发烫的额头,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转头看向一旁的顺心,声音冷厉地斥责道:“你们究竟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顺心和琉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顺心声音有些颤抖地解释道:“王爷恕罪……格格她昨日傍晚开始就突然发热,呓语不断,奴婢们请了府医来看,说是格格心悸受惊,才会高热不断,奴婢已经给格格喂了药,只是何时醒来,奴婢们实在不知。” “心悸受惊?” 不需要顺心再详细解释,弘历已经自己脑补了许多,只觉得给阿箬掌嘴三十还是轻了些,应该再加三十。 想着后院被她欺负,暗地里磋磨的侍妾,还有昨日她大言不惭说的那些话,弘历就想到婉儿应该是害怕,生气,才生病了。 “你们先出去吧,爷看着婉儿。” 弘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打算责罚她们,但也不想见她们杵在这儿碍眼。 将顺心和琉璃两人打发出去后,弘历才拉起陈婉茵滚烫的小手,凑近亲了亲她微微发白的唇瓣:“婉儿,快些醒来吧,欺负你的人爷已经给她教训了。” 另一边,退出主子房间的顺心和琉璃,以及梨花院的其他几位奴才,被王钦派来的太监叫去了王府花园那边,说是与其他各院的奴才一块儿观刑。 几人到时,花园那边已经围满了人,顺心从一处人比较少的地方挤进去,便看见被绑在长凳上,嘴里塞着破布,眼里满是恐惧,涕泪四流的婢女。 跟在她身后的琉璃,也认出了那婢女的身份,凑过来道:“顺心姐姐,那不是常常跟着阿箬欺负、挤兑人,背后编排主子的茵灯吗?她这是做了什么要命的事?” 被主子杖刑,还叫全后院的奴才观刑,就算她侥幸活了下来,恐怕是很难在后院里活下去,毕竟一个被主子厌弃的人,谁都可以踩一脚,还能跟以前一样,耀武扬威吗? 顺心冷哼一声,心道活该。 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儿,整日捧着阿箬的臭脚,有事没事喜欢挤兑人,给别人使绊子,做尽了缺德事,现在被主子责罚,也是她咎由自取。 刚想着,顺心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随后又变成呜呜咽咽的求饶声,所有人循着声音望去。 就见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阿箬,被两个力气极大的嬷嬷扯着,丢到了茵灯面前,随后王钦冷冷地公布了阿箬的所作所为。 在众人窃窃私语中,命嬷嬷动手掌掴,一时间场内安静无比,只剩下啪啪啪的耳光声,以及阿箬痛苦且含糊不清的求饶声。 顺心和琉璃对视一眼,只觉得心里痛快极了,让她昨天还得势猖狂,打了小合子不算,还不把主子放在眼里,气得主子生了病,这样的人打死都不为过。 只是两人失望了,嬷嬷掌嘴三十之后,就停了下来,阿箬的脸肿的跟猪头似的,满脸青紫,嘴角都是血,一双眼睛完全看不出平日的样子。 晕在地上,被两个嬷嬷毫不留情地用冷水浇醒,阿箬一个激灵,难堪的低头,而被绑着的茵灯,王钦下令打板子,她没有阿箬那么幸运,王爷的命令是杖毙。 没人敢徇私,数尺厚的木板啪啪啪的打在她的身上,疼的茵灯面容扭曲,便是觉得她活该的顺心和琉璃,在一声声肝胆俱颤的杖刑中抖了抖身子。 五十板子下去,茵灯不出意外的没了气,被几个太监粗鲁地扔进席子里,让人抬去了乱葬岗。 王钦见观刑的奴才瑟瑟发抖,冷声道:“这就是背地里嚼主子舌根子,散播谣言的下场,你们当中,若有谁觉得自个儿命硬,就尽管传,尽管说。” 说完冷漠地扫了一圈众人,见他们个个缩着身子,鹌鹑似的挤在一起,满意一笑:“记住了,好好做自己的活,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做的事情别做,要不然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众人诺诺应是。 王钦冷哼一声,然后带着人扬长而去,待人走后,顺心才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道:“还好还好,昨天咱们都没出梨花院的门,实在是太吓人了。” 没想到那来势汹汹、中伤主子和福晋她们的流言蜚语,居然是侧福晋院子里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侧福晋平日里清高自持,她身边的奴才却是一个不如一个,如今一个被杖毙,一个被掌嘴,这下里子面子都丢尽了吧。 琉璃有些腿软,拉着顺心的胳膊:“顺心姐姐,咱们回去吧,我害怕。” 又想到王爷还在主子房间里,琉璃咽了咽口水:“顺心姐姐,王爷他……” 琉璃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顺心打断了,厉声警告道:“琉璃,主子做事,自有主子的道理,若是不想落得和茵灯阿箬一个下场,就别私下议论主子们的事情。” 琉璃浑身一震:“顺……顺心姐姐,我知道了,不……不说了。”琉璃牙齿有些打颤,顺心心里也有些发慌,不过她是梨花院大宫女,不能表现出来。 而跟在两人身后秦仲倒是一脸平静,小合子虽心里也害怕,但更多的是解气,他自己挨巴掌,倒是小事儿。 毕竟他没来梨花院,没伺候格格之前,挨打挨骂,被罚跪都是家常便饭,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奴才嘛,哪一个没有经历过这些事,可阿箬和茵灯她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贬低轻视格格,格格那么心善的主子,她们怎么敢编排欺负的。 后院奴才经此一事,都勤快安静了许多,没人再敢闹事,更没人敢像昨日那般嚼舌根,传闲话。 清芜院里,怀孕嗜睡,才堪堪睡醒,还有些迷蒙的青樱,想叫阿箬来伺候她起身洗漱,只是叫了几声,惢心急匆匆进来侍奉,阿箬不见踪影。 青樱有些疑惑,问了惢心,惢心抬头看了一眼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还没有完全从恐惧中摆脱出来。 “究竟怎么了?阿箬人呢?” 青樱皱了皱眉:“惢心,你一贯稳重,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第7章 如懿传陈婉茵(7) 青樱皱了皱眉:“惢心,你一贯稳重,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惢心低着头,眼神有些闪烁。 但还是强作镇定:“主子,奴婢没事,阿箬姐姐她……她身子还没有好,这才让奴婢过来伺候主子洗漱。” 说着惢心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青樱,勉强笑了笑。 青樱听到惢心说起阿箬的身子,就蓦地想起之前阿箬侍奉她时,出的各种意外,一时心里也有些膈应。 于是歇了想让阿箬到自己跟前伺候的想法,想着万一磕着碰着自己的肚子,那才是要了她的命。 青樱摆了摆手道:“罢了,你让阿箬先养着身子,不用着急过来侍奉。” 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她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想着,青樱抬手摸了摸还未显怀的小腹,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见主子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阿箬身上,惢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赶忙点头应是。 她实在是不会撒谎。 可如今主子怀着身孕,若是将阿箬和茵灯被王爷掌嘴、杖毙的事情说出来,主子一个情绪不稳,腹中小主子出事怎么办,到时候她就成了罪人了。 好在主子现在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小主子身上,并没有怀疑她话中的漏洞,好歹能瞒多久是多久,最好等主子胎像稳固,那就没事了。 只是,惢心心里隐隐有些忧心。 这次王爷毫不留情的处置阿箬和茵灯,太让她惊讶了,王爷平日里有多爱护主子,她是看在眼里的。 这次王爷倒像是真的生气了。 阿箬说的那些话,她平日里倒也听过,起初也觉得有些过了。 但她在清芜院的地位,远不如阿箬高,只能装作没听到一样,主子也偶尔会说教一两句,不过也都是口头教导,没什么作用。 阿箬明明嘴上答应得好好的。 可私下里,该怎么说还怎么说。 完全没有一点儿避讳。 这次更是仗着主子怀孕,就四处树敌不说,还把那些话与茵灯说了,茵灯也是个猖狂的,没事说出去干什么。 害得现在整个清芜院的奴才,都要夹紧尾巴过日子,生怕被王爷清算。 惢心即便是脾气软和,从不掐尖要强,此时也不免对阿箬生起了一丝埋怨。 清芜院这边,除了毫不知情的青樱外,其他人一片愁云惨淡。 另一边,正院里。 福晋富察氏听到青樱身边的婢女,被王爷处置以后,别提多高兴了。 素练观刑回来,将两人尤其是阿箬的惨状说给了富察氏听,她都忍不住大笑几声。 “阿箬和茵灯受罚的事,乌拉那拉氏知道了没有?”福晋笑完之后,突然出声问了一句,眸光里闪烁出一抹算计。 素练一愣:“王钦动作这么大,侧福晋该是知道了……”吧,说着声音小了些,她也想到了一件事情。 侧福晋也是身怀有孕,王爷虽雷厉风行,毫不留情的处置了嚼舌根,散布流言的茵灯和挑起事端的阿箬,但王爷不会不顾及侧福晋腹中胎儿。 王爷十有八九会命奴才瞒着青侧福晋,至少等青侧福晋的胎坐稳,想着,素练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本来青侧福晋就受宠,在王爷心里的地位不同于他人,如今还与自家主子同时有孕,这威胁可比富察格格大的多。 素练有些担忧道:“福晋……” 富察氏轻哼一声,低头温柔地摸了摸肚子,素练能想到的事情,她又如何想不到?抬头看向素练时,富察氏眼里一片凉薄。 “让咱们的人动一动,将消息传到乌拉那拉氏氏耳中。” 若是青樱知晓,她的陪嫁婢女,还有清芜院中的奴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而王爷并没有偏袒她半分。还毫不手软地处置了她院子里的人,会不会一气之下就把孩子给流掉了呢。 那样倒是省了她不少的功夫。 素练点头应是,下去办事。 富察氏这边暗戳戳的对青樱动手,陈婉茵肉身躺在榻上,意识却是躲在空间里,与花楹聊天,福晋的小计谋,花楹都兴致勃勃地告诉了陈婉茵。 陈婉茵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富察氏,并没有剧中那般脓包,倒是个有点儿城府的,这不就浑水摸鱼了嘛。 “花楹,你护一下青樱的孩子,不要让她激动之下流产。”陈婉茵说着微微一笑,花楹点了点头应了。 不过花楹有些疑惑:“姐姐,你干嘛要保护她啊?让她们斗不就行了。” 陈婉茵摊摊手,无奈地解释道:“此事也算是因咱们梨花院而起。” “折辱小合子,羞辱我的人,都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青樱也被我用了小手段,若再让富察氏趁虚而入,那孩子肯定保不住,咱们身上又得背负一层因果。” “况且青樱腹中那孩子,对咱们没有任何威胁,没必要因此损了咱们的气运功德,倒是生出来,让她和福晋继续斗就是了。” 一个是嫡子,一个额娘得宠,还是满洲贵女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子,再加上富察格格的膝下的庶长子永璜,那才叫热热闹闹呢。 是的,经过花楹扫描,便是才刚满一个月,她和花楹都知道了她们腹中胎儿的性别,富察氏和青樱怀的都是男胎,高格格肚子里是个女儿,富察格格怀的也是女儿。 孩子生下来才有得玩不是? 只有她们将精力放在孩子身上,亦或是放在与彼此明争暗斗中,弘历才会越发地喜欢清净的梨花院,也会越发觉得,陈婉茵对他的感情纯粹,那样弘历才会真正的将她放在心里疼着,护着。 “原来是这样啊,行吧,护她一次,就当是做善事了。”花楹可有可无地说,陈婉茵不置可否,只是祸不及胎儿罢了。 说她虚伪也好,伪善也罢。 在群狼环伺,利益斗争的后院里,她的善心可不会随便给出去,青樱管不住她的狗,欺凌到自己头上,陈婉茵自然不介意让她疼一疼,受点儿教训。 自觉时机差不多后,陈婉茵悠悠转醒,守在她床榻边将近一个时辰的弘历见状,立马凑了过来:“婉儿,你终于醒了?” “爷,妾这是怎么了?”陈婉茵声音有些虚弱,听得弘历有些心疼:“婉儿,你这次可是吓坏爷了。” 将顺心托盘里的燕窝粥接了过来,弘历一边将她扶起来,给她喂着吃,一边说起了处置茵灯和阿箬,给她出气的事情。 语气里是满满的遗憾,觉得处罚得轻了,陈婉茵听得心里发笑,面上却是一片惶恐,燕窝也不吃了。 眸光含泪,有些哽咽道:“爷,妾多谢爷给妾撑腰,妾很开心。” 抬头忐忑地看着弘历。 “但是阿箬受罚,会不会伤了青姐姐的面子?青姐姐现在还怀有身孕,孕中妇人最忌多思。” “爷,要不妾同您一块去看看青姐姐吧?爷赏给妾的补身药材,妾还没舍得用,正好可以给青姐姐和她腹中的小主子。” 弘历闻言,眼神越发得柔和。 将手里的燕窝放到托盘里,用大手摸了摸陈婉茵的脸颊。 笑道:“此事爷会与青樱说,犯错的是她的婢女,婉儿不用觉得歉疚,再说婉儿的身子还未好,得好好养着才行。” 况且他处置阿箬和茵灯,也并非完全是为了给婉儿出气。 更是想要给皇阿玛一个态度。 他是待青樱不同些,但这并不意味着,青樱身边的奴才可以仗着主子的势,挑衅王府的当家主母,甚至给他惹麻烦。 如今皇阿玛虽看重他,朝中也有不少人支持他,但没有真正坐上那把椅子前,他如何敢松懈? 皇阿玛的儿子,可不止自己一个,五弟弘昼,六弟弘曕。 尤其是弘曕,他可是额娘的亲生儿子,皇阿玛宠爱额娘不说,又对弘曕千般宠爱,未尝没有替他铺路的可能。 一个是亲儿子,另一个是养子,弘历可没那个自信,以为他的养母熹贵妃,会真的全心全意为他筹谋。 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皇阿玛。 陈婉茵自然察觉到了弘历的愣神,乖巧地依偎在他怀中,没有出言打搅。 弘历陪了陈婉茵一上午,又在梨花院用过午膳,下午的时候才去了清芜院,想着瞧瞧怀孕的青樱。 只是富察氏的动作很快。 弘历过去清芜院的时候,青樱已经从底下几个婢女的交谈中,知道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得知她院里的婢女被杖毙,阿箬被掌嘴,现在还见不了人,心里就动了气。 于是弘历踏进清芜院后,迎来的就是青樱的冷脸和一通抱怨。 弘历本就不是个会哄女人的。 见此时的青樱,依旧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御下不严,纵容婢女妄议主子的过错,还巴拉巴拉的诉说着她自己的委屈。 气得弘历想要开口训斥她。 但他的目光,在无意间瞥见青樱放在小腹处的纤纤细手时,就将想要说出口的责备全数咽了回去。 强忍着着心里的暴躁情绪,弘历还是低声安慰了青樱几句。 见她依旧神色淡淡的,对他爱搭不理,弘历心里越发得郁闷,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清芜院。 弘历没想瞒着,所以后院的女人,很快就知道了,王爷在清芜院待了不到半个时辰,晚膳都没有陪着青樱用就匆匆离开了。 最主要的是,王爷出了清芜院,脸色不怎么好看,路上与金格格碰到,金格格给他请安,他都视而不见,就像是没听见似的。 而且弘历脸色臭臭的,吓得原本想着将他哄去自己院子里的金格格没敢出声,神色莫测地望着弘历越走越远的身影。 而关注着清芜院一举一动的富察氏,知晓青樱毫发无伤时,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下不去,难受极了。 又听到王爷离开清芜院时,情绪不对,心里有些打鼓,想着是不是她让人做的手脚,被王爷知道了? “素练,王爷他……” “福晋,您先别慌,那两个丫头身份清白,跟福晋和富察家扯不上什么关系,就算王爷要查,也不会查到咱们头上。”素练小声地劝解富察氏。 富察氏闻言,心里稍稍安心些。 但依旧没法彻底松口气,她是想着不着痕迹地除掉青樱腹中胎儿,但真正让她动手,富察氏还是有些心绪不宁。 可能是她怀孕的缘故,这心里总是慌得要命,而且头还疼得很,身子也懒懒的,不想动,食不下咽。 瞅着自家主子神色有些憔悴,素练犹豫片刻才又问道:“福晋,这次失手,咱们还要继续吗?” 福晋烦躁地闭了闭眼,半晌睁开,点了点头道:“素练,你去把金格格叫来,本福晋有事与她交代。” “是,福晋,奴婢这就去。” 富察氏亲自动手,没有得手,心里总归是不甘心的,一个富察格格就够她烦心了,现在乌拉那拉氏氏与高氏又来,简直就是让她寝食难安。 富察氏想着,既然金格格可以不动声色的给富察格格成功下药,且让王爷的人都查不出来,那再加上一个乌拉那拉氏和高氏,应该不难吧。 她完全没有想过,王府中怀孕的四人,一连三个都出现了问题,就她一个平安无事的,那即便是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富察氏,她最为最后既得利益者,也是嫌疑最大的人。 另一边的金玉妍,在素练来请她,说是让她去正院,福晋有事要说时,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僵硬一笑,换了一身衣裳后出门。 金玉妍跟在素练身后,去正院的路上,脑中不断的想着福晋叫她过来的目的,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定然没什么好事。 她最担心的是,福晋可能会让她对青樱和高曦月两人腹中孩儿动手。 不说她带来的那秘药本就不多,只够富察格格那边用的,再者说她一人对付三个孕妇,她心里不慌那是假的。 若是有个万一,王爷肯定会将她碎尸万段,到时候她的母家恐怕也讨不了好,金玉妍脑中飞快地想着主意。 待到正院门口时,金玉妍心里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果不其然,她的担忧没有错。 进入正院正屋,富察氏先是假意关怀她几句,最后才暗示她对乌拉那拉氏和高氏两人的肚子动手。 金玉妍闻言,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面上恐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请福晋恕罪,不是妾不做,而是妾实在无能为力呀,妾惯用的几个人手,被爷的人严密监视着,妾根本不敢同他们联系。” 金玉妍哭诉完自己的难处,富察氏的假笑一下子就僵在脸上。 富察氏没料到,金格格会直接拒绝她,而且理由都找好了。她若是再强迫金格格做此事,那用的人定然得是她自己人,而且还得是心腹才行。 如此一来,乌拉那拉氏与高氏出事,但凡王爷认真查,总会查到是她动了手脚,到时候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别说是她,就是整个富察家都得遭殃。 她之所以肆无忌惮地想要朝着乌拉那拉氏与高氏下手,就是因为金格格对付富察格格那隐秘的手段。 而且事后查出,不会牵扯自己。 但如今金格格都有些束手无策,需要她自己的人手协助,富察氏有些退缩了。 如此想着,富察氏心里暗暗叹口气,冲着素练摇了摇头,素练会意,立马将跪在地上磕头的金格格扶了起来。 “金格格,快起来吧。”素练扶着金格格,在她手上轻轻握了一下:“福晋有孕,最近害喜的厉害,就想着叫金格格过来说说话,没有别的意思,金格格莫要误会了福晋的意思才好。” 金玉妍一顿,随即明白了素练话里的意思,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陪笑道:“素练姑娘哪里的话。” 又说了好些奉承福晋的话,金玉妍才被福晋以身子疲乏为由,打发出了正院,手里还拿着福晋赐给她的布料与钗子,一路捧着回去,金玉妍心里冷笑不已。 福晋这是封她的口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没有浪费她一番示弱,不用再接过那烫手的山芋。 回到自己院里,金玉妍将福晋的赏赐塞给了丽心,让她收进库房。 丽心走后,金玉妍脸上的笑意消散,看着贞淑,将福晋叫她过去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了她是如何在福晋跟前示弱,让福晋歇了想要利用她的心思。 贞淑听完,有些后怕:“格格,此事您拒绝福晋是对的。” 说着凑近金玉妍,小声道:“奴婢发现,咱们院里的两个洒扫小太监是前院的人,您前脚出院子,后脚他们就联系了吴总管,想来是将您去正院的消息说了出去,那吴总管是王爷的人,恐怕王爷因着零陵香的事情,已经完全不信任福晋了。” “如今后院除了福晋,还有三个孕妇,王爷肯定不会放心福晋,不知道王爷放了多少双眼睛盯着正院,若是您当真答应了福晋做此事,那咱们恐怕不会像上次那样幸运,逃过一劫。” 金玉妍闭了闭眼,后背生出一层冷汗,她有些大意了,王爷或许没有注意到她,但正院福晋那里,可能一举一动都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了。 谁让王爷才是这王府真正的主子呢,富察氏就是再精明,还能越过王爷,将院里所有奴才都握在手心里不成。 “贞淑,你悄悄去,多备些冷水给我,不要让旁人知晓。”金玉妍吩咐贞淑,不打算再让福晋有机会叫她去正院,接下来的日子,能避则避。 她怕自己会因着与福晋走得近,被王爷怀疑,她来大清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绝不能就这么折在这件事情上。 贞淑闻言,明白了自家格格的计划,只是有些担忧,皱了皱眉道:“格格,这样您的身子会受到损伤的。” 女子最忌讳的就是接触冷水,会导致体寒,严重影响生育。 金玉妍眼里划过一抹决绝:“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只管去做。” 贞淑见她主意已定,只能去办。 不过两日,后院众人都知道金格格生病,又闭门养病的事情。 陈婉茵通过花楹,知道了金玉妍生病的内情,不得不赞叹一句她够狠,一个对自己都能下得去手的人,确实最适合在吃人的后院里混。 而贞淑的谨慎和敏锐,再次引起了陈婉茵的注意,于是在金玉妍闭门养病的次日,陈婉茵故技重施,无声无息进了她的院落,找到贞淑后,用精神力催眠并控制住了她。 与傀儡符,忠心符不同。 被催眠之人,平日里正常得很,与以前没什么差别,可一旦陈婉茵发出命令,她就会不自觉地服从自己,任她驱使。 这样的大杀器,还是控制在自己手里比较安心,陈婉茵做完之后,又悄无声息的返回了梨花院。 后院没人再作妖后,顿时安静下来,该养胎的养胎,该过小日子的过小日子,福晋她们无法侍寝,倒是便宜了陈婉茵。 整整四个月的时间,弘历除了看望怀孕的妻妾,极少的时间分给了金格格与苏格格外,其他时候,他都与陈婉茵在一起,红袖添香,被翻红浪,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如胶似漆。 陈婉茵独宠期间,富察氏和青樱都出手干预过,两人不约而同地推人出来,想着分薄陈婉茵的恩宠。 弘历与陈婉茵相处,早就拔高了他的品味,并不是什么美人都能入得了他的眼,于是福晋与青樱暗戳戳推出来承宠的婢女,水灵灵地被弘历给无视了。 后来她们又寻摸到几个美婢。 其中一个还与陈婉茵长得有一两分相似,弘历倒是多看了一眼。 但那姑娘是个沉不住气的。 见着弘历对她有点儿兴趣,就立马娇滴滴地凑上来,但她眼里的野心和算计不会掩饰,被弘历瞧了个正着,让她那张脸变得极其媚俗,顿时让弘历失了兴趣,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她。 那姑娘最后被赶出了王府。 几次在弘历那儿碰壁后,福晋与青樱没再继续寻人,陈婉茵依旧一枝独秀,独宠后院,直到雍正十二年九月十八这日,后院女人的注意力从陈婉茵身上挪开了。 因为富察格格要生产了。 已经怀孕九个月的富察格格,肚子大得出奇,她本人更是胖得下巴有两层,眼睛眯成一条缝,完全看不出曾经是个清丽佳人。 因着福晋,侧福晋,还有高格格三人已经怀孕五六个月,身子重,富察格格生产的时候,她们来得迟。 富察格格生产事宜,都交给了前院的嬷嬷和稳婆负责。 没有怀孕的金格格,苏格格,海格格,还有黄格格,以及陈婉茵几人,从富察格格开始生产时就守在外面院子里,听着她一声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除了陈婉茵和金玉妍淡定些,其他几人听得心里一阵发寒,尤其是胆小的海格格与苏格格,忍不住牙齿打颤,她们都没想到生孩子会如此痛苦。 富察格格折腾了三四个时辰,依旧没能将孩子生下来,呻吟声却是越来越低,福晋她们与王爷来的时候,前院嬷嬷神色慌张地从产房出来回禀。 说是富察格格难产,孩子在肚子里憋得太久,恐怕不好,富察格格又没了生产的力气,情况很不乐观。 询问王爷是保大人还是孩子? 许是母爱伟大,原本意识已经迷糊了的富察格格猛地睁开眼,用尽力气朝着产房外喊,一定要让王爷保住孩子。 弘历眼里闪过一抹痛色,不过最终还是点头应了。 产房内的富察格格,拼着一口气,生下了一个九斤重的格格,但她下身被撕裂,又大出血,精气神已经耗尽了。 看着奄奄一息的富察格格,还有浑身青紫的小婴儿,陈婉茵动了恻隐之心,最后还是让花楹出手,保了她们母女一条命。 但富察格格的身子已经彻底坏了,以后无法再生育,即便是精心养着,也只能勉勉强强活三四年的时间。 “姐姐,你干嘛要救她呀?成王败寇,生死有命,她自己招的祸该是自己承担。”花楹疑惑不解地问。 “是啊,这劫难确实是她自己招来的,我也不是瞎好心,只是为母则刚,一个将孩子看得比自己命还要重的女子,无论如何还是令人钦佩的。” 陈婉茵也是女子,知道这个时代,女子的不容易,总归她与富察格格没有生死大仇,今后又不会威胁到她,救一救也无妨,她就当日行一善吧! 对陈婉茵而言,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就算现在救下来了,富察格格的恩宠也已经到头了。 花楹摊了摊手:“行叭。”只要姐姐做的,它都支持就是了。 这边富察格格母女两人保下来后,弘历给了稳婆与伺候的奴才不少赏赐,众人乐得赶忙磕头谢恩。 就连原本还绷着神经的福晋,听到富察格格生了一个女儿,身子坏了的消息后,满脸都是笑容,也随着王爷,给他们赏赐了不少东西。 只是一个月后,原本已经养得精神一些的二格格,突然间就没了气息,刺激得刚出月子的富察格格吐了一口血,身子迅速地颓败下去。 梨花院。 陈婉茵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诧异地询问花楹,花楹说是二格格胎里带毒,本就活不过两个月。 又因着二格格身体太过于肥胖,还有些脆弱的器官被挤压得变形,导致她的境况雪上加霜,才会半夜窒息而亡。 陈婉茵听罢恍然。 但也只是感慨一下就抛诸脑后。 这就是后院女人逃脱不了的宿命,要么有能力护住自己与孩子,扶摇直上;要么就是被别人踩在脚底下。 二格格的夭折,弘历难受了些日子后恢复了情绪,该上朝上朝。最难过的莫过于富察格格,哭得撕心裂肺。 不过有着永璜的陪伴,她也渐渐接受了,一心守着永璜过日子,且一改往日的张扬,终于明白了韬光养晦这个词,整日里窝在院子里,很少再出门。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又是一月过去,入冬以后,王府气氛终于不再沉闷,再次热闹起来,因为苏格格怀孕了。 已经怀孕七个多月的福晋,五个多月的青侧福晋与高格格,自然没有精力再对付一个汉人格格,都选择性地将她忽略了。 苏格格开始了安安稳稳的养胎生活,直到过完年,进入正月、二月,福晋三人先后生下了王爷的嫡子二皇孙永琏,三皇孙永珏,以及三格格景璇。 王府后院多了三个健康的樱儿,两子一女,乐得弘历合不拢嘴,就连身体抱恙的皇帝知道此消息后,也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但让人预料不到的是,雍正十三年四月某日,皇帝上朝时突然晕倒,陷入了昏迷,前朝后宫一片哗然。 养心殿。 雍正意识陷入黑暗中,挣扎许久,在他疲惫至极,想要放弃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白发仙人。那白发仙人上下打量他一眼,惋惜地摇了摇头道:“毒入五脏,又纵情声色,可惜了。” 说完就想要走,雍正一惊,赶忙叫住他,询问白发仙人:“仙人,您此话何意?” 白发仙人转身,叹口气道:“你本是明君之相,却沉溺于温柔乡,执着于小情小爱,被女人算计得团团转,如今已是毒入五脏,没几日可活了。” 雍正被他说得脸色难堪,又心生恐惧,喃喃道:“被女人算计?毒入五脏?”算计他的女人是谁?他何时中的毒? 为何给他诊治的御医卫临,却没有察觉出来异样,还是说卫临有问题?可卫临是嬛嬛举荐上来的太医,他一向待嬛嬛不薄,她怎么可能会害自己呢? 白发仙人像是知道雍正在想什么似的,淡淡说道:“若想保命可换一个太医试试。”说罢转身又要走。 雍正如今心神俱震,只想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怎么可能放他走,急忙上前,拉住白发仙人的衣袖。 “仙人,求您别走,能不能给我指条明路?我这身上的毒还能解吗?”雍正此时没了皇帝的架子,只想着活命。 白发仙人怜悯地看他一眼。 “罢了,也是你我有缘,才让老朽入了你的梦,你既想活,老朽可以祝你一臂之力,替你解毒,给你续命七年,此间你要远离女色,可能做到?” 雍正连连点头:“能能。” 只要能活下来,七年就七年,他还有许多壮志未完成,心里的遗憾也只有他自己知晓,如今这偷来的生命,他自当珍惜。 “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白发仙人说罢,大手一挥,一股金色光芒进入雍正体内,雍正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浑身舒畅起来。 使完法,白发仙人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雍正急忙大叫一声别走,然后就清醒了过来,守在他床榻边的苏培盛听到声音,赶忙过来,语带惊喜。 “皇上,您终于醒了?” 雍正一顿,抬眼见是苏培盛,问道:“朕睡了多久?” 苏培盛道:“回皇上的话,您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熹贵妃娘娘守了您一夜,方才回永寿宫。” 听到苏培盛提起甄嬛,雍正心里没了往日的开心,反倒是堵得慌。 冷声道:“行了,你下去叫……”刚想说将卫临叫来,雍正想到梦中白发仙人的话,转了弯道:“叫许太医过来。” 苏培盛虽心有疑惑,但依旧照办,他出去后,雍正起身,感觉身体轻松,没了往日那种脑袋昏沉沉,胸口烦闷的感觉。 心下一喜,就知道自己做的梦不是假的,或许他真的可以活下来,雍正眼里闪过一抹期待。 一个时辰后,苏培盛带着许太医过来,那是太医院一个医术精湛,脾气直,情商低得没朋友,在太医院很不受欢迎的太医。 如今被苏培盛带过来,虽心有不解,但他依旧是那副耿直的模样,丝毫不觉得惶恐,进来给雍正行礼后,面无表情地开始给他诊脉,脸色变来变去。 看得雍正一颗心揪了起来。 第8章 如懿传陈婉茵(8) 在雍正灼热又忐忑的目光中,许太医收回诊脉的手,再次行礼。 “皇上,您体内毒素已清,只需要再喝几贴药,补补身体,平日里注意饮食休息,房事不要太过于频繁,便可无大碍。” 许太医说得直白,毫无隐瞒。 雍正听在耳中,不觉得他惹人厌,反而觉得心下安稳。但转而想到医术同样不差的卫临,他都毒入五脏了,对方却依旧说他身体安泰。 如今来看,真的是其心可诛。 雍正脸色冷了下来,而一直候在雍正身旁的苏培盛,早就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伺候了皇上几十年,如今连他中毒都不知晓,他真是该死。 雍正眸光冷冷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培盛,并没有将他叫起来。 打发了许太医后,雍正就招了招手,叫来了血滴子,让他秘密将卫临的家人以及族人都控制起来。 并将卫临秘密关押,雍正打算亲自审问,另外他怀疑的后宫女人,都重新让粘杆处调查一遍。 不过三四日,卫临将能交代的事情都吐了个干净,没办法,软肋都拿捏在皇上手里,他若是不交代,全家都得上断头台。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卫临以及卫家全族被流放宁古塔,宠冠六宫,儿女双全的熹贵妃,也受到了牵连,被雍正褫夺封号,降为嫔位。 熹贵妃甄嬛的一双儿女弘曕和灵犀,交给了太妃抚养,她自己则被软禁在永寿宫,无旨不得出。若非考虑到她是弘历的养母,雍正都想将她打入冷宫。 雍正身体痊愈之后,便不再踏足后宫,一颗心扑在了前朝政务上,连带着弘历都开始忙碌起来。 前朝后宫发生的震动,陈婉茵自然是清楚的,此事也本就是她捅破的,至于这么做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一来嘛,大胖橘这人虽不如正史上的雍正皇帝那么厉害,关键他还在感情之事上糊里糊涂的。 但不否认,大胖橘他是个好皇帝,至少比剧情中他的儿子弘历强了不少,他在位时间多些,不是什么坏事。 正好雍正濒临死亡,她趁虚而入,给了他七年时间整顿大清,也可以借着他的手,将手里利国利民的东西传播下去,好在雍正是个有抱负的。 陈婉茵给他的东西,他都一一去试验,只待出了成果以后,就公布出去,在民间施行,雍正需要扭转自己的名声,巩固大清王朝的统治,而陈婉茵则需要功德。 二来嘛,陈婉茵不想让弘历那么早就登基,弘历这人还是得有人管着他才行,要不接触到滔天的权力,他就变成那个多疑敏感的帝王,与那样的人相处,累人得很,她怕自己忍不住刀了他。 至于甄嬛那边,陈婉茵也只捅破了她给皇帝下毒的事情,至于她和已故果郡王的一双儿女,陈婉茵并没有揭穿。 皇上那边也没有查到这事。 弘历与甄嬛虽不是亲母子,但甄嬛混淆皇家血脉的事情,若是被揭穿,弘历作为她的养子,就算不知情,皇帝也会厌弃他。 那她们这些依附于弘历的女人,结局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说不定一辈子都会被软禁在宝亲王府。 有了陈婉茵和花楹从中干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雍正现在对弘历格外重视,几乎大大小小的政务,都会让他参与决策,可以说是完全将他当成继承人在培养。 弘历自己也是意气风发,干劲儿十足,因着与雍正有了更多相处时间,父子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融洽许多。 雍正十三年六月。 宝亲王府喜事连连,先是苏格格平安生下弘历的第四子永璋,接着是陈婉茵诊出有孕一个月,胎像稳固。 上朝回府的弘历,朝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赶来了梨花院。 弘历摸着陈婉茵平坦的小腹,一双大手舍不得移开,陈婉茵看得发笑。 “爷,孩子还小呢。” 被陈婉茵笑了,弘历也不恼,笑道:“爷知道,爷就是高兴,盼了两年多,婉儿终于有了爷的孩子。” 他还一直担心婉儿是被下了药。 两人恩爱次数是最多的,婉儿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眼瞅着后院一个接一个怀孕,他说不着急是假的。 如今婉儿终于怀了,他哪能不兴奋?只是兴奋过后,弘历又有些忧愁,脸上也带了出来,陈婉茵有些意外。 “爷,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弘历看着陈婉茵精致又灵动,如今还多了一丝妩媚的眉眼,有些遗憾。 “爷属意婉儿做爷的侧福晋,但是折子递上去后,皇阿玛不同意,就改了高格格,过几日会下旨意,举行册封仪式。” 这事总归是瞒不住的。 弘历虽打心里不乐意婉儿知晓,尤其是现在她怀孕的时候,但弘历想着,自己告诉她,总比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好。 原来是这事啊! 她还当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 陈婉茵笑笑,伸手揉了揉弘历皱起来的眉眼,不在意道:“爷的心意妾知道,不过,只要能时常看见爷,妾不在意这些。” “而且,高格格的确要比妾适合侧福晋的位置,他的父亲治水有功,皇上需要嘉奖高大人,那高格格这里就不能落下。” “妾的家世太低了,若是压在高格格头上,她肯定会不服气,心生怨怼,到时候连带着高家对爷也会有意见。” “妾可不忍心爷为这事为难。”说完凑过去亲了亲弘历的唇瓣,宽慰道:“好了爷,别为这点儿小事忧心。” “婉儿,爷以后会补偿你的。” 弘历亲了回去,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心想的是,他现在不能给婉儿侧福晋的位置,等他登基可以自己做主,绝不会再让婉儿受委屈。 弘历心里的想法陈婉茵不知晓,若是知晓,她肯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亲亲,大方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呀。 两人亲亲热热腻歪了一会儿后,起身净了手,换了干净舒适的常服后用晚膳,入夜,弘历自然是留了下来。 陈婉茵身子没问题,侍寝也是可以的,只是弘历担心伤着孩子,便不让她真刀真枪的伺候他,陈婉茵见弘历忍得难受,就用自己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满足了他。 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吃一点清粥小菜,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酣畅淋漓的发泄过后,弘历疼惜地揉捏着陈婉茵有些发红的小手,亲了亲她红润的唇瓣,将她抱入怀中。 一夜好眠。 次日,陈婉茵起身的时候,弘历早就去上朝了,正院的福晋派人送来了赏赐,还让莲心传了话,说是让陈婉茵好好养胎,不用去正院请安。 陈婉茵接了赏赐,谢恩过后,便待在梨花院,一直到五日后,高格格被封侧福晋的旨意下来,陈婉茵才出了一趟门,参加了高曦月的册封礼。 之后陈婉茵一直窝在梨花院,没有再外出,而高曦月自打封了侧福晋以后,加之有三格格景璇撑腰,对王府后院的女人,包括福晋富察氏,都没什么好脸色。 请安的时候,不是挤兑这个,就是嘲讽那个,总之每次都是唇枪舌战不断,尤其是她与金格格,次次都是针尖对麦芒,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儿。 高侧福晋唯一不当面挤兑的也只有青侧福晋,因为两人短暂的联盟,但因着青侧福晋性子孤傲,又因着两人都有了自己的孩子,这关系也就渐渐淡了。 如今都不怎么来往。 平日里请安,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请安结束后又是各走各的。 倒是茉心劝过她几次,但高侧福晋也是个性子骄傲的,不乐意捧着别人,见她如此,茉心也就慢慢不劝了。 福晋富察氏那边,高侧福晋也只敢阴阳怪气几句,小打小闹的,倒不敢真的明目张胆地针对人家。 毕竟富察氏是亲王福晋。 若是她闹得太过分,富察氏完全可以,以不敬正室的由头惩罚她,这点浅显的道理,高侧福晋还是知道的。 富察格格,已经有大半年时间没有出门了,后院众人知晓她身子骨不好,只是吊着命罢了,因此也很少有人提及她。 就连以前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富察氏,如今也不再害她,还命人好吃好喝的养着她,等着她慢慢死。 不过这些都与陈婉茵无关。 她照旧过自己的日子,弘历见陈婉茵身边,只有顺心跟琉璃两个年轻丫头贴身伺候,有些不放心,就在她怀孕两个月的时候,派了前院里经验丰富的嬷嬷来照顾她。 虽然陈婉茵觉得没必要,不过弘历一番好意,她自然不会拒绝,欢欢喜喜地接受了,李嬷嬷确实经验丰富又细心,将陈婉茵照顾得妥妥贴贴的。 陈婉茵私下里给了李嬷嬷不少的赏赐,让她顺便教一教顺心和琉璃做事,两人一个稳重,一个机灵。 但她们到底年纪不大,不够圆滑老练,若是能学得李嬷嬷一两分本事,哪怕以后进宫,也能挑起更大的胆子。 许是察觉到了陈婉茵的心思,顺心和琉璃学得很认真,便是有些东西李嬷嬷不教,她们也学会了观察。 她们自己做得有模有样。 时间渐渐过去。 进入八月的时候,紫禁城热得快要将人蒸熟了,此时的陈婉茵已经怀孕快四个月,胎象稳固。 虽然她自己完全不惧怕用冰,但李嬷嬷和顺心琉璃她们不放心,严防死守,绝不给陈婉茵半点儿的机会。 陈婉茵很是无奈。 就让花楹给她用了清凉符,一张一个积分,可以用一整天,属于消耗品,不过陈婉茵家底丰厚,不怕花销。 用了清凉符后,不管白天黑夜多闷热,陈婉茵都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冰凉舒爽。 弘历有一次过来梨花院,抱着她亲热,察觉到此事以后,就越爱抱着陈婉茵,睡觉的时候也不放过。 酷暑天气,白日里实在难熬。 养心殿批奏折的雍正,感觉闷热难耐,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最后无奈大手一挥,带着前朝大臣和后宫嫔妃,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孙女,去圆明园避暑。 弘历作为隐形储君,当然是跟着雍正一块去,但宝亲王府里的妾室们,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随行。 福晋富察氏,两位侧福晋与二皇孙永琏,三皇孙永珏,以及三格格景璇,自然是板上钉钉的随行人员。 另外苏格格与她膝下的四皇孙永璋,也被福晋放在随行名单上,金格格,黄格格攀附着福晋,也没有落下,海格格与青侧福晋交好,自然也会去。 唯二有争议的,就是身怀有孕的陈婉茵,以及身子不好的富察格格。富察氏对陈婉茵得王爷盛宠很厌恶,这次她不太想让陈婉茵去圆明园。 临行前两日,富察氏让莲心将王爷请来正院,说起了陈婉茵的事情。 富察氏话里话外都为陈婉茵考虑,乍一听之下,弘历也没听出富察氏真正的用意,但细品后弘历才觉出些不对来。 抬头神色复杂地盯着富察氏瞧了半晌,直看得富察氏脸色一僵,差点儿维持不住面上的假笑,弘历才堪堪收回目光。 “这有什么可为难的?” “陈格格的胎象已稳,自然可以随行,若是担心出事,换一辆宽敞点儿的马车,里面铺上软垫即可。” “再不济,让府医跟着她。”弘历神色淡淡又不容拒绝地说,将富察氏所有的借口都不软不硬地堵了回去。 富察氏闻言,僵硬一笑。 随即很快恢复端庄贤惠的模样:“是,妾身明白了,妾身会安排好陈格格的,还请王爷放心。” 事情已定,富察氏不想再说陈婉茵的事情,便又说起了富察格格。 “爷,那富察格格那里要不要也安排一下?妾身让素练去瞧过富察格格,她现在的身子,走路都是问题,若是再一路劳顿,妾身怕出事儿。” 弘历一顿,想起富察格格肥硕的身子,还有她一步三喘的模样,也有些犹豫,想了想说道:“那便依福晋的意思,富察格格就不用去了。” “至于永璜……”顿了顿,弘历道:“永璜就跟着爷的马车去。” 福晋要照顾永琏,忙不过来。青樱和高格格,还有苏格格她们三个,也都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婉儿更是身子重,劳累不得。 其他几个格格,要么身份不够,要么唯唯诺诺,将永璜交给她们照顾,他也不放心,最稳妥的办法,只有放在自己跟前,他亲自看顾着。 “王爷安排的是。”富察氏笑着说,心里头却是五味杂陈。 富察格格如今失了王爷宠爱,眼见着没几年可活,对她是构不成什么威胁了,但永璜这个长子,如今看来,他在王爷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福晋的小算计,在梨花院收拾箱笼的陈婉茵当然知道了,不过她并不在意,任她手段频出,只要弘历心里有主意,那谁也拦不住,就算她是福晋也不行。 两日后。 天还没亮,陈婉茵就被顺心叫起来,洗漱用早膳,然后跟在福晋和侧福晋她们身后,依次钻进自个儿的马车。 陈婉茵坐的马车,是弘历专门让人准备的,外面瞧着就比侧福晋她们的马车小一些,又比其他格格的大,不会太出格,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坐榻上铺着厚厚的绒毯和靠枕,可以让她在累的时候躺下来休息,中间的小几上放着冰盆,冰盆里难得装了不少的冰,陈婉茵看得很满意。 顺心跟着上来,看见后不由得惊呼一声,眼睛亮晶晶的,扶着陈婉茵坐下后,兴奋道:“王爷对格格可真好啊。” 陈婉茵靠在靠枕上,看着顺心笑道:“是啊,爷有心了。” 陈婉茵靠在靠枕上,看着顺心笑道:“是啊,爷有心了。” 不管以后的弘历如何,现在的弘历,对陈婉茵是真的很好。 吃穿用度就没有一样不精心的。 唯恐她会因着家世低微,在其他女人跟前抬不起头来,就又是给自己宠爱,又是给自己置办产业的。 两年前弘历送了庄子和铺子以后,又在去年过年时,给她置办了一处铺子,还将那些奴才的身契都给了她。 现在陈婉茵每个月收到的收益,对普通人来说,那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虽然陈婉茵自己身价不菲,空间里的好东西不少,更看不上这三瓜两枣,但这是弘历的心意,她还真不能不领情。 陈婉茵也想着投桃报李一下,总不能一直由一方付出,正好弘历的生辰快到了,前年她是绣了一身袍子和腰带给他,去年送了鞋子荷包,今年得送点儿不一样的给他。 只是,要送什么呢? 珍贵新奇的东西,陈婉茵空间里多的是,只是以她目前明面上的财力,还真送不起什么价值连城的稀罕物。 从王府到圆明园这一路,陈婉茵都在神游天际,想着弘历生辰礼的事情,没有意外,这次生辰肯定是在圆明园里办了。 一直到圆明园,陈婉茵被扶着下了马车,她还没有想好要送弘历什么,不过也不着急,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安顿好后她再好好翻一翻,总能找到合适的。 入了圆明园,陈婉茵与宝亲王府一众女眷都住在了长春仙馆,陈婉茵分到的是一间靠近一处小池塘的屋子。 屋子里面倒是收拾地很干净。 只是屋子外面的池塘,白日里还好些,赏赏花,看看鱼儿,而且有水也能凉快些,但到了傍晚,那就是蚊子的天堂。 晚上睡觉,不开门窗闷得慌,开了门窗,那就得被蚊子咬。 房间是富察氏分配的,陈婉茵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富察氏故意给她添堵,虽不能明面上把陈婉茵怎么样,但暗地里给她找点儿不痛快还是可以的。 也是陈婉茵恩宠太过,弘历对梨花院的关照,已经与青樱和清芜院持平,甚至这次随行来圆明园的事情,弘历明显是向着陈婉茵,富察氏大概是看不过眼了。 不过陈婉茵当做不知。 不打算计较这个,不就是蚊子嘛,有的是办法解决,她自己制作的药丸,还有驱蚊香不少,孕妇也能用。 晚上再搭个蚊帐,完美解决。 同来照顾陈婉茵的李嬷嬷,那就是个人精儿,当然也发现了猫腻,将箱笼归置好后,过来找陈婉茵,说起了这事。 说完就问陈婉茵:“格格您要不同王爷说说,换一下房间?” 陈婉茵笑笑,看着李嬷嬷道:“我知道嬷嬷你的意思,但还是算了吧,这些小事就不要惹得王爷烦心。” 李嬷嬷皱了皱眉道:“可咱们还要在这里住一个多月,格格要是睡不好的话,您肚子里的小主子也会休息不好。” 长春仙馆里,还有那么多凉快又安静的房间,福晋怎么就非得给陈格格安排这么一间,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不待见陈格格。 若是平日里谁也不会为这点事小题大做,但现在能一样吗?陈格格还怀着王爷的孩子呢,她都这么不顾大局,这个福晋当的,还真是上不得台面。 陈婉茵见李嬷嬷确实动气了,赶忙拍了拍她的手道:“李嬷嬷,我真没事。”说着将自己准备了驱蚊花草和燃香,还有蚊帐的事情说了,李嬷嬷闻言,脸色才稍稍舒缓。 “格格,不是老奴说您,您的脾气也忒软和了些,您呀该学学高侧福晋,那样儿才不会吃亏。”李嬷嬷忍不住念叨一句。 与陈婉茵相处时间越久,李嬷嬷就越是知道她的好,总是下意识的多替她想一想,念叨完又觉得自己僭越了。 “有爷护着我,怎么会吃亏?” 陈婉茵笑着说了一句,她知道李嬷嬷是为她好,也并不责怪李嬷嬷说这话。 再说她自己什么样儿自己最清楚了,脾气哪里是软和,小心眼儿爱记仇还差不多,只不过她报复人,都是暗戳戳来的。 陈婉茵可没有高侧福晋那家世,也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娘家和能干的高官父亲。 若是和高侧福晋一样的做派,还没被后院女人收拾呢,估摸着弘历都觉得她张扬跋扈,还会依旧护着疼着她? 见陈婉茵不以为意,李嬷嬷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王爷他是天潢贵胄,现在女人瞧着还不多,能顾及到陈格格这里,但等他登上那个位置,后宫里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哪样的美人没有呢? 陈格格不自己立起来,一味地倚重王爷的庇护,恐怕以后会吃大苦头,看着她那张美得诱人的脸,李嬷嬷想着,王爷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将她晾在一边。 至少现在还是好的。 陈婉茵可不知道,李嬷嬷是在为自己的前程担忧,与她说了会话后,就让顺心和琉璃进来,按照她自己的喜好布置一下房间。 又命小合子在池塘边上撒上驱蚊虫的药粉,在廊檐下搁上几盆又驱蚊效果的花,还能观赏,一举两得。 一通忙忙碌碌下来,很快就到午膳时间,午膳是小合子跟着富察氏身边的太监,一块去膳房提到长春仙馆,然后再依次分发到陈婉茵房间里的。 膳食虽好,但到底没有在王府时合她的口味,陈婉茵无奈叹口气。 在王府时,她还可以拿银子去点菜,只要是她俸例内的,没人会说什么,但在这圆明园她可不敢也不能这么做。 圆明园里避暑的还有皇上,后宫嫔妃,宗室王爷的福晋,都是身份贵重的祖宗,她一个格格若是敢这么做,保不齐就会有人传她恃宠生娇。 好在她空间里的美食不少,晚上没人的时候,可以偷偷溜进空间里去吃,想着陈婉茵也就将这事搁在脑后。 挑着自己看得过眼的菜吃,剩下的就赏给了顺心他们分着吃。 午膳过后,外面天气越来越热,陈婉茵换了一身宽松舒适的常服,躺在榻上开始午睡,李嬷嬷她们一路过来也累了,陈婉茵就没让她们伺候,让她们下去歇会儿。 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陈婉茵才起来,守在外面的琉璃进来,伺候着她洗漱,换衣服,又扶着她出去在廊檐下吹吹风。 圆明园里花草树木多,下午的时候风吹过来,一阵一阵的凉风中还夹着花香,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第9章 如懿传陈婉茵(9) 来圆明园当晚,弘历歇在了富察氏房里,陈婉茵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早早地用过晚膳后就睡了。 一夜睡得香甜。 次日便早起给福晋请安。因为他们同在长春仙馆,且路不远,而且她的胎坐稳了,总得去露露面儿。 刚出门走了不远,就碰到从另一条道上拐过来的青侧福晋,陈婉茵微微屈了屈膝,给她行礼:“妾给青侧福晋请安。” “起来吧。”青樱轻声叫起,声音有些沙哑,陈婉茵起身,抬头瞥了一眼青樱,就见她眼底一片乌青。 瞧着就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惢心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她身后的阿箬低眉顺眼地跟着。 完全没有了以前趾高气扬的样子,陈婉茵微微挑了挑眉,看来她是被弘历那次责罚给吓怕了。 终于知道该怎样做一个奴才了。 陈婉茵猜的也不完全对,阿箬是被弘历的狠厉给吓着了,也不敢再出言说他与自家主子的事情。 福晋的事情,更是提都不敢提。 不过这也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自从她那次打了陈婉茵院里的奴才后,就一直遇到倒霉的事情。 整整一个月,她就没有安稳过,还差点儿要了她一条小命。 阿箬甚至都怀疑过,是不是陈婉茵给她使了什么咒术,但这话她不敢说。 也没有任何证据。 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可就算这样,还是避免不了霉运。明明往日里好好的床榻,突然之间就会咔嚓一声塌了,折断的木刺扎进了她的手心。 疼的她好几日都拿不起碗。 如今阿箬见着陈婉茵,不知为何,就是感觉身上发寒,陈婉茵目光看过来时,她一颗脑袋垂的很低。 根本不敢抬眼看。 青樱对阿箬的异样毫无所觉,自顾自的走着,陈婉茵也不知道该与她说什么,两人不熟,甚至还因着阿箬有了嫌隙。 只是维持表面和平,安安静静地一路同行,去给福晋请安。 到福晋住的小院子门口,陈婉茵站定,等着青侧福晋的人进去后,再由着顺心扶着她进屋。 陈婉茵进去后,发现其他同来圆明园避暑的后院女人,除了高侧福晋以外,其他人都到了。 福晋的婢女引着陈婉茵落座。 如今的座位很有意思,以前陈婉茵因着入府晚,就坐在苏格格前面,其他几位格格后面,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左手和右手第一位,自然是青侧福晋和高侧福晋的位置,苏格格坐在高侧福晋之下,也就是右手第二个位置,而陈婉茵则被领到了青樱旁边,左手第二个位子。 清朝以左为尊。 也就是除了福晋与两位侧福晋,还有没来圆明园的富察格格外,她的位置最高,也不知道福晋是不是故意的。 陈婉茵坐下后,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苏格格,想着瞧瞧她的反应。 结果见她一脸平静,在陈婉茵看过来时,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眼里也并未有任何的不满。 倒是视线落在陈婉茵肚子上时,苏格格微微一愣,直言道:“陈妹妹这肚子瞧着,竟不像是四个月大的。” 众所周知,陈婉茵怀孕才不到四个月,如今肚子却大的同六七个月一般,苏格格生养过永璋,这个还是了解的。 陈婉茵不觉得意外,她这肚子确实有些大,以前在王府里,她整日窝在梨花院,不怎么出门,自然碰不到她们。 现在来圆明园,少不得与她们见面,这不就被看出来了,陈婉茵也没有打算隐瞒:“府医诊脉说是双胎,这肚子自然也就大了些。” “双胎?”苏格格有些惊讶。 陈婉茵笑着点了点头,心想可不止两个呢,要说三个四个,她们估计都得吓着,就这两个已经让她们震惊了。 毕竟这时怀双胎的女子真的不多。 要不然熹贵妃也不会因着龙凤胎,就爬上贵妃之位,只不过现在让陈婉茵暗戳戳捣蛋,从贵妃的位子上跌下来。 陈婉茵话落,就见在座的女子,齐刷刷地朝着她看过来。 她们大多都只是羡慕,觉得陈婉茵运气好,只有陈婉茵下首旁边的一道视线,羡慕之余还带着恶意。 陈婉茵转头,瞧见的便是眼里带着浓浓嫉妒的金格格,虽然她脸上的笑容,看着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但眼底那抹遮掩不了的嫉妒与恶意,可让陈婉茵瞧了个正着。 陈婉茵笑笑,笑意不达眼底。 金格格没有察觉,看着陈婉茵快言快语道:“陈格格还真是有福气呀,有王爷的荣宠,如今又有了双胞胎儿。” “本朝规定亲王只能有两个侧福晋,不然陈格格这样的好福气,怎么也得是一个侧福晋才是啊。” “哎呀,瞧我这话说的。” “侧福晋的位份是没了,但还有庶福晋不是?”金格格冲着陈婉茵笑得灿烂无比,众人听得神色复杂。 庶福晋说得是好听些,但除了月例银子多了一点儿,膳食多了两道菜以外,其他地方与格格位份没什么差别。 而且还不能与侧福晋,福晋似的,正式地入皇家玉蝶,成为皇家正儿八经的儿媳妇,说的不好听的些,也就是一个物件儿,受宠有子还好些。 若是不受宠,或者是惹了主子不悦,被处理掉都不会掀起半点水花。 金格格这话是有意奚落陈婉茵。 因为以陈婉茵的家世,还有汉人的身份,就算是有第三个侧福晋的位子,且弘历有心要将她抬为侧福晋,皇上也不会同意。 除非陈婉茵也有一个高侧福晋那样前朝得利,得皇上看重的阿玛,亦或是陈家立下大功劳,皇上才有可能松口。 “金格格这话,本格格可不敢苟同,人呢就贵在有自知之明。” 陈婉茵说着笑了笑,又道:“本格格家世低微,也从不敢妄想不属于我的东西,只要能陪伴王爷左右,为王爷开枝散叶,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说完歪了歪脑袋,冲着金格格眨了眨眼问道:“难道金格格不是这样想的?” 金玉妍一噎,她还真不是这样想的,她又不喜欢王爷,她使尽手段伺候那男人,可不就是为了往上爬。 但是她头顶有一个暂时无法撼动的富察氏,后有王爷的青梅竹马乌那拉那氏,如今又来了一个陈格格。 几乎将她的恩宠抢没了。 以前她还能一个月侍奉王爷四五次,现在就算是使尽浑身解数,也就最多两次,富察氏和乌那拉那氏是满洲贵女,她没话说,高氏有个厉害的娘家,她也能暂时忍耐,总归一个蠢货罢了。 但陈格格算什么东西? 一个汉人格格而已,她一个玉氏贵女,与大清联姻,身份尊贵,让这样一个人也压在她头上,她如何甘心。 如今这人还有了身孕,而且还是罕见的双胎,王爷又那么宠爱她,抢了自己的恩宠不说,这不就连请安的位置都变了。 以前她可是坐在陈格格前头的,现在倒好,只能坐在陈格格后面,这不就明摆着说她的地位不如陈格格嘛。 孩子还没生出来呢,就已经压着她,这要是等陈格格真的生下孩子,那岂不是要趴在她头上为所欲为。 金玉妍瞅着那张越来越让人忌惮的脸,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打烂那张脸,让她以后还勾引王爷。 但她不能,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而且陈格格刚才问她的那句话,她更是不敢承认,传到王爷耳中,她估计得彻底失了恩宠,这个陈格格,瞧着一副柔柳扶风的美人模样,那张嘴当真了得。 还没人在她那儿讨得了好。 金玉妍抬手,用手绢轻轻按了按嘴角,皮笑肉不笑道:“陈格格说笑了,妹妹自是与陈格格一样的想法。” 陈婉茵闻言笑笑,没再说话。 对金格格说的那话,陈婉茵并不怎么在意,原主的家世身份就摆在那儿,这都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 她想要得高位,家世肯定是靠不住的,孩子和功劳倒是可以想想。 只是陈婉茵入府快四年了,还没有什么机会见原主的亲人。这次她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倒是可以见一见原主的母亲。至于功劳,陈婉茵已经想好了。 只待实施就行。 金格格不是说亲王只能有两个侧福晋嘛,那她还偏要得这第三个侧福晋,只要皇上下圣旨,谁还能拿规矩说事呢? 想着陈婉茵微微勾了勾唇。 金格格阴阳怪气的奚落陈婉茵,其他人没有什么感觉,对面的苏格格却是感同身受,脸色也不好看。 谁让她与陈婉茵一样,都是来自江南,还都是汉人,便是生下了四皇孙永璋,也不得主子看重,弘历对她的恩宠平平,日子也就勉勉强强过得下去。 心情难免郁闷,不想说话。 青侧福晋因着永珏昨日一路舟车劳顿,有些发热,一夜不眠不休地照顾着孩子,此时脑袋昏昏沉沉,只想着闭目养神,从一进门来就没说过话。 请安时说的那句起来吧除外。 海格格,黄格格一直都是存在感极低,请安时从来都不多话,如此一来,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只剩下众人浅浅的呼吸声,还有茶盏磕碰桌子时发出的声音,百无聊赖之际,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是高侧福晋到了。 还是一如既往地排场大,一左一右两个婢女扶着她,后面还跟着一个奴婢一个太监,一身漂色粉的旗装,衬的她越发娇艳可人,因着走路,脸上还有些薄红。 除却她那不大好使的脑子,人也的确长得娇艳,高侧福晋进来后落座,眼睛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 最后将目光放在了陈婉茵身上。 “哟,这不是陈格格吗?” “还真是稀客呀。” “这要见陈格格一面,可是不容易呢。”高侧福晋说着笑了一声。 陈婉茵心平气和,起身给她行礼:“妾请高侧福晋安。” “起来吧。”她也没为难陈婉茵,看了一眼陈婉茵的肚子道:“陈格格怀着孩子,可金贵着呢,本侧福晋哪能让你受累?” 陈婉茵起身,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金格格便接话:“高侧福晋说的是呢,陈格格怀着双胎,自然是金贵的。” 高曦月闻言,猛地盯着陈婉茵的肚子:“你居然怀的是双胎?” 她就说陈格格肚子怎么瞧着那么大,她怀景璇,四个月的时候,才刚刚显怀,若非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有孕的样子。 如今这陈格格倒是像怀孕六七个月的模样,怎么就运气这么好? 瞧着她都有些羡慕,虽然她疼爱景璇,可还是想要一个儿子傍身。 “陈格格倒是好福气啊!” 高曦月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倒也没别的想法,至于害陈婉茵的孩子这事,她想都没想过,毕竟她自己也是额娘。 知道给自己的孩子积德积福。 况且,陈婉茵就算是生下双胎,也不会超过她的地位,最多也就一个庶福晋,跟格格没什么差别。 因此也就羡慕一下,高曦月就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转头又瞧见青侧福晋打瞌睡,高曦月有些诧异。 “青姐姐这是昨夜没睡好?” 青樱睁开眼,脑袋还有些沉,声音暗哑道:“劳高妹妹挂心了,只是刚来圆明园,有些不适应,没什么事。” 两人面上亲亲热热地闲聊。 眼见着高曦月完全不把陈婉茵,还有她肚子里的双胎不放在心上,金格格心里一阵暗恨,她说那话,是想着引起高曦月对陈婉茵的忌惮,最好是出手对付她。 若是陈婉茵能像富察格格一样,难产出血那就再好不过,少了一个劲敌抢夺王爷的宠爱,她才能多一些时间与王爷相处。 但看着高曦月这满不在乎的模样,金格格就知道这个想法不成了。 她倒是想自己出手对付陈婉茵,但她手里的秘药没有了,一个富察格格就将她的存货耗光了。 如今在圆明园,倒是有机会浑水摸鱼对付陈婉茵,但她没有药啊,就算现在联系金家,也来不及了。 圆明园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陈婉茵现在还不知道,金格格已经对她的肚子打起了主意。 那边两位侧福晋聊了没多久,福晋就出来了,众人给福晋行礼,被叫起后落座,与高侧福晋一样,富察氏的注意力也转移到陈婉茵的肚子上。 得知陈婉茵怀的是双胎后,富察氏眼神暗了暗,王府里与永琏年纪相近的庶子越多,她这心里就越不安稳。 而且双胎啊!若是龙凤胎,那就是吉兆,王爷最信祥瑞之说,到时候陈婉茵她们母子,地位可就完全不同了。 没想到她往日里不瞧在眼里的人,如今反倒是威胁到了自个儿儿子的地位,富察氏有些后悔自己轻敌了。 “许久未见陈格格的面,今日倒是难得聚在一起,孩子可还好?” 富察氏笑容温和,关怀地询问陈婉茵,若非陈婉茵察觉到她情绪变化,还以为她是真心关心自己和孩子呢。 “回福晋的话,孩子挺乖巧的。” “前三个月害喜得厉害,没能来给福晋请安,是妾的不是,还请福晋宽恕。”陈婉茵说着,起身行礼。 “好了赶紧起来吧,你怀有身孕,王爷免了你的请安,本福晋理解,怎会怪罪?”说着让莲心将陈婉茵扶起来。 陈婉茵坐下后,富察氏又交代几句,才领着众女眷,一起去给同来圆明园避暑的敬贵妃请安,原本后宫里是以熹贵妃为尊,且熹贵妃又是弘历的养母。 她们这些宝亲王府的女眷,该是向熹贵妃请安,可谁让熹贵妃做的事情败露,若不是考虑到宝亲王与弘曕灵犀三个孩子,雍正哪里会是简简单单降位,软禁这么简单的。 熹贵妃没能来圆明园,后宫位份最高的就是敬贵妃,今日是来圆明园第一日,她们理应该去拜见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敬贵妃住的上下天光走,陈婉茵被顺心扶着,跟在高侧福晋身后,陈婉茵身后则是苏格格。 走了大概一炷香左右,路过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时,花楹突然出声,与陈婉茵说了一句话,陈婉茵眸光一暗,带着顺心往旁边挪了挪,又快步走了一段。 刚恢复正常的脚步,就听到后面响起一阵惊呼声,陈婉茵以及走在前面的福晋,侧福晋听到声音停下脚步。 回头就看见苏格格被绊倒在地,形容狼狈,陈婉茵瞧见,嘴角抽抽。若不是刚才自己闪得快,这会儿被苏格格扑倒,躺在地上的人可就是陈婉茵了。 “怎么回事?”福晋掉头过来,看见苏格格这样,忍不住皱了皱眉。 “福晋,妾不是有意的,方才妾走得好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绊了妾一下,一时没收住力,摔倒了。” 福晋闻言,看了一下苏格格身后,只见后面就一个婢女,一个太监,而且还都是苏格格的人,金格格又离得远,就是想绊倒她,也没这个可能。 “你身后就你自己的奴才。”福晋没好气道:“行了,你不用去请安了,回去洗漱一下,免得给王爷丢人。” 说罢不再理会苏格格,转身就走,苏格格有些尴尬,只好让奴婢将她扶着,把路给后面的金格格她们让出来。 一个小插曲过后,一行人继续往前走,陈婉茵瞅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金格格,心里冷笑一声,果然心狠手辣。 陈婉茵一在人前露面,肚子里双胎的消息刚传开,金格格就已经迫不及待动手了,而且用的还是制造混乱,浑水摸鱼,栽赃嫁祸的法子。 只是一计不成,想来她还会再出幺蛾子,被这样的毒蛇盯上,还真是一件恶心人的事情。不过,既然金格格已经动了谋害自己腹中胎儿的主意,那就怪不得自己辣手无情,要她一条命了。 想着陈婉茵嘴唇微启,一段密文传入金格格身旁贞淑的耳中,贞淑一个激灵,浑身一震,眼神有一瞬间的涣散,随即又很快清明起来。 金格格察觉,疑惑道:“贞淑?” 贞淑微微一笑:“格格,奴婢没事。”金格格不疑有他,便没再关注,陈婉茵看到,嘴唇勾了勾。 给敬贵妃请安的过程很顺利。 敬贵妃性子温和,为人端庄稳重,知道陈婉茵有孕后,还赏赐了不少东西,回去的时候,还特意赐了软轿。 陈婉茵回到房间里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气温也渐渐升了上来,李嬷嬷将早就准备好的牛奶燕窝端了上来。 用了一小碗燕窝后,陈婉茵躺在软榻上休息。另一边,没有得手的金格格,果真如陈婉茵猜测的那般。 给敬贵妃请安结束后,就去福晋跟前吹风,福晋本就已经起了心思,被金格格一说,这心思越发的不可控。 王府被王爷守得跟铁桶似的。 富察氏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做手脚,但这圆明园就不一样了,这里人多眼杂,只要她们将尾巴扫干净,就不会有人怀疑到她们头上去。 两人一拍即合。 只是还不等他们动手算计陈婉茵,当日傍晚,陈婉茵与弘历两人一起用晚膳的时候,就有奴才进来回话。 说是金格格与她的贴身婢女贞淑,去看大池塘那边喂鱼,不小心落水,贞淑把人救上来的时候,金格格已经不行了,这会儿太医过来诊脉,说是让准备后事。 吧嗒一声,陈婉茵手里夹得菜掉在桌子上,瞅着底下跪着的小太监,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早起那会儿她还好好的呢。” 不待那小太监回话,弘历脸色有些难看道:“晾他也没胆子说这么个谎话,只是这事蹊跷,你身子重,就安心待在房里,爷过去瞧瞧去。”说着拍了拍她的手。 “好,妾听爷的话。” 弘历放下筷子,漱口净手以后起身就走,陈婉茵目送他离开。 待人彻底不见身影后,陈婉茵脸上的表情收了起来,夹着菜慢条斯理地继续吃,金格格的落水,自然是陈婉茵命贞淑做的,谁让金格格想着害自己的孩子。 倒是死的太快,便宜她了。 弘历过去的时候,还没见金格格最后一面,金格格便不甘心地咽了最后一口气,同去了解情况的富察氏满眼惊骇。 尖锐的指甲掐着素练的手心,疼得素练眼泪都快掉出来了:“福晋。”素练提醒她镇定下来,福晋转头,瞥见素练眼里的隐忍和担忧,突然回神。 又看到身旁浑身散发着冷意的王爷,心里一个哆嗦,天知道她心里有多害怕,虽然金格格不是她所害。 但这活生生的一个人,前脚还跟她一块说话,后脚人就冰冷冷地躺在榻上,气息全无,怎能不令人心生恐惧。 若非陈婉茵今日请安回去后,一直待在房间里,下午的时候都在陪着王爷,她都怀疑是不是陈婉茵知道她们的谋划,这才会提前下手,除掉了金格格。 第10章 如懿传陈婉茵(10) 金格格的死,只在长春仙馆女眷之间引起一阵骚乱和恐慌,但也没持续多长时间,也就一两天。 至于其他地方,并未掀起风波。 毕竟金玉妍,她也只是一个没有入玉碟的格格而已,在那些贵人眼中,也就是个奴才,谁也不会多关注。 只有金玉妍自己,一直认不清她的位置,还以为她是玉氏与大清联姻的贵女,其实谁不知道她是玉氏送到大清的贡品而已,她没了,自然会有别人代替。 没了也就没了,她心心念念的世子和家人,不会也不敢给她做什么主。 这不,她的死只让弘历觉得丢人。 到底死的是自己院里的人,而且还是入圆明园的第二日,有些膈应人。 甚至弘历心里没有半分的心疼,只微微觉着有一些可惜,毕竟金格格也算是他后院里不可多得的美人。 死了倒是有些可惜了! 此事不过一两日,就被众人抛诸脑后,就连罪魁祸首的陈婉茵,都一心只记得光顾起圆明园的美景。 压根就记不起金玉妍这么一号人,可怜吗?陈婉茵不觉得,这后院还有后宫的女人,哪一个不可怜? 金玉妍在开始作恶,算计别人的时候,就该做好被别人算计的准备。 技不如人,便只有认命。 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再进宫。 陈婉茵之后吃吃喝喝养养胎,再看看美景,一溜烟就半多月过去,弘历的生辰到了,皇上命内务府在九州清晏设下生辰宴。 弘历生辰前一日,来了陈婉茵这里,陈婉茵就把自己准备的其中一份礼提前送给了他,另外一份等着生辰宴献礼环节时,与其他女眷的礼一块献上去。 陈婉茵私下给弘历的生辰礼,是一块她千挑万选的怀表,这时候怀表还是很新奇的物件儿,外面很少有卖的。 果然,弘历收到的时候很开心。 见他的确喜欢,陈婉茵莞尔一笑,心想也不枉费她这小半个月一直在空间里溜达,几乎又重新把里头的东西整理了一遍,才找到这块怀表。 当时就觉得好看,买下来收藏。 没想到如今倒是拿出来,当礼物送给弘历,不过也算是值得。 另外一份礼物,是一幅名家字画,是陈婉茵专门按着弘历的喜好寻摸的,在生辰宴上送出,也不算丢脸了。 生辰宴当日,歌舞美酒美食,热闹的很,弘历如今是板上钉钉的储君,给他送礼之人络绎不绝,王钦收礼收的手腕子直抖。 还有人打着庆祝生辰的理由,给弘历暗戳戳的送美人的,不过弘历装傻充愣,当做不知,全都打发了。 开玩笑!他皇阿玛还看着呢。 他要是敢明晃晃地收下美人,过完生辰皇阿玛就该收拾他了,他倒是不怕皇阿玛骂他,他就怕皇阿玛对他失望,觉得他色迷心窍,不堪大任。 这暗箱操作,陈婉茵在宴席上也看出来了,她还以为,就弘历那喜欢美人的性子,肯定会尽数收下。 却没想到,弘历他会不动声色地拒绝了对方,这倒让她有些意外。 弘历的生辰宴过后没几日,王府后院的女眷中,又有人传来好消息。 这日给福晋请安时,一直很低调的黄格格突然干呕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福晋疑惑地看着她:“黄格格,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黄琦莹摇了摇头道:“回福晋的话,妾也不知为何,这几日总是食欲不振,嗜睡,还有些恶心。” “黄格格莫不是有了?”福晋问完,转头看向素练:“你去把府医叫来,让他给黄格格瞧瞧。” 富察氏心里有些复杂,黄琦莹以前是伺候她的婢女,也是她在月事,不方便时推出来伺候王爷的。 没想到如今连她都有可能怀了孩子,富察氏当真不知道,是不是该觉得庆幸,王爷子嗣繁盛,地位才会越稳固。 但对她自己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王爷孩子多,也就意味着永琏以后的对手多。 圣祖爷时期的嫡子胤礽,可不就是吃了兄弟多的苦楚,就连皇位,最后也是被兄弟抢了去,以后他的永琏是不是也要面对这么多的尔虞我诈。 富察氏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素练去了没多久,就带着府医过来,府医给福晋,侧福晋请安后,开始给黄格格诊脉,片刻后府医收回手。 脸上露出笑意:“回福晋,黄格格已有身孕两个月,母体健康,没什么大碍,恶心嗜睡,都是孕期的正常反应。” “过了孕期头三个月,便会好。” “好,那就劳烦府医多照看黄格格。”说完又瞥见青樱旁边的陈婉茵,笑道:“正好,陈格格也在这里,她怀的是双胎,本福晋总是担心些,你也给瞧瞧。” 陈婉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富察氏这是刷名声,也就无所谓了,将手腕递出去,随着府医给她诊脉。 又过了片刻,府医收回手,恭敬道:“陈格格腹中胎儿健康无虞,只是平日里还需要多多走动,生产时会顺些。” 少食多餐多运动,这也是李嬷嬷常常在陈婉茵耳边念叨的话。 “那便好。”富察氏似是放心,笑了笑,转头嘱咐道:“陈格格也听见府医的话了,之后还是要好好照看小皇孙。” “谢福晋妾会的。”陈婉茵应了。 无论心里再吐槽福晋虚伪,但在外人跟前,陈婉茵从不会落下礼数,让别人有机会抓住自己的把柄。 府医走后,众人给黄格格道喜。 陈婉茵也不例外,说了几句好听的话,请安结束回到房间后,又命顺心挑几样不容易做手脚的东西,给黄格格送过去,黄格格也是欢欢喜喜地收了。 那边弘历听到黄格格有孕的消息后,也是满脸笑意,空闲时让王钦带着赏,随着他一道去瞧瞧黄格格。 弘历虽不大宠爱黄格格,但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他还是乐意给她几分颜面的,自然弘历过去看她和孩子,黄格格还是开心的。 两人一块用膳,黄格格有弘历陪着,吃的也比往日多了些,这倒是让伺候黄格格的奴才们松了一口气。 之后的日子比较安稳,陈婉茵也没有迎来富察氏的暗算,许是金格格的死,让富察氏有所忌惮,没有贸然出手。 直到九月中旬,圣驾回紫禁城,王府众人也跟着回京,陈婉茵自然也是跟着回去,此时天气渐渐凉快下来。 回到梨花院后,留守王府的秦仲将府内发生的事情,尽数禀报给了陈婉茵,都是一些小事,陈婉茵听听也就过了。 唯有一件事,陈婉茵听后一愣:富察格格中了暑气,因着没有及时看府医,如今已经不大好了。 秦仲说瞧着也就这几天的事儿。 “王爷让吴有良留在王府看顾,富察格格中暑气的事情,她院子里的奴才没有告诉吴有良?”陈婉茵盯着秦仲问,这王府又不是没有留人,两个府医弘历就带走了一个,还留着一个呢。 秦仲是个精明的,已经将隐情打听的一清二楚,凑近陈婉茵,声音小了些:“格格,富察格格身边就碧萝忠心些,其他奴才都是有主的,那些人联手让碧萝吃错了东西,起不了床。” “所以是有人趁着这次去圆明园,王府没有主子在的机会,除掉富察格格。”陈婉茵顿了顿:“但王爷不是已经派了人把控后院,怎么还会让他们得手?” “格格,百密一疏,谁能想到富察格格身边无人可用?就算王爷为了大皇孙护着富察格格,但她自己立不起来呀。” “也是,就算王爷的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十二个时辰无间断的看顾她们,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罢了,先别声张,看看正院和前院的反应再说。”陈婉茵吩咐。 这一年还真是喜事坏事参半,不过这头疼的事情,就交给弘历和富察氏愁吧,跟她陈婉茵没多大关系。 秦仲留在王府,大暑天的守着梨花院辛苦,陈婉茵也不吝啬,给了他不少的赏赐,秦仲喜笑颜开地接了,谢恩之后退了下去。 顺心和琉璃则伺候着陈婉茵沐浴洗漱,换了柔软舒适的衣服后,陈婉茵才觉得身心舒畅许多。 之后几天休息,福晋也忙着,就命人过来传话,说是不用过来请安。 待恢复请安那日,众人才知晓富察格格没了的事情,这也是继金格格后,王府后院第二个没了的女人,而且她和金格格一前一后,中间也就相差一个月。 众人心思各异,不过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面上喜庆的东西收起来一个月,以示对死者的尊重,也是为了避讳。 因着富察格格的事情,弘历一个月没有进后院,而富察格格的后事,办的也是风风光光,没有让人说嘴的地儿。 倒是因着此事,金格格那有些寒酸的白事,惹得底下的人又说了几天笑话,还是被富察氏敲打,众人想起了清芜院阿箬她们受罚的事情,私底下的传言才消散。 十月份的时候,弘历来了梨花院,陈婉茵征得弘历允许,给原主父母去了一封信,说了她有了身孕,腊月左右会生产的事情。 也说王爷和福晋恩德,允许母家人进京陪伴一月,想来原主母亲,是不会放过这难得见面的机会。 这些往外送的信件,都是需要前院的人检查,没有异样才会送出。 陈婉茵也是知道这些规矩,所以也没写什么忌讳的事情。 十月中旬,江南陈家。 收到陈婉茵信件的陈家夫妻,尤其是陈母,听到女儿信中说她身怀有孕,且她可以陪产后,高兴得合不拢嘴。 陈章也是兴奋不已,来回地在屋子里踱步,自家女儿怀了宝亲王的孩子,而且还是双胎啊,要是宝亲王登临大位,那自家女儿一个嫔位娘娘还是可以得到的。 想着陈章心里越来越火热,看着陈母道:“夫人呐,你好好收拾收拾,我让管家挑一些伶俐的下人,让他们护着你进京,别让婉儿久等。” 走水路怎么也得一个月时间。 陈母有些忐忑,她还从未单独出过远门,别说那遍地权贵的紫禁城,想想她都两腿发软:“老爷,您和岳哥儿不去?” 陈母口中的岳哥儿,全名陈岳,是陈婉茵一母同胞的弟弟,今年也就十五岁,正在学堂上学,来年参加科考。 陈岳是个争气的,小小年纪已是童生,待明年科考录取,便是正儿八经的秀才,在陈家一族里,也算是最有出息的。 陈章一直对他抱有厚望。 “岳哥儿的学业不能落下,这一来一回就是两个多月时间,夫人你还要照顾婉儿一段时日,实在是耽搁不起。” “婉儿信中说想念家人。” “想来有些事情,她不好在信中明说,夫人还是需要去一趟才行。” 顿了顿陈章又道:“而且婉儿进府快四年,咱们一直不得见,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恐怕少有机会相见。” 陈母闻言沉默了,半晌才道:“老爷,妾身明白了。” “您有什么话要带给婉儿,可以写信,妾身定会带到,不会让人察觉。” 陈章欣慰一笑,他就知道,自家夫人虽不大出门,也很少与人交际,但该明白的事情她还是明白的。 拍了拍陈母的手,陈章开始交代这次进京的事情,生怕陈母忘记,他还特意重复了几次,直到陈母完全记下才放心。 陈家发生的事情,陈婉茵这会儿还不知道,她的肚子跟吹气球似的越来越大,梨花院中的人,整日保持最高警惕,顺心和琉璃轮流贴身服侍她。 弘历不来梨花院的时候,晚上她们都是在陈婉茵房间里打地铺,瞅着陈婉茵休息。 陈婉茵倒是劝了几次,说她没事,一个人可以睡,结果两人和李嬷嬷嗯嗯啊啊的答应着,私下里依旧我行我素。 知道她们也是担心自己,陈婉茵无奈,也就随着她们去。 十一月中旬,陈母到了宝亲王府,先是见过了福晋,然后才让正院奴才领着,来了陈婉茵的梨花院。 一踏进梨花院,见着已经完全大变样,美得令人心惊的女儿,陈母有些呆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还是她那个容貌清秀,性子木讷的女儿吗?这怕不是哪个妖精转世的吧?就这模样她一个老婆子瞧着,都移不开眼,别说是年轻气盛的男人了。 众人只以为她是激动的,也就没多想什么,陈婉茵当做不知,过去亲亲热热地挽着陈母的手臂,将人领进房间。 反应过来的陈母赶忙要行礼,陈婉茵没让,扶着她起来:“娘,几年不见,您这是不认识女儿了?” 陈婉茵调皮地打趣陈母,陈母还没怎么滴,她自己的眼泪倒是先落了下来,然后凑过去把自己的头放在陈母的肩膀上蹭了蹭。 瞅着女儿这副小女儿家的姿态,陈母心里那点儿疑虑一下子就抛到脑后,抬手擦了擦陈婉茵眼角的泪。 “娘的婉儿女大十八变,娘都认不出来你了。”陈母也笑着调侃,拉起陈婉茵的手,疼爱地摸了又摸。 然后自己给自己找补,自家女儿在王府金尊玉贵地养着,又渐渐身子骨长开了,有些许变化也是有的。 瞧着女儿有孕七八个月,却不见半点儿憔悴浮肿,反而是红光满面的,就知道她在王府这日子过得挺好。 想来宝亲王对女儿也是好的,陈母一路提着的心,这会也算是彻底放下了,晚间母子两人窝在软榻上说私房话。 陈婉茵便将弘历悄悄给她田产铺子的事情说给了陈母听,为的也是安抚她,毕竟原主母亲是真心疼爱原主的。 陈母闻言,确实有些震惊。 不过瞅着自家女儿那张脸,就不觉得奇怪了,甭管宝亲王初衷为何,女儿拿到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这便够了。 宝亲王是皇子,是储君,也是未来的皇帝,注定了一辈子有无数的女人围着她,但他依旧能顾念着自己的女儿,为她考虑这么多,他们陈家该感激的。 做人不能太贪心,得知足才行。 陈母担心女儿会被宝亲王的宠爱迷了眼,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之后就苦口婆心地劝她,让她千万不要恃宠生娇,要对主母恭敬,要用心伺候好王爷,不要使小性子。 听得陈婉茵哭笑不得又觉得有些窝心,笑着拍了拍陈母的手:“娘,我知道,我不会贪心的。” 原主也是个知足常乐的人。 她的愿望很简单,一个是在王爷心里有点儿位置,可以时常见他,另外一个则是要有个自己的孩子。 她也不需要孩子做什么未来的皇帝,做一个逍遥自在的王爷就好。 她自己更不想做什么太后。 她对权利没有一点儿想法,唯一的执念就是弘历和孩子。 所以这个世界,陈婉茵便只是抓紧王爷,用出一分的真心对他,目前收到的成果还是挺不错的。 母子俩又聊聊家常,时间也过得很快,转眼间半个月过去。 弘历来梨花院几日,陪着陈婉茵用膳,陈母就去了暖阁避开,因着陈婉茵肚子大,晚间起夜的次数频繁,就没有让弘历留宿,弘历知晓缘由后,有些心疼。 但他自己白日还要上朝,跟着皇上处理政务,非常耗费精力,加之陈婉茵轻声细语的哄着,便没有强求,从梨花院出去后便直接去了前院歇息。 并没有去别的院儿里,也算是给足了陈婉茵脸面,隔日才到其他院里过夜,陈母得知,心下越发的高兴。 陈婉茵脸上欣喜,心里平静无波。 倒是陈母的身体,让陈婉茵上了心,陈母因着生育儿女,身体里也带着些病痛,都是女人产后常见的病。许是没怎么细心养着,留下了隐患。 陈婉茵这些时日让人去厨房,使了不少银钱,让他们炖了药膳,又私下偷偷加了几滴灵液,给陈母调养身子。 一段时间过去,陈母的气色变得越来越红润,身子骨也轻松不少。 陈婉茵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请来的接生嬷嬷,都已经住在王府,就等着梨花院的动静了。 雍正十三年腊月初八。 陈婉茵发动了,经过了三个时辰的折腾(假的),生下了三个健康的小皇孙,还是同卵三胞胎,长得一模一样,而且眉眼间与弘历有四分相似。 得了三个儿子,还是与自己小时候长相有些相似的儿子,弘历乐得见牙不见眼,陈婉茵生产次日,弘历便急吼吼的进宫,亲自给皇上去报喜了。 皇上得了三个大胖孙子,自然也是高兴的,大手一挥,给陈婉茵赏了不少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和头面。 弘历也提了陈婉茵的位份,从格格变成庶福晋,享侧福晋待遇,还从自己私库里挑出不少好东西送过来。 梨花院的奴才,也得了不少赏银,前前后后加起来,得有两年的月例银子,乐得他们走路都带风。 好在高兴归高兴,他们还是知道规矩的,出了梨花院的门,他们依旧是规规矩矩,从不会在人前显摆。 陈母瞅着三个大胖外孙,再瞧瞧皇上,王爷他们看重自家女儿和外孙,一颗心扑通扑通蹦跶的欢快。 想着这下回去,可以好好跟老头子说说,保证他羡慕自己,她可是亲自抱过小外孙呢,那可是皇孙呐,身份尊贵,他们往常见都见不着一面的人物。 陈母越想,心里越美滋滋的。 看着摇篮里三个睡得呼呼的小家伙,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陈母心情愉悦,那边富察氏也高兴,梨花院三个一模一样的小皇孙,可以说是从一出生便没了继承权。 也就是说,这三个孩子对她的永琏完全没有任何威胁,富察氏一高兴,大批的赏赐就跟着送了过来。 陈婉茵知道后,挑了挑眉。 毫无负担地收下了。 这结果也在陈婉茵的预料之中。 陈婉茵提防的不仅是富察氏,还有其他有孩子的后院女人,更是为了提防弘历,才要的同卵三胞胎。 老早就没了继承权的儿子,弘历才不会防备猜忌,他们才会安然长大,陈婉茵也能完美完成原主的心愿。 陈婉茵也喜欢软糯糯的女儿,但是在这个时代,皇家的格格公主们,命运大多悲惨,远嫁和亲是她们逃不开的宿命,陈婉茵不想自己的女儿受苦。 她有得选择,那就别生出来好了。 福晋的赏赐下来后,侧福晋,还有其他格格的贺礼,陆陆续续地都进了梨花院,陈婉茵让顺心和秦仲一一登记造册,放在库房里备用。 第11章 如懿传陈婉茵(11) 陈婉茵坐月子期间,李嬷嬷和四个奶娘照顾三个孩子。 陈母和顺心则看顾着陈婉茵,弘历后来拨过来的两个婢女春和与夏歌,帮忙代管着梨花院的事情。 为了以防万一,陈婉茵用精神力控制住了四个奶嬷嬷,杜绝她们被人收买的可能,春和与夏歌,陈婉茵也没敢掉以轻心,果断地拍了忠心符。 虽然三个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继承权,不会威胁到谁,但事情就怕有万一,陈婉茵不会拿三个孩子的安全开玩笑。 孩子的洗三礼和满月宴,恰逢过年前后正忙碌的时候,陈婉茵就给弘历提议,办的简单一些,弘历还有些不乐意。 说是他的儿子不能受委屈。 陈婉茵倒不介意这些,说是天气太冷,怕孩子冻着,而且孩子百日宴的时候,可以补上,到时候是三月份,天气也没那么冷。 弘历想想也有道理,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又给福晋说了此事,富察氏自然乐意,毕竟事情需要她来操持。 要是她自己提议,恐怕王爷还以为她不待见三胞胎,加上她自己年节前后确实忙,还有永琏那边要费心,着实累得够呛,好在陈格格也没有因着三胞胎而张狂,倒是让她对陈婉茵高看一眼。 三胞胎这边,不是在摇篮里睡得直流哈喇子,就是抱着奶娘的奶壶喝得欢快,反倒是陈婉茵遭殃了。 李嬷嬷和陈母两人合力,愣是压着满脸痛苦的陈婉茵,坐满了一个完整的双月子,才让她下床榻洗漱。 陈婉茵也是万分庆幸,庆幸自己坐月子是在寒冬腊月,这要是在大夏天,一个月子坐下来,她可能就真的发臭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一个年节过去。陈母是在次年,也就是雍正十四年二月底离开京城,走的陆路回江南。 陈婉茵不放心,劝陈母说等江水化开以后走水路,但陈母来京城三个月,心里惦记着家里的爷俩,硬是要走。 没法子,陈婉茵就求了弘历,弘历也没有拒绝,派了二十多个身强力,武艺高强的侍卫,护送陈母回江南。 陈母走的时候,陈婉茵给她装了好几个箱笼,里面有普通人可以穿的布料,上好的笔墨纸砚、书籍,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布料和药材陈家人都可以用,笔墨纸砚与书籍是陈婉茵专门给陈岳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万两银票以及带给陈章的水泥方子和密信。 这些没有装进箱笼里,就怕弘历的人会检查,因此陈婉茵偷偷装进了陈母随身佩戴的荷包里,还特意提醒了一下陈母,见她领会到了才放心。 陈母走后,陈婉茵的生活恢复了平静,弘历在陈婉茵出了月子以后不久,就来了梨花院过夜。 一年的时间没有吃肉,陈婉茵比弘历还要馋肉,用完晚膳之后就拉着弘历去洗漱,弘历被她着急的模样逗笑了。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陈婉茵老脸一红。 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句,然后凑过去,用粉嫩的唇封住了他的嘴巴,将他的喉间溢出的笑堵了回去。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两人私下里都没什么规矩,在浴桶里就迫不及待地缠绵起来,弘历的身材是真的超好。 陈婉茵上下其手,该捏的不该捏的都捏了个遍,而且因为她铺子里做出来的沐浴香皂,特别的润滑,弘历很快就找到了趣味儿,玩得不亦乐乎。 娇喘声和闷哼声此起彼伏。 两人在浴桶里折腾到水都凉了才出来,陈婉茵馋弘历的身子,弘历更是对陈婉茵的身子爱不释手。 生完三胞胎以后,陈婉茵的身体变得更加的诱人,前凸后翘,肤白如雪,褪去了以前带着的一丝青涩,像熟透的水蜜桃似的诱人,这是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 弘历瞧得喉咙干涩,喉结上下滚动,在床榻上相对而坐,两人的目光暧昧交织,已经发泄过一次,但弘历觉得意犹未尽,大手一伸,将陈婉茵抱入怀中。 亲吻上去,重重床帏放下,床榻上两道身影交缠,暧昧的声音响了大半晌才停,酣畅淋漓的两人躺在榻上。 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声。 一夜过去。 次日,弘历神清气爽的出门上朝,陈婉茵则睡到自然醒才起来,不用请安的日子,她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之后七八日,弘历都歇在了梨花院里,几乎夜夜都与陈婉茵缠绵恩爱。 直到十五,该到福晋正院歇息的时候,梨花院才安静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农历三月十八,福晋给三胞胎办了热热闹闹的百日宴,来宝亲王府参加宴席的人不少。 陈婉茵因着身份不够,没有出席三胞胎的百日宴。当日,三胞胎由奶嬷嬷抱着,福晋领着他们去前院见人。 三个孩子生得虎头虎脑,惹得一众宾客羡慕不已,好话不要钱似的说着,大家很默契地没有提及陈婉茵。 毕竟陈婉茵只是一个庶福晋,还没资格让在场的贵人们惦记。 三胞胎百日宴结束,富察氏贤惠的名声也传了出去,如今谁不知道宝亲王七子一女,子嗣繁盛,妾室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 估摸着个把月也就呱呱落地。 陈婉茵也是半个月后,才听到外面关于富察氏的流言,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到了请安的日子,一如既往去给福晋请安,多余的话都不怎么说。 金玉妍没了以后,后院感觉突然安静了下来,请安的时候,也没什么人在挤兑陈婉茵,便是高侧福晋,现在也歇了这个心思,见着陈婉茵以后,直接忽视。 只是,这次陈婉茵请安结束后,在路上碰到了苏格格。 不知为何,她看向陈婉茵的目光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且瞥了一眼陈婉茵后,理都不理就走了,与她往日里温柔谦和的模样判若两人。 “格格,苏格格这是怎么了?”顺心望着苏格格的背影,有些不理解她是什么意思,格格也没有跟她结怨啊。 陈婉茵也是一头雾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说罢,主仆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疑惑,陈婉茵在脑海中问花楹,花楹想了想道:“会不会与去年姐姐你生产时,原主母亲来王府的事情有关?” “我记得陈夫人走的时候,她偷偷在后面看来着,而且还有些羡慕地看着梨花院的方向,喃喃自语说着怎么她就不行之类的话,反正我是没听懂她什么意思。” “还有这事?”陈婉茵诧异。 “恩,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就没给姐姐说,要不是姐姐今日问起,我都快忘了这事。”花楹无奈道。 “那就是因为嫉妒?” 陈婉茵啧了一声:“难不成格格有孕,娘家人来陪产这事,是需要福晋或者爷同意才行?不是惯例吗?” 这事她还真的没有特别注意。 现在陈婉茵想起来,苏格格生产在她前头,但当时好像苏家没有来人。 至于自己,是爷提起来,然后她才想着写信给陈家人,陈母这才来的京城。所以,她自己这是无意间戳了别人的心窝子啊! 看来这就是真相了啊。 怪不得嘞! 她就说嘛,苏格格怎么会无缘无故给她甩脸子看,但是这真是好没道理呀,她自己不会哄爷开心,这也能怪别人头上?什么逻辑嘛这是! 想着陈婉茵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事,这后院的女人们,伺候着同一个男人,本来就是竞争对手,被羡慕嫉妒,被挤兑打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现在就受不了了?她要是再往上爬,甚至爬到她头上去,那她还不得嫉妒死?这承受力,还是太弱咯。 这小插曲过后,陈婉茵就给忘了,但那边的苏格格却无法释怀,回去以后就大哭了一场,哭得还挺伤心。 边哭还边跟贴身婢女吐诉委屈。 “同样是汉人,凭什么她就什么好事儿都要占了?” 得了爷的宠爱不说,娘家还能来看她,走的时候还能带走那么多好东西,生个孩子还跟别人不一样,别人一个一个生,她一生就是三个,还真当她是个兔子不成。 “爷也是,同样是格格,同样怀着孩子,为什么我娘就不可以陪产?陈格格就可以?爷怎么就那么偏心她。” 春桃吓了一跳,忙制止了她:“格格这话可不兴说啊,小心隔墙有耳。” 这若是其他格格有了此殊荣,她家主子未必会吃味。 可谁让陈庶福晋与主子,是同一个地方出来,又进了同一个府邸。 同样的起步,结果一个扶摇直上,受主子宠爱,享受各种优待。而另外一个却是恩宠平平,什么优待都没有,这心里难免会不甘心一些。 但是这不甘归不甘,若是说出来叫别人知晓,别人只会说你痴心妄想,而且不是她贬低自家主子。 她家主子的容貌气质,本就与陈庶福晋不在一个线上,就连以前容貌最盛的金氏,她冷眼瞧着,那也是有些嫉妒陈庶福晋的。 自家主子偏偏要与陈庶福晋比,这不就是纯粹给自己找不舒坦嘛。 要她说,自家主子有四皇孙,只要好好守着小主子,等王爷登临大位,一个主位娘娘也是可以想想的。 没必要跟别人比啊! 苏格格被春桃提醒,猛地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也是心里一惊:“我……”擦了擦眼泪:“我不是埋怨王爷。” “格格,奴婢知道。”主子只是不甘心,春桃递过去一个帕子给主子,让她擦擦脸,又接着道:“您还有小主子呢,只要有小主子在,王爷他会记得格格的,格格实在不必同陈庶福晋比较。” “春桃我就是难受。”苏格格有些哽咽:“明明在宫里学规矩的时候,她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要不是我与她同出江南,我都不会注意到她。” “没想到一入王府,她就脱胎换骨,一进府王爷就去了她那里,整整一个月后我才见到王爷的面。” 就算是见到了,她如愿侍寝,可王爷对她淡淡的,只一晚就又去了梨花院,底下奴才都在看她的笑话。 “现在她真的是处处压我一头。” “宠爱,孩子,地位,没有一样能超过她,无论我表现得多么温柔小意,王爷她都看不到我。” 春桃:“……” 这让她怎么安慰? 王爷明显是个喜好颜色的嘛。 这不福晋长得也不怎么美,王爷除了初一十五,也很少去找她呀! 如今王爷去的最多的也就两位侧福晋,陈庶福晋,还有几个美貌的侍妾那里,自家主子这是身在局中,看不清,她说了主子好像也不怎么能听得进去。 想了半晌春桃才憋出一句:“格格,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 王府还有那么多不得宠的侍妾,她们还不如自家主子,连个孩子都没有呢,主子好歹还有四皇孙呀。 苏格格显然是没品出春桃话里的意思,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她说完春桃忍不住嘴角抽抽。 另一边,将主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乎的花楹,在陈婉茵识海中笑得前仰后合,它一个没有感情的系统,都听明白了春桃的无奈和调侃。 那苏格格竟然真的没有听出来她的意思,还煞有介事的点头,真是笑死个人了,怎么就有那么搞笑的人。 花楹笑完就给陈婉茵分享。 梨花院中,正在一边逗着三个小崽子玩,一边喝着一杯热牛乳的陈婉茵,刚入口的牛乳差点儿喷出来。 “苏格格真的那么说?” “那可不,我可是听得真真儿的,姐姐你说这人是不是傻啊?” 陈婉茵笑笑:“确实不怎么聪明。”竟然还敢怨恨王爷不公平? “姐姐,这人咱们要出手吗?” “不用,她也就心里酸一酸,让她动手算计人,她还没有那个胆子和人脉。”陈婉茵摇了摇头说。 剧情中,原主是个小透明的时候,与苏格格关系还挺好的。 只是如今陈婉茵得宠,苏格格心里又别扭的紧,怎么可能还会关系融洽?不过这点儿嫌隙实属正常,陈婉茵还犯不着因为这个就出手。 “行叭,我都听姐姐的。” 一人一系统又聊着别的八卦,逗着娃,日子过得很惬意。 时间过得飞快,六月份的时候,黄格格发动,生下了四格格景柔,原本该是喜庆的事情,但弘历却高兴不起来。 江南水患频发,冲毁了良田万亩,房屋倒塌,百姓流离失所,还有许多地方滋生疫病,养心殿御桌上奏折堆积成山,皇上急得焦头烂额。 弘历也是焦急得嘴角起了燎泡。 四格格景柔出生,他也就匆匆瞧了一眼,命王钦按例送了赏赐,之后就没怎么进后院,每日忙到很晚才回来。 后院众人都或多或少听到了前朝消息,紧闭门户,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并没有人不长眼地凑到弘历跟前去。 就连因着孩子洗三礼没有好好办的黄格格,也很识趣的没埋怨什么。 后院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状态一直持续到七月底,也就是一个多月后了,弘历愁眉舒展,开始光顾后院,第一晚自然是去了福晋的正院。 次日傍晚来了梨花院,一进门,陈婉茵就看出弘历心情很好,甚至是有些兴奋,嘴角一直高高翘起。 眼里都是笑意,晚膳都多用了几碗,陈婉茵微微挑眉,给他亲手递上开胃的山楂汁,忍不住问:“爷看起来心情很好,可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弘历接过,优雅地喝了一口,瞅着陈婉茵有些好奇的目光,也没有卖关子,笑着将陈章献上水泥,帮忙解决江南水患的事情讲给她听。 陈婉茵似是没有想到,有些诧异道:“妾,妾的父亲?” “是,你父亲无意间发现此物,又察觉其作用甚大,便找了张廷玉的得意门生,将此物献给朝廷。” 不过个把月,江南那边几处堤坝已经修缮完毕,当地官员检查过,确实非常坚固,完全可以抵挡洪水。 江南那边水患几乎年年发生,朝中拨了银子下去,让修建堤坝,但那堤坝跟豆腐块似的,年年修年年损毁。 如今有了水泥,可是解了困扰皇阿玛多年的难题,皇阿玛龙颜大悦。不但陈章被破格提拔为工部员外郎。 而且陈夫人被封了诰命,以后也不再是白身,年节时可以进府探望婉儿。 如此一来,婉儿在京城中也算是有了娘家依仗。 “你父亲他们年前就能来京城,皇阿玛还专门赐了府邸。”说着弘历牵起陈婉茵的手,搁在嘴边亲了亲:“爷也跟着沾了光。” 毕竟陈章是婉儿的父亲,与他有莫大的关系,皇阿玛在满朝文武面前,可没少因着此事夸他。 陈婉茵听到这话,笑了笑道:“爷可千万莫要如此说。” “妾的父亲能帮上皇上和爷,那也是父亲他的福气。” “依妾看该是父亲沾了您的光才是,若非皇上看在父亲与爷有些关系的份上,哪里会将父亲调进京城当值?” 弘历失笑:“话也不能如此说。” 那可是实打实的功劳,皇阿玛一向看重有实干的能臣。 “对了婉儿,皇阿玛说还有一份赏赐是给你的,但他没与我说是什么,也就这几日赏赐会下来,你注意着些正院的消息。” “妾晓得。”陈婉茵有些好奇道:“爷,会是什么赏赐,皇上同爷都没说?” “爷猜不到,皇阿玛是有他的考量吧。”弘历无奈一笑,不过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坏事。 “好叭。”陈婉茵笑笑。 两人聊完正经事后,自然而然且水到渠成地做起不正经的事情来。 又是一夜欢愉。 过了两日,宫中来了圣旨,是皇上身边的太监小夏子过来宣旨,那是一份册封陈婉茵为侧福晋的旨意。 以及皇上亲赐的布料,珠宝首饰和钗子手镯之类的,零零总总就是十几件,还有白银千两,黄金百两,瞧得众人眼睛都直了。 陈婉茵接旨谢恩。 小夏子走后,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福晋比其他人早得到消息,脸色稍稍平静些。 其他人,尤其是青侧福晋和高侧福晋两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瞅着陈婉茵,高侧福晋憋不住话,直接问了出来。 “皇上为何会亲自下旨,给你侧福晋的位置?”不待陈婉茵回答,福晋沉声道:“好了,此事进屋再说。” 待一众人回到正院客厅,各自落座后,福晋神色淡淡地将事情给众人说了一遍,陈婉茵目光扫视一圈,见大家眼里露出羡慕。 只是高侧福晋有些不服气。 福晋说完之后,她就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被她给占了?” 嘟囔完还斜了一眼陈婉茵。 陈婉茵笑了笑,并不在意。 “恭喜陈妹妹了。”青樱笑笑说。 青樱诧异过后,心里还挺复杂的,没想到一个她一直瞧不在眼里,汉人出身的格格,会有一日与她平起平坐。 不过这也是陈家人争气,在前朝立了功,后院女人也跟着沾光。 青樱想到她自己,想到被软禁在皇宫里的姑母,还有母家的阿玛与弟弟,若是他们能有所建树,自己何至于只是一个侧福晋。 青樱的感慨陈婉茵并不知晓,见她也算是真心恭喜,就客气笑道:“多谢青姐姐。” 青樱道喜后,其他格格也都笑脸盈盈,说着吉祥话,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别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陈婉茵都是一律笑着谢过。 侧福晋的册封礼是半个月后举行的,接着便是入玉蝶,进宫谢恩。前两年围观高侧福晋的册封礼时,陈婉茵不觉得,轮到陈婉茵自己,才真心觉着繁琐。 而且大夏天的,陈婉茵穿着厚实的侧福晋朝服,若是没有金手指,她可能真的就会晕过去,不仅仅是热的。 就与朝服搭配的朝冠,也挺重,压在你的脑袋上,感觉沉甸甸的。 成为侧福晋后,陈婉茵感觉自己的待遇是蹭蹭蹭往上升。 首先是院子,还是弘历亲自挑选的,比梨花院大了两倍不止,里头的布置也比格格位份精致得多。 其次就是伺候的奴才,三胞胎身边除了四个奶嬷嬷外,弘历还派过来六个得力干练的丫头过来,还有三个机灵的小太监。 至于陈婉茵这边,除了顺心,琉璃两个大丫头,以及春和与夏歌,秋月与冬雪四个二等丫头外,还有一个管事嬷嬷,也是之前一直伺候她身孕的李嬷嬷。 秦仲手下的小太监,除了小合子是用惯了的老人,新来的两个都是十四五岁左右年纪,眼神纯净,手脚也麻利。 最重要的是,侧福晋是可以置办小厨房的,陈婉茵自然没有客气,跟王爷和福晋禀报了以后,就着手开启了小厨房。 以后不管吃些什么都方便。 第12章 如懿传陈婉茵(12) 许是陈婉茵恩宠太过,爬得又太快,有些惹眼,福晋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这不,再次请安的时候,陈婉茵刚准备坐在青樱下首,也就是原来她的位置上,结果正院的奴才眼疾手快地拦下了她,解释说福晋把她的位置与青樱的调换了,让她坐在左手第一位。 还说陈婉茵是皇上亲自下旨封的侧福晋,地位不一样,就应该坐在上首,这话听在陈婉茵耳中,那就全是阴谋味儿。 什么叫皇上亲封的侧福晋? 什么叫地位不一样? 难不成青樱的侧福晋之位,就不是皇上亲封的?人家不止是皇上亲封的,而且还是弘历不惜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亲自跪在养心殿里求来的。 要真计较起来,这才叫真正的不一样,陈婉茵是得宠些,弘历也一直很照顾她,但就是因着她了解这个弘历,才更清楚弘历心里对青樱是有情的。 陈婉茵甚至不用细想就能知晓。 若今日她当真坐到青樱的位置上,不但会与青樱结怨,弘历心里也会生出嫌隙,还会觉得她恃宠生娇。 一次两次还好,看在这两年的情分上,弘历或许会选择原谅。但若次数多了,弘历哪里还会再宠爱她。 恐怕只会觉得厌烦。 这就是富察氏的意图:捧杀。 顺便再挑拨一下陈婉茵与青樱的关系,让她们斗起来,富察氏好渔翁得利,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噼啪响。 若换一个沉不住气,骨头轻的,被福晋这么捧着,弘历又如此宠爱着,膝下又有三个皇孙傍身,指不定这会儿真就飘起来,觉得自己在后院一人之下了。 只是可惜,富察氏得失望了。 陈婉茵面上笑着,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谦逊地朝着福晋的正屋行礼道谢,又以自己入府晚,年纪小为由,轻声细语地将福晋的好意挡了回去。 之后施施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那过来引座的婢女锦绣,被陈婉茵不走寻常路的举动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有些懊恼。 她的差事办砸了。 但是主子不坐,她总不能硬拉着人家坐吧,锦绣可不敢,眼见着陈侧福晋不入套,锦绣只能客客气气地上茶,然后悄悄退下回正屋禀报。 而此时偏殿里,除了高曦月与青樱外,其他人都到了。 见着陈婉茵与锦绣拉扯完毕,陈婉茵坐下,她们才起身冲着她行礼,陈婉茵没有为难人的意思,直接叫起身。 因着金玉妍和富察褚英没了,后院伺候王爷的女人减少,皇上又给弘历赐了两个格格,两个侍妾下来。 两个侍妾没有资格来正院请安。 倒是两个格格今日都到了。 一个是满洲镶白旗的马佳氏,闺名马佳怡婷,长得明艳动人。另外一个是汉军旗的张尹雪,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进府后陆陆续续都被弘历宠幸了,恩宠虽没陈婉茵与青樱那般多,但胜在新鲜,弘历时不时地会去她们院子里留宿。 第一次见面,陈婉茵就瞥见了马佳格格眼里的野心与轻蔑,不过她倒并不意外,毕竟马佳氏是满洲贵女。 在家也是千娇万宠的格格,如今进了宝亲王府,被陈婉茵一个汉人侧福晋压在头上,她心里若能高兴那才奇怪。 不过陈婉茵就喜欢看她们这不服气,又不得不憋在心里,面上还得笑吟吟向她行礼问安的憋屈样儿。 瞧得她都能多吃几碗饭。 另一边,锦绣忐忑地回正屋禀报,福晋富察氏闻言,摸着镶金护甲的手微微一顿,眼神有些冷:“她竟然没坐?” “回福晋的话,陈侧福晋说她入府晚,年纪又小,不太适合坐在首位,还说青侧福晋身份比她尊贵,理应坐在第一位。” 福晋气笑了,年纪小,这是讽刺她们都老了?想着富察氏冷笑一声:“咱们这位新晋的侧福晋不止嘴巴厉害,如今瞧着也是个心机深沉的。” “这样的诱惑,她竟也经得住。”富察氏摇了摇头,如此,之前的打算便落空了。 在一旁给福晋梳头的素练听着,眉头不由得紧了紧,随即又舒展开。 “福晋,她再怎么有心机,出身就摆在那儿,不可能越过您,况且清芜院那位,也稳稳地压在她头上呢。” “这花无百日红,如今咱们府里进了新人,以奴婢看,您可以扶持一两个得用的,由着她们去争去抢,您稳坐钓鱼台,只要有咱们二皇孙在,还怕什么?” “奴婢可不信陈侧福晋和青侧福晋还能得宠一辈子?等她们容颜衰老,有的是苦头吃。”素练说着冷哼一声。 富察氏听着心里舒坦了许多。 “你说的也是。”说着镜子中妆容精致的女子微微勾了勾唇,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以色侍人,安能长久?” “对了素练,待会儿给马佳格格的赏赐多几分,本福晋瞧着,那也是有野心的。”富察氏轻笑一声:“有野心好啊。” 有野心就能斗起来。 这半年府里头太安静了。 素练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忙应了,挥了挥手让锦绣下去。 之后又凑到富察氏耳边,小声道:“福晋,那马佳氏还是得防着才行,这万一又是另一个乌拉那拉氏就棘手了。” “是得防着,但不能让人再察觉。”富察氏心有余悸,零陵香的事情让她在王爷跟前失了信任,如今可不能再失策。 “奴婢知道,这次会谨慎些。” 富察氏轻声嗯了一声后,由着素练扶着她起身出门,富察氏到偏殿的时候,众人都已经到齐。 不知她们之前说到了什么,新入府的张格格此时眼眶红红的,眼里满是委屈,行礼后怯生生地看向富察氏。 “这是发生了何事?”富察氏一愣,扫了众人一眼后问。 不待张氏说什么,高曦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小嘴叭叭地开始数落起来。 众人这才知晓缘由,原来是昨儿晚上,王爷本来要去高曦月院儿里用膳,结果半路上遇到了张格格。 结果张格格不知道与王爷说了些什么,王爷就改道去了张格格的院儿里,害得高曦月准备的膳食凉了,都没等到王爷过来。 这不早上气不顺,张格格给高曦月行礼的时候,高曦月就逮着机会损了她两句,张格格羞恼,又不敢辩驳。 富察氏闻言,有些不悦地看向高曦月,语气带着些严厉。 “王爷想去哪儿用膳,就去哪儿用膳,那是王爷的事儿,按高氏你的意思,王爷还非得去你院儿里不成?” 此事富察氏是知道一点儿内情,高氏身边的双喜,昨儿偷偷地去前院给王爷送汤,王爷才想着去高氏那儿。 张格格倒不是故意截宠。 她只是出来走走,就刚好碰到王爷,王爷又是个怜香惜玉的,见着她身形单薄就问了几句,许是有了兴趣就改了道,本来这事后院众人是不知晓的。 没想到高氏如此沉不住气。 居然在请安时明晃晃地说了出来,还出言挤兑张氏,瞧张氏眼眶通红的模样,就知道高氏没说什么好话。 若高曦月还是她的人,富察氏自然会护着她,不会说得这么重,但谁让那件事过后,高曦月开始跋扈起来。 有时候连她都要阴阳怪气的说几句,以往为着自己的脸面,她也从不会计较这些,现在碰到高曦月无理取闹,言语不当,富察氏自然不会放过。 富察氏话落,高曦月脸色一僵,似是没想到福晋会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这会儿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婉茵倒是瞧出了点门道。 眸光瞥向张氏,只见她眼里满是感激,还有马佳氏脸上痛快的表情,就知道这两人十有八九会倒向富察氏。 高曦月被富察氏训了,心里不服气,但她还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明目张胆地反驳福晋,只能低头生闷气。 陈婉茵转头,不经意与青樱淡漠的目光对上,微笑点头,然后两人都若无其事的各自移开视线,谁也没有说话。 请安结束后,马佳氏与张氏果不其然被福晋留下说话,顺心扶着陈婉茵慢悠悠地往自己院儿里走。 身后不远处的高曦月,脚步飞快又横冲直撞地走过来。陈婉茵察觉,立马往旁边让了让,没让她给撞着。 但前面毫无所觉的青樱和阿箬惢心,就没那么幸运了,高曦月本就在正院里受了气,正是不理智的时候。 撞得力气也大了些,结果就是青侧福晋主仆三人咚一声,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接着一阵痛呼声响起。 高曦月听到声音转头,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主仆三人,理智恢复了些,朝着茉心吩咐:“你去把她们扶起来。” 茉心闻言,松开搀扶着高曦月的手,过去先要扶起青樱,还有她身下压着的惢心,倒是阿箬倒在一旁,没让压着。 这时心里也来了气,阿箬自己撑着身子起身,顾不得手被擦破皮,还有血流出来,使了一个猛劲儿,将茉心推倒在地。 “滚开!” “不用你们假惺惺的。” 将人推倒,阿箬才转身去扶青樱和惢心,高曦月见状,气得伸出手指了指她,骂了一句:“不知好歹。” “咱们走。” 骂完让人扶起茉心,管也不管地上的青侧福晋几人,冷哼一声就离开了,陈婉茵主仆两人就这么愣眼瞧着。 见青樱她们主仆有些狼狈,陈婉茵还是让顺心过去扶了一把。 若是没瞧见,陈婉茵还可以吃吃瓜看看戏,但现在她瞧见了,若还是不管不顾,恐怕落在弘历眼中,她就是没有同情心。 甚至到时候他有可能不会怪罪高侧福晋这个撞倒人的罪魁祸首,反倒是会迁怒陈婉茵这个旁观的人。 为这么一点儿小事,让弘历对自己的好感减少,着实不划算。 见着顺心帮忙,阿箬倒是也想说陈婉茵主仆猫哭耗子假慈悲,但抬眼瞅见陈婉茵那张脸时,刚要冲出口的话不得不咽了下去。 扭开头不再看她们。 陈婉茵当做不知,瞅着发髻有些乱青樱,柔声道:“青姐姐,你怎么样?可有哪里伤着?”陈婉茵问完,转头吩咐顺心:“你去请府医过来,给青姐姐瞧一瞧。” “劳烦陈妹妹了,我没什么事。” “那就好,不过还是让府医开些外用的药抹一抹,我瞧着你手有几处划伤,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好,我晓得了,多谢妹妹提醒。” 陈婉茵的院子换到了芳菲院后,就离青樱的清芜院不远,于是她也没有先走,而是陪着青樱一起往各自院里走去。 阿箬和惢心摔得挺重,甚至惢心的一只脚有些崴了,走路时一瘸一拐的,所以几人走得很慢。 府医在清芜院等了一炷香,陈婉茵才将青樱送回了清芜院,看着府医诊脉开药之后,顺心搀着陈婉茵回了芳菲院。 不出意外,后院发生的事情,弘历下朝回来后,就有人一字不落的禀报给了他,听到青樱被撞倒,还叫了府医,弘历对高曦月的跋扈心生不喜。 又在得知高曦月是因着他没去看她,而是去了张氏那儿,才在请安时挤兑奚落张氏,结果被福晋训斥一顿。 高曦月自己心里存了气,却又将怒气发泄在毫无干系的青樱身上。 真是毫不讲理。 于是弘历对高曦月越发的不喜,想着得好好冷落她一段时日,要不她会越来越放肆,想着弘历摇了摇头。 还是他的婉儿懂事。 从不会因为他的宠爱就恃宠生娇,跋扈生事,就今日请安,福晋的那点儿算计,搁在高曦月身上,她恐怕都迫不及待地钻进去,给青樱脸色瞧了。 果然,蠢货就是蠢货。 弘历当晚去了清芜院看望青樱,又命王钦给芳菲院送来了赏赐,看着那几套精致华贵的红宝石头面,陈婉茵不由得挑挑眉。 笑吟吟地接过赏赐谢了恩,陈婉茵给了王钦一个不小的荷包,将人客客气气地打发走,顺心捧着盒子,笑得乐不拢嘴。 “主子,王爷待您可真好。” “这不,王爷人虽去了青侧福晋院儿里,可还是惦记着您呐。”要不然也不会巴巴地派王钦送东西过来。 陈婉茵笑笑,没有接话,让顺心将弘历给的赏赐登记收好。 自己则去暖阁里看三个小崽崽。 她过去的时候,三个小崽崽刚吃完奶,窝在奶娘怀里打瞌睡。 陈婉茵瞧着心里一软,将其中一个抱了过来,轻轻拍着哄他入睡,在怀里的小人儿睡着之后,将他放到婴儿床里。 又去瞧了瞧另外两个小崽崽,见他们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快九个月大的小崽子,长得白白胖胖的,一瞧就是喂养得极好。 待了一会儿,让花楹给三个孩子拍了清凉符,陈婉茵又交代奶嬷嬷与婢女照看好三个小崽崽后,这才回了正屋。 那边高曦月得知王爷回府后,直接去了清芜院,又送赏赐给芳菲院,于是一颗心提了起来,有些忐忑不安地在房里转悠。 白日里横冲直撞的那股子气儿,这会早就消散了,如今只剩下了后怕。 她不该把气撒到青樱身上的。 毕竟是那张氏惹得她,与青樱压根扯不上关系,她与青樱虽因着性格,还有孩子的关系,没有结盟太久就散伙了。 但这迁怒到青樱身上,将人撞得受伤,她还是第一次干,这会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青樱与王爷感情深厚。 王爷说不定会因为这事冷落她。 “茉心,现在怎么办?你怎么就不提醒一下我呢?”高曦月有些懊恼。 茉心:“……” 当时走得太快,主子又在气头上,她就是想劝也来不及啊,心里这么想着,但茉心可不敢说出来。 “主子,要,要不您低头给青侧福晋道个歉?”茉心提议,眼见着主子脸色不对,立马又补充道:“若是此事青侧福晋不计较,王爷就算是生气些时日,也不会一直冷落您和三格格。” 高曦月脸色一垮:“这行吗?” 虽然心里头很不乐意,但高曦月也知道,茉心这么说也是为她好,可她就是拉不下这个脸。 茉心连连点头:“主子您与青侧福晋以前不是还交好过一段时日嘛,她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虽说孤傲清高了一些,但也不是会刻意为难人的。” “再说,咱们是去认错道歉,又不是找茬,青侧福晋不会不给您这个面子的。”茉心信誓旦旦地说。 但茉心忘了,清芜院里还有阿箬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奴才,主仆两人打定主意后,次日便提着礼上门。 只是刚进清芜院的大门,两人就迎来了阿箬的冷眼和嘲讽,还是惢心及时出现拉走了阿箬,高曦月气得眼睛都红了,暴脾气又上来了。 吓得茉心死死地拉住高曦月的袖子,压低声音劝解她:“主子,冷静啊,一个奴才而已,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现在最要紧的是让王爷消气,此时不宜再惹出事端。”茉心心里焦急,就怕主子在清芜院发疯。 阿箬虽然可恨,一个奴才敢给主子甩脸子,但阿箬是青侧福晋的奴才,这里是清芜院的地盘,还轮不到自家主子训斥人家的奴才,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若是主子控制不住脾气,越俎代庖,那那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 高曦月听到茉心的话,深呼吸一下,才压制想要打人的冲动,渐渐冷静了下来,咧开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此时惢心已经安抚好阿箬,过来招呼着高曦月进屋,正屋内青樱正在看书,听见动静后抬头望过来。 见来人是高曦月,青樱微微有些诧异,放下书起身:“高妹妹怎么过来了?”话落惢心已经端着茶水糕点过来。 高曦月有些别扭,扭扭捏捏地喊了一声青姐姐,看向青樱的眼神有些讪讪的:“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上次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迁怒于你,也不该撞倒你,害得你伤了手。”说着示意茉心,茉心递上一个盒子,高曦月接过来后塞给了青樱。 “这是我阿玛托人送进来的药膏,效果特别好,你,给你用吧。” 高曦月说完,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青樱也难得见她低头的模样,笑了笑道:“好,你送的药膏我就收下了。” “你,你不生我气了?”高曦月一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 青樱摇了摇头道:“我也没什么事,只是一点儿擦伤而已。” “谢谢。” 高曦月声音小了些,她过来道歉时还有些不情愿,即便是茉心劝了她过来,高曦月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但此时青樱这样宽容大度,倒是让高曦月有些动摇,还有些内疚。心想她是不是对青樱太过于苛刻了,性子孤傲清高些又不是什么大错。 再说了,在这后院生活的女人,都有好几副面孔,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说话弯弯绕绕,你得绞尽脑汁才能明白别人真正的意思,倒是青樱这样的性子,相处时间久了让人放心踏实些。 高曦月与青樱两人说开了以后,关系没之前那么若即若离,变得亲密许多,说了好一会儿话后,高曦月才离开清芜院,脸上挂满了笑意。 高曦月走后,惢心看着自家主子,有些担忧道:“主儿,高侧福晋她,她会不会还跟以前一样啊?” 明明说好了与主子联手,结果却在生下三格格以后突然变了脸,与主子断了交情不说,还隐隐有些针对主子。 好在主子并不在意这些。 有了三皇孙以后,主子大部分的精力和时间,都用在三皇孙身上。 就连王爷那边,主子都看淡了许多,便是王爷看重陈侧福晋,宠爱陈侧福晋,主子也只是稍稍愣神。 之后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王爷来的时候好好伺候着。不来的时候就关上门,看书下棋描花样,再不就是与海格格一起聊聊天,逗逗三皇孙。 青樱看着愁眉苦脸的惢心,轻轻摇了摇头,不在意一笑:“顺其自然就好,她若不变,那便好好相处。” 若是有朝一日变得面目全非,舍了就是,她以前就是太过于执着,才会患得患失,现在有了永珏,很多事情看得开了。 “主子这样想就很好。”惢心笑笑,瞧见桌上高侧福晋送来的药膏,惢心问:“这药膏奴婢要不先收进库房?” 王爷差人送过来药,主子已经在用,若是贸然用另外一种,药效有冲突就不好了。 青樱点头:“先收起来吧。” 第13章 如懿传陈婉茵(13) 八月的时候,陈婉茵带着三个孩子,再次跟着王府一众女眷,来圆明园避暑,去年的时候她大着肚子过来。 今年再过来时,三个孩子都已经满地爬了,她自己也从格格升为了侧福晋,也是这次圆明园之行,皇上给三胞胎起了名字,四皇孙永琋,五皇孙永珵,六皇孙永珹。 陈婉茵和三胞胎的风头,一时盖过了聪慧机灵的嫡皇孙永琏,为了保护三个孩子,陈婉茵给他们用了护身符。 又给他们每日的辅食里面加了灵液,让他们吃下了避毒丹。 且在避暑期间,除了每日早起,傍晚太阳下山的时候带他们出去溜达一圈,吹吹风,白日里很少外出。 白日天气热,陈婉茵就在屋子里铺了毯子,放上冰块,拿着积木陪着他们一块玩,日子倒也过得飞快。 九月的时候,王府新进的格格马佳氏有孕,但不知为何,她刚有孕身体就百般不适,甚至已经有些见红。 陈婉茵问了花楹才知晓。 马佳格格每一次侍寝后,富察氏都会将她叫过去借口说事情,每次给她奉的茶都是加了避孕药粉的,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马佳格格体质特殊。 富察氏下的避孕药,还是没能防得住马佳格格怀孕,至于见红,是张氏察觉到福晋的动作,暗地里又加了一味相克的香料,才致使马佳氏孕期不适。 谁能想得到张氏面上楚楚动人,惹人怜爱,实际上却是个有手段的。 而且她居然还会医术! 虽然不至于如何厉害,但她对各种药材和秘药很是了解。若非花楹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监视,陈婉茵恐怕无法在短时间内,察觉出张氏的蹊跷。 但说白了,这些与陈婉茵无关。 目前来看,无论是擅长扮猪吃老虎的张氏,还是直爽城府不深的马佳格格,都没有算计到她头上来。 陈婉茵这边倒是过得安稳。 但高曦月那边却很是倒霉,这次摊上的事情还不小。 这日,陈婉茵正陪着永琋三个崽崽玩,芳菲院的一等婢女琉璃来回禀,说是马佳格格出门遛弯,碰到带着景璇散步的高曦月,行礼后刚要走,高曦月不知怎得,突然脚下打滑,冲着马佳格格扑了过去。 事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高曦月和马佳格格又凑得近,伺候的奴才来不及反应,两人就撞在了一起。 高曦月将马佳格格撞倒,好巧不巧地,高曦月的胳膊肘杵到了马佳格格肚子上,马佳格格当场就流血了。 马佳格格被奴才们七手八脚抬回院子里,请了府医过来瞧,说是孩子不满两个月,已经流掉了。 马佳格格醒来后得知孩子没了,哭得撕心裂肺,这会儿正在闹腾呢。 “主子,福晋与青侧福晋她们都过去了,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陈婉茵让婢女陪着三个崽崽玩,自己起身出了暖阁,琉璃扶着她,回到正屋,陈婉茵才问:“爷回来了没有?” “回主子,许是前朝事情忙,王爷这会儿还没有回府。”顿了顿又道:“不过,福晋身边的莲心在门口候着呢。” “梳妆吧,咱们也过去。” 陈婉茵吩咐,琉璃应了一声,开始手脚麻利地伺候她穿衣梳发,这活一直都是顺心干的,琉璃打下手。 不过顺心被陈婉茵派去做别的事情,琉璃上手的也挺快,做起来有模有样,且外头的事情也安排地很好。 梳妆完毕,陈婉茵瞧了瞧梳妆镜中的自己,淡雅的旗装和妆容发式,清新淡雅,在今日这个场合最适合不过。 “手艺见长,倒是没给你顺心姐姐丢人。”陈婉茵起身,笑着调侃一句。 “谢主子夸赞,主子和顺心姐姐用心教导奴婢,奴婢自然得给主子长脸。”琉璃笑嘻嘻地说。 “知道你用心。”陈婉茵戳了戳她的额头,提醒道:“待会儿出门,把你脸上的笑意收一收。” “主子放心,奴婢明白。” 琉璃说完,立马恢复严肃的表情,瞧得陈婉茵乐了,随后琉璃扶着陈婉茵出门,前往马佳格格的院儿里。 主仆两人到的时候,福晋,青侧福晋,还有高侧福晋,以及几个格格都已经到了,院子里人多,但没人说话。 陈婉茵只听见马佳格格的哭声。 那哭声满是悲恸和绝望,听得就让人不忍,收敛心神,陈婉茵给福晋行礼:“妾给福晋请安,福晋万安。” “起来吧。” 福晋摆了摆手,让陈婉茵起来,然后又让奴才搬来凳子,让她坐下。 福晋这会儿正头疼呢,压根儿就没精力计较陈婉茵来的晚这事。 陈婉茵坐下后,目光扫过在坐的众人,青樱脸色虽看似淡淡的,但眼里露出一抹担忧,而高曦月整个人像是抽掉了精气神,有些蔫蔫的,身形有些狼狈。 海格格与黄格格一脸的后怕,张格格瞧着最是惹人怜惜,脸色惨白一片,眼里满是遮掩不住的恐惧。 像是被屋子里进进出出,端着血水盆子的婢女吓着了似的。 若非花楹早已告知了陈婉茵,这次马佳格格流产,还有高曦月被算计的内情,恐怕还真的不会怀疑到张格格身上。 毕竟对方的演技出色,几乎毫无破绽,陈婉茵肯定,整个宝亲王后院里的女人,加起来都没有她心眼儿多。 这让陈婉茵有些纳闷。 张格格的家世并不显赫,她父亲是扬州知府,母亲也只是商户之女,性子又恬淡温柔,张家后院也算是妻妾和睦,怎么会养出张氏这样工于心计的女儿。 一度怀疑张氏是重生,或者是哪个宫斗大佬穿越的,陈婉茵还特意悄悄让花楹查看过张氏的魂魄。 结果发现就是她本人。 没有被穿越夺舍,更没有重生。 于是这事儿就更玄乎了。 陈婉茵刚收回视线,这时屋里就走出来一个嬷嬷,给福晋行礼后回话:“福晋,马佳格格屋里已经收拾干净。” “但马佳格格的身子受了损伤,若不仔细养着,恐怕以后子嗣艰难。” 福晋闻言,眸光闪了闪,状似遗憾道:“马佳格格这次受委屈了。” 说着目光瞥向高曦月,意有所指:“待王爷下朝回来,自会给她一个公道。” 察觉到富察氏的目光,高曦月回神,辩解道:“福晋,妾没有害马佳格格的孩子,妾自己也是有孩子的,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丧良心的事情?” 又把当时两人偶遇,又莫名其妙地撞在一起的事情说了一遍:“妾当时感觉脚底打滑,身子不受控地倒下去,这才碰倒马佳格格,定然是有人陷害妾,还请福晋明查,还妾一个清白。” 富察氏闻言,给素练使了一个眼色,素练会意,走到高曦月跟前。 高曦月一愣,看了一眼福晋,又瞧着素练,有些疑惑:“福晋,您这是什么意思?”不待福晋说话,素练道:“高侧福晋,请恕奴婢得罪了。” 说完就半跪着,抬起高曦月的两个花盆鞋底看了一眼,又伸出手摸了一把,结果手上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 素练恭敬放下高曦月的双脚,行了一礼,然后起身,冲着福晋摇了摇头,高曦月依旧有些不解。 福晋解释说:“本福晋已经命赵一泰去查了出事地儿,没有发现任何异物,你说是因为脚下打滑才摔倒。” “但方才素练检查过你穿的鞋子,鞋底干干净净,也没有任何东西,所以你是如何不得已摔倒的?” 高曦月一愣,反应过来后激动道:“福晋,妾没有说谎,妾是真的踩到了东西,而且当时情况混乱,若是有人趁乱扫除痕迹也是有的。” 富察氏闻言微微皱眉,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极力辩驳的高曦月,马佳格格流产这事,直接证据指向了高曦月。 毕竟众目睽睽,糊弄不过去。 但富察氏也清楚,王爷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不仅仅是因着景璇,还有前朝的高斌,只要有高家在,王爷最多也只是禁足或者冷落高曦月一段时间。 陈婉茵则是挑挑眉,意外地看着高曦月,她是情急之下找到疑点,但也确实猜到了真相,导致高曦月滑倒的东西,还真让人趁乱收了起来。 只是高曦月没有想到,这个销毁证物,导致她百口莫辩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身边的丫头云儿。 青樱此时开口,为高曦月说话。 “福晋,依妾看高妹妹的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当时确实人多眼杂。” “再者高妹妹与马佳格格往日并无恩怨,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害马佳格格的孩子?况且当时景璇也在呢。” 哪有一个额娘,会当着孩子的面去撞一个孕妇?高曦月又是那么疼爱孩子的一个人,想想都不可能。 高曦月感激地看了一眼青樱。 随后转头看向富察氏:“福晋,妾以自己与高家全族性命发誓,妾绝对绝对没有害马佳格格腹中孩子。” 这时候的人,对神佛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很是忌惮,一般不会轻易发誓,高曦月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 要知道高家就是她的依靠。 没有高家,没有高斌,高曦月是坐不上侧福晋这个位置的。 若非真的心怀坦荡,后院的女人,没有谁会乐意拿自己的母家发誓。 高曦月这话一说出来,富察氏也是愣了,这事就僵在这里。 富察氏没有发落高曦月,让她暂时待在她自己的院儿里不要走动,等王爷回来后定夺,陈婉茵全程没有说话。 注意力在放在张氏身上。 马佳格格一直没有醒来,富察氏便让大家都散了,各自回去。 陈婉茵没有逗留,直接回芳菲院,回到院里,陈婉茵叫来秦仲,让他给外面店铺掌柜的蔡栋传消息。 再仔细查一下张尹雪此人! 今日富察氏查马佳格格流产的事情,手段太过于粗糙,只问了高曦月,查看了出事地,那些旁观或是参与的奴才,是一个也没有审问。 且还有一个云儿,如今还好好得待在高曦月身边,陈婉茵可不信张氏那么有心思的一个女人,会放着云儿不用。 最重要的是,青樱替高曦月说话的时候,陈婉茵从张氏眼底瞧出一抹恨意,那可不是平常后院争斗时该有的情绪。 反而似是什么深仇大恨。 恨不能将对方抽筋扒皮的那种。 但张氏才入府不过几个月,要说因着弘历的宠爱而与高曦月结怨,本就不合理。毕竟宝亲王府后院里,最得弘历宠爱看重的就是青樱和陈婉茵。 若张氏只是为了嫉妒就算计别人,那也该是青樱或者是陈婉茵首当其冲才是,但她却偏偏选择了高曦月。 这让陈婉茵愈发怀疑张氏本人。 张氏没有带贴身丫头进宫,她自己又是个谨慎的,陈婉茵也只能让府外的心腹,去将张氏的过往查出来。 虽然张氏暂时没有针对陈婉茵的意思,但与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生活在一个府里,还是需要了解清楚。 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秦仲动作很快,当天便将消息传了出去,蔡栋亲自带着人去查。 傍晚弘历下朝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福晋叫去了正院,许是已经将马佳格格的事情说给了弘历听。 陈婉茵,青樱还有高曦月,以及高曦月和马佳格格身边的奴才,都被叫进了正院,弘历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当着弘历的面,高曦月依旧是在富察氏跟前的那套说辞,但实际脱罪的证据,是一点儿都没有,弘历简直被气笑了。 “这么多奴才都亲眼见你的胳膊肘杵在马佳氏肚子上,她才出血的,你怎么好意思说此事与你无关的?” “怎么摔倒的现在还重要吗?” “重要的是马佳氏的孩子,因为你的疏忽,没了。”弘历冲着高曦月吼了一句,有种想要将她掐死的冲动。 原本之前她撞倒青樱,他本就生气,后来见她去清芜院认错,态度还算诚恳,他气过了也就过了。 但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 她又闹出幺蛾子。 这次直接好了,害得马佳氏孩子都没了,她倒是极力狡辩不是她做的,被人陷害的,可证据呢? 她说踩到东西就踩到东西了? 高曦月被吼得一愣。 不可置信地看着弘历:“王爷,妾真的没有,您不信妾?” 她刚说完,弘历就听见一个婢女的声音,那是高曦月身边的云儿。 “云儿?”高曦月也听到了,转头疑惑地看着她,云儿被她瞧得缩了缩脖子,对着弘历和富察氏磕了一个头。 随后出言证明,说是高曦月故意载倒,碰倒了马佳格格,高曦月一愣后,就知道她是被人收买了。 气得爬过来,抬手就扇了云儿一巴掌,一边打一边骂道:“贱婢,贱婢,是谁收买的你?让你攀扯陷害我?” 高曦月单方面殴打云儿,发泄着怒气,坐在上首的弘历气得头疼,忍不住吼道:“住手,闹够了没有?” 弘历吼完,高曦月动作停了下来,现场一片安静,挣脱束缚的云儿,眼里划过一抹决绝,冲着不远处桌角撞了上去。 “砰”一声响,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云儿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高曦月顿时被吓傻了。 在正院的众人都有些傻眼。 富察氏见状,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青樱满眼的不忍心。 弘历揉了揉额角,看着呆愣的高曦月,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底下的奴才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牙齿都在打颤。 “高氏身边的奴才,既然伺候不好主子,那就杖毙吧。”弘历冷冷地说道:“至于高氏,御下不严,禁足半年,罚封一年,景璇交由福晋抚养。” 高曦月身边的奴才刚想要喊冤,就被王钦的人眼疾手快地捂着嘴巴拖了下去,其他没有波及的奴才,心神俱裂,一双腿软的跟面条似的。 王爷这是要放过高曦月?将害马佳氏孩子的罪名推到奴才身上?尽管已经猜到王爷不会真的对高氏怎么样。 但王爷这明着让人顶罪,摘除高氏嫌疑的行为,还是令富察氏诧异,猛地转头看向王爷,开口想要阻止。 “王爷……” 话还未说完,弘历就打断了富察氏:“福晋,此事是婢女云儿手脚粗笨,绊倒了高氏,这才导致马佳氏流产。” “云儿已经自戕谢罪。” “此事以后不必再提。”说着弘历目光冷冷地盯着富察氏,富察氏对马佳氏的手段,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他。 即便是马佳格格勉强生下孩子,那孩子恐怕也是个长不大的。 但谁让高氏蠢,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里,她自己的婢女出了问题,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压在马佳氏的肚子上,他就是想开口饶恕她,也找不到借口。 他责罚她御下不严,禁足罚封,还是看在高斌和景璇的面子上。 要不然就云儿那副死都不松口的模样,高氏岂能翻身? 富察氏被弘历盯得有些心虚,没敢与他对视多久便垂下眼眸,定了定神道:“是,妾身明白了。” 富察氏无奈认了。 但高曦月这会儿,从弘历的处罚中醒过神来,涕泪横流地爬过去,抱着弘历的小腿,语无伦次地恳求道:“妾冤枉啊王爷,求您明鉴。” “您不能带走妾的景璇,她是妾的命啊,王爷,妾求求您了。” 弘历被高曦月抱住小腿,一时有些动弹不得,恼怒道:“放肆,高氏,你瞧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高曦月不管不顾道:“王爷,妾求求您了,您不要带走景璇好不好?妾真的没有害人呐,妾真的是冤枉的。” 青樱看着如此狼狈,又低声下气的高曦月,有些不忍心。 看向王爷开口求情:“王爷,妾信此事不会是高妹妹所做,还请王爷不要让高妹妹与景璇母女分离。” 弘历神色莫测地瞧了一眼青樱。 见她眼底满是祈求和不忍。 无奈叹口气道:“罢了,青樱替你求情,高氏,景璇你可以养在身边,但禁足加倍,另外抄写往生经百遍,替马佳氏的孩子祈福,你可有意见?” 高曦月此时也顾不得喊冤了。 听见景璇可以留在身边照顾,立马松开弘历,跪地磕头:“妾多谢王爷。” 见高曦月不再纠缠,弘历挥了挥手,让人将她带下去。 屋内只剩下弘历,富察氏,青樱和陈婉茵四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陈婉茵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瞧热闹,这会儿见事情已定,但弘历没让她们离开的意思,微微有些疑惑。 想着陈婉茵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弘历,正好与他扫过来的目光相撞,那冷厉的眼神,还挺唬人。 陈婉茵倒是不怕,微微一笑后垂眸,那边弘历冷冽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些,瞅着冲他粲然一笑,又很快低下头的人儿,心里的郁气到底消散了许多。 “这次的事情,爷不希望传出什么不利的流言来,你们可明白?” 弘历扫过陈婉茵后,又瞧了一眼青樱与富察氏,最后目光落在富察氏身上,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三人对视一眼,起身行礼:“妾明白,还请王爷放心。” “好,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弘历放心了,便是福晋有什么打压高氏的心思,有青樱和婉儿从中监督,她也不敢做得太过。 这也是他为何让那些格格待在院子里,却让福晋和两位侧福晋聚在一起说这事的缘故,富察氏,他已经不敢再指望。 高氏那边,他的确不喜。 也不乐意见她,但外头还有高家,他不能不顾及一些。 结束后,陈婉茵和青樱各自回院里,弘历感觉有些疲惫,没有留宿后院的心思,于是直接去前院歇息。 另一边,一直关注正院消息的张格格,得知王爷只是将高曦月禁足罚封,就连三格格依旧养在高曦月膝下。 且她好不容易控制住的一枚棋子,如今不但自戕身亡,死了还要为高曦月顶罪,张格格气得脸色涨红。 抬手将桌上的茶具打落在地。 伺候的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张格格牙齿打颤,眼底猩红,咬牙切齿道:“高歆瑶,高曦月,高家,好的很,这样竟然还不能将她打压下去!” “咱们来日方长。”张尹雪很恨道,她就不信了,高曦月能躲过一次,还能躲过第二次不成? 第14章 如懿传陈婉茵(14) 芳菲院 听着花楹监控到的消息,陈婉茵微微一愣,高曦月和高家她再熟悉不过,但这高歆瑶是谁?剧情里可从未出现过。 “花楹,你那里有资料吗?” “姐姐,这个还真没有,不过姓高,是不是高曦月娘家的姐妹?” 陈婉茵摇了摇头:“高斌只有高曦月这一个女儿。”顿了顿道:“或许是高家旁支的女子,不是堂妹就是堂姐。” 按照花楹所说,张格格似乎很恨高家和高曦月,哦,还有那个不知身份的高歆瑶,如此便是张格格与高家人之间的私人恩怨,但具体为何还未知。 还是得等蔡栋查出来,才能知道真相。不过,高曦月惹上这么一个难缠的女子,今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 那边高曦月被弘历差人送回自己院里,神情还有些恍惚,想着拆掉发髻,脱口喊了一声茉心,却是半晌无人回应。 后知后觉的想到,茉心她们几个随身伺候的丫头,已经被王爷杖毙了,高曦月心里的恐慌和委屈再次涌了上来。 “主子?” 原来的二等婢女水笙,听见屋子里呜呜咽咽的哭声,进来便瞧见主子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一时有些埋怨王爷狠心。 高曦月听到声音,抹了把眼泪,转头看向水笙,眼睛红得像个兔子似的:“水笙?你怎么进来了?景璇呢?” “回主子,三格格用过晚膳,已经睡下了,奴婢见您房间烛火还没熄,就进来瞧瞧您。”顿了顿,水笙劝道:“主子,三格格还需要您,您莫要苦了自己。” 高曦月哽咽,眼泪越掉越多。 不知哭了多久,发泄过后,高曦月清醒许多,想起这次的事情,想起云儿的背叛,就知道她是中了别人的算计。 只是到底是谁?如此悄无声息地收买了她的贴身婢女,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高曦月此时还有些后怕。 若没有景璇和高家,王爷可能不会单单将她禁足,可能会真的处置她,到时候不是病逝就是送去庄子上受苦。 想想高曦月都浑身发寒。 如今她得用,相信的人都已经没了,现在院儿里伺候的人,她还能相信谁?想要查出云儿背后的人,还是得求助父亲才行,她被禁足,想要查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能与云儿接触,甚至还利用马佳格格腹中胎儿算计她,说明此人就是王府后院的女人。 会是谁?高曦月眯了眯眼,将后院女人挨个儿分析一遍。 首先青樱是第一个排除的,她的性子孤傲,如今一心都在永珏身上,与自己关系还算不错,根本就没有必要针对自己。 而且今日还是青樱向王爷求情,景璇才没有被送去正院福晋那里,要知道,她们两人与福晋早就撕破了脸。 景璇被送去正院,富察氏岂能用心照顾。即便是碍于面子,让人照顾了,指不定私下里如何折腾呢。 孩子还不到两岁,便是受了苦,她也是说不出来的,到时候自己禁足解了,还能不能要回女儿,还未可知。 这个情她得领。 其次便是马佳格格,她是受害者,不可能狠心到拿她肚子里的孩子算来算计自己。 至于后院其他人,都有嫌疑。 嫌疑最大的就是福晋富察氏。她以前是福晋的人,零陵香的事情以后,她与福晋决裂,彼此关系降到冰点。 除掉她,让富察氏自己的人上位做侧福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其次便是张格格。她和张氏有过几次龃龉,而且张氏是福晋的人。这事她最先不知道,还是青樱无意间说起,她才注意了些,从中发现一点儿端倪。 最后便是陈侧福晋。 但是她的可能性最小,一来陈婉茵得王爷宠爱,有孩子有地位有恩宠,没必要算计她一个恩宠并不显眼的。 且陈婉茵平日里,很少与别人来往,一般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也从不会主动与人交恶。 她与陈婉茵现在也很少起冲突,仅有的几次还是陈婉茵刚入府时的小打小闹,根本就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地算计自己。 二来嘛,她生的景璇是个女儿,陈婉茵生的又是三个没有继承权的儿子,她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 况且青樱也说过,陈婉茵这人,只要你不主动害她,她是不会算计你的。 当然除了她们,府里还有一些格格侍妾们,从利益上讲,她们也有动手的可能,但这可能微乎其微。 一个能悄无声息地把手伸进她的院子,而她自己却毫无所觉的人,可见其心计深沉,人脉宽广,恐怕不是那些个不受宠的格格侍妾们能够办得到的。 但也不排除他们背后有人撑腰。 只是这样一来,范围就有些大。 高曦月想着有些头疼,要是云儿没有死,她倒可以问一问,云儿……对了,云儿,可以从云儿身上查起。 高曦月眼前一亮:云儿是死了,可不代表就一了百了。 都说雁过留痕,高曦月就不信,但凡做过,还能把痕迹都完全抹除? 云儿还有家人,一定是她的家人被控制,亦或者是有什么把柄落到了对方手里,要不然云儿怎么可能会背刺她。 那可是伺候她多年的丫头。 想着,高曦月猛地起身,拿出笔墨纸砚开始给她父亲写信,想让他启动人手,查一查云儿,还有马佳格格流产,还有之前她就已经见红的事情。 这一环扣一环,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她自己充其量就是那个背锅的。 生死关头,危难之际,高曦月不大聪明的脑子,也终于清醒了一些,将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不下数遍,才得出这个结论。 只是信写好了,要托谁带出去给父亲?她自己院儿里的人,高曦月已经不敢相信了,连她贴身伺候的云儿都倒戈,其他人她就更加没有把握了。 那些人里,指不定就有别人的耳目,万一信件托付错了人,后果她不敢想象,纠结半晌高,曦月决定求助青樱。 既然她院儿里的人不可信,那就只能赌一把,求青樱把信送出去。 青樱得王爷看重,又是乌拉那拉家的女儿,底蕴定然不会差,想着高曦月将信折叠好,又把笔墨纸砚收拾起来。 随即吩咐水笙,让她去请青樱过来,此事不宜久拖,还是得尽快查清楚,时间久了,指不定云儿的亲人都没了踪迹。 高曦月被禁足,无法外出。 但王爷可没有说,别人不能来探望她,而且今晚禁足第一夜,王爷还没有派人过来守着门,正好水笙可以趁着夜色出门,过了今晚,明日还能不能出去都不知道。 那边青樱得知高曦月连夜请她过去,虽心下有些疑惑,但也没有拒绝,应了下来。 惢心扶着她,主仆两人漏夜跟着水笙进了高曦月的院子,高曦月也不扭捏,在青樱进来时,就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 青樱被吓了一跳,赶忙将人扶了起来:“高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青姐姐,妹妹如今举步维艰,只能求姐姐你帮忙了。”顺着青樱的力道起来,高曦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语带哽咽,又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的猜测,还有要送信的事情悉数告诉了青樱,青樱闻言,心里五味杂陈。 “好,我答应你。”顿了顿道:“但是这事还是得缓一缓,如今你这边刚禁足,我就深夜过来探望你,指不定已经落入背后之人的监视中。” 高曦月抹了一把眼泪,眼眶红红的:“青姐姐,我明白,你比我聪慧能干,这事都听姐姐的。”说着有些委屈:“我只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我!” 青樱扯了扯嘴角:“这后院的女人,为了争宠,为了利益,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她们刚入府那年,谁也没有得罪,可还不是照样被人算计。 她也是知道那些龌龊手段后,才收起了那些天真可笑的心思。 两人聊了许久,青樱才和惢心离开高曦月的院子,她们离开不久,便有一道身影跟着离开,将消息回禀给主子。 前院书房。 弘历得知高曦月求助青樱的事情,脸上出现一抹恼怒,这是王府内宅之事,高曦月这是想要捅到她父亲跟前? 这是打他宝亲王府的脸面! 但接着弘历又有些头疼,此事高曦月被算计,可见背后之人手段了得,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他也无法安心。 “罢了,青樱那边帮她一把,让她顺利将信送到高斌手里,另外你亲自去见见高斌,将事情给他说清楚。” “爷不想此事被他人知晓。” “这话你原原本本告诉高斌。”弘历沉声吩咐,高斌是个聪明人,想来也知道该怎么做。 “奴才领命。” 暗影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五日后,高家。 高斌收到自家女儿的信,看清楚内容后,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想要揪出幕后之人,将她碎尸万段。 不过还他没有开始行动。 就有神秘人找上了门,听完对方的话,高斌心里苦笑,原来自家女儿这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了。 “这位大人请放心,王爷的意思微臣明白,微臣必不会给王府惹事。” 暗影颔首:“事情高大人可以继续查,属下也会尽力配合大人。” 高斌心下一喜:“那就有劳这位大人。”有了王府内的人,这事查起来就更加方便了,毕竟王府后宅,他还是有些鞭长莫及,如今倒是好了。 他查外面的人,王爷的人查府内之事,两人合作,再厉害的魑魅魍魉,都可以揪出来,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胆敢算计到自己女儿头上来。 之后高斌求了王爷,通过内务府给高曦月送进去两个信得过,且手段心计都不差的婢女,那两个婢女送进来后,高曦月终于不用惶惶不安,心下安稳许多。 每日除了陪着景璇,就是誊抄往生经,虽然马佳格格那孩子不是她算计没的,但到底与她沾上了干系。 抄写往生经,其一是超度那被算计的孩儿,其二也能提醒自己,以后要多谨慎些,她身后有高家,还有景璇要看顾。 容不得她再出差错! 小半个月的低气压之后,后院终于又随着弘历的到来恢复了正常。 不过弘历第一个去处,从福晋的正院变成了青樱的清芜院。 一连三日留宿。 让原本就对青樱有所忌惮的富察氏,怒火中烧,过后又有些心惊胆颤。 王爷此举,可以说是完全将她这个嫡福晋的面子踩在了脚下。 这让富察氏想起几年前王爷冷落她时,也是如今这样,又想到自己对马佳格格动的手脚,富察氏心里一个咯噔。 她的忐忑弘历不知,不过即便是知晓,他也不在乎,谁让她自己作死呢! 三日过后,弘历去了陈婉茵的芳菲院,逗留了五六日。 不是陪着三胞胎玩,看着他们颤颤巍巍的学走路,就是被陈婉茵拉着,品尝小厨房做出来的新鲜吃食。 其中有几道菜,还是陈婉茵亲自下厨做的,里面加了灵泉液,弘历自然喜欢的紧,连着几日过来吃。 这日,就在陈婉茵以为,弘历不会再来的时候,结果弘历又来了。 陈婉茵瞅着门口神采奕奕,长身玉立,身材健硕的男人。 忍不住暗暗揉了揉自己的腰。 昨晚两人在床榻上玩角色扮演,自己终于可以主动一回,结果让他更加兴奋,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大半晌才停歇。 “爷?”陈婉茵瞪大眼睛。 “怎么,爷来了不高兴?” 弘历瞧着表情有些诧异的小女人,顿时失笑,伸出大手,不怀好意地捏了捏陈婉茵白皙嫩滑的脸颊。 “哪有?爷可不能冤枉妾。” 陈婉茵说着抬手,握住在她脸上作乱地大手,牵着将人引到榻上,亲自给他煮茶喝,又让小厨房准备膳食。 还特意吩咐小厨房,准备弘历爱吃的几道菜,他这些爱好倒没有传出去,至少大厨房那边的人不知道弘历爱吃这些。 也就只有前院儿里,王爷专用厨房那里的奴才或多或少知道一二。 陈婉茵与他相处久了,尤其是有了小厨房,她自己开火做饭后,渐渐发现了更多,两人心照不宣。 陈婉茵暗戳戳照顾着他的胃口,弘历享受着陈婉茵细心慰贴,又不着痕迹的关心,倒是相得益彰。 “是爷的错。” “爷知道婉儿肯定也是想爷的,对吧?”弘历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婉茵。 陈婉茵瞧出他眼里的揶揄,又想到昨晚两人胡闹,老脸一红,嗔怪地剜了他一眼:“爷说什么?妾听不懂。” 弘历见她羞恼,也不揭穿她,低声笑了出来,反手拉住陈婉茵的手捏了又捏,她的皮肤好,细腻滑嫩如凝脂,让弘历爱不释手,捏完又放唇边亲了亲。 陈婉茵感觉手心有些痒。 想要抽出手,结果弘历握的紧,愣是没有抽出来,一时愣神,被弘历长臂一伸,就给抱在了腿上。 两人面对面贴着,弘历一双强有力的胳膊,禁锢着陈婉茵的腰身。 门口候着的王钦与顺心见状,赶忙低头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陈婉茵居高临下地瞅着弘历那张俊美的脸,心想这颜值要是放在现代娱乐圈里,那就是妥妥的顶流。 就算是难看的月亮头,也没有降低他的颜值,看了三四年,陈婉茵还是不觉得腻,至少这会儿的弘历是真的俊朗。 “被爷迷住了?”弘历笑问。 陈婉茵点头:“嗯,爷好看。” 弘历闻言勾了勾唇,伸手将陈婉茵的脑袋压下来,两唇相贴。 渐渐地,弘历的气息有些急促,灼热的呼吸打在陈婉茵脸上。 一双大手揭开陈婉茵的衣扣。 手伸了进去,陈婉茵身子软了下来,感觉到他的一路往下,快要伸到下边衣裙里,赶忙按住他。 “爷,不,不行。”还是白日呢。 “放心,爷不动你。”弘历诱哄着,伸手进去,到底是顾念着外头有人,天还没黑,弘历也没真的做什么。 只是亲亲摸摸,耳鬓厮磨。 洗过手,擦过脸后,之前还暧昧腻歪的两人,这会儿倒是衣冠楚楚的出来用膳,用过膳之后两人又去了暖阁看孩子。 一直到院儿里点上灯,弘历才带着陈婉茵进了内室,迫不及待的宽衣解带,做喜欢做的事情。 为了增加那事儿的情趣,陈婉茵特意用柔软的料子,自己裁剪、缝制了不少的性感小衣服。 今儿陈婉茵选了一套连体黑丝类型的小衣,开出暗扣,很是实用。这不弘历见着后眼睛都直了。 后院女人,外表无论多漂亮,性子多跳脱,骨子里还是矜持的。 即便是作为弘历的妾室,她们也羞于如此直白的增加情趣取悦男人,陈婉茵在一众人中也算是个例外。 白日里虽偶尔表现出娇媚灵动,但规矩还是不错的,夜里就变成妖精似的,怎么勾人怎么来,毕竟适当的情趣,取悦的除了男人还有她自己。 这不,新鲜的花样儿,勾得本就不是个乖宝宝的弘历飘飘欲仙,欲罢不能!陈婉茵也是吃饱了肉。 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两人躺在榻上平复心跳,弘历转身,一把将陈婉茵捞到自己怀里,抱着她娇娇软软,又带着淡淡幽香的身体,只觉得身心舒畅。 弘历垂眸,瞥见她红润的唇瓣,绯红的脸颊,还有水蒙蒙的眼眸,只觉得心里欢喜的紧,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特别惦记着来婉儿这里。 吃饭不用守着食不过三的规律,婉儿会把他喜欢吃的菜都夹给他,让他吃得过瘾。琴棋书画,都能与他畅谈无阻,不用愁没话题可聊。如今又有了孩子,看她养孩子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而且床榻上他们两人更是契合。 无论他怎么要求,婉儿都会配合他,甚至婉儿自己,也会主动提出一些新点子来,两人一般都是玩得很尽兴。 酣畅淋漓,食髓知味。 想着婉儿他心里开心,但想到他同样看重的青樱,弘历心里有些别扭,不可否认,他也是在意青樱的。 但是青樱她太于刻板。 用膳、侍寝都是按照规矩来。 有时候他兴致来了,想玩点儿不一样的,他心里想的很简单,夫妻情趣嘛,有点儿新意,你高兴我也开心。 总不能一辈子就一个样,洗澡然后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等着他主动,时间久了,他也会觉得索然无味。 但青樱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她以为他是不尊重她,才会在床榻上要求她做这些勾栏做派,搞得他没了兴趣,总是草草了事。 这样一对比下来,他就更喜欢往婉儿这里跑,尤其婉儿自己缝制的那些小衣,有时候他见了也不免脸红。 实在是布料太少了。 就堪堪遮住重要部位,其余那大片的雪白如玉的肌肤,就那样大喇喇地暴露在空气中,姣好婀娜的身子一览无余,展现在他面前,他总是先把持不住。 想着弘历又瞧了瞧她今日新穿的这件,虽然布料多了些,但摸上去滑溜溜的,也很有趣,忍不住大手在她后背摩挲。 陈婉茵这会儿正窝在弘历怀里,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可不知道弘历因着与她私下里玩的花样,就嫌弃起青樱在床榻上的死板与不配合。 若是知道,肯定翻个白眼给他。 弘历喜欢青樱的清冷孤傲,人淡如菊,却又希望她在床榻上是飞燕合德似的妖精,这本就自相矛盾。 而且也有些贪心不足。 青樱是满洲贵女,骨子里的傲气和她本身的教养,可不允许她在床榻间,用身体讨好男人,即便这个人是他青梅竹马的夫君,那也是不行的。 可她不一样啊! 陈婉茵是因着经历的多,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贞操观念,也不介意谁取悦谁,在她看来,男女之事上,享受的本就不限于男人,女人也需要刺激的。 常年如一日,毫无花样的私密生活,别说弘历会觉得枯燥,她自己也会感觉没意思,这也是人之常情。 若是在现代,这个男人不满意了,你可以甩了然后再换一个,各种各样类型的小哥哥可不要太多了。 但在这个世界,换男人自然是不可能了,那就只有自己制造惊喜刺激,才能勾着他对你念念不忘。 时间长了,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一夜安眠。 次日,陈婉茵起身的时候,床榻边是凉的,就知道弘历是去上朝了。 洗漱打扮,用过早膳,然后陈婉茵去给福晋请安。 高曦月在禁足,马佳格格在养身子,如今请安的人也就青樱,陈婉茵,海格格,黄格格,苏格格这些旧人,再加上张格格一个新人,一共也就五六个人。 青樱从不多言,陈婉茵也是个不主动惹事的,除了张格格,其他格格无论表面还是私下里,都是不喜欢多事。 所以今日的请安倒是一片和乐。 第15章 如懿传陈婉茵(15) 又过了半个月。 进入十月份的时候,蔡栋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这事就挺狗血的。 陈婉茵看了一遍秦仲递过来的密信,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张格格,也就是张尹雪,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两人一起长大,自然是感情深厚,只待及笄,就可以成婚。 她那未婚夫,也是个争气的,十六岁的年纪就考中了举人,一时风头无两,而他本人又是个长得俊俏的。 骑马游街,意气风发的少年,惹来不少未婚闺阁女子的青睐,其中高家旁支的嫡女高歆瑶,简直就像是着了魔。 自打游街见到他,就一直念念不忘,让下人查清了他的身份之后,刻意偶遇他,又在得知他有未婚妻时,生出了阴暗的心思,于是她收买一个乞丐,又让人偷偷给张尹雪下药,想要毁了她的清白。 好让张尹雪让出正室的位置,但高歆瑶没想到张尹雪敏感聪慧,察觉到了她的计划,逃过了一劫。 高歆瑶不甘心,眼见着心心念念的少年就要成亲了,脑子一热之下,将算计的目标转移到了少年身上。 少年才学俱佳,但到底是个没有经历后宅手段的年轻人,很快就着了道,与高歆瑶有了关系。 又被高家人逮了个正着。 少年百口莫辩。 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事,娶高歆瑶进门,因着高歆瑶背后有高家,还有个亲王侧福晋,明眼人都看出人家是未来的宫妃,这下少年的家人,也不敢再提少年与张尹雪的事情。 就怕得罪高家人,毁了少年的前途,张尹雪知道少年被算计,不得已娶高家女,伤心恼恨不已,但已经为时已晚,木已成舟,她只能黯然接受。 回到张家,张尹雪大病半个月。 病好之后,张尹雪突然提出,她要回江南老家,张父张母心疼女儿就答应了她,反正在这里,女儿饱受流言蜚语折磨,还不如回老家。 老家还有老太太在,总能给女儿找门好亲事,就这样张尹雪回了江南。 结果阴差阳错,被江南那边甄选汉家秀女的官员瞧上,几番周折送进了宝亲王府,成为弘历的格格。 至于张家是怎么瞒过甄选官的,蔡栋没有查到,陈婉茵也就不得而知,将密信烧掉以后,这事在她这里也就过了。 陈婉茵对张格格与那少年,还有高家女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在确定她对自己没有威胁后,丢开不管了。 陈婉茵这边能查到张格格的过去,是因着她注意力都在张格格身上,目标明确地冲着张格格去。 结果自然是事半功倍! 但弘历和高斌的人,一个清查王府后院,一个着重调查云儿,而张格格准备一两年之久,自然早就扫清了尾巴。 两人的手下辛苦奔波。 查到最后没有确凿的证据,只隐隐有些蛛丝马迹,竟然指向了正院富察氏,还有清芜院的青樱。 她们两人,一个是亲王福晋,一个是亲王侧福晋,还都是满洲贵女。 富察氏更是满洲大姓,家族嫡女,乌拉那拉家族出过一个太后,一个皇后,前朝男人虽不中用,但后宫影响力还是有的。 两人都是高家不能动的。 这下弘历有些头疼,高斌也有些麻了,自然而然地,这结果他也只能咽在肚子里,根本就不敢告诉自己的女儿。 最后无奈,只能将事情推到王府后院,一个不受宠的侍妾身上。 那侍妾与高曦月有过龃龉。 那时高曦月入府刚满一年,还很得王爷宠爱,结果半路杀出一个唐侍妾,还是个容貌不俗的,高曦月自然嫉妒。 于是逮着一次机会,以唐侍妾以下犯上为由罚跪四个时辰,又在唐侍妾养伤时,收买了她身边的奴才。 在她床榻边的地上抹了桐油,在唐侍妾半夜起夜时,一时不慎摔倒了,过程中不小心打翻了烛台。 烛台上的蜡油滴到她的脸上。 尽管府医尽了全力,唐侍妾脸上依旧留下了伤痕,她本就是个皮肤白皙的,脸上受的伤瞧着越发的狰狞。 王爷起初还怜惜她,经常过来看她,后来见她自暴自弃,人也渐渐开始自卑怯懦起来,就不怎么去她房里。 后院的奴才惯会见风使舵,拜高踩低,见唐侍妾失了宠爱,高格格又不待见她,其他侍妾又记恨她曾经得宠,于是也不尽心伺候,暗戳戳地磋磨她。 日子过得不好,吃穿都是最差的,唐侍妾那张曾经娇艳欲滴,如同盛开鲜花一般的脸,最后变得蜡黄暗沉。 曾经水润清澈的目光,如今满是死寂和木然,在后院苟延残喘,这次更是被扣上了谋害皇嗣的罪名。 被赐了自尽。 便是她竭力喊冤,也没人理会她。 尽管已经见惯了生死,唐侍妾的遭遇还是让陈婉茵忍不住惋惜,不过这就是后院争斗,丝毫不逊于战场。 只不过后院争斗是无声的硝烟,杀人不见血罢了,唐侍妾自己立不起来,保护不了自己,也着实怪不了旁人。 此事过后,王府后院里消失了不少的奴才,大部分是富察氏,还有乌拉那拉氏家族安插进来的人手。 还有一小部分,是宫中娘娘们插进来的棋子,弘历都雷厉风行的处置了,将近一个月后院都是风声鹤唳。 没人再敢搞事情,就连心里藏着仇恨的张格格,都暂时蛰伏下来。 富察氏人手损失惨重,几乎失去了对后院的掌控,人都气病了,不得已免了请安,陈婉茵乐得自在,关上芳菲院的大门,过自己的安稳小日子。 快到腊月的时候,后院气氛才恢复正常,没有之前那般压抑。 但一个月不进后院的弘历,这次绕过了正院和清芜院,直接来了陈婉茵的芳菲院,陈婉茵暗暗挑眉。 想着这张格格也是个厉害的,把自己隐藏的深不说,还能反手坑一把富察氏和青樱,这不就起效果了。 弘历这是对她们有了嫌隙,表面功夫都不乐意做了。 幸好如今王府的前院后院,都被弘历牢牢把控住,要不然他这行为传出去,可就得落一个宠妾灭妻的名声。 只是愣神一会儿。 陈婉茵脸上就挂上了笑,一如既往温柔周到地伺候他,命人准备膳食,又让嬷嬷把三胞胎抱过来。 对三胞胎,弘历是很疼爱的。 满人有抱孙不抱子的传统。 弘历起初也从未想过,他自己有一日会抱着孩子不撒手。 自然,这都是陈婉茵故意的,温水煮青蛙似的影响着弘历的习惯。 如今他这动作是越来越熟练了。 三胞胎一进来,瞧见弘历就眼睛一亮,咿咿呀呀的开始伸出小手要抱抱,弘历瞧得乐了,笑着将永琋接了过来。 熟练地抱在怀里逗弄着小不点儿,心里那点儿郁气也早就消散,眼里都是笑意,陈婉茵瞅着轻笑一声。 永琋被弘历抱着,永珵和永珹就不干了,争着要弘历抱抱,弘历索性将三个都抱在怀里,一会儿捏捏永珵的小手,一会儿又摸摸永珹的脸蛋儿。 奶兮兮的三胞胎在怀,冲着弘历啊啊啊的叫着,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瞧得弘历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婉儿,他们什么时候会说话?”弘历突然出声问道,他很想听听三个孩子喊他一声阿玛,应该很好听吧。 陈婉茵笑道:“大概一岁过了。” “有些孩子会晚一些,一岁半或是两岁都有可能。”不过,陈婉茵给三胞胎服用了启智丹,应该一岁就差不多了。 太早了会显得有些出挑。 不太好! “快了。”弘历笑笑说。 “对了婉儿,你父亲他们已经进京,三个孩子周岁宴,你可以发请帖,请他们来王府,到时候你也可以见一见家人。” 陈婉茵早就知道这消息,不过这会儿弘历特意提出来,她还是感激地笑笑,凑过来蹭了蹭弘历的肩膀。 声音娇俏道:“谢谢爷。”说着抬头,满眼爱意地看着弘历,又趁着他不注意,飞快地在他脸颊亲了亲。 弘历一愣,随后笑了出来:“这点儿谢礼恐怕还不够。” 陈婉茵嗔怪地剜了他一眼:“晚上给你补行了吧?” 弘历满意点头,又说笑起来。 晚膳布置停当时,三个孩子已经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看着好笑又可怜,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忍俊不禁。 于是就让奶嬷嬷哄他们去睡。 三个孩子被抱去暖阁睡觉,陈婉茵才与弘历起身去用膳。 桌上都是两人爱吃的菜。 毫无意外,这顿饭两人都吃得有些撑。晚膳过后让人将膳食撤下去。弘历牵着陈婉茵的手,漫无目的又惬意地在院子里溜达。 腊月的天气很冷,尤其是夜晚,两人也只溜达了一炷香左右。弘历就拉着陈婉茵回屋,喝消食茶,又泡了热水澡,晚间自然是颠鸾倒凤。 陈婉茵说补偿,弘历就越发上心,两人折腾地有些激烈,待云雨初歇,床榻上已是一片狼藉。 弘历餍足地抱着陈婉茵柔如无骨的身子,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眉眼,然后又辗转到她唇边,这个吻不含任何欲念。 半晌,弘历才叫了水洗漱。 陈婉茵有些腿软,老半天没有起来,弘历见她这样,有些想笑,又憋着笑,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 哗啦一声响。 两人一块儿进了大浴桶,又在水里腻歪许久才出来去了榻上。 这晚两人闹腾的有点晚。 次日,陈婉茵睡到太阳高升才起身,顺心给她换衣服的时候,陈婉茵身前双峰,还有脖子那里,都是斑斑点点的吻痕,让人一瞧就知道昨晚战况激烈。 几年过去,顺心已经从刚开始的满脸通红,到现在的淡然处之,总归主子受宠,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也风光。 洗漱完毕,用完早膳以后,陈婉茵就去了暖阁陪孩子。 左右现在府内无事,她清闲的很,一天天下来,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伺候弘历,还有照顾孩子。 外面的事情,都有她自己人操心,陈婉茵只管躺着享受就行。 与陈婉茵的清闲不同。 这边富察氏的病刚好些,就得费心操持三胞胎的周岁宴,请来王府参宴的客人,都是皇室宗亲还有重臣女眷。 不管宴席上出任何纰漏,都是她这个嫡福晋的过错,所以尽管她不喜欢三个庶子,但依旧得打起精神来。 还要保证办得漂漂亮亮,不丢宝亲王府的颜面,想想富察氏心里就堵得慌,瞅着给她梳发的素练,富察氏眉头紧蹙:“昨晚王爷去了芳菲院?” 素练梳头的手一顿,随即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富察氏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到底还是让王爷知晓了。” 要不然王爷不会做的如此明显。 “乌那拉那氏那边是怎么回事?” 富察氏并不后悔这么做,只恨她手段还是不够隐秘。 不过她是惹恼了王爷,才会再次被王爷冷待,乌那拉那氏那边怎么也莫名其妙地不受王爷待见。 “会不会上次马佳氏的事情,乌那拉那氏那边也掺和了一手?”素练猜测,最近发生的事情,除了这事她也想不到王爷究竟为何就突然不去清芜院了,反而去了芳菲院。 “此事你能确定?”富察氏一愣,随即转头问,素练有些犹豫:“这只是奴婢的猜测,没有确切的证据。” 素练刚说完,啪嗒一声,富察氏将手里的珠串扔在了梳妆台上。 提起这事,富察氏心里就一阵火烧火燎的,为了除掉马佳氏肚子里的那块肉,她的人手都损失殆尽。 害得她现在要知道什么消息,都困难重重,如今前院里,她是一丁点的消息都得不到,后院里现在被王爷的人把控着,她这个嫡福晋倒是成了一个摆设。 “福晋,您别生气。”素练劝道。 “虽然现在艰难些,但有二皇孙在,咱们还有机会。” “再说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马佳氏那边不用咱们再费心,乌拉那拉氏现在也惹了王爷厌恶。” “高侧福晋更是禁足一年,不足为惧,只有陈侧福晋一个,还是个目光短浅,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过日子的。” “根本就碍不着咱们什么事。” “至于损失的那些人手,咱们还有的是时间慢慢补上,王爷自有前朝的事情忙,不可能一直管后院这点儿事。” 素练绞尽脑汁劝富察氏。 富察氏也终于不再那么堵心,仔细想想素练说的也有道理,伤敌一千她自损八百,但并不是没有收获的。 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富察氏没有任何敷衍,将三胞胎的周岁宴办得很盛大,就算是对她有心有芥蒂的弘历,也着实挑不出她的什么错来。 三个孩子百日宴的时候,陈婉茵是府里的格格,没有资格出席宴席。 不过,如今情况早已不同。 陈婉茵是亲王侧福晋,自然有资格出席亲生儿子的周岁宴。 因着腊月天气冷,抓阄礼和宴席都设在内室,男女客人用几扇山水屏风隔开,陈婉茵跟着福晋招呼女客。 弘历那边招呼皇室宗亲和朝臣。 陈婉茵的出现,倒是让一些宗室和官眷私下嘀咕几句,毕竟这亲王侧福晋,一直规定都是两位,她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破了规矩,让皇上亲封的第三位侧福晋。 而且运气还那么好,一胎生下三个儿子,这在整个大清还是头一份,之前她们没有机会见着。 这次能见着人,她们自然好奇,时不时地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陈婉茵,陈婉茵自然察觉到了,不过她当做不知。 依旧客客气气地招呼她们,陈婉茵的母亲也在女眷当中。 远远地瞧着陈婉茵,见她进退得宜但又不越过嫡福晋,没抢了嫡福晋的风头,心里的担忧顿时化为欣慰。 只有一道目光,看向陈婉茵时露出厌恶,陈婉茵不着痕迹地用余光扫过去,瞧见的便是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妇人,没有记错的话,这妇人是富察老夫人。 也就是福晋富察氏的额娘。 那个胆子大到敢把爪子伸到宝亲王府和皇宫的老女人,陈婉茵和三胞胎得王爷宠,妨碍了她女儿的路。 难怪那老女人这么憎恶她,不过陈婉茵瞧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 憎恶又怎么样?看不惯又如何?今日是三位皇孙的周岁生辰宴,她还能明目张胆的教训自己不成? 想着陈婉茵心里冷笑一声。 陈婉茵猜的没错。 富察老夫人的确讨厌陈婉茵。 虽然陈婉茵很谦逊,招呼女眷时礼仪得体,也没抢了她女儿的风头。 但那张脸明媚灵动的脸,将自己女儿衬的黯淡无光,她如何能开心。 但今日的场合,可容不得她找茬,毕竟陈婉茵是宝亲王的侧福晋。 她若是打了陈婉茵的脸,那与打宝亲王的脸面没有区别,非但不能替她女儿出气,还会给她女儿惹出麻烦。 富察老夫人心里堵得慌。 这要是她富察家的妾室,她早就想法子悄无声息地处置了。 自己这女儿还是有些太嫩了。 留着这样的妖精不处置,迟早酿成大患,祸及自身,看来席宴结束后,她得好好提点一下女儿才行。 富察老夫人的心思,陈婉茵并不知晓,虽然众女眷有各自的小心思,也少不了一些酸言酸语,但也没有谁真傻到出来惹事,招惹宝亲王府的女眷。 即便这个女眷只是一个侧福晋。 抓阄时三个孩子也没出什么差错,更没人敢使坏,放什么头绳手绢胭脂之类惹人诟病的物件。 三胞胎抓的东西中规中矩。 永琋的是一把小弓,永珵抓的是四书五经和一块砚台,永珹拿的是一块玉佩和一把没有开刃的匕首。 众人都在说着好话恭维弘历,说三胞胎聪敏伶俐,不愧是宝亲王的孩子,弘历听得浑身舒坦,笑着与他们交谈。 如此三胞胎的周岁宴,也算是进行的很顺利,宴席结束后,弘历便让奶嬷嬷抱着三胞胎回芳菲院。 傍晚,弘历给了福晋面子,留在了正院里,不过他让王钦的徒弟李玉,偷偷地送来东西给陈婉茵。 陈婉茵笑着让顺心接了过来。 又让琉璃给了李玉赏银,李玉弓腰道谢,声音倒是清透明朗。 陈婉茵多瞧了一眼李玉,见是个眉眼清秀的小太监,不过他这温文尔雅的气质,配上这么个生死都随意拿捏在他人手里的太监身份,确实有些暴殄天物了。 以往要么是王钦亲自陪着弘历来芳菲院留宿用膳,要么是王钦看重的徒弟路霖过来送赏,李玉她几乎没有单独见过,今日还是第一次,想来李玉并不得王钦倚重,如今还在王钦手底下讨生活呢。 不过这可惜的感觉,也仅仅只是一瞬而已,李玉走后,陈婉茵打开弘历送的东西,竟然是一块水头极好的翡翠同心玉佩,看着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主子,这,这也太漂亮了吧?”顺心和琉璃进来时,看见陈婉茵手里拿的同心玉佩,忍不住惊呼一声。 “是挺漂亮的。”陈婉茵笑笑,又瞧了一会儿后收了起来。 “可不止漂亮,还珍贵。” “这可是王爷的心意,王爷这是惦记着主子您呢!”琉璃瞧着陈婉茵心情好,说了句讨好的话。 顺心闻言笑了出来。 “你这死丫头,还会打趣主子了?主子您别恼,奴婢替您收拾她。” 顺心说完,就伸手要挠琉璃的胳肢窝,陈婉茵看着她们闹成一团,心下有些好笑,琉璃不及顺心,赶忙求饶。 “顺心姐姐,你饶了我吧,要是李嬷嬷听到,我又要被罚了。” “你还知道害怕呀?让你口无遮拦。”顺心没好气地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琉璃忙认错:“好姐姐,我不敢了。” 两人停下,都有些气喘。 陈婉茵好笑地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顺心和琉璃知道陈婉茵睡觉不喜欢让人守夜,也不让人进内屋。 她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她如此说,顺心和琉璃笑着应了。两人出去后,陈婉茵也上了床榻,吹灯开始睡觉。 挨着枕头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陈婉茵倒是睡得踏实,那边正院屋里的富察氏却怎么也睡不着,转头瞧着容颜俊朗的王爷,心里头发酸。 王爷他,已经有三个月没与她同房,今日好不容易来了正院,她还以为王爷原谅了她,没想到用了膳,他却是自顾自地睡了,完全没有行夫妻之事的意思。 富察氏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又悄无声息地滴落到枕头上。 她不是不羡慕,每次王爷去芳菲院和清芜院,都是至少叫两三次水。 可到了她这正院,王爷竟是碰都不想碰她,这让她心里觉得难堪极了,她可是王爷的嫡妻,王爷怎么能如此待她? 富察氏想起今日额娘临走时与她说的话,心里更加的郁结。 这王府不是富察府,王爷也不是耿直又不懂后宅争斗的阿玛,她的算计几次三番都被王爷识破,如今王爷还肯来正院,已经是看在孩子的面儿上。 额娘让她悄无声息地除掉三胞胎和永珏,富察氏都觉得额娘是不是疯了?若她真的出手对付四个孩子,恐怕她和富察家就得去宁古塔安度晚年了。 一个马佳格格,已经让她元气大伤,她如今哪里还有能力对付两个侧福晋?唯有蛰伏、忍耐。 第16章 如懿传陈婉茵(16) 时间一晃而过。 六年后。 雍正二十年二月初十,雍正皇帝胤禛驾崩,传位于其第四子弘历。 大行皇帝的棺椁入皇陵后,弘历正式登基,举行登基大典。 加封前朝重臣,册封后宫嫔妃。 值得一提的是,先帝驾崩之前,命血滴子秘密解决了甄嫔,也就是剧情中作妖的太后钮祜禄氏甄嬛。 与甄氏一同薨了的,还有景仁宫的先皇后乌拉那拉宜修。 先帝将可能压在弘历头上的两块巨石移开,给弘历省了不少事。 弘历被先帝亲自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导了七八年,他处理朝事的手段,对待朝廷官员的态度,与先帝如出一辙。 三十四岁的弘历,早已蜕变成一位真正的掌权皇帝,杀伐果断。 不再是那个因着自卑,且一心向往圣祖康熙,推翻雍正帝诸多政策,给那些罪臣平反,让雍正名声受损的渣渣龙。 手握从先帝处继承的粘杆处和血滴子两大暗中势力,加上他自己经营的暗卫营,弘历已经完全将前朝后宫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先帝雍正因着实施许多利国利民的政策,推广高产粮食,发现牛痘并免费接种,根除天花威胁,在民间的威望极高,即便是因为一些政策得罪了读书人和世家贵族,但无人敢真的抨击先帝。 弘历这个未来的继承人不允许。民间的百姓更是不允许,但凡有抹黑先帝名声,传播流言者,皆被抄家流放。 弘历的果决,还有雷厉风行的手段,不仅前朝惧怕,后院众人也不敢造次。 这也是六年里,弘历还未登基前,宝亲王府一片安静的缘故。 是真的安静! 除了王府又进了几位新人,新人之间发生一些口角之外,后院再也没有出现过怀孕的妾室无故流产之事。 无他,弘历的人盯着呢! 富察氏的权利更是被架空了六年之久,六年间她就担了一个福晋的名头,实际上掌权的是弘历派过来的嬷嬷,间接的后院权利依旧抓在弘历手里。 所以六年里,后院女人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其中还不乏满洲大姓的格格,富察氏急得眼睛都红了。 但也无能为力。 老人之间除了张格格依旧处处给高曦月挖坑,陷害之外,其他人都是关上门来养孩子,过自己的小日子。 不过有着弘历的人看着,张格格不敢明目张胆的算计高曦月,而且有了孩子之后,她做事就越发地谨慎。 而高曦月那边也不遑多让。 自打有了半夏和白芷两个婢女后,整个院子整顿一番,清除了不少钉子,守得跟铁桶似的,高曦月除了请安,几乎足不出户。 几次出手都没能打压高曦月后,张氏急得心里窝火,但也只能韬光养晦,静待时机。陈婉茵和青樱两人,更是不参与后院任何的争斗。 弘历登基一个月后,前朝诸事安排妥当,轮到了后宫册封位份之事,此事原本该是富察氏拟定,然后皇上来最终拍板,毕竟后宫没有太后。 奈何富察氏早已不被弘历信任。 所以这册封后宫嫔妃位份的事情,弘历自己直接赐下圣旨,后院众人还都是在原来宝亲王府邸里接的圣旨。 宝亲王府,芳菲院。 陈婉茵领着三个儿子,还有一院子的奴才跪接圣旨,打头宣旨的是弘历身边得用的太监路霖,也是如今副总管太监王钦最看重的徒弟之一。 圣旨的内容很长,陈婉茵听了一会儿,都是一些赞美之语,直到最后的珍懿妃,永寿宫六个字从路霖口中念出,底下跪着的奴才面上露出喜色。 不过还是死死压住,没有失态。 圣旨宣读完毕,陈婉茵双手接过圣旨,朝着紫禁城养心殿方向磕头谢恩,起身后又让秦仲给路霖一份厚实的荷包。 路霖恭敬地接了过来,暗暗捏了捏,发现居然是分量不轻的银票,按他以往接过的赏赐推算,怎么也得有两百两了。 寻常太监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银子,路霖心下震撼,这珍懿妃也忒大方了,脸上的笑意越发真诚。 “多谢娘娘赏赐,奴才恭喜娘娘。” 路霖谢恩后笑道:“皇上吩咐了,让娘娘您三日后,与正院的皇后娘娘,清芜院的娴贵妃娘娘,还有碧波院的慧贵妃娘娘一同进宫主持后宫事宜。” “多谢公公告知。”陈婉茵笑着说,路霖赶忙躬身:“不敢,娘娘客气了。” 路霖又说了一句恭喜的话,便带着几个小太监出了芳菲院,秦仲将人送出去后关上了芳菲院的大门。 “恭喜娘娘荣晋妃位。”众人跪下行礼,口呼娘娘金安。 “好了,都起来吧,如今位份定下,三日后进宫,你们将东西收拾好,等正院那边出发。”瞅着满脸都是喜色的众人,陈婉茵又道:“大家伙儿辛苦了,一会儿每个人去顺心那里领半年月例银子。” “多谢娘娘。”众人兴高采烈,复跪地谢恩,陈婉茵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又让婢女带着三个孩子去玩。 陈婉茵随后转身回到屋内。 顺心,琉璃,李嬷嬷,还有春和,夏歌,秋月,冬霜跟着进来,齐齐跪地再次恭贺陈婉茵封妃。 “奴婢们拜见珍懿妃娘娘,娘娘金安。”七人跪地,异口同声行礼问安。 陈婉茵笑笑:“好了,起来吧,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多礼节。” 起身后,李嬷嬷道:“那可不成,娘娘您如今不再是侧福晋,而是皇帝嫔妃,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可不能让人抓住什么把柄,说您的不是。” “嬷嬷说的是,奴婢们以后定会谨言慎行,断不会给娘娘惹事。”顺心几人赶忙表态,就怕李嬷嬷会继续念叨。 陈婉茵见此失笑,摇了摇头。 转而对李嬷嬷吩咐道:“嬷嬷,永琋他们三个就劳烦你仔细看顾着。”这浩浩荡荡的搬家,人杂事情多,万一磕着碰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娘娘放心,老奴会看好阿哥们。”李嬷嬷保证,陈婉茵点了点头。 又与她们说了会儿话后,就让她们各自下去收拾东西。 这次册封后宫,变动不小。富察氏和高曦月倒是没变化,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贵妃,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变动。 变化最大的就是陈婉茵和青樱,陈婉茵不再是透明的小答应,而是妃位娘娘且还是双字封号:珍懿。 这两个字,无论哪一个单独拎出来,那都是极好的寓意,更别说合在一起,地位可是堪比没有封号的贵妃位份。 看来她在皇上心里,还是有点儿位置的,陈婉茵想着不由得笑了笑,原主应该是满意的吧。 青樱那里也不再是历经波折才得来一个妃位,还被算计到偏远吵闹且荒凉的延禧宫,这次是皇上直接下旨封了贵妃,封号娴,入住翊坤宫。 只是方才路霖话里透露出的意思,皇上是让她们进宫协助皇后处理宫务,这是要让她也接触宫权? 想了片刻,陈婉茵恍然大悟。 他能在那样忙碌的情况下,注意到陈婉茵的处境,其实还挺让她惊讶,不过这份好意她收下了。 到时候让他再赐一个嬷嬷过来就好了,她还瞧不上那点儿宫权。 此事暂且不提,后院其他格格侍妾位份也有一些变化。 位份最高的是新人马佳氏毓嫔,钮钴禄格格珂嫔,瓜尔佳格格玥嫔,张格格宁嫔,早年入府的有苏格格纯嫔,黄格格仪嫔。 这六位嫔位娘娘,一宫主位,要么是家世不低,要么是生下皇子公主。 嫔位以下是贵人,海格格封了海贵人,玉氏来的金玉敏封了玉贵人,其他侍妾都是答应或是常在位份,随着主位娘娘居住东、西偏殿或是后殿。 接了圣旨,定了位份。 后院众人反应各异,情绪波动最大的属正院的皇后富察氏,宣旨太监走后,她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怒火。 砰的一声,富察氏将桌上的茶具和景泰蓝的花瓶砸了个稀巴烂。 皇上刚登基,就封了两位贵妃,一位双封号的妃位,六个嫔位,还命三人协助她管理后宫,这是有多不放心她。 才抬高有子有宠的三人与她打擂台,分散她应得的中宫权利。 富察氏怒火中烧,伺候在旁的素练与莲心心疼之余,又有些害怕,皇上他现在对娘娘是越来越防备了。 “娘娘,冷静啊,不能再砸了。” 见主子越来越失态,素练有些慌乱地上去抱住富察氏,出声劝她。 “若是叫皇上知道,肯定会怪罪娘娘的,您就是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二皇子、四公主、还有富察家着想啊。” 盛怒中的富察氏,听到素练提到二皇子四公主还有富察家时,理智总算是拉回来一点儿,不敢再肆意打砸屋里的摆件,转而坐在软榻上,头疼得扶额。 “本宫就是不甘心啊!” 富察氏半晌才声音冷冷地说,她一个中宫皇后,还没行册封礼,手里的宫权就要分出去三份。 乌拉那拉氏有子有女,又与她一样是满洲大姓的嫡女。高佳氏全族抬旗,膝下有三公主,协助处理宫务她也就认了。 总归皇上需要平衡前朝后宫。她有嫡子嫡女傍身,背后还有富察氏撑腰,皇上怕一家独大,她不敢反驳。 但陈氏算什么呢? 一个汉女,凭着三胞胎封妃也就罢了,偏偏还要给她双封号,如今更是染指宫权,让她如何甘愿? 素练自是知晓主子不甘心什么。 但她这会儿想到的不是陈婉茵有多受宠,让皇上如此抬举她,封为双号妃位娘娘,而是皇上做出此举的意图。 潜邸旧人谁不知道,碧波院的高氏与清芜院的乌拉那拉氏交好。 如今她们两人都被封为贵妃,还都掌权,皇上是想分化她们?再将陈氏放到那么高的位置上钳制她们? 亦或者是陈氏,高氏和乌那拉那氏,以及自家主子三方鼎力,形成平衡。 可这也不现实呀! 陈氏虽为妃位,还是双封号,可她是汉人,家中只有父兄两人在朝为官,家族人丁稀薄,指望不上什么的。 但主子出身富察家,富察一族又是人才辈出,主子的弟弟傅恒公子更是青年才俊。乌拉那拉氏和高氏联手,势力也不容小觑,如何形成平衡? 但她总觉得皇上这么做是有深意的,素练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跟富察氏说的,富察氏闻言也是愣了半晌。 “用陈氏平衡富察家、乌拉那拉家和高家?你也太看得起陈氏了。”富察氏想明白后忍不住哼笑一声。 眼里闪过讽刺:“皇上只是不想富察一家独大,乌拉那拉氏和高氏两家才是真正制衡富察家的棋子,至于陈氏,皇上给她宫权,只为让她自保。” 六嫔中,三个满洲大姓,还有三个汉人,想要抢夺妃位,陈氏就是绊脚石,她们肯定会不遗余力将她拉下来。 皇上也担心陈氏应付不来,这才又是给位份又是给宫权,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还真是用心良苦。 富察氏忍不住苦笑一声。 这六年,她总算是把皇上看透几分,就是她也没想到,当初那个为了求娶青樱,不惜触怒先帝的男人,如今大半颗心都放在了陈氏一个区区汉女身上。 真是可笑啊! “娘娘,那咱们要不要……” “本宫能做什么?”富察氏嘲讽道:“后宫有人钳制,还有皇上的人盯着,前朝有高家和乌那拉那家的人虎视眈眈,本宫是活腻歪了才去算计陈氏。” 若是再因着阴私之事,惹得皇上不悦,她这个皇后就真的是坐到头了,她也只是嫉妒,有些不甘罢了。 富察氏这边气氛沉闷。 另一边的宁嫔张尹雪,接完圣旨,让太监打听到高曦月的位份之后,也是气得浑身发抖,心想高家还真是满门荣耀。 她想要扳倒他们,让高歆瑶跌落泥潭,还真是越来越艰难了。 张尹雪想着有些挫败。 前几年打听到高歆瑶与清哥的消息,他们夫妻关系冷漠,虽有一个儿子,但身子骨一直不好。 听到清哥对高歆瑶私下里很冷淡,张尹雪心中就忍不住的雀跃。 但这还不够,当初高歆瑶算计清哥,抢了她的婚事,她无论如何都要让高歆瑶跌落泥潭才能解恨。 但高曦月封贵妃,高家抬旗,清哥那边就更加不敢与高家对上,只能忍辱负重,张尹雪想想心都在滴血。 不过她如今生下八皇子,只要将儿子养大成人,总能等到报复高家的机会,高家现在靠得无非就是慧贵妃。 只要慧贵妃倒了,高家和高歆瑶,她自然能找到机会,让他们万劫不复。 高曦月这会儿正高兴,可不知道张氏心里盘算着怎么将她和高家拉下马。 她和青樱两人能封贵妃,心里自然是欢喜,这已经是除皇后之位,后宫里最高的位份了,只要有皇后在,皇贵妃的位置是想都不用想的。 只是有一件事情却是出乎意料。 “没想到陈氏竟然是妃位,而且还是双封号,历朝只有圣祖爷的温僖贵妃是双封号,不过温僖贵妃是满洲钮祜禄氏,她陈氏何德何能啊?” “皇上可真是偏心!” 高曦月忍不住心里泛酸水,半靠在软榻上吐槽着这次进宫位份的事。 半夏一边给高曦月捏肩一边劝道:“娘娘,甭管皇上偏不偏心,她总越不过您和娴贵妃娘娘去。” “也是,本宫是贵妃,她只是妃,见到本宫她还不是要给本宫行礼。”高曦月傲娇挑眉道:“且皇上看重阿玛,还给高家全族抬了旗,满洲镶黄旗,那可是皇上亲统,哪里是她陈家能比的。” “只要她还跟潜邸一样,安生过自己的日子,本宫不会对她怎么样。” “娘娘这么想就对了。”半夏松了一口气,生怕她没事跑去挑衅芳菲院那位,这几年时间,娘娘看不清,可她冷眼瞧着,皇上是真的很在意陈氏。 给陈氏分配的宫殿,不仅是离养心殿最近的永寿宫,而且那还是以前的宠妃熹贵妃住过的,布置肯定很奢华。 再瞧瞧封号,怎么看都是不能随便招惹的,更何况陈氏膝下三胞胎聪慧异常,六七岁年纪,就可以熟读四书五经。 皇上更是将他们似眼珠子似的疼爱,那待遇与皇后嫡出的二阿哥比也差不了多少。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已经三十四五了,再过十来年,也老了。到时候皇子们都长大,个个都想着争夺那把椅子,可不就是生了嫌隙,圣祖爷时期九龙夺嫡的惨事,如今也才刚过五十年。 而皇后嫡出的二阿哥,有天然的优势,到时候支持二皇子的人多了,皇上心里能没有芥蒂?可三胞胎不一样,他们对皇位没有任何的威胁。 正因为他们没有继承权,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皇上的父爱,皇上也永远不会吝啬疼爱他们,父慈子孝,陈氏和陈家只要不谋逆,这一生的荣华富贵是板上钉钉了。 自家主子这些年有所长进。 但有些事情她还是看不明白,好在主子还能听进她们的劝。 自然了,对陈婉茵封妃有意见的人,不止富察氏和高曦月,还有其他几位格格,如今的嫔位娘娘。 其中生育九皇子永瑆的钮钴禄格格,现在的珂嫔钮钴禄玉瑶,以及育有六公主景乐的瓜尔佳格格,现在的玥嫔,意见最大,心里也最是不舒服。 毕竟她们身份家世不低,又生有皇子和公主,但被陈婉茵一个汉人压在头顶,肯定是不舒服。 不过碍于皇上对三胞胎的看重,还有对陈婉茵的宠爱,她们不敢轻举妄动,但是私底下贬低陈婉茵的话可没少说。 花楹将监控到的消息,尽数传给了陈婉茵,陈婉茵闻言也只是一笑置之,并不太在意,只不过是些酸言酸语。 伤害不到她什么! 不过她们若不动手还好,大家相安无事过日子。若是不长眼的想打她的主意,那就要做好被她重击的准备。 三日后。 皇后,两位贵妃并陈婉茵这个珍懿妃四人,率先几日进入皇宫入住,三人的宫殿都在东六宫,且相距不远。 陈婉茵进永寿宫的时候,有将近二十个宫女太监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奴才给珍懿妃娘娘请安。” “请五阿哥、六阿哥、七阿哥安。” 奴才们行礼问安,顺心和琉璃扶着陈婉茵走到正屋门前。 她身后李嬷嬷和婢女牵着三位阿哥,七岁的三胞胎小大人似的往前走,目不斜视,实则余光打量着永寿宫。 见着跪在地上行礼的奴才,小身板挺得更直,陈婉茵转头不经意瞥见,有些忍俊不禁,抬了抬手,叫跪着的奴才起来,又让秦仲给他们都打了赏。 这些人都是皇上从内务府精挑细选出来的奴才,他们背后都没有主子,可以放心用,陈婉茵对他们的打赏也很大方,众人感激,再次跪拜道谢。 “都起来吧。”陈婉茵笑笑,看向十来个太监,他们年纪瞧着都不大,也就十五六岁左右,穿着打扮都挺精神。 陈婉茵欣慰一笑。 不过她没一一认人,毕竟小太监人数不少,今后也会越来越多,她要一个个认,就有些太麻烦了,索性全部交给了秦仲负责,他能力强,知道该怎么用人。 剩下的十几个婢女也是如法炮制,打赏后全部由顺心安排活计。小厨房、茶水间、伺候花卉、亦或是打扫庭院的粗使婆子等,都一一安排人。 ***题外话*** 【位份、皇子、公主资料: 大皇子永璜,皇帝长子,母,已逝哲妃(原富察格格)。 二皇子永琏,四公主景瑟,母,皇后富察氏,居住长春宫。 三皇子永珏,五公主景兕,母,娴贵妃青樱,居住翊坤宫。 四皇子永璋,母,纯嫔苏绿筠,居住延禧宫正殿。 五皇子永琋,六皇子永珵,七皇子永珹,三胞胎,母,珍懿妃陈婉茵,居住永寿宫正殿。 八皇子永璟,母,宁嫔张尹雪,居住储秀宫主殿。 九皇子永瑆,母,珂嫔钮钴禄玉瑶,居住永和宫主殿。 三公主景璇,母,慧贵妃高曦月,居住咸福宫主殿。 六公主景乐,母,玥嫔瓜尔佳氏,居住钟粹宫主殿。 七公主景婷,母,仪嫔黄琦莹,居住景仁宫主殿。 毓嫔马佳氏,无子,住启祥宫主殿;海格格海兰,无子,翊坤宫西配殿;玉格格金玉敏,无子,住启祥宫西配殿。 其余答应常在,居各宫东西配殿,或是单独的阁楼小院。 公主从三公主开始排序:大公主(原皇后嫡长女,夭折),二公主(原哲妃女,出生一个月后夭折) 】 第17章 如懿传陈婉茵(17) 奴才们忙忙碌碌一整天,才将陈婉茵带进永寿宫的东西收拾妥当,该摆放的摆放,该入库的入库。 傍晚,天还未黑。 陈婉茵与三个孩子正要用膳,就听见正殿门帘被挑起,转过脑袋一瞧,就瞧见弘历戴着一顶毛茸茸的狐皮帽子,披着一件玄色的狐皮大氅走了进来。 一个月不见,弘历变化不小,眼神深邃幽深,周身散发着帝王威严,一张俊逸的脸此时更显冷硬,不怒自威。 感觉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三胞胎见着是皇上,眼睛biu一下就亮了起来,起身要跑过去,又想起母妃教他们的规矩,动作停了下来。 “给皇阿玛请安。”三胞胎站定,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悄咪咪抬头,看着皇上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弘历瞧着好笑,挑了挑俊眉,抬手让他们起来,这边陈婉茵愣神一瞬,也赶忙起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 最后一个安字还没说出口,弘历就走过来扶住了她:“快起来!”弘历笑着说:“怎么自个儿吃上了?不等着朕。” 陈婉茵一顿,也笑了:“是臣妾的错,臣妾这就给您添碗筷。”说着就让琉璃拿碗筷,再让小厨房做两道弘历爱吃,又好消化的吃食进来。 三胞胎起身,哒哒哒地跑过去围在皇上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陈婉茵被他们吵得有些头疼。 轻咳一声,三胞胎转过头,见她神色不虞,赶忙收声,乖乖过去坐在椅子上,弘历见此有些失笑。 三个孩子不惧怕他这个皇阿玛,不过倒是很怕婉儿,婉儿一出声,他们就乖巧的不像话,就像现在这样。 每次见着,弘历都忍不住想笑。 今日是她们入皇宫安置第一晚,按理来说弘历该去皇后那里用膳的,不过这几年皇上一直冷待皇后,从未遵循过规矩。 陈婉茵心中了然。 第一次象征性地劝了几句,弘历不听后,陈婉茵便没有再劝,以后每次过来,她也就不提这些。 总归去哪里用膳留宿,都是皇上的自由,他如今大权在握,不需要为难自己,只要不涉及前朝朝政,他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就……还挺任性的。 想着陈婉茵心里发笑。 不过手上的动作没停,过去将他的帽子和大氅都脱了去,折叠好放在一旁,又就着顺心端过来的热水,伺候着她洗脸洗手,又给他手上抹了膏脂。 如今虽进入二月,开春了。但紫禁城的天依旧冷得很,风刮过来的时候,打得人脸都疼,脸上手上的皮肤容易干燥,还是得仔细护着才行。 弘历颇有些哭笑不得:“朕是男子,又不是女儿家,不用抹这些。” 陈婉茵没理会他,将自制的、散发着淡淡松香的高脂抹匀,才笑着看向他小声说:“皇上的手好看,得好好护着。” “而且这是臣妾专门给皇上做的,您闻闻这味道是松香味,皇上可还喜欢?”陈婉茵抓起弘历的手,搁在他鼻尖,弘历深嗅一口,确实挺好闻。 “臣妾制了不少,皇上带回去用。” 这话说的就有些霸道了! 弘历无奈摇头,心里却很享受她的关心,反手牵着陈婉茵坐下,笑着打趣道:“好,都听婉儿的,婉儿辛苦一场,朕也不能不领情不是?” 陈婉茵知道他是在打趣她,嗔怪道:“皇上知道就好。”说完自己就笑了,笑着笑着脸色一僵。 陈婉茵转头,果然瞧见三胞胎幽怨地看着他和弘历,满脸的委屈。 陈婉茵老脸红,赶忙松开弘历的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额娘也给你们准备了好东西,一会儿用完膳,就让琉璃给你们送过去。” “真的嘛额娘?”三胞胎异口同声地问,眼睛亮晶晶的,陈婉茵失笑道:“自然是真的,额娘何时骗过你们?” “谢谢额娘。”三胞胎不板着脸了。 陈婉茵:“……” 小厨房的菜上来后,陈婉茵用公筷给父子三人夹菜,进宫后第一顿团圆饭,一家五口吃得其乐融融。 晚膳过后,弘历带着陈婉茵给他制的润手膏脂,润唇膏脂,还有润肤露,一脸别扭地回了养心殿。 先帝孝期还未过,皇上自然不能留宿后宫,便是过来永寿宫用膳,皇上也只带了王钦过来,一路都是清了场的。 又因着养心殿与永寿宫离得近,所以没人察觉皇上第一晚就去了永寿宫。察觉到皇上是有意护着她,陈婉茵笑了笑,让顺心吩咐小厨房给所有奴才加餐。 服用了忠心丹之后,那些新进的奴才尽数都成了陈婉茵的人。 没人会把永寿宫的消息传出去,陈婉茵也不认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次日一早。 陈婉茵梳妆齐整,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与同来请安的慧贵妃和娴贵妃碰了个正着,两人的位份比陈婉茵高,陈婉茵也没有犹豫,给两人行礼。 “臣妾给娴贵妃、慧贵妃请安。” 高曦月见着陈婉茵给她行礼,脸上的笑容溢了出来,抬手用手绢按了按嘴角,轻笑道:“原来是陈妹妹呀!” “陈妹妹快起来吧。” 高曦月笑吟吟地叫起,将妹妹两个字拉得老长,陈婉茵当做不知,起身道谢,跟在她们身后进了长春宫。 这后宫嫔妃之间姐姐妹妹的称呼,看得从来不是年纪,而是位份高低。高曦月一口一个陈妹妹的喊着,就是在提醒陈婉茵,她高曦月是贵妃,陈婉茵只是妃。 有警告的意味,更多的是炫耀。 娴贵妃倒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冲着陈婉茵微微颔首,看向陈婉茵的目光依旧是淡淡的,既不热络也不疏离,陈婉茵已经习惯了她的性子。 点头轻笑算是打招呼了。 进了长春宫,皇后还在用早膳,就差莲心出来给陈婉茵三人上茶,陈婉茵坐在左手第二位,依旧是青樱下首。 手里端着茶盏,陈婉茵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茶盖,也不喝。 娴贵妃和慧贵妃对皇后宫里的东西,向来都是能不碰就不碰。莲心上茶之后,瞧着三位娘娘没一个喝的,心中了然,低头默默退了下去。 回去没殿,莲心自然是将她们的一举一动回禀给皇后,皇后闻言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让莲心下去。 “娘娘,她们也太不知好歹了。” 素练有些恼怒,搞得她们长春宫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无妨,随她们。” 偏殿内,三人等了半晌,都不见皇后出来,陈婉茵就知晓皇后这是心里不痛快,给她们下马威呢。 不过也是,任谁刚坐上皇后之位,手里的宫权就要被分出去,能开心才怪。 高曦月最先沉不住气。 咔哒一声,将手里的茶盏磕在旁边小桌上,小声抱怨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故意晾着我们?” 青樱抬头,刚要提醒她不要乱说话,就见高曦月的贴身婢女半夏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高曦月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随后安静下来,也不再说什么。 青樱见状松了一口气。 陈婉茵倒是听清楚了半夏的话,暗暗赞叹:好一个伶俐通透的姑娘! 也不枉高斌费心筹谋,将她塞到高曦月身边,若非高曦月身边两个得力婢女相护,她恐怕早就要折在宁嫔手里了。 之后三人安静地等着,谁也没有说话,时间慢慢过去,小半个时辰后,素练和莲心才扶着皇后出来。 今日的皇后盛装打扮,妆容精致,尽显中宫威严,陈婉茵三人忙起身:“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倒是没有面上为难她们。 很快将她们叫起,坐到凤坐上后,皇后笑盈盈地扫视她们一圈,道:“让三位妹妹久等了,坐吧!” 三人又连忙说不敢,面上很是恭敬,皇后笑了笑,那笑意不达眼底,客气一两句话,皇后说起了协理宫权之事。 “皇上看重三位妹妹,特意下旨让妹妹们协助本宫料理后宫诸事。” “以后也是得辛苦你们了。” “昨儿本宫将宫务分了分,御膳房、司制房,和阿哥所归本宫管。” “剩下的宫务,本宫写了条子,为了公平起见,三位妹妹抓阄决定。” 皇后说完笑了笑,转头示意莲心将三张折叠的纸条用托盘端了上来,先是递给了娴贵妃,让她先选。 陈婉茵勾了勾唇,皇后也不傻,将最重要衣、食、皇子的教导事都抓在自己手里,余下不重要的宫务交给她们。 还有这抓阄的法子,瞧着公平公正,倒是让她们三人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抓到的宫务是好是坏,都凭运气。 不过陈婉茵是最后一个选的,也是挑着人家选剩下的,可算不得什么公平,不过陈婉茵也不在意。 再重要的宫务,她都不想沾手打理,之后还是要问皇上要人,自己坐镇后方即可,展开自己抽到的纸条。 只见上面写的是景阳宫藏书阁,以及花房和针线房,陈婉茵挑挑眉,果然都不是什么重要的宫务。 长春宫这边请安结束。 养心殿那边,皇上很快就知道皇后分宫务的事情,知道陈婉茵三人分得的宫务,皇上嘴角微抿,冷笑一声。 他就猜到富察氏没那么老实。 所有紧要的、有利可图的宫务,都握在了她自个儿手里。 不过就这样吧!他也不能逼得太过,毕竟是永琏的皇额娘。 而且前朝富察一族还有用。 如今这样,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警醒,免得富察一族仗着永琏与皇后的势,做出让他不喜之事。 宫务交接完毕后,皇后下了旨意,让潜邸其他嫔妃陆陆续续进宫。 因着后宫众嫔妃的册封礼,皇后与内务府忙得团团转,就连请安都免了,皇上又守孝很少来后宫。 宫里倒是一片安静。 四月中旬。 后宫嫔妃的册封礼结束,皇后那边也恢复了请安。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皇后安静了两个月,这第一次集体请安,火就烧到了阿哥和公主身上。 这日请安,皇后当众下旨,要把宫里所有阿哥都送到阿哥所照看,还有公主也都送到漱芳斋,由嬷嬷教导。 这旨意一出来,最先坐不住的就是九阿哥生母珂嫔钮钴禄玉瑶。 “皇后娘娘,永瑆才两岁啊,怎么能去阿哥所呢?”钮钴禄玉瑶急忙出声,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珂嫔慎言。”皇后有些不悦地瞥了一眼钮祜禄氏:“将皇子养在阿哥所,这是祖宗的规矩,岂是你能置喙的?” 钮钴禄氏被皇后冷冷地看着,愣是忘记了圣祖爷后期也下了旨意,皇子六岁起才要被挪去阿哥所教养,六岁之前是可以养在生母膝下的。 见着皇后这边没有商量的余地,钮祜禄氏将求助的目光放在两位贵妃身上,娴贵妃膝下有三阿哥与五公主,三阿哥已经九岁,早就进了上书房。 如今皇后以祖宗规矩为由,提出将所有阿哥送到阿哥所教导,娴贵妃自然没有理由反对,歉意地笑笑。 慧贵妃只有一个三公主,也是八九岁的年纪,一直与五公主亲近,两人就算是去漱芳斋,也有伴,身边照顾的人都是很得力的,慧贵妃也不会说什么,只能给珂嫔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钮钴禄氏眼神一点点落寞下来。 最后看向陈婉茵和宁嫔,宁嫔的八阿哥倒与九阿哥相差不过一岁,如今也才三岁,但宁嫔明面上是皇后的人。 这事明显是皇后非做不可的,阿哥所是皇后在管,她要拿捏嫔妃,自然是要将她们最看重的东西握在手里。 宁嫔若是出言反对,皇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她,因此触及珂嫔的眼神,宁嫔默默垂下头,不发一言。 珂嫔张了张嘴,眼泪夺眶而出。 有些绝望地看向陈婉茵。 陈婉茵的五、六、七阿哥年纪虽不大,但也早就进上书房学习。 且在潜邸时,三胞胎也就休息日才回芳菲院,平日里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上书房和皇上也就是当时宝亲王的前院。 三个孩子相比陈婉茵,更喜欢亲近、黏着皇上,陈婉茵也早就习惯了,这会儿皇后提出来,陈婉茵也没多大感觉。 三胞胎活泼可爱,又白白净净的,一眼瞧着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也只有皇上和陈婉茵知晓,他们三个聪明着呢,皇后想要拿捏他们,恐怕不容易。 况且面上阿哥所是皇后管着,但皇上的人早就将阿哥所围得密不透风,皇后想要真的做什么,那就是找死。 但这话陈婉茵自然不可能说出来,也没觉得珂嫔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陈婉茵不表态,珂嫔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眼神中都透着绝望,最后也不得不诺诺应了,坐回了原位。 只是垂下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恨意,这恨意是针对皇后的,也是对那些袖手旁观之人的,尤其是与她境况相同的宁嫔,钮祜禄氏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至于其他与珂嫔同位份,且有子嗣的玥嫔、纯嫔、仪嫔,虽然也心有不舍,但她们在此事上根本不敢发言。 只能蹂躏手帕,以示内心的烦躁。 请安结束,回永寿宫之后,陈婉茵便让李嬷嬷她们给三胞胎收拾箱笼,将他们惯常用的东西都带去阿哥所。 又嘱咐小厨房做了他们爱吃的点心,到时候一块儿带过去。 李嬷嬷也跟着过去照顾他们。 都是用惯了的老人,能力也都不差,忠心就更别说了,陈婉茵没什么不放心的,皇子嘛,不可能一直养在她膝下。 永寿宫这边日子照常过。 没什么不同,但是永和宫的珂嫔,皇上在潜邸时,本就不太常去她那里,她就只有九阿哥相伴,母子感情亲厚些。 如今冷不丁地将九阿哥送去阿哥所,她岂能安心,这不九阿哥送过去还没过半个月,珂嫔就惹出了不少的事情。 除了她宫里的奴才都被她打过。 两个住进她宫里的答应常在,每日都要被她叫去找借口训斥,就连同为嫔位的宁嫔,也没少受她的奚落和挤兑。 陈婉茵好不容易来一回御花园,就迎面碰到珂嫔疯了似的揪着宁嫔的头发,宁嫔脸上一左一右两道鲜红的巴掌印,瞧得别人都忍不住替她疼。 陈婉茵忍不住嘴角抽抽。 她知道这世界不能以常理来判定,剧情中也不是没有低位份的常在抽贵人耳光的事情,嫔妃殴打折辱婢女更是屡见不鲜,中宫皇后的眼睛就跟摆设似的,瞧见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这真正见着皇帝嫔妃,与市井泼妇似的扯头发打耳光,场面乱成一团,还是让陈婉茵看得瞠目结舌, 这事不小,还被陈婉茵瞅见,自然不能私了,只能禀明皇后。 皇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还让赵一泰去养心殿将皇上请了过来。 皇上过来长春宫时,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瞧着身形狼狈的珂嫔与宁嫔,皇上也是忍不住眉头直跳。 “究竟怎么回事?” 皇上冷冷地扫了一圈众嫔妃,最后看向皇后,满眼的不耐烦,皇后脸色一僵,但还是努力地维持笑脸。 “回皇上,此事臣妾也不了解。” “当时就只有陈妹妹在御花园,见宁嫔和珂嫔扭打在一起,才让婢女来长春宫报信,臣妾想着嫔妃打架,有辱皇家体面,但她们到底生育皇子。” “臣妾也不好处罚,才请皇上来定夺此事。”皇后说完看向皇上,眼里满是纠结,皇上听完只觉得荒唐。 看向陈婉茵,皇上眼神稍稍柔和了些,陈婉茵会意,将自己见到她们撕扯打耳光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又道:“不过她们之前是因着何事起了冲突,又是谁先动的手,这个臣妾倒是不知,也没有瞧见。” 皇上点了点头。 目光看向珂嫔与宁嫔:“你们两个自己说说,究竟为的什么?” 御花园那边他倒是安插了人手。 可这个时候,还没到探子回禀消息的时候,皇上也是疑惑不解。 顶着两个巴掌印的宁嫔张尹雪,眼里蓄满了泪水,倔强的不肯掉落,满脸委屈地看着皇上,那模样柔弱无助,但凡有心之人,都会觉得不忍心。 “皇上,臣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冒犯了珂嫔?让她一直奚落挤兑臣妾,以往只是嘴上羞辱几句,臣妾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臣妾也没事。” “今日臣妾觉得有些闷,就想着去御花园转转,恰好碰到珂嫔也来逛御花园,见着臣妾,珂嫔她……”说着宁嫔像是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是断了线似的掉。 陈婉茵看着底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宁嫔,心下好笑,她这是以退为进,将珂嫔和皇后都算计了进去。 好在她也只是为了将八阿哥接出阿哥所,倒是没有害人的意思,陈婉茵也不想多管闲事,安静坐着看戏就好。 果然,宁嫔的样子到底让皇上没那么冷漠,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有什么事情说吧,朕和皇后都在这里。” 宁嫔感激地看了一眼皇上。 “珂嫔她说臣妾冷血无情,见死不救,臣妾反驳了一句,她就动了怒,狠狠甩了臣妾两巴掌。” 宁嫔说完,高曦月忍不住出声。 “宁嫔是做了什么事?珂嫔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朝你发难吧?” 此时的珂嫔,也终于从之前的疯魔中清醒过来,看着上首的皇上与皇后,还有下首坐着的慧、娴两位贵妃,以及娴贵妃旁边的珍懿妃,面上露出一抹慌乱。 又在瞧见她对面哭诉的宁嫔,还有她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时,心里一个咯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高曦月话落,宁嫔似是有些为难,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下,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瞧着不对,眉头紧蹙。 “宁嫔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高曦月见她方才不经意看向皇后,心里就更加好奇了,问出这话时,语气里是满满的期待和幸灾乐祸。 皇上闻言,眸光深邃地瞥了一眼高曦月,高曦月脸色一僵,随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不再开口说话。 “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直接说。”皇上这会儿有些不耐烦,之前的那点儿怜惜,已经在她的欲言又止中消散。 宁嫔敏锐,听出了皇上的厌烦。 不再卖关子,将皇后娘娘当日宣布将阿哥们送去阿哥所,珂嫔的请求和事后对她的奚落一一到来,皇后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皇上听罢,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宁嫔,宁嫔察觉到那道犀利的目光,头也不敢抬,心想皇上是不是知道什么。 珂嫔更是不敢出声。 毕竟宁嫔所说不是假话,皇上和皇后若是想查,肯定能查得出来,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何况她也不想狡辩。 第19章 如懿传陈婉茵(19) 宁嫔哭诉完自己的委屈,殿内一片安静,皇后的脸色犹如打翻了五彩颜料,已经不能仅用难看俩字形容了。 皇后没想到,这祸因最后竟是落到了她自己身上,看向珂嫔的眼神满是冷意,珂嫔感觉到了皇后的恼怒。 此时只能装鹌鹑。 她是不愿九阿哥养在阿哥所,但也不愿意得罪皇后娘娘,但瞧着如今这情况,她是把皇后娘娘得罪透了。 “珂嫔,方才宁嫔说的话可是真?是你不满皇后接走永瑆,宁嫔又未出言帮衬,才心怀怨恨,处处找事?” 安静的殿内,皇上突然出声问。 珂嫔忙跪下行礼回道:“皇上,臣妾,臣妾不是有意的。”说着有些委屈:“永瑆才两岁,臣妾只是舍不得孩子。” 许是触及内里最柔软的地方,珂嫔也顾不得会得罪谁,眼泪噼噼啪啪往下掉,一边掉一边解释。 “臣妾也知道,皇后娘娘是按祖宗规矩行事,阿哥所的奴才也都细心照顾皇子,可再细心再周到,她们也只是奴才。” “臣妾是永瑆的额娘,难道还不如一帮奴才嘛?若是臣妾的永瑆年纪稍长些,臣妾也不会这般操心。” 皇后听到这里,心中怒气翻涌。 “珂嫔,祖宗规矩向来如此,你莫要胡搅蛮缠,若是人人都同你这样,那这后宫还有何规矩可言?” 皇上没有反驳皇后的话,珂嫔见状咬了咬唇,豁出去了:“皇上,能不能等永瑆年纪大些再送去阿哥所?” 珂嫔说着,将在座三位高位嫔妃中的两位都扯了进去:“娴贵妃娘娘膝下的三阿哥,还有珍懿妃娘娘的几位阿哥,不都是在五岁时才进的上书房?” “永瑆才两岁啊,他才刚学会说话、走路,臣妾日日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担心那帮奴才有没有照顾好他。” “放肆,珂嫔,你越说越不成体统了,阿哥所的嬷嬷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人了,如何会照顾不好阿哥们?” 皇上冷声呵斥,原本见珂嫔慈母心肠,有心想要给她恩典。 没成想这蠢货不仅质疑皇后行事,如今还将婉儿和青樱扯了进来。 那阿哥所都是他安排进去的嬷嬷,有没有照顾好阿哥们,难道他能不知道?皇后便是心里有些小心思,如今这境况也不敢朝着已经长成的皇子下手。 再瞅瞅旁边楚楚可怜,实际一肚子算计的宁嫔,皇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蠢,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一个阴险,谁都敢算计。若是让这样两个女人教导他的皇子,谁知道最后教导出一个什么品行的孩子出来。 “此事皇后做得没错。”皇上先安抚皇后,果然他话说完,皇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松缓下来,不再绷着。 皇上再瞅一眼愚蠢的珂嫔,还有心眼不少的宁嫔,淡淡道:“朕知道永瑆和永璟年纪小,你们惦记着,也理所应当。” 宁嫔一听,心下一喜,想着她没有白白挨这两巴掌,但接下来皇上的话,让宁嫔和珂嫔傻眼了。 “既然你们操心孩子,朕准许你们每隔十日一次去阿哥所探望他们。” 皇上这旨意不仅是给了珂嫔宁嫔恩典,也是给玥嫔仪嫔还有纯嫔她们恩典,每隔十日一次,一个月就是三次机会。 纯嫔三人这会儿不在,无法谢恩,珂嫔和宁嫔倒是在,但皇上没有松口将两位阿哥接出来,她们心里哪会高兴。 只是皇上已经亲自下旨,那就是再无机会,宁嫔辛苦算计一场,最后结果也不过如此,心里苦涩难言。 却也只能咬着牙磕头谢恩。 “臣妾谢皇上隆恩。” “恩,起吧。”皇上面无表情地说。 皇后见皇上站在她这边,心下一暖,看着皇上柔声道:“请皇上放心,臣妾会叮嘱阿哥所的嬷嬷们,让她们好好照顾阿哥。”至少表面上不会让人挑出她的错。 “皇后有心了。”皇上淡淡一笑。 “至于宁嫔与珂嫔在御花园撕打一事,皇后就酌情处理吧,毕竟你是中宫,后宫之事是你管辖,朕就不过问了。” 皇后心里欢喜,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臣妾会秉公处理,皇上放心。” “那就辛苦皇后了。”说着起身:“朕还有事,先回养心殿了。” 说完就走,经过陈婉茵身边时,脚步顿了顿,最后大步流星地出了长春宫大门,皇后和众嫔妃跪地行礼。 “臣妾恭送皇上。” 待皇上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众人才起身,皇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重新坐回凤座,陈婉茵几人也坐了下来。 珂嫔和宁嫔如今心里只剩下后怕。 宁嫔倒还好,她是皇后的人,皇后再生气此事也不是由她而起,总不能她受了罪还要迁怒她吧。 至于珂嫔,她就自求多福吧! 宁嫔想的确实没错,皇后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将目光放在珂嫔身上。 “珂嫔钮钴禄氏,以下犯上,出言不逊,虐待奴才,殴打宫妃,数罪并罚,特褫夺封号,罚封半年,禁足三月。” 皇后也懒得同钮钴禄氏掰扯。 直接说出对钮钴禄氏的处罚。 褫夺封号,对后宫嫔妃来说,那就是耻辱,可要比降位处分还要让人难以接受。钮祜禄氏心里憋屈,但也不能不认罚,皇上都让皇后自己处理。 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不会插手。 钮钴禄氏还没有蠢到一再的得罪皇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给皇后磕头道:“臣妾钮祜禄氏认罚。” 看着跪在地上的钮祜禄氏,皇后心中冷笑,不耐烦地抬抬手:“起来吧,回去你自己宫里好好反省反省。” 没得在这儿碍眼。 皇后发了话,钮钴禄氏的婢女珠儿这才上去扶起她,搀着钮钴禄氏退出长春宫,偏殿内再次安静下来。 “至于宁嫔。”皇后看着她道:“到底是被人迁怒连累,已经受了伤,本宫也不忍再责罚你,你就回去好好休养,脸上的伤好了以后再过来请安。” 宁嫔松了一口气,起身行礼:“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好了,都散了吧,本宫也乏了。”皇后摆了摆手,让殿内众人散了。 “臣妾告退。” 陈婉茵远远坠在娴、慧贵妃身后,由着顺心搀着她往永寿宫走。 皇后的这第一把火,也算是烧得成功,虽然钮钴禄嫔闹腾了一番,惹出了不少的流言,但皇上却并未斥责皇后。 反而站在皇后这一边,说皇后此事做得对,那以后还有谁敢有异议? 就算是心里有,也不敢跟钮钴禄嫔似的大喇喇地说出来,不仅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得罪了皇后,还被褫夺封号。 这一局明面上皇后赢了。 这也让皇后被分权的郁气消散不少,嫔妃走后,皇后进了内殿,嘴角微微翘起,一看就是心情很好。 “娘娘,阿哥所那边……”素练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后打断了。 “素练,你吩咐下去,除了永琏,其他阿哥公主身边伺候的嬷嬷和婢女,再增加几个,务必要好好照顾阿哥和公主。” 阿哥所那些庶子庶女的待遇,比永琏和景瑟两个嫡子嫡女都还要好,看还有谁能再说出她的不是来。 不过这奴才多了,事情也就多了,到时候明争暗斗,出点事情也挺正常的,尤其是大阿哥,在上书房出头拔尖,恨不能事事都越过她的永琏。 不过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庶子。 如今心倒是大了,处处以长子自居,压在她的永琏头上,真是可恨! 还有永珏,小小年纪也不是个省事的,他额娘娴贵妃如今敢染指宫权,指不定以后要图谋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是她的永琏的! 谁也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想着皇后眸光微深,眼里划过一抹阴狠。 “娘娘放心,奴婢会交代下去。” 皇后这边让素练去做事,素练还没来得及行动,刚回到永寿宫的陈婉茵,就已经知道了他们主仆的打算。 不过陈婉茵并不打算亲自动手。 但皇后为了永琏,打算养废其他阿哥这心思,着实有些恶心人。合着就她自己盼望孩子有出息,得皇上看重,其他孩子就得是废物纨绔不成。 尽管有皇上在,皇后此举定然行不通,但她这后宫之主,本该母仪天下的女子,如今生出这样的心思,对后宫嫔妃和其他皇子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当晚,夜深人静之时。 便有数张纸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各宫主位娘娘的妆台上。各宫娘娘看到纸条内容后,顿时大惊失色,尤其是有孩子的嫔妃,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只是那纸条上的消息,半个时辰后便又消失不见,变成白纸一张,众人心中又是一阵心惊和震撼。 翊坤宫。 娴贵妃青樱将空白纸条握成团,尖锐的护甲掐入手心中,溢出一丝血迹。 惢心和阿箬大惊失色:“主儿?” 青樱摆了摆手:“本宫没事。”声音有些暗哑:“没想到富察氏打的竟是这个主意。”她的永珏与皇后的二阿哥年纪相仿,除了嫡庶之别,永珏并不比永琏差什么。 都是皇上的儿子,天潢贵胄,皇后也未免太过于自私,只允许自己的儿子出头,却要暗地里毁了别人的儿子。 皇后当真是佛口蛇心! 前一刻答应皇上会好好照顾阿哥们,转头便吩咐自己的人区别教导阿哥们,娴贵妃越想越来气。 她讨厌这后院的明争暗斗。 想着安稳生,不想掺和进这污遭事中,没想到她不主动害人,却依旧是躲不开被人算计,就因着她和孩子的存在,影响到了别人的利益。 惢心拿出手绢,擦干净主子手上的血,又将她手里的纸扔了,劝道:“主儿您别着急,三阿哥身边有咱们自己的人照看着,那位就是想要插手,也需要一些时间。” “是啊,这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但是皇后已经动了这个心思,本宫这心里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阿箬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插话。 “主儿,可万一这消息是假的呢?奴婢今日都未曾出门,一直守着正殿,可这消息却能无声无息放到您梳妆台上。” “背后这人也未免太过恐怖,奴婢看他可比那位还要渗人。” 来无影去无踪的,究竟会是谁呢?躲在背后将这消息送给主子,目的又是什么?阿箬心里忐忑难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娴贵妃摇了摇头:“总归此事上这人是帮了咱们,至于他是谁并不重要。” 人正不怕影子歪,她又不曾做过亏心事,害怕谁报复她不成。 “主儿说的是,倒是奴婢多想了。” 阿箬有些懊恼,听主子一分析,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与其担心这些有的没的,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查清纸条上的内容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必然不能坐以待毙。 娴贵妃欣慰一笑:“你能考虑到这些,说明你忠心,也肯动脑筋设身处地为本宫着想,本宫又怎么会怪你?” 她现在倒是对阿箬刮目相看。 脾气变好了不说,没以前那般碎嘴子,想事情也比较长远。 与此同时。 其他各宫娘娘也是心有戚戚。 有皇子的几位,尤其是刚被禁足的钮钴禄嫔,宁嫔和纯嫔,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要知道阿哥所可是皇后娘娘的地盘。 孩子送进去,那就是羊入虎口。 即便皇上有了恩典,她们一个月可以探孩子三次,可其他时间她们都不在孩子跟前,如何防备皇后的人下手。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如白纸一般,你教他什么他就学什么,一旦让皇后的人得手,孩子性子歪了,想改都改不过来。 皇后心思真是歹毒! 这是众嫔妃一致的想法。 皇后这一手原本确实隐秘。 但经过陈婉茵的推波助澜,她算是将满宫有孩子的嫔妃都给得罪了。 那些嫔妃经过一整晚的辗转反侧,都准备投向了两位手握宫权的贵妃。 毕竟她们虽生育了皇子,但位份最高的也就是嫔位,想要单独与皇后相抗,那简直就是拿着鸡蛋碰石头。 两位贵妃就不一样,娴贵妃是乌那拉那氏的女子,乌那拉那一族在后宫出过一任太后一任皇后,暗里培养的人手肯定不会少。 慧贵妃的母家前朝得利,再加上她们这些宫嫔的母家,完全可以与富察家较量一番,将皇后拉下来,她们才安全。 这一想法出来,各宫娘娘开始用自己的渠道开始往宫外传信。 同时也派了心腹暗暗接触翊坤宫和咸福宫的人,向两位贵妃投诚。 因此皇后完全不知道,在她给众阿哥身边加派人手,暗戳戳计划着算计阿哥们时,底下的嫔妃已经同两位贵妃拧成了一股绳,与她完全站在了对立面。 富察氏这个皇后成了孤家寡人。 就连原本在她阵营里的仪嫔,宁嫔,以及明哲保身,不争不抢的纯嫔都倒戈相向,只能说富察氏倒霉。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次日不是请安日,陈婉茵也没有早起,一直睡到自然醒方才起身。 洗漱完毕,用完早膳后,陈婉茵又回了内殿,拿起还没有绣完的衣服继续,三套孩子的衣服都已经做好,让琉璃送去了阿哥所,正好换季了给孩子们穿。 一件大的,也就是还没有完成的这件,是做给皇上的,栩栩如生的金龙瞧着威风凛凛,就是太耗费精力了。 好在皇上的衣服,一直都是由内务府和司制房的绣娘负责,陈婉茵也就是每年节日给他做一身衣裳。 这是一身宝蓝色的常服,配着同色的帽子,穿在皇上身上,应该是挺好的看,想着陈婉茵忍不住轻笑一声。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突然一道熟悉又低沉的声音,在陈婉茵背后响起,声音中含着笑意。 “皇上?”陈婉茵猛地转身:“您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想起来又赶忙起身,想要给他行礼,膝盖还没有弯下去,就被皇上扶着坐了下来。 “好了坐吧,这屋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不用行礼了。”皇上笑着说,坐在了陈婉茵旁边,瞧见她手里的衣服,勾了勾嘴角:“婉儿这是做给朕的?” 陈婉茵抬头,好笑地看着他:“那若臣妾说不是呢?皇上是不是就要罚臣妾?”说着冲他眨了眨眼。 这话说的有歧义,想起来上次她说的罚,皇上忍不住笑了,长臂一伸,将陈婉茵拉入自己怀中。 两人耳鬓厮磨半晌。 陈婉茵嘴唇有些红肿,没好气地推开了他,有些羞恼地埋怨道:“臣妾这样还能见人嘛?”素了快小半年的男人,这会儿就接个吻都像是要将她拆着吃了似的。 皇上抬手摸了摸陈婉茵的嘴唇,讪讪地笑了笑:“嗯,确实有些红,是朕的错。”他就是有些想了。 不过现在除了这样解解馋,大鱼大肉他还真不能做,若是把控不住自己,他自己这边倒是无人敢说。 但婉儿的名声可就坏了。 想着皇上凑过去亲了亲陈婉茵,这会儿没用力,似是在安抚她。 陈婉茵失笑,两唇分开她才狐疑地问:“皇上不忙?” 这会儿不该是在御书房批奏折! 皇上微微一愣,他能说昨日在长春宫发生的那事,让他回去以后一直心里不踏实,还担心婉儿觉得他心狠。 毕竟永瑆才两岁,钮祜禄氏当时的请求也可以理解,但他还是处于自己的考虑,一口拒绝了她的请求。 婉儿也是一个做额娘的,恐怕也会感同身受,他就是怕她多想。这才忙完就过来瞧一眼她,没想到就见她给自己做衣服,脸上的笑容让他有些动容。 婉儿转头看向他时眼里有意外,也有欣喜,就是没有一丝的隔阂,让他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是踏实下来。 心里也泛起丝丝甜意。 这会儿她问起,皇上笑笑。 没再提起昨日的事情,也没说他自己有过的担心,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笑道:“朕就是过来看看你。” 陈婉茵眉眼含笑的凑过去,在皇上脸上亲了一口,吧唧一声,那声音还挺响亮,两人都有些愣住。 对视一眼,两人忍不住笑出声。 快到午膳时,陈婉茵让小厨房做了些菜和汤水端上来。 皇上守孝,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肉,即便她每日都让小厨房做了营养齐全的汤水,悄悄让秦仲送进养心殿。 皇上也是一口不落地喝了。 但效果好像还是不明显,登基这小半年下来,皇上还是瘦了十几斤的样子,好在再有个把月,就可以出孝期了。 用完午膳,皇上在永寿宫陪着陈婉茵午睡一会儿才离开。走的时候神清气爽,一扫昨晚的忐忑。 之后日子归于平静,后宫也没再出什么事情,倒是前朝那边事情不少,不过都被皇上雷厉风行的处理了。 不过毕竟是皇帝的后宫,想要真正的平静下来,那是不可能的。 钮钴禄氏的事情过了一个月,请安的时候,皇后又开始作妖了。 这日请安,皇后一改之前身着明黄朝服华贵大气的模样,反而穿着一件样式老旧,像是本朝入关时后宫嫔妃的衣着。 陈婉茵坐在下首,手里端着茶盏,抬眼瞧见皇后那一身不合时宜的打扮,就知道皇后大概又要烧这第二把火了。 果然,底下嫔妃给皇后行礼起身后,就有一个攀附了皇后的贵人开口,问起了皇后的穿着打扮,还夸赞样式别致。 有人开头,自然后面就有不少人跟着恭维皇后,皇后也趁机提出勤俭节约,缩减后宫用度的想法。 只是这次站在皇后身边的人位份都不高,皇后就算要将政策实行下去,总归绕不过有协理宫权的三位高位嫔妃。 剧情中无论是慧贵妃,还是当时的娴妃还有纯嫔等人,心里尽管不舒服,但还是站在皇后这一边。 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 后宫缩减用度,那也意味着她们的俸例要减半不说,就连像样的衣服都不能穿,得亏皇上还在守孝,不能来后宫。 这要是穿着皇后那一身老嬷嬷似的衣服见皇上,哪里还有什么恩宠,皇上估计瞧着都没什么兴趣。 这是要故意断了她们的恩宠? 经过阿哥的事情后,后宫嫔妃将皇后做的事情都阴谋论了。 后宫用度减半,这是也要将阿哥用的东西也减半?就算阿哥的待遇不变,那阿哥们身边的嬷嬷婢女还有太监的俸禄减半,他们还会不会尽心伺候阿哥们? 这天底下可没有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喂草的事情。 万一到时候阿哥们年纪小,被一帮子奴才欺上瞒下,克扣俸例,那受罪的吃苦的还不是她们的阿哥公主。 娴、慧贵妃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闪过一抹恼怒,又与其他几位嫔位娘娘交流了一个眼神,大家心里了然。 皇后见殿内大家乱糟糟的窃窃私语,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沉声说了一句安静,之后转头问起了娴贵妃的意思。 第20章 如懿传陈婉茵(20) “娴贵妃,你说呢?” 皇后看向青樱,面带微笑的问了一句,像是征询她的意见。若是青樱点头同意,这皇后节俭的美名可就坐实了。 反倒是青樱这个第一个支持皇后的贵妃,非但讨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会得罪这满宫的嫔妃和底下的奴才。 毕竟这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些奴才进宫,为的还不就是那点儿碎银子,你一来就给人家减了一半,这不等于剜他们的肉嘛,他们能不怨恨你? 好在青樱这会儿脑子清醒的很。 皇后问完这话,她直接道:“皇后娘娘,此事皇上可同意?” 皇后一噎,随即很快恢复淡然。 “本宫还未禀明皇上,只是先征求一下各位妹妹的建议。” 毕竟这宫规,不是她说实行就实行的,尤其在皇上对她防备,没有多大信任的情况下,就需要更加谨慎。 若能说通后宫嫔妃,那到时候皇上问起来,她也有话说。 脱离恋爱脑的青樱,好歹也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子,心计城府还是有的,哪里还瞧不出皇后的意图。 “皇后娘娘,裁减后宫用度,贴补百姓和前朝将士,这初衷是好的,臣妾倒无异议。”娴贵妃话落,皇后脸上漫出笑意。 皇后刚要夸赞娴贵妃识大体,但话还没有说出口,接下来娴贵妃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到她头上,让她从头凉到脚。 “但是皇后娘娘,恕臣妾直言,此事若推行不好,后宫恐怕会生出乱子来。” “尤其是后宫成千的奴才们。” “他们虽说是卖入皇宫给人做奴才的,可他们身后的兄弟姐妹,指望着他们月例银子过活的家人,哪一个又不是百姓?” “娘娘想要体贴百姓,但让却让近在身旁的奴才们,连最起码的月例银子都拿不到手,这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这几个铜板的月例银子,对身居高位之人确实不值一提,可对那些底层奴才和嫔妃来说,那就是救命的东西,皇后娘娘裁减一半用度,有没有想过寒冬腊月,酷暑焱焱,他们能不能活得下去?” “还有阿哥们,若后宫嫔妃和奴才都裁减,那出于孝道,阿哥们的俸例是不是也要裁减?奴才们心不齐,若是有一两个心有不平的,将主意打到阿哥们身上,到时候阿哥们那边出点事,皇后娘娘可有想过,要如何跟皇上交代?”娴贵妃的话说完,皇后的脸色已是青白交加。 青樱这话,只差明说皇后为了一个勤俭节约的名声,致那些奴才和低位嫔妃,还有阿哥们的性命于不顾。 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她堂堂皇后可就要将这满宫的嫔妃和奴才都给得罪光了,而且阿哥们那边若真出事,她这个皇后到时候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她富察一族虽势大,她又是中宫皇后,是这后宫的主子。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底气,同整个后宫的嫔妃和奴才站在对立面,那些奴才们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 若是她们因着此事而拧成一股绳,给她使绊子,她这还未坐稳,摇摇欲坠的皇后之位,恐怕也是岌岌可危。 可能最后好名声没有落下,反倒是惹得一身骚,想着,皇后感觉自己后背竟然生出了一层冷汗,扫了一眼在座的其他嫔妃,见她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一副不想搅和进来的模样。 皇后便知道她们也认同娴贵妃的话,甚至对自己提出的裁减用度的事情有些抗拒,一时有些骑虎难下。 乌拉那拉氏性子高傲,但说话却直白大胆的让人难以接受。 皇后心中懊恼,不应该先找她的,这会儿碰了个钉子,不想再与她说话,便将目光落在慧贵妃身上。 “慧贵妃,此事你怎么看?” 皇后自己给自己找补,一副她也没有确定下来,只是想与她们商量一下的架势,看得陈婉茵心里发笑。 娴贵妃有孩子,位份也不低,如今还有宫权,背后站着几乎全部嫔位的妃嫔,气势自然不低,不可能真的让皇后如愿,踩着她们的肩膀给自己博好处。 陈婉茵想想也知道,这次皇后只要敢一意孤行,她这不顾满宫嫔妃和奴才性命的名声,可就会传出去。 到时候那些奴才和低位嫔妃的怨恨,只会朝着皇后来,任她家世再高,手段再厉害,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以她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后宫的人。 到时候若真因着裁减用度一事,出了什么人命,再被心有怨恨的嫔妃利用一番,皇后这名声可就真的毁了。 显然皇后自己也是心有动摇。 高曦月也不是个会委婉说话的人,这会儿听到皇后问她,也是直言不讳。 “臣妾觉得娴贵妃说得没错啊。” “臣妾倒是不怕裁减什么俸例,反正又不靠这些俸例过日子,但是臣妾宫里那些位份低的常在答应,她们本就俸例不多,这再裁减一半,日子恐怕就难熬了。” “还有那些奴才。”慧贵妃补充道:“就是难为他们了,辛辛苦苦一整天,到头来拿不到几个铜板,估计得哭死了。” 原本站在皇后这边的几个贵人,自然也想到了皇后裁减宫用度后她们的处境,这会儿一个两个地装鹌鹑,低着头,尽量缩着脖子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完全没有要为皇后说话的意思。 皇后脸色一僵,觉得这事是真的不能再说下去了,只能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也是本宫考虑不周。” 皇后说完,在座嫔妃顿时松了一口气,悄悄对视一笑,此时娴贵妃说话了:“皇后娘娘无须自责,娘娘仁心,臣妾们自是看在眼里的。” “臣妾倒是有一法子,可以让百姓和前朝士兵们同沐皇家恩德。” 这是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呀! 陈婉茵有些佩服娴贵妃了,谁说大如只会摇香菇鸡蛋肠的?触及她的底线,娴贵妃这不反击的很爽快嘛! 皇后温和地笑笑:“哦?什么法子?娴贵妃说来听听。” 似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娴贵妃微微一笑道:“臣妾宫里压着一些不常用的布料。” “就想着反正也用不着,搁着发霉浪费,倒不如换成银钱,买一些米粮和粗棉布,米粮以皇家的名义熬粥接济贫民,布料可以请裁缝做成棉袄。” “同样以皇家名义送往边疆,岂不是比裁减后宫花销更加妥当。如此既让百姓和士兵感受到皇家恩德,又不会让底下尽心伺候的奴才们寒了心。” “娴贵妃这主意好啊!”慧贵妃眼睛一亮,赶忙附和道:“臣妾宫里也有些用不到的东西,也可以变卖。” 其他几位嫔妃也一道附和,皇后听着,眼皮子直跳,头疼地扶额。 这法子听着是好,可后宫嫔妃宫里的东西变卖出去,让人知道像什么话? 皇后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见慧贵妃还想要说什么,皇后直接打断她的话,不容辩驳道:“好了此事不必再提。”她可不想跟着瞎折腾。 此事明显吃力不讨好! 办得好了,得利的是皇家,办不好,吃挂落的是她这个皇后,于她没有半分好处的事情,她是傻了才会同意。 最终这事自然是不了了之。 娴贵妃出了主意,皇后不同意,便是皇上知道也只会觉得娴贵妃考虑周全,又心存仁义,可不会觉得她今日驳了皇后的面子,是她以下犯上。 这第二把火,皇后是兴冲冲地提出来,憋屈地咽回去,别提多呕心了。 娴贵妃和慧贵妃,还有她那一派的嫔妃,一唱一和地将皇后推到风口浪尖上,让皇后心存忌惮,不敢再孤注一掷。 一番算计落了空,皇后的心情自然是要多差就有多差,打发了不省心的嫔妃,回到长春宫内殿,皇后脸色就耷拉下来了,心里的憋屈无处发泄。 她也算瞧出来了,今日这是满宫嫔妃竟是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的,就连宁嫔和谦贵人也是装聋作哑。 平日里倒是巴结地勤快,跟哈巴狗似的围在她身边,真正用得着她们的时候,就成了哑巴,成了墙头草。 素练见皇后脸色不虞,过去给她一边按肩膀一边劝慰道:“娘娘,您别动怒,凤体要紧。即便这次事情不成,娘娘以后还有的是时间筹谋,且如今皇上才登基不过半年,娘娘何必着急?” 皇后闻言拍了拍素练的手。 轻叹口气道:“是本宫欠想的有些简单了。”她就是想着减少后宫花销,好帮皇上省些银子,用在前朝政事上。 也能让皇上对她多些信任,但是没想到乌那拉那氏那张嘴巴那么厉害,直接戳穿了这事可能引发的乱子。 让她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而且此事过后,那些后宫嫔妃和奴才们该如何看待她这个皇后。 乌那拉那氏,还真是她的克星。 皇后这边气氛沉闷,娴贵妃的翊坤宫却是热闹的很,除了陈婉茵以外,其他嫔妃有一小半都去了翊坤宫说话。 永寿宫就在翊坤宫隔壁,消息自然没有瞒得过陈婉茵宫里的人,顺心狐疑道:“娘娘,她们这是?” 这些人是搭上了娴贵妃的船? 若真是,那皇后肯定得头疼的睡不着觉了,她该不该说,皇后这是走了一步臭棋,把人逼得都去找她的对手当靠山了。 瞧着顺心脸上若有所思,还有一言难尽的表情,就知道她大概是猜到了,陈婉茵笑道:“别奇怪,就是你想的那样。” 顺心了然点头,随即又试探着问道:“娘娘,那咱们就这么看着?” 自家主子一直都是游离在外,这些事情几乎都不参加,这样真的好嘛? 没见以前与主子一样做派的娴贵妃,都被皇后之前的动作逼得出手,开始拉拢起人手了,主子还是无动于衷。 皇后和娴贵妃她们之所以不对主子出手,一是有着皇上的宠爱和庇护,她们总是忌惮些,不敢肆意出手。 二是三位阿哥在众皇子中地位特殊,没有威胁,又得皇上亲自教养,所以后宫前朝都不在意,可之后呢? 主子才二十五岁,按照皇上这宠爱程度,完全有可能会再生一胎,若是男胎,那可就扎眼了,这时候不趁着刚进宫时培植人手,拉拢嫔妃,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顺心是这么想也是这么说的。 陈婉茵听完失笑摇头。 “本宫年纪大了,身子不宜再要孩子,你的这顾虑纯属多余。” “而且再过七八年,永琋他们三个都要成婚开府了,说不定运气好些,成婚一两年本宫就要抱孙子了。” 陈婉茵一本正经地拒绝。 她是真没打算再要孩子,将这三个孩子抚养到成婚年纪,有了自己的小家,她也就该离开了。 这话陈婉茵不能跟顺心她们说,但前头那话顺心就不喜欢听。 “娘娘,您还这么年轻,跟以前一样漂亮,干嘛说这些话嘛?” 娘娘是二十五岁没错,可这些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各种珍奇补品吃着,如今瞧着跟十八九岁的姑娘似的。 如何就能说得上老这个字嘛! 那要是主子都年纪大,那已经三十过了的贵妃还有皇后她们,岂不是人老珠黄了?顺心心里不由得腹诽着。 陈婉茵听着她的嘟囔,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别纠结这事,咱们过咱们自己的日子。” “这后宫的事情能不掺和就不掺和吧。”说起这个陈婉茵看着顺心:“说起来明年也到你出宫的年纪了。” “你自己有没有中意的人?若是有的话,本宫可以给你赐婚,再给你多备些嫁妆,到时候你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顺心闻言一愣,不明白她明明再说主子的事情,怎么这话题就突然拐到自己身上了,不过主子问,顺心也不瞒着:“娘娘,婢女不想出宫,也不想嫁人!” 陈婉茵有着诧异:“这是为何?” 她很少问顺心琉璃她们的私事。 前几年是因为她们都年纪小,还不到出宫的时候,私下里也没见她们与王府哪个侍卫走的近,如今快到出宫年纪。 陈婉茵不问也不行。 这话赶话说到这儿也就一并了解清楚,到时候可以好好替她们筹谋一番,尤其是顺心和琉璃,从潜邸就跟着她伺候,忠心耿耿,如今已经十一年了。 顺心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奴婢,奴婢害怕成婚。”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 陈婉茵一顿:“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这宫里的情况,她让花楹监控着,确定没有什么事情能遗漏,倒是她身边之人,遇到的事情她还真不知道。 估摸着又是宫外娘家的事情。 这已经超出了花楹的监控范围。 果然,顺心提到了她娘家表妹、还有与她要好的宫里姐妹,出宫嫁人后在婆家的境遇并不大好。 与她们成婚的男人,头一两年都是恩爱甜蜜,可过后他们兴致淡了,一个又一个娇妻美妾纳进房里。 她们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她表妹三年无所出,就被婆家逼着服用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秘方,说是能帮她生出儿子。 结果那些苦得要命的药喝下去,儿子没有生出来不说,反倒是将身体给弄垮了,如今缠绵病榻,连起身都困难。 从宫里出去的那个姐妹也是,丈夫起初还好,没有什么破绽,对她也是很体贴,结果半年后他就原形毕露。 不仅抢了姐妹的嫁妆银子不说,还动手打人,她肚子里两个月的孩子,就那样生生的被打了下来。 这男人的家暴倾向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要么从不动手,可一旦动手,那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只要心里不畅快,女人就是他们的出气筒,她那姐妹的结局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不没过两年,家暴加上流产,身子也早就垮了,她偷偷送出去银两帮衬,可是杯水车薪,根本就没什么用处。 顺心磕磕绊绊地说完,眼里蓄满了泪水,声音都有些哽咽,陈婉茵听着,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这世道对女人的压迫就是这么残忍,连着紫禁城里最尊贵的皇后,都不可能过得事事顺心,那些底层的女子,还不是任由家族和男人摆弄。 能反抗吗?有家世背景的,娘家又疼爱的女子,自然是可以反抗的。 但更多的世家女子,娘家人一般都是秉着利用的心思,有价值能利用的会庇护几分,没有价值的便直接放弃。 拿什么反抗呢? 像顺心这样被卖进宫里的女子,身后一般都是平民家庭。 稍微体面点的就是包衣家族出身,家里的父兄有点儿官职,这样的女儿嫁嫁出去,才可能过得舒心些。 “罢了,你若是不想出宫嫁人,就留在本宫身边伺候。” 陈婉茵无奈拍了拍顺心的肩膀宽慰她,至于以后,可以安排顺心去永琋他们三个孩子的府邸,做一个管事嬷嬷,总归不会叫她没了去处。 “奴婢多谢娘娘。”顺心擦了一把眼泪,感激地说道。 过后陈婉茵便没有再提及此事。 次日,三胞胎休沐一日,就回来永寿宫用膳,陈婉茵早早的让小厨房备下他们爱吃的菜,想着皇上可能会过来,也加了一道他爱吃的,谁也没有落下。 陈婉茵刚用过早膳不久,便听到永寿宫门口传来三个孩子的声音。 “额娘,儿子回来啦。” 这是性子比较活泼的老六永珵,永珵喊完,跟在他身后的永琋和永珹对视一眼,满眼都是无奈。 屋里的陈婉茵听到声音,笑着摇了摇头,顺心和琉璃也有些忍俊不禁。 顺心看了一眼门口:“娘娘,咱们六阿哥一听就是在上书房过得很好。”大嗓门喊起来中气十足的。 “谁说不是?”陈婉茵放下手里的书,笑着吩咐琉璃:“让秋月她们端些热水进来,再让小厨房把做好的点心拿上来。” “是娘娘。”琉璃笑着应了。 琉璃出们,刚好碰到迎面而来的三位阿哥,赶忙请安,永珵在最前面,喊了一声琉璃姑姑后,让她起身。 “我额娘在屋里?”永珵问。 “回六阿哥,娘娘在里头,顺心姐姐陪着呢,您快进去吧,奴婢给三位阿哥叫点心,娘娘特意叮嘱的。” 永琋和永珹闻言也笑了:“那就多谢琉璃姑姑。”琉璃赶忙说不敢,屈膝行礼后去了小厨房,三兄弟进了内殿。 快七岁的三胞胎个子蹿得很快,已经到陈婉茵肩膀那儿,且生得眉目如画,眉眼间跟陈婉茵有三四分相似。 倒是那一双眼睛有所不同。 继承了爱新觉罗家的丹凤眼,唇鼻生的同皇上几乎一模一样。 三兄弟进来时笑得眉眼弯弯。 “儿子给额娘请安。” 三兄弟异口同声地请安。 陈婉茵笑着抬手:“快起来。”说着扫了一眼自家三个儿子,见他们脸色红润,额头上还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就知道是这一路走过来有些热。 正好秋月她们端上来温水和帕子,陈婉茵就赶忙让秋月几人伺候着三兄弟洗脸洗手,待他们洗漱后,琉璃已经从小厨房那边拿了点心过来。 “还是额娘这儿的点心好吃。”小七永珹一边往嘴里塞点心,一边含含糊糊地说,永琋和永珵吃得头也不抬。 陈婉茵看得想笑,赶忙让琉璃把热牛乳给他们端过去:“慢点儿吃没人跟你们抢,额娘让小厨房做了很多。” “唔唔,知道啦额娘!” “额娘,这次多带点儿吧,上次您让琉璃姑姑送过去的点心,我们给大哥送了些,就有些不够吃了。” 永珵将点心咽下去,赶忙提醒额娘,免得她准备的少了。 陈婉茵听完微微一顿,试探着问:“永珵说的大哥?是大阿哥永璜?” 永珵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连连点头含糊道:“是啊,额娘,我跟哥哥和弟弟在上书房吃的时候,他就看着呢。” “五哥哥就把大哥哥叫过来一块吃,后来大哥哥说羡慕我和哥哥弟弟,说她没有额娘带吃的,我看他可怜巴巴的,就把自己的点心给他啦。” 陈婉茵:“……” 这傻孩子,该说他什么呢? 大阿哥是皇上的长子,再怎么着也不会短了他吃的喝的,怎么就被人家说一两句话,就把自己的东西都送出去呢。 这东西是能乱给的嘛?万一被人利用出什么事情怎么办? 陈婉茵有些头疼地扶额,顺心见状,赶忙过来,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娘娘,您别担心,奴婢明日亲自过去一趟,给李嬷嬷说说,再瞧瞧大阿哥那边的情况。” 陈婉茵点了点头,随后看过去,见吃得欢快的三胞胎,叹口气:算了,孩子们的交际,她就不插手了。 就算是被有心人算计,还是得让他们自己经历一下才行。 要不然这智商高,读书好,可对后宫的阴谋算计一概不清楚,这可不行啊,陈婉茵觉得还是得让李嬷嬷给他们讲讲人心险恶,得让他们有些戒心。 毕竟防人之心人不可无嘛! 第21章 如懿传陈婉茵(21) 养心殿,皇上正召见大臣议事,御前太监李玉守在门口,突然瞧见不远处一个长得清秀的婢女过来。 李玉一个激灵,赶忙站直了身子,在那婢女要靠近养心殿时,把人拦了下来,发现竟是皇后宫里的莲心。 “莲心姑娘?” “你怎么这会儿过来养心殿?”李玉狐疑地问,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皇上自打登基,就从不允许后宫嫔妃和宫女来养心殿这边,因此李玉这也是第一次见着有宫女过来。 心下还有一些不安。 “李玉公公,今日二阿哥放学,回皇后娘娘宫里用膳,皇后差奴婢过来问一声,皇上是否有空去长春宫用膳。”莲心见李玉皱眉,赶忙说出此行来意。 她说完,李玉就道:“莲心姑娘,不是奴才不去禀报,皇上这会儿还在忙,不允许奴才进去打扰,要不待会儿皇上忙完,奴才再去回禀一声?” “好,那就有劳李玉公公了。” 莲心也没有坚持,皇上若是空闲还好些,此时正忙,若她还不识趣地让李玉禀报,恐怕他们都得挨板子。 李玉见莲心去了一处隐秘处等着,并未离开,微微叹口气,转身回去继续守着门口,没站多久,就见他师父王钦出来了。 李玉过去,将莲心过来,还有皇后娘娘请皇上过去用膳的事情如实说了,王钦闻言眸光一闪:“莲心姑娘可走了?” “还没有。”李玉一愣,然后给王钦指了一下莲心站着的地方,那地方隐蔽,不注意的话轻易发现不了。 王钦甩了甩浮尘,轻咳一声:“好,咱家知道了,你下去吧。”李玉点头应了,退下去守门。 王钦朝着左右瞧了瞧,见着没什么人,就往莲心那边走去,李玉见着他脚步急切的模样,眼神闪了闪。 大概过了一炷香左右,王钦过来了,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李玉抬头瞥了一眼,然后低头不语。 王钦没将他当回事。 信步走进养心殿外殿,伸长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听着皇上还与大臣说话,就知道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 一个时辰后,养心殿里头与皇上议事的大臣陆陆续续出来,王钦见人都走了,才躬身进去禀报。 “皇后身边的人?”皇上批阅奏折的手一顿,微微有些诧异。 这半年来后宫嫔妃恪守规矩,没人敢轻易来养心殿,没想到如今破坏规矩的,居然会是中宫皇后。 昨晚他还想着去永寿宫,现在皇后派人来请,让他有些为难。不过想到永琏,皇上还是决定去长春宫。 “王钦,你去朕的私库,把那串红珊瑚手串给你珍懿主子送过去,再带句话,就说朕晚上去永寿宫。” 说着搁下手中毛笔,起身往外走,王钦闻言连忙应了一声。 外头李玉跟着皇上去了长春宫。 另一边,永寿宫。 王钦过来送赏赐的时候,陈婉茵正和三个孩子下棋。 接过皇上特意让人送过来的东西,听到他让王钦传过来的话,陈婉茵嫣然一笑:“劳烦王公公专门跑一趟。” “也烦请王公公回禀皇上,本宫会备好晚膳,在永寿宫等着皇上。” 王钦赶忙道不敢:“娘娘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才就先告辞了。” “好,王公公慢走。” 陈婉茵笑笑,然后让秦仲给他一个荷包,送他出了永寿宫大门。 王钦的为人,陈婉茵不怎么喜欢。 但王钦好歹陪了皇上三十多年,这当中的情分是不一样的。所以陈婉茵一直都是对他客客气气的。 回到内殿,三个孩子围过来,想瞧瞧他们皇阿玛送过来的赏赐,陈婉茵笑了笑,打开让他们看。 “哇,好漂亮的手串。”永珹惊呼。 永珵也瞪大双眼:“这是红珊瑚手串?这不是去年进贡上来的嘛?” “我记得皇阿玛特别喜欢,还特意存在他库房里的,慧娘娘也问皇阿玛要过,皇阿玛没舍得给她。” “还是额娘厉害,皇阿玛竟然舍得拿出来送给额娘。”永琋感慨一句。 陈婉茵失笑,合上锦盒:“你们三个莫不是去扒拉了你们皇阿玛的私库?竟然了解的这么清楚?” 三兄弟摇头:“哪能呢?” 皇阿玛的私库里可都是他的宝贝。 他们倒是想去瞧,皇阿玛也不放心呐,到时候打碎了什么东西,他们三个的小屁股可是不保了。 “额娘,你怎么不戴啊?还收起来。”永珵不解,陈婉茵笑笑没有解释,红珊瑚,红色的啊,平日里她是不能戴的。 倒是皇上过来的时候,她可以戴给他瞧,正好今晚他过来,又过了孝期,可以侍寝,她可以倒腾些新花样。 想着陈婉茵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午膳的时候,小厨房上了丰盛的饭菜,都是精心准备一两日的,三个孩子吃得津津有味,陈婉茵瞧着也开心。 那边皇上陪着永琏和皇后用过午膳后,拐道去了翊坤宫看永珏和娴贵妃,待了小半个时辰后离开。 之后又去咸福宫,瞧了一眼景璇与慧贵妃,待了差不多两炷香时间,最后在慧贵妃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回了养心殿。 可以说是妥妥的时间管理大师。 沿着东六宫转了小半圈,两个多时辰的时间,把大老婆和其中两个有恩宠的小老婆以及孩子安抚妥当。 不过皇上小老婆太多,不能面面俱到,到底还是有人不满了。 消息还算灵通的宁嫔张氏,得知皇上的行踪后,脸色僵硬起来,总归还是她位份有些低了,恩宠也不大多。 所以皇上去了皇后和两位贵妃的宫里,又让王钦给珍懿妃送了赏赐,可唯独没有来她的储秀宫。 若是她住在西六宫,离得比较远,她也就认了,毕竟皇上也忙,不可能从东六宫再跑去西六宫瞧她和孩子。 可问题是她的储秀宫,就在翊坤宫和咸福宫旁边,走过去也就一刻钟,皇上将两个贵妃宫里都去了,却唯独漏了她,这让宁嫔有些难以接受。 宁嫔心里有气,但他的八阿哥好不容易从阿哥所抱过来储秀宫,她可以陪他一天,便生生将怒气压在心里。 没有让任何人,包括她的贴身奴婢,都没有发觉到她的异样。 傍晚时候。 皇上那边刚出了养心殿,陈婉茵已经让小厨房备好了晚膳,自己则稍稍打扮一番,在门口等着皇上。 皇上本就心情不错,在远远瞧见永寿宫门口等着他,脸上挂着温柔笑意的女子,心情就更美好了。 步伐加快,走了过来,陈婉茵笑吟吟地给皇上行礼,不过这礼她依旧是没有行完,就被皇上扶了起来。 “婉儿怎么出来了?” 皇上故意问,语气亲昵,他知道婉儿就是为了出来迎接他,但还是想问一问,周围奴才识趣地低下头。 眼观鼻鼻观心,当个木头人。 “臣妾想早些见着皇上。”陈婉茵笑笑,顺着他的意思说。 果然她这话说完,皇上脸上笑意更深,牵着陈婉茵的手就往屋里走,底下的奴才跟在后面不远处。 进屋后,三个孩子上来给两人请安,皇上将他们叫起来后,一家人落座,开始用晚膳,气氛温馨。 陈婉茵这边其乐融融,其他后宫嫔妃处就没那么高兴了。 尤其是慧贵妃高曦月。 得知皇上今晚留宿永寿宫时,脸色唰一下就冷了下来,气得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抬手捶打起软枕。 “怎么又是她?” “这可是皇上正式留宿后宫的第一晚,这陈氏究竟有什么好的?” 若是宿在皇后宫里,可以说是规矩如此,她没理由反驳,可留宿在永寿宫,这算是什么道理? 她既不是中宫皇后,位份又比自己和娴贵妃低,怎么皇上就非要留宿在陈氏宫里?为什么就不是她的咸福宫? 这个陈氏,莫不是妖精变得?勾得皇上都失了分寸,慧贵妃越想越生气。 伺候在旁的半夏和白芷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半夏过去安慰道:“娘娘,您别生气,白日里皇上不是才来咸福宫看您嘛?说明皇上心里还是惦记您的。” 白芷接话:“是啊娘娘,今晚皇上去了永寿宫留宿,之后定然也会来咱们咸福宫,娘娘只要预备着接驾就好了。” 慧贵妃看了一眼半夏和白芷,还是撇撇嘴道:“本宫知道,可本宫就是心里不舒服嘛,凭什么皇上这么久不来后宫,一来就要留宿在永寿宫。”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陈氏? 慧贵妃心里不爽快,那边听到消息的皇后,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将回禀消息的赵一泰打发下去后,富察皇后终于是绷不住了,哗啦一声,抬手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他们这是在打本宫的脸吗?” 她才是中宫皇后啊,是皇上的发妻,皇上来后宫留宿第一晚,不来长春宫也就罢了,可为何要去永寿宫。 这是将她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富察皇后气得火冒三丈,她不能任由陈氏这么嚣张下去,皇上那边她是无权干涉,但这个陈氏,她绝不会放过。 “素练你过来,替本宫做件事。” 富察皇后将素练叫过来,在她耳边小声交代几句,素练点头应了。 永寿宫,正在和皇上酣战的陈婉茵,并不知晓皇后因着今晚皇上留宿的事情,想出了恶心自己的主意。 不过就算知道,陈婉茵也不在意。 这晚皇上和陈婉茵闹腾的有些久,足足叫了四次水后才停歇。 云雨过后,两人都是大汗淋漓。 素了这么久的皇上,今晚总算是得到了满足,搂着陈婉茵汗津津的身子,不觉得黏腻,反而觉得身心舒畅极了。 低头亲了亲陈婉茵的额头。 见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皇上忍不住轻笑一声,起身抱着陈婉茵去洗漱,在浴桶里又抱着她来了一次。 一夜欢愉。 次日陈婉茵起身,伸手一摸,旁边的床榻只剩下余温,便知道皇上是刚离开不久,她也睡不着了,索性起床洗漱。 顺心进来伺候,陈婉茵边洗手边问:“永琋他们三个去上书房了?” “三位小主子是同皇上一起走的。” “娘娘给阿哥们准备的东西,皇上让李玉公公带着人送去了阿哥所,琉璃也跟着过去了,那边有李嬷嬷在,娘娘放心。” 顺心说着顿了顿:“只是娘娘,皇上昨晚留宿咱们永寿宫,奴婢担心皇后和其他主子会给您使绊子。” “不用担心,本宫能应付。”陈婉茵淡淡道:“皇上来,本宫自然是尽心伺候,难不成还要本宫一个做妾的,将皇上推去其他人宫里?” 再说了,皇上不去皇后宫里,自然有皇上不去的理由。 若是皇后还不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要把过错往陈婉茵身上算,那她可就辜负了富察家族的培养。 梳妆好,用完早膳后,陈婉茵去给皇后请安,她自觉出发的时辰已经够早了,足足比请安时辰早小半个时辰。 没想到她到长春宫偏殿的时候,除了娴贵妃之外,其他嫔妃都已经到齐了,见她进来,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陈婉茵。 陈婉茵目不斜视,顶着她们羡慕嫉妒甚至有些怨恨的眼神,给慧贵妃请安行礼后起身,施施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陈婉茵屁股还没有坐稳,慧贵妃就忍不住率先发难:“珍懿妃你大胆,本宫让你坐下了?” 陈婉茵狐疑道:“贵妃娘娘,臣妾可是哪里惹到你了?方才臣妾已经给你行过礼,不坐着难道还要站着不成?” 慧贵妃刚想要斥责,陈婉茵便起身,过去给她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让花楹给她甩了一张暴躁符和真话符。 行完礼,陈婉茵道:“贵妃娘娘,臣妾现在可以起了吗?” 符篆起效后,慧贵妃就像是个炮仗似的,冲着陈婉茵就是破口大骂,还把皇上也给骂了进去。 “放肆,你不要以为有皇上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狐媚子东西,蛊惑的皇上不成体统,撇下后宫这么多嫔妃,独独去了你的永寿宫,你个下贱的汉人。” “后宫那么多美人,皇上是糊涂了不成,偏偏宠爱你这么个祸害。” 慧贵妃只顾着自己发泄,其他嫔妃已经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陈婉茵身体踉跄一下,眼里蓄满了泪水。 像是承受了很大的委屈,瞧得慧贵妃怒火中烧,指着她的鼻子骂:“狐媚东西,你在本宫面前惺惺作态什么?” “皇上会被你迷惑,可本宫不会。” “收起你这副柔弱无助的虚伪样子,本宫瞧得恶心。”慧贵妃发泄完,陈婉茵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长春宫偏殿顿时乱成一团。 “娘娘~娘娘~醒醒啊!” 眼见着陈婉茵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顺心焦急地喊着,一手扶着她。 慧贵妃愣了一下。 随后恼怒道:“陈婉茵,你不要装死,你以为你装晕就能骗过本宫?” “太医,叫太医啊!”顺心有些慌了,其他看戏的嫔妃面面相觑。 皇后在慧贵妃开始为难陈婉茵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外面的闹剧,原本想着让慧贵妃闹一闹也好。 但她没想到的是,慧贵妃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皇上做事何须她一个嫔妃来置喙,而且陈氏已经被她气得晕过去了,外面闹哄哄的不成样。 今日这事要是传出去,她这个皇后都得被皇上斥责,皇后这会儿也坐不住了,赶忙让莲心帮着将陈婉茵抬回东配殿。 然后又让赵一泰请了太医过来。 心里想着如何将事情隐瞒过去。 不过皇后想得是好,可长春宫这边这么大的动静,皇上想不知道都难。 下了朝匆匆赶到长春宫,皇上就看见慧贵妃还在喋喋不休地辱骂着陈婉茵,抱怨着皇上不公平,半夏拼命拦着,她都几次甩开了,皇后劝解她都没什么用。 甚至慧贵妃连皇后都顶撞了。 这下请安的嫔妃战战兢兢,全都垂着脑袋当鹌鹑,皇上坐在上首,瞧着几乎丧失理智的慧贵妃,脸色冷得跟冰似的。 “还不把她的嘴巴给堵上。” “带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皇上怒吼,站在他不远处的皇后浑身一个哆嗦,底下的奴才赶忙掏出干净的帕子,塞住了慧贵妃的嘴。 慧贵妃心里恐慌不安。 挣扎着想要解释,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皇上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让几个嬷嬷扭送慧贵妃回咸福宫。 瞧着底下跪倒一片的嫔妃,皇上冷哼一声道:“你们呢?是不是也觉得朕糊涂了?朕不去你们宫里就是不公平?” “还是你们也觉得珍懿妃是妖孽祸害,蛊惑的朕不顾体统?” 这话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殿内所有嫔妃脸上,包括不作为的皇后。 “皇上息怒,臣妾不敢。” “不敢?朕看你们敢的很,慧贵妃公然辱骂珍懿妃,你们都个个看好戏,没人想着劝阻一下是吗?” “皇上息怒。” 众嫔妃这会儿心里懊悔不已。 之前确实只想看戏来着,谁让陈婉茵犯了众怒,可这会儿皇上将她们的心思都挑到了明面上,她们哪里还能坐得住。 “息怒?朕如何息怒?”抬手啪一声将桌上的茶盏打落在地:“朕如何行事,还需要你们这些后宫妇人指手画脚?” 皇上这话说完,皇后和一众嫔妃心肝儿都在颤:“臣妾不敢,还请皇上息怒。”皇后也不站着了,赶忙跪地请罪。 “王钦,你去传旨。” “慧贵妃揣度圣意,出言不逊,顶撞皇后,责骂宫妃,德行有亏,责令褫夺封号,降为妃,剥夺其协理六宫之权。” “另,珍懿妃陈氏,性情温婉,品行端方,深得朕心,着晋为贵妃,封号不变。”一口气两份旨意传出。 皇后无力地闭上眼,只觉得心累。 皇上这是打定主意护着陈婉茵,慧贵妃,呵,现在该叫她高妃,今日一通发泄,非但没有惩治得了陈婉茵。 反倒是让陈婉茵一跃成为贵妃,而且还是双封号的贵妃,在后宫的地位,仅次于她这个皇后,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奴才遵旨。” 王钦可不知道皇后心里的悔意,接了旨意后退出长春宫。 这边皇上的旨意发出不久,那边太医给陈婉茵的诊脉结束了,脚步匆匆地过来给皇上回话,皇上见太医过来,赶忙问:“贵妃情况如何?醒了没有?” 贵妃?不是珍懿妃嘛? 算了,皇上说是贵妃,那就是贵妃,太医顺着他的话说道:“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是身体疲累,加之急火攻心,气血上涌,这才导致昏厥。” “再有半个时辰会醒来。” “微臣已经为贵妃娘娘开了药,只需要按时服用,便无大碍。” 皇上松了一口气:“好,那贵妃的病就交由你来照看,若是治好了朕有重赏。” “微臣领命。”太医磕头行礼。 太医走后,皇上才让皇后和众嫔妃起身,转而警告皇后:“后宫就辛苦皇后照料了,只是朕不希望今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若是皇后管理不好后宫,朕会另找人管理,皇后可懂?” 随后不顾皇后僵硬、难看的神色,转身去了东配殿,抱着陈婉茵离开长春宫,回了永寿宫。 另一边,被扭送回咸福宫的高妃,听到王钦宣布的圣旨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心里恐慌。 皇上褫夺了她的封号,将她贬为妃?这怎么可能呢? “高妃娘娘,接旨吧。” 瞧着昨日还风光无限的贵妃娘娘,今日就因着行事跋扈就被皇上斥责,降位,不由得唏嘘,天威难测呀! “臣妾没错,皇上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地待臣妾?”高妃想要说接旨,但说出去的话依旧是埋怨皇上,吓得半夏和白芷连滚带爬的过来,扯着高曦月的胳膊。 “娘娘,您疯了?您就算不为自己想,您难道不顾公主了吗?您再说大逆不道的话,就不是贬为妃这么简单了。” 王钦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高妃娘娘,您这是想抗旨不遵?” 高妃此时惊惧交加,死死闭口不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高高举起,接过圣旨,对着养心殿方向磕头谢恩。 但就是不敢再开口说话,方才半夏和王钦冷漠的言语,让她吓破了胆。 宣旨之后,王钦冷着脸离开,今日的事情他定是要告诉皇上的,至于皇上会不会追究,那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第22章 如懿传陈婉茵(22) 永寿宫。 顺心焦急地候在殿外,来回踱步,从阿哥所那边回来的琉璃,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一个咯噔。 忙询问她怎么回事,顺心没有隐瞒,将主子去皇后宫里请安,被高妃问责骂羞辱,陷入昏厥的事情小声说了一遍。 琉璃气得眼睛都红了,刚想要骂一句,顺心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内殿。 琉璃一愣。 随即就看见内殿中一抹明黄色的衣角,顿时了然,原来皇上在里头呢,她就说嘛,顺心姐姐怎么站在外头。 “那娘娘醒了没有?” 顺心摇了摇头:“还没有。” 太医说是大概半个时辰就能醒,娘娘吃完药也差不多半个时辰了,只是皇上不出声,她们也不敢进去。 殿内,躺在榻上,脸色有些苍白的陈婉茵悠悠转醒,睁眼便看见拉着她手的皇上,微微一怔:“皇上?” “婉儿,你终于醒了?可还难受?”皇上见她醒来,听到她有些软软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地。 陈婉茵轻轻摇了摇头,笑了笑:“皇上,臣妾没事,不难受。” “臣妾这是怎么了?” “你晕厥过去了,婉儿,这次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朕已经处罚了高氏,贬她为妃。”皇上怕她心里有气,再晕过去。 “咳咳咳……”听到这话,陈婉茵猛地咳嗽起来,皇上赶忙过去,将她半抱起来,一手拍着她的后背。 半晌陈婉茵才缓了过来。 依偎在他怀里:“皇上,臣妾不委屈,本来也是臣妾的不是,皇上来永寿宫,臣妾也舍不得让您去其他姐姐那里。” “只是高姐姐她,骂得太难听,臣妾家世低微,也是事实,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只是她那话若是传出去,外人会怎么看皇上,皇上明明殚精竭虑。” “是个爱民如子的明君,可她那话却将皇上归为被色所迷的昏君,臣妾听着着实难受,若是因为臣妾,让皇上名誉受损,臣妾纵然是万死也难赎己罪。” 说着陈婉茵忍不住,哭得梨花带雨,皇上本就因着她把所有责任都揽在她自己身上而心疼不已,这会儿再听她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话,心里越发疼惜她。 “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皇上低声呵斥一句,随即声音又柔和下来:“朕想去哪个宫留宿,还轮不到她们指手画脚。” 说完眼神冷了下来:“朕对她们还是太仁慈了,才纵得她们目无君上,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出口。” “若非看在高斌与景璇的面上,就凭高氏那些胡言乱语,朕都可以将她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她不是嫌弃婉儿是汉人吗?不是仗着家世和贵妃位肆意为难婉儿吗?那他就把婉儿抬到贵妃位上,将高氏变为妃位,看她还如何蹦跶得起来。 呵,高氏抬旗才半年,就已经得意忘形,忘记自己真正的出身了,她当初何尝不是汉人的包衣奴才。 一朝飞黄腾达,反倒是瞧不起汉人了,连皇阿玛都是崇尚满汉一家,她高氏倒是口出狂言,贬低汉人。 若她此话传到朝堂上,高斌都得被张廷玉那帮汉臣口诛笔伐。 “婉儿,朕升了你的位份,你以后就是珍懿贵妃,朕看以后谁还敢再欺辱你?”皇上擦了擦她的眼泪,沉声说。 “什么?”陈婉茵目瞪口呆,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皇上看得好笑,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 陈婉茵反应过来后脸色一红,随即凑过去主动亲了亲他,语气哽咽道:“臣妾多谢皇上。”顿了顿,陈婉茵抬头看向皇上,眼里满是担忧。 “只是皇上,臣妾家世不高,贸然晋升贵妃,会不会让皇上为难?” “其实臣妾所求不多,只要能陪在皇上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贵妃之位臣妾从未想过,也不想皇上为了臣妾为难。” “你呀,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位置,你倒是看得开。”皇上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故意打趣她,陈婉茵笑了笑:“臣妾本就胸无大志嘛,只想陪着皇上,照顾好三个孩子,如今的妃位,臣妾心满意足。” “好了,这些事情婉儿不用担心,朕自会解决,等你的身子好些,内务府那边会准备你册封贵妃的吉服。” 说着笑了笑:“等婉儿成了贵妃,这后宫里不会再有人轻视你,欺辱你。” 若还有不长眼的,他不介意让她们一贬到底。 “那,臣妾听皇上的。” “这就对了。”皇上轻笑一声。 两人又亲亲密密地说了好一会儿话后,皇上就去了御书房批奏折,处理政事,陈婉茵则修养身体。 皇上已经去让人去了皇后宫里,给陈婉茵免了一个月的请安。 陈婉茵得知后,勾唇一笑,不用去看她们阴阳怪气,她乐得自在。 这次的事情完美解决,既震慑了那些想要打她主意,算计她,将她拉下妃位的满洲嫔妃,又意外得了一个贵妃之位,还得了皇上的怜惜和更多的宠爱。 有了高妃这个前车之鉴,以后皇上来她宫里就算是次数多些,她们顶多就是暗地里说几句酸言酸语。 却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挤兑到她跟前来,可给陈婉茵省了不少的麻烦。 此事过后,陈婉茵一直窝在永寿宫修养,除了偶尔去御花园走走外,几乎足不出户,日子过得也很快。 颁金节前一个月,陈婉茵的贵妃册封礼结束,她正式成为珍懿贵妃,永寿宫众人满脸喜色,陈婉茵让顺心给了他们赏了半年的月例银子,还有一些布料。 除了永寿宫上下,前朝的汉臣也是与有荣焉,与此同时,已经有不少大臣打上了永琋他们三个的主意。 他们想着三位阿哥已经七岁,还有六七年就要选秀完婚,他们可以送家族女子选秀,若是被选上,有一个亲王福晋,他们家族可以发展得更好。 紫禁城中的陈府,自打陈婉茵封了贵妃后,访客络绎不绝,时间长了,陈章夫妇就有些吃不消,索性闭门谢客。 就连隔壁陈岳家,陈婉茵的弟弟府邸,也是热闹非凡。 陈岳的妻子是朝中汉臣贺文的嫡长女,贺文是张廷玉的弟子,他亲自教导的贺淼淼是个很有主见,且手段不俗的女子。 知道如今陈家似烈火烹油,就建议陈岳外放几年,做出一些实实在在的政绩,若有机会再回京城。 陈岳听从妻子的提议,不过几日就向皇上上书,皇上思虑良久,最后同意了,这事皇上也问过陈婉茵的意见。 陈婉茵没有干涉,直说朝堂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想插手,陈岳自己已经成家立业,该做什么他自己做主就好。 过了一月,陈家这口热灶终于冷却下来,日子恢复平静,陈婉茵也出了永寿宫,给皇后请安。 这次陈婉茵坐在了皇后下首,娴贵妃以前的位子上,娴贵妃神色有些复杂,但还是很爽快地让了座。 又冲陈婉茵淡淡地说了一句恭喜。 陈婉茵轻轻一笑,回了句多谢,之后便没有多言,她瞧得出来,娴贵妃眼里虽不含其他嫔妃那样的嫉妒情绪,但她对陈婉茵的态度很疏离。 陈婉茵细想一下也了然了,皇上与娴贵妃青梅竹马的情意,至少陈婉茵入府之前,皇上对娴贵妃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只是陈婉茵入府后,皇上常来陈婉茵院儿里,次数多了娴贵妃便有些介意,起初是发发小脾气,耍耍性子,皇上觉得新鲜,也会顺着她来。 可是后来两人总会争吵,娴贵妃性子孤傲,不愿意低头,皇上又是个好面子的,两人的争吵就会变成冷战。 一次两次,皇上还会主动低头,去哄一哄她,但次数多了只觉得疲累,渐渐地,皇上就把娴贵妃当成了普通的后院女子对待,该宠幸宠幸。 但没再花多余的心思在她身上。 娴贵妃可能察觉到了皇上的变化,骄傲如她,即便是面对少年郎越走越远,也拉不下脸来挽留。 久而久之,也就真的淡然处之。 陈婉茵下首位置一道灼热、含着恨意的目光,让她不得不收回思绪,没有再想娴贵妃的事情。 这充满怨恨的眼神,毫无意外,赫然是被贬为高妃、只能屈居于陈婉茵和娴贵妃之下的高曦月。 吃过一次亏,高妃也不敢再在言语上挤兑陈婉茵,只能拿眼刀子戳一戳她,但陈婉茵愣是直接忽视了她。 就算高妃在她进来时,四平八稳地坐着不起身不行礼,陈婉茵都当做看不见,不搭话也不计较她的失礼。 不过她不说话,却有人头铁地想要挑起两人的争斗,这不谦贵人,也就是从前潜邸中的李侍妾,不怕死地开口。 “高妃娘娘,贵妃娘娘比您位份高,您这样坐着不行礼,是不是不合规矩?” 谦贵人这话原是想让高妃更加怨恨陈婉茵,却忽视了她自己的处境。 她只是一介贵人,却在高位嫔妃没有让她开口的情况下贸然插话,指责高位嫔妃的错处,本就是以下犯上。 果然谦贵人这话说完,高妃既没有提她没给陈婉茵行礼的事情,也没有针对陈婉茵,反而将矛头对准了谦贵人。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置喙本宫做事?”高妃眼神冷冷地看向谦贵人,真以为皇上贬她为妃,就可以任由阿猫阿狗算计,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谦贵人没想到高妃会厉声质问她,话也说得不好听,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张了张嘴,没敢再说话。 高妃见状嗤笑一声,用轻蔑不屑的眼神扫了一眼谦贵人,不再理会她,其他嫔妃,尤其是皇后阵营里的嫔妃,见谦贵人铩羽而归,没敢再出头。 毕竟这位如今在气头上。 她们还是暂时不要招惹的好! 这边陈婉茵瞧着谦贵人吃瘪,也没有开口解围的意思,她那话看着是为陈婉茵说话,实则挑拨离间。 谦贵人打量着她自己有皇后撑腰,就肆无忌惮地挑拨高妃和陈婉茵,还以为她自己做得隐蔽,旁人不知呢。 表面梳妆打扮,实则暗暗观察着偏殿动静的富察皇后,听到高妃斥责谦贵人时,就知道她挑拨离间的计策不行了。 好在这也只是她的试探而已。 真正的杀手锏她还没有用出来,希望到时候不要让她失望吧! 富察皇后出来,众人起身行礼。 抬了抬手,将她们叫起来后,皇后装作不知道之前偏殿发生的小闹剧,看着底下左手第一位的陈婉茵,笑得温和:“陈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已无大碍。”陈婉茵瞧着皇后面带关切地询问她,心底忍不住暗暗发笑。 富察皇后现在也是极会演戏。 明明暗地里派了人与琉璃接触。 想要琉璃将陈婉茵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记录下来,好暗地里调教出一个赝品来夺了皇上的恩宠。 面上却做出一副温和模样迷惑人。 不过富察皇后若是知晓,琉璃已经是陈婉茵的人,还有她传出去的那些消息,真假掺半都是陈婉茵授意的。再导致她培养出来的杀手锏是个不伦不类的笑话,被皇上斥责时,她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那边皇后不知陈婉茵的恶趣味,笑着关心完陈婉茵的身体后,又满是担忧地看向脸色沉沉的高曦月:“本宫瞧着高妃脸色不大好,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高妃听到这假惺惺的话,就有些作呕,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多谢皇后关心,臣妾好得很。” 皇后并未计较她的阴阳怪气:“没事就好,如今已然入了冬,天气寒冷,你身子畏寒,还是要仔细照顾着些。” 说完转头扫了一眼其他人。 “还有其他各位妹妹,宫里的碳火吃食可还够用?内务府那边本宫已经让素练去打了招呼,想来他们不会有那个胆子克扣主子的吃穿用度。”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众嫔妃起身谢恩,其中有些贵人常在还有答应位份的小主,是真心感恩皇后,毕竟她们是真的依靠俸例过日子。 皇上不常来她们宫里,底下的那帮奴才难免怠慢她们,吃的穿的用的,总会夹杂一些次货,甚至更过分的还有冷饭冷菜,发霉了布料和棉花。 日子过得连体面的奴才都不如。 自打上次裁减后宫用度之事没了希望,又不知被谁传出去,让皇后的威信有了影响后,皇后是想尽办法给自己找补。 而紫禁城这寒冷无比的冬日里,就是皇后施恩最好的时机。 皇后也确实有些手段。 这通恩典下来,后宫底层嫔妃和宫人,哪一个不说皇后贤惠仁德,之前那点子没影儿的事情,他们早就抛诸脑后。 请安结束后,陈婉茵搭着顺心地手出了长春宫,她身后跟着一众嫔妃。娴贵妃与高妃关系好,两人肩并肩说着什么。 其他关系要好的嫔妃,也都三三两两走在一起,小声说话。 落后众人一步的宁嫔,看着走在最前面的珍懿贵妃,还有她身后的高妃和娴贵妃二人,眸光微动。 这一月,永寿宫除了册封典礼那日门庭若市外,之后便是闭门谢客。 她一直想找机会求见珍懿贵妃,结果却连永寿宫的大门都进不去,今日珍懿贵妃恢复请安,她的机会也总算是来了。 陈婉茵回到永寿宫,刚脱下斗篷,被顺心塞了一个汤婆子,还没有坐下就听外面婢女回禀,说是宁嫔求见。 “宁嫔?她怎么会来永寿宫?” 陈婉茵有些狐疑,这宁嫔是皇后的人,没少在背后替皇后出主意,比潜邸时的格格金氏心机还要深沉。 只是可惜她家世低微,没有多少助力,即便是心机再高深,也是有心无力,只能表面依附于皇后,实则是想借助皇后的手扳倒高妃和高家。 不过她这会儿来找自己,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顺心也挺疑惑不解。 “娘娘,宁嫔一向亲近皇后,她来咱们宫里是不是又有什么算计?” 不怪她这么想,之前接触琉璃,想通过琉璃算计主子的人,可就是这位宁嫔的人,难道说是宁嫔发现琉璃是主子的人,所以过来试探一下虚实的? “娘娘,要不奴婢打发了她?” 顺心一想到琉璃说皇后和宁嫔她们想要培养一个赝品来恶心主子,分主子的恩宠,她就觉得心里膈应得紧。 这会儿宁嫔居然还敢来永寿宫。 真真儿是不要脸! 陈婉茵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不用,让她进来吧,本宫也挺好奇,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娘娘。”顺心说着,便朝口外婢女点头示意,那奴婢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 宁嫔进了正殿,见着半倚在软榻上,一副慵懒又妩媚模样的陈婉茵,神色一怔,反应过来后,赶忙请安。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陈婉茵柔声叫起,见她有些局促,笑了笑道:“坐下说话吧。” “谢贵妃娘娘。”宁嫔挨着绣凳坐下。 顺心坐在软榻边给陈婉茵捏着腿,那边琉璃端了茶水和糕点给宁嫔。 “宁嫔娘娘请用茶。” 宁嫔接过茶盏,抬头见是琉璃,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琉璃瞧在眼里,却装作没看见,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宁嫔今日过来本宫这永寿宫,可是有什么事情?”陈婉茵见她手里拿着茶盏,却没有一点儿要喝的意思,有些好笑,也不与她拐弯抹角,直接问出来意。 “贵妃娘娘,臣妾,臣妾贸然求见,是有一事要同您坦白。”像是纠结许久,宁嫔鼓起勇气看向陈婉茵。 陈婉茵挑挑眉,一双灵动又妩媚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什么事情竟然劳烦宁嫔你这一宫主位亲自跑一趟?” 宁嫔看着她那双含笑的眸子,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总感觉面前这位年近三十,却依旧美若天仙的珍懿贵妃将她看透了。 宁嫔一时有些窘迫和不自在。 不过她到底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新人,只是别扭一瞬就又恢复冷静,随后将皇后想要算计她的事情如实说了。 不过宁嫔隐瞒了她自己派人与琉璃接触的事情,陈婉茵闻言嗤笑一声:“若是本宫没有猜错,宁嫔你是皇后的人吧?” 不待宁嫔说什么,陈婉茵又道:“为何?你既然是皇后的人,那应该效忠皇后,依附皇后才对,怎得突然来找本宫?还将皇后的事情说给本宫听?” “你就不怕本宫会把事情捅出去?” “还有本宫为何要相信你?” 宁嫔握紧手指,半晌才松开:“臣妾是效忠过皇后娘娘,但是,皇后娘娘她只需要听话的奴才。” “臣妾有自己的私心。” 她有自己的仇要解决。 可皇后如今除了逼迫二阿哥读书外,竟然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对付珍懿贵妃上,她几次劝阻皇后都不上心。 宁嫔对皇后的愚蠢和一意孤行厌恶至极,皇后她看不清富察家和二阿哥唯一的阻碍和拦路石是娴贵妃以及三阿哥,还有与娴贵妃一条心的高妃。 却被珍懿贵妃的恩宠嫉妒的面目全非,自以为是地逼着她对珍懿贵妃出手,让她根本看不到希望。 指望着这样的皇后帮她除掉高家,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本就是相互利用而已,既然皇后不中用,那她就找别人。 高妃与珍懿贵妃结下梁子,已经没有和解的可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而且珍懿贵妃能以汉人身份晋升贵妃,且还是双封号贵妃,护着三个儿子平安长大,又得皇上这么多年宠爱,宁嫔不相信她会是个柔弱没有心机的女子。 于是也没有隐瞒,将自己想要与她联手对付高妃的心思说出来,不过她自己的私事,宁嫔并未详细说。 “臣妾知道自己服侍过皇后一段时间,贵妃娘娘不信臣妾,也是理所应当。”顿了顿又道:“若是贵妃娘娘可以助臣妾一臂之力,臣妾愿给您当牛做马。” 这宁嫔虽隐瞒了一些事情,但选择说出口的话却都是真的。 陈婉茵脸色稍稍缓和,盯了她半晌才道:“若是本宫拒绝你的提议,你准备怎么做?是继续帮着皇后算计本宫?” 宁嫔摇了摇头道:“臣妾也不知道。”有高妃和高斌在,她就无法真的悄无声息地除掉高歆瑶,也无法还清哥自由。 只有高家彻底倒了,她和清哥才能心里踏实,到时候高歆瑶才能活得生不如死,她知道自己是迁怒了高妃。 可谁让高家逼迫她的家人,算计她的婚事,若是没有高家在背后撑腰,高歆瑶不会那般有恃无恐。 她讨厌憎恨高家,只有他们高家跌落泥潭,她这些年的隐忍和心里的怨气才能真正消散,还有清哥这么多年的郁郁寡欢,才能真正得到解脱。 第23章 如懿传陈婉茵(23) 宁嫔走后,顺心狐疑道:“娘娘,您真的相信宁嫔的话?” “她自然不可能毫无保留地说实话,不过她说出来的,倒是真的。” “那咱们真要与宁嫔联手?奴婢瞧着这宁嫔也不是个心思简单的。”顺心有些感慨,连皇后她都能说背叛就背叛,就这份儿胆色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联手?” 陈婉茵冷笑一声,原本她没想着拉拢什么人,只想着过自己安稳的小日子,但奈何有人就是要找茬。 皇后想着恶心她,外头的高家也曾暗中对陈岳出手,若非她的人护着,陈岳指不定就真的出事了。 也不怪宁嫔那么憎恨高家,高斌政事上厉害是没错,但私下行事还是有些惹人厌,高家族人也是仗势欺人。 宁嫔是个有手段的,陈婉茵不介意将她收为己用,但并非联手而是控制,陈婉茵不会给她任何背叛的机会。 之后的半个月,陈婉茵都没有再见宁嫔,也没有给她任何答案。 直到半个月后,陈婉茵见宁嫔沉得住气,才亲自漏夜去找她,陈婉茵没敢让宁嫔上门,毕竟皇上对后宫的监控还挺严的,任何动静都逃不开他的眼。 有些事情陈婉茵不想让他知道。 储秀宫。 宁嫔目光复杂又惊叹地盯着窗户方向,若非冷风灌了进来,吹得她浑身发冷,她还以为自己刚才见到人是自己的臆想。 谁能想到宠冠后宫的珍懿贵妃,居然有如此神鬼莫测的本事,可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储秀宫,而她这满宫的奴才,竟然没有一个发现的。 幸好珍懿贵妃没有什么坏心思,除非惹到她的头上她才会反击。就像是高妃,若非她因着嫉妒珍懿贵妃,出口羞辱,珍懿贵妃恐怕都懒得算计她。 她一个出手,就让高高在上的贵妃贬了位份,褫夺封号,剥夺了协理六宫的权利不说,还惹了皇上厌恶。 这样有手段的人,她乐意臣服。 宁嫔摸着手里的药丸,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再等一年,只要主子那边培养的人取代了高斌,她再动手解决高妃和高家。 那日过后,宁嫔便再也没有找过陈婉茵,依旧是跟着皇后做事,只是在培养那个赝品的时候,适当地露了点马脚,让皇上知道了皇后的谋算。 养心殿 皇上被暗卫回禀的消息气笑了。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过皇后,让她不要过度逼迫永琏读书,她嘴上倒是答应得好好的,结果是手段更加隐晦了,把他派过去的人也给糊弄过去。 如今更是荒唐,竟然瞒着人私下里找了一个与婉儿容貌几分相似的婢女,偷偷教她模仿婉儿的一举一动。 她这是何意?想调教出一个与婉儿相似的婢女来争宠?她当他自己是看见美色就走不动道的昏君? “那婢女现在安置在何处?” 皇上揉揉眉心,声音沉沉地问。 “回皇上,就在长春宫后罩房。”顿了顿暗卫继续道:“不过那宫女身边有几个嬷嬷精心教导着,几乎足不出户。” 皇上闻言冷冷一笑,眼里露出讥诮:“教导。”教导什么? 即便学得再像,也只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她能模仿婉儿的举动和形态,还能学到婉儿的才情和温婉? 简直是不自量力! 她宠爱婉儿,又不是只看重她的皮囊,须知再美得皮囊,看了十几年下来总会腻味的,他真正喜欢的就是和婉儿在一起的那种感觉,舒适又惬意。 让他不会感到有压力。 后宫女子中,他宠爱甚至喜欢过的女子,并非婉儿一个。 当初青樱与他相识已久,感情深厚,他们成婚时他也是开心的,他以为自己得偿所愿,终于将喜欢的人娶进门。 但是日日相处下来,他才发现,青樱的性子太过于执拗、孤傲,有时候吵架时,她完全不给他留任何的颜面。 他妥协一次是为喜欢。 可妥协的次数越多,见她越理所当然的样子,他心里不是不难受的。 直到后来婉儿入府,他才收回了自己的心思,将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婉儿身上,婉儿也的确没让他失望。 她才情出众,与他讨论诗书,切磋画技和棋艺,性子更是温柔似水,他的所有情绪,她都能准确的察觉出来。 然后变着法儿的哄他开心。 她不会因为他是王爷就给母家捞好处,即便后来成了高位嫔妃,她都从不曾与他求过什么,她母家哥哥考取功名,还是她那哥哥自己争气。 她母亲的诰命和父亲的官职,都是因着不小的功劳,先帝在世时敕封的,他登基后又加封过,但也只是他自己想给婉儿一个可以依靠的娘家而已。 她从不会让他为难,这点后宫女人就是加起来,都比不上她半点儿。 即便是一向清冷高洁的青樱,她暗地里也是为乌那拉那家谋取好处,时时刻刻惦记的都是母家。 所以两相比较,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性子温柔,长得又美若天仙的女子,他岂能不喜欢?他是皇帝没错,可到底也是个吃五谷杂粮的普通男人。 更难得的是,这样温柔如水的婉儿,她的身体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一般,让他一碰就有些欲罢不能。 这么些年下来他已经离不开婉儿。 皇上收回思绪,冷声吩咐暗卫道:“继续盯着长春宫,朕倒是要瞧瞧,她们能翻出什么花浪来?” “奴才遵旨。” 暗卫离开后,皇上命王钦杖杀了皇后派到永琏身边的嬷嬷,这一举动让长春宫的富察皇后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长春宫。 富察皇后无力地跌坐在软榻上。 “怎么可能?” “皇上怎么会突然让人杖毙李嬷嬷她们?还是说皇上发现了什么?” 说着皇后心里有些发虚。 永珏和永璜,还有永琋三胞胎,在尚书房屡次得到先生的夸赞,皇上又看重他们,让她心里如何不焦急? 她就想着让永琏更努力、更优秀些,可以压制住他底下的弟弟和永璜这个庶长子,没想到会让皇上警告她。 如今更是不顾她的脸面,杖毙了她派过去督促永琏学习的嬷嬷,皇上就这么看不得她的永琏优秀,非得让那些庶子抢了永琏的风头么?永琏可是嫡子啊! 素练不在,莲心这会儿伺候在旁,放下手里的东西,赶忙把皇后扶起来,让她坐在软榻上,又给她理了理衣服。 但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该怎么安慰娘娘,别说皇上了,就她这个贴身伺候的奴婢都有些心疼二阿哥。 才不过十岁的年纪,除了平日里上书房先生布置的课业,娘娘还要逼着他点灯夜读,如今天气寒冷,为了让二阿哥提神,娘娘特意吩咐嬷嬷们少用碳火。 才刚入冬不久,二阿哥已经着了两三次风寒,虽然每次都是有惊无险,但莲心看着二阿哥偶尔露出的疲惫,心里别提多担忧了,她委婉地提醒过娘娘几次。 但娘娘都斥责了她,就连素练,都以为她是别有用心,后来她就再也不敢提了,皇上这次杖毙那些嬷嬷,莲心倒是觉得心里头痛快极了。 有了这次的事情,莲心想二阿哥总算是可以短暂的放松一下了。 不过今后……莲心看了眼满眼阴鸷,脸上满是不甘心的娘娘,就知道她不会真的罢手,只是莲心有些担心,二阿哥再让娘娘这么逼迫下去,恐怕迟早得出事。 莲心的想法富察皇后不知晓,她这会儿只觉得皇上冷酷无情,是看不得她的永琏出头,才会阻止她教导儿子。 没瞧出皇上真正用意的富察皇后,在得出皇上忌惮永琏和富察家的谬论后,生出了一个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念头。 “莲心,本宫待你如何?”富察皇后目光灼灼地望着莲心清丽可人的脸蛋儿,声音柔和又满是蛊惑地问。 莲心有些狐疑,不明白娘娘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不过娘娘是主子,主子问话她自然是老老实实地点头。 “娘娘待奴婢自是恩重如山。” 皇后很满意她的回答,伸手拉起她的双手,在莲心满是疑惑和局促下,问出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问题。 “那你愿不愿意为本宫分忧,笼络住王钦的心?” 莲心心里一个咯噔,娘娘这话是何意?想着她便问了出来。 皇后笑笑,拍了拍莲心的手。 “莲心你一向是个细心又聪慧的丫头,王钦他对你的心思,想来你也是能感觉得到,是不是?” 莲心闻言点了点头。 心里一阵难堪,被一个又老又丑的太监惦记上,能是什么好事。 她是奴才不假,可她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哪有去伺候太监的道理? 娘娘的心思,她这会儿全明白了。 明白归明白,可她无力反抗,不由得心里发寒,不敢再瞧皇后的脸,莲心低头咬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皇后当做不知,继续说道: “他是皇上身边的老人,陪了皇上三十多年,知道的事情定然不少,如今本宫和永琏处境艰难,若是你能和王钦结成夫妻,本宫也能多一层助力。” “莲心,本宫需要你做些牺牲,你可愿意?”顿了顿,富察皇后保证道:“你放心,你在宫外弟弟妹妹,本宫会让富察家好好照顾他们,他们再过两年就要嫁人娶亲,本宫会给他们寻一门好亲事。” 莲心听着皇后温和的承诺,只觉得如坠冰窖,皇后娘娘她,她这是拿自己的弟弟妹妹逼着自己妥协。 她伺候了皇后十几年,一直忠心耿耿,没想到为了从王钦嘴里探听到皇上的消息,娘娘竟然是毫不留情地将她当做棋子,完全不考虑她的后半生。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委身于一个没了根的太监,后半辈子的生活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绝望和凄苦。 让她如何甘心呐?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皇后是主子,她是奴才,主子要她死,她哪里还有反抗拒绝的余地。而且她死了,宫外的弟弟妹妹怎么办,她们还能不能活下去。 莲心拼了命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掰开皇后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奴婢,奴婢愿为娘娘效劳。” 在话说出口后,莲心的眼泪终是忍不住流了出来,滴滴答答,滴落到殿内的青石板上,晕开了一朵水花。 因着皇上雷厉风行、冷酷狠辣的手段,王钦不敢明面上亲近长春宫,就暗地里与皇后达成协议,收了莲心做对食。 但这次皇后到底没有那个底气,求皇上给王钦和莲心赐婚,只能悄悄地让莲心和王钦在一起,白日里照常伺候在长春宫,夜里就回王钦单独住的庑房。 这日请安结束,花楹将此事告诉了陈婉茵,陈婉茵知道后愣了一瞬。 “皇后还是把莲心推了出去?” 她还以为事情会有变动,毕竟皇上大权在握,后宫里满是他的眼线,皇后在皇上这里吃了那么多次亏,也该是明白的。 没想到皇后竟然还是打上了王钦的主意,而王钦那个色迷心窍的死太监,明知道皇上的手段,还敢做出背主之事。 这王钦的胆子可真是不小! “那皇上知不知道这事?” 花楹道:“王钦和皇后暗里谋划的时候,皇上就已经知道了。” “养心殿那边的事务都已经移交到吴书来手里,王钦如今被架空,也就他自己沉迷女色,还没有察觉到。” 陈婉茵拨弄着手里的茶盏,心中讥笑一声:“王钦跟了皇上这么些年,自觉劳苦功高,开始飘起来了。” “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王钦?” 陈婉茵有些好奇,是暗地里除了他,还是揭穿他和皇后的算计,光明正大的处置了他,再借此震慑一下皇后。 花楹更是不知道了:“不管怎样王钦这条命是保不住了,姐姐你不知道,皇上知道这事的时候,脸色可是难看的很。” 说着还有些感慨:“不过那莲心,倒也挺可怜的,被皇后送给王钦后,折磨的身上没有一块好皮子。” “啧啧!”他一个没感情的系统都瞧不下去,这人性的恶还真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姐姐,要不咱们帮帮她?” 陈婉茵没说帮,反而问:“莲心被送过去多久了?” “七八天了,刚开始还好,王钦还亲亲热热地对莲心,就前天开始突然凌虐莲心,像是发了疯似的。” 花楹解释完,陈婉茵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等晚上吧,咱们走一趟。” 皇后拿捏了莲心的亲人,皇上又暗中监视着皇后,陈婉茵即便是有心相救,也有心无力,毕竟宫外富察氏势力大,莲心的弟弟妹妹被安置在何处,她也不知。 况且即便她侥幸把莲心弟弟妹妹救出来,他们的卖身契都在富察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压根就不现实。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皇上解决王钦之前,让她少受些苦。 至于以后,就得靠莲心自己了。 不过计划不如变化。 当晚皇上来了永寿宫,陈婉茵也没机会溜出去做事,便将此事延后了。 次日去长春宫请安的时候,陈婉茵见着了莲心,她低着头给请安的嫔妃奉茶,不经意抬头,眼里都是麻木和死寂。 她的异样并未引起殿内任何人的注意,陈婉茵也当做不知,给皇后请安结束后直接回了永寿宫。 皇上前朝事忙,一直忙到很晚才休息,因此并未踏足后宫。 夜幕降临后,陈婉茵用了隐身符,一路从东六宫的永寿宫,疾行到西六宫延禧宫旁甬道后的太监庑房。 准确地找到了王钦和莲心两人住的房间,不过陈婉茵刚到门口,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只是这么渗人又凄厉的叫声,却并未引起其他周围人的注意,不是他们听不见,而是他们已经习惯了。 除了莲心的哭喊声,陈婉茵还听到周围几个房间内发出的女子求饶声和哭泣声,这些女子都是底层的宫女。 她们有些是自愿,有些则是被强迫成为各宫有权有势太监的对食,这些身体残缺不全的太监,心理极为扭曲疯狂。 白日里点头哈腰地伺候着贵人,心里的不痛快和郁气,夜里通常都会发泄在比他们柔弱的女子身上。 “姐姐,这帮子畜生,真不是人。”花楹都看得咬牙切齿,陈婉茵脸色也是冷得如同覆了一层冰霜似的。 吸了一口气,压下怒火:“先解决莲心的事情,这些人待会儿再说。” 说完陈婉茵无声无息地进入房间,打眼看去,就见王钦披头散发,如同疯子似的压在莲心身上胡乱撕咬着。 莲心的胸口、胳膊、还有大腿处都是青青紫紫、密密麻麻的痕迹,看着触目惊心,陈婉茵皱了皱眉,走过去狠狠一掌劈在了王钦的脖颈处。 王钦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已经被折磨的有些麻木的莲心,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对,转头看向陈婉茵,陈婉茵此时已经撤去了隐身符。 让花楹给整个庑房布下幻术,即便她把这里的都人杀光,那些在外面监视的暗卫,也发现不了异常。 莲心瞧着陈婉茵,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钦,蓦地瞪大双眼,还以为她自己是做梦,抬手揉了揉眼睛。 “贵妃娘娘?” 又眼巴巴地看过来,见着不是她的臆想后,莲心赶忙坐起身。 拿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跪在床榻上给陈婉茵行礼:“奴婢,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 陈婉茵过去,把她扶了起来。 莲心还处在震撼中。 脑袋也有些晕晕乎乎地,任由陈婉茵扶着她坐下,给她穿上寝衣。 穿好衣服后,莲心才稍稍平静了一点,她不知道贵妃娘娘为何会在夜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腌臜地方,但刚才是贵妃娘娘救了她,她是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娘娘,您怎么会来这里?” “我无意间知晓你的事情,过来瞧瞧。”说着拿出两瓶药,一瓶是治外伤,各种伤痕都管用,另一瓶是专门对付王钦的迷幻药,将药递给莲心。 说明了用法后,陈婉茵又道:“你且再忍耐些时日,王钦他活不长。” 莲心闻言愣住了,陈婉茵并未解释,安抚地拍了拍莲心的肩膀。 “以后的日子就得靠你自己过了。” 莲心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只是手里握着两瓶药,眼泪噼噼啪啪开始往下掉:“贵妃娘娘,多谢您,奴婢愿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陈婉茵笑着摇了摇头:“你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不用惦记着怎么报答我。” “我也没什么事情可让你做的。” 见莲心还想说什么,陈婉茵转移话题,指了指地上的王钦:“他还昏迷着,你想不想揍他一顿为你自己出出气。” “奴婢行吗?”莲心眼里露出一抹跃跃欲试的意味,陈婉茵笑着点头。 莲心将药藏进床角一处隐秘的地方,起身下榻,对着昏迷的王钦就是一通拳打脚踢,直到累得她气喘吁吁才停下来。 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莲心眼里重新有了光亮,转身看向陈婉茵笑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给她磕了几个头。 “贵妃娘娘,奴婢多谢您的大恩大德,奴婢今后任凭娘娘差遣。” 陈婉茵将人扶起来:“好了,此事以后再说。”想了想,还是让花楹给莲心用了忠心符,符篆入体,莲心察觉到自己对陈婉茵心里生出的敬意,不过也没有多想。 安抚好莲心后,陈婉茵离开她和王钦的房间,用了隐身符后去了其他几处庑房,将那些家暴宫女的太监腿打折以后,才悠哉悠哉地回了永寿宫。 次日,莲心天还未亮就起来洗漱,准备去长春宫伺候,刚出门就听见左右几处庑房一片吵闹。 细问之下才知晓,原来与王钦一样喜欢折磨人的几个太监,不知被谁打断了腿,总管这会儿在清理人。 太监的前途本就不如宫女。宫女到了年纪还可以放出宫嫁人。但太监一辈子都只能老死宫中,而这些有残缺的太监,今后也只能干最下贱的活。 从高处跌落云端,今后受尽欺辱,生不如死,这些人也算是得了报应! 莲心翘了翘嘴角,想起昨晚悄无声息来到太监庑房的主子,就知道他们的事情,十有八九是主子的手笔。 走在甬道上,寒冷的风吹过她的脸颊,莲心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冷,相反地,她现在感觉心里一阵的火热。 第24章 如懿传陈婉茵(24) 进入寒冬,后宫一片寂静。 就连往日里热闹的御花园,也有些萧条,只有倚梅园的红梅凌霜而开,皑皑白雪映着红梅簇簇,煞是好看。 陈婉茵给皇后请安结束,闲着无聊,便想着去瞧瞧御花园中盛开的梅花,不料碰到同来赏梅的娴贵妃和海贵人。 “给珍懿贵妃娘娘请安。”两人行礼,陈婉茵赶忙叫起:“娴贵妃海贵人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谢贵妃娘娘。” “娴贵妃也是来瞧这红梅的?”陈婉茵穿着洁白如玉的狐皮斗篷,一张俏脸白里透红,瞧着格外娇艳。 说话声音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但娴贵妃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适感来,不仅仅是对面笑颜如花的女子,十年如一日的美貌和气质,还是因着她如今也需要屈膝给对面女子行礼。 她们两人同是皇上亲封的贵妃。 但珍懿贵妃比她多一个封号,那就是高半级,无论平日里请安,还是像现在这样见面,她都得给对方行礼。 对此娴贵妃一直都是劝解自己,不要计较,不要多想,过自己的日子。 可今日瞧着对方那张娇嫩的脸,娴贵妃心里一直压抑的不甘喷涌而出。 虽然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如高妃那样破口大骂,可让她心平气和地与陈氏交谈,她自问还是做不到的。 若非因为陈氏,她和皇上的感情,不会那么快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以前她能忍受,是因为就算是皇上宠爱陈氏,也没让陈氏的位份越过她去。 她还能给自己留点儿念想,想着皇上心里还是顾念着旧情的。 可如今这算什么呢? 娴贵妃神色冷淡道:“闷在屋子里也是无趣,便出来走走。” “本宫没有珍懿贵妃的好福气,还有皇上的陪伴,也只能如此打发时间了。” “珍懿贵妃慢慢看吧,本宫有些疲累,就先告退了。”不待陈婉茵说什么,娴贵妃便带着海贵人扬长而去。 留下陈婉茵和顺心以及身后的四个太监宫女面面相觑,顺心反应过来后有些气恼:“娘娘,娴贵妃她……”也太放肆了。 不过顺心这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婉茵打断了:“顺心,不可背后议论主子。” “是娘娘,奴婢知错了。” 陈婉茵没再继续说她,拍了拍顺心的手吩咐道:“你去折两支红梅,回去插花瓶里,放在内殿瞧着喜庆些。” 顺心闻言,笑着应了。 陈婉茵并不在意娴贵妃冷淡的态度,毕竟她们关系向来都是如此,今日也只不过是偶尔遇到罢了。 另一边,娴贵妃搭着惢心的手,往翊坤宫走去,一路脸色都很难看。 跟在她身旁的海贵人有些担忧。 “姐姐,你没事吧?” 娴贵妃脚步一顿,摇了摇头:“本宫没事,只是有些烦闷。” 烦闷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晓。 “海兰,本宫是不是老了?” “怎么会?姐姐还是跟王府一样。”海贵人笑着说,在她心里姐姐依旧是那个高贵美丽的姐姐,谁也比不过。 娴贵妃失笑,摇了摇头:“要说与潜邸时候一样的,恐怕也只有永寿宫那位了,本宫从前瞧着她有些稚嫩。” “如今倒是金尊玉贵的养着,越发的娇媚可人,也难怪皇上会将本宫撂在一边。”说着轻叹口气:“若非本宫还有永珏和景兕,恐怕翊坤宫都赶上冷宫了。” “姐姐,你还有我呢。” 海贵人听着姐姐说这些颓废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带着皇上和陈氏,都让她心里生了厌恶和恨意。 “以色侍人,岂能长久?就算永寿宫那位受皇上宠爱,可她有前一个十年,还能有后一个十年不成?她总会老的,等容颜不再皇上也会将她抛诸脑后。” 如今皇上登基不到一年时间,等过两年到了选秀时间,后宫进了新人,陈氏也会成为昨日黄花,哪能比得上新鲜水嫩的年轻美人,或许都用不了十年时间。 陈氏也能体会独守空房的感受。 “姐姐,为了这样的人烦心不值得的。”无论是薄情寡义的皇上,还是以色侍人的陈氏,他们都不值得姐姐烦心。 此时的海贵人,心里虽不满皇上对娴贵妃的冷待,对陈婉茵的偏宠,可到底没有经历过他人欺凌,又被娴贵妃护在羽翼下,心性还没有那么歹毒。 最多也就是等着看陈婉茵失宠,却未曾生出害人的心思。 而娴贵妃是个心高气傲的,不屑于阴谋害人,无论是在潜邸还是进了皇宫,她做的最狠的一件事,就是联手高妃,用零陵香让皇上对皇后生厌,再未交付过信任。 但却从未想着对皇后的孩子出手。 耳濡目染的,海贵人也带上了几分娴贵妃的清高。 娴贵妃听到海贵人宽慰她的话,倒是不由得笑了出来,也是啊,这后宫的美人,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她已经习惯了冷清,不过有孩子陪伴在侧,也没那么难熬,日子也就那样过了。就是不知道那位盛宠在握的珍懿贵妃,能不能承受得住被冷落之后的寂寥。 她就等着看! 这边陈婉茵还不知道,娴贵妃和海贵人等着有朝一日看她失宠呢,若是知道,肯定会告诉她们: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摘了几束红梅后,陈婉茵溜达着回了永寿宫,只不过她刚进屋脱下斗篷,小合子就进屋回禀,说是御前太监过来传皇上口谕,让各宫的太监和宫女去慎刑司观刑。 “观刑?可说了是谁受刑?” 陈婉茵坐下,还没说话,顺心心有余悸地开口询问小合子,她一听观刑这两个字,双腿就有些发软。 想起了王府那年,在他们这些下人面前活活打死的宫女,那飞溅的碎肉和血水,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记得。 如今一说起,她还是忍不住哆嗦。 小合子也是个消息灵通的。 听着顺心问,主子也没拦着,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如实说了。 顺心吃惊地瞪大双眼:“竟然是王总管!他不是皇上身边的人吗?这是犯了什么事,让皇上如此动怒?” 小合子道:“听御前的人私下里说,是王钦借用职务之便,从宫外私带禁药进宫,又冲撞了后宫贵人,皇上这才发怒。” “本宫知道了。”陈婉茵心中了然。 “顺心,你去通知其他人,小合子,你去找秦仲,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娘娘。”顺心和小合子应了,陈婉茵摆摆手让他们下去。 陈婉茵笑笑,皇上这招还挺狠! 不仅光明正大地处置了王钦这个背主的奴才,震慑了后宫里那些有同样嗜好的总管太监,也敲打了手脚不干净的奴才,更是让皇后的谋算成了空。 或许还不止如此。 皇上对王钦处置地如此毫不留情,本就与他勾结,有些心虚的皇后,会不会战战兢兢地以为是皇上已经发现了她,才会用这种方式敲打警告她。 所有奴才去了慎刑司后,包括永寿宫在内,所有的宫殿里,就只剩下主子,陈婉茵倒是没有影响,窝在软榻上看书。 与陈婉茵想得不差。 长春宫里的富察皇后,这会儿心脏都快要紧张地跳出来了。 前几日王钦才送出来一些皇上的消息,没想到这才没过两三天,王钦就要被赐加官进爵,让她不能不慌张。 只是这会儿她宫里的奴才,都被叫去了慎刑司,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端着一杯已经快要凉了的茶水,皇后呆愣地望着门口方向出神。 与此同时,养心殿。 皇上正在低头批阅奏折,待一本奏折批阅结束,头也不抬地问:“各宫什么反应?”隐在暗处的人出来,将探查到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回禀给他。 啪嗒一声,皇上将手里的朱笔扔在了御案上,一双深邃沉静的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杀意,随即又消失不见。 若非考虑到他寄以厚望的嫡子永琏,他真想废了富察氏的皇后之位。 今日胆敢暗里勾结御前副总管太监,窥探帝踪,刺探消息,他日是不是还要把手伸进他的养心殿,给他下毒。 更可恨的是王钦那个狗东西! 跟了他三十年,却被一个女人迷得失了心智,选择了背叛他,如此轻易死,真是便宜他了,想着皇上让暗卫上前。 给他低声吩咐几句。 暗卫领命之后退出养心殿。 慎刑司那边,王钦被刑罚折磨地只剩下一口气时,有医术高超的太医用药吊住了他的命,在所有奴才不解时,慎刑司的刑罚继续,这次是凌迟之刑。 撕心裂肺地惨叫声从慎刑司传出。 这次关刑的奴才,除了那些见惯了生死的嬷嬷和总管太监外,其他小太监小宫女,回去以后不是呕吐不止,就是发了高烧,甚至还活活吓死了几个宫女。 就连永寿宫的几个小太监和小宫女,都是晕了被抬着回来的,顺心和琉璃,还有夏歌秋月她们脸色也惨白如纸。 回了永寿宫后依旧没能缓过来。 倒是秦仲胆子大,没受影响,去了小厨房给受了惊吓的同伴熬安神汤。 陈婉茵见她们神情恍惚,就让她们休息一晚,没让她们伺候在侧。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半个月过去。 王钦的事情结束后,宫里所有的奴才,都是夹紧了尾巴过日子,与王钦私下里偷偷对食的莲心,被皇上借故打了十板子送回了长春宫。 皇后看着伤重的莲心,就明白皇上已经知道她和王钦勾结的事,对王钦残忍无情的刑罚,何尝不是皇上对她的警告。 于是从那天起,皇后病倒了! 长春宫闭门谢客。 每三日一次的请安也免了。 甚至就连宫权,都被皇上借口分给了娴贵妃和陈婉茵两人。 陈婉茵本不想要的。 只是皇上并不想娴贵妃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特意找她说明,好在皇上并未隐瞒他的心思。 陈婉茵也就接手了。 不过这次陈婉茵不打算什么都不做,她的三个孩子虽然成不了太子,但该有的实力和人手还是不能少的。 于是陈婉茵借着手里的权利,光明正大的用药控制住了皇宫中大半的小太监和小宫女,各宫各殿,上至大小主子的贴身婢女,下至不起眼的洒扫太监和宫女。 只要短时间内都不会被放出宫的,都被她收为己用,这些人手,是三个孩子以后在宫里的眼睛和耳朵。 尤其是几位皇子公主的身边,能收为己用的奴才,都被陈婉茵控制住了。 与此同时。 陈婉茵给宁嫔行了方便之门,让她着手对付高妃,也让自己的人,但面上是乌那拉那家族的人给宫外传去消息,让他们借助乌拉那拉家的人手让高斌死于意外。 另派人搜集高氏一族的罪证。 陈婉茵的人在调查高氏的过程中,发现高家的女婿也在查高家,消息传到陈婉茵这里,得知那人的身份后,陈婉茵让自己的人将查到的消息漏一些给那人。 有了陈婉茵的人相助,那人查到的关于高家的罪证越来越多。 八个月后。 高斌巡查江南河道,意外溺水身亡,皇上还没来得及加封,京中高氏一族被他们的女婿,一纸诉状告上了大理寺。 侵占土地,殴杀人命,卖官卖爵,收受贿赂……零零总总十几条罪状,条条都附有确凿的证据,想要辩驳都没有余地。 高氏一族的做派,毫无意外惹得皇上龙颜大怒,案子定了以后,皇上下旨,将高氏一族男丁流放高原苦寒之地,三代不得考取功名,女眷没入奴籍。 长春宫。 宫里的高妃,听到宁嫔送进来关于她母家的消息后,急火攻心,猛地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人也软软地倒了下去。 “娘娘……” 咸福宫的奴才顿时陷入慌乱之中。 考虑到高妃是公主生母,为了公主的颜面,皇上只是将高妃降为高嫔,禁足半年,并未处置得太过。 但母家才风光不到几年,就跌落泥潭,万劫不复,高嫔哪里能接受,以至郁结于心,加上她本就身体虚弱,如今算是雪上加霜,更是连床榻都起不来了。 半年后。 永寿宫。 陈婉茵正陪着皇上用晚膳。 吴书来进来回禀,说是咸福宫的高嫔不行了,想要最后见一面皇上。 皇上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叹口气道:“婉儿你用吧,朕去看一下高嫔。” “皇上。”陈婉茵赶忙叫住他:“臣妾陪您一起去吧。” “也罢。”皇上说着起身,陈婉茵跟着他出了永寿宫,一路无话。 两人到咸福宫时,三公主景璇已经陪在高嫔身边,一双眼睛肿得如同核桃似的,见着皇上进来,哽咽地喊了一声皇阿玛,满眼的难过和委屈。 不过在看到跟在皇上身后的陈婉茵时,三公主眼里闪过一抹恨意,不过转瞬即逝,陈婉茵瞧着不由得眯了眯眼。 “景璇。”皇上看着瘦了好多的三公主,心情有些复杂:“你是个好孩子。” “皇阿玛,额娘她还能好起来吗?” 景璇有些不安地问,皇上看了眼躺在榻上,气色红润许多,但身体依旧显得很柔弱的高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景璇,你跟珍懿娘娘出去,额娘想与你皇阿玛说会儿话,好不好?” 不待皇上回答,高嫔柔声与三公主说,又看着陈婉茵歉意地笑笑:“贵妃娘娘,臣妾起不来身,就不跟您行礼了。” “都是自家姐妹,本宫不会计较这些,还是高妹妹的身体重要。” 陈婉茵淡淡道,转身给皇上屈膝行礼后,退出正殿,去院子里等着。 三公主跟着陈婉茵出来。 只是皇上不在跟前她也懒得装了。 “狐媚子东西,霸着皇阿玛不放,要不是你,我额娘她也不会夜夜抹泪,却见不着皇阿玛的面。” 走在前面的陈婉茵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当做没有听到她的控诉,念在她年纪不大,又即将失去额娘的份儿上,陈婉茵不打算计较她这不敬庶母的错,而且高嫔与高家的事,她也是插了一手。 不过很显然,陈婉茵不与她计较,却并不代表三公主愿意适可而止,这不她直接在院儿里对上陈婉茵。 “我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陈婉茵转身面无表情地看向景璇:“公主,你把你这话再大声地说一遍,最好让你皇阿玛也听见。” “让你皇阿玛瞧瞧,你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叫狐媚子?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本宫再怎么着,也是你的庶母,你就这样指着本宫的鼻子质问,可敢让你皇阿玛知道?”说完陈婉茵冷厉地看向她。 景璇被陈婉茵冷冽地的眼神吓到了,忍不住后退一步,眼神有些闪烁。 她年纪是小,但知道轻重,若是这话让她皇阿玛知道,她免不了要挨骂,到时候肯定是如了这恶女人的愿。 “本公主懒得理你。”三公主色厉内荏,说完就转身不理睬陈婉茵。 陈婉茵此时对景璇没有了一星半点儿的怜惜,方才景璇转身时,眼里的仇恨可没有瞒过陈婉茵。 虽然她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动手,但景璇的仇恨,陈婉茵怕她会延续到自己孩子身上,好在景璇身边的几个贴身婢女,之前都已经被她收为己用。 看来得防着景璇才行,若她安分守己还好,若她敢打三胞胎的主意,那就别怪她陈婉茵斩草除根。 她可不认为,一个人的恶意,还得分大人和小孩儿,有时候小孩儿能做的恶事,或许比大人还要残忍。 想着陈婉茵在心里冷笑一声。 高嫔可真是可悲,把三公主溺爱得不像话,她自己平时嘴里没个忌讳,让一个不大的姑娘有样学样,满嘴的脏话。 如今丁点皇家公主的气度都没有。 陈婉茵正感慨的时候,花楹突然出声:“姐姐,高嫔给皇上坐的软垫底下,藏了带有天花病毒的衣物。” “什么?”陈婉茵有些诧异。 “雍正十五年的时候,牛痘治疗天花的方子已经普及了,皇上他也是接了牛痘的,这天花豆荚对他没用啊,高嫔又不是不知道,这做的哪门子无用功。” 花楹解释道:“高嫔肯定是知道的,这事儿还是她吩咐去办事的太监阳奉阴违,把夹有痢疾的粉末,换成了天花豆荚。” 陈婉茵闻言了然:“难怪,估计那太监清楚这事的严重性,也知道高嫔如今是病入膏肓,为了他自己的一条命,才换成了对皇上毫无作用的天花。” “那办事的太监倒是个机灵的。” “不过也是,涉及到他的一条小命,一个命入膏肓的主子而已,还是个背后没有母家撑腰的,谁乐意拼着命给她效力,而且害的人还是当今皇上。” 高嫔这事做的,真是好没道理,高家的子弟夺取平民的田产,谋害平民的性命,收受贿赂,罪行不要太多。 皇上看在高斌因工而亡的份儿上,留了他们高家男丁一条性命,只是判了流放,没想到高嫔还是不知足。 竟然想着谋害皇上。 一人一系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高嫔不知道对皇上说了些什么。 只见皇上出来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厉害,看见陈婉茵和三公主等在院子里,眼神稍微柔和一些。 冲着三公主招了招手。 三公主赶忙小跑过去,皇上嘱咐:“你进去陪陪你额娘吧。”三公主有些不舍她皇阿玛离开。 但见着他没有要留下来陪额娘的意思,三公主到底没敢出口挽留,皇上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牵起陈婉茵的手离开。 陈婉茵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三公主满脸愤恨地盯着她,却没想到陈婉茵会突然回头,将她的神情看了个正着,脸色顿时一僵。 陈婉茵神色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跟转头着皇上离开。 晚上,皇上自然是留在了永寿宫。 不过估计是情绪不怎么高,皇上也没和陈婉茵行房事,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陈婉茵起身洗漱时,顺心说咸福宫那边传来消息:高嫔没了。 陈婉茵一愣,随后问:“皇上那边可有消息?”顺心点头道:“有,皇上命内务府按照妃位的规格下葬。” “今日就穿儒雅些,死者为大。”陈婉茵叮嘱顺心,顺心了然道:“放心吧娘娘,奴婢晓得轻重。” “那就好。”陈婉茵笑笑。 另一边,储秀宫。 宁嫔正在用早膳时,婢女连翘进来禀报:“主儿,咸福宫的那位没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宁嫔一顿,勾了勾唇问,连翘道:“据咱们的人说,是昨儿后半夜咽气的。”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连翘道:“是主儿。” “要怪就只能怪她母家的人太不争气。”宁嫔嘲讽道:“怨不得旁人。” 这话也不知道是讥讽高家,还是在宽慰自己,之后宁嫔没再提及高嫔,倒是想着如何收拾宫外的高歆瑶。 皇上虽判高家女眷充入奴籍,但已经嫁出去的女子,依旧是良籍,宁嫔怎么可能让毁了她一生的罪魁祸首逍遥度日呢。 第25章 如懿传陈婉茵(25) 高嫔的离世,除了娴贵妃一派、三公主以及贴高嫔身伺候的宫女太监感伤外,对宫内其他人,没有半点的影响。 他们依旧是过自己的日子。 只是在私下里偶尔谈论一两句。 甚至就连皇上这个枕边人,也仅在那日高嫔回光返照时见过一面,之后的丧事只是命内务府按照规矩办。 再未踏足咸福宫一面。毫不意外,皇上的漠视和冷酷无情,让失去额娘的三公主内心滋生出仇恨的种子。 但她不敢光明正大地怨恨皇上的无情,反而将仇恨的目光转向了永寿宫。 因为高嫔的棺椁入了皇陵后,皇上没有任何顾忌地踏足后宫,且有大半的时间都宿在陈婉茵的永寿宫。 三公主以为,是陈婉茵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所以皇上才会不顾情分,让她额娘一人孤零零地离开。 自然,三公主的异样,陈婉茵已经通过安插在她身边的探子了解清楚,只是在她还未有实际行动前,陈婉茵不打算主动出手,也算是给三公主一个机会。 时间过得很快,皇上登基后第二个年头,已经过了大半,进入炎炎酷夏之后,皇上带着后宫嫔妃去圆明园避暑。 第一年因着是先帝的丧期,皇上没有提出避暑的事情,后宫嫔妃谁也不敢主动说起此事,只能生生熬过那段日子。 避暑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紫禁城,前往圆明园。 陈婉茵的车驾跟在皇后后面。 皇后在去年除夕夜之前,便被皇上放出长春宫,但宫权依旧没有让陈婉茵和娴贵妃交还回去。 皇上这次直接明明白白地警告她,要么做一个吉祥物皇后,后宫宫权不会交给她,要么宫权皇后收回去,但大清朝会多一个因劳累太过而病逝的皇后。 这话已经不是警告,而是威胁! 皇后知道她触及了皇上的底线,皇上他对她动了杀心,即便心有不甘,可为了永琏和富察家,皇后也只能无奈妥协。 做一个不掌权的皇后! 皇后的凤驾之中,富察氏让素练给她化了浓妆,才勉强遮掩住脸上的疲色,只是这酷暑季节,车驾中本就闷热难耐,没多久皇后的妆容就有些花。 “素练,再多拿些冰块。” 富察氏一边拿些帕子轻轻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命素练去取冰块,莲心又拿出妆匣,给皇后补妆。 “是娘娘。”素练应了声。 手脚麻利地拿冰块过来,心想好在出宫时带了不少的冰出来,要不然这鬼天气,娘娘肯定得热得晕过去。 但与素练她们情况不同,紧随皇后凤驾后的鸾驾中,陈婉茵与顺心、夏歌两个丫头,却是一点儿都感觉不到闷热。 陈婉茵用积分买了降温符,整个车驾里就跟开了空调似的,特别的舒服,一路马车摇晃,也看不了书。 夏歌瞧着她有些无聊,便捡着从其他宫女那儿听来八卦消息,绘声绘色地讲给陈婉茵听与顺心听。 一路倒也多了不少的乐趣! 这次陈婉茵将琉璃和秦仲,以及春和、秋月,还有冬雪几人留在了长春宫守门,只带着顺心,夏歌,小合子,还有几个跑腿的太监来圆明园。 晃晃悠悠地大半天才到了圆明园。 御驾最先进入九州清晏安置,之后便是后宫嫔妃进园,皇后自己选择了长春仙馆,陈婉茵则去了镂月云开。 娴贵妃她们依次住进了上下天光、坦坦荡荡、杏花春馆、天然图画和碧桐书院,各自收拾行囊入住。 陈婉茵住的镂月云开,起初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牡丹亭,院子里栽种了数百枝的各色牡丹花,后来先帝把圆明园转赐给皇上的时候,皇上重新取名。 因着镂月云开中伺候花木的太监经验丰富,这会儿虽是七月份,牡丹花却依旧开得旺盛繁茂,姹紫嫣红。 陈婉茵一进门,便闻到空气中散发出的怡人花香,顺心与夏歌还是第一次来圆明园,见着院子中的盛开的各色牡丹花,瞧得眼睛都快要直了。 直呼这地方太美,要是能永远住在这里就好了,陈婉茵好笑地敲了敲她们的脑袋,让她们别白日做梦。 就是皇上也不能一年四季住在圆明园,何况圆明园一到冬季,还是有些冷,反倒不如紫禁城暖和。 只有在炎炎夏日,这绿树成荫、湖水环绕的圆明园才是避暑圣地。 陈婉茵让跟来的婢女太监,还有原本在圆明园伺候的奴才,将她从紫禁城带过来的东西归置安顿好。 自己则进入内室休息。 三个孩子与其他几个阿哥一起,被皇上安排进了九州清晏那边的青竹轩,一起学习起卧,每半个月才允许探望一次。 这事也是皇后作的。 连带着后宫其他嫔妃都不能去看孩子,陈婉茵作为其中一位掌管宫权的贵妃,自然不会带头破坏规矩。 也就是说,还得半个月她才能看孩子,不过她不能亲自过去,倒是可以倒腾些吃食,让夏歌给他们送过去。 于是歇息半晌后的陈婉茵,开始让带过来的小厨房厨娘,按照陈婉茵的意思,做出夏日必吃的佳品。 豪华版的凉皮! 再搭配酸酸甜甜的凉茶,那滋味简直是绝了,第一锅的试吃品,顺心和夏歌小合子他们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还意犹未尽,之后做出完美的成品,一部分送去九州清晏给皇上,一部分送去给永琋和永珵永珹他们三个。 剩下的就是陈婉茵的。 至于其他阿哥,陈婉茵并不想送吃食给他们,不是小气,而是怕麻烦。 阿哥和公主们倒没那么多的心眼。 可架不住他们背后的额娘,都不是省油的灯,除了宁嫔和八阿哥,其他人陈婉茵都不相信,但唯独给八阿哥送,又显得过于显眼了,索性谁也不送。 而已经安顿好后的其他嫔妃,听到陈婉茵往九州清晏送东西,皇上不仅没有反对,反而龙颜大悦后,之后都行动起来。 知道是送给阿哥们的东西,九州清晏那边的奴才在问过皇上的意思后,没有再阻拦,一一检查没有异常后,那些吃食被送到几位阿哥的手里。 不过送往皇上那里的各种汤水,皇上都视而不见,挥了挥手赏赐给了吴书来、李玉,还有其他一些奴才们。 没有孩子的嫔妃,并无光明正大地往九州清晏送东西的理由,便打扮地花枝招展,满园子的溜达,想要与皇上偶遇。 如今后宫四妃的位置空缺。 加之再过一年就要选秀,这次跟过来的嫔妃,尤其是那些还是没孩子,位份又恰好卡在嫔位、贵人位份上的女人,都打算卯足了劲儿争宠,争取怀上孩子上位。 这不,陈婉茵趁着傍晚天气凉爽时出来散步,便瞧见打扮得娇嫩如鲜花一般的几位小主,说说笑笑地从镂月云开旁边的小道路过,说是要前湖看莲花。 “娘娘,是毓嫔、珂嫔、玉贵人和谦贵人。”顺心扫了一眼过去的四人,随即熟稔的回道:“只是她们去的方向,是九州清晏那边的前湖。” 顺心说的毓嫔,是潜邸中被算计失去孩子的马佳氏,以前也是皇后一派,不过自打小产后她几乎闭门不出。 后来也不怎么争宠了,常年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如今瞧着也是有些坐不住了,主动加入争宠队伍。 珂嫔是九阿哥永瑆的生母。 也就是皇上登基后,因着不满年仅两岁的九阿哥被送往阿哥所,得罪了皇后,又被皇上禁足的钮祜禄氏。 至于玉贵人和谦贵人,一个是玉氏重新送过来的女子,长相肯定是不如曾经的金玉妍惊艳,生得单眼皮,圆脸,瞧着挺讨喜,不过不是皇上喜欢的类型。 皇上在潜邸时宠幸过几次。 后来觉得没意思,就干脆不去她院儿里了,玉贵人大概也知道皇上不喜欢她,一直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后来进了宫也不怎么显眼,没想到这次来圆明园,她竟然也开始争宠。 至于谦贵人,长得倒是不俗。 单从容貌上来讲,她比玉贵人更有可能得皇上青睐,只是眼里的愚蠢和算计,让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皇上有哪里看不出来,宠幸过几次,封个贵人已经是皇上大方了,这要是先帝那时候,估计最多只能是个答应位份。 若非攀附了皇后,她估计早就被后院的女人算计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只是即便她投靠皇后,为皇后鞍前马后,但如今的处境却并不怎么好。 皇上不喜皇后,自然对亲近皇后的嫔妃也不喜,只有谦贵人自己认不清形势。 新人不到一年就要进宫,她们定然是最着急的,陈婉茵了然道:“一个人过去会被怀疑是有所图谋,几个人结伴去前湖赏莲花,倒是另辟蹊径。” “皇上或许也不会想到,她们是一块来邀宠的。”说着有些意外地挑挑眉道:“看来这几人,是临时联手了。” 顺心听明白了娘娘的意思。 皱了皱眉道:“娘娘,那咱们要不要阻止她们?”毕竟九州清晏那边是皇上办公,阿哥们学习起卧地地方。 皇上也明说过,不许后宫嫔妃过去,娘娘可管着后宫,这些人若是惹怒了皇上,娘娘也会跟着吃瓜落儿。 但陈婉茵摇了摇头:“不用担心,随她们去吧,九州清晏那边有御前侍卫把守,她们进不去,最多也就在前湖转悠。” “她们既然打的是赏莲看鱼的借口,那就让她们去看去赏好了,本宫干嘛要破坏她们的好事儿?” 见顺心还担忧着,陈婉茵笑着安抚道:“好了别担心。” “就算是出事那也是她们有事,腿长在她们身上,本宫又不可能时时看着。”况且皇上又不是随意迁怒的人。 “行吧。”顺心无奈,随后扶着娘娘在后湖这边散步消食。 与陈婉茵预料的不差。 毓嫔四人确实只能在前湖,也就是九州清晏附近盘桓,但始终遇不到皇上,也进不去九州清晏。 还被守在九州清晏附近的侍卫,用异样且带着鄙视的眼神打量着,别提尴尬了,最后她们实在受不了,便不再逗留。 无功而返的四人,心中有些急切。 尤其是马佳氏。 她比珂嫔还要焦急,珂嫔虽因着得罪皇后娘娘,迫不及待地想要争得皇上的宠爱,以待来日封妃时有她。 但珂嫔是钮钴禄一族,而且还有九皇子永瑆傍身,皇上再怎么不待见珂嫔,也需要给钮钴禄一族面子。 因此珂嫔封妃的可能性很大。 但她就不一样了,她的母族马佳氏属于下五旗,并不得皇上的重用。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子嗣,就连毓嫔这个封号和位份,还是皇上看在她是潜邸旧人,还有满洲格格的身份上给她的。 纯嫔有四皇子永璋,宁嫔有八皇子永璟,玥嫔与仪嫔分别有六公主景乐和七公主景婷,她们都是生有皇嗣的。 如今六个嫔位中,也只有她自己膝下无一儿半女,想要谋得其中一个妃位,必须得拉下其中两位才行。 想想毓嫔就有些烦躁! 有皇子的三人中,宁嫔奸诈狡猾,她自问不是对手。倒是纯嫔苏氏,闷葫芦一个,而且还是个汉人,背后也无多少助力,将她拉下来倒也简单些。 另外就是仪嫔黄氏,她是婢女出身,虽然与她一样,以前也是皇后的人,但也正是因此,她们才彼此了解。 黄氏也是一个可以对付的。 只是如何能把这两人一网打尽? 马佳氏瞧着院子里的盆景出神,脑子里想着对付纯嫔苏氏与仪嫔黄氏的办法,只是思索半晌,也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来。 ** 夜幕降临。 陈婉茵往镂月云开走,不过还没进门,便远远瞧见一道明黄色的挺拔身影过来,脸上顿时扬起了笑容。 待人走近,陈婉茵在他扶起自己之前,袅袅婷婷地给他行了一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看得皇上好笑:“行了,起来吧。”伸手扶住她,陈婉茵顺势起来, 笑靥如花道:“臣妾谢皇上。” 牵着陈婉茵的手,皇上询问这些时日她都在干什么,陈婉茵嫣然一笑,将自己看的景色一一说给他听。 “皇上,臣妾还做了几幅画,您可要给臣妾指点指点?若是能得皇上题字,那就再好不过了。” 皇上哈哈一笑,捏了捏陈婉茵柔若无骨的小手,大方道:“这有何难?” “这可是皇上您自己答应臣妾的哦,可不许反悔。”陈婉茵的确挺喜欢皇上的字,凌厉霸气、风骨尽现。 “朕一言九鼎,怎么会反悔?”皇上好笑地看着她,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呀,这几年你向朕讨要的墨宝还少吗?” “皇上的字好看嘛,臣妾得多收藏些,等以后老了再慢慢看。” “哈哈哈……”皇上忍不住笑了出来:“行,你怎么都有理。” 两人用过简单清淡的晚膳后,陈婉茵就将自己这几日画的圆明园美景图拿了出来,邀请皇上一块鉴赏。 皇上拿着陈婉茵的画,是越看越满意,几乎每一幅画上都题了字,忍不住又连连夸赞她的画技出神入化。 许是觉得不过瘾,又去翻陈婉茵以前的画作,只是无意间瞧见她随意放置的两本册子内容后,脸色瞬间变了。 不过随即很快便恢复平静。 皇上也没怀疑陈婉茵什么,直接拿过来问她这是什么。 陈婉茵见他手里拿的东西后,无奈一笑,解释道:“这是一个月前臣妾让小合子出宫在民间走访的物价,底下那本是内务府的报价清单。” “皇上你也知道。” “臣妾初次执掌宫权,有些地方则是摸索了许久才研究明白。” “只是唯独采买这事,臣妾有自己的庄子,也大概知道物价,内务府那边给臣妾的清单里,物价高得离谱。” “臣妾有些疑惑,便让人去摸了个底,这是刚送过来的摸查结果,还没来得及交给您,倒是让皇上自己找着了。” 皇上点了点头,细看册子内容。 他这会儿也没心情再赏画了,若是婉儿排查结果是真的,那内务府虚报的那些银两被谁拿了,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皇上想想就心生怒火,先帝在世时就狠狠打击过一次内务府包衣,甚至当时一半的包衣都被抄家灭族。 没想到这事才过去不到七八年。 他们又开始故技重施,这是打量着他年轻、好糊弄是不是! 他可是先帝手把手教导的,他们这些狗奴才是不是太轻视自己了。 “婉儿,此事有些复杂,交给朕解决,你不用再插手了。” 皇上叮嘱陈婉茵,牵扯到包衣世家,那就是朝政,不是后宫宫务了。 若是婉儿不小走漏了风声,陈家定会遭受劫难,那些监守自盗的奴才,恐怕也会立刻毁灭证据。 陈婉茵连连点头:“臣妾明白。” 雍正十四年的时候,陈婉茵让傀儡人给当时的雍正提醒内务府贪腐的事情,雍正雷霆手段,暗中找到证据后,将几大包衣世家围起来,查抄家产、斩首示众。 杀鸡儆猴! 直杀得所有包衣肝胆俱颤! 当时没有被波及到包衣家族心有余悸,只是这才过了六七年,竟然还有包衣不怕死的贪污,陈婉茵只能说有些人就是贱骨头,好了伤疤忘了疼! 若是贪污一点儿,陈婉茵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嘛,但这些包衣家族胆子太大了。 贪的数目大到她想看不见都难。 这下那些心存侥幸的包衣可是撞到枪口上了,皇上本就因着练兵、锻造精钢武器需要大量的钱财支持。 偏偏包衣家族辜负皇恩! 屡次做出欺上瞒下的事情,皇上估计恨不得将他们抽筋扒皮。 皇上心思缜密,计谋百出,没有思虑多久,便想出一个既能收拾那帮奴才,也能彻底断绝贪污的绝妙主意。 陈婉茵安静地陪着他,见皇上眉头舒展,眼里满是笑意,就知道他这是已经想好了处理办法。 心下大定! 陈婉茵转头冲门口的顺心点头,顺心会意,下去准备热水给皇上沐浴,当晚皇上宿在了镂月云开。 硕大的浴桶里,皇上搂着同样不着寸缕的陈婉茵,摩挲着她嫩白如玉的后背,呼吸有些急促,将人抱着坐在他腿上,急不可耐地吻上她的唇瓣。 …… 两人从水里折腾到床榻上,中间又叫了三四次水,闹腾了整整半宿后,才心满意足,相拥着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次日,陈婉茵起身后,皇上依旧是早早就走了,洗漱梳妆,用过早膳后,陈婉茵让顺心扶着她,去园子里转转。 晨起的空气格外清新。 陈婉茵都感觉有些心旷神怡,心情也跟着开阔很多,在紫禁城那个四四方方的天地里待的久了,总是感觉到一丝的烦闷。 如今有这样难得出来一趟的机会,陈婉茵总是想抓紧一切机会,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看看紫禁城里没有的花儿草儿。 也不是她矫情! 任谁在一个地方待了十来年,又换了另外一个更加森严的金丝笼,还要继续待个七八年,总是不怎么舒服的。 好在她有打发时间的法子。 放空心神,任由思绪乱飞,陈婉茵在外面待到太阳升的老高,顺心喊热的时候,主仆两人才回镂月云开。 刚踏进门,陈婉茵就瞧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她这里。 “臣妾给珍懿贵妃娘娘请安。” 娴贵妃微微屈膝,给陈婉茵行了一礼,陈婉茵心里疑惑,面上平静道:“娴贵妃起来吧。”将人叫起来后,陈婉茵转头吩咐顺心:“你去斟壶好茶,再上些点心来。” “娴贵妃,你过来应该是有事吧?天气热,先进屋再说吧。”吩咐顺心后,陈婉茵又对娴贵妃笑着说。 “客随主便,臣妾听贵妃娘娘安排。”娴贵妃也不想在院子里说事。 两人进屋,顺心上了茶和点心。 陈婉茵也没多少心思,与一个一直关系淡淡的人虚与委蛇,直接开口问出了她的来意,恰好,娴贵妃也是这个意思。 “贵妃娘娘,还有两个月就是万寿节,不知娘娘是如何打算的?” 万寿节就是皇上的生辰。 往年先帝在时,都是在圆明园设宴,遍请朝臣和宗亲参宴,场面十分热闹宏大,去年是先帝的孝期,万寿节就没怎么大办,只是办了一场家宴。 今年是皇上登基以后,过得第一个正式的万寿节,得办的热闹一些才行,席宴流程繁琐复杂,还是需要她们两人商定好才行。 第26章 如懿传陈婉茵(26) 皇上是宝亲王的时候,他的生辰宴都是办得尽善尽美。 如今身份不同,一国之君,第一次的万寿节,就更加不能敷衍了事,何况还有一些附属小国来千里迢迢来朝贺。 前朝礼部和内务府从半年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如今后宫要忙得事情,无非就是保证御膳房的席宴不出差错。 还有花房那边,得配合内务府布置寿宴大殿,各色花卉也是不容马虎,事情看着不多,但也非常关键。 陈婉茵与娴贵妃两人商议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将所有细节都商讨完毕,保证不会出错后,娴贵妃才告辞离开。 在准备万寿节的同时,还有一个日子同样不能忽视,虽还是按照惯例仅需举办一场家宴,但今年的中秋节虽还未到,后宫的女人却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那日陈婉茵与娴贵妃商议事情过后不过两三日,毓嫔便带着几位贵人来求见陈婉茵,说是他们想展示才艺。 陈婉茵哪里能不知道她们的小心思?不过出于多重考虑,还是没有答应。 中秋家宴虽说是家宴,来得人也是宗亲以及他们家中的女眷,但宗亲对后宫嫔妃来说,依旧是外男。 你要说作一幅丹青,或是展示一下书法造诣,陈婉茵还能同意,毕竟这也算是一件雅事,有才情的女子,谁不喜欢? 但毓嫔几人提议要展示的才艺,是跳舞和昆曲,不是陈婉茵看不起跳舞的和唱昆曲的,但凡有一技之长,那都是一种本事。 可跳舞唱昆曲你得分场合吧! 私下里跳给皇上,那是闺房情趣,大庭广众之下你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算什么呢?歌伎还是舞妓? 先不说宴会上有专门的歌舞,那些能进御前献舞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十年如一日的苦练,歌喉、舞技早已出神入化。 后宫嫔妃都是世家女子,虽学了些歌舞,但也只是装装门面,那点儿微末功夫,能与人家吃饭的家伙比? 再者,让皇上的女人在那些个外男面前跳舞唱曲儿,就算是皇上也在看,他的心情能好那才奇怪呢! 对外,后宫嫔妃可不就代表皇上的颜面,让自己的女人像舞妓和戏子似的取乐众人,那简直就是在打皇上的脸。 但一心想要争宠的毓嫔她们,完全想不到这个,被陈婉茵拒绝了以后便去找了娴贵妃,也不知道娴贵妃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居然还真就答应了。 陈婉茵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呆愣了半晌,实在是娴贵妃向来清高自持,很是讨厌这种使尽解数想要往上爬的手段。 这次竟然一反常态,将毓嫔她们几个献艺的事情,加进了中秋家宴的流程里,陈婉茵让顺心专门去提醒娴贵妃。 但娴贵妃说皇后也同意了,还加盖了凤印,陈婉茵一时也有些无奈了。 皇后虽不再掌权,但皇后的金印宝册都还在她手里,像安排中秋家宴这样的事情,还是要经过皇后同意再加印才行。 “皇后这么做,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陈婉茵到底还是有些不理解。 花楹解释:“姐姐没猜错,你还记得住在长春宫后罩房的那宫女吗?” 陈婉茵点了点头:“皇后训练的那个赝品?她这是想在中秋家宴上把人推出来?”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一个宫女献艺,太过于刻意,一瞧就是推出来争宠的,可若是后宫嫔妃也有人出来献舞,那皇后要推出来的人,就不会那么显眼,也不会引起非议。 “对的,皇后就是这个打算,那宫女也是个厉害的,与毓嫔她们比丝毫不逊色,而且上了妆之后,与姐姐就更像了。” “皇后手段虽低劣,但着实能恶心人,姐姐如今是贵妃,身份尊贵,如今却有一个与你有容颜相似的女人,与舞妓似的邀宠,这让其他人怎么看你?” 陈婉茵听着花楹气呼呼地为她抱不平,心下一暖,笑道:“这还不简单!让她无法出席中秋宴不就好了?” 暗地里筹备这么久,煞费苦心地准备把人塞给皇上,结果临到关头却出了纰漏,皇后心里肯定会气个半死。 想想皇后心里气愤,却又不得不憋屈忍耐,假装出一副端庄贤惠的面容,陈婉茵就忍不住想要笑。 “好嘞,这个可以哦!”花楹有些兴奋,至于那小宫女富贵梦破碎,下场不好,那就不关他和姐姐的事了。 在她顶着一张相似的脸,想着走歪门邪道,做白日梦的时候,就该有被打碎梦,丢进泥潭里的觉悟。 因着即将到来的八月,后宫众人都开始各自忙碌起来,反倒是陈婉茵闲了下来,整日不是逛园子就是作画下棋。 与此同时,皇上也在忙前朝的事情,加上内务府出现的问题,他已经许久没有招幸嫔妃,来陈婉茵这里,也是用完膳说几句话又匆匆去了九州清晏办公。 后宫这边的事情,陈婉茵在皇上过来用膳的时候,没有隐瞒,一一说给了他听,皇上闻言眼神晦涩难辨。 有暗卫在,皇上自然是知晓后宫的事情,就是因为知晓,才有些恼怒,但他前朝事儿多,根本就顾不上后宫事。 “既然她们想要出风头,就由她们去吧,朕懒得管!” 这是皇上当时的原话。 陈婉茵听得出来皇上是气得有些狠了,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为毓嫔她们点了根蜡烛。 她们本意是为了争宠,为了吸引皇上的目光,可她们挑选的时机和场合都不对,宠爱没有争到不说,还惹了皇上厌烦。 这大概就叫弄巧成拙吧! 不过陈婉茵并不同情她们。 七月份的时候,关于内务府贪腐的证据,已然悄悄呈在皇上的御案上。 不过为了不耽搁中秋家宴和万寿节,皇上暂时按下了心里的怒气,准备过了八月再与他们算账,总归要将他们贪墨的东西加倍收回来不可。 内务府包衣家族还不知道即将大祸临头,此时正忙着筹备万寿节,预备着即将到来的中秋家宴,还有从中捞好处。 另一边,自打毓嫔几人想要在中秋家宴上献艺的想法,被皇后同意之后,这次跟来圆明园避暑其他的嫔妃,都一股脑儿跑去找皇后那里报备。 都想一展所长,吸引皇上的目光。 以至于现在圆明园里,除了陈婉茵,宁嫔,还有纯嫔以及娴贵妃和皇后没有准备外,其他人都是拿出毕生所学。 每日陈婉茵逛园子,都能听到大清早的就有人出来吊嗓子,或者是偷偷地在偏僻的地方练舞唱歌。 那劲头儿可足了! 瞧得陈婉茵都不得佩服她们,放得下身段,下得了苦功。 不过也有美人不走寻常路。 这日皇上忙完,过来镂月云开。 陪着陈婉茵用膳后,便在周围种满了牡丹花的凉亭中下棋作画。 就在皇上难得放松时,便听见镂月云开院子外面一阵的啜泣声,因着周围很安静,这声音就听着格外明显。 是一位女子的声音! 哭得娇滴滴的,是那种让男人一听,就忍不住心生怜悯的声音。 陈婉茵作画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眼眸戏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皇上,皇上也恰好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撞。 “是你院儿里的婢女?” 皇上没有往后宫女子身上想。 只以为是镂月云开的宫女出了什么事才偷偷哭泣,并不怎么上心,只是感觉被打扰到,眉头微微皱起。 陈婉茵一愣,随即失笑,摇了摇头道:“不是臣妾院里的婢女,臣妾倒听着像是哪位妹妹的声音。” “皇上要不要去瞧瞧?” 陈婉茵这话一说出来,皇上顿时恍然大悟,又听着她语气里的醋酸味儿,有些哭笑不得:“你呀,促狭。” 说完喊了一声吴书来,那边吴书来小跑着过来,行了一礼后问:“皇上,您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奴才?” “你去看看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不耐烦地说,吴书来心里一紧赶忙应了,退出凉亭后脚步匆匆来了院外。 只见镂月云开院外,一位穿着浅绿色旗装的女子,此时正有些狼狈地坐在地上,旁边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想要将她扶起来,但奈何力气太小。 拉了几次那女子纹丝不动,急得满头是汗,吴书来虽没有以前的王钦那般了解后宫妃嫔的消息,但好歹还是能认得人的。 这女子赫然是延禧宫的灵答应。 只是这次过来避暑,灵答应分配到的住所可是在杏花春馆,与镂月云开相隔甚远,这灵答应如何会在贵妃娘娘的镂月云开外崴了脚,还如此狼狈。 习惯将事情往最坏处想的吴书来,瞅了一眼虽狼狈,哭得梨花带雨,但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灵答应,又转头看了眼镂月云开的大门,想到还在里头与贵妃娘娘斗画的皇上,心中顿时了然。 合着这灵答应竟然是来截人的! 所以这所谓的崴了脚起不来,都是做的苦肉计,吴书来心里暗暗摇头,这灵答应胆子还真是大,竟然想要截贵妃的宠。 不过可惜了。 皇上可没有出来怜香惜玉的打算,吴书来将灵答应的小心思看在眼里,面上却是平静地走过来。 笑眯眯地打了个千儿,吴书来问:“灵小主,您这是出了何事?”转头又对那满头大汗的小丫头道:“怎么还不把你们小主儿扶起来?” 吴书来的话不严厉,甚至可以说得上温和,但碧珠却是感觉到一股寒意,被他说的哆嗦了一下身子。 怯怯地看了一眼吴书来,随后赶忙弯腰搀扶着自家小主的胳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堪堪将人扶起来。 灵答应顺势起身。 见出来的是吴总管,心中一喜。 她就知道,她这一趟过来镂月云开是对的,既然吴总管在,那皇上肯定在里面,想着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吴总管,不怪碧珠,是本小主脚疼得厉害,一时起不来。”顿了顿又道:“能不能劳烦吴总管禀报一声贵妃娘娘,嫔妾可否借用一下娘娘的园子歇歇脚?” 说着脸色微红,似是很不好意思。 “嫔妾也知道有些唐突贵妃娘娘,嫔妾歇会儿就走,不会给娘娘添麻烦。” 灵答应想着,即便是今日截不走皇上,但能让皇上记住她也是好的,总比如今这样被皇上忘到脑后的强。 何况为了今日这一出,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吴书来闻言,心里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位小主是铁了心,不见着皇上不罢休咯,但他还真不敢进去回禀, 毕竟连他一个奴才都能看出来的事情,皇上和贵妃娘娘心思何等通透精明,怎么会瞧不出来她的小把戏。 他出来之前,皇上就已经被吵得有些不耐烦,若是再处理不好这事,让灵小主进去扰了娘娘,皇上还不得剥了他的皮。 “灵小主,不是奴才不进去禀报,实在是皇上有事与贵妃娘娘商议,不得空。”吴书来说完,灵答应脸色一僵。 吴书来装作没瞧见,脸色平静。 招了招手,让几个奴才抬来一顶轿撵:“灵小主,奴才让人送您回去,您的脚伤还需要及时叫太医医治才好。” 吴书来把轿辇都叫来了,灵答应若是还执意要进镂月云开,那就相当于把心思摆在了明面上,别说贵妃不会放过她,就是皇上知道了也会觉得她心思深沉。 这可与她的计划背道而驰。 灵答应捏紧了手帕,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多谢吴总管。” 回头看了一眼镂月云开的大门,灵答应咬了咬牙,还是无奈地被碧珠扶上辇轿,一进轿,灵答应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就差一步! 就差一步就可以进去,就差一步她就能见到皇上,都是吴书来这个没根儿的死太监,自作主张,叫的什么破撵轿,让她的计划功亏一篑。 这借口她可以用一次,却不能再用第二次,灵答应有些烦躁,现在见不着皇上,等新人进宫,她要怎么办。 跟了皇上四五年,她如今还是答应位份,在潜邸旧人中,她就是个垫底儿的存在,若不是这次求了皇后娘娘,她如何能跟着来圆明园避暑。 灵答应的担忧和烦恼吴书来不知晓,成功将灵答应送走以后,吴书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进去给皇上禀报此事。 不过他没说灵答应利用苦肉计想要见皇上的实情,只说灵答应路过镂月云开,不小心崴了脚,没有大碍。 他已经让人用辇轿送回去了。 皇上闻言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吴书来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倒是陈婉茵,听着吴书来的回禀勾唇一笑,花楹方才绘声绘色地给她描述了灵答应“崴脚”的实情。 只能说那姑娘想法不错,对自己也挺狠心,下得了手,但她的苦肉计,还是打动不了不在意她的皇上。 何况皇上对这种争宠的手段心知肚明,如此也就更加不会在意了。 【今天有点事,没更够6000,改日补上!!!】 【解释一下哈,若是哪日显示有更新,但没有新内容,那就说明更新的不是这篇,而是少白的番外哦。】 第27章 如懿传陈婉茵(27)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一个月过去。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中秋家宴办得简单又不失热闹。 今年更是多了嫔妃展示才艺这一环节,参宴的亲贵虽心有不解,但见皇上神色平平,都很捧场地恭维起来。 毕竟是皇上的女人出来献艺,他们自然不可能像看待伶人似的对那些个贵人,肯定是使劲儿拍龙屁。 皇上哪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不过好话谁都爱听,于是也端起酒杯,笑着回敬他们,热热闹闹的家宴上,一时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献艺的嫔妃得了夸赞和赏赐,自是意气洋扬,满脸喜色。 只有端坐高位的皇后,虽端得端庄温柔,但宽大衣袖底下捏得泛白的手指,将她的此时的愤怒情绪暴露无遗。 陈婉茵离皇后很近,自然能察觉到她是强颜欢笑,心里笑得不行。 “花楹,你动手了?” “那婢女现在什么情况?” 陈婉茵手里端着一杯清酒,一边喝一边与花楹聊八卦,不过花楹接下来的话,让陈婉茵微微一愣。 “姐姐,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已经有人提前动手了。” “出手的那人瞧着有些面生,不过她的手法很熟悉,是皇上的女暗卫。” “皇上动的手?”陈婉茵猛地看了一眼皇上,见他正在含笑着与亲贵们喝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对!” “是一种无色无味,很难察觉的秘药,中药者一炷香内浑身皮肤溃烂,无药可治,那宫女的一张脸,算是毁了个彻底。” 陈婉茵闻言恍然,皇上这是早知道皇后的小算计,一直不管不问,就等着最关键的时候给她一个重击。 让她所有的计划和期待成了空! 中秋家宴结束,众人心思各异地散去,按理说十五皇上得歇在皇后的长春仙馆,但知道皇后做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后,皇上是一点都不想见到她。 当晚皇上就宿在九州清晏。 长春仙馆。 皇后回去后,素练回禀了春绾在献艺前莫名其妙浑身溃烂之事。 但当时情况诡异,又发生的猝不及防,她们都愣怔住了。 反应过来后急忙叫了太医来,结果太医也说不出是怎么回事。 皇后听完,哪里还能猜不到实情,气得狠狠摔了一套茶具才解气。 “还能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被人给算计了。”只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把手伸进她的长春仙馆,春绾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 甚至连门都没有出过。 除了她以及她自己的心腹,没人知道春绾的存在,会是谁对她下手?而且一出手就是毁人容貌这种阴毒的手段。 “娘娘,会不会是镂月云开中的那位?”素练犹豫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毕竟若是春绾得了皇上恩宠,影响最大的可不就是那位,如此一来,春绾被毁容可以解释的清楚。 只是那位是怎么得手的? 无论是长春宫还是长春仙馆,都被她们围得如铁桶一般,凡是有异动的宫女太监,她们都给赶了出去。 富察皇后闻言眸光一暗,陈氏掌宫权,知道的事情定然不少,是她的可能性很大,只是春绾隐藏极深,陈氏是从哪里知道的?还有她是如何下手的? 春绾那情况,明显是中药了。可太医院两个医术精湛的太医,都没能诊出异常,这就让人不得不心生忌惮。 今日她能悄无声息的对春绾下手,那来日是不是还能朝她这个皇后下手,亦或是对皇嗣下手,尤其是她的永琏。 永琏可是皇上的嫡子,血统尊贵。 目前陈氏只有三胞胎儿子,她自然没有要对付永琏的想法。 可万一她要是再生下男胎呢,万一陈氏想扶持儿子上位,那她的永琏就是陈氏第一个想要除掉的绊脚石。 越想越觉得陈氏恐怖,让她心里发寒,富察皇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素练还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思维,已经拐到了另外一条无中生有的道上,还把她自己吓得胆战心惊。 见她神色凝重,忙劝慰道:“娘娘,您别生气,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春绾废了,那咱们就再找人。” “宫里不安全,那就在宫外调教,好在春绾脸是毁了,可她学到的东西还在,培养一个也不是难事。” “左不过就是多浪费一些时间罢了。”素练不停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素练,本宫不想再让陈氏生下孩子。”皇后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素练的声音戛然而止,领会到皇后的意思后,素练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不过又很快带上一丝忧虑。 “奴婢明白娘娘的意思,可此事恐怕不容易做。”若真有那么容易算计到珍懿贵妃,她和娘娘又何必费尽心血培养人,只为分了她的恩宠,再伺机下手。 “本宫知道很难。”富察皇后叹气。 “可你也瞧见了,春绾的事情已经脱离了本宫的掌控。” “她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动手,废了本宫大半年的心血,而本宫却抓不到一丝破绽,就连春绾的伤,也查不出任何用药的痕迹,本宫怎能安心?” 素练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娘娘,永寿宫防备严密,咱们的人插不进去,但眼下倒是有一个机会。” 富察皇后一顿:“万寿节?” 素练点了点头:“是,万寿节的膳食都是珍懿贵妃和娴贵妃安排的,就算是出点事,也与咱们扯不上什么关系。” 毕竟宫权不在皇后娘娘手里,皇上想要迁怒于娘娘都没有理由,再者珍懿贵妃出事,嫌疑最大的就是娴贵妃。 如此一来,既断了珍懿贵妃生育的可能,也能把娴贵妃拉下水,一举两得的事情,只是这事还得仔细筹谋。 素练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 富察皇后仔细想想是有点道理,只要做得隐秘些,完全可行。 毕竟圆明园不似紫禁城那般森严,要带些东西进来,是完全可行的! 主仆两人又嘀嘀咕咕,开始商量着如何在万寿节上的酒水上,尤其是在端给珍懿贵妃的酒水做文章。 另一边,花楹将皇后和素练打算给她下绝育药的算计说给陈婉茵听,陈婉茵听完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荒唐的是富察皇后还是一如既往愚蠢,这次的万寿节明显声势浩大,不同以往,宴席上还有其他国家的使臣出现。 富察皇后作为一国之母,不想着给皇家争脸面,反倒是利用如此正式的场合,来算计她一个嫔妃,而且用的还是这种断人子嗣的阴狠法子。 可笑的是富察皇后,只凭借自己的猜测,就把那婢女毁容的事情,算到了陈婉茵头上,虽然她是有过这想法。 更更可笑的是,皇后还自己脑补出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竟然还真打算不顾场合的做出更加离谱的事情,只为了铲除她和娴贵妃的威胁。 这事若真让她做成,万寿节上出纰漏,皇上的脸面被踩在地上,他岂能善罢甘休?到时候查到皇后身上,富察一族恐怕就得脱一层皮,就连皇后自己,估计也只能落个被终生软禁的命了。 “她是不是疯了?” 陈婉茵真的真的很无语,这个世界的皇后还真是癫狂又愚蠢,皇上已经对她如此戒备,她连宫权都丢了,还不消停。 “姐姐,这皇后又不是历史上真正贤惠温柔的富察皇后,做出这种不经过脑子的蠢事,有什么可奇怪的?” “也是。”陈婉茵失笑:“看来不能对她抱有太大的期待。” “只是姐姐,现在知道了皇后的打算,你要阻止一下吗?” 陈婉茵摇了摇头:“不用,皇上的人会处理的。”春绾的事情一出,皇上只会对皇后监视得越发严密。 她没必要横插一手,当做不知便好,想了想,陈婉茵又补充道:“小花楹,还是得辛苦你盯着皇后,若是万一皇上那边的人没有察觉,咱们再动手。” “还有宴席上要用的所有东西,你都扫描一遍,若是有问题,都得换下来。” 无论如何万寿节不能出任何纰漏。 花楹连连点头:“姐姐放心吧,有我盯着呢,不会出问题的。” 陈婉茵笑了:“好,有你在我放心。” 确实,她的灵魂虽强大,也能用神识扫射周围一千米以内的东西。 但也只是想用的时候用一下。 不可能跟花楹似的,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监视后宫的所有事情。 至于那些扫描隐藏毒物的功能,她即便医术精湛,哪能真的一一检查完。 这方面花楹就是无敌的。 只要经过他扫描的东西,任何的细微之处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又过了几日,万寿节到了。 陈婉茵没有猜错,皇后的手刚伸出去,就被皇上斩断了。 而且将药传给皇后的富察老夫人,皇上没有客气,将她的所作所为以及证据,都甩在了富察家现任家主马奇的脸上。 马奇拿着那薄薄的一张纸,只觉得重如千斤,富察老夫人做的那些事,臊得他头都不敢抬,只能向皇上磕头请罪,承诺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 皇上冷哼一声,不耐烦地将两腿发软的马奇打发了出去。 而胆大包天,敢把手伸进皇宫的富察老夫人,完全不晓得她已经是大祸临头,还在等着看陈婉茵和娴贵妃的笑话。 有了皇上出手,还有花楹十二个时辰不断的监控,严防死守,热闹又盛大的万寿节,总算是毫无波澜地结束了。 唯有皇后惶惶不安! 陈婉茵自然知道,不过乐得看好戏,万寿节次日,皇上来了镂月云开,陈婉茵把自己私下里准备的生辰礼送给皇上。 倒是让皇上有些诧异:“婉儿不是已经送给朕一幅千里江山图?” 陈婉茵挑了挑眉,故意道:“那要不臣妾就收回去?” 皇上听得一噎,半晌嘟囔道:“哪有送出去的礼再收回来的道理?”说着将装衣服的盒子交给了吴书来,让他赶紧收起来,看得陈婉茵忍俊不禁。 那是整整一套月锦常服,包括内衬,绣的金龙栩栩如生,还有寝衣和鞋袜,面料舒适柔软,摸着就很舒服。 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皇上拿着就喜欢,哪能再让她收回去。 送了衣服,又亲自下厨,做了一碗长寿面给他,看着皇上连汤带面吃了个尽光,他这个三十七岁的生辰,才算真正结束了。 之后几日,皇上闲了下来,一直待在镂月云开陪着陈婉茵,孩子们过来的时候,又陪着孩子们去猎场玩。 陈婉茵难得一次,换下了旗装,穿上了骑装,跟着他们父子去猎场跑会儿马,不过是皇上骑马,她坐在前头。 她的人设是江南女子,怎会骑马? 八月底的时候,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御驾回京,陈婉茵跟着回紫禁城。 回了紫禁城后,皇上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内务府,几乎有八成的包衣家族被查抄,从包衣家族搜出了的金银珠宝,贡品不在少数,整整塞满了半个国库。 那些贪污的包衣家族被流放,终生不得回京城,许是太过于厌恶包衣,皇上成立了监务司,名字很直白,就是专门监察内务府的机构,直属皇帝! 此外,管理内务府的包衣不再由大家族担任,皇上选择的是那些性子耿直,肯干实事的包衣奴才。 而监务司的人不多,只有十几个,但每一个都是皇上的亲信。 监务司每个月都要检查内务府的账,尤其是宫外的采买,那是重中之重。 要同时派遣暗卫和监务司的人出宫,去民间询价,那些成为皇家供商的庄子或是商贩,通通要经过严格的检查。 一经发现虚报价格,轻则抄没家产,流放苦寒之地,重则斩首示众。 而且为了杜绝包衣再生出野心,皇上下了旨意,但凡是包衣家入宫的女子,成为嫔妃,位份最高只能是贵人。 若是包衣嫔妃生下皇子,只能交由其他高位嫔妃抚养,且要更改玉蝶。 这旨意下来,可以说是将所有包衣家族出身的嫔妃后路断了个彻底,谁也别再妄想成为第二个乌雅氏。 待一切归于平静,已经是大半年过去,前朝终于有人提起了选秀事宜,只是皇上迟迟没有同意。 消息传入后宫,终于有人彻底坐不住了,这日,陈婉茵正在屋内看书,顺心急匆匆走了进回禀。 “娘娘,不好了,毓嫔流产了。” 陈婉茵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向顺心:“她何时有的身孕?” “毓嫔前两个月顶撞娴贵妃,被皇上碰到后禁足两个月,太医也就没去请平安脉,谁也不知道她有身孕的事。” “罢了,给本宫梳妆,咱们过去瞧瞧。”陈婉茵起身下了软榻,坐在梳妆台前,让顺心给她梳头。 “是娘娘。”顺心应了。 趁着梳妆之际,陈婉茵在脑海中询问花楹:“毓嫔的那胎是怎么回事?” “姐姐,那毓嫔没有怀孕,只是用药让月事延迟,两个月的量下来,就跟小产一样,看着恐怖实则只是排毒。” “假孕?是被人算计的?”陈婉茵有些狐疑,她不怎么关注这位马佳氏。 因为马佳氏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 自打潜邸旧人入宫后,除了请安,还有今年去圆明园避暑见过面之后,平日里几乎都见不着她的面。 “是毓嫔想要算计别人,这才想的这个主意。”陈婉茵闻言有些无语,拿假皇嗣作伐子害人,马佳氏恐怕得废了。 只是马佳氏的药是从哪里来的? 陈婉茵接管宫权后,可是加派了人手,严格检查送进宫里的东西,往外递消息那就更不可能了。 只是现在还不是细想这事的时候。 梳妆好,又换了一身衣裳后,顺心扶着陈婉茵来了启祥宫,她到的时候,富察皇后和娴贵妃已经到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陈婉茵行了礼,面上恭敬,态度依旧谦逊,虽然心里头很膈应富察氏。 “珍懿贵妃来了?快起来吧。”皇后抬抬手示意陈婉茵起来,语气依旧温和,只是眼里没有任何笑意。 而且因着富察老夫人被褫夺诰命,富察皇后一直郁郁寡欢,如今瞧着脸色格外的憔悴,眼底满是脂粉都遮不住的疲惫。 “多谢皇后娘娘。”陈婉茵道谢,又冲着娴贵妃点了点头打招呼,随即问道:“毓嫔怎么样了?” 娴贵妃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正屋里传来悲恸的哭声,是毓嫔的声音,哭得嘶声力竭。 在这后宫里待的久了,个个都是演戏的高手,若非陈婉茵知道毓嫔假孕,恐怕也会以为她是痛失孩子,伤心欲绝。 毕竟她哭得真情实意! 毓嫔的哭声久久不停,声音都有些嘶哑了,陈婉茵坐下后一直安静的待着,三人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皇上脚步沉重地走进来,陈婉茵才跟着起身给他行礼,皇上脸色阴沉的可怕,径直走到上首坐下。 “免礼,都坐吧。” 皇上心情十分的糟糕,他下朝后吴书来匆匆来回禀,说是启祥宫的毓嫔流产了,听得他一阵气恼。 将藏在启祥宫的暗卫叫过来,了解清楚内幕后他不仅仅是气恼,而是气得想杀人,为了谋求位份,后宫竟然有人胆大包天利用假孕来排除异己。 想起来他就觉得恶心! “谢皇上。”陈婉茵起身道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转头看了一眼皇上,见他一双深邃的眼眸像是淬了冰似的冷。 眼里适当的露出一抹担忧和歉意,担忧的是皇上登基后第一个孩子无缘无故小产,皇上心里肯定不好受。 歉意的是她这个管着后宫的贵妃,却没能照看好皇上的孩子。 皇上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转头看过来,将陈婉茵眼神中的情绪看了个正着,于是神色也稍稍柔和下来。 冲她安抚一笑,心想此事哪里是婉儿能防备得了的,人家本事大着呢,连他这个皇帝都被算计在内。 见着两人眉目传情,皇后不由得眸光暗了一瞬,随即说话,将皇上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皇上,纯嫔和仪嫔,还有两宫的奴才臣妾都已经让人拘起来了,就等着您过来问话呢,也是可怜了毓嫔,孩子才不到三个月,就被害得小产了。” 不过她这话说出来后,皇上转头眼神晦暗地看了一眼皇后。 那一眼看得皇后心里直打鼓。 就在她以为自己说错话,想着要如何补救的时候,皇上突然发问:“给毓嫔诊脉的太医是哪一个?” “是宋文程,宋太医。” 皇后解释说:“他这会儿还在正屋内给毓嫔诊脉开药,臣妾让他出来回话。” 说着示意一旁的素练进去叫人,素练点头应了,躬身退了下去。 没多久,宋太医出来了。 见着上首坐的皇上和皇后,宋太医心里一惊,赶忙跪下行礼:“微臣宋文程拜见皇上、皇后,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又转身冲着陈婉茵与娴贵妃行礼,皇上淡淡地看了一眼宋文程道:“起来回话。”宋文程道:“微臣多谢皇上。” “毓嫔的身子如何了?”皇上问了一句,随后眼睛不错地盯着宋文程。 明明皇上这话问得很平常,可不知为何,宋文程感觉后背凉嗖嗖的,硬是不敢将之前与毓嫔商议好的答案说出来,而且心里头冒出一股不详的预感来。 他这一犹豫,任谁都看出问题来了,皇上更是语气冰冷地开口:“宋太医,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察觉到皇上语气的变化,宋文程总算是察觉到了不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皇上这里恐怕是瞒不过去了。 他就不该收银子,答应替毓嫔隐瞒,现在皇上十有八九是知道了什么,他就算是想瞒着,恐怕皇上会叫其他太医来。 到时候撒谎被拆穿,后果恐怕更加的严重,欺君之罪,他的家人都会被连累,毓嫔娘娘,对不住了! 想着宋文程如实道:“回,回皇上的话,毓嫔她,她并未有身孕。” “什么?毓嫔没有身孕?”皇上还未出声,皇后就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那毓嫔还控诉说是仪嫔和纯嫔害了她的孩子。 合着她这是假孕呐? 想通这一点的皇后,只觉得头皮发麻,毓嫔马佳氏可是她的人,虽然这两年她深居简出,一直没有用的很。 但潜邸出来的人,哪一个不知道这事?恐怕连皇上都这么认为的。 宋文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毓嫔的确没有身孕。” “此次虽看似小产的征兆,但实则是因着药物使用不当,导致葵水后延,又用过活血之物后导致出血量大。” 宋文程这话解释完,在场的几人,包括皇上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毓嫔用错了药,导致月事推迟到次月,之后又使用了活血之物,才让积攒了两个月的污血排除。 至于毓嫔说的流产,陷害,纯粹就是无中生有,故意算计,当然这话宋文程没有明说,但皇上皇后,还有陈婉茵和娴贵妃都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 “好,你先退到一边。”皇上对他的坦诚还挺满意,若是他联合毓嫔欺上瞒下,那自己绝不会轻易饶过他。 “是。”宋文程松了一口气。 之后皇上让吴书来将毓嫔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带上来,另外压着其他奴才跪在殿外,等待询问。 毓嫔的贴身宫女迎心虽有些紧张,但还是镇定下来,跪地给皇上皇后,还有陈婉茵和娴贵妃请安。 不过皇上没有出声,也没有叫起她,就那么饶有兴味地盯着她。 迎心从吴书来带她过来的时候,心里就开始不安,皇上没有问仪嫔和纯嫔,也没有关心毓嫔,反而是将她提了过来。 这举动与她们预料的完全不同。 第28章 如懿传陈婉茵(28)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迎心从最初的镇定到如今的惶恐,后背也生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只觉得事情要糟糕! 果然,就在迎心感觉自己要被皇上的眼神戳穿的时候,皇上的声音蓦地在迎心的头顶响起:“朕竟不知,毓嫔身边的大宫女,是个熟知药理的能人。” 皇上的声音低沉,甚至语气中还带着些笑意,但在场的嫔妃包括皇后,都不觉得他是真的高兴什么。 陈婉茵也算是了解皇上,知道他这笑意可从未入眼底,只是流于表面,恐怕此时他心里已经是怒气翻涌。 皇上的话说完,迎心心里一个咯噔,没想到自己极力隐藏的事情,会被皇上知晓,但她绝对不能承认。 “皇上冤枉啊,奴婢……” 进宫采选的宫女,是不能读书识字的,她也是马佳一族费心培养,又用了手段塞进宫里,为得就是协助毓嫔。 这些事若是让皇上知晓,她和家人,还有马佳一族恐怕就得完了。 只是她狡辩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进来回禀消息的吴书来给打断了。 “皇上,奴才在启祥宫耳房里搜出一本药典,一些未用完的药草,还有一些私人用物,奴才问过启祥宫与迎心同住的宫女,确定是宫女迎心的东西。” 不过这些东西藏得着实隐秘。 若非他谨慎,可能真的就要漏掉了,这边迎心看到她藏得那般隐蔽的东西都被翻到,心里更加得慌乱。 但面上无辜道:“皇上,奴婢冤枉。” “奴婢不知道什么药典,也不懂什么药理,这东西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奴婢的,还请皇上明查。” 见她矢口否认,皇上厌烦不已。 看了一眼吴书来,吴书来会意,接过了审问的活:“迎心姑娘既说自己是冤枉的,那这些夹在药典中的私人物件,你要怎么解释?” 迎心抬头看了一眼吴书来手里的东西,那是她额娘给她留下来的一支簪子,还有绣着她名字的荷包。 她一直珍藏着,没想到如今都得舍弃了,迎心狠了狠心道:“回皇上,那些东西都不是奴婢的。” 吴书来见迎心咬牙不认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将与迎心同住的宫女碧桃提了上来,碧桃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奴婢,奴婢给皇上、皇后、珍懿贵妃娘娘、娴贵妃娘娘请安,皇上万安,皇后金安,贵妃娘娘安。” 皇上没有叫起她,给吴书来使了个眼色,吴书来会意,将搜到的簪子与荷包拿过来,让碧桃辨认。 碧桃抬头看了一眼吴书来手里拿的东西,连连点头道:“奴婢认得,这个簪子是迎心姐姐的。” 迎心转头怒斥碧桃:“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东西,是你是不是?是你故意陷害我?”迎心有些慌张,情急之下都忘了称呼。 碧桃被反咬一口,气得脸色涨红。 “迎心姐姐,奴婢何时陷害过姐姐?”转头朝着皇上磕头道:“皇上,奴婢真的没有撒谎。” “这簪子迎心很宝贝,平日里都不怎么戴,只有每个月十五的时候,她才会趁着奴婢睡着偷偷地拿出来瞧。” “奴婢本来也是不知道的,有一晚奴婢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便看见迎心姐姐一个人坐在床榻上,手里就拿着这支簪子与荷包看。” “后来奴婢每晚都会注意她的动作,她平日里将东西藏得很好,奴婢从未找到她藏在哪儿,好奇之下就一直盯着她。” 碧桃的话说完,迎心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更是心如死灰,她没想到自己如此谨慎,居然还是露了马脚。 更想不到平日里看似老实,对她一口一个迎心姐姐喊着的碧桃,会有朝一日把她卖了个干干净净。 而且她从不察觉碧桃暗因着好奇,偷偷盯着她,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 就在迎心思绪转得飞快,想着破局的办法时,吴书来语气冷冷地问:“迎心,你还要抵死不认?” “还是说你想去慎刑司一趟,才肯乖乖交代?”皇上手里玩着一串佛珠,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后心有不忍。 娴贵妃看了一眼上首的皇上,见他神色晦暗不明,也不敢开口,陈婉茵也没插话的打算,眼观鼻鼻观心,吃瓜! 听到吴书来要将她送到慎刑司,即便平日里沉稳镇定的迎心,也不免感觉心里发寒,抬头看了一眼皇上。 那双深邃又冷漠的眼神,像是能将自己看穿似的,他知道她利用药让毓嫔月事推迟,造成假孕迹象。 知道她与毓嫔要利用无中生有的胎儿算计仪嫔和纯嫔,所以他根本就不会上当,一来就准确地朝自己下手。 反而将偏殿里本该是罪魁祸首,谋害皇嗣的仪嫔和纯嫔晾在一边,还派了精明又谨慎的御前大总管彻查她的住所。 迎心苦笑一声,还是她太过于自信了,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看到皇上才知道,她与毓嫔的计划早就已经暴露了。 如今的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若是不交代的话,定然是要过慎刑司那七十二道刑罚。 慎刑司,那是比阎罗地狱还要恐怖的地方,自己但凡进了慎刑司,就算挨过那七十二道刑罚,恐怕也得废了。 一个废人,在这深宫里能有什么好下场,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毓嫔和马佳氏还能重用自己? 估计到时候得杀她灭口吧! 可若是交代了,她弟弟怎么办?弟弟的命还握在马佳氏一族手里,为今之计,只有自己扛下这一切。 用自己的一条命换下马佳氏一族护住弟弟,想着迎心眼里闪过一抹决绝,在吴书来没有反应过来前,找准时机朝着娴贵妃旁边的桌角猛地撞去。 “砰……” “啊……” 迎心一头撞在桌角上,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娴贵妃尖叫一声,随即意识到失态,死死地用帕子捂住嘴巴。 身子软软得靠在椅子上,眼里满是惊恐,皇上脸色不虞,皇后也有些怔愣,谁也没想到迎心会如此决绝地自尽。 那边迎心已经晕死过去,额角的鲜血沿着脸颊流了下来,反应过来后的吴书来,忙让候在一旁的宋太医给迎心瞧瞧。 宋太医被这一变故骇得不轻,咽了咽口水,过去给迎心诊脉,半晌后跪在地上,朝着皇上和皇后磕头回禀。 “皇上,已经没气了。” 宋文程心里暗暗叫苦,他这次真的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听皇上方才的意思,毓嫔身边的这宫女是个会医术的,那毓嫔假孕这事,十有八九是她们主仆两人做的局, 目的自然是后宫中其他嫔妃,就他为了百两银子,险些把命也搭进去,这事过后就算是他还能保住一条命,太医院恐怕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拖下去吧,尸体扔进乱葬岗。” 皇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宫女自尽,那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若非他不想将此事闹得前朝后宫尽知,也不会轻易饶了她。 “嗻。”吴书来赶忙应了。 抬手让几个小太监进来,轻手轻脚地抬着迎心的尸首出去,又有小太监进来,用水将地上和桌子擦拭干净。 还跪在地上的碧桃,此时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瘫软在地,眼里满是恐惧和后怕,吴书来也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殿内只剩下皇上、皇后,以及陈婉茵、娴贵妃还有宋太医和吴书来,皇上脸色依旧阴沉,皇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皇上,那毓嫔要如何处置?”顿了顿又道:“纯嫔和仪嫔还在偏殿拘着,皇上可要叫她们过来?” 皇后问完,又似不经意地说起:“皇上也别怪陈妹妹和青妹妹,她们到底是年轻,看不出这些龌龊的手段。” “也不是有意让皇上失望。”说罢富察皇后温和地看了一眼陈婉茵和娴贵妃,句句都像是给她们说好话。 实际上是想提醒皇上,毓嫔假孕一事也是她们两人管理后宫不善,才导致出了这么大的丑闻和纰漏。 陈婉茵心里厌烦得紧,面上一片平静,起身跪地,给皇上行礼后道:“皇上,此事是臣妾监管不善,臣妾认罚。” 她主动认罚,也没有狡辩什么,倒是让想要挑错,从陈婉茵手中将宫权夺过来的富察皇后脸色一僵。 娴贵妃不知是不是被之前宫女自戕的事情给吓着了,一直有些愣神,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半点反应。 倒是坐在上首的皇上,见陈婉茵又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心里很不舒服。 “别跪着了,赶快起来。”忍住想要下来将她扶起来的冲动,皇上柔声道:“此事也怪不到你头上。” “毓嫔差点连朕都瞒过去了。” “臣妾多谢皇上。”陈婉茵谢了恩,感激一笑,皇上神色柔和许多,陈婉茵又转头向皇后微微屈膝行礼。 “多谢皇后娘娘替臣妾说话,今后臣妾会严加管理后宫,此类事情必不会再出现,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皇后捏紧了手帕,面上温和道:“陈妹妹不用客气,都是自家姐妹。” 这话说的心口不一,皇上听得都感觉尴尬,若是皇后不曾处心积虑的暗地里对付婉儿,他或许还能相信一两句。 皇上转头,面无表情,实则心里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皇后,皇后被他那深邃又黑沉的眼眸看得很不自在。 没有对视多久,皇后便垂首,不敢再与皇上的眼神对上,生怕心里的阴暗被他给瞧出来,皇上盯了会儿,收回视线。 “毓嫔既然敢以假孕陷害其他嫔妃,可见心性歹毒,不配为一宫主位,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吧。” 皇上没有留情,果断下了旨意。 断了毓嫔马佳氏的前程,说完后又道:“马佳一族欺上瞒下,辜负皇恩,贬为庶民,逐出京城,永世不得回京。” 处理完毓嫔,皇上转头看向战战兢兢的宋文程:“至于你,作为医者,心性不坚,勾结嫔妃,本应处死,念在你没有一条道走到黑的份上,朕可以饶你一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宋文程罚五大板,即日起从太医院革职。” “草民谢皇上隆恩。” 宋文程扑通一声跪地,磕头谢恩。 他被革职,自称微臣已经不适合,只能以草民自居,不过如今能保住一条命,他已经谢天谢地,别无所求。 皇上说罢,吴书来便让人将宋文程带了出去,皇上似是刚想起来,又补充道:“至于仪嫔和纯嫔……” 顿了顿道:“这次她们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朕待会儿让吴书来给她们送些赏赐过去,皇后也替朕安抚一下。” “她们受惊了,让她们回去吧。” 皇后一愣,没想到皇上现在连见都不想见她们,刚想要说什么,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一直没有说话,跟木头桩子似的娴贵妃却插话了。 “皇上,纯嫔妹妹这次受了大委屈,皇上不见她就将人打发,会不会有些伤了纯嫔妹妹的心?” 娴贵妃说完,殿内寂静无声。 皇上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又沉了下来,陈婉茵不由得啧啧称奇,这娴贵妃的脑回路当真是奇特,皇上已经明说了让她们回去,就是不想见她们的意思。 结果半天没反应的娴贵妃,居然冷不丁地给纯嫔说好话,这倒是与她冷清的性子极为不般配,最重要的是,娴贵妃是真的很不会看人的脸色行事。 皇上压住心里的怒气,淡淡开口:“让她们回去,朕有空闲了再去看她们,既然娴贵妃闲的没事,就与她们说说话吧。” 若非看在他们以往的情分上,就凭她想作他的主,皇上定然会开口斥责她僭越,还有方才皇后摆明了要挑刺。 结果她倒好,硬是装傻充愣,一句话也不说,让婉儿一个人跪在地上请罪担责任,她自己没事人似的。 娴贵妃闻言一噎,有些不服气道:“皇上可是怪罪臣妾多事?” 皇上:“……”知道了你还问? “行了,剩余的事情你们处理吧,朕还有政务要处理。”说着起身,谁也不理,径直走出了启祥宫。 “臣妾恭送皇上。”几人起身行礼。 而正殿内假戏真做,哭得晕过去的毓嫔在皇上走后不久醒了过来,听到皇上将她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又在得知迎心自戕后,顿时呆愣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明明一切都计划的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被皇上发现。 毓嫔接受不了结果,起身下了床榻,披头散发地想要往养心殿跑。 只是还没有跑出殿门,就被陈婉茵的人给捂着嘴巴,送到了冷宫。 皇上的人能力不俗,后宫虽少不了明争暗斗,可很多阴毒手段还没有使出来,就被皇上的人暗地里解决。 所以这后宫也算是相对平静。 毓嫔假孕之事,也算是皇上登基两年来,最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 不过毓嫔和马佳氏的算计,到底还是没能瞒过皇上的耳目。 这事过后,后宫再次平静下来。 另一边,前朝大臣请求皇上选秀,为皇家开枝散叶的折子,已经堆满了养心殿的御案,让皇上很是头疼。 这日皇上来永寿宫,与陈婉茵说起了选秀的事情,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想选秀,这倒是让陈婉茵有些狐疑。 皇上后宫的嫔妃是不少。 但到底都是过了二十五岁的女子,在这个平均年龄在四十多的古代,过了二十岁的女子,那都是昨日黄花了。 第29章 如懿传陈婉茵(29)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个月过去。 皇后去了一趟养心殿,拿大阿哥与二阿哥的婚事说事,皇上最终还是松了口,选秀的事情也就定了下来。 初选,复选,两层严密又苛刻的筛选下来,内务府挑选的一千多名秀女,只剩下最后一百名。 这一百名秀女中,还得经过最后的殿选,筛选出人品,才艺,长相还有家世都不俗的最后二十几位秀女。 殿选那日,皇上、皇后,还有陈婉茵和娴贵妃都去了,选秀地点依旧是降雪轩,不过自从进了降雪轩,皇后与娴贵妃的情绪明显落寞了下来。 看着那些娇嫩的如花朵一般的少女,皇后手里的帕子都快要拧得变形了,娴贵妃的目光更是频频投向皇上。 不过皇上神色一直淡淡的。 声势浩大地办了一场选秀。 皇上不可能真的一个都不选,于是选了三位满洲格格,两位蒙古格格并三位汉军旗秀女,一共八位秀女入宫。 又另选了四个年纪小的格格,赐给了大阿哥永璜和二阿哥永琏,给他们做格格,两位阿哥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已经出精,可以安排房里人。 皇上选的八位秀女,位份最高的三位满洲格格,起封贵人。 两位蒙古格格封了常在,至于三位汉军旗,则封了答应。 因着不是主位,新进宫的八位小主都被安排进了东西六宫的偏殿里头。 新人进宫,以往的潜邸旧人位份也有了变动,在嫔位上待了三年的珂嫔、纯嫔以及宁嫔封为妃。 最后一个妃位暂时空着! 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这三位嫔位主子生有四、八、九三位阿哥,玥嫔和仪嫔生有公主,位份便没有动。 至于处心积虑想要谋取妃位的毓嫔马佳氏,早就因着假孕之事进了冷宫。 除了妃位发生变化,嫔位上也提上来两个性子温顺,平日里不惹事的贵人,凑了四嫔,另外两个嫔位则留着。 其他常在与答应,则没有限制,各晋升一级,如此下来,宫里最多的便是贵人小主,足足有十五六个之多。 或许今后还会有数不清的贵人。 有一个妃位和两个嫔位在前面吊着,无论新进宫的小主,还是宫中老人,都是铆足劲劲儿争宠,想着怀孩子上位。 毕竟如今高位上的娘娘,每一个都有皇子傍身,她们怀不了孩子,就意味着升不了位,没瞧见仪嫔和玥嫔生了公主,却依旧只是一个嫔位。可与她们一同入宫,却生养了皇子的三妃相差甚远。 有了努力的目标,后宫便开始热闹起来,几乎每日御花园里都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嫔妃,等着与皇上偶遇。 还别说,这办法虽然笨拙,但挺有效,刚进宫的灵贵人就是运气好的那个,在御花园里跳舞的时候碰到了皇上。 而且还成功侍寝了! 这让后宫其他小主看到了希望,开始争相模仿灵贵人,期待着与皇上相遇,被赏识,进而侍寝得宠。 御花园里就更加的热闹了,还是陈婉茵觉得她们太闹腾,让嬷嬷过去斥责了她们,这才消停了一点。 新人进宫后三个月,最先侍寝的灵贵人有了身孕,这是皇上登基三年后,真正的第一胎,意义不同,不容有闪失。 陈婉茵派了经验丰富的嬷嬷,去照顾灵贵人和她腹中胎儿。 那嬷嬷是陈婉茵的心腹,极擅长女子生产之术,虽然有了身孕后的灵贵人开始恃宠而骄,但有陈婉茵派过去的嬷嬷看着,她到底还是没有折腾得太过。 九个多月后。 灵贵人生下了皇上的十阿哥永瑄。 永瑄满月的时候,刚出月子的灵贵人,便被封为了灵嫔,灵嫔成了新进宫嫔妃中,晋升速度最快的嫔妃。 也因此引起了其他人的记恨,尤其是未进宫时就一直与灵嫔不对付的勤贵人,每次见灵嫔都要阴阳怪气几句。 这次两人甚至在御花园里大打出手,还被娴贵妃和纯妃两人碰了个正着。 娴贵妃按着宫规,训斥了两人一顿,罚了灵嫔一个月月俸,抄写宫规十遍,勤贵人罚得更重,两个月月俸,二十遍的宫规,这消息也很快传入陈婉茵耳中。 “娘娘,您不管管?奴婢冷眼瞧着,这些新进宫的小主,可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这个勤贵人。” 顿了顿又道:“还有那个灵嫔,这么短时间就成了一宫主位,哪里是个简单的?”而且她肚子还那么争气。 顺心有些看不过眼,这勤贵人与灵嫔都是出自满洲世家的格格,但一个性子跋扈嚣张,谁都不看在眼里。 另外一个完全就是学着娘娘来的。 那温婉的性子和一张鲜嫩水灵的脸,都有几分娘娘的影子,皇上还给了灵字封号,果真是瞧得起灵嫔。 瞧着一贯沉稳的顺心,难得也有情绪外放的时候,陈婉茵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看书,头也不抬地说道:“本宫管什么,娴贵妃这不是已经罚了她们?” 若非陈婉茵是贵妃,又生育三个皇子,估计那三个满洲大姓的贵人,早就已经挤兑到她身上来了。 如今她们还忌惮着、敬着她,已然是很难得的了,陈婉茵又不需要与她们交好,只要她们不犯到她头上,不把主意打到皇子公主身上,她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她们爱怎么争就怎么争。 总归皇上再宠爱灵嫔,也从没让新人超过她,皇上一个月里有半个月宿在她的永寿宫,她还求什么。 原主不贪心,所求不过就是与皇上多些时间相处,这也是陈婉茵将原主的一缕意识留在体内的缘故。 让她感受一下被宠被爱的感受。 原主不想儿子登基做皇帝,只希望他们做一个快乐潇洒的王爷,和皇上做父子,而不是君臣,如今三胞胎就很好。 陈婉茵自然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可顺心不知道这些,见自家主子一点儿都不上心,整日不是与皇上花前月下、下棋作画、读诗赏花,就是拉着皇上品尝美食,然后再没羞没臊的做那事。 皇上和娘娘还都乐在其中。 每次她和琉璃收拾床榻的时候,都臊得脸红,根本就习惯不了。 可急得她直跺脚,但凡她再提起让娘娘要孩子的话,总会被娘娘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反驳回来。 还将她说得哑口无言。 久而久之,顺心也明白了娘娘的意思,只是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过娘娘主意已定,她作为主子最信任的人,自然遵从主子的心思,想着顺心也就没那么焦急了。 反而有些好奇,凑过来给娘娘捏捏肩,小声问道:“娘娘,您不介意那灵嫔学您打扮?学您说话?” 要是她的话肯定会烦的要命。 陈婉茵放下手中的书,转头看了顺心一眼,有些失笑:“你觉得她能把本宫的本事都学了去?” 她与皇上不仅仅只是兴趣爱好相投,身体欢愉更是无比契合,这是后宫谁也代替不了的,要不然她能霸着皇上十几年,却不见皇上有任何淡了的迹象。 不可否认,皇上对她还是有几分真心的,要不然也不会事事都为她考虑,自然,不管是原主还是她,都不会要求一个大权在握的皇帝对她一心一意。 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连写出这词的纳兰容若,不也是一个妻子接着一个妻子的娶,当着现任妻子的面悼念前妻,这就是痴情人? 陈婉茵可不这么认为。 顺心闻言,歪头想了想道:“奴婢瞧着不可能,灵嫔虽看着性子温婉,说话也是甜美可人,但奴婢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陈婉茵嫣然一笑。 “是缺少了灵气,她虽学了几分,可到底不是真正的她,所以你观察地仔细些,就会觉得有些违和。” “对对,奴婢就是这个意思。”顺心抬手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还是在娘娘跟前待得时间长了,奴婢瞧着她却是有些别扭,一直想不明白。” “被娘娘这么一说,奴婢倒是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顺心说完,陈婉茵忍不住笑出声:“咱们的顺心姑姑有长进了,还知道醍醐灌顶呢!” “娘娘~”顺心有些羞恼。 永寿宫这边日子过得平静安宁,另一边,受了惩罚的灵嫔与勤贵人,心里头别提多气闷了,尤其是灵嫔。 进宫一年多,她一直都是顺风顺水,有皇上的宠爱,后来又有了孩子,还从未被人打过,责罚过,这还是第一次。 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启祥宫。 灵嫔气得狠狠摔了几个瓷器,才觉得稍稍好受了些,不过气消之后,看着满地的瓷器碎片,又觉得心在滴血。 这些打碎的瓷器,可是要她自己掏钱补上的,灵嫔想想就觉得呼吸不畅。 都是珍懿贵妃小家子气,制定的什么破规矩,自己打破的俸例外的东西,都得自己出钱去内务府买。 内务府那帮子奴才,虽没有以前那么贪得无厌,但东西卖给她们这个后宫嫔妃,还是要比宫外的贵了一成。 她母家倒是送了银子进宫,可架不住一直往外花,皇上赏赐给她的东西,又都是只能用,不能变现的。 埋怨完陈婉茵,灵嫔又开始怨恨起勤贵人,从选秀时她就看自己不顺眼,各种挤兑陷害,若不是她谨慎,恐怕早就被送出了宫,哪里还能成为一宫主位。 只是成为了嫔位,那勤贵人还是几次三番的给她找事,以至于她破防,没有维持住温柔可人的伪装。 今日她实在没忍住,便与勤贵人打了起来,没想到却被娴贵妃和纯妃撞见,娴贵妃更是借此惩罚了她。 还不知道皇上知道的话会怎么看她呢!她什么都不怕,就怕皇上不再喜欢她,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心慌得厉害。 “彩云,进来。” 打小就伺候灵嫔的婢女彩云,听到主子喊她,赶忙进去。 “哎哟主儿您千万别动,可别伤着您。”彩云见满地碎瓷片,忙提醒,又喊了另外两个婢女,让她们进来收拾一下。 待收拾完毕,彩云劝慰道:“主儿,您别生气,那勤贵人就是嫉妒您。” “呵,本宫哪会不知道,只是她就像狗皮膏药似的缠着本宫,着实气人得很。”灵嫔冷哼一声道:“但她阿玛官职不低,本宫还真不能把她怎么着。” “今天没忍住打了她,本宫怕她会跟皇上告状,彩云,你让厨房做些皇上爱吃的膳食,本宫亲自去养心殿。” 她绝不能让勤贵人在皇上面前败坏她的名声,如此她也只能主动出击了,总比她坐以待毙的好。 彩云心里忐忑,有些担忧:“主儿,皇上吩咐过,后宫嫔妃不能随意去养心殿的,您贸然前去,皇上会不会生气?” “本宫能一样嘛?”灵嫔不服气,她可是给皇上生了登基后第一个皇子,怎么能与后宫那些老女人一样。 “主儿……”彩云还想再劝,但灵嫔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行了,别劝了,本宫心里有数,你只管去吩咐就是了。” 彩云张了张嘴,见她一副完全听不进劝的样子,也就闭口不言,出门去吩咐小厨房,只是心里越发的不安。 有了十阿哥以后,自家主儿越来越沉不住气,今日更是动手掌掴,哦,应该是与勤贵人互殴,犯了宫规。 这会儿又不顾劝阻去养心殿,还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大发雷霆。 就连她都知道,皇上从不允许后宫嫔妃主动去养心殿,就连皇后和皇上最宠爱的珍懿贵妃都是如此。 她从没听过几位高位嫔妃主动去过养心殿,皇上有时会招珍懿贵妃去养心殿,但那也是吴总管去永寿宫接的人。 可不像主儿这样,巴巴得自己凑上去,她真怕皇上会恼了主儿,可她一个奴才,说话根本就不管用。 主儿也不是一个能听得进劝的人,罢了,一会儿还是再劝一劝吧,若主儿还是不听,那她也是没有办法了。 彩云到底还是没能劝得住自信的灵嫔,让灵嫔提着食盒去了养心殿。 果不其然,彩云的不安成了真。 皇上不仅没有见灵嫔,还让吴书来出来传口谕,斥责灵嫔不守宫规,让她回宫闭门思过两个月。 若是下次还再这么没有规矩,那就把十阿哥送给其他主位娘娘抚养。 十阿哥可是灵嫔的命根子,听了皇上的话,吓得浑身瘫倒在地。 食盒里的东西撒了一地,不敢再在养心殿逗留,灵嫔灰溜溜地回了启祥宫,再也不觉得她在皇上这里是特殊的一个。 这事很快就被后宫嫔妃和宫女太监知晓,勤贵人知晓后,笑得前仰后合,直说灵嫔这是活该! 其他嫔妃也是乐得看好戏。 永寿宫中,陈婉茵自然也是知晓了灵嫔的操作,只觉得她勇气可嘉。 如今的皇上,可不是原剧情中渣渣龙,养心殿漏的跟筛子似的。 吴书来和李玉,还有李玉从御膳房挑出来的进忠,都对皇上忠心耿耿。 皇上的手段他们是清楚的,根本就没有机会和胆量背叛皇上,与后宫嫔妃勾结,那就更没有可能。 皇上的规矩,亦是无人可以破坏。 这也是皇上骨子里的控制欲作祟,就连陪了他十几年的陈婉茵,从不会在这上面去挑战他的耐性。 自然,皇上自己主动宣她去养心殿伴驾,她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而这边两个月的禁足,足以让皇上把对灵嫔仅有的一丝好感淡忘了,也不知道灵嫔若是知晓,会不会后悔去养心殿。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于事无补。 灵嫔禁足后,后宫其他新人开始想办法争宠,御花园不能频繁地去,养心殿更是不能踏足,那便只有投入高位嫔妃门下,借助她们的力见着皇上。 谁让皇上专注于前朝政事。 一个月最多也就来那么十来天,还有一大半时间去了永寿宫。 她们新人中还有人到现在还没有侍寝,那些年纪大些的贵人,已经有几年没见着皇上了,能不着急嘛! 只是投靠高位嫔妃还是有讲究的。 皇后那边她们根本就不用考虑。 皇上除了初一十五外,几乎都不怎么踏足长春宫,想要在皇后那里见着皇上,可能性太小,皇后总不能把初一十五的日子让给她们吧,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娴贵妃人虽清正,脾气也直率,但投入她麾下的嫔妃太多了,三妃中的珂妃、纯妃都与娴贵妃亲近。 嫔位中除了仪嫔与玥嫔是皇后的人,还有灵嫔谁也不靠外,另外两位嫔位也与翊坤宫娘娘走得近。 至于贵人小主,有一大半都是娴贵妃这边的人,她们加入的话太不显眼,而且还是后来者,狼多肉少啊! 如今最合适的就是永寿宫娘娘,她几乎独来独往,不怎么与其他娘娘来往,最重要的是永寿宫恩宠最多。 就算是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些,都够她们用了,如此想着,一心想要争得皇上恩宠的贵人小主们,把目光放在了陈婉茵身上,不是今日送珍宝,就是明日送补品。 向来门可罗雀的永寿宫,如今是访客络绎不绝,最后搞得顺心她们几个烦不胜烦,这日听到守门的太监说玫贵人来访,顺心脸色顿时耷拉下来了。 “娘娘,要不奴婢去打发了吧?”这都已经是第六回了,每次都是打着给娘娘请安的由头,拿着各种补品上门。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招待她们一次后,她们更是不要脸地黏了上来,隔三差五地过来一趟。 要说这礼,娘娘起初是收了没错,可也给她们还回去了相应地赏赐,没想到她们不会适可而止,反而蹬鼻子上脸。 打得什么主意,连那些刚进永寿宫的小太监小宫女都瞧出来了,更别说她和琉璃,娘娘更是心里门儿清。 “行,你去打发了吧。” 之前是想着有几个新人聊聊天也好,现在她们频繁地来,确实有些打扰到她了,就连底下的奴才都不耐烦了。 “好嘞,交给奴婢吧。”顺心应了。 这事没过几日,皇上就知道了。 这日傍晚,皇上忙完之后过来永寿宫,与陈婉茵用膳时饶有兴致地说起这事:“这几日有人上门给你送礼?” 陈婉茵舀了一碗他喜欢的汤,递给他:“皇上,先喝碗汤暖暖胃。”见他接了过去,无奈一笑道:“皇上前朝忙,还关注后宫这些琐碎的小事?” 皇上将一小碗汤都喝完了,觉得胃里确实暖了几分,才挑挑眉道:“婉儿的事情,朕何时不关注了?” 陈婉茵笑笑:“也没什么大事。” “许是后宫那些年轻的妹妹,觉得能在臣妾这里见着皇上,这才过来碰碰运气,说来说去,还不是皇上自己太招人,迷得那些小姑娘神魂颠倒。” 陈婉茵笑着打趣,皇上放下小碗,看着她嗔怪的眼神,忍不住抚掌大笑:“婉儿这是吃味了?” “臣妾才没有呢。”陈婉茵忙否认。 皇上不信,凑过来捧着她的脸上下打量片刻道:“婉儿貌美,何必羡慕她们?”这话倒是他的真心话。 相比那些十六七岁的青涩少女,他还是喜欢婉儿这样妩媚又不失灵动的女子,之前有一个灵嫔还稍微有些新鲜感。 现在想想也就那样,他宠幸几个月,有了孩子以后原形毕露。 如今更是不顾规矩地殴打嫔妃,还私自跑到养心殿来。 若非考虑到她是永瑄的生母,他都不想给她这个嫔位,就连灵字封号,他现在都有些后悔给她了。 陈婉茵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听他说得真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道:“那臣妾就多谢皇上安慰咯。” 皇上被她笑得晃了一下眼,反应过来后失笑道:“朕可没有安慰你,朕说的是真话,朕的婉儿谁也比不过。” “皇上今儿是嘴巴抹了蜜了,这么甜?”陈婉茵弯着眼睛打趣,室内也没有其他人,皇上也没顾及什么规矩。 吧唧一口亲在陈婉茵嘴巴上,笑得揶揄:“怎样?尝到了没有,甜不甜?” 陈婉茵呆愣住,瞪得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皇上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只觉得她这样儿着实可爱的紧。 一顿晚膳吃得意犹未尽。 晚膳后,皇上自然是留宿永寿宫,帝妃两人又是没有撑到床榻上,在大浴桶里就开始缠绵交织在一起。 暧昧的声音随之传来,久久不息。 直到月上中天,皇上才餍足地抱着陈婉茵,迷迷糊糊中,陈婉茵好像听见皇上说了一句什么,但又实在困得不行,睡了过去,没有听清他的话。 翌日,陈婉茵起身后问了一下花楹,花楹迷茫地摇了摇头:“姐姐,你忘了,那时我都是屏蔽状态,不知道这些哦。” “……” 好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第30章 如懿传陈婉茵(30) 时光流逝,转眼便是五年。 这五年间,瑞郡王永璜、端亲王永琏、以及霖郡王永珏、庆贝勒永璋,相继成亲出宫建府,在六部领了差事。 其中端亲王永琏,与霖郡王永珏能力相当,很得皇上看重。 不知富察皇后是不是突然醒悟了。 知道她最忌惮、最该除掉的人是娴贵妃,而非陈婉茵。 因此以往针对陈婉茵的那些手段都收回来,开始全力对付瑞郡王永璜、霖郡王永珏以及他的额娘娴贵妃。 后宫之中,皇后与娴贵妃都开始暗中拉拢人手,打压对方,各种阴谋手段层出不穷,以往平静的后宫,暗流涌动,稍有不慎就会被波及到。 与此同时,大臣们开始暗中站队。 端亲王永琏是皇上的嫡子,也是十几个兄弟中唯一起初就得封亲王爵位,前朝大臣都在猜测皇上的用意。 唯恐端亲王会成为圣祖爷时期的太子胤礽,前朝大臣不敢将党争摆到明面上,倒是暗地里支持端亲王做事。 霖郡王永珏的母家乌那拉那氏家族无人可用,但她额娘结交的嫔妃多,那些小家族聚集起来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还有一个支持者不多,但占了长子位份的瑞郡王永璜,也参与夺嫡,只是他在后宫无人可用,实力稍弱些。 而陈婉茵和三胞胎,倒被大家有意无意地挤出了权力争斗的中心,成了闲人,三胞胎还未定亲,依旧在上书房念书。 至于陈婉茵自己,两三分的心思放在皇上身上,其余的时间和精力,陈婉茵都用在她让傀儡人组织出海的商队、还有宫外建立的慈幼院上。 这几年出海运,陈婉茵赚得盆满钵满,这些银钱一部分用在了慈幼院里,接济培养无家可归的幼儿与乞丐。 一部分购置庄园,种植水果,做罐头生意,收益一分为三,都入了三胞胎的口袋,三个孩子如今已经长大。 因着他们容貌相同,自然没了继承皇位的可能,陈婉茵与他们彻夜长谈过一次,将事情的利弊与他们讲清楚。 三个孩子聪慧机灵,心思也细腻。 知道陈婉茵并不想他们争夺那个位置后,本就没有这个心思的三个孩子,也越发的亲近他们的皇阿玛。 对其他兄弟的拉拢无动于衷。 皇上大概也瞧出了他们的态度,对三个孩子也更加的疼惜,忙里偷闲地开始为三胞胎物色嫡福晋人选。 永寿宫。 “瓜尔佳氏,钮祜禄氏,富察氏,郭络罗氏。”陈婉茵瞅着手里的秀女册子,诧异地看着悠闲地喝着热茶的皇上。 “皇上,都是满洲大姓,您确定要给永琋他们三个选这么显赫的妻族?” 皇上挑挑眉:“这有什么不能的?”这可是他精挑细选下来的人选,人品长相才艺都不差,勉强配得上他的三胞胎。 “那永琋他们三个怎么说?日子总归是要他们自己过,家世倒是其次,臣妾就是怕他们娶不到合心意的女子。” 万一是个表面贤惠,暗里奸诈、心思歹毒的女子,那她三个孩子后院,还能安稳嘛?见惯了后宫争斗,陈婉茵其实不太看好那些大家族出来的女子。 这还是其中一个缘由,再者就是家世太显赫的女子,三胞胎娶了以后万一遭未来皇上忌惮,也不是什么好事。 反倒是家世不显,院儿里安静的家庭,培养出来的女儿没有那么多心思,且以后无论谁当皇帝,都不会猜忌三兄弟。 皇上拍了拍陈婉茵的手:“朕知道婉儿的顾虑,可只有他们妻族强大,背后有助力,以后才没人敢轻易动他们。” “至于他们自己,说是只要人不要太丑,心思不要太多就行。” 皇上说完,陈婉茵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半晌才轻叹口气:“算了,还是皇上拿主意吧。”陈婉茵放下手里的册子:“不过皇上可否答应臣妾一件事情?” “嗯?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皇上挑眉颇为好奇地看着她,想知道他的婉儿要提什么要求。 陈婉茵笑道:“在永琋他们娶福晋之前,皇上还是不要给他们赐下格格和侍妾,让嫡福晋先进门生子。” 皇上一愣:“婉儿是担心他们会因着妾室导致夫妻不睦?” “嗯。”陈婉茵点了点头。 “反正他们三兄弟都没什么大志向,只要办好皇上交代的差事。再夫妻恩爱,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 “除此之外,臣妾也别无所求。” “好,朕答应你。”皇上放下手中的茶杯,爱怜地摸了摸陈婉茵的长发:“放心,朕会护好他们的。” “嗯,臣妾相信皇上。” 陈婉茵起身过去,依偎在皇上怀里,抱住皇上强健的腰身,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心里一时安定下来。 这样就好! 即便皇上不是全心全力地护着,但有皇上两三分的用心,还有她打下的商业财富和人手,他们也能安稳一生。 一个月后。 三胞胎的福晋人选,皇上选定下来,老五永琋的福晋是瓜尔佳一族的格格,老六永珵定的是钮钴禄一族的格格,听说两位满洲格格性子直爽,长得明艳大方。 而老七永珹则是个例外,他的未来福晋是汉军旗张廷玉一族的孙女儿,长得温婉贤淑,楚楚动人。 三人的婚期都定在了一年后。 那时三个孩子刚好十六岁,也算勉强达到了陈婉茵心里的成婚年龄,他们的福晋定下来后,陈婉茵终于见到了真人。 怎么说呢? 三个少女相貌倒是可以,就是心里各有各的小心思,不过总体来说也是瑕不掩瑜,陈婉茵也不能太过苛刻。 毕竟皇子后院中,过于单纯的女子恐怕是活不下去的。 陈婉茵原本还担心,老七永珹的福晋会不会太柔弱,不过暗中围观了三个姑娘的相处之后,她也算是看出来了,汉军旗那姑娘是个绵里藏针的性子。 表面瞧着有些柔弱,心里却是个有成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使然,永珹在几个家世不俗的秀女中,一眼就看上了她,皇上还劝说过永珹。 毕竟大清皇子的福晋,还从未有汉人女子担任的先例,奈何永珹喜欢,反过来劝说皇上,这样既能成全他的心意,也能替皇上收拢汉臣的心,一举两得。 听着有理有据。 皇上是奔着劝人去的,结果被自己儿子给反过来劝服,还答应了。 来永寿宫的时候,皇上还有些懵,抱怨说怎么就被自己儿子给忽悠了呢,陈婉茵哭笑不得,忙宽慰皇上。 三胞胎的婚事定下来以后,陈婉茵刚想松一口气,便听到一个意料之中,却又令她感到意料之外的消息。 “她们打算何时动手?”陈婉茵拨弄着茶盏,漫不经心地笑着问顺心。 “萍儿说是趁三位小主子大婚之时。” 顺心说着便有些气急,没想到和惠公主景璇已经嫁为人妇,居然歹毒地想把手伸进三位小主子的府里,还想着给三位小主子和新婚福晋下绝育药。 这是想断了三位小主子的后嗣! 若非娘娘英明,在和惠公主身边留下了心腹之人萍儿和黛儿,这消息才能及时传回来,要不然以高家暗里留给景璇公主的人,恐怕真就让她们得手了。 只是三位小主子好歹也是和惠公主同父异母的弟弟,她何至于如此狠毒?这么想着顺心也是这么说的。 陈婉茵闻言,嘴角翘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还能是为了什么?和惠公主的生母高嫔死之前心心念念着皇上,而皇上却夜夜宿在本宫的永寿宫。” 那年皇上与陈婉茵同去咸福宫看望高嫔,和惠公主景璇就已经表现出对她的恨意,甚至当面出言辱骂。 如今六七年过去,陈婉茵还以为景璇已经忘记,没想到她没有对自己出手,倒是把目标对准她的三个儿子。 隐忍七年时间,选择陈婉茵的软肋下手,和惠公主还真是沉得住气,但也足够狠辣,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她已经选择出手,那就别怪陈婉茵诛她的心。 顺心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娘娘,就因为此事?和惠公主就要用如此狠毒,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对付小主子?” 这也太荒谬了些,顺心哑然。 明明是皇上自己不待见高嫔,不乐意去咸福宫见高嫔,怎得公主不怨恨皇上,却要记恨自家娘娘呢。 这又是什么道理? “和惠公主觉得本宫狐媚惑主,阻拦皇上去看她的生母,以至于高嫔郁郁寡欢,她惧怕皇上,不敢生出怨怼之心,自然会把仇恨的目光放在本宫身上。” “宫里守卫森严,永寿宫更是如铁桶一般,她无法动手,可永琋他们三个开建的新府邸就不同,有空子可钻。” “成婚当日,又人多眼杂,自然最容易下手。”陈婉茵嗤笑一声:“难为她辛苦筹谋一场,就是可惜了!” 顺心恼怒,恨得咬牙切齿。 “娘娘,绝不能如此轻易放过她!”即便她是公主又怎样,只要她敢对娘娘与小主子下手,那就要付出代价。 陈婉茵点头,拿出装有两颗药丸的小瓶子递给顺心:“你把这个给萍儿,就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还有,和惠公主不是最忌惮她夫君的爱妾嘛,就让萍儿帮帮那女子。”陈婉茵心中冷笑,她都已经和亲远嫁,还想着算计自己的手足,太闲了! “是,娘娘。”顺心接过瓶子贴身藏好,笑着保证道:“娘娘放心吧,奴婢会交代萍儿,让她们好好照顾公主。” 让她活得生不如死! 把事情交给信任的人去办,陈婉茵便不再关注和惠公主。转而吩咐宫里的探子,顺着萍儿与黛儿传回来的消息,将高家留在宫里的钉子尽数拔除。 又派心腹亲自打理宫外的三处郡王府,三胞胎婚事定下来后,皇上便封永琋他们郡王位份,封号:邕、荣、睿。 而就在三胞胎定下婚事,被封为郡王时,花楹提醒陈婉茵任务完成,问她是不是要离开这个世界。 陈婉茵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决定等三个孩子明年大婚结束,有孩子之后再离开,花楹还以为她会如以前的世界一样,待到寿终正寝后才走。 却没想到她这次竟是提前了。 花楹有些狐疑:“姐姐,为何?” “皇上都四十多岁,再过几年就五十,嫡子和长子,还有三儿子斗得跟乌鸡眼似的,我瞧着就累。” 而且皇上寿命太长,她总不能等到七老八十再离开,万一感情淡了呢! 之后给三胞胎准备婚事的一年,陈婉茵将这些年的产业与财富重新归置,所有收益都是一分为三。 陆陆续续交给了三个孩子打理。 手里的人脉也都尽数给了他们。 三个孩子虽知晓自家额娘不似表面那般柔弱,却着实没想到,她会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震撼,各自拿着巨额的产业和财富回去,三人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陈婉茵又绘制一幅详细的世界地图,将火器、大炮、各种炸药制作、海船制作的图纸和方法,悉数放在皇上的御案上,帮助他收服大西洋那边的国家。 避免那些联军破坏紫禁城和万园之园,哪怕最后清朝依旧得灭亡,至少不用灭亡得那般不堪和屈辱。 皇上是个有才能、有野心的皇帝,拿到那些图纸后自然是欣喜若狂,立马召集心腹大臣开始商议。 这一忙就是大半年时间。 大半年后。 皇上下旨给驻守西北,新疆,蒙古以及其他外族的几位心腹大将,将野心勃勃,觊觎大清土地的小国和番邦尽数解决,并派实干的能臣接手这些地域管理。 皇上着心腹练兵、锻造武器七八年之久,早就是万事俱备,如今加上火器和炸药,自然是无往而不胜。 前线捷报频传,皇上乐得合不拢嘴,这日傍晚皇上来永寿宫,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没有淡下去过。 与陈婉茵说起侵扰大清疆土的北俄已经被打回去了老家,国内边疆蠢蠢欲动的部落都被打散,国土收回重新归置,那些部落首领全数押回京受审。 说完皇上亲了亲陈婉茵的额头:“婉儿,朕太开心了,今后大清再也不用受其他小国和番邦部落的掣肘。” 今后大清的公主再也不用和亲! 那些外族国家,他也会一一铲除,不会让他们威胁到大清朝,梦中那些惨烈的事情,他也绝不会再让它发生。 陈婉茵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那臣妾便恭喜皇上达成夙愿,皇上肯定会成为盛世明君,名垂千古。” 可千万不要老年变得糊涂! 皇上听罢,乐得抚掌大笑:“好好好,承婉儿吉言。” 好话谁都爱听,尤其他是皇上,还是个有野心的皇上,自然希望成为秦皇汉武那样名垂千古的皇帝。 陈婉茵这话虽有拍马屁的意味,但也确实说到了皇上心坎儿里。 先帝整顿吏治,除却贪官,发展农业和商业,休养民生。 他接手江山后练兵囤粮。 为的就是让周边部落番邦,以及那些附属小国彻底融入大清,与此同时,借此震慑住那些不怀好意的异国之人。 如今瞧着成果还不错! 这晚皇上格外健谈,说了好些平日里都不曾说过的话,有一些事关朝政,陈婉茵只是笑着听他说,并未插话。 难得一次晚上,帝妃两人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没有深入交流。 但气氛却是异常的温馨,入夜后聊着聊着陈婉茵便睡着了。 翌日天未亮,脑袋还迷糊着,陈婉茵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湿湿滑滑的。 反应过来后才知,原来是皇上在亲吻她,幸好他早起习惯先用茶水,没有口气,陈婉茵失笑,要不然她得吐。 含了一颗入口即化的清新糖后,陈婉茵攀着皇上的脖子,迷迷糊糊地回应他,皇上一愣后吻得越发激烈。 吻着吻着,陈婉茵身上的寝衣已经脱得一件不剩,皇上俯身而上,片刻后,男子暗哑又低沉的喘息声,女子娇柔难耐的呻吟从床帐中传出。 这还是帝妃两人第一次早起做这事,有些新鲜又有些异样的刺激,动作间也就格外的热切激烈了些。 守在外面的吴书来听到动静后,浑身一个激灵,忙拍了拍脸清醒过来。 招呼着永寿宫的小厨房备热水。 屋内早起的暧昧声持续许久才停下来,皇上酣畅淋漓又意犹未尽地抱着陈婉茵平复情欲,感觉浑身都是力气。 若非还要上朝,他还想再来一次。 这种感觉真是太美秒了! 陈婉茵也是通体舒畅,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话还真没说错。 不过这话放在皇上身上也适合,他如今快五十岁,但体力依旧惊人,自然需求也是格外旺盛。 得亏她这身体经得住皇上的折腾,十几年里从没让他失望过。 陈婉茵转头看向情事过后,还挺成熟性感的皇上,不由莞尔。 “婉儿在笑什么?” 皇上回看过来,声音有些低沉慵懒,望向陈婉茵的目光中满是柔情,陈婉茵凑过来在他唇边亲了亲。 “臣妾可没笑。” “臣妾只是在想,皇上怎会如此天赋异禀,害得臣妾都有些吃不消。” 皇上闻言,愉悦地笑了起来。 “婉儿可莫要勾朕,耽误了早朝,朕可要罚婉儿。”皇上将她连同被子一块儿抱进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陈婉茵嗔怪道:“皇上可莫要冤枉臣妾,臣妾哪有勾着您?” 皇上似笑非笑,凑近陈婉茵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陈婉茵老脸一红,将头埋进被子里不出来,看得皇上忍不住笑了。 两人耳鬓厮磨半晌,外头吴书来才提醒皇上,该到起得的时候了,皇上应了一声,抱着陈婉茵一块儿沐浴洗漱。 难得一起早起,陪着皇上用完早膳后,皇上去上朝,陈婉茵则让顺心换了床单后继续补觉,反正今日不用请安。 睡到自然醒后陈婉茵才起身。 洗漱梳妆完毕,顺心说娴贵妃将今年要放出宫的宫女名单统计了出来,让她的婢女拿过来给陈婉茵瞧。 陈婉茵接过顺心递过来的名册。 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宫女的身份信息一目了然,没什么异常。 不过在触及一个熟悉的名字时,陈婉茵的手微微一顿。 顺心狐疑,凑过来一瞧,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名字,魏嬿婉,年三十三岁,这人难不成是娘娘认识的。 顺心想着便也问了出来。 陈婉茵笑笑,摇了摇头道:“只是想到了一个认识的人罢了。” “历来宫女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这叫魏嬿婉的怎么年纪这么大才出宫?”陈婉茵有些不解。 因着皇上登基晚,宫中又没有太后,早期该出现的那几个嫔妃都被炮灰掉了,后期的魏嬿婉年纪也不小。 陈婉茵还以为她早就出宫了。 没想到这宫女到三十三岁才出宫,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顺心也不知道这事:“娘娘,要不奴婢去打听一下?” 陈婉茵点点头道:“嗯,你暗中打听一下即可,别惊动其他人。” “是,娘娘。”顺心应了一声。 其他宫女都没什么问题。 陈婉茵的人都没有到出宫年纪,这名单上也没有,看过一遍后陈婉茵盖上私印,让琉璃将名册送回翊坤宫。 不到午膳时分,顺心就已经打听到了内情,回来后说给了陈婉茵。 原来是魏嬿婉的婚事出了问题。 原本魏嬿婉与凌云彻计划着二十五岁出宫便成亲,结果魏嬿婉的娘嫌弃凌云彻是个没有出息的冷宫侍卫,便自作主张将魏嬿婉许配给一个有钱人做妾。 魏嬿婉得知此事后,便使了银钱,央求管事嬷嬷,延迟了她出宫的时间,魏嬿婉娘如意算盘落空,自然生气。 放话说她不出宫就断绝关系。 魏嬿婉虽有孝心,但到底不甘给人做小妾,便狠下心留在宫里。 这一留就是八年。 在宫里与凌云彻私自定了终身,且将生米煮成熟饭,魏嬿婉娘知道时已经晚了,便也只能认命。 魏嬿婉她娘私下里骂她没有良心,是白眼狼之类的话,魏嬿婉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这事也只是一个小插曲,陈婉茵了解清楚后,便丢开没再继续关注。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自打三胞胎封了郡王,又与满军旗,汉军旗大家族有了婚约关系后,瑞郡王、端亲王以及霖郡王,都争相开始拉拢起三兄弟以及他们背后的妻族。 就连陈婉茵这里,富察皇后与娴贵妃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请安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亲热,张口闭口陈妹妹。 搞得陈婉茵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试想一下,原本你厌恶的毒蛇,突然有一天亲亲热热地缠上来,还笑吟吟地朝你吐信子,你就说什么感受吧。 估计是她们的动作太大,目的太明显,皇上下朝后来永寿宫问起了这事,陈婉茵没有隐瞒都告诉了皇上。 啪一声,皇上气得摔了茶盏。 “她们这是干什么?是巴不得朕死了,给她们的儿子退位让贤?” 第31章 如懿传陈婉茵(结局上) 怕皇上气出个好歹来,陈婉茵忙给他拍打着后背,顺顺气。 “婉儿,朕无事。”摆了摆手。 半晌后,皇上叹口气,拉着陈婉茵坐下来,十四个皇子中,他最疼爱的就是永琏和三胞胎,最看重的是永琏。 不仅仅只是因为永琏是嫡子,更重要是永琏聪慧过人,性子沉稳,不像永璜那么急躁,也不似永珏那般优柔寡断。 其他几个儿子,年龄还太小,现在倒也看不出什么资质。 不过想着皇上眼神冷了下来,他是最看重永琏,对他寄予厚望没错。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忍受富察氏如此钻营,拉拢前朝后宫的人,甚至还把主意打到了婉儿和三胞胎身上。 圣祖爷时期,九龙夺嫡的事情太过于惨烈,先帝不忍皇子再卷入夺嫡中,便采用密旨传承皇位,在位时不立太子。 他也沿用先帝密旨传承之法。 并未打算立太子,让他看重的儿子成为众人攻击的活靶子,可这太子未立,皇子依旧明争暗斗,朝臣暗里站队。 他也着实有些头疼的紧。 皇上将自己烦恼的事情说出来,陈婉茵低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事根本就无解好叭~_~! 富贵人家的子弟,尚且为了些许家产争来斗去,就更别说皇家子弟,放在他们眼前的可是最诱人的权力和皇位。 这些皇子要是不争不抢,那才叫奇怪,现在这情况已经很好了,几位郡王虽明争暗斗,但好歹没有使阴毒手段。 若是性子歹毒些,今日搞个暗杀,明日再算计对方的子嗣,那才叫真正的头疼,但这话陈婉茵也只敢在心里吐槽。 却不敢在皇上跟前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这会儿见皇上皱眉,陈婉茵试探道:“皇上,要不您多给他们派些活干?” 反正现在没有立太子,那就多多做些事,别急着斗来斗去,你有能力有魄力,皇上又岂会看不见。 如此一来:“这手上的事情多了,他们也就没时间争来争去的,总归他们有皇上看着呢,还能闯多大的祸?” “多给他们差事做?”皇上听完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笑。 “婉儿这办法好,给他们多派些差事,既能磨砺他们,也能避免他们闲着胡思乱想,尽做些惹朕厌烦的事情。” “皇上,臣妾就是随便说说,这主意是您自个儿拿的,可与臣妾没关系。”陈婉茵否认,别到时候说她干政。 皇上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陈婉茵,随即失笑道:“行,不怪婉儿行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陈婉茵哼哼道。 皇上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倒是觉得她这耍赖的模样可爱极了。 解决了一桩烦心事后,皇上便将陈婉茵抱上床,里里外外吃了个干净。次日一早陈婉茵没清醒的时候,皇上又要了一次,这是尝到了甜头。 皇上倒是神清气爽的去上朝。 陈婉茵累得不行,天色大亮还在呼呼大睡,顺心她们知道皇上与娘娘折腾了大半夜,一早起来又折腾。 也就很贴心的没叫醒陈婉茵。 只在小厨房里备着清淡可口的膳食,随时准备给她呈上去,直到快午膳时分,陈婉茵才起身。 洗漱梳妆过后便直接用午膳。 陈婉茵没让他们准备太复杂的午膳,早起已经准备好的早膳,都赐给了底下的奴才,陈婉茵则让小厨房煮了一碗虾肉馄饨,再加上几个可口的小菜。 一碗热乎乎的虾肉馄饨下肚,陈婉茵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虾肉馄饨鲜香开胃,陈婉茵让小厨房另外煮了一份,让秦仲悄悄送去养心殿,秦仲动作很快,没过两刻钟便回来了。 另一边,养心殿。 吴书来将鲜香的虾肉小馄饨拿进养心殿后,打开盖子,一股香味散开,低头批折子的皇上顿时觉得腹中空空。 “皇上,这是永寿宫娘娘给您送过来的小馄饨,说是要热热得吃才好,您看是现在摆上还是等会儿?” 吴书来见皇上抬头,不待他问,忙将永寿宫送来膳食的事说了出来。 果然,听到是永寿宫送来的东西,皇上脸上漫上了笑意。 “送膳的人可是已经走了?” 吴书来道:“回皇上,是秦仲亲自送过来的,他将食盒给奴才之后没有多留,很快便走了,说是永寿宫娘娘吩咐了,要避着人,不要让后宫其他人瞧见。” 皇上失笑:“倒是难为她了。” 放下朱笔,起身伸了伸腰,笑道:“现在摆上吧,朕也饿了。” 平日里大鱼大肉,偶尔吃顿热乎乎的简单面食,也挺有滋味,婉儿的小厨房做出来的东西,向来味道都不差。 净手后,皇上开始用膳。 先喝口热乎乎的鸡汤,再吃一个鲜美又有嚼劲儿的虾肉馄饨,空了一早上的肚子,变得暖暖的。 果然啊,还是他的婉儿贴心。 皇上选择性地忘了,是他自己不让后宫嫔妃来养心殿送汤水的。 陈婉茵送也是让秦仲偷偷地送。 然后又很快回来,根本不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养心殿外,若是让后宫那些嫔妃知晓,估摸着皇上的规矩就得乱了。 之后几日,皇上来了一次永寿宫后,又去了一趟长春宫和翊坤宫。 不知道皇上说了些什么,总之后面请安时,皇后与娴贵妃恢复了对陈婉茵的态度,陈婉茵才松了一口气。 而在前朝,皇上给瑞郡王他们找了不少的事情做,将他们兄弟几个使唤得团团转,抽不出时间与其他兄弟斗。 朝中有些心眼活泛,心思敏锐的大臣,看清了皇上的用意,暂时安静下来,只一心办差,不再接近几位皇子。 前朝暂时安静下来,后宫也没人再生事端,这样无波无澜的日子倒也过得飞快,转眼间到了三胞胎成亲的日子。 连着三日,宫外三座郡王府热闹非凡,陈婉茵无法出宫,便只能让花楹给她直播,瞧着三个儿子穿着红衣,意气风发的模样,陈婉茵神色柔和下来。 成婚三日后,陈婉茵在永寿宫见了三对新人,接受他们行礼敬茶,看得出来,他们的新婚夜过得非常好。 满脸红光,眼里都是柔情。 在敬茶的时候,陈婉茵给三个儿媳妇用了生子丹,赐给她们一人一个儿子,好在三个儿媳妇身体都挺好。 这胎过后,还能自然孕育,看着三个孩子儿孙满堂,陈婉茵才安心。 请安敬茶后,陈婉茵见三个儿媳妇面色倦怠,便知道她们是新婚夜累着了,便没有留她们吃饭,打发他们回去了。 儿子儿媳妇走后,永寿宫又安静下来,陈婉茵倒也没觉得什么,毕竟她已经习惯了儿子不在身边的日子。 晚膳的时候,皇上又来了永寿宫。 又一番食髓知味的鱼水之欢之后,皇上拥着陈婉茵,说了一个好消息,再过几月,皇上准备南巡。 陈婉茵闻言,诧异地抬头看了眼皇上,皇上笑笑,摸了摸她的脸颊,知道她在疑惑什么,主动解释说:“战事已经稳定下来,江南那边也有事情要处理。” 原来如此! “那皇上可要带后宫嫔妃去?”陈婉茵眨眨眼,眼里带着期待。 皇上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低沉的笑声传出,随即含糊不清道:“朕自然是要带婉儿一起去的。”至于其他嫔妃,有子嗣的便带,其余就留在皇宫。 “真的?”陈婉茵心中一喜,回亲了一下,皇上顺势加重了这个吻。 半晌才放开她,皇上点了点头:“朕一言九鼎,自然是真的。” “皇上真好。”陈婉茵笑得眉眼弯弯,吧唧吧唧几口亲在他唇上。 又是一番耳鬓厮磨,恩爱缠绵。 那天之后,陈婉茵便让顺心收拾箱笼,一路南下经过的地方不少,来回怎么也得三四个月时间。 要带的东西也不少。 没过几天,皇上去了一趟长春宫,将要去江南的事情交代下去。皇后虽没了宫权,但对外她才是能光明正大,陪着皇上接受地方大臣与命妇朝拜的人。 长春宫。 皇上走后,皇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皇上还真是无情,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想起本宫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皇上忙得时候不进后宫,但凡闲下来,不是去永寿宫陪着陈氏,就是去宠幸那些新人,几乎不踏足她的长春宫。 他们有十来年没有肌肤相触了。 素练有些心疼自家主子:“娘娘,即便皇上再宠爱永寿宫那位,她都永远只是一个妾室罢了,您才是中宫皇后。” “也只有您,才是能光明正大与皇上并肩而立的人,这次南巡也该让她们知道,娘娘您与她们终究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吗? 她这个皇后如今也只是顶着一个空名头,被皇上架空权力,最窝囊的皇后罢了,除了这些她还有什么。 富察皇后苦涩一笑,没有说话。 看了眼铜镜中眼角满是细纹的女子,富察皇后不明白,她怎么就走到了这种地步,有儿有女,却不得丈夫的心。 “本宫这个皇后做的还真是失败!” “娘娘,您又何必自苦呢。”素练不由得心里叹口气,劝慰她。 “本宫只是不甘心。”富察皇后喃喃道:“皇上对本宫冷漠无情,都不正眼瞧一眼,对永琏又态度不明。” “若非邕郡王三兄弟断了继承权,本宫都怀疑他是不是要为陈氏的儿子铺路,这才迟迟不肯立太子。” “还有乌拉那拉氏一个破落户的女儿,她的儿子竟然也敢与本宫的永琏争抢。”富察皇后说着,都扯到了立储之事上来了,素练心里更加的担忧。 这事已经成了自家主子的心病。 素练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好像无论她说什么,自家主子都听不进去。 如今被皇上的态度一刺激,主子就越发的情绪不稳。 翊坤宫 这边娴贵妃并不知晓皇后对她和儿子霖郡王的厌恶,在知晓皇上要南巡时,也开始忙着让婢女收拾行囊。 其他可以随行的嫔妃,也都忙碌起来,只有那些无宠无子,被迫留在紫禁城的低位小主,眼巴巴地看着旁人热闹。 心里别提多难受,多失落了。 但她们的情绪却是无人关心。 时间在这悲喜各异中很快过去,转眼间便到了南巡时候。 在这期间,三胞胎的媳妇儿被诊出有了身孕,陈婉茵便拨了六个忠心的嬷嬷去照顾她们的胎,又让她们各自的母亲去郡王府暂住,一同照顾她们。 其实完全不用这么麻烦的。 花楹提供的生子丹,除非你用同是花楹给的堕胎药打胎,要不然平常药物,根本就伤不到胎儿半分。 但这事三胞胎与他们的福晋不知道,陈婉茵为了让他们放心陪着皇上下江南,便只能多派些人照顾她们, 好让三胞胎心里安稳些。 安顿好京城的一应事务后,御驾浩浩荡荡启程南下。 一路途经扬州,苏州,嘉兴,最后到杭州,白日里皇上召集地方大臣议事,偶尔空闲时偷偷陪着陈婉茵去民间转转。 陈婉茵倒是清闲,玩了一路,也买了一路,各地的特产,丝绸,古玩字画,碰到喜欢的都存进了空间里。 自然,那些民间流行的好吃的,好玩的,陈婉茵都没有错过。 每次出去,三胞胎或者是侍卫跟着她,手里都是大包小包的往船上拿。 看得顺心眼皮子直跳,隐晦地劝她把心思放在皇上身上。 因为这一路上,地方官员给皇上献了不少美人,虽然皇上没有全收,但还是挑了几个最出众的汉女收进后宫。 皇上也点了她们伺候,已经有好几天没来她这儿了,陈婉茵闻言微微一愣,玩得太开心没怎么关注这个。 但是顺心有些着急,看向那些新人的眼神很不善,倒不是她气量小,而是其中一两个新人,不怎么会说话。 请安的时候暗讽陈婉茵年纪大了,这话被顺心记在心里,一直很不得劲。 这晚陈婉茵瞅着顺心眉头紧锁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好了,出来就是要好好玩的,你想东想西的能玩好?” 回去那个四四方方的天,要愁的事情还少吗?难得出来看江南,想那么无关紧要的事情,那才叫得不偿失呢。 “娘娘,您不难受吗?”顺心不解地问,陈婉茵听着御船上传来优美的琵琶声和歌舞声,心中毫无波澜,摇了摇头道:“本宫有什么可难受的?” 相较于剧中的渣渣龙,现在的皇上已经算是很克制了,他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找几个女人怎么了。 新人说她年纪大,也并没有说错啊,与那些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比,她确实年纪大了嘛,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第32章 如懿传陈婉茵(结局中) 顺心的担忧没持续两天,皇上就来了陈婉茵房间,还带着她单独出去喝茶听戏,晚上宿在了她房里。 皇上与陈婉茵炽热缠绵的模样,哪像顺心担忧的皇上是腻了她的样儿。 次日又听顺心说,那两个暗讽过陈婉茵年纪大的新人常在,被皇上贬为官女子,说起这事时顺心眉飞色舞的。 看得陈婉茵忍不住笑了出来。 御驾返京的前一日,皇上带着陈婉茵与皇后以及娴贵妃几人乔装去民间,只是他们还没有逛多久,便遇到了一伙黑衣人,那批黑衣人足足有几百个。 个个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和戾气,吓得四周百姓慌忙逃窜。 不过片刻,一条街道就只剩下他们一行人,被数百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陈婉茵站在皇上身边,本能地挡在他面前,眼神警惕地盯着他们,跟在皇上身后的皇后几人吓得花容失色。 为数不多的宫女和太监们忍着恐惧,将皇后和娴贵妃保护起来。 “大胆,何人拦路?”吴书来压下心里的不安,高声斥责为首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闻言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要摆架子,狗皇帝,拿命来!” 说着一把剑使得杀气凛然,朝着皇上攻来,跟在皇上身后的护卫,立刻迎了上去,两队人马打斗起来。 “皇上,赶快走。”吴书来和陈婉茵一左一右护着皇上后退,在无人注意的时,陈婉茵放出了傀儡人。 想到什么,又将另一个傀儡人伪装成黑衣人的模样,扔进了刺客中,收到陈婉茵的指令,那傀儡人对皇上穷追不舍。 他武艺高超,那些护卫根本就没有拦住,让他施展轻功,一下子便跃到皇上跟前,眼见着剑已经到皇上的胸口。 皇上来不及躲闪,骇的瞳孔剧缩。 这剑若是插进他胸膛,他这条命可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电光火石之间,与他离得近的陈婉茵转过身,以背挡住了傀儡人的剑,随着噗嗤一声响,利剑插入了陈婉茵的后背。 “婉儿!” 被陈婉茵一把推到安全地的皇上,看着陈婉茵的身体被利剑刺中,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剑身滴落在地。 惊得皇上目眦尽裂,反应过来后,拨开护在他身前的太监和护卫,顺手夺过侍卫手中的剑,不要命似的疯狂反击。 在傀儡人愣神的一瞬间,皇上利落地将他的脑袋削了下来,扑通一声,是傀儡人身体倒地的声音。 陈婉茵在被皇上接在怀里的那一刻,只觉得有点儿可惜,她损失了一个傀儡人,不知道花楹能不能给她修好。 之后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婉儿,你醒醒啊!” 皇上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恐慌,总觉得怀里的人随时都有可能离他而去,也顾不得什么计划不计划的。 打了个手势,立刻有数百严阵以待的高手将那些刺杀他们的黑衣人团团围住,将领头的几人制住,留了活口,其余人都一个不留的处理掉了。 一条街道上顿时血腥气弥漫,皇上抱着晕过去的陈婉茵疾步回御船,又让吴书来传来太医给陈婉茵诊治。 因着伤的是后背,还是贯穿肺部的剑伤,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开些汤药吊住陈婉茵的精气神。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皇上恕罪,微臣无能。” 就在皇上气得将几个太医踹倒在地,三胞胎急得嘴上都起燎泡之时,一位白发白胡子的老道出现。 皇上此时已是心神大乱,想着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都不能放过。 于是下令让老道给陈婉茵诊治,但突然出现的人还是让皇上放心不下来,全程命带刀侍卫守着。 但凡他有任何举动,皇上绝不会放过他,不过那老道神色自若,没有一丝的惧怕,让婢女将一颗药丸喂着陈婉茵吃下,她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看得守在旁边的皇上和三胞胎心中一喜,皇上收敛了脸上的冷气,扯开一个笑容喊了一声:“婉儿。” 三胞胎对视一眼,也忙凑了过去。 “道长,婉儿何时能醒?” 皇上见陈婉茵有好转的迹象,对老道的态度好了些,语气也没之前那么冷冽,那老道并不在意皇上的态度。 捋了捋胡须,淡淡道:“短则一两日,迟则五六日,贵人自会醒来。” “不过这位贵人伤及脏器肺腑,伤重无法根治,贫道也只能用药尽力保她一两年寿命,诸位还是尽早准备吧。” 至于准备什么,皇上和三胞胎心里自然清楚,可就是因为清楚,他们才忍不住心里悲恸,皇上握紧了拳头。 心里懊悔不已! 他不该带婉儿出来的! 今日之所以带女眷出来,就是为了引江南官场那些勾结朝中大臣的盐商以及地方官员动手,为的就是找个由头,将他们一网打尽,带出女眷是为了麻痹他们。 可他没想到,半路会杀出如此厉害的一个刺客,险些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更害得婉儿为了救他以身挡剑。 让他最难以接受的是,经此重伤,婉儿命不久矣,他甚至有些卑鄙的想,当时挡在他面前的人为何就不能是别人。 非得是他的婉儿呢! “有劳道长了,要用什么药尽管开口。”面前的老道是唯一能救婉儿的人,哪怕只是一两年时间,因此皇上尽管心里烦躁,还是耐着性子与他说话。 “贵人客气,治病救人,医者本分。”白发老者淡淡道。 随后皇上让吴书来带他下去,好生安顿好老道,又打发了其他人出去,御船舱内便只剩下皇上和三胞胎。 没有外人在场,皇上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拉着陈婉茵的手忍不住颤抖,人高马大的三胞胎更是哭得泪流满面。 看得花楹都有些不忍心。 “姐姐,你干嘛来这么一遭啊?” “总得找一个理由离开这个世界,有这救命之恩,皇上寿命又那么长,定然会全心全意护着三胞胎余生安康。” 自然也能记住陈婉茵! 一个能在危难之际,用自己的性命救他的女子,皇上怎会轻易忘记? 这份情也会随着时间日久弥新,这大概就是白月光的杀伤力。 皇上在她生前宠爱她,在她死后永远记住她,这不挺好的嘛! “而且有这一两年的缓冲期,他们也能慢慢接受,再好好享受这两年时光,总比我突然离开的好。” “好像是这个道理哎。” “姐姐,那你不难受?”花楹好奇道。 陈婉茵沉默了一瞬。 难受嘛?还是有一点点的。 毕竟人非草木,她不是毫无感情的机器人,相伴十几年,哪能真的没有一点儿的感情,不过也不多就是了。 至于三胞胎,他们有自己的妻子儿女,有自己的生活,起初或许会伤心一段日子,之后慢慢也就放下了。 御驾返京,一路气氛低迷。 陈婉茵醒来后,皇上便没让她再回自己的船驾,陈婉茵劝了他几次,皇上不听还强硬的拒绝了,硬是拉着她与他同吃同住,俨然成了一对小夫妻。 此事皇后和娴贵妃知道后,自然是心有不服的,觉得皇上此举失了规矩,是在打她这个正宫皇后的脸面。 皇后没少来御船说这事。 但得知陈婉茵只有两年可活后,也就不再计较这事,一个注定活不长的人,对她们没有任何威胁。 陈婉茵重伤的事情,让皇后还有那些忌惮陈婉茵恩宠的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暗里说她没福气。 娴贵妃倒没说什么,面上依旧淡淡的,但心里总归是有些别扭。 她与皇上青梅竹马,虽然后来感情不如以前,但她心里不是没有他的,可这次刺客的剑朝着皇上和她们挥过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后退,是逃离。 而不是义无反顾的冲上去,挡在皇上面前,这让她内心怯懦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娴贵妃想想都觉得自惭形秽。 但又想想自己的一双儿女,娴贵妃还是将这种复杂的情绪埋进心底,她终究是做不到陈氏那样不顾生死,只为皇上。 陈氏恐怕是真的走进皇上心里了! 娴贵妃没有料错,之后皇上对陈婉茵可谓是疼爱到骨子里头,亲自照顾她不说,在陈婉茵可以下榻走路的时候,半抱半扶着她去船头上散步看风景。 将带出来的后宫嫔妃忘了个彻底。 一个月后。 御驾回到紫禁城。 陈婉茵回了永寿宫,而从顺心那里得知娘娘伤重消息的夏歌几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偷偷抹眼泪。 哭完之后又若无其事的伺候着。 三胞胎福晋更是大着肚子进宫探望,陈婉茵笑着宽慰了几人,让宫女将她们送出宫好生养胎。 已经年迈的陈母进宫后,哭得跟泪人似的,陈婉茵心里叹息一声,说了好些俏皮的话才没让她继续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 回宫之后的请安,陈婉茵再也没有去过,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永寿宫养病,皇上除了上朝时候,其余批折子或是用膳就寝的时间,都从养心殿挪到了永寿宫。 好在永寿宫宽大又富丽堂皇。 吴书来和内务府忙了十来天,将正屋两侧的屋子打通,重新布置,一侧是皇上办公的地方,一侧成了两人的寝殿。 皇上此举没有瞒着众人,前朝后宫不是没人提出反对,但皇上一意孤行,陈婉茵都劝不住,只能由着他来了。 陈婉茵看着霸道又不讲理的皇上,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有些窝心,就像是要抓住一切可相处的时间,皇上再也没去过后宫其他人那里,只守着陈婉茵过日子。 甚至批折子的时候,都要将她叫过去,明面上是伺候笔墨,可实际上是皇上批奏折,陈婉茵就靠在他怀里看书。 就连他一贯热衷的床事,若非陈婉茵勾着他来,皇上估计怕伤及陈婉茵而生生忍了下来,虽然次数比以往少了些,但每次下来皇上还是心满意足。 三胞胎成婚后虽领了差事,但陈婉茵出事后,他们将差事扔给了其他兄弟做,自己则每隔一日进宫陪着陈婉茵用膳聊天。 他们倒是想每天进宫,可皇上不允许他们抢夺他与陈婉茵相处的时间,硬是改成了每隔一日一次进宫。 胳膊拧不过大腿,三胞胎只能同意,只是每次进宫看着皇上的眼神满是幽怨和控诉,皇上知道自己没理,但死不承认,狠狠地瞪了回去。 一副你能拿朕怎么样的表情。 看得兄弟三人眼角直抽抽,气得磨牙,又无可奈何,陈婉茵好笑得看着他们父子三人斗智斗勇,并不插手。 日子一天天过着。 这日陈婉茵惬意地躺在软榻上看话本子,陪着皇上批折子,吴书来进来回禀,说是娴贵妃娘娘求见。 皇上头也没抬,语气颇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她来做什么?” 吴书来张了张嘴,看了一眼陈婉茵,有些为难,皇上抬头脸色有些冷:“怎么,你也说不出口?” “皇上恕罪,奴才该死。” 吴书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陈婉茵挑挑眉,放下手里的话本子,看着皇上笑道:“皇上干嘛吓唬吴总管?娴贵妃来定然是有事。” “那臣妾先下去?”陈婉茵说着欲起身,皇上起身过来按住了她的动作,将毯子往陈婉茵身上掖了掖。 “不用,婉儿待着就是。” 皇上牵起陈婉茵的手,用他的手捂着:“冷吗?手这么凉?”受伤过后,陈婉茵的手脚一直都是凉的。 “臣妾没事,穿得暖和着呢,皇上别担心。”陈婉茵笑着回牵他的手。 皇上心里叹口气,握紧了陈婉茵的手,转头对吴书来道:“行了,起来吧,叫娴贵妃进来。” “谢皇上,奴才这就去。” 吴书来松了一口气,忙谢恩起身,退出正屋,心里倒是不停地腹诽着。 就说娴贵妃也忒不会看皇上脸色行事,这个时候非得提出按规矩选秀的事情,待会儿还不知道皇上发多大脾气呢。 现在前朝后宫谁不知道,皇上压根就不踏入后宫,也未留宿宠幸其他嫔妃,娴贵妃此时提出选秀充实后宫。 为得是什么呢? 真是为皇上的子嗣着想?不见得吧,吴书来心中冷笑一声,皇上已有十四位皇子,甚至还有聪慧有能力的嫡子。 哪里还需要再延绵子嗣。 明知道永寿宫娘娘就是这一两年的事,还非得提什么选秀的事情,依他看娴贵妃此举,是恶心人还差不多! 不过腹诽归腹诽。 面上吴书来还是做的恭恭敬敬,给娴贵妃打了个千儿:“奴才给娴贵妃娘娘请安,皇上请您进去。” “多谢吴总管。”娴贵妃客气一句。 “奴才不敢,娴贵妃娘娘言重了。”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引着娴贵妃进了永寿宫正殿,娴贵妃一进门便瞧见牵着手的皇上与陈氏,不由得心里生出一抹嫉妒。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请珍懿贵妃娘娘安,娘娘金安。” 娴贵妃压下心里的嫉妒与复杂的情绪,屈膝给两人行礼问安。 皇上看了一眼穿着打扮如同老嬷嬷一般的娴贵妃,额角青筋直跳,陈婉茵看向行礼的娴贵妃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起来吧。”别开眼将人叫起,皇上问:“娴贵妃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没事就赶紧离开,别碍他的眼。 许是皇上语气中的嫌弃太明显。 娴贵妃不由得脸色一僵,随即很快恢复平静,看着皇上正色道:“皇上,三年一次的大选将至,按规矩皇上需要广选秀女,充实后宫,延绵子嗣。” “但三年前皇上取消了选秀,这次选秀是否还要进行,臣妾过来向皇上讨个主意,方便臣妾安排选秀事宜。” 陈婉茵重伤后,她的宫权便交还给了皇上,皇上又将其移交给宁妃打理,但宁妃家世低微,无法与娴贵妃抗衡。 至于皇后,她自己或许也察觉到了皇上对她的不信任和嫌弃,为了端亲王永琏与富察家,南巡回来后一直深居简出。 也免了后宫众人的请安。 后宫的事情便由娴贵妃一手打理,一些小事她可以自己做主,倒是重大的事情需要征得皇上同意。 比如这次选秀的事情。 只是皇上现在根本没有心思说什么选秀的事情,听到娴贵妃拿祖宗规矩说事,心里忍不住的想要发脾气。 但感受到手心里的异动,转头看见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还有那双眼睛里溢出的信任与依赖,皇上心里生出的火气还未发出,便噗呲一声被浇灭了。 皇上摇了摇头道:“如今战事刚结束,不宜大张旗鼓的选秀,太过于劳民伤财,此次选秀还是取消了吧!” 显然娴贵妃并不这么想,皇上刚说完,她便开口劝道:“可是皇上,三年大选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为得就是充实后宫,绵延子嗣,您已经取消了一次,这次若是再取消,恐怕不合规矩。” 规矩,又是规矩! 皇上听到这两个字就心里烦,以前与娴贵妃相处,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做什么都是规矩。 他到后宫来是放松的,不是让她当管事嬷嬷来给他教规矩的! “祖宗规矩是规矩,朕的规矩就不是规矩?若是事事按照祖宗规矩来,那娴贵妃是不是得把宫权交还给皇后?历来可没有皇后还在,却是贵妃处理宫务的先例。” 皇上怒气上来,说话也没客气,他这话一说出来,娴贵妃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心里觉得难堪极了。 她也是脾气倔强的,见皇上拿宫权说事,还当着陈氏和吴书来的面数落她,这是将她的脸面往地上踩。 心里陡然生出了怒气:“皇上这话好没道理,这宫权是臣妾自己想要的吗?还不是皇上自己给臣妾的。” “若是皇上觉得臣妾做的不好,大可以收回去,臣妾还不想管。” “放肆,你就是这么跟朕说话的?” 帝妃两人没几句就吵了起来,吴书来在娴贵妃出口反驳皇上的话时,早就吓得跪倒在地,这会儿更是头也不敢抬。 陈婉茵捏着皇上的手,感觉到他发怒微微颤抖的手,无奈地叹口气。 说实话,没有陈婉茵,娴贵妃与皇上之间的结局也好不到哪儿去,实在是这两人的脾气凑不到一块儿去。 娴贵妃性子高傲,脾气又是死犟死犟的,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更别说低头道歉,若是碰上一个性子软和,可以放下身段哄媳妇的男人,两人肯定生活的很幸福。 但皇上偏偏就不是性子软和的男人,他有些强势,控制欲强,热衷床事,还喜欢花样多的玩法,但这些恰恰是娴贵妃这个性子的人满足不了的。 有一天感情淡了,新鲜感没了,那以往所有的优点,都变成了缺点,就像现在这样,娴贵妃凡事都喜欢按着规矩来。 可皇上又是个随性,最不喜欢被规矩束缚住的男人,更不喜欢公然与他唱反调的人,尤其还是他后宫分女人。 气头上说出来的话,可谓是句句往娴贵妃心口上戳。 不过也不怪皇上生气,若是一个会看脸色的嫔妃,在皇上说出取消选秀的时候,就已经领命去办了。 毕竟贵妃再尊贵,再手握宫权,她也终究不是皇后,更不是太后,没有这个资格劝谏皇上广选秀女,绵延子嗣。 但娴贵妃显然没有这个自觉。 她以为她打理宫务,就可以左右皇上的决定,贸然出口反驳皇上。 被皇上以规矩训斥后不但不认错,还理直气壮的反呛回来,陈婉茵不得不承认,娴贵妃的头真的很铁。 但再铁的头,在皇上面前恐怕都得被打碎,这不皇上呵斥完后,冷眼瞧着娴贵妃道:“娴贵妃,朕可以赐给你宫权,自然也能收回宫权。” “既今日起,后宫的宫务不需要你来打理,朕自会交给其他人管理,至于你就待在你的翊坤宫,没事别出来了。” 娴贵妃气得浑身发抖。 她没想到自己兢兢业业管理后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皇上就因为她反驳几句,就如此无情地剥夺了她的宫权。 这是一点儿脸面都不打算给她留。 “皇上要收回就收回吧,臣妾不稀罕。”娴贵妃丝毫没有低头的意思,梗着脖子与皇上呛声,转头看向陈婉茵时,眼里划过一丝鄙视和轻蔑。 论起不守规矩,谁还有比得过皇帝,就因为陈氏舍命救他,他就把后宫嫔妃抛诸脑后,只围着陈氏转。 甚至连养心殿都不回了,吃住忙政务都在永寿宫,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既然他自己都立身不正,还有什么资格说她。 皇上简直被她给被气笑了! 看向娴贵妃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看在永珏的面子上,这次朕不会追究你的错,但你记住,仅此一次。” “退下吧。”皇上声音有些冷。 娴贵妃见他看她都懒得看一眼,心里又憋屈又难过,敷衍地给皇上行了一礼,理都没有理陈婉茵,转身就往外走。 “你瞧瞧她这样儿?” “口口声声把规矩放在嘴上,可做的事情那一样是守规矩的?顶撞朕,质疑朕的决定,朕看这个皇上由她来当得了。” “噗……”陈婉茵看着气得炸毛的皇上,忍不住笑了出来。 皇上转头见她笑得肩膀直抖,没好气地过去捏了捏她的脸颊:“没良心的,朕被气成这样,你还笑?” 陈婉茵抓住皇上作乱的手,笑着躲开,见他这会儿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瓣:“好了,不生气了,皇上不是已经夺了娴贵妃的宫权,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惹您生气了。” 那边跪着的吴书来见状,忙悄悄的退了出来,皇上余光瞥见,并未理会,追着陈婉茵亲了过去。 亲热半晌,皇上心里的怒气才彻底消散,抬手摩挲着陈婉茵殷红的唇瓣,想到了什么,笑容有些苦涩。 用力把陈婉茵抱在怀里,皇上只觉得心里发酸发疼,陈婉茵回抱住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拥抱在一起。 那边娴贵妃回翊坤宫后闭门不出,次日皇上将宫权交给了皇后,并命宁妃,纯妃以及珂妃三人协理。 后宫众人这才知晓,娴贵妃去了一趟永寿宫,触怒龙颜,被剥夺了宫权。一些原本投靠娴贵妃的人渐渐远离翊坤宫。 最高兴的莫过于皇后。 她还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被皇上架空,成为一个傀儡皇后,没想到皇上最终还是顾及着她的。 不,应该是顾及着永琏,尽管皇上赐了三妃协理六宫之权,可对她而言,皇上这已经算是让步了。 毕竟三妃不是帮手众多的娴贵妃,也不是皇上珍爱的珍懿贵妃,她背后有富察氏,还有永琏这个嫡子,没什么可怕的。 想着富察氏便干劲儿十足,接手宫权不过几日,她便让众人恢复请安。 至于永寿宫这边,皇后完全不敢插手,也不会要求她来请安。 毕竟皇上几乎时时刻刻守着陈婉茵,前朝大臣都没有能力劝得了皇上,她们就更加不敢了,只当陈婉茵是个透明人。 拿到宫权的皇后,底气也足了,重新开始了与娴贵妃的争斗,哦,不,应该说是开始了对娴贵妃的碾压。 不过这些事情与陈婉茵无关了。 四个月后。 三胞胎福晋各生了一个儿子。 满月后三胞胎将孩子抱进宫给陈婉茵瞧,看着三个白白胖胖的小子,陈婉茵笑得合不拢嘴,皇上也是乐得见牙不见眼。 三个孙子的名字,是皇上和陈婉茵两人查了几日的典故后取得。 思琪,思玄,思瑾,原本按照皇孙如今孩子的名字,该以绵字命名,但皇上想让他们记住陈婉茵。 因此用了思字,陈婉茵知道皇上的意思,也没有反对,只是笑着亲亲他,然后再抱着他撒撒娇。 三个胖孙子出宫后,陈婉茵又与皇上过起了二人世界,日子过得格外平静又惬意,不过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皇上的心情明显没那么好了,眼里多了些许忧愁。 为了转移皇上的注意力,陈婉茵便想尽办法给他找事做,如今皇上的御案一角,堆满了皇上给陈婉茵作的肖像画。 都是穿着各种旗装,汉服的画像,画中女子容貌昳丽,笑容恬淡。 还有一沓画像,是陈婉茵给皇上画的,穿着明黄龙袍批阅奏折的,穿着常服看书、下棋的,唯一不变的是男人沉稳坚毅的面容和那双深邃如星辰大海般的眼睛。 第33章 如懿传陈婉茵(完) 开春的时候,陈婉茵得了一场风寒,身体渐渐虚弱起来,这让皇上如临大敌,越发的担忧陈婉茵。 将她当成了瓷娃娃一般对待。 派了太医每日诊脉,各种养身汤药从来不断,养了三四个月,总算是气色红润起来,入夏的时候,皇上御驾启程去圆明园避暑,陈婉茵依旧与皇上住在一起。 临近皇上的万寿节,为了给皇上送一个不一样的生辰礼,陈婉茵趁着皇上召见大臣的间隙,偷偷地准备着。 “娘娘,您身子不好,要不还是别练了了吧?”陈婉茵刚练完一支舞,额头上生出了薄薄的汗珠,顺心一边给她擦汗一边劝着,生怕她再生病。 陈婉茵摇了摇头:“别担心,我没事。”她的身体虚弱还是花楹专门调整的脉象,面上虚弱,实则强健着呢。 再说她还从未在皇上面前跳过舞,这次就当是送他一个不一样的生辰礼,漂漂亮亮的让人记住,才不枉费她一番心血。 顺心有些心疼,但见娘娘心意已决,便没再继续劝,陈婉茵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行啦,别耷拉着脸。” “再练一次咱们就回去。”陈婉茵承诺,顺心妥协道:“行吧,奴婢听娘娘的。” 又练了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够后,陈婉茵便让顺心扶着她回房间。 她随着皇上住在九州清晏,单独出来的时间着实不多,回房洗漱、换上干净的衣服后,皇上才从外面回来。 奴才们熟稔的地伺候他换了常服,皇上才进内殿,见陈婉茵软软地靠在软榻上,吃着新鲜的水果,惬意地眯着眼睛,不由得失笑,过去捏了捏她吃得鼓鼓的脸颊。 陈婉茵抬头一看,是皇上来了,眼睛笑得弯弯的,将刚切开的新鲜西瓜给他喂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好吃吧?” 皇上很配地吃了,点了点头。 “很甜,婉儿喂的就是不一样。” 说着坐到了陈婉茵身旁,从背后环抱住她,脑袋搁在陈婉茵肩膀上,姿态十分的亲密,陈婉茵已经习惯了他这样。 转头在他唇上亲了亲,继续吃着水果,又给他喂几口,两不耽搁。 洗漱过后又用了清凉符的陈婉茵,整个人如同一块天然冰袋似的,皇上抱着很舒服,舍不得撒手。 许久都不见皇上放开她,陈婉茵挑挑眉,转头问:“皇上不忙嘛?” 皇上的呼吸打在陈婉茵脖颈间,有些热热的又有些痒痒的,随即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再忙,陪婉儿的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 陈婉茵粲然一笑:“那多谢皇上咯。”说罢又喂他一块水果,皇上张嘴就吃,一个上午的时间,两人耳鬓厮磨间便过去了。 在圆明园避暑的日子过得很快。 眨眼间便到了中秋佳节,前一日皇上让陈母与三胞胎福晋带着三个大胖孙子进九州清晏,陪着陈婉茵吃团圆饭。 陈母知道这是皇上特许她进园陪女儿,自是感恩戴德,见着气色还算红润的女儿,还有白白胖胖的三个曾外孙,满头银发的陈母乐得合不拢嘴。 用过膳之后,傍晚回房。 陈婉茵很是主动一番,用实际行动感谢了一番皇上,陈婉茵也知道,皇上是怕她以后没机会再见家人,才在中秋家宴前一日让她与陈母见一面。 次日便是中秋家宴,这次家宴是皇后和三妃一块办的,比往常要热闹一些,皇上瞧着也挺满意,倒是很给皇后面子。 陈婉茵坐在皇上右手边,端着一杯果汁喝着,众人知道她的情况,倒是对她很宽容,即便是那些宗室皇亲,见她与皇上皇后并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命妇女眷们眼里虽露出一丝不屑和怜悯来,但她们也很有眼力见,自然不会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去招惹陈婉茵。 其他大臣更不会说什么。 只有底下一些低位嫔妃,看着皇上全程神色柔和地顾着陈婉茵,时不时给她夹菜,嫉妒的眼睛都快要发红。 不过她们也清楚,皇上将陈婉茵当眼珠子似的爱护,若是她们冒犯到她头上,估计以后只能在冷宫安置了。 因此嫉妒归嫉妒,她们还真的做不了什么,只能暗地里祈祷着陈婉茵快些死,这样她们才能有机会重新获得皇上宠爱。 陈婉茵可不知道有人巴不得死,这会儿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歌舞,今年的歌舞不同于往年,皇后也是费了心思。 “婉儿喜欢?”皇上见她看得认真,眼里溢出笑意,凑过来小声问。 陈婉茵转头一笑,轻声道:“这批新来的南府舞妓,舞技出彩,技艺娴熟,编排的舞蹈也是让人耳目一新,臣妾很喜欢。” “你若是喜欢,中秋宴结束后可以传唤她们过来九州清晏表演。”皇上提议,陈婉茵摇了摇头拒绝:“还是不了,臣妾住在九州清晏,已经很出格了。” “若是再招舞妓献舞,前朝那些耿直的御史指不定怎么编排皇上和臣妾,臣妾可不想听他们唠叨。” 皇上想起那些老顽固,也是头皮发麻,见她这样,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哭笑不得道:“若是怕他们念叨,碧桐书院那边有戏台子,可以让她们去那里表演。” 只要不是九州清晏,他们还能说什么,反正宫里嫔妃招乐妓听曲儿、戏班子唱戏的事情还少吗? 陈婉茵眼睛一亮:“这样倒是可以。”她还能趁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完善一下自己的舞蹈,毕竟术业有专攻。 别看那些舞妓低位低下,但她们的本事可是实打实的,尤其是能在御前献舞的那些舞妓,哪一个不是舞技精湛。 “谢皇上。”陈婉茵浅笑嫣嫣。 皇上见她笑得眼睛弯弯,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只是两人小声的交谈,看在皇后眼里,那就是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皇后愣是发挥出两百分的演技,才没能让自己心里的怒火表现在脸上,勉强维持着和善的笑容和端庄大方的仪态,与嫔妃与命妇女眷们举杯交谈。 中秋家宴结束后,众人散去。 陈婉茵跟着皇上回九州清晏正殿休息,之后几日陈婉茵就让顺心去南府,招舞妓在碧桐书院表演歌舞。 也让其中一个舞技最为精湛,堪称艺术家技艺的姑娘给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舞蹈,那姑娘大概没想到,陈婉茵一个万千宠爱的贵妃,会虚心向她请教舞技。 心中震撼的同时又有些受宠若惊,见陈婉茵眼中并未露出一丝轻视或是不屑,更多的是真诚,恨不得倾囊相授。 陈婉茵也很大方,给了那姑娘不菲的赏赐,交代嬷嬷要好生看顾她,不要让别人因为嫉妒心理而毁了她。 带她们来的南府嬷嬷知道轻重,自然是喜滋滋地应了,毕竟有了贵妃娘娘金口,以后也没人敢再轻易欺负倾然。 九日后,万寿节前夕。 陈婉茵自己去了已经布置好的院子,穿上石榴红的性感舞衣,露出纤细洁白的腰身,戴着面纱,一双美眸妩媚至极,像是能将人的魂儿都吸入眼睛中似的。 皇上被顺心领着来到院子里时,便见到了面前妖冶惑人的一幕,花海中的婉儿妩媚灵动,似花仙子一般。 一双眼睛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挪开,陈婉茵起了手势,然后开始跳舞,她叫来的两个南府乐妓给她伴奏。 花海中的陈婉茵笑容灿烂,翩翩起舞,精妙绝伦的舞姿让人渐渐沉迷其中,皇上只感觉一股热气直冲脑门。 一直以来他的婉儿都是温柔如水,才华横溢,只有在情事上才会显得真诚又热切,与他心心相映。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婉儿跳舞,没想到她的舞姿更是无人能及,摄人心魄。 许久陈婉茵微微喘息着停下,盈盈行礼,皇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忙走过来扶起陈婉茵,周围的奴才见状默默退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两人。 “婉儿,你……”皇上难得有些激动。 这段时间婉儿一直传唤舞妓,她还以为婉儿是喜欢看歌舞。 没想到她竟是为了给他准备惊喜,难怪她之前总是神神秘秘地出去,他问起时她笑着说要暂时保密。 陈婉茵调皮地眨了眨眼,抱住皇上的腰身笑道:“这是臣妾特意学的,庆贺皇上生辰,如何?皇上可还喜欢?” 皇上看着与往日截然不同,性感妖娆的婉儿,不争气的喉结滚动,声音有些暗哑:“喜欢,很喜欢,婉儿有心了。” “皇上喜欢就好。”陈婉茵笑着亲了亲他的唇瓣,皇上顺势吻过来。 两人亲热半晌,分开后皇上忍着欲望,带着她换了衣裳,他其实很喜欢她穿这一身,真是太惑人了。 只是想到婉儿的身体,皇上还是没有放任自己的私欲,换下的衣服皇上收了起来,陈婉茵笑笑,当做没看见。 在屋子里又亲昵许久,穿好衣服后,陈婉茵又亲自下厨,给他做一碗豪华版的长寿面,看着小厨房里忙来忙去的女子,皇上心里一暖,又鼻头有些发酸。 不过皇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的异样无人察觉。 陈婉茵的手艺不错,皇上满脸笑意,将那碗色香味俱全的豪华长寿面吃得尽光,就连汤水都喝得一滴不剩。 陈婉茵托着腮帮子看着他吃,眼里满是柔情和笑意,皇上抬头,与她的目光相撞,感觉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格外欢快,心里难得有些羞囧。 他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怎得突然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抬手遮住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皇上才觉得不那么燥热。 回去九州清晏寝殿后,陈婉茵又把自己亲手绣的一套月白色常服递给皇上,皇上平日里都是穿明黄色龙袍,偶尔也穿宝蓝色的常服,倒是这月白色常服他很少穿。 如今瞧着月白色锦衣上绣着活灵活现的淡雅青竹,倒是让他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穿上,又忍不住摸了摸。 瞅着铜镜中成熟又不失俊朗,气质矜贵,如今又多了一丝俊逸洒脱的男子,皇上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转身抱着陈婉茵亲了又亲,将人摁在自己怀里呢喃道:“婉儿,多谢你。” 陈婉茵伸出双臂回抱住皇上。 在皇上看不见的地方,陈婉茵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歉疚,随即又很快消失不见,笑着拍了拍皇上的后背。 “皇上喜欢就好,这衣服臣妾还做了几套,皇上可以换着穿。” 当晚皇上和陈婉茵自是一番恩爱缠绵,鱼水之欢,帝妃两人闹腾到很晚才结束,守在门外的吴书来,心里暗暗惊奇。 只觉得永寿宫娘娘真是天赋异禀,受过重伤竟然还能与皇上恩爱不消。 听得出来皇上是极力克制,但动静到底还是不小,让他这个没根儿的太监听着,都浑身发热,面红耳赤。 不过就是有些可惜了! 永寿宫娘娘命不长久,吴书来倒是有些担心皇上,要是这位娘娘真的撒手归天,皇上能不能承受得住。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吴书来不由得叹口气,只希望这一切不要来得那么快。 但事情哪能真的如他所想那般顺遂呢,万寿节过后御驾回紫禁城,天气渐渐冷下来后,陈婉茵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瘦了下来,脸色也没之前那么红润。 永寿宫,书房。 皇上神色凝重地坐在御案前,看向面前两位医术精湛的太医,艰难地开口:“婉儿的身体当真没法子了?” 那两位太医立马跪地磕头行礼。 声音有些发颤:“回皇上的话,戚道长走的时候与微臣说过,贵妃娘娘的身子只能用药蕴养着,两年已经是极限,微臣也是无能为力,请皇上恕罪。” 皇上闻言垂眸,抬手遮住眼角,一滴泪悄然滑落,半晌他才抬头:“她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这话说出来,皇上感觉心里一阵的疼,这一年多,他一直逃避着这事,婉儿又神色如常,并未有异常,他便觉得那老道说得不对,婉儿肯定不会有事。 只是这次回京以后,婉儿精神明显差了许多,他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只是这现实让他难以接受。 两位太医低头对视一眼,咬了咬牙还是如实道:“回皇上,最多两个月。” “两个月啊。”皇上喃喃道,许久无力地摆了摆手哑声道:“你们下去吧。” “是,皇上。”两位太医起身出了书房,两腿有些发软,出了大门,回头看了眼金碧辉煌的永寿宫,可惜地摇了摇头。 书房内,皇上双手捂住眼睛,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一天都没有出房门,傍晚回寝殿时,皇上神色如常。 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抹寂寥。 晚上皇上什么都没做,就那么抱着陈婉茵,大半夜没有合眼,陈婉茵心里叹口气,让花楹给他下了安神香。 一夜无梦。 次日,陈婉茵吃了药,精神好了些,便陪着皇上批折子。 皇上问起她有什么想做的时候,陈婉茵托着下巴想了想,说她想看烟花,皇上将她抱在怀里,说过些时日就是颁金节,他带她去城楼上看烟花。 陈婉茵笑得开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嘴甜地夸赞他道:“皇上真好。”又提了要求:“皇上,那臣妾能不能放一个有自己名字的烟花呀?” “可以。”皇上应了,心想就算再难他也得让人做出来,摩挲着她的眼角,皇上道:“婉儿,你喊我一声元寿吧。” “元寿?是皇上的小名?” 皇上轻声嗯了一声,陈婉茵笑得灿烂:“好,元寿,以后我私下里就喊你元寿咯。”又笑着喊了一声元寿。 皇上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角:“真好听,我就该早些让你喊的。” “现在也不迟嘛。” 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提陈婉茵身子不好的问题,皇上是不敢提,陈婉茵则是有些内疚,不想主动提这事。 颁金节前一个月。 皇上除了处理朝政,其他时间都待在永寿宫不出来,前朝后宫众人似乎猜到了什么,都不敢打扰皇上。 颁金节当晚,宏达热闹的宫宴结束后,皇上将陈婉茵用厚厚的大氅裹得密不透风,带去城墙看烟花。 那晚漫天绽放着写满了陈婉茵名字的烟花,看得人眼花缭乱,烟花底下的帝妃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柔情。 也不知是谁先靠近谁的,片刻后,两片火热的唇瓣紧紧相贴,辗转缠绵,灿烂的烟花在两人头顶炸开,灿烂无比。 烟花散尽,皇上带着陈婉茵回永寿宫,晚上两人说了好些话,像是要将这一生的话都说完似的。 直到月上中天,陈婉茵的气息有些微弱,转头看着眼里满是痛色的皇上,陈婉茵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元寿,很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能陪着你了,你要答应我,等我走了以后,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照顾好自己。” 皇上闻言,蓦地眼眶红了。 陈婉茵抱住他,窝在他怀里,无声的安慰他,半晌后又道:“在我心里,元寿一直都是一个好皇帝,好父亲,咱们的儿子和孙子就托付给你照顾了。” 皇上轻嗯了一声,声音沙哑的厉害,眼角泪水滑落,紧紧抱着陈婉茵,陈婉茵脑袋靠在他肩窝里,絮絮叨叨地交代着以后的事情,皇上安静地听着。 直到陈婉茵说得累了以后,靠着他睡着了,皇上一夜未睡,每隔一刻钟他都要把手指伸到她的鼻子下,试探她的气息。 直到次日陈婉茵红光满面起来,皇上心里一个咯噔,知道她这是回光返照,压抑住心里的悲恸,让吴书来取消早朝,宣三胞胎进宫,待人走后亲自给她梳妆穿衣。 三胞胎收到传召后,带着福晋和孩子匆忙进宫,一行人进永寿宫时,正好小厨房准备的丰盛的早餐刚上桌。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早膳。 又在内殿说了好一会儿话后,陈婉茵靠在皇上肩膀上的脑袋,突然耷拉下来,殿内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婉儿?” 半晌后,皇上轻声唤了一声,不见回应,三胞胎忙起身过去:“额娘?”喊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应。 永琋抖着手伸过去放在他额娘鼻下,没有任何气息,眼泪夺眶而出,跌坐在地,永珵和永珹泪流满面。 三个孙子似是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屋内的哭声惊动了外面的顺心他们,几人悄身进屋,见着屋内的情景之后,捂着嘴巴哭了出来。 皇上把陈婉茵放平,让她躺在床榻上,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出去,自己陪了她半晌,走出正屋,外头雪白一片。 皇上只觉得一阵眩晕,脑袋一沉,身子倒了下去,随后听到几阵惊呼声响起。 “皇上!” “皇阿玛!” 永寿宫娘娘薨了。 皇上在永寿宫晕倒了,至今未醒。 这两件事情不到半个时辰,就从永寿宫传了出来,前朝后宫众人皆知,一片哗然,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静待皇上醒来! <正文完> ****题外话**** 陈婉茵的正文完结了,还有一章番外,会写一写陈婉茵离开之后的事情,接下来要写的新故事还没有确定下来。 之前想着写<琉璃>和<沉香如霄>,但想了许久,没有一点儿的头绪。 总感觉写不好成毅的电视剧,怕大家失望,这两部剧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爱好的人物,或者是遗憾的故事? 可以提出意见哦! 另外<少白番外观影>下个月会正常更新,要是上面提到的两部剧依旧写不出来,可能会写些别的过渡一下。 小白写手暂时能想到的,有头绪写的电视剧有以下一些,给大家列出来,你们选一些也可以。 1、少白易文君新故事(少白番外观影继续正常更新) 2、少年歌行 3、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4、微微一笑很倾城 5、斗罗大陆(动漫) 6、梦华录 大家可以留一下意见,等少白番外更新完了上新的故事,成毅的几部剧我之后再给大家补上哦。 第34章 如懿传番外 三日后,皇上醒了过来。 守在养心殿的三胞胎,还有其他几位皇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三胞胎,他们失去了额娘,可不想接连再失去皇阿玛。 皇上醒来后,太医们又给他诊脉,说是急火攻心,导致晕厥,如今已经醒来,再吃几服药便没事。 眼神一直木木地盯着屋顶,一言不发的皇上,在太医走后转头看向床榻边胡子拉碴的三胞胎:“你们额娘呢?” 皇上的声音沙哑低沉,还有些气力不足,已经很让人担忧了,但他问出来的话,更是吓得三胞胎面面相觑。 还以为皇阿玛他是脑袋出问题了。 永琋作为三人中的大哥,定了定神,忙出声暗示:“皇阿玛,您终于醒了,要是您再睡下去,就赶不上额娘的葬礼了。” 说完盯着皇上看,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表情,让永琋欣慰的是皇上脑袋没问题,听完这话神色落寞地看他一眼。 “朕知道,你们额娘……入殓了?” 皇上说得有些艰难,暗哑的声音中满是痛苦,带着些哽咽。 三胞胎了然,所以皇阿玛才将大哥他们打发出去,只留他们三兄弟说话,是为了不让人看出他的失态。 永琋三人闻言,再次落下泪来,永琋同样哽咽道:“皇阿玛……”之后的话难过得再也说不出来。 “扶朕起来,朕想去瞧瞧你们额娘。” 皇上躺了三日,身子有些软。 一时起不来,永琋忙过去,将他们皇阿玛搀扶着起来,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他皇阿玛鬓角的几缕白发。 心中一痛,眼眶发酸,不忍地别开眼,父子四人出了养心殿,外头几位皇子穿着白色孝衣,见皇上出来,立马迎上去。 皇上摆了摆手,没有说什么,一路往永寿宫去,陈婉茵的尸身入了金棺后,皇后不敢擅自挪动,便放在永寿宫。 又在永寿宫设置了灵堂,六宫嫔妃祭拜烧香,虽然那些嫔妃心里开心得快要笑出来,但面上谁也不敢表现出来。 过来上香跪拜行礼的时候,还要挤出几滴眼泪,以示自己的悲痛。 这不,有几位常在答应哭得伤心的时候,皇上正好与几位皇子进来,那几位新人见状,哭得愈发梨花带雨。 瞧着很是惹人怜爱! 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被哭得软了心肠,生起怜爱的心思。 但他们算计错了时机,此时的皇上,哪里还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瞧着她们哭个没完,心里别提多烦躁了。 皇上面无表情地看过去,见她们脸上带着泪,眼神却不安分地往他身上飘,瞧着他看过来时眸中带着羞涩。 这哪是伤心的模样?蓦地,皇上眼神中闪过一抹冷意和杀心,看向他们的目光像是看死人似的,冰冷如霜。 几位常在答应意识到自己有些莽撞,顿时脸色一慌,心里一个咯噔,立马低下头,不敢再看皇上的脸色。 一心祈祷皇上过后将她们忘掉。 只是她们几个在陈婉茵灵堂前羞羞答答、欲勾引皇上这事,已经碰触到了皇上的底线,皇上能忘记才怪。 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她们,皇上就在心里定了她们的罪。 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向来都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皇上在这点上,比之先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将吴书来叫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吴书来点头应是,不一会儿就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一把捂住那几个常在、答应的嘴巴,将她们拉了下去。 那几位答应满眼恐惧,想要出声喊冤,但他们的嘴巴被死死捂着,只能挣扎着发出呜呜咽咽的绝望声音。 不过片刻,灵堂前便安静下来。 三胞胎和其他几个皇子,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儿,自然清楚皇阿玛这是动了杀心,三胞胎望着被拖出去的几位妙龄女子,心中没有一丝的动容。 反倒眼里满是冷冽的杀意,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不知死活的东西。 敢在他额娘的灵堂前作妖,就该乱棍打死才是,真当他皇阿玛是色令智昏的男人,什么货色都能瞧在眼里。 瑞郡王永璜抬头看了一眼眼神同样冷酷的皇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这是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永寿宫娘娘对皇上的重要性,她还真是皇阿玛的逆鳞呢,那几位答应只是含羞带怯地看了一眼皇上,便被无情地拖了下去。 皇上让太监捂着嘴将她们带下去,这是完全没有给她们留一丝的脸面和尊严,不出意外,这几位美人恐怕是废了。 看来以后在永寿宫娘娘这事上,他得更加小心谨慎些才行。想着永璜又将目光放在搀扶着皇上的三胞胎身上,眸光暗了暗,这三兄弟若是能拉拢到手,对他以后的大业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皇上和三胞胎还不知道,就这一会儿功夫,瑞郡王永璜生起许多的小心思。 如今他们一心都在金棺中的女子身上,停灵三日,陈婉茵的棺椁还未封。 皇上红着眼眶,颤抖着手,让三胞胎将棺椁打开,几位郡王想要阻止,在触及到皇上冷冰冰的眼神时愣在原地。 谁也不敢再劝,棺椁终是被打开。 里面躺着的女子,妆容精致,容颜绝美,神色安宁,像是睡着了似的。 皇上眼里露出笑意,伸手触摸,只是触及到她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脸颊时,皇上猛地闭上眼,颤抖着收回手。 “婉儿。”皇上呢喃道:“睡好了就醒来,我带你出宫去玩,好不好?” “皇阿玛,额娘她已经走了。”永珵扶着皇上,声音微颤道:“让额娘走吧。” 说着半搀扶半强迫着他离开,让永琋合上了棺椁,皇上眼巴巴地看着金棺里的女子,渐渐消失在他眼前,挣扎起来。 “皇阿玛,别让额娘担忧。”永珵将皇上拉得更紧,不让他往金棺那边去。 皇上到底年纪大了,哪能挣得过三个人高马大的儿子,没一会儿就没了力气,有些颓废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三胞胎劝慰半晌,他才没继续闹。 醒来之后,皇上还想要住在永寿宫,守着陈婉茵出殡,却被前朝大臣和宗室皇亲冒死进谏,又在三胞胎的劝谏下,住了一日后,便搬回养心殿起卧。 陈婉茵的葬礼很盛大。 皇上赐了谥号宝珍懿皇贵妃,以皇贵妃规格下葬,入了清东陵,葬在了给皇上准备好的陵墓右侧。 葬礼结束后,长春宫的皇后富察氏,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郁结难消。 皇上给陈氏的谥号里面加了一个宝字,那是皇上作为亲王时的封号,如今却被皇上赐给嫔妃做谥号。 皇上这是要巴不得将他对陈氏的偏爱传得天下皆知,说是皇贵妃的规格,可皇上让所有宗室皇亲,王公大臣,命妇女眷和后宫嫔妃跪礼三日。 皇后的葬礼也不过如此了吧! 噼啪一声,富察皇后气得将桌上的茶盏全部扫落在地,半晌她才冷静下来,幸好,幸好陈氏死了。 这样的女子,让她这个皇后打心底里忌惮,若是她还活着,这后宫女人怕是真的要孤寡一生了。 与皇后想法一致的嫔妃不在少数。 就在后宫嫔妃以为陈婉茵没了,皇上会再次注意到她们时,皇上却是醉心政事,将所有精力用在朝政上,一年都未踏足后宫,让她们的一腔期待成了空。 在这一年里,皇上下令封锁永寿宫,里面的物件儿原封不动的放着,还派了他自己的心腹看顾着永寿宫。 除了皇上自己和三胞胎时常过去外,谁也不能踏足永寿宫。 除此之外,皇上还下令免税三年,为已逝的宝珍懿皇贵妃祈福。 之后一年又一年,皇上依旧没有踏足后宫,后宫女子一年又一年的等待,最后都无奈认命,有孩子的守着孩子过,没孩子的相互作伴,后宫一片安宁。 养心殿的内殿里,挂满了陈婉茵的画,其中一幅穿着石榴红舞衣,在花海中翩翩起舞的女子画像,挂在了皇上的床榻前,至皇上驾崩时都未曾取下。 四十年后。 已经年过九十的皇上才驾崩,让前朝后宫震动的是,皇上他没把皇位传给嫡子永琏,也没传给其他任何一位皇子。 反而是传位给了邕亲王永琋的嫡子,爱新觉罗思琪,那个长大之后,眉眼间与陈婉茵有几分相似的孙子。 众人皆惊诧不已,觉得不可置信。 但也不得不承认,被皇上亲自教养长大的宸亲王思琪,是一个手段强硬,城府极深,又背景强大的皇帝。 皇上不仅将他经营的所有势力都给了思琪,同时思琪背后有邕亲王这个阿玛,还有两位铁帽子亲王的皇伯父以及他们的妻族支持,地位相当地稳固。 即便是端亲王永琏和他身后的富察氏,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更让前朝后宫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先皇驾崩后留下一道遗诏,要新皇把他与宝珍懿皇贵妃的尸身合葬。 这事亘古未有,历来皇帝都是与皇后合葬陵墓,皇贵妃听起来地位不低,可到底还是皇帝的妾室,算不得正室。 哪里能与皇帝合葬? 但这又是先皇下的遗诏,新皇与大臣哪能违逆,而且新皇早就见识过皇玛法对已逝皇玛嬷的情意。 他自是不会违逆皇玛法的遗愿。 对此遗诏,最为难堪的便是已逝的孝贤皇后以及她的嫡子瑞亲王永琏,但先帝精明一生,杀伐果断,唯独在皇贵妃的事情上,执拗起来谁的话都不听。 先皇想合葬,索性就留下遗诏,任谁也无法反驳,即便心里不爽也得憋着。 于是在先皇驾崩后,新皇在灵堂前宣读遗诏,停灵结束送先皇入陵墓时,将皇贵妃的尸骨与先皇合葬在一起。 那些伴随了先皇半生的画像和皇贵妃遗物,也都被一一精心装进玉匣中,作为陪葬品葬入皇帝陵墓中。 新皇心想,这也算是全了皇玛法想要与皇玛嬷生同眠死同穴的遗愿。 皇玛法走后,新皇总是梦见那些年养在他膝下的点点滴滴。 皇玛法他勤政爱民,是一个万民敬仰的好皇帝,在自己还不懂事的时候,皇玛法总是提起皇玛嬷,说他不能让皇玛嬷失望,他得做一个名垂千古的好皇帝。 所以在外人看来,皇玛法几乎将所有时间和精力用在前朝政事上,从不踏足后宫,成为一个冷酷的没有任何欲望的皇帝,但只有他知道皇玛法不是这样的。 几次他都瞧见,皇玛法对着一幅画像愣神,又笑着说些什么,语气是那样温柔,脸上满是笑意,而那画像上的女子容貌绝美,眼神灵动,如同花仙子一般。 起初他不知道那是谁,为何皇玛法总是用那么柔和的眼神看着她,后来他渐渐长大了,才知道那画上的女子,是他的亲皇玛嬷,是他阿玛与两位皇伯的亲额娘。 是皇玛法这一生挚爱的女子。 也知道皇玛嬷是为了救皇玛法,以身挡剑,伤重不愈,没撑过两年便香消玉殒,皇玛嬷薨的那年,也才不到三十五岁。 从皇玛法和阿玛那里,思琪知道了皇玛法和皇玛嬷的故事,也知道了他名字的由来,心里对皇玛嬷起了好奇之心。 越长大,越了解皇玛嬷的为人,新皇越是理解,为何皇玛法放着后宫那么多的美人不去宠幸,却要陪着一幅冷冰冰的画像,还笑得那般温柔。 那样美好的女子,炽热的感情,经历过之后,哪里还会将后宫那些满是无尽欲望的低俗嫔妃放在心里。 他做了皇帝之后,如何不明白后宫那些女子,她们进宫不是因为喜欢他这个人,为得是给她们的家族谋利。 是为了更多的权力和地位,新皇没有遇到那个与他心意相投,心心念念都是他的女子,一颗心冷得撬都撬不开。 自然能看得清那些女子温柔贤惠的背后是何等的狠辣算计,不过他选她们进宫,自然也不是为了情情爱爱。 除了延绵子嗣外,也是为了平衡朝堂,有了皇玛法和阿玛交给他的人脉,前朝后宫早就被他握在自己手里。 他没想过能像皇玛法那样遇到此生挚爱,毕竟那对他来说太过于遥远。 他只想做一个好皇帝! 一个可以与皇玛法比肩的好皇帝,至于后宫嫔妃,就像阿玛说的,一视同仁,雨露均沾,才不会滋生事端。 <番外结束> 第1章 过渡章 离开上个世界位面后,景甜甜便沉睡了五十多年,用来吸收炼化功德,花楹也完成了他的再一次升级。 又用了五十多年的时间修炼神魂,如今景甜甜的灵魂已经可以凝聚出实体,且还带着浓郁的功德金光。 “姐姐,下一个世界比较特殊,也比较危险,我建议你不用亲身进入,可以分一缕神魂和意识入世。” 景甜甜刚修炼结束,吐出一口气,便听见一直安静陪着她的小团子花楹,突然出声说了一句。 “为何?”景甜甜有些疑惑。 花楹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将小世界剧情传给她,景甜甜微微一愣,这还是第一次没有进入世界,就提前知道任务。 是花楹升级后的功能? 这么想着景甜甜问了出来,花楹点了点头,颇有些骄傲道:“姐姐你猜的没错哦,以后咱们在进入小世界之前,就可以知道小世界的剧情哦。” 景甜甜失笑:“这早知道晚知道有什么区别?”难不成还能选择不去嘛。 花楹忙解释:“肯定是不一样的嘛,就像这次,咱们要去的世界,还挺危险哦,所以我才说让姐姐不要亲自去。” “有多危险?”景甜甜狐疑,一目十行地看完花楹传过来的剧情线。 看完之后,景甜甜终于理解花楹说的特殊和危险的意思了。 这是一个世界! 而且还是一个刚脱胎于洪荒世界,且天道和因果都不全的世界,真身进入,遇到危险有可能会魂飞魄散。 确实不能冒险,毕竟这种世界,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花楹如此谨慎,到底也是为了她着想。 在这个世界里,几十万年以前,上古神族和魔族,魔族和魔族,以及神族与神族之间,连年争斗,动乱不止。 可谓是乱成一锅粥。 父神以及他膝下嫡子墨渊、养子折颜、亲传弟子东华参与大战,最终在东华和折颜等人几万年的努力下,魔族败落,大战结束,四海归于平静。 几十万年的时光流逝。 曾经的上古神族大多陨落,如今也就只剩下天族的龙族,凤族,与九尾白狐一族还留有一些后人。 看似安稳平静的四海八荒,实际却是暗潮涌动,翼族擎苍早就不满天界的统治,蠢蠢欲动,意图挑起战争。 看完之后景甜甜不解,揉了揉花楹的脑袋:“所以这个世界我的任务是什么?阻止战争的发生?” 这似乎有些不现实。 无论是神界、仙界还是凡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这是无可避免的,绝非一人之力就能阻止得了的。 而且要阻止战争,东华帝君作为天地共主,他岂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干嘛要她一个异界之人插手种族争斗。 她自问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姐姐,不是哦,你的任务不是这个。”顿了顿花楹反问:“姐姐,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这个世界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异常?”景甜甜又看了一遍,随即试探道:“这是披着世界外壳的恋爱世界?”也不怪她这么想。 剧情里一共就那么几位还未陨落的远古上神,但摇光上神困在情劫中走不出,最后还在天族与翼族的大战中陨落。 原本该以维护三界安危为职责的战神墨渊,在知道翼族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谋反的情况下,竟然以身生生扛下白浅晋升上仙的雷劫,要知道墨渊除了是战神外,他还是一个炼器高手。 随便一件仙器都可以抵挡天劫,减少受伤的可能,但人家偏不,直接用肉身去抗,看着挺感人,但着实有些难以理解。 因着墨渊受伤,加之昆仑虚的阵法图被盗,天族在大战中损失惨重,翼族擎苍又祭献出东皇钟时,墨渊不得已,用自己的神魂镇压东皇钟,才解了这场大战。 虽在七万年后复生,但墨渊的神力和修为却再难晋进半步。 还有墨渊的亲弟弟夜华,作为天族太子,更是为白浅变身恋爱脑,在大战中假死脱身,致使天族将士的性命于不顾。 后来更是为了白浅跳诛仙台,击杀四大凶兽,沉了瀛洲岛,毁了神之草,桩桩件件,就没有一件是他这个天族太子该做的事情,完全围着白浅转悠。 而最厉害的天地共主东华帝君,所作所为就更加的让人震撼。一个将情缘从三生石上抹去,无情无欲,活了几十万年的石头。居然为了证明自己的爱情,刨了半颗心,以至于他的修为停滞不前。 这就是传说中的顶级恋爱脑? 花楹一哽,无奈解释:“姐姐,你没瞧出来嘛,墨渊,折颜,甚至东华,三个远古上神,都直接或者间接地栽在了青丘九尾白狐白家的两个姑娘身上。” 巴拉巴拉,花楹开始阴谋论,将青丘白家算计几位远古上神的事情一一道来,景甜甜听得震惊。 不得不说花楹推理的有道理。 待花楹说完,景甜甜便问:“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哪能啊?是我与这方世界天道沟通的时候,那小天道告诉我的。” “所以咱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景甜甜听花楹说了这么多,还扯上了小世界里的天道,心里难得生出一丝好奇心。 “东华帝君有一诛心劫,姐姐你得帮他解了这一劫。”见宿主诧异,花楹又道:“东华帝君是天地共主。” “他的心乃是这个世界的本源和支柱,刨心就相当于毁灭小世界的本源,没了另外半颗心支撑,待东华帝君陨落,这个世界的也会彻底跌落。” 景甜甜闻言恍然:“所以这次没有委托人,你是应了天道请求才让我完成这个任务,又怕我会在世界中陨落,才会提议以抽取部分神魂和意识进入?” “对哒。”花楹点了点小脑袋。 “若是这任务成功,收获不可估量,若是失败,姐姐可以用功德之力修复神魂,对姐姐不会有太大影响。” 景甜甜想想,还是接了这个任务。 “那身份如何解决?我总不能随意找一个身体吧?还有,抽取部分神魂和意识,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花楹道:“小天道会给姐姐一个最合理的身份,也容易接近东华帝君。” “还有部分神魂和意识入世,姐姐会失去前面世界的所有记忆,相当于完全新生,当然我会跟着姐姐,必要的时候会以梦境的方式提醒姐姐。” “那我以前每个世界学到的那些知识和技能,都会忘记?”景甜甜又问,没有记忆和本事以及灵泉空间傍身,她总觉得没有底气,心里不踏实。 花楹点了点头:“记忆会忘,不过本能还在,放心吧姐姐,到时候我会根据需要,提醒姐姐。” “行吧。”景甜甜点头,给自己抽出的那一部分灵魂和意识下了暗示,之后便和花楹进入新的世界。 *** 一万年过去,东荒,碧海苍灵。 一株灵气浓郁的九瓣仙莲,在碧水灵池中摇曳生姿,微风吹过,一阵淡雅清香的莲花香气四溢开来。 随着香气越来越浓郁,九瓣花徐徐绽放,原本碧蓝如洗的天空,开始聚集起劫云,朝着九瓣仙莲所在的灵池涌去。 天界,十三重天。 正在与天界三殿下连宋下棋的东华帝君似有所感,执棋的手微微一顿,掐指一算后,眼里划过一抹诧异。 “帝君,发生了何事?” 瞧着东华神色有异,连宋疑惑地问,东华帝君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我去趟碧海苍灵。”说罢化作一道光消失不见,留下一脸懵的连宋。 “啧,什么事啊这么着急,话都不说清楚。”连宋嘟囔一句,丢下手里的棋子,连忙追了上去。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这一篇还在存稿,待少白番外更新完毕再发,大家不要等,不想看少白番外的可以看看别的文哦。】 【文章显示更新,但没有新文的问题给大家说一下哈,是在更新前面没有完成的番外哦,少白番外观影文!!!】 【另外三生三世的文,算是一个甜甜的恋爱文,对青丘白家可能会不友好,介意的不要入哦,鞠躬!!!】 第2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2) 东华帝君甫一踏入碧海苍灵,还未入结界,便注意到笼罩在上空、翻滚的劫云,令他诧异的是那竟是紫金雷劫。 “万年难得一见的紫金雷劫?” 东华帝君眼里闪过一抹兴味,渡紫金雷劫者,要么是逆天改命,需要经过紫金雷劫的洗礼,方可脱胎换骨。 要么就是天资过高,需要接受雷劫的考验。但无论是哪一种,只要通过雷劫考验,那便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没想到他的碧海苍灵中,会出现这么一位绝世之资的后辈。 将神识外放,东华帝君看到碧海灵泉池中那株九瓣仙莲时,蓦地笑了,这小家伙显然是资质逆天,才引来紫金雷劫。 紫金雷劫少见,引发的天地异象震动了四海八荒,几位远古上神和其他上神上仙,不约而同往紫金雷劫方向而来。 最先赶到的是隐居在十里桃林的折颜上神,以及随着折颜上神住了几万年的白真上神,两人一个身着粉色衣袍,一个穿着一身白衣,丰神俊朗,仙气飘飘。 见着先一步过来的东华帝君,折颜并不奇怪,凑过来好奇地问道:“是哪位后辈在渡劫,竟然还是紫金雷劫?” 东华不知为何,就是不想透露小家伙的身份,转头淡淡地看着折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你不是在十里桃林修身养性?”怎么还出来凑热闹! 折颜一噎,没好气地看着东华,这不是拐着弯说他闲的没事干嘛,这人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 “啧,我好奇不行吗?”折颜反驳:“这上古大能才能经历的紫金雷劫,我可是有几十万年没有见过了。” 说着折颜挑眉一笑:“你东华帝君不也巴巴的赶过来了?” 东华帝君转头,望向劫云,吐出一句:“碧海苍灵出来的后辈,就是本君的同族,本君自然得过来瞧瞧。” 两人斗嘴间,墨渊上神,摇光上神,青丘狐帝白止上神与其他几位上神,还需诸多上仙皆赶了过来。 除几位与东华帝君交好的上神,其他人畏惧紫金雷劫的威压,离东华帝君远远的,只是目光一直看着碧海苍灵方向。 而紧随东华帝君而来的天族三殿下连宋,赶过来的时候,碧海苍灵百里之内已经是挤满了众位神仙。 此时空中乌云翻滚,劫云中闪动着紫金色雷电,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随着轰鸣声越来越大,劫云周围散发出一股骇人的威压,修为不扎实的上仙,承受不了这股威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连宋离得远,却也能感受到这股惊人的,让人忍不住从心底里发寒的威压,压根就不敢与折颜他们似的,去东华身边,只能站在百里之外瞧热闹。 这边东华帝君忍不住眉头紧蹙,就怕这几道紫金雷劫劈下来,灵池中的九瓣仙莲会被劈得神魂俱灭。 许是同在碧海苍灵诞生的缘故,东华帝君对那还未化形的九瓣仙莲心生亲近之感,不忍心她陨落于雷劫之下。 只是他有心帮忙,却也不敢贸然插手,紫金雷劫可不是普通的雷劫,若是有人插手,无论插手的人,还是正在渡劫的九瓣仙莲,都得承受双倍的雷劫。 那后果无法预料! 就在东华帝君忧心,还有众神仙好奇之时,原本还在灵池中扎根的九瓣仙莲,突然破水而出,瞬间蹿出结界。 冲着紫金劫云而去,与此同时,从那轰鸣许久的劫云中,劈出一道水桶粗细的紫金色雷电,那紫金色雷电瞬间将九瓣仙莲包围,发出滋滋的声响。 让众神仙愕然的是,那九瓣仙莲承受了紫金雷电,竟然毫发无伤。 紫金雷电沿着九瓣仙莲的莲花叶以及莲花根部游走一遭后,最后被九瓣仙莲尽数吸收,瞬间九瓣仙莲变大了许多。 东华帝君眼中露出一抹震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旁边的折颜和墨渊等人面面相觑,墨渊那张常年冷淡的脸上,竟也出现了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 “东华,这九瓣仙莲这么厉害?”折颜转头,望着同样震惊的东华,东华脸上难得出现笑容,语气颇有些傲娇道:“碧海苍灵出来的后辈,自然不同凡响。” 折颜听着嘴角一抽,不过四海八荒降世一位绝世之才,还是从碧海苍灵中诞生的晚辈,他心里也挺高兴。 第一道紫金雷劫结束后,又是第二道,第三道雷劫劈下,九瓣仙莲依旧没有损伤,反而是越变越大。 最后一道雷劫降下后,劫云散去,天道降下灵雨,碧海苍灵周围千里的生灵皆受到了灵雨的顾念。 而守在碧海苍灵外的东华众人,也都沐浴在这灵雨之下。 东华帝君甚至察觉到,他自己体内因着当年大战渺落留下的暗疾,也在渐渐愈合,神力恢复到鼎盛时期的七八成。 折颜同样如此! 大战后,他体内神力和魔力失衡,不得将跟随他多年征战的本命神器伏羲琴镇压在昆仑虚,隐居十里桃林。 没想到如今在灵雨的作用下,他体内紊乱的之力,竟诡异地达到平衡,甚至神力完全压制住魔力的侵蚀。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是压抑不住的惊喜和震撼,折颜神色激动,看向空中还未化形的九瓣仙莲,目光中满是炙热。 在众人吸收灵雨后,那九瓣仙莲才有了动静,只闻得一股幽香扑鼻的莲花清香,随之莲花花叶朵朵掉落。 不过片刻,一位十三四岁左右,身体被一层淡淡的金光遮掩的少女出现,那少女有着一张出尘脱俗的容颜。 明眸皓齿,肤若凝脂,眼神清澈灵动,宛若灵泉水一般清亮,一头浓密如瀑布一般的黑发遮住大半身体。 散落周围的花瓣化作一件水蓝色的长裙,遮住了少女曼妙的身姿,衬得少女犹如出水芙蓉一般。 就连见惯美人的东华和折颜几位上古众神,都不得不承认,九瓣仙莲化形的女子,当真是世所罕见的美人。 化形后的少女,看见碧海苍灵周围有不少的陌生人时,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抹戒备,不过在看见紫衣白发的男子时,眼里的戒备少了许多。 “你们是何人?” 少女清脆又空灵的声音响起。 不过不待他们说话什么,东华帝君一个闪身便出现在少女面前。 在少女诧异和不解的目光中,揽住她的肩膀,将人带入碧海苍灵。 留下一众神仙在碧海苍灵外面面相觑,半晌,折颜眼中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笑意,轻咳一声,然后打发了围观的人。 直到众人散去,只留下他和墨渊以及摇光和白真时,连宋才来到碧海苍灵外,只是不见东华的人影。 连宋向折颜询问,折颜似笑非笑道:“自然是去照顾刚出世的后辈咯。” 连宋很是疑惑不解,不过见折颜没有解释的意思,便也没有追问。 碧海苍灵内。 东华将少女送入结界内,隔绝了外人的探查,低头见她眨巴着一双清亮灵动,仿佛会说话似的美眸,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时,难得有些不自在。 “你叫什么名字?”东华开口。 “你为什么能进来我家呀?”少女同时开口,话落两人均是一愣,东华帝君无奈一笑,给她解释:“这里也是我家。” “你家?怎么可能?我有记忆后就在这里待了近万年,可从来没有见过你。” 东华帝君不由得失笑。 然后很有耐心地给她解释一番,少女闻言才恍然道:“难怪你身上的气息,我感觉很熟悉,也很亲近。” “我叫……” 想要给他介绍自己的名字,但她话刚出口就感觉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记不起自己叫什么名字。 情绪顿时有些低落下来,少女抬头,眼神有些委屈,看向东华诺诺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东华帝君一愣,没想到她竟是个毫无传承记忆的,那她究竟是如何修炼的,一出生便是上仙的修为。 不过东华也没有追根究底。 见她有些失落,便试探道:“你和本君都诞生自碧海苍灵,你也算是本君的妹妹,本君给你取个名字如何?” 少女闻言,漂亮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好呀好呀。” 东华嘴角微微翘起,想了想道:“冰清玉洁,秋水芙蓉,就叫清蕖如何?” 少女念了一遍:“清蕖。”随即眼睛亮晶晶的,连连点头:“谢谢哥哥,以后我就有名字了,清蕖,真好听。” 听到她叫哥哥,东华微微一顿后,一贯对什么都不上心,冷情冷肺的他,心里竟泛出一丝丝涟漪。 “对了哥哥,你叫什么呀?”刚有了名字的清蕖,有些好奇地询问他的名字,东华嘴角噙笑,吐出两个字:“东华。” “东华?”清蕖笑得眉眼弯弯:“东华哥哥的名字很好听。”人也长得好好看,清蕖望着白发紫衣,俊美无涛的男子,只觉得一双眼睛都不够用。 瞧着小丫头眼里的欣赏和惊叹,东华颇有些哭笑不得,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清蕖反应过来后脸一红,吐了吐舌头。 “你要不要跟我去天族太晨宫住?” 东华说起正事:“碧海苍灵虽好,但你现在已经是上仙修为,想要巩固修为,或是晋升上神,就不能一直待在碧海苍灵,还需要去历练一番。” 还有她如今对四海八荒的事情,都是一无所知,还需要从头学起,就必须有人教她,按理来说他该找个师父给她,但想来想去他没有合适的人选。 最重要的是,东华感觉到自己与这小丫头有些牵绊,而且她似乎与自己隐隐察觉到的劫数有关,如此一来,他就更加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教导。 而清蕖有记忆以来,就在碧海苍灵住了近一万年时间,一直都是孤单一人,也没人陪她说话,好不容易有个很好看的哥哥,自然是跟着哥哥一块住。 连连点头答应,清蕖又有些好奇道:“东华哥哥,太晨宫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和碧海苍灵一样漂亮?” 东华见她没有拒绝,反而高兴地应了下来,心头一松,随即给她说起太晨宫,天族和四海八荒的事情,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低沉有力,清蕖听得入迷。 两人坐在佛铃花下,一个说一个听,如此过了两天时间,直到东华收到折颜的传音,才停了下来。 “东华哥哥?”清蕖狐疑,东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我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他们都是哥哥的朋友。” 清蕖点头,粲然一笑道:“好呀。” 东华抬手一挥,打开碧海苍灵的结界,接着便有四男一女,落到了两人面前,清蕖从东华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来,颇为好奇地看着五位陌生人。 折颜、墨渊、摇光、白真以及连宋五人同样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东华身后的少女,只见少女一身水蓝色裙衫,乌黑长发用簪子简单的挽了个发髻,脸上未施粉黛,却显得越发清纯又灵气逼人。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清澈又灵动,看向他们时好奇中带着些懵懂,让人一看就万分喜爱,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墨渊,脸上都带上了笑意,连宋更是看直了眼睛。 东华与几人打了招呼,让他们坐下说话,清蕖便紧挨着东华坐下,动作间满是对他的依赖和信任,看着少女下意识的小动作,折颜不由得挑眉。 揶揄地给东华传音:“没想到你这块冷冰冰的臭石头,竟然有本事哄得人家小女孩这么亲近你。” 东华抬眸,不客气地回怼:“那也比不得你这只老凤凰,青丘的四儿子都被你叼到十里桃林去了。” 还整日真真长,真真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恩爱不离的两口子呢。 折颜被噎得不行,气急败坏道:“你一个上神,怎么还信那些谣言?” 白真与他就是亦师亦友,是能聊得来的忘年交而已,哪里是流言所传的断袖,真是无稽之谈! 东华勾唇,笑得坏坏的。 将人气得跳脚之后没再理会折颜,转而给清蕖介绍起五人的身份来,最先介绍的便是墨渊上神。 “清蕖拜见墨渊上神。” 清蕖乖巧地起身行礼,笑容甜美可人,看得人心头发软。 墨渊嘴角噙笑,用仙力将她扶起来。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件仙品级的法衣和防御簪子给清蕖:“此物虽不是神器,但可助你在历练时免受伤。” 清蕖看了一眼东华,见东华点头,伸手接了过来,甜甜地说道:“多谢墨渊上神,清蕖很喜欢。” 清蕖确实很喜欢,那法衣穿在身上,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变换颜色,而且还有防护功能,可以抵挡上仙的全力一击。 还有那簪子,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防御法器,平日能当装饰品用。 见清蕖喜欢,墨渊忍不住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心想也不枉他又跑回去一趟昆仑虚,从储藏室的众多仙品法器中,找出这两样小姑娘喜欢的东西来。 墨渊送了东西后,东华又依次介绍了折颜,摇光,白真和连宋,几人也都一一给了清蕖见面礼。 除了墨渊送的法衣和防御簪子外,清蕖还喜欢折颜上神送的灵乳,还有摇光上神送给她的仙品疾风靴。 墨渊上神他们离开碧海苍灵后,清蕖抱着礼物乐得合不拢嘴,东华看得颇有些哭笑不得,敲了敲她的脑袋。 “就这么喜欢?” “嗯嗯。”清蕖飞快点头。 那可是上神送的礼物,各个都是难得的至宝,她能不喜欢嘛! 第3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3) 天界,九重天。 连宋回去后,天君迫不及待问起碧海苍灵那边出现紫金雷劫之事,连宋并未隐瞒,将清蕖的事情说了出来。 又说了墨渊、折颜、摇光以及白真几位上神给清蕖送见面礼之事,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毕竟就他送的礼最差劲。 天君没注意到连宋的神色。 倒是对几位上神如此看重清蕖感到诧异,再次向连宋确认道:“帝君和那几位上神,当真如此器重那小姑娘?” 连宋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一化成人形就是上仙修为,帝君他们能不重视嘛,而且那九瓣仙莲与帝君同属碧海苍灵,关系肯定亲近些。” 他如今都十几万岁,还只是神君修为,若非他身份尊贵,是天族的三殿下,又与东华帝君交好,谁能将他看在眼里。 就连父君,堂堂的天君,天族之君,也只是上仙修为,论起资质来,他们与那九瓣仙莲更是无法比。 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帝君重视她一点儿都不奇怪。 天君得到确切答案,忙叮嘱连宋要与清蕖交好,连宋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心中有些别扭,但还是答应了。 清蕖在碧海苍灵待了几日后,便跟着东华来了天界十三重天的太晨宫。 东华帝君在离开碧海苍灵前几日,便传音给重霖和司命星君。让他们将太晨宫,离他所居宫殿最近的殿宇收拾好。 因此两人到太晨宫门口,重霖和司命星君带着一众仙娥,恭迎东华和清蕖回太晨宫,清蕖在碧海苍灵渡紫金雷劫的事情,现在已经传遍四海八荒。 重霖和司命星君,以及天界众人都是知晓的,清蕖的小手被东华牵着,在众仙娥羡慕又钦佩的目光中进入太晨宫。 重霖和司命星君作为东华的属下,陪伴帝君时日长久,自然知晓帝君是何等的冷情冷性,如今见他神色柔和地牵着清蕖上仙的手,心里着实好奇的紧。 尤其是司命星君。 他本就是主管人间气运的神仙,平日里最爱好的就是八卦和编话本子,若是帝君真是几十万年的老神仙开窍,那可是四海八荒最吸引人的八卦了。 不过不管多好奇,两人面上还是毕恭毕敬,不敢表现出半点儿的异样。 进入太晨宫后,重霖和司命星君恭恭敬敬地给东华帝君行礼:“帝君。”转身又冲着清蕖躬身:“见过清蕖上仙。” 东华轻轻“嗯”了一声,清蕖比他们修为高,自然不需要回礼,冲着她们甜甜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可不知为何,清蕖的目光扫过司命星君,瞧见他微垂,但依旧滴溜溜转个不停的眼睛时,对他的感观差了许多。 反倒是他旁边安安静静站着、面无表情的重霖,让清蕖心生好感。 不过这只是清蕖的直觉,她并未表现在脸上,待他们一视同仁,将从碧海苍灵带出来的两株灵药送给他们。 司命星君双手接过来,笑得有些谄媚:“小仙多谢清蕖上仙。” 重霖同样恭敬地接过来,郑重道谢:“多谢清蕖上仙赐药。” 两人话音刚落,不待清蕖说什么,东华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明白进入太晨宫后,让他感觉不舒服的原因了。 东华看向两人,沉声吩咐道:“以后清蕖就是太晨宫的小殿下,你们喊她清蕖殿下便好,重霖,你告诉太晨宫众人,以后见小殿下就如同见本君。” “若是谁敢有不敬之心,就别在本君的太晨宫侍奉了。” 重霖心中震惊,躬身道:“是,帝君。” 那边司命星君更是心中惊诧,他还是低估了清蕖上仙在帝君心目中的地位,这才多久,便成为太晨宫的小主子了。 东华可不管他们心里想什么,转头看向司命星君吩咐他:“司命,你去拟道旨意,将此消息昭告四海八荒。” 司命压下心中的震撼,恭敬应道:“是,帝君,属下马上去办。” 清蕖全程任由东华牵着,看他吩咐重霖他们做事,并不插话打断。 待重霖和司命星君出了太晨宫,仙娥们给她和东华上了茶点,殿内只剩下两人时,清蕖悄悄松了一口气。 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吃,顺手还给东华递了一块过去,甜甜的、充满灵气的糕点吃得清蕖眼里都忍不住眯了起来。 “好好吃。”清蕖小声惊叹一声,又拿起一块塞到嘴巴里,脸颊吃得鼓鼓的,瞧着竟有些可爱,东华看得失笑。 语气也柔和下来:“若是想吃,以后就叫仙娥们给你多做些。” “嗯嗯。”清蕖连忙点头:“谢谢东华哥哥,你也吃。” 东华慢条斯理地嚼着糕点,余光看着清蕖像小仓鼠似的,不停地往嘴巴塞着糕点,小嘴巴欢快地嚼嚼嚼。 眼里不自觉地溢出笑意。 吃完糕点以后,东华带着清蕖去了早就打理干净的寝殿,清蕖吃饱喝足,一双眼睛开始打量起太晨宫。 若说她住的碧海苍灵是仙境,遍地奇花异草、水流潺潺,仙气浓郁;那与碧海苍灵完全不同的太晨宫便是仙府。 大到宫殿建筑,小到殿内摆件,都是精致奢华,尤其是东华给她准备的宫殿,更是精美、精致又豪气。 清蕖一踏入内殿,就觉得仙气缭绕,直往她身体里钻,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尽情吸收着仙气。 惊叹地看着东华,东华像是知道清蕖在想什么似的,主动给她解释:“我让重霖在屋内设置了阵法。” 有利清蕖的身体滋养,还有助修炼。 “谢谢东华哥哥。” 清蕖眼眶有些红,一万年都没人陪她说过话,没人对她这么好过,东华将小姑娘的心思看在眼里,有些哭笑不得。 “不用放在心上,这些都是小事,你以后是太晨宫的小殿下,这太晨宫的一切,你都可以动用,可明白了?” 东华好笑地揉了揉清蕖的小脑袋,清蕖点了点头,冲着东华嫣然一笑。 太晨宫内气氛静谧温馨,时不时传来清蕖清脆的笑声。太晨宫外,收到东华旨意的四海八荒众神仙,心中震惊。 反应最大的除了天族天君,就是青丘的九尾白狐一族,狐帝白芷和狐后凝裳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那位小殿下你当日见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让帝君如此重视?” 凝裳有些疑惑,当日紫金雷劫发生,她还在坐月子,便没有前去,也不曾见过,难道资质比她的小五还好。 狐帝白止知道她话外之音,叹口气道:“咱们家小五生来就是神女修为,得天道眷顾,但那九瓣仙莲,一化形就是上仙修为,一身的功德金光。” “不出意外,再过一两万年,她便可晋升上神,前途不可限量啊!” 白止是上古神只,几十万年间都没碰到过这样天赋异禀之人。 凝裳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算计,随即很快消失不见,看着白止柔声道:“不知道她对咱们家小五有没有影响?” 白止闻言微微一顿,安抚地拍了拍凝裳的手,随后道:“这有何难?”说着笑了笑,他最擅长的就是推演之术。 “噗……” 白止刚掐指推演清蕖的命数和气运,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噬,忍不住吐出一口黑血,气息立刻变得萎靡。 整个人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 凝裳吓得魂不附体,惊声尖叫。 闻声赶来的老大和老二夫妻,忙将倒在地上的狐帝扶起来,给他喂了一颗恢复神力的丹药,但效果不大。 老大白玄见状,忙吩咐白奕:“老二,你去十里桃林请折颜上神来。” “好,我知道了,大哥。” 白奕也已经习惯了有事就去叫折颜帮忙,当下也不耽搁时间,赶忙出了狐狸洞,往十里桃林飞去。 他到十里桃林的的时候,折颜正和白真对弈,见着白奕焦急的模样,白真还有些诧异,忙询问是怎么回事。 白奕也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只听到他阿娘的尖叫声,进去的时候他阿爹就已经倒在地上。 见他二哥一头雾水,白真便不再多问,拉着折颜就往狐狸洞赶。 三人到狐狸洞后,白玄给折颜行礼,凝裳哭得梨花带雨,折颜宽慰几句,便给狐帝诊脉,结果一瞧白止是被反噬了。 而且反噬得还挺严重,若是再有一次,他这上神的修为都得倒退。 折颜将情况如实地告知了白家人。 不过并未追问白止是推演了何人,才被反噬得如此严重,只是瞧着他这重伤,被推演者,必定是大气运之人。 白奕和白玄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白真更是迷茫的很,只有凝裳闻言,心虚的同时心中又有些惊骇。 凝裳不想折颜知晓,白止推演过太晨宫那位小殿下的事情,忙转移话题:“折颜,那夫君他这伤还能不能治好?” 折颜点了点头:“不过需要修补神力的灵药,需要你们自己去找。” 将几味灵药的名字说出来,折颜便开了方子,又将如何服用灵药的顺序叮嘱一遍,白玄和白奕兄弟两人谢恩。 行了一礼后将折颜送出狐狸洞。 白真因着担忧他阿爹的伤势,并未跟着折颜回十里桃林。 而是留在狐狸洞照顾他阿爹。 待折颜走后,白玄才向他阿娘问起他阿爹受伤之事,凝裳含糊其辞,几句话就将几个儿子都打发走了。 待狐狸洞只剩下凝裳,还有刚出生的女儿白浅时,凝裳眼里划过一抹不甘和恐惧,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那位太晨宫的小殿下,未来必定是她小五的克星,但凡有她出现的地方,小五都是出不了头的。 还有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丫头的气运竟然这般强横,连推演都推演不得,还让白止受了如此重的伤。 那边折颜对凝裳的隐瞒和小心思丝毫不知,离开狐狸洞,他一边往十里桃林飞,一边想着白止被反噬的事情。 白止与他一样,都是远古上神。 按理说这四海八荒之内,除了东华的命数不可推演外,其他人即便再厉害,结果最多也就是推演无果而已。 究竟是谁呢? 能让白止一个上神伤得这么重,方才他在狐狸洞没有说的是,白止这一次推演已经让狐族的气运倒退。 恐怕万年之内,九尾白狐一族的修为很难再精进一步,不知道白止知晓后,会不会后悔莽撞行事。 天族,十三重天,太晨宫。 清蕖还不知道,青丘狐帝因着推演她的命数被反噬重伤,还导致青丘九尾白狐一族的气运倒退,她这会儿正在藏书阁里,随着东华挑选接下来要学的书。 东华说她刚入世,很多事情都不懂,得从头学起,除了学习知识以外,还得跟着东华一块学剑法。 清蕖知晓东华是为她好,所以并不排斥学习,反而很喜欢学东西。 东华会的东西很多,也打算悉数传授给清蕖,因此清蕖的时间被排得满满当当,一天的时间里,除了陪东华用膳,其他时间都在学习练剑中度过。 而让清蕖自己都诧异的是,她学习起来天赋高得离谱,很多东西都是一点就通,且能举一反三。 就连东华都觉得震惊,教起来更加得用心,至于剑法,东华给她教了几套他独创、且最适合清蕖的剑法。 清蕖也是看东华演示一遍就会,仿佛有些东西是刻在灵魂里似的,只有细微的失误之处,东华都逐一改正过来。 修炼无岁月! 待清蕖将东华教给她的剑法、阵法、推演之术,以及炼器之术掌握纯熟,并将四海八荒之内所有的灵药、灵草认全且记熟时,已经是五千年过去。 这日,东华正闲得无聊,在灵池边钓鱼打发时间时,一个穿着一身暖黄色长裙,长发挽着简单发髻的绝色少女,兴冲冲地小跑过来,扑倒了东华怀里。 少女赫然是闭关结束的青蕖。 东华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揽住清蕖的腰,眼里满是笑意:“出关了?” “是啊是啊,总算是出关啦。” 清蕖点头如捣蒜,喜滋滋地将她炼制的一件半神器,套在东华的手腕上。 那是十八颗佛珠手串,每一颗珠子里面都刻画了阵法,又加入了清心明目的菩提木和九瓣仙莲的莲子。 其中一颗清蕖加入了空间石,炼制成了一个空间珠。 这珠手串既可以当做攻击法器、储存东西,又可以消除浊气侵染,更能压制魔气,最适合东华戴。 这是清蕖搜寻了百年原材料,又耗费百年才炼制成功的法器,虽没神器那么厉害,可也是半神器,威力不容小觑! “怎么样,东华哥哥,喜不喜欢?” 将法器的功效与他说了后,清蕖眼巴巴地看着东华,就怕他会不喜欢。 “喜欢。”东华嘴角高高翘起。 低头瞧着手腕上的法器,便知道这是小姑娘特意花费时间为他炼制的,功效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小姑娘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清蕖闻言,松了一口气。 “东华哥哥喜欢就好。” 东华放下手里的鱼竿,将清蕖抱到他身边坐下,才唤来仙娥,让她们准备些清蕖爱吃的菜过来。 没过多久,一道又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桌,清蕖笑得眉眼弯弯,给东华夹了菜,自己才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解决了口腹之欲,东华才说起,过些日子要带清蕖出去历练的事情。 “要去哪里呀?”清蕖有些好奇地问。 东华抓过来清蕖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边捏着一边说:“先游历四海八荒,再去凡转转,总归去的地方很多。” “好呀,我都听东华哥哥的。” 清蕖没什么异议,她在太晨宫待了五千年,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确实没怎么出去闯荡历练过。 东华送给她的本命神剑-碧海潮生,还从未真正见过血呢。 第4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4) 两人说好去历练,也不拖沓,收拾好东西,东华交代重霖和司命星君,说是两人都要闭关后,便悄悄离开太晨宫。 这让晚几日过来,找东华和清蕖的连宋有些沮丧,自打清蕖住进太晨宫后,他十次找东华都有五六次被拒之门外。 若不是东华待他的态度与以前没有不同,他都要怀疑东华不待见他了,这次他们闭关修炼,又是没与他说一声。 瞧了一眼太晨宫的大门,连宋愣了一会儿神,正好碰到出来办事的司命星君,连宋眼睛一亮,忙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司命星君转身,瞧见是连宋时,脸上挂上了笑,忙冲着连宋行了一礼。 “小仙见过三殿下。” 连宋将人扶起来,熟稔地揽住他的肩膀,语气熟练地说:“行了,都是老朋友,还跟我客气什么呀?” “对了,我方才来找帝君,重霖说帝君三日前便已经闭关,此事可当真?”连宋笑眯眯地问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也不疑有他。 点了点头后解释:“确有其事,清蕖小殿下的炼器术进入瓶颈期,帝君他老人家才闭关指导小殿下修炼。” “原来如此!清蕖小殿下还真是运气好,有帝君亲自教导。” “确实,也不是谁都能入得了帝君他老人家的眼。”司命星君笑着说,连宋转头瞅他一眼,总感觉这人是在点他。 从司命星君嘴里问出确切消息,连宋又与他笑着打趣一路,待司命星君走后,他才溜溜达达地回九重天。 不过途中远远瞧见一个身影时,连宋心里一个咯噔,忙一个闪身躲到一旁的白玉琉璃柱子后,待人走后才悄悄出来。 “真是冤家路窄啊!”摸了摸疯狂跳动的心脏,连宋心有余悸地深吸一口气,然后一溜烟就跑地不见人影。 殊不知他跑后,原本已经走远的成玉从另一个柱子后面绕出来,看着他跑远的身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在心里骂了他一句胆小鬼负心汉,才转身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这些事情,已经乔装打扮,去四海八荒历练的清蕖和东华是不知晓的,两人先去的是九尾白狐一族治下的五荒。 因着东华那一身紫衣白发的形象,太过于惹人注目,清蕖就建议他乔装成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 一身月白色衣袍,黑色长发,虽与东华之前那皓皓银发、一身紫衫的矜贵模样相差甚远,不过看久了倒也顺眼。 而清蕖很少在人前露面,就那一次化形时诸多神仙见过她一面,不过后来她进了太晨宫,五千年都不露面。 大家估计都忘记了她的长相,因此这次出来她没怎么乔装,以真容行走。 这日,清蕖和东华来到西北荒。 也就是九尾白狐一族大公子白玄治下的一荒,看见的便是穿着简朴,又民生淳朴的狐族和其他种族。 清蕖和东华对视一眼,都有种进入远古茹毛饮血时期的错觉。 清蕖瞅着面前一个个与她擦肩而过,腰间只系着一块遮羞布,胸前穿着一个类似肚兜的粗布衣料的男男女女。 再瞧瞧她和东华穿着虽低调,但依旧华贵无比的衣衫,清蕖颇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向东华,小声地给他提议。 “东华哥哥,要不咱们去换身衣裳?” 东华点头,笑了笑:“行,听你的。” 两人的装扮在这里确实有些格格不入,一路来来往往的人,眼神都往他们两人身上瞟,好在这里的人秉性纯善,就算是打量着两人,眼里都是和善的笑。 并未露出贪婪的神色,这让清蕖欣慰的同时,也对住在这里的人产生了一些兴趣,想在这里多住些时日。 东华看出她很喜欢这里,便由着她来,不过两人倒没有像他们似的穿得那般少,只是将之前的锦衣华服换下来。 在本地买些棉布衣袍和裙衫,颜色大都是灰扑扑的,清蕖给东华选了一套浅灰色的衣袍,衣料普通些,不过东华的气质好,穿着也不显得寒酸。 两人从成衣铺子出来以后,就沿着街道溜达,清蕖一双眼睛盯着街边稀奇古怪的东西瞧,一边问起四海八荒的事情。 “东华哥哥,四海八荒,为何其中五荒都是给了白家人管辖?” 这问题一直萦绕在清蕖心头,平日里她总是忙着,便也忘了问,今日来到白玄治下的西北荒,终于又想起这事。 东华牵着清蕖的手,给她解释说:“大战结束以后,上古之神大部分都陨落,有些则是身受重伤。” “受伤的上神需要闭关养伤,根本就抽不出精力和时间去管,新晋的上神又不多,背后更没有家族撑腰。” “只有青丘白家受天道钟爱,白家有五位上神,且白止还是远古上神,能镇得住其他那些蠢蠢欲动的种族。” “因此当初在分地盘的时候,我才将其中五荒交给白家管,这十几万年以来,也算是太平安稳。” 他治下就一个东荒,摇光和墨渊作为战神,一个管着天族十二将,另外一个则退居昆仑虚,压根不管事。 折颜更是因着体内之力失衡,常年隐居在十里桃林,偶尔酿酒打发时间,与他一样基本就是闲人一个。 而另外两荒,则是交由天族管理。 听完东华的话,清蕖恍然大悟,但她隐隐有种感觉,此事并非东华说的那般简单,自然也不是东华说假话。 而是她感觉东华自己,可能都有些糊里糊涂的,不过此事清蕖并没有告诉东华,毕竟这也只是她的直觉而已。 至于真相如何,还需要仔细查探一番,不过这事并不着急,清蕖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他事情吸引过去。 两人也不着急,白日里边聊边逛,行走在底层种族间,看他们修炼和生活,夜晚便宿在无人的狐狸洞。 遇到有困难的生灵,清蕖和东华会搭把手帮衬一下,遇到那些开了灵智的小花、小草和灵兽,两人会挑些心性良善的,点化并教他们一些修炼功法。 久而久之,东华和清蕖两人的名声,在西北荒这片山域传开。 这日,两人游历到一处山脚下,远远就看见几个八九岁大的男孩子,拿着拳头大小的石头,往一对母女身上扔。 还一边扔一边骂:“杂毛狐狸不要脸,做人小妾羞羞羞。” 清蕖看了一眼东华,心里满是疑惑,他们这一路过来西北荒,遇到的都是心性纯良之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看来再淳朴的民风,还是避免不了出现这种欺凌弱小的人。” 清蕖摇了摇头,小声说了一句。 随即抬手打出一道仙法,将那几个扔石头的熊孩子弹开,那几个孩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摔了个屁股蹲。 不过也并未受什么伤害。 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孩子转头,恼羞成怒地看着清蕖和东华,质问他们:“你们是什么人,干嘛要多管闲事?” 说着那孩子起身,其他几个孩子也都搀扶着相继起身,一脸不善地看向两人,东华不打算插手,便没说话。 清蕖一个闪身出现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反问道:“你们为何要欺负那对母女?” 清蕖话音刚落,那抱着幼童的年轻女子抬头看向清蕖,脸上带着伤痕,眼神有些怯怯的,她怀里的孩子,看着也就四五岁的年纪,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 “她们就是废物,我为何不能欺负?”那熊孩子理直气壮地反驳:“哼,她娘趁着我阿爹醉酒,爬上阿爹的床。” “不要脸的杂毛狐狸。” “让我阿娘生气的下贱胚子,我不打死她们就已经是开恩了。” 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满嘴说着污言秽语,让清蕖一时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气鼓鼓的男孩子。 而那被欺负的年轻女人低着头,低声呜咽着,不待清蕖说什么,其他几个男孩子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话。 从那些乱哄哄的言语中,清蕖了解清楚了那年轻女子的身份,原来她是这几个男孩子父亲的小妾。 女子因为爬床的行为被看不起。 即便是生下那男人的孩子,也不被看重,反而连带着女儿都受尽欺凌。 而且还因着这几个男孩的嫡亲姐姐嫁给青丘白家老大白玄后,让他们一家子在狐族的地位水涨船高。 青丘白家一直崇尚一夫一妻。 嫡女嫁给白玄,两家成了姻亲后,那男子和他妻子有心效仿青丘白家,便越发地不待见眼前的女子。 尤其是那男子,视这女子为耻辱。 加上她本就资质不高,只是一个杂毛的三尾狐狸,生下的女儿继承了她的资质,天赋差,血脉不纯。 因此这些年,她们母女没少受欺负,但那男子和他妻子选择视而不见。 那夫妻两人生下的几个儿子,就是眼前的几个男孩子,更是因为他们母亲的教导,把这女子当做是仇人。 动辄打骂羞辱,像今日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这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 清蕖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后,抬手施法将年轻女子身上的外伤治好,又给她塞了一颗治疗内伤的灵药。 转头看向还在喋喋不休,辱骂那女子的几个男孩子,释放了一股威压过去,几人瞬间闭紧了嘴巴。 那几个男孩子心里不服气,但到底畏惧清蕖的实力,不敢再出言不逊,清蕖也不打算把他们怎么样。 见他们老实下来后,清蕖收回威压,淡淡道:“你们走吧。” 那几个孩子显然有些诧异,有些不信地看向清蕖:“你要放我们走?” 清蕖失笑:“怎么?你们是想让我打你们一顿才心里舒服?” 那几个男孩子忙摇了摇头,转身小跑着离开,其中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中途还露出原形,那是一只圆滚滚的六尾玄狐,皮毛油光水滑,黑得发亮。 跑得时候还因为跟不上其他兄弟,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看得清蕖哭笑不得。 待几只小狐狸崽子跑得不见影,清蕖才看向那年轻女子,女子此时看向清蕖的眼神有些复杂,甚至还带着一丝不解。 清蕖了然,看着她笑道:“你是不是很疑惑,我方才明明救了你,却放过了对你扔石头的那几个男孩子?” 年轻女子有些吃惊于少女的敏锐,见她并未出现怒容,迟疑地点点头。 清蕖解释道:“你与他们并非陌生人,你怀里的这小狐狸,与他们有着血脉关系,我若贸然插手,他们只会更加恨你和你女儿,以后会加倍的讨回来。” 这样就不是帮她们,而是害她们。 “还有,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后果也得你自己承受,想要保护你和你自己的女儿,你得自己强大起来。” “靠别人庇护是最不可行的办法。” 清蕖看着年纪不大,也喜欢做好事,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的烂好人。 尤其是这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血脉亲人之间的家务事,她就更加不能随意插手,唯一能做的便是给这女子疗伤。 清蕖说完,那女子神色有些落寞,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上仙不知,我,我只是一只血脉不纯的三尾杂孤,这一生恐怕都无法达到神女修为。” “想要保护我的女儿谈何容易。”年轻女子自嘲一笑:“若非想要找一个靠山,我也不会背着骂名去给人做妾。” 只是她运气太差,找的人非但不能成为依靠,如今却是造成她苦难的源头,她心里一直都有些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如何,她也只能认命,在这弱肉强食、实力为尊的神界,她天赋差,修为低就得受人欺负。 清蕖理解不了这女子的想法,反倒是她说的话引起了清蕖的注意,清蕖转头看向东华,小声问:“东华哥哥,血脉不纯的种族修炼是不是都很困难?” 方才这女子说她血脉不纯,穷极一生都达不到神女修为,但清蕖知晓,青丘白家的白浅帝姬一出生就是神女修为。 这事当时传得四海八荒都知道。 虽然白浅出生的时候,她一直待在太晨宫学习,而且青丘帝姬的满月宴和生辰,都是司命星君代替太晨宫去参加的。 她和东华都没有露面,但该知道的事情,她还是通过司命星君和太晨宫仙娥们知道了,所以这会儿就有些惊讶。 东华点了点头,给清蕖传音过来:“她说的没错,血脉不纯,修炼速度极其慢,而且渡劫时不容易过。” 所以这也是为何在四海八荒内,九尾白狐一族,龙族,还有凤族这些上古血脉纯正的种族地位尊贵的缘故。 “那就没有淬炼血脉的功法?”清蕖好奇:“若是真有淬炼血脉的方法,以后也就不用再困于血脉问题。” 东华挑挑眉,笑着看向清蕖:“你能想到这个问题,很不错!”接着解释:“倒是可以借助天雷劫淬炼血脉。” 说完东华又补充道:“但效果不大。” 除非找到上古狐族,龙族和其他种族,已逝老祖宗的心头血,饮下之后再借助紫金雷劫淬炼血脉,才能真的脱胎换骨。 但这种秘法,想要做到却是难如登天,先不说已逝老祖宗的心头血难找。 即便侥幸在上古仙府找到了,那紫金雷劫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度过的,稍有不慎就会被劈得魂飞魄散。 所以说这秘法有也相当于无。 “至于其他办法,我未曾听说过。” “那看来没办法咯。”清蕖有些无奈。 “你若是不想继续被欺负,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盘缠,到时候你可以学着凡间女子,做一小些买卖,完全能安稳地生活下去。” “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离开?” 意外的是,听到离开这里,眼前女子便有些犹豫,清蕖也不勉强她。 给了那女子一些盘缠,又说了一个环境安稳,民风淳朴的小镇后,清蕖就与东华一起离开,去其他地方游历。 至于那女子去不去,就看她自己的选择,是想要安稳的生活,还是想要继续依附于一个靠不住的男子。 此事在清蕖这里,也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离开后清蕖便也抛诸脑后。 第5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5) 西北荒的最北边,有一处绵延十几万里的森林,因着人烟罕迹,妖兽横行,被这里的人称为妖兽森林。 除一些急需修炼资源的小仙,会踏入其中猎杀妖兽外,其他生灵则是离得远远的,不过此地正适合清蕖练手。 离开人群后,清蕖施展东华教给她的身法和法术,一路赶往妖兽森林。 “就是这里了。”东华看着一望无际的森林,落在了入口处。 清蕖紧随其后,跟着下去,这一路不停的使用身法,如今清蕖的身法可以说是炉火纯青,法术提升也是肉眼可见。 “先从森林外围开始。”东华叮嘱清蕖:“我会在身后给你压阵。” 意思就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出手,清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笑得眉眼弯弯:“我知道了东华哥哥。”清蕖眼里满是战意,她跟着东华学习剑术,自然不会畏惧战斗。 清蕖和东华一前一后进入妖兽森林,一进入外围,她便听到妖兽震耳欲聋的吼声,清蕖放出神识扫视一圈。 外围的妖兽修为都比较低。 按照如今神界、仙界的修为等级划分,那就是处于神君修为,对清蕖来说,刚好练手,而且这些妖兽盘踞的地方,生长了不少的珍奇仙药。 清蕖没有用法术,直接施展身法,身影快如闪电一般在外围行走。 遇到仙药便采摘下来放入玉盒中,随后放进清蕖炼制的空间戒指中存放。待外围方圆万里的灵药、仙药采摘的差不多后,清蕖开始寻找给她磨剑的第一个妖兽。 清蕖的运气很好,不过半个时辰,她就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妖兽,那是一头五万年的银月苍狼。 那苍狼身形十几丈高。 一身的皮毛犹如尖刺一般竖起,巨大的狼眼冷漠又残忍地看向清蕖,它已经完全将清蕖看成了自己的猎物。 一上仙一妖兽一照面便剑拔弩张。 银月苍狼一声吼叫后,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清蕖撕咬过来,清蕖身形一动,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银月苍狼失去了清蕖的动向,微微一愣神,还没有找出清蕖的影子,就感觉后背一痛,转头一瞧,是清蕖的碧海潮生剑插入它的脊背,银月苍狼被激怒了。 猛地甩了甩身体,清蕖拔出碧海潮生剑,又是一个闪身出现在它面前,银月狼王怒目而视,妖力化作无数的利刃,从它口中喷出,直直地朝着清蕖而来。 清蕖手里的碧海潮生祭出。 一套奥妙无穷的剑法使出,带着冷冽杀意的剑招化作密不透风,无坚不摧的盾牌,挡住了银月苍狼的妖力攻击。 剑气和妖力相撞,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将周围千里的树木和妖兽摧毁了大半。 一次对战,银月苍狼没有讨到便宜。 变得越发的暴戾,对着清蕖开始连续不断的妖力攻击,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狠厉的利刃冲着清蕖的面门而来。 清蕖依旧稳若泰山,不过身法和剑招越来越快,剑气凝聚的盾牌挡住利刃攻击后,清蕖主动主动出击。 在银月苍狼没有来得及,再次施展妖力攻击清蕖时,一道凌厉的剑气便已洞穿了它的咽喉,银月苍狼巨大的身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气息已绝。 “不错,身法熟稔、剑法精湛,两两配合,倒是出其不意。”东华闪身出现在清蕖身边,客观地评价她这一战。 “还是东华哥哥教得好。” 清蕖收回碧海潮生剑,笑着回应,随即将银月苍狼身上可以炼器的部分斩了下来,装进了玉盒中。 东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着她处理周围被波及的妖兽,有些她不认识的妖兽,他便耐心地给她解释。 之后的五十多年间,清蕖就一直与妖兽森林中的妖兽战斗,磨砺剑法和身法,收集炼器材料,搜刮灵草仙药。 五十年后。 清蕖跟着东华出了妖兽森林,此时的清蕖,虽还是上仙的修为,但她浑身的仙力浓郁厚重,颇具威压。 剑法更是不逊于东华。 东华瞧着进步如此神速的清蕖,眼里的笑意越来越盛。 不过没有着急去下一个历练地,东华带着清蕖来到了人间一处热闹的茶楼,边喝着茶边听人说书。 “东华哥哥,你怎么带我来凡间了?” 清蕖手里拿着一盏茶,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地看着东华。 “欲速则不达。”东华笑着说:“适当地放松一下,对你来说更好。” “行吧,我听东华哥哥的。” 清蕖丝毫不怀疑东华的决定。 与东华说完一句话,转头便往楼下热闹的人群中瞧,看着虽无一丝仙气,但却异常热闹的凡间,不知为何,清蕖心里竟然涌出一股踏实的、安心的感觉。 “总觉得这些地方好熟悉啊!” 清蕖小声嘀咕一句,东华听到耳中有些失笑:“你都没有来过,熟悉什么?” “也是哦。”清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对了,东华哥哥,咱们一会儿能不能出去逛逛啊?” “你很喜欢凡间?”东华挑挑眉问,清蕖喝了一口清茶后点了点头:“喜欢啊,凡间没有天界精致,没有四海八荒那般大,而且也没有仙气。” “但还是挺有意思的。” 而且她也喜欢这里,以后在天界待的无聊,可以来这里玩玩。 东华自是乐意陪着她。 于是笑道:“喝完茶咱们就去。”清蕖闻言,一双美眸亮晶晶地望向东华:“我就知道东华哥哥最好。” 不过两人刚说完话,就有一位穿着一身玄衣,手里拿一把扇子的年轻男子过来,很自然地坐在清蕖和东华这一桌上。 年轻男子长得很是俊朗,气质矜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坐在桌上后,一双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清蕖。 清蕖入凡间,没有戴面纱和帷帽,出尘脱俗的容颜,自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但碍于旁边有一个冷淡得浑身冒冷气的东华,无人敢上来招惹。 这年轻男子,还是第一个不怕东华的,清蕖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愣愣地看向东华。 东华眼神冷冽地看了一眼年轻男人,语气冷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虽收敛神力,但远古上神的威压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那男人脸色一僵,身体动弹不得,心里更是惊骇不已。 “抱,抱歉,是在下失礼了。”年轻男子知道他这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果断的赔笑认错,东华也不打算在凡间杀人。 “知道还不快滚?” 东华说罢收回威压,年轻男子察觉身体可以动了以后,身形有些狼狈的离开,周围围观之人,看向东华的眼神中满是忌惮,东华仿佛看不见似的。 “东华哥哥,那人是谁啊?” 待周围人散去,清蕖满是疑惑地问,东华闻言,心中冷笑一声,面上淡淡开口:“只是一个寻花问柳的纨绔而已。” 能承受得住他释放出的一丝威压,看来也不是凡间之人,只是瞧着他的一身气息,却也不像天族后辈。 倒是与翼族擎苍那家伙身上的气息有些相似,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后辈,不过要真是翼族后辈,那这一辈年轻人,还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表面上瞧着人模人样。 私下里做的事情却是上不得台面,跑到凡间来调戏女子,愧他做得出来。 清蕖不知道那年轻人的身份,只是随口一问,见东华不想多说,便不再问,喝完茶以后,东华便牵着她的手,两人开始在凡间的街市上逛着。 另一边,离境离开茶楼,见没人追上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以前没少来凡间逛,露水姻缘不在少数。 美貌女子更是碰到不少。 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方才那少女一般的美人,那般的容貌,就算是放在四海八荒,都足够吸引男人的。 不过有些可惜,他原本想要结识一番,若是能一亲芳泽自然最好,他都已经想好了,若是她同意,他可以带她回翼族,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 只是他没想到,那少女旁边的小白脸,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和威压那般渗人,竟然能将他压制得动弹不得。 那威压绝非一介凡人能释放出来的。 定然是某位上仙或是上神来了凡间。 就是不知道是那哪位上仙或上神,竟然与他有同样的癖好,更巧的是,他们两人居然还盯上了同一个女人。 离境想着,心里还隐隐有些不甘心,向来他想要的女人,还从来没有得不到手的,这次他连对方的名字还不知道,就被那人给赶出来,真是憋屈。 “要不盯着他们?”离境摩挲着下巴。 心想万一那人与那少女没结果,或者那少女瞧不上那人,到时候他再说几句好话,给一些好处,还怕她不上钩? 要不说这色字头上一把刀。 离境出了门后满心的不甘心,最后还真是壮大了他的胆子,让他忘记了那人方才的杀意,这会脑子一热,情欲上头,就记着如何骗取小姑娘芳心了。 那边清蕖还不知道,自己只是与人一个照面,就被人给惦记上了,她这会儿正开心地逛着凡间的街市。 恰好这个时候,正好是凡间乞巧节,也是女儿节,街市上走动的年轻男女多的很,不过清蕖站在满是戴着面纱、帷帽的姑娘堆里,简直就是最亮眼的崽。 东华看着那么多错身而过,眼珠子快要黏在清蕖身上的男子,心里突然就不舒服起来,这些男人的眼神,与之前在茶楼里那位纨绔的眼神一般无二。 让人心生不喜,东华施法,给清蕖脸上戴上了一层面纱,隔绝了其他男人的目光,不过在看见清蕖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时,觉得还不如不戴面纱呢。 想了想还是换成帷帽戴上。 将清蕖的容貌和眼睛都给遮掩住。 脸上突然多了面纱又多了帷帽的清蕖,抬头疑惑又无辜地看着东华,没有说话,指了指头上的帷帽。 “你瞧人家姑娘出来都戴帷帽,就你不戴,是不是不太好?” 东华一本正经地哄骗着小姑娘。 好在那帷帽是东华法术所化,可以清晰又不遮挡地看清外面的一切。 倒是外面的人,是窥探不到面纱中清蕖的容颜,清蕖闻言转了转头,果然看见所有女子都带着帷帽和面纱。 “行吧,听东华哥哥的。” 清蕖说完,东华嘴角高高翘起,将清蕖的小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 而隐在人群中,远远看见东华这通操作的离境,一口气梗在了喉咙里,他这未免有些太过于霸道了吧。 那姑娘居然还对他那么亲近。 这下离境一颗还没有来得及送出的火热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浇上了一盆冷水,让他整个人从头冷到脚。 在原地愣神许久,待离境回过神来,清蕖和东华已经不见了人影。 清蕖和东华是被一阵喊叫声惊动。 一颗八卦心爆棚,清蕖便拉着东华去瞧热闹,两人循着声音走过去时,只见街市尾一处池塘里,一位穿着打扮精致华贵的少女跌落池塘中,正吃力地一边在水中扑腾,一边断断续续地喊着救命。 “我还以为是什么热闹,结果是出人命的事情。”清蕖有些扫兴地说,刚想要使法术将人救上来,东华按住了她的手,清蕖有些不解:“东华哥哥?” “你看看周围人的反应。”东华提醒清蕖,清蕖闻言收了仙法,看了看围在池塘边的人,只见这些人都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且还带着一丝丝的鄙视和厌恶。 清蕖一愣,转头看向东华:“这是怎么回事?”她话音刚落,离他们两人不远的一位姑娘直爽地开口。 “你们肯定不是京都本地人吧?” 不待清和东华开口说话,那姑娘解释说:“那池塘啊,还没有一人高,根本就淹不死人的,里面那位不出来,就是等着哪位傻乎乎的年轻公子去救她呢。” 清蕖和东华对视一眼,还是有些不懂,那姑娘见两人还迷迷糊糊的,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得清蕖和东华有些不自在。 清蕖同样是姑娘家,比较好开口,赶忙道:“姑娘,可是我们说错了什么?”那姑娘摆了摆手,止住了笑意。 “没什么。”只是见到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而已,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来,随即解释道:“大庆朝的女子,若是在水中这样被男子湿漉漉的救上来,就只能嫁给救她的男子,要不然就只能青灯古佛一辈子。” 清蕖和东华都是一点即透的人。 结合这姑娘的话,很快明白了池塘中那姑娘的小心思,清蕖张了张嘴,半晌才道:“那姑娘瞧着衣着打扮,至少是个富贵人家的千金,怎么就出这个主意?” 方才说话的姑娘冷笑一声:“她呀,在京都声名狼藉,京都城的人,谁不知道她的大名?三个月前,在国公府的赏花宴上,这位礼部尚书的庶出三小姐,伙同外人陷害她的嫡姐私通外男、婚前失贞,结果算计人不成,她自己倒是搭进去了。” “如今京都的公子,哪一个敢娶她?她也就只能趁着乞巧节赌一把,正巧碰上这次会考提前,有些外地的考生入京都,说不定还真会有人跳下去救她。” “那她可就能名正言顺的嫁给那人了。”说着摇了摇头,清蕖算是听明白了,不过也有些诧异于这位姑娘的狠辣。 对别人狠毒,对自己更狠。 “既然她这么有名,真的会有人下去救她?”清蕖有些好奇。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扑通一声响,还真有一位年轻人跳下去救那姑娘,清蕖着实好奇,神识放出去一瞧,却没有错过那年轻人眼里的一抹算计。 清蕖:“……” 第6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6) 清蕖愣了一会儿,将自己看到的事情传音给了东华。 东华闻言勾勾嘴角,回音道:“他们二人都有所图谋,也是各得其所。” 女子想要为自己找一条出路,男子则是想要利用女方背后的势力往上爬,两人的目的殊途同归,倒是并不奇怪。 他见得多了,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不过对于凡间这种迂腐不堪,甚至近乎苛刻的贞操观念,东华倒是听得明白,不过有些难以理解。 他自问活了三十多万年,见多识广,还从未想过这人间的规矩,对女子来说,几乎残酷且压抑。 他生活过的远古时期,男女之间只要看对眼,幕天席地欢好,多男一女,多女一男的事太多,没人会说什么。 只是落水,男女之间接触一下而已,这事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东华想着摇摇头,也不知道这些凡人,哪来这么多迂腐不堪的规矩。 不过他也不想插手此事。 “可他们这样在一起,岂能长久?”清蕖倒有些迷茫了,两个相互算计彼此的男女,在一起能幸福? 东华闻言有些失笑,抬手敲敲她的额头:“过不过得好,得看他们自己。” 别人可无法干涉。 两人传音交流间,池塘里的女子已经被那男子救上来,她身上单薄的衣衫被水打湿,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 曼妙的身姿惹人遐想。 引得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清蕖能察觉到,池塘边一些男子眼里散发出来的淫邪目光,不由得皱了皱眉,好在那男子也感觉到异样。 忙将他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 男子的外袍也被打湿,有些湿漉漉的,但好歹勉强遮挡住女子的身体,挡住了周围男子不怀好意的目光。 没过多久,便见一名长相清秀,梳着双丫髻,穿着浅黄色衣衫的少女小跑过来,手脚麻利地换下女子身上的外袍,用斗篷将她曼妙的身姿遮挡得严严实实。 见着那男子护送女子走远,清蕖身边的那名直爽女子嗤笑一声道:“没想到阮三的运气还真是好。” 都身败名裂,臭名远扬了,居然还真有傻子上钩,接手她这个破烂货。 清蕖听出她话里讥讽的意味,不过并没有接话,周围的人见那两人走远,指指点点几句后便散去。 “东华哥哥,咱们也走吧。” 见人都走得差不多,清蕖转头对东华说道,东华点了点头。 与旁边那姑娘告别,两人离开。 入乡随俗,逛完街市后,东华便带着清蕖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流言和八卦的传播速度快得惊人。 两人在客栈休息一晚,次日早起便听到住宿的客人,在楼下用早膳时,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昨日女子的事情。 “哎,你们听说了没?那位救阮三姑娘的学子,是从乐府州过来的穷秀才,被阮三扒上,福兮祸兮?” “这你就别替他操心了,指不定人家心里门儿清,就想借着阮家往上爬呢。” “就是就是,阮三是名声臭了点儿,可还是阮家的千金小姐,养尊处优,那一身皮肉可是便宜那穷小子了。” “何况,那穷小子怎么说也是阮家的女婿,阮大人怎么着也会提携他吧。” 有人吸溜一下口水:“可不是,阮三那身段,可不比天香楼的芸娘差,要是能一亲芳泽,也是美事一桩。” “啧,再谋一个职位,也不算吃亏。” “你想什么美事呢?人家是千金小姐,又不是勾栏妓子。”语气带着嘲讽。 “不过,阮三做下那缺德事,还指望阮大人提携她和那穷秀才,做梦呢?” “就是,就算不是勾栏妓子,但她做的事情,可比勾栏妓子更上不得台面。” “呵。”有人嗤笑一声:“阮夫人不把她抽筋扒皮,已经是厚待她了,还指望阮家顾念他们,真是痴心妄想。”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言语间满是轻蔑、鄙视和轻浮,没有丝毫的尊重,清蕖瞧着那些淫邪,幸灾乐祸的嘴脸,心头泛起阵阵恶心来。 “东华哥哥,这就是凡间的学子?” 清蕖疑惑,确定不是长舌妇? 怎得他们个个都这副嘴脸,不谈诗词文章,不说见闻趣事和民生学问,反倒是对这些香艳的风流之事兴致勃勃。 一个个说起来没完没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对风月之事和勾栏妓子大谈特谈,真是世风日下。 东华轻笑摇头,点了点清蕖的小脑袋:“你呀,还是经历的太少了。” 在凡间的日子一天天过着。 直到清蕖见到真正知识渊博,谈吐文雅,清风朗月的公子后,她心里那点儿疑惑,立马云开雾散,恍然明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 这话无论是在凡间,还是在四海八荒,都是一样适用的。 那位阮家三姑娘的事情,后续清蕖也从他人口中得知后续。 阮家家主和主母给阮三姑娘与那学子合了八字后,匆匆办了婚事,并将阮三姑娘从阮家族谱上除名。 听说阮三姑娘回门的时候,阮家连门都没让他们夫妻两人进,就连阮三姑娘姨娘的牌位,都被丢了出来。 阮三姑娘在阮家门口抱着她姨娘的牌位哭得声嘶力竭,但那厚重的大门,始终未再打开,那学子脸色难堪。 铁青着脸,一把扯过阮三姑娘,两人身形有些狼狈,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以及指指点点中落荒而逃。 至于他们两人后续的生活,清蕖没再关注,不过想来肯定是好不到哪儿去。 清蕖和东华行走凡间,见识过显赫世家的繁荣和内里的腐朽腌臜,也见过皇家权势滔天,手握他人生杀大权的强悍,以及前朝后宫的阴谋算计。 更目睹了民间百姓安稳平凡,简单和乐,亦或是食不果腹的日子。 众生百态,不外如是。 在凡间行走一年的时间,清蕖心境也跟着提升,对以前觉得诧异不解的事情,如今都能坦然接受。 这日,清蕖和东华两人逛到凡间的江南小镇,在一处精致雅致的茶楼歇脚,东华去楼下买糕点的时候,上次遇到的玄衣男子再次出现在清蕖面前。 “好巧啊姑娘。” 那男子笑着与清蕖打招呼,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清蕖也是没想到,这位萍水相逢,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男子,在被东华给骂了一次后还会出现,倒是有些意外。 微微点头示意,清蕖并未接他的话,年轻男子并不气馁。 直接坐在清蕖右手边道:“姑娘叫什么名字?我叫离境,相逢即是有缘,不知姑娘可愿与在下做个朋友?” 清蕖:“……” 不待清蕖说什么,那自称是离境的年轻男子,身子一顿:“姑娘,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见。” 说着起身,一个闪身就不见人影。 留下自始至没有说话的清蕖一头雾水,没等清蕖细想为何会在这里又碰到那男子,就见东华提着一包糕点上了楼。 清蕖目光灼灼地盯着东华手里的东西,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瞧得往这边走的东华有些忍俊不禁。 之前被那玄衣小子勾出的一丝不耐烦和厌烦消散不见,脸上带上一丝宠溺的笑:“给,刚出锅的一口酥。” 将糕点递给清蕖,东华没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若是喜欢吃,多买些存着吃。”语气宠溺又柔和地说。 “嗯嗯嗯。”清蕖连连点头。 捏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又习惯性地给东华喂了一口,香得眼睛都眯起来,一口糕点一口清茶,日子可不要太好。 沉迷美食和楼下说书的清蕖,很快便忘了之前那年轻男子的事情,东华见她情绪正常,便也没有多问。 两人这边品茶听书,好不惬意。 而那边离境出了茶楼后,又跑了老远才放松下来,这一年来,他几乎是找不到任何机会靠近她。 今日好不容易见那男的出去买糕点,他才有机会与她说句话,只是还没来得及套出那姑娘的名字,就被那男子发现了。 “啧,怎么就那么敏锐?” 隔着那么远,他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存在,看来他这隐息术练得还不到家,好在这一路他跟得远。 只是这次又暴露了行踪。 之后恐怕再难接近那姑娘,离境有些烦躁地揉揉额头,这得不到又抓心挠肝的滋味,最是让人难以忍受。 果然不出所料,之后又一年时间,离境再也没能靠近清蕖,东华暗地里收拾过他一两次,每次都是将他丢得老远。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五年过去。 在凡间待了七年之后,清蕖便跟着东华回到四海八荒,而四海八荒此时也才堪堪过了七日时间。 两人并未回十三重天太晨宫。 东华乔装一番,带着清蕖去四海八荒其他几荒继续游历,碰到上古大神的洞府,清蕖便进去拜一拜,然后将那些上神留下来的神器和仙药功法收入囊中。 遇到强大凶悍的妖兽,清蕖拔剑而上,与它们缠斗,如此日复一日的历练,加之东华的指点,清蕖的剑法、法术、身法以及阵法,都已经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待清蕖和东华将四海八荒都游历一番,又找到不少上古遗迹,得到不少传承功法时,已经是三万年过去。 三万年后。 清蕖和东华游历结束准备回天族。 只是路过青丘一处林子时,清蕖和东华遇到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其中长相最为精致出众的少女,正逮着一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打。 少女是神女修为,法术并不低。 那少年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几番交手后被打得吐血倒地,在少女再一次攻击过来时,眼里满是绝望和不甘。 猛地一个翻滚,躲过了她的法术。 姿色略差一筹的少女,似是想要拦着她,但那少女正打得起劲,根本就拦不住,没一会儿那少年已经气息奄奄。 “浅浅,别打了,他快死了。” 那少女狠狠地瞪一眼地上的男孩儿:“这次是玄女替你求情,要是下一次再见你欺负女孩子,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本来这种事情,清蕖和东华这几万年见得很多,并没有插手的打算。 可待清蕖看清,那打人的少女身上浓厚的气运,以及头顶缠绕着的黑气,还有另外一个少女身上颇为熟悉的气息时,不由得脚步一顿,看向那两个少女。 “嗯?” 东华有着疑惑,转头看向清蕖,见她视线落在那两个小姑娘身上,微微挑挑眉:“对那两个小狐狸感兴趣?” 东华一眼就看穿那两个少女的真身,毫不意外地出声问,小姑娘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他并不感觉奇怪。 清蕖回神,摇摇头道:“那倒不是。”顿了顿,转头看着他:“东华哥哥,我,我总感觉那个姑娘有些不对劲。” 说着清蕖指了指那长相最精致出众的少女,她身上的气运很强。 甚至还有一丝微薄的功德,这并不是让清蕖感觉奇怪的地方,令她真正感觉不对劲的,是萦绕在少女头顶的黑气。 虽不知道那黑气到底是什么。 但就是这股黑气,让少女整个人给人一种很诡异又危险的感觉,清蕖本能地排斥,甚至有些不喜。 清蕖说完,东华倒是有些意外。 随即一双眼睛凌厉地看向那少女,片刻过后,他也感觉到少女身上的违和感,可具体为何,竟然探查不出来。 “她身上确实有古怪。”东华沉声道。 清蕖点头,也将自己看到的讲给东华,东华微微一愣,诧异道:“黑气?” 他倒是隐隐感觉到她身上的不对劲,但并未看到什么黑气,一时有些疑惑。 “东华哥哥,你看不到吗?” 清蕖听他诧异的语气,便猜到两人看到的东西可能不一样。 东华点了点头,清蕖见此,倒是有些不解,东华可是天地共主,他都看不到的东西,为何她就能看到。 “好了,小姑娘家家的,别皱眉。”东华好笑地拍了拍清蕖的脑袋:“就算她真的有什么问题,如今也只不过是个神女修为的小狐狸而已,翻不出什么大浪。” “行叭。”清蕖揉了揉脑袋:“不过我瞧着那男孩子气息纯正,不像是那姑娘口中欺凌弱小之辈,要不咱们去看看?” 东华点点头,随即有些失笑道:“我看你是想探查那姑娘的身份吧?” 清蕖冲着东华粲然一笑道:“还是东华哥哥你了解我。”她就是觉得不了解清楚,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三万岁的九尾白狐,还是神女修为,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青丘白止的后辈。”东华淡淡道。 青丘白家,天道偏爱。 一族五位上神,还有一个一出生就是神女修为的帝姬,瞧着那少女眉眼间的傲气,十有八九就是狐帝那位幼女。 “会不会是那位青丘帝姬?” 清蕖同样如此想,东华挑眉道:“下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那边少女还不知她们的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落入清蕖和东华眼中。 第7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7) 清蕖和东华两人并没有隐瞒行踪,一瞬间便出现在那三人面前。 两人突然的出现,让打人的少女和拉着她衣袖的少女微微一愣,躺在地上的那个男孩儿倒是依旧平静。 而且平静得有些麻木,像是在绝望痛恨过后的认命和妥协。 清蕖瞧着稍稍有些疑惑。 不过也没有立刻问出声。 那两个少女呆愣一瞬,只是在看清东华和清蕖的面容后,那长相最为精致的少女骄傲得抬了抬下巴。 “你们是什么人?”顿了顿,漂亮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你们与他是什么关系?” 一副清蕖若是说有关系,她就要连清蕖一块打的表情,清蕖瞧得好笑。 少女说的他,自然指的是躺在地上,被她打得气息奄奄的男孩子。 清蕖和东华为了方便,遮掩容貌,幻化成两个普通模样的小仙,身上的威压,也被两人有意收起来。 修为一眼看过去也就是神女神君的修为,少女大概是觉得他们不足为惧,说话的语气颇为自傲。 甚至还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意味。 东华理都没有理会,清蕖则上前一步,看着那问话的少女道:“我们只是在外游历的小仙,路过此地罢了。” 说着清蕖又补充一句:“与这位小少年也并无什么关系。” 清蕖的话说完,那少女神色肉眼可见地松缓下来,态度也好了很多。 “哦,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你们是一伙的呢。” 随后少女开始小嘴叭叭叭地说起了那少年干的事情,还越说越气愤。 她旁边的另外一个少女,倒是一直安静地站着,看向清蕖和东华两人的眼神怯怯的,那模样还有几分熟悉。 只是清蕖并未多想,听完少女说的话,清蕖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过这事情是真是假,还有待考究。 原来那躺在地上的小少年,几次三番地骚扰附近林中一个兔族的少女,今日被她们二人碰到时,那少女差点被打,她家传的秘宝也险些被他给抢去。 她们二人看不过眼,才出手相助。 “这种欺凌弱小的废物,你们说他该不该打?我没打死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少女说完气呼呼地瞪一眼他。 清蕖并没有回应那少女的话,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孩。 那男孩此时倒没有之前那般的麻木。 一双原本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此时正倔强又隐忍地看向清蕖,眸光中仿佛是藏着无尽的委屈和怨恨。 “刚才这位姑娘说得可是真的?” 清蕖转身,走到那少年面前,蹲下身来问他,那少年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地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 眸光中闪过一抹难堪和恨意,那少年缓了半晌又道:“她说的那姑娘叫玲珑,是,原本是我的未婚妻。” “原本?”清蕖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不过还不待清蕖仔细问,方才说话那少女突然出声,冷声质问:“你还敢狡辩?我亲眼看见你纠缠那姑娘的。” 少女说着暴脾气上来,扬手想要打他,男孩讥讽一笑,懒得再辩解,闭上眼睛,一副任她打杀的模样。 清蕖不知为何,对面前这位性子暴躁,义愤填膺的少女生出一抹不喜,抬手挡住了她的法力攻击。 “你,你,你竟然帮他?” “你不是说与他没什么关系嘛。” “他分明就是个坏种,只不过说几句骗人的鬼话,你就信了他不成。” 少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清蕖,脸上带上一抹戒备和恼怒,看清蕖的眼神,活像看一个叛徒似的。 清蕖没有耐心给她解释什么。 压下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不悦,淡淡地说道:“让他先把话说完。” 在人间和四海八荒游历这么久,清蕖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自然知道,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的道理。 而且清蕖更相信她自己的直觉。 对面这少女,给她的感觉很是不讨喜,甚至让清蕖隐隐有些厌恶,还有少女那头上莫名其妙的黑气,恐怕不简单。 最重要的是地上躺着的那男孩,清蕖并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任何的恶念,反而方才少女想要再次打他时,他眸中露出的不甘,让清蕖看得分明。 心底生出一抹恻隐之心。 “哼,说就说,我倒是要看看,他还能编出个什么荒唐的理由?” “骚扰女孩子的是他,他还有理了。” 少女见清蕖轻而易举地挡下她的法力,就知道自己打不过清蕖。 又瞥了一眼清蕖身后的男人。 样貌和穿着都很普通,境界也明明是神君修为,与她不相上下。 可他身上那一股气势,竟然比她的几个哥哥和阿爹还要强一些。 要知道她四个哥哥和阿爹,可是这四海八荒不可多得的上神,她阿爹更是可以和折颜比肩的远古上神。 所以眼前的这男子,肯定没他外表显现的这般普通,之前她没发现,可能是对方有意隐藏的缘故。 这两人究竟是什么人? 少女倒是想像以前那样,搬出十里桃林和折颜的名头吓跑他们。 可看到那男人眼里的冷漠和女子眼里淡然的情绪时,少女顿时不想自己矮了一头,想与清蕖理论理论。 不管他们是谁,有什么目的。 她要让这两人知道,他们护着地上的那头四不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着少女赌气地冷哼两声,又剜一眼地上的男孩,阴阳怪气道:“你还不赶紧说,趁着有人给你撑腰。” 等这两人走了,看她不好好教训他。 男孩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冷然一笑,眼里除了讥讽,再无其他表情,更没有再与少女辩解一句。 转而看向清蕖,哑声道:“我和玲珑自小就有婚约。” “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原想等我们晋升神女神君以后成婚,可是,可是不久前,阿爹和阿娘游历回来,带回来一株十万年的星辰花。” “十万年的星辰花?”少女听到,突然尖声打断了男孩的话。 清蕖眉头紧蹙,转头冷淡地看向她,少女一愣,忙捂住嘴巴,摇了摇头。 “我不说了,不说了,你继续。” 清蕖见她识时务,也没有说什么。 也不怪她会如此惊讶,星辰花在四海八荒很罕见,星辰花,顾名思义是吸收了日月星辰的精华后才开出的花。 一株百年的星辰花可以帮助小仙们增长百年的仙力,千年万年的星辰花,更是人人都想争抢的神药。 更别说十万年的星辰花,在整个四海八荒都找不出来几朵,如今出现,可不就会引起事端,清蕖也猜到了缘由。 “你父母可是出事了?” 清蕖问那少年,少年闻言一顿,随后眼泪就落了下来,哽咽难言。 许久情绪都难以平复。 “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受重伤,原本我是想让他们服下星辰花,不仅可以疗伤,还可以增加仙力。” “他们已经是上仙修为,若是能更进一步也是一件好事。” 说着少年眼里划过一抹恨意。 “我阿爹阿娘待玲珑很好,没想到她会趁着我出去烧水的间隙,打伤本就重伤的阿爹阿娘,抢走星辰花。” “等我回来的时候阿爹阿娘气息奄奄,只撑着一口气等我,我没想到玲珑会那么狠心,抢走神药不说,还打伤我阿爹阿娘,我阿爹阿娘对她那么好。” “她怎么忍心的?”少年眼眶赤红。 “安葬好我阿爹阿娘之后,我便去找玲珑对质,可谁知她矢口否认,不承认她拿了星辰花,还要与我退婚。” “这次又将我带到青丘的密林。” “我以为她是有什么苦衷与我说。” “没想到就遇到这两位姑娘,玲珑与她们说我骚扰她,强迫她。” “这两位姑娘信了玲珑的话,问也没问就将我打成这样。” 男孩说完,少女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可也不承认自己有错,嘴硬地反驳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那姑娘明明瘦弱胆小,怎么可能伤得了你的父母?” “就算你父母受伤,那也是上仙修为,怎么会被一个还不到神女修为的姑娘伤到,这也未免太离谱了点。” 少女摆明了是不相信男孩的话。 男孩没有急着辩解,他哪能不知道,对面这姑娘是个自负又自傲的,她怎么会承认她自己的判断有误。 玲珑她十有八九是知道这位姑娘的身份,也知道她的行事作风,所以才将他带来这里,好借助别人的手除去他。 他无权无势,还不到神君修为。 背后又没了家人撑腰,死了也就死了,谁会追究,就算有家族撑腰,谁敢去追究,玲珑她当真是好算计。 相识多年,他竟然从未看清过她。 压下心中的恨意,男孩冷笑不已,他解释再多,她只会觉得是他狡辩。 “是真是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清蕖轻笑一声道,实则男孩的话,她已经信了七八成,抬手从手镯中取出疗伤的灵药,扔给了男孩。 男孩微微一愣,随后忙接了过来,没有一丝犹豫地塞入口中。 过了半晌后,男孩惨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身上的伤也尽数痊愈。 男孩感激地看一眼清蕖,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头,声音颤抖地说:“多谢姐姐救命之恩。” “不用谢,一会儿你带我……” 顿了顿,清蕖瞥一眼少女道:“还有这两位姑娘,去你那未婚妻家看看,若是情况属实,就让她们给你道歉。” 若是他们还未来得及服用那星辰花,倒是可以要回来。 男孩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同意。 随后又介绍了他的名字,不离。 “不离?”清蕖有些意外,这个名字还真不像是男孩子的名字。 两人交谈几句,那少女有些不忿又不服气地插话进来:“我什么时候说了要跟你们一起去?还有我才不要跟他道歉。” 她是青丘帝姬,身份尊贵,向来都是别人巴结她,讨好她,她何曾跟别人服过软,想让她道歉,想都别想。 清蕖转身,看着桀骜不肯低头,甚至连认错的态度都没有的少女,心里的厌恶和不喜更甚,淡淡道:“你是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是没有勇气知道?” “亦或者是知道自己打错了人,却拉不下脸来跟他认错道歉?” 清蕖话落,少女像是被踩着尾巴的野猫似的,浑身的毛都炸开,羞恼地看着清蕖,眼里冒着怒火。 “你才没有勇气,你才是胆小鬼。” “我白浅堂堂的青丘帝姬,怎么可能会弄错这些小事。” “你是青丘帝姬?”清蕖挑了挑眉问。 原来她还真是青丘那位一出生就是神女修为的狐帝幺女白浅。 不过也倒是,青丘帝姬白浅背靠青丘和五荒,甚至还有十里桃林的折颜上神护着,难怪说话都那么有底气。 见清蕖知道她的名号,白浅更加骄傲,抬抬下巴道:“我就是青丘白浅。” 说着嘴角翘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我知道你们不服气,觉得是我冤枉了他,我可以陪你们走一趟,但若是我没错,那他就得任由我处置。” 敢在她面前撒谎,那就得付出代价。 白浅说出她的身份时,那边不离狠狠闭了闭眼,心里的恨意更深。 他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错,玲珑果真是知道青丘这位小祖宗的名号,这才将他带来这里送死。 十里桃林附近的种族谁不知道,青丘的白浅帝姬,那就是个任性妄为,而且还是个将生灵看得比草还要低贱的狐狸。 哪家没有一条命丢在青丘帝姬手里。 可因为青丘帝姬背后的靠山强大,谁也不敢真的去讨一个公道,只能咬着牙咽下所有的冤屈和不甘。 想想都觉得极其可笑,这样不辨是非,被人轻易算计的青丘帝姬,还真敢大言不惭地给别人主持公道。 对他这个真正受害的人喊打喊杀。 不离心中冷笑,他真想看看,若是青丘帝姬知道玲珑算计她,想要借着她的手除去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到时候她还能不能再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锄强扶弱,高高在上的模样。 而且,他不能连累恩人受她奚落,更不想看到青丘的人为难恩人。 想着不离上前一步,在清蕖略带意外的眼神中,挡在了她身前,丝毫不惧地看向白浅道:“好,我答应你,若是证实我说谎,我自然任由姑娘处置。” 白浅冷哼一声:“你答应就好。”不过她始终没有提及,若是证明她自己错打了人要如何,不离也没有提及。 毕竟知道自己被愚弄,被算计,已经够让骄傲的青丘帝姬恼羞成怒。 到时候玲珑和她那一家子贪得无厌的烂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如此他承受的所有羞辱和殴打,都算是得到回报。 两个当事人达成共识。 清蕖转头看一眼东华,无声询问他的意见,东华点点头,她也没什么异议。 于是清蕖一行四人,跟着不离去了他那位前未婚妻居住的地盘。 第8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8) 兔族的居住之地,并不在青丘的治理范围内,而是在与青丘相隔百里的一座灵山,那里草木繁茂,灵气缭绕。 是一处难得的修行和栖居之地。 东华给包括他在内的一行五人,用了隐匿气息和身形的术法,毫无阻碍地在兔族的地盘上穿行。 不离很熟悉兔族的情况,没有一丝耽搁便直接来到了他未婚妻玲珑家。 那是一处小巧精致的小木屋,周围种满了各色的花花草草,很是别致。 不离看着那些他专门给玲珑搜集的,开得灿烂无比奇花异草,只觉得心中一阵的悲凉,眼底的恨意再也遮掩不住。 “冷静点,别暴露气息。”东华冷冷淡淡地看着恨意和怒火翻涌的不离。 不离被东华冰冷的眼神刺得一个激灵,立马收起一身的戾气和恨意,小声道歉,清蕖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先解决正事,你们的仇怨,以后你自己慢慢报。” “谢谢姐姐,我听你的。” 跟在清蕖身后的白浅,闻言翻了个白眼,心中嗤笑,装得还挺像一回事,待会儿谎言暴露,看他要怎么收场。 玄女看着白浅不以为意,还有些不屑的模样,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安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接下来的事情的确出乎白浅的预料,还让她这个青丘帝姬的颜面扫地。 他们到的时候,不离的未婚妻玲珑,正好与她的父母谈及她将不离诓骗到青丘,又忽悠青丘帝姬动手的事情。 “阿爹阿娘,还有哥哥,你们放心吧,不离这次肯定是回不来了。” 玲珑语气颇为骄傲道:“那青丘帝姬也是个傻的,被女儿几句话哄得团团转,还自以为替天行道呢。” 玲珑她这话,刚好被悄无声息踏入屋子的清蕖一行人听到。 自然也落入白浅耳中,白浅闻言先是愣了一瞬,随后有些不可置信又恼羞成怒地看向侃侃而谈的少女。 “死兔子,你竟然敢骗我?” 白浅的一张俏脸气得通红,眼里满是怒火,冲着玲珑吼了一句。 东华猜到会有这么一出,早就设了隔绝法阵,任白浅气得大吼大叫,外面的人也听不到一点声响。 白浅此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个青丘帝姬,有一日会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兔子精给耍得团团转,还自以为替她抱不平。 结果人家背地里偷偷笑话她没脑子。 “我要杀了她。”白浅怒从心头起,还从未有人敢如此算计她,嘲笑她。 说着白浅想要冲破阵法,杀了嘲笑她的玲珑,不过她刚一动作,就被东华一个挥手定在原地,更无法言语。 白浅气得眼睛发红,怒瞪着东华,东华不为所动,淡淡地瞥她一眼,那眼神让白浅有些无地自容。 被玲珑算计的屈辱,被他们一行人漠视和隐含不屑的目光,让一贯骄傲的白浅,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落差。 一双美眸中溢出泪水,小声啜泣。 玄女心里焦急,但她敏锐地察觉到东华的不凡,也不敢开口说话,只是紧紧跟着白浅,无声地给她安抚。 白浅被禁言定身,场内顿时安静下来,小木屋内,玲珑一家的谋划,尽数展露在清蕖一行人面前。 玲珑和她的父母兄弟也丝毫不知,他们讨论的对象就在他们面前。 只听得玲珑甜美清脆的声音响起,不过听在不离耳中,只觉得残忍。 “原本我没想对不离怎么样的。” “只要不离肯退婚,不追究星辰花的事情,没想到平日里那么温和的一个人,竟会突然变脸,那就别怪我不留情。” 玲珑说完,她阿娘冷哼道:“玲珑你做得对,斩草不除根,必定后患无穷。”顿了顿道:“只是你确定那青丘帝姬会真的会了结不离?可莫要让他再找回来。” 玲珑阿爹附和道:“对对对,我看不离那小子是铁了心想要回星辰花,若是他这次再回来,闹得全族知晓,咱们一家人就得被全族敌对。” 就算是用了星辰花,也会被族长驱赶出族地,到时候他们还能去哪儿生存。 玲珑哪能不知道,星辰花的事情一旦闹出来,他们一家都不可能安稳地在这灵山生活,毕竟私藏神药,可是大罪。 这也是她为何会将不离引走的原因。 “阿爹阿娘放心,女儿是打听过那位青丘帝姬的行事作风,知道她一贯就喜欢自以为是的惩恶扬善。” “这次女儿装作被不离欺辱,身上也有伤,那青丘帝姬是信了的,女儿走的时候,不离已经被打得气息奄奄。” “那密林中根本就鲜有仙人路过,不离他绝对不可能活得下来。” 说着玲珑看了一下她阿爹阿娘:“不过为了避免意外发生,阿爹阿娘还是莫要将星辰花留着,及时服用为好。” 玲珑的父母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主意,玲珑阿娘拿出放在她那里的玉盒,将珍贵无比的星辰花拿出。 不过就在那夫人拿出星辰花时,清蕖朝着东华点点头,东华会意,解除一行人的隐身术法,瞬间,小木屋内多出五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玲珑最不想见的。 不出意外,玲珑一家被悄无声息出现的五人惊得呆愣在原地。 玲珑看见不离出现时,脸色大变,身形有些踉跄,腿软地倒在地上。 半晌都说不出话来,颤抖着手指着不离,眸光中满是惊惧和不解。 玲珑阿娘手里的星辰花,也被东华拿了过来,看一眼后转手扔给了不离,淡淡道:“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好。” 不离手忙脚乱地接过来,眼里满是感激,不过在转身看向玲珑和她父母时,目光蓦地冷了下来。 上前一步,不离蹲在玲珑面前,看着她眼里的惊骇和疑惑,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透了?” 玲珑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 她想要否认,想要求饶,可记起方才她说过的那些话,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用一双水汪汪的美眸望着不离。 想让他心软,放过她。 可惜不离对她早已没了曾经的眷恋与爱慕,相反地,他看向玲珑的目光满是冷意,眼里没有一丝动容。 瞧着还在试图用美色诱惑自己,想让他放过她的玲珑,不离就不可遏制地想起他阿爹阿娘临死前的模样。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小木屋内响起,不离用了近乎十成的力气,狠狠地甩了玲珑一巴掌。 与此同时玲珑的痛呼声响起,她捂着又痛又麻的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不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你打我?” 那脆弱的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不离丝毫不为所动,厌恶地看她一眼,又抬手在她另外一边脸颊狠狠甩了一巴掌,又是啪的一声清脆声响起。 玲珑已经哭不出来了。 白皙嫩滑的脸颊上,两道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出现,显得格外滑稽好笑。不过片刻后一张脸肿得像猪头似的,已经完全看不出她原本清丽灵动的面容。 不离毫不留情的举动,让玲珑的父母和哥哥们心中一惊。 三人吓得抱在一起缩在墙角,看也不敢看不离一眼,生怕那巴掌落在他们的身上,更别说替玲珑求情。 打了两巴掌,稍稍解气后不离起身。 甩了甩手腕,居高临下地看着玲珑,不离冷声道:“玲珑,你若只是盗走星辰花,我还不会如此恨你。”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伤我阿爹阿娘,你明知道他们已经受了重伤。” 还有处心积虑地算计他,这是得有多恶毒、多狠心才能如此不择手段。 见不离真的是一点情意都不念,玲珑有些慌乱,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忙抱住他的小腿哭着求饶。 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她父母。 那边玲珑阿爹阿娘和哥哥,听着玲珑将脏水往他们身上引,顿时也顾不得害怕,气得对玲珑就是破口大骂。 之前还其乐融融,开开心心等着分神药的一家四口,大难临头时彼此指责,不过很显然,玲珑一人对上她阿爹阿娘还有哥哥三张嘴,终究是吵不过的。 清蕖听着,只觉得满头黑线,转头看了一眼东华,东华倒是习以为常,一张冷冰冰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等玲珑他们一家人吵得差不多,东华放开了白浅身上的禁锢。 摆脱束缚的白浅,满腔的怒火终于有了发泄的渠道,上前撕开扒拉着不离小腿的玲珑,毫不留手就是一通暴揍。 玲珑的修为不高,对上白浅神女修为,自然讨不了好,没过多久,就被打得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最后就连最基本的人性都维持不了。 就这样白浅还觉得不解气,将玲珑那不到神君修为的兔爹兔娘和兔哥哥都给轮流揍了一顿,将他们打回原形才罢手。 清蕖和东华并没有拦着,毕竟那一家子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算计别人自然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等白浅发泄完,清蕖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待离开灵山后,白浅才耷拉着脑袋,别别扭扭地和不离道歉。 不离要回了星辰花,也找罪魁祸首报了仇,心底的恨意消散,对青丘这位小祖宗的道歉可有可无。 白浅道歉,不离自然是坦然接受。 一行五人气氛倒是融洽很多。 行至灵山脚下的山林中时,清蕖和东华对视一眼,东华了然,微微抬手将白浅和不离以及玄女弄晕。 清蕖趁机查探白浅身上的异常,半晌后神色凝重地看向东华:“东华哥哥,你过来看看,白浅她的灵台处有古怪。” 白浅的灵台深处有一抹很虚弱的魂魄,那魂魄被一道诡异的阵法困着,她身上厚厚的功德金光已经快消耗大半。 那魂魄和阵法清蕖还从未见过,一时认不出来到底是何物。 倒是白浅头上团黑气,清蕖已经探查清楚,那是白浅背负的因果和罪孽,原本应该是更浓厚的。 但不知为何,那黑气竟有变薄的倾向,让她一时有些疑惑。 东华见清蕖神色凝重,也不耽搁,查探了白浅的灵台,就是这一查探,让他整个人愣在原地,随即脸色大变。 东华眼神中的冷冽杀意,几乎要将白浅整个身体洞穿。 清蕖察觉到他的异常,不用细想她就知道,白浅灵台深处那抹魂魄的身份绝对不一般,很可能是东华认识的人。 还有那诡异的阵法,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东华不会如此失态。 果不其然,不待清蕖问什么,东华恨得咬牙切齿,冷声怒斥道:“青丘白家,本君真该将他们千刀万剐!” 额头青筋爆出,眼神冰冷,东华抬手打出一道术法,将白浅变回九尾白狐的原形,遮掩住她的气息后塞入袖里乾坤。 至于与她一起的玄女,东华直接抹了关于这次遇到他们,还有去灵山的记忆,将她扔到了青丘的山林中。 还有晕着的不离,东华也没兴趣管,清蕖将人弄醒以后,两人便直接消失在原地,他以后的路两人都不打算插手。 清蕖现在感兴趣的是白浅。 确切来说,是被困在白浅灵台中的那抹魂魄和困住她的诡异阵法。 清蕖跟着东华学阵法的时间也有几千年,倒是从未见过这一类阵法,如今见着,自然是得搞清楚才行。 回太晨宫这一路,东华脸色很差,周身的气压低得能将人冻死。 清蕖知道事情不简单,便安静地跟在他身边,没有打扰东华,两人悄无声息地进入太晨宫,次日才宣布出关。 东华出关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命重霖去昆仑虚请墨渊上神。 重霖虽心有疑惑,不过他是个合格的属下,只会听从帝君的命令,不会因着好奇就追问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事情。 不过重霖不问,与他同在太晨宫东华手下做事的司命星君就没有这个自觉,眼见着重霖被帝君叫过去,半晌才从帝君的房间出来,自然是好奇得很。 瞧着重霖出了太晨宫大门,司命忙跟了上去,待周围无人时拦住重霖的路,笑眯眯地问:“你这急匆匆地要去哪儿?” 第9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9) 重霖面无表情地看着司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司命被他盯得讪讪的,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问,行了吧。” “你知道就好。” 重霖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司命顿时一噎,没好气道:“你这人真无趣。” 说完司命不再理他,转身就走。 重霖也不在意,也转身离开十三重天,他走后,司命又悄咪咪地转头,望着重霖离开的方向眸光微闪。 另一边,青丘。 玄女颇费一番功夫,躲避几次危险后,终于回到青丘。 “总算是回来了。”玄女松一口气。 但想起浅浅莫名其妙不见的事情,玄女心里又开始打起鼓来。 明明是她和浅浅一起出去青丘玩,可进入密林后她就晕倒了,晕倒之前的记忆,她是一点儿都不记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玄女揉了揉发疼的额角。 而且她醒来以后,浅浅就不见了踪影,她找遍了密林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真的是好奇怪,玄女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还是先把事情告诉嫡姐。” 她嫡姐是浅浅的大嫂,修为不低,手下的人也多,应该是能找到浅浅。 青丘其他的人玄女不敢惊动,虽然浅浅走丢的事情她也不知缘由,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迁怒到自己头上来。 毕竟走丢的可是青丘帝姬,是狐帝和狐后最疼爱的幺女。 她阿娘卑躬屈膝,好不容易讨得夫人的欢心,让夫人同意将她送到青丘帝姬身边做玩伴,若是因为此事受到牵连,她恐怕是无法再在青丘待下去了。 想想玄女都感觉有些心焦不已。 不过玄女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生怕去晚了浅浅遇到什么危险,小跑着去找了她嫡姐末书说明缘由。 那边末书听完玄女的话,心里也有些急,随即又神色复杂地看一眼玄女,倒不觉得她有胆子撒谎。 只是疑惑她为何会没有记忆,想着末书招了招手,示意玄女过来。 玄女微微一愣,不过也不敢抵抗,温顺又乖巧地走了过去。 末书是上仙修为,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查看玄女的灵台,见她的灵台处没有什么异常,心里就更加的疑惑。 看来是查不出什么了,末书叹口气,看向玄女再次确认:“浅浅果真是在青丘密林中走丢的?你没有记错?” 玄女摇摇头,然后又将她自己能记起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我醒来的时候,密林中就只有我一个人。” 末书眉头紧蹙,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仔细想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罢了,你带我去一趟密林。” 顿了顿,末书又道:“还有你们之前玩耍的地方都找一遍。”说不定是浅浅偷偷溜回去玩了。 这个小祖宗,还真是让人不省心。 这次找回来以后,一定要让夫君好好管一管她才好,总不能一直这样四处乱窜,万一真的出事可怎么好。 末书一边带着玄女找人,一边在心里想着之后要如何管束那小祖宗的事情,完全想不到这事会与东华帝君扯上关系。 与此同时,昆仑虚。 正在打坐修炼的墨渊,听到他的大徒弟叠风说太晨宫的重霖来昆仑虚,奉帝君之令请他去太晨宫,一时有些疑惑。 “重霖可有说所为何事?” 叠风摇了摇头,恭敬道:“重霖神君并未说具体缘由,只说事情紧急,让师父您一定亲自前往太晨宫一趟。” 墨渊听完微微一愣,有什么事情,会让东华那块冷冰冰的石头如此着急,难道是天族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自打四海八荒没了战事,他便一直居于昆仑虚,很少关注外面的情况。不过对于天族发生的事,他也并非毫不知情,若真有事发生,天君定然会派人来。 既然天君那边没有任何消息,那就说明不是为着天族之事。 如此一来,那便是东华自己有事。 只是想了半晌,墨渊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难得带着一抹好奇,墨渊与叠风交代一番,随着重霖来了太晨宫。 此时,太晨宫。 东华正在与清蕖下棋,两人棋艺不相上下,斗得酣畅淋漓。 只是没过多久,清蕖到底是棋差一着,输给东华,她有些不服气道:“东华哥哥,再来一局,我一定要赢。” 每次都是这样,眼看着她就要赢。 结果却被他隐藏的暗手打得措手不及,防都防不住,真不愧是活了几十万年的老神仙,清蕖忍不住腹诽。 “是不是又在心里偷偷编排我?” 东华看着她圆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脸上那生动丰富的表情,就知道她定然是在心里偷偷编排他。 瞧着东华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清蕖连连摆手否认:“东华哥哥你可不要冤枉人哦,我是在想要怎么赢过你。” 才不是在偷偷说他狡猾说他老。 东华看她心虚的小模样,有些忍俊不禁,忍不住摇了摇头道:“今日有客人来,明日我再陪你下好不好?” “有客人过来?” 清蕖执棋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了然,抬头看向东华:“是墨渊上神?” 东华吩咐重霖的事情并没有瞒着清蕖,清蕖虽不知具体事情,但也猜到此事与他们查到的白浅身上的异样有关。 “是墨渊。”东华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将棋子收拾起来:“待会儿你也听听,有些事情你总归是要知道的。” 东华语气淡淡却又不容置疑。 他疼爱小姑娘,却从未想过将小姑娘养成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他教她常识,传授她剑法和阵法,让她出入太晨宫藏书阁,带她去游历四海八荒,为得就是增加她的阅历。 还有这些令人防不胜防的算计和阴谋,东华同样不介意让她知晓。 毕竟只真正有所了解,才能对这些算计警惕起来,未来才不会吃亏。 清蕖并不知道东华心中所想。 不过对于他的提议,清蕖从不质疑。 听他如此说,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东华哥哥。” 清蕖话音刚落,便瞧见重霖带着墨渊进了太晨宫大门,待两人走近些,清蕖起身给墨渊行礼问好。 墨渊这是第二次见清蕖,见当初那个清丽灵动的少女,如今出落得越发飘逸灵动,灵气逼人,眼里划过一抹惊艳。 不过他到底是与东华一样,活了几十万年的老神仙,很快就恢复平静,与东华打过招呼后熟稔地坐下。 东华命重霖上了茶水果子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待人出去后,东华抬手打了一个法诀,设下隔音阵。 没有卖关子,东华直接将袖中的九尾白狐拎了出来,在墨渊诧异不解的目光中,丢进了墨渊的怀里。 怀中被塞进来一只昏迷的九尾白狐。 墨渊微微一愣后反应过来,看向东华:“这是青丘白家的小辈?” 而且还是一只母的小幼崽,墨渊顿了顿道:“你怎么带回了太晨宫?” 这三万年东华不是一直在太晨宫闭关?怎么会与青丘白家的小辈遇上,还无缘无故将小狐狸带回太晨宫。 东华自然明白墨渊心中的疑问。 不过他也没有解释,淡淡地瞥了墨渊一眼,不疾不徐地开口:“你查查她的灵台,就知道我为何带她回来。” 墨渊不解,不过还是听从东华,抬手在昏睡的小狐狸额头打入一道仙力,片刻后,待看清小狐狸灵台处,被夺运阵囚禁的那一抹魂魄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东华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看着墨渊脸色变来变去,清蕖也安静地吃着糕点果子,很识趣地没有插话。 收回仙力后,墨渊眼中划过一抹杀意和痛色,半晌才恢复平静,毫不怜惜地将昏迷的九尾白狐扔在地上。 “竟是如此,白家怎么敢?”墨渊语气冰冷道:“少绾她身负救世功德,且以她的凤凰真身和涅盘之魂,轮回十万年也足以重塑仙身,回归四海八荒。” “没想到十几万年过去,我遍寻不到少绾的涅盘之魂,竟被白家人用迷魂阵和夺运阵法困在她的灵台中。” 墨渊说着厌恶地瞥一眼地上的狐狸。 若非这次东华出手,他恐怕还发现不了白家人对少绾的算计。 若真让这小畜生灵台中的夺运阵法将少绾涅盘之魂中的功德尽数掠夺,那少绾的魂魄怕是真会消散在这世间。 想想墨渊都觉得不寒而栗。 他知道白芷和凝裳当初在学堂的时候,与少绾关系不好,尤其是凝裳,她甚至对少绾隐隐还有敌意。 可没想到这两人会如此狠辣歹毒,在少绾救世陨落后,将她的涅盘之魂囚禁不说,还用禁忌阵法夺取她的功德。 想让少绾彻底灰飞烟灭,这是有多大的仇怨,才能下这么重的手。 墨渊越想越气恼,越想越后怕。 那边一直安静坐着的清蕖,从墨渊的话里听出那抹魂魄的身份。 原来她竟是十几万年前,为将洪荒中普通生灵移去小世界,设置结界时耗尽神力,又在魔神两族交战时陨落的神女,亦或者该叫她魔族始祖少绾。 她虽是魔族,可也是受人敬仰的少绾神女,没想到这样一位心怀仁善的魔祖陨落,她的涅盘之魂会被利用算计的如此彻底,当真是令人唏嘘。 尤其是少绾魔祖还是东华的义妹,是墨渊上神曾经的爱人,也难怪他们两人会在探清白浅的异样后,脸色那般难看。 还有她之前困惑的诡异阵法,墨渊看来是知晓的,清蕖暗暗叹口气,夺运阵和迷魂阵结合,确实不是什么正经的阵法,怪不得东华从未教过她。 清蕖水灵灵的眸光一转,小脑袋瓜快速转动起来,既然是夺运阵法,那白浅可以夺取少绾魔祖的功德气运。 若是能够加以改动,是不是可以让少绾魔祖反过来吸取青丘白家的气运和功德,如此一来少绾的涅盘之魂,岂不是可以用白浅的身躯和白家的气运加以蕴养。 就在清蕖思绪万千间,那边墨渊总算是勉强压制住心底滔天的怒火。 抬头看向东华问:“你可有什么办法,将少绾的涅盘之魂取出来?” 总不能一直让这小畜生占尽便宜。 东华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少绾的涅盘之魂已经与那小狐狸融合三万多年,功德气运相连,若是贸然取出,定然会惊动白家,也会伤害到少绾。” 墨渊闻言神色顿时有些失落。 东华明白墨渊此时的感受。 没像往日那般出言挤兑他,想了半晌道:“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让那小狐狸不再吸取少绾的功德和气运。” 说着微微一顿,又提议道:“或者让她成为蕴养少绾魂魄的容器,循序渐进地恢复少绾的魂魄,待少绾的魂魄凝实,可以经受得住涅盘雷劫后再取出。” 一旁听着的清蕖连连点头,很赞同东华的提议,在东华说完后,将她方才想的办法说给他和墨渊上神听。 东华和墨渊听完后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意外和赞赏,墨渊点了点头道:“清蕖小殿下的这个想法甚好。” “确实很不错。”东华也毫不吝啬地夸赞清蕖,清蕖被两人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忙笑着摆了摆手。 说笑过后,东华将白浅拎过来,与墨渊两人拓印下她灵台中的禁忌阵法,准备研制反向转换之法。 只是那诡异的夺运阵,是上古遗传的禁忌阵法,想要破解甚至反向改制,并不容易,需要的时间也不短。 因此墨渊决定将白浅带去昆仑虚。 清蕖对夺运阵很感兴趣,也想要参与阵法研究,眼巴巴地看着东华。 东华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有些哭笑不得地敲了敲清蕖的额头,宠溺又无奈道:“你呀,还是这么爱凑热闹。” “不过你一个人去昆仑虚我不放心,还是我与你一起吧。” 昆仑虚可都是男弟子,他怎么可能放心清蕖与他们朝夕相处,万一他养大的小姑娘被拐走,他哭都没地儿哭。 清蕖可不知道东华的私心。 不过听到他要与自己一块儿去昆仑虚,乐得一蹦三尺高。 随后吧唧一口亲在东华的脸颊上。 清蕖这一意外的举动,让一贯冷情冷心的东华,身子不由得微微一僵。不过在见着清蕖明媚灿烂的笑容后,东华很快恢复正常,无奈地摇摇头。 墨渊前脚离开太晨宫,回到昆仑虚。 后脚东华和清蕖乔装进了昆仑虚,那边刚进房间的墨渊,感受到本该在太晨宫的两人过来后,颇有些哭笑不得。 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一个闪身出现在东华和清蕖面前,清蕖也没隐瞒,抢在东华说话前说明了来意。 墨渊意外地挑挑眉,又饶有兴致地看向东华,没想到平日里一张嘴就能把人说得恨不得钻进地缝的东华帝君,会如此迁就一个小姑娘,还陪着她来。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东华的帮忙,他也能轻松一些,想着墨渊当然是欣然接受,点头笑道:“小殿下和帝君能来帮忙,墨渊自然是求之不得。” 墨渊同意后,清蕖和东华便暂住在昆仑虚,平日里不是跟着墨渊和东华研究阵法,就是泡在昆仑虚的藏书阁里。 偶尔也会跟叠风他们论剑。 日子过得很是充实,修行无岁月,眨眼间便是五年过去。 五年后。 墨渊和东华终于解开了白浅灵台中的夺运阵法,并在不惊动白芷和凝裳的情况下,成功逆转了夺运阵法。 将白浅变成蕴养少绾神魂的容器。 看着依旧沉睡的白浅,清蕖看了一眼墨渊和东华道:“若是将白浅送回青丘,他们会不会发现阵法有异动?” 能瞒过东华和墨渊,拘禁少绾魔祖的涅盘之魂,白家那夫妻二人,定然不是什么心思简单之辈。 若是被他们发现端倪,那少绾魔祖岂不是危险了,毕竟白浅人在青丘,在白家夫妻的眼皮子底下,他们鞭长莫及。 东华轻笑一声,揉了揉清蕖的脑袋:“放心,他们不会发现的。” 论阵法,他和墨渊比白芷和凝裳高出可不止一星半点儿,以前他们是对白家没有防备,才让他们算计了少绾。 如今既然已经得知真相,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发现异常。 清蕖闻言放心下来:“那就好。” 此事解决以后,东华抹除了白浅关于灵山前后,还有遇到不离的记忆,又将她唤醒后送到了青丘。 第10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10) 十里桃林中,折颜看着一张俊美的脸快要皱成包子似的白真,颇为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你还在担心小五?” “能不担心嘛。”白真长长叹口气。 “我和大哥大嫂他们找了五年,她平常踏足的地方都找遍了,依旧没有浅浅的踪影,我真担心她会出事。” 虽然他那个妹妹是真的是很爱闯祸,谁也管不住她,就连阿爹阿娘都不行,可实际上家里的人都很疼爱她。 不舍得狠下心管束她,这才让浅浅养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如今浅浅走丢,他们一家人心急如焚,就连游历在外的阿爹阿娘都叫了回来,但浅浅依旧没有找到。 原本他阿爹擅长推演之术,可三万年前那次受伤,阿爹已经许久没用过它,这次用在浅浅身上,但收效甚微。 似是想起什么,白真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折颜:“话说折颜,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查探到小五的情况? 折颜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道:“那要不我给她推演一次?” 他擅长的除了医术和酿酒之外,就是推演,虽说无法测出被卜算之人身在何处,但至少能查清她是生是死。 白真闻言没有一丝犹豫,连连点头。 随后将随身携带的一缕浅浅的头发给折颜,如此推演得也更清晰些。 折颜也没有耽搁,笑了笑便抬手接过那缕头发开始掐诀推演卜算。 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折颜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古怪。 看得一直盯着折颜的白真心里就是一个咯噔,还生出一丝慌乱。 待折颜睁开眼睛,白真就迫不及待地凑近他,忙出声询问:“折颜,如何?浅浅她有没有事?” 折颜摇了摇头道:“我没算出她有性命之忧,想来应该是无恙。” 只是今日这一推演,他竟然看到小五的未来是一片灰白,而不是之前显示的气运浓厚,大贵之相。 真是好生奇怪! 他也算不出小五命格改变的缘由。 折颜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莫非这次小五是遇到了什么变故不成。 可会是什么样的变故,让她的命格都有了改动,但却性命无碍,这也太过于诡异,折颜很是困惑不解。 不过这事折颜并不打算现在说出来,毕竟连他自己都有很多疑问没解。 白真不知折颜心中所想,不过听到他说小五没有性命之忧时,这五年来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一大半。 “太好了,小五她没事就好。” 白真愁眉舒展,顿时将之前折颜神色有异的事情忘到脑后。 也不再操心他妹妹的事情,想着她玩够了以后自己会回来,之后便拉着折颜喝酒下棋,过起自己的小日子。 另一边,青丘,寻找白浅五年无果的玄女,这日再次迎来狐后凝裳好一通的数落,还有重重的一巴掌。 玄女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凝裳怒斥玄女是个没用的废物,跟着浅浅都能将人弄丢,又放话说,若是再找不到人,就把玄女的修为废了。 然后再将她丢去俊疾山喂妖兽。 委屈难过又惊恐的玄女,偷偷跑到她和白浅常玩耍的林子中发泄情绪。 “我有什么错,又不是我弄丢的她。” “明明是她自己顽劣不堪,偷偷地跑出去,凭什么我要挨骂受罚。” “就因为我天赋不好,修为不高,长相普通,你们就能随意欺负我。” “还要将我送去喂妖兽,凭什么。” “我恨你们,你们为什么不去死?” “还有你们那宝贝女儿,宝贝妹妹,她就该死在外面,尸骨无存。” “……” 空无一人的林子中,玄女毫无形象,歇斯底里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和怨气,用最恶毒的话诅咒白浅和白家人。 待心中的怒气和怨气发泄出来后,玄女才有气无力地靠坐在树上,摸一把又肿又疼还麻痒痒的脸颊。 眼里满是浓浓的恨意和不甘。 她是真的好不甘心,不想认命。 明明他们同样都是狐族,凭什么他们就能高高在上,自己就得卑微到尘埃里,谁都不拿她当回事。 任谁都可以肆意地践踏她的尊严。 “你们究竟凭什么啊?” 玄女垂眸,声音哽咽,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后又被她强行咽回去。 就在玄女抱着双膝平复情绪的时候,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玄女,你怎么了呀?” 玄女抬头循声望去,就看见那失去踪影五年的人,此时正一脸疑惑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玄女还当她是产生了幻觉。 抬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时玄女发现那人还在那里,而且她脸上的疑惑更甚,隐隐还带着一丝担忧。 “真的不是幻觉吗?”玄女小声嘀咕。 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浅浅她这是自己回来了?可她的表情为何那般古怪?还有她的反应是不是太淡然了些。 玄女此时满脑子都是疑惑。 不过不待玄女问什么,白浅便走过来蹲在玄女面前,看着玄女发红的眼尾,还有她肿胀的脸颊时,眉头紧蹙。 “玄女,你这是怎么了?” “到底是谁打的你?”白浅有些恼怒:“你告诉我,我替你讨回公道。” 玄女是她白浅的玩伴,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究竟是谁胆子这么大,动手将玄女打成这个样子,这也太狠毒了。 玄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直觉浅浅反应有些不对,便摇摇头,避重就轻地说:“我没事,都过去了。” 说着垂下眼眸,遮掩住眼里的恨意。 是啊,白浅既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那事情也确实过去了。 她不用再挨打挨骂,更不用担心凝裳那个老虔婆会因为找不回白浅而废了她,将她丢去俊疾山喂妖兽。 她这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吧,玄女想着嘲讽一笑,她的生死竟然还要依靠白浅这个祸祸头子,说来还真是可笑。 只是再可笑,再不甘心,如今的她根本就反抗不了,只能忍耐。 玄女心绪复杂,不过再次抬头时,她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 白浅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见玄女不打算说,白浅也没强迫她。 掏出一瓶消肿去痛的药粉,开始给玄女受伤的脸颊上药,一边抹药一边絮叨:“你说你脾气怎么就这么软和?” “有人打你,你就打回来嘛,有我给你撑腰,你还怕什么?” 白浅上药的动作没停,玄女忍着疼痛,一言不发,听着她数落。 “我就刚离开这么一会儿,你就被人给欺负了,真是给我丢脸。” 说着有些庆幸道:“好在这药是我从折颜那里拿的,效果特别好,不出一日,你这脸上的伤就会没事。” “今日咱们就歇一歇,明日再出发,还有很多地方没有玩,趁着阿爹阿娘他们还没有回来,这次可以玩个尽兴。” 白浅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一心想着出去玩个昏天黑地,完全没注意到玄女骤然苍白的脸色和紧缩颤抖的瞳孔。 这边玄女死死地掐住她自己的手心,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勉强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心里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她虽天赋不好,修为也不高,可她并不愚笨,浅浅这番话一说出来,她哪里还不明白,浅浅这是没有这五年的记忆。 而且浅浅的记忆,好像是还处于她们刚溜出来玩的时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浅浅这五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她没有任何的记忆……越来越多的疑惑,让玄女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 “浅浅。”瞧着还在兴奋地计划着游玩的白浅,玄女再也忍不住打断她的话:“浅浅,我们恐怕不能出去玩了。” 随后也不管白浅眼中露出的诧异和不解,玄女还是将她失踪五年,青丘众人寻找她的事情说给白浅听。 还有玄女自己脸上的伤,她也没有隐瞒,尽数告诉了白浅。 玄女说完一眨不眨地看着白浅。 白浅一时惊愕,呆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笑着看向玄女:“玄女,你现在怎么也学会开玩笑了?” 什么失踪,什么五年,她明明是刚离开青丘不久。 “浅浅。”玄女神情严肃,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地喊了白浅一声:“我没有开玩笑,你若不信,回一趟青丘就知道了。” 她遭受白家人五年的奚落和打骂,怎么可能有心情同白浅说笑,若是可以,她巴不得离白浅越远越好。 在玄女看来,白浅她就是个扫把星,谁靠近她谁倒霉,白浅没失踪的时候,闯祸的是白浅,背黑锅受罚的却是她。 白浅失踪了,找不到人,挨打受罚的还是她,玄女想她可能是上辈子欠白浅的,所以这一辈子才来遭罪。 白浅丝毫不知道玄女心中对她的厌恶和憎恨,玄女说完后,白浅定定地看她半晌,见她真的不像是开玩笑。 便敛了笑意,收起药瓶后起身,不可置信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呢?” 玄女看着白浅一副深受打击,不可思议的模样,心里只觉得痛快。 白浅最后还是与玄女回了青丘。 狐帝狐后,还有白家几个儿子知道白浅回来后,都匆匆赶回青丘狐狸洞。 不过在得知白浅竟毫无这五年的记忆后,白家人愉悦的情绪再一次被愁绪代替,尤其是狐帝狐后。 白芷和凝裳对视一眼,眼里满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超出了他们的掌控,不过两人到底没有乱了方寸。 安抚好儿子和儿媳妇们,白芷和凝裳将他们打发走,又哄着白浅睡着后,凝裳施法进入白浅的灵台。 只是她查探许久,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微之处,还是没能看出任何的异常,收起仙力,凝裳冲着白芷摇摇头。 “没有什么异常,而且也没有他人侵入过的痕迹。”凝裳轻声道,只是她这心里到底还是很不踏实。 “没有异样?”白芷不解,皱了皱眉:“那小五丢失的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五年她又遇到了什么?” 白芷问完这话,夫妻两人都沉默了,显然这些问题的答案,没人可以给他们。 狐帝狐后始终不放心,之后用尽各种办法探查,只是依旧毫无结果。 而他们的宝贝女儿白浅,美美地睡了一觉以后,又开始活蹦乱跳地四处乱窜,而且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渐渐地狐帝狐后便失去了继续追究的心思。 青丘发生的事情,还有狐帝狐后的所作所为,都没能瞒得过东华和墨渊的眼睛,清蕖自然也是知晓的。 不仅知晓这些,清蕖在昆仑虚这几年,陆陆续续地做梦,还梦到过关于白浅更多的事情,那些事情桩桩件件都清晰无比,仿佛是刻在她脑子里似的。 让清蕖想要忘都忘不掉。 清蕖很是迷茫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连续几次做相同的梦后,她便将梦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东华。 东华听完后沉默半晌,便让清蕖不要再与其他人提起,说他会处理此事。 清蕖自然是乐得清闲自在,东华让她别管,她就将事情丢给了东华。 管她是不是什么梦中女主,反正现在的白浅,在清蕖眼里就是一只毫无威胁,还被东华利用的小狐狸而已。 根本就不值得清蕖浪费精力在她身上,之后的事情清蕖就再没关注过,她的时间都用在昆仑虚的藏书阁里。 待清蕖将昆仑虚所有的秘法书籍都记在脑子里时,已经是两千多年过去。 这两千多年间,东华时不时地要回一趟太晨宫处理事情,不过更多时候是在昆仑虚陪着清蕖修炼学习。 有了清蕖这个年纪最小的上仙在前面做榜样,昆仑虚那些弟子也是不甘落后,跟着清蕖卷了起来。 两千年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包括叠风在内的三个师兄,都陆陆续续经历了上仙雷劫后,正式成为上仙。 墨渊瞧着也是满意地点头,毫不吝啬地夸了一通叠风几人。 进阶上仙后,叠风和另外两位师兄便没再昆仑虚继续修炼,而是乔装身份,去四海八荒和凡间历练。 将近两万年后,叠风几人才相继回到昆仑虚,此时的清蕖,已经完全将昆仑虚和太晨宫里的图书吸收消化。 而且还学到了不少的新东西。 尤其是在阵法一途,清蕖收获颇丰。 她结合太极八卦,融合了基础的幻阵、迷阵、杀阵和困阵、以及迷魂阵,又利用日月星辰的能量,创造出一套连环的阵法图,名为天罗地网。 此阵法一经启动,就会有千千万万个幻阵、迷阵和杀阵结合,一环扣一环,奥妙无穷又威力强大。 即便是身为远古上神,且熟悉阵法的天地共主的东华,一旦进入阵法中,也会被困在其中无法轻易脱身。 至于其他那些上神和上仙,除非用尽一身的神力和仙力将阵法震碎,否则也会被百年千年地困于其中。 一些修为不扎实,亦或是靠丹药提升境界的上神上仙,在震碎阵法时,可能会被触动的连环杀阵夺去一条性命。 若是布阵之人手段再狠辣一些,加入毒阵和毒草毒药之类的,那进入阵中的人,可能顷刻间就会毙命。 自然清蕖的天罗地网中并没有毒阵。 东华和墨渊两人在亲身经历过阵法的威力后,惊得满脸骇然,连连提醒清蕖不要将此阵法泄露出去。 墨渊甚至准备拿他正在炼制的神器玉清昆仑扇作为交换,从清蕖手里换到天罗地网阵法的布阵图。 清蕖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 那阵法她也就是练着玩的,可没想着用杀伤力这么大的阵法去干什么,倒是玉清昆仑扇清蕖很是感兴趣。 毕竟在她的梦中,堂堂战神墨渊炼制的神器玉清昆仑扇,最后可是成了他十七弟子司音,也就是白浅的法器。 好像还是玉清昆仑扇自己认主的。 清蕖可不乐意看到这种事发生,于是在神器即将炼成时,墨渊将清蕖交给他的一滴精血,用仙力融入神器中。 因此玉清昆仑扇练成后化作一道流光,一路从昆仑虚直奔天界十三重天,异象惊动了四海八荒和天界众神仙。 十三重天,太晨宫。 正悠闲钓鱼的东华察觉到异动,掐指一算后心中了然,转头宠溺地看一眼躺在他旁边躺椅上看书的小姑娘。 清蕖感觉到东华含笑的目光。 将书往下扒拉一点,探出一个小脑袋,不解地看他:“东华哥哥?” 东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一道流光窜到太晨宫上方,绕着太晨宫欢快的跳跃,清蕖自然也注意到了。 放下手中的书,清蕖抬头诧异地看向空中那道快速飞行的流光,放开神识一瞧,赫然是一把通体碧绿的扇子。 “玉清昆仑扇!”清蕖惊讶出声,猛地坐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东华:“东华哥哥,那是玉清昆仑扇?” 第11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11) 与此同时,昆仑虚。 穿着一身粉色衣袍的俊朗男子,带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娇俏少女来昆仑虚,那少女赫然是青丘帝姬白浅。 两万年过去,她已经出落得明艳动人,尤其一双眼睛生得极美,一点都不辜负她青丘第一美人的称号。 若是让清蕖见到,定然会大吃一惊,感叹一句东华厉害,两万年时间,不仅没能让青丘白家发现白浅的异样。 还让白浅整个人看起来越发耀眼。 毕竟想要白浅灵台中的少绾魂魄得到滋养,那白浅这个蕴养魂魄的载体本身,就得得到充分的气运养护。 但因着青丘白家气运强大,流逝速度并不显眼,也难怪他们察觉不到。 带白浅过来昆仑虚的男子,正是隐居十里桃林,很少外出的折颜。 这次因着凝裳和白芷的请求,带着顽劣不服管教的白浅来昆仑虚拜师。 两人登完千道石阶,刚来到昆仑虚山门口时,就见一道快如闪电的流光从他们身前飞过,又朝着某一方向极速飞去。 “折颜,方才那是什么东西呀?” 白浅眨巴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疑惑又好奇地看着折颜问。 不知为何,方才那流光经过白浅身边时,她心里突然感到一瞬的窒息,总觉得像是错失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可她这是第一次踏足昆仑虚,白浅暗暗摇头,想着是不是爬台阶爬得太累,才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那边折颜并没有察觉到白浅的异样。 望着已经消失不见踪影的流光,还有急匆匆跑出来的昆仑虚一众弟子,轻笑一声解释道:“那应该是一件法器。” 只是看它飞去的方向是天界。 这昆仑虚刚出的法器,竟认天界之人做主人,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折颜想着有些失笑,摇了摇头。 只是不知是谁,能让昆仑虚的法器千里迢迢地跑去认主。 白浅闻言惊讶道:“竟然是法器!”顿了顿又不解地看向折颜:“可昆仑虚的法器,为何会飞去别的地方?” 折颜瞧着那一长串手忙脚乱,追着法器飞奔的白色身影,颇为好笑道:“自然是因为法器也有它的机缘。” 人挑法器,法器当然也会挑选主人,看墨渊那帮弟子那般辛苦,被法器捉弄得灰头土脸的样子,折颜忍不住想笑。 看来那法器是瞧不上这些弟子。 收回目光,折颜瞧着她还有要问到底的架势,便截住她的话头:“好了,我带你来是拜师的,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说完折颜抬手,在白浅体内打入一道改形换颜的术法。 不过瞬间,白浅就变成一个十七八岁左右,很是俊美的少年郎。 少年郎的容貌与白浅有八分相似。 不过比起女儿身的白浅,男儿身的他眉眼间多了几分英气和飒爽。 白浅察觉到她自己的变化,拿出镜子左右瞧了瞧,诧异地盯着折颜:“你干嘛要把我变成男儿的样子啊?” 不过这模样看着倒是还挺不错的。 “你要拜入昆仑虚学艺,女儿身可进不去,墨渊他不收女弟子。” 折颜解释完,白浅撇撇嘴,有些不服气地小声嘟囔道:“这什么破规矩嘛,女子怎么就不能进昆仑虚学艺?” “我看这墨渊上神一点儿都不像威名赫赫的天界战神,倒像是个古板无趣又迂腐的老神仙,还瞧不起女子。” 说着哼哼两声,好在她这抱怨的声音很小,除了折颜没人听到。 要不然就昆仑虚这帮弟子对墨渊的维护和崇敬,定然不会放过小五。 折颜无奈摇摇头,也没有给她解释墨渊为何不收女弟子,随后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提醒道:“你呀,少胡说八道了。” “若是进了昆仑虚还这么口无遮拦,可不会再有人护着你。” 说着又交代白浅:“还有啊你记住,你现在可不是青丘帝姬白浅,而是我捡回来的一只野狐狸,名唤司音。” “可记住了?”折颜不放心地追问。 白浅点了点头,很敷衍地哦了一声,表示她记下了,折颜瞧着她这副懒散的模样,有些头疼地揉揉额角。 心想她还真是名扬青丘的小祖宗,天不怕地不怕,就连来到这四海八荒众人敬仰的天族圣地昆仑虚,她都一副懒散,漫不经心的模样,不服都不行。 折颜叮嘱完,便带着白浅进入昆仑虚,守护昆仑虚大门的小仙,自然是认识折颜的,施了一礼后请他进去。 正在打坐修炼的墨渊,察觉到两道熟悉的气息,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低声喃喃道:“他们还真来了。” 东华那冷冰冰的家伙,一万多年前就提醒过他,他还一直抱着观望的态度,没想到还真是让他给说中了。 折颜还真带着那小狐狸来拜师。 墨渊想起什么,那双往日里黑沉深邃又淡漠无波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急切和思念,随即起身便往外走。 那边叠风已经命人给折颜上了茶水,就等着他师父过来。 墨渊一踏入会客厅的大门,就看到穿着一身粉色衣衫,极为显眼的折颜,他正端着一杯茶水慢条斯理地喝着。 而他身边坐着一位容貌俊美的少年,若是不计较他那双因好奇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的话,可以说得上乖巧讨喜。 在两人对面的是他那十几个徒弟。 不过他这些徒弟们,此时的脸色写满了郁闷和委屈,身上的衣衫还有些凌乱,看得墨渊忍不住直皱眉。 墨渊知道他们为何情绪郁闷,不过他此时真没心思安慰他们。 他的目光放在折颜身旁那少年身上。 只一眼他就识破少年身上的法术,不过墨渊并未打算说穿,而是当做不知,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首。 心里则想的是,两万年未见,青丘白家倒是将小狐狸养得还不错。 没有辜负他和东华一番费心筹谋。 只是不知少绾她如今情况如何了。 不过不着急,人既然已经来了昆仑虚,那就有的是机会查探。 收敛思绪,墨渊淡淡地看向下首的人,装作疑惑道:“不知折颜上神这次过来昆仑虚,可是有什么事?” 折颜放下茶盏,笑得淡然:“我呀,就是带我家小狐狸来拜师的。” “哦?”墨渊挑挑眉,看向折颜身旁的少年:“你说的可是这位小少年?” 折颜点了点头,给白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过去,白浅在心里嘀咕墨渊是个比折颜还风流的小白脸。 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战神模样。 拜师的欲望大大消减,脚下磨磨蹭蹭地过去拜见墨渊,那不情不愿的模样,瞧得昆仑虚一众弟子心里直冒火。 他们本就因为失去玉清昆仑扇,心里很不爽,这下白浅撞到枪口上,那些师兄弟看向白浅的眼神冷嗖嗖的。 若非叠风警告,他们就得骂出声了。 折颜再次无奈扶额,不知道说什么。 只觉得他在进门前那番苦口婆心地交代,压根儿就是白搭,折颜都已经做好了被墨渊拒绝的准备。 倒是墨渊依旧面色如常,丝毫不计较白浅的态度,毕竟今日就算白浅再怎么失礼,他都要将人留在昆仑虚。 “十里桃林司音见过墨渊上神。”再失望,白浅还是叩拜了墨渊。 与白浅一道拜师的,还有另外一位少年子澜,子澜本就看不上他一个瘦弱的小狐狸,现在见他还如此无礼,对他就更没有好感,瞪他一眼后给墨渊恭敬行礼。 “末学子澜拜见墨渊上神。” 说完结结实实地给墨渊磕了三个头,他这态度让一众师兄们很满意,之前因着司音带来的怒气消散了一些。 墨渊淡淡一笑,抬抬手让两人起来,询问他们一两句后便收为弟子,成为昆仑虚墨渊座下的十六和十七弟子。 只是在排序时白浅和子澜发生口角,白浅不愿意做最小的弟子,子澜又不乐意惯着白浅,两人便吵了起来。 屋内众师兄弟,还有墨渊和折颜看得哭笑不得,最后还是折颜出面,安抚白浅几句后,白浅才勉为其难地答应拜师。 只是白浅那嘴巴依旧噘得老高,一瞧就是很不高兴的样子,子澜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挑衅地看着白浅。 白浅就更加地郁闷委屈,气呼呼地瞪一眼子澜,又控诉地盯着折颜,折颜不为所动,警告地看她一眼。 “老凤凰,都不知道向着我。” 白浅一边行拜师礼一边小声嘀咕。 而且对这位压在她头上,没有一丝师兄风度的十六师兄,白浅很讨厌他。 不过不管白浅有多不愿拜师,不愿成为昆仑虚最小的弟子,她最终还是以墨渊十七弟子司音的身份留在昆仑虚。 简单的拜师礼结束以后,昆仑虚的大师兄叠风便带着两位新鲜出炉的师弟离开,给他们安排住宿事宜。 又带着他们两师弟熟悉昆仑虚的环境,给他们讲昆仑虚的规矩,以及他们以后要学习的课程,事无巨细。 叠风的细心和周到,让生性散漫不爱拘束的白浅,不再那么抵触昆仑虚。 那边折颜留在了屋内,与墨渊闲谈时问起了法器的事情,墨渊也没有隐瞒,说那法器已经认主清蕖。 “竟是太晨宫的那位小殿下?” 折颜微微一愣,想起她那逆天的资质时了然一笑道:“难怪你会舍得。” 昆仑虚的法器一向都是不能散落在外,不过主人若是那位小殿下,倒是也无妨,总归东华不会不管。 墨渊没有细说法器为何会认主清蕖。 更没有提及阵法之事,折颜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打算,两人很快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情。 白浅的身份,折颜并未隐瞒,离开昆仑虚之前如实地告诉了墨渊。 墨渊直言让他不用介意,青丘帝姬,自然该照顾一二的,折颜倒是有些意外墨渊的态度,不过他也没有多想。 十三重天,太晨宫。 清蕖喜滋滋地把玩着已经飞入她手中的玉清昆仑扇,触手冰凉如玉,内含无穷威压,不愧是神器。 因着清蕖精血的作用,昆仑扇与她心意相通,清蕖能清晰感受到它的兴奋,她自己也被感染,笑靥如花。 东华看着玩得开心的小姑娘,颇为无奈又宠溺地笑笑,不过在瞧见太晨宫门口探头探脑的司命时,敛了笑意。 那边司命见帝君注意到他,便轻手轻脚地进去,走到他身边行了一礼。 “是有什么事要回禀?” 东华声音淡漠,听不出情绪,司命不敢放肆,恭敬地回道:“回帝君,方才天君命人过来问话……” “他是要问玉清昆仑扇的事情?” 司命还没有说完,东华便已经猜到天君的意图,打断了司命的话。 司命点了点头:“是。”顿了顿试探道:“帝君,可要我去九重天回话?” 东华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鱼竿。 不知道在想什么,司命没敢出声,半晌东华才道:“去吧,就说玉清昆仑扇已经认主,让他不要操心这些事。” 打量着谁不知道他那点儿小心思,东华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想要昆仑虚的法器,浩德还可真是敢想。 司命领命退下,转身时看见庭院中正甩着昆仑扇当玩具的清蕖小殿下,不由得抽抽嘴角,随即快步离开。 九重天,天宫中。 天君听到司命星君的回话后,脸色一僵,表情有些讪讪的。 不过他对帝君不敢有什么怨言。 若是寻常小仙得到昆仑虚的法器,他还能表达一下自己的异议,或者直接从对方手里讨回法器。 可如今那法器落入清蕖小殿下的手里,恐怕谁也不敢再打它的主意。 天君想想,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帝君压在他头上这么些年,就已经够让他难受的,没想到半路冒出来的太晨宫小殿下,同样给他巨大的威胁。 他有时都怀疑,以帝君如此看重并培养那位小殿下的作为,是不是打算将下一任天君的位子交给那个小女娃。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就感觉心焦。 司命星君离开以后,大皇子央错见天君脸色难看,又不好说太晨宫什么话,便岔开话题,说起墨渊上神收徒之事。 天君看着这个忠厚有余,但魄力不足的大儿子,不由得叹口气。 “这是小事,你代为父去一趟昆仑虚,送些常礼过去即可。” 以前墨渊收徒一直都是这个惯例。 央错一顿,随后点点头应了下来,说完给他二弟桑籍使了个眼色。 相较于憨厚老实的大皇子央错,以及风流潇洒,不爱政事的三殿下连宋,二皇子桑籍最得天君的看重。 天君也隐隐将他当做储君来培养。 桑籍心思敏锐,见他大哥连连给他使眼色,很快便明白他的意图。 上前一步与天君说起别的事情,成功转移天君的注意力,待事情说完,天君的脸色也舒缓下来。 九重天发生的事情,清蕖并不知晓。 她此时正在太晨宫,听东华说墨渊收白浅为徒的事情。 “真的是折颜上神带白浅进的昆仑虚?”东华说完后,清蕖好奇地问他。 毕竟当初她就是连续做梦梦到此事,这才选择告诉东华,只不过是真是假,她自己都不太敢确定。 没想到如今倒是一一应验了。 虽然白浅拜师昆仑虚的结果没变。 但有些事情到底还是不一样了,至少墨渊和东华知道了少绾的事情,对青丘白家的人生出防备心。 第12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12) 见小姑娘那双灵气逼人的眼眸,正好奇地看向他,东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是真的。”东华笑着说:“不过那小狐狸如今更名为司音。” “昆仑虚除了墨渊知道她的身份外,其他人都以为她是男儿身,没人会将她与青丘帝姬联系在一起。” 说完东华看向清蕖,清蕖嫣然一笑:“十七弟子司音。” “原来是真的,名字都没有变。” 除了玉清昆仑扇落入清蕖手中,其他事情与她梦中的情景一般无二。 所以说她这是做了一个预知梦? 如此想着,清蕖仰着小脑袋问东华,东华摸着她头发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笑着点了点头。 “确实称得上是预知梦,不过现实中所发生之事,并非全然如梦中那般。” 小姑娘手中的玉清昆仑扇,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这预知梦,可以作为参照,却不能完全依赖于它。 东华的话清蕖自然明白,正好她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清蕖也有疑惑,她为何单单会梦见有关白浅的事情。 难道就因为她是什么所谓的女主。 可女主跟清蕖有什么关系,她们两个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若非要说交集,那就是两万年前灵山的那件事情,这也算不得密切吧。 想着,清蕖眉头紧蹙,东华好笑地摇了摇头,抬起修长的手指按了按她的额头:“想什么呢?眉头皱得这么紧。” 清蕖向来不会对东华隐瞒,就将心中的疑惑尽数告诉他,东华听完后牵住她的手,轻笑道:“你呀,就是想得太多。” “你能梦见白浅的事情,并非是与她有多亲近的关系,很大可能是之后发生的事情里,她是那个很关键的人。” 关键到她近乎牵连着所有四海八荒实力最强大的上神,从青丘白家到十里桃林折颜,如今又牵扯到昆仑虚的墨渊。 发生少绾的事情后,东华不得不将白家以及那小狐狸的所作所为阴谋化,之所以瞒着折颜,是因为折颜和白家的关系太过于亲近,几乎密不可分。 在少绾历劫成功之前,少一个知道,她就多一分安全。 最重要的还是为了不让白家起疑心。 东华将他的猜想一一解释给小姑娘听,清蕖听完后恍然大悟,看着东华笑道:“东华哥哥你真厉害。” “人间有个词是怎么说来着?”清蕖想了想眼睛一亮:“对了,是见微知着,形容的就是东华哥哥你。” 预知梦的事情刚有一个苗头,东华就顺着这条线将事情还原了七七八八,这份缜密的心思,清蕖真是佩服又羡慕。 她在外历练几万年,虽说不像当初刚出碧海苍灵时那般单纯,该懂得事情都懂,甚至修炼天赋极高。 法术剑法更是吊打一众的上仙。 但这隐忍潜藏十几万年,将近乎所有远古上神都框进去的阴谋算计,还是令清蕖心惊又难以置信。 见她神色怔愣,东华笑问:“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清蕖点了点头,东华叹口气道:“父神还未身归混沌之前,我和墨渊、折颜、少绾还有瑶光关系很好。” “那时之间还未发生战争,我们又都是在父神的水沼泽学堂学习,一起上学,一起打架,日子过得挺悠闲。” “后来白芷和凝裳也入了学堂,可不知为何,凝裳一入学堂,就对少绾和瑶光心存敌意,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 “我原以为只是姑娘之间的小打小闹,便从未过问这些,由着她们自己解决。”顿了顿道:“却没想到,那几万年后,她们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 “大战开始后,凝裳撺掇着白芷暗中针对少绾和瑶光。”握着清蕖的手越紧,东华有些后悔:“若我当时细心一些,少绾她就不会被凝裳算计。” 其实至今他都想不出,凝裳与少绾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致她于死地,就连神魂都不愿意放过。 “东华哥哥,或许这也是少绾魔祖命中注定的一劫。”清蕖反过来握住东华的手,安慰道:“她现在不是正在恢复嘛,终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而且就算白家那夫妻再厉害,不也被东华哥哥和墨渊上神察觉了?”已经被洞悉的阴谋诡计,有什么可怕的。 “你说的对,她会回来的。”东华确实被小姑娘软糯的话安慰到了。 对他来说值得在意的人不多,少绾就是其中之一,情绪也难免会被触动。 那日聊过之后,东华便没有再提起这些旧事,清蕖也不会主动提及。 日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安宁。 不过这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五千年后。 东华安插在翼族大紫明宫的探子传来消息,说翼族擎苍有谋逆的心思,已经在暗中拉拢同样有异心的种族。 东华对这消息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 擎苍一直都是桀骜不驯的主,浩德上位之前他还能甘心臣服于浩德的祖父,毕竟他可是东华亲自挑选培养的天君。 无论修为还是手段城府,都是最厉害的,不过那人陨落后,资质平凡的浩德上位,压在擎苍头上几万年。 擎苍能忍到现在,心里的怨气估计不少,造反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这战争一起,又得有多少将士血洒战场,东华经历过残酷又血腥的大战,对战争他是极其厌烦的。 而且,父神和母神都在那场浩劫中遭受重创,以至于最后身归混沌。 看来还是得想个万全的法子,避免战争祸及四海八荒的生灵, 不过还没等东华想出什么应对之策,在他收到擎苍谋反消息后没过几日,清蕖再次开始连续做梦。 这次梦到的内容越发惊人,不过依旧与白浅有关,醒来后清蕖气恼又烦躁地揉了揉额角:“白浅这是瘟神转世吧?” 梦中的她,撺掇着墨渊的九弟子令羽溜出昆仑虚,在误入翼族地盘时,被擎苍的手下擒到大紫明宫。 擎苍识破白浅是昆仑虚弟子的身份,本就有了反叛之心的擎苍,便借着令羽大做文章,逼得墨渊动手。 最后以此为借口向天族开战。 若事情只是如此,那清蕖还能理解,毕竟有没有白浅和令羽这一遭,擎苍总能找到借口与天族开战。 他准备万年,不可能轻易放弃。 可气人的事,墨渊在明知道翼族虎视眈眈,擎苍准备谋反时,还不顾大局以身挡住原本是白浅该承受的上仙雷劫。 不知是自信过剩还是脑子犯迷糊。 白浅也很好笑,连续闯祸不说,智商也堪忧,在墨渊闭关疗伤的时候哭闹不止,差点令墨渊走火入魔。 令人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在天族和翼族大战在即之际,白浅居然还能毫无负担地与翼族二皇子离镜谈情说爱。 白浅可是昆仑虚的弟子,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昆仑虚和墨渊。 她那脑袋就没有一丝大局观,只有情情爱?清蕖一点儿都理解不了。 “还有墨渊上神,他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那是我认识的墨渊上神?” 清蕖穿着单薄的白色寝衣,在寝殿内一边回想着梦境,一边嘀咕着。 墨渊是远古上神,还是四海八荒敬仰的战神,无论是法术、剑法、阵法,都是四海八荒顶尖的。 可以说他的实力足以与东华比肩。 可这样法力深厚、人人敬仰的战神,却让一个刚到神女修为的杂毛狐狸,轻而易举地偷走了昆仑虚的阵法图。 他自己竟是毫无察觉,还有那守着阵法图的神器竟也毫无预警,清蕖梦到的时候,简直就是瞠目结舌。 后来的事情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那场险些让天族覆灭的战争,不仅累得那么多将士身死,其中素锦一族全灭,只剩下一个小姑娘。 瑶光上神战死,墨渊身祭东皇钟,魂飞魄散,不可谓不惨烈。 白浅,玄女,竟都是从不参与种族战争的狐族,两个小姑娘,直接或间接地导致了这场惨烈的战争。 清蕖神情还有些恍惚:“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开玩笑呢吧! 在殿内转悠了许久,终于将乱糟糟的思绪理清楚之后,清蕖换上干净的裙子,这才出门去找东华。 随后将梦到的事情,事无巨细,加上她自己的疑惑和吐槽,一股脑儿地说给东华听,说完清蕖狠狠喝了一大口灵果果汁,才压下心里想要骂人的冲动。 那边东华听完后,也是愣了半晌。 他也想不到墨渊做事会那么儿女情长,不计后果,这与他认识的那个杀伐果断,铁血无情的墨渊相差甚远。 或许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人。 东华摇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 随后有些不确定地追问清蕖:“你说梦中墨渊他最后身祭东皇钟?” 清蕖边喝着果汁边点点头道:“对呀,那东皇钟开启以后,几乎将若水河畔所有的将士席卷进去,灰飞烟灭。” “最后还是墨渊上神拉着擎苍飞身进了东皇钟,才没再让更多的人丧命。”清蕖说着到底是有些不忍。 “东皇钟里封印的红莲业火,人一旦接触到就是尸骨无存。”还挺可怕,就算是做梦,清蕖都感觉心里发寒。 “东皇钟。”东华声音有些冷:“当年父神将东皇钟送给翼族,为得就是表明诚意,平息干戈。” “没想到到头来,却是天族自己制造的神器,给整个天族带来威胁。” “以身献祭,镇压东皇钟。”东华颇为无奈道:“就没有别的克制办法?” 东皇钟乃是毁天灭地的神器,也是墨渊一手炼制出来的,没人比他更了解东皇钟的镇压之法。 只是这镇压之法,也太过于惨烈。 清蕖咽下口中的果汁,歪着脑袋看向东华,梦中的墨渊虽让人恨铁不成钢,不过他那举动大概也是无奈之举。 “东华哥哥,墨渊身祭东皇钟,并非他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在那个时候他身受重伤,神力损耗严重……” 后面的话清蕖并没有说出来。 不过东华还是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示意她继续,清蕖又道:“东皇钟虽厉害,可东华哥哥和墨渊上神在神力鼎盛时联手,又怎么会压制不了东皇钟?” “擎苍既然用天族赠送的东皇钟作孽,那你们把东皇钟收回来不就行了?”清蕖很是不解,这很难吗? 东华听到清蕖最后一句话,忍不住轻笑出声,抬手捏了捏清蕖软软嫩嫩的脸颊:“你呀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那东皇钟已经被擎苍认主,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收回来的?” 东华失笑道:“擎苍再怎么说也是远古上神,实力不容小觑,想要从他手里拿回东皇钟,除非他陨落。” “或者是被打败,没有反抗之力,到时候才可以剥夺东皇钟。” “那就拿他没办法?看着他谋逆?” 清蕖有些无语,不过又想到什么,转头看向东华,好奇地问道:“东华哥哥,你是不是不能随意插手战争?” 她记得梦中的东华哥哥,几乎没怎么管过那场战争,哪怕擎苍都用东皇钟祸害了那么多天族,哪怕墨渊都魂飞魄散,东华哥哥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东华闻言摇了摇头,给她解释。 “只要不是涉及四海八荒灭亡大事,我一般都不会出手,至于你梦中天族和翼族大战……”顿了顿,东华道:“我没有出手封印东皇钟,很大可能是有心无力。” 清蕖一愣,有些诧异道:“有心无力?怎么会?”东华哥哥可是天地共主,是这四海八荒最厉害的神仙。 东华看着面露惊讶的小姑娘,有些哭笑不得,点了点她的鼻头,笑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无所不能?” 清蕖连连点头,这是当然啦。 “你呀。”东华宠溺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解释道:“若是没有猜错,梦中的我应该是神力还未恢复。” 镇压渺落后,他的神力本就十不存一,后来还是精心修养,才恢复到三成,按时间推算,梦中的他那时神力根本就抵抗不了东皇钟的威力,更别说封印它。 “神力未恢复?”清蕖心里一急:“东华哥哥,你受伤了?” 话落清蕖忙扒拉着东华瞧,就连内里都没有放过,看得东华失笑,按住了她的小手:“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五万年前小姑娘渡劫的灵雨,还有这五万年来各种灵药滋补,他的神力早已恢复,原本他还打算这历劫恢复神力。 如今早就没这个必要了。 “真的没事吗?你可不要哄我。”清蕖还是有些不放心。 东华笑道:“真的没事,不骗你。” “那你之前受伤,是怎么回事?” 清蕖再次追问,东华无奈道:“是封印渺落时落下的伤。” “渺落?”清蕖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东华点点头,说起了渺落的事情。 清蕖这时才知晓,东华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给四海八荒挡了多少灾难。 那渺落不同于一般的魔,她是这四海八荒以及凡间的浊气所化,想要彻底消灭,真的是很不容易。 毕竟那些浊气,都是人的贪嗔痴念所化,只要人无法放弃心中的贪嗔痴念,那这浊气便会源源不断的产生。 渺落也会一次又一次地重生。 最关键的是,渺落的实力完全不逊于东华,这就很是棘手。 清蕖听着便有些担忧:“那渺落现在还有多久能清醒,恢复实力?” “她已经被我封印了六年。” 东华现在并不担忧,握了握小姑娘的手安抚道:“若是她想要彻底恢复实力,还需要七八万年的时间。” “七八万年。”清蕖嘀咕出声:“还好,还好,时间够用,咱们有的是时间想办法彻底消灭她。” “即便无法彻底消灭,也能在她还未成型的时候将她打散。”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四次,再不济那就成百上千次,我就不信她还真就那么命硬。” 东华听着小姑娘软糯但透着坚毅的话,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流流过。 向来都是他一个人扛着这些事。 没想到有朝一日,有这么一个暖心的小姑娘陪着他,与其说是小姑娘依赖他,倒不如说是他依赖小姑娘。 第13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13) 渺落的事情,清蕖和东华聊了许久。 不过两人还没找到彻底解决她的办法,倒是翼族擎苍那边的异动,东华打算给墨渊提个醒,再让天君派人去查查。 毕竟事关天族的安稳,也不能只让他这个隐居幕后的老人家跟着操心。 好在此事也并不着急,按小姑娘的预知梦,两族战争发生怎么也得一万多年时间,足够天族和墨渊联手布局。 东华将他的打算说了以后,清蕖忍不住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不是笑东华偷懒多闲,将事情推给别人去做。 而是笑他的自称,东华虽已经活了四十万年,可他的容颜依旧是年轻人的模样,尤其是紫衣白发,矜贵清冷。 哪里像东华说的那什么老人家。 清蕖近距离看了五万多年,依旧没有看腻,就知道他那张脸多吸引人。 若不是东华在外经常冷着一张脸,吓退了不少倾城绝色的美人,他但凡有天族三殿下连宋一两分的风流,大概追着他的女子能从十三重天排到昆仑虚。 清蕖边笑边吐槽,笑得正欢乐的时候,她两边的腮帮子突然被人用手捏住,清蕖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东华哥哥,你捏我干嘛呀?” 清蕖抬头,含糊不清地问,东华见小姑娘被他扯开腮帮子,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不由得嘴角高高翘起。 随后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你方才是不是在笑话我?”还笑得那么夸张,是他说了什么好笑的话? 清蕖抬手拉住东华的手腕,忙将自己的小脸从他手里救出来。又揉了揉脸颊,连连摇头否认,一通彩虹屁吹出来,总算没让东华继续追究她笑他的事情。 两人这边说说笑笑,日子过得很欢实。不过在昆仑虚学艺的白浅,日子就没那么顺心了,不是被师父管束,就是被师兄们押着一起去读书修炼。 简直就是无聊得要命,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偷偷溜出去玩儿。 这日,总算是被她找到了机会,趁着她十五师兄过生辰,大家都喝酒喝得有些醉时,化作原型偷溜出昆仑虚。 白浅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溜出去后,一道玄色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而偷溜出昆仑虚的白浅,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四处撒欢。 墨渊担心白浅出事,便隐去身形,悄然跟在她身后,就那么看着她莽莽撞撞地去闯其他生灵的洞府,被灰溜溜地赶出来。 看着她抱着侠义心肠去帮扶别人,结果总是适得其反,弄出一个又一个的乌龙,被人指责地灰头土脸。 在她情绪郁闷又委屈时偷偷踏足凡间,喝茶听书,瞧那熟稔的模样,就知道她可没少溜去凡间玩。 吃好喝好,愁绪一扫而空的白浅,摸一摸身上干瘪的荷包,泄气地啧了一声,开始给凡人摸骨算命赚钱。 墨渊见状狠狠皱了皱眉,随即使法术,将白浅带离凡间。白浅怔愣半晌,才发现她自己已经被师父拎着回昆仑虚。 吓得立马缩起脑袋,不敢吱一声。 “完了!完了!” “被师父发现我偷溜出来。” “肯定又得罚我抄书了。” 白浅心中尖叫,一路生无可恋地耷拉着脑袋,想着回去师父要怎么罚她,越想越泄气,越想越绝望。 墨渊此时心里的确满是怒气。 不过不是气白浅溜出去玩,而是在气她随意插手凡人的命运。 摸骨算命,若是算的好,那人命运顺畅倒还好说,可若对方原本顺遂的人生,被她这么一搅和,反而潦倒一生。 那她就得背上数不清的孽业。 到时候影响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少绾,毕竟如今的白浅和少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也是墨渊最不能忍受的。 回到昆仑虚,墨渊也没耐心给白浅解原因,直接将她禁足,并罚抄经书,每日都派遣一位弟子轮流看着她。 完全杜绝了她想要偷溜出山的机会。 白浅心里哭唧唧,只能认命地去抄书,期间她也不是没有甜言蜜语地哄诸位师兄,想让他们帮她抄书。 不过这次这些师兄弟们的态度,竟是意外的强硬,对她委屈巴巴的请求毫不心软,白浅不得不每日抄经书。 最后抄得她整个狐狸都蔫哒哒的。 清蕖随着东华来昆仑虚,看到的就是耷拉着脑袋的小狐狸,好笑又好奇地问叠风,叠风没有隐瞒,将小狐狸闯祸的事情告诉清蕖,说话时眼里满是失望。 清蕖听完挑挑眉,不过并不觉得意外,这位青丘帝姬,本就是个能闯祸的,况且这些才是小打小闹而已。 未来她还能闯出更大的祸事来。 不过这些话清蕖并未与叠风说。 听叠风说完白浅的事情后,便叫上其他师兄弟一起切磋法术,这是清蕖在昆仑虚居住那两万年常做的事情。 几位师兄弟都已经习以为常。 倒是清蕖回太晨宫这些年,他们这些师兄弟还有些不习惯。 这边清蕖与众师兄弟们比试切磋,气氛火热,叫好声阵阵。 另一边,东华和墨渊正在书房密谈。 东华与墨渊说起翼族擎苍的异动,以及未来天族和翼族大战,还有白浅和玄女导致大战险些落败之事。 自然墨渊以身镇压东皇钟之事,东华也没有隐瞒,悉数告诉了他。 此事东华思虑良久,最终还是选择据实相告,毕竟事情太过诡异,又关系到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容不得一丝差错。 东华说完后没再出声,墨渊神色凝重肃穆,眼中尽是杀意。 东华的话墨渊丝毫不怀疑,只是对于他口中那位不顾大局,与他同名同姓的战神,墨渊不屑承认他就是自己。 半晌,东华目光淡淡地看向墨渊:“此事你准备如何处理?” “擎苍那边我会派人过去探探底。”墨渊沉声道:“白浅我也会看着,总归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她也生不出大事。” 顿了顿又道:“至于那位玄女,她是玄狐族小辈,又与青丘有姻亲关系,在没有犯错之前我也无法插手去管。” “若她当真来昆仑虚且怀有不好的心思,到时候再惩处也不迟。” “不过那阵法图倒是关键。”墨渊同样很疑惑,为何一个神女修为的小狐狸,竟能悄无声息地盗走阵法图。 “我会做一份假的阵法图,以假乱真。” 他们若是想偷,那就得做好被反噬的准备,墨渊可不会心慈手软:“真的阵法图,我会亲自看管。” 东华闻言点了点头:“你有主意便好,只是那东皇钟,你可有办法应对?” 最好是在战争没开始之前就擒住擎苍,从他手里将东皇钟夺回来。 他可不想看到墨渊傻乎乎的献祭。 墨渊看一眼东华,竟从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一丝揶揄,顿时明白了东华心里的想法,不由得脸色一僵。 埋怨那蠢货做的事情,让他也跟着丢人,不过墨渊到底是活了这么久的老神仙,脸皮厚起来和东华有的一比。 微微僵硬的脸色很快便恢复淡然。 随后将如何封印东皇钟的法子告知东华,东华闻言挑挑眉。 心想果真如小姑娘所预料的那般。 那位蠢到以身镇压东皇钟的战神,是真的力有不逮才出此下策。 “此事你和浩德通通气,之后的计划我就不参与了。”东华果断地将事情丢出去,让他们去操心。 墨渊看着东华那迫不及待甩锅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轻咳一声道:“行,就不麻烦帝君你老人家了。” 东华也不在意墨渊的打趣,又与他说笑几句后出了书房,来教场看小姑娘和昆仑虚几个小辈切磋法术。 墨渊紧随其后,也来了教场。 不过在瞧见被清蕖压着打的大徒弟叠风后,墨渊看向东华失笑道:“你家这位小殿下的实力是越发强悍。” 同境界、年纪差不多大的上仙,估计没人是这位小殿下的对手。 而且看她那游刃有余的模样,大概面对普通上神,也有一战之力。 东华被墨渊那句你家小殿下说得心情愉悦,颇为骄傲地笑着点头:“那是自然,她何止是法术和剑法厉害。” 东华这话墨渊当然认同,如今昆仑虚的护山大阵,用的就是那位小殿下提供,又经过他改动的复合大阵。 基于日月星辰能量和五行八卦之力布置的阵法,可是连东华都无法轻易攻破,其他上神上仙就更不足为惧。 那可是他给昆仑虚弟子们留的退路。 两人说话间,那边清蕖和昆仑虚几位师兄弟的切磋结束,见着东华和墨渊过来,叠风忙带着师弟们行礼。 “见过东华帝君,见过师父。” 东华淡淡道:“免礼。” 众人起身,混在师兄弟中的白浅,颇为好奇地抬头,想要看一眼那位令四海八荒诸神都敬畏忌惮的东华帝君。 白浅刚一抬头,看见的便是那一身矜贵无比紫色衣袍和一头柔顺飘逸的白发,以及俊美无涛又冷峻的脸。 心想东华帝君本人,可比画像上的神仙更加吸引人,只是他的性情太过于冷淡,可一点儿都不好接触。 白浅离得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东华帝君身上那股冰冷又疏离的气息。 以往白浅以为,他师父墨渊上神已经够冷情冷心,拒人于千里之外,没想到这位东华帝君更加地不近人情。 还是折颜好,平易近人,容易相处。 就在白浅心中嘀咕东华帝君冷清时,令她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位冷得像冰块似的东华帝君,在太晨宫小殿下清蕖上仙走近时,一张原本冷硬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自然而然地伸手牵住清蕖上仙,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不玩了?”东华帝君微微低头看着清蕖宠溺地问。 墨渊和那些师兄弟们,早就习惯了东华对清蕖的不同,只有后来拜师,进入昆仑虚的白浅嘴巴张得大大的。 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惊愕。 这还是那个冷冰冰的东华帝君吗? 没想到四海八荒的小仙们传出来的流言竟然是真的,东华帝君真对那位小殿下呵护备至,恨不能捧在手心里。 只是白浅的心情没人会关心。 而清蕖丝毫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冲着东华就是甜甜的一笑,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眸动人心魄,东华有一瞬间的愣神。 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清蕖并未察觉,笑着点头,声音软糯道:“不玩了,等下次来昆仑虚再和叠风他们玩。” 叠风几人听到清蕖这么说,也笑着附和几句,一群人叽叽喳喳说完,墨渊才适时插话问东华:“你们要回太晨宫?” 东华摇了摇头,对着墨渊道:“小蕖她想要看看折颜的十里桃林,尝一尝折颜的桃花酿,我打算带她过去。” 墨渊闻言,不由得嘴角一抽。 东华对这位小殿下也太溺爱了点,她当初想要来昆仑虚玩,东华就直接陪着她住进昆仑虚一两万年。 如今这位小殿下对十里桃林感兴趣,东华是不是还得陪着住进十里桃林去,墨渊心里默默地想着这个可能。 不过折颜的十里桃林清净,突然来这么个小姑娘作伴,倒也热闹,想来折颜那个老凤凰会求之不得。 “你这日子倒是过得悠闲。”墨渊失笑摇头,不忘调侃一句。 事情推给旁人来做,心让别人去操,他自己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墨渊想着就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刚送东华和清蕖出昆仑虚的大门,墨渊就感受到背后有一股灼热的视线,转头望去时便看到他小徒弟渴望的眼神。 白浅听到东华帝君说要去十里桃林时,立马就有些意动,她来昆仑虚学艺五千多年,从未回过十里桃林。 她有些想念折颜酿的酒,也想念在十里桃林中散漫自由,不用学习修炼,不用受罚抄书的日子。 如果是她独自一人,她肯定是不敢回青丘和十里桃林的。 毕竟从昆仑虚到十里桃林,遥遥万里,她一个神女修为的小仙,万一碰到厉害一点的妖兽,就只能给妖兽塞牙缝。 可若是和东华帝君他们一起回去,那是不是就不会有危险,白浅眼珠子滴溜溜转,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墨渊自然知晓白浅的那点儿小心思。 不过他不可能放任白浅离开昆仑虚,回去十里桃林或是青丘。 淡淡地瞥一眼白浅,墨渊不为所动。 漠然转头,墨渊和昆仑虚一众师兄弟目送东华和清蕖两人离开。 白浅的计划还没说出来就夭折,脸色唰一下就拉了下来,泄气又不甘地看着东华帝君消失的背影。 第14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14) 与此同时,十里桃林。 折颜听到东华说要常住十里桃林,还让他教清蕖小殿下酿酒和医术时,忍不住噗一声,口中的桃花醉喷出老远。 半晌,折颜收敛满脸不可思议和震撼的表情,给东华传音过去。 “东华,你没与我开玩笑?” “还有你舍得你家小殿下这么辛苦?在昆仑虚跟着墨渊学艺不算,现在又要与我学医术和酿酒,你不怕她怨你?” 压榨人都没这么压榨的吧! 折颜不由得嘴角直抽抽。 一言难尽地盯着东华,想看看这人是不是在拿他寻开心,只是折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结果来。 倒是东华淡淡地瞥一眼折颜,意有所指地说道:“怨?你以为小蕖是白家那不学无术,闯祸无数的小狐狸?” 学本事还要别人三催四请,学的多了还要怨怪别人不给她自由。 折颜被东华说的一噎,刚要反驳。 不过还不待他反驳的话说出,东华继续没好气地挤兑道:“你孤家寡人一个,冷冷清清地待在这十里桃林。” “还怪可怜的,有人作伴不好?” “……”他这张嘴巴可真会说话。 折颜无奈失笑:“行,我答应还不行?”他只是惊讶,又不是不乐意。 况且当初他体内之力失衡,还是这位小殿下渡劫的天道灵雨,让他一身的暗伤愈合,他总也找不到机会回报。 现在小殿下对十里桃林感兴趣,又想要跟着他学东西,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哪里还能不愿意。 只是瞧东华那想要继续与他理论几句的模样,折颜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折颜答应后,东华满意点头。 刚想要与折颜说些什么,东华突然感觉他的肩膀一沉,转头望去,见是喝得迷迷瞪瞪的一只小醉鬼。 脸颊红红地靠在他肩头,眼中含着水光,红润的小嘴巴还在吧唧着,像是在回味什么,东华看得有些哭笑不得。 “小蕖?醉了?”东华试探着问一句。 那边已经喝了不知多少坛桃花醉的清蕖,脑子有些迷迷糊糊的,听到声音便抬头,重复道:“小,小蕖。” 东华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对面坐着的折颜也有些忍俊不禁,以拳抵唇,低笑出声,东华摇了摇头。 “我先带她去休息。”东华说着将喝醉的清蕖打横抱起,带去屋子里安置。 折颜摆了摆手,直言让他自便。 不过看着东华抱着那小殿下的背影,折颜眼里闪过浓浓的八卦气息。 清蕖第一天入住十里桃林,就被折颜的桃花醉喝得睡了整整一个月,她醒来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恍惚。 起身出屋,清蕖看见的便是开得旺盛粉嫩,娇艳欲滴的朵朵桃花,地上散落的桃花花瓣,仿佛是一片粉色的地毯。 微风轻轻吹过,清蕖都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浓郁清香的桃花香味。 清蕖笑得眉眼弯弯,跑出小屋子后就开始在桃林中恣意穿梭。 许是她的本体就是植物的缘故,对这些开得肆意烂漫的桃花,清蕖总是感觉到格外的亲切和温暖。 那些桃树好像也喜欢她身上的气息,清蕖毫不吝啬地释放着自己的仙气,滋养着那些对她伸出枝丫的桃花树。 走出桃林的时候,清蕖怀里兜了不少个大皮薄、清香入鼻、仙力最是浓郁精纯的桃子,还是那些桃树主动送的。 欢乐地啃着桃子,清蕖一蹦一跳地去找东华,那边正聚在一起钓鱼的东华和折颜,还有白真早就发现了清蕖。 折颜忍不住笑道:“看来你家这位小殿下,是真的喜欢我这十里桃林。” 东华闻言头也不回道:“能让她喜欢,也是你这十里桃林的福气。” 这话东华说的极其霸道不讲理。 不过折颜也不恼,反而笑得意味深长,只觉得东华这块冷冰冰的石头,是栽在了那位小殿下的手里而不自知。 折颜和白真对视一眼,他眼里的兴味和揶揄并未逃过白真的眼睛,白真无奈扶额,给折颜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东华帝君的笑话,可不是那么好看的,这一个月东华帝君对那位醉得人事不省的小殿下是何种心思,他也算看明白了,第一感觉是帝君他老牛啃嫩草。 第二反应是东华帝君不是已经在三生石上抹去姻缘,怎么又会动心,而且还是对着一个小他那么多的小姑娘。 不过这些想法,白真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却可不敢真的说出来。 东华对折颜和白真两人的小动作压根就不在意,自顾自悠闲地钓鱼。 直到清蕖找到他们几个,将香甜扑鼻的桃子塞到他们手里时,东华才放下手中的鱼竿,笑着拉她坐在自己身旁。 一个钓鱼一个啃桃子。 气氛看起来分外的和谐,让人不忍心破坏,折颜和白真再次对视,了然一笑,不过谁也没有明面上打趣他们。 毕竟若是坏了帝君的好事,他和真真大概得遭受东华的毒舌攻击。 清蕖和东华住进十里桃林后,消息也传进了昆仑虚墨渊耳中,彼时墨渊正在给养在昆仑虚的金莲渡神力。 听闻这消息后,墨渊忍不住失笑,他就知道这事是东华能做得出的,给金莲渡完神力,墨渊才转身看向叠风。 看着他这大弟子满脸喜色的模样,墨渊神色颇为复杂和不忍。 委婉提醒他道:“为师知道你一直待那小殿下不同。”顿了顿道:“你可以将她视为挚友知己,但不能有别的心思。” 叠风听到他师父这话,就知道他心底那点儿隐秘的奢望,被师父给看穿了,一时有些窘迫,一张脸涨得通红。 嗫喏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墨渊轻咳一声,也颇为不自在,毕竟这是徒弟的私事,他插手有些不合适。 但叠风是他最倚重的大弟子,他不能看着叠风一脚踏入死地,明知道没有可能,却还频繁地关注那小殿下。 能让几十万年都冷情冷心,对女人不屑一顾的东华动心的女子,墨渊是知道那位小殿下是如何的耀眼出色。 叠风喜欢上她也无可厚非。 毕竟一个如此出色优秀的女子,与任何一个男人相处数万年,那男人也不可能会真的无动于衷。 只是那小殿下还未开窍,就连东华都只是近水楼台,温水煮青蛙似的护着她,习惯他的接触,让她渐开情窍。 有东华在,谁能靠近那小殿下?叠风的心思注定不可能,还是趁着没有深陷其中,及时抽身退出。 “好了,为师的话你好好想想。”墨渊见气氛尴尬,出声打破沉默。 叹口气拍拍叠风的肩膀:“将心思放在修炼上,如今翼族蠢蠢欲动,若是这场战争避不可避,你和为师都要上战场,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放到一边吧。” 叠风眼眶发红,心中酸涩,最终还是强装释然地点点头:“我明白了师父。” “师父要是没什么事吩咐,那徒儿就告退了。”叠风恭敬道,墨渊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摆摆手让他下去。 叠风转身出去,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眼中满是落寞,他从未想过能与太晨宫小殿下有什么未来。 他也清楚地知道东华帝君对她的心思,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关注她,只要能听到她的消息就好。 可师父的话,让他的心思暴露出来,叠风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 心情苦闷又憋屈的叠风,步履匆匆地走进教场,一手剑法使得杀气凛然,尽情地发泄着心里的郁气。 昆仑虚其他师兄弟们,很快便察觉出他们大师兄心情不好。 不过他们谁也不敢凑上去宽慰他,毕竟此时的大师兄,看起来真的真的好凶,浑身的冷气都能将人冻住。 就连一贯调皮捣蛋,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浅,都努力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完全不敢出现在她大师兄跟前。 昆仑虚发生的事情,远在万里之外十里桃林的清蕖并不知晓。 她传回昆仑虚的消息叠风也没有回信,不过跟着折颜学酿酒和医术的清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清蕖和东华在十里桃林待了一万多年,不仅学会了酿造各种酒,尤其是桃花醉,得了折颜的真传。 她在医术上的天赋,更是令折颜和东华两人惊叹,似乎是刻在灵魂里一般,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甚至还有一些古灵精怪的想法,让折颜也受益良多。 这日清蕖主动下厨,做了各色的菜肴,桃花糕点,还有她酿制的桃花醉和灵美人,准备好好犒劳一下折颜。 折颜喜滋滋地接受了。 三人举杯痛饮,享受着清蕖亲手做的美食,亲自酿的美酒,日子不要太美好,期间折颜说起青丘白家的喜事。 原来是白真的二嫂生下一个小帝姬,那小帝姬名唤白凤九,额头上还有一朵耀眼的凤尾花,很是奇特。 白真回去青丘以后,便抱着他的小侄女,舍不得回十里桃林。 清蕖闻言,迅速和东华对视一眼。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白浅误入翼族之地,被擎苍擒住,就是青丘小帝姬白凤九诞生后不久的事情。 而且不知为何,清蕖听到白凤九这个名字,就觉得心里一阵的慌乱和排斥,这种感觉她曾经在白浅身上感受过。 极力压下心里的不适感,清蕖笑着听折颜说那小帝姬的事情。 “东华哥哥,咱们要不要给那小帝姬准备些满月礼?我也想去青丘看看那位刚出生的小帝姬。” 无论如何她都要亲眼看看那白凤九,究竟有何不妥之处,让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心里产生那么强烈的不喜来。 东华一愣,随即点头:“好,你想去那就准备些礼,咱们一起去。”说着看向折颜道:“你是不是也得去一趟?” 折颜和白家的关系那般紧密,不去的话好像说不过去。 折颜点了点头:“自然是要去的。”说着笑道:“不过你去的话,狐帝夫妻两人估计得高兴许久。” 他们的小孙女能得东华帝君亲自送礼,那可是四海八荒头一遭。 东华闻言笑笑,不置可否。 白芷和凝裳会高兴?不见得吧,这一万年他和小蕖住在十里桃林,他们夫妻两人可没少从白真口中探听消息。 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还真当他不知道他们那点儿小心思,东华心中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依旧毫无所觉的折颜,暗暗摇了摇头。 待少绾的事情解决后,他得让折颜去投身凡间历练积攒功德,要不然过不了几万年,他身上的功德就得尽数流逝。 一个月后。 清蕖跟着东华和折颜踏足青丘狐狸洞,亲眼见到了那个生下来就万众瞩目的青丘小帝姬白凤九。 她额间那朵凤尾花,让清蕖身体一僵,心底生出一股不安。 东华对青丘白家的人,还有这位小帝姬都没什么兴趣,送过满月礼之后,便坐在一旁,注意力一直放在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的反应东华自然察觉了,微微皱了皱眉,给她传音:“小蕖,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清蕖回到东华身边,看白家人的目光都放在抓阄的小帝姬身上,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随后将她自己的直觉说给东华听。 东华闻言,握着酒杯的手一紧,小姑娘的感觉一直很敏锐。 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感到不适。 那只能说明白家这个刚满月的小帝姬,尤其是她额间的凤尾花有问题。 东华蓦地抬头,眼神暗沉又犀利地扫向那穿着一身喜庆红肚兜,抓着荷包,笑得口水直流的小女娃。 那小帝姬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有所古怪,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东华这边,露出一个灿烂又无齿的微笑。 东华一顿,收回犀利的眼神。 一瞬间又变回那个冷淡疏离的东华帝君,倒是折颜和白真,还有狐帝狐后见状,笑得合不拢嘴,打趣着白凤九。 说她机灵,一眼就瞧上了东华帝君。 东华没有计较他们的打趣,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深邃莫测的目光落在白凤九身上。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白凤九的满月宴结束后,清蕖和东华与折颜告辞,准备回太晨宫。 折颜虽心有不舍,不过知道他们两人不可能长居十里桃林,便约定之后时不时去太晨宫坐坐,东华应了下来。 天界十三重天,太晨宫。 刚回到太晨宫的清蕖和东华,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到重霖回禀的消息。 昆仑虚的九弟子令羽和十七弟子司音,被擎苍抓进大紫明宫,擎苍还广发喜帖,扬言要收昆仑虚九弟子令羽为义子。 “擎苍这是想要羞辱昆仑虚,逼着墨渊上神动手?”清蕖看着东华问。 东华点了点头,转头盯着重霖:“那墨渊是什么反应?” 重霖恭敬地回道:“墨渊上神带人去了大紫明宫,救出了那两位弟子,而且擎苍被墨渊上神重创。” “重创擎苍?”东华喃喃,随即又问:“浩德那边可有动静?” “天君派遣天族将士加紧天族和翼族交接处的巡查,还通知与天族交好的各族首领,让他们做好御敌作战的准备。” “好,本君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帝君,重霖告退。” 重霖走后,清蕖不解道:“墨渊上神不是已经知道白浅会惹出乱子,为何还会任由她怂恿着令羽溜出昆仑虚?” 东华给清蕖和他自己各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喝了一口才道:“若是没有猜错,墨渊是故意的,借着擎苍掳走昆仑虚弟子为由,名正言顺地收拾擎苍。” 虽不能真的杀了擎苍,但可以给擎苍一个狠狠的教训。 不过,这应该只是墨渊的一次试探。 “好了,别操心这些事情,墨渊和浩德他们能处理好。” 他都已经提醒过他们,该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了,若是这样还能被翼族逼到绝境,他们也太没用了些。 第15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15) 昆仑虚。 墨渊看着跪在地上,心虚地头也不敢抬的九弟子令羽,好气又好笑。 “说说吧,你这次错在哪儿?” 令羽悄悄抬头看一眼端坐上首,神色冷漠的师父,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师父,小十七说青丘白家的小帝姬满月宴,狐帝白芷上神也会到场。” “徒儿就想着……”令羽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师父给打断了,墨渊冷声道:“你就想着与司音偷偷去青丘?” 听他师父语气不善,令羽就知道他气得不轻,赶忙认错:“对不起师父,我不该带着小十七偷偷溜出昆仑虚。” 若不是他心性不够坚定,带着小十七走捷径去青丘,就不会误入翼族的地盘,被擎苍抓去,还那般羞辱师父。 也不会让翼族找到与天族开战的借口,令羽想着满脸愧疚和悔意。 狠狠磕了几个头,和他师父认错:“师父,都是弟子的错,您罚我吧。” 令羽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没有提及一句司音怂恿他的话。 墨渊见令羽认错态度好,便没再苛责,叹口气道:“好,既然你认错,那就去将为师传给你的剑法和法术练习五万遍,为师会让叠风检查你的练习成果。” “是,师父,弟子领罚。” 令羽虽疑惑为何师父罚他练习剑法和法术,却要罚小十七抄书。 但既然是师父做出的决定,定然有师父的道理,令羽也不打算追问。还有这次过后,他打算离十七远一些。 这边令羽诚心实意地领罚去练剑。 另一边,白浅抄书都抄出了心理阴影,看着那足足有一人高的经书,嚎了一嗓子后又烦躁地薅着自己的头发。 “这么多书,什么时候才能抄完啊?” 白浅只觉得狐生艰难,她来昆仑虚学艺两万年,结果什么都没有学到,修为也没长进,还是刚入昆仑虚时的神女修为,反倒是被罚抄书抄得不少。 泄气地用头哐哐撞着桌面,白浅只想去死一死,她不想抄书,师父这是抓住了她的死穴,知道她耐不住性子。 总是用这么残酷的法子惩罚她。 正在白浅头疼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盒子糕点的玄女走进她的居所。 一进屋子就看见脸色颓然的司音神君,玄女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笑问:“神君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说着将手中的糕点放在桌上,试探道:“不知玄女可否能帮得上忙?” 若非靠着青丘白家与折颜和司音神君的那点关系,她恐怕无法进入昆仑虚,更别说是住在这昆仑虚。 因此玄女对这位容貌酷似青丘帝姬白浅的司音神君,颇有好感。 此时见他神色苦闷,就想着帮忙。 原以为司音神君会拒绝她,没想到玄女话刚问完,司音眼睛唰一下就亮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能能能,这忙你一定能帮得上。” 说着就把一本经书塞给玄女,想了想又把毛笔给她:“抄书,你会吧?” 玄女还以为是什么难事,结果是被罚抄书,强忍着笑意点点头,玄女接过来就开始趴在桌上抄经书。 那边白浅见事情有人帮她做了,立马心情飞扬起来,拿起玄女放在桌上的糕点就吃,边吃边嘀咕道:“若是再有一壶折颜酿的桃花醉就好了。” 那边玄女闻言只觉得好笑,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埋头专心抄经书。 他们两人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墨渊的眼睛,只是他不打算管。 墨渊关注的倒是另外一件事情。 之后没几日,他派下山的二弟子回来禀报,说是昆仑虚山下的某处隐蔽洞府中,的确来了一位陌生的男子。 看着与大紫明宫见到的那位小辈面容一般无二的画像,墨渊便知道,那人是翼族的二皇子离境。 没想到他竟真的追来了昆仑虚。 “师父,要不要弟子将他赶出去?” 墨渊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的话:“不,不用去管,让他住着。” “另外,若是十七外出,不要拦着她,你给山门口的守卫也说一声。” “是,弟子知道了。” 长杉心底纳闷的很,师父让他盯着的那陌生男子究竟是什么身份?看着倒是很贵气,长得也很俊朗。 只是师父为何任由一个陌生的男子住在昆仑山下?不过他这些疑问和不解,墨渊可没打算给他解释。 长杉出去后,墨渊扬手,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画像烧成灰烬。 白浅和玄女,以及追到昆仑虚的离境,完全想不到墨渊会利用他们对付翼族,因此三人在高情上纠缠拉扯,墨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看不到。 只是看着白浅那小狐狸每日春心荡漾,静不下心来修炼的模样,还有那玄女从一开始对白浅的感激,渐渐转化为嫉妒和敌意时,墨渊忍不住讥讽一笑。 而之后玄女离间白浅和离镜的感情、成功让离镜承诺带她去翼族、以及用苦肉计再次回昆仑虚的事情。 桩桩件件都落入墨渊眼中,玄女和擎苍的交易,还有玄女在大紫明宫的举动,同样没有逃过墨渊的眼睛。 正是因为知道,墨渊才感觉不寒而栗,那样一个柔弱且修为低下的女子,竟然能为达目的,不惜对自己下狠手。 看来往日里他还是小瞧了女子。 尤其看到玄女真的经过多次试探,竟毫无障碍地进入密室,成功拿走那假的布阵图,而守护阵法图的神器毫无反应时,墨渊的脸色已经黑沉如锅底。 若非东华提醒,他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大战之前阵法图被盗,会将天族和昆仑虚还有其他各族将士陷于何种危险。 加上擎苍手里有毁天灭地的法器东皇钟,难怪一贯退居幕后的东华,会亲自来昆仑虚与他说这件事情。 墨渊没有理会因着失恋而颓废不堪,借酒消愁的白浅,玄女再次逃出昆仑虚后,墨渊就让人传信给天君。 又让同住在昆仑虚的瑶光上神,暗中带领五万精兵,从后方悄然侧入,埋伏在翼族的大后方,伺机而动。 表面平静的四海八荒,暗里散发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不过这氛围并未影响到十三重天的太晨宫。 清蕖依旧是修炼看书,与东华下棋钓鱼,日子过得相当安逸。 不过这日,重霖日常向帝君禀报天君那边的消息后悄然退下,清蕖却在重霖走后,神情微微一顿。 东华察觉到后,笑着看向清蕖:“恭喜咱们太晨宫的小殿下。” 清蕖无奈一笑道:“现在就祝贺还有些早,我的上仙劫是紫金雷劫,这次的上神雷劫,应该会更加的恐怖。” 她心里既兴奋又有些忐忑。 东华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 动作有些强横,又有些霸道地将清蕖抱入怀中,他这突如其来又猝不及防的举动,令清蕖身子微微一僵。 还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清蕖才软软地窝在东华怀里,任由东华抱着她。 感受到东华的担忧,清蕖心中一暖,轻拍他的后背安抚道:“东华哥哥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嗯,我知道。”许久东华低沉又暗哑的声音传来:“我的小蕖会渡过雷劫,成为这四海八荒最年轻的上神。” 清蕖的上神雷劫来得突然。 之前无论是清蕖本人还是东华,都没有推演出她上神雷劫的时间,没想到倒是赶在天、翼两族即将开战的时候。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好在清蕖一直没有大意,晋升上仙后这将近七万年的时间,她都潜心修炼,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东华抱了会儿后便放开清蕖。 替他和清蕖整理衣衫,随后带着她去迎接雷劫,十三重天有专门的历劫之地,两人到的时候那里几乎没人。 只是随着劫云越来越猛烈,陆陆续续地便有不少的神仙出来围观。 众神仙过来,见历劫的是太晨宫那位小殿下,一时还有些惊讶。 十万年之前她一出生时的那场上仙紫金雷劫,他们其中有些小仙是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的。 没想到十万年过去,他们能再次看到她渡上神雷劫,只是看到空中那几乎想要将天地都撕裂的紫金雷劫,众神仙不由得为那位小殿下捏一把冷汗。 十万年的上神,四海八荒也不是没有,不过他们的雷劫都属正常,远远没有这位小殿下的紫金雷劫这般骇人。 站立在雷劫下,衣袂飘飘的清蕖,一张清丽绝尘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引起不小的震动和窃窃私语。 不过清蕖此时没精力去管这些,一心都在应对紫金雷劫上。 距离清蕖最近的东华,深邃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将全部心神都放在清蕖身上的东华,完全没注意到,他身边多了一个粉色的身影,折颜见东华愣神,失笑摇头。 “你这是在担心你家小殿下?” 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将愣神的东华唤醒,东华慢悠悠转头,见是折颜,冷冷瞥他一眼:“你这说的是什么废话?” 他自然是担心他家小姑娘。 那可是晋升上神的紫金雷劫,比十万年前那次上仙劫更加猛烈,就小姑娘那纤细的小身板,他真怕她撑不过去。 要是小姑娘有个万一,他都不知道以后要如何度过剩余的漫漫长夜。 想着东华心中不安,捏着养魂神器的手紧了紧,这是他做的最坏的打算。 若小姑娘当真渡劫失败,他会搜集她的神魂送去历劫,陪着她一起经历,总归不会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 折颜不知东华心里的想法,还有他做的打算,见他眼神冷得如千年寒冰似的,顿时收起了打趣他的心思。 “得,是我嘴欠,说错话了。” 折颜讪讪一笑,又宽慰东华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小清蕖的气运强盛,这点儿雷劫还不能将她如何。” 她虽推演不出小清蕖的未来命格,但这次起卦可是上上大吉,就东华关心则乱,见着紫金雷劫就失了冷静。 东华闻言神色稍缓,看向折颜道:“你这话倒还顺耳。” 折颜的插科打诨,到底还是让东华紧绷的神经松下来一点。 与此同时,昆仑虚。 墨渊感知到有人渡上神劫,而且还是紫金雷劫,立马想到是清蕖。 不过如今昆仑虚上下都处于紧张的备战时刻,他又需要统领大军,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看清蕖渡劫。 但愿她能成功渡劫飞升上神。 正当墨渊拿着作战图查缺补漏时,一脸忧心忡忡的叠风走了进来,给他行礼后又欲言又止,墨渊放下手中的图纸。 “你是想问清蕖的事情?”墨渊沉声问。 如今清蕖渡劫上神劫之事,已经从天界传出消息,再者那来势汹汹,几乎要毁天灭地的紫金雷劫瞒不过四海八荒众人。 叠风自然也听到了消息。 听到他师父问话,叠风点点头道:“师父,小殿下她,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说完忐忑地看向他师父。 像是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墨渊暗暗叹口气,给他一颗定心丸:“有东华帝君在,她不会有事。” 若他今日模棱两可地回答,他这徒弟肯定得担心的魂不守舍,到时候上战场分神,万一出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果不其然,墨渊说完这话后,叠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出去的时候脸上愁绪尽消,脚步也轻快很多。 此时,青丘狐狸洞。 狐帝白芷和狐后凝裳,却因着清蕖的上神劫,想到他们还在昆仑虚的幼女,脸色极其的难看,尤其是凝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凝裳压着怒气:“你以前推演过浅浅的上仙劫,不就是在她七万年生辰前后,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渡劫的迹象?” 太晨宫那位都已经要飞升上神,而她的浅浅已经七万岁了,依旧还是神女,这说出去不得让别人笑话死。 最重要的是,浅浅修为不精进,会影响到她后面的计划,越想凝裳心里就越焦急,对着狐帝也没有好脸色。 白芷也着急,闻言冷着脸:“我也疑惑呢,按理说浅浅有气运功德在身,早该飞升上仙,如今这样倒像是出了变故。” 说着看向凝裳,狐疑道:“会不会是浅浅身上的东西出了差错?”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还会是什么别的缘故,他的神力虽不如墨渊和东华厉害,可推演一下天劫,还从未出过错。 但却偏偏在浅浅身上出现问题,令他不得不有所怀疑。 白芷不知道的是,因着他的缘故,整个九尾白狐一族气运倒退万年。 加上白浅身上的夺运阵被东华和墨渊利用,反过来汲取青丘气运。 九尾白狐族的气运渐渐流逝。 别说白已经浅七万岁,就算是到了九万岁,十万岁,她都不一定能成功飞升上仙,可能这一生都只是神女。 凝裳听到狐帝的怀疑,心里一个咯噔,猛地看向他,夫妻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还是凝裳先冷静下来。 “那就先让浅浅回一趟青丘。” 白芷摇了摇头:“现在恐怕不行,天族和翼族大战在即,墨渊不可能同意。” 若是他们执意让浅浅回来,又没有正当理由,墨渊肯定会起疑心。 “那就战后叫她回来。” 凝裳不容置疑,白芷也是这个意思,便点头答应:“放心,到时候再让折颜走一趟昆仑虚,咱们找个合适的理由。” 白家夫妻商量着如何叫白浅回青丘,另一边,十三重天,经历八道紫金雷劫后的清蕖,终于成功晋升上神。 天道赐下的灵雨,让清蕖一身因着经受雷劫而裂开的伤迅速愈合,同时也惠及了周围围观的一众神仙。 折颜再次蹭到清蕖渡劫灵雨的好处,只觉得整个人像是在灵泉云海中徜徉,说不出的舒服和惬意。 渡劫结束后,清蕖回到太晨宫闭关巩固修为,东华和折颜闲得无聊,不是下棋就是钓鱼,偶尔也关注一下战事。 第16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16) 按捺不住野心,想要一统四海八荒的擎苍,终是找到与天族开战的借口,率领五十多万翼族将士列阵若水河畔。 为首的高壮男子便是翼君擎苍。 伴随他左右的是他的两个儿子,大皇子离怨以及二皇子离境。 天族这边领兵的是战神墨渊。 昆仑虚一众弟子,包括未晋升上仙的白浅也赫然在列,白真因着担心她,加入昆仑虚阵营,给白浅保驾护航。 天、翼两军对阵,剑拔弩张。 墨渊自然清楚擎苍的狼子野心,一句话都懒得说,召唤出本命神剑就直冲擎苍面门而去,那边擎苍也是异常激动。 准备数万年之久,总算是可以将天族那群窝囊废除掉,之前与墨渊在大紫明宫的那次对战,是他大意了。 这次他再也不会给墨渊生还的机会。 他有东皇钟在手,此次昆仑虚的阵法图又被他使计调换,他倒要看看,所谓的战神墨渊和天族还能撑多久。 想着擎苍情绪高涨,出手越发狠厉。 仿佛已经看到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天族,卑微臣服于他脚下的场景,擎苍一张写满野心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墨渊,今日过后,这四海八荒就是我翼族的天下,你若是识相臣服于本君,本君可以饶你一命。” “还有你那些昆仑虚的弟子,本君也可以放他们一马,如何?” 擎苍一边与墨渊打得难分难解,一边策反墨渊,想让他为翼族效力。 墨渊被擎苍大言不惭的话气笑了。 毫不客气地讥讽道:“就你?还妄想做这四海八荒的主。” “你打得过我再说这狂妄自大的话。” 见墨渊油盐不进,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擎苍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去死吧。” 说着擎苍手中的长柄偃月刀,含着浓浓的杀意砍向墨渊。 与此同时,若水河畔。 天族和翼族士兵们亦是殊死搏斗,刀剑声和喊杀声不绝于耳。 天族阵营中,白浅看着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不过顷刻间便没了气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瞳孔微缩。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忍不住颤抖。 白真察觉到她的恐惧,靠近白浅小声地询问她:“小五,你还能受得了吗?若是害怕,四哥带你回去。” “不,四哥,我不能退缩。” 白浅克制着心里的恐惧,摇摇头拒绝,满眼恨意地看向翼族士兵的方向,那里有她讨厌的人。 她不想翼族的人得意猖狂,能亲手杀一个翼族,她也算是没有辜负师父的教诲,如此想着,白浅就想坚持到底。 白真见她明明害怕得不行,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模样,有些心疼,语气软了下来:“罢了,四哥陪着你。” “谢谢四哥。”白浅只觉得心底暖暖的,觉得还是她四哥对她好。 兄妹两人说话间,高空中与墨渊对战的擎苍,隐隐处于下风。 眼见着情势对他和翼族士兵不利,擎苍立刻给他的大儿子离怨下命令,让他全力攻击天族大阵。 原以为他留下的那幅假阵法图,会很容易被攻破,结果他的心腹和儿子带着士兵攻击大半天,那大阵依旧纹丝不动。 而此时的擎苍已经被墨渊压制,几乎所有的杀招都被墨渊轻易化解,气得擎苍都忍不住骂几句脏话。 只是墨渊对擎苍的气急败坏,完全不加理会,杀意森森的剑直往擎苍的致命处捅,擎苍左躲右闪,好不狼狈。 不过擎苍到底是活了几十万年的老狐狸,即便是身形狼狈,心思依旧敏锐无比,疑惑没多久,便发现了端倪。 “墨渊小儿,你竟然使诈?” “玄女盗走的阵法图是假的是不是?” 擎苍气得脸色涨红,没想到他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真是可笑。 墨渊冷哼一声,不屑道:“怎么?只许你擎苍使下三滥的手段盗走我昆仑虚的阵法图,就不允许我将计就计?” 说完墨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情。 给叠风和天族几个将军下令,转换阵法,顿时那守护大阵瞬间变成杀阵,但凡靠近的翼族士兵,都被箭雨击中。 擎苍看得目眦欲裂,冲着墨渊嘶吼道:“墨渊,你欺人太甚!” 计划被打乱,手下的士兵折损严重。 想象中的稳赢的局面已然坍塌,擎苍只觉得怒火中烧,想要将眼前之人大卸八块,方能泄他心头之恨。 擎苍毫不犹豫祭出东皇钟,面目狰狞地盯着墨渊,笑得不怀好意:“墨渊,你可认得此物?” 不待墨渊回答,擎苍道:“东皇钟,战神墨渊所造,有毁天灭地之能。” 擎苍阴森森一笑:“今日你就和那些天族兵将一起葬身若水吧。”说着擎苍将东皇钟抛入云霄。 见已经被开启,将若水河边所有士兵,包括翼族兵将都笼罩其中的东皇钟,墨渊眉头紧蹙,厌恶地看着擎苍。 “擎苍,枉你身为翼族之君,为了一己之私,竟也不顾及同族的性命。” 擎苍丝毫不为所动,大义凛然道:“为了成就大业,牺牲在所难免,战死沙场,那是他们的荣幸。” 墨渊摇摇头:“你简直无可救药。”说着飞身靠近东皇钟,用神力延缓它的开启,又命天族将士后退。 擎苍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墨渊再次破坏他的好事,一道凌厉无比、充满杀意的刀气直冲墨渊后心而去。 墨渊双手掐诀施法,压根儿腾不出手抵挡,眼看着那刀气快要逼近墨渊的身体,底下昆仑虚众弟子惊呼出声。 “师父,小心背后!” “师父,小心!” 就在众人心都悬到嗓子眼时,一紫一粉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墨渊身后,挡住了擎苍那致命的一击。 两人赫然是东华帝君和折颜上神。 而一向温柔儒雅的折颜,此时眼神冰冷,满脸杀意地看向擎苍,话也不想多说地攻击过去,招招致命。 毕竟是从曾经的尸山血海中趟出来的远古杀神,折颜曾经的狠厉和杀伐果断,完全可以媲美墨渊和东华。 只是大战后,折颜封印伏羲琴,隐居十里桃林,众神仙渐渐将此事淡忘。如今亲眼目睹折颜出手,谁还会调侃他是四海八荒最闲的神仙。 本就被墨渊重创的擎苍,哪里还能是折颜的对手,没在他手下支撑多久,就被打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气得擎苍破口大骂:“折颜小儿,你为何要多管闲事?你不是一向自诩闲人,不管四海八荒的纷争?” “你都想拿东皇钟毁天灭地了,我还能安心地待在十里桃林?”折颜冷冷地回了一句,揍擎苍的动作毫不影响。 “你……”擎苍一噎,折颜继续讥讽他:“怎么?说不出话了?” “当年父神将东皇钟送给翼族,可不是让你拿它对付天族的。” “我是父神的儿子,你敢拿父神送出去的法器作孽,我岂能坐视不管?” 擎苍听折颜这口气,就知道这次事情必定是无法善了,当即也不再躲避,撑着最后一点法力,朝着折颜攻击。 折颜不屑一笑,提剑抵挡。 东华见折颜那边能轻松应对,便将擎苍交给折颜解决,他则是神色冷峻地扫一眼战场后,出手帮墨渊封印东皇钟。 “你和折颜怎么来了?” 墨渊边施法边问身旁的东华。 东华头也没转,专心输入神力,控制住东皇钟,待东皇钟不再开启,逐渐变回小铃铛模样时,才堪堪收回手。 转头看向墨渊道:“我不放心,便带着折颜过来看看。”说完将小铃铛扔给墨渊:“东皇钟还是交给昆仑虚保管。” 这意思是无论以后翼族是谁当家做主,东皇钟都不会再给他们。 墨渊也不想让翼族再拿着它威胁天族,没有一丝犹豫就收了起来。 转头看见已经被擒住,满脸不甘的擎苍,摇了摇头,随后一道含着威压的声音,在整个若水上空响起。 “翼族擎苍叛上谋逆,已经被擒,尔等还不停手?” 墨渊的话说完,翼族那些本就泄了气的将士们微微一愣后,果断放弃抵抗,手里的武器纷纷扔在了地上。 久攻不下大阵的翼族大皇子离怨,看着已然退缩的士兵,气得咬牙切齿,但他更恨离镜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都是你。” “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个贱人,若不是她盗阵法图的事情被墨渊发现,天族又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取胜?” “我翼族如何会被打得溃不成军。” “还有父君也不会被擒住,还失去了东皇钟,都是你,你怎么不去死?”离怨歇斯底里地冲离镜发泄怨气。 离镜一把扯开他,嘲讽一笑道:“成王败寇罢了,你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若非不得已,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们来打仗,我好好的日子不过,是吃饱了撑的与天族作对?” 还一统四海八荒,他瞧着是痴人说梦还差不多,如今擎苍被天族擒获,他们翼族就得夹着尾巴过日子。 无论离怨有多不忿不甘,翼族败局已定,擎苍被墨渊用捆神锁捆住。 至于他的两个儿子,也一同带往天界,听凭天帝处置。 一场大战前后不过一个月,便以天族大捷、翼君擎苍被擒、墨渊收回东皇钟结束,后续事情东华没打算管。 全权交给了墨渊和天君处理。 十三重天,太晨宫。 东华和折颜回到太晨宫时,清蕖还没有出关,两人洗漱一番后,继续下棋钓鱼,仿佛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倒是重霖和司命,两人脸上的喜色是遮掩都遮掩不住。 另一边,九重天。 天君此次也没有丝毫留情。 对挑起战争的擎苍深恶痛绝,直接将他扔进诛仙台,在其气息奄奄之际,罚他百世轮回,世世磨难,不得善终。 只是对离怨和离镜两兄弟的惩处,让天君一时有些犯难。 翼族总归还是需要一个人去管理,天族的神仙在翼族那地方,无法修炼,让他们去接手翼族,并不妥。 离怨和离镜这两人的脾性,天君也不甚了解,万一选出的翼君人选是另一个擎苍,他的脸也会被丢尽了。 最后还是东华派司命前往九重天,与天君密谈一番,天君才有了抉择,数日过后,翼族离怨被永囚极寒之地。 而离镜则回了翼族,登上翼君之位,统治整个翼族,臣服于天族。 半年后,翼族,大紫明宫。 翼君离镜身姿懒散地喝着酒,眼神有些迷离和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女端着亲手做的羹汤,满脸温柔笑意地进来,不过在瞧见满地的酒坛后,玄女微微一愣,随后恢复神色。 若无其事地将羹汤递到他面前,玄女声音轻柔地劝着离镜:“君上,这是臣妾亲手熬的羹汤,君上可要尝一尝?” 神色恍惚的离镜,听到玄女的声音后脸色陡然变冷,啪的一声,抬手将她递过来的羹汤打翻在地。 玄女不自觉发出一声低呼,声音中透着几分恐惧和委屈。 一大半的羹汤都撒在玄女身上,令她看起来很是狼狈可怜,但此景落入离镜眼中,他丝毫不觉得她值得怜惜。 只觉得她扮演柔弱的模样令人作呕。 离镜生出戾气,抬手狠厉地掐住玄女的脖子,声音冷得如寒冰似的:“本君有没有警告过你,让你不要靠近本君,你是将本君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玄女被离镜铁钳般的大手掐住脖子,一阵窒息感传来,憋得一张俏脸涨红,话也说不出一句来。 本能地抓住离镜的手腕,玄女拼命摇头求饶,眸光中满是祈求,想要让他松手,离镜到底还是没能对她下死手。 随即狠狠地将玄女扔在地上。 离镜再次警告她:“好好做你的翼后,不要妄图不属于你的东西,若再有下次,本君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你。” 玄女猛咳半晌才觉得呼吸顺畅。 听着曾经与她耳鬓厮磨的爱人,对她没有一丝怜爱地警告,玄女心中苦涩难言,抬头看向离镜,满眼泪水。 “为什么?”玄女不甘心地问。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讨厌我,自打回到大紫明宫,你就再也没有理会过我,也不曾与我亲近。” 离镜仿佛是听到笑话一般笑了出来,许久才嘲讽地看向玄女:“做错了什么?你竟还不知你做错了什么?” “若非你当初在昆仑山下扮作阿音的模样,本君如何会认错人?还与你发生关系,辜负了阿音的情意。” 离镜冷笑一声:“事后本君怜你身世凄苦,处境艰难,将你带回翼族。” “只是本君没想到,你非但不可怜,反而阴狠歹毒,不择手段,你以为你和父君的那些交易,本君不知道是吗?” 玄女慌乱地摇头:“不是,君上,不是你想的这样,我选择和前翼君合作,就是为了君上,为了和君上在一起。” “若我当初不那么做,他是不会接纳我的,就连君上你也会被他迁怒,君上,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迫不得已。” 玄女急忙颤声解释,想让离镜明白她的苦衷,只是离镜闻言,眼神厌恶鄙夷地看着她,仿佛是看垃圾似的。 “你这张嘴,还真是会巧言善辩。” “你以为本君还是那个在昆仑山下任由你甜言蜜语哄骗的傻子吗?” 现在想起这女人巧言令色地离间他和阿音,他都恨不能要她的命。 离镜现在压根就不想看见她,也不想听她的任何解释,让人进来将玄女撵出去,待哭闹声消失,他才神色缓和一些。 第17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17) 与此同时,昆仑虚。 听到白真说要将白浅带回青丘,参加白凤九的生辰宴时,墨渊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不动声色点头应下。 之后派叠风和令羽带着贺礼,陪着白浅一同去青丘庆贺小帝姬的生辰。 叠风和令羽不疑有他,欣然答应。 次日待白浅和白真兄妹离开昆仑虚后,墨渊的神色冷了下来。 他有些狐疑,白芷和凝裳夫妻两人这是怀疑他什么,才会让白真出面,将白浅接回青丘,好在他让叠风令羽跟着去。 有什么异常消息会及时传回来。 十三重天,太晨宫。 闭关许久的清蕖,总算是出关了。 东华瞧着变得越发清丽出尘的小姑娘,眸光微暗,折颜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艳,不过两人很快恢复平静。 “东华哥哥,折颜,你们都在呢?” 见着两人,清蕖笑得眉眼弯弯,小跑着过来,自然地挨着东华坐下,笑着看向折颜,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太晨宫。 折颜笑笑,将半年前的事情说了。 与擎苍打架的事情当然也没有落下,清蕖听得眼睛都亮了,随即又有些遗憾地叹气,她还从未见过折颜出手。 东华失笑又有些吃味地牵住清蕖。 转头看向小姑娘,酸溜溜道:“那你就不遗憾没看到我出手?” 东华的话刚问完,没等清蕖给出什么反应,折颜就先忍不住笑出声。 看着折颜笑得肩膀直抖,清蕖才反应过来东华那话是什么意思。 她忙笑嘻嘻地凑过去,脸颊蹭了蹭他的肩膀,歪着脑袋软乎乎地看向他。 “那肯定是遗憾的嘛!” 清蕖声音也是软软的,让人听着就不忍心再计较:“而且东华哥哥你难得出手,我都没有看到哎。” 东华闻言,心里头的那点儿不舒服很快便消散,还有点想笑,忍不住敲了敲清蕖的额头:“行了,你别拿好话哄我。” “没有哄你,我说的是真话哦。” 清蕖忙捂住额头,冲着东华露出一个狡黠又灵动的笑,东华宠溺地看她一眼,也舍不得再与她计较。 眼见着东华说话不再酸溜溜的,清蕖就知道她这是把人给哄高兴了,继续问起东华封印东皇钟的事。 东华干巴巴地说,折颜就在一旁偶尔插话,笑着补充两句,清蕖也不嫌弃他们讲得没凡间说书的有趣。 待东华和折颜两人配合着说完,清蕖笑着看向东华,眼里闪着光,嘴甜地夸道:“还是东华哥哥你厉害。” “收回东皇钟,就不用担心有野心勃勃之辈,再拿它为祸四海八荒。” 东华难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 说完这次大战的事情后,清蕖再次亲自下厨,给东华和折颜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又将她珍藏许久的酒拿出来。 一顿饭倒是吃得其乐融融。 折颜没在太晨宫待多久就离开了。 因为白真给他传信,邀请他参加青丘小殿下的生辰宴,走的时候折颜询问东华要不要去,东华摇头拒绝了。 折颜心中了然,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清蕖才刚出关,东华陪着她理所当然,再者凤九是小辈,满月宴的时候东华已经亲自送礼了。 没道理周岁宴的时候,还要东华亲自再跑一趟青丘,就算小凤九是青丘白家的小帝姬,她也没那么大的面子。 让身为天地共主的东华帝君,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特殊对待。 折颜心中所想,东华并不知晓。 他离开太晨宫后,东华和清蕖的日子回归平静,不过这样的生活他们都早已习惯,且还乐在其中。 与以往一样,清蕖每日除了修炼,看书,钻研一些新鲜玩意儿外,就是陪着东华钓鱼下棋,还有下厨。 再听东华讲讲他过去那几十万年间发生的趣事,时间不知不觉地悄然流逝。 两万年过后。 昆仑虚上方突然出现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铺天盖地的火焰直冲云霄,震耳欲聋的凤凰嘶鸣声响彻整个四海八荒。 此异象也惊动了四海八荒一众神仙。 在十三重天悠闲过日子的清蕖和东华,同样察觉到异象,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均是惊喜:“是少绾回来了。” 东华神色动容,脸上溢满了笑意。 清蕖拉起东华,赶往昆仑虚,两人到的时候少绾正在接受涅盘雷劫。 墨渊正担忧地在不远处来回踱步。 见着清蕖和东华两人过来后,墨渊也只是点头打招呼,没什么心情说话,那边折颜是既惊讶又不解。 此时折颜也察觉出,上空经历雷劫的气息属于少绾,但他很是疑惑,为何少绾会在昆仑虚渡涅盘雷劫。 还有这几十万年,她的涅盘之魂又养在何处,为何他们所有人都感应不到她,太多太多的疑问卡在折颜喉咙里。 “东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折颜一个闪身出现在东华和清蕖面前,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地询问。 东华神色淡淡地瞥一眼折颜。 “此事颇为复杂,待少绾涅盘成功,你问她和墨渊便是。” 说着余光瞧见隐在一众神仙中,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慌乱的白芷和凝裳夫妻二人,不由得心中冷笑一声。 现在知道慌乱心虚,未免太晚了。 东华很快收回目光,心中满是疑惑的折颜,并未察觉到东华的异样。 见东华不打算解释,折颜便知道此事不简单,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如此也只能等少绾回来。 “没想到少绾她,她竟真的能有重归四海八荒的一日。” 折颜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高兴。 “她会回来的。”东华心情同样愉悦。 低头看向小姑娘,眼里满是柔情,待少绾回来,他会把小姑娘介绍给她,她肯定会和自己一样喜欢的。 一个是自己的义妹,是相伴十几万年,又分别了十几万年的的亲人,一个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 清蕖不知道东华的打算,此时正仰着脑袋,目光灼灼又敬佩地望着在重重火焰中疾驰飞翔翻腾的火红色凤凰。 只觉得心中震撼,凤凰浴火,涅盘重生,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边东华几人期待少绾涅盘成功。 那边白芷和凝裳却是截然相反,他们巴不得少绾渡雷劫失败,魂飞魄散,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四海八荒。 “看来墨渊是发现了浅浅的事情。” 悄悄离开昆仑虚,进入青丘地界后,凝裳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慌。 “没想到最不屑虚与委蛇的父神嫡子,天界战神,竟然也玩起了心眼。” 事到如今,凝裳还哪里不明白,她的浅浅是墨渊反算计利用,为得就是将用她蕴养少绾那贱人的涅盘之魂。 “难怪,难怪浅浅的修为一直都无法精进,九万年了依旧还是神女。” 话落凝裳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 再也忍不住,噗一声吐出一口黑血,骇得白芷急忙扶住她的身子,满脸焦急:“裳儿,你怎么了?” 凝裳心中苦笑,她这算什么呢? 万年辛苦筹谋,结果却为他人做嫁衣,以少绾刚烈,眼里容不得沙的性子,涅盘成功以后,她的死期恐怕也不远了。 她倒是不怕死,在她诱导白芷与她一起算计少绾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过可能失败,身死道消的结局。 只是她的几个儿女,对此事全然不知情,凝裳就怕他们会受到自己的牵连,咬住舌尖没让她自己晕过去。 凝裳断断续续叮嘱白芷:“夫,夫君,把孩子们叫回来,让,让他们去凡间历,历练,不,不要回青丘。” 白芷听到凝裳这话,愣了半晌。 随即明白了她的打算,声音带着哽咽:“好好,我答应你,你好好休息些时日,这些事情交给我去处理。” 凝裳虚弱一笑,放心地晕了过去。 白芷将晕过去的妻子抱回青丘狐狸洞,给她喂了保心丹以后,紧急传信,将几个儿子都召回青丘。 只有浅浅,她如今人被困在昆仑虚,暂时怕是回不来了,白芷长长叹口气,事到如今他和妻子唯有背水一战。 少绾与东华帝君、墨渊和折颜交好,他和凝裳也因着折颜的关系,能接近墨渊,但关系终究是淡淡的。 可若是折颜知晓,是他和凝裳算计了他昔日的好友,他还会不会待白家一如往昔的亲近,会不会在这场因果恩怨中,站到他和凝裳以及白家这边。 白芷想着苦涩一笑:“应该不会了吧。”毕竟没有谁会喜欢攻于算计的人,尤其还是针对昔日同窗故友。 昆仑虚。 整整四十九日的涅盘雷劫,几乎将少绾的凤凰真身劈得面目全非,幸而有强大的气运护身,她才堪堪扛过雷劫。 一身火红衣裙,容颜绝色的女子出现在一众神仙面前时,毫无意外的,众神仙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少绾冷清的目光扫过一众神仙,反应淡淡的,不过在转头看到那一紫一粉,嘴角噙着笑意的两人时,那双原本还漠然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和欣喜。 “东华!折颜!” 话落,少绾瞬移出现在东华和折颜,以及清蕖面前,很自然地给了两人一个热情又大胆的拥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折颜轻轻拍了拍少绾的后背,轻声安抚。 “折颜你还是老样子啊!”少绾毫不生疏地调侃:“一身风骚的粉色,你就不知道换一个格调的?” 语气亲昵又熟稔,仿佛他们之间还是当初在水沼泽学堂相伴读书一般,没有经历过十几万年的分离。 折颜好笑地松开少绾:“你呀,说话还是这么不给人面子。” 说着挑挑眉:“不过我就喜欢穿粉色,这不衬得我俊朗潇洒嘛。” 两人相互打趣着,东华牵着清蕖安静地看着他们,并未插话。 那边与折颜说完话的少绾,终于将目光放在她义兄东华身上,见着他拉着旁边那小姑娘的手,了然又揶揄一笑。 “十几万年过去,兄长你这变化倒是不小呢。”少绾语气中带着调侃。 若是以前,他是恨不能离靠近他的女子十几丈远,但凡女子接近,他浑身那冷冰冰的气息仿佛能将人冻住似的。 被他伤了心的女子不知凡几。 没想到十几万年过去,他倒是像转了性子似的,身边还多了一位如此灵气逼人,容颜清丽倾城的小姑娘。 少绾的调侃和打趣,东华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笑着给她介绍清蕖。 清蕖本就对这位心怀仁善的魔祖心中钦佩,东华介绍完之后,她就自己与少绾攀谈上了,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欣赏,还有几分亲昵,少绾很喜欢。 第一次见面的两个女子,很快便打成一片,得知是因着清蕖的缘故,东华和墨渊才注意到她被算计的事情。 少绾对清蕖的好感,就更是噌噌噌地往上蹦,看着聊得火热的两个姑娘,被遗忘在一边的东华和折颜大眼瞪小眼。 同样被晾在一边的还有墨渊。 许是近乡情怯,墨渊看着与清蕖相谈甚欢的女子,脚步愣是迈不开半步,心里只觉得苦涩难言。 他害怕看到少绾眼里的失望,也害怕她眼里再也没有对他的柔情,心绪复杂难辨,最后也只能在原地等着。 好在清蕖余光注意到了墨渊,也早就从东华那里听过他和少绾的事情,有意让少绾解开心里的疙瘩。 清蕖便出言提醒了少绾。 听到墨渊的名字,少绾身子明显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冷静。 她一向不喜欢逃避,如今归来,该面对的还得面对,该报的仇她也得去报,别管是不是曾经的同窗。 敢算计她,那就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昆仑虚,墨渊的住处。 东华和清蕖,以及折颜墨渊和少绾相对而坐,叠风给他们上完茶和糕点,匆匆看了一眼清蕖后悄声退出屋子。 “东华哥哥,我要不要也出去?”看着叠风出去,清蕖给东华传音问道。 他们几位故友谈话,而且谈的应该还是要紧的事情,她插在其中好像有点别扭,还是出去和叠风他们玩。 东华看懂了小姑娘的心思,失笑摇头,传音回来,语气颇为霸道:“不用,你就和我待在一起。” 清蕖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没有拒绝。 小声哦了一声后,便安静地坐在东华身边,在他们几个说起少绾的事情后,慢条斯理地吃着糕点喝着茶水。 争取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折颜率先开口,迫不及待问出哽在喉头的诸多疑问,少绾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眼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将凝裳和白芷算计她,以及她被困在夺运阵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折颜听完顿时呆愣在原地。 “怎么会是他们两个?” 半晌折颜才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少绾:“凝裳究竟为何要如此做?” “她与你虽性情不相投,关系也不好,可也用不着如此狠毒地算计你,还险些让你回不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18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18) “女人的嫉妒心,总是没道理可讲。” 少绾叹口气,仰头灌下大杯的茶水,才眼神幽暗地扫一眼东华墨渊和折颜三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墨渊身上。 而被少绾目光锁定的墨渊,不知为何,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片刻,少绾收回目光,解释道:“当年在父神的水沼泽学堂上学的人数不胜数,身份尊贵者不是没有。” “可他们在各自族中再是天才人物,身份再尊贵,也比不得父神的嫡子、养子和亲传弟子,当年你们三人的名声可以说是响彻整个水沼泽学堂。” “想与你们交好的各族青年才俊,以及天之骄女前仆后继,只是无一例外,都被你们三人拒之门外。” “几万年的时间,只有我和瑶光与你们关系交好,这让那些天子娇女们如何不眼红?她们总是明里暗里地找茬。” “我和瑶光起初也不以为意。” “懒得理会她们,实在闹得不耐烦,就直接动手狠狠地打一顿。” “久而久之她们也就歇了找茬的心思,可九尾白狐族的凝裳是个例外。”说着少绾神色复杂地看一眼墨渊和东华:“她对你们两个都起过心思。” 因此她才对任何能接近东华和墨渊的女子心存敌意。 以前少绾一直想不明白,还是后来无意中凝裳自己说漏嘴,她才知道此事。 少绾是想明白了,只是被点名的东华和墨渊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是如出一辙的迷茫和疑惑不解。 不明白少绾说的起过心思是何意。 少绾见两人不理解,无奈扶额。 倒是折颜这个局外人,很快便明白了少绾的意思,看向东华和墨渊的目光,像是在看两个红颜祸水似的。 顶着折颜毫不掩饰地谴责目光,半晌,东华和墨渊总算是回味过来,少绾说的凝裳起了心思,竟然是这个意思。 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嫌弃的表情。 东华更是毒舌道:“她是不是以为我眼睛有毛病,能看得上她?” 墨渊倒是没有说贬低凝裳的话,只是嘴角不由得抽搐几下。 见两人这副神色,少绾心底的怒气散了不少,有些好笑道:“她几次在你们面前碰壁失了脸面,自然是气儿不顺。” “可没少在我和瑶光面前阴阳怪气。” “有一次我曾暗中亲眼看见过,凝裳的族兄因为她没能成功接近你们三人,狠狠地扇了她好几个耳光。” “当时凝裳被打得一张脸面目全非,连着一个月都没有来学堂上学。” “那次过后,凝裳倒是来了学堂,只是她的性子变得越发阴鸷尖酸,对我和瑶光的敌意也是越来越强烈。” 少绾说到这里,墨渊和东华也大概猜出后来的事情,东华了然道:“所以大战后,她便找到除掉你的办法?” “是。”少绾点了点头道。 “那次本来我自己可以轮回历练,利用涅盘之魂重塑真身。” “只是没想到……”少绾顿了顿。 随后继续道:“我还没来得及进入轮回,凝裳就用诡异的夺运阵法和迷魂阵困住了我,当时我本就重伤,无力反抗,根本就不是凝裳的对手。” 少绾说到重伤二字时,语气一顿,听在墨渊耳中简直就是对他的凌迟。 少绾本就因着迁移凡间生灵耗尽神力,后来又被他的剑所伤。 他曾经无数次的懊悔自责。 可立场不同,他没有选择,如今听少绾轻描淡写地说这些,墨渊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扔进油锅里反复煎煮似的。 只是墨渊一向都是冷着一张脸,东华几人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 将前因后果连接起来后,东华三人总算是弄明白少绾被算计的真相,该怎么说呢,少绾这完全是无妄之灾。 东华有些头疼地揉揉额角。 而且除了少绾,凝裳对墨渊,对折颜和瑶光,还有对他的怨气都不小,想来她的算计或许还远远不止这些。 那他隐隐推演到有关自己的刨心劫,是不是也与青丘白家有关。 若真是那样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这也正应了少绾之前的那句话,女人的嫉妒和记恨是没道理可讲的。 几十万年前的事情,被凝裳记在心里,还产生如此可怕的算计报复,还真是让东华大开眼界。 还有凝裳的野心也着实不小。 凝裳恨他们,想要这四海八荒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们这些人都会是她的绊脚石,新仇旧恨,自然是一起算。 想通这些事情,东华和墨渊以及折颜三人久久不语,半晌,折颜才开口问少绾:“你打算怎么处置凝裳和白芷?” 少绾因着他们三人的缘故,承受了十几万年的苦楚,一身的功德气运差点被全部夺取,这一切都是那两人所为。 折颜就算这几万年与白家走得近,他也说不出求情的话,唯一能做的就是两不相帮,少绾报自己的仇。 凝裳和白芷因果自担。若是有能力从少绾手里逃脱,那就是他们的本事;若是不能,那也是他们的命数。 果不其然,向来性子直爽,恩怨分明的少绾直接道:“他们算计我,坑害我,我自然得报复回去。” 又提醒东华三人:“这事是我自己与凝裳夫妻二人的恩怨,你们三个最好别插手,是生是死就各凭本事。” 东华三人彼此对视一眼,点头应下。 不过心里想的是,他们不可能真的看着少绾出事,尤其是墨渊,他好不容易盼着少绾回来,怎么会袖手旁观。 只是这次相聚过后,少绾便回到魔族诞生地闭关修炼。 墨渊到底没能找到机会与少绾独处,准确来说是少绾没有给他机会。 当初大战时,墨渊毫不留情地捅入少绾心口的那一剑,终究还是伤了少绾,即便十几万年过去,她还是无法释怀,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墨渊相处。 而且在与凝裳和白芷两人之间的恩怨没有解决之前,少绾并不想看到墨渊,逃避是她目前唯一的办法。 墨渊哪能感觉不到少绾的抗拒,但正是因为知晓,他才觉得心里痛苦。 折颜在东华和清蕖离开后留在昆仑虚,面上是陪着墨渊,开解墨渊。 实际上是不知道回十里桃林,该如何面对与他朝夕相伴的白真,他怕白真会求到他这里来,到时候他左右为难。 众人心思各异,情况不怎么美好。 至于白浅,少绾并没有打算对她如何,毕竟谋划算计少绾的人并不是白浅,她充其量就是个被利用的工具。 白浅获得少绾的功德气运庇护,但这四万多年,也是白浅蕴养她的涅盘之魂,她们之间恩怨两清,因果已了。 少绾没想过要对她赶尽杀绝。 因此白浅依旧留在昆仑虚,做她的十七弟子司音。不过在少绾回来后,墨渊对白浅的态度疏远很多。 只当她是普通的昆仑虚弟子对待。 但一贯没心没肺的白浅,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她师父的变化,只以为他是情绪不好,根本就不敢往他跟前凑。 还有她阿爹阿娘与少绾之间的恩怨,白浅更是一无所知,每日依旧是该偷懒偷懒,该闯祸闯祸,谁也管不了她。 这日,白浅再次偷溜出昆仑虚的时候,正好在昆仑山下碰到来找她的离镜,只是因着玄女的插足,离镜的背叛,白浅对他是失望透顶,极其讨厌。 一看见离镜那张脸,白浅就怒火翻涌,话也不想与她多说,扭头就走。 离镜好不容易等到白浅下山与他重逢,怎么可能再让她逃走。 忙从她背后抱着人又是亲又是哄。 他过去一直流连花丛,自然知道该如何哄女人欢心,几番言辞恳求地道歉,诉说完无尽的相思之情后,本来态度强硬的白浅,很快便软了身子。 离镜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情意浓烈时白浅终于坦白了她的身份,离镜闻言又惊又喜,抱着白浅亲了又亲。 “阿音你放心,这次我定不会辜负你,待回去后,我亲自去青丘提亲,娶你做大紫明宫的翼后。” 离镜给白浅做出承诺,白浅微微一愣后心中泛出一阵喜悦,但又有些狐疑:“可你不是已经娶了玄女做翼后?” “她?”提起玄女这名字,离镜只觉得厌恶至极,冷笑一声道:“她不配做翼后,更不配做我离镜的妻子。” 离镜也没隐瞒,将玄女与擎苍合谋的事情,还有当初在昆仑山下勾引他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浅。 甚至玄女入了大紫明宫,成为翼后,便本性暴露,肆意虐杀貌美的姬妾和宫女之事,离镜都没有一丝隐瞒。 尽数告诉白浅,离镜也丝毫不遮掩他对玄女的厌恶和鄙视。 白浅听完后只觉得荒谬至极。 尤其是玄女使苦肉计入昆仑虚,还是打着她的名义,盗走昆仑虚阵法图。 若非师父谨慎,玄女差一点就害死了她的师兄弟们,她还真是死不足惜,白浅被玄女的举动气得咬牙切齿。 “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白浅百思不得其解:“以前她做我的玩伴时,性子很讨喜,心底也很善良。” “而且在昆仑虚住的这些年,她对我也是颇为关心,每次我嘴馋的时候,她都会想尽办法给我做些好吃的。” 说起这些白浅还有些伤感:“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就变得如此陌生,现在我都完全认不出她了。” 离镜一双大手轻柔地抚摸着白浅细嫩如玉的肌肤,在她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眼神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阿音,你还是太善良,太单纯了,或许如今的玄女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一个真正良善柔弱的小白兔,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变成一条奸诈狡猾,阴狠歹毒的毒蛇呢,离镜可不信。 白浅叹口气,仰头看向离镜:“那你要怎么处置玄女?不会想让她继续做你的女人吧?我可告诉你,我不接受。” “放心吧。”离镜保证:“我会将她打发的远远的,不会让她打扰到你。” “再说离开昆仑虚那洞府以后,我可是再也没有碰过玄女。” 一想到他曾经与玄女在昆仑山洞府中肌肤相触,恩爱缠绵过,离镜就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抽自己两巴掌。 也不知他当时是不是眼睛被屎糊住了,才将玄女错认作阿音,明明阿音心思纯净,眼神干净清澈。 而玄女尽管掩饰得再好,眼里露出的算计还是一目了然,且玄女的气质比阿音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他就怎么能认错人呢?离镜不解。 现在想起来都懊悔不已。 离镜就怕阿音还生气,使出浑身解数哄她开心,白浅心思单纯,很快再次坠入离镜编织的情网中。 昆仑虚。 墨渊收到白浅随离镜去大紫明宫的消息时,已经是三个月后,而且还有一则让墨渊诧异的消息是,白浅怀孕了。 “看来我与她这师徒缘分,是时候该断了。”墨渊将白浅送回来的信化成灰烬,又将他其他徒弟都叫过来。 没有隐瞒,墨渊将司音就是青丘白浅,还有白浅与离镜的事情告知一众徒弟,叠风几人闻言惊讶地瞪大眼睛。 “小十七他,他竟然是女儿身?” 往日里惯爱与白浅斗嘴闯祸的子澜,最是不可置信,惊呼出声。 “她哪里像女孩子了?”子澜又嘀咕道:“那上蹿下跳,比我还能闯祸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女孩子啊!” 说完子澜一顿,呃,好像也不全是这样,至少十七是他们这些师兄弟中,长得最好看的,他以前经常叫他小白脸。 原来她是个女娇娥啊! 难怪会长得那么好看,虽然比清蕖小殿下是差了那么一大截。 但不能否认,她是真的很好看! 不过这话子澜打死都不想承认。 其他师兄弟们面面相觑,神情还有些恍惚,他们这是与一个女子朝夕相处几万年,竟然没能识破她的换身法术。 叠风此时也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师父会让来昆仑虚避难的玄女,与十七住在一起。” 想来是早就识破十七是女儿身的事情,不过碍于她是折颜上神送进昆仑虚学艺的,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师父这次唤他们来,就为告诉他们十七的真实身份? 叠风有些狐疑,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他师父接下来的话,让叠风知道了他师父真正的意图。 第19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19) “昆仑虚墨渊座下十七弟子司音,外出历练时遭遇不测,下落不明。”墨渊低沉又满含威严的话在屋内响起。 “至于白浅,她是青丘帝姬,与我昆仑虚并无半点关系,你们可明白?” 最后一句话,墨渊说得极为冷漠。 他话一说完,叠风先是一愣。 随即很快便想明白,他师父这是不想司音的真实身份被外人知晓,不愿意让司音堕了昆仑虚的名声。 毕竟那司音,不,现在应该叫她白浅,她的所作所为,着实是在给昆仑虚众人,包括师父脸上抹黑。 在天族和翼族大战之前,她就与翼族二皇子离镜纠缠不清。 大战后再次与离镜藕断丝连,现在竟还未婚先孕,怀了离镜的孩子。 这事已经不能用年少顽皮来遮掩了。 况且此事若是被四海八荒众神仙知晓,到时候昆仑虚和师父的脸面就要被丢尽了,白浅在昆仑虚学艺七万年,做事怎么就那般自私,如此任意妄为。 丝毫不顾及昆仑虚和师父的名声。 想清楚事情严重性的叠风,立刻转身恭敬应道:“师父放心,弟子明白。” 其他师兄弟们见大师兄叠风都表态了,便也跟着保证,此事绝不外传。 没过多久,昆仑虚便放出消息。 不过除了司音本人,还有知情的昆仑虚一众弟子,以及东华等人外,其他四海八荒一众神仙并不当回事。 不就一个昆仑虚的普通弟子嘛! 谁会关心他有没有遇到不测,是不是被妖兽给吞了,总归不关他们的事。 翼族,大紫明宫。 白浅听到昆仑虚放出的消息,一时有些呆愣,半晌反应过来她师父这是不想认她,想要与她断绝师徒关系。 “怎么可能?” “师父他,他不会这么狠心的。” “师父肯定是生我的气了。” “不行,我要回昆仑虚去问师父。” 白浅情绪有些激动,吵着闹着要出大紫明宫,闻讯赶来的离镜,脸色也十分难看,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哄她。 “阿……”刚想要喊她阿音,离镜突然想起这是她在昆仑虚学艺时的名字,如今墨渊是摆明了不承认她的身份。 若是再喊这个名字,她定然不会好受,离镜摇了摇头,拉着白浅坐下,才将人抱进怀中轻声安抚:“浅浅,你现在身怀有孕,不能再奔波去昆仑虚。” “待你我完婚,生下孩子以后,我再带你去昆仑虚好不好?” 白浅听离镜说起肚子里的孩子,暴躁的情绪平复些许,脸上露出一抹甜蜜的笑意,不过还是忧心地看向离镜。 “师父他会不会真的不认我了?” 白浅语气中满是忐忑,就怕师父真的将她赶出昆仑虚。 离镜压着心里的怒气,耐心哄道:“不会的,你好歹在昆仑虚生活四万年,你师父不会那么狠心赶你走。” 白浅提起墨渊,离镜心里就不舒服。 当初玄女之所以能花言巧语地离间他和浅浅,就是因为浅浅句句不离墨渊,让他误以为浅浅心里只有她师父。 如今他看出,浅浅对墨渊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一切只是玄女的误导。 可浅浅不舍昆仑虚和她师父墨渊时,离镜依旧是克制不住地生气,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白浅还是能听得进去离镜的话,没多久就被哄得打消去昆仑虚的念头。 不过为了不让她继续惦记墨渊,离镜让白浅写信给昆仑虚师兄弟,探一探墨渊的态度,白浅听罢觉得有道理。 便想起与她常在一起偷溜出去玩,没多少心眼儿的十六师兄子澜。 与此同时,十三重天,太晨宫。 昆仑虚的消息传入天界,东华并不感觉意外,只有清蕖还有些狐疑。 “白浅她这是做了什么事情?让墨渊狠心与她断绝师徒关系。” 东华没有隐瞒:“她又与翼君离镜搅和在一起,而且还有了孩子,墨渊自然不可能再承认她的身份。” 昆仑虚的弟子是女儿身,还未婚先孕,说出去并不好听。墨渊那个冷清又守规矩的老古板,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噗……” 清蕖听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灵茶,就那么喷出去老远,好在她对面没人,要不就得喷人家一身的茶水。 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惊讶地看着东华,清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白浅她这是不计较玄女的事情了?” 东华神色未变,淡然地点了点头。 清蕖不由得摇头,心道果然啊,被情爱迷惑的女人都没什么理智可言。 这不仅不计较,竟然还能原谅翼君那个风流成性的男人,与他破镜重圆。 哪怕被背叛过,放弃过,男人几句甜言蜜语,还是能将女人的心再哄回去,这位翼族的新君,手段真挺厉害。 直到此时清蕖也没认出,她眼里既风流又手段不俗的翼君,就是七万年前,那个在凡间与她搭讪的黑衣男子。 东华自然不会在小姑娘面前提及这些,好笑地揉一把清蕖的脑袋。 又很巧妙地转移了小姑娘的注意力。 没再让她继续关注白浅和离镜,以及玄女三人之间情情爱爱的破事儿。 许是要给他们的儿女铺路,凝裳和白芷对翼君离镜想要求娶白浅的事情欣然答应,还给白浅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两边都得偿所愿,翼族和青丘的联姻,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不明情况的天君浩德,在知晓白浅和翼君离镜成婚的消息时,心里懊悔不已,原本他还想着天族与青丘联姻之事。 没想到他刚有这个想法,就被翼君离镜抢先一步与青丘结盟。 “离镜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是想要拉拢势力,与他的父亲擎苍一样反叛天族不成?” 离镜是东华帝君选择的翼君人选,又是司命星君亲自与他传话,说离镜性子散漫,一贯风流,没有什么野心。 离镜登上翼君之位后也容易控制。 他这才将离怨流放,却将离镜推上翼君的位置,可如今离镜的作为,已然是触及天君那颤颤巍巍的小心脏。 天君无法怪罪帝君,只能将离镜骂个狗血淋头,完全没想过离镜求娶白浅,可能只是因为喜欢她这个人。 与青丘白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离镜从没有想要与天族对抗的打算。 而天君这些气头上说出去的话,无一遗漏地传入东华耳中。 东华听到后,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随后让司命再次去一趟九重天,给天君传话,让他把心放在肚子里,那翼君离镜没有擎苍一统四海八荒的野心。 娶青丘白浅,只是因为个人私情。 那边天君听到司命星君的传话,脸色虽有些讪讪的,不过到底还是松一口气,而且在离镜和白浅成婚时,天君还命大皇子带着贺礼亲自去大紫明宫一趟。 东华知道后也没有什么反应。 有人欢喜有人忧,就在白浅沉溺在嫁给心爱男人的喜悦中时,她的阿爹阿娘却迎来了少绾猛烈的报复。 少绾并未带领魔族攻击青丘,而是单枪匹马闯入青丘白家,直接冲着罪魁祸首凝裳和白芷而去。 清蕖和东华得到消息后立刻赶往青丘,暗中给少绾助阵,两人到青丘的时候,墨渊和折颜两人也已经到了。 折颜遍寻不到白真的身影,便知道凝裳夫妻两人已经将他们都支走了。 不过这样也好! 白真不用亲眼看到他阿爹阿娘的狼狈模样,想着折颜竟暗暗松了一口气。 青丘九尾白狐一族善媚术和推演之术,在战斗方面并不强大。 面对与战神墨渊实力不相上下的魔祖少绾,凝裳和白芷两人并未坚持多久,就被少绾打回原形,气息奄奄。 不过少绾并未要他们的命。 而是将凝裳和白芷丢入绝灵之地,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若是他们能够侥幸从妖兽爪下逃生,那就是他们命不该绝。 若真如此,少绾可以既往不咎。 可若是他们没有逃出来,那就是他们命中注定的死劫,因果报应,该是他们自己承担,怨不得旁人。 东华一行人围观全程,并未插手。 “少绾还是没有下死手,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折颜颇为意外,她还以为少绾会直接取那两人性命。 “那可未必。”墨渊沉声道:“绝灵之地凶险,他们未必能走出来。” “谁知道呢。”东华淡淡道:“青丘九尾白狐一族向来都受天道眷顾。”少绾此举遗留的隐患可不小。 若凝裳和白芷当真逃出,且还心怀恨意,指不定还会生出别的心思,少绾这次有些妇人之仁了。 想着东华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随即又很快恢复平静,就连清蕖也没有察觉到东华的异样。 “你们聊,我们先回太晨宫了。” 东华见墨渊暗戳戳往少绾身边凑,很有眼力见地提出离开。 说完便拉着清蕖,一个闪身便不见了人影,回到太晨宫后,清蕖有些失笑:“东华哥哥,咱们这算是白跑一趟?” 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倒是看了一场单方面独殴的戏码。 白家那两位远古上神,在少绾面前简直就像蚂蚁面对大象,完全是不堪一击,就这实力他们是怎么想着算计人的。 “我也没想到少绾的实力,在涅盘重生后会变得如此强悍。” 凝裳和白芷这次算是踢到钢板了。 “不过咱们也不算是白跑一趟。”东华有些忍俊不禁,捏捏清蕖的脸颊:“至少你看得兴致勃勃,这不就够了?” 清蕖闻言,不厚道地笑出声来:“也对哦,少绾是真的很厉害。”说着眼睛biubiu地亮了起来。 东华抬手遮住小姑娘的眼睛,有些宠溺又无奈道:“少绾修炼的是魔功,不适合你,你看看可以,不能跟着她学。” 清蕖一愣:“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东华敲了敲她的额头:“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我还能不知道。” 她眼睛一亮,东华就知道她在打什么小算盘,肯定是想跟着少绾学东西,也不知这小姑娘怎么就那么爱上进。 没见过的,感兴趣的,别管有用没用,碰到了都想学一学。 最关键的是,她学起来还挺有天赋。 东华都不忍心拦着她,只能无奈又认命地陪着她,不过这次肯定不行。 少绾的魔功对小姑娘可没好处。 “好吧,不学就不学。” 见东华态度坚决,不容置疑,清蕖撇撇嘴,到底没有坚持。 为了躲着墨渊,少绾之后便经常来太晨宫住,清蕖虽没跟着她学魔功,少绾还是将她会的其他东西悉数教给清蕖。 东华知晓后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只是看着小姑娘喜欢,又与少绾相处融洽又亲密,东华便也不再约束小姑娘,任由她和少绾在太晨宫折腾。 有时候忙得将他忘到脑后。 这也正好方便东华,暗中关注绝灵之地中凝裳和白芷夫妻两人的情况。 那两只狐狸此时正拖着伤重的身子,狼狈地四处逃窜,躲避着妖兽的攻击,东华瞧着不由得挑挑眉。 不愧是曾经天道偏宠的上古神族,都伤成了那样,竟还能支撑得下去。 不过他们想要走出绝灵之地,重归四海八荒,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东华眼眸中划过一抹狠辣。 手指微微轻抬,随即一道白光冲着绝灵之地中的凝裳和白芷身上去。 四海八荒众神仙谁也没有察觉,东华做完此事,便若无其事地继续钓鱼。 半年后。 两道天地异象出现在四海八荒,那是上古神族陨落时才出现的景象,在太晨宫与清蕖看话本子的少绾微微一顿。 随即化作一道流光,很快不见踪影。 清蕖眨眨眼,狐疑地看向不远处的东华,东华察觉到小姑娘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轻笑一声道:“她有事去办。” 说着看向出现异象的方向,那是绝灵之地,十有八九是白家那两只狐狸陨落了,不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东华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瞧着只是轻声哦了一声,之后依旧沉浸在话本子中的小姑娘,东华勾了勾唇,眼里溢出一抹宠溺的笑。 有些事情小姑娘不必知道,她只管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过日子就好。 青丘白家夫妻两人陨落的事情,还是少绾后来在与东华聊天时无意中说漏嘴,清蕖这才知晓的。 听少绾说,白家的几个兄弟都找过她,他们想要替凝裳和白芷讨一个公道,只是在少绾将他们父母的所作所为说出来后,兄弟四人顿时沉默下来。 白真起初还有些不相信,特意去找过折颜,折颜叹口气说了实情,遗憾又有些怜惜地拍了拍白真的肩膀。 白真闻言脸上满是落寞和不知所措。 倒是白浅,知晓她的阿爹阿娘是因着少绾的缘故身亡后,对少绾心生怨恨,甚至连带着墨渊,白浅都记恨在心。 生下孩子以后,白浅就不顾离镜的劝阻,独身一人来到昆仑虚,怒气冲冲地质问他师父墨渊,为何要护着少绾,为何任由她欺负自己的阿爹阿娘。 第20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20) 面对白浅几乎失去理智的埋怨和质问,墨渊面无表情地回了她一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将白浅还要继续说的话堵在嗓子眼里,其他师兄弟漠然又冷淡地看向白浅,眼里没有一丝往日的情义。 就算他们曾经与司音的情义再深,也比不得与师父的师徒之情。 白浅能蛮横无理地跑来昆仑虚质问她的授业恩师,怎么能有脸要求他们这些师兄们对她以礼相待。 他们没有恶语相向,算是很客气了。 白浅心中苦涩一笑,哪里还不明白。 这次过后,她是真的再与昆仑虚,与师父,还有这些往日里感情极好的师兄弟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身形踉跄又失魂落魄地离开昆仑虚。 等在昆仑山下的离镜,瞧见有些沮丧狼狈的妻子,忙上前将人抱住。 强撑了一路的白浅,钻进熟悉的怀抱中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啊。”离镜边轻拍着白浅的后背,边柔声安慰她。 回到翼族,情绪冷静下来的白浅,央求着离镜帮她报仇,离镜听罢头皮都发麻,一言难尽地看向白浅。 “浅浅,你确定要向魔祖复仇?”离镜提醒道:“狐帝狐后没将你们兄妹牵扯进去,为得就是护住你们。” 先别说此事本就是狐帝狐后他们自己招惹来的祸事,算计别人又无力抵抗,这才变成今日如此尴尬的局面。 再者那魔祖少绾的身份,可不是普通上神那般简单,她不仅是魔族的老祖宗,统治着整个骁勇善战的魔族。 她还是东华帝君的义妹,战神墨渊的心上人,又与折颜关系好,整个四海八荒最厉害的几个上神都是她的靠山。 浅浅想要复仇,还想拉上他和整个翼族的士兵的性命,别管他答不答应,翼族朝堂中的那些大臣就不会答应。 翼族与天族刚结束战争不久,且损失惨重,怎么可能再与魔族起冲突?离镜不用想就知道,他若是与魔祖交恶,肯定会被翼族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没。 看着眼里满是恨意的妻子,离镜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悔意。 此时的白浅,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完全没有注意到离镜晦暗的神色,也听不进去离镜的好心提醒。 “杀父杀母的大仇,我若是不报,怎么对得起生我养我的阿爹和阿娘。”白浅眼睛里泛着赤红,咬牙切齿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执意复仇,是会把你几个哥哥,还有我和翼族都拉进这场恩怨中,你有把握能杀得了少绾?” “就算你当真有能力杀了少绾,那你觉得墨渊能放过你?还有东华帝君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义妹死于你手?” 说着说着离镜的语气变得冷冽起来。 “你想着你阿爹阿娘的仇,那你为何就不想想你还有夫君和孩子呢?” “你阿爹阿娘与魔祖少绾之间的恩怨,他们已经做出了结。” “魔祖少绾并未将仇怨迁怒到青丘白家其他人身上,你又何必非要去招惹那杀神?好好活着不好吗?” 说实话,若是他那般被人算计,他早就灭了对方全族,斩草除根,哪里还会像魔祖那般只了结罪魁祸首。 “离镜,你是不是后悔与我成婚了?” 白浅不可置信又满脸受伤地看向眼前的男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离镜头疼扶额,他在与她讲道理,她却扯到成婚的事情上。 “我没有后悔。”半晌离镜看向白浅,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我只是不想你去自讨苦吃,少绾不是你我能对付的。” “可我阿爹阿娘就这么白白死了吗?”白浅心里的不甘始终无法消散。 刚过不到一年恩爱生活的白浅和离镜,因着白浅阿爹阿娘的事情,起了争执,白浅的毫不退让,咄咄逼人,离镜的退缩隐忍,让两人的感情有了隔阂。 大紫明宫发生的事情,沮丧又无力地窝在十里桃林的白真丝毫不知。 凝裳和白芷的事情,折颜虽心有不喜,甚至还有些厌恶,但人死如灯灭,对从小黏着他的白真,折颜还是态度如常。 瞧着变回原形,难过地耷拉着毛茸茸脑袋的白真,折颜心软了,将整只狐狸抱进的怀里,抬手轻柔地抚摸着他。 丧父丧母之痛,没人可以感同身受,折颜也没说什么安慰白真的话,只是无声无息地陪伴着他,照顾着他。 十三重天,太晨宫。 这日,少绾来太晨宫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清蕖与她说话,她要么是走神,要么就是答非所问。 清蕖察觉到她的异样,却不知发生了何事,转头看向东华时与他四目相对,清蕖眼里满是疑惑,东华笑着摇摇头。 “东华哥哥,你也不知道啊?” 清蕖给东华传音过去,东华好笑道:“我又不是少绾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好了,你也别胡思乱想,少绾她憋不住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你。” 东华刚给清蕖传过去这句话,就听见一直神游天外的少绾突然开口,问了东华和清蕖一个众所周知的问题。 “东华,小清蕖,瑶光这些年是不是一直住在昆仑虚?她喜欢墨渊的事情,你们是不是也都知道啊?” 少绾话落,清蕖和东华两人对视一眼,眼里的疑惑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了然,清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当然知道啊。” “墨渊威名赫赫,这四海八荒喜欢他的姑娘当然不少啦。瑶光要是不喜欢墨渊,怎么会守在昆仑虚那么久。” 说完见少绾情绪越发低落,清蕖后知后觉她说错了话,急忙找补:“少绾姐姐,你别难过嘛,那些姑娘是喜欢墨渊没错,可墨渊不喜欢她们呀。” 若是墨渊同样喜欢瑶光,恐怕早就已经成婚,何必让瑶光承受那么多的非议和流言,却依旧事不关己。 至少她和东华在昆仑虚居住的那两万年里,瑶光也不是没有趁机过来叙旧,但每次墨渊是能躲就躲。 躲不了的时候,就拉着东华做挡箭牌,甚至有时候以要教清蕖炼器术为由,闭关五年十年都是常事。 久而久之,就连情窍未开的清蕖,都发现了墨渊对瑶光的冷淡和疏离。 起初清蕖为着墨渊不懂怜香惜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没少在心里说他冷情冷心,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后来知晓少绾的事情,清蕖才知道墨渊不是天生冷清的人,他只是心中有人,一个永远都可能等不到的人。 “他那么古板无趣的人,竟有人喜欢?”少绾嘴硬地吐槽,但语气明显轻快很多,清蕖听着有些忍俊不禁。 “你这是打算原谅他了?”东华似笑非笑地盯着少绾:“知道瑶光对墨渊的心思,坐不住了这是?” 听着东华幸灾乐祸的话,少绾一噎,随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少乱说了,我哪有坐不住啊?” “那是谁,从进太晨宫大门开始,就神色恍惚,心神不定的?”东华一点都没给少绾留面子,直接揭穿她。 少绾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一张明艳的脸红得像苹果似的。不待少绾反驳回来,东华继续道:“你若是真的不在意墨渊了,那你管他喜欢谁?” “还有瑶光对墨渊有了心思,这又管你什么事情?你不在魔族好好待着,跑来太晨宫发呆做什么?” 东华这话,直接将少绾给气跑了。 瞧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清蕖有些傻眼了,半晌才转头看向东华。 东华的神色立刻变得温柔起来,仿佛之前那个毒舌的人不是他似的。 牵起清蕖的手,东华笑得揶揄:“我要不这么刺激一下她,少绾大概得别扭很久,才能意识她自己的心思。” 墨渊是个不善言辞的,少绾呢,对墨渊心中又有疙瘩,想要破局,就得有人推一把,要么摒弃前嫌,破镜重圆。 要么就直接放弃,各走各的路。 总好过这么别别扭扭地相处。 他们自己不难受,他这个旁观的人,就先有些看不下去了。 关键是少绾她还跑到太晨宫,影响小姑娘和他的相处,就算她是亲妹妹也不行,他总得给她找些事情做。 清蕖可不知道东华的这些小心思。 听他说罢,清蕖才恍然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 “东华哥哥,那他们会重新在一起吗?” 东华挑挑眉,笑得意味深长:“那就得看墨渊的本事了。” 至少少绾如今并非无动于衷,从瑶光的事情就能看出,她还是在意墨渊的,只是心里还有些隔阂。 “好了,他们两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都是活了几十万年的老东西,又不是需要操心的小崽子。” 清蕖被东华揶揄的话逗得笑出声。 “东华哥哥,墨渊和少绾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们,肯定会气得想要揍你。” “那他们也得能打得过我才行。” 东华不在意一笑,随即转移话题:“现在四海八荒也没什么大事,要不要我带你去凡间逛一逛?” 清蕖听罢眼睛唰的一下亮了,点头如小鸡啄米,眼里满是星光,东华瞧着有些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就这么喜欢去凡间玩?” 清蕖笑得眉眼弯弯:“嗯嗯,喜欢,人间很热闹,感觉热气腾腾的。” 距离上次他们去凡间,已经过了七万多年,估计凡间已经是沧海桑田,就是不知道如今是一番什么光景。 东华听着她这形容,失笑道:“行,那咱们就去热气腾腾的凡间。” 翌日,东华给重霖和司命交代几句后,便带着清蕖离开四海八荒,同行的还有需要积攒功德的折颜。 自打知道他自己也被凝裳和白芷算计,功德流逝不少后,折颜心情极为复杂,东华提出要他去凡间做好事,积累功德时,折颜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不过瞧着折颜怀里的小狐狸,东华神色莫测地看向他:“你要带着他一起去?不计较白芷夫妻做的事情了?” 折颜低头瞧着睡得香甜的小狐狸,难得有些迷茫:“我应该不管他的。” “可一想到没了他的陪伴,那种孤单一人的日子,真的是很没意思。” 他和白真朝夕相伴十几万年,很多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就割舍掉的。 “而且,真真他对白芷和凝裳做的事情毫不知情,我狠不下心迁怒他。” 白真再次回到十里桃林后,就再也没有以人形出现过,他大概是觉得没脸见折颜,但又不舍得离开折颜。 才会化作原形,当他自己是一个小宠物似的赖在折颜身边。 折颜在看见那双水汪汪,又含着不安和委屈的眼神时,一颗心早就软得一塌糊涂,不管是不是凝裳和白芷的算计,他都已经割舍不下,只能认命。 “你自己决定好,不后悔就行。” “我不后悔。”折颜轻笑一声道。 白家和少绾的事情,该了结的早就已经做了结,之后的事情,他也不会插手,他想要的就一个真真罢了。 东华和折颜的传音,清蕖和睡得人事不知的白真都不知道。 清蕖和东华离开四海八荒没几日,少绾来太晨宫找他们,结果从司命口中得知他们去游历,气得直跺脚。 “他们没说去哪里?” 少绾还是有些不死心地询问司命。 司命额头冒着冷汗,就怕这位脾性不小的魔族老祖宗迁怒他,忙笑得谄媚道:“回上神,帝君他老人家只说带小殿下出去游历,并未说要去哪里。” 见少绾脸色阴沉下来,司命忙又补充道:“不过小殿下一贯喜欢去凡间游玩,他们也极有可能会去凡间。” “凡间?”少绾狐疑,看向司命,司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行了,本上神知道了。” 少绾没再为难司命,转身化作一道流光,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留下司命一人在原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长地松一口气。 “这威压和气场,堪比帝君他老人家,真是太可怕了。” 司命小声嘀咕,心想难怪青丘的狐帝狐后都命丧她手,白家的四个儿子,却没人敢去找她寻仇。 少绾可不知道司命对她的惧怕,她从太晨宫刚出来,就碰到来找她的墨渊,急急忙忙地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结果她刚转身想要绕道,就被墨渊拦住了去路,关键是墨渊一句话也不说,拉着她就往昆仑虚飞。 “墨渊,你要干什么啊?” “你放开我,你捏疼我了。” 少绾扯了扯被墨渊握着的手腕,结果没扯出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朝着墨渊就是一通白眼加低吼。 不过墨渊就像是听不到似的,依旧扯着少绾的手腕不松手。 只是那力道到底是轻了一些。 墨渊和少绾回到昆仑虚的时候,叠风带正着师兄弟们练剑,见着两人拉拉扯扯地进去,师兄弟几个面面相觑。 嘴巴张得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还是叠风最先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后,招呼师弟们继续练剑。 长辈的事情就让长辈们自己解决。 第21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21) 七万年前,清蕖和东华来凡间的时候,这里太平安稳,百姓的日子尚且过得去,还有余钱去喝个茶听个书。 结果这次过来,凡间城镇的萧条和败落让清蕖大吃一惊。 几人连续走了好几个城,一个比一个惨烈,城镇破损,百姓食不果腹,面黄肌瘦,甚至大街上还有饿死的人。 清蕖见到的百姓,眼里没有一丝亮光,像是已经麻木了一般,她瞧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转头看一眼东华。 东华了然一笑,轻柔地摸了摸清蕖的小脑袋:“你是想帮他们?” 清蕖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也不知为何,好像心里就是有一道声音,告诉她留在这里,帮助他们。 “好,那就帮,我陪着你。” 东华柔声说,清蕖听罢笑得眉眼弯弯,甜甜说了声:“谢谢东华哥哥。” 虽说要打算帮助这里的百姓,不过清蕖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与东华折颜三人打听如今朝廷的情况。 得知当今圣上是个十足的昏君,苛捐杂税,当地豪强圈地虐待百姓,各种天灾人祸不断,逼得百姓没有活路。 还有各地的藩王起兵造反的消息后,清蕖的第一反应就是扶持一位明君上位,结束这乱世的苦难和战争。 这是民心所向,也是大势所趋。 并不算是她随意插手干预人间的事情,清蕖将自己的打算给东华和折颜说了以后,两人无条件支持。 不过清蕖并未巴巴地去上赶着去投靠那些起兵的藩王,反而选择一处几乎无人的空城,开始在城外设下复合阵法。 又用神力催发粮食和药材,开始在城内布置几处施粥和医疗之地。 那些没能力走出城的百姓见到有人施粥施药,起初还有些忐忑。 后来瞧着是一位长得如仙女似的姑娘出来施粥,她旁边还有一位模样俊朗又穿着华贵的男子,一瞧就不是普通人。 而且他们看起来也并不像是坏人。 那些饿得只剩下一口气的百姓,索性便豁出去了,试探着上前。 清蕖温和一笑,见他们并未因为饥饿就失去理智,过来抢夺,有些心酸的同时又有些庆幸,给他们一一舀了粥。 那些百姓喝到熬的稠稠的大米粥,一个个吃得狼吞虎咽,头也不抬,待吃得六七分饱,清蕖没再给他们舀。 就怕吃得太饱会撑破他们薄弱的胃。 看着那些百姓还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粥,眼里的渴望不减,清蕖便给他们保证,今后还有大米粥吃。 那些百姓倒也听话,没有人生事。 清蕖之后又劝着他们去折颜那边瞧瞧身体,拿些滋补身体的药回去。 真的吃饱了一顿,怀里又拿着免费药的百姓,终于意识到有人来救他们了,纷纷跪在清蕖和东华折颜面前磕头。 有些实心眼的百姓,额头都磕出大包,还渗出丝丝血迹,清蕖看得心酸不已,好说歹说才将他们劝回去。 并承诺让他们吃饱饭,养好身体以后,再过来帮着维持秩序,施粥施药,安葬那些已经死去的百姓。 众人听完眼里都有了光亮。 他们有事可做,心里也踏实下来。 直呼清蕖和东华折颜是救苦救难的菩萨,磕完头一步三回头地回家,之后便有不少流浪在外,吃不上饭的百姓,听到消息后陆陆续续来了宣济城。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宣济城就开始热闹起来,不管是有手艺还是没手艺的百姓,清蕖都给他们安排了相应的活计。 有活干,有饭吃,宣济城的百姓们终于不再是麻木,气死沉沉的模样。 折颜开的医馆人来人往,但凡进来的病人,无一不是药到病除,渐渐地,折颜神医的名声便传了出去。 甚至有许多藩王,达官显贵都想让折颜去给他们效力,他们有些态度还好,会派心腹过来邀请,带的礼物也不少。 但有些高高在上的所谓贵人,那就不是邀请,而直接是命令。 态度还极其傲慢,若非折颜不想杀凡人,估计他们早就死几百次了。 不过不管有礼还是无礼的,折颜都是通通拒绝,对于那些拿着礼过来的,清蕖和东华让人好言将人送走。 至于那些趾高气扬,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货色,东华直接将人打断腿,扔出宣济城,那些人的主子,倒是来找过麻烦,结果连宣济城的门都进不来。 就被清蕖设下的阵法困于其中。 本还凶神恶煞,扬言要收拾清蕖的狗腿子们,从阵法中出来后,个个惊恐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逃出宣济城。 久而久之,那些背后观望的人就知道,宣济城中那凭空出现的三人绝对不好惹,个个都有大本事。 宣济城中百姓得知消息后,乐得合不拢嘴,对清蕖几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百姓们私下唤他们城主或活菩萨。 甚至还有些百姓,在自家的正屋里设下香案,塑了泥象,每日给庇护他们的清蕖和东华折颜上香磕头。 完全将几人当成了神仙菩萨供奉。 尽管他们三人的确称得上是神仙,可被人塑像还供奉起来,还是第一次。 还别说,整个城中如今几百万的百姓,几乎个个都是清蕖几人的信徒,折颜明显感受到他身上功德的增加。 乐得不行,之后干活就更加卖力,清蕖瞧他兴致勃勃,便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开设一家传授医术的学院。 如此一来,折颜可以挑选一些天赋好,心性良善的孩子收为徒儿,将折颜的医术在凡间传承下去。 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折颜这个开启医术传承的鼻祖,也会成为凡间流传于世的神医,代代受香火供奉,折颜听罢,自然是欣然应下。 折颜有了计划,便开始忙得脚不沾地,那些听闻折颜开医术院,要招收医徒,且不限男女的百姓,家家户户那是挤破了头都想将自家的孩子送进去。 折颜的医术院办得如火如荼。 清蕖和东华也没有闲着,将城中有手艺的人集中起来,统一培养一年以后,就开始了各行各业的发展。 农业,纺织业,养殖业,经济发展等齐头并进,没过两年,宣济城便成为百姓们争相入住的梦想之城。 连带着宣济城周围的城镇,都开始活泛起来,一批又一批的百姓前往宣济城以及周边城镇落户。 这番动静,自然引起不少人关注。 其中就包括靖王萧羽宸。 已经占领了前大雍半壁江山的靖王,听闻宣济城的事情后,眸光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即召开手下的幕僚们。 不知他们都商讨了什么。 翌日,靖王萧羽宸便带着心腹和最得力的暗卫,悄声前往宣济城。 清蕖发觉一行陌生人闯入城外阵中时,正与东华查验刚丰收的粮食。 清蕖神色微微一动,东华了然道:“这边有我看着,你去瞧瞧。” “好,那你忙完直接回府。”清蕖也没耽搁,说完转身就走,待隐身进入迷阵,就瞧见晕晕乎乎的十来个人。 其中一位年轻男子,虽打扮简朴,但周身的贵气和俊朗的容颜遮掩都遮掩不住,清蕖挑眉,看来还是个有身份的。 挥手将几人带出迷阵,安置在一处无人的小院中,又给他们喂了解药,清蕖出去后这一行人才悠悠转醒。 那些人清醒后本能地开始戒备起来。 将年轻人围在中间,观察着屋里屋外的动静,见没什么危险才松一口气。 不过随即又想到什么,一行人眼中溢出惊骇和后怕,护在年轻人最前面,身形高大,眼神犀利的男子开口。 “主子,这宣济城很邪门,咱们明明是进了城门,却不知怎的误入布满迷雾的密林中,还中了毒。” “也不知道是谁救了咱们?” 那年轻人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此时也渐渐冷静下来。 听手下说罢,轻笑一声道:“若是本王没有猜错,那所谓的毒雾密林,应该是宣济城城主设下的奇门遁甲之术。” “至于能救咱们出来的人,自然也是那三位城主之一。”年轻人很笃定。 他话音刚落,不待手下的人再提出什么疑惑,屋外一道清脆又空灵的声音响起:“这位公子好生聪慧啊!” 阵法和奇门遁甲之术虽不尽相同,到底殊途同归,这位年轻人能想到此处,倒也是个眼界不凡的男子。 “何人在此?” 听到突然传来的女子声音,护着年轻男子的那人低喝一声,浑身肌肉紧绷,目光中带着浓浓的防备。 “放轻松,没事的。” 年轻男子拍拍心腹下属的肩膀安抚,心想若对方真想杀人,那他们这些人恐怕是出不了这迷阵的。 他话刚说完,就见一位身着浅粉色衣裙,身姿缥缈,容颜绝美,气质出尘如仙子一般的年轻姑娘走进来。 众人顿时呆愣在原地。 就连那年轻人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艳。 他见过不少的美人,可从未有一位女子如面前姑娘一般,美得令人不敢直视,甚至还让人感觉自惭形秽的。 只觉得多看她一眼都是亵渎。 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脸色有些微红,纷纷垂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清蕖并不意外他们的反应,笑着看向被护在中间那位俊朗的年轻人。 “你是何人?为何来我宣济城?” “你们可知,没有通报就贸然入城,很可能会让你们尸骨无存。” 说些清蕖笑得意味深长:“庆幸你们心中没有恶念和杀意,要不然困住你们的,就不是迷阵,而是杀阵。” 几人听完面面相觑,眼里闪过后怕。 那年轻人微微一愣后了然一笑:“姑娘应该就是宣济城的城主吧。” “在下靖王萧羽宸,此次来宣济城,是来找三位城主谈合作的。” “萧羽宸?”清蕖笑道:“原来是前大雍朝的战神将军,久闻大名。” 这位靖王是大雍朝有名的常胜将军。 也是唯一一位异姓王,他十一岁时就上了战场,无论兵法谋略还是武力,在整个大雍朝无人可以与其比肩。 大雍朝老皇帝对他极其忌惮,找了个理由将他打发到偏远的西洲。 后来大雍朝腐败,藩王起兵。 萧羽宸便成为推翻大雍朝的藩王之一,不过相比其他几位藩王急功近利的态度,他倒是稳扎稳打。 最关键的是,这位靖王率领的军队纪律严明,对他们攻下的城镇百姓特别好,各种惠民政策发布下去。 赢得了管辖之地下所有百姓的支持。 因此靖王上位的呼声是最高的。 清蕖也命人去搜集过各位藩王的资料,对他们的行事作风很了解,尤其是这位靖王,清蕖重点关注的就是他。 原想着找个机会与他搭上线,助他结束战事,登上帝位,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安稳的生活环境。 没想到清蕖和东华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靖王就迫不及待找上门,这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正是时候。 各种思绪飞快从她脑海中一一闪过。 那边靖王萧羽宸听到清蕖的话,讪然一笑道:“都是诨名,让姑娘见笑了。” 说着拨开护在他面前的下属,站在清蕖面前不远处,一双幽深黑亮的眸子,噙着笑意看向清蕖,语气沉稳有礼。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清蕖也不扭捏,笑道:“我叫清蕖,冰清玉洁的清,芙蕖的蕖。” 萧羽宸微笑颔首,将她的名字在心里默念两遍,觉得这名字确实与她人极其般配,冰清玉洁,出水芙蓉。 两人寒暄几句,清蕖便带着靖王萧羽宸来到宣济城城主府中。 此时东华刚好回府没多久。 见到与小姑娘并肩而行的年轻男子时,东华眸光微深,不过又很快恢复平静,无人察觉到他短暂的异样。 靖王萧羽宸一行人舟车劳顿。 又被困在迷阵中许久,体力消耗不少,清蕖便命人做了一桌席宴,给他们接风洗尘后让他们早些安置休息。 待客人安置妥当后,清蕖便来到东华房中,将靖王的来意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东华闻言了然道:“此人的确不凡。” “他身上的帝王之气很浓郁,未来会是一位难得的明君,他过来找我们,估计也是听说了宣济城的事情。” 清蕖笑着点头:“自古以来,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位靖王深谙其道。” “那你是确定要帮他?”东华挑眉问。 “嗯,就他了!”清蕖含笑点头。 “其他那几位要么好大喜功,要么自负多疑,我怕我前脚帮他们上位,后脚我就得被他们给清算。” 狡兔死,走狗烹,这种事情凡间那些帝王做的还少嘛。 她这些年的史籍研究可不是白做的。 “而且东华哥哥不是已经推演过,那靖王是位不可多得的明君,我还挑什么呢?”清蕖说着朝东华眨眨眼。 一双灵动清澈的眼眸中,满是笑意和对他的信任,东华瞧着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抬手揉揉小姑娘的脑袋。 与此同时,客院中。 萧羽宸躺在床榻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床顶发愣,脑子里满是今日见到的清蕖姑娘的身影。 一颗心不受控地扑通扑通狂跳。 他自问一向对女色都是淡淡的。 身边没什么女人,环肥燕瘦的美人在他眼里,不过是枯骨红颜,没想到遇到清蕖姑娘,他以往的理智有些坍塌。 向来敏锐的靖王,自然也意识到了,他这是对清蕖姑娘一见倾心。 但一想到她身边那位性情冷淡,眼神犀利如同利剑,气质矜贵绝伦的男子,萧羽宸的信心多少有点被打击到。 若是他的感觉没错,无论是清蕖姑娘,还是那位东华公子,身份绝对不简单,那种尊贵像是刻在骨子里似的。 而且同样是男人,他哪里还看不出来,东华公子对她的喜欢,对上那人,他还真没有多少的把握。 靖王烦躁地翻个身,思绪乱糟糟的。 “罢了,还是大业要紧。” 一夜未睡的靖王,最终还是在帝位皇权和喜欢的女人之间选择前者。 而且他也想明白了,他若是想要拉拢宣济城的三位城主,就绝不能让自己阴暗的心思被清蕖姑娘知晓。 【祝大家春节快乐,心想事成!】 第22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22) 三日后,靖王离开了宣济城。 折颜留在宣济城,继续忙学堂的事。 清蕖和东华则启程前往都城,兵不血刃地控制了老皇帝和皇室成员。 又用天降祥瑞的异象,将靖王萧羽宸迎进了都城,本来还需要血战一番才能拿下的皇位,因着清蕖和东华的帮助,萧羽宸只用了一个月就成功夺下。 大雍朝彻底灭亡,皇室全族和那些贪官污吏、达官显贵以及豪强世家,都被萧羽宸雷厉风行,毫不留情地处置。 该流放的流放,该斩首的斩首。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都城里风声鹤唳,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味。 从那些世家贵族,达官显贵家里搜刮出来的金银珠宝、奇珍异宝、古玩字画以及绫罗绸缎,数不胜数。 萧羽宸做主,将那些收缴上来的金银财宝,一半收入国库,一半用于赈济被老皇帝和世家祸害的百姓们。 这一番举动下来,朝中官员就知道新帝是位爱民如子,又手段狠辣果决的帝王,不是他们这些朝臣可以忽悠的。 尤其是对待贪官污吏和欺压过百姓的世家纨绔,新帝可是手起刀落,一视同仁,丝毫不留情面。 百姓们看着那些落马的贪官,还有以往骑在他们头上喝血的皇室和豪强世家,如今都落得同丧家之犬一般,无不拍手称快,冲着都城方向叩拜磕头。 数千万的都城百姓,齐齐跪地直呼新帝英明,恭贺新帝登位。 那场景令身着一身玄色烫金龙袍,稳坐龙椅之上的萧羽宸眼睛发酸。 盛大的登基大典结束后,新的王朝-大乾朝正式开启,乾元帝萧羽宸颁布圣旨,免除百姓三年的赋税。 同时将前朝世家贵族非法占领的田地,重新丈量后发放到百姓手里,鼓励他们开垦新田,并对擅长农事者予以嘉奖。 百姓们得了实惠,个个面露喜色,朝着皇城方向磕头,叩谢皇恩浩荡。 那些并未被新旧王朝交替卷进去的世家贵族,当然是不乐意手里的利益被瓜分,也不是没有反抗过乾元帝。 但在乾元帝派遣军队,强制收回田地,取消世家贵族的优待时,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吃下这个哑巴亏。 毕竟上一个殊死拼搏,想要争个长短的世家,全族除了幼童,其余人被乾元帝派出去的军队毫不留手地绞杀。 杀鸡儆猴,手段狠辣不留情。 皇帝此番举动,震得其他世家不敢再有任何异议,只能乖乖交上田产,等着朝堂重新再给他们分配田地。 连番狂风暴雨般的举措下来,百姓们得到妥善的安置,有家有地,还不用担心苛捐杂税,不用忧心吃不上饭。 毫不意外,乾元帝的威望,在百姓心中已经是无人可比。 即便有些心思不轨的人,想要暗地里败坏乾元帝的名声,说他狠厉暴虐,不是个好皇帝,也没有百姓会相信。 毕竟他们的日子是肉眼可见的变好。 因此百姓们听到有人讨论对乾元帝不好的话时,都会自发集结,将那些说坏话的人怼得无地自容。 甚至若是有人说得过分些,更是逃不了一顿百姓们集体的毒打。 时间久了,也就没人敢再说乾元帝的不是,清蕖和东华乔装行走民间,亲眼目睹这些啼笑皆非的事情。 惬意地在茶楼喝茶,听着茶楼中说书先生兴致盎然地讲着乾元帝惩处贪官,造福百姓的事迹,清蕖嫣然一笑。 “皇帝这位置,算是彻底坐稳了。” 东华闻言,轻笑颔首,表示赞同。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 大乾朝在乾元帝的治理下一片繁荣,百姓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一切步入正轨后,清蕖和东华很少再露面,就连皇帝封赏的爵位和巨额财富,两人都是通通婉拒了。 名利和财富,对清蕖和东华来说,都是最用不上的东西。 乾元帝只得无奈叹口气,摇了摇头。 抬手轻轻摩挲着画像中清丽绝尘,美得摄人心魄的女子,乾元帝转头,神色莫测地看向陪伴他多年的心腹。 “伴伴,你说这世上当真有不爱钱财,不爱权势,也不在乎美名的女子?” 若是这些能留得住她,他倒是高兴,只可惜对这些世间女子都趋之若鹜的东西,她竟是没有一丝动容。 心腹太监自然知晓他家主子的心思。 斟酌半晌才恭敬道:“陛下,恕奴才斗胆,若那位姑娘当真如普通女子那般,恐怕也不值得陛下将她放在心上。” 乾元帝闻言,摇头笑骂道:“你这个老东西,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确实,她吸引自己的地方,可不就是那超然物外,又如同仙子一般的心性和气质,想着乾元帝苦涩一笑。 这般的仙子又怎会甘心困在皇城之中,他渴求的终究是不可得。 半晌,小心翼翼地将画像收起来,乾元帝在心里深深叹口气,同时也将心中那点不可说的感情埋藏心底。 对乾元帝的心思,清蕖是一无所知。 她和东华离开皇城之后,便开始在凡间漫无目的地各处溜达,宣济城和折颜的消息也时不时地传入两人耳中。 知道折颜和白真在宣济城中过得风生水起,清和东华相视一笑,之后继续在凡间游山玩水,日子过得惬意又潇洒。 时光匆匆,春去秋来,三十年已过。 清蕖听闻乾元帝旧伤复发,久治不愈,便与东华回了一趟宣济城,让折颜带着恢复生机和延寿的药前往皇城。 这些年乾元帝殚精竭虑,将大乾朝治理的繁荣昌盛,只是他膝下皇子年纪太小,还支撑不起整个大乾朝。 清蕖可不乐意看到战火再起。 便只能让萧羽宸多活几十年,培养出一个有能力接手江山的储君。 乾元帝的伤被折颜治愈,恢复到年轻时的状态后,关于宣济城神医和学院的名声,再一次响彻整个大乾朝。 宣济城成为大乾朝所有学医之人向往的圣地,就连乾元帝也是多番微服来宣济城,甚至在城中买下一座院子。 每年都会抽出一段时间过来小住。 清蕖和东华偶尔回去,也会与乾元帝见面,一起喝茶下棋闲聊。 瞧着清蕖和东华三十多年如一日的年轻容貌,萧羽宸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两人,还有那位神医,都不是这凡间之人。 至于是神是仙还是精怪,他很识趣地没有多问一句,只是心里感慨良多,对他们那些神奇的手段也见怪不怪了。 回去皇城后,乾元帝下了一道旨意。 命能工巧匠在宣济城中塑了折颜,东华和清蕖的神像,规定每年秋收过后第七日,行盛大的祭拜礼。 折颜需要积累功德,凡人向来受天道钟爱,香火供奉对他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清蕖和东华便没再推拒。 坦然地接受了乾元帝萧羽宸的好意。 萧羽宸总算可以为清蕖做件事,她又没有如当初那般拒绝,心里泛出一丝喜意,几乎是亲自盯着底下的人动工。 底下那些人个个都是人精儿,知道皇帝重视此事,都是卯足劲儿去干,没多久宣济城中的塑像完成。 三尊巨型神像屹立城中央,身形刻画的惟妙惟肖,乾元帝瞧着满意点头。 离开凡间的时候,清蕖送给萧羽宸一件信物,言明之后大乾朝若面临无法解决的灾难,就让他祭出此信物。 她会全力相助,庇护本朝的百姓。 还有他的后代,若遇劫难也可求救。 只是萧羽宸在世的百年间,那件信物一直被他随身携带,日夜不离手,却从未真的用过,一直到他驾崩。 那枚玉佩和一张精心保存的画像,一同随乾元帝的尸身葬入皇陵中。 清蕖和东华回到四海八荒时,折颜并没有跟着两人回去。 他和白真两人在乾元帝驾崩之后,重新换了一个身份在凡间行走,依旧做着济世救人,传承医术之事。 天界,十三重天,太晨宫。 凡间一百多年,天界将近四个月后,清蕖和东华回到熟悉的宫殿。 刚一踏进门,两人就看见司命和重霖忙忙碌碌地布置太晨宫。 “这是有什么喜事?” 清蕖疑惑地看向重霖,重霖放下手里的东西,恭敬地回道:“小殿下,再过一个月,就是您十三万岁的诞辰。” “帝君去凡间之前吩咐属下和司命要用心布置,待小殿下回来后庆贺诞辰。” 清蕖恍然,点头粲然一笑道:“原来这样啊,那辛苦你们了。” 重霖忙道不敢,清蕖摆摆手示意他们自己去忙,待重霖退下后,清蕖转头看向东华,笑得眼睛弯弯。 东华勾唇一笑,牵着她往殿内走。 另一边,连续三个月被困在昆仑虚的少绾,得知清蕖从凡间回来后,偷偷溜出昆仑虚,来太晨宫找清蕖。 一进太晨宫大殿,看见清蕖,少绾就扑上来抱住她,语气中满是委屈:“小清蕖,你终于回来啦。” 清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失笑摇头,轻轻拍拍少绾的后背:“是呀,我回来了,少绾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不待少绾说话,松开少绾,拉住她手腕的清蕖蓦地瞪大双眼:“少绾姐姐,你,你这是怀孕了?是谁的呀?” 清蕖不假思索地脱口问出声后,殿内顿时一片安静,就连正在斜靠在摇椅上看书的东华,也诧异地看过来。 少绾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哼唧一声后有些泄气地坐在东华对面,半晌少绾才恨恨地说道:“除了是墨渊那个死不要脸的,还能是谁的?” 将她扯去昆仑虚后,墨渊那不要脸的男人是软硬兼施,她也是脑子一热,没经受得住他的诱惑,稀里糊涂就滚上榻。 之后的日子简直就是水深火热。 谁能知道外表冷清的墨渊,在床上那就是个不知饱的饕餮,她这几个月被那不要脸的折腾地都快要散架了。 清蕖和东华闻言对视一眼,顿时了然,原来他们去凡间的这小半年,少绾和墨渊的关系进展神速。 这不肚子里都已经有了娃了。 清蕖瞄了一眼少绾还没有显怀的肚子,再抬头看一眼又恼又羞的少绾,斟酌一下言语后道:“少绾姐姐,这是好事嘛,你腹中的小家伙可是与你有缘呢。” 可不就是有缘嘛! 上古神族孕育子嗣艰难,尤其是龙族,墨渊却这么快让少绾有孕,可不就是两人的子嗣缘到了嘛。 “对了,你有孕的事墨渊他知道不?” “还有啊,你就这么跑来太晨宫,墨渊他会不会不放心?” 清蕖想起这事,便忙出声问。 少绾摇摇头,神色有些讪讪的,说话也没什么底气道:“我还没告诉他我怀孕的事情,这次过来找你,他也不知道。” 她自己才刚知道不久,还没来得及说,听到清蕖他们回来,就赶了过来。 只想着找个地方清净一下。 少绾说完,一直没有插话的东华,突然神色微沉地看向少绾道:“知道自己有孕,还不好好在昆仑虚待着?” “跑来跑去的像什么话?还有这事你是不打算告诉墨渊?” 东华说着好气又好笑地看向似乎还没有长大的女子,满头的黑线。 少绾被东华说得脸色一僵,随后才有些心绪地别开头,小声嘀咕道:“我自己身体好得很,就你瞎操心。” 她自以为小声嘀咕的话,对东华来说,就如同在他耳边说话一般,再清晰不过,东华闻言好笑地摇摇头。 “这是大事,可由不得你胡来。” 东华无奈地看着少绾:“你腹中的孩子需要大量的神力滋养,尤其是龙族的崽子,你一人哪里能撑得下来?” 说罢东华都不用征求少绾的意见,直接给墨渊传信,将事情告诉他,还有让他立刻将他自己的媳妇儿接回去。 小姑娘的诞辰马上就要到了。 他还准备了很多的礼物给她,可不想在太晨宫留这么大一个电灯泡,耽搁他和小姑娘独处的机会。 少绾可不知道东华的小心思。 见他给墨渊传信,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人还真是不讲义气。” 她就想在太晨宫躲一躲,这都不行。 抱怨一句,少绾转头拉着清蕖坐下:“小清蕖,咱们别理他。” “就他这块臭石头,冷冰冰硬邦邦的,都不知道怜惜一下姑娘家,活该他单身这么久,连个媳妇都没有。” “噗……”清蕖听着少绾吐槽东华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东华看着笑得花枝乱颤,没心没肺的小姑娘,满脸的无奈和宠溺。 收到传信的墨渊,来的速度很快。 进太晨宫大殿时,脸上带着些焦急。 还夹杂着一丝惊喜,见着正与清蕖说话的少绾,也顾不得清蕖和东华在场,猛地一把将少绾抱进怀里。 “少绾,你,你真的有我们的孩子了?”墨渊颤声询问,看向少绾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和不安。 少绾挣扎着从墨渊怀中退出来。 刚想要嘴硬反驳说没有,只是在抬头瞥见墨渊眸光中含着浓烈又烫人的情意时,要说出口的话憋在嗓子眼里。 第23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23) 少绾在太晨宫小住了几日。 回到昆仑虚后,墨渊待她就像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 连吃的都亲手给她喂进嘴里。 “墨渊,我是怀孕了,不是手断了。” 在不知多少次抗议无果,墨渊依旧端着灵粥要喂给她时,少绾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冲着他吼了一句。 “我知道。”墨渊依旧不为所动,将灵粥递到她嘴边,含笑道:“我就是不想让你动手,想亲自照顾你。” 少绾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缱绻的男人,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觉得墨渊还是冷冷的比较正常。 “行,我吃,我吃,行了吧。” 少绾无奈妥协,由着墨渊给她喂食。 她决定了,不跟他对着干,谁知道这人还能说出什么让她寒毛直竖的话,做出令她想要脚爪抠地的举动。 低头翻着白眼的少绾,完全没有注意到墨渊嘴角得逞的笑意。 一个月后,太晨宫。 清蕖的十三万岁诞辰,热热闹闹的在十三重天举行,几乎整个四海八荒能叫得出名的上神上仙都来参宴。 就连孕中的少绾,也跟着墨渊来了太晨宫,不过看到一众神仙中,对她眼神不善的翼后白浅时,少绾讥讽一笑。 朝白浅投过去一个不屑的眼神,气得本还在忍耐着脾气的白浅差点破防,想要不管不顾地在太晨宫闹起来。 死死地掐住她自己的手心,白浅才冷静下来,没有将她一腔恨意发泄出来。离镜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白浅身上,就怕她会因着私怨而失了礼数。 甚至害怕她沉不住气,因此得罪太晨宫那位小殿下和东华帝君,也让他一个翼君在天界丢了颜面。 此时瞧着白浅情绪不对,离镜心里就是一个咯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魔祖少绾略带挑衅的目光。 离镜就知道,这是白浅惹到这位老祖宗了,头疼得扶额,伸手紧紧地箍住白浅的肩膀,离镜凑到她耳边。 低声提醒道:“浅浅,今日是太晨宫小殿下的诞辰,你莫要闹出事。” 白浅垂眸,掩下心里的恨意和失望,冷淡道:“我知道了,不会给你丢脸。” 离镜听出她语气中的失望和疏离。 心中有些无奈,不过他很快就没有心思想白浅的事情,因为那位万众瞩目的太晨宫小殿下终于出场了。 众人都带着好奇地目光看过去。 只看了一眼,离镜便如遭雷击。 彻底呆愣在原地,眼中尽是愕然。 “怎么会是她?”半晌,离镜感觉有些不可置信,惊呼出声。 白浅闻言皱了皱眉,扭头狐疑地看向离镜:“你认识那位小殿下?” 见离镜目光灼热地看着站在东华帝君身边的少女,压根儿就听不见她说的话,白浅心里泛出一丝委屈和恼怒。 使劲扯了扯离镜的胳膊,这才让愣神的人回过神来,低头看见白浅怀疑和探究的眼神,离镜顿时清醒过来。 轻咳一声后,离镜将这话题敷衍过去,并未告诉白浅实情,白浅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气得抬手狠狠掐他一把。 离镜安抚地拍拍白浅的手,示意她不要闹,面上恢复平静,离镜心里却是掀起惊涛骇浪,且久久无法平静。 他没想到,七八万年前,那个让他第一次感觉到爱而不得的凡间女子,她的真实身份竟是太晨宫那位神秘的小殿下。 难怪,难怪她身上那股气韵,完全不像是在凡间长大的女子身上该有的。 还有那比浅浅还要出色的容颜气质,他早该猜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想着离镜看向宴席首位那笑靥如花的少女,只觉得心中苦涩难言。 又在瞧见原本冷清冷淡的东华帝君,神色温柔地处处照顾少女时,离镜喉头一哽,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初在凡间那个陪在少女身边,周身威压不凡的男子,可不就是他们四海八荒的天地共主,东华帝君。 只是帝君当时改换了容貌,他自己也从未往东华帝君身上想过。 离镜再次苦笑,他是不是该高兴自己眼光好啊,当初一眼就看上的姑娘,连东华帝君都不可避免地爱上她。 若她只是四海八荒一位普通的小仙子,哪怕是天界的仙子,他都可以拼尽所有,将人迎进他的大紫明宫。 全了他心中的那份儿遗憾。 只是偏偏她身份尊贵,不仅是天界十三重天太晨宫的小殿下,还是东华帝君放在心尖上的姑娘,甚至她本人天赋异禀,是四海八荒中最年轻的上神。 境界比他要高出不少,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凑近她身边。 同一个姑娘身上,不仅让他体会了爱而不得的遗憾,也体验到了自卑的感觉,他堂堂翼族君王,有朝一日,竟会感觉到自卑,说起来还真是好笑。 离镜心里苦闷,默不作声地喝着酒。 就连宴席上精彩绝伦的歌舞和身姿曼妙的仙子,都让离镜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眼神控制不住地往首位方向瞧。 已然忘记坐在他身边的妻子白浅。 那边清蕖完全不知道离镜复杂的心绪,她正兴致勃勃地看着歌舞,喝着美酒佳酿,接受着一众神仙的祝福。 来庆贺祝福她诞辰的人太多。 清蕖自然也没注意到,一众神仙中,有一道恍然又含着隐晦思念的目光,那人从进入大殿,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 若是清蕖仔细辨认,倒是可以从他身上瞧出凡间那位杀伐果断的帝王影子。不过清蕖没有注意到,倒是东华,将离镜和那位上神的反应尽收眼底。 眼神变得越发深邃幽深,东华捏着酒盏的手紧了又紧,扭头看向小姑娘的目光,多了一丝浓烈的占有欲。 盛大的诞辰宴结束,众人离开太晨宫,清蕖这位寿星喝得迷迷瞪瞪,脸颊绯红,回寝殿时身形还有些踉跄。 东华失笑,半抱半扶着小姑娘进殿。 瞧着小姑娘紧紧抱着他腰身的纤细雪白的手臂,东华只觉得浑身燥热起来,一股又一股的热浪直冲下身。 竭力压下身体的异样,东华将某个小醉鬼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榻上。 又贴心地给她盖上被子,盯着她微红的脸颊,轻柔地在他额间落下一个亲吻,呢喃道:“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迷迷糊糊的清蕖并未听见东华的话,嘟嘟囔囔地说了句什么,便翻过身睡过去,东华瞧着有些哭笑不得。 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离开大殿。 东华并未回自己的寝殿。 而是避开众人,去瞧一眼诛仙台旁的三生石,曾经为了让自己没有软肋,才将他自己的名字从三生石上抹去。 如今他早已对小姑娘动了情。 之所以一直未表明心意,一来是小姑娘年纪太小,他想等她长大;二是三生石的事情,到底让他有所顾虑。 他怕说出来,最后两人没有好结果。 让小姑娘空欢喜一场,伤害到小姑娘,这并不是他乐意看到的。 【今日,明日请假,每日更新2000+,后日恢复4000+更新。】 第24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24) 另一边,大紫明宫。 离镜满腹心事地回到翼界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中谁也不见。 白浅不知缘由,心里满是疑惑。 只是看着他那一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模样,白浅气得眼眶通红。 不巧婢女前来禀报,说是侧妃,也就是翼君的前翼后玄女,偷偷收买了护卫,从冷宫里跑了出来。 “都是一群废物!废物!” “连个女人都看不住,本宫养你们有何用!” 白浅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到婢女和那些侍卫身上,让人狠狠甩他们十几个耳光后,才堪堪冷静下来。 那边溜出冷宫的玄女,早已绕开白浅的人,成功混进离镜的书房,不过她想要勾引离镜的计划,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亲眼瞧见一位绝色少女的画像挂满整个书房,玄女先是呆愣一瞬,反应过来后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那画上的少女,既不是离镜如今的妻子白浅,也不是曾经与离镜恩爱过的自己,那人面容似曾相识。 但玄女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不是喜欢白浅?宁可废除与我的婚姻,将我打入冷宫也要将她娶进大紫明宫,怎么现在又爱上了别的女人?” 玄女有些被刺激到,忘记她过来的目的,只想从离镜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离镜被玄女突然的质问,惊得从全神贯注的绘画中清醒,猛地抬头,看见的竟是他最不想见的玄女。 啪的一声将狼毫笔扔在桌子上,离镜声音冷冷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呵,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逃出来的,难不成还真的指望他能救她,玄女看着眼前这个她曾经爱慕,一心依靠的男人,不由得讥讽一笑。 “我若不是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将我忘记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没想到你竟真的这般无情,将我关进冷宫不闻不问。” 指着离镜书房里那些画,玄女嘲讽道:“我原以为你是个痴情人,为了白浅,不顾往日情分地糟践我。” “我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说着哈哈哈大笑起来,状若疯癫:“可到头来她和我一样,也只不过是个可怜虫。” 连她的夫君心里有了别人都不知道,玄女只觉得可笑又可悲:“离镜,你可真是冷情冷肺,虚伪至极。” “你给我闭嘴。”离镜冷声呵斥。 随即绕过书桌,一个闪身出现在玄女面前,狠狠扇她一巴掌:“我和浅浅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既然你已经看见了,那本君也留你不得。”离镜一把掐住玄女的脖子,声音冷得如千年寒冰一般:“要怪就怪你不该闯进书房,不该看到这些。” 脖子被掐住,玄女感觉到一阵濒临死亡的窒息和眩晕感,触及那双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她有些后悔逃出冷宫。 心里不可抑制地泛出一股恐惧。 玄女是真的后悔了,拼命地摇头,眼里满是祈求,想让离镜放过她。 “咳咳……放,放……放过我。” 玄女挣扎着说出求饶的话,她不要什么宠爱,不要什么名分,她只想离开翼族,离眼前的男人远远的。 他想爱谁就爱谁,她不想知道。 “很可惜,已经晚了。” 离镜毫不怜惜,眼神冷漠。 手中一个用力,咔嚓一声,玄女的脑袋就那么软哒哒地耷拉下来,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眼里满是恐惧和不甘。 扑通一声响,离镜将没了气息的玄女扔在地上,掏出手帕擦擦手指,随后唤人进来,让他们将尸体扔去喂狼。 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身坐下,离镜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这女人早已磨光了他所有的耐心。 如今又死不悔改,想要故技重施地勾引他,还瞧见他心中最是无法宣之于口的隐秘,他怎么可能会让她活着。 **** 与此同时,东海龙宫。 大皇子敖殷回来后,将心腹手下叫了过去,询问起太晨宫小殿下的事情。 他沉睡了十三万年,历劫飞升上神,回来四海八荒的时间不久,对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他几乎一无所知。 若非今日父君让他去天界,参加那位小殿下的诞辰,他恐怕也想不到,他历劫的最后一世中,那位帮他夺取天下,稳定天下的少女,就是太晨宫小殿下。 也是他一见倾心,惦记一生的女子。 至于另外两位……其中那一直陪着小殿下,性情冷漠的男子,若是他没有猜错,十有八九就是东华帝君。 只是东华帝君不是已经断了姻缘,怎么会对小殿下动情? 敖殷心中满是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那边心腹手下被问及此事,心中狐疑,不过还是听命,将他知道的有关太晨宫小殿下的消息,悉数告诉了大皇子。 “大皇子,属下知道的就是这些。” “只是那位小殿下很是神秘,也鲜少出现在四海八荒,属下从未见过她。” 敖殷听罢勾唇一笑,心想你没见过她是真,她没出现在四海八荒这事却是假,他在凡间听她说过。 她一直都是乔装换容,四处游历,多年未曾改变这个习惯。 不过这话,敖殷并没有打算告诉手下,听到了他想听到的消息,敖殷挥了挥手,让属下退出龙宫寝殿。 “看来还是得去一趟天界。” 三生石在天界诛仙台,以往他一直都不在意三生石定下的姻缘,总归娶谁都是娶,如今有想要相伴终生的心上人,他自然不允许三生石乱牵姻缘线。 *** 天界,九重天,三生石畔。 东华找遍了三生石,都没有看见小姑娘的名字,心中既惊喜又不安。 惊喜的是小姑娘命格特殊。 就连姻缘都不归三生石管,如此一来,在三生石上抹去名字的他,与小姑娘还是有希望结成连理。 不安的是,他之前断绝姻缘的举动,会不会牵连到小姑娘。 想到此,东华就有些后悔他自己当初那鲁莽的举动,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 “罢了,多思无益。”东华深叹口气。 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只是想要让他放弃小姑娘,那是绝对不可能,东华眸光中闪过一抹决然。 回到太晨宫的东华,一头扎进藏书阁里,找寻有关解决三生石隐患的办法,只是一直到清蕖清醒,来藏书阁找他时,东华还没有找到一点头绪。 “东华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瞧着神色有些阴郁,不似平常那般温和的东华,清蕖心里满是不解,又有些担忧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东华没有说话,放下手里的书,伸出臂膀将小姑娘紧紧抱在怀里。 闻着她身上淡雅清香的体香,东华烦躁的情绪平复下来,半晌才声音暗哑道:“我没事,别担心。” 这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嘛! 清蕖双手环着他的腰,不信地撇撇嘴,不过到底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待东华恢复平静,松开她后,清蕖才抓起他之前看的书,发现竟都是关于三生石的书籍,一时心里就更加疑惑。 第25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25) 东华瞧着小姑娘满脸的狐疑,稍稍有些心虚,不过也并不打算此时将实情告诉她,免得她一块跟着担心。 轻咳一声,东华伸手抽出她手里的书。 “酒醒了?头可还疼?”东华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清蕖不疑有他,笑着摇摇头:“不疼,我喝得是灵美人,最温和不过。” 她自己酿的酒,自然是最适合她自己喝的,睡一觉醒来也就没什么事了。 东华笑笑,将藏书阁里的典籍都收起来后,牵着清蕖的手出了藏书阁,与她一起亲自去看这次诞辰的贺礼。 美其名曰瞧瞧他们的诚意,清蕖也没什么事干,很听话地跟着东华去了库房,入目便是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 重霖和司命,以及太晨宫的仙娥们已经整理了大半,此时还在整理登记剩下的一半,见着他们两人进来,几人忙行礼。 “见过帝君,小殿下。” 东华淡淡嗯了一声,众人也已经习惯。 东华摆摆手让他们忙自己的,重霖几人闻言便有条不紊地照常忙起来。 东华和清蕖则拿着登记册子挑着看,看到有什么特别的就让仙娥们挑出来。 还真别说,清蕖出来的时候,手上就拿了不少的珍奇玩物,都是被四海八荒众神仙珍藏的好东西。 乐得清蕖眉眼弯弯,东华瞧得失笑,只觉得小姑娘这有些财迷的小模样,可爱得紧,想摸一摸她的小脑袋。 这么想着,东华也是这么做的。 清蕖已经习惯了东华的接触,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摸着自己的脑袋,也只是抬头冲着东华嫣然一笑。 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眸仿佛会说话似的,东华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看不够,笑着凑近小姑娘,东华像大灰狼似的引诱着小姑娘去他自己的私库。 那里还有他给小姑娘准备的诞辰贺礼。 “咦?”清蕖微微一愣,随即狐疑地看着他道:“东华哥哥不是已经给了我礼物嘛?”怎么还有礼物呢。 东华看她迷糊的小模样,有些失笑,抬手刮刮她的鼻子,也没解释,拉着她的小手就往东华住的宫殿走。 清蕖心里好奇不已,顺从地跟着他,待进了他的私库,见着东华准备的另外两份礼物时,清蕖惊得目瞪口呆。 感觉她手里拿得珍奇玩物都不香了。 “九转混沌青莲!十二品功德金莲!” 半晌后清蕖才反应过来,转头惊愕地看向东华,不可置信道:“东华哥哥,这些不都是上古典籍上记载的绝世至宝?” 随即有些不解:“可它们不是都已经在大战中绝迹了吗?” “东华哥哥,你怎么会有这些的?” 看着小姑娘惊讶得瞪大双眼的模样,东华好笑地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那你喜欢吗?” 东华没有解释他为何会有这些已经绝迹的上古至宝,清蕖听到他这话,也没再纠结它们的来历。 笑着连连点头道:“喜欢喜欢,当然喜欢啦。”说着还乐得凑近东华,在他脸上吧唧一口亲了一下。 她的本体是九瓣仙莲,若是吸收炼化这些上古神物,简直就是大补好嘛。 东华感觉到脸上的柔软,眸光中溢出一抹缱绻的笑意,揉了揉小姑娘细嫩如玉般的小手,随后让小姑娘吸收炼化九转混沌青莲和十二品功德金莲。 之所以没有拿出去,是因为他的私库里设有特殊阵法,可以隐藏上古神物的气息,也是为了让小姑娘顺利炼化。 清蕖自然是听东华的话。 随即盘腿坐下,按照东华的指点,将两株上古神莲吸收进体内,再用神力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炼化。 许是因着清蕖身上深厚的功德,两株有灵性的上古神莲,并未如何反抗就被清蕖炼化,最终和清蕖的本体融为一体。 东华一直守在清蕖身旁给她护法,直到清蕖的本体进化成神级的十六瓣金莲,眸光中才闪现出笑意。 与此同时,清蕖恢复人形,睁开了眼,和东华含笑的目光撞在一起。 清蕖笑得眼睛弯弯,眼里满是星光。 起身小跑过去,往东华怀里一扑,笑嘻嘻道:“谢谢东华哥哥。”东华被扑了个满怀,忙伸出双臂将她抱紧。 处于兴奋状态的清蕖,完全没有察觉到她和东华相拥的姿势,太过于暧昧旖旎,唯一有所察觉的东华,眸光幽深。 不过他并没有出言提醒小姑娘,由着她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就算蹭出邪火来,东华也没打算吭声。 好在清蕖并未一直挂在东华身上。 亲昵片刻便从他身上下来,喜滋滋地拉着东华的手,在他的藏宝室内转悠,东华说这里是他的私库。 不过在清蕖看来,用私库两个字形容有些不准确,应该是藏宝室才对,实在是这里太大了,而且有整整六层楼的东西。 一眼扫过去,有一大半东西,清蕖都能叫的上名,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双份的,另一份就摆在清蕖的寝殿里。 在东华的藏宝室中溜达一圈后,清蕖没再多待,拉着东华出来,也不对,是东华将恋恋不舍的她抱了出来。 又将她塞进了修炼室,让她闭关。 “你的本体刚进化成功,修为上升的太快,还需要夯实巩固,乖,听话。” 闭关之前,东华柔声哄着清蕖。 清蕖见东华语气温和,但那双深邃犀利的眸子中尽是不容置疑,长长哦了一声后,听话地去闭关。 清蕖闭关后,太晨宫大门紧闭。 东华悄然离开太晨宫,去四海八荒其他各族的藏书阁,查阅上古典籍。 一转眼就是两千年过去。 这日东华刚出青丘狐族,恢复本来模样后准备回十三重天,就看到一只火红色的九尾狐被一头妖兽追得狼狈不堪。 那九尾红狐修为低下,还不到神女,完全不是二阶妖兽的对手。 眼见着那红狐快要葬入妖兽腹中,东华微微挑眉,还是选择救下来。 谁让他疑惑了千年的问题,是在青丘收藏的典籍中找到解决的办法呢,也算是他欠下青丘一个人情。 救下九尾红狐,就当是还了这份情。 只是东华没想到,那只九尾红狐被他救下来后,一直黏着他,说是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无论他怎么说都不肯离开。 东华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不近坠在他身后的红衣少女:“本君不需要你的报恩,你也莫要再跟着本君。” 此时东华已经有些后悔出手相救。 谁能想到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竟难缠又执拗得很,听不进去话似的。 “阿爹阿娘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救了凤九的命,凤九自然得报答,要是不能报答恩情,凤九睡觉都不踏实。” 红衣少女,也就是青丘小帝姬白凤九,眼神灼灼地盯着东华,执拗地开口,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不必了。”东华见依旧说不通,冷冷地说了一句后消失不见,留下一脸不甘心又恼羞成怒的白凤九。 “东华帝君,还真像阿娘说的,冷冰冰地不好接近。”白凤九气呼呼地看向东华消失的方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不让我报恩,我偏要去。” “我自己去太晨宫,总行了吧。”眼珠子一转,白凤九便有了主意。 还不知道惹上了一朵烂桃花的东华,不过一个时辰,便回到了太晨宫,他回来的时候,清蕖还没有出关。 神识放开,进入修炼室,见小姑娘正在紧要关头,便没有打扰她。 另一边,青丘小帝姬白凤九在东华离开后,转道去翼族找她的姑姑白浅,将东华帝君救了她,她想要去太晨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姑姑。 翼族,大紫明宫。 白浅诧异地看一眼面前容颜姣好,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侄女。 很直接地问她:“小凤九,你是真打算去太晨宫报恩,还是想要借着报恩的借口,接近东华帝君?” “姑姑你乱想什么呀?” “我当然是要去报恩的。”凤九忙摇头解释:“阿爹阿娘和姑姑以前教过凤九,不能沾染因果,要有恩必报。” 白浅将睡熟的胖儿子放在床榻上。 拉着白凤九坐到寝殿外间的软榻上,这才看向小侄女白凤九,无奈道:“是,姑姑是教过你有恩必报。” “可你这报恩的对象太过特殊。” 白凤九疑惑道:“帝君怎么就特殊了,报恩还需要区别对待?” “东华帝君救过的人不计其数,若人人都要同你一般赶着去报恩,那太晨宫的门槛大概都要被踩碎了。” 白浅说完见小侄女还是不解,好笑道:“东华帝君既言明是举手之劳,不需要你报答什么,那你纠缠去太晨宫,会让人以为你是找借口接近他。” 以往也不是没有女子借着报恩的名义接近东华帝君,但这么些年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地进入太晨宫。 而以东华帝君那不留情面的样子,怕小凤九刚入太晨宫,就会被赶出来,若是被人知晓,那青丘的面子得丢尽了。 若小凤九真没有那个心思,白浅还真不希望她去太晨宫惹人烦。 但凤九完全不懂她姑姑的顾虑,听完她的话后噘着嘴道:“可是姑姑,若不去报恩的话,我这心里一直惦记着。” 不知为何,她就是想去太晨宫,总感觉不去的话,她会后悔。 “而且别人去不去,那是他们的事。” “我既受了帝君的救命之恩,自然得回报一二,不能帝君说不用报,我就真的当做无事发生。” 见小侄女主意已定,她说的话也听不进去,白浅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劝阻的话:“罢了,你想去就去吧。” 在十三重天碰了壁,受了奚落,小凤九就该知道知难而退。 白凤九丝毫不知道她姑姑的打算,见她不再拦着自己去天界,顿时眉开眼笑,白浅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小侄女这个热乎又急切的劲儿,白浅可不认为她是真的只为报恩去的,不过是不是的,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该劝的都劝了,该提醒的都提醒了。 小凤九听不进去,她也是没有办法,她们九尾白狐一族,认定一件事情就格外的执着,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白家姑侄两人的心思,远在天界十三重天闭关的清蕖自然是无从得知,东华更是不知晓,十年过后,清蕖出关了。 彻底融合上古神莲的清蕖,境界达到了上神巅峰境,只差一步就可以进入神尊境界,与东华比肩。 恢复二人生活的清蕖,瞧着躺在摇椅里,手中拿着鱼竿的东华,猛地想起少绾怀孕的事情来。 她闭关两千多年,也不知道少绾生了没有,想着清蕖凑过去问东华。 东华闻言,摇了摇头道:“还没有,龙族的崽子,怎么也得吸收万年的父母神力,才能成功降生。” 清蕖听完愕然:“需要这么长时间?” 怀孕怀个万年才生,未免太惊悚了些,那这万年间,少绾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就等着孩子出生。 以少绾的性子,估计得憋疯了吧! 东华听罢挑眉一笑道:“上古神族,生育子嗣就是如此。” 受孕不易,成功诞生更是不易。 清蕖猜得没错,此时的少绾,确实已经无聊得快要抓狂了。 昆仑虚。 少绾瞅着自己高高翘起,但依旧没有一丝动静的肚皮,一张明艳的脸皱成一团,斜着眼睛,没好气地瞪着墨渊。 “你儿子究竟什么时候能出来?”少绾问完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 墨渊忙过来拉起少绾的手,就怕她将儿子拍出个好歹来,眸光含笑着安慰少绾:“再等等,快了。” “一千年前你就说快了快了,可结果他还是一动不动。”少绾被他模棱两可的话气笑了:“是不是还得等好几个千年?” 墨渊讪讪一笑,没有否认,少绾看懂了他的意思,顿时生无可恋地看向墨渊:“不会真的需要万年才行吧?” “万年时间其实很快就能过去。”墨渊弱弱道:“你若是觉得无趣,我带你去折颜的十里桃林待一些时日。” “或是去十三重天也行,清蕖已经出关,她和东华正闲着。” “真的?”原本已经有些泄气的少绾,顿时眼睛一亮:“我真的可以出去?” 墨渊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道:“我得陪着你一起去。”她自己一个人去肯定是不行,肚子里那家伙可不省心。 “行,没问题,只要能出去就行。” 少绾无所谓,反正只要能离开昆仑虚,无论是十里桃林还是十三重天都可以,总归有能陪她说话解闷的人。 可比整日对着墨渊那张脸好多了。 虽然这两千多年间,她和墨渊之间相处融洽熟稔许多,可一瞧就是两千年,再帅气的脸也看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墨渊无奈摇头,不过他也知道少绾性子最是闲不住的,让她在昆仑虚养胎两千多年,已经是难为她了。 决定以后,墨渊也没有耽搁,将昆仑虚的事情和弟子交给叠风后,带着少绾去了太晨宫,留下一脸羡慕的叠风。 第26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26) 十三重天,太晨宫。 少绾来太晨宫以后,清蕖的日子就热闹许多,太晨宫里每日都有笑声传出。 好不容易混进太晨宫,却依旧无法接近内殿的白凤九,听着那阵阵说笑声,泄气地耷拉着小脑袋。 她这蔫哒哒的小模样,刚好被带她进太晨宫的司命星君瞧见。 “小帝姬这又是怎么了?”司命星君好笑地看着一脸颓败的白凤九。 白凤九抬头,委屈地瘪瘪嘴:“还能怎么了?我是来报恩的不是来太晨宫打杂的,进太晨宫五年,我连帝君的面都见不到,还谈什么报恩呀?” 司命星君闻言,不由得脸色一僵。 当初是白凤九百般恳求,又抬出青丘的名义,他才将白凤九塞进太晨宫新选的仙娥中,让她如愿进太晨宫。 可没想到这批新进的仙娥,被重霖安排在外院做粗活,根本就无法入太晨宫内殿,见帝君的面那更是不可能。 况且他和重霖在太晨宫各司其职。 他是无法越过重霖,直接将白凤九安排进内殿,现在就更没机会了。 少绾魔祖来太晨宫小住,他可不敢碍这位祖宗的眼,毕竟四海八荒谁不知道少绾魔祖与青丘白家的恩怨。 那位祖宗若是知道他安排青丘白家的小帝姬进太晨宫,他恐怕没好果子吃,更重要的是他怕帝君生气。 想到此,司命星君收敛笑意,看着委屈巴巴的白凤九道:“你若是觉得为帝君扫宫殿委屈,我可以安排你离开太晨宫,这粗活本就不该小帝姬干。” “至于报恩的事,小帝姬可另想办法。” 白凤九听完司命的话,顿时呆愣住,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摇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随口说说嘛。” “现在这样挺好的,就算是给帝君扫扫太晨宫,心意尽到也算是报恩。” 生怕司命星君将她调出太晨宫,白凤九立刻改变态度,脸上的委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诚意。 仿佛之前那喊着委屈的人不是她。 白凤九这快得出奇的变脸速度,瞧得司命星君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司命抽了抽嘴角:“那,那行吧。” “你自己不觉得委屈就好。”司命神色复杂地看一眼白凤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好心地提醒她两句。 “凤九殿下,你若是真想报恩,办法多的是,不用一味地想着见帝君。” “但你若是有其他想法,那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帝君他不会对除了小殿下和少绾魔祖以外的女子另眼相待。” 司命这话说完,白凤九忍不住地耳根发烫,忙否认道:“司命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想要报恩,没有别的心思。” 司命笑笑,没有再说什么,一副我都懂,你不用多说的表情。 随后又伸手轻轻拍拍白凤九的肩膀,转身离开,留下白凤九一人尴尬地待在原地,半晌白凤九恼怒地跺了跺脚。 趁着无人注意,白凤九快步离开。 相继离开的司命和白凤九,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一紫一黑的两个身影,东华和墨渊将两人的话听了个全乎。 墨渊饶有兴致地看向东华,挑挑眉道:“这姑娘是来太晨宫报恩的?” “你何时救过她?”说着调侃道:“看不出来你还有怜香惜玉的一面。” 他还以为除了清蕖,东华这家伙谁也看不进眼里,没想到还有例外呢。 这边东华可没心思同墨渊说笑。 他对司命私下的行事很是失望,瞧着他与白家这位小帝姬关系不浅,不用想东华就能猜得出来。 这位青丘的小帝姬,十有八九是司命安排进太晨宫的。 这位小帝姬打的还是报恩的名义。 东华想起这小帝姬执拗又无法沟通的性子,不由得眉头紧蹙起来。 而且什么时候太晨宫的规矩变得如此松懈,什么人都可以放进来,越想东华眉头皱得越紧,冷着脸转身就走。 墨渊瞧他脸色不对,便收起调笑的心思,紧随其后进入太晨宫,没有避开墨渊,东华直接让仙娥去叫司命。 司命进来的时候,敏锐地感觉到殿内气氛不对,而且往日里冷冰冰的帝君,此时越发的冷冽,看向他的目光都散发着冷意,司命顿时心弦紧绷。 心想是不是他最近办错了什么差事,让帝君不满意了。 可想来想去,司命也没想出个结果。 只得先压下心里的疑惑,先给帝君和墨渊上神行礼。 “司命拜见帝君,见过墨渊上神。” 司命行礼结束,东华并未叫起他,而是随手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茶水,完全没有要搭理司命的样子。 这下司命就是再笨也知道,帝君他老人家生气了,而且还是生他的气。 至于帝君为何生气,司命一头雾水。 墨渊神色淡然,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半晌,东华帝君才砰的一声,将茶盏磕在桌子上,眼神冷冽地看向底下还在保持着行礼动作的司命。 语气冷冷道:“司命,你可知错?” 司命星君浑身一个激灵,手中生出冷汗,不过还是强装镇定。 恭敬行一礼道:“还请帝君明示。” “明示?”东华都被他给气笑了。 合着他自己随意将不合格的人选充作仙娥送进太晨宫,在他心里都不算是过错,不算是违背太晨宫规矩。 今日他可以私自将青丘小帝姬放进太晨宫,那明日是不是还会将其他人放进来,若是那人心存恶意,那还了得。 想着东华心里就不由得怒火翻涌。 若非司命跟他这么多年,有一丝旧情,他哪里还能给他辩白的机会,没想到司命竟是毫不知错。 “本君问你,是谁给你的胆子,将青丘白家的小帝姬送进太晨宫,让她做我太晨宫的粗使仙娥?” 竟然是为着此事?司命心中诧异。 可是帝君是如何知晓凤九小帝姬进太晨宫的事情,此事他做的隐秘,凤九也并未出现在帝君跟前。 “请帝君恕罪,司命知错。” 此事在他看来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况且小帝姬是因为想要报恩才来的太晨宫,至于其他的小心思,帝君若是没那个想法,直接拒绝不就好了。 可这话司命不敢在帝君面前说出来。 只能先认错。帝君说他有错,那他就是有错,只希望帝君看在他认错态度好的份儿上,不要罚得太重。 至于小帝姬那边,只能自求多福。 可是显然司命想错了。他认错态度自认为很不错,心里的小九九却被帝君看穿,帝君冷哼一声道:“你知错?” “本君看你是自作主张惯了,哪里还知道太晨宫的规矩?” “那青丘白家的小帝姬是天界仙娥的人选?既然不是,你私自选她进来,是何用意?”说着东华声音更冷。 他烦得要躲的人,他手下的人可倒好,直接将人给带进太晨宫,谁知道之后会闹出什么烦心事。 那姑娘一看就不是个省心的。 “日后有人求到你的头上,你是不是还会不顾太晨宫的规矩,私自将人放进来?枉本君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做事的?” 东华的质问让司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尤其还是当着墨渊上神的面,司命难堪地垂首认错:“帝君息怒,是我的疏忽,我这就将白凤九送走。” *** 大殿里发生的事情,在荷花池边的白玉凉亭中下棋闲聊的清蕖和少绾很快就知道了,两人对视一眼。 少绾眸光中闪过一抹嘲讽。 “青丘白家的人,心眼儿还真是多,连太晨宫做事多年的司命星君都能拉拢,我看东华这次是真动怒了。” 什么报恩,还不是瞧着东华长得俊,想要借着报恩的名义接近他。 这种事情以前发生的还少吗? 司命那小仙也真是,恐怕是觉得在太晨宫待腻了,明知道东华最讨厌这种小把戏,竟还敢自作主张。 尤其是在明知白家那姑娘对东华有别的心思的情况下,还敢给东华添堵,东华能放过他就怪了。 再说了,东华心里有小清蕖,管别人是青丘小帝姬还是四海的公主,在东华眼里那都是麻烦一般的存在。 就算没亲眼看见,少绾都能想象得到,东华这次定然气得不轻。 毕竟一个跟随他那么多年的属下,做出这种不知轻重,惹人诟病的事情,简直就是在打东华的脸。 挥挥手让过来回禀消息的仙娥退下,清蕖才狐疑道:“青丘白家的小帝姬?是那位生来额间就带凤尾花的姑娘?” 实在是有些时间长,加之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清蕖都有些记不清。 倒是如今再提起,让清蕖想起另外一件事来,想着清蕖执棋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将棋子扔进玉盒中。 “少绾姐姐,你跟我一块见见这位想要报恩的青丘小帝姬吧。” “嗯?”少绾不解地看向清蕖:“为何要见她?若是觉得烦就将人赶出去不就行了,用得着你亲自去见她?” 清蕖摇摇头:“我是想起一件事情,想要确认一下,倒不是因为烦她。” 只不过是一个有点小心思的姑娘。 清蕖倒还不至于同她计较什么,再说了有事东华自会处理。 “行吧,你想去我就陪你去。” 少绾并没有追问到底是何事,需要清蕖亲自去出面解决。 两人起身过去找白凤九的时候,那姑娘正被太晨宫的小仙娥们奚落,将她的包裹扔在门外,酸言酸语地赶她走。 见着清蕖和少绾过来后,仙娥们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慌忙地行礼,清蕖没说什么,摆摆手让她们都下去。 留下白凤九一人委屈又含着泪光,可怜巴巴地看着清蕖和少绾,少绾对青丘白家的人感观都不怎么好。 看着眼前少女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看向她的眼神冰冷无情,白凤九悄悄瞥一眼少绾。 被她冷冽的眼神吓到,再也不敢抬头,浑身还微微有些颤抖,倒是清蕖,神色淡淡地看向白凤九额间那朵花。 果不其然,心中那种久远的,好久不曾出现的不安感又出现了。 当初白凤九满月宴,清蕖就同东华说过这姑娘额间的凤尾花有些不对劲,两人也找机会偷偷检查过。 可是什么结果都没有,邪门得很。 后来见没发生什么事情,清蕖也就渐渐地淡忘了,东华也没有再关注这事,可这姑娘好巧不巧地出现在太晨宫。 而且还与东华扯上了关系。 想着清蕖不打算就这么放她离开,总得再探查一下才能放心。 轻轻一个抬手,一道法术打过去,白凤九就变回原型,晕倒在地上,清蕖走过去拎起小狐狸,塞进袖里乾坤。 少绾对清蕖的操作颇为疑惑,不过也没多问,跟着她进大殿找东华,此时东华已经发落了司命星君。 正与墨渊坐着喝茶。 清蕖和少绾进来,坐在空闲的位子上,没有要避着墨渊少绾的意思,清蕖将自己的直觉一五一十地说给他们听。 对清蕖的话,东华向来都深信不疑。 “那小狐狸呢?”东华问道。 清蕖没说话,衣袖一挥,一只晕过去的九尾红狐出现在地上。 东华想也没想就将小狐狸拎过来。 随后将一道神力打入小红狐狸额间的凤尾花上,这次不知是小狐狸长大了,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 竟真的叫东华发现了一丝端倪。 收回神力,东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将小狐狸放在地上,那边墨渊难得好奇,同样用神力查看,竟在那朵栩栩如生的凤尾花中发现灰白相间的浊气。 将小狐狸放在地上,墨渊疑惑地看向东华,颇为不解:“那团浊气是何物?”渺落和妙义渊的事情墨渊并不知晓。 东华并未隐瞒,沉声将渺落的事情告诉墨渊和少绾,清蕖早已知晓渺落的事情,只是有些没想到。 渺落都被封印了,竟然还能与青丘白凤九产生联系:“那白凤九额间的凤尾花,究竟与渺落有什么关系?” 为何她一看到那凤尾花,就心生不安又浑身不适,清蕖百思不得其解。 “当初与渺落大战后,我将她重创封印在妙义渊中,没想到她竟是那般狡猾,趁我不备时留下精血。” “若是我没感觉错,白凤九额间的那朵凤尾花,就是渺落的精血所化。” “魔尊精血?”少绾突然出声:“她这是想借助小狐狸蕴养这滴精血,再冲破封印重生,果然心思缜密。” 她是魔祖,自然知晓渺落打得是什么主意,只是如今这滴精血还未蕴养完全就被东华发现,渺落的心思怕是白费了。 “原来如此。”清蕖恍然:“既然已经知道渺落的计划,她这精血就不能再留在白凤九体内,最好是彻底毁掉。” 少绾将白凤九拎过来,亲自查探一遍后点了点头道:“倒是可以从小狐狸体内取出渺落精血。” 顿了顿道:“不过这精血有一部分与小狐狸体内的九尾狐血脉融为一体,贸然取出的话,这小狐狸估计得元气大伤。” 第27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27) 少绾倒不怜惜白凤九被渺落利用。 只是就事论事。她话说完,东华和墨渊对视一眼,眼里皆是漠然。 渺落若是重生归来,对四海八荒和少绾的威胁极大,墨渊既已知晓此事,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筹谋实现。 若当真想不出万全之策,墨渊倒不介意牺牲白凤九,东华也正是此意。 只是事情到底没他们想得那般棘手,不过一个月时间,东华和墨渊便联手,成功将白凤九体内的精血完全取出。 四人心里皆是松了一口气。 而白凤九有清蕖的神力和生机护身,并未伤及根本,取出渺落精血后,白凤九额间那朵凤尾花彻底消失不见。 见状情蕖不放心:“她这变化太明显,白家人会不会怀疑什么。” 东华无所谓道:“就算怀疑,他们也猜不到实情。”说着索性将白凤九神识中有关太晨宫的记忆消除。 “她这算是因祸得福。”少绾不屑道:“白家那几只狐狸知道又如何?” 难不成他们还能打上太晨宫。 少绾嘴上不饶人,不过也并未因着与白家的恩怨就对白凤九如何。 待白凤九身体彻底恢复后,东华发话,让人将她送回青丘。 太晨宫之后倒是安静下来,且因着司命违反太晨宫规矩被东华惩罚,他之后是夹着尾巴做事,不敢再私自做主。 其他在太晨宫做事的小仙和天兵,绷紧神经,将太晨宫守得跟铁桶一般。 而被送回青丘,清醒过来的白凤九,对发生在太晨宫的事情没有一丝印象,记忆只停留在刚进太晨宫之前。 瞧着她莫名其妙地回到青丘,连东华帝君的面都没有见到,一时情绪有些低落,整只狐狸蔫哒哒的。 白凤九的阿爹阿娘见她神色郁郁,连他们说话她也听不进去,就将她送去翼族大紫明宫,让她姑姑白浅劝一劝。 翼族,大紫明宫。 白浅知道小侄女去太晨宫肯定会碰壁,对小凤九这副模样见怪不怪,倒是注意到她身上不同以往的地方。 伸手抚摸着小凤九的额头,白浅眉头紧蹙起来,不解道:“小凤九,你额间的凤尾花怎么消失了?” “你不是去了天界。”顿了顿白浅试探着问小侄女:“可是在太晨宫遇到了刁难?给姑姑说说,姑姑给你做主。” 凤九有些迷茫地看向她姑姑白浅。 “没发生什么事啊。”说着抬手自己摸摸额间,也很疑惑:“我回到家的时候,它就已经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将她是如何混进十三重天,又稀里糊涂不知被谁送回青丘的事说一遍。 说完还委屈地抱怨天族的人不给青丘面子,将她拦在外头好几个月。 白浅听完小侄女的话,心里一个咯噔,这傻姑娘,合着什么事都不清楚,忙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语气颇为焦急:“那你感觉身体如何?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说着握住小凤九的手腕,探查她的身体和神识,没发现异常,总算是松一口气,但心里依旧无法完全松懈下来。 白凤九可不知道她姑姑白浅的担忧,反而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地笑着安慰她:“姑姑放心,我没事的。” “不就是一个胎记嘛,没了就没了。” “你呀!”白浅无奈一笑,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没好气道:“这次在天界碰壁,还被赶回青丘,你可还后悔?” “不,我不后悔。” 白凤九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蔫蔫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好不容易混进十三重天,结果没见到帝君的面,更别提报什么恩。” “你呀,还是别惦记报恩的事情了。” “人家东华帝君根本就不稀罕。” 白浅劝小凤九:“乖乖地在青丘修炼,实在无聊的话,就来找姑姑。” 白凤九挫败地趴在软榻上,没有说话,整只狐狸瘫成了狐狸饼。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白浅,眼里满是委屈和倔强,白浅瞧得好气又好笑,到底还是没有再数落她。 只是想起她自己的生活也不如意,白浅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另一边,十三重天,太晨宫。 清蕖瞧着手中玉瓶中那滴渺落精血,转头看向身旁的少绾,狐疑道:“非得要你的凤凰真火才行?” “嗯,可不是嘛。” 少绾无奈耸耸肩:“我与渺落都是魔族,我的凤凰真火最能克制她。” 不过她现在怀孕,没有精力使用凤凰真火,只能等孩子诞生以后再说。 “墨渊不是有东皇钟,里面的红莲业火就不能镇压渺落?” “杀鸡焉用牛刀。”少绾失笑道:“东皇钟如今是天族和昆仑虚的镇山之宝。”怎能轻易就拿出来用。 况且渺落已经被东华封印。 只要将她遗留在四海八荒的精血找到,就能断了她想要重生的希望。 “也是哦。”清蕖听得笑了。 魔族有少绾这么一位拥有上古白凤血脉的魔祖,还怕什么渺落。 之后的八千年里,清蕖一直陪着少绾养胎,墨渊偶尔会回一趟昆仑虚,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太晨宫。 四人的日子倒是过得分外和谐。 时光如流水,八千年后。 少绾在昆仑虚生下墨渊的长子雨泽,雨泽诞生后空中霞光绽放,连续四十七日,上千只五彩鸟盘桓欢庆。 墨渊和少绾这对欢喜冤家,此时也是乐得不行,瞧着奶乎乎的小娃娃,两人只觉得一颗心都软得不成样。 “我以前抱怨他待在我肚子里不出来,想着等他出生以后,我定然好好收拾一顿,如今瞧着他小小软软的一团,我只觉得受再多的苦都值得。” 哪里还想得起来曾经抱怨的那些事。 少绾抱着小雨泽,声音温柔,语气里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清蕖闻言失笑,伸手轻轻戳了戳襁褓里的小奶娃:“是挺招人喜欢的。” “不过少绾姐姐,龙族的幼崽生下来不是一颗蛋嘛?怎么会是人形呢?” 少绾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其他龙族我不知晓,不过父神的原型是九爪黑龙,墨渊出生的时候就是人形。” “小雨泽大概也是随了墨渊那家伙。” “看来书上的东西也不全对。” 清蕖听完心下也挺惊讶,她在某些怪谈上看到过,上古神族新诞生的崽子,一般都是随了父母的原型。 什么麒麟、凤凰、狐狸、龙还有其他各种形态,一直成长到千年或万年才能成功化形,如今看来倒是不尽然。 就像九尾白狐一族的新生崽子,那位小帝姬,当初满月时也是人形。 回太晨宫之后,清蕖还专门问了东华,东华听后笑话了她许久。 笑得清蕖恼了,东华这才丢给她一本珍藏的典籍,笑着刮刮清蕖的鼻子:“你呀少看那些怪谈杂说,那里面关于上古神族的来历大多都是杜撰的。” 清蕖接过典籍,翻了一页就知道是藏书阁里没有的,刚想要说他,东华像是知道清蕖心里的不满似的。 在清蕖还未来得及开口时先解释。 “这是我自己闲来无事写的,没有存放在藏书阁,你自己瞧瞧就行。” 里面有很多是上古神族的秘辛。 其中一些太过血腥残忍,不适合众人知晓,清蕖看完便明白东华的顾虑。 抱着东华送的典籍,清蕖在太晨宫窝了一年左右,才在小雨泽生辰宴的时候出了十三重天,踏足昆仑虚。 东华找墨渊谈事的时候,清蕖陆陆续续遇到三个拦住她去路的男子,其中一个是叠风,两人再熟悉不过。 清蕖与他寒暄几句,叠风便说他要去忙宴会的事情,清蕖也并未多想。 挥手让他去忙自己的,自然不知晓她离开后,叠风再次回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出神,许久才黯然转身。 另外两位男子对清蕖来说有些陌生。 不过在那位身着一身银色衣衫的男子,拿出那块她曾经送给凡间帝王的信物时,清蕖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经他的介绍,清蕖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是东海的大皇子敖殷,凡间那帝王,是他历劫上神时的凡人身份。 凡间相处虽才不过短短几十载,清蕖对他的印象倒是挺不错。 如今遇见,彼此之间没那么生疏。 听他说他自己沉睡十几万年,对昆仑虚不甚了解,请她当向导逛一番时,清蕖并未拒绝,带着敖殷逛昆仑虚。 只是两人并未逛多久,就遇到一身玄衣的男子拦路,清蕖并不认识他。 倒是敖殷,察觉到拦路之人的目光放在清蕖身上,那眼神他再熟悉不过,是男子对上心爱女子时的缱绻目光。 眉头轻皱,敖殷不动声色地挡在清蕖面前,眸光犀利地看向对面男子。 “在下东海大皇子敖殷。”敖殷拱手道:“这位仙君也是昆仑虚的客人?” 被挡住视线的离镜微微一愣。 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往日清蕖小殿下与东华帝君几乎形影不离,怎得今日她身边陪着的竟是东海的大皇子。 东华帝君这次没来昆仑虚吗? 心中疑惑不已,不过离镜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微微颔首回礼道:“原来是东海水君的大公子,有幸得见。” “本君乃是翼君离镜,方才见小殿下过来,特来打个招呼。” 听到离镜提到自己,清蕖错开身子,从敖殷身后走出来,清丽绝尘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翼君认识我?” 终于见到真人的离镜,瞧着面前带着疑惑和一抹笑意的少女,只觉得呼吸一窒,一颗心跳得飞快。 看向清蕖的目光越发得灼热起来。 敖殷见他傻愣愣地看着清蕖,也不回话,眉头不由皱得越紧。 刚想要开口,就听到离镜说起他在凡间遇到清蕖的事,只是过去近十万年,他都没能再找到清蕖。 语气中还带着一抹遗憾。 “原来是你呀!” 清蕖听完倒是想起这事,只不过印象到底有些模糊,她记得东华当时说过,那人是个风流的世家公子。 却没想到这位风流多情的世家公子,也是个身份不凡的,竟是曾经翼族的二殿下,如今翼族的新主子。 清蕖以前可没少听这位新翼君离镜和白浅玄女之间的风流往事,分分合合,跌宕起伏,比人间的话本子还精彩。 没想到今日倒是见到了真人。 瞧着他长相俊朗,眉眼坚毅,一身烫金玄衣衬得他身姿挺拔,气质矜贵。 怎么瞧着都与脚踩两只船,喜新厌旧的负心男形象相差甚远。 清蕖很是好奇,便多看了他几眼。 还真别说,这位翼君离镜的俊美皮囊,以及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的确很容易得姑娘家的喜欢。 难怪白浅和玄女都被他迷得团团转。 果然是有他的资本呐! 离镜可不知道清蕖心中所想。 见清蕖目光好奇地打量着他,离镜心中一喜,嘴角高高翘起,那双含情的桃花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只可惜他的深情对上未开情窍的清蕖,简直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敖殷自然也听手下说过离镜的事情。 知道他有妻有子,妾室成群,风流韵事不断,如今还对清蕖明显有了心思,敖殷只觉得此人行事卑劣。 对离镜也没了之前的那般客气。 敖殷直接出言提醒,打破离镜的痴心妄想:“翼君这次来昆仑虚参宴,怎么翼后和小公子没有一同前来?” “还是翼君丢下他们,独自出来透气。”这话敖殷说得揶揄。 少绾魔祖和青丘的事情,敖殷哪里能不知道,离镜的妻子白浅对少绾魔祖有多憎恨排斥,他早就有所耳闻。 敖殷自然知道少绾魔祖的儿子周岁宴,白浅是不可能来参加的。 他这话就是给离镜醒醒脑,让离镜不要忘记他已经有妻有子的事实。 果然,敖殷话落,离镜的脸色一僵,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看得敖殷心中冷笑,清蕖此时也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不过不待清蕖说什么解围的话,与墨渊聊完正事的东华过来找她,清蕖正好借机脱身,留下敖殷和离镜面面相觑。 “大皇子是故意的?”离镜咬牙切齿。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次机会,与心心念念的姑娘说上话,结果被眼前这什么东海大皇子给破坏了。 “本殿是故意的又如何?” 说着敖殷挑挑眉,不屑一笑道:“翼君还真如传言那般风流。” “不过翼君既已经有了红颜知己,就莫要肖想天上月。” 方才离镜说起凡间事,敖殷同为男人,哪里还能不清楚,离镜同他一样也是爱而不得,这才借着昆仑虚墨渊上神公子周岁宴的机会,接近清蕖小殿下。 不过两人境况不同,他孑然一身,可以给心爱的姑娘想要的一切。 但离镜不是,他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如今是地位名利妻子儿子红颜知己都不缺,他肖想清蕖小殿下,简直就是亵渎她,敖殷岂能对他有好感。 听出敖殷话中嘲讽之意的离镜,若说不后悔,那是假的,可更多的是被戳破心思,戳穿他那些荒唐事的恼怒。 第28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28) 敖殷说话不客气,离镜也没有给他留颜面,嘴角噙着一抹讥笑。 “本君没有资格,没有机会,大皇子难道就有资格,有机会?” 敖殷一噎,离镜见状继续道:“有帝君在,你也注定只是空欢喜一场。” 说罢离镜转身就走,不准备在这被人嘲笑,他本就没有妄想得到什么回应,只是想见一见她,跟她说说话而已。 没想到就这么个小小的心愿,竟被一个刚认识的人嘲讽。 离镜哪能咽得下这口气,怼完人直接就走,他可不想被人当笑话看。 留在原地的敖殷,看着离镜离开的背影,气得脸色发红。 半晌冷静下来,他也不得不承认。 离镜嘴巴毒,说的话也不太中听,可他的话却不无道理。 有东华帝君在,他想要同清蕖小殿下的成就姻缘,恐怕不易。 最重要的是,他找遍三生石也未发现清蕖的名字,而他的天定姻缘是龙族的敖翎,不是清蕖殿下。 这些年他用尽各种手段,想要抹除三生石上他未来伴侣的名字,最终什么都没有改变,那名字依旧稳居三生石。 清蕖对敖殷和离镜之间的交锋丝毫不知,东华问起方才的事情,清蕖并未隐瞒,将敖殷和离镜的事说给他听。 “竟是他们?”东华意外地挑挑眉,心中顿时了然,难怪在小姑娘的诞辰宴上,他们会流露出那种神情。 不管他们有什么心思,都是枉然。 伸手牵着小姑娘的手,东华带着她往宴席那边走,小雨泽的生辰宴办得热闹盛大,来昆仑虚参宴的宾客不少。 还有一些过来庆贺的小仙,清蕖连名字都没有听过。 好在她身份高,不需要同他们打交道,坐在上席,遇到的都是熟悉的上仙上神,彼此之间也有话说。 而且跟在东华身边,很少有人来打搅,她倒是乐得自在,待到宴席结束,清蕖便丢下东华去找少绾和小雨泽。 清蕖不知道的是,离镜和敖殷在昆仑虚山下等了许久,不见她出来后,两人对视一眼,后又失落地离开。 恰好这一幕被东华和墨渊瞧见。 墨渊揶揄地看向东华,笑着打趣他一句:“你还是不准备和清蕖表明心意?可别等那两位将人给拐走了。” 方才在宴席上,离镜和东海大皇子的目光一直频频落在清蕖身上,连他这个旁观者都看得分明。 他就不信东华这家伙不清楚。 东华转头冷笑一声:“他们也配?” 一个妻妾成群,风流事不断,另外一个只是小小水君的儿子,岂能配得上小姑娘,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见东华避重就轻,墨渊失笑摇了摇头,难得还有东华害怕的事情。 “你是在担心三生石的事情?”墨渊直接戳破了东华的顾虑。 三生石掌管着天下姻缘。 东华将他的名字从三生石上抹除,就意味着此生不可能有姻缘,不管谁与东华扯上关系,最后都无法得到善终。 “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微微一顿后,东华继续道:“只是这解决之法有些凶险。” 入世轮回,经历情劫,恢复七情六欲,渡劫的方式千千万,可唯有这情劫,才是最难渡过的一劫。 墨渊了然,挑了挑眉道:“你是没有把握,也害怕会发生意外?” “嗯。”东华没有否认:“若是成功渡过情劫,不仅姻缘无碍,修为也会再提升,可若是渡劫失败……” 东华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墨渊听完也沉默下来,这四海八荒渡情劫的上神,如今是少之又少,倒是上古时候有上神上仙经常渡情劫。 毫无意外,都是九死一生,其中侥幸回归真身者,也是郁郁终生。 半晌后,墨渊才绞尽脑汁地安慰东华:“你也莫要太过忧心。” “你和清蕖或许就是那个例外呢。” 墨渊想起这些年他自己躲过算计,避开死劫的事情,多多少少都与清蕖有关,再想想她那特殊又神秘的命格。 墨渊隐隐感觉到,清蕖就是东华的那一线生机,想着将他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告诉了东华,劝他不要犹豫。 东华听罢,心中的担忧和不安到底是消减许多,神情也舒缓不少。 墨渊察觉到他的变化,失笑摇头,看来就算是曾经冷情冷心的石头,遇到放在心里的那个姑娘,也会患得患失。 十三重天,太晨宫。 离开昆仑虚,回到太晨宫后,东华也不打算再拖下去。 直接将毫无所觉的小姑娘拉进他的寝殿,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低头吻上那张肖想已久的粉嫩唇瓣。 清蕖被东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得愣在原地,一双清澈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亲吻她的人。 “东……唔……” 反应过来后,想要询问的话还未问出来来,东华便抬手捂住清蕖的眼睛,深深地堵住清蕖想要说的话。 生涩却又炙热霸道的吻,很快将清蕖的理智吞噬,清蕖也不知为何,她竟一点也不排斥这种亲昵的亲吻。 反而身体很愉悦,仿佛像是她期盼已久似的,不知何时,清蕖的双臂已攀上东华的脖子,紧紧抱着回应他的亲吻。 静谧的寝殿内,一紫一浅粉两道身影亲密地贴合在一处,吻得难舍难分。 清蕖的回应让东华情绪激动,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许久才停下亲吻,眼神迷离的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清蕖,白皙如玉的脸上出现一抹绯红,羞涩地低头不敢看东华,一颗脑袋紧紧贴着东华的胸膛。 她这娇俏羞涩的模样,让本就美得惊心动魄的小姑娘愈发得吸引人。 东华深深吸一口气,心想他是彻底栽在小姑娘手里了,不过他甘之如饴。 将小姑娘抱着坐在软榻上,东华轻轻揉捏着她的小脑袋,又亲了亲小姑娘的额头,这才哑着声音同她表明心意。 “小蕖,我很爱你。” “你做我的帝后好不好?” 做不出凡间男子那般诗情画意的表白,也说不出什么海誓山盟的话,东华只能将自己的爱意直接传达给小姑娘。 情不自禁地吻她是如此,想要与她成为爱侣更是如此。 听到东华的话,这些年关于两人相处的一点一滴,清晰地出现在清蕖脑海中,原来那么早东华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顾不得羞涩,压下心里的那一点点窃喜,清蕖抬头看向东华,好奇地问了出来,东华闻言轻笑出声。 “那你答应做我的帝后好不好?” 清蕖虽羞涩,却也不扭捏地点点头:“好,我也喜欢东华哥哥。” 她话音刚落,东华眼里便溢满笑意,再次低头吻住清蕖的唇瓣,互通心意的两人,吻着吻着便倒在榻上。 不过东华还是有所顾忌,没有要她。 抱着娇娇软软香香的小姑娘,东华平复着身体的欲望,清蕖乖巧地窝在他怀里,脸色绯红,媚眼如丝。 第29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29) 清蕖和东华的关系挑破以后,两人相处起来就越发得黏糊。 以至于太晨宫众仙,还有少绾和墨渊都发现了两人的变化。 对东华帝君这位打了几十万年光棍的老神仙终于有伴侣这事,大家都是好奇又惊讶,消息也很快传了出去。 与清蕖相熟的少绾和墨渊,还有修补完功德,从凡间回来的折颜,都为东华和清蕖高兴,还特意送贺礼过来。 倒是叠风,离镜和敖殷三人,知道东华帝君真的将清蕖霸为己有时,情绪有些烦闷,尤其是敖殷。 希望破灭,还被他父君逼着与南海公主联姻,敖殷感觉他快要崩溃了。 不过这些事情清蕖并不知晓。 她和东华在一起不久,清蕖便再次做了预知梦,这次梦到的是关于东华和……青丘小帝姬白凤九的事情。 还是东华下凡历劫,白凤九和司命星君暗中插手捣乱,导致东华历劫失败,一身神力尽失,伤上加伤。 清醒过来的清蕖,眼中满是杀意。 “司命星君,白凤九。” 清蕖瞬间恍然大悟,难怪她一看见白凤九就没什么好感,明明她自己并不讨厌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 还有司命星君,清蕖从一开始认识他,一直在太晨宫生活的这十几万年间,她一直都是心生戒备。 从未似面对重霖时的那般信任。 原来隐隐之中,她是已经感觉到这两人对东华的影响,尤其是司命星君,他本该是东华最信任的属下。 却轻易将东华下凡历劫的行程告诉白凤九,让她随意插手东华历劫的事情,这与背后插东华一刀有何区别。 有些睡不着,清蕖便起身穿上衣服,去东华的寝殿找他,将事情告诉他后,东华神情冷了下来。 司命掌管着人间气运和命运。 本该是无欲无求,没有私心的,可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几千年前青丘小帝姬的事情,已经证实他心有偏私。 加上小姑娘的预知梦,他能想到梦中司命星君插手他历劫之事,十有八九还是为着那小帝姬的私心。 若以后有更大的诱惑,司命星君是不是还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 东华越想越不放心此事。 清蕖也正有此疑惑:“东华哥哥,三生石是天生至宝,掌管着世间姻缘,就算你当初是为着四海八荒的安稳而抹除名字,都需要历劫偿还因果。” “为何司命星君同样掌管着凡间气运,却是可以随意插手神仙历劫,那些扰乱气运的人却毫发无伤?” 她已经知道东华需要历情劫的事情。 本来她还不怎么担心,可在她的预知梦中,东华下凡历劫一遭,简直就像是玩过家家一般,随意谁都能掺和一手。 白凤九想要报恩,便同司命星君要东华历劫所在凡间的命簿,追着东华去了凡间,美其名曰报恩。 白浅为着人情,要渡北海水君的儿子元贞历劫,同样央求有身份的天族太子夜华,从司命那里拿到命簿。 结果元贞和东华在凡间有血缘关系,两人的历劫紧密相连。 这也间接地破坏东华在凡间历劫结局,让东华回归天界后一身的神力尽失,虽然这里面也有天道惩罚的结果。 但白凤九和白浅姑侄两个罪魁祸首,却是没有受到一丝因果反噬。 而随意透露东华历劫命簿的司命星君,更是安然无恙,跟没事人似的。 清蕖想想都心生怒火,让一个公私不分的神仙掌管人间气运和神仙历劫的命簿,这跟将命交到他手里没有区别。 东华叹口气,失望地摇摇头:“看来当初将掌管人间气运之事交由司命,是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清蕖握住东华的手,东华脸上的冷意淡了不少,轻笑一声,回握住清蕖的小手,随即一个用力将人拉进他怀中。 “不用担心,此事我会妥善处理。” 既然已经知晓此弊病,那司命星君就不适合再掌管凡间气运之事,交给其他神仙也不见得能做得更好。 而且他历劫偿还因果一事,容不得出现一点差错,若是能打造一件专管气运的神器来,那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与东华说了此事以后,东华将后续事情揽过去,没再让清蕖操心,倒是他炼制神器时清蕖帮了不少的忙。 时光匆匆,春去秋来。 七万年后,东华终于参透大道。 突破神尊修为,达到圣人境界,同时也成功炼制出主掌凡间气运和凡人命运、三界生机、以及轮回历劫的昆仑镜。 有了此神器,四海八荒的神仙,包括已经成圣的东华,都无法再轻易干预神仙历劫、凡间气运和凡人命运。 与此同时,司命星君的神位也被剥夺,成为太晨宫一位普通的管事。 要说不后悔不记恨那是假的! 可昆仑镜一出,四海八荒众神仙皆欢喜雀跃,司命也没有资格去反驳,当然帝君也不会将他的反驳瞧在眼里。 另一边,昆仑虚,灵泉池畔。 少绾瞧着金莲中神魂已经凝实的墨轩,不解地看向墨渊:“你真的打算将你弟弟送入昆仑境历劫?” 墨渊笑着点头道:“嗯,已经四十多万年,他是时候下凡历劫,待历劫结束,可以重塑肉身,回归四海八荒。” 以前之所以没将他弟弟送去历劫,一是时机未到,墨轩的神魂不够凝实,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心有不安,如今知道东华那家伙已然成圣,他制造出的神器不会再有任何弊端。 与司命星君掌管凡间时境况不同,如今他不用担心会因着人为的缘由,让他那本就神魂虚弱的弟弟遭遇意外。 “既然你已决定,那就去做吧。”少绾想到什么,笑了笑道:“东华那家伙也要去历劫,咱们要不去瞧瞧热闹?” 墨渊哭笑不得,捏了捏少绾的手。 “进入昆仑镜后,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一方小世界历劫,你要如何找?” 少绾闻言一噎,半晌有些担忧道:“可东华要经历的是情劫呀。” “四海八荒的远古上神中,哪一个神仙是安然无恙的渡过情劫的?何况东华那块刚开窍的石头,他能行吗?” 墨渊心里也很担心,不过面上并未表现出来,转而安慰道:“这不是有清蕖在嘛,她定然可以将东华平安带回来。” “但愿如此吧。”少绾眉头依旧紧蹙。 【下一章写东华清蕖凡间历劫的故事,大概写三个世界,历劫时两人都是没有记忆的状态,有虐有甜。】 第30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一(1) 大庆朝,元和二年秋。 京城,靖国公府,云水间。 婢女兰心正将夫人送过来的时新衣裙,一件件地让自家小姐试穿,内室里时不时传出来惊呼声和赞叹声。 “这是最后一件裙子了吧?”一道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如何?漂亮吗?”说着少女在一人高的铜镜前转了个圈。 脸上荡起明媚动人的微笑,看得伺候在侧的几个婢女有些愣神。 “好看,很好看,很衬小姐的肤色。” 最先反应过来的兰心忙笑着回应。 “还是夫人了解小姐,送过来的裙子小姐穿上跟仙女儿一样,这次长公主府的赏菊宴,小姐定然可以大放异彩。” “可不是嘛。”另外一个奴婢听心笑着附和道:“夫人可是让正院的丫鬟婆子跑遍了京城所有的布庄,专门挑的最好最透气也最显气质的布料。” “又请了手艺最好的绣娘和针线活最好的师傅做的秋装,可不正配得上咱们家小姐的天姿国色。” 两个婢女一唱一和,奉承得少女,也就是靖国公府的嫡长孙女刘嫦灵眉开眼笑,转头欣赏地看两人一眼。 “你们两个倒是嘴甜,会说话。”刘嫦灵笑得眉眼弯弯,又转了几圈,瞧着铜镜中清丽可人的少女,满意地点头。 “对了,表妹那边的衣裙,母亲可也送过去了?”刘嫦灵欣赏完自己的新衣裳后,突然转头问兰心。 兰心点了点头:“夫人已经让嬷嬷将衣服送去了听雨轩。”顿了顿道:“奴婢特意过去瞧了一眼,那些衣裙布料没有小姐的好,绣品和样式有些老旧。” “不过小姐放心,外人看不出什么。” “那就好,表妹该好好谢谢母亲呢。”刘嫦灵听罢笑得意味深长。 刘嫦灵口中的表妹,名唤李青鸾,是她姑姑刘芸和镇西将军的独女。 镇西将军李沐十年前为国捐躯,她姑姑刘芸没过两年也跟着去了,只留下李青鸾一个四五岁的姑娘家。 还是她祖父觉得李青鸾一个孤女,无法在西洲一个人生活,便将李青鸾接到京城靖国公府,这一住就是十年。 按理来说,她和李青鸾年龄相仿,又一起长大,感情应该很好才对,可事实是她很不喜欢李青鸾。 甚至还很嫉妒她,讨厌她。 李青鸾长得比她漂亮,学东西比她快,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就连女红刺绣都比她要好很多,从小她就不服气。 拼了命的想要超过李青鸾,可无论她如何努力,还是比不过李青鸾。 祖父祖母也是对李青鸾赞不绝口,甚至对李青鸾这个外孙女的疼爱超过了她这个亲孙女,让她如何不多想。 也唯有在母亲这里,她受到的关注和疼爱,是李青鸾比不得的。 这次长公主邀请各家适龄小姐去参加赏菊宴,母亲给她置办的行头,是李青鸾没有的,刘嫦灵想想都觉得痛快。 她已经被压得十年出不了头,京城中贵女都知晓才情和容貌惊人的李青鸾,却不知靖国公嫡长孙女刘嫦灵。 李青鸾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凭什么得那么多人的喜欢,她堂堂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却处处不如她。 这次赏菊宴她一定要赢过李青鸾。 让京城中的贵女公子们知道,她刘嫦灵并不比李青鸾差。 另一边,听雨轩。 被刘嫦灵惦记和嫉妒的李青鸾,此时正悠闲地窝在软榻上看书,一身水蓝色的长裙衬得她清雅娴静。 绸缎一般的墨发用发带轻轻拢在身后,粉黛未施的脸精致如画,一双美眸清澈又灵动,美得仿佛仙女一般。 她身旁不远处就放着一盘子的新衣裳,不过李青鸾像是没看到一般,她贴身伺候的婢女抱夏进来瞧见后撇撇嘴。 “小姐,要不要奴婢将衣裳收起来?” 她是奴婢,不好背后说主子的不是。 可实在是大夫人太明目张胆,以前尽管不喜欢自家小姐,可碍于老夫人在,面上还过得去,一应吃穿用度都不差。 可自打三年前老夫人病逝,大夫人和长房大小姐越发不将自家小姐看在眼里,送过来的吃穿用度一日比一日差。 就这秋装,看着好看,可料子和花样都是过时的,摸起来还硬巴巴的,穿在身上能舒服就怪了。 抱夏看着就有些闹心,只想把它们给扔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青鸾听完抬头,看着气得跟河豚似的抱夏,不由得失笑摇头。 “好了别生气,咱们寄人篱下,能有穿的吃的,不饿肚子就已经不错了。” 抱夏轻哼一声,到底没动那些衣裳。 只是她很不喜欢听自家小姐说这些自贬的话:“小姐,这话您以后可别说了,您的吃穿用度可没花他们的钱。” 抱夏这话倒没说错,以前外祖母在的时候,青鸾的一应用度走的都是老夫人的私账和镇西将军留下的产业。 而且她母亲的嫁妆都一应给了青鸾,就算她们离开国公府,去镇西将军在京城中的宅子里住,都是可以的。 只是外祖父不放心她一个人生活,外祖母去世之前还特意叮嘱她,让她留在国公府,好有个照应。 青鸾也是因着让两位老人安心,这才一直留在国公府生活,虽然明面上什么都不缺,外祖父也时常关照着。 只是大家族后院里的弯弯绕绕不少。 作为家主的靖国公不可能事事顾及到,就像这衣裳首饰吃食之类的,偶尔大舅母心气儿不顺,就会差一些。 “行,我不说了,这些衣裳你挑一套出来,赏花宴的时候穿。” 抱夏张嘴就想要劝,但触及到自家小姐不容置疑的眼神,又很识趣地闭上嘴巴,小姐一向都有主见。 她说穿自然有她的用意,抱夏想着便转身,从那几件衣裳中挑出一件浅色系,绣样不出挑也不张扬的长裙。 再拿到内室搭配一些简洁又不失雅致的步摇和耳坠子出来,又找两套同色系、同风格的替换衣裳出来。 抱夏忙来忙去的,之前肚子里那点儿怨气早就消散殆尽,青鸾瞧着抱夏忙碌的小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没再继续窝着看书,青鸾起来写字,她的字还是外祖母手把手教的,是很符合大家闺秀的簪花小楷。 可谁也不知道,青鸾私下里还会另一手的好字,只是那字张牙舞爪,大气磅礴,与她的娴静气质极为不配。 青鸾也只有在心绪有所波动时,才写那手字平复情绪,外祖母去世三年,她守孝三年,几乎很少出听雨轩。 但外面的消息她并没有错过。 自然知晓这次大舅母送那些东西过来的用意,无非就是想让她给她那表姐刘嫦灵作陪,不想她抢了刘嫦灵的风头。 青鸾并没有想要出风头的打算。 毕竟她的名气已经够大了。 没必要太惹人眼,只是大舅母和刘嫦灵母女两人这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再维护的举动,令青鸾心里不太好受。 第31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一(2) 大庆皇宫,勤政殿。 太监吴忠轻手轻脚地上前,将一盏热茶放在皇帝手边,轻声提醒:“皇上,您喝口热茶,歇会儿吧。” 正埋头批阅奏折的皇帝慕玄凌头也没抬,嗯了一声道:“先放桌上。” 片刻像是想起什么,皇帝这才抬手揉了揉后颈,伸手拿过茶盏,轻抿一口道:“长公主府的赏花宴定的是哪一日?” 吴忠忙躬身道:“回陛下的话,是九月初六,还有半个月时间。” 顿了顿吴忠提醒道:“昨日长公主殿下也给陛下送了帖子。” 说完吴忠恭敬垂首,等着陛下吩咐。 陛下自打登基后,就一直忙于政事,就连进后宫放松一下都没有时间,更别说去参加什么赏花宴。 只是长公主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自小就与陛下关系亲近,她送进宫的帖子,吴忠不敢不报。 况且长公主这次面上说是办的赏花宴,可谁不知道,她这是在变相地给她儿子,也就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相亲。 至于想邀陛下过去,估计也是趁着这个机会顺带给陛下找一个合心意的姑娘。毕竟后宫里这些娘娘,都是陛下为了平衡朝堂才选进宫里的。 如今好不容易朝堂稳定,陛下膝下又没有孩子,长公主着急上火,没有太后操心,就只能让她这个姐姐操持。 皇帝自然明白长公主的心思。 以前的帖子都是回绝了的,这次又送来,皇帝揉揉额角:“罢了,你让人去回禀长公主,朕会去赏花宴。” 吴忠恭敬应下,随即吩咐人出宫去长公主府上传口信。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 长公主慕楠枫得到她的皇帝弟弟命人传回的口信,乐得连连说好,又转头叮嘱身边几个婢女和婆子,让她们务必仔细着些,不要在当日闹出笑话来。 能操持偌大的长公主府一应事务,几位婆子婢女都是有些本事的。 不过此时听着陛下也会来赏花宴,自然是使出全部本事来,力求事情办得完美,不要出任何的纰漏。 长公主也没有闲着,那些准备邀请过来的京中贵女和公子哥儿们的名单,她是亲自看了又看,再满意不过。 只是目光触及到李青鸾的名字时,长公主眸光中闪过一抹可惜:“是个才情品貌出众的,可惜背后没有家族撑腰。” 配她的儿子,还是身份太低了。 被长公主念叨的青鸾对此一无所知,不过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在意。 这些年她之所以还待字闺中,没有找婆家,一来是外祖母过世她守孝耽搁了。 另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家世,她虽生活在靖国公府,可这京城中谁人不知她是一个孤女。 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世家贵公子,哪一家乐意求娶她,倒是有些不知轻重的,明里暗里表示过要纳她为妾。 但无一都被李青鸾怼了回去。 其实按青鸾的意思,她不太想成亲,她不缺银钱和产业,一应吃穿用度谁也不靠,完全可以自己生活。 可这话若是真的说出来,外祖父定然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可她的处境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个表面光鲜的。 在青鸾思索着如何破局的时候,京城中其他各家的小姐,都是铆足了劲儿准备着,争取在赏菊宴上一鸣惊人。 时间飞逝,一晃便是半个月。 九月初六,秋高气爽,最适合外出。 一早青鸾起床后洗漱,吃了点心茶水,简单梳妆一番,穿上她大舅母送过来的衣裳后就去了正院。 待她一脚踏入正院的门,还没进院子,就听见她那表姐刘嫦灵撒娇的声音,清脆悦耳,逗得大舅母开怀大笑。 青鸾神色未变,只是心里到底酸涩,这就是亲母女吧,可以抱着撒娇,可以依靠的人,谁都有,偏偏她没有。 压下心里的酸涩,青鸾面带微笑,由着正院的奴婢带着她进入侧室等待,桌边新沏上来的茶水,青鸾碰也没碰。 坐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刘嫦灵才挽着大舅母的手臂出了内室,青鸾起身微微屈膝行礼:“见过大舅母、表姐。” 青鸾行礼的时候,刘嫦灵的目光探究地打量着她,见她没有阳奉阴违,而是真的穿上母亲送过去的衣裳,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很难得地过来将青鸾扶起来。 “表妹快起来。”刘嫦灵笑得纯洁无害,语气颇有些调皮撒娇的意味:“我给母亲重新挑选了几只钗子,这才出来的有些晚,让表妹久等了。” “表姐言重了,是青鸾过来得早了。” 青鸾笑着回应,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实在是刘嫦灵手心那黏腻腻滑溜溜的触感,让青鸾很不舒服。 刘嫦灵却恍若未觉,笑吟吟地转身回大舅母身边,大舅母假笑着与青鸾寒暄两句,便牵着刘嫦灵出去。 青鸾依旧面带笑容,紧随其后。 一行人出了正院,远远瞧见还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姑娘带着婢女等在门口,青鸾虽与她们不亲昵,但也知道她们是二房三房和四房的几个未出阁姑娘。 这次也是跟着大舅母去参加赏花宴。 看得出来她们个个都用心打扮过,本就是十四五岁豆蔻年华的姑娘,如今精心装扮过,可不就是让人眼前一亮。 青鸾打量着她们姐妹几人的时候,那姐妹几人也同样眼神扫过青鸾。见青鸾虽穿得不是最华丽的衣裳,但依旧难掩风采,尤其是那张脸,美得不可方物。 姐妹四人打量完青鸾后对视一眼,眼里满是警惕和忌惮。 心里不约而同地想着,这位寄居在他们靖国公府,她们几乎没有机会见面的表小姐,还真是一个绊脚石。 那姐妹四人的心思青鸾并不知晓。 与她们礼貌地颔首打过招呼后,青鸾便跟在大舅母身后出了大门,进入其中一辆不大不小的马车中。 另一稍大些的马车中。 三房嫡女刘玥娥性子急躁,一进马车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你们看见没?李青鸾还是那副高傲、不屑与咱们来往的模样,她一个孤女凭什么?” 二房的刘玥雪心里烦躁,不过面上强装不在意:“她一直独来独往,跟个孤魂野鬼似的,你与她计较什么?” “就是就是,祖母在世的时候,她也只会出小院的门,陪着祖母说说话,何时与咱们一块玩过?” 四房的刘玥灵说着撇撇嘴,轻哼一声继续埋怨道:“同住在一个府里十来年,你们见过她几次?反正我与她见面的次数,一个手指头都能数得清。” 四人虽抱怨着,可也知晓青鸾不是不与人交流,就是与他们府里姑娘的关系冷淡得很,但与府外几家小姐关系不错。 要不是她参加诗会时的诗词传出去,李青鸾也不会得众人赞赏,说她才情出众,可她们姐妹几人偏偏最讨厌读书。 一路众人心思各异。 不过小半个时辰,马车便稳稳地停了下来,驾车的小厮朗声说一句到了,青鸾便弯腰,在抱夏的搀扶下出了马车。 一出马车,主仆两人抬头就看见前头长公主府门口人潮涌动,各色的马车、轿子整齐有序地列在街口。 “小姐,人好多啊!” 抱夏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看一眼周围,见都是各家的小姐和婢女,心里不由暗叹,不愧是长公主办的赏花宴。 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闺阁小姐参加。 第32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一(3) 青鸾倒不觉得奇怪,长公主的威望仅次于当今陛下,她办的赏花宴,京城贵女和公子都是挤破头想去参加的。 人多一些自然是无可厚非的。 那边抱夏惊讶一瞬后很快恢复冷静,规规矩矩地搀着青鸾,跟在大夫人和长房大小姐身后往公主府走。 一路碰到熟稔的世家女眷,大夫人笑着一一打招呼寒暄,挽着她手臂同行的刘嫦灵得到不少夫人的夸赞。 喜得母女两人唇角的笑意久久未散。 直到有眼尖的女眷注意到青鸾,惊艳和可惜的目光频频地落到她身上时,大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刘嫦灵脸色一僵,差点维持不住笑,心里忍不住地咒骂李青鸾,明明打扮得不如她精致,却还能抢了她的风头。 “娘,你看看她!” 刘嫦灵心有不甘,小声地冲她母亲抱怨,还不忘趁没人注意时,转头狠狠地瞪一眼青鸾,满眼都是怒火。 大夫人眉头微皱,轻轻拍拍自家女儿的手,凑近她耳边小声提醒:“娘的乖女儿,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顿了顿继续道:“你得想想如何引起长公主的注意,青鸾她再怎么优秀出众,也改变不了她是个孤女的事实。” “长公主不可能让一个孤女进镇国公府的门,成为世子的正妻,你明白吗?” 大夫人几乎是掰开了揉碎了将事情说给自家女儿听,让她不要因为青鸾就失了分寸,倒让旁人看尽了笑话。 刘嫦灵只是习惯性的嫉妒作祟,倒不是一个糊涂的姑娘,她母亲这么一说,刘嫦灵当然知晓了轻重。 没再将心神放在青鸾身上,重新整了整脸上的表情,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娘,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她一定要一鸣惊人赢得长公主的关注,就算不能成为镇国公府的世子妃,也会有别家的女眷和公子注意到她。 到时候世家公子可不就任她挑选。 而且娘说的对,李青鸾就算是长得再美,才情再出众,她还是一个没爹没娘,寄居在她靖国公府,靠着她娘生活的可怜虫,没有谁会真心待她。 越想刘嫦灵心里越得意,挽着她母亲的手都有些激动得颤抖。 母女两人小声的嘀咕,不远不近跟在她们身后的青鸾并没有听到。 在那些带着遗憾可惜的目光落在青鸾身上时,青鸾也只是礼貌地回以微笑,并未觉得有什么,倒是心思敏锐的抱夏,脸色一白,低头死死地咬住唇瓣。 验了请帖,进入长公主府,就是青鸾也被公主府精致又高雅奢华的装饰惊讶一瞬,走在青鸾前头的大舅母和刘嫦灵,两双眼睛更是忍不住地四处打量。 不过到底是国公府出来的女眷,母女两人很快回神,目不斜视地往里走,没有再做什么失礼的举动。 倒是前面领路的婢女,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对众人的反应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屑或是轻蔑,仿佛没瞧见似的。 另一边,元和帝慕玄凌身着一身月白色衣袍,只带着一个侍卫乔装进入长公主府,并未引起宾客的注意。 正院中,长公主无奈地看一眼她的皇帝弟弟:“你这是不想让那些参宴的贵女公子们知晓你的身份?” 慕玄凌挑眉一笑,一张向来冷硬的变得柔和又俊美,不过声音依旧是冷冷的:“若是知晓朕的身份,他们还能释放出真性情?长姐要给琛儿选妻,自然是想瞧一瞧她们的真性情,朕可不能拖后腿。” “陛下是嫌麻烦吧?”长公主可不上当,直接戳破慕玄凌的心思:“罢了,你不想他们知晓身份跪来跪去,那今日就做一回普通的世家公子。” 慕玄凌眸光中溢出笑意,唰一下打开手里的折扇,似模似样地扇了扇,笑着打趣:“还是长姐了解弟弟。” “少贫嘴了。”长公主态度亲昵,唇角噙笑,不忘叮嘱他:“你自己也留意留意,看有没有瞧得上的姑娘。” “这次邀请过来的,都是京城中人品样貌和才情拔尖的姑娘家,可比你宫里那些带着目的进宫的女人强多了。” “……” 被关照的慕玄凌抽抽嘴角,颇为好笑又无奈地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不为所动一副不容置疑的架势,姐弟两人对视片刻,最后还是慕玄凌认输,认命地点点头。 “行,我看,我看还不行?” 长公主这才满意一笑:“行了,宾客也来得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 说完姐弟两人起身出了正院。 参宴的女眷,贵女和公子们都被安排在花厅中,中间仅用一层纱隔着,两边的任何动静都能传入彼此耳中。 青鸾被公主府婢女领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后,就端着一盏热茶安静地待着,听着纱幔那边世家公子聊天说笑。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便是长公主的儿子萧琛,即便隔着纱幔,那道爽朗阳光的声音依旧传入一众贵女耳中。 坐在青鸾左前方的刘嫦灵,抑制不住的激动,与她坐得近、相熟的姑娘咬着耳朵,一双眼睛不着痕迹地往纱幔那边瞧,隔着纱幔看不清那边人的脸。 不过少年挺拔的身形,还是能依稀瞧出他的容颜不俗,不止是刘嫦灵,其他贵女也将好奇的目光投向纱幔那边。 大庆朝虽也讲究男女大防,但对女子还是很宽容的,允许女子外出交友,参加诗会宴会,有些大胆的姑娘,也可以相约看得上眼的少年,只要别太出格即可。 因此这边贵女好奇的举动,并没有女眷出言指责,反而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说话寒暄,聊些京中趣事。 青鸾一个人没待多久,就有两个要好的小姐妹找了过来,年龄相仿、性情相投的三人很快就聊在一起。 诗书趣事见闻话题很多,不过很快就说到了这次声势浩大的赏花宴。 “这次长公主办赏花宴的目的是给镇国公世子萧琛挑选世子妃,这事青鸾悠然你们知道吗?” 礼部尚书嫡女林浅雪凑到李青鸾和楚悠然耳边,小声地问两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狡黠地看向两好姐妹。 她口中的悠然,全名楚悠然,是大理寺卿楚雄的独女,与青鸾和浅雪三人偶然相识,因着脾性相投,三人关系很亲密。 林浅雪话落,青鸾和楚悠然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齐齐摇了摇头,青鸾只知道大舅母很重视这次赏花宴。 整整大半个月都在打扮刘嫦灵,给刘嫦灵教导规矩,倒还从未说起过相看之事,想来这事长公主瞒得紧。 “浅雪,这事你从哪里知道的?” 楚悠然狐疑地看向林浅雪,同样小声地问,青鸾也好奇地盯着林浅雪。 “我母亲告诉我的。” 林浅雪笑笑,语气颇为骄傲。 “她收到帖子以后,就让人去打听消息,又得知长公主将世子叫回公主府后便有了这个想法,起初我也不相信呀。” “不过你们瞧她们那架势。” 林浅雪说的是其他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各家贵女:“她们那眼珠子都快黏在隔壁世子的身上,我就是不信也得信。” 青鸾和楚悠然转头望过去,顿时了然,还真是啊,楚悠然失笑:“不过也正常,世子也到了成婚的年纪。” 第33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一(4) “你们就没有什么想法?” 林浅雪瞧着神色如常的两姐妹,有些好奇地问,青鸾和楚悠然对视一眼,再次齐齐地摇了摇头。 青鸾小声道:“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我的处境你们也都清楚,说好听些是国公府的表小姐,实际上什么也不是。” “长公主的嫡子,镇国公府的世子,身份尊贵,哪个世家贵女不惦记?我就算了,长公主是疯了才瞧得上我。” 青鸾说完,林浅雪就有些懊恼自己说错了话,勾起了青鸾的伤心事。 忙拉住她的手歉疚道:“青鸾,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青鸾拍拍她的手背安抚。 “我早就想通了,不过这也是事实,我若是看不明白,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才会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 靖国公府的姑娘都抱怨说她与她们不亲近,可她小的时候也曾试图与她们交好,每次都受到她们的冷待。 上族学时的恶作剧层出不穷。 甚至后来大一些,姐妹几人在元宵节时将她推入水中,若非祖母身边的婢女相救,她人早就说不定没了。 她们没有一丝骨肉亲情,何谈让她敞开心扉与她们相交,她也从未将自己真正当成是靖国公府的一员。 “我也没什么想法。”青鸾说完后楚悠然出言打断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我父亲虽是大理寺卿,官职不算低,可我母亲是商贾之女。”楚悠然自嘲一笑:“京城中世家贵女,哪一个没有在背后嘲笑我娘是满身的铜臭味。” “好了好了两位姐姐。”林浅雪忙打断楚悠然接下来要说的话:“我错了,我不该挑起这个话题的。” 两位姐姐不配世子,她就更加配不上,谁让她父亲是寒门,虽然是礼部尚书,可家世还真谈不上好。 她也不知道为何长公主会给她家下帖,让她来参加赏花宴,不过就像母亲说的,既然人家都不嫌弃她。 她就全当是过来见见世面。 林浅雪还想要再说什么,便听见公主府婢女高声唱喝长公主到了,三姐妹忙结束谈话,起身给长公主行礼问安。 这是青鸾第一次见长公主,第一印象就是高贵优雅,风华绝代。 其次便是惊讶于她身上那股摄人的上位者气势和威压,她虽含笑着与一众女眷贵妇寒暄,态度温和从容。 但参宴的女眷没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那些打扮得娇娇嫩嫩的小姑娘们,就更加乖巧,个个都跟小白兔似的,上首的长公主瞧着满意点头。 随即摆摆手让众人免礼起身。 还嘱咐小姑娘们不要拘束,就跟自己家里一样,随意一些就好。 青鸾随大流行礼后起身,可不敢真的同长公主说得将公主府当自己家。 “青鸾,我觉得不能做世子的妻妾,倒是一件好事。” 待众人都开始陆陆续续赏菊作诗作画的时候,林浅雪悄悄过来凑在青鸾耳边说话,语气中带着一抹庆幸。 “嘘。”青鸾忙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又转头瞧了瞧周围,见确实没人才松一口气,没好气地戳戳她的额头。 “你呀,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青鸾提醒道:“若是这话被人听到再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命了?” 林浅雪自觉失言,讪讪一笑,吐了吐舌头道:“好嘛,我就说给青鸾听,不会在别人面前说的。” 青鸾摇了摇头,有些担忧道:“以后就是在我面前,你也不要随心所欲地说话,隔墙有耳知不知道?” 林家人都是直爽的性子,后宅又简单,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这也养成了林浅雪性子单纯又直言的模样。 这些年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 她和悠然提醒浅雪不知多少次,可这傻妞是过后就忘,青鸾有时候都担心她以后嫁人了,会不会被婆家人嫌弃。 “知道啦,以后我不说了。” 林浅雪保证,青鸾可不信她的承诺,摇了摇头:“你做到了再说吧。” “……”林浅雪心塞塞。 青鸾不为所动,带着她去清净的地方看开得灿烂的各色菊花。 她们两人的身份本就没其他贵女尊贵,因此溜出来偷懒倒没人注意到,就连好姐妹楚悠然也没有发觉。 与此同时。 一处僻静又舒适的白玉凉亭中。 慕玄凌正悠闲地摇着扇子,饶有兴趣地瞧着花园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女们拿出绝活,只为博得长姐的注意。 “看来琛儿很受世家贵女们的欢迎。” 话音刚落,慕玄凌便瞧见两个偷偷溜出来,惬意赏花的身影。 目光落到其中一个少女脸上时,慕玄凌微微一顿,随即心里产生一抹悸动,那是一种陌生又奇异的感觉。 而且他一颗心不受控地蹦跶得飞快。 “那位姑娘是谁?” 慕玄凌转头问侯在一旁的侍卫,侍卫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啧,算了,问你也是白搭。” 慕玄凌看着蠢笨的手下,气得想笑,早知如此他就该带着吴忠出宫。 保证不到一刻钟,他定然能将对方的底细打探清楚。 真是失策了! 慕玄凌注意到青鸾的同时,出来透气的长公主嫡子萧琛也看到了青鸾,一双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母亲不是说让我自己挑选意中人?莫勋,你瞧那姑娘如何?” 莫勋疑惑地挠挠头:“主子,那边有两个姑娘,您都看上了?” “啧,怎么说话呢?”萧琛在莫勋脑袋上呼了一巴掌:“穿水绿色裙子,长得最好看的那个。” “哦。”莫勋没有感觉,他是个脸盲。 尤其是对女人,所有女人在他眼中那都是一个模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没区别,问他也是白问。 “啧。”萧琛后知后觉莫勋的毛病,没好气道:“我真是多余问你。” 对意外注意到她的两位男子,青鸾是一无所知,她更不知道的是,追着萧琛出来的丞相之女叶堂,以及她的那位表姐刘嫦灵,两人目睹了全程。 不约而同地将嫉妒和怨恨的目光投到青鸾身上,因此在青鸾和林浅雪回到园子里后,就遭遇到两人的为难。 “这不是寄居在靖国公府的表小姐,闻名京城的才女李青鸾么?” “怎么,是觉得长公主殿下举办的赏花宴无聊,偷偷跑出去哪里玩了。” 叶堂这话一出,方才还热闹着的园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无数的目光都落在青鸾身上,青鸾还有些愣神。 还不待她解释什么,她表姐刘嫦灵满脸无奈,一副青鸾不该如此任性的模样,走过来站在青鸾面前。 义正言辞道:“青鸾表妹,不是叶小姐说你,实在是你也太失礼了。方才长公主殿下要大家作诗画,你怎么也不告知我和母亲一声就偷偷溜出去?” 第34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一(5) 青鸾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叶堂和刘嫦灵这是在一唱一和地挑她的刺。 可若是刘嫦灵单独挑衅为难自己,青鸾还能想明白理由,无非就是想要踩着她博取一个好名声。 可这位丞相千金叶堂,青鸾根本就与她不熟,更别说有仇怨。 那她今日这一举动究竟意欲何为。 完全不知道是萧琛给她惹来祸事的青鸾,着实是一头雾水。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青鸾冷静下来后对着上首的长公主行了一礼,随即不卑不亢地开口解释道:“臣女方才是被园子里的花吸引住了,一时忘了场合,还请长公主见谅。” 长公主虽不知叶家千金为何冲着青鸾发难,不过也清楚这些小把戏,怎么可能真的为这点子小事计较。 摆了摆手,长公主温和一笑:“无妨,今日赏花宴,大家随意就好。” “多谢长公主。”青鸾忙行礼道谢。 待众人注意力收回,气氛恢复正常时,青鸾转身笑吟吟看向刘嫦灵:“表姐,你和那位叶小姐关系很好?” 好到都不顾及靖国公府的脸面,公然跟着叶堂为难她这个表小姐,若是这其中没什么缘由,青鸾还真不信。 刘嫦灵见她的挑拨之语被青鸾轻飘飘揭过去,长公主也没计较的意思,心里懊恼的同时又有些心虚。 眼神有些躲闪,刘嫦灵底气不足道:“我跟她不熟。” “原来如此。”青鸾轻笑一声:“我还以为表姐跟她是姐妹,心灵相通呢。” 被青鸾阴阳怪气的一番挤兑,刘嫦灵的那点子心虚立马消散,眼神不善地盯着青鸾,一字一句地警告她。 “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但你最好识相些,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有些人不是你一个孤女可以肖想的。”说着嘲讽一笑。 “就算你长成天仙模样也没用。” 青鸾越发疑惑,这什么跟什么呀。 只是不待青鸾问清楚,刘嫦灵便撞了一下青鸾的肩膀,随后扬长而去。 青鸾被撞得踉跄后退两步。 林浅雪和抱夏赶忙扶住她,那边跟着她母亲与一众女眷寒暄聊天的楚悠然姗姗来迟,担忧地看一眼青鸾。 “青鸾,怎么样,你没事吧?” “方才那叶堂是怎么回事?”楚悠然万分不解:“你和她有过矛盾?” 青鸾摇了摇头,她至今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无法给楚悠然解惑,林浅雪接话道:“好了悠然,这事以后再细说。” 随即带青鸾找地方休息,方才围在这边的姑娘见她们离开,都各自散开。 倒是方才挑起事的叶堂,看着青鸾几人离开的方向,气得脸色涨红,她堂堂丞相府千金,竟然被人无视彻底。 长公主不接她的话,也不计较李青鸾的失礼,她无话可说。可李青鸾她凭什么,从头到尾就没给过她一个眼神。 不就长着一张狐媚惑主的脸,骗得世子注意到了她,倒是她们这些正经展示才学的贵女,世子看也不看。 “李青鸾,你别得意。”叶堂心中冷笑,想要进入国公府,她还不配。 女宾客这边的小插曲,到底还是传进纱幔那边一众贵公子耳中,其中就包括镇国公府世子萧琛。 “你说什么?她怎么样了?” 听到底下的人来回禀,说是他看上的那姑娘遭到女客为难,萧琛猛地起身想要往女眷这边走,给她解围。 小厮见状顾不得礼仪,忙拦住世子的去路,凑近他耳边小声低语几句,世子也终于没再失态,坐回了原位。 一桌子的好友,被萧琛这模样惊得愣在原地,萧琛轻咳一声,随意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众人也没怀疑什么。 只是赏花宴后半程,萧琛的情绪明显不怎么高,还颇有些心神不宁。 与此同时,慕玄凌也得到了消息,一并收到的还有青鸾的身份信息。 可谓是详细至极,若是青鸾在这里,定然会大吃一惊,毕竟有些事情,或许连她自己都已经记不得了。 将册子收起来,慕玄凌起身去赏花宴所在的园子里,他到的时候园子里已经恢复之前的热闹。 只是他没寻见那女子熟悉的身影。 隐在假山后又重新扫了一圈园子里的贵女们,依旧没有发现人时,慕玄凌微微皱了皱眉,心里生出一丝担忧。 他刚想要将暗卫召出来找人,就听见随行的侍卫小声说了一句,心中一喜,忙转身去他所说的那亭子里。 结果就是这么的不巧,凉亭里可不止那姑娘一个人在。 慕玄凌远远瞧着,也认出了那三人的身份,一个是她的婢女,另外两个是她的小姐妹,不知她那小姐妹说到了什么,那姑娘笑得眼睛都弯了。 慕玄凌一时看得有些愣住了。 半晌反应过来后,颇有些不自在。 他堂堂大庆朝的皇帝,竟然像个登徒子似的暗中窥探仅有一面之缘的姑娘,还瞧得愣神,说出去恐怕会被人笑死。 失笑摇头,慕玄凌转身离去。 她没受影响就好,方才他还担心她会躲在哪里偷偷哭鼻子。 那边青鸾和林浅雪楚悠然说着趣事,很快将之前的那点儿不愉快忘到脑后,之后的赏花宴进展得很顺利。 诗书画棋琴,贵女们各展神通,看得长公主频频点头称赞,其中几位贵女很得长公主的心意。 一个眼神看过去,贴身伺候的婢女立刻会意,将她们的身份一一道来,长公主听罢越发的满意。 “家世身份,人品才学,样貌都不差,想来琛儿会喜欢的。” 一场赏花宴下来,长公主将京中贵女的人品性情了解的七七八八,至于那些名不符其实的,也都一一刷了下去。 只是令长公主没想到的是,她这边选好的世子妃以及侧妃人选,结果她的儿子愣是一个都没有看上。 反而看上一个身份最低的女子。 最不可思议的是,她那几乎不近女色的皇帝弟弟,也看上了同一个女子,长公主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 没打算让自己的儿子陷得更深。 长公主慕楠枫屏退了所有下人,与萧琛深谈一番,她皇帝弟弟的心思,慕楠枫也没有一丝隐瞒,尽数告诉萧琛。 主打一个快刀斩乱麻。 萧琛听完一时呆愣在原地,脸上的失落和挫败无法遮掩。 若是其他人他还可以光明正大地竞争,可偏偏那人是自己的舅舅,还是当今陛下,他连争都没有资格。 “母亲,舅舅他,他可有说什么时候接她进宫?”萧琛到底是有些不甘心,那是他第一面就上心的姑娘。 “恐怕内监已经去靖国公府宣旨了。” 长公主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听在萧琛耳中犹如一把刀插在他心上,半天才冷静下来。 “舅舅他就这么迫不及待?” 这话萧琛说得酸溜溜的,长公主没有说话,只安静看他一眼。 心想以他那皇帝弟弟的心思,定然是要处出感情再召那姑娘进宫,但谁让她儿子也生出心思,皇帝哪能允许。 这道圣旨还是她亲自劝皇帝下的,为得就是断了她儿子的妄念,安安心心地迎娶她选择好的正妃侧妃。 第35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一(6) 靖国公府,前院。 手持玄色烫金圣旨的内监朗声宣读着旨意,底下靖国公府众人跪着听旨,青鸾与大舅舅刘志跪在最前面。 圣旨内容大多是赞赏之语,青鸾熟读诗书,自然明白,其中一句册尔为贵妃,让青鸾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 只是心中疑惑更甚,昨日赏花宴上的疑问还未解开,今日她被皇帝封为贵妃的旨意就莫名其妙地宣布。 不管心里再忐忑,再有不解,青鸾面上依旧冷静如常,恭敬地接下圣旨,叩头谢恩,恭送内监离去。 因着心里藏着事,面对大舅舅的叮嘱,大舅母和表姐刘嫦灵嫉妒不甘的眼神,还有其他几位舅舅舅母的巴结奉承,青鸾没心思应对,通通敷衍过去。 回到听雨轩,底下婢女和小厮们笑着恭喜青鸾,就连贴身照顾青鸾的抱夏、迎春、映秋和忆雪四个婢女都是一脸的喜色,青鸾不忍破坏气氛。 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接受恭贺。 随后吩咐抱夏给她们赏赐,底下的婢女小厮得到赏,脸上的喜意越发灿烂,各种恭维的话不要钱似的说出来。 得了赏赐后抱夏打发他们出去,扶着青鸾进入内室,只剩下主仆五人时,青鸾脸上的喜色彻底消失不见。 刚想要再次恭贺自家小姐荣封贵妃的四个婢女见状立刻停下动作,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还是抱夏反应快。 不过一瞬便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担忧。 皇宫看似金碧辉煌,可那后宫也是个吃人的地方,自家小姐家世不显,可皇上不知何意,竟初封小姐做贵妃。 这就是将小姐置于风口浪尖上。 后宫那些女人哪一个是好惹的?如今还未进宫,就让她们心生忌惮戒备。 可想而知,自家小姐进宫以后的日子,恐怕是无法消停安稳,说不定各种层出不穷的阴谋算计会随之而来。 若皇上护着还好,至少能安稳度日。 可若有朝一日皇上的宠爱消散,自家小姐如何在没有任何根基的深宫里保全自身,安然无恙地活着。 越想抱夏越心凉,之前那点儿喜悦,此时也散了个一干二净。 抱夏闭了闭眼,很快冷静下来,上前蹲下身,握住了小姐有些冰凉的手。 “小姐,如今圣旨已下,木已成舟。” “您还是要打起精神好好计划一下以后的生活,总归您的位份不低,没人能随意欺负您,婢子也会竭尽全力保护您。” 抱夏话落,本就聪慧的迎春三人也意识到小姐情绪低落的缘由,相互对视一眼,三人也上来安慰她。 “你们都要随我进宫?” 青鸾心里暖暖的,但却不忍心她们远离父母随自己进宫。 她倒希望她们可以嫁一个喜欢的男子,安稳地在宫外生活,而不是去尔虞我诈的深宫里战战兢兢地活着。 抱夏四人齐齐点头,迎春的声音有些哽咽:“婢子这条命还是小姐给的,若不是小姐心善,将婢子从大雪中救回来,婢子说不定早就活不成了。” 更别说过这么好的日子,吃穿不愁不说还能读书识字,学得一门手艺。 这些都是因为小姐,就算是用她这条命来报答小姐,她都觉得不够,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小姐。 “婢子也是,不想离开小姐。”映秋摇了摇头:“婢子的父母有哥哥嫂嫂照顾,也用不到婢子。” 况且他们也没多在意她这个女儿。 若非小姐从不在银钱和吃食上苛待她,不仅让她吃得好穿得暖,还有钱给家里用,哥哥嫂嫂恐怕早就不认她,她父母哪里还能偶尔惦记着她。 抱夏和忆雪也态度坚定,坚决不离开青鸾,青鸾听完她们的话,鼻头有些发酸,伸出双臂将四人抱紧。 “多谢你们对我不离不弃。”青鸾眸中含着泪水,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轻笑一声道:“我也会好好护着你们。” 另一边,云水间。 刘嫦灵嫉妒地眼睛都红了,一进自己的院子就将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半天。 在云水间伺候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他们被大小姐迁怒,一不小心就丢了命,他们的命虽不值钱。 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他们呢。 大夫人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满地狼藉,还有满脸狰狞,眼眶通红的女儿,抬抬手让跟着她的嬷嬷退下去。 关紧房门后,大夫人才摇了摇头,拉着自家女儿坐下。 “你呀,这又是发的什么脾气?” 大夫人无奈道:“她进宫不也挺好的,没人跟你抢世子不好么?” “娘,我就是不服气嘛。” 刘嫦灵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似的,将她在长公主府园子里看到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她娘陆氏。 说完气鼓鼓道:“她一个寄居在咱们家的孤女,凭什么得皇上看中,而且世子他,他也看上了那个狐媚东西。” “就凭她长着一张狐媚惑主的脸?”刘嫦灵越说越气恼:“要是她没了那张脸,我看她还能不能得意的起来!” 大夫人陆氏被自家女儿的话吓得脸色惨白,忙捂住她的嘴巴,疾言厉色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这话也是你能随便说的?” 大夫人头疼不已,有些挫败道:“圣旨已下,她已是皇上的贵妃,宫里的娘娘,不是你我能动得了的。” 即便是她们侥幸得手,毁了李青鸾的容貌,断了她进宫的路。 可一个贵妃在靖国公府遭遇毁容,皇上和公公他们怎么可能不去查。况且她也没有把握做到毫不留痕,能瞒得过皇帝和镇国公两方人马的追查。 万一查出是她们所为,她这个大夫人的位子恐怕坐不稳了,到时候还可能会牵连到自己的夫君。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为了女儿的嫉妒心,就把整个靖国公府搭进去这事,她就是再傻也不能干。 大夫人的疾言厉色,将在气头上口不择言的刘嫦灵震得一愣。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大逆不道的话,刘嫦灵心里发虚,摇了摇头,眼里憋着的泪再也忍不住地落下来。 大夫人放开她,脸色缓和下来。 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抱进怀里,半晌才松开,给她擦了擦眼泪。 “娘,您别生气,我,我不会做傻事,我就是气不过,随口说说。” “娘知道。”自家的女儿她了解,虽掐尖要强不服输,性子也张扬,但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姑娘。 “其实她进宫,成为皇上的宠妃,对你对咱们靖国公府都是好事。” 李青鸾没有父兄姐妹帮衬,她的外家靖国公府就是她的依仗,她也能在关键时候帮到靖国公府。 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哪怕李青鸾知晓自己对她不好,可公公和婆婆对李青鸾的好,就是拴住她的那一根绳子。 “我明白了娘。”刘嫦灵不情不愿道,随即想到什么,祈求地看向她娘亲:“娘,那长公主和世子那边……” 不待刘嫦灵说完,大夫人陆氏打断了她的话:“灵儿,娘问你,若不是正妻,你还是一定要进镇国公府?” 她们靖国公府虽同样是国公府,可与战功赫赫的镇国公府相比,那还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没得比。 恐怕长公主不会选她的女儿做世子的正妻,而且以灵儿的性子,是拿捏不住世子和他后院的那些莺莺燕燕。 若是依她的意思,她倒想女儿嫁一个家世中等,后院清净的男儿,到时候有她靖国公府护着,日子过得再好不过。 可偏偏灵儿心气儿高,还一眼就瞧上了长公主和镇国公的儿子,如此一来,正妻恐怕做不了,那就只能做妾。 可做妾哪里是那么好做的? 况且她靖国公府的嫡女给人做妾,她和靖国公府的脸面要往哪里搁,只想一想陆氏就又开始头疼了。 “不是正妻?”刘嫦灵有些迟疑:“可父亲是靖国公府世子,我也是家世不低,为何不能做世子的正妻?” 第36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一(7) 刘嫦灵自然是不乐意做人妾室的。 她堂堂靖国公府的嫡女,怎么能给人做妾,她又不是李青鸾那种无人庇护的孤女,想着刘嫦灵果断摇头拒绝。 “娘,我不做妾,要做就做世子妃。” 大夫人陆氏闻言苦涩一笑:“世子妃?恐怕长公主不会同意。” 刘嫦灵一愣,急忙要说些什么,大夫人抬手制止了她:“好了,既然你不想做妾,那世子那边就静观其变。” “若是长公主有意,那也是你的造化。若是不行,娘给你挑选别家,虽比不得镇国公府和世子,但也不差。” “娘。”刘嫦灵有些急了:“可我就是喜欢世子,怎么能嫁给别人呢?” “你喜欢世子,可人家世子喜欢你吗?”大夫人没好气地戳戳刘嫦灵的头:“这话别出去说,免得旁人笑话。” “哦,我不说就是了。”刘嫦灵揉了揉额头,凑过去挽住她娘的胳膊:“娘,女儿想要搏一把,要不然我不甘心。” “嗯?什么叫博一把?” 大夫人陆氏不解地看一眼自家女儿,瞧见她眼里的跃跃欲试,瞬间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一下子就拉下脸。 “胡闹!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若是被人知道你主动扒着世子,别说长公主不会放过你,那些对世子有心思的人家恐怕第一个落井下石。” “娘~”刘嫦灵撒娇,大夫人打掉自家女儿攀上来的手:“这事没得商量,你能豁得出去,娘可丢不起这人。” “我告诉你,过两日宫里就要来人,你可别给我惹事。还有世子那边,娘会去打探长公主的意思。” 刘嫦灵泄气地撇撇嘴,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大夫人看得失望摇头,让底下的人看紧她。 正院发生的事情,青鸾一无所知。 她此时正让抱夏她们整理箱笼和产业,如今她进宫之事已是板上钉钉,留在宫外的产业银钱,能带进宫的带进宫。 有些带不进宫里的便交给心腹打理,定时将银钱送进宫便好。 在宫里派遣过来的嬷嬷教导青鸾礼仪之前,青鸾趁机去前院见了一面外祖父,已经年过五十的老人家,依旧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犀利又深邃。 不过见着青鸾进屋,靖国公神色柔和不少,笑着冲青鸾招招手:“鸾儿来了?快过来,让外祖父看看。” “上次你过来还是半个月前。”说着轻叹口气:“这次过后也不知道何时能再见面?”进了后宫就是皇家人。 青鸾心里也有些遗憾,如今整个靖国公府能让她牵挂的,也只有外祖父,就怕进宫以后再也没机会出来。 “外公,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有机会给您老人家写家书送出来,您也要好好保重身子,那些甜食可莫要再吃了。” 靖国公以拳抵唇轻咳一声,颇有些不自在地辩解道:“鸾儿可莫要冤枉外公,外公现在已经戒了甜食。” “真的?”青鸾有些不信,一双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没在桌上发现糖屑,这才半信半疑地收回扫视的眼神。 她这外祖父,别瞧着老当益壮,年轻时也是一个硬汉,可只有与他亲近的人才知晓,他爱好吃糖。 几乎每日都要吃上一颗,外祖母在的时候还有人劝他,可外祖母去世以后,就没人再管这些了。 也只有青鸾每次过来时说上两句。 靖国公瞧得好笑又心里发酸,与他疼爱的小女儿长得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姑娘,如今也已经长大了。 “鸾儿,陪外公再下一盘棋吧。” 青鸾忍着心里的酸涩,笑着点了点头:“好,鸾儿陪外公下。” “不过这次外公可不能再悔棋哦。” 外祖父武艺高强,年轻时的弓马骑射京城中少有人及,可这读书下棋,他就远不如外祖母厉害。 自然也比不过外祖母教出来的青鸾。 镇国公听了失笑:“行,不悔棋。” 爷孙俩谁也没有提及宫里的事情,就像以前一般相处小半天,直到暮色四合,青鸾陪着外祖父吃完晚膳才回后院。 翌日,宫里的嬷嬷来到靖国公府。 青鸾住的听雨轩,很快便被宫里派遣出来的侍卫保护起来。在学习礼仪期间,院子里除了近身伺候的婢女外,其他女眷只允许半个时辰的逗留。 至于外男包括青鸾的外祖父和舅舅们,都无法再接近小院,若是有事,只能通过院里的婢女或是嬷嬷通传。 青鸾虽有些不适应,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反抗不了。而且进宫以后,宫里的规矩可能会更加的严苛。 因此强迫自己适应了两日后,青鸾便也渐渐接受了。 为了能让抱夏迎春以及映秋忆雪四人学到更多深宫生存的本事,在不触及规矩的情况下,青鸾给了那嬷嬷不少东西。 那嬷嬷性子虽冷淡了些,可无论是教授青鸾礼仪宫规,还是教导训练抱夏四人,都是尽心尽力。 而且不知是不是青鸾的错觉,她总觉得嬷嬷对她的态度很是……敬畏。 青鸾颇为不解,暗暗留意许久,不过一直到嬷嬷教完礼仪离开靖国公府,青鸾还是依旧没看出端倪。 随着青鸾进宫的日子越来越临近,慕玄凌一颗心越发得紧张,白日里批阅奏折时也会时不时地走神。 看得御前大总管吴忠直摇头。 心里腹诽着陛下这是老房子找火,不动情时比庙里的和尚还要素,这一动情就跟刚开荤的毛头小子似的。 就把陛下憋得难受,吴忠默默地让人给陛下熬了降火的凉茶。 与皇帝的兴奋期待不同,后宫的各位娘娘尤其是贤、淑、德三妃,还有她们各自的拉拢的嫔妃,这会儿都坐不住了。 赵贤妃的碧梧宫里气氛沉闷,坐的满屋子嫔妃,愣是没有一个开口。 “你们倒是出出主意啊。” “过来大半个时辰,茶喝饱了,嘴巴也被堵上了不成?” 身份最高,家世最好的赵贤妃最先沉不住气,看着底下捏着帕子沉默不语的淑妃和德妃,气不打一处来。 “贤妃姐姐,以妹妹看咱们也不用如此忌惮贵妃,她虽位份比咱们高,可到底是刚及笄的小姑娘。” 一向不争不抢的德妃先开口相劝。 “就是因为她年轻才忌惮。”贤妃冷哼一声,不自觉抚摸一下妆容精致的脸,心里的恐慌却怎么散不了。 她都已经二十四了,若是再得不到陛下的宠爱,生下孩子,她的家族恐怕还会再送年轻貌美的姑娘进来。 到时候她可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看出赵贤妃的急迫和不耐,何淑妃和齐德妃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齐德妃接话道:“贤妃姐姐,妹妹听说最近陛下忙得有些上火,妹妹想着若是有几分姐姐在陛下跟前的情分,也能去勤政殿探望一下陛下,只是可惜了。” 这话虽听着与她们说的话题风马牛不相及,但赵贤妃还是听出了淑妃的意思,这是想让她找个借口关怀陛下。 她与陛下相识已久,确实有几分面子情,可自打她进宫以后,陛下对她的态度就变得冷淡起来。 从进宫到现在几年,陛下碰她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那些所谓的情义,也只是哄骗外人的谎话而已,想着贤妃自嘲一笑。 第37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一(8) “妹妹,贤妃她真的会去找陛下?” 出了贤妃的碧梧宫,淑妃凑近德妃,有些好奇地问她。 德妃温柔一笑:“她会不会去,过几日就知晓了。” 反正就是一个探路的,不去也没关系,着急的又不是她。 “也是,就看她能不能沉得住气。”淑妃莞尔一笑道:“不过妹妹,咱们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陛下对那位还未进宫的贵妃,也太好太特殊了些,给贵妃赐下的紫宸殿可是她眼馋了许久的宫殿。 她以前几次明里暗里的试探陛下的口风,想搬去紫宸殿,结果陛下当做听不懂,没想到现在竟赐给贵妃。 她到底哪里不如一个黄毛丫头了。 淑妃想想就心口疼,德妃转头看向她,劝解道:“陛下现在对她还在兴头上,姐姐还是不要贸然出手。” 等她入了宫,进入她们的地盘,有的是时间和法子对付她。 “就让她得意一段日子,登高跌重,相比会更有意思。” 德妃说完,淑妃也收起使绊子的心思:“行,就听姐姐的。” 坤宁宫。 皇后身边的婢女冉月轻手轻脚地进入内殿,将碧梧宫中贤妃和德淑二妃以及其他嫔妃相聚之事一五一十告诉皇后。 皇后听完,神色如常,只是嘴角翘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不用管,贤妃想要自讨没趣那就让她去。” 她们这位陛下冷情冷性,她当初与他成婚后想要好好过日子,可无论她怎么使力,陛下都是视而不见。 待她客气又疏离,完全不像是夫君对待妻子的态度,久而久之,她也琢磨出一些端倪,可笑后宫众人看不清。 还在妄想着陛下的恩宠,想要生下陛下的孩子。如今她早就已经看清,只要她不犯错,任谁也越不过她去。 在淑妃和德妃投石问路,皇后稳坐后位看好戏的氛围中,不过一日,贤妃赵氏就按捺不住,让婢女拎着一盒燕窝莲子羹,袅袅婷婷地来勤政殿面见陛下。 吴忠的徒弟常安,远远看见贤妃来了勤政殿时顿时一个激灵,在贤妃还未走近时,忙让人去通知他师父。 吴忠得知贤妃过来后,有些可惜地摇摇头,心想陛下恐怕不会乐意见她。 果不其然,他将贤妃过来的消息回禀给陛下时,陛下不耐烦地摆摆手。 “你去将她打发走,朕没空见她。” 吴忠心下了然,转身出去,见着贤妃打扮得精致华贵,哪里还不明白她的小心思,忙上前行礼请安。 起身后笑得一脸真挚道:“贤妃娘娘,可赶巧了,陛下还在忙朝堂事,不得空见您,您还是请回吧。” 吴忠知道陛下对后宫嫔妃的态度,他作为陛下身边最得力的大总管,自然不需要对她们太过客气。 贤妃闻言脸色一僵,藏在宽大衣袖中的纤纤玉手紧握成拳。 不过很快恢复平静,笑了笑道:“本宫也是听闻陛下操劳国事,身子有些不适,这才亲手炖了燕窝莲子羹。” “既然陛下忙于政事,那就劳烦吴总管将燕窝莲子羹给陛下,本宫就不叨扰了。”说着贤妃示意身后的婢女。 婢女忙双手将小巧精致的食盒给吴忠,吴忠也没拒绝,笑吟吟地接过来。 贤妃也没有痴缠,看了一眼勤政殿的大门,掩下眼里的失落和不甘,转身让婢女搀扶着她离开。 待贤妃走后,吴忠也没打算将食盒真的送到陛下面前,想也知道,陛下是不会吃任何后宫嫔妃送过来的吃食。 “你们拿去吃了吧。” 吴忠将食盒递给常安,让他和几个小太监拿去分,这燕窝可是好东西,扔了可惜,常安喜滋滋地接过来。 “多谢师父。”常安笑着谢过。 “行了,德行,别让人瞧见了。” “徒儿知道轻重,师父放心。” 后宫中,贤妃无功而返的消息很快传入一众嫔妃耳中。 “陛下真的连贤妃的面都没见,就让人将她打发了?”淑妃何氏微微挑眉,询问进来禀报消息的小太监。 “回娘娘的话,千真万确。”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淑妃摆摆手让小太监下去,待人出去后,淑妃脸色耷拉下来:“陛下不见贤妃,恐怕其他嫔妃他也不会见。” 与此同时,皇后的坤宁宫。 冉月同样将贤妃被赶回来的消息回禀给皇后,皇后闻言轻嗤一声:“这下贤妃恐怕得气得发疯。” “可不是,婢子听说贤妃回宫后,将宫里的东西砸了不少呢。” “让她砸,只要她有钱。” 后宫嫔妃所用一应物件都是有定数的,超过俸例或是损毁的,都需要嫔妃用自己的俸禄去买。 贤妃现在砸得有多痛快,等掏银子的时候就知道有多肉疼。 与此同时,宫外,长公主府。 青鸾的封妃圣旨下来后,萧琛就一直闷闷不乐,将自己锁在书房里不出来,长公主派人请了几次,他都没回应。 “嬷嬷,你说本宫是不是做错了?不该将那姑娘推给陛下。” 正妻做不了,她也可以做琛儿的妾。 “可陛下看上的姑娘,咱们世子去争,会不会有些不妥?” 云嬷嬷是长公主的奶嬷嬷,陪伴长公主几十年,主仆两人的情分与他人不同,说起话来也没那么拘谨。 “是呢,他是本宫的弟弟。可也是这大庆朝的皇帝,他看上的姑娘,琛儿去争去抢他又岂能相让?” “罢了。”长公主叹口气,随后在云嬷嬷耳边低语一番,云嬷嬷了然笑道:“公主放心,老奴会办好的。” 之后没几日,几位身家清白,媚眼五官与青鸾有几分相似的姑娘,悄无声息地被带进长公主府里。 世子萧琛也终于从书房里出来。 那几位姑娘,自然也成为了世子萧琛的通房丫头,颇受世子宠爱。 对这些宫里宫外发生的闹剧,安静地待在靖国公府的青鸾丝毫不知。 半个月后,青鸾坐上宫里派来的豪华辇轿进了宫,行了盛大的册封典礼后,正式入住紫宸殿正殿。 当晚陛下便来了紫宸殿。 第一次见当今陛下,青鸾还有些紧张,沐浴过后有些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刚要屈膝行礼,就被陛下扶了起来。 “你在怕朕?”慕玄凌挑眉问。 青鸾抬头,清澈又含羞的目光撞进陛下含笑又温柔的眸光中,青鸾微微诧异,她竟然从陛下的眼神中看到一抹情意。 是错觉吗? 青鸾暗暗摇头,直觉不可能。 “不,不怕,臣妾就是有些紧张。” “不用紧张。”慕玄凌轻笑一声,拉着她坐到床边,温声问:“今日忙碌一天,累不累?饿不饿?” 青鸾闻言心中一暖。 笑着点点头,诚实道:“累,饿。” “好,朕让人送膳食过来。” 慕玄凌笑意溢出眼眸,他看上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诚实的可爱。 远远瞧见他就喜欢,如今近距离看到,慕玄凌更是喜欢的紧。 膳食上来,慕玄凌陪着她用膳。 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得香,他也不自觉多吃了些。 第38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一(9) 吃饱喝足的青鸾,总算是不那么紧张和慌乱,偷偷瞄一眼旁边俊朗贵气的男人,青鸾莫名羞涩又有些开心。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陛下给她的感觉很是亲切,仿佛他们不是初次相见,而是生活了很多年的爱侣一般。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青鸾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 “在想什么呢?”慕玄凌看着有些走神的小姑娘,微微失笑。 青鸾不好意思地笑笑:“臣妾在想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陛下?” “嗯?为何会这般想?”慕玄凌倒是有些好奇了,青鸾羞涩一笑:“臣妾总感觉与陛下很熟悉。” 慕玄凌微微一顿,随即笑了起来:“那就说明朕和你有缘。” 将青鸾的手拉着握在自己手里,那滑嫩柔软的触感让慕玄凌心里产生一丝悸动,多日期盼终得所愿。 夜色已深,天空中星光点点。 紫宸殿中气氛旖旎,慕玄凌珍惜又爱怜地亲吻着羞红了脸的青鸾,一边亲吻一边问青鸾:“你可有小字?” 被吻得软了身子,娇喘吁吁的青鸾脑子里一片空白,闻言半晌才反应过来,断断续续地回道:“没,没有。” “那朕唤你娇娇可好?” “好……唔……” 青鸾说完,慕玄凌再次吻住她的唇。 火热的舌头强势地侵入她口中,挑逗着她的丁香小舌,青鸾只感觉晕晕乎乎,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 宽大舒适的拔步床上,层层纱幔内,两道身影亲密交缠,女子娇羞的轻吟声和男子餍足快意的闷哼声久久不歇。 听得守在门外的迎春面红耳赤。 就连吴忠也不由得咋舌,感叹他家陛下和贵妃娘娘还真是干柴遇烈火。 翌日,青鸾醒来时陛下还没有走。 确切来说是陛下也没有起床,正含笑打量着青鸾的睡颜,见她醒来后温柔一笑:“娇娇醒了?” “陛下?您,您没去上朝?” 青鸾一愣,忙直起上身,结果丝滑的薄被滑了下去,露出她嫩滑如凝脂般的肌肤,慕玄凌瞧得眸光一暗。 感觉到凉意的青鸾,低头看见胸口的雪白饱满的山峰和点点吻痕,蓦地脸色涨红,犹如煮熟的虾子一般。 忙扯过被子盖住身体,青鸾羞得想要找个洞钻进去,脸上的红晕渐渐蔓延到耳根,慕玄凌瞧得忍俊不禁。 连人带被地抱进怀里,慕玄凌笑着打趣青鸾:“娇娇的身上还有哪处是朕没见到的,还害羞什么?” “陛下。” 青鸾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睛和气鼓鼓的腮帮子让她看起来有些奶凶奶凶的,很可爱。 慕玄凌笑出声,将人抱得更紧。 “您,您放开臣妾,臣妾得起身洗漱,给皇后娘娘请安。” “要是迟了,臣妾可就得背上一个恃宠生娇的名声了。” 说着青鸾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出来。 慕玄凌闻言眸光微暗,看向青鸾的目光满是歉疚,若是早知晓有一日会遇到小姑娘,他定然不会娶妻。 让小姑娘进宫后矮人一头,明明初次成为女人,身体有不适,却还要去给那女人敬茶叩头,想想慕玄凌心里就烦闷。 “还早,吃完早膳后朕陪你一起去。” 那处倒是已经趁着小姑娘睡着的时候抹了药,不过腰肢酸软还是避免不了,慕玄凌伸手给她按揉腰部。 “陛下也要去?不上朝吗?” 青鸾很是诧异,仰头狐疑地看他,慕玄凌笑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没什么大事就不上朝。” 慕玄凌说的理直气壮,青鸾也不知是真是假,便没有多问什么,倒是听他会陪着她过去,心里高兴。 有陛下在,青鸾也就不着急了,起身洗漱装扮再吃早膳,随后才坐着辇轿去坤宁宫给皇后行礼请安。 青鸾到的时候,坤宁宫已经坐满嫔妃,本来她们是好奇,想要瞧一瞧这位备受陛下宠爱看重的贵妃娘娘。 待请安时间快结束,还等不到贵妃后,一向不耐烦地贤妃都破天荒地留了下来,想要给迟来的青鸾下马威。 只是没想到她们还没有来得及找贵妃的茬,陛下就亲自带着贵妃来了皇后宫里,还主动解释是因为他的缘故,贵妃才没有早早来坤宁宫请安。 她们能说什么呢? 没看见皇后都是笑眯眯地说不妨事,还在贵妃行了大礼后,赏赐了一件价值不菲的宝石头面。 第一次给皇后请安可以说是很顺利。 有陛下在没人敢在青鸾面前阴阳怪气,之后每逢初一十五,青鸾会去一趟坤宁宫,其余时间都待在紫宸殿。 陛下怕青鸾一个人待着无聊,就从民间搜寻了许多有趣的杂书,让她在他不在紫宸殿的时候打发时间。 经过两个月的耳鬓厮磨,青鸾和慕玄凌的感情越来越好。 不过两人的这份亲密,让后宫嫔妃生出嫉妒和忌惮,就连前朝的大臣都在劝阻陛下雨露均沾,延绵子嗣。 只不过被陛下呵斥敲打,其中与后宫嫔妃有牵扯的几人撤了职,见陛下发怒,之后便没人再敢触霉头。 后宫嫔妃不是没有想过对青鸾出手。 只是天气变冷以后青鸾就不喜欢外出,没事一般都不会出紫宸殿,这让想要找茬算计青鸾的嫔妃无计可施。 青鸾的日子过得比她自己想象的好。 陛下护着她,她自己位份又高,没谁敢明目张胆地挤兑她,她每日不是在紫宸殿看话本作画,就是和陛下在一起。 说说话、下下棋、聊聊天,再做些爱做的事情,比在靖国公府时的日子还要自在,除了见不到外祖父。 另一边,宫外,靖国公府中,刘嫦灵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长公主给世子定下正妃侧妃后,已经让镇国公府走三书六礼,但这却与刘嫦灵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她没被选上。 大夫人打听到这消息以后,就命人将刘嫦灵关在小院里,命身强力壮的丫鬟婆子守着她,不让她踏出院子一步。 刘嫦灵每天都歇斯底里地发泄着怒火和不甘,云水间的东西,除了一些大件刘嫦灵拿不动外,其他肉眼可见的东西,被她通通砸了个稀巴烂。 大夫人每日听着小院里的动静,失望又无奈地摇头叹气,这日刘嫦灵发泄得累了以后,大夫人来找她。 刘嫦灵冷哼一声转过头不理睬她。 大夫人也不计较,坐下来温声哄着刘嫦灵,说是给她谈了一门好亲事,对方是一位郡王爷,人品长相家世虽比不得镇国公府,但好歹跟皇家有些关系。 刘嫦灵猛地转身:“郡王又怎么样?还不是闲散宗师,有什么前程可言?” “娘,我后悔了,我可以做妾,只要能进世子的后院,我愿意做妾。” 刘嫦灵根本就不想与萧琛之外的其他男人成婚,哪怕是正妻她也不稀罕。 在知道长公主真的没有选中她时,刘嫦灵心态有些崩了。 这会儿也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只要能接近世子,成为世子的女人,哪怕是做妾她也认了。 第39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一(10)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半晌反应过来后,大夫人陆氏才听明白自己的女儿说了什么。 向来疼爱女儿的大夫人,此时气得脸色铁青,身子微微颤抖,抬手啪的一声扇了她一巴掌:“你就如此自甘堕落?” 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做去做男人的小妾,她是不是脑门被驴给踢了。 刘嫦灵脸上火辣辣的疼,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陆氏:“娘,您,您打我?” 若是以前大夫人或许还会心软。 可现在她心里怒火翻涌,恨不能再甩这蠢货两个耳光,让她清醒清醒。 “娘看你是好日子过得多了贱得慌。” “什么是做妾你不知道?娘掰开了揉碎了给你讲道理,你听进去了?” “这些日子我由着你砸东西发泄,以为你会想清楚,没想到你竟生出这种心思,这话若是让你爹知道,我看你也不用嫁人,直接绞了头发上山做姑子去。” 陆氏越说越气恼,抬手拍得檀木桌子啪啪响,刘嫦灵也是个倔脾气,被她娘打了骂了也不改主意。 最后母女两人吵了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年关。 宫里举办了盛大的宫宴,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携家眷参加。 宫里贵人以上位份的嫔妃都能去参宴,青鸾是第一次正式出现在这种宴会场合,自然不能缺席。 紫宸殿。 “哇!咱们娘娘可真美!” 迎春梳好发髻,瞧着铜镜中犹如神妃仙子似的自家小姐,不由得夸赞出声。 抱夏正整理着青鸾的衣裙,闻言笑了起来:“傻迎春,咱们家娘娘何时不美啦?”就算今晚其他娘娘也盛装打扮,那还是比不得她家娘娘的。 两个丫鬟很自信,青鸾听得也笑出声来:“你们两个快别贫嘴了,时候差不多,咱们该出发了。” “是,娘娘。” 抱夏和迎春两人对视一眼,正色起来,两个婢女一左一右搀扶着青鸾出门,身后跟了四五个小太监。 撵轿已经候在紫宸殿宫门口,青鸾出来后由婢女扶着坐上轿辇,一行人往举办宫宴的大殿走去。 青鸾到的时候官员女眷和嫔妃们差不多都已经到了,只有皇上皇后以及贤妃没有来,众人瞧着青鸾进殿,几乎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放在她身上。 随后是众人跪拜请安的声音,青鸾眼神绕过在殿的女眷男客,发现几张熟悉的面孔后微微一笑,让他们免礼。 众人起身后落座,青鸾便坐在下首左手第一个位置,她旁边坐的是淑妃,对面其中一个位置坐的是德妃。 宾客位置上她外祖父靖国公倒是坐得靠前,可惜这个场合他们爷孙俩不能叙旧,青鸾只能吩咐太监,让他给外祖父传话,告诉他自己在宫里过得很好。 悠然和浅雪两个小姐妹倒是坐得很远,几乎已经到了大殿门口,若非青鸾眼神好,都找不出她们的身影来。 两人在青鸾坐下后,远远地与她笑着颔首,瞧得出来她们气色红润,过得很好,如此青鸾也就放心了。 不过青鸾收回视线后,一道隐隐含着嫉妒和怨恨的目光紧紧盯着她,青鸾若有所觉寻着视线看过去。 发现竟是坐在她大舅舅和大舅母身后的表姐刘嫦灵,因着离得不远,青鸾都能发现她厚重妆容下憔悴的神色。 只是她的目光中的嫉恨太过于浓烈,青鸾皱眉不解的同时,一直关注着她的淑妃显然也察觉到了此事。 不知想到了什么,淑妃掩嘴轻笑。 随即转头意味深长地看向青鸾:“贵妃娘娘可还好?” “淑妃何出此言?本宫自然很好。” 青鸾不知道淑妃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说完也不欲多说。 她自己几斤几两她清楚,碰上这种在后宅和深宫中摸爬滚打多年,肠子弯弯绕的老狐狸,那是说多错多。 而且刘嫦灵的异常影响到了青鸾。 她自打进宫之后,便与大舅母一家没了联系,也不知道刘嫦灵发什么疯,在宫宴上如此不加掩饰地仇视她。 这事还是得查清楚,青鸾心里不安,便悄声吩咐抱夏让她去和靖国公府带进宫的几个小厮套套近乎。 哪怕查不清楚,只言片语也行。 在众人心思各异中,陛下携皇后进入大殿,所有官员、女眷以及嫔妃皆起身行礼问安,陛下坐下来后叫起身。 慕玄凌目光扫视一圈大殿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青鸾身上,嘴角微勾,淡淡一笑,底下官员女眷察觉,神色各异。 后宫嫔妃对视一眼,眼里满是不甘,就连皇后脸色都有些发僵,好在她们面子功夫做得向来都好。 很快便恢复了冷静,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只不过陛下并未收敛,吩咐吴忠将青鸾的桌子移到他的右手边,又将已经愣神的青鸾接到他身边。 青鸾看着那些想要吃了她的眼神,心里一紧可又无力反抗,只能恭顺地坐在陛下身边,只是心里酸涩难言。 她还以为这几个月和陛下耳鬓厮磨,感情很好,没想到今日陛下这一举动,让她犹如大冬天被泼了一身冷水似的。 她能想象的到今日过后,前朝后宫的人都会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而她没了陛下的庇护,恐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他对自己的疼爱呵护,还有那些恩爱都是假的?他只想要在后宫立一个靶子,用来打破朝堂和后宫的僵局。 越想青鸾的心越冷,宫宴上的美酒佳肴和动人的歌舞都仿佛离她很远,宫宴结束后青鸾几乎是落荒而逃。 因此青鸾并没有发觉陛下错愕不解的神色,以及靖国公担忧的眼神。 回到紫宸殿,青鸾将所有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去,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她还是太天真太自以为是了。 守在门外的抱夏和迎春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自家娘娘是怎么了,怎么一个宫宴回来就情绪如此崩溃。 迎春刚想要进去,抱夏就拦住了她。 “先别进去,让娘娘发泄一下。” 抱夏刚说完就见陛下大步进了紫宸殿,刚想要行礼,陛下摆摆手,自己疾步进去内殿,完全没看两人一眼。 抱夏和迎春都来不及通报,娘娘又情绪不好,万一惹恼了陛下…… 这后果两人想都不敢想,迎春焦急小声道:“抱夏姐姐,怎么办?陛下会不会生娘娘的气?” 抱夏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拍了拍迎春的手安抚,抱夏冷静下来后过去与吴忠寒暄,想从他口中探一探口风,好歹是陛下身边的人。 寝殿内室。 青鸾的贵妃吉福都没有换下来,窝在软榻上哭得眼睛都肿了,发髻都有些散乱,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慕玄凌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个可怜兮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心里一疼,忙将人扶了起来。 “娇娇,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青鸾听到熟悉的声音,鼻头一酸,眼泪流的更多,声音哽咽道:“陛,陛下,您怎么来了?” “是,是要来警告,警告臣妾的吗?” 第40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一(11) 什么警告?这是何意? 慕玄凌被小姑娘的话问得一头雾水。 拉着小姑娘坐下来,慕玄凌拿出帕子给她擦干净眼泪,柔声询问她究竟怎么了,是谁欺负的她,扬言给她做主。 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语气又恳切,青鸾又哭得理智全无,直接捅破他的算计,听得慕玄凌好气又好笑。 他还以为是后宫哪个嫔妃欺负了她,结果倒好,是小姑娘自己脑补出了一场阴谋算计,算计她的人还是他。 好笑又心疼地将人抱进怀里:“你呀,让朕说你什么好?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些什么?” 发泄过后,理智回归的青鸾,仰着一张哭得惨兮兮的脸看向皇上,瓮声瓮气道:“难道不是吗?” “陛下将臣妾置于风口浪尖,前朝和后宫那些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臣妾?” 慕玄凌叹口气解释:“朕并非想要将你树立为靶子,让他们算计你,朕是想要借宫宴的机会告诉他们,你是朕最爱的女子,让他们不要再轻易对你下手。” 这几个月,他放在紫宸殿的暗卫,拦截了不少的腌臜物,都是冲着小姑娘去的,有些还是前朝官员送进来的。 “只是朕没想到娇娇你会这么想。” 慕玄凌有些挫败,他也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姑娘,不能给她皇后的位子,就只能给她无尽的宠爱和庇护。 谁知他这举动,会让她产生不安。 “是朕的错,事先没同娇娇商量。” 慕玄凌揉了揉青鸾的小脑袋,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慰道:“娇娇不用怕,朕会护着你,不会让你一点伤害。” 那些前朝后宫勾结在一起的祸害,也是时候彻底铲除了,让她们留在后宫,对娇娇来说始终是一个威胁。 “陛下是说真的吗?”青鸾不确定道。 看着小姑娘眼里的忐忑,慕玄凌笑着亲了亲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朕承认,朕会算计别人,但永远不会算计朕的娇娇。” 随后也没有隐瞒,慕玄凌将前朝后宫的一些事情告诉了青鸾。 青鸾听完惊得瞪大双眼:“那她们自己都没有发现吗?” “她们身边的嬷嬷,还有诊脉的太医都是朕的人,她们能发现什么?” 说着慕玄凌冷笑一声:“朕还能不清楚她们的野心,想要生下孩子争那个位置,朕怎么可能会让她们如愿?” 皇后,贤、淑、德三妃,还有几个贵嫔婕妤,都是世家大族,家族中有不少人在朝廷中担任要职,野心勃勃。 前些年先皇暗中筹谋,抓住了他们不少的把柄,只是他骤然离世,还没来得及整顿世家,皇位就传到了他的手里。 害怕他掌控不了世家,先皇临死之前让他暂时隐忍,娶各世家贵女入宫,让他们放松警惕,意图一网打尽。 慕玄凌厌恶她们眼中的野心和算计,怎么可能真的会宠幸她们?她们眼里所谓的宠幸,只不过是秘药的作用罢了。 这些事情原本慕玄凌没打算告诉小姑娘,可小姑娘如今像是惊弓之鸟,他看着就心疼,只能据实相告。 果然,他说完这些小姑娘脸上的颓败感消失不见,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陛下您放心,臣妾会做好一个宠妃,给您吸引火力,争取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抓住她们的把柄。” 慕玄凌失笑,抬手刮了刮青鸾的鼻子:“不用,对付他们的事情朕来安排,你就开开心心地在紫宸殿生活。” “缺什么少什么就跟吴忠和常安说,他们师徒两人会办好,待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解决以后,朕就带你出去转转。” 听到以后还能出宫玩,青鸾眼睛越发得亮,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慕玄凌瞧得忍俊不禁,打趣道:“现在不哭了吧?” 青鸾脸色一红,将脑袋埋进他肩窝里,慕玄凌抱着人朗声大笑起来。 声音传出内殿,守在外面忐忑不安的抱夏和迎春终于松了一口气。 吴忠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俩傻姑娘,方才还小心翼翼地试探他,这会儿倒是开心了。 青鸾和陛下说开以后,两人的感情越发的深厚,相处起来越发自然亲昵。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三月份的时候,抱夏终于从靖国公府底下人的只言片语中探听到了真相,只是这真相太过于荒谬。 抱夏回禀给青鸾的时候,青鸾也是听得瞠目结舌,半晌才回过神来。 “合着刘嫦灵是将我当成她进入镇国公府的绊脚石了?可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镇国公府的世子。” 抱夏也有些无语道:“婢子打听过了,说是大小姐看见镇国公世子在长公主府见过娘娘,还想让您做……做他的世子妃,只不过被长公主给拒绝了。”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世子就放弃来靖国公提亲的打算,长公主也给世子定了丞相府的叶小姐做世子妃。” “叶小姐?叶堂?”青鸾眉头紧蹙:“刘嫦灵?”想到了什么,青鸾恍然大悟,猛地拍了一下额头。 “难怪,难怪,原来如此。” “我就说赏花宴那日,为何叶堂和刘嫦灵那般默契地给我找茬,原来竟是因着这个,可是那日我并未遇到世子。” “娘娘,您没遇到世子,但世子就未必没有遇到您。”抱夏顿了顿又道:“或许是他藏于暗处,您没发现呢。” 抱夏的话犹如醍醐灌顶,青鸾瞬间便想通了事情的关键,当日陛下应该也在长公主府,这也解释了陛下为何突然就下旨给她,将她封为贵妃。 想来也是因着陛下插手,世子才放弃了娶她为妃的打算。 看来赏花宴那日,陛下和世子都看到了她,只是两人都未露面而已。 想到陛下可能对她一见钟情,迫不及待地下旨定下她,青鸾心里一阵窃喜,眼里溢出笑意来。 “这事不要再打探了。” 青鸾对抱夏吩咐:“我是陛下的女人,与镇国公府和长公主府没有任何关系,刘嫦灵能不能进镇国公府那也是她的本事,咱们也不用管,静观其变。” 只不过是被嫉恨上,青鸾还不怕她。 毕竟嫉恨她的人太多,若是一一计较,她大概得累得睡不好觉了。 只要刘嫦灵不出手算计自己,青鸾可以看在外祖父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可若是她自己活得不耐烦了,想要给她找茬,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是,婢子明白。”抱夏顿了顿试探道:“娘娘,这事要不要告诉陛下?” 她还真怕因为那什么世子,陛下和娘娘之间会生出什么嫌隙。 “此事我自己跟他说。”青鸾笑道。 虽然陛下可能都知道,可青鸾还是想要告诉他,不瞒着他,就像陛下也没瞒着她前朝后宫的事情。 第41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一(12) 青鸾再次听到刘嫦灵的消息,已经是一年后了,还是慕玄凌亲口告诉她的,青鸾也想不到刘嫦灵会那么疯狂。 为了嫁给萧琛,不惜装巧卖乖大半年,就为了降低大夫人陆氏的戒心,暗中却让人留意打探萧琛的消息。 在萧琛一次在茶楼与朋友相聚时,刘嫦灵特意打扮的与青鸾有几分相似,状似无意地出现在茶楼里。 引起了萧琛的注意,萧琛也不知是不是有些魔怔了,还真上钩了,一来二去刘嫦灵如愿与他有了关系。 得知消息的大夫人陆氏,气得险些晕厥过去,这事也瞒不住靖国公,拦不住寻死觅活的刘嫦灵,靖国公在她入镇国公府当日就将她除族,逐出靖国公府。 对外宣称靖国公府再没有刘嫦灵这个嫡长孙女,大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却改变不了靖国公做的决定。 宫中青鸾听慕玄凌说的时候,恶心得快要吐了,实在是没料到她这个表姐会这么的无耻,竟利用青鸾的模样勾引人。 慕玄凌说的时候也有些咬牙切齿,事后他也派人去了长公主府,将实情告诉长公主,让她好好教导一下刘嫦灵。 后宅的手段虽然不能要了刘嫦灵的命,却能令她生不如死,顶着小姑娘的模样作妖,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最让慕玄凌气恼的人是萧琛。 明知道小姑娘现在是他的女人,他竟然还惦记着,连模样与她相似的女人都不放过,这举动也太羞辱恶心人了。 可他又是长公主的独子,慕玄凌还真不能将他如何,打他吧,轻了自己不解气,重了影响他和长公主的感情。 但是他又不忍心小姑娘被如此亵渎。 最后慕玄凌还是派吴忠出宫,传口谕给萧琛,给他一个警告,事不过三,若下次再做这种荒唐事,绝不轻饶。 不过刘嫦灵就没那么幸运了。 先是被长公主磋磨打压。 后来被吴忠带来的掌刑嬷嬷掌嘴三十,脸都快打烂了。 还勒令她不许再有与青鸾相似的打扮,若发现将她发配边疆为官妓。 被除族没有娘家可依靠的刘嫦灵吓得魂不附体,再也不敢模仿青鸾的穿衣打扮,没了这层滤镜,萧琛又因她受慕玄凌警告,自然对刘嫦灵没了宠爱。 刘嫦灵如今在镇国公府后院的生活,简直就是水深火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欺辱她,听到她这结局的慕玄凌,心底的那口怒火消散了不少。 可对萧琛这个外甥,慕玄凌是再也喜欢不起来了。毕竟一个惦记舅母,还大逆不道地找替身的外甥,简直就是在戳他的肺管子,将他的颜面往地上踩。 长公主也猜到她儿子是惹恼了皇帝。 便拘着他不让他出府,安静地在府里待几年,萧琛也后知后觉自己做错事,怕青鸾会觉得他恶心,索性听他母亲的话。 能不出府就不出府,能不进宫就不进宫,只求这事尽快过去。 此事事关青鸾的名声,慕玄凌也并未大张旗鼓地处理,知情人也就那么几个,宫里的抱夏迎春四个贴身婢女都不知晓。 事情告一段落后,慕玄凌再也没有提及,青鸾也很快就将此事抛诸脑后,甜甜蜜蜜地与慕玄凌过起自己的小日子。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是两年过去。 紫宸殿,已经显怀的青鸾正被抱夏和迎春扶着在院子里散步。 “你们两个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太医都说过了四个月胎儿已经很稳了。” “婢子知道啊。”抱夏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调皮地反驳:“可婢子扶着娘娘才会更安全嘛。” “抱夏姐姐说的也是婢子想说的。”迎春不甘落后,忙开口附和:“而且陛下也交代了婢子们要好好照顾娘娘。” “你们记得朕说的话就好。” 不待青鸾说什么,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青鸾抬头,看到的就是穿着一身玄色龙袍,气宇轩昂的慕玄凌。 青鸾冲着他嫣然一笑:“陛下来啦?” 慕玄凌快步走过来,半抱半扶着青鸾,抱夏和迎春识趣地退到一边,看着自家娘娘被陛下半抱着带进内殿。 抱夏命小厨房送茶点进内殿后,将空间留给娘娘和陛下。 对抱夏四人的机灵且有眼力,慕玄凌瞧着很满意,内殿只剩下两人时,慕玄凌温柔含笑着摸了摸青鸾的腹部。 “今日孩子可还乖?有没有闹你?” 青鸾有些失笑,嗔怪道:“孩子才刚刚会动,哪里会闹腾臣妾?” “是是是,是我错怪了小宝。” 慕玄凌忙笑着认错,大手又轻轻摸摸青鸾的腹部,柔声道:“是父皇冤枉小宝了,小宝可是最乖巧的孩子。” 不知是皇子还是公主,慕玄凌就一直小宝小宝地叫,太医说六个月的时候可以瞧出男女,但被慕玄凌给拒绝了。 青鸾还问过慕玄凌,慕玄凌当时笑得开怀,直言不管青鸾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若是皇子,那他就教他识文断字,治国之道,以及弓马骑射,做一个文武兼修的储君; 若是公主,那他就教她琴棋书画,做一个知书达理又快快乐乐的小公主。 两人说完孩子,青鸾瞧着陛下眼下有些青色,就知道这些日子事情有些多,能让他烦心的事情估计也不是小事。 “陛下,可是太傅和赵将军他们有什么异动?”青鸾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现在整个后宫就她怀有孩子。 陛下又不去后宫其他娘娘宫里,皇后和赵贤妃身后的家族怎么可能甘心,而且皇后也暗中对青鸾出手过。 只不过被陛下给拦在了紫宸殿外。 为了不打草惊蛇,陛下一直隐忍不发,任由他们私相授受。 “嗯。”慕玄凌没有隐瞒:“太傅让他的人乔装打扮,去联系恭王,打算在娇娇生产那日趁乱发动政变。” 他说的恭王,是先帝的第四子慕玄康,也是慕玄凌同父异母的弟弟。 先帝在位时,慕玄康在皇子当中一直不怎么显眼,可以说是很低调,他母妃的母家家世不显。 一众兄弟对他并不防备。 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位不显山不露水的皇子,其实心眼不少且心机深沉,暗里筹谋的事情可不少。 若非先皇死得突然,又当众宣布慕玄凌继位,以慕玄康的城府心机,恐怕这皇位能不能到慕玄凌手里还未可知。 “趁臣妾生产之时?”青鸾诧异道:“那就是还有不到半年时间。” “陛下可有想好如何应对?” 慕玄凌轻轻捏了捏青鸾的小手,笑道:“娇娇放心,我会提早处理好,不会让他们打扰到娇娇生产。”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脚踏入鬼门关。 他可不愿意让这些野心勃勃的小人惊扰到娇娇和孩子。 第42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一(完) 就在慕玄凌暗中搜集证据,打算对太傅和赵将军,以及宫里的皇后和贤妃动手时,德妃齐氏瞒过了所有人,联系到在镇国公世子后院受尽苦楚的刘嫦灵。 两人目的相同,都是将青鸾从贵妃的位置上拉下来,德妃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收养青鸾腹中胎儿,坐上太后的位置。 至于刘嫦灵为何这般恨青鸾,还是因为萧琛,进入世子后院,刘嫦灵才知道萧琛对青鸾的执着比她想得还要深。 后院中好几个通房都或多或少有青鸾的影子,而她当初之所以入了世子的眼,还是因为打扮得有几分青鸾的模样。 这让自以为身份比青鸾尊贵的刘嫦灵如何不恨?加上陛下命吴忠带人掌嘴惩罚她,所有的一切她都归咎于青鸾。 看不得青鸾受陛下宠爱,如今又身怀皇子,未来一片锦绣前程,被嫉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刘嫦灵,只想着毁了青鸾。 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多方错综复杂的算计,还有慕玄凌因着将注意力放在皇后等人身上,并未察觉到德妃的动作,让她得了手。 在青鸾孩子九个月生产的时候,通过镇国公的手,送进宫里的东西还是让青鸾防不胜防,中了德妃的算计。 疼了两天两夜,孩子是生出来了,可青鸾差点因为大出血就没了,还是太医院院首力挽狂澜,才救回青鸾一条命。 但因为失血过多,青鸾的身体受到的伤害太大,不仅以后生不了孩子,就连身体最多也只能撑五年。 慕玄凌知道后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但手段越发地狠辣无情,几乎是将整个后宫血洗了一遍。 除了皇后和贤妃是因为母家谋逆被打入冷宫外,暗中筹谋暗害青鸾的罪魁祸首德妃和淑妃,慕玄凌丝毫没有留情。 命慎刑司的嬷嬷将她们做成人彘,每日灌一碗穿肠毒药,让两人疼得撕心裂肺,痛苦不堪又救回来继续折磨。 如此反反复复折腾了一个月后,德妃和淑妃才肝胆俱裂,没了呼吸。 德妃和淑妃的母家全族被流放岭南,后代五代都不许回京城。 整整三个月时间,京城中风声鹤唳,菜市场杀得人头滚滚,街道上飘散着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后宫其他掺了一手的嫔妃,慕玄凌同样没有放过,走了一遍慎刑司,七十二道刑罚上身以后打入冷宫。 让她们自生自灭。 此举一出,后宫众人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小心思,夹起尾巴过日子。 另外的帮凶刘嫦灵和大夫人陆氏,慕玄凌将他们扔进最恐怕的暗窑里,每日不停歇的伺候各色各样特殊嗜好的男人。 不过几日,母女两人身上就没有一块好皮肉,在窑子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直到此时刘嫦灵才真的感觉到彻骨的恐惧。 她不应该招惹李青鸾的。 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在她被嫉恨妒忌蒙蔽良心,枉顾骨肉情义时,就注定此生不得善终。 陆氏也没有了往日的慈母心肠。 指着刘嫦灵的鼻子骂她是个害人精。 抱怨若不是因为刘嫦灵,她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大夫人,如何会被人如此作贱,母女两人开始狗咬狗。 最后两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得了脏病以后,浑身烂透地死在窑子里,尸首被慕玄凌派出去的人扔进乱葬岗里喂狗。 靖国公因着内疚也不复往日康健。 慕玄凌虽不满他治家不严,教子无方,才让那毒妇有机会在他送进宫的药材中做手脚,害得娇娇险些没命。 可到底念在青鸾的面子上,没有对他如何,只是慕玄凌不想再看见他。 靖国公也明白陛下对他的隔阂,主动辞去了官职,青鸾知道后情绪复杂难言,不过也没有怪罪外祖父。 让抱夏送信出去,让外祖父不要多想,她不怪他,可靖国公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整日精神蔫蔫的。 后宫中的人清理干净后,慕玄凌封了青鸾做皇后,又封他们的儿子慕宸熙为太子,在他三岁的时候请了大儒启蒙。 紫宸殿。 青鸾躺在软榻上喝着他喂过来的汤药,忍不住鼻头发酸。慕玄凌明明才刚过而立之年,如今瞧着却像是四十多岁。 “是药太苦了?”慕玄凌拿着帕子擦了擦小姑娘的嘴脸,笑着问。 青鸾眼里闪着泪光,哽咽地点头:“苦,太苦了,我不想喝了。” “这是最后一碗,喝完才有蜜饯吃。”慕玄凌像是哄小孩儿似的哄着青鸾,青鸾破涕为笑,剜了他一眼。 “你又骗我?这是今日最后一碗,明日是不是还有啊?” 慕玄凌轻笑出声:“是,我的娇娇真聪明,待会儿多给你一颗蜜饯果子。” 这两年青鸾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慕玄凌害怕她一觉不醒,除了批阅奏折,教导太子时都在勤政殿。 其余时间都守在青鸾的紫宸殿里,与青鸾同吃同住,朝中大臣被三年前那场变故吓得不轻,谁也不敢出头劝解陛下。 尤其是一些心思敏锐的大臣,知道皇后命不久矣时,脖子缩得更紧,只要事关皇后和小太子,他们不会多说一句。 青鸾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再珍贵的药材也只能延缓她的死亡,却不能真的让她健康起来。 陛下的举动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不能说什么,两人很默契地谁也不提这茬,相互陪伴着彼此。 几乎是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日过。 青鸾身边的四个心腹婢女,她都留给了自己儿子,慕玄凌知道她的心思,对四人也是格外优待。 三年后。 即便是贵为皇帝,慕玄凌也留不住心爱之人的命,青鸾在太子六岁的时候,在慕玄凌怀里咽了气。 当日丧钟敲响的时候,慕玄凌几乎是疯了一般不让别人动青鸾的尸身,赤红着眼睛抱着青鸾不撒手, 还是长公主带着小太子过来,才唤回了慕玄凌的神智,安然将青鸾的尸身下葬,青鸾离开后,慕玄凌活得清心寡欲。 一心都扑在政事和教导太子上。 待太子十六岁时,慕玄凌已经是满头白发,刚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如同六七十岁的老人一般,看得慕宸熙心酸不已。 这一年,慕玄凌将皇位传给了他细心教导十多年的太子慕宸熙。 “父皇,孩儿还小。”慕宸熙心里生出一股不安:“您就不能再教教孩儿?” 慕玄凌抚摸着儿子与青鸾相似的眉眼,眼里划过一抹骄傲和决然:“宸儿,你的能耐,父皇还是知道的。” “这江山就交给你了。”慕玄凌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你阿娘让父皇陪着你长大,如今你长大了,以后会有人陪着你走过一生,朕要去陪你阿娘了。” “十年了,父皇没有一天不想她。” 慕宸熙眼眶发红:“儿子也想阿娘。” 半个月后,慕宸熙登上皇位。 又三个月后,先帝驾崩,举国哀痛,明德帝尊先帝遗命,将先帝和新帝生母元太后合葬于一处。 (历劫世界一完) 第43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二(1) 清水镇,洛家医馆。 洛修远洛神医正微微闭目,为一位中年夫人切脉,旁边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穿着一身浅绿色衣裙,面戴同色面纱的少女安静地站立在一旁。 “念初,你来试试。”洛修远诊脉结束,转头对旁观的洛念初说,说完又淡淡一笑看向那中年夫人:“夫人不要介意。” 过来看病的中年妇人心中诧异。 没想到这洛神医还真是大方,连这向来传男不传女的医术,他都毫不吝啬地教授给他女儿洛念初。 这若是亲女儿还好说。 可清水镇中谁人不知,洛念初是洛神医在深山里救回来的孤女,细心养大,如今更是教她医术。 也不知洛神医是不是傻呀。 中年夫人心中腹诽不已,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笑着摇摇头:“洛神医言重了。”说着将胳膊放到另一处脉枕上。 洛念初含笑着冲那夫人点点头,一双漂亮又透着坚毅的桃花眼里满是自信,纤细的手指搭上那夫人的手腕。 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是滑脉,洛念初收回手,转头看向洛修远,用口型说了滑脉两字。 洛修远笑着点头,随即看向神色疑惑的中年夫人,笑着恭喜她:“恭喜这位夫人,您这是喜脉。” “喜脉?”中年妇人微微一愣。 随即惊讶地看向洛修远:“这是真的吗洛神医?”因着激动,中年夫人忘了男女大防,一把抓住洛修远的胳膊,目光炽热又忐忑地盯着他。 洛修远被抓住胳膊,很不自在地想要抽出来,可这中年夫人力气大,他抽了几次都没有抽开,脸色有些僵硬。 洛念初瞧着她爹尴尬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忙将那夫人的手掰开,安抚她:“这位夫人,您先别激动,别激动,坐下来说,情绪激烈对孩子不利。” 尤其她这年龄不小,胎儿才一个多月的时候,更是不能如此激动。 听到洛念初说情绪太激动会对孩子不利,那夫人终于回过神,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失礼。 “洛,洛神医,方才真是对不住,我,我有些激动这才……” 她与夫君成婚十几载,婚后只育有一女,婆家早就对她不满意,三番两次劝着她给夫君纳妾。 如今她总算是有喜,虽说年岁大了些,可只要能生下儿子,她不介意冒险。 “无妨。”洛神医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夫人有喜将近两月,胎象稳健,不过平日里还需多多注意些。” 说着提笔刷刷刷写下一些孕期注意事项,满满当当的一页,递过去让她回去仔细看,那夫人如获至宝。 接过来折叠好放入随身佩戴的香囊中,对着洛修远是谢了又谢,放下诊金后满脸笑意地离开。 那夫人离开后,下一位患者上前。 父女两人依旧还是与之前一般的操作,先是洛修远诊脉,再由洛念初诊,说出脉象和病症,洛修远再补充开方子。 一上午下来,洛念初竟也没出错,开出的方子不比洛修远差,不过洛修远已经见怪不怪,将她捡回来时她才两三岁。 在家里养了一年后,她小小年纪就坐不住,开始在医馆给他帮忙,小小的人儿对药草的特性极为熟悉。 炮制出来的药材完美地保留全部药性,即便有时候收上来的药材有些瑕疵,她也能将药性发挥到极致。 而且念初在医术上也极具天赋,因着生出惜才之心,洛修远将她认做女儿,给她起了念初这个名字。 让她以后时时刻刻保持初心。 念初五岁以后,洛修远就带着她和晨儿一起识字学医,以同样的方式培养着两兄妹,两个孩子没有辜负他的教导。 如今念初才堪堪十一岁,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医术就已经不逊色于他。 晨儿年纪倒是稍大一些,今年十四岁,医术和一手金针术使得炉火纯青。 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一儿一女,洛修远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临近午时,医馆里已经没什么病人,洛念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洛修远:“爹,晨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洛念初口中的晨哥哥,是她爹的亲儿子洛晨阳,比她大三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医,感情很好。 今早洛念初和她爹她哥在医馆看诊时,医馆突然来了一位中年男子,过来请她爹爹去府里看诊。 可医馆这么多人等着,他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顾就离开,就让洛晨阳先去诊脉,明日他再过去瞧瞧。 那中年男子虽气恼洛修远只派一个毛头小子给他家小姐看病,可奈何洛神医是清水镇医术最好的大夫,他还真不能甩脸子,只能让洛晨阳先看看。 原本来回也就一个时辰的事儿,可这眼看着洛晨阳去了一上午还不回来,洛念初莫名地心里产生一丝不安。 那边洛修远显然也有些焦急:“念初,你先看着医馆,爹去瞧瞧。” “知道啦爹,你快去吧。” 那边洛修远走出医馆,寻着早上那中年男子留下的地址过去找人,只是刚拐到主街上,洛修远就看见医馆的小厮,正背着晨阳狼狈地往这边跑。 街上的百姓惊惊讶地看着两人议论纷纷,洛修远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小厮显然也看见了洛修远,忙背着人跑过来,语气急切又气喘如牛:“快!快!洛,洛神医,公子他被人打了,脑袋上流了很多血。” 洛修远都来不及问缘由,忙将自家儿子接过来背上疾步往洛氏医馆走。 洛念初看着刚出去不久,这会儿急匆匆背着人进来的人,先是一愣,待看清她爹背上的人是谁后心中一惊。 反应过来后,洛念初手脚麻利地将人扶着放在内间的榻上。 父女两人谁也没问小厮发生了何事,让小厮将医馆的门关了以后,忙检查洛晨阳身上的伤势。 浑身上下都是青痕,不过并不致命,要紧的是洛晨阳脑袋上的伤,这才是导致洛晨阳昏迷不醒的原因。 处理好洛晨阳身上的伤,给他开了方子后,洛念初父女脸色同样的阴沉,将那陪着去看诊的小厮唤了进来。 “阿福,究竟是谁伤的晨哥哥?” 洛念初心中怒火翻涌:“你不是跟着晨哥哥一起去看诊?” “你怎么就不护着他一点?让他受这么重的伤。” 看着跪在地上,毫发无伤的小厮,洛念初的声音冷得如千年寒冰。 阿福牙齿发颤,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少爷受伤他没有及时护着,作为洛家下人,这就是他失职。 家主就算是打杀了他也是应当。 想着阿福砰砰砰地朝着洛念初和洛修远父女两人磕头:“是小的没有护好少爷,请老爷小姐责罚。” 洛念初和洛修远对视一眼,洛修远摇了摇头,洛念初收敛怒火。 “你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回老爷的话,是今早请少爷治病的那家人,少爷跟着那管家进了府,就吩咐小的在门外候着。” “小的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少爷出来,就想着询问守门的下人,可他们对小的爱搭不理的。” “小的也没问出来什么。” “后来小的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声,然后就看见三四个彪形大汉将小少爷扔出府。” 说着阿福哭出声:“他们嘴里不干不净的,骂少爷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让他以后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小的也不知道少爷在那府内发生了何事,又是何人打伤的少爷,看着少爷重伤,小的只能先将少爷带回来。” 第44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二(2) 洛念初和洛修远算是听明白了。 晨哥哥\/他儿子定然是在那府内诊出什么让他们接受不了的结果,这才恼羞成怒,将晨阳打伤扔出府。 不仅如此,他们还满嘴污言秽语,想要毁了晨阳的名声。 洛修远听后忍不住头疼地扶额。 这就是他不愿意给那些所谓的富商或是权贵之人治病的原因。 他们最会仗势欺人、以权压人。 那中年男子看穿着挺讲究,但也没到贵不可言的地步,而且还是个陌生的面孔,洛修远只以为就是略有财力之人。 没想到竟是他洛修远看走了眼。 瞧着他们这肆无忌惮地出手,就知道他们身份应该不简单。 但他在清水镇住了这么多年,没有什么不认识的人,那个陌生中年男子究竟是谁?他背后的主子又是什么身份? 想了半晌,蓦地想到某个可能,洛修远神色一凝,“好了,你先下去吧。”洛修远摆摆手,让阿福先出去。 阿福一愣,有些疑惑老爷怎么没有惩罚他,但瞧着老爷和小姐脸色都不好,他什么也没敢问就起身退下。 屋内只剩下洛念初和洛修远父女二人,洛念初转头看向她爹,声音清冷:“爹爹,晨哥哥这顿打不能白挨了。” “那你想怎么办?”洛修远何尝不生气,晨阳是他的亲儿子,自小就聪明绝顶,他都舍不得打他一下。 今日却被人莫名其妙地打伤,以至昏迷不醒,他杀人的心都有。 只是如今情况不明,他得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再下决定。 若这家人当真如他猜测的那般,恐怕之后他们在清水镇待不下去了。不过这事洛修远暂时不打算告诉念初。 “既然晨哥哥是在那人府内受的伤,那就查清楚晨哥哥进府后究竟发生了何事,若是理由充足还好说。” “可若是他们冤枉晨哥哥,那我也不介意将他们不想让人知晓的事情传遍整个贺阳县,让大家看看那家人的嘴脸。” 洛念初话落,洛修远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要如何查?晨儿重伤,我是不可能再上门给他们治病。” “爹爹,咱们不去治,那他们就不会找别的大夫?”洛念初冷笑一声。 只要守株待兔,看着那家人找的是哪家大夫,自然能从那大夫口中得知真相,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了。 洛修远显然也明白了洛念初的意思。 “这倒是个好办法。”洛修远欣慰地看一眼女儿,她年纪虽小,做事却沉稳且有理有据,心有成算。 “爹爹,这事就交给女儿去做。” “您看顾晨哥哥,医馆这边也得正常营业,降低那家人的戒心。” “你要自己亲自去盯着?”洛修远有些不赞同:“那可不行,太危险了。” 洛念初摇了摇头:“不,有比我更加适合且不引人注意的人。” 洛修远心中疑惑,不过也没问,放手让她去做,实在不行他再上手,他的儿子女儿可不能是遇事就退缩的人。 更不能像其他千金小姐似的,遇事就只知道哭哭啼啼。 洛念初说服她爹以后,下午便乔装打扮成一个小男孩模样,身形灵巧轻盈地从洛家后墙翻出去。 花了十两银子雇佣清水镇上几个机灵有点拳脚功夫的乞丐,让他们守在那家人不远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进出那府上的大夫是谁,都要一一地记下来。 那几个乞丐没让洛念初失望,不过一天时间,不仅知道了去那府上的大夫名单,还查清楚了那家人的身份。 回到家换回女装的洛念初,犹豫片刻后还是去了她爹的房间,将查到的事情告诉他,洛修远听完叹口气。 “都说这位新上任的县令,是个爱民如子,礼贤下士的好官,没想到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就他府上那些下人的做派,如何称得上是爱民如子,礼贤下士。 “爹爹,别管他是不是县令,做人讲的就是一个理字,晨哥哥的事情不查清楚,不讨回一个公道,我不甘心。” “这次叫大夫过去看病的是县令家的嫡出小姐,听说是刚及笄,爹爹,您说会不会问题就出在这位小姐身上?” 洛修远闻言摇了摇头:“这事也不是靠猜就能猜得到的。” “也是。”洛念初想了想道:“那今晚天黑女儿亲自走一趟。” “爹陪你一起去,你一个姑娘家晚上出去不安全。”洛修远有些不放心。 “不用爹爹。”洛念初拒绝他爹的陪同:“我乔装出行,不会暴露身份,而且我会轻功,一个人来去方便些。” 她七岁那年与爹爹去山间采药,救过一位身受重伤又被毒蛇咬伤的老人,那老人伤好后教了念初三个月的轻功。 说是以后在外行医,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逃命用,原本那老人只是想了结恩怨,然后互不相欠。 可哪里想到教着教着,他就被洛念初的武学天赋吸引,又传授她内功心法。 可惜无论轻功还是内功心法,洛修远都练不好,而洛晨阳是个医痴,除了医术其他东西他是一概都没有兴趣。 父子两人最后都选择了放弃。 只有洛念初坚持下来,这四年时间里,除了识字、学习医术、炮制药材外,剩余时间就是修炼心法和轻功。 如今虽未达到踏雪无痕的地步,可出去也轻易不会被人发现,由她潜入县令府邸查探此事再合适不过。 洛修远听到女儿的话,自然也想到了这事,神色有些讪讪的。 若是当初他再努力一些,或许此时也不用念初一个小姑娘去冒险。尽管知道她轻功不错,可县令府戒备森严,万一被人察觉,他都不敢想那后果。 想到什么,洛修远突然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塞到念初手里,叮嘱道:“这是爹爹研制出来的迷药。” “若是万一碰到有人拦路,或是被发现,就撒出去。” 到时候也能争取时间逃走,加上女儿的轻功,保住一条命应该不是问题。 洛念初知道她爹担心什么,为了让他安心,就将药瓶接过来,笑道:“爹爹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皇宫大内高手众多,念初闯入或许还担心自己的小命,不过就一个县令的府邸,她还不至于会丢命。 不过她爹爹既然担忧,她不会掉以轻心就是,与她爹爹说完事情后,洛念初又去了一趟她哥洛晨阳的房间。 洛晨阳此时还处于昏迷状态,不过喝了她爹开的药后脸色红润了许多,没有刚背进医馆时那么苍白。 “晨哥哥你放心,我会替你讨回公道,就算对方是当官的,我也不怕。” 洛念初这一生亲缘浅薄,没有记忆时就被丢进深山里,若没有爹爹相救,她恐怕早就进了野狼的肚子里。 这七八年,是爹爹将她拉扯长大,教她识文断字、学习医术,与亲生女儿没差别,甚至比寻常人家的亲生女儿还要好。 第45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二(3) 晨哥哥更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 对她爱护有加,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都不忘给她带一份。 爹爹和晨哥哥是她在这世界上仅有的亲人,念初看不得他们受伤,她恨不能将打伤晨哥哥的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压下心里的戾气和怒火,洛念初关上房门,让伺候的小厮随时关注晨哥哥的情况,交代完便转身离开。 夜幕降临。 清水镇很多店铺都已经打烊。 其中赵医师所经营的仁心堂,今日更是早早就挂出打烊的牌子。 赵医师本人不知为何,从下午起就开始时常走神,满脸的愁容,他的妻子瞧他这魂不守舍的模样,担忧不已。 可问他吧他又像锯嘴的葫芦似的,什么也不说,晚膳过后,他更是将自己锁在房间内不出来。 “赵医师何故叹气啊?” 不知何时,房间内悄无声息地出现一位蒙着面巾的少年郎,将赵医师吓得一个激灵,腿软地跌坐在地上。 “阁,阁下是何人?”李医师瞳孔剧缩,牙齿发颤,结结巴巴地问:“为,为何闯入我,我的书房?” 能如此无声无息闯进来的高手,若是想要杀他简直轻而易举,没必要多此一举地说那句话,既然不杀他,那就说明对方不是县令派过来的人。 “我是何人你不必知晓,我今日来是想问问李医师,你今日去长平街崔家,是给何人诊脉治病?” 听到蒙面少年提起长平街崔家,李医师心里一个咯噔,刚想要随口编一个身份,就听到少年狠厉的声音传来。 “李医师最好不要耍花招。” “我只问你给何人诊脉,不问你对方的脉象,已经给了你机会。” “你可不要试图蒙混过关,毕竟今日去崔府的医师,可不止你一个。” “我能闯进来一次,就能闯进来第二次第三次,只不过下一次就不会如此客气,所以李医师,你可要想好了。” 这话一出,几乎将李医师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李医师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是,是崔家的嫡女。” “确定?”蒙面少年眯了眯眼问。 李医师点了点头:“我确定。” “今日带我过去的管家,对她的态度很恭敬,开口唤她大小姐,还有她住的院子,布置的很是奢华。” “好,我姑且信你的话。” 蒙面少年说完就走,走到门口似是想起什么停下脚步,提醒他:“李医师若是不想被人清算,那就早日离开清水镇。” 说完一个闪身不见了人影,留下李医师一人呆愣在原地。 反应半晌,明白了蒙面少年话里意思的李医师,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书房,将实情告诉他妻子。 夫妻两人几乎一夜没合眼地收拾东西,准备次日一早就离开。 与此同时,清水镇内几个同去过崔府的医师,一一被蒙面少年光顾过,套出来的话几乎一致。 蒙面少年走后,他们也是急匆匆收拾行囊和药材,准备早早地跑路。 而那边蒙面少年,也就是乔装打扮的洛念初,得到她想要的消息,夜深之后悄声进入那位小姐的闺房。 几位医师说的还真是没错,这位县令府大小姐的房间,装扮得确实豪华。 房间里的摆设单独一个拿出去变卖,就可以够外面的百姓一家四五口人,吃一年的白面馒头和肉食了。 瞧得洛念初心中冷笑不已。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想来这位崔县令没少干贪污受贿的事情,他这是料定别人抓不到他的把柄? 才会如此外露财力,丝毫不避讳。 压下心底的杀意,洛念初靠近床榻,抬手用石子儿点了屋内主仆两人的睡穴,让她们睡得更死。 撩开帷幔,洛念初开始给床榻上的少女诊脉,但诊脉的结果,让还未及笄的念初内心震撼,收回手,念初惊愕地看向床榻上睡颜恬静乖巧的少女。 念初着实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这位大小姐也就和晨哥哥一样大吧! 月上中天,念初回到家时,她爹爹还没有睡,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念初索性妆都没有卸就去找他。 将今晚做的事情,包括去县令家求证的结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洛修远闻言讥讽一笑:“我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让崔府的下人殴打晨儿,原来竟是崔家自己的女儿不检点,未婚先孕,却不肯承认。” 洛念初也觉得荒唐,她和晨哥哥八岁的时候就能准确的诊出各种脉象,一个小小的滑脉岂会出错? 晨哥哥这纯粹是无妄之灾。 “爹爹,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那些医师我已经给他们提过醒了,他们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县令为了捂住这件事情,定然会找机会对他们动手,向来都是民不与官斗,他们医术再高超,还能斗得过一县之主? “夜已经深了,你回去洗漱一番,把你这身衣服换了。”洛修远没有回答念初的问题,反而无奈地看她一眼。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为父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处理。” 念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行吧,爹爹,那我就回房了。” “嗯,快回去吧。”洛修远欣慰骄傲又宠溺地摆摆手,让她回去睡觉,今晚的事情确实辛苦念初来回奔波。 她的女儿也才十一岁啊! 却已经能给他们父子遮风挡雨,洛修远瞧着一身黑色劲装,打扮得仿佛夜行侠似的身影,只觉得好笑又心酸。 洛念初可不知道她爹爹的感慨。 悄然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念初让连翘给她端热水洗漱,连翘心生疑惑,不明白小姐为何大半夜的洗漱,不过也没问。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次日念初起的比较晚,洛修远也没让连翘喊她。 洗漱吃早饭,念初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她哥哥晨阳,给他诊脉,念初刚诊脉结束收回手,她爹爹就进来了。 “怎么样?诊出什么了?”洛修远问,念初知道她爹爹问这话,十有八九是有让晨哥哥醒来的办法。 现在也不过是考考她而已。 念初已经习惯了,将脉诊收起来才道:“晨哥哥的脑袋受到重击,产生了淤血,这才一直昏睡不醒。” “想要哥哥醒来,就得将淤血化开,爹爹开的药加上金针治疗,多则七八日少则两三日便可。” 洛修远唇角微翘,摸着胡子点头笑道:“不错不错。”与他这几日想的治疗方子如出一辙,念初失笑:“那爹爹你来给晨哥哥施诊,女儿去医馆坐诊。” “好,去吧。” 念初也没有耽搁,转身拿着自己的小药箱去了前头医馆,晨哥哥的病交给她爹爹治再合适不过。 毕竟她是个姑娘家,她爹爹也不可能让她给光着身子的哥哥施针,男女大防,她爹爹虽没那么看重。 但还是怕会影响到念初的名声。 所以这金针术念初虽学过,可她爹爹特意交代过,若非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尤其是遇到异性病患。 第46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二(4) 洛氏医馆,一众前来看诊的病人,见坐诊的是戴面纱的念初,眼神都没有变一下,径直坐下来让她诊脉。 只有其中一个刚进清水镇,因着水土不服痛苦地捂着肚子的年轻人见状,有些不可思议又虚弱嘟囔几句。 “怎么看诊的是个小姑娘啊?” “这没病也得治出病了吧?” 今日也不知是为何,他的小厮跑遍整个清水镇,竟有不少的医馆都关门歇业,洛氏医馆倒是开着,就是人太多。 原想着让洛神医瞧瞧,今晚他就不用遭罪了,没想到这洛氏医馆坐诊的竟是个小姑娘,他一时有些退缩。 只是他这话刚说完,就有人反驳他。 “你不是清水镇本地人吧?”一个本地百姓闻言转头看向那年轻人:“你不认识她?她是洛神医的女儿,别看她年纪小,经过她诊治的病人没有一个不好的。” “洛神医医术出神入化,洛小姐也不差了,你呀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就是就是,上次我娘的病就是洛小姐给治的,现在她已经可以下地了。” “我爹的病也是洛小姐治好的。” “……”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为念初说话,那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顶着一张惨兮兮的脸憨憨笑着道歉。 众人见年轻人这难受的模样,通通给他让了路,让他先进去治病,年轻人感动不已,忙弯腰感谢他们。 一下子就被推到最前面的年轻人,这下清楚地看到外面百姓都推崇的小医师,见她熟稔地诊脉,查看自己的舌苔,又看了看眼睛,就将病症说得一字不差。 不得不佩服少女的医术,方才在外面还真是他自己以貌取人了。 “好了,吃完这两副药,就可以治愈腹痛恶心的症状。” “这是煎药的方法。”念初又给他一张纸并提醒他:“一定要按照上面的方法煎药,切不可马虎。” “好,我知道了,多谢小医师。” 看着真心实意道谢的年轻男子,念初挑挑眉再次提醒他:“不过你这体质特殊,每换一个地方都得病一次。” “这样吃药也是治标不治本,你最好找个医师做一做按摩或是针灸治疗,将病根彻底消除的好。” 这年轻男子是个陌生面孔。 结合方才他在外面说的那番话,念初便知道他无法在清水镇久待,也没时间在他们医馆治疗,这才多余提醒一句。 毫不意外,念初话落,年轻人神色有些惊讶又有些犹豫,随即苦笑一声道:“小医师真是神了。” 他们家族的男丁都有这个怪病,每次外出换一个地方,都会有各种不适,轻则腹痛恶心呕吐,重则晕厥昏迷。 他这情况还算轻的,只是他看了不少医师,一直都没有办法根除这病症,今日治好了腹痛,下一站还会再犯。 “可在下有要事在身,无法在清水镇久留,不知小医师可有什么法子?” 念初闻言起身,从自己的小药箱里拿出一瓶药丸递给年轻人:“腹痛的时候吃一粒,会减缓疼痛。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想要根治光吃药是不管用的。” “好,我记下了,多谢小医师。” 年轻人心想闲下来以后来清水镇久住,再来洛氏医馆治疗。 那青年人抓了药后离开,念初也没再关注他,该提醒的都提醒了。 一一给其他病患诊脉开药,忙活了一上午后念初才有时间歇口气。 连翘见状忙将早就煮好的燕窝莲子羹端给念初,让她吃一口补充体力,念初小口小口地吃着,连翘上前给她捏着肩膀。 念初这一忙就是两日。 两日后,洛晨阳终于清醒了,看着细心调养着但依旧瘦了一圈的哥哥,念初不由得鼻头一酸。 “别哭,哥哥没事。”洛晨阳声音有些虚弱,抬手想要擦掉念初脸上的眼泪,念初忙握住她哥哥的手。 “晨哥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因着洛晨阳伤到的是脑袋,身子还很虚弱,念初和她爹爹洛修很默契地没与他提及崔家的事情。 两天的时间,洛修远已经有了对付县令的办法,这晚他将念初叫到房间,与她细说了计划,念初觉得这法子再好不过。 次日深夜,念初再次做了一回夜行侠,将崔县令书房暗格和密室中贪污受贿的证据全部偷了出来。 原本念初是想将崔小姐未婚先孕的事情也捅出来,毁了崔县令的名声,可这主意一出她爹就不同意。 说是姑娘家失了清白名节,那就会被世人所不容,一生就都毁了。万一崔小姐活不下去自寻短见,或者干脆被她的父亲放弃,她都是难逃一死。 到时候念初就得间接背负一条人命。 她爹说不忍心她为了给哥哥讨公道,就失去心中的道义和良善。还说崔家小姐自甘堕落,未婚先孕,那是她德行人品有问题,但这也不能成为毁了她的理由。 念初被她爹爹说服了,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只一心对付崔县令。 与此同时,崔府中。 崔县令还未发觉他隐藏已久的东西已经消失,在小厮回禀说那几家给小姐治病的医师都不见了踪影后勃然大怒。 “什么叫不见了人影?” 小厮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身子颤抖:“回,回大人的话,那几个医,医师家里早就人去楼空。” 砰一声,崔县令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得脸色铁青:“好好好,好一个人去楼空,去,去请其他医师来。” “本官就不信没人能治好婉儿的病。” 崔县令至今都不知道崔婉儿怀孕的事情,除了洛晨阳,其他人都是三缄其口,用各种借口敷衍过去。 “不对!这不对呀!”崔县令气过后浑身猛地一个激灵。 若只是正常的病,他们治不好就说治不好,他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用得着几家人一起连夜出逃。 连经营多年的产业都不管不顾地跑路,这也太过奇怪了。 “你去小姐院里打听一下,是不是夫人和小姐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小的这就去。” 那边崔夫人和崔婉儿没想到崔县令会突然派人来打探消息。 他这一打探,洛晨阳诊断出崔婉儿身怀有孕,被崔夫人命人打了一顿后扔出府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不用多想,想必那洛晨阳的诊断十有八九是真的,因此夫人才会恼羞成怒。 毕竟洛修远的医术在整个贺阳县都是拔尖儿的,他用心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不可能出现号错脉这种事。 前院书房内,怒火滔天的崔县令听也不听崔夫人的解释,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你这个无知蠢妇。” “瞧瞧你干的都是什么好事儿?” 若非她让人打了洛神医的儿子,那些医师何至于吓破胆子,以至于逃出清水镇,让他就是想要找人都找不到。 婉儿的事情万一被传扬出去,那他崔家的名声就毁了。 还有婉儿,到时候想找一个家世好的婆家,那是想都不用再想。 崔县令气得暴跳如雷,冲她怒吼:“还有婉儿,你就是这么教育我的女儿?让她私通外男未婚先孕。” “你就是这么给我料理后宅的?” “你将我崔家的颜面置于何地啊?”崔县令吼完,心中怒火依旧没法消散,抬手又甩了崔夫人一巴掌。 崔夫人本就吓得魂不附体,两个巴掌落到她脸上已经是软倒在地,捂着嘴巴呜呜咽咽地哭泣,半句辩驳都没有。 崔县令一把揪起崔夫人的衣领,赤红着眼睛狠厉道:“你告诉我,欺负婉儿的那畜生究竟是谁?” 崔夫人猛地摇了摇头,眼神有些闪烁,避开了崔县令的目光,崔县令做官十几年,哪里还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哼,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 崔县令毫不怜惜地将崔夫人扔在地上,冷声道:“是你娘家那小畜生是不是?是你想帮扶你娘家,这才生出让你那纨绔侄儿做婉儿夫婿的心思是也不是?” “知道我不会同意,你才让那小畜生与婉儿生米煮成熟饭是也不是?” 崔夫人被戳中心思,慌乱地摇头。 “好好好,你们李家可真是好算计,你这个做母亲的可真是一片慈母心肠。”崔县令咬牙切齿又满是讽刺地说。 “不,不,夫君,不是这样的。”崔夫人爬起来想要揪住他的衣角。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啊?”崔县令猛地使劲,将衣角从崔夫人手里扯出来。 “我不管你和你娘家人打得什么如意算盘,我今日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就算婉儿绞了头发去山上做尼姑,我也不会把她嫁给你那废物侄儿。” “还有婉儿肚子里那孽种……”崔县令说着都有些难以启齿。 “明日你就给我用药打下来。” “若是你不打,传出一点不好的流言,那你这个县令夫人就不要做了。既然你这么放不下你的娘家人,那你就收拾你的嫁妆回你的娘家去。” “你这样的夫人,我崔家可要不起。” “老爷?”崔夫人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要休了妾身?” 崔夫人顾不得脸疼,顾不得恐惧,只想着他要休了自己这事。这哪成啊,要是娘家知道她被休,还不得打死她。 可若不想被休,那就得打掉婉儿肚子里的孩子,可那是她侄儿的种,怎么能打掉呢,崔夫人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崔县令瞧着冷笑一声,转身去桌子上写下一纸休书。 崔夫人见状急了,刚想要冲过来撕掉,崔县令像是早就料定她有此想法,看着崔夫人讥讽一笑:“你尽管撕,我能写第一张,就能写第二张。” “记住,你只有一天的时间。” 崔县令一张脸上满是狠厉和阴毒:“若是明日那孽种还在婉儿肚子里,那你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说完也不管吓得面如土色的夫人,叫来心腹将夫人送回院子里,并让人将府里守得如铁桶一般。 不给夫人和小姐一丝逃出去的机会。 那边肚子疼得晕厥的崔婉儿,丝毫不知道她爹崔县令容不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更加不允许她和表哥的婚事。 对崔县令府里发生的闹剧,洛念初丝毫不知晓,她此时正高兴呢,洛晨阳的身体越来越好,最近能下床走路了。 “晨哥哥,头还晕不晕?”念初扶着她哥哥慢慢地在院子里溜达。 “不晕,放心吧妹妹,哥哥没事,就是一点儿小伤。”洛晨阳安慰她。 “这还小伤呢?” 洛念初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 “你不知道你那天被爹爹背回来时满脑袋都是血,昏迷不醒的样子,真是吓死个人了,就这你还说小伤呢。” 洛晨阳无奈一笑:“让你和爹担心了,也怪我,做事太过于耿直,不动脑子,这几天醒来以后,我琢磨了一下那天的事情,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人打。” “哼,这事哥哥你可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说起此事,念初就是一肚子的气:“你是医师,不是他们崔家的奴仆,他们想说就说,想打就打,凭什么?” 看着突然炸毛的妹妹,洛晨阳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不说这事了,都过去啦。” 念初也不想一直讨论这事。 没得破坏了她和哥哥的好心情:“好,不说这些讨厌的人了。” 只是洛念初没想到,她口中最讨厌的崔家人,会在次日傍晚时分急匆匆地派管家来请她过去救命。 不是请她爹爹和哥哥,就是点名了要请她过去,洛念初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管家,心里一阵厌烦。 不用想念初便能猜得出,定然是那崔小姐出事了,以崔小姐如今的情况,那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清水镇中女大夫本就不多,念初勉强算是半个女医师,之所以说是勉强,是因为念初的年纪太小了。 一个闺阁小姐的肚子出问题,念初这个神医的女儿兼弟子,自然是最适合进闺房,又不会被人诟病的医师。 只是崔家与洛家的私仇未解,念初根本就不想与他们有关系,洛修远也不想念初去管崔家小姐的事情。 若是养胎清水镇有的是药铺卖保胎药,若是堕胎那也别找洛氏医馆,这种损阴德的事情他们不会去做。 何况让一个才11岁的小姑娘,给一个疑似堕胎后出问题的女子诊治,亏他们想的出来这馊主意。 洛修远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态度很强硬地让人将那管家送出洛氏医馆,此事就连一贯秉持医者仁心的洛晨阳,都没有再说什么。 人命是重要,可他妹妹的安全和名节更加重要,洛晨阳不想妹妹同他一样,竖着进了崔府险些就横着出来。 第47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二(5) 此时崔府后院,崔婉儿的情况很不好,崔夫人为了不被休回家,忍痛让婢女去医馆买了堕胎药回来。 只是崔婉儿怀孕后本就各种不适。 腹痛每隔几日就会发作,且越来越严重,结果这一碗烈性堕胎药下去,孩子是打下来了,大人也跟着血崩。 崔婉儿一个未婚姑娘,即便是血崩生命垂危,可清水镇的医师都是男人,哪一个敢真的近她的身。 只能听里头经验丰富的稳婆描述,给她开止血的汤药。 如此折腾下来才勉强保住她一条命。 可以后想要再怀孕生子恐怕是不能了,得知这一消息的崔夫人,差点晕厥过去,崔县令更是气得拂袖而去。 只留下管家支撑着场面,给那些医师和稳婆不菲的赏赐后,警告他们出去后不要乱说话,那几个医师此时已经明白,为何与他们一条街的医师连夜离开。 自然是连连点头答应,就差赌咒发誓,至于那些稳婆,这种事她们见过不少,只要银钱到位,他们定然不会多说。 而醒来的崔婉儿悔恨交加,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三番两次地寻死觅活,在家里闹腾个不休。 最后还是被看不过去的崔县令一巴掌打醒,还逼着崔夫人的侄儿做崔家的上门女婿,嫁给不能再生育的崔婉儿。 毕竟崔婉儿没了生育能力,此生都不可能再嫁给别人,那就只有招赘。 李家倒是想反抗拒绝,可谁让崔县令好歹是个官,他们想斗也斗不过。 随便找个罪名按在李家那纨绔身上,就足够让他在牢里吃苦受罪。 何况他身上还真不干净,若真是较真,那他可就得吃更多的苦头。 最重要的是崔婉儿落得如今这副模样,李家那纨绔就是罪魁祸首。 崔县令发了狠话,要么李家那纨绔子入赘崔家,要么坐牢受尽酷刑,李家被逼无奈,只能选择前者。 只是经此一事,崔县令是夫妻不睦,崔夫人的娘家更是对崔夫人恨之入骨,两家亲戚变成相互折磨的仇人。 李家那纨绔入赘崔家的事情,事后洛念初知道了,也猜到背后有崔县令的手段,不过念初并不觉得他们可怜。 只觉得活该,无论是那位险些丧命的崔小姐,还是下令打洛晨阳的崔夫人,念初都觉得是她们自作自受。 因着洛修远还没想到要向谁揭发崔县令贪污的事情,又怕这贪污背后牵扯到他们惹不起的大官,洛晨阳醒来以后,洛修远就没再让他在医馆坐诊。 免得引起崔县令的注意。 只是洛修远不知道的是,崔县令的确让人监视着洛氏医馆。 这日念初坐诊结束,要关门歇业的时候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起了疑心后念初让之前那几个小乞丐盯着他。 没过几日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爹爹还没有去找他们的麻烦,那姓崔的倒还盯上洛家了?” 他们这是欺负人欺负上瘾了是吧?洛念初实在气不过。 也顾不得会不会搅乱她爹爹的计划,夜深时她就偷偷飞出洛家院子,给崔县令夫妇两人下了些会痒痒的药,虽然不致命,可也得难受半个月。 若是他们忍不住再伸手挠一挠,嘿嘿,那可是会留下取不掉的疤哦! 做完坏事念初心满意足地回家睡觉。 丝毫不知道崔县令夫妻两人早晨起来后吓得失声尖叫,快要疯了。 任谁一觉醒来,看见对方满脸红疹子,还无意识地挠得满脸血,那模样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能不疯吗? 为了不打草惊蛇,洛念初之后没轻举妄动,暗中盯着洛家的人不怎么专业,念初暗中试探几次,应该只是家仆。 之后日子恢复平静,清水镇上没有传出什么流言蜚语,百姓的注意力又从洛晨阳受伤这事上转移到其他新鲜事上。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后。 盯梢监视的崔家家仆离开了,念初没再看见他的身影。此时她也察觉出一丝端倪,合着县令是怕晨哥哥会说出崔小姐的事情,这才监视洛家人的动静。 见一个月过去,洛家没异常这才歇了心思,洛念初嗤笑一声,若非爹爹拦着,她早就在晨哥哥受伤那几日动手了。 想明白崔家的意图,念初也并未大意,还是雇佣之前那几个小乞丐盯着崔家,尤其是崔夫人的人。 晨哥哥醒来以后,念初问了当初打他的那几个家丁长相,确定那事就是崔夫人的手笔,而且还是瞒着崔县令做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念初决定等这事过去一段时间,崔家人联想不到是洛家出手的时候,再好好地以牙还牙。 这一等就是一年。 这日傍晚,念初刚看诊结束,小毛子就将探听到的消息传给了念初,念初动了动手指,嘴角高高翘起。 “普渡寺,想要去求子?” 念初好笑不已,将那画着一个中年女子带着一众婢女家仆,去往普度寺的小纸条捏成粉末,夜晚的时候出府,联系了那十来个早就已经买通的高手。 让他们埋伏在必经之路上,不要人命,只要断手断脚或者断腿即可。 次日,毫无所觉的崔夫人带着婢女和护卫前往普渡寺。 与此同时另一边,几个身着黑色劲装,全身上下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高大汉子,匍匐在草丛中。 其中一个性子直爽的汉子,狐疑地看向左前方的领头人,小声抱怨:“大哥,咱们不就是收拾一个娘们和几个三脚猫功夫的护卫,至于穿着这样?” 他瞧着自己现在这模样,浑身上下裹得就剩下一双眼睛能看见,他亲娘看到恐怕也认不出来吧。 那被叫作大哥的男子头也没回。 “少他妈废话,那娘们能一样吗?” “官夫人,可不就得谨慎些,你以后还想不想在清水镇混下去?还是说你想让他们看到你的脸?” 到时候再被全县通缉,他们自己倒是功夫高可以逃过追捕,可他们的妻子儿女和老娘老爹怎么办? 他暗中干这一行这么多年,一直可以完美脱身,靠的可不仅仅是一身的武力,还有那份谨慎的态度。 正好这次雇主与他一样是谨慎的人,给他们不菲的报酬,这裹得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衣服也是他提供的。 方才那抱怨的汉子被老大呛得一噎:“大哥我错了,听你的就是。” 他还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个打手,尤其是他老娘,而且他还没有成家,以后还要娶媳妇儿呢。 其他几个靠近老大的汉子,闻言好笑地瞥一眼管不住嘴的汉子:“该,让你没事总是瞎抱怨。” “不过大哥,这次那小雇主可真够大方的,一出手就是五百两银子,还不买命,我都有些好奇他与那官夫人有何仇怨?” “有何仇怨这与咱们没关系。” 打手老大眼神冷嗖嗖地看一下眼方才说话的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记住你的身份,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 那汉子同样在他们大哥这儿吃瘪,讪讪一笑后闭口不言。 一番插科打诨,感觉时间都快了很多,没等半个时辰,就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最前面是驾车的小厮。 后面跟着七八个高大健壮的护卫,领头的人一看就是雇主提供的画像,唇角微翘,眼里闪过一抹残忍的笑意。 屏气凝神,待马车进入他们的包围圈后,领头的汉子抬抬手,后面一众兄弟蜂拥而上,将马车和一众护卫团团围住。 那些护卫见情况不对,立刻护住马车,车厢里的崔夫人听着外面动静大,有些不对劲,便撩开车帘,结果就看见是十几个强壮的男子拦住他们的去路。 他们个个打扮得十分怪异,除了一双眼睛露出外面,根本就判断不出他们的身份,崔夫人心里一沉。 护卫头子是崔夫人的心腹,见着提着锋利武器的拦路之人,心中也是一阵的慌乱,不过面上看不出什么。 冷声呵斥道:“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拦住我们的路?车里的贵人不是你们惹得起的,识相的就给老子滚开。” 领头汉子嘲讽一笑,他此生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当官的,听到崔府区区一个护卫,就敢如此大放厥词。 领头汉子眼里满是戾气和杀意。 懒得与他们做口舌之争,领头汉子抬抬手让他们行动,那些早就已经急不可待的兄弟们拿着刀剑攻过来。 崔夫人的心腹没想到,他都说车里是他们惹不起的贵人,这些人耳朵竟跟聋了似的不管不顾,他心中恼怒的同时又有些慌,心里一慌这手上的动作就有些乱。 在宅子里养得时间久了,这些护卫打几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还可以。 可对上刀口舔血的打手,他们那些花拳绣腿完全就没眼看。 不过一会儿,之前还放大话的侍卫,现在就跟一块破抹布似的躺在地上。 就连崔夫人都被扔出车厢,挑断手筋脚筋,浑身颤抖地趴在地上,看向几个汉子的眼神满是恐惧。 “你,你们不能杀我。” 求生欲胜过心里的恐惧,崔夫人颤声威胁道:“我,我是县令夫人,若是夫君知道我出事,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听到崔夫人色厉内荏地说出这话,几个汉子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汉子笑着笑着敛了笑意。 走上前朝着崔夫人左右开弓,狠狠地扇她几个巴掌,打得她一张脸迅速红肿起来,牙齿都有些松动。 “撤。” 几个护卫的腿脚和手都被打断,那臭婆娘也断了手筋脚筋,一张脸也毁得差不多,汉子示意离开,一行人果断撤走。 几人并未注意,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在暗中目睹了全过程,见崔家一行人狼狈痛苦呻吟的模样,微微勾唇一笑。 随后身形轻盈,悄无声息地离开。 而崔家几人的行踪也很快被路过的人发现,得知他们的身份后,恭敬地将人送回崔府,至于回府后他们的结局如何,这就不是洛念初关心的事情。 回到家换了衣服后,洛念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该吃吃该喝喝,医馆里病患多的时候她就坐诊治病。 病患不多的时候念初就看书学习修炼,或是与晨哥哥一起研习医术。 日子过得很自在,谁也没想到县令夫人和她的护卫遭遇歹人袭击之事,是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一手策划的。 倒是从病人口中听到消息的洛修远和洛晨阳,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洛念初,不过两人很默契地没有多问。 洛晨阳只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哪里还能不知道,他妹妹念初这么做是在给他报仇。 一年了,洛晨阳还以为这事早就已经过去。没想到他妹妹竟是一直记在心里,还想着法子替他报复回来。 只是不知道妹妹是如何办到的? 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给对方? 想着洛晨阳心里就有些担忧,次日避开念初,洛晨阳打发府里一个为人机灵的小厮守在崔府附近,探探消息。 那小厮蹲守了整整一个月,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洛晨阳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不过这次过后,他对自家这个天赋异禀的妹妹倒是佩服得紧。 时间悄然流逝,又是一年过去。 贺阳县来了一位巡察御史。那是一位清洁廉明,刚正不阿的好官。等了两年多的洛修远终于找到机会,将念初拿到的那些崔县令贪污的证据交了上去。 毫不意外,不过半个月,崔县令一家就被下了大狱,他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串通的官员,洛修远并不清楚。 但他知道,这次他出手必然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因此崔县令的事情揭发了以后,洛修远转让了洛氏医馆,收拾行囊,带着洛晨阳和洛念初离开贺阳县。 半个月后,淮阳县。 “爹爹,以后咱们就在这里定居了?” 洛念初看着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大街,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他爹,毕竟这里的店铺一看就不会便宜。 洛晨阳倒是神色平淡地瞅一眼外头大街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洛修远和洛念初父女两人早已习惯。 “淮阳县有一处最大的码头,人流多,在这里开医馆生意不会差,而且若是有事,咱们可以随时走水路离开。” 洛修远揭发崔县令贪污一事后,其实心里一直就很不安。 洛晨阳和洛念初闻言对视一眼,心中都不是滋味。洛晨阳有些歉疚道:“爹,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您也不用背井离乡地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哥哥你这话就不对了。”不待洛修远说什么,洛念初忙反驳道:“只要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 “而且对我来说,只要是有爹爹和哥哥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家。” 拉住她爹爹和哥哥的手,念初笑道:“以前的清水镇洛氏医馆是我家,今后淮阳县新开的洛氏医馆依旧是我的家。” “对,念初说的是,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去哪里都无所谓。”洛修远欣慰道,眼眶有些湿润。 洛晨阳声音哽咽,眸中带泪,不过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妹妹说的对,是哥哥想岔了,以后哥哥不说了。” “这才对嘛。” 洛念初笑得眉眼弯弯:“爹爹,哥哥,今日咱们就好好逛一逛淮阳县,明日再找房子好不好?” “好。”洛修远笑着回应,洛晨阳也是宠溺一笑,一家三口下了马车,找一家客栈先将东西放下后,就去逛大街。 第48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二(6) 翌日,洛念初一家三口问遍了淮阳县内几乎所有的牙行,这才赶在夜幕降临之前,找到一家店铺连通后宅的房子。 院子和铺子的大小与洛家在清水镇的院子差不多,只是格局稍有不同。 还有房子的价格也比预想的高些,但洛修远还是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了下来,又在第二日办了过户手续。 因着之前有人住,院子收拾得挺干净,不过洛念初还是让带过来的下人重新打扫一遍,用熏香熏过以后再使用。 不过五六日,洛家三口人还有那些下人总算是在淮阳县安居下来,倒是医馆开业之事还得再等几天。 入住新家后,洛念初闲着无聊,将她从清水镇带过来的医书和一些珍贵典籍仔仔细细地晾晒在院子里。 洛晨阳过来妹妹院儿里,入眼看到的就是密密麻麻的书籍,失笑道:“妹妹这又是折腾你那些书呢?” “晨哥哥来了?快进来。” “闲着也是闲着,趁着天气好晒晒书。”洛念初放下手里的书,笑着招呼他,洛晨阳避开晒在院子里的书过来。 亲自斟茶给他递过去,洛念初好奇道:“晨哥哥今日怎么有空来妹妹这小院里,可是医馆的事情都准备好了?” 洛晨阳轻抿一口茶,笑着点头:“是,爹爹说明日开业,你也得照常去坐诊,以后可就没这么悠闲了。” “晨哥哥。”念初稍有犹豫:“这里不比清水镇,没人知晓咱们的事,我去坐诊会不会影响到医馆的声誉?” 清水镇的百姓对念初的医术和能力,那是经过几年时间潜移默化的影响才接受的,若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让她一个小姑娘坐诊,恐怕没人会进医馆来。 若再加上一些有心人的撺掇,他们这新开的医馆恐怕得关门了。 洛晨阳闻言微微一顿:“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啊?”洛念初将他们在这里开医馆,今后可能会影响到其他医馆赚钱的事情给他掰开了揉碎了解释。 “所以哥哥,医馆的事情就交给你和爹爹来打理,我就暂时不出面了,若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我再暗中出手。” “你这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洛晨阳无奈地问,念初没否认笑着点点头:“是啊,咱们医馆周围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总得留一个心眼儿。” “还有哥哥,你以后可别再一心钻研医术,还是要了解一下其他事情,多学点东西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洛晨阳听着有些哭笑不得,抬手揉了揉念初的脑袋:“哥哥听你的,行了吧?你怎么跟爹一个样,这两天爹也是耳提面命,让我一定要学得机灵些。” 好像生怕他出去时再碰上祸事。 他这话说完,念初就忍不住笑出声:“爹爹他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得体谅一下他老人家的心。” 洛晨阳忍俊不禁,无奈地摇摇头:“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我懂。不过爹爹念叨起来我也是头疼得很。” 兄妹两人说说笑笑,半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傍晚时分,从念初的小院里出来,洛晨阳就去了他爹爹的书房,将念初说的话告诉他,洛修远闻言深深叹口气。 “难为念初她小小年纪就想到这些,着实有些委屈她了。” “好了,她既然这么说那就听她的。” 洛修远拍拍洛晨阳的肩膀,再次提醒道:“今后你和爹爹一起坐诊,多听多看,遇到事情三思而后行。” 洛晨阳无奈叹气,他这是做人有多失败啊,让自家爹爹念叨个不停,下午那会儿他还跟妹妹抱怨来着。 妹妹让他体谅一下爹爹,他倒是想体谅他老人家,可爹爹也太能念叨了,一句话反反复复地提醒他。 “爹,您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记下了,深深地记在心里,不会忘的。” 洛晨阳一边说一边拉下他爹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笑着行了一礼,随即转身前脚打后脚地离开书房。 留在书房的洛修远知道自己这些时日太唠叨,这不,就被自己的儿子给嫌弃了,讪讪地摸了摸胡子。 轻咳一声后笑骂道:“这臭小子,爹多交代你两句怎么了?” 翌日,洛氏医馆开业。 因着洛氏医馆靠近码头,倒是有一些受了伤,还来不及送往熟悉医馆的病患被送进洛氏医馆,得到了很好的治疗。 久而久之,洛氏医馆里的医师医术如神这事就被传了出去。慕名而来的病人越来越多,只要不是油尽灯枯之人,洛氏医馆几乎没有治不好的病人。 时间一长,周围一些原本生意就不怎么好的医馆就遭到毁灭性的打击,那些医馆就将矛头对准新开的洛氏医馆。 这日,洛念初晚间检查库房和医馆的药材时发现了异常,仔细一看,那竟是与一味药材极为相似的毒草。 若是她没有发现,明日被爹爹和晨哥哥抓给病人,恐怕到时候定然会闹出人命,那后果洛念初都不敢想。 压下心里的杀意,洛念初将那些毒草收起来,又用正常的药材替换。 随后又检查其他药材,没再发现问题后便去找她爹爹和晨哥哥。 念初将事情说了以后,洛修远和洛晨阳父子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愕然,两人后背不约而同生出冷汗。 洛晨阳心里陡然生出怒火:“那药柜里的药我在关门之后一一检查过的。” 他这话洛修远和洛念初是听懂了的,晨阳检查过药后才回来休息,那就是说药是在晨阳回来后被人偷偷调换的。 晨阳检查以后的药材,明早就算是有抓药的小童检查,也不会那么仔细。 更何况与药材极为相似的毒草,若非精通药材之人,绝对不可能轻易发现。 那人估计是没料到念初会在每日深夜,再暗中检查一遍所有的药材,为得就是防止这些事情发生。 一直以来相安无事,念初还以为是她自己多虑,太过于小心谨慎,没想到这次还真让她发现了要命的毒草。 这毒草恐怕不仅仅要的是那些病人的命,还有她爹爹和晨哥哥的命,想着念初就满身的戾气。 “能在入夜后,悄无声息地动手调换药材,这人恐怕还是内鬼。” 念初眼里露出一抹杀意:“我洛家对他们不薄,他们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联合外人想要致洛家于死地。” “爹爹,晨哥哥,这人一定要找出来,要不然后患无穷。” 找到人,她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终于从后怕的情绪中反应过来的洛修远和洛晨阳父子两人齐齐点头,洛修远声音有些暗哑:“是得找出来。” 洛晨阳将今日最后值班的几个人说了出来,洛念初听完皱了皱眉,都是在洛家做惯的旧人,冤枉了谁都不行。 “爹爹,晨哥哥,我看暂时还是先别声张,免得打草惊蛇。你们就按兵不动,明天照常营业坐诊,至于药柜那边,仔细盯着,总会有人露出异样来。” “待人确定立刻将人绑了,塞住嘴巴扔进柴房,不要让他有机会自尽。” “明日我安排几个人进来看病,你们就给他们开被调换的药材,我倒想瞧瞧,究竟是谁能这么恶毒地算计咱们洛家。” “妹妹你这是想要将计就计,引出幕后之人?”洛晨阳听罢顿时了然。 “嗯,敌在暗我在明,咱们能发现一次可不代表次次都这么幸运。况且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不将那些恶心的人找出来,咱们洛家时时处于危险之中,哪有安心日子过?”洛念初越想就越是闹心。 “那就按念初的法子来。” 洛修远叹口气:“还是为父低估了那些人的狠毒,他们这是不惜赔上百姓的命,也要将咱们洛家拉下水。” “他们还真是枉为医师啊!” 能拿出以假乱真的毒草,定然不是普通人做出来的事情,那就只有同是开医馆的医师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或许最近这一年他们洛氏医馆太过引人注目,抢了人家的生意,这才让那些人想要不择手段地将洛家打压下去。 “爹爹不用可惜他们。”洛念初看着仿佛一瞬间就老了几岁的爹爹,鼻头有些发酸,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都说一样米养百样人,他们就是那臭水沟里的老鼠,只有除掉他们,才不会有无辜者受到伤害。” “是啊爹爹。”洛晨阳也宽慰他。 “而且爹爹的医术本就比他们好,是那些人自己没有容人之量,才会想出这种法子害人,跟爹爹有什么关系。” 洛修远被自己最骄傲的儿子女儿劝着,很快心里那点儿失落就消散了。 一家三口敲定了明日的计划后,念初悄声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随后换上夜行衣,先是在查看了一下洛家下人那边的情况,倒是没看出什么异样,所有人都睡得很熟。 之后念初出了洛家小院。 如法炮制,念初去附近的乞丐窝里找了几个机灵的小乞丐,给他们银钱让他们明日来洛氏医馆看病。 然后再装作中毒闹事,几个小乞丐虽心有疑惑,不过有钱拿,他们也没问,况且又不是真的中毒。 翌日,洛修远和洛晨阳早起用完早膳后照常开业坐诊,病人也都如约来看病,该开药开药,该施针施针。 洛晨阳不动神色地观察着抓药的几个药童,不过一天下来,那被替换的药材都用完了,还是没有看出有异常的人。 “爹,妹妹,难道是咱们想错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内鬼?”洛晨阳在用晚膳的时候小声问他爹和念初。 洛修远放下筷子,抬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就你现在这副沉不住气的样子,就算是有你也抓不到。” 念初见晨哥哥挨骂,有些哭笑不得,忙出声给他解围:“爹爹,晨哥哥他也只是关心则乱嘛。” 随即又转头看向洛晨阳,小声解释道:“哥哥,那人既然能瞒过你和爹爹,成功替换药材,就说明此人行事谨慎。” “一般不会让人察觉到他的异样。” 可再谨慎又如何?等人命一出,他定然是第一个跑出来揭发洛家的人,到时候不用查就知道是他了。 洛晨阳听到念初的话,耷拉下脑袋,妹妹比他小的多,却俨然成了整个洛家最有成算的人,倒是他,一再地让爹爹失望。 晚膳吃得没滋没味,洛晨阳早早就回了自己的小院,念初知道他受了不小的打击,不过这次也没去安慰他。 有些事情还需要晨哥哥自己见识过,想清楚以后才能成长,好在爹爹在,她也会陪着晨哥哥长大。 又过了两日,在洛氏医馆里病人正多的时候,几个衣衫单薄的男子抬着两个口吐白沫,气息奄奄的少年来医馆。 声称这两个少年是吃了洛氏医馆的药,这才出问题,浑身抽搐,口吐白沫,那几个男子情绪也比较激动。 怒骂洛氏医馆卖假药,草菅人命,此言一出,方才还在看病的百姓,一窝蜂地跑出医馆外面,却又不离开。 眼神怯怯地看着医馆里的闹剧。 洛修远和洛晨阳忙解释安慰那男子,但那男子不依不饶,一定要报官讨一个公道,洛念初隐在暗处观察着。 果不其然,听到那男子说报官这话,一直在洛氏干活的一个下人出面,主动揭发洛修远将毒草当成药材一事。 他说完顿时引起一片哗然,不少已经抓到药的百姓忙扔了药,对着洛修远就是一通指指点点。 这边闹得太过,那边正好有人报了官,引着官差过来的人,赫然就是平日里与洛氏医馆不对付的济仁馆老板。 看着一众官差和一脸幸灾乐祸的胡德英,洛修远和洛晨阳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恍然,原来背后之人就是他! 官差听到这边出了人命,对着洛修远也没了好脸色,厉声询问发生了何事,洛修远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将事情讲清楚,包括那些被替换的毒草都拿了上来。 洛家那下人闻言一张脸涨得通红。 自家妹妹的卖身契在洛家,知晓难逃牢狱之灾,便也不多想,将胡德英让人威胁他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官差。 胡德英闻言慌忙摇头,直言他这是污蔑,谁知那下人也是个谨慎的,从接头那人身上扯下了信物。 见着那东西是他家管家的腰牌,胡德英立马额头冒出冷汗,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官差谁也不偏袒。 直接将洛家下人、洛修远和洛晨阳父子二人,以及胡德英和他的管家、那些毒草和两个原本已经气息奄奄的少年和男子,还有他们抓得药材一应人证物证,通通带去了县衙,当天就开始审理。 因着受害者是与洛家做的局,官差有些被耍了的怒火,一人打了五大板,之后的审问倒是顺利的很。 人证物证俱全,又从胡德英医馆里搜出了更多的毒草,他这试图祸害人命的罪名是落实了,念在洛家及时发现端倪,没有造成人命的份上,倒是免了他的死罪。 只是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胡德英最后被判了流放三千里,他的医馆被县令查封,所有的药材重新检查以后,再无偿发放给百姓。 县令得了一个公正廉明的好名声。 洛修远为了给那些官差赔罪,送出去不少的好东西。那边洛念初知晓那两个乞丐被打了十板子以后有些于心不忍。 就给他们诊治,免费抓药,又给他们多给了五十两银子以后了结此事。 念初离开乞丐窝的时候,那两个小少年还笑呵呵地说让她以后有事尽管找他们,他们不怕挨打。 还说那些银子够他们生活五六年了,念就听得心里发酸。 第49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二(7) 此事告一段落后,其他一些原本还想着搞事情的医馆立马歇了心思。 实在是这洛氏医馆不好惹,没看连胡德英都落得那么个下场。 那些之前还对洛修远指指点点的百姓,事后都有些羞愧难当,拿着家里的鸡蛋和腊肉来洛氏医馆赔罪。 对那些百姓来说,鸡蛋和肉是他们家里最珍贵的吃食,平日里都舍不得吃,也只有年节时才吃上那么一两顿。 洛修远自然知晓这些,心下动容。 他也不可能真的与这些百姓计较,毕竟事关自己的命,那个时候他们有那种反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于是洛修远象征性地收了一点礼,大部分的东西都退回去,还安慰他们不要多想,他不会怪他们。 因着洛修远的大度,让洛氏医馆在百姓心中的口碑和声望越发的好,这几日洛晨阳每日都是笑容满面。 “还是妹妹你厉害呀!” “猜到在背后陷害咱们家的人会报官,也会疏于收拾他自己身上的把柄,才被带去搜查的官差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日一家三口在用午膳,洛晨阳笑着提起这事,语气里满是骄傲。 “那还得是晨哥哥和爹爹配合的好。” “只是便宜了刘旺,背主忘恩的东西,竟也让他逃了死罪,只是流放。” 念初说的刘旺,就是那个联合胡德英,将药材替换成毒草的内鬼。 “对了爹爹,刘旺的妹妹还是打发出去吧,他哥哥因着咱们家的事情被流放,她难免会生出怨怼之心。” 留着她始终是一个隐患,念初了从来不会低估那些小人物的绝地反击。 不待她爹爹说话,洛晨阳先开口。 “妹妹放心,爹已经将她卖给了人牙子,至于以后如何,那就得看她的命,是好是坏都与洛家没什么关系。” “那就好。”念初松了一口气。 “这次还是因为念初及时察觉,才没有生出大事,以后晨阳你得再仔细些,尤其是给病人用的药材。” 一直听兄妹两人说话,没有吭声的洛修远突然开口,叮嘱洛晨阳。 洛晨阳闻言郑重点头:“爹,您放心,之后我会每日多监察几次,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错误。” “爹爹您不用担心。”洛念初笑着说。 “这次之后不会再有人敢做这种事情,除非他们想与那姓胡的一般,在咱们洛氏医馆这里栽个大跟头。” “而且咱们医馆的药材,我也会帮晨哥哥一起检查,保证一点次品都不会有。” 念初说完洛修远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爽朗道:“行,有你帮你哥哥看着,为父放心。” 之后的日子恢复平静,没再出什么事,倒是洛念初,闲暇时间多了不少,带着连翘没少在镇上溜达。 这日念初逛完街,来了镇上一家很有特色的酒楼,点了他家最有名的招牌菜,不过在等上菜期间,与她们这桌相隔不远处的客人不知因何发生了混乱。 念初和连翘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疑惑,不过很快两人的疑惑就解开了,因为那位老人有些慌乱地喊着叫医师。 周围人散开一些,念初也清楚地看到了他怀里抱着的小男孩,双手紧紧捂住脖子,一张脸憋得铁青。 这是被异物卡在了嗓子眼里! 出于医师的本能,念初来不及多想就起身小跑过去:“劳烦让一下,让一下。”一边扒拉着人群,一边往那孩子跟前凑。 见孩子已经憋得快要窒息了。 念初来不及与那老人说话,趁他愣神时将那小孩儿抱过来,从背后抱住孩子,双手放于孩子肚脐和胸骨间,一手握拳,另外一只手包住拳头。 双臂用力收紧,瞬间按压孩子腹部,在众人指指点点中,念初依旧稳住心神,几次反复操作,孩子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 “宝儿,我的宝儿,你没事了?” 念初的动作太快,老人方才被她一连串动作搞得呆愣住,此刻反应过来念初是在救他孙儿,忙抱着孩子给她磕头。 “多谢小医师救命之恩,小老儿没齿难忘。”老人语气还带着一丝后怕。 念初忙将人扶起来:“老人家快起来,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之前在一旁议论念初的客人,此时看向她的眼神都灼热起来,这种救人方法他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没想到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家,竟有这般的能力,对她的身份都好奇起来,恰好有几个人来过洛氏医馆看病。 便将念初的身份告诉了他们。 众人听完后连连称赞,对洛氏医馆更加的推崇,毕竟当初毒草害人事件,才刚过去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 念初谢绝老人想要用一块极品羊脂玉答谢她的举动,随后笑着大大方方地与一众客人点头示意。 随即念初就回到自己那一桌。 刚回去连翘就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小姐,你刚才那动作真是太厉害了,我瞧着那小孩子快不行了,没成想竟然还能救回来,小姐,您那是什么法子呀?” 念初微微一愣:“我也不知道那叫什么名字,就是本能地用了出来。” 仿佛是刻在灵魂里一般,平常记不起来,用到的时候却能自然地使出来。 “啊?还能这样啊?”连翘也愣了。 “管他是什么呢,总之小姐就是很厉害了,这下小姐若是再坐诊,应该不会有人诟病咱们洛氏医馆啦。” 连翘想着嘴角翘得高高的,她刚说完小厮就将他们点的菜端了上来,还多上了一份麻辣兔头。 “小二,你们这是送错了菜?”连翘看见她们没点的麻辣兔头,疑惑地看向他,小二笑得见牙不见眼。 “哪能呢?掌柜的特意交代了,今日这菜给您二位免费。还有这麻辣兔头是后厨大师傅刚研究出来的招牌菜。” “掌柜的特地命小的送来给您二位尝尝,感谢小姐的相助之恩。” “若非小姐出手,今日那小公子万一出了事,我们掌柜的也是难辞其咎。” 毕竟是吃了他们酒楼的东西,那位小公子才会卡住嗓子,险些丢了一条命。 当时店里的客人那么多,也只有眼前这位小姑娘出手相助。 “既然是掌柜的意思,那就多谢了。” 念初也没推拒,毕竟能开得起酒楼的人不会缺她这一顿饭。 听完念初这话,小二笑得更加灿烂,恭维几句后弯腰行礼退了下去。 这一幕恰好被楼上雅间里,坐在窗户旁的男子看见,男子眼里顿时闪过一抹浓烈的兴趣和笑意。 在一旁候着的年轻人见状轻声询问:“公子,要不要小的去打听打听?” 男子没有说话,给他一个眼神,那年轻人会意,转身出了雅间。 在楼下用膳的念初,丝毫不知道自己因着特殊的救人之法被人惦记上,吃完一顿豪华大餐后带着连翘回家。 念初如今所在的这个镇子不大。 消息传播的也快,加之那日她救的小孩儿家人很快探听到念初的身份,提着厚礼来洛氏医馆道谢。 因此她爹爹和晨哥哥很快就知道了她在酒楼救人的事情。 还对她那救人的方法产生兴趣。 念初有些哭笑不得,最后不仅将那方法教给他们,还画了图直接挂在医馆的墙上,谁想来学都来之不拒。 不仅是小孩儿,还有一岁以下的婴儿,以及成年大人的救治之法,都尽数作画加注解,很详细的画出来。 起初是来看病的人觉得新奇。 有些认字的就记下来,不认字儿的就记住了惟妙惟肖的图案,到最后就连各个医馆的医师都厚着脸皮来学。 洛修远知道念初是想将此方法传出去,可以救更多的人,也就不拦着,而且见他们有疑惑的地方,还顺便解释几句。 父女两人这大方的做法,倒是让周围那些老牌的医馆,对洛氏医馆和洛修远一家三口的印象更好。 之后洛念初偶尔出来坐诊时,镇子上的百姓还笑着与她打招呼,再没谁怀疑过她治病救人的本事。 念初这也算是误打误撞地打破了困局,开始在医馆坐诊以后,镇子上的女病患就几乎由念初负责。 女病患除头疼脑热的病比较好说出口,其他一些女性疾病她们都是难以启齿,来看诊的时候也是遮遮掩掩的。 念初为着解决这事,将医馆一个小角落隔成女性就诊区,有了一层遮挡,她们过来的时候也没那么拘束。 这日,念初刚给最后一位中年夫人诊脉开药完毕,就有一个特殊的客人找上了门,之所以说是特殊,是因为对方是一个年纪约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而且看起来脸色红色,身体健康。 念初疑惑不已,细问之下才知道,他并不是给自己看病,而是过来请念初上门,给他家里一小姑娘治病。 “你为何不把孩子带过来?” 念初很是不解:“你也看到了,我这边人也多,实在抽不开身上门看诊。” 那年轻人有些为难地摇摇头:“她情况比较特殊,平日里跟她说话,她不怎么爱理会,一直干自己的事。” “可一旦到陌生的地方,她就会压不住情绪大喊大叫。我家公子也是没办法才请医师上门,只是寻常医师都已经诊治过,也开过药,但不见有丝毫起色。” “前一段时日,在酒楼里我和公子刚好碰到小医师救人的场面,这才过来请小医师过去试一试。” 他没敢说的是,自己已经将小医师的过往查得清清楚楚,就连她报复贺阳县县令夫人的事情都查到了。 拿到资料的时候,不止是他,就连公子都是惊得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手段竟那般果决。 最惊人的是她的一身绝顶的轻功。 恐怕就是公子身边最厉害的暗卫,都没眼前这小姑娘那般身形如燕。 而且不久前的毒草一事,也是这位小姑娘的手笔,医术身手还有心机城府都不差,越查他就越欣赏她。 念初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对面这年轻人查了个底儿掉,听到他描述的那小姑娘的症状,她已经心里有数。 与她爹爹和晨哥哥说了一声,念初拿着小药箱上了对方的马车,一路又问一些其他细节,那年轻人倒是没有隐瞒。 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念初。 差不多两刻钟左右,驾车的小厮稳稳地停了马车,说一句到了。 念初踩着凳子下车,抬眼看到的便是一处古朴大气的四进小院,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炎府两个大字。 姓炎的人家?念初瞥了一眼便径直往里走,实则满肚子的疑问。 炎姓可是如今东朝的皇室姓氏。难不成这家人与皇家有什么牵扯?可也不对呀,若真是皇室人,干嘛来这淮阳县。 京城中有的是医术精湛的医师。 不过念初很快就没时间想东想西。 因为就在她跟着年轻人进二进院时,就在一处池塘边碰到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拿着毛笔写写画画的小姑娘。 周围跟着小姑娘的婢女和小厮,虽脸上焦急,生怕小姑娘掉下去,可动作却是一丝也不乱,守在小姑娘最近的地方。 时时刻刻关注着小姑娘的动作,感觉随时都能扑上去挡住小姑娘。 “那位就是你说的得病的小姑娘?” “是。”年轻男子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痛色,随即很快恢复平静:“那就劳烦小医师给瞧瞧。” 念初闻言微笑颔首:“好。” 说完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不过她并没有贸然接近那小姑娘,而是站在完全可以看见她在画什么,却又不会让她觉得不舒服,或是感觉被冒犯的地方。 那边小姑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守着她的几个婢女和小厮看见两人后刚要行礼,就被念初抬手阻止了。 没有惊动小姑娘,念初退远了些。 那年轻人有些不解,不过念初也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让他给自己备一套彩色的颜料和笔墨纸砚以及画架来。 她方才瞧出来了,那小姑娘虽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可并不是对外界毫无反应,至少她是喜欢作画的。 而且她作的画还特别有灵性。 想要治疗她的病症,就得取得小姑娘的信任,从小姑娘最感兴趣的绘画入手,最能让她放下戒心,慢慢地亲近起来。 果不其然,事情的确朝着念初预想的方向来了,起初小姑娘还没给念初一个眼神,一心在她的画板上涂涂画画。 直到念初的画纸上出现各色自由自地游来游去的鱼儿时,小姑娘的目光立刻就被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起身过来。 “红鲤鱼!” “好看!” 一直不曾说话的小姑娘,竟突然说出这么两句话,让一直有些疑惑地守在一旁的年轻人惊讶地张大嘴巴。 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猛地转头看向念初,刚想要说什么,不过见念初平静的神色,顿时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念初扭头笑着看一眼小姑娘:“很漂亮是吧?我也觉得很漂亮,不过若是池塘里有荷花就更美了。” “荷花?” 小姑娘不解,不懂荷花是什么。念初仿佛没有看出她的疑惑。 “不过没关系。” 说着低头又在画纸上描绘起来,小姑娘见她不说话,好奇地凑近了些。 只见那些惟妙惟肖的鱼儿旁边,绽开了各色的朵朵莲花。透过画纸,仿佛能闻见莲花清香淡雅的香气,也能看到鱼儿在莲叶上嬉戏跳跃。 第50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二(8) “荷花?”小姑娘被念初画纸上的各色争相绽放荷花吸引,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念初,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念初放下画笔,扭头看向小姑娘。 冲她嫣然一笑:“对,这就是荷花,也可以唤作莲花。” 随后给她讲了一个荷花仙子的故事,小姑娘应该是从未听过,念初讲的时候她听得津津有味。 两个相差五岁的姑娘凑在一起,一个说的有趣,一个听得入迷,这一幕恰好落入从一进大门进来的男子眼中。 男子冷峻得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讶异,随即神色柔和不少。 那边念初与小姑娘初步接触后,对之后的治疗有了计划。 送那姑娘回她住的院子,约定明日再来的念初,随后就被下人引到前院见炎家的主事人,令念初没想到的是,她见到的是一位面容俊朗气质清冷的男子。 眉眼间与那小姑娘有几分相似,念初心想他们应该是有血脉关系的亲人。 只是这男子面无表情,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倒是那小姑娘眉眼柔和。 只是不知道那小姑娘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收到了什么伤害,让她将自己内心包裹起来,谁也无法亲近。 就在念初打量着男子的时候,男子同样也在打量着她,第一次在酒楼见她镇定地救人时,他就感觉这少女很特别。 如今短短半月过去,他倒是对她越发的好奇了,不仅借着那件事在镇子上扬名,还亲自露面坐诊治病,让百姓心服口服,一口一个小医师地叫着。 如今更是能与乐儿打成一片。 要知道乐儿自打出事以后,可是从未与人说过一句话,包括他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兄长,也只是不排斥接触而已。 只是想要让她开口说话,那是比登天还难,他试过无数次都以失败告终。 没想到这个刚与乐儿见过一面的少女竟做到了,炎泽叹服的同时着实好奇得很。收回打量的目光介绍完他自己后,炎泽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念初也没有隐瞒,将她方才给小姑娘讲故事时趁机诊脉的结果,以及如何与她相处的方法一五一十告诉他。 炎泽闻言恍然大悟,冷峻的脸上带出一抹笑意:“竟是如此,多谢小医师解惑。”顿了顿道:“舍妹的病,还能治愈吗?” 念初点了点头:“可以恢复到正常地与人交流和生活。”随即又补充道:“只不过需要的时间不会短,而且在治疗期间,她不能受到任何的刺激。” “本……我明白了。” 炎泽差点习惯性的吐出那俩字,好在反应快地改了过来。 随即又神色如常道:“小医师放心,我会妥善照顾好乐儿,不会让她受到刺激,有劳小医师上门给乐儿治病。” “炎公子客气了。”念初笑了笑轻声道:“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再者我也挺喜欢令妹,自然希望她能恢复。” 炎泽闻言眼中溢出笑意,再次道谢。 约定了明日同一时间过来,念初便离开炎府,炎泽怕她一个姑娘家出行不安全,就命心腹沐阳送她回去。 沐阳,也就是之前去医馆接念初的那年轻人,与念初两次相处后也算是比较熟悉,一路上一直说着感激的话。 听得念初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念初也多少理解他的心情。 一个看遍医师都束手无策的小主子,突然有了治愈的可能,沐阳激动些也在所难免,只是念初低估了他的热情。 到洛氏医馆后,沐阳直接从马车里抱出一个硕大的精致紫檀木小箱子,在念初诧异不解的眼神下抱进了医馆。 速度快得念初都来不及反应。 “沐阳,你这是?”念初有些不解,报酬不是已经付过了嘛,怎么还送东西。 沐阳知道念初的疑惑,笑着解释:“公子说了,这是给小医师的见面礼,小主子的事情以后就拜托您费心了。” 说完不待念初拒绝,沐阳行了个礼后,一溜烟就钻进马车里,随即驾着马车离开,徒留念初在医馆门口失笑摇头。 念初也没再纠结此事,她看得出来,炎府绝对是非富即贵,大概也不在乎这点儿送出去的东西。 既然人家说是见面礼,那她不收再送回去反倒是有些失礼,也有些小家子气,索性大大方方地收下来。 用晚膳的时候,洛修远问起了念初去看诊的事情,隐去了对炎家身份的猜测,其他事情念初如实地告诉她爹。 洛修远闻言,与洛晨阳对视一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洛晨阳打趣道:“妹妹你是不知道啊,你没回来之前,爹都快将门槛踏破了。”每隔一刻钟,他就要去门口看一眼,进进出出的搞得他都有些紧张。 念初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洛修远只觉得老脸一红,没好气地瞪一眼自家儿子,这事也是能说出来的? 随即轻咳一声后转移话题,念初听着有些忍俊不禁,不过也没有揭穿,顺着她爹的话题说下去。 晚膳过后,念初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这才有机会看炎泽送过来的见面礼,有几株野生的极品药材,还有姑娘家用的首饰和胭脂水粉。 也算是投其所好,念初失笑,看过后便收了起来。 次日,念初依旧是坐诊结束后来炎府,还是沐阳过来接她。 念初到炎府后,直接去了小姑娘炎乐居住的小院。 一进小院大门,念初就看见炎乐眼巴巴地等着她,见到她来以后一双本就漂亮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小跑过来,牵住念初的衣袖就往她的画架那边带,眼里满是急迫。 念初有些好奇她是画了什么有趣的画,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让自己看,于是就顺从地跟着她过去。 让念初震撼的是炎乐竟然画的是她昨日讲的荷花仙子,穿着浅绿色长裙,容颜绝美,仿佛可以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画得可真好看。”念初笑着看向炎乐,很真诚地夸赞一句,炎乐闻言笑得眼睛弯弯,脸上露出一抹红晕。 像是很少被人这么夸,有些害羞。 念初并未将炎乐当成病人,而是当成正常人一般与她说话,带着她去花园里作画,偶尔还会交谈两句,相处融洽。 另一边,沐阳看着念初和炎乐相携去花园时,转身去前院给炎泽回禀消息,炎泽听闻两人相处得好,眼里溢出笑意。 “那就好,你去敲打敲打乐儿院子里的下人,让他们好好伺候。” 炎泽看向沐阳冷声道:“你警告他们,莫要仗着是炎府的人就对小医师不敬,若是再发现,就不是挨打那么简单。” “是,公子,属下会警告他们的。” 沐阳忙应了,心里有些厌烦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 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昨晚在背后议论小医师,被公子听了个正着,公子倒是雷厉风行地惩处一番。 可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明知故犯。 小主子好不容易遇到个能相处得来的小医师,公子很明显也是很看重她。 偏偏那些自以为伺候小主子时间长的奴婢生出别的心思,公子没打杀她们,已经是给她们留情面了。 若还不吃教训,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前院发生的事情,在后院的念初并不知晓,陪了炎乐一个时辰后,念初便如昨日一般告辞离开炎府。 炎乐虽有些不舍,但在念初承诺明日会给她带冰糖葫芦后又开心起来。 只是让念初没想到的是,这次送她回家的是炎泽,而不是沐阳。 念初第一次见炎泽时,就感觉到这人刻在骨子里的冷淡疏离,是以她一直把握着分寸,对他公事公办,客气远离。 这会儿与他同坐一个马车里,念初多多少少感觉到一丝不自在。 最重要的是,不知为何,念初除了有些不自在,还有一种莫名想要靠近他的冲动,两种情绪反复地拉扯着她。 让念初一时感觉有些不知所措,一双手不自觉地搅成麻花。 念初不知道的是,她的紧张不自在和假装镇定的小动作,尽数落入对面的炎泽眼中,炎泽不由得嘴角微翘。 有反应就好! 炎泽还以为这小姑娘永远都那么镇定自若,冷静自持,与他一开始接触就客气又疏离,转眼又对乐儿笑得那般好。 他一口气憋在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今天总算是找补回来了。 不过为了不让念初继续尴尬下去,炎泽主动挑起话题,问及炎乐的事情。 念初一一回答,两人聊着聊着她也没那么拘束,念初还趁机提出让炎泽亲自教炎乐绘画,让她感受到亲人的关怀。 如此一来,炎乐就不会将念初当成一个救命稻草似的,她来了炎乐就高兴,她走了炎乐就蔫哒哒的。 毕竟念初只是一个医师,是个外人,不可能真的陪伴炎乐一辈子。 但她的亲人,尤其是炎泽这个哥哥却是可以的,她看得出来,炎泽对炎乐这个妹妹是真的很关心。 只是炎泽是男子,表达感情的方式比较含蓄,炎乐又是一个异于常人的姑娘,两人很少有这种交流和相处。 久而久之,兄妹之间只有客气,没有亲近,更谈不上信任和依赖。 “多谢小医师的提议。” 炎泽倒是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做。 毕竟皇家的规矩向来就严格,就算是亲兄妹,也是七岁不同席。 他和乐儿虽是一母同胞,感情也不错,可一直以来相处都是这样不远不近的,他自己也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如今念初指出来,炎泽倒是有些后悔他自己的疏忽大意了。 念初并不知晓炎泽心中的悔意。 说完隐晦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脸上并未出现不耐烦,或是嫌弃她指手画脚的表情,对他的态度亲近不少。 念初不好意思地笑笑:“炎公子客气,您不介意我乱出主意就好。” “怎么会是乱出主意?”炎泽轻笑一声:“我知道小医师这么做也是为了乐儿好。”说着叹口气:“之前也的确是我疏忽,没有顾及到乐儿的情绪。” “以为给她好吃好喝的,让身边下人好好照顾她,给她请医师就是对她好,却没想到好好陪一陪她。” 这次聊过后,炎泽每次都亲自送念初回医馆,念初委婉地拒绝过,只是炎泽像是听不懂似的依旧坚持。 见他这样,念初也就不再说什么。 随着接触的时间越长,念初发觉炎泽这人与她说话时变得越发熟稔,炎乐的事情他也没再瞒着念初。 直到此时,念初才知晓炎乐的病竟是因着后宅的争斗导致的。 不过想想也是! 被自己一贯亲近的姐姐推入湖中,想来不止是小小年纪的炎乐,就是其他心性成熟的姑娘都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念初没问那个推炎乐入水的姑娘最后有什么结局,只是在之后的相处中,对炎乐更加用心照顾和治疗。 加上炎泽这个亲哥哥的陪伴,炎乐已经开始正常与人交流,性子也变得越发开朗,念初的努力也算没有白费。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一年过去。 一年后,炎乐的病情彻底治愈。 看着在草地上肆意笑着跑着放纸鸢的两个少女,在不远处池塘边钓鱼的炎泽眸光中溢出宠溺的笑意。 两少女正是念初和炎乐。 经过一年的陪伴相处,两人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小姐妹。念初每月都会抽出一天的时间,尽情地陪着炎乐玩。 只是念初有些疑惑,每月这日炎泽也跟着她们出行,踏青骑马他都跟着,只不过像放纸鸢这类他就完全不参与。 不是在旁边作画喝茶或是下棋看着她们玩,就是像今日这样悠闲地钓鱼。 不过疑惑归疑惑,念初从没问过。 就当是他不放心自己和炎乐独自出来玩,给她们保驾护航的吧。 跑出一身汗有些疲累的念初和炎乐,意犹未尽地收回纸鸢,擦汗净手后坐在铺在草地上的软垫上休息。 炎府伺候的下人很快给两人递上果茶和糕点,念初和炎乐确实有些饿,吃得腮帮子鼓鼓的,瞧得炎泽有些失笑。 放下鱼竿走过来,炎泽有些宠溺道:“你们两个这是跑得饿了?” 说着坐在两人对面,炎乐咽下口中的糕点,笑得眉眼弯弯:“哥哥,你也吃。”捏了一块糕点递给炎泽。 “好,多谢乐儿。”炎泽接过来,目光又放在念初身上,已经十五岁的少女出落得越发脱俗出尘,灵气逼人。 因着刚刚奔跑着放纸鸢,本就如凝脂般的肌肤露出一抹红晕,看着如同开得正盛的粉色桃花一般,格外得吸引人。 炎泽近距离瞧着,不由得眼神微暗,随即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念初尽顾着吃东西,没有注意到炎泽的异常,傍晚的时候依旧是炎泽送念初回家,一年过去,她早就已经习惯。 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只是这日刚到医馆门口,她哥哥洛晨阳就眼神暗沉地看着撩开马车车帘的男人。 第51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二(9) 炎泽和洛晨阳两人的目光相撞。 无声地对质着,空气中仿佛有噼里啪啦的火花闪过,气氛有些微妙,念初看一眼她哥哥洛晨阳,又瞧一眼炎泽。 后知后觉地瞧出一丝不对劲来。 不过不待念初说什么,炎泽先出声打破微妙又尴尬的气氛:“多谢念初姑娘今日陪伴小妹,咱们下次见。” 念初反应过来后,忙笑着点了点头道:“好,下次见。” 说着挥了挥手,目送炎泽离开。 待马车不见了影子,念初这才转头。 结果发现她哥哥洛晨阳正眼神不善地盯着一个方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竟是方才炎泽离开的方向。 念初伸手推了推洛晨阳,有些疑惑道:“晨哥哥,你怎么了?” “是不是炎公子哪里惹你生气了?”这脸耷拉得快要掉地上了。 洛晨阳被念初推得反应过来,立马收敛脸上的情绪,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一眼眼神清澈又坦然的妹妹。 只觉得自己有操不完的心,叹口气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生气某些心怀不轨的家伙,竟然敢惦记别人家的宝贝。” 眼瞧着他家水灵灵的小白菜,就快要被一头猪给拱走了,结果他家小白菜毫无所觉不说,还问他怎么了。 愁人啊愁人,真是愁死个人。 果不其然,念初闻言更加疑惑:“谁心怀不轨了?是什么宝贝?谁家的呀?” 洛晨阳听到她妹妹这话,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伸手无奈揉揉她的头发:“没什么,隔壁老王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啊?”念初笑出声:“还有这事?” “呵呵……”洛晨阳扯扯嘴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事,索性敷衍过去。 他还是有些庆幸的,自家妹妹如今瞧着还未开窍,就算那姓炎的对念初有心思也没用,想着洛晨阳有些幸灾乐祸。 与此同时,另一边,炎府。 回到府中的炎泽,想着今日送念初回去时她哥哥洛晨阳看他的眼神,活像他是个抢洛家姑娘的大骗子。 那眼神仿佛能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看来这一年他来回接送念初,还是让洛晨阳察觉到了什么。 炎泽想着心中了然,不是谁都像念初那小姑娘似的,完全将他当成是长辈相处,一点儿那方面的心思都没有。 毕竟他如今已经二十七岁,整整大了念初十二岁。在洛家父子看来,他的年纪确实大了些,也不怪他们心中不愿。 只是这一年的相处,炎泽早就已经爱上了念初那小姑娘,脑海中全是她那明媚动人、生动又活泼的笑容。 说他不要脸也好,老牛吃嫩草也罢,总之想让他放弃念初,绝无可能。 只是现在最关键的是得让她明白他的心思,只要念初接受自己,那洛家父子想来不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举动。 如此想着,炎泽就心里美滋滋的。 次日,想清楚事情的炎泽,一头钻进他的私库里,挑选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准备找个机会送给念初。 对此毫不知情的念初,依旧在医馆里忙碌着看诊,只不过自打她及笄礼过后,洛氏医馆就来了不少的冰人。 毫无意外,她们都是来洛家求亲的。 这日,念初刚回到自己院子,就听连翘说前院又来了一位冰人,是镇上一家富商请的人,给他的儿子求亲。 “爹爹他答应了没有?”念初忙问,她还不想嫁人,尤其是连翘说的什么富商之子,念初就更加不想嫁。 这镇子里可没什么秘密。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连翘说的那位富商应该是苏家,苏家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一个被娇惯得无法无天的纨绔。 据念初看诊过的那些夫人讲,那苏家公子小小年纪,如今也不过十六七岁,后院里的女人已经有二十多个。 而且个个都是美人。最关键的是她们身份各异,有的是良家子,只因着有些姿色就被苏家公子看上买了去。 有的姑娘则是戏子,更甚者还有从青楼里赎出来的花魁姑娘,总之那公子的后院整日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虽说这个时代男子三妻四妾很常见,但一个毛都没长齐就这么贪花好色的少年,还是让人感觉不齿。 念初就算是一辈子不嫁人,孤独终老,也不可能会委身于这样的男子。 而且只是想想,她都恶心得够呛! 连翘并不知晓念初心中所想。 但见她脸色不好,忙摇摇头:“没有,小姐放心,老爷婉拒了那冰人,说您的亲事还得看您自己喜欢。” 念初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随即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张俊朗冷清的面容,念初浑身一僵,忙将那张面孔从脑海中甩出去,脸颊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心想说到嫁人,她怎么会想到炎泽? 一年的接触,念初已经基本确定了炎泽的身份,人家堂堂一个亲王,年纪也不小,定然是早就有了王妃。 或许后院里美妾都不在少数,甚至可能儿女双全。念初心中想着,突然泛出一抹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苦涩。 她也不过是因着一身医术,又机缘巧合治愈了炎乐的病,这才与炎泽有机会认识,一个亲王,一个民女,身份都不对等,她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真是疯了!”薅一把自己的头发。 念初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将这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想法抛到脑后。 之后的日子,念初几乎忙得脚不沾地,没空再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炎府那边念初也没再去过。 只是这有些烦心的事情,你想避开它,它还就偏偏来找你。 前些时日,苏家托冰人上洛家求亲被拒后,许是苏家少爷觉得丢了面子。 今日念初刚忙完,他就来洛家医馆想要讨回场子,还扬言念初若不嫁进苏家,他就让洛家在梧桐镇待不下去。 那态度极其嚣张傲慢,而且看向念初的眼神色眯眯油腻腻的,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瞧着就特别的欠揍。 晚膳时分,洛家小院。 洛家三口心情有些沉重地用膳,洛晨阳一张脸阴沉地快要滴出水了,吧嗒一声,洛晨阳放下手里的筷子。 “这苏家欺人太甚,真当梧桐镇是他苏家的地盘,想怎样就怎样?” 他妹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就苏家那纨绔还妄想娶他妹妹,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洛修远闻言抬头,神色有些担忧地看一眼自家女儿,他女儿这副容貌恐怕常人护不住,他们洛家同样护不住。 “念初,这事你怎么想的?” 洛修远见自家女儿脸色虽难看,但那也是被恶心的,却不见丝毫害怕。 “爹爹,晨哥哥,你们不用担心。”念初放下筷子,看了他们一眼:“这天下就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 “我就是不嫁,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什么手段对付咱们洛家。” 说着念初冷笑一声:“况且那苏家也只不过是商户人家,钱财再多又如何?这些年他们做生意,可没少得罪人。” 有的是人想要对付苏家,吞下苏家那些家财,若逼得狠了,念初不介意与他们合作,让他们苏家倾家荡产。 念初这话说完,洛修远和洛晨阳父子两人对视一眼,眼里的担忧消散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毅。 这边洛家父子父女三人商量着对策。 与此同时,另一边,炎府。 炎泽也从沐阳口中得知念初被苏家少爷当众逼婚的事情,气得脸色铁青,啪一声一巴掌震碎了梨花木桌。 “放肆,真是岂有此理!” 炎泽满眼都是怒火:“苏涛那狗东西,还真以为梧桐镇是他做主,如此明目张胆地让他儿子逼良家女子成婚。” “本王瞧着他们父子这是活腻了。” “公子息怒。” 沐阳还是第一次见他家主子发脾气。 以往即便是再棘手的事情,主子都是轻描淡写地解决,眉头都不皱一下。 没想到这次竟是因着洛姑娘的事情气成这样,看来他家主子对洛姑娘是真的上心,都见不得洛姑娘受一点的委屈。 想着沐阳心中了然:“公子,要不要让德叔出手,解决了苏家?” 不过就是稍微有点儿臭钱的小家族。 还真当他自己是盘子菜了,觊觎他主子瞧上的姑娘不说,还敢如此折辱她,主子不将他抽筋扒皮才怪。 果不其然,沐阳的猜测成真。 他话刚说完,炎泽冷笑一声:“既然苏家那纨绔如此喜好美色,那就打断他的腿,将他丢去乞丐窝。” “让他好好尝一尝被人伺候的滋味。你与德叔说一下,让他不要留手。” 沐阳自然知晓这个不留手究竟是何意,闻言也不奇怪,忙应了。 顿了顿道:“公子,那洛姑娘那边,要不要属下派人过去?” 炎泽闻言摆了摆手:“不用,她那边的人我亲自安排,你手下的那些人过去,没一天大概就会被发现了。” 沐阳闻言失笑:“也是,洛姑娘聪慧敏锐,身手又好,就是属下过去,估计也只会是洛姑娘的累赘。” “行了,别拍马屁了。” 炎泽好笑地看他一眼,沐阳嘿嘿一笑随即下去做事。 待沐阳走后,炎泽的神色蓦地冷下来,眸光中仿佛含了万年寒冰似的,冷冽的杀意再也遮挡不住。 *** 那边还不知大难临头的苏大宝,回苏家以后就与他爹苏涛炫耀去洛家逼婚的事,听得苏涛浑身一个激灵。 “你个混账东西,你是想害死你爹?” 半晌反应过来,苏涛心中又惊又怕,猛地一巴掌拍在苏大宝的后脑勺上,恨铁不成钢地怒斥他一句。 苏大宝吃痛地揉着脑袋有些不服气道:“爹,您在说什么呀?洛家不就是平民百姓嘛,又没什么大靠山。” “再说了,那洛家父女不识好歹,您都请了最好的冰人去求亲,他们都不同意,这不是诚心让咱们苏家没面子?” 苏大宝并没有发现他爹的异常。 还越说越生气:“我还没嫌弃洛念初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抛头露面给人治病,她洛念初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我就是要让洛念初知道,在梧桐镇得罪了咱们苏家,得罪了我苏大宝,她那洛氏医馆就别想再继续开下去。” 看着还在那儿喋喋不休,说得洋洋得意的蠢货儿子,苏涛气得脸色涨红,颤抖着手指着他:“蠢货,你给我闭嘴!” 连他让人去洛家提亲的缘由都没打听清楚,就迫不及待地去找洛家的麻烦,他还真是生了个蠢货。 烂泥扶不上墙啊!苏涛心痛不已! 苏大宝被他爹一声怒吼,吓得浑身抖了抖,肚子上的肥肉跟着颤了两颤,抬头看见他爹快要被气得厥过去了。 立马闭紧嘴巴不再说话。苏涛看他这样子心里的怒火总算是消散一点点,缓了一会儿才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 “原想着让你娶洛家姑娘,咱们苏家也算间接有个依靠,可没想到那洛修远态度十分坚决,拒绝了求亲。” “拒绝也就拒绝了,于咱们苏家也没什么损失,可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竟然带着人堂而皇之地找人麻烦。” “你这是觉得,我苏家在梧桐镇过得太舒服了是不是?” 苏大宝听完他爹的话如遭雷击,老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爹,您说的是真的?那洛念初真与睿亲王有交情?” 说着苏大宝咽了咽唾沫,他是真的没想到洛念初会认识这么一位大人物,更没想到睿亲王会悄无声息地来他们梧桐镇。 不过他爹向来人脉广,探听到这些消息并不奇怪,只是他爹不早告诉他,非得等他犯了大错才告诉他这些。 想着苏大宝心中生出不满,不过他还得靠着他爹给他解决麻烦,若是再顶嘴把他爹气得晕过去,那他才麻烦了。 生生压下心里的怒火,苏大宝小声道:“爹,现在该怎么办啊?” 洛念初已经被他给得罪狠了。 若是睿亲王真的替她出头,那他们苏家可就真的完了。 “怎么办?给人家赔罪啊,祸是你闯下的,自然就得你来出面解决。” 苏涛没有给他解释睿亲王的事情。 只想着快刀斩乱麻,在睿亲王还没动手之前就带着他这蠢货儿子给洛家赔罪,想来他们也不会赶尽杀绝。 “我去给她赔罪?”苏大宝有些愕然:“那我以后还怎么在梧桐镇立足?我那些朋友该怎么看我?” 给一个娘们赔罪,想得倒是挺美。 “还怎么立足?你朋友怎么看你?” 苏涛冷哼一声:“你现在还有闲心想这些?你不去赔罪,那等咱们苏家败落,你去街边乞讨的时候就有颜面了?” 他这话,噎得苏大宝说不出话,他还真没法想象有朝一日他沿街乞讨的场景,只能不情不愿地暂时答应他爹。 只是苏家父子想得是挺好,可还没等他们行动,就发现不仅梧桐镇,就连苏家在整个淮阳县的生意都受到折损。 短短时间内,苏家被逼得关了不少的铺子,苏涛急得嘴角起了燎泡,脑子还不算糊涂的苏涛立马想到了洛家。 刚想要带着蠢货儿子去洛家赔罪,结果他儿子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哪里都找不到,打死苏涛都想不到,他那日张嘴吓唬苏大宝的话会成为事实。 苏大宝还真就拖着肥硕的身子,在乞丐窝里被人捅,屈辱至极,生不如死。现在就算是苏涛亲自过去,恐怕也认不出那是他自己的蠢货儿子。 苏家和苏大宝的事情,炎泽让德叔出手解决,手段狠辣,毫不留情。 念初不知道动手之人的身份,倒是知晓苏家如今的动荡。 都说墙倒众人推! 眼瞧着苏家露出颓态,其他商户个个虎视眈眈,落井下石的落井下石,推波助澜的推波助澜。没过一个月,之前还财大气粗的苏家,如今已经彻底败落。 苏涛更是恨得眼睛都红了。失去积攒了一生的财富,比他失去儿子还要痛心,他现在不惦记失踪的儿子。 只想将他抓回来狠狠打一顿。 若不是那蠢货闯的祸,苏家哪里会被其他对家围攻,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苏涛短短一个月愁白了头发。 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腰都直不起来,佝偻着身子,哪里还有曾经风光无限的苏家大老爷的影子。 第52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二(10) 苏家以众人想象不到的速度败落。 洛家的危机得以解除,念初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劲,暗中探听一番。 终于确定是有人在背后出手。 不过那人行事果决又擅长隐藏,念初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女。 哪里能真的探查到那人的身份。 不过此事无论是对念初,还是对洛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念初也不会去追根究底,总之事情过去就好。 至于苏家的惨状,念初是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她坐诊的时候没少听说,那苏家做生意手段很是见不得人。 而且还糊弄欺压了不少的底层百姓。 就说苏家那粮铺,卖出的粮食虽比别人家便宜些,但质量却是最差的,还经常掺杂着发霉的粮食。 有吃了暗亏的百姓想要讨个公道。 结果他们苏家矢口否认,不承认那粮食是出自他们的店铺。 不仅如此,事后苏家还会找人收拾一番那买家,吓得他们不敢再出声,真是什么缺德事都让苏家做了。 如今有此劫难,也算是因果报应。 苏家的事情也一度成了梧桐镇百姓口中的谈资和笑话,念初坐诊时,几乎每天都能听到百姓在议论纷纷。 甚至还有一些百姓说念初运气好,刚被苏家那纨绔少爷威胁,苏家就倒了。 念初闻言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一个月后,念初接到了炎乐的邀请,请她过去炎府赏花作画。 她哥哥洛晨阳知道后欲言又止地看着念初,念初被他盯得哭笑不得:“晨哥哥,干嘛这么看着我?” “又是炎家那姑娘请你过去玩?” 洛晨阳很怀疑这是炎泽那家伙借着他妹妹的名义,想要将念初叫去炎府,要不然怎么每次接送妹妹的都是他。 念初不知道她哥哥洛晨阳的忧心,闻言笑着点点头:“是啊,上次我们就说好了重阳节一起赏菊作画。” “她在梧桐镇这边也没有别的玩伴,我平日里忙着医馆的事情,也就偶尔能抽出一点时间陪她。” “……”洛晨阳很是语塞。 听自家妹妹这话是非去不可了。 可让他跟着一起去吧,他还真找不到理由,妹妹是与她的小姐妹一起赏花,他一个大男人跟着去算怎么回事啊! 还有最重要的是医馆的事情多,他压根就抽不出什么时间出去。 “行吧。”洛晨阳叹口气,随即又暗戳戳地提醒自家妹妹:“你去了炎府可要小心谨慎些,不要被人冲撞了。” “嗯?晨哥哥你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我去炎府又不是一日两日,谁会冲撞我?放心啦,炎家人都很好相处的。” “……”呵呵,那肯定是很好相处,难不成还真有人敢对她如何,谁让炎家的那头猪看上了他妹妹。 而且他现在还怀疑苏家的事情,是不是就是与炎府那头猪有关。 要不然怎么前脚苏家纨绔少爷想要逼迫自家妹妹,他和爹爹都还来不及出手,苏家就迅速地败落。 那真的是一夕之间从天上跌落泥坑,想要爬都爬不起来。 不过这些事他也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什么证据,也就没与妹妹说。 洛晨阳摆了摆手,不想再与感情迟钝的妹妹多说话,他怕说下去会戳破那头猪的心思,也让妹妹提前开窍。 万一是因为他自己的话,将妹妹推给那头猪,那他才会后悔呢。 他们洛家的姑娘,就是嫁人也得嫁一个门当户对、年龄相仿、人品样貌才情和德行都顶顶好的男子。 炎府那头猪的年纪……洛晨阳心里想想都有些嫌弃不已,瞧着没有三十怎么也得有二十五六岁了吧! 虽说长得确实俊朗不凡,家境也不错,可年纪太大就是不行。 最重要的是那头猪身份不明,洛晨阳还真怕自家妹妹被骗,鬼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妻妾成群,儿女双全。 毕竟二十五六岁都不成亲的男子,不是身体有疾就是另有隐情。 洛晨阳越想一张俊秀的脸皱得越紧。 只不过很快恢复平静没让他妹妹知晓,心里打定主意要与他爹商议,尽快给妹妹定下好人家,免得被那头猪哄骗。 念初对她哥哥的打算丝毫不知。见他出了自己的小院也没有多想,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带着连翘去炎府。 如同往常一般,炎府的马车早就等在医馆门口,念初熟稔地上了马车,毫不意外,过来接她的人还是炎泽。 这要放在平时,念初都是坦然地与他打招呼聊天,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因着上次她自己脑海中出现的那匪夷所思的念头,让念初一时有些脸红和紧张,上车后感觉很是不自在。 尤其是闻到炎泽身上那股熟悉的沉水香味,念初一张漂亮的小脸越发得红,身子有些僵硬,嘴巴也有些发涩。 向来嘴巴机灵的她,现在愣是挤不出一句话来。念初的异样被盯着她的炎泽发现,炎泽不由得挑挑眉,眼里满是笑意,嘴角翘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两人心思各异,一路都没有说话。 到了炎府后,念初下了马车,头也没回地跑去炎乐的院子里。 炎泽半晌才下车,出了马车只看见一个已经有些模糊的倩影。 跟着炎泽的沐阳一时有些疑惑,看向嘴角挂着笑的主子。 “公子,洛姑娘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追着她似的,一溜烟跑得就不见人了。 炎泽没有解释,只是喉间溢出一声笑,心想小姑娘还真像是一只小兔子,敏感又警惕,察觉不对跑得倒是快。 只是既然已经入了他的心,那她这辈子就跑不掉的,炎泽眸光含笑,又带着一抹执着和不容置疑。 不过他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沐阳并未察觉,只是感觉有些疑惑。 抬手挠挠他自己的后脑勺,沐阳疑惑他怎么就看不懂呢,公子他看不懂不说,洛姑娘他也看不懂了。 另一边,念初到炎乐的小院,转头一瞧炎泽并没有过来,心里偷偷松口气,疯狂跳动的心脏总算是平复一些。 念初也不知道她自己这是怎么了。 炎泽方才在马车里看她的眼神,让她感觉到很不自在,而且还有些脸红心跳,这种情况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 在门口拍拍自己的脸颊,待脸上热意消散后,念初这才抬脚进入小院。 而一直紧跟着念初的连翘,瞧出她的异样后则是一脸的迷茫,不知自家小姐这是怎么了,不过她也没多问。 见到炎乐,念初的情绪终于恢复平静,两小姐妹凑在一起,玩得开心,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午时。 “小初姐姐,咱们去用午膳吧,哥哥已经让沐阳传口信过来了。” 炎乐脸上洋溢着笑,起身拉着念初就走,念初听到要与炎泽一起吃午膳,心里那股不自在又开始了。 “咱们不能在你的小院用膳?去前院的话会不会打扰到你兄长?” 念初暂时还没理清楚头绪,有些不想见炎泽,毕竟一见他,她自己整个脑子都是懵的,完全没办法思考事情。 炎乐没察觉念初的心思,还笑着连连摇摇头说:“不会不会,小初姐姐你能来,我兄长他高兴还来不及。” “……” 炎乐的热情让念初有些哭笑不得。 只能让她挽着自己的小手臂,一起去前院用膳。两人刚一踏进前院待客的大厅,念初就看到坐在里面的炎泽。 炎泽很自然地招呼炎乐和念初过去。 念初被炎乐拉着坐在她身边位置,对面就是炎泽的位置。 念初也没敢抬头看,目光落在膳桌上,桌上的菜已经上了七七八八,其中一小半竟是念初最喜欢的辣菜。 见此念初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 她在炎家用膳次数不少,但她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喜好,一直都是厨房上什么菜,她和炎乐就吃什么。 反正不管是什么菜,味道都很好。 因此炎乐肯定是不知道自己的喜好,准备这些菜的也定然不是她。 如今仔细想想,念初唯一一次露出喜好,就是第一次在前院用膳的那次,那时厨房上的辣鱼她吃了不少。 应该也是那次,炎泽发现了她自己喜欢吃辣菜的喜好。 这才在今日准备她喜欢吃的菜,而且还怕她上火,很贴心地准备了自制的凉茶,念初看着不由得脸上发热。 心想炎泽这也太细心了些! 念初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炎泽,却不想炎泽也正好嘴角噙笑看着她,一双平日里清冷淡漠的眸子格外的温柔。 念初微微一愣,随即很快低下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那一双红红的耳朵,让她的情绪暴露在炎泽面前。 炎泽看着仿佛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的小姑娘,有些忍俊不禁,又觉得她这模样特别的可爱,心想不愧是他看上的姑娘。 感受到炎泽异样目光,念初一颗小脑袋垂得更低,恨不能钻进地下去。 那边炎乐已经饿得不行,丝毫没有察觉到好姐妹和她兄长之间微妙的气氛,炎泽动筷以后她就埋头干饭。 不过遇到好吃的菜,炎乐还是不忘给念初和炎泽夹一些放进碗里。 见炎乐的举动,炎泽微微一顿,随即也学着给念初夹菜,夹的还是她喜欢吃的菜,念初边吃边小声说着谢谢。 许是炎泽的举动太过亲昵,念初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又开始狂跳起来,耳朵上的红晕开始蔓延到脖颈和脸颊上。 念初脸颊红红的、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可爱模样,让炎泽看得移不开眼睛,不知不觉间也跟着多吃了许多。 一顿气氛静谧又微妙的午膳用完,念初和炎乐去后院休息。 待炎乐如往常一样午睡以后,念初开始想今日膳桌上炎泽的举动,蓦地脑海中蹦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炎泽是不是看上了她? 这个念头一出来,以往她和炎泽炎乐兄妹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被放大,念初也终于察觉出炎泽对她的特殊。 比如总会以炎乐为借口,给她送一些新奇有趣的小物件;带她和炎乐一起出去骑马时单独教她骑马;用膳时照顾她的口味;还有这一年雷打不动地送她回家。 种种迹象表明,炎泽对她的关注似乎有些过了头,如今细细想来,竟有如此明显的破绽,亏得念初能迟钝这么久。 猜出实情的念初忍不住扶额,她这是天生就少根筋不成? 往日里敏锐机灵的本事,可是一丁点都没有显露在儿女情长这事上。 想着念初在心里深深叹口气。 她就算是猜出来了又如何?即便念初真的同样对炎泽有一丝好感,可他们身份相差悬殊,能有什么好结果。 她喜欢梧桐镇上的生活,喜欢行医救人,喜欢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是以不可能离开她爹爹和晨哥哥,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更别提给一个或许是妻妾成群的亲王做妾。 表面上风光无限,享受荣华富贵,吃穿不愁,可实则一辈子都困在后宅中,与其他女人明争暗斗,永无停歇。 那种犹如牢狱一般的日子仅是想一想,念初就觉得不寒而栗。忽略掉心里那点悸动和酸涩,念初决定以后远离炎泽。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知道没有好结果,那就最好不要有开始。 揉了揉有些发涩发堵的胸口,念初让连翘去回禀沐阳,说是家中有事,想要尽早离开,只是念初没想到连翘带回来一个消息,炎泽要单独见她! 念初已经冷静下来的心有些乱。 不过想了想还是见一面,不管是明说还是暗示,总得将事情说清楚,总比这样一直拖着又给他希望的好。 前院,花园凉亭中。 念初强装镇定地坐在炎泽对面,客气又疏离地冲他一笑:“炎公子唤我过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她语气中的疏远之意,怎么可能瞒得过精明又心思敏锐的炎泽。 瞧着午膳那会儿还羞涩脸红,此时却眼含警惕疏离的小姑娘,炎泽只觉得哭笑不得,看来小白兔终于开窍了。 只不过她这刚一开窍,猜出他心思后,立刻想要与他划清界限,甚至恨不能离他千丈远的举动,还真是让炎泽有些挫败的同时感觉好气又好笑。 炎泽索性不再藏着掖着,目光灼灼又含着笑意地看向念初:“初初这么聪明,应该是猜到我对你的心思了对不对?” 尽管心中早已猜到,可真正听到炎泽说出来,念初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悸,眼神微微有些纠结和闪躲。 炎泽仿佛没看到一般继续道:“当初在酒楼第一次看见你时,我就在想这小姑娘还真是有趣,胆子也不小。” 说着轻笑一声,低沉又磁性的声音让念初耳朵一麻,在心里狠狠唾弃一番自己后念初才又平静地听他说话。 “那次回来以后,我便让沐阳一直关注你的消息,没想到初初给我的惊喜还真是不少。关注的时间久了,不知不觉中我竟对小我十二岁的小姑娘有了心思。” “我也想过不打扰你,可我试过,还是不行。活了将近三十年,这还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姑娘动心。” “初初,我心悦你。”炎泽说着起身,拉过念初紧握着的拳头,哄着她抬头看向他:“你呢?能接受我吗?” 念初抬头,目光迷茫地看向炎泽。 瞧见的是他眼中的真诚和情意。 还有一脸呆愣的自己,心中既有控制不住的欢喜雀跃,又夹杂着酸涩和纠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第53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二(11) 回到医馆的念初,神情还有些恍惚。 这一路她都在想炎泽与她说的话。念初也没想到,将近而立之年的睿亲王,后院竟连一个女人都没有。 别说王妃和侧妃了,就连通房丫头都没有一个,太后和皇帝倒是想挑几个女子送进睿亲王府伺候他。 不过都被炎泽给拒绝了,理由自然不是因为炎泽对女人不感兴趣。 若炎泽当真对女子没兴趣,他也不会喜欢上比他小十多岁的念初。 真正的原因是他的身体曾经出过问题,当时在边境征战,不小心中了毒,导致炎泽那方面出现问题。 因着不想耽搁与他有过婚约的未婚妻,炎泽选择告知对方父母真相,是延迟婚事等着他痊愈还是退婚都可。 原本炎泽对那姑娘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感情,只是秉持着道义才那般做,没想到对方一听他受伤,果断选择退婚。 甚至扭头就嫁给他三哥礼亲王为妻,背地里还将他身体有恙的事情传出去,本来他还愁要怎么拒绝成婚这事。 这下就将计就计,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受伤的事情,之前还围在他身边的世家贵女一下子就开始远离他。 炎泽倒是乐得自在,只一心照顾炎乐,就算身体痊愈了也没声张,为此太后可是头发都急得白了不少。 这次来淮阳县梧桐镇,一是带炎乐出来散心,二来是找民间大夫给炎乐治病,只是没想到会偶遇念初。 还与念初产生了羁绊,这才一直在梧桐镇常住,而且还打算定居此地。 炎泽给了念初考虑的时间,若是她同意的话,他会找冰人去洛家提亲,承诺以后只有她一人,不会再纳妾。 说实话念初被炎泽说得有些动容。 若非想着回洛家与爹爹和晨哥哥商量,念初恐怕会真的会被炎泽那老狐狸说动,当场就答应他。 翻来覆去想了整整一晚,冷静下来的念初没有隐瞒,将炎泽的事情,包括他的身份一五一十告诉她爹爹和晨哥哥。 结果听完,她爹爹还没有说什么,她哥哥洛晨阳就炸毛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头猪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果然,小尾巴藏不住了吧!” 洛晨阳咬牙切齿:“我不同意这婚事,他是王爷又如何,还不照样是个老男人,妹妹才多大他就惦记上了。” 越说洛晨阳越生气,心里酸唧唧:“我还没与他算账呢,他还有脸上门提亲?”噼里啪啦一通说完。 念初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那边洛修远倒是没有笑。 只是嘴角不由得抽搐两下,随即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家傻儿子,能把人家堂堂王爷叫猪的,恐怕他是天底下第一个。 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洛修远忙出声打断自家儿子的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行了,多大个人了,怎么遇到点事情还沉不住不气?” “爹,都火烧眉毛了,您还让我怎么沉得住气呀?”说完扭头看向笑得肩膀直抖的妹妹,洛晨阳很是无奈。 “妹妹,你还有心思笑我?那王府后院是什么地方啊?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之地,你进去可就有的是罪受。” “而且他说不纳妾就不纳妾?” “男人的鬼话这你也信?”洛晨阳心中不屑,冷哼一声道:“到时候他纳妾,你能管得住?若是其他男人,我和爹爹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能给你讨个公道。” “可他是皇家人,你进了他的后院我和爹爹想见一面都难,就算你受苦受罪,我和爹爹都鞭长莫及。” 说着洛晨阳声音都有些哽咽,念初止住笑意,洛修远闻言有些沉默,自家闺女容貌太过出众,普通人家护不住。 若那睿亲王真能说到做到,洛修远倒是希望闺女嫁于他,至少他能护住闺女,不让她被心思不纯之人觊觎。 可若真嫁入皇家,就像晨阳说的,到时候想要见一面恐怕也不容易,更别说闺女受到委屈后替她出头。 沉默许久,洛修远才抬头看向念初,问她是怎么想的,对炎泽是不是也有感情,念初没有否认,轻轻点点头。 “我并不讨厌他。” 应该还是有一点点喜欢的。 要不然她不用纠结想了整整一晚,早就果断拒绝了他。而且晨哥哥说的后宅争斗,念初也不是不知道。 还有炎泽不纳妾,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说法她也不是完全相信的。 毕竟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才是常态。 一生只守着一个女人过的男人,可能会被人瞧不起,女人也会被骂善妒不容人,总之名声都不会很好听。 洛修远听完念初的话后长长叹口气。 随即将念初嫁与不嫁炎泽的利弊,分析给念初和洛晨阳兄妹两人听。 洛晨阳听到他爹说普通人家,包括洛家都护不住念初时,扭头看一眼容貌惊人的妹妹,忍不住心里有些堵。 可他爹说的也不无道理,妹妹越长容貌越惊人,像苏家那纨绔少爷的觊觎,就已经让他们洛家如临大敌。 若非背后有人出手,他们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将苏家拉下来。 可若是有朝一日更加有权有势之人觊觎妹妹……那后果洛晨阳想都不敢想,就算妹妹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 “明日我去一趟炎府,与王爷谈谈。” 洛修远看着神色有些颓的儿子,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再说你妹妹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 就算真要嫁入皇家,也不会随意让人欺负了去,这点洛修远还是清楚的。 关键是他瞧出来了,自家闺女对王爷恐怕比她说的还要上心。要不然按她的性子早就怼回去了,还能回来与他们说。 “爹,那我也跟你一块去吧。” 洛晨阳忙附和道:“我是兄长,不能一直被您和妹妹保护着。” 他也想为妹妹做些事情。哪怕只是去那位王爷跟前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自己的妹妹。 即使那个人是万人之上的王爷。 洛修远听着失笑摇头:“行,明日歇息一日,你随我一起去。”顿了顿洛修神情严肃地提醒自家儿子:“不过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些,毕竟人家是王爷。” 若再那头猪那头猪地喊,被人听到,恐怕他得脱一层皮。 “哦。”洛晨阳不情不愿地应了:“我知道啦爹,不会乱说的。” 父子两人商量私下里去一趟炎府这事,念初一直安静也听着,并没有阻拦,她能明白爹爹和晨哥哥的担忧。 若是去一趟炎府能让她爹爹和哥哥放心些,这样也好,再者她爹爹若是同意这事,念初也好给炎泽答复。 而且晨哥哥操心的事情,念初其实并不怎么担心,也并不怎么在意。 有炎乐这个好姐妹,还有她对炎乐的那份救命恩情在,只要念初不去做大逆不道,或是危害睿亲王府的事情,炎泽就绝不会对她弃之不顾。 至于炎泽会不会纳妾的问题,那就更简单了,若是炎泽信守承诺以诚心待她,她也会以一颗真心相伴左右。 可若是炎泽欺瞒哄骗于她,那她洛念初便收回真心,不过就是如同这世间普通夫妻一般,相敬如宾地过下去罢了。 不缺吃穿富贵一生,还能庇护爹爹和晨哥哥安稳,也不是一件坏事。 就像她爹爹说的,她这副容貌如今是越来越惊人,嫁入普通人家恐怕依旧避免不了被人觊觎,倒不如找一个靠山。 庆幸的是炎泽虽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可他长相俊朗,人品贵重,品行更是高洁,原本他看上念初,完全不用征求她的意见,直接带回去都没问题。 毕竟这么做的权贵大臣和世家公子不是没有,那些被带走的良家女子娘家,哪一家不是欢天喜地。 但炎泽不仅没有如此做,还尊重她的选择给她考虑的时间,甚至将正妻的位置给她,对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男人来说,也算是很尊重念初了。 最重要的是念初的确感受到他的情意,况且她自己也不讨厌炎泽。 另一边,炎泽还不知道他未来的岳丈,正准备打算找他聊聊。 此时他正坐在书房里,有些心不在焉地拿着一本书看,那书仔细一瞧,已经有大半晌都没有翻动过了。 那日他将自己的心意和身份都告诉了念初,那小姑娘大概是早有察觉,闻言并不惊讶,不过她身上的股疏离淡了些。 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才对。 毕竟念初没有直接拒绝他。但只要一想到她的家人,或许可能会嫌弃他比念初年纪大,炎泽就有些忐忑。 一颗心是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炎泽叹口气,起身拿起笔墨写字平复心绪,他有多久没有体会这种不安的感觉了?上一次还是乐儿差点被害时。 那时候母妃刚过世一年,他和乐儿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他的姨母,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她与母妃同为父皇的妃子,又是一个家族的姐妹,两人一直相互扶持。 却又因着储位之争相互防备忌惮。 直到他身子出现问题,他姨母的儿子,也就是一起与他长大的皇兄,如今的圣上,这才对他消除嫌隙。 但乐儿出事,何尝没有姨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隔岸观火的缘故。 好在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乐儿受到的创伤已经被初初治愈,而他也遇到了可以倾心相待的女子。 反正他认定她了!一年不行就两年。 两年不行就三年四年。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他真心相待,初初的家人总会同意他们的事情。 如此想着炎泽渐渐平静下来。 心想这辈子他只认初初一个妻子。瞧着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初初二字,炎泽嘴角上扬,心情好得不得了。 ** 次日下午,洛修远和洛晨阳父子二人从炎府回来,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让人一眼就瞧出来是心情极好。 念初见他们这样,就知道她爹爹和哥哥与炎泽的谈话很顺利。 果不其然,念初还没问出口,她爹爹就说他同意念初和炎泽的婚事。 不过她爹爹和哥哥并未告诉她,他们和炎泽谈了些什么,念初也没打算问。 她爹爹还说婚事就在梧桐镇办,成婚后以后定居梧桐镇,偶尔回一趟京城,当然这提议是炎泽自己提的。 “爹爹,您说得可是真的?” 念初还有些惊讶。若是炎泽不回京,在梧桐镇定居,倒是一件好事,不用掺和进京城中的阴谋算计中。 而且她也不用千里迢迢,离开梧桐镇去京城那么个权贵云集的陌生地儿生活。炎泽这是顾及到她才做出这个决定? 说实在的,念初确实很动容。 洛修远听到念初的话,笑着点点头:“当然是真的,爹爹还能骗你不成?过几日炎府会上门来提亲,你这些时日就先别去医馆,也别去炎府了。” “我知道啦爹爹。”念初点头应下。 提亲之后的三书六礼,怎么也得大半年时间,念初虽有些遗憾以后不能亲自出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她若是一辈子不嫁人,与哥哥一样当医师出诊治病,那她爹爹和哥哥大概得愁的头发都白了,想想念初都不忍心。 倒是她哥哥,如今都十九了,还没有成亲的意思,也不知道她爹爹是怎么打算的,念初这么想着,话也就问了出来。 念初这话一出,她哥哥洛晨阳唰的一下脸就红了,没好气地瞪一眼念初:“你就好好绣你的嫁衣。” “哥哥娶亲的事情还早呢。” 洛晨阳话刚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洛修远哼了一声。 “念初的婚事结束,你的婚事也得提上日程,若非你一直抗拒说亲,你以为你爹我能允许你拖到现在?” “爹。”洛晨阳拉得长长地喊了一声:“我不想成亲,与其娶一个陌生女子,我还不如多钻研些医术。” “这事没得商量!” 洛修远这次狠了心,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冷冽:“你不成亲,难道是想断了我洛家的血脉传承不成?” 瞧着他爹这神色,洛晨阳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只是脸上的笑容此时消散的干干净净。 念初倒不后悔方才问出那话,他哥哥的婚事哪怕是他自己不愿意,她爹爹也不会允许他再拖下去。 只是让念初感到疑惑和诧异的是她哥哥对成婚这事的态度,瞧得出来他是真的很不想成亲,而且还很排斥。 傍晚用过晚膳后,念初去她哥哥院子里找他聊了聊,这才知晓他哥哥是不想让一个陌生女人代替念初住进洛家。 念初得知缘由也是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洛晨阳被笑得有些恼羞成怒。 费了老半天功夫,念初才将她哥哥安抚好,还说动了他成亲的事情,特意强调她依旧还是洛家的姑娘,这小院还是她的,她哥哥才像小孩似的又开心起来。 念初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后,想起她哥哥的苦恼就忍不住想笑,睡觉的时候嘴角都是翘着的。伺候的连翘还以为她是因着与炎泽成亲才这么高兴。 之后的日子,念初真就没再出小院,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作画。 只是听着前院送聘礼的人热热闹闹的声音,念初心里不可抑制地泛起一抹喜悦,也有一丢丢想见炎泽了。 第54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二(12) 一年后,念初和炎泽成亲了。 婚宴办得极其盛大,七天七夜的流水席,引得梧桐镇百姓争相祝贺。 最过引人注目的还是念初的嫁妆。 多得抬箱的壮汉从洛氏医馆排到炎府门口,前头的嫁妆箱子已经进了炎府,最后一台才堪堪从洛家抬出来。 十里红妆也莫过如此了。 傍晚,炎府,新房内。 念初穿着火红嫁衣,戴着凤冠霞帔端坐在床榻边上,刚想要抬手揉一揉饿得发疼的肚子,就听见嘎吱一声,新房的门被推开,一阵轻盈又欢快的脚步声传来。 念初内力不弱且五感敏锐,自然听出来人是谁,嘴角不由得翘起,不待她说什么,来人欢快又清脆的声音响起。 “嫂子,哥哥让我给你端来吃的,你先吃些垫垫肚子。” 说话的正是念初的小姐妹,如今也是她的小姑子炎乐。 念初伸手,将盖头一角掀起来,露出一张精致如画的小脸,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乐乐你来啦?” 炎乐笑得眉眼弯弯,连连点头。 将小碗的鸡汤面递到念初手里,炎乐自然地坐在念初面前的绣凳上。 笑着打趣念初说:“哥哥还在前院里招待京城那边来的客人,就怕嫂子你饿着肚子,叮嘱我给你拿来吃的。” 炎乐嘻嘻一笑,凑近念初继续道:“小初姐姐,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你能嫁给我哥哥,成为我的嫂子。” “这样以后我就能天天找你玩啦。” 她的病好了以后,还真怕她哥哥会娶一个不喜欢她,还对哥哥不好的嫂子,现在好啦,她的好姐妹成了她嫂子。 念初感觉到了炎乐的开心,不由得笑出声,柔声道:“我也高兴。” “以后你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嗯嗯嗯。”炎乐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哎呀,嫂子你快吃,都怪我尽拉着你说话啦,忘了你还饿着呢。” 见念初端着碗,炎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念初笑着点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听着炎乐说前院的热闹事。 炎泽招待结束客人后进了正院,刚进新房的门,就瞧见自己的小妻子和自家妹妹的两颗小脑袋亲昵地凑在一起。 不知乐儿说到什么有趣的事,两人笑得前仰后合,清脆的笑声落入炎泽耳中,让他心情不自觉跟着越发明朗。 “哥哥,你回来啦?”见着炎泽进来,炎乐笑吟吟地站起身打招呼。 打完招呼,不待她哥哥说什么,炎乐随即扭头冲念初调皮地眨眨眼:“嫂子,那我就不打搅你和哥哥了哦。” 念初还来不及说什么炎乐又看向炎泽:“哥哥,我回去了哦。” “明日我再来找嫂子玩。” 说着冲她哥哥挤眉弄眼,还边走边挥着小爪子告别,那副搞怪的模样逗得念初和炎泽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炎泽笑完摆摆手让她回去,又叮嘱炎乐身边的婢子好好照顾她。 待炎乐离开,念初和炎泽的目光相撞,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失礼。 念初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忙抬起小手将自己的盖头一角放下来,挡住炎泽噙笑的眸光。只是盖头底下的脸和耳朵有些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穿着一身大红婚喜服的炎泽比往日更加俊朗,气质沉稳又高贵,噙笑的眼眸让他看起来整个人柔和不少。 少了一份深邃疏离,多了一丝温柔。念初感觉自己一颗心不受控地飞快跳动起来,随着炎泽地靠近,越发紧张。 炎泽看着自家小妻子一双小手不自觉地十指紧握,眸光中的笑意更深,拿起一个细长的杆子挑起她的盖头。 顿时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小脸全部露了出来,那双灵气逼人的眼睛有些羞涩地看着他,炎泽呼吸一窒,眸光幽深。 “夫君。”念初小声又害羞地喊了一声,炎泽喉头滑动,哑声回应:“初初。”说着坐在念初身边,握住念初的小手。 “你终于嫁给我了。”炎泽眼里满是柔情,看向念初的目光炽热无比。 天知道这一年他等得有多煎熬! 每天都是掰着手指头数着还有几日到婚期,最要命的是他那岳父和大舅哥还不许他找初初,说是会坏了初初的名声。 没办法咯,他只能偷偷摸摸地和初初见面,还提心吊胆地怕岳父发现。 现在好啦,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自己的媳妇儿,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念初听出了炎泽话里的喜悦和委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她爹爹这一年故意为难炎泽的事情,念初是知晓的。自然炎泽偷偷摸摸地来见她的事情,她爹爹也是一清二楚。 只不过她爹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拆穿炎泽的小把戏而已。 “我也很开心嫁给你。”念初嫣然一笑。 明媚动人的笑让炎泽心跳加速,耳朵微微有些红,炎泽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随即拿起合卺酒递给念初。 念初笑着接过来,又与炎泽小臂相交,饮下合卺酒,目光对视间,两人眼中都是喜悦和浓浓的情意。 合卺酒礼过之后,炎泽又拿起小剪刀,含笑地看着念初,咔嚓一声剪下自己的一撮头发,随后将小剪刀递给念初,念初也剪下自己的头发交给炎泽。 亲眼看着炎泽那双修长的手,灵活地将头发编出一个同心结。 又小心翼翼地将同心结装进他随身佩戴的荷包中,珍惜地挂在自己腰间。 念初认出来炎泽腰间那荷包,还是去年过年时自己送给他的礼物。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炎泽爱惜地摸摸腰间的荷包,抬眼时眸光温柔地看向念初:“初初,今后一生你我相依相伴,我绝不会负你。” 念初轻笑点头:“好,我信你。” 顿了顿念初状似开玩笑一般:“若是有朝一日你忘记今日所言,那我会永远离开你,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不会,永远都不会。” 炎泽说着双手用力握紧了念初的小手,她是自己这三十年以来,唯一爱上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辜负她。 只是想着念初有朝一日会离开他,他再也看不见她这个可能,炎泽就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捏着。 窒息感席卷全身,让他感觉痛不欲生,这种感觉他似是曾经经历过一般。 “初初,不会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背弃自己的承诺,这一生我只要你。”炎泽再次承诺保证。 “只要你不弃我,我亦不离不弃,无论生死皆伴你左右。”念初笑着回应,眼中尽是真挚,没有一丝敷衍。 念初这话说完,炎泽心中一悸,再也忍不住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此刻炎泽才真正感觉到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地,他残缺的人生仿佛才真正的圆满了。 想着炎泽咧着嘴笑得开心。不过他这副痴汉的模样,被他抱在怀中的念初并未看见,若是看见定然要笑他。 新房中布满喜庆的红绸,足有小臂粗细的龙凤花烛燃烧着,发出清晰的噼啪声响,一对有情人亲密相拥。 待夜色渐深,被烛火照耀的新房中,层层纱幔遮挡的床榻内,两道身影亲密交缠,暧昧的声音开始响起。 守在门外的连翘和沐阳两人,虽都未曾经过男女情事,但该知道的他们都听说过,此时听到自家两位主子房内传出的闷哼声和娇喘声后对视一眼。 蓦地意识到什么,两张脸红得仿佛猴屁股似的,又唰的一下齐齐转过脸,两双手别扭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半晌沐阳有些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轻咳一下小声道:“你,你守着主子,我,我去瞧瞧厨房的水烧得如何了。” 说完身形有些狼狈地小跑出去。 留在新房门外的连翘红着一张脸,见人走了以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忍着羞涩往新房门口凑近了些,连翘想要听听自家小姐和姑爷是不是已经完事了,她好叫人抬热水清洗。 不知等了多久,房内不仅没有传出叫水的声音,而且那暧昧声音再次响起,连翘羞得一下子蹦得老远,远离房门。 随后又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心里又忍不住抱怨姑爷也太不体谅小姐,这么折腾下去小姐的身子怎么吃得消。 新房内共赴云雨的炎泽和念初两新婚夫妻可不知晓连翘的腹诽,因着两人都是内力深厚之人,又心意相通,做这种亲密事不仅不觉得累还有些食髓知味。 新婚夜动静持续了上半夜才渐渐停歇,月上中天时夫妻两人洗漱收拾,连翘铺好干净的被褥后他们才休息。 连翘忍着羞涩,将两人折腾地乱乱糟糟又沾染了红白斑点的床单拿出去泡洗,对此念初也有些羞涩。 好在连翘是念初的贴身婢女,一直照顾着她的衣食起居。念初害羞归害羞,倒还是能接受的。可若换成别人,她大概得羞得钻进地洞里去了。 次日,念初和炎泽毫无意外地起晚了,直到炎乐过来两人的院子里用午膳时,夫妻两人才刚起来洗漱好。 经过一晚的雨露恩泽,念初仿佛一下子从那个青涩的少女蜕变成一个女人,脸色红润如刚开的桃花,眸中含情。 一眼望过去格外的吸引人。 炎泽一脸餍足,脸上和眼中的笑意是怎么也藏不住,握着念初的手亲昵又自然,炎乐有些吃醋地撇撇嘴。 “哥哥,你霸占嫂子一晚上,怎么还拉拉扯扯的?”炎乐一下子蹦到念初身边,挽住她另一只小手臂。 有些不服气又控诉地看向炎泽,炎泽闻言老脸一红,好气又好笑道:“你呀,多大的人了,说这话也不知道羞?” 什么叫他霸占初初一晚上?这话说出来引人遐想,还好这院里都是自己人。 “哼,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嘛?” 炎乐拉着念初坐下来,炎泽不得已松开念初的手,坐在餐桌对面的位置上,还来不及反驳,就听见炎乐继续抱怨。 “早起的时候我就来找嫂子,结果连翘和沐阳说你们还没有起来。我不管,今天下午的时间我要陪嫂子。” 说着将小脑袋放在念初肩膀上,冲着炎泽就是挑衅一笑:“哥哥,我可是你妹妹,你不能跟我抢的。” 念初闻言和炎泽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无奈,念初好笑地揉揉她的脑袋:“行,今天下午嫂子就陪你作画好不好?” 正好她会一种很特别的大头画。 画出来的人物娇憨又可爱,想来炎乐应该会很喜欢。 “嫂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炎乐抬头,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念初,念初失笑,抬手刮刮她的鼻子:“是真的哦,嫂子不骗你。” 念初说完,炎泽眼神有些幽怨地看过来,念初无奈挑挑眉,无声说了两个字,总算是没让他继续吃醋。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地吃完午膳。 炎泽有事情,就去前院的书房忙。 念初则是在炎乐睡完午觉后,带她去自己院里的小书房。 给炎乐画了一幅今日用午膳时他们三人的大头画,还很贴心地上了色,桌上的菜也是惟妙惟肖地画了出来。 炎乐见到成品后,不由得惊呼出声,指着画中那个与她十成十像,又身子小脑袋大大的小人:“嫂子,这个是我吗?” “好小哦,不过真的好可爱!” “这个是哥哥?哈哈哈哈……” 看着头大身子小,坐在她对面用膳的炎泽,炎乐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嫂子嫂子,这个好玩!” 半晌炎乐才止住笑,拉着念初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她:“嫂子,你教教我画这个好不好啊?” 她真的很想学这个,看着就很好玩,念初瞧她兴趣高昂的模样,轻笑着点点头:“好,我教你画,很简单的。” 说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画笔和颜料,随手画了一个大头人,从头开始教炎乐要怎么画,炎乐天赋不俗。 没过多久就找到感觉,画得有模有样,念初看着画完一大头人,然后又忍不住捂着嘴笑的炎乐,失笑摇头。 自己则在书桌另一旁看书写字。 因着昨晚折腾得有点晚,没写一会儿念初就感觉腰微微有些酸,索性就直接靠在躺椅上,拿起话本子看。 两人一个乐此不疲地画大头画,一个看话本子看得入迷。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炎泽过来找他们用晚膳的时候,念初才察觉竟然已经到了傍晚。 趁着摆晚膳的间隙,炎泽有些好奇炎乐下午画的东西,见着桌子上一沓的大头画,其中有些小人儿他瞧着眼熟。 结果瞧来瞧去炎泽竟发现那就是自己,大脑袋小身子的自己,猜出来这是自家媳妇儿给妹妹教的新画法。 新奇倒是挺新奇得很! 只是看着纸上那憨态可掬的小男人,炎泽忍不住眼角直抽搐。 而且他很是好奇,自家媳妇儿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个稀奇古怪的东西。 晚膳过后,炎乐倒是没再黏着念初,拿着她一下午的成果,乖乖巧巧地回了她自己的小院里。 倒是炎泽,一下午没见着念初,想念的紧,晚上的时候抱着她亲亲。不过想着她是初经人事,晚上没再折腾念初。 如此没羞没臊地黏黏糊糊两日,第三日念初带着炎泽回了一趟落家。 洛修远和洛晨阳瞧着脸色红润的念初,就知道她在炎府过得很好,心下放心很多,连带着对炎泽的态度也热情不少。 三日回门过后,念初和炎泽回炎府,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第55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二(13) 四年后。 刚满二十岁的念初生下了一个儿子。 炎泽给取了大名炎熙,小名小汤圆,因为小汤圆是元宵节出生的。 这四年间洛晨阳经过不知多少次相亲,最后才相中一位性格爽朗大方,长相美中带着一丝英气的姑娘。 那姑娘也喜欢长相俊美,医术高超的洛晨阳,两人相处几日后决定成亲,洛修远知道后乐得不行。 忙请口碑最好的冰人上女方家提亲。 很快婚期定下来,之后又顺利地成亲,两人婚后的生活过得也挺圆满。 第二年念初那嫂子就生下一个闺女。 她爹爹洛修远给取的名字,叫洛灵犀,她的年纪比小汤圆大两岁。 念初在小侄女满月宴的时候见过她,长得白白胖胖的特别惹人稀罕。 就连一直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的炎乐,也对念初那小侄女洛灵犀爱不释手,每次见面的时候都抱着不撒手。 炎泽还打趣炎乐,说她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早些找婆家,自己生一个养着,炎乐听到给她哥投过去一个大白眼。 “我才不要成亲呢。”炎乐冷哼一声道:“我要和哥哥嫂子一起生活。” 嫁人有什么好的,像她哥哥和洛家大哥那样的好男人,这世间能找到几个?别瞧她没怎么出过门。 可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成婚后过的日子她是知道的,不是伺候公公婆婆,就是照顾男人,给男人生孩子。 有时候做得不好一点,还要挨打。 她和哥哥嫂子生活得好好的,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嫁给一个陌生男人,去过那种没有盼头的苦日子。 念初觉得炎乐这样也挺好的! 炎乐是小公主,性子又单纯,不懂得后宅的那些弯弯绕绕,无论嫁去哪一家,念初都觉得会委屈了她。 正好炎泽也是同样的想法。 历来公主都需要和亲,但炎乐的情况特殊,没人会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而且炎泽也不想将乐儿随着嫁出去。 这几年就算是太后和皇上,都只是象征性地询问两句,炎泽通通敷衍过去,也没与他们说炎乐的病好了这事。 念初没见过太后和皇上,这些事情自然也都由炎泽去处理,她没怎么插过手,一心放在炎泽炎乐和小汤圆身上。 只是让念初和炎泽都没想到的是,他们一家四口在梧桐镇生活的第七年,皇上下旨召炎泽和炎乐回京。 正院中,念初有些疑惑地看向炎泽:“京城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用得着这么突然召炎泽回京,还特意让御前大太监前来传旨,这下炎泽就算是不想回也得回去。 而且不仅炎泽要回去,炎乐和念初还有刚满四岁的小汤圆也得回京,她不可能和孩子单独留在梧桐镇。 炎泽凑近念初,小声道:“我在京城中的人传来消息,说是太后不行了,已经是弥留之际,想见我和炎乐一面。” 念初闻言顿时了然,当朝太后病重,炎泽这个外甥怎么说都得回去一趟,但是炎乐那边念初就有些担心。 犹豫片刻,念初还是忧心:“夫君,让乐乐回去京城是不是有些冒险?” 炎乐已经十八岁,长得明媚动人,性子开朗,念初就怕皇上知道炎乐病好,会生出让炎乐去和亲的想法。 若真是那样,真的是要了念初和炎泽的命,炎乐虽不是念初的亲妹妹,可已经与亲妹妹差不多了。 这些年是念初治愈她的病,也是念初一点一点教她女孩子的事情,都说长嫂如母,念初虽只比炎乐大五岁。 可实际上是真的将她当成女儿在养。 她怎么忍心皇家利用炎乐的婚事。 念初话落,炎泽显然也想到此事,眉头不由得紧蹙起来,皇上虽是他和乐儿的兄长,可他还是整个王朝的皇帝。 若真需要用女子保安稳的时候,他这位兄长恐怕也不会怜惜乐儿。 思虑半晌,炎泽才道:“乐儿这几年也经常外出,想来她病愈的消息,恐怕皇上已经有所耳闻。” “回京城一趟是避免不了的。”说着炎泽神色有些冷:“他的皇位我不惦记,我的妹妹他也别想拉下水。” 若是他真有朝一日不顾及骨肉情义,那他这个皇位也别想坐得稳,这些年他暗中培养的人已经入朝。 另外还有军中人手,至少一半都是他的人,他虽远离京城,远离朝堂纷争,可也不会真的任由别人欺辱。 即便那人是天下至尊的皇帝也不行。 瞧着念初依旧担忧的神色,炎泽神色软和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安慰道:“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好。”念初轻笑着点头:“若是有人胆敢做对乐乐不利的事情,我一定会先摘了他们的项上人头。” 炎泽闻言失笑,将说着狠话的媳妇儿抱进怀里,打趣道:“行,那就交给媳妇儿收拾他们,我给媳妇儿打下手。” 三日后,念初和炎泽回了一趟洛家,与她爹爹和哥哥嫂嫂告别以后,带着炎乐和小汤圆启程去京城。 他们先是走水路再接着坐马车,路上倒没遇到什么危险,只是炎乐和小汤圆一路下来,精神有些蔫哒哒的。 在京城外驿馆内休息了一日,念初给他们煮药膳吃了以后才稍稍好些。 次日,也就是离开梧桐镇一个月后,一直全速往京城赶的念初和炎泽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京城。 瑞王府的管家在炎泽他们进城门后立马迎了上来,泪眼婆娑地给炎泽磕头行礼,炎泽哭笑不得,让沐阳将人扶起来。 随后介绍了念初和小汤圆的身份。 那管家听到王爷说这娘俩是瑞王府后院和前院唯一的主子以后,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主子这是不打算再纳妾。 虽疑惑他们这位未见过面,年纪不大的王妃是如何劝动王爷不纳妾的,但王爷既然说出来,那就说明已经打定主意。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有听命的份儿,于是管家对念初的态度越发恭敬。 念初面上没有显露,私下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炎泽,炎泽笑笑,伸手握住了她那只作乱的小手。 “别闹了,回去再让你掐。”炎泽凑近念初,在她耳边轻声说。 念初忍不住耳根一红。 趁着无人注意时偷偷白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大庭广众说这话,会让人以为她是只母老虎呢,拦住不让他纳妾。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睿亲王府邸。 有管家和下人们照料和打扫,睿亲王府的宅子很干净,念初和炎泽带着孩子直接入住就行,很是方便。 将已经累得耷拉着脸的小汤圆哄着睡着后,念初叫来嬷嬷,让她们准备好自己和炎乐明日进宫穿的吉服。 有了炎泽的敲打,王府里那些下人包括常年在府里做事的,没人敢在念初跟前倚老卖老,摆他们王府老人的架子。 次日一早,用过早膳后,念初带着小汤圆和炎乐,跟在炎泽身后进了皇宫,先是一行人去勤政殿拜见皇帝。 皇帝炎泓大概三十七八岁左右。 但因着常年操劳国事,又疏于锻炼,微微有些发福的迹象。长相倒是与炎泽有一两分像,不过那双眼睛很是犀利,看人的时候仿佛能将人看透似的。 念初没敢继续看,行完礼后听着他和炎泽寒暄打机锋,问到炎乐的事情时,皇帝明显有试探炎泽的意思。 炎泽压下心里的怒气,不硬不软地顶了回去,皇帝脸色有些不自在。 在念初身上意味不明地瞥一眼后,领着他们去慈安宫见太后。 念初精通医术,在慈安宫见着太后,就知道她确实是已经油尽灯枯,只是撑着一口气见炎泽和炎乐兄妹。 太后见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与她和她姐姐年轻时有七八分相似的炎乐,一直浑浊迷糊的脑子清醒了片刻。 抓着炎乐的手亲亲热热地喊着闺女,炎乐心里厌烦她,不过面上还是表现出天真的模样,叫了声母妃。 “哎哎,好孩子,回来就好。” 太后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伺候的嬷嬷忙上前给她擦眼泪顺气,念初和炎泽对视一眼,炎泽立刻接话。 “母妃,儿臣和乐儿已经回京,想见您可以随时进宫,您还是要保重身体。” 话说的亲热,搞得像多关心乐儿似的,若非当初她袖手旁观,只需要搭把手,乐儿何至于遭那么多年的罪。 叫她一声母妃,还是看在她是太后,又是她娘同族姐妹的份儿上。 太后不知炎泽心中所想,听他说这话只觉得心中慰贴,连道:“好好好。” 太后笑着又断断续续地说:“见到你和乐儿,知道你们过得好……哀家……哀家以后可以安心地见姐姐了。” “母妃……”炎泽刚想要说什么,太后摆摆手阻止了他的话,浑浊的眼睛看向念初:“她……她就是你的王妃吧?” “是。”炎泽笑笑,冲念初点点头。 念初忙上前给太后行礼,太后叫起身后上下打量着念初,许久才笑道:“倒是个长得周正的姑娘,你多大了?” “回太后的话,刚满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多好的年纪。”太后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思绪有些恍惚。 念初恭敬地站着,并未出言,太后又问了一些问题,念初笑着一一回答。 “泽儿,哀家听说你的孩子已经四岁了,快,快抱过来让哀家瞧瞧。” 太后情绪有些激动,炎泽心里其实有些抗拒的,毕竟他见过死人,知道人死之前是什么脸色,如今的太后就是如此。 小汤圆才四岁,一个将死之人抱他,炎泽真怕吓着他的宝贝儿子。 不过皇上在场,炎泽只能硬着头皮让嬷嬷将小汤圆抱过来。 好在太后知道自己的情况,没有提出要抱小汤圆,只是让那嬷嬷抱着孩子,她自己远远地瞧了一眼。 “好……咳咳……好好。” “这孩子长得精神,与泽儿小时候的样子很像。”说着欣慰一笑:“你母亲……若是知晓泽儿有了孩子,应该也会高兴。” 太后这日似是很高兴,说了很多话。 念初和炎泽离开的时候,她又迷迷糊糊地睡下了,几人没有久留,快午膳时分,就有太监领着他们出宫。 回到王府内,用午膳的时候,念初才将太后的情况说给炎泽和炎乐听。两人听完对视一眼,炎乐毫不在意道:“她活到这个年岁,该享的福都已经享了。” 也是时候该去死了! 要说最可惜的,也是她的母亲才是。 同样是孟家的姐妹,为何当初死的就不是她。她儿子登上皇位,对哥哥百般提防,如今还假惺惺地关心她和哥哥。 真是到死了都这么虚伪奸诈。 炎泽瞥一眼自家妹妹,提醒道:“这话在家里说说可以,别在外面说,让人知道指不定怎么编排你呢。” “哥哥,你瞧着我有那么傻?” 炎乐没好气地怼一句,随后有些厌烦地看向皇宫方向,语气冷淡道:“我只是讨厌与这些虚伪的人打交道。” “不喜欢的话以后就少见几面。”炎泽淡淡地回一句,见着念初碗里的菜少了,给她夹了几筷子爱吃的菜。 “你哥哥说的对。” “要是心里不舒服,就索性别去见,就说你刚回京,病倒了。”念初吃着炎泽夹的菜,边看向炎乐安慰道。 “嗯嗯嗯,嫂子这个办法好。”炎乐眼睛一亮,连连笑着点头。 随即凑近念初,小声道:“嫂子你不知道啊,慈安宫那老太婆拉着我的手说话时,我感觉浑身寒毛直竖。” 若不是当时皇上和哥哥嫂嫂,还有那些伺候的嬷嬷都在,她肯定早就甩开了那老太婆的手,能让她拉着那么久? 回来以后,她可是洗了老半天的手,才觉得洗干净了。 念初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抬手点了点炎乐的小鼻子:“这次委屈你了。” 将死之人身上的那股死气,确实让人感觉挺不舒服的。 太后还能跟炎乐和炎泽兄妹两人说那么多的话,应该是回光返照。 果不其然,念初和炎泽炎乐吃完午膳,还没来得及睡午觉,就听见皇宫方向传来的钟声,整整七十二声。 这是大丧时才敲响的钟声。 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太后了。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忙回屋子里换上了孝服,炎乐全程耷拉着脸,小声嘀咕:“真是晦气。”刚见完面就死了。 念初开了小孩儿能喝的安神药,准备让小汤圆晚上跪灵堂回来后喝,这前脚刚见完孩子,后脚人就走了。 真如炎乐说的,晦气的很。 炎泽的情绪明显也很不好,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太后过世的缘故,只有了解他的念初和炎乐知道,他这是心疼小汤圆。 四岁的小孩儿,要给太后跪灵三天,三天过后腿都要废了,幸亏念初医术精湛,每日给他敷药推拿。 这才没有让小汤圆受多少罪。 三日后,太后的棺椁入了陵寝。 这场葬礼办得十分盛大,皇上孝顺的名声毫无意外传遍了天下。 一年孝期间,炎泽和念初谢绝京城官员和女眷的拜访,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因着时间特殊,没人说什么。 第56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二(14)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一年过去。 一年后,国丧结束。 睿王府紧闭一年的大门开了,第一位意想不到的来客竟是皇帝炎泓。 念初和炎泽炎乐,以及怀里的小汤圆,给皇帝行礼后被叫起。之后将空间留给炎泽和炎泓两兄弟。让人上了茶点后,念初带着炎乐和小汤圆出去。 回到正院,炎乐跟着念初一块去了她的房间,没有回自己的小院。 念初屏退了所有伺候在旁的下人。 留下连翘守着门,念初这才问炎乐:“乐乐这是怎么了?”从前院出来以后她一直就有些闷闷不乐的。 明明用早膳的时候,炎乐还与她和炎泽有说有笑的,倒是皇帝炎泓来了以后,她的情绪就开始低落下来。 难不成是与炎泓有什么关系? 炎乐听见自家嫂子关切的话,抬头时眼里露过一丝不安,声音有些哽咽:“嫂子,这次回来京城,我心里一直很不安。” “今日皇兄突然来哥哥家,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有些心惊肉跳的,尤其是皇兄看向嫂子和哥哥的眼神。” 那眼神深邃幽暗又危险,仿佛一条毒蛇似的盯着你,让人忍不住后背发凉。 念初闻言忍不住皱皱眉,方才在前院,她倒是察觉到炎泓的目光,在她和小汤圆身上打量了片刻。 当时只以为是炎泓这个做伯伯的在意小汤圆这个侄儿,并未做他想。 如今炎乐瞧出不对劲,还有炎乐一贯精准的直觉,念初想炎泓突然来睿王府,应该不只是来看炎泽那么简单。 心中虽如此猜测,不过念初面上还是镇定无比,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乐乐别担心。”念初出言安抚。 说着轻轻拍了拍炎乐的手:“若是有事情嫂子和你哥哥会处理的。” 炎乐点点头,抱住了念初的胳膊。 果不其然,炎泓离开睿王府回皇宫以后,炎泽让沐阳喊她过去,念初这才知晓,皇帝是想派炎泽去边境。 驻守北境的周老将军得了重病,军中副将担不起统帅全军的大任,北蛮异族安稳了将近五十年,最近开始蠢蠢欲动。 频繁地骚扰北境,朝中如今最有威望,能震慑北境兵士的,只有曾经的长胜将军,如今退居江南的睿王炎泽。 “非去不可?”念初一颗心往下沉:“那我和乐乐小汤圆能不能一同去?” 炎泽眼里闪过一抹痛色。 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口,随后猛地把念初抱进怀里,像是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紧紧地抱着。 念初瞧他这模样,就知道皇帝是不会放他们离开,炎泽统领整个北境军队,她和乐乐小汤圆就是留在京城的人质。 既让炎泽卖命打仗,又要用炎泽最重要的妻儿和妹妹钳制他,念初心中冷笑,这就是皇权,就是帝王权术吧。 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情意。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念初没再问他能不能想办法带他们走,想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她和小汤圆没有离开梧桐镇,皇帝照样有办法带她们回京城。 若她们反抗,说不定她爹爹和哥哥嫂嫂那边也会有麻烦,念初心中恼怒,只是以她一人之力,无法与皇权相抗。 想着念初眼眶有些发红,鼻头发酸。 炎泽眼里满是血丝,声音嘶哑道:“若是边境北蛮起兵……”说着微微一顿叹口气道:“短则一两年,长则三四年。” 甚至有可能会回不来。只是最后这句话炎泽不敢与初初说。 只要一想到他回不来,初初得一人面对京中的豺狼虎豹,炎泽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仿佛是被刀刺一样疼。 炎泽说着从左手食指上褪下一枚戒指,松开她,随后郑重地交给念初。 “若是京中有事,你就带着这枚戒指,去城中百味轩找掌柜的,他会护送你和小汤圆还有乐乐去安全的地方。” “那你怎么办?你把人交给我,你自己去北境无人相护相帮。” 念初不傻,知道这枚戒指是联系炎泽暗中势力的信物,可将人手留给她,他要怎么办?遇到危险都没人帮衬。 炎泽捧着念初的脸颊亲了亲:“放心,你男人我还有别的人手,交给你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闻言念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说完将戒指小心地收了起来。 随后几天,念初和炎乐忙着给炎泽收拾行囊,包括治疗伤寒、腹泻、中毒、还有刀伤、剑伤各种药丸和药材。 除此之外,肉干肉饼、还有棉衣棉裤,棉靴子和手套围脖帽子,满满当当的两大包裹,提起来沉甸甸的。 送炎泽离开京城那日,念初看着渐渐走远的背影,再也忍不住落下泪,小汤圆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炎乐一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直到炎泽的身影看不见,念初和炎乐才恋恋不舍地回到王府。一连大半个月,念初都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炎泽去了北境以后,念初便命管家关闭睿王府大门,拒绝接见任何人。 皇帝炎泓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在炎泽离开后派了宫里的嬷嬷,说是照顾她和小汤圆以及炎乐。 念初心下怀疑,便让管家将她安置在外院,并未接触正院事务,又让炎泽留下的暗卫日夜监视着那嬷嬷。 所有下人严禁出府,所有采买一应事务都交给管家和连翘以及炎泽的暗卫,三人相互监督着来。 念初知道她这做法有些草木皆兵。 可如今炎泽不在府内,她和小汤圆炎乐三人就是砧板上的鱼肉,炎泓万一忌惮炎泽,那他们三人就是炎泽的软肋。 念初的这些举动,自然逃不过宫里皇帝的眼线,收到消息的炎泓失笑摇头:“年纪瞧着不大,心思倒是敏锐。” “罢了,她不信任朕,朕能理解。” 说着吩咐道:“没什么大事,睿王府的琐事就不要往上报了。” 传消息的暗卫点头应下,又悄无声息地退下,对此念初丝毫不知。 之后没过一年,窝在睿王府的念初就收到了消息,北蛮起兵,与守在北境的将士开战,北境士兵死伤无数。 念初闻言瞳孔微缩,焦急得在府里团团转,担心炎泽受伤,又忧心他受冻挨饿,念初叫炎乐过来帮忙。 又给炎泽和士兵们制作各种药丸和抗饿的肉干,让王府武功好的五六个下人带去北境,好歹能帮上炎泽一点点忙。 皇帝知道念初做的事情,便默许了她的行为,为了这场仗能胜,皇帝也命户部将北境士兵的军饷和粮食充足供应。 东西送走以后,一向不信佛的念初开始烧香拜佛,抄写经书,祈祷炎泽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连带着炎乐也抄书拜佛。 小汤圆六岁的时候,念初请了大儒给他启蒙,又暗中传授他内功心法和轻功,因着打小就用药蕴养筋骨,刚满六岁的小汤圆无疑武学天赋极高。 念初传授给他的内功心法和轻功,小汤圆学起来游刃有余。 待内功心法小成,念初又请擅长枪法的武师父,教授小汤圆炼枪法。 为免他遭受算计,念初还传授他医术和毒术,小汤圆就像是一块海绵似的,吸收着各种知识和技能。 时光匆匆,转眼间五年过去。 这日午膳时分,小汤圆在教场练完枪法后,兴冲冲地来正院找念初:“娘,娘,师父说我的枪法可以出师啦。” “哦?是吗?” 正在院子里晒着药材的念初闻言,抽出一根木棍运起功夫就冲着他打过去,小汤圆反应很快,一个侧身躲过。 念初收回木棍再次攻击过去,小汤圆不再躲闪,随手拿起另一根棍子,母子两人在院子里噼噼啪啪地打起来。 连翘和炎乐闻言忙过来围观。 瞧着两人打得难分难解,炎乐笑出声,开始给小汤圆鼓掌加油。 到底是念初修炼时间长,内力深厚,最后将小汤圆压着打,在小汤圆快要泄气时,念初才堪堪收回木棍。 “嘿嘿,还是娘你最厉害。”小汤圆扔下木棍,就开始拍念初马屁,念初哭笑不得,拿出手帕给他擦汗。 “你呀才十一岁,还小呢。”念初笑笑:“练成这样已经是很不错,待你再练几年,娘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练得累了吧?走,娘让连翘给你炖了你最爱吃的酱香肘子和红烧肉。” “好哎,娘最好啦。”小汤圆欢呼。 十一岁的小汤圆长得俊秀清雅,眉眼坚毅,与炎泽极其相似,倒是那张小嘴,可比炎泽能说会道多了。 母子两人往饭厅走,念初瞧着开心得眉开眼笑的小汤圆,想起了还未回来的炎泽,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 炎泽当初说长则三四年就回来。 可如今已经过去了六年,就连小汤圆都长成了大小伙子,他还没有回来,念初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若非还能收到炎泽寄回来的家书,念初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战死沙场。 不过这也怪北蛮和南楚奸诈,联合攻击北境和南境,这才让炎泽延迟回京,好在北蛮和南楚两边的战事快结束了。 想着念初的心稍微放下了些,陪着小汤圆和炎乐用午膳。 只是念初这心放松得有些早,一个月后深夜,六年未归的炎泽,带着一身的伤,风尘仆仆地回来。 从梦中惊醒的念初,猛地起身。 瞧见床榻边胡子拉碴,与当初离开时那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完全搭不上边的人,唰的一下眼泪就下来了。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顾不得炎泽身上又脏又乱,一头扎进他的怀抱:“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念初边哭着边用手捶打着他的胸口。 炎泽忍着身上的疼痛,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妻子抱得紧紧的,眼眶发红,半晌才哑着声音道:“初初,我回来了。” “对不住,让初初担心了。”炎泽满眼的歉意,念初将心里的郁气发泄完,这才松开炎泽,下床将他身上的铠甲脱下来。 念初要脱炎泽中衣的时候,炎泽忙按住了她的手,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身上的伤,念初吸了吸鼻子。 抬头看着他,瓮声瓮气又不容置疑道:“早晚都要看到,现在看和以后看有什么区别?再说我是医师。”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恢复得如何?” 炎泽看着小妻子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露出的心疼和执着,无奈松开手,念初见状脱下他的中衣,只剩下亵裤。 看见他身上密密麻麻的新伤叠旧伤,还有一处接近胸口,应该是赶路的缘故,绑着胸口的绷带露出血迹。 “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念初心疼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方才她还捶了他几拳,想想念初更后悔,忙将人推到床上,靠着软枕躺下。 又转身去拿药箱,给他消毒上药然后重新包扎伤口。 那些旧伤和刚痊愈的伤口,念初也都抹了一层药,轻轻按揉着让药吸收。 待包扎后伤口,念初叫醒连翘,让她端来热水,给炎泽洗脸泡脚刮胡子,又让小厨房煮了一大碗鸡汤面端过来。 炎泽身上有伤不能洗澡,念初就用热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待洗漱收拾完,吃完面,两人躺在床榻上休息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抱着炎泽的胳膊躺下,念初这才有心思问起他在战场上的事情。 炎泽没有隐瞒,将这次提前回来的缘由告诉念初,念初听完语塞,不知道她是该生气呢,还是该庆幸。 皇帝眼看着战事胜利,就将他自己培养的人派过去顶替炎泽的位置,美其名曰炎泽受伤,应该回京城疗养。 实则皇帝就是怕炎泽战功赫赫,会影响到他的皇位稳固。皇上这算什么呢?卸磨杀驴也没这么快的吧。 念初气得起身坐起来,小声骂皇帝过河拆桥,没有一丝兄弟情义,炎泽不在意地笑笑,拍了拍念初的手安抚。 “这些功名利禄我都不在乎。” “我之所以上战场,一是当时朝中确实无人可以率兵打仗。我若不去,北蛮攻破王朝那一刻,百姓流离失所,咱们也无法安稳生活,覆巢之下无完卵。” “二来也是皇命不可违。” 说着炎泽伸手,拉着念初重新躺下。 “这次皇兄虽做得有些过分,可我的功劳他不可能全部抹去。 “也罢,你能平安回来就好,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无所谓了。” 念初说着叹口气道:“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而已。夫君,这次论功行赏以后,咱们还是回梧桐镇吧。” 她不想再待在京城,这个地方虽说繁华热闹,可人情淡薄,处处都是权衡算计,念初一点儿都不喜欢。 “好,听你的,等战事真正结束,皇兄论功行赏以后咱们就回梧桐镇,以后再也不参与这些朝堂事。” “嗯嗯。”念初连连点头,又与炎泽说起小汤圆的事情,说着说着困意来了,抱着炎泽的胳膊睡着了。 那边炎泽听着念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耳边传来轻缓平稳的呼吸声,嘴角翘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转头目光宠溺地看一眼窝在他肩旁的小妻子,炎泽眼里满是柔情,凑近亲了亲她的额头,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挂念怀里的人。 可因着战事一直持续他不敢贸然回家,虽说这次皇兄让他提前回来养伤,目的不纯,可却让他真的松了一口气。 如今真真切切抱着心里心心念念的人,炎泽才感觉自己能睡一个安稳觉。 第57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二(完) 次日,小汤圆早起过来正院用早膳。 一踏进正房,就看见与自家娘亲待在一起的高大男子,两人举动亲昵,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这人是他爹。 小汤圆愣神的时候,念初和炎泽发现了小汤圆,念初见他那傻乎乎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招招手让他过来。 待小汤圆坐下,眼神有些好奇又孺慕地看着炎泽时,念初才笑着打趣他:“你不是一直念叨着你爹爹?” “怎么现在见着了也不喊一声?” 父子两人六年未见,小汤圆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喊出口,只傻呵呵笑着挠了挠头,许久才小声喊了一声爹爹。 炎泽一个大男人听得眼眶都红了。 伸手轻轻拍了拍小汤圆的肩膀,笑着说他长大了。念初见炎泽情绪有些激动,却不知道该和小汤圆聊些什么。 就引导着让他说些战场上有趣的事情,炎泽宠溺地看一眼念初,笑着握了握她的手,挑着一些新鲜事情说。 父子两人说着说着就熟悉起来,彼此之间的疏离感少了很多。 没多久炎乐也过来正院用早膳。 见着他哥哥回来后嗷嗷大叫两声,高兴地往炎泽身边跑,惹得念初笑出声。 有了炎乐这个开心果在中间插科打诨,一家四口说说笑笑地用完了早膳。 因着炎泽受伤,念初让他躺着休息。 又叫小汤圆在日常练完枪法,完成课业后陪着炎泽聊天,给他们父子两人提供更多的独处机会。 成果还是很不错的。没过半个月,炎泽和小汤圆已经亲亲热热的。 小汤圆本就是个嘴甜的。 知道他爹爹是很厉害的大将军后,恨不得整日黏着他爹爹。 一通又一通的彩虹屁吹出来,就为了让他爹爹给他讲打仗的故事听。 男孩子本就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小汤圆又跟着念初和师父学习内功和枪法,对这些事情的兴趣比旁人更甚。 扬言他以后要当赫赫威名的大将军。 炎泽听得哭笑不得,不过自家儿子有这个志向,他心里挺高兴。 待炎泽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以后,他就经常去教场看儿子练枪,也会时不时抽查儿子的功课,结果让他很吃惊。 儿子无论文武都是天赋极高,这些年初初也将他教育的极好,而且自家儿子还继承了初初学医的天赋。 炎泽看着自家优秀的儿子,简直乐得合不拢嘴,每晚躺在床榻上,都要变着花样的夸赞一番小汤圆。 这晚炎泽照常吹嘘夸奖小汤圆的时候,念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转头揶揄地看向炎泽打趣道:“你这每晚都要夸出花儿来了,可你儿子听不到啊。” “你干嘛不在你儿子跟前夸一夸,说不定他能高兴得尾巴翘天上去。” 小汤圆再天赋出众,学习能力强,可到底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对父亲的孺慕和钦佩肉眼可见。 若是知晓自家爹爹那么看好他,小汤圆还不得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炎泽听到念初的打趣,不由得笑了。随即摇了摇头:“鼓励一下还是可以的,过分夸赞就算了,我怕他会骄傲自满。” 说着啧了一声,悠悠道:“伤仲永的事情可要不得。” “有道理。”念初笑着回。 炎泽如何与儿子相处这事,念初并不打算过多插手,她教授了一个母亲该教授的,那父亲的义务就该炎泽来。 之后王府的日子开始热闹起来。 炎泽这个顶梁柱和主心骨回来,上到主子下到婢女小厮,众人都安心不少。 如此过了半年,北境和南境那边的战事终于结束,大军凯旋。 皇上犒赏三军,同样对领兵作战五年的炎泽做出恩赏,睿亲王位世袭罔替,又封小汤圆做睿王世子。 除此之外皇帝还赏赐了千亩良田和一处温泉庄子和诸多的金银财宝和绫罗绸缎,炎泽对此还挺满意。 领着念初和下人领旨谢恩。 次日又带着念初和小汤圆,亲自去皇宫谢恩,另外也将他自己想要退路江南的想法说了,皇帝心中一喜。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几番挽留,见炎泽去意已决,这才似是遗憾地拍拍他的肩膀,让炎泽常回京城看看。 炎泽心中腹诽不已,面上笑着应下。 出了宫以后,念初就开始让人收拾回梧桐镇要拿的东西,京城的王府还是需要留下人照料,他们不可能一辈子不回来。 而且京中还有产业需要打理,这些都需要一一料理好。因此有段日子,念初查账巡查庄子和铺子,忙得头晕脑胀。 直到三四个月后,念初才闲了下来,有时间带着炎乐出王府,去京城中各处转一转买一些东西回来。 这日,念初和炎乐逛到城中一家很有特色的首饰店,店里有一套特别精致又别具一格的头面,炎乐一眼就瞧上了。 那店里的伙计一看念初和炎乐穿着打扮优雅贵气,就知道她们身份不凡,又见炎乐喜欢那头面,立马过来说话。 炎乐是越看越喜欢,转头眼巴巴地看着念初,念初见此感觉有些忍俊不禁:“乐乐喜欢咱们就买。” 说完念初看向伙计点了点头,让他将头面仔细装起来。 不过就在念初要掏钱买的时候,另外一个不知何时进店的少女,同样看中了这套头面抢着让伙计拿出来。 伙计瞧瞧念初又看看那少女,见两人都不好得罪,立马苦着脸上前给那少女解释:“真是对不住了贵客。” “这头面是这位小姐和夫人先进来瞧上的,您看咱这店里还有其他精致的头面,要不小的给您介绍介绍?” “不,本小姐就要这套。” 那少女看也不看别的,就指着伙计将要打包的这套头面,理直气壮地说出口。 因着念初和炎乐一直待在睿王府,京城中人虽知道一直孑然一身的睿王娶了王妃,而且还是个小地方来的。 但京中贵女都从未见过她。此刻那少女也并不知晓念初的身份,瞧着脸生,还以为是哪家的夫人和小姐。 鼻孔都要朝天了,念初心中冷笑,可不惯着她这小姐脾气。 按住想要与那少女理论的炎乐。 念初看着她冷冷道:“如果这位小姐想要这套头面,那就让你府上能做主的人,到我睿王府来拿,本王妃恭候大驾。” 说着不待她说话,念初让连翘将银票递给伙计,伙计闻言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手脚麻利地将头面装好。 随即笑得见牙不见眼,恭敬地双手递给连翘,连翘笑笑收了起来。 那少女见头面已经被买走,又听方才念初说的睿王府,本王妃字眼,立马知道了眼前两人的身份。 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想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与她们产生龃龉。 她的嫡姐虽也是王妃,可与战功赫赫的睿王相比,她姐夫就不够看了。 而且若非当初嫡姐硬与睿王退婚,如今的睿王妃哪里能轮到一个乡下来的女子当,想想郭颖心中不甘心。 只是即便她再不甘心,郭颖也不敢在这位睿王妃面前大放厥词。 若是她今日抢夺头面,睿王妃让她母亲和父亲去王府拿头面的事情传出去,她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她父亲过后肯定会厌恶她,母亲也会惩罚她,或许连带着嫡姐也会受人编排,说她是没有嫁给睿王而心生不甘。 别管真假,就是这些流言都能毁了嫡姐,也毁了她这个惹出事端的庶妹。郭颖能在庶女无数的丞相府过得滋润,靠得就是一张嘴和识时务。 知道这次是踢到了钢板,她自然不可能一条错路走到底,见此立马低头认错:“睿王妃见谅,是臣女失礼了。” 说着给念初和炎乐行了大礼,低着头一副任由她们处置的模样。 念初冲炎乐摇了摇头,随即看向郭颖:“既然这位小姐赔礼,本王妃也不是得理不饶人之人,这次的事情便罢了,希望你以后可莫要如此莽撞。” “毕竟天子脚下,王法森严,可容不得有人以权压人。” “是,臣女知错,多谢王妃指教。”郭颖依旧一副诚恳认错的态度。 念初没再说什么,淡淡地瞥她一眼,随即带着炎乐出了店门。 回到马车上,炎乐才疑惑地看向念初:“嫂子,你怎么就那么容易放过她?” 念初轻笑一声:“那姑娘是个聪明的,我让她父母来睿王府拿头面,她自然清楚后果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若她一意孤行,想要抢夺乐乐看上的东西,那我一定让她后悔今日的举动。”说着看向炎乐:“可她的举动让我挺意外,聪明识时务,还知道示弱。” “我若再得理不饶人,揪着此事不放,那丢人的可不是那姑娘。” “而是我和王府,那姑娘应该是算准了她示弱以后,我不会将此事闹大。” 炎乐闻言不由得瞪大眼睛,诧异地看向念初:“她……她看着与我年纪一般大,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思?” 念初心想可不是嘛。 在京城这么个权力错综复杂的地方长大,心眼子能少得了嘛。哪里像炎乐,已经二十四岁,性子还那般单纯。 “她心思如何,与咱们没什么关系。” 念初不想让她知晓这些龌龊事,便转移话题,随后将连翘拿的首饰盒给她。 果然,看到漂亮头面的炎乐,立马将方才的事情抛诸脑后。 一个小小的插曲念初还没放在心上。 回到王府,念初与炎泽选一个好日子,带着炎乐和小汤圆,还有二十几车的行李,浩浩荡荡地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的念初丝毫不知,郭颖回到丞相府后几天都担心地吃不下饭,生怕那天在首饰店里的事情传出去。 直到听说睿王夫妇和小公主以及世子,都离开京城后,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来。 一个多月后。 念初和炎泽一家四口,还有家里的下人们,这才风尘仆仆地回到梧桐镇。念初先是安顿好府里的一应事情。 过后几日便带着炎泽炎乐和小汤圆,回了一趟洛家,洛修远看到六七年未见的闺女,眼眶都湿了。 “好好好,好孩子,回来就好。” 低头快速擦掉眼泪,洛修远上下打量着念初,又伸手拍拍小汤圆结实有力的胳膊,笑得眼角满是褶子。 “好小子,走的时候还是个小不点,如今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小汤圆甜甜地喊了一声外公,嘿嘿笑着挠了挠头,还有些不好意思。 洛修远越看越喜爱,又瞧一眼身姿依旧挺拔,但皮肤明显黑了许多的炎泽,笑着问他:“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不走了。”炎也笑着回应:“以后就常居在梧桐镇,岳父您老人家不嫌弃的话,我会带小汤圆经常过来。” 洛修远闻言爽朗一笑:“行,不嫌弃,你们有空就过来。” 随后又与念初说:“你哥哥经常念叨着你,这次回来你们好好说说话。” 念初轻笑一声:“行,我也想哥哥嫂嫂和小侄女侄儿了。这次回来还特意给灵犀买了稀罕首饰,都是小姑娘喜欢的。” “还有灵宝的小玩具,不知道那小家伙会不会喜欢?”念初边走边说。 洛修远失笑:“你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他们哪里有不喜欢的道理。” “还有你给灵宝送回来的满月礼和周岁礼,他到现在还戴着呢,稀罕得不行。”说着洛修远就忍不住笑出声。 “那就好。”念初也笑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进了洛家的门,刚踏入小院,念初就看见满脸笑容,成熟稳重许多的哥哥洛晨阳出来迎接他们。 紧随其后的是爽朗大气的嫂子。 还有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的小侄女洛灵犀和刚满五岁的侄儿洛灵宝。 洛灵宝是念初去京城以后,她嫂嫂才生下的孩子,因此这是念初第一次见他的面,五岁的小男孩儿生得虎头虎脑。 见着这么多陌生人,唰的一下就躲到他姐姐洛灵犀身后,又好奇地伸出小脑袋打量着念初一行人,逗得大家直乐。 一家人再次相聚,却没有一丝生疏,反而像是从未分离一般亲热。 再加上小汤圆和灵犀灵宝三个笑笑闹闹的孩子,家里越发得热闹。炎泽和炎乐也在洛家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梧桐镇的生活,过得惬意又温馨。 之后的每一年节日,两家人总会凑在一起过节,随着小汤圆和灵犀灵宝成婚生子,家里的小辈更多,年节也就更热气腾腾的。 二十年后。 念初送走了一辈子疼爱她的爹爹,一下子精神变得萎靡起来,吓得炎泽日夜陪在她身边,就怕一眨眼她就走了。 发现自己的状态吓着炎泽以后,念初开始振作起来,好好地陪着他过日子,含饴弄孙,日子渐渐好起来。 时光流逝,又过了二十年。 炎泽因着上了年纪,身体里潜藏的暗伤发作,身体很快就衰败下去。 哪怕念初年复一年地给他细心调养,都没能阻止他身体的生机流逝,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没了呼吸。 小汤圆和炎乐,还有他们儿孙的哭声念初只恍恍惚惚地听见,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清醒以后她孤身一人躺在榻上,身边再也没了那个爱她如命的男人。 离开身体,飘在小妻子身边的炎泽,看着她离开后小妻子变得越来越没精气神,每日看着他年轻时的画像发呆。 有时笑得开心,有时又泪流满面。 炎泽越看越心疼,他想告诉她不要伤心难过,这辈子他过得开心。 若是有下辈子,他还想与她在一起,可他想说的话她听不见,他伸出的手也握不到小妻子的手。 炎泽就这样无声无息陪着她。 直到五年后,他的小妻子离开了他们生活几十年的世界,儿子小汤圆悲痛欲绝,最后将他和妻子合葬。 而他也在妻子下葬次日跟着消散。 第58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三(1) 天玄大陆,北洲,云家村。 村子最北边有一间茅草庐,里头住着相依为命的云婆子和她的孙女云朵,只不过一年前云婆子重病身亡。 留下她那不到七岁的孙女云朵。 村子里人见云朵小小年纪独自生活,有点可怜,便时不时接济一下云朵,加上云朵自己上山捡些野果子野菜。 总归是没让云朵饿死街头,还安安稳稳地又活了一年。 三天前,云朵上山捡柴的时候,在山崖底下救了一个气息奄奄的男孩子,那男孩子看着比云朵大几岁。 只是伤的特别重,救回来之后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 要不是云朵每天都试探他的鼻息,知道他还活着,还以为他是个死人呢。 昨日云朵请村中一位老大夫给他看病,那老大夫说少年是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开了一些药后慢慢养着。 云朵谢了又谢,给老大夫支付了诊费和药钱,将奶奶留给她的家底用了个尽光,如今家里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此时,简陋的厨房中,穿着粗布麻衣,扎着包包头,刚过七岁的云朵,正手脚麻利地点火烧水熬药。 灶台的小锅中还熬着杂粮粥。 这活计云朵从五岁开始就一直干。 如今已经有两年时间,从开始的磕磕绊绊,到现在的熟练甚至游刃有余。 另一边,茅草庐中央一间房间里。 昏迷三日的叶星辰终于睁开眼睛,年纪不大的少年眼里满是迷茫不解和死气沉沉,没有一点光亮。 看着简陋又陌生的房间,叶星辰半晌反应过来他这是还没死透,被人给救了回来,一时忍不住心中苦涩。 至亲之人为利益,毫不犹豫地算计、坑害他,陌生之人却不嫌弃他身受重伤,是个累赘将他救回。 叶星辰想着心绪有些复杂。 不过他烦杂的情绪没持续多久,就听到茅草屋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叶星辰虽身受重伤,不过五感依旧敏锐。 很快就听出这是一个孩子的脚步声。 不待他再仔细辨别,茅草屋的门被轻轻推开,随后进来一位六七岁左右的小姑娘,她手里还拿着一个托盘。 托盘里面放着两个不大的搪瓷碗。 看见他醒来后,那姑娘唰的一下眼睛就亮了,一双清澈干净又灵动的眼睛看着叶星辰:“小哥哥,你终于醒啦?” 声音清脆,还带着一丝惊喜。 叶星辰一时有些愣神,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年纪小,长得精致漂亮的小姑娘,看她走过来,将托盘里的两个碗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这才清醒过来。 声音有些嘶哑地说:“我,我刚醒来。”顿了顿,叶星辰看向云朵问道:“是你家里人救了我吗?” 云朵闻言甜甜一笑,摇了摇头:“小草庐里现在就我一个人,是我上山捡柴的时候碰到了你,把你背了回来。” “是你救了我?”叶星辰有些诧异。 他还以为是她的家人救了他,没想到救他的竟然是眼前的小姑娘。 只是她这小身板,将高她一个头的自己从山上背下来,肯定不轻松吧? 想着叶星辰不由得心中一暖。 不过方才这小姑娘说‘现在小草庐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是他的父母都已经没了吗? 心中闪过一些猜测,不过叶星辰并没有问这事,怕触及小姑娘的伤心事,转而目光柔和地看向她感激一笑。 “谢谢你救了我。”叶星辰又道:“我叫叶星辰,是青阳县叶家人。” 云朵笑得眼睛弯弯:“不用谢,奶奶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叫云朵,云彩的云,花朵的朵。” 云朵说完名字后,笑着将那碗杂粮粥递给他:“你昏睡了三日,应该是肚子饿了,先喝点粥垫垫肚子。” “喝完粥以后再吃药,我们村里那老大夫说你受了严重的内伤,恐怕得休息好几个月才能养好。” 叶星辰听着,鼻头有些发酸,接过云朵递过来的杂粮粥,低头吃了起来。 他打小就是锦衣玉食地长大,吃过的山珍海味何其多,放在以前,这碗杂粮粥他是看也不会多看一眼。 更别提是吃了,可如今这样一碗他瞧不上的杂粮粥,却让他感觉是这世上最美味的吃食,让他填饱肚子也暖了心肠。 叶星辰吃得快,不过动作并不粗鲁,反而很优雅,云朵看着就知道,他跟她这样的乡下人是不一样的。 青阳县叶家,应该就是奶奶说的富商巨贾叶家吧。可叶家的公子,为什么会浑身是伤的躺在云家村外的大山里? 云朵心里满是疑惑,不过她也没问。 奶奶说过,别人不主动提起的时候,不要去对别人的私事寻根究底,那样会让别人对你厌恶和不喜。 见叶星辰喝完粥,云朵把空碗接过来放进托盘里,随后指了指放在桌子上,还有些滚烫的药:“小哥哥,再过一刻钟,这药就可以喝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云朵。” “不用谢啦。” 云朵笑着摆了摆小手:“小哥哥,那我去厨房了哦,你有事就喊我一声。” “好。”叶星辰笑着应下了。 云朵拿着托盘出去厨房洗碗洗锅。 还有一点点杂粮粥是自己吃的,吃完饭她还要把叶星辰午时的药熬上。 家里的钱用完了,粮食也不多,她还得想办法去赚点钱,再买些粮食,还要给叶星辰继续买药,用钱的地方多。 想想云朵心里就有些急迫起来。 好在现在刚入夏,天气暖和,这要是放在冬天,她恐怕连门都出不去。 中午吃了野菜玉米面糊糊,叶星辰又吃了药睡着以后,云朵穿着短打和小皮靴,背着背篓就进了村外的大山。 她年纪小,不敢进深山。 只在大山的外围溜达,采些野菜野果和她认识的药材,炮制药材的手艺,还是她奶奶传授给她的。 靠着这手艺,云朵在她奶奶离开以后,攒了不少的银钱。 只是可惜了,给叶星辰看伤,又买了一个多月的药,全都花完了。 好在她一直运气好,进山总能碰到好东西,有时候是药材,有时候是野鸡野兔什么的,总不会空手而归。 而且不知为何,云朵钻进大山后,总感觉大山里的树木花草都很亲切,一天的采摘下来,她都不觉得累。 反而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这天下午进山,云朵依旧是收获满满,捉到了一只野兔,采了两棵十年的野山参和几株铁皮石斛和一篮子的金银花。 踏着月色回家,云朵高兴得就差哼着小曲了,只是一进小草庐,看见焦急地等在门口的叶星辰,云朵懊恼地拍拍额头。 下午采药抓兔子,把家里还有个病人这事给忘了,云朵讪讪一笑。 刚想要说声对不起,就看见叶星辰踉跄着小跑过来,拉着云朵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眼里满是焦急:“你去哪里了?” 天黑了都不见她回来,叶星辰急得快哭了,想要去找她又不知道她在哪里,只能干坐在门口等她回来。 “对不起啊,小哥哥。” 云朵有些心虚地给他道歉,转身把背上的背篓放下来:“我下午忘记给你说了,我去山里采药去了。” 结果采着采着就把他给忘到脑后了。 “那就好。”叶星辰闻言松了一口气。 不过看着云朵小花猫似的一张脸,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你一个人进山会不会有危险?要不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两个人去好歹能彼此照应一些。 虽然他现在重伤未愈,还使用不了灵力和法术,可他到底是炼气五层的修士,遇到危险跑起来总比云朵快些。 但云朵可不知道这些,听完他这话立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你的伤还没有好呢。” 说着在叶星辰面前转了个圈:“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奶奶走了以后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又不会种地,自然只能去山里采药,放心啦,这事我做的熟练,不会有事。” “以后我要是回来的晚,厨房里的粥你自己热一热吃,不用等我的。” 叶星辰的伤,怎么也得两个月才能好起来,这两个月里她肯定还得照顾他,至于他的伤好以后要不要回家。 那就是叶星辰的事情了。 “你……”犹豫片刻叶星辰还是问出声:“你一个人生活多久了?” 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提起她奶奶,可从不曾提一句爹娘。 云朵提起背篓往屋子里走,叶星辰跟在身后,回到房间将药材都小心翼翼拿出来,云朵才解释道:“奶奶走了以后,我就一直一个人生活,有一年了吧。” “一年?”叶星辰有些惊讶。 那就是说云朵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自己一个人独立生活。 她人又长得漂亮,是个美人胚子,难怪她出门的时候会把自己脸上摸得脏兮兮的,打眼看去像个小乞丐似的。 她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自己吧。 不仅如此,在小草庐外,尤其是她住的房间周围,都设置了不少的陷阱,虽然挡不住修士,可还是能防止普通人闯入。 她还挺警惕,这是他心里的想法。 只是这么警醒的一个小姑娘,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将他救回来?还细心照顾他?现在又把家里的事情说给他听,就不怕他会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 像是看明白他在想什么,云朵笑着看向叶星辰:“第一次在山崖下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你特别熟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我直觉你不是坏人,而且救你的念头很强烈,没办法,我只能把你带回来。” “若你是坏人,我也有法子对付你。”说着云朵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上一个打我主意的恶霸,已经被我给收拾了。” 说完右手横在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叶星辰听完先是一愣,随即弯腰笑出声,给云朵竖了个大拇指。 云朵肆意一笑,她奶奶一个漂亮寡妇,能在深山中将她抱回来,一个人养了五六年都好好的,自然有的是本事。 从小奶奶就锻炼她独立生活的能力。 或许她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无法陪伴云朵,这才将她会的本事都教给她。 “云朵,你比我强。”叶星辰有些感慨,云朵笑了笑没有说话,去厨房煮饭,叶星辰跟着一块去,坐在凳子上烧火。 云朵没有拦着,反正也不是什么重活,看着灶膛里明亮的火光,叶星辰忘记了他和云朵才相识不过几日的事情。 将他被自己父亲和继母合伙算计坑害,抢走他母亲留的那块进入北洲第一修仙门派令牌之事告诉云朵。 说完眼眶红了起来:“我一直以为父亲就算娶续弦秦氏,可他还是记着我母亲的,也是真心疼爱我的。” “可谁知道他当初娶我的母亲,就是为了我母亲手里的那一块令牌。只是我母亲一直小心谨慎,对父亲也不是完全信任,令牌的事情母亲一直瞒着。” “直到母亲病重去世,将令牌偷偷交给我以后,父亲几次三番旁敲侧击地询问令牌之事,我才发现了端倪。” “我偷偷调查母亲的死因,刚查出一点线索就被我父亲发现,他面上放松警惕,暗中却提防着我。” “我一时不察,让他发现令牌所在,他这才露出真面目,与秦氏一起联合算计将我打伤并抢走了令牌。” “他们怕我说出去让别人知晓此事,便命心腹将我远远地扔进大山,我是拼着一条命才从山里爬出来的。” 说完叶星辰眼里满是恨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云朵更是听得目瞪口呆,一是因为叶星辰他爹的狠辣无情。二是因为叶星辰说的修仙之事,云山村偏远又闭塞。 她一直与奶奶生活在一起。 除了云山村以外,她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那座深山,还从未出过村子,应该说是这村子里的村民都没怎么出去过。 他们世世代代耕田采药和打猎为生,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十里外的小镇。 半晌,云朵才从这炸裂又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看着哭得泪眼婆娑的叶星辰,心里有些不忍,还有些替他难过。 她虽从小被丢弃在深山中,可奶奶将她抱回了家,精心地抚养长大,给了她所有的爱,没让她吃什么苦。 叶星辰有父亲兄弟,却活得还不如她,不仅没有得到真心的爱护,他的亲人反而转身算计他伤害他。 “他们既然算计你,那你以后也不必将他们当成是亲人,等你实力强大,能打得过他们的时候,再狠狠报复回去。” 云朵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他安慰道:“我奶奶以前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还年纪小,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变强。” “嗯。”叶星辰倾诉过,哭着发泄出来,心情没那么沉闷,只是看着云朵关切鼓励的眼神,他又有些不好意思。 云朵倒没注意到他的难为情。 见他心情好了不少,这才好奇地看向叶星辰问:“小哥哥,你刚才说的修仙门派我从没听说过,那你也是修仙的吗?” 听上去好像就很厉害的样子。 叶星辰没有隐瞒,将自己修炼的事情也告诉了云朵:“不过我现在重伤未愈,他们把我扔进大山的时候,将我身上疗伤的丹药和灵石银钱都搜刮一空。” 说着有些惭愧,他治伤的药材都很贵,这些钱还是云朵自掏腰包。不用想他就知道云朵的家当恐怕花的所剩无几了。 “没关系的,虽然普通药材疗伤确实慢一些,可也总会有用的。” 云朵倒不在意这些:“小哥哥,你能不能教我修仙呀?” 她也想变得更强,虽然现在她也能暗戳戳地对付地痞流氓,可万一真的遇到有本事的人,她还是会吃亏。 “可以是可以。”叶星辰顿了顿道:“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炼的,要修炼就必须得有灵根才行。” “什么是灵根?”云朵有些不解。 第59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三(3) “什么是灵根?”云朵有些不解。 叶星辰想了想解释说:“灵根是什么,具体我也无法解释。” “不过只有人体内拥有了灵根,才能沟通天地之间的灵气,成功引气入体后方算是真正踏入修炼行列。” 云朵不懂,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 刚想要问他什么是引气入体。 不过云朵还没有问出口,就听叶星辰继续道:“灵根根据属性,可以基本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根。” “还可以根据拥有灵根的种类,分为天灵根,就是纯度在九成以上的单灵根,双灵根、三灵根、四灵根和杂灵根。” “这些灵根种类中,天赋最好、修炼速度最快、也最有希望修炼至大成的就是天灵根。另外还有几种变异灵根,比如风灵根,雷灵根和冰灵根。” “拥有变异的风雷冰灵根者,比普通的天灵根之人修炼天赋更高。” 说完灵根,叶星辰又说起天玄大陆北洲的修炼者境界,从开始的引气入体,到炼气期十二层,筑基期,金丹期。 其中筑基期和金丹期可细化为初、中、后、大圆满、巅峰五个层次。 只是北洲灵气稀薄,能修炼的最高境界,就是金丹大圆满境界。 若是想要更上一层,就得想办法去南洲或是中洲,那里的灵气更加充裕。 修士的修为也普遍更高,元婴、化神,甚至合体期修士都有。 只是去南洲和中洲,需要经过无妄海,那无妄海除了金丹大圆满期修士能过,其他修士和普通人是过不了的。 一般人若是想要强行渡过无妄海,最终都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因此北洲和其他各州的修士,很少有人真的渡过无妄海。毕竟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筑基期。 至于能突破筑基期,成为金丹期的修士是少之又少,筑基巅峰的修士,在北洲也算是实力最强劲的修士了。 天玄大陆最繁华的中洲和南洲,还是他从她母亲留下来的古籍中看到的,却鲜少听到北洲这边有人去过。 “小哥哥,修炼成仙人,是不是真的能像说书中说的那样移山倒海?” 叶星辰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没有你想的那般夸张,至少炼气筑基的修士就没有什么移山倒海的本事。” “只不过修士的本领的确异于常人。而且寿命也会随着修为精进增加,炼气期修士寿命150多年,筑基期300年。” 普通人寿命也仅有五六十年而已。 仅仅只是寿命增加和那点本领,比如控火术,火球术,或者是降雨术,都已经足以让人趋之若鹜。 筑基和金丹修士还可以御剑飞行。 这些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云朵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而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小哥哥,那要怎么知道我有没有灵根,能不能修炼。” “可以用侧灵盘。”叶星辰有些遗憾道:“只是有些可惜,侧灵盘不好找。” “叶家倒是有一个低阶的测灵盘,可是以我现在这情况,恐怕是无法回去叶家。”说着歉疚地看向云朵。 “对不住云朵,帮不上你的忙。” “没关系的小哥哥,要是有灵根呢,那我就好好修炼,变强保护自己。要是真的没有灵根,在云水村生活也挺好的。” “侧灵根的事情,有机会再说吧。” “好。”叶星辰点头道。 心想等他伤好了以后,可以带云朵去北洲的御剑宗,明年六月份,就是御剑宗三年一次的招徒大会。 到时候可以测一下云朵有没有灵根。 叶星辰心里有了想法,不过他并不打算现在就说出来,万一到时候有意外去不成,让云朵失望就不好了。 两人说了半晌话,锅里煮的粥也熟了,云朵起身给两人一人盛了一碗,然后又切了一些咸菜,就着杂粮饼子吃。 两人相伴,日子一天天过去。 两个月后。 叶星辰的伤痊愈了。一次在陪着云朵去深山中采药时,他发现深山中灵气挺浓郁,因此之后便一直跟着她进山。 一个采药、摘果子野菜、猎野味,一个就专注修炼,顺便给云朵保驾护航,让她进深山找药材。 如此一段时间下来,云朵炮制了不少稀有药材,又去镇上换了不少的钱,一下子瘪下去的荷包又鼓了起来。 两人几乎每天都能吃一顿肉和白面,脸色也都渐渐红润起来。 不仅如此,云朵和叶星辰还在深山某处发现一个洞府,两人去那洞府看过,应该是很久以前有人居住过的。 洞府里面的生活用品很是齐全。 而且还有一些零碎的金银和灵石,甚至几本修炼功法。叶星辰说那是市面上常见的修仙功法,一块下品灵石一本。 若是换成银子的话,大概就是一百两银子一本,可以用到炼气期大圆满。 不过在筑基以后就得改换功法。 叶星辰猜测洞府的主人,十有八九是北洲的某一个散修,毕竟这修士的家当,在叶星辰看来着实有些寒酸。 那洞府之后就成了云朵和叶星辰在深山的落脚之地,偶尔进深山采药,不能及时回家的时候,就暂居在洞府里。 不过洞府里的灵石和银钱,以及修炼功法什么的,两人都没有动,不知道那散修是外出历练还是真的遭遇不测。 反正云朵和叶星辰两人住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他回来过。 十月份过后,天气渐渐变得冷了起来,云朵减少了进深山的次数。 该准备过冬的柴火和米面油菜肉之类的必需品,有了叶星辰的帮忙,云朵很快就准备齐全,全部储藏到地窖里。 瞧着地窖里满满当当的食物,云朵乐得笑开了花,变着花样地给叶星辰做好吃的,叶星辰也不复之前的沉闷。 虽然他的性子还是冷冷清清的,可云朵还是能感觉得到,在云水村生活的这四个多月,他心里是开心的。 这日,叶星辰早起修炼,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跑进厨房找云朵。 云朵看着难得情绪外露的叶星辰,诧异地看向他:“小哥哥,你不是在修炼?怎么突然跑厨房来了?” 说着转身笑盈盈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肚子饿啦?很快啦,包子马上就能出锅了,你再等一下哦。” “不是的云朵。”叶星辰摇了摇头,情绪有些激动:“我还不饿,我就是,就是想到一个办法,你不是一直想修炼嘛。” “我现在修炼的功法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娘说是玄级上品功法,男女皆可修炼,虽然你现在有没有灵根还不知道,但你可以练着试试看,看能不能感应到灵气。” “若能感应到灵气,就说明你有灵根,不用测试灵根,就可以直接修炼。” 至于具体是什么灵根,纯度又是如何,到时候可以通过灵气汇聚的情况大致推测一下,十有八九不会出错。 想着叶星辰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这边云朵听得心中一喜,不过想到他说的功法是他娘亲留下来的,立马摆摆手拒绝道:“不行不行,那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我怎么能用呢?” 叶星辰却是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能用的?要不是云朵你救了我的命,给我买药疗伤,还一直照顾我,我可能早就不在这世上了。我娘要是还在,知道这些,她也不会反对我的做法。” “这……”云朵被他绕了进去,不过还是犹豫:“可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啊,这两个月保护我,陪着我去深山采药打猎,要不是你,我也攒不下那么多钱。” “也不可能日日都有肉吃。” “还有啊,你不是还帮我教训了那帮想要卖掉我的坏人,咱们这算是扯平了,我要是再用你娘留给你的东西,那不就是在占你的便宜嘛。” 越说越就是这么回事,云朵一颗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做人不能太贪心的。” 叶星辰听着,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正是因为知道云朵的善良和纯粹,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提出这个办法。 “好了,再摇下去脖子就要抽筋了。” 叶星辰忍俊不禁,随即又不容置疑道:“听我的话,等会吃完早膳,我教你口诀,你试着感应一下灵气。” “好叭,谢谢小哥哥。” 云朵笑得眉眼弯弯,没有再继续拒绝叶星辰的好意。 她也看出来了,他是真的想教她修炼,这个办法应该是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再而三的拒绝,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这才对嘛。”叶星辰笑笑。 随后他也没出厨房,帮着云朵烧火,等包子和大米南瓜粥好了以后,两人端着去房间,一起用早膳。 早膳过后,云朵洗完碗筷,叶星辰将她带到房间,让她坐在蒲团上给她传授口诀,放空心神感受着天地间的灵气。 默念着口诀,思绪放空,凝神静气,不过半个时辰左右,云朵还真看见了红蓝青金以及土黄色的光点。 那些各色光点,应该就是叶星辰说的灵气,它们似乎是感受到云朵地召唤,调皮地在云朵身边跳跃着。 不过半晌后,红蓝金黄四色光点渐渐散开,离云朵越来越远。只有青色光点还围绕着云朵,而且还越聚越多。 云朵对它们感觉格外的熟悉和亲昵,青色光点许是察觉到云朵的喜欢和善意,一股脑儿地往她身体里钻。 云朵下意识地运转叶星辰教她的功法口诀,引导着那些青色光点,在她的筋脉中游走几圈,随后汇聚到丹田处。 随着青色光点越来越多,云朵感觉身体微微有些刺痛,忍着痛意云朵再次引导灵气冲刷筋脉,最后将灵气压缩至丹田。 如此循环往复,不知过了多久,云朵突然听得啵一声响,她整个身体开始变得极其舒适又轻盈。 随后又是一阵的恶臭传来,云朵皱了皱鼻子,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叶星辰带着惊喜的眼睛。 “云朵,你引气入体成功了!” 叶星辰也是诧异无比,当初他是用了一天的时间引气入体,当时她娘说他天赋高,是难得的金灵根。 没想到云朵引气入体的时间比他还要短,仅只用了两个多时辰,看来她的灵根也不差,瞧这速度应该也是单灵根。 而且纯度还不低,想着叶星辰心里忍不住地开心,笑容浸入眼底。 云朵闻言睁大眼睛,还有些不可置信:“我引气入体成功了?” 叶星辰笑着连连点头,不过看到云朵浑身上下裹了一层黑黝黝的污渍,只露出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不由得笑出声。 “你先洗洗,一会儿咱们再聊。” “啊?”云朵先是一愣,随即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衣服已经脏得没眼看,还时不时传来一股臭味。 云朵后知后觉之前闻到的臭味,竟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尴尬地有些不知所措,叶星辰察觉到她的羞涩。 笑了笑转身去厨房,给她烧了热水清洗身体,换了两三次热水,云朵才把身上的污渍洗干净,香喷喷地出来。 本就长得精致漂亮的小姑娘,如今经过灵气冲刷身体,排出污渍,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更加的灵气逼人。 看着朝他跑过来,笑靥如花的小姑娘,叶星辰瞧得眼睛都亮了。 云朵此时只有激动,没了之前的尴尬,笑着走近叶星辰,给他郑重道谢,叶星辰微笑摇头,让她不用谢。 随即拉着云朵坐在软垫上,问起她引气入体时感受到的灵气情况,云朵没有隐瞒,将所见所感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叶星辰闻言心中了然,笑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灵根是单木灵根,纯度应该在九成以上。” “单木灵根?”云朵有些诧异。 随即想起什么,云朵转而又问道:“九成以上的单木灵根,那是不是就是之前小哥哥说的天灵根?” 叶星辰点了点头:“是天灵根。”知道她对木灵根不了解,就解释道:“木灵根极其特殊,不仅天然亲近世界任何草木,灵力中蕴含着无尽生机,还能蕴养肉体。” “这可比任何的丹药都要珍贵。” “而且单木灵根的修士,不仅在炼丹一道上得天独厚。” “在攻击和防御上也是独具特色,修炼到炼气期后期,攻击的时候可以召唤出无数藤蔓,缠绕住对手直到令其窒息而亡。” “可以催生出荆棘形成天然防御屏障,甚至能在瞬间令花木绽放,释放出带有迷幻性的花粉,让敌人陷入混乱中。” 云朵听得目瞪口呆,不过随即又开心起来,她修炼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是去滥杀无辜的,木灵根就很适合她。 随后叶星辰还说了其他几种灵根。 “小哥哥,那你是什么灵根?”叶星辰说完,云朵有些好奇地问他。 “我是金灵根,以后专修剑法。” 云朵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那你很厉害哦,以后肯定能成为最厉害的剑修,将那些欺负你的人通通斩于剑下。” “要是我真的杀了他们,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残忍,毕竟他们是我的亲人。”叶星辰看向云朵,有些忐忑。 云朵摇了摇头:“不会,在他们伤害你将你丢进山林自生自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是你的亲人了。” 第60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三(4) 云朵摇了摇头说:“不会,在他们算计伤害你,将你丢进山林自生自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是你的亲人。” 况且叶星辰母亲的死还与他们有关系,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若是叶星辰放过他们,那疼爱他一心为他的母亲,岂不就是白白地丧命。 云朵即便是再心底良善,也不会劝着叶星辰放弃这种生死大仇。而且他们在做那种丧良心的事情时,就应该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叶星辰报复的结果。 云朵的话说完,叶星辰心里的不安彻底消散,含笑着看向云朵,他没有亲人,以后云朵就是他的妹妹。 他不仅要替母亲讨回一个公道,也会好好护着云朵,不让她受任何伤害。 云朵可不知晓叶星辰心里的决定。 自打成功引气入体以后,云朵除了给自己和叶星辰做饭外,平日的时间都用在打坐修炼上,两个月后快过年的时候,她的修为已经达到炼气两层。 叶星辰的修为也突破到炼气七层。 叶星辰说过完年他想要去参加北洲御剑宗的收徒大会,问云朵要不要去,云朵在云水村已经没了牵挂。 自然是要与他一起去,而且御剑宗是北洲最大的修仙门派。 他们两个想要修为更进一步,就不能固步自封,拜入门派有个师父带着修行,才是最好的选择。 正好她和叶星辰的年纪都适合。 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他们就得再等三年的时间,时间宝贵,云朵和叶星辰两人谁都不乐意浪费。 于是在腊月二十九这日,云朵借着报恩送礼的借口,将存在地窖里的一半吃的送给了那些往日里照顾她的村民。 过完正月十五,云朵去了村长家,告诉他家里人找到她,想要带她回去,之后就要离开云水村了。 村长还有些不放心,害怕云朵被骗,亲自来小草庐查探情况,见着叶星辰目光纯真,气质尊贵,便没再怀疑。 云朵和叶星辰离开云水村的时候,村长还特地让村里赶车的大壮送他们去镇上,云朵知道村长是好意,就没有拒绝。 大壮返回云水村的时候,云朵硬给他塞了几个大肉包子和肉干,算是送他们一程的谢礼,高壮黝黑的汉子手足无措地拿着,颇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见云朵态度坚决,大壮嘿嘿笑着道谢,随后驾着骡车离开。 “小哥哥,咱们现在要去哪里?” 云朵看着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大街,凑近叶星辰问接下来的行程。 “去马行,看有没有好一点的马,然后再想办法弄一张舆图。” 还有五个多月的时间,怎么着他们都能到达御剑宗。 云朵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只能跟着叶星辰走,不过两人买马的时候,那马行的人见两人年纪都不大,还狮子大开口。 还是叶星辰释放出灵力,将那小厮震在原地,他们这才知晓他修士的身份,立马态度大变,有些谄媚地讨好叶星辰。 将马行最好的马半价卖给了两人。 离开马行时,那小厮还笑盈盈着送叶星辰和云朵出来,好听的话仿佛不要钱似的往外说,云朵只觉得没眼看。 共骑一匹马,离开小镇后云朵才侧头问叶星辰:“小哥哥,那马行小厮和掌柜的为何知道咱们是修士后会态度大变?咱们的修为也并不是很高啊。” 叶星辰稳稳地骑着马,闻言轻笑一声:“你忘了我说过的事情?” “咱们北洲高阶修士本就不多,筑基修士就已经可以横着走。” “我的修为是炼气七层,虽未筑基,可离筑基也不会太远,他们怕得罪修士,以后遭到报复,得不偿失。” “原来是这样啊。”云朵听完恍然大悟:“他们倒是能屈能伸。” 若他们两个当真是普通小孩,估计得被坑死了,他们哪里会手下留情。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云朵和叶星辰聊过以后转头就忘了,两人骑马,一路不紧不慢地往御剑宗地界走。 一个月后。 云朵和叶星辰到乐府城,遇到的修士渐渐多起来,不过大多修为并不高,都在炼气三四层左右。 他们三三两两地带着孩子,与云朵他们走的是同一个方向。两人见此对视一眼,知道他们也是去御剑宗拜师的。 虽然叶星辰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在乐府城客栈歇脚时碰到叶家夫妇和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叶星辰心里的恨意再也压抑不住。 恨不能冲过去将他们大卸八块。 察觉他情绪不对的云朵,顺着叶星辰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的就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进了客栈。 那中年男子和他那六七岁大的儿子,眉眼看着很熟悉,转头看一旁边的叶星辰,云朵哪里还不明白他的身份。 那男人十有八九就是叶星辰说的狠毒无情的叶父,只是瞧着他那儒雅的外表,完全想象不到他会是一个心已经黑透了的烂人,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呢。 他恐怕连畜生都不如,云朵心中鄙夷,又止不住地心疼叶星辰。 “小哥哥,咱们要不要换一家客栈?” 云朵不想叶星辰被那一家三口看见,再想方设法地算计他。 仇肯定是要报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听到云朵的声音,叶星辰渐渐冷静下来,点点头,同意了云朵的提议。 叶星辰最后冷冷地看一眼那一家三口消失的方向,将眼里的杀意藏得更深,如今他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来日方长,他经历的一切折辱和苦难,还有他母亲的冤屈,终有一日,他定要一笔一笔跟他们算清楚。 另一边,带着夫人儿子进客栈的叶陵云,突然察感到背后一道含着浓烈杀心和恨意的目光,不由脚步一顿。 随即转身看过去,却意外地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不禁心中有些疑惑。 “难道是我赶路太累出现了幻觉?” 叶陵云小声嘀咕一句,走在前面的秦氏转身,看见丈夫的举动,有些不解道:“夫君,你怎么了?” 叶陵云摇了摇头:“没什么。” 话虽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始终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只是这话不好跟妻儿说。 秦氏见他不乐意说,也便不再问。 转移话题说要趁着儿子还没进御剑宗,给他买防身法宝的事情,叶陵云对这个小儿子抱有很大期望。 自然不会不同意秦氏的提议。 那边云朵和叶星辰最后选择一家比较偏僻的客栈住下,期间没有再遇到叶家人,在乐府城待了几日后,两人再次动身。 不过相较之前的平顺,这次起身后两人一路上遇到不少的小麻烦。 主要是修士越来越多,瞧着云朵和叶星辰是两个没有大人陪同的小孩儿,于是便生出杀人夺宝的歹心。 起初云朵还有些手忙脚乱,每次都是叶星辰及时相救才没有殒命。几次遇到心怀不轨拦路的修士后,云朵被激出了血性,下手的时候再也没有留手。 也是这些经历,让刚踏入修仙行列的云朵,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弱肉强食,人命如草芥的惨烈,稍有不慎就会殒命。 两个月后,也就是在御剑宗招收会开始之前两个多月,云朵和叶星辰两人才风尘仆仆地到达御剑宗的地界。 交了灵石进入城门后,云朵和叶星辰先找了一家客栈入住,洗漱吃一顿安稳饭,次日便去牙行,租了一间小院。 两人一路过来被拦截,最后反杀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修士不说,还将他们身上的储物戒指和灵石据为己有。 这才不用担心手头拮据,来到御剑宗地界后露宿街头。 入住小院后,云朵和叶星辰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这一路还真是险之又险。” “我这双手也不知染了多少血。” 半晌云朵止住笑,有些感慨地说一句,连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也都学会了眼睛也不眨地杀人抢宝。 “这才是修真界的常态。” 叶星辰收敛笑意,疼惜地看向云朵。 “朵朵,我知道你心软善良,若是放在普通凡人地界,这也没什么。” “只要不是亡命之徒,有律法护着,没人会明目张胆地杀人,咱们只要安分守己,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 说着叶星辰深深叹口气,那语气里有着异于常人的成熟和通透。 “可这套法则并不适合修真界。” “修真界就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若是想要不被其他修士抢宝夺命,咱们就得更加努力修炼,提升实力。” 云朵点点头:“我明白的小哥哥,修真界的资源就那么多,人人都想要,争斗和杀戮自然避免不了的。” 她只是有些难受,还有些隐隐地后怕而已,若非叶星辰庇护,她可能早就被其他修士杀了或是掳走虐待。 “朵朵,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叶星辰伸手拍了拍云朵的脑袋,他自然知晓她心里的恐惧,他当初第一次杀人,事后吐得昏天黑地。 甚至烧了一天一夜才缓过来,朵朵这状态已经很让他惊讶了,没发烧没呕吐,只是情绪有些低落。 “你保护我,我也保护你。” 云朵抬眼笑着看向叶星辰,许是雏鸟情结的缘故,云朵对叶星辰的依赖和信任完全可以与她对奶奶的信任比肩。 之后的两个多月里,云朵和叶星辰除了偶尔出去逛逛,其他时间都待在小院里修炼,直到御剑宗的修士到来。 这日,叶星辰退了居住的小院。 将一应生活用品放进储物袋以后,就带着云朵,排在街上那长长的队伍之中,等着登记后测灵根。 他和云朵都是天灵根,若是没有意外,定然可以拜入御剑宗内门。 到时候就可以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 而且也会有师门庇护,在北洲他不会再任由他人欺负自己。 想着叶星辰的心里还有些激动。 随即不着痕迹地扫视一眼周围一众排队、年纪相仿的小孩儿,不经意间瞧见他那神色倨傲的弟弟。 叶星辰不由得心中冷笑一声。 就算他们处心积虑拿到令牌又怎样。 他还是能凭着自己的天赋进御剑宗,他倒是想瞧瞧,以他们那三灵根的儿子,能不能在御剑宗混出头。 就在叶星辰思绪万千时,听到前头排队的人一阵惊呼,一片嘈杂声中,叶星辰看见他们头顶的天空中有人御剑飞行。 那些人身穿浅蓝色衣衫,衣袂飘飘,身形洒脱,赫然是御剑宗这次派来招收弟子的人,修为应该都不浅。 站在前头的云朵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修士御剑飞行,好奇地一双大眼睛睁得溜圆,待那些修士动作潇洒地落在前面的广场上,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转头看向叶星辰,凑过来小声道:“小哥哥,他们都好厉害哦!” 叶星辰轻笑着小声说:“等我们修炼到炼气九层以上,也可以御剑飞行,到时候想飞去哪里都行。” “嗯嗯嗯。”云朵连连点头,眼睛里满是兴奋的光。 尽管两人已经是很小声的交谈,排在他们后面的一位十一二岁左右,穿着锦缎华服的男孩子听到后轻嗤一声。 “真以为修真界是那么好混的?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有灵根,还妄想修炼到御剑飞行的术法?切,白日做梦。” 看着叶星辰和云朵穿着朴素,排在队伍里,那少年本就有些嫌弃。此时听到两人的谈话,更是没有顾忌地嘲讽。 周围听到他话的人等着看笑话。 叶星辰和云朵闻言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难看,知道后面这人是在阴阳怪气地挤怼他们,云朵想也没想就回怼。 “有些人看着光鲜亮丽、人模人样的,嘴巴却像吞了粪一样臭不可闻。” “臭丫头,你骂谁呢?” 那少年听见云朵牙尖嘴利地反驳,还骂他是吞了粪,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呀?我也没说你呀?”云朵调皮地眨了眨大眼睛:“你干嘛要急成这样?” “你……”少年被怼地哑口无言,一双眼睛愤怒地盯着云朵,仿佛要吃了云朵似的,叶星辰见状挡在云朵面前。 冷冷地看向那少年,那少年被叶星辰冰凉的目光震得愣了一瞬,随即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着叶星辰。 站在少年身后的两个高壮护卫,目光警惕地盯着叶星辰,右手按住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砍向叶星辰和云朵。 在几人气氛紧张,剑拔弩张之时,前面的队伍开始移动,御剑宗的修士朗声宣布开始两两上前测试灵根。 “哼,算你们走运。”少年冷哼一声:“下次碰到,我要你们好看。” 若非场合不对,他一定要让阿大宰了这两个牙尖嘴利的贱民。 不过不着急,等入了御剑宗,看他不好好收拾他们一顿,想着少年直接撞开了叶星辰,往队伍前面走。 叶星辰闻言眸光变得越发冷冽。 不过碍于时机不对,只能压下心中的杀意,将云朵护在身后。 “小哥哥,我是不是闯祸了?” 云朵看着那少年一副以后要算账的模样,有些后悔嘴快了。 叶星辰不以为意道:“朵朵不用担心,我们不惹事,可也不怕事。” 说着冷笑一声道:“没道理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我们还像软面团似的忍着让着,那还闯什么修真界?” 他想要成为剑仙,那就得一往无前,无所畏惧,遇到事情就退缩可不是他的道,想着伸手揉了揉云朵的脑袋。 “好啦,不要想那么多,有我呢。” 许是叶星辰的话说得太过于镇定,云朵心里为数不多的那一点点悔意,立马就消散地无影无踪。 第61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三(5) “张小星,十二岁,金木水火四灵根,灵根值分别为三十五、四十二、三十九、三十八,资质下下。” “刘茅林,九岁,无灵根。” “郭莹儿,十岁,无灵根。” “司马勇,7岁,无灵根。” “……”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最前面排队的小孩灵根已经测试结束,蔫头耷脑地出来,连续十几个小孩没有灵根。 叶星辰清楚地听到御剑宗的师兄师姐们失望地叹气,又过了一刻钟左右,轮到了之前与他们起龃龉的少年。 只见那少年转头,不屑地瞥了一眼叶星辰和云朵,冷哼一声后转头,颇为骄傲地上前,将手放在侧灵珠上。 片刻后测灵珠上出现鲜艳的金黄二色,随后御剑宗师兄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带笑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江元宸,十一岁,金土双灵根,灵根值分别为八十九,八十七,资质中上。” 江元宸的灵根值测试结束后,御剑宗的师兄就让他站在左边等待。 “是,师兄。”行礼后走到左边。 江元宸在面对御剑宗师兄时态度谦和,礼数周全,只是转身时,看向叶星辰的目光带着挑衅的意味。 叶星辰和云朵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不过只是摇了摇头没有理会。 叶星辰上前报了名字,随后将手放在测灵珠上,不一会儿,一道极其刺眼的金色光芒占据了整个测灵球。 御剑宗几位师兄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惊喜,他们还以为这次找不到单灵根的苗子,原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没想到竟是柳暗花明啊! 坐在最中间那位师兄朝着叶星辰温和一笑,随即笑着宣布:“孟辰星,十四岁,单金灵根,灵根值九十六,资质上上。” 说完同样让他站在左边区域等待,孟辰星谢过几位师兄后走过去。 冲着云朵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 云朵冲他嫣然一笑,御剑宗那几位师兄左边如今加上叶星辰,哦,现在应该叫他孟辰星,也总共只有两个人。 对他改名换姓这事,云朵不问就知道,也能理解他的意思,他不想一直披着叶姓,更不想与叶家人有什么关系。 孟辰星过去后,轮到了云朵,同样是报了名字然后测试灵根。 手搭在那冰冰凉凉的蓝色珠子上,云朵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游走一瞬,顿时头皮发麻,感觉心里还有些紧张。 不过片刻珠子上闪烁着耀眼的青色,几位师兄再次对视一眼,眼里的惊喜更深,看向云朵的目光炽热无比。 “云朵,八岁,单木灵根,灵根值九十八,资质上上。” 瞧着云朵已经炼气二层,方才说话的师兄神色更加柔和,笑着让云朵去左边等候,云朵含笑道谢。 随后小跑到孟辰星身边,朝他眨眨眼,又冲那桀骜的少年抬抬下巴。 谁让那会儿少年敖得不行,云朵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结果也只不过是双灵根,炼气三层的修为。 果不其然,瞧着云朵挑衅的举动,少年难看的脸色此时更加铁青,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天赋出众的。 毕竟北洲这些年很少出现单灵根,就连双灵根者也出现的极少。 在他们江家,他是唯一一个灵根值在八十以上的双灵根,族长和父母对他进入御剑宗,给家族争光抱有很大期待。 却没想到这次竟一下出现两个单灵根,灵根值还都那么高。 最重要的是这两人与他刚发生口角,江元宸就是想要与他们交好,都已经来不及,心里既懊恼又不服气。 孟辰星将江元宸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嗤笑,不过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转而与云朵站在一起,离他远远的。 江元宸瞧着两人将他当瘟疫一样躲避,气得眼睛都红了。 云朵和孟辰星对视一眼,都有些想笑,不过到底忍住了。 两人测试出单灵根后,就有很多羡慕、嫉妒或是不忿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谁让云朵和孟辰星穿着实在太普通。 或许在那些人眼中,他们就该是普通的一无是处的凡人才是。 不过两人对他们的态度丝毫不在意。 倒是人群中的叶陵云和他的妻子秦氏,认出站在御剑宗修士左边的其中一位少年,两人不由得瞳孔剧缩。 “夫……夫君,那是……是叶星辰。” 秦氏半晌反应过来,转头惊愕地看向叶陵云,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心里疑惑他不是已经被夫君打伤,丢入深山中自生自灭了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想着秦氏就急得不行。 若是叶星辰进入御剑宗,那她的恒儿要怎么办,以叶星辰单金灵根的天赋,定然会成为内门长老的弟子。 到时候他要是报复她儿子,对她儿子不利,他和夫君真是鞭长莫及。 秦氏能想到的事情,叶陵云哪里想不到,只是让他更气恼的是叶星辰竟然改名换姓,还冠以孟氏的姓。 他这是没当自己是叶家的人,没当自己是他叶陵云的儿子,想要与他断绝关系,这个孽子,叶陵云眼里满是怒火。 “夫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说着秦氏眼里划过一抹狠厉,拉着叶陵云的衣袖小声道:“一定不能让他进入御剑宗,要不然恒儿会被他欺负死。” 叶陵云烦躁地甩开秦氏的手,咬牙切齿道:“怎么办,我哪里知道怎么办?” “他已经入了御剑宗那些修士的眼,你以为这还是在青阳县,在咱们的地盘上,你想怎样就怎样?” 那孽子既然敢以真面目出现,就说明他根本就不怕被自己认出来。 或者说他希望自己认出来,知道他又是改名换姓又是高调加入御剑宗,为得就是让自己乱了阵脚。 还有些警告和提醒的意味,警告他自己儿子同在御剑宗,另外提醒他彼此之间只有仇恨,不再有父子之情。 想着叶陵云双手握成拳,手背青筋直跳,眼里怒火喷涌,恨不能冲上去撕了那孽子,他竟然敢威胁他! 察觉到叶陵云愤怒的目光,孟辰星转头直视他,勾唇一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仔细看去,眼底满是冷意。 父子两人的无声对峙旁人不知晓。 许久还是叶陵云先垂下眼眸败下阵来,投鼠忌器说的就是他。 如今他最寄予厚望的小儿子即将要入御剑宗,要是那孽子真存了歹心,他所有的苦心恐怕就得白费了。 叶陵云心中不安的同时,秦氏已经急得眼睛都绿了,恒儿不进御剑宗,难不成要去其他几个三流宗门。 那哪儿行呀,秦氏心里不甘。虽说其他几个宗门在北洲也挺有名,可到底无法与北洲第一修仙门派御剑宗相比。 再说她好不容易弄死了姓孟的那女人,又从她儿子手里抢到了令牌,怎么能轻易放弃让恒儿进御剑宗的机会。 可是进了御剑宗,万一那小畜生对恒儿不利,她又该怎么办?她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对他又期望甚高。 那贱种怎么就没死在那深山里头? 秦氏眼神怨毒地看向孟辰星,心里泛出各种各样歹毒的想法,只是有些可惜了,如今是一个都实现不了。 叶家夫妻两人的纠结和怨恨,孟辰星不用想也能猜得到,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让他们多忐忑些时日。 免得他们回去以后过得太舒服。 孟辰星瞧着他那弟弟被测出金木火三灵根,灵根值在七十以下,资质为中下,叶家一家三口的脸别提多难看了。 秦氏想了想,最后还是咬着牙拿出那块令牌,御剑宗的几位师兄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师兄心中了然。 “这是阵法峰墨师叔的令牌。” “既然是墨师叔的故人,这位小友就去那边等候,待这边事情结束,我们会带他进宗门面见墨师叔。” 秦氏和叶陵云对视一眼,均是一脸的喜意,叶陵云忙冲那修士道谢:“那就有劳仙士照顾小儿了。” 说完领着叶星恒往方才那修士指的地方去,那处刚好在一位阵法峰师兄身后,因着那令牌是阵法峰墨师叔的,那阵法峰的师兄对叶星恒颇为照顾。 要说秦氏和叶陵云为何明知孟辰星会去御剑宗的情况下,依然选择让叶星恒加入御剑宗,那是因为他们别无他法。 只能赌一把,想着有令牌在,那令牌的主人怎么也能庇护一下他们的儿子,幸亏孟辰星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若是知晓,肯定会不屑地嗤笑一声。 那令牌说穿了也只能保证他那心高气傲的弟弟成为墨长老的弟子,却不一定能让墨长老时时庇护于他。 时间过得很快,两日后。 云朵和孟辰星乘坐御剑宗的飞舟离开,因着没见过如此豪华的法器,被挑中上了飞舟的孩子好奇地四处张望。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孟辰星和云朵坐在飞舟一边,望着万里高空底下的山川和城镇,心中也难免激动,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含笑。 另一边,一直关注两人举动的御剑宗师兄云冽,见他们这边没人,便过来与孟辰星说话,主动聊起宗门的情况。 还问他进宗门以后想要去哪个峰修炼,孟辰星闻言直接说想要去剑峰。 云冽师兄听罢,一张冷硬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抹笑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进宗门以后可以去找他。 云冽师兄离开后,云朵才后知后觉他这是在提前探孟辰星的口风,十有八九是想将他带进剑峰修炼。 毕竟他的金灵根最适合走剑修的路。 至于为什么没问云朵,原因就更简单,自然是云朵的灵根并不适合走剑修这条路,反而更适合去丹峰。 孟辰星问云朵的时候,云朵没有犹豫,说她想去丹峰,说完有些遗憾:“小哥哥,咱们进入宗门以后都不在同一个峰头修炼,还真有些不习惯啊。” 这一年他们都在一起,骤然要分开,还真是觉得很不适应。 孟辰星心里何尝又舍得与云朵分开。 不过面上装作淡定道:“没事,我空闲的时候会经常去看你。反正咱们都在同一个宗门,见面也很容易。” “那可说定了哦。”云朵眼睛一亮:“回去再问师兄们买一张传讯法宝,这样有事可以随时联系啦。” 孟辰星闻言笑着点头,显然这个法子他也赞同,前往御剑宗这一路,两人凑在一起一直有说有笑。 七日后,御剑宗。 得知这次有两个单灵根的苗子,宗主和宗门长老都争着想要收徒,这会儿就在议事厅的水镜前等着看他们过问心路。 而包括云朵和孟辰星在内的一百名新人,下了飞舟之后,就被带到一条长长的玉石阶路,让他们步行登顶。 “师兄,为什么啊?”有少年疑惑的问出声,其他新人也都不解地看向说话的师兄,那师兄笑着解释。 “那玉石阶是问心路,是每一位新弟子必须经过的考验。” “那若通不过呢?”有新人继续询问。 “若是通不过,会被退回原籍。”师兄淡淡地说,瞥一眼问话的新人。 他说完,新人面面相觑,心中打鼓。 似是没想到拜入宗门之前,还有问心路这么一道考验,他们还以为早在登上飞舟时就已经是加入了御剑宗。 这下大部分新人心中都忐忑起来。 云朵和孟辰星对视一眼,彼此点点头,没有询问什么,率先踏入问心路。 其他犹豫不决的新人见状,顾不得再细想什么,立马跟了上去。 一踏入问心路,孟辰星就觉得整个人像是背了千斤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每一步迈出都万般艰难。 好不容易一步一步登上一百阶台阶,身上的压力倒是减少了。 可他人却进入了幻境中,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给他做新衣服的阿娘,孟辰星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出来了。 瞧着她后来一天天身体虚弱下去,孟辰星心急如焚。 那边云朵同样遇到幻境,幻境中她被奶奶从深山中抱回来,一天一天地养大,奶奶孙女两人温馨地生活在云水村。 “奶奶,我现在很好,您放心吧。” 云朵并未沉浸在与她奶奶简单幸福的生活中,很快意识到她是在过问心路,她这话刚说完眼前的幻境消失。 转眼瞧见孟辰星额头上的冷汗和焦急神色,云朵心里一个咯噔,猜到他这是陷入心魔幻境中,立马过去握住他的手。 第62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三(6) 幻境中,叶陵云和秦氏面目狰狞,逼着孟辰星交出令牌。 还用他阿娘的尸骨和牌位威胁孟辰星,孟辰星气得眼里泛着猩红:“叶陵云,你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哈哈哈……”叶陵云对孟辰星的指责毫不在意:“孟氏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我从未将她当成是我的妻。” 说着叶陵云一张脸变得扭曲起来。 “那个贱人,嫁给我以后竟然还对我百般提防,若非为了令牌,你以为我愿意同她逢场作戏,虚与委蛇?” 幻境中的秦氏得意一笑:“识相的就把令牌的下落说出来,要不然你那贱人娘的尸骨可就要被挫骨扬灰了。” “你敢?”孟辰星怒吼一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氏。 “我有什么不敢的?”秦氏大笑起来:“你都已经中药,还有什么能耐对付我?”说着一鞭子朝孟辰星挥过来。 孟辰星中了药,身子软得动弹不得,这一鞭子直接打到他的脸上,顿时一张俊秀的脸上出现一道血痕。 叶陵云冷漠地看着秦氏折磨孟辰星,眼里没有一丝的温情。 画面一转,一位伤痕累累的少年,艰难地在野兽频出的森林中爬行,几次少年都差点被野兽当成美食。 险而又险地避开猛兽的攻击。 饿极了,少年就吃野果,生啃野菜和无毒的蛇虫鼠蚁,过得狼狈不堪。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少年才爬出森林,浑身是伤地晕倒在一处山崖下。 画面又是一转,云水村最北边的小草庐内,扎着包包头,六七岁左右的小女孩细心地擦拭着少年身上的血迹。 给他涂药换衣裳,一举一动都透着暖意,孟辰星看得鼻子发酸。 神情很快清明,因为孟辰星记起云朵,想起他们一起生活的那一年,还有前往御剑宗一路遇到的各种危险。 他们相依为命,相互扶持,如今已经是加入御剑宗,他们在走问心路。 “对,问心路。”孟辰星擦干眼泪,环视一圈小草庐的一切,自然明白之前的一切只不过一场幻境。 “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孟辰星走出幻境,看到的就是云朵焦急又担忧的眼神,冲她笑了笑。 云朵见他终于醒过来,松一口气:“还好还好,我就怕你醒不过来啦。” 云朵没问孟辰星在幻境中经历了什么,总归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十有八九是叶家的事情。 孟辰星闻言心中一暖,低头察觉到云朵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两人继续登玉石阶,这次倒没有再遇到心魔,只是云朵感觉她五脏六腑都快要被挤出来了,脑海中还有一个声音,一直蛊惑着她放弃前进,让她歇一歇。 孟辰星遭遇了同样的诱惑,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受不了那声音,齐齐喊了一声闭嘴,随后继续往前走。 另一边,御剑宗,议事厅。 在水晶前看着新弟子过问心路的掌门和各位长老,被云朵和孟辰星的反应逗乐了,掌门失笑摇头。 “这两个孩子还真是有意思。” 剑锋长老眼里迅速划过一抹势在必得:“金灵根的那小子,心性坚韧,是剑修的好苗子,你们可不能与我抢。” 法峰长老抖了抖胡子,不干了:“我看他倒是更适合修炼术法,适合来我法峰。”说着挑衅地看一眼剑锋长老。 御剑宗宗主见宗门内最强的两个峰主同时看上一个小子,忙出声打圆场:“好了,两位长老也莫要争了。” “这收徒也是要讲究缘分,待会儿过了问心路,问问那小子的想法。” 宗主这话说完,剑锋长老眼里很快划过一抹笑意,他的大弟子云冽,早就在回来的途中问过那小子的想法。 知道他一心想要入剑峰修炼,还想成为剑修,他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是挺有眼光和想法的,合该是他的弟子。 而丹峰的峰主则是对单木灵根的云朵兴趣颇深,全程关注着她的举动。 正在全力过问心路的云朵和孟辰星,对众位长老的谈话丝毫不知。 冲破心魔屏障,耐力测试,最后登上玉石台阶的人也只有五十多个,近乎一小半的人中途都选择了放弃。 看着他们被御剑宗师兄们遣送离开时,眼里的懊悔和不甘,云朵和孟辰星对视一眼,内心没有一丝的波动。 通过问心路的五十多人,根据灵根分为几队,其中双灵根和单灵根者,由其中一个师兄领着去见内门长老。 三灵根以下者,则直接由另外的师兄带入外门弟子居住地。 云朵和孟辰星走在最前面往内门而去时,背后有两道隐隐含着嫉妒和不甘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两人正是之前与云朵拌嘴的江元宸,以及孟辰星同父异母的弟弟叶星恒,叶星恒虽是因着令牌进了御剑宗。 可阵法峰的墨师叔并不打算收他为徒,让大徒弟将他安置在外门,暗地里照料着一些,不让他被人欺负了去。 可再多的资源和优待就没有了。 看着居住条件普通,还不如他自己家的叶星恒,想起进宗门前他母亲交代的话,心里涌出浓浓的不甘和嫉妒。 叶星恒的不甘没人知道,孟辰星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在意。 此时的两人如愿地拜入各自想去的峰头,剑峰峰主和丹峰峰主志得意满,心情很好的带着自己新收的徒弟离开。 丹峰峰主崔真人的亲传弟子不多,加上如今新收的云朵,一共也就五人。 除了八岁的云朵是炼气二层修为。 其他四位师兄师姐都是筑基修为,大师兄和二师兄是筑基后期,三师姐和四师姐是筑基初期修为。 云朵来的这个时间正不巧。四位师兄师姐正好赶上了北洲的沧源秘境开启,估计没个十年他们是出不来的。 “你的师兄师姐都去秘境历练寻宝,等他们回来以后为师再给你介绍。” 将云朵带到住的地方,崔真人给她一个储物袋,解释说:“这里面有灵石,还有适合你修炼的功法,你先拿去看,有什么不懂的就来找为师。” 云朵接过来,冲她师父笑得灿烂:“多谢师父,弟子记下了。” 另一边,剑峰。 孟辰星同样被他师父带到弟子居住的洞府,交代他一些事情后,给他一个储物袋,让他有事情去找大师兄云冽。 要是云冽解决不了,再来找他。 孟辰星闻言心里腹诽师父心大,不过还是顺从地答应下来。 在新的住所安置下来后,孟辰星抛开一切杂念,开始研究师父给他的剑法,每日不断地磨炼剑招。 剑峰是御剑宗最强的峰头,丹峰是最富最有钱的,这话云朵回去洞府,打开她师父给的储物袋时才真正见识到了。 她师父给她的储物袋中光灵石就不少,上品灵石大概有五六万,极品灵石一千多块,下品灵石一两万。 另外还有地阶木系修炼功法一本,三品炼丹炉一鼎,修真界灵草大全,内门弟子服饰以及入门须知手册。 在宗门普通内门和外门弟子月例灵石只有五块到十块下品灵石的情况下,云朵储物袋里的灵石,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若是被他人知晓,定然会不顾一切的杀人夺宝。捏着储物袋,云朵这个没见过多少世面小丫头,惊得目瞪口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云朵紧紧握着储物袋,决定在修炼到筑基之前,绝不轻易踏出御剑宗一步,免得被抢。 次日,云朵与她师父说一声,随后下了丹峰,去一趟宗门的交易大殿,花二十块下品灵石,买了两枚传讯玉简。 又顺便领一些低阶灵草,准备学着炼丹用,交易大殿的师兄见云朵穿的是亲传弟子的服饰,对她的态度很热情。 不过出门的时候,云朵碰到了进宗门前与她发生口角的江元宸。 见她如今早已成为长老亲传弟子,且没有当初的穷酸和落魄模样,江元宸心里别提有多别扭和不甘了。 迎面碰上云朵的时候,江元宸冷哼一声,昂着下巴,绕过她离开,压根就没有想要打招呼的意思。 云朵被他那斗鸡似的模样给逗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你笑什么笑?” 还未走远的江元宸,听到云朵的笑声,有些恼羞成怒地转头质问。 云朵叶停下脚步,转身笑着逗江元宸:“我高兴自然就得笑咯,怎么?你管的还挺宽的,不让人笑啊。” “你……”江元宸气得脸色涨红。 他想要和以前一样破口大骂,但一想到云朵如今的身份,江元宸就有些忌惮,想要骂的话怎么也骂不出口。 “你什么你呀?”云朵笑得坏坏的:“离开你爹娘和那些护卫,嘴巴也变得不利索了,真是个怂包蛋。” “臭丫头,你不要太过分了。” 听云朵说他是怂包蛋,江元宸的那点子自尊心如何受得了,顾不得惹恼云朵这个内门长老的亲传弟子,怒骂出声。 “我就过分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云朵似笑非笑地看向江元宸。 江元宸被云朵笑得心里有些发毛,瞬间冷静下来,有些色厉内荏道:“哼,我懒得与你一个臭丫头计较。” 说完无视周围人看过来的异样目光,江元宸转身离开。那背影看起来还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看得云朵好笑不已。 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去,云朵也没再放在心上,转而奔奔跳跳地去剑峰找孟辰星,把买的传讯玉简给了他。 回到丹峰以后,云朵开始修炼功法,学习炼丹术,有问题就去请教师父,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 时间就在云朵修炼和炼丹中渐渐流逝,一眨眼就是五年过去。 这五年间,不仅云朵的炼丹术进步神速,修为达到了炼气七层。 孟辰星的剑术也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甚至已经修炼出剑气。修为达到炼气大圆满境界,只差一步就可以筑基。 这日,云朵带着刚炼制出来的极品筑基丹,想要去剑峰找孟辰星。 结果刚到山峰脚下,就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藏在一块巨石后,云朵想也没想就抬手一道灵力打过去。 巨石顿时碎成渣,藏在巨石后的人影显现出来,云朵看清那人面容后,微微皱了皱眉:“怎么是你?” “你躲在这里想要干什么?”那鬼鬼祟祟地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孟辰星同父异母的弟弟叶星恒。 叶星恒虽凭着令牌如愿进入御剑宗。 可最后也只是外门普通弟子,并没有受到多少优待,加上他三灵根的资质,这五年来他的修为并未增进多少。 如今也只堪堪是炼气二层的修为。 许是在宗门里受到了打击,如今的叶星恒并没有以前他们遇到时的那般桀骜,反而有些畏畏缩缩的。 听到云朵语气不善地质问,叶星恒举止有些拘谨,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想要去剑锋找……找我哥哥。” 云朵闻言冷笑一声:“你哥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哥哥如今姓孟,可不姓叶,与你们叶家没什么关系。” “我……”叶星恒闻言有些心虚:“我就是想要给哥哥道个歉。” 他爹娘为了他,将哥哥彻底得罪,当初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作为受益者,自然不会多言。 不过这些年在御剑宗外门,他能拿到的修炼资源少之又少,修为也停留在炼气二层难以精进。 再过五年,就是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到时候修为和法术名列前茅的外门弟子,可以有一次晋升内门的机会。 他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可想要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帮助他进步,他就不得不攀上他这位哥哥,毕竟长老亲传弟子待遇不菲。 即便是指头缝里露出一点,也足够他修炼了,叶星恒看着唯唯诺诺,可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噼啪作响。 云朵虽不知他心中所想,可对叶星恒试图靠近孟辰星的举动,还是能分辨出来他是存了不好的心思。 毕竟一个本就没有多少感情,甚至彼此之间有着深仇大恨的兄弟,突然之间说想要道歉、挽回两人之间的兄弟感情的话,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云朵即便是再傻也能想明白。 瞧着叶星恒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云朵只觉得好笑不已。 声音也不由得冷了几分:“若你真心想要道歉,那就把姓秦的人头提过来。若只是口头道歉,那就没这个必要,你不出现在他面前恶心他就好。” 第63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三(7) 叶星恒一心只想着算计孟辰星,想要从他身上得到好处。 却丝毫不知万里之外的叶家,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青阳县,叶家。 叶陵云脸色阴沉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前来回禀消息的管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 半晌叶陵云才开口,声音冷得如千年寒冰似的:“那三家……究竟是如何知晓这个消息的?” 半年前,他和秦氏在水云县游历,在苍茫山上发现了一条上品灵脉,原想着让叶家亲信偷偷开采。 他想着有了上品灵石,他叶家可以再出几位筑基修士。如此一来在青阳县,甚至周边几个县,叶家便再无人敢惹。 再者恒儿也能借此修为更进一步,不会像如今这般,只是外门弟子。 一年前收到恒儿的信,知晓他在御剑宗过得并不好,只是一个普通外门弟子,那位墨长老并未收他为徒时,叶陵云心里冒出怒火和浓浓的不甘。 原想着借着灵脉一飞冲天,没想到他们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行动,周围三个县的家族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好在他们并不知晓灵脉所在的位置,叶陵云稍稍松一口气。 只是这一口气还没彻底松懈下来,接下来管家的话让他心痛的滴血。 “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管家犹豫半晌,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家主。 叶陵云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随后吐出一个字来:“说。” “是,家主。”管家应了一声,继续道:“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如今灵脉的事情已经走漏消息,仅靠咱们叶家恐怕是护不住灵脉,家主何不用它与御剑宗交易,求得一个庇护。” 毕竟灵脉即便再重要,哪里有保命来的重要,总比因为独吞灵脉,却被其他几家联合打压灭族来得强。 “想来以御剑宗的声望,断不会亏待咱们叶家和小公子。” 管家说完恭敬垂首,候在一旁。 叶陵云闻言沉默了下来,转身坐在椅子上,手轻轻扣动着扶手。 管家说的不无道理。这几天他一直心绪不宁,眼皮子跳个不停。 走漏消息的内鬼还没有抓住,他一直暗中排查,虽有了眉目,可他依旧不能确认,不敢贸然行事。 若是舍弃灵脉,当真能求得御剑宗的庇护,叶家不用活得如此小心翼翼。 再说了,他叶陵云可以找到一条灵脉,何愁找不到第二条灵脉。到那时自然无须再惧怕其他家族的觊觎。 在心里将事情权衡一遍后,叶陵云做出了选择,将管家叫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耳语几句,管家心下了然,点头应下。 与此同时,御剑宗。 还不知道家里面临危机的叶星恒,在剑锋山下陆陆续续等了大半年,给他哥哥传的口信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终是不甘心地离开了剑峰。 叶星恒前脚刚离开,后脚孟辰星和云朵都得知了消息。 “他还真是秦氏的儿子,小小年纪就一样的狡猾隐忍。”云朵不屑地嗤笑一声:“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孟辰星抬头瞧着满脸快意的云朵。听着她为自己抱不平,心里划过阵阵暖流和悸动,十九岁的少年眼里满是笑意。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朵朵无需为他们消耗心神。” “我也懒得理他。”云朵看着毫不在意的孟辰星,有些担忧:“可你马上就要筑基,我听师父说要是心魔不除,筑基之时恐怕会被心魔干扰,到时候……” 宗门里很多心魔严重的师兄师姐,可都是在筑基的时候陨落,云朵担心叶伯母的事情,会影响到他筑基。 孟辰星闻言微微一顿,不过很快恢复平静,笑着看向云朵:“朵朵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你不是已经给我炼制了极品的筑基丹和清心丹?有了这些丹药,加上我修炼底子扎实,筑基还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还有师父和师兄给他的清心明目的法器,心魔还奈何不了他。 若非师父不放心他在筑基前下山,他定然会回一趟青阳县,尽早了结与叶家那夫妻二人之间的恩怨。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行。”云朵见他并非逞强,心里也没那么忧心。 孟辰星嘴角噙着温柔的笑,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云朵的脑袋。 只是瞧着云朵那双水灵灵又清澈见底的眼睛,顿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一张俊朗又透着几分清冷的脸微微泛红。 心里莫名多了一丝不自在。他以前也不是没有与云朵如此相处过,只是这一年云朵出落得越发水灵漂亮。 孟辰心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就落到了她的身上,这样以往习惯性的亲昵举动,如今做来却有些脸红心跳。 未经情事的孟辰星一时有些迷茫,还有些雀跃。不过刚满十三岁,还未及笄的云朵却是丝毫没觉察出什么。 被孟辰星揉了脑袋后冲着他嫣然一笑,甜美又灿烂的笑容,让孟辰星心里都感觉一阵甜滋滋的。 短暂的相聚后,云朵和孟辰星分开,各自回到峰头继续修炼。 孟辰星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接下来一心磨炼剑招的两年里,他那道貌岸然的父亲,竟利用灵脉,攀上了御剑宗宗主。 并且从青阳镇举家搬迁到了御剑宗所在的越州府,如今就在越州府经营一家酒楼,卖的还是用各种灵兽做的美食。 门庭若市,生意兴隆。有了家里的助益,最得意的莫过于叶星恒。 一改往日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今的叶星恒变成七年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尾巴就差翘到天上去了。 而且为了给孟辰星添堵,叶星恒花费不少灵石,让剑峰的一个小厮给孟辰星传话,说父亲母亲来了越州府,让他空闲下来的时候探望一下二老。 那小厮并不知晓叶家的情况,还以为他是真的有幸攀上了剑峰亲传弟子孟师兄的亲弟弟,乐颠颠得跑来报信。 彼时孟辰星正在练剑,听闻此消息眼里闪过一抹冷冽的杀意,吓得那小厮浑身一个哆嗦,腿软得倒在地上。 就是再傻,小厮也觉出了不对劲。 这所谓的兄弟两人分明就是不对付。 心里恨不能将叶星恒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真他娘的过分,他这是被姓叶的给利用,当枪使了。 亏他还以为自己是迎来了登天梯。 没想到却是个火坑,想着小厮就浑身发抖,咽了咽口水跪地求饶,孟辰星本就没打算对他怎么样。 冷着脸挥了挥手就让他下去。 第64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三(8) 第64章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三(8) 那小厮走后,孟辰星心中涌出浓烈的杀意,眼睛瞬间被一层红色的薄雾覆盖,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 剑峰大师兄云冽察觉到孟辰星的异样气息,一个闪身出现在他身边。见他这样,眉头紧蹙,立马给他输入灵力。 “孟辰星,莫要分心,屏气凝神。” 云冽清冷如霜的声音传入孟辰星耳中,那声音犹如天籁一般,将身处血泊中的孟辰星拽出深渊。 半个时辰左右,孟辰星终于恢复清醒,云冽松了一口气。 不过云冽看向小师弟的目光满是疑惑:“方才发生了何事?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师父他老人家还在闭关,把小师弟交给他,他可不能看着小师弟出事。 孟辰星对上亦师亦友的师兄云冽,犹豫片刻,还是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说完孟辰星有些歉疚。 “对不起云师兄,让您担心了。” 云冽摆了摆手:“我倒是没什么事,但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事?” “如今你这情况可不适合筑基,就算是师父和我准备了丹药和法器,恐怕也无妨预防你遇到意外再走火入魔。” “师兄,我想下山一趟。”孟辰星决定不等筑基了,他母亲的仇一天不报,他一天就无法真正释怀。 以前他想着筑基之前,他和叶家的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谁能想到叶星恒得了便宜还卖乖,时不时地作妖恶心他。 现在叶家那夫妻两人也阴魂不散。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逍遥自在,叶星恒甚至都挑衅到他跟前来了。这让一直隐忍仇恨的孟辰星如何坦然接受。 云冽沉默半晌才道:“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做。” 别管叶家那夫妻是不是受宗主庇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怨不得谁,云冽轻轻拍拍孟辰星的肩膀。 “师兄和师父,还有剑峰都支持你。” 孟辰星心中一暖,除了朵朵,他如今又有了不求回报,无条件帮助他的师兄和师父,笑着道:“多谢云师兄。” 另一边,阵峰。 叶星恒如愿以偿地进入内门,成为阵峰的内门弟子。加上这次成功恶心了一把孟辰星,他心里正得意的不行。 为了出心里的那口恶气,叶星恒还回了一趟外门,把那几个在外门经常欺负压榨他的管事一通暴打。 要不是跟过来的内门弟子提醒叶星恒,那些管事的在内门有靠山,估计叶星恒就不是打他们一顿那么简单。 十有八九可能会废了他们的修为。 刚从外门出来,还一脸志得意满的叶星恒,完全没有发现危机降临,等意识模糊身子软软倒下来时,他心里一阵恐慌。 孟辰星将叶星恒抓到了剑锋,没有用灵力和剑法,赤手空拳地揍了一顿叶星恒,将人打得鼻青脸肿才罢休。 “贱……贱种……你敢打我?” “你就不怕被父亲知晓你的所作所为,将你逐出叶家?” “去你的叶家,你以为我稀罕?” 孟辰星不屑道:“你活该被打,这是你自找的。我没主动找你的麻烦,你竟然不怕死得惹上我。” “真不知道叶家的小公子是不知者无畏还是艺高人胆大?” “你那道貌岸然的爹就是这么教你的?”孟辰星嘲讽道:“明知道实力不及,偏偏要上蹿下跳地惹事。” 说着孟辰星给叶星恒喂了散灵丹,将他一身的灵力和修为尽数散尽。 察觉到身体异样的叶星恒,气得脸色涨红,愤怒地瞪着孟辰星:“贱种……你怎么敢散了我的修为?” 孟辰星冷冷一笑,狠狠几巴掌甩到叶星恒脸上,打得他牙齿松动,脸颊肿胀,干瞪着他再也不敢骂一句话才停手。 让人把叶星恒捆绑起来,塞住嘴巴,孟辰星心里的怒火才消散了些。 当晚孟辰星拎着叶星恒,提着剑找到了在御剑宗地盘开店做生意的叶陵云和秦氏夫妻,噗通一声把人扔在他们面前。 “恒……恒儿?”秦氏看着地上被五花大绑,鼻青脸肿的人,半晌才认出是原本该在御剑宗的自家儿子。 秦氏抱起叶星恒,给他解开绳子,又取出嘴里的抹布。不过就在手触及到他的手腕时,猛然发现她儿子灵力全无。 而且修为尽失,已然成为一个废人。 秦氏猛地抬头,眼神像淬了毒似的看向孟辰星:“你……你这个畜生,恒儿哪里惹到你了你要下这么狠的手?” 叶陵云也反应过来,怒火漫上心头。 “你这个逆子,他是你弟弟,你就这么伤害他?”冲过来就要狠狠地掌掴孟辰星,孟辰星轻松挡下他的手。 “啪。” 反手狠狠地甩了叶陵云一巴掌。 打得叶陵云后退两步,叶陵云不可置信地看向孟辰星,没想到他竟会真的掌掴他这个做父亲的。 “忤逆不孝的畜生,你疯了是不是?” 叶陵云气得脸色涨红,指着孟辰星的鼻子骂,孟辰星不屑地看他:“我是小畜生,那你是什么?老畜生?” “你……”叶陵云气结。 孟辰星看一眼气得说不出话的叶陵云,再扫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叶星恒,还有满眼怨毒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的秦氏。 忍不住嗤笑一声道“就他?亲弟弟?叶家主说笑了,我母亲就生了我一个儿子,我又哪里来的弟弟?” “若非你这宝贝疙瘩一而再地挑衅于我,我可能还想不起来收拾他。”孟辰星狠狠给叶陵云和秦氏心里扎了一刀。 果不其然,孟辰星说完秦氏就炸毛了:“怎么可能?恒儿一向最懂事乖巧,怎么可能会主动招惹你?” “一定是你这个坏种,伤害了恒儿,还要把罪责往恒儿身上推。”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你的宝贝儿子,我没兴趣给你们编故事。”说着孟辰星提剑指着叶陵云。 “我不是来同你们说这些废话的,叶陵云,当年你和秦氏勾结,害死我的母亲,今日我来只为讨回一个公道。” “你们是一起出手,还是一个一个来?”孟辰星走的是剑道,就算面对的是敌人,也是光明正大地击杀他。 看出孟辰星眼里的杀意,叶陵云咽了咽口水,与秦氏对视一眼,当年他们夫妻算计孟氏,暗害孟辰星,用的都是毒。 他们两人也只是炼气七层修为,几十年都没有一丝寸进,几年前不是孟辰星的对手,现在就更不是了。 第65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三(9) 叶陵云和秦氏各自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脱身,他们两人完全看不出孟辰星如今的修为,但凭着经验也能猜出一二。 他的修为定然在他们之上。 就算他们两人合力,也未必能打得过修为更高的孟辰星。 叶陵云想着给秦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拖住孟辰星,他去御剑宗搬救兵,当初宗主可是答应会庇护叶家。 这个孽子杀意毫不掩饰,眼里没有一丝对他这个父亲的在意。若是再耽搁下去,他这条命恐怕得留在这儿。 不行! 绝对不行! 与叶陵云生活了二十多年,秦氏对她这个丈夫的脾性再了解不过,哪里还能不知道他这是打算把自己舍出去。 好给他腾出活命的机会。 秦氏知道孟辰星恨她,恨她害死他的母亲,恨不能将她抽筋扒皮,叶陵云不是不知道,可依然选择让她顶着。 他这是已经不顾念夫妻情分了。 可他凭什么? 凭什么以为她自己就能乖乖听话?为今之计,也只有各凭本事了。 想到此秦氏摇了摇头,在叶陵云未开口之前对孟辰星道:“我这条命由你处置,但可否容我先把恒儿送回房?” 她这是打算借口先溜?叶陵云猛然看向秦氏,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 孟辰星见此不由勾了勾嘴角。 叶家夫妻两人的小算盘他自然清楚,原以为他们能有多恩爱不渝,原来生死关头各自算计,也不过如此。 “他还死不了。”孟辰星可不想秦氏趁机溜掉,便拒绝了她的要求。 知道没可能溜走求援,叶陵云和秦氏心里同时一个咯噔。 秦氏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眼里闪过一抹恨意和决绝。 站起身,秦氏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根火红的长鞭,看向孟辰星的目光满是恨意:“你废我儿修为,我毒死你的母亲,咱们之间注定不可能善了。” 既然想要了结,那就来吧! 说完秦氏先行出手,一根长鞭仿佛毒蛇般灵活地冲向孟辰星,孟辰星执剑迎上,瞬时与她缠斗在一起。 旁边的叶陵云见两人打得激烈,注意力丝毫没在他这边,立马抬脚,轻手轻脚地想要往出去逃。 那模样鬼鬼祟祟,还有些狼狈。 只是走到院门口才发现,他根本就出不去,叶陵云心下大骇:“结界?” 这个孽子,是一点退路都不给他留。 他究竟是何时布下的隔绝阵法? 想着叶陵云脸上满是恼怒的神色,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不能硬碰硬,想着叶陵云不再耽搁,出手攻击结界。 砰,砰,砰的声音在院内响起。 另一边,御剑宗,丹峰。 云朵还不知晓孟辰星这边发生的事情。日常炼完丹后心血来潮去剑锋找孟辰星,结果就听到他下山的消息。 “他下山了?”云朵有些诧异不解地看向回话的小童:“你可知道他为何下山?”按理说这个时候他该是在练剑才对。 筑基之日就在不久以后,辰哥哥绝对不可能轻易下山。除非有什么不得不下山的理由,可究竟是为着何事? 竟然连她也都未知会一声,云朵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那回话的小童恭敬回道:“回云师姐的话,我也不知缘由,只知云师兄陪着孟师兄一起下山去了。” 云师兄也跟着去了? 云朵不自觉松一口气,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打发走小童,云朵去了孟辰星的居所,扫一眼屋子,没发现什么端倪,云朵拿出储物戒指中的传讯符。 只是消息传过去小半个时辰,都不见孟辰星回复,云朵心里到底还是无法彻底松懈下来,又不知晓去哪里找他。 只能神色蔫蔫儿地回丹峰。 与此同时,议事大殿内。 御剑宗宗主听到弟子回禀过来的消息,微微挑了挑眉。 他没料到叶家会这么快就遇到麻烦。 且这麻烦还是来自叶家另外一个儿子。最重要的是这人还是剑锋,甚至是整个御剑宗都十分看好的苗子。 他之前是承诺过会庇护叶家安全。 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并不想搅和进叶家父子的恩怨中去,免得让孟辰星对御剑宗生出隔阂来。 想了半晌后,宗主让那回禀消息的弟子下去,并叮嘱他莫要往外说,那弟子不疑有他,点头应了下来。 孟辰星法术和剑法精湛,叶陵云和秦氏在他手下并未得到好处,不仅被打碎了丹田废了他们的修为。 孟辰星还给他们夫妻喂了同一种慢性毒药,想要叶陵云和秦氏亲自体会一遍他母亲经历过的苦楚。 而且叶家三口还被新上任的叶家族长叶陵滔逐出叶家宗族,成为越州府街头的乞丐,过得生不如死。 孟辰星了结了与叶陵云和秦氏之间的恩怨后,也自请脱离叶家,从此与叶家再没有半点儿的关系。 叶家新族长知道孟辰星是御剑宗剑锋长老的亲传弟子,是如今叶家最有出息的后辈,自然不乐意放他走。 只是好说歹说,也没能让孟辰星改变主意,叶陵滔是个精明的,只是以前一直被叶陵云打压,没有出头之日。 现下知晓孟辰星心意已决,心里遗憾地直摇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扬长而去,直到不见了身影才叹口气。 孟辰星并不知晓叶陵滔的遗憾,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毕竟在他被算计暗害,狼狈离开青阳县,而叶家并未庇护他一丝一毫时,他们在他心里就是陌生人。 再次回到剑锋后,孟辰星的心里那股戾气终于消散无踪。 不过在听到云朵来剑锋找他,却没见着他人后神色担忧地离开,孟辰星笑了笑,眼里划过一抹笑意。 与云师兄打了声招呼后去丹峰寻人。 时间匆匆流逝,眨眼三年过去。 这日,为期十年的秘境终于再次开启,云朵正在园子里给自己种的灵草浇水,就收到了师父的传讯。 直到此时,云朵才后知后觉,她那四位至今都没有见过面的师兄和师姐就要从秘境中出来了。 只是云朵瞧着她师父的神色并不太好,反而有些凝重,这让她有些疑惑。 “师父,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在飞往秘境出口的路上,云朵还是没有忍住问出口。 第66章 三生三世东华历劫世界三(10) “你三师姐的魂灯快灭了。” 说着师父深深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惋惜地看一眼云朵,云朵闻言愣住了。 “师姐他们这是出事了?” 半晌后云朵才喃喃问道,魂灯明亮无异样,代表外出历练弟子性命无虞,反之意味着魂灯主人遭遇不测。 而三师姐的魂灯快要熄灭,就说明她此时正是性命垂危之际。 想到他们这十年在秘境中历练寻宝,云朵大概能猜到他们是因何而遇到险境,也难怪师父会如此着急接人。 瞧着师父脸色不太好,云朵之后没再说话,安静地陪了他许久,直到傍晚才钻进自己的屋子里歇息。 顺便给孟辰星传讯息。那边孟辰星也没有闲着,筑基以后就外出历练,此时刚与森林中与妖兽战斗结束。 还笑着说给她找了不少的灵草和灵兽内丹,等回去以后就给她。 云朵心里高兴是高兴,可她也知道,一般稀有灵草的旁边必然有强大的妖兽守着,于是提醒他要小心一点。 宁可丢了灵草,也不要出事。 孟辰星闻言低低一笑,说他知道了,两人说了许久的话才断开通讯。 云朵跟着师父极速前行,不过两日就到了秘境出口。师徒两人到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修士。 他们也是过来接自己宗门中那些在秘境中历练的同门,大多都翘首以盼。 不过云朵自打拜入丹峰以来,就没见过她的四位师兄师姐,对他们也没什么感情,没他师父那么煎熬。 等了有整整一天,秘境口才开,接着一个又一个身形狼狈的修士从秘境里出来,甚至还有一些修士缺胳膊断腿。 他们这惨状,让过来接他们的同门倒吸一口凉气,周围议论声响起,云朵好奇支起耳朵听着,七拼八凑弄明白了原委。 原来这次秘境中突然出现了许多变异的妖兽,进去历练寻宝的修士,有六成多修士命丧变异妖兽之口。 只剩下不到四成的修士东躲西藏,甚至最后不得已聚在一起对抗变异妖兽,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这不到四成的修士最后还是折损大半,就算有修士侥幸留到最后秘境开启,他们也大多受了重伤。 这与云朵之前想的杀人夺宝截然相反,师兄师姐他们受伤,现在也已经确定是秘境中那些变异妖兽所为。 云朵师父自然也听到了这些,只是心里的担忧依旧无法消减,目光一直落在出口方向,寻找着徒弟们的身影。 云朵的师兄师姐是秘境开启那日傍晚才出来的,她师父瞧见人后也顾不得云朵,一个闪身就没了人影。 云朵一愣,反应过来后立马追过去。 在秘境口看见两个身形欣长却满身污血的男子,其中一个男子背着一位昏迷不醒的年轻女子。他们旁边还跟着另一位同样狼狈的女子,那女子发髻散乱。 看见他们师父后三人眼睛瞬间就红了,那女子声音有些哽咽:“师父……”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师父扫一眼看似狼狈但还齐整的三个徒弟,目光落在大徒弟背上的三徒弟后叹息一声:“先回飞舟上再说。” 上了飞舟,师父给三师姐用了回春丹,又给她输入灵力,总算是让她受的伤恢复了一小半。 众人忙完这才有精力注意到一直安静守在旁边的云朵。 “师父,她是您收的小师妹吧?”四师姐黄颖瞧着生得精致水灵的云朵,有些好奇地开口问她师父崔真人。 她问完两位师兄也看了过来。 “对,她是你们的小师妹云朵,单木天灵根,如今已经是炼气七层修为。”崔真人说完朝云朵招了招手。 云朵走了过去,她师父崔真人笑着对她一一介绍了大师兄祁阳,二师兄萧凌天,还有三师姐孟然以及四师姐黄颖。 四人都是修炼天赋极高的修士,两位师兄生得丰神俊朗,师姐们更是美艳动人,四人对云朵态度和善。 云朵向他们行礼后,师兄师姐们可是送了不少稀奇珍宝和灵草丹药作为初次见面的礼物,云朵乐得眉眼弯弯。 “谢谢师兄师姐”云朵嘴甜地道谢。 崔真人把云朵欢喜的小表情看在眼里,有些好笑地摇摇头。 心想他这小徒弟果真还是个小孩子呢,收点小礼物就能高兴成这样。 不过四个徒弟和小弟子能相处的融洽,他也瞧着舒心。 师徒五人回到丹峰,师兄师姐们养伤的养伤,修炼的修炼,各忙各的,时间倒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半年过去。 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即将开始。 大比前半个月,孟辰星行色匆匆地赶回宗门,脸色沉重地去找他师父,两人聊了许久,孟辰星从他师父院子里出来时,脸色依旧十分凝重。 他自己的院子进也没进,直接拐道下了剑锋去丹峰找云朵,此时云朵正和师兄师姐们看着师父炼制三品延寿丹。 延寿草是大师兄辛辛苦苦与妖兽搏斗了几百回合,受了无数伤才带回来的,为得就是给师父炼延寿丹。 感受到腰间传讯符发热,云朵想起半年来没跟她联系上的孟辰星,心下有些激动,转头看一眼大师兄。 指了指门口方向,大师兄无奈一笑,点了点头,云朵笑得灿烂,无声道谢,随后轻手轻脚地离开炼丹房。 看见站在院子不远处的孟辰星,云朵眼睛一亮,立马小跑着过去:“辰哥哥,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 孟辰星转身,含笑着看向云朵,眼里的凝重和冷淡退却,满是温柔。 “我刚回来不久,去找师父说了点事,这才过来找你。” 说着走过来把云朵抱进怀里:“抱歉,半年没跟你联系,你不生气吧?” 云朵身子一僵,很快又软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伸手回抱住孟辰星,这还是两人相处这么久第一次如此亲密。 云朵脸上有些热,一颗心不自觉跳得飞快,孟辰星也是紧张又欣喜,抱着朵儿娇娇软软的身子,才感觉到踏实。 他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 只是一直顾念着她还小,现在却是顾不了这么多了,他怕以后再想抱一抱喜欢的姑娘都没机会了。 想着他情绪有些沉重,云朵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也顾不得心里的羞涩,推开孟辰星定定地看着他。 “辰哥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朵儿。”孟辰星沉声唤了一声,犹豫片刻还是如实说:“以后北洲,还有咱们御剑宗可能没那么太平了。” “北洲不太平?这是什么意思?”云朵有些不解,眼里满是疑惑。 孟辰星不答反问云朵:“你师兄师姐回来了?他们怎么样?” “他们半年前就回来了,现在好着呢,不过他们刚回来的时候受了伤。” 随后把师兄师姐们在秘境中遭遇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孟辰星听完叹口气:“他们竟然也遇到了变异妖兽。” “也?”云朵抓住他话里的关键:“辰哥哥,莫不是你也遇到了?” “嗯。”孟辰星点了点头:“御剑宗管辖之外的大小城镇,如今已经被变异兽袭击,朝廷派将士剿灭妖兽,但普通人不是变异兽的对手,伤亡惨重。” “恐怕要不了多久,御剑宗周围的百姓和修士都会遭到变异妖兽的袭击,到时候咱们得挡在前面,保护百姓。” “怎么会这样?”云朵惊讶:“那些变异兽是它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孟辰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过师父和宗主猜测它们应该是从中洲那边流窜过来的,毕竟咱们北洲可没接近金丹修为的妖兽。” “金丹修为的变异妖兽?” 云朵心里泛起一阵寒意,莫说是普通士兵和百姓了,就算是修士恐怕也没几个能轻易对付这么厉害的变异妖兽。 “辰哥哥,这哪里是不太平?这简直就是……就是灭顶之灾。” “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孟辰星把已经呆愣的云朵再次抱进怀里,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抚。 因为这事太过于惊悚,御剑宗高层集体出动,开启了一级备战和防护措施,宗门大比这事被暂时搁置。 孟辰星回去剑锋之后跟着师兄们出宗门猎杀变异妖兽,庇护治下的平民百姓,云朵一刻不停地炼丹。 给那些去猎杀妖兽的同门提供疗伤和补充灵力的丹药,忙得团团转,半年后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变异妖兽已经成了气候,一阵一阵的兽潮袭来,冲到最前线的修士已经有不少的牺牲,御剑宗的同门死伤不少。 如今整个宗门都弥漫着压抑又绝望的气息,那些没有修士的普通城镇如今更是十室九空,几乎没有活人了。 即便躲在深处避难的幸存者,也都是在一天一天的熬着日子,头顶每天响起各种变异兽的嚎叫。 御剑宗,议事大厅里。 宗主和各位长老脸色凝重地看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法峰长老开口:“宗主,如今北洲被变异妖兽占领,修士伤亡惨重,王朝覆灭,百姓们葬入妖兽之腹。” 他们也不是无所不能,根本就救不了整个北洲生灵:“要是再这么撑下去,咱们御剑宗的传承就真的要断了。” 宗主心情沉重,依旧没有开口。 阵峰长老接话:“我们这些老骨头还能撑一段时间,宗主就不要再犹豫,还是挑选一名天赋最高的弟子,带他离开北洲,将御剑宗传承下去。” 丹峰长老崔真人补充道:“还有这次变异兽侵入北洲之事,也得调查清楚,不能不明不白地让那么多生灵无辜枉死。”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其他长老附和道。 “人选你们选好了?”宗主沉声开口,声音带着暗哑和无奈。 几位长老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剑锋长老说道:“我们已经商定,就派我剑锋大弟子云冽与宗主同行。” 他们也想多挑选几个好苗子过去。 奈何无妄海没有那么容易过,宗主带一个人已经是极限。 剑锋长老深深叹口气,他其实最看好的人是小徒弟孟辰星,天赋高年纪小,可小徒弟舍不下丹峰的那小丫头。 死活就是不愿意离开,他也是没办法,最后一番综合测试,法力谋略品行顶尖的就是他的大徒弟云冽。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那就如此办吧。”宗主最后还是妥协了。 如今就算是他留下来,也无法撼动那些金丹修为的变异妖兽,留在北洲的这些长老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那边云朵还不知道御剑宗高层的决定,此时她刚从炼丹房出来,整个人累得迷迷糊糊的,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醒来以后继续炼丹,如此忙碌了一年左右,等来重伤的孟辰星,云朵一边给他喂丹药疗伤一边哭得泪眼婆娑。 孟辰星抬手,轻柔地擦着云朵的眼泪,只是她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接着一颗,擦都擦不干净。 “朵儿别哭,我这不是没事嘛。” “伤的这么重,你还说没事呢?”云朵瓮声瓮气地瞪他一眼:“你这次回来养好伤,是不是还要出去?” 孟辰星没有说话,只是不舍地看着她,云朵鼻头又是一酸:“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肯定得去。” “辰哥哥,能有几分把握赢?” 云朵问的是修士和那些变异妖兽之间的争斗,孟辰星知道她的意思,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过的每一天都是前线那些修士争抢出来的,可能过不了多久,御剑宗都会不复存在。 他们这些弟子,包括宗门长老都会战死在这片土地上。 云朵听完一头钻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含糊不清道:“辰哥哥,我想陪你一起去杀妖兽。” 若是这劫难注定躲不过去,她要跟着辰哥哥一起,不想再躲在宗门里炼丹,孟辰星回抱住云朵,眼里满是眷恋不舍。 孟辰星的伤好了以后,再次离开宗门,云朵在他身上抹了追踪用的粉末,在他离开不久就远远跟着他。 因着有隐息符的作用,孟辰星并没有发觉坠在后面的云朵。 “望远城?”无声无息进入城里,云朵看着有些萧条的街道,还有脸上露出颓败神色的百姓和修士,她这才真切感受到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 次日孟辰星就加入城外御剑宗组织的队伍,云朵乔装打扮也加入其中。 只是她修为低,只能对付那些还没有筑基的妖兽,可即便这些妖兽没有筑基,它们的肉体要远比人类强悍。 云朵耗尽修为和破炎符,也只能勉勉强强杀死一只变异妖兽。 第67章 三生三世回归四海八荒(1) 孟辰星和同门师兄们那边与妖兽战斗的场面更加惨烈,筑基以上的变异妖兽们强悍得令人心惊。 每时每刻都有同门师兄师姐丧命。 望远城结界外,妖兽们的嘶吼声震耳欲聋,浓重的血腥气在空中弥漫,残腿断臂到处都是,云朵忍着恐惧往回撤。 撤退途中,云朵看见上空中剑气凌冽,厮杀得最拼命的孟辰星,眼里露出一抹骄傲来,不过在瞧见偷袭他的一头变异蟒蛇时,云朵心下大惊。 “辰哥哥,小心背后。” 云朵扯着嗓子一边大喊,一边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张极品的加速符,一个闪身挡在孟辰星后背,对上蟒蛇的血盆大口。 “噗……”蟒蛇口中的剧毒液体喷到云朵身上,一股蚀骨的疼痛传遍云朵全身,孟辰星刚接下妖兽的攻击。 忍着翻涌的气血,转身抱着云朵离开,眼里满是惊慌失措,撕心裂肺地吼着:“朵儿别睡,醒醒啊……” “朵儿,坚持一下,别睡。” “师妹,师妹,醒醒……” 意识模糊前,云朵看到了满脸焦急的孟辰星,师父和师兄师姐,她想要扯开嘴角笑一笑,告诉他们自己没事。 可很快,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四海八荒,十三重天。 太晨宫紫宸殿,沉睡一年的清蕖缓缓睁开眼睛,萦绕在她身边的三个白色光球唰的一下进入她的身体。 三段记忆融入清蕖的神魂中,那是她通过昆仑镜陪着东华历劫的记忆,不过最后一段记忆有些残缺。 想起来在凡间小世界三百多年的经历,清蕖猛地起身,转头看见还在沉睡的东华,眼里闪过一抹担忧。 最后一个历劫世界,她失去意识后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这答案恐怕也只有历劫的东华知道。 可东华没有醒,她怕有什么变故。 醒来后的清蕖,并未惊动太晨宫众人,而是安静地守着东华。 另一边,小世界中的孟辰星,在云朵被变异蟒蛇的剧毒腐蚀尽骨肉后,一张俊美的脸上生出密密麻麻的黑红色纹路,原本就冷冽的眼睛变得赤红。 周身的威压猛然往上窜,骇得丹峰其他几位师兄师姐动弹不得:“孟辰星,你冷静点,不要被心魔控制。” 崔真人是金丹修士,受的影响小些,赶忙出声阻止,但为时已晚。 孟辰星已然入魔,只见他猛地跃起,飞身冲向那条蟒蛇,凌冽如冰的剑气直刺入它的脑袋,随着一声撕心裂肺地吼叫,蟒蛇砰的一声倒地不起。 但孟辰星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整个人像疯了似的冲进变异妖兽群里,面对那些有筑基后期,甚至接近金丹期妖兽都没有丝毫畏惧。 崔真人无奈苦笑,带着弟子们协助孟星辰与妖兽们厮杀,直到精疲力尽,直到望远城外的结界摇摇欲坠。 这场惨烈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三年。 最后以御剑宗和北洲修士尽数陨落,北洲沦为变异妖兽的领地而告终。那些妖兽从何而来,为何屠戮北洲生灵,他们至死都没能得到一个真相。 东华帝君是在三日后神魂归位的。 想起一切历劫记忆的东华,看着眼前笑意吟吟的清蕖,抱紧了她香香软软的身子:“小蕖,你没事真好。” 记忆中那种失去爱人,撕心裂肺的痛苦他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心如刀绞。还好,还好这一切都只是历劫。 他的小蕖还在,还好好的活着。 他们还有几十万年的时间在一起。 “你就当是一场梦,醒来就好。”清蕖回抱住他,轻轻地拍拍他的后背:“东华哥哥这劫总算是过了,是好事。” 东华有些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心里到底是有些后怕的。他在最后一个历劫世界中,差点就因为走火入魔,沉浸在过去的虚幻中出不来。 什么是失而复得,他如今深有体会。 “小蕖,咱们成婚好不好?” 半晌东华松开清蕖,摸了摸她的小脸,眼含期待地问她。 “好啊,东华哥哥。”清蕖笑着应了,凑过去主动亲亲东华的唇瓣。 东华轻笑一声,反客为主,大手托着清蕖的脑袋,缱绻又热烈地吻着她,清蕖被吻得晕晕乎乎的。 片刻后,两人倒在榻上,东华翻身压着清蕖,滚烫的唇舌游走在清蕖的鼻尖、唇瓣、脖子、锁骨上。 轻盈的衣衫一件件被扔在白玉铺就的地上,榻上两道身影亲密纠缠,难舍难分,没过多久,殿内传出暧昧的声音。 三个月后。 没羞没臊吃了三个月肉的清蕖和东华,终于心满意足,满面红光地出门。 东华出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重霖宣布他和清蕖的婚事,两年后在太晨宫举办婚宴,邀请四海八荒众神仙参加。 昆仑虚,少绾收到重霖送过来的婚宴请柬,忍不住瞪大眼睛:“东华那个老光棍还真把小清蕖给骗到手了?” “这话你敢在东华跟前说?” 墨渊抱着胖嘟嘟的儿子,一边给他擦口水一边笑着打趣少绾。 有了媳妇和孩子以后,墨渊的性子也没以前那么清冷,在家人朋友面前,他也学会了打趣开玩笑。 按少绾的话来说,那就是有人情味儿,墨渊也觉得是这样。 少绾把请柬放在石桌上,从墨渊手里接过儿子,撇撇嘴:“他本来就是个老神仙,这有什么不敢说的?” 少绾嘴上嘲笑东华老牛吃嫩草,心里到底还是为清蕖和东华高兴。 不过另一边,同样收到请柬的翼君离镜和东海大皇子就没那么高兴了,两人的神色同样的复杂和苦涩。 除了离镜和敖殷,还有一个人听到东华要与清蕖成亲的消息,急得眼睛都红了,这人正是住在翼界的白凤九。 “姑姑,你让我去找他好不好?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和别人成婚?” 白凤九被她姑姑白浅用了定身法术,不允许她私自去太晨宫找东华帝君,白凤九可怜巴巴地求她姑姑,想让她心软。 “呜呜呜……我总觉得不应该这样。” “我应该和东华相知相爱,成婚生子,他不该是与别人成亲……姑姑,你就让我去天界找他好不好?” 白浅慢悠悠喝着茶水,对侄女儿的祈求丝毫不心软。 她比谁都明白,以东华帝君那冷冰冰又护犊子的性子,凤九要对他那未婚妻不敬,恐怕是很难活着离开太晨宫。 要是阿爹阿娘还在,狐族没有衰败,就算是凤九在太晨宫胡闹,东华帝君也会看在阿爹阿娘的面子上不计较。 可现在他们青丘在四海八荒的位置一降再降,要不是还有她这个翼后撑着,狐族治下的那几荒都会被人抢了去。 可偏偏她这傻侄女愣是看不透彻。 东华帝君救她一命,也不过就是随手而为,她却巴巴地记在心上,去了一趟太晨宫又稀里糊涂地被送回来。 “凤九,你安心在大紫明宫待着,待东华帝君大婚之日,我会带你去参加。”白浅淡淡笑着看她一眼。 “不,姑姑,你放开我好不好?不问清楚我不甘心。”白凤九执拗地说,白浅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恨铁不成钢。 “凤九,你是青丘狐帝的孙女,是我白浅的侄女,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就如此不顾体统?就算你问了又如何?” “东华帝君的旨意已经传遍四海八荒,那位清蕖小殿下就是他认定的未婚妻,也是他未来的帝后。” “你去太晨宫,只能是自取其辱。” “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就在房间里好好待着,哪里都别去。” 白浅说着施法,将白凤九变回原型,还在她脚踝上戴了锁灵环,想要走出翼界,那是想都别想。 “姑姑……你别走。”白凤九焦急地喊,白浅当没听到,脚步都没停一下。 一年后,墨渊的弟弟墨轩也历劫回来,修为突破到上仙修为。 只是令四海八荒众神仙震惊的是,墨轩这次历劫回来时还带回一位凡人女子,此事没过多久就传得人尽皆知。 最最令众神仙不解的是墨轩堂堂一个父神嫡次子,墨渊战神的嫡亲弟弟,竟然要与那凡人女子成亲。 “噗……咳咳……你说什么?” 太晨宫里,清蕖听仙娥说那凡人姑娘要求与墨轩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忍不住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殿下,这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听说墨渊上神已经为这事把墨轩上仙关进了昆仑虚的禁地,不允许他出来。” 估计是想关个百十年,等那凡人姑娘寿终正寝再把人放出来,到时候他就是再想成亲,还能找一堆白骨成亲。 仙娥如是想着,清蕖也从仙娥的话里听出了墨渊的打算。 不过墨渊此事做的有些欠妥。 一个搞不好就会与墨轩生出隔阂,况且墨轩既然能把那凡人女子带回四海八荒,就说明他们两人的感情不浅。 昆仑虚,少绾也是同样的想法。 瞧着气得脸色铁青的墨渊,少绾将胖儿子塞到他怀里,没好气地剜他一眼:“我看你就是瞎操心。” “不过就是寿命有限的凡人女子罢了,墨轩既然喜欢她,想要娶她,那就让他娶了不就行了?再等个百年她陨落,墨轩自然就能忘了她。” “你这样蛮横地拆散一对有情人,你弟弟非但不会感激你,他还会恨你。”少绾苦口婆心道:“为了一个凡人女子,让你和墨轩之间生出嫌隙,没必要。” 墨渊也着实是气得狠了,少绾的劝解让他多少有些动摇:“罢了,既然墨轩他心意已决,我也不做这个恶人。” 他已经庇护这个弟弟几十万年,如今他翅膀硬了,有自己的主意,倒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挡了他的情路。 “你能想明白就好。”少绾笑笑:“墨轩如今已经是上仙,不是还没长大的孩子,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墨渊有少绾的劝解,最后还是没有拦着墨轩和那女子相处,于是这桩上仙和凡人女子的婚事在昆仑虚举行。 清蕖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墨轩一个上仙承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和东华悄悄来一趟昆仑虚。 不过见着那姑娘后,清蕖有些失望,那姑娘只能算得上清秀,恐怕他们太晨宫的仙娥都要比她美上十倍。 也不知道墨轩究竟看上了她什么? 若非要找出一个优点那就是性子温柔,说话娇娇柔柔的。看她和墨轩相处,倒像是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妻似的。 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喜欢的人再平凡,在爱她的人眼里那就是天仙一样,清蕖意兴阑珊地回太晨宫,之后她便没再关注墨轩的事。 清蕖和东华尝试过了鱼水之欢后,两人都有些食髓知味。 没事一般都不会出太晨宫,两人就在太晨宫钓钓鱼下下棋,不过最多的时间还是在床榻上度过。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是两年过去。 此时的太晨宫,已经被重霖和小仙娥们布置的喜气洋洋,到处都是红绸,仙娥们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四海八荒众神仙,就连那些常年闭关不出,很少看到身影的老神仙,这次都亲自来参加东华和清蕖的婚宴。 作为东华的至交好友,墨渊和折颜自然得帮着他接待宾客。连宋也没能闲着,这可是结交四海八荒各方势力的好机会。 少绾不耐烦应酬,直接钻进新房里陪着清蕖,一身凤冠霞帔的清蕖,别提多美了,少绾瞧着直惊叹,又有些疑惑。 “你怎么想着穿凡间的凤冠霞帔?” 清蕖笑着解释:“东华说天界的婚服都是白色,瞧着就不喜庆,正好我和东华都对凡间的婚礼感兴趣。” “看着确实挺不错。”少绾有些羡慕:“早知道我也穿凤冠霞帔了。” “你可以再补一个婚宴嘛。” 清蕖给少绾提议:“天界的织女们心灵手巧,这婚服就是我画的样子,她们照着做的,可比凡间的还要漂亮。” “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亲自设计一套,让织女们做出来穿。” “还是算了吧。”少绾想起婚宴上那繁琐的礼节就有些头疼,清蕖瞧出少绾的顾虑,有些哭笑不得。 新房外面众神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就连心里酸溜溜的离镜和敖殷都沉浸在美酒佳肴中不可自拔。 白浅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离镜身上,劝着他少喝酒,丝毫没留意刚才还乖巧地坐在一旁的侄女白凤九,此时已经悄悄溜走。 白凤九变回原形,悄默默地溜出宴席,想要去找东华帝君,不过跑了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白凤九这边的窘境清蕖不知,婚宴结束后东华满脸喜色地踏进新房,与凡间丈夫那般揭开她的红盖头。 喝合卺酒,结发……一套礼仪下来,东华才抱着清蕖到灵池中洗漱。 新婚燕尔又光溜溜地相拥着进灵池,清蕖和东华出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瘫软在东华怀里,清蕖任由他抱着自己回榻上继续爱做的事情。 第68章 三生三世回归四海八荒(完) 大婚后,清蕖和东华夫妻两人的日子过得平静又惬意。 太晨宫待得烦了,两人就去碧海苍灵生活,偶尔会外出乔装游历四海八荒,也会去凡间体会一下人间烟火。 期间清蕖和东华都修炼出了分身。 让他们去四海八荒和凡界人间传授各种生存技能。包括但不限于医术酿酒术修炼术法武功和内功心法。 只要能帮助普通人生活或是修炼的,他们都毫不吝啬地传授给他们。毕竟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含着金汤勺出生。 就像四海八荒,有许多根脚浅,血脉不纯的生灵,他们修炼缓慢,甚至奋斗一生都可能达不到神女神君修为。 清蕖和东华也是耗费不少精力和时间,才创造出适合他们修炼的术法。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分身开设的各种技能学堂以及善堂传遍四海八荒和凡间,更多的普通人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其中不乏一些学子学成之后不忘初衷,为官一任,造福于民。 还有一些凡间和四海八荒那些不被重视的女子,在清蕖的分身开设学堂学习刺绣、织布、算数以及医术和草药炮制。 学成之后也有了另外一条出路,不用事事都依靠着男人过活。 源源不断的功德之力流入清蕖和东华体内,东华已经见怪不怪。在外游历一千多年后,两人回到碧海苍灵。 不回来不行,因为此时的清蕖已经身怀有孕,而且怀的还是双胎,孩子成长需要的灵气多,待在凡间多有不便。 碧海苍灵是东华和清蕖的诞生地,在这里养胎再好不过。 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很乖很听话,孕期并没怎么折腾清蕖。为了让清蕖吃得好,东华还特意跟厨神学做菜。 只是东华这位天地共主,神力通天,剑术和法术出神入化无人能及,只有这厨艺,他是怎么学都没有用。 别人做的东西,厨艺不好的顶多也就是难吃而已。东华做的吃食,狗吃了都得四脚朝天口吐白沫。 “东华哥哥,要不你还是别学了吧?” 看着对面吃鱼吃得直翻白眼的连宋,清蕖都有些不忍心了。 三殿下好歹是来探望他们夫妻的客人,被东华做的饭险些吃晕了,说出去不好听,东华的面子要往哪儿搁。 “没……没事,我还能吃。”连宋连忙摆摆手,开玩笑,他父亲可是专门让他过来探探帝君帝后的口风。 就怕帝君的孩子出生以后,他那天帝的位置不保,他还没有完成任务,怎么能半途而废,当然是继续当试菜的小白鼠。 别说吃菜吃晕了,就算帝君给他吃毒,他也得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清蕖看一眼笑得意味深长的东华哥哥,又瞧一眼明明吃不下去,还要硬塞糖醋鱼的连宋,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都什么爱好呀,不好吃还硬塞。 东华要是较真起来,那心眼子多的跟筛子一样,连宋还以为他隐藏的很好,其实一开口就被东华看穿了。 连宋来探他口风之前,东华还真的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毕竟他儿子现在还没从他媳妇儿肚子里生出来呢,结果连宋这一来,东华倒觉得这主意不是不可以。 浩德那家伙,这些年尽搞些歪门邪道,与青丘的联姻不成功以后,现在又在打东海和北海的主意。 真是一天也消停不下来,东华想想都忍不住嫌弃地皱皱眉。 不过这些事情不着急,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小媳妇,瞧着她越来越大的肚子,东华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清蕖在碧海苍灵养胎一千年,终于生下一儿一女。儿子的原形与东华一样,是一块紫晶石,女儿的原形则随了清蕖。 两个孩子天赋好,生下来就是仙胎。 不用修炼就是神女和神君的修为,不过清蕖在他们修炼这事上从来不心软,不会让他们骄傲自满。 两个孩子也争气,四万岁的时候飞升上仙,七万岁飞升上神,八万岁的时候,清蕖的儿子宸熙成为天界新天君。 女儿梓轩成为继瑶光之后的女战神。 她最后与墨渊和少绾的儿子结成爱侣,两人平定东海鲛人族叛乱,征战沙场,守护着四海八荒的安宁。 时光飞逝,三十万年后。 清蕖的生命走到终点,那些与她交好的神仙也都一一身归混沌,近百万年的修为回归天地,滋养四海八荒的生灵。 清蕖离开后,东华也散了一身神力,跟着清蕖一起离开。两人相濡以沫,耳鬓厮磨几十万年,感情早就刻进灵魂。 怎么能忍心一人独自离开呢。 帝君帝后身归混沌,四海皆叹。 宸熙和紫轩在外威望颇高,此时却像小孩儿似的嚎啕大哭。 神魂回归本体,清蕖的记忆恢复,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姐姐,你还好吗?”花楹看着融合灵魂和记忆后神色有些恍惚的宿主,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 半晌她才淡淡道:“我没事,封存感情吧。”下次这种动辄几十万年的世界还是不要接了,后劲太大了。 感情被抽取封存后,她又恢复了冷清的模样,眼里的爱意和眷念彻底消散,只剩下收获功德和积分的愉悦。 还有从这个世界学到的技能,她用了点时间完全融合进神魂,就算再穿越其他世界她也不会忘记。 吸收功德,修炼神魂,花楹进阶,将她在四海八荒找到的一条极品灵脉融进灵玉空间,外界已是五百多年过去。 “姐姐,接下来要去哪个世界?”再次升级后的花楹展开一长串的任务世界,还有各个世界的详细消息。 她随意瞥了一眼,有古代宫廷权谋世界,还有现代世界,星际和原始洪荒以及兽人世界,最后指了指其中一个世界。 “就它吧,梦中的那片海。”这是一个现代70年代世界,她还没有去过,对那个年代的生活还挺感兴趣。 原主贺红玲与那个世界的男主肖春生是初恋,只是在爱情和事业之间,她选择了事业,放弃在战场上受伤的男主。 男主经历过重重打击后再度崛起,创业成功也找到了相濡以沫的爱人,原主后半生都是在遗憾和不甘中度过。 “原主这是后悔当初的选择了?” 花楹点了点小脑袋:“可不是嘛,她放弃恋人,选择家世更好的叶国华,最后还是脱下了那身军装,能不后悔?” “姐姐,原主的祈愿是不依靠任何人,治好她妈妈的病,还有成为小提琴演奏家,实现她的理想。” “最后一个祈愿是不要放弃肖春生。” “好,我知道了,那就出发吧。” “好的姐姐。”花楹说着顿了顿:“不过姐姐,你这次是本体入世还是?” “抽取部分神魂和意识入世,还有原主的意识不要抹除。” 说着就动手,没一会儿功夫,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灵魂出现。 她又将那个世界所必需的生活物品、几种低阶丹药和提醒事项存入储物戒指中,一并让花楹传送过去。 【新世界传送中……】 【传送成功!】 第1章 梦中的那片海(1)已修 1974年,四九城,永春胡同。 十六岁的姑娘贺红玲从梦中惊醒,一张漂亮的脸庞上挂满汗珠,猛地坐起身,扫视一圈黑漆漆的屋子。 贺红玲眼里一片的懵懂和茫然。 半晌才清醒过来,原来这是她家。 微微松一口气,贺红玲抬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无意间察觉触碰到额头、冰冰凉凉的东西时,微微诧异。 将左手放近,凑到了自己跟前,只见手指上此时正戴着一枚素银戒指,用右手摸了摸,上头还刻着花纹。 只是具体是什么花纹,一时看不清。 “我什么时候戴戒指了?” 贺红玲嘟囔一句,可嘟囔完心里莫名的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就是她的东西,而且这戒指对她很重要。 正当她疑惑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时,一张光洁细腻的纸张突然凭空出现在她手里,这种情况极其诡异。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很熟悉,好像司空见惯一般,并不感觉奇怪。 起身下床披上外套,贺红玲点燃一根蜡烛,坐在一张半旧不新的书桌跟前仔细看着纸上的内容。 只是吸引她的不仅仅是纸上记录的那些内容,还有那手俊秀飘逸的钢笔字。 都说字如其人,贺红玲深信不疑。 她在音乐世家的家庭中长大,打小耳濡目染,除了爱好音乐,对书法也粗略接触过一些,自然瞧得出深浅。 只是如今世道乱糟糟的。她父亲和母亲也因诸多缘由,从人人尊敬的音乐学院的教授沦落为最不受待见的人。 一场运动让她爸爸受到迫害,拖垮了身子,如今她妈妈也是心灰意冷,每日活得战战兢兢,家里穷得快要揭不开锅。 这张纸上说的戒指,倒是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抬手摸了摸她左手食指上的戒指,贺红玲笑了笑。 谁能想到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打击封建糟粕和迷信,她手指上这小东西却是最不可思议且无法解释的存在。 要是被人知晓,她估计就得被那些红袖章逮去批斗了。 知道了戒指的用处,还有里面存放的金银珠宝和粮食,贺红玲的睡意早就消散了,把那张纸搁在桌子上。 随后用纸上教的方法,贺红玲把那几瓶药从戒指中拿出来,一瓶是治疗心疾的药丸,名叫护心丹,需要稀释使用。 一颗用三个月左右,她妈妈的心疾就可以完全治好,之后不用担心再复发。 另外两瓶,一瓶是淬体丹,有两颗,可以清除身体的杂质。还有一瓶是回春丹,可以养护身体,祛除身体暗疾。 不过纸上说这些珍奇丹药都需要稀释才能食用,若是一整颗吞服,普通人的身体承受不住,会爆体而亡。 这么好的东西,刚好两颗,她和她妈妈一人一颗,服用半年左右,这些年因着忍饥挨冻导致的各种损伤都能治好。 想想贺红玲心里就美滋滋的。 若是有朝一日能见面,她真得好好感激一下给她留下这些珍宝的仙子。 还有戒指中存放的那些大米小米还有杂粮以及白面水果营养品,都是她和她妈妈这两年难得吃一顿的好东西。 拿过那张薄薄的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物资清单,贺红玲忍不住咽咽口水,她有七八年没吃到这些东西了。 从戒指中拿出一个苹果,贺红玲在干净的毛巾上擦了擦,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汁多甘甜,脆脆的。 一个苹果吃完,贺红玲感觉呼出的气都是甜滋滋的,吃了个半饱,她终于心里踏实也冷静了下来。 将那张纸和三瓶丹药存进戒指中。 准备从明天起就给她妈妈服用护心丹治疗心疾,至于淬体丹,她妈那边暂时就先不用,等她心疾好了以后再用。 倒是贺红玲自己,可以正常服用淬体丹和回春丹,慢慢改善身体。 想着她从戒指中拿出两本修炼秘籍。 一本内力修炼方法,一本轻身功法,翻开书籍,瞧着里面似曾相识的内容,贺红玲心下有一丝丝的悸动。 这晚,贺红玲没再睡觉,而是学着秘籍中的吐纳之法开始打坐修炼,直到第二天天亮,她睁开眼睛时精神奕奕。 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完全没有熬夜遗留下来的疲惫感觉。 第二天。 贺红玲一早起来去了厨房。 从空间里拿出一大把大米,两根玉米和一个南瓜,熬了一锅浓浓的大米南瓜粥,煮了两根玉米当早饭。 她妈妈冯同志是个心思细腻的。 虽然因着心疾很少出门,一直在家里糊火柴盒挣点小钱维持家用,厨房的事情有她看顾着,她妈妈很少插手,但家里用的东西她妈妈还是门儿清。 这不,贺红玲把大米南瓜粥端上桌,冯同志就诧异又疑惑地看着她问:“咱们家什么时候买了大米?” 贺红玲面色不变,镇定自若。 一边给冯同志和她盛粥一边说:“昨儿回来的时候东叔给我的,说是您身子骨不好,吃大米粥补一补。” 冯同志闻言垂眸,没有怀疑什么。 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不明:“都说你东叔是这四九城的老混混,可谁能知道他最是心善不过。” 知道她们孤儿寡母生活不易,哪一次不是尽力帮衬着她们。 贺红玲轻轻嗯了一声,把早饭放到冯同志跟前,娘俩儿说的东叔,全名梁东,曾经是四九城中赫赫有名的大哥。 四年前退居幕后,来永春胡同定居。 正好住在她家隔壁,一来二去的也就认识了,知道贺红玲家里孤儿寡母生活得困难,有了上顿没下顿。 东叔没少接济她们娘俩,贺红玲也经常空闲的时候去他家,帮着给东叔干活,算是回报他的帮衬。 一顿早饭吃得安静,冯同志没再说什么,吃完早餐后贺红玲给她妈妈倒了一杯热水,里面捻了一点丹药粉末。 看着她喝下去,没什么反应,贺红玲这才起身把锅碗都刷干净,烧上炉子,穿上棉衣出门去菜站打零工。 这是立冬以后她一直干的活。 自打废除高考,知青下乡的运动开始,她就没机会再读书。 每天除了上临时班打工赚钱,就是去陈老师那儿偷偷练小提琴。 倒是昨晚看了仙子留下的纸,贺红玲想着继续把高中知识捡起来。 万一那上面说恢复高考这事是真的,她得努力一把。以她的身份背景恐怕是没办法当兵,也进不了文工团。 可努力一下,或许能有机会进入音乐学院学习,她爸爸以前就是音乐学院的教授,她音乐天赋又好。 从小练琴,她不愿意就此荒废放弃。 边想边往菜站走,对未来有了一丝的期待,贺红玲心里的焦虑陡然消失,反而有一股冲劲儿弥漫心头。 到了菜站,贺红玲对一直照顾她的大叔打了招呼,戴上从戒指里拿出来的一双灰色手套,开始搬菜干活。 中午的时候休息,贺红玲骑着车子回家准备做饭,刚拐到巷子里,就被迎面过来的三个男人拦住了去路。 贺红玲厌恶的皱眉,从车子上下来,看向中间那男人,有些不耐烦:“张上游,你还有完没完了?” “啧啧啧!” 张上游啧啧几声,一双眼睛色眯眯油腻腻地盯着贺红玲,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遍,抬手掏了掏耳朵。 “我说红玲,你怎么就这么犟?” “跟着哥有什么不好的?你家里穷得叮当响,跟着哥不愁吃穿。” “你说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有哥护着你不也挺好?”说着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也就是哥是个君子。” “还在这个跟你打商量,这要换成旁人早就不客气了。” 贺红玲压下心里的怒火和厌烦,冷冷地看一眼张上游:“我用不着你护着,麻烦不要挡着我的路。” 说完骑上车,直接从他们三人旁边的小缝隙中冲过去。 “真他娘的得劲儿。”直勾勾地盯着贺红玲的背影,张上游舔了舔嘴唇说。 “大哥,要不要我去她家里?”跟着张上游的小弟李四上前问,眼里满是跃跃欲试,张上游啧了一声。 “可别,千万甭吓着她。”张上游笑眯眯道:“漂亮又带刺儿的野玫瑰,就是得一点一点的驯服才有味儿。” “嘿嘿,大哥说的是。”另外一个小弟王贵拍马屁:“还是大哥您英明神武。” 张上游得意一笑,挥了挥手,带着两个小弟溜溜达达地回去。 另一边,骑车离开的贺红玲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回到家门口,转头见没人追上来,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心里的恶心却怎么也消散不下去,那张上游是这一片的混混,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都少不了他。 一年前碰到过一次面后,他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黏了上来,怎么甩都甩不掉,几乎每隔几天他都要过来堵她。 为了不让她妈妈担心,这件事儿她一直瞒着,可她也不敢确定,什么时候张上游就会真的找到家里来。 心里烦躁,贺红玲在门口站了半天,平复了心情才进门。一进门看见放门口簸箕里晒的红辣椒,心里闪过一个主意。 “红玲回来了?今天活多不多?” “还好,不太多,上午就干完了。” 贺红玲笑着说完,兑了热水洗脸洗手,又看了一下炉子,见火烧得正旺,又重新倒了冷水烧上。 “妈,你中午想吃什么?”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来来回回也就那些菜,你看着做吧。”冯女士手里还忙着活,头也没抬。 “行我知道了。”贺红玲笑笑:“妈,你休息会儿,别再忙了。” “妈没事,不累。”冯女士抬头看着自家女儿笑了笑:“今儿感觉舒服多了,还没怎么忙呢就到中午了。” 贺红玲听到一愣,想着是不是早上喝的那东西管用了。 应该是的吧!她自己也是忙忙碌碌干了一早上,这会儿也一点不累。 洗干净手和脸,贺红玲进厨房。 用白面和玉米面混着擀了面条,又切了土豆和豆角,用家里剩下不多的猪油做了一小锅的豆角焖面。 盛出一碗端给隔壁的东叔,这事她妈冯同志举双手赞同。 只是隔壁东叔看着贺红玲端过来的豆角焖面,有些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你给我端过来,你和你妈够吃不?” 贺红玲冲东叔笑得眼睛弯弯,一双眼睛亮的惊人:“够呢,还有半锅,这是我刚琢磨出来的,给您尝尝。” “行,我尝尝。”东叔想起什么,朝着门外厨房喊了一声:“天儿,汤好了没?” “来了来了。”外面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贺红玲愣了愣:“东叔,您这里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搅您嘞。” 东叔摆摆手:“不是什么客人,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小弟,他今儿过来看我,正好给你们介绍认识一下。” “以后你要是碰到什么事儿,可以喊他帮忙,他在这片儿名头挺响。” 东叔说完,贺红玲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那位东叔叫天儿的男人,端着热锅子撩开门帘就进来了。 看见屋子里多了一个陌生又漂亮得极其耀眼的姑娘,一时愣在了原地,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贺红玲。 “咳咳……” 东叔瞅着齐天那直勾勾的眼神,好气又好笑,轻咳一声把他的魂儿唤回来,齐天反应过来后耳根有些红。 走过来把汤放在桌子上,这才看向东叔问:“东哥,这姑娘是?” “她就是隔壁家的姑娘,贺红玲。” 东叔说完指了指齐天,看着贺红玲笑道:“他叫齐天儿,以前跟过我一段时间,红玲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号。” 贺红玲笑着点了点头。 何止是听过啊,什刹海和鼓楼这边赫赫有名的天哥,谁还不知道呢。 不过她也没打算攀什么交情,与齐天打过招呼后贺红玲端着空碗离开东叔家,她走后齐天才回过神来。 东叔看着神色有异的兄弟,失笑道:“你这是见人一面就把魂儿给丢了?” 齐天讪讪一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东叔叹口气:“这要搁以前,她家里也算是书香世家,你们还真搭不到一起去,不过现在倒是有可能。” “这话怎么说的东哥?” 齐天眼睛一亮,忙凑了过来。 东叔也没有瞒着,给他说了贺红玲家里的事,毕竟这事儿不是秘密。 只不过齐天不在这片儿生活,不是很清楚,现在瞧着齐天对红玲有意思,他倒是清楚自己兄弟的脾性。 他是个有担当的。只不过,东叔瞥了一眼满眼兴趣的齐天,心想以红玲那性子,恐怕是看不上齐天的。 不过试试也好,东叔心里想着。 那边回家吃饭的贺红玲,还不知道那位赫赫有名的大哥对她起了心思。 下午的时候,贺红玲没再出去干活,把自己的卧室清扫了一遍,把以前的高中课本拿出来归置在书桌上。 从戒指中拿出那本仙子留下来的数理化丛书,复习了一下午的高中知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贺红玲感觉她自己的记忆好像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下午看的那些知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像是刻在脑子里一般。 晚上,贺红玲打坐到深夜,凌晨过后才入睡,早上起来后依旧是做完早饭,吃完洗漱后去菜站干活。 这几天又多了一项送牛奶的活。 每天风风火火,来来去去,买回来肉菜和营养品时,冯同志只是埋怨一句太浪费,没怀疑贺红玲什么。 临近腊月,天气越来越冷,呼啸的北风夹着雪渣子打到人脸上,饶是贺红玲穿着厚实的大棉袄,在外还是冻的哆嗦。 腊月中旬的时候,张上游又死皮赖脸地堵了几次贺红玲,贺红玲这次没留手,先撒辣椒粉,再用大棒子抽他们一顿。 张上游被贺红玲打得丢了颜面。 扬言让贺红玲等着,他不会放过她的,贺红玲听着就气笑了,嘲讽道:“那你可真有本事,欺负到一个姑娘头上。” 第2章 梦中的那片海(2)已修 腊月二十八这日,贺红玲去东叔家给他送做的红烧肉时,恰好碰到齐天也在,他就问起了这件事情。 “那天的事情你看见啦?”贺红玲有些诧异地看向齐天。 齐天点了点头:“张上游那人做事不择手段,你让他里子面子都丢了,他不会甘愿吞下这一口气。” 贺红玲无所谓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齐天和东叔闻言对视一眼,东叔挑眉,有些意外红玲的反应,她眼里可不见一丝惧怕和怯意,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齐天眼里更多的是担忧,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儿不对,自打他第一次见这姑娘,心里和眼里就满是她。 知道张上游那货纠缠红玲,他就心里堵得慌,这些日子一直远远跟着红玲。那天张上游他们堵着她的时候,他一阵紧张,刚想要出面解决那些杂鱼。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出手,红玲就撒出去一把红色粉末,那些人不察,捂着眼睛嚎叫,红玲接着拿起大棒子就打。 张上游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出来。 他看到以后,既好笑又感觉心酸,就因为她没有爸爸护着,长得又水灵漂亮,可不就惹得那些人觊觎。 但是她没有害怕退缩,拼尽全力保护着自己,那瘦弱娇小的肩膀,担起了她和她妈妈两个人的人生。 “有事儿别硬扛,我和东哥都能帮忙。”齐天看着贺红玲说。 “行,我解决不了再找你们哦。”贺红玲笑得眼睛弯了起来。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贺红玲并没打算依靠东叔和齐天,她自己修炼小有所成,打一两个人没问题。 就算是打不过她也能跑不是嘛。 齐天看着笑靥如花的姑娘,不由得眯了眯眼,他听出了红玲话里的意思,她这是打算自己解决那帮无赖。 压根儿就没想过靠他和东哥,说实在的,齐天感觉有些挫败。 这几个月以来,每次他都借口找东哥的借口接近她,给她买东西,她愣是没往这方面想,每次给他回礼。 那是一点儿人情都不想欠他的。 不过想想红玲的年纪,不到十七,还未成年,没开窍也挺正常,他得有点儿耐心,对她更好一点才行。 贺红玲可不知道齐天的心思,给东叔送完菜,三人聊了会儿就回了家,家里的蜂窝煤和过年的吃食都买足了。 完全可以撑到元宵节过了。 家里只有贺红玲和她妈妈两个人,这个年节与往年一样,过得冷冷清清的,倒是她妈妈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 以前苍白的脸色现在红润许多。 睡眠质量也高了不少,一觉睡到天亮,中间都不怎么起夜。贺红玲瞧着,心里那点儿担忧总算是彻底放下了。 正月初五,元宵节。 贺红玲吃过早饭,在房间里看书复习,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她家里,看着提着一大包礼箱的人,她有些诧异。 “齐天?你怎么来了?” 问完忙让人坐下,贺红玲给他倒了热水,齐天不着痕迹地打量一番她家里,笑着接过热水杯子。 “刚去了东哥家里一趟,这不,顺道过来看看你。” 喝了一口热水,齐天看了一眼她妈妈的房间,犹豫一会儿道:“红玲,能不能出去一趟,我有一事儿跟你说。” “嗯?在家里说不行?”贺红玲有些不解,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笑了笑道:“你不要多心,我妈她有些怕生人。” 尤其齐天长得还挺凶,她妈瞧着就有些怵,十有八九得一会儿盘问她。 “我没多心,就是这事儿不好说。” “行吧,你等我会儿,我穿件外套。”瞧他这样,贺红玲点了点头,去卧室里穿上棉外套戴上手套出去。 走到无人的巷道里,齐天这才从兜里另外掏出一个礼物递给贺红玲:“红玲,这个送给你,是我特意给你选的。” “给我选的?”贺红玲诧异不解。 不过瞧着齐天那灼热的眼神,贺红玲瞬间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忙摇了摇头拒绝:“这个我不能收。” “为什么?我是哪里不好吗?” 齐天依旧没有收回礼物,看着贺红玲想要讨一个答案。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喜欢你,我知道我只是一个混子,没什么正儿八经的工作,你瞧不上很正常……” “齐天。”贺红玲打断他自贬的话,看向齐天认真道:“我不收你的礼物,与你有没有工作,是什么家世背景都没有关系,毕竟我的家世如今更加不堪。” 哪里还有瞧不起别人的资格。 “我不收你的礼物,是因为我对你并没有男女之情。” “收了又不接受你的感情,那才是对你一片真心的亵渎和怠慢。” “我贺红玲可做不出这种不要脸的事。”说着笑了笑:“这东西就留着,给未来真心待你爱你的姑娘。” 贺红玲讨厌藕断丝连又不清不楚的关系,既然不喜欢齐天,对他没有男女之情,贺红玲就不可能吊着他。 “你……”齐天被贺红玲直白地拒绝搞得心有些塞。 可细想想又觉得红玲这人坦诚。 并没有因为他是人人畏惧的大哥而妥协,没有借着他的名头去挡那些不怀好意、觊觎她的目光。 坦诚又执拗地让人心酸。 收回礼物,齐天心中苦涩一笑,不过还是不打算就此放弃。 他想着以后好好相处,红玲一定能发现他的好,都说日久生情,他有的是时间等,反正这礼物他早晚得送出去。 贺红玲并不知晓齐天的小心思。事情说清楚以后,齐天离开了,贺红玲转身回家,果不其然,她妈冯同志在等她。 “红玲,刚才那人是谁?” 刚进门,冯同志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她,贺红玲神色如常:“他叫齐天,是东叔以前手下的小弟。” “这次过来是专门给东叔拜年的。” 冯同志想问他叫你出去是说了什么事,不过她瞧着自家女儿神色淡淡,并没有什么异常,张了张嘴劝解。 “红玲,你东叔如今已经金盆洗手,可那齐天……你以后还是不要与他过多接触,对你的名声不好。” “我知道啦妈。” 贺红玲并没有与冯同志辩解,毕竟在常人眼里,像齐天和张上游这些在社会上混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可事实是齐天与东叔一样。 他们心里有底线,不会做过激的事情,甚至为人很仗义,要不然东叔也不会这些年都照顾她们娘俩。 但张上游不一样,那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若非必要,贺红玲还真不想与这样的小人纠缠。 只是事与愿违。 二月中旬,张上游再次找上贺红玲,而且这次堵她的人足足有十来个大男人,把她前后的路都堵得死死的。 “臭婊子,看你这次还能不能逃得掉?”张上游看向贺红玲时满眼的戾气,还露出一丝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 “你们一群大男人,逮着为难我一个小姑娘,就不知道臊不臊得慌?” 贺红玲轻嗤一声:“你们还真以为四九城是你们的天下了,不过是一群混混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们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一定报警抓你们,让你们吃枪子儿。” “你们的样貌我可是一一记在脑子里,有一个是一个,跑不了。”说着贺红玲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 无所畏惧地看向对面十几个男人。 说话的间隙,贺红玲已经从戒指里取出了辣椒粉和软筋散,那软筋散还是戒指中准备的东西,用处可不小。 还有一些恶作剧用的臭臭丸之类的。 “怎么样?你们还要不要动手?” 贺红玲说完对面十几个男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被她给吓住了。 他们就是过来瞧瞧把老大打得鼻青脸肿丢面子的姑娘长啥样儿,可没想着进局子,他们还是很惜命的。 就连刚才放狠话的张上游,都有些犹豫,咽了咽口水,色厉内荏道:“你还敢报警?不要名声了?” “名声难不成比命还重要?” 贺红玲冷笑一声道:“张上游,我早就与你说了,让你不要纠缠我,是你自己一直死缠烂打,不依不饶。” “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等着你欺负我,你如果只是不甘心被我打,那好啊,咱们可以单挑。” “如果我赢了,那你以后见着我就绕道走,如果你赢了,你可以打我一顿,我绝不会还手,怎么样?” 半晌的安静后,那十几个人嗷嗷叫着起哄,张上游脸上有些挂不住。 瞧着贺红玲眼里没有一丝惧意,反而镇定的很,面对他们这十几个大男人,竟然还敢面不改色地谈条件。 张上游感觉那口郁气是堵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下不去的真难受。 要是他答应单挑,赢了还好,输了那可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被一个小姑娘压着打,他之后还怎么在小弟跟前抬得起头。 看出张上游眼里的挣扎,贺红玲冲他笑了笑,那笑容满是挑衅。 轰一声,张上游感觉自己心里的那股怒火顿时喷涌而出,眼神阴鸷地看向贺红玲:“好,我跟你打。” 说着脱下帽子,扔给旁边的小弟:“是你自个儿自不量力,可甭怪我欺负女人。”说完嘎嘣嘎嘣捏了捏手指。 贺红玲懒得再扯皮,要不一次将他打服,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她,要么就被这些恶心的东西天天纠缠。 她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打怕他们。 张上游眼神阴鸷地扫一眼贺红玲,过来就想要撕扯她的衣服。 他的想法很简单,先把她衣服扯下来,再勒住脖子,到时候还不是他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摸够本儿才解气。 只是他想的倒是挺美,可刚冲过来想要伸手扯贺红玲的衣服,贺红玲一个闪身,灵活又轻盈地躲了过去。 加上贺红玲腿上功夫了得。 只见她后退两步,借着巷道墙壁助力,一脚直接踢到他脖子上。 八九成的力道过去,贺红玲将张上游踢得踉跄后退几步,随后砰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脑袋还有些嗡嗡响。 围观的十几个小弟惊讶的睁大眼睛,张大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张上游眼里满是恼怒和不甘心。 不过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娘们他妈的是个会功夫的,就她那一腿的功夫,没个把年时间是练不出来的。 “算我倒霉。”张上游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恶狠狠地看向贺红玲:“我说话算话,以后不纠缠你。” “咱们走。”咬牙切齿地说完,领着一群小弟呼啦啦地离开。 贺红玲见人走了这才推着车子往家走,说实话,她这会儿有些腿软。 那十几个大男人要是不顾及她说的报警的话,而是真的不顾一切地对付她,贺红玲还真没什么把握全身而退。 搞不好两败俱伤,还有坏了名声。 好在他们虽是混混,可也怕警察,怕吃牢饭,毕竟现在流氓罪,判的可不轻,坐牢都是轻的,重的得吃花生米。 她这次也算是赌对了。 “红玲。”贺红玲思绪游走,心里还有些后怕,没有完全缓过神来,就听见后面有人喊她的名字。 半晌她才回头,看见齐天穿着一身黑色棉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见她停下来,快步走过来,上下打量她一圈,眼里满是担忧:“你没事吧?”刚才这姑娘打得飒爽英武。 他压根儿就没机会出手,想想齐天都有些想笑,心里又不住的疑惑,她打哪里学来的拳脚功夫? 红玲不说他也不想追根究底地问,免得让红玲觉得他交浅言深,多管闲事,对他印象更差那就不好了。 “我没事啊。”贺红玲笑着说。 她也知道刚才那一手暴露了自己,齐天这么巧过来,可能把刚才的事情看在眼里,不过她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你怎么在这里?是来看东叔的?”贺红玲转移话题。 齐天心思灵敏,自然听出贺红玲不愿意多谈此事,也就顺着他的话说:“嗯,有些事儿找东叔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到了家门口后贺红玲笑着摆手,说了声回见便转身进了家门,齐天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眼里满是心疼。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是两年过去。 这两年里,贺红玲一刻不停歇地看书复习外加修炼,还找了一份放映院检票员的临时工作,生活步入正轨。 她妈妈冯同志的心疾彻底治愈,加上贺红玲给她持续不断地用淬体丹和回春丹,如今的冯同志满面春光。 贺红玲在服用回春丹和淬体丹后,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本就长得漂亮的她,如今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她的容貌自然引起不少人的觊觎。 可但凡有心怀不轨的,都会被贺红玲的武力镇压。久而久之,她在这边有一个比较响亮的名字--霸王花。 “噗……” 从齐天口中得知这个别具特色的名号,贺红玲一口水喷出去,咳得惊天动地,差点把她自个儿给呛死。 一次次的碰壁后,鼓楼这边的人都知道贺红玲的厉害,可没人再敢打她的主意,倒是齐天一如既往地对她好。 就算知道贺红玲不需要他的保护,他还是照旧暗中保护着贺红玲。贺红玲知道后拒绝过多次,他依旧我行我素。 “我自己乐意,你管不着。” “可我不想欠你人情,也不想骗你,我对你没那种感情,你做再多也没用。” “……我乐意,我喜欢,在你找到喜欢的人之前,我不会退缩。” “……” 最后贺红玲也不想说了,由着他去。 1976年元宵节刚过,贺红玲恢复上班学习的日常生活。 这日周六下午,她换班时时间还早,就溜溜达达地逛街。 看到乐器店中新上架的小提琴盒子和进口小提琴时,贺红玲心动了。 店员见她喜欢,忙过来招呼她,问她是不是买小提琴,贺红玲一看八百多的价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如今的工资一个月也就二十块。 要攒三四年才能买得起进口的小提琴,讪讪一笑摇了摇头,最后将那个价值二十多块的小提琴盒买了下来。 她现在用的小提琴,还是家里没出事之前她爸爸送给她的礼物,琴盒有些破损,带出去有不少人嘲笑她。 她的戒指里倒是有金银珠宝。只不过在这个年头,这些东西还真是不值钱,而且她也不敢贸然拿出来换钱。 第3章 梦中的那片海(3)已修 贺红玲赶着最后一班电车回家。 丝毫没注意有人因为她闹出了乌龙。 直到车上一个大妈扯扯她的衣袖:“姑娘,追在车后面那小伙你认识不?我瞧他已经追了你一路了。” 贺红玲反应过来,这才看向追在电车后面,骑着二八大杠,穿着军绿色大衣,大概十八九岁左右的少年。 那少年身形欣长,长得俊秀白皙,只是那傻乎乎的举动让周围人忍俊不禁,贺红玲瞧着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不过笑着笑着感觉这场景怎么就这么熟悉,但让她仔细想她又想不起来。没有钻牛角尖,想不起来她就没再纠结。 这些事情这两年她碰到过不少,在那年轻人一个不慎,摔在马路牙子上后,贺红玲也只是一笑置之。 回家之后也没再关注这些事情。 却不知那少年回去以后,一直对贺红玲念念不忘,还央求他的好兄弟把她的画像画出来,看到画上漂亮灵动的姑娘,肖春生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哥们儿,你真牛。”叶国华惊叹,给肖春生竖起大拇指,随后嘿嘿一笑,把画拿了过来:“这画我就拿回去了哈。” “光拿画有什么用啊?”肖春生揶揄道:“你知道人姑娘叫什么?住哪儿?还有多大年纪了?有没有对象?”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叶国华蔫了,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都不知道。” “不过我是在鼓楼那块儿看见她的,追着她跑了老远……”一五一十把他在路上追着人跑,还有半途摔下车的事情告诉哥们儿,肖春生听完,嘴角抽了抽。 “你至于这么拼命?” 叶国华连连点头:“当然至于。” “你是不知道啊,那姑娘真是长得贼漂亮,我看一眼就挪不开眼睛。反正在咱们大院里和四九城,我就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姑娘,简直就跟仙女儿一样。” 肖春生瞧兄弟这副没出息的样儿,有些哭笑不得,给他出了个主意。 “你不是在鼓楼那块碰到她?那你可以去鼓楼等她,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四天,总能找到她的。” “对啊。”肖春生一说完,叶国华猛地一拍大腿,眼睛嗖的一下就亮了:“春生,你这办法好,我怎么就没想到?” “我决定了,明天开始,我要去找她。”叶国华笑得傻兮兮的,开心地拿着那画看了又看,瞧了又瞧。 老半天,叶国华才冷静下来。 抬头看向好兄弟可怜兮兮道:“春生,今儿我就在你家蹭饭了啊,我这样回去,我妈肯定又得说我。” 肖春生瞧着他脸上的伤,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行,不差你这口吃的。” 只是接下来的一周,叶国华都没有等到人,从开始的期待到最后的泄气,要不是那画上的人他真实见过。 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而画中人贺红玲,对此事是一无所知,又一个周末的时候,齐天说要去什刹海滑冰,问她要不要去。 贺红玲两年前学会了滑冰,感觉挺有意思的,就特意练了练,现在还能在冰上做些有难度又好看的动作。 这年头娱乐不多,窝了一冬的贺红玲自然没有拒绝,跟着齐天他们去滑冰,什刹海这块儿齐天他们玩得开。 瞧见贺红玲是跟着齐天他们一块来的,没人敢找她的茬,贺红玲穿上滑冰鞋,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似的撒欢。 各种滑冰动作做出来,飘逸灵动又吸引人眼球,一圈溜下来,贺红玲俨然成了滑冰场最亮眼的崽。 这一幕自然也落入第一次过来这边滑冰的一众部队大院子弟眼中,尤其是叶国华和肖春生,两人看得愣在原地。 眼神一直随着贺红玲的身影移动。 “春生,就是她!就是那姑娘。” 肖春生正愣神间,他旁边的叶国华惊呼出声,使劲儿扯着他的胳膊喊。 许久才转头看向叶国华,肖春生勉强笑了笑道:“是么?你眼光挺好的。” 刚才那姑娘露出脸,他就已经猜到是国华要找的那姑娘,毕竟那画是他亲手所画,碰到了自然不会认不出来。 只是没想到她会比画中人更吸引人。 美得让他都有些心跳加速,不自觉的目光就被吸引过去。 他不傻,知道自己这是同兄弟国华一样,喜欢上那个刚见一面,还不知道名字,像精灵一样的姑娘。 看一眼旁边的兄弟,见他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炽热又热切地盯着她,肖春生心里有些堵得慌,别开脸。 叶国华全部注意力都在滑冰场上翩翩飞跃的姑娘身上,自然没有看到好兄弟肖春生眼里的异样。 “春生,你陪我过去好不好?” 叶国华有些怂怂的,他不敢单独过去找人姑娘说话,就想着把兄弟拉上给他壮壮胆:“我就想跟她说句话。” “我不去,你自个儿去。”肖春生怕自己会嫉妒,忍不住破坏好兄弟的姻缘,摇了摇头,索性不去接触。 时间长了定然可以忘记那姑娘。 “哎呀,去吧,我一个人不敢过去。”叶国华急得额头冒汗,见好兄弟还想拒绝,干脆扯着他的胳膊就走。 肖春生被拖着走,眼里满是无奈。 那边贺红玲滑冰滑的满身是汗,一张白皙嫩滑的脸变得微红,喘着气,坐在边上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 “还要不要继续滑?”齐天扭头问贺红玲,贺红玲摇了摇头:“不滑了,回,两个小时差不多了。” “好。”齐天笑着说,弯腰想要给她脱冰鞋,贺红玲见此一惊,忙抬了抬脚,避开了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了,我自己脱就行。” “行吧。”齐天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贺红玲喝完热水,把杯子放在一旁,开始脱冰鞋,刚穿好自己的鞋子,准备起身,突然两个陌生的少年人过来。 定定地站在贺红玲跟前看着她。 哦,其中一个,贺红玲看了会儿,认出了他是谁,可不就是上一周追在电车后面,摔了个脸朝地的傻小子嘛。 强忍着没笑出声,贺红玲不解地看向两人,那傻小子局促地搓搓手,满脸通红地笑着问贺红玲的名字。 贺红玲刚想要说话,齐天一把将贺红玲扯到他身后,挡住那两人的目光,眼神毫不客气地扫一眼他们。 随后嗤笑一声:“部队大院的人?” 见齐天语气不善,叶国华脸色微微一僵,悄悄扯了扯肖春生的袖子,肖春生给他投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随后看向齐天,不卑不亢道:“对,我们是部队大院的,刚才看你们滑冰滑的好,我这兄弟想学一学,就过来问问。” 齐天认识的人多了去了,他们两人的目的哪还有不清楚的,知道他们是为着红玲来的,哪里是什么滑冰技术。 刚想要开口拒绝,贺红玲扯了扯齐天的衣袖,从他身后走出来,笑着与他们两人打了声招呼。 “我也是自个儿瞎琢磨的,都是野路子而已,恐怕教不了你们哦。” “没……没关系的。”听到贺红玲说话,叶国华忙开口,有些结巴:“我……我叫叶国华,他……他是我兄弟肖春生。” 贺红玲失笑,没有扭捏道:“我叫贺红玲,他是齐天。” 聊了两句,扬了扬手里的冰鞋,贺红玲笑着说:“我们要回去了,你们好好玩。” “啊?哦,好。” 叶国华紧张得手心冒汗,见没说两句人姑娘就要走,心里有些焦急,不过他也没什么理由将人留下。 肖春生没说几句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贺红玲,眼里有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笑意,那神色却全部被齐天看在眼里。 回去的路上,齐天问起贺红玲:“红玲,你觉得刚才那两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贺红玲疑惑,不解地看向齐天:“部队大院的孩子,军人的后代,与咱们的身份是云泥之别。” “他们过来是想要认识你。”齐天很直接地点出他们的目的:“他们与你之前遇到的那些追求者都不一样。” “你会不会喜欢他们这样的?” 贺红玲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齐天,见他神色平淡,并没有什么异常,想了想才道:“喜欢倒也谈不上。” 只是直觉他们并不是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骄傲自负的公子哥儿。 但不知为何,那叫肖春生的少年,贺红玲看见他时心里一阵抽痛。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是他,一定要对他好,不能再放弃他!这念头让贺红玲有些心绪不宁。 齐天不知道贺红玲心里所想,听到她说谈不上喜欢,悄悄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贺红玲走后,叶国华和肖春生感觉有些无趣,脱了滑冰鞋以后也直接回军区大院。 一路上叶国华都在嘿嘿傻笑。 肖春生看着好兄弟这样,一颗心既酸涩又纠结,脑海中一直想着贺红玲在冰场中飞舞的灵动身影。 还有她笑起来时那双干净,清澈又灵动的大眼睛,像是刻在他脑子里一样,扰得他心神不宁。 兄弟两人心思各异地回家。 一进门,肖春生就往自己屋子里钻,拿起画笔把贺红玲今儿在冰场上神采飞扬的身影和笑容画下来。 瞧着画里浅笑嫣嫣的姑娘,想起叶国华对贺红玲的喜欢,肖春生心里一阵难受,晚上他姐做的饭都没吃几口。 肖艳秋有些狐疑地看一眼自家弟弟。 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没什么反应,疑惑道:“你这是出去滑一趟冰,就把魂给丢外面了?” 对面的人依旧没什么反应。 肖艳秋无奈,提高了声音:“肖春生,干嘛呢?回魂啦。” “你不怕把饭喂鼻孔里?你今儿是怎么了?滑冰一趟回来就神色不宁的。” 被惊醒的肖春生反应过来后,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掩饰道:“没事,就是想点事情没听到你说话。” “真是这样?”肖艳秋显然不信。 “真的姐,我可没骗你。” 肖春生面不改色心不跳,他总不能承认自己看上了好兄弟喜欢的姑娘吧,说出来他姐估计都得说他没义气。 与此同时,军区大院,叶家。 叶国华吃饭的时候,一颗心还飘在外面没有飞回来,饭桌上时不时地傻笑两声,看得他妹妹叶芳和他爸妈瘆得慌。 叶国华不知第几次傻笑的时候,叶芳终于受不了,啪一声把筷子放在饭桌上,冲着叶国华就是一通埋怨。 “哥,你今晚怎么回事?傻啦吧唧的。”说完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叶国华。 被叶芳一声说得回过神来。 叶国华神色有些讪讪地挠了挠头,也不在意自家妹妹的话,倒是叶家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疑惑。 吃完饭,叶国华就被他妈给提溜出来,追着问今天他是怎么回事,叶国华支支吾吾,扭扭捏捏了半天。 他妈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烦躁地摆手让他回屋子里去。 回到自个儿房间,叶母就跟叶父抱怨上了,说整天让他在外面混也不是个事儿,得琢磨着让他入伍。 永春胡同,贺家。 贺红玲回到家,迎来了她妈的盘问,知道她与齐天一块去滑冰,对着她就是一通的数落,语气是满满的失望。 “给你说多少遍了,让你不要跟齐天那种人接触,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还有你自个儿那什么霸王花的名头,可真是响亮的很。” “你还是不是个姑娘家啊?”冯同志越说越生气,中气十足地吼她。 “妈。”贺红玲忙给气着的冯同志顺气捏肩膀:“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议论,你就让他们说去呗。” “反正我又不会少块儿肉。再说谁背后不说人,谁又背后不被人说。” “就你闺女长成这样,要是再不狠点,哪能保护得了自个儿?” “至于齐天,妈,你甭对他有偏见。” “他那人挺讲义气,也常来东叔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您这话要让东叔和齐天听见,就有些伤人心了。” 这两年他们暗里没少照顾她们娘儿俩,虽然贺红玲总会想尽办法回报他们的好意,尽量不欠人情。 但别人的好心,你不能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冯同志被贺红玲说的一噎,半晌才嘟囔道:“妈就是怕你跟着他学坏,妈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闺女。” 贺红玲听得哭笑不得,蹲下来握住她妈妈的手,抬头冲她笑笑:“妈,您闺女是什么性子您还不清楚?” “我对自己的未来有规划,不会行差踏错,这点您就放心吧。”摩挲着冯同志略带老茧的手,贺红玲心里酸涩。 “这两年您看咱过得不挺好的嘛,我可有给您惹出什么事来?” “没有对吧?”贺红玲笑道:“再说我也不是小孩儿了,人是好是坏我还是能分的清楚的,您就别操心了。” “行,你心里头有数就行。” “不管怎样,要先保护好自个儿。”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家闺女精致漂亮的脸蛋儿,冯同志心里叹口气。 她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几年外面的事情她并不是一无所知,从街坊邻居的闲谈中,她也知晓自家闺女遇到多少的觊觎和恶意。 她就怕闺女会因为齐天那小子几句哄骗和庇护就失了分寸。好在自家闺女是个通透又果决的姑娘。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这次过后,冯同志对齐天的态度温和不少,这让齐天还有些受宠若惊。 贺红玲这边按部就班地工作学习,除了周末去滑冰两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在冰场上她每次都能碰到部队大院那些公子哥,尤其那叶国华和肖春生,还有另外几个男孩女孩。 久而久之,贺红玲与他们也熟了起来,不过叶国华那妹妹叶芳,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眼里带着一抹探究。 倒是另外一个叫佟晓梅的姑娘,长得清秀性子温柔,对人总是笑吟吟的,贺红玲对她很有好感。 一来二去聊得久了,也就成了不错的朋友,知道她是佟副司令家的女儿,贺红玲还有些羡慕她的家世。 不过仅仅只是羡慕一下下而已。 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人含着金汤勺出生,过着好日子。有人生来就在底层挣扎求生,而她就是半途跌落泥潭。 好在现在的日子渐渐好过起来。 第4章 梦中的那片海(4)已修 正月过完,四九城的年味儿彻底消散,冰雪消融,春天来临。 二月中旬的时候,贺红玲家里突然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瞧着站在自家寒酸又破损的小院儿里,局促不安,神色还有些错愕的叶国华,贺红玲神色淡然地把人请进屋。 笑着招呼人坐下,给他倒了热水。 叶国华接过杯子,脸色恢复平静。 只是心里到底有些复杂,他没想到贺红玲家里的条件会这么的差。 他一直以为她这样一个像太阳般耀眼的姑娘,定然是家里千宠万爱,娇养着长大,却没想到事实正好相反。 这让他心里既难受又心疼。 半晌他才压下想要安慰她的冲动。 “红玲……你,这周周末有空没?”一杯水喝了一半,叶国华鼓起勇气问:“那天我生日,约了朋友聚餐。” “这些日子都不见你再去什刹海。”说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想着过来你家找你,请你去参加聚会。” “晓梅她们也去?”贺红玲问了一句。 贺红玲并没有纠结叶国华是怎么知道她家地址的,毕竟叶国华的爸爸是副军长,他妈妈也是部队的领导。 人脉广,想要托人查她家的消息,估计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叶国华点了点头:“我妹也在,还有春生和宏军那些兄弟们都去。” “都是你认识的,没有陌生人。” “行。”贺红玲也不扭捏:“你给我说个地方,到时候我自个儿过去。” “好嘞。”叶国华咧嘴一笑,把他们常聚的那家餐馆地址说给贺红玲:“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过来。” “好。”贺红玲笑着应了,正好她从晓梅那里借的书看完了,顺道还给她。 叶国华说完事儿,没在贺红玲家多待就走了,人一走,冯同志立马从房间里出来,问起叶国华的事儿。 贺红玲没有隐瞒,把他们在冰场认识的事情说给她听。冯同志听完后笑得眼角皱纹都堆在了一起。 “妈瞧着小叶的那身穿着打扮,家里肯定是不普通。” “可不是嘛。”贺红玲挑挑眉:“人家是部队大院里的孩子,爸妈都是部队里的干部,能是普通人?” “不过妈,这跟咱们呀可没什么关系,您可别搁这儿胡思乱想。”她妈那点心思,贺红玲自然看得出来。 “你这孩子……”冯同志失笑:“妈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想着堵我的嘴。” 说着抬手戳了戳贺红玲的额头:“行,你的事情我不插手。” “不过那小叶跑咱们家里找你,为着什么事儿?” 贺红玲没有隐瞒:“下周末他生日,问我能不能过去参加他的生日宴,我认识的一朋友也过去,就没有拒绝。” 若是单独邀请的什么吃饭呀看电影啥的,贺红玲指定是不答应的。毕竟叶国华的心思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她作为当事人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最重要的是她对叶国华并没有感觉。 冯同志听到她这坦坦荡荡的回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拍了她一巴掌,转身回自己屋里,留下贺红玲一脸懵。 另一边,叶国华骑着车吹着口哨回家,在军区大院碰到情绪低落的肖春生,忙下车走过去拍拍他的肩。 “怎么了春生?”顿了顿叶国华了然:“是不是还在担心你爸的事?” 肖春生没有否认,嗯了一声,不过也没有细说,转而问他:“你这是去哪里了?瞧着心情还挺好。” 叶国华嘿嘿一笑,说他去找贺红玲了:“她答应下周末过来聚餐,春生,你说她没有拒绝,是不是对我也有那意思?” 肖春生握着单杠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道:“这我哪里知道?不过她不是问起晓梅,说不定是为着她来的呢。” “怎么可能?”叶国华不想承认:“她要是想找晓梅,直接来军区大院不就得了,干嘛还要借着聚会的机会找她?” “晓梅和红……红玲她们既要上班,还要复习考试,只有周末才有时间,平日里哪有时间碰面?” 肖春生扭头看傻子似的看叶国华。 “啧,你这人怎么尽给人泼冷水?”叶国华不爽地瞪他一眼。 完了扭头捅捅他胳膊:“春生,你脑瓜子最聪明,要不你给兄弟支个招,这都多长时间?一点进展都没有。” 肖春生耸耸肩:“我能有什么法子?我又没喜欢过追过姑娘。” “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厉害,追她的男生还少?哪一个入得了她的眼?一个个的都被打怕了。” “我怕到时候出个馊主意,人姑娘把你打趴下,你那脸面还要不要啦?” 叶国华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完全忘了红玲在鼓楼那块儿鼎鼎有名的霸王花的名声,听春生说完一个激灵。 “不能吧?”叶国华狐疑地看向春生:“红玲她还真会打人?” 肖春生憋着笑:“可不是嘛。”不过她打的都是心怀不轨,有龌龊心思的人,那些人都是活该,自找的。 “那……那我还是再想想,想个妥帖一些的办法,总能追到她的。” 肖春生吓唬叶国华的事情,贺红玲丝毫不知,她该上班上班,该学习学习,很快一周时间又过去。 周末,贺红玲拿着要送给叶国华的生日礼物,骑着车子去约定聚餐的地方,她到的时候,大家伙人都已经来齐了。 见着贺红玲来,叶国华眼睛都亮了,忙站起身,肖春生笑着看向贺红玲,其他几人也挥手打招呼。 晓梅站起身,接过贺红玲手里的礼物,放在他们几人放的礼物堆里,笑吟吟道:“红玲,你可算是来了。” 拉着贺红玲坐在她身边:“刚才我们还说到你,以为你有事来不了。” 贺红玲冲着几人歉意一笑,解释说道:“让大家伙儿久等了,路上确实遇到点事儿,耽搁些时间。” 叶国华听完心里一急,立马接话:“红玲,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话落其他人的目光放在贺红玲身上。 贺红玲笑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人想要抢东西,不过被我给打跑了。”说完还详细说了她抓贼的过程。 众人听完愣了一瞬。 不过这当中不包括肖春生,她的事情这些日子他都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清楚红玲并不像她表面那般柔弱。 听她把抓贼打人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肖春生就有些忍俊不禁,看向贺红玲的目光带着一丝宠溺的笑。 叶国华反应过来后笑着看向贺红玲:“红玲,你可真厉害。”说完还给她竖起大拇指,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肖春生瞧着,眼中的笑意消散。 贺红玲不好意思地笑笑。一直关注着她哥与贺红玲的叶芳,瞧出贺红玲对她哥并没有什么意思,不由心里堵得慌。 就算她们关系算亲近,叶芳还是难受,说起话来也没多客气:“红玲,你以前是不是经常遇到这种事儿?” “长得漂亮就是容易招惹人。” “我听说你在鼓楼那边名声还挺响亮,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呀?” 她这话一出,不止贺红玲愣了一下,就连晓梅都有些诧异地看向叶芳,叶国华没听出叶芳话里的暗讽。 肖春生心思敏锐,一下就看穿叶芳对贺红玲的不喜和暗暗针对,眼神蓦地冷下来:“芳子,今儿是国华生日,甭说这些打打杀杀的,忒没意思。” “是啊芳子,今儿主角可是你哥。” 晓梅接过肖春生的话头,伸手暗暗扯了扯叶芳的袖子,叶芳撇撇嘴没再说什么,桌上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叶国华后知后觉叶芳话里的意思。 她这是暗戳戳地嘲讽贺红玲红颜祸水,容易招惹男人,要不然那名声不会传出来,叶国华瞪了一眼叶芳。 扭头再看向贺红玲,叶国华露出一个歉意的笑,贺红玲也不晓得叶芳这是哪根筋儿不对,在今儿这场合暗讽她。 之前对叶芳那点为数不多的好感,此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这姑娘还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晓梅说她性子直爽,说话直接。 但在贺红玲来看,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情商低的表现。 除了这个小插曲外,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出了饭店,叶国华想送贺红玲回去,贺红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说完与晓梅和肖春生,还有其他几人挥挥手,骑着车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芳子,你今儿是怎么回事?”贺红玲离开后,晓梅有些不解地看向叶芳,不明白她为何会无缘无故针对红玲。 叶芳咬咬唇:“晓梅,你没看出来?贺红玲压根儿就不喜欢我哥,可我哥就像是着了魔似的一心惦记着她。” “前些日子我爸妈想让他明年去入伍当兵,结果我哥愣是不同意。” “为了一个不喜欢他的姑娘,不顾自己的前程,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而且贺红玲一直不表态,拖着我哥,她究竟想干什么呀?” 晓梅张了张嘴,还是替好友解释:“芳子,这事不能怪红玲,你哥他没有跟红玲表明心意,红玲要怎么表态?” “再说红玲一直和你哥保持距离,她没有要吊着你哥的意思,你误会她了。” “晓梅,你怎么也替她说话?”叶芳有些不悦,明明她们俩才是朋友,怎么晓梅没和贺红玲相处多久就向着她了。 佟晓梅无奈道:“不是我向着她说话,而是这就是事实。” 姐妹两人这边起了小小的争执。 那边叶国华心里急得不行,一出饭店门口就把肖春生拉到一边,让他陪着自己去红玲家里给她道歉。 他是诚心叫红玲过来吃饭,没想到会被叶芳几句话弄成现在这尴尬的样子,这让他之后还怎么去找人姑娘。 另一边,贺红玲骑车回家,饭桌上的那点小龃龉,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比那更难听的话她听的不少。 让贺红玲没想到的是,周末天还没有擦黑,叶国华和肖春生两人结伴来了她家,还拿了不少的礼。 说是为叶芳今儿在饭桌上说的话道歉,叶国华有些局促。 “红玲,你别生气,我妹妹她就是脾气有些直,说话也不经大脑。” “这是真的,我可以作证。” 肖春生补充道:“她可没少说我是大院里的混子,说国华跟着我没什么前途,见着我就没什么好脸色。” 听着两人辩解,肖春生还自揭短处,贺红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瞧她笑得肩膀直抖,肖春生也忍不住笑了,心里的担忧消散无影。叶国华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贺红玲笑完道:“行了,多大点事儿,还值得你们俩大老远跑来,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我没那么小气。” “你不生气就好。那下次我叫你,你还会出来吗?”叶国华也没顾及好哥们就在跟前,忙试探着问贺红玲。 贺红玲敛笑,看向叶国华:“我之后会有些忙,就不出去玩了。” “对了,我听说马上就要招兵,你们是不是要去入伍当兵了?” 被贺红玲拒绝,叶国华有些失落。 又听她提起入伍当兵的事情,心里就更加的烦躁,去当兵意味着他们就没可能了,他不愿意离开北京。 肖春生他爸爸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能不能去当兵还不清楚,闻言道:“国华应该是明年去,不过我就不一定了。” “为什么?”贺红玲有些不解。 “我爸还在隔离审查,政审能不能通过还不一定。”解释完,肖春生定定地看向贺红玲,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 见她只是微微诧异,并未流露出其他神色,悄悄在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些隐隐的不能说于人前的喜悦。 “今年不行那就明年。”贺红玲笑着:“好事多磨,你的梦想总能实现。” 瞧着两人旁若无人聊天,叶国华放在腿上的拳头紧了紧,打断了肖春生想要再说出口的话:“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肖春生扭头看一眼叶国华,见他脸色阴沉,顿了顿道:“也是。” 说着转头朝贺红玲笑了笑:“我们就不打搅了,下次有机会再聚。” “好。”贺红玲并未察觉两人之间的异样,起身送他们出门。 走出巷子,叶国华停下来,猛地转头看向肖春生:“春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喜欢上了红玲?” 肖春生闻言心里颤了颤,有种负罪感从心里油然而生,张了张嘴,半晌才勉强笑道:“没有的事,你别多想。” “不喜欢?”叶国华笑了一声:“你要是真不喜欢,我刚问你的时候你需要犹豫那么久才给我答案?” “你是想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说着转身往前走,肖春生愣了愣推车跟上他,叶国华没管他。 “说实话,除去那什么家世背景,红玲是我见过最坚强最优秀的姑娘。” “见过她的人,应该没有谁不喜欢她,现在就连春生你也不例外。”说着轻嗤一声:“这我并不觉得意外。” “我就是没想到你会不敢承认。” 肖春生安静地听着,并没有反驳一句,他确实不敢承认,也没办法理直气壮地把人从好兄弟手里抢过来。 回到家,躺在床上,叶国华的那些话一直萦绕在肖春生脑海中。 次日起来他还有些心神恍惚。 他姐肖艳秋看得直皱眉,没好气道:“不就一喜欢的姑娘嘛,至于把你搞得这么魂不守舍的?” “姐,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我乱说?就你和叶国华那点小心思,打量着谁不知道呢?” 肖艳秋说着就来气:“你是不是觉得是国华先喜欢上的贺红玲,所以你就得退让一步,还以为自己特讲义气?” 她虽没见过贺红玲那姑娘,可没少听说她的名字,还有叶国华喜欢那姑娘的事情,在大院里就不是什么秘密。 “你以为贺红玲是个物件呢?” “还用得着你让?她要是喜欢叶国华,那你插足就是不道德。” “可你姐我耳朵还没聋,那姑娘明显是对叶国华没意思,人姑娘又没有拖着谁,你既然喜欢就堂堂正正去追。” 听弟弟说他们去人姑娘家里道歉,还有那姑娘对叶国华说的话,她就肯定那姑娘压根儿就不喜欢国华。 不然早就答应邀请,干嘛转移话题。 “你们俩谁能追得上各凭本事呗。” 肖艳秋似笑非笑地瞅一眼自家弟弟:“可不要因为你那什么狗屁义气,喜欢的姑娘错过了再后悔莫及。” “姐……”肖春生无奈地喊一声:“这事我会解决好,你别说了。” “最好是这样。”肖艳秋撇撇嘴,他们家的家世确实不如叶国华家,可自家弟弟并不比叶国华那小子差。 第5章 梦中的那片海(5)已修 肖艳秋那天说的话,让肖春生终于决定不再退让,找了个时间去找叶国华,约着他去训练场里结结实实打一架。 哦,不,确切来说,是肖春生单方面被叶国华揍了一顿,谁让肖春生跟他坦白,要与他公平竞争。 于是那边贺红玲下班后,每隔一两日肖春生和叶国华会轮流过来找她,叶国华甚至还直接巴结上了冯同志。 这日叶国华再次来贺家,晚上冯同志就把她叫到房间,问起叶国华的事情,还暗戳戳地谈起他的家庭情况。 那意思是让她不要错过叶国华。 毕竟人家条件放在那儿,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贺红玲听完脑袋就大了,忙打断她妈妈的话让她不要再说。 “你这孩子,妈看那小叶挺好的。” 贺红玲无奈地看一眼冯同志:“他是挺好的,可齐大非偶,咱们家与贺家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再说了我也不喜欢他。之前他一直没有明着表明心意,我也就尽量远着他,谁能想他那人一根筋,执拗得要命。” 这下她再装傻就有点不地道了。 周末休息的时候,贺红玲找上叶国华,人都这么明显了,她可不能再当做看不见,任由他在她妈妈跟前刷好感。 那边叶国华还想着再接再厉讨好未来的丈母娘,就听门卫说有一叫贺红玲的姑娘找他,高兴得差点同手同脚。 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梳了梳头发,叶国华小跑着出来,一张俊秀的脸因为小跑有些红。 “红玲,你怎么过来了?”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和欢喜,那双眼睛亮晶晶的,让人不忍说出拒绝的话。 不过贺红玲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她与叶国华两人之间没可能,自然不可能给他无谓的希望。 “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吧。” “好。”叶国华还处在惊喜中,闻言连连点头,引着贺红玲进大院。 “红玲,你……你是专门过来找我的?”叶国华近距离瞧着红玲,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嗯。”贺红玲停了下来扭头看他:“国华,咱们也认识大半年了,有些话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这些天你来我家看我妈,我很感谢,我妈也经常说起你。” 贺红玲顿了顿道:“不过以后你不要这么做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对你除了朋友之谊,没别的心思。” 话落叶国华愣在原地,有些错愕地看着贺红玲,随后眼眶泛红:“红玲……你,你拒绝我是因为……因为春生?” 贺红玲一愣,有些不解道:“这跟肖春生有什么关系?” 说完贺红玲恍然,合着叶国华以为她是选择了肖春生谈对象,这才拒绝的他。那他可就真的是想错了。 她是对肖春生有一点点莫名其妙又无法言说的感觉,见到他的次数越多,她总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对他好。 不过目前为止,两人都是以朋友身份相处,肖春生未表明心意,她也还在观察肖春生,远远没有到谈对象这步。 “不是因为春生?”叶国华狐疑。 “自然不是的。” “那是因为什么?”叶国华又问,听她这么说,他心里多少好受些。 “我听晓梅说你爸妈想让你去当兵,但你因为我才一再的拒绝他们的提议对吗?”贺红玲直接问了出来。 叶国华没想到佟晓梅会把这事儿告诉红玲,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瞧他这样,那就是真的了。难怪她来找晓梅的时候,碰到叶芳对她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当兵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你就这么轻易放弃?” 贺红玲下了一剂猛药:“你这么做除了让你家人憎恨我,能得到什么?我成了那个阻碍你前程的绊脚石了。” “这个罪名太大,我担不起,你也甭婆婆妈妈得让人瞧不起。” “红……红玲,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她这话,叶国华立马急了,有些局促结巴地给贺红玲解释。 “我,我就是不想离开北京。”他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国华,不要把全部心思花在我身上,我们可以是朋友,但不会是恋人和爱人的关系,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红玲……你……”叶国华有些难过,没想到红玲会拒绝他拒绝的这么干脆,一点儿念想都不给他留。 他原本还想着求他爸走点门路,让红玲跟他一块去当兵。 只是现在瞧着,估计不大可能了。 “不要放弃你的梦想,也不要让自己以后感觉到后悔。” 贺红玲离开老半天,叶国华一双眼睛无神又空洞地盯着大院门口方向,脑子里像是一团乱麻似的。 一个月后,贺红玲从晓梅口中得知,叶国华被他爸妈给送去了云南当兵,走的时候还有些不情不愿的。 晓梅在医院找了实习护士的工作。 平日里忙得很,贺红玲都见不上她几次面,至于对她不待见的叶芳,也忙着和陈宏军一块儿复习准备高考。 至于肖春生,他爸爸的政审没有通过,他当兵的愿望暂时落空,就在国营商店找了一份售货员的工作。 这日下班,肖春生照常骑着车子来放映院接贺红玲,自从那次她在大院里与叶国华说清楚后,他就追得越紧。 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贺红玲越与肖春生相处,就越觉得他有一颗赤子心肠。 “春生。”从放映院出来,贺红玲老远就看见站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的少年,笑着朝他挥挥手,小跑了过去。 “是不是等很久了?” 肖春生咧嘴笑了笑,一张俊朗的脸带着几分憨气:“没有,刚到。”说完把一瓶汽水递给她:“渴了吧?给你喝。” 贺红玲接过来,冲他嫣然一笑,说了声谢谢,肖春生被她那明亮动人的笑晃得心跳有些快,耳根悄悄红了。 推着车,两人肩并肩慢慢在街道上走,肖春生时不时扭头看一眼贺红玲,红玲察觉到春生炙热的目光。 脸颊有些烫,忍着想跑的冲动,红玲转头瞥他一眼:“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春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红玲,你上次拉的那首曲子特好听,能不能再拉一次,我想听。” 春生说的那首曲子,是上周周末红玲在音乐教室里练习的曲子,她也不知道那曲子是何人所作,自然而然的就会拉。 恰好那一次春生过来找她,在门外听了全程,许久都没有从那种优美又带着些忧伤的音乐中回过神来。 【ps:曲子名the rain,中文名雨。特别好听,大家可以听听哦。】 陈老师知道红玲准备考北京这边的音乐高等学院,小提琴的技能不能落下,就给她配备了一把教室钥匙。 让她下班或者是周末的时候过去教室里练琴,红玲也没辜负她的好意,每隔一天都会来音乐教室练琴。 只是那首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曲子,红玲没再练过,没想到春生倒是记在了心里,红玲笑了笑:“你喜欢听?” 春生连连点头:“喜欢,特喜欢。” 那次回家以后,他就一直记得那旋律,甚至还在梦里听到红玲在拉琴。 “好。”红玲笑着应了。 两人骑上车,红玲回家,拿上琴后与春生直奔音乐教室。 熟悉的小提琴旋律响起,春生坐在下边的椅子上,闭着眼睛沉浸在优美的旋律中。这次难得的,他竟从那旋律中听到了一股脆弱中透着坚毅的力量。 一曲毕,回过神,春生啪啪地鼓掌。 “好听。”春生笑道:“红玲,你是我见过拉小提琴拉得最好的女孩。”也是最有才华长得最好看的姑娘。 起初他在冰场上一眼看上红玲,就是因为红玲长得好看,后来慢慢相处下来,他发现她身上的优点越来越多。 才华横溢,有理想,有自己的坚持,更让他惊讶的是红玲的身手也不弱,他还亲眼见过她出手教训一个混混。 身姿灵敏潇洒,看得他都羡慕。 这不,经红玲介绍,他在东叔手底下学拳脚功夫,虽然练得有模有样,总归还是比不上红玲那般的厉害。 他就喜欢看她那样鲜活恣意的模样。 眼里满是情意和炽热,春生站起身走上讲台,目光灼灼地看向红玲。 “红玲,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我的心思你应该能感受到吧?”顿了顿,春生脸上露出一抹红晕。 “可我还是想正式告诉你,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 “嗯,我知道。”红玲脸颊发烫,不过还是抬头笑吟吟地直视他的眼睛:“你是要跟我谈对象?” 春生笑得开心,迫不及待地点头。 “我事先声明啊,我这人呢挺霸道的。”说着红玲自己忍不住笑了。 “没事,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春生觉得她这样,就像是一只乖巧可爱的小猫突然伸出爪子。 那模样还挺可爱,特招人稀罕。 红玲脸更红了,不过还是强装淡定道:“你要跟我谈对象,以后就不能三心二意,也不能对别的姑娘好。” “要是别的姑娘对你示好,你得拒绝。还有遇到误会就说,不要把什么话都憋在心里,我最讨厌猜来猜去。” “好,我都答应你。” 春生嘴角高高翘起,红玲提出这么多要求,说明她也喜欢他。 “既然你答应了,那以后你就是我对象啦。”放下手里的小提琴,红玲鼓起勇气,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盖个章。”贺红玲笑得狡黠。 春生蓦地瞪大眼睛,感受到脸颊上一触即逝温润的触感,闻到一股来自姑娘身上的淡淡清香,脸忍不住红了。 看向红玲的眼神惊喜又有点躲闪。 半晌,回过神的春生也试探着凑过来,在红玲脸颊上轻轻碰了碰,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那我……我也盖个章。” 亲完两人对视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一直到回家,两人都没敢再对上彼此的眼神。 那次在音乐教室表白之后,每次红玲过来练琴肖春生都跟着来。 不管红玲拉的是考试用的曲子,还是心血来潮,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不知名乐曲,春生都听得入迷。 越相处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亲密。 这日周末,春生带着红玲来看他爸爸,这是红玲第一次见肖叔叔,与设想的不同,肖叔叔的情况有些特殊。 他几年前在部队一次行动中受了伤,脑部受损,人有时清醒有时糊涂,糊涂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身处战争年代。 肖春生不厌其烦地陪着他爸爸演戏,第一次有些猝不及防,红玲忍着笑配合春生演戏,不过出门后只觉得心酸。 英雄迟暮,很难让人不动容。 肖叔叔的情况,春生只说了个大概,具体为何会隔离审查,春生没说,红玲也没打算刨根究底地问。 “对不起红玲,这就是我家里的现状,之前我没告诉你,你别生气。” 肖春生说话间透着些小心翼翼。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红玲有些哭笑不得:“我家里不富裕,还很贫穷,你会嫌弃?” “当然不会了。”春生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贺红玲闻言笑了笑。 “那我干嘛要在意,要生气?” “之前我们关系还没有定下来,你不说家里的事情也没什么。” “再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家里会十全十美的呢。” “我们两个这也算是同病相怜。” “以后我会帮你照顾肖叔叔,不会再让你自个儿独自撑着。” 春生听得心下一暖,有些感动,第一次有勇气拉住红玲的手,珍而重之地握在他干燥又温暖的手心里。 “红玲,谢谢你。”春生声音哽咽。 他这些天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红玲他家里的事情,又怕红玲知道以后会嫌弃他远离他,那结果他一直不敢想。 看完他爸回家,肖春生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下去过。 回到家肖艳秋看见,知道他这是心里高兴,打趣道:“红玲没跟你生分?” “当然没有。”肖春生笑得张扬。 “我肖春生一眼就喜欢上的姑娘,哪能是一般的姑娘?” “我一直很相信红玲的好不好?” “那这些天儿愁眉苦脸,忧心忡忡,睡都睡不踏实的人是谁?”肖艳秋毫不客气地戳破她弟弟的谎言。 肖春生闻言讪讪一笑,揉揉鼻子道:“姐,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红玲说以后她会和我一块照顾咱爸。” “你说她是不是很喜欢我?” 说着肖春生有些遗憾地咂咂嘴,她还从没有对他说过喜欢这俩字,虽然他是个大老爷们,但也爱听不是。 肖艳秋强忍着笑意敷衍道:“是是是,人姑娘肯定喜欢你。” “下次有时间了叫红玲来家里,一块吃顿饭吧,我还没见过她呢。” 就光天天听他念叨人姑娘了。 “行,明天见着红玲了我给她说。” 肖春生答应的干脆,又把红玲喜欢吃的菜,一一报给他姐。 “知道啦,姐不会给你丢人的。” 肖艳秋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在想自己这个一向心高气傲的弟弟,这次算是彻底栽在那姑娘身上了。 不过听他日日念叨着,肖艳秋也有些好奇,想瞧瞧那姑娘是不是真跟春生说的那样漂亮又多才多艺。 第6章 梦中的那片海(6)已修 贺红玲对肖家姐弟的谈话丝毫不知。 此时她正被刚忙完事的齐天叫了出去,两人站在胡同口说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贺红玲瞧着风尘仆仆的齐天,微微有些诧异。 “刚回来。”齐天神色柔和下来:“你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顿了顿又道:“我听说你答应了肖春生那小子谈对象?” 他和肖春生常在东哥那儿见面,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认识了。 对肖春生的人品,齐天还是认可的。 只是守了几年的嫩白菜被猪拱了,他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儿。 贺红玲失笑道:“谁能欺负我?”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齐天听她这话有些哭笑不得:“是是,我都忘了你那霸王花的大名。” 两人笑完,贺红玲道:“齐天,我跟春生在一起了。”顿了顿又道:“你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我永远拿你当大哥。” “以后你也一定会遇到那个特合拍的姑娘,会有一个幸福的家。” “幸福的家?”齐天轻笑一声,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但愿吧。” 他这个克父克母的命硬之人,能不能遇到那样的姑娘,能不能有一个家,还都是一件遥远的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想再说这话题,不乐意暴露自个儿的失落和挫败,齐天索性转移话题:“这次我给你带了一个礼物回来。” 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进口钢笔给她:“我知道你在准备着高考,这支笔就送给你,祝你得偿所愿,学有所成。” “还有你和春生,祝你们长长久久。” “谢谢你天哥,我很喜欢。” 贺红玲没有拒绝,道谢后接了过来,想着下次节假日给他还一份礼物。 “你喜欢就好。”齐天瞧她是真心喜欢,脸上也带了些笑意,瞅了她半晌道:“要是肖春生那小子以后对你不好,告诉天哥,天哥替你收拾他。” 贺红玲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头,说了声好。齐天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把红玲送回家后就去了隔壁东哥家。 东哥瞧着情绪不怎么好的小弟,挑了挑眉,当了一回知心大哥。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又是一月。 五月五端午节,肖春生来找贺红玲,说是要带她去家里见见他姐姐,三人一起吃一顿便饭,贺红玲应了。 回到屋子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打理好头发出门,贺红玲让春生先带她去一趟供销社,买些礼物上门。 “不用了红玲,你人去就行。” “那怎么能行?”贺红玲不同意:“第一次去你家空着手去,那算什么?” “行了甭废话,赶紧去供销社。” 坐在后座,贺红玲抬手轻拍一下春生的后背,催促他骑车,春生无奈一笑,骑车带着她去供销社。 两人去的那家供销社,刚好是春生上班的地方,里头的东西春生都比较熟悉,一路还给红玲仔细说了一遍。 到供销社里头,贺红玲已经决定好要买的东西,进门直接给柜台边的同志道:“你好同志,要两斤红糖,两斤白糖,两罐麦乳精还有八斤苹果。” 说着直接拿出工业票和大团结。 春生一惊,忙凑过来小声道:“随便买点就行了,你买这么多干嘛?” 贺红玲刚要说话,突然一道尖锐又带着酸溜溜的声音打断她:“春生,这就是你对象啊?长得可真好看。” “你眼光还真是高哦。”难怪看不上她,她几次示好他都视而不见。 贺红玲循着声音看过去,见说话的是一位齐耳短发,皮肤微黄的姑娘,那姑娘瞧着贺红玲的眼神里满是嫉妒。 贺红玲微微一顿,她很确定,她不认识这姑娘。 没有说话,扭头疑惑地看向肖春生:“她是?”肖春生皱了皱眉,小声道:“她是供销社的同志,叫王霞。” 说完大大方方地把贺红玲介绍给供销社其他几位同事,那几人笑着恭喜肖春生,王霞见肖春生不理她,有些羞恼。 看着贺红玲嘟囔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一张漂亮的脸,指不定就是个破鞋,你还当个宝呢。” 这话一出,本就顾客不多的供销社里顿时更加安静,肖春生额头青筋直跳,脸色唰的一下冷了下来。 “你有胆子把你这话再重复一遍。” 声音含着怒火,肖春生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此时满是冷意。 王霞被他冷冷的眼神吓得后退两步。反应过来后又觉得有些丢人,扫了一眼周围,见同事都鄙夷地看着她。 顿时又气又恼,捂着嘴转身就跑。 肖春生出门的时候还是一肚子气。 要不是那王霞是个女人,还是他同事,就凭她刚才那口不择言,污蔑红玲的话,他就得好好给她一巴掌。 “对不起红玲,让你受委屈了。”他有些后悔带红玲来供销社了。 “好啦,这又不是你的错。”贺红玲并不生气,不过倒是对那姑娘的举动有些不解:“那王同志和你有矛盾?” 说起这事,肖春生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也没有隐瞒,把买的东西挂到车把手上才解释说:“没有矛盾。” “就是我刚来上班的时候,她就有意无意地接近我,还给我送东西……” 肖春生的话还没有说完,贺红玲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瞪大眼睛看着肖春生:“她这是看上你了?” “但你又没答应她,所以她恼羞成怒,顺带看我不顺眼?” 这才在第一次见贺红玲的面,就忍不住诋毁她,难怪她看自己的眼神满是嫉妒,隐隐还有些敌意。 “嗯。”肖春生承认了:“不过我一开始就明确说我有喜欢的姑娘,她之后也没再纠缠,我以为早就过去了。” 没想到在红玲面前,她还能闹出这么一出事来,真是晦气。 瞧他着急解释,一副生怕自己会误会的样子,贺红玲笑出声,笑完道:“我信你。不过你说喜欢的姑娘,是骗她的?” 见她情绪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肖春生放心下来,听她这话后笑了笑:“我可没有骗她,我说的都是实话。” 只不过那时国华还殷勤地追求红玲,他自己又胆怯不敢表明心意。 “我喜欢的姑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完肖春生笑意吟吟地盯着红玲,红玲俏脸一红,催促他:“快走啦。” 肖春生瞧见她脸红,低声轻笑一声。 一路说说笑笑,肖春生心里的那点儿怒气早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两人到肖春生家里,他姐姐肖艳秋一看见贺红玲进门,眼里闪过一抹惊艳,随即很快过来热情招呼贺红玲坐下。 给她倒了一杯糖水过来,又把洗好的苹果往贺红玲手里塞,那股热情劲儿搞得贺红玲有些哭笑不得。 “艳秋姐,你快坐下,别忙活了。” “好好。”肖艳秋稍稍有些不自在。 真正见着未来的弟媳妇,她才知道春生那是一点儿都没夸大其词,这姑娘长得还真是跟天仙儿一样。 她自个儿往人姑娘跟前一站,就跟凤凰前面的草鸡似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压根儿就没得比。 一股难言的自卑感顿时悄然冒出来。 不过想想这姑娘是她弟弟的对象,肖艳秋又打心底里高兴。 肖春生把贺红玲买的礼物放在桌上。 肖艳秋还嗔怪地瞪一眼他,那意思是你怎么不拦着点,肖春生耸耸肩,冲她无奈一笑,他拦了呀不过没用。 坐在红玲身边,肖春生轻咳一声道:“姐,你正常点,别吓着红玲。” “我怎么就不正常了?”肖艳秋气笑了,狠狠剜他一眼。贺红玲听着嘴角弯了弯,还挺羡慕他们姐弟俩的感情。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送贺红玲回家的路上,肖春生说起了他姐肖艳秋的事。 贺红玲这才知道,那个看起来温柔知心的姐姐,原来受过那么多的磨难,运动期间被定位为反动派,挨批斗。 被打被羞辱,导致她如今都已经快三十多岁还没有谈过一个对象,别的姑娘都已经儿女成群,只有她孑然一身。 难怪贺红玲见着肖艳秋时,她尽管也精心打扮过,可还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不少,这些年过得应该很辛苦。 贺红玲听着心里酸酸的,她爸妈也是那场运动的受害者,爸爸被批斗,惊怒交加之下身体快速衰败。 她妈妈更是吃苦受累病了这么多年。 要不是红玲命好,有了戒指中的珍贵丹药和粮食,养着她妈妈的身体,恐怕她妈妈的身体会更加的虚弱。 想想那段时间他们娘俩的恐怖和荒唐遭遇,红玲都感觉不寒而栗。 “红玲,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突然察觉到身边的姑娘沉默下来,眼神还有些呆愣,肖春生不由得吓了一跳,忙拉着她的手出声询问。 “啊?我……我没事。” 贺红玲反应过来后冲着肖春生笑了笑:“我只是想起我爸妈以前的事,他们跟艳秋姐的经历很像。” 都是被迫害得战战兢兢生活,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就被拉出去游街批斗,回来还被街坊邻居挤兑说闲话。 “红玲,都会过去的。”肖春生拉着贺红玲的手,给她也是给他自个儿鼓励。 贺红玲轻轻点点头:“嗯,会过去的,咱们的生活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说完一对恋人相视一笑。 两人拉着的手在胡同门口松开。 看着贺红玲一步三回头地笑着挥手,又渐渐消失的背影,肖春生这才满面春风地转身骑车离开。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两月过去。 这日肖春生刚下班回家,就看到有两个派出所的同志在他家门口徘徊,有些疑惑地上前打招呼。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找人?” “你是陈宏军的家属?”其中一个警察不答反问,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肖春生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听警察同志这话,十有八九是宏军出事了,肖春生急忙道:“我是他朋友,宏军他是出什么事了?” “朋友?”俩警察对视一眼,都感觉有些意外,不是陈宏军的家属,那他怎么报的是这个地址? 不过疑惑归疑惑,事情还是要解决,警察说道:“陈宏军被指控猥亵女同志,现在已经被关进公安局,我们过来就是想要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猥亵女同志?这不可能!” “宏军他不是那种人,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肖春生想也没想开口替陈宏军辩解。 陈宏军他再了解不过,为人胆小,而且最近他一直与叶芳结伴复习,哪有时间猥亵女同志?简直就是污蔑。 “没有误会,是叶芳同志亲自指控的。”警察的话说出,肖春生顿时愣在原地,半晌才难以置信道:“叶芳指控的?” 俩警察点了点头,见他有些不可置信,也没再解释,直奔主题。 “既然你是他朋友,应该知道他家里的地址,还请这位同志带我们去一趟陈宏军家里,我们需要去了解情况。” 肖春生点了点头,自家门都没进,就带着警察去了陈宏军家里。 陈宏军妈妈听到警察说有女同志控告她儿子猥亵她,吓得一下就晕了过去,肖春生心里一惊,忙接住人。 半晌醒过来后陈妈哭得肝肠寸断。 肖春生扶着陈妈去了派出所。 与此同时,叶母也急匆匆赶往派出所,不知道与叶芳说了什么,最后陈宏军被迫成了叶家的上门女婿。 这才让陈宏军避免一场牢狱之灾。 这事还是过后春生告诉的贺红玲。 她这才知道是叶芳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甚至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就为了摆脱她与陈涛两人的联姻。 而陈宏军不过就是那个被叶芳利用的工具人,叶芳或许对陈宏军有点好感的,但她最爱的还是她自己。 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么重的罪名往陈宏军身上按,要知道这年头的猥亵妇女罪,可是要被判死刑的。 “陈宏军这个上门女婿可不好做。” 贺红玲嗤笑一声:“叶芳利用他,给他按一个强·奸犯的罪名,两人现在就算在一起,这事在他们之间就是疙瘩。”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肖春生一顿,皱皱眉:“宏军他一直喜欢叶芳,两人在一起不挺好的?” 贺红玲看傻子似的看着肖春生。 “你怎么那么憨?陈宏军再怎么喜欢叶芳,那他也是一个男人,哪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愿意做上门女婿?” 况且还是这种强势的,被迫着做了上门女婿,他现在喜欢叶芳,可能还能忍耐,可哪一天爱意消散呢。 这事可能就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贺红玲不用想就知道,他们最后的结果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怎么办?”肖春生有些懊恼:“昨儿宏军和叶芳定亲,我瞧着他不大高兴,就劝了他两句,说叶芳是喜欢他的。” “他大概听进去了我的话。”这事他做的有些欠妥。 “这事无解,目前他们只能结婚,要不然陈宏军就得背上强·奸犯的名声,这可比上门女婿更加难堪。” “岂止是难堪,恐怕一辈子都得毁了。”肖春生自嘲一笑:“叶芳还真是一出手就打得人措手不及。” “好啦,别太担心,他们以后的婚姻和生活还是得自己过。” 顿了顿贺红玲道:“你要实在不放心,就多开导陈宏军,让他不要钻牛角尖,好好过日子。”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肖春生心里忍不住苦笑,叶家权势滔天,宏军家里跟他一样落魄,哪有反对的资格。 陈宏军与叶芳订婚后,重新投入高考复习中,他心里虽还喜欢着叶芳,可心里到底还是埋下了一层阴影。 不过这就与贺红玲没多大关系了。 这事结束后她就没再怎么关注,肖春生也没再提起过陈宏军和叶芳。 两人白日里各自上班工作,晚上春生接她下班。红玲去练琴的时候他就跟着一起,周末红玲陪着春生去练拳。 有时候两人也会去放映院看电影。 日子过得安稳平静又温馨幸福,感情也渐渐升温,不过两人依旧没有做突破底线的事,仅限于拉拉手抱抱亲亲。 第7章 梦中的那片海(7)已修 1977年,发生了两件喜事。 一是中央下发通知恢复了高考。二是肖叔叔的隔离审查结束,肖春生的政审通过,可以去当兵了。 不过对肖春生来说,这桩喜事让他高兴的同时又有些为难,高兴的是他终于可以实现一直以来当兵的梦想。 为难的是他这一去当兵,就可能有好几年都没办法见到红玲。 而且红玲要真考上音乐学院,那她可能会遇到更加优秀的男生,到时候他们的感情还能不能经受得住考验。 肖春生有些不自信。他当然不是不相信红玲的为人,就是怕两人的恋情会因为距离而慢慢的淡下来。 这些天肖春生一直闷闷不乐的。 肖艳秋看出了他的心事,劝他好好与红玲聊一聊,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肖春生想了一晚上,最后还是来找红玲。 “这是好事儿呀,你不是一直都想着进部队,现在机会来了,自然得好好把握。”贺红玲支持他当兵。 “可是我进了部队,我们两个就没那么容易见面了。”肖春生拉着贺红玲的手,真的是很不舍得离开。 “那你想要放弃梦想?”贺红玲定定地看着肖春生,就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和犹豫,贺红玲心中了然。 “是不是一想到放弃当兵,你就心里很难受?”反手握住他的手,贺红玲柔声道:“我不希望你因为任何原因放弃梦想,哪怕这个原因是我。” 肖春生猛地抬头,迷茫地看向她。 贺红玲笑着凑过去,在他脸颊亲了亲:“我喜欢的春生,是那个为了梦想一直不断努力的男生。” 可不是现在这个瞻前顾后的人。 肖春生听懂她的话外之意,有些焦急,想着要解释,贺红玲就先问出口。 “春生我问你,要是咱们三四年见不着面,仅靠写信和电话联系,你会不会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姑娘?” “当然不会。”肖春生想也没想就说,贺红玲轻笑一声:“这不就得了,我也不会,所以你在害怕什么呢?” “我也有我的梦想,所以我很清楚让一个人放弃梦想有多么的痛苦,我不想看到你为了今天的放弃而后悔一辈子。” “而且你要是因为我就放弃当兵,对我来说是一种压力。”她怕他有一天会后悔,也会埋怨她。 “红玲……我,我听你的,不会放弃,以后我会经常给你写信,你也要给我回信知不知道?” “嗯,知道啦。”红玲笑着应了。 肖春生看着红玲,眼里是满满的不舍和情意,两人对视片刻。 渐渐地肖春生凑近红玲,红玲没有躲开,闭上眼睛,感觉到滚烫的唇贴上了她微微有些冰凉的唇瓣。 一动不动,安静地贴在一起。 许久两人才分开,这个纯的不能再纯的吻,让肖春生与贺红玲都有些心跳加速,分开后目光半天都不敢对上。 时间飞速流逝,两个月后。 高考结束,贺红玲的文化课成绩和专业成绩都达标,如愿进入北京音乐学院,选择了小提琴专业。 【北京音乐学院实际创办于1993,这里有些不符合实情,只为剧情服务,大家不要细究这些哦。】 肖春生在贺红玲快开学的时候,背着行囊离开北京,去云南当兵。 贺红玲送他到火车站,直到火车开走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回到家贺红玲有些不习惯,忒冷清了,齐天在贺红玲高考前半年就离开北京,听春生说他偷渡去香港发展。 如今肖春生也走了。贺红玲长长吐出一口气,将心里的那点儿忐忑压在心底,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她妈妈现在身体好得很,可以自己一个人独自生活,不需要贺红玲过多操心,倒是肖叔叔那边需要人照顾。 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后,贺红玲骑车去了一趟肖家,与艳秋姐商量。 白日里她上班的时候,就让邻居的刘大妈做做饭,照顾一下肖叔叔,一个月给她五块钱和两斤白面。 晚上肖艳秋下班,由她照顾,周末或是节假日贺红玲放假的时候就过来帮忙,还有晓梅这个准医生看护。 要是她一人两头顾,可能会忙不过来,艳秋姐听完觉得在理,就应了下来,两人去找隔壁家刘大妈。 将情况说了以后刘大妈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刘大妈的儿子也去当兵,如今家里也就她一个人,平日里也闲着。 就做一顿饭,看着肖叔叔吃药,还有额外的收入,她自然是很乐意的。 九月份的时候,贺红玲去大学报名,进入大学进修小提琴。 期间她还碰到陈宏军和叶芳,他们两人也考上了大学,叶芳学的是外语专业,陈宏军学的是文学专业。 瞧着他们两人形影不离的,看起来感情很好,这倒是让红玲有些意外。 大一刚开学没多久,贺红玲就收到肖春生从云南寄回来的信,他在信里说自己在部队很好,过得很踏实。 还说起云南那边的趣事见闻。 贺红玲一边读他的信一边笑得肩膀直抖,她有些想象不到春生被蚂蟥缠上,拿着鞋惊慌失措拍腿的场景。 回信的时候,贺红玲给他写了自己入学和军训的事情,还有家里的一些安排都一一告诉他,让他不要担心家里。 还给他寄过去一张在大学校门口拍的照片,照片中贺红玲的笑容,灿烂得如骄阳一般,格外自信又吸引人。 一周后,昆明军区,新兵连。 收到信的肖春生,看到信中夹着恋人的照片,爱惜地抚摸着照片中笑靥如花的姑娘的脸,眼里满是笑意。 他这春心荡漾的模样,被突然进门的叶国华看见,一颗心就像是泡在酸水里一样,咕嘟咕嘟地往外冒酸水。 “你和红……红玲真的在一起了?” 叶国华走过来坐在肖春生旁边,伸长脖子看着他手里的照片,眼睛有些红。 回过神的肖春生有些不自在,不着痕迹地收起信和照片。 “国华,你……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叶国华有些执拗地看着好兄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真的和红玲在一块了?” “嗯,在一起一年零三个月了。”肖春生没有隐瞒。 “一年零三个月。”记得可真清楚。 叶国华喃喃重复一遍,心里不是滋味,也就是说他离开北京后不到两个月,他们就开始谈对象了。 “那你现在当兵,红玲怎么办?” “你就不怕她被人抢走?”叶国华有些想不通,他怎么就那么心大。要是他的话,他一定想办法也让红玲当兵。 肖春生听到他的话后忍不住笑出声。 轻轻拍了拍叶国华的胳膊,把红玲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告诉他:“……所以呀我不担心她被人抢走。” “她是个有主见、意志坚定的姑娘。” “我呢也不是那种三心二意、见异思迁的男人,就算现在我们暂时远隔两地,可我们的根都在四九城。” 他们不可能一直分居两地,他总会回去北京,总能与心爱之人相守。 “你命可真好。”叶国华喃喃感慨。 家道中落,却能得到红玲那么一个好姑娘。他自己家世比春生强,可最后还是没能如愿追到红玲。 兄弟两人心思各异,却又肝胆相照。 肖春生遇到志同道合的战友,也碰到了比他优秀且强劲的对手。 他每天都在努力训练提升自己,有时候累得动弹不得的时候想想远在北京的恋人,就又精神抖擞,浑身是劲。 另一边,贺红玲凭着优异的成绩,精湛的小提琴技能和漂亮水灵的长相,成为音乐学院最引人注目的姑娘。 自然也招来了不少的桃花。 不过贺红玲可不管对方是谁,家里又有什么样的背景,直言自己有对象,让他们不要把心思花在她身上。 拒绝的人多了,她这话也就传了出去,大一上学期结束的时候,学校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贺红玲有对象的事情。 大部分人看出了贺红玲的冷淡,还有她一心都放在学习和练琴上,也就渐渐不再打扰她的生活。 毕竟他们考上大学很不容易,没必要把时间花在谈对象这事上。 但还是有人不屈不挠,被拒绝以后越战越勇,每天都要蹲守在贺红玲的宿舍和教室外面,哪怕说不上话。 春节放假前一日,贺红玲收拾好行李,准备坐公车回家。 只是她刚一出校门就被人拦住去路。 那人穿着一件绿色军大衣,一双眼睛很犀利,身材高壮。 另外一人也是同款军大衣,身形欣长,长得浓眉大眼。此时正靠着军用越野车,饶有兴致地看着贺红玲。 看着那车,贺红玲就知道这人身份不简单,只是他们素未谋面,拦住她做什么,心里泛起了嘀咕。 “你是贺红玲?”那人走过来打量一眼贺红玲,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和探究。 “我是贺红玲,你是?”贺红玲不卑不亢看向来人,眼神平静无波,她这反应倒是让对面的男人愣了愣。 “我叫秦珏,是秦明的哥哥。” 贺红玲听完还是有些迷糊,不解地看向这个叫秦珏的男人。 秦珏看出来她的疑惑,神色复杂又好笑地揉了揉眉心。 他那傻弟弟呀,巴巴地追了人姑娘小半年,结果人家姑娘压根儿就不记得秦明这个人,这叫个什么事儿呀? “贺同学有时间没?找个地方聊聊。”秦珏看着贺红玲问,贺红玲蹙眉:“抱歉,我们并不认识,没什么可聊的。” 说完拉着行李绕过他就走,秦珏啧了一声,这性子还真是冷淡,也不知道他那傻弟弟到底喜欢她什么。 就因为这姑娘一张漂亮的脸,这也未免有些太过肤浅了。 “贺同学,等一下。” 见贺红玲快要走远,秦珏出声叫住她,抬起长腿就追了过去,拦住她道:“我过来找你是为着我弟弟的事。” “你弟弟?”贺红玲有些不耐烦:“可我不认识你弟弟呀。” “秦明,跟你在同一个学校,拉大提琴的。”顿了顿,把他弟弟喜欢贺红玲,为此还要与康家姑娘退婚的事情说了。 “事情就是这样,他和康家姑娘是高中同学,两人早就有婚约,但秦明他进了大学之后就有了别的心思,闹着退婚。” “家里人轮流劝他都不管用,所以我想请你跟他说清楚。” 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嘛,贺红玲有些头疼:“秦同志,我不知道你弟弟是怎么跟你说的,可我早就说过我有对象。” “你有对象了?”这下轮到秦珏迷糊了,这事他弟弟还真没说,他也没来得及让人去调查贺红玲。 秦明只说他遇到真心喜欢的姑娘,还在追求,说什么这辈子非她不娶,可不就捅了马蜂窝,他爸妈气得脸都绿了。 “对。”贺红玲点了点头道:“抱歉秦同志,你弟弟的事情我帮不了忙。”说完快步离开,这种事她可不想参与。 本就与她没什么关系,无缘无故把她扯进来算怎么回事,他喜欢她,她就一定要回应?这是什么道理。 而且她说的已经够明白,他要装傻听不懂,还一再纠缠那就没意思了。 另一边,秦珏看着贺红玲小跑着离开的背影,感觉有些哭笑不得,这姑娘是把她当成洪水猛兽了吧。 “回家。”转身钻进吉普越野军车,秦珏让司机开车回大院里。 贺红玲的话,秦珏回去后当着秦家全家人的面告诉了自家傻弟弟,秦明听完后猛地抬头看向秦珏。 眼里闪过怒气:“哥,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去找红玲?” “呵,红玲?”秦珏嗤笑一声:“叫的还挺亲热,可人家压根儿就不认识你,还有人姑娘说了,她有对象。” “知道人姑娘有对象,你还巴巴地凑上去,像什么样子?你别忘了,你和康家那姑娘的婚约是你自己同意的。” “现在又在胡闹什么?”秦珏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严厉。 秦明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反驳,只是那双眼睛里满是抗拒。 秦家的闹剧贺红玲并不知晓。 不过就算是知道她也不在意,毕竟他们之间都是陌生人而已。 回到家以后贺红玲忙着准备年货。 还有去肖家照顾肖叔叔,虽然有艳秋姐和刘大妈的细心照顾,还有贺红玲托人买的营养品养着,肖叔叔的身体还是日渐消瘦下去,看得让人揪心。 贺红玲戒指中的回春丹一共就两颗,早就被她和冯同志用了。 她就是有心想要帮肖叔叔也有心无力,只能用戒指中的大米和稀有水果,从黑市里面换一些营养品给他用。 只不过看肖叔叔的身体情况,他是郁结于心,心病难医。 那些营养品的作用也不怎么大。 这日贺红玲提着日用品准备进肖家,迎头就碰上刚从肖家大门出来的佟晓梅,两人都愣了一瞬,随即笑出声。 “红玲,你学校放假啦?” 晓梅笑着问完,上下打量一下贺红玲:“你现在越来越漂亮,春生要是看见了,肯定得乐开花。” “好啦别打趣我了。”贺红玲笑道:“我前几天回来的,给家里置办了些东西,今天过来看看肖叔叔。” “你这是刚给肖叔叔测完血压?”说着小声道:“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佟晓梅叹口气:“血压这些都正常,只是肖叔叔他这病多半在这儿。”说着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现在也只能慢慢养着。就是辛苦艳秋姐了。”一个人撑着家里,挺不容易。 “还没谢谢你呢晓梅,这半年一直看顾着肖叔叔的身体。” 贺红玲挺感谢佟晓梅的,温柔善良又待人真诚,丝毫没有司令家千金的高傲,和她们这些底层人打成一片。 这么好的姑娘,也不知道最后会便宜了哪个王八蛋。 “谢什么呀,咱们都是朋友,走的时候春生还托我照顾你和肖叔叔。” 说起这个贺红玲就有些哭笑不得。 “他就是个操心的命,操心完自个儿,还得操心兄弟朋友和家人。” 贺红玲说完,佟晓梅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在门口又聊了会儿,佟晓梅还有工作,就先回去了医院。 贺红玲则进肖家大门,肖艳秋瞧着她大包小包的拎东西进来,忙过来帮忙:“谢谢你呀红玲,又让你破费了。” 将东西归置整齐,贺红玲摇了摇头:“没多少东西,你和肖叔叔过年用。” 加上春生寄回来的钱票,家里应该就没那么紧巴巴的。 陪了艳秋姐和肖叔叔一下午,晚上的时候贺红玲就回了自个儿家,到家的时候她妈妈冯同志在炸肉丸子。 第8章 梦中的那片海(8)已修 看到贺红玲回来,她妈妈冯同志没好气地剜她一眼:“你这又是去肖家了?” 明明有一条更好走的路,她这傻闺女愣是不好好把握,却选择一条又苦又累的路,那肖家以前怎样她不知道。 但现在那情况还不如自个儿家呢。 “嗯,去看一眼肖叔和艳秋姐。” 贺红玲边脱鞋边说,穿上拖鞋洗把手,钻进厨房帮冯同志炸丸子。 “红玲,你说你现在考上大学,毕业后进入乐团参加演出,前途光明,怎么就一个劲儿拴在肖家那小子身上?” 这一放假就巴巴地跑去肖家照顾肖家老头子,每次还买那么多好东西过去,她现在又不是他们家儿媳妇。 至于巴心巴肝地凑过去?想想她这心里就烦的慌,恨铁不成钢地瞪一眼自家闺女:“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儿?” “妈,春生怎么了?他不挺好的嘛。” “我看上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他的家世背景。”贺红玲反驳:“再说这日子还不是自个儿过出来的。” 现在穷不代表会穷一辈子吧。 “您倒是看着叶家好,可人家能瞧得上咱们家?还不是热脸贴冷屁股。” 就叶芳和她妈妈那强势的性子,贺红玲可不愿意和她们成为一家人。 为了打消她妈这没完没了的抱怨,贺红玲索性把叶芳做的事情,还有叶家人的态度一五一十告诉她。 冯同志听完,惊讶地张大嘴巴。 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闺女,想要瞧瞧她是不是开玩笑。可闺女神色认真,可一点儿都没有玩笑的意思。 “怎么……怎么还能这样呢?” 贺红玲趁热打铁:“所以呀妈,他们一家人跟咱们就不是一路人。” “您以后还是甭再念叨叶家了成不?” “行,妈以后不说了。”冯同志叹口气:“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还以为叶家那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儿女,应该都是人品才学顶尖的,没想到不声不响竟能做出那么出格的事。 这是为了自个儿的心思,完全不把旁人的名声和处境瞧在眼里。 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陈宏军的妈妈之后得承受多少流言蜚语,冯同志越想心里就越感觉发寒。 好在她自个儿的闺女有主见。 没有因为她一直的念叨就偏向叶家,选择叶国华那孩子。 有那么一个强势又说一不二的婆婆,再加上叶芳那个心眼不少的小姑子,进叶家的门日子得多难熬。 冯同志现在仔细想想都有些后怕。 贺红玲不知道叶芳做的事情对她妈妈影响那么深,反正这次过后贺红玲再去肖家,冯同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也没在贺红玲跟前抱怨过什么。 腊月二十九,贺红玲接到肖春生打来的电话,说是他进了野战部队的精兵班,认识了好几个过命的兄弟。 隔着电话线贺红玲都能听出肖春生心情愉悦,笑着恭喜他。肖春生挂断电话之前沉着声音说想她了。 贺红玲也压着声音说想他,还承诺过完年给他寄照片过去。 又黏黏糊糊聊了会儿后,那边肖春生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正月十五过元宵节的时候,贺红玲还没来得及寄过去照片和信,倒是收到肖春生寄回来信和照片,还有一个大包裹。 包裹里头全是云南那边的特产,干木耳干蘑菇还有腊肉鲜花饼之类的。 照片里的春生比去年走的时候黑了些,不过更加的精神,眼神坚毅,少了些少年的稚气,反而更加成熟。 一身的军装衬得他越发俊朗帅气。 瞧着他穿军装的模样,贺红玲感觉一颗心狠狠悸动了一下。 把照片装进相框里放在她床头柜上,贺红玲每天晚上睡觉和早上起床时都能看见,好像他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大一下学期开学,贺红玲除了专业练习小提琴和声乐知识外,另外还兼修了钢琴以及作词作曲课程。 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这日她刚从钢琴室练琴出来,往宿舍走的时候,意外的,有一打扮得很亮眼的陌生姑娘叫住了贺红玲。 这场景有些熟悉,贺红玲有些无奈地看向那姑娘,问她拦住自己有什么事。 “我叫康佳文。”那姑娘先介绍她自己,后直接问她:“你认不认识秦明?”贺红玲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年前那位自称是秦明的哥哥秦珏,就过来找过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再听听这位姑娘的姓氏,贺红玲立刻就猜出她的身份,心想莫不是过来找事的,贺红玲心里暗暗警惕起来。 知道能与秦家联姻的康家,身份背景定然不会简单,要真是找茬,她得想好应对办法才行。 他们口中的当事人秦明,贺红玲还真是不认识,或许见过但她没记住,于是摇摇头道:“我不认识他,不过听说过。” 随后将秦珏找她的事情大概说了下,康佳文听完脸色就变了:“我呸,他还真把自个儿当盘菜了,他以为他谁呀?” 说完气得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凳子上。 康佳文闷闷道:“抱歉,我以为他跟我退婚是因为你缠着他,这才来找你。” 听出她歇了找茬的意思,贺红玲稍稍松口气,与这种家世背景强硬的人对上,贺红玲还真的没办法淡定。 要真是以前她在胡同里遇到的那些骚扰她的流氓,她倒是一腿就能把人踢远,打得他们不敢再纠缠。 但她这简单粗暴的法子,可不适合对付秦康两家这样的人家。 要对付他们,就得有更大的靠山,借力打力,把他们的势力拔除,让他们从云端跌落,再痛打落水狗。 贺红玲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不过面上未表现出,淡淡道:“没事,说清楚就好了。” 贺红玲很厌烦那个她连面都没有见过,却给她徒增这么多麻烦的秦明。 对这位受到伤害,性子直爽又大大咧咧的姑娘康佳文,倒是没什么恶感。尽管贺红玲脑海中已经生出康家如果为难她,她就要暗地里出手对付康家的想法。 “那个,你能不能陪我聊一聊?”康佳文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贺红玲愣了一下:“和我聊?” 她们才第一次见面,还是这种乌龙又尴尬的情况下,她们能聊什么呢? 康佳文却不这么想,她在家人和朋友眼里,一直都是个风风火火的假小子性子,她可以呼朋唤友出去玩。 却拉不下脸来和她们说心里话。 对面这个她曾以为是她婚姻和爱情绊脚石的姑娘,和她那些朋友不一样。 刚才远远看见贺红玲,她一身白色衬衣搭配米色休闲裤小白鞋,乌黑的长发用木簪子挽起,长得跟外国电影里的明星似的,一双眼睛漂亮又干净。 这样的姑娘别说男人喜欢,就是她也讨厌不起来。她也算明白为什么秦明宁可偷偷喜欢她也要和自己解除婚约。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人家贺红玲早就有男朋友,对他不屑一顾,真是活该,康佳文现在真想把秦明叫出来,好好奚落一下他。 让他丫的喜新厌旧,欺负她,辜负她的真心,以后她再也不稀罕他了。 瞧着她眼巴巴地看着自个儿,贺红玲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坐在康佳文旁边:“你想跟我聊什么?” 康佳文撇了撇嘴,其实她也不知道要聊什么,不过瞧见贺红玲手里的小提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你是拉小提琴的?”康佳文扭头看向贺红玲,一双乌溜溜的杏眼亮晶晶的:“我能不能听你拉小提琴?” “我听朋友说,你是学院里拉小提琴拉得最好的女孩儿。” 贺红玲闻言微微一顿,没想到她想要听自己拉琴,瞧着她的神色并不是在戏弄她,而是真的想听琴。 于是笑了笑,应了下来:“好。” 从琴盒中取出小提琴,给她拉了一首英国民歌,婉转哀伤的曲子响起,康佳文不由得沉浸在音乐中。 一曲毕,贺红玲收起小提琴坐下来。 康佳文惊喜地看着贺红玲道:“这曲子是那首scarborough fair?” 【scarborough fair,斯卡布罗集市,是一首古老的英国民歌,后来被歌手莎拉布莱曼翻唱,特别好听。】 “对,你也听过?”贺红玲挑了挑眉。 康佳文爽朗一笑:“我妈就特喜欢听,时间长了我也就会跟着哼了,要换前几年,听这歌估计得被批。” 说着康佳文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真的很厉害哦,这曲子拉得我都有些想哭了。”康佳文有些不好意思:“今天谢谢你呀,没怪我冒冒失失地过来找你,还给我拉这么好听的曲子。” “知音难觅,你喜欢听我很高兴。” “那我以后还能过来学校找你吗?” 康佳文是真的喜欢贺红玲,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气质好,还因为她性格温柔,小提琴拉得她都想一直听。 “我平常除了上课就是练琴,如果你不嫌无聊的话可以来。” “怎么会无聊呢?”能免费听到这么好听的曲子,她可是求之不得。 想着康佳文笑道:“等你毕业以后再想你拉琴,我可能就得买音乐票了。” 贺红玲一听就笑了:“要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会给你留票的。” 第一次见面的两个姑娘一见如故。 钻进车里,康佳文还有些意犹未尽,她自个儿也没想到,她原本是想着要给秦明喜欢的女学生一个下马威。 结果最后没有下马威,她反而和对方交了朋友,不过她并不后悔。 秦明辜负她,她以后也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他身上。这世上的人,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了的。 一个臭男人换一个多才多艺又能和她聊得来的朋友,康佳文觉得特别值。 “德叔,咱们回家。”康佳文心情愉悦,被唤德叔的中年男人笑着应了,车稳稳地开到了中南海。 贺红玲还是后来康佳文来找她,俩人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康佳文已经主动退了与秦家的婚事,现在感觉特轻松。 她也替康佳文高兴。不过那被退了婚的秦明,知道康佳文和贺红玲成了朋友以后,脸色很不好看。 六月份的时候,佟晓梅参加了高考。 她报的是北京医科大学外科临床专业,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叫着贺红玲,叶芳和陈宏军一起去西单吃大餐。 从商场吃完饭出来,无意间碰到人群中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贺红玲和佟晓梅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 不过走在前面,腻腻歪歪的叶芳和陈宏军两人并没有发现肖艳秋。 佟晓梅伸手拉了拉贺红玲的衣袖,凑到她耳边小声问:“红玲,艳秋姐谈对象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贺红玲摇了摇头:“我就周六周末去一趟肖叔家,没发现艳秋姐交了对象,不过看着那男的挺年轻。” 还长得油头粉面的,远远瞧了一眼,给贺红玲的感觉不是特别好。 “你给肖叔量血压的时候没发现?” 佟晓梅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就端午节那会儿我给肖叔测血压,艳秋姐脖子上戴了一条新丝巾,还涂了口红。” 说完红玲和晓梅再次对上视线,红玲心中了然,女为悦己者容嘛:“所以那时候他们就已经有情况了。” 晓梅笑得眼睛弯弯:“艳秋姐这些年一直孑然一身,现在有人追她,这是好事,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有喜事了。” 红玲笑笑,并没有晓梅那么乐观。 贺红玲也不知道她自个儿是什么情况,可她打心底里就对那男的没好感,虽然他们仅仅只是一面之缘。 吃完饭回家,贺红玲去找了一趟黑子,让他帮忙查一下那男的。她这么做是有点多管闲事的意味,可到底心里不安。 要是那男的没问题,自然是皆大欢喜。可如果他真的有问题,那就不能让他再这么别有用心地接触艳秋姐。 一周后,黑子查的结果出来了。 果不其然,贺红玲的直觉没有出错,那男的果真有问题。 黑子把他查到的情况给贺红玲说了。 贺红玲听完气得肺都要炸了:“黑子,他那个被扔在乡下的媳妇儿和孩子怎么样?你见着他们人了没?” “见着了,那娘俩生活得挺苦,还在眼巴巴地盼着那姓范的回去。”说着黑子心里的那股火也上来了。 “真他娘的不是东西,那王八犊子早就把妻儿抛到后脑勺去了,现在一心想着怎么哄骗肖艳秋了。” “现在知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做?” “让我好好想一想。”贺红玲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肖艳秋是春生的姐姐,要是她和黑子就这么大喇喇地出现在她面前,还揭穿姓范那渣滓的真面目。 恐怕肖艳秋过后会觉得丢了颜面。 甚至可能肖艳秋还会觉得自己插手她的事情,有些多管闲事了,心里会有疙瘩,到时候两人相处会尴尬。 “这种人直接打一顿不就完了?” 黑子向来就是直来直去的脾气,看不顺眼就抄家伙干架,见贺红玲这会皱眉苦想,看不过去说了一句。 他这话说完贺红玲忍不住笑出声。 “黑子,打人解决不了问题,只要姓范的没死,他都能爬起来扒着艳秋姐。” “艳秋姐又心软,甭给再说几句好话软话又哄回去了,那可就更麻烦。” 而且要真是打一顿能解决麻烦,她肯定第一个出面,找个没人的胡同揍他一顿,让他不敢再缠着艳秋。 说着贺红玲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百块钱给黑子:“这样,黑子你底下的兄弟多,你让他们去一趟乡下。” “去乡下?”黑子有些疑惑,迟迟没有接钱,贺红玲直接塞到他手里。 “对,去乡下把姓范的那媳妇和儿子接回北京,让她看看自个儿男人干的事,他既然想瞒着,咱们就给他捅出来。” “红玲,这是要掀了他的老底儿?” “对,釜底抽薪,丑恶嘴脸露出来,我看他还有什么脸面再继续纠缠。” “成,这事就交给兄弟们,肯定办妥,不过红玲,这钱是不是有些太多了?”黑子拿着有些烫手。 “不多,拿着给你那些兄弟和小惠买点小零食吃,我总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再说我人脉少,这事还是得靠黑子你。” “得嘞,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黑子嘿嘿直笑,拍着胸脯保证,贺红玲笑笑,道谢后回了家。 另一边,姓范的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底已经被黑子给翻出来了,他此时正哄着肖艳秋去放映院看电影。 回军区大院的时候,肖艳秋满面春光,碰到佟晓梅的时候还笑着打招呼,不知内情的晓梅还在为艳秋高兴。 第9章 梦中的那片海(9)已修 把后续事情交给黑子以后,贺红玲回学校上课,一周后周末去肖家看肖叔,她明显察觉艳秋姐情绪有些低落。 不过贺红玲没有问,直到回自个儿家,在胡同口见到等她的黑子,从他口中得知上周四那天发生的闹剧详情。 那天姓范的带着艳秋姐逛街,正好被他扔在乡下几年不管的妻儿碰到,一上来就抱着他诉苦,姓范的愣在原地。 艳秋姐明白自己上当后气得脸色铁青,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之后姓范的几次找艳秋姐。 艳秋姐像躲瘟疫似的躲着姓范的。 而且黑子和他那帮兄弟,逮着机会把姓范的拎到无人的胡同里,狠狠揍了一顿,姓范的鼻青脸肿地回去。 “那小子现在就是过街的老鼠。”黑子解气地啐了一口:“红玲,你绝对想不到那小子在打肖艳秋什么主意。” “嗯?他在打什么主意?” 贺红玲也蛮好奇的,要说图家世的话不大可能,毕竟肖家如今算是处于低谷,要钱没钱,要权没权。 “那小子是走读,户口还在农村呢,他哄着肖艳秋谈对象结婚,就是为了能有一个北京的户口。” 黑子不屑地嗤笑一声:“一个大学生,知识分子,还是个男人,竟然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我真是开了眼了。” “他不是已经有了老婆,要再和艳秋姐结婚,那他不就是重婚?这可是犯法的。”那姓范的怎么敢? “可不就是重婚嘛。”黑子呸了一口:“估摸着那小子是想哄骗乡下那女的离婚,再和肖艳秋结婚。” “忒他娘的缺德了。”黑子爆粗口。 贺红玲听着黑子骂那姓范的,只觉得一阵庆幸,庆幸她没有错过那一点的不安,让黑子查了那姓范的。 要不然真由着姓范的把艳秋姐哄到手,再欺骗她的感情,贺红玲都不敢想她得承受多大的打击和流言。 只是即便及时止损,但肖艳秋经此一事后,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 大一放暑假,贺红玲来肖家看她和肖叔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的异样同样没有逃过佟晓梅的眼睛。 不过艳秋姐极力掩饰,贺红玲和佟晓梅就装作没有察觉到,两人很有默契,谁也没有问艳秋姐的意思。 那天之后佟晓梅去了医院做义工,边学习边积攒经验。 贺红玲陪着她妈妈在北京城逛了几天,买了些夏天的衣服,又给肖叔买了营养品以后,买票去了云南。 另一边,肖春生早就接到他姐的电话,知道贺红玲会去云南看他,乐得肖春生好几天都在傻笑。 战友们知道实情后都纷纷打趣他。 众人都心情不错,只有叶国华知道红玲专门从北京坐火车过来找春生,心里好不容易压住的酸水又冒了出来。 除了训练,平日里还说笑两句的叶国华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理会肖春生,与春生关系比较铁的段磊发现了端倪。 这日训练结束,段磊看着脸色阴沉的叶排长,凑近肖春生小声道:“你和叶排长吵架了?怎么这几天看他一直拉着脸。” 肖春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其实能猜得出是因为什么。 只不过一边是他自己心爱的姑娘,一边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有些话他还真不能告诉别人,哪怕这人是段磊。 当初刚来新兵连的时候,他就被段磊死死地压着,以往他在部队大院里可是最强,样样拔尖儿的。 结果来了个比他还强的段磊,他自然就被打击到了,拼命的训练,就想着超越他,而段磊同样看不起肖春生。 他总觉得他们北京部队大院里出来的人都骄傲自负,眼高手低,两人都对彼此不服气,相互明里暗里较劲儿。 新兵精英班选拔前后,肖春生的成绩进步神速,让段磊不得不佩服他,两人惺惺相惜,从互看不顺眼的对手变成朋友。 段磊直觉一向很准,他敢确定春生和叶排长之间发生了他不知道的龃龉。瞧着春生不愿意透露,他也没再多问。 不过这些事情贺红玲并不知晓。 她此时正在火车上,听着火车咔嚓咔嚓前行的声音,余光瞥见对面微胖中年男人看她的眼神,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他眼里那股隐藏的浓浓恶意,贺红玲就是想要忽视都难。 把帆布包背在前面,贺红玲借着包的遮挡,从戒指中取出一根银针捏在指尖,随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乘客。 大部分的人都是正常乘客。只有对面边上的中年男子,还有过道另一边的中年女子眼睛滴溜溜地在乘客中打转。 贺红玲专门留意到他们的眼神,多半在抱着孩子的妇人和长得年轻漂亮的姑娘,尤其是独身一人的姑娘身上停留。 电光火石间,贺红玲想到了他们两人的身份,十有八九是人贩子,小孩儿和年轻的姑娘就是他们的目标。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单独行动的。 他们背后一般都有团伙,还有这趟火车上八成有他们的同伙,想到此,贺红玲手心里渗出一层的冷汗。 正当贺红玲想着要怎么摆脱这些人,最好是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她旁边坐的一位姑娘起身去卫生间。 那姑娘刚走,过道那边的中年女人一屁股坐在贺红玲身边,笑盈盈地跟她说话,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姑娘肯定是城里人吧?” “长得可真是水灵,俺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俊的姑娘。” 中年女子长相忠厚老实,声音里透着一股和善劲儿,只是那双眼睛里隐藏的算计,让人对她亲近不起来。 此时看着忠厚老实的女人,贺红玲只觉得她像是在透过对方和善的面皮,看到一只肮脏又丑陋的恶鬼。 压下心里生出的厌恶,贺红玲神色淡淡地看她一眼:“大妈,这里有人,你还是回你自己的座位上去吧。” 中年女人闻言脸色一僵,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大概没想到她话都说得这么漂亮,旁边这姑娘竟然无动于衷。 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套出来。 还不待中年女人再说什么,听到贺红玲话的其他乘客忍不住笑出声。 中年女人顿时有些恼怒,刚想要开口骂人,对面中年男人眼神犀利地警告她,女人不甘不愿地闭紧嘴巴。 讪讪地起身,狠狠剜了一眼贺红玲后扭着挺翘的肥臀回之前的位置。 两人的眼神交流贺红玲瞧在眼里。 这下她更加肯定这两人的身份,当即决定不再逗留,贺红玲起身,借着去卫生间方便的由头找了火车上的警卫员。 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他们。 “这位同志,感谢你提供消息,我们会妥善处理,保证乘客安全。”其中一位身形高大的警卫员给贺红玲敬礼。 贺红玲忙笑着摆摆手:“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贺红玲没有换位置,洗了把手重新回到座位上。 瞧着贺红玲湿着手回来,中年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两人在贺红玲起身那一瞬间,还以为暴露了。 毕竟女人以往出手,可没有失手过,今儿偏偏在这姑娘身上栽跟头,还险些闹笑话,让他们不得不怀疑。 不过现在瞧着,是他们两人想多了。 就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罢了,看她长得细皮嫩肉的,肯定是哪个富贵家庭中娇养长大的女孩子。 要是把她弄到手,可以卖个好价钱。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眼里满是跃跃欲试和兴奋,丝毫不知灾难即将降临。 那边火车警卫员商量一番,由其中两人扮作顾客过去摸底,另外几人借着查车票的机会去找同伙。 火车上乘客上来又下去,拥挤的车厢里换了一茬又一茬的人,那女人贩子之后一直再试图与贺红玲搭上话。 只是贺红玲一直拿着一本书看,完全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眼看着一直没有进展,俩人有些着急,刚好这时上来了另外一个姑娘,长得清秀文静,就坐在贺红玲不远处。 那女的眼睛一亮,给男人使了个眼色,磨磨蹭蹭就往那姑娘身边凑,她这一举动刚好被乔装成乘客警卫员发现。 贺红玲余光一直注意着那女人,不愧是老手,刚开始那姑娘有些警惕,被那女人一通好话砸下去渐渐放松下来。 眼瞧着那姑娘在不知不觉间透露了自个儿的消息,贺红玲真是替她着急。 不过为了不引起那两人的警惕,贺红玲一直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只是隐藏在包后的纤纤细手握成拳。 她此时真的很想打人,将那俩人贩子狠狠揍一顿,丧尽天良的东西。 那姑娘是在当日傍晚下的车,那俩人贩子直接跟在她后面,好在警卫员早就在那姑娘下火车的前半个小时报了警。 便衣警察埋伏在火车站出口位置,紧紧盯着那一伙人,加上那两个中年男女,一共有六个同伙,一块下的车。 画像都通过站台传给当地警察手里。 贺红玲不放心,还去火车警卫员那边问了情况,得知那六人插翅难逃,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事情解决后,警卫员和列车上的工作人员还特地过来感谢她提供消息,还说要给她学校打电话,给她送锦旗。 顺便再在火车里宣扬一下安全知识。 火车上其他乘客知道在他们身边无声无息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情,纷纷气得大骂人贩子,尤其是抱着小孩的妇人。 还有那些单身一人坐火车的姑娘家,一张脸更是惨白一片,后怕不已。 后面的行程,贺红玲稍稍放松了心神,不过还是不敢大意。 为了避免她自个儿的钱包和证件被偷,贺红玲索性把包里所有重要的东西,全部偷偷渡到戒指中。 尽量在白天的时候补觉,晚上少睡觉。还别说,晚上就是事情多,经那人贩子的事情后,车厢里有人遇到了小偷。 那丢钱的人还刚好就坐在贺红玲对面,是个年轻的,长得白白净净但眼神傲慢的男生,瞧着也就十七八岁。 丢了钱后他就一直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红彤彤得像个兔子,列车员讲安全知识那会儿他还没有上车。 所以对火车上之前发生的事不知情。 也就没有多少防范意识,大喇喇地掏钱买盒饭,贺红玲给他提醒过,那年轻小孩儿给了贺红玲一个白眼。 说她多管闲事,贺红玲也不乐意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索性等着看好戏。 果不其然,遭殃的就是他。 警卫员和列车员倒是想找到扒手。 最好是把钱要回来。可那年轻人压根儿就不知道钱是什么时候没的,就看见自个儿的包被划了一个大口子。 既没有人证又没有一丝线索,最后那小年轻人也只能认栽。而且他看向贺红玲的眼神里含着一丝埋怨。 贺红玲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完全把人当空气,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出来一趟,贺红玲才知道不止北京城混混多,就连外面这种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人特多,她这一路就没安心过。 三天后终于到达云南。贺红玲下了车,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总算是感觉自个儿整个人活了过来。 贺红玲没有着急去春生的部队。 而是先去火车站附近找了家旅馆,洗了个热水澡,睡了个踏实觉,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去找春生。 肖春生一早就请了假,专门来汽车站接她,贺红玲刚一下班车他就过来拉住她的手,把她手上的行李包接过去。 “红玲,这一路上累着了吧?” 肖春生眼神一刻都不想从心爱的姑娘身上移开,边往车站外走边关切地问:“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儿吧?” 一年没见面,贺红玲也想他,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笑吟吟道:“还成不是很累,就是这一路提心吊胆的。” 没有隐瞒,贺红玲把她在火车上碰到人贩子和小偷的事情说给他听,肖春生听完猛地停下脚步,放下行李包。 拉着贺红玲上上下下又打量一遍。 见她衣着干净,人也精神,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有些心疼又有些后怕,春生捏了捏她小手。 “还好你聪明,提前发现了不对劲。” 要不然红玲出事,他真的没办法想象自己会不会疯掉。 “春生,别担心,我没事的。” 贺红玲笑着回捏他的大手:“你忘啦?我是会功夫的,就算他们六个人同时出手,我也不会怕。” “只不过当时火车上人特多,我就怕他们会狗急跳墙,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说着冲他甜甜一笑:“我没敢打草惊蛇,一直坐着等那些警卫员动手。” “嗯,我明白,红玲真厉害。” 肖春生瞧着面前娇艳如花的姑娘,眼里闪过骄傲和一抹宠溺的笑,他现在只想抱一抱这个千里迢迢来看他的姑娘。 只是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他终究是克制住了冲动,握着红玲的手出车站,前往他早就找好的一家旅馆。 进了旅馆房间的门,放下行李,肖春生再也忍不住把红玲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清香,春生才感觉到踏实。 “红玲,你没事真好,真好。”春生声音有些暗哑,贺红玲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回抱了春生。 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笑了笑柔声道:“放心啦,我没事的。” 一年未见的一对有情人紧紧相拥。 许久两人才松开,情绪平静下来的肖春生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贺红玲瞧着感觉有些忍俊不禁。 主动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肖春生一愣后眼睛一亮,立马追了过来,火热的唇贴上了贺红玲微凉的唇瓣。 这是两人第二次亲吻,第一次两人只是安静地贴贴,很快就离开,这次肖春生有些激动,辗转吸吮着她的唇瓣。 两人同样紧张又兴奋,两颗心怦怦怦跳得飞快,生疏又浅尝辄止的吻半晌结束,两人的脸都有些红。 “红玲……” “春生……” 两人异口同声开口,对视一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红玲,你先说。”肖春生拉着红玲坐在床沿上,笑着看向她。 “嗯。”贺红玲轻轻点头:“艳秋姐和肖叔知道我要来云南,特意给你准备了些吃的用的东西,你等下,我拿给你。” 说着起身,从行李包里掏出一个不大的布包,转身回来递给他。 “辛苦你了红玲,大老远的带过来。”将布包接过来放在床上,肖春生心疼道:“下次直接邮寄过来就好。” “好,我知道啦。”贺红玲笑道:“对了春生你刚才要说什么?” 肖春生闻言笑道:“我就是想问你饿不饿?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贺红玲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是有点儿饿了,车上那气味太冲。”贺红玲现在想起来都有些想吐:“我都没什么心情吃东西。” 想着下车再吃饭,结果这一下车看见春生又给忘了。 “走,我带你去吃东西。”说着拉着红玲起身,另外一手提着布包。 找了家本地菜馆,肖春生做主点了几个特色菜,期间还不忘给贺红玲介绍本地的民俗民风和景点。 贺红玲听得津津有味,吃完饭肖春生又带着她四处溜达逛街,直到傍晚肖春生才不得不回部队。 第10章 梦中的那片海(10)已修 肖春生第二天就投入了训练中。 贺红玲休息一天后背着小提琴,拿着笔记本在小镇四处转悠。有了灵感就记录下来晚上回来编曲。 肖春生训练期间,也会抽空过来旅馆,有时候两人安静地待在一起聊天,有时候贺红玲会给他拉小提琴听。 日子过得很舒适惬意。 这日,肖春生又过来找贺红玲,说是周末想要带她去见见他的战友们。 “可以啊,没问题。”顿了顿贺红玲道:“那我要给他们买什么见面礼?” “不用买,你人到了就行。” “这行吗?他们是你的战友,我第一次空着手去,人家不会说咱们小气?” “那不能够。”肖春生笑道:“我跟他们都是好兄弟,谁还在乎那个。” “行吧,你说不买就不买。” 说实在的,一群大男生,贺红玲就是有心要买,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周末。 肖春生借了一辆摩托车来接贺红玲,带着她去一家云南本地私房菜馆,俩人到的时候春生那些战友都已经来齐了。 几人都有些好奇春生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儿,尤其是钱阿毛和孟金柱,他们两人没见过春生藏起来的照片。 倒是段磊在无意间看到过一次。 如果那姑娘本人真和照片上一样,他也就不奇怪春生会那么念念不忘,每天晚上都要偷偷地看一眼才睡觉。 一踏进包间门,贺红玲就看到齐刷刷的五双眼睛看了过来,如出一辙,那几双眼睛瞪得老大,眼里满是惊艳。 “咳咳……”肖春生轻咳两声提醒他们,他几位战友才反应过来,收回眼神后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肖春生自然不会介意,他自个儿心爱的姑娘长得漂亮吸引人,这他早就已经知道,他骄傲还来不及呢。 “给大家伙儿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贺红玲,在北京音乐学院上学。” 说完看向贺红玲,春生介绍他的战友:“红玲,他们就是我的战友段磊、钱阿毛、孟金柱、郭小军,还有国华。” 肖春生介绍完彼此认识,贺红玲笑着跟他们打招呼,笑容甜美:“你们好。”段磊几人有些局促。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贺红玲。 叫弟妹或者嫂子,好像有些不合适,毕竟他们两人还没有结婚。 但直呼其名吧总感觉有些生疏,去掉姓又觉得有些过于亲热。 “贺同志你好。”最后几人对视一眼,换成万金油的称呼,保证不会出错。 肖春生察觉到他们的不自在,感觉有些哭笑不得:“行了,都是自己人。”说完拉着贺红玲坐下来。 春生说完饭桌上气氛轻松不少。 段磊抬头看向好兄弟春生和他女朋友相处,瞧着平日里要强的人此时神情温柔满眼爱意地给女朋友添茶倒水。 微微挑了挑眉,这就是铁汉柔情? 孟金柱和钱阿毛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揶揄的笑,两人又冲郭小军挤眼。 那边叶国华从贺红玲进门那一刻,眼神就一直放在她身上,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失落。 瞧着她变得比两年前还要亮眼,又和春生相处的那么亲密无间,叶国华只觉得今天他过来就是一个错误。 可是不见吧又感觉他是在心虚。 最重要的是他很想再见一面红玲,哪怕她现在已经是春生的女朋友,只要见一面,知道她过得好就行。 所以他来了,可难受是真难受啊。 那边春生和段磊几人说得开心,红玲含笑着边吃边听他们说话,只有他仿佛是边缘人一样,完全插不进去话。 直到两个小时后吃完饭,贺红玲和肖春生与叶国华三人单独说话,叶国华才勉强笑着看向她:“红玲,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贺红玲笑着恭喜叶国华:“恭喜你国华,我听春生说你已经升为排长了。” “就是运气好而已。”叶国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红玲祝贺你考上了好大学,虽然现在说起来有些迟。” 咽下喉头的苦涩,叶国华又道:“还有祝你和春生幸福美满。” 红玲和春生对视一眼,红玲笑道:“谢谢你的祝福,我们会好好的。” “国华你先回去,我送完红玲去找你。”肖春生瞧着兄弟情绪快要绷不住了,忙开口给他解围,心里忍不住叹口气。 “好,那一会见。”说完朝红玲摆摆手:“回去注意安全,有空再聊。” 话虽如此说,叶国华心里清楚,他和红玲没有机会单独再相处,就算是有,春生也绝对不会同意。 “好,回见。”贺红玲挥挥手再见。 叶国华走后,肖春生骑摩托车送贺红玲回旅馆,路上两人享受着夜间清凉的微风,谁也没有说话。 回到旅馆,肖春生亲了亲红玲:“你早点休息,我回去和国华谈谈。” “他没事吧?”说着贺红玲无奈道:“我这话听起来有些虚伪。” “别自责,这事不怪你。你要是真的因为不忍心就吊着他,给他无谓的希望,对他来说那才是最残忍的。” 肖春生说着抬手摸了摸贺红玲的脑袋:“别想那么多,他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啦。”贺红玲点头应了。 肖春生回去后,叶国华确实在训练场上等着他,看见春生过来,眼神有些复杂地盯着他瞧:“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肖春生轻笑点头,坐在了叶国华旁边,只是他不知道该对国华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之前小半个月,国华有意疏远他,他们兄弟俩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话。 就在肖春生绞尽脑汁地想要搜寻一点话题时,叶国华突然出声问:“红……红玲她要在这边待多久?” 肖春生一愣,反应过来后笑了笑,也没有隐瞒他:“二十来天左右。” “她说这边环境好,空气新鲜,不像北京夏天那么热。” 他训练的时候,红玲去乡下采风,寻找灵感作曲作词。 话题打开,两人之间再没那么疏离,即便这话题是围着贺红玲。 闲聊了一个小时,离开之前叶国华还轻拍肖春生的肩膀,让他好好对红玲,要不然他会抢回来。 兄弟俩的谈话除了他们谁都不知晓。 那次过后肖春生和叶国华恢复了正常交往,只是两人之间到底不如从前那般自在,肖春生自然感受的到。 只是除了惋惜他也别无他法。 半个多月后,贺红玲买了火车票,离开云南回北京。 肖春生送她去火车站之前,在旅馆里紧紧抱着贺红玲,眼里满是不舍。贺红玲同样舍不得,情意正浓的两人亲在一起。 略显青涩的吻让两人都有些意动。 回去这一路倒是平平安安,贺红玲没再遇到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事,回到北京给春生打过去平安电话。 肖春生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松下来。 贺红玲回到家门口,还没进门就听见隔壁大门开了,扭头一看,看清出来的人后顿时愣在了原地。 半晌才惊讶道:“天……天哥?你啥时候回的北京?”春生不是说他去香港发展,怎么也得三四年才能衣锦还乡吧。 可瞧着他脸上带着一丝憔悴和疲惫,丝毫没有风光归乡的感觉。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贺红玲心里头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 第11章 梦中的那片海(11)已修 贺红玲把行李包放进家里,和她妈妈冯同志交代一声后,就与齐天去他们常吃的那家炸酱面馆。 “红玲,这一年你过得怎么样?还和春生好着呢?”吸溜着面条,沉默许久,齐天才开口询问贺红玲的情况。 “我很好啊,每天上课练琴,日子过得充实。”说着笑了笑:“春生也挺好的,他现在在云南野战部队的精兵班。” “那就好,那就好。”齐天心里苦闷,强扯出一丝笑容。 “齐天,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在香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放下筷子,贺红玲抬头看向齐天,齐天闻言微微一顿:“嘿,能有什么事情?这不是想北京这帮兄弟了嘛。” 他以为自个儿是四九城兄弟们都敬仰的天哥,去哪里都能混出个名堂来,他偷渡去香港,原想着是挣大钱。 可到了香港他才发现,语言不通,他压根儿就听不懂港话,也没有那个门道赚钱,最重要的是那边混子特多。 尤其他这种外来户,刚想到一个来钱的小生意就会被盯上,刚到手的钱还没有捂热就被抢了,他没少与他们打架。 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况且他齐天也称不上是什么强龙。 他们人多势众,他每次都是狼狈落败,连报警都不敢,一报警他非但得不到什么,还会被驱逐出香港。 一次两次的挫败,让他初来香港的那点儿豪情壮志散个干干净净,如今灰溜溜地回了北京,他心里呕得慌。 这些事情他可以跟东哥抱怨,心里的烦闷他也可以与东哥念叨。但不能在自个儿曾经喜欢过的姑娘跟前说。 毕竟他还是想要点儿脸面的。 贺红玲直觉齐天并没有说实话,不过也没有戳穿他,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回来也挺好,北京这边儿都是熟门熟路的。再说时代也变了,以后发展的机会多的是,以你的能力,总能混得好。” “那就借你吉言。”齐天笑道:“听东哥说你一个人去了云南?” “嗯,去看看春生,顺便采风。” “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儿?”齐天看着对面越长越让人惊艳的姑娘,还真有点儿担心她出去会被人给骗了。 “还真遇到点事,不过都解决了。”贺红玲当笑话似的把自个儿在火车上碰到的事情给齐天说了。 齐天听完手心里渗出一把的冷汗。 “幸好,幸好你机灵。”这要万一一个不注意被挟持或者被药倒带走,那后果他真是不敢想象。 “你以后还要去云南?”齐天有些担忧,贺红玲不以为然:“自然是要去,春生没时间回来,就只能我过去找他了。” “放心吧。”贺红玲笑了笑,伸出自个儿的小拳头挥了挥。 “我的功夫一直就没有落下过,对付那些小偷人贩子,我可不会心慈手软。再说我不可能永远都不出门。” “走出北京城,去外面转转,也能见见更广阔的天地,多些社会经验,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儿。” “闭门造车对学艺术的人来说不可取。”贺红玲笑道。 “你呢总是有自己的主见。”齐天无奈一笑道:“行了,我也不劝你,你自个儿心里有数就成。” “嗯,我知道好歹。” “对了,你这次回来可有什么打算?”贺红玲顿了顿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齐天想都没想就拒绝贺红玲的帮忙:“我已经找好了一个活计,暂时先干着,后面的事情再慢慢琢磨。” 他齐天一个大男人,让红玲一个姑娘帮忙找活干,丢不丢人呐。 贺红玲见齐天态度坚决,就没有再坚持给他帮忙,两人又聊了些别的事,一碗面吃完后各自回家。 齐天找的临时工作正好在艳秋姐的棉纺厂里,给厂里拉货,他干得不错,工资给的又不高,棉纺厂主任很满意。 同在一个厂里干活,齐天没多久就知道自个儿好兄弟的姐姐也在厂里干活,尤其她和姓范的事在厂里不是秘密。 齐天知道后还有些为这姑娘可惜。 出于朋友情义,他对肖艳秋暗里多了几分关照,就像最近主任拖欠工人工资这事,就是齐天给那主任一通警告。 那主任知道肖艳秋认识齐天后,立马态度大变,把肖艳秋叫到办公室说了一通的好话,还把厂里拖欠她两三个月的工资,都一分不落的补给她。 一来二去,肖艳秋和齐天熟悉起来。 大三下学期,贺红玲才知道他们两人相互喜欢着,只差捅破最后一层窗纸。 给肖春生打电话的时候,贺红玲没忍住说了出去,那边肖春生知道齐天喜欢他姐以后,乐得直说好。 毕竟齐天虽没读多少书,也没有显赫的家世,可他那人脑袋瓜子灵活,最重要的是他重情重义,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只是好事多磨,他们两人的感情还没有个结果,不久肖家就出事了。 进了大四的贺红玲忙着排练准备演出,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回家。这天刚下课,晓梅的电话就打到学校里。 电话那头晓梅声音急切:“红玲,肖叔叔出事了,你赶紧过来一趟医院。” “啊?哦,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贺红玲呆愣了半晌,才请了假急匆匆地背上包就往医院去。 贺红玲到医院的时候,艳秋姐哭得眼睛红肿,靠在齐天怀里站都站不稳,也没注意她的到来。 佟晓梅见着贺红玲来了,忙把她拉到角落里,把事情的原委还有肖叔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随后叹气道:“肖叔现在能不能抢救过来,就得看这次手术了。” 她其实也不敢抱多大的期望,肖叔送过来的时候就剩下最后一口气,就算是抢救过来,也有可能终生瘫痪。 这对一个要强一辈子的军人来说,恐怕比死了还要难受。 “谢谢你晓梅。”贺红玲发自肺腑地道谢,要不是她细心提醒艳秋姐,恐怕肖叔身子硬了她还没有发现呢。 “咱们谁跟谁呀,还用得着说这些客气的话?”佟晓梅拍了拍贺红玲的手:“好了,我去工作了,你陪一陪艳秋姐。” “好,我知道。你去忙吧。” 佟晓梅离开后,贺红玲从角落里出来,走到手术室门口,肖艳秋有些不好意思地从齐天怀里退出来,看一眼贺红玲。 “红玲,你来了?”肖艳秋说完眼泪又流了下来,贺红玲过来轻轻抱了抱她:“肖叔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好的。”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他。”肖艳秋自责不已,声音哽咽:“昨天中午他吃饭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怎么才过了一天,就成这样了? 贺红玲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肖叔的身子骨两年前就开始不好了,能撑到现在还是因为好吃好喝地养着。 三人在手术室外等了一个多小时。 看见手术室门开,肖艳秋猛地起身小跑过去,看向大夫急切地询问情况:“医生,我爸他情况怎么样?” “手术成功了吗?” 贺红玲和齐天紧跟着肖艳秋,想要从医生口中得到好消息,只可惜事与愿违。 主刀医生遗憾地摇了摇头:“患者是突发脑溢血,情况危急……我们已经竭尽全力抢救,但是……请患者家属节哀。” 医生的话说完,肖艳秋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只感觉嗡嗡直响,意识都有些模糊,身子软软地倒下来。 贺红玲和齐天吓了一跳,忙左右扶着她坐在凳子上,肖艳秋眼神空洞,半晌都没有什么反应,贺红玲心里焦急。 扭头看向齐天:“齐天,你先去处理肖叔的手续,我陪着艳秋姐。” “好。”瞧一眼还在呆愣的艳秋,再看一眼被推出手术室,盖着白布单的肖叔,齐天眼眶有些热:“我去办手续。” 第12章 梦中的那片海(12) 五天后,肖叔的葬礼结束。 有贺红玲和佟晓梅还有齐天的帮忙,肖艳秋身上的压力减轻不小。只是她的情绪一直低落,越发的沉默。 肖叔去世的事情,几人都很默契地瞒着远在云南当兵的肖春生。 贺红玲每次给肖春生打电话,听他问起肖叔的情况时都有些心虚。 不知道是不是惦记这事的缘故,肖叔走后贺红玲就一直心绪不宁,老感觉眼皮一直在跳,每晚还会被噩梦惊醒。 梦中的肖春生被地雷炸得浑身是血,狼狈地爬着前行。 连续半个月相同的梦境,让贺红玲有些坐立不安,心都不在拉琴上,就连康佳文都听出她的心不在焉。 这日,康佳文来学校找她,听她拉琴,不过瞧着贺红玲频频走神,有些疑惑道:“红玲,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最近看你一直心神不宁的。” 贺红玲放下小提琴,摇了摇头道:“没出什么事,我就是心慌得厉害。” “佳文,我想去一趟云南,可能最近没有时间陪你了。” 康佳文一愣:“去云南?你是要去找你那当兵的男朋友?” “对。”贺红玲点了点头:“自打他爸爸没了以后,我一直不敢告诉他实情,就怕会扰乱他的心思。” 如果是平时那告诉他这事也没关系。 可关键是现在边境那边起了动乱,春生和他的战友都上了战场,万一他心绪受到影响,在战场上出事。 那肖家的天可就真的要塌了。 康佳文爽朗一笑:“没事啊,你有事就去忙,等你回来以后我再找你。” “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没有告诉她妈妈和艳秋姐晓梅她们,贺红玲当天下午就跟班主任请了一周的假,买了火车票直奔云南。 另一边,被贺红玲惦记的肖春生,此时正深入敌军后营,单枪匹马拿到敌方威胁性极大的武器坐标位置。 只是一直担心他安全的兄弟叶国华,独身一人来敌营后方寻找肖春生,却不慎踩中了敌人埋下的地雷。 咔嚓一声响,叶国华整个人都愣住了,面临生死的那一瞬间,他眼里闪过绝望和不甘心,还有一丝的懊悔。 以前他一直跟在春生屁股后面转悠。 春生甭管有什么事情都挡在他前面护着他,参军进入部队几年,他升了排长,成了春生的上级领导。 两人的身份彻底调换,总算是他庇护着春生,而不是事事靠着春生,没想到这次却栽在这小小的地雷上。 要是春生,他是不是就能避开陷阱?作为春生训练课的教练,叶国华只觉得此刻脸上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一样。 他还是有些不想承认自己不如春生。 “国华?”正当叶国华绝望不已,已然想着放弃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欣喜。 叶国华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满脸诧异的好兄弟肖春生,控制不住地眼泪就流了下来,含泪笑道:“春生。” “你怎么来这里了?”肖春生问,不过在看到叶国华一动不动的姿势,肖春生心中一惊:国华这是踩着地雷了! “国华,别紧张。”肖春生尽力安抚着叶国华的情绪,让他调整好呼吸。而此时的叶国华右腿已经有些微微颤抖。 跟着肖春生的节奏调整呼吸,叶国华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肖春生见状抽出随身携带的军用匕首。 蹲下身探查叶国华脚底下的地雷。 细查之下肖春生发现,那竟是一颗美制松发式步兵地雷。 这种地雷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底下一般还带有诡雷。排掉上面的雷,下面那个诡雷立马就会发生爆炸。 踩中地雷的人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不巧的是叶国华踩中的这枚地雷,敌方把地雷的压簧给改了。 如今地雷的簧片更加灵敏,压强稍有变动就会炸,最关键的是,肖春生和叶国华手里没有排雷的工具。 这点两人心知肚明,看着还在探查排雷办法的肖春生,叶国华苦笑摇头:“春生,别管我了,你快走吧。” “一个人死总比俩人都死要划算。” “你给我闭嘴。”肖春生眼睛赤红:“放松身体,马上就好。” 没有排雷工具,想要叶国华摆脱危机,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肖春生自个儿顶上去代替叶国华。 肖春生能想到的办法,叶国华作为教授他们排雷课程的上级,自然也能想到这些。 但就是因为猜到了肖春生的打算,叶国华才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春生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出事了,红玲她要怎么办?” 叶国华话音刚落,肖春生的手一顿,眼里闪过挣扎、痛苦和眷恋。 叶国华把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叹气道:“说实话春生,我真的很羡慕你。” “明明是我先遇到的红玲,是我先喜欢上的她,你答应过我要帮我追她,可最后你却和红玲在一起了。” “每次她来云南找你,看着你们亲亲热热的在一起,我就忍不住嫉妒,我在想为什么你的命就那么好?” “我叶国华要家世有家世,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我到底哪里就不如你肖春生?” “为什么红玲选择你而不是我?” 肖春生一直听着,一句也没有反驳,叶国华说着轻嗤一声:“我疏远过你,也冷待过你,可你一直对我掏心掏肺。” 现在又不惜以身代他,他不得不认输,承认自己确实不如他坦荡,不如他那么有勇气对兄弟以命相救。 “肖春生,你说你是不是傻啊?” 说到最后叶国华声音都有些嘶哑。肖春生心里也不好受,在红玲这事上,他的确是亏欠了自个儿的好兄弟。 可感情的事情,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他爱红玲,红玲也爱他,他不可能因把心爱的姑娘拱手让人。 哪怕这个男人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叶国华,肖春生都不能让。 但他和国华是好兄弟,也是战友,在战场上遇到危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救他,哪怕会丢掉自己这条命。 就像现在这样,想着肖春生沉声道:“好了,国华,抬脚。” 肖春生两手死死压着匕首,保持与地雷接触的压强不变,脸色有些狰狞。叶国华心头一颤,随后本能地抬脚。 肖春生小心翼翼地踩到地雷上,如释重负地看向叶国华,把他从敌方后营探查到的情报塞给叶国华。 叶国华接过情报,只觉得那张薄薄的纸似乎有千斤重,放在他手里感觉沉甸甸的,他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春生……”叶国华神色有些复杂。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快走。” 肖春生状似轻松地拍拍叶国华的肩膀,让他赶快回去把东西交给指挥部,然后再带着人过来排雷。 “你一定要撑住,我找人过来。” 叶国华咬了咬牙狠心离开,肖春生望着好兄弟的背影,眼眶有些湿润,他们在进入作战区之前写下遗书。 他的遗书写了三份,一份给他爸和姐,还有一份是给红玲的,如果这次他能活着回去的话,他想和红玲结婚。 可现在这个愿望恐怕是得落空了。 要是红玲知道自己牺牲,她会不会忍不住哭鼻子? 想想肖春生都感觉鼻头发酸,一颗心抽着痛,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心爱姑娘的照片,肖春生笑着亲了又亲。 看着照片上笑得明媚动人的姑娘,肖春生的眼泪忍不住滴滴答答落下,一颗颗滴到照片上的姑娘脸上。 与此同时,在火车上靠着座位睡觉的贺红玲猛然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眼神有些迷茫地看一眼周围。 对上周围乘客诧异的眼神,贺红玲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去云南的火车上。 越接近云南,贺红玲越心慌,只感觉自个儿一颗心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 下了车,贺红玲都来不及整理衣服,就匆匆忙忙地往肖春生他们部队赶,此时边境的动乱刚结束。 一些没有受伤的士兵回了军营。 还有一些受伤的兵被送往军区医院,而这些受伤的士兵中就有肖春生的名字。 打听到这个消息,贺红玲转身又往军区医院赶,到了此时她才恍然,这半个多月的心慌和噩梦都是有原因的。 想起来梦中春生受伤的场景,贺红玲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 第13章 梦中的那片海(13)已修 昆明,军区医院。 贺红玲赶到医院的时候,肖春生刚做完手术被送出来,因为打了麻药的缘故,他还躺在病床上沉沉地睡着。 此时的肖春生,头上缠着纱布,胡子拉碴的,一点儿都不帅气。 但贺红玲瞧得有些心疼,眼眶泛红。 拉起肖春生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贺红玲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那边叶国华刚办完春生的住院手续,进来病房看到贺红玲后愣了一瞬。 “红玲?”半晌反应过来后叶国华感觉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来的昆明?”问完后叶国华又觉得有些心虚。 眼神闪烁,有点不敢往红玲身上瞧。 要不是为了救他,春生根本就不会伤成这个样子,当时他带人过去排雷,那块儿埋的地雷一个接一个地炸了。 当时他还以为春生已经牺牲了。 腿一软跪在地上,哭得一脸眼泪鼻涕,他是真的很怕春生牺牲,也怕别人知道春生是为救他而牺牲。 贺红玲并没察觉叶国华的异样。 抬手擦干眼泪勉强笑笑:“我刚过来,国华,你和其他战友都还好吧?” “钱阿毛和孟金柱,还有其他三十多个兄弟都牺牲了。”说起这个,叶国华就感觉心里特难受。 这次动乱,野战部队精兵班损失惨重,五十六位战友回来了也就十几个,回来的这十几位战友还有一半重伤。 和肖春生关系好的钱阿毛和孟金柱牺牲在战场上,段磊的腿受伤,打了钢钉,十有八九得复员回家。 春生更是躺在病床上,情况是好是坏还不知道,叶国华只觉得心都在滴血,精兵班可是他这几年的心血。 如今却是损失惨重,还真的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贺红玲听到叶国华说钱阿毛和孟金柱牺牲,段磊受伤,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以往她每年暑假寒假过来云南看春生,春生都会带着她和他那些战友聚一聚,三年多下来大家都已经很熟了。 骤然间听见他们牺牲,贺红玲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难以接受。毕竟那是活生生又鲜活的年轻人。 半年前他们还有说有笑地招呼红玲吃云南的菌子火锅,和春生打闹玩笑,半年后就不见了他们的身影。 此时贺红玲才体会到战争的残酷。 叶国华说完看向贺红玲,瞧见她还握着春生的手不放,眼神暗了暗:“红玲,春生这儿我照顾着,你要不去休息一下?” “从北京坐火车到云南,太辛苦了。” “不用,我不累。”贺红玲摇了摇头:“我得等春生醒来才安心。” 心里装着事儿,贺红玲与叶国华聊了两句后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晚上送过来饭后叶国华先回了部队。 贺红玲则留在医院里守着肖春生。 肖春生是当天晚上十点多才醒来的。 一醒来,肖春生看见握着他的手,漂亮的眼睛变得红彤彤的姑娘,还以为是做梦,朝着贺红玲咧嘴傻笑。 “噗……“ 贺红玲被他这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 不过笑着笑着她眼泪就流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道:“你终于醒啦?” “伤口疼不疼啊?饿不饿?” “大夫说让你醒来以后吃清淡点,国华在食堂里打了小米粥。” 贺红玲忙擦了擦眼泪,起身给他喂了点温水,又给他喂小米粥。 肖春生全程呆愣愣地看着她,一双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贺红玲。 这下他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红玲是真的来了云南。 “红……红玲,你怎么来了?别哭啊,我这不没什么事嘛。” 肖春生吃力地抬手,在贺红玲眼角擦了擦,有些心疼道:“你不是在上课?怎么会突然跑来云南这边了?” 贺红玲把小米粥放在床头小桌子上,扶着春生往上靠了靠。 这才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解释道:“我是在上课排练节目,可这半个月一直心慌的厉害,还梦见你出事了。” “连着半个月做噩梦,我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谁知道刚进你们部队,就听见你受伤住院的消息。” “红玲,让你担心了。”肖春生有些歉疚的同时心里又有些暖暖的。 贺红玲嗔道:“要是不想让我担心,那你就好好养身体,争取早日出院。” “好,都听你的。”肖春生也笑了。 伸手握住了贺红玲的手,贺红玲顺着他的力道坐在床沿上,离他更近。 贺红玲和肖春生这边有说有笑。 远在北京的肖艳秋接到国华的电话后,急得手足无措,找到了齐天那里。 “齐天,春生他……他在战场上踩地雷受伤了,现在还躺在医院,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我想去云南。” “艳秋你……你先别着急啊。” 从震惊中回过神的齐天,看着哭得泪人似的姑娘,有些不太熟练地安抚她。 “你看啊,春生的手术已经做过了,而且手术很成功,现在红玲又陪在他身边,国华这会儿也在。” “大家都围着他,肯定没事。”齐天给艳秋塞了一块帕子,接着劝道:“就算你这个时候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踏踏实实留在北京等消息,他后续治疗肯定得回北京,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就去接他。” 艳秋听着一句话没说,还是一个劲儿的哭,齐天叹口气道:“我也拿春生当弟弟,这会儿我也担心,我也急。” “但担心跟急它解决不了问题啊。” “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得冷静,听我的,放心,会没事的。” 齐天说得口干舌燥,肖艳秋总算是冷静下来,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齐天,点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肖春生醒来第二天,身上的麻药劲儿过去后,就感觉腰部时不时传来刺痛感,而且两条腿也没有了感觉。 看着忍痛忍得额头冒冷汗的春生,贺红玲心里跟着疼。好在她练功这么多年,早就对人体的穴位和筋脉了如指掌。 可以给春生按摩穴位和筋脉,缓解他腰部和脊椎压迫产生的疼痛。 只不过被贺红玲这么亲密地按压全身,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但肖春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闹了个大红脸。 他和红玲谈恋爱五年多,两人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就是接吻。 他一直努力克制着想要更进一步触碰她身体的冲动,总觉得那是不尊重她。没想到这次受伤,红玲倒是把他摸了个遍。 肖春生的反应贺红玲自然看在眼里。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贺红玲笑得狡黠,活像是一只偷腥的小猫似的。 疼痛减轻,身子有些疲惫的肖春生踏实地睡了过去。贺红玲轻手轻脚地出病房,先给艳秋姐打过去平安电话。 那边艳秋姐知道春生醒来后,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叮嘱贺红玲要照顾好自己,贺红玲笑着应了。 挂完电话后红玲去找了一趟主治大夫,问起肖春生的情况。 那大夫有些同情地看向贺红玲:“肖春生同志的前期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第14章 梦中的那片海(14)已修 “他的身体里有两枚藏得很深的弹片,就是这两枚弹片,压迫着肖春生同志的脊椎和附近的脊柱神经。” 贺红玲听完恍然:“所以春生会感觉腰部和背部疼痛,双腿失去感觉?” 大夫点了点头,贺红玲又问:“那春生的腿还能不能恢复?以后他还能不能继续留在部队里训练?” “这就得看后续的手术结果。”说着大夫有些遗憾地摇头。 “只是脊柱神经非常丰富,稍有操作不当,就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我们医院目前没做这个手术的条件。想要尽快手术,还得去北京。毕竟北京大医院的医疗条件是最好的。” “无法挽回的后果?”贺红玲捏紧双手,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可能会站不起来?还是会终身瘫痪?” “都有可能。”大夫安抚道:“不过这也是最坏的一种情况。” “要是恢复的好,正常行走和生活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作为医生,我还是不建议他继续留在部队训练。” “好,我明白了,谢谢医生。” 走出医生办公室,贺红玲还有些恍惚,大夫的话她听明白了。哪怕是去北京的大医院做手术,风险还是很大。 要是失败,肖春生别说当兵参加训练,就是站起来都可能是个问题,严重一点可能会导致终身瘫痪。 永远躺在床上,像个废人一样需要人伺候他吃喝拉撒。可对一贯骄傲的春生来说,那种生活简直生不如死。 在外面待了许久,贺红玲才收拾好情绪回到病房,春生可能是累极了,又因为腰部和背部的疼痛没睡好。 这会儿他身上轻松些,倒是睡得又沉又香甜,贺红玲坐在他病床前,还能清楚地听见他打小呼噜的声音。 如果不是天生爱打呼噜,那就是累得有些狠了,贺红玲听着好笑又心酸。 待在医院的贺红玲和肖春生还不知道,叶国华离开医院,回到部队后面对战友们的恭维和祝贺,不知出于什么样的想法,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澄清真相。 反而冒领了肖春生单枪匹马找到敌方致命武器坐标位置的功劳。如今已然成为军区赫赫有名的战斗英雄。 段磊撑着两根拐杖过来病房看春生。 说起叶国华的事情后,肖春生和贺红玲才知道这事,贺红玲没什么反应。 倒是肖春生听完段磊的话后,不由神色怔愣一瞬,眼里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他这反应很快,段磊没看出异样。 贺红玲却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只是碍于段磊在,她就没吭声。 “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段磊大大咧咧地问:“春生,你到底是怎么踩到地雷的?咱们平时做了那么多的排雷训练,你可是从没失过手。” “怎么这次就偏偏踩中地雷了?” 肖春生掩去眼里的难过和失望,抬头看向段磊,无奈一笑道:“嘿,我……我这马失前蹄了呗,还能怎么的?” “……” 段磊有些无语,很是一言难尽地看着肖春生:“真是这样?” 瞧出春生的言不由衷,贺红玲打断两人的谈话:“段哥,你的腿怎么样?” 段磊的注意力被转移:“刚做过手术,医生说让我好好休息三个月,估计恢复好以后得卷铺盖回家了。” 说完情绪有些低落:“回家以后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别灰心,总能再找到合适的路。” 贺红玲安慰段磊一句,肖春生也从失落的情绪中回过神,冷静下来。 插科打诨地与段磊说笑起来,两人谁也没再提叶国华的事情。 段磊离开后,贺红玲看向肖春生,直截了当地问他:“春生,你受伤真的是因为大意才踩到的地雷?” 肖春生在心里叹口气,颇为无奈地与红玲对视一眼,刚才红玲打断段磊的话,他就知道这事瞒不过红玲。 而且他也不想对红玲撒谎。于是就把他和叶国华遇到的事情说了,不过他隐瞒了自个儿立的功劳。 红玲本就对国华态度淡淡的。 要是知道他抢夺了自己的功劳,恐怕以后会更不待见国华,而他自己会有给国华上眼药的嫌疑。 这种事情他赵春生绝不能做。 “你……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傻呢?” 贺红玲听完春生说的事,鼻头有些酸:“你要没有避开那些地雷,真的牺牲了,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怎么办?” “还有艳秋姐,她到时候该有多难过。”说着贺红玲眼泪噼噼啪啪掉了下来,肖春生有些手足无措。 焦急半晌才一手握着贺红玲的手,一手给她擦眼泪。 “红玲别哭啊,我这不是没事嘛。再说那种情况,我不可能真的丢下他不管。毕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而且因为红玲的事情,他多多少少对国华是有些内疚的。 “好啦,不哭了好不好?”肖春生柔声安慰着贺红玲,给她保证道:“以后我会好好保护自个儿,不会再受伤了。” 说着还竖起自己左手的四根手指。 “笑一个嘛,红玲笑起来最好看了。” 贺红玲听完破涕为笑,只是想到他的身体情况,她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贺红玲正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告诉春生实情,叶国华就提着一网袋苹果进了病房的门,笑着给两人打招呼。 “春生,红玲,我过来看看你们。” 肖春生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回应叶国华一句,转头看着贺红玲笑道:“红玲,我想和国华单独说点事。” “好,那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说着起身,朝叶国华点点头,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把病房门给关上。 病房内。 叶国华把带来的苹果放在小桌子上,有些局促又心虚地坐在肖春生面前,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他。 兄弟两人之间短暂地陷入沉默。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半晌还是叶国华硬着头皮打破沉默的气氛:“春生,你的伤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肖春生笑了笑道:“伤好了许多,我醒来后还没有做检查,没见到医生。只是我这腿现在没什么知觉。” 说着摸摸自个儿的腿,肖春生眼里的不安一闪而过:“对了国华,你这会儿怎么过来了?队里不忙?” “春生。”叶国华犹豫许久才鼓起勇气看向肖春生:“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谈谈。” “我知道你想要跟我谈什么。” 肖春生神色平静地说,可要说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段磊过来的时候跟我说了,说你被军区评为战斗英雄。” “这是好事。”肖春生笑笑:“你现在是排长,多积攒一些军功和荣耀,之后要往上升也是一份助力。” “春生,我……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冒领你的功劳。” 叶国华有些激动:“只是当时我下车后战友们恭贺我,我一时忘了澄清,后来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怕……我怕他们知道我怕死,让你以身替我,他们本就对我有意见,觉得我是靠着家里的长辈才当上的排长。” “不过春生,你放心,今儿回去以后我肯定会给领导说明原委,这个战斗英雄的称号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你救了我,我不能恩将仇报。” “国华,我……”肖春生正要开口劝解叶国华不要冲动行事。 他不在乎什么军功不军功的,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口,病房的门咔嚓一声开了,贺红玲面无表情地看向兄弟两人。 肖春生和叶国华对视一眼,叶国华眼里闪过一丝慌张,肖春生表情也有些不自在,毕竟这事他对红玲撒谎了。 “红玲,你……你都听见了?” 半晌肖春生才试探着问,问完还小心翼翼又讨好地冲贺红玲笑了笑,那样子就是生怕她会生他的气。 第15章 梦中的那片海(15)已修 一周后,医生给肖春生做了检查。 把那天对贺红玲说的话又给肖春生说了一遍,又提出建议让他回北京做手术,肖春生听完愣了许久。 随后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消散,贺红玲瞧着有些不忍。 医生走后,肖春生强忍着难受,冲贺红玲笑了笑道:“红玲,我……” “春生,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柔声说完,贺红玲握紧他的手,肖春生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随后彻底消失在脸上,眼里的痛苦占上风。 “我恐怕要和我的理想说再见了。” 肖春生的声音沙哑又哽咽,说完猛地抱紧贺红玲,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滴落。 泪水滑落到贺红玲的脖颈间,贺红玲感觉到脖子湿漉漉的一片,回抱住他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无声陪伴着他。 “春生,我们回北京做手术。” 肖春生情绪平静下来后贺红玲松开他:“如果北京的医院和大夫不行,那咱们就去国外做手术。” “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贺红玲说完定定地看着肖春生。 “好,我们回北京。”肖春生点头。 如今这种情况,他除了回北京治疗就没有别的办法,或许做手术还有一丝希望,他很渴望能站起来。 不想成为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废人。 其实贺红玲心里还有一个主意。当初给她留下宝物的仙子,说不定就能帮春生,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找到对方。 她妈妈的心脏病都能完全治好,春生的脊椎和腿应该也能行。 只是这话她不能跟春生说,只能鼓励他振作起来做手术。 要是她真能找到那仙子,到时候可以再用药,效果可能会更好些。 贺红玲不知道的是她这个想法刚产生,一直关注着她的花楹立刻知道了她的诉求,用积分兑换复经丸给她。 还贴心地写明服用方法和注意事项,这还要感谢宿主能力强,完美完成任务的同时还有大量的功德进账。 它升级以后,系统商场里的物品就解除了限制,只要宿主同意,任务世界中的人同样可以使用系统出品的东西。 而且它的等级越高,系统商场里上架的物品种类就越多,质量也是一等一的。 于是当天晚上肖春生睡着之后,贺红玲手里就凭空出现一张便签纸。 多熟悉的场景!贺红玲心中一喜。 尤其是在看清纸上的内容后,贺红玲险些惊讶的尖叫出声。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在脑海中想想,还没有说出口,仙子就能知晓她的祈愿,满足她的祈求,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 只能在心里不停的说谢谢仙子。 还说等她回去以后给仙子塑一个雕像,日日给她磕头烧香。 仙子花楹:“……”那我谢谢你哦。 心愿达成的贺红玲,心情好到爆。 不过这事她没有告诉春生,在医院又待了半个月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肖春生,两人坐火车回北京。 在住院期间,野战部队领导亲自过来探望肖春生,他那战斗英雄的荣誉回来了,当然叶国华也被评为战斗英雄。 毕竟当时那情况叶国华算是出了大力,无论是临危不惧,领着战友解救春生,还是事后组织营救战友。 叶国华的表现都是可圈可点的。 虽然他中途差点因为嫉妒就做错事,但他最后还是回归正途,没有一错再错下去,领导们对他还是很看好的。 当然这话是春生和贺红玲说的。 这是一件喜事。但也有一件不好的事,那就是肖叔叔去世的事,到底还是没能瞒过肖春生。毕竟肖家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是个人都会有怀疑。 更何况,还是心思敏锐的肖春生。 肖春生知道以后问贺红玲,贺红玲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又给他道歉,说不该瞒着他。 “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怕我分心。” 肖春生并没有责怪贺红玲,他不在的这几年,是红玲和他姐照顾着他爸,他爸骤然去世她们心里定然也不好受。 还要照顾着他的情绪,这些他都懂,也感念她们的用心,怎么会责怪。 要怪只能怪命运捉弄人罢了。 火车上,肖春生看着倒退的景色,心里头五味杂陈。当初他坐上去云南的火车时,怀的是一腔的热血。 四年后返回北京,同样的火车,心境却是截然相反。这四年发生太多的事情,让他变得成熟的同时也失去很多。 不过庆幸的是,他心爱的姑娘一直都陪着他,从不曾有半点的埋怨。 这次他受伤,情况不明,很有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可她还是依旧选择陪着他,鼓励他,不曾退缩过。 哪怕是为了她这番真心,他也不会自暴自弃。瞧着旁边给他剥桔子的姑娘,肖春生唇角不由微微翘起。 心里的那点儿伤感渐渐消散不少。 千里之外的北京,肖艳秋和齐天早早就候在火车站站台,见着从云南到北京的那趟火车进站,肖艳秋眼眶湿了。 红玲给她打电话过来,说了春生的情况后她就一直惦记着,这几天她和齐天一直在北京各大医院跑。 只是没跑出什么结果,想想肖艳秋就觉得特别挫败,齐天看出她情绪不好,凑过来小声劝肖艳秋。 “艳秋,别哭了,春生和红玲他们马上就要进站下车了。” “等他们回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肖艳秋瓮声瓮气地嗯一声:“我就是有些难过,春生打小梦想着当兵,穿上军装,如今发生这事,他该多难过。” “嘿,现在你也甭想这些。” 齐天有些无奈道:“给春生找医术高的大夫,做手术才是关键。至于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当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要他说,没必要在当兵这事上死磕,什么梦想不梦想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像春生这样的人,不管在哪儿都能发光。 火车上,靠着肖春生肩膀休息的贺红玲听到广播后悠悠转醒。 “醒了?火车到站了。”肖春生低沉的声音在贺红玲头顶响起。 “嗯?终于到啦。”贺红玲脸颊泛红,把小脑袋从他肩膀上移开:“你等下,我去取咱们的行李。” 肖春生笑着点了点头。 推着他下火车,贺红玲和肖春生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等在站台的肖艳秋和齐天。一看到亲人,悲伤重新漫上心头。 肖春生忍不住红了眼眶,那边肖艳秋瞧见坐在轮椅上,瘦了一大圈的弟弟,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哭出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咱们回家。”肖艳秋哽咽着,轻轻拍拍贺红玲的手。 从她手里接过推轮椅的活,在肖春生看不到的地方哭得满脸是泪。 齐天拿过红玲手里的行李,两人紧紧跟在肖家姐弟后面,一行四人打车回肖家,一进家门,家里有些冷清。 没有他爸的身影,肖春生心里难过得不行,眼泪无声落下,自己转动着轮椅往他爸房间里去,三人谁也没有跟着。 贺红玲请的假期早就过了,在肖家姐弟说话的时候,她下楼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又请了一个月的假期。 班主任在电话那头问起贺红玲的情况,贺红玲没有隐瞒,如实说了,班主任听完愣了许久,最后还是给她批了假。 只是特意叮嘱她不要耽搁练琴,贺红玲都一一答应下来。 请完假后,贺红玲在电话亭犹豫半晌,才给康佳文打去电话,问她在北京有没有认识的顶尖骨科医生。 电话那边康佳文爽快道:“有,我爸有一个多年的老朋友,他以前在国外医学界留学过,医术在咱们国家是最好的。” “不过他现在很少自己拿刀,要不这样,你把你男朋友的情况给我说说,我去问问云叔能不能做。” “好。”随后贺红玲把云南那边医生的诊断结果给康佳文详细说了一遍:“谢谢你啊佳文,这事就拜托你了。” “嘿,咱们是朋友,跟我不用客气。”康佳文安慰道:“你也别太焦急,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那男朋友会好的。” “嗯,借你吉言了。” 贺红玲又与她说了会话后挂了电话,在外面待了会儿后才转身回肖家。 第16章 梦中的那片海(16)已修 电话那头,康佳文挂断电话后,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妈妈:“妈,你带我拜访一下云叔呗,我有事求他。” “为了你新交的那个拉小提琴的朋友?”康妈妈挑挑眉问。康佳文笑着点头,凑过去抱住她妈的胳膊撒娇。 “她人特好特优秀,和我很谈得来。” “而且她拉的小提琴很好听,要不是红玲她有男朋友,我都想把她介绍给我哥认识,让她给我当嫂子。” “你这孩子。”康妈妈失笑:“你哥的事情你就别瞎操心了。” “行行行,我不操心我哥。” 还是让她爸妈操心去。再说她哥那个冰块脸,一天到晚没事板着脸,是个姑娘见着他都有些腿肚子发软。 她还害怕他会吓着红玲呢。 “妈,你陪我去好不好嘛?红玲她男朋友是在战场上受的伤,伤的还是脊柱,这手术没几个人能做。” “您就看在他和哥哥同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份上,帮我求一求云叔呗。” “那小伙子是当兵的?”康妈妈意外地挑挑眉,康佳文连连点头:“红玲说他是云南野战部队精兵班的。” “这次云南边境那边发生动乱,红玲她男朋友去前线作战,还立下不小的军功,现在他是云南军区的战斗英雄。” 说着康佳文骄傲地抬抬下巴,那模样仿佛她才是那个战斗英雄一样。 “听着确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康妈妈有些动容,他们康家除了佳文,其他三人都是北京军区的军人。 而且她和老康还是从战争年代过来的,最能体会到战争的残酷。 那小伙子的事情,因缘际会传到她耳朵里,她就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观。 况且女儿难得能遇到一个真心相待她的朋友,她这个当妈的,自然不能让自家闺女在朋友面前失信。 另一边,贺红玲打完电话后回肖家。 肖春生的腰和背又开始疼了,额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冷汗。 贺红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忙过去扶着他躺在床上,开始给他按摩穴位和经络,这动作贺红玲做得熟练。 按摩了有半个小时左右,肖春生就有些迷迷糊糊,瞌睡上来了,贺红玲笑笑,去厨房给他倒杯加药的热水。 肖春生喝下后没过多久,感觉全身上下一股热热的暖流流过,舒服得想直哼哼,侧头眯着眼睛冲贺红玲笑笑。 “红玲,我身上不痛了。”肖春生语气里满是雀跃,像个得到糖吃的小孩子。 贺红玲笑着握握他的大手:“别撑着,困的话就睡一会儿。” 肖春生睡熟以后,贺红玲轻手轻脚地出去,关上了他卧室的门。 肖艳秋和齐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事,听见贺红玲出来,两人齐齐转头看向她,肖艳秋忙问:“春生好点儿没?” 刚才红玲没回来,她就察觉到了春生的异常,只是她和齐天都有些束手无策,只能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贺红玲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点了点头,把肖春生的情况说了一下:“……他现在睡着了,估计明儿才能醒来。” “这样也好。”肖艳秋听完叹气。 “让他好好睡一觉,免得他胡思乱想。”肖艳秋感激道:“谢谢你红玲,春生有你这么好的对象,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 “艳秋姐,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贺红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转移话题说起给春生找医生做手术的事。 “红玲,那你朋友说的云老师他……他会答应给春生做手术吗?” 肖艳秋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忐忑地问,人家可是有威望的老前辈,而他们肖家和春生都是普通人。 贺红玲没给她保证什么,只是淡笑道:“试试吧,总归是多条路。” “要实在不行,咱们再问问晓梅,她在医科大上学,应该也有认识的医生。” “也好,是我太心急了。”听贺红玲这么说,肖艳秋冷静下来。 晚上的时候,贺红玲回了永春胡同。 为了避开她妈冯同志的念叨,肖春生受伤的事情,贺红玲瞒着没告诉她。 次日天不亮,贺红玲乔装打扮,悄无声息地去了一趟黑市,用戒指里的粮食和水果换了大团结和各种票据。 春生做手术,还有后期的康复训练所需要的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肖家的情况,如今怕是不容易凑齐这笔钱。 从黑市回来,贺红玲吃完早饭之后,骑着车去春生家,她到的时候春生睡得香,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贺红玲问了肖艳秋,肖艳秋说她一直在关注着春生的情况,昨天一晚上他都没有醒来,睡得很踏实。 闻言贺红玲放心不少,不得不说那仙子给她的东西还真是好,加上她的经脉和穴位按摩,春生并未遭大罪。 春生早上九点多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看见坐在他卧室小沙发上看书的姑娘,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红玲,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肖春生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沉和沙哑,贺红玲听到他的声音后抬头笑了笑。 “我早上就过来啦。”红玲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过去坐他床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肖春生心里暖暖的,握住贺红玲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眼里满是笑意:“我很好,身上也不痛了。” “红玲,谢谢你陪着我。” 这话肖春生说得温柔又缱绻。 贺红玲听到,笑得眉眼弯弯:“那等你好了再好好谢我呗。” “我想去吃聚贤楼的烤鸭,你得请客。”说着冲肖春生眨眨眼。 肖春生笑着点头:“好,到时候带你去吃烤鸭,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噗嗤……”贺红玲听完笑出声,狠狠瞪了肖春生一眼:“你以为我是猪啊?还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她这话一出,肖春生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被红玲瞪一眼后脸有些红:“我……红玲,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啦,我是逗你玩的。” 贺红玲见他面红耳赤的模样,有些憨憨的,就没再继续逗他。 把准备好的温水递给春生:“喝杯水润润嗓子,艳秋姐做好了早饭,给你热在锅里,你起来就能吃了。” 肖春生接过红玲递过来的水,咕嘟咕嘟喝个尽光,脸上的热意渐渐消退,看着红玲眼里的狡黠,失笑摇头。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经过红玲手的水格外清甜。 喝进胃里暖洋洋的,那股暖流又经过胃流进全身各处,流向四肢百骸。 贺红玲把春生的反应瞧在眼里,心里忍不住的替他开心。 康佳文那边很顺利地请到了云老,给贺红玲打来电话告诉这个好消息时,贺红玲正在春生的房子里练琴。 电话是肖春生接的,康佳文知道电话那头是好友一直念叨的那位男朋友后,很自来熟又八卦地跟他聊起来。 肖春生知道红玲的朋友请到了专家给他检查身体后脸上溢出笑容,但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对方的八卦和热情劲儿。 找个借口敷衍过去,把练琴的红玲从房间里叫出来,让她们姐妹两个聊。 贺红玲接过来电话,肖春生立刻松了一口气,像是刚丢掉一颗烫手山芋似的,贺红玲瞧得哭笑不得。 肖春生无奈耸耸肩,指了指电话。 贺红玲拿起电话和那边的康佳文聊天,听她在那边笑嘻嘻地打趣自个儿和肖春生,贺红玲就有些好笑又无奈。 挂电话之前,康佳文终于不再聊八卦,把云老约定好的检查时间给她说了,贺红玲闻言心中一喜。 郑重地给她道谢后贺红玲挂了电话。 晚上肖艳秋回来,知道这个消息后乐得合不拢嘴,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留着贺红玲在家里吃晚饭。 第17章 梦中的那片海(17)已修 两天后,北京军区医院,骨科诊室。 一位五十岁左右、穿着中山装、精神矍铄、目光温和的老人,看了一眼肖春生的检查片子,又亲自上手摸摸他的双腿和脊柱,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好。”云老看一眼长相出众,眼神坚毅中带着坦率正气的年轻人,眼里带着一丝欣赏。 云老说完,肖春生和贺红玲对视一眼,看清了对方眼里的欣喜。站在他们身后的肖艳秋和齐天同样对上眼神。 几人高兴的同时又齐齐松一口气。 肖艳秋开口问:“云教授,那……那我弟弟这手术能有几成成功的把握?” 云老慈祥微笑着打量一眼肖艳秋。 并没有给她保证什么,只是解释道:“任何的手术都是有风险的,这小伙子如今的情况算是比较乐观。” 随后把保守治疗和做手术两种治疗方法的利弊给四人详细说了一下,说完把决定权交给肖春生和他的家属。 肖艳秋和齐天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犹豫,做不了决定。 保守治疗不会危及生命,但春生得承受时不时的疼痛,尤其是阴雨天气和冬季,那简直就是遭罪。 最关键的是春生脊椎里的弹片要是发生移位,那后果也难以预料。 不过做手术同样得承担不小的风险。 要是手术成功还好说,春生至少能站起来,可以正常生活。 但要是手术失败,春生可能就得全身瘫痪,一辈子躺在床上。肖艳秋想想那结果,手心里不由得冒出冷汗。 她最是了解自家弟弟的骄傲和理想。 要真成为一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废人,对春生来说那才是绝望。 肖艳秋无声地把目光落到春生身上。 办公室里寂静一片,落针可闻,几人脸上的喜色被凝重代替,云老并未再说话,等着几人的决定。 沉默半晌,最后还是肖春生开口道:“云教授,我选择做手术。” “决定了?不后悔?”云老倒是不意外肖春生的选择。 他从这年轻人眼里看出一丝渴望,还有孤注一掷的勇气,是个很有魄力的年轻人,云老想着暗暗点头。 肖春生闻言笑着摇头:“不后悔。” “而且我相信云教授。”肖春生笃定道:“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有您在,至少我有八成的把握站起来。” “哈哈哈……”云老被肖春生这话给逗笑了,无奈指了指他道:“你这小伙子倒是会给我戴高帽子。” “不过你既然相信我这老头子,我也得竭尽全力让你得偿所愿。” “谢谢云教授。”肖春生笑着感谢他,云老只是摆摆手,说起手术的事情。 肖春生做了决定,肖艳秋和齐天并没有劝阻。毕竟云老是国内骨科方面,甚至整个医学界数一数二的顶级专家。 而且还是红玲托了关系请来的专家。 加上春生如今的身体情况,此时是他做最好的手术时间,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他们没有反对的理由。 春生的手术定在了三天以后。 在医院的这三天里,云老给肖春生做了最详细的身体检查,发现他脊柱附近因着弹片压迫的神经在渐渐恢复。 心中还有些诧异不解,不过他也没多怀疑什么,只以为是个人体质缘故,贺红玲的手笔倒是完美地隐藏起来。 三天后,手术室门口。 贺红玲和肖艳秋坐在楼道里的椅子上等着手术结果,齐天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时不时地看一眼紧闭的大门。 “红玲,手术会成功的对不对?” 肖艳秋被云老说的那百分之二十的最坏可能吓得完全静不下心。此时瞧着那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心里忐忑不安。 听出她的恐慌不安,贺红玲握住肖艳秋的手安抚道:“艳秋姐,你要相信云老和春生,他们一定会成功的。” 齐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听到贺红玲的话后接过话茬:“红玲说的对,艳秋你也甭太担心了。” “再说云教授可是咱们国内最厉害的大夫,有他出手,春生肯定会没事。” 肖艳秋看一眼安慰她的贺红玲,又瞧一眼齐天,眼里的恐慌和担忧渐渐散去,再看着齐天时脸颊微微泛红。 贺红玲发现他们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又在瞧见齐天眼里的温柔笑意后忍不住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收回手。 借口要去卫生间,贺红玲把空间留给了肖艳秋和齐天,这次春生的手术要是成功,估计他俩的好事也近了。 三个小时后,肖春生被推出手术室。 肖艳秋猛地一下起身过去,眼巴巴地看着云老,急切地问:“云教授,春生他……他怎么样?” 云老摘下口罩,笑道:“手术很成功,他身体里的弹片全部取了出来。” “至于后续情况如何,还得看他醒来后的反应。” “谢谢,谢谢云教授。”肖艳秋给云老鞠了一躬,眼里满是喜悦的泪花。 贺红玲和齐天跟在肖艳秋身后,同样给云老道了谢,随后三人与护士一起,推着春生去医院病床上。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肖春生醒来了。 云老过来了一趟病房,给春生检查双腿反应,发现春生的两条腿没有任何异样,可以正常动作后暗暗松口气。 “恢复的很好。”云老笑道:“再好好休养一年就可以回部队训练。” 云老此话一出,肖春生差点从床上跳下来给他磕头,云老被他给逗笑了。 “谢谢云老,我……我……”肖春生有些激动,想说他是他的救命恩人,以后要是有任何事都可以吩咐他做。 只是话还没有说出来,云老就笑着拍拍肖春生的肩膀:“好孩子,你保家卫国,我救你算是一种缘分,不用多想。” 云老走后,病房里气氛火热起来,肖艳秋和齐天满面春光地与春生说话。 贺红玲看着肖春生眼里散发出的光,不由得笑了起来,感觉这段时间压迫在她心头的大石头一下子就被搬开。 温暖的阳光重新照进她的心里。 她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春生可以休养后重新回部队,继续他的梦想,真好!回去她得给仙子塑一个雕像烧香叩拜。 贺红玲心里再清楚不过。 要不是有仙子的丹药帮衬,春生手术后的恢复情况不会这么的乐观。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肖春生可以下床走动后就办了出院手续,回家休养。 云南军区野战部队那边的领导知道他的情况后,打过来慰问电话,特意叮嘱肖春生要好好养身体,一年后归队。 肖春生心中激动,脸上情绪带了出来。肖叔去世,还有他自己受伤带来的阴郁一扫而空,肖艳秋和齐天也跟着高兴。 为了庆祝肖春生出院,肖艳秋下厨,做了整整十个大菜,荤素搭配。 四人吃得其乐融融,饭桌上肖春生瞧着给她姐夹菜的齐天,笑着打趣两人,把他们的关系搬到了明面上。 齐天算是历经酸楚,这才兜兜转转与肖艳秋走在一起。 自然十分珍惜这份普通平凡,却让他感觉十分踏实安心的感情,话赶话说到这儿,他也没有扭捏,直接表明心意。 肖艳秋活了快四十多岁,除了前两年那个姓范的人渣,从没哪个男的对她那么好,还诚心诚意地追求过她。 在春生受伤,可能站不起来的情况下,齐天不仅没有嫌弃她,反而跑上跑下地帮忙,让她心里如何不动容。 她早就对屡次帮她的齐天生出好感。 只是齐天一直没有主动表明心意,她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而且她怕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会错了意。 现在齐天的表白让她欣喜又羞涩。 看一眼眼前满眼真挚的男人,又扭头瞧一眼笑着鼓励她的贺红玲和春生,肖艳秋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离开军区大院,与贺红玲一道回永春胡同的齐天,一路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过,贺红玲瞧得失笑。 “恭喜你啦天哥。”贺红玲笑着打趣:“我就说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嫂子,这不就遇到了?” “你是不是得感谢我一下呀?” 齐天看着冲他调皮眨眼的姑娘,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心里终于释然了。从今往后,红玲就是自个儿亲妹子。 “行,谢谢你啊妹子。”齐天无奈一笑,两人说笑着进了胡同,各回各家。 第18章 梦中的那片海(18)已修 三天后,贺红玲回了学校。 班主任起初有些担心她会落下课程。 不过在红玲的考试成绩依旧名列前茅,小提琴业务没有丝毫生疏,还创作出新的曲谱后终于放心下来。 贺红玲的生活和学习再度回归平静。 知道贺红玲这边的事情解决,已经回到学校后,郁闷许久的康佳文,迫不及待地来学校找贺红玲。 只不过康佳文这次生不出听贺红玲拉琴的心思,一见面就气鼓鼓地和红玲抱怨起她的那位前未婚夫秦明。 贺红玲这才知晓,她不在北京的这段时间,那位当初引得佳文误会她的秦明,如今贱嗖嗖地纠缠上佳文。 还妄想着让佳文心软,原谅他一次,好继续他们秦康两家的联姻。 佳文想起秦明那自以为多情的样子,到现在说起来都气得脸色铁青:“红玲,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啊?” “当初跟我订婚的时候,他可没有一丁点的不乐意的意思。结果呢,订婚后不到两年他就开始嫌弃我。” “说我俗气,和他没有共同话题。” 说着咬牙切齿道:“现在又死皮赖脸地凑上来,说什么他过去有些糊涂,做错了事,现在知道错了。” “哦,还说我这样家世的姑娘,才是他们秦家想要的儿媳妇。” “你说他这话气不气人?我又不是街边的大白菜,任由他挑来拣去,不满意了就百般嫌弃,丢开不管。” “如今他倒是自觉悔过,又巴巴地回头想要捡回去,他脸怎么那么大?” “……” 康佳文显然是气得狠了,小嘴叭叭叭地把心里的怨气全部倒出来。贺红玲安静地听着她倒着心里的委屈,没有插话。 直到康佳文说完,一张圆圆的脸气还鼓鼓的,漂亮的杏眼闪着泪花,委屈的模样让贺红玲心里一软。 贺红玲轻抱住康佳文,柔声安慰她。 等她情绪平静下来才松开:“你要是讨厌那人,不想和他有关系,就跟他把话挑明,让他不要再骚扰你。” “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康佳文擦掉眼泪有些瓮声瓮气地说:“可是没用,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脸皮那么厚。” “我说的话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还说什么他知道我是太爱他才伤了心,说他以后会好好跟我相处。” 说着康佳文吸了吸鼻子:“要不是顾及着秦家,怕给我哥和爸妈惹来麻烦,我特想一板砖拍他脑门上。” “让他好好清醒清醒。”佳文有些厌恶:“秦家仗着背景比我们家广,秦家大哥又身居高位,没少给我爸妈施加压力。” “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家大哥秦珏是他哥哥的顶头上司,在军中权力极大,最重要的秦珏对秦明这个弟弟向来宠爱,要什么给什么。 这次秦明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竟然紧缠着她不放,说什么话他都听不进去,一意孤行,让她困扰又烦闷。 “那这事你爸妈和你哥哥知道吗?”贺红玲问,康佳文郁闷地撇撇嘴道:“他们都知道,已经和秦家联系过了。” “可秦明就是不撒手,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我,他又没做什么伤害我的举动,只是追着我,我爸妈和我哥也不好对他做什么,只能让我待在家里。” “这次来找你,还是我偷偷跑出来的。”说着康佳文耷拉下脑袋:“我感觉我现在挺怵秦明的,他有些不正常。” 贺红玲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心思不定的男人,两年前还暗戳戳盯着她自个儿,甚至都惊动他大哥亲自来找她。 两年后又对他曾经嫌弃的未婚妻死缠烂打,完全不顾及佳文的感觉。 贺红玲也在想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或者更深一点,秦家在图谋康家什么,要不然原本交好的两家,即便联姻不成,也不用态度强硬地施加压力。 不过这内情贺红玲也只能天马行空地想一想,完全摸不到真正的脉搏。 康佳文把心里的苦闷尽数倾诉给好友后,心情好了不少。不过她也没指望红玲真的能帮她解决困境。 毕竟她清楚,红玲也只是一个家世普通的姑娘,身后可没什么强硬的,能震慑住秦家的后台和背景。 与红玲聊完后,康佳文回了康家。 没过一个月,贺红玲听到消息,康家和秦家联姻,秦家大哥秦珏和康佳文订婚,年后九月份正式登记结婚。 至于一直纠缠康佳文的前未婚夫秦明,被秦家人送往国外留学。 手续办得特别快,众人反应过来时,秦明已经离开了北京音乐学院。 被这消息惊到了,贺红玲顾不得失礼,第一次主动上康家的门。 回到学校后第二次见康佳文,她情绪倒是如常,只是一双原本清亮的杏眼,此时变得黯淡无光。 她整个人有种死气沉沉的的感觉。 陪了康佳文两天,瞧着她没那么消沉,贺红玲才离开康家。坐上公车回学校,贺红玲感觉心里五味杂陈。 她没想到秦家竟是因为觊觎康家老宅山林中的金矿,这才逼着康家与他们联姻,康家大哥也是察觉此事,又迫于秦家的势力,不得不答应联姻。 又分了五成的利益给秦家。不过康家大哥看不上秦明,与秦家达成协议,把联姻对象换成了秦珏。 至少秦珏是个正常男人,没那么疯。 可对康佳文来说,秦珏和秦明没区别,都不是她喜欢的人。 康家人疼爱佳文,可更看重康家大哥的前途和康家的荣耀,佳文的牺牲不可避免,贺红玲是个外人,插不了手。 只能看着康佳文成为秦、康两家联姻的牺牲品,走上一条不知福祸的路。 贺红玲离开康家前,康佳文告诉她说:“我享受康家二十多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日子,自然得回报一二。” “分出去一半的利益,赔上我的婚姻,能换来哥哥的升迁和康家的百年太平,我没什么可抱怨的。” 康佳文的话一直萦绕在贺红玲脑海中,回到学校后她几天都没有睡踏实,周末回家后把这事告诉了肖春生。 肖春生愣了半晌,才有些不可思议道:“秦家这么做和巧取豪夺有什么分别?”愧他们还是军人,做事这么龌龊。 “可不就是嘛。”贺红玲叹气道:“但没办法呀,形势比人强。” “而且康家大哥在秦家手底下做事,要是不妥协的话,康家之后还能不能在北京城混都不知道了。” 谁让秦家在军政两界都权势滔天呢。 好在康家大哥军衔提了一级,也不算是吃亏,只是委屈了康佳文。 “春生,你归队之后肯定会提干。” “以后说不定也会与秦家打交道,一定要小心一点,别被他们给坑了。” “我知道了。”肖春生的三观被秦家彻底颠覆,此时他也看清了,就算是军人,也不一定都是正直坦荡之辈。 也会有些蝇营狗苟,争权夺利之徒。 他只是期望这样的人会少一些,不要影响军队氛围,也不要因为个别心思不轨的领导,寒了冲锋在前线战友们的心。 不过两人身份到底太低微,这事他们只能感慨一下,做不了什么。而且对肖家和春生,还有贺红玲没什么影响。 倒是肖春生在家休养这段时间,和齐天琢磨出一个赚钱的主意出来。 贺红玲听到齐天要开商店后,给他提了一点装修和吸引客户的建议,齐天听后眼睛一亮,全部采纳。 齐天和肖春生两人都是行动派。 不到半年时间就搞定了装修、寻找货源问题。半年以后,家家安中型超市在鼓楼大街这边开业。 因着人流量大,加上家家安超市里生活用品种类齐全,超市刚一开业,营业额就一天天地往上窜。 齐天和肖艳秋,还有他们请来帮忙的几个小弟,忙得脚不沾地。 肖艳秋瞧着每天那么多的进账,乐得合不拢嘴。齐天也是每天笑得见牙不见眼。倒是也有人眼红他们的生意。 但有齐天这尊大佛镇着,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过来找茬挑衅。 第19章 梦中的那片海(19)已修 大四毕业后,贺红玲没选择就业。 而是选择读北京音乐学院的研究生,继续学习深造。 本来学校老师建议贺红玲出国留学。但考虑到她妈妈冯同志,还有肖春生,贺红玲还是拒绝了老师的提议。 那老师知道缘由后有些可惜地摇摇头,但也没继续劝贺红玲改变主意,贺红玲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可惜的。 毕竟这世上的事情,就没有十全十美、什么都能如你所愿的。 肖春生在贺红玲读研一的时候,重新回归云南军区野战部队,而且还被提拔成了野战部队一排的排长。 因着他为人重情义,又有军功在身,在野战部队发展的不错。 肖艳秋和齐天在肖春生回归部队前领证结婚,还举办了婚宴。如今两人的超市生意兴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佟晓梅在医科大学习,还有一年毕业。贺红玲去看她的时候,晓梅几乎没日没夜地抱着比砖头还厚的医书啃。 不过佟晓梅自个儿并不觉得辛苦。 反而是乐在其中,她就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医学知识。 肖春生脊椎手术痊愈,可以回归部队训练这事,佟晓梅很是感兴趣。 逮着贺红玲一直问细节,贺红玲虽不是学医的,但也知道脊椎受伤有多凶险,这次也是机缘巧合下有了复经丹。 但这事她没办法给晓梅说,贺红玲只能把功劳全部推给了云教授。 佟晓梅听完,越发佩服起云教授来。 “只可惜,我没机会认识他。”佟晓梅有些遗憾地撇撇嘴。 云教授身份特殊,给春生做手术还是托康佳文妈妈的面子才把人请到的,贺红玲可没敢给佟晓梅说能见他的话。 佟晓梅心思细腻,自然没提这要求。 与晓梅和晓艳秋齐天他们不同,黑子和赵小慧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赵小慧是个爱美爱打扮的姑娘,和黑子结婚几年以后,就去了一家公司当模特,每天跟不同的人打交道。 赵小慧本身长得漂亮,加上如今穿着打扮时髦,可吸引了不少男同事的关注,甚至一些富二代也对她大献殷勤。 这可就捅了黑子那敏感又脆弱的心窝,黑子总疑神疑鬼,觉着是赵小慧嫌弃他胖,嫌弃他没有能力赚钱。 觉着赵小慧这是勾搭上别的男人。 每天赵小慧回来,他总是要阴阳怪气又拐弯抹角地打听她的行踪。时间一长赵小慧也心里头窝着火。 两夫妻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过后赵小慧给黑子解释了,说那些都是同事和客户,她和他们之间都是正常交往,并没有什么龌龊事。 但已经被自卑和疑心占据全部心神的黑子,完全听不进去赵小慧的解释。 最近黑子甚至开始动起手来,贺红玲研一暑假放假,去店里看肖艳秋和齐天两人,刚好碰到赵小慧哭着来找齐天。 赵小慧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黑子留,小嘴叭叭又利索地边哭边说,把黑子做的事吐了个干干净净。 贺红玲这才在赵小慧的哭诉中得知,黑子和他那帮兄弟之前倒腾买卖鞋子,结果上头正严厉打击投机倒把。 他们好不容易琢磨到一个赚钱的主意,这一下子就被端了,心里头能不郁闷?赵小慧此时恰好被看中当了模特。 每天早出晚归地忙着赚钱,顾不上安抚黑子低落的情绪。 黑子心里那一点的疑心渐渐放大。到现在完全对赵小慧没了信任,暴脾气一上来就对着赵小慧拳打脚踢。 瞧着一张脸被打得青紫交加的赵小慧,贺红玲都有些同情她。 对黑子生出一丝厌恶,打女人的男人一直是贺红玲最讨厌的那种人,哪怕是曾经的熟人,贺红玲都特瞧不起他。 不过在几人面前,尤其在赵小慧跟前,贺红玲并未表现出一点异样。 赵晓慧这次是铁了心要离婚。 肖艳秋和齐天听完后对视一眼,都有些替黑子着急,连声安慰让她冷静。 劝她不要在气头上做出任何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只是赵小慧被黑子的疑神疑鬼和家暴彻底伤透心,冷了心肠。 直言这次没得商量,她之所以破罐子破摔地过来找齐天,就是想把事情说清楚,免得他们觉得是她对不起黑子。 “就这样吧,我受够他了。” 扔下一个大雷,赵小慧最后提着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肖艳秋和齐天两人忍不住叹气。 “红玲,你怎么刚才一句话也不说?” 贺红玲淡淡地瞥一眼问话的齐天:“我能说什么?” 齐天闻言一噎,无奈地看一眼她。 “都说劝和不劝离。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你让我劝赵小慧原谅黑子?这话我可说不出口。” “而且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这话。” 贺红玲嗤笑一声说:“以前黑子打人,那打的都是些该打之人,但现在你再看看他变成什么样儿了?” “家暴自己的女人,亏他做得出来。” 贺红玲这话说出来,就连刚才劝赵小慧不要冲动,再给黑子一次机会的肖艳秋都有些动摇,觉得红玲的话有道理。 “那咱们就这么干看着小慧走?” 齐天心里对黑子有些恼火,觉得这次的事他做得确实有些过,但到底还是不忍心他好好一个家就这么地散了。 肖艳秋看一眼贺红玲,又瞧一眼一脸不忍心的齐天,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话,贺红玲看着齐天冷哼一声。 “小慧铁了心要走,你能拦得住?” 说着贺红玲又悠悠来了一句:“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两句话就把齐天想要插手黑子家务事的心给挡了回去。 赵小慧最后还是走了,去南方发展。 被她灌醉躺在床上的黑子,第二天下午才看到赵小慧的信,原本还晕晕乎乎的脑袋在看清信上的内容后顿时清醒了。 不可置信地又看一遍信,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小慧的东西后,黑子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句:“赵小慧!”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黑子烦躁又懊恼地蹲在地上,薅了几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眼眶变得赤红。 整个人好像一头暴怒的困兽一样。 情绪冷静下来后,黑子来找齐天想辙,贺红玲和黑子前后脚进出,刚好完美避开,后续的事情是艳秋告诉她的。 不过黑子和张上游勾搭在一起,还做起烟草走私生意,这是贺红玲没有想到的,不过这也是后话。 另一边,叶芳和陈宏军之间的关系,自打陈宏军大学毕业考公,进入海关后渐渐发生变化,越来越聊不到一起。 甚至几次三番起了争执和冷战。 尤其是在要不要孩子这事上,叶芳和陈宏军没少拌嘴争吵。 原本在结婚前叶芳就与他说好,两人结婚后不要孩子,陈宏军起初答应了,但后来看着同学孩子都那么大了。 就他一个光杆司令。别说同学聚餐时都会问起此事,他妈妈更是每次都提起这事,让他和叶芳赶紧要孩子。 他这心里头就有些不太平衡了。 为什么别的女人都可以生孩子,就她叶芳不行。为什么别人都有孩子,就他陈宏军不配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就因为他是叶家的倒插门女婿? 越想陈宏军心里就变得越不甘心。 不过陈宏军倒是没把叶芳不想要孩子,每次都会避孕这事说给他妈听,反而把责任都揽在自个儿身上。 可时间一久,陈宏军就忍不住地在心里头犯嘀咕,叶芳究竟爱不爱他,为什么他一说起要孩子她会那么抗拒。 甚至陈宏军有些怀疑,叶芳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才坚决不要孩子。 琢磨的次数多时间久了,陈宏军渐渐对这段婚姻,还有他和叶芳之间的夫妻感情生出了怀疑和不满。 因此在遇到对他一脸崇拜,眼里满是柔情的姑娘时,陈宏军可耻地心动了。有了慌乱的第一次,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他只感觉身心舒畅。 尤其是得知那姑娘怀孕后,陈宏军欣喜若狂,每日上班都是神采飞扬。 把那姑娘安置在他买的别墅里,每天看着儿子在他妈妈肚子里越来越大,陈宏军才感觉到他自己有了一个家。 至于和叶芳的房子,陈宏军讨厌那种压抑的气氛,厌恶叶芳的说教,在他心里那里只是他偶尔睡觉的地方。 已经完全称不上是一个家。 但这些事情,还坚持己见,并不打算妥协的叶芳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情。 贺红玲在研二下学期,和康佳文在西单逛商场的时候,无意间碰到过一次。不过贺红玲变化大,陈宏军并没有认出她。 虽然贺红玲早就猜到叶芳和陈宏军之间的感情会出问题。 但贺红玲万万没想到,陈宏军胆子会这么大,在没有离婚的情况下就有别的女人,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这事贺红玲没说出去,只在给肖春生打电话的时候告诉了他。 肖春生听完后沉默半天,感觉有些难以置信,叶芳这么多年对陈宏军的扶持和帮助,竟然换来了宏军的背叛。 甭管什么原因,他出轨就是他不对。 “红玲,他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电话那头肖春生声音里有几分迷茫。 “我记忆中的宏军虽然胆小,但是憨厚老实,可不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时代在变,我们也都在改变。” 贺红玲柔声道:“别人怎么样我们管不着,咱们做好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贺红玲倒不觉得奇怪,陈宏军从政,要还是以前那憨憨的性子,恐怕早就被人给算计的渣都不剩了。 只是出轨这事,贺红玲有些不理解。 肖春生轻轻嗯了一声,叹口气道:“算了不说他了……”随后叮嘱贺红玲不要再管这事,也不要说出去。 毕竟这事算是叶家的家事,就算陈宏军以前是他兄弟,现在他也只是一个外人,红玲与他们就更没什么关系。 何况叶芳对红玲一直都冷言冷语。 两人聊了许久,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这事贺红玲之后就没再关注。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两年过去。 贺红玲研究生毕业,被分配进国家音乐剧团工作,成为剧团里业务最强的小提琴演奏者,参加了不少大型演出。 与此同时,在云南当兵的肖春生,经过三年的努力,如今已成功晋升为营级干部,还顺利进入西南特种部队。 贺红玲收到他的信后虽担心他的安危,不过还是支持他追求他的梦想。 贺红玲工作后第二年,也就是她二十九岁那年,肖春生休假回北京,与贺红玲结束了长达十年的异地爱情长跑。 从民政局门口出来,看一眼两人手里的结婚证,贺红玲和肖春生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笑着笑着眼泪有些湿润,肖春生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拉着贺红玲钻进军用吉普车,迫不及待地抱住贺红玲。 “红玲,我们终于结婚了。” 这些年,他和红玲聚少离多,每年靠着电话和书信交流,偶尔放假一次,他才有时间回北京陪陪红玲。 红玲从未有过任何怨言,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内疚。 “是啊,我们终于结婚啦。” 贺红玲心里也高兴,她读研和工作的这几年,她妈妈冯同志催婚催得紧,念叨的她耳朵都起茧子了。 抱了会儿,肖春生松开贺红玲。 抬手摸摸她光滑细嫩又精致如画的脸,眼里满是缱绻柔情,贺红玲被他灼热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么看我干嘛?”贺红玲红着脸问,肖春生低声笑道:“我媳妇儿可真是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嘴巴抹蜜了,说话这么甜?” “有没有抹蜜,媳妇儿尝尝就知道了。”肖春生意味深长地说完,不等贺红玲反应就凑过来含住了她的唇。 不久她整个人被肖春生压在座位上。 这个吻来的猛烈又火热缠绵。 贺红玲感觉她整个身体仿佛是着了火似的,肖春生也感觉不好受,亲吻着媳妇儿,他只感觉一股邪火往身下窜。 “红玲,我……”停下,喘着粗气。 肖春生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眼神炽热地看着红玲,声音带着浓浓的情欲。 贺红玲感受到肖春生身上的异样,不由得脸色爆红,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春生……咱们去新房……” 总不能两人的第一次在车上来吧。 听懂她的话外之音,肖春生终于冷静下来,抱着贺红玲平复着情绪,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压下那股欲念。 低头看着同样迷离动情的姑娘,肖春生心中一软,还是没有突破最后一层关系,他想要红玲,但不是在这里。 “傻姑娘。”肖春生嘟囔一句。 在贺红玲嫣红的嘴唇上轻轻啄了啄,肖春生拉着她起来,把衣服给两人穿好,这才开车离开了民政局。 第20章 梦中的那片海(20)已修 三天后,贺红玲和肖春生办了婚宴。 过来吃席的街坊邻居,亲朋好友,红玲的同学同事,还有春生部队的那些战友们,加起来足足有两百多号人。 热闹的场面持续了大半天。就连闹洞房他们都没有放过,贺红玲到底是个姑娘家,被调侃打趣得脸色绯红。 给贺红玲做伴娘的佟晓梅,她也是第一次看闹洞房,同样羞得脸颊通红,恨不能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躲躲。 还是肖艳秋看不下去,忙挥手把他们都赶出新房,让春生去招待这些同事同学,留下佟晓梅这个伴娘陪着贺红玲。 新房内,贺红玲和佟晓梅对视一眼,都看清彼此眼里刚消退的羞涩,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我的天,以后我都不敢办婚宴了。” 笑完之后佟晓梅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还有春生那些战友们,怎么就那么能闹腾呢。 闹腾也就算了,他们竟然开黄腔,这是她一个未嫁的姑娘能听的? 瞧着佟晓梅有些后怕的模样,贺红玲又忍不住笑起来:“不敢办也得办呐,一生也就这么一次。” “再说你家榛桁肯定舍不得委屈你。”说着挤挤眼,碰了碰晓梅的肩膀。 榛桁是佟晓梅的大学同学,两人都是痴迷于医学的人,励志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机缘巧合下认识彼此。 毕业后两人又分配到同一家医院。 一来二去两人交流的时间多些,渐渐地处出一点感情,去年正式在一起。 贺红玲见过榛桁几次,对他印象不错,那是个有才情有能力,性子温和儒雅的年轻人,和晓梅在一起很般配。 晓梅也很喜欢他,这会儿听到红玲打趣她和榛桁,晓梅脸上刚褪下去的热意又慢慢爬上了她的脸颊。 “红玲,你别乱说。”晓梅有些不好意思地辩解:“我和榛桁的事还没定呢。” “好好好,我不说啦。”贺红玲揶揄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打发走那些亲戚朋友,肖春生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佟晓梅跟两人说了祝贺的话后离开新房,把空间留给一对新人。 “媳妇儿……媳妇儿。”肖春生紧紧抱着贺红玲,把脸亲昵地搁在她脖颈间蹭蹭:“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这么一个天仙一样的媳妇,整天是看得见吃不着,可把他给憋坏了。 贺红玲感觉脖颈有些痒痒的,拍拍他的大脑袋,失笑道:“好啦,赶紧去洗澡,一身酒味臭死啦。” “媳妇儿,咱们一起洗吧。” 肖春生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盯着贺红玲,贺红玲俏脸一红,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身子腾空而起。 “春生,你干嘛?”贺红玲抱住肖春生的脖子,惊讶出声,肖春生笑得肆意:“当然是伺候媳妇儿洗漱咯!” 伺候两个字肖春生说得意味深长。 贺红玲听在耳中感觉有些面红耳赤,狠狠剜了他一眼,不过也没再拒绝。 果不其然,钻进浴室,脱了衣服,肖春生就上下其手,手口并用,伺候她沐浴,角角落落都没有放过。 羞得贺红玲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个多小时以后,从浴室出来,贺红玲整个人已经瘫软在肖春生怀里,被他抱着进了新房。 将她放在铺着大红被褥的婚床上。 低头看着只裹着薄薄的浴巾,露出一双修长笔直且白皙嫩滑的大长腿的媳妇儿,肖春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媳妇儿很漂亮这事他比谁都清楚。 只是没想到半遮半漏的媳妇儿,让他体内血液都有种想要沸腾的冲动。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着,眼神更是炽热地盯着贺红玲看。不过片刻,化身饿狼俯身吻住贺红玲红润的唇瓣。 经过最初的生疏和慌乱后,肖春生渐入佳境,与心爱之人共赴沉沦。 将她从里到外吃了个干干净净。刚开荤的俩小夫妻,微痛过后有些食髓知味,断断续续折腾一夜才停歇。 第二天夫妻两人都没有起得来。 贺红玲窝在肖春生怀里,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才醒来。 一睁眼,贺红玲面前就出现一张放大的帅颜,那眼睛、眉毛、鼻子和嘴巴,都恰到好处地长在了她的心坎上。 看了这么久,她还是觉得看不够。 现在这男人可就真正属于她了,贺红玲嘴角不由得高高翘起。 想起昨晚两人从浴室里的浅尝辄止,到床上的激烈热切,这会脸颊还有些发烫,不过心里美得直冒泡。 抬手一点一点,轻轻地描摹着肖春生的脸,贺红玲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不过正当她玩得开心时,男人突然睁开眼睛。 肖春生含着宠溺的笑看向贺红玲。 贺红玲不好意思地笑笑,想要收回手,不过肖春生没让她如愿,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 随后翻身压在贺红玲身上,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低头吻住她。贺红玲那句没有刷牙还没说出口,就被吻得晕晕乎乎。 “咕咕咕……咕咕咕……” 吻得正动情时,突然一道响亮的声音打断两人的缠绵,肖春生宠溺又无奈地看她一眼,贺红玲已经憋不住笑。 捂着嘴巴不让肖春生亲,贺红玲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肖春生无奈起身,又把她给拉起来,给两人穿上衣服。 “媳妇儿,咱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肖春生肚子还在咕咕咕的响,他倒是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推着贺红玲进浴室洗漱刷牙,他去厨房做早饭。 贺红玲自然不反对,笑着进浴室。 看着镜子中满是暧昧痕迹的身子,贺红玲有些脸红,轻咳一声后沐浴,穿上干净的居家服,刷牙洗脸后出卫生间。 肖春生做的早饭很简单,两碗加了荷包蛋和香肠青菜的面条,瞧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面条,贺红玲才觉得她也饿了。 夫妻两人连汤带面吃得干干净净。 早饭后贺红玲洗碗,收拾厨房,肖春生去卫生间洗漱收拾,下午两人也没有出门,就窝在家里腻歪在一起。 兴致来了就又回床上继续折腾。 有时候也会在沙发上闹腾,整整三日后夫妻两人这才出门。 先是开车去四合院里看冯同志,然后再去军区大院里瞧春生他姐和侄儿,晚上再回到他们两人的新房。 贺红玲读研一的时候,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爸爸平反了,以前被强制收回去的三套四合院都还了回来。 重新装修之后一套给她妈妈冯同志住,一套就用作嫁妆,当成贺红玲和肖春生的婚房用,最后一套租了出去。 租金贺红玲都存进冯同志的存折里。 当做给她的养老钱,贺红玲一分都没有动用,如今积攒了一笔不小的数字,不过冯同志节省习惯了,舍不得花。 新婚蜜月过了一周,肖春生请大院里那些兄弟一起聚餐。除了叶国华在部队,没有时间过来,其他兄弟都到齐了。 连如今在海关工作,升了官的陈宏军也带着家属参加,叶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尤其面对贺红玲和肖春生。 瞧着两人在外还是恩爱夫妻的模样,知晓内情的贺红玲和肖春生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心绪复杂难辨。 肖春生倒是想和以前一样,以兄弟的身份劝解陈宏军几句。 但陈宏军早就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憨憨的,跟在肖春生屁股后面混的少年了。如今的陈宏军浑身上下都是心眼。 与肖春生说话时,也不免带上了他在官场的那一套,话说得极其漂亮,但缺少了最基本的人情味。 几句话下来,肖春生难受地闭了闭眼,有些后悔组织这次聚会。 他真的想不通,现在的生活明明变得越来越好,可身边的这些兄弟们,为什么就变得这么陌生,甚至面目全非。 他好像从来没真正认识过他们一样。 “你们好好喝……我出去醒醒酒。” 肖春生有些不习惯陈宏军此时的模样,给桌上的兄弟招呼一声后起身。 贺红玲担心他,也跟着起身出了包间,包间里有齐天招呼着。 “自打上次我做手术后四五年,宏军都没再跟我主动联系过。” 肖春生看着挽着他胳膊的红玲,叹口气道:“我以为就算不联系,以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再见面也不会生疏。” “没想到竟是我一厢情愿。”肖春生自嘲一笑:“从今晚我们见面聊天,宏军他对我就没有一句实话。” 而且还不单单只是在叶芳的事情上。 “可是红玲,我不怪宏军,我就是担心他会走错路,再也回不了头。” “春生。”贺红玲劝他:“陈宏军他是个成年人,他自己做出的任何决定,都需要他自己去承担后果。” “你是他的兄弟没错,但有些事情你管不了,他也不会听你的。” 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可能事事都管。更何况还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朋友,有时候管的太多会让别人反感。 “我明白。”肖春生情绪低落道。 “要是你实在心里放不下……”贺红玲无奈道:“那就给他提个醒,至于听不听的,就得看陈宏军自己了。” “明天吧,明天我单独约他聊一聊。” 贺红玲没再继续劝,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无声安慰。春生这人最大的优点是重情重义,可缺点是太重情义。 陈宏军对春生的敷衍和虚与委蛇,就连贺红玲都看在眼里。 但春生愣是把现在这个心眼儿比筛子还多的陈宏军,看成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需要他撑腰的少年。 殊不知在陈宏军眼里,他很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那么小心卑微地跟在肖春生身后,被人当成肖春生的一条尾巴。 就像他现在把叶芳和叶家当成人生的污点一样,肖春生同样是遮住他光芒的障碍,尤其肖春生现在比他还要成功。 这让陈宏军怎么能甘心和服气呢。 另一边,饭店包间里。 叶芳烦躁又厌恶地看着侃侃而谈,明里暗里炫耀着他自己的陈宏军,恨不能把那一盘剩菜都扣他头上。 与榛桁小声聊天的佟晓梅,瞥见叶芳的异常后给他说了声抱歉,随后挪到她身边,伸手拉住叶芳。 “芳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佟晓梅关切又隐含担忧地眼神,让一直独自强撑着的叶芳鼻头一酸,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心里的委屈和苦闷。 “我,我没事。”叶芳半晌才闷闷道。 “要不要一块出去透透气?”佟晓梅心思细腻,知道在这饭桌上有些话不好说,就想着找个安静的地方。 叶芳点了点头,扭头神色如常地给陈宏军打招呼,还提醒他不要喝多了。 不过已经喝得有些迷糊的陈宏军,压根就没听见叶芳在说什么。 只是在听到叶芳的声音后,本能地生出厌恶,不耐烦地摆摆手。叶芳把陈宏军的心思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发寒。 饭店一楼大厅有一处安静的茶水区。 叶芳和佟晓梅过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叫了一壶茶水后,叶芳才有些绷不住情绪,眼泪刷刷往下掉。 小声把陈宏军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说给晓梅听,晓梅听完惊得目瞪口呆。 老半天才回过神,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好友叶芳,晓梅道:“芳子,这事可不小,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叶芳痛苦地捂着脸,摇了摇头。 “他……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叶芳不是那种捕风捉影的人,能把她逼成这样,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晓梅看着捂脸痛哭的姐妹,有些心疼地抱了抱她,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事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是致命的打击。 一次旧友聚餐,除了几个不知情的人高兴外,春生和贺红玲,还有叶芳和佟晓梅,四人就没一个心情好的。 第二天,肖春生正打算私底下和陈宏军见一面好好谈一谈。不过还没来得及出门,就有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登门。 瞧见其中一位熟悉的身影,肖春生又惊又喜:“段磊,你什么时候来的北京?”结婚之前他给段磊单位打过电话。 想请人来北京参加他和红玲的婚宴。 只是昆明派出所的下属说段磊外出有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肖春生原还想着这次回部队再去看他。 没成想这人竟悄不作声地来了北京。 段磊有些歉疚,抬起胳膊抱抱肖春生:“抱歉了兄弟,有个案子没有了结,这次错过了你和弟妹的婚宴。” 说着笑道:“这不,案子结了之后立刻来北京见你。” “嘿,都是好兄弟,心意到了就行。” 肖春生丝毫不介意这些,说完看向段磊旁边的男子,瞧着有些眼熟,不过肖春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段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瞧着春生疑惑的眼神,心中了然。 忙给春生介绍:“他是项南,春生你还记得吗?” “项南?”肖春生还是没什么印象。 “对,就是咱们刚进野战部队那会儿,他被人觊觎手里的玉石,差点被灭口,正好咱们休假给遇到了。” 段磊刚说完,肖春生顿时恍然。 很快记起这事来。不过那是七八年之前的事,段磊要是不说,肖春生还真没法把眼前这个有些富态的男人与当年那个瘦巴巴的年轻人联系在一起。 知道身份后肖春生笑着同项南打招呼,请两人进屋喝茶,也问起了项南的现状,项南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情况说了。 肖春生这才知道,当初那个因为赌石差点被谋杀的年轻人,如今已经成为西南那边有名的珠宝商人。 “混得不错啊。”春生笑着恭喜项南,项南忙摆摆手:“我就是小打小闹,赚点儿家用,哪能和两位恩人相比?” “你呀也不用谦虚。”段磊失笑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 三人叙旧结束,段磊有些不好意思道:“春生,我这次来北京,除了看你,还有一件事要求你帮忙。” 肖春生意外地挑挑眉,打趣段磊。 “你这个公安局的局长,能有什么事情请我帮忙?” 段磊笑着摆摆手,看向项南,示意项南自己与肖春生说。 项南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这才把自己来北京的意图说出。 说完还把特意给贺红玲准备的一套翡翠头面拿出来,打开后递给肖春生:“这是给嫂子和恩人带的新婚礼。” “希望恩人不要嫌弃才好。” 肖春生不懂玉石翡翠,不过也看得出项南给他的礼很贵重。尤其是盒子里的那碧绿色玉石簪子,晶莹剔透。 “项南,你这贺礼也太贵重了。” 肖春生有些诧异地看向项南。不过也没说推拒的话,毕竟项南刚才声明,这是给他和红玲的新婚贺礼。 他可以给项南回礼,却不能把项南送的贺礼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就冲给你嫂子和我送的这份贺礼,你这忙我也得尽全力帮。” 肖春生笑着开玩笑,他话说完项南和段磊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声。 第21章 梦中的那片海(21)已修 项南想要请肖春生帮的忙并不算难。 他想把珠宝生意拓展到北京来,但项南对北京的市场一点儿都不了解。 正好项南认识的人里头,肖春生就是北京本地人,想着他人缘好,认识的人不少,可以打听到一点消息。 尤其是北京最大的珠宝公司公美。 要是能和他们搭上线,项南的珠宝生意也算是在北京打开了一条渠道。 恰好肖春生认识的一个大院兄弟,他现在就在公美的服务部当科长。肖春生答应项南明日去找对方谈谈。 但具体成不成的,肖春生不能保证。 还得看项南和公美那边接下来的谈判,还有利益能不能打动他们。 项南在商场上混了这么久,这些道理自然明白,笑着连连感激肖春生。 谈完正事后,段磊插话道:“春生,怎么没有看见弟妹?她不在家?” 说到自家媳妇,肖春生有些心虚。 昨晚他缠着红玲要了太多次,一直到后半夜三四点才睡着,这会儿红玲还在睡,估计得到下午才能醒来。 想到昨晚的事肖春生感觉耳根一热。 极力压下心里的不自在,肖春生面不改色地扯着谎:“昨儿晓梅过来说事,聊得有点晚,这会儿她还在睡。” “咳咳……咳……咳咳……” 段磊闻言一口水呛在嗓子眼里,剧烈咳嗽起来。这话也就项南信,他可不信。新婚期谁会晚上过来打搅他们。 十有八九是这夫妻两个闹腾得狠了。 想着段磊感觉有些忍俊不禁,边捂着嘴咳嗽边笑,他是没想到,肖春生也有窘迫到无可奈何说假话的一天。 用水压了压,段磊总算是止住咳嗽。 项南有些狐疑地看着段磊。肖春生和段磊数年的兄弟,知道段磊这是猜到了什么,不过依旧神色如常。 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说起别的事情。 段磊也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再提起贺红玲,三人又聊了许久。 中午的时候,肖春生带着段磊和项南出去吃饭,走的时候把红玲的饭热在锅里,给她留了纸条在桌上。 贺红玲下午一点左右起的床。起来后洗漱刷牙,穿戴整齐出了卫生间,看到饭桌上肖春生留下的纸条。 不过在看清纸条上说的内容后,贺红玲诧异地挑挑眉。转头时果真看到小沙发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走过去打开盒子,看到的就是一套精致典雅的翡翠头面,还有配套的玉石簪子和镯子以及耳环和吊坠。 贺红玲伸手摸了摸,触手温润,一看就是上等玉石雕琢而成。春生说的那个叫项南的珠宝商人,当真是玲珑心思。 既然春生让她留下,贺红玲自然不会拒绝,再说了,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首饰呢,她当然也不能免俗。 贺红玲笑纳,盖上盒子把东西放好。 重新回到饭桌上,吃完饭后贺红玲把首饰放到卧室,就去书房看书练琴。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春生打来电话,说是送段磊和项南去酒店,再去找陈宏军聊聊,让她自己吃晚饭,不要等他。 “好,我知道啦,那你早点回来。”肖春生在电话那头沉声笑着应了。 贺红玲原本还想劝春生稍微提醒一下陈宏军就行,不要过多干涉他的事,但张了张嘴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春生他看着挺好说话,可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劝也是白劝,挂了电话以后,贺红玲轻轻呼出一口气,去厨房煮面,没再继续想陈宏军和叶芳的事情。 另一边,肖春生把陈宏军约出来。 在以前他们经常去的那间餐馆碰头,陈宏军有些纳闷,肖春生不陪着新婚媳妇儿,怎么又把他单独约出来说话。 不过很快陈宏军就知道肖春生的目的,听着他提醒自己要走正路,不要辜负叶芳,也不要忘却初心。 陈宏军蓦地心里涌出一股怒火。 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没有谁能再对他指手画脚,没想到在叶芳和肖春生面前,他依旧是那个被说教的人。 好像无论他做什么,他们都看不上。 只有他们自己做的事才是对的。这让陈宏军感觉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只觉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他真的特别讨厌他们这种高高在上,对他说教指点的模样。 不过看在这么多年兄弟情义的份儿上,陈宏军并没有撕破脸皮。 只是淡淡地看向肖春生,一字一句道:“春生,我是个成年人,不是三岁小孩儿,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陈宏军这话一出,肖春生立刻明白他的话外之意,陈宏军是嫌弃他多管闲事,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 肖春生也没想到陈宏军会不软不硬地顶回来,还会曲解他的好意。 他试图再劝几句,但看着陈宏军面无表情,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肖春生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说,与他碰了碰杯。 曾经的兄弟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提刚才的事情,一心喝酒吃菜。 出了餐馆,看着陈宏军开车离开,肖春生终究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陈宏军已经不是他的兄弟了。 回到家门口,肖春生才平复了情绪。 进门,听到院里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肖春生安静地听完才进来。 贺红玲看到春生回来,放下小提琴,转身走过去抱住他的腰,半晌抬头看他:“是不是和陈宏军谈崩了?” 肖春生无奈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头:“你怎么知道的?” “你高兴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贺红玲松开春生,拉着他的手往屋里走,肖春生失笑摇头,跟在后面。 进屋后,春生把他和陈宏军谈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贺红玲。 贺红玲听完后有些不屑地撇撇嘴。 那陈宏军明显是拿春生当对手,一心想要赢过他,超过他。结果努力这么多年,他还是被春生压了一头。 他能甘心听春生的规劝那就怪了。 指不定陈宏军以为春生是在他面前炫耀自个儿,哪里能把他的话当真。 “春生,这事你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贺红玲靠在春生怀里,抱着他的腰轻声安慰:“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就像陈宏军他自己说的,他是个成年人,做什么他自个儿担着。” 无论前路是康庄大道还是烈火地狱,都是他陈宏军自个儿的选择。 贺红玲对陈宏军现在是万般瞧不上。 不过在春生面前,她也不好说什么。 两人这边聊着这事。那边陈宏军回到叶家以后,脸色阴沉沉地钻进书房,在沙发上坐着的叶芳像是没看到似的。 完全把陈宏军当成是透明空气。 在书房里生了半晌的闷气,陈宏军出来时发现客厅里头一片漆黑,只有卧室的门缝里露出一点点的灯光。 叶芳并没有如往常那样过来劝他。 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慌乱,陈宏军抬脚就想进屋跟叶芳说说话,但走到门口又有些犹豫下来,最后转身出门。 屋里的叶芳听到客厅里没了动静,失望地闭上眼睛。片刻睁开后眼里闪过决绝,他们的夫妻情分该断了。 外出寻求安慰的陈宏军,对叶芳的心思丝毫不知,待知道时为时已晚。 肖春生没有耽搁,过了一天后给在公美上班的兄弟打去电话,约他出来见个面,那兄弟听到是春生,立马应了。 吃饭的时候春生提起珠宝的事情。 那兄弟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要先看看项南那批翡翠玉石的成色才决定。 肖春生闻言笑着说应该的,隔日就带着项南和段磊与公美的人正式面谈。 结果挺喜人的,因为项南的货成色好,这次带过来的一批货,公美的人都收了,两家签了正式的代销合同。 项南乐得合不拢嘴,追着要请肖春生在饭店吃席,肖春生笑着摆摆手,让他和段磊不要客气,他得陪媳妇儿。 段磊哭笑不得,最后拉着项南离开。 帮朋友介绍成一笔生意,肖春生心里也高兴,回到家的时候嘴角还翘着,贺红玲不用问他就知道这事成了。 “段哥和项南他们都走了?” 春生从背后抱住红玲笑着回道:“嗯,项南说要准备公美需要的下一批玉石摆件,他得回昆明备货。” “段磊的事情也了结,不能久留。” 说着亲亲她:“过几天我也得回部队,这几天我得好好陪陪我媳妇儿。” 贺红玲扭头,笑着亲回去:“行,那你这几天的时间可都是我的啦,不许你再操心那些有的没的。” “好,我都听你的。”肖春生宠溺一笑,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两人说着说着亲在一块,慢慢的阵地转移到了大床上。 这一闹腾,断断续续又是两三天没怎么出门,一直到春生的假期快结束,贺红玲才起来给他收拾要带的东西。 艳秋和齐天也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说是让春生带回去部队,分给他那些战友们吃,春生咧嘴无奈一笑,不过没有拒绝他姐姐和姐夫的好意。 七天后,肖春生依依不舍地离开北京,回了部队。贺红玲的婚假也结束了,回到乐团参加排练演出。 今年最大的一个节目,就是准备年底的春晚节目,这是需要上电视的,数以万计的百姓以及领导都在看。 剧团的领导也特别重视这次排演。 贺红玲每天都忙着排练,趁着休息的空档给春生打电话,他们乐团要上今年春晚的事情何红玲告诉了他。 电话那头肖春生听完后高兴不已。 笑着说到时候他会守在电视机前面看,贺红玲闻言,那点儿过年都见不到自家男人的失落立马消散。 周六周末休息的时候,贺红玲拎着东西去看她妈妈冯同志。 冯同志现在过得可滋润了,怕她孤单,贺红玲买了个小店铺,让她妈妈开了一家糖果店,专门卖各种糖果。 不为赚钱,只为让她有点事情做。 不过让贺红玲没有想到的是,这家小糖果店如今生意倒是红红火火,每日客人络绎不绝,冯同志忙得飞起。 有贺红玲给她偷偷服用的丹药,冯同志如今五十多岁,实际上看起来也只有四十岁出头,身子骨健壮的很。 周六在店里和她妈妈待了一天。 周末贺红玲去了艳秋姐的商店,看她和齐天还有小侄儿。 只是这次过去,不经意看见商店柜台后面的香烟时,贺红玲蓦地瞳孔紧缩,齐天和肖艳秋被她的反应弄的一懵。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刚要询问她,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贺红玲看着两人焦急开口。 “艳秋姐,墙面柜上那万宝路的香烟,你们是从哪里进的货?” “从黑子那里拿的货。”齐天笑着解释:“那小子最近几年混得挺好。” 不知道是不是被小慧的离婚给刺激了,这才打定主意活出个人样。 肖艳秋附和点头:“可不是,这香烟还别说,卖得特好,货又紧俏,价也贵。”他们店里可赚了不少。 贺红玲听完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神色复杂地看向肖艳秋和齐天。 “姐,姐夫,如果我没有猜错,万宝路在北京的烟草公司根本就没有货,这些香烟都是从香港那边走私过来的。” “我不知道黑子到底怎么跟你们说的,但要是他走私的事情暴露,他自己进局子暂且不说,你们也得被连累。” “不是以伙同走私的罪名被罚,就是勒令关店,名声可就真的臭了。” “而且最要紧的是,要有人眼红举报,春生在部队也会受到影响。” 现在虽说国家倡导鼓励个体经营,但对走私这事打击得毫不留情。 贺红玲说完肖艳秋的脸刷一下就白了,她最是畏惧这些。齐天脸色也变得铁青,一时心里也有些慌乱。 两人完全不怀疑贺红玲说的话,毕竟他们现在可都是一家人。 “红玲,那……现在怎么办?”肖艳秋急忙拉住贺红玲的手问。 “姐,你相信我吗?”贺红玲看向她。 “当然信啊,怎么会不信?”肖艳秋不解地说,红玲可是她亲弟妹,他们是一家人,有谁会不信自个儿的家人呢。 贺红玲嫣然一笑,拍拍她的手安抚道:“那就交给我,别怕,不会有事。” “好好。”肖艳秋冷静下来,齐天也跟着松一口气。 自打贺红玲帮忙联系到云教授给春生做手术,春生能重新返回部队后,肖艳秋对贺红玲是再佩服不过。 只要贺红玲说的话,她从来都相信。 “姐夫,你跟黑子拿货的时候有没有签合同?有没有开收据?” 齐天摇了摇头:“没有,黑子给我看过那批香烟的证件,我瞧着没问题就直接拿货,货款给的是现金。” 而且他也没想到黑子会走私,还会把这么大的事情瞒着他。 贺红玲听完狠狠松了一口气。 没留下什么纸质证据就好,现在唯一要处理的就是那批货。 “姐夫,你把库房钥匙给我,那批货我来处理,你就当从来没有这批货。还有黑子那边你要咬紧,你从来没在他那边拿过货,知道吗?” 怕齐天因为和黑子的兄弟情,就心软让黑子再诓骗齐天。 贺红玲索性把事情说得更严重些:“姐夫,黑子那边你最好别联系,要是他一口咬定给你供货,你别承认。” “要是你被牵连出了事,艳秋姐和家宝要怎么办?背着一个走私犯儿子的名声,你让他以后还怎么上学?” “到时候家宝的一辈子可就毁了。” 一边是自以为的兄弟,给他捅刀子。另一边是如珠如宝的儿子,贺红玲就不信齐天还能把心偏到黑子身上去。 果不其然,说到这事要是爆发,有可能影响到齐家宝的前途,齐天立马保证:“红玲你放心,我知道好歹。” “这事就照你说的办,我不插手。” 肖艳秋也承诺她会咬死不知道这事:“红玲,这事就麻烦你了。” “放心吧艳秋姐,我会妥善处理。” 第22章 梦中的那片海(22)已修 黑子走私的事情不知什么时候会暴露,齐天和肖艳秋心中忐忑。 贺红玲的话齐天和艳秋听在心里,夫妻两人默契地没再联系过黑子。 黑子不知怎的也没过来找过他们。 后院库房里那十几大箱子香烟,被贺红玲收进了戒指中放着。商店里售卖的其他香烟贺红玲挨个儿查过。 知道都是北京烟草公司正常销售的货,这才放心。贺红玲检查过,齐天和肖艳秋悬着的心落回到肚子里。 这事三人都没有告诉肖春生,潜在的危机及时解除后,贺红玲回去上班。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平静地过着。 三个月后,有一个意外之客登门拜访,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三个月前找春生帮忙的珠宝商人项南。 他说这次过来北京,一是为了与公美的人敲定第二批的货。二来是给贺红玲送钱的,确切来说是送分红的。 贺红玲听完项南说的话,忙摆手拒绝,说不能收。 项南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两口子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送上门的钱人家第一反应都是拒绝。 在心里偷偷感慨完,项南笑着解释。 “我来北京之前见过春生,跟他聊过,他让我把这卡带给嫂子。另外公美那边的事情我不能一直来回盯着。” “所以就想让天哥帮忙和公美那边的人联络,这些钱算是合伙的分成。” “嫂子你要是不拿,我这以后也没脸求天哥和春生帮忙了。” 话都说到这儿,贺红玲也没再推拒,收下了那张银行卡。 家里只有红玲一个人,为了避免流言蜚语,项南没多久留,很快就离开了。 项南走后,贺红玲给春生打过去电话,说起项南过来的事情,春生让她安心收下,说是已经和项南谈过了。 齐天那边,春生早就同他打电话商量,让他接手项南的工作,和公美那边对接货物和货款,另外维护好关系。 齐天在跟人打交道方面没人能比得过,一次接触下来,就把对方哄得高高兴兴,看得项南一愣一愣的。 这工作自然而然就转到了齐天手里。 得了春生的话,贺红玲再无顾虑,过后她还去自动取款机上查了查。 看到卡里的数字也是吃了一惊。项南把他们公司与北京这边公司珠宝生意的一半利润都分给了春生。 春生在电话里交代,让贺红玲留着用,她也没有把钱留在卡里收利息,直接拿出一大半的钱买了几家店铺。 那几家店重新装修以后直接租出去。 每年收房租不说,店铺也能升值。 剩余一小半钱贺红玲给了齐天,春生承诺之后给齐天的分成,从每次项南打过来的分红中抽三成给他。 另外得一份工作,又能有不菲的收入,齐天和肖艳秋乐得见牙不见眼,每天就算忙得脚不沾地都不觉得累。 贺红玲坐等着收钱就好,现在俨然成了妥妥的小富婆一枚。 他们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惬意。 另一边,陈宏军的工作和生活却陷入了低谷,叶芳没有留一丝情面。 实名举报陈宏军贪污受贿、利用职务之便伙同他人走私、牟取暴利。 并在陈宏军带走审查之前,把陈宏军在外的女人孩子照片甩在他脸上,逼着陈宏军去民政局办了离婚证。 彻底跟他断绝一切关系,两人之间没有孩子,分割得很干脆。就这样曾经恩爱过的夫妻最后撕破脸面。 此事毫无意外牵扯出黑子和李上游。 毫无防备的黑子和李上游一伙人,还有他们备的货被警察逮个正着,证据确凿,没有任何抵赖辩解的机会。 黑子在警察的盘问下,供出给齐天的商店供应走私香烟的事情。 警察上门的时候,齐天和肖艳秋慌乱一瞬,后又很快恢复镇定。 没从商店和仓库里搜出走私物品,又走访了附近的住户,没听到有人在超市买过走私香烟后,警察只做了笔录。 用黑子的事情教育警告齐天一番,让他意识到走私的严重性。 警察走后,肖艳秋腿一软地倒在地上,齐天后背湿透,密密麻麻一层的冷汗渗出,心里也是庆幸不已。 庆幸红玲那天过来,看出了端倪。 要不然他这店铺,大概就得关闭了。 撑到晚上回家,肖艳秋还心有余悸。 后怕地拍拍胸脯,看着齐天一阵苦笑:“要不是半年前红玲提醒咱们,这次咱们的店铺,能不能保住还真不好说。” “你说黑子他究竟是怎么想到做走私生意的?”肖艳秋不满地撇撇嘴:“而且他自个儿走私就算了,还骗咱们。” “你可是他大哥,以往没少照顾他,他就是这么回报你的?” 肖艳秋越说越来气,亏得她还曾经在小慧面前替他说好话,尽力挽留小慧。却没想到黑子坑起他们来毫不手软。 现在他被抓进派出所,又差点把齐天和她给扯进去,真是丧良心的。 而且要不是黑子再三保证那货没问题,还专门给齐天看了经营许可证,他们也断然不会卖那么贵的香烟。 谁知到头来全都是谎话,他还不要脸地专门逮着兄弟坑,心真是黑透了,肖艳秋气得在心里骂骂咧咧。 齐天坐在沙发上抽烟,一言不发。 仔细看去,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即是气的也是被吓的。 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而已,哪里敢和公家对着干。 还有黑子,他们可是过命的兄弟! 如今却变得物是人非,哪里还有往日里半分的模样,打跑了自己的女人不说,现在还坑害自家兄弟。 齐天对黑子既失望又恨铁不成钢。 别管齐天心情如何,没过半个月,黑子的判决下来了,按照他的走私金额量刑,五年的有期徒刑。 这消息是肖艳秋打电话告诉的贺红玲,贺红玲知道后并没有多惊讶,这个结果是她早就猜到了的。 只是想起以前那个长得憨厚、脾气急性子又直来直去、但讲义气的黑子。 再瞧瞧如今这个暴躁易怒、毫不犹豫诓骗兄弟、还专走捷径的人,贺红玲感觉有些遗憾和无力。 黑子进监狱后,齐天专门去看他一趟,给他送了些衣服进去,贺红玲也托齐天带了些吃的给黑子。 总归大家曾经认识过一场。 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后悔的,黑子见着齐天后,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与齐天通话,忍不住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齐天并没有过多指责黑子什么。 只是劝他好好改造,磨一磨他那脾气,黑子哽咽着点头应下。探视时间快到的时候黑子给齐天道了歉。 “天哥,这事是我黑子对不住你。” “等我出来给你赔罪。” 齐天微微一顿,点了点头:“好,那就等你出来一起算。” 黑子进去后两个月,陈宏军那边的判决也下来了,因着他的影响比较恶劣,判得也就重了些,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他名下的财产包括动产和不动产,还有存款大部分都冻结充公,交还国家,另外他的档案被列入黑名单。 倒是叶芳因为举报有功,属于她的那份财产并没有被收回去。 如此一来,陈宏军不仅彻底断了从政的路,以后但凡是正儿八经的公司,也不会聘用一个有贪污受贿前科的人。 就算十五年以后出狱,他也只能从事底层零碎工作为生。可以说因他的贪心不足,后半辈子都毁了。 不知道他后不后悔没听春生的劝告。 陈宏军的事情有了结果后,贺红玲和肖春生晚上打电话聊天的时候给他说了。 电话那头肖春生沉默了许久。 最后托贺红玲代他去监狱探视一下陈宏军,贺红玲知道春生的性子,向来是念旧又不记仇的,无奈应了下来。 周六休息日,贺红玲拿着给陈宏军买的衣服和吃的,去监狱探视他。 被带出来的陈宏军没了往日的风采,整个人颓废萎靡,眼神空洞无光。 见着来人是贺红玲,陈宏军空洞的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和难堪。 “是肖春生让你来的吧?” 隔音玻璃那头陈宏军看着贺红玲问,问完又自嘲一笑:“也是,现在除了他应该没别人会再惦记着我。” 贺红玲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你也别怪春生,你的事情太大,春生他也是无能为力。” “不过你放心,陈姨和李虹还有你儿子陈睿霖,春生让齐天都安顿好了。” “他们现在就住永春胡同那边的旧房子里,那里没有被查封。” “你们都知道了?”陈宏军有些惊讶。 自觉伪装得很成功,结果他就像那露了屁股还不自知,依旧上蹿下跳的猴子似的,别人不知道怎么笑话他呢。 “呵呵呵……”陈宏军苦笑出声:“原来一直是我自以为是。” 贺红玲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陈宏军,她和叶芳的关系不怎么好,也没怎么和陈宏军相处过。 偶尔见面,还是大家一块聚餐的时候,话都没说过几句,贺红玲也不了解陈宏军的脾气,如今看着竟有些意外。 这样一个长相憨直,瞧着是好男人模样的陈宏军,却能不声不响地做出那么多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来。 真是应了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贺红玲没和他再多说,把东西交给狱警,让他转交给陈宏军后离开监狱。 这事过去以后,贺红玲就一心练琴。 准备着四个月后的春晚节目,这是她参加工作以后参演的最大一场演出。 观众又是全国百姓和国家的领导。 贺红玲还有她所在的乐团团长,都是卯足了劲儿排练,生怕出一点的错误。 就连平日里对贺红玲有敌意的同事,这时候都把全部时间和精力用在排练节目上,可没心思再针对贺红玲。 时间就在贺红玲忙碌又充实的排练中渐渐流逝,转眼就到了新年除夕夜,北京处处张灯结彩,满满都是年味儿。 艳秋和齐天把冯同志接到肖家过年。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包饺子,刚满四岁的齐家宝是个调皮的,脸上沾着面,拿着一块饺子皮玩得不亦乐乎。 肖艳秋和齐天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宠溺又无奈的笑。 冯同志人到老年,就喜欢小孩子,盯着齐家宝满眼都是羡慕。 嘟囔一句:“也不知道红玲和春生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都已经三十的人了,这要再不生孩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听到冯同志的嘀咕,肖艳秋笑着安慰:“冯姨,您也别着急,春生和红玲他们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 “再说红玲现在正在事业上升期。” “春生进了特种部队,两人相隔异地,要孩子有点困难,过几年春生转回北京就好了,到时候一家人可以在一起。” 冯同志叹气道:“那还得等好几年呢,到时候红玲年纪也不小了。” 肖艳秋心里虽也着急,毕竟春生是他们肖家的独苗苗,没个孩子怎么行,只是这事还真是急不来。 只能尽力宽慰同病相怜的冯同志。 “有人四十还照样生孩子呢,就是再等几年也没事,他们也就三十多,再说现在医学发展快,要个孩子不是难事。” 齐天也在旁边劝着,有他插科打诨,冯同志很快就把红玲生孩子的事情放在一边,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晚上八点,春晚开始的时候,一家人守在电视机前面看节目。 “快看,那是红玲吧?” 肖艳秋眼睛尖,从两三秒一闪而过的镜头中准确地认出贺红玲,穿着红色礼服,长发用簪子挽着的女子格外亮眼。 那么多乐团演奏者,她坐在左边靠前的位置上,显得格外吸引人。 “是红玲。”齐天笑着说。 冯同志睁大眼睛看,心里骄傲得不行,只是她眼睛有些模糊,还没看清自家闺女,那镜头就过去了。 与此同时,昆明军区,特战部队。 肖春生也和战友们一起看春晚节目。 自然认出了电视中红玲的身影,嘴角不由翘起,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双冷冽的眼睛里满是柔情。 有两个战友参加过肖春生的婚宴。 他们同样认出了贺红玲,下意识把目光瞥向某个的方向,在看见队长脸上的笑容时,彼此对视一眼,揶揄一笑。 大年三十凌晨过后,春晚结束。 贺红玲跟着团里的同事一块离开演播大厅,只是刚出门就被人拦住去路,贺红玲皱了皱眉看向拦路的人。 “贺小姐,这是我们公子送您的礼物,还请您收下。” 说着把两张卡片塞到贺红玲手里,贺红玲拿起来一看,其中一张是银行卡,另外一张是五星级酒店的房卡。 不用想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贺红玲眼神蓦地冷了下来。 把卡塞回拦路那人手里,冷冷说句:“拿回去吧,我承受不起。” 随后直接绕过拦路之人快步离开。 那人倒是想继续拦住她,但身后来来往往都是人,他不敢太明目张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红玲离开。 那边贺红玲直到回了自己熟悉的家,紧绷着的神经才舒缓下来。 舒舒服服洗了热水澡,又给还没有睡着的肖春生打了个电话,夫妻两人黏黏糊糊聊了半个小时,这才睡下。 演播厅遇到的小插曲贺红玲没有提。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不用上班,贺红玲睡到十点才醒。吃完早饭后拎着东西就去了肖家一块过年。 毫不意外,前两天她妈妈冯同志对她是嘘寒问暖,从第四天开始,就开始念叨她,让她不要光顾着工作。 一定要趁着身体年轻,精力旺盛的时候要一个孩子。还说到时候可以帮忙给她和春生带孩子。 贺红玲被冯同志念叨得耳朵疼,抱着齐家宝出去玩,留下肖艳秋和齐天俩,无奈地承受冯同志的碎碎念。 在家里待到元宵节过后,贺红玲才正式回去上班。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除夕那夜拦她路的人竟然找到学校来。 看着对方明目张胆地来乐团,还和团长聊得意外和谐,团长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傻,把贺红玲从排练室中叫出来。 还特意交代她要好好招待客人。 看着团长临走之前带着警告和意味深长的眼神,贺红玲心里烦躁得不行,转头对上那人也没了好脸色。 “你们究竟是谁,想要干什么?” 第23章 梦中的那片海(23)已修 “贺小姐别生气,我们家少爷只是想和你认识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不知道贺小姐有没有时间一见?” 那人嘴角噙着笑意,说话也客气,可听在贺红玲耳里那就是逼迫。 “你家少爷?”要不是眼前这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就他这口气她还以为是从大清朝遗留下来的封建古人呢。 贺红玲嘴角翘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没有结识你家少爷的兴趣,请你们以后别打搅我的工作。” 说着转身就走,只是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幽幽一句威胁。 “郭团长让贺小姐招待贵客,贺小姐这是准备把客人丢下不管?” 贺红玲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一拳打爆对面人狗头的冲动,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说话的人。 “好,既然如此,那你带路吧。” 贺红玲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她倒是想瞧瞧,究竟是个什么样听不懂人话的,一次两次地骚扰她。 现在居然还敢堂而皇之跑到乐团来。 甚至还惊动团长,借着团长的名义逼得她不得不出面。 贺红玲不用想就能猜到,她要是今天不见一面,以后工作上恐怕会遇到无数麻烦,甚至这工作能不能保住还不好说。 都新社会了,竟然还有人以权压人。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做得这般无所顾忌,想想贺红玲就心生厌恶。 贺红玲的厌恶、愤怒和不耐烦,郭骞明感觉到了,不过他无所谓。 他家少爷看上的女人,还从来就没有失过手的,这位贺小姐还是第一个让少爷两次险些吃瘪的人。 但愿一会儿这位贺小姐能识时务些。 要不然以后有的是苦头吃,郭骞明眼里闪过一抹兴味。不过这情绪一闪而过,贺红玲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 郭骞明客客气气地带路,领着贺红玲来团里招待贵客的办公室。 来到门口,郭骞明敲了敲门,办公室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进来。” 郭骞明推开门,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贺红玲防备心提到最高,面上一片从容,从郭骞明身边走过。 进入办公室,贺红玲快速扫视一圈屋内陈设,低调又不乏雅致的楠木家具,屋子里还点着价格不菲的沉水香。 办公室中的真皮沙发上,此时坐着一位二十八九岁左右的年轻男人。 他手里端着茶杯正慢条斯理地喝茶,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慵懒又惬意的气息。 看见郭骞明引着贺红玲进来,嘴角微微翘起,抬头含笑着看向贺红玲。 和煦的笑容放在他那张俊美又有些邪气的脸上,格外的引人注目。 贺红玲却没兴趣欣赏美男,她能感觉到自己看到的只不过是假象。 年轻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偏执和狂热,让贺红玲身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块美味的点心一样。 被眼前的男人惦记着,想一口吃尽。 郭骞明朝年轻人点了点头,随后退出办公室,还贴心地把门关上。办公室就剩下那年轻人和贺红玲两人。 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盯着贺红玲看了半晌,年轻人才起身走近贺红玲,贺红玲往后退了退,浑身紧绷,眼里满是警惕地看着他。 年轻人看出了她的戒备,没再往前,挑眉笑了笑介绍自己:“我叫宋翊,很高兴认识你,我能叫你红玲吗?” 贺红玲没说话,飞速地在脑海中搜寻康佳文给她科普过的北京军政两界的大人物,还真想起其中一位姓宋的。 那人就是北京市的市长宋尧涛。 而且他还是常委会中的重要一员,可以说是位高权重。宋尧涛还有一个在军中当军长的弟弟宋尧珣。 如果是那个宋家的话,眼前这人如此霸道不讲理的作为,确实不奇怪。 只是这被惦记的对象是她自己,贺红玲就感觉有些倒霉透顶。 想到此,贺红玲试探着问:“你姓宋,是宋市长家的公子?” 宋翊闻言嘴角微翘,轻笑一声:“看来红玲知道的还不少嘛,是秦家那位长媳妇告诉你的吧?” 宋翊这话一出,贺红玲就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 既然宋翊知道自己和康佳文是朋友,还如此的肆无忌惮,就知道宋翊并不忌惮康秦两家的势力。 或者说宋翊笃定秦康两家不会因为她对宋家做什么,简单来说她还不够格。 还有春生和她结婚的事情,宋翊定然也是知道的。既然知道还硬逼着她见面,图的是什么不用想都知道。 想着贺红玲嗤笑一声,看向宋翊的目光满是嘲讽:“我是知道一些,但没有宋少爷你知道的这么全面。” 恐怕她的祖宗八代都被他查清楚了。 “宋少爷逼我过来,究竟想干什么?” 瞧着眼前这个生得动人心魄、性子清冷孤傲、气质出尘如仙的女子,宋翊只觉得自己心里一阵火热。 这可比在台上看到的人还美上七分。 一步一步走近贺红玲,将人逼到墙根,宋翊笑得邪气:“红玲你也不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我想要什么你不清楚?” 说完上下打量着贺红玲,在她的唇边和胸脯上停留的时间最久。 “无耻混蛋。”贺红玲气得眼睛发红,抬手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只是预想的巴掌没有落在宋翊脸上。 倒是她的手腕反而被宋翊紧紧钳住。 贺红玲瞳孔微缩,这人是个会功夫的,想到此贺红玲没有再留手。 抬腿踢了过去,宋翊后退一步躲开。 贺红玲紧跟过去一肘顶到宋翊的胸上,顿时一阵闷哼声传来,宋翊揉了揉胸,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果然不愧是霸王花,够劲儿。” 宋翊说着理了理衣袖,笑意吟吟地看着贺红玲,贺红玲压下心里的怒火,调整了一下心态,再次出手。 敢觊觎她,还毫不遮掩地调戏她。 管他是不是市长家的公子,管他是什么官二代军二代的,贺红玲没了顾忌,只想先把人揍一顿再说。 贺红玲身形灵巧,宋翊力气大,两人在狭小的办公室打斗,叮铃哐啷的声音传出去,守在外面的郭骞明心中疑惑。 凑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没一会儿捂着嘴偷笑,心想他家少爷还是那么猛,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贺红玲到底练了十几年的内功,宋翊就是力气再大也不是她的对手,没过十分钟就被贺红玲掐住脖子。 一张俊美邪气的脸此时涨得通红。 贺红玲居高临下地压住他,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宋大公子,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玩弄其他女人的。” “但你想打我的主意恐怕是找错了人,这次先给你个警告。” “要是下次你还这么骚扰我,我不会再手下留情。”说着手上的力道加深,宋翊差点被掐得直翻白眼。 “快……快放手……我认输。” 贺红玲见此松开钳制宋翊的手。 甩了甩手起身直接往外走,宋翊刚感觉呼吸顺畅,就忍不住咳嗽起来,指着贺红玲的手指发抖,不知是不是被气的。 看到贺红玲没有一丝异样的出来,郭骞明先是一愣,又在听到自家少爷的咳嗽声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也顾不上和贺红玲说话,拔腿就跑到办公室里查看少爷的情况。 看见自家少爷坐在沙发上猛喝水,郭骞明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少爷,您没事吧?那位贺小姐她……” 宋翊抬头,一个眼刀子过去,郭骞明要问的话顿时噎在了嗓子眼里。 灌了一大壶茶水,宋翊才感觉自己的嗓子舒服了点。 他这是第一次真正喜欢上一个女人。 还以为她会和圈子里那些女孩一样,只要自己勾勾手指,她就能凑上来。 甭管她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这结婚又不是不能离婚,只要攀上他这棵大树,以后有的是荣华富贵可以享受,却没想到他一再受挫。 而且他好像有点小瞧她了。竟没料到她一个女人功夫会这么好,让他一个从小就练武练拳的男人栽在她手里。 他清楚,要不是顾忌着他的身份,她可能会真的下死手,到那时他也讨不了好。不过越是这样,他就越喜欢她。 “先回家,下次再过来找她。”宋翊还就不信了,他还不能拿下这个女人。 另一边,狠狠揍了一顿宋翊的贺红玲,心里终于舒坦了不少。 没去团长办公室,贺红玲直接回了排练室,回去的时候,几个平常与贺红玲不对付的女同事,眼神怪异地看着她。 贺红玲神色如常地与她们打招呼。 对同事怪异的神色视而不见,等到排练结束,与贺红玲走得近的廖鑫过来,小声说起这两天的流言。 贺红玲听完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些流言完全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什么她傍上了有钱人,做了官二代的情人,流言五花八门的。 贺红玲真要去澄清,那还不得跑断腿。而且她就算解释了,也不见得他们就会信,毕竟人的本性就是这样。 喜欢看热闹,尤其是一些虚无缥缈的桃色绯闻,越刺激越好,他们哪里会管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贺红玲以为大家传几天就过去了。 没想到这事越传越离谱,最后还惊动了乐团的郭团长,郭团长有些无奈,把贺红玲叫去办公室询问情况。 贺红玲就算再迟钝,这时也回味过来,这是有人蓄意造谣,为的就是毁她的名声,把她赶出国家乐团。 “会是谁这么阴狠地针对你?还用这种毁人名誉的阴毒法子。” 廖鑫并没有因为流言就疏远贺红玲。 反而留意传出流言的源头,想要找出那个幕后黑手,只不过一直没有结果。 “会不会是咱们团里的那几个女生?” 她们几个一直就嫉妒红玲,只因她们拉琴没有红玲好,长得也没红玲漂亮。 廖鑫可不止一次听到她们私下里说红玲坏话,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贺红玲笑着看向担忧她的廖鑫。 “而且我和她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她们不至于吧。” “那可说不定呢。”廖鑫却不这么想:“对了红玲,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要不要报警?” 贺红玲点点头:“还是报警处理,这事已经不是小打小闹的流言那么简单,已经影响到了我的工作和生活。” “这样也好,我就说早该报警了。” 警察那边接到贺红玲的电话后,很快就出了警力来学校查询情况,没过几天就查出了流言的源头。 一周后,派出所中。 “竟然是刘雯莉?” 贺红玲听到警察的调查结果后与廖鑫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些狐疑。 她们想过是团里那些常常碎嘴的同事,可唯独没想过这人是一直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琵琶手刘雯莉。 “我们确定是她。”派出所一位女警察把调查的结果递过去给贺红玲看。 那笔录上写着刘雯莉是因为嫉妒贺红玲被团里领导看中,每次都能参加大型演出,这才想着利用流言把她赶出乐团。 但贺红玲直觉这事绝没这么简单。 她们乐团同事很多,大家都是经过千挑万选进来的乐器好手。 除非同贺红玲一样是小提琴手,要不然彼此之间没直接利益关系。 毕竟他们的演出,不是个人秀,更多的是团队配合。她和刘雯莉,一个是弹琵琶的,一个是拉小提琴的。 压根就谈不上嫉不嫉妒这回事。 更何况刘雯莉的琵琶贺红玲是听过的,虽说有些小瑕疵,但瑕不掩瑜,在乐团里算是技术不错的。 既然她们两人之间没有龃龉,那刘雯莉很大可能是在给别人顶锅。 只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能让刘雯莉不顾自己的名声,做出这种事情来,贺红玲百思不得其解。 走出派出所,贺红玲还没能想明白。 这事警察在学校做了通告,关于贺红玲的流言也渐渐随之消散,但刘雯莉的名声却毁了个彻底。 乐团里的同事都绕着她走,倒是刘雯莉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贺红玲有些看不透这姑娘。 这事过后,贺红玲并没有放松心弦,而是暗里找人盯紧刘雯莉。不彻底查清楚,贺红玲心里总是不放心。 与此同时,城中心别墅区。 刘雯莉刚一进家门,就有一个玻璃杯子朝着她的脑袋扔过来,本能地低头一躲,玻璃杯咔嚓一声掉在地上碎成渣。 “刘雯莉,你竟然敢躲?” 刘慧茹有些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刘雯莉早就习惯了,心里没有一丝触动,脸上却表现出惶恐的模样。 嗫喏半晌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微微抬头怯怯地看着刘慧茹,刘慧茹瞧着她这个样子就来气:“还杵那儿干什么?让你做点事都做不好。” “果真是个废物。”刘慧茹翻了个白眼,转身坐在沙发上。 “我……我没想到她会报警的。” 刘雯莉小声地为自己辩解,小心翼翼挨着沙发边,坐在刘慧茹对面。 只是她那微垂下的眼里满是恨意。 刘雯莉原本想利用这事让警察查到刘慧茹做的事情,顺便让她那偏心的养父养母看清楚刘慧茹的真面目。 也让大家知道她被刘家压榨逼迫的事,最好是让刘慧茹名声扫地。 谁知养父养母就算知道刘慧茹做的事,也没有因此疏远责骂刘慧茹。 反而在警察调查到她头上的时候,把刘慧茹摘了出去。 让她背下污蔑同事、假传流言的黑锅。现在乐团里所有同事都恨不能离她远远的,没人再愿意和她相处。 她真是恨死了刘慧茹,还有她那对偏心眼的父母,她恨不能他们去死。 第24章 梦中的那片海(24)已修 刘雯莉有时候就想不明白,血缘关系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她这个在刘家父母膝下养了二十多年、承欢膝下的女儿,还不如一个半路找回来的野蛮丫头。 还一味地为了这个蠢货作贱自己。 要不是她原来的父母,也就是当初收养刘慧茹的那夫妻两人太过于贪婪无耻,她早就想离开刘家去找他们。 刘慧茹并不知道刘雯莉心中的恨意,此时她正在气头上。 “宋哥哥不知道看中那贺红玲什么了?”刘慧茹气恼地扯着抱枕上的绒毛:“是看上她那张脸吗?” “不就是一个已经结了婚的老女人,宋哥哥至于巴巴地找到乐团去?” “她还敢报警,真是没脸没皮的。” 这次是失败了,并不代表下次她还能躲得过,不就凭着一张脸吸引的宋哥哥,要是她那张脸被毁了…… 刘慧茹眼里露出一个恶毒的笑意。 要是那张脸毁了,看她还能不能勾搭男人?想着看向唯唯诺诺的刘雯莉。 刘慧茹又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你凑过来点,我有事跟你说。” 刘慧茹仰着下巴,像招呼小猫小狗似的朝刘雯莉招招手,刘雯莉低头凑过去,刘慧茹在她耳边轻语几句。 刘雯莉闻言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猛地抬头看向刘慧茹,连连摇头。 “不……这不行的……我不敢,姐姐,你就放过我吧。” “真的不行的……不能这样……” 刘雯莉害怕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地说着,刘慧茹嫌弃地嗤笑一声。 “这么点事就怕成这样,你还是不是刘家的女儿?”说着想起什么,刘慧茹看着刘雯莉满脸的冷意和嫉恨。 阴阳怪气道:“看我说什么呢,你本来就不是刘家的女儿。” “代替我过了二十多年的好日子,现在不正是回报我的好机会嘛。”刘慧茹凑近刘雯莉,抬起她的下巴。 “怎么,让你做点小事就推三阻四,你要是不想做,我今晚就告诉爸妈,让他们把你赶回你亲爸亲妈家去。” 那俩烂人,又好赌又贪婪,刘雯莉过去肯定会被卖个好价钱,就像他们当初逼着自己去骗男人一样。 要不是她命好,恰好遇到亲生父母,这会儿指不定在谁的床上呢。 越想这些旧事,刘慧茹的怒火和恨意就越浓烈。要不是想在她爸妈面前留个乖巧的好印象,她早就留不得刘雯莉了。 不过如今看来留着刘雯莉也不错。 至少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她可以让刘雯莉这个贱种去做,免得脏了她的手,想着刘慧茹越发得心情好。 甚至掐着刘雯莉下巴的手松了些。 刘雯莉眼里露出适当的恐惧,最后还是被逼得怯怯地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是转身回自己房间那一刻,刘雯莉眼里的惧意消散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冷意和嘲讽的笑。 刘家这边真假姐妹两人的恩怨和算计,贺红玲丝毫不知。 倒是贺红玲请过来帮忙盯梢的人,在半个月后给她送过来消息。 “保利集团刘家的真假千金?” 看着薄薄的一张纸上,记录着刘家两姐妹之间的恩怨,贺红玲有些语塞,刘雯莉这个假千金的处境着实不妙。 被接回刘家的真千金刘慧茹,名字与她的性格可以说是南辕北辙。那就是个脾气暴躁的主,没少欺负刘雯莉。 刘家父母因着亏欠亲生闺女,对刘慧茹折腾养女刘雯莉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实在看不过去才出手干预。 日复一日的欺凌,让刘雯莉性格懦弱,少言寡语,很少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目三行看完资料,贺红玲还是没什么头绪,把纸放在一边。 最后给康佳文打过去电话,她那边人脉比较广,应该可以查到更多的信息。 康佳文听到贺红玲在学校遇到的事情,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还约贺红玲周末一起去逛街看电影。 自打和秦珏结婚,康佳文就很少出门,一直在秦家老宅生活。 贺红玲因着秦明的事情,不太好登秦家的门,只能通过电话和康佳文说话聊天,这样出来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约好了和康佳文见面的时间,贺红玲就把刘雯莉的事情放到一边,只等着好友那边的调查结果。 在这期间,宋翊又来找过几次贺红玲,因着上次在办公室挨揍的事刚过去没多久,宋翊没再贱嗖嗖地撩拨她。 只是把他自个儿当成是观众一样,在排练室听着他们排节目。 尤其贺红玲单独练习小提琴的时候,宋翊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瞧,渐渐地团里的人就看出了一点端倪。 虽然没上次的流言那么厉害。可乐团里的同事私下里都在讨论这事,还有同事明着问贺红玲,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贺红玲拒绝多次,宋翊就跟听不懂话似的我行我素,几次下来贺红玲干脆不管他,他过来时贺红玲能躲就躲。 躲不掉的时候就拉着廖鑫一起。 而宋翊的这番举动,不仅引得痴恋他的刘慧茹差点发疯,幸好被刘家父母发现并阻止。还让宋家的人察觉出不对劲。 这日,宋翊再次来到乐团,刚进排练室的大门,廖鑫就看见了他。 笑着捅了捅贺红玲的胳膊,廖鑫凑过来小声地说:“宋翊又来了。” 贺红玲闻言顺着廖鑫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穿着一身精致休闲服,头发打理地一丝不苟的帅气男人立在门口,笑意吟吟地看向她这边的方向。 有几个乐团的女同事捂着嘴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宋翊,一脸的爱慕。 贺红玲一点儿不觉得他帅,只觉得头皮发麻,扭头就当没看见这人。 “别管他,跟咱们没关系。” 反正乐团的大门有人守着,他们乐意放外人进来那就放,跟她没多大的关系,但廖鑫可不这么想。 “要不你跟他说清楚,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别到时候又惹得流言蜚语满天飞,团长该对你有意见了。” 贺红玲无奈地看一眼廖鑫:“我说了,但没用,人家是左耳进右耳出。” “过后他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贺红玲也觉得头疼不已:“你说我能怎么办呢?而且他还是团长的座上宾,我总不能把人打出去吧?” 估计到时候宋翊没事,反倒是她,恐怕真的没办法在乐团待下去了。 廖鑫听完有些可惜地看着贺红玲。 “要是你没结婚,你们俩倒挺般配的,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就觉得养眼。” 顿了顿又压低声音:“只是可惜你已经名花有主,宋翊来得太晚了。” 贺红玲听得哭笑不得,伸手在廖鑫腰间掐了掐,只掐得人龇牙咧嘴才道:“你少胡说八道,被人听到还不笑话死。” “好好好,我不说啦。” 廖鑫赶忙求饶,那边宋翊见贺红玲扭过头装没看见他,眼里划过一抹失落。 不过脸上很快又挂上了笑,没让人察觉到他的异样。 排练结束后,贺红玲拉着廖鑫就走。 宋翊倒是有心想要留住人,只不过他找不到机会。因为有很多姑娘围着与他说话,宋翊只能眼睁睁看贺红玲溜走。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周末的时候,贺红玲在约定好的咖啡店等康佳文,早上十点的咖啡店客人不是很多。 店里放着舒缓的音乐,贺红玲点了一杯咖啡,找了个靠窗的沙发坐下,端着咖啡慢悠悠地喝着。 康佳文是半个小时后到的。 贺红玲见着从大门进来,穿着一身红色大衣、烫着披肩卷发、脚蹬尖头高跟靴的时髦女郎,眼睛一亮,挥挥手。 “红玲,等很久了吧?” 康佳文也看见了贺红玲,笑着走过来,边脱大衣边问贺红玲。 “那可不是,我这咖啡都点第二杯了。”贺红玲笑着夸她:“你这身打扮可真漂亮。”康佳文结婚后变得成熟许多。 就是圆嘟嘟的脸瘦了不少,下巴尖尖的倒成了鹅蛋脸,不过看起来依旧好看。还有那双圆圆的杏眼,灵动又活泼。 没有之前见她时的那么空洞无望。 看来婚后的日子佳文过得挺不错。 “那今天请你吃大餐,就当迟到的赔礼好不好?”康佳文自然知道红玲不是真抱怨等她,而是揶揄她来着。 “行,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顿。” “没问题呀,地儿你自个儿挑。”康佳文大手一挥,很豪气地说,贺红玲听着就忍不住笑出声。 康佳文也笑了:“为了今天能美美地和你见面吃饭,我可是把珏哥哥买的新大衣都穿出来了,你眼光不错哦。” 好姐妹夸她打扮得漂亮,也不枉费她在衣柜里翻来翻去,最后选了这件大衣出来,心里美滋滋是怎么回事。 “珏哥哥?”贺红玲意外地挑挑眉:“你这是不排斥那位了?” 康佳文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脸颊绯红,羞涩一笑:“其实珏哥哥……他人挺好的,以前我只是怕他身上那股气势。” “但我们结婚后他对我处处周到体贴,我想要的东西不管有多难得,他都会想办法给我找来。” “害怕我在家里不自在,珏哥哥来回在部队和家里两头奔波。” “家里两位嫂子说话挤兑我,珏哥哥也会护着我,毫不犹豫地怼回去。” “还有上次我们出去遇到俩亡命之徒,珏哥哥护在我身前,没让我受半点伤。他自己的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还担心我受惊吓,抱着我去医院。” “红玲,我……我好像喜欢上珏哥哥了。”说完康佳文脸颊越发得红,看向贺红玲的目光里满是羞怯。 贺红玲浅浅一笑,握住康佳文的手,也为她开心,他们之间的婚姻本来是两家利益和政治的联姻纽带。 原本贺红玲担心好姐妹会蹉跎一辈子,如今瞧着倒是一桩好姻缘。 没想到秦珏那么个硬汉子,也有铁汉柔情的一面,贺红玲想着笑了笑。 “这是好事,我得恭喜你呀。” “既然喜欢他,那就好好和他过日子。”贺红玲笑道:“祝你们甜甜蜜蜜一辈子。” “嗯,我会的,谢谢你哦红玲。” 康佳文心里甜滋滋的,又与贺红玲说了好些话,都是关于她和秦珏的。 贺红玲一直笑着看她、安静地听她说,没怎么插话。能听得出,康佳文远远不止是喜欢上秦珏这么简单。 她这模样,估计是已经爱上了秦珏。 先婚后爱? 贺红玲脑海中突然出现这四个陌生的词语,不过想想还挺浪漫的。 “好啦,不说我的事啦。” 康佳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好像说太多珏哥哥的事情了。 “对了,你让我查的事情。” 康佳文拍拍额头:“看我差点给忘了。”凑近贺红玲小声道:“红玲,你是不知道啊,刘家那位半途接回来的女儿,啧啧,真是为人又蠢又恶毒。” “她做了什么?”贺红玲心下好奇。 能让佳文说恶毒又愚蠢的姑娘,刘慧茹还是第一个呢。 康佳文把刘慧茹没接回刘家之前,出去勾搭有钱老头儿,做人小三害得原配流产,还有虐待小狗小猫。 以及刘慧茹被接回刘家后,暗戳戳欺负辱骂刘雯莉的事情尽数告诉贺红玲,听得贺红玲瞠目结舌。 那姑娘还真是个心黑透了的主。 “你不是一直疑惑能让刘雯莉在学校传你的流言,又让她背黑锅的人是谁吗?”说着调皮地眨了眨眼。 “是刘慧茹?”贺红玲诧异地问,康佳文不会无缘无故把刘慧茹和她在学校遭遇流言诽谤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既然提起,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可不就是她嘛。”康佳文说着冷笑一声:“你绝对想不到吧?”贺红玲点了点头,她确实没往刘慧茹身上想。 毕竟她们连面都没有见过,更别说结仇结怨,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你和刘慧茹是不认识,可架不住有人给你惹麻烦啊。” 康佳文有些同情地看着自家好姐妹。 以前是秦明一根筋地追红玲,她自己也想要找红玲的麻烦,结果两人阴差阳错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现在又来一个宋翊,还把刘慧茹那个恶毒丫头惹来了,那姑娘又蠢又恶毒,可没她这么好说话的。 “刘慧茹看上了宋家宋翊,一心想攀高枝嫁入宋家做少奶奶,但宋翊那人心高气傲的,谁也看不上……” “所以刘慧茹是因为宋翊才针对我。” 康佳文话还没说完,贺红玲就听懂了她的意思,敢情是无妄之灾呢,她这完全是人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嘛。 难怪佳文眼神里透着同情和揶揄。 这前有秦明,后有宋翊,贺红玲觉得自己就像是红颜祸水一样。 “噗……”康佳文瞧着好姐妹一脸烦躁的模样,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笑过之后打趣她:“幸好你结婚了,这要还是单身,估计缠着你的人更多,到时候麻烦可比现在还多呢。” “你还笑?”贺红玲无奈摇头。 “被宋翊那个听不懂话的缠上,我已经够烦的了,现在刘慧茹还暗戳戳地盯着我,真的是……没完没了。” 她只想要安安静静地生活工作,怎么就有这么多扰人的事情。 说起刘慧茹,康佳文敛笑看向贺红玲,提醒她:“刘慧茹这人你要小心。” “上次流言中伤你不成,指不定什么时候又闹出幺蛾子坑你一次。”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佳文查出背后使坏的人,贺红玲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只是那祸害头子,还是得想个办法让他断了心思才好。 要不然这么一直纠缠下去,她就没办法安稳地工作生活。 说完要紧事,贺红玲和康佳文离开咖啡馆,找了一家私房菜馆吃饭。 下午就一起去西单逛商场看电影。 两人逛了小半天,买了不少的衣服鞋子护肤品和首饰。下午四点的时候才分开,各自拎着战利品回家。 第25章 梦中的那片海(25)已修 贺红玲这边遇到烂桃花,每天不得已东躲西藏才能避开宋翊。 但她躲开了宋翊,却差点被人算计。 这天,贺红玲练完琴后来到休息室准备喝口水,刚端起杯子,就被旁边风风火火换衣服的廖鑫一胳膊肘打翻了。 砰一声,杯子掉落在地,杯子里的水倒了出来,廖鑫扭头看见地上呲呲冒着白色泡沫的水,不由得瞳孔紧缩。 “红玲,别动杯子。” 廖鑫瞧着弯腰准备捡起杯子的贺红玲,忙出声阻止她。 贺红玲此刻也察觉地上的水有异常。 起身惊疑不定地看一眼自己的杯子,又抬头看向廖鑫,廖鑫往更衣室周围看了看,见更衣室只有她们两人。 这才看着她道:“红玲,报警吧。” 贺红玲心有余悸,点了点头,有些后怕地拍拍胸脯。拿出手机报警,简单说明原委和地址,等着警察上门。 掉在地上的杯子两人谁也没动,廖鑫转身把休息室的门从里面关上。 “你这究竟惹了谁?多灾多难的。” 廖鑫有些同情贺红玲,觉得长得漂亮也不是一件好事。要不被人纠缠不休,要不就是被人差点算计暗害。 “不会是宋翊的人吧?难道他是爱而不得就要毁了你,至于这么疯吗?” 说着廖鑫打了个寒颤,搓搓胳膊看向贺红玲,贺红玲失笑道:“应该不是宋翊,他还不至于用这么龌龊的法子。” 贺红玲心里其实已经有一个猜测,不过不好现在无凭无据就说出去。 还是得看警察的调查结果才行。 要真是她,贺红玲总得给她一点教训,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自己。 警察来的很快,从贺红玲和廖鑫这里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拷贝走了乐团的监控视频,尤其是休息室外的监控。 贺红玲的杯子也当做证物被警察带走,说是有了结果后通知贺红玲。 乐团的人知道警察过来后有些诧异,凑过来问贺红玲和廖鑫。 廖鑫眼珠子一转,勾唇一笑,一边把事情添油加醋地给他们说一遍,一边观察着乐团女同事的反应。 贺红玲没有插话,同样暗中留意着同事们的反应,尤其是女同事。 毕竟能进休息室而不被怀疑的,就只能是女同事。重点是看刘雯莉的反应,不过这次让贺红玲失望了。 刘雯莉相当的平静,没有一点异样。 另一边,昆明军区,特战部队。 肖春生同样遇到了烂桃花,对象还是过来体验特种部队生活的女军医。 这不,肖春生刚训练回来,李颖就等在他的宿舍楼下。眼带娇羞地把一个食盒递过来,声音甜腻腻地与他说话。 “肖团长,这是我自己做的江南点心,您尝尝好不好吃。” 肖春生神色淡淡地瞥了李颖一眼。 “不必了,我不爱吃点心。” 一句话说完就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完全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李颖见状甜美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肖团长……等一等。” 瞧着肖春生走远,反应过来的李颖也顾不得难堪,忙想要出声叫住他。 只是肖春生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大步流星地迈着长腿上楼。 李颖尴尬地提着食盒,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心里只觉得肖春生冷心冷情,她来特战部队半年,一直人缘不错。 与特战部队的战友们打成一片,却唯独在肖春生这里一而再地碰壁。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错。 大家都说肖春生已经结婚,他老婆是国家音乐剧团的小提琴演奏家,长得很漂亮,但那又怎样。 这样一年都不能见面的老婆,不能与春生并肩而行,异地而居,就是对方不称职,她还替春生感到委屈呢。 她年纪小,长得也不差,她还就不信自己多关心他,肖春生还能不动心。 至于他那老婆,能结婚就能离婚。 她才不怕,李颖想着低头看一眼手里的点心食盒,撇了撇嘴转身离开,心想下次做些他爱吃的再送过来。 那边肖春生还不知道李颖的打算。 回到单人宿舍后洗了把脸,肖春生又下楼给门卫那边打过去电话,叮嘱他们下次不要再放女兵进来。 只不过肖春生的行为虽坦坦荡荡,但流言蜚语还是在部队里传开。 顾旅长怕此事会影响到肖春生的前程,在听到流言后忙把他叫去办公室,让肖春生妥善处理好个人感情问题。 “旅长,这事我真的是冤枉。” 肖春生眉头紧蹙:“那位女兵是李师长的侄女,我不太好说太重的话,只能躲着她,只是她一直不依不饶的。” “您也知道,我已经结婚,有爱人了,怎么可能会和别的女同志纠缠不清。” “我知道没用啊。”顾旅长好笑地看着肖春生:“她在你们团体验生活,你自然得管一管,把这流言消下去。” “还有她是她,与李师长没什么关系。”顾旅长意味深长地说。 瞧出自己领导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肖春生无奈失笑:“行,您既然不管,那我自己处理这事行了吧?” 出了旅长办公室,肖春生直接回团里,集合所有的士兵,还有这次过来的外团军医包括李颖在内的十几名女兵。 当众澄清流言,警告要是再听到诸如此类的言语,那就别怪他亲自上门讨要说法,这话一出李颖脸色涨红。 周围士兵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李颖。 李颖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这流言的确是她让人放出去的。 为的就是想要看看肖春生的态度。 还有私下里跟他多接触几回,坐实了流言所说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肖春生会这么不留情面。 不私下里来找她说话,反而大张旗鼓、当着全团士兵和她所有军医同事的面澄清,还明着警告她别再惹事。 这让李颖觉得脸面被他丢在地上踩,怎么能不恼怒和愤恨。 回到宿舍,李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与李颖同住的同事,都迫于她背后的李师长,谁也不敢出言嘲讽她。 只敢私下里偷偷凑在一起议论这事。 不过肖春生可不管李颖高不高兴。 既然旅长暗示他尽快处理,不用顾及李师长的面子,那他自然得快刀斩乱麻,不留下一丝一毫的隐患。 之后的日子,肖春生都用在训练上,很少再单独出现。 以至于李颖就算再不甘心,想要把他拉下水也找不到机会。 半个月后,贺红玲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是案子破了,他们找到了给贺红玲杯子里头投放硫酸的人。 那人与贺红玲猜得一致,正是爱慕着宋翊,把贺红玲当做是绊脚石的刘慧茹,警察从被杯子上提取到了她的指纹。 而且也从刘慧茹的上网记录中查到她购买硫酸的记录和打款记录。 刘慧茹已经被以蓄意伤害未遂罪逮捕,判了一年的有期徒刑。 听完警察的话,贺红玲有些疑惑不解,刘慧茹是怎么进的乐团休息室,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异样。 还有她真有那么蠢,会自己亲自出面,在她的杯子里动手脚? “据刘慧茹交代,她起初是想借着刘雯莉的手算计你。但刘雯莉那段时间突然浑身起了红疹,呼吸道发生感染。” “只能住院治疗,她从别人口中知道宋翊家里同意他接触你,有些着急了,这才穿着刘雯莉的衣服,混进了乐团。” “她的目的就是毁了你的脸和嗓子。” 挂断电话后,警察的话一直在贺红玲脑海中响起。她既为刘慧茹的狠毒愚蠢无语,也对刘雯莉的算计感到心惊。 如果她没有猜错,刘慧茹听到的宋翊家人同意他接触自己这话,十有八九是刘雯莉让人透露给刘慧茹知道的。 要不然就那么巧合,前脚刘慧茹让刘雯莉动手,刘雯莉后脚就生病住院,逼得乱了方寸的刘慧茹铤而走险。 乔装打扮成刘雯莉的样子进乐团。 这才留下那么多的把柄,不管是贺红玲杯子上的指纹,还是监控里她穿着刘雯莉衣服堂而皇之地进休息室。 再或者是网上购买硫酸和打款的记录,哪怕刘慧茹再狡辩,她也逃不了牢狱之灾,就算时间只有一年。 也足够把刘慧茹的名声给彻底毁了。 而且不管刘慧茹有没有得手,刘雯莉都是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小姑娘,还真不是个简单的。 贺红玲想想都有些头皮发麻,这乐团她有些不想待下去了,恶心的慌。 这事过去一个月后,贺红玲正和廖鑫,还有另外几个同事磨合一出即将要演出的节目,一位不速之客这时却找上门来。 “姓袁的女同志?”贺红玲看着过来传话的同事,心里满是疑惑。 “对,团长正在招待她。”那同事顿了顿叮嘱道:“团长让你尽快过去。” “好,我知道了,马上过去。”贺红玲冲那同事笑了笑道:“谢谢你过来传话。” “不用谢,都是顺路的事儿。” 传话的同事走后,廖鑫有些好奇地凑到贺红玲身边:“又是谁找你啊?” “我也不知道。”贺红玲摇摇头:“一会儿过去就知道了。” “你们先练,我待会儿回来。” 和廖鑫他们几个打过招呼后,贺红玲去办公室,一路她都在想是谁来着,最后还真让她猜出一点眉目。 姓袁的女人,会不会就是康佳文说的宋翊的妈妈袁洁袁同志? 上次查刘雯莉和刘慧茹,康佳文把宋家的人也给贺红玲科普了一下。 如果真是宋翊他妈妈,这个时候过来找她到底为的什么,难不成还要帮着他儿子宋翊来个霸王硬上弓。 还是说过来警告她离她儿子远点。 想了一路,贺红玲越想越觉得好笑。 她循规蹈矩地工作和生活,被所谓的京城少爷不停地骚扰,没个消停。 现在还要去应付他的家人,真是可笑,压下心里的怒火,贺红玲抬手敲门,进了那间熟悉的办公室。 一进门团长就给坐在沙发上、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介绍贺红玲。贺红玲不卑不亢地问好,中年女人打量一眼她。 眼里露出一抹惊艳和了然,扭头冲郭团长笑着说:“老郭,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想和贺同志单独谈一谈。” “好,那你们聊,有事就喊小郑。” 郭团长又对贺红玲交代:“宋夫人是咱们团里的贵客,你要好好招待。” 贺红玲笑着应下:“我知道了团长。” 郭团长离开后,贺红玲坐在宋夫人对面的沙发上,笑着开口:“不知道夫人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宋夫人,也就是袁洁,看着对面容貌和气质惊人的贺红玲,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他那个脾气古怪、性子偏执的儿子,会把精力和时间都耗在她身上。 一趟又一趟地往乐团跑,竟然也不嫌弃贺红玲已婚的身份。 只是长得再漂亮,再才华横溢,那也是个二手货,她绝不允许自己儿子如此自甘堕落,与这样的女人纠缠不清。 “我要你离开北京。”袁洁没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 “宋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红玲不由得皱皱眉头,有些反感袁洁说话时高高在上的语气和傲慢的态度,仿佛她是个物件一样。 “我说我要你离开北京。” 袁洁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我儿子性子执拗,他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掉,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不管是你和你妈妈,还是你那爱人和他的姐姐一家,都应该不愿意对上他。” “还有你与你那当兵的爱人分居两地,应该也不想就这么一直下去吧?” “你的工作我可以出面帮你调动,让你进昆明那边的乐团。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要远离我的儿子。” 宋夫人说完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茶,给贺红玲思考的时间。 但她这强势的态度,没让贺红玲感觉到一丝的尊重,反而有种被强迫的感觉,不,宋夫人就是在威胁强迫她。 “宋夫人,请你不要搞错了。” 贺红玲捏紧拳头冷声道:“不是我招惹你儿子,是你儿子骚扰我。” “你要不想你儿子犯错,被我收拾,你大可以想办法让他不要来乐团。而不是在这里威胁我,逼着我离开。” 就算她有转工作,随军的打算,可也不是这样灰溜溜地被逼着离开北京。 “你……”袁洁有些恼怒,放下茶杯,目光不善地看向贺红玲:“那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离开北京?” “为什么不是送你儿子离开?” 贺红玲冷笑道:“你们宋家家大业大,权力不小,送儿子出国不是什么难事吧?为什么非得让我离开?” “我自小在北京长大,难不成就为了躲你儿子连家都不能回,这又是什么道理?你一句话就让我离开,凭什么?” “你拿我的家人威胁我,难道宋夫人就没有软肋,就没有家人?” “还是宋夫人觉得在北京城,你们宋家真的可以做到只手遮天?” 在京城的中南海,有的是位高权重的领导,宋家虽说是在军政两界都有人,但真不能说一手遮天。 被捅破真相的袁洁气得脸色涨红。 看着贺红玲这副油盐不进、威胁的话也听不进去、还敢反过来威胁她的模样,宋夫人只觉得怒火中烧。 “贺小姐还真是……伶牙俐齿。”这嘴皮子利索的倒不像是学音乐的。 只是今天她是过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激化矛盾的,沉默半晌才压下怒火。 “是我说话欠考虑了。”宋夫人语气没那么强硬,态度也软和下来。 “我们宋家就翊儿这一个儿子。” 宋夫人重新拿起茶杯喝一口,给贺红玲解释道:“他爷爷奶奶视他如命根子一样,绝不可能允许送他出国。” “贺小姐,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应该能感觉得到,我儿子性子极其执拗,认定的事情就算我和他爸来劝都没用。” “你也不愿意因为翊儿这个变数,就影响到你的家庭吧?” 贺红玲深吸口气把心头的怒气压下去,情绪也恢复冷静。 宋夫人说的话她自然清楚是真的,宋翊那人说好听些就是性子执拗。 说得难听些那就是偏执狂,还喜欢死缠烂打,甭管别人乐不乐意。 贺红玲与他打交道这段日子,在他眼里看到的是浓浓的占有欲和势在必得,或许喜欢是有一点点的吧。 不过他这喜欢太肤浅,份量也太轻。 贺红玲就算没有结婚也不会选择他。 宋夫人有一件事倒是没说错,贺红玲不愿意让宋翊影响到她和春生的感情,也不想让宋翊因为她而针对周围人。 贺红玲也清楚,对上这样家世背景强硬又说不通道理的追求者,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地避开对方。 等对方找到了新的目标,她面临的危机自然就能够解除。 “宋夫人,我的工作我会自己处理,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还有这一个月,希望你们宋家自己想办法,不要让宋翊再来乐团找我。” 宋夫人一顿,知道贺红玲这是听进去自己的话,打算换工作,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贺小姐放心,我会支开翊儿。” 话虽如此说,但宋夫人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嫌弃她儿子,尤其还是个结了婚的穷酸女人。 贺红玲不想和宋夫人多谈,更不想真的与她撕破脸,毕竟对她没什么好处。 再者她如今快三十岁,再和春生这么异地而居也不是个事。而且贺红玲不想因为宋翊,再遇到刘慧茹那样的疯子。 借着这次机会把工作转到昆明,对贺红玲和肖春生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想想贺红玲心里倒是轻快了许多。 第26章 梦中的那片海(26) 离开贵宾接待室,贺红玲直接去了团长办公室,与他说要转工作的事情。郭团长虽不清楚贺红玲为什么要离开。 不过到底没有为难她,很痛快地写了推荐信,又把贺红玲的档案给她。 晚上回到家后,贺红玲打电话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肖春生。 电话那头,肖春生听完后有点难受。 他没想到自己离开北京不久,红玲就遇到这些糟心事,最难受的是他不在她身边,还一点忙都帮不上。 “对不起红玲,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肖春生的声音暗哑中透着一丝苦涩,还带有几分无法庇护心爱之人的懊恼。 “傻不傻呀你,给我道什么歉?” 贺红玲轻笑道:“我给你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自责,我只是不想让你从别人那里知道我的事情。” “再说我要去昆明那边工作,离你近了不挺好的,你不高兴吗?” 不想让肖春生被宋翊和刘慧茹这事坏了心情,贺红玲转移了话题。 果不其然,听到她要随军,肖春生情绪明朗起来,在电话那头沉声笑道:“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呢。” 他做梦都在想和红玲离得近些。何况他们才结婚不久,新婚燕尔的。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肖春生笑问:“我请假去接你。” 贺红玲想了想道:“一个月左右吧,到时候我提前给你打电话说。” “家里这边需要安顿,然后再去看看妈和姐姐、姐夫还有家宝他们。” “晓梅和佳文那边也要说一下。”贺红玲把自己的打算一件件告诉肖春生。 那边肖春生安静地听着,脸上挂着笑,心里也很火热。 心想要尽快申请住房,等红玲过来后,他们夫妻就有房住了。 贺红玲并不知道肖春生的打算。 有一件事贺红玲并没有如实告诉春生,那就是她准备小小算计一下刘雯莉。 虽然刘雯莉确实是被刘慧茹逼得在乐团传贺红玲的流言,也是不得已把贺红玲在乐团休息室的柜号告诉刘慧茹。 让刘慧茹成功找到她的东西做手脚。 但凡事论迹不论心。刘雯莉的举动险些伤害到贺红玲。贺红玲哪里能允许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全身而退。 刘雯莉她不是最看重刘家父母的疼爱,还有刘家的财产么。 那贺红玲倒是想知道,要是刘家父母知道刘慧茹的事情,是刘雯莉暗里算计推波助澜的,刘雯莉还能不能讨得了好。 晚上睡觉前,贺红玲写了一份匿名信,第二天就送到了刘父的办公桌上。 刘父果真没让贺红玲失望,收到匿名信以后,就立马派人去查刘雯莉,又亲自去监狱见了一面刘慧茹。 刘雯莉的算计并不高明,刘慧茹憎恨刘雯莉,又在监狱这么久,自然把能想清楚的事情都想清楚了。 刘父来见她的时候,刘慧茹添油加醋又梨花带雨的诉苦。毕竟是血脉至亲,刘父不知不觉一颗心就偏向刘慧茹。 加上助理魏翎查出来的线索。 确实证明刘雯莉买通人放出宋家的假消息,引导刘慧茹出手对付贺红玲。 为的就是让刘慧茹走上歧路,毁掉她的名声,让刘慧茹在圈子里再也没有立足的可能,更不可能嫁入高门。 贺红玲有没有被毁容,她并不关心。 要是她毁了容就更好,这样刘慧茹的罪名会更大,判刑也会越久。 刘父把事情想通以后,对刘雯莉的狠心和阴毒越发忌惮和厌恶。 回家之后把消息告诉刘母,刘母气得破口大骂,险些晕倒。夫妻两人合计一晚上,决定解除与刘雯莉的收养关系。 并把刘雯莉改回她原本的姓,还让助理开车,把马雯莉送回马家。 马雯莉在刘家的东西,除了日常穿的,其他珍贵用品,一样都没让她带走。马雯莉知道后惊得目瞪口呆。 扒拉着助理的车子,死活不肯下车。 马雯莉情绪激动道:“我是刘家的大小姐,你自作主张把我送回马家,我爸妈要是知道,肯定会把你赶出公司。” 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还虚张声势威胁他的假小姐,助理魏翎不由嗤笑一声,看向她的目光满是嘲讽和不屑。 “刘雯莉,哦不,我应该叫你马雯莉,你还以为你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刘家千金呢?你是不是以为你自己做的那些蠢事,董事长和夫人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马雯莉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只是依旧嘴硬地不肯承认,魏翎从不指望她承认什么。 听到她的狡辩后也不觉得奇怪。 要是这么个不声不响,却能把大小姐算计进监狱里的阴狠玩意儿轻易松口,那他才会怀疑之前查到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不清楚的话你就在马家慢慢想,等大小姐出来的时候你应该就能想明白。”魏翎说着狠狠一脚踹向她的胳膊。 “啊……”马雯莉痛呼一声,松开了扒拉着车门的手,魏翎毫不心软地关上门,开着车扬长而去。 留下马雯莉在原地惊怒交加,眼神怨毒又悔恨地看向轿车消失的方向。 马雯莉不明白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明明她已经把自己给摘出来了,为什么她养父养母还会去查她。 现在她该怎么办?真的要回马家那个吃人的狼窝,马雯莉不甘心。 她在刘家隐忍多年,一直忍受着刘慧茹这个蠢货的欺负,为的就是放松她的警惕,一朝将她狠狠打入泥潭。 现在她成功了,刘慧茹进了监狱,名声也毁了,再也威胁不了她。 明明一切都那么顺遂,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就出了事,到底是谁在害她? 贺红玲一直留意着马雯莉的动向。 知道她被赶出刘家,刘父还把她的所作所为捅到乐团,团长气得不行,直接开除了马雯莉,把她的事情在乐团通告。 现在的马雯莉名声臭不可闻,无论是刘家还是乐团都容不下她,除了回马家外她已经是别无其他去处。 而马家对马雯莉来说无疑是个火坑。 贺红玲心里的那口郁气总算是出了。 事情解决后,贺红玲先后约着康佳文和佟晓梅两位姐妹出来见面。 她们两人知道贺红玲要去随军昆明后,有些舍不得她离开北京。 佟晓梅说她过年的时候和榛珩办婚宴,让她和肖春生到时候请假回来参加,贺红玲笑着提前恭喜她。 康佳文怀了宝宝,而且还是双胞胎。 今年元旦左右生产,贺红玲给她肚子里的宝宝们准备了两块长命锁。就怕到时候工作太忙,赶不回来参加满月宴。 看着两个好姐妹生活得都温馨幸福,贺红玲打心眼里替她们开心。 贺红玲去昆明工作,最高兴的人就是她妈妈冯同志,还有姐姐和姐夫三人。 按他们的话说,她和春生也老大不小,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 贺红玲离开北京的时候,冯同志还拉着她的手可劲儿叮嘱,一定要尽快怀上孩子,到时候给她打电话。 还说到时候她就把糖果店铺关了。 去昆明给她带孩子,伺候她坐月子。 一起送她的肖艳秋和齐天时不时附和一句,在冯同志旁边敲边鼓。 听得贺红玲有些哭笑不得。 哪里还有离别的伤感,只希望赶紧离他们三位远远的,拎着行李上火车后,贺红玲嘴角依旧挂着无奈的笑。 来昆明这一路,顺畅安宁,并没有遇到第一次那样提心吊胆的事情。 贺红玲到昆明火车站后,肖春生开着军用吉普车在车站外等她。 在人群中看见穿着军装、俊朗英挺又鹤立鸡群的肖春生,贺红玲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春生。”贺红玲压下心里的悸动,扬起胳膊朝着他挥了挥手,笑靥如花。 “红玲。”肖春生迈开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 眼里满是激动和笑意,克制住想把人抱进怀里的冲动,肖春生接过贺红玲的行李,疾步带着她上车。 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上了车,肖春生这才没再压抑着自己,猛地一把将贺红玲抱在怀里,大手摸着她的长发。 “红玲……媳妇儿,我好想你。” 肖春生说话的声音有些暗哑,说完稍稍松开贺红玲。不等贺红玲说些什么,肖春生迫不及待地吻住她的唇瓣。 就这样,两人成婚分别后第一次见面,贺红玲一句话也没有来得及说出,就被肖春生激烈热切的吻亲得晕晕乎乎。 反应过来的贺红玲回应着他的吻。 车里的气氛有些火热暧昧,过了好久,夫妻两人才分开。 眼神炙热地看着彼此,肖春生瞧着自家媳妇儿微微有些红肿的嘴唇、红润精致的小脸,心虚的同时身下一阵火热。 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贺红玲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但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他这是憋得久了吧。 看自家媳妇儿笑出声,肖春生无奈地刮刮她小巧的鼻子:“笑什么?”他有小半年见不着媳妇儿,可不就是惦记着。 贺红玲凑在肖春生耳边小声说了句话,肖春生无奈又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那我等着。”肖春生笑了笑,松开自家媳妇儿,开车回收拾好的小院子,那里以后就是他们两人的家了。 原本肖春生还担心他申请的房子没那么快就下来,哪知道他的房子旅长一直给他留着,只差一个手续而已。 红玲打来电话后,肖春生第二天就提交申请报告,没一周房子就批下来了,这段日子他忙着布置院子。 还有购买一些他们生活所需的东西。 现在接到红玲,她可以不用再费心收拾直接能入住,院子里种了红玲喜欢的花,红玲简见到应该会很高兴。 贺红玲确实很高兴。看着布置得优雅舒适的小院,贺红玲一脸惊喜,笑意吟吟地看向忙碌半月的春生。 “春生,这都是你自己布置的?” “嗯,怎么样?喜欢吗?”肖春生笑容温柔又宠溺,大手紧紧牵着她的小手,领着她在院子里转一圈。 “喜欢,很喜欢。”贺红玲眼睛亮亮的,笑着踮起脚尖,在自家男人嘴角亲亲:“辛苦你啦春生。” “不辛苦,媳妇儿满意就好。”肖春生说着追过去,加深了这个吻。 回到自己家,夫妻两人没有了顾忌。 渐渐地越吻越深,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从门外踉跄着到屋里,倒在床榻上的时候贺红玲才清醒一点点。 “春……春生,你的衣服。”贺红玲见肖春生穿的军装有些皱,忙提醒他。 “没事,还有一套衣服。”肖春生起身,把外套和衬衣脱掉。 眼里笑意渐深:“就是你说的那衣服,这会来不及穿了。” 贺红玲小脸一红,伸出拳头在他胸口捶了捶,狠狠剜他一眼。 “那要不我现在就去找来穿?” 那情趣衣服还在她行李箱里呢。 在车上那会儿,她就说晚上穿给他看,结果这家伙猴急猴急地把她往床上带,还哪里能等到晚上。 “不用,下次再穿。” 肖春生想也没想就拒绝,他这箭都在弦上了,怎么能中途停止呢。 说完附身,压在贺红玲身上,堵住她的唇瓣。收拾得干净清爽,散发着阳光和花香味的床榻上,两道身影亲密交缠。 贺红玲和肖春生在小院里恩爱缠绵。 丝毫不知道因着她的离开,宋家被宋翊搅得鸡飞狗跳。 此时,千里之外的宋家,宋尧涛和袁洁看着被保镖禁锢,却仍旧挣扎不止的宋翊,气不打一处来。 “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你不喜欢,怎么就非得那姓贺的不行?” 袁洁气得胸口起伏不断:“你知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说不定这会孩子都有了,你就一定要纠缠她?” “你把我和你爸的颜面都丢尽了。” “我不管她有没有结婚,我就是要她。”宋翊恼怒地瞪一眼钳制他的保镖:“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她。” “找什么找?”宋尧涛啪一声拍着桌子,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丢人现眼的东西,你还是我宋家的子孙?” “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倒贴上去,结果人家还不稀罕你。” 宋尧涛毫不留情地给宋翊心口插刀子:“以前我放任你做想做的事,结果你的心也野了,做事完全不顾忌家里。” “但以后你想都别想,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去部队里训练。” “爸,我不去部队。”宋翊停止挣扎,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宋尧涛:“我都多大了,您还要送我去部队?” “你还知道你年纪不小了?” 宋尧涛冷冰冰地看着他:“可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什么事,哪一件是让人瞧得起的?这事没得商量。” “明天你二叔过来接你。” 宋尧涛警告道:“今晚你给我安安生生地待在家里,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要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爸,我不去。”宋翊梗着脖子反驳,又转头看向他妈妈:“妈,你劝劝我爸,我不想去部队训练。” 那鬼地方一点自由都没有,他去了不就是白白遭罪嘛。 袁洁狠下心道:“这事由不得你。”她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个女人,着了魔似的追到云南去。 他们宋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袁洁这次支持丈夫的决定,绝不能再毫无底线地宠着惯着儿子,让他在一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还有他的婚事,也要尽快提上日程。 有了妻子和孩子,他自然就能收心。 第27章 梦中的那片海(27) 在小院里耳鬓厮磨一整天,第二天肖春生才销了假,回部队正常训练。 贺红玲倒是没有着急去昆明这边的乐团报到,反而在家休息了几日,顺便整理一下行李和她带过来的书籍。 期间贺红玲给冯同志、艳秋姐,还有晓梅和佳文打过去电话报平安。还从佳文口中知道一个要紧的消息。 宋翊被他爸爸强制送去了部队训练。 这下贺红玲那颗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彻底底地落回肚子中。 之前她还是有些怕,怕宋翊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世家公子,会不顾脸面地追到昆明来,给她和春生带来麻烦。 现在好了,总算是有人能管得住宋翊,不让他搅扰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在家休息半个月后,贺红玲拿着推荐信和档案去乐团报到。 入职手续很顺利地办了下来,贺红玲并没有遇到什么刁难。 上班的前一天,贺红玲和肖春生做东,请春生的战友们,还有段磊和项南他们一块去私房菜馆吃饭。 当然,几年未见的叶国华也来了。 叶国华这几年在部队混得很不错,现在已经是副营级干部,军衔比春生要高一些,性子也沉稳不少。 见着贺红玲时不再像以前那样局促。 贺红玲笑着与他寒暄几句,然后把说话的机会留给他和春生兄弟两人。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肖春生和贺红玲一块回小院。回去的路上,贺红玲问起他战友悄悄告诉她的事。 “真的有女兵去你宿舍楼下堵你?” 贺红玲握着肖春生的手晃了晃,好奇地看着他,肖春生有些哭笑不得。 “是有这回事,不过被我解决了。” 肖春生没有隐瞒,把李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贺红玲。 “那次事情过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听同住一栋楼的战友说,李颖后来又来楼下堵他。但他那个时候都在训练,正好和偷偷溜进来的李颖错过了。 他知道后还有些庆幸,幸好错过了。 说实在的,他对李颖的纠缠有些厌恶。但看在她是同事的份儿上,肖春生没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 贺红玲瞧着成熟又俊朗英挺的春生,挑挑眉笑着打趣他是招蜂引蝶。 肖春生失笑摇头:“媳妇儿,你可不要冤枉你家男人,我很守夫德的。” “噗……”贺红玲被他的话逗笑了。 笑了半天,瞅着周围没人,贺红玲凑过去亲了亲春生:“行,看在你这么守夫德的份上,我得给你点奖励。” “就这些?”肖春生似笑非笑,贺红玲老脸一红:“那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回去你就知道了。” 肖春生说得意味深长,贺红玲伸出食指在他手心抠了抠:“你正经点,不许在大马路上想这些少儿不宜的事。” “好,不在大马路上想,回家再想。” “你脸皮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厚?”贺红玲抬手捏捏肖春生的脸:“我记得咱们刚认识那会儿,你连牵手都会脸红。”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肖春生可不乐意承认他曾经那么没胆子过。 “有啊,我记得很清楚。” 贺红玲很笃定,肖春生摇了摇头:“我不记得,肯定是你记错了。” 贺红玲看着死不承认的男人,好笑地在他手上挠了挠。肖春生宠溺笑着握紧了贺红玲作乱的小手。 夫妻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小院。这晚自然免不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鱼水之欢。 自打来昆明这边后,贺红玲没再刻意的避孕。因此在两人频繁的恩爱次数下,三个月后贺红玲怀孕了。 “媳妇儿,我要当爸爸了?” 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肖春生还感觉有些不真实,不确定地问贺红玲。 “是是是,你要当爸爸啦。” 贺红玲有些好笑又无奈道:“这已经是你第八次问这个问题了。” 从医院出来后,肖春生就一直有些恍惚和激动,回家以后不停地逮着贺红玲问,贺红玲被他这傻样逗得忍俊不禁。 “我要当爸爸了。”第九次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肖春生忍不住咧嘴笑出声:“哈哈哈……我要当爸爸了。” “媳妇儿,我要当爸爸了。” 说完放下手里的报告,肖春生凑过来把头放在贺红玲平坦的小腹上。 像是要感受一下孩子的存在,贺红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人薅起来。 “现在能听出个什么来呀?” “一个月大的孩子,现在也就比我小拇指尖大不了多少。” 伸出小拇指给肖春生比划一下大小。 “这么小吗?”肖春生惊讶道,贺红玲好笑道:“要不然呢?十月怀胎,生下来也就六七斤,你自个儿算算能有多大。” “你要真是想听动静,四个月大的时候可以听,那时候小宝宝会动一动小手小脚,还会踢人呢。” 这些都是佳文分享给她的,她怀的双胞胎,五六个月的时候一天天都在她肚皮上踢来踢去,那劲儿可大了。 “那还得等三四个月。”还早着呢。 肖春生起身,揽着贺红玲靠在他身上,大手在她腹部轻柔地抚摸着,只觉得时间过得有些慢。 贺红玲好笑又无语地摇了摇头。 晚上的时候,肖春生给冯同志和艳秋姐打过去电话,说了红玲怀孕的事。 一点都不意外,电话那头俩人听到红玲怀孕的消息,乐得哈哈大笑。 那笑声穿透力强,隔着电话线贺红玲都能想象的到他们心情有多好。 打完电话,肖春生的情绪才平复下来,说起要雇人照顾贺红玲的事。 “不用了吧?”贺红玲身体倍儿棒,没有一点孕吐反应,在生产前她还是正常上班,平日里自己也能照顾自己。 “我还是不放心。”肖春生道:“我平日里忙着训练,有时候会去出任务,你一个人在家,也没人能搭把手。” “那要不就请一个做饭的阿姨?”贺红玲想了想还是妥协了:“平日里就做饭,我就不自己下厨了。” “这样也行,早上我送你去乐团,晚上要是没什么要紧事,我也来接你下班。”肖春生把自己的安排一一说给她。 贺红玲无奈笑道:“行,都听你的。” 虽然她自己觉得不需要人照顾,但这是春生一番心意。 肖春生的动作很快,不到一周时间,就雇到一位打扮干净利落、做事麻利的顾姓中年女人,周围人都叫她顾嫂子。 顾嫂子做得一手好菜,加上以前照顾过她自己的女儿怀孕和坐月子,对孕妇的吃食和一应忌口事项了如指掌。 肖春生给她一个月开了八千的工资。 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照顾好贺红玲的一日三餐。在昆明普遍人工资都在三四千的情况下,八千的工资算是高薪。 顾嫂子知道贺红玲在民族乐团工作,还有肖春生还是部队里的领导以后,很干脆地接手了这份工作。 贺红玲对顾嫂子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是个很爱干净,做事也很利落的人。 最重要的是顾嫂子做的菜真的很好吃,色香味俱全,营养搭配合理。 一个月吃下来,贺红玲胖了两三斤。 要不是顾嫂子怕她吃太多,孩子长太大不好生,限制着她的饮食,估计贺红玲还能吃更多,胖的大概就不是两三斤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贺红玲怀孕四个月的时候,第一次出现了胎动。 感觉到孩子有动静,贺红玲叫肖春生过来,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感应到什么。 肖春生的手刚放上去,贺红玲肚子上就鼓起一个小小的包。 “他动了?”肖春生惊讶出声。 贺红玲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的手也放在肚子上,感受着宝宝的动静。 自那次以后,春生每天晚上雷打不动,都要摸摸贺红玲的肚子,感受孩子在腹中闹腾,每次都笑得傻兮兮的。 孩子六七个月,春生不仅是摸摸肚子,感受着宝宝蹬腿和翻身,而且还买了不少故事书,晚上给孩子讲故事。 这习惯一直持续到孩子九个多月。 过完年四月份,贺红玲在昆明军区医院生下她和春生的第一个儿子肖浩阳,这名字是肖春生翻了半年的字典才定下来的。 肖浩阳小朋友出生以后,冯同志关了北京的糖果店,来昆明帮着贺红玲带孩子,顾嫂子依旧照顾贺红玲的饮食。 一直到贺红玲坐完月子,肖浩阳小朋友过完满月宴,顾嫂子才离开肖家,孩子移交给了冯同志照顾。 冯同志以前是做老师的,对孩子特别有耐心,尤其肖浩阳还是她的外孙,自然是打心眼里疼惜他。 八九月大的时候,每天除了正常喂奶,冯同志变着花样地给他做辅食。 什么水果泥,南瓜泥,土豆泥,还有蔬菜糊糊,主打一个营养均衡。 贺红玲每天下班回来抱儿子,都感觉他一天比一天沉,跟个小秤砣似的。 肖春生更是化身奶爸,只要他有时间,就会陪着儿子玩,教他翻身,教他叫爸爸妈妈,还给他讲故事。 就连换尿布这事,他也是手到擒来。 比贺红玲做得还要熟练很多。 甚至有时候贺红玲都插不上手,孩子一哼唧,冯同志和春生立马就给出反应,换尿布的换尿布,冲奶粉的冲奶粉。 贺红玲就在一旁看着他们丈母和女婿两人忙活,凑过去和睁着乌黑且圆溜溜大眼睛的儿子大眼瞪小眼。 给肖浩阳办周岁宴的时候,肖艳秋和齐天带着齐家宝一家三口来昆明,还带来了晓梅和佳文送的周岁礼。 第一次见肖浩阳,肖艳秋这个做姑姑的就被他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吸引了,感觉一颗心都要化成了水。 每天肖浩阳一醒来,肖艳秋就抱着他不撒手,齐家宝一看见他妈这样子,瘪瘪嘴凑他妈跟前,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妈,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逗得贺红玲笑得前仰后合。冯同志也有些忍俊不禁。齐天和肖春生憋着笑。 一家人没一个理解齐家宝的委屈。 肖艳秋直接翻个白眼,没好气地瞪齐家宝一眼:“演得挺像那么回事。” “我是你老娘,还看不出你那点把戏?”肖艳秋毫不留情直接戳破齐家宝:“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齐家宝丝毫没有被戳破的不好意思。 嘿嘿笑一声后说:“妈,你让我抱抱弟弟呗,我保证会小心,不会摔着他。” 说完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他妈妈,肖艳秋失笑:“行,给你抱。” 把肖浩阳小朋友放到齐家宝怀里。 齐家宝眼睛亮亮地看着白白嫩嫩的弟弟,在他怀里软软的一团,还带着奶香味,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望着他。 然后咧开嘴朝着齐家宝甜甜一笑。 齐家宝顿时眉开眼笑,看向他妈妈兴奋道:“妈,弟弟他笑啦,他冲我笑啦。” 肖艳秋听着好笑又有些不是滋味。 她因为上年纪早就不能生育,所以只生养了家宝这么一个儿子,连一个跟他玩耍的兄弟姐妹都没有。 如今有了浩阳,家宝可算不孤单了。 肖浩阳的周岁宴办得热闹无比,来的人也多,贺红玲和肖春生招待贵客、收礼,一整天都没有闲下来。 在昆明又玩了半个月后,贺红玲和肖春生送肖艳秋一家三口回北京。 离开的时候齐家宝是最不乐意的一个,憋着嘴只嚷着要把弟弟带走。四个大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 好说歹说,才哄着齐家宝高兴起来。 肖浩阳周岁过后,贺红玲感觉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又是三年过去。 已经四岁的肖浩阳小朋友上了幼儿园,而她肚子里又怀上了一个。 这次肖春生没有再请人来,因为冯同志主动承包了贺红玲的饮食,肖浩阳的事情由肖春生和冯同志全权接手。 接送他上下学,给他启蒙认字学算数、引导他画画。 贺红玲只在睡前给他讲十分钟的故事,日子倒是过得悠闲。 九个多月后,一朝分娩,贺红玲生下了她和肖春生的第二个儿子肖浩泽。 肖浩泽打从娘胎里就安静,是个不爱动弹的宝宝,出生后不怎么闹腾,也不爱哭,饿了尿了拉了就哼唧两声。 冯同志说她没见过这么好带的孩子。 可能是贺红玲吃过药的缘故,无论肖浩阳还是肖浩泽,两个小崽子的身体特别好,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生过病。 而且肖浩阳特别聪明,上幼儿园的时候认字学算术,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完全不用肖春生教第二遍。 还有他的记忆力惊人,可以称得上是过目不忘,肖春生心里震惊又兴奋,但为了不让孩子骄傲忘形。 肖春生只把这事告诉了红玲。 还特意打电话给幼儿园老师,让他们不要在人前说这事,也不要过度表扬肖浩阳。幼儿园老师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人,自然知道肖春生的顾虑。 毕竟伤仲永的事情他们确实不能做。 因此那些老师很配合肖春生,没让肖浩阳察觉到一点的异样。 贺红玲对肖春生的决定,一向都是支持的,因为没人比他更爱孩子。 就算是贺红玲也不得不承认,对肖浩阳小朋友的疼爱,她的确比不得春生。虽然她也是如珠如宝地爱着两个孩子。 肖浩阳八岁上二年级的时候,肖浩泽上了幼儿园。肖春生对两个孩子一碗水端平,同样的一套启蒙教育用在肖浩泽身上。 与他哥哥一样,肖浩泽的聪明和学习天赋同样优秀,肖春生已经见怪不怪,面不改色地引导教育着孩子。 只是晚上和贺红玲躺在被窝里恩爱折腾过后,总会抱着她喜滋滋地夸两个孩子,贺红玲听得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