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每天一件生存小道具》 第1章 来电 夜深人静，李斯拖着疲惫的脚步，慢慢步入了公寓大楼。 这里地处谷阳市东郊，是政府提供的惠民住房，在本市毕业三年内的大学生都可以申请租住。而他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了，到明年六月就得搬出去。 毕业三年，根本没攒下多少积蓄。最近每次打电话时家中都会催促他回家工作相亲，他以各种理由搪塞，甚至故意发脾气，依然固执地在这座城市挣扎着。 拿着微薄的工资，每天要花费一个半小时用于通勤。他也很多次想过回家，但终归还是坚持了下来。 电梯出来，他磨磨蹭蹭挪到门口，打开了公寓大门。卸下背包，洗了把脸强打精神，然后来到了厨房。 电子灶台做上水，然后把窗户开到最大。因为时间有些晚了，开抽油烟机的动静容易扰民。水开下泡面，再放点青菜，最后磕上一个鸡蛋，这是作为晚饭最后的倔强。 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冰可乐，咕嘟咕嘟先灌上一口，狠狠吐出一口气。然后就在厨房坐下，也不拿碗，就着小锅吃完了泡面。 吃饱喝足，刷牙洗澡，换上干净衣服后在床上靠着枕头躺下，总算感觉活了过来。 一盏小台灯，电视音量开到一格放着画面，然后开始玩手机。 刷了会儿短视频后换成看小说，看着看着渐渐感觉到眼皮沉重，身子自然往下歪斜。一如无数个相同的夜晚，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叮铃铃！叮铃铃！” 李斯朦朦胧胧醒来，电视里在回放着超模走秀的节目，响起的是一旁墙壁上挂着的电话。 正值深夜，万籁俱寂，电话的响声听起来尤其刺耳。眼睛还没怎么睁开，他就皱着眉头下了床，猛得一下提起听筒，刚要骂人的时候，却突然打了个寒颤。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开通这个电话！ 两年多来，这个电话从来就没有响过，一个激灵，他骤然睁开双眼，完全清醒了过来。 李斯没有先开口，电话那头是沙沙沙的声响，伴随着偶尔尖锐的电子音。 他长呼了一口气，猜测可能是线路出了什么问题。就在他打算挂断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那头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 “十二点……发光……碰电脑……”之后又是漫长的杂音，直到最后，那人的声音骤然急促了起来：“小心！……知足……” 李斯皱着眉头等了一分钟，之后却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连杂音都消失不见，他这才挂断了电话。 线路问题还是恶作剧？他不能确定，但总觉得刚刚电话里的声音很是熟悉。 “是熟人吗？” 他喃喃自语，走回床边坐下，却很快呆愣当场。 因为他认出来了，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一时间毛骨悚然…… 看一眼手机，11点59分，十二点，是指今夜吗？ 只有一分钟了，他一边暗骂自己神经病，一边却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机械表，盯着秒针一点点走动。 电视里还在播放那些穿得很简单的高挑女子，但他根本没心思看一眼。昏暗的灯光下，紧张等待着十二点的到来。 终于，时间走完了最后一秒，而就在此刻，他眼中的整个世界都不同了。 光线黯淡，就像褪色的老照片，灰暗、破败。只有不远处茶几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如同呼吸一般，在缓慢闪烁，散发着温和的橙色光芒。 是做梦吗？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顿时疼得直咧嘴。一切似乎都契合了诡异来电中的内容，犹豫再三之后，他还是起身来到了茶几面前。 当他犹犹豫豫触碰的时候，电脑却在眼前瞬间消失，而他的脑海中立时出现了电子合成音。 【宿主激活废土生存系统，获得橙色宝具。】 【融合宝具：源世界宅男的笔记本电脑，其中保存了源世界珍贵的资料。】 【宝具能力：每天零点刷新一件道具，存在时间24小时。】 【能力已解锁，今日道具已刷新，请自行领取。】 李斯在意识中看到了类似游戏中的道具背包，其中第一格存放着一个红色小礼包。 这是……穿越了？ 他来回查看了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点开了礼包，然后他的道具栏就出现了一副眼镜。 【废柴男主新八的眼镜：规则装备，戴上眼镜之后，所有生命体都将忽略你的存在。】 【即便近在咫尺，也远若天涯。】 【即便是你声嘶力竭、大声呐喊，人们也只会认为你的本体是这副眼镜。】 听起来好辛酸的装备…… 李斯从系统空间取出了那副眼镜，摸了摸果然跟实体一模一样。 他环顾四周，先按了按一旁的台灯开关，但并没有亮。好在今夜月光明亮，适应了黑暗环境之后还是能大致看到屋内的景象。 布局上来看这里还是他的公寓，但有一些区别。比如床上如今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床板，沙发右侧开线露出了棉花和弹簧。除此之外，整个屋子都灰扑扑的，好像许久未住的样子。 看不出个所以然，他捏了捏手上的眼镜，尝试佩戴之后发现是平光镜，并没有度数。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李斯来到墙角的镜子前，伸手抹去了镜面的浮灰，然后整个人愣在原地，因为其中竟然没有任何身影！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时脱下眼镜，自己的面貌这才出现在了镜子里面。 李斯：…… 他自己也是生命体，这个规则装备，妈蛋的自己也会忽略自己的存在？ 就在他精神恍惚只是，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了人声。 “你确定神婆说的是这里？我怎么没探测到有宝具的波动？” “那谁知道去，那女人神神叨叨的，也不是每回都准，找找看吧。” 宝具？李斯想到了他刚刚触碰的笔记本电脑，来者应该就是来找这个的。 他一个激灵立刻戴上了新八的眼镜，然后动作缓慢退到了房间的最里面，在床脚处缓缓蹲了下来。 在这个位置，他可以隐约透过厨房的窗户看到走廊的情况。不多时，他听到了脚步声，并且捕捉到了两道光芒，应该是来自手电筒。 突然，光线照向了屋内，李斯下意识屏住呼吸、眯起了眼睛。好在对方只是一扫而过，停留了两三秒后便移开了。 就在他悄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的一声低喝： “等一下！” 第2章 废土 李斯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几拍，紧接着房门就被暴力踢开。 两束光线扫射进来，他大概看到了来人的模样。 一高一胖，像电视上的佣兵打扮，腰间的战术腰带上插着匕首，背负长刀。最可怕的是，其中有一人手上正拿着手枪。 他抱紧膝盖，目光偏斜。小说上讲有人天生敏感，会察觉到别人注视的目光。虽然他此时戴着新八的眼镜，还是选择了保守一些，只以余光查看对方的动静。 突然，手电照到了他所在的床脚位置，心跳顿时擂如战鼓。他拼命克制着逃跑的本能，只是偏着头躲避。 但实际上明明只隔了一米，对方就像没有看到他一样，光线一闪而过。 “有什么发现？” “刚刚好像闻到了泡面的气味，但很微弱。” “你是肚子饿了还是怎么着？泡面的气味那么冲，隔着几间房都能闻见。” “也是，可能是错觉吧，走了。” “赶紧走，偏偏要选这个时候，正是那群玩意儿活跃的点。要是一般丧尸还好，要是遇上别的……距离神婆说的宝具降临大概还有五分钟，要是找不到光芒咱们就赶紧搜一圈完事。” “行吧，找不到宝具搜刮点物资也是好的。” 那两人很快离开了房间。李斯却依然没有动弹，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是脸色很是阴沉。因为他听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词汇：丧尸。 他的双腿逐渐酸涩起来。就当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突然，他瞥见厨房的窗外浮现了一张面孔。正是刚刚提起怀疑的那位高挑男子！ 对方此时冷着一张脸，眯着眼睛向房间内扫视，过了许久才再次离开。 …… 半个小时后，李斯扶着墙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也就是他电视剧、小说看得多，想到了敌人可能会杀个回马枪，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此时像有无数只蚂蚁从他的脚底慢慢往上钻，酥麻的感觉无比上头。他来回变换着支撑腿，花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血液流通，然后小心挪到了厨房洗手池的旁边。 将身子贴在墙上，歪着脑袋向外窥探，只一眼他就定住了。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依然令人难以置信。 还是密集的公寓楼，但从外观看都有些破旧，像是许久无人居住的样子。 现在他可以确定，变的不仅仅是他的公寓。真的是穿越吗？对于看过无数穿越文的李斯来说并非不可接受。 刚刚闯入房间的那两人绝非什么善类，而且从对方的对话来看，他们知道穿越和宝具的存在。也不知他们是此界的原住民，或者同样是穿越者，只不过已经来了一阵子了，具备了相当的生存能力。 要不是他刷出了新八的眼镜，结果会如何？想到这里，他依然觉得胆寒不已。 就在此时，李斯看到了远方楼下有一道人影，条件反射般缩起了身子。 不对啊？虽然距离有些远他看不真切，但刚刚的一瞥给他的感觉很是怪异，好像对方行进的方式有些别捏。 他壮着胆子重新探出脑袋，远远地看到对方似乎有一条腿受伤了，每次都是向前迈出一点距离，然后拖着另一条腿跟进。 丧尸吗？ 他收回视线，立刻重新查看起之前的系统日志，逐字逐句仔细阅读，生怕漏过任何一点信息。 废土，大概就是这方世界的名字。但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关于此地的任何具体描述。 而不管是房间里的布置还是外面走廊、建筑的分布样式，跟所谓的源世界完全一致。 所以此地是里世界或者平行世界？ 还有那通诡异的电话。他小说看得多，如今又见识了系统的神奇，或许是未来的自己使用了类似时光电话的道具，跨越时间向过去的自己发出示警？ “十二点……发光……碰电脑……”已经得到了验证，那最后的“小心！……知足……”又是什么？告诫自己不要贪心吗？因为后来的话语已经很是模糊，他根本无法做出联想。 确定没有遗漏信息之后，他发现自己基本还是一无所知的状态，只知道自己大概率来到了类似末世一样的生存环境之中。而且根据刚刚两人的对话来判断，丧尸还属于比较好对付的品类，那个什么“玩意儿”连他们这些老炮都忌惮不已。 生存，成了眼下最关键的问题！ 李斯按遍了开关，然后拨了拨水龙头，发现果然没电没水。现在可以做出合理猜测，想必这个世界的物资很是匮乏。 一想到此，他立刻开始在公寓里搜寻起来。布置跟他原来的差不多，面积也很小，一眼见底。冰箱、柜子根本没有一点吃的，他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动作也愈发着急。 十分钟后，他颓然坐倒。结果只有一个红色塑料桶和一张残破的单人凳，除此之外什么有用的都没有。 李斯突然打了个寒颤，这才想起穿越之前他正在睡觉，穿的是薄款的棉毛衫和大裤衩。如今床铺、被子都没了，柜子里也没有半件衣服。刚刚一直在提心吊胆没顾得上，现在意识到之后直感觉到阵阵凉意，不禁抱着膀子打起了哆嗦。 他环顾四周，眼下只能就地取材，倒也想到了一个办法。 单人凳上头的圆木板已经松动，摇起来吱嘎吱嘎得响。他将其倒着放在地上，摸到螺丝后稍微用点劲就旋了下来。 虽然动漫里也不乏直接用板凳干翻丧尸的存在，但李斯根据自己的三围数据来判断，他可能当不了这种爽剧男主角，所以只能改造一下。 这个凳子跟他在源世界买的同样都是劣质品，底下是两根u字型的铁条，整个固定就靠那一颗螺丝。 u字中间是压下去的扁平形状，看起来很是脆弱，他将一端抵在地上，踩住之后借助身体的力量成功将其折断。如法炮制之下，他就得到了四根短棍，上头带着折角，有些像是撬棍。他稍微挥舞了几下，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武器，获取！ 第3章 丧尸 李斯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他抓住一根撬棍，大脑集中精神传达了一个“放入”的念头。下一刻，他手中的撬棍消失不见，而装备栏里多出了一支斜放着的棍子。 只是尝试一下，没想到真的可以，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储物，这可是绝佳的生存能力。可以存放补给，节省体力不说还能减少被抢劫的风险。 不仅如此，放入储物栏之后，这根撬棍还多出了系统解释。 【脆弱的撬棍：取自某个劣质工厂的凳子，经过宿主不值一提的粗糙加工而成。】 【攻击力：微弱。】 【用这玩意儿敲丧尸？呵，不妨试试看谁能更快掀起对方的头盖骨。】 满满的恶意有没有…… 当李斯重复一遍操作之后，发现第二根撬棍并未单独占据一格储物栏，而是跟之前的撬棍叠加在了一起，意外之喜了属于是。 接着他又向系统发出“取出”的念头，果然下一刻手上出现了一根撬棍。 他将三根撬棍和塑料桶存进物品栏，然后来到了沙发前。看得出来已经很久不用，上头满是灰尘。 撬棍一端相对尖锐，他稍微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便开始切割。 毕竟不是刀，用起来比较费劲，他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切下来一块相对完整的长方形布料。 此时不是讲究的时候，他抖落抖落灰尘，将布料对折之后，用撬棍顶端捅出来一个供头部穿过的孔洞，然后又在两侧各开了三个洞，用碎布条系上，这就做成了一件简陋的坎肩。 沙发剩下的布料不够用来做裤子，他又截下来两块，用差不多的方法续在大裤衩的裤管下头，做成了一条异类拼接长裤，算是暂时解决了保暖的问题。 可惜他没有穿袜子睡觉的习惯，但也得亏下床接了那个电话，否则连拖鞋都没有，得打赤脚。 肉色棉毛衫外头套了件花花绿绿的坎肩，拼接花色长裤，脚踩拖鞋、手提撬棍，嗯……有点精神病那味儿了。 如果那俩人现在返回，肯定一眼就能察觉到房间里的变化。但已经过去了许久，李斯也不知道外头的具体情况，他也只能赌上一赌。 准备完毕，李斯来到门口，最后调整了几次呼吸之后，探出脑袋左右望了望，慢慢走出了公寓。 感应灯自然是没有的，他蹲着身子，双手扒住栏杆往下观瞧，发现果然有游荡的丧尸存在。腐烂的面貌，诡异的动作，跟无数影视作品里的刻画如出一辙。 他双手持棍，小心观察之后顺着走廊开始一点一点探路往前走。因为之前两人大概率已经搜查过13栋，所以他计划去别的楼栋。 当他来到走廊中间的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就在他左侧的楼梯间里，有一只丧尸正在缓慢游荡。 李斯的身体瞬间僵硬。他克制住转身就跑的冲动，因为那只丧尸就像没有发现他一般，保持在一两米的区域里转圈。 恶臭的气味、腐烂的面容、碎步渣子的衣服，还有嘴里喃喃的类似咀嚼的动静。李斯观察了一会儿，感觉到胃部翻涌，连忙用手捂住了口鼻。 静止良久，他突然作死一般地向其靠近了两步，却发现丧尸依然没有动静，心中这才松了口气。丧尸虽然诡异，但到底还算是生命体，依然还在新八眼镜的作用范畴之内。 明确了这一点之后，他小心避开了对方的活动区域，悄然下楼。 …… 月光之下，一骑在空旷的马路上孤单前行，正是刚刚搜寻公寓楼的那两人。而这一骑不是马也不是摩托车，而是自行车。 在丧尸活动频繁的夜晚期间，自行车的动静要远远小于摩托车，会安全许多。 即便如此，还是会在路上遇到零散的丧尸盘桓。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停下，用冷兵器解决战斗，然后继续前行。不管是从心态还是行为上，都尽显专业。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大型工厂。门口显然经过改装，铺上了高约两米的金属板，足够遮挡视线。 骑车那人蹬到大门前，抬起屁股就要下车，却忘了身后座椅上还有个人。好在瘦高个动作迅捷，一看不对立即主动跳车，这才没吃到一记扫堂腿。 “你故意的吧。” 面对同伴的怀疑，小胖哥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真没有，我就是习惯了！” 一点小插曲之后，两人轻轻拍了拍门，三短一长是事先约定好的信号。不多时，铁门开启，他们进入其中。 “收获怎么样？” “没有找到宝具的踪影，倒是发现了一片相对安全的公寓小区，看样子搜刮程度不算太过分。我们没花太多时间寻找，就带回了少量食水。” 同伴闻言也未露出失望的表情，“这就算不错了，宝具这事儿谁也说不准，赶快进去休息吧。” “得嘞。” …… 皓月明霁，到东方微熙，再到天光大亮，李斯忙活了一整晚，搜了三栋楼，最终在原来公寓楼后方的17栋七层的某个房间中休息。 这一夜忙碌，真是累了个够呛。但与他的努力相比，战果就显得很是寒酸了。他就跟捡破烂一样，但凡能想到一点作用的东西都不放过，通通扫进了系统空间之中。 最终的成果是一只工具箱、一把水果刀、一瓶矿泉水、几件衣物和一双略微大了一点的运动鞋。食物方面更是少得可怜，只有两袋方便面和一袋小面包。 方便面还没过期，但小面包已经过期三个月了，李斯也没舍得扔。 另外，他还利用新八眼镜的特性做了一番测试。 面对单个丧尸，当他在拐角处距离其五六米的地方摘下眼镜时，结果对方很快就向他奔了过来。但是将距离拉开到三十米开外摘下眼镜静止不动，对方却并没有反应。 这说明丧尸的视觉很差，短距离的嗅觉不俗。他还利用扔石块等方法，确定了其听觉也很敏锐。 最主要的是，当丧尸发现猎物之后，速度会急速提升。很难想象那等状态的残躯可以爆发出冲刺的速度，当时在走廊拐角的时候可是吓了他一大跳。幸亏眼镜就在手边，关键时刻戴上才摆脱了危险。 另外，天亮以后，路上闲逛的丧尸就不见了，说明他们也惧怕阳光。 惧光、视觉差、嗅觉听觉强、短距离爆发速度快，这就是他昨夜总结出来的结果。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愈发感觉到新八眼镜的好用之处。明明是件闻者落泪的悲惨道具，效果却堪比神器。但就这么神奇的装备，竟然只能存续一天时间。 他此时靠在墙角仰着脑袋，努力不让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流下…… 第4章 再临 悲伤过后，李斯闭上眼睛休息。 得亏他穿越的时候手上拿了块机械表，还能知道时间，要不然只能看着天色掐指算了。 他现在思考的只有一件事：要不要离开公寓区域。 不离开的理由很多，比如他对附近的环境很熟悉，却完全不了解外面的世界。丧尸只是一方面，根据昨天那两人的对话，还存在某种可怕得多的东西。而他考虑离开的理由也正是因为昨天的那两人。 很显然他们是刚刚踏足公寓区，昨夜的主要目的是寻找宝具。虽然没有找到，但在知道这里可能存在一定数量的物资之后，有很大可能还会前来搜集。 而一旦过了午夜十二点，李斯就将失去了新八的眼镜，谁知道新的一天会刷出什么道具。到那时，他很可能会毫无还手之力，那还不是人为刀俎、任人宰割？ 怎么办？ 李斯心中不断权衡着利弊，脑袋却愈发昏沉。 原本他昨夜加了会儿班，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拢共就只睡了两个小时不到，晚上又精神紧绷干了一夜的活，此刻眼皮简直重若千斤，怎么也抬不起来。 睡一会儿……睡上半个小时恢复点精神再思考…… 这个念头刚一萌生，他的脑袋就低垂了下去，意识逐渐滑向深渊。 就这样，他抱着膝盖，蜷缩在公寓的角落里，沉沉睡去。 …… 突然，李斯打了个激灵，骤然睁开了眼睛。他第一时间查看手表，却呆愣当场。 十一点半，他睡了整整五个半小时。 该死！ 他想要站起，却发现双腿早已麻木，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行动能力，终于连滚带爬来到厨房窗边往外观瞧。 果然……他的脸色异常难看，因为楼下此时正停着一辆高端商务车。 李斯供职的单位是一家大型车企，经营的产品中就有这款新能源车，售价不菲。虽然车子外观破破烂烂的，也经过相当程度的改装，但通过车顶撑开的硕大光伏板，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款车子使用的是超级电池，加上全身光伏材料和特制的快充光伏板，在光照比较充足的城市很是畅销。 即便不知道废土的具体情况，但他也能猜到这辆车的价值。就算没有电能的直接补充，光是配置的太阳能就足以保障相当距离的移动。 他扒着窗沿，只露出眼睛以上不停扫视。 虽然有新八的眼镜这种规则装备，但保不齐人家也有看破规则的能力，谨慎一点总没错。 观察一阵之后，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车上有人守卫。对方开着车窗，明目张胆将手臂架在窗框上。 李斯这个角度看不到对方的面貌，无法确定是否是昨夜的两人之一。但他此时所在的位置是特意挑选的，正好可以看到他之前的公寓。好消息是他不用纠结了，此时动身反而危险，所以被动选择了暂且留下。 与此同时，有两支小队正在附近搜寻物资，而其中一队刚刚爬上了13栋的六楼，正是昨夜来寻找宝具的那两人。 “我说老北，咱们不是已经大概搜刮过这一栋了吗？去别的楼栋比较划算吧。” 北斗摸了摸鼻子，“我总觉得有些不对，验证一下也不花费多少时间。” 千钧不以为意，“你啊就是疑心太重，整天想这么多累不……”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立刻掏出了腰间的手枪，脸上的嬉笑神色完全收敛，只剩严肃凝重。 而他的队友北斗也抽出了背后的长刀，在其身后守卫，“怎么了？” 千钧走在前头，所以先一步通过窗户瞥见了公寓里头的情况，“房间里有翻找的痕迹，不是我们留下的。” 北斗没有丝毫怀疑。这胖子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也心细得很。以防万一，他进了半步往身侧的房间里瞥了一眼，证实了千钧的说法。而后立即掏出对讲机，在频道中呼叫队友。 “呼叫八云，呼叫八云。” “小心！可能有人，我跟千钧发现了昨夜离开时还没有的痕迹。” 很快，对讲机里传来了回应：“通报位置。” “十三栋607房间。” “好，随时传信。” 将对讲机插回腰间的战术口袋里，北斗拍了拍千钧右侧肩膀，“走，进去看看！” 两人守住前后，从洞开的房门进入到公寓里面。 刚刚在窗外的角度只能看到床脚的方位，现在进来了才发现根本就是大变样。 只剩凳面的椅子，被拆得七零八落到处散落着棉花的沙发，痕迹太过明显。 “是我们错过了时间，还是当时他就在这里？” 千钧此时正拿枪对准门外的方向，闻言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大白天的你不要吓人好不好，现在怎么说？” 北斗没有妄下判断，沉吟片刻后还是拿出了对讲机呼叫队长八云，讲明了他们所探查到的情况。不多时，对讲机里就传来了八云平稳的声音。 “退回来，商务车汇合。小心。” “明白。” 北斗与千钧没有放松警惕，两人将后背交给对方，开始缓慢向楼下移动。 …… 后面一栋的李斯透过窗户目睹了那两人进入房间的场景。 在搜刮到一定物资之后，他曾想过是否要恢复房间布局，但他并非专业人士，而且当时留下的痕迹实在太多了。既然做不到完全处理，干脆就都不处理。 对方追踪宝具的行为让他难以释怀，他不知道宝具到底有多珍贵。在他的想象中，光是可以储物这一项就足够吸引人。这样做也可以判断他们对自己的执着程度。 还有那个似乎可以预言宝具诞生的神婆，不知道她的预言能力达到了什么级别，根据昨夜听到的来判断，她说对了地点，时间却晚了大约一刻钟，但依然可怕。 必须走！ 李斯坚定了信念，必须借助新八眼镜的有效时间离开这片区域！ 第5章 窥探 七八分钟后，两支小队在商务车汇合。 除了北斗、千钧这对组合之后，还有两男一女的小队，代号分别是八云、神婆和蜗牛。而负责看守车子的百里是六人团队的最后一名成员。 之所以八云在第一时间要求大家在这里汇合，是因为这辆车是他们最重要的物资。他最担心的就是敌人设下陷阱将车开走，如果那样的话都不知道上哪儿哭去。让百里守在车里也是这个道理，他具备超凡直觉的能力，而且是队伍里的狙击手，视野宽广。 “神婆的先知和百里的超凡直觉可能会用上，这样，北斗你和千钧看守车子，将光伏板先收起来，保持随时可以发动。” 二人答应，然后四人小队重新出发。 队伍呈箭形，手持类似武警防暴盾牌的蜗牛在最前面，神婆紧随其后。再后面八云在左侧，手持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百里在右侧，背着狙击枪，手上还端了把微冲。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李斯心中直冒凉气，面色难以抑制地阴沉了下来。就对方这个配置和装备，秒秒钟就能带走他的小命。 这边四人小队缓步前行，就在他们要拐入右侧的13栋时，百里却突然叫停了队伍。 “感觉左侧有目光落在我们身上。” “保持队形，走！” 八云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改变了命令。 百里的“超凡直觉”是他降临到这片土地的同时所激发的能力，而这个能力已经多次为队伍指明方向、规避致死的风险。相比于神婆神神叨叨的先知能力，他其实更愿意相信百里。 很快，他们步入了隔壁的14栋。 一进来他们就发现了不同，从一楼开始，每一个房间的门和窗户都紧闭着，而且都拉上了窗帘或者用木板之类的封死。 蜗牛见此动作明显慎重了许多。他改为双手持盾，微微矮下一点身子同时左肩靠前，每一步都走得很是坚实。 他们选择一间一间过去，每次都是蜗牛先顶盾强行破门，身后的队员们则提供警戒支持。 随着一个个房间的洞开，蜗牛也慢慢感觉到了一丝疲累。虽然没有经历战斗，但每一次破门都需要承受不小的心理压力。 八云敏锐察觉到了他的状态，在三楼楼梯间叫停了队伍暂作休息，大约过了十分钟后才继续出发。 而就在四楼，他们终于发现了变化。 除了门窗被遮挡之外，有一些公寓里头的墙壁或者天花板被凿穿了，大小刚好可以通过一个人的样子。 在队友的掩护之下，八云摸了摸四方洞口的边缘，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洞口并非“八十八十”一下下捶出来的。 “是被威力不俗的利刃所切开，断口非常整齐，”八云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断言道：“关键的是屋子里没有切割下来的墙体或者天花板，显然做过清理。我们可能进到了某个生物营造的迷宫之中。” 之所以用“生物”而非“人”，是因为废土世界除了丧尸之外，还有其他非常恐怖的智慧存在，仅仅通过洞口无法确定一定是人为。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到了中间的神婆身上。她的能力和百里并不相同，往往是在自身即将遭遇重大危险或者某些重大事件时，会灵光一闪看到某些未来的画面。 神婆并未像其他人那样身穿作战服或者迷彩服，而是正常着装，只不过比较宽大，看不出其身段。另外她面上还覆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从眼角判断应该年纪不大。 “并无预感。” 得到她的回复，八云也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继续。” 队伍再次出发。开洞的房间越来越多，但似乎并没有什么规律。队伍每爬一层都会稍微休息一会儿，以保持完整战力。 “停下！”百里叫停队伍，“被窥探的感觉非常强烈。” “准备战斗！” 一声令下，蜗牛耸了耸肩膀放松手臂，然后重新发力。他一身功夫都在盾牌上，所以不需要什么其他准备。 神婆从腰间抽出了一根全身漆黑的短棍；百里戴上战术眼镜，微低下身子将微冲端在眼前；而八云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刀。 所有人做好了战斗准备，向前迈进，但很快他们就在走廊的顶端角落里发现了一块镜子碎片，对方应该就是利用镜面折射来观察情况。 八云长刀轻挑，将镜子拨下，然后蜗牛首当其冲撞开了面前803房间的大门。 这个房间同样开了洞，而且是左右上方都有。就在他们准备踏入其中检查的时候，百里心中突然爆发了强烈的不安，来不及细查，立即发出警报：“小心！” 就在百里呼喝的同时，一道割痕无声无息出现在了蜗牛前方的脚下，距离他的盾牌只有大约五厘米的距离。他听到警示已然全身发力，随时准备抗下第一下攻击，没想到却什么都没等到。 八云眯起了眼睛。这割痕似乎并非刀气一般的存在，形成时没有任何一点风声或者奇异波动，就像凭空产生一样。而且看其切开地板的深度，切人应该轻而易举。 “不要前进了，”这回是神婆主动开口，她捡起一旁的废弃圆凳，轻轻向前扔去。结果好像撞到了看不见的空气墙一样，被弹了回来。 “规则……” 她的声音虽然轻，但小队的其他成员都听见了。 在穿越者所激发的能力之中，规则技一般是最麻烦的，因为常常不讲道理。在找到规律或者破解方法之前，常规战斗的一方往往很是吃亏。 对方并未攻击，而是在面前释放，应该无意跳起纷争，警告之意非常明显。 “这位朋友，我们没有恶意，不妨出来见一面。如果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们会立刻退走。只不过如果你有多余的物资，我们不妨进行一些公平的交易。另外，如果你想找队伍的话，我相信我们小队的实力足够优秀，大家互助之下也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见对方未有应答，他继续抛出诱饵：“我们之中来得最短的也超过三个月了，如果你是刚刚穿越，我们可以免费向你提供一些基础信息，更深层面的情报也可以通过交易来达成，不知你意下如何？” 依然是长久的沉默，八云面色不变，等了一分钟才再次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退走就是，打扰了。” 小队中没有任何异议，大家保持着队形缓缓退出了房间，然后下楼。 整个过程中都绷紧了神经，好在并未发生什么变故。直到他们退出了14栋，大家才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先回车上再说……” 第6章 想法 四人返回了商务车，立刻驱车驶离。 昨夜他们团队刚刚来到附近，进入了一处工厂区域。因为其中可能有他们需要的设备，所以打算驻留一段时间以做搜索。 既然决定留下，就必须要完成清理。特别是像工厂这种结构复杂的地方，万一哪里藏着丧尸晚上出来溜达，就算他们实力不错，一个不查也有可能中招，那可就太冤了。 就在他们一点点推进的时候，神婆突然作出了预言，说附近可能会有宝具诞生。 宝具非常稀有，而且只会伴随着新穿越者的降临出现。八云当即决定兵分两路，派出了两人前往预言中的公寓小区。以北斗和千钧的能力，对付一个刚刚穿越的小白，应当是手到擒来，而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一个人只能绑定一件宝具，他和蜗牛已经有了，而他并不确定神婆和百里的能力来源于宝具还是技能。相比来说，他更愿意让北斗或者千钧先行获取宝具。可惜的是，他们并未有收获。 眼下两种可能性比较大。 其一是刚刚那位就是新穿越客，对方在极短时间内掌握了宝具，并且搜集到了一些生存物资，并且利用公寓大楼为自己营造了一个相对复杂的迷宫。第二种要么不是同一个人，要么神婆这次的预言并不准确。 车子驶离了一段距离之后停下。众人商讨了一番，而后改成有一定射击能力的千钧独自守车，神婆、八云、蜗牛一组，剩下的北斗、百里一组，开始在外围的公寓楼里搜寻物资。 说白了八云他们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不想造成无谓的损伤，否则以他们的人员配置和武器装备，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所以他们根本不会放弃这么大一块空白区域，稍稍避开搜寻物资已经是让步。 …… 另一边，李斯目睹了八云小队的战斗姿态，还有他们从14栋离开时的慎重模样。 是什么驱使他们这种一看就是精英小队的人立刻选择了离开？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凌晨他在自己房间制作了撬棍和衣服之后，下意识离开了13栋，直接往后头去搜刮，并未踏足14栋，现在想来大概自己迷迷糊糊逃过了一劫。 后知后觉的劫后余生，他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到现在还感觉心颤不已。这一心颤吧，马上就觉得肚子饿了。 昨夜只吃了碗泡面，到现在已经连续十几个小时滴水未进，早就饥肠辘辘。 挣扎过后，他还是拆出两个小面包吃了起来。虽然过期了，但并没有霉斑，吃起来有一股令人安心的防腐剂味道。 两个小面包肯定不足以填饱肚子，但他也舍不得多吃，只另外喝了点水，就算解决了穿越以来的第一顿饭。 泪目…… 稍稍缓解了腹中饥饿之后，李斯开始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竟萌生了一个非常危险的想法：要不要去14栋看看？他猛然摇头，但这个想法却像扎根了一样，一时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现在可是有着新八眼镜的加持，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危险。一旦过了今夜十二点，可能就没有任何保障了。或许这是一探废土世界诡异存在的绝佳机会？ 李斯重新查看起“新八眼镜”的系统说明，确定其生效范围是“所有生命体”。思量再三，他还是决定铤而走险，去看一看！ 也就是他此时是个纯粹的萌新，才会觉得这句话有极大的保障。等到他对废土世界有了足够的认识之后，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说走就走，李斯立刻下楼前往14栋。 他准确地看到了刚刚那支小队最后停留的楼层，却因为碍于视野，不知道他们进的具体是哪个房间。 可就在他小心翼翼上到八楼、探出半个脑袋准备打量走廊的时候，却见到一个俏丽的身影，此时正飘在半空之中，伸着手在廊顶安装镜子。关键的是，这个人他还认识。 “于向晚？” “谁！谁在那里！” 随着女子的爆喝出声，李斯嗖的一下缩回了脑袋。而楼梯口的地面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条裂痕，吓得他连连后退了几步。 他这才意识到即便面对生命体，新八眼镜的能力也并非完全。比如他刚刚主动出声，即便对方还是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依然可以进行攻击。 李斯大脑飞速运转，然后脱下眼镜放入口袋的同时大声呼喊道：“于向晚，先别动手，我是李斯，你的同学李斯，我现在出来啊。” 他像人质一样高举双手，然后慢慢探步往前，刚想越过那条裂痕，却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而刚刚还飘着的女子此时已经落地，正一脸戒备望过来，两人这才对上了视线。 于向晚冷着一张脸，确认来者身份之后右手的剑指隐秘一划，裂痕上方的空气墙顿时消失不见，“你也穿越了？” “刚来，正两眼一抹黑。” 于向晚沉默，这对李斯来说是一种煎熬，但好在很快对方就再次开口：“跟我来吧。”说着话就见她直接往旁边的房间里进。 李斯落后大约六七步的样子进入了房间，然后跟随向晚穿过几道墙，甚至踩着她指出的无形空气台阶攀爬了一阵，最终来到了一间公寓之内。 这里的位置大概在十楼中间的样子，公寓里的环境比他之前待的地方强多了，有床垫和铺盖，还有一些别的生活用品。 李斯进来之后贴墙站着，并未贸然靠近对方。 “过来坐吧。” 得到邀请之后，他才按照指示坐到了沙发上，而于向晚坐在床脚，相隔差不多三步的距离。 两人对面而坐，气氛却似乎有些尴尬，公寓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第7章 友情未满 虽然两人互相认识，但实在算不上熟稔。 说来他们也算有点缘分，是谷阳大学同届的校友，在一个学院但具体专业不同。李斯是传统机械专业，而于向晚是偏向计算机方向的机械、it融合专业。 偶尔会在一块儿上专业课，又曾经因为某门课程被安排在了一个小组完成作业，这才有了一点交集。手机里有对方的电话号码，但除了学校课程相关之外，私下里从来没有联系过哪怕一次。 于向晚生得高挑，瓜子脸柳叶眉、面容俊美、身段婀娜多姿，学习又好，妥妥的院花级美女。但她时常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难近的模样，冰山美人说的就是她。 即便如此，在荷尔蒙茂盛的大学里，追求者也是前赴后继，大把的人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个，可以融化寒冰。结果直到毕业，李斯也没听说谁能抱得美人归。 反观李斯呢，长相普通，成绩能够不挂科就阿弥陀佛了，也没什么特长。乐器、运动样样不会，除了个子有一米八之外，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平常就是个宅男，一天到晚在宿舍里窝着，玩游戏看动漫看小说。 后来毕业了，李斯住到政府公寓之后，偶然一次在附近的便利店遇到过对方。他没想到如此出众的姑娘家境也只是一般，同样申请了惠民公寓，而且跟他只有一楼之隔。 于向晚倒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碰到了点个头，寒暄上一两句。深夜在便利店遇到，一起并排坐着吃个泡面也是有的，但也仅限于此而已。朋友都算不上，就是有些熟悉的邻居、校友罢了。但此时身处未知之地，这份熟悉似乎变成了救命的稻草。 李斯决定主动打破沉默，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开口：“你还好吗？” 问完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问题有多蠢。穿越到危险的异界，即便她有个小窝，但此时素面朝天，还有剪得不算太整齐的短发，无不说明着此时的状态。 于向晚轻轻晃荡着小腿，看着脚上那双灰蒙蒙的运动鞋，淡淡说道：“尽力活着罢了。” 再次沉默。 犹豫了一会儿，李斯还是觉得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开口询问道：“能否跟我讲讲这是怎么一回事？” 于向晚没有拒绝，稍作思考之后缓缓开口。 原来她已经穿越过来三个月了。当时在这片公寓小区差不多时间穿越的还有几人，他们搜集了一些物资，一起对抗丧尸，勉强活着。 后来大家决定一起出去看看，结果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向晚又独自返回了这片区域，已经独自生活了两周。 人们把这片土地称作废土，把之前的世界叫做源世界，这跟李斯系统中的说法一致。而根据大家的感受，两个世界以前几乎是一样的，从如出一辙的小区就可以看出来，所以都猜测是平行世界或者里世界。 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另外一个自己，但从打听到的情报来看，大概一年前起，这个世界“生病”了。 不知名的毒素、丧尸、然后是变异的动物，甚至还有类似掌握某些规则的诡异，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光怪陆离起来，而人们也开始掌握一些不知来源的力量。 大量人口死亡，存活下来的大多也是颠沛流离。不知道从何时起，穿越者被原住民所察觉，并且开始疯狂一种观念：穿越者是给这方世界带来灾祸的源头。一经发现，或许就会遭遇到屠杀。 据说现在两方阵营已经缓和了下来，但具体情况向晚也不清楚，都只是道听途说。 紧接着李斯又问了关于能力和宝具的事情。 根据向晚所说，宝具只会伴随着新的穿越者到来而出现，而且概率应该很低。技能的获取方式她也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一人最多只能绑定一件宝具，但可以有多个技能。 “对了，你穿越过来的时候获得宝具或者能力了吗？” “应该是宝具吧，我当时碰了一下笔记本电脑，然后电脑就凭空消失了。” “是什么颜色的？” 虽然向晚问得轻描淡写，但李斯还是捕捉到了对方的一丝紧张情绪，心里头顿时咯噔一下，因为他想起了昨夜那两人的对话。 在遇见于向晚的这段时间，他就在暗中思考这件事情。刚刚穿越异界，如今最迫切需要的就是情报，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好运到再遇上什么熟人，所以绝不能错过眼下这个机会。但是，以他们之间的交情，不可能让于向晚知无不言。 虽然才摸爬滚打两年多，但在大型企业供职的李斯已经见惯了人情冷暖，深知一个道理：如果自己不能提供足够的价值，就不要奢望别人的另眼相待。如果想要借助对方的情报、能力，或者更进一步组队，宝具便是他能提供的价值。 于向晚会不会抢夺宝具，或者在异界的三月时光是否已经改变了她这个人，这些都是未知，他权衡之下还是决定赌了，因为他此时并非毫无依仗。看似随意坐着，其实精神一直高度集中，一旦有异常，他便会立刻使用眼镜道具。 但关于宝具颜色的问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此时不好多作迟疑，他只能皱眉假装回忆，然后模模糊糊说道：“没什么颜色吧，就是慢慢的一闪一闪，像呼吸一样，不快，也不闪耀。” “白色吗……”于向晚摩挲着下巴，目光灼灼望向李斯，“你可愿意透露宝具的能力？” 李斯面上不显，却有些诧异于对方的直白。但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不必犹豫，“当然，你还告诉我这么多情报呢。就是每天半夜会随机获取一件道具，存续时间24个小时，昨天给我刷了一副眼镜。” 说着话李斯就去掏口袋，他注意到于向晚身体的紧绷和右手的动作，但没有去管，将眼镜取出展示在了对方的面前。 于向晚稍稍放松了一些，“有什么作用吗？” “就是可以让别人忽略我的存在，我给你演示一下？” 于向晚深吸了两口气，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之后答应道：“来吧。” 当李斯戴上眼镜的那一刻，于向晚突然一脸疑惑。她望着沙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直到李斯脱去眼镜，她的呼吸立时急促了起来。 规则！她可以肯定那副眼镜的能力不是隐身，而是更加高级的存在。这几乎是一件神器！如果刚刚李斯对她有什么歹意的话…… 李斯暗中观察着对方的表情，不无遗憾道：“厉害吧？偏偏这么厉害的东西，只能存在24小时。” “真是可惜呢。” “是啊。” 第8章 实验 李斯说明了宝具的存在，并且展示了道具能力，算是建立起了一点最基础的信任，于向晚也透露起更多的情报。 原来宝具也是分等级的，就是根据闪烁的颜色，分为紫、蓝、绿、白、灰，其中紫色最高，灰色最低。 李斯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他分明记得自己的笔记本当时闪烁的是橙色光芒，为什么向晚没有提及？ 当时骤然置身黑暗之中，他绝不会记错。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是保持着倾听的动作。 “以你这件道具的情况来看，蓝色或者紫色都有可能，但如果只能限时存在，又是随机刷新道具的话，或许层级不会太高。” “能得到宝具就不错了，有总比没有强不是？对了，宝具能不能往上升级或者进化？我没别的奢望，就是想道具能永久存在，别一到半夜就没了就行。” 于向晚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暂时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但我所知的情报毕竟非常有限，保不齐有呢。” “行吧……” 李斯承认在刚刚这一轮的问答中表演的成分比较高，但他暂时不想暴露自己宝具的特殊颜色。说到底他们之间也仅仅是相识，何况如今身处危险的异界。为了转换注意力，他小心翼翼试探道：“你也有宝具吗？我看你刚刚那一下子很厉害啊，而且还能飘在空中。” “我没有你的运气，那是技能，我叫它止距。效果是可以在指定的位置造成切割，并且形成空气墙。” “女神专属技能吗？” 李斯小声嘀咕了一句，于向晚听到后蹙起了眉头，声音也抬高了一些，“你说什么！” “没什么……” 开了个小玩笑，两人之间尴尬又紧张的氛围稍稍化解。 “对了，我问你个事情，”于向晚突然变得有些扭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问道：“源世界中我已经消失三个多月了，你有没有听说关于我家人的事情？” 两人根本谈不上熟识，连日常的手机联系都没有，向晚明知如此还问出了这番话，足可见她心中焦急。 李斯眼神微微躲闪，“没有，我们家里只怕……” 无缘无故失踪，李斯不知道穿越到废土世界的到底有多少人，但从向晚的经历看到，至少不是一两个。不知道源世界的政府有没有意识到这种情况，还是当做失踪人口处理了，那父母…… 惆怅的情绪急速弥漫，李斯的心情也同样糟糕。 他凌晨时分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但一直克制不去细思，而是通过不断的忙碌去麻痹自己。直到遇见向晚，知道她已经穿越了三月，又提及家人，才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 良久的沉默之后，反而是李斯这个菜鸟主动劝慰：“你也别着急，穿越这么扯淡的事情就让咱们赶上了，还有那么多神奇的能力，一定会有办法的。但只有先活下来，才有可能找到回家的路。” 于向晚并未回话，只是盯着李斯，瞧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你饿不饿，我这里有刚刚过期三个月的小面包，防腐剂的味道可足了，要不要尝尝？” 于向晚顿时又翻了个白眼。听听，说的这是人话吗？ 最后为了庆祝重逢，李斯假装从包里拿出了两个小面包，而于向晚也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了一袋没过期的方便面。没条件煮面，揉碎了倒上一点调料粉，两个人分食了起来。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本来打算暂时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但今天来的那波人太强了，很难说他们会不会回来，”于向晚看着李斯说道，“我也正在苦恼要不要离开，但你的出现或许有了帮我做决定的能力。这样，你先陪我去做个实验。” 他们往上爬了两层，1205号房间，开门之后发现其中有一只丧尸，只不过用绳子捆在床脚。见到有人进来，丧尸立时冲着门口的方向龇牙咧嘴，但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你养的？” “之前困住一只，想研究一下它的习性，看看丧尸在没有进食的情况下很活多久。半个月了，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活力有所下降，但至少还活着。” “可怕的生命力……” “我先退出去，半分钟后你戴上眼镜让我看看效果。” 李斯自然答应下来。 于向晚退出房间，并且走出去很远。显然她也摸清了丧尸的一些特征，距离把握得刚刚好。这栋楼里到处布置了镜子碎片，她选择的位置可以通过镜面反射看到房间中的状况。 李斯掐着时间戴上了新八的眼镜，之前还在有气无力张牙舞爪的丧尸立刻停止了动作。 而远处的于向晚微微愣神，有些不明所以，直到李斯重新脱下眼镜才再次意识到她刚刚在干什么，心中更觉可怕。 眼镜果然是规则装备，不仅对人类管用，对丧尸同样如此。更重要的是，那并非隐形，而是类似从意识中抹去了对方的存在。收拾了一下心情，她返回到房间之中。 “握住我的手。” “这……” 第9章 离开 李斯最终还是握住了于向晚的手，他也大概明白了对方所谓实验的意思。 “戴上眼镜试试。” 李斯依言而行，这回丧尸的表现跟之前如出一辙，但他们二人之间却并没有忽略对方的存在，手上的触感也没有消失。 于向晚大概摸清了眼镜的作用，确实很厉害，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破绽。作为经验者，她瞬间就想到了克制的方法：提前种下心理暗示，用覆盖性的打击方法。 “好了，”于向晚主动松开了手，“接下来就可以讨论一下离开的计划了。” 听这意思是默认组队了，李斯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好的。” 随后向晚带着李斯再次在楼里兜兜转转，直到一间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破旧公寓。然后就见她从通风管道、柜子夹层、废弃家电的内部等等地方取出了一件又一件的物资。 李斯这才知道这姑娘在刚刚那个居住的公寓里只放了很少的物资。 “这么多？” “是啊，小区里残留的物资也不算少，细心一点还是能找到一些的。对了，你也别愣着了，都收进宝具空间吧，你总不能指望我们两个人全都背走不是。” 李斯正在归置东西，闻言突然呆愣当场，但很快就听到于向晚继续说道：“所有的宝具都有空间储物的功能。” “这个……” “快点干活，信任总是要一点点建立的，没事儿。” 都是明眼人，李斯也不再试图解释，干脆将所有的物资收进了宝具空间。 他们去了好些个房间，原来向晚在整栋公寓楼里零零碎碎藏了不少。最后统计，光瓶装水就有67瓶，还有几桶20升的大水，几罐可乐、饮料、各种规格的白酒，干粮、方便面、罐头、饼干面包也有一些。 除此之外，还有手电、打火机、睡袋、简易帐篷、菜刀、工兵铲、衣服、香烟、手表等等生活物资，种类繁多，更关键的是，还有一些药品。 “这个世界的货币早就没有效力了，或许还有地方会收金银手表之类的东西，但烟、酒、药品才是硬通货。” 李斯一点不怀疑，如果她一个人在这里，没有外力影响的情况下苟个几个月应该不成问题。现在这些统统都被李斯扫进了宝具空间，看着里头增加的物资，虽然不是他的东西，安全感也油然而生。 “你不怕我拿着你辛苦收集的物资跑了吗？” 李斯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于向晚闻言驻足，轻飘飘盯着李斯，“你跑吗？” 这一次李斯没有躲闪，回望着坚定道：“以我的道德水平，应该暂时不会跑。” “还真是可靠呢……”于向晚继续从边边角角找出物资，“我比你早来三个月，如果想要生存下去，靠一个人单打独斗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我之所以孤身返回，就是因为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伙伴。” 李斯没接话。真到了生死考验的时候，他能保证不动对方的物资吗？没到过那个境地，他也没有答案，现在拍胸脯保证没有任何意义。 全部忙活完已经下午两点半了，于向晚意外地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留恋，甚至催促着赶紧离开。 楼道里难免有躲避日光的丧尸，而李斯戴上了眼镜，两个人的手再次握在了一起。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地下一层，这里原本是车库，里头倒是零星还停了几辆车，但大多车盖被掀起，油箱盖也是，看样子都无法启动。 于向晚带着李斯来到了杂物间，发现其中有不少桶装的汽油，还有一辆小电驴和一辆自行车。不用说，又是她藏起来的。 “我们用这个离开。” 这个小电驴用的同样是超级电池，而且也配备了光伏充电装置。只不过当初的设定是用于紧急情况下的充电，如果只使用光伏板，要充满电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启动之后，发现还有89%的电量，如果电池的状态没问题，跑个五六百公里不成问题，价值非常高。 “你会骑吧？” 地库里有不少丧尸，所以于向晚是趴在李斯耳边问的。 李斯觉得耳朵痒痒的，他还是保持了扑克脸一脸正气点了点头。 将自行车和汽油收进系统之后，他们没有在这里坐车，电车虽然动静小，但也不是没有。 于是李斯一手牵着向晚，一手推着小电驴，用有些别扭的姿势离开了地库。来到地上有阳光的地方，他这才骑上了车，向晚在后头搭着他的肩膀。 目的地是向晚选定的，距离公寓大约三十公里外的一个大型商业园区，那里有个营地。 两人一骑，慢慢远离了这片区域。 与此同时，停在小区后方的那辆商务车里，千钧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周围，保持着相当的警惕。而神婆坐在中排，却只是闭目养神。 突然，神婆悄无声息睁开了眼睛，没有焦点，好似能够穿透车子望向很远的远方。 她很快收回视线，独自沉吟。 “噗……” 伴随着有些沉闷的声响，原本保持警戒的千钧突然向后靠在车座上，竟直接歪着脑袋陷入了沉睡，不一会儿就传出了阵阵鼾声。 神婆打开车门，跨出商务车，并且贴心地关上了门。动静不算小，但千钧睡得很是安稳，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她眺望了一眼东方，然后迈步离开，一会儿的工夫就消失不见。只余下千钧一人，在车中睡得香甜…… 第10章 商业园 三十公里，平常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但因为路上经常有废弃的车辆和杂物，没有那么通畅，当李斯二人赶到商业园附近的时候已经临近下午四点半。 距离日落还有段时间，但未抵达目的地之前，心中难免会有紧迫感。之所以没有直接进入园区，是因为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此时他们背靠路边一辆废弃的客车。于向晚把参差不齐的短发扎了个小揪揪，面上和脖子涂抹了些泥土。从背包里又掏出个化妆盒，对着小镜子一阵捣鼓。很快，她的眼纹深了一些，右侧脸颊还多出了一道疤痕。 李斯有样学样抹了点土，经过同意之后取出一身向晚搜集的藏青色运动服，在地上摩擦了几下穿上，再戴上个鸭舌帽就算完事。 他眼瞅着向晚完成了化妆之后，忍不住皱眉道：“说实话，就算你费了点心思，但看轮廓还是个美女。要是不按照毁容那么去弄，很难改变你天生丽质的本质。” 于向晚对着镜子最后确认了一下妆容，不禁翻了个白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 “抱歉，我嘴笨，只会实话实说。” “少废话，走了！” 向晚也要了顶鸭舌帽戴上，为了不暴露李斯拥有宝具的情报，他们都背了包，里头放些衣物食水，还故意挎上了李斯牌自制撬棍。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商业园。 这里距离市区更远，地不值钱，所以这块园区占地很广。其中有大型批发市场、二手车买卖，还有跳蚤市场，连个人都可以来这里摆摊。园区本来就有围墙，在夜晚应该有一定的保障。 他们二人变装后就收起了小电驴，也脱下了眼镜，一路步行来到了门口。 原本的电子门变成了两扇用铝合金板制作的大门，倒是依然保留了门卫室。 于向晚领着李斯来到门外，敲了敲窗户之后，里头有人揭开一个小方块，只露一双眼睛打量着两人。 “规矩懂吧？” 向晚闻言取下背包，从里头拿出了两个小面包，脸上有些肉痛地通过小方块递给了门卫。 一人五十克食物或者水，这就是进入商业园的规矩。除非获得此地“公司”颁发的正式工作证，否则每次进入都需要缴纳物资。 “进来吧。” 门卫将面包收好，然后一旁的小门弹了开来。 李斯跟随向晚往里进，他注意到一个细节，那扇门是自动开启的，这说明园区中可以正常供电。 当他路过门卫室时，才瞥见了其中之人。四十来岁的样子，胡子拉碴，但他此时手上正拿着一把左轮手枪。 对方并未隐藏，警告的意味十足，想来如果强行闯入，恐怕就要吃枪子儿了。 他们进到了园区之中，稍微往里走了一段后就没再深入，而是转为向右。 来的路上向晚已经大概说明了情况。一人五十克只是最基本的进场费用，如果要享受园区提供的其他服务，还需要另外付出。而外围的空房子不需要任何花费，当然了，也没有任何安全保障。 他们的物资倒是还富余，但如果两个生面孔上来就大手大脚，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被当成冤大头或者肥羊的概率很高，所以前期还是选择外围比较好。 李斯边走边观察情况。他刚毕业那会儿来过这里好几次，因为有班车，来回都不用花钱。他的锅碗瓢盆、床上用品，包括那张被拆卸的圆凳都是从这里采购，所以大概知道布局。 园区的中心位置是大型批发市场，这里小到一张纸一支笔，大到装饰材料、各种家电应有尽有。虽然是批发，但其实单件也卖。 左侧一大块区域主要是二手车交易市场和娱乐区，动漫游戏展区、ktv、溜冰场、箭道馆、保龄球馆、游泳馆，甚至听说还有枪械体验馆。而右侧主要是各种小型店铺，还有个人的跳蚤市场。 他们一路往右走，路过了密集的商铺区。其中不少店铺中有人，但基本面上都带着戒备神色，也无人招呼。大约十五分钟之后，来到了跳蚤市场的区域。 这里的建制相对来说就比较混乱了，有零星的店铺，也有两三层的小楼，更有不少类似小集装箱的摊位区域。而他们的目标便是这里。 挑挑拣拣之后，二人选定了一间无人的小店铺。里头不过十平左右，以前大概有人住过，做过简单的清理，只是从灰尘来判断，应该有日子没人光顾了。 确定了落脚点，他们开始在附近翻找。找了些板子和碎布条子，做了把粗糙拖布，大概扫了扫灰尘之后将玻璃门关上，从里侧贴上各种废材以遮挡视线，只留出最上方的一块空白提供光线。 因为于向晚的“止距”有切割的能力，所以也没费什么体力。最后用一个自行车上的u型锁将门从里侧锁好，小小的庇护所也就完成了。 暂时有了安全的环境，李斯大喇喇坐在地上喘息。于向晚稍稍跟他隔开了一点距离坐下，看到他的状况询问了一句：“从昨夜到现在，你睡觉了吗？” 李斯苦笑，“晚上一直在找东西，白天稍微眯瞪了会儿。” “先睡一会儿吧，我来过这个营地。虽然咱们这里没有保障，但外墙周围有监控，园区也有巡逻队，算是相对安全的场所。保持精力充沛对生存至关重要，五点到十二点还有七个小时，我们先轮流休息，到了午夜再说……” 第11章 三方 李斯没做推拉，有了停留之所，疲倦感就难以抑制地涌了上来，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取出睡袋铺上，然后他做出了穿越以来最大胆的一次举动，将新八的眼镜递给了于向晚。 根据她所说，宝具只有在降临之时是无主之物，当有人收取之后便无法再被抢走。如今大批的物资在他的空间之中，应该不会做出不智之举。 但还是那话，他没有其他的情报源，无法印证这话是否属实。而他之所以赌这一手，也是因为亲眼见证了于向晚“止距”的切割能力。 更加可怕的是，这个技能几乎没有前摇，接近于是瞬发。就算他手握眼镜，如果真要动手，也绝对来不及戴上。既然如此，还不如坦荡一些，赚些信任分。 想是这么想，但真递出眼镜时，他的心脏还是嘭嘭嘭跳得厉害。 于向晚微微愣神，倒是也没说什么，伸手就接过了眼镜。好处是不言而喻的，如此一个人在休息的时候，另一人就可以在一旁守护。如果有图谋不轨的人出现，至少可以保证做出示警，或者在敌人察觉不到时完成抢攻。 李斯松了口气，脱去鞋子和外衣，然后悉悉索索往睡袋里头钻。 因为是标准宅男，他从来没有过露营的经历，偶尔的旅游也都是住酒店。这辈子第一次用上睡袋，忙活了一阵才将拉链拉好。 但到底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翻来覆去辗转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睡着。 因为戴上新八眼镜后会在意识层面被忽略，所以向晚打算等到李斯熟睡之后再戴上，结果这一等就是许久。她的目光停留在好不容易睡着的李斯身上，手指摩挲着眼镜，一时无言。 …… 园区守卫部的监控室内，工作人员突然发现北侧围墙附近的某个摄像头的监视画面出现了一点雪花。就在他准备通知巡查组的时候，画面又恢复了正常，等了一阵后没有再出现异常。 这种情况偶有发生，不管是设备本身还是提供电力的线路，都有可能出现问题。他将情况记录在日志之中，等待后续的观察再决定是否要报修。 而就在这个摄像头的监视范围内，神婆已然悄无声息翻越围墙进入到了园区之中。她在道路中央静站了会儿，然后笔直向着李斯所在的方位行去。 ……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日落了，八云团队决定先行撤回。这一趟还是有些收获的，无论食物、水还是一般的物资都收集到了一些。 八云小分队率先回归，看到的却是依然酣睡的千钧。他没有贸然叫醒对方或者打开车门，而是首先扫视了一圈车内。 神婆不在，确定了这个事实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废土上什么怪异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作为老牌的穿越者，他的谨慎非同小可。 他与蜗牛退开了一些距离，互相守备着背后，然后用对讲机呼叫另一组。不多时，北斗与百里返回，与他们汇合。 “怎么样，能感知到危险吗？” 八云之所以要等，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要依仗百里对于危险的感知。 “没有任何感觉，风平浪静。” 得到回复之后，八云点了点头。所有人进入战斗状态，缓缓靠近商务车。 还是由蜗牛顶盾在前，百里落在后头，手持微冲对着车门方向。八云在右侧保持着戒备，然后由北斗从左侧迅速开门。 什么都没有发生，倒是千钧被这个动静闹醒了，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睁开眼睛后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小队成员们手持武器的戒备。 “老大……我……” 就在他为偷懒睡着羞愧后怕的时候，八云却冷冷开口道：“神婆呢？” “在车上呢。”千钧现在还有些迷糊，他转头望向身后，却见后座空空落落，一时间呆愣当场。 八云见此，让队员们解除警戒。 他的团队当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个建制。起初成员只有他、千钧和北斗，随后是蜗牛和百里，最后一位加入的成员是神婆。而这个“加入”，多少有点强迫的意味在里面。 神婆的能力太过奇异，她偶尔会看到一些有关未来的画面。这不仅若干次帮助团队规避了致死的风险，还帮助蜗牛拿到了那件盾牌宝具。 是的，防爆盾牌是宝具，只不过形态并非固定不变，完全可以根据他的想象来切换，防御能力也远比它看起来得要厉害许多。 原本属于队伍吊车尾的蜗牛，在拿到宝具之后成为了队伍里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而在八云的猜测之中，或许神婆只表露了一部分实力。 没错，他不相信千钧会无缘无故陷入沉睡。这个胖子外粗内细，又是跟随自己最久的成员，应当明白留他在车里的用意。他更加不相信神婆是因为诡异或者其他意外被人掳走，否则胖子不可能安然无恙。 神婆一定是主动离开，而她大概率还有让人无声无息陷入昏睡的能力。 “走，回14栋看看！” 如果说有什么外界的刺激让神婆做出了离开的决定，那今天最大的意外就是遇到了一个掌握某种规则的穿越者。 众人全部上车，驱车赶往14栋。因为距离很近，他们很快赶到，立即发现已经人去楼空。得知这个情况之后，很难不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返回楼下之后，八云在车头铺开了一张地图，其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备注信息。 “各位，我们不能失去神婆，她的能力对我们至关重要。所以我建议寻找一番，不知各位的意见如何？” 八云虽是团队的话事人，但也必须考虑别人的感受。而这里的别人，其实也有特指，正是后来加入的百里。 此人战术素养很高，实力很强，而且狙击枪可不是谁都能玩的，对方的身份应该与部队有关。 “我没意见。” 在百里明确表达了态度之后，他们立刻统一了想法，而后直接驱车向东，目标直指距离这里最近的人类聚集点：东郊商业园区。 第12章 打听 日落之后，八云领着蜗牛和百里在商业园中穿行。 北斗和千钧在一公里外找了个庇护所，一方面是看守车辆，另外也是留下了后备力量。如果出现意外，这点距离，以商务车的速度很快就能赶到。 八云等人不是第一次来商业园，算是轻车熟路。他们目标明确，直奔西侧的二手车交易市场。 这块区域的景象与其他地方不同，停车场划分出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方格子，大部分人都是在车中生活。只不过在这里也有等级的划分，比如中间的房车区域就是最好的居所。 八云一行表明想要拜访的来意，由人领着穿过车群，在一辆豪华奔马房车外停下脚步。 轻轻敲了敲门，车内帘子掀起一角，然后这才打开。迎面是一位打扮考究的绅士，西装领带，发丝清爽。能够在废土上保持如此干净装扮的，本身就代表着地位的不一般。 “稀客啊，请进吧。” 八云曾经在商业园生活过一段时间，跟此人有些交情。见对方在门口扔了双一次性鞋套，也就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对于这片广场上的人来说，车子就跟家一样。原本进别人家门脱鞋是基本礼貌，但放在废土上就不适用了。脱了鞋子那味道，绝对不是礼貌，而是对主人家极大的侮辱，搞不好还会被当做化学武器。 他回头对蜗牛和百里示意让他们留在车外，然后套上鞋套上车，关上了车门。 房车里明显经过一些改造，而且有供电，看着桌上热茶飘出袅袅雾气，八云一时间也有些失神。 商业园的主事者自命“总裁”，按照公司的建制分封各部门，而面前的这位中年人就是掌管机动部门的经理，代号叫“五福”。放眼整个园区，他也处在权力金字塔的顶端。 之所以八云会失神，是因为五福的生活看起来跟穿越之前没什么两样，夜间开一盏灯，喝着茶看看闲书，这让他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 五福从一旁的橱柜里取出一只玻璃杯，为八云斟了一杯花茶。 “说实在的，我是不太能够理解你的行为。你也在我们园区待过一段时间，实话实说总裁的领导还算英明吧。在这废土之上还能保持合理的秩序已经相当难得，何况以你们的实力，谋取一部经理又有何难，安逸的生活不好吗？” 八云恭敬接过杯盏，慢慢喝了一口。桌上的是恒温盏，五十五度的水温入口有些烫，但经过喉咙进到胃里便只剩温暖。很享受，但他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恍惚。 他的小队辗转多地，所以眼界比安于一隅的这群人要开阔不少。在他看来，现在远不是可以安心在一处驻扎的时候。 “非我不愿寄人篱下，只是我来到商业园的时候，总裁已经完成了骨架搭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我能抢了谁的位置？那不是伤了和气不是。” “你啊不老实，算了，人各有志。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儿直说。” “那我就不跟老哥客气了，开门见山地说吧，我想要今日中午以后进入商业园的人员信息。当然了，除去商业园自己的员工。” 说着话八云从背包中取出了一瓶500ml的白酒，摆在桌上推给了对方。 “哟，还是牌子货，有心了。” 说着话五福叔拿起了一旁硕大的军绿色对讲机，呼叫监控室布置任务。 八云暗中松了一口气。 商业园物资极为丰富，他拿出的酒放在外头算是稀罕东西，但到这里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五福的身份之高，什么酒弄不到？ 就拿五福现在手上拿的对讲机来说，跟他们所用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常规通讯距离超过二十公里，在空旷的野外还要更远。他有心搞两支，但这种战略物资人家根本就不对外售卖。 对方肯答应帮忙，多半还是因为认可他的实力，保留着拉拢的希望。 通讯结束，五福又取出信笺手书了一封交给八云，“监控室在哪儿你也知道，我交代过了，尽管去就是。” “感激不尽。今日有事就不叨扰了，改日再来拜访五福叔。” “好说。” 待八云离开之后，五福抽了张酒精擦纸将那酒瓶子擦了又擦，然后是刚刚对方坐过的位置，碰过的桌面。最后用纸包裹着将对方用过的玻璃杯扔进了垃圾桶。 擦了擦手后重新拿起对讲机，“看看八云要查谁，机灵点儿，别让他看出来。” 且说这头，八云三人赶往保卫部大楼。是的，保卫部拥有一整栋办公楼，而且在核心区域。 废土上武装力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商业园的武装分为两个部分。其一是总裁专属的护卫队，其二是专设的保卫部，而监控部门就属于保卫部管辖。 八云与蜗牛皆有宝具，并未随身携带武器，所以入楼检查时并无任何问题。即便如此，进去大楼之后依然有一支小队跟在身后，一路“护送”他们进入了监控室。 甫一进入房间，里头泡面和香烟混杂的气味就差点香了他们一个跟头。监控室此时只有一人，同时面对着几十块小屏幕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得过来的。 “你们的来意五福叔交代过了，我已经筛选了出来。” 八云见一旁的电脑上展示着图片，正是一些人进入商业园时的监视截图。他非常社会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了小伙儿，“辛苦了。” 小伙儿接过笑了笑，“应该的，你们先看看吧，已经刨去了公司的员工。” 商业园因为其和平的秩序、合理的定价，每日的往来流量都不算小。即便只是半日，又经过一轮筛选，人数也超过了二十。 八云先大致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神婆。随后三人开始一一仔细辨认，希望通过面容的细节来寻找可能的怀疑对象。 可惜的是，十五分钟之后，一无所得。无论眉眼、脸型还是气质，都找不到相似之人。 猜错了吗？神婆根本就没有来园区？ 第13章 吴琴 “小哥，”八云略作思考之后决定寻求帮助，“请问这半日来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陆寻下意识想要回答没有，却突然蹙眉。 八云捕捉到这一点之后连忙追问道：“有吗？任何细小之处都可以。” 陆寻稍作停顿，还是选择了告知他们下午监视器异常的情况。八云三人对视一眼，现在他们根本不清楚神婆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或许能够干扰监视器也说不定。 “这种情况常见吗？” “偶尔会有吧，设备问题、线路老化或者供电不稳。” “这些人中是否有停留在那片区域的？” 这一次，陆寻没有立刻回答，而八云再次从背包往外掏东西，同样是一瓶500ml的白酒，只不过并非送给五福的那种大牌。 “需要一点时间进行筛查，三位不妨先去休息区喝口水？” “好的，麻烦了。” 八云很懂规矩。偌大的商业园，监控是不可能做到无死角的。根据他的判断，也就在最外围和核心区域的覆盖率比较高而已。而筛查的过程难免会暴露这些情报，对方肯定不愿意将其展示给外人看。 如此，他们等到了临近八点，才被重新邀请回到了监控室。 原本的二十三人已经做出了划分。其中四人进入了园区的核心区域，而停留在外围与核心之间的有五人，剩下的十四人全部在外围。 这个数据符合预期，毕竟都不是熟脸，他们中的大部分应该都是新人或者混得不太好，能够上交一定的物资进入园区大概已经比较吃力，没有资本去享受中圈甚至核心的生活。 十四人中，有十人前往了监控异常的园区右侧，至于其中具体停留的位置，便无法追踪了。 “这十四人完全是陌生面孔吗？” 陆寻点出了一个姑娘，正是头戴帽子的于向晚，“她在两个月前曾经在园区外围盘桓过几日，只不过这次她带来的小伙子没见过。” 除此之外，还有两人之前偶尔会进出园区。 八云点了点头，一包烟加一瓶酒，能够得到这些信息已经差不多了。三人对那些人的照片反复记忆，再次道谢之后果断离开了保卫部。 确定他们离开之后，陆寻立刻联系了五福叔，讲述了对方查找的目标。 “派出驯兽师小队，远远地监控那块区域。” “是！” …… 夜渐渐深了。 商业园的中间地带有许多功能性的建筑，比如提供热水和基本电力的宾馆。 能够入住其中只有两种人，要么物资充裕，向园区缴纳了使用费，要么一些特殊的人才，比如医生、机械工程师就可以免费入住。吴琴就住在这里。 源世界中她原本是商业园的员工，在食堂负责简单的烹饪。但她觉醒的能力非常尴尬，是温度控制，还不能无中生有。她不能凭空变出一团火焰，而是需要在有火焰的基础上去控制温度，并且控制幅度并不算夸张。 因为能力上不出彩，所以一直没能进入到公司的核心。如今领着探索者的身份，定期跟随公司的队伍向园区外围探索，收集物资、观察环境。这种工作的危险性不言而喻，但为了换取长期在园区生活的资格，她也没办法挑肥拣瘦。 此时吴琴正躺在床上，端着手机刷剧。废土生存小技巧，能不动就不动，减少消耗，也能少吃一点儿。 她对眼下的生活还算满意。有间遮风避雨的小屋子，可以洗热水澡、勉强吃饱饭，还可以去信息室拷贝剧集。如今习惯了探索队的任务，倒也没有那么排斥。 现在不是最开始的血色时代，园区周围的危险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差不多一两周出去一次的频率，丧尸什么的，她现在早已见怪不怪。若是运气好，能找到物资或者有用的情报，她还能享受一段时间。 吴琴看着剧集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却突然感觉到腹内一阵翻滚。 废土上闹肚子是常有的事，她本想忍一忍算了，但感觉却越来越强烈。辗转反侧的，最终还是架不住屎意，翻身起床前往了公共盥洗室。 外界的公共发电设施早就停止运转，无法供电水泵，当然也没有自来水。所以园区的工程师费了老大劲从不远处的运河引流了水，并且建造了水泵，这才能够提供生活用水。 见识了废土之上的破败荒凉，就会觉得这里的生活宛若天堂。 吴琴这才刚蹲下，立时一泻千里，这还不算，甚至胃部不停翻涌起来。 上吐下泻，短短的二十分钟，她跑了五次厕所，直到拉无可拉、吐无可吐才勉强止住。此时已经鼻涕眼泪一把，面色苍白，看起来很是狼狈。 她摇摇晃晃回到公寓，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胃部有些钝钝的疼痛感，不一会儿变成了刺痛。这明显是吃坏了肚子，可是食水吃的都是园区的，也没听说谁有这个症状啊。 靠在床头的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是两天前的一次探索任务，她发现了一窝鸟蛋。这种物资带回来也不会有多少价值，所以她干脆在野外升了一点小火，利用能力将蛋烤熟吃了。 反正丧尸又不会下蛋，当时的味道也没有什么问题，何况又过去了两天。 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吧？ 犹豫再三，她最终还是慢吞吞下床，从暖气片背后摸出来一个小饼干盒。里头存放着少量药品，心疼无比吃了颗止泻药。 这是顶紧俏的物资，都是她一点点攒出来的家当，其中更是有一剂珍贵的抗生素。小毛小病的，当然用不到这救命的玩意儿。 将饼干盒小心放回原位，她重新钻回了被子，过了许久才闭上眼睛。 第14章 好厨子 八云三人已然来到了西侧中间地带与外围的边界，找了处旅馆定了最高楼层的房间，从这里可以大致观测到二手商品交易市场的全貌。 他站在窗前，用八倍镜来回观测了一圈。其实他们心中已经不抱什么希望，本来就是赌一手，计划在此停留三日，如果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也只能放弃神婆。 “热水是限时供应的，既然来了咱们也享受享受。不用管时间限制，一会儿我去提交物资，先去洗个澡。” 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一队三人先他们一步登上了附近的水塔，从高点俯瞰着周围的一切。 水塔顶端，一名身穿运动服、竖起领子的青年正倚墙闭着眼睛。麻雀在西区四散纷飞，为他提供着视野。而他正是五福口中的那位“正是驯兽师”！ …… 23:55，李斯唤醒了于向晚。 本来一人睡三个半小时，但第一班值守的于向晚故意拖了点时间，让李斯睡够了四个小时。加上后来他也是坐着没事，所以精力倒是恢复了不少。 于向晚从睡袋中起来。李斯非常君子地偏移了目光，没有落在对方姣好的身段上，直到她重新穿好宽大的外衣，这才将眼镜递给了对方。 既然要取信于人，自然也要有些证据。两人对面而坐，一时也未说话，安静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终于，午夜十二点。伴随着最后一秒的到来，于向晚手中的眼镜凭空消失不见。而李斯已然沉浸在了宝具系统之中，因为他的空间之中果真出现了一个红色小礼包。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深呼吸几次之后，他终于下达了开启的命令。 这回的开启过程完全不同，不像新八的眼镜那样平平无奇，而是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金色传说？ 李斯在精神世界被这璀璨的光芒晃到了眼。过了几秒光芒褪去，他揭开了庐山真面目，然后呆愣当场。 【黄金开口笑：钢棍解师傅利用精湛的初中物理化学知识，活用碳酸氢钠和蒸汽压力完成了跨世纪的面点，一举战胜了拥有蜀汉老面团的黑暗料理界元老、来自于白罗家族的罗根。】 【不懂物理化学的厨师绝对不是一个好厨师。就是这么神奇。】 【备注：不会笑的包子，它是正经包子吗？】 于向晚亲眼见证了眼镜平白无故消失无踪，对李斯的话更信了三分，但并非全信。 她自己没有获得宝具，但直觉上白色级别的宝具应该不会有如此强力的道具才是，然后就见到了李斯一脸懵逼的表情。 “怎么样，获得了什么道具？” 李斯回过神来，面露掩饰不住的尴尬。他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摊开了手掌，下一秒，他的手上多出了一盘金黄色的包子。 见此时还冒着热气的包子，于向晚也呆住了。 可以肯定的是，李斯在穿越之前不可能拥有宝具，而穿越之后的公寓楼也不可能有热腾腾的炸包子。所以几乎可以肯定，这确实是他刚刚获取的。 她带着万一的想法问了一嘴：“这个包子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吗？” 李斯神情无比尴尬，讪讪说道：“你有没有看过中华小当家，说特殊的话，这个包子会笑算不算……” “噗……” “喂！你在嘲笑我吧喂！” “我没有，噗……” 于向晚忍俊不禁，她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别笑了，快撤热吃吧，一会儿凉了就可惜了，这可是站在世界顶峰的面点师的杰作。” 于向晚翻了个白眼，伸过手来捏住了一个包子。但因为实在太烫了，她一时没拿住，包子立时掉在了地上。然后，比较鬼畜的一幕就发生了…… 只见那掉在地上的包子发出了“哈哈哈”的声音，甚至伴随着这诡异的笑声跳动了起来。 李斯放下盘子一个健步上前捡起包子，不顾烫撕开了一点表皮。只听一声沉闷的“噗”的泄气声，包子终于停止了笑声。 “噗……哈哈哈……”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于向晚笑了半分钟，就差满地打滚了。李斯也无力再辩驳，瞪着一双死鱼眼打断了对方。“小心一点，吃之前撕开一点口子把蒸汽泄出来就不会笑了。” 李斯将盘子放在两人中间的地面上，而他则直接拍了拍掉落在地上的那个包子表面沾染的灰尘，塞进了嘴里。 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掉在地上三秒以内的都能吃。他刚刚的动作迅捷如豹，绝对没有超过三秒。何况眼下这是什么环境，可不是讲究的时候，哪里容得他浪费粮食。 但他只是咬了一口，便张着嘴露出了无比幸福的表情。好吃！ 爆衣！当然是没有的……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顿时狼吞虎咽起来。 于向晚这回有了心理准备，小心翼翼换着手拿起了一个小包子，小心撕开口子之后，也品尝了一口。很快，她的表情就变得跟李斯如出一辙。 其实就是牛肉粉丝油炸包子，材料也没什么出奇，但这味道……也太好吃了。眨眼的功夫他们就一人造了一个。 “我承认，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包子。” 得到女神的肯定，又见她嘴角的些许油光，李斯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要不我们再一人吃一个？”做出提议的李斯见向晚脸上有明显的挣扎之意，继续劝道：“反正只能放24小时，根本存不住，作为咱们今天的口粮就是了。” 于向晚情不自禁吞咽了口水，最后还是没忍住又从盘子里拿了一个，还不忘提醒道：“赶紧放起来，存进宝具空间可以保持原本的状态，到时候取出来还是热的。” 李斯又得到了一个情报。他自己拿了包子之后，立刻将剩下的八个连同盘子存进了宝具空间。 这一回他们没有狼吞虎咽，而是不约而同选择了细细品味，直到吃完了都有些意犹未尽。 “要不……” “不行！”于向晚坚决打断了李斯的话，“就剩下8个包子，也就勉强够咱们两人一天的口粮，不能贪吃了。” “好吧，听你的……” 经过这么一番闹腾，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拉近了一些，于向晚也更加相信了李斯的话。 昨天的眼镜道具固然很给力，但今天的毕竟只是一盘食物。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差别，这种随机性让她相信李斯的宝具不会太高级。 李斯心中也松了口气。虽然只是一盘油炸包子，但至少提供了一些有用的物资，这让他吃软饭的心理负担稍稍减轻了一些。 黄金开口笑都有了，彗星炒饭、宇宙大烧麦、银河面、神龙饺子这些还会远吗？总有一天能再次吃到发光的料理吧。 “你刚来还没有体会，能吃口热乎的有多么幸福，何况是这么美味的食物。” “辛苦你了。” 于向晚没回话，两人喝了一点水，心中多少都生出了一点满足感。 “能不能再给我详细讲讲这方世界？” 信任更进一步，何况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于向晚也就答应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废土世界的变化跟他们这些穿越者到底有没有关系，只不过这种言论在原住民中最为盛行，互相敌对的立场可想而知。 这方世界是从一年多以前开始发生异变的，据说最早的穿越者来到这片土地也正好超过一年，也难怪土着会这么想。 两个世界高度重合，向晚遇到的人几乎都是一样的猜测：平行世界或者里、表世界。要不然怎么会连他们住的公寓小区、商业园区都一模一样。 根据穿越者前辈所说，大概去年夏天的时候，首先是一种不知名的病毒席卷了全球。刚开始人们的症状只是类似感冒发烧，虽然传染性强、波及范围广，但在普适类抗生素的作用下，人们逐渐恢复了健康，事情很快也就平息了下来。 但从事后来看，当时病毒并未被完全消灭，而是有极少的一部分在人体的大脑中存活了下来。而大量、繁多抗生素的使用，促使了病毒的急速成长。 当灾难降临的时候，人类根本来不及反应，丧尸因此而生。而这仅仅是开始，从此事态的发展便一发不可收拾。 大量人类的死亡催生了无数丧尸，而这只是这方世界最普遍最寻常的麻烦。如果说到这里还能用科学来解释，那么之后诡兽和诡异的出现就完全超脱了科学。 所谓诡兽，并非是简单的动物变异那么简单，而是有不少存在于传说中的物种，甚至从未出现在任何史料中的生物，它们往往具备非常可怕的能力和攻击力。 而比诡兽更加可怕的，是人类称之为“诡异”的存在。 所谓诡异，可能是生物，可能是物品，甚至可能是一种声音、一段文字、一张图片。 没有人知道它们的来源或者诞生规律，但可以确定的是，诡异掌握了某种规则，而规则是比枪炮子弹更加可怕的东西。 曾经有诡异在顷刻之间吞噬了一整座城市，并且不断向外扩张。当时残存的人类政府军被逼无奈使用了核武器，但依然未能杀死诡异。但其在扩张了两日后又收缩了回去，盘踞那座城市之中。 丧尸、诡兽、诡异构成了这个世界三个层级的威胁。而与之相对的，一些人类也觉醒了类似超自然能力的各种技能。 无论土着原住民还是穿越者都有可能觉醒技能，宝具则只有穿越者才可能拥有，而且是伴随着穿越同时诞生…… 随着于向晚的娓娓道来，一个全新的世界在李斯的脑海中慢慢铺陈开来，终于对废土有了初步的认知。 时间悄然流逝，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片商业园最接近边缘的区域内，此时已经悄无声息集中了不少强者。 神婆、八云小队、驯兽师小队都在伺机而动…… 第15章 看病 吴琴的这一夜过得很是艰难。 止泻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她一个晚上又跑了十几次厕所。现在已经不光是肚子的问题，这样又吐又泄的肯定会造成脱水。可她喝下水没多久又会全部吐掉，好不容易挨到早上，整个人都虚脱了，面色苍白如纸。 身体提不起力气，她用大毅力起床跑到隔壁，敲响了房门。 “吴姐，你这是怎么了？” 隔壁这位名叫王帅的小伙儿跟她的处境差不多，都是探索小队的成员，平时还算相熟。 “别提了，也不知道是吃坏了肚子还是怎么的，上吐下泻的。小王啊，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趟诊所，大姐这腿肚子直打颤，担心在半道上就会厥倒。” “唉，这是哪儿的话，来，我架着你点。” 很快，王帅用自行车载着吴琴来到了诊所。 这里是核心区域，对外围的人来说，看一次病的花费都足够肉疼。好在他们还算是园区的员工，花费相对合理。 吴琴一直在攒功勋值，等足够了就可以晋级到核心区域，只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节省，再这么下去她感觉人就没了。 来到诊所，没有前世排队拿号的爆满，反而连一个病人都没有。这个年头，得个小毛小病的都是家常便饭，一般人都会选择生扛，吴琴也是实在熬不住了才会选择来看病。 入到诊断室，有一位身穿白大褂的老人端坐其中，正喝着热茶。 红茶的香气袅袅，吴琴眼中的嫉妒一闪而逝，很快就一脸央求坐了下来。 老人家的能力不是秘密，源世界中他就在园区里开了个中西医馆，穿越后所获得的能力正是与他职业极为契合的“诊治”。 即便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以他的能力也可以救活很多人，所以被总裁收入了核心。生活别说没受影响了，甚至比过去更加优渥。 吴琴将园区的正式工作证摆在桌面上，她没有奢望对方认出自己，工作证可以代表她的身份，也是她敢于来此看病的底气。 徐谨年扫了一眼，不紧不慢开口道：“怎么了？” “徐老，我可能吃坏了肚子……” 吴琴形容了一下自己的症状，并且说明服用了止泻药也不见好。 “吃了什么？” 她迟疑了片刻，终归还是自己的身体重要，便把外出时吃鸟蛋的事情和盘托出。 “来，号号脉吧。” 两只手各号了两三分钟，徐谨年收回了手，眉目间倒是不见异常。 吴琴心中松了一口气。她可是听说了，若是中医把脉的过程中神色剧变或者紧蹙眉头，事情就大条了。现在看来，似乎问题不大。 “功勋够吗？就收你100好了。” 吴琴心中无比肉痛。要知道他们探索队出去一趟的基础收益只有10功勋，有额外收获的时候另算。 园区功勋的购买力可不低，一顿带肉的饱饭或者在中圈旅馆住一晚也只要1功勋，可想而知这100功勋有多昂贵。 听医生的语气，似乎问题不算严重，心下难免后悔。但她却不敢有丝毫停顿，立刻回答道：“够的够的，感谢徐老照顾。” 人家都问诊了，如果这个时候转身就走，省下100功勋事小，得罪了这位才叫真正的得不偿失。就当花钱买平安了，这点得失她还是拎得清的。 徐谨年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伸出胳膊。 动作跟刚刚号脉差不多，但吴琴很快就感觉到有一股热意顺着对方的手指进入到了她的手臂之中，然后一路向下延伸到了肠胃的部位。 她心想这大概就是对方的能力，比自己的温度控制有用不知多少。 就在她心中松懈下来之时，胃部却突然出现了剧烈抽搐。疼痛感瞬间袭上心头，她条件反射整个人躬成了虾米，同时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她没有看到的是，徐谨年的手指同时向后弹起，脸上有阴霾之色。 吴琴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这才担心起自己的病情，连忙抬头询问。 此时徐谨年已经恢复了平常神色，淡淡开口道：“本来想通过胳膊运气到肠胃，看来还是勉强了些。这样吧，你去走廊尽头1号治疗室的床上躺着，一会儿我还是直接在你的肠胃处使用能力。” “作为刚刚的补偿，一会儿给你挂瓶葡萄糖，正好躺着休息会儿。” 吴琴松了口气的同时，立刻喜笑颜开：“那怎么好意思，谢谢徐老，谢谢，那我先过去候着。” “去吧，我这边还有个预约的病人快到点了，你可能得等个十几二十分钟。” “您忙您的，我这儿不着急哈。”说着话，吴琴立刻起身，鞠了一躬之后自行离开了诊断室。 王帅倒是也没离开，还在走廊上等她。吴琴心头一暖，告诉对方自己要挂葡萄糖的事儿，让他不用等着自己。 “那我先回去，等中午的时候再来接你？” “嗨，哪里用这么麻烦。徐老出手，我一会儿就好了，自己溜达回去就行，你就放心吧。多谢你了啊小王，回头吴姐请你吃饭。” “哪儿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王帅离开，吴琴便也自去治疗室里躺下等候。 这头，徐谨年确定门外没有别人之后，来到对面的办公室交代了几句。 他的诊所常年有公司指派的护卫队，一般是三人。他们当然不是为了对付医闹，而是为了保护徐谨年的安全，也是公司对他的重视。 不多时，两名护卫前往了走廊尽头的治疗室外守着，而另一人守在徐谨年的诊断室外。 徐谨年关上了门，从右侧最下一层的抽屉中取出对讲机，然后进行了呼叫。 …… 吴琴躺在床上，时不时看一眼手表，这是她用功勋交换的，不是什么品牌，就是小商品批发市场里常见的款式。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了，而她隐隐感觉到胃部的疼痛，只不过并没有想要吐的感觉。 就在她不知道第几次查看时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 原本昨夜一直跑厕所就没休息好，在治疗室闻着诊所独有的消毒水味道又足够安心，渐渐的也就有些犯困起来。 反正也是等，干脆睡一会儿吧。如此想着，她闭上了眼睛，很快便呼吸均匀睡了过去。 治疗室的门外，一位蹲着的国字脸男子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搞定了。” 随着他的信号，一行五人步入了治疗室之中。 最前方身穿白大褂的高挑女子开口询问道：“徐老，什么情况？” 徐谨年在面对年轻女子的时候脸上有明显的拘谨神色。因为这位是公司一个重要组织“研究部”的负责人，属于核心中的核心，比他这个医生的地位还要高出不少。 “据吴琴所说，两天前在外探索的时候吃了鸟蛋。她声称自己当时是烤熟了吃的，但昨夜开始出现上吐下泻的现象。而我在使用能力治疗时，却感觉到了她胃部明显的排斥之力，甚至将我的能力完全弹了开去。” 孟舒若闻言向他身后的人员示意。 国字脸男子名叫王宥泽，他向前几步，手掌覆在吴琴的额头之上。 他的能力是“催眠”，正是他刚刚在门外让对方陷入了沉睡之中，现在的动作也是为了确保吴琴不会产生过激反应而惊醒。 与此同时，一位壮硕男子上前。只见他伸出双掌，吴琴的手腕脚腕立时凭空浮现出了金属镣铐。 上了两道保险之后，孟舒若才靠近治疗床。 她先检查了一下吴琴的面貌，翻看了瞳孔与口舌之后，最后站到了中间的位置，单掌轻轻放在对方的胃部上方，并未直接接触，隔着大约有两三公分的距离。 紧接着她的手掌上便泛起了明亮的绿色光芒，一点点沉入吴琴的身体之中。就在她仔细感知的时候，手掌突然颤抖了一下，光芒不稳。下一刻，她整个身体向后弹出。好在她身后有人，顶了她一把才稳住身形。 而吴琴的整个身体剧烈抽搐了起来，面上也表露出了痛苦之意，只不过并未突破王宥泽“催眠”的控制，稍稍过了一会儿后便缓和下来。 孟舒若面露惊奇，下意识眯起了眼睛。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感兴趣的表现。 “带走吧……”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壮硕男子如法炮制。 只见吴琴的颈部、手臂、腿部都浮现出了同样的镣铐，只是避开了胸腹的位置。 刚刚在孟舒若身后扶住她的那位精瘦男子也来到床边，触摸床板之后，突然在吴琴的脚边凭空出现了纯黑色的木板，迅速往上延伸，最后竟如同棺材一样将对方完全包裹其中。而后他的手中浮现出了绳子，废了些力气将棺材捆好背到了背上。 看得出来他有些吃力，但全程并无人上前帮忙。 见几人麻利的配合，徐谨年三缄其口。 这些人中他只接触过具有催眠能力的王宥泽，对方虽然是研究部的成员，但是偶尔也会与他配合对重要人物进行治疗，所以还算相熟。 剩下的那位壮硕男子只知道他名叫胡生，而最后的那位干脆连名字都不知道，只听说对方有个“背棺人”的称号。 “徐老，此人我就先带走了，善后工作会有人与你交接。” “好的。” 待四人离开之后，徐谨年望着空空荡荡的走廊，抹了一把冷汗。悄然叹了口气之后，重新回到了他的诊断室，如同往日一样，等待着下一位病人的到来。 第16章 功勋 早上九点，李斯和于向晚恢复了精神。 后半夜他们也同样在休息，只不过没有使用睡袋，和衣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 李斯拉开了卷帘门，抬头仰望天空。一夜过去，日出东方，李斯不得不接受他真的穿越了的事实。 原来这一切真的不是梦…… 于向晚稍慢一步走到门口，望见李斯脸上的表情，同为穿越者的她读懂了其中的意味，淡定开口道：“是不是恍然如梦？” “我可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李斯叹了口气，“没想到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未必就是神鬼学说，也许是我们的科学未及之处。” “可能吧，反正现在也想不明白，先活下去是正经。” 作为一名合格的社畜，李斯的适应能力很强，穿越文也看过不少，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先在园区逛逛吧，在这里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们还是入园的那副打扮，一人一个背包，其他东西都收进了宝具之中。 将卷帘门放下，按照向晚的说法，这个就代表这个地方有主，算是约定俗成。但到底不是硬性规定，被人抢占了去也是寻常，反正这一片的空屋子多。 两人出门，一起向着园区中间走去。因为李斯在源世界曾经来过园区，所以路上一直在观察四周，试图寻找两个世界的不同之处。 “我记得以前这里没有这么高的建筑吧。” 于向晚顺着李斯的手指望向左侧，“那是后来建造的，应该是个水塔，专门用于园区内的生活用水。” 李斯颓然放下了手，一路走来还真的跟源世界差不多，“所以真的是平行世界了……”突然，他身体一僵，一股凉意窜上了脊背，脚下也慢了一步，幽幽开口道：“那废土世界的我们呢？” 于向晚扫了他一眼，“别自己吓自己，是不是平行世界尚未可知，至少这三个月来我没听说过有两个世界的同一人会面的情况。” “好吧。” 越往里走，可以看得出来建制越有规划，从中圈开始，这里的人们可以称得上有生活，不像外围的朝不保夕。 生活气息扑面而来，跟刚刚穿越过来时荒凉的公寓完全是两码事。 看到这么多人，李斯也不免有些惊慌，凑到向晚耳边低声问道：“这些都是穿越客吗？这么多人失踪，我在源世界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于向晚有些不适应这种距离下的亲密接触，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听到对方的询问才跟上，同样小声回答：“我活动的区域很小，从我的经历来看，原住民还是穿越客，并没有明显的区别，至少从外观上无法进行区分。”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中不全是来自源世界？那些仇视我们的本土人……” “都说了是我的猜测了，也许他们掌握了区分的手段也说不定。或许咱们这块地方相对平和，或许园区领导者的实力足以完成镇压。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闲聊着天，他们就来到了以前的园区食堂附近。因为是整个园区划分出来的专门提供食物的地方，所以不仅有食堂，还有各种各样的小饭馆、咖啡店、甜品店。 没想到穿越之后，这里依然热闹。李斯顿感惊奇，他甚至闻到了面包的香气。 “这个生活条件，有点出乎我的想象啊……” “毕竟是商业园，物资储备堪比大型仓库，又全又多，所以这里是谷阳市周边最大的庇护所。而且拥有那个的人很少，很多东西放着也会坏，所以这段时间反而是物资最充足的时候。” 周围有人，向晚的用词稍显隐晦，但李斯听懂了。宝具的能力暂且不论，光是能够储物这一项就是顶尖的优势。 “那我们要不要囤一些吃的？” 向晚摇了摇头，“正是因为园区不缺物资，所以也就相对紧俏的药品、武器弹药具备和外面差不多的购买力，连酒、烟都差了几分。相对于以物易物，反而是用园区的功勋值来兑换物资比较划算。” 两人出门前都吃了过期小面包喝了点水，所以还能抵得住诱惑。李斯毕竟刚来，宝具中绝大部分的物资又都是向晚的，所以比较小心翼翼。 “功勋值？类似游戏中的做任务？” “是这个意思。园区成立的时间不短了，不光结构完整，也开发出了一些特殊的职能。比如后面那大块的空地被改成了农田，听说在尝试种植蔬果，还有功勋大厅，为中间层和外围的人员提供了各种任务，完成之后就可以获得功勋值。这是园区通用的货币，在中圈甚至核心层都可以使用。” 两人边走边聊，于向晚充当着向导的角色。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将中圈逛了一遍，最终来到了所谓的功勋大厅。 这里原本是栋行政楼，一层本来就足够高足够大，现在将其稍微改造了一番。进得门来，发现有三个窗口开放，而大厅之中还有四台查询机。 李斯站在当间，看着上方电子屏幕不停滚动的信息。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发现这里发布的任务五花八门。 建筑、爆破、结构工程、水质检测、器械维修、计算机编码、种植、力工等等等等，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右侧的两个窗口都一样，即便是没有能力，只要你具备相应的专业知识就可以去做任务赚取功勋。左侧的那个算是vip窗口，如果具备相关的能力，待遇跟一般人完全是两回事。而且如果足够自信，即便是任务中不需要的能力，也可以去申报单独任务。” “另外，只要能力有用武之地，可以直接选择投靠园区，轻易就可以获取中圈的居住权和基本的生活物资保障。能力越强越稀有，甚至可以直入核心。” 李斯心中明了，他到现在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宝具刷新的道具又是天上一脚地上一脚，vip那头是不用考虑了，倒是向晚的止距能力也许还能往那头凑一凑。 “我想接个器械维修的任务试试，看能不能赚点饭钱住宿费，你觉得可行吗？” 到底是菜鸟，李斯询问着向晚的意见。她稍作思考之后给与了肯定的答复，“那我去试试编码方面的，先接任务吧。” 两人在自助机各自接取了任务，弹出来两张暂时工作证，背面有详细的工作地址。 “地方不同，那我们晚上在食堂的正门见吧。” “好，不见不散。” 向晚闻言停顿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小声说出了那句承诺：“不见不散……” 第17章 打工人，打工魂 李斯独自踏上了打工之路。抛开环境不谈，倒是跟他以前大学寒暑假打工的时候类似。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他来到了园区西侧的二手车交易市场。因为条件有限，他在源世界没有考虑过买车的问题，自然也没来过这里。 在市场门口出示临时工作证之后，有人领着他来到了一座车间门外。 一位中年男子，脚下趿拉着人字拖，白色背心，藏青色工作服捆在腰间。他收下了李斯的工作证，上下瞄了他一眼，“第一次来？会点什么。” “是第一次，不是太复杂的机械应该都没问题。” “哟，口气还不小，老四！”他冲着身后大喝一声，不一会儿就有个瘦小的男子从车底钻了出来，“你领着他去车库，上手看看手艺如何。” “得嘞。” 于是，那位名唤老四的男子领着李斯去往了一间车库。 “这里头的车子都有点故障，但都不是发动机或者电池方面的问题，上午还剩三个小时，看你的水平再决定是否交给你一些正式任务。” 大概他们经常要接待临时工，所以也没有什么攀谈，讲明了工作内容、扔下一个工具箱和一套工作服之后便自行离开了。 李斯放下背包，拿起工作服抖落抖落。衣服不老干净的，上头有各种油渍和污点，但屋檐下的活儿，他也没得挑。大老爷们的没那么多讲究，就地忍着不适换好了衣服。 他先大致看了一眼库里的这些车子，都是老款，有纯油车也有电车或者混合，看状态都不怎么好。放在眼下这个环境，大概是属于半消耗品，修修用用，直到彻底报废为止。 闲话少叙，开始干活。 从大一的寒暑假开始，他就混迹于汽修铺子，干了四年毕业后又进的是车企。企业有轮岗和培训的规定，前一年半都是在车间里工作，后来才转为文职最后到销售。所以他上手没有任何问题，反而还有些游刃有余。 三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老四倒是准时过来，查看了一番工作结果之后总算拿正眼瞧人了，搭话道：“小哥以前干过这行？” “大学本来学的就是机械，在维修厂和车企都干过几年。” “行，跟我来吧。” 李斯到底干过销售，既然人家初步认可了自己的能力，也顺势攀谈起来，询问了一些有关商业园的情况。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最开始的门面店里。发现中间有几张桌子拼在了一起，桌上摆了一些铝制饭盒。李斯悄悄咽了口水，早饭毕竟只吃了那么一点，一上午的消耗也不算小。 老四给头儿汇报了一下成果，中年人点了点头，“看起来年纪不大，倒是有些手艺。坐下先吃饭，吃饱了再安排具体的活计。” 李斯道了声谢，在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陆续又有人进来，大概十分钟后，除了他之外，一共有十二人坐了下来。 现在是秋天，气温没有那么高，但其实气味也够呛，没干过这一行的突然进到这个环境里估计都很难适应。 “行了，吃饭。” 老大一声令下，大家便开始分发饭盒，李斯也领到了他的那份。 打开之后，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一些。一个剥好的煮鸡蛋，还有青椒炒土豆丝。从样子上就可以判断出来，这绝非脱水蔬菜。 就算商业园有冷库，无论青椒、土豆还是鸡蛋都不可能存放这么久。说明他们真的种出了蔬菜，甚至畜养了禽类。 没什么好说的，李斯蒙头就是干饭。 经常吃食堂的人都有一项技能，李斯将剩下四分之一个鸡蛋吃下，最后一口土豆丝和着米饭一起吃下，正好光盒。 “请问可以喝水吗？” “自己去倒。” “谢谢。” 李斯一早就看到了一旁的桶装水，上头插着一个水泵。他压了半盒水，回到座位上慢慢喝完，饭盒里顿时变得无比干净。以前他就比较节省，何况是眼下这个境况。 吃得了饭，大家将饭盒收拢在一起。他已经做好了为大家刷饭盒的准备，结果没有这道流程，直接被老大唤到了隔壁门店。 两人落座，老大瞅着李斯，面上不显其实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从刚刚吃饭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这孩子苦过，结果上来说技术也不错。 “大家都叫我辉叔，我们这里没什么规矩，都是凭手艺吃饭。正常出勤一天保底是一个功勋，你上午修了六辆老车，给你额外记一个。下午你跟着老四修修看新车，看成果再判断能否修理更加精密的设备。总之，干得越多、修好的设备越高级，功勋越高，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辉叔。” “中午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随便找个门面或者车里都能睡，听敲铃起来干活。” “好的。” 下午的活对李斯来说也没什么难度，甚至更加轻松一些。因为他毕业以后接触的大多都是新能源车，除了高性能电池他没办法之外，甚至拆解维修了一台发动机。 到五点收工的时候，根据验收的结果，又给他加了两个功勋值，随后便是喜闻乐见的晚饭时间。 同样的饭盒，这一次装的是雪菜汤面。雪菜估计就是袋装的成品，面条倒是新擀的，虽然没有荤腥，但好歹有些油光，还点了一些小葱。 李斯是一点不挑，呼哒呼哒就给造了，喝完了面汤又灌下了半盒水，这才作罢。 混了大半日，技术也得到了认可，所以大家也算熟悉了起来。老四见李斯动作麻利，出言调侃道：“看你小子着急忙慌的，怎么，家里还有人在等你不成？” 李斯闻言，脸噌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一群大老爷们见此情景顿时哄堂大笑，那车开得都快上高速了。他赶紧起身跟辉叔招呼了一声，然后快步离开，看背影多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第18章 生活 虽然刚吃饱饭，但李斯保持着快步走的速率。无法用手机联系，只能靠约定，也不知道向晚有没有等他多时。 紧赶慢赶的，当他来到食堂正门的时候已经额头见汗。他四下观望了一番，没有发现向晚的身影，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就这么焦灼等待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向晚远远地也在快步走来，李斯瞬间心头一暖。 在陌生的环境下能有这么个熟人，心态上跟单机会有很大的区别。而且相处下来对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冷，至少现在她快步走就显出了态度。 “抱歉，久等了吧？” 见对方小脸通红，李斯温柔笑道：“慢慢来就好，不急的。对了，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有工作餐。” 因为正好是饭点，所以食堂门口比较热闹，两人离开正门几步，交流着今日的打工日常。 “你一天挣了4个功勋？” “因为我干过修车的活，所以上手很快。按照今天的情况来看，以后稳定每天挣两个应该不成问题。” 车不是一天到晚都有的修，李斯担心以后没活，所以话说得比较保守。 “那也比我厉害，我写了半天的代码，做了半天的调试，也就挣到了两个。”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展露才华，等他们发现了你真正的实力，那还不得争着抢着给你划拉功勋。” 于向晚嗔怪地横了李斯一眼。亏她以前还一直觉得他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真是瞎了眼。 李斯调侃了一句，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有个建议，要不咱们在中圈租个房间吧，至少可以洗洗澡。” 修了一天的车，可想而知身上的气味，他连说话都故意离开了向晚半步。 向晚偷笑，她当然看出了李斯的窘迫，只不过能够洗热水澡对她的诱惑同样很大，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 “我还有个想法，你的功勋先攒下来应急，我的还是尽快花掉换成物资得好，你觉得怎么样？” 未尽的话他们都懂，有宝具的储物空间，可以长时间保存食物。李斯刚刚穿越过来，经历过搜寻物资的困难，难免会有危机感。 两人一商量定下采购事宜，然后便开始逛市场。刨去租房要用一个，剩下三个功勋值不多，但在这里的购买力还算不错，他们需要好好计算买点什么。 园区里原本有枪械体验馆和箭道馆，甚至二次元的那些金属刀剑、盾牌等等也不少，只不过这些武器防具要么要价离谱，要么有钱也买不到，根本不在考虑范畴之中。工具类的锅碗瓢盆菜刀之类的他们收集了不少，倒也没有特别的需求。 逛了一会儿之后，大概知晓了功勋的具体价值，他们还是瞄上了食物。三个功勋，最后换了半斤肉干和一大包脱水蔬菜。冷冻肉和新鲜蔬菜要贵出两倍不止，从性价比的角度来看还是这种耐储存的东西最好。何况他们两人也不做饭，买了那些容易暴露宝具的存在。 肉干和脱水蔬菜的保质期都不好，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要过期，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用这么低的代价拿下。这要是搁在外头，妥妥的是可以用来交换子弹或者烟酒的硬通货。 采购结束，时间来到六点半。他们寻觅了一家靠近外围的旅社，用临时工作证刷了一个功勋值之后，得到了一间小小的公寓。 极简风的装修，除了一张单人床、一副桌椅和一根悬着的晾衣绳之外空空荡荡。 按照规定，洗澡间从七点开始供应热水，而一个房间只能使用五分钟。 李斯从宝具空间中取出水果刀，切了一些香皂屑下来，然后去公共盥洗室搓了两瓶香皂水，用空矿泉水瓶装好，然后另拿塑料袋装了一套比较干净的衣服和毛巾。 七点还没到，他就来到了公寓楼里专设的澡堂外等候。时间一到，在门口完成刷卡然后飞速跑了进去。 进来后才发现里头就是两排水管子，莲蓬头都没有。 李斯打开了热水开关之后，也不等水热，三下五除二脱了个精光，然后就往头上身上浇香皂水。 急速胡噜几下之后正好水也热了，赶紧凑到底下揉搓，全身上下冲了冲之后关水，拿大毛巾挡住关键部位，拎着塑料袋就急匆匆往外跑。也不管外头人的异样目光，光着膀子立时刷了卡。 看门的老大爷正搁那儿喝茶呢，见到李斯的操作差点没呛着。而李斯非常淡定地收起临时工作证，往后退了几步阻隔开众人的视线，然后迅速擦干身子换上干净衣服，这才喘着粗气往外走。 老爷子实在是好奇，忍不住叫住了李斯，“我说小伙儿，你这是赶着干啥去啊？” “没办法，家里还有口子，得给她多留点时间。” 老爷子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虽然公司有规定，但其实只要不是超得太过分，他一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李斯这样的一看就是菜鸟，门口有不少人，他也不好明说，只是记下了对方的模样，如果下次有缘能碰到再提醒就是。 李斯如同得胜归来的将军，昂首挺胸回到了房间，将工作证交给了于向晚。 “这么快？还剩多少时间？” 李斯缓缓抬起了骄傲的头颅，居高临下冷傲道：“4分15秒。” 向晚：……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他们都如愿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又洗了衣服晾在房间里，总算可以休息一会儿。 跟在外围不同，这里有看门人，也在园区护卫队的巡逻范围之内，安全有一定的保障。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决定先轮流休息一会儿。 身处异界，李斯也不敢有什么旖旎之心，主动打起地铺，钻入了睡袋之中。这两天对他的精神刺激不小，又干了一整天的活，早已疲惫不堪，没多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第19章 研究部 核心区域，地底。 这里是后开辟的地方，动用了不少能力者，正是研究院所在。 园区总裁的手腕不俗，他穿越后迅速笼络了一批人，整合资源建立秩序。而在解决了安全与生活方面的问题之后，立马在地底深处打造了研究院。 穿越的原因，宝具与能力的划分、形成规律、提升的可能性和方法，丧尸、诡兽、诡异的分析等等，多个课题同步进行，以图了解废土世界的规则与本质。 而孟舒若因为其特殊的“解析”能力，牢牢占据了研究院头把交椅的位置，是公司绝对的核心成员。 从上午将吴琴扛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研究。此时所在是一间单独的实验室，中间位置有一个玻璃透明长方盒，吴琴躺在其中，半个身体浸泡在某种液体中，身上连接着各种设备。 孟舒若最后确认了一遍数据，然后转身离开了此间。关上门之后里头就变成了封闭空间，而且是通过特殊方式打造，一般些的能力都别想打开。 外间有专门监视的电脑，同步和统计着各项数据，而催眠师王宥泽正守在此处。 “今晚你辛苦一点盯着，明天我们将实验体移出园区再休息。” “是。” 王宥泽因为能力的关系，精神力远超常人，何况白天预料到这种情况已经睡过一觉，盯一个晚上不成问题。 孟舒若揉了揉肩膀，无论是通过数据还是她的“解析”能力，都可以确定吴琴的腹中存在一个生命体，但绝对不是正常的怀胎孕育。 至于具体是什么，毕竟此地还在园区内部，她也没敢过分探查。只不过根据各项体征分析，她肚中的生命体处在低活跃状态。无论那是什么，应该都远没有达到成熟的阶段，经过一天的实验，加上有王宥泽盯着，她判断安全上应该没问题。 孟舒若离开实验区，直接回到了地底下她的房间。一室一厅，面积不算大但五脏俱全。她接手研究院快要半年了，不光是能力契合，她本身对这个瑰丽又诡异的世界同样抱着极大的好奇，所以吃住基本都在地下。 通过内线电话订好过点的晚餐，然后舒舒服服泡个澡，这里可没有什么使用时间的限制。等她洗好之后泡上一杯花茶，晚饭也就到了。 葱爆牛肉、西红柿蛋汤，源世界稀松平常的菜式，放到眼下就算是极为奢侈了。不仅如此，她的房间还有大屏幕的超薄电视机，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娱乐节目的光盘。 细嚼慢咽吃好了饭，将餐盘放到门外的置物架，然后刷牙关电视躺到床上，用平板翻看着各个实验项目的进度。 今天用了不少能力，疲惫感逐渐上涌，某个瞬间平板滑向身侧，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 不远处的实验室中，吴琴的肚子突然翻滚，中心位置有一点凸起，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与此同时，她的腹部出现了一些细碎的绒毛。奇怪的是，她的各项指标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波动，门外的催眠师并未发现这点变化。 …… 晚上十一点四十分，李斯和向晚都清醒了。之所以这个时点，是因为他们还有八个包子没吃。毕竟过了今晚就没了，这个时点吃也是为了尽量节省物资。 吃着热乎乎的炸包子，自然没什么好说的。然后，他们一起期盼着十二点的到来。 李斯卡着时间闭上眼睛，今日份道具，开启！ 【神袍：散发着寒酸气质的运动服，某位不值钱自称为神的男人的固定装备，不知穿了多少年。】 【规则装备，效果1：坚不可摧，毘沙门天都抽不烂；效果2：穿上之后，所有从生物学和哲学、文学、伦理上判定为雌性的生物将都将立即捂着鼻子远离你，并且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例外情况：女初中生，就读于三年级，正面临升学考试的压力。父亲经营私人医院，家境比较殷实。外表贤淑文静，但其实是个隐藏的狂热摔跤爱好者。是很容易灵魂出窍的体质，并且灵体有一根尾巴。】 【备注：外观上看起来像是一件深青色运动服，其实它就是一件运动服。】 李斯：…… 源世界有什么斩男斩女穿搭，他这个，算是驱女神装了。 见李斯表情古怪，向晚还是忍不住开口催问：“怎么样？又开出食物了？” 李斯手中出现了那件运动服，阐述了这件衣服的效果。 向晚：…… 又是规则装备，从设定上来看不是一般的强力，就是这个效果…… “要不穿上试试？” “行吧。” 李斯穿上了运动服，就在这个瞬间，向晚噌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捂着鼻子就往外走，并且露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 他见此情形，立刻将衣服脱了下来，面上全是灰败神色。 向晚俏脸一红，轻咳一声慢慢走回了原位，“我刚刚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迅速远离。这装备……” 李斯闻言捂住了胸口，好受伤……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整栋公寓里但凡是女性都在同时做出了相同的反应，不知造就了多少人间惨案。李斯将神袍收回空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咚咚咚……” 就在此时，突然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两人立刻站了起来…… 第20章 趋吉避凶 李斯手中出现了一把水果刀，而向晚也凝神戒备、手掐剑指。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李斯开口询问道：“谁啊？” “你好，请问能开门聊两句吗？” 听声音是一位成熟女性，李斯和向晚对了个眼神，然后缓步走到了门口，透过猫眼向外观瞧。 走廊上并未开灯，只是来者用了手电筒，可以看到她的样貌。大概三十出头，戴黑框眼镜，样貌寻常，不像职场女性，倒像个学者。 可能意识到屋里的人会通过猫眼查看，她举起了双手，一手拿着手电，一手展示着园区工作证，“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件急事要与你商量。” 向晚此时已经将屋里的窗户完全打开，如果出现紧急情况，二层的高度可以直接跳下楼逃离。随后她来到李斯的右侧贴墙站着，随时准备出手。 “是园区的正式工作证。” 那工作证跟他们的临时工作证不同，在任务大厅时就见过。这代表对方是常驻园区的人员，并且身份得到了公司的认可。 李斯低声告诉向晚，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慢慢拽开了门。 那位女性保持着双手高举的姿态，就像没有看到李斯手中的刀和向晚的戒备，整个人看来不设防地直接步入了房间之中。 李斯向门外张望，并未发现走廊中有人埋伏，然后关上了房门。 “我叫田珞，在园区工作半年了。这趟来也没别的，就是想跟你们待在一起，确切的说，是跟你。” 李斯都懵了，对方很明确地指向了他，这是什么新型诈骗？ 于向晚并未放松警惕，但眼睛虚了起来。没想到啊，刚来一天就招惹上了女人？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还拒女，啊呸！ “这位田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刚来园区一天啊。” 田珞的眼神非常坚定，“开门见山吧，我的能力是术士，可以做到某种程度上的趋吉避凶。”说着话她轻轻跺了一下脚，然后地面上以她为中心凭空出现了一张八卦图。 李斯当时就惊呆了，下意识开口道：“一贫如洗王道长？” 田珞收起了能力，八卦图即刻消失，“应该远远不如，至少我只能偶尔看到一些画面，做到趋吉避凶罢了。” “固定的奇门还是可以随意拨转四盘？” “暂时来看是固定的。” 于向晚一脸懵逼，这怎么还聊上了，关键他们说的是什么？ 无法一睹“我即是方位、我即是吉凶”的风后奇门的风采，李斯还是比较遗憾的，“这次你也看到了画面？” “没错，我看到了羽毛，无穷无尽的羽毛。我不知道那代表什么，但从睡梦中惊醒时已经满头大汗，按照我的经验来判断，可能已经属于灭顶之灾的级别。而我周围所有的地方都显示为凶，只有一个地方是吉，就是你。无论危险的来源是什么，只有在你身边才能确保平安。” 李斯和向晚对视一眼，他刚来两天，对于这些唯心主义的能力没有把握。而向晚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如何证明你所说的？” 田珞放下双臂，将手电筒和工作证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没法证明，真等到那个时候也就来不及了，”她扶了一下眼镜，继续说道：“很简单，首先你们身上没什么值得图谋的，其次，我愿意贡献出半年来囤积的所有物资，还有功勋值。” 此话一出把李斯给整不会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如果对方有所图谋，他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在试探他们是否拥有宝具。他自认这一天没有露出什么破绽，难道园区还能每进来一个陌生人就试探一波？ “你们在路上犹豫行不行？按照过往的经验，在我的能力生效之后，最短只有半个小时的间隔就会发生不幸。现在不做准备，我半年攒的所有功勋就全部浪费了。” 向晚并未被送上门的好处冲昏头脑，而是坚定问道：“物资怎么运送？” 田珞叹了口气，“如果园区是看上了你们身上的宝具，根本不需要我来试探，直接武力控制就得了。只要你们稍微认识到一点公司的实力，应该可以轻易判断出我所言非虚。” 见李斯想要开口，她立刻接着说道：“不用问我怎么知道你有宝具的。能让我如坐针毡的凶险，要么你们拥有超越园区所有人的绝强能力，要么拥有某种特殊能力的宝具。你们自己觉得哪种可能性更高？” 向晚依然没有轻信，“退一万步说，你真的有预知的能力，而危险的事件确实发生了，难道你口中绝强实力的公司不能将其控制？反而将所有的积蓄押宝在我们两个菜鸟身上，这合理吗？” “咱都穿越了，还拥有了匪夷所思的能力，还有什么合理可言。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危险被公司扑灭，那么你们手上将握有我全部的积蓄，命运都在你们一念之间，还担心什么？”平淡的话语，却全是不容置疑的口吻，“你们大概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灾难，而我相信自己的能力，现在只不过是用全副身家换取活命的机会，仅此而已。” “好吧，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可以，但请尽快。如果错过了时间，我依然会跟着你们。相信通过这次的验证，我的能力对你们同样有价值，只不过没有那些物资罢了。” 李斯与向晚来到房间角落，两人咬耳朵交流了几句。 说到底，能够威胁到对方的凶险，对他们来说同样如此。如果他们手上还握有新八眼镜的话，可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止距的实用性不错，但想来也绝对不会高级到超越所有公司成员的水准。所谓避凶大概率要落在李斯刚刚开出的那件衣服上？这可能吗？ 聊了一分钟，他们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我们相信你一次。” 田珞脸上没有半分意外，平静点了点头，“不久之后，你们一定会为做出这个明智的选择而庆幸……” 第21章 抢购 既然做出了选择，他们也就果断行动起来。 反正对方都猜到了自己身上有宝具，李斯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花了十秒就将所有的杂物收进了宝具空间之中，三人即刻离开了公寓。 田珞领着人往核心区域的方向走去。虽然她心中焦急，但脚下速度也只是稍快了一点而已，甚至不忘提醒二人不要露了破绽。这等行事做派，反倒加深了她的可信度。 七八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一栋公寓楼。建筑物需要刷卡才能进入，而门口处就有监控。田珞领着人来到一侧的门房，里头有两人值守，并且有多面屏幕的监控。 “向叔，来了两个朋友，我先带他们认认门，然后赶着要去买点寝具，回头再来登记可行？” “行，哪有什么不行的。赶紧去吧，一会儿估计老王头都迷糊了。” “哎，谢谢了。” 打过招呼之后，他们上到三楼。当田珞打开房间之后，李斯一眼就发现这里的条件明显比他们居住的公寓好了太多。 不像他们的伊拉克风格，田珞的公寓铺着实木地板，有墙纸和家具，甚至还有灶台、冰箱和独立的卫生间。 关上门之后，田珞一改从容的风格，第一时间开口道：“冰箱和厨房里的先全收了，我去拿房间的。”说着话她就进了房间。 李斯打开冰箱一看，那真是琳琅满目。鲜蔬水果、果汁饮料，冷冻箱里还有不少肉，除此之外厨房的米面、调味料和锅碗瓢盆那是样样不落。 花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收完后，他又把客厅里感觉用得上的全部收了。等到他进入田珞的房间，寝具和衣服已经打包好，挥手就收了，然后就看到她指了指柜子里面。 好家伙，罐头、泡面、面包、压缩饼干、矿泉水、烟酒、医用酒精，更重要的是还有不少药品，甚至刀剑、枪支弹药、高性能电池、收缩光伏板、望远镜都有，囤了满满一柜子。 李斯边收东西边问道：“你有囤物癖？” “不如说是废土后遗症。” 全部收拢完毕，他们立刻出门，整个过程没花两分钟，看起来真像是认个门一样。 公寓楼下，田珞用工作证刷了一辆电动小汽车，就像源世界的共享电车一样，小小的，但用来代步很方便。 她从口袋掏出两个口罩让李斯二人戴上，然后一路风驰电掣，两三分钟就赶到了一处超市，竟然这个点还在营业。 “田丫头？”柜台后的老人家靠在躺椅上看平板，一如源世界的深夜营业的便利店老板，“这个点了还来买什么？” “王老，我有事要离开园区一段时间，想要多带点物资走。” 田珞目标明确，直接用上了推车，告诉李斯去拿矿泉水，让于向晚去拿卷纸和卫生巾，然后她自己直奔食品区。她也不挑，货架上的肉干肉脯、罐头、脱水蔬菜、巧克力、饼干面包泡面，统统往推车里扫，然后是洗漱用品，推了满满一大车。 来到柜台，她递给老板自己的工作证，“王老，我就不一一扫码了，直接把功勋值刷光，绝对只多不少。” 王老皱起了眉头，刚刚田珞的动静不小，要不是相识，还以为遇上了劫匪。他此时已然坐起，接过工作证的同时一把拽住了对方的胳膊，然后当着田珞的面关上了店里和店外的监控，沉声问道：“丫头，你说实话，是不是遭了难？” 他当然可以看出来对方的急切，想来是不是得罪了公司的某位核心成员，所以才要连夜出逃，“你王爷爷在公司还有几分面子，要不要我出面调和调和？左右不过花点功勋的事儿，哪里就至于离开园区？” 田珞盯着老人家的眼睛，稍作犹豫之后还是矮身凑到他耳边，“王老，我建议你现在就关门。中圈有地下庇护所，凭您老的资历随便编个理由进去住一晚不是难事。如果，我是说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也能有些保障。如果没有事，权当我发疯，折腾一夜了事。言尽于此，您别再问了。另外，时间不多了……” 说完她用了些力量抽回了手臂，然后推着小车就往外走。 王老目瞪口呆，田珞往日的行事安稳低调，从不会妄言。这意思，园区要发生什么危险不成？他不由忘了一眼门外，漆黑一片，却和以往任何一个夜晚没有任何不同，风平浪静。与之相对的，是田珞近乎疯狂地往车上搬着物资的异常行为。 他眉头紧锁，将田珞的工作证扫上，发现其中有高达600多的功勋值。要知道升入核心也就1000点，这个数目的购买力已经相当可观了。 想了想之后，他刷去了300，毕竟也不能完全相信这丫头，万一无事发生他也需要平账。实在不行到时候算个明细再给田丫头退就是。 李斯也用推车装满了矿泉水，送到车子的后备箱后矮着身子直接都收进了空间。三人忙活了大约五分钟，然后驱车赶往园区门口。 他们忙碌的过程中，王老一直在沉思。待他们离开的同时立刻就关闭了店门，然后通过后门来到仓库。在角落踩了两下，地面立时开启一个缺口，底下有些亮光，照出了一架梯子。 他是园区的老人，吃住都在超市，而他早早就在地下修建了一个庇护所。此时他慢慢往下去，不多时缺口自动阖上，看不出任何痕迹…… 第22章 实验体 时间往回倒，就在田珞领着两人刚离开自己的公寓之时，地下研究所7号实验室发生了意外。 原本“催眠师”王宥泽接管吴琴之后便一直在实验室外的隔间里监视。在有重要实验项目的时候，这是做惯了的事情。他跟往常一样，用手机看着网络小说，时不时扫一眼监控数据。 突然，他通过仪器发现吴琴的生命体征发生了一些波动，幅度并不大，也在安全阈值之内。他连忙抬头，透过玻璃望向吴琴，看起来似乎并无异常。 王宥泽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数据回落，于是在内部系统推送了一条日志。 研究所根据事件的潜在威胁程度做了大致划分。可能影响到整个园区安全的是s级，可能威胁到研究所的是a级，可能威胁到实验人员的人身安全的是b级，个别异常是c级。 他刚刚推送的便是c级消息。这并非紧急传信，只是向研究院和孟舒若报备，即便发生了什么意外，异化的过程也会有专门的存档。 做完规定程序，王宥泽起身步入了实验室之中。 吴琴的面容依然平静，跟之前没有不同。他再次确认了一遍仪器，排除故障的可能性，然后伸手按在了对方的额头。 “催眠”只是他能力的最初阶段，经过长久的锻炼，他已经可以稍稍控制玄之又玄的精神力。此时，他的精神触角缓缓入侵着吴琴的大脑。 不多时，他陡然睁开了眼睛，其中全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按理说对方陷入昏睡，脑部的精神运转应该非常迟缓才对，而他最开始的感知也确实是如此。只不过在稍微深入一点探查的时候，却立刻发现了异常。 那是怎样的场景？如果非要比喻的话，就如同海底的活火山，平静之下深藏着致命的凶险。 就在他还没决定是进一步探索还是先向上汇报的时候，变故陡生！ 吴琴的身体发生了剧烈的抽搐，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猛。与此同时，他探入对方大脑的精神力被瞬间撕碎。 “额……” 王宥泽抱着脑袋连连后退，直到撞上了实验室的墙壁才止住。精神上的疼痛感刹那间将他淹没，连意识都一时陷入了恍惚之中。 “呼……呼……呼……” 喘了好一会儿的粗气，那种不适感才稍稍减弱，他的脸色却已经苍白得吓人，眼泪鼻涕一把，看起来无比狼狈。 他连忙抹去眼泪，强忍着痛苦抬头搭眼观瞧，瞳孔急剧扩张，因为此时吴琴浑身上下竟然都长出了细碎的羽毛，甚至刺穿了她身上的特殊实验服。 异变！ 王宥泽瞬间惊醒，连滚带爬跑了出去，狠狠关上门之后毫不犹豫捶了一拳桌上的红色按 钮。红光闪耀，尖锐的警报声顿时响彻研究所。 随后他又立即启动了桌子右侧的三个开关。这是控制催眠瓦斯的开关，实验室里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其实已经开始喷吐最高浓度的瓦斯。 昏睡中的孟舒若骤然睁开了眼睛，她的公寓里同样发出了警报声。 起床穿上特制防护服，捆好战术腰带，最后披上白大褂。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只花了半 分钟不到。 而当她开启房门之时，门外已经有一组三人全副武装的护卫队在等候，拱卫着她匆匆赶往7号实验室。 研究所建立已久，有非常严苛的制度。护卫队都是三班倒，保证任何时候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动。 孟舒若一边快步走一边通过终端关闭了警报。声音是没了，但通道内的报警器依然闪烁着红光。她面容严肃，却没有失了方寸。 研究所建立的初期是千难万难，这警报声隔三差五就会响起。虽然最近已经少了许多，但她又怎么会轻易遗忘那段血色的苦难时期。 当他赶到7号实验室时，“背棺人”、“构筑师”与“百磁王”三位能力者已经抵达。加上“催眠师”和她自己的“解谜人”，常驻和轮值的五位核心成员全部到齐。 实验室里依然在持续注入催眠瓦斯，而吴琴的身体表面已经覆上了一层羽毛，几乎看不到裸露在外的皮肤。孟舒若没有废话，扫了一眼之后直接抄起平板翻看数据。 催眠师此时已经从精神受损中缓了过来，虽然太阳穴还是有些鼓胀的感觉，但至少不影响行动和思考。他来到孟舒若的身边，随着对方翻看的节奏讲述自己的操作和实验体的变化。 “在你干涉之前，实验体的体征已经发生了可观测到的波动。利用催眠的手段干涉之时，波动发生了剧烈变化。紧随其后，这个变化呈现出了指数级的增长。” 孟舒若想到了医生徐谨年的描述，吴琴曾经在外食用过某种鸟蛋。而根据她档案中记录的控温能力来看，将其烤熟了吃的说法似乎也合情合理。 如果这条信息属实，那烤熟的蛋也能孕育出诡兽？还是说实验体的某些行为或者环境正好契合了它成长的条件？ 经过操作，屏幕上分成了四格，左上是实验体异变前直到现在的视频，而其他三格都是各项指标对应时间下的波动。她此时眼冒绿光，不是形容，是真实得绿光，正是她的“解析”能力在起作用。 实验室内部，吴琴脸上最后一点位置都被白色羽毛所淹没。催眠瓦斯似乎对她本体有作用，即便是这样的变化也没有唤醒她，一如开始的时候一样面容平静。但其实腹部最长的羽毛已经超过了七厘米，像是某种禽类或者鸟类的羽毛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异化的过程就像达到了某种极限似的，羽毛的生长完全停止，而所有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上只剩下几条令人绝望的直线。 就在大家认为实验体已经不堪重负而死亡的时候，突然，吴琴腹部的羽毛迸射而出。像是激活了某个信号，她体表的羽毛再次开始急速繁殖！ 第23章 警报 监控室内的众人面色凝重，因为有几只羽毛射到了他们面前的玻璃上。看起来轻飘飘的羽毛竟然直接刺穿了特种玻璃，甚至有一截羽尖露在外头。 孟舒若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沉浸在解析之中。“构筑师”扫了一眼之后，立刻发布命令道：“防毒面具。” 所有人立刻戴上了防毒面具，护卫队成员也为孟舒若佩戴上。 “构筑师”高高瘦瘦的，却是个眯眯眼。纵观历史，但凡具备这个属性的，一般都不简单，而他正是研究所的二号人物。在孟舒若无法发号施令的时候，他就是负责人。 “百磁王、催眠师，先后手。” 从称号就可以看出来，除了院长之外，他们的能力都偏向于控制，正是为了应对眼下这种局面。 “百磁王”平平伸出了双臂，手掌完全张开对准面前的方向。只见实验体身下的金属床立时发生了变化，伴随着平面的下降，她的身体上方浮现出了多只铁环，很快就将她从头到尾完全箍住，包裹成了金属人。 称号就能说明问题，他的能力类似于那位万磁王，只不过有些区别。 首先是能量等级，像万磁王那种隔着老远扔汽车或者解构大桥，他是绝对无法做到的，作用范围最多也就方圆五米，而且能够动用的金属也没有那么夸张。其次是他可以凭空变出金属，虽然只是几个镣铐的量级，但能力的本质就完全不同。 他此时是直接利用床体的金属，所以消耗比较少。 就在“百磁王”完成控制的同时，“催眠师”向前两步来到贴近玻璃的地方，护卫队分出两人扛着盾牌挡在了他身前。 他的能力可以隔空控制，但距离越远消耗越大，所以使用时需要尽量靠近。已经吃过一次亏的他极为小心，只伸出了一根精神触角，穿透玻璃之后进入到了实验室之中。 来到对方的羽毛空间之后，并未发现什么逸散的阻碍，可以初步判断对方并非精神外放方面的异化。 可就在触角距离对方还有一米的时候，实验体再次发生了变化！ 她的整个身体都膨胀了起来，而羽毛也轻而易举穿透了“百磁王”的金属束缚。而且看起来并不是物理层面的力量较量，那些金属条如同泡沫或者豆腐，一触就碎。 催眠师见此情形不敢再等，最后一段距离只能咬牙选择了突进。而后，他的大脑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意识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整个人厥倒在地发出了一声闷哼，鼻子留下了两道血线，显然受了伤。 而实验体此时已经完全挣脱了束缚，从床上漂浮了起来，与此同时羽毛激飞。这一次不是冲着所有方向，而是全部向着玻璃所在，好像它知道背后有人在窥探一般。 “精神力庞大，侵略性和强度极高，但暂时没有外放的特征。”护卫队将催眠师架起后退，他此时扛过了最初的冲击，强忍着脑中的眩晕和刺痛，勉强透露出自己的发现。 此时的特种玻璃上已经密密麻麻扎满了羽毛，并且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多。 “背棺人！” 随着构筑师的开口，背棺人眼中绽放出了冷冽的光。根本不见他的身体有什么动作，那个直立浮起的实验体的六面同时出现了纯黑色的木板。 下一刻，木板相阖形成了漆黑的牢笼。 百磁王和催眠师的能力分别是从物理与精神层面进行控制，而背棺人的能力相对要更加特殊和玄妙一些，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已经涉及到了封印或者某些规则。他塑造的“棺椁”一旦形成，从内侧几乎无法用蛮力进行突破。 实验体终于安稳了下来。可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漆黑木板的表面再次被一支羽毛扎透！ 见此情形，构筑师的脸色阴沉如水。 他自己的能力在控制方面其实偏向物理方面，论层次，背棺人的能力是他们四人之中最高级的，但就连这个也无法完成控制，仅仅坚持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穿越木板的羽毛越来越多，看起来完全突破也仅仅是时间问题，他瞥了一眼依然还沉浸在“解析”之中的孟舒若，即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所有人急速脱离了7号实验室，而构筑师同时通过终端发布了黄色警报。 整个基地都动员了起来，各个实验室的观测人员全部开启了最高层次的封闭机制。而所有人员都在有序地往地面撤离。7号实验室的数据实时上传服务器备份，同时向总裁办发布了黄色警报。 实验室建立之后这种情况也偶有发生，平时也演习过多次，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规程进行，并未发生动荡。 护卫队紧紧围绕在核心五人的周边，急速赶往特殊的上升通道，而厚重的金属阀门在他们身后一道道关闭。 与此同时，总裁秘术办收到了来自研究所的黄色警报。这释放了一个危险的信号，代表随时可能上升到威胁整个园区的s级。 秘书办首席余念雅第一时间就醒了。她本来睡眠就浅，何况公寓里正不停发出嗡嗡嗡的警报声。 起身下床，拍灭了恼人的警报，穿上裤子披了件外衣就推开房门往外跑。与她紧张利索的动作相比，面容却显得过分平静了一些。 几步路之后，他来到了一座厚重金属门外，按了门铃之后直接用指纹和瞳孔解锁了房门。 门开之后，却发现总裁李伯希已经穿戴整齐。只不过并非源世界商务人士的打扮，而是防弹衣、战术腰带、迷彩裤、工装靴的一身，这大概也是废土文化。 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虽然保养得很好，但眼角和额头的纹路还是透露出这位园区领导人的年纪已经不小。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年过五旬，算不得年富力强。他蓄着山羊胡，相比于成功人士，倒更像位老师，所以这一身穿搭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你该穿战斗服才是。” 余念雅冷着一张脸没有理会，而是直接递给对方一部平板，点开之后正是7号实验体的变异过程和研究所到现在所得出的结论。 在他阅读的当间，总裁直属的近卫队已经拥了上来。他们一共六人，都是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佣兵打扮。 这也是公司的制度，李伯希居所外永远会有一位行政秘书和近卫队值守。 等他们到位之后，余念雅这才回到几步外的值守室，穿上了防御装备与合适的鞋子，并且戴上了一副眼镜。 眼镜并没有度数，当然也不是为了美观。这是后勤部开发的电子眼镜，其中的信息权限仅次于总裁，会实时通报最新的情报。 李伯希看完简报，也明白了为何研究所会发布黄色警报。 整个园区的人员配置中，有三处的力量最为强大，除了他自己专属的护卫队和园区保卫部之外，第三处便是研究所，而且研究所配备人员的能力还更加偏重控制。 从简报上来看，连“背棺人”的手段都无法完成控制，事情确实棘手。 “传信各部经理，带着护卫队集合。非常时刻，园区保卫部与各部经理的护卫由研究院统筹管理。另外，告诉五福做好最坏的打算。” 余念雅应了一声，即刻开始传信。 黄色警报的通知权限只到总裁办和保卫部，其他各部连经理一级都不会收到信息。而他们每位身边都有一支护卫队，同时受保卫部和经理监管，集中到一起也是一股不俗的力量。 至于五福叔，他是李伯希的心腹，自从接手机动部门之后就秘密执行着一项名叫“薪火”的任务，只有李伯希和余念雅这个首席秘书才知道任务内容。其实就是一支隐藏的车队，里头装有一切重新开始的资源。当然了，这样的车队总裁近卫组也掌握了一支。 “走，上去看看吧。” 第二组近卫很快也赶到现场，十二人簇拥着李伯希和余念雅，通过电梯赶往顶楼。 第24章 动员 这里是整个园区的最高处，原本只有十六层，后来在上头又新建了一层，并且通体用防弹玻璃打造。 李伯希的目光集中在西北方向，正是研究院的所在。余念雅用平板一顿操作，而后硕大的屏幕上出现了多个角度的监控画面，包括研究所内部和周边。 不多时，可以看到有人快速来到了地面之上的研究所内，并且一刻不停离开了建筑。他们的脚步都极快，但整个过程井然有序，表现出了相当高的素养。 很快，核心五人组也脱离了研究院。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所有的门户都完成了关闭，并且落下了厚重的金属板。 从此刻起，整座研究院就陷入了完全封闭的状态。若非里头的监控都是用的有线传输，甚至连画面都传不出来。 李伯希扫了一眼核心成员的队伍，目睹了孟舒若眼睛所释放的绿色光彩，知道她并没有放弃。 无论是诡兽还是诡异，其实最难的就是不知道其能力。只要能够掌握这方面的情报，总归可以找到办法克制。孟舒若年纪轻轻就被委以重任，就是因为她的能力在这方面非常契合。 很快，保卫部和几名经理与他们完成了汇合，可以说现在的他们已经掌握了整个园区半数以上的常规力量。无论是他们还是研究院的动静，都难免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但到底还没引发骚动。 就在此时，李伯希发现研究院地底的一部分监控丢失了画面，而且这种情况很快形成了大面积的爆发。伴随着一个个画面的消失，他也难免有些紧张起来。 地面之上，构筑师凝望着研究所的铁壁，面沉如水。因为孟舒若在忙，他此时便是临时战前第一指挥官。 “保卫部，防御组第一道，近身作战组和控制组第二道，远程火力第三道。” “研究部、各部经理及护卫队，保护院长，为她争取时间。” “百磁王，你不参与战斗，自行抽调一组分析班。利用权限控制周围所有的监控，捕捉所有的战斗画面，总结规律，并为院长输送情报。” “背棺人跟我站在一起，孙允安，带着你的人跟在我们身后，随时准备精神连接。” “催眠师，通报实验体情报。” 构筑师也是园区老人了，五条命令发布下去，所有人都依命行事，没有引发任何冲突。 对于保卫部，他只做了最粗略的安排。在催眠师通传了情报之后，他们内部自然会做出更加具体的调整，这些他都不会插手。 近距离观察过实验体的棘手之后，其实压力全在孟舒若的身上。如果她不能及时发现异常的行事规则，那么大家只能瞎猫碰死耗子，看是否正好拥有克制对方的能力。 果然，保卫部在接收情报之后进行了阵型的小范围调整。之后，所有人严阵以待，气氛越来越凝重。 构筑师在第二道防线，他和背棺人都是控制组的成员。他环顾四周，那些经历过灾变的老人还好，更多的人脸上全是紧张与不安。 他们中的很多人是在园区建立秩序之后才加入的，甚至一部分只与丧尸战斗过，根本就没有见识过这个世界真正的恐怖。 作为研究院的二把手，本不该站到现在这个位置。但既然成为了临时的指挥官，他也只能尽一尽绵薄之力。 “各位，”开口之后，构筑师才察觉到自己声线不同以往的沙哑，他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保持稳定继续开口说道：“废土世界的恐怖，也许我们只见识到了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但是脚下的土地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在这里，我们可以暂时忘却外面的危险，可以自由地呼吸，甚至过上与源世界差不多的生活，多劳多得、优劳优得。也许某一天我们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世界，回到亲人朋友的身边。到那时，我希望在场的每一位都可以抬头挺胸骄傲地说出：我们并没有放弃做人的底线，我们坚守着人类的道德，我们在废土之上建立了秩序，并且始终保持着希望。” “我希望我们所有人是一个整体，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守住我们脚下这片来之不易的家园。我不需要一个英雄，我希望我们所有人都是英雄！” “各位，为了安宁而战，为了家园而战！” 呼喝声传来，构筑师面容坚毅，其实汗水早就打湿了后背。尤其是当他余光瞥见背棺人那难以置信的眼神时，更是在长长叹了一口气。 哎…… 这次要是能活下来，还不知道会被这帮无良的玩意儿怎么调侃，搞不好还会放出这段演讲的视频反复鞭尸。但眼下也顾不得那许多，先把士气提上来最要紧。 顶楼之中，李伯希完完整整听到了构筑师的动员，不禁点了点头，“没想到啊，这小子还有这方面的才能。” 余念雅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镜，“总裁大人，这次事件如果能够平安度过，研究所必须迁出园区，绝不能再拖！” 李伯希感觉到侧后方灼灼的目光，表情讪讪。 自己的这位首席秘书在很久之前就提出过这个建议，只不过筹建研究所实在是花费巨大，如果要在园区外重建，耗费的人力物力都是一笔庞大的开支，甚至有可能影响到园区的正常运转，所以才一拖再拖。说不得在这件事上，他这个最高领导人确实需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走吧，”李伯希带头走向了电梯，“我们应该跟战士们站在一起。” “总裁！” 李伯希挥手打断了余念雅的话语，“道理我都明白，执行命令吧。” 很快，他们的队伍就赶到了战场，只不过站在最后方，和孟舒若几乎平行的位置。 总裁亲自到场无疑是一针强心剂，他没有再做任何演讲，只是简单一句“准备迎敌”，就为整支队伍带来了安定。 构筑师极力克制，但面容还是抽搐了几下。 要是早知道总裁会来，他还费个毛线劲编词儿啊！但既然总裁没有做出别的安排，他这个临时指挥官就得继续做下去…… 第25章 吃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某一刻，研究所的金属外壁凭空扎透了一支羽毛。 “准备战斗！” 下一个瞬间，无数羽毛如视无物一般穿透了外壁，然后在半空之中汇聚，形成了一道身影。 构筑师眯起了眼睛，他发现对方的形态跟在地下时相比又有变化。现在只是大约维持着人形，但外观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丝吴琴的痕迹，并且全身都覆盖着厚厚的洁白羽毛，甚至张开了一对硕大的翅膀。 天使？对方的形象有些类似于源世界西方传说中的天使，但是并无面貌，通体被羽毛所覆盖。 “开火！” 命令之下，远程火力点立刻开始喷吐子弹。 商业园有枪械体验馆，但并没有重火力，绝大部分都是手枪，还有少数的步枪，所以远程火力其实就是由特种车辆加上一些枪手所组成。 原本只是试探性攻击，却没想到实验体刹那之间就消失在了原地，所有的子弹全部落空。下一个瞬间，它竟直接出现在了第三道防线，然后身体穿透装甲车，将枪手一口吞下！ 消失、吞噬、消失、吞噬，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它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了远程火力点、两辆装甲车内的所有枪手。 而在实验体吞噬了六人之后，体积明显庞大了数倍。当它重新漂浮到低空之时，场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背棺人！” “孙允安！” 构筑师目眦欲裂！仅仅一个照面他们就损失了六个人。 对于异常的了解太少，瞬移和吞噬这两种能力在地下研究所时都没有表现出来。在对方神出鬼没的速度之下，常规的应对阵型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第一时间爆喝出了两个名字。 下一秒，构筑师的眼中全是雪白。几乎同时，一抹黑色又将雪白代替。 两种完全相反的色彩在眼中依次绽放，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原来上一刻实验体竟然瞬移来到了他的面前，如果不是背棺人反应迅速、用能力对实验体完成了禁锢，此时他应该跟那些枪手一样，已经被吞噬了。 构筑师头皮炸裂，好像一股电流从脚底直接窜入了大脑之中，心脏都漏跳了两拍。 背棺人虽然在危急关头赶上了，但此时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刚刚得到构筑师的命令准备动手，要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站得够近，而实验体瞬移的位置就在正对面，否则他绝对赶不上救援。 要是临战指挥官被吞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黑棺第一时间完成了合围，但也仅仅只过了一秒不到，木材表面就浮现出了羽尖，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可以看得出来，虽然无法完全封死对方，但他的能力多少可以起到一些延缓的作用。也就在此时，背棺人身后的孙允安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之上。 孙允安的能力同样极为特殊，称为“连接”。 他们现在对于能力或者宝具的了解还太过浅显，但无论发动能力的能量来源是什么，精神能量也好异能也罢，他的能力都可以将别人身上的能量转移到目标个体的身上。 就像充电器的转接接口一样，他此时按在背棺人身上，而他身后站着五个人，也都将手掌搁在了他身上。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随时准备给对方充能。正是因为这种特殊能力，构筑师才会开口将他的小队从保卫部里单独抽出来。 构筑师退开几步。据他所知，背棺人的能力其实分为两部分。“棺”只是其中之一，“背”其实同样重要，会补齐封印规则。可现在实验体可以轻松突破“棺”的封锁，根本没有发动“背”的条件。 突然，构筑师的瞳孔剧烈扩张！ 他一直在读秒。背棺人在完成第一个黑棺后仅仅四十秒不到的时间，外围再次浮现出了六块黑色木板，他在构筑第二层黑棺！ 对方突破的速度比在地底实验室时还要快了许多，而且黑棺表面的羽尖也越来越密。当第二层黑棺就要围成合围之时，其中突然发出了尖锐的嘶喊，就像五六个人在极度惊恐之下同时发出尖叫一样。 声音顿时响彻全场，即便黑棺也无法阻挡分毫。见此情形，背棺人不敢再省力，立时阖上了第二层黑棺。 而构筑师也立刻下达了命令：“散点队形，每个队伍中必须有一名以上的控制能力者。记住，对方瞬移后的吞噬有半秒左右的延迟，所有控制能力者都要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附近小队也要在第一时间进行支援。” 原本的传统阵型被完全否定，所有人离开了核心圈，各自组成了一支支小队。即便速度已经极快，但短短的时间内背棺人已经使用了三次能力，正在凝成第四只黑棺。 构筑师站在背棺人身侧，最近距离感觉到了他的吃力。 鬓角已经被汗水浸湿，连战斗服的侧面也能看到洇痕。往常他出手都是一次完成封印，之后的消耗不过是维持罢了，所以黑棺可以存续很长的时间，如今一次次地重复施展，很难说还能撑多久。 孙允安的队伍可以完成充能，但不是谁都可以充当电池的角色，也就是说这队人用完了没有人可以顶上。 构筑师难以抑制扫了一眼后方，结果孟舒若那边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然后是总裁周边，他虽然认不全人，但也知道总裁近卫队中有相当一部分控制能力者的存在，但他们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要支援的意思。 见此情形，他心中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背棺人耗尽能量，他这个能力等级更低的人又能够支撑多久？再之后呢？用人命去填吗？ 淦！ 第26章 幽默感与胆量 虽然战斗很短暂，又因为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所以枪声的动静根本无法遮掩，连最外围都能听到。 此时园区里已经起了不小的骚动，尤其是靠近核心区域的地带，原本一片漆黑的建筑大片亮起了灯光。 有一些人目睹了战斗，第一时间选择了逃离。核心圈的人们条件一般都不错，许多人都可以驱车。随着第一批人员的逃窜，越来越多的中圈和外围人员察觉到了异常。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跟着核心区的人跑总归没有错。 于是，在战斗发生仅仅两三分钟之后，园区的乱象初成。 构筑师看到了一些汽车尾灯，但根本没有管。说实话，如果他们这里没能消灭实验体，先跑个几分钟真的可以逃脱吗？他还没来得及想出像样的对策，骤变陡生！ 尖叫还在继续，第四层黑棺还未阖上，但羽毛穿透的速度突然激增，而且兔起鹘落之间有无数羽毛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就在构筑师以为已经失控，即将下令动手之际，那些半空中的羽毛却完全消失不见。下一秒，只见中圈附近的天空之上形成了十一道羽毛身影。它们不如本体硕大，但外形一般无二，当它们形成的同时向着地面直扑而下。 “集中！这里是本体，消灭了它分身自然会消失！” 构筑师撒谎了，实验体到现在展现了太多的能力，穿透、瞬移、吞噬，现在连分身都有了。他根本无法确定本体与分身之间的关系，但必须这么说来稳定战局。背棺人的第四层封印已经阖上，因为实验体的突变，第三层连30秒都没撑到。 “我说老背啊，”构筑师凑在近前，悄悄开口道：“你还有没有什么隐藏能力，比如连续十二道小棺材兑换一个大棺材或者水晶棺材之类的。现在可不是藏拙的时候，该出手时就出手啊老背！” 背棺人精神高度紧张，像刚刚从水里冒出来一样，整个人都透了。听到构筑师的话差点没气炸，神特么老背！ “滚蛋！我平时哪有机会用出十二个，一回就完事了！” “那就是说你也不确定，保不齐呢？相信自己，哦哦哦哦，你要相信明天，超越自己……” 背棺人：……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构筑师嘴角轻笑。他曾经在一部书中看过，越是紧张万分的时候，领导者越要有幽默感，以此来缓解成员们的情绪。他再凑到背棺人的耳边，用对方才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嘀咕道，“能控制木板的薄厚吗？” 背棺人余光扫了他一眼，一时间没能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对方按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指悄悄用力，他的眼睛立时眯了起来。即便他此时在正面顶着极大的压力，心中依然大受震撼。 构筑师这小子……胆子够肥的啊，他竟然想要祸水东引，逼总裁的近卫队出手！ 眯眯眼自带的危险属性被激活。论能力等级，他绝对不是园区最高的，近卫队中比他强的不是一个两个。而他们现在都不带动弹的，打得什么算盘不言而喻，就是要让他们这些人去试错。 几乎没有多做犹豫，他便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不就是演戏吗，他们眯眯眼界可是有一位喜欢染蓝色头发的大前辈。 “感觉能力还能用几次？” 背棺人感知了一下身体情况。这不是游戏，他也看不到自己的蓝条，无法给出具体的数字，只能相对保守给了个八的手势。 “说只能用四次。” 说完了悄悄话，构筑师又孙允安的旁边，同样咬耳朵道：“背棺人快不行了，你看我的手势，随时准备输送。” 在不知道实验体更多情报的状况下，选择这种咬耳朵的方式沟通并无问题，合情合理。至于会不会有事后审查，总得先活下来才有事后。 …… 核心之外，骚动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不对。 李斯他们现在还没有脱离中圈，毕竟超市扫货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而周围人的动作，也从侧面证明了田珞的预言。 “我们现在相信你，还有什么情报吗？”看着窗外开始变得混乱的人群，李斯紧张开口询问。 田珞神情严肃，通过后视镜观察着情况，“我的能力只能看到破碎的画面，大概是从天而降的羽毛，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待在你身边会安全。”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当间，骤然瞪大了双眼。车里头的另外两人此时也是高度紧张的状态，立刻捕捉到了田珞的异常，同时回头望去。 今夜月色明霁，光线尚好，所以他们都看到了那个从天而降的物体，通体被羽毛所覆盖，张开了洁白的翅膀。 李斯直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血液直冲大脑，太阳穴也突突突地跳动。 “天使？” 正在奔跑的人们同样有不少目睹了这奇异的场景。有人放声呼喝，有人加快了脚步，有人跑进了最近的建筑。 突然，空中的“天使”消失了，下一秒直接出现在了李斯他们的面前，将一名女子直接吞噬了进去。 而后这位女子发出了惊人的尖叫。即便是正常人在受到惊吓时也不该发出如此凄厉的声音，像是在用生命嘶喊。 再一个眨眼，“天使”内侧出现了一点血色，而后迅速向外部蔓延，浸透了羽毛，最后滴滴拉拉流向了地面。 染血的天使！ 因为距离太近，李斯目睹了女子被吞噬的整个过程，这对他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对废土世界的了解几乎全部来源于向晚的诉说，而他遇到的那些丧尸动作僵硬、移动速度又慢，经过源世界大量僵尸题材的影视剧熏陶，接受起来并不困难。 但这一次，他亲眼见证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所吞噬，穿越的实感、废土的实感才真正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田珞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急速转动方向盘的同时强行拉起了手刹，车子进行了大幅度的漂移，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冒起了青烟。 “不好！”车子尚在漂移之中，但田珞的心中警钟大作，急忙开口道：“我们被锁定了，快想想办法！” 第27章 逃脱 于向晚死死拽着门把手，即便失去了重心也保持着剑指的状态。听到田珞的呼喊之后突然福至心灵，“衣服，李斯，衣服！” 就在此时，“天使”已经降临在了他们车头的位置，它的羽毛层层打开，露出了其中黑漆漆染血的洞口，而那名被吞噬的女子就在其中，只不过身体像放了气一样干瘪，低垂着脑袋，头发覆盖了她的面目，形同鬼魅。 李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耳边只有向晚的那声呼喊。他第一时间放开了门把手，任由身体撞向一侧，手中瞬间出现了那件藏青色凄惨战袍，胡乱披在了身上。 就在他披上运动服的刹那，他们车前的“血色天使”就像受到了什么极致的惊吓一般，眨眼之间收拢了自己所有的羽毛，然后怪叫一声飞速远离，那速度简直跟连开闪现一样，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嘭！” 车子干净利落撞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倒不是因为田珞的操作有误，而是因为她也是女性，也在神袍的影响范围之内…… 此时车中呈现出了诡异的一幕，驾驶位的田珞拼命往前挤着，半个身子都贴到了前挡风玻璃上，大有挤碎玻璃逃出的架势。 而后座李斯身旁的于向晚也没好到哪里去。整个人像壁虎一样趴在右侧车门上，同时歪着脑袋无比嫌弃地瞥着压在她身上的李斯。 原来李斯为了披上战袍，身体失去重心，直接撞到了于向晚的身上。而且他现在脑袋正顶着对方屁股的位置，就在他急不可耐抬起头来时，见到的就是一副无比嫌弃的模样。即便是刚刚死里逃生，他的心脏依然感觉到了阵阵抽搐。 好疼…… 他手忙脚乱脱离了向晚的翘臀，重新坐稳之后立刻脱下了神袍。两只“壁虎”终于松了劲，可向晚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反而再次高呼道：“不要脱！” 李斯一个激灵又披上了神袍，于是两人再次成为了壁虎。 “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前座传来了田珞断断续续的话语，就这还是她挣扎着撇开紧贴玻璃的脸才勉强开口。 “李斯，过来，搂着我！”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暧昧，但经历过新八眼镜之后，李斯很快就领会了向晚的意思。他重新凑了过去，右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当神袍的布料披到向晚的瞬间，她终于再次解除了贴门的状态。 揉了揉压出痕迹的脸庞，她拽住运动服的一角，“跟着我往前去。” 于向晚慢慢跨向了前排，而李斯用无比别扭的姿态配合着她往前蛄蛹。 来到前排之后，他们又靠近田珞。幸亏李斯在后头托了一把，要不然对方可能直接摔下来。 李斯三言两语解释了神袍的作用，田珞一边揉着颈部一边狂翻白眼，“所以说刚刚那个羽毛怪其实是雌性？这种解决方式你让我猜一万次也猜不到。” “车子还能开吗？我们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短短的几秒钟内，李斯经历了生死之间。如果没有及时掏出神袍，他丝毫不怀疑自己跟那位被吞噬的女性会存在任何区别。毕竟他除了不知品秩的宝具之外，没有任何可以傍身的能力。 “应该没问题。” 当时路上已经有一些奔逃的行人，车子速度本来就算不得快，何况田珞反应迅捷，第一时间拉起了手刹，所以车子失控撞上电线杆的时候速度并不快。此时重新打火，倒车时并无明显异常。 田珞与向晚分坐两旁，而李斯跨坐在正副驾驶之间搂着两人，就这样保持着怪异的姿态，驱车继续赶往外围。通过后视镜，他们偶尔还能看到远方一闪而逝的白色光影，心中忌惮之意不敢稍减。 而因为神袍的原因，他们一定范围内的所有女性都在远离，也为车子前行提供了一点便利。 “别走正门了，去最近的围墙。” 田珞没有提出质疑，她即刻改变方向。不多时，车子前面就看到了围墙。 “李斯，收衣服。田珞，减速，一会儿推着墙壁走。” 说着话于向晚便按下门窗探出了身子，手捏剑指画了个长方形。车子降速顶了上去，将切断的墙壁向外顶出，然后重新加速。 向晚坐回原位，让李斯再次披上神袍，很快他们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话分两头，核心地带，背棺人早已用上了充电宝，但第十次黑棺的封锁时间已经跌破了15秒，显然实验体越来越适应黑棺的封印。 背棺人适时表现出了力有不逮，其实他心中对自己的能力一直很有自信。 最熟悉之人也只知道“棺”和“背”是两道封印，但只有他自己明白，“背”这个动作是不可或缺的。因为封印并非两层，“背”是补齐完整封印的过程。 但眼下的情景，他可不愿意冒险贴身去靠近实验体。他此时感觉到了身体的匮乏与无力，但并非那么厉害，此时已经在为后续的行动做铺垫。 就在第十二次封印刚刚完成之时，他的身体突然厥倒，一旁紧紧盯着他的构筑师一把捞住才堪堪停住。他当然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计划马上就要展开。 就在此时，远处的孟舒若却突然有了动作。 她眼中的绿光收敛，但长时间使用能力之下，她的眼睛酸涩难忍，下意识闭上之后，两行清泪流淌下来，竟一时无法再睁开。 “东北方向20米，镁弹准备，低空10米。” “西北方向20米，高能警报器。” “是！”一组研究所成员立刻飞奔起来，依命去布置。他们过往见证了院长太多神奇的操作，所以动作之间根本没有半分犹豫。 缓了几秒钟，孟舒若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眼球布满了血丝。在样本不够充足的情况下强行使用“解析”能力对她造成了极大的负担。好在刚刚的战斗为她补充了一点情报，否则将会更加艰难。 在助手的搀扶之下，她径直来到了总裁的面前，“总裁，我需要借两名能力者。” “谁？” “鬼见愁、极夜。” 第28章 捕获 李伯希望着人墙外的孟舒若，眼神微凝。 对方是自己建立秩序初期的老成员，又因为能力特殊一直掌管着研究所。但她现在开口要的两人是近卫中实力最拔尖的几人之一，而且能力非同小可。抽调走这两人之后，他身边的防备力量会受到很大的削弱。 “有把握？” “八九成。” 李伯希不是某位大师兄，对于不知名的怪异，八九成已经是极高的概率。“鬼见愁、极夜，听从院长安排。” “是！” 人群中分出两人，跟随孟舒若离开。 余念雅望着他们的背影，扶了扶眼镜。她当然不愿意削弱总裁身边的保卫力量，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两人。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绝不能在此刻开口。 很快，场间的绝大部分人都疏散开来，离开中心地带百米以上严阵以待。 场间只剩下了四拨人。中间控制实验体的背棺人小队，左侧高能报警器下的鬼见愁，右侧镁弹发射器下的极夜，还有场中指挥孟舒若。 “快一点，要到极限了！” 见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背棺人勉强开口。毕竟之前已经是一副颓然无力的样子了，要是再来上十回八回的封印叫怎么回事儿。 “所有人准备，听我号令。” “背棺人，撤手！” 听到命令，构筑师扛上背棺人就跑，孙允安小队也紧随其后，直接跑出上百米才停下。正所谓演戏演全套，背棺人落地的瞬间瘫倒，喘息如风箱，汗如雨下。其实眼睛死死盯着中心地带。 失去了他的持续控制，黑棺表面很快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羽毛，看起来无比狰狞。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意力高度集中。 “准备……启动！” 一声令下，东侧的镁弹立时升空。这是信号弹的加强版，短时间内会爆发出极强的光线。与此同时，西侧的高能警报器爆发了尖锐了鸣叫。 两种刺激同时展开，而黑棺也在这个时候彻底消融。实验体重见天日，它的身形鼓胀了许多，而且白色羽毛已经染上了鲜红的色彩。 下一秒，它闪现到了警报器的位置，一口将其吞没。 待命的鬼见愁瞪圆了眼睛，几乎同时出手。只见他平举双臂，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张开手指好像虚握着一只皮球的姿态，然后深紫色的光芒闪耀，中间凭空出现了一只半透明的正四面体。 甩动之下，正四面体急速放大，一下子将整个实验体完全包裹其中，尖锐的蜂鸣声立时消失，而实验体也完全陷入了静止状态。 “孙允安，随时准备给鬼见愁充能。” 下达完了这个命令之后，孟舒若立即召集研究所人员，开始布置任务。很快就有两队人匆匆离去，他们打开了研究院的封锁，赶赴地下进行紧急准备。 到此时，孟舒若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生命体征、监控视频加上后续战斗画面的补充，她从细枝末节中去寻找规律。最后的判断是实验体对光线或者声音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 当时第一次出现剧烈异变的时候是实验室开启了警报，她无法确定到底是哪种，只能同时做实验。“极夜”的能力是一定范围内的吞噬光芒，而“鬼见愁”的是真空封印，两人的能力非常契合此次实验。 结果证明，实验体的目标正是声波，它似乎可以通过吞噬声波的方式来获得成长。听起来简单，但如果园区不是正好有克制它的能力，那它的成长几乎不会受到任何限制。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光是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实验体是她接手研究院以来遇到过最高级的案例，瞬移、分身、吞噬、成长。而她现在只是掌握了最初的情报，还有大量的研究需要进行。 此时有保卫部的人前来汇报，外围的十一只羽毛分身在本体被封印的瞬间全部化作了一摊羽毛，园区的危机就此解除。 李伯希在近卫的簇拥之下来到场间，“各位辛苦了，你们再一次成功守护了家园，在场的每一位都是英雄。” “事实证明，即便这方土地再危险，诡异再恐怖，只要我们坚持团结在一起，就一定可以克服困难，但这同样给与了我们警醒。” “此次的事件，是因为我们的一位居民在探索外界的时候食用了诡兽的鸟蛋所造成。当她感觉到不适求医之时，已经是两天之后。” “园区的处理没有任何问题，医师徐谨年发现异常之后在第一时间向研究院发出了求助。而我们的院长一天一夜没休息，一直在试图挽救其生命。可惜的是还是晚了一步，就连情报也是在战斗之中才完成收集，这才控制下来。” “各位，园区是一方小天地，但我们要时刻谨记，我们脚下的土地并非以前安宁祥和的世界，外界依然危机四伏。经此一事，我们必须重新警惕起来。” “戏法师，安排保卫部稳定园区骚乱，所有受伤人员及时送医救治，费用从公账出，各部经理配合。” “是！” “余念雅，统计伤亡，第一时间安排抚恤事宜，牺牲的战士若有家人，直接升入核心，务必妥善安置。” “是！” “孟舒若，控制好怪异，确实稳定下来之后，迁离园区，五福那里由秘书室居中协调。在迁离之前，园区的运输任务暂时停止，一切以你那头为准，鬼见愁与允安小组也暂归你调用。” “是！” “执行吧。” 三条命令之后，各归各位。总裁的近卫队并未解除，他们护送李伯希一路返回了居所。其中一队继续在居所外守备，另一队在值班室内休息。 厚重的金属门关上，李伯希自行脱去了身上的装备，恢复成了睡衣睡裤的模样。而后他穿过走廊客厅，直到工作室内。 那里正有一位一模一样的人站在硕大的显示屏前，观看着之前战斗的画面。从外面归来的那位径直走到他身边，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两个身影重叠到了一起，很快变成了一个人。两分钟后，李伯希睁开眼睛，关上屏幕之后，直接走向了起居室…… 第29章 矛盾 孟舒若此时已经返回了地下研究所。 地下本来就有隔绝声音的静室，正在紧锣密鼓加建过程中。为了确保密封隔音，除了所用材料之外，还利用了真空设备。 当然了，在这等环境下不可能做到绝对的真空，但有“鬼见愁”的能力压制，三层布置之下应该不成问题。 很快，房间布置完毕。所有人退出了静室，真空机工作，而“鬼见愁”在静室外维持着封印。当房间完成真空之后，他在命令之下撤去了能力。半透明的正四方体逐渐消失，而实验体安然漂浮在空中，并无半分异动。 房间外的监控室就有高能警报器，如果出现任何意外，都可以通过这个方法再次“勾引”实验体，然后由“鬼见愁”完成控制。 “你们辛苦一夜，监控不可松懈，我会命人立刻打造运输装置，明天就完成转移。” 就在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丝毫动静的时候，孟舒若却用平常的语调和声音开口。吓了他们一跳的同时，发现实验体依然没有异动，这才松了一口气。 待她离开之后，实验室外的几人相视一眼，“鬼见愁”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这位一直是这样的大心脏吗……” 孟舒若将打造运输车辆的要求布置下去，自有研究员去与机动部联系。这件事情得到了总裁的吩咐，五福那里绝对不会有半分拖沓，工厂一定会连夜开工，加班加点完成。 最后，她慰问了一番此次出力最多的背棺人和构筑师，确定背棺人只是有些脱力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开始仔细研究实验体的详细数据。 之前的解析只为解决问题，还有太多的细节没有理清楚。还有大量分身行动的数据也未整理，今夜注定无眠。 背棺人的房间，构筑师确定房门上锁之后，望了一眼瘫在床上的战友，自己从床头小冰柜里拿了罐冰可乐，“行了，人都走了，你还装个什么劲。” 背棺人翻了个白眼，缓缓坐起，“给我也开一罐。” 咕嘟咕嘟连喝了半罐，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还装？你自己试试看，我现在只感觉身体被掏空，一步路也不愿意走。” “我已经吩咐小厨房了，估计一会儿就会送来。你可是今天的大功臣，牛羊肉串管够，还得是用鲜肉烤的，另外我还要了份锅子，够你进补的了。” 背棺人闻言，眼睛噌地一下就放出了光芒，火锅烤串加啤酒，想想就流口水。“到底是兄弟！只不过兄弟，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话语意有所指，构筑师当然明白其中意思。他没有选择正面回应，反而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觉得，这回院长的反应有些奇怪？” 背棺人瞄了一眼构筑师，语气平静道：“能有什么奇怪，不就是再次拯救了研究所吗？” “你啊就是装傻装惯了，”构筑师凑到他耳边，一如之前战斗时的传音一样，用极小的声音说道：“你觉得事到如今，园区对研究院是有益还是限制？” 危险的眼神一闪而逝，背棺人再次惊叹于自己兄弟的胆量。 研究院的组建当然耗费巨大，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总裁的眼界。他没有安逸于稳定的生活，在基本物资得到保障之后就立刻投入大量资源建造了研究所。 他们这些穿越客对废土世界的了解太少又太过主观，通过对这些异常的分析，才能更好地认识世界、寻找规律。当灾难降临之时，他们才有可能对抗，寻找存活下去的契机。这次的7号实验体事件就是一个小小的缩影，再次证明了组建研究所的必要性。 但也是这件事，同样凸显出了问题和矛盾。 面对异常千奇百怪的能力，他们研究所本身的力量已经明显不足。而那些强大的能力者都不受研究所调配，而是直接受到总裁的管辖。 园区对于能力层级高或者能力特殊的人才有着一套非常明确的引入机制。可以预见到的是，如果依然保持这种筛选体制，那么未来也不会有顶级人才流入研究所。 甚至背棺人自己和构筑师、催眠师他们，如果不是在组建初期就加入其中，以现在的机制来看都未必能归入研究所。 当实验需要某种特殊能力时，研究所都需要拟定详细的过程，然后上报总裁办，由他们经过一轮商议上报总裁，然后才会决定是否同意。像这次“鬼见愁”拿来就用的情况，在平时根本想都不用想。 矛盾已经越来越明显，而此次意外将这种矛盾几乎摆到了台面之上。何去何从，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必须要思考的问题。 “你待如何？” 构筑师收回上半身，靠在椅背之上。突然，他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凭空出现了一张翠绿色的卡片，嘴上却还是用有些无赖的口吻说道：“不如何，跟着院长混吃等死呗。” 背棺人瞳孔剧烈扩张。他当然捕捉到了对方手上一闪而逝的动作，而他偏偏正好认得那张卡片。正面一株幼苗的形象，见过一次的人应该都很难忘记。 混沌科技，没想到构筑师竟然收到了来自混沌科技的招揽！ 休息室内的气氛一时沉寂，谁也没有再主动开口。 …… 秘书室，余念雅汇总着各路信息，面色阴沉。 战场正面损失了六名保卫部成员，其中三人是能力者。虽然能力层级都不高，但是非常契合远程枪械攻击。也就是说，代号“天使”的异常毁去了保卫部1\/3的远程火力组。这份代价，不可谓小了。 除此之外，截止到目前为止的统计，核心之外有二十六人丧生，上百人受伤。她也是园区老人，经历过最开始的血色时代，所以处理起来很是轻松。将现在的情况汇总会先形成一份简报传出，也就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任务。 她真正担心的不是抚恤或者战后处理的问题，而是研究院。孟舒若一个“解析”能力，单独放在废土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作为，连生命都无法保障。但当她掌握了研究院之后，有一批能力者围绕在她周围，此时她的能力就很是可怕了。 就比如说现在“天使”在她的手中，而能够克制“天使”的“鬼见愁”此时也身在研究院，她这才意识到这方面制度的空白有多么可怕。 可她能够想明白的问题，总裁能不清楚吗？这份谏言，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主动开口的…… 第30章 身份 夜渐渐深了，园区里的人们还在忙碌，而李斯他们已经奔驰在了废土之上。 “园区里的人……” “不要多想，”于向晚当机立断截住了李斯的话头，“穷则独善其身，以我们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力挽狂澜，你这件衣服又能罩住几人？” 李斯沉默，他不是圣母心，只是刚刚来到园区，感觉其中的制度可以像源世界一样付出劳动来换取报酬。安稳的生活似乎触手可及，但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这种心理上的落差感加上诡异来袭的恐怖萦绕在他的心中，五味杂陈，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心情。 田珞一语不发。她撒谎了！ 虽然预测到园区会发生危险，但根本就达不到覆灭园区的程度。在她的感知之中，也就是引发些骚乱，反而来到李斯身边是“小凶”。现在想想，这个凶应该就落在从天而降的“天使”身上。 明明只要事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可以完全规避这次风险，但非要营造一种园区覆灭的假象，并且主动往“凶”上头凑，完全就是冲着李斯来的，她要逼着李斯离开安逸的生活。因为她的真实身份，正是原来八云团队中的那位神婆！ 也是她，在当初预言之时故意漏掉了关于李斯宝具的信息。橙色，那是世人所不知的极为罕见的宝具，而她自己，同样拥有橙色宝具！ 而且田珞并非半年前穿越，而是最早一批的穿越客。她等了整整一年，才等到第二件橙色宝具。身负命运的她，有自己的使命，而橙色宝具，便是拨开迷雾的钥匙。 “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宝具，就是这件衣服吗？”终于，田珞还是打破了沉默。她实在太过好奇对方身上的橙色宝具了，而这件衣服的效果……这让她第一次对命运产生了怀疑。 李斯转头望向贴在右侧的于向晚，首先冲入鼻腔的是好闻的香皂气味。向晚看出了他眼神中的询问之意，一时也在思考得失。 “我半年来的全副身家都在你身上了，还怕我跑了不成？没了物资，在这废土之上，我还怎么生存？” 终于，向晚点了点头。李斯也想到自己空间中翻了好几倍的物资，所以选择透露了自己的宝具能力。 田珞听完之后心中难免诧异。以后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应该还长，如果是说谎应该也不会选择这么荒诞的能力才是。所以李斯说的都是真的？ 她自己是橙色宝具，所以知道这种等级的宝具拥有着怎样变态的能力，但为什么李斯的听起来这么不靠谱呢？ “能不能跟我说说之前随机到了什么道具？” “额，昨天是包子。” “包子？有什么特别的属性吗？” “就是刚出锅的油炸小包子，要说特别的话，这个包子会笑。你如果早一天就能尝到大陆第一面点师、钢棍解师傅的手艺了。” 田珞：？？？ “那前天呢？” 当她听完新八的眼镜的功效之后，彻底沉默了。 李斯见到对方的表情，也有些不好意思，很没有底气地说道：“是不是感觉押错宝了？” 田珞右手揉了揉眉心，“我是没想到，咱们这个小队里的主力输出竟然还要落到我这个术士的头上。” 李斯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嫌弃，但其实田珞的心里所想并非如此。 她这一年来一直在跟随命运的脚步，换了许多地方，而她之所以最后待在八云小队之中，正是因为他们的身上同样有着浓厚的命运缠绕，直到预知了李斯的降临。 当初泄露李斯的降临地点和出现宝具的情报，其实是一场赌博，也是对命运的验证。如果八云团队可以获得橙色宝具，那么命运就有可能被改写。 但刚刚穿越的菜鸟李斯却凭借一副眼镜逃脱了两名资深能力者的探查，而今夜他所获得的道具又正好克制了“天使”的能力，这会是巧合吗？ 田珞并不这么认为，她几乎可以肯定，李斯的宝具绝对不是他所认知得那么简单！她此时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小心控制着车速。 废土之上，即使是公路也不可能放肆驰骋，因为你不知道道路上会遇到什么，所以她一直将速度控制在20以内。好在麻雀虽小，这小车用的也是超级电池，暂时不需要考虑续航的问题。 突然，她急踩刹车。幸亏车速比较慢，要不然李斯估计都能飞出去。 “怎么了？” “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见识过田珞的能力之后，李斯二人在这方面不再怀疑对方，立时紧张了起来。 “难道是羽毛怪追来了？” “应该不是，是前方，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这次连画面都没有。” 紧张的情绪在车内蔓延，李斯却抓住了不同的重点，“那我这衣服能不能先收起来，腿麻了……” 能不麻吗？他一直保持着跨坐的姿势，背后又没有支撑，能辛苦坚持到现在全凭毅力，其实小腿早就打颤了。 “差点忘了，这个距离应该没问题了。” 李斯果断收起神袍，费劲巴拉抽出双腿爬回到后座。旷野之上停了辆小车，车里的三人紧张地不停查看四周。 田珞下了一点窗户，然后手上捏印，“巽字·听风吟！” 哦嚯嚯！后排的李斯燃起来了，这可是“不听八卦”的绝学！ 田珞捕捉着风中的震动，骤然睁开眼，低声喝道：“是丧尸！数量不小！” 于向晚神色凝重。夜晚的丧尸跟白天时完全是两个概念，短途的爆发速度非常迅猛，刚刚穿越的人如果骤然遇上，没有足够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很可能一个照面就会吃亏。以他们现在的情况，一旦陷入包围圈的话也非常危险。 “时间不多，两个选择，”田珞显然了解丧尸的情报，压低了声音急速开口，“要么掉头回去，要么强行突破……” 第31章 突围 “不能回去！”于向晚斩钉截铁，丧尸好歹还知道情报，但他们对那个羽毛怪一无所知，“现在想起来，那个生物本身就是雌性还是因为它正好吞噬了一位女性所以才会受到衣服的影响？如果它吞噬了男性呢？” 他们离开时园区的动静就已经很大，甚至还有枪声。所以丧尸很大可能是包围过来的，这个时候选择横向的移动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丧尸的嗅觉很灵敏，找个地方躲起来的方法大概率没有作用，所以向晚的态度非常明确，“我支持强行突破。” “我也同意。” 两位女性同时回头，李斯表示压力山大，他一个战斗技能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脸面做决定，何况他觉得两人说得有道理。“我也同意。” “好，那就突破！” 就在田珞准备发车之时，李斯突然打断道：“等一下，丧尸分性别吗？” 前排的两人闻言不约而同愣了一下，相视一眼之后很快点头，“上前面来！” 李斯重新蛄蛹到了前面，这时候她们又商量出了新的主意。 田珞让出了驾驶位，“向晚，你能在头顶开个天窗吗？我能站起来施法的程度。” “是否需要空气挡板？” “如果消耗不大的话。” 很快，于向晚在前座中间的头顶位置开了个一人大小的天窗，而且四面都有空气墙阻挡，田珞踩在两侧座位站起身来。而李斯坐在了驾驶位，向晚侧坐在他的左腿上，车窗完全打开，她可以随时探出车外。 李斯把切割下来的车顶方块收入空间，以后如果能找到焊枪还能给封上。他小心翼翼取出神袍，先搭上两人，然后为了确保战斗中不脱落，将袖管分别系在田珞的腿上和向晚的右臂，然后他才披上顶在座椅后背。 “我有一门术法，可以带着车子翻越一段十米左右的距离，但只能用一次，你们要做好准备。” “土河车？” “正解！” 于向晚的心中出现了一点奇妙的变化，因为她再次没听懂两人在聊什么。只不过形势容不得她胡思乱想，将有些微妙的思绪强行按下。 “走！” 李斯启动车子，类似的共享汽车他也驾驶过，而且本身在车企工作，上手没有任何问题。直接打开了远光灯，将速度提到四五十左右，保持稳定行驶。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因为除了贡献一件衣服之外，他没有任何别的手段。 十几秒钟之后，灯光所照到的远方出现了丧尸的身影。惊鸿一瞥之后发现确实如同田珞所说，数量不小。而且在听到汽车的动静之后速度快了许多，甚至有一些像奇行种一样爆发了恐怖的行动力。 但也就在此时，丧尸的队伍里发生了不小的骚动。有一些丧尸跑到半截突然硬生生停止，好像感知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纷纷向外逃离。不用说，是野神战衣起了作用，丧尸中的女性同样受到了规则装备的影响。 看来有些规律是放之四海皆准的，比如男女搭配什么的。 变化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丧尸原本全部加速突击的阵型被瞬间打乱，除了最前排的没受到影响，后面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大量的丧尸被撞倒。而且那些女性丧尸不是直挺挺往后退，而是以车子为圆心往外，所以影响的不止直线上的一小块，这一下也暂时打破了丧尸合围的可能。 “我来把车子两侧的丧尸给隔开。” 匆忙留下一句话，于向晚便将上半身探出了车外，双手呈剑指等待最后一段距离的靠近。而探出人造天窗外的田珞已经捏好了印。 “离字·萤火流光！” 田珞指弹激射出大量火星，此术的面积不大，但足以覆盖车子正前方的区域。不仅如此，小小的火弹温度却极高，连远光灯照射下的空气都发生了扭曲。 因为对火焰的畏惧，正前方的丧尸奔行立刻受阻。向晚眼睛放光，就是现在！ 两道平行于车子行进方向的分割线眨眼完成，并且上方的空气墙完全阻隔了两侧的丧尸。向晚出手后瞬间收回了身子，然后大喝一声，“加速！” 李斯心中紧张万分，听到指令的瞬间狠狠踩下了油门，车子飞快提速窜了出去。推背感骤然来袭，刚刚钻进车内的向晚一时也无法稳住身形，几乎撞进了李斯的怀中。就这她还得蜷缩着身子，以免阻挡到李斯的视线。 “嘭！” 第一声撞击传来，李斯分明看到了车前冒着火光、面目狰狞的丧尸，但他努力瞪大了眼睛，不敢在此时有丝毫分神。 “抓稳！” 车子难以避免出现了剧烈颠簸，李斯尽量不去想车下的画面，但这毕竟是小车，底盘低，动力也不够强劲，他那点驾驶技术全在控制方向盘上。 “嘭嘭嘭”的声音不绝于耳，但与此同时，车子的速度不可控制得慢了下来，冲击力已经远远不如最开始撞击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闯不过去，包围依然可能形成，所以李斯断然呼喊到：“这样下去不行！” 车顶的田珞立时回应：“你只管往前开！巽字·风绳！” 她面前的气流立时高速流转形成了数股风绳，像鞭子一样甩出去缠绕上前方的丧尸，然后随着田珞甩动的双手，丧尸纷纷飞起。 这番操作扫除了前方大量的障碍，李斯得以让车子保持在一个相对快的速度。 终于，在十几秒钟之后，他们突破了丧尸防线。李斯现在也顾不得谨慎，猛踩油门加速，想要瞬间拉开距离。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听到了头顶传来的喝止：“减速！前面还有一波，不对，是更多！” “田姐！这车怕是扛不住了啊！” 远光灯已经照到了远处新一波的丧尸群，虽然在神袍的影响之下再次引发了混乱，但这回丧尸阵的厚度更甚于之前。而小车经过连续的撞击，车头已经有了损伤，如果这个时候伤到发动机，后果不堪设想。 “速度减到二十以下，做好腾空的准备。” 李斯明白对方的意思，一边猛然降速一边飞快跟向晚解释了一下土河车的效果。 此时向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环抱住了李斯的腰，侧着脑袋紧贴他的胸膛，手臂箍住座椅靠背，以此来稳住身形。 “准备了，坤字·土河车！” 第32章 能力等级 车底一大块区域的土地松动了起来，似乎变成了半流体一般，却顶着车子坚实地腾空而起。好在车子减速及时，在赶在撞击之前越过了丧尸的头顶。 但这一招似乎对田珞的负担很大，李斯都感觉到了她双腿的颤抖。原本土河车是将土地化作流水一般将敌人吞没，但现在要托起整辆汽车加三个人的重量，自然消耗也要大上许多。 终于，车子从丧尸群的头顶穿越而过，可就要落地之时，似乎失去了控制，最后的一点高度车子直线下降。 好在离开地面已经不远，李斯也做好了充分的撞击准备，在掉下来的瞬间便再次猛踩油门，车子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而刚刚抵过碰撞冲击的于向晚立即松开了李斯，探出身子之后冲着车子后方划出了一条比之前都要宽的分割线，空气墙暂时阻挡住了后方丧尸追击的脚步。 车子继续跑了二十分钟，路上只遇到些零星的丧尸，不成气候，轻易就躲了开去。又十分钟后，他们已经见不到丧尸，这才将车子驶离公路，在一处农田中停下。 关闭车灯，月光洒落，而车中只有浓重的喘息声音。到此时，他们三人才算真正脱离危险，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疲倦感难以抑制涌了上来。 李斯解开衣袖，收回神袍，然后艰难爬回了后座。他毫无形象地瘫倒，只感觉身体空乏、四肢无力，身上黏糊糊得难受。其实现在刚刚凌晨一点，可就这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知流了多少汗。 废土，当真恐怖如斯！ 前排两位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田珞面色苍白，一副虚脱的模样，而于向晚也歪靠在椅背上，不停大口喘息。过了好几分钟，三人才缓过劲来。 “这就是废土的真面目吗？” “能不能先给我喝点水？” 对于田珞的需求，李斯当然不好意思违逆，只是小心翼翼说道：“能喝个可乐吗？” “那当然更好。” 于是李斯取出了一罐可乐，难得的是还是冰镇的，拿三个纸杯均分好，然后递给了前排两位女士。 据说可乐最早是用来治病的，可以令人心情愉悦。李斯不知道有没有科学依据，但两口冰可乐下肚，确实舒坦了许多。 “既然我们互相救了对方的性命，以后便也无需这样客气。物资是我们一起拥有，只要不浪费，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田珞这话很是敞亮，既然决定组队，当然是早点说清楚比较好，对于她这个后来者，也更能快速融入团队。 果然，三人之间的气氛又轻松了几分。在商议之下，几人也分食了一些牛肉干和矿泉水以补充消耗。 “你们为何不怎么吃东西，使用完能力还是要及时补充比较好，这可不算浪费。” 田珞还担心这两人搁不下面子。李斯倒有些讪讪答道：“不是……我们午夜之前刚刚吃过油炸小包子……” 田珞：…… “田姐，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废土的事情。” “你们穿越过来多久了？” “我是第三天，向晚是三个月。” “果然，”田珞稍作思考，然后缓缓开口，“从一年多以前开始，这方世界进入了血色时代。不知名病毒、各种怪异毫无预兆降临其间，造成了大量人口的死亡。” “我穿越是在差不多半年以前，当时已经接近血色时代的尾声，无论是原住民还是穿越客，大多都重新建立了秩序的雏形。即便如此，最初穿越的那段时光也是腥风血雨。” 随着田珞的娓娓道来，一个更加冷血残酷的世界展现在了李斯的脑海之中。人命如草芥、朝不保夕的世界，如果说他之前还没有实感，但经历过今夜的事件之后，他多少窥探到了一些事实的恐怖。 据田珞所说，北方和东南沿海地带受灾非常严重，像商业园这样的庇护所已经算比较大了。一个在他看来运营稳定的庇护地，因为一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羽毛怪，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这对他心灵的震撼非同小可。 “所谓诡兽和诡异，只是最开始人们对于这些无法理解的事务的粗略区分。事实上并不准确，因为很多诡兽同样具有鬼神难测的能力，只不过它们具备类兽的形态罢了。所以商业园里并不这样区分，统称为诡异或者异常。” “至于能力，园区收集了很多能力，并且做了分级。从最高的s到最低的d，一共五级。我所知道的是，a级s级一般都涉及到了规则，而d级几乎无法用于战斗。应该是用的统计分类方法，具体里头有没有什么区分办法，我也不知。” “田姐，”等田珞说完，李斯有些心急地开口，“你知道怎样获取能力吗？”他迫切想要获得一份能力，哪怕是c级的也好。这样就不会沦为行走的仓库，然后靠着随机性道具生存。 “据我所知，一般的能力者都是穿越后直接获得能力，我也是这样的情况。但也有后来觉醒的，至于方法和规律，也许园区知道，但我这个非核心就不得而知了。” 田珞掌握的当然不仅是这么一点信息，只不过透露了符合她身份的内容罢了。而于向晚此时也小心开口询问：“田姐，以你的能力来看，应该等级很高，晋升到核心成员应该不成问题吧？” “当然，甚至可能享受到核心层的高位待遇。”对于这一点，田珞完全不避讳，“但我经历了血色年代的末尾，只求平静的生活，能通过赚点功勋值维持一般的生活就好。说起来你的能力应该也接近a级了，至少在b级比较靠前的位置，如果园区还在，你大概也能进入核心。” 田珞也不是好相与的。通过之前的对话，她已经得知李斯和向晚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事实上，她还能看到更多…… 第33章 跟踪 车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古怪，李斯在这个时候提出了个关键问题：之后往哪儿去。在旷野上游荡肯定不行，还是要找个安稳的庇护所才是。 田珞想了想，“我所知最近的人类聚集点是大概百公里外的延陵淹城。” 李斯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发言权，就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淹城他在源世界也听说过，是延陵市郊的一个大型游乐场所，占地非常广，比商业园要大不少，而且是以古城的概念经营，有城墙，确实是个不错的天然避难所。 于向晚的活动区域仅仅局限于谷阳市内，对外界的情况也不甚了解。既然没什么别的建议，大家就暂时决定前往延陵淹城。以小车的超级电池和光伏充电板，百公里应该也没问题。 解决了最大的问题，之前的紧张感回落，疲惫难以抑制地涌了上来，大家商议轮流休息一会儿。 于向晚和李斯之间尚且刚刚取得初步的信任，何况现在加上田珞，所以轮流的顺序就有讲究了。 首先于向晚跟李斯不可能同时休息，然后谁跟田珞一组其实都有点问题。如果让李斯单独值夜，他本人没什么能力应对突发局面。但让向晚独自守夜，又必须考虑田珞的心态。 最后还是定下了李斯先值第一班，让他坐到驾驶位上，视野比较好的同时，遇到紧急情况也能直接启动车子。然后田珞在副驾驶，于向晚在后排。 李斯到底之前休息了两个小时，战斗中也没太多消耗。其实体力尚好，此时听着其余两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声，他保持着相当程度的警惕，时不时望向窗外、查看后视镜。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有辆车子远远跟在了他们身后。 …… 一公里开外，同样是旷野之中，正停着辆商务车。 车子外观破破烂烂的，此时更是挂着乱七八糟的丧尸痕迹，显然刚刚经历过战斗。而车中一行不是别人，正是八云小组的五名成员。 前一日，八云、蜗牛和百里在园区里对名单上的人进行了跟踪监视，结果一无所获。却在深夜时分，发现非第一批次重点名单的于向晚、李斯二人有异常动作。 跟踪之后发现有一名园区人员带着他们在疯狂扫货。作为废土老手，这立时引起了八云的警惕。保险起见，甚至用对讲机联系了在外围的另外两名成员。 而就是观测对方扫货的过程中，可以确定对方三人之中一定有人拥有宝具。因为那等数量的物资，绝不是一辆小车可以运载的。 再之后，他们一路尾随，当然也遇上了“天使”事件。幸运的是并未直接遇上，而且因为跟着李斯他们一路奔向外围，所以很快就脱离了园区，登上了队友开来的车子，一路继续追踪。 因为这三人的反应明明就是预先知道了园区即将发生危险，所以提前抢购物资避难。而那位园区员工只是住在中间地带，非核心成员怎么可能获取这等高级的情报？ 未卜先知！这多么像神婆的能力！ 明明三人之中没有一人的体貌特征与神婆有半点相似，甚至两名女性的身高比神婆都要矮上不少。要知道易容伪装里“长高”不难，但变矮却非常困难。但谁又能确定神婆到底有多少种能力？反正八云就是有这种直觉，坚定跟了上去。 所以他们同样穿过了丧尸群，甚至为了隐匿行踪没有动用枪械，利用硬实力闯了过来，然后在适当的位置停下休息。之所以可以如此从容，是因为队伍中的百里拥有一个标记的能力。他标记了李斯他们的那辆小车，五公里内都可以准确感知到位置。 一番忙碌之后，八云向他的成员们解释了此番行动的理由。 虽然他是队长，但成员实力都很强，放到哪里都是核心成员，他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而众人在听到决策过程之后，也没有人发出异议。 神婆对他们的队伍太过重要了。宝具、物资、甚至百里的那把重狙都是在神婆的指引之下找到的，可以说队伍半数以上的实力都来源于这个原本没有战斗能力的人。 定下对策之后，很快众人也轮流休息了起来。 第34章 深渊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 旷野之中，刚刚醒来的李斯恍然如梦。明明他出力最少，但此时却感觉浑身酸软无力。 他自我认知很明确，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天命之子。刚刚穿越到如此恶劣的环境，虽然危险，但身边有两位能力出众的女性，而他的仓库空间之中竟然短时间内积累了相当数量的各种物资。除了自身没什么战斗能力之外，这个开局已经足够梦幻。 条件有限，两位女性也都不是矫情的人，没有要求用珍贵的矿泉水洗漱，喝水的时候稍微胡噜了一把脸就算完事。随便吃了点东西，他们即刻启程。 没有实时地图，但因为是相同的世界布局，大致方向上没有问题。一百公里，搁在以前走高速公路也就个把小时，眼下当然不可能。 公路久疏维护条件不好，还时常出现各种路障，所以均速也就二三十左右。尽管如此，按这个速度，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可以抵达。 上午八点半，在出发了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时候，李斯一脚刹车，突然停下了车。 “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李斯心里如是想着，环顾一眼发现其他两人都是差不多的表情：见鬼了…… 拉好手刹，三人纷纷下车。李斯慢慢挪动着步子，甚至不敢过分靠近。因为那不是幻觉，他们面前的道路中竟然横着一座深渊！ 横跨距离应该超过了两百米，而纵深……李斯一点点往前挪，最后趴下来用俯卧撑的姿势往下扫了一眼，又赶紧退后起身。他不知道到有多深，但至少也有数百米。 “地震吗？” 田珞摇了摇头，“东南近海区域范围内没有这么高等级的地震……” 话说了一半，她却突然愣了一下神，李斯见此连忙追问。 “在进入园区之后，我曾经听说过一个传闻，”田珞的声音有些发紧，“距离商业园大约四五十公里外，曾经有巨神巡游。” 李斯闻言直觉得背脊发凉，胳膊上密密麻麻起了鸡皮疙瘩。眼前的深渊竟是“怪异”所为？那它的身躯会多么巨大？ 这次田珞的表情不全是伪装。她想的是如果自己遇到这种等级的诡异，即便可以趋吉避凶，就真的可以避开吗？ 于向晚震惊之余，却并没有那么大的反应。她是个实用主义者，更愿意着眼先解决眼下的难题。她望了望左右看不到尽头的深渊，最先提出问题：“接下来怎么办？” “田姐，你能飞吗？” 面对李斯的问题，田珞不禁翻了个白眼，“短距离腾飞还行，这个距离是不用想了。当然了我也没试过，如果你们胆子够大，要不咱们用土河车试一回？” 李斯连连摆手拒绝，“不了，下次，下次一定。” 当两人的目光集中到于向晚的身上时，她抱着膀子冷傲道：“止距的空气墙可以踩，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维持这么远距离。当然了，如果你们胆子够大……” 拉倒！李斯真是无语，怎么还调侃上他了？这个高度下一点容错没有，万一失误了那就是个粉身碎骨。 既然过不去，事情反倒简单了，向左还是向右。因为深渊向两侧绵延看不到尽头，所以如何选择似乎都没有差别。 “右侧方向应该有零星的小型人类据点。以防万一如果找不到路的话，或许可以打听一番。” 根据田珞的情报，他们再次出发。只不过这次路况更差，常常要经过农田、绕路是常事，甚至有些过不去的地方，他们只能让李斯将车子收进空间，然后步行通过。 车子不可能一直贴着裂缝边缘走，大部分时候都需要绕路。耗费了不少时间，却没能走出去多远。 最后他们想了个办法，田珞用风绳束缚着李斯举上天空，让他用望远镜观察，而于向晚在底下时刻准备着空气墙。如此配合之下，省却了一遍遍转向的时间。但可怕的是，直到下午三点，他们的位置依然只能看到延绵的裂缝。 车子停下修整，他们眼下有些犹豫。是退回去试试反方向的道路，还是寻找人类据点打听消息，或者干脆一条道走到黑，宿在野外、继续前行。 没有完美的选择。 李斯潜意识就排斥第一条，毕竟退回去就会靠近园区，即便有段距离，但昨夜的心理阴影不会轻易消弭。宿在野外可能会遇到夜间行动的丧尸群，而去往人类据点的风险同样存在。 按理来说，这里距离商业园可不算远，即便是步行一天也能抵达。不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商业园，用很小的代价入园，用劳动换取生存物资，怎么都算得上公平。那他们不前往，而是另外选择聚集点，原因为何？ “田姐，你能算一卦吗？” 田珞翻了个白眼，“我先跟你讲清楚，虽然我的能力看起来跟那部漫画中的奇门手段一样，但在本质上有很大的区别。” “我并未掌握天、地、人、神的四盘算法，更遑论风后奇门中还另外加了一套全新的算法，操纵阴阳拨转地盘这种事儿根本就不可能。即便是诸葛家的奇门显象心法，也需要对世间万物的规律有足够的认知。” “至于五行的概念，本身是不融于奇门之学的，只是折衷总结得出的一套简易理论。所以我仅仅是会使用八门的部分术法，本身在奇门四盘中的造诣不值一提。” “也许我具备这方面的天赋，所以每每在大凶降临之前会通过梦境或者福至心灵的方式获得提示。但想要自如地使用，应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李斯已经跟于向晚解释了一些关于术式的能力，现在也知道了田珞的具体能力。但实际上，这是田珞编好的说辞。她的能力并非如此简单，只不过不想充当保驾护航的角色。除了致死的风险以外，其他的要李斯自己去经历。 最终经过商议，他们还是决定先前往聚集点打探一下情报。毕竟队伍中有两名a级能力者，这也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黄昏时分，三道风尘仆仆人人影走在乡间小路上。跟之前相比，他们在外形上做了非常大的改变。 李斯一套黑色迷彩服，脚踩表面磨损严重的卡丁靴，戴着自行车手面罩，背负一把通体黑色的绝世好剑。 于向晚则是竖高领的深色运动服套装，战术腰带上挂着双刀和匕首，而且她化了特妆，从额角斜挎整张脸庞的狰狞刀疤。 至于田珞，是一身干练劲装，她的重点简单粗暴，就是腰间枪套中的两把手枪。 总而言之，怎么像老炮怎么来。有田珞这个经验者把关，捯饬完还真像模像样，但都是伪装罢了。即便是威慑力最强的手枪，根据田珞所说，她花费巨大代价搞到手之后也基本没有练过。众所周知好枪手都是拿子弹喂出来的，眼下子弹何等珍贵，怎么可能让她练手。 李斯和向晚装备的冷兵器就更别提了，都是二次元中未开刃的刀剑，也就是带着好看，真正用起来还不如菜刀管用。 如此，三人顶着老炮的气质，来到了聚集点外。 这是一处村落，没有围墙，但修了一圈篱笆，而在篱笆之外设了三层拒马。把粗壮的竹子一头削尖了斜着杵进土地里，再做叉状支撑，虽然布置简单，但看起来很是狰狞。以痕迹来看，应该已经抵挡过不少丧尸。 李斯本以为这里属于原来附近的村民，会封闭排外，没想到在门口缴纳物资之后就放行了。只不过一人要100克的食物，比商业园贵了一倍。 进来之后，首先看到篱笆内囤着很多长竹竿，都是一头削尖，想来如果有丧尸围攻，可以通过篱笆的空隙来防御。 往里走，村中人比他想象得要多不少。田珞曾经说过，因为丧尸的嗅觉很灵敏，所以除开园区这种有围墙有完备防御体系的聚集点之外，在外的人们的生活时点全部前移。 比如黄昏时分是最热闹的，大多数人都会在此时吃晚饭，等真正到了天黑之后，基本就会停止一切活动。 此时村中来往走动的人不少。李斯谨遵田珞的教诲，身体放松，眼睛眯起观察周围。如果发现有人盯上他们，就坚定地回望。由内而外就透露出两个字：自信。 就这样，三人队伍慢慢步入了村子的中心地带。 第35章 学生 村子中心有几家开门营业的店铺，主要是粮杂店、生活用品和武器三家。可想而知，这些店铺背后都是村子的权力方。 李斯他们选了此时无人的武器店铺，前厅只有一位老人看守，瞄了一眼三人的装扮，然后引着人进入了内厅。 一墙之隔，内厅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一张长桌两侧摆着一些椅子。武器别说枪械了，连刀剑都没一把。老人家让他们捎带，然后摇了摇屋内的八角铃，而后自顾自回去外堂值守。 过了大约两分钟，有一位中年男子从内侧出来。他面色红润，身有富态，显然身份不一般。 “三位瞅着面生啊？” 中间位置的李斯瞧了对方一眼，并未回话。而是坐在左侧的田珞沙哑着嗓子开口：“怎么，贵村还要询问来历不成？” 中年人笑着摆摆手，“做买卖习惯了，三位勿怪。不知你们需要什么武器？” 田珞没绕弯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周祥略作沉吟。村子里有铁匠，武器铺子主要售卖的是铁器，至于枪械，只有几支老猎枪。填装慢、威力小，说实话他在看到对面三人随身的装备精良后，还真捏了把汗。没想到对方不要武器，要的是情报。 村子东侧的那条深沟，延绵不知多少里。至于穿越的方法并非完全没有，只不过并不掌握在中心成员手中，而是有个号称来自延陵的半大孩子，偏偏这个孩子脑子有点问题。 他并未直接应承或者拒绝，而是老神在在缓缓开口：“你们能付出什么？” “从今天白天开始，你们村子周围的丧尸会大幅度减少。” “然后呢？” 田珞抱着膀子，闭口不言。 对方装备精良，看起来就不好惹，所以周祥没有做什么逼迫，“我要核实一下，明日此时你们再来。”见三人立时起身，他又立即开口道：“需要为你们安排住处吗？” “不劳费心。” 打武器铺出来，三人漫步在乡间小路。入村之前，他们已经吃过了晚饭，此时只需要找个过夜的地方。毕竟进出一趟要三百克的食物，能省则省，另外也是减少一些被盯上的风险。 看得出来村子原本占地不算小，只不过为了守备只圈了部分地方。而后半部分接近矮山的地方同样用篱笆围了起来，估计那里就是核心地带，并不对外开放。 他们慢慢逛着，李斯也发现了一些村中不同于园区的地方。 园区里除了护卫成员之外，连外围之中都少有全副武装的。但村里往来的几乎都会随身携带武器，显然这里并不能提供足够的安全感。 此路不通，三人换了个方向重新走向外围，打算在接近村口的位置找个地方住下。行了大约十分钟，在贴近边缘的位置见到一片窝棚屋。 建筑风格与村子完全不同，肯定是废土纪元才新建的。住在这里的人三教九流，加上废土的环境，大概比源世界那些第三世界的贫民窟更加混乱。 他们并不想涉足其中，就在刚打算绕过之时，突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青年直愣愣冲着他们跑来。 “老师，你怎么在这里？是来家访的吗？” 那少年一头板寸，大约一米七五的样子，穿着一套墨绿色的校服，脚下蹬着破旧的运动鞋。此时他正站在田珞的面前，惊喜中带着一点慌张。 李斯二人偏头望着田珞，见她呆愣当场，心想这是碰到熟人了？ 其实田珞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少年，她发愣的原因是少年身上同样缠绕着浓重的命运气息，只在李斯之下，甚至高过了之前待过小队的八云等人。 这是怎么了？她在东部沿海地带游荡了一年，期间遇到过命运最重之人就是八云。可这短短的几日，竟然一连遇到了两位超过他的人，就连于向晚都没那么简单。 以至于她虽然完全不认识少年，也并未第一时间道破实情。 “田老师……”少年扭着手指，表情有些不自然道：“我家有点破，您不嫌弃吧……” 田略的眼神微凛，对方竟然叫对了她的姓氏！ 她在源世界的职业根本与老师没有任何关系，快速搜刮了记忆之后也确定不识得这少年。 巧合吗？少年正好有一位跟她样貌相仿、同样姓田的老师？这个理由可无法说服自己。于是稍作犹豫之后，她微笑开口道：“怎么会嫌弃，你在前头领路吧。” 少年闻言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欣喜，返身就往窝棚区里走。三人小队跟在他身后，但田珞隐秘做了个左手下压的手势。 这是入村之前他们之间商议的暗号，代表警戒的意思。落后她一步的李斯二人对视一眼，明白了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于是悄悄观察四周，心中提高了警惕。 窝棚区应该并非是村子集中修建，其中小道交错混杂，有不少神头鬼脑的人窥探他们一行，目光绝对算不得友好。 李斯身在其中，有种如坐针毡如芒在背的感觉。 有个老人歪道在路边，半边脸埋在土里，瘦得皮包骨头，若不是胸口有微弱的起伏，甚至他都以为那是一具尸体。路上与左右的人都像没有看见一样，连目光都不会扫到他的身上。 他还路过一个窝棚，门口缠了块破碎的红布，而其中传出了阵阵靡靡之声，想来也知道是做什么的。 这里的人们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也许一餐饱饭就足以引发不小的争斗。而他们三人活脱脱一副肥羊的装扮，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领路的少年时不时会回头查看，表情中紧张的成分居多，其实也确实如此。窝棚区可没有人会去打扫公共卫生，烂泥混着各种垃圾，气味可想而知。他担心老师嫌弃，所以才会不停确认。 突然，右侧的狭窄巷道里冲出来三个孩子…… 第36章 点名 三个孩子中，最大的也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看起来在嬉笑玩耍，但李斯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 无论是源世界的小说还是影视剧，对贫民窟的这类孩子往往都会有所描写。而从他们奔跑之中眼睛盯的位置，也知道其来者不善。李斯眯起眼睛，立时觉得有些棘手。 孩子们的速度很快，转眼便至近前。因为是从右侧接近，距离于向晚最近。 只见向晚瞟了一眼，想也不想便果断抽出了右侧腰间的长刀，然后干净利落一个挥斩。 她这下当然不是为了砍孩子，也不是为了威慑。伴随着她的动作，右侧巷道的路口地面出现了一道浅痕，而孩子们竟然没有因为她抽刀挥砍就放缓速度，依然不管不顾冲来。 “嘭嘭嘭！” 接连三声撞击，只见他们摔得人仰马翻，惊呼连连，正是撞在了向晚布下的空气墙上。 有长刀掩饰，向晚的这招更加隐蔽，顷刻间就化解了一场小型的危机。 李斯保持着冷酷的姿态，向巷子里深深望了一眼。他分明看到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而就在他扫视的时候，里头的人们纷纷躲闪起来。 孩子大概率只是个引子，一旦发生碰撞，后面的人绝对会一拥而上。即便有枪又如何，一枪也只能带走一条人命。 众人安然通过了巷子。向晚收刀归鞘，动作从容不迫，连多瞧一眼都欠奉。她的这种高姿态扑灭了窝棚区的第一次试探。 李斯对此地的危险也有了直观的判断。 以前在源世界，经常会在火车站遇到一些看起来受难的老人孩子，有说丢了路费的，有说饿了好几顿的。他明知十个有九个骗子，还是会给上几块钱，或者买上一瓶水几个包子。 他也不觉得算做好事，只是因为被骗的成本很低。但在这里，一旦让那些孩子近身，轻则破财消灾，重则直接要命。所以他没有圣母心泛滥，有遗憾，有不忍，但不会表现出分毫。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窝棚区的最边缘处。这里距离篱笆已经很近，李斯甚至不乏恶意地猜想，村子将窝棚设在这里，有充当危险缓冲区的意思。 少年紧走两步。窝棚区就够偏的了，他的窝棚甚至与它们还要隔开五六米的距离，就贴着篱笆。能住在这儿，说明他胆子也足够大。 窝棚落了锁，他拉下校服拉链，脖子上挂着钥匙。许是太过紧张，花了好一会儿才对准锁眼，打开了门。 李斯往内瞄了一眼，发现棚里头比他想象中干净，竹床竹桌竹椅。 少年进来后第一时间将右侧悬着的晾衣绳上的衣服内裤收了起来。然后推开靠床一端的窗栓，小小的窝棚中顿时明亮了一些。 晾着的校服、椅背挂着的书包、桌上的书籍笔盒，令斯无语的是，他还看到了一本万恶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实锤了，这孩子确实是个学生。 “老师，您快坐。” 少年将衣服团了团塞在床脚，然后有些不知所措。 田珞三人排排在床上坐下，“你也坐下。” 四人对面而坐，一时却都未开口。 看这个家的摆设，绝对称得上家徒四壁，更重要的是，李斯没有看到任何炊具和食物，只有书桌上的半瓶水。而反观少年，却一点不像营养不良的样子，这说明他很可能身怀宝具。 如果是这样，村子又为何不吸纳此人？即便是像他一样的废柴宝具，只是储物也足够珍贵才对。也不知是不是田珞警戒提示的缘故，李斯总感觉这少年有些古怪。 总不开口也不是个事儿，田珞指了指桌上的那本万恶之书，“拿给我看看吧。” 田珞接过来翻开扉页，低垂的脑袋，在其他人看不到的时候瞳孔骤然扩张。 既然对方声称是学生，那学生一般都有个习惯，那就是会在课本上写上名字。 结果证明，果然如此。只不过扉页所写的不是一个名字，竟然足足有四十二个！ 李斯余光瞥了一眼也是耸然一惊。“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现在这么贵了吗？要全班的学生集资购入？ 田珞盯着扉页两三秒钟，她的能力非同小可，在短短时间内就将所有的名字强行记了下来，然后向后翻了翻。 看了几分钟之后，她递了回去。这本厚厚的册子已经填得满满当当，不光是做题的部分，还有不少自己添加的注解、错题总结等等。 但是！田珞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笔迹，有的娟秀、有的狂疏、有的歪斜、有的四方，可以肯定的是，那绝非出自一人之手。 所以这本书是全班集资买的？还是祖传的？或者是四十二手书？ 这是什么？四十二章经咩？ 抛开这些不靠谱的猜测，剩下的那个唯一的解释大概率就是真相。 田珞心道难怪，难怪她在观望少年之时，总有种游离与不实的感觉。她端正了一下坐姿，然后以老师的威严口吻直接命令道：“让学习委员来说话。” 只见对面那少年立时正襟危坐，与此同时，脸上的神态完全发生了变化。 田珞见此，只是冷冷说道：“汇报学习情况。” 少年立即开口，哪个学生偏科，谁努力学习，谁偷懒怠惰，如数家珍一般。 李斯不寒而栗，绷紧了身体，费尽了力气才保持着原本的坐姿。因为那少年口中发出的并非他原本的声音，而是一个女声！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男生捏着嗓子就可以吐出的声音。而且对方根本就没有使劲，说话的过程中极为自然。这就像是一幕单人剧，但作为观众的李斯心中只有骇然。 他瞟了一眼左侧的两人，田珞还是一副老实的严肃模样，但向晚同样腰杆挺得笔直，此时目光也瞥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这个孩子有问题！ 整整四十二个人！田珞在比对之后发现，跟书本上记录的名字和数量完全一致。 “换生活委员，汇报生活情况。” 这一次是一个粗粝的男声，同样讲述着各人的生活情况。 两番询问，田珞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想。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一具身体之中衍生出四十一个其他的人格？而且，这少年身上的事情还不光是精神分裂这么简单。 “下面开始点名。秦思问！” “到！” “冯沐程！” “到！” …… 第37章 入戏 田珞把四十二个名字全部报了一遍。速度放得比较慢，这一次不仅仅是为了再次确认，而是她发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事实。 伴随着她叫到每一个名字之后，这少年身上的命运线竟然会发生大幅度的变化！ 为此，她故意重复叫错了一次名字，而两次答到的同一人身上的命运线是完全相同的，这说明并非随机变化。 田珞立时在脑海中建立了档案，每个名字的声音、命运线都做了单独的记录，这对她来说并非难事。四十二个人全部答到，而她也初步了解了对方的情况。 李斯已经不知作何反应了，而对能够窥探到这一点、然后冷静演戏的田珞也心生敬意。这是一般人能够整明白的事儿吗？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离开这个窝棚，离这个少年远远的。 但田珞在此时用胳膊肘捅咕了他一下，“把运动服拿出来。” 李斯稍微愣了愣，还是依然假装从背包里掏东西，实际从空间中取出了神袍，递给了田珞。 她往于向晚的方向靠了靠，两个人几乎贴着坐在一起，然后她喊出了一个名字：“韩希洛。”与此同时，她快速披上了神袍，另一侧还带上了于向晚。 只见对面端坐的少年脸上一瞬间出现了嫌弃的表情，并且就要起身远离。而田珞又在对方动身的刹那脱去了神袍。 李斯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情景了。他无比确定对面坐着的是一名男生，面貌、身架能弄混，喉结总不会弄错吧，怎么他还会受到神袍的影响？ 他突然想到了关于神袍的描述，所有从生物学和哲学、文学、伦理上判定为雌性的生物都会受到影响。他不禁瞥了一眼对面一脸不明所以的少年，心说这孩子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田珞将神袍递给李斯，问题比她想象得要更加奇异。 “吕承霄，”田珞不做任何解释，立刻又叫了一个名字，因为就属这个人格上所缠绕的命运最为纷繁，“老师记得你家是延陵的？” “是的田老师。” 田珞心道果然，她赌对了，这个声音就是刚刚遇见他们时那个少年的声音。 “老师要去往延陵淹城，但村外有一条深沟，老师过不去，你知道穿过去的方法吗？” “知道啊老师，我就是从延陵过来的。” “能带着老师走一趟吗？” “老师，你要去很久吗？” “是的，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了。” “那我们要等到晚上才能走。吴帅负责保管物资，既然要走，就得把东西都带齐了。” “好啊，那老师先去准备，你也收拾一下东西，晚上我们就走。” “好的老师。” “对了，”田珞看了看两侧，“你认得这两位吧？” “认得，”少年指了指李斯道：“这位是体弱多病的体育老师。另外这位……是蜘蛛精。” 李斯：…… 于向晚：…… 李斯现在觉得很是难受，感觉满满当当的槽卡在胸口，不吐不快。 但田珞现在感觉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非常淡定的点了点头，约定一会儿见之后，领着两人一起离开了窝棚。 三人选择顺着篱笆往外围走，而不再穿过棚户区。直到完全脱离这块区域，他们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李斯望向田珞，眼神中全是敬佩，“田姐，厉害啊。” 田珞表情一如既往得平静，“基操勿六。” 李斯心中为她鼓起了掌。还说自己不懂四盘！就差特么查户口了！他再次对田珞的能力有了些怀疑。 这田老师，不老实啊…… “田姐，对方一口叫破了你的姓氏，难道真的是认识的关系？”因为入村之后他们根本就没有称呼对方的姓名，所以那少年直呼“田老师”的时候才会那么诧异。 “至少在我的记忆中，无论是源世界还是废土，都没有过交集。但刚刚遇上这个少年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细碎的片段，所以才会有所恍惚……” 她已经决定带上这个少年，但是如果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显然李斯二人不能同意。毕竟在常人眼中，少年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搁在身边就是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所以她只能再次编起了故事。 在这个故事中，少年扮演着救星的角色，将拯救他们小队于水火之中。 因为田珞并未真的看到切实的画面，所以语言上尽量采用了春秋笔法，模糊带过。偏偏刚经历了“天使”事件，李斯跟向晚都不敢不信。 “难道淹城有什么危险不成？” “这我就不知道了。” 天色渐暗，三人一直在商议利弊。物资消耗是一方面，毕竟现在空间中绝大部分的东西都是田珞所贡献，更重要的是，带着这么一位在身边本身就需要承担不小的风险。 四十二个人格，谁知道其中有没有杀人魔或者反社会倾向。何况任谁都能看出来，自如切换、不同的声音、甚至切换之后会对神袍作出反应，这绝非普通认知中的精神分裂。 “我看他应该不是简单的精神病，难道跟能力或者宝具有关？” “也许是，那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试探。” 第38章 夜行 就在李斯他们商讨之时，村子里的核心层同样关注到了窝棚区的动静。 周祥完成武器店的会晤之后第一时间找巡逻队核实了情况，结果证实了从昨夜到今日白天，村子周围的游荡丧尸数量确实变少了，然后他当即汇报给了村子上层。 如果对方是一般人，完全可以通过施压等等手段直接索取情报。但李斯三人装备精良，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样子，所以村子首先定下的策略是能换则换。麻烦的是穿越深沟的情报也不是他们掌握，而是在窝棚区的一个疯孩子手中。 这个孩子很是特殊，整日疯疯癫癫的，喜欢一人分饰多角自言自语。但其实他是整个村子的重点关注对象，因为他每次都会在半夜时分通过篱笆离开村子。 高层派人检查过多次他的居所，压根就没有任何食物，这说明他在外另有据点，可能囤积着相当数量的物资。 这村子怎么可能放过，悄悄派巡逻队跟踪了他好几次，但结果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若是跟丢了还好，凡是跟上去的，无一例外全部失去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忌惮于此，他们换成了招安策略，但这孩子根本无法沟通，说不了几句话就让人做题。什么空间几何、完形填空、几个大小不一的方块垒在一起撞来撞去、孔乙己想要表达什么的。 他们怎么知道，他们又不是孔乙己！听着都头疼！ 反正就是油盐不进的主，后来没办法，村子只能派人在窝棚区盯着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趁之机。谁能想到他们还没去套取情报，对方三人组就主动找到了人。 村子高层立刻开会决议。以他们的实力，当然可以对付一个孩子。只不过一来不清楚对方的诡异手段，二来他疯疯癫癫的，怕强行拿下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但现在加上三名外来者，他们身上的装备精良，而且看样子就有另外的补给地点，是否值得冒险就需要商榷了。 当周祥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心情难免沉重。事情的发展超乎他的想象，原本只是情报换取情报的交易，却演变成了眼下这种局面。 村子决定派出了一组六人小队，每一位都是精通战斗的能力者，目的不言而喻。他虽不忍对一个少年动手，但自己的这一票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干脆以弃权了事。 时值乱世，他也不可能做出违逆村子的举动。此时只能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向自己的家。之后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也罢。 ……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 李斯他们重新返回了窝棚区，在暂时以“吕承霄”这个名字活动的少年家中休息。 经过讨论，李斯二人还是决定相信田珞的预感。至于去往延陵的道路，他们不可能完全依赖这个疯疯癫癫的少年，而是更倾向于跟村子达成情报交换，只不过今夜跟着少年去看看所谓的物资囤放点。他们哪里知道，其实村子根本就没掌握跨越深沟的方法。 既然打算深夜离开，他们干脆就定在十二点之后，想等等看李斯能够刷出什么道具。 吕承霄已经收好了行李，本来就没多少东西，一个书包就装满了。他此时正躺在床上睡觉，看起来一点戒备心也没有。 他们仨当然不可能如此，还是轮流休息。田珞坐在竹椅上，李斯跟于向晚一人一个坐垫，席地靠墙坐在距离少年最远的角落。 时间流逝，来到了夜里十二点。田珞毕竟没有见识过李斯的能力，为了取信于人，他采用了同样的方式，在临近午夜时将神袍交给了对方。 十二点一道，神袍凭空消失，而李斯也激动了起来。熟悉的红色小礼包安静趴在了空间之中。 开！ 【名门大盾：防御时物理减伤率100%、其他减伤率65%。】 【备注：花5500卢恩就能买到，还要什么自行车？】 李斯惊了。经历了眼镜、包子和臭运动服之后，终于出了一件像样的防装。100%物防，虽然在那个游戏中不算什么，但放到现实之中这个属性也太过强大了！ 可欣喜之余，涌上来更多的还是遗憾。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只能存在一天！ “怎么样？” 于向晚凑到李斯耳边询问，田珞也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李斯见吕承霄侧身背对着他们酣睡，便直接取出了那块盾牌，给两人看了一眼之后就重新收回了空间之中，然后在本子上写下了名门大盾的属性。 两人都诧异于这个盾牌的给力，田珞则想到了更深一层。 她认为李斯刷新道具并非是随机的，而是会根据实际情况来对症下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接下来一天的行程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什么情况下会需要一块百分百物防的盾牌？ 不多时，少年醒来，他叠好被子枕头，然后用晾衣绳将其捆绑在书包下方，“田老师，咱们走着？” “你带路吧。” 此时少年的声线已经不是当初的吕承霄，经过田珞的提醒，是班上的体育委员吴帅。 “话说李老师，你的身体养得怎么样，能不能上课了还？” 李斯咳嗽了两声，“怎么说呢，倒是差不多了，但是没好透。但凡我要痊愈的时候，其他几门主课的老师就会抱团毒打我一顿，所以一直也没敢好彻底。” 吴帅顿时投来了同情的目光，“李老师别说了，我都明白。” 说着话吴帅就掀开了床边的窗户钻了出去。有门不走非走窗，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全部有样学样，权当入乡随俗了。 窗外几乎就贴着篱笆了，吴帅从一旁取出竹梯架在篱笆上，然后翻越而过，看动作也知道绝对是个惯犯。都来到了外面之后，他们又从拒马的底下爬了出去。 今夜月色不错，不用手电筒也能大致看到路。他们摆了个纵向阵型，吴帅在前，然后依次是田珞、于向晚、李斯。也就是他刷出了块盾牌，要不然守备后阵的任务绝对不会落到他头上。 而在他们刚刚离开村子的时候，相同位置的拒马却突然出现了异动，好像有个体型偏大的物体强行通过一般，向两侧拱开了一段距离，却看不到半个身影。 李斯一行已经快步走了二十几分钟，不知道打头的吴帅小子是不是入戏太深，好像真有体育委员的体格子一般，脸不红气不喘，走得无比轻松。 相比而言，后头跟着的李斯已经微微见汗。黑暗的环境，还要随时保持警戒观察四周有没有丧尸出没，所以精神一直非常集中，这会儿已经感觉到有些疲惫。但因为他们对那小子抱有极大的怀疑，所以依然没有暴露宝具和小汽车的存在。 终于又十分钟之后，他们步入了一处村落…… 第39章 据点 李斯不自觉放轻了脚步。相比于旷野或者荒废的农田，村子里头的环境要更加复杂一些，反而更容易遭到埋伏。 他不停扫视左右与后方，发现这座村子应该无人居住。也不知经历了什么，许多屋子的破损程度远远超过自然毁损的地步。有些塌了半落，有的房顶被整个掀开，甚至还有从中间断成两截的。 吴帅动作间没有丝毫犹豫，七拐八弯地穿过了村子，最终来到了一座石桥。 往下看去，落差也不小，大约有个十米左右，但此时只有底部一层浅浅的河水，看起来几乎接近于干涸。 吴帅没有过桥，而是沿着河岸往右侧走了一段两三百米的路程，然后突然一拐开始往下行去。 田珞及时止步，蹲下观察了会儿才发现这里有一条斜向河底的小径。其实说小径都夸张了，只能堪堪容纳一双脚的宽度而已。 “我走最后，会随时准备好风绳，向晚你也做好出手的准备。” “好。” 已经来到了这里，自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李斯深呼吸几次之后，率先踏出了第一步。 他比吴帅要高一些，走了几步之后就感觉到自己腿肚子在打转。底下已经没有什么水了，跌下去跟摔在平地上区别不大。即使后头两人都有容错技能，他依然提心吊胆。 结果他只好改变姿势，侧着身子面对河壁横向移动。这样好歹跟地面有个倾角，也看不到一侧的河沟，他只是专注于脚下不踩空，放慢速度慢慢挪动。 这条路很长，所以跟河底形成的角度很小。随着高度的降落，李斯也愈发从容了起来，稍稍提升了一点速度。 终于，在距离河底大概还有1\/3左右高度的时候，吴帅一个翻身就爬进了一个硕大的水泥管道之中。他还探出脑袋来，向身后的李斯示意往里头走。 当四人均来到此地时，阵型又恢复到了开始时的样子。 管道大概有半人高，弯着腰可以勉强站立。但李斯刚刚消耗了不少体力，此时干脆直接跪着爬行，这样还省力一些。 他这才刚开始爬呢，一抬头差点撞上向晚。这里因为就在管道口，所以隐约还能看到点光线。只见向晚冷着一张脸，凑到李斯耳边嘀咕了两句。 李斯闻言下意识眯起了眼睛，眉头深锁。因为向晚传递的是田珞的原话：后头有一队人从村子开始就跟在他们后面。 他不知是吴帅所谓的物资还是他们身上的装备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但他刚刚可是一直在戒备周围，竟然没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不用说，对方一定来者不善。 李斯想象了一下，如果对方手上有枪械，那么在这狭窄的管道之中，正常情况下他们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但这种地形反而适合他发挥，因为名门大盾并非双手大盾，算是个有些分量的单手盾，在这里正好方便抵挡来自后方的攻击。 如此想着，他对着向晚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重新出发，而他已经做好了随时举盾的准备。 大约七八分钟之后，终于来到了出口。李斯爬出来的瞬间往旁边迈了一步，想要转身的时候才察觉到这个动作可能会暴露，于是立即开口：“爬得太久，腿麻了。” “没事，咱们稍微缓一缓。吴帅，你也给我们讲讲这个地方。”田珞说着话打开了手电，漆黑一片的空间里顿时有了光亮。 吴帅脸上没有半分疲累神情，闻言回答道：“这是一家罐头工厂的排污口。因为秦思问她老家就在这里，据她说每年暑假回家的时候，只要来到这条河边就会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明明小时候清澈得可以下河摸鱼，却慢慢变成了臭水沟。” “后来村子举报之后，政府罚了那家工厂，据说强制整改买了净化设备，之后排的废水就没有那么冲鼻的气味了。因为当时秦思问组织村民寻找过，所以认得排水口在哪里。我们费了点力气挖了一条小道直通过来。” 看得出来这个口子接着一台设备，只不过接口处被破坏了，这才露出了管道入口。 “那这里有很多罐头吗？”田珞问这话的时候瞄了一眼李斯跟向晚，没有刻意提高音量，但她故意在洞口询问也是暗示后头的人依然在跟随。只不过手势还是警戒，说明敌人还有段距离。 “挺多的，够吃很久很久。” “行，那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走着。” 小队的速度明显提升了一截。他们来时鞋上全是泥土，何况估计这少年每夜就会来此，所以工厂内走过的痕迹根本就不可能隐藏。 不多时，吴帅领着他们来到了仓库区。大概是因为仓储的关系，门看起来还挺厚重的。只不过以前有电子控制，开关都不费力气，现在却需要人工手推。 “同学们，干活了！” “好！” 李斯再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因为前一句话还是吴帅的声音，后面那声“好”却像是好几个人一起发出来的一样。 模仿别人的声音尚且有难度，模仿一群人一起出声，这也是一般人类能够办到的事情吗？ 只见吴帅自言自语之后就伸手去推，就好像真的有很多人一起发力一样，厚重的门被缓缓推了开去。 田珞默不作声。她早已有所猜测，这少年身上还有许多值得探究的地方。她举着手电向里照去，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因为仓库里满满当当摆满了罐头。 发了…… 李斯置身在罐头的海洋，幸福感充斥着整个胸腹，想哭…… 第40章 埋伏 他们紧走两步大致查看了一番，发现这里头的品种还挺丰富，牛肉、午餐肉、火腿、沙丁鱼、三文鱼甚至还有各种水果的。而仓库一角的金属桶中全是已经吃光的罐头外壳，显然这少年已经吃了好一阵子了。 田珞心中也是小小激动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道：“吴帅啊？这些罐头我们都能带走吗？” “当然能拿，我的就是老师的，但是咱们就三人一妖，也拿不走太多啊，能装多少就装多少吧。” 于向晚在一旁狂翻白眼。 你才妖！你特么才是妖！明知不能跟精神病人较真，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能自己在那儿跺脚生着闷气。 李斯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却听得田珞说道：“咱们做不到，但是李老师可以做到啊，让他给咱们保管好不好，这样就能全部带走了。” “真的？”吴帅身体微微后仰，盯着李斯看的小眼神里满是怀疑，“我不信。” “不信没关系，”见对方没有抗拒的意思，李斯立时撇了向晚，一个健步来到了里侧的一个木头箱子边，“那老师就给你表演一个。” 说着话他就把整个木箱子给收进了空间里头。 吴帅的眼睛都瞪圆了，难以置信道：“哇，李老师，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第一次对你生出了崇拜之情。” “合着你以前一直瞧不起老师是吧。” “嘿嘿嘿……”吴帅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老师，你这招能够教给我吗？” 李斯神情稍滞，心想这少年身上的神异之处足够多了，保不齐呢？于是点了点头：“行啊，有什么不能教的。不过这玩意儿很看天赋，我相信咱班42个同学肯定有能学会的。” “哇，老师你好棒！” “一般一般吧……那我就把这些都收起来了？” “收收收，我要是会这招还省得我一趟趟跑了。” 接下来，李斯一边飞快收着罐头箱子，一边编造了一些莫须有的手势什么的教给吴帅。 于向晚虚着眼站在一边，心说入戏可真快啊，这么快就亲热地师生相称了？宝具的储物功能也是能教的？跟谁俩扯犊子呢！ 她气归气，也不是站着不干事儿，而是面向大门外的走廊，反复记忆距离。 李斯发挥出了仓鼠精神，大收特收，直到把两侧的所有罐头全部收了个干净才收手，只留下了大门正对方向的两排没有动。 …… 漆黑的走廊外，村子的六人已经悄悄来到了这里。 队伍中有一人的能力是潜行，而且可以笼罩一定范围内的友军，让他们达到类似隐形的效果。 只不过因为范围有限，所以村子只派了他们六人，但都是战斗方面的好手。六对四，还有绝佳的先手机会，从村子的角度看实力已经足够充分。 当他们远远地看到仓库内李斯跟那个疯孩子正一个劲地往背包里塞罐头的时候，都激动了起来。 队伍里的第二人手举拳头，一行人贴在一起缓缓靠近仓库大门。直到还剩四米的时候，他伸开了手指，所有人就此停下。 门开了一半，这个方向上只能看到两个男的，估计剩下两个女人也在里头装罐头呢。决策者不愿冒险进入仓库，而是选择稳定的先手。如果能够在第一时间解决两人，那么剩下的也就不足为虑了。 最前方的那人缓缓蹲下，举着老式猎枪对准了最靠近外侧正在快速收取罐头的李斯。这种枪的射程不远，但崩出的铁弹子覆盖面很大，近距离的杀伤力同样可怕。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人在侧面手举飞刀。他的能力是在射出飞刀之后依然可以完成一定程度的操控。虽然做不到大幅度拐弯的程度，但配合本身的投掷手法，只要稍微修改也足够可怕。他此时瞄准的是后方的那个疯少年，以防猎枪子弹无法穿透前面的男人。 剩下的人也全部做好了突进准备。指挥者将手臂伸到了最前方，保证所有人都能看到，然后以手指开始倒数：3、2、1…… “举盾！” 这一声命令来自于仓库内，虽然声音不大，但时刻准备着的李斯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在脑海中预演了无数遍，所以动作非常流畅。从空间中取出名门大盾举起的同时后退一步，蹲下身子整个藏身在盾牌后方，并且双腿发力用肩膀顶住盾牌。 而吴帅已经得到了田珞的授意，在听到老师呼喊的时候必须立刻举步靠近并且下蹲藏到李老师身后。 当李斯做完一切准备的时候才听到“嘭”的一声巨响，然后就感觉到肩膀上传来一股巨力。 田珞的精神力非同小可，她不用直接看也可以感知到走廊里发生的一切。因为李斯是个新手，吴帅又明显有病在身，所以她预留出了足够的余裕，在对方手指弯到二的时候就出声提醒。 远程攻击如同预想的一样发生，而一道空气墙悄无声息封死了敌人的后路，正是于向晚的“止距”。 “离字·赤练！” 隐在门后的田珞也几乎在同时释放了术法，硕大的高温火蛇顿时填满了整个走廊。 惨叫声立时响起，隐身顷刻被破，显出其中的六条人影。但兔起鹘落之间，他们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来得及做便被肆虐的火焰所吞噬。 叫声很快平息，但田珞整整维持了十秒才停下，她还嫌不够安全，对着门的另一侧喊道：“补刀！” 于向晚的脸色不太好。她这个位置正是风口，可以闻到火烧布料、橡胶、皮质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更可怕的是，其中还有一股烤肉的香味。 但她依然举起了剑指，三道竖形线无声切割了走廊。她刻意去忽略隐隐传来的撕裂声音，最后在靠近门的位置释放了一次“止距”，为他们塑造了一堵空气墙。 “行了，解决了……” 听到田珞出声，李斯悄然探出了半个脑袋。因为还有一点火苗残留，所以他见识了什么叫做人间炼狱，胃部顿时翻滚起来。好在已经七八个小时没进食了，胃里早就空空落落，只是干呕了几声。 他立时站起身来避开正对门的方向，扶着一侧的铁架大口喘息。 田珞的表情依然平静，向晚的脸庞除了有些苍白之外并没有李斯那么大的反应。只是精神病患者一脸兴奋地跳着：“哇！你们好厉害！我都没发现有人跟着我们。” 他甚至来到了门边，想要出门去查看一番。直到被空气墙所挡才停下，就算这样依然趴在上头往外瞧，声音中只有兴奋，“每次我要解决不怀好意的跟踪者都要费好一番工夫，但你们一下子就全解决了！两位老师和蜘蛛精实在是太厉害了！” 第41章 防空洞 于向晚抵着墙壁坐了下来，已经懒得翻白眼了。 而李斯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吐意，缓过神来。到此时他才感觉到后怕，还有胳膊上传来的阵阵火辣辣之意。 他挨枪子儿了！原本一个九九六的社畜，竟然在穿越异界的第四天就挨了枪子儿。他看了一眼盾牌，好家伙，除了铁丸的痕迹之外，竟然还插着一把飞刀。 对方这是半点留手的打算也没有，想一个照面就直接要了他的命！ 如此想着，心中的不适感顿时消去大半。许对方为了抢夺物资出手，当然许他们还手。 战斗的余韵逐渐消逝，但这算是李斯第一次与人发生争斗，可以预见到的是未来一定还 会有，他需要尽快习惯废土的节奏。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发现应该只是有些肿胀，但并未脱臼。将盾牌上插着的飞刀拔了出来，一起存入空间之中，然后继续将最后两排的罐头收完。 之前就挑着看过，这一仓库罐头的保质期都不错。除了部分水果的只剩几个月，大多肉类的都在一年以上，绝对是硬货，可以保障他们小队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食物。 最终大家把仓库的边边角角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遗留之后，一起来到了门前。 于向晚关闭了走廊两侧的空气墙，让空气流通了一会儿，然后他们捂着口鼻往外走。李斯甚至取出了一根之前自制的撬棍，强忍着恶心在不成样子的尸体间扒拉了一下。 猎枪后半部分的木料已经烧了个干净，只剩前半段，他也不嫌弃，将其收了起来，另外还有单手刀、匕首和飞刀若干，也全部一扫而空。 他们带的武器基本都是没开刃的，这回也算有了一点补充。做完这一切，他们大步离开。 从原路返回，当李斯重新站在河滩边、丝丝凉风吹拂脸庞之时，感觉宛若新生。 一连两天的奇异经历，让他这个新人见识到了废土的残酷，对以后的道路也有了一些心理准备。 另外经此一役，更加证明了身边两位女性的优秀。如果她们之中有一人身怀宝具，那根本就没他什么事儿。 李斯现在已经有点回过味来，因为除了黄金开口笑那回，其他三次刷新的道具都刚好可以用来应对当时的局面。 新八的眼镜帮他躲过了有心人的窥探，夜斗神袍驱赶了形似天使的诡异，而今夜的盾牌挡下了敌人的攻击。也许道具的刷新机制并非真的随机，何况他宝具的颜色还不在常规序列之中。 李斯难免多想了一些，总之他的宝具还有很多需要探究的地方。除此之外，他的个人素质也亟待提高。 “吴帅，有没有比较空旷的地方，最好在前往延陵的路上，而且可以驱车。” “田老师你还有车呢？” 田珞摇了摇头，“我没有，你李老师有。” 在吴帅崇拜与期待的眼神中，李斯取出了空间中的那台小汽车。 “知道知道，咱们快上车吧。” 同样还是李斯开车，于向晚坐在副驾驶，而田珞与吴帅坐在后排。 刚刚拿了人家那么多的罐头，无论指路这回事是否靠谱，他们都不可能就此丢下这少年。当然也不可能掉以轻心，由能力全面的田珞来就近看守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小车随即出发，慢慢吞吞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清晨，李斯迷迷瞪瞪醒来。坐着睡过的朋友应该都有体会，睡着了之后人会往下出溜，所以后半夜他都是趴在方向盘上睡的。 揉了揉手臂，半夜顶盾的地方更加酸痛了。但在废土之上，这点问题都算不上受伤，忍忍也就过去了。 他和于向晚值的是前半夜，事实上刚刚经历过战斗的他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调了几天的碎片式睡眠，他也渐渐开始习惯这种作息方式。 下车活动活动身体。今天是阴天，从早上开始就感觉到了秋意。气温越来越低，可想而知，入冬后的旷野将更难生存。 如今他们有了充足的物资，寻找一个类似商业园的地方安稳度过冬天的需求愈发迫切。好在昨日阳光不错，光伏板充了一天的电，车子续航没有问题。如果少年真的有穿越深沟的方法，或许今日就可抵达淹城。 少年见体育老师在外头活动身体，也一骨碌跑下车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四人全都醒了，早饭李斯他们三个吃了肉罐头，还非常奢侈地开了个黄桃罐头。至于重新恢复“吕承霄”名号的少年已经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罐头，所以给他换了换口味，干脆面加肉干，少年吃得也很开心。 水足饭饱，车子再次启程。吕承霄指路穿过了两个村子，然后又在荒野行驶了一段。如果车子过不去的地方，大家就下来走一会儿。 如此，在大约十点多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座矮山山脚。饶着山体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洞口。 听“吕承霄”介绍，这是早年修建的防空洞，早就已经废弃。 往里走了一点之后就漆黑一片，只能打开手电。队形还是跟昨晚一样，李斯在最后面。也不知道当初建造这个防空洞的时候是为了防多大当量的炸弹，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脚下的路有一个向下的角度。 走着走着，他突然有了些心慌的感觉，脚步声清晰可闻，然后是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他想要说说话，但见前面三人都保持着镇定，只能自己硬撑着。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光亮。李斯来到洞口，发现底下是断崖。再左右张望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里就是那条不知绵延多长的深沟。 洞口并非在底部，大概还有那么二三十米。他们用望远镜确认了一下对面的情况，确实在正对的位置还有个洞口。可见深沟切断了防空洞，形成了一条特殊的路径。若非有少年带路，他们绝对找不到这么适合的道路。 “准备绳降吧……” 第42章 温柔 不需要李斯他们另外准备，因为这洞口的位置就有锚点，牵了根绳子直通底部，而且看样子还是登山或者攀岩用的那种专业装备。 根据“吕承霄”的说法，他有一个同学的老家在对面的村子。老一辈经常走防空洞，后来道路修建得很好，所以渐渐的就荒废了，只有附近的孩子们还会在里头玩耍。而这些绳降设备并非他所设，当初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众人检查了一番绳索，确认并无损坏，略作商议之后由向晚第一个开始绳降。她毕竟可以塑造空气墙，还有上方时刻紧盯着的田珞。 绳索、空气墙、风绳，安全有足够的保障。 于向晚顺利抵达崖底，然后是田珞与吕承霄，最后轮到了李斯。 他紧紧抓着绳子，脚踩在崖壁之上，慢慢往下降。没有自尊心作祟而快速下降，事关小命，他还是很谨慎的。 也不知道从哪个节目里看的，如果是攀岩初学者，四肢中只能有一肢去调整位置，李斯严格遵守了这条准则。一条手臂下移位置，然后是另一条，身体有些拱起来，然后再换移动支撑的腿。 这样做并不省力，一直保持身体紧绷会耗费更多的体力，速度也不够快，但他别无选择。 当然了，他自身也不是一点容错没有。极端情况下还能举盾直接跳下，反正百分百物理减伤。 终于，李斯也顺利来到了崖底。他努力克制着双腿的颤抖，然后对少年投来的鄙视目光视而不见。 体育老师体弱多病，实锤了…… 也不知那所谓“巨神”是个什么东西，犁出来的深沟还挺平整，跟马路差不多。虽然时隔已久，但这地方多少有些不祥，他们也没想多待，立刻来到了另一头准备攀爬。 攀爬就比较费劲了，好在大家还是全部有惊无险登入了洞口。李斯没有让向晚和田珞出手，算是勉强维持住了最后的颜面。 见这防空洞很是隐蔽，也到了中午时分，他们决定难得奢侈一把。天天冷餐冷饭的，虽然能量够了，但到底不是那么回事儿。 于是李斯就地架锅，倒上两瓶矿泉水，然后田珞用上了离火，不一会儿水开之后放入了四袋方便面，还开了两个牛肉罐头，放了些脱水蔬菜。 当他捧着自己的那份滋溜汤的时候，激动得差点流眼泪。香气四溢啊…… 谁能想到，四天前看到泡面还会嫌弃的人，如今喝上一口汤就觉得全是满足。他才刚来便已如此，何况是于向晚和吕承霄。 大家吃了个干干净净，稍事休息之后继续上路。 这头的防空洞似乎要更加深邃一些，而且地势也并非一直倾角向上，高高低低、蜿蜒曲折。整支队伍中都没有人说话，只是闷着头赶路。 李斯只看得到前头的一点手电筒光亮，还有耳边似乎永远一成不变的脚步声。 渐渐的，心脏的分量越来越沉，自己的呼吸声也越来越重。疲惫、焦虑混杂在一起，不知何时，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终于，他顾不得面子，主动开口道：“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再走？” 前方的三人闻言驻足，见他们停下，李斯一个踉跄便跌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口喘息起来。 “怎么了？很难受吗？” 于向晚见李斯神色有异，来到他身边蹲下，为他轻轻抚着后背。 李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刚刚走前段路程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没想法这后半程更甚，他怀疑自己可能有点“幽闭恐惧症”。 喘了会儿，终于感觉好受了些，当他抬起头时，却突然愣住了神。因为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向晚一直在他身边帮他抚背，此时两人近在咫尺突然的眼神交汇，让他的心脏漏跳了几拍。 为什么？为什么向晚的眼神中尽是柔情？ 即便有自知之明，即便认为这不可能，李斯还是在这一刻出现了恍惚。 “唔……” 下一刻，李斯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钻心的疼痛侵袭着他的大脑。他有些艰难地低头，终于看到了心脏上插着的那把匕首。 “为什么？” 他感觉有什么正从自己的身体里快速流逝，一把拽住向晚的手。即便到此时，她的眼神依然没有任何波动，依然柔情似水。 “为什么！”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李斯已经感觉到大脑中的眩晕。 他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疯子少年此时正在那里跳来跳去，好像跟小时候玩的跳皮筋游戏一样。而田珞抱着膀子站在远处，好像一切与她无关，只是冷眼旁观。 生命就此走到了尽头，无力感急速侵占了他的身体。冷、空乏，即便再不甘、再不解，都不再有机会。下一刻，意识完全跌落深渊。 “唔！” 李斯猛然惊醒，鼻尖萦绕着的却是泡面的香气。面前的锅子还没收起，而其他三人听到动静都不约而同望了过来。 “你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吗？刚吃完坐着就能睡着。” 于向晚询问了一句，李斯特别注意着对方的神态，发现并无任何不妥。不见温柔，而是惯常的那种冷冷清清。而少年吕承霄一边扒拉着泡面，一边还抽空嘀咕了一句：“体弱多病李老师……” 就连一旁的田珞也忍不住多了一句嘴，“你这个身体是得练练。” 李斯连忙表现出有些不好意思地样子，其实心中正经历着惊涛骇浪。 所以，刚刚那一切只是一场梦？他借着低头的工夫，大致回忆了一番刚刚的一切，感觉、触感、痛苦似乎都太过真实。与之相对的，是三人的行为确实不符合逻辑。 抛开一切别的不谈，要知道现在他的宝具中可是储存着他们所有的物资。无论向晚、田珞还是吕承霄，有什么理由对他出手？ 真的是梦吧…… 李斯悄悄揉了揉自己的心脏位置，那里当然没有缺口，此时摸起来也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但这毕竟是在诡异多变的异界，他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各位，有一件事情我要说一下……” 第43章 各自 于向晚走在队伍的第三位。自从吃完午饭之后，他们已经在防空洞里走了将近半个小时，而她早就意识到了有问题。 无论她主动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其他人都只会保持着一脸微笑，然后摆出一副倾听的样子，却不会给予任何别的回应。 有礼貌、客气，但疏离。 这种态度放在田珞身上还算合理，但在李斯与那疯孩子身上则完全不对劲。 漆黑一片不知延伸到哪里的防空洞，一行四人靠着一支手电筒孤单前行。这让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这是通向地狱的道路。 幻觉、梦境、中毒等等常规的原因她都考虑过，最后落在的不过“诡异”二字罢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试探，无论造成眼下这种局面的是什么，似乎暂时都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那么她就需要尽快去寻找“诡异”的行事方式或者规律，以此来打破对方的无声控制。 她紧紧盯着前方半个身位的田珞，然后瞅准了时机左手大拇指轻轻滑动。田珞左脚前方的土地上出现了一条细小的割痕，同时竖起了一道看不见的空气墙。 一秒钟后，于向晚已经做好了搀扶田珞的准备，但很快，她的瞳孔剧烈扩张。因为田珞根本就没有撞上任何东西，步履间根本没有任何异常便通过了她刚刚设下的小陷阱。 于向晚收敛心神，两步之后，她自己伸腿去试探，结果同样如此。明明“止距”造成的切割痕迹还在，但空气墙去哪里了？ 除非……他们四个都不是实体！ 想到这种可能的时候，向晚的身子狠狠颤抖了一下，一股凉意顺着尾巴骨一路往上窜到了大脑之中。 她此时也顾不得隐蔽了，竟直接转身握住了后方李斯的手。 温热、微微有汗，手电筒的照耀范围内有影子。她更近一步几乎贴着对方的程度，然后闻到了一点汗味和香皂残留的气味。手指已经掐到了对方的脉搏，一下下心脏跳动得很是规律与有力。 这一切的感觉、触感、和事实似乎都在否定向晚不切实际的猜测。但以她对李斯的了解，如此近距离的突然肢体接触，对方的心脏跳动怎么会一点变化也没有？这本身就极为不合理。 此时因为她突然停下的动作，小队也就此停下了脚步，三个人全部戴着客气的微笑凝望着她。没有一丝催促，似乎都在耐心等待她解决自己的问题，然后好继续上路。 向晚此时半挂在李斯的身上，望着对方一成不变的客气笑容，突然特别想撕了他那张脸。 明明只是一个极小的试探，但她此时的心态竟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既然对方无意伤害他们，干脆也不再配合前行，节省些体力直接开始寻找破解的方法。 …… 田珞基本上在刚刚动身的时候就察觉出了问题。 她的能力非常特殊，拥有远远超出常人的精神力。而当精神力庞大到一定程度后，都会出现很多异化的特殊能力。 比如偶尔窥探到命运长河中的一点画面，比如能看到人们身上纠缠着的命运线，比如可以让人在无声无息间陷入沉睡，比如能够发现隐身跟踪的敌人，比如过目不忘。再比如，她根本就不叫田珞，也不是其他人眼中的那副模样…… 但就算拥有这样的能力，还是在不知不觉间中招了。更加可怕的是，在意识到出问题然后回想的时候，她依然没能找到自己是何时中招的。 悄无声息、困于无形…… 她没有跟于向晚一样慢慢试探，而是整个人就完全停了下来。而后根本不管其他三人面对她时是什么反应，自顾自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 精神力如同潮汐一般向着四周延伸出去，她根本就不限定在防空洞中，所以精神力的触角是均衡地延展出去。 果然，首先可以猜测的一点是，她如今所在并非原本窄窄的洞内，否则不可能所有方向的精神力都突破了十米还没有碰到任何边界。当然了，也有可能是诡异扭曲了她的感知，其实还在洞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 她的精神力伸展速度骤然提升，眨眼间就超过了千米，结果依然没有抵达边界。这就很扯淡了，总不可能她如今身在一处旷野之中，而周围竟然没有任何物体隔档？ 千米对她的精神力还说依然是小菜一碟，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压力，而后继续不停扩展着，两千、三千、四千…… 突然，田珞一个恍惚，精神力全部回到了身边。 她大概心里有数了，再次重复了几遍同样的操作之后，结果都无一例外得相同。 当她的精神力延伸到某个极限之后，就会瞬间收缩。也许用“收缩”这个词还不太准确，更加类似于直接回到最初准备开始延伸时的状态。 田珞如今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她陷入到了诡异之中。寻常的诡异无论规则如何，在她近乎无穷无尽的精神力之下多多少少能有些办法。 但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对方的能力似乎与自己非常契合，而且从能力等级上来说甚至还要远远超过她。 这就难办了。田珞的脸上失去了一贯的从容，面色冰冷苦苦思索着对策。 …… 这些对于小队的最后一位成员来说，倒是没什么难办的。 原本他也在吃完午饭之后开始离开防空洞。但走着走着，他身边的人就越来越多起来。 吴帅、秦思问、冯沐程、韩希洛……直到四十二个人并排而行。 他们有说有笑、互相调侃争论着前进，显然这种大家同时出现的状况并不多见，所有人都显得很是兴奋。 叽叽喳喳聊了半个多点，才由班长提出总在这儿聊天也不是个事儿，大家还有正事儿要办。该把两位老师给拉出来，然后前往延陵淹城才是。 虽然有些不舍，但大家还是决定先听班长的。于是又是七嘴八舌一番商议，最后他们四十二个人手拉着手开始出发，走上了寻找老师的道路。 第44章 领人 田珞骤然睁开眼睛，她发现身边的三人完全消失不见。而不远处有一群少年少女正互相牵着手向她“走来”。 很快，她就锁定到了那名叫做“吕承霄”的少年，也是伴随着他们一起一起上路的那位少年的本来面貌。这四十二人的身份不言而喻，正是三年二班的全体成员。 见此情景，田珞心中并无半分害怕。本来就已经有诸多猜测，如今亲眼见到也不过是互有印证罢了。 对方现在并非简单地向她直线靠近，在感知中是忽远忽近的状态。一会儿好像还在数公里之外，一会儿似乎已经来到近前。 她积极伸出了精神力触手，同时扫视着四十二位同学的面貌，来补充她大脑中关于这群孩子的档案信息。 奇怪的是，这回她的精神力没有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伸长，而是会随着对方的靠近、远离同样忽近忽远。这种变化是好事，总好过一成不变。 某一个瞬间，孩子们就像突然闪现到了她的面前一样。而她的精神力触角也同时触碰到了“他们”。 没错，是触碰到“他们”，而非“他”。 在这个诡异规则的影响之下，田珞的精神力触碰到了四十二个孩子的实体，这个事儿就比较恐怖了。 “同学们来接田老师啦？” “田老师，我们大家很久没见了，所以多聊了一会儿耽误了时间……” 田珞摸了摸近前那个看起来就比较容易害羞的女孩子的脑袋，“没关系的，冯沐程，能来接老师就是好样的。接下来怎么做？需要休息一会儿吗？” “不用，我们不累，还是赶紧去接体弱多病的体育老师吧，万一他一会儿再累倒了。” “就是，他还答应教我们藏东西的方法呢。” “那还不赶紧走。” “走着。” 如此，田珞一手牵着冯沐程，一手牵着秦思问，感知到她们不同的小手、温度间的细微差别还有所有人呼吸上的不同。 而四十二个孩子带上了田珞重新出发，去往寻找李斯的道路。 他们这一动起来，田珞的感受又有了变化。她观察左右，地方还是那个防空洞，只不过好像隔了一层水幕一般看不真切。而且随着他们的走动，这个距离也在忽远忽近地发生变化。 这件事儿根本就能不能以常理来解释，要不然的话这个防空洞的宽度都不可能让他们四十三个人并排着行走。 孩子们的脚下很稳，没有哪怕丝毫一点迟疑，似乎完全确定所走的是正确的道路。而田珞在这个过程中当然是精神力全开，无穷无尽的精神力铺开来寻找他们锁定位置的规律。结果直到他们遥遥望见李斯之时，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李斯自从梦醒时分之后，就选择了与队友们分享自己的经历。原本想借助两位优秀女性、特别是田珞女士的经验来分析一下。结果询问之下，她们的回答基本一致，都说大概是做梦的缘故。 这种敷衍的态度引起了他的怀疑，经过几次细微处的试探之后，他终于确定了眼前的三位绝非他的队友。 类似的故事他听过不少，但真放到这种环境下时，他发现自己只有一块百分百物防的盾牌傍身，除此之外一无所有。鉴于此，他并未贸然行动。 自己能发现问题，相信田珞和于向晚当然也能察觉到不对。与其自己乱窜，还不如停留在原地等待她们的救援。 听起来很没出息，但都是基于事实考量后的结论，他很好地执行了，直到看见一群孩子跟田珞手牵着手一齐向他走来。 在见到他们的那一刻，李斯身边的那三道人影悄然消失。虽然不如田珞那么笃定，但他也猜到了这群半大孩子的身份。克制着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脸上尽量显得激动一些。 人家是来救人的，这时候还害怕就有些失礼了。 不多时，叽叽喳喳的孩子们来到了近前，亲切问候着他这位体育老师。 “好，好，好……”李斯热情回应着他们的招呼。 按照年龄上来说，他们都是一群接近成年的孩子们，李斯比他们也就大了七岁左右。但经历过大学和工作之后，他的心态完全不同。在他眼中，这就是一群孩子。 他不知道这些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想来也知道绝非什么好事。他的目光从最左侧的同学脸上一点点向右挪动，保证能看到每一位同学，并且眼神中饱含温柔与感激。他做不到田珞那样过目不忘，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感谢。 “行了，有什么话等我们边走边聊吧。” 田老师发话了，大家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结果李斯左手牵上了田珞，右手牵上了秦思问，加入到了队列之中。 大概因为孩子们都在的缘故，田珞没做什么解释，就听到孩子们说道：“两位老师，我们这就带你们出去，很快的，要不了几分钟就能搞定。” “等一下，”李斯小声开口问道：“于向晚呢？” “谁？” “就是蜘蛛精。” “蜘蛛精就不救了吧。”“就是。”“让她留在这里好了。”“不救了不救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孩子们就是一口咬定了于向晚“妖精”的身份，完全脱离了他们这个师生设定之外，甚至走的是妖魔化的路线。 听着孩子们七嘴八舌的都不愿意去救于向晚，李斯没办法，只能向身旁的田珞传去了求救的眼神。 田珞稍作犹豫，还是选择了说服孩子们。虽然他们的状态有异，但并非真的小孩，所以她也没拿什么“蜘蛛有益”这类的话术去骗他们，而是说明了于向晚的能力，以及对他们这个小团队的作用。 最后学生们一交流，还是同意了救出“蜘蛛精”的计划。于是，四十四个人手牵着手，再次行走在了防空洞之中…… 第45章 收服 救出于向晚的过程乏善可陈，就是一路走过去然后牵出来。 终于，四人小队重聚，来到了另一侧防空洞的出口位置，而四十二个孩子也重新收拢成了一个人。 田珞看了眼手表，12:05，心道果然。 他们当时从深沟里攀爬上去之后吃了午饭，吃好收拾完东西的时候正好是12点左右。而他们刚刚看起来在其中耽误了许久，实际上加起来才五分钟？这愈发肯定了她的猜测。 这个洞中的诡异截取了一段时空，在这段有限的时空之中完成了一个小范围的循环。不小心落入其中的人如果找不到办法，很可能直接被困死在里面，一辈子也找到出口。 而她已经观察了少年一路，依然没有找到对方破解这个“诡异”的方法。 李斯见她脸色有异，询问之下得到了回答。他和于向晚这才知道，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隧道之中，竟然隐藏着的是如此高级的存在。 涉及时空，无论放到哪里都不会逊色。想到这里，他们瞥向“吕承霄”的眼神也愈发古怪起来。能够轻而易举破解时空类诡异的存在，这少年身上又承载了怎样的能力？ 李斯有心赶紧离开此地，却见田珞站在洞口不停往里头张望，脸上有明显的挣扎神色。 “田姐，还有什么事儿吗？” 田珞犹豫再三，思考着到底要不要说实话。如今她已经有了自己认可的正式队伍，有些事情也不应该完全由自己去扛了。如此想着，她还是如实相告道：“我有个预感，这只诡异的能力对我们很是重要。” 如果只是时空类的诡异，那么仅仅代表它的能力层级非常高。但田珞身在其中的时候，除了感觉到时间、空间之外，更加察觉到了一种非常特别的存在。 要知道当时他们四个当时分开的状态下各自身边依然还有着队友，这些队友并非是虚假或者幻想，他们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它们可能属于某个时点上的剪影。 就像一根收束线抽出去无数根丝线，每一根都是真实的，但其实在抵达另一个节点的时候又会收束成一个点。当她察觉到这个现象的时候，意识到这个“诡异”可能甚至与命运有关。 看起来好似没有什么杀伤力的一段平平无奇的道路，竟然其中隐藏着这样高级的“诡异”，田珞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遇到李斯之后，命运的脚步明显加快了。他们身上纷繁的命运线开始碰撞兑现，同时开始与各种诡异“不期而遇”。 她不知道眼前这座防空洞之中的“诡异”到底是什么，也不清楚它是对自己的能力很重要还是为未来提供某种帮助，只是那种想要得到的心情非常迫切，以至于不停在洞口徘徊不愿离去。 “老师想要收服它？” 田珞望着吕承霄，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自己观察了许久，根本找不到规律，别说收服了，连下手的切入点都找不到。李斯跟于向晚两个也不用考虑，这件事情上他们的能力根本用不上。所以如果真的要动手，也只可能落在“学生”的头上。 “想，你能够做到吗？” “当然，那我现在去抓了来？” “等一下，”田珞拦下了学生，她虽然不是真的老师，但也不愿让一个孩子去冒险，“你确定有把握？不会有危险？” “那能有什么危险的，老师放心，它没有什么恶意的。” 田珞思量再三，还是舍不得放弃这难得的机会，点了点头说道：“你记住，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如果有任何危险，第一时间放弃出来。” “放心吧老师，我走了。” 吕承霄说完就大喇喇独自重返了防空洞，剩下三个大人站在洞口时不时向里头张望。李斯他是不懂啊，只是听田珞描述这防空洞里的存在可不简单，这说收服就能收服的？ 这一头，吕承霄连手电都没带，摸黑就进入了防空洞之中。某一个时点，他的身体再次出现了“分裂”，同学们一个个又显出了原形，直到四十二位整整齐齐手拉着手，齐头并进。 他们脚下的路其实很是奇特，就像是四十二条平行线，他们每人踩在了一条“可能性”上头。即便如此，他们所占据的也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平行线本不该相交，但在某一个节点，似乎有人用外力将所有的线攥紧了一般，所有的线在这里收束，然后再重新发散出去。 而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个节点。 走着走着，突然，他们所有人都松开了手，即便如此，依然保持着完全一致的步调。然后，他们同时伸出了右手抓向前方。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前方，但上手之后发现好像伸入了水中一般，而那个节点化身游鱼，明明感觉就在手边，但总会错过，抓不真切。 “调皮！” 一声调侃之后，居中位置的吕承霄的眼睛突然放出了白色光芒。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现象开始向两侧传导，越多越多的同学出现了同样的反应。 当“开眼”的学生数量达到二十的时候，面前的虚无处突然荡漾起了如同水波纹一样的痕迹。 “抓到你了！” 随着一声爆喝，耳边似乎有风雷之声，似乎又一直是寂静无声，无数光影、丝线在向着同学们手中汇聚而来，而后形成了一股似烟似流水的存在，像女孩子的发圈一样，裹在了吕承霄的右手腕上。 其他同学的身影同样再次消失，而吕承霄的眼中神光不再。他瞥了眼手环一样的异常存在，低声威胁了句“老实待着”，然后举步往外就走。 没有了“诡异”盘桓，他离开的速度更快，不多时就与洞外的三人汇合在一起。 “这就是那诡异？” 李斯弯着腰，凑到近前仔细观察。吕承霄手腕上的东西像流体又像固体，一会儿无形一会儿又泛着点金属光泽，似乎并无固定的形态，只是不停流转。 吕承霄伸出了手臂，“田老师，拿走吧。” 田珞同样在观察，闻言果断摇了摇头，“我的能力不足以控制它，还是你来戴着最好。反正都在咱们小队里头，谁保管都一样。” “那行吧。” 第46章 偶遇 从防空洞出来，众人改换道路坐着小车一路向东而去。 为了跨越深沟，他们做了很长一段距离的横向位移，何况又刚刚遭遇了“诡异”。 以直线距离来说，今日也足够赶到淹城。但是以不好的状态贸然闯入一个陌生环境绝非什么好的选择。所以大家大家一致决定放缓步调，以调整状态为主，再拖上一天为好。 此时由于向晚开车，少年人坐在后排歪着脑袋已经睡着，而田珞抵着另一侧车门，视线一会儿停留在少年脸上，一会儿又停留在他的手腕上，来回流转。而李斯呢，只是偏头望着车窗外。 据田珞所说，他们之前在防空洞里经历的不全是虚幻或者梦境，而也许是某一种可能性。他并没有告诉其他三人自己经历了什么。 但在他的经历中，于向晚温柔笑意后的冰冷刀子，还有田珞脸上一切都无所谓的冷漠，这两幅面孔来来回在他的脑海中翻涌。 所有人似乎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无人交流。 直到下午四点左右，田珞将车子停在了道路一侧，大家准备先行吃晚饭。 本来就是阴天，之后光线会越来越差，所以他们决定提早一些用餐。这回没费劲，大家吃的都是干粮。面包罐头加矿泉水，吃完了将垃圾收好，车子再次启动离开了一段距离，来保证散味儿。 他们只能粗略判断距离淹城大约只剩三四十公里的路程，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需要寻找一个过夜的场所。 因为不是熟悉的地域，所以像小区或者村庄这种本身环境复杂的地形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寻寻觅觅，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了野外的一块草坪。 这里距离公路很近，因为无人打理踩踏，野草都有半人多高，足以掩盖小车的绝大部分痕迹，又正好露出一点视野可用于观察，算是个不错的落脚点。 趁着入夜之前，他们纷纷下车活动一番。旷野荒郊的，仅仅一年时间，人类社会似乎就还给了自然。所以说事情都有两面性，诡异的存在让人们流离失所，却也恢复了自然环境。 秋高气爽，这个只在小时候才有那么一丝回忆的词儿，放到眼下正合适。 李斯有些贪婪地大口呼吸，心情也重新平和下来。但田珞突然低喝了一声“有人”，打破了所有人的宁静。 不疑有他，四人立刻集结，李斯第一时间将小汽车收进了宝具空间。 因为骤然迎敌的情况下，小车的启动速度并不快。这小铁壳子又没什么像样的防御力，所以还不如在一开始就收起，根据实际情况再考虑是否需要动用。 按照田珞指示的方向，李斯站在最前方，通体黝黑的绝世好剑插在身前的土地中，他则双手虚扶着剑柄，好起来好像是一名使剑的高手，其实狗屁不会，所有的动作都是伪装，他就是随时保持着可以掏盾的状态罢了。 两位女性在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立。她二位的动作更加自然，原本一个术士一个远程技能都不需要什么前摇，所以干脆以自然状态站立来表现自信。 至于吕承霄，他们三位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具体的能力是什么。只是从今天中午的表现来看，他的能力层级应该非常高，甚至可能比他们所有人都高。常规战斗暂时不把他计算在内，让他自由发挥就是。 不多时，在他们所面对的方向，有穿行草地的簌簌声响传来。十几秒钟之后，一位风尘仆仆的男子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对方见到李斯他们的戒备阵型之后，在五六米之外驻足，双手高举喊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打听一下消息。” 此时还有些天光，李斯观察对方，穿着一身有些不合时宜的灰色西服，脚下蹬着一双墨绿色运动鞋，身后背着个红黑相间的登山包，整体打扮显得不伦不类。只不过废土之上能捡到什么就用什么，想来这种混搭风也没什么特殊的。 他心中警惕，但面上不显，全然一副高手风范，其实只是因为没有经验，所以非常光棍地站着，等待着身后队友的指示。 “就在那里问吧。” 田珞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小队的对外发言人，在这一点上，连于向晚也没有表达出任何异议。 “好，”中年男子立时驻足，“请问，你们可是从深沟那一头过来的？我想问的就是穿越深沟的途径。” “那你可问错了人，”田珞面不改色道：“我们一直在云阳、延陵边界游荡，并未穿越过深沟。” 中年男子与田珞对视，他也同样没有轻易放弃，“看你们的方向，可是要去延陵淹城？我愿拿一份淹城的情报与你们交换。相信我，这对你们同样重要。淹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得那么平和。” 气氛一时沉寂，李斯站在最前方面无表情，其实心中有不少疑惑。 对方为何能如此笃定他们一定是穿越深沟而来？难道两侧的人在着装或者行为上有非常明显的区别？不仅如此，对方还一口叫破了他们的目的地。设身处地地想，如果他是田珞，会如何回应呢？ “小心，丧尸！” 结果没等来回答，反而是田珞再次出声提醒。她的精神力大网铺了开去，发现竟然四面 八方都有丧尸在接近。而且奇怪的是，他们的目标似乎就锁定在自己等人的身上。 “数量不小，走！” 此时她顾不得与那名男子打机锋，立刻带着队伍出发，向着左侧快速移动。而前阵的李斯变后阵，提着绝世好剑边跑边戒备着那位中年男子。 田珞因为精神力足够磅礴，所以感知的距离也非常恐怖。她提早发现了丧尸群的动向，并且选择的突围方向上的丧尸本来就是最少的。按照他们现在的行进速度来看，完全可以在形成包围圈之前逃脱。 但是很快，她就感知到了变化，那些丧尸竟然也在主动变换着方位。与此同时，那名中年男子也跟了上来，“各位，一起御敌如何，等解决了丧尸的问题我们再商量情报交换的事儿？” “田老师，”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吕承霄突然开口道：“别被他骗了，他跟丧尸是一伙儿的……” 第47章 智慧丧尸 田珞闻言悚然一惊，四人队伍重新站定，面对着中年男子。 倒是那男子脸上出现了明显的错愕表情，第一次将目光放在了吕承霄的脸上，“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话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否认，这人竟然真的跟丧尸是一伙的！ “巽字·风绳！” 气流高速流转形成的绳索飞速缠向对手，这也预示着田珞对此人的态度，“速杀！” 李斯左手持盾，右手平举绝世好剑虚架在盾牌上，微微俯低身子从右侧快步向着敌人而去。他当然只是佯攻，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敌人正面的注意力。 而就在李斯的身体挡在视线的刹那，于向晚动手了！ 只见她右手大拇指轻轻一划，五六米开外的男子的胸腹位置突然开了一条横向的口子。 曹云赫抽身急退，他勉强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胸膛位置开了条大口子，此时鲜血四溢。但凡刚刚他的速度慢上一点，此时已经是一刀两断的结局。 他本来计划通过驱使丧尸与对方小队形成联手对抗的局面，然后好借机下手完成控制。没想到演员还没入场呢就让人叫破了戏码。 而对方的决策者也算得上明智，根本不打算与他周旋，上来就是杀招，并且一个照面就造成了有效杀伤。 曹云赫此时一边躲避着空中神出鬼没的风绳，还要注意那种几乎没有预兆的切割攻击，而对方小队中剩下的两人都还没有出手。从举剑男子谨慎靠近的方式来看，或许他具备某种大威力的单体能力，至于叫破他身份的那名少年也在一旁掠阵，至今尚未出手。 他心中退意已生。因为意图暴露得太早，周围那些丧尸距离他还有段距离，即便采用突进爆发方式最少也还需要十几秒的时间才能抵达战场。 他有些后悔于自己的草率，对面这支小队的成色有些太高了，根本不是从正面可以吃下的。可惜的是，就算他现在想要退走，李斯小队也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李斯不管不顾只是奔着曹云赫冲去，保证盾牌在正面即可，田珞自会调整风绳的走向来与他配合。 与此同时，于向晚坚持藏身在他背后，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伺机寻找再次下手的机会。可笑的是，吕承霄大概以为这是一个必须要躲在身后的游戏，竟然也随着向晚而动。 这就造成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画面，李斯一个人往前冲，身后跟着一条蜿蜒乱晃的尾巴。 突然，李斯得到了田珞一个隐秘的信号，他立时止住前冲的姿态，然后口中爆喝出声：“剑二十三！”说着话便将绝世好剑冲着敌人狠狠甩了出去。 曹云赫一直在警戒，见到李斯出招的第一时间便向着一旁窜了出去。他到现在也没有展现出什么特别的能力，只是在短距离爆发上拥有不错的速度，相对从容躲开了李斯甩来的黑剑。 突然，躲避中的他速度为之一滞，因为他好似撞上了一块看不见的空气墙。 就在此时，一直藏身在李斯身后的于向晚双手连划，立刻在敌人的两侧和后方、上方形成了多道空气墙将其封在其中，只余下了正面方向。 “离字·赤练！” 牵制了半晌的田珞立时跟进改变了术法，一道温度惊人的火蛇直接撞入了于向晚塑造的空气盒子之中。 剧烈的火舌舔舐着敌人的身体，又因为温度太高，连像样的躲避或者呼喊都没有做出，就已经化为了一具焦尸。 火势立收，而于向晚补上了最后一块空气墙，将敌人的尸体暂时封死。 战斗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而这一次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田珞先行感知了一阵，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附近的丧尸恢复了游荡的状态，并未继续向我们这里聚集。但因为刚刚的动静不算小，我们还是要突围。” 四人没什么好说的，李斯取出了小车，大家快速上车之后，在田珞的指引之下飞快逃窜。 因为动作足够快，他们还有两位拥有远程的控制技能，经历了大约半个小时的周旋，他们终于完全摆脱了周围的丧尸，重新寻找到了一块空旷的野外停留。 到此时，他们才有心情好好聊一聊之前战斗的事情。 “我的感知能力不错，只要对方的能力等级不超过我或者正好克制我的能力，那就可以察觉到一公里内的任何风吹草动。” “偏偏那名男子出现的时候，周围出现了异动，大量的丧尸开始向我们包围过来。” 说到这里，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吕承霄的脸上。造成他们迅速击杀的契机，正是这少年开口叫破了对方的意图。田珞当时虽然有些猜想，但是更多的是猜测对方故意引来了一些丧尸，却也没想“控制”那个方向去考虑。 她想了想之后，直接问道：“吕承霄，你怎么确定对方的能力是操控丧尸？” 吕承霄闻言却摇了摇头，“他不是操控，他也是丧尸，就是长得不太一样而已。” 小车中一时鸦雀无声。倒不是说信不过吕承霄，只不过那名中年那男子也是丧尸？谈吐清晰、思路明确，怎么看都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你是怎么确定的？” 田珞也有些疑惑，追问了一句之后，得到的回答是“看出来的”。此时她对少年的能力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猜测。 在经历过中午那次穿越小时空闭环的特殊场景之后，她几乎可以肯定对方的能力跟眼睛有关系，可能他具有一双能够看破一切虚妄的眼睛。而且其能力等级应该非常高，至少可与时空比肩，也许还具备某些更高层级的运用，但那些她尚未发现。 基于这样的猜测，他直接将刚刚那位男子的身份认定成“丧尸”，可信度依然很高。 “所以说，那是一只拥有了智慧、完整表达能力，甚至从外观上与人类看不出任何区别的人形丧尸？” 再次得到吕承霄的肯定之后，队伍愈发沉默起来。李斯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情绪来表达此时的所思所想了。而他保持安静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他的宝具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第48章 实验体17 李斯以震惊为遮掩，部分心神沉入了宝具空间之中。在那里，正有一本书在缓慢形成，其封面之上似乎是个灰色旋涡，随着它的转动，书本的形象愈发凝实。 他查看了一番系统日志，发现并无对应的解释，看来这次只是悄无声息发生变化。 大约半分钟后，书籍终于完全凝成了实体，然后占据了他的宝具空间的第一格。 李斯汇聚精神集中到书本之上，封面上的旋涡已经几乎陷入了静止状态。但如果盯着看的话，还是会察觉到它一点点的转动。除此之外，这本书的封皮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一本常见的黑皮笔记本而已。 他集中精神在笔记本之上，发现可以顺利翻开。 【001普通丧尸：65%】 【002“天使”：0.5%】 【003“时光隧道”：0.2%】 【004智慧丧尸：2%】 一共可以翻开四页，每一页上都有一张素描画，而后记录着一个百分比的进度条，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他来回研究了好几遍，依然一无所获。 笔记本上记录的应该就是他穿越以来遇到的所有诡异，也许是数量达到了最低限度的要求，也许是不经意间达成了什么触发的条件，宝具主动凝成了这本书。 此时来看尚不知具体有什么作用，但这至少代表他的宝具并非只有储物和刷新道具那么简单，还有新的变化，只不过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探索。 从宝具空间中收回精神，李斯的表现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大家还沉浸在智慧型人形丧尸的震惊之中。而经历了一点事情之后，他决定暂时隐瞒宝具的新变化。 “田姐，你也没听说过吗？” 田珞摇了摇头，直接否定道：“简直闻所未闻。” 她可以理解大家的疑惑。如果有这种特殊的丧尸存在，那她这个号称经历过血色年代末尾的人应该是最有可能知晓此事的。但别说她所伪装的人格了，就是她本体也并无这方面的情报。 “首先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具备相当程度的智能，无论是交流还是后续的战斗，我都没能发现他与人类的明显区别。” “其次，他应该具备一定的控制普通丧尸的能力。你们没有远距离的感知能力所以不清楚，当时丧尸们围过来的动态非常清晰，应该就是受他所指挥，想要对我们造成冲击，然后好浑水摸鱼。如果不是我们当机立断对他下了杀手，一旦被合围，很难说结果如何。” 因为后续突围的时候他们遇到了零星的丧尸，也发生了一些碰撞和战斗，所以自然可以证明田珞的话，大家对当时的“杀人”决策并无异议。 “吕承霄，”田珞最后还是点了少年的名，“你可以跟我们说说如何区分人类和刚刚那种智慧型丧尸吗？” 吕承霄闻言稍微沉吟片刻之后，斩钉截铁道：“可以，看起来就不一样。” 田珞、李斯、于向晚：…… 得了，问了等于白问。田珞没办法，只能又吩咐少年一声，以后如果再遇到智慧型丧尸，要第一时间提醒老师。得到了他肯定的答复之后，这事儿也就算暂时告一段落了。 此时天色渐暗，大家稍作休息之后，再次乘车启程走了一段，确认远离这片区域后才再次停下。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就是他们完成突围的半个小时之后，一辆吉普车来到了他们之前战斗的地方。 车上下来两位男子，装束都是一样。墨灰色的迷彩作战服，脚踩军靴，战术手套、腰带、帽子、墨镜，都是成套化的装备，看起来便尽显精锐。 驾驶位的那位男子生得雄壮，身量有个一米九往上，一脸的横肉，代号“灰熊”。他摘下墨镜之后，首先整体观察了一番场间的情况。 四人，有车。因为李斯他们并没有做任何痕迹清理，所以男子随意瞥了几眼就完全掌握了当时的人员情况，并且目光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瞥了两眼，这才返身来找队友。 他的队友中等身材，身上线条很硬朗，但并没有那么夸张的肌肉，应该属于常年锻炼的那一类。他代号“鹧鸪”，此时戴着一副专业的眼镜，目标集中在场间的那具焦尸之上。 “鹧鸪”从腰间的战术背包里取出一套工具，戴上手套之后，用手术刀干净利落切开了尸体外部的焦糊部分，直到有一丝鲜肉组织的之后才换刀去了一些样本。送入专门的样本罐中，倒入特制的液体，等待三十秒之后，原本透明无色的液体变成了鲜红色泽。 刚好走来的“灰熊”见到了这一幕，居高临下道：“确认实验体身份？” “鹧鸪”开始打包装备，“七成可能这就是17号实验体，还有三成可能是他伪装出来的场景，需要将其带回去解剖才能最终确定。” “回收吧。” “明白。” 两人一起动手，将焦尸装入了黑色裹尸袋，并且用一副水晶棺封存好放进吉普车后座。 做完这一切，两人分坐车子前排，并未就此离去，因为他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实验体的智能很高，并不比一般成年人逊色，所以他们无法就地排除对方伪装现场的可能，那么场间的痕迹就存在两种可能： 一，这是实验体金蝉脱壳、自导自演的戏码，他们后座上的只是一个伪装品，用来为他逃脱争取时间； 二，实验体确实在野外遭遇了一支四人小队，结果在几个照面之间就被杀死，尸体被高温灼烧成了焦尸。 无论是哪种情况，他们都不能冒险让实验体的情报有泄露的可能。所以他们在先行向总部汇报了情报和坐标之后立刻启程，跟随着李斯他们离开时的痕迹追了下去…… 第49章 雨夜 夜深人静，天空突然飘起了丝丝小雨。 李斯没在车里，也没在车底。他有些心绪不宁，自己撑着伞在漆黑的雨夜中独自伫立。 田珞坐在副驾驶，身子歪靠在椅背上抱着双腿，偶尔望一眼近前的李斯，但更多的是无意识地望向黑暗。 延陵淹城，这个目的地并非她深思熟虑之后的结论，也未得到命运的指引。她只是挑了一个离得最近的聚集点而已，但这一趟短短的百公里的旅程，似乎阻碍太多了一些。 深沟、村民伏击、隧道诡异、智慧丧尸，短短的一两天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是命运的指引吗？难道那丧尸说得没错，淹城其实表面之下还有什么重大的危险？以至于命运在以这种方式做出提醒？ 她将精神力洋洋洒洒铺了出去，不设目标、眼神迷离。保持着这样的状态许久，突然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命运并未给她指明方向，倒是附近再次出现了不速之客。 田珞唤醒了后座上还没休息多久的于向晚跟吕承霄，也向窗外的忧郁青年打了声招呼。 收车、摆阵型，一如他们之前。 李斯还是那副模样，雨中杵剑而立。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心中没有多少忐忑，反而有一股淡淡的不耐烦的情绪在滋生，渐渐的，不耐烦似乎演变成了一丝戾气。他望着并不密集的雨幕，脸上一片淡然，如今倒真像个杀人不留情的高手剑客。 一车两人，这是田珞刚刚就通传过的情报。大约两三分钟之后，簌簌声响再次响起，而对方直接开着大灯来到近前，然后两人下车，举着手电向着这边摸了过来。 对方的动作太过有恃无恐，直到站在了李斯他们的面前，依然没有表现出什么紧张的情绪。 五米，他们停步，手电并未直射，而是偏开了一些角度。 “我们二人是淹城自卫队的抓捕小组成员，请问各位能否行个方便、提供一些情报？” 说话那人弯腰在地上搁了一个小盒子，然后两人重新退回去大约三四步的距离。 “盒中有一张我淹城发布的通行卡。凡持卡者皆可免费入城，并且享有一处住宅半月的使用权，或者直接在军需处兑换同等价值的物资。我们没有恶意，只是需要一些关于逃脱者的情报。” 对方的言行举止很客气，但同样可以感受到他们言语之下的那份底气。 按照李斯他们的攻击，这里距离淹城应当还有将近三十公里左右的路程才对，他们的势力范围能够辐射到这里？以至于荒郊野外的明知人少还敢如此大喇喇凑上来？ 田珞他们毕竟不熟悉淹城的具体情况，不明白对方的底气为何，所以田珞还是选择了开口：“逃脱者？” “没错，我们正在抓捕一些人员，其中一位应该就是你们之前交手并且烧杀的那位。” “你们想知道什么？” “我们要确认此人的身份，毕竟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田珞稍作犹豫之后，再次开口道：“四十岁左右，一米七五，灰色西装套，并无显眼武器。当时他借口打听道路接近，实际应该具备了操控丧尸的能力，想要对我们形成合围。” 田珞点到为止。出身淹城的两位对了个眼神，基本可以确定被灭杀者就是他们所在追踪的实验体17号，毕竟操控丧尸这个特征不是随口就能编出来的。 “此人很是危险，感谢你们所做出的贡献。请问战斗之中可有什么疑点，毕竟从我们的档案上来看，此人的心计不俗，有没有可能是假死脱身？” “并无什么疑点，战斗发生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快。” “明白了，我们二人尚需回城复命，各位如果有机会到淹城，请给我们一个机会做东另行感谢。” “客气了。” “就此别过。” 两人来得匆忙，走得也是毫不拖泥带水。几个呼吸之间便已完全远去，不一会儿就脱离了田珞的常规感知范围。 “走！” 李斯四人登上小车，向着田珞指引的方向远离而去。 十分钟后，吉普车上的两人盯着中间屏幕上的红点，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小盒中的卡片是真的，但同时其中也有定位信号。很显然，对方并未动那小盒，信号一直停留在原地。 “能够感觉到他们所说的是否属实吗？” 灰熊开口询问，鹧鸪干脆否决道：“对方小队中有擅长精神方面的人物，在他们周围有一道密不透风的精神墙体，任我如何尝试，精神探针也无法探入分毫。” “这四位绝对是精锐，如果想要将他们拿下，至少需要出动抓捕组的一支完整分队。即便如此，我感觉也未必就有必胜的把握。” “你这话也太长他人志气、灭咱自己的威风了，也许对方只是在精神防御方面有独到之处，正面战斗能力一般呢？” “老大你是记忆不好呢还是就是脑子不够，17号实验体你忘了？都快成焦炭了，还说什么没有正面战斗能力。” “你懂个屁，我的意思是你看到什么就上报什么，少加自己的揣测和臆想，那是情报组和攻略组的事儿。” 鹧鸪一下就领会了灰熊的意思，这是点他在日常汇报中加入了太多主观判断的东西。“放心吧，咱们私下说说而已。” 灰熊瞥了一眼队友，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进去。 他们毕竟是属于行动小组，追踪、战斗是他们的主要职责，但偏偏鹧鸪的能力更加偏向于分析。 比如刚刚揣测对方实力的话语，如果上报后经证明跟事实相符，那也就是做了他们该做的工作罢了，但如果跟事实不符造成了什么影响，就是他们抓捕小组的责任。 灰熊不是抓着不放的性格，提点一句也就到位了，后续对方会不会有所改变就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了，他只能保证从自己手中发出的所有情报都只描述事实。 又等了五分钟后，小盒所在的红点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灰熊如实向上汇报了情况，然后驱车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第50章 各自决策 半个小时之后，李斯他们的小车重新停靠。 说起来今夜也真是忙碌，这已经是短时间内更换的第三处落脚点了。而大家对于淹城之行似乎也都没有了最开始的笃定，这趟旅程的命运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之前都淋了些雨，如今没有条件烤火，一人分了条干毛巾擦拭便算了事。 “接下来怎么办？依然前往淹城吗？” 这是必须要定下的事项，于向晚主动提出之后，车子中一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田珞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我对附近没什么了解。以前觉得是自己安于一隅，现在想想，也许深沟早就截断了两边的基本沟通。” “田姐，术士的手段上依然没有提示吗？” “没有，按照往常的经验来看，应该没有致死的风险才对。” 李斯沉吟片刻，他其实还是更加倾向于前往淹城。虽然只是游荡了几日，但他对于一个安全固定居所的向往也日渐深重。 眼下的情报太少，什么地方都有可能有纷争，也不能因为人家有抓捕武装的存在就否定一个势力，所以他们暂时还是定下了前往的策略。何况经历过几场战斗之后，他们对于自己小组的实力还是比较自信的，感觉大可以闯一闯。 这两日发生了不少事，大家的精神多少都有些疲累，很快便重新安排起了轮值。李斯跟向晚先休息，然后是田珞与吕承霄。现在是晚上七点，定下的是每组休息两个半小时，毕竟现在他们每天午夜都有一个小节目。 这一次没有再发生意外，所有人都得到了休息。而在午夜十二点之前，所有人都保持了清醒。 李斯轻轻摩挲着名门大盾的边缘，眼中的不舍不加掩饰。 这是他至今开出来的唯一一件武器防具类装备，100%物防和65%的其他伤害减免，这个属性放在现实中足够变态。毕竟这个“其他伤害”也包括规则伤害。 如果他真的拥有这块盾牌，完全可以往盾战方向发展，自己练一手麒麟臂和绝世好剑，就能具备基本的生存能力。 可惜啊…… 十二点一到，盾牌化为无形，而李斯沉入了宝具空间之中。 开！ 【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名字代表了一切。】 【住口，你这个思想肮脏的人，这就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 【备注：瞅什么瞅，你还真以为它能发射点什么还是咋地。】 李斯：…… 这个宝具系统的含“银”量会不会太高了啊混蛋！ “怎么样？” 面对伙伴们的询问，李斯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不好的拿出来看看啊？” 看着他们求知欲爆棚的小眼神，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先说好，看可以，这是宝具随机刷新的道具，跟我本人没有任何关系，请不要误会。”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李斯唉声叹气邀请众人下了车。很显然，这次的道具在车里肯定是施展不开的。 “准备好，三、二、一……” “哦？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 吕承霄两眼放光，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轻轻抚摸着炮身，嘴里惊呼连连。 跟他的激动相比，两位女性成员的表现就冷静得多了。她们的动作如出一辙，都是抱着膀子、微微后仰着身子，虚着眼睛在冰雕与李斯之间来回切换视线。 “我姑且问一句，”田珞到底见多识广，还是先行打破了沉默，“这个玩意儿有什么作用？” 李斯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开口：“真要说作用的话，或许可以化开了喝水。” “变态！” “死变态！” 两位女子亲切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然后一扭脸就回了车，空留下李斯在原地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不是说好了跟他没关系的吗？为什么！ 田珞回到后座，脸上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但实际上她的心情不错。因为李斯刷新了一件没用的道具，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反而保障了他们之后的淹城之行。此时她心中已经很是确定，明日便要踏入淹城之中。 车外，吕承霄还在那儿仰着脑袋围绕冰雕不停打转，最里头啧啧称奇，不时发出一声感叹，“李老师，你太厉害了，我现在有些崇拜你了。” 李斯两行清泪：很抱歉，让学生用这种方式达成了“崇拜”成就。 “走了，回头再看吧，先回去休息。” 说着话他就将硕大的冰雕给收了起来。 讲道理不谈造型的话，这玩意儿化开烧水应该能补充相当数量的水分。只不过他们现在家大业大，宝具空间中存了不少的矿泉水和各种饮料，还没有沦落到如此落魄的地步，两位女性嫌弃也是应有之意。 重回车上，其中气氛一时凝滞。李斯也没打算活跃气氛，只想让今晚赶紧过去…… 夜晚的深沟更加可怕，光线所不及的地底深处好像藏着择人而噬的妖兽，而八云一行已经在一侧的山崖上待了半天。 百里的能力可以感知到五公里范围内被标记目标的位置，所以他们的跟踪一直很是从容。直到今天中午，他们来到了深沟附近才知道不好。 对方显然有穿越深沟的办法，而这对于八云小队来说其实也不算难事。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如果要跨越深沟，他们就必须放弃商务车。 商务车的体积和重量，根本不可能存入宝具空间。而如果要驱车穿越深沟，具体的绕行距离他们也不知，但可以确定的是一定会超过五百公里。 追，则必须弃车，小队在追踪“神婆”的过程中，第一次出现了分歧。 八云艺高人胆大，此时就坐在山崖，两条腿在深渊之上慢慢晃荡。他凝望着深渊，心中却没有多少敬畏。一直讲求民主的他，这次或许要独断专行一回了…… 第51章 入园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 李斯一行洗漱完毕，又用了顿相对丰盛的早餐之后，终于，车子再次驶向了此行的终点：延陵淹城。 这一回，路上没有生出任何波澜，花费了一个半小时左右，于上午九点顺利抵达了淹城正门。 因为遭遇了淹城的抓捕小队，所以他们提前在形象上又做出了一些调整。主要是往年长了去化妆，然后衣服搭配上有所区别。 至于人数，他们并未分队。四人小队和两男两女的组成确实比较扎眼，但经过权衡之后，他们决定保持原样。 说白了，因为他们小队的个体素质不够全面，怎么分都做不到两头令人安心。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下，又缺乏有效的远程沟通手段，还是凑在一起为好。 门口审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门房变成了售票处，每人100g的物资定额上缴，交换到了一张淹城临时通行证。 往前走上几步就可以看到仿古建造的门楼与城墙，高度超过了五米，这安全感比之前的商业园区可强多了，基本不需要考虑零散丧尸的侵扰。 过木桥、入城门，视线宽阔到令人难以置信。右手边有园区游览地图，他们四人围着查看了一番。 淹城作为一个旅游景点，占地确实有些大得过分，整体达到了将近8平方公里。 建制倒是跟源世界一样，划分成了五块区域：淹城遗址、野生动物园、春秋乐园、商业街坊和一座禅寺。 除开禅寺游离在外围，其他四块区域其实只是对一大块四方土地的划分而已。 按照地图上的标注，原本的古遗址如今是淹城内的核心地带，属于本地势力的控制核心，除此之外的其他区域倒是没有限制。 他们自东门入，北侧便是春秋乐园、商业街坊这类建造的仿古建筑群，而南侧的大块土地便是以前的动物园，如今划分成了多块独立功能区域，比如宿营区、工作区、工厂区等等。 这地方虽然大，划分倒是意外得简单。西侧核心区域“非请勿入”，北侧是生活区，南侧是工作功能区。 “先去生活区逛逛吧，看看能不能寻个落脚点。” 大家自然没有异议，顺着道路向北而去。 青瓦白墙，曲水回廊，看得出来北区的建制很是复古，但这里似乎并未受到废土世界的影响，修缮得极好。 李斯置身其中，竟有一种并未穿越的平和感。他就像个旅人，真的来到了延陵淹城风景区游览一般。 很快，他将这种虚幻的感觉强行抹去，眼下还远远不是能够安定下来的时候。 北区说是居住区，但跟李斯他们的想象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这里基本都是以小区为单位划分的建筑群，虽然小区之间会共享一些公共设施，但各个小区本身的准入门槛就不低。他们打听了一圈，最次的也需要取得园区正式居民身份，这才有资格花费物资进入小区居住。 如果说淹城的核心区域是硬性禁止，那么北侧的小区群其实就是软性禁止，同样不是初来乍到的人们可以进入的区域。 花费了一点工夫他们才了解到这个事实，只能重新向着南侧而去。因为地方太大，当他们赶到时，已经差不多将近十点。 相比于青瓦白墙统一色调的威严，南区的气氛要自由许多。 这里的人很多，大家的装扮各异，并没有北区的统一感，让人觉得这儿才是废土之上零散聚集的人们。李斯流连其中，竟一时觉得反而这里更加令人自在，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如同预想中一样，原本的野生动物园区非常空旷，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面积保持着旷野的状态。四人时间充裕，好好逛了逛南区。 首先是他们最关心的住宿问题，主要有三种解决办法。 其一是直接宿在旷野，其实就是大片的空地之中。不花钱，没保障，有些类似于当初商业园区外围的跳蚤市场。 其二是露营区。南区专门划分出来了一块用于露营的地方，可以使用自己的帐篷，也可以租用园区提供的现成品。花费不大，安全有一定保障，应该是非极端天气时短暂停留的不错选择。 其三是住宿区。这里也建造了一些小区和公寓楼，从建筑风格上来看过于现代，与整个园区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应该不属于景区原有的建制，而是废土纪元新建的设施。 听说住宅区内供水供电，但入住的代价不菲，每天每人需要缴纳100g的物资。李斯他们四人住一天就得400g，就算有些存货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当然了，也可以通过劳动的方式来赚取任务点，然后消耗任务点来入住，这应该是长期入住的最常见的选择。 时间尚早，李斯他们还没有决定选择露营区还是住宿区，而是准备先把南区逛个遍再说。 就在他们游览的过程中，其实早就被人盯上了。像他们最开始担忧的那样，四人组合的出现太过特别了，在入园之时就已经引起了注意。 门卫通传，并且很快上传了他们入园时的画面。经过灰熊与鹧鹄的辨认，已经明确了他们的身份。 景区并未贸然行动，只是将李斯四人列入了监控名单。因为对方疑似灭杀了实验体17号的缘故，监控层级中等，有一组人专门负责远程监控，但尚未做出任何实际性的接触。 淹城以前毕竟是旅游景点，整个景区范围内的监控覆盖率非常高，甚至连野生动物园中也有大量隐藏摄像头，可以说几乎没有死角。所以自从李斯他们踏入景区之后，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 核心区，实验室。 灰熊与鹧鹄两人在一间会客厅等待。自从上午去监控室辨认了一下李斯他们的身份之后，他们就来到了此处等候。因为抓捕实验体的任务并未完成，他们还需要得到一份实验室出具的解剖报告才能交差。 漫长的等待，终于在十一点之前，有名身穿白大褂的实验人员前来，递给了他们一张条子。 灰熊有些紧张地打开查看，但很快就展露了笑容，“不容易啊，接下来可以休息一个礼拜了。” 鹧鹄接过纸条，见上头“相符”的盖章也是松了一口气。 “走了，中午我请客……” 第52章 监视升级 两名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推着实验床，通过内部专门通道来到了地下三层。 实验室的结构非常复杂，有无数部专用电梯，他们所用的正是专门用来处理实验体尸体的那部。 进到地下三层之后，两侧并没有岔路，都是白色的厚重墙壁。他们一路往前走，通过了四道验证。一道身份证明卡、一道面容扫描、一道声控、最后一道是瞳孔与指纹。 一连经过四道金属门之后，他们来到了“抛尸点”。 就像以前的欧美老电影中公寓楼里的垃圾通道一样，他们打开了一道闸门，然后两人合力将裹尸袋扔了进去。 都是做惯了的事情，中间没有生出任何意外。电梯上行，没能直接去到地上，而是在地下一层停靠。 将实验床推入回收室，他们穿着制服直接进入到了专门的消毒室内。天花板上的淋蓬头直接洒下了淡灰色的药水，将他们的制服外层冲刷了整整五分钟后进入了烘干程序。全部结束之后他们才脱下厚重的防护服，重新换上轻便型的实验室装束，然后重返了地上。 地底深处，跟送进来时严密繁复的程序不同，裹尸袋看起来只是有些散漫地扔在了幽暗的地穴之中。 突然，裹尸袋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声响，而它竟然动了起来。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其实并非裹尸袋自行发出的声响，而是地下的藤蔓托着它发生了一点动作。 不多时，藤蔓升起将裹尸袋完全覆盖，然后一点点拖入了地下。藤蔓相阖，再看不出任何裹尸袋的痕迹，只不过其缓慢蠕动的样子，看着就非常渗人。 地底的更加深处，几点冷冽幽光闪烁，藤蔓蠕动之下，渐渐露出来其中的一张男性面孔，倒是与实验体17号有个七八分相像。某一刻，他的眼皮跳动，而后逐渐睁开了眼睛。 伴随着他的苏醒，包裹着他的藤蔓顿时发生了大规模的骚动。 “哦？”17号实验体的记忆冲击着他的大脑，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呻吟，“破妄吗？有点意思。” 说完这句话后，只见他的身体竟然放出了一点温和的橘红色光芒，透过藤蔓的缝隙向外延伸，最后光芒似乎变成了移动的光团，沿着藤蔓一路往上，直至消失不见。 地底重新陷入黑暗，藤蔓蠕动起来，将中年男子再次完全包裹，就像一个巨大的蜂巢一样。 淹城遗址，三道护城河环绕的子城之中，有一栋高六层的建筑。因为是类似江心洲的地带，地基无法打得太深，六层已经是第二高的建筑。 这里是防卫部专属大楼，其中情报班的值守室中，有一名工作人员正在阅读情报。 延陵淹城作为老牌的人类聚集点，势力辐射范围不小，每天不管是他们自己的搜查队还是外部接受的情报数量都不算小，而他的工作就是需要做出筛查，将各种情报汇总，并且区分具体等级。 这件事情并非他一人完成，前头已经有人完成了最初步骤的筛选。他们会将情报粗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认为有价值的会输送到他手上，剩下的暂时认为没有价值的也不会直接舍弃，而是会经历二次翻阅，确定其没有价值。 何琛是处理情报的老手，他每天要经手的各类情报往往都会上百，所以大部分的情况下只是扫一眼就能定下情报等级。 可能影响到整个延陵片区的是a级，影响到整个淹城园区的是b级，可能影响到园区但动摇不到核心区域的是c级，可能造成局部小范围影响的是d级，略有价值可能会形成情报升级的是e级。 至于最高级的s级，自从他接手情报筛选工作以来就没有遇到过。 临近午时，从昨夜到今天上午的情报他已经差不多过了一遍，很快就要结束今日份的日常工作。除非有特殊或者紧急情报的直接呼叫，否则他今日不需要再对情报进行分类处理。 就在他准备收尾的时候，突然房间中的一盆绿植发出了一点橘红色光芒，而后何琛的眼睛绽放了同样颜色的光芒。 他站起身来，在已经处理完毕的情报中一顿翻找，很快抽出了其中一份已经定位为e级的情报。其中记载的正是李斯四人小队在淹城之外三十公里处消灭了实验体17号的情报。 何琛大笔挥就，直接将其上的e改为了c级，并且通过个人终端直接向上汇报了修改结果。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将情报放回原处，然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跟往常一样收拾东西下班，提着他那八零年代老式的铝制饭盒直奔食堂而去。 与此同时，监控室收到了何琛关于情报升级的信息推送，原本只是有人盯着监控的e级情报上升为了c级，他们即刻提高了监控资源的倾斜，并且将李斯一行四人的行动路线提交给了行动组。 行动组接到实时推送任务，两名行动组成员通过小舟离开核心子城，直奔园区南部而去。 对于这一切，李斯他们自然一无所知。他们已经将南区整个逛了一遍，大家分食了一些干粮之后，决定立即开始找工作。 田珞、李斯和于向晚之前在谷阳市的商业园区都做过打工人，原本以为就是驾轻就熟的事儿，却没想到淹城的打工情况有所不同。 首先这里并不像商业园区一样处于欣欣向荣的状态，而是已经进入了相对成熟的阶段。核心子城高度自治，北区住宅区长期稳定，而南部区域由大量流转人员与外来人员驻扎停留。 核心、稳定居民、外来者三方的关系异常稳固，而且整个淹城的公共设施都已经建造完毕。无论水利、供电还是种植、养殖都已经形成了稳定的体系，各方面所需要的人才基本都已经到位。 在这种大环境下，淹城本身提供的工作岗位并不算多，而且其中大多以高精尖的工种为主。而剩下的绝大部分任务都非官方发布，而是个人委托。有少量核心与北区居民发布，而最多的是来自于外来人员发布的短期任务。 一行人在任务大厅盘桓，寻找着适宜自己的任务。 第53章 塞巴斯蒂安 淹城的工作大厅并非像谷阳东郊园区那样占用了一栋大楼，而是非常有景区特色，使用的是以前马戏团的大型帐篷。 除了帐篷深处的淹城工作办之外，两侧延伸出的是一个又一个用于交易的小隔间。发布任务的人都选择一个小隔间，将大概的工作内容写在门口的小黑板上，任由来人挑选。 按照淹城的规则，发布任务的双方都需要使用临时居住证或者常住证明进行登记，并且会向发布任务者收取一定的手续费。 这代表淹城官方认可了任务发布的流程，如果到时候双方发生纠纷，有权要求园区介入仲裁，违约者将被扣除信用分，严重者甚至会被逐出园区。 当然了，也有一些人为了节省开支，直接进行私下交易。这种就没有任何园区的安全保障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全凭双方的眼力和实力。 李斯他们初来乍到，自然不会选择这一种，他们首先瞄上的是淹城官方发布的任务。 官方的区域反而是整个帐篷最冷清的地方，门可罗雀。李斯一行把园区发布的任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也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 有一些长期发布的任务，比如对诡兽与诡异残骸以及情报的收集，比如对特定类型种子的需求，还有特种能力者以及枪炮武器专家的招募。 这几个任务都挂在最高处，园区长期无限收购，但可想而知这类任务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除此之外也就是一些专业性非常强的任务，比如特种设备、车床的制造与维修，生命工程研究、医药行业配方与药材培养等等。 翻遍任务内容之后，李斯这才意识到他们小队的组成可谓人才济济。 田珞是生命工程方面的研究生，毕业之后一直在药企工作，而他本人和于向晚两人都可以往特种设备上头去靠。 至于吕承霄，谁也没打算把生活的重担交到一个孩子的身上。学生的天职就是学习，何况他们暂时也不愿意暴露他的特殊性。 如果打算扎根于此地的话，他们或许都可以去尝试一番。按照任务日志中的描述，一旦被园区聘用，报酬将非常可观，甚至可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北区住宅区的居住资格，晋升为园区常驻民。 人生地不熟的，田珞他们商议之下决定先不要那么引人注目。还是先行放弃了官方任务，转而在周边的小隔间留连，寻找着各自心仪的任务。 帐篷一角，远离中心区域的角落里，一位老爷子正坐在小隔间中。 他的发量已经很是稀疏，从左侧跨越宽阔的头顶搭在另一边，即便如此也露出了大量的头皮，凄凉中透出来一股子倔强。 隔间前方摆了块牌子，上头只有一条污水清理的任务，只不过后头已经打上了“接取”的标记，显然已经有人接取了任务。 正值午后，他又没有了要发布的任务，此时正手撑着脸蛋，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突然，他从睡梦中惊醒，一把拽住了眼前的签字笔，然后唰唰唰在摊开的本子上奋笔疾书。 “塞巴斯蒂安终于等到了他命运中的主人。” “老主人的年纪太大了，而且他的头发已经很稀疏了，再薅就彻底秃了。作为一个贴心的管家，也为了他那可怜的发际线着想，塞巴斯蒂安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更换主人的事宜。” “可恶的是有个小贼先塞巴斯蒂安一步抢占了主人身边的位置。如果这个时候凑上去，很可能引起新主人的警惕，这可不是塞巴斯蒂安想要看到的局面。” “塞巴斯蒂安应该如同老派漫画中的场景一样，在危急关头登场，拯救新主人于水火之中，取得主人完全的信任，然后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常伴其左右，直到他登上神坛的那一刻，作为他忠实的仆人，得到他的赏赐，获得神之权柄。” “好在延陵淹城并不如同它表面看起来得那样固若金汤，危险正在悄然滋生。塞巴斯蒂安需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思考出一个完美的计划……” 姜逾白面露苦涩，很显然，他就是“塞巴斯蒂安”笔下的那位老主人。但实际上，他也不是这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签字笔的第一任主人。 “塞巴斯蒂安”无疑是一支能力非常强大的笔，它可以从某种层面上帮助主人趋吉避凶。他能够在废土之上平安活到现在，全都仰仗这支笔的能力。但是所谓福祸相依，使用这支笔同样需要付出非常可怕的代价。 姜逾白此时看起来已经年过花甲，但实际上他才刚刚过完五十岁的生日。之所以面相这么着急，就是因为“塞巴斯蒂安”的趋吉避凶需要以生命力为代价。 当他遇到致死的危险时，“塞巴斯蒂安”就会强行改写他的命运，将他从生死边缘给生生拽回来，事后会根据当时的危险程度抽取对应的生命力。 关键的是，改写命运这件事情并不以他自己的意志为转移。就像现在，“塞巴斯蒂安”就当着他这个现主人的面写下了想要更换主人的强烈意愿，而他只能当个执笔的工具人安静看着。 等签字笔重新安静下来，姜逾白撕下了笔记本上写满字的那一页，然后一点一点塞进了嘴里咀嚼，动作自然得令人心疼。 这本子是他随身携带的必备品，纸张是用糯米做成的，是他为数不多的手艺，并且也是被生生逼出来的。 没办法，年纪大了肠胃不好，老是吃纸的话容易便秘。好在“塞巴斯蒂安”在这一点上并不挑剔，只要能顺利写出字就行，这才让他保全了自己的胃。 微微打了几个嗝，姜逾白举目眺望。 对于签字笔想要更换主人这件事情，他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可以摆脱被其控制的人生，另一方面没了它的帮助，很难说自己还如何在这个艰难的世道生存下去。何况按照它的描述，恐怕淹城最近就会发生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姜逾白一边寻找着所谓的“新主人”，一边内心五味杂陈。 怎么办…… 第54章 赶赴 夜幕降临，李斯四人最终还是租下了一个中型帐篷。 下午的打工之旅并不顺利。 吕承霄不谈，田珞的技能并不适合于打零工，也没有散人需要雇佣拥有生命科学或者制药方面经验的人。至于于向晚的编程方向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反而是李斯又干上了修车的老本行。 他下午费劲巴拉拆了一只发动机，结果挣到了团队的唯一一个任务点。加上一小袋饼干，他们获得了一天帐篷的居住权。 淹城的情况出乎他们的意料，核心与北区的人们在这里安家落户，而其他的游人如果想要活得好、活得像个人，要么需要坐拥大量的物资，要么只能向前头那两种人靠拢。 园区的思路非常清晰，他们只愿意收拢有用之人，否则这里注定只能短暂停留。 淹城以前毕竟只是个旅游景点，并不像谷阳商业园那样拥有大量的各种物资，现在的一切都是延陵、云阳两地的先行者一点点建设起来的，他们占地为王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建设得早，他们畜养了动物，并且在西侧大片辽阔的土地上种上了蔬果。一年过去，如今已经过上了自给自足的生活。 这从帐篷区提供的食物就能看出来。肉末四季豆、莲藕汤还有一颗柿子，全是鲜蔬鲜果，而且价格比在谷阳时便宜许多。 反而罐头的购买力属于正常范围，毕竟这里还有许多短暂停留的人们，罐头比鲜蔬鲜果当然更适合储存。 李斯他们也奢侈了一把，拿罐头换了四份套餐，吃得舌头差点给咬掉了，全部光盘，一点汤汁也没剩下。 帐篷里头有两张床，人生地不熟的他们也要轮值，所以正好够用。此时他们吃饱喝足坐在床上，商量着以后的生活。 想要在别人的地头谋生活，就要守别人的规矩。跟许多人相比，他们的或许叫做幸福的烦恼。田珞的履历足够她在此地谋生，李斯和于向晚大概率也能找到份像样的工作。 是否要在此地扎根，他们定下观察几日后再做决定。 奔波两日，总算有了个落脚地。李斯和于向晚先休息，毕竟现在每天午夜都有个固定节目。 田珞守在帐篷口向外眺望。淹城的环境比商业园更加闲适优渥，除了提供鲜食蔬果之外，这里竟然还有夜市，远远的还能听到些乐曲。 她最近的生活可谓波澜丛生。原本寻到了另一件橙色宝具，想要逼迫他闯入这奇诡的世界，借此来拨开命运的迷雾。 但生活好像开个挂一样，平常怎么都遇不到的人和事接二连三找上了门，甚至收服了一只连她都看不破的诡异。进度似乎太快了一些，所以她的想法也难免发生了一些改变。或许在淹城停留一段时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最近这一日她总会感觉到心绪不宁。以前要做出像这种长期停留某处的决定时，庞大的精神力往往会反馈给她一点警示，但这一次，竟然没有任何一点征兆。 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为此地蒙上了一层薄纱，看似真实，但其实薄纱底下到底如何，却无法一窥究竟。此时她坐在门口假寐，其实精神力远远铺了开来，试图去捕捉这种异样感觉的源头。 天空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点打在帐篷上的声音，听着如此令人安心。 远方的东门入口处，一行五人顶着雨势快步而来。 淹城没有宵禁，售票口也24小时有人执勤。在上缴了500g的物资之后，同样顺利进入了园区。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八云一行。 在八云的强硬坚持之下，队伍舍弃了宝贝商务车，并且进行了拆解，利用宝具带走了其中比较有价值的发动机、超级电池、光伏充电设备、轮胎和各种零件，然后连夜穿越深沟。 对于他们来说，在除去商务车这个唯一的累赘之后，凭借极强的队伍素质强行穿越并非难事。 来到南侧之后，他们可选择的余地很少。百公里之内的，要么是云阳边界的混乱集散营地，要么是延陵南郊的淹城公园。二者之间，他们选择了更具秩序和安全性的淹城。 虽然不知具体位置，但是大体的方位他们还是掌握的，而且在路上不停寻找适合的代步工具。 汽车在废土世界基本属于消耗品。没油了没电了或者发生了无法修理的故障，无论哪里几乎都可以见到大量被遗弃的车辆。所以他们的选择很多，路上挑挑拣拣的最后弄了辆废弃的商旅车。 虽然肯定不如之前舍弃的高端商务车，但更换了部分零件之后总算重新获得了机动能力。 如此，他们于入夜时分赶到了淹城公园。在售票处多花费了一点代价，很快打听清楚了公园中的大致情况，而后目标明确直奔南区而去。 八云他们赶上了晚饭的尾巴时段，同样饱餐一顿之后，他们同样选了租用帐篷，而后分成两组散了出去。 因为完全是陌生的地方，连拜码头都不知道找谁，所以只能用这种笨办法去寻找。 正在听雨沉思的田珞悚然一惊，因为她突然感觉到了几股熟悉的气息。原本她的精神力已经弥漫到淹城遗址的子城之中，这一下惊醒之后立刻被打散。 她轻轻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不是因为消耗过重，事实上到现在为止，她还从来没有过精神力枯竭的时候，只是精神力的极致收缩带来的眩晕感而已。 原本她以为已经甩脱了八云团队，没想到跨越了深沟与百里的距离之后，对方还是不依不饶找上了门。 如果是她自己，只需要简单的精神力伪装便可完全避开，但现在李斯和于向晚的面貌大概也已经暴露。碰撞，似乎变成了不可避免的事情。 她阖上微微敞开一条缝隙的帐篷，思考着八云一行可能带来的变化…… 第55章 道路定死了吗? 午夜时分，身旁一盏昏暗的台灯，耳边是雨打帐篷的声音，小队的四位成员围坐在一起，等待着每日份的保留节目。 吕承霄如今也是小队的一员，何况贡献了数不清的罐头，大家也没瞒着他，告诉了他李斯宝具的能力。 而在经历过“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这件特型装备之后，很显然少年人也对开奖充满了期待。 十二点，李斯带着忐忑的心情，准时沉浸入自己的宝具世界。 开！ 【反重力裙：规则装备，旋转、跳跃、她不停歇，但你休想看到那抹“蓝白碗”的光辉。】 【胖次？呵，下辈子吧你！我们的口号是“无圣光、不暗牧”。】 【万恶的设定！为什么会有这样反社会、反人类的设计？像炮姐一样穿打底裤不好吗？】 【备注：牛顿的棺材板都锤烂了你知道吗？】 【“我可以接受物理学已经不存在了，但我不能接受这么不美型的东西！”】 李斯：…… 规则装备，又见规则装备！但这个规则特么的有什么用？从昨天开始，他的宝具终于还是走上了这样一条道路了吗？ 三名小队成员见李斯一副以头抢地的颓丧模样，已经大致猜到了结果，但于向晚终归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开出了什么？” 李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腰杆挺得笔直。他用中指推了推根本就不存在的眼镜，双目神光流转，用厚重的男低音开口：“时间也不早了，我看咱们还是早点休息、养精蓄锐吧！” “等一下！”刚刚转身的李斯被一只手掌生生按了下来，而于向晚凑到了他的侧面，“刚刚成立的小队，大家好不容易建立起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信任，你现在是想要亲手将这点信任毁于一旦吗？” 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李斯僵硬得转动脖子，“一件道具而已……” “一件道具而已？这就是你的态度？你就打算这样敷衍你的小队成员？” “不是……” 刚想解释的李斯扭头看去，却发现田珞也抱着膀子冷冷望着他，“我很失望。” 李斯：…… 激烈的思想斗争，在整个小队中，其实他的实力完全属于拖油瓶，如果跟面子比起来…… 他的表情逐渐狰狞，然后颓然弯下了腰。再抬头时，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平静，只不过好似失去了梦想一般没有神采。 “先说好，看可以，你们不能笑，也不能说我是变态。” “可以。” 李斯恶狠狠瞪了一眼于向晚，然后破罐子破摔般地让她伸出了双手。于是下一刻，她的手中便多出了一条藏青色短裙。 帐篷中的气氛为之一肃，甚至连温度都好像低了好几度。 “诶……”于向晚拖了个长音，保持着双手平举的姿态，扫了一眼手中的短裙，向后仰起脑袋虚着眼睛开口说道：“我姑且问一句，这条裙子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李斯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规则装备，反重力裙。” “变态！”“变态！”“变态！” 听听这整齐划一的呼声，李斯扫了一眼身旁抱着脸蛋子一脸娇羞模样的少年，心说这孩子什么时候切换成了女孩子。 两行清泪……用我一世英名，换取小队成员的众志成城精诚合作。 洒家这辈子，值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 老爷子半夜被冻醒了一回，早上起来有些精神不济。 他慎之又慎捋了捋珍贵的头发，别看他现在这样，其实已经是精心呵护的结果了。伸了个懒腰，然后从床边的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慢慢咀嚼吞入腹中。 自从昨天中午以后，“塞巴斯蒂安”就陷入了一种异常兴奋的状态，时不时会写上一些文字，这导致他半日来的吃纸率大幅度提高，愈发体现出了他特制纸张的明智之举。 略作收拾，打帐篷出来，姜逾白杵着文明棍，边散步边走向了营区食堂。 他是夏末时来到的淹城公园，一直在南区打转，从来没有涉足过北区与核心地带，而他的生活也绝对称得上富足。 “塞巴斯蒂安”会给予他指引，比如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地方、与什么人交谈。靠着捡拾和别人的赠与，他根本没有付出什么像样的劳动，就获得了足够多的任务点。 这就是平平无奇签字笔的厉害之处，而这些收获也无需付出沉重的代价，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生命力的流逝。 营区食堂会提供一日三餐和宵夜，除了大锅饭之外甚至还有小炒、烧烤、火锅和烟酒供应。 姜逾白像往常一样点了份丰盛的早餐。一碗飘着葱花的阳春面，两个煎蛋一根油条，一小碟子豆瓣酱、几瓣蒜，最后还打了三两散篓子。 喝早酒是北地部分地区的习惯，除开极个别既是酒蒙子还能早起的特例之外，主要还是跟地域和工种有关系。 比如一些极早赶集的人们，人家正常早饭的时间，他们已经干完了活、卸完了车，喝点早酒解解乏还要回村继续干活。或者彻夜工作的特殊工种，他们的早饭就相当于是正常人的晚饭，喝点小酒迷迷瞪瞪的回家好直接睡觉。 原本老姜也没有这个习惯，只不过在营地待着也是无事，伺候着“塞巴斯蒂安”这支神笔，搞不好什么时候生命力就透支完犊子了，所以相当于是半被迫、半主动地走上了“及时行乐”的夕阳红道路。 滋溜一口酒，配点面条小食，生活有滋有味，只不过这小滋味还能持续多久就不知道了。刚刚安稳了月余的生活，每每想到此处，老人家便悲从中来。 昨日下午他在营地的任务点转悠了许久，也没有找个哪个像是“塞巴斯蒂安”新主人的旅人。 正沉浸在淡淡悲伤之中的老人，并没有注意到食堂中进来了两男两女。他们不像姜逾白那么奢侈，只点了足够吃饱的食物。而实际上，有两名园区的工作人员，正伪装成外来者，密切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ps：明日首秀定生死，恳请各位看官帮帮忙，点点收藏、催更、写点评论、送点免费小礼物什么的，帮忙顶顶人气。作者君要求不高，咱先把评分凑出来行不行？ 第56章 投效 接下来的三日，李斯和于向晚两人留在营地寻找打零工的机会，而经验丰富的田珞领着吕承霄在北区的居民小区外游荡，明里暗里打听着园区常驻民的工作与生活。 事实证明，打零工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报酬也很有限。三日内，他们每天都需要自掏腰包才能维持生活所需。 李斯作为仓库管理员，空闲时做过粗略的统计。如果要一直维持有帐篷住、有饭吃的生活，他们的物资大概勉强可以支撑到明年春夏之时。 坐吃山空要不得，田珞已经将投身淹城的消息打听了个七七八八，加上李斯这几天刷新出来的都是些没什么用的道具，众人商议之下决定试试看。 于是在第四日清晨，他们选择将吕承霄留在帐篷区，给他留下一些物资，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出门之后，来到了任务大厅的最深处，接取了官方置顶的任务。 淹城官方早有一套成熟的流程，有工作人员领着他们先进行了基础能力方面的测试，毕竟不可能随便来个人接任务就直接往核心领。 田珞自然没问题，制药和生命工程方面的人才还是相当稀缺的，很快就得到了录用。而李斯和于向晚的测试流程就相对复杂了一些，上手就是一台精密仪器的修复。 于向晚的编程也没问题，就算不走机械方向，民生和系统架设方面也能应用。倒是李斯，毕业以后接触这类设备的机会不多，好在当初在车间干过一段时间，花了点时间还是顺利通过了测验。 随后，核心工作人员领着他们三人直奔南区渡口，登上了一条游船。经过了二十多分钟的水路，他们第一次进入到了淹城遗址区域。 淹城相传是吴国遗址，原本就地形奇特。一般的城池只有一座城墙、一条护城河，但淹城中竟然有三条护城河。每过一条护城河，都有一块独立的环形区域，而过了三条河之后才是园区最核心的子城。 外城河入口处有高逾三米的铁闸，船手露面，对着其上的监控出示了工作证之后才得到放行。 进入其中，河面只十几米宽，转眼便来到了城下。举目仰望，这外城墙高约五米，只是看样式并非园区门口的那种仿古设计，反而像是现代建材，想来是此地主人接管之后重新垒建而成。 在渡口下得船来，另有工作人员引着他们直上城墙，再次做了身份登记之后，这才入了外城。 李斯三人亦步亦趋，各自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说是环形岛屿，但其实外城占地不小，从他们现在的位置看跟内陆没有任何区别。 以前这里是以自然风光着称，但此时早已面目全非，水泥浇筑的公路、小区与各种建筑林立。更关键的是，其中行走的人们都身穿制服。 李斯观察一阵之后，感觉这里的核心区域与谷阳商业园有很大的区别，有些半军事化管理的意思，这让他不禁对淹城管理者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或许他们以前就是政府或者军队方面的人？ 领路者并非向导，田珞旁敲侧击想要打听点消息，但都碰了软钉子，最后他们只能一路保持着沉默。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田珞先被领向了一栋两层的建筑。她与李斯二人对视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随后李斯和于向晚也被领进了一栋建筑，在门口处进行了第三次登记，只不过门卫处收了他们的入园证，换成了临时工作证。 两人再次分开，李斯跟随工作人员来到了车间，一位身穿深棕色工作服的中年人接待了他。 “会点什么？” 李斯扫了一眼对方胸口的工牌，上头写着“高级技工张鹤”。这不是源世界的面试，核心区域的整体氛围让他不敢编造履历，老老实实讲述了大学专业和毕业之后的工作。 张鹤听完想了想说道：“我们这里科班出身的不算太多，相对于器械加工和维修，以后你的工作应该会更加偏向于定制设备的研发。” 李斯听完差点眼前一黑。让他修车甚至造车都不是难事，这还要做专项研发属实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开始疯狂回忆大学里学的那些机械基础课程，很快发现大部分理论知识都已经还给了老师，心下难免忐忑。 张鹤见李斯紧张的神态，嘴角扯出个弧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不用太紧绷，能通过测验进到这里，说明你在机械上的动手能力过关。” “我也没想着把研发的工作直接交给一个新人，你上手还是先做些日常的维护，等熟悉了工作流程之后，再根据能力分配具体任务。” “还有，接下来的一周你就跟在我身边，我会密切关注你的工作成果来进行等级评定。”张鹤指了指自己的胸牌，“入门、初级、中级、高级，机械部基础的四级评定，你以后的基本待遇将直接与等级挂钩，然后根据绩效进行调整。” “这一周你暂定入门技工，朝九晚五包午餐，每天基础一个任务点，有工作成果也会有所体现。” 规则倒是跟谷阳商业园差不多，只不过少了顿晚餐，但这里任务点的购买力普遍要高于商业园，倒也不算亏。最主要的是，两个地方的管理风格完全不同。 谷阳商业园的车辆维修部就像他以前暑假打工的修车行，相对自由、看手艺、讲人情，什么事情都是老板说了算。而淹城则更像他毕业后所待的大型车企，有成熟的体系和规则，按照制度工作、晋升。 两种体制李斯都待过，各有千秋，也没什么不习惯的。换上工作服，戴上工作牌，李斯开始了他异界的第二份打工生活。 第57章 试探 早上七点半，李斯准时从他三十平的客厅醒来。 在投效淹城官方一周之后，他被定成了初级技工，每天打卡上班就有两个任务点的收益。于向晚也是类似的情况，而田珞因为是稀缺人才，报酬翻倍。 加上他们三人是一起的，所以在得到正式身份之后所以很快就分到了北区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 两位女子一人一个房间是应有之意，剩下的那间，李斯也没法跟四十二支祖国的花朵竞争。他以前住的公寓本来就厅、室不分，何况这里的沙发床足够舒服，离着厕所、厨房也近，他也没什么怨言。 九点上班，又有班船接送，之所以这么早起来是因为今天轮到他准备早餐。随便胡噜了一把脸，他披上件运动服，轻手轻脚离开了家。 北片的小区都是以植物命名，比如他们现在住的就叫爬山虎小区。建筑上都攀满了爬山虎，也算是名副其实。 出了小区，五分钟的脚程外就是便民街，此时已经很是热闹，许多人都在排队买早饭。 如今他们收入稳定，每天至少有八个任务点进账，日子也过得阔绰了不少。而且李斯身怀宝具，根本没有存任务点的念头，有钱就花，多余的物资全部储存起来增加库存。 面包房此时刚刚出炉了一批新鲜面包，香味扑鼻，李斯正好赶巧了，没怎么排队就买了一些面包甜点。毕竟家里头还有个留守少年，中午那顿得他自己解决，所以多买些食物总归没错。 买完了面包他又排起了小食店的队。能住到北片小区的人条件都过得去，有一些人会自己在家做早饭，但更多的还是会上街来买，所以队伍相对也长一些。 他正搁这儿排着呢，身后一位长相斯文的男子主动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位小哥面生得很啊，刚来的？” 李斯回头扫了一眼，挠了挠有些凌乱的头发，用有些懒惫的口吻回道：“是啊，没来多久。” 那人似乎是个自来熟，三言两语的便主动攀谈起来。 源世界时李斯也偶尔会碰到这类人，明明大家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交集，但硬是能聊上半天。只是他似乎没什么谈兴，基本就是“嗯”“哦”地敷衍着，一副不喜交际的愣头青模样。 一直到最后买完早饭，他也只是随口答应对方说认识认识的话语，但连自己住在哪个小区都没透露。 李斯打着哈欠，迈着王八步慢慢往回走。时间还早，吃个早饭绰绰有余。但当他拐入小区单元楼之后，在无人看见的阴影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 因为他认出了刚刚主动攀谈的那人！ 当初刚刚穿越的当晚，就有两人直接闯入了他的公寓，想要夺取他的宝具。幸亏他当时刷出了新八的眼镜才逃过了一劫。而刚刚在早餐店碰到的那名男子，正是那支小队的领头人。 神婆吗？ 因为李斯曾经听那一胖一瘦的两人说起过，他们队伍中有一名代号“神婆”的女人，具备类似先知的能力。 所以对方一路尾随跟到了淹城？这未免也太执着了吧！ 偏偏李斯心中最大的秘密便是他宝具的颜色，或许就是这种特殊性，引得对方不愿放弃，一路跟随至此？ 李斯这些猜测都算合情合理，可他哪里知道，神婆早就脱离了八云小队，而且就在身边，他手上现在拎着的早饭还有她的一份。 此时他心神不宁，有些忧心忡忡地回到了家中。 洗漱完毕、画上淡妆的于向晚已经坐在客厅中等待，她第一时间发现了李斯表情不对。 “怎么了？” 李斯将早饭和面包放下，此时正好田珞也从房间出来，他略作思考，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将“偶遇”八云的事情和盘托出。 田珞在餐桌上坐下，撕了一点面包嚼着。她已经预想到了这种局面，只是没想到于向晚也跟八云他们打过照面。 八云小组的能力自不用多说，自己一伙人又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对方能够找上门来完全是常规操作。只不过八云并不清楚，他选择最先接触的李斯其实早就识得了他的面貌，想要旁敲侧击打听自己消息的计划已经化为泡影。 “田姐，收取宝具之后还有可能被夺取吗？” 问题打断了田珞的思考，她想了想之后答道：“我倒是听说过在宝具降临的时候夺取的事情，但收取之后常规手段应该不行。除非……他们具备某种强行夺取的能力，这我也不敢打包票。” 李斯闻言心中难免沉重，因为在他的视角之中，八云一行的出现根本没有第二种解释，对方就是冲着自己的宝具而来。 田珞自然明白李斯的所思所想，而她考虑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情。 八云等人身上缠绕的命运线同样纷繁，只不过她无法判断，这种纠葛对未来的自己是助益还是阻碍。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脱离团队的时候就没有把事情做绝。因为如果她想，完全可以像在商业园时一样，用庞大的精神力强行扭曲他们的认知，或者干脆直接抹除对方记忆中自己的存在。 从结果来看，反倒像是她刻意给八云留了些蛛丝马迹，推动着他们跟了上来。毕竟，百里的标记可逃不过她的感知。 怎么办？ 田珞有心让八云验一验李斯的成色，因为她并不相信橙色宝具的能力只是刷出一些类似冰雕大炮和反重力裙这种搞笑道具的程度。 比照她自己的情况来看，即便这种道具的刷新机制带着些窥探未来的意味，还是太弱了一些。 但她同样担心拔苗助长，如果因此失去了李斯的能力……想到这里，她不禁瞥了一眼身旁沉吟的于向晚。 是了，其实也并非没有容错的空间…… 于向晚沉吟良久，最后望着苦恼的李斯，语气平静幽幽开口道：“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第58章 追踪 早餐店，八云和百里对面而坐，啃着刚炸出锅的酥脆油条，喝着热乎乎的豆浆，脸上露出了惬意的表情。 “可是很久没吃上这一口热乎的了，一会儿给他们也打包一点回去尝尝味儿。” 八云五人并不是北区居民，还是住在南片的帐篷区，只不过北区的公共场所并不阻止外来人员进入，他们同样可以在此地消费。 “那青年的表现有破绽吗？” 八云滋溜了一口豆浆，“倒不能说是破绽，只是他回头看我第一眼时似乎有些不对。当然了，也可能纯粹是他对于这种陌生人的搭讪很反感，后续的交谈也能看出他明显的敷衍情绪。” 李斯到底只是个普通青年，后续的表现已经属于超常发挥，但第一反应的僵硬还是稍许暴露了问题。 百里往前探了探身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已经标记过了，没什么特殊反应。” 八云点了点头。 之前他们不清楚淹城的具体情况，这一耽搁，目标已经加入了园区核心，如今是正式雇员，并且入住了半封闭的北园小区。如果还要继续打听情况，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同样加入淹城官方，要么就得冒险探一探此地小区。 两人吃得了饭，带上打包的食物离开了北区，登上了外围守候的商旅车。 将情况通报之后，千钧一边大口啃着油条，一边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老大，我有两个事情搞不明白。第一，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她的话，为什么要舍弃我们团队，难道她现在小队的实力还能比我们更强不成？” “第二，以神婆的能力，我们已经跟到了这么近的距离，她就没能察觉？” 所以说千钧憨憨的外表下有一颗细腻的心，他的两个问题直指关键之处。 八云望着车窗外逐渐开始忙碌起来的人群，他的心中同样没有答案。 “我们只能确定，至少她具备了窥探未来的能力，也许她提前察觉到了某个片刻，离开我们比待在我们身边要更加有利。” 千钧吃喝的动作不停。他虽然是八云坚定的支持者，但其实从弃车跨越深沟开始，心中就已经有所迟疑。 在他看来，神婆本来就是半道加入，没什么忠诚可言。他们团队占了她先知先觉的便宜，得了不少好处，如今小队的实力已经很是可观，在任何势力中都可以做到座上宾的程度。 既然人家要走，也没给团队带来什么伤害，好聚好散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结局。他们是加入某方也好，继续游荡也罢，天下大可去得，何必非要纠结于此。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们强行找回了神婆，谁又能保证她不心存芥蒂。以她诡异的能力来看，要是给团队挖个坑什么的，这才是真正的威胁。只不过他跟随八云日久，不愿伤了情分，这才一直将想法藏在心中。 八云何尝不知队伍中人的想法，如今连千钧都隐晦透露出了一点抗拒的意思，此事绝不能拖太久。 “准备一下，他们小队中还有一个留守的少年，我们拿他开刀，先拷问点情报再说。” …… 李斯家中，大家在低迷的气氛中吃着早饭。 他并非圣母，但要对人类动手，多少还是有些犹豫。 “并不是说我们要杀人，争取抓住对方一人拷问些情报。” “哪有那么简单，”李斯摇了摇头，“对方明显有备而来，而且他们的素养咱俩也见识过了，硬碰硬，我不觉得咱们能够占到任何便宜。” 还有件事李斯没说。如果是对付诡异，都是为了自家性命，小队成员自然没二话，但如果是私人恩怨…… 说句不好听的，以田珞的能力，完全可以舍弃之前的那批物资，在淹城同样可以生活得很好。何况相比于他这个体育老师，明显少年人更加亲近田老师。 到将近八点半，他们也没议论出个所以然，还是田珞主动开口道：“无论如何，最近几日我们同进同出，不要落单给对方可趁之机。” 跟源世界一样，只要天没有塌下来，就得按时去上班。到点了，他们结伴匆匆出门，赶往距离最近的渡口。 一路未有风波，李斯进入了外城的装配车间。大概是刚刚完成定级，他所分到的任务并非什么精密仪器，而是农事方面的机械保养。 此时已经是十月中旬，临近第二茬晚稻的成熟，所以他负责的是收割打捆机的检测和维护。因为这批设备八月用完之后就入库了，所以提前准备很有必要。 等完成检修之后，剩下的工作也并不复杂，像什么灌溉、播种设备各种农机，一个个了解机械结构，似乎在为之后的设备开发做着准备。 他一边干着活，一边摸鱼思考着对策。 拖着小队成员跟追踪者他们硬刚绝对不可能，就算是最熟的于向晚，感情也没到那份儿上，李斯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剩下的选择，要么直接上报自己身怀宝具，请求淹城官方庇护，要么就得单独上路。两条路的弊端都非常明显，要么从此失去自由，要么就得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就凭他眼下的实力和对方追踪的能力，就算跑也能难说能跑多久。 妈蛋！ 想着想着他便在心里咒骂起来，就自己这么个狗屁宝具，有特么什么好抢的！ 第59章 沉寂 时间往回倒一点，淹城子城，三道护城河之后真正的核心区域，中央一座偌大的圆形会场。 从外观看，没有金碧辉煌，反而土土的像是直接拿水泥糊的外墙。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不过水泥之下还有几层厚重的钢板，这地方完全是按照碉堡的规制建造。别说一般的枪械了，就是拿重机枪和rpg来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门口有一队持枪的卫兵，此时刚过上午九点一刻，陆续有人进入其中。每一位都会受到最严苛的搜身，并且护卫只可停留在外，不可进入会场。 会场中央，一座通体用大理石打造的圆桌，十二把座椅。这代表着整座淹城最核心的领导层。 其实李斯最开始的感觉没有错，淹城领导层中大部分都有官方背景。 血色年代，金陵城曾经遭受过一次大型诡异的侵蚀，导致整座城市几乎完全覆灭，而金陵可是有军区的。 当时残存的一些军方背景的队伍退到了延陵，占据了淹城公园，而后又陆续收拢了延陵、云阳、姑苏三个方面的警察、政府工作人员，逐渐形成了眼下的领导层。 他们仿效了圆桌骑士议会制度，组建了十二人议事团。凡遇重大决策，每人都有一票投票权，而团长拥有两票和一票否决权。 今日并无特殊事项，只是每月一次的例会，已然进入会场的各位大佬脸上也多是轻松神色。 王巢喝了口自带保温杯里的茶水，瞥见老战友在他身边坐下。 “我说老徐，你这黑眼圈怎么越来越重了，咱都这把年纪了，要学会节制啊。” 徐南星翻了个白眼，一把将王巢的水杯薅了过来，也不管茶水滚烫，咕嘟咕嘟就是两口，“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这是茶啊还是枸杞浓汤啊？看来嫂子是真心疼你啊。” “滚蛋！” 两人在诡异降临之前是云阳、姑苏的警界人员，年龄差不多，原本在同一部队服役，而后又一起转业，在这个金陵系势力最强的团队中，两人一直是抱团取暖的策略。 十二人，每人都有一块负责的领域，王巢如今主管农事，徐南星主管水上机动力量。两人扯着闲篇，等待着会议的开始。 九点半，所有领导人员准时出席。除开十二人议事团之外，只有一位负责记录的团长首席秘书端坐在圆桌旁的工作台，除此之外，无论护卫还是服务人员一概皆无。 大门正式关闭，将所有的声音隔绝在外。但从这一刻起，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之前还互相闲聊的一派轻松景象，在厚重大门关闭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停止了一切的动作。 就像陷入了静止一般，没有人动作，没有人说话，保持着关门那一刻的状态，纹丝不动。整个会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直到半个小时后，圆桌侧旁的小方桌上，场间唯一的那位非领导人眼中突然神光流转，而后率先打破了沉默，寂静的会场中立时传出了吧嗒吧嗒的键盘敲击声。 五分钟后，当他合上笔记本电脑的那一瞬间，就像按下了某个开关，沉寂了半个多小时的会场突然动了起来。 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刚刚的异常，喝水的、收拾东西的、直接站起的，他们就像真的刚刚开完一场会似的自然行动。 厚重大门重开，阳光透过门户洒了进来。 王巢迎着阳光走出会场，门外守候的两名贴身护卫立时跟上。很快，他们便踏上了快艇，顺着后来开辟的水道，向着西侧的淹城后花园而去。 跟诡异入侵之前不同，农业部门在当代是非常重要的领域，毕竟掌管了整个园区的口粮，他的地位在十二议事团中也属于绝对的上层。 将这么重要的领域交给非金陵系出身的王巢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觉醒的能力正好属于植物系，在农事上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仅仅一年的时间，淹城园区能够做到自给自足，甚至产出的品种能做到如此丰富，全仰仗他这位农事一把手的特殊能力。 因为临近晚稻收割，他开完例会的第一时间便要前往淹城西侧的农事区域，以确保收割事宜的顺利进行。 快艇在河道乘风破浪，而船舱之中只有王巢一人。这是他的习惯，在快艇上从来不需要伺候，连贴身护卫也只能在船舱外待着。 突然，闭目养神的王巢浑身颤抖起来，而他似乎早有准备，嘴中咬了块海绵，上下牙齿并未发出磕碰的声响。 像一部默剧，虽然全身颤抖、抽搐不止，但竟没有传出任何动静。这种诡异的状态持续了五分钟才逐渐停止，而他已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整个人完全被汗水浸透，胸口与后背有大片的洇痕。 王巢的面容苍白如纸，他用毛巾抹了抹脸庞，然后伸到秋衣里头尽量擦干汗水，这才穿上了一旁的外套。桌上的茶水正是温热的时候，他连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气来，脸上出现了一抹潮红。 他瞥了眼手表，表情异常凝重。他在培育植物方面具备非常强悍的能力，而且不仅仅限于诡异降临前的常规品种，他甚至可以培育出变异植株。 淹城除了各种常规的食物补给之外，其实还有多项“特产”都出自他手。比如在外头能够作为硬通货的烟草，他不仅在淹城西部开辟了专门的种植园，甚至还培育出了特殊品种。 特殊品种的烟草通过加工而成的卷烟已经脱离了常规范畴，甚至可以当成兴奋剂使用。在血色年代，那是淹城作战部的标配，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东西。 而放在眼下相对稳定的时代，特种烟草更是成为了淹城的一项重要产出，为他们换回了不少有用的物资，比如一条子弹生产线。 这就是王巢的能力，也是他坐稳十二席的最大依仗。而他刚刚的异常反应，正是服用特种烟草浓缩液的副作用！ 每次参加“圆桌会议”之前，他都会服用一定剂量。而这种浓缩液的原料还跟制作特种卷烟的不同，是他另外培育的品种，而且根本没有上交官方。 跟特种烟草的功效完全相反，它的作用并非让人保持兴奋，而是保持镇定。在服用之后的一定时间之内，他会陷入完全冷静的状态，心跳、思维的波动都会维持在一个稳定的阈值之内，而副作用就是在药效过去之后，会陷入浑身抽搐、大量出汗的状况。 王巢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但他的心情异常沉重。 因为他查看了时间，浓缩液的持续时间已经跌破了四十五分钟。要知道最开始服用5ml就可以持续一个小时以上的效果，仅仅三个月，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抗药性。 关键的是，5ml已经是他实验过后的最大剂量，再加便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但他似乎别无选择…… ps：感觉扑了 第60章 齐聚 北区，爬山虎小区七栋。姜逾白刚喝完“早午酒”，背着双手慢慢悠悠晃进了单元楼，拿钥匙捅开了102房间的大门。之所以来到这里，自然是因为塞巴斯蒂安的指引和安排。 102之前可不是没人居住，但人家似乎正好攒够了任务点，举家搬迁到了更高级的小区居住。 你说巧不巧？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老人家可以确定，塞巴斯蒂安绝不会无的放矢，所以这些天他明里暗里打听了这栋楼里的情况。从掌握到的信息来看，除了他之外，一周之内竟然还有两户人家搬了进来。 要知道北区基本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状况，除开原住民之外，后续住进来的人不该在短时间内有这么多的变化才对，所以他理所当然盯上了另外两家新住户。 一家四口，年纪都不大，两男两女的配置，还有一家是两名男子。而好巧不巧的是，这两家新住户正好是门对门的关系。 老爷子泡了杯红茶，在阳台的藤椅上躺下晒着太阳，身上暖洋洋的，醉意却似乎更甚。过了许久，他喃喃开口：“塞巴斯蒂安，我别无所求，能保我一条性命吗？” 寂静无声，姜逾白等了许久，却没有等来身旁熟悉的沙沙声响，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502，陆武打着哈欠替下了同事，随手开了罐啤酒当早餐。 他二人正是负责监视李斯小队的官方人员。由于李斯三人的主动投效，相当于变相减轻了大部分工作，原本定下的轮值也变成了专项盯梢。 对此，陆武没什么意见。不用出城，还有津贴拿，工作环境还轻松，这种活计几个月也未必能遇到一回。 李斯的房子是官方安排的，所以他们二人先一步完成了入住，到现在也没引起对方的怀疑，他完全是带着度假的心情在做任务。 陆武靠在椅背上，戴上耳机聆听。 既然早早定下了房子，他们当然有所布置。只不过因为对方小队之中有擅长电子、编程方面的人，所以很少开启监控摄像头，绝大部分时候都是以监听为主。 他翻看着这半天的记录事项，其中当然有今天早晨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 宝具、觊觎者跟踪，两条重要信息已经按照流程向上汇报。他们接手任务，却不知道对方被定为c级的缘由，现在倒是有些眉目了。 李斯三人虽然已经在外城工作，但贡献的都是知识和手艺，并非宝具或者能力，或许管理层发现了什么端倪，想要将他们真正吸纳入核心。 陆武不管这些，他巴不得任务时间越长越好。现在对方家中只有一个少年，正是摸鱼的大好时光，于是灌了两口酒，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另一边，八云带着百里在爬山虎小区外晃荡，直到耳机里传来了北斗的声音。 “老大，我已经接管了小区内部和周围街道的监控，可以进了。” 两人闻言没有任何犹豫，干净利落翻墙而过，直奔七栋而去。 他们这段时间可没有闲着，已经完全摸透了北区的防备力量。主要依靠的是全范围覆盖的监控，还有小区保安和巡逻队。 除此之外，这片区域还有多达七个监察所，类似以前的片区警局。任何一个地方出现问题，都可以保证在五分钟之后得到至少两组防备人员的支援。 好在北区监控的防火墙并不算太高级，还在北斗的能力范畴之内，为他们的潜入提供了必要条件。 八云和百里进了小区之后没有任何鬼祟神色，表情与动作都非常自然，好像就是住在这里的居民一样。有北斗的监控支援，只要避开保安和巡逻队，就不会有什么风险。 果然，五分钟后，他们顺利进入了七栋单元楼，没有引起任何额外的关注。 百里在前，八云在后，两人缓步上楼。之所以带着百里，就是为了仰仗他的危险感知能力。来到五楼，百里向身后摇了摇头，表示心中并无危险预警。 要不怎么说八云是领导呢，明知他们要去对付的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依然保持着跟往常一样的警惕。他快走两步越过百里，没有选择撬锁或者暴力开门，而是按响了门铃。 少年此时正在房间写作业。没错，为了确保孩子独自在家的时候有事情可做，田珞真正当了回老师。 她每天都会给少年出一张考卷，毕竟有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这本神书在，出点题目完全没有问题。除此之外，每天还要求一篇八百字以上的作文。 这些还是最基本的，田珞还自行开始编写生命工程和制药基础知识方面的书籍，加上她强迫李斯和于向晚编写各自专业的基础知识。 哪个体育老师能编机械原理？李斯原本是极力抗拒的，但在少年人崇拜的目光下逐渐迷失了自己，每天晚上都要苦思冥想，试图把还给老师的知识淘回来一点。 所以少年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上午做题写作文，下午还要自学三门专业课程。可就在他埋头吭哧吭哧做题的时候，却听到了门铃声，这可是搬家以后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 他起身来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了门外的八云，没有直接开门，而是高声问了句“谁啊”。 八云此时嘴里叼着未点燃的卷烟，大概猜到里头的少年正通过猫眼打量，故意表现出了明显的不耐神色，“抄水表的，快点开门，这么多户人家呢,都拖拖拉拉的要干到什么时候去！” 少年想了想，还是开启了门锁。 对面502的陆武自然也听到了动静，此时正满脸问号。 什么时候，北片小区有抄水表这项业务了，他怎么不知道？ ps:首秀一点量也没有，完读只有6%，甚至还不如上一本，以为完犊子了，今天看好像有点量？赶紧码字去。淹城在大纲设定里是第一个大剧情，需要铺垫的东西很多，各位看官莫急，主线马上就来…… 第61章 意外 陆武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记录中的“追踪者”，他立即唤醒刚刚躺下没多久的同伴，然后通过个人终端向淹城监视组传达了异常情况。 对面吕承霄已经打开了屋门，八云踏入其中的瞬间，左手凭空出现了一把短刀。 “入梦！” 他的宝具很是特殊，是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而且两把刀都具备各自的能力。长刀“夜叉”主攻击杀伐，而短刀“时雨”的能力偏向控制，正是他现在所用出的“入梦”。 凡是被他短刀所控制的人，会陷入恍惚状态，短时间内完全听从他的命令。 这个能力在战斗中有多可怕不言而喻，近身作战的时候别说完整控制了，就是刹那的恍惚都足以创造出绝佳的战机。另外，用来套取情报也是一绝，他甚至可以在完成拷问之后让对方遗忘整个过程，做到悄无声息就把事儿办了，这也是他选择上门的底气所在。 “干啥呢？抄水表的兼职打劫？” 八云：？？？ 他眼看着少年人连连后退满脸戒备的模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很快反手又是一记挥砍。 “入梦！” 见对方远远地挥舞短刀，吕承霄再退几步，一把握住了桌上的花瓶，脸上露出的却是可怜神色，“看起来挺正常一人，怎么说疯就疯了？” 这一次，八云不再心存侥幸。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时无往不利的短刃“时雨”竟然无法对眼前的少年产生任何作用。 这就是神婆选择的队伍吗？连看起来最平凡的少年人都具备这样的能力？ 要是李斯在这里一定会对他的这种认知偏差嗤之以鼻。要论奇异，他们队伍里剩下仨加一块儿就比不过这四十二位少年少女。 此时的八云陷入了两难。原本只是想趁着其他人不在的时候套取一些情报，没想到“时雨”根本无法发挥作用，这代表他已经注定暴露。 “百里！” 守在门外的百里闻言一个健步跨入了屋子。 “这少年不吃时雨的控制，拿下，要活的！” 八云右手浮现出长刀“夜叉”。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暗中拷问情报行不通，立刻转换了思路，要擒下少年，以此作为与神婆对峙的筹码。他不知少年人的能力为何，但迟则生变，手持双刀直接冲了上去。 吕承霄眼睁睁看到另一人闯入了屋子，而那个抄水表的拿着凶器急速靠近，却似乎根本没有躲避的想法。 他将手中花瓶扔了出去，同时手腕一震，一股晦涩的气息顿时将他环绕。 八云一个矮身，轻而易举躲开了花瓶，同时双腿发力爆发出了极快的速度，挥出的长刀隐隐有风雷之势。他的目标是生擒，所以其实这一刀更重威势，本身力道并不算强，而且用的是刀背。 他对距离的把握非常自信，以少年的位置，只要他不具备短途爆发类型的能力，他这一刀绝对会命中。而他左手的的“时雨”也不是摆设，万一“夜叉”意外落空，之后连接的便是疾风骤雨般的贴身近战。 突然，八云的瞳孔骤然扩张，连挥出的长刀都出现了一瞬的停滞。因为他的眼前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那少年人所在的位置似乎出现了重影，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好似有一大堆面貌完全不同的人堆叠在一起。 下一个刹那，这种堆叠似乎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拉伸，就像手风琴展开一样，屋子瞬间变得极其拥挤起来。 孩子们可不讲什么武德，人家都带着刀砍上门来了，也没必要客气，趁着敌人愣神的刹那全部一拥而上，有多大能耐使多大能耐。 常规的拳脚也就罢了，其中竟还夹杂着不少阴狠的招式。什么撩阴脚、猴子偷桃、插眼、千年杀……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八云就在这种懵逼的状态下，遭到了四十二位靓仔靓女惨无人道的围殴。 “啊！啊……啊！” 惨叫声跌宕起伏，八云一时被少年诡异的变化夺了心智，但其实孩子们这点拳脚功夫造成的伤害有限，他忍着某些部位的剧痛，一个圆弧斩将所有人逼退。 八云面目狰狞，但并未失去冷静。从刀背反馈回来的感觉很是奇怪，不光没有砍到任何人，反而好像斩入了水中一般，重、滞涩。 一旁掠阵的百里也是下意识退了半步，然后迅速抽出了腰后别着的手枪。他见识了少年像纸片人一样，拉开的瞬间化身三四十人，差点将屋子塞满，然后在老大的圆弧斩之后变成了叠影重重的奇怪模样。 偏偏每个人的长相、身高甚至性命都还不同，叠加在一起的时候别提有多别扭了，甚至让人感觉突然患上了什么不知名的眼疾。 八云已然动手，原本他只需要负责警戒，现在却不得不考虑出手的问题。他随身携带的手枪口径不大，而且加装了消音器，开枪的动静很小。只要老大一声令下，他就可以攻击对方的四肢，为其创造控制对方的条件。 “开枪！” “少年”身上一连出现了两次意外，八云已经失去了耐心，他要速战速决。给百里下达命令的同时，他强忍着痛楚再次挥刀而上。这一次，长刀“夜叉”绽放出了幽冷寒光，显然已经附带上了能力。 “噗、噗！” 手枪的声音很是沉闷，而八云挥舞长刀的路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色虚影，快“夜叉”一步斩向了少男少女们的下盘。 但无论是子弹还是这虚影全部被一条水幕所阻，就连慢了一步的“夜叉”长刀也像砍入了某种无比坚韧的半流体之中，别说伤人了，一时连抽刀撤离都做不到。 “咚咚咚……” 就在三人对峙的同时，骤然响起了突兀的敲门声，紧接着一位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一步跨入了屋内。 他像老电影中的绅士一般脱下了帽子，微微欠身后挺直了腰背，就像没有看到屋子里的紧张状况一般，嘴角缓缓绽放出温和笑容。 “打扰了，哟，没想到还挺热闹的嘛……” ps：感谢各位的支持和鼓励，大家不妨猜猜这位绅士的身份…… 第62章 动静 年轻绅士好像终于发现了屋子中的异常，但也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八云和百里，最后目光集中在“折叠人”的身上，眼神中竟充满了宠溺，还有一丝嗔怪。 “真是的，年纪轻轻也不知道保护自己。” 说着话，他回头望了一眼对面紧闭的屋门。 502，正透过猫眼观察对面情况的陆武悚然一惊，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视线对上了刚刚出现的那位身着西装的年轻男子。 他下意识想要挪开目光，但硬生生忍住了。按理来说，对方不可能发现自己才对。 当他发现对面出现异常之后，便让同伴启动了隐蔽摄像头，而他也通过耳机听到了其间的对话，无论纷争为何，至少可以确定已经发生了战斗。 作为淹城老油子，陆武没有半点插手的打算。他的任务是监控，战斗可不在他的工作范围之内，将情况实时通报上去已经算履行了职责。 突然，他感觉到脸上一阵瘙痒，伸手去挠，却越挠越痒，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脸上爬行。他以极大的毅力保持着观察的动作，急忙向后甩了甩手，想要让同伴替换自己。 结果等了两三秒也没有动静，他实在是瘙痒难耐，忍不住回头望去，却呆愣原地。 只见他的同伴此时已经化身为血人，脸上、胸口全是血迹。不光如此，他还在不停用双手挠着自己的脸和身体，双手沾满了鲜血，每一下都会挠下来一片血肉。可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一下接着一下，根本没有停歇。 陆武目睹了这诡异的一幕，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同伴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同时从嗓子里挤出了“呵……呵……”的声响。他突然联想到了很不好的事情，目光锁定在同伴的眼睛上。果然，其中神光涣散。 丧尸！ 他第一时间按下了个人终端上的紧急报警按钮，自己身上的瘙痒却突然爆发开来，从脸部蔓延到了整个身体，百爪挠心的感觉瞬间涌上了最高点，激得头皮发麻。 眼中的理智急速褪去，他像疯了一样双手拼命挠着自己的血肉，好像这样可以暂时缓解汹涌而来的瘙痒一般。很快，他就变得跟自己的同伴一样血糊拉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这种疯狂的状态持续了大约十秒钟，然后他的喉咙同样挤出了低沉的喃喃声音，目中最后一点神采消逝不见。 这一边，年轻绅士转回了脑袋，摸了摸领带，微微躬身，“幸不辱命。” …… 核心子城，保卫大楼。 监视组在接到陆武小组的通报之后，立刻向北区爬山虎小区附近的三个监察所发布了出动的命令。一分钟后，一共有三组九名的战斗人员火速出动支援现场。 情报班也在相同的时间得到了陆武小组的情报。因为是c级监视人员，所以根本不需要监视组同步消息，终端会直接向情报班推送最新的情况。 何琛原本还在处理日常的情报分级工作，收到推送之后第一时间引起了他的关注。他立即调出了陆武他们的监控日志，快速阅读起来。 因为出现了异常情况，所以501的监控画面和声音是实时上传的，其中也包括那名西装笔挺的年轻人现身的画面。 没过几分钟，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看完重点事项，很快就接到了第二份紧急推送。 和第一份通知不同的是，这代表着十分紧急的情况。说明根据陆武判断，对方已经存在了破坏淹城安全的可能。 要知道一旦发布了紧急警报，立刻就会启动子城应急方案，会在短时间内调用大量的资源。这种命令一般是由保卫部直接发布，如非必要，监控人员绝对不会去越俎代庖。因为如果事后查明情报有误，对相关人员的惩罚将非常严重。 何琛了解陆武的性格，知道这就是个老油条混子，轻易不会沾染上这种麻烦事。能让他不惜后果直接发出高等级的警报，说明事情绝对超乎了常规情况。 与此同时，核心子城地底深处，原本安安静静的粗壮藤蔓突然发生了暴乱，就像无数缠绕在一起的蟒蛇一样，狰狞恐怖。 不多时，藤蔓最中心的巨大“蜂巢”也出现了剧烈的涌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其中强行冲出去一样。 松开，收紧，再松开，再收紧……“蜂巢”仿佛变成了一颗心脏一样跳动起来，两方力量不停博弈。 终于，在某一刻，最中心位置的藤蔓被顶开了一段距离，暴露出了其中那张中年男子的脸庞。 中年男子眼皮急颤，好似下个瞬间就要睁开眼睛。就在他已经睁开一条缝隙的同时，周围突然绽放出了明亮的橘红色光芒。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之后，地底深处就被照射得犹如白昼。 而伴随着璀璨到极致的光芒，“蜂巢”的动静也在急速下降，中年男子好不容易睁开的缝隙重新阖上，面容也逐渐恢复平静。 差不多五六秒种之后，往外顶的力量彻底消失不见，藤蔓重新蠕动起来，将其再次完全包裹其中。 光芒褪去，所有的藤蔓也再次平静下来，很快就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模样，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有一小团温和的橘红色光点，通过藤蔓一路往上飞升，直至消失不见。 遥远上方的情报班办公室，房间中的绿植再次散发出了一点光芒，而后何琛的眼眸也染上了相同的橘红光彩。 下一秒，他便取出了个人终端，向抓捕组发布了紧急逮捕命令。 淹城中没有出动任务的六组抓捕队成员同时接到了命令，无论身在园区的何处，他们都立时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事务，火速赶往目标地点：北片爬山虎小区，七栋501！ ps：感谢大家的评论、催更和礼物支持。第一次收到番茄3000的量，泪目。 我看贴吧都说完读15%是及格，看着自己6%多一点的完读和将近1：20的追读，沉默良久。不管了，码字去…… 第63章 战斗 501，百里退到了客厅接近厨房的角落，他第一时间调转枪口对准了门口的年轻绅士，另一只手悄悄按下了战术腰带上别着的传信器，然后顺势掏出了第二把手枪。 蜗牛、北斗和千钧就在小区外不远处，很快就可以赶来支援。 他们的计划只是控制少年套取情报，所以他的狙击枪此时还在八云的宝具之中。就算可以拿到，他本身的能力并不适合这种小范围的战斗。传说中的近战枪斗术……他还没练成。 而他思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他的“超凡直觉”能力没有奏效？没有提前给予他提示？就算是现在，他也没有以往心头一紧的刺激感觉。 难道眼前让八云接连两次吃瘪的少年，还有突兀出现、身着西装的年轻绅士都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吗？ 百里不敢如此确定，毕竟连“时雨”无往不利的“入梦”都失去了效果，也许这少年的能力正是屏蔽其他人的能力。不仅如此，他还能像黑客帝国一样拦住子弹，这战斗还怎么打？ 这边八云保持着挥刀的姿势，面无表情，其实心中已经无比焦急。因为他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长刀“夜叉”砍入了水幕，而他根本抽不回来！ 这可是宝具，即便没有拿手抓着，也是可以随时收入身体之中的存在。但他明明暗中发出了多次命令，依然无法完成收回。 他的“夜叉”，被少年困住了！ 这就是八云保持尴尬姿势不动的原因，少年的能力太过诡异，他担心后撤的话会就此丢失宝具，这是完全不可承受的代价。 客厅一时陷入了安静之中，三方谁都没有轻举妄动，最后还是绅士打破了沉默，“是我来得不凑巧吗？要不我先退出去，等你们完事儿了再说？”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闯进我家里，上来就用刀用枪，还来了个莫名其妙装逼的，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对咱们一群孩子下杀手，我看都是些丧心病狂的玩意儿。” “那不一定，抄水表的可能就是单纯脑子有问题。” “最看不惯别人在我面前装逼了，穿什么西装，有本事穿唐装汉服。” “炸酱面都不吃？忘了本了？” “就是就是。” …… 歹人闯入家中行凶，但孩子们似乎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四十二个人叠影重重的就在那儿聊开了，全地图开炮，一个都没放过，每个都怼了一遍。 就在他们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时候，却突然有“噗”、“噗”的声响夹杂其中。 原来八云偷偷向百里传达了命令，而百里接收到信号之后根本没有半分犹豫，冲着年轻绅士连连开枪。而且这回跟枪击少年时不同，第一枪脑袋，紧随其后的第二枪瞄准的是心脏，全都奔着要害而去。 但是，就在他开枪的瞬间，那位绅士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下一个瞬间，他直接出现在了百里的面前，五指张开如同兽爪一样自下而上撩向了手持双枪的百里。 “噗！噗！” “刺啦！” 百里瞳孔骤然扩张，但他到底是个老练的战士，战斗经验丰富，在对方几乎贴身的情况下连开两枪。 然后，他整个人便双脚离开了地面腾空而起，狠狠撞在了身后厨房的冰箱上。 “唔……” 一声闷哼，剧烈的疼痛在刹那间占领了他的大脑，耳朵里嗡得一声炸响，而后短暂失去了意识，整个人没有任何保护动作地摔在了地上。 当意识回归时，真真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太阳穴鼓胀得厉害，而且鼻涕眼泪一把，甚至影响了视线。即便如此，他双手依然死死攥紧了手枪。他此时无法做到瞄准，也根本没有锁定到敌人的身影，只是凭借感觉第一时间再次完成了开枪。 目睹了这一切的八云睚眦欲裂。是谁说的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他瞧得真切，无论是最开始偷袭的两枪还是半步范围内的两枪，都没有完成命中，更遑论百里此时的乱射了。 对方的速度快如鬼魅，竟然可以在如今近的距离之下完成闪避。而且根据对方的动作来看，完全游刃有余。 与之相反的，百里的胸口此时有五道斜跨胸膛的深深伤口，皮开肉绽、狰狞可怖，而且随着他此时的射击动作，正在往外不停淌血。 不能等了！眼见百里射空了弹夹，而敌人作势要扑上去，八云咬牙松开了右手，放弃了长刀“夜叉”，急挥左手的短刀“时雨”。 “入梦！” 时雨的能力并不像夜叉一样有迹可循，完全没有任何具象化的痕迹。只有八云自己知道，入梦其实并非点控，而是有一条无形的狭长作用区域。 年轻绅士的速度太快，连他的眼睛都无法跟上。所以这一刀的挥舞方向并非直接冲着对方所在的位置而去，而是覆盖在了百里的身前。只要敌人选择近身，就一定会撞上。 少年人能力诡异，入梦没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而他不相信，随便来个速度型的异能者也同样能够不受影响！ 可是，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却很骨感。就在他挥出短刀的同时，已经化为残影突向百里的绅士瞬间止步，停在了距离一米左右的位置。只需要再进半步就会主动撞上“入梦”的作用范围，但他就是硬生生停了下来。 绅士扭脸望向了八云，嘴角轻轻绽放出了一抹笑容。可他的眼神中却根本没有半分笑意，全是视生死如无物的平静淡然。 “不好！” 八云同样身经百战，他通过对方脚下的细微动作就能判断出其动向。敌人已经改变目标，盯上了他自己。 “入梦！” 他明知自己不可能跟上敌人的速度，并且失去了主攻击的长刀夜叉，只能在自己身前急挥时雨，布下了另一道入梦，然后立即后退，奔向了离他最近的房间。 但跟他想象的不同，年轻绅士确实再次身化残影，但并未向他发起攻击。下一刻，他如同壁虎一般，整个人挂在了天花板上。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几道红色光线射了进来。 “不许动！” 第64章 抖动 监察所的三队九人在收到命令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 跟以前的片警不同，他们的职责不是处理家长里短或者邻里之间的纷争，唯一的任务只有镇压和战斗，所以成员都是全副武装的战斗打扮。 头盔、战斗服、战术腰带、两把手枪和手上端着的冲锋枪是标配，除此之外根据个人的习惯，还配有长刀、匕首甚至锁链等等各种冷兵器。 冲锋枪的瞄准器射向门内，但只是抓到了八云的衣角。孩子们似乎更早察觉到了有人登门，动作比八云快了一步，已经重新汇聚成吕承霄的模样，并且返身冲入了田珞的卧室。而恢复意识的百里也拖着残躯躲到了料理台后方。 八云险之又险避开了锁定，此时也顾不得隐蔽，在北斗架设的私人频道中大声呼喝道：“快点！敌人火力猛，百里重伤！” 耳机中立时传来了蜗牛的回应，“到楼下了老大，再撑一会儿！” 百里当时发出求援时是采用的连按两下的方式，代表紧急程度很高。所以蜗牛三人根本就没管暴露不暴露的问题，商旅车一路风驰电掣赶到了爬山虎小区，然后翻墙而入强行突破。 就算他们反应迅速，也慢了监察所的战斗人员一步。而且此时远远就看到了有一组三人守在七栋的楼梯口，战斗已经无法避免。 战斗组自然也发现了飞奔而来的蜗牛三人，冲锋枪已经完成了瞄准。而冲在最前方的蜗牛速度不减反增，下一秒，他的手中便多出了一块厚重盾牌。 枪声响起，北斗与千钧赶在前一刻完成了向蜗牛靠拢。只不过并非完全缩在他的身后，各自露出了半个身位。 蜗牛猛然将盾牌捶向地面，表面顿时展开了一层深蓝色的光幕。子弹倾泻而来，击打在光幕上，却只是激起了一些水波纹，根本没能完成破防。 与此同时，千钧右手持枪抡圆了甩动臂膀，在子弹出膛的一瞬间，手腕急速抖动。 “弧弹术！” 子弹出膛，划了个夸张的弧线从侧面飞向了敌人。 血色花朵绽放，一名战斗人员就此毙命。只不过他的头盔材质不俗，子弹没有能够完成穿透。 他的两名队友见势不妙，立刻撤步想要退进单元楼内，而蜗牛也在此时重新举盾。用来阻挡子弹的光幕顷刻间化为了幽蓝光团，随着他向前踏出一步的动作，光团脱离了盾牌飞向了正在后撤的敌人。 其中一人眼见那光团飞速靠近，立时甩出了一截黑色物体。他脚下后退的动作不停，同时左手掐诀，那截像木炭一样的东西迎风剧烈扩张变成了一张黑色的网，正好撞在了光团之上，然后迅速将其束缚。 光团受到挤压向内收缩，但达到篮球大小之后便停了下来，反而发生了剧烈的颤抖。随后光团破碎，幽蓝光芒碎了一地，也覆盖到了两人的脚下。 脚踩光芒的瞬间，两人同时感觉到了身体的僵硬，退后的脚步也为之一顿。 “不好！” 这一边，北斗已然抽出了背后长刀，跨出半步之后自左向右横向挥出了一刀。 他们与对方还有十米以上的间隔，这个距离之下挥刀当然不可能砍中，但他的长刀延伸出了两道黑色影子，迅如闪电一般飞窜而出，眨眼的工夫便缠绕上了敌方的两人。 本来受到光芒影响的二人已经动作迟缓，这一下被黑影缠住更是丝毫无法动弹，千钧干净利落两个点射将其收割。 整个战斗的过程仅仅持续了十秒不到的时间，蜗牛三人没有付出任何代价，轻易击杀了三名淹城官方的战斗人员，尽显精锐。 战斗已然爆发，动静之大只会引来更多的官方人员。他们还没有自负到可以对抗整座淹城，眼下只剩一个选择，速战速决然后立刻脱离此地。 蜗牛将盾牌收起，跨过尸体直往楼上冲去，北斗紧随其后，只有千钧停下了脚步，飞速打扫战场。 他的“弧弹术”适合在野外或者比较空旷的地方使用，在楼道、屋子里这种狭小地形中会受到很大的限制，威力大打折扣。毕竟他只能在某种程度上控制子弹拐弯，可做不到“z字抖动”这种高难度的操作。 说不得后面可能会有一番苦战，必须要以战养战。他将三人的尸体搬入了楼道内，至少从外面一眼看不出来，然后开始迅速剥装备，动作无比自然，显然不是一回两回干这事儿了。 很快千钧便收缴了所有的战利品，除了身上挂了两把微冲之外，其他的所有东西全部扔进了背包。紧接着他在楼道之中布下了几面小镜子和一些简单的绳索，随后靠着内墙坐了下来，利用平板观察着附近的监控。 时间往回倒一点，在蜗牛他们发生战斗的同时，楼下的枪响声当然引起了501门口战斗组的注意。加上面前房子中弹壳、子弹的痕迹太过明显，无不说明这里发生了恶性事件。 吴群作为这支队伍的暂时领导，当机立断向总部发出了示警信号。留下两人分别守住上下方向的楼梯口之后，随着叮呤咣啷的脆响声，三只烟雾弹立时分别飞入了客厅和两个开着的房门之中。 他们的头盔配备有过滤装置和热成像仪，所以直接就往里冲。两人分别盯住房间，但并未向里冲。剩下还有两人都面向着厨房的方向，显然打算先干掉一人。 “哒哒哒……” 微冲开枪的声音响起，其中一人直接向着厨房的方向进行了火力压制。而吴群并未用枪，而是蹲下身来双手合十。他的身周都是队友，可以放心施展能力。 随着他闭上眼睛，烟雾之中好似发生了什么变化。此时的百里正用袖子掩住口鼻，他并未选择放弃，而且已经更换了弹夹，随时准备反击。 但就在此时，突然有一只烟雾组成的手穿过了他身后依靠的柜子，然后一掌砍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百里甚至没能反应过来，便两眼一翻，身体歪在了橱柜之上，就此失去了意识…… ps：救治了小区里的一只小流浪，好心的邻居发现的时候都招苍蝇了，带去宠物医院，说太小了针都打不了没法治扔出来了。我只能带回来，凭借多年江湖郎中的经验死马当活马医。这章白天码的先发，下一章要晚一点了。 第65章 偷袭 从突进到击晕百里，总共只花了五秒的时间。 而在这个过程中，右侧那名队员通过热成像眼镜发现房间中的敌人正冲向窗户，显然打算跳窗逃离。 五层的高度说高不高，放在以前或许是个难题，但现在各种能力泛滥，他可不愿轻易让其逃脱。于是，一颗闪光弹落入了屋中。 八云确实心生退意，即便还没能收回“夜叉”，但淹城官方的战斗人员出动的速度太快，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而且对方的火力很猛，他选择暂避锋芒。 闪光弹从拔除拉环到引爆只需要一秒的时间，这位队员明显是位老手，时间把握得很精准，闪光弹根本没有落地，在半空中就完成了爆发。 而这个时候，八云已经打开了窗户，就要一跃而下。背对的情况下，刺眼的光芒并未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但高达200分贝的强音让他瞬间失去了听觉。 整个世界只剩下尖锐的“滋滋”声响，脑袋瞬间一片空白，身体也在同时失去了平衡。那一步怎么也无法跨出，反而身体直挺挺向下栽倒。 八云咬碎了唇角，剧烈的疼痛唤醒了他的一点意识，即便此时思绪混乱，但他也明白眼下的局势，对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强攻的机会，或许下一秒便是一梭子扫射进来。 他强忍着眩晕和眼前模糊的视线，并未尝试站起，而是保持着卧姿，拼命挥出了左手刀，然后手脚并用 “入梦！” 此时的他根本做不到精准控制，但好歹还是在差不多门口的位置留下了一条无形的陷阱。他却连头都不抬，勉强挥出一刀之后立刻手脚并用爬向了床底。 果然，门口的那名队员深谙“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微冲点射开道，直接就要冲入房间。可是，下一秒，他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面容呆滞，陷入了似梦非梦、似醒非醒的奇怪状态。 他骤然停下的动作太过突兀，原本负责厨房的那位已然来到了吴群的身前戒备，而吴群也并未睁开双眼，借着残余烟雾的遮掩再次发动了能力。 八云受伤了，虽然他的处理已经极为迅速，但到底耳内受损失去了平衡感，敌人点射的时候他未能完全藏到床下，右腿外侧中枪。 好在并非贯穿伤，只是擦伤，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剧烈的疼痛反而加速了他的意识恢复。此时他伏在地上，左手前伸，随时准备再次出手。 突然，后颈处的汗毛全部竖起，强烈的危机感直冲他的大脑。八云并无百里那样的超凡直觉，而更像是在无数战斗中形成的条件反射。 他想也不想一个翻身滚向床底内侧，而他视野受限，没有看到一只灰色的手掌差之毫厘贴着他的后颈划过。 吴群一击未中并未放弃，他此时眉头紧锁，第二只灰色手掌正在迅速成型。八云的移动范围太小，即便勉强躲过了第一次偷袭，也绝对撑不过他后续的攻击。但是，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一直吊在天花板的年轻绅士轻轻落下，动作轻柔得像羽毛，但双手指甲正泛着幽森光芒。烟雾对他并非没有影响，他此时双目紧闭，并且屏住了呼吸，但丝毫不影响动作。 落地，挥爪，吴群和他的队友颈部同时出现了鲜红的伤痕。绅士这一击的力道非常大，直接撞碎了两人的咽喉。 吴群直到此刻才睁开了眼，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呢喃，眸中全是震惊与不可置信，神光却在飞速涣散。 他到死都没有想到还有一名潜伏的敌人，热成像明明显示屋子里只有三人，这第四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生命的最后时刻，心中充满了不甘，他挣扎着伸出手掌，想要去抓住敌人的衣角，但眼前一花，哪里还有对方的身影。 下一秒，两具尸体轰然倒地。而绅士拖着吴群的尸体，一个闪烁就来到了厨房，矮身躲在昏迷的百里身旁。他一把薅下吴群脸上的头盔给自己戴上，这才睁眼，继续拨着对方身上的衣服。 屋中最后一名战斗组的成员廖琪立时放弃了原本的目标，因为她听到动静后，仅仅只是回头一瞥就发现了问题。 通过热成像反馈回来的信息，她的两名队友已然躺倒。而且她经历过血色年代，经验丰富，能够通过热成像的细节做出更多的判断。她几乎可以肯定，包括临时队长吴群在内的两名队友已然悄然死亡。 最后一名队友呆呆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生命体征倒还算正常。她想也不想，拧动腰肢挥舞手臂甩出了一条锁链。 锁链精准缠上了队友的腰间，廖琪转身将锁链覆在肩头，然后骤然前冲发力。锁链急速绷紧之后扯着队友飞了起来，直冲门口而去。 当队友的身体越过她之后，又立刻甩腕收回锁链，而后化成了一圈一圈的形状漂浮着，将她从上到下环绕了起来。很显然，这也脱离了物理学的范畴，她在此刻激发了自己的能力。 这不是星云锁链，做不到攻防兼备，连吴群这位资深能力者都悄无声息送了命，所以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硬拼的打算。救出队友已经是极限，接下来便是全身心的防守，然后立即冲向了门口方向。 队友顺利穿过了敞开的大门，并且在没有任何防备的状态下撞到了对面502，伴随着轰然的撞击声，他俩眼一闭就此昏厥了过去。也不知是还没有脱离“入梦”的状态还是单纯被撞晕了。 廖琪紧随其后，也安全逃了出来，锁链依然环绕着她缓慢转动。 “队长已死，撤，求援！” 听到吴群身死的消息，看守楼道的两名成员耸然一惊。因为从刚刚楼下传来枪声之后，他们就多次在频道中呼叫，但楼下的队友根本没有任何回音。 情况比他们预期得要糟糕太多！ 第66章 支援 场间四人，廖琪的资历最老，理所当然接过了指挥权。 此时楼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但她的求援警报才刚刚发出，来者显然并非他们的人。她当机立断下达命令，其中一人扛起了昏迷的同伴，然后所有人立刻开始爬楼向上转移。 廖琪落在最后，锁链不敢有丝毫松懈。北区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种恶性事件了，何况他们连真正的敌人都没发现就损失了两人，楼下那仨大概率也没了，可谓战况惨烈。 淹城的常规武装力量分为三层。保安与巡逻队不算，最低一层是南北两区的警戒所，第二层是核心区域内外两城的保卫部和水上机动组，最高一层是中央子城的危机应对组和十二位领导人身边的警卫班。 除此之外，还有直接隶属于中央的实验室，据说其中有一些超越常规能力者的存在。但一直颇为神秘，就算廖琪这个淹城老人也所知不详。 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他们的能力已经不足以处理这种程度的能力者，上报求援是唯一的选择。至于来的是哪个层级的人就不在她的考量范畴之内了，现在她只想尽快脱离战场，就算事后要背上处分也在所不惜。 就在他们刚刚撤离没多久，蜗牛一马当先冲了上来，北斗紧随其后。 一口气飙上五楼，蜗牛也是气喘如牛，但他根本不休息，双臂同时浮现出一只小圆盾，延伸出熟悉的蔚蓝光幕，然后闭着眼睛就往里冲。 此时屋中烟雾散得差不多了，至少不影响视野。蜗牛一声“老大”叫得中气十足，而刚刚死里逃生的八云也立时做出了回应。 他已经大致恢复听觉，一骨碌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我没事，厨房，救百里。” 而当他手持时雨来到门口、随时准备出手的时候，却只看见了一具尸体。从伤口来判断，应该出自那位西装小哥。 预想中对峙的情况并未发生，因为客厅中并无淹城战斗人员或者西装小哥的身影，他连忙呼喝道：“小心，敌人在暗处！” 蜗牛臂盾外的光幕立时暴涨，几乎变成了门板大小，不管不顾直冲厨房。因为他身后跟进的北斗已然横向持刀，两条黑线就藏在他脚下的影子里，随时可以暴起完成控制。 蜗牛以蛮横的姿态闯入到料理台后方，看到了委顿在地生死不知的百里。 “砰！” 就在他刚刚将其抱起的时候，楼下却再次传来了枪声，耳机中也传来了千钧的示警。 淹城的援军，到了！ 一层楼梯间，千钧通过提前布置的镜子发现了快速接近的两人。对方目标明确，且身穿战斗服，一看便知是出自淹城官方。 问题是他明明一直盯着周围的监控，却根本没有捕捉到二人的身影。这说明北斗侵入此地监控网络的手段已经被破解，反而影响到了他的判断。 他甩手便是一发“弧弹术”，同时将情况通报给了队友，留给他们撤退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下一刻，千钧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因为他射出的子弹被拦下了！ 明明他隐在暗处，明明“弧弹术”的轨迹如此诡异，偏偏敌人只是微微侧了侧脑袋，双指之间已然夹住了那枚子弹。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火云邪神咩？ 偷袭都没能拿下，千钧没有心存侥幸，立刻甩出了一颗手雷。心中默默读秒，当爆炸来临的一瞬间，借助之前留下的绳索快速攀上了一二层之间的楼梯，然后迅速向上冲刺。 “老大，点子扎手，我上来了。” 他不清楚敌人的移动速度是否也达到了手接子弹的恐怖程度，所以在刚刚爬上二层的时候便顺着楼梯之间的缝隙扔下了一颗刚刚缴获的闪光弹，然后一路飞驰。 五楼，三人已经凑在了一起。八云和蜗牛凝神戒备，而一直充当队医角色的北斗正在快速检查百里的伤情。 北斗并非科班出身，算是赤脚医生一类的江湖郎中。确定呼吸还算正常，他先摸了摸百里的颅骨，而后顺着颈椎一路摸到尾椎，发现并无明显异常才开始处理伤口。 双氧水、碘伏，此时不是节省的时候，完全是直接倒着用。快速清理之后把绽开的皮肉强行按回去，然后随着“吧嗒吧嗒”的清脆声响，用类似订书机的伤口缝合器完成缝合，再缠上绷带绑好。 他显然是熟手，动作间没有半分迟疑，处理好外伤之后，一针抗生素一针吗啡一针肾上腺素。 百里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下意识就要猛然坐起。只不过北斗似乎早有预料，双臂紧紧箍着他，以免影响到外伤。 急促的声音传来，百里如同呛水了一样不停咳嗽，也代表着他真正清醒了过来。不致命的情况下，昏迷其实是一种对身体的保护，唤醒反而风险更大。 如果淹城能力者的支援速度没有那么快，他们会直接带着昏迷的百里撤退。但对方已经来人，而且一个照面就逼退了千钧，他们不可能带上这么个累赘，所以强行唤醒是唯一的选择。 等百里的意识回归，北斗将其架了起来。他此时基本止住了咳嗽，但面色苍白得吓人。北斗预计到接下来的战斗，绷带缠得很紧，所以呼吸有些困难，只能短频急促喘息。好在吗啡正在起作用，浑身上下的疼痛感正在快速退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情况危急，我们需要立即撤退。” 百里是个聪明人，即使现在状态萎靡，但依然在第一时间听懂了八云的言下之意。疼痛与轻飘飘的迟钝感充斥着全身，他强忍着不适开口道：“我没问题，突围吧……” 第67章 跳楼 八云停顿了那么一秒钟，许是在观察百里的话是否真实，但最终还是从宝具空间中取出了狙击枪，交给了勉强站立的百里。 在下意识取出东西之后，他微微愣神。因为就在刚才，他感应到自己的长刀还在对面的房间中。他与夜叉之间的联系并未被切断，只是被对方困住了无法取回。 矛盾的情绪一闪而过，他即刻吩咐北斗替换自己警戒，然后开始取出各种物资，下一秒又消失不见。 没错，他的宝具夜叉与时雨存在着两个互相独立的空间，为了以防万一，他现在正在疯狂转移物资。 “等千钧到，立即突围。” 蜗牛余光扫到了队长的动作，而且他此时右手所持并非夜叉，而是一把普通的武士刀，“老大……” “不必多言，先活下来再说。” 八云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也做好了丢失夜叉的准备。虽然失去了一半的能力，但他毕竟使惯了双刀，千锤百炼的技法可不会丢。只要对方吃时雨的控制，即便没有夜叉的杀伐能力加持，用一般的武士刀依然可以造成杀伤。 恰在此时，千钧一步跨入了客厅。 八云的时雨，北斗的影子和蜗牛的盾击其实都已经达到了触发的临界点，因为八云暗中给出了信号。 他怀疑敌人还在屋子里，会趁着千钧入门的刹那偷袭，但那并没有发生。 “关门。” 千钧摔上大门，与小队完成了汇合。他心细得很，无论是百里的伤势还是老大的刀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情况不容乐观。 他们身后的窗户已然打开，八云观察了一下，暂时没有看到大批量的官方人员。根据千钧的描述，刚刚赶来的两人中有个能徒手接子弹的，也难怪千钧一个照面就撤了。 虽然废土世界各种神奇的能力不少，但一天遇到两个枪械无用的敌人也是点背，也不知道狙击枪能不能起到作用，仅以百里现在的状态来说，队伍就已经废了一个半人。 “蜗牛！千钧！” 千钧闻言跳上了蜗牛的背，然后蜗牛收遁，义无反顾从窗户跳了下去。 半空之中，蜗牛手中重新出现了一块巨遁，直线冲着地面砸下，而他背上的千钧反手就甩出了一枪，钉爪嵌入了楼体外墙之中。 正在绳子拉紧的前一刻，千钧向上发力脱离了蜗牛，然后双脚稳稳踩在了墙面上。他出手的时机很准，此时距离地面不过一两米的距离。 而蜗牛呢，本来速度就挺快的，被千钧当成垫背的踩了一脚速度更快，伴随着“轰”的一声炸响，他顶着盾牌直接撞在了地面地上。 一时间尘土飞扬，甚至撞出了一个浅坑。但其中蔚蓝光彩一闪而逝，他就跟没事人一样站起身来，重新举盾警戒。 这边千钧刚刚跃下，北斗便已经从他们的影子中浮现出来，而他的两根黑线早早就缠上了百里和八云的腰间。 就在他要将百里拽出窗户的时候，突然，客厅的中央处置凭空出现了一丝火苗。准备断后的八云正是高度紧张的状态，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常。 可怕的是，仅仅只是那么一个小火苗，但室内的温度在瞬间上升了许多，不好的预感直冲他的天灵盖，连忙大声呼喝道：“北斗，快！” 北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耳机里听出了队长的急切，他连忙转身背对居民楼，然后像背着什么东西一样肩膀瞬间发力。 已经来到窗口的百里“嗖”的一声骤然加速飞到了半空之中。他们配合许久，对彼此的能力非常了解，所以他身在半空抓住影线强行调整了姿态，而后举起狙击枪瞄准了屋子方向。 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火苗已经壮大成了火环，而且温度变得更为夸张，隔着四五米开外的八云已经感觉开始淌汗了。 他腰间的黑线已然开始收紧，而他也看到了为他架枪的百里，所以急促挥出一刀临界状态的“入梦”之后，一个鱼跃龙门主动蹿了出去。 八云的战斗直觉没有出错，就在他刚刚飞出的刹那，原本还在一点点壮大的火环骤然加速，不仅一下子窜到了两米高，而且如同爆炸一样急速膨胀。火舌几乎舔到了他的脚，即便没有直接接触，他也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如同火烧一般灼热。 “嘭！” 急剧攀升的火势在相对狭窄的空间中暴发出了恐怖的威能，窗户炸碎，火焰所过之处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点燃，并且正向着房间奔涌而去，看势头没有半分消解的意思。 房间中的少男少女们也感觉到了灼热之意，手中那一截诡异倒是也能控制火势，只不过蔓延过来的温度就不好说了，所以他们也没有选择硬刚，干脆利落也从窗户跳了出去。 只不过他们的方式非常特殊，还是像手风琴的风箱一样延展开来，四十二个的身影从上到下一个接着一个，最后一人已经落到了地面之上，然后风箱重新收紧，所有人都来到了地面叠加在一起，最终以这种诡异的方式轻易逃脱了火环的攻击。 屋子中的火焰已经填满了整个屋子，再下一秒，所有的火焰在瞬间全部消失不见，空留下了一座几乎化为焦土的房屋。橱柜受到了严重损伤，突然一条焦黑的胳膊落了出来，无力锤击在了地面之上。 百里两人先后安稳落地，五人小组重新聚集。 八云在落下的瞬间从空间中取出了一大瓶矿泉水，急不可耐打开盖子后就往自己的下半身浇。直接倒了半瓶之后又咕嘟咕嘟连灌了好几口，这才稍稍缓解了口干舌燥的感觉。 他根本没有触碰到火焰，只是受到了一点边缘的波及都尚且如此，可见温度有多高，绝对超出了一般火焰的程度。 他们本来就一直在戒备那位年轻绅士，结果没等到他出手，却又出现了新的变化。关键的是，这次又是连照面都没打就受到了攻击。 火焰不算什么出奇的能力，但能够达到这个能量级别的绝对不是庸手。 还是小觑了天下英雄啊，八云心中对自家小队的实力产生了些许动摇，但一个念头便将这种想法压制了下去。 “走！” 他带头往外就冲，夜叉，他不要了！ ps：感谢各位书友的评论、催更和小礼物，方便的话麻烦给个评分，感谢…… 第68章 书写 “哒哒哒……” 连续的枪声响起，好在蜗牛就在八云身侧，及时张开了蓝色光幕，将子弹全部挡了下来。 从隔壁六栋的单元楼里露出半个身影，看装束跟之前的警戒所队员一样，只不过似乎只有他一人，没能形成强势的火力压制。 瞄到一眼的千钧躲在盾牌后面，甩手就是一发弧弹术。 微冲当即停歇，只不过千钧也没能命中，听声音子弹直接射中了墙体，而且紧接着叮呤咣啷滚过来的手雷也证明了这一点。 对方没有暴露身体，所以扔出的手雷也不过是在大致的位置，精准度不高。八云他们没有去赌起爆时间，蜗牛顶盾，迅速向着侧后方撤退。反正是奔命，随便从哪里翻墙都行。 手雷爆炸，但同样没能突破蜗牛的盾牌，因为撤得及时，甚至没能造成像样的冲击。 只不过他们才堪堪离开十米，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位中年男子。发量不咋浓密，却戴着有些特别的面具，将口鼻全部覆盖。 千钧一眼认出了对方的发型，正是徒手接子弹的那位，立即小声提醒了队友。这还没完，很快楼道里又走出一位。 “我说邪神，这里头哪个是目标？” 发量感人、代号“邪神”的那位闻言轻轻摇头，“我眼神不济，老板也没讲清楚，干脆全弄了再测就是。” “行吧。” 跟两人的从容不同，八云小队五人的表情多少有些凝重。 “千钧跟我，速战速决！” 千钧的能力对那位“邪神”无效，所以八云点了他的名，出声的同时便主动奔向了那位控火者。 “砰！” 声音炸响，最先动手的是百里。他本就在蜗牛身后，此时也没有瞄准，而是凭借感觉快速射出了一枪。 不同于手枪，虽然距离敌人太近子弹无法达到最高速度，但依然威力惊人。 可邪神的速度也不是盖的，他早就在防备拿重狙的那位，这回没有装逼去伸手接子弹，而是做出了简单的横移动作。 下一个刹那，他已然出现在了十米开外，但他的面上已无最开始的轻松神色，因为他的左耳正在淌血！以他的能力，在提前防备的情况下竟然没能完全躲开子弹。 这就是百里的能力，他除了超凡感知之外，还能为枪械加持，在子弹出膛之后进行二次加速。 邪神不察之下已然受伤，子弹虽然只是擦到了一点点，但强劲的气浪对他左侧的前庭功能造成了影响。说白了，他就跟之前的八云一样，平衡力受损。这对速度型的能力者来说是相当致命的打击。 蜗牛早就在蓄力，在邪神落地的同时便激发出了蓝色光团，试图造成对方减速。 可惜的是光团的飞行速度不算快，邪神立即进行了二次移动，完全躲了开去，但再次出现时已经变成了四肢着地。 虽然落点出现了一定的偏差，但他现在的姿势足以保证稳住重心。轻视之心消弭于无形，他预计五秒之内就可以恢复正常，他需要熬过这段时间。 这边速度也不慢，千钧将背负的微冲拽到身前便是几个点射，将纵火者逼到了楼道拐角，但没有立刻使用能力。 八云在对方身影消失的同时便挥动了时雨，“入梦”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无视地形，所以他预判了敌人的位置，咔咔连续施放了两次。 纳兹也是个老手，在被逼入楼道的时候就已经施放了火轮术。 又见预判！ 纳兹一头撞上了“入梦”，面容一僵就此陷入幻境。但他的火轮术也在两人之间绽放，剧烈攀升的高温逼着他们急速躲避，千钧连滚带爬，别说施展弧弹术了，只恨爹妈没给他多生两条腿。 火轮术的覆盖范围不小，这为纳兹拖延了一点时间。突然，他的瞳孔出现了摇晃的现象，很快目光恢复清明。在经历了短暂的失神之后，他竟强行从“入梦”的幻境中挣脱了开来。 战斗还在继续，但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就在他们近前的102阳台，有一位形同枯槁的老人正躺在藤椅之上，面朝他们的方向。 二十分钟以前，老人的面容还属平常，脑袋歪在一边，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睡熟。但诡异的是他的右手正握着一支签字笔，在身旁小圆桌上的记事本上“唰唰唰”地不停书写。 “姜逾白最近殚精竭虑、心神疲惫，早上还喝了不少酒，此时已经完全陷了入沉睡，就算打雷、爆炸、掼他个大耳雷子也绝对不会醒……” “陆武第一时间打开了对面房间的摄像头，捕捉到了场间所有人的面容和动作……” 姜逾白原本就喝了酒，脸上有些红晕，但随着右手不停书写，红色一点点褪去，最后只剩苍白。 当塞巴斯蒂安书写的事项与现实偏离不大时，消耗的是主人的精神力，如果能够得到足够的休息和食物补充，其实这点消耗完全可以补回来。 但如果书写的内容与现实偏离很大，或者违背了本来的运行轨迹，或者牵扯到了太多人，那么将根据结果的不同大量抽取精神力，当主人的精神力不足以提供消耗的时候，再抽的便是生命力。 随着书写，姜逾白的面容愈发惨白，显然已经超越了消耗精神力的范畴，塞巴斯蒂安正在抽取他的生命力！ 突然，签字笔的速度停滞，原本流畅的书写似乎遭到了一些抵抗。但在塞巴斯蒂安的坚持之下，很快便再次动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书写的痕迹深了许多，几乎要划破纸张： “保卫部收到了战斗画面和廖琪的最高层级求援信号。淹城已经多久没有发生这种程度的恶性事件了？保卫部部长当机立断，下令驱逐内外两城的所有非核心成员，启动一级戒备程序……” 当写下这条命令之后，姜逾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苍老，面容沟壑愈深，皱纹轻易爬满了脸庞，几点黑斑悄然浮现，连顽强坚持的几缕头发也全部褪去了黑色化为银白。 几个呼吸之间，他在睡梦之中走完了人生最后的一段路…… 第69章 拖延 刺眼的红光闪烁，广播里重复通报着即将封闭内外城的消息。 原本还在摸鱼思考对策的李斯，很快便在众多工作人员的裹挟之下来到了一楼集合。 于向晚也在这栋楼里工作，两人汇合之后对了个眼神，谁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绝对不是小事，因为集合的全程都有穿甲持枪的武装人员押运。 五分钟后，队伍从大楼出发，赶往最近的渡口。同样的事情在内外两城所有的工作大楼内发生着，水上运力全开，一批一批向外运输着非核心工作人员。 因为两城之中全是工作场所，全在监控之下，此时又是工作时间，根本没有人在大街上溜达，所以整个过程非常顺利。 又十分钟后，李斯二人在核心三道护城河外的渡口下船。到这里，武装人员没有再跟随，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建议前往两区官方避难所，等待后续的通知。” 大量的人员向外扩散而去，虽面带焦虑，但并未引发骚乱，淹城长久以来的半军事化管理在其中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田珞已经先到一步，三人汇合之后直奔北区而去。 当他们赶到爬山虎小区之时，便看到了两辆装甲车，从车上下来的人员全副武装，看样子就要进行封锁。 出事了！而且正好就在爬山虎小区。李斯难免多想，会是今天早上试探的缘故吗？ 三人略一商议，直接翻墙而入。无论如何，他们需要先确定吕承霄的情况。小车还在李斯的空间之中，这些天也早就充满了电，只要接到人，他们立刻就能远走。 这一边，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邪神、纳兹虽然只有两人，但对八云小队形成了压制之势。 而102的阳台之上，此时正有一名青年人站在其间，双目无神，右手却在时不时地书写下一些文字。 现在已经翻到了第二页，上头也多了一些文字： “逄离从天而降杀死了吴群，八云小队得以苟延残喘……” “隶属于实验室的抓捕队成员邪神与纳兹今天并无任务，刚好在北区休息……” “逄离伪装成警戒所队员，延缓了八云小队撤退的速度……” “邪神轻视八云小队的实力，一个照面就吃了暗亏，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恢复平衡……” “火轮术的扩张速度很快，千钧忙于逃命，仓促之间甩不出那一发弧弹术……” “纳兹精神坚韧，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强行挣脱了入梦的控制……” 之后的文字断断续续，一会儿帮邪神和纳兹，一会儿又改成帮八云小队，塞巴斯蒂安在通过一个个小细节拖延着这场战斗，不让任何一方占据绝对的优势。 就在此时，青年人再次开始书写：“第二组抓捕队终于赶到了现场，只不过他们切入的方向先看到了叠影重重的四十二位少男少女，看起来很是奇怪。” “根据系统提示，他们发现这是一位c级监控成员。为了避免意外，他们决定顺手先将其拿下。” 写完这句话的同时，青年的脸颊快速凹陷，身体也佝偻了一些。显然塞巴斯蒂安的安排脱离了事情原本的轨迹，而且他安排的那两位可都是资深能力者，所以开始快速抽取青年的生命力。 安生与詹言二人今天也是轮休，相约在南区的一片池塘钓鱼，接到通知之后立刻出发。 按照距离来算，他们应该早就到了，但是这一路上并不顺利，车子半道抛锚，引擎盖打开呼呼冒烟的那种。问题是正好卡在南北两区的之间，周围没什么人，这才拖了许久。 二人刚刚来到七栋附近，就发现了躲在墙角的吕承霄。一堆身影叠在一起，手持一把武士刀，行迹鬼祟。就在此时，官方系统为他们做出了提示，说这是官方重点关注的c级监视人员。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做出了决定：先将此人拿下！ 安生个头超过两米，身材雄壮，深秋时节也只穿了一件背心。此时他一马当先冲了上去，过程中直接完成了爆衣，肌肉沟壑分明、鼓胀坚实，看起来就知力量不俗。 这动静自然引起了少年少女们的注意，他们的脸上神色各异，只不过害怕者少，还有不少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 他们也没什么章法，体育委员吴帅举着武士刀，其他人举着沙包大的拳头，咋咋呼呼就冲了上去，突出就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 虽然因为身影叠加的问题看起来很是诡异，但通过迎敌的动作来判断，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一旁掠阵的詹言倒也没有轻视，身上凭空出现了一架机枪，双手抱住，狰狞的枪管对准了敌人。 安生已然来到近前，没有花里胡哨的攻击套路，只是平平无奇一招刺拳，但其速度之快、力道之沉，甚至带起了小股的狂风。 吴帅的刀没有跟上对方突然爆发的速度，看起来已经是必中的一拳。但是就在拳头距离他们的身体还有十公分左右的时候，安生的动作突然凝滞，无法寸进。 安生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好像被钢筋水泥给封起来了一样，竟然无法移动分毫。要知道他有过不少与力量型能力者对练的经验，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全力之下连一点点松动都做不到。 他此时爆喝一声，左手一拧极速推出一掌，这种短距离发力的技巧配合上他强横的肉体力量，一般人受了绝对非死即伤。可是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的手掌同样被无形的力量禁锢。而那柄武士刀终于到了，横向直削其项颈。 詹言在安生的刺拳受阻之时已然调整到了侧面，见队友双手都被禁锢，好不容易选择了开枪。 剧烈的枪声持续响起，一时间大量的子弹倾泻而出，弹壳崩了一地。 詹言一次性打光了上百发子弹才停下，火光、烟尘退散，他的瞳孔瞬间扩张。因为不远处正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子弹，而那群孩子看起来根本没有中枪，武士刀已然砍在了安生的脖子之上！ 第70章 雨神 吴帅虽然没练过武术，这一刀也不够快，但到底砍准了位置。 想象中血溅五步的画面并没有发生，武士刀砍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却连条痕迹都没有留下，根本没有完成破防。其他同学们的拳脚就更别提了，跟打在钢板上一样，憋着狠劲的那几位反而自己受了点震荡。 “传说中的硬气功？” “我看是外家拳高手。” “听说这种功夫都有罩门的，轻轻一碰就完犊子。” “那咱也不知道在哪儿啊。” “挨个试就完了。” “那……试试？” “上手吧各位！” 詹言的第二轮攻击已经到了，可是孩子们不管不顾，照着安生浑身上下就是一顿捶。吴帅感觉自己是唯一拿刀的那个都没建功，脸上无光，更是心中发狠，武士刀抡得跟风扇似的，呼呼呼地往对方身上招呼。 当然了，安生也不是什么都没干，他还是做出了一些挣扎的，结果就是双腿也被定住了，整个人彻底被锁死。 第二轮子弹打完，詹言没能伤到孩子们，孩子们也没能伤到安生。 “这不对啊，还有哪儿没打到？” “咽喉、下阴、蛋蛋、菊花，连特么脚底板都试过了，实在是没有了。” “那地方也能练到那么硬？” “谁知道他咋练的，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横练功夫。” “你们说，要是拿旁边那人的机枪扫他会怎么样？能不能破防？” 七嘴八舌之下，孩子们的目光集中到了詹言的身上，然后奔着他就跑了过去。 詹言见此收了机枪宝具，扭头就跑。安生是肉体强化，力量、速度都超越了常人范畴好几倍，而他则是拥有一把无限子弹的机枪。 看起来他们二人的能力都不算特殊，但在能力者普遍三围属性没有大幅提升的情况下，其实杀伤力都很惊人。 但他们遇上的是一个异类，而他收服了掌握一段时空的诡异，常规手段根本无法穿越这条鸿沟。 可怜安生，那么威武雄壮的汉子，现在跟个挂件似的被带着到处跑。也幸亏是他被粘上，要是詹言的话，现在估计都可以吃席了。 如此，隔着七栋的两侧，一边是火力全开的战斗，一边是你追我跑的闹剧。 年轻绅士在阻拦了八云一阵之后，便悄然来到了另一面。他此时身穿警戒所战斗服，也不怕被发现。但头盔之下的面容，却没有之前的平静从容，眉宇间有浓郁到化不开的阴沉。 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要让场面混乱起来，并且引火到那少年的身上，所以才会杀了吴群，又阻挡了八云等人撤退的脚步。 但问题是，他还没来得及演戏和引导，为什么实验室的抓捕队就直接对上了那少年？难道他们已经洞悉了少年的能力？ 就算这两队抓捕队都没有携带识别装备，但他当时在501的时候故意露了脸，并且给502的那两位留下了充足的时间，应该已经引起了实验室的注意才对。 第一组抓捕队正好遇上八云小队的攻击，选择还手尚可以理解，为什么第二组抵达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搜寻他的行踪，反而跟那少年杠上了？ 他思前想后，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总感觉今天的事情模模糊糊、朦朦胧胧，好似裹了层雾气般看不真切。 原本的计划已经不再保险，他凝神苦思，犹豫不决，真的要在这里拼尽所有吗？ 如果一次性将底牌全部掀开，那他便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但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可不多，因为仅仅一分钟后，第三队抓捕队成员便抵达了战场。 何琛的身份很是特殊，他是某位领导人的副手，除了负责情报分级之外，在实验室也掺了一脚，暗中领了个副院长的职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很少，但他的权限真实存在。 他所派出的六组抓捕队，其中三队在轮休，三队在实验室。但内外城封闭，子城实验室中的人想要出来，手续反而更加繁琐，所以首先抵达的全都是在轮休的队员。 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俊彦与敬腾几乎是从之前安生他们相同的路线切入进来，刚好撞上了詹言被辇得满地乱跑的画面。 “我说老詹，搁这儿玩啥呢这是？” “少废话，不可近身，机枪无用，对方身周一定范围内的所有东西都会被留下。” 见有新的敌人出现，吴帅他们也不再追赶詹言，而是带着安生退到了一旁，人肉盾牌他可不会舍弃。 敬腾迅速掌握了情报，心中了然，难怪安生和詹言奈何不了对方。他二人的能力太过寻常，虽然威力惊人，但一旦遇上克制的神异能力，也几乎没有破局的办法。 他不再调侃，干净利落伸出了双手，“雨来！” 只见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小片阴云。小到什么程度呢，正好足以笼罩在少年的头顶和身周两三米的距离，然后雨就落了下来，那真是说下就下啊。 豆大的雨点子当时就砸了下来，但是却没能沾湿少年分毫，他周围所有的雨点就陷入了静止状态，无法正常落下。 不知这雨有什么特殊，笼罩范围又不大，吴帅他们没想着硬抗，立刻奔跑起来想要逃离小小暴雨的覆盖区域，但阴云仿佛有灵，跟随着他移动，竟然无法做到脱离。 就在此时，俊彦“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腰杆笔直，左手背在身后，如同一位翩翩公子轻摇折扇，然后口中吐出了第一个字：“雪！” 随着他的出手，周围的温度急速下降，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降到了零度以下。雨点子越来越凝实，很快就变成了冰豆子，砸在地上啪啪啪得掷地有声。 冰雹同样未能突破防守，全部停留在他身周，但是周围温度的降低是实打实的，少年少女们都情不自禁打起了寒颤。他们依然在奔跑，却怎么也跑不出阴云的范围。 而此时俊彦折扇轻挥，吐出了第二个字：“月！” 第71章 号实验体 一轮弯月在十几米的高空浮现。 煌煌日光照耀之下，又是阴云又是弯月的，看起来很是神奇。 只是弯月出现之后并无明显的异象产生，但阴云之下的少年少女们突然感觉到了一股阴寒之意。如果说冰雹的影响是由外而内，那么这种感觉更像是自内向外，两方力量夹击之下，他们身体颤抖的动作愈发明显。 跟第二队不同，这组的能力都是自然方面的范围技。敬腾眼瞅着敌人在那儿打摆子，显然攻击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这跟他的预期有很大的出入。 他的落雨术加上俊彦的“雪”、“月”连发，对方现在应该已经冻僵任人宰割才对。看安生就知道了，他虽然四肢被控，但此时也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此时抖如筛糠，就差翻白眼了。 但那群少男少女呢，看起来好像只是觉得有点冷，显然他们的防御能力不光是针对物理攻击，对其他奇异能量也拥有相当的抵御作用。 “詹言！” 呼喝之下，机枪再次开始喷吐子弹。而没有被点名的俊彦跟队友配合已久，自然也知道他想干什么，折扇第三次挥舞，“风”！ 无形的风刃环绕在他周围，随着潇洒挥扇的动作，全部向着敌人倾泻而去。他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显然连续动用三字术法对他的负担也不小。 大量的攻击冲击着孩子们的防御，但一时都无法完成破防。就在此时，一道剧烈的闪光划过，直接从阴云劈下了一道闪电。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朵云，但这道雷霆竟有半米粗，直挺挺落了下来。 吴帅他们连阴云都逃不出去，更遑论雷霆了，几乎在闪光的刹那便砸在了他身周，根本没能闪避。 一时间，银蛇乱舞，电光四溢。 敬腾连退几步才堪堪站稳，落雷术的消耗远远超过落雨术。他扶着膝盖大口喘息，望向不远处的敌人。 他并不知道对方的防御机制是什么，但他的思路很简单，无论是什么招数应该都有极限。短时间内倾泻大量攻击的目的就是要超越上限，完成破防。 别看被钳制住四肢的安生此时又是挨冻又是遭雷劈的看起来很是凄惨，但敬腾知道此人的肉体有多么强横，这些攻击不会伤及其根本。只要完成破防放开限制，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他一拳就可以打爆敌人的脑袋。 雷霆散落，风刃停歇，机枪了打完了第三轮子弹，四十二个叠在一起的身影全部厥倒，而近在咫尺的安生动了！ 一切都在敬腾的预计之内，但就在此时，一道黑色身影一闪而逝，下一秒竟直接出现在了战圈的最中央，手掌如虎爪，因为速度太快，指尖的一点幽蓝扯出了一根线条，直取吕承霄的眼眸。 来者当然就是隐在暗处的年轻绅士逄离。 他最开始登门的时候便想直接谋取少年的能力，但见识了子弹与八云的武士刀被控之后，立时改变了策略。 想法与敬腾如出一辙，可惜的是他并无大范围的持续攻击技能，当时便决定改为拖延战斗，想办法引导淹城官方人员对少年人展开围攻，再伺机而动。 但抓捕队成员出现了之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搜寻他的踪迹，直接对少年发起了攻击，这让他的想法再次发生了变化。 此时趁着所有人攻击的间隙，而少年人被破防的瞬间，目标直指吕承霄。 是的，不是别人，他精准的从四十二个人之中找到了那名少年人，锋利的爪子挥向了他的脑袋，同时还不忘高声呼喝：“破妄之眼，我要了！” 围攻少年的四名抓捕队成员几乎在同时愣住了神。敬腾面容为之一肃，大脑中好像有片迷雾在瞬间消散，他记起了此行最重要的目标：抓捕18号实验体！ 他们对实验体的能力太过熟悉，极快的速度、强横的力量还有锋利的指甲，一切无不在说明眼前穿着警戒所制服的人正是实验体。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放弃主要目标、不管不顾对一个c级监控人员发动攻击，偏偏刚刚施展了落雷术的他此时难以为继，需要一点恢复的时间，只能爆喝一声：“拦下他！” 俊彦折扇急挥，“风”、“雪”、“月”都在瞬间消散，而就在实验体与少年人之间，凭空出现了一片花瓣。 风花雪月中的“花”主控制，凡见花者或者嗅到其香气，都会在短时间内受到迷惑。他的反应已经很快了，詹言才刚刚抬起枪管，子弹还没出膛他便已经激发了控制。只不过花朵成型需要一点时间，看情况却已经赶不上了。 场间可以来得及阻挡逄离的似乎只剩下了刚刚脱离钳制的壮汉安生。他在刹那之间做出了决断，放弃近在眼前补刀少年的机会，脚下发力、拧动腰肢，刺拳直取快得只留下残影的实验体。 因为知道对方的目标在哪里，所以他出拳的方向更贴近少年，即便速度稍慢，也根本不怕落空。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跌倒在地的四十二名少年少女在此时重新完全重叠在一起，变成了最开始吕承霄的模样，然后又瞬间拉伸开去，如同风箱拉到了最长，最远的人好像闪现一般突兀出现在了十米开完的地方，然后风箱回缩，所有人都抵达了远处。 “嘭！” 剧烈的撞击声传来，逄离的利爪与安生的刺拳撞在了一起。 两米多的壮汉直接飞了出去，吴帅砍了半天也没能破开的身体鲜血四溢，右臂更是皮开肉绽、伤口深可见骨，一个照面就受了不轻的伤。 但实验体逄离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右爪呈现不自然的弯曲，形状很是诡异，而且右臂不停颤抖，显然在碰撞中也受了些伤。 就在他双腿发力，就要再次位移、扑向少年的时候，詹言的支援到了。 机枪管口火光爆发，大量子弹直奔实验体倾斜而去！ 第72章 紫雾 逄离已然启动，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可惜的是，机枪的射速太快，他也未能完全躲开。 当他重新出现时，身上溅起了数团血雾，关键的是，双腿之上皆有中枪，导致他闪现过后站立不稳，无法保持重心，直接跌倒在地。 少年少女们见势不妙，在此期间用风箱的方式再次进行了两次转移，瞬间脱开了战圈。 之前他的速度不快，是因为诡异的力量在他身周护卫，为他停下了所有接近的攻击。但当他放弃防守，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爆发出来的速度就极为可怕了。 而且场间的四位抓捕队成员好像都幡然醒悟了一般，重点已经转移到了实验体的身上。 敬腾暂时没有战斗力，他冲到了受伤飞退的安生身旁，右手已然从腰间的装备袋里抽出了一支针管，顺着绽开的皮肉猛然扎了进去，将所有的药物推完。 这小子浑身上下坚如磐石，要不是他此时受了伤，这针还真不容易打。之所以如此着急，是因为实验体的爪子除了锋利之外，其上还沾有毒素，如果不及时注射血清，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是直属于实验室的武装人员，平日里接触的就是最危险的诡异。而他们有个日常任务，时不时地需要抓捕一类实验体。 眼前的这位在实验室发布的任务中全称是“丙一”第十八号实验体。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布一份“丙一”抓捕令，没有出逃过程，只有抓捕命令，这在所有的任务中都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而接触得多了，他们自然也能猜到一点情况。“丙一”实验体与丧尸有关，而且不同于普通的丧尸，他们具备跟常人一样的智慧。 这件事情已经是抓捕队心照不宣的秘密，大家私下里也有讨论，猜测其是丧尸母体或者高阶进化类丧尸的存在。只不过实验室在最开始就提供了足够多的情报，包括特制的半面罩、血清，都是针对性极强的装备。在跟“丙一”实验体打交道的时候，他们吃亏的情况不多。 就像此时，詹言的机枪已经重创了对方。 逄离在落地之后脚下不稳，立刻顺势改为四肢着地，然后依然顽强做出了再一次的位移。他的目标是楼道内，可惜的是伤势影响了准头，位置出现了偏差，出现在了距离楼道半米之外的墙体之下。 詹言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机枪连扫，而俊彦也再次挥出了风刃。 血雾不停绽放，当机枪停歇之时，逄离的身体已然支离破碎，但他的生命力极为顽强，竟还未死去。 他拼命撑着地面想要坐起，身上的力气却如同潮水般快速退却，最后只能委顿在地。此时他早已不复登场时的从容，原本根根清爽的发丝也乱成了一滩浆糊，但他坚持仰着脑袋。 不甘、愤恨，最后全部化为了狰狞与疯狂。 “你不是想慢慢进化吗？你不是想静待成熟吗？老子和你拼了！” “爆！” 逄离的身体瞬间化为了残渣，关键的是他体内催生出了一团厚重的紫色雾气，如同爆炸一样极速向外扩散。 “面甲！” 经验丰富的抓捕队四人立时覆上了特制面甲，而后飞速撤退。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因为之前的十七个实验体都没有展现出自爆的能力。实验体不可怕，未知才可怕。 不同于一般的雾气，这紫雾似乎本身拥有一定的重量，挥散的速度极快。他们紧赶慢赶，也只是将将脱离了其笼罩范围。 敬腾回头望去，大略估算了一下，其笼罩半径应该超过了三百米。 “落雨！” 他此时已经大致恢复，立即施展了落雨术，随着又一片阴云的出现，紫雾上方开始下起雨来。 十秒钟之后，他眉头蹙起，因为紫雾根本没有半分要消散的意思，反而借助雨势有些升腾扩张起来，他只能立刻停止了术法。俊彦也试了“风”和“雪”，但效果都不明显。 好在这里是北区，绝大部分人都需要外出工作，孩子们也都要去学校，留在小区中的人很少，影响应该不大。 敬腾立刻通知了实验室，要求研究人员介入。他们都是佩戴隐藏摄像头的，所以实验室能够接收到实时画面。但他还是按照流程进行了汇报，包括18号实验体自爆之前放的狠话。 另一边，邪神与纳兹本来已经取得了优势，但因为紫雾的爆发，不得已直接向外脱离。他们来时就佩戴了面甲，所以并未受到什么影响，此时已经与其他两组人员汇合。 大家互通情报，到此时，邪神二人也终于回过味来。 明明是奔着实验体来的，怎么就莫名其妙跟五个陌生人战在了一起？平时也没这么上头啊。 都是资深能力者，没有人会认为这是巧合或者头脑一热，他们立时向实验室进行了补充汇报。 至于八云一行，当时在战斗中已然处于下风，要不是因为对手主动罢手，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战败。诡异紫雾的速度太快，连邪神他们都要暂避，他们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八云的空间中有防毒面具，就在他要取出之时，却突然感应到了夜叉的呼唤，他下意识尝试了一下，竟然直接收回了长刀。 来不及兴奋，他连忙分发面具，五人戴上之后立即向着邪神他们相反的方向逃离…… 第73章 毒 紫雾凝而不散，半径三百米，高逾十五米，将范围内的居民楼全部笼罩其中。 北区居民绝大部分都在工作，但还是有少数人在此，比如老人或者轮休。之前战斗的动静不小，有一些人及时远离了此地，但还有些人认为待在家中比贸然出去要更加安全。 雾气无孔不入，钻入了家家户户，他们中有人发现了异常，戴上了口罩或者打湿毛巾捂住了口鼻，可是异常依然发生了。 他们就如同502的两名监视者一样，浑身上下瘙痒难耐。一旦挠了第一下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越挠越快，越来越不受控制，从一条条血印到抓破皮肤再到撕开血肉。到后来，即便是没有挠破的地方，也开始出现萎缩和腐烂，理智更是随着这个过程快速消逝。 终于，某一刻，他们停止了动作，眼中神光湮灭，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嘶”声响，已经完全化为了丧尸。 没错，逄离死前以自爆为代价，释放出的正是高浓度的丧尸毒素。 刚刚逃离紫雾、准备随便抢辆车的八云小队也同样遇到了难题：百里毒发了！ 他原本在501时就遭到了逄离的偷袭，其实当时已经中了丧尸毒素。只不过因为他本来就是能力者，加上昏迷和抗生素的原因，没有第一时间爆发。结果吸了两口紫雾之后，形势急转直下，身体已经出现了瘙痒的症状。 “老大，我中毒了……” 众人并未因此停下脚步，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撤退。人家官方出了两个能力者就让他们无比吃力了，再拖一会儿就直接团灭了。所以千钧接过狙击枪交给八云，然后架着百里前进。 百里形容了一番自己中毒后的感受，整个小队沉默了。 他们并没有看到居民楼里丧尸化的过程，但是在废土上晃荡了这么多日子，被丧尸攻击的人见过不少。他们哪里还不知道，百里大概率中了丧尸毒素。 八云心中充满了后悔，谁能想到刺探一个少年人的小事儿会演变成眼下这副局面。虽然不知道为何这次百里的“超凡感知”没有发出示警，但他的能力在过往的经历中曾经多次帮助队伍规避风险，是一份不可或缺的战力。 他们已经失去了神婆，如果再失去百里的话…… 怎么办！ 突然，他想到了之前的邪神和纳兹，他们从最一开始就佩戴着古怪面甲，那造型绝非制式装备。 难道他们从一开始就在戒备丧尸毒素？为什么？ 他可以确定的是，毒素绝对不是针对他们的手段。一来邪神两人已经占据了优势，二来如果是冲他们来的，应该趁着毒素激发的时候追杀他们才对。 战斗发生得太快，他来不及缕清思路，现在想想就是一笔糊涂账，云山雾罩、朦朦胧胧，但他猜测淹城官方可能存在可以克制丧尸毒素的办法。 慈不掌兵，他有心就此丢下百里，但是之前与纳兹缠斗，毒素爆发得太快来不及反应，他可能也呼入了一定的分量，而且他们的防毒面具真的可以过滤掉这种毒素吗？ “停！” 八云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废土生存最忌讳的就是侥幸，如今不是两难，而是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绕回去！要解药！” 在场的没有一个蠢人，其实他们见到了百里的症状之后心里头都有些打鼓，自己当时到底有没有吸入诡异雾气。三人对了个眼神，没有人提出异议。他们立刻绕开紫雾，向着刚刚邪神撤退的方向奔去。 再说吕承霄这边，他见势不妙早就开启了逃跑模式，身影折叠来折叠去的，丧尸毒雾根本就没能撵上他。 李斯三人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奇诡的画面，就像是快进了无数倍的毛毛虫爬行似的，蛄蛹着就来到了他们的身边，然后重新叠加在一起变成了吕承霄的模样。 他们自然也见到了那巨大的紫色烟雾，连忙询问少年发生了什么。 “边走边说，后面的那个好像有毒。” 四人小队重聚，返身就跑，边跑边听少年讲述之前的经历。 抄水表、打架、智慧型丧尸、火环、战斗、偷袭、自爆，谁能想到短短的时间内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李斯啧啧称奇，如果少年没有夸张的话，能在这等状况下活下来也是个奇迹。他能想到早上的那波人想以少年为突破口探查情报，但其他的那一堆人又是怎么回事？ 田珞心中也全是问号，但她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她的精神力极为磅礴，在得知八云找上门了之后，上午一直将整个淹城笼罩其中，但为什么没能洞察到这次变故？ 她现在可以肯定，有人在干扰精神感知，淹城官方还是未知的第三方？ “我觉得还是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得好。” 对于李斯的提议，没有人有意见。少年已经和淹城官方交过手了，可就在他们准备翻墙而出的时候，对面的牵牛花小区同样爆发出了紫色烟柱。十几米高、方圆两三百米，跟他们身后的如出一辙。 这就像点燃了某种信号一样，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四面八方都升起了同样的烟柱。 不光是北片小区，南片露营地、旷野甚至护城河内的核心区域，几乎在同一时间都爆发了相同的烟柱， 一时间，狼烟四起。 保卫部情报班，何琛全程关注着爬山虎小区内的战斗，在实验体自爆产生烟雾之时便已经利用权限给实验室下达了紧急命令。 “丙一”号实验体的专项研究员得到了特别授命，就要启程开赴北区，对紫色烟雾进行分析。同行的还有三组抓捕队，跳过了繁琐的常规审批流程，通过战时条例陪同研究员一起行动。 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实验室，整个淹城便爆发了大量的烟柱。何琛第一时间收到了大量警报，内容几乎一模一样。他用最快的速度上传汇总消息之后，眼中橘红色光芒飞速退却，最后只剩了瞳孔中心的一点，不是近距离仔细观察的话，根本无法发现异常。 与此同时，十二位淹城领导人在同一时间发生了变化，眼中橘红色光芒一闪而逝，虽然不及何琛的闪耀，但在瞳孔之中埋藏得更深。 议事长即刻发出封城临时议案，诸位领导人全部签署了同意意见，命令立刻下达。南北两区的警戒所、城区巡逻队、轮休人员、核心外城的保卫分部和水上机动组，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命令，大量武装人员倾巢而出。 从此刻起，淹城进入了战时军事管制…… 第74章 共生 议事长贺廷尧通过平板阅读着最新的进展。可以说整座淹城的绝大部分区域都爆发了紫色烟柱，唯一的例外便是三道护城河内的核心子城。 继临时军事管制之后，他又先后发布了两条命令。 其一是所有轮值的领导人护卫成员取消休假，立刻回归子城。 其二是继续派出“丙一”号专项研究人员，就近前往内城解析紫色烟雾。但是抓捕队陪同的命令被撤销，改为由内城保卫部小队提供保护和支援，同时向所有的实验室抓捕队成员也发布了召回命令，包括身在爬山虎小区的三组也不例外。 此时的子城之中只有三名领导人，其他九人不需要额外的命令，都在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内城保卫部，大概是因为其中人员的审核严苛，此处倒是并无烟柱爆发。情报班的无人直升机升空，从天空俯瞰，工作人员很快就数出了具体的数量。57处，整座淹城之中竟然有57处烟柱同时升起。 保卫部负责人浩南已经下令，通过全城广播通知所有人远离烟柱，尽快前往地下庇护所。但是，通过监控画面的反馈，北片居民区还好，南片只有少部分人在执行命令，大部分人都在奔向外围，他们选择了逃离淹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北片绝大部分人都在为园区工作，多少有些忠诚度和信任感，但南区全是短暂停驻的游人，不听号令也是常情。 但是刚刚议会发布的是封闭全城的命令，虽然外城和两区武装人员已经出动，但这个时候了人家也不会讲规章只走正门，随便找个边缘的位置翻墙就是了。就算城墙有些高度，哪里拦得住逃命的人。 他们的武装人员数量，不可能防守得住这么长的距离。再说了，人家不听劝导非要离开怎么办，开枪吗？ 此时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决烟柱的问题才对，封城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凶手吗？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就在他取出个人终端、打算向直属领导人询问缘由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一份紧急消息推送。 这种级别的消息由议事会直接推送，直接占据了主界面，如果不阅读就无法进行其他操作。 点开之后，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浩南直接呆若木鸡。因为议事会任命了临时指挥官，正是保卫部辖下情报组的副手何琛。 虽说对方也是淹城老人了，但级别比自己这个内城保卫部负责人还要低了好几级，怎么会直接接管如此重要的职责？ 临时指挥官，这代表何琛此时拥有议事团之下的最高权限，可调动内外两城、南北两区的一切资源。 屏幕解除锁定，浩南决定立即联系领导人，但此刻他的眼眸中一点橘红色光芒闪过，微微一怔之后便改为联系他的副手武城。电话很快接通，他下达了另外一条命令。 “武城，组建一支精英小队，立即支援核心子城。” “是！” 挂断电话之后，他重新监控起各方的情况，再没有询问领导人的打算。 情报组，何琛的个人办公室，窗台上的一盆绿植突然开始快速生长，原本只有二十多公分，在短短的几秒之内就窜到了一米来高。 而何琛主动走到了近处，一支藤蔓蜿蜒上升，然后直接钻入了他的鼻腔。 他的神色并无什么变化，当藤蔓完全钻入之后，他即刻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而后乘坐电梯一路往下，来到了地下三层的一间杂物室内。 何琛在墙角蹲下，将工作证拍在某块地砖之上，然后地面露出了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洞口。粗壮的藤蔓沿着洞口升了上来，缠上其腰间，带着他钻入了地底。洞口自动关闭，看不出半点痕迹。 一路畅行，很快他便来到了地底深处。当他停下之时，周围亮起了橘红色光芒，好似萤火虫一般，并不刺眼，反而透出阵阵温暖之意。 面前巨大的“蜂巢”开始快速蠕动，露出了其中包裹着的中年男子。 逄离缓缓睁开眼睛，眯起眼睛熟悉了一下久违的光线，然后盯着眼前的陌生男子。 “逄离，我以为我们是共生的关系。” “哦？”逄离缓缓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脸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发生了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傻吗？” 逄离的躯干和四肢依然被藤蔓牢牢捆覆，能活动的也就是脖子以上而已。此时他已经适应了算不得刺眼的光线，语气有些散漫地说道：“蔓，你应该知道，即便是我的那些分身，在你吸纳之前，我也不知道他们做过什么。来问我，还不如赶紧用你的抓捕队把人捉回来。” 何琛面上露出了明显的不耐神色，“你是什么时候在淹城留下了那么多的分身，而且避开了实验室的监测？而且，我可没有听说你还有自爆的能力。” “自爆吗……”逄离拖了个长音，嘴角的笑意浓郁了几分，“估计你说的分身是我被你捕获之前就留下的吧，也许是那具分身的脾气比较刚烈，受不了你的戏弄才会选择一了百了的粗暴方式。你看我跟你‘合作’之后，可没有使用过这么极端的手段。” “合作”这两个字，他故意咬得异常清楚，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不是在开玩笑，逄离，告诉我怎么解决紫雾的问题。另外，交出你留下的所有分身。” “我说蔓啊，你有没有听过‘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句话？既然咱们是相亲相爱的共生合作关系，还是有来有回得好。我的分身可以为你提供大量的养分，可是你呢？你又给过我什么？”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很快我就将迎来再一次的进化，到时候可以分给你一颗果实，对你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契机，就算再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真的老蔓，我就佩服你这一点，明明是一株植物，社会化的程度却一点儿也不低。这画饼的能力，一个字，牛批！也就是我现在手不能动，不然一定给你竖两个大拇指。” 何琛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奉劝你一句，如果好言好语无法说服你，我不介意换一种方式。” “啊呀，这么快就暴露本性了？这话我可没听出来合作者的诚意，这就是猫戏老鼠的傲慢吗？” “冥顽不灵！” 随着何琛的一句低喝，他眼中橘红色光芒暴涨。原本安静的藤蔓突然冒出了许多细枝，一头尖锐如刺，直接扎入了逄离的头颅和脖颈之中。 逄离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极端扭曲的表情，而且这些藤蔓如同吸管一样不同抽动，与之相对的，他的整个身体都在迅速干瘪。只不过达到某个极限之后又会重新鼓胀恢复。 来回不停拉扯之下，很快，他就变得面无人色。这种痛苦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破了界限，连意识都出现了涣散。 “唔……” 听着逄离喉咙挤出的没有意义的呢喃，何琛没有露出任何享受的表情，反而眉头紧蹙。多久了，自从在淹城地底扎根之后，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惶惶不安了。 动刑只是一种无奈的选择，这代表他很可能无法从逄离这里得到任何答案。但他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不停压榨着对方的生命力，快速汲取壮大己身…… 第75章 研究组 烟柱的笼罩半径达到了可怕的三百米，北片尚好，但其他区域的人口密集程度非常高，已经开始引发大范围的混乱。 南片帐篷宿营区域，在这里同时爆发了四处烟柱，圈起了大量的零散人员。 大家都不是傻子，第一时间都果断采取了措施。防毒面具、氧气瓶、打湿的毛巾，紧急处理之后又立即开始突围。但变故发生得太快，还是有很多人吸入了一定量的紫雾。特别是非能力者，此时已经普遍出现了浑身瘙痒的症状，意志力比较差的都上手了。 挠一下爽一下，一直挠一直爽，根本停不下来。 形势正在加速恶化。 内城，“丙一”研究小组的实验员已然赶到了最近的烟柱。一共四人全部穿戴着全套的防护服，连随行保护的两组内城护卫人员也戴上了密闭性的全覆盖式头盔，身体甚至双手也没有裸露出任何皮肤。 水原作为这个项目的第一负责人，当然明白他们研究的是什么。 其实丧尸本身并无多少研究的价值，就算溯本求源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但智慧型丧尸的出现完全打破了他们对丧尸的常规认知。就像眼前的紫雾，之前抓捕回来的十七个实验体可都没有展现出这种能力。 “星辰！” 代号星辰的那名高挑队员根本不需要具体的命令，立时向前踏出两步。随着他的行动，他身后四人亦步亦趋，很快就超越了他，义无反顾踏入了紫雾之中。 这四人都是双眼孔洞、面无表情的模样，而且动作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显然是被星辰所控制的傀儡。 第一人不是能力者，穿着类似潜水的那套衣服，颜色是那种比较透的白色，并且只露出了鼻孔。他在进入烟柱之后便开始放肆呼吸，结果没过多久就出现了血肉萎缩和溃烂的情况，这从白色紧身服的凹陷与洇出的大量血污可以轻易判断。 第二人也非能力者，他佩戴了供氧装置，但浑身上下只有一条裤衩，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他的状况比第一人稍好一些，但肌肤也已经出现溃烂的迹象。 第三人是肉身系的能力者，待遇和第一人一模一样。但是当前两人开始出现丧尸化症状的时候，他并无明显的异化，只是透过白色紧身衣，可以看到其面部出现了一些黑色斑点，扩散的速度尚可，并不算很快。 第四人也是肉身系的能力者，他穿着全套的防护服，但并没有使用供氧装备，而是用的之前抓捕队同款的特制半面罩。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试验的结果一目了然：肌肤接触会中毒，能力者存在一定的抗性。 “使用血清。” 随着一声令下，前三人立即取出针管，刺向了自己的脖子。当然了，二号试验者是从裤衩子里头掏出来的。 注射完毕之后，一号二号身体上的丧尸化进度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延缓，但并非完全停滞，依然有继续的趋势。只有三号，脸上的黑斑逐渐淡化，但并非完全消失，隐约还能看到一些痕迹。 血清起作用了，但效果并不如之前使用时那样显着，这说明紫色烟雾与常规的丧尸毒素存在一定的区别。至于只是浓度上的不同还是存在某种质变，便不得而知了。 “就地建立解剖室！” 第三位研究人员闻言退开了二十米左右的距离，然后双手相合，分开之后下蹲双掌猛然按向了地面。 墙体拔地而起，很快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座占地三十平方、高约两米五的小房子。里头的结构非常简单，除开主体实验室之外，只有一处相连的准备间。 研究组的最后一人快速步入其中，开始不停从宝具空间往外掏东西。发电机、摄像头、大块玻璃、门、实验床、无影灯、置物架和各种工具。 而第三位也在其中调整一些房子的细节，为临时实验室安上了玻璃和门。两人看起来很是熟练，配合上没有任何生疏的感觉。首先完成实验室的布置之后，立刻开始进行消杀工作。 全部准备完毕之后，内城防卫部的人员扩散到了外围，并且空出了紫雾与临时实验室之间的口子。在星辰的控制之下，一号二号试验者主动走出了烟柱，步入实验室之后在创下躺了下来。 守卫的口子重新收紧，水原和星辰在准备间进行了全身消杀，然后步入了实验室之中，剩下两人在准备间观察。 给两位试验者连上检测设备之后，水原取出了工具，“开始吧。” 她要就地进行活体解剖！ 第76章 逃命 第一波受到紫雾影响的非能力者几乎都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变成了丧尸，而他们与普通丧尸之间确实存在了一些不同。 今日晴空万里，阳光正好，这种环境下，普通丧尸会跟随本能寻找阴凉的地方避开阳光直射，但是这一批由逄离毒素转化而来的丧尸并未如此做。 不仅如此，日光下的丧尸活性不高，移动速度缓慢，即便是非能力者遇上，只要小心一些，用棒球棍、金属管之类的钝器就可以从容应付。但眼下的这群新鲜诞生的丧尸可不是，他们爆发出了跟夜间差不多的活性，短距离的爆发速度非常快。 正是因为这种认知上的差别，甚至让一些能力者都吃了亏。骚乱在极短的时间内升级，并且开始迅速蔓延。毕竟只要被丧尸咬中，同样会感染毒素。 局势急转直下，整座淹城，乱象初生。 北片的情况稍好，但小区和街头也已经出现了丧尸。 小区里头的人不算多，而且大多都在自己家里待着，就算丧尸化了也没什么威胁。毕竟没有智商，不会开门。运气好点的还能跳窗，要是窗门紧闭，那就得做好跟防盗门长期斗争的准备了。 但别忘了这里是大型生活聚集地，有不少提供服务的店铺。而没能进入核心区域、在这里工作的人们，能力者的占比并不高，相当一部分是核心区域工作者的裙带关系，他们成为了丧尸来源的主力军。 李斯他们翻越爬山虎小区的围墙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惨烈景象。 左前方不远处有一名神色慌张的中年妇女，正在启动电瓶车，但她身后的巷子里却突然窜出了一道人影，速度飞快，下一个眨眼已然扒在她的肩头，迅如闪电咬向其脖颈。 血溅五步，中年妇女脸上惊恐神色尚未完全展开，生命力便已经急速流逝。仅仅几秒之后，她的呼吸完全停止。再下一刻，低垂的头颅重新仰起，身上血肉快速腐烂剥离，彻底成为了一头失去思想的丧尸。 李斯第一次目睹人类转化丧尸的过程，顿觉胆寒不已。这就是丧尸，废土之上最寻常不过的威胁，但依然狰狞可怖。 “车！” 他二话不说取出了小车，四人登上之后立刻启动。可选择的大致方向只有两个，要么奔东去，那里是大门的所在，要么向北，只不过那里有一条支流阻拦。 众人快速商议，最终还是决定朝北去，毕竟路程要近不少。至于河流，土河车与空气墙提供了跨越的可能。 李斯恨不得直接往北冲，但附近全是小区，必须要绕一段路离开居民区才能转换方向。可就在他们刚刚开出去半条街的距离，便看到对面有一小波丧尸在肆虐。 这里就是之前他买早饭的地方，生活一条街，看起来受灾严重，完全挡住了道路。 眼看车子前行受阻，田珞再次从手工天窗探出了身子，风绳连连甩动，缠上前方的丧尸扔到一边。 丧尸闻到了人类的甜美气息，奔着车子就冲了过来，于向晚也用出止距来阻拦他们的突进。 只见有具丧尸爆发出了极快的速度，但一头撞上了无形的空气墙。这可没有半点缓冲，骤然撞击之下连脑浆子都甩了出来，就这人家一点事儿没有，冲着全是血污的空气墙就是一顿撕咬。 田珞面无表情，风绳急挥，其实心中有些郁闷。面对最寻常的丧尸围攻，她最擅长的能力却没有办法使用。毕竟这群玩意儿没有脑子，庞大的精神力没有用武之地，只能用术式的手段。 她的精神力本来覆盖了整座淹城，试图去寻找影响她预感的源头。如今也不得不收回了大半，先专注眼下的战斗再说。 “小心！” 许是他们这边的动静有些大，一小股丧尸正从李斯那一侧的巷道飞奔而来。 他们都是刚刚转化的丧尸，力量正是最盛的时候，而且似乎并不惧怕阳光，速度比外头见到的还要快上几分，比当初他们离开阳谷商业园时偶遇的那群丧尸强多了。 好在田珞的精神感知提前发现了对方的动向，及时做出了示警。 就在她准备用土系术法改变地形阻一阻对方的脚步之时，突然这群丧尸完全停了下来。这肯定不是于向晚的止距，因为并未发生碰撞。有的丧尸甚至保持着抬起一条腿的姿势静止不动。 大家心知肚明，是吕承霄动的手。李斯瞥了一眼，心中难免羡慕。 时空方面的控制能力，真的是强得有些离谱，也难怪他能从之前的战斗中全身而退、毫发无伤。 三人连连出手，清理出了一条道路，李斯驾车安然通过。但还没超过半个街区，有听到了上头田珞传来的呼喝。 “停车，小心！” 李斯一脚急刹，他们车速本来就不算快，并未造成什么冲击。但是下一刻，大量面目毁损的丧尸从前方的卖场涌了出来，少说有二三十人，而且还不断有人在往外冒，直挺挺奔着他们冲来。 从服饰和体貌特征来看，其中老头老太的比重非常高。 这个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卖场里，抢鸡蛋呢吗？ 李斯目眦欲裂，换挡的同时猛然踩下了油门，车子飞快倒退，可是很明显速度不如那群如狼似虎扑来的丧尸。 见此情形，于向晚也是心头一紧，连忙开口道：“数量太大，我的技能估计只能存在极短的时间。” 止距形成的空气墙并非绝对防御，当冲击力超越界限之后便会破碎。而田珞也没有再使用风绳术法，数量太大，一个个甩根本甩不过来。 原本她还想留着土河车在跨越北方河流的时候使用，毕竟当初她用过一次之后就表现出了消耗过大的模样。但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大不了说自己临战有所突破就是了。 丧尸越来越近，而且后方的丧尸也围了上来，大有将他们包围之势！ 第77章 真男人 “承霄，你能拦下所有丧尸吗？” 田珞动手之前，先询问了这么一句。 吕承霄闻言稍显犹豫。说实话，当初在家的时候，他多少有点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了。结果短短时间内的两场战斗，就暴露出了问题。 首先，范围技的环境影响还是会对他造成一定的威胁，其次也是最重要的，这条小小的时空带有承载的上限。 虽然丧尸属于近战单位，但大量、持续性的高速冲击也许会超过界限也说不定，所以他没敢打包票，只是回说“可以试试”。 就在他们定下了先后手的时候，李斯却突然冒出了心血来潮的感觉，他下意识进入了宝具空间，发现第一格正趴着一只熟悉的红色小礼包。与平常不同，它此时正在不停闪烁着光芒。 他明明午夜时分已经开出了一件废物道具，怎么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礼包？ 心神回归，李斯立即大喝一声，“向晚，过来替换我开车，有点问题！” 于向晚想也不想，弯腰从副驾驶一步跨了过去，把住方向盘的同时踩在了李斯踩油门的脚上。 “最多五秒！” 听到田路的提醒，李斯当即闭上了眼睛。 开！ 【植物召唤面板：限时道具，可以召唤使用植物大战僵尸中的功能性植物，存续时间：10分钟。】 【戴夫已经烦不了了，谁家后院天天招僵尸，还特么没完没了的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反正他已经把房子挂出去了，价格拦腰斩，坐等一个接盘侠。】 【备注：僵尸？丧尸？算一家吧？反正管用就行呗。】 这装备爆得……也太应景了吧！ 临时道具的出现，让李斯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暴露的问题。毕竟他当初对于向晚隐瞒了宝具的颜色，而这种实时精准道具的出现，大概率已经脱离了白色宝具的范畴。 但他只是犹豫了半秒的时间，意识便回归了现实世界，同时手上出现了一个类似平板电脑的操作盘。 “什么东西？” “来不及解释了。” 李斯扫了一眼操作界面，发现上头有各种植物的图案。他的笔记本电脑里就装有这款经典游戏，时不时地也会玩一会儿怀旧一下，所以基本知道所有植物的作用。 他将精神集中在前方的丧尸群，按了一下界面上的“巨型墙果”，然后就看到他们与丧尸之间凭空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土豆。 这玩意儿出现之后好像对丧尸有莫大的吸引一般，一股脑全部扑了上去，嘎吱嘎吱就是一顿咬。高约两米的大土豆很快就被大量的丧尸环绕，几乎没留下什么缝隙。 李斯扫了一眼“巨型墙果”图标上60秒的倒计时，大概明白了使用方法。不需要种太阳花收集额外的阳光，只是每一种植物使用之后都有一段时间的cd。 “前进！向晚接手驾驶！” 于向晚瞥了一眼李斯手上的操作盘，心中有了猜测。她原本跨坐着只有半个身子在驾驶位，现在立刻起身，整个人挤了进去。而李斯也弯腰踩在座位的边角，一步跨到了副驾驶坐下。 急刹、换挡、轰油门，动作飒爽，小车重新向前方窜了出去。 而李斯手指连按界面，豌豆射手、雪花豌豆、双枪豌豆、三管豌豆、卷心菜投手、玉米投手、西瓜投手，统统种到了车顶上。 一时间，各种蔬果齐飞，冲着前方的丧尸就是一顿发射。 丧尸的数量太多，巨型墙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当他们的车子经过之时，高度已经不足最开始的三分之一。 而李斯却露出了邪魅的笑容，按下了屏幕上一对红色的小可爱。 “fire in the hole！” 诱人的樱桃出现在了丧尸小山的上方，经过短暂的鼓胀之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李斯是通过后视镜看的，心中顿时豪情万丈。 终于，我李斯不用躲在别人的庇护之下了！今天是我的主场！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爆炸声引来了更多的丧尸，但此时李斯怡然不惧，甚至抽空给其他人解释了一下手中道具的使用规则。 “十分钟吗……”田珞用精神力探查着前方道路的情况，心中大致估算着时间，“那我们需要更快一点，尽量赶在道具时间结束之前脱离生活区。” 于向晚开车，李斯是主攻手，田珞用风绳查漏补缺，而少年的能力作为底牌。一时间，小车上的四人心中安定了下来。 另一边，八云等人的情况就比较凄惨了。因为子城发出了紧急召回令，所以邪神六人第一时间撤退离开，这就导致他们根本没能遇上对方。以身投效换取丧尸毒素解药的计划，还没实施便宣告流产。 看着百里愈发严重的情况，八云隐隐感觉到了脸颊上的瘙痒之意，不出意外，他也中了毒。 他此时心中焦急万分，大脑急速运转。突然，他一个健步上前，使劲摇晃起了百里，甚至掼了他一个大耳雷子。 “百里？百里！清醒一点，我需要你追踪早上的那个青年！” 意识逐渐模糊的百里模模糊糊睁开了眼睛，伴随着他的清醒，那种瘙痒如同附骨之疽立刻又剧烈翻腾了起来。 北斗见其伸手想去抓脸，连忙动用能力，影线如同绳索一般将其上半身团团捆住。 “跟我打斗的那个少年控住了夜叉刀，我连收回都无法做到。宝具原则上来说都具备空间属性，所以那少年的能力绝对不是普通的阻挡或者控制，我猜测可能与时间有关。” “如果我们能够让其使用能力，至少可以让毒素停止扩散，争取时间。” 其他三人明白八云话里的不确定性，这就是一场赌博，但赌注却是他们的生命，因为他们也都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点身体的不适。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就算没有吸入紫雾，他们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接触了一段时间。小队中的所有人，都中毒了！ “老大，听你的！” 第78章 游戏 八云手中出现了一支针管，只有大概5ml的剂量，其中液体泛着淡绿色的光芒。 这是他们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珍贵战利品，来自于混沌科技的能量补充药剂，真正救命的东西，轻易不可能动用。八云眼中的挣扎一闪而逝，最后还是果断拔掉针套，猛然扎在了百里的脖子上，快速推入了其中一半的剂量。 药剂起效的速度极快，百里的身体即刻停止了腐烂，胸腹之间的伤口也不再往外渗血，甚至凹陷的血肉都重新充盈了起来。与此同时，眼中神光暴涨，眨眼间就不复之前半死不活的状态，宛若新生。 事实也确实如此，百里直感觉身体瞬间进入了一种满溢的状态，浑浑噩噩的感觉一扫而空，大脑重新变得清明起来。 “怎么样？” “好极了老大！” 百里回复时的声音有些大，看起来似乎陷入了一定程度的兴奋状态。 八云暗中松了一口气。他们见识了普通人丧尸化的过程，而百里却一直撑到了现在。所以他猜测能力者对丧尸毒素可能存在一定的抗性。 能量药剂并不能解毒，但可以提升能力者身体中的能量，变相也就压制了毒素的蔓延。因为是第一次使用，没有人知道作用时间有多久，他们决定立刻动身。 “能感应到标记的存在，距离在两公里左右。” 因为体内能量的大幅提升，被标记者的位置就像漆黑夜晚中的明火一般，百里回答时的语气无比笃定。 “抢车！” 就在他们五十米开外，有一名男子刚刚打开了车门。 急速飞奔的八云抬手就是一发“入梦”，而北斗已经松开了对百里的控制，两条黑线快速延伸缠上了那名男子。在得到了他手中的钥匙之后，直接将其甩飞了出去。 这是老款的美式肌肉车，里头空间不算大，五个人勉强挤了进去。一看内饰就知道车子经过了一定程度的改装，启动之后果然动力强劲。只不过音浪很强，吸引到了周围的丧尸。 百里开车，猛踩油门，即便前方有人或者丧尸也视而不见，不管不顾提升着速度。他们将所有的车窗开启，其他人各施手段，为车子前进扫除一切障碍，极力向着李斯等人的方位追赶而去。 …… 核心子城，何琛重新来到了地面之上。 跟他预想的一样，用刑果然没能问出任何有用的情报。但是他也一次性吸取了逄离大量的生命精华，让其陷入了昏迷之中。即便对方有什么筹谋，这种状态下应该也很难有所作为。 自从捕获了逄离之后，他们一直在进行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逄离时不时会催生出一具分身，然后会想尽办法远离淹城。如果能够超过百公里，那么便会还其自由。否则，抓捕回来的分身将成为自己的养分。 这场幼稚的游戏已经持续了一年之久。难道逄离不知道这场赌博有多扯淡？难道真的跑到百公里之外就会放他离开？当然不是，只不过是战败者的悲哀罢了。 而“蔓”之所以要维持这项游戏，是因为逄离分身拥有智慧，他一直在通过实验室对其进行分析。因为他同样具备分身的能力，但分裂出来的藤蔓分身没有相应的智慧。他猜测这可能是某种进化的方向。 可惜的是，一年了，实验室揭破研究了十七具分身，尚未解开其拥有智慧的秘密。 在得到议事团的授命之后，何琛现在的临时权限只在十二人之下，所有的情报都可以无障碍浏览。 他用平板查看了一番最新的情况，脸色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或许他一直在给逄离画饼，但有一件事是真的，他确实已经来到了进化的关口。 为什么淹城的粮食蔬果成长得这么快这么全，为什么官方在南区提供的任务要求那么高，提供的伙食却那么好，一切都是为了让南区的零散人员流动起来。 流动，就代表消失的时候不会引人注目，可以做到悄无声息。这是个细水长流的生意，一年来不停为“蔓”提供着生命力，加上逄离分身时不时的进补，终于即将跨越那道门槛。 但是，现在整座淹城都在爆发丧尸毒素，大量的人员都中毒化身丧尸。普通人类、能力者和逄离的智慧分身，这些都是他的食物，可以为他提供生长的养分。唯有丧尸，对他没有任何价值，这群没有智商、血肉腐烂的玩意儿，他们的生命力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 而逄离如今就在将他的养分变成一堆无用的垃圾。而且一旦淹城沦陷，丧尸毒素的消息传出去，再想吸引到大量零散人员的计划就很难再执行下去。 这也就是“蔓”怒火中烧的原因，逄离在关键的时点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进化势在必行，他第一时间下令施行军事化管制的原因，就是不能让丧尸毒素的事情流传出去，等实验室解决了毒素的问题再做打算。 但是，从汇总的情报来看，出现了两个意外。第一，中了紫雾转化而来的丧尸并不惧怕阳光，拥有和黑夜时一样的行动能力，第二，“丙一”研究小组的试验证明，常规的血清无法完全清除人体内的毒素。 淹城之乱已经不可控制！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血食在变为无用的垃圾，这将他逼到了墙角，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何琛眼中光芒闪烁，地底捆覆逄离“蜂巢”又壮大了一倍，并且沉入了更深处。 然后他抬头仰望天空，橘红色占据了整个眼眸，甚至还在不停外溢。伴随着他的动作，整座淹城，活了过来…… 第79章 骤变 李斯这头，进展很是顺利。 终于，在十五六万字的时候，他找到了一点身为主角的自觉，利用操作盘大杀四方。 个别的丧尸靠头顶的那些植物射手就够了，分散的就用大小墙果勾引，然后樱桃炸弹、毁灭蘑菇、胡椒轮番爆炸，离得近的还能用大蒜驱离。各种植物的配合用得是越来越溜，连田珞出手的次数也在不停减少，分出更多精力在指引道路上。 于向晚一路风驰电掣，读秒还剩下最后30秒的时候，路程已经过去了大半，前方还剩下最后一个生活服务街道，显然已经来不及闯过去。 现在他们周围没什么丧尸，李斯突发奇想，对着上方大吼一声道：“田姐，收西瓜！” 田珞稍一愣神，马上就明白了意思，她即刻转身，从各种植物上开始往下薅东西。西瓜、卷心菜、玉米，拿走之后立刻往下丢，李斯在下头接着，一个不剩全部收入了宝具空间。关键的是，薅完果实之后这些射手就会立刻进行补充。 30秒一到，所有的植物瞬间消失，而李斯手中的操作盘也化为乌有。他颇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但查看到空间中的大量果实并未消失的时候，又有些欣喜。 道具存在时间10分钟，可没说这些果实也是，尝试之下果然薅到了一波羊毛。 危机还未解除，他很快转换角色，立刻又跟于向晚交换了位置，接下来的一个街区就得靠他们三个出手了。 于向晚钻回了副驾驶，瞥了眼重新开车的李斯，情不自禁嘟囔了一句：“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就在他们铆足了劲打算硬闯生活区最后一段路程的时候，骤变陡生！ 只见他们前方和两侧的树木花草，都在瞬间拔地而起。 他们眼睁睁看到一棵路边的梧桐树从十米左右急速蹿升，高了一倍不止的同时树干更是变得粗如磨盘，大量的枝叶延伸开来，大有遮天蔽日之感。这种现象出现在了所有的植物身上，连草地也好似化为一条条鞭子不停抽动，狂蛇乱舞。 李斯一脚急刹将车停下。没办法，植物异变已经阻挡了道路，而且视野可见的前方层层叠叠，常规的路线已经被封死。照这个情况，就算田珞用土河车估计也绝难脱身。 “先下车吧。” 四人全部下车之后，李斯将车子收起。看那些植物的狰狞状况，就这小铁皮子，估计没两下就废了，万一被缠上了，要脱身反而更难。 “这又是怎么了？” 李斯没盼着能有人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语。怎么说呢，就像某个武装佣兵团伙的初代大档头使用了“树界降临”一样。以前觉得就是一堆树木有什么可怕的，亲自置身其中才发现有多震慑人心。 八云五人占了不少李斯他们的便宜，大股的僵尸被炸散，此时已经非常接近，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但不巧的是，路边一株广玉兰突然暴涨砸下。他们的车速很快，所以陡然遇到外力之后直接撞上了一旁的店铺，就此熄火。五人立刻下车，见到的是同样的场景，视野范围内的所有植物都在疯长。 “这又是哪般！” 脾气不好的千钧已经开骂，淹城这个鬼地方，自从进来之后就没有一件事是顺顺利利的。他们现在已经能够感觉到明显的瘙痒，所有人都确定自己中了丧尸毒。偏偏在就要抓到希望的时候，又出现了此等变故。 就在此时，一辆摩托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看起来想快速通过这片区域。但是巷子里突然窜出了几根藤蔓，正好抽在他们的车头。 摩托车立时摔了出去，上头的一男一女也是人仰马翻。这还没完，藤蔓立时缠上了他们的腰肢，然后猛然抽动，急速抽回了巷道。下一秒，大量的藤蔓涌动将他们完全吞噬了进去，尖叫声戛然而止。 植物会攻击人类！ 得到这个情报之后，八云当机立断下令道：“突击阵型，百里指向，冲出去！” 蜗牛带头开始奔跑，他的双臂再次装备上了小圆盾，蓝色光幕浮现。相比于重盾来说，臂盾更加轻巧，而且不影响视野。 百里居中指向，他的狙击能力在这种环境下杀伤力有限，所以干脆不让他战斗。 八云和北斗两人主战，分在阵型左右，保卫侧翼。而千钧装备了八云给的火焰喷射器，跑在了最后。 一行五人迅速向着李斯他们的位置移动。 城区南侧的边缘位置，动作最快的一拨人刚刚穿越旷野赶到此地。可是城墙之上有两名就近的官方武装人员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身影，提前一步赶到了位置，并且架起了机枪和rpg。 薛贵望着跑来的小三十号人，心里头不停打鼓。 上头发布的是全城戒严的命令，不准任何一人离开淹城，他猜测可能是要寻找造成城区破坏的罪魁祸首。这段城墙只有他们两人，谁知道人家队伍里有多少能力者，怎么拦得住那么多人？难道真的开枪开炮吗？ 想是这么想，但在最前方那人距离城墙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xx果断选择了开枪。机枪子弹倾泻而出，只不过打的是对方面前的草地。 “止步！” 三十人停下脚步，人群中有人高呼道：“这是什么意思！” 薛贵面容坚毅，枪口微抬改为瞄准人群，这个动作引起了一些骚动。“淹城有令，全城戒严，所有人不得离开。” “各位，你们来到此地，已经脱离了危险，还请暂且停下。我们会尽快查明真相，并对各位做出相应的补偿。” 薛贵话音刚落，人群便爆发了骚乱： “别开玩笑了！” “你以为你们淹城还真是政府不成？” “我们这么多人，你想怎么拦，你倒是开枪试试！” …… 控制不住了，薛贵一点不意外。看着裹挟在一起继续靠近的众人，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一时没能狠心按下。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要么杀鸡儆猴，要么只能放他们离开。 他的队友在距离五米开外的地方，手持rpg也对准了人群。只不过瞄准器后不断瞥向薛贵的视线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薛贵银牙紧咬，下定了决心就要扣动扳机。但最后一刻，他还是收住了手指，长长叹了一口气。 就在他要让开身位、避免冲击的时候，突然，面前的草场活了过来…… 第80章 无类 野草疯长，缠向了城墙下的所有人。他们以为是面前的武装人员在使用能力，顿时激起了一片惊呼和叫骂之声。 与此同时，人群中一位年轻男子的身体表面浮现出了熊熊火焰，将缠绕在他身上的杂草全部烧断。还有一位脚下的土地隆起，化为一只土龙驮着他，比野草更快一步直冲城墙。 前一位小火人回头扫了一眼，发现身后的野草已经长到了半人来高，而且一眼望不到尽头。回去的路已然被封锁，现在只剩下一条路，就是强行突破城墙离开淹城。如此想着，他也开始发足狂奔。 可他还没跑出去几步，野草再次缠上了他的双腿和身体。能力全开之下他身周的温度很高，立刻将其全部烧了，可是野草似乎也卯上了劲，层层叠叠不停缠上。 渐渐的，他发现烧断的速度赶不上野草缠绕的速度，几个眨眼之间便在其周围形成了一个硕大的草团。越裹越大、越裹越密，突然，草团猛然向内坍塌，几缕烟气从草团的缝隙硬挤了出来。随着一声惨叫，鲜血顿时渗了出来，里头再无动静，被拽往地下。 而御龙的那位也算不得顺利。他本想直接穿越城墙，不曾想土龙离地的高度都不及城墙的一半。大概是植物系的能力对土壤有所影响，但他并未就此放弃。 土龙一头撞上了城墙，为他架起了一座桥。而他左手按在城墙之上，立刻开始施展能力。只见他手掌接触的墙体出现了一点水波纹，而他的左手很快就陷入了进去。 在左边小半身子陷入之后，他也没有放松警惕，右手挡在身前，土龙解构重新上升化为一块土盾挡在身前。 他反应绝对称得上迅速，也已经足够警惕，但野草还是缠了上来。即便他将土遁扩张到了三米，它们依然绕着圈缠上了他的胳膊和右腿。 接下来便是一番角力，但因为绕过土盾的杂草还不算多，他尚且占据着优势，继续在往城墙中陷。大半身子已经过去，只剩下脑袋和右臂，还在勉强支撑着土盾。 突然，一支野草尖仿佛化身矛头，猛然扎入了他的眉心。 要知道这个位置只有一层皮，底下就是颅骨，但原本柔弱的野草就是一下扎了进去，瞬间洞穿。土盾立时崩解，城墙上的水波纹也消失不见，大量的鲜血被挤了出来，却全部被野草所覆盖，一滴都没有浪费。 顷刻间，小三十位的南区散人全部捆覆，纷纷被拖入了地下。 薛贵头皮发麻，他猜测是某位属于核心的高人暗中出手，举目眺望，却没有发现其人的身影。 “老薛，这是怎么回事？” “我上哪儿知道去。” 就在他们二人震惊不已的时候，墙砖缝隙中的一株小草拱开了砖头，然后迅速生长，然后蜿蜒攀升，来到薛贵背后一下扎透了他的胸膛。 与此同时，墙根下的野草也疯长爬上城头，一下子将两人全部缠住，然后拖入地下。 不多时，所有的痕迹皆被抹去，连一滴鲜血都没有留下，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只剩茂密草场。 风抚大地，沙沙作响…… 接近北区边缘的位置，李斯四人陷入了包围之中。 他们同样目睹了植物疯狂吞噬人类的景象，真真是刚出狼穴又入虎窝。 一分钟以前，李斯用操作盘的时候还觉得植物无比可爱，现在心中只剩下恐惧。他突然联想到北片所有的小区都是以植物命名，而且整块区域的绿化率非常高。现在看来，这未必就是巧合。 难道是淹城官方为了剿灭丧尸而发动的无差别攻击吗？ 缺乏足够的情报，李斯只能作此猜测，因为他亲眼目睹了疯狂的植物将丧尸拽入地下。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这里头有很大的区别。 植物捆覆人类，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其生命力吸收殆尽，连血肉也不放过，最后不过剩下一具白骨，而对丧尸，却只是拖拽入地底深处，然后植物们便会迅速抽离，根本不会去碰它们的血肉，表现得那是相当嫌弃。 “田姐，咋整！” 田珞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姑且集中起精神力，试图对远处肆虐的植物施加影响。但两秒中过去了，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 可恶啊！最讨厌没有脑子的东西了！ “咋整，硬冲呗。向晚，你我一左一右，承霄，你来补漏。给我冲！” 就在此时，一辆小电驴飞速接近，却突然车头一歪摔了下来，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而车上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正正好好摔在了他们的面前，而他手中的签字笔正“跌跌撞撞”奔着他们而来。 塞巴斯蒂安无比激动，他即将遇上自己命中注定的主人。近乎无穷无尽的精神力，这代表他的能力将不再受到限制，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筹谋补全自身的道路，然后陪伴着“神”的成长，成为她坚实的左膀右臂。 “主人，我来了！” 就在塞巴斯蒂安满怀期待奔向自己的新主人时，突然，前方的地面上裂了条小口子，磕碰之下，他前行的方向发生了偏移，竟然拐向了另外一边。 塞巴斯蒂安顿时亡魂大冒。 “诶？诶！” 第81章 新主人 签字笔改变了方向，距离完美的主人越来越远，却奔向了李斯的脚下。 塞巴斯蒂安内心声嘶力竭，但没有傀儡执笔的他并没有行动的能力，而他此时心中正陷入了极大的震撼之中。 为什么？ 他明明已经写下了完美的剧本，在逄离自爆之前提前离开居民楼，骑着小电驴一路跟随，然后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方式出现在了新主人的面前，为什么会出现意外？ 不好！他突然意识到了一种可能。因为淹城主人的暴走，安排命运需要的消耗变得更大，而他的傀儡…… 签字笔滚落到了李斯的脚边，他下意识将其捡起。但下一刻，这支笔却突然消失。 见到这一幕的于向晚内心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人家老爷子从那么快的小电驴上摔了下来，你第一反应就是捡起人家丢落的笔然后收进自己的宝具空间？ 李斯这边也是悚然一惊，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将签字笔收入空间。但他再次感觉感觉到了宝具的异动，沉入心神之后发现里头真的有那支签字笔。 【捕获道具：塞巴斯蒂安，命运之笔（残），规则道具，消耗执笔人的精神力或者生命力，通过书写的方式，可以一定程度上改写命运。】 【塞巴斯蒂安原本是————】 【其出身的xx家族————】 捕获？命运之笔？改写命运？ 李斯整个人都懵了，这么霸气的道具，外表看起来怎么就是支平平无奇的签字笔？ 而且他发现宝具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连对这支笔的说明都出现了大量错乱的字符，涉及到其出身或者历史说明时也仅仅以横线代替。 【警告！道具能力远远超出宿主能力，强制进行封印。】 【封印度：1%……2%……3%……】 【塞巴斯蒂安：命运之笔（残）（封印度97%）（专属），规则道具，消耗宿主的精神力，可以小范围、局部、微弱改写命运。】 今天真是意外频发，不仅仅是淹城，他的宝具也同样如此。 临时道具、道具捕获、道具封印，这都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而且虽然被封印了，“小范围、局部、微弱”的描述也足够扎心，但这到底是可以改变命运的笔啊！就这么稀里糊涂到了他的手上？ 李斯现在脑海中只有四个大字：气运之子！ 就在他yy的时候，这边田珞的反应也很是奇怪。 她双眼上翻，好像陷入了某种非常奇怪的状态。事实也确实如此，大量的画面猛然冲击着她的大脑，一时间都无法理清头绪。 过了五秒钟，她才恢复意识。脑袋还留有晕眩的感觉，但已经大致明白了那些画面的意义。 这就像是一条被堵住的河流，在不停积攒着力量，当出现破口之时，力量猛然迸发出来，这才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冲击。进入淹城之后那种朦朦胧胧、仿佛被迷雾笼罩的模糊感一扫而空。 令田珞不解的是，什么原因促成了这样的变化。还有，阻拦她趋利避害的到底是什么？ 孩子们胆子大，想都没想就敢去扶跌倒的老大爷，但很快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 “死了。” “抓紧时间，赶紧往外冲。” 即便老大爷活着，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救人，田珞见到的画面，更加确信了要尽快离开。 他们周围只有一颗树，但前方两百米的道路已经被植物覆盖，而且正在快速生长。此时队伍呈倒三角形，李斯居中，前方田珞和于向晚一左一右，而吕承霄在后。 队伍快速出发，趁着还有段距离，李斯想要帮忙，取出了纸笔。就在他纸笔的瞬间，书写的欲望爆发开来，唰唰唰就在记事本上急速书写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落入你这个废柴的手上！” 李斯：…… “主人，我的主人应该是曾——神——田珞！把我还给我主人！你这个渣渣！” “还我自由！还我自由！” 李斯一时汗颜，他这是抢了田珞的道具？瞧这笔急得，力劲透纸。此时不是深究的时候，他紧了紧手中的笔，只是这一个动作，塞巴斯蒂安便停止了自动书写。他立刻明白，虽然这支“命运之笔”可以主动书写，但只要自己一个念头，就可以完成控制。 他赶紧翻过一页，开始书写道：“前方的植物全部退——” 李斯的右手感觉到了莫大的阻力，之后的那个“开”字怎么也无法落笔。 “就你这点微末的精神力，还想控制‘蔓’，真是千层鞋底做腮帮子，好厚的脸皮！” “要是搁我主人的手里，秒秒钟就解决了。你害死了你自己，还有所有的队友，你，是你！” 怨念直接在李斯的脑海中爆发，原来塞巴斯蒂安除开书写之外，还能以这种方式进行沟通。他没兴趣听怨言，发出个噤声的命令之后，果然脑海之中清净了下来。他开始立即尝试书写其他内容。 “前方的植物开出了一个缺——” “植物不会攻——” 李斯边跑边写，字都成了鬼画符，就是一句完整的话也无法写完。塞巴斯蒂安的话虽然说得难听，但应该就是实情，他无法通过命运之笔完成对变异植物的控制。 前方二人注意力全在变异植物上，暂时没有发现李斯的小动作。二百米转瞬即至，而且植物似乎已经察觉了他们的存在，正在主动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蔓延。 “注意了，承霄注意补漏！” “离字·赤练！” 粗壮的火蛇应声飞出，温度高得可怕，瞬间将空气都烧出了褶皱。 火蛇一头撞上了延伸而来的植物，效果立竿见影，大量枝干仅仅只是以触碰便失去了所有的水分。如此高温之下，水分和烘干的枝叶都是养分，火势急速攀升，而且大有蔓延的趋势。 李斯突然灵机一动，立刻书写起来：“田珞的术法小幅度加成。” 可以！他终于写下了一句完整的话，但兴奋之余，他感觉到脑子里有些闷闷的，应该就是道具说明中消耗精神力的缘故。 就在他完成这句话的同时，田珞所操控的火蛇温度再次有所提升，开辟道路的效率也小幅度增长。 田珞此时不敢留手，保持着火蛇的能量供给。被烧灭的植物需要短暂的时间才会重新补上，而他们便是利用这个时间，快速进入了开辟出来的通道。 于向晚和吕承霄都承担着补缺的任务，队形变成了一溜纵队，田珞开路，而后是向晚、李斯和吕承霄。 火蛇过境，这通道里的温度也不低，仅仅几秒钟大家都已经汗流浃背，但所有人都精神力高度集中，因为他们需要利用这种方式突破一整个街区。 第82章 底牌 后方的八云等人，形势不容乐观。 他们的位置不太好，周围的植物有些多，而且两侧小区里的植物也已经开始往外蔓延。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们陷入了包围之中，可是小队的能力配置没有太好的办法。 两个枪械能力者等于半废，火焰喷射器的温度和攻击范围有限，能够小范围逼退植物，但也仅此而已。百里也捧着机枪，但因为子弹有限，非紧急时刻不可动用。 剩下的三个，八云夜叉长刀的能力可以砍倒一大片，蜗牛盾牌挥出的光团可以进行减速，北斗的影线可以拖拽各种物体进行阻挡。没有一个对症的。 而百里此时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好像有人直接抓住了他的心脏，感觉到胸口一痛，还有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与此同时，太阳穴鼓胀得难受，思维为之一滞。 还好他身边的北斗及时发现，用另一支影线拉了他一把，这才没有摔倒。 “怎么了百里！毒素爆发了吗？” “不是……”百里扶着脑袋眯起眼睛，嘴角甚至流下了口水，“超凡直觉的能力恢复了，一下子冲击得太猛。” 小队中无人回应，谁还看不出来有危险？这对眼下的情况没有任何帮助。 植物越来越多越来越近，他们应对起来也愈发吃力，原本想要留作底牌的手段也不得不现在拿出来。 “北斗，往前浇！” 八云从宝具空间中取出了一桶汽油，打开盖子，北斗的一支影线立时缠上，从半空向前面倾倒。他采用的是z字型，尽量拉长通道，一桶浇完立时又接上一桶。 这个过程中蜗牛还拿出了一桶大水，给所有队员浇成了落汤鸡。然后八云点燃了一支烟，在得到北斗的信号之后，直接扔进了前方的植物之中。 “准备冲刺！” 一点火星子立刻变成了熊熊烈火，蜗牛的小圆盾变成了表面布满刺的大盾，蓝色光幕也扩张到了半径一米的程度，义无反顾直接冲入了火光之中，其他人一溜纵队紧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 田珞这边的情况也算不得好，毕竟火蛇只能烧退前方，随着越来越多的植物涌来，于向晚和吕承霄都不得不出手。切割、空气墙、时间静止，连番使用，即便如此，队伍突进的速度依然明显减缓。 李斯为田珞提供了两次术法增幅，便收回了命运之笔。大概是受到精神力所限，同样的第三句话他已经没法顺利书写出来。 “我需要休息一会儿！” 田珞几乎是吼叫出了这句话。她的精神力当然还充裕，只不过释放术法消耗的可不仅仅是精神力。 “承霄准备接手，3，2，1！” 火蛇应声消散，而他们周围的所有植物都停了下来。 田珞卸了劲，踉跄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十分钟，她保持了赤练整整十分钟，就算是“一贫如洗”来估计也早就趴了。 她整个人都透了，高温环境下，出汗、烤干、再出汗、再烤干，身上黏腻得难受。而第一次释放这么久的术法，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精神力无穷无尽也不代表可以一直使用术法，阻碍她的反而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 就在她大口喘息的时候，一片诱人的红瓤西瓜递到了面前，然后是冰可乐和矿泉水。这当然是李斯的手笔，毕竟现在没什么作用，只能做做后勤工作，给其他人也分了分。 几口西瓜下肚，头上浇一些水，田珞立时觉得舒服了不少。反正吕承霄的手段不需要控制，四个人就围坐在一起吃起了瓜。 植物层层叠叠裹了上来，已经把他们包成了一个球。但因为接触面积不算大、攻击力也一般，所以吕承霄表示压力不算大。 打开手电筒之后，他们坐等田珞恢复状态。因为刚开始冲得很猛，所以他们预计已经走完了大半。也就是说，如果田珞没问题的话，再一次就可以脱离生活区。 “如果所有的植物都发生了异变，那么就不能从北边走了。” 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他们对地形也比较了解。北片生活区到城墙之间的距离确实比较近，但都是草场，而且还有一条河流拦路，眼下已经不适合逃生。 “那便还是走南侧正门。毕竟有相当一段路程是仿古建筑，铺的都是砖头，周围也没什么建筑。” 田珞吃了根能量棒，喝了几口冰可乐，可以明显感觉到状态回升。他们不可能待太久，毕竟全裹上了，氧气也有限。 又坐了两三分钟，她站起身来，“走吧，争取一次通过。” 四人重新准备，倒数三秒后，吕承霄在前方开了条口子，赤练立即跟上。队伍开始前进，并且逐渐提速。 这一次吕承霄用能力将其他三个方向都围了起来，让田珞只需要专注在前方，而于向晚作为预备人员，随时准备支援。 五分钟，一直都很顺利，就在他们觉得可以安全逃脱的时候，变故陡生。 原本被吕承霄定住的植物自断枝叶，然后主动退开了一段距离，然后改为如同鞭子一样抽打，还有一些枝干像长矛一样猛然扎来。但这些攻击同样没能突破小时空带的防守。 开路先锋田珞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在使用术法的同时，依然保持着对周围的精神力覆盖。此时的消耗已经不小，为了防止意外，她再次呼喊承霄接手，结束赤练退了开来。 队伍刚刚停下，时空带上便扎满了矛头，外围的藤鞭还在不停抽动。而田珞的预感非常准确，此时植物之中正在发生一些变化，四个方向上各有一团特殊的植物在涌动靠近。 突然，这些植物团与李斯他们之间分开了一条宽约一米的通道，然后冲着他们的方向开出了道口子。 下一刻，剧烈的枪声响起，植物竟然控制着机枪，对着李斯他们喷吐子弹。这还不算，其中还有两团露出的是rpg，榴弹发射，撞在了时空带外的植物外壳之上，剧烈爆炸开来…… 第83章 十分钟 子城，包括十二名领导者在内的所有核心成员都已经回归，他们在最快的速度各归各位。城门连同水道全部关闭，子城就此封闭。 但是，整座子城一片死寂、悄无声息，因为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了昏睡，只有何琛一人站在了情报班的监控室内。 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他做出了决定，立时启动进化程序。为此，他需要大量的生命力。所以，淹城的所有植物都暴动了起来。它们需要在逄离毒素转化更多丧尸之前，尽量多地吸收生命力。 在某一些地方，他倾注了更多的精力，比如李斯一行。 “破妄之眼”，这是逄离分身自爆之前留下的信息。他不知真假，但不愿去赌这个可能。作为植物系的诡异，他也有着天生的弱点，那就是“源根”。 那是一截小小的根系，也是他的生命力根本。之所以逄离始终无法逃脱，就是因为控制他的那些，就算毁掉再多也无用。只有找到“源根”，才有可能真正消灭他。 可是，他的根系遍布整座淹城，要找到特定的一小截根本就是大海捞针。但“破妄之眼”具备看破虚妄、直指本质的能力，这应该就是逄离分身想要夺取那少年眼睛的原因。 为此，他派出了四具藤蔓分身，足显重视，誓要抹去这个不安定因素。 …… 李斯这头，因为田珞的预感，小队四人并未在第一波冲击中受伤，所有的子弹和榴弹都被时空带阻挡了下来。吕承霄不敢托大，直接说明了承载上限的问题。 田珞精神力覆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四个方向上的异常，一波精神力冲击过后没有起到作用。 “向晚，放松心神，我给你传输位置，切了他们！承霄，等我命令，在上方开一个口子。” 说着话，田珞右手剑指点在了于向晚的眉心。 向晚克制住了本能的躲闪，依言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出现了神奇的情况，她竟可以在脑海中“看见”外部的情况，像是扫描图一般。敌人的位置很是明显了，毕竟机枪和rpg还在继续输出。 她的能力或许可以穿越空间，但绝对跨不过时间的阻碍，所以田珞才会要求承霄开个口子，给她施展能力的机会。 “承霄，开！” “好了！” “止距！” 有田珞提供的精准定位，向晚的技能释放非常准确，切在了左侧使用rpg的植物团中间。因为是斜向切割，所以将植物团和武器全部切成了两半。 一击建功！ 但就在她们打算继续的时候，植物一阵蠕动，没两秒又在原地结成了个球，更加夸张的是，从其中又伸出了一根rpg。 于向晚二话不说又是一发“止距”，但不过是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过程。 她连连动手，将左右两侧使用rpg的全部切了，毕竟榴弹对时空带的压力更大。她也是跟对方卯上了，只要重生了之后就切。 “这他娘的是搬了个武器库来吗！” 于向晚都开口骂娘了，可见是真的气急败坏。她出手已经超过十次，但也没能拖延多少时间。关键的是即便是“止距”这种小巧的技能，她短时间最多也就只能使用三十次左右，而之前零零散散已经用了七八次。 “田姐，想办法！我最多还能用十次！” 如今剩下的路已不足1\/4，如果要强行突破的话当然还是要用土河车。如今田珞已经不考虑暴露的问题，但受限于身体条件，她大致估算了一下，可能三次就要接近极限。 而且她还得让于向晚留下几次技能，因为落地时需要她切出一块空地来。 “向晚停下，承霄扛一会儿，准备起飞。” “等一下！” 李斯面有傲色，大手一挥打断了田珞的计划。因为就在刚刚向晚切草团子的时候，他的宝具再次发生了异动。 【榨榨果实：限时道具，果实能力为榨干碰到的物体并产生果汁，即能榨干碰到的敌人的身体的水分，此外，能力者还能保证自身百毒不侵，当身体无论中了哪些有毒物质，能力者都可以用果实能力将毒素从自己身上拧出来。存续时间：10分钟。】 【岩浆果实：限时道具，果实能力为身体可以变成岩浆，同时可以通过身体制造岩浆，温度之高可以瞬间蒸发一座冰山，甚至可以燃烧火，能使物理攻击、大多数能量攻击对身体无效，可以自由操控岩浆，燃尽一切。存续时间：10分钟。】 【备注：突破界限，可同时使用。他娘的一支破笔瞧不起谁呢！呵，tui！】 给力哦！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十分钟真男人又回来了！ 李斯二话不说，掏出两颗果实就吃了下去。然后，那个自信的男人，他回来了…… “承霄，冲进植物群里，然后给我开个口子，让我的手掌接触到植物，快！” 吕承霄第一时间没动弹，而是望向了田珞。 “搞得定？” “赶紧的，又是十分钟。” “承霄，走！” 植物退开的距离不算远，他们一个加速几秒就到了，然后李斯在没有机枪扫射的左侧伸出手掌。承霄示意过后他往前一探，如愿按在了植物上。 然后就见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而且正在急速蔓延开去。另一边榨出的汁液他也没浪费，管它有用没用呢全部灌入了空的大水瓶中。本以为植物萃取出来的应该是淡绿色的液体，结果是黄色的，看着就不像好玩意儿。 榨榨果实的能力非常霸道，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就已经造成方圆三十米范围内的所有植物枯死。就连对他们造成了极大威胁的四只植物团也被抽干了水分化为枯枝。 “愣着干什么，捡枪啊！” 原本还沉浸在李斯强劲实力的三人，被他的一句话拉回了现实。吕承霄暂时撤去了时空带的防护，四人绕了一圈，这才发现这群植物还真搬来了不少军火。 一共十二把机枪，六支rpg，榴弹子弹更是好几箱，统统被李斯收进了宝具空间。 发财了！所有人心中都萌生了一样的想法。 于向晚更是不无惋惜道：“早知道就少切一点了，我刚刚可能切了一个亿。” “赶紧走啊，只有十分钟！” 路况复杂，他们也不用小车了，当即便用11路赶起路来…… 第84章 果实之威 “坤字·土河车！” 土地顿时化为河水一般，朝着面前的植物猛冲过去。 土河车原本的强攻能力并不强，但因为周围的植物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水分，在其冲击之下简直是摧枯拉朽，轻轻松松就撞出了一条两百米左右的狭长甬道。 四人撒丫子就跑，有吕承霄的时空带兜底，他们毫无顾忌、放肆奔跑。来到尽头时，李斯再一次施展了榨榨果实的能力进行大范围的萃取。而且这回他有意控制了方向，力量更加集中在了正前方的区域。 效果立竿见影，他们面前的植物呈扇形急速开始脱水。无需他多言，田珞瞅准时机再次施放了土河车。 两次之后，他们已经跑出了四五百米，时间刚刚过去了三分钟。但这样的冲刺对众人的体力消耗都不算小，无法保持最初的速度。 “坚持一下，再一次就可以脱离生活区！” 田珞精神力覆盖，给予了大家信心。李斯气喘如牛，但胜利在望，他不敢停下，如今保持着一溜小跑的状态。 就在此时，田珞再次发出了示警，因为她感知到不远处未受到萃取影响的植物之中出现了剧烈的波动，而且好似浪潮一般向着他们涌来。 但四人周围有一片干枯植物，当“波浪”进入其间的时候，立刻就露出了真容。豺狼、豹子、老虎、狮子，凶猛的动物干瘦如柴，但眼中全部绽放出诡异的橘红色光芒，看样子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我来！承霄，离我远一些，保护好她们！” 难得说了句硬气的话，李斯身上立时出现了变化。他的整个身体在刹那之间转化成了岩浆，温度高得可怕。小队的其他三人急忙后退，也幸亏吕承霄及时撑起了小时空带，否则他们仨都有可能受到伤害。 完成岩浆化的李斯猛然冲了出去，抬手就是一发岩浆流火，将迎面而来的豺狼直接点燃。不是皮毛，而是整个燃烧气化，眨眼之间化为乌有。 即便如此，周围那些动物也没有任何逃离的打算，显然已经没有了动物的本能，不管不顾冲撞过来。 它们哪里知道，这正合了李斯的心意。毕竟他并无爆发性的速度，如果对方选择推拉游走，反而坏事。毕竟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就这样，李斯一手一片岩浆，就算有一些动物利用速度突进到他身边，但已然岩浆化的身体根本就不吃物理伤害，反而触碰到他的动物会受到岩浆伤害。 也有一些动物放弃了他，去攻击另外三人，但全部被时空带所阻，李斯只要过去拍拍它们的屁股，轻松全部解决。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时间有限。他身周已经被岩浆烧出了一块空地，干脆围着跑了大半圈，向四面八方挥洒出大量的岩浆。 一时间如同置身炼狱，没有任何植物、动物可以撑过高达1200度的高温，纷纷气化。 “走！” 李斯收了神通，剧烈的热浪袭来，好在吕承霄接应及时，将他拉入了时空带内。虽然他已经小心避开，但环境温度的影响依然可怕。他取出大水给每人都浇了一些，然后队伍立刻出发。 之前挥洒岩浆的时候，他故意留出了前方的扇形区域，但火浪扩散得很快，必须要趁现在突围。 “坤字·土河车！” 田珞再次开路，他们开始拼命飞奔。 …… 核心子城，何琛面容阴沉如水。 他刚刚感觉到了北区有一块地方，自己的生命力飞速流逝，查看之下就是那可能具备“破妄之眼”的少年那里。 四具藤蔓分身，不能拿下他们不说，还直接损失了大量的生命力？ 倾注心神之后，他才留意到对方小队之中的那名青年，发现其竟然可以大范围抽取植物的生命力，看着其萃取收集的黄色液体，他的心简直在滴血。关键的是，对方的这种能力让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 如果青年的能力足够强大、覆盖范围足够广，甚至不需要去找“源根”，可以直接通过发动能力抽取“源根”的生命力。就算他的能力等级还不算高，使用尚不算娴熟，但别忘了吗，他们的队伍之中还有一位疑似拥有“破妄之眼”的少年人。若是他俩配合…… 此子不能留！ 他立刻派遣出了野兽小队。这些可不是普通的野兽，它们的身体之中全部有一小截藤蔓，只要对方被咬中一口，露出一点血肉，他就有办法入侵其身体之内。 但攻击还没展开，那青年直接化身岩浆，就算有动物咬到了其身体也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何琛本以为那少年人已经足够危险，没想到这支小队深藏不露，竟然有这样的大能力者存在。而且此人已经表现出来的两种能力对自己都极为克制。 他的想法当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再围攻。既然对方的路线是想要离开淹城，那么干脆不再阻拦，只留下一具藤蔓分身暗中观察，一旦发现其有回转的趋势，再动用底牌不迟，要知道子城之中还有大量的能力者。 …… 在最后一次土河车的开道之下，四人完全跑出了北片生活区地带。 为了以防万一，李斯落在了队伍的最后，再次施展了元素化，在他们与植物之间造就了一条岩浆河流，暂时阻断了敌人追击的可能。 四人稍稍离开一段距离之后，立时取出了小车，奔着东边城门而去。 “又是临时道具？” 到此时，大家才问起了缘由，李斯点头称是。 有些事情是绝对瞒不住了，比如他宝具的颜色，比如田珞的精神力。但除开吕承霄之外，他们仨都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没有指责，没有质问，大家保持着无声的默契。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有不足五分钟。通报时间之后，于向晚再次猛踩油门，车子再次提速，风驰电掣。 吕承霄拽着把手，望向前排的李斯时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哇，李老师，你好酷啊！” 李斯清了清嗓子，用略显低沉的声音谦虚道：“一般一般，不要太崇拜老师。” “哦，那倒没有。强归强，但只有十分钟，也太不持久了。” “额……” 李斯捂住胸口，扎心了啊老铁…… 第85章 分崩 八云他们陷入了麻烦。 使用汽油之后，确实取得了一些进展，他们也强行向前突进了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但是突然植物发生了异动，除了缠绕之外，鞭挥矛刺的攻击让他们压力骤升。 不知发生了什么，植物们突然暴走，铺天盖地卷了过来。这就导致刚刚升腾起来的火焰被层层叠叠的植物包裹，挤压空间之下氧气稀少，火势根本无法顺利蔓延出去。汽油还在一桶桶消耗，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就在他们越来越难以为继之时，变故再生。植物中出现了草团，从其中伸出了rpg和机枪。 是的，植物的第一轮爆发已经消灭了大部分的人类，而何琛开始倾注更多精力在那些尚在维持的战圈。 改变植物的攻击方式、动用藤蔓分身使用热武器、加上寄生的凶猛动物，便是第二轮的攻击。尤其是热武器，淹城早就建设了军工厂，储备完全足够。而且对于许多能力者而言，这种威力的热武器可能比用能力更加高效。 八云这边出现了两具藤蔓分身，在其开火之前，蜗牛果断切换成臂盾，守住了两个方向。八云连挥夜叉，几道黑色虚影布在了榴弹的路径之上，终于提前将其引爆。 近距离的爆炸依然具有很大的威力，但好在被蜗牛的盾牌所挡，而机枪已经开始喷吐子弹。 可是下一秒，当八云转身之时，场间只剩下了三人，北斗与千钧已然不见了身影。 原来，就在八云阻拦榴弹、蜗牛硬顶机枪扫射之时，北斗一把拽住了千钧，然后两人瞬间沉入影子。下一刻，他们从远处居民楼的三层某处阴影之中出现。 千钧脸上的挣扎一闪而逝，但一句话也没说，闷头跟着北斗往楼上跑去。 队伍在顷刻间分崩离析。八云睚眦欲裂，暴喝一声：“北斗！” 没有任何回应，当然也不会有回应。 “他妈的，拼了！” 八云取出了大量的手雷扔向了四面八方，然后像失了智一样疯狂挥舞夜叉，黑色月牙冲击波一道一道冲向了前方的植物，造成了大量的切割伤，然后他竟然脱离蜗牛的庇护往前冲去。 这一下声势很是壮大，但他根本没能冲出去多远就被层层叠叠的植物追上，层层覆盖之下很快就失去了身影。 覆盖之下的八云眼中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疯狂，只有冷酷。在他被彻底捆覆之前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他给自己扎上了剩下的那半只能量药剂，与此同时，他最后一次挥舞了短刀“时雨”，目标不是周围的植物，而是他自己。 下一秒，他的意识开始涣散，仅仅来得及将两把刀收回便完全闭上了眼睛，彻底昏死过去。 蜗牛这边反应也不慢，顶着盾就冲了出去。只不过他没有什么强大的攻击技能，被束缚得更快。只不过他在最后关头将臂盾改成了一只巨大的圆弧形盾牌，就像龟壳一样将他整个人给盖了起来，然后同样被植物包裹了起来。 百里是场间留下的最后一人，他没有做任何挣扎。趁着八云造成的动静和蜗牛引走的机枪，他反而一时安全。 他摸出口袋里皱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急促抽上两口之后，他吐出了一个烟圈。一支植物长矛从他背后袭来，他也并未躲避，直到扎透了心脏之后，他颤颤巍巍最后吸了一口烟。 “这操蛋的世界……” 下一刻，他被大量的植物缠绕，眨眼间便失去了声息。 像李斯他们那样让“蔓”无可奈何的只是极少数，在他集中精力对付顽强抵抗的能力者之后，迅速取得了战果。 这些能力者的生命力和血肉可比普通人强多了，对他也是一种进补。之前的一年都是暗中行事、慢慢成长，如今一下子吸收了这么多生命力，他体内的能量正在急速攀升。 经过最开始的骚乱，整座淹城正在迅速安静下来。植物们并不会去动那些依然没有任何消散意思的紫雾，只是将它们环绕起来，一旦有丧尸跑出来就会被拉入地底深处掩埋。 而紫雾之外，一切活动的人类几乎都已经被吞噬殆尽，丧尸也消失不见。个别还在坚持的战团，在他倾注更多资源之后，开始一个一个被拔除。只有李斯一行，他选择了放过。 好吧，被迫放过。不是他手段不足，是再打下去得不偿失。那种萃取和大范围岩浆的能力太克制植物，刚刚战斗了两三分钟，那一片植物的生命力都在一截一截往下掉。 现在疯狂吸收还来不及，哪里舍得这样消耗，所以他只是派出藤蔓分身，远远地盯梢。只要对方确实是要离开淹城，他就不会再次出手。 终于，当最后坚持的战团也被覆灭之后，核心之外的所有区域都陷入了的死寂，大量的植物开始收缩，生命力也在通过它们的根系快速传输。 “蔓”担心逄离还会有后手，所以这些能量并非在往同一个方向汇聚，而是划分成了数百个小区域，每个区域一个汇集点，以免暴露“源根”的位置。 但是，远在子城的傀儡何琛面容却依然阴沉，因为在全部汇总之后，他发现依然远远不足。逄离带来的伤害太大了，两区的大量人员已经变成了丧尸，至少丧失了1\/3的血食。 原本他还心存幻想，保住核心区域的大部分人，淹城以后还能慢慢恢复生机，毕竟就算完成了进化，也不是尽头，他更愿意在此地扎根。 但特殊的丧尸毒素逼迫他不得不动手抢夺生命力，这让他出离了愤怒。此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第86章 决断 内外两城之中同样有九支毒素烟柱，何琛作为临时指挥官，早就下达了命令，所有烟柱之外的人前往地下庇护所避难，而绝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忠实执行了命令。 毕竟是血色年代早期就建起的势力，地下庇护所修建得很是完备。空间巨大，有独立的发电和空气流通系统，甚至常年备有一部分物资。 来到这里的基本都是核心成员，虽然心中难免忐忑，但大家没生出什么事端。因为临近中午，还分发了一批物资。 唯一奇怪的是，所有的对外通讯都被截断了，在庇护所中连监控都无法查看，无法实时掌握外面的情况。他们猜测有可能是信号装置受到了损坏，一部分有家人在生活区的工作人员很是着急，但此时也没有任何办法。 庇护所本身有独立的信号传输装置，所以大屏幕上会显示临时指挥官何琛实时推送的消息。每过一会儿就会出现某某区域已经平定的文字，多少也安了大家的心。 没有人发现，数支藤蔓顺着各个方向的通风管道钻了过来。几秒之后，庇护所彻底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橘红色光芒。 寄生，同样是“蔓”的能力，所有内外两城的核心成员早就被他所控制。 藤蔓从通风管道伸了出来，顶掉了滤网和挡板，然后将所有人缠绕了起来。最后场间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完全被藤蔓所覆盖。 内外两城的地下庇护所都是一样的情况。因为能进到核心的基本全是能力者，而且其中资深能力者的比重很高。但在“蔓”日积月累的影响之下，根本就没有溅起任何水花，全部化为了养分。 两个硕大的光团在庇护所地底快速成型，与此同时，外围区域的数百光团也开始合并，最后一共形成了十二个光团。 “蔓”的意识覆盖了整座城池的地上地下，那一行四人已经通过东大门离开淹城。他并未撤回分身，留在城头警戒。至此，子城之外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但那些紫雾却依然没有消失，他只能在每一处烟柱处也派驻了分身。 光团还在汇聚，当所有的集合在一起的时候，虽在地下也煌煌如烈日。 “蔓”当然重点关注着逄离本体。在包裹他的蜂巢之外，其实潜藏了整整六具分身，但并未发生任何意外。 时不我待，生命力是会自然消散的，终于，光团开始向着子城的方向移动，直到临近实验室的地底深处。 此处的藤蔓汇成了一座小山，当光团落入中央之时，开始如同呼吸一般闪耀，而其周围的藤蔓就像无数根吸管一样，正在快速汲取其中的力量。 光团越来越小，伴随着这个过程，小山逐渐散发出一种晦涩的波动。随后，藤蔓开始往上延伸，越升越高，直到最后，破土而出。 在蜿蜒蠕动的藤蔓之中，有那么一支特别的存在，与周围其他相比它算不得粗壮，但细枝上绿叶繁茂，还开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却是柔柔弱弱、弱不禁风的模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花朵正在快速成长，直到中央出现了一点殷红。短短的一分钟内，就从开花走到了结果。 花瓣逐渐凋零，果实逐渐壮大，但当其成长到蓝莓大小时，生长的速度却为之一滞。 不够，还不够！ 何琛咬牙切齿，逄离造成的破坏太大，竟然在吸收了内外两城所有的核心成员都不足以让其完成进化。这个过程一旦开始便不可终止，他的藤蔓只能伸向了核心子城。 这是一方势力的真正根基，虽然淹城损失惨重，但只要有这群人在，早晚可以再次建立起新的势力。如非万不得已，他不愿向这些人举起屠刀。 这一次，藤蔓没有一拥而上，而是开始精准吞噬。虽然都是核心，但其中自然也有轻重之分。 “蔓”是淹城真正的主人，早就了解了其中每一位的能力。哪些人的实力更强、能力更加珍贵，全部一清二楚。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必须放弃淹城，那么重新寻找或者建立势力需要哪些人。 按照这个标准，很快就形成了大致的先后顺序，议事团、实验室和近卫班排到了最后。 吞噬、吸收、输送、汲取，一批一批的人在睡梦中失去了生命，而果实开始再次生长。当它生长到樱桃大小的时候，“蔓”停止了吞噬。 果实周围出现了一些肉眼可见的波纹，气息也开始变得愈发浑浊。原本饱满诱人的红色果实表面突然刺出了一条黑线，并且开始逐渐壮大起来，直到占据一半的位置才堪堪停下。 红、黑两色好像陷入了对峙一般，伴随着这个过程，果实散发出了一股极为香甜的味道…… 另一边，李斯他们已然逃离了淹城。 原本李斯他们还在提心吊胆，毕竟限时道具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但自从离开生活区之后，剩下的全是一路坦途。别说使用热武器的诡异植物团了，就是一般的植物捆覆也没有见到。 他们做足了心理准备，以为对方在憋大招，但直到小车驶出东大门也未再受到一次攻击。如此全速奔驰了十分钟，大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李斯又体验了一把真男人的乐趣，但此时他的精力都在“命运之笔”上，他在考虑要不要透露这件事情，毕竟塞巴斯蒂安是奔着田珞去的。 就在此时，田珞突然一脚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中央，并且直接熄火。她脸上全是凝重神色，压着嗓子急声道：“屏息凝神！别说话！别有任何动静！” 她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虽然现在周围看起来没什么动静，但其他三人还是依言而行，小车立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未知的等待总是煎熬，好在这个时间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他们正前方的天空之上，正有一只巨大的飞禽在急速靠近！ 第87章 巨禽 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李斯没见过鲲，但他可以保证，此时天空上那只飞禽之大，已然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不知具体有多大，但其原本还在遥远的地方，但仅仅只是扇动一次翅膀，下一瞬就会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头顶，再下一刻便只剩下了一个小点。 剧烈的风压甚至影响到了地面，小车整个都颤抖了起来。但其中的四人鸦雀无声，不敢闹出半点动静。李斯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僵住了，手脚麻木，甚至一时忘记了呼吸。 就这样过了许久，田珞才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转了转脑袋。这就像按了某个开关，其他三人这才大口喘息起来。 “那是什么……” 开口之后，于向晚才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多么干涩，声音更是沙哑到连她都差点没认出来。 “不知道，但绝对不是我们可以应对的存在。” “走，快走，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田珞刚刚用精神力捕捉到了异常，此时反倒不敢用了。她盯着后视镜看了几秒，再三确认没有那飞禽的身影之后，这才重新启动车子，快速远离。 也就是对方的目标并非他们，否则就算他们先跑个一天也是白搭。就这速度，谁能跑得了？ 即便如此，她也将车速提到了最高。精神力只铺在前方的道路上，为她提供着精准导航。 “看方向，是奔着淹城去的？” “也许是，也许只是路过。” “我记得之前跨过的那条深沟，说是‘巨神巡游’造成的。原本我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田珞一边开车一边也是叹了口气，“对于废土世界，我们了解的确实太少。” “田姐，你见多识广，就你之前见过的那些能力者之中，有能对付这种级别诡兽的存在吗？” 田珞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要了一根烟。李斯给她点上之后，不禁问道：“这么久了也没见你抽过啊？” “以前戒了。” 此时后座的于向晚竟也出声道：“给我一根。” “那我也来一根。” “滚蛋！”田珞难得爆了粗口，“你一个学生抽什么烟！自己用时空带挡着二手烟。” 如此，除了闷闷不乐的吕承霄之外，剩下三人全都叼上了一支吞云吐雾起来。 李斯毕竟是做销售的，偶尔也会陪上一两支，会抽但没什么瘾。这突然抽起来，很快就上劲了，只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田珞抽烟很猛，不一会儿就下了半支，这才开口道：“对付诡异，最重要的就是情报和方法。就拿谷阳商业园的那只羽毛怪来说，看起来就是很可怕的存在，但你那件衣服不是顺利带我们逃离了当场吗？” “所以在与诡异对峙之时，第一波总是伤亡最惨重的。何况你想想自己已经得到过几件规则道具，哪一件的效果不强？实力强弱固然重要，但能力对症可能才是更关键的因素。” 李斯第一时间想到了反重力裙，但他没好意思开口。 一番交流之后，车内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所有人都再无谈兴。 …… 淹城，飓风降临于子城之上。 巨鸟的身长超过百米，通体青色，头部有些像鹰，鸟喙却泛着金属光泽。它在低空盘旋，仅仅只是闪动翅膀就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谁能想到没等来逄离的后手，却找来这么个可怕的玩意儿。地上的“蔓”如临大敌，藤蔓将果实层层包裹起来，并且铺满了周围的街道，同时十二个草团也环绕在其周围。 突然，一声鸣唳响彻云霄，声波直冲地面，大量的藤蔓寸断，而紧随其后的风压又掀得飞沙走石。 这一声是直奔着果实去的，但“蔓”也早有准备，几乎在攻击降临的同时就涌出了大量的藤蔓，层层叠叠再次包裹了上去。一边是切一边是补，终究还是没有暴露出果实。 而在风压稍弱之时，十二只草团同时启动了攻势。重机枪、榴弹炮，全部奔着天空之上的巨兽而去。 风压再次降临，可已经没有了巨兽的身影，人家只是拍一拍翅膀，便远远超出了这些枪炮的攻击范围，速度之快、转移范围之广令人咋舌。 下一刻，巨兽返回战场，拍动翅膀的同时飞出了数支羽毛，目标直指果实所在的藤蔓团。藤蔓冲天而起，但刚一触及羽毛便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下起了藤蔓雨。 羽毛坚硬如铁，而在其变态的速度加持之下，威力远超一般的枪炮。这一回，藤蔓递补的速度已经有些不足。终于，有一支羽毛突破了防守，直接扎在了藤蔓团上。 仅仅只是一击便毁去了小半，虽然还没暴露其中果实，但想来也已经不远。下一刻，金属光泽一闪而逝，那巨兽根本就没有俯冲的过程，竟直接出现在了果实上方，幽森的鸟喙半张，叼向藤蔓团。 就在此时，藤蔓团却突然喷吐出一股橘红色光团。巨兽成功叼走了藤蔓，却是从厚重的烟雾之中。 这才是“蔓”真正的手段，果实已然成熟，他明明可以将其拖入地下，为什么还非要留在地表等着巨兽来抢？ 因为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他就改变了想法。不打算被动防守拖到完成进化，而是要主动出击。原因很简单，如果能够控制这头巨兽成为自己的傀儡，那势力不势力的也将不再重要。 说起来容易，但其实也是在赌博。因为要勾引巨兽下来，果实必须暴露在地上。他需要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其转移。而对方的速度太过，他只能预判。 值得欣喜的是，他赌赢了，巨兽一头扎进了光团之中。与寻常使用的不同，这光团是高度浓缩过的，毕竟对方的体量摆在那里。 巨兽盘旋在高空，一口咬碎了藤蔓团，其中自然没有什么果实。心知被调戏了之后，它再次发出了鸣唳，但这回于第一次相比大为不同，愤怒的情绪几乎突破了天际…… 第88章 后手 龙卷风降临在了藤蔓之上。 不同于之前拍打翅膀造成的狂风，这一次巨鸟所在的位置更高，反而更像是释放的某种能力。而且威力也不是前者可比的，甫一落地便将地上的藤蔓全部掀翻了开去，连众多藤蔓分身也没撑住，第一下接触便全部化为齑粉。 石砖、土地、建筑，龙卷风触碰到的一切都像是纸糊的一样，一触即碎，然后这些物体加入到其中，威力越来越大。 仅仅两秒左右的时间，龙卷风的中心区域就扩张到了数百米，而且地面被生生犁了一遍，形成了深约五米的大坑，藤蔓不知被扯断了多少。 更可怕的是，这术法没有半点要停歇的意思，正裹挟着无数砖石钢筋，急速肆虐。 “蔓”愤怒到了极点，因为离他们最近的建筑实验室一个照面就被拔起，他甚至没来得及给其中的人员下达撤离的命令便失去了对他们所有人的控制。 心痛席卷而来，要知道除了议事团之外，他最看重的便是实验室。在能量不足需要再次抽取的时候，实验室中连最基层的研究员他都没有动任何一个。可现在呢，全没了！如此威力也让他明白，这绝非一般的龙卷风，其中一定充斥着某种未知的力量。 他在转移果实的同时，对所有子城尚存的傀儡都下达了就近避难的命令。尤其是议事团和近卫班，他们此时正在圆堡会场之中。 如果子城中有什么建筑可以抵挡得住龙卷风，非它莫属。因为建造时用的不光是要硬抗导弹的规制，看起来只是厚重水泥墙，但其实中间所用金属皆是出自能力者之手，无论硬度还是抗打击能力都远远超出了一般金属的范畴。 而且圆堡并非只有地上，还有更加坚固的地下庇护所。“蔓”在战斗中也分出了一部分精力，命令其中的所有人进入了庇护所。 龙卷风的半径即将超过一公里，子城几乎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除了圆堡之外根本没什么建筑抗得过飓风，不仅如此，靠近地表的藤蔓也被大量毁去。 这个其实“蔓”并不心疼，既不是源根也不是果实，只要有生命力，之后都能长回来。 可当龙卷风席卷了整个核心子城、边界抵达护城河之时，它开始快速向内部收缩，直到半径缩到十米左右才停下。看起来声势不如之前，但其实力量更加集中，犁地的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 范围变小了，“蔓”躲藏的压力骤减，但他当然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很难说圆堡地底庇护所能不能抗住这种程度的攻击，所以干脆以藤蔓裹上了名单上顺序靠前的二十几人，拖拽下地底，连同逄离本体一起离开子城向着西部种植园转移。 他在等，但一直没有等来想要的连接，巨兽根本就没有受到影响。这是他至今为止遇到的第二例，而第一例便是逄离。 幻想破灭，他需要开始考虑止损的问题。因为就算损失的并非核心根系，让其这么没有底线地破坏下去，对自己的损失依然巨大。于是，一个硕大的藤蔓团从地底深处缓慢上升。 青鸟大概也感觉到了变化，翅膀一挥，龙卷风立时散去，各种垃圾撇了一地。现在再看，整座子城之中已经没有一块好地。 一年的建设，顷刻间化为乌有。 藤蔓团升到了地面之上，然后蠕动之下缓慢打开，就是花朵绽放一般，最后露出了其中那颗果实。 波动还在继续，但已经不见半点黑色，只剩殷红。果皮表面好似沾了露珠一样，娇艳欲滴，看起来极为诱人。 这一次，青鸟没有降落，它只是降落到低空的位置，然后轻轻拍动翅膀。柔和的一缕风经过了铺开的藤蔓，轻轻切断了根茎，带着那枚小小的火红果实飘上了天空，然后落入了青鸟的嘴中。 如此巨兽，谁知竟还有这份细腻的控制力。 下一刻，风压再临，只是这一回没有了之前的不可一世，不过几个眨眼，青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天际。 地面之上，失去了果实，周围的藤蔓在逐渐干枯，仿佛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其上的枝叶苍翠不再，逐渐褪为灰败与苍白。 也许在青鸟看来，“蔓”选择了弃车保车，放弃了进化的机会，将果实主动奉上，以求苟全性命。可它哪里知道，开花结果，根本就不是“蔓”真正进化的流程！ 那果实货真价实，其中更是有着庞大的血肉力量，对一些以血肉为食的诡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但对他来说，血肉并非进化所需，他需要的只是生命力，或者说能量。 没有人知道他进化的过程，连相伴一年的逄离也半点不知。只是他每次吞噬之时都不会放过血肉，为的就是今天。 地上的开花结果是一种伪装，但更是一道必要的流程：去芜存精。将庞杂混乱的血肉力量从生命力中剥离开来，然后进行压缩、糅合。至于开花、结果，只不过是他选择的呈现方式罢了。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为逄离或者其他可能的不安定因素准备的后手，只是没想到果实的波动引来了青鸟。 甚至此时地上藤蔓的衰败之势也是伪装，其实之前吸收的生命力已经悄无声息完成了汇聚。没有光团、没有波动，就这么静悄悄走完了进化的过程。 没错，“蔓”已经完成了进化，只不过进化的初期正处于虚弱状态，作为植物系的诡异，他有着天生的劣势。不像大部分动物系一样，进化之后可以立刻获得当前等级下的即战力，而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温养。而这段时间，就是最容易为人所趁的时候。 这也是必须要演这场戏的原因。此时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一小截平平无奇的藤蔓正在悄无声息地移动，目标直指西区植物园…… 第89章 寄生 源根的移动很是顺利。地面之上的藤蔓逐渐枯败之后，并未完全死去，边缘位置依然在蠕动，加上其地下部分的动作也很明显。 任谁看都是一副被夺取果实之后的虚弱模样，但整座淹城都非常安静，没有任何异动发生。 五分钟后，子城实验室遗址附近再次出现了一个藤蔓团，而其中同样发出了似有若无的晦涩波动。其实就是一些剩余的血肉力量在汇集，只不过“蔓”放缓了这个过程。 大量血肉力量形成的果实，对逄离同样是难以抵挡的诱惑。如果说之前那颗果子因为青鸟的存在他不敢露头，那么现在绝对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与此同时，源根也已经移动到了西区的种植园地底。 这块区域的面积达到了整座淹城的一半，是以前城区赖以生存的保障。现在是秋天，正是收获的时节，二茬的晚稻也即将收割，可惜淹城中已经无人可以享受这份收获的喜悦。 果园地底有一处大约二十米见方的空穴，有一道人影伫立其中，正是王巢。而除了他之外的其余所有人包括逄离本体，都在藤蔓分身的护卫一下离开了淹城，在城外两公里处等待。 之所以单独留下王巢，正是因为他的能力属于植物系，对温养极为契合，而这也是“蔓”提前选定的寄生体。他需要在其体内停留一段时间，借助其能力度过这段虚弱期。所以其实在名单上，王巢超越所有人，是独一档的存在。 源根扎在王巢的脖子上，然后拉成丝线粗细钻了进去，顺着血管入侵其身体。他已经通过光团暗中控制很久，所以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在完成初步寄生之后，接下来便是关键的第二步。此时空穴的周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藤蔓团，皆是其分身。因为之后的动静不会小，如果真有人能忍到现在，那也绝对会察觉到异常。 地面之上，枝繁叶茂、硕果累累的果树在迅速失去生机。不仅是这里，包括水稻在内的所有植物都是如此，“蔓”要掠夺这半座城池内蔬果的生命力。 植物的能量与能力者不可相提并论，但因为物种的原因，更适合此时的“蔓”吸收。 若是没有生出这许多意外，他本也没打算涸泽而渔，现在连城池都没了，也没再无顾忌。 植物在大片大片地死亡，而其间的生命力正在通过庞大的藤蔓根系不停向下传输，最终接到了王巢的身上，这将大大减少“蔓”的虚弱期。 源根得到了滋养，在王巢的身体之中慢慢扩张起来。地上的植物枯萎死亡，它扩张的范围也就越大，就在细枝要缠上其心脏之时，骤变陡生！ 王巢的身体突然打了个寒颤，而其心脏位置绽放起了浅绿色的光芒。并不刺眼，相反还很柔和，但就是这微弱的光芒，挡住了“蔓”入侵的触须。与此同时，他原本紧闭的双眸正在剧烈颤抖。 “蔓”与王巢的意识正在以他的身体为战场，不断争夺话语权。 “蔓”惊恐不已，他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准备。明明是已经控制了长达一年的傀儡，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拥有反抗的能力？ 即便他极力进攻，也无法闯入那浅绿色光芒之中，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光芒竟还有扩散的趋势。正面相争，他竟然处于弱势！ 王巢的意识已然苏醒。所有人都知道他拥有植物方面的能力，却无人知道其实他还拥有一件特殊的宝具。 月亮井，这是他宝具的名字。就是一口井，但其中有月亮倒影。他从没在人前暴露过储物的能力，但其实他所培育的植物之所以能够涨势如此之好，除了能力之外，也离不开宝具之中出产的井水。而月亮井的能力远非如此，它除了可以存储物资之外，还可以存储意识。 起初，王巢并没有觉得这个能力有什么用处，只是探索的过程中经常会在其中存储一股意识。直到某一次例会，他察觉到了诡异的一幕。 所有的领导人，包括他自己，在场馆大门关闭的刹那，整座会场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那是多么恐怖的景象啊，十二个人，僵硬地坐在当间整整半个小时。而当时间一到，所有人都重新“鲜活”过来的时候，脑袋里突然出现了开会的内容。 大家都像刚刚开完会一样，互相闲聊着离开会场。可天知道，他那天是如何迈开双腿的。 从此以后，他永远会在月亮井之中保留一股意识，同时迅速研发出了特种镇静药剂。因为他担心，自己在被控制时出现问题。 之后，王巢开始留意身边的一切，经过长久的努力，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些端倪，比如某些植物的生长超越了他本来的能力。 他猜测有一位等级很高的植物系能力者，暗中控制了淹城的所有高层。他不敢放手去查，就像一位旁观者一样，眼见着其控制着淹城的发展。 总体上来说，发展策略没什么问题，淹城也在稳步积蓄着力量。但他不相信对方是为了引导正确的成长方向而控制他们这些高层，所以他一直处于殚精竭虑的状态。 当今日城区爆发出大量丧尸毒素的时候，他猜测对方的图谋即将浮出水面。可是，十二位领导人当即被控制，来到了会场集合，然后集体陷入了昏睡之中，他无法掌握到任何情报。经过漫长的等待，他们被拖入了地底深处，一路潜行，而他被单独留了下来。 当“蔓”的源根进入其身体之时，王巢本能地就想要出手。但因为幕后之人一直没有现身，他还是忍耐了下来。直到身体被大幅度侵蚀，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次跟之前不同，对方要完全夺取自己的身体，抹杀自己的意识。 万不得已，他只能选择了反抗。 巧合的是，对方选择的地点在西区的种植园，而正在灌入他体内的力量源头正是他辛苦培育的蔬果。 而这，可是他王巢的主场！ 第90章 卡尔 一场拉锯战在王巢的身体之中上演。 浅绿色光芒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攻势非常凶猛。冲击之下难免造成伤势，但他体内现在充斥着巨量的生命力，转眼间就完成了治疗。 如果是一般人，光是血管、脏器的反复受伤、治愈、再受伤的过程就足够把人逼疯，偏偏王巢的主体意识被“蔓”所控制，现在反抗是存在月亮井之中的那一部分，所以疼痛感无法影响到其分毫。 五分钟转瞬即逝，绿芒不仅保住了心脏，甚至已经扩张到了小半的身体。 “蔓”终于认清了现实，将对方摆在了同等的位置。自己这回可能真的栽了，没想到逄离和青鸟的威胁都安然度过之后，问题却出在这么一个傀儡的身上。他集中精力，周围的藤蔓分身立时动了起来。 既然无法完成寄生，他便要毁去这具傀儡。王巢的能力确实适合让他度过进化后的虚弱状态，但也绝非缺其不可。 这次，分身之中伸出的并非机枪或者rpg这类大范围杀伤武器，而是以藤蔓长矛直刺王巢的头颅，而他也同时向其的脑袋发出了猛烈的冲击。毕竟人可以死，但其体内的能量不能浪费。 就在众多分身一拥而上之时，王巢体内的绿芒却突然闪耀起来。随着这个变化，大量的生命力外溢。 藤蔓长矛还没临近，所有的分身骤然开始拔高，短短的一秒之内高了数倍，且粗壮如蟒蛇，就像浇了传说中的金坷垃一样，疯长不停。 外围的攻势被瓦解，源根直接冲击大脑的举动也被绿芒所止，见此情形，“蔓”真的急了。 不远处的几具未受影响的分身之中终于伸出了漆黑的枪管，没有任何缓冲，五把机枪同时开始扫射。拼着牺牲掉一部分生命力，他也必须要立刻脱困！ 子弹轻易洞穿了王巢的身体，庞大的生命力化身修补匠缝缝补补。“蔓”是铁了心要毁去肉身，所以根本没留手，五把机枪同时开枪，根本来不及修复。 源根分心二用，一边疯狂吞噬着生命力，一边发起猛烈攻势。就算对方有什么防御的手段，也逼得其不得施展。地面上的汲取早已停下，而源根转换意图之后，吸收体内生命力的速度骤增。 王巢的假想敌是某个植物系能力者，却根本没想到对方会使用热武器，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支离破碎，一时间心急如焚。 他对体内的生命力依然有一定的控制权，但之前的强势一扫而空，只能陷入了被动防守的局面。不过他还有底牌，月亮井中原本的那轮新月已经度过上弦月，达到了渐盈凸月的程度，并且正在向着满月成长。 快了，很快就好了！ …… 北片，含羞草小区的紫雾之中，老人家悄悄探出脑袋，望向了窗外的天空。 “吓死个人，丧尸也就算了，怎么还整出个铁锨鸟，可真能折腾。走了吧，真的飞走了吧……” 反复确认过之后，卡尔来到窗前，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但还有些香气。老人家捡起靠在书桌旁的长柄法杖，顶端镶嵌着一枚血红色的宝石。 “这么危险的事情竟然让我老人家一个人来解决，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说着话，他手执法杖轻轻点在地砖之上，身影瞬间消失，下一刻已然出现在了楼下的地面上。明明没有穿戴任何头盔和防护服，但丧尸毒素好像根本影响不了他。不止如此，仅仅两次闪烁之后，他便已经离开了紫雾的范围，直奔子城的方向而去，速度快得惊人。 河流、城墙都无法成为阻碍，卡尔轻松来到了基本被夷为平地的子城。 “真是可怕的破坏力。” 铁锨鸟出现的时候当真吓了他一跳，导致当时没敢怎么露头，只是远远地望到了那夸张的龙卷风。现在实地观察之后，心道果然。 仅凭威力来说，之前的那只巨鸟已经具备了a级实力。如果不能对症下药的话，破坏力极为惊人。 他大致扫了一眼，就来到了实验室遗址。在那里，藤蔓团依然在散发出晦涩的波动，只不过很是微弱，并且没有了之前那种快速汇聚的情况。 老爷子挥舞法杖，尾端甩在其上，藤蔓立时寸断纷飞，露出了其中的果实。 说果实有些夸张，看起来脆弱的根茎之上不过顶着一个小小的红点，却依然是血肉力量的汇集成果。 “真是罪恶啊……” 话虽如此说，但老人家的脸上并无什么悲天悯人的神色，只有平静。他收回法杖，顶端的宝石闪烁，一个平平无奇的火球落在了藤蔓中央。 下一秒，火苗变成了熊熊烈火，它竟然可以直接点燃血肉能量，大有汹涌肆虐之势。这东西留着总归是个祸害，万一要是再引来些铁锨鸟那样的存在就坏了。而卡尔已经不见了身影，冲着西侧的种植园闪去。 一路感应之下，他来到了接近空穴的上方土地。大片植物的枯萎死亡，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卡尔已经在淹城待了半月，正是因为预料到“蔓”将迎来一次进化。跟大多数诡兽不同，植物系想要进化，需要的时间更加漫长，他已经做好了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的打算。毕竟淹城的伙食还算不错，老人家权当休假了。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天上午他正坐在书桌前，喝着咖啡看着小说，突然僵尸分身就自爆了，然后他便亲眼见证了“蔓”暴动的过程。 威力不谈，卡尔更加诧异于“蔓”如今的智商，显然已经达到了常人水准，甚至可能更高。这对植物系诡异来说是一种很罕见的进化方向，即便在他们公司也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越稀有，代表其价值越大，凭借这次功劳，加上他的积累，未必不能冲击尝试冲击下一个层级。就在他满心欢喜、饱含期待之时，铁锨鸟出现了，还是成熟期的风系诡兽。这等体量之下，即便是他也不敢撄其锋芒。 好在等铁锨鸟离开之后，他并未失去对“蔓”的感应，它还活着！ 卡尔站在枯萎果树之间，法杖轻画半圆。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块冰镜，其中映照的正是地底王巢的身影。 “还真是意外频发呢……” 第91章 月亮井 下一刻，卡尔出现在了地下空穴。 一具身体之中红、绿光芒交错闪耀，机枪射击、血肉模糊、瞬间止血，再到血肉模糊。他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无论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为何，但他可以看出来橘红色光芒所代表的“蔓”似乎被肉体所限，被暂时控制住了。他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他的左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只音乐盒，打开之后流淌出了轻柔的音乐。这在机枪的声响中根本听不到，但只是提前做下准备罢了。然后他挥动法杖，顶端的红色宝石突然变成了幽深的蓝色。 随着动作，场间温度骤然出现了断崖式的下跌，眨眼进入了零下，而与此同时，所有的藤蔓分身与王巢统统成为了一座座冰柱。 这还没完，卡尔法杖连点岩石，除了王巢之外的所有藤蔓团冰柱突然出现了小幅度的震动，一秒不到的时间之后，全部轰然炸碎变成了齑粉。 以雷霆手段在眨眼之间完成清场，他并没有丝毫放松警惕的意思，给自己套上一层冰盾之后立即闪现到了王巢的身边，手掌猛然拍击在冰柱之上。 冰柱之内，“蔓”正经历着冰火两重天。 明明形势已经来到了极其危险的境地，但此时没有了机枪声掩盖，空灵的音乐在洞穴之中回荡，一股懒洋洋的感觉荡漾在其身心，竟一时提不起什么杀心。 随着熟悉的音乐响起，尘封的记忆也在瞬间解封，“蔓”立马明白了来者的身份。 “不好！王巢，你我联手，否则我们都要死！” 月亮井之后，王巢望着明显还差了一些的伪满月，心中同样焦急万分。 他低估了“蔓”的能力，本以为种植园的蔬果皆是出自他手亲自培育，但在对方疯狂争夺之下，自己依然落入了下风。何况“蔓”在停止继续吸收的动作之后，体内的生命力每用一分便会少一分。估计要不了多久，仅仅一枚子弹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但王巢依然在吞噬生命力，因为他还保有希望。但是，他们之间还没分出胜负呢，突然又杀出来个程咬金，让局势变得更加麻烦。 他本以为来者是真正的对手，是控制植物的幕后黑手，但对方一出手他就明白并非如此，这明显就是个法爷，跟植物一点关系也没有。 怎么办！愤怒的火焰噌地一下席卷了他的这股意识。 战战兢兢、殚精竭虑了这么久，天知道他有多少个夜晚无法安然入眠，又有多少次半夜惊醒，分辨不出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到头来等来了什么？就这？ 妈了个巴子的，拼了！ 一轮圆月在岩穴顶端浮现，如果仔细去看，就能发现其实照着满月还差一些。王巢被逼无奈，只能在月亮井蓄满之前强行出手。 轻柔的月光洒下，为这地底深处披上了一层银纱。原本还在为冰柱补充控制的卡尔悚然一惊，他在这一瞬间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可能会陷入某种未知的控制之中。 作为战斗方面的老手，他不会忽略这种直觉，一个闪现就脱开了距离。只不过岩穴就这么大，皆在月光笼罩之下。除非直接回到地上，否则无法完全躲避，但他同样不愿意就此放弃大好局面。于是场间又多了一具冰柱，只不过并非攻击，而是卡尔自我冰封。 这是他的底牌之一，可以驱逐负面状态，免疫绝大部分的控制。而且与他使用的攻击手段不同，这冰柱的硬度很高，寻常的攻击很难做到破防。 这一招最大的问题是一旦启用，五秒之内他也无法自主破开，所以非常考验使用的时机。 就在他刚刚对自己使用冰封之后，另一边的王巢体内就发生了变化。 原本就因为音乐而提不起干劲的“蔓”又突然陷入了迷茫之中。 “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这大概便是他此时的心理写照。而王巢的意识瞬间离开了月亮井，开始急速收复失地。容不得他不着急，毕竟并非满月，效果虽然强力，但维持的时间非常短暂。 “蔓”步步退败，而且王巢的目标非常明确，仅仅两秒之后，他就将大脑中的橘红色光芒全部逼了出来，自此控制住了两处最关键的位置。 但是，好似有一片乌云飘来，渐渐开始遮挡住了月光，控制正在快速削弱。 王巢当然明白这一点，孤注一掷般疯狂撕咬，利用不被钳制的最后机会大肆吞噬着体内残留的植物生命力。 下一秒，月亮彻底消散，而“蔓”的精神为之一振，甚至在清醒的刹那摆脱了音乐的限制。 “是时候了！” 他因为刚刚进化陷入的虚弱状态，一直畏首畏尾，而事实上他的性格偏向坚韧与刚强，否则也不会在逄离毒素爆发之后立刻做出了进化的选择。 这一生他已经赌过很多次，没道理进化了之后反而不敢去做了。 “呵，刚好我也想试试进化之后的能力。” “适应！” 原本已经被逼到墙角的“蔓”并未展开猛烈的攻势，反而继续任由王巢侵略，而他的源根突然从两端同时出现了两种不同的色彩。 一种纯白，带着森森寒意，一种浅绿，一如王巢释放出的光芒，而他自己的橘红色光芒正在飞速黯淡，不仅如此，源根的表面还出现了一种有规律的震荡。 这便是他进化之后得到的第一种能力：适应。 王巢的能力也好，如今控制住他们的冰封也罢，甚至是他从诞生意识之初就存在的弱点，所有的这些影响都在被削弱。 可惜的是，他才刚刚完成进化，对能力的熟练程度不足，但他并非没有弥补的方法。大量的生命力在消逝，或者说，用坍塌来形容更加适合。他用这种强硬的手段，极大地缩短了“适应”的时间。 一秒之内，源根的颜色变成了一种极淡的浅绿色。 从这一刻起，刚刚还在攻伐的绿色光芒直接穿透了源根，却没能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在快速褪色。 适应……完成！ 刚刚进化就被动挨打，还是两次，“蔓”要告诉他们，植物可也是有脾气的！ 第92章 适应 王巢心神剧震，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攻击的目标。 原本不停抗衡的两股力量突然失去了其中的一股，敌人好似主动为他开了方便之门，供他长驱直入。 对方会这么好心吗？根本不可能！ 下一刻，王巢便明白了这是为什么，他正在迅速失去对力量的控制。他可以感觉到，那并非数量上的差别，而是对方的力量好似与他的出自同源，却高了他一级。 碾压，那是来自食物链上层的碾压！ 别说还手之力了，他现在根本就找不到敌人在哪里，不知道剑锋该指向何处。迟疑的工夫，他便已经被同源的力量所包裹。这一次，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庇护，偏偏是他主动离开了月亮井。 下一刻，意识之火湮灭，王巢在这具身体中的意识彻底消失不见，一切努力付之东流，悄无声息又无比憋屈地死在了地下。 “蔓”总算获得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他身周的寒冰也再难困住他，没有任何阻碍，仅仅一步便直接从其中跨了出来。 而卡尔恰在此时结束了冰封，面上第一次戴上了慎重神色。 他预料错了。之前看“蔓”的行事，他猜测其进化方向偏向智力方面，可现在看来，绝非如此。至少，不仅仅如此。 法杖连挥，冰柱再次将“蔓”包裹。这一招的厉害之处是没什么前摇，而且没有轨迹，直接降临在指定的位置。可是，对方再次一步跨出，根本不受控制，然后就见铺天盖地的藤蔓席卷而来。 卡尔心生感应，没有出手攻击，而是直接闪现到了地上，果然见到王巢正在吸收植物生命力。打持久战并非他本意，何况还是在敌方主场，法杖顶端宝石的颜色再次切换，一条火焰河流出现在了他的身周。 “燎原！” 冰、火两系的魔法，加上震荡和闪现，卡尔的能力已经足够丰富，但竟依然奈何不了进化后的“蔓”。 进化之后，他掠夺生命力的速度更快，而且已经无需用藤蔓接触，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可以直接完成吸收。而这个范围，是以百米计的。卡尔的火系魔法虽然看起来惊人，但速度完全跟不上。 剩余的植物大片干枯死亡，急速弥补着“蔓”消耗的能量。与此同时，脚下的土地之中生出了数支藤蔓，正在向着淹城外快速延伸。 事情跟他原本的计划有很大的出入，虽然泯灭了王巢的意识占据了这具身体，但也已经失去了意义。因为他根本无法使用对方的能力，如今不过是具空壳，跟他寄生的其他植物没有半点差别。 见火系魔法也无用，卡尔停手。只不过周围的植物全部干枯，火势在自然提升，到现在为止使用的所有能力皆是出自手中的法杖。八云是拥有成套的两件宝具，各自拥有一种能力，而他手中的法杖则不然，就是一件宝具，但同时拥有四系的能力。 即便如此，他的宝具在研究所中甚至排不到前列。除了闪现之外，其他的三种能力都只能算寻常，这跟威力无关，而是层级。就像刚刚昙花一现的满月，已经逼迫他不得不使用一张底牌以自保。 当然了，如果将冰、火或者震荡开发到极深的程度，未必就差了，甚至也可能发生蜕变。但相比于那些称得上犯规的规则类能力，至少算得上事倍功半。 幸运的是，他根本就不需要做出选择。 熊熊烈火之中，卡尔将长杖猛然插在身侧的泥土上，然后双臂平展。随着动作，他身后渐渐浮现出了一道巨大的青光身影。身穿长袍，风拂衣带与宽大的袖袍。 只是这身影有些黯淡，而且肩膀以上什么都没有。这并非诡异，而是他本身能力不足，尚无法完成全部的显像，但并不影响使用。 “此方禁止通行！” 语言通过他背后的虚影化作现实，无形的力量瞬间降临。 尚在地下往外延伸的藤蔓好似遇到了屏障一般，尝试之下发现无论哪个方向都是同样的情况。“蔓”连同他的王巢肉身和地下藤蔓，被完全困住。 他此时已经丢失了所有的热武器，所有最远处的藤蔓以长矛、藤鞭不停攻击看不见的屏障，但根本没有任何效果。更加可怕的是，完全没有阻挡或者反震的感觉。当力量抵达某个界限之后，全部化为无形。 规则！ “蔓”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当机立断便开启了第二次“适应”。 可行！他可以感觉到自己源根之上发生的一丝变化，但跟之前适应寒冰、王巢能量、震荡和音乐时不同，这一次的适应极为缓慢，而且他有一种预感，所需要的生命力不是之前可比的。而他此时已经失去了与外面植物的联系，他的供给通道同样被对方的能力所截断。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停下，藤蔓疯狂涌动扑向对面的法师，而他体内的能量正在飞速消失。 卡尔表情严峻，他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只见其身后的身影胸口扩张，就要吐出第二句话，但这个过程中，原本还红润的面色迅速苍白起来，脸庞上的皱纹沟壑都深了不少。大法师的从容不再，倒像个身体不太健康的老头儿。 “缩！” 他没有过分勉强，最终还是只吐出了一个字，但效果依旧斐然。 他前方屏障所圈起来的区域，连根带泥急速向内收缩，王巢肉身当然也在其中，好像微缩世界一样，其中的一切都在等比例缩小。 终于，当其收缩到弹珠大小之时停了下来。而卡尔右手瞬间拔出法杖，一个闪现出现在其面前，将其轻轻捻住，小心翼翼放入了之前的音乐盒中。 原来这音乐盒不仅仅是为了播放音乐，本来就是作为“蔓”的收容物。 关上盒盖，扣上锁扣，放入怀中。至此，老人家才长长吐出一口气，他背后的虚影也消失不见。 “真是不容易啊……” 第93章 挣命 原本以为是度假，没想到还拼上老命了。卡尔喘着粗气，心想着得问收容所多要点补贴。 突然，他抬头眺望，随即摇了摇头，启程向东，就要原路返回离开淹城。 他察觉到了不远处有异常波动，但不过是个丧尸。作为研究所最早的实验体，丧尸早就被研究透了。因为基数庞大，个别进化出二型甚至三型的丧尸都属正常，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也就懒得去管。 这一头，逄离缓缓睁开了眼睛。就在刚刚，缠绕在他身周的藤蔓全部失去了活性，就连藤蔓分身也是如此。 诡计吗？ 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一股危险的意识降落在了他身上，虽然只是一闪而过，还是给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逄离瞬间明白，那位“共生”关系的好友可能没了。“蔓”可以吸收自己分身的能量，却没办法读取他们的记忆。 在17号实验体被回收的时候，他读取其中记忆之后，发现那少年人可能具备破妄的能力。只不过“蔓”谨慎惯了，对接触过分身的人员施行了监视。 而“蔓”更加不知道的是，在淹城范围之内，他可以与分身进行最基本的沟通。 他早期潜藏在淹城的分身其实一直在盯着李斯他们，之所以没动手，一来是因为分身的实力不算高，只有速度和毒素还说得过去，二来一旦动起手来很难躲过“蔓”的探查。 谁知道竟然有外人主动淌雷，而见识了那少年的能力之后，他明白以分身的实力绝对拿不下对方，所以他当即下令开始执行第二方案。看起来他的分身被逼到绝路、不堪受辱才主动自爆，其实都是为了把水搅浑。 他自然还留有后手，也没有完全昏迷，依然留有一部分意识。只不过变化发生得太快，那巨型青鸟突然出现，而后又有个不受他毒素影响的老头儿。因为子城被夷为平地，他不知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看控制他的那些藤蔓的状态，也能大概猜到结局。 “这就完活儿了？” 斗争许久，他深知“蔓”的能耐，人老爷子那么猛，才进场几分钟就全搞定了？ 逄离不是没考虑过这是“蔓”的诡计，但一年来的忍辱负重，哪里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赌了！ 一个闪身，他来到了那些被控制的人群中，伸手按在其中一名领导人的身上。对方的身体快速干瘪，与之相对的是他的身体在重新充盈。当对方变成干尸的时候，他也稍加恢复。 “蔓”足够狠，吸收他的生命力的时候卡在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临界点，不是靠吸干一个能力者就可以补回来的。 但时间有限，他迅速给场间的其他人全部划上一道伤口，渡过去一些丧尸毒素，然后用利爪挖到地上，稍作掩埋就立即远离。 这群人是“蔓”留下的火种，但如果其真的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恢复意识。逄离不知道这个过程有多久，所以先种下毒素。如果后续没有问题，他可以回来接收。毕竟都是实力不错的能力者，对他以后也是个不小的助益。 至此，一座上万人的城池就此陷入了沉寂，除了一些游荡的丧尸之外，再无活物。 …… 卡尔来到北片生活区的边缘，却意外感知到了一点生命力波动。 只见道路左侧的枯萎藤蔓枝条之间，有一男子仰面躺在地上，胸口的起伏可以看出他还活着，只不过情况不容乐观。面容上出现了大量的黑板，献血透过衣服渗了出来，显然是中了丧尸毒素。 此人正是八云。当时队伍破裂，又陷落在包围之中，他好似失智一般冲进了藤蔓群中，不是疯了，而是为了自救。 短刀时雨的“入梦”除了影响他人之外，还可以影响自己，这是他研究宝具能力的时候偶然发现的。除了治疗失眠之外，也没什么别的作用。 但当他陷入绝境的时候，突然想到这或许是唯一的出路。于是他假装情绪失控，在藤蔓将其完全捆覆之前，给自己扎了半针能量药剂，而后对自己用出了“入梦”，而催眠的内容是让他认为自己是一株藤蔓，和周围一般无二的藤蔓。 这个想法很大胆，但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把握，算是绝境之中被逼无奈的殊死一搏。现在从结果来看，他赌赢了。可是维持入梦消耗了太多的能量，药效也已经过去，他体内的丧尸毒素开始猛烈爆发。 八云的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双脚，目光上移，当其落在对方衣角之时再难挪开。因为那里有一幅小小的刺绣，一株翠绿色的幼苗。他之前当做底牌的能量药剂正是出自这方神秘的势力：混沌科技！ “救……救救我……” 强烈的求生欲望迸发，他拼命伸出了手臂，从喉咙中挤出了几个字。 卡尔驻足，居高临下。 整座淹城之中现在还活着的生命体，大概也只剩紫色烟柱中的那些丧尸了，脚下这人能够在“蔓”的生命力抽取之下存货下来，说明多少还是有些本事，只不过这又与他何干。 他懒得动手，打算离开之际，却再次听到了只言片语。 “双……紫色……宝具……” 说着话，八云用尽了力气，手上出现了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正是夜叉和时雨。随着这个动作，他脸上的黑斑扩散得更快了一些，几乎已经看不到原本的皮肤。 原本以为这样就能够引起对方的重视，可卡尔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就直接从一旁绕了过去，逐渐远走。 紫色宝具在外头或许稀奇，但在他们收容所根本就不算什么。 八云眼中的希望急速泯灭，他双臂无力摊在地上，连刀都握不住了。 “我愿意……d级研究员……” 终于，正在离开的卡尔闻言停下了脚步，他没想到对方还挺懂行。双紫色宝具的d级研究员，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于是，他回到了八云的身边，无视那两把刀，手中凭空出现了一针药剂，扎在了其脖子之上。 几秒钟之内，八云脸上的黑斑迅速退却，流血也止住。稍稍恢复正常之后，他长长松了一口气，挣扎求索，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能够支撑多久…… 那可是收容所d级研究员啊！ 第94章 停歇 旷野之上，小车停了下来。 一气开出来这么远，田珞用精神力做了一次感知，淹城方向暂时并无异动。至于那只巨型青鸟，他们也想明白了，就算一刻不停地跑，人家也就是一翅膀的事儿。真盯上了，跑跟不跑没有任何区别。 不装了，摊牌了，躺平了。 淹城一场战斗，对他们的消耗都不小，别说战斗了，光是跑路就有两三公里。如今精神一松懈，疲惫感立时涌了上来，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瘫在座位上，各喘各的，一时连个开口说话的人都没有。 李斯整个人歪在后座，纯纯一副失去梦想的葛优躺模样。这回是真把他给累坏了，连跑带战斗的，关键是意外频发。 稍稍缓过劲来，他又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之前刷了许多天的废物道具还好，但今天连刷两次临时道具，不仅威力巨大而且无比对症。当初刚刚穿越的时候，他不知行情，下意识往低了说，现在嘛，傻子都能看出来他的宝具不可能是白色。 虽然大家都没问，但将心比心，时间久了心里头总归会有疙瘩，如此还不如自己坦诚一些。只不过坦诚到什么地步，他还在犹豫。要么就说是紫色宝具，要么直接照实了说。 另外，那支“命运之笔”也是个问题。且不说道具捕捉这回事，从沟通的内容来看，人家就是奔着田珞去的，相当于是他从中作梗，抢了田珞的机缘。这件事又怎么算？ 一脑门子糊涂账，令他头疼不已。 穿越到现在，拢共去了两个大型聚集点，一个谷阳商业园，一个延陵淹城，但结果呢，都是刚刚站稳脚跟就发生了惨案。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沾了点什么扫把星的气运。 毕竟人田珞在商业园生活了大半年都平安无事，于向晚之前也去过那里，从控制变量法的角度来看，灾星这名头还真只能落在自己头上，想甩锅都没对象。 “咱们先吃点东西，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需要保持状态。” 到底是经验最丰富的人，田珞休息了大概十分钟之后，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李斯开始往外拿东西，罐头、面包、饼干和一些饮料，还有吃了一半的西瓜。因为习惯，他们在淹城得到了积分就花，倒是又攒下了一些物资。只不过现在身处旷野，大家也没做饭的兴致，吃些干粮了事。 吃饱喝足，其实大多食不知味，囫囵往嘴里塞，往胃里咽。过程中依然少言寡语，几人都保持着克制，谁也没主动挑起容易破坏团结的话题，然后又回到了那个问题：去哪儿？ 下午四点，一栋新式居民楼的六楼边户，李斯一行兜兜转转选了这么个临时落脚点。 之所以选在这儿，一个是因为小区之前应该比较高档，大平层，足够他们一人一间房，二是因为浴室比较干净。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淹城的危险不谈，到底日子过得不错。上午一场恶战，烟熏火燎的大家都没少出汗，身上黏糊得难受。所以又往外开了两个小时之后，在附近找了这么一间房子。 燃料珍贵，他们也没捡柴架火，干脆让田珞用术法煮了一锅水，大家分着擦了擦身子，换上干净衣服之后，状态都回升了不少。 按惯例轮值休息，这次李斯和祖国的花朵们被安排在第一轮休息。 李斯第一回拥有了自己的房间，躺下之后闭上眼晴，意识沉入宝具之中，他需要和命运之笔好好谈谈。 “塞巴斯蒂安，我们聊聊。” “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作为命格高贵的存在，又是玩弄命运之笔，到现在，你也该接受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了。” “哼！” 用命运来说服命运，这是李斯想好的敲门砖。 “我希望你可以给予我一些帮助，作为回报，日后我可以将你交给田珞。” “好啊，我的主人。” 李斯当然听出了其中的情绪，戏谑之意根本未加掩饰。 “你应该能感觉到自己的绝大部分能力被封印，并且成为了我的专属之物。也就是说，除非我主动解除绑定，否则无人可以使用，你也无法与其他人建立连接。你大可以拒绝，闭口不言或者阳奉阴违。如果对我无用，找个地方把你埋了或者随手扔了便是。” 李斯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解绑，但画饼嘛，能不能做到又不重要。以前没画过，但到底吃过不少，基本原理还是掌握的。 这还没完，他继续加码道：“如果你认为把我熬死了就能获得自由，不妨现在就放弃这样的打算。‘专属’是何意明白吗，就是只属于我，如果我死了，你认为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说完这话，李斯主动切断了精神连接。作为道具持有人，至少在这一条上完全由他说了算，撂完狠话就拉黑。他没想着三言两语就能说服对方，但第一次的正式沟通很重要，先摆正位置，后头再加戏就好。 他盘算着计划和话术，疲惫感渐渐上涌，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 夜间十一点半，大家比往常稍微提早了一些聚在一起。刷新道具就跟游戏里开宝箱一样，多少都有点上瘾，这也成了他们每夜的固定节目。 两组人都获得了三个小时以上的休息时间，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但精神上还差点意思，当然了，少年人还是龙精虎猛的模样。 李斯在第二轮值守时已经充分思考过，此时主动开口。 “我有两件事要说，”其他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之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第一，我的宝具并非白色，而是紫色。当初刚穿越的时候，我说了谎……” 第95章 坦白局 三人面上都没什么异色，就连吕承霄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毕竟他只是年轻，不是傻，这也是李斯选择坦白的主要原因。既然大家都有所猜测，隐瞒还有什么意义，只不过坦白也是有限度的就是了。 田珞心里跟明镜似的，表现出来的也只是沉静。李斯的说辞符合预期，或者说再次隐瞒更加符合他们的利益。 人们对于未知总会好奇，就像他们每夜守着开道具是一样的道理。橙色宝具，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稍稍停顿之后，李斯手中出现了那支签字笔。 于向晚扫了一眼之后觉得有些眼熟，马上就联想到了之前摔倒老人的那支。听到紫色宝具都面不改色的她，突然表情有些古怪起来。怎么着？捡了人家摔倒后遗落的笔也就算了，还打算炫耀一波？ “第二，当时捡到的这支笔，被我的宝具捕捉之后成为了一件道具。” 三人的反应比听到第一个消息时明显要鲜活很多，都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有什么效果？” “以抽取精神力为代价，可以改变现实，或者说……命运。” 接下来，李斯讲述了自己为田珞加持术法威力的事情。 而田珞的表情也从最开始的惊愕到逐渐了然。李斯说的是这支笔的运用，但她想到的却是从她踏入淹城之后的异常。命运，这支笔的位格应该很高，碾压了自己的趋吉避凶。而且抽取精神力，这份代价…… 见大家望向自己，她暂时放下疑惑，点头表示了肯定，“当时离火的威力大概提升了5%到10%之间。” 有了大致的数字，田珞和于向晚的神色都差不多，蹙眉不解。既然被冠以了“命运”之名，这么牛逼的道具为什么只能提升一点术法威力？ 李斯很快给出了解释，当“残缺、封印、小范围、局部、微弱”这些字眼出现之后，大家也就释然了。位格高、威力小，但总体来说还算一件不错的道具，关键的是，这是第一件不会消失的道具，意义非凡。 他取出本子，连带着签字笔一起递给了田珞。 “试试，看看能不能用。” 塞巴斯蒂安激动不已，他哪里想到李斯会直接将他递给田珞。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呸！ 田珞也有些意外，听描述这支笔可不简单，虽然威力不足，但到底消耗的是精神力，他就不怕自己抢了去？ 她打开本子，看到了李斯之前留下的语句，确实有加持术法威力的内容，其他的就比较凌乱了。握住笔之后，精神力向右手涌动，试图灌注其中。 五秒钟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塞巴斯蒂安如果有人形，此时表情肯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心念念、谋划良久，终于如愿以偿投入了选定主人的怀抱，而他也确实感知到了其庞大的精神力，但是，他的身周就像有一层坚不可摧的屏障，无论是田珞的精神力还是他主动释放，都无法完成真正的触碰。 “这支笔怎么用？” 李斯见田珞迟迟不下笔，心中也是悄然松了一口气。道具说明中有“专属”二字，也是他拿捏塞巴斯蒂安的唯一底牌。只是空口无凭的没什么威慑力，现在真正实验过后，让对方切身体会之后，才能够执行之后的计划。 “我在使用时它会自动抽取我的精神力，或者你写下点文字试试？” 田珞闻言一边保持着精神力包裹，一边主动落于纸上。可是笔不出水儿，根本写不出字来。诸番尝试无果，她只能放弃。随后于向晚和吕承霄都试了，都无法写出一个字来。 “我说李老师，你不会在骗人吧？”吕承霄将笔头举到眼前，发现顶头的圆珠都没有，难怪写不出字来。 李斯一把将笔薅了过来，然后同样落笔，这一次，流畅写出了文字。 “于向晚的左手手背突然有一点点痒。” 一句话刚写完，于向晚真的感觉到了一点瘙痒，下意识就挠了挠。 “田珞打了个喷嚏。” “吕承霄挠头，缕下来三根头发。” 三句话，无一例外统统实现。至此，大家才相信了李斯的话。将命运之笔收起，他已经达到了目的，也不急于在人前进行尝试。 李斯开了一头儿，田珞也顺势说了一下自己隐瞒精神力的事情，闹得少年以为每个人都得坦白点什么，最后还是学习委员挺身而出，起来汇报了一下各位同学的学习情况。哪个偷奸耍滑，哪个抄别人作业什么的。 李斯现在都习惯了这群少年少女的集合体了，也不会觉得渗人，反而还挺热闹。尤其是他们得到了小时代后，简直如虎添翼，经常以折叠的方式同时出现。什么十四二个人叠在一块儿写卷子的场景，那一般人还真没见过。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都集中到了于向晚的身上，她也是岿然不惧，“看什么，我兜比你脸还干净，所有东西都在你那儿呢，可没什么好坦白的。” 一番折腾，时间也来到了十二点，大家转换心情，来到了喜闻乐见的开奖环节。 李斯心脏嘭嘭嘭跳得厉害，操作盘、两枚果实加上命运之笔，一天之内宝具给了他太多的惊喜，难免心中期待。 沉下心神，他看到了那熟悉的红色小礼包。今日份道具，开启！ 礼包没了，空间中多出了一罐饮料，绿白相见的瞅着就眼熟。 【看什么看，这就是一罐碳酸饮料。】 【什么？你问它有什么功效？想屁吃！白天多大消耗心里没点逼数吗？】 好家伙，满屏的怨气啊这是，而且他感觉自己的宝具越来越人性化了。也不知道别人的是不是同样如此，还是说橙色宝具独有的特性？ 虽然没刷出好道具，但他也不算失望，反而试图跟宝具去沟通，结果全部石沉大海，一点回应也没有。 返回现实，他手上就拿着那罐饮料。 “来吧，今天的道具，谁给喝了？” “有什么效果？” “喝了可能会涨肚吧。” 于向晚：…… “你是不是从物资里摘了一件出来糊弄人呢？”说着话她就接过了那罐雪……“不对啊，这不是雪碧，这是……雷碧！” 大家全都凑了上去，发现还真是。误会解除，因为物资收集的过程向晚都在，确定没见过这山寨货。 “给我尝尝吧，我还挺好奇跟正版有什么区别的。” 少年刚伸出手就被田珞一巴掌给拍掉了，“尝什么尝，喝出点问题怎么办，赶紧睡觉去！” 第96章 问题 李斯回到房间躺下，眼睛一闭就进入了空间。 在精神完成连接的刹那，就听到了塞巴斯蒂安的一顿输出，连忙强制让他闭嘴。 “你也亲身体验过了，如果没有我主动放手，你只能永远跟我绑定在一块儿。就那么一点幅度的术法加成，那跟一支普通的笔又能有多大区别。若不能为我所用，我并不介意封禁你的感知和沟通能力，将你雪藏。” 这一次，塞巴斯蒂安没有再叫骂。 “如果你愿意提供帮助，未来或许可以还你自由，毕竟是一个小队的，将你交给田珞也未尝不可。” 漫长的沉默，就在李斯打算封禁他一段时间的时候，终于得到了回应。 “你想要什么帮助？” “解惑。” 接下来，李斯询问了在淹城中出现的几种诡异，要求在精神力范畴之内给予一些情报。塞巴斯蒂安大概认为这是建立初步信任的开始，何况都是些过去式的无用信息，所以提供得还算干脆。 他哪里知道，这些情报对李斯来说并非无用。隔绝感知之后，他悄悄分出一缕精神集中到了那本封皮带有旋涡的书籍之上。 【001普通丧尸：75%】 【002天使：0.5%】 【003时空隧道：5%】 【004智慧丧尸（逄离分身）：10%】 【005逄离：3%】 【006蔓：5%】 【007铁锨鸟：1%】 书籍又添加了三页素描画，而且之前的四项在名字与比例上也出现了一点变化，只不过依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性。 在描述这三种诡异的过程中，塞巴斯蒂安也大致讲了精神力消耗的问题。 如果是像淹城动乱这种已经发生的事情，消耗很是有限。而当询问之人与问题的牵扯程度越高，消耗也会相对小一些。但如果是未来之事，或者与本人相关性很小的事情，消耗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听完之后，李斯心里头咯噔一下，但稍作犹豫，还是问出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知道，如何回到源世界吗？” “知道。” 伴随着这两个字，李斯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急速消失，但他哪里还顾得到这些，薄被下的身体都不禁颤抖了起来。 没等他再次发问，塞巴斯蒂安主动回应道：“你询问的方式不错，问的是我是否知道某件事情，而非这件事情是否客观存在，消耗上会更少一些。但你接下来的问题，如果田珞来问还有可能，至于你，别说精神力不够了，就是还能抽取生命力，你也会原地去世。” 李斯骤然睁眼，噌的一下坐起，感觉身体中有一团火焰在灼烧，燥热不已。他掀去薄被，大口喘息，脑子里很是混乱，一时兴奋，一时又后悔，心乱如麻。 过了好了一会儿他才稍稍平复，也得亏在退出宝具空间时他暂时封禁了对方的感知，要不然好不容易立起的威风估计就荡然无存了。 再次沉入心神，解除封印的同时就听到了谩骂，显然塞巴斯蒂安很是不满。 尚有些忐忑的李斯反而平静了下来，对方对此事越是介意，对他自然越有利。说是道具大概有些不足，毕竟拥有独立智能，可以正常沟通。更加神奇的是，如果他不进行封禁的话，对方可以直接感知到外界的情况。 对绝大部分的智慧生物来说，自由时或许没有什么感觉，但当失去自由时，才会意识到到平常的一件件小事都弥足珍贵。这大概便是塞巴斯蒂安此时的心理写照。 “好了好了，以后非必要时，我不封禁你的对外感知就是了。” 得到承诺之后，塞巴斯蒂安这才渐渐嘟嘟囔囔的停下。 “第二个问题，你知道橙色宝具吧？” “你拥有的是橙色宝具？” 李斯听出了震惊之意，这算是从侧面回答了他的问题，也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塞巴斯蒂安并非全知全能。无论是刚开始套取诡异情报的用处，还是自己拥有橙色宝具的事实，对方都没有掌握。 他连忙追问道：“能给我讲讲吗，当然了，是在精神力范围之内。” 塞巴斯蒂安此时心中简直是惊涛骇浪。他早该想到的，强制捕捉、强行封印，能够对他这支“命运之笔”施加如此强力的控制，要么在命运途径上远远高于他，要么就是宝具本身的位格…… “说不了，这方面的信息别说你了，田珞来了也未必好使。” “怎么会？难道比穿越消耗更多？” “是。” 仅仅只是一个比较消耗高低的回答，李斯的精神力再次急速消失，甚至已经能够感觉到一阵恍惚。他明白今夜不能再继续下去，随后随意交待两句便退出了空间。 黑暗之中，他悄然睁开双眼。 即便只有三个问题，今夜的收获绝对称得上巨大。原来真的可以穿越回源世界，虽然不知道具体方法，但足以抚慰在异界流浪的内心。还有，橙色宝具或许比他想象中更加特别。 可恶啊，不知道有没有锻炼精神力的方法。懊悔过后，他并未绝望。因为自己的宝具已经带来了太多惊喜，就像今天化身岩浆之时的那股力量，真是令人迷醉。也许某一天就可以刷出精神力方面的道具，到那时，或许一切谜团都可以得到答案…… 第97章 前路 接下来的三日，他们四人清理了一番小区中的丧尸。田珞的精准导航，加上少年小时空带的强力控制，根本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小区应该被扫荡过，基本没什么食水，倒是给现在的房子添置了些床垫、沙发、窗帘之类的家具装饰。虽然大家没正式讨论，但似乎都有在此停驻一段时间的打算，毕竟物资储备算得上充足。 李斯的道具刷新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都是一些用不上的东西。而他并没有告诉小队其他人穿越回家的事情，而是向田珞请教了一番精神力锻炼方面的方法。 据她所说，自己的庞大精神力是穿越之后自带的，但如果频繁使用能力的话，也会有所提升。李斯没有能力，这条路也被封死了。 于是，在报备了要通过“命运之笔”获取情报之后，他就过上了一段看起来颓废的日子。 问问题，精神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之后吃东西、睡觉，然后周而复始。 李斯发现从几乎干涸到完全恢复，差不多需要六个小时的睡眠，如果是清醒状态，这个时间还会拉长。也难怪对方嫌弃，他的精神力确实比普通人强得有限。 他的问题当然集中在穿越和橙色宝具上，但换了很多种方式询问，也没能得到什么实质性的解答。塞巴斯蒂安咬死了不松口，要么就是解除封印把宿主吸成人干，或许能如愿得到答案。 没办法，李斯只能询问一些关于废土、宝具、能力和诡异方面的问题，倒是得到了不少情报，每天都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整理。 比如能力可以成长，而成长的方式除了常规的锻炼开发之外，还能通过吞噬同源的能力来进化，具体的方法却无从得知。另外，某些宝具的能力也并非一成不变。李斯感觉对方在影射自己，但没有证据。 收获最多的还是各种诡异相关的情况，虽然好多只是简单描述，但得到了宝具中那本书籍的认可，短时间已经突破了三十种记录。而封面之上的旋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他有一种预感，当其完全停下的时候，或许就会迎来蜕变。 而在不断沟通的过程中，李斯第一次听到了一个特殊的名字：混沌科技。 原本只是在说一些废土上的见闻和常识，却突然听说了这么一个势力。塞巴斯蒂安当时的语气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好像有些忌惮，而他形容这方势力只用了两个词：神秘，强大， 之后便不愿意再聊这个话题。 当天晚上，李斯共享这个情报的时候，只有田珞有所反应，而她提供了两条信息。 混沌科技开发了一些药剂，包括生命药剂、能量药剂等等，她只听说过其中两种，但据说效果非常厉害，都是保命的东西，在识货的人那里，购买力不是一般药物可比的。另外，听说混沌科技还在招揽一些特殊的能力者。 总而言之，这是一只巨鳄，暂时不是他们这群细胳膊细腿能够窥探的。 这天傍晚，早早吃好晚饭之后，李斯跟个老六似的放下碗就睡觉去了，躺下之后跟塞巴斯蒂安聊了会儿，按惯例先尝试问了几个有关穿越的问题。 到现在为止，除了知道可以穿越回去之外，一无所知，这也是他没告诉其他人的原因，凭白给人希望。 “行了，你换着花样抖机灵也没用，但凡涉及到方法的，一条线索也不可能得到。” 李斯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稍稍看见希望之后哪里愿意放弃。 他算是摸透了，只要身边没有威胁，宝具就不会给他刷什么厉害的道具。听取诡异相关情报的时候他甚至萌生了一个极端的想法，那就是找相性匹配、需要庞大精神力来应对的诡异，主动去碰一碰。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塞巴斯蒂安再次开口：“当然了，如果你非要知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李斯心中一紧，高度警惕。对方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话，真要坦白，第一天就可以，为什么要拖到现在？ 塞巴斯蒂安自然有他的道理。精神力这条途径是最常规的办法，他需要李斯自己去问去尝试，知道这条路无法实现之后，才能说出后面的内容。 两人都心知肚明，但面子工夫还是要做的，所以李斯恭顺答道：“还请务必不吝赐教。” 在听完方法之后，他沉默片刻，直言不讳：“我需要跟小队成员商量一下，期间我会屏蔽你的感知。” 他也不睡了，立时起身，将大家召唤到客厅。 “又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 于向晚下意识问道，毕竟最近两天这样的情景时有发生，但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才发现李斯的表情明显跟往常不同。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商量。首先，根据命运之笔所说，有穿越回源世界的方法。” 静，死一般的沉寂。 田珞和于向晚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倒是吕承霄，依然端坐沙发，表情有些奇怪。 “真的？” “当然，”等二人略微平静之后，李斯瞥了眼少年，这才开口道：“有两个问题，第一，这是那支笔说的，真假不好判断，第二，如同想要得到穿越回去的方法，需要前提条件。” 原来，塞巴斯蒂安提出的另外一种方法，就是要补充他残余的部分，通过吞噬的方式来提高能力。据他所说，如果能找到同源的诡异，完成吞噬的过程中有一个短暂突破限制的时间，命运规则的碰撞会产生大量的能量，那时便可以回答关于穿越的问题。 田珞蹙眉沉吟。她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能力并非真正的命运途径，而更接近于是庞大精神力的某种“副作用”。在窥探未来这件事上，他猜测位格被那支笔所压制，或许很难再得到指引，也就无法评估对方说辞中的风险。 于向晚的心情也是大起大落，她哪里听不出来李斯话语中的不确定。就算那支笔说得是真的，而且他们也顺利让其完成了进化，得到的也只不过是穿越的方法。万一那方法需要集齐七颗龙珠或者干翻苍穹呢？ 兴奋、迟疑、惆怅、担忧，种种情绪交织之下，客厅中一时间落针可闻。 李斯看在眼里，并不意外于这两人的表现，但吕承霄的反应很是奇怪。听闻有穿越回家的可能，竟然一点开心的情绪都没有，从眼神中解读出的却是畏惧、担忧？ 吕承霄的能力至今还是个谜，而有了“命运之笔”这件道具之后，李斯对于高等级的诡异有了一定的认知，时空隧道的位格绝对不低，少年直接可以驾驭用于实战，足见其特殊。 为什么会这样呢？李斯不动声色，暗暗将这件事记下…… 第98章 路遇 某座村庄外，商务车在此停留。 在十一月上旬的尾巴，李斯他们终究还是放弃了短暂的安逸，选择启程。当然不是因为相信塞巴斯蒂安，而是回家的诱惑太大。 争论没有意义，自从那夜之后李斯再也没有得到任何有关穿越的情报。他们决定先前往目的地附近，探查一番情况再说。 正午时分，阳光正好，吃过简单的午饭，四人稍事休息。 闭目养神的田珞突然睁开了双眼，“有人，架枪。” 副驾上的李斯立刻脚踩中间特制的铁块探出天窗，在车顶架设了一挺机枪。 商务车是他们这段时间搜寻的结果，用好几辆报废车拼凑而成，而且做了改装。表面加了一层铁皮，并且故意做旧，搞了些划痕和火燎的痕迹。防御力不谈，至少更加符合废土的风格，看起来像老炮儿的架座。主要的改动除了动力之外，就是车顶架设了挡板和机枪架。 他们的军火储备比较奇葩，就当初田珞带了两把手枪，剩下的全是机枪和rpg。天窗开得很大，可同时容纳两人，只不过现在就李斯一人在架枪。 五分钟后，东边传来了轰隆隆的引擎声，李斯调转方向，利用望远镜改成的瞄准镜看到了来人。那是一辆吉普，外置装甲可比他们的商务车强多了，铁链、突刺，看起来很是狰狞。另外，其两侧还各有一辆机车。 此地空旷，对方大概也有远程观测的手段，但依然进到了两百米左右的距离才减速停下。这当然在机枪的射程之后，李斯看不清车内的情况，但机车上的人动作很是从容，想来一架机枪尚不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 “对面的朋友，”扩音器里传来了一个沙哑的男声，“有没有兴趣进行一些情报或者物资的交易？” 李斯没有回话，但到底经历过了大场面，此时双手很是稳定。当然了，听到田珞让吕承霄张开时空带也是个重要原因。 对面等了十几秒，见没有回应之后又喊话道：“既然如此，那打扰了。”说着话改变方向转而向北，逐渐远离。等看不到车影时，吉普中才响起了交谈声。 “老大，这就放过了？” “你没发现吗，对方的姿态明显是早有准备。他们应该具备了远距离探查的手段，而发现了我们接近之后没有跑，就在原地等着，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底气很足啊。” “实力强说明物资也多，光是那挺机枪就能换不少东西。” 疤脸没有回话，车速不快，行驶了五分钟后他下令停下。 “猴子盯好对方的位置，找机会试探一下。” “得嘞老大。” 他们小队也具备远程探查的手段，要不然也不会正正好好撞上李斯一行。而他们的职业，是狩猎队。 狩猎的不是野兽或者诡异，而是游荡在旷野之上的路人。眼看还有一个月就要入冬了，他们本来就已经储备了不少资源，准备前往淹城安稳度过冬天，享受享受生活。但既然有人撞到了枪口上，也没有不动的道理，机枪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入手的装备。 疑似肥羊，而且他们精准地知道车中只有四人，但看体量，他猜测对方要么在附近有据点，要么队伍中有宝具。而宝具，他们也有办法撬出物资。 另一边，李斯收起了机枪，依然停留在原地。 “被盯上了。” 田珞的语气很是笃定。在离开淹城之后，她感知的能力完全恢复，对方开出去五分钟，大概已经踩到了感知的边缘，但对她来说不叫个事儿。 他们没有着急离开，按照原计划休息了半个小时才继续出发。 塞巴斯蒂安指定的地点在婺州附近，大概三四百公里的样子，但具体位置要到了才能感应。放在以前也就四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但有过一次赶路经验的他们有了心理准备，预计行程在两到三天。 果然下午在高速上就遇到了问题，有一段路被车子完全堵死，绵延出去数百米。而田珞用精神力探查之后发现即便越过这一段，前头的道路也不具备行驶条件，好像被远超承受力的重型机械给碾压过一样，以车子的底盘高度绝对过不去。 提前感知到了，但车子依然到近前才停下，好似犹豫一样待了会儿，这才重新换路。 下午四点，他们找了块空地停下。普通丧尸最大的威胁就是短距离的速度爆发和毒素，田珞的精神力覆盖加上吕承霄的小时空带能够完全克制，就算遇上大股围攻也完全没有问题，控制住了一个个补刀都行。 吃东西，轮流休息，一切都跟平常一样，只有分组略有不同。田珞不再跟吕承霄绑定，而是拆开了和于向晚一组，并且前后座分开。 今夜多云，光照条件并不好。午夜前，两组完成了一次轮换，大家要么假寐要么只是睁开了眼睛，等待着最后几分钟。 十二点，李斯闭眼沉入宝具空间。 开！ 终于，时隔许久，终于不再是瓶瓶罐罐。那是一支金属头、红炳的单手小锤子，跟公交车上挂在窗户边的有些想象。 【逃生锤：一次性道具，可砸开几乎所有的屏障。】 【备注：行了，能憋出这玩意儿已经不容易了。】 李斯手中早就备好了纸笔，退出空间后立即将功能写上，递给了身旁的吕承霄，贴近了窗户放在眼前读完之后，又传给了前方。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身后跟着一条尾巴，从中午开始，一刻也没有落下…… 第99章 心态 商务车后方的土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半径一米左右的圆圈，边缘散发着一点浅蓝色光芒。下一刻，蒙面男子从其中急速升起，他伸出双掌，轻轻按在了后备箱上。 空间传送类能力，车内的田珞刚刚发出示警，却突然感觉到耳内一阵尖锐鸣叫，而呼吸也变得愈发困难。 “真空，缺氧，后方！” 吕承霄立时张开了小时空带，为他们截取了一些残留的空气，但四人全部出现了缺氧的症状，显然不可能维持太久。 田珞降下车窗，伸出手时毫不意外触碰到了某种无形的屏障，他们被关在了车里。 “承霄，扩出去控制，避开传送门。李斯，等我信号。” 下一刻，按在后备箱抽取空气的那位僵在了原地，无法继续使用能力，但屏障并未就此消失。而之前落地、已然绕到车子右翼的枪手也在差不多的时间陷入静止。 田珞猜对了，显然时空带的优先级高于抽取空气的能力。而就在此时，第三位敌人也已经闪亮登场。而他的两名队友，一个按在车上，一个在侧面持枪，看起来都在正常执行任务，所以立刻奔向左翼，过程中身体快速鼓胀起来，肿得跟绿巨人似的。 可惜的是，这位大概率是肉身强化的能力者刚刚做好攻击姿态，就被无形的时空带裹挟了进去。 终于，第四位登场，正是狩猎队的老大疤脸。而随着他的出现，土地上的圆环急剧收缩。 他的能力是空间传送门，并且传送距离达到了一公里以上，配合队伍中抽取空气的能力者，加上肉身系、枪械系，无往不利。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回算是踢到了铁板。他降临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一点异样，往常被抽干空气的人们会极力拍打屏障，但眼前的车子实在太过安静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定在了原地。 几乎不分先后，李斯手执逃生锤狠狠敲击在了无形屏障之上，清脆的破碎声响起，他们重新回到了空气的怀抱。 虽然只在缺氧环境下待了十几秒，但无法畅快呼吸的感觉，未有亲身经历很难体会那有多么恐怖。 四人立即下车，田珞转身面向最后降临的那人。通过精神力探查，她可以确定这位是传送门能力的主人，但她并不确定吕承霄的时空带能否完全控制住对方。结果还算喜人，她却也并未掉以轻心，第一时间使用术法，整个身体表面布满了岩石。 与此同时，李斯端起了机枪，而于向晚也准备好了随时出手。因为缺氧的经历，他们的面色都算不上好，但多少有了些战术素养。 “接下来，我们需要决定怎么处理这些人。” 李斯闻言蹙眉。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讨论过领导的问题，但涉及到战斗或者重要决策时，往往由田珞来指挥。 当明白有一队人马不怀好意跟在身后之后，他有整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去做心理建设。失去法治约束的世界，他并未抱有什么幻想。但战斗的过程并非枪林弹雨，更安静，也更凶险。 对战中为了自保杀人，跟俘虏之后杀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态。机枪后的李斯不停吞咽着口水，端枪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突然感觉到有些反胃。 “他们的配合很熟练，显然不是一两次做劫掠的事情。你们认为，被抢的那些人会是什么结果？” “田姐，不用开导的，”李斯最后攥了攥拳，语调却很是平淡，“我不是以德报怨的人，无论他们是好人也好坏人也罢，无论他们是否有什么难处或者不得已，他们终究是要杀我，这就够了。” 最后深吸一口气，“我来吧。” 田珞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摇了摇了头，“还是向晚来吧。” “我总不能一直躲在你们身后吧。” “不是……”田珞拉了个长音，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个人是空间系的能力者，我担心承霄放开控制之后他会跑，用枪未必来得及。” 李斯：…… 事实证明，那人并不具备闪现之类的瞬发空间技能，于向晚一发止距的切割，瞬间要了其性命。至于剩下的三人，皆是用机枪搞定。 就在李斯心中五味杂陈的时候，吕承霄却突然脸色突然大变，而被切去脑袋的疤脸身体动了一下。 所有人凝神戒备，吕承霄开口道：“时空带刚刚反馈给我一种有些焦急的情绪，我短时间放开了它，现在它钻进了那人的身体之中。” 虽然吕承霄拿时空带当工具，但这毕竟也是诡异，而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听说其还拥有情绪，一时间难免紧张。 无头尸体中出现了一条浅蓝色的线条，歪歪扭扭，看起来很是诡异，然后从一端开始逐渐消失。 李斯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中握住了命运之笔。无论在宝具空间还是现实世界，他都可以实现与塞巴蒂斯安的无声沟通，但取出来之后就不必沉入心神。 “塞巴蒂斯安，你可以感知到眼前的情况吧，这个解释能做吗？” 他想要拿对方抽取精神力的多寡来做一些判断，如果干脆就无法解答，那么事情可能就大条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很常见的吞噬进化手段罢了。” 李斯这些日子天天被抽，已经能够大致分辨出精神力消耗的比例。四分之一，以他的总量来看，消耗确实不大。 传送门虽然只带了空间属性，但到底也算是相性相合，但他想到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诡异可以吞噬人类体内的能力？” “少见多怪。” “那反过来，人类也能吞噬诡异的能力吗？” “呵呵，反应挺快的嘛。” 就这么两句话，精神力却又消耗了二分之一，此时已经微微有些不适感。但抽得多了他也愈发习惯，至少不会头晕目眩影响思考。 “最后一个问题，人类获得的能力到底什么？” “我说你怎么老喜欢问这种‘朝闻道、朝立马死’的问题。” 明白了，李斯收起笔，将时空带吞噬进化的事情告诉了大家。就在他刚刚说完没多久，疤脸男子身体中的线条已经完全消失，吕承霄举起了左手。 “回来了。” 李斯望向他的手腕，虽是无形，但总感觉似乎带上了一抹血色。 “还在掌控之中吗？” “当然。” 听到吕承霄清脆的回答，大家稍稍松了一口气。 “打扫战场吧。” 第100章 目的地 当天下午，李斯一行顺利进入了婺州地界。车速也放缓下来，不时根据塞巴斯蒂安的指引调整方向。 凌晨时分，他们搜刮了一圈狩猎队四人身上的装备后，又驱车赶到一公里外将吉普和机车给收了。但除了武器、车子之外的物资收获甚少，倒是有两支对讲机，聊胜于无。随后他们开了一个多小时的夜路远离附近区域，才重新找地方停下休息。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按照往常的习惯，他们需要在一个小时之内找到过夜的地点。尤其今天云层很低，有很大的可能性会下雨，最好是地形简单的建筑或者带遮挡的户外场所。 最近的半个小时内，塞巴斯蒂安都没有再主动提起改变方向，说明他们一直行驶在正确的道路上。当再次路过一块硕大的蓝色指路牌之后，大家心里头基本都有了猜测。 婺州影视城，一个非常有名的影视拍摄基地，同时也是大型旅游景点。明星梦、特型演员、抗日神剧、剧组盒饭，虽然没有特别关注，但时不时的总会刷到一些与之相关的消息和短视频。 又行驶了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景区外围，塞巴斯蒂安也证实了猜测，进化的契机就在前方的影视城之中。 时间太晚了，他们自然不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头闯进去。远远的停下车后，田珞小心翼翼铺开了精神力。有淹城的前车之鉴，又是命运之笔指定，由不得她不小心。 刚探到外围，便发现了古建筑群，奇怪的是竟然一个活人都没有发现。城池、宫殿、战场、老街、水域，随着不断的扩展深入，出现了一个个相对独立又风格迥异的环境。 影视城占地可比淹城大多了，按道理来说这里有不少易守难攻的地形，可竟然没有形成任何势力，别说人了，甚至连丧尸都没有一只，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直到她将精神力完全覆盖住整座影视城，也没有任何变化。 突然，她感知到了一点波动。集中到那块小区域之后，发现是条民国风的街道。在这里，她的精神力似乎变得更加活跃了一些，而且没来由的体会到了一种特殊的状况。 喜悦吗？这并非田珞自己感觉到的情绪，而是集中在那块区域的精神力反馈。这种体验前所未有，好似那片精神力脱离了本体拥有独立的情绪一样。新奇而怪异。 就她还没来得及仔细体会，波动又变得极为沉寂，好似从喜悦转换到了沮丧。极短的时间内，精神力感知到了各种情绪，有正面有负面，关键的是切换时毫无征兆，时长时短。 就在此时，情绪再次转换，精神力好似被点燃了一般，那是猛烈如火的愤怒，甚至有向外侵蚀的倾向。 远在景区外的田珞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恍惚。之前无论是什么情绪，虽然怪异但都是本体去感知变化，但这一次，似乎愤怒反过来要影响她。抽离感和连接性的碰撞给她带来如同晕车一样的感觉，并且正在急速发展。 她不敢再深入体会，瞬间将精神力抽了回来，但笼罩在民国街那一片的精神力却被生生截留了下来。 相比总量来说，失去的那些不算什么，但给她造成了一种剜去一块肉的错觉，立时蹙起了眉头，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怎么了田姐？” 于向晚发现了她的异常，及时上前扶了一把，这才发现其手掌冰凉。 田珞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立刻招呼大家上车远离。李斯开车，过程中听其讲述了刚刚的经历。 影视城占地面积大约五十倍于淹城，且不说田珞的精神力覆盖范围有多么夸张，这么大的土地，还有无数可以遮风挡雨的建筑，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呢？连丧尸也没有。现在想想，在临近此地的那十几分钟车程里，也没有看到人烟。 绝地？ 此时还没到四点，但天色已经彻底昏暗，而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即便如此，他们依然在行驶，恢复过来的田珞提供了精准导航。 雨势渐起，本来道路状况就差，来时的一些小路正在迅速变得泥泞，有时候他们不得不放弃驾驶改为步行。 就这么断断续续走了一个多小时，离开景区将近三十公里的时候，他们这才选择了一座小村庄落脚。有河流经过，外围一家二层小楼，前后都带院子。 房子前院的门已经不翼而飞，于向晚从邻家切割了大门，然后李斯负责运送回来。在原来大门的位置放置好之后，众人这才进到屋中。 有精神力探查，他们依然保持了谨慎，上上下下全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异常才安心下来。 “我去打些水，正好有浴缸，清理一下咱们还能洗个热水澡。” 毕竟他们四个都淋成了落汤鸡，之所以看上这个地方，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后院有一口井。李斯打算去检查一下水质，如果不行的话还可以去不远处的河流或者接取雨水。 来到废土也有段时间了，又有其他几人的经验，安全起见外头的水最好不要饮用，但烧开了洗洗澡擦拭擦拭身体一般还是没有问题的。 李斯来到后院，吕承霄主动为体育老师护航，并且打上了手电。冒着雨吊上来一桶水之后发现很是清澈，也没有什么异味，于是倒入空桶之后收回空间。 回屋后倒入大锅，让田珞煮沸，把浴缸打扫干净，四人便轮流洗了个热水澡。 李斯最后一个洗完，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只感觉浑身轻松。 而此时两位女士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晚餐。用牛肉罐头和几种蔬菜做了个汤底，加上在淹城囤的手擀面，甚至撒上了葱花，滴了几滴香油。 李斯喝了一口汤，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感叹。这在废土户外大概已经算得上是一顿奢侈的料理，他很是满足。 一时间只有滋溜面条和呼噜呼噜的吸汤声响，所有人都暂时沉浸在这温暖的美味之中。 第101章 莺莺燕燕 雨天气味散得不远，吃完了面，他们喝上了热茶。当然了，是拿瓶装水煮的。 今日时间有限，他们也没打算把这儿就当成常驻据点，所以来到二楼大概清扫之后，便打算集中在主卧休息。 田珞详细阐述了精神力异常变化的过程，但大家能够给予的想法乏善可陈，包括塞巴斯蒂安。李斯已经询问过，他的说法很是模糊。 既然可以促成他的进化，那代表对方的位格不会差得太多，所以他也无法提前预知到具体的情况。但命运给出了指引，那么他应该可以在某方面完成压制，即便他正处于被大幅度封印的状况下。 李斯封禁了笔，将情报共享。他们不会将性命交给这么多的不确定性，何况情报的来源根本不值得信任。局面仿佛回到了启程之前，进退两难。 “首先，我们知道了可能存在穿越回源世界的方法。其次，只需要你有足够的精神力，或许就可以直接获取到对应的情报，”田珞心中不无遗憾，但没有表现出分毫，“而精神力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 “比如你自我提升或者刷到某件适合的道具，比如我们找到一个可以将我的精神力嫁接给你的能力者，或者我的能力进化直接输送给你。” 回家的欲望被挑起，经过这段时间大家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即便一切都是真的，若是因此丢了性命，那便是舍本逐末。 “至少我们知道了可能的契机在哪里，大不了等实力更强之后再来就是。” 两人发表了意见，李斯心中稍解，毕竟是他先提出的问题。作为小队成员，他们同样尊重少年少女，而吕承霄作为代表只是表达了愿意服从大家的决定。 到现在，其余三人都看出来了这群孩子对穿越回家这件事情没有表现出一点热情，但他们都三缄其口。 “我的精神力很庞大，之后可以卡在感知的边缘再试探一番，看看是否有别的变化。来都来了，至少可以搜集一些情报。” 于向晚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我们需要重新选择一个停驻地点，或者频繁变动。虽然废土上大片区域的空白不算什么特别的事情，但以景区的环境来说，要么是现在的诡异造成的，要么这里曾经经历过诡异的清理，也许就像当初阳谷市的那只羽毛怪。” “说实话，”她喝了一口气味浓郁的袋装红茶，望向窗外的雨幕，“我现在无比希望有几只丧尸冒雨来敲我们的门。” “那你也太狠了，黑心老板也不会让员工在这样的天气进行户外作业，何况现在可是下班时间。” “要不我们想想别的招，比如夜宵吃个螺蛳粉什么的？” “请容我拒绝。” 一壶茶喝完，李斯第一班休息，他需要补充一些精神力。午夜值得期待，因为这次道具的刷新应该可以给他们提供侧面的证明。 连绵的大雨，雾气笼罩在这片土地之上，只是似乎超过了常规，悄无声息又快速蔓延。 …… 银铃般的笑声忽远忽近，李斯意识有些模糊，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将醒未醒却睁不开眼，眼皮包裹的眼球有些晃动，倒是先找回了思绪。他听出来笑声来源于现实，就在身边。 于向晚和田珞说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可是再听一会儿之后觉得不对，那声音绝非两个人发出的。难道是吕承霄的那群同学？他们先自己一步醒来了？ 由于他最近都在跟塞巴斯蒂安沟通，精神力消耗比较大，所以他们三人一时不叫醒自己时有发生，倒是不算出奇。 眼睛还是无法睁开，身体也无法动弹，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鬼压床了。可他似乎突然找回了嗅觉，香气直接窜入了他的鼻腔。 那不是香水的味道，很复杂却很好闻，一时间令人有些迷醉。但下一刻，他从众多的花香之中闻到了一点炭火味和烤肉的香气。 情况似乎很是复杂，可他就是睁不开眼。就在此时，耳边嗡的一声，他的听觉也恢复了正常。 “既这么说，我也说一句在上头？” “更妙了。” “你们别笑话我，我只有了一句粗话，可是五个字的，下剩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越是粗话越好，你说了，就只管干正事去罢。” “我想下雪必刮北风，昨夜呀听了一夜的北风。我有了一句，叫作‘一夜北风紧’，可使得？” 听到这里，李斯心里头咯噔一下。如果说之前他还不知道这群人的对话是什么意思，那句‘一夜北风紧’就完全明白了。 红楼？之前的笑声、香气和炭火的味道尚能解释的话，这番对话绝对有问题。总不会田珞带着一群孩子在编排红楼中的场景吧。 一定出了问题！ 李斯心中焦急万分，突然他想到了办法，意识立刻沉入宝具空间。没有红色礼包，也没有多出什么道具，说明时间还没到午夜。而命运之笔正安静趴在空间之中，他主动发起沟通，全部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就在此时，他的身体出现了一些松动，他立刻收回心神。下一刻，他睁开了眼睛。 莺莺燕燕，国色天香，李斯睁眼的瞬间，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天堂。 长桌上摆满了果脯糕点，而一群貌美如花的姑娘们正整齐地望向一头站着的那位女子。见此情形，他的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 确实是红楼，芦雪庵争联即景诗！ 场间众人似乎都没有发现异常，目光的焦点依然在前头那位“粉面含春威不露”的凤姐身上。 “这句虽粗不见底下的，可正是会作诗的写法呢。” “哎哟，是吗？” “不但好，而且留了多少地步与后人。” “就是这句为首，稻香老农赶快写上续下去。” …… 听着这些彩虹屁，李斯头皮发麻。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第102章 联诗 少不读红楼，但李斯就是在少时读的，只不过他从来没有读过整本。 红楼梦从极盛到极衰，续不续写的不谈，这个过程或者极衰大概才是作者想要表达的精华。但他从来不读后半的极衰，只喜欢前半的花团锦簇。所以这本书他读了很多次，但都只是一半。而“芦雪庵争联即景诗”便是“极盛”的代表。 一群姑娘伙同贾宝玉组了个海棠诗社，这算是一次社团活动。史湘云从老太太那里敲了块鹿肉，邀请大家在芦雪庵吃烤肉，之前李斯闻见的炭火味道就来源于此。 这回人可多，除了诗社本身的成员，还有邢家姑娘岫烟和薛宝钗的堂妹宝琴，连王熙凤都带着平儿来凑了热闹。 李斯手扶长桌，却突然身子一僵。那是怎样的一只手啊，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这绝不可能是自己的手！ 他忙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发现衣服形制与在场的各位女子无甚区别。生生克制住有些萎缩的探查方法，他假意掩嘴而笑去触摸了下巴，立时他心中巨震。没有胡茬，而且尖尖的跟他自己的下巴形状完全不同。 他终于确定自己现在是一副女儿身。可怕！ 李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无论听觉、嗅觉、视觉还是触觉的反馈，无不在告诉他这并非梦境。 诡异，只有这一种解释。太多的问题萦绕在心间，他们已经足够谨慎，并未踏足景区，冒雨离开了三十公里，依然中招了？连田珞和吕承霄都没能做出最基本的示警？还是说，他们也在这些女子之中？ 剧情依然在继续。此时有人为王熙凤和平儿捧上了热酒，吃过之后王熙凤交待了一句便打算离开。 李斯稳住心神，趁着这个工夫迅速观察起四周。若是人群中有他的队友，此时应当与他差不多也是一头雾水，但他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长桌两排对面而坐，一共十人。如今在前头站着的那位素服女子应该就是姑娘们的好大嫂李纨。 李斯在东侧一排的中间，紧挨着的右侧不用说，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关键的是刚刚捧了王熙凤一手，就这个人情世故，非薛宝钗莫属。她再右侧的那位说话喜欢嚷嚷，肢体动作也最为活泼，想来便是史湘云。 对面紧挨着的宝玉和黛玉好认，旁边的微胖女神大概率是探春，而长桌最外侧看着跟大家有些疏远、着衣又有明显差别的应当是李纨的两个堂妹李纹和李绮。 剩下的三人，薛宝琴、香菱和岫烟，李斯就分不清了。他只能猜测自己挨着薛宝钗坐，估计身份是宝琴或者香菱，一个是自家妹妹，一个是兄长的老婆，都有可能。 这边玩笑两句，李纨已经开始起诗。 “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入泥怜洁白……” 五言排律，二萧韵，李斯记得雪庐的这首联诗。初中的时候为了假装文艺少年，他背过前半本的不少诗句，这首五六百字的长诗最适合人前显圣，自然也在其中。但有一个问题，他只记得前头几句是出自谁口，剩下的大部分都不清楚。 但是，在李纨开了头之后，场间却一时陷入了沉寂，根本没有人接下句。 难道应该自己来接？李斯记得第二个接诗的是香菱，倒也符合他的预期。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场间的气氛突然急转直下。 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身处暖阁的李斯甚至感觉到了切实的凉意。两秒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左侧那位姑娘的身上。 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体验，因为她们看起来都不是自然转头，而是有一双双无形的手按住她们的脑袋生生扭转了角度。 没有无形的力量控制李斯，所以他晚了半拍才转头看向左侧，尽量做到跟其他人一样保持着停顿之前的表情。 他之前已经试图跟在座的每一位建立眼神连接，信号足够明显，而“香菱”当时并没有给予任何应有的回应，说明他或者她并非自己的队友。 这大概也是一位迷路的旅人，但对方的演技远远强于自己这个菜鸟，至少她当时没有露出马脚。可是现在，她的表情已经绷不住了。 惊恐布满了少妇的脸庞，虽然满屋子的国色天香中她并不算显眼，但此时有情绪的加持，我见犹怜。很快，她的目光转向了李斯，求助的意思不能更明显。 李斯明白是自己之前的动作太过露骨。他记得全诗，但不知道抢别人的诗句会造成什么后果。尤其是这位虽然面带乞求，但如此毫无遮拦望向他的动作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而且到现在也只有表情，而没有开口。这更加坚定了他保持沉默的选择。 见李斯不为所动，乞求逐渐变成了怨恨和狰狞。但她似乎恪守着某种规则，坚决不开口。 就这样过了十秒钟，香菱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个数字，并且快速由45变成了44。与此同时，其他所有人都重新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温度瞬间回升，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欢乐、热闹。 这一回李斯非常有眼力劲儿地几乎跟大家保持了一致，但汗水已然洇湿了后背。 他不知道数字代表什么，但从对方惊恐的眼神可以判断那绝不是什么好事儿。他迫切的想知道自己是否也有这样一个数字，又会是多少。 身份已经确定，排除了香菱，他此时扮演的就是薛宝琴。而刚刚那人应该感到庆幸，因为她所扮演的香菱地位并不高，是薛宝钗哥哥的小妾，跟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熟，也不是海棠诗社的固定成员。 李斯清楚的记得整首诗她只接了李纨的一句而已。也就是说无论那数字代表什么，都只会扣一次。 大家跟没事儿人一样，跳过了香菱的那句，继续着联诗。当史湘云说出那句“难堆破叶蕉，麝煤融宝鼎”之后，场间第一次陷入了沉寂。 这就像是某个信号，李斯当即就说出了下一句：“绮袖笼金貂，光夺窗前镜。” 温婉的女声，李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喉咙可以发出这么美妙的声音。尤其是没有出现群体盯人的恐怖景象，这一点让他很是满意。 他承认自己有一些赌的成分。香菱是只有一句，但不代表场间的“外人”只有两位。好消息是，似乎他赌赢了。 黛玉接了下一句之后，歪着脑袋瞥向了身旁的宝玉。那动作、神态，只要眼睛不瞎的应该都能读懂其中的意思。 身处诡异局面的李斯看着都禁不住翻了个白眼。 妈蛋，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第103章 主动 凤姐开头，李绮收尾，之后再没有生出什么意外。 李纨拿着探春记录的诗句，大致翻看了几眼，又交给大家传阅。简单点评了两句之后，我们的宝兄弟当之无愧又落了第。 这家伙就是个混子，文学素养还是有的，但不高。 最后一名有惩罚，跟原着一样，李纨罚宝玉去栊翠庵妙玉那儿要一支梅花来插瓶。 宝玉在众姊妹的哄闹下站起，却并未向外走，“嫂子想要梅花，哪里需要那么麻烦。” 说着话，他打发丫鬟折了根枯枝进来。 剧情第一次偏离了轨道，而李斯发现身旁扮演香菱的那位很不正常。 即便刚刚联诗失败，对方依然在尽力扮演自己的角色。但当她听到宝玉的话之后，已经放弃了伪装，紧挨着他的李斯都能感觉到其抖如筛糠的身体。 不多时，丫鬟按照要求送来了一枝光秃秃的枯枝，宝玉接过之后挥舞了两下，然后目光锁定在了对面的香菱。 就在此时，那枯枝的顶端突然出现了一点殷红，然后迅速向下蔓延，短短的五秒钟就形成了一株形似梅花的枝条。 “哇，好俊的梅花！” 众人好似根本没有看到这“梅花”形成的诡异过程，只是赞扬。 李斯尽量跟大家保持一致，而其实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香菱身上，余光一直盯着对方。 场间众人都起身欣赏着娇艳的梅花，只有香菱独坐，面色苍白如纸。而她的头顶再次浮现出了数字，这次直接从44降到了39，整整下降了5点。 从她提前做出的反应就可以轻易判断，除非她具备先知类的能力，否则这代表其并非第一次参与到这类诡异的角色扮演。 一位经验者就在身边，但鉴于之前两人之间无声的小摩擦，李斯很难做出对方会以德报怨的预期。当然了，他也不觉得之前的行为是“怨”。 下一刻，场间的一切都像被按了暂停键，陷入了完全的静止。包括李斯在内，他也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连眼球都无法移动分毫。 但这种恐怖的经历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他就感觉自己飘了起来，但马上就意识到这不仅仅是感觉。 李斯的视野正在急速拔高，很快就变成了俯瞰视角。怎么说呢，飞升、灵魂出窍或者灵化之术？ 与此同时，距离他大约二三十厘米的身边出现了一位中年女性的身影，她正在以同样的方式抽离香菱的身体。可惜的是，这种奇异状态下李斯依然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越升越高。 当他彻底离开薛宝钗的瞬间心神俱震，因为他亲眼目睹了更加诡异的一幕。 衣服还是那身衣服，但人已经不是剧中人。刚刚还无比亲昵、眉来眼去的宝玉黛玉竟然是一对糙老爷们儿！ yue…… 也就是他现在是类似灵魂体的存在，要不然可能已经吐了。然后，他眼前一暗。 下一刻，李斯睁开了双眼。延迟的生理反应冲击着他的胃部，他干呕了好几次才勉强止住。这里并非上界或者天堂，而是一间套房，或者说，监狱？ 单人床、沙发、豪华地毯、电视、音响、电子游戏机，独卫，带浴缸的那种，迷你吧台和小冰箱，其中存着一些小支的酒水，甚至还有零食架。 一切看起来就像是某家豪华酒店的客房，但右侧本该是墙壁的地方却覆盖着一整块的透明玻璃。另外，电视上方挂着的电子钟表显示的并非正常时间，而是八小时的倒计时。 李斯从柔软的沙发上站起，浑身上下摸了摸确定是自己的身体之后，走到玻璃近前往外观瞧。 这是一座回形建筑，如同蜂巢一般布满了一间一间的小房间。更加可怕的是，往上往下都看不到尽头。 对面星星点点亮着灯光，但距离很远。李斯取出了望远镜，确定开灯的那些房间中都有人，但更多的房间处于黑暗之中。 他试图寻找熟人的身影，可惜一无所获，即使用刚刚缴获的对讲机，也只能听到一些没有意义的电磁声音。 李斯返身观察起屋内的情况，说实话，比他在源世界居住的公寓要豪华不少。 首先，他将冰箱里的饮料和零食架上的所有食物都扫进了空间之中，这几乎已经是下意识的举动。身处古怪的空间，他还不至于随便食用别人提供的东西，但先收起来总归没错。 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摄像头之类的监控设施，李斯在沙发上坐下，软软的整个人都陷了进去，随后他的心神沉入宝具空间。 当他再一次向命运之笔发起沟通的诉求时，终于得到了回应。 “你刚刚为什么要拒绝沟通？能解释解释我之前经历的是什么吗？”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最好先计划一下精神力消耗。” 第一次，李斯从塞巴斯蒂安的沟通中听出了紧张的情绪。而在他理出头绪之前，对方竟然选择了主动开口。 “首先，我先说一下自己的情况。” “在你刚刚踏入那个鬼场景的瞬间，头顶便有一双眼睛，或者说几个点在盯着，而那就是我进化的契机所在。所以我当时无法回应，只要我稍有异动，就会被他，或者他的分身所察觉。” “不是怂，或者能力被封印，我依然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位格在其之上，但这里……这里的规则实在太过混乱了……” 第104章 解封 李斯猜到了塞巴斯蒂安不老实。 他们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而对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竹筒倒豆子。关键的是，这两条信息都是以他自己的视角在叙述，精神力消耗微乎其微。能够逼迫其主动改变，也从侧面说明了情况不容乐观。 “接下来我说的是一条常识，大部分掌握规则的诡异，除非发生进化或者特殊异变，否则规则是固定的，只有极少数的特例或者……” 李斯凝神思考塞巴斯蒂安的未尽之言，这个时候对方选择停下，说明后面的内容可能会消耗很大的精神力，甚至超过总和。只是他本身在这方面的知识就很匮乏，所以一时找不到头绪，干脆暂且搁置，改为思考应该问一些什么问题。 诡异或者其规则方面的问题没法问了，塞巴斯蒂安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至于“在哪里，是不是影视城”这种，知道了又如何，对现状并无帮助。问他的三名队友也是同样的道理。 思考良久也没有结果，毕竟现有的信息太少，所以他打算干脆利用对方此时不同以往的状态。 “在我的精神力范围内，给予我一点提示，或者摆脱困境的契机。” 沉默，李斯不知道是因为精神力的问题还是诡异特殊的问题，似乎塞巴斯蒂安陷入了苦恼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应道：“数字，你头顶的数字是支撑下去的关键。还有，点数……” 声音戛然而止，前半句话的时候还没什么消耗，但只是提到“点数”的时候，精神力迅速降低。李斯感知了一下，竟然直接掉了将近三分之二。 既然是分开说的，那说明这个点数跟数字并不是一回事儿，也许就是事情的关键。 “对了，我头顶的数字是多少，这个可以说吧。” “进入场景的时候是100，结束的时候是105。” 对于既定事实的回答没什么消耗，而当时那位中年女子可是正好掉了5点，难道是加到了自己的头上？ “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分数掉到多少，会发生什么？” “别问了，你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观察，在场景中暂时无法给你提供什么帮助。” 从宝具空间中退出，李斯揉了揉眉心。电子钟表还在走着倒计时，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无论规则是什么，这都不是简单的演戏或者角色扮演，从之前那位表现出的惊恐就可以猜出来。何况场间结束之前的那支血梅，应该代表着某种惩罚。 李斯看了眼手表，时间来到了晚上的九点半，如果时间流速没有受到影响，那么他们应该正好是在即将轮换的时候遭遇到了诡异。 除了有些担心队友之外，他自己的心态尚可。因为宝具还可以正常使用，而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给他刷出来临时道具。按照之前的经历来看，他此时身处的环境并不致命。 等等看吧。 他从空间中取出了自己本来携带的食水，吃了些之后便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等待午夜的降临。 …… 时间往回拨一点，小队的另外三人同样中招，落入了怪异的剧本之中。 田珞本来和于向晚在值守，并未像李斯一样睡着。所以她没有恍惚的过程，只是一个眨眼就直接进入了奇怪的环境。 昏暗的工厂车间，头顶的灯光闪烁，时不时会有一段完全黑暗的时间。 她紧蹙眉头，精神力完全散开，很快就发现这座工厂拥有边界，或者说屏障，而她的精神力无法穿透，倒是工厂里的情况一览无余。可以确定的是，小队的另外三人并不在这片空间之中。 田珞低头查看了一番自己，发现此时是男身，比她原本的身材要高出不少，装束也完全不同，工装衣裤、皮鞋。她根本不做他想，无比确信陷入了诡异之中。只是面上没有半点慌张神色，平静，甚至有些冷漠。 突然，她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支通体黑色的短棍，单手竖持猛然砸向地面。 撞击的声音非常清脆，而伴随着她的动作，庞大的精神力正在迅速向着内部挤压。眨眼之间，田珞身体周围一米范围之内便堆叠了巨量的精神力，甚至已经达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并且还在持续加强之中。 就在此时，她的头顶浮现出了一个数字和几点红色光电。但刚刚出现没一秒就被浓缩的精神力给挤爆了。同时，她也恢复成了田珞的面貌。 下一刻，以她为圆心，原本昏暗的工厂走道突然出现了一圈明亮颜色，看起来很是突兀。而随着精神力的持续挤压，这种变化正在向外围扩散，好似侵蚀了原本工厂的空间一样，渐渐露出了里层的场景。 那是一间公寓，有床有沙发，现代装修，光线明亮，正在快速取代原本工厂的场景。 这还不算，公寓还没扩展到边界，靠近田珞的位置竟然又发生了变化，就像是剥洋葱一样出现了第三层。 同样昏暗，但是地上铺的是青砖地面，可以明显看出不同于之前的工厂和公寓，正在快速重新取代她附近的空间。 就像是好几张画叠在一起，撕掉一张才会露出底下的画面。连续揭开七层之后，第八层是木质地板，还露出了睡袋的一角。 田珞眯起眼睛，终于有了新的动作。只见她持棍站起身来，微微仰起脑袋，眼眸之中闪耀起了金色光芒。面前凝聚到类似实体的精神力突然出现了一点波动，就像水波纹一样荡漾开来。 这一次，外面七层的画面直接破碎，再下一秒，她现身在了原本留宿的那间屋子之中。窗外依然下着大雨，而精神力的反馈也在告诉她已经回来的事实。 小夜灯，睡袋，还有小半壶冷掉的红茶。可是除了她之外，剩下的三人都不见踪影。 虽然只是短暂停留，但她无比确定刚刚自己确实离开了二层小楼，最后也捕捉到了空间波动。 令她意外的是，本来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但结束得却如此突兀。而她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好似对方并非是因为忌惮她的实力而放过她，反而有一些嫌弃？ 怎么形容呢，就像一只青蛙舌头一卷将某只路过的甲虫吞入腹中，然后才发现这小玩意儿的壳太硬，不在它的食谱范围之内，瞬间又吐了出去。 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之后，可想而知田珞此时的心情，因为她感觉自己就是那只甲虫。 到底是怎么回事？田珞望向窗外的雨幕，怔怔出神。 …… 第105章 下一站剧本 另一边，吕承霄遇到的场景又有不同。 那是一片通体用砖石打造的迷宫，墙体的高度大约达到了五米，然而通道的宽度只有一米，配合上昏暗的光线，仅仅是待在里头就容易让人产生强烈的压抑情绪。 少年倒是不见惊慌，抬首打量了一番四周。只是那目光好像并非落在近在咫尺的墙壁，而是在遥远的地方。 四十二个身影重重叠叠，重现了诡异的同框画面。随后，大家聊着天就行动了起来。但他并未按照通道去走，而是直接跨向了右侧的石壁。 间隔太近了，仅有一步的距离，但就在他们要撞上石壁的时候，竟然直接从其中穿行而过。 就这样，明明是地形复杂的迷宫，他却直接走出了一条直线，没有触犯其中的任何陷阱和怪物。 少年少女们叽叽喳喳，跟出去秋游似的一点紧张感也没有，闲庭信步就来到了迷宫的边缘。再一步之后，他们直接踏入了一间豪华公寓。 经过短暂的平静之后，孩子们瞬间就炸了。哄闹一阵后，一道道身影分离开来，开电视的、拆零食的、拿酒水的、瘫在床上和沙发上的，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各自玩耍了起来。 吕承霄日常在外活动，此时倒也没有那么失态。他扫了一眼周围，心中有数之后大手一挥，墙上7小时58分钟的倒计时瞬间停止。 他走到冰柜前，挑了罐啤酒，然后来到房间靠近透明玻璃的角落里席地坐下，望着闹腾的同学们，不言不语。 …… 李斯没有完全睡着，半睡半醒，模模糊糊，当塞巴斯蒂安向他发出信号的时候，他花了一点时间清醒。 终于，午夜十二点，他准时沉入宝具空间。 开！ 【空矿泉水瓶：……】 当看到是这么无用的玩意儿的时候，李斯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这说明接下来大概率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可还没放心几秒，道具专属的那一栏空间突然产生了一点颤抖，就像信号受到干扰的电视屏幕，出现了不少雪花。 再下一秒，空矿泉水瓶直接消失不见，重新出现了另一件道具： 【方天画戟：猛男专配，具备破甲、钝击效果，可形成两米范围内……】 这一回连说明都没能读完，道具再次模糊了起来。 就这样，在一分钟之内，连续刷新了六件道具。有空水瓶和自拍杆这种完全用不上的东西，也有长枪和方天画戟这样的武器，最好的还有规则道具。可是，每一件都无法持续超过10秒就会消失不见。 终于，第七次的时候发生了变化，不停变换的道具最后变成了一只眼熟的红色小礼包，就跟没有打开过似的。 又是之前没有出现过的新情况，李斯完全不知道缘由，可当他再次下达“开启”的命令时，礼包却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安安静静趴在属于它的那个小格子中。 连续试了七八次，礼包纹丝不动。关于宝具的问题，他也不想与塞巴斯蒂安商量，尝试无果之后只能退出了空间。 倒计时还剩不到五个半小时，他猜测当倒计时结束的时候，会再次进入到某个剧本之中，类似之前的红楼联诗。会不会是因为有很多个剧本，而他的宝具也无法确定之后要面对的到底是哪一个，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特殊的现象？ 如果是这样的话，大概率各个剧本的难度、或者危险程度会有巨大的差别。像对诗那种估计对应的就是水瓶之流，即使不使用道具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规则道具所对应的难度…… 心有担忧，但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相信自己宝具一如既往在关键时刻的靠谱。礼包还在，大概需要到对应场景下才会开启。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他又朦朦胧胧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也才凌晨两点。 纯粹等待的时间太过煎熬，他干脆洗了个澡，玩起了游戏，后来又眯瞪了会儿、吃了早饭，好不容易熬到了五点半。 倒计时来到了最后，这次他保持了无比清醒的状态，想要抓住出现变化的瞬间。 可是上一刻他还在盯着倒计时，下一个眨眼，他周围的场景已经完全切换。不是那种一点点变化，而是好像他本来就身在那里一样。 跟第一次不同，没有禁锢的时间，他完全拥有身体的掌控权，所以第一时间打量四周。 这似乎是间办公室，只有一张办公桌。他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桌上一盏老式的台灯，就是那种带着类似黄铜色泽，顶上的灯罩是翠绿色，并且开关是抽拉式的那种。 这种台灯他只在爷爷奶奶家见过，而且桌椅和周围环境看起来都是老款样式。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外头的天完全黑着，而办公室所在的位置临近一处十字路口，昏暗的路灯下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交通岗亭。路上没有车子也没有行人，看起来阴森森的可怕。 李斯没有立即出门查看，透过玻璃大致观察了外面的环境之后，他立刻返身打量起办公室内的情况。 桌上扔着几份文件，左侧是两个大柜子，里头大部分空间都堆放着蓝色大文件盒，并无什么出奇。但后方还有一个小门，只不过是磨砂玻璃，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他已经摸过了裤子口袋，什么东西都没有。于是重新坐回位置，试图寻找这具身体主人的身份。 第106章 角色 李斯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了工作证，这才发现这回的身份竟然是警察。 但那证件的封皮是绿色，款式看起来很是老旧，地区也只写了“小镇”，服务年限之类的也未有记载。 他又翻看了桌上的文档，发现大多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五份文件，没有任何涉及到重大事件或者刑事案件的，最严重的是杂货店盗窃，金额还不算大。似乎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更加接近于是片警。 但他留意到一点反常，虽然没有干过类似的职业，但想来案件中至少应当记载具体的发生时间和调查时间，但五份档案都没有，好像刻意模糊了对地点和时间的描述。 办公室里的布置很是简单，一眼见底，翻遍了书桌和抽屉也没有更多收获。关键的是他沉入系统空间之后，发现红色小礼包也没有动静，下达开启命令依然不好使。他只能起身来到了身后的小门处。 从磨砂玻璃看里头漆黑一片，为了防止意外，他从空间取出了手枪和手电。但就在这个瞬间，周围的温度急速降低。除了周围没有人之外，情况跟当时“香菱”答不出诗句时非常类似。而在他的头顶，也浮现出了105这个数字。 李斯立即将手枪和手电收回，温度瞬间回升，眨眼就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他未看到的数字也消失不见。 所以说使用宝具中的武器之类的东西会对自己造成某种负面影响？ 想想也挺合理。比如在芦雪庵的时候，大家都搁那儿喝着小酒对着诗呢，他掏出一把重机枪把宝玉黛玉什么的全给突突了，剧情还怎么进行下去？ 李斯暂时打算听从塞巴斯蒂安的建议，先按照诡异的规则走剧情，收集一些情报再说。反正现在有替代品，他回到书桌从抽屉里取出手枪。这是一把左轮手枪，年代感很强，他稍微检查了一下之后便重新站到了门前。 骤然打开小门，微弱的灯光透了进去，依稀可以看到一张床。摸索着打开了一边的电灯开关，终于看到了全貌。 这就是一间极为简陋的宿舍，一台老式小电视，收音机，有个上下铺的单人床，但上头的床板上全是一些杂物，看起来只有他一人居住的样子，墙角堆着不少空酒瓶。 再往里走还有个卫生间，透过卫生间的镜子，他看到了所扮演角色的样貌。 大概四十几岁的样子，也不知道那工作证上的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跟现在有不小的差别，明显老了不少。 大致查看了一番，包括衣柜和储物柜也没放过，还是没有什么异常，只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张老照片。照片上的他大概三十岁出头，标准的一家三口的样子。 小地方的片警，独居在办公室，时常一个人喝闷酒，不知道什么原因，妻儿并不在身边。他大致掌握了角色的状态，重新回到了办公室，仔细阅读手头的档案，试图寻找一些线索。 过了大约五分钟，突然他听到外面的动静。抬头看去，发现有一群人匆匆忙忙向着办公室奔来。他不动声色，桌子下的左手悄悄捏住了左轮。 果然没过多久，办公室大门就被打开了，一群人咋咋呼呼一拥而入。 李斯扫了一眼，大概十几人，年纪最小的应该也和他差不多，其中还有几位老人。他们面上都戴着焦急之色，七嘴八舌一顿呼喊，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闭嘴！” 中间一位老大爷狠狠敲了两下拐杖。大概他有些声望，周围众人都噤声不言，他才匆忙开口道：“阿玮，黄老头儿不见了，已经消失了一整天，你赶紧想想办法。” 李斯扮演的角色名叫陈哲玮，以老人家的岁数，喊他一句阿玮一点毛病也没有。 按照源世界无数警察剧情的熏陶，一般成年人失踪24小时应该不会立案。但现在不知道身处的是什么环境，小镇如果地方很小的话，人情关系处得很近也是有可能的。 “最后看到他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有线索吗？” 根据人们的反馈，有人昨天夜晚七八点钟的时候看到黄老大爷在北面的海滩附近游荡。而今天白天他开的杂货铺没有开门，直到晚饭时分依然没见到他的身影，家中也无人，大家这才纷纷出来寻找。 失踪跟他桌上的几个案子比起来要严重太多，李斯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立即起身跟随着人群一起前往海滩，只是走之前将左轮悄悄别在了后腰。 事态紧急，大家的步履都很快，包括那有威望的老爷子，杵着拐杖简直健步如飞。 也不知道是不是位置的原因还是小镇真的很小，他们只花了六七分钟就来到了海滩。 月光不算明亮，夜晚的海洋几乎看不到什么光线，倒是可以听到见海浪声。 星星渔火或者海边小村庄那种袅袅炊烟的景象都没有，基本上一片漆黑，只有一处亮着灯火。那是一处小酒馆，众人簇拥着他进到里头，发现其中还有一些人。 经营者至少也是花甲之年了，头丝打理得很清爽，沉默不语地为需要的人倒上酒水。 没有背景交待，一个人也不认识，李斯只能皱紧眉头，假装关心案情，结果听着周围人的描述，真的有些犯愁起来。 据镇民所说，昨夜不止一人看到黄伯在海岸线游荡，也有人担心上前询问，听他说在等人也就没有多管。更有一人证实了似乎远远见过黄伯身边好像还有别人。 听起来很合理，但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时间。 第107章 情报 说依稀看到黄伯身边有其他人影的那位，是吃好晚饭前往这海边酒馆的途中瞥见的，时间应该在晚上七点半左右。而因为担心前去询问的那位是过了八点。 如果黄伯的说辞不是敷衍，那么他先在海边见了一人，那人离开之后又独自等待另一人，之后便失踪了一天？ 李斯大概整理之后，着重询问了七点半的那位，问他是否能够确定看到了两人，结果得到的结论很是模糊。 据他所说，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远远看到接近海岸的地方有一点篝火。实际上他没有走近，都无法确定那人就是黄伯。至于看到两人的说法，他也没法确定，毕竟只是瞥了一眼就离开了。 这就增加了许多种可能，就在此时，咋咋呼呼进来了七八人，看起来都是四十岁上下的精壮汉子。 原来他们之前沿着海岸线一直在找人。 “这一段都看过了，没找到。” 搜寻队带了个噩耗，但也带来了一个信息：巡逻船不见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斯的身上，大概巡逻船是属于警局的资源？ 到此时，该了解的都差不多了，这群人也无法提供再多信息。而这个时候，那位有威望的老者再次站了出来。 “阿玮，别耽误工夫了，赶紧去找找吧。” 李斯呆愣。他第一反应是不少镇民都已经找过了，加他一个能有多大区别，然后才想到是否需要召集警力，这题他可就不会了，他哪里认得什么警察同僚。 就在他犹豫之际，老人家一语惊醒梦中人，“还愣着干啥，赶紧出海吧。” “这个时间出海？” 李斯皱紧眉头，下意识反驳了一句。可就在他话出口的瞬间，场面再次寂静下来，连房顶的风扇都静止不动，同时低温袭来。 他倒是可以正常活动，此时心中有个强烈的冲动，那就是取出一把重机枪来个360度环绕扫射。动不动就低温警告的，搁谁谁受得了？ 何况他完全没有海上的经验，但任谁看不出来黑灯瞎火的时候出海有多危险。这个剧本是为了让他破案，可能就是单纯的想让他去死吧。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呵我这暴脾气！ “没错，我决定立即出海搜寻！” 李斯怂了，他想起了塞巴斯蒂安的建议，最重要的是，他的宝具不给力，到现在也没给他刷出来道具。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暂停结束。 老人家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我陪你走一趟，现在能出海的也就剩老李家的渔船了。”他大包大揽，并且拒绝了其他人的陪同，直接领着李斯离开了小酒馆。 手电筒照着，耳边是海浪声，老人家的步履不如之前快。李斯之前尽量留意众人之间打招呼的称谓，已经得知这位姓杨。 杨老在走出去大概五六十步的时候突然开口道：“阿玮，老黄最近有些不对劲……” 李斯悚然一惊，立刻提高了警惕。难怪对方要拒绝其他人同行，原来是有事要交待。 之前的红楼是限定在一个很小的空间之中，除了最后的惩罚之外，所有的剧情发展跟原着完全一致。但他不知道现在所处的是什么类型的剧本，故事片或者惊悚灵异。根据现有的展开，他还没有什么头绪，应该不是以前看过的电影。 他不动声色，左手保持着手电光源的稳点，靠外的右手悄悄搁到了后腰处，保持随时可以拔枪就射的状态，然后开口问道：“怎么个不对劲法？” 杨老表现出了明显的犹豫，拐杖甩动的速度都慢了一些。李斯不敢催促，又走了大约二三十步才听到对方的下一句话，“老黄说，他最近偶尔可以见到阿嘉。” 李斯猛然驻足，满脸的不可置信，声音刻意提高喊道：“阿嘉？怎么会！” “喊什么喊！”杨老捏着嗓子低喝一声，回身见此地距离酒馆已经有段距离，松了口气的同时横了李斯一眼，“脚下别停，赶紧走！” 经过两次低温警告，李斯多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情绪，刚刚他的语气多少带点浮夸，但应该是契合角色的反应。 眼下只有他与杨老两人，周围的环境又空旷，正是适合做一些试探的时机，所以他紧接着问道：“阿嘉，哪个阿嘉？” 杨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道：“不知道你刚刚喊个屁！阿嘉啊你忘了？小时候你们不玩得挺好的吗？” “老爷子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我怎么想不起来什么阿加阿减的。” “找打！” 老爷子的拐杖自然没打中的，但看表情好像真的有些气血攻心的意思，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李斯害怕他太过激动一下子厥过去，别说情报源了，就是找什么“老李家的渔船”的剧情都无法继续推进，连忙给他拍背顺气。 过了一会儿杨老恢复正常，狠狠瞪了一眼李斯之后，这才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原来阿嘉是失踪黄老的儿子，在18岁高中毕业之后就离开了小镇。既然他是自己的儿时玩伴，那至少也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阿嘉怎么了？” “不知道。” “他最近没有回来过吗？要不然先打个电话问……” 李斯的话还没说完，体内突然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随后便感觉到一阵空虚。不是精神上的空虚，而是身体。好像刚刚跑完一千米，激动过后心脏恢复往常跳动之后的那种无力感。 而在他看不见的头顶，数字浮现并且减少了一点，变成了104。 无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感觉很真实，绝对不是错觉。关键的是杨老就跟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一样，没有反驳和生气，只是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李斯大概猜到了情况，应该是他的问题违反了剧本的设定，也许是小镇的规则，或者某项不成文的规定。刚刚的空乏感应该就是惩罚，估计自己的分数也会有所减少。影响一定是负面的，但他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杨老，外面的人不能进来小镇吗？” 空乏之感再次降临，而李斯强行忍耐着不适，继续着下个问题：“小镇无法跟外面的人通电话吗？” 连续两次的惩罚，效果并非延长不适的时间，而是空乏感更加强烈。 李斯脚下有些虚浮，但也掌握了两条重要的信息…… 第108章 出海 小镇被封锁了，外人无法进入，甚至无法进行通话。 这个信息的获取为小镇添上了明显的奇异色彩。李斯担心的事情果然成真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不是简单的故事类剧情，其中可能掺杂了某些灵异的元素。 接下来，杨老又讲述了一些黄老最近的情况。 大约从半个月前开始，黄老在聊天的过程中会频繁提及自己的儿子阿嘉，有一次更是偷偷告诉杨老他偶尔可以见到阿嘉，而且言之凿凿，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所以杨老很是担心对方，发现其失踪之后才会如此焦急，直接动用了不少人手去搜寻。 李斯听完之后第一个想到的是阿兹海默症，然后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灵异方面的影响。他随即开口问道：“黄伯最近身体或者行为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杨老大手一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没有说话到一半的时候语无伦次，也没有突然迷路或者忘记关火，记得每一个老伙计，应该不是老年痴呆。” 显然杨老跟他的想法一致，已经做过了确认。接下来的时间，李斯没能再获得什么有用的情报。大概两三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一片小型村落。 说村落都有些过分，其实就是几座挨得比较近的房子罢了。李斯步入其中，发现好多房子都老旧得有些过分，似乎年久失修的样子。 本身在海边风大湿度大，对木铁类材料的侵蚀应该远远超过一般的地方。即便如此，身周房子的状况看起来也远超常规破损的程度，像怪谈中常见的荒宅。 他们来到了其中一间相对完好的屋子前。二层小楼，只是二楼的高度大概勉强有一人高，大概是用来储物的设计。 杨老在门厅外直接用拐杖拍门，连续数次之后，屋内终于亮起了灯光。 略显沉重的脚步逐渐靠近，李斯选择站位时就已经有所考虑，在杨老身后，避开了开门之后的第一视野。 大门洞开的那一刻，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可能会遭受攻击的准备。但里头走出来的是个外表寻常的精瘦老头儿，手提油灯可以看到他大致的模样。 头发乱糟糟的，上身白色背心，是那种已经穿了很久的深v款式，依稀还能看到破洞。虽然瘦吧，但无论是肩膀还是袒露的胸口，都能看到黝黑明显的肌肉线条，应该有膀子力气。 杨老与他相熟，也不废话，几乎话讲明了情况。 “老李，人命关天，这时候也就只有你能出海了。” 老汉明显属于人狠话不多的那类，一句“等着”之后就返身回去了屋子，两分钟后便背着一个旅行包走了出来。腋下夹着手电，左手拎着小桶大约两升的淡水，右手提着鱼叉。 李斯见到鱼叉上泛着的黑色光泽，立刻绷紧了神经。但老汉就跟没看到他似的，用脚带上门之后往外就走。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帮忙提上了鱼叉。 老汉也没见外，顺手松开了武器，从腋下取出手电照明。李斯如此选择当然有他的小心思，但老汉放弃得太过坦然，好像没有丝毫这方面的担忧。 有恃无恐，还是他想多了？事关小命，谨慎一些总没错。 这段路程相对比较长，杨老走了小半截就停下，说是去酒馆等消息，只剩下两人向着海岸线而去。 花费了大约十分钟，他们来到了一处小型码头。有多小呢，别说卸货了，宽度甚至只能容纳两人并排而行。 借着手电筒的光芒，李斯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岸上有好几条弃船，锈迹斑斑的模样显然已经弃置多时。 有位老人曾经说过，船上的铁锈就像人体患上了癌症。看这些船的状态，估计都算病入膏肓。水中停泊的船只有一艘，可能就是杨老所说必须此人出海的原因。这样看来，小镇的渔业应该并不发达。 渔船比他想象中要先进一些，不像圣地亚哥那种需要扛着桅杆，柴油发动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安心。硕大的探照灯亮起，登船启航。 李斯想得很清楚，出海估计是剧情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如果没有灵异力量的介入，对付一个老汉应该不成问题，再不济就硬抗负面影响用宝具之中的武器，顺便试探一波底线。如果有灵异，那么在哪里都一样，一样搞不定。 渔船乘风破浪，开出一段之后速度有所放缓。耳边是源源不绝的海浪声音，并不急促，反而听起来懒洋洋的。李斯也曾经幻想过“满船清梦压星河”的画面，何况是辽阔海域，但此时哪有这份闲情雅致。 探照灯只是照射出前方的一块区域，船上零星的死气风灯照亮范围大概只有半米。即便是船上也有部分隐在黑暗之中，更别提周围了，长时间待在这种空间很容易造成压力堆积。李斯慢慢从船舷挪到了船头位置，贴在好汉附近。有人在身边的时候，才稍有缓解。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斯不知道船速，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后，他们的面前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那是浓重的雾气，跟海面上水汽自然蒸腾所形成的完全不同，质感上要厚实无数倍，即便探照灯直接打在上头，也无法穿透分毫。 李斯眉头微蹙。以前玩老式的扮演类游戏的时候，单张地图上是有明确边界的。比如来到右侧的边界，即便一直按右键，人物也只会卡着边界向上或者向下出溜。这雾气给他的感觉跟那个很像。 老汉此时主动开口道：“我们先沿着边界搜寻一圈，如果没有卡在附近，再换其他位置。” 李斯自然答应，但心中很是奇怪。玩游戏的时候，npc可不会知道那是地图边界，为什么老汉能够说得无比坦然？ 撕漫老汉？ 第109章 边界 在源世界，曾经有一个概念很是盛行，不管国内国外都创作了大量以其为背景的作品，那就是虚构世界中的人物觉醒，了解到自己是虚构人物这个事实。 怪异一点点展开，暂时还联系不起来，李斯只能记在心头。 渔船顺着边界行驶。他仔细观察了边界，受限于光照只能看到最近的部分，发现其不同于一般的雾气，除了厚重如墙之外，几乎看不出有翻滚，高不知几许，而且似乎一直延伸到了水下。如果小镇周围都是这样的状况，捕鱼业不发达也就合情合理了。 老汉明显对海域很是熟悉，他的第一判断是巡逻船卡在了雾墙边缘。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一无所得。然后他就果断放弃，驶向了其他可能的位置。也是从这里开始，李斯完全失去了方向。 不说别的，就是将他一个人丢下，也大概率很难找到回去的路。 根据老汉所说，他选择的位置都是可能造成搁浅的。事实也确实如此，在第三个地点，他们如愿找到了巡逻船。 据说此处有一些暗礁，渔船也不敢轻涉，他们用救生艇费了番工夫才登上巡逻船。 李斯用手电来回观察，确实发现上头有一些警用标识。船体并不大，比一般的快艇大得有限，简单搜寻一下就知道船上没有人。 事情变得很是棘手。老汉说如果人不在上头，那么很可能这里并非黄伯的目的地。也许他已经坠海，而无人操控的巡逻艇被洋流推动正好卡在了暗礁的位置。如果是这样，茫茫大海…… 李斯当然明白老汉的未尽之言，假如操船出海的真的是黄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人大概率已经无了。 没找到人，他只能看看能否找到其他线索。这倒是容易，船舱的操作台上挂着一只小小的红色锦囊，像是护身符一样的东西。 李斯以前念书的时候，有段时间身体不太好，他母亲从庙里求过类似的东西，外形很是相似。他捡起之后凑到手电下仔细打量。 这护身符肯定有年头了，边缘处有不少磨损，而且两面的内容都不完整。一面可能是佛像或者菩萨，仅凭形象他肯定无法判断是哪位仙佛，底下只能看到最右侧的一个“天”字。另一面没有图像只有文字，但看得清的只有个繁体的“圣”字。 因为只是随意的挂在轮盘上，没有任何固定，所以应该不是船上本身带的物件，他将其取下收好。除此之外，最明显的是船舱一侧木板上的焦痕和少许灰烬，有人在这里烧过一些东西。 从痕迹来看，焚烧的数量应该不大，对方也很是小心，局限在了很小的范围。从胸前的口袋取下钢笔，小心翼翼扒拉着灰烬，最后从其中捡出一小块未烧尽的碎片。 凑到眼前仔细辨认，露出了某个建筑的一角，然后似乎好有个红色，看起来是“厂”，但因为缺失的部分太多，可能是“广”、“厂”或者“疒”字头的某个文字。 再翻找也没有更多碎片，他在船舱里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然后扩展到船舷，结果再无收获。 钥匙还好好地插着，他试着启动了一下，发现可以正常点火，船体也没有遭到很大的破坏。老汉说此时不能开走，不然磕碰不好撞坏了船底，漏水了反而更难处理。所以抛下船锚之后，他们划着救生艇返回了渔船。 时间来到了晚上十点多种，老汉将船停泊好之后，便自顾自往家的方向走。李斯连忙追着道谢了两句，这才独自来到了小酒馆。 酒馆中的人少了一些，见到李斯进来时身后没有跟着黄伯，大家心里头多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李斯将巡逻船上的情况通报给众人，大家基本都是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悲伤，却没有恸哭嘶喊。所有人安静坐下，酒馆老板上了一轮酒，李斯也分到了一杯。 没有人站起来发表讲话，各自沉默着喝完了自己的那杯酒。即便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剧本，但沉寂环境下，李斯依然感觉到了一丝难受。 喝完了酒，杨老命人去传信。李斯这才知道，少掉的人并未回家，依然在试图寻找黄伯。主动把人撤回来，也代表着老人家已经接受了结果。 李斯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坐着，没有去碰面前的那杯酒。酒馆中的人开始一个个离开，还有一些人在路过他时，会轻轻拍打他的肩膀。明明只是不想食用剧情中的东西，但在当下的场景可能代表了别的意思，这更加让他心里感觉到不是滋味。 最后，酒馆中只剩下了四人。李斯、老板、杨老之外，就剩下了一名大约四十多岁的壮汉。他一直跟在杨老身边，沉默寡言的，身份可能是他的晚辈之类。 李斯现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之前通过牺牲换来的情报，小镇被封锁了，甚至无法进行通话，再加上遇见的雾墙，他有理由相信就是雾墙造成的影响。如果黄伯这条线以自杀失踪结案，剧情还怎么推进？一切又都变成了未知。 所以，他取出了那照片的碎片，向在场的人询问。这个行为符合剧情，毕竟有一名镇民的证词说疑似看到过黄伯身边有人，而黄伯也说过自己在等人。作为一名警察，抱有怀疑完全合情合理。 “砖厂吧，应该是他当年待过的砖厂。” 酒馆老板只是瞥了一眼就给出了答案，而杨老皱着眉头，在灯光下举着照片的碎片远远近近地调整了半天，最后也确认了地点。 原来镇上有家专门生产红砖的工厂，黄伯在里头工作了半辈子。后来厂子效益不好，生意每况愈下，黄伯便主动退了出来，把他的小楼改了改，一楼用来经营杂货铺子。 借着这个由头，李斯开始试探询问一些关于黄伯的信息。两名老人家大概认为缅怀过去也是一种纪念的方式，所以并没有拒绝。于是一边喝着酒，一边零零碎碎说起了黄伯的生平往事。 李斯静静听着，黄伯的身影逐渐丰满，而他试图在其中找到一点线索。 第110章 跳跃 李斯独自回到了警局，趁着记忆尚好，找了份空白文档把仅有的一些线索和黄伯的大致生平记录了下来。 正事儿忙完，他突然感觉到腹内一阵饥饿，喉咙也干涩得有些发痒。 进入第二个剧本世界之前他特意吃饱喝足，这还没过多久，一番活动的体力消耗应该也不算很大。他很快意识到这种程度的饥渴感觉并不正常，大概率跟他试探情报时的两次违规有关系。 因为是独居，办公室里有不少存货，饼干、泡面、火腿肠、矿泉水和几瓶酒。他眼下面临着选择，要么吃剧情里提供的东西，要么硬扛负面影响从宝具里头拿物资。 意识沉入宝具空间，礼包依然安静趴着开启不了。他一咬牙干脆取出了一大袋压缩饼干和一桶大水。 果然，跟他当初从空间拿出枪和手电的时候一样，周围的温度急速降低。温度没有降得过低，暂时可以忍受。 只是坚持了十秒之后，温度瞬间回升到之前的状态，但取而代之的是无力感再次涌来，这回的不适感远远超过了第一次，空乏无力的感觉刺激得他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甚至引发了身体痉挛。 过了好几分钟，李斯才抬起了头，满头大汗跟大病一场似的。而且余韵还在，还能感觉到体内的不适，只是现在的程度可以忍受罢了。 可以确定，随着犯规次数的增多，惩罚也在加强。以这次的力度来看，他认为自己很难扛住下一波的惩罚，宝具空间中的资源，不可再用！好在他有所准备，压缩饼干和矿泉水的分量很足，节省一点支撑个把星期应该不成问题。 等不适感褪去之后，他立刻吃了东西，压缩饼干加水，饱腹感不是一般得厉害。靠在椅背之上，本来想喘口气的，可疲惫汹涌而来，不自觉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突然，李斯打了个激灵霍得坐起。门外天光大亮，竟然已是白天，桌上的时钟显示的时间是八点半。但他非常确信，自己并没有在座位上睡一夜。 昨天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刚过十点，如果以这种别扭的姿势睡了十个小时，他的颈椎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么自如。还有一点，他体内的疲惫感并没有明显降低。 他的面色很不好，因为连续三次犯规影响的不是一时，而是会累积到疲惫感之中。如果后面都无法通过正常睡眠来恢复的话，光这一项就是个巨大的难题。关键的是，他不清楚这个剧本到底有多长。 要主动出击！ 李斯迅速收拾了一番，食水都带上，然后是档案证物、小镇地图、警棍和手铐，最后拎着一串钥匙，在办公室外的右侧树荫下找到了一辆老款警用摩托车，顺利发动之后直奔黄伯家而去。 十分钟不到，他便抵达了目的地。惠民杂货店，门帘紧闭，底下也落了锁，说明黄伯离开并非意外。 此时顾不得那许多，李斯直接用警棍当撬棍踩断了u形锁，升起了门帘，只一眼就发现了异常。 左侧接近帐台的位置都还是些常规的日用百货，但右侧的商品……纸人纸马、元宝纸钱，竟全是死人用的东西，直接占去了一半的空间。 李斯印象中这种店铺都不会经营其他产品，想来顾客不会去光顾，嫌晦气。难道是风土人情吗？ 商品没什么好看的，他着重翻查了柜台，搜出账本快速翻了翻，上头都是记的手工账，没什么价值。 于是他直接上了二层。这里是生活区域，只一间卧室带卫生间，面积很小但清扫得很是干净，所有东西的摆放也井井有条。 简单搜索之后，李斯就发现了黄老爷子不是个正经人，因为他写日记。 他先翻看了最后的部分，发现除了生活琐事之外，确实多次提到了阿嘉。日期跟警局的档案一样，根本没有。如果按照一日一篇的话，差不多是半个月之前才出现了阿嘉的名字，随后越来越频繁。这一点符合杨老的说辞。 大概是剧情所需，一共只有三十几篇，全部读完之后，李斯没有发现任何与他结怨的镇民，即便是有些抱怨也是家长里短的小事。 关键点应该在阿嘉身上，他翻到第一次出现这个名字的地方，仔细阅读了前后。内容上没有特殊，但是思念儿子的情感出现得很是突兀。前一天还琐琐碎碎，第二天直接爆发，然后持续了半个月，直到失踪。他猜测这个时间点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 将日记本先收起，再搜查也没有收获，他重新下到一层。突然，他感觉到有些晃眼，眨了几次眼睛之后才发现外面的日头很是毒辣，要知道现在还没到九…… 下意识瞥了眼墙上挂钟的李斯愣在了原地，因为指针分明表示已经过了十二点。他盯着时钟看了一会儿，感觉走针并无异常。 他左腕也有手表，但并非自己的那块，而是属于剧情人物。倒也是机械表，此时是中午十二点零五分。 这个剧本的时间流速有问题，他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他联想到自己以前玩的剧情类游戏，在获得某些道具或者达成某些条件之后，就会直接跳到下一个时点。如此想来，黄伯的日记本确实是一件关键道具。 李斯走出杂货铺，头顶传来的炙热无比真实，他已经感觉到了身体中急速攀升的躁意。 将卷帘门落好，不太耽误时间的情况下，他选择尽量贴近一名警员的行为。随后，他向周围的邻里打听了一番情况，重点在两处，一个是黄伯是否有结怨之人，一个便是半个月前后是否有什么异常。 得到的回答基本都一样，黄伯平日里是个与人为善的好脾气，最近也没什么异常，整天乐呵呵的。如果单纯把剧情当成游戏的话，这些邻里应该都不是关键人物。 李斯像模像样做了简单的笔录，喝了几口水之后便再次出动。这回摩托拧几下油门就到了，因为就在杂货铺的前方不远处，便是一座老庙…… 第111章 庙 昨夜李斯重返小酒馆的时候，曾经犹豫过是否都要跟两位老人家求证护身符的事情，但因为担心这可能属于常识，会违背扮演角色的身份，最后也没问出口。 既然杂货店周围的邻居不属于关键人物，他便大胆拿出了护身符，用比较模糊的说辞旁敲侧击。但凡出现一点异常，他就会立即停止，毕竟很难承受再一轮的惩罚。 好在结果还不错，他顺利得到了信息：这是妈祖护身符。而刚好杂货铺门前不远处便有一座妈祖庙，李斯不觉得这只是巧合。 据他所知，东南沿海一带和夷洲信妈祖的比较多。当他绕到妈祖庙的正前方时，发现跟他想象得完全不同。 别说香火盛与不盛了，外观看起来几乎就是一座废庙。木质的大门缺了半扇，另外半扇也是摇摇欲坠。 李斯步入其中，庭院很是荒凉，右侧一棵不知什么品种的树木已经干枯。 庙宇只有一进，几步走进正殿之后就能见到正中一座泥塑的雕像，依稀还能认出“天上圣母”四字。他一边注意着手表上的指针，一边慢慢搜寻起来。 正殿占地大约五六十平，刨除神像之外没有别的布置，大青砖上零星散落着一些枯枝枯叶、砖瓦石块和碎木片。 他在一堆破烂里挑挑拣拣，只找到几块斑驳木板上有文字记录，拼拼凑凑的也都是一些“保佑子孙”、“出入平安”之类的祝语。 李斯甚至爬上了台座，在神像周围仔细寻找，也没有什么发现。 难道自己猜错了？借着有遮挡的阴凉地儿，李斯又嚼了块压缩饼干喝了些水，随即再次动身。 就在李斯刚刚踏出妈祖庙的瞬间，突然一个晃神，他发现影子的方向发生了变化，连忙抬手查看，果然时间直接跳到了下午三点。 他霍然转身重回庙宇，里里外外又找了二十分钟，除了更多的祈愿词句之外一无所得。没办法，只能先全部记下来，打了个问号。 如果这是解谜类的游戏，那么难度应该不高。如果不是他试探规则，光从剧情上来看，线索的入手没什么难度，所联系到的也都是关键场所。可能只需要获得足够多的碎片拼凑在一起就行了。 如此想着，他暂时放弃了深挖妈祖庙的行动，转而前往第三个场所：砖厂。经过一刻钟的骑行之后，抵达了目的地。 是看出来厂子黄了，正是工作时间，一点人烟也没有，建筑物里头连灯都没开，就一位老大爷守着门卫室。 基于警察身份的优势，李斯直接与看门大爷攀谈了起来。 “小黄啊，我记得……” 果然线索的布置很简单，找到地方就有npc在等着。 原来厂子的几个负责人之前不是干这个的。他们小镇历史悠远，有不少古路古城墙，一次偶然的机会，外来的商人发掘了这些古建筑的材料红砖。几人负责牵头与镇政府谈判，以对方帮助建设小镇为主要条件，促成了一笔大生意。 但古建筑毕竟有限，经过各方面的刻意宣传，他们又找来了调色、做旧的工艺，砖厂应运而生，而黄伯，就是其中一位负责人。 砖厂的生意很好，又跟政府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水路运输更是不成问题，起初的那段时间红红火火。但当红砖的热度消退之后，厂子的效益直线下降，甚至已经到了考虑大规模裁员的地步。 黄伯当时坚决反对裁员，那段日子他想尽了办法，找销路、想转型，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要么在外面跑，要么就宿在工厂。 但祸不单行，黄伯的妻子那段时间身体不舒服，为了不给老公增加负担她一直隐瞒着，没想到突然病发死在了家中。而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并非黄伯，而是他正在念高中的儿子阿嘉。 阿嘉在同学家玩了一夜的游戏，回到家打开门之后看到的却是地板上已经凉透的尸体，而他的父亲，却还在厂子里忙碌。 从那以后，家就散了。 阿嘉读完高三那年离开了小镇，再没有回来过。而黄伯也一蹶不振，倾注了大量心血的厂子终究没能重新振作，大规模裁员的时候他选择主动离开，在自家开了个杂货店，寥度残生。 身世清白，周围的人际关系简单，有怨的儿子早早离开了小镇，老死不相往来，又有厚重雾墙相阻。根据从各方打听到的信息，李斯根本就找不到杀人动机，似乎只能以自杀结案。 他不死心的拿出了照片的碎片，老大爷也确认了是工厂，却无法提供额外的信息。黄伯已经离开厂子多年，里头应该早就没有了他的物品，进去搜查的意义也不大。 李斯盯着手表，踏出了门卫室，熟悉的恍惚感来袭，下一刻，时间跳到了六点。 黄伯家、妈祖庙、砖厂，三个关键地点三次时间跳跃，可他得到了什么？无非是拼凑出黄伯的生平罢了。 疲惫感越积越深，李斯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身体负荷，就跟刚刚结束网吧包宿坐在教室里听课时的感觉差不多，脑袋木木的，眼睛酸涩。他靠着墙根席地而坐，嘴里嚼着压缩饼干，闭着眼睛缓神。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精神稍霁，一看手表才过去了十几分钟。这个发现令他很是振奋，立刻打算再睡一会儿，却怎么也无法入眠，好像有一双眼睛在身后盯着他一样，只要精神松懈下来就会如芒在背，瞬间惊醒。 这大概又是一条隐形的规则，有休息的方式，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试探。既然睡不了了，他干脆起身，喝了点水之后继续出发。 事件相关的线索其实还有一条，那就是昨夜目击者最后见到黄伯的海滩。但对方失踪的时间太长，那里留下证据的可能性很小，所以现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打算去碰碰运气。 结果他在海边徘徊了许久，一点像样的证据也没找到，白白浪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他靠着椅背，面前摊开了两本册子，一本是黄伯的日记本，一本是他记录的线索笔录。一边小口抿着矿泉水，一边等待着新的变化。 第112章 消失 眼睛一闭一睁，早上八点半。这倒霉剧本还真是卡着点逼人上班啊。 李斯自认昨天已经把普通人能够调查的都做到了，但却没有等来其他人物推动剧情，这让他感觉到很是迷茫。 伏在办公桌上闭着眼睛，这样肯定不如睡眠，但也能够稍稍缓解疲惫感。 他此时陷入了两难之境，就像荒野求生时，出去捕猎一定会大量消耗热量，但未必能够找到食物，而待着不动虽然消耗少，但那代表着放弃，失去了收获的可能。昨夜的等待已经证明守株待兔不可取。 迷迷瞪瞪的，李斯睡了过去，然后在十五分钟后准时醒来。依然困乏，但他一直在告诉自己睡过觉了，也吃过东西喝过水，频繁地给自己心理暗示。 睡不着他也放空心神，硬是休息到了十点，还是没有人上门，没办法只能磨磨蹭蹭出门而去。 他今天的计划是尽量黏在摩托车上，先去三个关键线索点看看，如果还是没有进展就去走访一下黄伯失踪的几个证人。 他考虑过了，如果接下来触发剧情的npc是他到现在都没见过的人物，对方又不主动找上门，除非撞大运，否则以现在的疲劳程度很难再坚持下去。 到那时就不能再考虑什么剧情或者塞巴斯蒂安的计划，他需要逼迫这支挂着“命运”之名的笔做些什么。 结果刚刚赶到杂货店的时候，他就发现整座二层小楼完全消失不见。不是拆除那种，而更像是用非常规的手段直接抹去。 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有变化就是好事。 他即刻来到黄伯杂货铺原址右侧的那家五金店。昨天已经打过照面，做过笔录。 “孙老板，忙着呢？” “哎，瞎忙活。” 警察的身份帮了大忙，在旁敲侧击之下，对方似乎完全丧失了对原来邻居的记忆。绕了一会儿，在其有些不耐的时候，李斯单刀直入道：“你听说过黄承薪这个人吗？” 孙老板皱眉想了一会儿，坚决地摇头，“没听说过，这人犯了什么事儿？” “可能是个嫌疑人，所以出来打听一圈。” 敷衍过后离开，又跟附近的其他邻居做了确认，得到的结论非常一致。因为离得近，他一眼就看到妈祖庙还在，满怀着期待前往，但转了一圈之后发现跟昨天没有区别，还留有他翻找的痕迹。 随后，他赶赴了砖厂。原来工厂占地就大，所以当一整片都消失不见的时候，视觉上更显震撼。 孙老头！他突然意识到看门大爷成了关键人物。可问题是，除了知道对方姓孙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但必须尽快抓住一点线索。在海边小酒馆和威望较高的杨老之间，他选择了杨老。 当夜在酒馆中他记住了几人的名字，之后走访做笔录的时候又通过装傻的方式得到了他们的居所。发动摩托车，路途同样不算远，十分钟不到就来到了一座小院。 门前小院用篱笆围起，倒是不高，可以看见里头的景致。主人家应该是个实用主义者，两侧种着小葱和青菜，只是一旁搭的葡萄架久疏打理，如今只是零散挂着几支黑褐色的干瘪枯藤。 篱笆并未封死，门口的位置留出了两人宽的道路，铺着碎石子。李斯停好摩托车，只往里进。 叩门之后，他规规矩矩在门前站着。明明透过玻璃看到了屋里的灯光，却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头传来拐杖一下下敲击地板的声响。 大门洞开的瞬间，李斯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因为杨老爷子的形象跟那一夜有很大的区别。 身穿一套灰色西装，黑皮鞋，发丝打理得一丝不苟，而且面色红润，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不同。而且此时用的并非那夜的拐棍，而是根泛着内敛光泽的手杖，像个老派的绅士，看起来都年轻了好几岁。 老友新丧，尸体下落不明，杨老怎么会有如此闲情雅致，在自己家打扮得这样周正？ 杨老望着门外身穿制服的李斯，也是微微愣神，但很快恢复坦然。只见他将手杖挪到正前方杵着，轻飘飘开口道：“你不是陈哲玮。” 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疑问，是非常坚定的肯定句。李斯的身体瞬间绷紧，他强行克制住拔枪的冲动，但可以想象到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很是僵硬。 “杨老，您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杨老什么都没说，深深望了李斯一眼，然后敞开大门，扭头步向厅堂，“想问话就自己进来，带上门。” 看着对方坦然的动作，似乎不设防般将后背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李斯稍作犹豫。他最后一次确认了道具礼包无法开启，又暗中给塞巴斯蒂安传信之后，这才踏入了屋子，并且按照老人家的要求关上了门。 屋子里的装修是典型的中式风格，没有沙发，而是木椅案几。杨老此时已经落座，连看起来唯一能够当做武器的手杖都靠在了一旁。 李斯既然进来了，脚下就没再迟疑，一声“叨扰了”之后，直接在杨老身旁坐了下来。 “无论你是谁，我不愿在你身上浪费什么时间，别绕弯子，有什么话直接问。” 原本李斯想跟之前做笔录时一样，随便编个小偷的案子，试探杨老对黄伯是否留有记忆，甚至来这之前还想打听一番门卫老孙的情况，可现在坐下了却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小子，不用装了。假如你真是陈哲玮，根本没有理由登我这个门。就算你大限将至，也有无比重要的事情要做，哪里顾得上来找我。那么只剩下一个理由，你还记得黄承薪。” 李斯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老爷子的这句话信息有些多，除了说明他也记得黄伯之外，“大限将至”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那像是用铅笔涂抹的人物影画，平面影子出现在了三维世界，而它正在向着他的方向走来！ 第113章 故事 李斯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限，而他没有破釜沉舟的唯一理由是那黑影的速度很慢，而且近了才察觉出来对方并非径直走向自己，目标是他身边的杨老。 他突然想到酒馆中某人的证词，曾经远远望见黄伯身边还有别人，难道也是这黑影？破案了，凶手就是死亡小学生剧情里的金牌杀手黑衣人？ 李斯紧紧盯着缓缓靠近的黑影，不知怎么的总感觉这影子的年纪不大，移动的样子好似透出点青春活力。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疲累疯了，而他注意到杨老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古怪。 原本是严肃中带着些许不耐，现在呢，紧张、兴奋、悲伤，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羞涩？ 黑影已经来到杨老侧旁，就在老人家颤颤巍巍想要站起的时候，其伸出了手将杨老按回了座椅。随后响起了一段电磁声响，并不刺耳，但似乎其中有着别样的情绪。 十几秒钟之后，电磁声消失，而黑影穿过厅堂走入了厨房，行动间看起来落落大方。 杨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对方，直至完全看不到时还停留了会儿才收回。 “算你小子运气好，要不然阿芳拦着，信不信我两棍子把你打将出去。” 所以那黑影的名字叫作“阿芳”？李斯感觉自己脑子有些宕机，眼神中满是怜悯：“老爷子别放弃啊，要不然咱看看中医啥的？” “你才有病！你有病！” 瞅着对方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李斯心中反而稍稍松了口气。当然了，戒备还是没有放下，而且大部分都集中在厨房方向。 接下来，杨老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农村孩子，父母早亡，从小跟着唯一的亲人外婆长大。可天不悯人，外婆也在他初中时意外离世。从此，他孤身一人，一边捡破烂、做零工养活自己，一边努力读书。 可村子里哪有什么像样的教学资源，而且努力过后，他才认清了自己不是块读书料子，十五岁那年便辍学当起了学徒。而那段艰难的岁月中，只有一道光束照进了他黯淡的生活。 阿芳，一个比他大了一岁的邻家女孩。一根玉米、两只馒头，说起来没有半点波涛，只是日常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外婆离世时陪着他，放弃学业时唾骂他，给人做徒时给他留饭。 农村可不分什么男孩女孩，阿芳小小年纪都承担了很重的农活。下午一放学就要割猪草，装满比她个子还高的竹篓，弯着腰背回家，喝上一口水又要下地干活。 她父亲早些年进城，在国字工厂上班。那个年头，这份工作跟现在的公务员也没什么差别，一个萝卜一个坑，甚至还有子顶父的惯例。 按理说她家中应该过得不错，但她父亲好酒好赌，在农村家庭看起来极为丰厚的工资，基本存不住两天就全部输在了牌桌上。家里的农事都落在了她和母亲的肩上。 日子清苦，但在少年的记忆里，阿芳的脸上永远戴着恬淡的笑容。他一度无法理解，生活的苦磨粗了她的双手，磨皱了她肩膀的布料，却无法磨去她对生活的向往。 十七岁那年，少年终于受够了村里的日子，给阿芳留了一封信，远赴南方富饶之地打工。从只包吃住的学徒，到进车间做临时工，再到正式工、跑供销。他脸皮厚、敢打敢拼，十年时间，当上了厂子的副科长。 只是他学历低、没背景，再往上是千难万难。也就在这个时候，常年合作的几个朋友拉他入伙一起做生意。 刚开始也是风生水起，自己做老板的派头又比在工厂中当个小领导要强出太多。就在他以为终于可以衣锦还乡的时候，情况却急转直下。 他们当时动用了所有的关系，送出了大量的钱财，中到了国字家的标。工厂甚至放弃了不少老客户，拉足了马力生产。 国字付款跟一般的客户有很大的区别，人家走的是拨款，结算都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而他也就是在此时被被自己多年的好友背刺。 原来老友欠了赌债，刚开始偷偷从账上拿钱，但国家的款子一直没到位，他也不敢做得太明显，只能借上了高利贷。 被逼到绝路上之后，他伪造了文件，将一笔大额的财政拨款侵吞，带着情人远赴国外，扔给了他一个烂摊子。 他没收到钱，厂子本来就不富裕，连后续的生产都无法继续。这可不是简单的违约问题，比薅社会主义羊毛严重了无数倍。 厂子没收充公，他有再大的冤屈也没办法，最后锒铛入狱。 故事到此结束，杨老爷子不是讲故事的好手，平铺直叙，似乎没有投入什么感情。李斯安静听完，却无法解答他的疑惑。 “相信你也听出来了，这就是我的一生。从十七岁踏出村子之后，这辈子都没有再回去过。而所有的这一切，直到今天早上我才刚刚记起。” “老黄没有疯，只是当时的我还没有记起一切。他真的见到了阿嘉，就像我见到了我的阿芳一样……” 从这里，李斯听到了另一个离奇的故事。 小镇不是真的小镇，或者说，它不存在于现实中的任何一个地方。 当初他们被诡异所捕获，只不过并未被直接杀死，而是拥有了一个选择的权利。要么在无数虚构的剧本中挣扎求生，或者放弃自己的余生来换取弥补遗憾的机会。 在剧本中至少还能自己去努力争取，但后一个选项意味着要放弃一切，去博一个根本没有任何保障的可能。 谁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绝望的人、只是活着的人、哀莫大于心死的人，这些人与“神明”签订了一份契约，构筑了这座无名小镇。 从进入小镇的那天起，他们忘却了遗憾，忘却了废土与契约，过着自己的生活，直到最后时刻的降临…… 第114章 远去 杨老说，记忆不是一点点涌现出来，也不是汹涌而来，而是好像一直都在，只是被搁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打开房间，掸掸灰尘，什么就都回来了。 再下一个眨眼，阿芳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一切等待都值得。 此时厨房中传来了一些动静，不多时，黑影端着圆盘走了进来，将茶水搁在两人之间的案几上，然后轻轻拍了拍杨老的肩膀，返身又离开了厅堂。 “之前忘了为什么只喝这个，现在倒是记起了。” 老爷子端起大麦茶，温度正好入口，只一口就洋溢起幸福的微笑，但瞥了眼无动于衷的李斯，面色迅速沉了下来，“阿芳亲自沏的，不愿意喝就给我滚出去。” 李斯并未因为故事就放松警惕。 拿芦雪庵来说，海棠诗社集结的源头是史湘云从老太太那里要来了一块鹿肉，大家吃着烤肉喝着酒，才有当时的联诗剧情。 难道此地诡异还圈养了鹿？还是说物资不足的情况下剧本就不用了？更何况一座小镇这么多人呢，难道全部能够实现自给自足？ 所以李斯根本不信对方的鬼话，但也不能就这么待着。若不是“阿芳”及时出现，他估计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就在此时，他萌生了一个想法，端起大麦茶倒了一点进嘴里含着，然后脑子中下达“收入”的命令。嘴里一空，果然被收进了宝具空间的空瓶之中。 李斯放下心来，杨老的表情也好了许多。 接下来的话题主要围绕黄伯。杨老说他理解了黄老那些日子的异常，因为他自己也正在经历。 “人没了，他记忆构筑的那些东西当然也就没了。至于人，忘就忘了吧，我相信老黄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李斯又询问了妈祖庙和砖厂门卫的事儿，杨老说他也不知。也许还有别的镇民拥有妈祖庙相关的重要记忆，至于门卫，可能也是老黄想象中的某个关键人物。随着老黄逝去，慢慢也就消失不见了。 再无问题，杨老便将他赶出了家门。 李斯在门廊回首，虽然得到了绝大部分的答案，但心中依然萦绕着怪异的感觉。 诡异已经控制了这些人，生死只在一念之间，为什么要费劲巴拉签订契约？封禁记忆，给予了他们生活下去的勇气，又在最后时间帮助他们弥补遗憾？ 因为善良？助人为乐？ 打死李斯都不信，第一个剧本中“香菱”的表现足以说明问题，诡异一定拥有某种特定的目的。 塞巴斯蒂安之前普及过一些诡异方面的常识，大部分的诡异拥有一些相似之处。比如捕食、进化、繁衍，但往往形式上千差万别。特别是杨老提到的签订契约，让他联想到了某些进化的仪式。 疲惫感越积越深，不仅会影响思考，甚至开始影响机体，身体发酸无力，无奈只能先行回到了警局。 去卫生间脱了衣裤，手掌心倒上一点矿泉水，抹了把脸，然后上上下下拍了拍，甩动风干之后重新穿好衣服来到外间。 将杨老说的那些记录下来，翻动着寻找线索，却一无所得。 他想到无数破案的剧情中会做一面线索人物墙，于是将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然后撕下来一些空白的纸张，按照黄伯和杨老两个人物，然后海上、酒馆、家、砖厂和妈祖庙这些地点，重新汇总信息。 小镇的情况已经大致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主要是想找出诡异的能力和目标。 这一总结就更加奇怪了。 李斯不知道诡异降临废土世界多久了，但最多应该也就一年多，但根据杨老所说他在小镇上已经度过了十几年，包括他自己经历过的时间跳跃，这应该属于时间类或者幻觉类。 那层厚重雾墙不知具体是什么，另外还有契约方面的能力，记忆封印，创造黑影。如果关于寿岁方面的契约内容是真实的，那么可能还有批命方面的。 这知识是不是都学杂了？ 各种各样的能力充斥其中，李斯根本理不出头绪，只能转换思路把重点放在人物身上。 黄伯和杨老的经历倒是有不少相似之处，他把关键元素提炼出来，然后去跟猜测的诡异能力去比对。 如果诡异的目的是进化，那么其通过小镇上的这些人所汲取的东西应该会直接对应到某项能力上，至少应该有些关联才对。 就在他忙着做连线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眼前一阵眩晕。以为是疲惫达到了某个临界点，他连忙闭上双眼，双臂前伸按在桌上，以防突然跌倒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眩晕的感觉急速加剧，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天旋地转，连胃部都翻滚起来，呕吐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轻松。虽然疲惫感依然还在，但眩晕的负面状态消失不见，只是腰腿的压力骤然加剧。 睁开眼睛，身周哪里还是什么办公室，他已然置身海滩，但依然保持着眩晕时候的姿势，在海风之中撅着个大腚双臂前伸。也就是他穿越之后加强了身体锻炼，要不然现在肯定已经摔了。 这还不算，就在他眼前的码头边，那搜属于警局的巡逻船上，杨老正立在船头望着他的方向，身边的黑影时隐时现。 李斯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站起，又做了几个下蹲，转了转臂膀。 杨老收起那看神经病的眼神，也没有跟李斯打招呼的意思，杵着手杖步入驾驶舱，很快传来沉闷的发动机声响，巡逻船逐渐远去。 李斯看着它远去，明白自己这一次大概直接跳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赶上了杨老最后的时间。他的选择跟黄伯如出一辙，远离小镇，坦然赴死。 李斯读不懂对视时杨老脸上的表情，深深沟壑之下难道真的没有半分留恋和恐惧？ 生死之间，是他不敢深入思考的课题。 第115章 二选一 巡逻船完全消失之时，李斯的身体再次轻灵起来，视野正在快速拔高，他意识到第二个剧本终于结束了。 也许是他没有侦探的天赋，整个过程都在被剧情牵着鼻子走，而且到此时也是模模糊糊的，感觉没有窥探到事情的全貌。 他不是钻牛角尖的人，能够在疲劳积累到难以忍受之前结束，已经心满意足，何况还得到了剧本中行事的一些情报。 但这一回，他并没有回到之前的公寓，视线在不停拔高，甚至远远见到了雾墙。再下一刻，他双脚落地，置身黑暗之中。 突然，他的面前亮起了两只射灯，并排照向了前方左右的位置，在那里各有一座石门，同时有一些晦涩的气息缠上了他的身体。 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就已经明白了来到此地的意图。这正是黄伯、杨老和无名小镇上的那些人们曾经做过的那个选择。 左门，继续在无数剧本之中穿梭，不停去赚取分数。但这个过程绝不简单，就像他如果不会背那首《一夜北风紧》，那在第一个剧本中根本没有办法可享，知识类的硬伤只能白白扣分。至于扣到多少会发生什么，这里也根本没有解释。 右门，代表签订契约，自愿进入小镇，在生命临近尽头的时候满足愿望、弥补遗憾。而这个过程中并不需要担惊受怕，可以过着正常人的安稳生活。 李斯意识到这两个剧本的安排可能并非偶然。有多少人能够背下一首将近六百字的冷门联诗？也许第一个短剧本的目的就是让陷入诡异的人们意识到剧本这条路有多么艰辛。 他是答上了诗句，这也许超出了常规预期，但不是还安排了另外一人吗？现在想来，或许这是第二重保障，杀鸡儆猴的保障。 明明已经处于对方的控制之下，还要做出如此的安排，这更加让李斯相信诡异一定在图谋着什么，而且前提条件是心甘情愿签下契约。 再往下想，也许这也是布置，也许是为了让人选择左门，搞不好开门的动作本身就代表同意签订契约。 这就是个死循环，而李斯的答案也很简单，他一个都不想选。 多思无益，他的意识沉入宝具空间，与塞巴斯蒂安建立联系之后急促说道：“别装死，给我个答案，否则我直接取出你在本子上书写。” 李斯同样不知道塞巴斯蒂安具体想做什么，但它很明显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 没有像往常一样用语言沟通，但是他接受到了对方一点微弱的信号。 意识回归，李斯毫不犹豫踏出了脚步，然后果断开启了左侧的那扇门。从门中透出来明亮的光芒，一步跨入其中之后，他回到了之前的那座公寓之中。 为什么确定是同一间呢，因为无论零食架还是冰箱都空空如也，显然主人家没有一点要补货的意思。 疲惫感依然在，尤其此时精神稍有松懈，无力感似乎深入骨髓。 他强忍着先看了眼墙上的倒计时，同样是八个小时。然后拖拖拉拉挪到透明玻璃前，用望远镜一阵寻找，还是没有见到其他三名队友。 他太累了，没有再去沙发，而是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了床。 床垫很是舒服，柔软的能让人陷进去一般。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拼着最后一点时间，给塞巴斯蒂安传递了个警戒的信号。下一刻，他的呼吸平缓了下来。不多时，鼾声渐起。 …… 时间往回倒一点，在李斯进入第二个剧本之前，吕承霄他们所在的房间中出现了异动。 本来他们在迷宫剧本就没走常规路，通关的时间比李斯早。按照相同的八小时倒计时，他们应该更早一些进入第二个剧情才对。 但吕承霄用时空带阻隔了时间，当达到八小时之时，明亮的房间周围全方位出现了波动。很快，这种异动愈发强烈，就像汹涌的浪潮不断冲击着河堤，大有要将他们连带房间一口吞下之势。 孩子们难得有了八小时的集体放风时间，但大多数人玩闹了一阵也就休息了。此时所有人都醒了过来，望着周围不断试图侵蚀小时空带的波涛，却罕有惊慌的，绝大部分人都目光平静。 经历过淹城风云的他们，都非常清楚小时空带是有承载上限的，何况眼下是这种全方位的持续性波涛攻击。如果强度持续加强的话，很可能突破限制。所以，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到了依然坐在角落里的吕承霄。 他本来就在房间的边角，背后就是敌人的攻击。因为长时间在外行动，而且小时空带一直是他在主控，所以感受最深。 李斯自从得到了那支道具签字笔之后，经常会套取一些诡异方面的情报，也都会告诉他们。而吕承霄现在切身体会到了其中的某种情况：规则碰撞。 这不是简单的攻击，也不是为了拉扯他们进入奇奇怪怪的剧本，而是对方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能力，目标正是在抵抗攻击的小时空带。 要么是时间，要么是空间，或者两者皆而有之，敌人必然拥有这方面的能力，它要吞噬小时空带！ “承霄，别等了，扛不住多久的。” 说话这人是体育委员吴帅，他是除了吕承霄之外自由活动时间最长的人，多少能够察觉到眼下究竟是什么状况。 吕承霄其实心里明白，类似属性的规则碰撞其实远比其他攻击要更加凶险。它不像其他攻击一样是简单累计总量冲击极限的问题，也许一次碰撞冲击打破了某个节点就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关键的是，小时空带确实拥有一个这样的节点。当初在防空洞遭遇之时，他也是通过掌握节点的方式来完成的收服。只有他自己清楚，对方已经快到摸到节点了。这个时候做多错多，即便现在转移节点反而会更加引起敌人的注意。 真的要放开吗？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以待毙，吕承霄最终在所有同学的瞩目之下站起身来。 “准备吧……” 第116章 隐藏规则 李斯悠悠转醒，脑袋昏昏沉沉，花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清醒。 他当时没来得及调整姿态，扑到床上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脑袋歪在一侧，所以颈椎有些僵硬。 撑起身子，挪动着将枕头竖立靠着，他望了眼倒计时，还剩下不到两个小时。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四点一刻，说明他在第二个剧本中只待了四个半小时。 他查看了一下空间，道具礼包岿然不动，而那些从剧本里薅的羊毛，还有他吐出来的整杯大麦茶也都还在，但这暂时也证明不了什么。 回来的时候疲惫感压过了一切，但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睡了一觉，又如此疲惫，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饿得前胸贴后背才对，但到此时还觉得肚子有些撑。 时间流速也好幻觉也罢，但他到底切实吃下了不少的压缩饼干。以实际四个半小时来说，食用量肯定是超标了。这样算起来，诡异还拥有扭曲感知的能力？ 也幸亏他知道压缩饼干的饱腹感很强，每次都是嚼碎了吃一些，要不然可能这一项就能要了他的命。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压缩饼干可以吃饱，但长时间肯定不行，营养不够。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得到一些可用的信息才行，于是立刻建立了与塞巴斯蒂安的沟通。 “我还剩下多少分数？” “98分，一共三次违反规则，分别扣除了1分2分和4分，剧本结束的时候也没有加分。” 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违反规则就一定会扣除分数，会递增，而且扣除的分数越多，受到的惩罚也越重。 “虽然分数还够，但我不认为自己还可以撑住几个剧本。而且，前两个剧本的设置让我有些在意。希望这一次你可以给我一些可用的情报。” 李斯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很是明显，而塞巴斯蒂安依然配合。 “我基本已经明白了应该怎么做，只是需要等待一个契机，或者需要一点运气……” 李斯不明白这个停顿是什么意思，但塞巴斯蒂安还在以他自己的角度在说问题，精神力的消耗非常小。 停顿了大概三秒钟，塞巴斯蒂安继续传信道：“到时候你用捕获我的能力去控制，然后等我融合就好。这个过程会产生巨大的能量，不仅可以回答你的问题，我还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逃离此地的控制。” 李斯心里咯噔一下。他可没有什么能力，捕获命运之笔是宝具自发的行为，但他此时肯定不能实话实说。另外还有一个担心的事情，他有宝具有资源，但其他三人可是没有补给的，一天两天还好，如果拖得太久，他们就不得不冒险食用公寓或者剧情中的东西。 “其他三人呢？” “不能保证，只能说量力而行。” “我知道你不能说契机是什么，但在极端条件下，我会要求立即执行计划。毕竟如果我受到不可逆的损伤，或者状态太差，也不利于脱身。” 沟通结束，李斯开始在房间中运动起来。他需要消耗一些能量，然后再吃一些别的食物。 他保持了一个相对不错的状态，倒计时结束，眼睛一闭，就此进入了第三个剧情之中。 ……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古老的商业街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涌上街头小巷。 李斯醒来时便是在一家小酒馆之中。他此时坐在料理台前，面前是一排的炭火烤架。大虾、海贝混着炭火的香气，手边大杯的冰凉啤酒，杯壁挂着水珠，看着就沁人心脾。 他情不自禁吞咽了口水，就这标准痛风小套餐，搁在外头他早就造了起来，但现在只能眼巴巴看着，心痒难耐。 “老板，再来杯啤酒。” 隔壁两个座位，一位平头老哥高举酒杯呼唤着老板。他穿着整套的西装皮鞋，只不过看起来松松垮垮的。 挨着李斯坐的那位梳着大背头，蓄着八字胡，衬衫生生解开到了深v的位置，隐约可以看到健壮的胸大肌，他扯着嗓门高喊道：“老大，少喝点吧，一会儿还要干活呢。” “都是做惯了的有什么关系，何况我这种酒量，喝点啤酒怎么了。” 哥俩在那儿吵吵闹闹，李斯低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束。得，一样的花衬衫和松松垮垮的西服套装，身份不言而喻。关键的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头发，发现留着络腮胡，头发也是烫成了卷卷的样子。 加上之前旁边两位哥们的对话，所以是……“刀光剑影，让我闯、为社团显本领”？ “和仔，你愣着干啥呢？” 见旁边两位一同瞥向他，李斯也知道了这回扮演的角色名字。他不想吃剧本里的食物， 于是摇头晃脑，含含糊糊说了一句“不胜酒力”，然后往前一倒趴在了桌子上。 健哥刚刚接过一杯满的冰啤酒，满脸疑惑道：“这小子就喝了半杯吧，怎么就倒了。” “夜夜笙歌，肾虚呗。” “回头你跟他说说，肾还是要从小好好保护的。” “放心吧大哥，正好让他缓缓，待会儿出发的时候再喊他就是了。” 李斯闭着眼睛满头黑线，喝酒跟肾有个毛关系。但经这俩人一说吧，他还真感觉到两侧有点隐隐的酸疼，三言两语的，他的人设也就立稳了。 趴着假寐倒是不消耗体力，但烤肉的的香气不停往鼻子里头钻也是种精神折磨。他以极大的毅力强忍着，大概等了一个小时，另外两人才唤他起来。 “走吧走吧，干活了！” 第117章 社团 社团活动，李斯通过影视剧和小说看过不少。 比较狠的玩的都是军火du品走私甚至政治，接地气的一般就是黄赌放贷和鱼肉百姓和商户，业务范围非常之广。 他跟着两位大哥走在街头，心里头难免忐忑。他一个生在国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好青年，哪里干过这事儿。刚刚那俩人一直在吹牛，根本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就知道是平日里也会做的活计，应该不会太夸张。 他们走到了相邻的街区，这里的气氛和满是烟火气的商业街完全不同。道路两侧随处可见穿着华丽的高挑男子，气质各异两三一堆，闲聊着天或者抽着烟。女孩子也有不少，穿着时尚的都市丽人，或者打扮很是可爱的少女，莺莺燕燕看着就很养眼。 李斯大概明白了这条街道的性质。正走着呢，听到了非常响亮的电子音。原来是不远处一家商店的自动感应门开启，有一位胡子拉碴的大叔从里头走了出来。本来就喧闹的店铺，这一开门声音就更大了，震得耳朵都疼。 李斯盯着瞧了两眼，更加确定了这个剧本的地点背景。 弹珠机，一种据说在霓虹县非常普及的大众赌博机器。从外观看有些像他小时候常见的那种游戏厅，一排排的游戏机连在一起。 他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弹珠机在霓虹会那么风靡。每一台机器看起来都粉粉的，类似少女风格，但声音实在是太吵了，何况是那么多机器一起运作，隔着老远都感觉是一种对耳膜的折磨。这还不算，许多人一玩就是很久，里头又不禁烟禁酒，混杂的味道别提多奇怪了。 结果他们三人中年纪最大的平头哥健哥脚下一拐就走进了店铺。声音和气味一下子冲击过来，好像有人在拽着他的头皮在地上摩擦一样，只能强行摆出一副死人脸。 身穿马甲、戴着领结的服务生正端着满框的弹珠游走在客人之间，见到他们三个之后立刻迎了上来，行了个极为夸张的90度大礼，然后弯着腰就领着他们往里头走，与此同时还不断寒暄着。 来到结算台，那里的工作人员也很是客气，双手恭恭敬敬递上了一个信封。 健哥接过之后，若无其事交给了左侧的二哥亮仔。这时候健哥还在与工作人员扯着淡，而亮仔在稍后一步的位置直接打开了信封，其中一叠厚厚的纸币，当即就点了起来。 李斯在一旁看着他们的行事做派，牢牢记在心里，生怕之后也要自己做相同的事情。 粗犷的外表不同，亮仔做事还挺细心，从头到尾点了两遍才收回信封，然后在健哥耳边说了句对数。健哥立马结束了寒暄，领着两个小弟又穿过弹珠机区域离开了店铺。 很显然，这就是收保护费的工作。 开这种声色和赌博场所的，一般都有些背景，大概他们所在的社团就是这条街的保护伞。李斯观察了一番，他们三人之中，除了老二亮仔肌肉健硕之外，他和健哥都属于偏瘦的体型，而且个头都不算高，最高的健哥也就一米七出头，倒是符合地域特色。 勇武方面他们应该都不算强，但去到的每家店铺都是恭恭敬敬的样子，侧面也能证明他们背后的社团实力应该不俗。 就在李斯以为今夜的任务就是收取保护费的时候，健哥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老五的场子，来了个不老实的外乡人。” “明白了健哥。” 李斯一脑门子问号，也只能学着亮仔的模样摆出一点凶狠神色。 三人立时更改了路线，从小巷子穿行而过，向着商业街的反方向快步走去。 大概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座二层小楼。外部墙体用了比较现代的材料，而且门口摆着像西餐厅一样的餐牌。进到里面，楼梯有些狭窄，但每一层都铺着垫子。 来到二层，里头的灯光有些暧昧，而且进门就是长长的吧台，给人一种精致小酒馆的感觉。 酒馆里一共只有四人，除了身材高挑的酒保和一位男性工作人员之外，只有一位客人和一位打扮风骚的靓女，而场间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对。 见他们三人进屋，两名男性工作人员都立刻行礼，而那位客人表现出了明显的惊慌神色。 健哥大喇喇在那名客人身边坐下，动作幅度有些大，李斯分明看到他的肩膀撞到了对方。 “怎么了这位小哥，还想喝霸王酒不可？” 那客人挪了挪屁股，避开了与健哥的接触，然后举起了手中的账单，语气中有明显的不服气，“我只喝了一杯啤酒，要了一个小果盘，竟然要收我六千块。黑店！我要投诉……” 话还没说完，健哥一把搂住了对方的肩膀，看得出来用上了一些力气。而服务员也适时开口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你是只喝了一杯啤酒，但你给这位姑娘点了一杯特调鸡尾酒。要是没钱就别充大款，就你这样的还想泡妞？” 另一旁露出深深沟壑的姑娘也适时表现出了一点委屈的表情，“我坐下之前先问过的，能不能请我也喝一杯，你也答应了啊……” 李斯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怪这装修考究的小酒馆只有一桌客人呢，原来是专门干宰客生意的。 这种店铺的运营非常简单，派人在人流量比较大的街道揽客，给出一些暧昧的暗示，吸引不懂行情的人，特别是游客最受欢迎。 等把人引过来，一开始确实有漂亮小姐姐陪着，喝点小酒制造点小气氛，或许还能有些肢体上的互动。等时间差不多了或者商量着要转场的时候，一份天价酒水单就扔到了眼前。 那客人到现在还没认清形势，吵吵着要报警，而健哥显然也失去了耐心，一把夺过对方的手机。就在对方要上前争抢的时候，一把将其掼在了沙发上。 这个动作力道很大，对方甚至发出了一声闷哼。小姐姐好似受到了惊吓，拎着包踩着恨天高咋咋呼呼就往外跑。就算演技浮夸，也根本没有人阻拦，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哪伙的。 亮仔一脚踩在沙发上，挡住了客人另外一侧，俯下身子，眼睛死死盯住了那名客人，给与了无形的压力。 李斯心中哀叹。他是真不想当这个坏人，但他不知道所扮演的和仔是个怎样的性格，今夜都一直处于比较沉默的状态，需要利用这个机会试探一番。 于是他噌的一下抽出了后腰别着的短刀，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你想死吗混蛋！” 第118章 收账 在武力威慑之下，那客人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刷卡走人，离得老远了还回头大喊着要报警。 李斯对此并不看好。 这酒馆显然不是经营了一两天，估计周围黑白两道都打点过了。虽然理由拙劣，但到底人家同意了请姑娘喝酒，偏袒之下绝不会出什么问题。 所以说出门在外还是要保护好自己，要明白绝大部分情况下不会平白无故碰上这种艳遇。钱不白花，至少人没事，也算吃一堑长一智了。 走出小酒馆，发现健哥和亮仔都盯着自己，李斯心中瞬间一紧。 “我说和仔啊，这点小事儿哪至于拔刀的。我跟你说，做事要讲究方式方法，咱们占着理呢。你看看我，能动嘴的绝不动手，不战而屈人之兵，懂？” 李斯心说你掼对方那下也是动嘴？只是身周并未发生变化，说明他的行为应该还在剧情的忍受范围之内，扮演的角色带有冲动的性格。 于是他立刻表现出了不忿的情绪，“就烦这种认不清形势的，笨得要死，在那儿杠着能得什么好？” “哎，话不是这样说，你还是太年轻……” 接下来就是一顿思想教育，李斯也没什么不耐烦的，因为健哥会用自己和身边的人去举例，正好方便掌握一些信息。 说着话他们又回到了原来那条街道，继续着枯燥无味的收费工作。 时间流逝，已经来到了夜场大量上客的时候，有一些店铺外头甚至排起了长龙，其中有一家在其中特别显眼。好像搞了什么活动，场面很是盛大，俊男美女dj豪车，在外头都能感受到其热度。 门口负责引客的工作人员见到他们仨也是相同的反应，立即派出一人领着他们往里走。 里头不如外头喧闹，因为还没有放客人进来，工作人员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而可以非常明显地看出来，这一家的装修远远强于别家，更加豪华也更加现代。 不多时，一位地位更高的人员迎了上来，大概是类似领班的身份，他很是热情地招呼道：“好久不见了健哥，还有亮仔、和仔，给你们开个包厢，晚上在这里乐呵乐呵？” “你们歇业装修了三月，今天刚刚开业，正是打响名声的时候，我们哥仨就不在这个时候打扰了，等下回空了再来捧场。” “好说好说。” 说着话来到一间二楼小包，面朝舞池的方向是一整块的透明玻璃，里头的装修也很是考究，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心思的。 流程都是一样的，领班递出了信封，而且比别家都要厚上不少。健哥跟往常一样接过交给亮仔点数，确认无误后再递还。 领班保持着微笑，“那健哥我就先去忙了，有时间一定要来玩玩，和仔啊，店里可是来了一批高质量的女孩子。” “不忙走，”就在对方要离开的时候，健哥叫住了对方，“这个月的数是没错，但是前面三个月呢？” 此话一出，场间的气氛立时变得紧张起来。 领班微微色变，“健哥，之前三个月我们都在装修，没有营业啊……” “是啊，这么多年安稳的经营，赚了不少钱，这才能换上这么高级的壁纸，换上舒服的沙发，换上整套的音响，你说是不是？” “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在组长面前打了包票才拖了三个月，你也不能让我太难做是吧？” “健哥，今天还没开业，账上也没那么多现金啊……” “没事，三个月都等了，我再等等你。” 说着话他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那领班愣了愣，最后还是保持着职业微笑，“那行，我先上柜台问问有多少现金，不行就想办法凑凑。健哥稍待，我让孩子们上些酒水果盘，就这么坐着干等也不叫个事儿不是。” 能在这种场所担个一官半职的都不是简单人物，李斯留意了一番这位领班，能屈能伸，这种人等有了机会，背后给一刀的概率不小。 夜店小弟很快就送上了酒水和果盘零食。李斯不知道那是什么酒，上头都是洋文，反正看瓶子应该不便宜，就是不知道是真酒假酒。 但是他们仨坐在沙发上，别说酒水了，就是水果都没碰一块，仅仅是坐着望向一楼忙碌的人群。 过不多时，应该已经接近了开业的时间，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脚下加快，dj和一些漂亮女孩子已经入场。 也就在这个时候，健哥站了起来，将之前收到的信封又拿了出来搁在桌上。打开房门的时候，有小弟就站在门口待命。 “跟你们领班说一声，我们就不叨扰了。” “健哥说的哪里话，您能来才是给我们捧场呢，我来引路哈。” “不用。” “哎，没事的。” “我说，不用！” 健哥突然大声爆喝，那小哥根本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才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不敢违拗， 90度鞠躬送走了哥仨之后，立刻要去收拾包间，这才发现桌上什么都没动，还有一包厚厚的钱，连忙通过耳麦联系了领班。 三层顶级包厢之中，领班接到了小弟的汇报，然后返身插着手，恭恭敬敬向豪华沙发上的老大通报了情况。 场间一时沉寂，过了一会儿老大才拍板，“先把这个月的送去，跟他们说正在筹措现金，今天结束之前会派人送去之前的。” “是！” 三人出了夜场，外头已经热闹非凡。离开人群之后，李斯发现健哥的脚步放得很慢，气氛也不如之前轻松。 “老大，要不要给组长打个电话？” 健哥默不作声，只是故作流连，好像突然对街道两侧的店铺产生了兴趣。 这还没走出半条街，身后突然传来了呼喊声，原来是刚刚那名领班匆匆赶来。 也不知是真的着急还是演戏，此时他的领带散开，头发也不如之前清爽，连呼带喘的来到近前，“我说老哥，你咋就走了呢。账上真的现金不够，这个月的您先拿着，我保证今天结束之前把之前欠的补上，我亲自送去，这还不成吗？” 健哥盯着对方看了三秒钟，最后还是接过了信封，就跟变脸似的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你看兄弟这话说的，老哥这不是看你们要开业了，怕影响你们生意嘛……” 第119章 交易 回到商业街，此时同样热闹。除了各家店铺之外，还有一些餐车在外头。拉面、关东煮、烤串，提供各种小吃主食。 健哥和亮仔就在这样的一辆餐车中又吃了点东西，李斯只能推说没胃口，眼巴巴看着一堆诱人的食物暗暗吞咽口水。 “时间差不多了，干正事。” 李斯面上不显，心中咯噔一下。本以为收保护费就是任务，没想到只是开胃小菜？ 亮仔打了个电话，不多时，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餐车外。 登上车子，李斯没发现有西瓜刀或者钢棍，只有后备箱的位置挂了几件衣服，应该不是出去打架的。而上车之后气氛为之一肃，健哥闭目养神，而亮仔只是望着窗外发呆，根本没有套取情报的机会。 这回剧本的地图也不算小，车子一路飞驰，李斯注意着街边各人的神态动作。即便是作为背景板的他们，也没有任何异常，看起来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差别。如果这是游戏的话，对显卡的要求可不低。 兜兜转转，应该花费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健哥睁开眼睛，“换衣服吧。” 原来后备箱的衣服真的是为他们准备的，大老爷们也没什么忌讳，大家脱得只剩裤衩，换上了各自的衣服。 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平常会穿的衣服。健哥是休闲衬衫，亮仔是卫衣，而他自己是一套西装，只不过样式不是之前那种松松垮垮的，而是上班族常穿的简约款式。 衣服应该是特意准备，因为三人上身尺寸都很贴合。亮仔用摩丝把自己的头发压了压，向后理成比较正常的发型。李斯有样学样，也是同样的操作。而且他们三人都没有染发，这一打扮还挺像模像样。 都准备好了之后，健哥开始下达任务：“老规矩，一会儿我去超市交接，和仔负责取货，在洗手间交给亮仔验货。” 车子没有进入地下停车场，而是围着商城转了一圈，三人分别从不同的位置下车。 李斯是第二个下车的，难免心中忐忑。对方倒是给出了一些信息，但现在分头行动，接下来的全是未知。他身上倒是有手机，但根本没有历史通话记录和短信，要不然就是剧本不想让他轻松获取信息，要么就是社团有相应的管理规定。 站在商城前，他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往里进。无论如何，先去超市再说。 商场里面人头攒动，李斯故意撞了个人，无论是触感还是对方的反应都很是真实，包括在店铺问价也是一样。 像这种大型商场都会有引导台或者品牌展位图之类的东西，李斯通过询问很快找到了，用手机拍下照片之后，立刻向着地下一层移动。 超市门前有供人休息的两排座椅，李斯坐下之后就一直盯着门口，之后的全是未知，他只能随机应变。 选择在人流量这么大的公共场所交易，又需要人力运输，说明货物的体积一定不大，他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东西。 超市是只有一处，也只有一个出入口，但是根据之前拍下的地图来看，每两层楼都设有厕所，他只能在四个里头挑选一个。鉴于干的是违法乱纪的事儿，除非某个楼层的厕所有什么特殊性，否则应该是离得最近的才对。能想到的就是这么多，关键的还是要先接到货才是。 不知情况的等待总是难捱，李斯一边盯着超市门口，一边时不时翻看手机。如果他没有出现在指定位置，应该会有电话进来才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到时候不行只能硬抗惩罚了。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进超市看看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果然还是暴露了吗？就在他做好了最坏打算的时候，却发现收到的短信只有四位数字。 李斯举目环顾，很快就猜到了一种可能。这都是电视里用惯了的套路，于是立即起身前往了寄存区域。 排了两个人轮到他，在输入四位数字之后果然有一格储物柜弹出了门。李斯露出了智珠在握的表情，取出了其中的黑色文件箱。关好柜门，他尤有余裕地删除了手机短信，快速走向了这层的厕所位置。 虽然表面轻松，但这种严重违法的事儿，李斯的心脏嘭嘭嘭跳得厉害，直感觉脖子发酸僵硬。 他可以理解为什么要采用这种分段交易的方式。看过无数警匪片，里头都讲究一个抓现行，也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人赃并获，把罪名做实。比如抓嫖的时候钞票都做好了标记，绝对别想抵赖。 换句话说，就算现在警察抓了他，只要咬死不松口，最后估计也只能判他一个持du。然后多年牢狱出来之后，以义气男的身份重归社团，开展一段爱恨情仇的故事。 心里头yy着剧情，李斯也逐渐冷静下来，负一层的卫生间已经近在眼前。接下来只要找到亮仔交割了箱子，他的任务就算完成。 卫生间里有两个坑位关着门，他假装找比较干净的地方，其实眼珠子一直在两扇关着的门上打转。倒是也有一些痕迹，但是他根本无法联系起来，一时间犯了难。 迟则生变，他不能引起别人注意，于是走进了两人中间的那一间。没有犹豫，他立刻放下马桶盖踩了上去，歪着身子往左边一探头，从发型上可以判断不是。再换右侧的时候，他眼睛一亮。 找到了！ 他轻扣两下挡板，吸引到亮仔的注意之后，从上面飞速将文件箱递了过去。等对方接住之后立刻蹲下，冲了冲水，把马桶盖重新掀起，然后急不可耐离开了洗手间。 第120章 行动 交接的活儿干完了，李斯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他此时身在一家店铺里头闲逛，其实位置是特意选择的，可以观察厕所外的情况。 超市之中，健哥推着小车，里头堆着啤酒和各种下酒小菜，甚至抢了两盒刚刚贴上打折标识的寿司，就像真的是在购物一般。 手机振动，他收到了一条短信，读过之后推着车就往冷冻产品区快步走去。然后打开一个冰柜，偷偷往里头放了点什么，然后转身就走。紧随其后便有一名中年男子来到了相同的冰柜，伸手从其中取出了一个小塑料袋。 “不许动！” 就在此时，数名便衣围了上来，全部端着手枪。同样的事情在其他地方上演。刚刚离开的健哥，在服装店盯梢的李斯，还有刚刚走出厕所的亮仔。 李斯举起了双手，心中咒骂。妈的被电视剧给骗了，人家警察根本就没戴什么耳机，也不会用衣领或者袖口挡着偷偷对话。 在动手之前，他们就是一对普通的情侣，女的试衣服，男的在店铺的角落蹲着刷手机，一个人时的疲惫和评价“女友”衣服时的活力，现在警察都要考演技了？ 被人拿枪指着的感觉糟透了，这么近的距离下就算机关枪也未必来得及，他选择了先配合。 警察这次行动明显是有计划有准备的，除了出动大量警力之外，把他们哥仨和对方交易的两人全部控制了起来。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赃并获，但有监控的情况下可以证明是完整的犯罪链。 健哥那头，还没能离开冷冻产品区就被围了。他跟李斯的选择一样高举双手，脸上表情阴沉得可怕。 “兵藤！” 对面的那位中年警察是老相识了，此时脸上戴着胜利者余裕的表情，“健太郎，这次我看你还怎么逃脱。” “跟得还真是紧啊……” 此时已经有警察上前，将他的双臂扭向了身后。 “我说，你们给我客气一点，”显然警察带着情绪，动作幅度很大，健太郎吃痛之下也是龇牙咧嘴，只不过语气倒没有半点惊慌，“你们这么对待良好市民，小心我投诉你们。” 兵藤眯起眼睛，健太郎的表情太过从容了，虽然阴沉，但更像是被打扰了兴致，而非被抓了现行后的恐慌，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队长……”此时另一边抓捕交易人的警察凑到兵藤耳边说了句话，他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这还没完，就在此时他接到了电话，电话那头的是负责抓捕亮仔的警官。已经有了不好预感的兵藤，听到了另外一个坏消息，心情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我说，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拷住我！” 最先发难的是冷冻柜旁的交易者，他大声呼喝，脸上写满了不忿。之所以他如此底气十足，是因为他从冰柜里取出的根本不是什么交易款，而是一只平平无奇的钱包。警察已经查看过了，里头除了几张优惠券之外，现金不超过500块。 更加糟糕的是，那头抓捕亮仔的同事打开了文件箱，里头全是pocky棒，全部拆开、用刀刮下上头的涂层也没有发现任何du品的痕迹，就是普普通通的零食。 兵藤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双拳攥紧身体都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现场已经叫嚣起来，而他知道抓捕回去不会有任何意义，甚至不符合规章流程，万般无奈只能放人。 健哥这边还在演着“大意失钱包、好心人送还”的拙劣戏码，并且扬言要投诉警方，无凭无据暴力执法。 兵藤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纯以现场来看，如果对方真的这么做，说不得他还真的会背上一个警告或者处分。这都不是问题，关键的是暴露了意图，之后的工作将更加艰难，而且他们是怎么提前知道今天的抓捕行动的？ 健哥收起钱包，慢慢走到兵藤的身边，凑在其耳边轻声道：“兵藤啊，是谁泄露了我们的事？没关系，我们会自己查，我保证清理得干干净净。” 兵藤一把攥住了对方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怒火直冲大脑。因为他明白这不是威胁，必须尽快将警方的卧底撤回来进行保护。别说继续潜伏下去了，一旦被抓到，犬金组很可能进行报复行动，甚至可能威胁到他家人的生命。 “健太郎，你不要太过分！” “哦？”被人拎着衣领，健哥却没有反抗，脸上全是玩味神色，“所以说，真的有卧底了……” “组长！” 兵藤身边的警察架住了他的臂膀，那一拳终究是没能挥下去。而健哥根本没有躲避的想法，似乎巴不得让对方打上一拳。 事情并没有出现转机，对方既然早有准备，搜遍了全身也没有发现任何du品，这次行动彻底失败。 “放人！” 就算再屈辱，他也只能下达了命令。 就在两方对峙的时候，地下三层的停车场中，其中一只监控镜头突然漆黑一片。男子手握油罐，淡定前行，绕不过去的地方就喷上黑漆遮掩，直到一辆商务车的附近。 此时驾驶座的窗户落着，可以看到有人正坐在其中抽烟。他将油罐放入口袋，左手举着汽车药匙，好像忘记了停车的位置，时不时按动。 就在接近开启窗户的时候，右手迅速发力探了进去，在对方激烈反应之前，将针管扎进了驾驶员的脖颈，急速推药的同时左手伸进去捂住了对方的嘴。 药效很快，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对方便闭眼歪倒。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开门进车稍作搜寻，拎着一只手提箱原路返回，顺利离开了停车场。 第121章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 三人汇合，李斯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幸亏他没提前发现便衣警察，要是平白惹出风波反而坏事。 他们没有急着离开，健哥打了个电话之后，又逛了会儿超市，多留了二十来分钟，这才推着小车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健哥，不对劲！” 亮仔第一时间发现了问题，因为开车的兄弟歪倒在座位上，衣服裤子上都是烟灰，甚至能看到西裤上烫出的一点痕迹。 健哥是老江湖了，立刻吩咐道：“你俩把人拽到后面，先走！” 李斯和亮仔一起进到后座，而健哥打开驾驶位，三人合力将人拽到了后排。李斯探了探对方的鼻息，随后按在了其颈部大动脉上。 “死了……” 健哥闻言蹙紧了眉头，但还是平稳启动车子，以正常的速度离开了停车场。 窗户全部关上，开出去一段距离之后，他才吩咐两人在车里寻找手提箱。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李斯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社团提前得到了警察出动的消息，联合交易方演了一出戏。但就在商场里上演热闹的抓捕行动时，却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完成了交易。 但现在的问题是，负责真正交易的司机死了，连货也丢了。无论之前的戏码演得多成功、羞辱了警察，结果来看也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健哥，怎么办！” “喊什么喊！” 态度强硬，但李斯听出了声音中的颤抖，可见对方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淡定。 找了个小巷停车，健哥点了支烟，猛抽了几口之后缓了缓气，拨打了交易方的电话。 “喂，健哥，怎么样，今天痛快了吧，我这边让小弟给警局投诉了，你那边也努努力，这回让兵藤吃不了兜着走！” 健哥敷衍着对方，脸色愈发难看。如果这件事情是交易方做的，那一切好说，谈判也好开战也罢，那是社团之间的争斗，他们哥仨的责任也能大幅下降。但对方现在摆明了一副不知情的姿态，这个事情就很难说了。 他又打了几个电话，因为是老相识了，他多少能做出自己的判断。从对方社团的中层到具体交易的人员，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挂断电话，他颓然靠着椅背，望向窗外怔怔出神。 过了许久，后排的亮仔轻轻用肩膀碰了碰李斯。两人对了个视线，亮仔一扭脖子拿下巴指了指前排。 李斯跟他哪有这个默契，只能苦着脸摇头。亮仔见他这不争气的模样，好像很是生气，但此时又不敢发脾气。 亮仔自己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开口：“老大，咱们得回去复命或者……” 健太郎在迟疑，李斯在暗中观察。 他刚刚在厕所照过镜子，以面容来看，他应该属于刚刚踏上社会的小青年，而健哥已经是个成熟老炮儿。对方现在如此苦恼，就说明被抢走的那批货物价值不菲。要知道他们车上可还有一具尸体呢，竟然也不闻不问。 健哥沉默了几分钟，把烟头一扔，发动了车子。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座五层的写字楼。 吩咐之下，李斯跟亮仔架着死去的社团成员，跟着健哥往里进。 因为还没有得到消息，路过的小弟对他们都挺客气，可以看得出来健哥还是有些地位的。随后，他们来到了组长办公室。 富丽堂皇，红金经典配色，办公室的装修倒是符合李斯的预期，而他也见到了所谓的老大。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身形看起来有些富态，蓄有浓密的一字胡，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挺有亲和力。 李斯不敢大意，在常规剧情中，这种样貌的社团老大一般都是笑面虎，狠毒起来比那些本身面向凶狠的还要厉害。 他二人将司机小哥的尸体放下，然后就见健哥不由分说跪了下来，亮仔也是一样。李斯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跟着跪下。 接下来健哥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而组长一直保持着微笑的状态，看起来更加渗人。 “一点线索也没有？” 当确定了这点之后，组长让手下将司机的尸体带下去检查，此时办公室里就剩了他们四人。 “老大，非常抱歉，这次是我们闯了祸，还求你饶我们一命，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凶手。” 李斯心里咯噔一下。不至于吧，丢了批货就直接杀人？杀就杀吧，是不是应该杀个负责人就完事了，怎么健哥这话还把他们两个小弟给捎上了？ 组长叼着雪茄，一手轻轻拍着桌子，似乎在思考怎么处理此事。 就在李斯他们心理压力越来越重的时候，才听到对方开口道：“你们闯大祸了啊健仔，还敢回来就算你们有骨气。但你们自己心里清楚那批货的价值，这种事不是切一两根手指就能服众的。社团损失先不说，如果不罚的话，以后社团谁还能听话？” “非常抱歉！” “老大，求您饶了我们吧！我们甘愿当一辈子小弟！” “十根手指切光都行，求您饶我们一命，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查清楚的。” “是啊，老大，什么事情我们都愿意干，只求您给我们一个机会！” 李斯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那哥俩已经把裤兜子都掏空了，这不是摆明了任人宰割吗？尤其是亮仔，完全被带进了沟里。这也是健哥的小小手段，所谓法不责众，估计因为参与这事儿的就他们仨，不然他肯定会拉上更多的人。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他虽然没有主动说那些卖身的话，但也只能随着气氛附和两声。 组长此时将雪茄撂下，升腾的烟气中渐渐眯起了眼睛，“切手指什么的就算了，毕竟我也不是恶魔。再说阿健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不忍心不是。话说你们刚刚说什么都愿意做是吧？” “是，那当然。只要老大您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愿意拼上性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组长摆了摆手，“不至于不至于。就是我听认识的社长说，现在的偶像，就那什么导弹少女202，貌似还挺挣钱的。” 健哥不知这话题是怎么转的，只能点了点头，“恩，好像是挺厉害的。” “正好你们个头也不大，这样，去一趟泰国，然后当偶像去吧……” 第122章 犯规 李斯脑海里好像过电一样闪过某些画面，顿时两股颤颤，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不会吧……不会这么惨烈吧喂！ 健哥此时一头雾水，“对不起老大，您的意思我没听明白。” “泰国啊，做个变性手术，顺便全身整形什么的，然后成为偶像。放心吧，你们犯的错就此揭过，以后我还会亲自作词作曲，好好帮你们包装铺路。” 健哥：…… 亮仔：…… 李斯：！！！ “我倒不是逼你们，还有别的选择，”腹黑组长终于露出了獠牙：“可以把腿切断，或者把能用的器官全卖了。别说我没给你们选择哦，偶像，或者腿和器官。给你们五秒钟，选不出来就宰了你们哦。” 李斯心神急速沉入宝具空间。谁知道在剧本里肌体受损会不会影响到现实，关键他哪里敢拿命根子去做实验？不就是没选择跟诡异签订契约吗，玩这么大的吗！ “大哥，宝具大哥！十万火急，他们要伤害我，他们想要切我的鸟啊！” 他急了，要是宝具不给与回应的话，他只能硬扛惩罚用机枪开路，或者直接逼塞巴蒂斯安动手。 就在他大脑皮层疯狂活跃的时候，道具小礼包总算出现了动静。但没有以往开启时的痛快，好似被无形的锁链所束缚，正在不停震动挣扎。 李斯仿佛听到了“嘎达”一声，礼包展现出了平时没有的金色光芒。终于，他等来了今日份道具。 【修改器：规则道具，可修改宿主本人的基本属性，哪里不顺改哪里。】 【备注：还在为通关不了游戏而烦恼吗？还在因为连续的“defeat”电子音而捶足顿胸吗？还深陷在“赢一把就睡”结果一直输到天明的魔咒之中吗？告别烦恼，告别小作文，为了你的手机、键盘和睡眠，修改器是你不二的选择。】 李斯是坚决抵制游戏中开挂的，正经人谁打游戏用挂？但为了他的身体完整和身心健康，此时只能咬牙昧着良心使用了。 这次的道具形态比较特殊，类似软件操作界面，当他的精神集中之时，立刻就看到了几条属性值。 用都用了，他也没打算含蓄，直接把生命数、金钱数、攻、速、防拉到了最大，然后瞬间回到了现实世界。 “1！” “慢着！” 就在无良腹黑组长刚刚倒数到1的时候，李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出自信的光芒。 我还是我，但我已经不是曾经我了！我李斯，又站起来了！今天，就要农奴翻身把歌唱！ “慢什么慢着，你以为你是那条龙啊！” 很显然，组长对有人胆敢反对他的仁慈之举感觉到了愤怒，已经不吝于放弃伪装、出口伤人了。 “丢失的货值多少钱，我愿意出价赔偿。” 李斯挺直了腰杆，掷地有声。在此刻，他实现了梦想，可以风轻云淡说出那句话：“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小事儿。” “呵，口气还不小，”组长摸了摸他浓密的一字胡，语气中全是不屑，“阿健啊，你看看你的小弟打算扛事儿呢，不妨告诉他丢的这批货值多少钱？” 健哥此时还处于“去趟泰国”和“成为偶像”的惊喜之中，下意识答了一句“一百万”。 李斯二话不说就开始从身后往外扔钱，反正是剧情里的货币，一点不心疼。 组长皱了皱眉，歪着脑袋瞅着李斯，“你这都从哪儿扥出来的？” “那你甭管，一百万补上，可以放过我们哥仨了吧？” 组长有些头疼，明明他刚刚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现在却失去了付诸现实的机会。要知道优美的旋律和歌词已经在他心中流淌，不能一展才华实在是难受。可是人家确实拿出了一百万，补上亏空他也不能说什么。 就在此时，李斯头顶上方凭空出现了“98”的数字，好似在做无形的抗争一般不停闪烁，只是一直无法往下降。一秒钟之后，数字停止闪烁，而在其之上出现了三颗红点。 红点出现的瞬间就转动了起来，并且迅速展现出了完整的轮廓，那竟是一只小巧的骰子。眨眼之间，骰子停了下来，一点朝上。轮廓飞速淡化，很快只剩下一个殷红的小点，然后连同数字一起消失不见。 原本打算就此揭过的组长突然眼睛泛红，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厉声喝问道：“你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怎么可能有一百万？说！你是不是平日里私藏了社团的货！” 健哥：“这么说起来，好像是有几次缺了一点分量。” 亮仔：“这小子平时都跟我们蹭饭，有点钱都划到女人身上了，不可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钱。” 一字胡可能是贪得无厌，想要敲诈更多的钱财，这李斯还能理解，但旁边跪着的两位的话他就没法理解了。 他又不是只赎自己，是哥仨一块儿救，这个时候来反驳自己，他们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说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去趟泰国算圆梦了？ 李斯长叹一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故作悲伤道：“本来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可换来的却是猜疑。不装了，我是亿万富翁，我摊牌了。” 场间一时落针可闻。 “你敢消遣我啊混蛋！” 随着一声爆喝，组长从桌下粘着的枪套里拔出了手枪。到底是社团老大，根本没有威胁的意思，抬枪便射。 虽然仓促，但李斯现在基础属性都拉到了最高，无论其拔枪开始击发他都看得一清二楚，简单一个跨步就躲了开去。 看子弹的轨迹，对方瞄准的是脑袋的位置，这是直接想要了他的命！ 对付这种人，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速度快到了极致，办公室里只剩下残影，组长甚至没能开出第二枪，李斯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伴随着清脆的“嘎达”声响，他干净利落扭断了对方的脖子。 组长两眼一翻，持枪的手臂无力垂下，倒在椅子中就此失去了声息。 第123章 关注 李斯不知道原本的剧情走向是不是真的要去泰国，但以原本他们哥仨的实力来看，应该没办法反抗一字胡。 使用宝具生成的道具并未像使用其中的物资一样受到剧本的规则惩罚，这大概意味着自己宝具的位格要更高一些。所以他也很好奇，当用道具改变剧情之后，接下来会怎么发展。是固定剧本还是剧情本身有着一定的灵活度，这才想着用钱摆平。 但无论组长还是健哥、亮仔，在他破坏剧情之后都出现了明显的异常，甚至想要一枪崩了他。 因为组长开了一枪，此时办公室门外已经响起了不少脚步声。李斯一不做二不休，又闪身到那哥俩身后，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手刀。 第一次使用超越本身太多的力量，所以这一下是砍死了还是砍昏过去，他也没有把握。 “组长。”此时响起了敲门声，外头的小弟大概在确认是组长动手还是受到了威胁。 事已至此李斯没打算再演戏，他闪身回办公桌前，夺过组长手里的枪，将他扒拉到地上，简单搜了一下办公桌，又找到了一把枪和两个弹夹。然后靠着门后的墙壁站立，身体避开了大门的正面。 大门开启，先进来的是持枪的手臂，李斯一枪射在其手腕处将枪打落，在惨叫声中，门外的小弟立时开枪，一边呼喊着组长一边想往里头进。 虽然通过修改器把生命数调到了最大，但他并不想去尝试这玩意儿的生效机制，没有顶着枪林弹雨硬往外冲，而是采用游斗的方式，也是故意放人进来。虽然这种属性上的极大加成很可能无法再复制，但好歹可以练练枪法不是。 十分钟后，办公室里已经倒了一地哀嚎的大汉。为了练枪他都没有射击致命的位置，而是以手臂、膝盖为目标，等外头的小弟不敢再进来后才一一补枪。 拉满的身体素质真不是盖的，汗都没出就解决了一众社团成员。但与之相对的，剧情已经完全崩坏，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往下推进。 重新关上门，坐到组长的老板椅上，李斯翻看着文件，试图寻找一些线索。就在此时，轻灵的感觉再次降临，可这一回他没有视野上升，屁股牢牢贴在椅子上。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他突然感觉到眼前一黑。就在他以为剧本结束会重新回到公寓的时候，再睁眼却发现周边全是灰色雾墙，好似被圈禁了一般。 李斯凝神戒备，他不知道这雾墙跟小镇周围的是不是同样的东西。等待了大概十几秒钟，没有一点变化，他渐渐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不会是因为用了作弊器，所以被关小黑屋了吧？ 他连忙沉入宝具空间，发现修改器依然在，从界面看也没生出什么变化。而他在建立与塞巴斯蒂安的沟通时也完全正常，只是对方拒绝回答而已，只以微弱波动做了回应。 重回现实，雾墙半径大约有个一米的样子，李斯在狭小空间中做了几次移动，发现速度依然可怕，说明修改器还在起作用。 他等待了一会儿，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好像对方的意图只是把他困住而已。 也经历了一些剧本，李斯发现了一条明确的规则。在剧情中时，诡异应该会关注着他们这些被捕获的人，所以塞巴斯蒂安都极力反对沟通，以免提前暴露。只有在公寓空间之中，才会无所顾忌。 这就说明公寓不仅仅是提供常规休息的地方，诡异一般也不会给予关注。那么现在塞巴斯蒂安拒绝沟通，很可能诡异正在关注着此地。 李斯抬起头，上方也被雾墙所覆盖。强化的基础素质并不能在这方面提供帮助，无法发觉诡异的所在。在这种环境下待的时间稍长便感觉到无比压抑，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呼吸好像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原本不打算轻易触碰的，此时也顾不得那些了。随便找了个方向，来到贴近雾墙的位置，近距离观察之后发现雾气的翻滚极为缓慢，好似拥有一定的重量。而他将手掌按在其上之时，确实是非常厚实的触感，跟按在墙上没太大区别，能够感觉到明显的阻力。 不能再等了！ 他当机立断，决定做出改变，而方法也很简单：一力降十会。 李斯也没学过这些，只能学着那些武侠小说里的说法，双腿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曲去感受双腿与脊椎的力量。 同时双拳搁在腰间，调整呼吸去感知无形的气，双腿发力，侧身拧腰，然后闪电般刺出了一拳。 “轰！” 剧烈的轰鸣声响起，李斯后退两步，确定自己击打到了实物。他检查了一下拳头，发现并无伤痕，臂膀也没有酸涩的感觉。 没有对比，他不知道自己的基础素质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但这第一击以试探为主，未竟全力，也给与了他不少底气。 接下来，他再次来到刚刚的位置，气沉丹田又是势大力沉的一击。这一次有了心理准备，那是半步没退，然后双腿扎稳了马步，跟拳馆里入门练拳似的，一拳接着一拳，每一拳都实实在在击打在了雾墙之上。 在他的持续攻击之下，雾墙终于发生了变化。轰鸣声依旧，但整个墙体发生了震颤。这让他愈发来劲，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 要知道现在依然不是他的极限，虽然内部空间最长距离只有两米，但他也能够利用速度来再次强化出拳的力道。 短短的时间内不知道挥出了多少拳，就在他也有些气短的时候，雾墙轰然炸碎。这回是真正的雾气了，急速向外围翻滚扩散。 停下的瞬间李斯气喘如牛，但他依然瞪大了眼镜，他想要看看躲在雾墙之后的到底是什么。而他也已经准好了准备，随时扔出那支不老实的“命运之笔”的准备。 可是他环顾四周，能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雾气。再下一刻，眼前再次一黑…… 第124章 侠 再次睁开眼，李斯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屋顶高处，几近黄昏。 因为他犯规，所以被关了小黑屋。结果暴力突破之后也没能逃脱或者回到公寓，而是立刻又把他塞进了其他剧本之中？ 他小心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边界，向下俯瞰。这里应该是一座现代化的城市，而且似乎工业化的程度比较高。他能够看到不远处的工厂烟囱正在排放着浓厚的黑色烟雾。 大致查看之后，李斯退后了几步，心中难免有些无力感。大概是影视基地的关系，里头的剧本好似无穷无尽一般，而宝具好不容易给他刷出了道具，却没能带他逃离此处。 难道真的要将宝全押在那支笔身上？ 李斯望着天空的晚霞，头发在风中凌乱。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这股风似乎把一些坏东西带进了城里。快走吧，趁风停止之前…… 默默玩了个梗，他沉入宝具空间做着常规确认。 塞巴斯蒂安这次连波动都不给，说明诡异依然关注着他，而修改器还能正常运行，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宝具位格在其之上。或许这也是对方不愿露面、继续将他投入了新剧本的原因。 如此想来，眼下这个剧本应该很不简单。上个剧本中并无非常规的力量，就是社团成员和一些枪械罢了，那么现在这个的力量上限应该非同寻常。 意识回归现实，此次扮演的人物个头挺高，跟他本人差不多，但一身的腱子肉着实让他羡慕不已。装束上来看是一身的黑色运动服配运动鞋，宽松舒适。 这都不算什么，他脸上还戴着面具，摘下后发现是塑料材质，像旅游景点的夜市上常见的那种劣质面具，形象接近某种鬼怪，青面獠牙的看着不太舒服。 更加关键的，脱下面具之后，他还是可以感觉到脸上有些凉凉的，他的脸上还有东西！ 现在还不知道剧情怎么展开，他选择重新戴上了面具，然后摸了摸几个口袋。纸巾、吃光了的能量棒包装纸、钥匙，竟然还有手机。 李斯差点喜极而泣，总算在开局获得了像样的线索。以现代人的标准，一只手机就足以了解人生，但他同样很担忧。 不应该啊，他用了道具，已经得到了诡异的关注，易地而处的话也知道对方想弄死他，怎么会开局就送了他之前都没有的好处呢？ 解锁手机翻看，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通讯录里都是一些什么鬼名字，肩膀侠？ 还没来得及研究多少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铁门的声音。 “表面的浮华之下，暗巷里藏污纳垢，这就是牧笛市，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之一，而我们便是这座城市阴暗面中唯一的那道光。” 李斯回身望着踏上房顶的奇异男子，心中感慨万千。原来真的有人会在现实中一脸骄傲地念出旁白啊…… 而且这位的装束也不简单，那肩膀都不是垫什么东西的程度了，好像装了两根倒刺一样，几乎与头齐高。他也同样戴着面具，却是粉色兔子的样式，看来他们各人之间的面具并不成体系。 李斯掐指一算，估计这位就是在他通话记录中频繁出现的那位“肩膀侠”了。 “大力侠，别搁那儿吹风了，撒冷麻利儿的，干活了！” 大力侠……羞不羞耻的不说，关键这个名号会不会太贴合自己现在的能力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只能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两人一同乘坐电梯下楼，肩膀侠开的是一辆越野车，估计一般的轿车也容不下他那高耸的肩膀。 “大力侠，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少？” 李斯心说试探来了，即便有面具遮掩，他依然保持了面无表情，语气平稳道：“好像吃坏了肚子。” “拉肚子了，我听说有个偏方，拿六根玉米煮了，其中五根吃了。要是还不管用的话，就拿最后一根塞上。” “有点不靠谱是吧，没事儿，我还知道一个偏方……” 肩膀侠明显有话痨属性，一边开车一边叨叨叨个没完。李斯也不知道原角色平常是怎样的性格，只能斜眼瞧着他。 大概被盯久了有些感觉，肩膀侠突然停下，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大力侠，“看来是真的不舒服啊，要搁平时你肯定已经捶我的臂膀了。” 角色是偏向高冷的性格？李斯抱着膀子，试探性地冷声开口：“如果你强烈要求的话。” “不了不了，我这身造型可是花了工夫的……” 扯了两句闲篇，他们之间的对讲突然出现了电磁音。 “呼叫巡逻队，呼叫巡逻队，青山精神病院发出警报，请就近的小队前往查看。” 这一听就是警方的呼叫，没想到他们还会窃听警方的波段。而肩膀侠在听到消息的同时就已经开始加速。 李斯观察了一阵，附近都是工厂区域根本没车子，而肩膀侠似乎非常熟悉附近的路段，短时间内就把速度拉升到了100以上。 就在此时，李斯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一看，来电者的备注名字是“文具侠”，不用说，这也是他们组织的成员了。旁边有人，他自然不能直接挂断，只能接通。 “听到呼叫了吧，你们大概多久能到？” 跟名字不符的是，对方的嗓音非常沧桑，像是刚刚抽完一包烟的大叔。李斯瞥了一眼肩膀侠，对方很肯定地伸出了五根手指，他便言简意赅回道：“五分钟。” “明白了。” 看来对方是个干净利落的性格，说完了直接撂了电话。 对讲之中依然在持续呼叫，每隔十几秒就会重复一次，三次之后频道中终于有人回话，两支巡逻队分别报了小队的编号，声称离得不远，很快就能赶到。 “烦人，他们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青山精神病院也是他们可以插手的？” 肩膀侠的话语中透着明显的不耐情绪，立时重重踩下油门，车子速度立刻又蹿升了一大截。 第125章 进入 李斯望着仪表盘，速度已经超过了140，他不自觉脚下用力，坐得更端正了些。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晚霞不再，天空反而积起了厚重的云层。他不懂这些，只是感觉有些不正常。 原本说好的五分钟，结果三分多钟就到了。李斯二人一同下车，望向不远处的青山精神病院。 从外观看就有一种陈旧的感觉，建筑物上的招牌亮着鲜红的光芒，最后的那个“院”字有些破损，右下角的“儿”时不时会闪烁几下。 李斯远远望着，心中总感觉这画面好像在哪里见过。思来想去突然记起了，好像跟火云邪神自我囚禁的精神病院有些相像。 就在他感觉不妙的时候，一辆黄色跑车呼啸而来，在他们身边停下。同样是下来两位，同样都戴着面具。 其中身着西装的那位戴的是木质鬼面，而另一人身穿练功服，戴着的是卡卡西式的半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鬼面男子率先迎了上来，“能赶来的暂时只有我们两组，分别突入，看情况再决定是否需要寻求支援。” “记住，在这个地方没有必要逞强，以自身安全为主。” 对方一开口，李斯就认出了他的声音，正是电话备注为“文具侠”的那位，看意思这位的身份可能更高一些。 这边正在沟通，两辆警车闯入了他们的视线。没有开巡逻灯，更没有开启警报，他们应该发现了四名可疑人员，直奔他们停车的方向。 “不许动！” 一共四名警员，开启车门后立刻以其为遮挡，藏在后头举起了枪，瞄准着他们四人。 “呼……呼……呼……” 半面罩的那位嘴中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李斯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而伴随着这微弱的声音，对面的警察突然全部摔倒，几秒之内全部陷入了昏睡之中，甚至响起了鼾声。 控制技！李斯打起了精神，果然这些侠不是一群重度中二病，他们确实拥有相当的能力。这个剧本的危险程度不言而喻，就像一群拥有宝具或者能力的人聚在了一起。 那么能够让他们都有所忌惮，甚至出动四人也没有把握的青山精神病院，里头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半面罩男子停止了动作，肯定道：“好了，一个小时之内他们不会醒来。” 紧随其后，文具侠走到警车附近，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块白色橡皮擦，在每位警察的额头轻轻擦了一下。 “记忆擦除完毕。” 李斯就跟在他身后，目睹了他的动作。他一一拽起警察塞进了车中，力量加持之下轻如无物，根本没有造成一点负担，他甚至贴心地将警车熄火。 “老规矩，我和瞌睡侠一组走右侧，你们两个走左侧。通讯未必管用，限时三十分钟，无论结果如何，门外集合，出发。” 交待完毕，他们从后备箱中取出了四只黑色背包，各自背上之后，即刻动身。 医院配有门卫室，但此时里头没人。门口的电子门只有半人高，没能形成半点阻碍。 李斯精神高度集中。跟一般的医院不同，青山的设置很是奇怪，穿过大门之后是一片空旷的广场，铺着大石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而且只有一处主体建筑。 风格上非常粗犷，就是圈了一块地，然后在中间位置建了栋只有四层的建筑。 他曾经听过这样一种理论，在保护重要人物的时候，不是人越多越好，而是要求所有的保护人员都要足够熟识。而且建筑物周围尽量清理干净，最好就是纯粹的空地。每个方位配置上探照灯，甚至不需要在外围布置人员，就可以杜绝小股的突进，只需要防备远距离狙击就好。青山精神病院的布置就给了他这种感觉。 四人穿越空旷广场，队伍的气氛绝对称得上凝重，一路上叨叨个没完的肩膀侠也完全处于戒备状态。空无一人的广场，生生让他们走出了如履薄冰的感觉。 终于平安来到了病栋前，外表没有什么特殊的设置，当他们站到正门处时，自动门开启。原本轻微的摩擦声此时也变得很是清晰，拨动着众人的心弦。 深吸一口气，文具侠率先步入了其中，剩下三人紧随其后。 没有引导台或者咨询台这类的设置，进门不远便是走廊，大家对了个眼神。李斯和肩膀侠向走，文具侠和瞌睡侠向右，自此分开。 光线有些昏暗，灯是嵌入到楼层顶部的，没有任何裸露在外的部分。好在并无坏掉的部分，整条走廊都照射得到。 两侧是一间间的办公室，此时都是关闭的状态，里头也没有灯光，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只能看到一片黝黑。 “我们先把四层楼刷一遍，确认没有异常再说。” 肩膀侠在前，李斯望着其两侧高耸的尖刺，竟然生出了一些安全感，轻轻应了一声。 走廊的纵深并不长，一眼可见底。走到大约三分之二的时候，他们的右手边就是楼梯。但并未直接上楼，而是选择走到底部，确认了所有办公室的状态，这才返身回来，往上走去。 二楼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李斯逐渐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想象中，一层全是办公室还勉强说得过去。毕竟精神病院整体布局像是为了杜绝病人逃离，那么所有的工作人员集中在一楼是合理的。因为像保卫科的人员也集中在这里的话，就能够简单实现之前他记起的那套理论。 但他没想到的是二层也全是办公室，难道只有上面两层才是关押精神病人的地方？ 肩膀侠带着他再次扫了一遍二层，李斯发现了另外一件古怪的事情。他进来后有在刻意数着步子，而两层楼移动的距离竟然差不多。 要知道他们两队人马在一层的时候是左右分开的，每队其实只负责了半层的距离。可是二层走到尽头时却距离相同，这说明什么？说明二层在中间位置将两侧彻底隔开了！ 李斯此时就站在中间位置的墙壁附近，伸手摸了一下墙面，甚至动用了一点力量。 真实，厚重，这又是为什么？ 第126章 扫楼 李斯跟在肩膀侠身后，每经过一间办公室对方都只是简单向内扫一眼就结束，也不清楚在确定什么。二层也没发生什么意外，顺利登上了三层。 到这里，他面具之下的脸色已经愈发阴沉，因为第三层依然全是办公室！ 他其实已经做了一些心理准备，癫狂的病人、捆覆带、严阵以待的武装人员，现在却感觉一拳落在了棉花上，轻飘飘得无力。直到巡视完最后一层，他还是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四层的最左侧，李斯望向窗外。建筑物中灯光虽然昏暗，但至少做到了基础照明，可往外看去，完全是漆黑一片，他这才发现附近连路灯也没有。 孤岛，这是他脑海中唯一可以想起的词汇。但如果孤岛之上没有囚犯，那还有什么意义？ 肩膀侠来到他身边，“差不多了，幸好力量还没外泄，我们准备吧。” 说着话他便原地蹲下，打开背包拉链开始往外掏装备。李斯注意到对方故意背对着他，一边打开了自己的背包，一边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动作。 结果一看包里的装备，就发现其中的物品跟肩膀侠的有些区别。当时这些背包都在后备箱里，也是对方主动递给他的，本以为都是配套的东西，结果竟然还有差异。 好在头盔是一样的，是那种全包裹式的，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肩膀侠必须背对着他戴装备，原来需要卸下原本的面具。 李斯立即加快速度，半侧着身子的同时动作麻利换上了头盔。除此之外，他包里只剩下了一副拳套，因为是半指，所以戴上之后并不怎么影响手部的动作。 而且拳套之上的科技含量应该不低，贴合度非常高，而且拳头正面有细密的尖刺，根本看不出任何金属反光，而在接触拳面的地方似乎有着某种缓冲材料。总之很是舒服，应该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装备。 与他相对的，肩膀侠的装备就比较花哨了。除了头盔之外还有一只金属背包，另外还有腰带和后腰处的装备袋，最后就是两把造型有些夸张的手枪，甚至其上还有雕花和骷髅点缀，反正李斯是一点看不上这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整备结束，因为头盔是全覆盖式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效果跟面具差不多。看着丢在墙角的面具，李斯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面具是用的这种劣质产品，合着这东西属于消耗品。 “准备了。” 说着话，他左手张开，按在了右侧墙壁挂着的一幅油画之上。 李斯不是没有注意过油画，但每一层相隔差不多的距离就有一幅，而且内容千篇一律，统统都是风景画，没想到变化还是出在了这上头。 他没有感觉到肩膀侠的手上有什么特殊的波动，好像真的只是按在上头一样，但等待了大约三秒钟之后，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 下意识撇头，哪里还有什么窗户，周围全是泛着金属光泽的墙壁，除了同样昏暗的光线，现在眼前的一切都跟之前不同。 背后和右侧都是墙壁，左侧本来是一溜的办公室，此时却变成了病房。虽然诡异，但到底更加符合了精神病院的名头。 此时地面之上飘着一层红色烟雾，离地不高，大概刚刚到脚踝的样子。 肩膀侠走到最近的病房前，但脚下明显比之前慎重许多，侧着身子贴近在病房那一侧的墙壁，但身体并未靠到，隔着大约半指的距离，然后快速探出脑袋往里头扫一眼，立即又收回，动作谨慎而利索。 李斯慢了一步，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见其打算移动向相邻的第二间时，他健步向前，抢在肩膀侠之前，学着他的样子侧身，然后做好准备探出脑袋。 他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思考。经过短暂的相处，自己扮演角色的性格应该偏向高冷，但是从肩膀侠在楼顶和车上跟自己的对话来看，两人之间应该没有明显的上下级之分。 另外，在精神病院门口的时候，发号施令的是文具侠，应该也能佐证这一点。他们二人之间就算资历上有所差别，但应该不大，所以此时他也承担一部分工作大概率是合情合理的做法。 李斯是侧身的状态，飞速探出脑袋往病房里扫了一眼然后收回。房间里头似乎没有独立的光源，但透过头盔看时却非常清晰，甚至达到了纤毫毕现的程度。 与其说是病房，但感觉上更像是牢房。布置简陋，除了一张钢丝床之外，只有一个小型的厕所。 里头应该是一位病人，身穿经典蓝白条纹的住院服，但此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仰面倒在地上。从他此时的姿态来看，不太像是自然睡着，这让李斯联想到了脚下尚未散去的烟雾。 观察房内情况是一方面，他还暗中注意着肩膀侠的动静。发现其并未有什么特殊的动作，绕过了他前往再下一间病房旁，他也就此松了口气，自己的猜测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这样，两人交错着探查病房内部的情况，速度飞快。李斯也确定这些病人不是自然睡着，因为一两个有特殊癖好、就喜欢睡在地上还合理，但总不能大部分都是如此。 精神病院确实出事了，此地的保卫者使用了特别的手段，用烟雾将他们全部迷晕。 还有个问题，通过脚步丈量，李斯发现这条走廊的长度远远超过了之前的每一层，比两倍还长出许多，说明这不是打通墙壁那么简单。 两人交错前进，速度飞快。终于，他们来到了走廊的尽头。那是一座金属门，右侧的墙壁上有一个类似身份识别的装置。 李斯自然没有办法，只能故意放慢了脚步。好在肩膀侠也没提出质疑，主动上前。 就在他猜测对方可能要从装备袋里掏一张卡的时候，肩膀侠却又是简单伸出了手，按在了识别器之上。 三秒钟之后，金属门无声开启…… 第127章 古怪 门是向上拉升的，这让李斯想起了闸门，而且厚度极高，大约有个半米左右。闸门刚刚升起，便有厚重的红色烟雾涌出，浓度远远高于之前的走廊。而且门后并非想象中向下的楼梯，依然是一条笔直的走廊。 这里头的空间有问题！ 肩膀侠走在前头，照例承担了开路的职责，而李斯在他的右后方跟进，金属门在他们身后自动落下。 烟雾厚重，而且有明显的颗粒感，但奇怪的是视野上的影响并不大，应该是头盔的功劳。 这里的病房密度就没有之前那么高了，两座之间的距离拉得很大。肩膀侠这次没有急着探查，而是从后腰处的装备袋里取出了一只镂空金属球，然后以打保龄球的姿势贴地用力扔了出去。 清脆的“叮铃铃”的声音不停响起，持续的许久，直到一声明显的撞击声传来才停止。 李斯大概猜到这是某种探查的手段，肩膀侠在听到撞击声之后还停顿了几秒钟，可以看出其重重呼出了一口气，好像安心了下来一样，这才开始重复之前的探查动作。 他负责的第一间没有特殊的反应，李斯自然也就跟上探查了第二间。 区别很是明显，不光病房的面积要大了四五倍，而且功能要更加齐全。似乎是vip病房一样，有厅有室，厕所也好了许多，甚至还有书桌书柜沙发之类的家具。 再往下看了几间，已经不光是豪华的问题，每个房间的布局竟然都有不同。好像房间主人按照自己的兴趣进行了布置，有的房间里有大量的书籍，有的摆放着健身器材，还有的甚至拥有电视、游戏机和电脑。 里头的主人也没有穿着统一的服装，而是跟正常人一样。与之相对的，倒是也都躺倒了。 他二人还是跟之前一样交错行进，就在此时，李斯负责的那间病房之中，他探头见到了里头的场景。 大量的书籍，散落的大量纸张，还有硕大的写字板，甚至连墙壁上都全是运算过程。而就在正对着他的方向的那面墙壁上，用硕大的字写着一句话：“2和3之间存在着一个整数。” 李斯见到这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这确实是个精神病，但下一刻他的脑海中“当”的一声，耳中全是尖锐的耳鸣，而他眼前浮现出了大量的运算过程。 他根本就无法理解那些复杂的符号和过程，但它们就是强横地钻进了他的脑子里面。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在他眼中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身体开始情不自禁打起了摆子。力量正在离他远去，而他觉得自己与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 肩膀侠瞧出了同伴的异样，他贴到李斯身边，用余光扫了一眼房间之后立刻收回。 下一刻，李斯感觉到双臂传来了巨大的痛楚。他闷哼一声，大脑却在此时恢复清明。 痛楚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勉强转头看向一旁，发现肩膀侠两侧高耸的尖刺超过了头部，此时正在往回收缩。 意识回归，李斯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此时紧紧贴在了他的身体上，说不出的难受。 肩膀侠眼见同伴恢复正常，比了个疑问的手势，李斯点了点头之后，他便继续赶往下一间病房。 这说明刚刚的情况并不特殊，也许曾经发生过多次，也许这就是必须两人一组的原因。李斯脚下有些发软，但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他此时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但强忍着逼迫自己快速思考。仅仅只是看了眼荒诞的文字就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说明此地绝对有未知力量的存在。而刚刚肩膀侠应该是利用了自己的能力帮他恢复正常。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对方遭遇了类似的情形，他这个“大力侠”应该怎么做？ 探查还在继续，肩膀侠好像根本没有受到影响，动作依然麻利。但不过是之后的第三间，意外再次发生了。 原本用老办法观察病房里情况的肩膀侠，突然将脖子完全扭了过去，脑袋完全正对着房门上的那个小窗口。 那个角度绝对不是他自发做出的动作，好像蛇精一样脖子抻得老长，李斯甚至怀疑对方的脖子被扭断了。 而透过肩膀侠的脑袋，他能够依稀看到一道人影，似乎房内的病人正站在门口，两人正在对视一般。 李斯不做他想，若是不救对方的话，可能自己都没办法原路返回。他撇着脑袋，完全不看病房的方向，然后一手按住肩膀侠的脑袋，一手按住身体，就让其保持着别扭的姿态，生生将对方往外推去。 但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他感觉到了非常巨大的阻力。如果强行发力的话，可能会真的扭断肩膀侠的脖子。没办法，他只能改变姿态，用肩膀顶着对方的身体，左手不动，右手改为扶着脖子，然后缓慢提升力量。 李斯对自己现在的绝对力量并无直观感受，只能保持着不断增强。也不知道门内的是什么东西，没有直接接触的情况下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阻力。 终于，在对峙了十几秒钟之后，肩膀侠的身体发生了一点位移，正在向着他推进的方向挪动。而余光盯着侧面的李斯甚至用肉眼看到了红色烟雾之中出现了一丝褶皱。 力量持续加强，褶皱也越积越多，就在他都感觉到有些吃力的时候，突然层层叠叠如同水波纹的褶皱出现了一点震荡。 李斯判断，肩膀侠的脑袋已经完全脱离窗口的位置，连忙手里松劲。果然下一刻褶皱破碎，阻力消失。而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靠近外侧的右脚瞬间踢出将对方缠住，双手保护其脑袋和颈部。 这双重保护之下，终于肩膀侠没有因为突然撤劲而弹出去，身体保持在原地。而他也瞬间清醒过来。嘴里吱哇乱叫，伸出手不停揉搓着脖子。 李斯见此情形，这才收回右脚，放开了双手。就这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感觉比自己之前中招还要疲累，呼吸也不自觉急促了起来。 第128章 三层 肩膀侠恢复了神志，剧痛之下一边咋呼叫着，一边还向着另一侧的墙壁撞去，直到完全脱离了刚刚那间病房才停下。同时目光坚决锁定在前方，没有半点要回转的意思。 缓了大约半分钟，他扶墙站起，左右扭了扭脖子，“老子信了你的邪！什么时候把这货从三层换到二层来了，真特么被猪油蒙了心。” 李斯此时也大致恢复了状态，毕竟基础属性摆在那儿。但是有一点不妙的是，他已经感觉到了腹中饥饿。因为两个剧本之间没有休息的时间，很难说眼下这个要持续多久，搞不好还要从宝具里头取些食水。 他现在已经大概清楚任务是什么。青山精神病院应该是关押了一批特殊的“病人”，他们都具备着某种非常规的力量，并且按照危险等级做了区分。 但傍晚的时候，精神病院发生了某种变故，导致其中的保卫力量向外求援，而他们就是援军，需要负责确认这些人员是否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问题是明知道这些人的危险性，为什么会呼叫警察呢？看当时文具侠简单制服四人的手段，他们应该不具备非常规力量才是。 又来到了解谜环节，李斯表示很头疼。 “怎么样？” 肩膀侠摆了摆手，“就是没有心理准备，换位置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李斯看了眼手表，“距离半个小时还有十分钟，能行吗？” “现在看来问题应该出在了最危险的第三层，总要去看一眼再说，否则不是堕了咱们肩膀侠和大力侠的威风？” 李斯心说都起这名儿了，还在乎什么威不威风。肩膀侠对这个地方应该足够熟悉，碰到两次意外都没有做出其他举动，说明风险在可控范围之内。 就是这个探查的方法吧非常原始，就靠肉身去扛，把性命交给同组的成员。合着是否失控就是看能不能把自己弄死？这活儿也太耗“侠”了些。 关键的是，到现在也没见到任何属于精神病院的武装人员。 继续行进，好在没有再发生意外，并且第27间病房之后全是空置状态，很快他们就站到了第二扇金属门前。 肩膀侠将落在附近的金属球捡起放回腰包，估计这玩意儿比面具贵得多，丢了心疼。随后又是相同的动作，将手掌按在了识别器上。三秒过后，什么动静也没有。 “还在等什么呢大力侠，赶紧的啊。” 这个识别器的宽度超过之前，李斯已经想到会有差别，看这意思还需要两个人同时认证。 箭在弦上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向前两步凑到肩膀侠的背后，嘴上问着“你确定没事吧”，其实在对方身后的左手随时准备着出击。因为对方完全是背对着他不设防的状态，李斯有信心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其击晕。 结果他的手掌刚刚按上另一侧，就感觉到被吸附在上头。这是一方面，但他绝大部分精神还是集中在了肩膀侠身上。三秒之后，金属门升起，与此同时手上的吸附力也消失不见。 但他们身后有一道门急速关了起来，上下相阖的构造，因为速度极快所以发出了一点动静。李斯回头扫了一眼，心里头觉得有些不妙，但看肩膀侠没有任何反应，想来是常规设置，也不能说什么。 第三段并非走廊，还是一整块的圆形区域，半径大概超过了十米。其中并没有红色烟雾，而是弥漫着森森寒气。幽冷的灯光之下，是一整座的冰山，依稀可以瞅见冰山正中间有一道人影。 这还不算，冰山上缠了一圈一圈的锁链。虽然不算密集，但那锁链呈浅蓝色，看起来就非比寻常。 这个剧本发生的时间应该是秋天，正好穿一件外套就很舒适的时节。但开门了几秒之中，李斯已经冻得有些瑟瑟发抖起来。按理来说基础属性拉到了最高，他现在离着冰山还有段距离，不应该如此才是，这更加说明里头不正常，可能寒冰中存在着某种非自然的力量。 肩膀侠在一旁也情不自禁哆嗦了几下，却没有跟之前一样踏入其中，只是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不多时，面前的那扇金属门重新落下，他再次将手按到了识别器上。这回李斯没落后多少，紧随其后也按了上去。 金属门再度开启，可门内的景象完全不同，其中有人正在战斗。 其中空间巨大，应该达到了一个足球场的程度，而战斗发生在比较远的地方，只能依稀看到有三个战团，其中都有身穿灰色作战服的人员，大概率就是属于精神病院原本的武装人员。 “战斗吧，大力侠！” 说着话肩膀侠就踏入了其中，李斯但凡知道怎么开启身后的金属门还会犹豫一下，眼下根本没选择的余地，只能跟着往里进。 金属门照例落下，这没什么奇怪的，但是肩膀侠却在瞬间消失。他们两人之间大概有个一米不到的距离，就在眼前不见，李斯连忙疾走两步，却突然眼前一花。 再下一刻，他出现在了一个奇异的房间。整个房间的墙壁和地板、天花板都铺着黑白相间的瓷砖，最重要的是，房间中根本没有肩膀侠的身影，只有他一人。 李斯等了十几秒，没有出现一点变化，而且稍微看的时间久一点就会有种压抑的感觉。他开始不停触摸墙壁、地板，最后甚至利用弹跳去触碰每一块天花板上的瓷砖，结果一无所获。 他被困在了房间之中！ 第129章 约束 青山精神病院其实就是一座监狱，关押的都是那些对城市和人民造成过破坏的特异能力者。三层的布置当然也是越往里越危险。 第三层所关押的都是最为危险的人员，每一间关押牢房都经过专门的设计，完全克制对方的能力。 而非精神病院的核心人员并不掌握如何准确进入到特定牢房的方法，就算是录入过个人信息、有准入资格的各位“侠”都只能随机打开某个房间。 另一边的文具侠和瞌睡侠比另一组早一步来到了三层。他们都有控制方面的能力，所以在过关第二层的时候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反而在寻找房间的时候花费了更多的时间。 按理来说，青山与侠士联盟之间有特定的联系方式，但毕竟分属不同的集团，为了保护隐私，只有指定人员拥有直接通讯的资格。但对方今夜直接用警方系统进行呼叫，文具侠判断可能是相关人员受到了控制或者损伤，无法建立常规渠道的连接。 而在打开多次牢房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出事的这间。 其中的关押者拥有分身的能力，即便是青山也不知道他们分裂的极限在哪里。根据统计，最多的一次达到了上千之数。更加可怕的是他并不需要一个个分裂，可以同时分裂出数十人，顷刻间就可以组成一支庞大的军队。 常规的牢房根本就控制不住他，所以青山精神病院将其关押在了三层，并且量身打造了一座空间牢笼。每当其进行一次分身的时候，此处的空间也会跟随着裂开，而且无论对方分出多少具分身，每一具都会出现在独立的空间之中，这就杜绝了群殴的可能性。 文具侠他们试了半天才轮到这间牢笼，第一眼就发现了异常。因为战斗发生在局部空间之中，第一反应是此处牢笼的空间限制已经被解除。 他与瞌睡侠都有群体控制类能力，对眼下的情形应该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但当他们踏入其中之后被各自分开到独立空间，这跟之前在外部观察到的情况完全不符。文具侠立刻意识到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对，空间规则不是被解除，而更像是被人所控制。 此时四名侠士联盟的成员已经进入了空间牢笼，而在某个小小的角落之中，有一名身穿豹纹皮衣的女子正手握魔方，闭目感知着其中的一切。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消失了好多章的于向晚。 她的状况是四人小队中最差的，因为她既没有宝具，而且也没有像吕承霄那帮半大孩子一样能够用小时空带阻隔诡异的影响，从而可以肆无忌惮食用公寓中的东西。 在剧本中扮演角色时难免会有饥饿或者口渴的时候，而她经历的第二个剧本地形特殊，是在沙漠之中，而且停留的时间很长。 她也猜测吃剧情中的东西可能会出问题，一直在抑制自己的本能。但在那个剧本中实在是没有办法，再不进食喝水，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就要先行崩溃，别说扮演人物了，她甚至很难进行思考。相比于死在剧情之中，她只能选择了看起来危害可能更小的方法。 刚开始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她顺利完成了第二个剧本，进入到了奇异的空间。跟李斯的选择是一样的，拒绝了与诡异签订契约。 但回到公寓之后才发现，她的身体之中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力量，经过探索，发现那正是一种契约之力！ 就像一个奸诈的中间商，在明处摆出了一份看起来很危险的契约，但实际上暗处潜藏着更多的陷阱。 随着时间的推移，于向晚体内的约束力量愈发强盛，她这才知道，原来食用剧情中的东西就相当于是被动签订了契约，只不过并非像选择门那样一次完成。 可以预见到的是，如果一直进入到各种剧情之中，她必然要继续吃喝，契约的力量会持续加强。也就是说，她已经走在了成为傀儡的道路之上。 焦急、绝望却毫无办法，所有的希望都在自己的队友身上。在彷徨无助之中，她等待着第三个剧本的降临。 结果倒计时还没走完八个小时，于向晚就被强行拉入到了新的剧本之中。原本以为是因为契约的关系，诡异已经不需要遵从之前的固有规则，但身处其中才发现了更多的异常。 她甫一进入其中就拥有了剧本，掌握了背景情况和应该的剧情走向，这是之前没有发生过的情况。她并未感到欣喜，因为好像诡异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人一样。 但是更加奇怪的是，她是肉身投入了剧情之中。 降临的时候她身边无人，所以第一时间摘下了豹子面具，结果脸上还覆盖着一层类似仿生材料的东西。摘下来之后她发现完全是她的本来面貌，而且止距的能力也在。 在重新戴上了仿生材料之后，她察觉到在自我感知这方面出现了弱化。也就是说，如果她不主动揭下这层伪装，很可能不会意识到肉身进入基本的事情。 于向晚这次扮演的角色叫做豹纹女，是牧笛市一个叫做侠士联盟的超能力者集团的成员。但实际上她拥有第二层的身份，那就是复仇者。 算是超能力背景下一个老套的故事，侠士联盟在她幼年时期杀了她的家人，所以在觉醒能力之后卧薪尝胆，伪装身份加入到了联盟之中，暗中追查杀害她父母的凶手。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掌握到了一些线索。 而这一段的情节便是她计划利用青山精神病院的特殊牢笼，要给予侠士联盟重创。更加重要的是，她需要把嫌疑人引进来，拷问当年的真相。 剧情的起点是她已经杀掉了构建此处牢房的超能力者，获得了控制空间牢笼的特殊道具。接下来便是通过提前准备好的手段向警方发布了警报。 在确定两支小队进入了暗面监狱之后，又利用侠士联盟的内部通讯呼叫了支援。按照原计划，她需要得到杀人凶手的情报，然后消灭至少五支侠士联盟的小队成员。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在原本的剧情轨迹之中，先到的两组侠士联盟成员已经被困，而另外三组也在赶来的路上。 有契约的暗中约束，于向晚此时不敢违逆诡异，只能配合着完成计划。无论此时的变化出于何种缘故，她要尽量快地完成剧情，尽量少吃东西。 她在等，等待队友的救援，或者一个孤注一掷的机会…… ps：感谢各位的阅读、评论和小礼物，最近事忙基本都要拖到十一二点才能写完，成绩太差有点难顶了，参加了那个多书名实验，先试试看吧。 第130章 合作 李斯在黑白空间中待了十几分钟，试过了各种方法，发现房间牢不可破，即便用蛮力也无法开启，他只能坐在一角靠着墙壁翻看手机。 正如进场前文具侠所预料的那样，对外通讯不可用，他集中精力试图寻找一些背景情况。 通讯录中有个叫做侠士联盟的群组，李斯瞧着里头的备注名字，“爱咋咋侠”、“豹纹女”、“四六侠”什么的，愈发怀疑这个组织的合法性和正经性。 通讯记录、聊天软件、备忘录和照片，他目标明确，集中在寻找青山、侠士相关的讯息。 另外三组小队已然进入了牢笼，达到了剧本的最低要求。于向晚当即关闭了通道，就算有人再通过识别器开启第三层，这间房暂时也不会出现在轮转之中。 随后她在自己的面前布下了一道止距的空气墙，然后用道具将“分身人”全部传送到了自己所在的空间。 分身人的视线第一时间就锁定在了空间魔方之上，眨眼之间分出了数十道人影，密密麻麻冲向了对方。所有的攻击都落在了空气墙之上，却根本无法破开。 于向晚心里也很是紧张，时刻准备用道具转移位置。她虽然拥有分身人的情报，但上头也说明了抓捕他时是大量人员雷霆出击，所以对方没能够完全展现出能力，并不确认是否存在其他强攻方面的手段。 脱困的希望近在眼前，对方应该不会有所保留，肯定会使出浑身解数。但以现在的情形来看，攻击方面乏善可陈，就是些拳脚而已。 如果给他提供足够的火力，一人可成军，在城市这类复杂地形中也占尽优势。但被圈禁在固定范围之内后，危险性下降了不止一个等级。 于向晚对止距的掌握已经今非昔比，细腻程度和强度都有所提升。分身人见久攻不下，终于停止动作，重新汇聚成一人。 “你也看到了，牢笼的钥匙在我手上，”于向晚轻轻托起魔方展示在对方面前，“配合我，放你走。” 分身人站在距离于向晚最远端的角落，脸上无喜无悲，“你也是侠士联盟的人吧，这是测试吗，还是自导自演的破烂剧本？” 于向晚脱下了豹子面具，露出了仿生面具那张脸。侠士联盟内部有要求，不可故意公开自己的个人信息和样貌，所以这个动作某种程度上也是在抛却身份。 “需要你牺牲一些分身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杀人的事我来做。结束之后你在这里还是在外面，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分身人盯着于向晚虚假的面貌，沉吟片刻后问道：“如何保障？” “你有别的选择吗？” …… 肩膀侠在黑白房间中枯坐，他的能力只能针对生命体，换言之被空间束缚之后没有一点办法。 突然，房间中凭空降临了十几个一模一样的人影，举着沙包大的拳头就向他冲来。肩膀侠不惊反喜，来得好！ 只见他噌的一下站起，两侧的尖刺向上蹿升然后瞬间收回。伴随着这个奇怪的动作，对面所有人的肩膀都被扭曲到了一种非自然的角度。 到现在为止，他还以为是分身人暴乱造成的影响，虽然不知道对方分裂的极限在哪里，但毁损分身至少可以消耗一些能量，总比坐着什么事儿都不干强。 可就在他打算继续攻击的时候，一道无形的切割线闯入了房间之中，正好悬在了肩膀侠前方一步的半空之中。 肩膀侠正要突入敌阵之后施展一番，却突然感觉到脖颈一凉，视线快速攀升并且转换成了奇怪的角度，好似飞了起来一样。事实上确实在飞翔，只不过仅仅是他的头颅而已。 在分身人的视角之中，是肩膀侠主动撞向了无形锋刃，眨眼之间被割了头颅、就此死去。分身第一时间抢上前去，摸身体的、摸血液的、摸头颅的，一切的触感和温度都极为真实。 就算是演戏，这群自诩正义的家伙应该也不会用真人来做，豹纹女的可信度直线拉升。 这一切都是于向晚的操作，而当她利用空间魔方投放止距之时，即便身陷囹圄也瞬间就迷上了这种组合能力的施放。 跟当初和田珞打配合不同，现在完全由她自己所操控，满足感完全不是一回事。 因为有剧本，所以她清楚这群侠士联盟的成员有不少强力的控制能力或者防御能力，如果她直接现身或者直接投送止距，并不能确保一定可以完成瞬杀。若是不成反而会坏事，所以不如就利用原剧情中的分身人来吸引视线，然后一击必中，节省时间。 接下来也是相同的操作，她一个个解决着侠士和青山原本的警卫，高效且未有波澜。过了大约四五分钟，场间的9名侠士和3名警卫成员全部死亡，只剩下了最后一人，也是疑似杀害了豹纹女父母的凶手：大力侠！ 第131章 失智 半个小时过去，李斯已经翻完了手机中的大部分信息。 从社交软件中平常的口吻确定了角色偏向高冷的性格。另外通过群组的备注头像，他将各名侠士和其所佩戴的面具给对上了号。但除此之外，并无更多收获。他倒是再次尝试击碎墙壁，但还是没能成功。 在进入这个剧本之前，他被关在了灰雾空间之中，那大概率是诡异的能力之一。但在修改器的加持之下，他还算轻松地撼动了雾墙，对方迫于无奈只能将他投入了剧本之中。 眼下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偏偏他就打不破禁锢。这说明什么？ 如果对方本来就掌握了这等强度的能力，为何要用威力更小的雾墙？ 李斯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的能力可以在剧情之中得到加强，或者从规则上削弱被捕获人员的能力，这或许解释了一部分此地运行的机制。至于为什么圈禁了不杀，反而执着于投入剧情、签订契约，这就不得而知了。 李斯不知道此地的具体情况，所以明知脸上还有层材料，却没有在当下揭开。在他看来，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他还抱着万一的想法，等一等塞巴斯蒂安所谓的契机。 突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三四十人，密密麻麻的堵住了大量的空间。他们的身高、长相全都一模一样，瞅着就瘆得慌，不用想也知道是一位异能者。 除了他们之外，视线越过人群，他看到最远处有一名头戴塑料面具的人，通过之前记下的信息，这位应该是豹纹女。 于向晚掌握情报，知道这位大力侠不仅力量超群，而且短距离的爆发速度极快。她担心对方一下子将自己制伏而来不及动用空间魔方，所以派出了大量分身作为人肉盾牌。对方的能力属于纯物理型，这应该就足够给她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 “豹女侠？” “久违了大力侠，还记得十二年前你做过的事情吗？” 李斯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跟“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似的？这是出现感情线了？ “什……什么事情？” 他都能听出自己声音里的哆嗦。现在基础属性爆棚，真刀真枪干一场他倒是不怕，但如果人家是带着一帮子人来惩罚负心汉什么的，干仗……估计还是会干的，但多少会有点心理负担。 “十二年前，莲花小区，你杀了我的父母！” 于向晚声嘶力竭，但其实剧本中没有明确说凶手就是大力侠，豹纹女也只是怀疑。而她直接用肯定的语气将罪责安在对方的头上，就是要一个态度，承认也好否认也罢，只要能够得到一部分真相，就算完成任务，然后将其击杀就是。 她又不是真的豹纹女，没有深仇大恨，为的就是尽快通关剧本。 杀……还是没杀呢？李斯哪里知道什么十二年前的事情，也得亏有头盔遮挡，他此时还能保持镇定。很显然这个问题是剧情的重要一环，50%的正确率，他该赌哪个？ 但这种犹豫表现在于向晚的眼中等于是默认，或者说她愿意将其认定为默认，于是急不可耐下令道：“动手，杀了他！” 分身侠逃脱的希望就在眼前，何况只是消耗一些分身，于是全部咋咋呼呼扑了上去。 头盔之下的李斯反而松了口气，反正都是要干仗嘛，什么剧情不剧情的，打过再说！ 空间这么窄，两步就交上了手。而李斯难得有这种痛快战斗的时候，铆足了劲挥拳，力道之大、速度之快竟带起了呼啸的风声，如同鞭子一般抽向了面前的敌人。 轰！ 巨大的声音响起，最前方的那位如同破布口袋一样飞了出去，带倒了一大片。直接遭到拳击的这位已经没法看了，甚至都不具备基本的人形，在落地的瞬间就直接消失不见。 李斯挥出一拳，直觉得胸口一直积压的郁气为之一舒，竟有种畅快呼吸的感觉。敌人并未受到这一击的震慑，依然前赴后继冲了上来。但他们似乎除了人多之外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被一拳一个小朋友打得那叫一个四散纷飞。 就在李斯如战神一般秋风扫落叶之时，突然胸口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撕扯之力，衣服在第一时间就被划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他的防御值同样拉到了最高，但这无形的力量似乎与他的肉体力量陷入了角力的状态，压得他胸口很是难受。 李斯不知道这股力量的来源，并不打算硬碰硬，于是连忙后撤。但没想到的是，右脚刚刚往后撤了不到半步，脚后跟就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空气墙。这猝不及防的控制导致他脚下不稳，身体一个踉跄。 也正是因为这个变故，盘桓在他胸口的神秘力量最终占到了一点便宜，切到他的肉体，化进了大约两三毫米的距离。细密的血线迸发，但那力量也止步于此，消弭不见。 李斯心中感觉非常奇怪，他试探性的挥出一发下勾拳，结果却撞上了前方的屏障，就横在他胸口的前方，而余光下扫，同样看到了身后地面上的那道划痕。 切割加上空气墙，止距！ “于向晚！你是于向晚？” 于向晚连续使用了止距能力，当切割的力量与对方肉体对峙时已经觉得不妙。如果这一招都无法破开防御，那么她很难在短时间内杀死对方。好在经过短暂的时间之后，还是造成了切割伤。 她本打算乘胜追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对方的呼喝之声，硬生生停下了另一发的止距。 “李斯？” 就在此时，两人的头顶同时出现了一个骰子，这一次根本没有转动，正常朝上的就是一点。而且几乎在同时，更高的位置上骤然浮现出一个多面体。 多面体并非固定不动，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发生着变化，一会儿是如同骰子一样的六面体，一会儿又变成四面体，似乎并无常形。但就在其出现的刹那，底下的两人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原本还惊疑不定的于向晚突然感觉到胸中一股郁结之气急速蔓延，直冲大脑。愤怒的情绪瞬间达到了顶峰。 此时她的眼中血红一片，怒火好似化为了实质。她的目光已经看不过中间隔着的那些分身，死死盯在了对面戴着头盔的李斯身上。 “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我父母的命来！” 李斯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突遭变故的他大脑出现了瞬间的失神，阴冷的情绪顷刻间顶了上来，压制了所有的理智。于向晚已经被他抛诸脑后，刹那间将力量提升到了极致，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敌人，仿佛化身为冰冷的杀人机器，只想将面前的所有人屠个干净。 “杀！” 李斯双腿瞬间发力从右侧脱离止距的阻挡，速度太快导致留下了残影，连脚踏的空间牢笼的地面都出现了一点水波纹，同时也躲开了于向晚的再一发止距。 下一刻，他的身影重新出现，竟以血肉之躯蛮狠撞入了分身群中，一个照面就将他们所有人全部撞飞，全部消失不见。房间为之一清，只剩下失去理智的一对男女。 第132章 对拼 于向晚双手急挥，不计损耗施放着止距。 但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一触碰到切割便改变方向，没能形成力量对峙的情况下甚至无法完成破防。不得已她只能改变策略，先以困敌为主，更是在自己面前布下了全套的空气墙防御。 李斯的速度虽快，但可供活动的空间被挤压得越来越小，这样下去只会被生生困住。在又一次躲开了切割之后，他卯足了劲撞上了空气墙。 如果他神志清醒，就算对方不是于向晚，也不会贸然用身体去硬抗技能。可是极端的情绪影响之下，他只想尽快击杀对面的敌人。 此时他距离对方大概还有三米左右的距离，道路几乎被封死，而在他的冲撞之下，空气墙并未直接破碎，但原本无形的阻碍却出现了有形的剧烈震荡。 有戏！ 李斯双脚分立，左臂前伸竖在身前，左掌张开、五指并拢面朝自己的方向，而右手握拳挂在腰间，随后暴喝一声、闪电般出拳。 那并非一拳，而是在极短时间内快速刺出了数拳。力量在同一块小区域极速累积，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出了多少拳。 某一刻，空气墙悄然破碎，屏障不再！ 即便处于暴怒状态下的于向晚也悚然一惊，立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事实上她的精神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毕竟之前击杀其他剧情人物时也都使用了止距技能。现在对方的攻击竟然可以破开空气墙，如果其可以保持这种程度的攻击，她还能施放几发止距来阻拦？等精神力消耗殆尽了怎么办？等死吗？ 一时间情势急转直下，于向晚陷入到了绝对的被动之中。 与之相反的，李斯化身暴力机器，正在不停轰碎止距的空气墙，与对方的距离也在持续拉近。 “是你逼我的！” 眼见敌人势如破竹，自己身前只剩下了最后两层的空气墙防御，而且精神力也已经所剩无几，于向晚怒吼一声，放弃了继续布置止距，改为双手合十。 一股强烈的波动从她的身体中迸发而出，像是拉开了黑色幕布，或者泼墨一般，原本还算明亮的房间瞬间黯淡下来，光线都为之所夺。 下一刻，还在突进的李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钉在原地，然后被强行拽到了半空之中。 他拼命挣扎，但因为双脚离地而很难发力，试了几次却纹丝不动，根本无法挣脱。这还不算，他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快速流逝。 就在此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蛛网，而他此时被牢牢黏在了中心位置，成为了这张网上唯一的那只猎物。而伴随着李斯体内力量的流失，原本纯白色的蛛丝逐渐染上了一抹金黄色泽，并且如同呼吸一般明暗交替。 剥夺！于向晚心中最大的秘密，也是潜藏的唯一一张王牌，终于在此时露出了獠牙！ 李斯肌肉鼓胀，青筋毕现，却如同被蛛网所困住的小小昆虫，根本无法挣脱。负面情绪异常汹涌，吞噬了他的理智，让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宝具，忘记了要使用命运之笔的计划。 但是橙色宝具刷新道具什么时候又听从过李斯的命令，此时在宝具空间之中直接诞生了又一只红色礼包，并且自动开启。 【绝对领域力场：临时道具，根据所受伤害的不同，完全防御或大幅度削弱伤害。强烈的情绪可以作为燃料，提升力场的防御强度。】 无需李斯动手，绝对领域力场自动触发，但不是用来阻隔那巨大的蛛网，而是横在了他与于向晚的中间。一张暖白色同心多边形从无到有，急速扩张开来。 力场张开的同时，李斯身体中的力量流失顿时停止，而暗金色蛛网“呼吸”的频率也急剧放缓。但无论蛛网还是力场都没有消失，两人陷入到了相持之中。 …… 时间往回倒一点，就在李斯和于向晚被拉入青山精神病院剧本差不多的时间，公寓内的一众孩子们也陷入到了险境之中。 吕承霄的估计有误。他在判断小时空带承载上限的时候还是按照在淹城时期的表现，但它在途中曾经吞噬过一位空间能力者的能力，所以多拖延了一阵。 但是时空带的成长并非质变，诡异力量的侵蚀还是逐渐达到了接近极限。 四十一名同学站在了小时空带的边缘，大致站成了一圈，而且全部是面部朝外。吕承霄站到了房间的中央位置，环顾四周，他只能看到大家的背影。 没有预告，没有特殊的动作，他明白极限来临了。 下一刻，吕承霄的身体突然变得朦胧起来。像是镜中月水中花一般，又像隔着面纱，看不真切。 与此同时，周围所有的其他同学在同一时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健康的肤色瞬间褪去，绝大部分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呈现出了灰败颜色，像枯死的树皮，粗糙又没有光泽。随着时间的推移，状况还在持续恶化。 有的人脸上出现了溃烂，有的人衣衫凌乱，一道道伤口出现在了身体的各个部位，外卷的血肉、漆黑的伤口。有的人甚至肢体出现了残缺，手肘、腿部弯曲的角度远远超出了自然状态。 唯有处在中心位置的吕承霄身体表面并未出现这些异状，但他的身影变得愈发缥缈起来，而他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似乎明白这群孩子已经支撑不住，波涛来势愈发凶猛，周围白色的公寓空间在迅速被吞噬，外围只剩下纯粹的黑暗。 吕承霄从挺立到弯腰要屈膝，最终完全蹲在地上，紧闭着眼睛，将脸埋在双膝之间，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不知是否是错觉，他的身影似乎比之前小了很多。 而他此时好似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开口，开口！该死的废物，开口啊！” 与外表脆弱不堪的表现完全不同，他内心却在拼命呐喊，声嘶力竭，只为唤起男孩的勇气。终于，吕承霄颤抖着、慢慢张开了嘴。 “共……共……” 就在此时，黑色波涛骤然拔高，巨大的能量从上方笼罩住了小小的空间，然后如同潮汐一般从高空狠狠砸下！ 孩子们围成的保护圈在触碰到潮汐的瞬间便失去了效果，一击即溃。因为这一下猛烈的攻击直接超越了小时空带的上限。 吕承霄的最后一个字终归还是没能吐出来，公寓残留的空间被瞬间吞噬，所有的四十二名孩子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 第133章 三年二班 “承霄，吕承霄，到地方了，醒醒！” 吕承霄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地望向窗外。 大巴车里的空调开得不算很足，温度不算太高，穿着羽绒服身体却很暖和，不知不觉就沉沉睡了过去。 “我不能待在车上吗？” “不能，赶紧的下车！” 反抗无效，在体育老师的催促之下，吕承霄只能把领子拉到了最高，背上小书包，慢慢悠悠往前走去。 下得车来，他赶紧又把帽子戴了起来，按照李老师的指引和班级的同学们站到一起，按照体育课的队形站位。 虽然说是春天，但体感还是会觉得很冷。距离高考也就剩了一百来天，要是能够选择，他绝对不会来参加这次春游。 但班主任田老师力排众议，争取到了这么一次机会。说是与其坐在会堂开什么誓师大会，还不如放松一天，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要求所有人都不得无故缺席。 此地距离学校其实不算远，就在谷阳市北郊，景色也没什么特别，就是农场矮山。 高三的孩子普遍缺乏锻炼，老师也没想着通过一次郊游就把孩子们的体质给提上来，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放松。 队列排好，人高马大的体育老师李老师快速在孩子们面前走过，保证每一个孩子都按照要求穿戴整齐。他的任务除了要保障孩子们的安全，还不能让他们感冒。 转了一圈他很是满意，孩子们也知道这个时候有多重要，帽子、围巾、手套什么的都穿戴好了。 报完了数，田老师在前，李老师在后，带着四十二名孩子直奔农场。 田老师早就安排好了，进入农场之后每人都接了一小杯的温热姜枣茶。甭管喜不喜欢这个味道，大家都必须喝完。尤其有李老师盯着，想偷奸耍滑都不行。 身体暖和起来，大家一起参观了农场，看各种小动物，还有一些不需要什么体力消耗的体验项目。等太阳高挂，去爬了附近的矮山，高度也就一百来米，又不陡峭，上上下下也没花费多少时间。中午时分，大家准点返回农场，吃了顿农家菜。 行程安排得并不紧凑，也没有大量的运动，基本就是走走路吃吃东西。到了下午三点，大家准备返回学校。 司机师傅上厕所去了，还需要等一会儿。而两位老师正好利用这个时间，不厌其烦地数着人头，确保不会丢下任何人。 “最后检查一下没落下什么东西吧，现在去取还来得及，要不然回去之后只能去求李老师了，反正我是没时间给你们再跑一趟。” 李老师抱着膀子站在车头的位置，闻言立时翻了个白眼，“抢我课也就算了，还想让我跑腿，门儿也没有啊！你们自己好好检查，我这个体弱多病的体育老师可跑不动。” 孩子们还在哄闹着，吕承霄跟来时一样，坐在了最后边侧的位置，此时手肘架在窗沿往外看。 玩了半天，他也不如一开始那么排斥春游活动。关键的是，这应该是三年二班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之后都会集中在高考冲刺上。 吕承霄少年天才，跳过两级，班里大不多人都是十七十八岁，只有他实际还没到十六。原本具备了保送的资格，但他以不满意伸出橄榄枝的高校为由放弃了，执意跟大家一起参加高考。 别人说高傲也好傻瓜也罢，他都不在乎。对于他这个突然插入班级的人，三年二班表现出了太过丰富的关怀。明明也不过是群半大孩子，却生硬、生疏地照顾着他这个弟弟。他不需要告诉任何人，只是想跟大家一起走到最后罢了。 巴士司机迟迟不回，打了电话才发现手机在驾驶席前面搁着，李老师怀疑对方陷入了没带纸或者腿麻了的窘境，正在跟田老师商量要不要去找找看。 就在此时，一直望向窗外的吕承霄发现外头突然暗了下来。日子是田老师挑的，特意选择了阳光充足的好天气。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一个眨眼就彻底黑了下来。 他立时皱起了眉头，因为这种变化太过突然，似乎并不是飘来片云彩挡住了太阳就可以解释的。 巴士中的其他人自然也察觉到了情况，因为车中没有开灯，所以立马也变得漆黑一片。一部分人陷入了惊慌，但更多的学生大呼小叫起来，听起来很是兴奋。 李老师大声呼喝，让同学们不要吵闹，而田老师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明。 “都别喊了！你们待在车里别动，班干部组织纪律，我和李老师出去看看。” 两位老师一齐下了车，他们都是成年人，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就算是乌云遮挡，也不可能造成这种程度的黑暗才对，视线受阻非常严重。而且很重要的是，气味不对。 农场靠近小山林，空气清新，但他们刚刚下车，就有股厚重的烟尘气味直窜鼻腔，田老师都忍不住打起了喷嚏。 “这附近有工厂吗？” “应该没有。”李老师的脸色不太好看，因为手机的手电筒根本就照不了多远，仅有的一点光柱里甚至有很重的颗粒感，那绝非一般的灰尘。 除非正好有工厂烟囱怼着他们的巴士的方向排放，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现象？ “你跟紧我，我们稍微扩出去一点距离看看。” 两人将手机合在一处，小心向外探去…… ps：淹城和小镇两段剧情我都很不满意，为了赶时间硬写了出来，其实跟想象相去甚远。包括青山精神病院也是，布置得太糙了，原本是想构建类似哥谭市的冲突剧情，在考虑要不要先停下来重写。 第134章 集穿 吕承霄扒在窗户上，视线跟随着两位老师的照明望向窗外。突然，他的表情剧变。 他的记忆力非常好，虽然没能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一般在理解的状况下通读两三遍也就能背下，短时间内的强记能力也很厉害。 另外他还有一点异于常人的地方，那就是他会将一般人所忽略的环境细节也看入眼中、记入脑海。不需要刻意去做，就像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一般。 所以当两位老师的手机光线照到一旁的农场栅栏时，他一眼就发现了问题，立时皱起了眉头，这事儿根本就不正常！ 吕承霄猛然站起，用力去拉窗户，但关得太紧一时没能拉开，只能不停拍打窗户。 有不少同学都带了手机，此时车内已经有些光亮。本来就在巴士后段的体育委员吴帅第一时间赶了过去，上前拉住了看起来有些疯狂的吕承霄，“别害怕，坐好，等老师回来。” “不对！外面的情况不对，吴帅，你赶紧让老师回来！” 吴帅还以为这孩子是被突然的黑暗吓到了，上前拽住对方不断敲打车窗的双手，“没事的，等一会儿乌云飘过就好了，了不起就是下场暴雨。” 吕承霄快速冷静下来，不再试图敲窗，而是转为面朝吴帅的方向，表情异常严肃，一字一句道：“我没在害怕，也没说谎话，外面的烟雾不对劲，栅栏的腐烂程度比之前明显了太多，这雾可能有腐蚀性！” 吕承霄将灯光照射到的栅栏和之前记忆中的做了比对，别人或许看不出来或者就算看出来了也会推说是光线的问题。但他却非常清楚，细节上有太多不同，这是他从小经历过无数次验证的结论。 但问题是，他从上车开始就一直望着窗外，那绝不可能是短短几分钟就会出现的变化。即便大脑飞速运转也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只能谎称是烟雾有问题。 见对方说得认真，表情也无比严肃，吴帅下意识望了眼窗外。但他只能依稀看到两位老师的照明，这种状况下真的可以看清楚栅栏的细节吗？ 但承霄是少年天才，此时看起来又很是镇定，最终吴帅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你俩先让开！” 吴帅让吕承霄和隔壁的韩希洛让开位置，他自己挪进去猛然发力拉开了窗户。到底是体育委员，力气不小，一下子就打开了。 他冲着窗外大声呼喊道：“老师！这雾气有腐蚀性，快回来！” 吴帅连着大喊了三遍，然后立刻又关上了窗户。他没忘了车里的同学，想着尽量减少雾气通过窗户涌进来。 但他这几嗓子也惊动了同学们，原本班干部管理下恢复安静的车厢再次躁动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渐起，很快就达到了要掀翻车顶的程度。 还雾气中探索的两名老师此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说不出来具体为何，但这烟雾的能见度未免也太差了一些。 他二人现在凑得很近，李老师突然驻足，往身后看去，却已经完全看不到巴士。 “田老师，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有人喊话，好像是车里那边的方向。” 田老师也扭头望向身后，但她发现根本看不见巴士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好像是的，但我没听清，孩子们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咱们还是先回车上去吧，耽误点时间也没办法，就算司机回来了，这种鬼天气也没法正常开车。” “好吧。” 就在两位老师开始往回一点点移动的时候，车里已经闹翻了天。 “安静，都安静，闭嘴！都给老娘闭嘴！” 秦思问作为学习委员，小小的个子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任谁看都是个爱学习的可爱小姑娘，但此时却突然爆发了起来，举着自拍杆从前到后跑了起来，甚至不停挥舞着自拍杆。 同学们哪里见过她这幅面孔，一时间都惊呆了，鼎沸的议论声也因此平息下来。 秦思问因为突然的情绪爆发，此时心跳得厉害，两鬓的青筋乱跳。但她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趁着这个安静的空档，立刻尖声叫道：“所有人都别说话，不然被我打了也不负责。” 说着话她还挥舞了一下自拍杆，带起了不小的风声。倒不是说真有什么威慑力，只是这小姑娘前后对比太过巨大，从小家碧玉变成了小老虎，大家一时间似乎都有些难以接受。 “吴帅，你来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吴帅也傻眼了，从没见过秦思问同学发飙，当时就把吕承霄给卖了。 秦思问听清了缘由，她是学习委员，非常清楚吕承霄变态的记忆能力。她仔细分辨了对方解释时的表情，确定不是开玩笑之后，立刻回身去找班长徐明，同时不忘再次高喊让大家保持安静。 几个班委一碰头，班长站着大声询问：“有没有谁知道怎么开巴士大灯、关闭车门和空调的？” 有个父亲是公交司机的同学举起了手，他去到驾驶座稍作观察，然后一阵操作达成了班长的要求。 吕承霄不知何时偷偷跟到了前方，他望着大灯照射的轨迹，立刻开口询问：“这是近光灯还是远光灯？” 远光灯，当听到这个回答时，他的眉头更紧。 这能见度也太低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35章 惊变 两位老师互相依靠，一起向着大巴的方向走去。 李老师突然站住，举着手机向身后照去，“田老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后面吗？好像没有吧，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啊。” 李老师表情凝重，根本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好似听到了一点沙沙声，但也保不齐是风声。 “我们加快点速度吧。” 虽然看不到巴士，但他们并未离开太远，大概方向还是没问题的。紧张的气氛下，两人脚下都加快了不少，很快就见到了一点亮光，正是同学们开启的巴士远光灯。 田老师松了一口气，巴士应该就在不远处的前方。突然，她听到身边高呼的一声“小心”，然后整个人被大力甩向前方，脚下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 好在她反应及时，用手撑住了，这才没有面部朝地。但这是小石子铺就的道路，这突然摔倒直感觉到膝盖和手掌火辣辣的疼痛，一边抓着手机的那只手更是好像扭到了，传出来一股别扭的酸疼感。 “啊！” 听到后方的呼喊，田老师立刻强撑着转身，抬起手臂照向身后，然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李老师的右臂鲜血淋漓，白色的羽绒服染上了鲜红的颜色，鲜血顺着衣服光滑的表面滴滴落落掉在了地面之上。而他此时扎着马步，双臂紧紧箍着一道人影。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啊！褴褛的衣衫、腐烂的血肉、还有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庞。他的嘴唇已经消失不见，张开了裸露的牙床，正在拼命咬向李老师。 丧尸？ 田老师也看过这类电影，李老师箍住的那人形象跟电影的丧尸如出一辙。但和那些剧情中不符的是，这个丧尸的活力非常高，而且似乎力量极大，那一下下试图撕咬的动作也非常敏锐。 荒诞的感觉直冲而上，整个脑子都木木的，一时愣在了原地。 “田老师，帮忙啊！我快撑不住了！” “啊……啊，好！” 田老师一骨碌爬起来，牵到了伤口，下意识就皱起了脸。她们出来时就带了手机，根本没有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她立刻又蹲下身子，用手机照向地面，不停摸索着寻找。 终于，她发现了一块比较尖锐的石头，大概有个一掌大小，一把将其抓了起来。可当她重新站起，来到李老师身前的时候，却一时怎么也无法砸下那石块。 李老师此时双手死死箍住了对方的肩膀，脑袋尽量往后仰着躲避着丧尸的撕咬。手臂被对方划伤也没有办法，只能忍耐。所以当他看到田老师犹豫不决的时候，立刻高声呼喝道： “动手啊！再不动手我就要死了！这不是幻觉，不是！” 田老师最后瞄了一眼李老师鲜红的右臂，深吸一口气憋住之后，踮起脚狠狠砸向了丧尸的后脑。 “嘭！” 沉默的声音响起，好像敲在田老师的脑袋上一样，一下子就懵了。但她的力量不足，这一下并未造成致命的伤害，只是把丧尸的脑袋砸向了一边，它晃了晃脑袋就继续试图撕咬。 这个反应坚定了田老师的心，她立时抓紧了石块，用尖锐的那面狠狠砸向丧尸。 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道砸了多少下，那丧尸的脑子终于被砸出了一个洞，最后一次攻击的时候，田老师感觉到了石块进到了对方的脑袋里头，手上有柔软和黏糊的触感，不知是白的还是红的沾了一手，喉头一紧，立时蹲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丧尸不再进攻，李老师手上也卸了劲，一把将失去活力的丧尸甩了出去，自己也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喘息起来，但很快就意识到问题。 “田老师，不能停下，咱们必须回车上！” 说着话他不顾伤势，几乎是爬了过去一把拽起呕吐不止的田老师，也不管她此时是怎样一副光景，半抱着就往巴士大灯的方向跑去。 李老师的身体素质自然没的说，意志也很坚强，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但这片迷雾本来就不简单，根本不是他一个普通人可以应对的，而且之前战斗的动静不小，常人由于迷雾的影响听力会受损，丧尸可不会。 就在他们切实看到巴士的轮廓之时，身后却再次响起了沙沙的动静。 李老师已经明白了，那不是什么风声，而是丧尸行走时双脚拖拽小石子的声音。 “先上车，给我找一把武器！” 他一把推走田老师，然后立刻转身。右侧有一片栅栏，他抬起脚就踹了上去。没想到那栅栏一点不结识，直接倒了一大片。他连忙附身，这才发现其中很多木头都已经腐朽不堪。勉强扯出了两根还算完整的木条，其中一根的前端还带着铁钉，眼下算是不错的武器了。 这一头，田老师被推了一把，跌跌撞撞差点又摔倒，勉强稳住身子。没有上演电视剧中经典的推拉情节，她头也不回跑向巴士车。 无论这是怎么回事，无论那丧尸外表有多么恐怖，事实证明只要有趁手的兵器，完全可以将其击杀。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她强迫自己思考，车里有什么可以用来当做武器的东西。 大车说不定会带有些类似扳手之类的维修工具，但即便有大概率也在行李舱中。他们这次春游根本没带什么行礼，要上车找到钥匙再下来开门，还未必会有，这太耽误时间了。 身体上的疼痛和集中的思绪麻木了她的感知，其实她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异常，皮肤的颜色开始变得黯淡、然后快速转为青色。 突然，她脚下一个趔趄，再次向前扑去。想要跟之前一样用手去支撑，却发现身体无比沉重，连膀子都很难抬起。结果几乎保持着站立时的姿态平平拍了下去。 这一下摔得非同小可，疼痛直冲大脑，但一时都无法分辨到底是哪里疼。耳朵嗡得炸响，喉头发紧，嘴里全是腥甜和铁锈味，强行集中的精神在此刻涣散一片。 田老师此时距离巴士车已经很近，一直盯着这个方向的同学们已经发现了她。 见她直挺挺摔下，一时却又没能站起，车中再次骚动起来。所有同学都扒着一侧窗户，用手机向外头照明，但根本照不了多远，连忙朝着前头高喊：“开车门，下去接田老师！” 可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推着烟雾闯入到了田老师摔落在地的手机光照之中。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那是李老师上前帮忙，直到那黑影扑在了田老师的身上。下一刻，鲜血四溢，响起了凄厉的喊叫声。 吕承霄眼睁睁看着一点溅射到窗户上的血滴缓缓下滑，呆若木鸡…… 第136章 救援 巴士中落针可闻。大部分同学跟之前田老师一样，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荒诞、木然，但总有一小部分人还保持着清醒。 最前头那位同学原本已经要开启车门，却被班长徐明一把攥住了手。 “开门啊，救田老师！” “快开门！” “窗户，走窗户！” “有没有武器，破窗锤，拽下来！” 回过神来的同学们爆发了。外头的光线太过昏暗，田老师摔落的手机也只能照到很小的一片地方。所以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没有看清楚袭击老师那人的面貌，只是通过装束判断那是疯子或者精神病。 可是重新回到车窗旁的吕承霄就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面貌，那绝不属于正常人。要么是得了某种重病造成面部完全溃烂的病人，要么整张脸被泼洒到了高腐蚀性的化学药剂，要么…… 更加可怕的是，那人扑倒的位置，还有之后的出血量、血液迸射的距离……颈部大动脉！ 他整个人已经傻了，但被附近走道中的吴帅一把给扒拉到了地上。 吴帅挤进狭窄的空档，脚踩座椅，双手发力骤然将窗户开启。他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腐蚀烟雾，以最快的速度把窗户拉到底，然后踩着窗沿就跳了下去。 巴士车的高度不算低，他虽然着急，但也有着心理准备，做了足够的缓冲，四肢着地并未受伤。然后健步上前，一脚蹬在了敌人的腰间。 这个年纪的男生，可能没专门学过武术或者跆拳道之类的东西，但大多数都看过武侠小说，就算不专业也知道几个制伏敌人的方法。肾击，已经是非常狠辣的招式。何况他此时情急之下出脚，可是卯足了全力。 如果是常人肾脏受到这么猛烈的踹击，甚至有可能直接危及生命，那人的下半身也确实被踹了出去，离开了田老师的身体。但问题是，只有下半身。 对方的脊椎横向折出了接近九十度的角度，即便如此，依然在啃食着田老师的脖颈。 田老师已经不再嘶喊，身体的本能反应也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更多的同学从窗户跃下，一起冲向他们的老师。 吕承霄惊醒，连滚带爬跑到了窗边，放声呐喊：“别被那东西咬了！” 吴帅离得最近，踢断对方脊椎着实吓到了他，但这样对方竟然还扒在老师身上。他根本无法思考，怒火中烧之下再次出脚。这一次踹的，是对方的脑袋。 同样是势大力沉的一脚，终于达到了预想的效果。敌人的上半身也被踹了出去。但被踢走的同时，他嘴里还从田老师的脖颈上狠狠带下了一块血肉。 “啊！啊啊啊！” 吴帅第一时间蹲下，用手机照着自己的老师，可仅仅是瞄到一眼他就疯了。田老师此时脖子半边的血肉完全消失不见，甚至隐约可以看到暴露在外的颈椎骨，大量的鲜血铺在周围。 他几乎本能地伸出了手指，颤颤巍巍探向老师的鼻子，却怎么也无法完成那个再普通不过的探查。 吴帅死死盯着老师，心神不属，根本没有注意到刚刚被他踢飞的丧尸继续嚼着那半块血肉，抬起了他那腐朽的脑袋，双手发力，正急速向他爬行而来。 “滚开！” 伴随着一声爆喝，一名同学跨出了弓步，然后轮圆了书包从底下往上甩去，就跟打棒球时拉打时的动作差不多，狠狠击打在了扑来丧尸的脸上。 也不知他包里带了什么，发生了一声沉闷的响动，然后丧尸整个飞了出去，包括已经过度弯折的下半身。 “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在见到血泊中失去声息的田老师那一刻，他也呆在了原地。 “死了……田老师……死了……” 跃下巴士的同学逐渐都见到了这一幕，所有人都傻了。 巴士大门终于开启，但班长挡在门口，喝止了其他人想要下车的行为。他把学习委员秦思问拉到身边，嘱咐她一句之后，自己领着三个男生下车。 他也在害怕，身体也在抑制不住地颤抖，因为没有人可以在脊椎折断之后依然保持着那样的活动能力，那绝非正常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他尽量偏斜目光，不去看倒在血泊中的田老师，大吼几声，拉着愣在原地的同学就往车里跑。其他三名同学的脸色也苍白如纸，但在班长不停的催促之下勉强执行着命令。 班长徐明的做法足够冷静，这种表现放在十七八岁少年人的身上也堪称出色，但天不遂人愿，就在他们辛苦拉拽同学回车的时候，周围的迷雾里响起了更多的沙沙声。 嘶吼的声音、血肉的味道吸引了更多的丧尸，它们正在向着巴士车围攻而来！ 第137章 觉醒 由于徐明的果断，在大批丧尸围攻之前将所有的同学都拽回了大巴。但也不过是十几秒钟之后，车子周围陆续出现了一些身影。 靠得近了，大家也终于确认了那些东西的面貌。 如果说一个这样的人还能找到解释，但一群面目全非的人拖拽着身子围过来，张开着嘴巴发出诡异的嘶吼，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异常。窗户在第一时间全部关闭，大家也下意识远离了窗户，统统挤在过道之中。 骚动而沉寂，只经历了短短的几秒。 学习委员秦思问在最前方。原本有人迎着大灯走来的话，因为太过耀眼反而看不清楚，但这种现象在厚重迷雾之中并未发生，她是最早亲眼目睹到丧尸面目的人之一。 从发生意外开始，这小姑娘就保持了高度的冷静，是外柔内刚的性子。她第一时间摇晃着身旁已然陷入惊恐之中的同学，大声催促道：“开车！你必须把车开起来！” “可是……我也没开过啊……” “嘭！嘭！嘭！” 前头还没出结果，最先抵达的丧尸已经开始猛烈锤击车身。 碍于高度，很多丧尸又是缺胳膊断腿的，一时倒也没能攻破，但不停的拍击也给了同学们足够的压力，一些心理比较脆弱的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丧尸并没有给他们更多的反应时间，“咚”的一声闷响，石块砸在了车玻璃上。丧尸竟然还会使用工具！其他丧尸有样学样，一时间石块石子集中砸向了巴士。 车厢中顿时乱成一团，前头几人在催促驾驶位的同学开车，也有人在四处寻找武器，但更多的人抱着脑袋蹲在过道里，尽量蜷缩着身子。 到底还是一群半大孩子，他们现阶段最重要且唯一的任务就是学习，骤然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况，能够稳住的真没几个。 终于，一声尖锐的惊叫响彻车厢。这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更多的尖叫顿时响起。 班长徐明奋力想要重新组织秩序，但过道太窄，所有人都拥堵在里头，加上过度的噪音，连话语都无法好好传达。最终他放弃了呼喊，望着车外围攻而来的丧尸、惊慌的同学们，还有不停催促开车的秦思问，他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所有的声音在这个刹那全部离他远去，即便周围全是人也如同置身孤岛。恐惧、惊慌、愤怒、无力，种种情绪剥离开来，一时间变得极度冷静。 他能感觉到身体中发生了某种难言的变化，但暂时没能明白。于是闭上了双眼，在嘈杂的环境中独自思考。 越来越多的丧尸围了过来，更多的石块飞起，终于，一扇窗户被砸碎。 丧尸没什么跳跃能力，但力量不小，它们通过破碎的孔洞闻到了鲜活的生命气息，一时间暴动起来，互相踩踏着就要往上爬。 局势急转直下，一扇扇窗户被破，甚至已经有丧尸将手臂伸进了车内的空间。 总归有胆大的孩子，他们举起了书包、自拍杆和灭火器，纷纷砸向了伸进来的那些手臂。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即使已经将手臂砸成了反向弯折的状态，但丧尸依然还能活动。 他们基本都没敢太靠近，都踩在靠过道的座椅上攻击。有一位同学发了狠，举着灭火器往里进了半步，狠狠砸在丧尸的肘关节。 这一下又准又狠，几乎将其小臂砸断，只剩了一层薄薄的血肉相连。而丧尸的这条膀子也终于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能行，必须完全砸断关节！” 虽然开始时源于本能的驱使，但个别几个同学正在快速适应这种变化。也就在此时，班长徐明睁开了眼睛。 整个车厢只有他明白世界已经不同了，因为他已经获得了一种古怪的能力。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鼓了起来，然后用尽了力气大声喝道：“所有人，闭嘴！” 话语中携带着强烈的威势，但其实他本身的面目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古井不波。 他平时的性格温和，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前半部车厢顿时陷入了安静，并且正在向后方蔓延。 “想要活，就听我的指令。” 徐明知道安静不会持续很久，他没有试图去做任何解释，而是立刻发布起了指令。 他要求驾驶座的同学必须发动车子，然后安排了十六名男生，一侧八人，准确给每一位分配好了他们需要负责的区域。这些人不足以覆盖所有的窗户，但现在探进来的丧尸还不算多，应该可以坚持一小段时间。 第二步他要求非战斗人员远离座椅，吓坏的和在他看来无用的人都集中到了车子后方，站起拥抱在一起，尽量节省空间。 剩下的人都在他的指挥之下开始制作工具。捡那些扔进车里的石块砸上方的行李架，然后利用身体的重量拽下金属条。将碎玻璃捡起作为工具切割布条，绑在金属杆一头。 短时间内，徐明下达了大量的指令，轻重缓急、准确精细。同学们重新找到了主心骨，大部分人都能够集中在被分配到的任务上。 因为徐明体内生出了一种能力：超凡冷静。 经过短暂的探索，他发现自己可以封闭自我情绪，将所有的精力集中在眼前的事务。 在专注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眼中的世界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就像提升过后的cpu，他可以把复杂事件迅速拆解成若干个独立的题目，然后分出轻重和先后。 针对每一个题目，他又可以利用周围的环境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合理的解决方案。 正是因为他的领导力和这突然觉醒的能力，才平息了巴士内的恐慌，同学们逐渐冷静下来，局势正在快速变好。 第一批武器已经制作完成，换下了那些不称手的工具。又有六人踩上了过道一侧的座椅上，加入到了防守的行列。三名同学凑在驾驶座周围，你一言我一语拼凑着开车的方法。 但就在此时，正在窗边防守的吴帅脚下一个踉跄，竟直直向后仰倒。要不是他身后的后备人员及时发现托了他一把，这一下可能就会摔出个好歹来。 班长第一时间安排人补位，然后自己飞速移动，来到吴帅的面前蹲下。 超凡冷静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所有方案都受限于本身的知识水平和对周围环境的了解程度。 明明上一刻还在奋力战斗，却毫无征兆摔倒，这在他的理解范围之外。他必须要知道吴帅为什么会突然摔倒。 他暂时摒弃了对周围环境的观察，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吴帅的身上。 呼吸急促可以理解，毕竟他可能是车内体力消耗最大的那个，但为什么呼吸和心跳会变得微弱？好像突然得了什么急病，导致身体陷入了衰弱状态。 徐明凑在对方耳边大声呼唤，连续拍打脸部，但都无法唤起意识。他改变方法，要求周围的同学为他照明，然后快速扫描其身体上下。 突然，他发现了问题。吴帅的手部呈现出了黯淡颜色，而在极致的专注之下，他发现了颜色正在向着青色缓慢转变。 他一把拉开了吴帅的羽绒服拉链，将他的衣领拽下，结果他胸口位置也是同样的情况。 迷雾，腐蚀性，失去意识，皮肤异常，线索连了起来…… 第138章 宝具 徐明一个恍惚，已然从超凡冷静的状态中退出。眨眼之间，他的面色苍白如纸，脑袋闷闷得难受，极短时间内分泌出了大量的汗液，浸湿了所有的内衫。 完了…… 他抹去脸上的汗水，抬头试图寻找吕承霄的身影。但其之前就处于呆滞状态，被他视为了不可用之人，此时应该在车尾的位置，被众人包裹着，扫了两眼却根本没能看到。 烟雾有问题，这是他分析出的结论，但吕承霄更早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现在心绪混乱，试了一次无法再进入那种冷静的状态，但还是下达了指令。 同学们动了用来，切割布条，用矿泉水浸湿，优先递给防守人员，让他们绑在脸上，尽量覆盖住口鼻，然后再轮到其他同学。 他们都见到了吴帅的异状，瞒不下去的，所以他选择将真相告知了大家。 刚刚提起的士气急速回落，而徐明趁着这个工夫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获得的能力。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世界已经不同了。你们中有没有人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异常，那或许就是觉醒了某种能力。” 徐明知道自己的能力短时间无法再帮助大家，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运气上，期盼着有其他人也获得了特殊的能力。 这一问之下，还真有三个人提出有异样感觉，碰巧的是他们还都是防守人员。 轮换下来，徐明将自己的感悟教给他们。不多时，三位也陆续开始能够施展一些能力。 一位可以一定程度上改变金属的性质，让其变得更加坚固，立时被安排去强化武器。 一位是力量方面的强化，双臂力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他不再加入常规守卫，而是作为救火队员，随时准备支援危急情况。 最后一位的能力比较奇怪，可以凭空控制一只无形的手。他试图隔着车窗对一只丧尸施展能力，花了一点时间捏断了对方的脖子，但代价是自己气喘如牛。很强力的单体攻击能力，但此时能够发挥的作用依然有限，也成为了救火队员。 惊喜到此结束，徐明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但心中失望可想而知。明白形势的人不少，绝望正在悄然蔓延。 但实际上车厢中还有第四人觉醒了能力，众人包围之中的吕承霄抬起了脑袋，望向了虚无。他的视线穿过了人群，穿过了车子、丧尸和浓雾，最后见到了一座“山”。 那是怎样的一只怪物啊，身高超过百米，宽度更甚，像一只巨大的蛤蟆，正在吞吐黑色烟雾。 吕承霄缓缓抬起脑袋，某一刻视线完成了交汇，车中的他立时闭起了眼睛，两行血泪流淌下来，身体抖如筛糠。 真实之眼，这就是他觉醒的能力。但在直视了造成灰雾的怪物之后，已经放弃了希望。 徐明其实也持悲观态度，但没有了老师，他此时是班级的主心骨，不能表露出消极情绪。他甚至组织人向窗户上比较高的破洞捅座椅里的填充材料，尽量减少烟雾的涌入。 就在此时，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和震动，巴士发动机启动，这个变化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可是并没有持续多久，车子重新熄火。 对于没学过开车的人来说，手动挡本来就不好操作，手脚配合不到一起，离合器和挂挡无法协调，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巴士。那位同学见过自己父亲开公交，大概知道挂挡，但第一下还是没有成功。 其他人还在鼓励他的时候，变故再生！ 巴士上方的烟雾剧烈翻滚，这并不是“黑云压城城欲摧”，而是形成了切实的巨型兽爪，从高空狠狠拍下。 “轰！” 巨大的力量拍在了巴士顶部，所有的窗户在瞬间破碎，整个车体甚至“跳”起了一段距离才落下。 攀附在车厢外侧的丧尸也受到了巨力的影响，全部被扫了出去。就更别提车里的那群孩子们了，他们受到了最直接的冲击，跌倒一片，不少同学七窍流血，甚至有人晕厥就此失去了意识。 这还不算，大量的烟雾涌入到了车厢之中，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 学生们受到重创，但这些对于丧尸来说不算什么，只要大脑没有被彻底毁损就依然可以活动。只是经历了短暂的迟滞，他们再次涌向了新鲜的血肉。 这一次，已经几乎没有人能再做抵抗，丧尸攻入了车厢之中！ 惨况发生了，吕承霄原本在众人的包裹之中，受到攻击之后也摔了个七荤八素，鲜血眼泪一把。但他在此时再次睁开了眼睛，瞳孔急速扩张，几乎不见眼白。 这可能是死前的最后一次睁眼，对死亡的恐惧和不甘逼迫他再次使出了真实之眼，代价是血泪直流，但他硬生生忍住了闭眼的动作。 他想再看一眼同学，却突然发现身前摔落的背包，钱包散落在外，却在此时散发出了一点光芒。 真实之眼的作用下，吕承霄直接看到了光源，那是他一直搁在钱包中的一张照片，他们全班同学的大合照。 除此之外，他看到了希望，拯救全班同学的希望！ 他挣扎着抽出手臂，无比艰难向前探去，终于，他摸到了钱包，摸到了那张照片。 照片在他触摸到的瞬间消失不见，而他的脑海中立时出现了一道电子合成音。 【宿主激活废土生存系统，获得橙色宝具。】 【融合宝具：源世界谷阳高中三年二班合照。】 【宝具能力：共生……】 第139章 水池、锁链 当吕承霄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现实中的情况已经变得极为糟糕。 车厢中视线极差，丧尸也开始涌入，只有三四个人还能勉强站立，一时都无法防守。 大量的学生堆在一起，也不知是谁摔倒时伸出了腿，最近的那只丧尸已经咬了上去。 吕承霄的视线并没有受到影响，所以他捕捉到了那抹血色。 “共生！” 他的心脏处射出了一条虚幻的锁链，闪烁之后，另一头钻入了那名被咬同学的心脏。 连接完成的瞬间，他脑海中生出了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好似两个人的灵魂连接在了一起，这符合“共生”这两个字的意思，但也稍有不同。那就是他本人似乎在共生关系中占据了更高的地位。 来不及仔细体会，因为更多的丧尸已经攻击了起来，挥爪、撕咬。通过真实之眼，即便学生们摔得乱七八糟，吕承霄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是谁在遭受攻击。于是锁链连发，连上了一名名同学。 共生可以共享连接者的生命，那就像是将所有人的生命力汇入一只水池，只要池中水没有全部干涸，那么连接者都可以存活。 这只能稍缓危局，因为他并无直接攻击的手段。如果丧尸和那怪物持续攻击下去，总有将水抽干的时候。 锁链发出了一支又一支，很快吕承霄就知道自己还是天真了。在连接上第十三名同学的时候，他体内出现了一种满溢的感觉。 那个水池在他的身体之中，但其中积蓄的不仅仅是生命力，还有某种难言的东西。灵魂，或者说每个人的特质，“他”之所以是“他”而区别于他人的根源。 姑且将这种特质称为灵魂，如果灵魂有形，那他的水池现在已经快要被撑爆了。 吕承霄在进行共生连接时，优先选择被攻击的同学，而大部分都是之前守在两侧的男生，毕竟摔倒时也基本最靠近窗边，还有就是徐明、吴帅和在怪兽攻击下受伤最严重的人。结果重伤员还没连完，他先达到了极限。 外界也生出了变化。那些被共生连接的同学虽然未能治疗伤势，但生命共享之下状态有所回升，几人已经站了起来，重新抄起武器和丧尸对战起来，其中就有班长徐明。 “承霄，怎么回事？” 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吕承霄和盘托出。 “你先冷静下来好好感受一下，说不定可以找到出路，外面暂时交给我们。” 说着话徐明也捡了一把加强后的金属棍，加入到了防守的行列。也许是猛然遭受的攻击，也许是绝望中的一点点光亮，他再次成功进入了超凡冷静的状态。指挥着为数不多的守卫者，为吕承霄争取时间。 他最早觉醒能力，接受度最高，他解析了共生的能力。既然他们这批人的生命力连接在了一起，那代表即使有人受到了致命伤，也未必立时就会死去，这或许可以拖更久。 吕承霄冷静下来，缓缓眯起眼睛，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既然真实之眼可以直指本质，那是不是也可以作用在自己身上？ 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担心完全闭起之后能力也会失效。这种自己打量自己的感觉非常奇怪，跟武侠小说里的内视似的，他试图去窥探宝具和那方“水池”的本质。 仅仅几秒的时间，他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这让他难以理解，明明只是查看自身，但消耗竟然远远高于之前直视巨型怪兽的时候。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立刻将注意力从宝具转移到那方虚幻的水池上，窒息的感觉这才稍有缓解。 水池似有还无，好像处在现实和虚幻的缝隙之中。他的视线窥探入内，看到了其中鲜亮的生命气息和幽深的灵魂能量。水池外壁有十四条锁链，连接着他自己和十三位同学。 无论水池还是锁链，应该都是宝具能力的具象化形式。这一刻他明悟了，锁链不仅代表着共生的约束和规则，也是能量输送的管道。而水池除了积蓄能量之外，也在为锁链提供能量。之所以他无法再次伸出锁链，就是受到了水池中能量的限制。 问题更加严峻了。因为如果他们十四个人再有损伤，导致水池中的能量减少，别说再连接其他人了，甚至现有的锁链也会断裂！ 怎么办！ 吕承霄的眼睛再次流下了血泪，他放弃了水池，只将视线集中在了锁链上。如果无法解决能量源的问题，那么现实就会变成一道无比残酷的选择题，这是他无法承受的结果。 好在这诡异的能力并未让他失望，通过真实之眼，他了解到共生锁链可以抽取的并非是固定不变的生命能量和精神能量，能量高低可以浮动，另外还有别的蓄能方式。 那些获取宝具和能力的人，往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去探索发掘，但这些对吕承霄来说都不是问题。 终于，他阖上了眼睛，潺潺血线终于停止。 “抽取！” 他在内心给自己下达了指令，然后身体立刻陷入到了空乏的酸涩感觉之中。他正在加大两种能量输入水池的数量。 大约两秒钟之后，吕承霄勉强睁开了眼睛。他感知了一下，又获得了大概两根锁链的使用机会。不是他不想继续，而是再次遇到了瓶颈。 原来锁链还有一条隐性的规则，他自己所保留的两种能量都不能低于所连接之人平均剩下的能量。主位不仅仅是从规则上的设定，而是普遍存在于共生关系之中。 吕承霄暂时放弃使用真实之眼，而是直接用肉眼锁定了最近的那只丧尸，无形的共生锁链在他的指引之下飞了出去。 连接，完成！ 这是他的尝试，他想利用丧尸的能量来为自己充能。这样不仅能够解决能量源的问题，甚至能够以战养战，将丧尸的威胁消弭于无形。 可是在连接完成不到一秒的时间，吕承霄便主动断开了这条锁链。 丧尸确实存在生命能量，但他从锁链传输的能量中没有感觉到蓬勃生机和鲜活，只有污秽和破败。如果让这股能量进入到水池之中与所有人共享，绝对是弊大于利的事情。 锁链断开，损失了一部分能量，虽然勉强还能凑出两条，但烟雾也在持续对所有人造成负面影响，池中的水位在一点点降低，他已经不敢再贸然去做连接。 徐明除了指挥战斗，其实心神一直牵挂着吕承霄。他见到这孩子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了一圈，又睁着眼睛发愣，判断对方已经得到了一些结论。 “承霄，怎么样？” 第140章 规则 吕承霄仔细又回想了一遍锁链和水池的规则，听到徐明的问题之后，稍作犹豫也就吐露了实情。 此时有几名受伤比较轻的同学也站立了起来，他们在徐明的指挥下，站在锁链同学的侧面进行补充防守。也得亏车子本身的主体结构和高度还在，丧尸无法一下子完全涌入，此时还能勉强支撑，但徐明判断绝对撑不了多久。 在有足够情报支撑的情况下，他的超凡冷静可以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听完描述的当下，他就得出了吕承霄刻意模糊的那个结论。 “也就是说，你也可以通过提高抽取被连接者的能量来增加储能，演化出更多的锁链？” 吕承霄沉默不语，因为这涉及到另外一条隐形规则，那同样是他不愿意触碰的。 “吕承霄！”徐明面上无喜无悲，却陡然提高了音量，“生死关头还有什么顾忌！说出来！” 吕承霄暂时闭上了眼睛休息，面上闪过明显的挣扎神色，却也选择了开口，“共生并不平等，我为主，其余为从。若是抽取的比例太高，这主从关系将固化，锁链……再也无法解开。” 徐明立刻分析出了这条规则下的弊端。 如果固化，那么所有的被连接者都将受到吕承霄的钳制，而且整体也会受到个体的极端影响。比如一个人垂死，那就必然需要其他人为他提供生命能量。换句话说，他们将被强制绑定在一起。 绝对冷静下的徐明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回复道：“本来我们就是集体，再说了，但为生命故，自由当可抛。抽吧，别犹豫了。” “呔，我就看不惯你这文绉绉的德性，都什么时候还给我跩文，”通过生命能量共享恢复意识的吴帅一边奋力阻挡着丧尸的进攻，一边大声喝道：“小吕子，这烟雾不简单，我们所有人现在都吸了不少。你要是不想眼睁睁看着我们一个个挂掉，就撒楞麻利地给老子抽！” “老子老子的，老子最听不惯别人自称老子，”另一位守备学生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赶紧抽，别废话！” “还有这个好处？那我岂不是能和苏莹永远在一起了？” “好你个大耳贼！果然偷摸谈恋爱了，不要脸的玩意儿！” …… 地下情意外曝光，吕承霄却根本笑不出来。无需睁眼，十三根锁链精准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来了……” 他呢喃一声，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然后直接开始了能量抽取。 现实不是游戏，按理来说，不论生命能量还是灵魂能量，在流逝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直接危及到生命。但吕承霄宝具的能力完全打破了常规，就跟游戏的血条蓝条一样，甚至犹有过之。 即便个人因为受到猛烈攻击而血条瞬间清零，只要吕承霄及时通过锁链输送能量，那人也绝对不会死。 宝具能够运用到什么程度，极大地倚仗于水池中有多少水。可惜他没有发展的时间，穿越到废土的同时就是地狱开局。 随着能量的抽取，水池中水位渐长，可使用锁链的数量也在增长。 吕承霄心里很是紧张，在不停确认着锁链的数量。班上没有人能够清除烟雾的影响，所以就需要整整四十一条锁链。 当那十三位学生体内剩下的能量跌到临近30%的时候，吕承霄放缓了抽取的速度。因为25%是一个临界值，一旦个体能量低于这个百分比，锁链就将固化。问题是，十三个人只凑出了五条。 吕承霄再次使用锁链连接上了五名可能拥有战力的同学，依然留下两条应急。而这五名同学的能量又再次为水池进行了充能。如此循环下去，当他连接到第21人的时候，能量再次难以为继。 更加可怕的是，守卫人员难以避免开始受伤。虽然还没有人被咬，但丧尸造成了不少抓伤，加上烟雾的影响，他失去了两条预备锁链中的一条。 难道真的要将锁链固化吗？ 他甚至没能有多少苦恼的时间，厚重烟雾再次发生了变化。 巨大的兽爪急速成型，但这一次并非在巴士上方，而是侧面。可想而知一旦命中，巴士一定没有办法幸免。学生们受到冲击的伤害是一回事，巴士倾倒之后失去了高度优势，那么以他们现有的战斗力，根本挡不住丧尸的围攻。 不能让爪子落下！ 吕承霄骤然睁眼，面向着即将成型的烟雾兽爪，悍然发动了真实之眼。 心脏处抽出了剩下的唯一那根锁链，它并未循着物理轨迹飞向目标，仅仅一个眨眼就闪现到了半空之中，一头扎入到烟雾兽爪之中。 这还没完！ 吕承霄知道巨爪只是敌人的进攻手段，其中拥有一些能量，但绝对算不上什么生命体。所以锁链在接触到的瞬间并未发动共生，而是在真实之眼的加持下，再次进行了空间跳跃。 他在以烟雾兽爪为跳板，目标直指那怪物本体！ 发出锁链到烟雾兽爪，又从烟雾兽爪到怪兽本身，两段路程的差别其实极大，但这对锁链来说似乎并不是问题。都是一个眨眼，锁链已然一头扎入了怪物本体的兽爪之中。 “共生！” 第141章 绝境 锁链跨越了遥远的距离，连上了那只喷吐烟雾的巨型蛤蟆。磅礴的能量立时顺着锁链进入到了水池之中。 跟丧尸不同的是，吕承霄察觉到这股能量中存在一些不同于人类的特质，但并无明显厌恶和负面的感觉，所以并未主动截断。 事实上，眼下他也没有选择的资格。 即将成型的烟雾巨爪为之一滞，甚至隐隐有消散的迹象，显然共生锁链给怪兽也带去了一些压力。 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那么顺利，能量传输仅仅持续了一息左右的时间，汹涌的奔流就变成了涓涓细流再到点点滴滴。 连接是连上了，但第一次，共生关系并未完全建立。 吕承霄感知到了那一头巨大的阻力，怪兽正在极力抗拒着共生的力量入侵。 但是如果这些诡异的能力有等级或层次，他的共生应该在对方之上。否则就凭双方能量数量上的巨大差异，怪兽可能一个照面就强行挣断了锁链。 有希望！ 事实证明确如他所想。无论怪兽如何挣扎，动用的力量有多么庞大，锁链的汲取都没有停止，只不过能够进入到水池之中的能量很少罢了。 “呱！” 剧烈的吼叫响彻云霄，巴士距离这么远也能听到。而正在连接的吕承霄受到了冲击，脑子好像被撞了一下，短暂失神，脚下更是不稳，跌跌撞撞碰到了身后的车身才堪堪停下。 下一刻，大股的能量骤然涌入了水池之中，甚至让他有了鼓胀的错觉。 真实之眼望去，远方的锁链还在，但是那一头连接的不再是怪兽，仅仅是一只巨型爪子。 怪兽利用声波冲击的间隙，短暂挣脱了“共生”的规则束缚，主动放弃了爪子。壮士断腕，很难相信这个长相凶恶的大家伙能够拥有这等程度的智慧。 就在吕承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原本已经黯淡的烟雾巨爪却猛然从侧面挥出！ 虽未彻底成型，但其中携着怪兽的怒火，速度之快远远超过第一次攻击，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狠狠轰在了巴士的侧面。 巴士在半空之中直接解体开来。吕承霄飞了起来，在这一刻，他甚至无法感知到自己身体的存在，连意识都开始模糊。 他一口咬在了舌头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没有昏厥过去，更是在一瞬间把眼睛张到了最大。 真实之眼，发动！ 血液浸透了眼睛，给他的视界蒙上了一层鲜红色彩。这对眼睛的压力太大，下意识就要闭起，但他生生忍耐了下来。 如果他不能给剩下的20人完成共生连接，那么在巴士落地的刹那，就会瞬间夺取很多人的性命，这绝对不能发生。 吕承霄的心脏疯狂跳动，20条锁链迸射而出，在真实之眼的指引之下，精准飞向了剩下的所有人。 “轰！” 飞起的巴士撞到了地面并且快速翻滚，等停下时已经几乎完全散架。所有人四散摔落，没有一个人还能站着，大量的同学在此刻失去了意识。 吕承霄也摔在了地上，他甚至没能来得及做出任何保护措施，在地上滚了好多圈才停下。眼睛已经阖上，意识恍惚了好几秒，但最后的那根弦并未断裂，他还是模模糊糊清醒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完成了所有42人的共生连接。但是他刚刚抽取到一部分怪兽的能量就遭到了攻击，水池里的存量不够。 所以为了催生出这20条锁链，之前连接的21人的能量条都降到了25%以下。换句话说，他与这21人的主从关系已经形成，锁链固化了。 但吕承霄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因为此次攻击造成的生命能量流失还在继续，他只能拼命从怪兽断爪中汲取能量来为水池充能，然后再传递出去。 可是，群体伤害实在太高了，本来就直接削去了大量的生命能量，此时更是一截一截往下掉。很快他就发现入不敷出，形势正在急速恶化。 “不行，不行，不行！” 任凭吕承霄心中如何呐喊，都无法止住能量的下降。 某一刻，遥远的那根锁链消失不见，巨兽断爪的能量已经被吸收殆尽！ 就在这个刹那，大量人员的生命条直接清空，进入了假死状态。如果得不到共生锁链的能量传输，短时间还行，超过一定极限之后，他们就会真正死亡。 吕承霄本身的能量也所剩无几，但他依然在输送着自己的能量。可那是41个人啊，41一张嘴岂是他一个人喂得过来的？ 勉强将所有人拉升到0.3%，刹那又清空。 “就到这里了吗？” 吕承霄最后睁开了眼，这次他没有使用能力，其实也根本无法再使用。他的能量已经降到了1%，原本应该直接掉完的，但似乎又触发到了什么规则，他已经保持1%好几秒钟的时间。 怪兽离去，烟雾在短时间内就消散了不少，但还有一些手机顽强散发着光芒。他望了望身边那些失去生命气息的同学，悲伤、无力侵蚀了他的内心，灵魂好像被扯裂了开来。 一些丧尸此时已经重新爬了起来，但明明脚下就有一些同学的尸体，但好像它们已经失去了兴趣，只是慢慢向他本人的位置挪动。 原来当能量全部消失的时候，共生关系下的人在丧尸感知中甚至不具备血肉的资格，大概相当于一块石头。也就他自己还残留了一些生命力，但此时也到了气若游丝的地步，显然对方的兴趣也不大，步子极为缓慢。 “就这样吧……” 吕承霄看不到任何生机，干脆不再硬撑。脑袋碰到地面的那一刻，他的身体放松了下来。终于可以休息了，他最后看了一眼这荒唐的世界，闭上了眼睛。 【检测到宿主即将死亡，宝具开始进入消散程序。】 【消散程序停止，强制开启共生保护机制，临时激活献祭能力。】 【扫描宿主与共生体，开始判定献祭优先等级。】 吕承霄的橙色宝具发生了难言的变化，大概是为了促成转化，他最后那1%的生命能量也彻底消失。现实世界中，他彻底失去了意识。但宝具并未消失，还在尽职尽责开展着工作。 【献祭等级确定，献祭程序自动启动。】 【献祭1：共生者生命容纳肉体。已献祭。】 【献祭2：共生者灵魂存续资格。献祭被驳回，重新选定献祭品。】 【献祭2：宝具等阶。橙色宝具临时降级为紫色宝具，降级为蓝色宝具，降级为绿色宝具，降级为白色宝具，降级为灰色宝具。】 【献祭3：宝具空间储存能力。】 【献祭4：宿主部分。临时封印生命能量上限与灵魂能量存续资格，1%、2%……39%】 【献祭程序结束……】 第142章 乱 当第一次献祭完成的同时，四十一名散落在地的学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他们的身体在眨眼之间消逝，空余下一道道虚幻的身影，而吕承霄也在此时恢复了一点意识。 所以当第二次献祭选定所有同学的灵魂时，他从心底深处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 这就是分层级的共生关系，即便他的那些同学已经血条清零，他们的肉体、乃至于灵魂的存续资格，都可以成为“主”的养分。 正是因为他的强硬，献祭程序才放过了所有同学存续世间的灵魂特征。 随着宝具的献祭，他的状态终于得到了恢复，生命力量和灵魂力量飞涨。但堪堪超过30%之后，灵魂力量开始沿着锁链向共生体输送。 这时候，吕承霄有了明悟。 如果他没有坚持保留同学们的灵魂，那么他大概率已经恢复了伤势。但他做出了选择，于是身份转变，现在需要向共生体的灵魂输送能量。 问题是，水池已经干涸，所以，第四次献祭来临。 这一回献祭的并非是他本身的灵魂能量，而是更加深层的东西。 当吕承霄再次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没有烟雾和丧尸。他缓缓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花了一会儿工夫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班长，田老师和李老师呢？” 在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吕承霄的神态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连嗓音都变得温厚了一些，“他们有事先走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回头老师会来找我们的。” 吕承霄挠了挠脑袋，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大家的催促之下，他也没有坚持，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开始动步。 突然，他的头顶出现了一组数字，而在数字之上，一颗骰子浮现了出来，正在快速转动。当它停止时，正面朝上的正是一点。 就在此时，隐隐传来了“呱呱呱”的声响，远方浮现出怪物巨大的身影，其中一条膀子干枯坏死，但并不影响它的速度，一次跳跃就跨过了遥远的距离，眨眼之间来到了近前。 吕承霄抬起头来，仰望着那体型夸张的怪物，一时间，抖如筛糠。 巨大的爪子挥舞而来，还没到近前已经带起了剧烈的风压，吹得他身上的衣服呼呼作响。 “完了……”他颓然闭上了眼睛。 巨爪已到近前，就在它要触碰到身体的最后一刻，少年陡然睁开了眼睛，其中没有迷茫，没有青涩，金色光芒仿佛化为了实质。 他没有去看近在咫尺的怪兽，而是望向了头顶上方的虚无处。 下一刻，怪兽仿佛化为风沙消失不见，吕承霄头顶的数字也在瞬间崩解。连那骰子都好似受到了巨力的挤压，甚至发生了形变。 “你敢窥探我的记忆，你该死！” “共……生！” 他的心脏处瞬间抽出了一条锁链飞向虚空，刹那之间就穿越了仿佛无尽的距离。下一刻，锁链穿入了未知之地。 连接，完成！ 但是，锁链那头的绝非一般意义上的生命体，吕承霄在此刻感知到了极为混杂的规则之力。糅杂而磅礴的力量死死卡住了锁链，与共生的规则之力所抗衡。不仅如此，甚至对方透过锁链在向他的方向进行传导。 大地、巴士、农场消失不见，吕承霄置身于一座庭院，身体之中瞬间挤出了四十一道身影。 他们穿着厚重的衣服，有男有女、高矮胖瘦不一，大多肤色青黑，也有少数呈现出了斑点。许多人撕裂的衣服里透出深深的伤口，血肉外翻，断肢者比比皆是，有的已经扭曲到了恐怖的程度。面容麻木，眼神空洞。 再下一刻，四十一人的异状褪去，身躯、四肢、衣服、伤口，就连肤色都完全恢复了正常。虽然外表与常人无异，但他们依然面容麻木，眼眸中也没有任何神采。与之相对的，他们好似失去了肉体，身影正在虚化。到此时，四十一条锁链浮现，全部连接在吕承霄的心脏处。 刚刚通过锁链渗透过来的力量被瞬间打散，而伸向未知之处的锁链猛然又进了一段。 现实之中，磅礴大雨笼罩下的影视城震动了起来。风、雨、雷、电同时肆虐，一副灭世景象。某股意志降临其中，天空中散发出了晦涩的波动。 第143章 死局 青山精神病院剧本之中，李斯和于向晚头顶的骰子同样发生了震颤。而随着整座影视城的震动，骰子也迅速崩解消失不见。 李斯心中的愤怒飞速褪去。而随着强烈情绪的衰退，他面前领域力场的防御力也在降低。 力场所形成的暖白色同心多边形快速缩小，直至完全消失不见。力量失衡之下，他背后蛛网闪耀的频率却陡然升高。 也就在此时，于向晚的眼眸恢复清明。大力侠和豹纹女的外表褪去，两人以本来面目相见。 “向晚……这是怎么回事？” 李斯恢复了意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体内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 与之相反的，于向晚感觉自己的身体之中充满了力量，并且正在快速增长。她望向对面被蛛网所束缚的李斯，面上露出了明显的惊慌神色。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眼眸中的不安正在快速消退。 “向晚？向晚！” 李斯连声呼喝，见到于向晚的淡然神色突然呆愣当场，因为他突然想到了穿越当晚接到的那通电话。他一直没能解开后半句，“知足”代表着什么意思。 可当他身处蛛网之中，才终于有所明悟。不是什么狗屁知足，而是蜘蛛！吕承霄一直说于向晚是蜘蛛精，可能就是在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洞悉了她的能力。 李斯的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下一刻，他的手中出现了那支命运之笔。 “塞巴斯蒂安，我死了你也要为我陪葬！不管你有什么手段，现在就用出来！” 李斯发起了威胁，但命运之笔好似变成了一支普普通通的签字笔，任他如何在心中呼喊，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塞巴斯蒂安并非不能回答，也没有被于向晚的“剥夺”能力所影响。他是命运途径的诡异，却无法深入窥探橙色宝具所有者的秘密，但是于向晚并不在此列，他清楚的预见到了她今夜的动作。 影视城确实存在着契机，但不光是晋升的契机，还有脱困的契机。 于向晚的“剥夺”能力位格极高，甚至超越了尚未成长起来的橙色宝具。而且，那并非简单的剥夺能力，而是剥夺一切！ 他不确定这种规则能否完全突破橙色宝具，但一定会对李斯的控制造成影响，而那便是他脱困的机会。 命运之笔始终没有回应，李斯真的慌了。 他的心神立时沉入到宝具之中，在那里，之前刷出来的修改器道具蒙上了一层雪花，不多时，彻底消失不见。 但下一刻，他的精神发生了剧烈的波动，因为在熟悉的位置，再次出现了一只红色小礼包。 开！ 【反弹：临时道具，可以将一切恶言恶语和恶意行为完全反弹。】 【这种道具只会出现在特定的年龄阶段，常见于小学生和大学生之中，神奇的是中间年龄的孩子们很少具备此种特殊的能力。】 道具形象是一只竖起的手掌，李斯不做他想，立刻就要使用。可就在他的精神刚刚触及之时，那手掌的小拇指却突然消失不见。 道具无法使用！ 残缺的部分越来越多，直至反弹道具也消失不见。 再下一刻，空间中再次出现了一只红色礼包。这一次李斯连开启都还没来得及，就再次出现了残缺的现象。 位格，李斯想到了这个词。于向晚使用的能力竟然还在他的橙色宝具之上。 【检测到宿主即将死亡，宝具开始进入消散程序。】 【剥夺规则生效，消散程序停止，强制开启锁定保护机制。】 【生命锁定——被剥夺……】 【灵魂锁定——被剥夺……】 【时空锁定——被剥夺……】 【生成概率道具，100%，99%，98%……】 【1%概率强制留存，道具生成中……】 第一次，李斯见到宝具连续刷出如此多的提示。而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要死了吗…… 第144章 选择 原本看起来没有边际的储存空间，如今只剩下了最后的一格。 这次没有什么红色小礼包，直接显示出了道具模样，那是一只老式拨号电话。 【时空电话：可以向过去的自己发起一次通话，通话时长一分钟。】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李斯想起穿越那个午夜的奇怪电话，果然是他自己打的。 他不知道这时空拥有怎样的规则，是轮回还是什么。但可以确定一点的是，他没那个大病，生死攸关的事情，绝对不会给自己传递一段模模糊糊的谜语。 “于向晚”、“剥夺”这些关键词都没能出现，这说明即便使用时空电话，信息传递也会受到极大的干扰。 下一刻，李斯的意识回归现实世界，他盯着对面的于向晚，缓缓开口问道：“为什么？”声音没有之前的波澜，只有平静，“你即将获取我的一切，我即将死亡。” 听到这里，于向晚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偏移了目光。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而已，可以坦诚的告诉我吗？” “坦诚？”于向晚突然爆喝一声，目光也不再躲闪，灼灼盯着李斯，“你知道吗？即便是紫色宝具，储物空间也并非无限！” 是这样啊……时间一点点流逝，李斯却始终没有使用那只电话。他闭上了眼睛，没有什么走马观花，克制的思念却如同潮水般汹涌。 他现在无比后悔，跟母亲的最后一通电话，因为回家的争执而敷衍的态度，匆匆挂断了电话。现在想想，回家也没有什么不好，一个礼拜一通电话实在太少…… —————— 吕承霄与影视城的诡异依然在对峙之中，一条锁链连接着两端。他的共生规则一直没能实现，但在这个过程中，他感知到了诡异之中越来越多的规则。 空间、幻境、契约、情绪、幸运……原本在真实之眼的加持下一眼可见，现在却需要一点点去感知。他也渐渐感觉到了一丝棘手。 穿越多时，他的水池中已经储存了大量的能量，但是当时被献祭的东西一样都没能找回来。 他的同学们依然只有魂体，即便他们某些时刻显化出的状态犹如实体，但也仅仅是看起来而已，实际并不具备肉身。 他的宝具在常规状态下还是灰色等级，也依然没有储物的能力。而平时在外的那个吕承霄被封印了部分人格和记忆。 所以他会认错老师，所以他会以为所有的同学都还在。 到现在为止，他也只能短暂突破封印，本质上当初献祭的东西，一样也没有拿回来。水池中不断增加的量并没有引起质变。 就在此时，他捕捉到了一点奇异的波动。真实之眼下，他看到了同样在对峙的两人，那是他小队的两名成员，李斯和于向晚。 但他二人之间，却也充斥着高规格的规则碰撞。剥夺、命运，甚至时空。 那个平常状态下被错认成体育老师的李斯，此时陷入到了绝境的边缘。 真实之眼下，他可以看到表象之下的本质，李斯身上还有一点命运循环的意思，而他面前的大道一片黑暗，代表着他即将步入死亡。但其中还有一条小小的支流，非常浅非常淡，但给人的感觉却很是坚韧。 最关键的是，这跟线条隐隐指向的就是他吕承霄。 吕承霄一时间也没能明白这具体代表了什么，仅仅只是一瞥就收回了目光，还是将精力放在了他自己的战斗上。 独行少年在废土上的日子有多艰难，可想而知。吕承霄绝非弑杀之人，恪守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准则。即便如此，他这一路也吸了不少的人类和诡异，但都没能完成质变，他猜测是因为能量层级的问题。 橙色宝具的规格非常高，想要逆向解决献祭的问题，可能也需要向池子里注入更加高级的力量。规则之力，便是他所知最高等级的力量。 而这座影视城中竟然同时具备着多种规则之力，所以愤怒只是一方面，他更重要的目的是吸收其中的规则之力。 但就在此时，他感觉到了体内升腾的一股躁意，立时蹙起了眉头。 “你要知道，那并不是你的李老师，他只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吕承霄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人沟通。他现在无法准确定义自己的状态，但确实分出了两个人格。 “哎……” 终究，他叹了一口气，争执似乎已经得出了结果。 下一刻，锁链发生了一点偏移。原本相持的力量发生了小范围的失衡，糅杂的规则之力倾泻而下，而方向，正是他那位“体育老师”所在的地方。 第145章 支流 李斯一直没有使用那只电话，安静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于向晚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她在等待剥夺能力的结束。不知为何，她从李斯身上剥夺到了“超凡基础属性”这个能力，现在她的身体之中充满了力量。 从以往李斯的表现来看，他应该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才对。宝具的能力可以隐瞒，但是像力量、速度、防御这种基础属性，可没有那么好藏。 淹城之战记忆犹新，当时李斯的表现历历在目，绝对不可能具备这样的能力。 除此之外，于向晚感觉到自己身上出现了一种晦涩的波动，她猜测那属于李斯的宝具。 她其实并不清楚李斯的宝具到底是何种等级，也从未听说过橙色宝具，但之后有的是时间去探索，所以并未利用控制住对方的机会进行逼问。 只不过因为剥夺尚未完成，她还没有获得宝具的任何权限。 跟剥夺“超凡基础属性”时不同，那是一点点剥离，但宝具无法做到分割，必须要完整吸收所有的能量。好在，这个过程已经接近结束。 宝具，加上超凡基础属性和止距能力，她的实力将获得飞跃。何况大概率还会获得李斯宝具之中存储的大量物资。天下之大，哪里都可去得。而且她也将得到那支命运之笔。回家之路，未必没有希望。 塞巴蒂斯安也在安静等待，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束缚正在变得微弱起来。宝具易主的刹那，便是他脱困之时，正在为此积蓄着力量。 但就在此时，一股巨大的能量冲进了他们之中，刚刚松解的束缚陡然降临，而且这一次更加庞杂，也更加强大。 空间囚笼、青山精神病院在冲击之下瞬间崩解，剧情瞬间被撕扯成了碎片，露出了一座阴森宫殿。 于向晚脚下不稳，被骤然出现的力量冲击得向后跌去。而李斯因为蛛网的束缚，反而纹丝不动。 但是，诸多规则之力的降临，瞬间压制得蛛网金光黯淡，甚至外圈区域的蛛丝褪成了最开始的白色。 李斯原本深陷“剥夺”能力影响，现在蛛网反而变成了保护伞，为他抵消了混乱规则的影响。与此同时，蛛网对他的束缚也下降到了最低，力量的流逝为之一滞。 【锁定保护机制终止。】 【反弹：临时道具，可以将一切恶言恶语和恶意行为完全反弹。】 启用！ 绝处逢生，李斯没有半分迟疑。 当他使用了这件道具之后，他和于向晚之间突兀出现了一只虚无的手掌，然后向前轻轻一弹。 蛛网震颤，下一刻，它竟直接消失不见，出现在了于向晚的身后。 形势逆转，剥夺却依然在继续，只不过这一次，猎物变成了于向晚。 “不！” 吕承霄松了一条口子，混乱的规则倾泻而下，但也只是一瞬间，锁链重新与天空上的诡异形成了相持之势。 一瞬间已然足够，因为李斯身上那条细小的支流顷刻间壮大了起来，一举成为了主流。而他现在摆脱了束缚，睁开了眼睛。 宝具的剥夺更像是一种权限的获取，当在完成最后的授权之前都无法获取。所以当蛛网消失的瞬间，他重新获得了完整的所有权。 而仅仅几秒之后，李斯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有一股力量在飞速壮大，他正在夺回失去的能力！ 第146章 能力 “不，你做了什么，该死的，你做了什么！” 李斯瘫坐在地，冷汗一层接着一层渗了出来，手脚冰凉，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好在他体内的力量正在快速壮大，这种充实感很大程度上驱逐了恐惧。费了些时间爬了一段距离，靠着大殿的墙壁大口喘息。 期间无论于向晚怎么嘶喊，他都充耳不闻。 终于，他逐渐恢复了知觉，身体不再颤抖，心脏却还嘭嘭嘭跳得厉害，双手不停攥紧、松开、再攥紧、再松开，循环往复地告知自己都过去了，现在已经可以掌控身体。 缓了那么两三分钟，感觉好多了，他的手中出现了一只保温杯。既然宝具可以锁住状态，自然也囤积了一些热水。虽然没有泡枸杞，但如今浓郁的红茶可能更加合适。 李斯也顾不得烫，咕嘟咕嘟灌了几口，胃部暖和了起来，身体也好受了许多。 “李斯，放过我，我受到了诡异的影响。” “李斯，我一时糊涂……” “你忘了吗，你刚穿越的时候，是我帮助你摆脱了困境。” “我的，那是我的物资啊，都给你了。一点没剩，都给你了！” 于向晚的声音愈发歇斯底里，但李斯全程充耳不闻，镇定下来之后便开始关注自己体内发生的变化。 超凡基础属性，这是他获得的第一个能力。本来这来源于宝具刷出的一件修改器道具，到午夜应该就会消失，但于向晚用剥夺能力将其固化成为了能力，如今又反过来被他所拥有。 止距是第二种能力，他见过太多次，已然很是熟悉这个能力的作用。 而获得了两种能力之后，蛛网并未消失，反而其上的金光闪耀得更加璀璨，但频率明显变缓。 终于，他明白了于向晚隐藏的能力：剥夺，一个位格极高又无比霸道的能力。 当他完整获得这第三个能力之时，蛛网消散，于向晚轰然落地，一时无法站起。 宝具与其主人深度绑定，当剥夺宝具时，主人也会随之死亡。但于向晚并未完成对宝具的剥夺，所以作用在她身上之后，只是剥夺了她的能力，却并未死亡，只是元气大伤。 她此时已经失去了止距，失去了剥夺，也失去了任何翻盘的希望。冰凉的大殿与青石地砖，都不及她此时心中的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眸中恢复了一些神光，不再空洞死寂，然后她连滚带爬冲向了李斯。 青砖表面无声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割痕，而她一头撞上了无形的空气墙。 “李斯，你听我说，如果我要抢夺你的能力，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在公寓，在商业园，在淹城，在无数个时刻。我受了诡异的影响，我受了蛊惑，我不需要什么能力，我只想回家！” 李斯靠着墙壁，感觉到了身体中的热度，还有充盈的力量。他回望着歇斯底里的于向晚，沉默不语。 之前他们确实受到了诡异的影响，但是期间恢复了清明。他无比确信当时的于向晚拥有完整的神志，但她并没有收回能力。 虽然如今剥夺能力陷入了漫长的冷却期，但获得这项能力的时候他便已经清楚了大致的用法，而它并非不可中断。 李斯没有去争辩，他感觉有些意兴阑珊，也懒得去揭开最后的一块遮羞布。人的思想很复杂，但那短短一瞬的抉择代表了一切。 他收起保温杯，站起身来。穿越以来一直苦于没有稳定力量的他，却从“同伴”的手中获得了整整三种能力，也只能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李斯的动作激起了于向晚的情绪，她再次爬动起来，试图绕过她无比熟悉的空气墙。 但李斯的速度已经今非昔比，几步便跨到了殿门外。他最后回望了一眼焦急赶来的于向晚，在面前的青砖上留下了一些食水，然后空气墙再现，挡住了出口。 殿外是一座庭院，雨势已不如之前猛烈，淅淅沥沥的声响，也渐渐抚平了他复杂的内心。 很快，他踏出了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每走一步，负担似乎少了一分，直到他发现这也没什么难的，步子越迈越大，速度越来越快。 李斯穿过长廊，他明白目标在哪里。即便隔着很远，即便被雨势所遮挡，那直通天空的锁链依然清晰可见。 第147章 畅快 吕承霄逐渐感到了吃力。水池中的能量依然饱满，可是这不是数量上的差距。 他也并非全无办法，因为就在他的左手腕上，还有一只掌握时空规则的诡异。 当时在工厂他本打算完成“共生”，但其表达出了臣服之意，加上李斯的突然出现，所以并未完成。后来发现这诡异还算听话，又可以给封印状态下的自己提供一些保障，也就罢了。 但现在大概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吸纳了其中的时空规则，大概率可以缓解压力，甚至改变天平的方向。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冒着雨向他这里奔跑过来，不多时就来到了廊下，正是李斯。 果然，因为他的干涉，命运发生了偏移。 “需要帮忙吗？” 李斯从来没有这样放肆奔跑过。虽然超凡基础属性的位格不高，但是他此时感觉到无比得畅快。 他已经见识过一次少年被众多身影环绕的画面，所以也不怎么吃惊。只不过此时少年的眼神一片冰冷，就如同在工厂那次瞥见时一样，大概是对方体内比较冷静的那个人格。 “你能帮什么？现在剥夺的能力用不出来了吧。” “刚刚是你？” 李斯想到刚刚的绝处逢生，觉得这个学生算是没白认。见对方默认，他掏出了命运之笔，“用这个怎么样？” 无论这支笔是否真的能够指引回家的方法，他都不打算再留下，还不如物尽其用。 “等一下……” 李斯感知到了塞巴斯蒂安急不可耐的沟通欲望，但他根本就没有听他废话的打算，直接选择了封禁。既然生死关头他拒绝了回应，现在又凭什么要听他说什么。 吕承霄瞥了李斯一眼，倒是有些意外：“你舍得？” “嗨，投桃报李嘛。何况你都叫我老师多久了，帮帮学生也是应有之意。” 说着话李斯取出了老牌道具绝世好剑，用一截绳子将签字笔紧紧捆在了剑柄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确保不会掉落。 塞巴斯蒂安亡魂大冒，明明他见到了命运走向，于向晚将剥夺李斯的一切，而他借机脱困，然后在两方的碰撞中寻找晋升的契机。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遇上命运偏差，而问题是，李斯没有半点要沟通的意思，无论他怎么呼喊也得不到哪怕任何一丝的回应。 他终于明白，这不是威胁。即便自己身负命运之名，即便自己知道着对方最想要得到的穿越回源世界的秘密，他也没有半点犹豫。 “如果不能为我所用，留着你还有何用”，此时塞巴斯蒂安想到的只有沟通之初的这句话。原来，那真的不是威胁…… 捆好了笔，李斯瞧了眼吕承霄，“那我可扔了？” “好。” “走着。” 李斯后退了一段距离，转了转膀子，然后助跑之后骤然发力，就跟标枪似的猛然将绝世好剑扔向了天空。 “嗖……” 力量加持之下，绝世好剑好似化为了闪电，飞速窜入了天空之中另一端锁链所在的地方。 下一刻，天空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一时间亮如白昼，连雨势都一时被驱散开来。 塞巴斯蒂安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而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因为李斯直接把他送到了那个晋升契机的面前。 之前的隐藏全部失去了意义，他已经被对方所察觉，只能全力以赴。因为晋升是互相的，他可以通过吞噬对方来晋升，对方自然也可以。 但事情比他想象得还要更加棘手，因为他的对手是双生骰子。除了命运途径上掌管“幸运”规则的骰子之外，它竟然还有一颗伴生骰子，掌握着“情绪”规则。 如果只是前者，他在位格上要超过其不少。虽然能力被封印，但他可以通过消耗本源的方式获得短暂的提升。可如今再加上一颗情绪骰子，形势就变得不容乐观了。 关键的是，他的宿主拒绝了一切帮助，连那微薄的精神力也不愿提供。 “可恶！” 感觉到两种规则之力不断向他的本体侵蚀过来，塞巴斯蒂安愤怒到了极致。 没有别的办法，拼了！ 下一刻，他点燃了自己的本源之力，命运规则的碰撞瞬间造成了大规模的爆炸，甚至瞬间改变了此地的天象。 虽然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但吕承霄还是悚然一惊。因为他从锁链那头感觉到了极致的混乱，大量的规则之力混杂在一起，而且比之前强烈了数倍。 他本来一直用真实之眼锁定着上方的诡异，但此时都不得不偏斜目光，避其锋芒。与此同时，他的心脏处再次抽出了两根锁链，穿越虚空飞了上去。 从感知上来说，如果刚刚是一只具备多种规则的诡异，那么现在就变成了多只各自具备规则的诡异。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现象。 原来那本来就不是一只诡异，而是好几只结合在一起，互相影响、互相牵制造成的结果。而李斯扔出的那支命运之笔打破了它们之间的微妙平衡。 这就造成了他的压力陡增，毕竟它们之间互相牵制的力量消失了，但也不全是坏事。因为有两种规则不再与他纠缠，如今只剩下空间、幻境和契约三种，所以他瞬间又激发了两条锁链。 影视城外，田珞手握短棒，远远望着爆发出炽烈光芒的天空。 她的感知触角已经覆盖了整座影视城，也明白引发这等变化的正是李斯和吕承霄。当然了，还有在雨中疯狂嘶喊的于向晚。 她早就看出了李斯和于向晚之间的命运牵扯，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多次所想于向晚是另外一层保障的原因。因为就算没有李斯，橙色宝具也不会丢失。 她刚开始认为或许于向晚比李斯更加适合成为橙色宝具的主人，甚至有可能通过转移的过程窥探到一些橙色宝具的秘密。 但现在看来，于向晚身上绝大部分的命运线已经断绝，她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已经变得极为微弱。 局势已定，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下一刻，她的身上开始泛起晦涩的波动。 第148章 闲适 田珞抬头仰望，这次没有用短棍敲击地面，但她身周的雨全部被挤了开去，风雨不可近身。 她不像吕承霄一样可以一眼洞察本质，放在平时也不愿贸然用精神力去直接触碰诡异。但是现在有个搅局的，天空之上的规则之力已经变得各自为政，所以她能够在短时间内感知出都有些什么规则。 命运规则不是她敢去触碰的，何况那里是爆炸的源头，所以第一时间排除。剩下的三种之中，幻境对她的影响最弱，对吕承霄更是如此，可以先放着不管。 空间稍次，何况吕承霄本身还掌握了一只时空诡异，也先排除。于是，她瞄上的便是最后一种规则：契约。 锁定的同时，田珞跳过了逐渐解放的过程，直接解开了三层封印，精神力顿时化为了一支长矛。 没有李斯那样的投掷动作，长矛凝成的刹那便消失不见，下一刻直接刺入了天空之上那只掌握契约规则的诡异之中。 于是，第二次爆炸产生了。 精神力长矛与诡异之间根本就没有阻挡，两种力量发生了最直接、最原始的碰撞。 做完一次攻击的田珞瞬间收起了气势。看起来只是一击，但长矛中所凝聚的精神力非同小可，此时的她也只能激发一次罢了。 外面下着大雨，但影视城上空混乱的规则之力驱逐了风雨。她从宝具空间中取出一辆小电驴，然后直奔李斯他们所在的宫殿而去。 另一头，当爆炸产生之时，原本还在与诡异纠缠的其中一根锁链瞬间突进，吕承霄知道第二次连接已经完成。 “共生！” 这次几乎没有阻挡，瞬间就完成了与那只契约诡异的共生，一股强烈的规则之力顺着锁链注入到了他体内的水池之中。 很快，吕承霄就感知到了变化。沉寂的宝具就像突然苏醒了一样，散发出一种活跃的波动。 原本共生关系也是一种契约，这对他的宝具是一种本源上的补充，身上的枷锁也好似松开了一些。 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高位格的规则之力确实对他的宝具非常有益。 于是，没有丝毫迟疑，锁链尽情吞噬着契约诡异的本源规则之力。 相比于二人的忙碌，李斯就显得清闲了许多。他走开一段距离，掏出小马扎坐着，手里端着保温杯，时不时喝上一口。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又没刷出什么道具，“剥夺”在冷却，“止距”明显位格不够，“超凡基础属性”就别提了，还能蹦到天上去给诡异来上一拳不成？ 所以他现在就是个打酱油的，静静等待吕承霄表演就好。天空中的光芒太过闪耀，他干脆盯着吕承霄周围的其他人看。 面容僵硬、眼神空洞，跟他平时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李斯瞄了又瞄，试图在他们之中寻找体育委员。根据体格子锁定了几人，也不知道回头问吕承霄会不会犯忌讳。 天上的光芒渐弱，李斯却渐渐蹙起了眉头，因为他到现在依然可以感知到命运之笔的存在。即便身在遥远的天空进行着不知名的碰撞，作为道具还没有彻底脱离他的掌控。 于是他突发奇想，解开了对塞巴斯蒂安的沟通封禁。 “卧槽，老子跟你拼了！” 李斯直感觉耳内炸响，全是来自对方的嘶吼。下一刻，塞巴斯蒂安才意识到沟通重启，立刻呼喊道： “李斯，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帮助我吞噬这双生骰子，我保证会告诉你穿越回去的方法。” 李斯完全不为所动，甚至翘起了二郎腿，一口浓郁的红茶入喉，砸吧着味道。 明明苦涩的茶水，怎么现在感觉如此的甘甜？ “主人，帮我解封吧，塞巴斯蒂安求你了，只要一瞬就好，一瞬间就好。” 听着话语中明显的求饶语气，李斯在这一刻感觉到无比得痛快，积压在心中三月之久的阴云都被扫除了许多。 解封是不可能解封的，因为他根本就做不到。当初捕获和封印命运之笔都是宝具的自发行为，跟他本人没有任何关系，当然也就做不到主动解封。 不光是解封，包括他当初抛出的诱饵、将他交还给田珞也是做不到的。他能做的就是封禁对方的感知和沟通罢了。 回家的方法李斯当然想知道，但经历了和于向晚之间的战斗之后，他明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什么“晋升的同时给予答案”，见鬼去吧！自己的主人都要挂了都无动于衷，这玩意儿肯定憋着什么坏主意，绝对不会就范。 之前被回家的诱惑所迷惑，如今他的想法非常明确。既然得不到答案，那么拿没拿着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世界上只有这一支笔知道穿越回去的办法？李斯并不相信，掌握命运规则的又不是只有一个，现在头顶上不就还有一只？ 爆炸已然有平息的趋势，光芒也开始变得黯淡，李斯干脆取出了一盏小夜灯，闲适得如同在自家阳台欣赏着夜晚的风景一般。 “好啊！你不仁就别怪我无义，穿越回去的办法是……” 下一刻，李斯瞬间封禁了与塞巴斯蒂安的沟通，差点吓出一身冷汗。因为就在刚刚，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大幅度降低。 这厮竟然想要通过吐露高级别的情报将他瞬间抽干。也幸亏他没受蛊惑，行动迅速，否则还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就在此时，一颗星星掉落了下来，那是纠缠在一起的命运之笔和双生骰子。 塞巴斯蒂安心知不敌，已经做出了祸水东引的决定！ 第149章 融合 星光坠落，拖出了一条光线，直指李斯。 吕承霄在同时做出了反应，一根锁链自心脏伸出，试图刺入那团坠落的能量之中。但是锁链好像碰到了硬物一般，被瞬间弹了开去，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反应过来的李斯也只来得及在面前布下一道止距。下一刻，星光直接穿过了空气墙，直愣愣撞上了李斯的身体。 【捕获道具：双生骰子，规则道具，消耗持有者的精神力或者生命力，可以改变目标的情绪和幸运程度。】 【警告！道具能力远远超出宿主能力，强制进行封印。】 【封印度：1%……2%……3%……】 【双生骰子（封印度85%）（专属）：规则道具，消耗宿主的精神力，可以小幅度、短暂影响目标的情绪和幸运程度。】 捕获，又见捕获！ 李斯心脏嘭嘭嘭跳动得厉害，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本他以为这回凉了，要被塞巴斯蒂安反噬，没想到因祸得福又捕捉到了一件高位格的道具。 签字笔就掉落在脚边，失去了与他抗衡的力量之后就要飞走。李斯哪里可能容得他逃跑，瞬间就将他收进了宝具空间。事实证明任由其如何蹦跶，依然逃不过他宝具的控制。 “承霄，扛不扛得住？” “没问题。” 吕承霄此时已经完成了两根锁链的连接，分别是“契约”和“空间”，在注入了规则之力后，变得愈发从容。 如今只剩下幻境诡异在逃，他还在持续与其纠缠，想来已经翻不起什么浪花。 李斯闻言便回去小马扎坐下，心神沉入到了宝具空间之中，在那里有一支签字笔和一双骰子。而就在他感知骰子的使用方法时，突然又得到了宝具提示。 【提示：拥有命运途径的两件道具，可融合。】 【是否融合？】 李斯略作迟疑，然后选择了融合。 【请选择主道具：命运之笔、双生骰子。】 在位格高低这一点上，塞巴斯蒂安应该没有撒谎。 因为刚刚跟双生骰子沟通时，他只能感知到一点简单的情绪波动，并不具备完整的智慧。这一点从宝具给予的封印百分比上也能得到印证。 命运之笔封印了97%，而双生骰子只封印了85%，有着明显的差距。 想了想，李斯再次放开了与塞巴斯蒂安的沟通，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他的急切。 “主人，我亲爱的主人，塞巴斯蒂安愿意为您效劳。您就是我的主人，我将终生侍奉你左右。求求您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全心全意辅佐你。” “我保证，融合的瞬间我就会告诉你穿越回家的具体方法，还有我所知的关于橙色宝具的一切，主人……” 塞巴斯蒂安这次是真的急了。 因为掌握了对方最想要的东西，之前他就没把李斯的威胁放在心上，刚刚就吃了亏，消耗了不少本源之力。 本来想着祸水东引、趁机逃跑，没想到连双生骰子都被其所捕获。最关键的是，他明白了李斯现在要做什么。 死亡，他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可能会被抹去，所以哪里还容得他端着，这句求饶真正发自内心。 李斯很开心，前所未有的开心。他开启沟通的目的不是为了听取什么建议，就是想听听塞巴斯蒂安在绝境之下的求饶。 让你装逼！ “塞巴斯蒂安啊……” “我在，主人。” “你保证以后会乖乖的听我的话吗？” “是的主人，以后你的话对塞巴斯蒂安就是圣旨。剑锋所指，义无反顾。” “你可要记住你今天的话，可一可二不可三，我绝不容许你再一次的背叛。” “塞巴斯蒂安谨记在心，我发誓，今生绝不会背叛。” “一会儿别光顾着融合，赶紧告诉我穿越回家的方法，我可是心焦得很。” “好的，主人，一定不负所托，我会在第一时间为您解惑。” 这一遍遍“主人”听着，李斯差点迷失了自己，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行吧，准备吧。” 李斯的心神集中到了那个融合的选项之上，根本没做犹豫，瞬间就完成了选择。 “李斯！你这个……” 李斯瞬间截断了沟通。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给塞巴斯蒂尔第二次机会。刚刚星光坠落的时候都没安好心，想着拖自己进场。要不是橙色宝具给力一下就捕获了双生骰子，还不知会怎样。 所以一开始他就根本没有半分犹豫，第一时间决定将双生骰子作为主道具进行融合。刚刚做的那番沟通，纯粹是为了解气罢了。 两件宝具融合到了起来，命运之笔正在崩解，好像化成了像素慢慢融入到双生骰子之中。准确的说是进入了幸运骰子。 不多时，命运之笔彻底消失，只剩下了唯一的那件道具。 【双生骰子——情绪（封印度85%）：规则道具，消耗宿主的精神力，可以小幅度、短暂影响目标的情绪。】 【双生骰子——命运（封印度98%）：规则道具，消耗宿主的精神力，可以小幅度、短暂改变目标的命运。】 【解封状态，可以短暂解封双生骰子，消耗本源力量使用全状态下的骰子效果。】 【情绪骰子冷却时间：240小时。】 【命运骰子冷却时间：480小时。】 【冷却时间不共享。】 睁开了眼睛，此时他身周还残留着一些命运碰撞所造成的晦涩波动，但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而就在此时，田珞正好步入到宫殿之中。 李斯瞬间蹙起了眉头。因为刚刚的那一瞥，看到的完全是另外一副面貌。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就又变成了田珞的样子，但是他可以确定，自己绝非出现了幻觉。 怎么回事！ ps：感谢几位老书友的支持和礼物，这本书是有完整大纲的，虽然成绩稀烂，但还是想写完。 第150章 真·坦白局 三人完成了会合。 此时双生骰子处于可使用的状态，李斯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出手帮一下吕承霄，但在见到田珞的那一刻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事实上，天空中失去了情绪和幸运两种规则，再加上与空间和契约的连接已经完成，吕承霄如今压力骤减。 反而是感觉中位格比较低的幻境规则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锁链纠缠许久也没能完成连接。 他蹙眉不解，真实之眼集中在上头，这才发现之前规则混杂在一起，竟连自己都看岔劈了。现在才明白过来，那并非什么幻境规则，而是感知规则。 如果仅仅是幻境，想来锁链早就穿入其中。但感知规则竟然对他的真实之眼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害得他总是抓不到其真正的位置。 再下一刻，那条没有完成共生的锁链骤然消失不见，哪里还有那只掌握感知规则的诡异身影。 虽有些遗憾，但吕承霄快速收拾了心情，集中精力在剩下的两条锁链上，只以真实之眼警戒着周围。 时间流逝，再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空间诡异与契约诡异一点点被锁链深入。 共生规则，生效！ 事情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而且他现在并非完全体状态，不可持续太久。眨眼之间，无论是那两只诡异还是他的四十一名同学全都消失不见。 雨再次落了下来，场间一时陷入沉寂。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对于田珞的提议，两人都没有意见。他们一起往外走，只是每个人之间的距离有些微妙。 大步离开了宫殿，外面的道路还算宽阔，可以行车。李斯照例取出了那辆小车，三人登车离开。 冒着雨势往外开，田珞提供了精准的导航，能过的地方便开车，不能过的地方便下来走一段。似乎又回到了刚来影视城的那一夜，只是车上已经少了一人。 三人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但大家都保持了默契，后排的吕承霄甚至闭上了眼睛，歪着脑袋陷入了沉睡。 他们之中，其实李斯的消耗是最大的。他经历了4个剧本，好在得到了超凡基础属性，此时还支撑得住。 车子不停往外开，开出了雨势覆盖的范围。终于，在接近午夜的时候，他们再次找到了一处宿营地。 那像是一处企业园，他们在外围找了栋六层的小楼。 吕承霄准时醒来。他刚刚一直在消化两种规则之力，庆幸的是，他确实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锁链有所松动。虽然还没能完全解决封印的事情，但好歹明确了方向。 他并未将身体交还给日常在外的那个人格，因为今夜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可以预见到的是，他们之间应该还有一次重要的谈话，这将决定小队之后的走向。所以他拼着消耗一些本源力量，也必须保持清醒。 大家没什么兴致收拾，找了个相对空旷的房间，三人围坐，各自离开一段距离，只有中间搁着一盏小夜灯。 “我的时间有限，我先说。”吕承霄率先开口，“首先，我拥有橙色宝具。” 此话一出，田珞的表情尚好，李斯却立刻皱起了眉头，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接下来，吕承霄用简短的话讲述了他穿越以来的经历，也大致讲述了自己的能力。 “我们看到你陷入绝境，”这句话是对李斯说的，“只不过常规状态下的我不太清醒，错把你当成了体育老师，在他的坚持之下，我为你创造了一个机会。而你抓住了机会，逆转了形势。只不过你也间接帮我收服了两只诡异，算是两清。之后如何，你们自己商量。” 李斯沉吟片刻，他望向了一旁表情淡然的田珞，“你是神婆？” 刚刚在宫殿中的一瞥，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他还是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毕竟他曾经在公寓小区里远远见过一次，花了点时间找到了记忆中的影子。 “没错，我确实就是神婆，而我同样拥有橙色宝具。” 既然已经没法隐瞒，田珞选择吐露心中最大的秘密。因为现在三件橙色宝具齐聚，再隐瞒下去弊大于利。而且李斯很可能掌握了回家的希望，这对她的诱惑同样巨大。 李斯的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问道：“所以是你指出了我的穿越之地，安排人过来抢夺我的宝具？” 田珞面容平静，点了点头。既然决定开诚布公，她便打算知无不言，甚至直接恢复成了本来面貌。“我预感到了橙色宝具的降临，但我把你穿越的时间说晚了十分钟，也没有告诉八云小队伴随你降临的是橙色宝具。” “为什么！” “一次测试。” 田珞讲述了她对于橙色宝具的一些猜测，强调了“命运”两字。 所以暴露他宝具的降生时间，伪装面貌接近自己，甚至假装没有宝具，一切都只是因为一场测试。 李斯沉默了，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发现自己在听完解释之后竟然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疲惫。尤其在今夜经历了于向晚的背叛之后，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见李斯面容平静下来，田珞开始自顾自讲述她的宝具在精神力方面的能力，包括那些精神力反馈的画面。 待她说完，李斯颇有些自暴自弃地开口：“我宝具的能力你们也大致清楚，基本都集中在道具上。另外，我有一本记录诡异的书籍，现在还没有发现任何作用。” 三人做了相遇以来最诚实的一次交流，场间一时陷入了沉寂。 吕承霄不耐等待，主动打破了沉默，“你们自己聊吧。”说完他的脑袋低垂下来，再抬头时表情生动了许多，“哎，田老师，李老师，太好了，你们都没事。李老师你太厉害了，竟然战胜了蜘蛛精！”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李斯暗自吐了一口气。原来提示在这里，原来吕承霄早就洞悉了于向晚的能力。 也许也正是因为吕承霄的暗示，才让于向晚惴惴不安。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在危险的废土世界，失去了能力的她，可想而知结果如何。 这时候，吕承霄突然捂着肚子说道：“老师，我好饿啊，而且感觉好累。” 当时他被关在公寓之中，吃了里头的食物，但那些其实都是假的，只不过用小时空带阻隔了契约的影响罢了。 李斯闻言微微一怔，却还是给他取出了一些干粮和饮料，并且铺起了睡袋。 这小子该吃吃该喝喝，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吃饱喝足后一个人钻进了睡袋，不多时便沉沉睡去，甚至打起了鼾。 经过他这一番闹腾，三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但当只剩下李斯和田珞清醒时，沉默又变成了主旋律。两人各自靠着一面墙壁，守着小夜灯，想着自己的心事…… 第151章 江城 二十天后，一辆商务车驶入了江城地界，正是李斯一行三人。 在影视城，他们三人达成了和解。根据田珞所说，橙色宝具的拥有者应当具备着非同一般的命运，三人能够聚在一起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这一点。 田珞偶尔会看到的画面、李斯刷新道具的机制和对命运道具的捕捉，都在佐证着这一点。 至于吕承霄，很可能是因为宝具本身处于异常状态，才未能显现出来。但他一眼将李斯和田珞错认成了老师，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在。 三人最终还是决定同行，而李斯使用了一次命运骰子，施加在自己身上。 融合后的骰子并不具备塞巴斯蒂安那样的智慧，所以在关于穿越回家这件事上，他只模糊得到了一个地点，正是江城。 二十天的时间，穿越了上千公里。李斯的实力大涨，加上田珞也不再隐藏能力，丧尸不能影响到他们分毫。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否极泰来，这一路上也没有遇上什么诡异，顺利进入到了江城地带。 其实可以更早一些抵达，只不过李斯需要时间去熟悉新获得的能力。 于向晚最初在使用止距的时候还需要比较明显的挥舞动作，而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愈发熟练之后，她挥舞剑指的动作越来越小，控制力也越来越强。这说明即便是相同的能力，在熟练度和开发程度上也会有区别。 田珞也证实了这一点，并且传授了一些锤炼精神力的经验，所以李斯这段时间一直在练习两种能力。如今无论是止距还是超凡基础属性，他都已经可以熟练使用，而且在精神力方面也有所提升。 至于吕承霄，一直在消化两种能力。因为吸收了空间规则，他当初献祭的宝具储物能力已经解封，甚至宝具的等阶也从灰色恢复到了绿色。只是关于他自身和同学们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他们三人做过多次探讨，认为吕承霄选择的方式是正确的，如果想要继续解封，那就需要吸收更多、甚至更加贴合的规则之力。只是涉及灵魂，田珞也无法给出具体的建议。 如今二十天已过，李斯的命运骰子已经冷却完成，大家也处于一个相对完好的状态，这才正式踏入了江城地界。 十二月下旬，气温已经只剩几度，冬季即将来临。 但他们的物资本来就比较充足，何况田珞怎么会没有储备。当初在商业园的时候，她同样囤积了大量的物资。不夸张的说，就是随便找个地方什么都不做，也能安稳过上一两年。 他们所乘并非小车，而是改装的那辆破破烂烂的商务车，缓缓驶入了江城南郊。 中午时分，他们寻到了一处小区。因为车子的外观看起来很是陈旧，将光伏板收起之后看起来跟别的废弃车辆差别不大，一眼很难看出区别。没有将其存入空间，而是就停在了路边。 随后他们三人各自背起背包，开始缓慢清理丧尸、搜寻资源。 李斯头戴鸭舌帽，身穿黑色羽绒服，上头也不知染了什么，青的白的一片，腰间系着武装带，上头挂着一些小包和一把匕首，手上拎着一把长刀。 田珞同样背负厚重背包，身上穿着由金属片编制的轻甲，腰间两侧各挂一把长刀。 至于吕承霄，就是背着个普通背包，身上也有轻甲，另外双臂处各有一只小圆盾，腰间插有匕首。 外形上来看，这三位就是混得一般的拾荒者，这一路行来他们也见过一些，模仿得还算有模有样。 进入单元楼，他们都抽出了刀剑，李斯在前，吕承霄居中，田珞在后，踏着小心的步伐，慢慢向内部探索。 结果在二层的楼梯阴影处便遭遇到了一只丧尸。田珞双刀相互磕碰制造了明显的响动，就在那丧尸迫近的时候，李斯从侧面一道半弧斩切了其项上人头，丧尸的身体惯性向前走了几步才轰然倒地。 配合非常熟练，动作间也很是从容，完全游刃有余。如此，他们一边缓慢清理着零星的丧尸，一边寻找着物资。 这片小区似乎搜刮得不算彻底，一栋楼扫下来，他们也得到了一些饼干面包和矿泉水。三人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兴奋，稍稍加快了速度。 直到下午四点，他们扫完了五栋楼，却也不是一直有好运气。有的楼栋只是获得了一些小工具，但总体来说收益还算不错，节省一点的话够他们吃个三四天左右。 冬日天黑得早，他们挑了个二楼的屋子，拿些东西将门挡上，然后用左右收集的窗帘加厚遮挡，保证不会透光。稍作清理之后，他们在主卧的床上坐着，开一盏夜灯，开始检查今天的所得。 除了一袋压缩饼干还在保质期内，剩下的全部已经过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般这种干粮类的面包饼干方便面什么的，保质期都是一年。如今进入诡异时期已经将近一年半，过期才是常态。 可以预见到的是，如果没有找到一些可以生产粮食的大势力，之后旷野之上的生存者日子将更加难熬。或许这个冬天之后，幸存的人类数量就会锐减。 去芜存菁，除开拥有宝具的那些人之外，剩下的都只能依托大型聚集地。但淹城的教训摆在那里，不是说成熟的老势力就一定安全。就算安全，人家也会分出来个三六九等。 有能力的享受富余安稳的生活，能力不足的，每天也要为了吃饱饭而劳碌奔波。 废土上没什么好挑的，李斯将压缩饼干放入了自己的背包，然后又将剩下的食物分了分。他拿大头，差不多是食物的一半，其次是田珞，吕承霄最少，二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似乎默认了这样的物资分配。 吃了些东西之后，他们三人在床上摊开了一张地图，上面勾勾画画做了不少标记。但并非以淹城为起点，而是婺州附近。 李斯将小夜灯举在地图上方，看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气温越来越低了，我们得尽快找到地方。” 田珞点了点头，“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天的车程，也不知北边的青山区到底有没有聚集点。我们得做两手准备，否则这个冬天会很难熬。” 李斯沉吟片刻，“既然这一片还有物资，那我们加快速度再搜寻几日。就算北边有聚集地，那一片周围的物资肯定也被搜刮干净了。一周之内确定青山区是否有聚集点，如果没有，我们就近寻找过冬的地点，囤积物资。” 商定结束，李斯拿了张凳子坐在门口，而田珞和吕承霄从背包里拿出了破旧的毯子，躺在床上休息起来。 ps：8月剩下几天每日一更，9月恢复正常更新，容我稍微存点稿子。 第152章 黑夜行动 午夜十二点，闭目养神的李斯并未睁开眼睛，心神沉入了宝具空间。 开！ 【清醒药剂：喝下之后24小时内保持清醒。】 【梦境与现实，往往只是一念之隔。】 李斯安静思考。这一次刷出的道具其实并未出乎他意料，甚至可以说跟计划不谋而合。其实这支药剂最适合的使用者不是他，而是精神力强大的田珞，可以提供另一层的保障。 但如今大家不过是合作者的关系，加上田珞之前的欺骗，李斯决计不会让出这药剂。以前每天的开宝箱环节也已经取消，如非必要，他都不会与其他人共享获得的道具是什么。 稍微耽搁了一会儿之后，他站起身来往外就走。这是三室两卫的大套，主卧旁边就有厕所，但他还是去往了客厅的那一间。 关上厕所的门，身周陷入到彻底的黑暗之中。他摸摸索索的发出点响动，花了一点时间之后，伴随着吧嗒一声，打火机发出一点光亮。 镜子中显出模糊的身影，他点燃了半根烟，然后吞云吐雾起来。 黑暗之中只有一个光点，寂静无声的环境下，每一次吸入时卷烟燃烧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拢共花了两分钟没到香烟便见底了，借着最后一点亮，他摸索着找到了马桶，解放之后放下盖子，然后离开厕所，将门关紧。 回到卧室，李斯来到床头位置，像是要从背包里拿什么东西。被他身影所挡的田珞睁开了眼睛，拿起对方丢在她身上的纸条，迅速读完之后吞入腹中。等李斯拿了半瓶水出来，她又恢复成了熟睡的模样。 喝了两口水，李斯重新回到门口坐下，慢慢的又闭起了眼睛。 半个小时后，小区中的某处窨井盖被托起，有一人保持着托举的姿势从其中走了上来。一共四人，全部身着统一的灰色套装，头戴防毒面具。 最后那人接过窨井盖轻轻放下，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然后四人开始向着5栋前进，行动间没有半分迟疑。 正值夜晚，丧尸活动最频繁的时段，小区中也确实有一些零星的丧尸，但他四人即便是近距离从他们身边路过，丧尸也像没有看到一般，就这样顺利来到了5栋201的门口。 其中一人贴在门外，右手捏着一根管子，然后直直前伸。他的手刚刚触碰到防盗门，其上便泛起了层层涟漪，竟悄无声息直接穿透了进去。完全进入到门后的空间之后，他用左手拧开了腰间挂着的金属小瓶的阀门。 三分钟后，他收回手掌，另一人上前顶着门缓缓发力，将其后的阻挡物全部推了开去。 四人步入其中，主卧门口的李斯身子此时靠在椅背上，脑袋歪向一边，看起来完全陷入了昏睡，床上的田珞和吕承霄也没有醒来。 领头那人从腰间取出一支手握型仪器，外形类似于体温枪。他将其放在李斯的额头，小小的屏幕上出现了稳定的长波。之后他又测了一下床上的两人，然后举手向其他人示意。 一直保持警戒状态的三人这才进入房中，经过简单的搜身，卸下了李斯他们身上所有的武器装备，并且把口袋里大大小小的东西也全部掏了个干净。 将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搁进他们的背包之中，然后由其中一人挨个触摸了一遍，所有的背包便都消失不见，可见其也拥有宝具。 随后三名队员各自背起一人，原路折返回到了之前上来的地方，不多时全部转移到了地底。 下水道竟然别有乾坤，有着不错的光亮不说，甚至铺设了轨道，就在这窨井盖的下方停着一辆小型电车。 将李斯他们搬入电车捆绑好，电车启动，很快消失在了下水道之中。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辆厢式货车驶入到小区之中。 一队人马前往其中的五栋单元楼，在各个隐蔽的位置存入了少量食水。另外一组打开车厢，拉着四只丧尸出来。就像古代流放的罪人一样，捆缚着双手，前后相连。 小队拽着丧尸在小区里转悠，抵达一处之后给丧尸松绑，还其自由。在四个零散的位置重复了这样的操作。 释放结束之后，他们跟另外一队汇合，把李斯他们斩杀的丧尸一一装入了裹尸袋中，然后清理了痕迹。 所有人的动作都非常利索，没花半小时就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乘着货车扬长而去。 第153章 绑架 李斯现在的状况有些奇怪，意识似乎出现了割裂的状况。外面那层昏昏沉沉、朦朦胧胧，但内里却依然保持着清醒。 如今他也是个能力者，超凡基础属性加强了他的感知能力。即便没有睁眼，他也可以感知到周围一定范围内的情况。肯定没法跟田珞的能力相提并论，但总比之前强了太多。 从进入江城开始，他们三个就已经在演戏。破旧的商务车、一般的武器、简陋的食物，还有不再使用宝具，进出都背着背包，须臾不离身。吕承霄也将小时空带隐藏在了水池之中，一切都在营造一副落魄拾荒者的模样，就连停留的小区也是特意选定的。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李斯的道具指示那穿越回家的线索就在江城之中，而田珞在江城地界之外就通过夸张的精神力覆盖捕捉到了这座城里的异常。 穿越这段日子，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见识过不少，但铺设轨道利用地铁的公共交通还是第一次，这也证明了此地的非比寻常。 大约二十分钟后，电车缓缓停下，李斯虽然现在状态有异，但不敢放肆去感知，只保持在身周两三米的距离。 他倒是不担心外在的情况被发现，因为吕承霄应该是确实中招了。但无论对方的控制手段为何，这小子身具那么多的人格，如今还掌握了规则之力，安全应该无虞，也正好让李斯和田珞去模仿他的状态。 电车完全停下，队员松开了李斯他们身上的束缚，然后重新背上往外走。 这是一处圆柱形的通道，大概有个三米来高，看起来通体用混凝土浇筑的，地面很是平整，而且并无积水，应该不是某一段下水道。 他们走出去大约三四十米来到了尽头，就是一堵厚重的水泥墙。唯一没有背人的队长上前将手掌按在了右侧最边缘的位置。 那里看起来跟别的墙面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在他按压了三秒之后，水泥墙向两侧分开，里头有明亮的光芒，正前方五米左右出现了另一道金属门。 小队鱼贯而入，身后的水泥墙重新关闭。他们停在原地，五秒钟之后，从头顶上方落下来一道光幕，将所有人都覆盖其中，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然后消失不见。 小小的空间中出现了合成的电子音，只说了四个字：“隐约雷鸣。” 那队长闻言想都不想便接了下句：“阴霾天空。” 因为他全程佩戴着防毒面具，须臾没有脱下，所以说话瓮声瓮气的。但就在他完成回答的当下，金属门大开。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同样充满光明。他们疾走于其中，每隔二十米便有一道门，开启、关闭，来回往复。这段路走了整整五分钟，终于出现了变化。 那是一块相对空旷的区域，大约有五六十平的样子，两侧各有两个房间，只以1234标记。 他们进入了1号房间，里头整齐摆放着二十张单人床。将李斯三人搁在相邻的三张床上，然后使用束缚带从上到下捆好，只露出脖子以上和两只脚，就跟精神病院里对付棘手的病人似的。检查了两遍彻底捆覆之后，他们便离开了房间。 周围寂静无声，李斯陷入了不安之中。虽然之前早有预料，他们也具备了反抗的能力，但看这群人有组织有纪律的行动，显然不是一回两回干这种绑架的事儿了，也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左右，他觉得到自己外部的那种朦胧感正在逐渐退却，想来是药效正在减弱。但他的基础属性已经今非昔比，可能抗药性也有所提升，所以并未表现出即将苏醒的样子，打算完全照着吕承霄的模样去做。 差不多又过了几分钟，外头终于传来了动静。很快，两名白大褂步入了1号房间内，只不过他们身后跟了足足四名武装人员，全部武装，穿戴着战术背心，手上端着微冲。 当枪口对准李斯的时候，他心中感知到了危险，下意识就想要闪避。这完全是意识的自然反应，好在他强行忍耐了下来，也得亏药效没有全部褪去，否则搞不好已经露馅。 两名白大褂为李斯他们三人做了基本的检查，又是拽眼皮又是扥下巴的，持续了好一会儿。然后他们从腰间取出长条形状的小盒，其中有着一支针剂。 在这里可没什么消毒的程序，白大褂扒拉着脖子就狠狠扎了进去，将里头的药剂一推到底，又极为粗暴地拔了出来，整个注射的过程也就花费了五秒的时间。随后这俩无良医生便在武装小队的保卫之下离开了房间。 李斯不清楚其他两人怎么样，反正他的心中极为不爽利。这一趟还什么都没干呢，先是被药倒了，现在又被扎了一针，鬼知道这药剂里头有什么成分。 这一回起效很快，很快李斯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原本内在坚挺的意识都有些涣散起来。 他想起了之前的一次经历，本来他自己是不抽烟的，结果一次接待客户的时候陪了一根，几口入肺之后就有这种感觉，好像身体变轻了，脚下踩在棉花上一样站不稳。（吸烟有害健康，能不抽还是不抽的好，非要抽最好也不要过肺。） 这种飘忽的感觉持续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消退，想来那药剂还是比不过宝具给他刷出的清醒药剂，最终还是得以保持清醒。 对方在整个绑架的过程中都表现出了相当高的纪律性和素养，李斯不相信房间之中没有任何监控的手段。所以他依然无法动弹，只能保持着挺尸的状态，干巴巴静待时间的流逝。 第154章 镜子 下午三点，李斯悠悠转醒。 昨天被绑架到这间屋子的时候差不多是凌晨一点多的样子，进来就挨了一针。结果上午7点、下午1点分别又挨了一针，一直挺尸到现在。 他倒是还能保持意识完整，但是一动不动躺十几个小时实在太无聊了。他已经把自己宝具里的物资盘了三遍，实在是不想再盘了，后来换成在脑海中翻看那本记载诡异的书籍。 就跟上大号的时候忘记带手机一样，只能找点洗发水啊沐浴露之类的读一读配料表，找一找是哪里的生产厂家一样。 如果那本奇怪的书籍是实体书的话，估计早就已经被他翻烂了，仅有的一些诡异的情报甚至做到了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能做的都做了，最后实在是无聊透顶，只能断断续续地小睡了会儿。如今醒来，发现自己大半天没吃东西肚子竟然不怎么饿，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针剂里有什么特殊的添加剂。 就这样来到了晚上七八点钟，一支小队再次进入了1号房间。没什么好说的，例行检查之后又来了一针。 李斯心里头都开始骂街了，结果很快发现这回的针剂效果跟之前并不相同。他的思绪变得很是平稳，好似抹去了情绪波动一般。 上一刻他还在心中不停咒骂，现在已经变得心如止水、古井不波。这种感觉很快退却消失，他也大致明白了这支药剂的作用。 不多时，吕承霄的床铺发出了一点动静，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其中神采黯淡。 按理说他在睡梦中被人给绑架了，突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死死束缚在床上，一定会开始挣扎，但此时就像没有感觉一样，就那么静静地瞪大着眼睛。 李斯拖延了半分钟同样睁开了眼睛，有样学样瞪着死鱼眼一动不动。而又一分钟后，田珞也睁开了眼睛。 他们之间进行了一次无声的沟通。因为田珞的精神强度远远高过李斯和吕承霄，同等情况下注射了这种影响精神的药剂，她绝对不可能是最后一个醒来。这代表着其实她也没有陷入到控制之中。 白大褂检查了一下他们的状态，然后武装人员解除了束缚，把人架起之后向外走去。过程中对方依然保持着警惕，都有枪口对准了他们的脑袋。 李斯心中其实很是欣喜，总算可以离开这个破地方了，结果走出去没几步，他就被架进了2号房间。 房间中的布置很是奇怪，所有的墙壁包括天花板都覆盖着纯黑色的幕布，而正中央的位置搁着张圆凳，前方立着个高约两米的物体，同样覆着黑色幕布。 武装人员架着李斯坐到了圆凳上，把他的姿态调整到正对那高瘦物体。然后站到了李斯的对面，身子向外斜着，似乎在刻意避开那物体。 随后他拉动幕布，李斯这才见到其内包裹着的是一块等身镜。那武装人员全程保持着背身的状态，拉完幕布之后什么都没交待，大步往外就走。很快传来了关门的声响，竟然直接离开了房间。 这下李斯就有些为难了，因为没有吕承霄探路，他也不知道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只能直愣愣坐着，目光盯住前方镜面中的自己，一动不敢动。 地下三层的某个房间内，跟李斯所在的房间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布置。一组四人围着那等身镜，脸上全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老三，别墨迹，赶紧揭了吧。” 老三长长叹了口气，挪到镜子正面拉开了幕布，有气无力道：“魔镜魔镜，请你传达我的问题。” 只见那等身镜上浮现出了一段文字，“没问题，请问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准备好了。第一个问题：你是否拥有宝具。” 与此同时，李斯所面对的等身镜上浮现出了相同的问题，而且伴随着他读完这个问题，一股晦涩的波动泛起，急速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瞬间，他心中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吐露真相的欲望，张开嘴就要说出那个“有”字，欲望立刻又如潮水般褪去，大脑恢复了清明，话锋一转回答了“没有”。 紧接着，镜面上的文字发生了变化，浮现出了第二个问题：“你是否拥有能力，如果有，请说明是什么能力。” 无形的力量再次影响到了李斯，只是他这一回更快调整了过来，张口便答道：“有，我拥有超凡力量。” 这是他们三个提前商量好的人设，李斯是具备力量方面的能力。这个能力的等级不算高，但比较实用，在对方势力中应该可以起到一些作用，又不至于引起特别的关注。 两个问题答完，镜子表面的文字消失不见，恢复成了原样，只能照出李斯的身影，还有他明显呆滞的眼神。 地下三层的那个房间内，魔镜将李斯的回答化成了文字显示在了镜面上，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将其记录在案。 当答案消失不见后，镜面浮现出了另外一段文字：“两个问题问完了，那么轮到你付出代价了。” 老三见此骤然攥紧了双拳。 这镜子其实是一只诡异，被公司捕捉之后安放在了他们研究所内。镜子的名字叫作真实之镜，分为母镜和子镜。 当有人向母镜提出问题的时候，问题会同步到子镜之上，而子镜所映照的那人会受到规则的影响无法撒谎，只能回答真话。 所以研究所时常将其当做废土世界的测谎仪来使用。但问题是，使用这个镜子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研究所已经进行了上千次的实验，真实之镜从来不会主动提出残害提问者的要求，像什么“捅自己一刀”、“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一枪”之类的从来没有。 他的要求千奇百怪。有的时候就是给它讲个笑话、读个故事或者做一套广播体操这种极为寻常的小事，有的时候是一些小小的挑战。比如让人在半分钟内喝完一听可乐但是不准打嗝之类的小玩笑，但有的时候，它的要求就有些过分了…… ps：后来想想就这成绩还存稿干嘛，我看就米有这个必要了吧！就留一天的，剩下写多少发多少。麻烦方便的书友点点催更，至少不单机。 第155章 羞耻心 之所以房间中的四位会惴惴不安、面容惨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些过分的要求。这个过分并不是指超出提问者的能力，事实上，真实之镜从来不会提出无法完成的要求。 老三死死盯着镜面，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接下来就到了拼人品的时候。 很快，镜面重新浮现出一段文字：“我想要看你对着其他三人撒娇。只有两次机会哦，如果我判定不过关的话，你将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老三的脸迅速阴沉了下来。 中了，他特么的中奖了！撒娇，那破镜子竟然要求他一个糙老爷们儿对着另外三个糙老爷们儿撒娇！ “老三，赶紧的吧，如果你不想缺胳膊少腿的话。” “咱们之间都是光屁股的交情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在同伴们的劝说之下，老三转过了身子。他们四个在研究所有个称号，叫做羞耻小队。 刚开始使用真实之镜的时候，大家都是轮流着来。但是渐渐的不知道为什么，比较过分的要求往往就集中在了他们四个人的头上。经过数据统计，研究所将他们编成了一队，专门“伺候”这面镜子。 之所以老二说他们是“光屁股”的交情，就是因为曾经有一次，真实之镜要求他们脱光了跳一段甩“棍”舞。那画面…… 他们四个能够坚强的活到现在，足可见其精神之坚韧。当然了，自从组成了羞耻小队之后，那些过分的要求就再也没有外传过，为他们留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更加关键的是，他们必须要完成镜子的要求，否则惩罚的代价是随机失去某个身体部位。也许是一片指甲，也许是一根手指，也许是一条胳膊，也许是心肝脾肺肾。这同样有不少案例，所以老三不敢去赌，该做的还是要做。 他狠狠揉搓了几下自己的脸，抹去了麻木的表情，然后突然嘟起了嘴巴，左手伸出食指按在脸颊上，强行压出了一个酒窝，右手指向什么都没有的地面，捏着嗓子开口说道： “哥哥，给我买这个，三三想要吃这个……恩~哥哥哥哥~给三三买嘛~求求了~” 老大：…… 老二：唔…… 李四：yue…… 老三瞬间收起了架势，面上古井不波，好像刚刚撒娇的不是他一样。而老大一脚踹飞了老四，“要吐给我出去吐，丢人的玩意儿，这点小事算个什么？老三，唔……做得不错。” 要不怎么说他是老大呢，什么时候都能稳得住。只不过对于他的夸奖，老三置若罔闻，只是转身重新面对了真实之镜。 “恭喜你，过关了。” 看到镜面浮现出这样的文字，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还好是一次过关。 事实上经过长久的锻炼，他们已经总结出了一定的经验。无论镜子的要求有多么羞耻，最好都一次性做到最好，这样的话可能更容易过关。 这镜子似乎能够窥探人心，如果抱着侥幸心理，藏着掖着、扭扭捏捏的话基本都无法过关。与之相反的，如果倾尽所能，即便客观上做得不算好，大概率也能过关。 说白了，就是要将羞耻心扥出来摔在地上，然后用脚碾碎了和尘埃混在一起，那么基本就不会出问题。 老大取出了个人终端，编辑了一段文字发送了出去。 地下一层，2号房门外的武装人员立时收到了消息：“无宝具，力量强化。” 他推门进去，依然背对着镜面倒退着走到了李斯的身边，将他架起送回了1号房。还是安置在原来的病床上躺平，捆好束缚带，白大褂又检查了一下他的状态，倒是没有继续打针。 这回是那种昏睡针，李斯感知到之后闭起了眼睛，呼吸逐渐平稳。 他当然还保持着清醒，并且做好了随时可以出手的准备，毕竟不清楚剩下两人能不能顺利过关。以之前进来时的防备力量来看，他们三个全力出手应当不成问题。 这一头，第二个进入2号房的是田珞。武装人员用相同的方式背对着把她架到了镜子前坐下，离开后不久，镜面上就出现了相同的问题。 两种药剂都是针对精神的，所以她也一路保持了清醒。当那种规则之力降临到她身上的时候，极致压缩的精神力将其抵御在了身体之外。 第一个问题她回答的是没有宝具，而第二个是拥有超凡直觉。这是她剽窃了当初八云小队的那名狙击手的能力，标准跟李斯是一样的：有点用，但又不是很突出。 羞耻小队又是一番折腾，而武装人员再次收到确认的信息之后，进来架起田珞就往外走。 两人已经顺利过关。田珞不知道李斯具体是如何抵御那种规则之力的，但既然凌晨的时候他主动做出了示警，那应该是跟刷新出来的道具有关。 而她现在很是担心吕承霄，毕竟这少年的状况比较特殊，宝具处在封印的状态，能不能扛得住那股力量尚未可知。 所以当她路过吕承霄身边的时候，冒险用精神力传递了一段情报，讲述了降临的规则之力和两个问题。 田珞不清楚在场的有没有精神方面的能力者，或者那奇怪的镜子会不会窥探到她的小动作。她一路被送回了1号房间，捆上束缚带后依然没有爆发出什么特别的情况，也就稍稍安心下来。 很快就轮到了吕承霄，他在镜子前坐下，当第一个问题在镜面浮现的时候，他当时就要脱口而出“有”。 因为他算是三人之中真正受到药剂影响的人，内里的那个冷静的人格可以洞察到外界的一切，但每次出现都需要消耗本源力量，非必须时绝对不会如此。 与李斯他们相遇之后一共只用过两次。一次是在工厂遭遇时空罅隙，一次是在影视城遇到多只具备规则力量的诡异之时。 吕承霄明白潜入此地的意义，也不愿拖后腿，所以在表人格即将回答的瞬间替换了他。 虽然宝具如今还不能正常使用，但他已然身具契约、空间两种规则，所以当真实规则降临到他身上的时候，成功抵御了吐露实情的冲动。 “没有。” 第156章 演技 三人全部过关，恢复到了躺平的状态。等待了大约一个小时，他们被解除了束缚，然后剥去外衣换成了统一的套装和鞋子，最外头还穿上了白大褂，带进了3号房间。 里头的布置很是简单，就是搁着十个蒲团。此时正前方一位青衫中年男子盘膝坐在蒲团上，面前的地上摆着只香炉。 武装人员将李斯他们摆在男子的正对面坐好，随后全部撤了出去。 中年男子点燃了一根线香，很快房间中便弥漫起了浓郁的香气。这气味没什么特殊的，跟寺庙里常用的一模一样。 他伸出手掌，呈爪状覆在线香的上方，然后袅袅的烟气在其掌中汇聚压缩，很快便形成了一颗烟气丹丸。 翻转手掌，弹指击出，那丹丸撞在了李斯的鼻头，一个呼吸之间便全部吸入了体内，他立时感觉到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男子重复了相同的操作，他们一人吸了一团烟气，然后他缓缓开口道： “你们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在这里工作了很久，是大家最忠诚、最可靠的伙伴。地面之上已经进入了第二次血色时代，一旦失去研究所的庇护，你们将会在顷刻间失去生命。所以为了人族的延续，为了伙伴的性命，你们甘愿为研究所奉献一切……” 这声音如同魔音灌耳，轻而易举钻入了李斯的脑海。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是所谓的研究所的一份子，周围的人都是相亲相爱的伙伴。好在一股气息流转，他很快恢复了清明。再听那中年男子絮叨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那种认同感。 没想到啊没想到，进来了废土世界还会受到精神洗脑。什么研究所，怕不是个传销组织吧！ 男子来回说了好几遍，让“伙伴”、“羁绊”这样的想法根深蒂固，随便就编了个小故事。 故事之中，他们三个在研究所内部因为一次操作失误导致受到了诡异的影响，失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记忆，经典的失忆环节。 仗着自己影响意识的能力，对方根本就没有好好编故事，而且还是群体性的。等到线香即将燃尽的时候，他又弹了一轮烟气丹丸巩固了一下疗效。 洗脑结束，李斯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得到了一个属于他的编号：d101。数字倒是挺吉利的，跟导弹少女一样。 抓捕回来，打药弱化自我意志，用镜子探查是否拥有宝具和能力，再来个能力者洗脑。就对方这个成熟的流程安排，鬼知道他们已经干了多少回绑架的事儿。 “闭上眼睛，我查三个数，你们恢复意识。1、2、3……” 李斯他们当然配合了这人的动作，此时睁开了眼睛，表情一片茫然。 中年男子改换面目，表现出了很是关心的慈祥模样，“d098、d101、d123，怎么样，恢复一点记忆了没有？” 李斯甩了甩脑袋，蹙着眉头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了中年男子的身上。 “还是记不起来吗？是我啊，c009。” 瞅着对方担心的模样，李斯心说故事编得不怎么样，演技倒是在线。他当即摇了摇头，“记不起来了。” “罢了，”中年男子颇为失望地摆了摆手，“人的大脑很是神奇，以后未必不能恢复记忆，慢慢来吧。” 就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得到男子的应答之后，走进来一位身量中等的女性。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出头的样子，面相看起来很是随和。李斯瞥见其胸口的牌牌，标记着的代号是c012。 “暂时没有什么效果，他们还认不出来我是谁。” 女子叹了口气，“人没事儿就好，记忆只好慢慢来了。d098、d101、d123，你们三个跟我来吧。” 李斯他们自然站起身来，跟随着那女子离开了3号房，这一出门就发现外头的武装人员都已经消失不见。 此处的空旷之所只有他们四个在，估计是配合演戏所以离开了。这样的话，这看起来很是随和的女子的实力大概率不容小觑。 “前天你们在实验室发生了事故，经过检查和治疗，性命倒是无忧，但记忆全部出现了缺失的现象。c009的能力擅长精神方面，所以在你们的身体条件恢复到一定状态后，进行了第一次治疗，但效果……” 女子眼神中全是心疼，看得李斯暗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位的演技比刚刚那男子还要厉害。 “不过能活下来就好，记忆慢慢找就是了。” 说着话她就将李斯他们领到了4号房的门口，毫无顾忌打开了门。4号房间正面的左右各有一道门，上头标记着男、女的标识。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这里，这是专门的消毒室。” “发生事故之后，因为不清楚你们的具体症状，为了避免可能伤害到其他人员，研究所决定先将你们安置在这个隔离区进行治疗。现在达到了返回的状态，按照惯例要进行一次全方位的消毒。” 女子打开了其中一扇门，里头是个五六平方的小隔间，摆放着四架金属柜。 “你们可以简单把这里当做是澡堂，所有的衣服脱了搁进这个桶里，记得关好盖子。干净的衣服也给你们准备好了，都在各自的柜子里。” 隔间的最右侧有个门帘，女子掀开之后给他们展示了一下里头的情况。李斯瞅了一眼，就是四个排排放的封闭式淋浴间。 “进去之后先按一下墙上的那个绿色按钮，那是消毒用的。然后就是正常洗澡，记得别直接对着身体，先放一会儿水，咱这儿的热水管道有点长，要多等一会儿才会出热水。全部洗完了之后再按一次绿色按钮，就算结束了。” 女子本来亲和力就很高，现在又事无巨细跟拉家常似的跟他们聊着，要不是李斯知道这位在演戏，估计也会感觉到一些亲近感。 全部交待清楚了之后，女子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了几个四方的小袋子，跟化妆品的试用装似的。 李斯接过来一看，发现是洗发水和沐浴露，这种小袋包装他记着只在小时候的街边小店里有卖。 李斯和吕承霄拿到了两袋，那女子又给田珞多拿了一袋沐浴露，“姑娘家爱干净，多给你拿一袋。” “你们啊也算因祸得福，咱们平常想要洗热水澡可是要用工分的，还得数着时间。这次没有时间限制，你们就放开了痛痛快快洗。” 瞧这话说的，李斯不禁心生敬仰之情。他们连连道谢，女子只是露出了温暖的笑容，随后走出了4号房。 李斯和他俩对了个眼神，然后和吕承霄前往了男澡堂。 来都来了，入乡随俗呗。 第157章 入住 李斯定定心心洗了个热水澡。要说他也流转过几个人族聚集点，最怀念的除了热乎乎的食物之外，也就是洗澡了。 洗完澡，换上了统一的套装和白大褂，甚至吹干了头发，总共耗时大概十五分钟。三人出门而去，此时只有那代号c012的女子在等待。 她上上下下打量起三人，“嗯，这洗了澡人也精神多了，拿着吧。” 李斯拿起对方递过来的身份证件瞧了两眼，正面有他d101的编号和头像。 那头像看起来比他稍稍年轻一些，面目也很干净。应该是在押解进来的过程中通过某个监控拍到了面貌，然后进行了ai处理。 更关键的是，他摩挲着证件的边角，有比较明显的磨损痕迹，并非全新的。他不清楚这是研究所出于谨慎故意为之，还是这证件之前有别的主人。 “研究所的规定是不是也忘了？”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女子也不以为意，“没事，就当新人培训了。你们记住，无论走到哪里，白大褂上的编号标牌和这张工作证都要带着，否则可能寸步难行。另外，我们研究所内部都是以编号相称，不要忘了啊。” 她领着三人来到了此处的尽头，用自己的证件刷开了金属门。 步入其中，李斯也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终于，经过冗长的程序，他们总算潜入了这方势力。而且跟之前的商业园、淹城相比，这个地方的准入规则未免也太过严苛了，透出来一股神秘的气息。 只不过既然双生骰子指定穿越回家的契机在这里，倒也对得起这份神秘。 女子一边走一边向三人讲述着此地的一些规则，然后领着他们先来到了一块办公区域。此时已经过了九点，里头一片漆黑，看起来没有加班的人员。 她用证件打开了封闭的玻璃门，开灯后步入其中，从一个抽屉中取出了三本薄薄的小册子，看起来并非全新，有明显的翻阅痕迹。 随后她用桌上的便签留下了一段话：“c009取走三本新人培训守则，分别交给d098、d101、d123。” 在桌面正中间留下便签，他们这才离开。 十分钟后，李斯坐在单人沙发上，翻看着那本薄册子。 这是一间小小的公寓，比他穿越之前住的面积还要小很多。没有厅，只有一间卧室，单人床就占去了将近一半，床头侧面一张单人沙发，对面顶墙的位置摆着副桌椅和衣柜，角落玻璃门推开还有个小小的厕所，不过只有洗手池和马桶。其他像厨房、淋浴间都没有。 房间里还有两样家用电器，当然了，不是手电筒，是一盏台灯和一只挂壁式的小电视。 李斯现在就是将台灯挪到了桌子的边缘，然后窝在沙发里头阅读那份新员工的培训手册。 代号c012的女子说他们之前是负责对一些安全级别的诡异进行日常维护，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失去了一些记忆。 这当然是谎言了，只不过对方借着这个由头，让他们暂时不再接触诡异，改为做一些寻常的工作，事实上就是从头开始而已。 根据手册上所说，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地下一层，几乎所有的d级人员和辅助工作者都生活在这块区域。 按照结构图，分为两个大区域，工作区和生活区，别看他们的房间狭小，其实生活区的配套还是比较完善的。有食堂、澡堂、健身房、各种运动场所，比如半场的篮球馆和室内足球馆、乒乓球馆、羽毛球馆甚至还有泳池。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娱乐设施，台球室、棋牌室、游戏厅等等，总体来说生活很是丰富。 工作时间是从早上八点半到晚上的五点，不算严苛，下班之后直到晚上十点都是自由活动时间，十点以后必须回到房间，房门也会封闭起来。如果超过时间没有归来，可是会扣工分的。 这工分就跟其他聚集点的贡献点差不多，等同于工资。一切在研究所的吃喝住行都会消耗工分，如果有突出贡献会有所奖励，当然了，违反规定了也会有惩罚。 李斯扫了一眼书桌旁墙壁上的读卡器，那跟入住酒店时似的，将工作证件插入其中，而下方有个电子计数，显示着121.75，这便代表了他的工分。 公寓里头的水电每天都有定额，如果超过的话就也会开始扣这工分。他暂时不清楚工分的购买力，但他又不是真的此地员工，想着后面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适当地享受享受。 册子拢共也就十二页，去掉一些团结友善的废话，李斯读了几遍记下比较重要的规定，然后直接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之中。 要说这研究所办事确实谨慎，他这个公寓里头有明显的生活痕迹，包括几本书和纸笔，还有那衣柜里的换洗衣物，也是跟他的身高尺寸匹配的旧衣，当真是细节满满。 打开电视，发现这还可以选择频道，就像以前的智能电视一样，可以点播电视电影或者综艺动漫之类的，很适合人们宵禁后用来打发时间。 他翻看着节目清单，身体倒是还好，毕竟基础属性摆在这里，但这一天操心得比较多，精神有些不济。这研究所废了这么多活儿，必然对他们有所图谋，短时间内应该安全无虞。 如此想着，他便缓缓放松了精神，关上电视整个人埋入被子里头，闭上了眼睛。 第158章 舍近求远 伴随着悠扬的音乐，李斯悠悠转醒。 现在他有超凡基础属性打底，身体比之前强了太多，一觉睡足之后直觉得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但醒来之后他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昨夜竟然直接就昏睡了过去，这是他第一次错过了午夜十二点的道具开箱。 现在回忆起来，他昨天并非完全没有受到那些注射药物的影响，清醒药剂只是让他保持住了理智，实际上意志力应该有所削弱，思考能力也降低了不少。 还是不能小觑了这个地方放松警惕啊，李斯暗自提醒自己，然后去到厕所，借着晨蹲的时间沉入了宝具空间。意识很快重返现实，因为就是一瓶矿泉水，照这么看，今天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简单洗漱、穿戴整齐，取出工作证后出门而去。 现在是七点三课，走廊上已经有不少人走动，其中一位年轻男子在见到他之后表现出了惊奇神色，几步凑到他面前急促道：“d101，什么时候回来的，没事了吧？” 这就是所谓的演戏演全套吧。瞅了一眼对方的标牌，d179，大家级别一样，公寓离得也近，要说完全不认识也不太可能。 于是他表情讪讪给出了那套失忆的说辞，然后一起走向了员工食堂。路上也有其他几人打着招呼，他也一一回应，配合着讲述了好几遍同样的故事。 研究所的早饭相当不错，丰盛程度已经赶上了淹城。李斯慢吞吞吃完了早饭，也认得了一些人，然后按照昨夜c012的指示去往了办公区域。 就是昨天取手册的那张办公桌，一位知心大姐姐接待了他，照例关心了一遍他的状况，然后要了他的工作证。 “你呢刚恢复，现在记忆缺失也不好给你安排伺候诡异的活，最近一段时间先去备料区吧，等重新熟悉了工作流程再做安排。” 李斯自无不可，看着对方给他的工作证安排好了工作动线，想来证件里头有集成芯片，可以实现多种功能。 “知道怎么去吧？” “知道，昨天晚上c102给我们拿了员工手册，上头有分布图。” “那就好，手册不急着还，先看熟了再说。” “好的。” 从办公室出来，李斯假装找路稍稍耽搁了那么一会儿，但并未遇上田珞和吕承霄。 以田珞的精神强度，应该轻轻松松就能覆盖整座研究所，找到自己绝对不成问题。既然没有主动联系，应该有所顾虑或者尚无必要。他便也不再演戏，按照记下的地图走向工作区域。 因为接近工作时间，路上的人很多，李斯留心观察他们的标牌，其中最多的就是d级成员，他们全都穿着白大褂。另外还有一些人穿着的是棕色工装，胸口的标牌都是以f开头，应该就是所谓的辅助人员。 昨天那个洗脑男子和温柔大姐都是c级，上头应该还有b级和a级，具体如何划分的李斯并不清楚，员工手册上也没有写。 进到工作区域，在前台刷卡，然后根据指令去到了c-3工作间。里头像是一家超小型的木料作坊，有切割机和锯子、挫刀之类的工具。 李斯是搞机械的，对木匠的活儿可是半点不知。墙壁上贴着一张纸，他本以为是作坊守则之类的规定，结果凑近一看是一张极为简陋的图纸，文字标注说明此间的工作内容只有一条，那就是需要切割打磨出来9x9x6cm的木块。 还以为有多难的任务，结果就是打磨标准规格的木块，虽然要求中说明必须非常精准，误差必须足够小，但这活本身并不具备技术上的高难度，又不是要刻木雕之类的。 就这，只要给他足够的零件和计算机，他就可以攒一台机器起来，把木料送进去自动切割成标准尺寸。看显然这里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而他也不可能贸然暴露自己在机械方面的能力。 在研究所眼中已经改变了他们的意识，如果他显露这方面的才能，搞不好他们又要编故事给他再来一套洗脑套餐。 他研究了一下切割机和器具，等到八点半也没有别人出现，估计这活就是他自己干了。也不知道特定尺寸的木板用在什么地方。他能想到的要么是某个成品的组件，分到了各个工作室分别完成，或者可能是纯粹不想让他们这种被绑架者闲着，用重复的劳动来麻痹大脑。 说干就干，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不成。他先从废料区找了一些长木板，然后画出一根直线，打开切割机，准备先试试手。 十几秒钟之后，李斯关闭了机器，举起木料看那切割的横截面，表情讪讪。用狗啃的来形容是夸张了，但根本不需要任何侧料，仅凭肉眼就可以瞧出来那不是直线。 都说隔行如隔山，此话不假，看起来一个最简单的切割木料，上手了才能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 废料区的木料不少，李斯干脆取出了一大堆，全部画上直线之后就开始一块一块切割。每完成一次便会停一会儿观察横截面，跟之前的切痕比较，然后再继续下一块。 渐渐的，他切出的木料越来越直。这主要还是依仗他身体素质的提高，利用对力量的控制能力去调整手感，感知的加强也在其中起到了一些作用。 切了大概半个小时，基本做到了心中有数，也终于开始拿原材料动手。因为是第一次正式尝试，他很是慎重，感知加持力量，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十五分钟后，他得到了一块方形木板，用肉眼和尺子测量，发现基本可以符合要求，只是平面那块稍微差点意思。 李斯没有立即用锉刀去调整，毕竟没有那份老练的手艺，直接端着这第一份成品送到了一旁的检测仪器上。 那是一个小小的托盘，将木板放在中间的位置之后，按下了一旁的检测按钮。 与此同时，木板的各个方向出现了一些笔直的光线，然后极快地扫描了木板，之后在检测仪器的小屏幕上出现了检测不合格的结论。这也就罢了，文字下方竟然还有三维立体图，明确的标注了出来是哪里不合规。 李斯抱着膀子虚着眼，盯着那图片看了五秒钟，心里头五味杂陈。 有高精度的检测仪器，甚至能够做到自动三维造图，又有切割机，把这俩玩意儿组合一下不就好了？ 研究所诶，难道就没有一个懂机械的？没有的话这台检测仪是哪来的？难道从哪个工厂拖过来之后自动的设定就是检测9x9x6cm的木块？谁信啊！ 第159章 木偶 李斯猜测到这是研究所在消遣他，而且有理有据。他搁工作室里站了好一会儿，犹豫到底要不要拼台机器出来。因为那检测仪可以自动成像，说明其中有智能芯片，完全具备了最后长叹一声，还是放弃了。 他将工作台移动到了检测器旁边，然后用锉刀修一点检测一次，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到底不是专业的，他每次修改的幅度都很小，自然耗时耗力。 结果在中午休息之前，他仅仅完成了一块通过检测的木板，直感觉比战斗了一场还要疲累，但这种完全集中精力在一件事情上的体验已经许久未有。 如今他的精神感知强了许多，一个上午竟然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有少许的成长。幅度非常微弱，但切实感受到了。自己惊诧不已的同时，他难免多想了一步，难道这个是研究所故意为之？ 没有答案，他刷卡下班，前往食堂吃饭。 地下三层，刚好是要下班的时间，一组两名c级成员却来到了某个房间外。 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端着纸箱的那人进到里面，然后留在外头的那位关上了房门，并且反锁。 地下一层用的都是科技的手段，但这一层看起来用的是钥匙，其实是空间方面的应用。当背后的房门关闭的时候，这个空间就完全与外界隔绝了开来。 c034将纸箱轻轻放在隔间的小方桌上，然后从口袋中掏出另一把钥匙，开启了内里的那道门。 门后的房间装饰很是可爱，墙纸是五颜六色的各种图案，而房间中央是一对欧洲风格的沙发，有一只色彩艳丽的木偶人端坐其上，射灯从上而下照耀着他。 而他的面前有一只立式书架，像是乐团指挥面前的乐谱一样摊开，正好是木偶坐着时可以轻松看清的高度，此时上头展着一本童话书。 见到c034进来，木偶人晃荡着双腿，关节处的木料磕碰发出了声响，而他的嘴角轻启，竟露出了笑容。 是的，就是笑容。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只能张开嘴的木偶，其脸部的构造极为复杂，能够展现出各种拟人化的表情。 这还不止，木偶的嘴角开阖，竟发出了清脆的男声，“今天还是这样准时。” 声音与人类一般无二，只是说话时会带到脸部的机关，所以会发出“嘎达嘎达”的声响。 c034是专门负责这只木偶诡异的小队成员，都是做惯了的事情，所以面容平静，没有任何惊奇，“那可不，正好是饭点。给你送完了货，我也就下班了。” 说着话他将纸箱搁在地上，打开盖子之后露出了其中一叠四个的木板。 “都检查过了吧，可不能像上次那样整个次品来哦。” “放心吧，都是9x9x6cm的标准尺寸。” c034若无其事回着话，其实心中一颤。之前出过一次意外，这些木板在备料室都会经过检测仪的精准测量，保证误差在规定范围之内。 所以在离开备料区的时候，木板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从地下一层到三层的运输途中可能发生了一点磕碰，导致误差超出了规定。 而在将那木板送到木偶人的手中后，一枚钉子没有像往常一样扎入木板，而是扎进了研究员的身体之中。 从那以后，三层就多了一台检测仪，而配送的木板之间多了一道海绵垫层。 c034小心翼翼取出最上层的那张木板，递向木偶人。 木偶人双手接过，将木板举到眼前仔细观察，好像他的眼睛就是尺似的。几秒钟后点了点头，“嗯，不错。” 随即他的嘴里吐出一颗铁钉，按在那木板的中央，然后右手抓起身体侧旁的小木锤。伴随着清脆的“砰砰砰”的声响，钉子被完全扎入了木板之中。 c034递出了第二块木板，木偶人重复着同样的操作。 这就是代号“木匠”的木偶的规则，每天的正午十二点需要四块9x9x6cm标准规格的木块。他会从嘴里吐出钉子，然后用小木锤将钉子钉入到木板之中。 他们不知道那钉子从何出来，日积月累的数量，光是钉子的体积加起来都远远超过了木偶的体积。 而且如果不给他送木板的话，钉子会随机进入到方圆一公里内的任何地方。可能是建筑物，可能是动植物，也有可能是人体。 研究所当然也可以将这木偶深埋，只要半径一公里内没有人就可以。但经过研究，木偶吐出的钉子并非普通的金属，有很高的使用价值，所以最终研究所决定收容。 除了每次都会花一点时间检查木板之外，木偶人的动作很是麻利，钉四块木板总共也就两三分钟。 到此时c034也悄悄松了一口气，他是身体强化系的异能者，平时对自己的防御力很是自信。但他还没有吃过钉子，也不知道自己顶不顶得住。 收回木板就没必要那么小心了，反正后续只是为了取出钉子，没有人会再去要求规则，所以他安心叠在一起搁进了纸箱。 完成了任务，c034感觉肩膀松快了很多，瞥了眼对方面前的童话书，默默将现在展开的页码记下，然后开口问道：“怎么样，这本书好看吗？” 这并非木偶人的要求，而是研究所的试探，也是实验的内容。虽然可以进行日常的沟通，但他们一直在探查木偶人的智慧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同时也在试探对方的喜好，这童话书就是一种手段。 现在这本的名字叫作《海的女儿》，木偶人黑曜石般的眼眸望向那童话书，语气平淡道：“还行吧，凑活能看。” “那需不需要给你换一本？” “等看完的吧，有始有终嘛。” “行，那后天再见。” “再见。” c034抱着纸箱离开，锁好门之后来到外侧的门前，敲出了三重两轻的信号。这个开门的信号每次只有在送木料的前五分钟才会被告知，而且除了轻重之外，敲击间隔的节奏才是细节。 很快房门开启，他离开了此间。 第160章 交流 下午五点，工作室中传出了悠扬的乐声，跟早晨唤醒时的一样。这代表着下班，而根据规定，必须在五分钟之后收拾好离开工作区。 这里并没有加班的概念，应该不是心疼他们这群工作人员，而是舍不得浪费资源，否则也不会强制要求所有人下班。 他的工作任务是一天加工完成四块木板，可惜的是直到临近五点也没能完成第四块。他无数次想要组装一条机器，就算用“止距”的切割能力，也分分钟可以完成任务，但最终都忍了下来。 将通过检测的三块依次放入指定的纸箱，并且木板之间还必须垫上海绵垫。 这又不是什么名贵的瓷器，就是某种特定规格的木板，甚至原材料的质地都不统一，他虽是外行，但切割时的手感不同，每块材料都需要重新去适应，要不然也不会没能完成任务。 寻常的材料，却有着异乎寻常的精度要求和储存规范，李斯实在不明就里。 搁好木板，大致清扫一下，打卡下班。 现在是下班高峰，人们都涌了出来。工作区按照职能划分，李斯所在的c3工作室属于备料区，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备的料有什么用。 李斯目标食堂，大部分的人也是相同的选择，但他刻意放缓了脚步。早上的时候就没有遇上田珞和吕承霄，想看看晚饭时间能够碰到。 他思考过这个问题。按照那青衫男子编造的故事，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事故，同时失去了一部分记忆，那么寻求碰面和交流完全没有问题，甚至这样做才合理。 磨蹭了十来分钟，李斯步入到员工食堂。此时里面已经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他扫了一眼，应该不下百人。这还只是第一层，也不知道地下有多少层。 因为只有两种工作服，找人没有那么容易，他便用笨办法一点一点走过寻找，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他俩。 “d098、d123，你们好。” “你好，d101。” 田珞是d098，李斯是d101，吕承霄是d123，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正好按照年龄排序。 三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先吃饭吧，肚子饿了。” 李斯先占着座，让他俩去打饭，等他们回来了他再出发。看了看菜式，比午饭的时候还要丰盛，而且可选择的蔬菜不少。 如今他也算个经验者了，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新鲜的蔬菜，而非脱水蔬菜。这代表研究所有自己的种植园，数量来看至少足以提供上百人日常所需。 大荤只有一个，红烧肉，看着肥瘦相间、挂满汤汁的肉块，李斯情不自禁吞咽了口水。红烧肉是限量的，每人只能打一份，大概两百克的样子，他排着队就先买了一份。 除此之外带鸡蛋的炒菜不少，估计研究所还有个养鸡场，规模还不算小，每天都能收集到不少鸡蛋。这样看来，此地已经形成了稳定、持续性的小生态圈。 享受一天是一天，李斯打了不少的菜，回到位置坐下之后，大家也不怎么交谈，都在闷头干饭。 他们是不缺物资，但离开淹城之后也很久没吃上这种荤素搭配的热菜热饭了。狼吞虎咽吃完，李斯又买了些面包，打算当成夜宵或者零嘴。 “怎么样，d098，d123，你们有没有恢复一点记忆？” 答案自然是没有的，表面上他们在聊失忆的事情，其实田珞在他们之间架设起了精神沟通的桥梁。 开诚布公月余，他们互相之间对各自的能力都有了基本的了解，比如田珞这种隐蔽的精神沟通手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这是对精神力的一种运用，隐秘、传达速度快、范围广，价值极高。 田珞暗地里传递的首先是那位青山中年男子的手段。他并非篡改记忆或者简单的植入念头，而是扭曲意识。 也就是说，他给李斯三人送入了一段意识：他们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因为一场事故失去记忆。 如果仅仅是植入记忆，其实是远远不够的。因为他们之前的记忆并没有丢失，那些在废土上奔波的日子还历历在目，这就会形成自相矛盾，会形成排斥，两项角逐之下很快就能分出胜负。 因为真实的记忆有血有肉，而虚假的记忆只是一段文字，想也知道哪方会落败。 但那男子的能力比这要厉害许多，那段文字进入脑海之中后，以它为核心会逐渐开始向外扩展。简单来说，就是被影响的人会自己去脑部。 相当于是让李斯他们坚定认可自己就是研究所的人，他们就是发生了事故导致了失忆，虽然以这个既定事实为前提补充画面和记忆。 这个能力就可怕了。就算李斯躲过了对方的手段，没有被其所影响，但如果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那么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露馅。 因为按照原计划，他们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逐渐接受这个“事实”，并且真的把这里当做家。如果到时候没有表现出这种反应的话…… 之所以能发现这点，是因为对方的手段终归还是算精神方面，跟田珞的本质相近。但田珞身具橙色宝具，能力的位格远远超过对方，这才能够洞悉到其能力的表现形式。 听完了这话，李斯心中升起一股凉意。陌生的环境，各种能力者环绕，且不知对方绑架、给他们洗脑的目的为何，决计不能放松警惕。 要是搁在源世界，要控制一群陌生人，手段无非就是采取高压策略，用类似监狱的管理方式。但在废土世界，能力众多，研究所采用了一劳永逸的方式，用精神影响让人们认同这个地方，手段不知高明了多少。 三人大概商议了之后一段时间应该有的表现，然后就进到了正题。 潜入是第一关，他们预先定下的计划是要了解内部结构。此地的布局复杂程度超乎他们的想象，之前待过的园区、淹城基本都是分为外围、核心，如果存在穿越回家的契机，那么绝对在核心层。 但是这里是地下建筑结构，到现在都不知道有几层，所以李斯没有贸然使用双生骰子，想要先大致圈定可能存在的区域，这件事情只能靠田珞的精神力。 第161章 夜话 现实中，他们还在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失忆的事情，但田珞已经讲到了重点：“我探查了一下此地的情况……” 李斯面上不显，心却不停往下沉。 根据田珞所说，这里确实是地下建筑，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地下一层。当她昨夜以精神触须向下探测的时候，在第二层就受到了阻碍。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研究所里一定存在一位空间方面的异能者。二层的空间很是混乱，如果贸然闯入的话，大概率身体的各个部位会被切到各个空间之中。 好在并非完全没有办法，其中有两部电梯，一部处于封闭状态，另一部倒是时常有工作人员使用。 根据她的探测，只有电梯中的空间是稳定的，但有一套准入的规则，应该跟他们的身份证件有关。 她以一部分精神力藏在工作人员身上，跟随着对方下到了地下三层。这里只有少数的工作人员，而他们都在按照标准的流程行事。 此地圈养着诡异，这是她所窥探到的情况。而且根据工作人员的动线判断，诡异的数量应该不是一两只。 田珞没敢深入探查，而是借助工作人员的身体继续向下延伸精神触须。问题来了，在第四层，她再次碰到了空间乱流，又是一层保卫层！ 这说明什么？说明四楼以下大概率还有比三层的诡异更加重要或者更加危险的存在。 圈养或者控制诡异并不难理解，现在吕承霄的身体里可是藏着那只“时空罅隙”。 他们三人的判断是那归家的方法也落在某个特殊的能力者或者某只诡异的身上。如此，他们就需要一个机会，可以接触到研究所内部情报的机会。至少，也要去到足够近的距离。 李斯不停思考，他原本的计划是想办法接近这方势力的核心区域，然后使用双生骰子精准锁定目标，最后他们三个爆发实力将目标控住，立刻远遁。 而现在他发现要获取情报或者接近核心区域很是困难，开始犹豫要不要立刻使用骰子。但骰子的冷却周期实在太长了，轻易不愿动用。 田珞分享结束，两条信息对他们都非常重要。她当然还有其他刺探情报的手段，比如直接用精神力影响某个工作人员，让其和盘托出。 但没有完整的计划下，她并未这么做。因为那位中年男子同样是精神层面的能力者，保不齐会察觉到异动。虽然概率不大，但多少要冒点风险。 暗地里的沟通结束，商议之后大家还是决定先缓一缓，看近期是否有机会接触到三层。毕竟研究所的大部分的手段针对的都是下方，往上逃脱的难度不大，尚可以保持从容。 表面上大家也聊得差不多了，左右都是些“失去记忆”的话题，干巴巴的没什么内容，一会儿也就说完了。 对于刚刚经历事故的人来说，这个时候去到娱乐区玩耍显然不太合适，他们也便在食堂分开。 —————— 地下三层，夜深人静时分。 这一层的布局很是特别，是以电梯井为中心，往外第一圈是环形工作区域，第二圈是隔离带，第三圈是诡异的收容场所。 研究所在诡异方面的规定很严格，主旨思想是“非必要不接触”。此时工作区域只有少数的执勤人员，除了一位b级主管坐镇之外，只有专项负责各只诡异的c级操作员值班。 木偶人的房间，他坐在沙发上，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前方展开的童话书，隔了许久才会翻上一页。 房间中按照他的要求摆放了很多的木偶和布偶，像是充满童趣的孩子的房间一样。但事实上，木偶人从来没有摆弄玩耍过其中的任何一只，好像真的只是用来装饰房间而已。 突然，他的嘴中吐出了一颗钉子，看起来和他每天钉入木板的没有任何不同。左手将其捻住，右手拿起身侧的小木锤，轻轻敲击在一下。 木偶人的动作很是轻柔，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响动。但伴随着他的动作，几根无形的线条从这根钉子延伸出去，穿过了身周复杂混乱的空间，抵达了特定的目的地。 这个过程没有激起防御空间的任何反应，也未被这一层的执勤人员所发现。通道眨眼之间架设完毕，木偶人的脑海中立时出现了几个声音。 “哟，木匠，想不想听一些好玩的事情。” 跟平时一样，通道连接完成的瞬间，第一个急不可耐开口的便是魔镜。木偶人表现出了颇为无奈和嫌弃的表情，立时在脑子里回应道：“就你那些恶趣味，还是留着自己回味吧。” “别介，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嘛。” 接下来魔镜絮絮叨叨地开始描述他所做的那些恶作剧。木偶人虽然心里嫌弃，但是倒也没有阻止对方，时不时的还会捧哏上个“哦”、“是嘛”之类的字眼。 没办法，这一层的诡异拢共就四只，除了他和魔镜之外，还有只半天打不出来一个屁的破匣子，最后的那只…… “噗噗噗……” 没错，不停发出气泡破裂声的便是第四只诡异，一只果冻，或者说史莱姆，研究所给他的代号是“软软”。 软软他只具备比较低的智慧，就算是木偶人也无法分辨出这“噗噗噗”所表达出的具体含义。之所以还会连接上他，纯粹了为了凑气氛。否则就他跟魔镜两个，未免也太过凄惨了一些。 听完魔镜让c级研究员互相撒娇的故事，木偶人也是泯然一笑，面部发出了疙瘩疙瘩的磕碰声响。 其实他也有些恶趣味，只不过并没有魔镜那样直接。比如他并不需要其他的木偶、布偶之类的玩具，比如他其实从来都不读童话，每次页码都只是随手翻翻而已。再比如，他不是每天都要钉四块木板…… “我说木匠啊，有件事情真的很有趣，你想不想知道？” “随便你，爱说不说。” 他们已经相处了一阵子，这魔镜其实就是个话痨，根本不用搭理他就会吐露所有的秘密。果然没扛过几秒钟，他便长叹一声，“算了，我还是告诉你们吧。” “昨天这破地方又抓了三个人回来，然后按惯例让我询问他们是否拥有宝具、有没有能力，但你知道神奇的是什么吗？” 见对方久久没有继续说下去，木偶人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晓得对方憋着劲呢，最后还是选择捧他一手，“哦？有什么神奇的？” “嘿嘿嘿……他们三个都没有说实话……” 第162章 新工作 听闻此言，木偶人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这还真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魔镜掌握了真实规则，整座研究所之中能够经得住他拷问而避开规则的只有那位a级负责人而已。 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怎么可能被研究所的抓捕队所控制，而且一来就是三位，那么他们潜入研究所的目的是什么呢…… “怎么样，这个消息有趣吧？” “还不错，”木偶人难得诚实了一次，“展开说说。” 魔镜本来就是个话痨，得到了认可之后更是兴奋不已，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而木偶人听完更加惊诧了，他原本以为三人中某位的能力正好克制魔镜的真实规则，然后为他的队友做了庇护，现在才知道三人是分别摆脱了规则。 三名水平达到a级负责人的能力者悄然潜入了研究所，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魔镜絮絮叨叨又讲了许久，木偶人难得有兴致没有恶语相向。但当他开启第三轮车轱辘话的时候，木偶人还是粗暴截断了交流的通道。同时截断的还有与史莱姆之间的沟通，只剩下了一条。 静谧之匣，从来不会在他们内部小团体的交流中发声，但是木偶人知道，这只匣盒并非没有智慧。他向其发出了沟通的强烈诉求，很快就得到了一点反馈。但与此同时，通道被对方主动截断。 对此木偶人并不意外，静谧之匣的位格很高，只不过因为性质稳定，不会主动对外界做出反应，这才与他们三个放在了同一层收容。 他在乎的是其刚刚给予的反馈，那是一种隐隐不安的情绪，这状况还是第一次见。原本日复一日的生活，只能以调戏工作人员为乐，但现在嘛，乐子主动找上了门。 “真是期待啊……” —————— 一周时间一晃而过。 李斯他们又经历了一次烟丸洗脑，巩固了疗效。在田珞的统筹规划之下，三人先后表现出了对研究所的归属感。 这天早上，李斯跟往常一样前往办公室确定工作动线。这段时间他也摸清了这一层的一些规律。比如这工作安排，可不仅仅是指定工作内容，还包括了指定的动线。 如果在工作时间去到规定外的地方，那么就会发出警告，这是他亲身实验出的结果。好在他一个失忆人员，办公室没有为难他，就是口头警告而已。 就在他以为又是切木头的一天的时候，知心大姐姐却告知他今天需要前往地下三层执行任务。 “你们三个本来就是c级研究员，只不过因为意外受了伤，现在既然身体恢复了健康，也是时候返回岗位了。” “可是我的记忆……” “没事的，”大姐姐满脸轻松摆了摆手，“都是规范化的操作，任务已经下达给对应的研究小组，他们也了解你的情况，自然会对你做一些简单的培训。” “好吧。” 李斯看似有些忐忑地答应下来，其实心里头还挺高兴。这不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吗，正愁没有进一步获取情报的方法，人家竟然主动让他下去到地下三层。 “我们三个都是从今天开始吗？” “你和c098是，c123还要再过几天。” “明白了。” 大姐姐给他换了一块c101的标牌，然后给工作证设定了新的工作动线，并且交待了之后每天早上跟今天一样，都需要到办公室来确定动线。 “电梯在哪里知道吧？” “知道的，员工手册上有写。” “行吧，你放心大胆地去，”说着话她突然转头看了看左右，借着递回工作者的动作凑到李斯耳边小说说道：“把心放在肚子里，这回你负责的项目很安全，不会再造成失忆的。” 李斯心说你还真是个好姐姐，脸上表现出了适当的欣喜和感激，连连向她道谢。 打办公室出来，李斯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麻。这一趟别的不说，演技那是蹭蹭往上涨。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电梯处，这个地方远离工作区和生活区，常规的动线都不会来到这里。 按下按钮，门直接开启，他步入其中刷了工作证，三楼的标志直接亮起。像很多酒店的设置一样，用房卡只能去到对应的楼层。 电梯运行很是平稳，很快他就抵达了地下三层。门开启之后，可以看到正对他的方向有环形的工作台，有些像商场的引导台，此时其中有一位身材消瘦的男子面对着他。 李斯紧走两步来到近前，递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这位的代号是c023，级别上倒是与他现在相同。 男子没有说话，接过工作证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然后拨通了内线电话。 “先在这等一下，你的小组成员会来接你。” “好的。” 李斯正大光明打量起四周，这里的布局是以电梯和这引导台为中心，往外大约二十米左右全是空白区域，而二十米外是一圈环形墙面，一共有八道门。 八门吗？难道这里头还有生门和死门？这还真是触及到知识盲区了，他对八门的了解仅限于八门遁甲，那个差点一脚踢出大结局的瓜皮男人。 没等多久，大概两分钟后，他所在东门方向的那道门开启，从中走出一位年轻男子，留着板寸，此时睡眼惺忪的看起来一副没有精神的状态，正是负责木匠房间的c034。 “天见可怜，终于给我们组加人了……” 第163章 送货 c034领着李斯进到了房间内。这是一个小隔间，面积只有十平左右，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放。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先关上了身后的门，然后开启了前方的门。 “从引导台到进入房间再到另一头出去，一共是四道门，对应的钥匙序号分别是1234。记住了不要用错序号，不熟练的时候开门前先想一想，否则捅错了你所在的空间会被封闭，有些麻烦。另外，开启一道门之后就要反锁一道，否则会扣工分的。” 李斯从善如流道：“好的，我记住了。” 开启了里侧的门，进去之后豁然开朗，一股热浪袭来。硕大的客厅有个上百平，铺设着地毯，简约风格的沙发，但看起来很是柔软，应该是强调舒适性的品类。最吸引眼球的是硕大的电子壁炉，还有上方的大屏电视机。 “c101，先脱了外衣吧，这里就是休息区，非工作时间没必要太拘谨。” 一层没有暖气，他是在羽绒服外头罩了一件白大褂，而这里头的温度应该有个小二十度，这一会儿的工夫感觉就要流汗了。于是脱去了白大褂和羽绒服，挂在了一侧墙壁上的挂钩上。 经过观察，这里就是一间比较豪华的屋子。豪华不是指的外观，而是舒适性，各种家具、电器一看就不配套，但应该都很实用。 “c101，你真的之前的事情全忘了？” “是的，都忘了。” c034拍了拍李斯的肩膀，“那也没事，慢慢来就是了。以后你加入我的小组，咱们负责的诡异叫做‘木匠’。是安全级别的收容物，只要按照规定办事，危险性不大。” 说着话他便从右侧的书桌抽屉里翻出了一本笔记本，递给了李斯。“中午十一点半之前熟读记下，有不会的就问我。屋子里所有的设施你都能使用，柜子里有饼干和面包，冰箱里有饮料，都是公用的，有需求自己去拿，不用客气。” “谢谢。” 又拍了拍李斯的肩膀之后，他便去到了沙发上躺下，不多时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没什么好说的，李斯在书桌上坐下，翻开了笔记本。这并非员工培训手册那种制式，就是一本普通的笔记本，里头的文字也是手写。 如c034所说，其中记载的就是他们所负责的“木匠”的注意事项。 当他看到9x9x6cm这个规格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感情标准规格的木板是用在这个地方，给一只木偶钉钉子？这是什么扯淡的要求，而且前后的安排是否是巧合？ 如今李斯三大能力傍身，凌晨宝具刷出的道具又没什么用，也算是小有底气。 接着看下去，都是一些相关的规定。真正的工作时间从每天中午十一点半开始，需要去到门外用检测仪检查送来木板的情况。 如果检测不过关的话要立即检查另一盒存货，如果两盒都凑不出来四块达到标准的木板，则需要立即通知备料室补货。 检测通过之后要在十二点之前抵达“木匠”所在的收容间，两人一组，其中一人负责守门，另一人进去送木板。 除了送木板钉钉子的要求比较奇怪之外，规则并不算复杂，看了两遍也就记住了。其中需要花费一点时间的就是完成任务出收容间的时候，有个敲门的暗号。 笔记本上记录了暗号的规则和示例图，就是一条线段上标记了几个点。涂黑的圆圈代表重敲，空心圆代表轻敲，两个圆圈之间的距离代表敲击间隔的长短。见桌上有纸笔，他便自己画了几张图，然后敲膝盖熟练操作。 等练熟了之后也就没事了。抛开危险性不谈，三层的c级研究员的工作其实很是轻松。除了中午去送一趟木板之外，其他全是在这个休息室轮值。 没有特殊情况的下，一天只需要工作半个多小时。而且明显福利待遇更好，这间屋子里的吃喝可是不消耗工分的。 李斯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工作内容，如果只有这个的话，他觉得不应该叫研究员，就是伺候诡异的。 规定就写了两张纸，最后简单说明了一下“木匠”诡异的习性。到这里李斯才明白，为什么对木板的要求这么严格。要是规格不过关的话，那诡异可是会往人的身体里钉钉子的。 这可能也解释了为什么李斯会入选。毕竟他透露的是力量方面的能力，扛击打能力强。一旦发生意外，存活下来的概率比较高。 也不知道那钉子有什么神奇之处，自己这强化的肉身能不能顶得住，或者止距的空气墙能否拦下。 左右无事，作为新人他也不好闹出响动打扰到前辈的睡眠，他便到书架挑了几本杂志，然后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躺下，翻看着打发时间。 11点20分，闹钟响起，c034悉悉索索地起床，去到厕所洗了把脸之后考了李斯几个问题，发现他都记下了之后也就点了点头。 到半点，嘱咐一声带上工作证之后，他们准时从前侧的门离开。果然外头又是一个小隔间，重复着开门、锁门的动作。 外面是一条狭长的甬道，而门口摆放着两张长桌，贴近门的那张上下分别有一只蔚蓝色的纸箱，而稍远的那张上的仪器李斯也不陌生，正是那检查木板规则的检测仪。 在c034的示意之下，李斯打开桌上的箱子，小心翼翼取出木板进行了检测，四块全部通过之后重新存放好。 接下来他们就站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这段时间应该是用于处理特殊情况的，所以留有余裕。直到50分的时候，他们才出发，c034在前，李斯捧着箱子在后。 “记住，一定要随身携带工作证，否则这条通道你都过不去。” 李斯向后方稍稍放出了一点感知，虽然走廊中什么都没有，但是他感觉到有一丝奇异的波动。 直到路途过半的时候，他的感知骤然出现了变化。本来控制在一米左右的距离，但一步踏出之后，感知突然消失不见，待他重新放出感知的时候，又恢复了正常。 他现在也算有点见识了，大概认出了这种波动是什么。 空间吗…… 第164章 接触 很快，他们来到了甬道的尽头，向右拐弯不过两三米便有一道门。 “今天由我守门，你进去送木板。放松精神，不要过度紧张，我们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看也没缺胳膊少腿不是。” 李斯心想这话可不兴说啊，败人品。但他是新人，总也不好指责前辈，只能点头称是。 11点55分，c034的个人终端震动了两声，他拿出来点开了一张图片，然后凑到李斯的眼前，正是一张敲门的暗号图。 “立刻背下来，不要有动作。” 一共五个圆圈，李斯集中精神记下，在心中模拟敲击，反复记忆。 “记下了吗，该进去了。”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c034拿出单把的钥匙塞进了李斯的屁股口袋。“这是开启内门的钥匙，记得出来的时候把门锁好。” 交待完之后，c034打开了外门，里头也是个小隔间。李斯进去之后，身后的门被关闭，并且上锁。 将纸箱轻轻搁在桌子上，李斯深吸了两口气，在脑子中过了一遍流程和敲门的节奏，摸出钥匙打开了内门。 还是那个堆了半屋子玩偶的房间，他第一次见到了木偶人“木匠”。 “哦？来了个新人。” 李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听见木偶开口说话也不惊奇。就算不在废土，他以前也是看过“墨家机关，木石走路；青铜开口，要问公输”的人，当年鲁班老爷子保不齐捣鼓出来过更加神奇的东西。 本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乐师都会“狂热节拍”了，木偶说话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好，木匠，我是c101，很高兴见到你。” 李斯的声音很稳，端住纸箱下方的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他击发止距的动作已经很是微小，此时就保持着随时可以动手的状态。 “哦？那你说说你也多高兴。” 李斯差点翻白眼，这木偶也不老正经的，居然还会说俏皮话。干笑了两声，将纸箱搁在地上，打开盖子之后露出了其中一叠四个的木板。 他一边保持警惕，一边慢慢取出一块木板，递给对面沙发上端坐的木偶人。 木偶的动作当然还是一样的，检查完了之后从嘴里吐出钉子，拿小木锤钉上。一连重复了四次，中间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李斯大大松了一口气，但全程没有取消剑指，只是手掌的动作比较隐蔽，并未凸显出来。 “瞧你如释重负的样子，刚刚我都不敢搭话。” 其他倒没什么，就是木偶人说话的时候带动出的“咯噔咯噔”的动静听得有些渗人。李斯收起木板的同时答道：“毕竟是第一次做，难免有些紧张。” 木偶人上上下下打量着李斯，嘴角保持着弧度：“以前没有见过你啊，是刚进研究所？” “那倒不是，只不过之前负责的是其他项目。” “这样啊……” 将木板都收拾好，李斯起身扫了一眼书架上的那本童话书，将页码暗自记了下来，“对了，c034提醒我问问，是否需要别的书籍，下次可以给你捎来。” “既然他这么热情，那就来一本没看过的吧。”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再见。” “再见。” 李斯抱起纸箱往外走，每一步都迈得很坚实，其实警惕到了极点。近距离将后背暴露给诡异，这种体验前所未有。 “啊，差点忘了……” 听到木偶人再次开口，李斯的身体一瞬间僵硬，缓缓转身问道：“什么事儿？” 木偶人盯住李斯的胸口，“看见了，刚刚没记住你的编号。” “呵呵，我是c101。” “恩，没事了，到点了，快去吃饭吧。” “好的。” 直到离开房间，反锁上内门之后，李斯小心地喘息了起来。他总觉得刚刚木偶人突然叫住他是故意为之。 一个具备完整智慧和一些恶趣味的木偶人，看起来穿越回家的契机不像在他身上。李斯哪里知道，相比于另外一面他已经见识过的镜子，这点恶趣味根本就不算什么。 喘匀了气，他按照那图谱敲响了外门，很快房门开启。 “怎么样，感觉还行吧？” c034锁好了门之后，有一次拍了拍李斯的肩膀。 这大概是对方的习惯性动作，其实李斯很不喜欢。能被安排来伺候诡异的，大概率是能力者，所以对他反复的触碰很是敏感。 “还是很紧张，不过沟通很顺畅。” “是吧，多做几次就好了。” 笔记本中有规定，除非出现紧急情况，在通道内严禁讨论与木匠的具体谈话内容，一切都等回到休息室再说。 来到通道的另一头，将纸箱搁回桌上，c034打开检查起来。这一步其实就是确定钉子都在，所以动作不需要小心翼翼，三下五除二搞定之后阖上盖子，撕一张便签纸贴在上头，今日份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返回休息间，李斯将完整的对话内容和童话书的页码告诉了对方，c034用个人终端编辑起文字，估计是把内容做了精简然后上报。 搞定之后见李斯盯着自己手上，c034开口解释：“你现在大概算是实习期，要不了多久就会转正，也会领到这个，毕竟是c级研究员的标配，再等一阵吧。” “不急的。” 说着话他点开了一个app，递给李斯道：“赶紧看看午饭吃什么，现点现送。” 李斯翻了翻，心说这不就是外卖嘛。而且菜式好像比食堂更加丰富一些，有两个大荤，而且可以都要，不用二选一。权力的味道……真是香甜。 另外一间休息室内，代号变更成c098的田珞半小时之前就在休息间享用完了午餐，这个时候正拿着一本册子慢慢翻阅。 其实以她的精神强度，读一遍就记下了，现在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c098，干活了。” “好的。” 第165章 软软 田珞一组四人离开了休息间。 她同样是早上八点半就来到了地下三层，只不过她所加入的小组成员比较多，而且气氛并没有那么悠闲。 小组所负责的是一只叫做“软软”的史莱姆诡异。除了阅读相关的行为规范之外，还有一整本的实验过程记录。 按照记录，软软在研究所内部被划分为安全级别的诡异，至今没有造成过人员伤亡，所以做了很多的实验。但总体来说收效甚微，得到的结论很少，似乎并不具备实用性。 等清楚了行为规范和实验数据之后，她又开始阅读第三份文件，是关于今天要进行的实验内容，田珞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加入这支小组。 因为她透露的能力是超凡直觉，可以提前感知到危险，而今天所要做的实验是一次突破，一次大胆的尝试。而她的任务便是要在实验的过程中去感知风险。 所有的资料文件她实际都只读了一遍，剩下的时间都在试图以精神力探查周围的情况。 首先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二层并无任何人员，除了混乱的空间之外一无所有，她花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探查清楚。 二层的设置应该是安全层，将诡异收容和员工隔绝开来。她探查的时候非常小心，并未引起空间的反应，但当他向下探测第四层的时候却遇到了难题。 同样是混乱空间，但强度远远高于第二层，寻常状态下的精神力无法轻易渗透，她也不敢深入探查。 基本上研究所的保卫措施都是空间规则的运用，包括这第三层也是，从电梯出来到诡异的收容所之间，需要几经波折。有趣的是，诡异收容层的空间手段也不如底下的第四层。 也就是说一旦发生什么特殊情况，比如诡异逃脱之类的，在上、下两种选择中，大概率会往上走。 电梯、身份证件、钥匙，是此方通行的常规手段，如果强行闯入的话很容易暴露。 走这一遭得到了很多的情报，而她的想法跟李斯类似，认为回家的契机大概率在地下5层或者更低。她的精神力没能往下走，也不知道吕承霄的真实之眼能不能穿过四层看到底下的东西。 “c098，记住你的责任。” “好的。” 一行四人中，最前方的那人手里拎着一只塑料箱，外头覆盖着黑色布料，第二位手上端着一盘布丁，而田珞走在第三位。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最后一位研究员准备开门，打头的那位c030最后面向田珞交待了一句，“仔细体悟自己的情绪，我们没有对你抱有太高的期望。紧张也没关系，进去了就不会紧张了。” 队伍中的气氛很沉闷，田珞看过实验过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此时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称是。 外门开启，三人进入小隔间，一人在外守着。 没有再聊什么，c030直接开启了内门，三人全部进到其中。 田珞见到了那只诡异，长得跟大号果冻似的，大概半人来高，通体是浅橙色，这让她想到了橘子味的果冻。 见到有人进到房间，软软便原地蹦跶了起来，duangduang的瞅着就很可爱。 而当她踏入房间的刹那，立时感觉到非常的开心，之前的紧张和警惕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嘴角情不自禁展出了明显的弧度。 这就是软软的能力，在靠近他的时候会驱散掉心中的负面情绪，由内而外感觉到轻松、开心。这也是为什么c030说紧张也无所谓的原因，因为进来了之后都一样。 即便已经有所预料，这一瞬间她还是中了招，连忙暗中调动精神力给自己塑造了一只头盔。只不过这头盔并非套在外头，而是紧贴着皮肤的内侧。果然，在头盔形成的同时，那种开心的情绪立刻消失不见。 田珞暗中松了口气，还好，她常规状态下的精神力就足以解决问题，但保持着微笑的状态，假装着开心。 软软这能力看起来无害，多次实验也证明了这点。但终归是诡异，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潜在的副作用。 田珞站在稍远的位置，她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利用她“超凡直觉”的能力，在其他成员做实验的过程中感知是否有危险。 但软软本身就会影响情绪，所以c030才说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大概他认为超凡直觉也会受到开心情绪的影响。 “软软，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二号男子c046本来是个沉默寡言的，与田珞相处了一个上午也没超过五句话，此时却蹲在软软面前，献宝似的捧着那盘子布丁。 田珞看其展露的笑颜和眼角深深的皱纹，直感觉这位像是个想要骗小孩子棒棒糖的坏大叔一样。 倒是软软见到布丁，蹦跶得更欢快了。等他落地之后，从身体中duang的一声弹出来一只小手，然后接过盘子塞到了自己的体内。 果冻怪吃布丁，这事儿瞅着就有些奇怪。实验证明长时间不给软软吃东西也不会造成影响，但他对食物也存在着明显的偏好。 这方面测试过很多次，比如糖果和一些偏甜的点心他会吃，但像咖啡、碳酸饮料这种很是排斥，而他的最爱就是布丁。 当然了，爱吃也不会经常给，掌握了这条情报之后布丁就成为了战略性的食物。比如今天要进行一次突破性的实验，所以才会给出布丁来安抚对方。 只见软软的小手将布丁塞进了自己的身体之中，然后就见布丁快速消解，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一些非常细小的气泡。 前后没花了十秒钟，布丁消失不见，然后软软又从身体里扥出了那只装布丁的盘子，递给了c046。然后他往前弹了一步，几乎贴着c046的身体。 c046接过盘子，见到软软的动作之后没有半分迟疑，就保持着跪坐的姿势轻轻抱住了他。这一刻，他眯起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线，脸上洋溢起无比陶醉和肆意开心的表情。 “啊……” 听着这情不自禁的呻吟，田珞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变态啊！这副表现纯纯就是个变态大叔啊！ 第166章 小白鼠 田珞下意识就要远离，但好歹生生忍耐了下来。关键的是她还得保持灿烂的笑容，这会儿已经感觉脸有些僵住了。 “好了，c046，咱们还有正事呢。” 主事的那位c030拍了拍c046的肩膀，看得出来很是用了力气。 虽然恋恋不舍，c046终归还是松开了软软，然后将盘子放到门边，重新站到了c030的身旁。除了送布丁之外，他的职责是护卫，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 “软软，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小组的新成员c098。” 因为事前有吩咐，加上此时的情绪渲染，田珞也不可能逃避，所以主动迎了上去蹲下身子。软软并没有眼鼻那些器官，所以她的视线只能集中在其上半部分。 软软倒是蠕动着稍稍贴近了一点距离，但显然不如刚刚对布丁男那样亲近。但随着他的靠近，田珞的表情突然又发生了变化，甚至下意识吞咽了口水。 唔……奶茶的香气…… 乌龙奶茶，茶味很是浓郁，这是她最喜欢的饮料，以前在源世界的时候一周都要点个三四次，穿越到废土之后就再也没有喝到过了。 她在这一刻表现出了怀念的表情，明知是对方的影响却没有急着驱逐感知。离得太近了，她怕露馅。 很快领头的c030便过来“解围”，让田珞到稍后的位置去。而刚刚远离软软之后，那股萦绕鼻尖的浓郁香气便消失不见。 跟实验手册上说的一样，在贴近软软之后会闻到自己喜欢的气味。但她没想到是乌龙奶茶，而且味道如此浓郁，就跟她真的凑近了在闻一样。 闲扯了两句，c030进入到正题，他将那暗盒放在身后，把握在不会受到气味影响的距离，蹲着与软软说话： “软软，你见过老鼠吗？” 软软发出了“噗噗噗”的声响，研究小组曾经有一段时间将所有软软发出的这声响都录了下来，按照场景进行区分比对，但依然没有找到任何规律。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能理解“噗噗噗”具体表达的是什么意思，c030只是自顾自在说话。 见软软没有主动弹开，他便从身后取过了塑料箱，举到身前之后揭开了黑布，露出其中的一只小白鼠，就是实验室常用的那种。 本来那小白鼠突然感知到了周围环境的强烈光线，陷入到慌乱逃窜的状态，但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平复了下来，显然同样受到了软软的影响。 田珞此时在侧后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小白鼠的侧脸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小白鼠的出现并未引起任何变故，软软依然在缓慢地duangduang弹动。 c030左手戴着手套，打开塑料盒上方的盖子取出了那只小白鼠，期间小白鼠也没有一点挣扎。 “软软啊，我要把小白鼠放进你的身体里，可以吗？” “噗噗噗……” c030右手打了个手势，田珞明白到了关键的时刻，她立时放出了精神力。 超凡感知属于精神类的能力，所以有些波动很正常，所以她此时的行动应该不会引起怀疑。很快，她便感觉到外放的精神力活跃程度明显提高，不断向她的大脑传递着欣喜的情绪。 而布丁男也将精神放在了c030的身上，他并不能摆脱软软的影响，也做不到对其出手。所以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他集中在保卫c030的念头上。 发出信号之后，c030举着老鼠慢慢靠近软软，直至贴到了他q弹的身体也没有发生异常，停顿了几秒钟之后缓缓伸了进去。 之前也有过这方面的尝试，只不过并非活物，现在的感觉跟之前并无区别，没有明显的阻力，就跟按入果冻中一样。 将小白鼠放置在其身体中央，c030又缓缓抽出了手，然后稍稍后退了两步。 预想中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过去，软软没有表现出抗拒的样子，剩下的便是等待。 三十秒，一分钟，五分钟…… 直到十分钟后，见依然没有变化，c030便重新取回了小白鼠搁入了塑料箱中，盖好黑布。 “软软，谢谢你的配合，明天我们再来，会再给你带一块布丁哦。” 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完这句话，c030便带着队友撤离了收容间。 当他们进到小隔间，锁上了内门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平复。田珞和布丁男不约而同揉了揉自己的脸蛋，但c030依然保持着双手双手抱住塑料盒的姿势。 田珞从其中感知到了一些波动，应该是已经使用上了某种能力。在授意之下，田珞敲出了提前约定好的信号，外门开启。 不多时，一组四人回到了休息间，第一时间来到了侧旁的实验室，c030将老鼠搁入到了实验箱之中。 见那小白鼠依然活蹦乱跳的，田珞也是啧啧称奇。虽然老鼠在低氧环境下的存活能力很强，但一点氧气没有也不行。它可是在软软体内待了整整十分钟，现在还能这么鲜活本身就是异常。 “之前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这话当然是问田珞的，她形容了一番自己开心的情绪和靠近时闻到的气味，也说明全程并未预感到任何危险。 c030点了点头，这种情况有两种解释。要么确实不存在任何风险，要么她的能力受到了软软的情绪干扰，并不能正常使用。 “没事，反正你刚刚恢复，记忆也有所缺损，正好加入我们组负责比较安全的项目，之后的一段时间互相关照吧。” 田珞表面称谢，其实心里颇有些不以为然。按照以往的记录，软软的安全性确实比较高，但那也是在不进行作死实验的情况下。往人家的身体里头塞生命体，怎么看都像是异端行为。 接下来他们轮流去到隔壁的消毒室进行了惯例的消毒处理，然后重返实验室。 接下来的安排是他们分为两人一组，观察那只老鼠的状态。田珞被安排在了第一组，跟布丁男搭档。 说实话，在见过对方那副神态之后，田珞现在对他已经有些难以直视了。她坐在椅子上盯着试验箱，目光丝毫不偏斜。 第167章 突发任务 又是两天过去，这一天深夜。地下七层的某个豪华房间中，突兀响起了清脆的铃声。 房间的主人是一位老人，只是保养得极好，头发也算茂盛，而且有着一身健硕肌肉。 他正是江城研究所的负责人，外号“龟仙人”，编号a077。 原本他正在悠闲地看着书、喝着红酒，听到铃声之后立刻坐起身来。研究所的个人终端只能在内部使用，但现在响起的电话则不然，是连通外部的。 他拿起了桌上的电话，“你好，我是a077。” a级是研究所的负责人一级，在整个公司范围内都不会有重复。而077的代号并非特指他这个人，而是江城研究所的编号。 “你好，a077。请听序号：5-9-7-1-2-2-0-3。是否需要重复？” “不需要。” “好的，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他径直来到书架前，按动某一本书之后书架移动，露出了后方的一间密室。 龟仙人进入其中，书架自动复原。这是他的储备室，其中存放了不少的武器装备和物资。而他进到最里侧，将手按在空白的墙壁上，5秒过后另一道暗门开启。密室中的密室，其中只有一台小型的保险柜。 他蹲下身子，按照电话中听到的序号按动密码，打开柜门之后，从中取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页。 这并非普通的保险柜，而是传送柜。每一家公司所属的研究所都有这么一个柜子，用来接收总公司传递的重要情报。 展开纸页，龟仙人仔细阅读了上头的指令，紧紧蹙起了眉头。 上头一共有两条指令，第一条是要求将“染血的十字架”运走，第二条是准备好撤退通道，另一只诡异即将抵达。 这两项指示，没有一条简单的。 “染血的十字架”是江城研究所里唯一的一件危险级别的诡异，或者说江城研究所正是因为它而存在，而其本身的属性注定运输的过程将会非常危险。 至于撤退通道，是唯有他这个负责人才掌握的路径，用于紧急情况下的撤离，非必要绝对不可开启。 虽然没有讲明缘由，但先后两条指令本身就说明了问题。总公司要求他们研究所给即将到来的诡异腾位置，甚至重要到需要冒险挪走危险级别的诡异。 手中的纸页无声化为齑粉。在江城这一亩三分地，他是一言堂，但面对总部的要求，他甚至没有资格要求一个详细的解释。 —————— 李斯躺在床上看着电视，他已经渐渐习惯了研究所内的生活。而且工作调动到地下三层之后，他有了大量的空闲时间。 除了中午的那半个小时之外，即便是在休息间值守，也是无所事事。他正在等待午夜十二点，打算看完刷新的道具就睡觉，就在此时，他感知到了一股意识入侵。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因为这是田珞的手段。她已经探查清楚了上面三层的布置，地下一层主要是科技侧的防备手段，所以在使用精神力方面愈发大胆，已经不是第一次发起沟通。 “有一些人受到了调令，其中包括吕承霄。” 听完田珞的传递的消息，李斯立刻将感知外放。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一些动静，他左右附近的房间之中也有人离开。 此时已经将近午夜十二点，这种规模的人员调动显然不正常。随后，李斯又接到了一股请求的意识波动，那是田珞请求完成精神连接。 跟传递信息不同，精神连接需要开放自己的意识，以田珞的能力应该可以完成强行连接。此时发出请求代表了她的态度，但这并不意味着风险减小。 李斯稍作犹豫就放开了意识，精神触须探入到了他的意识更深处，精神连接瞬间完成。 下一刻，李斯感觉到自己正在移动。虽然在进入江城之前已经有过体验，依然感觉到很是神奇。 此时他和田珞的精神就寄居在了一具身体之中，而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别人，正是吕承霄。因为提前演练过，吕承霄抬起手假装挠头，比出了一个隐蔽的手势。 他如今可是掌握了空间规则的男子，在自己的身体中开辟出一块空间容纳两者的精神完全没有问题。 李斯便以这种神奇的体验观察着外部。 此时被调动的大概超过了十人，其中有研究员，也有辅助人员。可以看得出来大家都很紧张和疑惑，绷紧了脸表情凝重，这说明这种调动并非常规操作。 很快，所有人在生活区的门口集合，而那位负责办公室工作的知心大姐姐已经等在了此处，她身边还有一位b级主管和两名c级研究员。 集合完成，一共十五人，而那四位组织者并未向吕承霄投来更多视线，李斯也松了口气。 “大家不要紧张，就是个临时学习任务，不需要出研究所。各位都是经过研究所选拔出来的，接下来两天都需要进行培训，然后才能接手新的任务。当然了，学习任务也是算工分的。” 大姐姐跟她一贯的表现一样，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众人的情绪。然后她安排大家排队，一个个用随身携带的个人终端为他们设置新的动线权限。 “好了，一会儿大家认真听讲，培训结束可是有考试的，通过的人才能接手新的任务。具体的任务内容我不方便透露，但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待遇肯定会有提升，不小的提升哦。” “那么现在请大家跟随我们的b级主管前往培训室，中间请不要交头接耳。速度快的话大概一点之前就能回来，作为补偿，你们明天的上班时间往后推迟一个小时。” 李斯再次感叹，研究所把大姐姐安排在这个职位上，真的是慧眼识人。 很快那位代号b003的主管便领头带着队伍出发，而c级的一人跟在队伍侧旁，一人落在了最后。 静谧的环境下，只听得到他们逐渐整齐的脚步声。 第168章 洗脑 随着他们的移动，李斯很快意识到了他们在前往何处，因为这条路他已经去过两次。 不多时，通过一道墙壁之后，他们进入到了1234号房间的那个场所，并且按照指示进到了4号房，也就是李斯取名为“洗脑间”的房间。 果然，一进来就见到最前方那位青衫中年男子c009，也不知道他平时就是这副打扮还是干活的时候才会换上，反正看起来像个儒雅道人似的。 十五人各自在蒲团上坐下，c009在前，而那位b级主管也在最后方落座，倒是随行的另外两名c级人员留在了门外。 “晓得你们半夜前来很是辛苦，咱这也是接到了紧急任务没办法，大家体谅一下。我先点几支香，大家安安神，然后集中精神听课，我尽量讲得快一些。” 说着话他就取出了三支香，插在面前的香炉之中点燃。看着这个操作，李斯也就心中了然了，这是又要开始洗脑的节奏。 结果没等来烟气丹丸，突然眼前一黑。本以为精神连接断了，却发现意识依然停留在远方。 李斯和田珞不知道的是，此时的d号房中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好像有人在15位员工面前遮住了帘。 这自然是那位b级主管的手段。李斯他们第一轮洗脑之前用药剂削弱过意识，而此时这位主管用出了类似功效的能力，所有的员工都在此时闭上了眼睛，表情变得很是木然。 而最前方的中年男子也开始动手，手覆在香炉上，凝聚丹丸弹到三人的鼻头，如此重复五次。 “你们是研究所最忠诚的员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研究所没有忘记你们的辛勤付出，现在给了你们一个机会。” “之后你们会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而作为奖励，你们将得到公司的觉醒药剂。没有能力的人很有可能因此成为能力者，而本来就是能力者的将迎来一次实力的爆发式增长……” 很快，李斯重新感知到吕承霄周围的一切。瞅着前方已经燃尽的线香，还有前方几人激动的侧脸，估计洗脑已经完成。 虽然不知道具体过程，但李斯对吕承霄有信心，现在也不是询问的时候。 接下来青衫男子倒是真的开始讲一些注意事项，听起来是跟诡异相关的规则。但他只讲了个大概，没有明细到个别的细则。有拖时间的嫌疑，但场间众人没有一人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就这么磨唧了十五分钟，眼前突然又是一黑，鼻尖又是一颗烟气丹丸。 等李斯再次恢复感知的时候，前方的男子身体有些佝偻了，面色苍白，鬓角有湿痕，一副消耗过度的模样，就这模样十五名员工都没有表现出什么疑惑神色。 这一次男子显然不愿意再白话，随便讲了几句场面话便草草结束了这次所谓的培训。 b级主管领着大家原路返回，来到生活区很快结算，各回各家。 当吕承霄回到公寓之后，精神连接活跃了起来。李斯在其圈禁起来的空间中都感觉到了一股意志的降临，想来是那个冷静的人格浮出了表面。 吕承霄也没办法，他必须出来解除表人格的精神控制。也就是在影视城得到了一次滋补，得了两种规则之力，否则也没法这么频繁地出现。 反正都出来了，他干脆通过精神连接向其他两人言简意赅解释了一番之前在4号房发生的事情。 毫无意外的精神压制然后洗脑的手段。而青衫男子顶着消耗在短时间内进行了两次洗脑，就说明这件事情很重要，而且很急。 吕承霄到现在还是d级，并未被派往地下三层伺候诡异。他上报的能力是超凡视野，偶尔可以窥探到一点诡异的情报。 这个能力对研究所应当具备一定的价值，现在突然陷入到意外事件中未必就是坏事。但15人全部是d级和f级，这说明此事的危险性不小。 冷静吕承霄讲完就匿了，切换成了恢复正常的表人格。他的表人格只是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和神魂本源力量，性格比较活泼，但同样具备独立的思考能力。 李斯让他们稍待，自己沉入到了宝具空间之中。因为已经过了十二点，到了摸箱的时候。 【隐形衣：规则装备，可以与环境融合在一起，规避所有的视线和窥探手段。罩住脑袋就能用，就算露出身子也不影响效果。】 【备注：据说这是死亡三圣器之一，有的人却拿来找书看、抓女孩的小辫子，建议你拿来干点正事儿。】 久违的正经规则装备，但这也代表了今天真的有事。此时不是保留的时候，李斯退出宝具空间之后，将这件道具的效果分享给了田珞和吕承霄。 隐形衣的出现也坚定了大家的决心，到了该动手的时候了。田珞提出了一个思路，大家商议之下逐步完善。 精神连接切断之后，李斯一人躺在床上，将明天的计划在脑子里过了几遍。 变故来得太突然，他心跳得有些厉害，紧张、忐忑不安。双生骰子的冷却时间太长，他默认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必须要抓住！ 第169章 新实验 第二天李斯早早醒来。事实上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醒醒睡睡的辗转反侧，但他现在底子厚，也并不觉得疲累。在房间中锻炼了一会儿，压一压心中的不平静。 7点45，他穿戴整齐离开了房间，像往常一样到食堂点了份丰盛的早餐。他见到了田珞，却并未打招呼，控制着吃饭的节奏。 待田珞吃完离开食堂的一分钟后，他也收拾餐盘跟了上去。不多时，他来到了办公室，田珞和那位知心大姐姐正在闲聊。 见着他进来，大姐姐展露了她招牌性的笑容，“c101，这么巧你也来啦。我正在问c098呢，你们最近恢复得怎么样？” “身体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记忆还没有恢复的迹象。” “这事儿不能着急，只能慢慢来了。” 李斯说着话递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件，而大姐姐在接过的瞬间眼神发生了变化，脸上的微笑似乎被定格，但只停滞了一下便继续手上的动作。 接下来，她为两人更新了今天的工作动线，然后交还了证件。 又聊了两句闲天，二人离开了办公室。没走几步田珞便说她想要买一些食堂的面包，两人就此分开。 李斯直接去到了电梯，下到地下三层。而田珞绕了一圈先去到食堂买面包，刚出来的时候又遇上了吕承霄。 因为吕承霄可以晚一个小时上班，这个点才刚进食堂，田珞只与他聊了两句，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也立刻赶往了电梯处。 田珞进到了休息室，先行翻看了一下昨夜的监控结果。 自从用那只小白鼠做实验已经过去了三天，这小家伙生龙活虎的没有一点问题，就是干饭比同组的其他老鼠积极一些。除此之外一切生命体征正常，血液和细胞观察也没有异常，再一次证明了“软软”的安全性。 原本她以为又是摸鱼的一天，结果刚过九点，另外两名小组成员也进到了休息室内。 田珞第一天到三层上班的时候正好赶上特殊情况，要进行一次突破实验，所以小组的四人齐聚。但也就那一天，之后每天就两个人在，其中一名正式成员配上田珞。 四人全部到齐代表了又有正事，大概要再次进行实验。结果也确实如此，组长c030给大家简单讲明了任务内容。 田珞心中疑窦丛生。这次的任务不是再往软软的身体里塞什么活物，而是要做一些比对测试。缘由和所需要论证的结果说得不清不楚，只是将操作的过程做了详细的描述。 讲完之后，他们四个立刻开始收拾屋子，合力将沙发之类的家具集中搬到了一侧，连地毯都收了起来，文件之类的全部锁进抽屉之中。完成之后布丁男展示了能力，在房间中央的空地上塑造出了四个相连的隔间。 大概十分钟之后，组长的个人终端收到信号，然后立刻下达了指令。布丁男领了休息间内外的四把钥匙，他打开电梯方向的两扇门。 不多时，电梯打开，一名虎背熊腰的男子牵着根绳子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四个人，脸上全部蒙着黑布，而双手用麻绳束缚相连，就像古代做人口买卖似的。那四个人没有视野，也跟着亦步亦趋、步伐整齐，看起来如同傀儡一般很是诡异。 来到近前，田珞瞥了一眼对方的标牌，竟然是代号b002的主管一级。进到休息间，他与组长做了简单的沟通，然后就保持着这样的状态领着人去往了通道。 小组的最后一名没什么存在感的成员c057负责守门，组长、田珞、主管和他控制的四人全部进到了软软的收容间。 田珞立时绽放了笑容，有b级人员在场，她只以精神力护住了核心，并未像以往那样凝聚头盔去抵抗。她在进入房间的同时，便按照组长的要求在笔记本上记录下了时间。 组长走到软软近前，温柔开口道：“软软，今天我会领一些人进进出出，希望你不要介意，中午的时候给你带一块布丁，好不好？” “噗噗噗……” 反正他就是按照惯例交代一声，毫不意外得到了始终如一的回答，他也只当其答应了下来。 田珞在侧旁暗中观察，那位主管进来之后只展露了半幅笑颜，很快就收敛下去，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显然有很高的抗性。 至于其他四位蒙面人，即便她没有特意释放精神力去探查，也能从他们身上嗅到一股子绝望的味道，可以确定他们的精神都处于非常低迷的状态。 要知道连b级主管在进入房间的刹那都受到了短暂的影响，但这四人却依然处于负面情绪之中，这就很是古怪了。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只有软软偶尔发出的声响。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来到第二十一分钟的时候，其中一位蒙面人的身体出现了颤抖的现象。与此同时，他的情绪终于不再是死水一潭，发生了大幅度的波动。 “记录时间。” b002开口，田珞立时将准确的时间记上，然后走上前去给这位蒙面人的右臂贴上了一枚黄色的标签，上头用马克笔写着“1”这个数字。 完成之后，b002随手一挥，那男子前后的麻绳自断，然后挪步去到了身后的小隔间中，跟之前一样，一动不动站立着。 之后，在第24、29、31分钟的时候，另外三人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分别标记好之后，b002领着四人离开了软软的收容间。 这次只有田珞随行，因为组长要留下守着软软。即便没有麻绳相连，四人依然保持了相同的步伐，想来便是b002的能力。 贴得足够近，田珞可以大略感知到这四人身上的情绪。虽然不如刚刚在软软房间的时候，但也比最开始的时候要强不少。 当他们返回到休息间的时候，发现人数又增加了，出现了代号b001的主管和另外四位c级研究员。 四名蒙面人分别进到一个隔间坐下，然后自个分配到了一名c级研究员。 田珞不知道里头在做什么研究，她也不方便探查，只是按照吩咐在黑板上写下四人进出的时间间隔。 过了半个小时，b002又领着一批四人来到了此间。 如此重复了三次，到中午时分，休息室中已经有12位实验者。 在给软软送去了一份布丁之后，他们小组的四人也全部返回，一时间颇有些人满为患的意思。 最后他们让出了大厅，集中到了侧旁的实验室中，好在饭还可以正常点。 午餐送来之后，他们凑在一起用餐，氛围却很是沉闷。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好奇，一边吃饭一边总会时不时瞥组长两眼。 最终，组长还是忍不住发出了质问，“我说，你们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一个个的都盯着我干什么。” 看起来资格比较老的布丁男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开口：“组长，这事儿不能说道？” 组长一点也不意外，叹了口气小声道：“现在告诉你们也没事，反正咱们今天都回不去了……” 第170章 夜间行动 田珞心里头咯噔一下。 按照组长所说，他们即将要执行一项任务，今天都不会再返回地下一层。这代表昨夜定下的计划全部不可行了。而且这是在三层，隔壁就有两名b级主管在，她还不能贸然与李斯取得联系。 心里头快速思考着对策，面上表现出了适当的惊诧。 “既然跟你们说了，那就把个人终端交出来吧。” 组长将两名组员的个人终端收起，因为田珞还没转正领取，当然也不用上交。 “这么严重？不能透露任务内容吗？” “想想也知道，要咱们整组待命的，当然是跟软软有关。”组长一边扒着饭，一边漫不经心说道：“剩下的你们也别问。我跟你们都是c级，也就知道这些罢了，再多的只能去问主管。” 这话也就是那么一说，谁也不可能真的去问上级领导，最后在沉闷的气氛下吃完了这顿午饭。 经过短暂的休息，他们又开始了来回运人的业务。但并非新的实验体，就是已经去过一次的十二名蒙面人，拆散开来，也不都是四人一组，有时两人，有时三人。 就在这么来来回回的忙碌之中，时间悄然流逝，很快就来到了下午五点。 李斯经过了又一天“辛勤”的工作，准点下班。 因为还没有转正，不可能将晚上的独自值班交给他，所以在五点之后都会返回地下一层。此时他站在电梯前，克制着自己转头的冲动。 中午取饭时，他见到了对面田珞所在的房间订了大量的食物，明显超过了以往的情况，当时就留心起来。 吃饭的时候提了一嘴，c034说大概是接到了临时任务。偏偏在这时候发生意外，李斯难免不多想。 电梯门开启，他走进去之后趁着转身的工夫瞄了一眼，那个房间依然房门紧闭。 没办法，回到地下一层，李斯独自吃了晚饭，像往常一样在娱乐区逛了逛。他就像个凑热闹的，自己什么都不玩，就瞅着别人玩球打游戏，随后去图书馆借了本漫画，便回到了房间。 等待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漫长，何况发生了意外。最重要的是，田珞一直没有发来精神连接的请求，直到十点的宵禁依然如此。 出事了！ 这跟昨夜商量的完全不同。李斯倒没有过分担心田珞的安全，以她的能力，全力动手的话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说明按照她的判断，此时还不是强行突破的时候。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被限制住了，不能主动与他们取得联系。 李斯快速思考，眼下他只能相信自己的宝具，既然刷新了道具，就绝不会无的放矢。 除了没有披白大褂之外，他穿戴整齐坐在单人沙发上，时不时翻动手上的漫画书，其实精神全部集中在外头。 终于，在十点半的时候，他听到了外头的一些动静。 李斯立刻轻手轻脚来到门边，看到门下的缝隙里有黑影掠过，有走路声，不多时又恢复了安静。 他等了那么一分钟，然后一咬牙一跺脚，从宝具空间取出那隐形衣。 隐形衣的质地摸起来非常丝滑，而且冰冰凉凉的，他给自己披上之后也可以保持视野。虽然试过好几次了，依然觉得很是神奇。 这好玩意儿，要是用来…… 达咩！ 强行驱逐不正经的想法，李斯推开大门走了出去，又急速关上了门。 走廊里冷冷清清，并没有其他人，他也松了一口气，万幸没在第一步就让人发现。 今天早上田珞通过精神力入侵读取了办公室大姐姐的记忆，确定了他们的生活区不是靠监控，而是用身份证件的动线管理。 如果在宵禁后离开房间，立时就会发出警报，然后被武装人员逮捕。所以田珞控制着对方给他们开启了所有的动线，所以才能安然离开房间。 他抓牢了隐形衣大步奔跑起来，果然在生活区的门口见到了队伍，吕承霄也身在其中。大姐姐刚刚完成了所有人的动线更新，勉励了两句之后队伍出发。 李斯落后了十余步，坠在后头跟行。很快他就发现今夜的路线并非是要前往洗脑房，移动的路线很不寻常，大概三四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培训手册上所没有记载的区域。 不多时，领头人开启了一处墙壁，然后众人涌入其中。因为担心门会自动关闭，他只能冒险贴上了队伍的尾巴。 进来之后，他才发现这里是另一架电梯，顿时心中一凉。 人家可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电梯门开启，李斯瞥了一眼，里头的空间很大，但是人挨着人难免会有磕碰。 怎么办！隐形衣下的李斯紧皱眉头，心脏嘭嘭嘭跳动得厉害。两名工作人员已经进到了电梯，分别占据了内侧的一个角落。而这个时候他才看清了他们的标牌。 今夜的三名护送人员竟然全是b级主管！ 青衫男子撒谎了，没有下一次的培训，今夜就要办事儿。 十五名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往电梯里进，时间所剩无几，他必须做出决定。 李斯并不认为他自己可以搭乘这部电梯，就算他的证件中有这个权限，也不能保证电梯那头出来是个什么光景。 如果跟三层一样有专人看守，突然降下一部空的电梯，人家会认为这是简单的机械故障吗？除非作者安排人家突然降智，否则绝对会引起警惕。 妈蛋！拼了！ 眼瞅着就要轮到吕承霄，李斯赶紧凑到近前，因为这部电梯很大，门也很宽，侧着身子并未磕碰到别人。 他屏住呼吸，随着吕承霄的脚步而动，在其跨过电梯门的时候，轻轻碰了一下左手。 吕承霄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电梯中已经有8人，都集中在贴近底部的位置，而他去到了右侧贴近边缘的位置，但是空出了一个身位。 李斯知道那是给他留的，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用猫步挪到了指定的位置，再次轻轻碰了他的手。 很快，所有人进到了电梯中。代号b001的主管刷卡之后，电梯开始下行。 第171章 寅七 地下五层，当李斯紧随着吕承霄走出电梯的时候，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瞅着这小子淡然的模样，他都怀疑是不是已经切换了人格，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稳？ 他刚刚承受的心理压力非同小可，并且警惕到了极致，手捏剑指，一旦暴露随时准备出手。好在事情还算顺利，而他也终于通过了田珞所说的空间封锁，第一次踏足到地下五层。 一出电梯他就发现果然有类似三层的引导台，有人站立其中面朝电梯的方向值守。 但往外并非环形的隔离构造，就是一条宽阔的走道，电梯正对的远处有一扇门。如果这里也是诡异收容之所，看布局很可能这层只有一只诡异。 回家的契机？李斯难免会这样想。 此时三名b级主管带着15人的团队站在引导台左侧，没有人出声交流，好像在等待什么。 不多时，电梯门再次开启，一行五人步入了此处空间。领头的那位代号b004，而田珞竟然就在他身后的小队之中。 李斯三人便以这种方式重新聚到了一起，只不过田珞尚不知道他就在近前。 就在此时，地底的一处隧道之中，江城负责人a077龟仙人正独自等待。 研究所成立之初便架设了地下轨道，如果说研究所是核心，那么这些轨道就是其触须，所到之处便是其势力覆盖范围。 而他所在的并非日常所用四通八达的轨道，而是更加隐秘的一段。很快，隧道中出现了光亮，一辆电车急速驶来。 电车稳稳在他面前停下，车门开启，走下来一位身高超过一米九的消瘦男子，瞪着一双死鱼眼，看起来没什么神采。 见到门外守候的龟仙人，他打了个哈欠，揉搓了几下脸庞，强打精神之后走出车厢。 “寅七先生，好久不见。” 即便对方的年纪比他小很多，龟仙人还是欠身行了半礼。 总公司的编号方式与地方研究所不同，不是采用abcd的等级划分，而是按照“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加上数字的命名方式，每四支为一个大等级。 可以说，每一位以“子、丑、寅、卯”为代号的人员都是一方大能，地位远在他这个地方负责人之上。 代号寅七的年轻男子侧了侧身，连对方的半礼也不愿受。 “龟仙人是老前辈，这可真是折煞我了。”待对方站直身体，他继续开口道：“我知道这次总部的安排让你为难，但也没办法不是。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得到命令就马不停蹄过来接手，中间连顿热饭都没混上。” 龟仙人闻言露出了笑容。面子是互相给的，他尊重是出于对其总公司的任职，于理该当如此，但其实他们是两条管理序列，并无直接的上下属关系。 “我倒是想给你摆上八菜一汤的筵席，你也没工夫享受不是。” “嗨，别提了。这次任务结束一定要申请一段时间的假期，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使唤啊。” 寒暄了两句，龟仙人递出了一本册子。 寅七接过翻看起来，其中详细记述着有关“染血的十字架”的实验数据。 即便他来自总公司，对地方研究所的危险级别收容诡异也不甚了解，到此刻才对他即将要押运的诡异有所了解。 染血的十字架，会无意识向外扩散一种规则力量，江城研究所将其命名为“绝望领域”。 凡是身处领域之内的生命体，精神波动会被压抑到极低的水平，发自内心地感觉到绝望、生无可恋。当这种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生命体的精神力会瞬间湮灭，以这种方式死去。 当初发现这只诡异的时候，一座小镇没有一个活着的生命体。他们在家里、在工作场所、在路上，所有人都在他们该在的位置死去，没有惊慌逃窜，没有造成恐慌，到处都有保存完好的尸体。 尸体保持着秩序，这是当初龟仙人前往小镇时的感想。即便没有受到领域的影响，光是见到那幅画面就足够令人绝望。而且若非公司及时介入，很难说这个领域会扩张到什么样的程度。 而根据江城研究所的数据，有两种方式可以限制十字架的绝望领域。 第一，高强度的空间封锁，可以将其领域限制在方圆10米的范围之内。第二，如果有人佩戴或者手持十字架，那么它的领域会收起，只会影响到持有人。 鉴于其特性，研究所提出了运输方案，那就是人肉运输。 但有一个问题，普通人一般持有十字架之后五分钟就会陷入到危险区间，精神随时有被湮灭的风险。而d级能力者普遍能够支撑的时间也就十来分钟。 即便在抵达危险区间之前易手，原本的持有人的精神状况也会处于异常状态，活跃度很低。如果要自然恢复，至少需要花费两天以上的时间。 按照这个情况，能够不停歇运输的距离便完全依赖于有多少人手。 寅七心中了然，难怪公司会派他来负责押运，因为他的宝具能力属于空间系，极端情况下可以对染血的十字架进行压制。 本以为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再往后翻发现还有内容，是研究所提出的一个缓冲机制。全部读完之后，寅七心中叹服，这龟仙人掌握一地研究所并非没有道理。 “龟仙人果然老成持重，晚辈佩服。” “别急着夸，这补充方案还没有得到过充分的验证。虽然有这个计划，但还没有推进到这一步。我也是在得到运输命令之后跳了步骤，数据很粗糙，用不用的还是需要你做决定……” 第172章 命运骰子 地下五层，b001从个人终端接到了通知。 “走吧。” 两支队伍依命行事，并排往前走去。只有一道门。b001用钥匙开启，李斯跟在吕承霄那一队进到了里头，发现里头并非休息室，就是一处空旷的地方。他们穿行而过，从另一侧的大门离开。 外头是一条宽阔的走廊，走到尽头处又是一道门，这一点倒是跟别的收容间一样。 b001用个人终端传递了一条消息，然后面向能力是使用麻绳控制傀儡的b002，还有另一位主管b004，“辛苦你们走一趟了。” “好的。” 随后他二人便开启了收容间的门，脱离了众人的视线。 李斯没有跟进，依然坠在队伍的后头。此间有四名b级主管，而且涉及到一只重要的诡异。根据他这段时间的经验来看，诡异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在没有任何情况支撑的情况下，贸然接触诡异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不多时，两人重新返回。b004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的面容比之前进去时多出了一股灰败意味，表情颓丧，而他手中正缠着一枚小小的十字架。 李斯如今的眼力非比寻常，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清那十字架的细节。造型跟普通的饰品没有半点区别，只是其中央的“十”字交界点有着一滴血液。 奇怪的是那血液并非沾染着凝固在十字架上，而是如同血珠一般新鲜。是的，见到那滴血液的瞬间，李斯第一刻想到的便是“新鲜”。 看b004的状态，显然受到了那十字架的影响。 会是它吗？李斯心里头犹豫不已，到底要不要在此刻使用双生骰子。 就在此时，通道左侧有一片墙壁突然泛起了涟漪，然后急速震荡起来。很快，那片墙壁便消失不见，出现了一条透明的通道。 李斯在队伍的后方，看不清楚那通道的尽头，但他也终于明白了这些人在这里的目的，他们要转移这件十字架诡异！ 能够来到这地下五层尚且如此艰难，如此兴师动众转移诡异的话，下一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需要到什么时候？难道在研究所里慢慢熬资历，熬到b级主管去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三个多月的废土之行，他已经厌倦了这里朝不保夕、尔虞我诈的生活。回家，他必须要回家！ 下一刻，李斯的手中出现了一颗骰子。 【双生骰子——命运（封印度98%）：规则道具，消耗宿主的精神力，可以小幅度、短暂改变目标的命运。】 【解封状态，可以短暂解封双生骰子，消耗本源力量使用全状态下的骰子效果。】 【命运骰子冷却时间：480小时。】 使用一次需要整整20天的冷却时间，但他无法放过眼前这个机会。于是……使用！ “告诉我，穿越回源世界的契机在哪里！” 李斯在心中怒吼着发出疑问，而命运骰子的表面的点数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面朝着他那一面的点数开始不断变化，好似多变的命运。 两秒钟后，骰子表面的点数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空白，而李斯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面。 李斯悚然一惊，就此醒来。脸上的惊诧一闪而逝，他紧蹙眉头，将进入漫长冷却期的命运骰子收回空间。 此时吕承霄所在的那支队伍已经开始向着那刚刚拓展出的通道移动。除非他冒险踏入通道，否则已经来不及联系对方。 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根本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李斯立刻向前移动，屏住呼吸来到了后方那支五人小队的侧旁。 这支队伍的组成是一名b级带着四名c级，也不知是否是故意的，田珞正好落在了最后一位。也就是说，除了最前方的b001之外，此时没有别人的视线会注意到这个方向。 他挤到了右侧接近墙壁的地方，然后蹲下身子藏身在田珞身后，然后伸出手指，在其右手手背上快速点了两下。 田珞面上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她今天一直在寻找机会与李斯取得联系，但她身边一直有一名b级主管存在，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冒险。 当下到了第五层之后，更是不可能使用精神力连接。她在等，等待李斯的主动联系。终于，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手背上的敲击。 隐形衣！李斯就在她的身旁！ 很快，她的手背上就传来了更多的动静，那是李斯在写字。面上不动声色，她集中精力在手背之上。但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这时候已经轮到她了。 她只能跟随着前面的组员，迈着步子往前去。当她面前只剩下4人没有进入通道之时，手背上的动静消失不见，而她也明白了李斯所传递的情报。 三名b级主管走入了那通道，此地空余下了b001。 眨眼之间，这头的通道被封上，很快恢复成了原本墙壁的样子。而b001也没有多待，立时进到了十字架的收容间。 李斯不清楚他去干什么，也无意窥探，获得新线索的他此时心里头很是复杂。没有作停留，他立时返身离开。 大概因为这一层真的只有那只十字架诡异，之前空旷场所的前后门并未缩起，他轻松通过，来到了外间的引导台。 值守的人员还在，隐形衣可以遮蔽自己的身形不让旁人感知到，但是一旦使用电梯，怎么着都会暴露。而现在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一个小时之后道具就会消失，何况他的动线权限也只到今天为止。 如果到那时还没有返回自己的房间，那乐子可就大了。如今田珞和吕承霄不在，命运骰子又进入了冷却，正面硬拼他可没有什么必胜的信心。 盘了一下手段，能够控制到这位值班人员的只有情绪骰子，但也并非万无一失，事后对方大概率是会察觉到异常的。 李斯站在电梯的侧面，时不时以余光观察那人，思考着对策。他必须预留出一点时间返回房间。11点40，这是他心中的底线。如果到那时依然没有机会，那他就必须冒险一试。 好在幸运女神这回眷顾了他，在过去了二十分钟之后，b001步入了此间。他与值守人员招呼了一声，走向了电梯。 十一点半，当李斯回到房间，脱下隐形衣的时候，这一刻汗如雨下。 他连忙脱去羽绒服，任由汗水流淌，心脏嘭嘭嘭擂如战鼓。 刺激，太特么的刺激了…… 第173章 押运 另一边，田珞和吕承霄的队伍穿过临时通道，进到了一处类似月台的地方。不远处便是铁轨和一列三节的电车。 田珞此时完整读取了李斯给她传递的信息，心里头还算安稳。偶尔瞥向前方队伍的吕承霄时，见其并未表现出任何慌张的神色，想着他应该也不会贸然出手。 此间有两人在等着他们，一老一少，一壮一瘦。即便没有用精神去探查，但直觉上觉得这两位绝非一般人。而且他们都没有佩戴研究所的标识，本身也代表着身份不同寻常。 她精神力丝毫没有外放，此时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没有任何交待，他们在指挥下开始步入车厢。 寅七扫了一眼b004手上缠绕的“染血的十字架”，确实没有感觉到外放的力量，招呼了一声便立刻登车。 第一节车厢除了司机之外只有两人，就是他自己和b004，第二节车厢是麻绳控制者b002和其带领的15人团队，而第三节车厢则是包括田珞在内的四名c级小组成员。 车门关闭，电车驶入了黑暗之中。月台上只剩下了龟仙人和b003，整座江城研究所只有四名主管，借出两人已经是极限，之后还有别的任务，必须保证一定的高端力量，所以最后那节车厢都没有b级主管镇守。 “走吧。” 电车完全消失不见，而龟仙人的身后重新浮现出一条空间通道，两人先后步入其中。 这一头，田珞刚刚踏入车厢，发现里头竟然是软软的收容间，明明之前从从外头看还是普通的车厢。 惊诧一闪而逝，而她立刻展露了笑颜。这里并无主管人员，而其他人的注意力应该都在那只十字架诡异上，所以她还是给自己塑造了一只精神力头盔。 虽然软软的实验数据看很是安全，但预计要跟它在一起待很久，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她环顾四周，将这处与记忆中进行比对，发现除了多出了一个大柜子和不少叠在一起的塑料板凳之外，每一处细节都与之前的收容所一般无二，就像是将整个房间塞进了这节车厢里一样。 见识了研究所内的空间防御布置，对这点她倒也不觉得奇怪。 “软软，又要麻烦你了，接下来我们要朝夕相处一段时间。” “噗噗噗……” 跟软软交待了一句之后，组长c030对其他人说道：“行了，大家应该也看出来了，就是个护送任务。但我们不是主力，跟在研究所一样，只需要负责看护软软就可以。” “跟白天的时候一样，一会儿开始会有人进到了这个房间之中。我们两人一组，其中一人负责观察软软的状态和整体局面，另一人就负责记录时间，毕竟这也算是一次难得的群体实验。” “我和c098一组，负责第一班，三个小时后轮换。你俩先自己拿张凳子去角落里休息。另外柜子里有一些干粮食水，要上厕所提前打招呼。就这些，准备吧。” 田珞一边收拾着塑料板凳，一边快速思考。 突发事件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应该就是为了运输那件带血珠的十字架。很明显，它会造成持有人的情绪低落，精神落入极为低迷的状态。 而之所以带上软软，就是因为其可以让人精神愉悦。根据今天仓促的实验来看，结果也确实如此，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接触者的症状，加快恢复的速度。 她估计每个人都无法长时间持有那十字架，需要不停进行轮换，吕承霄那一组的15人便是承担这样的角色。以他的能力，当不成问题。 风险是可控的，这是她经过思考得出的结论。田珞不担心运输的过程，远离了敌方基地，就算是硬碰硬，他和吕承霄也未必就怕了对方。 她担心的不是现在，而是当运输结束之后，这伙人会不会卸磨杀驴。最好的结果大概是重新拉回来洗脑，果决一点估计会把他们埋了，毕竟他们这一路多少了解到了收容诡异的特性。 就在他们刚刚收拾完屋子的时候，房门开启，b004一脸颓丧走了进来…… 午夜十二点，李斯在被窝里头，心神沉入了宝具空间之中。 【干脆面：老浣熊，老牌子。】 【听说当年学校门口的老板总是一脸神秘的向学生推荐，“这箱子里头有硬货”，受其蛊惑的学生买回了整箱的干脆面，却开出了32张青面兽杨志，还特么的连张闪卡都没有。后来，小卖部差点让人给点了。这是一段悲伤的童年故事……】 意识回归现实，李斯瞅着手上多出的那袋熟悉的干脆面，虚起了眼睛。实锤了，他的宝具可以窥探记忆。因为那段悲伤往事的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经过一个小插曲，李斯窝在被子里嚼着干脆面，心里头有些淡淡的失落。 此时田珞和吕承霄离开了研究所，他已经猜想到计划大概率会停滞，显然他的宝具也是这样认为的。 从当初在淹城、它主动捕捉“命运之笔”这件道具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宝具并非死物，他具备了一定的意识。因为当时给他刷新两颗果子的时候，在备注中对命运之笔进行了无情的嘲讽。 后来他每天都会试图跟宝具进行一些沟通，结果都没有得到回应。也不知道对方不愿意还是也需要遵循一定的规则。 开启今日份道具之前，他还在想着万一呢，万一宝具想让他一鼓作气呢？他甚至都已经开始幻想，如果出现了新的道具，要不要撇下田珞和吕承霄，自己想办法回去算了。 现在倒是省了他道德上的挣扎，显然他的宝具认为还不到时候。 如今通过使用命运骰子得到了准确的情报，局势还在掌握之中。他暗地里给自己下了个任务，20天，最多等到命运骰子重新冷却完毕。他还只是用其寻找线索，如果将其用在人身上，效果才是真的可怕。 哎，再等等吧…… 第174章 入境 次日早上，李斯如同平常一样，吃完早饭之后去到办公室更新了动线。知心大姐姐没有发现异常，就田珞的这个能力，每每想起都觉得可怕。 下到地下三层的休息间，他开始了摸鱼。生活区一下子少了将近二十号人，但所有人都跟没事人似的，照常吃饭上班。跟他同组的c034也同样如此，该吃吃该睡睡，反而因为组里多了个人而更加懒惫起来。 工作还是要做的，临近十二点，他小心翼翼捧着纸箱进到了木偶人的房间。因为不会把钥匙交给他，所以最近都是他在往里头送木板。 “你好，木匠。” “你好，c101。” “今日份的木板，请你验收。” 木偶人跟往常一样，举起一块木板，用眼睛丈量着规格，然后从嘴里吐出一枚钉子钉上。重复四次，中间未起波澜。 “看起来你的心情不错？” 李斯一边收拾着木板，一边答道：“还行吧，之前发生了一点意外，现在接受了也就过去了。” 他阖上盖子，担心对方追问是什么意外，立即接着问道：“这本童话书好看吗？” “就那样吧，童话看多了也腻，能不能给我换本别的类目的书？” “你知道的，我就是个新人，可没有决定权。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看，有具体的要求吗？” “都行吧，小说、人物传记、旅行游记，只要不是童话就行。” “好的，回头给你答复。那么，明天见。” “谢谢，明天见。” 打收容间出来，回到休息室，将木偶人的诉求告知c034，他今日份的工作也就完成了，开始快速思考午饭吃点什么。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在食堂买一些面包之类的干粮和饮料，然后储存进空间之中。反正研究所也不知道他的食量，平时饿得快怎么了，很正常。 从这个角度来说，多留一段时间也好。他有破釜沉舟的心态，但也要为可能的意外多做些准备。 不犹豫了，两个肉菜都要了…… 正午时分，两辆商务车来到了江城边缘。 前头那辆的副驾驶上坐着的正是“大法师”卡尔。 之前被公司指派前往淹城收容藤王“蔓”，结果因为丧尸的捣乱，藤王提前开启进化程序，比他预想的早了许多。 虽然经历一番波折吧，到底结果是好的，只要将其交给公司，便可以好好放个假休息休息。结果没过一个礼拜，他就被重新启用。 如今他哪还有在淹城时的那份从容淡定，面容枯败，头发胡子乱糟糟的，看起来邋邋遢遢的，早已不是当初一丝不苟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儿。 这辆车的车厢经过改装，布置上竟有些像灵车，中间位置有个凹陷下去的浅坑，其中搁着一个大约50x50cm的盒子，黑布罩得严丝合缝，一点看不见里头的东西。 车厢两侧各有一条长型金属椅，上头铺着软垫，此时正有两人躺在上头呼呼大睡，鼾声不止。估计是担心在车子颠簸的时候掉下去，他们身上都有捆覆带，和简陋的小床绑在一起。 而在底部的位置，倒是还保留着两张座椅，但并不对称，一张在正中间，另一张在其侧旁。 椅子上的两位也不陌生，坐在正中间、右手持着短刀按在面前黑盒上的正是大法师卡尔从淹城带走的幸存者：“双刀”八云，而他左侧的那位是出身谷阳商业园的“催眠师”王宥泽。 这两位现在的状态如出一辙：形如枯槁、面色异常苍白、脸颊凹陷、头发干枯得如同稻草，眼神空洞到几乎看不见身材，眼袋漆黑，都快耷拉到颧骨了。就是一副消耗过度，而且已经过度很久了的模样。 就连躺着睡得正酣的两位，面容也是差不多的样子。不知道这支四人小队都经历了什么，亏空成这样。 跟在后面的那辆车里也不是凡人，除开司机之外，车厢中一共有四人：来自混沌科技总公司的“提炼师”吴用，他的贴身护卫“锦毛虎”燕顺，剩下的便是同样出自谷阳商业园的“解谜人”孟舒若和“背棺人”尚九催。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不用记名字，重要人物后面基本都用代号。】 原来，当初谷阳商业园发生“天使”事件之后，研究部和总裁的利益冲突几乎被摆到了明面上。 而借着迁出研究部的契机，二号人物“构筑师”向负责人“解谜人”透露了来自混沌科技的招揽。 随着总裁办对他们的戒备和掣肘越来越重，他们已经很难继续研究工作。最终，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解谜人”带着她的核心班底，整体逃离了商业园，投奔了混沌科技。 但人家其实只看重“解谜人”的能力，她倒是可以继续开展研究工作，但队伍很快就被拆散了。这次是因为特殊任务，将“背棺人”和“催眠师”召回送到了她的身边。 这辆车上的四人状态倒是尚可，顶多看起来有些疲惫，比前面那辆车上的众人强了太多。 不多时，他们抵达了指定坐标，那是某个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大法师杵着法杖独自下了车。他环顾四周、缓步而行，很快就在某根支撑柱上发现了隐秘的标记。 他提起法杖，用杖尾敲击着支撑柱，发出有些沉闷的声响。那好似是一首乐曲，他有节奏地不停敲击，二三十秒后方才停下。 不多时，侧旁的空地悄然塌陷，形成了一条向下的通道。 大法师向着后方挥了挥手，示意车子跟上，而他一马当先，进入了通道之中。 当两辆商务车都驶入地下之后，地面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看不出一点塌陷的痕迹。 地下空间并非漆黑一片，反而光照很是充足，其中停了一节车厢，并无车头，而且铁轨也只有短短的一段，显然并非用于正常的通行。 此时车厢旁正站立着一位老人，在将停车场恢复正常之后，便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ps：在开这本书的时候就有完整的故事架构，所以其实每到一处都有它的作用，包括对于非主角团的描写，后头都有对应，有逻辑串联。只不过大部分的书友不会看到后面，有些遗憾。 第175章 进场 “您就是编号‘丑四’的大法师卡尔吧？” 大法师喘着粗气翻了个白眼，“回头我得跟公司好好说道说道，给我安的都是什么破编号。你也甭客气，就叫我大法师就行。” 龟仙人心说这就够客气的了，外表神态恭敬点头称是。瞅着对方这不修边幅的样子，却一点不敢小视。 面前的这位可不光是资历深，能力也是有数的。从编号就可以看出来，“丑”字打头，比昨夜来的那位寅七还要高出一个小级别。 两人用事先约定的暗号接头，这是公司的硬性规定，谁也不能违反。 “车厢已经准备好了，还请移步上车吧，很快就能抵达研究所。” “行吧。” 在大法师的授意之下，所有人都下了商务车，进到了那节车厢之中。 龟仙人见状也是心中惊诧，其中四人的状态感觉就剩一口气了，全部萎靡不振。 但当他见到这四人紧紧守着那只黑色盒子的时候，大概猜到了这就是他们要护送的东西，也就释然了。接触诡异时出现特殊的症状，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完全没什么惊奇的。 他并未开口询问，该他知道的早晚会知道，不该他知道的问了也没用。只是在所有人登车之后关闭车门，然后站在正前方的位置，使用了能力。 眨眼之间，他们连带着车厢进入到了一处密闭空间之中。下车之后，龟仙人触碰其中一面墙壁，向两侧分开之后露出了一个硕大的休息间，正是位于江城研究所的地下七层，他自己的底盘。 这就是撤退通道，也是研究所的底牌之一。连昨夜运走“染血的十字架”都没有动用到这里，可想而知大法师一行的任务有多重要。 将众人引入休息间，关上墙壁。这地下第七层是专属于他的，就连那四位b级主管也不可踏足，也为这群人的到来提供了便利。 大法师一点不客气，整个人陷入了柔软的单人沙发。 “别站着了，快坐吧。” 龟仙人在他侧旁坐下，“大法师有什么吩咐，还请示下。” 大法师挥了挥手，“别这么客气，咱们就是同事，按照公司的要求配合完成任务罢了。” 随后，他提出了第一个要求，需要两个安全、独立的空间。 这事儿对龟仙人来说当然很简单，抬手便在这休息室的一侧开辟出了两个空间，并且按照对方的要求做了简单的布置。 随后“提炼师”、“解谜人”和他们的护卫、两名司机进入了其中一间休息。而剩下的透支四人组进到了另一间。 硕大的休息间只剩下了两名老人。而大法师轻轻敲了一下法杖，身后骤然浮现出一道虚影，只是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真切。 “此地之声，禁止窥探！” 说完这句话，一股晦涩的波动环绕在他们周围，而虚影立时消失不见。 龟仙人神情凝重，知道接下来谈的便是真正的机密。 大法师从宝具中取出了一封信件，递给了对面。龟仙人接过快速阅读起来，其中并无任何实质性的任务内容，而是一份最高级别的授权书。从此刻起，江城研究所对大法师将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龟仙人交还了授权书，“我明白了，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大法师将书信重新收回宝具空间，望着对面的眼睛，淡淡开口道：“我需要动用你们研究所的收容物‘静谧之匣’。” 果然，龟仙人其实已经猜到了。在转移走“染血的十字架”之后，江城还能让这等人物瞧得上眼的，也就剩下这一件了。 “我先问一句，大法师对‘静谧之匣’了解到什么程度？” “至少我知道，是故意起了这么个名字。” 龟仙人点了点头，这就是都明白的意思了。一个藏在他心底最深处、整座研究所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人家总部下派来执行单项任务的人员却都知道。 先后两天的经历让他切实地感受到，什么是来自总部的威严，他们地方机构就特么的是后娘养的。 想是这么想，事儿还得照办，“那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使用？” “现在！” 眼见对方大批人员处于深度疲劳状态，龟仙人还以为他们要先经过一轮休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开始。他没回话，而是从怀中抽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对方。 整个研究所里，只有他知道所谓的“静谧之匣”到底是什么。之所以取这个名字，之所以放在三层的安全级别诡异收容区，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如果有心人要图谋研究所内的诡异，自然是奔着最深处来，而会忽略安全级别。 事实上，他以失去研究价值为名，将这只诡异封闭了。从三层根本就进不去它的收容间，唯一的通路便是从他专属的地下七层直达。 所有的实验都是他本人在做，实验数据也只有他有。 大法师读完了所有的实验数据，特别是对方总结出的规律，更是反复看了好几遍。 阖上本子，大法师揉了揉眉心，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玩意儿啊。“这破匣子能够移动吗？” “最好不要，当初收容的时候就花费了很大的力气，牺牲不小。我只具备打开通路的能力，还有极短时间内屏蔽影响，再多的也就无能为力了。” 龟仙人这话已经说得很透了。配合没问题，绝对配合，但是要他再做出什么牺牲或者危险的尝试，那就请免开尊口。 为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任务，他家唯一的那件危险级诡异被送走了，捎带手还带走了两名b级主管，然后人家一来便要使用自己的秘密王牌。 用就用吧，还不告诉他这个负责人具体的缘由，好像他纯纯就是个工具人似的，这也太欺负老头儿了！谁还没点脾气是咋地！ 所以他虽然语气平平，但拒绝的态度异常坚决。 大法师是老成精了，哪里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他合上册子，并没有勉强，“那么就请打开通道吧。” 第176章 静谧之匣 大法师召唤了“双刀”八云。此时他左手端着黑盒，右手的短刀磕在盒子上方，身体颤颤巍巍的，由内而外散发出“虚弱”两字。 龟仙人就在这休息间里打开了一条通路，三人踏入其中，几步路就来到了一条走廊中。一头是封闭的，而另一头有一扇门。 他去到近前，将门朝外拉开，根本就没有上锁。门内就是一个硕大的空间，半径超过百米，而最中央的位置搁着一只小小的木匣。 这里头根本就没有任何非自然的力量布置，空间没有经过拓展，是实打实的地面，外头的走廊和门也没有使用空间方面的力量。 因为龟仙人的能力在这只小小的匣子面前就是班门弄斧，还不如全部以自然状态收纳，仅仅只是隔绝外围的接触。 房间中没有其他东西，仅是以木匣为圆心刷了一圈红漆 ，距离大概就在百米左右，就这还是做出了不少牺牲才换来的结论。 “双刀”八云按照指示将黑盒轻轻搁在地上，然后龟仙人掏出一根树枝，看起来跟路边随手捡的一样。事实上确实如此，这就是一根平平无奇的树枝，是针对静谧之匣做实验的必备品。 龟仙人跪在地上，拿树枝顶着那黑盒，慢慢将其推到了红漆附近，然后瞬间发力将其捅咕了进去。树枝也不动，就留在原地，然后站起身来。 见到这个操作，八云瞪大了他那双无神的眼睛。这段时间他们小组四个捧着黑盒跟抱孩子似的，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这老家伙上来就这么粗暴地捅咕，对得起他们的辛勤付出吗？ 他扫了眼大法师，发现他表情只是平平，没有任何为他们打抱不平的意思，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谁让他投效得晚、地位低呢？ “这就行了？” “行了。” “那咱就撤吧。” “好。” 回到专门开辟出来的休息室，八云表情还是木的。他的另外三名队友正焦急地等待着呢，见他进来立时围了上去。 “怎么样？” 八云抬头，从他们枯败的面容上一一扫过，吞咽了一口唾沫，“大法师说，放假两天。” “真的？” “真的。” 啪的一声，催眠师当即就倒了下来，没过一秒便传出了响亮的鼾声。 这一刻，八云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好似没有一点重量。人家给他们准备的房间中有四张床。雪白的枕头雪白的被子，看起来蓬蓬的软软的，他艰难迈动着步子，那抹白色越来越近。 终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挪到了床边。下一秒，眼睛一翻，就此失去了意识。 “好软啊……” 休息室的动静瞒不过龟仙人去，四个人基本都在瞬间躺倒了，一时间鼾声如雷。 外间，两位老人还是在原来的位置落座。 大法师很没有形象地塌陷在沙发里头，歪着脑袋大口喘气。“龟仙人，有没有安神的热茶？麻烦了。” 见着对方这副模样，龟仙人也没有说什么。整个研究所都在他的控制之内，不过抬抬手，茶几上便出现了两只陶瓷杯和一壶红茶。 大法师小口抿着，不停发出感叹声，喝完一杯感觉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妈的，这日子就不是人过的。” “知道你好奇，我把能说的都告诉你。剩下的你如果还想知道，只能舍了这江城负责人的身份，回归总部。” “这么严重？” “可不咋地。” 接下来，大法师大概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那黑盒中确实是一只诡异，而刚刚瘫倒的四人便是专门抽调的控制小组，他们必须不间断地对诡异施展能力，这个过程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所以他们才会表现出极度的消耗过度的样子。 另一组属于研发人员，负责对诡异进行研究。虽然也很辛苦，但好歹还有人样。 至于他这个大法师，除了统筹安排之外，还需要时刻注意诡异的状态，一旦控制组出现什么疏漏，他必须立刻补上，所以消耗也不小。 “这件事情对公司很重要，至少设想的目标很重要，所以才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龟仙人当然明白这话就是往客气了说。要不是静谧之匣不方便移动，估计早就被调走了。 而他也知道为什么对方一定要使用这件诡异，特定能力、不间断控制，这是重点。 静谧之匣，听名字是跟声音有关的诡异，但事实上，它真正的名字叫作“静止之匣”。 凡是靠近其周围百米左右的东西，无论是物体还是生命体，都会陷入静止状态，然后在三天之后直接消失不见。 从来没有人打开过这个匣子，进入到百米内的东西也是在瞬间消失，不会有开关盒的动作。除非在刚刚进入其领域的0.1秒内离开，否则就会陷入静止状态。而这种静止，并非是指空间上的静止。 时空，静止之匣掌握的规则是时空！ 空间能力非常好用，位格也不算低，但加上时间就完全不同了，那是站在所有规则顶端的那一小撮存在。 当初实验出了0.1秒这个反应时间之后，曾经安排过一位速度型的能力者，想要掀开匣子一探究竟。 可是他刚刚飞进去，还没进到50米，就受到了强大的规则压制。结果不言而喻，三天后，他消失在了人世间。 即便是龟仙人自己，在将能力开到最大的情况下，也只能勉强在外层瞬间移动。 所以他将那黑盒推到了领域的最边缘，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可以将其取出。否则就要看是静止之匣的时空规则强大，还是大法师带来的未知诡异强大了。 这么大个江城，为什么他们要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青山郊县设立研究所？ 对内的说法是因为那只“染血的十字架”，但其实只是个幌子而已，根本原因就是这里是静止之匣的发现地，一切都是以它为核心建造。 第177章 提取 两天之后，静止之匣的房间。 龟仙人站在红圈外，身体周围浮现了巨大的空间之力，而他正在不停压缩这股力量。渐渐的，外面的人看他的时候已经出现了褶皱和错位。 当力量达到极限之后，他的身体骤然消失。下一个眨眼，他已经重新出现在了红圈外，手上正抓着那只黑盒。虽然静止之匣领域中的物体消失的时间是3天，但为了避免意外，还是将时间缩短到了2天。 将空间力量驱散之后，催眠师第一时间接过了黑盒施展其能力。而龟仙人此时已经汗如雨下，汗水轻易浸透了他的秋衣秋裤。 即便他在空间这条道路上走得再深再远，也无法消弭规则在位格上的碾压。如果不是静止之匣本身就有0.1秒的反应机制，他根本就不敢踏入其中。 “辛苦了。”大法师对规则的理解已经来到了很深的程度，所以他明白刚刚短短一瞬龟仙人到底承担了怎样的压力。 “没事，咱们走吧。” 关上房门，他们用专用通道返回了地下七层。 两天时间，休息室周围的房间又出现了变化，除了两拨人的休息场所之外，多出了一间实验室，由大法师亲自镇守，同时也代表了拒绝龟仙人的窥探。 龟仙人对此并无意见。因为他经过慎重的思考，还是决定留下来守着江城这一亩三分地。他虽然实力不错，但放到总部就不叫个事儿了，大概率排不到子丑寅卯的第一阶。既然如此，还不如在这儿当着鸡头。 另外，大法师向他许诺了一支总部研发的最新规格的觉醒药剂，这也是他愿意进入静止领域中去取盒子的最大原因。 干聊了两句，大法师便带着催眠师进到了实验室之中。提炼师和解谜人两位已经等候多时。 大法师按照惯例封禁了房间，然后解开了黑子外头的黑布。那就是一只非常普通的塑料盒，规格是50x50x50cm，而其中正安静趴着一段藤蔓。 没错，盒子里装的正是当初大法师从淹城中带出来的藤王“蔓”的源根。当时只是小小的一截，长度不超过两厘米，但现在他已经成长到了十厘米，大概小拇指那么粗。 大法师也是在向总公司交差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问题，藤王竟然顶着他的灵言规则之力在缓慢增长。 这个发现立刻引起了公司的重视，因为藤王进化后得到的能力是“适应”，没有人知道这种适应的极限在哪里。 之后公司使用了控制系的能力，试图对藤王进行压制，阻止其成长。起初的效果斐然，但无论是哪一种控制技能，都无法对其做到真正的压制。适应规则一直在生效，而当其逐渐完成适应之后，又会恢复生长。 没办法，公司只能不停更换着能力，而且间隙很短，避免让藤王完成真正的适应。但能力有穷时，当不得不开始重复轮转的时候，公司意识到他们到底接回了一只多么可怕的诡异。 无限适应，无限成长，如果让其适应了所有的规则，会发生什么事情？ 公司立即想到了可能的解决途径：时空规则，也就促成了这一次的大法师之旅。当然还有别的手段，比如总公司有一台消失柜，放入其中的东西在五分钟之内就会消失。 类似的后手还有一些，之所以先想到动用“静止之匣”，主要还是打着利用的主意。无限适应，这种能力如果可以收为己用…… 大法师一行只算是打个前站，一旦发现有可能实现利用，那么绝对不会让一名“丑”级能力者全权负责，到时候怕是小小的江城将风云际会。 控制小组的四人都是精挑细选，能力方面并非抑制藤王的成长，而是削弱其意识，轮换之下倒也能够做到短时间的控制。 此时提炼师轻轻打开了盒盖，而他的贴身护卫锦毛虎手持一把手术刀，居高临下死死盯着那节藤蔓。 “准备，3、2、1……” 在完成倒数的瞬间，催眠师急速催动他的能力，而锦毛虎闪电出手，手术刀在藤蔓上浅浅切了一刀瞬间收回。 大家安静等到了十几秒钟，大气都不敢出，见藤王并未发生剧烈的反应才悄然松了口气。重新盖好、覆上黑布，然后由大法师领着催眠师进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之中。 根据龟仙人的实验数据，三天消失是有一定规律的。如果中途取出物品，但没有超过24小时的话，时间会累积计算。 也就是说在静止领域中放两天，中途拿出来不超过一天又放回去，那么一天后物体就会消失。只有超过一天，时间才会重新计算。 控制组的四人已经狠狠休息了两天，状态都有所回升。现在他们只需要扛一天，就能换来两天时间的休息，跟之前相比简直幸福了太多。 尤其是催眠师王宥泽，完全是乘了藤王的东风。原本他的能力等级可不高，完全够不上这种级别的任务。但因为能力相性的问题，他得到了公司的高规格觉醒药剂。 这玩意儿的产量特别少，供应极为有限，这回他们三个从谷阳商业园半路投效的都占了大便宜。 大法师就留在了他们的休息间之中。实验室有他的灵言守卫，出身总公司的提炼师和锦毛虎也都不是简单人物。相比来说，还是留在藤王身边更加重要。 实验室中，提炼师和解谜人已经分别提取了手术刀上的样本，开始了新一轮的实验。 第178章 归来 李斯已经摸了一个礼拜的鱼。他现在渐渐的放开了，日常的工分消费比较大，会买不少吃的喝的，下班之后也会去健身房锻炼，反正上报了力量型能力者，不用白不用。 期间为了避免被怀疑，他还向知心大姐姐询问了两个久未露面的小伙伴的去向，对方敷衍解释说在执行一项任务。 这天傍晚，李斯正在食堂胡吃海塞呢，突然就见到田珞和吕承霄走了进来，立时兴奋地向他们挥手示意。 两人做了简单的回应，然后便先去打了饭。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李斯发现盘子里的饭菜很是丰盛，几乎把能打的菜都打了。 面上讲着片汤话，实际已经完成了精神连接，三人有许多需要交流的地方。 首先李斯告诉了两人，穿越回源世界的契机还在研究所之中，并非那件染血的十字架。然后讲到自己准备在命运骰子冷却结束之后再动手，稳住了他们的心。 田珞和吕承霄也讲述了一番他们的经历。其实就是押运十字架诡异，只不过为了缓解其影响情绪和精神的效果，田珞所在的软软小组成了陪跑的。 田珞倒是还好，吕承霄可是要承担十字架的负面效果的，而且循环往复。好在运输的全程都有提前安排，他们一路还算顺利。 去程其实只花了一天，之后是为了让十五人恢复正常，耗费了四天，回来之后又在4号房经历了一轮洗脑，洗去了关于任务细节方面的记忆，所以直到今天才现身。 果然，这研究所的老板也是个黑心的，根本就没打算兑现之前的承诺。三支香就能搞定的事情，为什么要耗费什么觉醒药剂？ 也就是田珞的精神力强悍，而吕承霄是玩分裂的高手，要不然短时间内精神被反复揉搓，搞不好已经出现问题了。 三人这么一对盘，之前分开时，因为无法互通消息产生的不安消除殆尽。发现事情的发展竟然还挺顺利，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就在他们狼吞虎咽的时候，突然，李斯的余光瞥到了一道身影，立时吓了个激灵，连忙低头扒饭，同时通过精神连接向两人示警。 因为就在刚刚，他竟然在食堂打饭的窗口见到了八云！ 他和田珞之间已经说开了，也明白了八云小队当初跟着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抢夺宝具，而是奔着田珞去的。但是八云可是认得李斯这张脸的，而且跟吕承霄也有过一场战斗。 且不谈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这里，如果被其察觉到他们仨在这儿，保不齐会对潜伏计划造成影响。 田珞告知两人安心，然后起身走向了窗口。归根结底这是她当初引起的问题，现在好不容易修复了一些他们之间的信任，何况又是在这么关键的当口，她决计不能让八云影响到接下来的行动。 此时正是用餐高峰，人流量不小，田珞的身形不算很高挑，她得以快速接近对方。 八云经历了比较长时间的压榨，之前休息的时间基本都在睡觉。如今恢复过来之后，龟仙人便给他们小组都办了临时的身份证件，可以上到一层来吃吃饭、玩一些娱乐项目放松精神，可巧正好被李斯发现。 其实大食堂的饭菜远远不如地下七层专供的丰盛和美味，但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这种聚集在一起的集体生活，身处众人之中，对精神也是一种抚慰。 他在淹城失去了自己小队的所有成员，身中丧尸毒素奄奄一息，卖身求得了庇护。 进入公司之后也确实被分配到了地方研究所，成为了一名d级研究员。所谓d级，其实就是炮灰，接触诡异、做研究实验时的先头兵，可想而知死亡率很高，属于消耗品一级。 但没过多久，他就被大法师召回，进入了专项小组，甚至注射了一支觉醒药剂。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如今算是正式抱上了混沌科技这条大腿。 命运之奇诡难测，不外如是。 他们小组四个不可能都上来享受，分成了两组，他和另外一位外来户催眠师是一组。 八云正在那儿挑选着饭菜，龟仙人给的饭卡当然是工分充足，把所有菜都打上也不叫个事，但选择的过程也很好，一荤两素，是他今日份的目标。 突然，他的左手松开了盘子，好像感觉到身上有些痒，挠了挠胸口的位置。打好了饭菜，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突然受到了撞击。 八云愣了愣神，勉强端住了盘子，但还是洒出了一点菜汤。 “啊，抱歉抱歉，不小心撞到你了。”撞到他的女性满脸的慌张，连连道歉，拿餐巾纸给他擦着衣服上沾到汤汁的地方。 “没关系。”八云将餐盘搁在一旁，低头看了一眼，其实只沾到一点，自己擦吧擦吧也就算了，不叫个事儿。 “我给你重新打份菜吧。” “不至于的。” 一个小小的插曲，并不影响八云的好心情，跟催眠师对面而坐，闲聊着天吃着饭。 那撞击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田珞，她顺势在窗口买了份面包和饮料，然后重新回到了座位上，通过精神向李斯和吕承霄说明了情况。 “时间太短，我来不及探查他为什么来到这里，但是扭曲了他对我们三人长相的认知。” 能立刻解决这个问题，李斯已经感觉到很是庆幸。只要不打扰他们的计划，他也不介意放过对方。 悄悄扫了一眼吕承霄，毕竟在淹城的时候他和八云莫名其妙打了一场，本想着如果这小子有脾气，需要安抚一番，结果发现他好像并不太在意。 “他出现在这里会是巧合吗？” 李斯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实在是他发现八云真得像只最出色的猎犬，总是能够跟上他们。细想想除了影视城之外，在所有的人类聚集地都遇到了对方。 田珞没有应答。她从一开始就在八云的身上看到过纷繁的命运线条，所以对方能够从淹城的暴乱中活下来这点，她并不算意外。 在她的判断中，对方应该不是跟踪着他们而来。毕竟他们几乎对影视城的诡异团体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没有留下什么可以追寻的痕迹。 难道是于向晚？也不对，他们之前的一个月辗转了上千公里，数次经过大片的荒芜地带，如果对方在背后跟踪，不可能逃得过她的精神感知。 所以真的是巧合？他从淹城逃离之后投奔了混沌科技公司？ 本来挺好的心情，现在气氛突然又有些沉闷起来。但终归一周没见了，多聊会儿也正常。 “我去买点喝的，然后去健身房锻炼一会儿，咱们回头再聊。” 在田珞给出信号之后，李斯站起身来，慢慢悠悠走向窗口，而八云此时正好吃完了饭，站起身来准备收拾餐盘。 李斯正正好好打他身边路过，去到窗口买了杯饮料，然后也没再和田珞两人打招呼，直接就往食堂外走去。而在这个过程中，再一次从八云身边经过。 他当然是故意为之，就是要试验一下对方的反应。在他看来并无异常，而他的精神中也没有得到田珞的提示，说明暗中观察的她们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呼……” 悄悄松了一口气，李斯直奔健身房而去。 第179章 开始 转眼两周过去，李斯他们已经蓄势待发。 这一月以来他们的表现都很正常，而且都经历过多次洗脑，于是在两天前，三人一起获得了转正资格，领取了个人终端。 这件事情最大的意义不是取得了研究所的信任，而是他们开始了在三层的夜间执勤工作。 李斯是木偶人，田珞是软软，而吕承霄也升到了c级，调入镜子组，负责那面他们刚进来就见识过的真实之镜。 这镜子也是个磨人的玩意儿，每天都需要用特定的芳香剂进行擦拭保养。关键每天的要求都不同，工作区有一项任务就跟做化学实验似的，每天要调配出要求味道的洗涤剂。 命运骰子已经冷却完毕，八云那头经过多次测试也没有出来搅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在等待刷新一件靠谱的道具，或者三人全部负责夜间执勤的机会。 这天午夜，李斯苦等的道具终于出现了。 【地精稳定器：规则道具，可以保持稳定。】 【备注：地精有着他们特立独行的思维模式和审美，并且将其融入了族内的工程学之中。火箭靴、空间跳跃器、弹射自行车，突出就是一个快字。至于会不会爆炸或者卷入空间乱流，谁管那个去。】 【随着工程学的快速发展，越来越多的地精消失在了科研的道路上，有的爆炸了，有的失踪不见。即便如此，他们依然乐此不疲进行着科学研究。】 【终于，为了解决族群快速减少的问题，年纪轻轻的科学家尼古拉斯创造出了一款跨世纪的稳定器。所有的地精设备装上稳定器之后的事故率直线下降。】 【你可以不相信地精装备，但不能不相信稳定器的可靠。】 这件道具的出现犹如为李斯打了一针强心剂，他立刻明白，时间到了。 熟悉的精神波动降临，最近每天的这个时间，田珞都会发起一次精神连接，而李斯通报了道具的功效。 连接很快切断，李斯躺在被窝里，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做了充足的讨论，定下了基本的行动方案，身体和精神也处于极佳的状态，根本不用临时抱佛脚。只是事到临头，心中有些患得患失的忐忑罢了。 漫长的一夜过去，李斯跟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去到办公室更新动线。 他和田珞今天都是要值夜的，跟行动相符。只有吕承霄不是，他那头有一组专门的“羞耻”小队伺候那面镜子，所以很少会轮到他值夜班。但他们早就商量过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 在李斯离开办公室五分钟后，田珞和吕承霄先后抵达，按照之前的方法，田珞用精神控制为两人修改了动线。 之后便是风平浪静的一天，直到下午五点，吕承霄没有拖拉，准时打卡下班，离开了地下三层，而李斯和田珞都早早通过个人终端预定了晚饭。 李斯打休息间出来取餐，“正好”见到田珞与引导台的小姑娘在聊天。 这个岗位也是轮换制，一共四个人，每班12个小时。现在的这位也是刚刚换岗开始工作，她要到明天早上五点才能下班。 “聊什么呢？” “嗨，就是一些女人间的话题。” 李斯耸了耸肩，取了他点的晚餐也就回去了休息室。田珞暗地里给他传了信，表示已经搞定。 时间悄然流逝，来到了晚上十点，吕承霄卡着宵禁的点第一时间离开了房间。 这一次行动能够悄无声息完成当然最好，但很可能无法实现。而十点以后其他人的权限都被封锁在了自己的房间之内，重新授权总归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如果出现意外，可以给他们争取到不少时间，至少不会在第一时间就陷入敌人的包围之中，所需要应对的就是几个高层。一名a级负责人，四名b级主管，这是他们预计的假想敌。 有真实之眼的加持，根本不虞碰上其他人和防御措施，吕承霄快速移动到了电梯处，直接下到三层。 引导台内的工作人员兢兢业业，守着电梯的方向。但吕承霄出现时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跟完全没看见一样。 很快，三人便集合在一起，然后李斯取出钥匙打开了内门，他们在通道内疾走。 没错，这就是通往“木匠”的通道，因为那穿越回家的契机，正在木偶人的身上！ 在使用命运骰子之前，他们都猜测契机在更深处，却没想到竟然就在三层，还是李斯日常可以接触到的那只诡异。 李斯将收容间的两道门敞开，并不上锁，直接进到了其中。 木偶人还是平常的模样，根据之前的观测记录，他似乎并没有睡觉休息的概念，只是在沙发上坐着，或者翻看书籍。 “哦？c101，深夜造访，这是有任务？” “是的，木匠，我们接到了上头的命令，今夜要……” 李斯面容平静，边说着话边用正常的速度靠近着对方，而就在这句话还没有讲完的时候，左手攥住的命运骰子，发动！ 第180章 防御 一股晦涩的波动直接撞到了面前的木偶人身上。 这是李斯第一次将命运骰子作用到诡异身上，但他对其充满了信心。他曾经让吕承霄感知过，也用时空罅隙做过一点小实验，命运规则，是可以与时空规则比肩的存在，位格极高。 他用骰子影响了木偶人的命运，让其成为了自己的仆人，甘愿我自己奉献一切。 规则生效，那木偶人的神情发生了一些变化，脸部的机关发出了咯噔咯噔的磕碰声。 “主人，需要木匠做什么？” “把那颗钉子交出来，我要返回源世界。” 说出这句命令的时候，李斯紧张到了极点。当时他用命运骰子询问回家的契机的时候，在脑海中见到了一幅画面。那是木偶人从嘴里吐出了一颗钉子。那钉子看起来跟其平时吐出的外观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但既然命运给予了指示，应当不会出错。 “好的，主人。” 应答完了之后，木偶人张开了嘴，从其中取出了一枚钉子，果然跟平时的没有区别。 “我已经刻下了源世界的坐标，主人。”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见着木偶人摊开的手掌，李斯一把薅了过去。 所有的感叹都可以等到事成之后，他担心迟则生变。 但这个“变”还是发生了。 木偶人的手掌还是保持着展开的动作，那枚平平无奇的钉子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但偏偏在距离其还剩一掌距离的时候，李斯停在了原地，竟无法寸进。 怎么回事！ 很快，他就发现不光是手，整个身体都无法动弹。他想要呼喊示警，这个念头刚刚生成，却根本无法付诸行动，而且连思绪都变得无比迟缓、若有若无起来。 “承……” 田珞死死盯着李斯的操作，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常，但也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就陷入了跟李斯同样的状况，下一刻凝练到化为实质的精神力从体内不断涌出，好似化为了一副盔甲。 她怎么可能没有准备，早就悄然完成了解封。但可怕的是，即便是解封两层的状况下，精神力也只能勉强贴在她的皮肤之上，无法外扩。她受到了规则方面的压制！ 吕承霄原本就落在最后，他第一时间便通过真实之眼锁定到了异常的源头，那是一只小小的木匣，在房间之外的位置，但规则的力量瞬间侵入了木偶房。 关键的是这股规则他还很是熟悉，甚至朝夕相处，正是时空规则。 人格在瞬间完成切换，时空罅隙离开了水池，环绕身周，所以他并未受到影响。 他直奔队友而去，但不过两三步之后就感觉到了压力。虽然是同源的规则，但那古怪木匣对时空罅隙造成了一定的压制。 压力越来越大，时空罅隙的范围也在一点点被压缩。 终于，他顶着莫大的压力来到了田珞的身边，控制着时空罅隙将她环绕了进去。 田珞感觉到身体周围的压力骤然消失，没等来得及问话，就听到吕承霄的低喝，“抓紧我！” 不疑有他，田珞立刻将精神力收入皮肤下方，然后紧紧攥住吕承霄的手。 此时他们距离李斯大概还有三步的距离，而吕承霄在营救了田珞之后，开始艰难前进。 这个位置他已经能够感知到相当大的压力，时空罅隙被压缩到了身周一米的范围，一丝一毫也无法再往外扩张。 一步，两步…… 仅仅是两步路，他的身体已经大汗淋漓，一层一层的汗水不停涌出，竟不像是出汗，而是在压榨一般。脚下重逾千钧，迈开的第三步却如何都无法落下。 突然，他的心脏处抽出了两根锁链，从水池中急速抽取着“契约”和“空间”两种规则之力。 “呔！” 随着一声爆喝，他终于落下了第三步，也将李斯笼入了时空罅隙的范围之中。 李斯立时恢复了动作，狠狠喘息，大脑还没完全恢复运转，身体被一把拽动。 等他完全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跟吕承霄和田珞紧紧贴在一起，而他的身体正在剧烈颤抖，胸腹鼓荡如风箱，眼睛酸涩难忍，流下了两行清泪。 那是来自意识深处的反馈，而表达的情绪只有一种：恐惧！ 太可怕了，刚刚的那一刻，他竟陷入了完全的静止！眼睛还死死盯在木偶人摊开的手掌上，但无法移动分毫，大脑就像陷入了死机一样，根本无法形成任何一个念头，思绪在起点就被掐断，或者说停留在原地。 “木偶人房间的后方有一只匣子，掌握着时空规则，时空罅隙扛不住！要么现在就撤，要么拼命。选择，立刻！马上！” 第一次听到吕承霄这样急切开口，两人当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李斯不再克制身体，任由其颤抖，他抱着两人急速扭头。木偶人依然保持着摊开手掌的姿态，铁钉就在其掌间。 李斯可以确定的是，命运规则生效了，诡异匣子的出现大概率不是他主动做出的应对，而是此地的防御机制。如果是这样，那必然已经惊动了研究所的高层，他不认为自己还有再次潜入的机会。 时空罅隙已经被压缩到了只剩下三十厘米，勉勉强强包裹住三人。虽然离着那枚钉子只剩下不到十厘米，但这段距离就如同天堑，以现在的状态是无论如何也跨越不过去的。 “拼了！”“拼了！” “好！” 随着这声应答，吕承霄的心脏处再次抽出了三根锁链，而且跟之前在影视城不同的是，这三根锁链都极为得凝实，竟不像是虚影。 “放松心神！” —————— 这一头，在静止之匣挪动的瞬间，龟仙人心有所感。他立刻唤醒了大法师，然后第一时间打开了通道。 那开启房门的瞬间，他们两人都心神俱震、头皮发麻，因为房间中央的静止之匣不见了，而那黑盒正在发出“吱嘎吱嘎”的刺耳声音。 大法师目眦欲裂，瞬间展开双臂。他的身后刹那间浮现出了一道巨大的青光身影。身穿长袍，风拂衣带与宽大的袖袍。 跟他平时用来圈禁空间不同，这一次的身影非常凝实，而且直接展现出了完整的上半身，比在淹城时只能具现出肩膀以上强了很多。 “此方寸草不生！” 语言通过他背后的虚影化作现实，无形的力量瞬间降临，将那黑盒紧紧环绕，刺耳的挤压声响立时平息下来。 “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龟仙人立时架设起两条临时通道，直通单独的休息间和实验室，将所有的总公司派驻人员给接了过来。 他此时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谁能想到从来不曾移动分毫的静止之匣竟然会消失，要是坏了总公司的大事，别说许诺的觉醒药剂了，不知道要承受怎样的惩罚。天天在研究所跟诡异打交道，他可是知道公司的手段有多么的可怕。 “静止之匣呢？” 第181章 笑 大法师怒不可遏，这声质问之中裹挟着满满的风雷之势，只不过他在强行压抑自己的怒火罢了。 即便不揭开黑布，他也可以想象到塑料盒中是怎样的一幅光景。 两个多月了，经过总公司夜以继日的实验，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和压制，藤王才被限制着只成长到10cm的程度。结果现在呢？它竟然在挤压塑料盒，这特么可是50x50cm的盒子！ “寸草不生”灵言是他手上控制藤王的底牌之一，而且是为数不多最好用、最克制其能力的灵言。不仅会压制其生长，甚至可以造成逆生长，轻易不愿使用。因为一旦用得多了、让藤王适应，他就少了一条最重要的手段。 所以在初步完成控制之后，大法师选择了立刻撤手，换成控制组接上。好在平稳完成了过渡，藤王并未继续生长。 龟仙人之前的精力都在静止之匣上，此时稍一感知，自然发现了异常，即刻向大法师说明情况：“地下三层的安全级收容物“木匠”发生了异动，可能有外敌入侵。” “让别人去处理，你先给我找到那破匣子。” 对于大法师颐指气使的态度，龟仙人不敢反抗，立时就要通知他的四名b级主管去处理。其实他心中很是疑惑，为什么会对木偶人动手，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但就在他要架设主管们到木偶收容间的空间通道时，心中却兀的一悸，如堕冰窖，狠狠打了个激灵。那是他的精神在发出示警，就像在脑海中拉起警报似的，立时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如果架设通道的话，很可能会遭遇莫大的危险。 怎么回事？ 除了静止之匣外，其他每个诡异的收容所之外的隔间都有他留下的空间能量，可以快速架设临时通道。但他此时心生警觉，干脆直接遥控着木偶房外的空间力量向内渗透。而这一动，立刻就发现了问题：空间力量被定住了。 静止领域！ 龟仙人当即舍弃了那一股空间力量，也明白了精神上示警出自什么原因，立时高声呼喝道：“找到匣子了，就在敌人入侵的收容间之中。” 说话的同时他完成了通道的架设，分别从此地和4名主管的宿舍，到地下三层负责木偶人的休息间。没办法，收容间他是不敢连的，只能到休息间。 大法师沉着一张脸。他的宝具自带空间穿梭的能力，所以能够理解龟仙人的做法。在时空规则面前使用空间能力，跟找死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何况单就空间这一块，他还不如龟仙人。 但现在有个问题摆在他的面前，藤王和静止之匣，两头不可兼顾。因为没有直达的通道，赶赴另一头必然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心思急转，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没有比藤王更重要的事情。 “你去吧，确保匣子无恙。” 龟仙人不敢应这话，将近一年没有挪过分毫的静止之匣都动了，他现在无法给出任何保证。敷衍着点了点头之后，他便踏入了空间通道，眨眼之间现身在了休息间之中。 四名主管已经全部到位，其中还有两人穿着睡裤，显然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但直设通道代表最紧急的情况，这是纪律，由不得他们耽误。 “走，准备战斗！” 因为时空规则的存在，他到现在甚至都不确定木偶房里发生了什么。 很快，他们就跑到了通道的尽头，此时房门敞开着，一眼就见到了其中的情况。三个人抱在一起，面前的木偶人摊开手掌，其上有一枚钉子。 “所长，那是我们一个月前从外头劫回来的三人。” 听闻此言，龟仙人立即明白了，对方绝对是有的放矢、目标明确。只是为什么是木偶人？他除了能产出钉子外并无别的作用，难道对方还掌握了什么不同的情报不成？ 他下意识盯着其手掌中央的钉子，看起来跟之前所有的产出都没有任何区别。 就在此时，他见到其中一人的身上激发出了三条锁链，瞳孔瞬间扩张。 为什么！为什么在静止领域之中他能动？ 他手中瞬间出现了两颗红色小球，弹指飞出之后都定在了半空中。 没错，这就是静止领域。而且通过空间思维能力，他立时锁定了球心的位置，在那木偶人的正后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应该就是土地。 既然如此，为什么对方可以行动？难道有足以对抗时空规则的能力？龟仙人即刻意识到，来者不仅图谋不轨，而且具备了相应的能力。 他猜得没错，李斯他们三个并非没有办法。吕承霄和田珞都见过那位负责人，所以此事必须要破釜沉舟，没有第二种可能。 两条锁链分别扎入了李斯和田珞的身体，他们已经见识过了，知道这就是吕承霄的能力的具象化体现：共生锁链。 李斯当然知道此事的风险，一旦共生的程度超过一定的限度，那么就将成为对方的傀儡。但他并非没有反制的手段，因为“剥夺”能力已经完成了冷却，而他并未告知其他两人这一点。想来田珞也是相同的情况，拥有着抵抗的能力。 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大方一点。李斯直接放开了心神，任由那锁链扎入心脏之中。 与此同时，吕承霄最后激发的一条锁链扎入了无形的时空罅隙之中。 终于，在持有了这么久之后，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共生！” 吕承霄、李斯、田珞、时空罅隙，在这一刻完成了共生。 因为两人无比配合，所以这个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阻力，就连时空罅隙都没有传达求饶的情绪，甚至吕承霄从中察觉到了一丝的……兴奋？ 来不及体悟，大量的力量涌入到了他的“水池”之中。与此同时，因为时空罅隙被抽去了一部分力量，防卫圈再次向内部收缩。 “抱紧了！” 轰！ 就在吕承霄刚刚出声提醒的刹那，突然，他体内沉寂已久的宝具发生了剧烈的震颤！ 李斯心神剧震，因为他在此时切实感觉到了体内的宝具，不光如此，他还感知到了吕承霄和田珞的宝具，他们三个的宝具竟然在共振！ 一股极为晦涩的波动在他们之间流转，好似除了那锁链之外还有另外一条隐形的牵连，或者羁绊。 突然，李斯有了一丝明悟，他突然有些明白了何为橙色宝具。只是这种体会玄之又玄，好似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三人眼中的震惊如出一辙，互相对视之后竟同时露出了笑容。 在外头干巴巴眼瞅着的龟仙人心都揪到了嗓子眼，他都要疯了。 笑？他们三个在笑？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笑！还特么的在边抖边笑！ 第182章 酣畅 李斯他们现在可不管什么研究所所长，三人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容。 “我说，咱能先别乐了吗？时空罅隙快要撑不住了。” 吕承霄一点没夸张，虽然他们三个现在紧紧抱在一起，但外头的空隙也已经很少了，眼看着就要触碰到身体。 田珞闻言笑容更盛了三分，“我的好学生，那就要看你的身体能够承受几分了。” “解封！” 这一刻，田珞眼中神光大作，压缩到极致的精神力量通过共生锁链进入了吕承霄的水池之中，而后通过他的运作，调动进入到时空罅隙之中。 “嗡！” 时空罅隙发出了剧烈的震颤，突然迸发出了强大的能量，好似磕了蓝色逍遥丸一样，当时就坚挺了起来。不仅抵抗住了外围时空力量的挤压，甚至开始重新向外扩张！ 与此同时，吕承霄的脸噌的一下涨得通红。不是因为害臊，而是他感觉自己现在快要被塞爆了！ 田珞的精神力注入到水池中之后，他竟第一次有了一种满溢的错觉。这得是多么庞大的精神力啊！ 而且不光是数量的问题，这精神力凝练到了极致，甚至可以做到具象。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精神力了，在他看来跟高位格的规则之力没有任何区别！ “老师……悠着点。爆了……感觉要爆了……” 冷静人格的吕承霄是不承认两位的老师身份的，但现在竟下意识叫出了这个称呼，可见他是真的撑到了。 田珞的笑容带上了两分促狭，减缓了一些输入的速度。 “好了，可以松开了。” 时空罅隙此时已经重新扩展到了50cm的程度，并且还在继续。 “准备了。” 李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共生关系下，他也可以察觉到时空罅隙的波动。 这一次再无意外，时空罅隙扩张到了木偶人摊开的那只手掌，然后他一个健步上前，一把将那枚钉子捻了过来。下一刻…… 【捕获道具：两界钉，规则道具，消耗持有者的精神力或者生命力，可以在两界之间穿梭。现有固定世界坐标：废土世界、源世界。】 【警告！道具强度远远超出宿主能力，强制进行封印。】 【封印度：1%……2%……3%……】 【两界钉（封印度99.99%）（专属）：规则道具，消耗宿主的精神力，可以进行小范围的传送。目的地由宿主指定，传送距离越远，消耗越大。】 【可以在两界钉中添加规则坐标，瞬间传送到对应目标人物或者物体的身边。】 【如果传送距离所需要的消耗超过宿主精神力总和，则传送不可启动。】 【规则坐标不可察觉、不抹除，除非用更高位格的规则力量将其强行抹除。】 【最多添加规则坐标10个，宿主可擦除，可修改。现标记规则坐标数量：0\/10】 两界钉！这一刻，李斯心神俱震！ 原来真的有这样的道具，原来真的可以回家。兴奋、苦涩……大量的复杂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膛，填得满满当当，堵得发慌，但终归还是开心的。 即便那两界钉的封印度达到了恐怖的99.99%，比当初的命运之笔还要过分。但它的功效，完全对得起这份封印度。 龟仙人已经疯了。 他眼瞅着对方用几条锁链串联了起来，然后抱在一起搁那块儿傻乐，最后他们就自如地活动了起来，甚至取走了木偶人手上的那枚钉子。 目睹了这一切的他甚至怀疑眼前的已经不是静止领域，直到再次弹出了两颗小球，跟之前一样漂浮在半空中。 没有办法，他立刻用个人终端联系了大法师。这可是能够跟时空规则掰掰手腕子的存在，不是他一个地区领导人可以抗衡的。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脚底抹油的准备，现在还能昂然站立在手下的面前已经是他精神坚韧的体现了。 “怎么说？后面那老头儿好像开始摇人了。” 田珞在精神世界询问着李斯，而李斯意识回归现实，没什么好隐瞒的，立时将两界钉的能力告知了两人。 配合上李斯今天刷出的道具稳定器，他们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田珞心中多想了一步。如果离开淹城之后他们之间能够真的做到开诚布公，那么吕承霄以共生锁链相连，借助她自己的精神力驱动命运之笔，那么他们应该早就得到了回家的办法。 但命运就是这样奇妙，他们终归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三人的呼吸都粗重了许多，而李斯立刻传声道：“还有余力吗？这只木偶人掌握着这样的东西，绝对不简单，能不能收了？” 显然李斯想要留个后手，而吕承霄干脆应道：“这有何难？” 心脏处再次激发出一根锁链，瞬间扎入了木偶人摊开的手掌。他控制时空罅隙快速外扩，锁链随着这个过程跟进。 真实之眼下，他知道木偶人的核心在胸膛的中央，所以当时空罅隙扩张到这个部位的时候，锁链也扎透了进去，共生关系立刻完成了建立。 之所以如此轻松，一方面李斯向木偶人下达了接受的指令，一方面有田珞的强大精神力支撑。说实话，吕承霄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简直是轻松加愉悦。 跟田珞和李斯不同，他对木偶人的共生度直接超越了八成，彻底将其收服，然后才控制时空罅隙完整将其从时空规则中释放，最后一个眨眼，木偶人和连着他的锁链消失不见。 从得到两界钉，到在精神世界沟通，再到收服木偶人，总共花费了十秒不到的时间。而现在，他们三个已经准备完毕。 “那么……走着？” 第183章 团否? 龟仙人都快把个人终端给捏碎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木偶人被对方拉入了身体之中，就此消失不见。 没了…… 染血的十字架运走了，静止之匣出了问题，木偶人被吞了，他这个江城研究所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以后是守着软软天天乐呵还是那只充满恶趣味的破镜子？ 大法师！到底来不来团？ 大法师此时已经收到了传信：三人入侵，可以抵御时空之力，从“木匠”诡异手上取走了一枚钉子。 这段信息的重点当然是“抵御时空之力”，这一点对实验的价值不言而喻，但同样也代表着敌人的实力非同小可。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既然可以抵御时空之力，敌人的目标会不会是静止之匣？再或者，是藤王？ 为了给藤王做实验，公司的动静可不算小，动用了大量的能力者，也许在哪个环节泄露了情报也说不定。 如果目标是藤王，那么现在不过是隔了一条空间通道，人家会过不来吗？ 心思急转之下，大法师立刻做出了决定：团！ 将藤王交给控制组中来自总公司的两位，然后他自己、提炼师、解谜人在内圈，锦毛虎、背棺人、双刀、催眠师在外圈。保持着这个阵型出发，穿过空间通道，不多时便赶到了木偶人的收容间外。 房间中央，吕承霄控制着时空罅隙收缩到身周50cm的程度，经过田珞的高能灌注，加上契约、空间、共生规则的加持，他现在自己也能大概抵御住外部的压力。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现在充当着桥梁的作用，在将田珞的精神力源源不断转移到李斯的身上。 李斯现在也“撑”了，但他具备超凡基础属性，身体的承受能力远远高于吕承霄。 吕承霄是桥梁，而他其实也是。精神力通过锁链进入他的身体，然后又立刻导入了两界钉之中。 【警告！宿主精神力异常波动！】 【两界钉开启解封，封印度：99%，97%，95%……】 李斯一边转移着精神力，一边通报着进展。他现在倒是还扛得住，但就是不知道田珞的精神力够不够，消耗可比之前给吕承霄灌注的时候高多了。 在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田珞嫣然一笑，在精神世界做出了回答。 “说实话，全解封的状态下，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狂！但狂得正是时候，狂得那么可爱。 当两界钉的封印度降到80%以下的时候，李斯感知到了一点触动。他开始用手指画圆，伴随着这个动作，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他可以从中感觉到极致浓缩的时空力量，远远超过了时空罅隙和此间的时空规则。只不过这力量极为内敛，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泄，这才没有引发骚乱。否则的话，怕是连时空罅隙都要遭殃。 这一切都落入了大法师的眼中。但他们之间隔着时空规则，只能看到对方的动作，却听不见声音，也无法做出任何感知。 他不清楚那个凭空出现的圆圈代表什么，但既然证实了静止之匣在此地，就不允许再出什么变故。 “准备！” 没有更多的交待，但龟仙人明白意思，硬是咬着牙站在了正前方。今夜要是不把这三人拿下、守住静止之匣，他这个所长怕是要做到头了。四位主管也在他身后一字排开、严阵以待。 大法师双手高举法杖，他那四系的能力根本派不上用场，能用的只有灵言。 “此地，时间流……” 伴随着他的话语，身后那儒袍身影再次浮现。只是这一次的灵言施展极为艰难，好似有人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最后的那个“动”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这是规则的对抗，大法师已经料到艰难，所以他说的不是“时空”，而仅仅是“时间”。一旦能够解决时间静止的问题，剩下的空间也就不算什么了。 “妈了个巴子的，成天就让我一个老头子拼命，给我开！” 大法师叱骂一声，双手握杖哆哆嗦嗦着再向上举了举，如同举着千钧巨石，当达到极限时，骤然狠狠往下就砸。 “嘭！” “此地，时间流动！” 灵言之力狠狠撞上了静止领域。 原本两种无形的力量，碰撞之下却挤出了层层涟漪。灵言之力来势汹汹，力量一层叠着一层，化为潮汐一般不停累加。 终于，触碰的边界开始前移，灵言之力占据了上风，碰撞的褶皱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散发着极致危险的气息。如果不慎被卷入其中，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推进的速度不算快，而大法师已经抖如筛糠，明显非常吃力。 边界距离李斯他们还剩下四五米的样子，三人却是一点不慌。 田珞现在就是个电源，负责输送能量，此时在精神世界游刃有余道：“看来这老头儿有两把刷子，怎么着，时空罅隙顶不顶得住？” 吕承霄撇了撇嘴，“以前叫时空罅隙，以后就不是了。现在它体内的力量太多，我都不知道怎么界定。” 说白了就是自信。能不自信吗？时空规则打底，加上他自己的契约、空间规则，加上田珞压缩到极致的精神力，加上李斯身上传导进来的少量命运气息。 他还真没夸大其词，这玩意儿已经开始走上了一条非常可怕的道路。关键的是它的底子好，有多少力量的位格能够强得过时空规则？ 尤其现在是共生的状态，其他力量都从他的水池中过了一道，然后才通过锁链注入到它体内，期间没有激起任何反抗的水花，就像水到渠成一般来者不拒，哐哐就往里头灌。 吕承霄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当时完成共生时，时空罅隙会传达出一丝欣喜的情绪。这是掰开了嘴主动往里头喂饭啊！ 不仅如此，橙色宝具持有者的共振加上规则力量的注入，他宝具的封印出现了非常明显的松动。 他已经望见了曙光…… 第184章 进场. 虽然看起来很艰难，但那边界终归挣扎着来到了三人的近前。 现在不光是老爷子在抖了，甚至他身后的儒袍虚影都在不停地震颤，好似须臾就会消散一样。 大法师如今在人群中佝偻着身子，眼眸中充满了凶戾，死死盯住李斯他们。然后他再一次缓缓举起法杖，好似有千斤重担在肩，颤颤巍巍勉强拔高了五厘米便再难上升。 他紧咬牙关，嘴角有隐隐血色，但他不能松开这口气。如果这时候松了劲，那么之前的努力已经化为飞灰。 “开！” 那是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长柄法杖第二次重重落下。 潮汐再生，灵言之力得到了二次加成，边界推进的速度猛然提升，眨眼之间触碰到了三人小圆圈，然后一下子穿越了过去。 但是那可怕的褶皱刚刚触及到三人外圈的时空罅隙，就像戳破的泡沫一样化为乌有，竟没能造成任何影响，无声无息化解了老爷子的绝招。 “上……” 大法师见此情形目眦欲裂，这嗷唠一嗓子都破音了。 龟仙人头皮发麻，人家连时空之力和灵言之力都挡了，他们能完成破防？可是形势所迫，他又不得不出手。 凝练的空间力量在体表形成了一件盔甲，而他手中出现了一杆短枪，一步踏入到了之前的静止领域之中。 与此同时，脚下有漆黑一片向着李斯他们蔓延而去，就像墨汁落入清水之中，急速向着前方蔓延。数截麻绳像活物一般窜了出去，还有一名主管双手按在地面之上，无数突刺层层叠叠撞在了时空罅隙之上。 主管们心中都有数，这种层次的战斗不是他们能够正面对抗的，所以争先恐后打起了辅助。无论敌人的防御手段是什么，总有其承载上限，消耗一点是一点，到时候总不能说他们什么都没干。 时间与空间并不能简单割裂，所以当大法师用灵言力量恢复了时间流动之后，外层的空间异常波动也变得极为稀薄起来，并不足以挡下他们的手段。 吕承霄这边依然神情淡然。时空力量被推走了，换成了更加纷繁但层次更低的力量，他表示毫无压力。 龟仙人越众而出，两步跨到了近前，手中短枪使了招横扫千军，一触即走，将力量透进去之后立刻换成了点刺，一时间枪影如芒。 这短枪并不简单，其实就是用木偶人每天吐出的铁钉所锻造。这也就是为什么是短枪的原因，近水楼台加上日积月累，才锻出了这个长度。 而之所以使用这个，是因为这种金属可以承载一定的规则之力。木偶人是他研究所的钱袋子，所以当龟仙人见到对方将木偶人收走的时候，才会那样的激动。 实力没了，钱也没了，他还混个屁！ 忌惮于对方的高位格力量，他每一次攻击都是以压缩的空间力量裹着枪身，一触即走。就像他当初进入静止领域去取黑盒一样，只用最短的时间接触。 看起来动作肆意挥洒，但其实他分出了相当一部分精力观察敌人和大法师推出的边界。如果敌人主动出手或者边界有不稳的趋势，他会立刻撤出来。 他想得很透彻，权力虽好，但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墨汁、地刺、麻绳也撞上了时空罅隙，只不过避开了龟仙人，统统选择从后方攻击。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他们也都是打着消耗的主意。 突然，总部战圈中一道人影消失不见，下一刻直接出现在了战圈外，右拳狠狠击打在无形处，造成了强大的气劲，竟然连时空罅隙都短暂显出了一点波澜。 随后他便一拳接着一拳，速度、力量快到了极致，也是一击即走。 此人正是来自于总公司的“锦毛虎”，“提炼师”的贴身护卫，而他是一名纯粹的力量型能力者。 大法师曾经说过，无论是何种能力，当将其开发到极深处时，都会触碰到规则之力。这锦毛虎便是实际的例子。 他没有别的手段，只有力量，而且在其中倾注了所有的精力。日复一日的刻苦锻炼加上总公司的实验支持，他现在仅仅凭借低位格的能力就摸到了规则。 吕承霄的感受最直观，因为“锦毛虎”的拳头造成的消耗竟然比其他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多。时空罅隙也已经开始消耗水池中储存的极致压缩的精神能量。 只不过一开始形成共生关系的时候，田珞极为大方地灌注，导致他的水池中还留了不少存货，一时倒是无碍，但是一直被动挨打也不是个事儿。 李斯实时通报着进度，此时两界钉的封印度降到了60%以下，而那圆圈已经从拳头大小扩张到半径三四十厘米，里头只有深邃的黑暗。 跟那脚下漾开的墨汁不同，这股黑暗非常的纯粹，黑并非是颜色，好像没有一丝光芒、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 吕承霄不是被动挨打的性格，也不愿打扰李斯和田珞两人，心脏处再次伸出了两根锁链。 因为出身同源，他不需要撤去时空罅隙，锁链直接从其中穿透而过，分别对上了龟仙人和锦毛虎。 正在疯狂输出的两人几乎在瞬间做出了相同的选择，那就是抽身急退。他们都从锁链上感知到了极为危险的气息，而且已经被锁定了！ 场间的情况看起来是两人极速飞驰，一个靠肉体力量，一个靠空间力量，在那儿一个劲地溜着锁链跑，而实际情况完全相反，他们完全是被锁链撵着鸡飞狗跳。 要知道共生锁链本来就有直指实质的威能，加上空间规则的加持，锁定了对手之后简直神出鬼没。也就是吕承霄现在分心多用，没有完全将精力放在他们身上，打着的是驱赶的主意，否则对方绝不可能闪避得如此轻松。 大法师这边的认知还是一样的。那少年人已经抽出了五根锁链，总不可能无穷无尽。 于是在他的命令之下，“背棺人”和“双刀”同时进场！ 第185章 前夕 背棺人本来的能力位格就不算低，而且用过了混沌科技的觉醒药剂，实力今非昔比。 但他心里头还是有数的，没见大法师的腰都快折了吗？轮得到他来逞能？ 所以进是进场了，但也就进了一半，隔着四五米远远的张开双手，在敌方三人的外围瞬间形成了一副黑色棺材。 现在没有了具现六块板子再合拢的过程，棺材直接成型，并且快速向内缩小挤压。 下一刻，漆黑棺材嘭的一声化为齑粉，而他也闷哼一声退了半步。别说困敌了，棺材甚至没能阻挡那两根伸出来的锁链，还在撵着他们的两名主力不停腾挪躲闪。 八云的动作稍稍落后了背棺人一步，见此情形哪里还肯上前，远距离用长刀释放着月牙冲击波，用短刀释放着入梦。 他的攻击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全部被无形的力量消弭。 后方的解谜人眼眸中神光流转，盯着三人外围的区域。一阵阵眩晕感来袭，她很快停止了能力。如果继续下去，她怀疑自己的精神力会被抽干。 这种现象代表敌人的力量层级非常高，在没有足够情报支撑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完成解析，而她立刻将这个情况告知了大法师。 大法师其实已经想到了。他本来的想法是利用灵言和时空力量的碰撞去冲击对方的能力，结果却被轻松躲过。 现在明确了团队中无人可以完成破防，他立刻爆喝一声：“退！” 说完之后，他开始控制自己的灵言之力，与静止领域形成的边界正在重新后退。 这个过程同样不轻松，他花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边界准确退到了与那三人齐平的位置，打着消磨对方力量的主意。 但下一刻，大法师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因为那仨小王八蛋竟然主动往静止领域的内部走了两步！ 他连忙推着边界又往里进了一点，然后那仨就又重新退了回来…… “淦！” 随着他的一声怒叱，身后虚影顿时消散不见。没有了灵言之力，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边界，静止领域重新张了开来。 大法师杵着拐杖不停颤抖，一半是累的，一半是被气的。敌方那个少年竟然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瞅着他。 他们不光溜他，还嘲讽他，这他能忍吗？不能！可他有办法吗？没有！ 场间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有大法师粗重而又急促的喘息声。锦毛虎、龟仙人、双刀、背棺人和4名主管都已经退了回来，此时没有人敢去触霉头。 大法师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支深蓝色的针剂，扎进自己的脖子里一推到底。几个呼吸之间，他的脸色好转了许多，也终于挺起了腰杆。 他堂堂一个总公司的“丑”级能力者，竟然完全奈何不了对方。本以为公司已经囊尽天下英才，现在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对面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黑色圆圈越扩越大。 既然已经无力阻止，大法师的心态也迅速发生了变化，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他奈何不了，但不代表公司不行。 公司的力量遍布整片大陆，对方又未遮掩面貌，之后有的是机会。他现在担心的是他们达成目的之后会选择灭口，所以才使用了珍贵的药剂来恢复状态。 打是打不过，逃跑他还是有些信心的，而且瞬间在心中做出了排序。 藤王当然是第一位，其次是提炼师和解谜人，至于其他人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给公司一些时间，怎么着都能培养出来。 这一头，两界钉的封印度降到了30%以下，圆圈的半径达到了六十厘米，而田珞也感觉到了一丝压力，手中悄然握上了那支黑色短棍。 也就是吕承霄在承担中转的角色，共生锁链大大减少了传输精神能量的压力，否则她的身体就会先垮掉。 圆圈已经不再向外扩张，转而内部发生了变化。原本只是空洞的黑，但渐渐的开始出现细碎的光点。 随着封印度持续降低，光点越来越多，很快便如同挂满繁星的夜空一般，深邃、神秘又迷人。 终于，封印度降到了10%，光点开始流动，之前是个平面的圆，但目光望向其中之时能够感觉到绝非如此。 李斯的心脏擂如战鼓，脖子发酸喉咙发紧，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望着田珞小心翼翼问道：“可以吗？” “应该没问题。” 从其干涩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她此时心中也不平静。是啊，谁又能保持泰然呢？ 也就在此时，李斯手中出现了一双手套。风格像是机车手套，手背的位置镶着长方形的金属片，看起来有一些小帅气。 他当然不是突然想要耍帅，而是因为这手套就是宝具刷出的道具：地精稳定器。功能他已经跟两位解释过了，此时只是分别牵住了他们的手。 李斯不自觉地双手用力握紧，而他很快就感觉到了两侧反馈回来的力量，那是一种互相支撑的感觉。 自于向晚之后，他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跟田珞和吕承霄相处的时候，也永远会多考虑一层后手。但此时此刻，这种戒备和猜忌正在悄然消散。 回去了就好了，回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5%、4%、3%、2%、1%…… “准备了！” 第186章 情急 圆圈中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大幅度的变化，像是以坠落流星的视角，穿越了无尽的黑暗，抵达了那一抹蔚蓝，然后是大气层，直到从天空俯瞰。 对面的大法师众人已经沸腾了，因为没有人不认得那幅画面。 地球，那是地球！ “大法师，难道！” 解谜人眼眸中的光芒仿佛化为了实质，即便她明白自己大概率什么实质性的结论都得不到，但精神力依然如同泄洪一般涌入眼中，根本不计消耗、不计代价。 大法师身体好像过电一般，身后虚影骤然浮现，双手持杖猛然砸击地面，“此地，声音可达。” “我是混沌科技高层，请问这是不是穿越回源世界的通道？” “请回答我！混沌科技会为此付出一切！” “你们知道混沌科技吗？所有的药剂都会为你们敞开，觉醒药剂、精神药剂，所有的药剂！你们将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 “回答我！回答我！” 大法师声嘶力竭、歇斯底里，但没有人会看不起他。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圆圈中的画面，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在等待对方的回答。 但不知道是不是大法师的声音没有能够穿透进去，对方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此地，时间流动！” 下一刻，大法师拼了，再次使用能力撞上了静止领域。 这一次他铆足了劲，几乎在激发灵言之力的同时就把边界推动到了房间的里侧，将对方的三人露了出来。 “此地，声音可达！” 他猛然前冲，在距离敌方三米的距离再次放声呼喊。威胁也好，利诱也罢，口不择言也丝毫不在乎。只有一个点，只要有一个点能够稍稍打动到对方，那么就存在谈判的可能。 可任他如何呼喊，任他如何蹦跶，对方都始终如一。要知道他此时的动作幅度很大，表情极度夸张，就算声音没法穿透无形防御，但他的动作、表情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看到了，对方肯定看到了，但是根本就没有管他的上蹿下跳。 “给我攻！” 气急攻心的大法师下达了命令，其他人早就急不可耐，闻言瞬间全部笼了上来，就连控制着藤王的两名能力者也靠近了几步，对着李斯三人激发了能力。 刹那间，各种各样的力量撞在了时空罅隙之上，力量之大之繁杂超过之前所有的试探，也终于稍稍激起了一些涟漪。 “不要停，全力输出！” 大法师见到了一点曙光，下达命令的同时法杖连连砸向地面。 “此地，禁止空间……” “此地，不可传……” “此地，通道关……” “此地，空间稳……” 大法师不停尝试着灵言，身后虚影的儒袍愈发凝实，但如同狂风过境一般剧烈震荡。 他试图去阻止那传送通道，誓要将三人留下，可是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无法成型。 跟出言跟静止领域对抗时不同，他并未感觉到吃力，而是断绝！临到要成句的最后一两个字时，他就像突然患上了失语症，无论如何也无法吐出。 经过诸番尝试，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足以去撼动穿越通道。到底是老牌能力者，一计不成立换一计。既然他阻止不了通道，那就阻止开辟通道的人。 “此人，运气降低。” “此人，精神不济。” “此人，失误连连。” “此人，情绪失控。” “此人，渴望权力。” “此人，渴望实力。” “此人，向往混沌科技！” “此人，愿意协商！” …… 改换目标之后，每一句灵言都顺利得到了激发。灵言之力顿时化作波涛，持续不断、源源不绝地轰击在无形防御之上，却依然无法完成突破。 无论他说了再多，也无法真正影响到对方，但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能够跟静止领域加上灵言之力相抗衡的防御手段，自然不会被几句效力一般的灵言所破。 但还是那句话，一切防御力量都有其承载的上限，他现在不管是什么灵言，只是倾其所有、以最快的速度激发。 先破防，再拿人！ 就在大法师疯狂念着灵言的时候，所有人都没闲着。有攻击能力的疯狂向着三人的小圈子宣泄，尤其以锦毛虎和龟仙人为首。 两人分别占据了左右两侧的方向，这时候也不管防御，一个枪影如芒，一个拳如闪电，全部将攻击集中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上，竟打着相同的主意：他们要以点破面！ 事实证明并非全无道理，他二人和大法师所攻击的位置都出现了涟漪，大致可以看到敌人外围防御的是某种形态类似水流或者飘带的东西。 其他人的能力不比这三位，但也瞬间达成了一致，避开三人在另外一个点上集中攻击。 此时吕承霄没有再激发共生锁链，因为两界钉的解封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 1%……0%……完全解封！ 当两界钉的封印度彻底归零的时候，圆圈中的视角再次向下俯冲。 那里出现了陆地，出现了城市，出现了高楼大厦，出现了街道、汽车，出现了万家灯火！ 但也就在这一刻，骤变陡生！一直保持极致内敛的两界通道散发出了晦涩的波动。 这波动并不猛烈，甚至称得上温柔，好似无形无质，轻轻拂过了李斯三人的身体，悄然向外扩散。 但吕承霄在这一刻如堕冰窖，遍体生寒，他几乎下意识地收起了时空罅隙。 没有了防御，外围敌人的攻击就要穿透进来，可是当所有的力量触碰到那穿越通道散发出的波动时，全部如同冰雪消融一般。 包括大法师与静止领域相抗衡的边界，包括静止领域内原本的时空之力，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好像形成了一个规则、能力的真空地带一般。 外围的所有人都悚然一惊，下意识就要后退，但见那穿越的隧道就在眼前，终究还是定在了原地。 李斯丝毫不停留，也不管外围在做什么，在两界钉完成解封的刹那，双手死死拽住田珞和吕承霄，然后首当其冲，一头扎进了那深邃的通道之中。 伴随着他的动作，扩散的晦涩波动又在瞬间消失不见，所有的力量都回来了。 在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点的刹那，最先动手的并非大法师或者龟仙人、锦毛虎，反而是之前一直在中距离激发月牙攻击的八云！ 即便焦急万分，他也只是在使用长刀“夜叉”的能力，甚至跟其他人相比，他的攻击称得上是偷懒。一切的一切都在等待一个机会，不是徒劳的消耗，而是一个真正可以介入的机会！ 他抓到了，这一个刹那，短刀“时雨”的刀刃无声崩解成了细碎的橘色温和光点。 “卍开！” 第187章 八云 八云经历了生死之间，又注射了总公司的觉醒药剂，他的能力悄然发生了变化。 短刀“时雨”进化出了二段的能力，他给其安了个熟悉的名字：卍开，强大了何止数倍。 这个能力他从来没有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过，即便是在控制藤王到心力交瘁、精神枯竭的时候，也一直暗中隐瞒，只使用加强后的一段“入梦”能力。 当他第一次出现在地下一层的员工食堂的时候，其实第一眼就认出了李斯三人。淹城的那段经历太过刻骨铭心，他又怎么可能会忽略对方的存在，只是装作没看见罢了。 所以当时他背身打菜的时候，曾经暗地里点在自己的胸口，用短刀入梦的能力给自己下达了强烈的暗示。 之后田珞故意撞了上来，精神力透进他的身体，修改了意识认知。当时确实生效了，八云记忆中的三人形象无形之中发生了更替，对面而不相识。 但是，在当天稍晚的时候，预留的暗示生效，抹去了田珞施加的影响，他重新认出了李斯三人！ 田珞的精神干涉并没有那么好破，但当时在食堂众目睽睽的环境之下，她只来得及仓促接触，这才给了八云机会。 当时淹城暴动，他们小队尚且死得只剩下了他一个，还是因为放弃尊严、紧抱大法师的大腿才侥幸活命。而现在对方小队只是少了一人，可见实力之高绝。 何况他亲自和那少年交过手，明白此人有多可怕，加上大概率是神婆的那名女子。以他们的能力，怎么可能安于一隅，在这个边远之地的地方研究所当一名平平无奇的c级研究员？ 有问题！在清醒过来的瞬间，他就意识到对方有所图谋！ 接下来的时间，他还是按照原计划，偶然会去到地下一层的公共区域露面。 该吃饭吃饭，该娱乐娱乐，只不过每一次都会提前种下暗示，并且选择的都是人多的场所，不给对方再次靠近的机会。 另一方面，他又在暗中探索江城研究所的情况，猜测这里有什么东西值得对方谋划。 最终，他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静谧之匣。 虽然叫这个名字，但接触了一段时间，他哪里还不知道其功效。尤其是每次龟仙人进去取黑盒的时候都如临大敌，出来后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更加暴露了这只匣子的不凡。 原本以为是这件匣子的能力正好可以克制藤王，但结合其名字和被安排为安全级诡异的情况，八云察觉到了其中的违和。 所以当他听说今夜静谧之匣出现问题之后，就明白李斯三人已经动手了。 但接下来的发展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本来就是计划在背后给他们来一下狠的报仇，破坏他们的图谋，结果却见识了那圆圈，他们竟然掌握着穿越回源世界的方法！ 从那一刻起，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 现在李斯大半身子已经钻入了通道，拽着田珞和吕承霄的一条膀子也进入其中。而大法师一侧的众人刚刚意识到那股晦涩波动消失不见，重新掌握了力量。 而在这个时点，早已暗中准备多时的八云在毫厘之间第一个施展出了手段。 短刀时雨的刀刃化为光芒，卍开的能力就要发动，但八云并不满足于此，他打的是更加疯狂的主意。 比刹那更短的一念之间，温和的橘色光芒骤然变得无比暴烈，横扫了此地所有的空间，将那李斯三人组和所有他们这一方的人员全部笼罩在内。 与此同时，八云如遭雷击，身体瞬间向内坍塌，好像消瘦了二三十斤，大量的血液从身体中挤出，嘴里更是大口大口吐血。 因为就在刚刚，他献祭了自己的短刀时雨！ 宝具和其所有者是深度绑定的，当初于向晚对李斯使用“剥夺”的时候，如果最终将橙色宝具剥离他的身体，那么李斯唯有死路一条。 但八云拥有的可是极为特殊的双紫色宝具，所以在献祭短刀之后并没有死亡，只是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自此，他失去了这件宝具，以此为代价把时雨的二段能力提升了好几个数量级。 “一眼万年！”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停了下来，无论在做什么，无论即将使用怎样的能力，全都一动不动。 而八云吐着血拼命飞奔向了三人的小圈子，三步的距离转瞬即至。报仇的机会近在眼前，但他根本就没有分出任何一点精力给两侧的田珞和吕承霄，眼睛只盯着那个诱人至极的圆圈。 即便他的大脑已经鼓胀得似乎要爆炸开来，即便他此时吐血如喷泉，即便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他的嘴角依然扯出了一个最大最满的弧度，看起来如同恶鬼一般狰狞可怖。然后纵身一跃…… 田珞第一个清醒了过来，毕竟她的能力摆在那里。 刚刚那一刻的感觉很是奇怪，她可以看到、感知到周围的一切，能力也没有失效，但心湖如同死水一般，根本提不起一丝一毫反抗的念头。 事实上别说反抗，是一种万籁俱寂的感觉。好像时间被无限拉长，一切的念头都被无限拉伸成了线条。 当她恢复清醒的时候，八云已经整个人投身进了通道之中。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她没入通道的左臂感觉到了强大的撕扯之力。那并非物理上的力量拉扯，而是更加高级的存在。 田珞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不立刻决断，她将会被这股力量扯得粉碎。 吕承霄第二个清醒，他对精神类能力的抗性也非比寻常。他同样感受到了强大的撕扯之力，当即明白必须立刻穿过通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少年人的脸上却无比得平静，眼眸中没有表露出任何的焦急情绪。 下一刻，共生锁链急速震颤，海量的力量顿时涌入到了他的水池之中。 “吕承霄，你在做什么！” 第188章 吕承霄. 田珞陷入了极致的惊恐之中。 她从来都是一副智珠在握、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此时面容扭曲到了惊心动魄的程度，像个泼妇一样暴喝质问。 因为她被拽住了，她被吕承霄的共生锁链给拽住了！ 吕承霄面无表情，右手狠狠一扥，挣脱了李斯的手，然后毅然决然从通道中抽出了手臂，并且断开了与李斯之间的锁链。 与此同时，他继续疯狂提升着与田珞之间的共生程度，疯狂劫掠着对方体内的庞大精神力，如鲸吞一般灌注到水池之中。 “你疯了吗！” 田珞急速反扑，精神力在这一刻彻底沸腾起来，形成了强大的精神屏障，全力抗拒着吕承霄的共生。 八云的行动虽然出乎意料，但还在她的理解范畴之内。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在最后关头背刺的人竟然是吕承霄。 她无法理解！ 田珞刚开始反抗，吕承霄这头立刻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虽然他暴起出手，但此时的共生比例距离完全控制对方成为傀儡还有很大的距离，但事发突然，兔起鹘落之间他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精神力。 这一刻，他继续保持着抽取的行动，却没有再强行提高共生比例，而是从心脏中再次催生出一根锁链。 这根锁链诞生之初便绕开了穿越的通道，然后向着前方猛然刺去，势如破竹扎进了房间底侧的墙壁，目标直指静止之匣！ 今夜到目前为止，他一共完成了三次共生。时空罅隙的时空规则、田珞极致压缩的精神力、李斯的微弱却晦涩的命运力量，水池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但经过体悟，这三种力量之中，竟然是时空规则对他的影响最大，这让他感觉到了橙色宝具明显的变化。 捆绑在他和四十一名同学身上的枷锁又松动了一些。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回家对他来说当然也充满了诱惑，他有父母有亲人，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绝望中等待。 他忘不掉踏青的那天，因为前天晚上看书到很晚，早上起得晚了一些。母亲给他准备了南瓜粥和煎鸡蛋，搁在餐桌上，正是刚好可以入口的温度。 可他时间来不及了，草草喝了两口粥之后便匆忙离开了家。 每每想到此处，他似乎总能闻到南瓜粥的那一丝香甜，还有隐隐的温度。 他已经离家太久了。 但是啊，他的四十一名同学也有家人。 他们的家人或许也在天天为自己的孩子祈祷，或许还没接受他们突然失踪的事实，或许还在满世界地寻找，或许见到背影相似的孩子会瞬间崩溃，或许已经流干了眼泪。 如果他此时回去源世界，那么再也没有办法汲取其他的规则之力，唯一的希望将会破灭。 四十二个学生消失了，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这要他如何对面对同学们的父母？难道展示锁链相连的模样，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的孩子？ “对不起……” 吕承霄喃喃自语，这一刻，泪如雨下。 他抽出了田珞身体中的锁链，主动断开了共生关系，然后作势要推她进入通道之中，可是田珞避开了她的手。 此时田珞感觉到伸入通道的手臂上传来愈发猛烈的撕扯之力。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八云搅局的缘故，那圆圈竟然开始出现了不稳的迹象，隐隐开始向内收缩。 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如果这个时候再往里进，她的手臂会断开。而一旦无法和李斯绑在一起，共享那件“地精稳定器”的道具效果，绝对生死难料。或者说，死在穿越通道之中的概率无限高。 很可能会死！可她哪里甘心！ 下一刻，她竟然做出了跟吕承霄同样的选择，拼命拽出了自己的手臂。与此同时，狠狠踢出了一脚，将李斯最后留在外头的一条腿给踢进了通道之中。 然后通道果然开始快速向内坍塌。她最后扫了一眼万家灯火，眼中的希冀和眷恋浓厚得无法化开，但在此刻毅然侧身。 即便她再不甘心，也不能冒着巨大的风险去硬闯通道。无论理智上能否接受，眼前还有大量敌人存在。 吕承霄的锁链已经扎入了墙壁后方，也开始感觉到了压力。 受到穿越通道和八云拼死一击的影响，之前静止领域也有所收缩，这个时候重新扩展开来，而且越加靠近，时空规则的强度便越高。 他此时重新放出了时空罅隙，将自己和田珞、通道环绕其中，与此同时大量的力量涌入到现在唯一的那根锁链之中。 这才刚刚感觉到一丝压力，立刻又消解不见。毕竟在这么多高位格力量的加持之下，静止之匣本身的时空规则已经有些不够看了。 锁链刚猛如俦，最终还是一头扎入了静止之匣之中。吕承霄没有丝毫放松，反而瞬间加大了各种规则力量对锁链的灌输。 下一刻，共生规则，生效！ 静止之匣消失在原地，成功被吕承霄捕获，进到了他的水池之中。 终于，完成了…… “你们要付出代价！” 大法师同样恢复了意识。对方队伍中的两人放弃了进入穿越通道，而通道本身正在急速坍塌。最关键的是他从淹城救出来的八云，竟然背叛了他、背叛了公司，成功钻进了那通道之中。 八云当时中了丧尸毒素，已经如同烂泥一般进入了弥留之际，腆着脸向他求救才换取了活命的机会。而就是这个奴仆一般的小人物，竟然戏耍了他，回去了源世界。 这一刻，大法师的心态崩了。 “此地，空间封锁！” “此地，无人可以逃脱！” 龟仙人和锦毛虎也先后醒来，二话不说就冲着吕承霄二人而去。 希望近在眼前，却又被生生夺走，没有比这更加痛苦的事情，所以他们此刻同样陷入了癫狂，怒目圆睁、目眦欲裂，紧咬着牙关疯了一般向前冲杀而去。 “啊！” 就在此时，急速坍塌的穿越通道突然停滞了那么一下，然后瞬间缩成了一个黑点…… ps：不知道跟读的书友还记不记得，第一次“坦白局”时吕承霄的异色，田珞“看”到的八云身上纷繁的命运线条，还有他在食堂轻点心脏的小动作。 凡有铺垫，必有回响。 第189章 穿越 李斯不知道发生了，自己已经大半个身子钻进了通道之中，田珞和吕承霄却都没进来。 然后他就见到人形吐血喷泉猛然窜了进来，甚至跑到了他的前头。 接下来，他的左手被扥开，随后是右手，接着好像是谁踢了他一脚，把他整个人踢进了通道之中。 回首望去，通道入口已经变得越来越窄，不多时就完全关闭，只剩一片星河。 见到八云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结果如此，李斯也只能接受。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尽了全力，没有算计田珞和吕承霄，对得起良心。 此时他身在星河之中，身体轻飘飘的，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他前进。跟进来之前不同，没有那些城市的画面，眼前只有黑暗与星星点点。 而那八云虽然先进入了此处，距离他倒是不远，两人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飞行。 在田珞解释清楚之后，李斯对八云已经没有了什么特别的感觉。 刚开始想要夺取宝具也好，后来一路跟踪追寻田珞也罢，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硬要说的话，反而田珞在其中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 无论他是苦心谋划还是机缘巧合，只要以后不来招惹他，便是老死不相往来罢了。 通道中没有任何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的速度好像越来越快。 突然，他发现八云的双脚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一点点开始崩解。 八云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强行献祭宝具的代价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但他至少还有一把长刀夜叉，可以回归源世界，那么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突然，他朦朦胧胧感觉到了异样，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越来越轻。 难道献祭宝具的损伤还在继续？ 他有些艰难地低头望去，却发现自己的一双小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翼而飞，连大腿的部分也变得模糊不清，顿时悚然一惊、心神俱震。 怎么回事！ 因为八云本身就处于持续的衰弱之中，感知变得极为麻木，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了问题。 当他回头望去，却见李斯还是完好无损的模样，此时也一脸古怪盯着自己的下半身。 受伤让他的思绪变得断断续续的，勉强集中精神，此刻那种奇怪的现象已经蔓延到了膝盖。 他突然想到李斯三人在进入穿越通道的时候是手牵手的状态，连忙望向后方，果然李斯的手上戴着一副机车手套。 会是这个缘故吗？形势容不得他耽搁，连忙艰难地划动着双臂，像游泳一样，想要调整姿态奔向对方。 李斯眼见着八云的双腿逐渐消失，攥紧了双拳。 他的宝具从来都是有的放矢，跟个经验丰富的老铁匠似的，好钢都用在了刀刃上。没事儿的时候就是刷新点吃的喝的或者干脆就是破烂，有事儿的时候它是真上啊。 每一次正经的道具刷新都验证了这一点，几经好几次救了他的小命。所以他完全可以肯定，八云的异常正是因为没有“地精稳定器”所造成的。 穿越两界，光是想想就知道有多么困难，估计其中涉及到极为复杂和高深的规则力量。如果他没有刷出“地精稳定器”，现在应该跟八云一样吧。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八云拼命划动双臂，竟然真给他调整过来了姿态，变成了面向李斯的状态。 八云此时不停呼喊，却根本没有一丝声音传出。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神中全是无助和乞求的神色，疯狂向着李斯游动。 即便听不到声儿，李斯还是从八云的嘴型中读懂了他在说什么：“救救我”。 看着对方一点点向着自己靠拢，李斯同样开始划动双臂。只不过并非奔向对方，而是冲着远离的方向。 投桃报李他接受，以德报怨就算了，尤其经历了于向晚的背叛，心肠比刚刚进入废土世界时冷硬了许多。 见到李斯的动作，八云瞪圆了双眼，口中不断重复着乞求。当初他就是这么求大法师的，可是现在发不出声音，他无法表明自己的价值。 很快，他的双腿全部消失不见，异常已经攀升到了大腿根部。 不行，不能再往上跑了！ 但一切的努力只是白费，他阻止不了异常的蔓延，也无法接近李斯。 他终归还是没能保住命根子，然后是腰，然后是胸腹。终于，他停止了划动，眼中的乞求化为了极致的疯狂和怨恨。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大概李斯现在已经被拆解了。可他并未避开视线，只是坚定而又冷漠的望向对方，双臂继续划动，不愿意给对方任何一丝翻盘的机会。 崩解已经抵达了脖颈。正常情况下，脖子以下截肢，人早就没了，但八云竟依然活着。 感知到自己大限即至，八云眼中的疯狂急剧褪去。他突然想到了离开谷阳商业园的那个夜晚，当他坐在深渊之上晃荡双腿的时候，做出了继续追赶神婆的决定。 原来真的一步错、步步错啊…… 下一刻，他的脑袋也全部崩解，彻底消失在了回家的通道之中。 李斯目睹了整个过程，还有对方临死之前眼眸之中的复杂。他读不懂那具体是什么情绪，心中也并不如表现出来得那样冷静，终归还是起了些波澜，但很快就被他按下。 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既然他孤注一掷跳进了这通道，什么结果都应该由他自己承受。 此时只剩了李斯一人，他也停止了划动。 随着漫长的飞行，一股寂寥的情绪钻入了他的内心，渐渐将他包裹起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他穿入了一段别样的空间，那些如同星辰般的光点好似就在身边，触手可及。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些光点甚至砸在了他的身上、脸上。 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接踵而来撞在他的脸上，甚至遮蔽了视线。本来无形的光点好似具备了一点重量，打在脸上有一种颗粒感，而且他好像听到了淅淅沥沥的声音。 又不知经过了多久，光点已经形成大片的幕布之时，突然，他的眼前一空，所有的光点消失不见。 花了一点时间李斯才睁开了双眼，然后他就见到了之前通道中显示出来的画面。 高楼大厦、街道、霓虹灯、车辆，还有万家灯火。 他从来没有想过，刺眼的霓虹灯竟然会让他感觉到无比得温暖。 我，李斯，回来了…… 第190章 后果 木偶房，大量的玩偶被暴虐的力量撕碎，棉絮飞得到处都是。 穿越的通道骤然化为了一个黑点，扑灭了所有人的希望。 就在以大法师为首的公司众人将要围攻田珞和吕承霄的时候，那黑点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波动。眨眼之间，其所在的位置便出现了非常严重的褶皱。 而且剧烈的震荡之下，褶皱正在向着外围急速蔓延。 时空反噬？ 离得最近的吕承霄心中兀的一悸，瞬间冷汗涔涔，强烈的危机感冲击着心神。 “走！” 时空罅隙将他自己和田珞紧紧包裹，然后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拽着田珞就要远离那异常的波动。 田珞同样感知到了危险，心中难受，但到底还是没有挣开吕承霄的手。 只是大法师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此时出现了异常，正好只需要将对方两人困住便好。 他也不用灵言，就用空间系的力量不停阻拦对方的脚步。龟仙人有样学样，不断扰乱着房间中的空间。 原本空间力量是不足以撼动时空罅隙的，但现在房间中本身就存在了一个炸弹，在大法师和龟仙人不停的扰乱之下，这方时空变得波诡云谲。 吕承霄意识到了这一点，看起来跟平时一样的空间，踏出一步之后竟然消耗了他不少的能量，比他硬抗静止领域和灵言之力的碰撞时还要多。 决不可再留在此地。 于是，下一刻，他架设了一条直通远方的空间通道。 龟仙人见状立刻撇了撇嘴，“你在想屁吃！” 在他的面前、他的地盘玩空间通道？姥姥！ 他在对方架设的通道旁激发了自己的能力，一股股空间力量狠狠撞了上去。 但想象中通道破碎的情况并没有发生，那通道竟然无比的坚韧，任由他如何撞击也岿然不动。 他哪里知道，这并非简单的空间通道。吕承霄也是个狠的，在利用空间规则塑造逃跑通道的同时，在外头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力量。 极致压缩的精神力、契约、时空，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命运的气息。这哪里是龟仙人的空间能力所能撼动的？ “走！” 吕承霄拽着田珞就钻入了通道之中，那大法师能答应吗？见龟仙人不给力，他的法杖立刻落了下来。 “此方，禁止通……禁止他娘的通行！” 老爷子也是拼了老命，仗着体内药剂的加持，非要留下那两人。 这道灵言撞在了通道之上，果然引发了一些震颤，但也只是震颤而已，并未将其震散。 眼见对方就要逃离，他连连激发灵言之力。如果让他俩就这样跑了，总公司怪罪下来他也未必承担得住。 可当他的第二道灵言还没激发的时候，那通道中央却突然冒出了一层褶皱。 房间之中的力量本来就已经足够混乱的了，再加上龟仙人和大法师的一通乱砸。本身的力量没能动摇到通道，倒是引着混乱的力量干扰到了通道。 吕承霄再现那种心悸的感觉，心知不好。 可他出手便是全力，通道已经集合了所有的力量。下一刻，心脏抽出了一根锁链，瞬间扎入了身旁的田珞。 “又来！” 无论田珞再怎么理智，心中还是激起了极大的抗拒情绪，虽然很快冷静下来，但终归还是慢了半拍。 可令她意外的是，在共生规则刚刚建立的刹那，一股混杂的力量便涌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很快，他们二人的身体难以避免地撞上了那空间褶皱。身影立时被拉成了奇形怪状的模样，好像是正在做着的泥人，拉拉扯扯、时长时短。 田珞感觉就像是从岸上看着浸在奔腾河流中的自己一样，太过古怪，她都没有办法准确形容。 时空罅隙还在身周环绕护卫，吕承霄也在急促向她体内反向灌注着能量，看得出来，他此刻非常着急，呼吸急促。 下一刻，他们二人的身体变成了长条状，就像是皮筋一样，在被拉到极限的时候“腾”的一下弹出，眨眼之间消失在了木偶房中。 大法师都疯了，但他真的已经拼尽了全力，眼前的这个房间他是绝对不敢踏入的。 “立刻离开这里，给我到地面上去追！” 他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下的搜寻很难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但就在此时，他身后突然发出了“啪”的一声清脆爆响。 “不好！” 急速转身之下，大法师看见橘红色的藤王“蔓”已然捅碎了塑料盒，正在疯狂生长。不仅如此，还有两截藤蔓扎入了最近的两名控制者的身体之中。 “啊！” 伴随着惨叫，他们的身体如同漏气的气球一样迅速干瘪下去，而藤王的生长速度更快了！ “嘭！” “此地寸草不生！” “此地万木枯败！” 在他不计代价的消耗之下，藤王终于止住了长势，并且有了逆生长的趋势。 大法师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藏底牌，有什么灵言就用什么，势必要抑制住藤王的增长，总算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原本已经成长到一米多长的藤王源根被灵言之力压制得不停缩小，外层的一些藤蔓也纷纷枯败，化为苍白颜色从其身上剥离。 但是，大法师身后的房间中突然又爆发了强烈的波动。他感觉自己今夜的情绪一直在被挑战，此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可当他再次转身的时候，肝胆欲裂！ 因为那混乱的空间之中，竟然有着一截小小的藤蔓！ 什么时候！ 第191章 回归 当李斯见到画面的同时，人已经站在了街道上。 没有真的坠落，也没有受到撞击，好像从高速状态瞬间切换到了静止。 可他此时双目紧闭，感觉脚下不是踩着棉花，而是他整个人就是棉花，软绵绵得没有重量。 而且李斯现在脑子里无比混乱，因为最后那些迎面撞来的光点之中存在着无数的信息和画面，全部蛮狠冲进了他的大脑之中。 信息量太大了，他的大脑处理不过来，理不出任何一丝头绪，纷繁的线条扭曲、缠绕成了线团，画面闪过很快又被别的画面所替代，最终挤碎了化作残破的拼图。 下一刻，他轰然倒地。 李斯的出现已经引起了一些骚动。 身穿白大褂站在人行道上，双目紧闭，但其中的眼眸正在快速旋转，然后没有任何防护动作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这人怎么回事？” “是有什么急症，犯病了吧？” “赶紧打电话给医院！” “还是先报警吧，看起来好像有些不正常。” “汪汪汪……” 此时差不多是晚上的十点半，对很多城市人来说，可能刚刚开始夜生活。炸串啤酒小烧烤，遛狗的、夜跑的、以夜跑之名出来吃宵夜的，都不在少数。 所以摔倒的李斯很快就被人围了起来，大多数人掏出了手机，不慌不忙先录起了小视频，但终归还是有人拨通了急救电话。 不多时，救护车赶来，医护人员动作利索，将李斯抬上了车。 抬人的当间，司机下车问了一句：“哪位是家属？把出车费结一下。” “哎，我们都不认识，就是好心给打了个电话。” “先救人啊，到时候从他医保扣就是了。” “就是，看他穿着白大褂，搞不好都是你们医疗体系的。” “你看这小伙子手上还戴着表，还能差了你的车钱？要不你掏掏他的口袋？” 司机听着这七嘴八舌，甚至有些大姨还戴上了鄙夷的神色，语气也不老客气的，悄然叹了口气。 不是他死要钱，医院规定，出车就得收二百。他这个月已经有两笔没收回来了，到时候挨批的还是他们这些跑车的？ “王哥，走不走？” 老王扫了眼病人苍白如纸的脸庞，还有那紧紧蹙起的眉头，骂了一声，“废话！走！” 救护车呼啸而去，很快便驶入了江城第二人民医院。 送入医院，急诊护士搜了李斯的身，结果自然什么都没有，没有钱包，也没有身份证件，只有白大褂上挂着个c101的牌子，可是没有医院会用这种编号方式。 老王跟着见此情形，也只能嘱托了护士一句便先行离开，他那活儿离不开人。 李斯的这种情况是最麻烦的，没有证件，没有家属陪同，这种情况连急救都不好做，联系不到人授权签字。 急诊医生观察了一下他的情况，特别是翻开眼球发现了乱颤的迹象。立刻就让护士开始扒李斯的衣服，首先要确认有没有外伤。 “医生，这……” 当护士小姐姐扒开了李斯的衣服之后，立刻愣在了原地。 李斯毕竟在废土世界经历过多场战斗，身上带伤是很寻常的事情，而且处理上都比较粗糙。就那个环境，能够不感染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还会管伤口长得好不好看。 但这在源世界看来，就有些非比寻常了。而就在医生、护士犹豫不决的时候，警察出现了。 按理来说对于无法辨别身份的病人，警察不可能这么快出动才对，但结合刚刚看到的伤口…… “这是我们的一名重要证人，还请你们放手施救。” “好的。” 有了警察的背书，医生也就放心了，至于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没有那么八卦。 —————— 李斯悠悠转醒，感觉脑袋昏昏沉沉，身体也很是酸涩。 费了好一番工夫才睁开眼睛，但又立刻紧紧闭上，眉心皱皱巴巴，眼角瞬时流出了泪水。 太酸了…… 他不停地挤压、放松，来回往复，又缓了很久才真正做到了睁眼。 白色的天花板，窗户、病床、监测器、点滴、空调，他慢慢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是在废土养成的习惯，观察环境，特别是可以立刻逃生的通道。 确定了，他应该是在医院。 李斯慢慢找回思绪，从通道穿越回来之初的记忆很是模糊，因为有大量的信息和画面冲击，根本感知不到外界的情况。 他试图去回想那些信息，却立刻感到脑袋撕裂般得疼痛，只能立时停下。他好像忘记了某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这种感觉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一时有些堵得慌。 “你醒啦。” 病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英姿飒爽的姑娘。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扎着清爽的马尾辫。容颜不算出挑，但干干净净的看着很是舒服。 “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三天三夜，要不是各项生命体征还算正常，也没查出什么问题，还以为你成植物人了。” 李斯搜寻了一番记忆，虽然脑袋还隐隐作痛，但他确定不认得这个姑娘。 姑娘见李斯愣神，走到他面前挥了挥手，“怎么了？” 李斯支撑着慢慢坐起，那姑娘帮他在背后垫了枕头也没有拒绝。坐稳了之后他盯着对方的眼睛，轻声问道：“你是警察吧？” 第192章 失效 姑娘闻言表情明显僵了一下，“这么明显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斯从对方瞬间的表情变化就已经得到了答案，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华国的网络覆盖率逐年递增，在警界更是有着号称“天眼系统”的存在。他一个失踪了这么久的人突然露面，而且找不到前后的行动路线，想来警察也很头疼吧。 因为穿越废土的关系，失踪人口太多了。虽然无法将他完全与这些人关联起来，毕竟偶尔的人口失踪也算是正常事情，比如欠了债出去躲避，比如写书的突然没有灵感进山采风。 但李斯的特征应该符合大规模人口失踪的规律，没有任何明显的原因，没有交待，没有监控数据的支撑突然消失。 所以他的出现应该会引起重视，派这样一位给人感觉很舒服的姑娘先探探口风也是不错的选择。 李斯揉了揉鼓胀的太阳穴，他不能再思考下去了，太累了。 “我愿意配合，但我有两个条件。” 姑娘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其实根本就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领导只给了她李斯的一些基本信息，然后给出了几个模拟的问题，要求以温和的方式来接触，如果能够闲聊着天得到问题的答案就是最好的结果。 这种处理方式很奇怪，没给李斯上手铐，但病房外的布控力量很大，整得她也是一头雾水。 “你说说看。” “第一，我还没有完全恢复，一思考脑子就疼，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 “第二，我愿意回答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必须是足够高层的人。” 两个要求都算合理，姑娘虽然经验不算丰富，但也知道一些证人或者线人为了自身安全，只愿意与警局的高层沟通，减少情报泄露的可能。 “那你觉得怎样的职位算足够高？” “国家级。” 姑娘惊呆了，这怕不是在耍她吧！ “你照我说的汇报就行，没关系的。” 姑娘想翻白眼，但是忍住了，“好吧。对了，现在有个问题，需要通知你的父母吗？” 李斯闻言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揉起太阳穴，但明显力道更大了一些，“等事情都解决吧。他们……还好吗？” 姑娘暗自将李斯的表情神态记下，然后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领导告诉我，如果你问起，就告诉你还好，至少身体没出大毛病，剩下的我也就不清楚了。” 李斯听出了言外之意，家中独子无故失踪，可想而知爸妈遭了多大的罪。 等等吧，已经回来了，再等等吧…… “谢谢。” “不客气。” 很快，姑娘出去传达了李斯的两个要求，回来后声称第一点没问题，第二点需要去请示。 如此，接下来的时间里，基本就是这位姑娘陪着他，或者说监视。这应该是一间特护病房，单人间，有电视和独立卫生间，甚至可以洗澡。 李斯就是醒醒睡睡，暂时不去思考，慢慢恢复着状态。 午夜十二点，他像往常一样沉入心神，但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感知不到宝具的存在，他的意识无法进入宝具空间！ 他连续尝试了很多次，但结果都一样。躺在床上，目光无意识地望向天花板。 是因为穿越通道的缘故吗？那些冲击自己精神的光点？ 李斯悚然一惊，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他的身体酸软无力，本来以为是穿越造成的，现在来看，有没有可能他已经失去了超凡基础属性？ 想到这里，他立刻坐起，右手摆出剑指轻轻一划。 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切割的痕迹，也没有空气墙。 他放下了手臂，颓然坐着，因为回到了源世界，所以失去了宝具和能力吗？ 有些怅然若失，但作为回家的代价，他也只能接受。别的也就算了，宝具的储物能力还是大有可为的。 算了……没了就没了吧…… 无奈接受之后，又有个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怎么解释他失踪的这段经历。 原本有着宝具和能力，即便他的说辞再匪夷所思，也具备可信度，或者说对方也不得不信。但现在没有了这些直接证据…… 头疼！ 李斯很是苦恼，但是想想其他的穿越者，他这也算是幸福的烦恼了。烦不了，他干脆躺进被窝里，双腿一蹬眼睛一闭，就此睡去。 三天后，经过医生的检查，李斯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不错的状态，办理了出院的手续。 三天以来，他尝试了无数次，但依然无法感知到宝具，也用不出来能力，终于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除此之外，他的脑袋也不会再一思考就隐隐作痛。那些光点形成的信息和图像似乎隐入了意识深处，就像是cpu暂时处理不了的超大型文件，只能先储存起来不动，但这样也释放了内存，让他的大脑能够正常运转。 出院的时候没让李斯掏钱，他也掏不出来。原本他的宝具里倒是还有一些手表和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当然了，如果国家愿意购买的话，他还有机枪和rpg。 现在宝具失效了，这些东西也就没有办法取出来了，说起来也是个不小的遗憾。 打医院出来，看起来只有那位姑娘陪同，但李斯到底现在经历多了，稍稍观察一番就发现了不少监视者。 随后，他们上了一辆普通的轿车，疾驰起来，当然了，后头还是跟着几条尾巴。 没有戴上国家发的银手铐，而且不是乘坐警车，这一点李斯还是很欣慰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了一处产业园。 李斯已经知道此地就是江城，他们在废土世界进入江城地界之前就已经充分了解过这个地方。 果然源世界和废土世界的大概格局都是一样的，废土世界的这个地方也有一处产业园。 此处在城市北郊，应该是一处用来扶持新兴企业的产业园，偏向现代风格。 这一路行来，李斯一直望向窗外，看着过往的街道、车辆和高楼大厦，还有寻常打扮的上班族和居民，精神得到了极大的抚慰。他切实的感受到自己真的回来了。 不多时，车子驶入了一个小型的地下停车场，大概只能停下十几辆车。 “李先生，我们到了。” 李斯点了点头，开门下车。 这个时候也不再伪装了，一直跟着的三辆车也进入了停车场，陆续走出了九人。 虽然他们都没有穿制服，但李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他们身上的干练气质。尤其是当这些人一起迎面走来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领头的那位身高大约一米七五的样子，胡子刮得不老干净的，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但目光一直盯在李斯的脸上，眼神里没有凶狠严肃，只有坚定。 四十岁上下，在这个系统中正属于当打之年，经验丰富，又算是年富力强。 可是啊，跟李斯的那些经历相比，这点威压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他也坚定回望着对方，目光没有丝毫偏斜，其中只有一片坦然。 第193章 谈判 之前李斯在外头见了，这是一栋三层小楼，按理来说，这个层高一般不会设置电梯。就这点高度，走楼梯就得了。 但这里大概是属于某个方面的据点或者安全屋，布置不同寻常，车库里就有电梯。在众人的拱卫之下，电梯上行，他们来到了三层。 李斯被带入了某个房间，之前包括那名姑娘在内的十人都没有进来。 房间中的布置很简单，就是一张办公桌。只是房间里的窗户被封住了，关上房门之后屋子里黑黢黢的，桌上一盏台灯散发着暖色光芒，就是突出个氛围。 此时两人就坐在里侧，面朝门口的方向，李斯也安然在他们对面坐下。 “李斯先生，这是我的证件。” 两人其实不是并排而坐，左侧的那位位置要稍稍靠后一些，而递出证件的正是右侧的那位。 李斯双手接过证件，省级公安厅副厅长。这个职位其实已经够高了，若是穿越之前，估计一辈子也不会跟这样的人物打交道。 他合上证件送还，对方这才开口道：“李先生，听我们的同事说，你似乎对事件很是了解？” 副厅长的话问得不清不楚，自然也是套取情报的手段，他想要尽量先获取事件的全貌。 整个华国地区出现了大量的人口失踪。没有规律、找不到痕迹，虽然散落在各地，但是数量太大了。 即便国家动用了一切的力量封锁消息，将影响降到最低，凡是对宣传这方面消息的媒体、自媒体、论坛进行了全面的封锁，但是纸终归包不住火。 受害者太多，是否要将此事公之于众，这个问题在上层已经讨论了良久，眼下迫于压力，已经到了不得不接受的地步。但就在这个时候，李斯出现了，这给了他们一线希望和曙光。 李斯坦然回望着对方的眼睛，“我了解，也完全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可以解答所有的疑惑，但并不是对你说。我提过了要求，想来你们也接收到了。国家级，这一点没得商量。” “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想来也知道这话是另外那位孔武有力、满脸凶狠的“谈判人员”所说，标准的黑脸红脸。 李斯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只盯着右侧的那位，“我没有不尊重的意思，这个事情有多大您比我更清楚。就算我现在告诉了你，你也只能向上传达，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你本人之后的工作和政治生涯。” 副厅长没有因为此话就有所动摇，“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先听一听你的说辞。” 李斯闻言摇了摇头，身子靠在了椅背上，“请问我犯法了吗？有证据表明我是某个案件的嫌疑人吗？这种情况下你们可以扣留我多久？” “嘭！” 接下来，李斯甚至没有听清另外那位壮汉具体在说什么，想来也知道是什么内容。精力不集中的情况下，他开始走神。 副厅长打断了队友的警告。他深深望了一眼此时正在走神的李斯，事情的发展跟他有很大的出入。 自己的职位和名头没有起到任何应有的作用，经典的红黑脸更是一点效果也无。他看过对方的履历，整个人生经历都很简单，按部就班的上学、工作。 在面对官方权威的时候，对方表现得太过淡定。不是有恃无恐，也没有任何焦虑的情绪，只是风轻云淡。 加上他的伤情报告，这青年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如果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副厅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只是打个前站，就算真要做这些事情，也不应该出自他的决策。 “我需要一些时间向上汇报。” 李斯找回了思绪，也只是平平答道：“好的。” 接下来，他便在这个办公室内闲坐，中间那姑娘进来了一趟，询问了有什么需求，他也就要了一瓶矿泉水。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在中午饭点之前，房门被敲响了，走进来一位差不多五六十岁的老爷子。 他也是穿着常服，而且身边没有跟人，自己进来了之后就关上了房门。 慢慢悠悠在李斯面前坐下，斜了李斯一眼，递过来一个蓝色文件夹，然后就自顾自喝起了茶水。 那杯子好像是大号的黄桃罐子，很多老人家都有这种习惯。 李斯接过文件夹翻看起来，很快就肃然起敬。这是一份履历，记录着老爷子的一些事迹。由军界入警界，然后进入了某个特殊部门。 不得不说，老爷子的一生，是光辉的一生，随便一项事迹拿出来就令人咋舌。如果他以正装出席，可能衣服上挂满了勋章。 “那小子，老头子这履历可还看得过眼？真是的，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搞得跟面试似的。” 李斯站起身来，双手恭敬抵还文件夹，这位名叫秦放的老人的履历值得他这样的尊敬。 他心中难免好奇，当下便问道：“老爷子，咱们国家真有国情局这个部门？” “废话，骗你有什么意义，回头你走的时候还得签一份保密协议。”秦放将茶罐搁在桌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气势，单刀直入道：“能不能说了？” 李斯叹了口气，对方的职位和身份是够了，但也不知道这个年纪的接受度怎么样。 “首先跟您确认一点，大概从一年半以前开始，有一部分人无故失踪。我不清楚具体的数量，但到现在为止的话应该超过了几千，甚至几万，是也不是？” 秦放的神色终归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场间的气氛也瞬间凝重了起来。不用怀疑，在军警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人，身上有这种无形的气势。 见对方不答，李斯继续说道：“所有的这些人都具备相同的特征。没有明显的失踪理由，地区、人员没有特定的规律。” “你们一定做了大量的工作，因为找不到这些人失踪后的任何行动路线。无论在什么地方，监控覆盖率有多高也找不到任何的一丝踪影，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一样。” 秦放眯起了眼睛，“你可以说结论了。” 李斯悄然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道：“老爷子，你相信非自然的力量吗？” 第194章 梦 如果是在别的案件里头听到这样的问题，秦放早就拿茶水泼对方一脸了。但其实这个大型的人口失踪案有大量的案卷，确实如同李斯所说的，根本找不到任何失踪后的踪影。 明明人在家里睡觉，在办公室加班，在有监控的地方，但就是那么凭空消失不见。如果说是绑架，这样大规模的行动，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这在当下的科技水平下绝对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所以当李斯说出“非自然力量”的时候，他心中并不算惊讶。事实上，在国情局内部，这甚至算得上是一个主流的观点。 套用一句侦探界的名言，当排除了所有其它的可能性，还剩一个时，不管有多么的不可能，那都是真相。 所以老爷子并没有嗤之以鼻，反而有些紧张起来，“说说看。” 李斯沉吟了一会儿，他已经做过多次预想该怎么吐露实情。但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这样说吧，我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 李斯娓娓道来，向老人家描述了一个诡异的世界。因为早有腹稿，所以说起来也没有磕磕绊绊。从他最初穿越的经历，到废土世界的大致情况，再到其中所充斥的危险。 因为避开了他自己的能力和战斗经历，重点在描述废土的基本情况，大概十分钟也就讲完了。 庆幸的是，整个过程中秦放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或者不可理喻的情绪，安静听完了他的整段描述。 老爷子很快抓住了重点，“这么说你也拥有能力？” 李斯无奈摇头，“梦里有，梦醒了之后就没有了。” 他坚定将事情定性在“梦”之上，除了方便解释之外，也是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 “怎么证明你所说的？” “证明不了，说了是梦，你能证明梦中所发生的事情吗？” 秦放将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灼灼，“那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个梦是怎么醒的？” “机缘巧合、九死一生。” 秦放想到了他收到的档案，其中有李斯身上伤势的具体报告。接下来，他表现出了明显的紧张情绪，“那么其他人的梦也会醒吗？” “据我所知，几乎不可能，有也只会是零星现象。” 这一次，老爷子停顿了许久才问出了下一个问题：“如果说你能够醒来，有没有可能你梦中所谓的诡异……也会醒来？” 李斯的表情慎重了许多，最后也只能摇了摇头，“我不确定。虽然这个梦对我来说很漫长，但相比于梦中世界的奇诡辽阔，我只经历了很小的一部分。” 漫长的沉默，李斯可以听到钟表秒针一格一格的挪动。 过了许久，老爷子才一脸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揉起了眉心，“你应该能猜到吧，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事情，我们需要开会讨论一下你的这个梦。” “没问题，我都愿意配合，但是我想见见我的父母。请您体谅，虽然在您看来可能时间还不算长，但在我看来，这个梦实在太漫长了。” 老爷子摆了摆手，“人之常情，我们会尽快安排。但你一时半会儿是没法恢复完全的自由了，也希望你能够理解。” “可以。” 李斯想到了这一点。易位而处，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轻松放过，何况还没有任何验证的方法。 之前他对那名警官的威胁也只是为了节约时间，见到真正能拿主意的人，他也做好了长期生活在监控之下的准备。 自由总是相对的，自由总需要付出代价。对于这一点，他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 “差不多到点了，我让他们准备午饭。我会下令，有什么要求就提，只要不过分，都会得到满足。” “谢谢。” “先这样吧。” 接下来，李斯便在这栋小楼中暂居了下来。 因为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在生活方面给予了不少的照顾。 有个专门的小食堂，据说主厨有着极高的水准，他每一顿都可以提前点菜。说满汉全席是夸张了，但八大菜系什么的竟然都能拿得出手。在废土经常风餐露宿的，这次可是好好补偿了一番五脏庙。 另外，他居住的房间也专门收拾了出来，跟个公寓似的，各种电器齐备。而且在工作人员的监管之下，可以玩手机和电脑。 除了不能对外联系，其他方面基本都能满足。只是那位名叫秦放的国情局老人时不时地会来问上一些问题，交谈一会儿。 而在第三天的早上，老人家带来了两份文件。 还在那个小办公室，李斯分别阅读了一遍。 第一份就是之前所说的保密文件，这当时是合情合理的要求，想也知道这个部门不可为外人道。没有任何压力，他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但第二份就比较意外了，这是一份合同，或者说聘书，是国情局发起的。 “我这也没有经过公务员考试，这样加编制合适吗？” 经过这三天的相处，李斯发现秦放这人没什么架子，说话也愈发随意起来，不似最开始那么得拘谨。 老爷子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爱操心。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给你这个身份，一来是方便监管。你都经历那么奇怪的梦了，总不能直接放你回去过普通生活，说不得以后还要借助你的经验。” “这二来嘛，你失踪了四个月，想好怎么跟家里解释了？” 李斯握笔的手轻轻颤抖起来，“我爸妈……到了？” “到了，中午你们就能见上。”老爷子发现自己第一次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心中颇有些痛快的感觉，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那小子，这份合同，你签是不签？” “我签！” 再没有任何犹豫，李斯迅速签下了他的名字。 第195章 父母 李斯从车上下来。 这是一座茶馆，自有人领着他往里走。 门面看起来普普通通，进来后才发现别有洞天。竟有亭台楼阁，都是仿古的建筑，规格很高。 往来没什么人，他被带入了一间封闭的茶室。 工作人员是一位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女性，看起来保养得很好，身着素雅旗袍，为他沏了一壶功夫茶。 动作娴熟，却也并不介绍，安安静静走完了一遍流程，将一杯茶搁在了他的面前，欠身行了一礼之后便自行离开。 李斯喝了一口，确实唇齿留香，但别说他不懂茶，这时候更是没有品鉴的心思。一口口慢慢喝着，等待着。 终于，外间传来了动静，他噌的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匆忙之间磕碰到了桌角也顾不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 门开了，这一刻，李斯呆愣当场。预想的所有话语都堵在了喉咙，只有汹涌的情绪在胸腹。 “儿子？” 母亲跌跌撞撞冲了进来，伸出手臂，颤抖着手想要触摸他的脸庞。 李斯立刻矮下身来，主动将脸凑到了她的手上，“妈……爸……” “儿子！” 如他所料，父母的面色都很差，父亲不过四十来岁，头上却已见稀疏。 他记得自己穿越之前最后一次回家，他还有着一头浓密的头发。而母亲原本中年发福，现在脸颊竟然有些凹陷，肤色也很是黯淡。 “爸，妈，我回来了……” 十分钟后，母亲坐在李斯的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须臾不肯松开。好像再一放手，儿子就会从眼前消失一样。而父亲坐在对面，看起来淡定地喝茶，但的视线却也时刻盯着自己。 虽然国家封锁了公众宣传消息的渠道，但是人民群众之间总还是传出了不少传言。事情愈演愈烈，已经很难再继续下去。 而李斯父母用尽了所有的方法找儿子，自然也认识了很多相同境遇的父母，所以他们绝望了，万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儿子。 “爸妈，对不起。事发突然，我当时也是万不得已。” 等爸妈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李斯取出了那份新鲜签署的合同给他们看。 父亲连忙戴上了老花镜。李斯心里头又是一酸，以前父亲可是不戴眼镜的。 待他们看清了这是什么合同的时候，都吃惊不小。因为李斯的人生轨迹非常普通，正常的念书工作。 国情局在细节上安排得很到位，这份合同上的签署时间是他穿越之前的半年。 “爸妈，我其实是为国家做事的，参与到了一项重要机械工程的研发之中。” 这是李斯临时编的理由，毕竟跟他的专业相关，比较有说服力，也已经跟秦放老爷子通了气。 “之前因为别国的一些动作，我们这些技术人员受到了最高规格的保护，杜绝了一切的对外联系。” 李斯知道这个理由不够好，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也想说自己是国情局的特工，但爸妈也要相信才行。 “这样啊……那儿子，你现在还有危险吗？” “危险解除了，要不然也不会放我们回归。只不过项目还在重要的阶段，还要忙活一阵子。不过爸妈放心，日常的通讯都恢复了。” “那就好，那就好。爸妈还以为……” 李斯将合同重新收好，当然明白母亲的未尽之言，但他不好接这个话茬，立刻转移话题道：“之后国家会做出补偿的。” 父亲摆了摆手，“给国家做事，应该的。我估计你们部门有严格的纪律，具体的我们也不问。只要你人没事，定期给家里报个平安就好，别的不用你操心。” 聊了大概一刻钟，外头有人敲门。很快，秦放走了进来。 老爷子明显经过了一番收拾，发丝根根清爽，穿着中山装，腰杆子挺得笔直，看起来很有精神。 进来之后没开口，先对着李斯的父母深鞠了一躬。 因为他的形象看起来身份就不一般，他爸妈立时站起想要扶起，秦放却已经重新挺直了腰背。 他双手奉上了一张证件，正是他的工作证，上头写明了他的身份。 国字打头的副局长，即便不知道这个部门具体是做什么的，也能明白这个身份的重量。 “我痴长一些岁数，托大唤你一声大妹子。大妹子，这次的事儿是我们的责任，在这里给你们赔个不是了。” “哎，领导，快别这么说。” 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没见过这么大的官，何况是这个态度，都有些惶恐。 “之前为了项目的安全，我们只能采取过激保护的手段，在这件事情上国家对你们有亏欠，之后我们会有所表示。虽然不能弥补过错，但是我们的一份心意，还请大妹子千万不要推辞。” “这个……我们都听国家安排。” 秦放只是待了三四分钟，把话说明了也就打算告辞。临走之前嘱咐李斯好好陪陪父母，晚上之前回去就好。 李斯自然嘴上答应，将对方送出门外之后，他重新坐回了茶室。 秦放的这份人情可不轻啊。李斯心里头明白主要的原因还是落在他身上，有算计的成分，但并不觉得反感。 能够稳住爸妈的心态，让他们尽快恢复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之后李斯一直陪着爸妈说话。以前坐在一起的时候，聊不了多久就会觉得厌烦。现在即便是来回往复说着车轱辘话，他也安静聆听、甘之如饴。 他们就在这里用了午餐，餐食显然也是用了心的。 没有生猛海鲜，但菜式都很精致，味道都偏清淡，特别是还有几道温补的药膳，非常得李斯的心。 就这么直到下午四点来钟，反而是爸妈在催促他离开，不要耽误了国家的正事。 李斯一左一右拥着父母往外走，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来到茶馆门口，有专车在等待着，司机和随行人员看起来也是政府工作人员。 “不用这么麻烦了吧，我们自己打车就好。” “这也是我们的工作，否则就算李工程师不怪，领导也会怪罪的。” 这话一出，爸妈就不好拒绝了。 李斯分别与他们相拥，在万般不舍之下将他们送上了车。等汽车消失在了转角，依然伫立原地凝望远方。 秦放已经来到他身边，却也并未出声打扰。 许久之后，李斯望向了他。 今天的一切安排都超乎了他的想象，对于安抚父母的情绪起到了极佳的作用，也给足了他牌面。 “谢谢。” 第196章 废土生存手册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月，已是春暖花开时节。 经过了最开始几天的交涉，李斯被调回了老家，只不过依然还在为国情局工作。 碍于他的经历，还处于半监控的状态之下，住宿在国情局提供的安全屋中，但是偶尔可以回家跟家人团聚，吃上一顿便饭，只是有随行人员，并且不能在家过夜。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父母的状态肉眼可见得好转了很多。而且国情局暗中运作，在工作上给予了他们一些照顾，让李斯没有了后顾之忧。 他逐渐接受了自己失去宝具和能力的事实，而且在日复一日的平静生活中，精神得到了抚慰。睡觉也不会再风声鹤唳，半夜惊醒的次数越来越少。 终于，他做回了穿越之前的那个普通人。 至于他的工作也很简单，每天就是在安全屋中回忆一些在废土的见闻经历，然后选择性地记录下来，编辑整理成文字提交给秦放。他也不再坚持说那就是梦境，大家心照不宣，达成了默契。 国家终归不再封锁大规模人口失踪的事情，任由各种媒体传播报道。 一时间，民众积压的情绪强烈释放，群情激奋，网络、所有的社交平台都炸了，要求国家给个交待。家中有人失踪的更是成群结队去到政府部门请愿。 但当国家主动公布了所有案件内容和解释之后，又很快平息了下去。 因为案件太多，特征太过一致，就是没有任何线索，凭空消失，家属们也证实了这一点。于是愤怒变成了疑问和恐慌。 国家这次选择了堵不如疏，放开了所有的渠道。直到现在，依然有着无数的讨论，其中非自然类的猜想也是大行其道。 穿越、平行世界、外星人等等，热度不减。 这一日，李斯提交了最后一份文稿，至此工作也告一段落。这段时间，他两耳不闻窗外事，花费许多的时间和精力写了一本书，包括几个篇章。 废土世界的历史，现如今的基本情况，诡异的举例说明，宝具和能力，获取能力后锻炼的方法，已知的一些人类幸存点，还有最重要的，穿越到废土之后的活命指南。 这本书上的所有内容都是由他直接提交给秦放的。据他所知，国情局新分出了一个部门，专门编辑、校对自己所写的内容。尽量做到逻辑明确，精简文字。 只不过这些人并不知道这本书的内容出自谁手，李斯也没有见过他们。 李斯写了多久，国情局便讨论了多久，到底要不要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普及教育。但随着案件越来越多，终归还是有了定论。 终于，在这一天，国家安排了一场发布会，公布了有关废土世界的内容，在所有的公共区域、学校、网络上提供了《废土生存手册》，并且在电视、网络上进行了全范围的宣讲。 一石激起千层浪。 刚刚稍有平复的民情又汹涌起来，因为这不像是国家层面颁布的守则，更像是一本小说。 无数人提出了质疑，既然那些人都穿越到废土世界了，那么这些情报又是哪里来的？他们要求国家说明情报的源头，当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国家早有准备，军警配合。大肆讨论没关系，在网络上说一些激进的话，只要不是太过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利用民情鼓动骚乱，则会在第一时间完成镇压。 李斯的身份早就被列为了最高级别的国家机密，除了秦放之外，真正知道这一点的只有国家级的几位高层领导。 他的工作到此结束，国情局转而给他安排了一份清闲的工作，在政府部门管理档案。提前三十年过上了朝九晚五喝喝茶、看看报的生活。 经历了那么久的朝不保夕，李斯一点也觉得这份工作无聊。他每天都会尝试几次使用能力和宝具，一无所获。除此之外，还会花费不少时间冥想。 他始终忘不掉穿越回来时的那些光点，那些线条和画面现在还存在他的脑子里，只不过被挤成了碎片糅杂在一起。 李斯多次思考过这个问题，猜测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失去了能力，所以无法用常规的手段读取到这些内容，但他没有放弃。 三个月来他学习了素描的基础，每天想到一点就写一点、画一点，就像在解谜和拼图。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最终总能得到一些线索。 渐渐的，人们开始接受时不时会有人消失这个事实。 恐慌的情绪并未稍减，只是变得更加内敛，因为生活总得继续。 有的人自暴自弃、醉生梦死，有的人更加珍惜家人朋友，有的人花光了积蓄人却还在，有的人积蓄还在人却没了。 世间百态，不一而足。 很多人还是不愿意相信《废土生存手册》上所说的一切，他们给这种突然消失的现象取了一个直白的名字：消失病。 当这个名字传开的时候，人们好像一下子接受了现实。 是啊，能够突然要命的病症还少吗？ 同样的一件事情，只是换了个说法而已，社会面的动荡不安迅速平息，连国家都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种解决方法。 秦放主动来找李斯的频率越来越低，偶尔会通报一些情况，失踪人口稳步上升，可是回来的，除了李斯之外再无别人。 渐渐的，他好像被人遗忘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每日只是上班、写字、画图，日复一日。 如此，春去秋来。 第197章 时光 “大爷，吃药了。这回可不能偷偷吐了，不然会扣我工资的。” 大爷并不理会，只是站在窗前，背着双手仰望天空。 护工小姑娘将药搁在床头柜上。这屋子里是有书桌的，只不过上头铺满了纸张，上头的鬼画符姑娘也不认识。 不仅如此，整个房间中的墙面上也贴满了纸，乱七八糟的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这里是一家养老院，国字当头，里头的老人家都有政府背景，所以对于些许的癖好，只要不打扰到别人，护工们也不敢置喙。 小姑娘凑到老人家的身边，同样仰着脑袋望着他所对的方向。 今天是阴天，倒是不刺眼，老爷子经常在窗边久站，或者就是在纸上涂涂画画，倒也安静。除了不太肯吃药之外，没惹出什么乱子。 “老爷子，李老爷子，看什么？” 老人家突然回神，却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语，“忘了什么呢？到底忘了什么呢？” 小姑娘悄悄叹了口气。 住进这里来的，基本都是孤寡老人。比如眼前的这位李老爷子，享受着国家津贴，生活无忧无虑，但他一生未娶，临老都没有个伴。 而且他有些轻微的老年痴呆，还有些癔症，整日过得浑浑噩噩。 在小姑娘耐心的劝导下，终于让老爷子吃了药，然后她便离开了房间，继续工作。 这位老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斯，如今已经76岁。 不再仰望天空，他坐到了书桌旁，将乱七八糟的涂鸦收拢搁在一边，抽出一张新的a4纸，拿铅笔在上头涂涂画画。 不多时，一条星河跃然纸上，显然素描的功底不错。 停笔，盯着星河凝望许久，然后在空白处再次动笔，这回画得好像是风雨后的彩虹。只不过因为是素描画，他只以深浅去表达色彩的不同。 “什么呢？到底忘了什么呢？” 随着不停的喃喃自语，他下笔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大。 星河与彩虹很快被涂抹得不成样子，变成了诡异的图画，乱七八糟的线条，没有规则的集束线。 终于，李斯停笔，看着混乱的图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外头传来了喧闹声，好像有人惊呼，有人在走廊上跑动，但李斯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外界的响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突然，他的房门被敲响，然后之前来发药的护工小姑娘冲了进来。 此时，她神色慌张，大口喘着粗气，好像是一路奔跑过来一样。 小姑娘进来了也没跟李斯招呼，几步跑到房间中间，抬着头在墙壁上不停扫视。 “啊！” 她惊呼一声，从墙壁上扯下来一张纸，伸到李斯的面前。 “大爷，李大爷！为什么你会画这个？为什么！” 在小姑娘一惊一乍的时候，李斯全程没有任何反应，此时被她晃动，这才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那张纸上画着一条星河。 类似这样的图他每天都会画，但很多都已毁去。 “大爷，大爷！” 在姑娘不停的呼唤和推搡之下，李斯的眼眸渐渐有了些神采，如梦初醒般问道：“怎么了？” “李大爷，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每天画这星河？” 姑娘一反常态，声音不似平常的温柔，而是非常急速，有些尖锐。 李斯下意识躲开了一些，再次问道：“怎么了？” 姑娘将李斯从凳子上拉了起来，拽到窗边，指着天空道：“你看呐！天空上，星河，跟你画得一模一样！” 李斯悚然一惊，连忙抬头看去，却立刻呆愣当场。 在那阴云密布的天空之上，竟然出现了一条星河。 星河横跨整个天空，两端看不到尽头，其中星星点点，似在闪耀，深邃，神秘…… 李斯扒在窗户上，瞪圆了眼睛，瞳孔竟发生了震颤，脑袋里还想有什么要冲出来一样。 “啊！” 他蹲下身子，双手死死抱住脑袋，嘴里发出了痛苦不堪的嘶喊。 “大爷！大爷你怎么了！” 小姑娘吓了一大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太过无礼。 天空突然出现这样的异状，她失了方寸。这那星河她已经见了无数次，心神冲击之下直接跑来了李斯的房间质问。 现在她才回过神来，这可是退休的国家干部，而且脑袋本来就有些毛病，如果因为自己的鲁莽行事导致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辈子就完了。 “大爷你坚持住，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医生，千万坚持住啊！” 姑娘急忙冲到窗边，拿起电话快速拨通了内线电话。而李斯已经瘫倒在地，意识越来越模糊。 某一个瞬间，他彻底昏迷过去…… 第198章 真实 李斯悠悠转醒，耳朵里嗡嗡作响，大量的画面充斥着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抓不住重点。 “这人怎么回事？” “是有什么急症，犯病了吧？” “赶紧打电话给医院！” “还是先报警吧，看起来好像有些不正常。” “汪汪汪……” 就像从深水浮出水面，外界的一切声音和感知一下子冲击着李斯五感，他下意识张大了嘴巴狠狠呼吸。 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不少人正围着他。 “醒了，这是加班太累了？” “可能是低血糖啊，有人带糖了没有，先给他一颗。” “小伙子，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汪汪汪……” 李斯揉着脑袋，挣扎着站了起来，“我……我没事，就是有些低血糖，谢谢大家了。” “哎，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年纪轻轻的……” “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刚刚还在围着李斯七嘴八舌，却突然发出了惊呼声。 李斯勉强抬头望去，却发现黑夜中的天空之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条星河，其中星星点点，深邃、神秘。 这一刻，他明悟了…… 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却如同那星河一般，思绪向外围不断扩张，好似没有边界。 穿越之前作为普通学生、打工人的生活，废土世界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回归源世界后平静直到终老的生活，记忆逐渐分离。 最关键的是，在经过两界钉通道最后的时候，那些光点和画面终于不再是糅杂在一起的混乱线团，好似拉开了一张没有结尾的卷轴，终于以他能够理解的方式呈现在了脑海之中。 路上的行人被天空中的异象所吸引，却没有人注意到李斯眼眸中正散发着微弱的幽冷光芒。 好似十年，好似一瞬，当李斯眼中神光内敛之时，他清醒了过来。朦胧的感觉就此消退，一切都变得无比明朗。 可是，当他再遥望天空星河之时，表情却无比得复杂。 失落、伤感、解脱、愧疚…… 他似乎一语成谶，真的经历了一场真实的梦境。 在梦中，他也回到了源世界，一辈子未娶，陪在父母的身边，为他们养老送终，然后孤独地走完自己剩余的岁月。只有困惑萦绕心中，化为执念，束缚着他，终日彷徨，不得安宁。 如今，他身上的时光之力消磨殆尽，执念尽去，心却也再无安处。 趁着众人被吸引视线，他迅速脱下了自己的白大褂，悄然离开。 一边走着，他手上的白大褂突然消失不见。恢复意识后，他“久违”地感觉到了体内充盈的力量。尝试了一下，果然，宝具和能力都在。 此时他已经明悟了一切。当时解封两界钉的精神能量并非来源于他自己，而是通过吕承霄的共生锁链传导的田珞的精神能量。但问题就出在这个传导上。 当时吕承霄为了抵抗静止领域，共生了时空罅隙，虽非他本意，但一部分的时空规格顺着共生锁链注入到了精神能量之中，然后进入了两界钉，最后作用到了李斯的身上。 所以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既是真实，也是虚幻。而那星河…… 终究是借来的力量，两界钉中的精神力在漫长的梦境中也逐渐消耗殆尽，或者说它是混着时空规则一起消耗。 现在李斯已经能够感觉到来自此方世界的排挤之力。 是的，出身源世界，却受到了自己世界的排挤，这是李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必须要抓紧最后的时间做一些准备。 李斯拦下了一名路人，“你好，请问一下附近有大型超市吗？” “有是有，不过这个点肯定已经关门了。” “没关系，我刚搬过来，明天想要大采购一下。不知道你的手机里有没有电子地图，能否给我看一下具体有多远。因为没有车子，看看是否要打车。” 对方给予了帮助，李斯得以准备掌握了距离。然后他钻进了一旁的小巷，趁着无人的时候，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枚小小的钉子，使用了两界钉的传送能力，直接出现在了大型超市的附近。 时间有限，而且他知道华国是有天眼系统的，要不了多久就会捕捉到他的存在。 也不管终点处是否有人会发现大变活人的诡异景象，他再次使用两界钉穿过了闸门，然后是超市的大门，之后花费了一点时间寻找到了仓库。 他知道这样做不对，但并无别的办法，机会稍纵即逝。 接下来，他便开始疯狂扫货，凡是看到的，甭管是什么东西，拼命往空间里头扫。 只要他手触碰到的瞬间，一箱一箱的货物就会消失不见。即便拥有这样快捷的手段，依然花了十几分钟才全部收拢完毕。 看着空空荡荡的仓库，可以想象到明天上班的员工是怎样一副惊奇的模样。 又是一个闪身，他出现在了柜台的位置，在那里留下了所有的金银器和手表，虽然价值肯定不够，也只能如此了。 排斥力越来越大，终于，他站在了柜台的电话机前。 举起电话，犹豫了良久，最后还是拨通了电话。 将听筒凑在耳边，他的心不安地跳动。 过了大约二十秒，电话被接通。 “喂……” 许是已经睡下，母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而李斯瞬间攥紧了拳头。 “妈……” “小斯？小斯……小斯！真的是你吗！你在哪里？你去了哪里！” 电话那头声嘶力竭，李斯的手捂住胸口，用力扣住了心脏的位置，“妈，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而且还要待一阵子，您放心，儿子没事，但还要过一阵子才能回家。” “儿子，你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在哪里？” “妈，照顾好你自己和我爸，我一定会回来的，请您相信我。” “儿……” 啪！李斯挂断了电话。胸口发闷，好像一口气堵着怎么样出不来。 但他已经有了两界钉，也知道了回来的方法，早晚他可以真正回归源世界，只是在那之前，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做。 他此时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晦涩波动，时间所剩无比。很快，他就将要离开。 最后，他遵循记忆，拨出了另外一通电话，这一次倒是很快接通。 “喂，哪位？” 听到声音的瞬间，李斯确定了，那并不完全是梦，因为那就是秦放的声音。 “你叫秦放，是国情局的副局长。” “小子，你是谁？” 忽略了对方的语气不善，李斯急促开口：“我的名字叫李斯，是众多失踪名单上的一位。我说你听，别插话。失踪的人都进入到了一个异世界，或者平行世界，叫做废土。” “废土世界存在大量极度危险的诡异、变异兽和丧尸，生命随时处于威胁之中，随时可能丧命。” “看到天上出现的那条星河了吗？那是因为两个世界之间的壁垒正在变薄！终归有一天，两个世界会发生融合，到那时，便是世界末日的来临。” “小子，你在这里跟我开什么玩笑！你……” 李斯粗暴打断了对方，他不认为自己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服对方，“尽量做好准备吧。我的位置在江城市青山区aa超市，你可以立即调监控查看。” 不顾对方的连环质问，李斯感觉愈发强烈，最后，他用喃喃自语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是罪人……” 下一刻，听筒啪的一声掉在了桌上，此间已无李斯的身影…… ps：其实昨天就想完结，两位书友也说了。纠结了一阵子，还是觉得可惜，哎，还是想写完。 第199章 重临 不过一个眨眼的工夫，李斯面前的景象就发生了变化。 花了几秒钟，他才意识到自己重新来到了废土世界。 回源世界的时候好似穿过了宇宙，但来到废土世界竟然如此丝滑，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废土才是生他养他的世界。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真正降临的那一刻，他心中还是感觉到阵阵失落。 一切都是真的，原来他真的成为了罪人…… 李斯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源世界与废土世界之间是平行世界的关系。 他不懂得其中具体的原理，但走了这么一遭之后，他明白两个世界之间的空间壁垒正在变薄。也就是说，两个世界早晚会相融。 且不说到时候是以哪方作为主世界，就算是仅仅将废土世界里头的人和事物原封不动搬进到源世界之中、没有造成任何世界碰撞的冲击，光是丧尸、各种各样的诡异就已经足够危险，在废土世界曾经上演过的血色年代，毫无疑问会降临到源世界之中。 可想而知，到那时会是怎样的灭世灾难。问题是，这个融合的时间间隔，李斯已经走了一遭。 穿越的时候他是25岁，在养老院见到横跨天空的星河的时候是73岁。也就是说，源世界还有48年的缓冲时间。 将近50年，以源世界的科技进步水平，未必没有再一次腾飞的可能。 但是，他用两界钉强行穿过了两个世界之间的壁垒，这个缓冲的时间……大大缩短了。回归之前他真实所见的那铺满天空的星河便是证明。 李斯走之前给秦放留下了线索，包括他在超市的一番作为也没有刻意避开监控。这已经是有限时间内他能做到的最好，到底如何，已经不是他所可以左右的了。 但就算秦放完全相信他所说的一切，短时间内又能做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准备？国家能够因为几句话就做出大刀阔斧的改革吗？ 易身而处，他就不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就做出国家范围内的变革。 来回一趟，李斯明悟到了两个世界之间的联系，却萌生了更多的疑问。 为什么诡异会突然降临，而与此同时人族又觉醒了各种各样的能力？ 为什么在吕承霄完成他们三人之间的共生连接时会发生共振的现象，感觉到一种命运相契的欣喜？ 为什么在穿回源世界的通道时会有那么多的光点打在他身上？ 为什么他会从中读到那么多的信息和人族的希望所在？ 还有，为什么是他？25年平平无奇的人生，何德何能可以承担这么重要的角色？ 这让李斯想到了农场主实验，一想到他们两个世界可能是某个高维生物集团的试验场，他便不寒而栗。 命运……到底是什么？ 所有的思绪一闪而过，他收拾心情，需要先解决当下的问题。 他此时置身木偶房之中，就是穿越回源世界之前的位置。此刻房间仿佛风暴过境，被肆意破坏得不成样子。 沙发断成了好几截，零零散散堆在墙角，大量的玩偶毁损，里头的填充物落得满地都是，墙体、地面也遭到了非常严重的破坏。 不过庆幸的是，这里空无一人。 看一眼时间，大概只过去了一个小时不到。不包括时空之力作用下所经历的虚幻人生，两边的时间流速应该是一样的。 李斯从空间中取出一套衣服换上，戴上口罩，然后取出了两界钉，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地面之上。取出最早的那辆小车之后，立时驱车远去。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穿过通道之后，吕承霄和田珞他们发生了什么。但他对这二人有充分的信心，而且出于多方面的考虑，还不想去找他们，有些事情，暂时只能由他自己去承担。 至于江城研究所，除了自己投身到通道中身死的八云之外，他们三个没有杀伤任何一人。 在开诚布公之后，田珞曾经介绍过一些血色年代的历史。在那段源世界穿越客遭到本土围杀堵截的时候，混沌科技便是在那时崛起。 他们收拢了大量的源世界人族，建立统一战线，占据一城顽强抵抗。后来诡异愈发肆虐，本土人民不得不放缓攻势，给了混沌科技喘息的时间。 随后混沌科技的研究团队创造出了可以恢复状态的药剂，公司以此为筹码，与部分本土势力达成了合作关系，这才逐渐缓解了两方之间的矛盾。 从这段历史来看，混沌科技配得上英雄之名。 但在江城研究所的一番见闻，让李斯有了一些不同的想法。只不过这并不能抹杀他们当初为源世界人民做出的贡献。 所以当初定计潜入之时，他们三个之间就有过协定，能够不伤人就不伤人。 他不清楚之前一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没有正面遇上混沌公司的人员，也免去了一番战斗。 小车一骑绝尘，直接往城市边缘开去。 第200章 回收 而李斯不知道的是，之前两界钉形成的通道在坍塌时，引起了空间的混乱。吕承霄和田珞都被卷走了，其中也包括不知何时出现在场间的一小截藤王“蔓”的源根。他们无暇他顾， 所以大法师他们根本无暇他顾，全副心神都在收回源根上，李斯这才能够安然离开。 这一头，大法师费了老大的力气才重新封印藤王。但问题是，有一截细小的源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偷溜到了木偶房的中间地带，受到空间乱流的影响不知所踪。 这一下惊得众人非同小可，要知道藤王已经不是之前在淹城的状态，因为研究的缘故，已经在他身上尝试了上百种的能力。 水火不侵、刀剑无伤都是寻常，甚至适应了很多的规则之力。如果放任其成长的话，必然将成为整个世界的灾难。 大法师第一时间下达了封口令，并且带领整个团队和龟仙人离开了江城研究所，去追踪那一截出逃的源根。 没办法，入侵者剩下的那两位实力非常强，万一他们杀个回马枪，他绝对不允许提炼师和解谜人再出现任何问题，那是他和公司绝对无法承受的，只能全部带在身边。 好在控制了这么久，他并非没有后置的手段，可以模糊感应到对方的大概位置。 而龟仙人盘踞江城多时，留下了不少暗手，预设了不少的空间通道。对追踪极为重要，而且大法师也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精神力。 龟仙人的消耗也不小，但他现在哪敢说什么，只能有多大力使多大力，否则别说他这个地方负责人了，失去了静谧之匣和木偶人，公司直接裁撤江城研究所都有可能。 好在他深知“苟”字精髓，预留了四通八达的空间通道。不然就算是全盛状态，他也不可能带着一整车的人进行大范围的多次挪移。 就这样，大法师锁定大概位置，由龟仙人用预设通道完成空间传送，然后驱车调整方位。 三次之后，大法师已经可以感知到源根的位置就在附近。 如果说源根有什么称得上弱点的地方，大概就是本身的移动速度不算快。此时还没能离开江城地界。 而龟仙人的管理政策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江城范围内根本就没有第二方势力。就算是零星进入城市的流浪者、拾荒者，也都被他抓捕“物”尽其用。所以源根无法找到合适的寄生体。 寒冬时节，本来植物就少，当大法师他们赶到一片小树林时，发现其间的冬青树已经如同黑白照片一样褪去了色泽。 大法师的手摩挲着冬青树苍白的树皮，感知之下可以确定，这棵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水分和生命力，彻底干枯死亡。 不用说也知道，这正是藤王的手段。 他当即法杖点地，身后虚影浮现，“此地寸草不生！” 灵言的力量并非向外扩散，而是集中向下不停渗透，如同波涛一般一层一层往外扩散。 很快，他就捕捉到了异常，而对方的速度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抓到你了！” “束缚！” 林中突然出现了一股风，从大法师的身边拂过，而他身后虚影的儒袍更是飘荡起来。 灵言的规则之力将那一支已经壮大到半米大小的源根层层束缚，令其不可寸进。随后…… “寂灭！” 不给对方适应灵言规则的时间，大法师直接选择了扑杀。 而他的耳边似乎传出了生命的呐喊，这是精神层面的直接反馈。 藤王的能力极为特殊，“适应”规则对混沌科技也极为重要，所以才会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进行研究。 但实际上这都是在保持藤王活性的基础上，不能从根源上破坏其生命。如果公司从一开始就打算将其灭杀，还是有很多能力可以做到的。 即便如今在其身上试验了超过百种能力，但经历过最开始的意外之后，公司严格控制了每一次测试的进度，基本都没有让藤王完成真正的适应。 也就是说，如果现在要杀了他，依然不算太难。所以在对付这截逃脱的源根时，大法师根本没有半分犹豫，直截了当选择了下杀手！ 大法师精神世界所“听”到的呐喊，正是来自于那截被束缚的源根。在“寂灭”灵言之下，他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 只不过呐喊持续的时间很短，不过三四秒之内便消失不见，不知从何处起的微风同样不见踪影，虚影的儒袍也陷入了静止。 寂灭规则之下，是不会留下任何东西的，是直接从规则上的抹除，是大法师所掌握的战斗灵言中最顶级的存在。 即便如此，他还是控制着束缚所形成的圆圈向内收缩，直至确认这一点之后才撤去力量。 大法师转身走了几步，来到控制组的身边，将右手覆在新的盒子之上，闭上眼睛仔细感应。 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就在这死去的树林中等待了五六分钟。 大法师重新睁眼，狠狠出了呼出了一口浊气，心中如释重负。 他领着众人退出树林，然后放了一把火。因为树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水分，所以火势很快就起来了，热浪渐有滔天之势。 “你们守好藤王。” 交待了一声之后，他独自上车，然后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支硕大的对讲机。 这是混沌科技研发的远程通讯工具，只不过运用的不是诡异降临之前的通讯网络，而是能力方面的应用。 既然是能力，就有可能被控制或者窃听，寻常联系尚可，一般不会用在汇报重要情报上。 但是一连两件事情，已经超过了他所能处理的极限，必须要通知总部。之所以拖了一拖，是因为先要将逃脱的藤王源根回收，如果任由其逃脱，就别说汇报的事情了，他该考虑是否要灭口然后赶紧逃命去了。 此时解决了最重要的问题，他才决定打这个电话。 大法师叹了口气，拨打出了电话，在转接的时候按了特定的通讯密码。 “大法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出了清脆的声响，听起来年龄并不大。但能力者之间的强弱并不以年纪来判断，对方在公司的身份要高于自己。 大法师在听到询问之后也是心中一紧，下意识挺直了腰背，“深夜叨扰，有两件重要事项需要直接汇报……” 两件事情，一件是江城研究所的收容物“静谧之匣”被盗，并且藤王已经有失控的迹象。还有一件，自然就是疑似出现了穿越回源世界的手段。 汇报结束，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大法师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由你暂时接管江城研究所的所有事务，江城进入战时警戒状态，稍后会通过传送柜传达命令，你将那三名入侵者的画面和情报也通过传送柜上传总部。” “接下来你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看好藤王，不要给其任何可趁之机。总部会派遣支援小组。” “是！” 挂断电话，大法师直感觉身体中的一股劲卸了，无力靠在椅背上，垂着双手，望着眼前的大火一言不发。 这一夜对他来说，太过漫长了…… 第201章 来人 李斯连夜赶路，如今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惧零星的丧尸，直接跑出江城两三百公里才停下。 正在他打算收拾一番抢劫来的超市存货时，却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他的道具命运骰子竟然是冷却好的状态。 要知道他之前为了控制木偶人的时候，使用过了命运骰子，应该进入了480小时的冷却期。如果按照他实际经历的时间，也就七八个小时而已。 李斯不认为命运骰子的冷却时间突然发生了变化，也就是说它认可了自己在“梦”中走过的时间。 这…… 以源世界现在的科学水平，根本无法很好地解释时间这个概念。人们无法将它脱离空间或者具体的事物、生物。 人们只能做出假说，维度或者下一轮的革命性科学进步或许与其相关。 事实上，源世界的科学已经全面陷入了停滞。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或者锁，将所有前进的方向全部封锁。 一个双缝干涉实验，至今无法解决。而为了解释这个问题，开发出了量子学说。 用结果去推理论，这在科学界并不罕见，甚至习以为常。没错，量子学说不是“准确”的科学，它是为了解释双缝干涉实验的结果而衍生出来的一个方向。 可怕的是，到现在为止都无法完成对结论的解释，甚至无法证明这个方向的正确性。 所以李斯才对源世界不抱什么幻想，诡异的问题还是要在废土世界想办法去解决。 想不明白他也只能暂时搁置这个问题，既然冷却结束了，还剩了他20天的时间。 下一刻，李斯的手中出现了那颗骰子，然后他问出了重返此方世界的第一个问题： “除了吕承霄与田珞之外，距离我最近的橙色宝具持有人在哪里？” 突然，他冥冥中有了一种感觉，那是命运骰子在发挥作用，为他提供线索。 不多时，他蹙起了眉头。这一次的提示，竟然比当初获得穿越回源世界的问题更加模糊。 他也使用了几次，猜测涉及到的问题越困难，那么给予的提示越模糊。准确定位到两界钉使用了两次，而现在看来，寻找其他橙色宝具甚至可能需要花费更多的次数。 确定了大概的目的地，李斯还是按照原计划开始盘点存货。 一家大型超市的仓库里头有多少存货，当时他只顾着把眼前看到的一切扫入空间，真正开始盘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这回到底打劫了多少价值的东西。不用说，自己留下的那一点金银器和手表肯定是远远不够用来支付账单的。 这么多食水，在空间里放着又不会过期，吃个十年八年的也没问题，而且有大量的烟酒这类硬通货。 不用为生计奔波，其实就解决了废土上日常生活中最大的难题，他可以更加专注在正事上。 货物实在太多，光是大致分类就花了他将近一个小时。而且绝大部分的东西都不能直接在人前拿出来，毕竟没法解释上头的生产日期。 随便吃了点东西，连包装袋也收进了空间之中，这才重新启程。 三天后，李斯进入了渝州地界。 路上他又攒了一辆小破车，面容也做了一些修饰。 到底梦中过了那些年岁，也跟国情局的特工打过一些交道。易容他是不会的，但通过简单的方法来改变自己的整体气质却不难。 李斯削去了头发，变成寸头，然后改变眉形，眉头眉尾削去一些、眉峰剃平，刻意留着胡须不清理，两颊处稍稍涂黑，让脸颊看起来凹陷一些，再戴上一副平光镜。 就这样简单处理一下，乍一看整个人的气质就完全不同了。毕竟在江城研究所露了脸，混沌科技的势力又很是庞大，所以必要的伪装还是要做的。 渝州多山，即便是城市之中，不同区域之间的海拔高度落差都很大。地上、地下的通道乱七八糟、纵横交错。 李斯算是半个路痴，在绕城公路上就迷了路，来来回回试了好多次，最后花了很久才算入了城。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田珞的精神力覆盖的价值了。 当初远在江城之外，她就将整座城市都扫描了很多遍，得到了大量的情报，后续他们的“被劫持”才会那样轻松，基本等同于送货上门。 而眼下的渝州，估计就算手机导航还能用，李斯也得绕圈，迷路在所难免。 重回废土世界的时候，吕承霄、田珞都不在，如果要确定对方的位置，他只能使用命运骰子，一等就要20天。另外，有些事情是他自己的责任，非亲非故的，他也不好这个时候就拉上他们。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提出重新使用两界钉返回源世界，李斯还真不太好拒绝。 虽然现在没有了稳定器道具，但两界之间的壁垒变薄了，而且吕承霄的共生锁链和他所吸收的高位格规则之力，未必不能保着他们穿越回去。 如此便注定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斯只能靠自己。 命运骰子的指引很是模糊，他只能确定持有者三天前在渝州附近，为了避免对方离开，他是日夜兼程，问题是入城一天了，他还没有遇见任何一个人，连丧尸都很少见。 好在不是完全没有，要不然他还真担心这地方跟影视城一样有许多诡异盘踞。 下午黄昏时分，他停驻在一片地势较高的区域，随便找了个小区爬上了顶层，占据了一间屋子休息。 首先发挥特长确认了一下这地方确实没有供电，不像江城似的有摄像头监控，又大致扫荡了一圈，确保不存在大股的丧尸，他便安心入住。 吃了一点东西，将沙发搬到了阳台上侧坐，俯瞰城市。 之所以他选中这个屋子，很大一个原因便是阳台有着全景落地窗，方便观察情况。 废土中的城市跟源世界完全不同，因为没有任何的路灯霓虹，整座城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今夜又是新月，光照有限，更显幽暗，城市好似是一头潜伏黑暗之中的钢铁巨兽。 此时是一月，正值冬季，夜间的温度已经降至冰点，这个时节在废土生存绝对是严酷的挑战。但对于物资充沛的李斯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晚饭吃了自热火锅，背靠枕头，盖着崭新的羽绒被，感觉很是温暖，时不时用望远镜扫一下小区附近。 在八点来钟的时候，突然，他观察到了一点亮光。那是汽车大灯，在漆黑的城市里实在太过耀眼。 李斯噌的一下弹了起来，用望远镜观察着车子的动向。然后立刻站起调整位置，眼见即将丢失对方的踪影，连忙出门而去。 追是不可能追的，且不说能不能追上，这种环境下跟在人家后头，隐含的意思基本跟打劫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只能不停变换着位置，尽量捕捉对方移动的方位。当即将接近望远镜观测的极限距离之时，他立刻使用两界钉的空间传送能力，传到对应方向的楼顶，如此往复几遍。 精神力有限，他至少也要留出一半来，以防出现突发情况，所以还是没有跟上，但终归提供了一条线索，明天可以往那个方向去探索一番。 从所在的楼顶下来，李斯慢慢往回走着。 虽然只有一点月光，但超凡基础属性加持之下，视线尚好，不需要使用别的光源。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希望橙色宝具的持有人并未离开渝州，然后等到17天后命运骰子重新完成冷却。 “哎，看运气吧……” 是夜，一辆商务车一辆吉普驶入了江城边界，来到了当初大法师他们停驻的地下停车场。 因为大法师须臾不敢再离开藤王，所以还是龟仙人来接人，只不过身边多了一名护卫“锦毛虎”。 这次他闯了大祸，虽然不是他本意，甚至真正参与的内容很少，但李斯三人都是他“抓”进研究所的，到现在都不清楚对方是如何逃脱药物控制、能力控制和真实之镜的测试。 总公司如果要问责，他绝对难辞其咎，这三天都是惶惶度日，拼命抱紧大法师的大腿，只求他不要把事情都推到他的头上。 今夜接到的一共是四人，比他预想得要少得多。要知道无论是穿越回源世界还是静谧之匣的失窃，还有大法师带来的那根诡异的藤蔓，都是极为棘手的问题，总公司只派出四人，可见他们的能力和地位。 而且这四位，他一个都不认识。 龟仙人不敢随意搭话，尽职尽责当起了交通员，锦毛虎同样一言不发，似乎真的充当着护卫的角色。不多时，两辆车使用空间通道进入到了江城研究所。 没有寒暄和问责，四人占用了原本属于龟仙人的地下七层，很快大法师带着装有藤王的黑盒进入其中，并且完全封闭。 原本研究所的地下二、四、六层都是空间防御带，但如今染血的十字架、静谧之匣和木偶人都不在了，这等程度的防御已经完全没有必要。 而且为了配合工作，龟仙人和四名b级主管全部搬到了五层，七层当然是留给总公司一行人，就算是他这个前负责人也是非请勿入。 硕大的客厅之中，五人落座。 在他们抵达之前，大法师也不知道公司会派谁来，这四位之中，他只认得两位，代号分别是“子六”和“丑十五”。 经过核验程序，他才知道另外两位的代号，分别是“子夜”和“寅二”。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大法师心中还是抖了三抖。“子六”和“丑十五”他打过交道，都是在给藤王做实验的过程中。 这两位的能力并非用于控制藤蔓，而是都可以瞬间将藤王杀死，加上他自己的灵言之力，总公司的态度不言而喻。 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干脆毁灭。藤王已经牵扯了公司不少的精力，显然高层已经开始失去耐心。 大法师真正忌惮的是那位代号“子夜”的人。 公司内部的代号方式是用“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加上数字来命名。十二地支代表能力或者贡献的综合评级，数字仅仅是先后顺序。 但是也有一些特殊的人员，他们的代号并非完全遵循这个规则，比如这位“子夜”。凡是能够拿到这种称号的，无一不是公司真正的高层，都是可以成为一方封疆大吏的存在。 而经过简单介绍，也验证了这一点。“子六”、“丑十五”、“寅二”都是来负责藤王相关事项的，只有“子夜”是负责穿越回源世界的事情。 混沌科技当然也不是一开始就那样强大，最早的研究课题只有三项：1废土世界情报组；2能力和宝具探查组；3回归源世界的可能性研究。 直到现在，这三个组也是吃资源的大户。而现在发生了真实的穿越事件，总公司就派了一个人前来，这也可见此人的分量有多重。 大法师不敢怠慢，将事情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包括从龟仙人那里得到的三名入侵者的情报和前段时间他们在研究所里的所作所为。 “子夜”大概三十岁出头的年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相貌极为普通，也不俊俏也不丑陋，就是扔到人堆里很难第一眼注意到他的模样。 他安静听完了整个事件的描述，然后用大法师准备的平板翻看李斯三人从被“绑架”开始所有的视频资料。 这些资料当然是龟仙人贡献的，这事儿不可能交给别人，就他自己带着四名b级手下赶工做出来的。 包括大法师在内的其他四人其实早就谈完了。公司关于藤王的政策已经很是明确，必须加快研究进度，新来的三位需要对藤王做出评估，当其中有两人认为风险已经不可控时，可以直接采取灭杀手段。 其实在藤王项目上占据的最大资源还不是控制组或者他们这些高位能力者，而是提炼师和解谜人。 他俩的能力都足以主持一个大组的研发项目，却已经被藤王卡住，关键研究过程也很是危险，举步维艰的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所以这三人的到来也是要求加快实验进度，有他们贴身保护两名研究人员，将风险降到最低，让他俩放手施为。 经过简单的沟通，他们定下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安排，并且已经安排了明确的轮值安排，事情到此也就告一段落了。 但是“子夜”没发话，他们也不能就此离开，小声讨论着事情的经过，试图去分析三名入侵者的能力。 第202章 巧合 “子夜”认认真真看完了剪辑视频。 他的判断是，江城研究所在抓捕对方三人的过程中其实并未出现什么差错。 精神弱化药剂、真实之镜拷问加上洗脑类的能力，三层手段下来之后又观察了一阵，这才将他们加入到安全级别的诡异管控工作之中。 甚至其中两位还跟随研究所的队伍押运过危险级诡异“染血的十字架”，事前事后都经过加强洗脑的流程。 关键的还是在木偶人身上，收容已经超过半年，江城研究所也对其做了很多的实验，每个月更是都会稳定向公司提供其产出的特种金属。 谁能想到，这边远地区的一只安全级别诡异竟然会掌握着穿越回源世界的手段，那枚钉子的功能到底是什么？既然可以穿越回源世界，是否也可以重新穿越到废土世界？ 这等情报连他们总公司都没有掌握，但从那三人的行动来看明明是早有预谋、目标明确。为何他们会如此笃定？情报源又是什么？ 另外，这三人的实力也非常恐怖。 大法师他是知道的，四系能力不谈，灵言规则的力量也不俗，在总公司的“丑”级里头也排得上号。 而对方三人能够同时抗衡静谧之匣的静止领域和大法师所带领的这支小队的力量，并且按照大法师的描述，对抗的过程对方一直处于比较轻松的状态，这说明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也难怪公司要紧急召回度假中的自己，看完资料之后他也觉得很是棘手。好在并非没有入手点，那个“八云”造成的意外导致其中两人没能进到通道之中，极大概率还在废土之上。 对他们这些穿越客来说，回家的诱惑当然巨大，但这件事情本身就极为敏感。 因为一旦让废土世界的土着势力知道有办理可以离开这个诡异横行的世界，进到如同血色年代之前的和平世界，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可能再次引发两方阵营之间的出战争。 即便是以混沌公司如今的实力，也无法做到与整个世界为敌。 这也是为什么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公司没有发布全境通缉令，而是第一时间偷偷将他召回的原因。 在事件水落石出之前，无论是大法师的小团队还是江城研究所的高层，都将受到严密的监控，以防情报走漏。跟他一起前来的那三位的职责可不仅仅是来监管藤王的相关事项。 这事儿大法师心里有数，龟仙人应该也有所觉悟，自封在五层，研究所也进入了封闭状态，其他各级工作人员都无法再离开。 放下平板，子夜发现其他四人都在轻声说话，只不过目光时不时会停在他的身上。 “咱们是两条线，我又不是你们的领导，谈完了该休息休息、该干活干活呗，不用等着我。” 大法师到底是现在的研究所临时负责人，闻言讪讪说道：“这不是想着总公司还有什么别的指示嘛，比如老头子我这回办事不力的惩罚什么的……” 之前闲聊的时候他犹豫再三，现在还是问出了口，不然实在心中不安。 子夜摆了摆手，“没听说有什么惩罚。说实话，以那三名潜入者的能力，又是有心算无心，就算我在场也未必能讨得什么便宜。” “您还是安心处理好藤王的事项，然后一定要注意封锁消息，千万不要外泄出丝毫有关穿越的信息。剩下的我来办，公司派我来就是干这个事儿的。” “如果我这头能有什么成果，估计您老非但无过，还能计上一功。” 大法师打着哈哈、口中称谢，内心当然也不会当真的听。这位子夜大人话说得客气，但能获得专属称号的人，绝对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你们忙活自己的，就是先帮我联系一下，我想单独见一下收容物真实之镜。” 大法师自无不可，当即联系了龟仙人，直接开辟出了一条临时通道，直连地下三层真实之镜的收容间。 此时除了龟仙人和四位b级研究员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被封闭在一层，真实之镜和软软都是他们亲自伺候，生怕这俩再出现什么意外。 子夜经过通道进入收容间之中，没急着开口问话，就在那儿翻看真实之镜的实验数据，包括他千奇百怪的恶趣味。 过了十来分钟，他放下平板，走到镜子面前，手掌轻轻触碰边缘。 真实之镜知道研究所发生了大事，没想到木偶人这个老六手上还掌握着如此高等阶的道具。 但对他影响最大的是，再也没有午夜交流会了，而之前伺候他的羞耻四人组也不再来问问题。三天来只有一个人会前来给他擦镜面，中途一句话都不说。镜生还有什么乐趣？ 好不容易又等来一个新人，结果也是个闷葫芦，就搁那儿一个劲地看平板。他想着等一会儿问问题的，看他怎么让对方出糗。 可就在其触碰到自己的刹那，他的意识竟然情不自禁颤抖了起来。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压制，来自同源力量却更高位格的压制！ 子夜感知了一会儿，轻飘飘开口说道：“我问几个问题，我劝你最好如实回答，小趣味什么的最好自己克服克服。作为奖励，我可以安排之前的小组继续对你的日常保养工作。” 镜面上立刻浮现了一行字迹：“好的，您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就……怂得很果断。 他知道很多事情，同源能力的高位格对低位格是有碾压的，如果对方找到相应的办法，甚至可以吸收他的能力，湮灭他的意识，当然容不得他不怂。 “首先，告诉我他们三个是如何逃脱你的询问的。” 镜面立刻浮现出了大段的文字：“那名女性应该有精神力方面的能力，直接抵挡住了我的真实规则。少年应该是中招了，但在规则生效的刹那发生了人格的切换。至于最后那名青年，我不确定到底有没有生效，最终的结果是避开了规则。” 子夜面上不显，心中颇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是其中某一位帮助同伴规避了真实之镜的规则，没想到还是各显神通。那就说明这三人具备了不同的超过真实之镜规则的能力。 麻烦呐…… “第二个问题，关于木匠和静谧之匣，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 “我知道木偶人有一枚特殊的钉子，时常在午夜时分构建通道，让我们四个可以进行沟通，基本就是聊聊闲话。虽然也会连接那匣子，但从来没有发出过任何动静。” 子夜微微蹙眉，紧接着问道：“也就是说，木偶人可以用那枚钉子穿过静谧之匣的静止领域，直接抵达其本体进行沟通？”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又问了一下软软的情况，结论是并无异常，夜话时也只是时不时发出“噗噗噗”的动静。 “三天前的那个夜晚，你洞察到了什么？” 话音刚落，镜面就直接显示出了文字，半点磕绊都没打，而且绝口不提什么奇奇怪怪的小要求。 “那一夜木偶房中的规则之力太过混乱，特别是在那破匣子介入其中之后，我根本不敢去感知，只能确定其中充斥着极高位格的力量。” 子夜点了点头，根本符合他的猜测，“你知道为什么静谧之匣会突然移动吗？” “不确定，但应该跟木偶人有关系。我猜测是他留的后门，或者是某种应急机制。” 子夜又问了许多细枝末节的问题，依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信息。其实他不是在验证什么猜测，纯粹就是为了收集情报，这涉及到他的能力。 十来分钟后，他结束了问话，却没有转身就走，轻轻摩挲着镜面，一语不发。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只说会兑现承诺，然后离开返回了地下七层。 进到单独给他划分的房间之中，从宝具空间取出一张草席铺在地上，子夜盘膝而坐，手中出现了一只玳瑁龟壳，里头有三枚铜钱，正是古代占卜六爻卦所用的工具。 缓慢调整呼吸，腰背从挺直变得缓缓放松下来，然后轻轻摇动。 清脆的声音响起，而子夜的脑海中开始闪过那三名入侵者的形象、看到和询问到的一些细节。 这个过程很慢，一直有节奏地摇晃，然后将他们从进入研究所到最终离开的整个过程都回忆了一遍。到此时，他才在心中询问所要占卜的情报。 “穿越回源世界的线索。” 在心底询问的瞬间，子夜的身子周围散发出了强大的波动。 很快，连房间里的灯光都变得明灭不定起来，所有的空间、家具似乎都模糊了起来，只有铜钱碰撞龟壳内部的声音愈发响亮。 不知过了多久，子夜冥冥之中有了一丝感应，但依然极为模糊，根本无法完成解读。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其实就算是完成了占卜，只是得到的结果他并不满意。占卜的能力有冷却期，他不愿再等，所以手上不停，依然在继续摇动。 而伴随着他强行卜问，波动骤然变得汹涌起来。空间出现了褶皱和断层的现象，与此同时，他的面貌也开始发生变化。 仅仅几息的时间，他的面貌急速衰老，眼角和额头出现了明显的皱纹，原本充盈的双颊向下凹陷，早生华发，连身形都变得愈发佝偻起来。 闭目的子夜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铜钱碰撞的声音愈发响亮，好似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这样一种声音。 突然，声音出现了异常，变得更加杂乱。 “咔！” 玳瑁龟壳上出现了一道裂痕，子夜苍白的脸庞上突然涌上了血色，立时感到喉头一甜，脑中的思绪为之一顿，下意识停止了手上摇晃龟壳的动作。 清脆的声响戛然而止，诡异的波动瞬间消失不见。 子夜缓缓睁开了双眼，其中神光黯淡，眼眸中全是茫然。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龟壳，终于慢慢找回了思绪。 随着这个过程，他的面貌再次发生了变化，从鹤发鸡皮重返年轻。皱纹被无形的力量抚去，双颊重新变得充盈起来，连白发都从发根的位置一点点开始变黑，只是面色依然苍白如纸。 满头银丝终于重新染成了黑色，而子夜摩挲着龟壳，上头的裂纹也悄然恢复。 至此，子夜狠狠喘息起来，一时间大汗淋漓。 过了许久他才喘匀了气，竖起龟壳，从其中抖出了铜钱。原本一共三枚，但此时没有一枚是完整的。两枚对半折断，还有一枚几乎化为了碎片。 子夜拿手一抹，将碎片全部收起，然后取出一支蔚蓝色的针剂，果然扎入了脖颈，一推到底。 他的占卜能力，在越了解事前情况、掌握越多情报的时候，会越省力，消耗会越少。这也是他将视频全部看了一遍，然后仔细询问真实之镜各种细节的缘由。 这一次明明知道了穿越回源世界的线索所在，而且有那三人的形象和一个月时间生活、工作的画面，事情也仅仅只是过去了三天。 有这样明确的线索，即便所问是穿越两界的问题，子夜的判断也是消耗不大才对，至少不至于到需要使用药剂的程度，这才没有提前注射。 现在来看，还是他想当然了，根本没想到会如此费劲。要不是龟壳出现异常，铜钱破碎中断了占卜，他感觉自己可能直接会在这个过程中被抽干。 好在付出还算值得，他最终还是得到了一条准确的线索。 随着药剂起效，子夜的状态快速恢复，而他抚摸着龟背上粗粝的纹路，蹙眉沉吟。 其实像大法师猜测得一样，他并非只是负责那三名潜入者和穿越回源世界的事项，在藤王这件事上，他同样拥有最高的决策权，只不过这个决策权指的并非是毁灭藤王。 这涉及到总公司的最高机密，即便是同行的“子六”都不知晓。 他有权决定是否要启用某些特殊程序，而前提条件是提炼师和解谜人至少要得到一些结论，证明能够将藤王的特性达到运用层级的可能性，否则他绝不会插手。 而他现在苦恼的是，占卜所得到的线索竟然直指特殊程序的发起地。 渝州……会是巧合吗？ 第203章 入城 李斯一大早起来，狠狠饱餐了一顿，然后调整了一下装备。 破旧的登山包里塞得满满当当，底下捆着一卷旧被子，然后下楼登车，向着昨夜记下的方向缓缓驶去。 大约行了七八公里之后，他靠边停了下来。 一来昨夜大概也就追到这里，二来，他再次迷路了。 这里应该是附近区域中比较繁华的地带。往上看有高架和不少居民楼，往下看还有不少商场之类的大型建筑。问题是，落差都是以十米计的。 不说别的，要是来个了方向感不强的诡异，估计都能绕晕在这里。 贴在道路边缘，用望远镜查看着上下的情况。他受够了绕来绕去，打算先确定目的地，然后反向把路径推出来。 瞄了半天，相比于地上，他还是认为地下的可能性更高。当然了，那也未必就是地下，只是相对来说。渝州这路，他是实在闹不明白。 兜兜转转盘旋向下，不一会儿功夫，他来到了那片商业区。 看得出来，这里之前确实很繁华，各种商场林立。而且一般这种商场都会有大型超市、大量饭店这种配套，可想而知当初此地的资源也极为丰富。 李斯把车速降得很低，小心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根本不需要进商场寻找物资，一方面是他此时不缺这些东西，另外嘛，光是商场外围店铺的展示橱窗里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很多模特模具都消失不见了，可想而知里头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就这么晃悠着，大概二十来分钟后，他发现了一处比较偏远的地带，离开着商场核心区已经有段距离。 这里是座大型的露天停车场，而他之所以会注意到这里，是因为里头的车子停得非常有秩序。 废土上车子一般属于消耗品，随处可见。除非完全没有拾荒者路过，否则绝对不会出现这么齐整的状态。像他现在所开的这辆车子就是东拼西凑攒起来的。 而根据刚刚商场的状态，肯定有不少人光顾过附近，合理估计的话，这里的车子应该被拆得七零八落才对。 李斯缓缓将车子开进了停车场，寻了个空位停下。 将硕大的旅行包背在身后，腰挎两把短刀，手按在刀柄上，满脸警惕望向四周。 突然，他的右前方发出了明显的动静。 “别紧张，我是此地的工作人员，负责引导外来者。” 远远地听到声音传来，只是没有人露头。 李斯的精神力悄然铺了开去，这还是田珞指导的使用方法，只不过他并非专精于此，覆盖区域极限也就是半径三十米左右。 很快他就蹙起了眉头，因为感知中并无其他精神体的存在，但是从声音来判断，距离应当就在二三十米范围之内。 见识过多种多样能力的他并不觉得太过惊慌。如今可不是刚刚穿越的时候，他现在也算是能力颇丰。 宝具不谈，现在的两件道具都非常给力，虽然都是大幅度封印的情况，但两界钉的空间传送，情绪骰子的大幅度影响对方情绪，这两项都非常实用。 另外他的三项能力：超凡基础属性、止距和剥夺同样如此。尤其是剥夺，甚至可以作用在他这个橙色宝具拥有者的身上，位格之高可见一斑，也是他最大的一张底牌。 但是他还是表现出了适当的紧张，将身体藏在了车子后方，同时抽出了右手的短刀。 “朋友，我建议你把刀收起来，如果我们怀有恶意，我相信你不可能安然将车子停在这里。” 李斯故意压着嗓子用比较粗粝的声音答道：“口说无凭。” “有道理，那就恕不奉陪了，你自己在这儿折腾吧。” “慢着！”李斯没想到对方这么刚，稍作停顿之后继续喊道：“我没有恶意，只想找个过冬的地方。” “那就把刀收起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即便感知不到周围有人，他脸上还是露出了明显的迟疑，过了几秒钟才将短刀插回了腰间。 “我收刀了，能不能跟我讲讲这里是什么情况。” “出来说话。” 小五察觉到李斯的动作之后，这才在车后露出了半个脑袋。这份工作干得久了，他也有了一些心得。 凡是外来的，没有一个是不戒备的。与其试图用温和的态度去规劝，还不如直接一些。 你不相信我，那就不要想着从我这里打听什么消息。态度恶劣些，反而效率会提高很多。 他也遇到到一些特别刚的，刚刚那话可不是威胁，是真的会扭头就走，晾对方个三五天的。 让他们自己在这里住着，寒冬腊月，到时候上赶子求着自己出来，到那时的要价可就不同了。今天遇上的这位倒还算识趣。 李斯缓缓从车后探出半个脑袋，见到了对方也是相同的模样。一看之下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确实只有二十米左右，在他的精神力感知范围之内。 这也证明了一件事情，对方一定拥有某种规避感知的能力。 “接下来怎么做，还请小哥说明下章程。” 两人就隔着两排车子这样遥遥相望，而小五也直截了当回答道：“首先，还请你诚实地回答我，你是否拥有宝具，或者具备某种能力？” 李斯闻言戒备之心更甚。 去过的几方势力，从来没有强迫要求往来者透露这方面的信息，只是许诺重利，以图主动投效。而渝州，什么福利待遇还没谈呢，上来先要求透个底，可见其强势。 “你只需要告诉我有还是没有，具体的不需要向我透露。道理你应该也懂，资源是有限的，我们也不是做慈善。” “请你谨慎回答，如果不具备能力，我将送你去到集中营，除了能够遮风挡雨、抱团取暖之外，我方几乎不会提供什么援助。” “如果拥有能力，才有资格进入到真正的地下城之中。里头的区别，不用我细说你应该也能想象得到。” 李斯略作沉吟，终归还是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那你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请稍等。” 李斯不清楚对方的底气何在，是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还是周围还有别的布置。他打开了后备箱，取出另一只宿营包，里头有一些衣物和简易帐篷。 他所挑选的搁在面上的装备都是比照混得一般的流浪者。虽然有车子，但总要在某些地方停靠，简易帐篷是必备的装备，自信在这方面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而借着收拾装备的这个过程中，他的左手悄然取出了两界钉，触碰后备箱时第一次留下了一个标记。 与此同时，他察觉到自己脑海中模模糊糊出现了一种感应，指向的便是面前的后备箱。只需要他下达一个指令，瞬间就可以传送到这个位置。 虽然还不确定距离远近，他的精神力是否足以支撑完成从所谓的地下城直接传送到车中，但反正可以留下10个坐标，并且可以抹除，多一份保险总是好的。 “跟我来吧。” 说是跟着，其实还是隔了老远，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停车场的东北角。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边缘的一处长方体建筑，而当对方将手掌按在金属门上的识别器之后，金属门大开，露出了里头的一座电梯。 对方率先步入其中，返身面朝着李斯。 看面相大概也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神情却极为坦然。 李斯不由蹙起了眉头，“这位小哥，你就不怕我有什么歹意？” 小五闻言翻了个白眼，实在是他见得太多了。甫一接触的时候是第一道关卡，现在进电梯是第二道。开阔地带还好，一看要进到这么逼仄的空间，十成十都会有所迟疑。 “你看我身上带了什么值得你图谋的？还是你觉得拿下我能够威胁到地下城给你支付多少赎金不成？撒楞麻利儿的，赶紧进来。” 李斯是底气的，不过总还是要表现出一个流浪者的忐忑。见对方的表情越来越不善，他一咬牙一跺脚这才闯了进去。 电梯下行，李斯占据了内侧的一个角落，身体紧绷。而下行的时间比他想象中还要长，不禁好奇底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幅光景。 “小哥，能不能跟我讲讲这地下城的情况？” 小五撇了撇嘴，“我的工作是带你办理入城登记，打听消息是另外的价钱。” 李斯顿时明白了，得加钱。 他一脸肉痛在宿营包里摸摸索索，最后取出了一袋干脆面。当然是以前在废土世界收集的，这点小细节上，他不会犯错。 小五接了过来，看了眼日期之后颇有些嫌弃的样子，但终归还是收下了。 “你还挺干脆，不过你也不要觉得吃亏，从我嘴里听到情报，总比从非官方的途径打听些不知真假的情况要好。” 这个时候，电梯减速，门开启。李斯大概感知了一下，应该起码有个七八层的样子。渝州这地方果然神奇，本来他以为抵达的商场圈已经是地势较低的地方，看来并非如此。 山城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电梯出来，是一条狭长甬道，小五故意放慢了脚步。收了东西，总要吐露些情况才好。 李斯将对方所说全部记下，心中对这地下城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座金属门前，小五停下来小声说道：“一会儿完成登记之后，记得向登记员要一份地下城的简略地图。你不问，他不会给。记住，这是免费的。说这么多也对得起你给的东西了。” 李斯忙不迭点头感谢，小五只是摆了摆手。 开启金属门，之后是一个十来平的隔间。 “站稳别动，有扫描设备。” 一道光线从上往下扫描，而李斯也没感觉到什么危险，最重要的是，那光线也将对方笼罩在其中。 光线扫描结束，没发生什么异常，面前的墙壁自动开启，前方有个柜台，感觉跟银行柜台似的，上方是全透明的玻璃，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可以用来传递物品。 此时正有一位胡子花白的老爷子仰在椅背上打着盹。 小五去到近前敲了敲玻璃，“周爷，来新人了，要做入城登记。” 周老爷子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过了好几秒才望向对面。“行，我知道了。” 小五交待了一声让李斯别紧张，正常走流程，随后便直接离开了此地，估计还要去到地面上执勤。 “放松点，坐吧。” 李斯从善如流，在面前的单人凳上坐下，将宿营包搁在脚边，旅行包却依然背着没动。忽略装束，他还真像是来银行办理业务。 “我这里是办理入城登记，就跟办身份证差不多。有了证明，你就不会被卫队驱逐。” “给自己取个名字或者代号，真不真的无所谓，就是保持一致，别今天用一个，明天又换一个，进城之后你就保持用登记的名字就行。” 这老爷子还挺敞亮，说话很直接，估计城里用真名的很少。 李斯也不考虑，张口就来：“肖恩。” 老爷子输入了名字之后，拿面前的摄像头调整了一下位置，“看镜头。” 也没说要微笑或者提出什么要求，在李斯看过去的刹那就干净利落就按动了快门。 “小五刚刚应该跟你确认过了，是否拥有能力，我这里再询问你一遍，需要登记在案。” “不要在这方面心存侥幸，入城之后你拥有三天的修整期，之后要通过职介所安排工作，到时候肯定会展露能力，安排到对应的岗位上去，当然了也有对应的待遇。” “如果到时候又说没有能力了，那么后果你自己想。” “地下城不养闲人。” 之前从小五那里，李斯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地下城不像其他地方那样由官方发布任务然后自行接取，而是直接根据能力分派。 可见此地的管理层对整个势力的掌控力更高，管理方式也更加霸道。 李斯立刻点头，承认了自己能力者的身份。 老爷子没再说什么，不过几秒钟之后便从小窗口递出了一张身份证件。与此同时，他左侧的电子门自动打开。 “麻烦您，我想要一份地下城的简易地图。” 老爷子瞥了李斯一眼，没有想象中的索取报酬，只是又递出了一张纸。 李斯微微欠身行了半礼，背上行囊走进了门内。 在自动门重新闭合之后，老爷子却在电脑档案中添加了一个特殊的标识。 那摄像头，可不仅仅是拍照那样简单…… 第204章 休整 从甬道出来，豁然开朗。 说是地下城，但跟想象中有很大的不同。看得出来是挖空了一段山体，上下的空间竟然达到了十米左右，而且并不昏暗。 抬头望去，顶部设置有巨大的镜面。地下城中一定设置有一处或者多处引光井，将地面上的光线通过巨大的镜面折射进地底空间。 有些古建筑和墓穴中会用到的手段，没想到在此地会有这样古老的布置。 好处不言而喻，天然环保不耗电。还有一点，这样可以遵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传统，足以驱散久居地下的阴郁压抑感觉。 走出来没多久，左右两侧各有一栋公寓楼。 按照小五所说，刚刚进入地下城、还没有通过职介所获得正式工作之前，他们有三天的休整期，便是在这两栋公寓里头度过，并不能涉足到真正的地下城之中。 门口的布告栏上贴着空余房间的数量，李斯随便选了左侧的那栋，寻了个5楼的空房间，刷取身份证明入住。 屋子里极为简陋，甚至不如当初谷阳商业园的外围公寓，沙发桌子衣柜这类家具一概皆无，只有一张单人床。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有独立的卫生间，里头有标牌，写着中午十二点到一点提供热水，正好是平常光照充足的时间。 就算条件再落后，能够在冬天里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每天提供一餐饭，然后可以洗热水澡，这个条件已经具有足够的诱惑力。 地下城的管理者是充分抓住了流浪者的心理和需求，用最少的投资达成目的。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地下城并未向他们这群刚刚投靠的人提供奢华的条件，甚至离舒适都差得远。 但房子、热饭、热水澡，这都是流浪者急需的东西，似乎是努努力可以够到的东西，反而更显真实。 此时才九点来钟，时间还早，李斯将行李搁在角落中，然后里里外外开始检查有没有摄像头。因为房间的布置实在是简单，连电器和家具都没有，所以这个过程反而很轻松。 确定没有之后，他遥遥感知了一下，可以通过两界钉传送回地面之上的车中，甚至感觉很是轻松，也就放心下来，在空旷的房间中打起了拳。 能力是可以通过锻炼来加强甚至进化的，所以他会进行力量和速度的训练。 他在梦境中度过了一生，国情局后来完善了他写的那本《废土生存手册》，添加了一些强身的锻炼方法。他也曾经翻查过国情局内部的一些训练资料，此时所练的便是其中的一套拳法。 练了一个小时，休息的间隙他又开始使用止距能力。现在他挥舞剑指的动作已经很是细小，但还有进步的空间。 田珞曾经分析过类似的技能，其实剑指的动作只是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也就是说，如果击发止距时的精神足够集中、信念足够强烈，是可以做到不需要动作的暗示加强。 李斯的目标就是这个，先做到不需要动作，仅仅凭借意识便完成能力的施放。 收发随心还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加强精准控制力。在什么位置施放，切痕的深浅，空气墙的力度和大小，这些统统都可以控制。 第三步是将其彻底融入到作战之中，那么才算是真正掌握。无论是止距的切割还是空气墙，在近身作战时的威力都很可怕。特别是在配合他强大的身体素质，突然使出这样的能力。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不努力，只不过每次消耗过半的时候，他都会停下来，盘膝坐下冥想以加快精神力的恢复。 中午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李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咚咚咚。” 不多时，他的房门被敲响。打开之后发现门口摆着一份盒饭，不远处还有一名工作人员提着硕大的箱子。 李斯没有上前攀谈，直接取了今天唯一的一顿餐食回到房间。米饭、蔬菜加上半个鸡蛋，不算丰盛，但好在还热乎。 他从空间取出一个塑料袋，将食物全部装了进去，然后收了起来。不是嫌弃吃得不好，而是他担心其中有什么精神类药物或者毒药。 特别是在知道混沌科技开发出了各种药剂之后，就必须防备这种手段。即便是在源世界，国情局内部也会使用一些特殊功能的药剂，何况是废土世界。 他自己拿出了些没什么气味的干粮，就着果汁饱餐了一顿，然后卡着十二点进到了洗手间，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 三日奔波，也没怎么休息，趁着这股热乎劲打算眯瞪会儿。于是在门口和窗户底下摆了几个空易拉罐，然后便钻进被窝，呼呼大睡起来。 夜幕降临，除了看不到天空之外，地下城中是相同的天光。 周霁川完成了交班，从地下城停车场入口处的登记室离开。他所走的并非李斯之前的左门，而是右门，并不需要经过新人停驻的两栋公寓。 事实上，那块区域甚至算不上在地下城的版图之中，孤零零悬在外头，没有直接通往地下城的道路，只能从其他区域绕行。 周霁川背着双手，慢慢悠悠晃荡。不多时，便进入到了居民区。 此时是一天之中最繁忙的时候，正是下班的点，各种饭馆、小酒馆都开始上客，打街面上路过时能闻到各种各样的香气，令人口舌生津。 居民们安居乐业的景象，仿佛诡异并未降临在这片土地上，大家还像之前一样工作、生活。 老爷子上卤味店，稍微排了会儿队，买了四分之一只烤鸭，一点凉拌蔬菜和花生米，提着塑料袋晃荡回了自己的家。 那也是一间公寓，面积大概有个三十来平，倒是分出了厅室，而且不像李斯所在的那样家徒四壁，里头有各种电器和家具，布置得也很是温馨。 老爷子换上了软底的全包裹式毛拖鞋，关窗拉上窗帘，脱了羽绒服换上棉坎肩，洗干净手坐到客厅里。 因为是寡居，所以屋子里头没有专门的餐桌，沙发前是茶几，再前方便是电视机。 地下城还没有富余到可以做到集中供暖，至少像他们这种普通身份的居民享受不到这种待遇。所以其实屋子里头也有些冷，他打开了小太阳，不多时身体也就暖和了起来。 打开电视，放着刻录的综艺节目，将声音开大一些，然后将三个塑料袋解开。又从茶几的抽屉里取出大半瓶的白酒，给自己倒了那么一小杯。 一个人生活没有那么多讲究，他也懒得装盘，等身子烤得暖暖的，便就着这些卤味凉菜，小口小口抿着白酒。 如此看来，他就是这地下城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居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收入也足够让他生活得有滋有味。 当喝了小半杯酒之后，突然，茶几上凭空出现了一架天平。明明上头没有任何砝码，却明显向着左侧倾斜。 老爷子伸手一抹，天平重新恢复平衡，只是还没过几秒钟又动了起来。 这一次不是稳定倾斜向某一边，而是左右不停摇晃，而且好似有两只看不见的手在不停发力抗衡，过了许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哎……” 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中多有无奈和疲累，随后也不再去看那动荡的天平，眨眼之间消失在了茶几之上。 三天之后，早上九点，李斯的房门被敲响。他早有准备，直接开启了房门。 房门站着两人，并未穿统一的服装，只是左胸前别着身份标牌，代表他们卫兵的身份。 “休整期结束了，我们来领你去往职介所。除了身份证明之外什么都不要带，等分配好了工作之后有时间回来收拾，明天才会正式上班。” 李斯怔了怔，将背包卸下放在地上，稍作犹豫之后还是解下腰间的两柄短刀，跟背包搁在了一起。 “有劳。” 两人并无寒暄的意思，就走在前头，动作间很是从容，后背看起来丝毫不设防，底气十足。 别说李斯没有什么动乱的心思，就算是有心之人，在这种情况下心中估计也要打上个问号，不敢随意出手。 两人带着他离开了公寓，在角落处开启了一道门，进去之后有一条长长的甬道，七拐八弯的尽头处是一座两层的建筑，上头挂着职业介绍所的牌匾。 将李斯送进职介所之后，两人便在门口的沙发上落座，似乎对后头的事情一点不关心。自有职介所的工作人员引导他进到了一间办公室之中。 那人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阿姨，面前一台电脑。刷了身份证明之后，阿姨简单查看了一下资料。 “肖恩是吧，请大概描述一下你的能力。我建议你不要说谎，因为在这里我们会安排简单的测试。 “虽然概率很小，但就算你能在这一道蒙混过关，我们也是根据你上报的能力去安排工作。到了工作岗位上如果发现能力不匹配被打回来，你将会被直接驱逐出地下城，三个月之内不能再进来。” “至于福利待遇，是根据地下城对你能力的需求程度、贡献高低、工作年限来定级。基本上跟血色年代之前的生活差不多。” “但只要获得正式工作，那吃饱穿暖有房住这些基本需求都能满足。能过上多好的生活，全看你自己的努力。” 李斯点了点头，他明白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经过的几方人族聚集点，就没有不形成阶级的。当然了，他也不会这么说。“多劳多得、优劳优得，听起来很公平。” “你知道就好，数九寒冬的，能有这样一个庇护之地已经不易。所以，说说吧。” 李斯自然还是选择了力量型能力者，只要能够暂时停留就好，他可不愿意在此地耽误太多时间。实用、等级不高、泛用性强，又不会引起什么关注，力量型是最好的说法。 阿姨也没说什么，简单录入之后站起身来，“跟我来吧，测试一下力量层级。” 说完话她便领着李斯去到了地下一层。这里有许多的房间，没有文字标牌，仅以数字标注。 阿姨打开了9号房间的门，进来之后发现像是一间健身房，里头摆着各种器具。 “接下来需要对你进行几项测试，会根据测试结果先给你初步定级，等到了工作岗位上之后，负责人员会根据你的表现来判断定级是否准确，以此来确定你的待遇。” 李斯这时候倒也有了些兴趣，主动询问道：“不会有人隐藏实力吗？” “自然是有的，只不过能力跟你的待遇挂钩，出多少力得到对应的待遇。你只需要知道，完成定级之后三个月之内不能申请升级。至于要不要隐藏，你自己做主。” 李斯点了点头，也不再问话。 他测试的第一项是拳击击打器，就是以前游戏厅的那种，有一只悬着的球，通过击打来显示拳头的力道。 阿姨启动了机器，“一共测试三次，取最高值。这机器经过调试，放开手用劲打，没事的。” 李斯双腿分立，扎了个马步，气沉丹田之后猛然出拳。 “嘭！” 一声爆响，甚至带起了一股拳风。显示屏上的数字急速上升，最后停在了565kg这个数字上。 源世界的顶尖拳击手一般可以达到400kg左右，李斯打出的数字基本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类的极限。 当然了，这并非他全力施为，还是有所保留的结果。之后他又打了两拳，维持在了600kg以内。 这是测的爆发力量，并非稳定状态下可以长时间的负荷力量。所以又测试了抓举、挺举和10分钟举重可以承受的重量。随后是百米启动的速度、10分钟快速跑的速度。 爆发力量、稳定力量、速度、体能，一共四个方面的测试全部完成。 阿姨将所有的测试数据输入平板之后，直接显示出了结论：“你的初步评级是力量型b-级，实习期结束之后会真正定级。如果你能稳定在b级，那么你将过上还不错的生活。” “吃肉没问题，如果你还有些小爱好，比如喝口小酒、小赌两手什么的，基本也能满足。相信我，地下城的生活比你想象得要多姿多彩。” 李斯口头称谢，心里头想的却是：得，打工人的生活又回来了…… 第205章 美瞳拥有者 完成所有的测试、暂时定级之后，在两位工作人员的“护送”之下，李斯回到公寓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正式前往地下城。 差不多的时间，一辆破吉普驶入了地上的停车场，驾驶座走下来一位正值壮年的大汉，腰间挎着两柄宣花板斧，看起来就孔武有力的样子。 小五又是远远地说出了那套话术，经过一番简单的交涉，随后像往常一样领着人下到了地底进行登记。 不多时，大汉同样领到了身份证件。 大汉自号李逵，拿到证件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从左侧的门进去，而是询问起办理登记的周大爷。 “我不想要什么休整期，请问可以直接入职吗？说实在的，外头的日子越来越艰难，我已经很久没有饱餐一顿、混口小酒喝了。” 周老爷子倒也没有表现出意外的情绪，他守着入城的口子，做出这种选择的人也不在少数，尤其是入冬以后。 血色年代到现在超过了一年半，野外的生存者日子越来越艰难。就算偶尔能有所收获，绝大部分的食物也都过期了，投靠有持续生存能力的人类聚集点是必然的趋势。 “可以，你还是从这里进去，我会呼叫卫队领你直接去往职介所，完成测试评级、没问题的话就会发放10点积分，足够你好好吃喝一顿。明天就可以上班，工资日结，很快就能稳定下来。” “那就太好了，多谢。” 李逵听话通过小门进到了公寓区，站在门口查看了一会儿的布告栏，等了没一会儿迎面走来两位安保人员。 正是之前护送李斯前去测试的那两位，离开没多久又回来了。 “李逵？”工作人员比对了一下手机上刚刚录入的照片，“是你要求立刻做职业测试的是吗？” “没错，是我。” “跟我们来吧。” “多谢。” 一样的路径，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外围的职介所。阿姨照例跟他做了一对一的谈话，然后进到了楼下的9号房间。 之所以来此，是因为李逵上报的能力跟李斯一模一样，同样是力量型能力者。 在房门关闭之后，李逵快速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没有发现任何监控设备。而阿姨此时正在介绍具体的测试流程。 他转身望向阿姨的眼睛，缓缓开口道：“请问，我可以看一下最近一周内投入地下城的外来者测试资料吗？” 费了番口舌，阿姨在平板上点了几下，然后递了过来。 李逵接过快速翻看起来。他跟李斯可不一样，对地下城有着足够的了解。 因为他的真实身份就是“子夜”，只不过外形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一根细竹竿变成了彪形大汉。 就这个伪装的技术，比李斯那半吊子的易容强了千百倍，完全就是改头换面。 公司对各方的大型人类聚集点都有渗透，差别只是渗透的力度不同而已。以他的权限，当然可以阅读到高等级的情报资料，来之前也做了充分的准备。 地下城并非一开始就只接收能力者，这条政策是在最近三个月才开始施行。 其实以此方势力的能力和粮食产出，绝对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地盘也尽可以再往外扩张扩张。 但是地下城高层决定就保持着一核四区的规模，通过吸纳更多能力者的方式来加强中间层的力量。 而且后面来的这波人基本都尝过了在外生活的苦，穷途末路之下前来投奔，会更加珍惜此地的安稳生活。 相信要不了多久，评定等级制度和丰富的生活，不需要什么其他的手段就能勾住人心。 虽说没什么忠诚度吧，但高层自有手段，真到了那个时候，也由不得这些人不听话。 子夜翻看着最近一周之内投奔者的资料，除了他之外一共有六人。很快，其中一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化名肖恩的一名流浪者，登记的能力同样是力量型。之所以会注意到，是因为其眼眸和五官的轮廓有些像是入侵江城研究所的三人之一。 李斯做的是简单的易容，改变了头发、眉毛、胡须和双颊，这足以瞒过那些不熟悉的人，但子夜可是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有关三人的视频，还是发现了相同之处，而且越看越像。 但问题是根据大法师和龟仙人的说辞，这人不是穿过通道穿越回去源世界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渝州？ 加上其相似的面容、和在江城研究所登记的一样的力量型能力，还有自己通过占卜得出的结论，子夜几乎可以锁定就是他。 即便如此，他还是将六人的资料全部看了一遍。其中五人被分配到了三区民生区，包括肖恩也在其中。 将信息全部记下，归还平板，抹去了阿姨这段时间的记忆，做出了一些修改。 然后他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经过了全部的四项测试，结果保持在跟肖恩差不多的程度，只是四项数据略有上下浮动。 果然，完成测试定级后，他也被安排去往第三区任职。因为不需要回休整区，两名工作人员直接引着他去往真正的地下城。 李斯进到了职工宿舍，其实就是间小公寓。面积也就二三十平，但是有各种电器和家具，提供热水的时间也没有限制，条件比外头好了太多。 整个地下城是以地铁站为核心进行扩建的。 中心就是一站地铁站，因为地处繁华商业地带，并且是交通枢纽，所以本身占地就无比宽广，以前光是这一站的出口数量就达到了五十多个。 以此站为中心，分别往东南西北延伸一站，一共四站拱卫，再通过挖掘改造成大致的正方形区域，便是整个地下城的布局。 周围的四站更名为四区，第一区负责粮食，第二区军工保卫，第三区民生，第四区商业娱乐。 而李斯现在所在的便是第三区的民生区。这一区的主要功能是持续改善地下城除了粮食供给之外的生活水平。 引水引光、发电、交通、建筑、局域网覆盖等等，涉及到方方面面，也是用来安置新人最多的区域。除非能力特别对口，否则一区二区并不向新人开放。 就像他现在算是入了职，他的身份证件能够去的地方也只有三个：中央站的外围区域、三区民生区和四区的娱乐商业区，根本就没有踏足一区二区的权限。 而且可以预见到的是，短时间内无法改变这个情况。如果橙色宝具持有人在中央站的核心区域或者一区二区，他很难进去找人。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田珞精神力控制方面的优势了，用于潜入再方便不过，而李斯只能寄希望于运气或者刷出适合的道具。 简单收拾过后，李斯立刻离开了宿舍。明天才是正式上班，他还有大半天的时间，需要尽快了解区域内的详细布局。 三区也不全是工厂，同样有相当一部分的住宅区和配套，足以满足居民的日常所需。而且跟之前所待的几个人类聚集点不同，这里的生活确实更加多姿多彩。 其他地方的生活基本都围绕食物，吃饱穿暖就足以让绝大部分的人为之付出劳动力。 但在地下城，不仅有各种各样不同菜系的小饭馆，居然还有电影放映室、ktv、酒吧、游戏厅、网吧、儿童乐园、健身房、大澡堂、按摩足疗店。 这还只是工作区的配套，还不知道专门的商业娱乐区会是什么模样，大概率会跟纸醉金迷这个词搭上点关系。 说实话，如果愿意安居一隅，跟以前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按照b级能力者的工资，他可以过上比穿越之前更好的生活。可惜，他没有时间享受这份安宁。 此时他囊中羞涩，身份证件之中只有作为加入地下城的基础奖励10点积分，以他了解的物价来看，足够用来吃两顿带肉的餐饭，但肯定是不够用来挥霍的。所以他基本就是干逛，从中午时分到黄昏。 说是地铁站，但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经过了明显的扩建，而且分为上中下三层，保持着渝州城一贯的建筑风格：复杂。 李斯明明具备了超凡基础属性，体力远超常人，但在逛了一个下午的街之后，他只感觉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就在他打算找一家价格适中的店铺解决晚餐的时候，一位衣冠楚楚的青年拦住了他，“你好，请问可以耽误你两分钟的时间吗？” “我没钱。” 青年：？ “我想你可能有所误会，我想请问你是否拥有信仰……” 接下来青年用简单的话语描述了他的信仰。“平等教派”，这是信仰的名字。他们最主要的主张是能力者与非能力者之间、原民和降民之间应当享有平等的权利。 源世界、废土世界是李斯他们这些穿越客角度出发的命名方式，对于土着来说，他们自己叫做原民，而把穿越客称为降民。 和平年代，这样的观念或许还有茁壮成长的土壤，但在废土世界，“平等”却显得太过于天真了一些。 “我很好奇，你们教派之中有能力者吗？” “当然，我们并不以能力区分任何人，大家都秉持着相同的信念。” “抱歉，生活已经如此得艰难，我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考虑信仰的问题。” “可以理解，我们在第四区有教堂，每个周末都会分发一些免费的食物，有的时候是小点心，有的时候是一碗热汤，运气好的话还能吃到炸鸡块。如果你生活上有困难，这解决不了大问题，但至少可以饱餐一顿。顺便说一句，没有任何代价，只要来领就好。” “多谢。” “客气了。” 李斯望着这位彬彬有礼的年轻人的背影远去。他没有接触过多少信仰，但感觉“平等教派”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了，作为没多少历史的新兴教派，或许现在能够秉持公正的教义，但如果壮大到一定程度、区分出多个明确的阶级之后，谁也不知道那会成长到什么状况。 至少从历史来看，几乎没有意外。 而令他诧异的是，地下城明显是个对居民掌控更加严格的势力，而且从最近只收容能力者的政策来看，为什么会允许“平等教派”安然传教？ 想不明白，李斯也不再费劲，他只是来找人而已，随便找了家川菜馆饱餐一顿。 当他踏出餐馆之时，不经意的一瞥却让他怔了怔。抬头仰望，山体岩顶竟散发出了点点星光。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十米的高度却让他有了一种仰望星空的错觉。 可惜的是，李斯现在对星空不怎么感冒，瞅了两眼之后便继续他的逛街之旅。 午夜十二点，李斯躺在床上，准时进入了宝具空间。 这完全是习惯性的动作，但事实上他已经好些天没有刷出任何像样的道具，可是今夜却并非如此。 【紫极魔瞳美瞳（右眼）：规则道具，可以勘破一切虚妄。】 【备注：以前的人们，需要每天早上紫气东来之时将之吸入眼睛，经过漫长的修炼，经历纵观、入微、芥子和浩瀚四个境界，才能拥有极致的观察力，远观千里、细视入微，破解一切幻术。可现在呢，一双美瞳省却了上百年的努力，科技源于生活。】 勘破虚妄？这是橙色宝具在帮助他寻找橙色宝具持有人？ 可是之前寻找穿越回源世界的方法时，宝具却没有这方面的提示。只是在他从命运骰子那里得到准确目标之后刷出了地精稳定器。 不明所以，但这一定代表着某种变化。李斯意识回归，感受了一下两界钉留下的标记，心中并不算忐忑。 好歹在梦中活了一辈子，虽然他现在也无法界定那段时光到底是什么，但终归对他的性格和为人处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说年轻的身体里装着一颗苍老的心有些夸张，但大体是这个意思。 他翻了个身，掖了掖被子，然后平静闭上了双眼，实力演绎着什么叫做处事不惊…… 第206章 醉汉 第二日清晨，李斯照常醒来，精神力充盈，显然睡得不错。 简单洗漱之后，他费了些力气才将那美瞳捅入了自己的右眼，为此还流了不少的眼泪。好在这玩意儿说是“紫瞳”，但戴上之后并无异色。 吃了些打劫来的牛奶和面包填饱肚子，他慢慢悠悠晃荡走向工厂。 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匆忙挤进迟到前的最后一班地铁、从疾走到奔跑完成最后十秒内的打卡，偶尔还会放纵一下，跟老油条们一样打卡之后再去公司后头的小巷买上一份早餐，这才是穿越之前的日常。 由于早到了十分钟，又没有办理正式入职，他只能在等待室内闲坐。 不多时，一名孔武有力的壮汉走了进来。但是在李斯的眼中，他就像洋葱一样，剥开了壮汉的外表之后，露出了其中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庞。 而眨眼之间，平平无奇的面容再次剥离，底下是一位五官立体、身形消瘦的年轻男子。 左眼是壮汉，右眼是竹竿，当两只眼睛对同一个人的视觉意见相左的时候，就像是两张叠加在一起的图片，只不过置前的那一张在不停交替，直到融在一起变成了一张奇怪的肖像画。 李斯感觉到很是眼晕，但是维持了表面的平静，这是岁月给予的洗礼。 要知道他跟田珞认识了多久，宝具却从来没给他刷出过这样一件看破伪装的道具，从动机来看，这次的指向性已经很是明显。 化名李逵的子夜扬了扬脑袋，像在街头打招呼一样，在另一张椅子上落座，粗声粗气道：“你也是新来的？” 李斯偏移目光，他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了重影，关键的是，影子还长得不一样。 “没办法，户外的日子越来越艰难，再吃过期食品，我怕我的肠胃受不了了。” “李逵。”“肖恩。” 两人互通假名，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手。 很快，一名主管踩着点进入了等待室，举着平板查看资料。“让我看看，两名力量型能力者，都是b-级。先说说看除了力量之外，你们还有其他特长吗？” “不是太高端的机械都没问题，尤其擅长各种车辆的维修。” 子夜已经得出了基础的判断，在面对面见过对方之后，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位就是曾经入侵江城研究所的c101。 即便已经有所预料，亲眼确认这一点的时候依然很是意外。占卜之前他的想法是那两名逃脱者，却引导向了那个穿越过通道的青年。 好消息是线索更直接，坏消息是回家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很想直接跟对方进入同一组，可惜他真的不擅长摆弄车子。如果是一般人，他就直接上手段进行精神控制了，但对方展示了高位格的实力，他不想打草惊蛇。而且他相信对方并非随意选择了地下城作为落脚地。 “网络架设方面我还算有些经验。” “不错的技能，力量能力者不代表整天就需要你们付出劳力，只不过有些场景下需要用到那份力量罢了，以后可能更多需要依靠专业技能过活。” “肖恩，你进轻轨组，李逵进网络组，如果你们的专业能力过硬，有助于一周后的正式评级。” 就这样，李斯和披了两件外衣的李逵互道珍重，进入了轻轨组的工作车间。 工作的时间总是难熬，但来到周末时，却对这段漫长的时光没留下多少记忆。这五天，李斯暗中观察着那位李逵的动向。 所有的接触都在正常范畴，即便他们的公寓离得很近，也少有偶遇的时候，遇到了也是随意攀谈两句，看起来一切都像是两个不熟的同事之间的温厚，但是他更加相信宝具给予的暗示。 对方如此耐心地接近，所图还能是什么？ 李斯诧异于混沌科技的效率，在进入地下城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字进入渝州的落脚地，结果人家前后脚跟跟上了他的进度。 而且他明白梦中跟国情局特工闲聊得来的易容手段远远不足，道听途说和正经科班出身还是有本质的区别。 但他心中并不慌张，因为宝具再次进入到了沉寂期，每天刷出来的都是一些无用的东西。他相信这种状况是持续到对方决定下手的时候，所以这五天的晚上他保持着原计划，基本掌握了第三区的所有地形。 而今天下班之后，他回家换了身干净衣服，乘坐轻轨前往了第四区。 华灯初上、灯红酒绿，一切都符合李斯的想象。而且他可能知道了地上那些商场中消失货品的去向，因为他见到了一些服装品牌的专营店。 李斯扫了一眼橱窗，发现那些以前绝对与他无缘的奢侈品的定价似乎并不是遥不可及，以他现在的工资水平，在地下城工作一阵子便可以消费得起。 除了一些高档餐厅、品牌店和迪厅夜店之外，他还见到了“平等教派”的教堂。之所以能够一眼认出来，是因为其高耸的建筑风格和顶端那个代表平等的天平标志。 今夜应该不是分发免费食物的日子，但门庭也算不上冷落，偶尔会有人往来进出。 除了常规的消费场所之外，李斯也发现了一些废土特色的经营项目，比如一家名叫“爽馆”的露骨小店。 “云霄之上极致的爽，精神上的极致愉悦。” 这段隐喻性极强的宣传语，加上玻璃门后全遮挡的屏风，李斯迟疑了。也就是他意志坚定，要不然可能已经推开了那扇门。 跟大部分美漫城市一样，娱乐区难免存在一块阴影区，李斯并没有踏足其中，只是路过了那片区域，往里头扫了几眼。可以确定的是，其中肯定有不少违法的勾当。 水至清则无鱼，即便工资不足以在外头那些纸醉金迷的地方痛快消费，人们也需要一个可以发泄的地方，何况是在废土世界，相信及时行乐的理念拥有大量的拥趸。 第四区的地形明显要比第三区更复杂，在经过复杂幽暗的小巷区域之后，李斯再次迷失了方向。 接下来是双休日，时间还很充裕。于是他暂时放下了任务，不记路线，不设目标，如信步游庭。 走了几分钟，李斯进入了一段奇妙的区域。 中式檐顶、日式洋馆、欧式哥特，还有一些难以界定国度的建筑风格，当所有这些元素糅杂、堆砌在一个街区的时候，强烈的色彩和个性冲击着他的想象力。 只不过他经过的小巷并非门面，而是两边商铺的后门处，巷道中的大型垃圾桶证明这或许是垃圾车的专用通道。 就在李斯犹豫更倾心于哪一侧的建筑风格时，不知从哪里传来马头琴的演奏，声音低沉、浑厚。李斯停下了脚步，伫立这奇诡的小巷，悠远的乐声仿佛能够穿透时间和空间。 渐渐的，剥离了深沉，他听到了声音中的通透和清澈，如同草原上安静流淌的水道、潺潺溪流。 重新踏足废土世界之后，他专注在命运和任务，从来没有去回顾那一瞬四十八年的生活。或者说，他刻意忽略了这个问题，用忙碌和罪恶感来掩盖。 在梦中，李斯过完了平凡的一生，他的父母非常幸运没有被卷入废土世界，寿终正寝。平凡，但没有什么抱怨，除了那些盘桓在脑海中的信息碎片。 在父母故去之后，那折磨着他，逐渐演变成了一种执念，直到时光之力耗尽。 他承认，自己的精神状态出现了一些问题，而在这不知名小巷传来的一阵乐声竟然渐渐抚平心底深处的褶皱。直到…… “呕……” 从多愁善感的情绪中抽离，悠扬的音乐已经远去，小巷中只剩下那名扶墙吐到不省人事的醉汉。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才是生活。 李斯无意插手，就在他打算快步越过醉汉、离开这条垃圾通道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两界钉，下一个眨眼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之前路过的一条狭窄岔路的阴影之中。 他没有冒险探头观察，只是背靠墙壁，放轻呼吸，然后侧耳倾听。 两人闯入了小巷之中，正是李斯刚刚行走的方向，他们快步来到那位晕倒的醉汉身边。 “就说早点下手吧，我赌100积分，上头一定会要求我们把他清理干净。要是再晚两分钟，可能他就会溺死在自己的呕吐物里面。” “你说得轻巧，他不把自己灌了个半死我们怎么动手？赶紧的，过来搭把手。” 两人合力将醉汉拖出了他的呕吐物，小心翼翼剥走了他的衣服，从中翻出了身份证件，然后又用这件衣服粗暴地揉搓他的头发和脸庞，直到看不出明显的痕迹。 其中一人双手张开，一只透明的盒子将醉汉包裹其中，然后越缩越小，直到变成骰子大小，他捡起搁进了口袋之中。 “走吧，赶紧交差了还能回去玩几手。” “这小子也是找死，敢在赌场里出老千。出就出吧，竟然还赔了个底儿掉，真是老千之耻。能够让他多过一个礼拜醉生梦死的生活，已经是我们的仁慈。” “对对对，你可以去申请加入平等教会。” “那我至少应该得到主祭的职位。” …… 许久之后，李斯这才动步，顺着这条岔路快速离开。大约十分钟后，他竟然见到了一条人工河流，而河上一座平坦的桥面上停着辆板车。 这让他想起了一次加班到深夜后，在街头小巷中偶遇的柴火馄饨流动摊头，清亮的汤头和碧绿的小葱，至今无法忘怀。 而桥上的板车经营的竟然是锅仔，或者说简易的火锅。这就像是藏在小巷中的美食店。 李斯当即在折叠桌椅前坐下，点了一份招牌肉丸锅仔。当然了，摊头也没得选择，只有这一种。 肉丸、蔬菜、粉条，加上老板打了个响指就点燃了固体燃料的炫酷动作，本该欣喜不已的他却有些食不知味。 就在他以为地下城是个不错的地方、时不时能够撞见些小惊喜的时候，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不想成为救世主，没有那份实力，更没有那份圣母心。他只想弥补一些自己造成的过失。 在国情局的那些年，他读过太多的档案，人性的泯灭已经不足以给他的心灵造成冲击。 就在李斯用锅仔填饱肚子的时候候，第四区最繁华的区域正歌舞升平。 繁华区的正中央，修建得如同体育馆般庞大的建筑，也是客流量最大的经营项目：赌场。 门口一张巨大的标牌写着：严禁使用能力，第一次抓到员工等级降两级，第二次驱逐出地下城。 让员工们辛勤工作，然后用赌场来消耗大量的积分，他们甚至不需要耍什么手段，用简单的概率就能达成目的。但显然一些能力会打破平衡，这是地下城绝对无法容忍的。 赌场顶层包厢，这是属于地下城权力阶层的专属娱乐室，其中一间豪华包厢中，一名中间男子盯着屏幕，时不时喝上一口酒。 他面容刚毅、轮廓分明，浓密而修剪整齐的眉毛显得犀利而有力，身材高大而健硕，肌肉线条很是紧实，即便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依然挺直了腰杆，眼神坚定。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走进来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发丝根根清爽、剪裁得很是修身的西装、金丝框眼镜，标准的成功人士打扮。他关好门，启动了房间的防窃听机制。 “大兵，你应该学会放松，时刻紧绷并不适合在废土长久生存。另外，你笔直的腰杆像是对我这个斥巨资打造的销金窟的侮辱。” “时刻保持警惕是我的生存之道。另外，看着大部分的赌客输光他们的筹码，我确实在放松。不错的节目，魔术师。” 魔术师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倒上一杯威士忌，大兵便递过来一张信封。 “手写信，我喜欢你们的复古作风。” 只是当他阅读完信上的内容，神情中再没有之前的从容放松。 第207章 静谧 “大兵，实验需要更多的数据，入冬以来我们已经加快了节奏……” 大兵闻言大手一挥，根本不愿听魔术师的解释，“你是知道我的，我只是一个传话筒。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将军对你们近半年来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的实验已经逐渐失去了耐心。” “你要知道，之所以将军说服议会同意平等教派在原民的领地传教，唯一的理由就是你们许诺可以完成觉醒药剂的仿制。90%的死亡率，恕我直言，这距离成功还远远不足，尤其跟将军所付出的政治资源、经济资源相比” “如果你们再不能拿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我相信这种支持不会持续太久，我建议你好好提提速。” 魔术师将信件送还，大兵随即将其点燃，顺便点燃了一支烟。他都亲自前来传话了，这份信件上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亲笔信所表达出的态度。 “大兵，我想知道，我们还有多久的时间。” “一周？或者更短。” “你在开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好了，我得去找个正经吃饭的地方。”说完话也不管魔术师，自顾自离开了包厢。 魔术师恭敬送走了大兵，独自一人时表情立刻沉了下来。 大兵是将军身边的近卫统领，身份非同一般。以前他跟这位没打过什么交道，但也知道其为人，说手段酷烈都是轻的。 这位的前来不仅表明了将军的强烈态度，另外跟以前那些接洽之人之间的小手段都是无用了。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最后也只是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哎……” 这事儿不是他能做主的，必须立刻向教会高层反馈。于是也不敢多待，匆忙离开了赌场。 —————— 李斯刚刚吃完了锅仔。在寒冬腊月，听着脚下流淌的水流，一锅麻辣味的小火锅，随着胃部快速暖和起来，刚刚在小巷中阴暗的一面被干脆掩盖了过去。这大概就是事不关己的美妙。 重新游荡起来，他绕了一圈回去到刚刚建筑风格迥异的街道，这一次不是阴暗的垃圾道，而是正面。 跟建筑风格一样，这里的经营项目也是杂七杂八。 咖喱、果蔬汁、茶馆、音乐吧，李斯甚至看到了一名身穿西装、脚踩独轮的年轻男子甩着飞饼。 漫步其中，他突然发现一间小小的门面。 “占卜，1积分，童叟无欺。” 非常诱人的广告语，鬼使神差的，李斯推开了小店的玻璃门。 没有什么奇幻元素，事实上装修得很是素雅，墙面分成了上下两种颜色，下层白色，上层是一种他叫不出具体名字的淡青色，反正就是很素雅。 跟门脸一样，里头的空间也很小，就是一张办公桌，里侧坐着一名穿着毛茸茸厚睡衣的中年女子，一盏台灯，一杯热茶，翻看着一本名叫金庸小说全集的厚厚大部头。 “迷途的羔羊，请坐。” “这是固定的开场白吗？那我不得不问一句，生意怎么样？”李斯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落座，软软的可以陷进去，很舒服，如同这家小店的整体氛围。 女子夹上书签、合上厚重的小说推到一边。“你不会以为依靠占卜就足以丰衣足食吧？别看我这样，可是有着一份正经的工作，这间小店只是兴趣。想喝点什么？红茶绿茶或者茉莉花茶。” “占卜1积分，热茶10积分？” “你有一个做生意的头脑，但是我没有可以强行刷走你10积分的威慑力。当然不是，热饮、谈话也在服务范围之内。就像标语里说的，1个积分，童叟无欺。” “茉莉花茶，谢谢。” 1个积分，就不要挑剔品质了，至少香气很浓郁。 “龟甲、筮草、绳结、塔罗牌、笔仙、字母板，如果你自带速溶咖啡的话，还可以看你喝完后的痕迹。选一个你喜欢的方式。” “你最擅长什么？” “都差不多，你要知道，占卜就是一个概率游戏。” “听起来很玄学，还是用复古的方式吧，我选择龟壳。” 女子从左侧最上层的抽屉里取出了玳瑁龟壳，“想问些什么？” 李斯略作犹豫，他还不清楚对面而坐的女子占卜所用的是普通的手段还是某种能力。如果是后者，大概率他的问题会直接抽干对方的精神力。 相比于1积分的报酬，这份代价也太过残酷了一些。而且他很喜欢小店之中安静轻松的氛围，不想看到血浆和脑浆毁了这一切。 “那就占卜下周的运势吧。” 女子立时开始摇动龟壳，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随后动作随意，将其中的三枚铜钱展示在了桌面上，之后重复了两遍。 “工作日平平无奇，跟这座小城中绝大多数人一样，不好不坏。周末就变得刺激多了，会有波澜，但结果大概率还不错。” “优秀的专业素养，另外，我喜欢你的严谨。” “谢谢，接下来请安然享受你的热茶，从我的装束和门庭冷落的生意应该足以判断出来，我不赶时间。” 女子收起了龟甲，重新拿回小说，旁若无人般阅读了起来。 李斯扫了一眼，笑傲江湖，再一次敬佩于对方的敬业，为了1积分就愿意放下这本好书。 他慢慢悠悠喝完了一杯茶，享受了远超价格的静谧，然后尽量轻手轻脚离开了小店，没有告别、打折卡和任何形式的额外消费。 当他重回街头的时候，心态再次发生了变化：地下城确实算是个不错的地方。 女子在李斯离开前后没有什么变化，依然专注在小说之中。直到五分钟后，她推开了书籍，取过之前李斯用过的玻璃杯，双手紧握，脸上一片肃容，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淡，在彻底消失之前又凝实了一些，随后来回切换，好像一只不太灵光的灯泡。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重新真实起来，泪水却布满了脸庞。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眸中只有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随后逐渐变为古井不波的死寂。 “我早该猜到的，又何必走这一遭呢？” 喃喃自语之后，女子关闭了台灯，身影再次虚化，只是没有再“闪烁”，眨眼之间，她彻底消失在了这间温馨的小店。 第208章 小年夜 接下来的五天工作，和占卜的结果没有不同，很是平淡。 李斯已经掌握了核心站外围和第三第四区的地形，而且“偶然”路过了那家小小的占卜店两次。 可惜大概那位店主真的有份正经赚积分的工作，两次都没有开门营业。 周五，今夜是南方的小年夜。跟北方不同，南方的小年夜一般是指除夕的前一天。 地下城比上个周五更加热闹，过节的气氛浓郁，大部分的居民不会在此时吝啬积分。 李斯跟其他人一样，下班的第一时间就离开了工厂，而街上已经人头攒动，即便是平时不怎么受欢迎的馆子都排起了队。 他去超市打算买些啤酒零食，恰好遇到了那位新同事李逵。 “啤酒、面包、苹果干，作为过年前的晚餐，是不是太简单了一点，不喜欢过节？” 李斯扯了扯嘴角，表情懒散道：“我喜欢热闹，但不喜欢为了吃顿饭而排上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队。” “有道理。” 简单的寒暄，跟之前两周没什么不同，李斯结完了账，没有在对方率先离开的背影上停留哪怕一秒钟。 对方有耐心是好事，如果能够一直保持这种状态直到他离开是最好的情况。 又买上两只烤鸡、一些凉菜，他逆着人流回到了冷清的公寓。 毕竟地下城没有天然气供应，而且城中的原生家庭不多，外出就餐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李斯回到了他小小的公寓，吃着晚餐看着电视，等待着午夜的降临。 第四区，平等教派的教堂前已经排起了队。 本来周六才会免费发放食物，但临近新年，教会决定连续三天发放，而且都是肉菜。 这个消息早就放了出去，所以此时有不少生活比较拮据的居民带着自家的小锅或者小盆，前来排队领菜。 除了个别喜欢贪小便宜的，大部分还是生活在底层的人民，几乎全是非能力者。 周霁川下班之后匆匆赶来，不是为了领菜，他的收入不错，足以支撑在地下城的生活，之所以赶来，是因为他是平等教派的义工，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周老爷子，眼下就快要过年了，您怎么不在家歇着。” 教堂中人对他很是熟稔，排队的居民也有很多主动跟他打招呼的。 “老头子孤家寡人一个，还是在教堂热闹。” 进到内堂，周霁川要了件马甲套上，这是教堂的工作服，看到年轻的信徒搬着热气腾腾的锅子往前走，他扫了一眼，是肉丸炖菜。 又不是用于经营，教会从来不会做把肉丸子摆在上头、然后捞出来一勺白菜的勾当。 所以当他看到不少肉丸的时候，不禁凑在另一位正在准备的工作人员耳边，小声嘀咕道：“连放三天，还有这么多肉，积分够吗？” “放心吧周老，临近过年，有不少信徒和善人捐赠，不然咱们也不敢那么大气。” 周老一拍脑门，“嗨，瞧我这脑子，把这事儿给忘了。忙活完了我去找会计刷点积分，多少是份心意。” “不急的，下午我们算过了，用到三四月都富余，您先留着呗，真不够了再朝您开口。” 周霁川闻言明显愣了愣。平等教派的教义就注定了大部分教民都是底层人民，他们中的大多数自己的生活都过得够呛，主要承担的是宣传和教内的一些杂活。 只有少数的能力者信众，时不时会向教派进行捐赠。所以教派的日子也是过得紧紧巴巴，像这样富余的情况，印象中还是第一次。 “这么多？” “我还能骗您不成。” —————— 十一点左右，命运骰子完成了冷却，但李斯并没有第一时间使用，而是洗了个热水澡、穿戴整齐，等到了十二点，准时进入了宝具空间。 【砝码：规则道具，可以为天平的一端增加重量。】 【备注：为何当初你选择一刀两断，听你说声爱我真的好难。曾经说过的话风吹云散，站在天平的两端一样为难。】 李斯好像又回到了刚刚穿越的时候，获得道具却不知道具体用在什么地方。 他的手中出现了那只砝码，凑到眼前仔细大量。跟初中做实验时所用的没有任何差别，掂量起来也不重。 就这个玩意儿也算规则道具？而且解释得也是不清不楚，谁不知道砝码可以为天平一端加重？ 关键的是，“天平”这两字给他带来了一些非常不好的联想。 强行打断思绪，手中砝码消失不见，换成了命运骰子。 启用！ 下一刻，他的眼前浮现出袅袅烟雾，朦朦胧胧的可以看到远方似乎有一栋笔直的建筑，但看不真切。 这一次的提示，比当初在江城研究所使用时还要模糊。 李斯已经大概明白了橙色宝具身上所背负的东西，所以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已经有过几次使用经验的他立刻集中精神，意识似乎化为了无形的双手，努力去拨开迷雾。 随着他的不屑努力，终于画面变得清晰了一些，雾气正在一点点变得稀薄。 终于，他看到了一幅有着明确指向性的画面。 那并非指向某个特定的人，而是一个特殊的标志。而这个标志，他已经在地下城见过很多次。 李斯睁开了眼睛，提示到底结束，命运骰子进入了新一轮的冷却之中。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骰子表面的凹槽，他眉头紧蹙。 麻烦了…… 第209章 潜入 就在李斯思考这件砝码道具的使用场景的时候，突然，他感知到外头有动静。 地下城没有宵禁，何况是周末加过年，晚归完全是正常现象。 但是现在，他和半条走廊外同时出现了差不多的脚步声，鬼鬼祟祟，两人一组。 李斯的第一反应是混沌科技要对他下手了，但远方的另一组脚步，正正好好在“李逵”的门前。 怎么回事？掩人耳目吗？ 来不及思考，两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门前，几秒之后，他的门把手无声向下按压。 职工宿舍跟以前的酒店一样，是需要刷身份证件才能够解锁的。可以悄无声息开启房门，说明对方拥有他的身份证件，或者更高的权限！ 不能再等，下一刻，他的身影直接消失不见。 房门无声开启，两名蒙面大汉动作轻盈闯入了公寓，然后又轻轻带上了门。 其中一人手持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另一人反扣匕首，探步向内走去。 公寓就那么大，床上床下、衣柜、厕所都没有，二三十秒钟就完成了检查。 匕首男子摸了摸沙发，那是李斯刚刚坐的地方，尚有余温。 “1分钟之前还在。” 另一名男子闻言立刻检查了手机，屏幕上是一幅电子地图，中间有个闪烁的红点，“他的身份证件还在这栋楼里。” 地下城的准入准出很严格，但为了收拢人心，监控并非无处不在。 毕竟有各种能力者存在，如果暗中做手脚的话很容易暴露。所以住宅区的监控覆盖并不密集，只有进出口和楼梯。 他们在动手之前当然确认过目标的行踪，加上温热的坐垫，足以说明问题。 其中一人打开了下半截的面罩，露出了口鼻，鼻翼抖动。 他的能力在嗅觉上，几乎等同于猎犬。屋子里充满了目标的气味，那些复杂的信息素通过他的鼻子进入他的大脑，形成了一个独特的标记。 “走！” 两人立刻离开了屋子，去追踪他们的目标。 而另一边，负责李逵的那两人同样潜入了他的屋中。只不过他早早就睡下了，屋中并未亮灯。 这对暗杀者来说不是问题，他们踮着脚尖悄无声息挪到了床边，其中一人缓缓伸出了双手。 他的左手突然下按，一把捂住了李逵的嘴，与此同时，右手一针药剂猛然扎入对方的脖颈，猩红色的药剂一推到底。 李逵赫然睁眼，“唔……” 就在他要挣扎的时候，却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因为黑衣人的另外一名队员的双手正按在他的腿上。 此人显然动用了能力，李逵就像挺尸一样，一身的力气都无法动用。 几秒钟之后，他横眉冷对，但眼中闪过的是不解与莫大的惊恐。 前头那人又等了十几秒钟，这才用右手按住了对方的颈动脉。大脑缺氧之下，很快，李逵就晕厥了过去。 两人都是老手，到此时都没有放松警惕，后方那人依然按住其双腿，而前头那人撤手，给李逵的嘴里塞上布团，将他的身子翻转，反剪双手拿绳子捆上。 一套流程走完，他们这才扛上人往外走，尽显专业。 当两组人员的脚步声远去，房间的阴影中走出来一道身影。他来到门口，窗户透进来微弱的光芒，正是化名李逵的子夜，此时面沉如水。 两名黑衣人只是看到了他们想要看到的结果，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他们的目的并非刺杀，而是掳获，所以这招根本瞒不住太久。 问题是子夜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段时间他并未主动联系公司，跟对方比拼耐心。 他不认为今夜的意外是对方所安排，但或许跟其来到地下城的目的有关。 无论如何，他伪装的这个“李逵”的身份是用不了了。那两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他们扛了个寂寞，马上就会返身追查。 子夜并不担心这个。李斯能够察觉到的事情，他当然也发现了。 同样有一支两人小队潜入了对方所在的房间，出来时并没有扛着人，匆匆忙忙又离开了。 在他看来，这未必就是坏事，地下城待不下去，对方很可能会加快动作，从而暴露此行的真正目的。 在两队暗杀者离开走廊之后，子夜摇身一变，变成了刚刚那名持刀男子的模样，然后悄然开启房门，确认左右无人，快步离开。 另一边，李斯出现在了顶楼天台。 无论是道具砝码还是通过命运骰子看到的画面都在暗示他今天会发生一些事情，何况杀手都摸上了门。 此时他的实力今非昔比，底气足得很，稍作犹豫之后身形一闪，就此消失在了天台。 第210章 谬 周霁川突然从梦中惊醒，额角见汗，棉毛衫紧紧贴在身上，感觉到湿漉漉得难受。 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何况是国人最重视的春节。 团圆的日子，一个人倍显凄凉，所以他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在教堂一直忙活到很晚，就在这边的宿舍睡下了。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最近总是会突然感觉到心悸。 这种情况曾经出现过几次，他无比确定那不是身体不适造成的反常。而这种心慌的感觉刚刚达到了极致，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就在此时，他感知到了有人在靠近。 前头是教堂，后头有个院子，厨房、生活区和宿舍都在这里。这群人并非从前门进，而是从后院翻墙而入，直奔宿舍而来，杀气隔着老远他都能闻见。 下一刻，他的面前漂浮出一架天平。 手指急挥之下，先后两道光芒飞入到左右托盘之上。眨眼之间，天平出现了大幅度的倾斜，完全呈现出了一边倒的架势。 周霁川面色阴沉如水，精神力向着高高扬起的那端倾泻而去。 与此同时，六名黑衣人闯入到教堂后院，依然两两一组，并且目标非常明确，就奔着三个房间去，他们几乎在同时闯入了屋中。 靠近左侧的那间屋子，里头居住的是平等教派的教士。这个称号不是随便给的，必须要对教义非常虔诚，并且本职工作就在教堂之中。 他的代号叫做“谬”，是教派中少有的能力者，平时负责教堂采买，是一个很重要的职位。 谬今天跟大家一起分发了免费食物之后，跟大家一起吃了晚餐，又开了个短会。回到房间之后也没有休息，而是在做一些统计工作。 就是在这个时候，两名黑衣人闯入了他的房间。 他并非一开始就进入到地下城，而是在旷野之上游荡过半年，求生和战斗的经验非常丰富。这个时间，这副打扮，以这种方式闯入他的房间，意思不言而喻。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心存侥幸，当即使用了自己的能力。他双臂发力将桌子推了出去，与此同时向着右侧滑去。 与之相对的，黑衣人刚刚踏入到房间之中，脚下突然打滑，身体向后摔去。 这就是谬的能力，可以控制一定范围内的摩擦力。在短短的一瞬间，他其实做了很多事情。 首先，他骤然增加了自己脚下的摩擦力，借此猛然发力推动桌子。与此同时，他降低了桌子滑动路径和敌人脚下的摩擦力。最后，他发力向右侧滑动，减少了道路上的摩擦力。 可以说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能力，几乎在与敌方照面的同时就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谬的反应足够快，应对也无可挑剔，两名黑衣人全部中招，像溜冰时没控制住一样向后摔去。 可是他们是偷袭者，在动手之前已经掌握了目标的纸面能力。所以虽然在往后摔去，但并不惊慌。 其中一人手上本来就拿着手枪，即便失去了身体平衡，依然完成了速射。 靠后的那人甩出了两支枪头，霍得插入到天花板上，连接的绳索固定住了他的身形。与此同时，他胸腔鼓胀又瞬间干瘪下去，强大的风压从他嘴中吐出，形成了气弹直奔对方而去。 两人之间显然有过配合，子弹和气弹并非冲着同一个方向，而是笼罩向对方的四周，任他逃得再快，也不可能躲开所有的攻击。 但问题是，在他们认知中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发生了！ 只见谬如同黑客帝国中一样，瞬间做出了诡异的动作，整个身体好似横在了空中。 三枚子弹全部落空，空气弹擦着他的身体飞了过去撞到了后面的墙壁上，嘭的一声，正中位置完全凹陷进去，往外都是如同蛛网一样的裂痕，可见这气弹威力之大。 半空中的谬在这一刻其实也是懵的。他的能力在摩擦力，身体素质方面和常人无异，何况这个动作已经超出了核心力量和瑜伽的范畴。 此时他身在空中，心脏嘭嘭嘭跳动得厉害，太阳穴鼓胀不已，整张脸上极速呈现出了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谬好似陷入了一种特殊的状态，思绪如潮水般涌来，一个念头刚起还没捋下去，另一个念头又生起。 都说一念之间九十刹那，但在他横飞的刹那好像突破了这种规则，无数个念头滋生、破灭，但最后他的身体却在纷繁的思绪中挑出了唯一的那条路。 后面那位刚刚扎入天花板的枪头滑了出来，失去拉扯力的他也难以避免地失去了平衡，继续向后栽倒。 与此同时，他微调了桌子路径和敌方所在位置的摩擦力，桌子竖了起来直接拍在了前头那人的身上，然后带到后头那位，一起将他们给撞出了房间。 这个时候谬才重新站稳，大口喘息、胸腹鼓荡如风箱，大量的汗水从身体中渗透出来，轻易浸湿了内衫。 反应、动作如果还能推到危急情况下急速分泌的肾上腺素和多巴胺的话，刚刚这波细微的调整就不是他能解释的了。 谬对自己的能力太过熟悉，他根本就不具备这种类似“心感”的直觉操作。就算能够捕捉到两方之间的大量信息素，他的大脑也来不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极致准确的细微操作。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不耽误他接下来的选择。 “有刺客！” 第211章 高层的选择 声嘶力竭的呐喊从他的屋子传播到了整座教堂。事实上刚刚将两名刺杀者推出去的动静已经很大，后院中不少人已经被惊醒，骚动四起。 “走！” 黑衣人并未坚持，在被扫出房间之后立即发出撤退的指令，六人纷纷撤退。 “大哥，不对啊！” 三组人一沟通，这才发现他们全部遇上了意外情况，竟然没有一组拿下目标。 地下城对所有的能力者都是三个月一测试，除非他们一直在隐藏实力，否则今夜的情况太过反常。 领头的那人当即向上汇报，平等教堂是重要目标，他不得不慎重。 谬的惊呼和院里的动静把大家都吵醒了，很多人都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出来到院中。三名受害人更是惊魂未定，凑到一起之后第一时间安排众人组织防御阵地。 “周老？周老！” 有人在周霁川门外疯狂砸门，而他面前的天平消失不见，假装刚刚梦中惊醒，呼喝道：“怎么了？” “周老，有刺客，您赶紧出来吧。” “啊！好的，马上来。” 得到回应之后，门外人立刻赶往下一家。 周霁川面色凝重，下床穿好棉衣棉裤，缓步往外走。 地下城中央站核心区，最中心有一座高塔，是整座城市里最高的建筑。只不过其周围有遮蔽和屏蔽感知的防御手段，大部分的人根本就看不到、感知不到这座高塔。 塔顶是类似了望台的设置，环绕一周全是透明玻璃，站在这个位置往下俯瞰，整座城市一览无余。 深夜时间，这最高层里头灯火通明，五人落座。他们是地下城的最高层领导，城主和四区负责人。 电话铃声响起，二区负责人当即接起电话，听过简报之后捂住了话筒，“平等教堂出现异常情况，三组人全部没有得手。” 上首位置坐着的当然就是地下城城主，是个胖大叔，发际线略有些高，头发也有些稀疏。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双臂撑在桌面上却摆出了一副碇司令的深沉样子。 过了那么几秒钟，他幽幽开口道：“将军都下令了，咱们也不能掉链子。既然悄悄的不行，干脆就大张旗鼓，强攻吧。” 二区负责人闻言立刻传达了命令。 四区负责人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如同熟透的桃子，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等他撂了电话，这才慵懒念叨：“城主，总要留些回转的余地。” 城主收起了他的架势，揉了揉磕红的胳膊肘，脸上写满了无奈，“你以为我愿意啊？悄悄地进村是为了什么？人家愿意抵抗，我有什么办法。墙头草是要不得滴。” 众人都没有反驳。虽然他们是地下城的最高领导层，但放在整片大地上那就是个芝麻粒般的小势力。何况当初成立地下城的时候就得到了将军的大量援助，他们这棵草根本就没得选。 他们这里一声令下，第四区平等教堂的外头很快就迅速集结了一支队伍，将其环绕起来。 教堂本来就是今夜行动的重中之重，投入了兵力最多。只不过最初的命令是悄无声息解决，所以是三组暗杀者分别潜入教堂。 现在命令变更，他们也无需再隐藏。完成集结之后，战斗组即刻从正门突入。 后院之中也已经完成了集结，二十来号人，但包括谬在内一共只有五名能力者。 之前遭遇袭击的三位一碰头，很快就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在之前的战斗之中，他们都发挥出了超乎平常的状态，这才能够全身而退。 主教是一位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壮汉，他是能力者，却并未遭到暗杀。他第一时间取出手机，发现完全没有信号，面上无喜无悲，还是一贯的严肃模样，但心中明白今夜这关或许很难过去。 这绝非个别行为，而是有预谋、有组织、有纪律。他当然有别的通讯手段，比如信号枪，但召来更多信徒又能如何。大部分的都是底层人民，能力者也没多少，召来也是送死，所以他立刻做出了决定。 后院有地窖，平时用来储存一些物资和蔬果，面积有个三十来平，他安排所有的非能力者进入地窖。 “周爷！周爷还没出房间！” 慌乱中还有人惦记着周老爷子。主教瞥了眼大门紧闭的房间，他可以感知到周霁川就在里头。 “你们先进去，我来负责。” 虽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基于主教的威严，提醒那人也没有再坚持，跟随众人一起进到了地窖之中。 “主教，”当封闭地窖之后，谬望向主教说道：“您知道对方是谁吗？” “还能是谁，不要心存侥幸，准备战斗。” 谬心里头咯噔一下，因为他们遭遇暗杀的三位有相同的特征。从刚刚与主教对视的那一眼中，他知道对方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我……” “准备战斗！” “是。” 平等教派的教义就是平等，能力者与非能力者、原民与降民。 这种思想在血色年代根本是无法想象的，在战火平息之后才逐渐发展起来，但是立场也决定了他们天然的敌人。 至于为什么受袭击的三人会在同时爆发出以前所不具备的实力，主教绝不相信那是偶然。 联想到此时唯一出现异常的那个人，他不禁扪心自问：会是周老吗？ 第212章 见面 李斯在三百米开外的一座三层小楼的楼顶趴着，用望远镜观察着平等教堂。 他不是被骚乱吸引而来，纯粹是因为午夜用命运骰子所看到的画面，正是教堂上的天平标记，这代表橙色宝具的持有人应该与平等教派有莫大的关联。 当见到黑衣人包围教堂并且开始突入的时候，他再一次犹豫了。 李斯不清楚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大规模的刺杀，但至少可以确定两点。 第一，他已经不能再潜伏在地下城，都上了人家的刺杀名单，自己又没有变身类的能力。除非往整容的方向使劲，否则以他的易容水平，这地儿是肯定待不住了。 第二，这件事情的发起者应该就是地下城势力，而且大概率跟平等教派有关。因为此地投入了很大的兵力，并且不是小组刺杀的模式，就这么大张旗鼓将教堂围住，到现在也没见地下城的防卫人员出面。如果说没有得到地下城的默许，他是绝对不信的。 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跟这件事情能有什么关联。当初遇到传教者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加入的意思，这两周以来也从来没进过教堂、没领过免费的食物。 还有一个问题，对方刺杀的目标还包括了那位跟他一样新来的同事“李逵”，而这位的隐藏身份大概率是混沌科技的员工。 地下城、平等教派、混沌科技，再加上与他们都没有直接关联的自己，李斯是越想越乱。 黑衣人已经涌入到后院之中，后方也有人翻墙而入，将教派五人包围。 “主教大人，交出那三个降民能力者，这是最后的机会。” 主教高大的身体挡在大队的最前方，表情古井不波。以之前悄悄潜入的情况来看，对方的话未必是假的。 但是，如果他把降民能力者交出去来交换其他人的活命，那平等教派的信仰也就崩塌了。谁还会信奉什么人人平等，危急关头什么降民原民，统统可以舍弃。 所以，说是最后的机会，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拢着宽大教士服的他抽出了双手，分别握着一把微冲，意思不言而喻。 而黑衣人根本没有再谈判的意思，战斗一触即发！ 李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最担心的是橙色宝具持有人就在那被围攻的教堂五人之中。 以他和田珞、吕承霄的情况来看，橙色宝具持有人都身负命运，应该不会轻易死去，而且本身的能力位格应该都很高。 但命运之波诡云谲，谁又能保证？ 就在此时，他感觉到了心中的震动。好似突然被凶猛的野兽锁定，全身紧绷，同时这种刺激又激得他血气上涌，激发出了强烈的兴奋感。 这种状况不是他第一次遇见，就像当时在江城研究所地底，吕承霄完成三人连接时一样。 共振！橙色宝具间的共振！ 虽然不如当时那么强烈，但种感觉来自精神层面，李斯无比确认这一点，如同黑夜中的煌煌烈日一样不可思议、一样无法忽略。 依然还在房间中的周霁川面前当然又飘起了天平，如果他不介入，教派的五人组绝对扛不住敌人的第一波攻击，因为天平刚开始的倾斜度比之前偷袭的时候还要严重。 这是巨大的实力差距，即便有他的默默支持，可精神力是有限的，当他的精神力耗尽的时候，又能怎么办？ 他了解的信息要远远超过此地主教，这场战斗的意义根本就不是地下城对降民不满，或者对平等教派的所作所为不满所造成的。那来自远得多的高层博弈，而地下城不过是一枚棋子，或者前哨站。 这释放了一个极为可怕的信号。 天平已经难以避免要出现倾斜，但就在这个时候，正在维持平衡的天平突然出现了向另一侧的大幅度的倾斜，但在一瞬之间又回归到了之前的状态。 怎么回事！ 院中教派五人表现出了超常的战斗力，将各自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甚至超越了他们原本的极限。枪林弹雨好似会从他们身边滑过，在第一轮的交手之中竟然没有一人受伤，这根本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主教也终于体会到之前三人的感受。他的速度本来就快到了极致，但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不是危急关头能力突然进化所能解释的，因为他的速度快慢切换完全卡在了敌人的攻击节奏之前。 好像预知到了敌人的攻击一样，身体自然做出了反应，对于速度的应用达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平。速度、身法都处于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之中，在他躲开敌人第一发子弹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有人在暗中相助！ 而刚刚的那一瞬，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躲过了所有的集中攻击，甚至抓住了千钧一发的缝隙完成了几个点射，心中竟然萌生了可以战胜对方的强烈感觉。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五人身上，强大的信心降临。但这种信心只维持了短短的一刹那就恢复正常，战局重新回到了僵持的状态，他们疲于应对攻击，陷入了完全的守势。 也就在此时，周霁川的房间中突然浮现出一道身影，正是李斯！ 第213章 配合 李斯此时戴着口罩，是那种医用蓝色款式，与外面那群进攻者区分开来。 周霁川骤然转身，身前天平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但坚定维持着之前的状态，并未因为慌乱而失去平衡。 李斯望着眼前的老人，也是呆愣当场。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橙色宝具持有人正是初入地下城之时为他登记的那位周爷！他竟然早早就与对方照面！ 惊愕一闪而逝，他立刻低声说道：“别紧张，都是橙色。” 这一次，周霁川心神失守，精神力出现了剧烈波动，导致天平一瞬间又出现了倾斜。虽然他立刻稳住，但刚刚那一下导致院中的教派五人都陷入到了危局之中。 好似如有神助的状态消退、恢复到了平时的水准，其中两人瞬间受了伤。只不过仅仅是一个刹那，那种神奇的状态又回来了，勉强又支撑了下去。 周霁川剧烈喘息起来，那是本能的反应。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一个闯入的陌生人一口叫破，能够这么快恢复精神力平静，已经是他老成持重的表现，但身体还是做出了自然的反应。 “你是谁！” 李斯没想到今夜就会见到对方。这段时间他也做过预想相见的场景，如何去说服对方。 没有经历过他之前虚幻的岁月、没有亲自感受过他所见到的那些时光碎片中的信息，语言无疑是苍白无力的，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没有恶意，也并非是在试探，我无比笃定我们拥有类似的东西。刚刚你应该出现了一点问题，那是我们这些人之间的共振所产生的。” 说着话他将左手摊开，中间凭空出现了那只小小的银色砝码。 平等教派的标识是天平，而宝具给他刷出了砝码，他当然完成了联想，但实际却不知道要用在何地。但见到周爷面前漂浮的天平之后，他哪里还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的天平大概就是宝具能力的具象，而我的这只砝码可以为你天平的一端增加重量。” 不可能！ 这是周霁川下意识的想法。他之前已经尝试过太多次，根本就无法借助其他人的力量，即便是通过精神力传导，也根本做不到加码。 操控天平的力量只能源于自己，不可能借助他人，这也是他无比痛苦的原因。他有介入的方法和手段，却因为精神力不足而无法改变结局。 “这是我试图取信于你的方式，也是我的能力，你是否愿意尝试一番，或许可以帮助你打开局面。” 周霁川犹豫再三，外头的硬实力差距太大，即便有他的天平加持也很难改变根本性的差别，因为他自己的消耗越来越大，为了维持稳定需要输入天平的精神力也越来越大。 他的精神力倒是还富余，但是屋外的五人要使出远超常规的能力，自身的消耗也会大量增加。 当他们的精神力耗尽或者身体过度超过负荷的时候，就算他想使劲也失去了最基本的条件。 “可。” 他还是决定接受对方的提议，而李斯闻言缓步向前，两个人都充满了戒备。 李斯保持着左手平摊的动作走到近前，“放在哪边？” 按照周霁川的指示，他右手捏住砝码，轻轻搁在了天平的左侧。 “恩？” 天平是周霁川能力的具象显化，间于虚实之间，其他人根本就触碰不到，但对方手中的砝码竟然真的触碰到了托盘。而就在其松手之后，左侧托盘立时向下沉去。 可行！ 就在此时，院子中的形势再次易转，教派五人同时爆发出了绝强的实力。最关键的是，在这个刹那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配合。 谬和主教是他们中战斗经验最丰富的，其余三人基本没经历过什么像样的战斗，在进入地下城之后更是从来没动过手。 这一刻，主教雄壮的身体如同鬼魅一般杀入了地方战阵一般，速度快到了极致。身体的扭动、子弹的击发看似随心所欲，但每一次走位、每一次开枪都取得了非凡的战果。 这并非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谬在这一刻好像成为了这片后院的神，无数信息集中到了他的大脑之中，而经过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汇总编织，成为了清晰明了的线条。 他在此时完成了对己方五人和敌方十几人的所有控制。 如果俯瞰此地，然后将摩擦力按照强度用不同的颜色深度来表示，那这就是一幅姹紫嫣红的后现代印象派油画。 短短的五秒钟之后，他做了超过上千次的细微调整，完成了真正的控场！ 不仅如此，其他几人也是相同的情况。比如一名土系能力者，不再使用大型的土墙去抵挡敌人的攻击，而是恰如其分在关键的时点、关键的位置凝聚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土块，力度刚刚好为队伍的所有人保驾护航。 “退！” 黑衣人队伍分别从前方教堂和后院围墙退出了院子。因为教派五人的突然爆发已经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这是领队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他们装备精良，能力众多，所以伤者众多，但实力上并未受到重挫，但对方的实力远超预计，领队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的二对一还是偷袭的状况下都没有得手。此间五人的实力跟地下城档案中记录的完全不是一个层级！ 撤入教堂的众人并未溃败，而是占据狭小的后门处架起了一挺机关枪，伴随着剧烈的轰鸣向着小院疯狂倾泄着子弹。 一道凝实的土墙立时浮出，阻挡着所有的子弹，而教派五人汇集在一起，几乎都是相同的模样。 汗水浸透了衣衫，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不停打着摆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因为天平倾斜所带来的加持在刚刚那一刻不仅激发了他们各自能力的极限，甚至已经透支了潜力和生命力，所以才能造成以少胜多的局势。 但他们的身体经过这一轮爆发已经接近极限，那三人的精神力已经临近枯竭。特别是操控土墙的那位，在勉强塑造出一堵墙体阻挡子弹的同时人就昏厥了过去。 主教疯狂喘息，教士袍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双臂双腿都在难以抑制地颤抖。 “撤！” 第214章 传递感受 主教一马当先后撤，直接用身体撞开了周霁川的大门。但他当即傻眼了，因为屋中空无一人。 之前的战斗已然透支了他太多的心神，所以根本没顾得上感知。但他可以确定，在战斗开始之前周老还在房间之中，但此时哪里还有半道人影？ 放弃了吗…… 主教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差点摔倒，按住一旁的墙壁才勉强站住，但内心已经感觉到了绝望。就算有那股神秘力量的加持，他们也只是勉强打退了对方的围攻，并未造成彻底扭转局势的杀伤。而现在，连最后的念想都没了。 三百米外的天台上，李斯和周霁川伏在地上观察着远方的小院。 教派五人的一轮爆发为他们争取到了一点喘息之机。周霁川确认这一点之后，转头望向与他并排趴着的李斯，面容严肃。 “说说你的事情。” 李斯此时已经收起了砝码，这一番操作也获得了对方的基础信任，为接下来的谈话创造了条件。 他举起右手，轻轻触碰对方的臂膀。这是从田珞那里学来的方法，可以通过精神力直接沟通。只不过他做不到田珞那样厉害，只能通过触碰来传递信息。 周霁川的身体瞬间僵硬，但克制住了下意识的动作，稍作犹豫之后同样伸出了精神力触须。 下一刻，两人同时颤抖起来，那是来自精神层面的共振！ 李斯的表情平平，因为他经历过更直接的共振现象，而周霁川就算极力克制，还是表现出了惊愕的表情。 他的宝具“跳动”了起来！ 在身体融合宝具之后，他其实并不能感受到宝具的实质存在，只能通过具象出天平的方式来展现能力。但在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脑海中确实存在着一架天平，而它正在不停震颤。 这种感觉一闪而逝，但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周老，橙色宝具身负两个世界的命运。我在精神力上的能力并不精深，所以不能给你传递详细的信息，所以接下来请你务必放松心身，我会把我的感受通过最直观的方式呈现给你，之后信不信在你。” 时间紧迫，容不得周霁川多思考，他还是选择了放松心神，“来吧。” 李斯闭上了眼睛，身体好似不设防一般，将精神集中在了穿越回源世界最后那段路程上，打造自己脸上、身体上的无数光点，然后是恍然如梦的岁月，最后是当他重新伫立街头时一切的明悟。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精神传递，他没有传递任何想法和具体的信息，都是当时自己的感受。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毕竟那么庞大的信息也不是他的大脑和精神可以负担的，转而传递自身感悟反而要真实和轻松许多。 即便如此，这些感悟所携带的信息也足够庞大，在精神世界的几秒钟之内，周霁川接收了全部的感受，一时陷入了恍然之中，连李斯停止输送都没有意识到。 恍惚了几秒之后，他重拾思绪，就保持趴在地上的姿态大口喘息起来，一时间冷汗涔涔。 就在刚刚，他感知到了岁月的厚重和命运的波诡云谲。明明没有任何具体的思想侵入，但对他本身的精神世界还是造成了强烈的震撼。 “说说你的事情。” “过程不谈了，一句两句也说不清。你只需要知道，橙色宝具的持有人对两个世界承担了不可推卸的责任。你可以把我当做是一个联系人，负责将你们所有人找到汇聚在一起，到那时你们就会明悟我们的使命。” “命运……神明？”周霁川紧紧蹙起了眉头，脸上的皱纹都深刻了几分。 平等教派不同于以前的宗教信仰，并无神灵形象和神话故事。这也是他愿意在平等教派工作的原因，因为他并不信奉任何神明，只信奉心中的公平。 李斯继续传音道：“我不知道有没有所谓的神明或者高维度生命，从我感受到的信息之中，我只找到一条关于源头的线索：阿卡西。” “阿卡西……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这是我将信息碎片融合后形成的文字，连是不是这样发音都不确定。其他的原因或者我得到这些信息的过程你就别问了，我自己也没怎么弄明白。但关于橙色宝具持有者身负的命运，应该确认无误。” 周霁川当然不满意于这样的回答，但之前接收的感悟太过真实，尤其是那种岁月的厚重，让他感觉到面前的李斯甚至年龄不比他小，包括其中海量却模糊的信息，应该不是简单可以伪装出来的。 特别是自己持有橙色宝具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暴露过，即便是对他身后的势力也从来没有透露过分毫。对方能够这么明确找上门来，又拿出了可以左右天平的砝码，一切都说明了问题。 在精神世界他还是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关于世界的命题实在太大了，他连这地下城中的一间小小教堂都护不住，还如何谈拯救世界。 “说说看，需要我做什么？” “现在还什么都不需要做，不立危墙之下、保重你的身体留待有用之时是最重要的。我会在你身上留下一个标记，当我找齐所有人之后会发起一次聚会。相信我，当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之后，会激发出你想象不到的威力。” 周霁川将信将疑，但终归还是信了几分。尤其是李斯直接拿出来的砝码能够为他的宝具能力加码，光是这个加持就能够大大提高自己的能力。 “这个标记有什么副作用？” “什么都没有，不会影响到你，甚至你都无法察觉，除了我能够定位到你之外，其他什么用途都没有。” “行，你留吧。” 李斯不用额外的动作，本身右手接触碰在对方的膀子上，无声无息留下了一个两界钉的标记。到这里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只不过周老的情况不容乐观。 “好了。” 周霁川仔细感知了一下体内，竟然真的无法感知到任何异常。如果对方没有说谎的话，足可见其能力位格之高。 “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周霁川。” “我叫李斯。” “李斯小兄弟，我是你找到的第几位？” “连我在内，一共已经有四位。” “砝码和刚刚带我离开房间的空间类，你拥有两种能力？” “周老，我的能力与道具有关，等我们齐聚的时候再开诚布公也不迟，还是先说说眼下的情况吧……” 第215章 原民、降民 经过周霁川的介绍，李斯大概明白了眼下的情况。 跟他当初听到平等教派教义时的认知差不多，在本身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宣扬这种旗帜鲜明的理念，在他看来太过理想化了一些。 说实话，平等教派能够在地下城站稳脚跟、平安传教这件事情就已经很是出乎他的意料。 而根据周老所说，正是因为这种根本理念上的冲突，才造成了眼下这种局面。 李斯并不觉得意外，但问题是这教堂搁这儿显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什么特殊的原因促成了现在这种成规模的行动？ 周霁川明显有所隐瞒，但他并未深究，而是提出了另外一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 “周老，这个世界是如何区分两个世界的人的？” 关于这一点，周霁川倒是没有隐瞒：“我并不知道具体的原理，但两方世界的人在精神或者神魂角度上有所差别。废土世界的本土势力很早就开发出了一种偏光仪，可以识别出这种差别。” “原本血色年代、诡异横行之时，混沌科技研发出了各种药剂，以向本土势力供应药剂为条件进行了谈判，其中有一条就是要求废除这种区分的设备。” “当时迫于外部压力两方达成了交易，大量毁去第一批检测设备。但那也只是表面上而已，本土势力当然不会全部毁去。当诡异平息，人族建立起一个个据点之后，重新启用了这种设备。” “在进入本土势力之时都会对来人进行登记，那个照相机中便利用了这种设备，所以在一开始就区分出了身份。” 李斯明白了，果然是有检测方法，但其中还有个问题，那就是周霁川拥有橙色宝具，应该就是来自于源世界，他为什么没有成为暗杀目标？ “周老，你有避开这种检测的方法？” 周霁川一点不意外李斯能够想明白这个问题，事实上从他选择回答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的手中当即出现了一颗小小的纽扣，“这是一件装备，可以扭曲检测设备的结果，但我有个条件，帮我解决这次的问题。” 李斯想了想，这件装备对他可能具备很高的价值，因为不知道其他橙色宝具持有者在哪里。比如这一次，他莫名其妙就卷入了地下城的事件之中。 也幸亏提前得到了线索，否则若是被地下城通缉，他也只能潜伏在暗中行事，难度提升了不少。 但关键的是，周老能够拿出这件装备，足也可见其不简单。也是，橙色宝具的持有者，有些个奇遇或者背景也很正常。他无意深究，但也没有大包大揽，“我只能在保证你我二人生命的前提下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就够了。” 他们在精神世界飞速沟通，三百米开外的小院中，机枪已经结束了喷吐子弹。 土墙失去了能力者的持续精神力灌注，只支撑了很短的时间就化为飞灰。大量的子弹倾泻到了后方的一排住宅之中。 五人用床和书桌阻挡，然后藏在洗手间里躲过一劫。 刚刚陷入晕厥的那位也清醒了过来，只不过因为精神力消耗过大，短时间内已经无法使用能力。就算是他们剩下的四个状态也都很差，形势并没有发生好转。 一轮机枪扫射结束，黑衣人借着这段时间重整旗鼓。 “不抓活口，不管是否能力者，不管什么身份，所有人格杀勿论！” “把地窖给我炸塌！” 黑衣人首领也动了肝火，之前教派将人送进地窖的事情当然逃不过他们的感知。如今“含恨”出口，声音特别响亮，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主教！” 主教眼眸低垂，脸色阴暗。隔着院子话都传到了他的耳朵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但是他不敢去赌。 本来就没抱多少希望，最后的救命稻草也不知所踪。垂死挣扎已经失去了意义，他叹息一声，做出了决定。 “我们三个……” 主教挥手打断谬，他当然明白对方要说什么。但还是那话，主动交出三名降民，无论他们是否心甘情愿，地下城高层只要稍作运作，此地的平等教派都完了。既然如此，还不如给教民心中留下一份火种。 “不用说了，我意已决。” 说着话他便大踏步离开了卫生间，光明正大打开了房门，重新走向院中。 与此同时，教堂正门对面的小巷之中，突然火光一闪，当其熄灭之时，魔术师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巷中。 他此时没有身穿招牌式的西装，更没有佩戴礼帽，扯了件黑色羽绒服，上下有些错位，拉链也没拉，看起来很是匆忙。 魔术师本来就住在第四区，但距离教堂还有段距离。主教没有发出求援信号，但那机枪扫射的动静还能瞒得过谁去。 附近的人家只恨倒霉，门窗紧闭，那些晚睡的也连忙闭灯。除了教堂之外，周围一圈民宅陷入了一片死寂。 魔术师落地的瞬间抬眼望去，心知糟了。 黑衣人守着教堂大门，但有一人不同。他背对着大门，而且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遮掩面容，身姿雄壮，穿着灰褐色军服，杵着一柄到胸口的大剑闭目养神，正是大兵！ 魔术师忐忑不安，一边疾走一边整理衣服。 年根底下本来就挺冷的，午夜时分更别说了，温度肯定降到了零度以下。离开了温暖的被窝，走在清冷的小巷，他也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可再冷，也没有心中冷。 他做不到风轻云淡，面容上终归还是戴着凝重神色。 黑衣人当然感知到了他的接近，但也只是回头瞥了一眼，最多侧过身子，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教堂，显然提前得到过授意。 从小巷出来，魔术师不觉放慢了脚步，隔着五六步就停了下来，“大兵，这是什么意思？” 第216章 抑制药剂 大兵闻言不慌不忙缓缓睁开眼睛，其中没有半分暴戾的情绪，只有一片淡然。 “跟你说了，给你们提提速。” 魔术师瞄了几眼左右，还是选择往前踏了两步。大兵的身高摆在那儿，身体又雄壮，跟座小山似的，所以不需要刻意低头就完全遮挡住了他的身影。 他凑近了低声喝道：“那日在赌场之后我就联系了大主教，言辞恳切说明了将军的要求，大主教已然答应催促实验进度，正月里应该就会有结果。” 大兵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这话你之前已经跟我说过了，又说一遍做什么。” “你既然知道，深更半夜的围了教堂做什么？示威吗？” “我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对于大兵这种油盐不进的性子，魔术师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就在此时，后院中主教带着四名能力者走出了之前周老的屋子。 周老是教中老人，同样也是地下城的老人。官方的资料里他是一名非能力者，若非来得早，也不可能做到门口录入登记的活计。 这份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其实收入不错。所以周老爷子的日子过得逍遥，虽然不是能力者，但也是日常会向教会进行捐赠的人士之一，闲暇时也会来做义工。 双方实力太过悬殊，主教比任何人都清楚，出手时已经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 小年夜还能宿在教堂里的多是孤家寡人，除他之外的四位能力者也都是资深教士，恐怕心里都有跟他一样的打算。 但没想到的是，他们五人竟然抵挡住了敌人的第一波进攻，甚至造成了一定的杀伤，这根本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能够扭转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再加上周老的反常，主教心中猜测其是某位隐居的大人物，或者实力高绝之人。 可视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周老却悄无声息消失不见，显然并无露面的打算。连最后一丝希望也已经破灭，主教当机立断做出了选择。 此时他走在其他四人身前，来到破碎的小院中央，将两把枪扔在了地上，举手作投降状。 “能否请主事之人出来说话。” 黑衣人首领悄然松了一口气。他之前的话并非全是威胁，如果主教等人还是要负隅顽抗，他并不介意真的对那些非能力者教众下手。 他立刻向身旁副手示意，然后一只小小的背包在其控制之下慢慢悠悠飘进了小院之中，直到主教的身前才停下。 主教沉着一张脸，伸手将其取下，打开背后之后，里头用捆覆带绑着五支药剂。 经过一轮机枪扫射，他们身后的屋子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但到底还是有几个房间透出些光亮。加上地下城原本就有仿造的星空，视线虽然昏暗，但他还是认出了这药剂。 他作为微滞，却还是将药剂从背包里掏了出来。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谬见到主教手中泛着猩红色泽的药剂时，心中还是骤然一紧。 进入地下城之前，他常居旷野，在多个人族势力之间辗转，见识不凡，他知道这种药剂。 混沌科技的大名，在他们这些资深游荡者之中可是广泛流传。凡是从这家公司流传出来的药剂，无一不是精品，为了一支药剂拼命是常有的事。 在游荡者中传播最广的药剂有两种。 其一是淡红色的生命药剂，可以激发生命能量，用于紧急情况下的治疗。另外一种是蔚蓝色的精神药剂，可以快速补充精神能量，增加精神能量的恢复速度。 从效果就可以看出来，两种都是泛用性极高的保命药剂。只不过对于游荡者来说，都是无价无市的宝贝，没点机缘还真弄不到这种东西，假冒伪劣产品倒是比比皆是。 而主教大人手上的药剂，颜色比生命药剂要深很多，知道的人都很少了。 谬不知道准确的名字，他曾经是一支围猎小队的固定成员。当然了，干的不是拾荒者那种打劫落单者的活计，而是进山围猎野兽。 在旷野待得久了，哪些动物能吃，哪些不能吃，他们大多能做到心里有数。 在外搜刮的物资到底有限，饥一顿饱一顿都算好的。既然不想投身到大势力之中，他们只能另谋出路，围猎就是门不错的生意。 打到猎物的话，不仅可以自己打牙祭，如果能活捉猎物或者抓到一些幼崽的话，很多势力的出价都不低，能够换取不少生活物资甚至武器装备。 当然了，这份工作的危险性也相当高，他所在的小队就曾经有过一次灭顶之灾。 那是他们在一片竹林中试图诱捕一群竹鸡的时候，突然遭遇了一条巨蟒。 按理来说，竹林环境并不适合大型蟒蛇生存，但偏偏就让他们遇上了。 为求自由在外晃荡的都不是弱手，如果是寻常蟒蛇当然不算什么，反而是一顿加餐。问题是这条蟒蛇不是普通的品种，而是诡兽。 力量、速度、毒素都非寻常野兽可比，仅仅一个照面他们小队就有一人丧生一人重伤。 小队陷入了苦战，尤其是蟒蛇体表有一层细密的鳞片，寻常刀剑砍在上头都无法破防，连手枪能够造成的威胁都很小。 谬的能力本来就偏向控制和辅助，而诡兽的速度极快，蛇身又太长，他的摩擦力控制能够起到的效果非常有限。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就在大家纷纷陷入绝望之时，当时的领队就拿出了这种猩红色的药剂。 在力竭之前，他们集体爆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蟒蛇短暂控住，而领队欺身而上，将那药剂扎入了之前造成了伤口之中，一堆到底。 谬永远无法忘记那个下午，在将药剂推入巨型蟒蛇的身体之中后所发生的一切。 原本还不可一世的诡兽，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平平无奇的野兽，快若惊鸿的速度没了，恐怖的力量没了，连鳞甲的防御力都降到了寻常水平，刀剑也好枪械也罢统统能够造成致命的伤口，最终被他们所斩杀。 精疲力尽、跪倒在地的时候，谬才明白那支药剂的能力，可以发挥出精神药剂的反向效果，会极大地抑制能力者、诡兽体内的精神能量。 往日种种如快进的电影从谬的脑海中闪过，见到主教取出猩红药剂时，下意识就开了口：“主教……” 第217章 天平 主教没有管谬，直截了当说道：“这是抑制药剂，使用之后将抑制精神力，暂时失去能力。” 主教果然是认得这种药剂的，而除了谬以外的三人听到解释之后，脸色都变了变。 他们本来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以求换取其他非能力者教民活命的机会。 可想而知这等药剂有多珍贵，又何必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在他们身上？ 战斗的动静这么大，连机枪都动用了，可是结果呢？地下城的卫队都死绝了？ 如果到现在他们还不明白出手的是谁就是愚不可及了。 不夸张的说，给出一支这种药剂还能够理解，毕竟主教大人的价值并不低。 可是剩下的四人呢，能力等级并不高，在教内也只是正式职员中最低等级的教士。他们身上有什么价值让地下城甘愿付出如此昂贵的药剂？ 死都不惧的他们，竟然在这一刻生出了对未知的恐惧。 “诸位同僚，不过一死而已，只不过这死也分先后、也分过程。” 这话是主教趁着转身分发药剂的时候小声说得，声音只控制在他们四人勉强可以听清的程度。 谬闻言身躯一震，立刻就明白了主教此话的意思，他竟然在暗示他们几个现在就自杀！ 意识到这一点的可不止他一个，但谁都没能做到如此果决。 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主教已经分完了所有的抑制药剂。 与此同时，黑衣人又重新围了上来。他们看到了重机枪和火箭筒，而锁定的目标就是他们脚下的地窖入口。 该死！ 主教分完了药剂，转身面对着机枪。他当然比其他四人掌握了更多的信息，多少能够猜到一些敌方的意图。 只是他劝也劝了，最终结果已经不是他所能改变。 下一刻，他举起药剂狠狠扎入了自己的脖颈，一推到底。 随着猩红色的药剂完全进入身体，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的精神力便归于平静。眼神还是像平常一样无喜无悲，但现在其中平添了一抹死寂。 其实抑制药剂的效果并非是压缩精神力，而是降低精神力的活性。 量还是那么多，只不过从随时可以调动的烟气变成了重逾千钧的顽石。调动不了精神力，那就跟失去能力没什么区别。 黑衣人作势要启动机枪，谬等四人也错过了稍纵即逝的自杀时机，没办法，只能跟主教一样注射了药剂。 随后，黑衣人小队围了上来。突然，谬身体僵硬，来不及发力的情况下瞬间单膝跪地。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谬感觉到千斤的重担他一肩挑，压弯了脊梁。此时他脸红脖子粗，气血上涌，额角的青筋直颤。 其他三人跟他一样，都在瞬间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谬甚至都算是好的了，还有人已经被压得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只有主教大人还在坚持，肌肉鼓胀、身体颤抖不止，显然也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但他此时失去了能力，即便已经倾尽全力，终究还是没能支撑住。最后关头控制着方向没有跪下，而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黑衣人纷纷上前，将五人的双臂反剪捆缚，然后脖颈戴上一个金属项圈。 这是地下城研发的设备，项圈中藏有一定当量的炸弹，足以炸断脖颈，顷刻间就能要了命。 将项圈全部激活之后，五人顿时感觉到肩上一松，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压力顿时一松。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不再像之前那样不堪。 每名教士身后都安排了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各自将他们架起，向前方教堂押去。 与此同时，黑衣人开启了地窖，将所有的教众全部赶了出来。 在黑洞洞的枪口和闪烁寒光的刀剑压迫之下，教众根本不敢反抗。 即便心中无比惊恐，即便战战兢兢，此时也极力克制着自己，没有引发什么骚动，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和衣裤摩擦的声音。 都是一群非能力者，自然不会在他们身上浪费抑制药剂，全部捆覆双手之后戴上炸弹项圈也就完成了控制。 随后黑衣人按照平板上的资料，快速将这群人分成了两队，用长绳串联。 之前教派五位能力者表现出了远超纸面资料的实力，安全起见，分出了四人小队一同看管这群教众，同样向着教堂前方押去。 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远方天台上的周霁川和李斯目睹了一切。 周霁川心知刚刚一轮爆发对教派五人的消耗非常大。也意识到了力量对比太过悬殊，即便有他的插手，也无法在这小小的战局中扭转形势。 他的面前再次浮现出了那架虚实之间的天平，只不过两端的不再是教堂内两方的实力对比，因为已经失去了意义。 要度过眼前的难关，周老需要将更大的两方送入到天平的两端。 他在使用天平的时候没有避讳李斯，却没有向其解释任何细节和使用规则。 这一次，周老将整个平等教堂今夜的可涉入人员的力量输入到左侧，而右侧自然是此时地下城中针对教派的力量。 如果对双方的情报越了解，对投入天平两端的目标的描述越准确，那么实力对比将越准确，而他在试图改变双方力量对比的时候的消耗将更小。 而且，无论是衡量还是改变实力对比，可不仅仅是针对现有的实力，那囊括了更多的信息要素。 他的动作慎重了许多，两侧都花了一定的时间才会有一道晦暗的光芒闪入托盘之中。 在周老完成两端的目标输入之后，天平第一时间发生了大幅度的倾斜，代表地下城势力的右端一沉到底，程度甚至超过了之前教堂中的差距。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这等悬殊的实力对比，就算能够通过天平强行扭转一时，最终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对于这个结果，周霁川是半点也不意外。不用通过天平，光是看着地下城这次投入的兵力，他也可以很直观地得出答案。 第218章 你在教我做事啊? 周霁川认得教堂门口出现的那位男子，正是平等教派的传教士魔术师。 跟地下城那些走在路上发传单、进行传教的信士不同，在教派内部，传教士是一个专属的职位。 他们的主要职责是在各方势力之间游走传教、传递各方势力中教派之间的情报。 虽然职位有分工，传教士也不属于见习教士、教士、主教、区主教、大主教的常规晋升途径，但根据其工作范围就能看出来，一般来说传教士的权力要远远超过地方主教。 干这份工作的都不是一般人，这位魔术师当然也是如此。 周霁川在用天平衡量两方力量对比的时候，已经将这一位考虑了进去。但结果还是一样的，此人的出现并不能为眼下的局面带来根本性的改变。 他没有立刻投入更多的精神力或者向李斯索取那只神奇的砝码，因为那样做根本就没有意义。 刚刚在小院中的时候，他可以将能力作用在五名能力者身上，事实证明也只是稍稍延缓了敌人攻击的节奏。 现在教堂前只有魔术师一人，而他面对的是几十名黑衣人。这个时候投入大量精神力给予其帮助，大概率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他的精神力抽干。 趴在地上，周老的眼眸中神光内敛，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视线并不聚焦，反而有些涣散。 这是他的第二种能力，或者说是天平附加的能力更加合适。 在将两方投入到天平之后，他可以收集到更多的信息。这个信息是庞杂的、发散的，甚至具有一定的前瞻性，或者说预知性。 所涉及到的事件越复杂，目标越庞大，投入的精神力越多，那么他得到的信息要素也将越多。 关键的是，周霁川甚至无法理解其中绝大部分的信息。所以当李斯向他传达精神层面的感悟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意外。 事实上，他时常会有这种体会。甚至在李斯向他展示了那些感悟之后，他怀疑这是橙色宝具才具备的某种特性。 精神力如同浪潮一般汹涌急速输入到天平之中，速度要远远高于之前在房间中使用时的情况。 周霁川是最早一批的穿越者，完整经历了整个血色年代，他的精神力也不是李斯可比的，所以此时尚没有感觉到吃力。 但关键的是，他的天平是一个无底洞。 信息是具有相关性和发散性的，从点到面再扩散到外围，收集的信息要素根本就是无穷无尽。 比如在查询某个领域的专业词汇的时候，可以从其中的详细解释中发现更多的专业词汇，然后通过这些词汇的描述再发散扩展下去，可能延伸到整个学科，甚至更多。 知识、信息是没有止境的，至少对于某个个体是这样。 而且伴随着这个搜集信息要素的过程，周霁川的精神力消耗只会越来越重。什么时候停止，这是他必须要做出的判断。 信息要素太少，不足以改变局面。信息要素过多，他可能更难抓到其中的契机，就算抓到了，可能剩余的精神力也不足以再改变天平的倾斜度。 随着精神力的持续涌入，天平出现了细微的颤动，幅度非常小，用肉眼看几不可察。 突然，天平出现了大幅度的晃动，代表平等教堂的那一端猛然向下掉落。 摆动的角度超过了五度，放在天平上已经是很大的变化。 晃动一闪而逝，持续时间没超过一秒，重新呈现出一边倒的形势。 周霁川还没来得及仔细体悟，天平第二次出现了晃动，几乎跟刚刚一模一样，就连倾斜的角度都差不多。 两次变化之后，他又持续了五六秒钟，没有等来第三次变化，终于停止了精神力的输入。 刚刚的消耗已经很大，尤其是当天平发生大角度倾斜的时候，瞬间抽取的精神力非常高。 这就导致他现在出现了一些像是缺氧的症状，呼吸也急促了许多，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即便感觉到身体不适，期间他也都在闭目凝思，将精神集中在那两次变化之上，试图去整理信息，寻找关键要素。 半分钟后，他睁开了眼睛，眸中失望之色一闪而逝。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天平预见到了某种可能改变局势的要素，而他自己却无法精准锁定那具体是什么。 无论如何，这都代表着今夜并非完全是一边倒的结局，存在着一定的变数。那么在何时投入大量精神力和李斯那枚奇异的砝码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这一边，平等教派的众人已经被押解到了教堂门口。包括主教的五名能力者在前，其他非能力者在后。 魔术师隔着大兵和人墙目睹了这一幕，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此时他也顾不得那许多了，紧走两步凑到大兵的身前，仰着脑袋压低嗓子喝问道：“大兵！你到底要做什么！将军想要撕毁和平等教派之间的合作，所以我可以认为这是威胁吗！” 大兵垂眸，一贯得风轻云淡，“我不会威胁，我只是在执行命令。” “我跟你说过了！”魔术师咬牙切齿，“实验室已经在大主教的授命之下加快了进度，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还请将军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魔术师啊……”大兵拖了个长音，“一个礼拜之前我就传达过，你也读过了将军的亲笔信，这个机会可是给过你了，要怪就怪你和你背后的主教大人没有把将军的最后通牒当一回事。” 魔术师哪里会想到当时大兵轻飘飘的一句话竟然真的是最后通牒，此时他也不想再做争辩，直接说道：“我现在就可以联系大主教，让他与将军直接通话，还请再放宽一些期限。” 一直耷拉着眼帘的大兵突然完全睁开了双眼，直勾勾盯着对方，嘴角扯出了一个戏谑的弧度，“怎么？你在教我做事啊？” 第219章 罪犯 魔术师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身体完全僵硬，精神活跃度顷刻间达到了顶峰。 眨眼之间，大兵又恢复成了那种要死不活的状态，好像没有睡醒一样。但魔术师无比确定，刚刚对方眼中闪耀出的那令人胆寒的疯狂绝对不是出自他的臆想。 仅仅是一个眼神，就逼得他差点直接动用能力反抗，可想而知大兵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魔术师跟这位打交道的次数不多。 此人代号“大兵”，听起来跟“将军”这种威风赫赫的称谓相去甚远，但实际上他是最早跟随将军的那一批人。无论资历还是能力，都足以做到封疆大吏的程度。 可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方面的任职，一直充当着将军近卫的角色。他是死忠派的代表人物，同时也是将军手上的一把刀，一把锋利的、听话的、危险至极的刀。 对付这样的顽固分子，魔术师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隔着人墙望了眼前方的众多教民，最后一言不发向后撤离，直至退到之前的小巷之中。 整个过程他都保持着倒退的姿态，但根本没有人管他，仿佛他成为了局外人一般。 当他退到阴暗小巷之后，立刻取出了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废土上的一些大型势力之间其实早已恢复了通讯，可以做到互通有无。科技侧的也好能力侧的也罢，或者兼而有之。 平等教派也属于其中之一，只不过做不到诡异降临之前那么便利，需要通过多方中转，距离越长需要的时间也越久。 魔术师作为传教士，拥有联系教会高层的权利。 当然了，不是像他吹嘘的那样直接联系到大主教，而是可以通过中转传达到教廷，然后由教廷判断是否需要呈交给大主教。 一周前他已经做过一次这样的联系，并且得到了教廷的回复。 不是因为口信或者将军的那封亲笔信，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将军在未有提前通知的情况下更换了接洽者，而大兵此人的身份特殊，足以引起教廷的重视。 教廷判断这代表了将军的态度转变，判断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而他们给予魔术师的回复跟以前差不多，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拖。拖一段时间以观察将军一方的反应，同时在实验结果方面也做了第二手的准备。 可惜的是，大兵完全就是油盐不进，而且自从赌场会晤结束以后，魔术师都没能见到对方一面，一切的沟通都是通过地下城的官员转达。 这个情况他当然也向教廷进行了汇报，结果却没有得到任何具体指示。 事情似乎就这样平息了下来。像是政治谈判一样，将军派出死忠派代表表明态度，平等教派虚心接受，并且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出一些诚意，比如药剂的成功率有所提高，品质略有提升。 但是今夜事情的发展超乎了魔术师的预期。没有事先告知，大兵直接主导了此次行动，将火烧到了地下城平等教派的头上。 短信很快编辑完毕发送了出去。魔术师明白信息中转需要时间，就算教廷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接收到了信息，也需要时间去汇报讨论。 但他还是不停刷新着手机，一遍遍地查看是否有新消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魔术师的心中愈发焦急，因为他始终没有等到回信，却先等来了教堂前新的变化。 更多的黑衣人正在赶来，全都是两人一组押解着一人，全部口中塞着布团、双手反剪捆覆，就像在押解犯人一样。 他们中大多数只穿了单薄的内衣，只有少数人穿着毛衣、棉衣，甚至还有只穿了条裤衩的，显然是刚刚从被窝里出来。 在零下的温度环境下，可想而知他们现在的状态。 尤其是裸露着大量皮肤的那位裤衩侠，脸色铁青，基本就是一步一抖，持续不断打着摆子。要不是两侧的黑衣人架着，估计早就蜷缩成了一团。 黑衣人首领手持平板，视线在一位位“犯人”的面貌上扫过，然后手上不停做着勾选。 这次突击任务并不如预想中的那样顺利，他接到的汇报中有四组出现了意外。 一组没有遇到目标人物，一组顺利扛走了目标，刚刚走到楼下却发现他们扛了个寂寞，肩膀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剩下的两组遭到了强烈的反抗。 城主已经下达了命令，地下城现在处于封禁状态，而那逃脱四人的身份证件也已经被标记，暴露是早晚的事情。 除了那四人之外，其余十五人全部落网。 他逐一比对之后立即下达了命令，“开始吧。” 黑衣人全部围了过来，除了教派的五名能力者和零散抓来的十五人之外，教派非能力者中也分出了一队六人。 剩下的人都被押在教堂内部，由一支小组专门看守，机枪加上榴弹炮直接对准了人群，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开枪开炮的架势。 教堂前的街面上，黑衣人呼啦啦围了一圈，他们将抓来的这些人再次做出了区分。前面一排站了十七位，后排只有九位。 刚刚摆好阵型，重量降临在了这些人的身上，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差别只是有的人当场就跪了，有的人多撑了一会儿，而那些撑得比较久的基本都在后排。 在这群人中，主教受到了重点照顾。不光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还有人专门盯防。在他不堪重负跪倒的同时，一只手轻飘飘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自此再也无法做出任何挣扎， 虽然不是地下城的高层管理者，但他毕竟是一地主教，掌握了不少的信息。 其他人因为信息不足或者处于惊慌之中所以没有这个敏感性，可他搭眼一瞧这些被绑来的人，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次地下城抓人的逻辑。 第220章 觉醒药剂 主教挣扎着想要一个谈判的机会，但对方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现在他的精神力被抑制，又受到了两种能力的压制，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魔术师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消息，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就见证了教堂前的变化。 而就在此时，他看到黑衣人中的那个领头人慢慢踱步走到了前排最右侧那人的身旁，从腰间的装备袋里抽出了一支针剂。 跟生命、精神和抑制药剂不同，这支针剂只有大概5ml，而且是纯黑色的。 这跟墨汁还不一样，因为它本身好似就是个光源，能够散发出一些光泽，看起来就有些不祥的意味。 而魔术师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支药剂，因为这根本就是由他们平等教派的秘密实验室所提供的仿制版觉醒药剂！ 他哪里还不明白这群人兴师动众要做什么，此时也顾不得那么许多，隔着街面就大声喝问：“大兵，你这是要开战吗！” 大兵闻言肩膀突然耸动起来，渐渐的幅度越来越大，而原本古井不波的面容也好像抽筋了一样抖动个不停。 “噗……哈哈哈哈……” 终于，大兵控制不住了，杵着大剑放声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难以自已。 毫不遮掩的笑声在安静的街道传出去很远很远，听起来尤为刺耳。 大兵缓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笑意，“你……你……你真会开玩笑。开战？你们拿什么开战。” 而与此同时，黑衣人首领根本不需要大兵额外的命令，骤然将针头插入了身边那人的脖颈中，将其中的药剂一推到底。 那人的身体立刻出现了反应，整个人好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然后又迅速干瘪下去。这不是形容，是切切实实正在发生的事情。 混沌科技开发出了一系列的药剂，效果都非常哇塞。 而在这些众多的药剂之中，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奠定他们领导者的地位、能够做到跟本土势力分庭抗礼的只有一种：觉醒药剂。 这种药剂可以将非能力者转化为能力者，可以加强能力的开发程度，甚至引发不同程度的蜕变。 从效果就可以看出来，觉醒药剂有多么得bug。可以说，正是因为这种药剂的问世，才结束了混乱的血色年代。 只不过觉醒药剂有两个问题，第一是产量非常有限，第二是这个觉醒的过程存在相当大的失败率。而在这件事上，失败就意味着死亡。 血色年代结束、城市级诡异基本稳定之后，世界重新归于和平。而在这个过程中，混沌科技快速茁壮发展。 等废土世界的本土势力回过神来要对付混沌科技的时候，发现他们早已不是从前那样可以随意拿捏的小角色，而是已然成长为了一只庞然大物。 看起来人少，但高等级能力者的比重很高，很多人将自身的能力推到了很高的程度。 血色年代时期，混沌科技的身份更像是某个实验室，以稳定提供觉醒药剂为代价，来换取本土势力停止对源世界穿越者的屠戮。 而当混沌科技崛起之后，当时形成的协议自然作废。从那时起，混沌科技就开始严格控制觉醒药剂的流出。 除了少量用于维护源世界穿越者的基本权益之外，各方势力都很难搞到纯正的药剂。 市面上的假药倒是泛滥了好一阵子，但被坑骗得多了，大家发现一针真正的药剂都没有，这事儿才渐渐平息下来。 就混沌科技提供的那些觉醒药剂，根本就不够本土势力分的，这个时候他们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自我研发。 没道理混沌科技能够开发出来的药剂，他们做不到。但结果还真做不到。 人力物力那是大把大把地往里头花，实验却像个无底洞一样，根本看不到尽头，全部打了水漂。 差不多半年以后，连最后坚持的地方势力都已经打算放弃的时候，平等教派主动找上了门。 从教义就可以看出来，平等教派在本土势力的范围内传教非常艰难。 但是穿越者可不会挑地方，落在野外的、中立势力、本土势力和混沌科技势力范围的都有。 本土势力明面上不会残害这些穿越客，但是暗地里的动作可想而知。那些有宝具、有能力的还好，毕竟有利用价值，至于那些没有任何依仗的…… 平等教派声称可以模仿制药，虽然达不到混沌科技的水平，但可以仿制出差不多功效的药剂。 前期也证明了这一点，虽然成功率低得可怜，但确实成功催生出了一些能力者。 看到成果，两方一拍即合。 平等教派以继续研究和稳定提供药剂为条件，换取了在本土势力范围内传教的资格，并且明里暗里得到了一些庇护。 如今平等教派算是站稳了脚跟，但将军对觉醒药剂模仿研发的进度极为不满。 大半年过去了，觉醒成功的概率还在一到两成之间晃荡，实力照以前印度仿制产业差远了。 而眼下的这一出，影响远远超过了地下城这一地。因为他们所抓捕的统统都是来自源世界的穿越客！ 将军用这种方式来传达他强烈的不满。这不是威胁，而是实打实地在炫耀肌肉，动动手指就可以动摇平等教派的根本！ 因为他们不动原住民，只对穿越者动手，可以想象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会对教派产生多大的冲击。连根本教义都守不住，这个教派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魔术师快速将此地发生的情况编辑成短信发送出去。 他不再等待回信，而是将手机收好。 重新从小巷中走出来，他的面容恢复了平静，再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愤怒。 随着一步一步踏出，魔术师的身上有一股无形的气势正在急速攀升。与此同时，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支小巧的魔术棍。 大兵加上地下城卫兵队，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但是，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教义在他的面前崩塌。 平等平等，获得了职权，同样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但不得不为。 他的每一步都踩得很坚实，气势和能力无关，那是他在借助脚步坚定心中的信仰，驱散着心中的恐惧。 下一刻，他挥舞起手中的短杖，身前出现了一道火环。 第221章 处决 被注入觉醒药剂的那人面容已经扭曲到了极点，涕泪横流。即便他的身体正在承担着巨大的重力压制，依然难以抑制地颤抖不止。 强制觉醒并非完全作用于精神层面，虽然成功率不高，但使用的样本很大，他们通过不懈的研究，至少明白了这个过程意味着什么：精神干涉肉体。 为什么有的人能够觉醒能力、觉醒的契机、是否有天赋一说，一切都还是未知，但利用药剂进行强制觉醒和自然觉醒有着巨大的区别，因为这代表着极大的风险。 就像刚刚被注射药剂的这位，他的身体还在不停鼓胀、收缩，从他的表情来看明显已经不堪重负。 突然，他的身体恢复了正常，看起来不再发生变化，但实际上并非静止，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发生着震颤。 下一刻，惊恐、痛苦、撕裂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他的脖子左侧突然鼓起了一个大包，上头布满了细密的疙瘩，看起来狰狞可怖。 随后如同增殖一样浑身上下开始出现同样的变化，像是遭遇了某种生化袭击，他的身体越来越像怪物。 而当这种变化出现在脸上的时候，瞬间就将他的脸庞挤得面目全非。 终于，变化停止了，他完全变成了一只外表惊悚的怪物，再看不出半点人形。 “嘭！” 一声闷响，怪物的身体直接爆炸开来，化成了一小片血雨洒下。 这就像是一只已经蔫了的气球，药剂似乎已经榨干了他的身体能量和精神能量，所以爆炸的威力并不大，只是波及到了他身旁的人，落了他满头满脸。 他的瞳孔剧烈颤动，显然惊恐到了极点，可是身体在重力之下根本无法动弹。 三百米开外的李斯通过望远镜目睹了这诡异的一幕。因为没有情报，他只能猜测是两方势力之间的斗争。 只不过这种折磨和类似处决的方式，让他蹙起了眉头，而且他还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成为黑衣人的目标。 这两周他都表现得很是普通，兢兢业业上班、休息时间及时行乐，除了混沌科技的那位之外应该并没有引起任何别人的关注。 跟平等教派更是毫无瓜葛，即便遇到过几次传教的信士，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想要加入的意思。 难道仅仅是因为新人好欺负？ 他不清楚，但周霁川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脸上一片铁青神色。 李斯的手还搭在他的手臂上，可以感觉到这一刻其身体的僵硬和微微的颤抖。 另外，天平也出现了剧烈的颤抖，他开始向天平快速输送精神力。 “周老，怎么了？” 周霁川的精神力如同决堤一般涌入进了天平，但除了造成微小幅度的颤动之外，并没有改变倾斜的程度。 李斯大概猜到了天平的功效，很显然这次无法轻易改变眼下的局面。 “那些被抓的……” 精神层面的交流更加直观，李斯可以感觉到对方的精神处于极高的活跃状态，并且传递出了强烈的情绪。 “那些被抓的全部都是我们的同胞，他们全部都来自于源世界！” 第222章 冲动 李斯的瞳孔瞬间扩张，他本以为只是利益之争，可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地下城竟然在屠杀他的同胞！ 梦中走完了一生，他二十多岁的青春外表之下，其实藏着的是苍老的灵魂。 他本以为现在自己面对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到处变不惊，但这一刻，愤怒吞噬了他的心灵。 李斯将砝码搁在地上，下一刻，身体消失在了天台之上。 教堂前方，魔术师刚刚和大兵接上战，而黑衣人首领根本不管他们之间的战斗，已经拿出了第二支觉醒药剂，就要扎入第二人的脖颈。 就在此时，李斯突然降临。这点距离下他的传送位置非常精准，就在黑衣人首领身侧的半米范围内。 下一刻，首领的身体僵在原地，他的脖颈出现了一道细密血线。他的整个头颅被切开，切口极为平整。脑袋歪向一边，整个过程太过突兀，眼眸中并无任何惊恐之色。 但脑袋并未落地，刚刚歪过九十度就停在了半空之中，而他的身体跪倒在地，只有脑袋悬在半空，像是个诡异的魔术。 两界钉的传送波动非常微弱，加上李斯选择的位置非常精准，落地的刹那就使用了“止距”。 成功击杀了首领之后，他的双手各握上了一柄短刀，半蹲着身子脚下瞬间发力，猛地窜向一旁，直奔最近的黑衣人而去。 但他并非唯一的那个杀入敌人包围之中的人，另一位孔武有力的壮汉几乎先后脚也踏入了其中。 他也是黑衣人的装扮，手持两把宣花板斧，大开大合之下砍得敌人那叫一个人仰马翻，直接把侧阵撕开了一道缺口。 两人都感知到了对方的存在，但谁也没管谁，各自奋力杀敌。 就在他们两人介入的同时，远方天台上的周霁川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因为天平突然发生了两次大幅度的波动。 地下城那方虽然还是呈现出了压倒性的优势，但至少不再是一沉到底。 亲眼见到之后，他立刻明白之前天平抖动的变故就落在了这两人的身上，立刻向着平等教派那端输入李斯和壮汉的信息。 这种信息要素非常模糊，毕竟他对这两人完全不了解，可以完善的东西非常有限。 但也就在他刚刚完成输入的刹那，他的精神力再次如同决堤一样涌出，远远超过了之前预知时的消耗。 就算他本身的精神力不俗，但也禁不住这样长久的消耗。所以他立刻使用了李斯留下的砝码，搁在了代表平等教派的那端。 这刚刚搁上，左端便猛然下压，两侧的不平衡角度已经来到了5到10度，并且立刻稳定了下来，吸收精神力的速度也快速下降，直至趋于稳定。 周霁川悚然一惊，他没想到仅仅是两人的介入就造成了这么大的改变。 李斯还好说，他还了解一些，毕竟是橙色宝具持有人，有些神异完全可以接受。但另外那人又是什么身份？ 他很快收拾思绪。按理来说，现在其实应该修正左端的信息素。地下城是冲着平等教派去的，同时也是冲着来自源世界的降民。 暂时还不能明确地下城真正的意图，而且天平刚刚稳定下来，他选择先维持原样。 这一头，经过一轮偷袭之后，李斯和另一人都遇上了硬手。 李斯具备超凡基础属性，不论力量、速度还是防御都远超常人，两柄短刀舞得密不透风。 他到底从梦中得到了一些经验，又自己训练了一段时间，所以看起来很是威猛，但实际上这并非他的主打攻击手段。 正面硬刚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注意力，暗地里他用“止距”连连出手，攻击的都是战圈之外的敌人。战果斐然，已经又切了两人的脖子。 敌人的战斗素养也不俗，很快就发现了他的手段，呼喝之下小范围的战圈立刻发生了改变。 一位矮小的黑衣人顶了上来，他手持一根比他还长的金属棍，一招横扫千军又急又沉。 李斯格挡了一下，整个人向右侧滑去，勉强停住了身体，但左侧整条胳膊都麻了。 这位出手的黑衣人力量明显要强于他，一时不察完全打断了他的攻击节奏。 这还不算，趁着这个空档，另外一位黑衣人也凑了上来，他右手持匕首，身形如同鬼魅，嗖的一下就出现在了李斯的身后，匕首急速削往李斯的脖颈。 李斯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来不及转身，右手的短刀急速后挥。伴随着“叮”的金铁交击之声，险之又险将敌人的匕首格挡了开去。 他不敢停留。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敌方的战圈已然改变，两名近战，其他人拉开了距离，结出防御阵型。 何况率先出手的那位长棍又至，力道之沉带起了呼呼的风声。 李斯脚下骤然发力，从两人之间的包围窜了出去。 偷袭的那位身影快到化为了残影，好似如影随形，并不是完全贴近，但若隐若离，保持着一两步就可以突入的距离。 这种盯梢的手段对李斯造成了莫大的压力，他后颈的汗毛都没有落下来过，就像黑夜中有双眼睛一直盯在他的脖颈上一样令人胆寒。 风声呼啸，他险之又险避开了长棍的横扫，风压吹皱了他的口罩，紧紧贴合在了脸上。 李斯当机立断，并未借势远离，而是趁着长棍回转的工夫欺身之上，直奔那持棍男子而去，爆发出了之前都没有的速度。 无论力量还是速度，他之前都没有发挥到极致。这一下兔起鹘落，他暂时避开了身后的影子，欺身直上闯入到壮汉身边，闪电般出手捅出了短刀。 他如愿将短刀捅向了精瘦男子的胸膛，可是伴随着“乒”的一声脆响，短刀应声而断。 除了扎穿了衣服之外，甚至没能造成破防，就跟撞在了墙上一样，短刀折断，震得他虎口生疼。 李斯这才明白这位是真正的肉身强化系能力者，力量大得出奇，更是像武侠小说里的横练功夫一样，把防御点到了很高。 精瘦男子根本就没有后退，硬受了一击之后直接往上顶，调整长棍的同时逼迫李斯连连后退。 影子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拉出条残影跟了上来，递出了手中匕首。 李斯心有所感，再次向后挥舞短刀。 可这一次影子盯上的不是脖颈，而是奔着腰子去的。 李斯感知到的瞬间亡魂大冒，他还年轻，如果痛失一个腰子…… 他打了个激灵，血液上涌直激得头皮发麻，右臂下落的同时极力扭转身子。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格挡住了来自后方的偷袭，但是身体完全走样变形，脚下不稳，平衡受到了影响。 也就在这个时候，精瘦男子的长棍到了。这一次不会横扫，而出棍出如龙，只求一个快字。 李斯失了先手，已经来不及调整身姿。就以此人的力量来看，这一下要是被怼个正着，他那小身板子未必能扛得住。 精瘦男子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他从长棍前感觉到了一些阻力，好像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虽然一捅就破，但还是阻了阻他长棍的威势，再撞向敌人的时候力道已经有所降低。 这当然就是李斯止距能力所造成的空气墙，借着这个空档他稍稍调整了身姿，勉强用短刀格挡开了长棍。 “乒！” 第二把刀同样折断，而棍上的力量还是太大，他还是飞了出去，身体在低空滑行。 这一下没了借力的地方，虽然在飞着，但其实速度大不如前，更不可能做到之前那样灵活的闪避。 敌人哪里愿意放过这个机会，精瘦男子持棍跟上，影子比他更早一步动身，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眨眼之间就要跟上。 这还不算，他突然感觉到脑子一懵，愤恨的情绪都为之一滞，脑子里好像笼了团烟雾，或者说浆糊，朦朦胧胧的好像什么都想不清楚。 这是精神控制方面的能力，肯定是外围某位能力者暗搓搓施展了手段。 但他的超凡基础属性中包含了防御，提升的可不只是肉体方面的防御力，同样也包括精神层面。 这位的能力显然算不上太强，只是造成了短暂的影响李斯就找回了思绪。 但这一滞造成了他没能做出应对，那长棍和匕首可是跟了上来，眼见就要招呼到他身上。 下一刻，他的身体消失在了原地，瞬间出现在了外圈敌人的后方，止距赫然出手！ 他第一次闯入场间击杀黑衣人首领之后，便没有再使用两界钉的空间穿越能力，仅仅是肉身强打和那神出鬼没的切割能力应对。 这就是为了弱化敌人对于他空间系能力的戒备，或者让他们猜测这种能力的使用需要相当长时间的冷却或者别的前摇。 此时他的落点在外围那群人的后方，眼前的那些背影都像是待宰的羔羊。 手中两柄断刀消失不见，换成了两柄新的长刀，急速挥舞的同时连连激发止距。 左右四人的脖颈齐齐被无声切开，死得不能再死，与此同时双臂舞得如同鞭子一样，化身杀神闯进了敌人阵营之中！ 第223章 援手 子夜手持双斧，像个狂战士一样撞入了敌方后阵。 厚重的板斧在他手中似乎轻若无物，舞起来上下翻飞非常灵活。 而且跟李斯疯狂挥舞短刀不同，他使起来颇有章法。步伐、突进的速度、小范围的腾挪、进攻和格挡，似乎是一套成熟的近战贴身战法，即便闯入敌阵也游刃有余。 他此行的目标是李斯，本不愿插手地方势力上的斗争。 子夜不像周霁川那样了解这些地下城居民的身份，但混沌科技其实早就掌握了本土势力手中的那种识别原民和降民的技术。 之所以秘而不宣，是因为大张旗鼓地宣传和装备必然会引起本土势力的弹压。 既然他们是最早的开发者，一旦发现混沌科技有反制的设备，他们自然也会继续研发下去更新迭代。 这事儿本身的科技含量就不算高，来回破解反而更加麻烦。 比如穿越客启用了反侦察装备，结果人家用的是更高一级的侦察设备，会发生什么情况？ 无论是侦察还是反侦察的设备，混沌科技研发出来之后也只在内部的小范围使用，而子夜当然身具这样的装备。 他是来找人的，而目标人物明显来自于源世界，这件设备可能帮上大忙。 所以子夜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对方所针对的统统都是来自于源世界的同胞，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即便可能会暴露身份，影响到潜伏计划，他也不得不现身。 和李斯一样，他也很快遇上了硬茬，造成的杀伤急速降低。 最前方，魔术师与大兵战在一起。 作为跟随在将军身边身经百战的战士，大兵极为自信，他相信自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接战之后，他仅仅凭借风骚的走位和一把阔剑，就逼得魔术师连连后退、难以招架。 魔术师一会儿利用火环转换位置，一会儿通过身体部位的移动来规避伤害。 纸牌、绳索和转移视线的障眼法统统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大兵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一力降十会。 任何的技巧在他面前，都像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你要变戏法就变戏法，要打架就打架，把这两者混为一谈，结果戏法不像戏法，打架的实力又这么孱弱，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魔术师勉强应对，听到这等羞辱的话语也充耳不闻。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能力并非对方所说得那样不堪，否则也不可能当上平等教派的传教士，游走于旷野和各方势力之间。 大兵的能力绝非看起来得那样简单，因为自己所释放的各种魔术在触碰到他的那柄阔剑的时候全部直接化为乌有。 他猜测对方可能具备某种压制或者克制的能力，可以大幅度削弱甚至直接破坏他的手段。 突然，魔术师做出了急速的横移，好像踩着滑轮一样非常丝滑。在滑开一段距离之后，他立刻又用火焰魔术远离。 即便他的反应速度已经很快，但外套还是被剑锋切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里头的棉花挤了出来，看起来异常狼狈。 大兵得理不饶人，在逼退魔术师后立刻跟进，高举大剑威势赫赫。 魔术师手腕一抖切出了几张纸牌，急速挥舞飞向对方。 大兵根本就不管不顾，直挺挺冲来，而那些纸牌失去了往日的锋利切割属性，就跟真正的纸片一样，撞到他的身上也只是轻轻弹开。 他长驱直入，大剑挥舞带出了猛烈风声，拦腰斩向对手。 当长剑划过对方的身体之时，却没有任何血肉迸溅，魔术师的整个身体都化为了漫天的纸牌。 这一招没什么新鲜的，魔术师之前也用过。但这一次，大兵突然愣在原地，因为他的眼中出现了无数纸牌。 事实上，他感觉自己正站立在纸牌的世界，身前、身后、左侧、右侧，所有方位都被纸牌所包裹。 逃脱的魔术师敏锐察觉到了大兵的状态有异，之前他也用过这一招，但根本没能完成控制。 他担心这是对方骗他近身的诡计，所以一边拉开距离一边遥遥甩出了几张纸牌。 很快，他的动作出现了一丝迟缓，因为那几张纸牌竟然插入了大兵的身体之中，隐隐可见一些血色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大兵的能力失效了？ 要知道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他都已经甩出了十几副纸牌了，这还是第一次完成破防。 魔术师一直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毫无喘息的机会。现在对方的攻击节奏断了，他立刻大口喘息起来，一时间汗如雨下。 仅仅是被动防御就已经牵扯了所有的精力，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察觉到场间多出了两人，正在攻击地下城的卫队成员。 两人都是蒙面，魔术师也不知道是谁。但就那砍瓜切菜的实力，让他无比纳闷。 谁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伸出援手？他可不记得地下城的平等教派中有着如此实力出众的信徒。 来不及细思，因为大兵的眼眸已经恢复清明。对于为什么自己会陷入这种小手段的控制中，他非常不解，但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刚刚嘲讽完人家变戏法没多久，结果自己就中了招，他堂堂大兵怎么能忍？ 轰的一声巨响，他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射了出去，速度根本不是之前可比。 这一刻他收起了轻视之心，也不打算再戏耍对方。更重要的是，两名不速之客的到来已经造成了一定的杀伤。 他虽然不在乎这些隶属于地下城的战士的死活，但如果损失太大，多多少少会折损将军的颜面。 等了这些时间，钓出了两个实力出众的隐藏能力者，已经算有所收获，所以他决定立刻将魔术师拿下。 但事情的发展超乎了他的预期。 第224章 兵营 事实上，魔术师在面对收起随意、气势汹汹向他冲来的大兵时，心中反而更加自信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的高大身影并没有那么可怕，似乎自己也的实力也并非那样不堪。 轻舞魔术短杖，魔术师的左侧十步左右浮现出了一个小小的火星。 这一招已经用老，他的能力和称号相得益彰，所拥有的手段都是一些常用的魔术。这一招看起来像是空间能力，实际上的效果也差不多，但其实所受到的限制比较多。 大兵自认已经摸到了规律，比如从出现火星到转移位置的时间间隔。所以他猛然前踏的同时，突然向他的右侧狠狠挥出了一剑。 强大的力量压缩着空气化为风刃，这使得近战的阔剑也具备了一定程度的远程攻击属性。 小型的飓风席卷而去，在它的面前，小小的火星根本不堪一击，触碰到风刃边界的时候就已经熄灭。 但也仅此而已了。 大兵做出了预判，踩着对方即将完成位移前的刹那发出了攻击。 但是呢，人家魔术师其实还站在原地，根本就没带动弹的。 也就是说，大兵在距离魔术师还有五六米的时候猛然停住了脚步，狠狠挥出了一剑扑灭了一个小火星。 他现在还保持着横向挥剑的帅气姿势，场面一度极为尴尬。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战斗以来的第一次，魔术师露出了一个从容的微笑。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穿戴魔术师的全套衣物，尤其是那顶礼帽，这让他感觉到颇为遗憾。 他将右手按在胸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像是个即将开始表演节目的魔术师。 大兵将这个动作视为了挑衅，多久了，他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眼中仿佛能够喷出怒火，但面容却极为冷峻，他一声不吭持剑直上。 即便他已经认真起来，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还是大大出乎意料。 他的对手好像换了个人一样，明明还是那些手段，明明能力的强度并没有加强，但他的阔剑已经无法再完成压制，甚至频频陷入对方的陷阱之中。 五六个回合的交手之后，他已经不能再保持大开大合的攻势，时不时地需要做出一些防守。 与之相反的是，魔术师完全找回了自信，各种小手段的衔接完全是信手拈来，而且经常可以通过一些假动作来骗招，应对起来愈发从容不迫，时不时的还能做出些小反击。 他当然感觉到了异常，自己的精神力正处于前所未有的活跃状态。 但身处战斗之中，他没有时间多加思考，只能猜测是临阵突破或者是极大的压力下激发了自己的潜能。 魔术师哪里知道，这跟他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从被人戏耍的猴子变成从容不迫的表演家，差距只是一架天平的加持而已。 久攻不下，大兵惊疑不定。尤其是在他战斗的间隙瞥到了后方的情况，一堆人也没能完成对两名闯入者的绞杀，反而又被击杀了数人。 不能再等了！ 大兵躲开从各个方向飞来的纸牌，后退的同时突然将阔剑插入地面。 剑尖所在的位置出现了异常，一侧呈现出黑色，另一侧是红色，然后一个眨眼的功夫，黑红两色扩张到了百米左右。 这似乎并没有扩张的过程，上一刻还萦绕着剑尖，下一刻已经达到了眼下的规模，将整座教堂和它前方的街道全部囊括在内。 这一头，李斯战斗正酣，突然察觉到脚下的地面变成了纯黑色，心知不好立刻就要通过两界钉挪移走，终归还是慢了一拍。 眼前一晃，他已经不在教堂前方，而是身处一座军营之中。 身穿甲胄、腰挂兵牌、挎着单刀，李斯摸了摸身上粗劣的藤甲，感受着手指尖传回的粗粝触感，思绪有些停滞。 精神类能力？ 以他现在的精神抗性来说，能够直接将他拉入如此真实的幻境，说明对方的能力等级可不低。 突然，他脑子一阵眩晕，思绪变得昏昏沉沉。就像是从水中浮出了水面，所有的感知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冲击着他的心神。 尘土混着血腥味、汗味臭味一股脑儿地钻进了他的鼻腔。也不知此时是什么时节，甲胄内好像只有件单衣，冷风一吹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嘴唇发干、嗓子干哑，张嘴想要说话，却下意识先咽了口唾沫，没什么口水，就那么一点点通过喉咙，刺痛得难受，连着咽了好几口也没有得到缓解。 摸了摸腰间的水囊，匆忙解下扒开塞子，仰着脑袋直往里灌，却只是倒出了两滴水，舔了舔壶口，却也无法汲取到更多的水分。反而干裂的嘴唇受到刺激，干拉得难受。 他环顾四周，目之所及全是兵丁，二三十号人挤在一个小帐篷里，人挨着人全部席地而坐，杵着长矛低垂着脑袋，脸上红的黑的乱七八糟，没有一个干净的。 就在此时，耳畔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士兵们闻言迟钝地睁开了双眼，里头血红一片，过了几息之后才悉悉索索爬起。 沉默无声是主旋律，一切都像是条件反射一样，艰难站起之后纷纷向营帐外走去。 李斯的思绪有些混乱，他感觉到很不对劲，却一时想不起起来是哪里不对劲，就坐在那里握着水囊发呆。 “士兵，士兵！” 不知何时，帐篷里的人全部走空了，此时撩着帐门的是一位黑脸汉子，他身上穿的甲比自己的要高级，起码粘着不少铁片。 他此时右手紧握腰间的剑柄，横眉冷对，口中冷冷喝问：“士兵，起来！你要做逃兵吗！” 一股记忆莫名其妙从脑海中浮现，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是督军官，有直接斩杀阵前逃兵的权力。 李斯杵着剑哆哆嗦嗦站起，低头哈腰道歉，从督军官让开的半个身位中穿了过去。 军帐外都是匆匆忙忙奔跑的兵丁，脸上不见紧张，只有麻木。 他下意识跟随着他们一起跑了起来，远方不知发生了什么喧闹得厉害。 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胸口鼓胀得难受，呼吸也愈发艰难。 他眉头紧蹙，总觉得自己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脑袋里却像有团浆糊，想什么都朦朦胧胧的。 思绪就像一团错乱团在一起的毛线团，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线头，抽出来一点却被卡住，根本无法捋顺。 渐渐的，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心中的困恼并未随着奔跑的动作减少，反而愈发强烈，心悸气喘，怎么也无法平息。 终于，他驻足站在原地。兵丁从他身边跑过，时不时磕碰到他的肩膀他都没有回神，所有的声音都在远去。 就在他五六丈开外的地方，同样有一人站在原地。他们两人就像是湍急溪流中的两颗礁石，任由溪水从他们身边流过却岿然不动。 相比于李斯沉静思考，另一人的状态更加猛烈，身体不停打着摆子，脸上挂满了愁容。 突然，他脚下的黄土地出现了黑红两色。这个变化一闪而逝，然后如同心脏跳动一般不停切换。 某一刻，他身边的一切全都陷入了静止之中。 李斯骤然回神，他听到了远方汹涌的水声。虽然看不见，但可以想象得出那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与此同时，脚下土地像是被鲜血染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开。 凡是血色蔓延到的地方，一切的兵丁、帐篷全部化为乌有，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某一刻，再一眨眼，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李斯还保持着拧眉站立的姿态，但一切的思想和记忆都回来了。 想起刚刚置身兵营的那一幕，他忘记了自己是谁，有一股意志在暗中操控，这种经历让他不寒而栗，想想就后怕不已。 此时他摆脱了幻境，却也没有回到教堂前，正站在一个网格的中央。 举目望去，他呆愣当场。 楚河汉界，象棋棋盘？ 第225章 象棋棋盘 李斯此时站在楚河汉界前的第一线，通过左右的布局可以看出来，他此时站位所代表的身份是“卒”。 炮灰啊…… 显然他现在还在敌方的控制之中，只是这一次拥有完整的思想。 李斯第一时间选择使用两界钉。以他的认知来看，无论对方的这种能力是纯粹作用于精神还是包括肉体，能力都有一个作用范围。 而除了田珞之外，他还没有见过哪个能力者的施展范围达到数百米的程度。 所以他的思路非常简单，直接传送到三百米开外的天台就足以解除控制。 下一刻，他茫然四顾，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 很显然他并没有传送走，但是他也并非还在原地。以脚下网格的定位来看，他大概往西南方向挪动了两到三厘米。 也就是说两界钉生效了，但并没有完全生效。他通过空间传送到了两三厘米之外的地方。 他低下头盯着脚下，再一次使用了两界钉，目标定在两米开外，结果他又回到了原地，网格的正中央。 接下来，他向着自己前方的棋盘释放了止距。经过成千上万次的训练，他确定自己完成了释放，只不过棋盘上的那条细微的浅痕跟他的预想效果相去甚远。 也就是说，他的能力全部生效，只不过效果被极大地削弱了。他握紧双拳又松开，感知着身体中的力量并未受到影响。 他眼下的猜测是作用在自己本身的能力并未改变，但作用于外界的能力都遭到了大幅削弱。 这说明对方这个能力的位格很高，无论是两界钉的空间传送还是止距的切割，就这种程度的效果，用不用的已经没有什么差别。 这下麻烦了，止距和空间传送用不起来，他又不具备破除这种幻境的能力。 他那破宝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给他刷出了一只砝码，还扔给了周霁川，对眼下是一点帮助都没有。 现在可以起到作用的大概只剩“剥夺”能力和情绪骰子，但问题是这俩都需要直接用在正主身上。 可谁知道正主是哪位，是扮演了将还是帅，或者根本就不在这方棋盘之上？ 这是3d版本的棋盘，在各自位置上摆着的并非棋子，而是具象化的人物和物体。 比如卒子和兵都是人物形象，马就是马，车就是战车，炮就是实物版的大炮。 毫无疑问，李斯并不是唯一被拉入棋盘的人。 就在他的右手边，正中的那位小卒正是那位使用各种魔术手段的能力者。 而最右侧那位孔武有力的壮汉，他相信就是来自于混沌科技的暗探，取了个亲切名字“李逵”的那位新同事。 但除了他们三人还保持着原本的样貌之外，其他的所有人形棋子都是模型，所以李斯无法确定棋盘的操控者是否也身在棋盘之中，暗地里扮演着某个角色。 他抬头仰望，环顾四周，除了他们所在的这方棋盘之外，都是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其他的光源和场景。 也许，操纵者就在黑暗中的某个地方窥探着他们。 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对面的一门大炮挪动，与李斯现在的位置中间只隔了一名敌方的士兵。 按照规则来看，隔子打炮，只要再走一步，这炮就能要了他这个卒的小命。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后方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他强制向前挪动。 宝具可以正常使用，他的手中出现了双刀，对着周围就是一顿挥砍。 可是他能够活动的范围只有两米左右，就像是棋子可以稍稍离开他的位置，歪斜一些都没关系，但不能落到不属于他的网格上。 刀砍在空处，但并没有透出无形边界。他使了多大力就反弹回来多大力，很快他就被迫向前挪动了一格。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执棋的这位是个臭棋篓子。 人家都架炮了，这头车炮马象的什么保护都没有，又没有兑子的布置，就搁那儿咔咔往前拱卒，这跟送子儿有什么区别？他这个不怎么会下象棋的看了都直摇头。 当然了，如果对方的意图是想杀死他这个不速之客，那么这招完全可以理解。 但他已经被禁锢在一个小小网格之中，能力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为什么还要整什么棋路，拿刀捅不更加直接快捷吗？ 而下一刻，李斯正对面的那门大炮原地起飞，奔着他的方向就冲了过来。 还原度也太高了，谁家大炮不是拿炮弹崩人，而是直接用大炮本身怼人的？ 看着就要从天而降的大炮，那大长炮管，那泛着暗沉光泽的炮身，还有底下的炮架，估摸着这玩意儿少说有个一两吨。 就以他现在半吊子的防御能力，这要是砸实了，除了变成一滩肉泥之外，基本不存在第二种可能。 李斯头皮发麻，身体跟过电似的不停颤抖，但脑子转动得飞快。 大炮已经穿过了对方的“兵”，即将跨越楚河汉界，他立刻开始往外扔东西，首先是一个大型实木衣柜。 但他很快发现了问题。 他的想法是用一些物体来阻挡大炮的势能，至少削弱一些，让他足以承受冲击。 但是在扔出柜子之后，其越过了无形屏障。李斯即刻跟进，但他还是被屏障所挡。 也就是说无形屏障只能阻挡他这个人，包括他手持的双刀，但是完全脱离他本人的物体却不在其列。 他双臂急挥，扔出了一件又一件的家具。什么柜子啊书桌啊沙发什么的一股脑全部扔向了飞翔的大炮。 “嘭！” 剧烈的撞击声响起，第一个碰到的凳子被撞飞了出去，接下来就是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 碰撞的余波造成了不少的破损木块什么的，许多都在向着李斯的方向飞来。 他干脆在自己身前布下了两层柜子，蹲下身子跟躲在战壕里似的，一个劲往外撇东西。 虽然他反应足够快，但棋盘就那么大点地方，还没来得及砸多少，大炮已经落了下来。 李斯甚至无法通过大炮的下落速度来判断他扔出的那堆东西是否抵消了一部分的势能。 时间来不及了，他开始在身前的位置布下大量的家具。高的在前，稍微低矮一些的在后。情况紧急，他做不到完全按照这个规则，到最后还是有些参差不齐。 最后，他在自己的面前横了一座沙发，另外取了大量的枕头、大抱枕堵在身前，然后俯下身子，双脚踩在后方的无形屏障上，完成了准备工作。 “嘭！” 撞击如期而至，触碰到最外层阻碍物的时候直接将衣柜撞成了碎片。 力量层层传导到了李斯的身上，他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当大抱枕撞在他的肩膀上，逼着他向后挪动的瞬间，他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哼。 大炮挤碎了外层的大量家具，势如破竹，但因为降落，从基础物理学就可以判断出来，有一部分力量由地面去承担，比在空中的时候好了很多。 李斯的身子在后撤，为了缓冲，他的双腿无法打直，只能通过变换角度来重新发力。 “唔……唔！” 如同耕作的老牛，李斯不停发出着闷哼声，一次次急速的发力让他渐渐阻挡住了飞翔落地的大炮。当然了，地面给予了很大的支持。 终于，他感觉到肩膀处的力量急速衰弱，利用物理学和他的超凡基础属性，他拦下了这座恐怖的大炮。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撞击骤然来袭。 失去了所有势能的大炮一个闪现、重新出现在了两米高的低空，然后再次狠狠砸下。 这个变化兔起鹘落，李斯根本就没有预见到，所以发力迟了一步，生生向后挪了半步，他身后的空间被挤压得更小。 这还不算，在大炮第二次停下之下，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过程：闪现到空中、砸下。 就像是卡帧的画面，大炮在来回往复地落下，一下一下砸在障碍物上，一次次给予了李斯冲击。 很显然两米高度的势能远远不如第一次撞击，但这样一次次的撞击依然给他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我建议你……立刻想想办法……而不是傻站在那里……袖手旁观……李逵！” 趁着冲击的间隙，李斯片段式地传达出了完整的话语。 就在他这一侧的最右边，同样是代表“卒”的位置，化名李逵的子夜正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能够从刚刚的战场中脱离当然得益于他在精神控制方面的能力，而眼下的棋盘明显有别于之前的战场，明显遵循着更加明确的规则。 当然了，他暗中尝试了空间类的能力，发现无法逃脱属于他的小格子。另外，他试图用精神能力去控制他对面的那名小兵，同样没有奏效。 所以他选择按兵不动，想先观察一下情况。 结果棋盘真的像下象棋一样动了起来，目标直指他的追踪目标。 易地而处，如果他是这方棋盘的主人，在利用能力将对手控制住之后，他可不愿意遵循什么棋盘的规则，用一架炮车去完成攻击。 虽然看起来威势不错，但到底简单粗暴了一些。 或者至少可以在使用炮车的同时，从某个角落伸出一把刀、一把枪，总比现在这样用炮车一次次反复砸人来得强。 刨去对手可能存在某种恶趣味之外，这说明棋盘的主人也必须遵守一定的规则，比如只能使用特定的手段来进行攻击，比如必须要遵守象棋的基本规则。 虽然他对这位追踪目标的实力充满了信心，但子夜依然保持着相当高的警惕，随时准备动用底牌来帮他一把。 他不清楚这位是具备了超凡的智慧或者洞察力，还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总之对方用了一种同样简单粗暴的方式，让棋盘陷入了“死机”。 飞翔的炮吃不了卒，自然没有办法进行下一步。 虽然目标人物在重复撞击之下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现在大炮的高度也就那样，他相信能够从大法师和龟仙人手上从容溜走的人物完全可以多撑一会儿。 “坚持一下！” 第226章 炮从天上来 在高声回应之后，子夜开始迅速思考对策。在那之前，他首先伸出了精神触须。 在他所在的网格内部，这个过程无比轻松，但当触须触碰到无形屏障之后，他从触须的顶端感知到了明显的阻力。 但是并非一无所得，精神力的直接反馈让他能够更好地感受到所面对的是什么。 现在禁锢他的与其说是一堵墙，还不如说是一张细密的网。 整张棋盘是一张完整的网，是由精神力融合了某种规则的存在，子夜可以从中读取到一些表层的信息。 他在精神层面的能力比较特殊，是类似于在本源方面的直接运用。 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破除之前的幻境，棋盘则不然，涉及到了更多的规则。他已经暗中尝试过，并不能像之前那样轻松破解，好在对本源的运用并没有被规则压制太多。 即便如此，要强行突破这张网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他要面对的并非禁锢他的某一面，突破一面其实代表着突破整个棋盘，它们是一体的。 他的追踪目标应该正吸引着棋盘主人的注意，他不愿浪费这个机会。于是他首先收回了精神触须，假装在寻找其他方式。接着，精神触须再次延伸了出去，但这一次他做出了精细的操控。没有直接与屏障触碰，而是抵达了将碰未碰的状态。 触须的顶端开始发生变化，它分解成了无数的细丝，然后开始互相交织，逐渐形成小小的网结，一如他刚刚所窥探到的拦截网。 子夜盘膝坐下，托着脑袋作沉思状。如他预期的那样，这种精细化的操作极为耗费心神，仅仅是这么一小会儿的模仿，就已经让他感觉比之前战斗了一场还要疲累。 终于，网结成型，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将其印在了屏障之上。 细微的阻力一闪而逝，他感觉到了融合的趋势。 可行！ 子夜并未急着进行下一步，而是继续让精神力网结做出细微的调整，直到他感觉到阻力消失，有一种如鱼得水的舒适感之后，才开始操控其向着自己的左侧前进。 魔术师密切观察着大炮频繁撞击的场景，就在此时，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右侧太阳穴有一股微弱的触碰感。 他急速转身，手中瞬间出现了四张纸牌，但并未看到他的周围有任何动静。 下一秒，那种触碰感再现，只不过位置切换成了眉心。 “魔术师，我需要你的配合。” 魔术师蹙起眉头，这个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瞥了眼正在扛炮的医用口罩男子，想来这位暂时没有精力来完成精神连接。那么剩下的那位…… 当他转移目标的时候，正好跟对方对上了视线。 “听着，我需要你放开自己的心神，我需要以你为中转站去和扛炮青年建立连接，我的精神力无法直接穿越这么长的距离。” 魔术师迟疑了，在精神类能力者的面前开放心神，这就跟邀请一位吸血鬼进入自己的屋子一样。 你给予了对方权限，但你不清楚邀请的是一位礼貌的客人，还是会在某个时候对着你的脖子来上一口，给自己整个自助餐。 虽然这人介入了战斗，并且造成了一定的杀伤，但这还不足以取得魔术师的信任，至少不足以让他乖乖打开自己的精神门户。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涟漪。” 魔术师的瞳孔瞬间扩张，但他立刻以手抚额，阻挡住了自己眼中的震惊。而就在他听到这句传音之后，他毫不犹豫放开了心神。 精神网格有了个“落脚处”，然后以魔术师的精神世界为跳板，或者说中转站，再次向着左侧延伸过去。 子夜悄然松了一口气。为了防止被发现，他无法大量输送精神力，何况这本来就是个精细活儿。 所以在穿过两个网格抵达魔术师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难以为继。不得已，他只能放弃之前与目标人物直接联系的打算，将魔术师拉入到这个小团队之中。 至于为什么那么句话能够轻松“撬开”对方的心神，well，那完全是另外一个故事。 有了人形精神池的中转站，原本是一次跳远变成了两段跳，压力骤减，精神力的输送更加从容。最主要的是魔术师确确实实打开了心神，他不需要任何其他的损耗就可以继续。 精神力网格再次穿过两层屏障，抵达了扛炮青年李斯。 “能听到我说话吗，肖恩？” “李逵？” “是我。” 李斯咬牙坚持着，但实际上他已经开始习惯这种撞击强度。适当表现出吃力甚至快要扛不住的状态，除了在争取时间之外，也是担心暗中的操控者做出变招。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这不，他等来了精神联系。“希望你已经找到了破解的方法。” 时间有限，子夜没有拖沓，直截了当说道：“这张棋盘遍布规则，以我的精神能力，很难像之前那样强行突破。可以一试，但大概率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 子夜撒谎了，他当然具备了更具威胁性的手段，只不过那样造成的动静太大。 除非情不得已，他并不愿意在目标人物的面前过早掀开底牌，如果能因此见识一下这位的底牌，他会更加开心。 更何况潜伏在暗处的那位暂时只是想下一盘棋，从现有的手段来看，并不算致命不是吗？ 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李斯其实早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反正现在的撞击力并不足以造成什么威胁，李斯讪讪答道：“那真是可惜，我以为你会有更好的建议，现在看来只能由我扛下所有了。” 就在此时，卡档的大炮突然向后飞去，越过了小兵，重新回到了大炮之前的位置，而李斯被一股力量推动向后，同样回到了他之前的位置，然后棋盘上所有的棋子全部归位。 接下来，横炮，拱卒，然后大炮再次起飞。区别是这一次的目标并非李斯，而是另一侧的子夜。 wtf？ 第227章 精神风暴 人在线上坐，炮从天上来。 上一刻还在想着能不能逼出一些目标人物的底牌，下一刻自己就成为了目标。 子夜一骨碌爬了起来，两腿分立略宽于肩膀，双手握拳挂在腰间，扎了个稳稳当当的马步。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表面像镀了一层金一样，闪耀着金色光芒。 不败金身！ “嘭！” 下一刻，大炮落了下来，直接撞在了子夜的身上。 庞大的炮身阻挡住了他的身体，只能看到金光闪耀。另外，他的脚下像扎根了一样，受到如此直接的撞击都未能撼动他分毫。 炮没能吃掉卒，场面意识陷入了静止，几秒钟之后，大炮闪现到了两米的低空，然后砸下、闪现、砸下…… 除了改变了目标和防御方式，其他没有什么区别，棋局再次陷入了卡档…… “我撑不了太久，而且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棋局会重新复位，你们猜下一次的目标会是谁？” 看得出来子夜并不像他话语中所说得那样急迫，至少精神连接都没有断开。 而听到这句话之后，最紧张的人是魔术师，“我没有力量方面的能力！我扛不住这么大的炮！” “别紧张，我相信我们还有一些时间，10秒，或者8秒？” 李斯无语，无论魔术师动手的原因是什么，至少在他和混沌科技的探子介入之前，魔术师并没有其他后备力量，而他选择了孤身去反抗那些屠杀同胞的暴徒。 他不能见死不救，“我需要先找到背后操纵者，否则我无法使用能力。” “我可以造成一次精神冲击，也许可以暴露出背后操纵者的位置，但机会只有一次。” 子夜回答的话语非常连贯，没有任何不必要的断句，显示出来他此时已然还能承受大炮的轰击。 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在李斯打算答应下来的时候，魔术师突然插话道：“等等，如果操控者就在这些棋子中的话，我或许有办法逼他现身。” 说着话他从快速后腰处的小包里掏出了一只金属盒，打开了盖子。左手覆盖在上头，翻转盒子，将里头的东西倒在了手上，那是一块通体泛着银色光泽的长方体金属块。 魔术师将左掌摊开在胸前，右手飞速从金属块上方划过，下一刻，他的手上已经夹起了一张极为轻薄的金属牌。 “魔术师，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方棋盘会极大地削弱任何外放的能力。” “我知道，”魔术师听到子夜的提醒，表情凝重，“这不是能力所产生的金属牌，而我即将使用的也并非能力，而是源于我的职业。” 魔术师在穿越之前，真的就是一名魔术师，而他对于牌类道具的使用，已经达到了收发如心的程度。 下一刻，他急速甩动手腕，金属牌脱手而出，好似没有飞行轨迹一般，直接扎入了他对面那名小兵的脖颈。半张金属牌深入其中，可见其威力。 魔术师仿佛化身无情的发牌机器，捻牌、发射，一气呵成，一张张金属牌飞了出去，准确命中着一位位人形兵偶。 棋盘立刻发生了变化，大炮不再坚持怼向子夜，而是跟之前一样开始回收到原本的位置，子夜也被推着后退。 金属牌又疾又准，除了车和炮之外，他连马都没有放过，全部削入了目标的脖颈之中。 十二张金属牌全部命中，魔术师停下动作，而就在此时棋盘又恢复到了原样，他正在被推动着被动往前挪动了一步。 当他抵达前方位置之后，一门大炮腾空飞往中间，他如何还不明白这次是冲着他而来。 “我方阵营！” 魔术师微微愣神，然后骤然转身，向着他身后的棋子发射金属牌。 大炮到位，大炮起飞。李斯从侧面扔出了一些家具，可惜的是没能影响到大炮的飞行轨迹，它还是遵循着路径飞向魔术师。 魔术师听到了身后的风声和剧烈碰撞的声音，他只能将精神集中在自己所在做的事情上。 他已经试过了我方阵营里的人形兵偶，只剩下两个。一张飞向了左侧的那只小卒，另一张画了个弧线绕过李斯，飞向了最后一名兵偶。 这是一场赌博，也许敌人藏身在车、炮之中，也许根本就不在棋盘之上，可魔术师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试探。 大炮已经在下落，子夜不能等到最后一刻，即便没有逼出李斯的手段，他也必须要出手，“准备！” 通过精神传达之后，他即刻发动了能力。 精神风暴！ 第228章 首次出手 精神力化为肆虐的狂风，撞向他身边的无形屏障。仅仅是刚一触碰，屏障便荡漾起来，刹那之间化为有形的密网，然后又被撕裂开来。 风暴急速向往突破，所有的屏障都无法阻止，大有一往无前之势。 子夜在释放精神风暴的时候就有倾向性，首要目标当然是他左侧那只飞翔的大炮。 风暴中藏了一支长矛，在解决屏障的干扰之后撞上了大炮。 撞击之下，大炮表面出现了急速的颤动，然后“噗”的一声化为虚无。 魔术师的险境暂时解除，而他的金属牌绕过了李斯，无比精准削向了最左侧的那只小卒。 而这只静静待在李斯左侧的小卒主动后撤了一步，避开了即将命中的金属牌。 子夜的精神风暴还没有波及到棋盘的这块区域，也就是说这后撤的一步完全出自这只小卒的自发行为。 李斯当然感知到了这个变化，即便对方顶着兵俑的面貌，即便不能确定这是棋盘主人或者出自他的暗中操控，他也只能赌这一手。下一刻…… 剥夺！ 兵俑的身后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蛛网，而他此时被牢牢黏在了中心位置，成为了这张网上唯一的那只猎物。 就在这张网成型的同时，兵俑的外表风化如沙，露出了其下雄壮的身姿，正是大兵。 伴随着他体内力量的流失，原本纯白色的蛛丝逐渐染上了一抹金黄色泽，并且如同呼吸一般明暗交替。 任他如何鼓动肌肉，疯狂嘶喊，也如同被蛛网所困住的小小昆虫，根本无法摆脱蛛网的束缚。 这是他从于向晚那里被动获得剥夺之后，第一次主动使用这个冷却时间非常漫长的技能，效果依旧斐然。 他不清楚剥夺技能的位格到底有多高，至少对方那种压制的能力在蛛网面前并未生效。 就在此时，精神风暴的余波顺利撕碎了所有的屏障，也许其中也有剥夺控制住了棋盘操纵者的功劳。 “你对我做了什么！停下！快停下！” 力量的迅速流逝造成了大兵的恐慌，他失去了对自身能力的感应，而且不同于封印类的能力。 封印是能力还在，只是不能使用，而现在他感觉自己的能力正在被夺走。 不得不说作为老牌能力者，他具备充分的经验，第一时间就认识到了李斯这个能力的本质。 而李斯在屏障消失的同时跨步来到了对方的身前，在他吐露更多情况之前给他来了个庐山升龙霸，准确命中了他的下颌骨，打断了他的话语。然后砍在其脖颈上，将其干净利落击晕。 看得出来，这位雄壮男子的地位不一般，应该凌驾于所有的黑衣人之上。既然他做出了屠戮源世界同胞的决策，那么李斯也没有任何留手的理由。 何况他的身边就有一位极大概率来自混沌科技的密探，明显是奔着他而来。 李斯并不想泄露剥夺能力的具体情报，如果能够让对方误以为这是个有一定限制的控制技能，那将是他可以接受的结果。 而伴随着剥夺的生效，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陷入了一种“兴奋”的状态。 除了对方的行为、立场和破除禁锢方面的需求，李斯之所以选择使用剥夺能力而非情绪骰子，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对方的能力很可能在精神层面。 李斯缺乏这方面的手段，而且本身的精神力并不算庞大。尤其是在这次潜入地下城的过程中，缺乏了田珞的手段支撑之后让他觉得很是不方便。 这大概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能力压制、制造幻觉，再饶上这个似乎不算太给力的棋盘，值得一试。 很快，他感觉到自己“收取”到了一项能力，只不过眼下不是探查的时机。 他此时的站位有些奇怪，在那巨大蛛网的面前侧着身子，与其说是在看守被禁锢的敌人，反而是戒备身后两人的意图更多一些。 精神风暴的力度已经开始减弱，棋盘上被席卷得不成样子。距离风暴中心比较近的地方，不仅棋子化为乌有，连脚下的棋盘都失去了本来的颜色，网格线乱七八糟得扭曲在一起。 当风暴消失的时候，棋盘却并未消失，这说明李斯第一个获取的能力并非这个棋盘。 只不过棋盘失去操控，无形屏障消失不见，棋盘不再能限制他们三人的行动。 场间的气氛变了，上一刻他们三个还在一起联手对付敌人，而现在似乎变成了两个阵营。 李斯侧着身子观察到了一些情况，那位魔术师在狠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然下意识将视线投向了李逵，像是在征询下一步的行动意见似的。 以他现在的角度，并不能确定这一点。但以常识来判断，在他将棋盘操纵者控制之后，应该第一时间将精力集中在此人的身上才是。 李斯没有看到魔术师的眼神，但他的肢体动作可不像是在戒备。所以这位的身份同样是混沌科技的员工？ 他不动声色，场间一时陷入了沉寂。 子夜向着李斯的方向走来，而魔术师缓缓后退，三人的位置拉出了一个三角形，看起来像是在互相戒备。 子夜来到棋盘的中央，停住脚步，“完全控制住了吗？” “应该没问题。” 更多的力量涌入到李斯的身体中，他正在接收第二种能力，但这还需要一些时间。他换到了大兵的另一侧，保证剩下两人都在他的视线之内。 子夜将他的动作看在眼中，没有任何过激的动作，“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人，看起来控制住了他，但这个棋盘还在，我们还没有脱困。” 李斯现在需要的是拖延时间，所以他虚心请教道：“请问你们二位有什么建议？” 子夜在紧急情况下使用了暗号，地下城的身份不能用了，但平等教派的新身份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尤其是目标介入了这起突发事件，跟他们站在了同一边。 所以他刻意忽略了魔术师，主动开口：“当务之急是要彻底脱离这个棋盘，不知道你是否具备这方面的能力？或者我可以代劳，试试看能否用精神控制来解除。” 试探能力、试探对他的态度，或许还能够获得大兵的控制权，棋盘的存在现在反而是在帮他的忙。 “应该不用，我想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可以，我想趁着这点时间讨论一下出去之后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李斯点了点头，“不用把我算在里头。我只是受雇于人，不会介入你们与地下城之间的任何事务。”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斯确认接收到了第二种能力。与此同时，“呼吸”的蛛网急速褪色，颜色黯淡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同样在迅速消失的还是他们脚下的棋盘。 而李斯的右手悄然握上了一柄短刀，以奔雷之势反手插入了大兵的心脏。 “不！” 在一声惊呼之下，李斯三人回到了教堂前，只不过并非他们之前的位置，而是在大兵的面前。 而大兵此时委顿在地，心脏处插着一把短刀，雄壮的身体如同一滩烂泥，死得不能再死。 魔术师的惊呼声还在耳边，因为大兵的死亡意味着将军和平等教派之间再无缓冲。 他感觉到一股刺激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枪火、硝烟、血液……他仿佛预见了战争的降临。 第229章 失策 幻境和棋盘可能会扭曲对时间的感知，教堂前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黑衣人丢下了一地的尸体，将人质全部押入到了教堂之中，而机枪和榴弹炮都已瞄准待命，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以刚刚的形势来看，对方轻而易举就可以杀死所有的俘虏，可偏偏要上演一场打针大戏，或许在传达某个信号，或者是一种宣战。 而黑衣人首领、大兵的死亡和他们三人的武力威慑已经将局面暂时稳定了下来。 谈判、利益交换，李斯并不关心，只要明确对方不会再随意处死他的同胞，已经完成了他心中的使命。 于是他蹲下身子，将大兵之前所用的那柄阔剑收进宝具空间之中，这是属于他的战利品。 不做任何其他的沟通，他一个闪身消失不见，出现在了三百米开外的天台上。 回过神来的魔术师一步抢上前去，将大兵后腰处的战术包拽下，里头的药剂他再熟悉不过，正是教派实验室所提供的仿制版觉醒药剂。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终于收到了短信。但当他阅读之后，心情很是微妙。 教廷的回复是尽力保全自己，有余力的情况下给予地下城教民一定的庇护。 魔术师明白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这件事情的影响远远超过了地下城一地，但看到这样官方的文字之后，他心中还是有些失望。 在通报了最新的情况、尤其是大兵被杀的事实之后，他相信足以引起教廷的高度重视。 将手机调到静音，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但好在场间还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听听他的建议。 也正在此时，子夜的精神连接来了。 “我不能直接下达任何指令，但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在必然会撕破脸皮的状况下，我会选择尽量保全眼前的教民。” 传递完这句话之后，子夜同样消失在了场间。教堂前只剩下了魔术师一个活人，还有一地的尸体。 平等教派除了常规途径的任职之外，还有一些行走于黑暗中的人。他们的身份都是机密，即便是他这个权力不小的传教士也没有掌握任何一人的身份。 但是，他掌握着一条秘语，就是刚刚在棋盘中听到的那句来自《死水》开篇的语句。能够说出这句暗号的，代表着他们黑夜行走的身份。 魔术师不清楚刚刚那位的具体任务，也无权过问。根据他之前的话语和撤离的动作可以判断出来，大概率跟他的任务并非一条线。 所以对方才会在紧急情况下出手，而局面稍稳之后就选择了消失。而这意味着他将不能从这位身上得到更多的帮助。 在地方主教被俘的情况下，他成为了地下城平等教派唯一的话事人，他需要背负现在被押在教堂中的所有教众的生命。 “情况已经不能更糟糕了……” 如此想着，他取出一支发令枪，干脆利落向着天空开了一枪。 伴随着剧烈的声响，火红的烟花在他的头顶绽放，随后化为了一只天平的图案。 这是教派的紧急召集令，代表此地教派陷入了最高的危急境地，召集此地所有属于教派的能力者。 当然了，他不可能孤身前来赴约。尤其是在发现将军替换了接洽者，而来人是出了名的死硬派的时候，他暗中调集了一些力量，而这个信号同样在召集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力量。 在将军做出进一步的激进举措之前，他只能力求保住地下城的教堂不失，剩下的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核心区的高塔上，五名高层管理者刚刚得到了一份情报：在平等教派的一切行动都没有取得预想的结果。 潜入抓捕任务失败导致事情演变成了强攻，好在绝大部分的目标都已落网。 接下来只需要等平等教派的传教士魔术师进场，然后在他面前进行处决，表达出将军想要传达的强烈意愿，事情到此结束。 可惜事与愿违，就在他们执行处决的过程中，两名非记录在案的能力者介入其中，实力非常高，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这也是预料之内的，他们相信魔术师藏了一些手段，引出这些人对地下城也算是一种收获。大兵的存在除了传信之外，也是为了应付这些暗手。 可根据最新的情报，不仅他们地下城的卫兵队长和将近十人死于敌人之手，连大兵都被斩杀当场。 会议室中的气氛一时凝滞，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根据和将军的协议，地下城负责抓捕他们提供的目标人物，押解至平等教堂演一出戏，然后任务结束。 可是现在，他们不仅赔进去九名能力者，连大兵都命丧当场，局面变得无比糟糕。 “城主，我们已经履行了一切将军要求的义务，并且意外损失了两支整编小队和卫队队长，这甚至可能动摇地下城的根基。” 城主面沉如水，满脸的疲惫，他有些颓然地揉着眉心，“根基？谁的根基？地下城的还是我们在座五位的？” “这样天真的发言最好还是在脱口而出之前在自己的脑袋里头多盘桓一阵，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说出口。” “容我警告四位，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将军发布命令，我们执行，仅此而已。” “从现在开始，请你们收起自己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有些事情、有些对外联系，最近都给我消停一点，我们必须保证对外的口径一致。” 城主的目光如炬，在每一位区长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相信我，如果我因为你们身陷囹圄，我保证你们每一位都会死在我的前面。这是我作为一方城主最后的自信，请你们不要怀疑我的诚意。” “二区区长，我需要你立即发布一级警戒，封闭所有区间通道，并且向教堂方向增派兵力。除了你们自己的近卫班之外，我们需要倾其所有，所有！明白吗？” “是！” “好了，今夜怕是不能睡了，如果需要宵夜和咖啡，你们现在可以吩咐秘书处。而我，作为地下城的城主，需要去打个电话。” 城主慢慢站起，顶着板凳发出了沉闷的摩擦声，他离开了会议室，背影显得有些佝偻和萧索。 第230章 掌机 天台之上，李斯重新趴了回去，按住周霁川的胳膊建立精神连接。 多次空间传送加上战斗，原本他所剩的精神力已经不多，但在接收了大兵的能力之后，说实话，他现在有一种满盈的感觉，前所未有得满盈。 “我能做的就是这些，剩下的事情也不会再插手。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离开地下城。” 周霁川闻言并不意外，在他没有说服对方的情况下主动介入了战斗，展现出超凡的实力，斩杀了大兵。 从地下城的角度来看，这笔账只会算在平等教派身上，当然了，也是威慑。 天平发生了大幅波动，尤其是在大兵死亡之后，曾经获得过短暂的平衡。虽然代表地下城的那端再次下沉，但已经不如之前那样极端。 而当魔术师选择释放烟花信号之后，代表着本地教派力量倾巢而出，他将拥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天平无声消失，眼下最重要的是恢复精神力以应对接下来的冲突，或者谈判。 周霁川握着那只小小的砝码，传声道：“足够了，感谢你今晚的介入。另外，我还是想留在地下城，试图去解决乱局。至于这个砝码……” 李斯不愿意暴露自己宝具的特性，所以大言不惭道：“可以借给你用，一天之后我将远程收回。” 周霁川紧了紧手中的砝码，心里头很是不舍。除了他自己的精神力之外，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可以影响到天平的东西，这对他非常重要。 但“远程收回”这样的字眼代表着对方对这枚砝码的控制力，大家都是橙色宝具的持有人，拥有些神奇的能力完全是正常现象。 “之后我可以借用这枚砝码吗？” “我想在最终任务之前，我不会再与你见面，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所以我强烈建议你以自身的生命安全为重，你直观感受到了我看到的那些东西，无论如何最后都需要你的力量。” 周霁川心中不无遗憾，但很快收拾了心情，“我明白。” “那么，请保重。” “保重……” 不待再说什么，李斯已经消失不见。 下一刻，李斯出现在了地上停车场中那辆破车的后备箱中，爬进驾驶座，他立刻驱车驶离。 子夜先李斯一步传送到了地上，没有使用占卜的能力，而是猜测到对方会选择立即离开。 在见到他开车离开之后，他从宝具中取出了一块像是板砖一样的大型掌机。跟寻常的手机不同，这台机器有着严格的使用前提，也只能用于特定用途下的联系。 点亮屏幕，输入密码，他开始快速编辑短信。 在整片废土大地之上，地下城只是个小小的地方势力。 本身的实力不算出众，也没有什么高端的核心科技，更没有控制一些可用的诡异，但它的地位存在一定的特殊性。 这里是平等教派和废土势力交易的固定地点，是一个前哨所、风向标，所以混沌科技在此地当然有所布置。 事实上，地下城中潜伏着一位跟他相同级别的称号能力者，但他并不清楚对方的具体身份。 之前情急之下的出手其实已经有些越权的嫌疑，所以在局势稍加稳定之后他选择了立即抽身，毕竟他的首要目标还是在穿越这件事情上。 按理来说，地下城的暗子应该掌握了第一手的情报。但鉴于将军在此地表达出的强烈情绪，很可能导致本土势力对降民的态度再次发生剧烈转变，他还是选择了稳一手。 所以他行使了自己称号能力者的权利，做出了紧急联系。编辑完毕、发送，他并未等待回复，随即收起掌机，驱车驶离。 地下城第四区，距离平等教堂三百米开外的某处建筑天台上，周霁川背靠墙面，闭目养神。 一月的深夜，地面和墙壁好像不停散发着寒气，老人家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突然，他心有所感，睁开眼睛的同时手上多出了一块板砖大小的掌机…… 第231章 叫破 李斯驱车一路飞驰，因为担心再次迷失方向，他完全按照来时的路返程。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来到了川渝边界，靠边停车，熄火之后他的心神立刻沉入了宝具之中。 在剥夺了大兵的所有能力之后，李斯的精神力总量获得了长足的增长。因为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他暂时不能确定准确的增长幅度，但应该比之前的总和还要高一些。 这是一个非常欣喜的收获，精神力几乎是一切能力的基础，这会让他变得从容很多。 李斯仔细感悟所获得的两种新能力。 第一种叫做能力压制，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压制敌人的能力。 第二种叫做棋盘领域，可以将敌人强行拉入领域之中。这个领域存在两种展现方式，兵营和棋盘，就是李斯他们三个刚刚所亲身经历过的。 前者不用说，一定涉及到了某种规则，在战斗中的作用非凡。 至于棋盘领域，他原本以为是一种比较鸡肋的能力。毕竟那位“李逵”轻易破解了兵营幻境，而第二层的棋盘需要遵循象棋的基本规则，用大炮一次次轰击显得太过呆板了一些。 但是经过感悟之后，他发现并非如此。 棋盘主人对这个领域拥有很大的权限，屏障的强度很高，而之前大兵在使用时融入了他本人的压制能力。 当时压制的幅度和范围都不算强劲，但从他现在的体悟来看不应该如此才对。 他回忆了一下之前大兵的战斗。本来魔术师已经被压制得只能不停躲避，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力。但突然之间形势易转，魔术师跟对方能够打得有来有回。 而这个改变的节点便是周霁川向天平中输送了大量的精神力。 也就是说，很大可能棋盘领域没有表现出应有的能力，原因在于周老那只天平的干涉，这对李斯来说是个好消息。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项别的收获。 【精铁阔剑：常见的冶炼锻造技术，只不过在打造的过程中融入了一定量的超凡金属，可以通过阔剑传导一部分能力。】 稍加整理之后，心神回归现实，李斯下车走到路边，手上出现了那柄阔剑。 入手非常沉重，如果他没有超凡基础属性，肯定无法自如使用这把武器。 他挥舞了几下，做了一些挥砍格挡的动作，渐渐得心应手。这把武器像是欧洲重骑士所用的那种阔剑，主打一个力量。 在稍稍习惯之后，他开始做出一些尝试。力量可以很好地传导，同样也可以传导出他刚获得的压制能力。 拿着阔剑之后，就像是身体得到了延伸，阔剑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他甚至可以在剑尖的位置击发止距。 好东西！捡到宝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魔术师被打压得只能躲避了，原来所有的能力撞在阔剑上都会受到大幅度的压制，魔术师根本无法突破这把阔剑。 像是得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他挥舞了好一会儿，等到开始出汗才收起。 背靠车门，李斯点了一支烟，在黑夜中慢慢吞吐。 此行总体来说还算顺利，使用了两次命运骰子之后就锁定了周霁川，留下了两界钉标记。只要他想，只要精神力足够，他可以在任何时候传送到对方的身边。 包括他自己在内，已经找到了四名橙色宝具持有人。 李斯突然想到了一周之前他做过的那次花费一积分的占卜，还有那杯香气四溢的茉莉花茶。 普普通通的工作日、稍有波澜的周末和还算不错的结果，似乎一切都跟占卜所说的一致。 当然了，很可能就是概率问题，除非涉及到能力，否则李斯并不相信所谓的占卜。而在那位中年女子摆弄卡牌的时候，他可没有察觉到任何精神力波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时不时会想起那一夜在小店中的静谧。 一根烟抽完，李斯给自己戴上围巾和帽子，就站在路边缓缓恢复着精神力。 差不多十分钟后，一辆破车驶来，在他的身边停下。 “肖恩？你果然也逃出来了。” 看着雄壮男子下车，李斯只是转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冬天的旷野可不好混。” “说实话，”李斯缩着身子，搓了搓双手，“相比于你现在这副孔武有力的模样，你不觉得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庞更加适合潜伏计划？” “或者说，你觉得五官立体、身形消瘦的形象并不适合眼下的任务？” 子夜悚然一惊，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隔着车头做出了防备姿态。对方这话的暗示性太强，精准描述了他的伪装，甚至一下子叫破了他的两层伪装，直指自己的本来面目。 他本身的能力只有一种，叫做“千面”。 千面的效果并非只是改变相貌身形，而是由内而外的整体改变。单个人之所以区别于其他所有人，除了相貌之外，最重要的还是精神层面的差异。 而这个技能甚至可以改变精神的外在表现，几乎可以影响到所有的感知能力。 这不是他吹牛，而是得到了公司多种能力的验证。对面不识，这是他执行潜伏任务的最大依仗。 更夸张的是，千面的能力涉及到了规则。具体来说，就是对方根本不会怀疑他的身份，不会往变形能力上去思考。 可想而知，这个能力有多么适合潜伏。 也正是因为他在混沌科技最艰难的时候执行过多次潜伏任务，为公司获取了许多关键信息并且全身而退，所以才能获得称号，在公司的地位非常高。 谨慎起见，也是出于对方实力的认可，他做了两层伪装。而对方一口叫破的竟然是他的本来面貌！ 要知道他在公司的机密档案中所留下的都不是自己的本来面貌，这说明绝非公司内部泄密。 “肖恩老弟，你这是在说什么呢？老哥我怎么听不懂？” 子夜自问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暴露身份的举动，跟对方的接触也非常克制，想着的是细水长流慢慢接近。 对方话语的针对性太强，他暗地里已经找好了战斗准备。 他属于情报人员，千面除了提供一些精神力加成之外，本身并不能用于战斗。所有的其他手段全部来源于宝具提供的能力：拓印。 子夜可以拓印5种能力，只要位格不是太高的，并且需要被拓印人员放开心神。 如果他独来独往，这个能力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谁会向他主动放开心神，供他拓印？ 但他背靠混沌科技，这个能力就显得极为可怕了。 他在江城研究所使用的占卜，也就是那个让真实之镜瑟瑟发抖的技能拥有着真实规则；位置传送的空间能力；破除棋盘幻境的精神操控能力；硬扛飞翔的大炮的金身不败能力；还有他进入地下城所登记的力量型能力。 那真是有攻有防、有打有控，主打的就是一个全面。 虽然是情报人员，正面战斗他也不怵，暴露身份他也不怕，了不起换个马甲换个机会再行潜伏。 但问题是对方一口叫破了他的本来面目，很可能他具备某种看破伪装的能力，而且位格在他的“千面”之上，这才是真正的麻烦。 李斯搓了搓有些冻僵的脸蛋，神情颇有些慵懒的意思，“行了，说那个都没什么用，咱们讲求点效率。” 摊开手掌，其中浮现出一枚平平无奇的钉子，然后又瞬间收起，“你想知道穿越回源世界的事情，我可以用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来跟混沌科技交换，所图的也不过是一些情报而已。” 他摆了摆手，阻止对方开口，断然道：“如果你还是选择伪装、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那么我立刻消失，我保证你跟不上来，要不要试试？” 第232章 狮子大张口 子夜深深叹了口气，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无力，“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小兄弟演技不错啊。” “彼此彼此。” 子夜很是无奈，这不是技不如人的问题，这是能力压制，他引以为傲的能力在最开始就暴露了他的意图。“说说看，你想要换取什么情况。” 这个交换情报的谈判是李斯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与其一直让混沌科技这个庞然大物惦记着，还不如换点实惠的。 最重要的是，混沌科技立场和历史作为，让他愿意托付最重要的情报。 “也没什么，我需要混沌科技关于所有诡异、诡兽的情报。请注意，是所有，数量不能少，但涉及到你们根本利益或者最核心机密的详细解释可以不用提供。” “霍……”子夜拖了个长音，“你这还真是狮子大张口。” 李斯假装没听出来对方话语中的嘲讽意思，“用质量换取数量，公平合理。我所掌握的情报是独一份的，保证对你们公司极为重要，也绝对属于核心机密。我所求的不过是关于诡异的范用情报。” “掌握诡异情报的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我跟谁交易都可以。选择你们，是因为大家都是来自于源世界，再加上你们的立场和历史贡献。” “请注意，我不是在跟你谈判，我所要求的交易条件就是底线。如果你们拒绝，可以试试看别的手段，比如继续派人来我身边潜伏什么的。” 反正对方又不清楚自己是通过道具来识破他的身份，而且道具只能存在一天。就是吹牛逼嘛，谁还不会是咋地。 梦里都走过一辈子了，有这个人生阅历打底，吹起牛来那叫一个又稳又狠。 谁掌握了核心科技，谁就掌握了主动权，出身混沌科技的子夜再清楚不过这个道理。 其实对于这个交换条件，他觉得也不算太过分。虽然人家要的信息量很大，但都说了可以剔除核心机密。但谈判嘛，讲究的就是一个有来有回，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刚。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需要向上汇报一下。” “那就尽快，三天时间够了吧。” “行吧，请问怎么称呼？” “李斯。” “子夜。” 三天后，江城边界。 李斯在户外摆上沙发和书桌，就着可乐吃完了一份自热火锅，被辣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他现在的储备可不得了，只要他愿意，整个四菜一汤都不叫事儿。 如今精神力至少翻了一倍，两界钉的可传送距离也远了一倍。 他已经沿途留下了标记，跟飞雷神似的眨眼之间就可以传送出去很远。何况又得到了两种新能力，所以心气儿足得很。 吃饱喝足，将东西收起来，就坐着单人沙发搁那儿休息。 在废土上少有这样闲暇的时光，以前为了口吃的奔波，现在吃喝是不愁了，又得为了心中的使命。 但有个问题是他没有办法的，那就是命运骰子需要二十天的冷却，这才刚过去三天，剩下的这十七天他是一点目标都没有，只能晃荡。 这三天他一直在江城外围，这是子夜提议的交易地点。而李斯因为之前入城之前田珞对江城做了全方位的扫描，所以对附近很是了解，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期间呢他也不算全闲着，周围找了个村子，用大灶台做了不少菜。毕竟抢劫仓库的时候还有很多冷冻产品，加上所有的调料齐全。 什么红烧肉、卤肉、酱排骨什么的整了不少，然后一锅锅的青菜一锅锅的米饭，荷包蛋都堆积如山了。 所以说四菜一汤真不是夸张，吃自热火锅纯粹是为了调一调口味，肉菜饭啥的，都有些吃腻了。 今天难得有太阳，他一大早起来就拿出所有的光伏产品充电。冬天的光照不足，如果要长距离移动也是个问题。好在他有三辆车，三套光伏设备，都充好电了也能有一些保障。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提前将所有的车全部收起，然后就在路边等着。 很快，他发现了远方驶来的汽车，他也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使用两界钉跑路。 一辆吉普车驶来，缓缓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第233章 情报交易 李斯打眼观瞧，这可不是之前的那种破车，看起来就是充满了高科技的好车，看得他眼馋不已。 子夜孤身前来，这也是之前约定好的。 “我说你们这么大一个企业，办事也太不利索的，我这么优惠的条件摆在这儿，你愣是给我拖了三天。” 听到李斯的抱怨，子夜翻了个大白眼。他们这三天时常凑在一块儿聊天，倒是有些投机，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说起话来也随意了很多。 “你说得倒是轻巧，你觉得公司手上掌握的诡异情报有多少？你以为还跟以前的网络时代一样，那边上传这边下载就好？你知道我这三天三夜是怎么过的吗？” “怎么过的，该吃吃该喝喝呗，你这身份一看就不简单，肯定是压榨了下属的劳动力。” 子夜摸了摸鼻子，还真让李斯说着了。由于对方所说的情报是最高等级的机密，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跟江城的团队讲述任务和交易过程，而是直接向总公司汇报。 以他称号能力者的身份，对接的直接就是公司的副总裁，情报交易也得到了高层的认可。现在整个公司知道他与李斯完成接洽的人，连他在内一共就五个，完全将消息封锁。 “那我都有了功劳了，苦劳当然要让别人分润一点，虽然他们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事情而努力。” 子夜手中出现了一台平板，“你要的所有资料都在里头。按照你的要求，只去除了最高等级的信息。” “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公司搜集到的情报虽然庞大，但也不可能涵盖到所有的诡异。” “另外，这些情报也是我们无数的员工日积月累辛苦搜集来的，能不外传就不要外传了吧。” 李斯接过平板，“啰啰嗦嗦了一大堆，都说了我是单机，还能拿你们公司给的情报去换钱不成？那我直接拿自己的高级情报去换不更好吗？” 平板没有设置密码，直接就打开了，整个界面上只有一个app，打开之后可以发现全是一页一页的图文介绍。 李斯大致扫了一眼，跟自己要求得完全一样，甚至还要超出预期。 要不怎么说是大公司呢，这文档整理得干干净净、配图清晰、文字精炼，甚至还配上了遭遇各种诡异之后的处理案例，这让他很是意外。 “做得这么好，还有案例？” “这是我们公司拿出的诚意，只求你提供的情报真的跟你说得那样重要。” 李斯点了点头，手中平板消失不见，然后盯着子夜，缓缓说道：“虽然看起来你很有诚意，我还是要问你两个问题。实话实说哦，如果说谎话的话我可以看得出来哦。” 他之所以有底气说这话，就是因为之前用紫瞳道具看破了子夜的真实面目，加上他话里话外的引导，让对方错以为自己掌握了某种直指本质的能力。 “你问吧。” “第一，你是否按照我的要求提供了混沌科技公司所掌握的所有诡异的资料，数量没有减少，只是减去了部分的机密信息，而且没有任何造假的成分。” “是的。” 李斯紧紧盯着子夜，同时暗中使用了压制能力，将发未发的，保证有一些精神波动就好。这就是阅历丰富的周到，也是所谓的演戏演全套。 “好，第二个问题，这个平板上是否设置了某些暗手，比如追踪信号，比如多久之后信息会自动消失等等。” “没有，平板上没有布置任何手段。” 李斯收了能力，假模假式点了点头，“行，还算实诚。你不是有精神力方面的能力吗，要不要布个屏障什么的，免得隔旷野有耳。”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子夜当即在周围布下了精神网，由于这项能力拓印的来源是一个精神方面的大师，所以在操控上非常精细，编织出了一张细密的网，在外围将他们二人层层包裹。 任何窥探的能力想要听到他们接下来的话，都将会触碰到这层网，能不能阻挡两说，至少可以做出示警。 “好了。” 李斯感知到了周围的精神封闭，但表现得很是淡定，并且非常大度地说道：“有什么测谎的手段就用吧，我保证接下来说的都是实话。” 就算李斯不说，子夜也必然会使用能力，现在得到了肯定更是大喇喇取出了龟壳，“你说吧。” 李斯扫了眼龟壳，慢悠悠开口：“我在你们的江城研究所里获得了一件道具，一枚钉子。” “这枚钉子名叫两界钉，可以在废土世界和源世界之间穿梭。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正是通过这枚钉子产生的空间通道返回了源世界。可是我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子夜屏息凝神，在听到对方确实回到过源世界的时候心跳骤然加快。猜测是一方面，真正证实了这个消息之后顿时让他激动不已，这可是回家啊！ 你可知废土不是我真姓？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 问题是李斯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这让他急不可耐，“你瞅着我干啥！赶紧给我往下说啊！撒楞麻利儿的！” 李斯扯了扯嘴角，按捺住笑意，免得太过刺激对方，“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受到了源世界的排挤……” 第234章 加码 接下来就是编瞎话的时间。 虽然在这件事上李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愿意尽力去弥补，但他不能暴露是自己造成了两方世界合并时间的大幅度缩短，他还没有做好与世界为敌的准备。 在这个故事里，李斯顺利回到了源世界，但是身体受到了排斥，在盘桓了一个多小时后，重新返回了废土世界。 “排斥？为什么会受到我们自己世界的排斥？” “你问我我问谁去。” 子夜蹙紧了眉头，说白了这话都是对方说的。他们确实开启了某种通道，通道那头显示出了源世界的景象，但到底如何根本无法查证。 李斯看出了他的疑惑，抛出了一个诱饵，“我可以给你一些证明，证明我曾经回去过源世界。但是咱们之前说好的是情报互换，你如果需要实物证明的话，需要拿别的东西来换。” 子夜闻言稍微往后仰了仰脑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上当受骗，当然了还有警惕，“你还想要什么？” “你这个‘还’字就用得不怎么恰当了，咱们都是一码归一码。这样，我也不多要，就要你刚刚开来的那辆车吧。” 子夜悄然松了口气，这个要求倒也不算狮子大张口，不过他还是后悔不已。自己瞎显摆个什么劲，把之前那辆破车开过来多好。 他咬牙答应道：“可以！” 李斯视若无睹，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只塑料袋，“你也别觉得多吃亏，这不光是证据，也是硬通货，保不齐你拿回去之后能从自己公司那里换多少东西呢。” 子夜将信将疑，接过塑料袋，入手还挺沉。打开之后他也愣了愣神，因为袋子里放着一瓶酒、一条烟还有一些巧克力之类的小零食。 酒是茅台酒，烟是中华烟，确实都算硬通货，但跟他那辆高科技的吉普相比还是相去甚远的。 “看看生产日期。” 子夜瞬间明白，立刻将袋子搁在地上，从里头取出茅台酒的盒子，迅速寻找生产日期，然后像疯了一样逐个商品去确认。 所有东西的外包装都非常新，生产日期也是如此。他拆开了一包烟，当即抽出一根点上。是这个味儿！ “你真的回去了！” “不然你以为呢？我给你的都是牌子货，这交易不算吃亏吧？” “不亏不亏，一点儿也不亏，兄弟仗义！” 子夜瞬间将所有的东西收入宝具空间，李斯给他的塑料袋里除了烟酒之外，还有很多种小零食。 零食、糖果、干脆面、小面包等等，除非他拥有所有这些东西的生产线，否则这堆东西足以说明问题，对方真的穿越回去了源世界的说服力大大提高。把这些东西带回去要比空口白牙好了太多。 子夜的态度一下子就发生了转变，“李斯小兄弟，你是回去逛了逛超市？” “不能算逛吧，我回去的时间太晚，大部分店铺都已经打烊了，所以我打劫了一家超市。” “好决断！”子夜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问道：“这个……兄弟啊，像这种硬通货……你还有没有？” “有啊，你拿什么东西来换？” “你想要什么？要不再给你来辆车？” “你脑子怎么长的，我还能一个人开走两辆车不成？” 当初于向晚的话犹在耳边，橙色宝具的收纳空间要远远高于其他等级的宝具，从那之后他在取车收车的时候都会有所注意，这个时候当然也不会暴露。 “这样吧，你应该有识别原民和降民的便携设备吧，就要那个吧。” 说着话地上出现了两只箱子，一只装着茅台酒，一只里头整整齐齐摆满了中华烟。 子夜心动了，很明显心动了，稍作犹豫之后，他递给了李斯又一枚小小的徽章。 “佩戴上之后用精神力激活，你就会发现视线范围内的同胞在你眼中出现了区别，头顶上会有一束光芒。” 李斯当即佩戴上了徽章，按照对方的话用精神力激活，果然发现子夜的头顶出现了一道光芒。 这个小道具的作用非常大，因为橙色宝具持有人都来自源世界，对他找人有很大的帮助。 用精神力关闭之后，他将徽章收起，面上不动声色，但这一次交易的收获已经足够大。如此想着，他再次甩出了两箱东西。 子夜立刻将四箱硬通货收了起来，口中连连道谢：“兄弟敞亮！” “没什么，交个朋友。” 谈判到现在为止非常顺利，但也到了最关键的那个问题。 “兄弟能够透露一下，那枚钉子还能不能使用？我们公司你是知道的，能力者众多，保不齐能够研究出为什么回去会受到世界排挤的呢？也许能够长久停驻也说不定。” 子夜这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直白得都不能叫暗示了。 “两界之间的通道不是那么容易穿过的，除了两界钉道具有漫长的冷却期之外，穿越的时候还需要别的辅助手段。” “比如贵司的一位同事强行闯入了通道之中，在没有提前准备的情况下直接被分解了。” “另外，我建议你们公司不要将精力集中在我、或者说我手上的两界钉上，因为接下来告诉你的才是最重要的情报。” 李斯收起了之前的些许嬉笑，表情无比慎重，盯着子夜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两个世界即将完成合并！” 无声处听惊雷，子夜的瞳孔瞬间扩张，身体难以抑制打了个激灵，然后像触发了某个开关，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瞬时间冷汗涔涔，凉意仿佛沁入到了四肢百骸之中。 他是经历过血色年代的老人，见识过太过血腥残忍的战争。 一只莫名其妙的诡异莫名其妙降临在某座城市之中，将所有人拉入到血色领域之中。顷刻之间清空了一城池的所有人！ 如果这样的事情降临在源世界，降临在他们的土地上，降临在他们的人民中，后果…… 可能穿越回家的欣喜被一扫而空，心中所有的打算和心思被扔到了九霄云外，子夜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回望着李斯，眼神无比坚毅，“李斯，这个说法有根据吗？” 李斯的视线也没有任何躲闪。他想过这个问题，与其让源世界的人民去做准备，反而告诉混沌科技是更好的选择。 事实上就算没有这次情报交换，他也会想办法把情报透给混沌科技的高层。 只有他们提前做出准备，才有可能在两个世界融合的时候第一时间做出恰当的反应，尽量多地保护住他们的同胞。 这是他选的后手，如果他未能集齐所有的橙色宝具，如果中间出了任何差错，那么源世界的人民唯一可以指望的也只有混沌科技了。 “在穿越回源世界的通道中，我得到了无数信息碎片的洗礼，那是我从中得到的感悟。” “而在我重新来到废土世界之前，我在天空看到了一条星河，这代表着两个世界之间的空间壁垒，这个壁垒正在迅速变薄。” “我猜测随着最后时点的接近，废土世界也会出现一些相应的征兆，但我希望在此之前，混沌科技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子夜，你们公司实力强劲、经验丰富、人才济济，源世界的重担可能需要由你们去背负了。” 子夜沉吟片刻，“你应该清楚如今混沌科技已经成长为了庞然大物，如果我将这个情报汇报回去，可想而知会对之后的整体战略造成极大的影响。但问题是，我拿不出任何可以证明这条情报的证据。” 李斯不能像对待周霁川那样直接向对方传递感悟，因为其中涉及到橙色宝具。 一旦让混沌科技察觉到有这种等级的宝具存在，很可能徒增波澜。他不想用这个去考验混沌科技，他不敢赌，还是两条线分开准备更好。 “没错，我拿不出任何证据。如果你们公司有先知类的能力，可以尽力去探索一番。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消息，请求你们做出一些准备。” 子夜不愿放弃，实在是因为干系重大，“没有任何可以佐证这条消息的信息吗？哪怕是一点零碎的细节都可以。” “有一条线索，我自己也没有破解。那是我在空间通道中的信息碎片中得到了一个名字：阿卡西。” “阿卡西？你确定是叫这个名字？” 李斯发现对方神情有异，立刻追问道：“怎么，你听说过？” ps：地下城的剧情基本结束了，跟读的书友应该能看出来，这里头埋的线可不是一条两条，而且基本都关乎主线。从谷阳商业园就说道的混沌科技，也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第235章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你的学习了 子夜略作思考，“混沌科技一直致力于寻找诡异降临和穿越的源头，或者说原因。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小组专门负责总结世界各地的神话传说，试图从中寻找一些线索。” “而这个‘阿卡西’就是其中的一个传说，全称应该叫做阿卡西记录，或者阿克夏档案、生命之书。” “具体的我也不算太了解，只知道这个东西传得很邪乎，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概念，或者说某种信息数据库，其中记载着宇宙中万事万物每时每刻所产生的一切思想、言语和行动。” 李斯怎么也没想到阿卡西所代表的是这样一种说法。他原本猜测那是某个神话传说或者某位神只的尊名，但现在听起来更像是某种知识的集合体。 这个事情还太过遥远，或许在集齐所有的橙色宝具之后，能够获得更进一步的线索，眼下他的任务还是要集中在找人上。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强烈建议你们公司提早做出准备，或者分出几个阶段。第一阶段先做一些铺垫，在出现某些征兆之后再加快布置的脚步。” 子夜点了点头，直言道：“我需要做一番验证。” 得到认可之后，他当即盘膝坐下，快速通过呼吸调整状态，花了一些时间才放松下来。 当然了，完全放松是不可能的，他也只能勉强达到相对平静的状态。这对占卜不太有利，但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状态调整完毕，他开始缓缓摇动玳瑁龟壳，立刻传出了清脆的声响。 渐渐的，他的精神集中了起来，脑海中只有李斯刚刚所说的那番话。 为了减少消耗，他把关于李斯的所有信息都回忆了一遍。从江城研究所得到的信息、跟他在川渝地下城的短暂接触，再到这三天以来的交谈。 李斯这个人在他脑海中的形象愈发完整，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在心中询问起所要占卜的内容。 “李斯刚刚吐露的情报是否属实！” 在心底询问的瞬间，子夜的身子周围散发出了强大的波动，甚至出现了干涉现实的情况，李斯见此情形立刻后退。 跟之前在江城研究所占卜线索的时候不同，几乎没有什么递进的过程。 他周围立刻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空间出现了褶皱和断层的现象，与此同时，他的面貌也急速衰老起来，。 子夜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身形变得愈发佝偻，雄壮的身姿不停萎缩，好好生生剜去了血肉一般，看起来异常诡异。 而伴随着他强行卜问，波动骤然变得汹涌起来。 跟身体相比，他的精神世界更是杂乱无章，无数的线条交织在一起，像是乱七八糟糅杂在一起的冒险团，而子夜需要从其中去找到唯一的那一条正确的线头。 “咔！” 一声熟悉的脆响，玳瑁龟壳上再次出现了一道裂痕，而且迅速蔓延到整个龟甲之上。 突然，整个龟甲碎裂开来，里头的三枚铜钱更是直接化成了碎渣，撒了子夜一身。 而他打了个激灵，面色瞬间苍白到好似变成了透明，然后喉头一甜，顿时喷出了一口血雾。 “噗……” 子夜的身体倒了下去，没有任何保护动作撞在了地上。 李斯一直在凝神戒备，任由其倒下，并未第一时间冲上去帮忙。 直到其身体周围的波动彻底消失不见，这才上前将他扶起。 而在这短短十几秒钟的过程中，子夜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 面貌开始恢复，逐渐年轻起来，而子夜也在此时睁开了眼睛。刚开始眼眸还有些涣散，但逐渐找回了神采。 意识回归之后，子夜露出了一抹苦笑。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剧烈。 玳瑁龟甲可不是简单的东西，是他拓印能力的时候问人家借的。在江城研究所的时候虽然受了点损伤，但问完了问题就自动恢复了。 但这一次直接毁损，看着身上散落的碎片，他知道肯定是无法恢复了，等回去了还不知道怎么交代。 好在最后关头他得到了答案，准确抓住了先头，而占卜的结果是虽然细节上可能有异，但主体的信息是真实的。 皱纹抚去，双颊充盈，白发变黑，只不过这个过程比之前那次占卜要漫长。 子夜稍稍喘匀了气，立刻从空间取出了两支药剂，一红一蓝，正是生命药剂和精神药剂。 他当即给自己扎了，恢复的速度才有所提升。 过了差不多两三分钟，子夜基本恢复了正常，向李斯道了声谢，然后站了起来。 “你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慢慢就能恢复，”子夜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会将你的建议如实上报，另外……” 他掏出了一块类似板砖的掌机，还有一只小包，“包里头一共十支药剂，你应该认识。五支生命药剂，五支精神药剂。” “至于这个，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混沌科技内部的职权设置，我属于称号能力者，算是地位比较超然的那一类。” “这是我的专属掌机，几乎可以实现全国范围内的短信联系。不可定位，而且能够与这个掌机进行联系的至少也是公司的副总裁级别，我希望你可以收下这个掌机。” 李斯稍作犹豫，最后还是接过了掌机和小包，收进了自己的宝具空间。 “你给的情报太重要了，我不放心通过远程传递，所以会立刻启程前往总公司。江湖路远，但我相信我们还会有重聚的那一刻。保重！” “保重！” 子夜当即解除了精神封闭网，抱了抱拳之后直接消失在了原地，显然使用了空间系的能力。 而李斯感知了一番周围，确保没有异常之后，也立刻坐上了崭新的吉普车，驱车向着远离江城的方向开去。 晚上八点来钟，李斯爬上了一栋二十三层的公寓顶楼。 自从中午时分和子夜分开之后，他一刻未停，驱车开出了大概三百公里，彻底远离了江城。 挑了顶楼东边户，破门而入，略做了一番收拾，将门户封死之后，他进到卧室。 将惯用的单人沙发和书桌、台灯放下，他取出了热菜热饭和子夜给的平板，边吃边看起来。 关于源世界的消息他本来就打算透给混沌科技，子夜主动送上门来不仅省了他自行寻找门路的工夫，他还额外有所收获。 吉普车和那枚徽章不提，这个平板中的情报也对他极为重要。除了可以快速加深他对诡异的了解之外，最重要的是，这可以为他宝具生成的那本书籍注入更多的资料。 早在进入淹城之前，李斯的宝具空间里头就自动生成了那本封面带着旋涡的书。 通过自己的经历、从命运之笔敲出的信息还有后来与田珞、吕承霄的沟通，这本书中的书页越来越多，但还是没有迎来蜕变，除了记录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功效。 李斯猜测这跟数量或者了解的程度有关系，所以借着交换情报的由头，从混沌科技手上换到了这个平板。 他边吃边看，之前在江城边界的时候只是匆匆一瞥，现在仔细阅读，发现读起来一点也不枯燥。 因为全是未知的知识，并且大多带有一些配套的图片，还有一些他们公司在遭遇对应诡异的经历，或者一些简单的实验内容。可读性、趣味性很足。 事有轻重缓急，他没有太过仔细地去阅读记忆，而是更加追求速度。一顿饭的工夫，他已经看完了二十几章。 吃完了收拾一番，李斯放出了他的老牌沙发，摆弄了会儿家具躺好，他心神沉入宝具空间之中，找到了那本记录之书。 【001丧尸： 70%】 【002孤独舞者：10%】 【003天使： 3%】 【004时光罅隙：20%】 【005忧虑者： 10%】 【006逄离分身： 7%】 【007逄离： 1%】 【008藤王： 2%】 【009铁锨鸟： 1%】 …… 原本总共三十二页，亲身经历的那些还好，凡是从命运之笔、吕承霄和田珞那里听来的，百分比基本没有超过5%的。 现在查看之下发现页数已经增长到了五十六页，说明他的思路是对的。从混沌科技换来的这个平板可以迅速丰富他的这本书。 不仅如此，因为平板中对各种诡异的描述很是详尽，不少都附带案例或者实验过程，即便他只是草草读过，百分比也比较高，远远高于从那仨那里道听途说。 阖上记录之书，李斯盯着封面的旋涡，发现还是处于似转非转的状态，好像跟之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李斯稍稍有些失望，暗中给自己打气。这玩意儿他都守了小半年了，如果它除了记录之外真的能有些别的功效，那从混沌科技手上换来的信息绝对是最大的机会。 他不认为自己还能从哪儿弄到更多的情报，没那个门路，也没那个时间。 按捺下性子，重返现实，他靠着大抱枕盖着羽绒被，手边的茶几上摆着一杯热茶，快速翻看着平板上的图文信息。 午夜十二点，再又看了三十几只诡异之后，李斯的心神再次沉入宝具空间。 开！ 【学习手套：规则道具，装备后通过抓取的方式，可以从书籍、电脑、手机等等承载知识的媒介中直接提取知识，拍在脑门上直接进行吸收。】 【备注：当初学习的时候要是有这玩意儿的话，清华北大不是梦，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你的学习了。】 第236章 数据之书 雪中送炭啊简直是！ 意识回归，李斯戴上了手套，外观看起来跟以前干活的时候戴得那种白手套，不老精致的，还有一些线头。 戴上之后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他将平板划到新的一页，然后右手在平板上方做了个抓取的动作，然后轻轻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唔……” 新的知识直接出现在了脑海之中，好像印在脑子里一样，一想就能回忆出所有的细节。 哦嚯嚯！都有这神器了谁还正经看书？ 李斯当时就不困了，抓起、拍脑袋、抓起、拍脑袋……他第一次从学习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知识咔咔就往脑袋里怼，效率高了何止百倍。 十来分钟，他已经吸收了一百多种诡异的知识。手臂重复着简单机械的动作，稍稍感觉有些发酸的时候，突然，他的意识剧烈翻滚起来。 还没来得及查看发生了什么，李斯眼前一黑，然后身体中自然散发出了一种晦涩的波动。 李斯感觉到自己的感知突然“溢”了出来，而且根本不受他的控制。房间外客厅中的角角落落仿佛纤毫毕现，即便没有任何光线，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很快他就发现这不光是清楚的问题，桌子的角度、尺寸直接映射到了脑海之中。此时此刻，他好像化身《越狱》里头的斯考菲尔德，具备透视天赋的结构工程师。 感知的范围还在持续增长，根本不用刻意去观察，越来越多的细节信息要素一股脑儿地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让他有了一种醉氧的感觉。 好在他经历过穿越空间通道的洗礼，虽然意外，但是很快就习惯了下来。除了脑子有些木木得发胀之外，并无其他的不适感觉。 于是，李斯放松了心神，尽量让自己去自然体会这一刻的奇异。 但感知的范围扩张到三百米左右之后，终于停止了下来。 这个范围内的一切都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好似化身为此地的领主，有一种可以随心所欲操作一切的错觉。 李斯仔细感悟着这种变化，方圆三百米内的信息要素他还能够承受，脑袋中的异常感觉也在快速消退。 这个状态持续了大概十秒钟，然后骤然消失不见。不是逐步收缩，而是整体消失，身体也不再散发晦涩的波动，一下子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不用说也知道，一定是他的宝具发生了某种变化。心脏嘭嘭嘭跳动得厉害，好奇不已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深呼吸了几次之后，他的意识沉入了宝具空间。 里头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李斯立刻将精神集中在那本书上，这一看之下立刻就发现了变化。 跟想象中不同，封面上的旋涡还是那样，但当他精神集中到上头的时候，却读出了一段信息：数据之书。 与此同时，他直接读取到了这本书的信息，竟然是他的宝具的第二阶段。 升阶了？ 自从穿越之初得到了宝具、融入身体之后，他其实根本就无法再看到那只笔记本电脑。而现在竟然直接进阶成了一本书？ 他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接受了这个事实，笔记本电脑进化成了一本书可还行，也就是说这本“数据之书”就是宝具当下的显化状态。 翻开第一页之后，他也是呆愣当场。 其中显示的并非诡异，而是他自己的一幅素描画，紧接着下头便是一段文字介绍，其中还附带着属性。 宿主：李斯 力量：277 防御：152 速度：226 敏捷：165 精神：842\/881 精神抗性：205 宝具： 【数据之书（橙色）（二阶）】 宝具能力： 【1每天零点随机刷新一件道具，存续时间24小时；】 【2可自主兑换已经刷出过的道具，兑换需要消耗精神力，并且按照存续时间持续消耗精神力；】 【3当数据之书中所记载的诡异激活百分比达到90%之后，可消耗精神力兑换对应诡异的能力，并且按照存续时间持续消耗精神力。】 能力： 【1超凡基础属性：获得远超常人的力量、速度、敏捷、防御、精神抗性，可锻炼，可成长。】 【2止距：在指定位置形成一道切割线，在切割线之上可形成一面无形空气墙。切割线的长度、深度和空气墙的高低、厚度可控。】 【3剥夺：向指定目标释放后，形成一张坚不可摧的蛛网将其束缚，并且开始剥夺其所具备的一切能力、宝具。根据目标能力的数量、位格高低，剥夺所需的时间不等。冷却时间：2088小时。】 【4克制：可以不同程度削弱作用于自身的各项能力。对方使用能力的位格越低、所附精神力越少，克制的效果越显着。】 【5棋盘领域：可以将目标强行拉入棋盘领域，存在两层控制。第一层为兵营战场，过程中可短暂封印目标人物的记忆，模糊感知；第二层为象棋棋盘，可暗中操控，但需要遵循象棋基本规则。】 道具： 【1双生骰子——命运（封印度79%）：规则道具，消耗宿主的精神力，可以一定幅度上改变目标的命运。】 【解封状态，可以短暂解封骰子，消耗本源力量使用全状态下的骰子效果。】 【命运骰子冷却时间：240小时。】 【2双生骰子——情绪（封印度61%）：规则道具，消耗宿主的精神力，可以一定幅度上影响目标的情绪。】 【解封状态，可以短暂解封骰子，消耗本源力量使用全状态下的骰子效果。】 【命运骰子冷却时间：120小时。】 【3两界钉（封印度86%）（专属）：规则道具，消耗宿主的精神力，可以进行一定范围内的传送。目的地由宿主指定，传送距离越远，消耗越大。】 【可以在两界钉中添加规则坐标，瞬间传送到对应目标人物或者物体的身边。】 【如果传送距离所需要的消耗超过宿主精神力总和，则传送不可启动。】 【规则坐标不可察觉、不抹除，除非用更高位格的规则力量将其强行抹除。】 【最多添加规则坐标15个，宿主可擦除，可修改。现标记规则坐标数量：7\/15】 【4精铁阔剑：常见的冶炼锻造技术，只不过在打造的过程中融入了一定量的超凡金属，可以通过阔剑传导一部分能力。】 李斯瞅了会儿，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某个游戏中的属性和装备面板一样。 他认认真真读完了所有的文字，除了归类总结之外，他还发现其中出现了一些变化。 首先是精神属性的数值，其中最重要的当属精神力总量。 很多能力的使用都跟精神力息息相关，以前只能大概感知还剩多少精神力，但现在量化了之后，以后再使用能力的时候可以从容许多。 而且他精神力的数值明显比其他基础属性要高出一大截，一方面是因为剥夺了大兵的能力造成了增长，另外一个就是刚刚宝具进化到二阶的过程中，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精神力有所提升。 宝具升入二阶之后带来了两种新的能力。 其一是竟然可以主动兑换已经刷出过的道具，这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要知道之前他可是刷出过好多件特别厉害的规则道具，每每念及道具只能存在24小时的时候都颇为遗憾，时不时就会想起这件事情。 以后出门在外的容错率绝对高了很多，可以根据具体的情况兑换特定的道具。 他将精神集中在这条新增的能力上，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张兑换列表，之前所有出现过的道具历历在目，这一查看吧李斯发现他还是年轻了。 比如最早刷出的那件“废柴男主新八的眼镜”，效果是佩戴上之后可以让所有的生命体忽略他的存在。 光是兑换出来这件道具就需要200点精神力，每分钟额外还需要消耗20点精神力。也就是说如果他是精神满溢的状态下兑换的话，不考虑期间精神力恢复的因素，存续时间仅有34分钟。 再比如他当时在淹城绝境之时刷出来的两枚极为强大的道具：榨榨果实和岩浆果实，每一枚兑换的精神力都达到了800，坑爹的是只要兑换出来，使用时间就算按分钟计算的。 也就是说起步就要880精神力，可他拢共就881的总数，就算精神满溢，换出来也只能使用一分钟，而且剩下1点精神力，怎么想都很危险。 比如拥有一头风骚银发、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某位男子，明知精神力不够的情况下强行使用能力，然后他就见到了故去多年的父亲。 这不是坑爹呢嘛！ 第237章 改变 气人的是这还不算，还有他根本兑换不了的东西，比如穿越回源世界的必备道具：地精稳定器。这玩意儿的兑换要求竟然是2000，就他900不到的精神力，根本兑换不出来。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来田珞能力的珍贵了，如果他也能够拥有近乎无限的精神力，那就不用玩儿了，直接无敌。 榨榨果实和岩浆果实啃着，新八的眼镜戴着，谁敢不服直接空间穿越到人家背后捅他丫的。 源世界、废土世界之间来去自如，想在哪儿待就在哪儿待，他甚至可以来回倒腾物资，振臂一呼拉扯起来个势力估计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现在有个问题，那就是如果让吕承霄用共生锁链连接，然后嫁接田珞的精神力，他的宝具是否认可，是否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兑换道具。 当然了，这也就是想一想。他穿越过去一次就大幅度削弱了两界之间的壁垒，鬼知道再来一次会发生什么。 与其冒险回去组织源世界的人民做准备，还是先让混沌科技暗中布局更加靠谱一些，就是要回去也不是现在。 但总归解决了一个后顾之忧，不需要“看宝具吃饭”，给他带来了一些自主选择的空间。 至于宝具新增的第二种能力，同样非常厉害，他竟然可以直接获取诡异的能力！ 当然了，前提条件也是够高的，需要百分比达到90%，而他的记录之书中所收录的所有诡异，没有一个能够达成这个条件。就连普通丧尸的解锁程度都只达到了70%而已。 说白了，看起来很美好，但是眼下根本用不上。只不过这也给他指出了一条路，比如可以向混沌科技索取某只完全解析的诡异的详细资料，看看能不能提升到90%以上。 这事儿倒是也不急，他那些个道具已经足够丰富，一时半会儿也够用了。 除了宝具之外，他的道具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加强。比如双生骰子的封印度有所减少，日常使用的效果有所提升，比如两界钉的空间标记数量由10个增加到了15个。 但其中最重要的提升是双生骰子的冷却时间缩短了一半，现在每过10天就可以使用一次，大大缩短了他找人所需的时间，这个改变让他尤为欣喜。 总而言之，他的谋划得到了极高的回报，宝具升到二阶之后带来了太多的惊喜，同时也证实了宝具也存在提升的可能，只是需要找到正确的方法。 往后翻去，之后就是跟之前一样的诡异图鉴和对应的百分比。翻到最后，他发现这本书里头已经收录了多达两百种的诡异，估计就是这个数量促成了宝具的进阶。 稍作熟悉之后，李斯退出了宝具空间，他立刻继续着学习之旅。 现在手握这么一件利器，不学习真是可惜了。而且他还有点小野心，混沌科技的资料可是还剩了不少，有没有可能促成再一次的进阶？ 李斯的学习热情高涨，不停地抓取、拍脑门，来回往复。 等把所有的信息全部存入大脑，也存入了记录之书，总数已经超过了600，但很可惜，并没有等来再一次的进阶。 明确了这一点之后，李斯也不失望，今夜的收获已经够大，他知足了。 这下子精神处于非常兴奋的状态，一时根本睡不着，干脆就躺着从头开始翻看资料，只不过这一回看得很慢。 兴奋劲儿慢慢消退，他突然感觉肚子有些饿，于是他萌生了一个想法。 不多时，他的手中出现了一盘金黄色的油炸小包子，正是他曾经得到过的珍贵道具：黄金开口笑。 一口咬下去，里头的牛肉馅都在弹牙，极致的美味在口中绽放，情不自禁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兑换这玩意儿只需要100精神力。也就是说他什么都不干，光是兑换这包子都够活着的了。 就这样，他慢慢品尝着来自世界顶尖面点师的杰作，一边看着各种诡异的能力和小故事，心中无比惬意，不觉时间流逝。 第238章 归途 跟李斯相比，子夜就没有那么惬意了。 他心中揣着天大的事，与李斯分开之后第一时间返回了江城研究所，没了吉普，直接用空间能力赶路。 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通过传送柜送出了一道指令，要求总公司选择一名称号能力者前来替换他的位子，而且十万紧急。 但是除此之外，其他什么都没说。 关于平等教派，本来就不是他的职责，他已经得到了地下城那位暗地里的负责人的回信，到这里就已经算是履行了职责，后续自然不需要他再涉入。 而关于源世界的情报他更是半字未提。一来负责传送柜接收消息的是情报部的人，二来传送柜未必就不会被外人截留信息。 此时他不敢冒任何一点风险。 高层自然明白指派他的真正任务，要求替换江城的负责人和十万火急的字眼也足够说明问题，他相信那位负责情报的副总裁可以瞬间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果然，在送出请求不过七八分钟，他就得到了回信，也只有一句话：准予返回，将另择人选前往江城。 得到了准信儿，子夜那是半点不敢耽误，直接让龟仙人给他开了空间通道，传送到了江城边界。 不仅如此，他还征用了江城的一辆车和数辆电瓶车，毕竟他的宝具也装不下一辆完整的汽车。 刚一脱离江城，他便是一路风驰电掣，所走并非直线，而是充分利用了沿途所有的研究所和公司的据点。 他一个称号能力者，在地方上的权限极高，何况又不是插手地方事务，仅仅只是要求借道而已。 如此，可以借力的地方便借力，期间都是倒头就睡，不是疲惫而是为了尽快恢复精神力。 不能借力的地方就驱车，半路车子没电了直接舍弃，靠着电动车和空间能力，一日就赶了将近两千公里，终于在第二日午后时分抵达了公司总部据点。 任他是个老牌穿越客，能力不俗，等他赶到的时候也已经有些油尽灯枯的意思。他之前占卜的时候就受了些反噬的伤害，而为了赶路，几乎一刻未停，精神力不足之时就是直接打精神药剂。 对于这种公司内部比较普及的药剂，对他们这种在外执行机密任务的高位能力者基本就是敞开了供应。 正经做任务的时候他都没怎么用过，没想到赶路的时候差点给自己打吐了。 总公司早有准备，子夜直接从秘密通道进入，全程没有遇到任何人的盘问，而他进入据点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一位副总裁，直接被带入了会议室之中。 混沌科技一共有一位总裁和四位副总裁。 总裁没什么好说的，统领大局，四位副总裁各司其职，分别负责情报、科研、作战、地方事务管理，合称五常。 叫公司，但当然没有使用源世界的那种公司结构，什么董事会、监事会一概皆无，一切公司重大事宜全是五常拿主意，高层权力没有一点分散。 混沌科技的摊子铺得极大，寻常时候基本只会有一位五常坐镇总部。 但子夜一进会议室，发现竟然有三位坐在其中。他以为是自己的暗示足够明确，所有才会如此，但实际上在他传信之前，这三位已经回来了。 随着情报总裁的一顿操作，会议室彻底封闭，两道投影落入其中，正是缺席的那两位。 五位负责人全部到场，而且会议室周围不知布下了多少层的手段，说是整个废土大陆上最安全的所在也不为过。 子夜进来之前大概整理了一番仪容，但脸上的疲惫根本遮掩不住。但除此之外，脸蛋上还泛着些潮红，心脏擂如战鼓。 经过一天时间，他已经慢慢接受了李斯所说的事情，但真要将这些告知公司最高层，他还是紧张不已。 他没急着讲述结论，二话不说就把整只塑料袋和四箱烟酒摆在了会议室的圆桌上。 第239章 五常 “这怎么出去一趟，子夜还想着送礼了呢？” 子夜深吸一口气，“各位大人，你们看一下这些东西的生产日期。” 他做出了跟李斯当时一样的选择，先讲述其穿越回源世界的事情。毕竟这事儿发生在江城的研究所内部，间接的见证者不少。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关于当时通道内的景象，早已呈报到了这五位的案头，有大法师和龟仙人的证词。 而这堆烟酒、小零食也是不错的旁证，这让五常更加确信有人回去过源世界的事实。 在检查过所有的东西之后，情报总裁当即开了瓶茅台，给在座的四位全部倒上一杯。 总裁大人也是半点不客气，拆了烟之后一人甩了一根，当即点燃了。 混沌科技的最高层，在可能是整片大陆上最安全的会议室里，抽上了烟喝上了酒，画风也是清奇。 “太怀念了，多久没整上这么一口了。” “这味儿正，应该没什么问题。除非那小子整了这两样的生产线，否则肯定整不出来这个味儿。” 品鉴过之后，情报总裁抿着小酒，沉声问道：“这就奇了，如果那人已经返回了源世界，怎么还会有这堆东西？难道那人还能在两个世界之间来去自如不成？” 子夜旁观之下，心中也不得不叹服，站在权力顶峰的这几位都不是简单啊，养气功夫是真好。 在他拿出切实证据的情况下，还能够这么淡定，最后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只不过对于接下来的情报，就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能保持这等风度了。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得扯起了嘴角，之前的紧张倒是消退了不少。 我在川渝遇到了那个穿越回源世界的青年，他的名字叫作李斯。而后我代替公司与他完成了交易。 称号能力者的权限很高，当初为了隐秘，他并未透露任何关于交易的细节，甚至包括交易的对象和条件皆是如此。 他只是向情报总裁申请了李斯所要求的所有信息，而基于对他的信任，人家还真就直接给了，导致他们现在什么细节都不知道。 所以在子夜供出和穿越者当面会晤的时候，在座的三位和那两位投影全部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身体动作。 呵，回家的诱惑，就算是身居高位者也扛不住啊。 子夜心中有些暗爽的感觉，但他也不敢过分拖沓，稍微吊了吊胃口就得了。 “我从李斯那里换取到了一份情报，据他所说，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废土世界和源世界将会融合。” 轰！ 话音刚落，精神力瞬间在会议室中肆虐开来。 三种不同的精神力互相挤压，这可苦了子夜。 他本来就奔波了一天，精神力耗完了打针、耗完了打针，来回往复，现在正处于相当脆弱的状态。 这突然遭遇到三股不同的精神力冲击，当即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就要往后倾倒。 就在这个时候，他撞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总裁大人亲自出手，瞬间闪到了子夜的身旁，挥手将他身前碰撞的精神力打散，然后稳住了他的身体。 “一个个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有点稳重样。” 情报总裁不禁翻了个白眼，就刚刚的座位，他和研究总裁几乎是对面而坐，精神力外溢造成的冲击基本都在圆桌的中间。 也不知道是谁正在坐在子夜的对面，赶在他二人冲撞之前率先撞到了子夜的身上。 不说别的，就子夜前额出现卷曲的头发都能看出来是带火属性的能量，这事儿也是能抵赖的？ 要不怎么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呢，人家总裁都盖棺定论了，甩锅那叫一个干脆，他们此时也只好讪讪收回精神力。 不然以总裁大人那芝麻粒大小的心胸，回头一双小鞋扔下来，你说穿是不穿？ 子夜从冲击中缓过神来，连忙离开了总裁的怀抱，连连称谢。 总裁摆了摆手，淡然往座位走去，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大家也稍微冷静了下来。也就是剩下那两位是投影，要不然现场只会更热闹。 “子夜，这话有凭据吗？” “没有。” 接下来子夜将他跟踪到川渝地下城、参与平等教派战斗、被李斯叫破身份、与李斯之间的交易和对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中间没有添加任何自己的判断。 等全部讲述完之后，会场中一时陷入了沉寂。 “子夜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具体的安排等我们商议一下再说。” “是。” 总裁亲自开了条空间通道，子夜道了声谢，直接穿过通道进到了一间公寓之中。 装修并不奢华，但是打扫得非常干净整洁。子夜早就有所预料，这趟回来估计自己就告别了以前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虽然老板们没有明说，但今后一段时间自己一定是深居简出。不明说纯粹是因为自己是老员工，又立下过赫赫战功，不需要讲明了免得伤感情。 子夜是真的累坏了，将情报全部汇报之后了却一桩心事，也不需要他去纠结这条情报的真伪、之后要做出怎样的布局。 精神一松懈下来，顿时感觉自己的脑袋木木的，眼睛发涩发酸。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挣扎着挪步到卧室，整个人扎进被窝里，还没来得及掖好被子，眼睛一闭就沉沉睡去，不多时传出了阵阵鼾声。 “总裁，怎么样？” 通道封闭，情报总裁率先发问。 他们之前乍一听到这么劲爆的情报的时候，吃惊是自然的，但到底没有那么夸张。 尤其是之后的两人，他们鼓荡精神力的主要目的是为总裁遮掩，好让他的精神力触及到子夜而已。 子夜未必不懂，但他很是配合，避免了他们之间的尴尬。 “他没有说谎。” 果然如此，众人心中一沉。个别人能够回家是梦想，但两个世界如果发生融合，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我的观点是宁可信其有。” 科研负责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所以接受度最高，当即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首先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透露出这个情报的人拥有宝具，身份应该是源世界同胞，加上他在地下城的所作所为，大略可以判断出他友军的身份。 “退一步讲，如果他的立场是本土势力，那么透露这番情报能够从我们公司获得什么？或者说本土势力传递出这样的情报的目的是什么？” “换个说法，如果我们认可了这条情报是真实的，会做出什么样的决策。” 加快发展、集结力量，这是常规的思路。那么这代表公司会放弃一些细枝末节的利益，但总体战略依然是跟本土势力保持相抗的形势。 五人一番讨论，没有想出合理的答案。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早做准备的话，未必不能软着陆。” “关键的是这件事情的波及范围太广，我们的动作一定逃不过本土势力的眼线。” 情报负责人略一思量，缓缓开口道：“这倒是不难，平等教派的事情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我们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做些文章，将本土势力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地下城的情报先子夜一步传递到了混沌科技高层，因为他们可不仅仅是往教派中暗派了一些间谍那么简单。 整个平等教派根本就是混沌科技在暗中扶植的势力！ 觉醒药剂哪里是那么好研发的，本土势力那么多的能力者都没能成功，怎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教派就能够模仿呢？ 因为最初的药剂模仿者本来就是系混沌科技所派！ 当时布局的原因就是为了缓解原民和降民势力之间的矛盾。特别是血色年代结束之后，两方势力之间没有了大规模诡异泛滥做缓冲，长此以往难免会发生战争。 这个时候模仿版药剂的出现为本土势力带来了莫大的希望。 他们一边和混沌科技拉扯谈判，一边将平等教派的实验视为最高等级的机密遮掩下来，暗中图谋觉醒药剂。 这大半年以来，借着平等教派的这种暗中周旋，两方势力之间才能做到大致的相安无事。 这是混沌科技最高级别的机密，不管是决策还是实际执行的统统都是高层，整个公司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少之又少，丝毫没有外泄。 即便如此，这一招也拖不了太久了。 本土势力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一个事关重大的实验室脱离他们的掌控。从与平等教派开始接洽的第一天起，无时无刻不想着将实验室收入囊中。 但经过大半年的努力竟然还没有成功，加上模仿版药剂的成功率一直不高，至今还在一两成之间晃荡。 实际上非自然觉醒的过程非常复杂，就算在混沌科技内部，使用觉醒药剂也是慎之又慎。 从人员的挑选，到准备阶段的各种辅助药剂和手段，到注射药剂过程中的监管，到使用后的恢复培训。 这绝非一支药剂那么简单，而是一套完整的体系。而参与者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任何细节。 挑选的标准、各种辅助药剂具体是什么东西什么功效，到监管期的管理手段，即便是亲身经历者也说不出个道道来。 而且对于每一位的觉醒者，这个过程都不完全相同，完全是根据个体差异做出的定制化整体策略，这才是混沌科技的立身之本。 而平等教派的实验室只研究药剂，而且这么长时间没有取得长足的进步，自然引起了本土势力的不满。这一次地下城的动作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将军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 混沌科技早有预料，也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 能够用这一招拖住大半年的时间换取平稳的发展，缓冲了两方之间的矛盾，又为大量的新穿越者提供了庇护，已经足够惊喜。 如今混沌科技与大半年前相比又不可同日而语，就算是正面发生冲突也岿然不惧。当然了，他们也没打算彻底放弃平等教派。 信仰的种子已经种下，只不过大概率需要由明转暗。对新穿越者肯定没有之前那么友好，但也发展出了不少出身本土世界的信徒。 一来一去，混沌科技未必就亏了，还能为本土势力埋下一些分裂的隐患。 所以在得到来自地下城的情报之后，他们并不惊慌，已经向高层间谍发布了指令，公司也已经暗中做出了一系列的规划安排，甚至造好了亮一亮肌肉的准备。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三名高层都在总部的原因，就是为了处理地下城事件的后续，因为他们相信这把火很快会蔓延到整个平等教派身上。 但子夜带回来的这个情报，可能会完全打破这个计划。一旦认定之后，平等教派的事情在整体战略上需要做出巨大的调整，以此来遮掩公司的本来目的。 “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立刻定下策略。过了窗口期再想调整策略会艰难很多，这个时候反而是顺势而为。” “既然这位叫李斯的小哥态度是倾向公司的，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完成进一步的交易，比如送个人回源世界看看？” 科研负责人略作沉吟，开口询问道：“这次子夜拓印的是谁的能力。” 情报负责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张口就答：“徐老的真实规则。” 根据子夜所说，在李斯吐露情报的时候，他使用了拓印的真实能力进行了占卜，得到的结论是对方说的都是实话。 但是李斯看破子夜伪装也说明其具备类似的规则能力，谁高谁低就不好说了。 也就是说，关于穿越、两界融合还有两界钉的长时间冷却，这些都有可能作假。 稍作沉默之后，总裁拍板道：“无论如何，你们两个先回来吧，我们需要进行一次头脑风暴。” 他所说的当然不是一种普通的决策方法，而是涉及到了一种规则能力的运用。使用投影的两人立刻答应下来。 “是！” 第240章 古镇 接下来的一周是闲暇的一周。 第一天李斯利用学习手套把所有的诡异知识、所使用过的道具和具体兑换比例全部记忆了下来，并且做到了烂熟于心。 因为凡是用得上的道具，要么积分不够兑换不了，要么兑换出来也用不了几分钟，所以只能在关键时刻使用，必须要做好计算。 剩下来的六天都没刷出什么正经道具，而他就是不断熟悉各种能力，确定各自的精神力消耗。 因为不知道接下来的目的地在哪里，又没有搜寻物资的需求，所以他也没有乱窜，就在高层公寓里头宅着。 不夸张的说，钢棍谢师傅的黄金开口笑他都吃得有些倦怠了。 终于，在离开地下城的第十天午夜，命运骰子冷却结束。 李斯第一时间使用了它，询问除了已经遇到的三位之外、距离他最近的橙色宝具持有人。 心中有些模模糊糊的感应，距离他现在的位置大概有个七八百公里。 如今他艺高人胆大，实在也是宅得有些难受，静极思动，当即决定连夜赶路。 混沌科技提供的信息足够详实，其中甚至有一张分布地图，将那些已经发现的、连公司都处理不了的诡异标记了出来。再加上他如今有四辆充满电的汽车，底气足得很。 于是，一辆豪华吉普趁着夜色，慢慢驶离。 李斯一路奔着西南而去，第四天进入到大研市地界。 期间没有遇上什么意外，倒是碰上个预料之外的问题，那就是一路上海拔越来越高。 当他进入大研市之后，普遍海拔来到了两千米以上，而他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症状。 比如气短，比如总是感觉吸不到足够的氧气。 中间有一段路不能通车，他下来走了走，正好是个缓坡，就算是在获得能力之前也根本就不叫个事儿，可是爬着爬着突然心脏嘭嘭嘭跳动得厉害，喉咙一阵发酸发紧。 不到一千公里，他走了四天，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在进入高海拔地区之后明显放缓了速度，时常下来走动。 所以说身体素质高，不代表一定没有高原反应。 幸亏期间没有遇上什么危险，否则以他刚刚进入这片区域的状态，剧烈运动之下很难说会出现什么结果。 好在待了一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超凡基础属性的缘故，他逐渐适应了下来，至少不会动不动就气喘心悸。 大研市名声在外，是着名的旅游城市，古镇、雪山、鲁窟海子、叶榆泽等等。 之前玩手机的时候偶尔能够刷到相关的短视频，李斯也是神往已久，但一直没去过。 如今他底气足，这趟赶路也慢，倒是好好欣赏了一番沿途的风景。 命运骰子的冷却还剩三天，李斯也没有太过着急，他的首要目标是两个最出名的古镇。 以命运骰子的位格，在追踪橙色宝具持有人这件事上，也只能做出模糊的指引，跟川渝时一样，指向的是整座城市，并无任何细节上的提示。 就是不知道这回他能不能有之前的运气，能够直接找到类似地下城的人类聚集点。 好消息是大研市本身和周边并无城市级诡异盘桓，李斯这才敢直接往里头进。 临近午时，他也没有埋锅造饭，全赖之前的准备，直接就有现成的吃。 大研市早晚温差很大，晚上接近零度，但正午时分几乎有个小二十度，根本不用穿棉衣，正适合活动。 充分休息之后，他向着最出名的大研古镇而去，远远地就收了车子改为步行。 感知范围内一直没出现什么异常，直到远远的可以见到一群白墙青瓦建筑，依然如此。 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枚怀表，正是用200精神力兑换出的道具。 【生命体雷达：使用后可以观测到半径五公里内的所有生命体。生命力越旺盛，则其所代表的光点亮度越高。】 【外形酷似怀表，来自于一名胸襟宽广的女科学家。原本是用来找几颗黄澄澄的珠子，改了改用来找生命体也没什么难度。】 这是少有的他能承担持续消耗的道具之一，实用性就不用说了，用来找人再好不过。 此时他距离古城边界大概还有个两三百米，可在雷达上只显示出了零星的光点。 根据其明亮程度来判断，李斯猜测那大概率就是丧尸。 丧尸的生命力极为顽强，不把脑子彻底搅烂或者砍断脖子不能完全消灭。 但是顽强不代表旺盛，丧尸的光点比普通人类还要黯淡一些，这是他之前使用时就发现的情况。 兑换出的道具会持续消耗精神力，所以李斯干脆用两界钉的空间能力穿梭到古镇的另一侧，继续观测。 重复几遍之后，他取消了道具兑换，可以确定整座古镇中并没有人类，东北方向倒是有不少丧尸的存在。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生命体雷达加上两界钉的空间穿梭就消耗了三百多的精神力。 所以说道具好用归好用，这个消耗也不是轻易可以用得起的。 自从宝具晋升到二阶之后，他每天都会花不少时间冥想，按照田珞传授的方法锤炼精神力。 以前没有准确的属性数值，冥想之后几乎无法感觉到任何的提升。 对于看不到成果的事情，他慢慢也就放弃了，改为投入精力在锻炼肉体力量上。 但现在不练不行了，守着一堆好用的道具，要么换不了，要么换了之后用不起，精神力成为了限制他实力的最大因素。 此时他也不再使用两界钉，慢慢步行走到了最开始的位置，进入到古镇之中。 无论是沿街的店铺还是客栈人家，清一色仿古的建筑，并有小桥流水。李斯流连其中，不觉时间流逝。 突然，他的感知中出现了一点刺激，将他从文青的状态中拉回。 虽然不如宝具进阶的时候那样扩张到三百米，但他日常的感知距离差不多也达到了百米左右。 之前已经用生命体雷达测过，所以李斯知道那是自己感知边缘的地带出现了丧尸，所以主动给予了他提醒。 丧尸对他的威胁已经微乎其微，他也懒得去击杀，干脆脚下一拐避了开去。 如此走走停停的，李斯渐渐蹙起了眉头。 虽然不少店铺里头很是杂乱，好像被洗劫一空的样子，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民宅收拾得还算利索，看起来不久前还有人居住的样子。 他走进了几户人家，卧房、客厅的布置很是整洁，除了落灰之外并不脏乱。 有一户人家的厨房砌了土灶，更多的人家是设了一种地坑，从里头的灰烬可以判断大概是一种取暖或者熏烤食物的设置，类似于篝火。 李斯估计是某种民俗习惯，关键的是这几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木柴的储备。 按照他以前的习惯，那叫一个“走过路过、贼不走空”，有那么多现成的柴火，肯定全部打包走。 事实上他现在也是这么做的，看到现成的柴火就全收了。眼下是吃喝不愁，但多备些燃料总是好的。 李斯带入模拟了一下，要么这里从来没来过拥有宝具的人，要么宝具空间有限看不上木柴。 但这些住房的条件这么好，除了东北角之外也就几只零星的丧尸，还有活水，怎么看都是不错的居住环境，为何一个人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特别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氛围，总觉得这地儿不住人可惜了。 他一路探查，收收捡捡的，逐渐往东北角而去。 刚到附近，李斯大概就明白了为什么丧尸会在这个方向扎堆。 那是一座古代官邸，远远的就有一种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斯来到近前，手掌轻轻覆在外墙之上，感觉很是厚重。 这墙大约有个两三米，对他来说当然并不困难，随随便便就可翻墙而过。但他并未如此做，而是绕了小半圈来到正门处。 木府，盯着牌匾门面，李斯心说果然如此。 这大概是类似于淹城的一个旅游景点，筑有府墙，这种的屏障可以抗拒丧尸。 毕竟丧尸没有弹跳的能力，只要不是大波来袭，造成倾轧借力，零星的基本跨不过这等高度的墙体。 李斯仰头观察了一阵，然后在大门侧面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了墙顶，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根本没有一点难度。 目之所及并没有丧尸游荡的身影，他一跃而下，动作轻盈，手中凭空出现了两把长刀。 仅仅只是丧尸的话，没必要使用精铁阔剑。因为那大剑的重量不轻，使用起来也没有那么灵活，两把比较轻巧的刀足以自保。 他慢慢往里头探去，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 第241章 木府 木府的建筑风格独特而典雅，以木材为主要建筑材料。 大研市的气候应该不算特别干燥，早晚温差也大，蛇虫鼠蚁更是不少。可想而知这些建筑木材肯定经过特殊的处理，尤其是用了大量的檩柱和榫卯结构相连，形成坚固的框架。 往里头进，他发现里头的建筑布局有些像是放大版的四合院。 基本就是由多个建筑群围合而成，形成中央庭院和多个辅助庭院。这种布局使得庭院之间形成错落有致的景观空间，看起来又通透又别致。 主殿上飞檐斗拱，层次分明、曲线优美，非常符合李斯的审美。 以前都是旅游景点，现在条件允许住在这个地方，想想就带劲得很。 进到殿中，墙壁上还有彩绘壁画，大概描绘了宗教故事、神话传说，还有一些生活场景。 估计这些不全是保留下来的，否则颜色和细节不会那么好。李斯没什么文艺细胞，也不是很懂，就是觉得赏心悦目。 他一路穿堂而过，来到了硕大的花园庭院、假山池塘，长时间无人打理，草木极为茂盛。 李斯算了算路程，这都进到花园了，说明已经来到生活区，怎么还是一只丧尸都没遇见？ 他放缓了脚步，把精神集中在感知上，穿过花园进到屋子之中。很快，他就感知到了明显的波动。 房门紧闭，李斯将耳朵贴在门上停了一会儿。如今他耳聪目明，可以隐隐听到呼吸声。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着门的缘故，他总觉得那呼吸声有些奇怪，长短不齐，时重时轻。 面前的是一扇木门，他手掌轻轻摩挲，上手就感觉材质很是厚重。 可想而知推开门的时候就算再缓慢、再小心，也难以避免会发出一些动静。按照经验来判断，那一定会引起丧尸的注意。 李斯回忆了一下之前走过的路，空间穿梭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心中做好充分的准备，左手持刀护在胸前，右手反握刀柄，然后骤然发力推开了房门。 他的想法是与其缓缓推开发出动静吸引到丧尸，还不如直接完全打开门、瞧清楚里头的情况，然后再快速关门。 门是顺利推开了，李斯也做好了随时关门或者空间跳跃的准备，结果却没有发生他预想中的状况。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面目狰狞的丧尸急不可耐飞奔而来，里头的布置也是超乎他的想象。 原本这是间卧房，看规制应该分出了里间外间。但中间没有门帘屏风，完全打通，而且从内到外铺满了床。 一共五排，每排六张，而每张床上少则两人，多则三四人，正躺着呼呼大睡。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在外头听的呼吸声不对了。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来自于一人，而是这将近八十号人的合奏。 李斯开门的动静可不小，愣是没有一个人醒来。睡这么沉的吗？ 他缓缓挪步到离床最近的那张床边，盯着上头安然睡眠的人。 那是一名中年男子，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身形消瘦，肤色异常苍白，像是很久没有晒过太阳了一样。 李斯靠近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这绝非丧尸。 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任何腐烂的痕迹，呼吸虽然微弱但很平稳。 观察了一圈发现都是这样的情况之后，他还是退回到门口的位置，在那位大叔的耳边弄出了一些动静。 李斯死死盯着大叔的脸庞，发现根本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于是他的动作越来越大胆，声音也越来越大，可是房间中的所有人都像是昏死过去了一样，没有任何一人醒来。 即便是他使劲摇晃、把人拽起也是如此。 很显然，这群人的状态很是不对劲，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生命体雷达上代表他们的光点很是黯淡的原因，生命力低到甚至让他误以为是丧尸的程度。 就算是昼伏夜出，白天也不可能所有人都睡得这么死吧，是受到了某种诡异的影响？ 因为李斯来之前房门是紧闭的，这个门可是实木的，要开启的话需要一些力气，那又是谁关的门呢？他们自己吗？ 李斯退出房间，将门关好，脑袋里快速闪过记下的那些诡异的资料。 让人陷入昏睡的倒是有不少，但他本人却没有察觉到丝毫影响，一时无法对上号。 接下来，他继续探查，一共发现了六间这样的屋子，总数达到了将近五百人。 没什么固定的特征，男女老幼皆有，只是都陷入了相同的昏死状态。 把整个木府逛了一遍之后，没有发现其他异常，连诡异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李斯退出了后方庭院，犹豫了一阵之后登上了一座高塔，也是整座古镇中最高的建筑。 他爬到顶部的七层，从这里可以俯瞰到整座古镇。 将近五百人，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一些。而且李斯通过交易换来的徽章，也确认了其中有四名来自源世界的同胞。 距离下次可以使用命运骰子还有三天，既然碰上了，在能力范围之内的他也愿意出手相助。 毕竟因为两界钉、新八的眼镜等等道具的存在，他的保命能力非常强。只要不是一下子将他打死打残，就有不少逃脱的办法。 如此，李斯便在塔顶驻扎了下来。 夜幕降临，虽然是冬季，但这地方到晚上六点半之后天空才开始擦黑，而温度开始快速下降。 塔顶漏风，但好在空间不算小，放出老沙发，垫上一层羽绒被，然后穿戴整齐，盘膝坐着冥想。 虽然用这个方法来提高精神力的速度非常缓慢，但冥想确实可以加快精神力的消耗。 人在想要彻底放空的时候往往很难把握那个度。 放空得太浅了时常会杂念丛生，一个念头刚起，或许还没有延伸下去，另一个念头又生，思绪不受控制。 而放空得太深了呢，那就不叫冥想了，叫睡觉。 这门技艺并没有那么好修炼。而田珞传说的小技巧就是随遇而安，不要强求。 如果有些杂念滋生，就让它自由去发散，不要刻意收拢，也不要刻意规定时间，清醒了就休息一会儿，睡着了就真的睡一会儿，讲究的就是一个道法自然。 李斯就是按照这个方法练的，效果比刻意去冥想要好很多，他能够真正放空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某一刻，他清醒过来，起身活动了一番，松快一下之后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 他的精神力当然覆盖不到后院，也负担不起长时间使用生命体雷达。时不时用望远镜观察当然不够严谨。 但对于救人这件事情，他并未给自己施加什么压力。 如果恰好观察到了异常，又在能力范围之内，他愿意出手相救。如果错过了，或者危险性太高，他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在这一点上，李斯想得很透彻，不会道德绑架自己。 接下来的三天，风平浪静，李斯身在被世人遗忘的小小角落。 期间子夜给他的掌机传来过一条信息，对方自称是来自混沌科技的副总裁，也符合当初子夜的说法，信息的内容是想要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易。 李斯读完之后并未回复。该做的他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在集齐橙色宝具之前，他不会更多介入到这件事情中去。 这三天，他都会在正午时分，兑换出新八的眼镜，然后飞身到后院查看一番那些人的状态。 所有人都在，李斯如今的精神力不俗，记忆力也提升了很多。 之前离开的时候他记住了一些房间里头的细节，查看之下发现完全没有任何变动。 除了他之外，没有人来过这些卧房，所有陷入昏死状态的人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呼吸还是似有还无，生命力没有增长也没有降低，这一点令李斯百思不得其解。毕竟他们还是人类，三天不进食水，怎么会还维持在相同的状态。 想不明白他也不深究，在第十天的午夜十二点沉入宝具空间，卡着刚刚冷却好立刻使用了命运骰子。 这一次，他得到了相对精准的指示，而目的地竟然距离古镇不太远。 要知道之前那次使用命运骰子的时候，只是感应到了大研市而已，他随便挑了个地方停驻，刚好就接近目标所在地。 这让他再一次怀疑，是否真的有命运这一说。 除此之外，宝具也刷出了一件有些奇怪的道具。 【七宝大还丹：使用后可适量增加肉体能量和精神能量，力量、速度、敏捷、精神全面获得微幅提升，神魂稳固、恢复速度小幅提升。】 【备注：道家不传之秘，主打就是一个全面。】 李斯惊呆了。之所以说这件道具奇怪，是因为从描述中可以大概看出来，这东西的作用时间似乎并非是24小时，好像吃完了之后造成的影响并不会消退。 原则上来说这倒也不算奇怪。比如他兑换出一盘油炸小包子，卡着24小时即将消失之前把它吃了。等到午夜12点之后，饱腹感并不会消失。 那么很可能今天之内把七宝大还丹吃了，对他的增益效果是持续存在的，并不会在一天之后消失。 这可就太厉害了，不管说明中的“微幅”有多么的微小，他可以用精神力持续兑换。要是这丹丸没有耐药性的话，岂不是可以做到无限提升？ 第242章 上山 李斯激动不已。 这还练个什么劲，以后只要天天睡大觉，等精神力恢复了立刻兑换丹丸，吃完了继续睡。 无限力量、无限神经，想换什么道具都换什么道具，想用多久就用多久，那岂不是整个天下无敌？ 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大还丹在手，天下我有？ 偶嚯嚯！ 老夫聊发少年狂，连苍老的内里都难以抑制地兴奋了起来。 想到这里，他立刻进数据之书里头查看了一下，然后好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两千精神力兑换一颗，竟然跟地精稳定器一个价格。 地精稳定器是什么等级的东西，那是穿越两个世界的时候必不可少的道具。 而七宝大还丹的描述中增加的属性应该并不夸张，适量、微幅、小幅这样的字眼足以说明问题。 只能说凡是永久加属性点的东西都不便宜，不管是游戏还是现实中都是如此。 这是让他看到想到却做不到，无限提升的美梦瞬间破碎，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意识回归现实，李斯手中出现了那颗道家不传之秘的丹丸，他轻轻触碰着黝黑的外皮，怔怔无语。 谁家好丹丸有半个鸡蛋大小？ 道具解释里头根本就没有使用说明，也没说是吞还是能嚼碎了往下咽那。 犹豫半晌，李斯还是觉得自己的喉管没有那么给力。这要是生往下吞，非得噎死不可。 他张大了嘴，把整颗七宝大还丹塞了进去。等了几秒钟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说好的入口即化呢？说好的化为一股清气流入气海呢？那些修仙小说里写的都是骗人的吗？ 没有办法，他只能开始嚼那半颗鸡蛋，都咬碎了之后往下咽。 味道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好像就是各种中药糅杂在一起的味道。他以前喝过一段时间的中药，相比来说，这丹丸并不算难吃，只是稍微有些苦涩而已。 李斯生怕牙齿里头卡一些碎屑浪费药效，他还拿了瓶水漱了漱口，全部吞了下去。 药吃完了，等了两三分钟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什么丹田一热、脑袋清明之类的症状统统都没有。他只能再次沉入宝具空间查看数据之书，这才发现属性确实有所变化。 力量：277→283 防御：152→154 速度：226→228 敏捷：165→166 精神：859\/883→871\/895 精神抗性：205→207 增加幅度确实不算大，但是李斯瞅着实在是眼馋得紧。 稍稍平静下来之后，他还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的宝具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七宝大还丹跟介绍一样，效果非常全面，但增幅确实不大。 这点加强能管什么用？难道他哪个属性正好差那么一点，以至于无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他保持了一贯的对宝具的信任。 李斯当即将所有的东西收起，最后用望远镜瞅了眼后院。月光下并未看到什么鬼祟身影，他叹息一声，下了高塔，从侧旁方向离开了木府，绕了一圈向着古镇外围而去。 其实命运骰子指引的位置从古镇里头就能过去，但他还是选择了先绕出去，随后才一路向北，趁着月色开始攀登。 挨着古镇就有一座矮山，根据地图标识，叫做狮子山。山体本身的海拔不高，大概也就一百来米。 即便是夜晚，攀登起来也没什么难度。李斯没去找台阶，直接往上就爬。 拢共花了二十分钟，也没走什么弯路，他就来到了一处平台。 面积有个百十来平，除了一间荒废小店之外，就是几处桌椅。 明明是座矮山，但站在平台向下望去，可以将整个古镇尽收眼底，竟有些开阔的意思，也不知道当初这里的设计者就是出自这样的考量。 李斯吐出两口浊气，想象着血色时期之前，坐在这里点上一杯茶，看着底下古镇中的人来人往、人间烟火。 他想自己或许可以在这里坐上一整天也不会腻。 以前他没有亲身体验过，以后还会不会有，那是需要他去奋斗的方向。 稍事休息，李斯即刻启程。 平台并非山顶，身后还有个山尖，翻越过之后景象完全不同，完全没有人烟，就是连绵的群山。 李斯站在山顶之上辨认了一下方向，他确定命运骰子给予的提示就在面前的群山之中。 这是前所未有的经历，他不知道山林之中是否也有片人类栖息地，更不清楚为什么一位橙色宝具持有人会待在山林之中。 心中带着些忐忑，他毅然下山，闯入到夜色之中。 ps：之前有书友说是大理，其实大研市的原型其实就是丽江。 很久之前去旅游过一次，相比于古镇、雪山这些地方，现在留下印象最深的反而是古镇里头的那座矮山。 我在那里坐了半天，跟古镇不同，不算什么特别的景点，也没什么游客，坐在上面俯瞰繁忙的古镇。 记忆很模糊了，不管是古镇还是木府什么的，后面文章中出现的自然环境也是这样，杜撰的成分比较多，不必深究。 另外有一些道具，比如“超凡望远镜”、“生命体雷达”，都是第二版修改后添加的内容，老书友没看过，但并不影响阅读，会有道具的解释说明。 第243章 岩洞 清晨时分，李斯在一处山谷之中停驻。 他找了个凹字型的岩体，坐在小板凳上啃着干粮。虽然是冬季，但保不齐山林里头有什么野兽，再说了，有些个习性不同的诡兽也说不定。 所以就吃了些没什么气味的干粮，喝了一些矿泉水。 他还是有些想当然了，在山顶俯瞰和实际走进山林中完全是两回事。 下山之后，只觉得前后左右的树木都长得一样。而且山顶上还能有些月光，在底下行走时都是漆黑一片，不得不动用了手电筒。 兜兜转转的，他最终寻到了这么个避风的地方停歇。恢复体力和精神力的同时，等待太阳升起。 挨到七八点钟，气温开始回升，李斯也歇够了。 他麻利爬到树顶，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还是认不出来哪是哪。 从命运骰子那里得来的信息，只能指向大致的方向，至少要看到差不多的地形之后才会有所感应。 而在李斯的眼中，树都是差不多的模样，连绵的群山也不过是有高有低、有胖有瘦罢了，但他并不太过担心自己会找不到地方。 原因非常简单，如果宝具判断他今天就是在山林里头迷路的话，八成不会给他刷什么丹丸，刷个空瓶或者来个五仁月饼什么的才正常。 所以李斯按照自己的思路，定位了前方最高的山，然后立刻出发。 过了正午，又翻越了三座山之后，终于，他找到了差不多的地形。 那应该是一片类似小型盆地的区域，有树木遮挡看不真切，只能通过周围的山势锁定大概的范围。 他在山顶上牢牢记住方位，虽然下去了未必能够一下子找准，但有了参照之后，最多也就是走些弯路罢了。 这一回他直接使用了两界钉，然后在山脚处停留，休息了整整两个小时，充分恢复状态之后，踏入了山林之中。 李斯手持双刀，缓步而行。因为心中有了计较，绕些路也不惊慌。当然了，主要还是走着走着经常还是会迷失方向。 不过可以通过爬树观察来重新定位，位置总归偏离不了太远。 为了保持状态，他走得不快，差不多在三点半左右的时候，终于心中有感：到地方了！ 李斯隐在林中往前眺望，那是一处巨大的洞口，约莫有个七八米高，但光线透不进去多远。 他用望远镜看了一下，除了洞口的范围，里头完全是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就算李斯没有任何丛林方面的经验，也明白贸然进入这种地穴山洞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偏偏命运骰子的指引就是在这附近。 李斯原本以为这处巨大洞口是个参照物，附近有类似小山村的人类聚集点。但他这一路也绕了不少地方了，根本没有发现人烟。 另外还有个不好的消息，从他之前下山的时候开始，头顶的云层时不时会遮挡太阳，光照条件时好时差。 他倒是还没有感觉到明显的湿气，但毕竟不了解此地的气候，只依稀记得山中突然下雨好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不再犹豫了，他再次耗费200精神力兑换出生命体雷达，发现表盘上出现了不少的光点。 爬上树顶，向着雷达指示的方向眺望，但眼前就是树林，根本就没有村落的痕迹。 还真是地下啊…… 李斯突然意识到这个生命体雷达的弊端，那就是他的显示方式是二维平面，并不会显示海拔高低，也没有导航功能。 在城市里或者旷野上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如果在复杂的地下洞穴之中，这玩意儿的作用就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他没有立刻取消兑换，而是就近留下了一个空间标记，走进了洞穴之中。 刚走进去五六米的距离，已经没有光线，他只能取出手电筒照明，慢慢往里头探去。 某处地下岩洞，地方不大，但分出了前后三个空间。 一位老者身在中间的练功房，此时盘膝坐在蒲团上，腿上横着一根长杖，正闭目打坐。 突然，他心有所感，睁开了双眼。动作利索原地站起身来，杵着长杖离开了练功房，往前进到最外层的事务房里。 这是他日常办公的地方，大概只有十来平，面前的方向完全是敞开的，正对着岩洞入口。里头的布置也很简单，就是一套桌椅板凳。 老人家在桌前坐下，拉动桌边的一根麻线，然后端坐等待。 不多时，一位身形瘦小的男子进到岩洞之中，远远地便向着老人躬身行礼，这才走到近前，“大祭司。” “恩，”老人家答应一声，随即吩咐道：“西北入口有东西进来了，你去收拾一下。” “是！” 没有更多的指令，好似都是做惯了的事情，瘦小男子再次躬身行礼，然后快步退了出去。 小五退出洞穴，脚下飞快。 洞穴顶上镶有一种特殊的石块，散发着幽冷的光芒。不算明亮，但对于他这种长时间身处地穴的人来说已经够用。 而且路线已经走过了无数遍，再熟悉不过，此时他在通道之中穿梭，速度飞快，走了条蜿蜒的偏僻线路。 很快，他就进到了一条狭长的甬道，来到底部的时候，前方并无出路。 小五当然没有走错路，双手印在底部的石墙之上，然后手掌直接陷了进去。 好似他面前的并非岩壁，而是水面一样，轻轻松松就掉了进去。 很快，他的整个身体都进入到了岩石之中，如履平地。十几步之后，他从岩体中穿行而过，进入了另外一条通道，继续奔行。 这是一条隐秘的通道，甚至不能称之为通道，因为其中需要穿过三条死路。 两三分钟后，当他最后一次使用能力穿过岩壁之后，外头便是山林。 此处在西北入口洞穴的左上方，距离有个十几米，脑袋透出岩壁的小五张望了两眼，发现洞口处并没有任何东西。 悬在空中、嵌在岩壁中的脑袋当即下落，看起来无比诡异。来到接近地面时，他的身体才完全挤了出来。 进到外界的第一时间，小五抽出了腰间的短杖。他小心划了个半圆，走到入口处的侧面仔细观察，确定并无任何身影之后，这才凑到洞口处。 向硕大的洞穴里头张望了两眼，并无所得，可在他低头的时候，立刻发现了脚印。 有人！ 他久居山林，对这种痕迹非常敏感，立刻顺着脚印往外找去，差不多二十来米之后进入山林之中。 到这里基本就可以确定了，确实有个人来过这附近。但奇怪的是只有前往洞口的脚印，却没有退回来的。 小五脸色一沉，心知出现了未知的状况。他立刻飞奔回岩壁，施展能力之后穿了进去。 返程比之前更快，他一路霹雳带闪电，风驰电掣，没花了两分钟就回到了事务堂，气喘吁吁着急开口道：“大祭司！洞口有单向的脚印，但是没有人。” 大祭司闻言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半年以来，已经是第二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不要声张，此事我自会处理。另外，这两天你就不要喝酒了，随时待命，准备祭品。” 小五心中悚然一惊，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低头称是。 “退下吧。” “是！” 第244章 闯入者 待小五离开之后，大祭司眼眸低垂，手指慢慢摩挲着粗粝的法杖杖杆。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奇怪的现象，上一次出现这种状况已经是小半年以前。 当时他们还没有完全掌握这方地下岩穴的规律，族人的实力也才刚刚起步。 他虽为先行者，但骤然遇到这种意外情况还是非常紧张，生怕有某位实力强横的能力者闯入了这里，发现他们族中的秘密。 所以小半年前的那一次，他派出了所有的族人，大张旗鼓进行了搜索。 结果举族之力、花费了三天的时间，把这处地下岩穴里里外外搜寻了无数遍，但一无所得。 明明他的感应中有人闯入了这方地下岩穴，明明洞口处也有脚印，但就是找不到人，跟这一次一模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一直没有再找到其他闯入者的痕迹，但奇怪的是，也没有受到过任何影响。 没有族人受伤，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而他们族中的秘密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渐渐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族人们慢慢淡忘，但这件事情就像横在他心中的一根刺，又像是总也长不好的老伤口，时不时地会刺痛一下。 现在再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祭司有些不太好的感觉，但他们已经不是半年之前，对这处空间的掌握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想着，他拉动了桌边的另外一根红色麻线。不多时，两男一女进到了事务堂之中。 他们动作间很是利索，手中都握有一杆长柄法杖，只是顶头镶嵌的宝石颜色各异。 “大祭司。” “西北入口疑似有外人闯入，你们三人将入口附近的道路封锁，把人找出来。如果发生战斗，不必留手。” “是！” 三人当即领命而去。 大祭司站起身来，轻挥法杖。事务堂前的洞口当即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幕，将其封闭起来，然后踱步穿过练功房和卧室。 法杖顶端闪着土黄色的昏暗光泽，岩壁在他面前视若无物，抬脚便走了进去，消失在了此处岩洞之中。 这一头，李斯进到了洞穴之中，因为生命体雷达每分钟都要消耗精神力，外头也留下了空间暴击，所以他没有拖沓，用手电筒照明之后脚下飞快。 仅仅一分钟之后，洞穴急速收窄，而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两条岔路，这可他李斯难住了。 看着生命体雷达上的标识，很明显走右侧更近一些。无论如何，他总得先找到人再说。 但问题是，他根本就不清楚地下洞穴的走向。 穿越之前他也没少打游戏，在这种地穴类的副本里头，不是看起来近就是真的近，很多时候二维平面上的距离远近根本就没有意义。 说是这么说，他仔细记住了一些岩穴的细节，然后还是选择了右边那条路。 很快，李斯发现有一个光点进行了比较长距离的位移，看方向是往岩穴外去的。 但还是那个问题，他无法确认。只不过对方在远端停留了一会儿之后又原路返回，看起来速度可不慢。 又过了四五分钟、在经过三个岔路口的时候，他心中愈发有些不安起来，不自觉放缓了脚步。 突然，他精神力感知的边缘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不仅如此，波动的源头正在急速靠近！ 好像眨眼之间就要跨越百米的距离，容不得他不惊恐。 但最关键的是，他的生命体雷达上竟然没有显示出有飞速靠近的光点。 怎么回事！ 李斯立刻关闭了手电筒，周围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这条穴道差不多有三人来宽，可没有多少回转的余地。 即便很是心疼，他还是兑换出了新八的眼镜这件道具。 【废柴男主新八的眼镜：规则装备，戴上眼镜之后，所有生命体都将忽略你的存在。】 【即便近在咫尺，也远若天涯。】 【即便是你声嘶力竭、大声呐喊，人们也只会认为你的本体是这副眼镜。】 这是李斯穿越之初就得到的第一件道具，帮他躲避了八云团队的搜索，也是他心心念念想要长久持有的道具之一。 兑换出来，他当即将眼镜戴上。精神力消耗瞬间过半，就算他待着不动也撑不住太久。 在宝具晋级到二阶之后，他这段时间做了大量的实验。除了兑换出各种道具之外，他还尝试过主动去消耗精神力的情况。 事实证明确实如他所想，这并非是打游戏，精神力不是单纯的属性数值，并不能一直消耗到底。 粗略计算当精神力下降到两百左右的时候，就开始会对肌体造成一定的影响。降到一百以下之后可以明显感觉到脑袋昏沉刺痛，思绪出现滞涩杂乱的现象。 再往下就不用说了，数值越低负面作用越强。李斯毫不怀疑降到零的时候会非常危险，他也没敢轻易尝试。 所以在他心中，可使用的精神力要减去一百，不能轻易突破这个底线。 现在剩下不到四百的精神力，刨去一百、还要预留下一些用于紧急情况下的空间穿梭，所以根本支撑不起多久的消耗。 他此时身处黑暗之中，身体紧紧贴着一侧岩壁，将生命体雷达举到眼前。 几秒钟之后，距离他两米左右的侧对面墙壁上凭空绽放出一点幽蓝色的光芒。 李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瞳孔瞬间扩张，因为他眼睁睁瞅着墙壁上浮现出了一张苍白的脸庞！ 第245章 膨胀 紧接着一两秒之内，对方的身体从墙壁中“滑”了出来，岩体好像形不成半点阻碍一样。 等他完整出现在岩穴之中的时候，李斯才看清楚那幽蓝的光源来自于他手中所持长杖顶端的一枚宝石。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李斯也已经见识过各种各样的能力。对方出场的方式很是惊悚，但完整出现后就冷静了下来。 何况他当时在江城研究所夺取两界钉的时候，见过一名老人家使用过类似的道具，大概属于法师的手段。 男子出现后急挥法杖，顶端的宝石激发出一枚小小的火弹，照亮了前方的通道，然后快步向前跑去。 李斯眼睁睁看着对方从他身前掠过，无比确定精神力感知中的波动就是来自于眼前的男子。 可是借助对方法杖顶端的光芒，他分别见到生命体雷达上自己的身边并未出现新的光点。 为什么！人家都已经近在眼前了为什么雷达上还是没有显示？ 这是他使用这件道具以来第一次遇到的情况，只能猜测其身具某种特殊的能力，位格高于生命体雷达，屏蔽了它的作用。 既然无用，李斯立刻解除了兑换，能省一点是一点。 好消息是新八的眼镜生效了，否则就这么两三步的距离，除非眼睛瞎，否则根本不可能看不见他。 那人的速度很快，此时只能远远看到一些蓝色光影。 李斯稍作犹豫，左手轻轻按在岩壁上留下一个空间标记，然后快步向前跟去。 本来就没进来多少路程，他摸索着岩壁前进，很快就赶到了第一个岔路附近。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因为远处竟然有三道光影。一道就是刚刚从他面前掠过的幽蓝，一道是温暖的红色，一道泛着淡淡的黄色。 有三个人出现在了身周，可生命体雷达都没有出现过反应。一个人身怀特殊的能力还说得过去，难道三个人都有？ 他的目光集中在三个光团之上，这是一眼可见的相同点，猜测会不会是这种宝石附带的功效。 “没遇到人。” “先封了吧。” 站位在最右侧的那位男子手持法杖轻点地面，立时发出了轰隆隆的声响。 李斯感觉到脚下在震颤，远方的洞口涌动出大量的岩土，眨眼之间将其完全封闭了起来。 “一起吧。” “好。” 李斯隐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然后就见三人同时转身，然后举起了法杖。 他心中突然爆发出强烈的不安，而就在此时，伴随着法杖的落地，三人的身前立时出现了硕大的火团。 眼前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那火团几乎将整个通道塞得满满当当。 “不好！” 李斯立刻飞身急退，因为火团正在向着他所在的方向快速蔓延而来。 他没有放肆奔跑，还是带着些小心以免发出太大的动静。可是这还没有赶到下一个岔路口，眼前突然明亮起来，而背后传来了剧烈的灼热之意。 脚下不停，他转头望去，身后一条火蛇依然将通道占据得满满当当，威势极为霸道，一点停下的意思也没有。 眼见火蛇就要追上，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身影消失在了通道之中。 也就是他跑得快，没过一秒钟，火蛇就吞噬了他刚刚所在的位置，而且如他预料的一样，速度没有半点放缓的趋势，直往前方窜去。 李斯出现在了地穴入口外的小树林中，寒冬腊月的，直觉得身上升腾起阵阵造诣。他摸了摸额头，发现已经见汗。 很明显，他被发现了。联想到他刚入洞穴没多久的时候，那个快速向着外围移动又返回的光点，很可能在那时就已经暴露了行踪。 但问题是怎么暴露的呢？ 硕大的洞口已经被彻底封死，李斯瞧着外观上并无什么破绽。要不是他刚刚从这儿进去过，还真看不出来这地方原来是地穴的入口。 他暂时还留着新八的眼镜，快速向着丛林中冲去。跑了了大约百八十步之后，他返身就掏出了一件曾经的道具： 【超凡望远镜：使用时集中精力可以穿透物体看到内部。】 【例外情况：不可穿透衣物。】 【备注：这是一只正经的望远镜，如果想用它干一些龌龊的勾当，那纯粹是想瞎了心。】 精神力瞬间降到了两百以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中充斥着一种无力感，好像熬了一夜那样疲惫，而这就是精神影响肌体的效果。 两件道具，持续的每一分钟都将消耗40点精神力，要不了两分钟就会降到一百以下。 李斯尽量去忽略身体中的异常，举起超凡望远镜搁在眼镜前。 树林、岩层，一切的阻碍在他的眼中快速淡去，很快他就见到了洞穴中的三人。 李斯眯起了眼睛，因为那火蛇还在洞穴中肆虐，明亮得直晃眼。 明明身在外头，但眼看着那奔行不息的火势，再次感觉到口干舌燥的灼热气息，下意识舔了舔嘴角。 火蛇一往无前，大有势不可挡的蛮横模样，就算是碰到岔路也是快速分开涌入，此时已经越过了他所到达过的最远处。 地下岩洞的走势果然复杂，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超过了二十条火蛇。 终于，又等了将近半分钟后，所有的火蛇全部消失不见。 没有逐渐减弱的变化，就是眨眼之间从极盛到完全消失，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火星子。 正用望远镜观察火势走向的李斯也是一时没有适应，因为目之所及的地方再次陷入了漆黑一片。 精神力还剩不到一分半钟就要触及他的底线，他连忙拉回视线，集中到洞口附近的位置。见他们嘴巴张阖，当然听不到声音。 此时那三人收了神通，表情都很是凝重。 他们合力使用了大型火系术法，将这西北洞口附近的所有通道都扫了一遍，但是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外人的身影。 “四娘，你怎么看？” 两名男子的目光集中在了中间那位名叫四娘的女子身上。 三人中倒是这位女子的身量最高，生得很是高挑，大概有个一米七五左右。 她是这支小队的队长，也是地下岩洞的老人。场间的三人，只有他曾经参与过小半年前的那次事件。 当时四娘还算是个新人，跟在前辈的身边参与了搜索工作。因为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搜索工作持续了两周，几乎所有的族人全部参与其中，但结果到最后一无所获。 她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说不好这次又是相同的情况。 如果真的有个隐形人的话，时隔半年回来，她不相信是偶然事件，也难怪大祭司第一时间调动了他们三人。 四娘不知道入侵者是谁，但如果对方的认知还停留在半年之前，那一定会吃亏。 她没有回应两人，而是直接举起法杖，在面前横向移动，与此同时形成了一道一人来高的光幕。 只见大量的蛇虫鼠蚁和羽翅虫鸟从光幕之中涌出。数量实在太过庞大，团在一起如同虫潮似的密密麻麻、不停涌动，看着就令人毛骨悚然。 而伴随着四娘的动作，所有的虫鸟动物都在向前奔去，有快有慢。 树林中的李斯目睹了这一幕，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他这个平常不怎么害怕这些东西的人，见到这种庞大数量的阵仗也是心中发寒。 如果他还在通道之中，就算这些东西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但任由它们从自己的身上爬过…… 咦…… 李斯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甚至一时间忘记了身体中的异样感觉，同时为自己果断抽身而感到欣喜不已。实在是太明智了！ 时间快速流逝，很快即将来到极限。用望远镜观察到的状况还是没有改变，蛇虫鼠蚁还在一路向前，显然在搜寻他的踪影。 手中望远镜消失不见，李斯立刻返身奔跑起来，他不能真的等到最后的极限，此时脑袋已经感觉到钝钝的刺痛。 那三人的能力很是诡异，从之前火系法术的威能和刚刚召唤出蛇虫鼠蚁的数量来看，能力可不低。 此时他距离洞口只不过百米左右，在他看来并不保险，必须趁着极限来临之前拉开足够的距离。 李斯一路飞奔，一点没省力，将速度拉到了极致。直到一处茂密的树林，他躲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后方，这才猛然脱下新八的眼镜，取消兑换。 停下来的这一刻，他汗如雨下，轻易浸湿了所有的内衫。精神一松懈下来，所有的负面感知全部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 “唔……” 李斯紧咬牙关，还是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闷哼声，情不自禁蹲了下来，抱着脑袋不停颤抖。 他大口喘息，感知好像比平时敏锐了无数倍。泥土、烂叶、丛林的味道糅杂在一起，蛮横地钻了他的鼻腔，而他的脑袋并非因为疼痛而失去思考能力。 相反的，他难以抑制地去思考、去分辨这些气息代表着什么东西。 李斯感觉天旋地转，张着嘴干呕了两声，终于没蹲稳跪倒在地，眼眸紧闭，此时也顾不到露不露出身形的问题了，双臂撑着伏在地上，任由汗水滴落在泥土上，眨眼之间沁湿了一片。 终于，不适感开始消退，像潮水一般退得飞快。除了脑袋还有些木木得疼痛之外，其他负面状态都大幅度削弱。 李斯爬了起来，直接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双腿无力岔开着。 喘匀了气，他取出一块干净的毛巾倒了点矿泉水打湿，然后胡噜了几把脸。 低头看了眼手表，原来从他取消兑换望远镜到现在才过去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刚刚的负面状态冲击持续的时间其实很短。 但这也足够惊险的，如果当时有不轨之人动手，相信他根本没什么还手之力。 此时他感觉好多了，却也暗骂自己大意。 兑换出道具之后，存续时间是按照分钟扣除的精神力。 比如他那副新八的眼镜，兑换出来需要两百，从兑换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得额外消耗二十，一分钟后再耗二十。 就跟以前租充电宝似的，不足一分钟算一分钟，还得是先扣款再使用。 他之前逃跑的时候一个没把握住，多耗了二十点，这才使得精神力降低到了八十几点，也难怪会爆发出这样强烈的负面状态。 李斯不敢停歇太久，鬼知道洞穴中的那三人没找到潜入者会不会出洞来寻，于是稍微恢复之后就再次动身远离。 负面状态大幅消退，但此时脑袋还有些昏沉。好在进洞之前就已经想好了退路，此时也不需要费劲思考，只是在树林中快步穿行。 小半个小时后，李斯来到了山洞对面最远的山崖底下。此地是一处密林，相隔又已经足够远，到此时他才稍稍安心下来。 天公不作美，刚刚四点来钟就有些阴云密布的意思，林间的光线也很是昏暗，但这对李斯来说不算是个坏消息。 趁着还没有下雨，他盘膝坐着，闭目休憩。当然不能像之前在木府时那样打坐，还是要分出些心神感知着周围的情况。恢复难免会慢一些，但也不得不如此。 过了许久，李斯感觉到头顶一凉，原来林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此时他状态恢复了很多，检查了一下精神力也已经来到了将近三百。 李斯到底缺乏丛林方面的经验，这一路走来也根本没有清理痕迹。一方面是当时没有这份心里，另外他也是不知道怎么清理。 于是他站起身来，使用两界钉传送到了崖顶，而后打着伞走了段路，在另一处山林中扎起了帐篷。 雨势不算大，有些像江南的绵绵春雨，李斯把打湿的衣服换下，拆了个暖宝宝捂手，喝起了热茶。 听着雨打在帐篷上的声音，精神终于放松下来。 今天还是有些惊险的，只不过他还有很多底牌没有动用，连子夜送的精神药剂也没有使用。 但此时分析下来，他找到了地方完全可以用超凡望远镜先观察一下情况。想想当时自己的心理活动，其实还是有些膨胀了。 第246章 孤岛 使用剥夺获取了新的能力，得到了来自混沌科技的药剂，宝具升到二阶，有一些功能性不俗的道具可以兑换使用。 这一阵子李斯傍身的东西一下子增加了不少，实力也有所提升。所以在发现目标地点之后，即便猜到可能还是有危险，就仗着手段繁多，还是选择了直接闯入。 现在看来，多少有些冒进。 刚进洞穴就被察觉到了，而后生命体雷达失效，三名能力者一言不发就动用的大规模术法，逼得他不得不提前动用两界钉逃脱，甚至把精神力消耗到了底线。这些都在意料之外。 之前李斯还想着橙色宝具持有者藏在这山林中做什么，现在来看，那地下洞穴中显然并不简单。 经此一事，也给李斯敲响了个警钟。各种道具虽然好用，但不能完全相信，还是要以自身实力为主。 这就像是以前打游戏的时候，新得了某些技能或者装备，总想着用新的，但其实未必就比老的好用。 有了教训明白过来就行了，李斯也没有太过苛责自己。 毕竟刚刚的经历跟之前相比，也不算太过惊险，他连精神药剂都没动用。 没办法，一共就五支。他对自己的定位还是比较明确的，单枪匹马的跟人家大公司还是没法相提并论，他暂时还不想跟混沌科技牵扯太多，用完了也没地儿补充去。 不是真到了紧急关头，他还是打算节省一些。 如此，在山林之中露营，听着雨打帐篷的声音，吃着热菜热饭，李斯的心绪被自然抚平，脑袋的钝痛感也缓缓消散。 地下岩穴，四组十二人齐聚事务堂。 族中的大小事情都形成了规矩，自然有手下操劳，所以其实大祭司平时并没有多少事务，这个地方一般也罕有人来。 此时大祭司端坐其中，听着手下的汇报。 十二人护卫分出了两个等级，在前方的自然就是各组的队长。 四娘他们小队封锁了西北方向的洞口，进行了一轮轮的搜查，结果一无所获。 在汇报了这个情况之后，大祭司下令出动了四组人员，各自守护一个方向，并且封闭了所有可以进入这处地下空间的洞口。 但是为了不惊扰族人，并未大肆搜索。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村子中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既然没有结果，汇报起来也就是三言两语的事情。大祭司听完之后脸上没有出现什么变化，一贯的古井不波。 “你们先下去吧，看守好族地，四位主祭留下来。” “是。” 很快，只有四位队长留在了事务堂中，而他们在族中的正式身份便是主祭，分别是衣冠主祭、仪式主祭、预言主祭、神庙主祭。 大祭司挥动法杖在洞口开启了结界，然后目光一一扫过四人，“你们都是族中老人，也都经历过半年前的那件事，说说你们的看法。” 衣冠主祭是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人，“大祭司，我不认为这是偶然事件，各处洞口的结界已经维持了将近一年，除了这两次以外，并没有出现过其他异常。” “我同意这个说法。”仪式主祭三十来岁的样子，生得雄壮，但面部的下颌线有些过于尖锐了一些，看起来好像有些奸邪意味，偏偏他负责的是最繁琐正式的仪式。 “我们现在先假设确实存在这样一个人，那么来分析一下他这个人。” “首先，他不清楚族中布下的结界，或者虽然清楚但没有规避的手段。” “其次，这位隐形人的能力等级很高，至少在潜行上是这样，可以避开我们所有人的手段。如果是半年前，这并不算出奇，但现在我们有十二位祭司，实力今非昔比，却依找不见他的任何踪影。” “最后，这样一位擅长潜行的人时隔半年再次闯入我们的族地，你们认为他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我们族中有什么值得这位动手的目标？” 平淡的语气，清冷的声音，但很快就抓住了所有的重点。 四娘是预言主祭，她本来就已经心有所感，现在通过仪式主祭的梳理，更加明确了这一点，“神庙！”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能力不俗的潜入者的话，地下岩洞有什么值得对方图谋的？唯有神庙！ 最后一位神庙主祭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闻言点了点头，“我想也是如此。” 四位主祭全部发表了意见，也基本达成了一致，大祭司却不置可否，“假设确实如此，你们有什么计划？” 这一次，四人都没有贸然开口。 地下穴道错综复杂，他们已经将除了族地之外的所有地方全部查了个遍，所用还都是范围性的术法，却全部一无所获。 至于族地，一方面是大祭司下令，不愿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扰乱族人的正常生活，最重要的原因是族地周围另有结界守护。 如果对方无法规避外围结界的影响，按理来说在进入族地的时候还是会激发结界的警报。 “大祭司，”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反而是垂垂老矣的神庙主祭率先开口：“如果对方的目标是神庙，或许我们可以主动出击……” 十分钟后，事务堂的结界开启，四人鱼贯而出。 该说的话在里头已经说尽了，他们之间没有更多的交流，行了一段路便各自分开。 他们各有职责，而四娘没有回族地，而是通过大祭司事务堂一旁的小道，走向外围。当四周无人时直接穿墙而过。 走了一阵，身影时隐时现，慢慢地就走到了地底深处。 这里的岩壁顶上并没有发光的石头，只有法杖顶端的宝石散发出清冷的光芒，照在她的脸上面无表情。 在穿过了又一层的岩壁之后，她的面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幽深而又纯粹的黑暗，上下左右皆是如此，只有不远处的前方，那里有一座孤岛，正散发着莹莹光芒，孤零零悬于深渊之上，遗世独立。 第247章 窥视 即便已经来了很多次，四娘还是会感觉到毛骨悚然，并没有因为熟悉而稍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强烈。 缓缓踱步，她的左侧是一条向上的小径，微弱的光芒看不到尽头。 这是通往神庙的正路，也是族人前来神庙的唯一通路。只有大祭司和他们四位主祭才会通过穿墙的方式“另辟蹊径”。 静，或者说死寂，身处黑暗之中，在这里仿佛连时间都会被吞噬。 四娘的身子情不自禁颤抖了一下。她仿佛感觉到了凛冽的风，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地底深处，两侧是根本看不见尽头的深渊，而她此时所在是这深渊之中一方平台，突兀地横在那里，遗世独立。 将精神集中在那莹莹光芒上，四娘才渐渐止住了颤抖，这是她总结出来的方法。 来到近前，那是一间小小的木屋，跟“神庙”这样大气磅礴的名字相比，它显得太过平凡了一些。 四娘左手持杖，右手张开轻轻按在木门上。 缓缓摩挲，感受着触感上的粗粝，木门的材质如同粗粝的老树皮一般，仿佛刻画的岁月的沉重。 神庙并非系族中所建，他们只是后来者、发现者。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深渊之中会有这样一座木屋，只是顺着那条幽深的小径一路往下走，来到了这个地方、发现了这座木屋而已。 四娘缓缓推开了木门，发出了好似年久失修的吱呀声响。即便她的动作已经无比轻柔，还是无法避免，每一次都是如此。 在这空旷寂寥的环境下，一点点声响都会被放大很多倍，在她听来是那样得刺耳。 神庙之中泛着浅黄色光芒，像是朝阳初升的时候，又像是黄昏。看起来很是柔和，但她却只能感觉到冰寒刺骨。 她只身踏入其中，转身，关上木门。 神庙中的布置极为简陋。 面前的地上并排摆着三只蒲团，相隔大约一米左右的距离是一张供桌。 材质跟整间木屋是一样的，看起来普普通通，只是承载着岁月的痕迹。 供桌上摆着两只一模一样硕大的瓷盘，里头并没有贡品，空空荡荡，光滑表面反射着一些光芒。 再往前便是墙壁，一人高的位置挂着一幅画卷，上头没什么复杂的图案，只有两条平行的线条。 一眼见底，而这就是他们族中最神秘和神圣的地方：神庙。 四娘在中间的蒲团上盘膝坐下，心绪渐渐平和。 其实她在一众族人之中并不算出挑，在第一次进行仪式之后的效果也很一般。 之所以她会很快得到第二次的机会，得到更多的资源倾斜，完全是因为她在第一次仪式的过程中看到过一段画面。 这是其他族人都没有过的经历，就连大祭司也是如此。 这是族中的机密，知道的人很少。四娘本人并不认为那段画面代表什么，但大祭司却不这样认为。 他认为那是一种预言，代表着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但是经过多次仪式之后，没有其他族人身上发生相同的事情。所以四娘被大祭司选中，进行了二次仪式，成为了见习祭司，到后来成为了现在的预言主祭。 如今她的实力当然早已今非昔比，也没有看到过第二次画面。但是她成为了在神庙中待得时间最久的那个人。 大祭司说她可能具备某种难以言明的天赋，所以她的日常工作其实非常单调，很多时候都是独自待在这间木屋之中。 最初的时候他们做了很多的尝试，只要不破坏木屋中的布置，什么方法都用尽了。 因为一直没有再出现新的画面，渐渐的也就平息下来，变成了她独自守着神庙。 四娘抬起头，望向前方的两根线条，怔怔出神。 —————— 夜渐渐深了，李斯的精神力也逐渐恢复了过来。 他到底是没有什么经验，扎营之后才发现没有选对地方，没多久里头就全是水汽。 问题是他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也懒得冒雨再去寻找。 这是一个小型帐篷，搁不下多少东西。李斯在地上垫了个小书柜，在上头搁了个单人沙发，然后窝在里头抱着毛毯取暖。 缓过来之后，他感觉还挺喜欢这种环境的。 以前他并没有露营的经历，更别提一个人进山了。真实的人生没有，梦境中也没有。 什么待在帐篷里听雨声，也只不过是偶尔想象而已，最多有时睡不着的时候放一些类似的音乐。 所以李斯对现在的这种体验还能感觉到一些新奇。 林中小雨淅淅沥沥，在熬过最初精神上的刺激之后，这种环境反而更显静谧，他发现精神力的恢复速度比以往还要快上一些。 在确定自己状态无异常之后，李斯重新兑换出了超凡望远镜。 之前是他有些膨胀了，就这点精神力还频繁兑换道具，但也并非一无所获。 至少李斯现在知道了对方存在某种远距离感知的能力，而且有一部分人可以屏蔽生命体雷达这件道具的效果，另外，对方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更加重要的是此方势力在发现到有人进入领地之后的态度。 他明明才刚刚进入洞穴，并未表现出任何恶意，他们竟然就会用出大规模的攻击术法，一副无差别攻击的蛮横模样。 也不知道此地发生过什么，竟然对外来者抱有这么大的恶意，这是李斯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肉身潜入这个选项暂时搁置，反正他现在又不是没有远程观测的手段。命运骰子的冷却还要九天，物资又充沛，他等得起。 很快，岩体、丛林在他眼中淡化，过程中调整方向，对准了岩洞区域。 只兑换这件道具的情况下，每分钟20点的精神消耗他还是承担得起的，所以并不是很着急。 渐渐的，他的视野中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屏障，穿透的速度一如既往，并没有因为隔着更多东西而变得越来越艰难。 只不过中间的障碍物太多，花了两分多钟才穿过。 地下岩穴中的道路果然错综复杂，如果要再次潜入，他需要绘制一幅详细的地图，将地形完全记忆下来。 但是此时的目标并非这个，所以只是匆匆略过。 终于，他见到了第一个人，连忙控制精神停止穿透。 那人李斯见过，正是使用土系术法将洞口封闭的那位男子，只见他盘膝坐在一条通道之中，好似在闭目养神，而那根法杖就在他的膝盖上横着。 很显然，他在守卫这个方向。 李斯觉得这件事上隐隐透着些古怪。 他之前刚刚踏入洞穴的时候就被察觉到了，所以才会召来了那些法爷。 以如此程度的感知能力来看，应该已经察觉到他离开了那里，保险起见，安全一些人做防卫还算正常。 但问题是，明明他并未清理入洞之前的痕迹，只要从洞口出来应该就可以轻易追踪到他。以他们一言不合就放大招的态度，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他才对。 那处洞口刚好是感知的极限？也不对啊，不过几十米而已，为什么不出洞追踪呢？ 暗自将这个问题记在心里，视线在守卫那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并未引起他的反应，于是他继续穿透。 现在证明了超凡望远镜和新八的眼镜都能正常生效，只有生命体雷达出现了问题而已。 以刚刚那个男子为中心，李斯扫视了一圈周围，发现只有他一人守卫，看来确实是发现潜入者之后的警戒反应。 视线再往里透，又是一层一层的岩壁，在调整了很多次方位之后，终于他定位到了一处立方。 那是一处非常开阔的空间，方圆不知几里，整片空间的岩壁顶上镶嵌满了一种石块，散发出莹莹光辉，如同小小的星河一般。 在这片星河底下是一个小小的村落，大概四五十户人家，清一色的石头屋子，有一些还隐隐透出些烛光。 桃花源，这是李斯见到这幅场景之后脑袋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汇。 抛开他经历的蛮横手段之外，这处小村落给他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李斯先大致观察了一下村子周围的情况，发现其中有地下河流，甚至还有一些类似塑料大棚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引光的设置还是种了一些菌菇的食物，想来就是他们的主要食物来源。 视线拉回村落，透过一间屋子往内观瞧。 这是村落外围的一间石屋，看起来规模很小。视线投进去之后发现确实如此，一室一厅，都非常小。 此家只有一位主人，他此时在那间小屋子里盘坐，双掌放松摊开在腿上，腰背自然放松，稍稍有些佝偻，双眼闭着好似已经睡着。 李斯稍微盯了会儿，发现并无什么异常，在男子前方贴着墙壁摆着一张小长桌，桌上点着支小小的蜡烛。 烛泪缓缓滑落，堆在石碗之中，只剩下短短的一截，有些明灭不定，几近熄灭。 长桌前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卷，大概半米见方，看起来颇为陈旧，奇怪的是上头只有两条平行线，没有任何别的修饰。 李斯看了一圈，基本等同于家徒四壁，连张床都没有，他怀疑这人平时就以这种像是打坐的姿态睡觉。 一个地儿一个风俗，他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接下来他又切换了其他几户人家，发现独居者比较多，也有组成家庭的。 渐渐的，李斯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比如所有人家都挂着那幅两根线条的画，比如村子里没有任何孩子，年纪最小的看起来也有个十五六岁的样子。 看不出个所以然，他也暂时搁置，继续探查着这方地下空间。 接下来，他又发现了村子周围一些零星的身影。有的是像之前洞口端坐那位一样的守护者，除此之外还有个别的一些建筑，可能是村子里身份更高的人。 对此，李斯慎重了很多，基本不正眼瞧，都是用余光打量，大致记下面貌之后就匆匆滑过，并未一直注视。 毕竟村里头有感知能力特别强的人，虽然随着老远，但也保不齐有人能够察觉到这种窥探。 在生命体雷达失效之后，他对各种道具的信心略有下降。即便是涉及到规则，也有可能被克制或者规避。 差不多一刻钟之后，李斯放下了超凡望远镜，取消了道具兑换。 兑换加消耗，一共用了差不多五百点精神力，剩下三百多，还算游刃有余，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观察下来，这处村子里头的人很少，差不多也就百来号人。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估计他们之间都非常熟悉，这无疑给潜入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何况对方还有某种感知的手段。 也不知道一开始就是用新八的眼镜或者隐形衣能不能屏蔽这种手段。 至于家家户户悬挂的那幅画，更是透出些诡异，很可能是村子里的某种信仰，只是两根线条的隐喻看起来太过抽象了一些。 人少也不是全是坏处，用来锁定目标会更加容易一些。 在使用望远镜之前，他就已经配搭上了子夜给的徽章，想要通过区分原民、降民来缩小范围，但结果一无所获。 这只有可能是两种情况。要么村子里头全是原民，要么这枚徽章的识别效果并不能跟超凡望远镜的效果叠加。 李斯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大概率其中有橙色宝具持有人，他相信应该有穿越者的存在。 看来这个徽章有个隐藏的属性，必须要靠得足够近，或者必须用肉眼观瞧才能正常发挥作用。 他把今夜所得整理了一番，族人过百，生活简朴，护卫实力强横，有某种奇怪的信仰，疑似不能或者不愿离开地下岩穴区域。 做好总结之后，李斯抱着膝盖假寐，慢慢恢复精神力。 午夜十二点，他沉入到宝具空间，一个可爱的小包裹安安静静待在那里。 开！ 【宁夏枸杞王：来自于宁夏的头茬枸杞，精力之王，精品中的精品。】 【备注：人到中年，保温杯里泡枸杞。都是为了养生嘛，有什么好丢人的。】 李斯：…… 第248章 地底生活 李斯的意识回归现实，瞅着手里头的那一小撮火红的枸杞，虚着眼睛怔怔出神。 他暂时确实没有再探地下的准备，打算先用超凡望远镜，把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线路给画出来再说。 是这样打算的没错啦，但宝具给他刷出一撮枸杞是几个意思？看不起谁呢！ “淦！” 李斯低骂一声，当即掏出来一个保温杯，一把将枸杞投了进去。 给就给吧，还就给一小撮，刚刚好泡一杯的量，真特么小气…… 他心中愤愤不平，慢吞吞喝着枸杞泡茶。 还什么头茬枸杞王，除了个头看起来大一些之外，喝起来味道也没差啊。 就这样，他一边喝着热茶，一边……什么也没干。精神力还没恢复，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李斯伸了个懒腰，直觉得神清气爽。 无论是在现实还是梦境，他也已经习惯了独自生活，即便换了个山林的环境，也感觉很是安逸。 下了一夜的雨，听了一夜的雨声，精神恢复的同时得到了一些抚慰，昨日的小小挫败已经抛之到九霄云外。 踩着双洞洞鞋，打帐篷里出来，李斯活动了一番筋骨。 雨是停了，但天未大亮，阴云密布的，李斯瞅了眼天空，觉得今天可能还要下雨。 外头的山路很是泥泞，但李斯储备丰富，一点不慌。 他干脆就在帐篷旁边搁了套桌椅板凳，就在这林间安坐。 取出半碗热腾腾的白米饭，倒上热水搅拌搅拌，就算是稀饭了。再配上咸菜咸鸭蛋和饼干小面包，这顿早饭吃得身体热热乎乎的，胃里头也很是舒服。 从小到大，在离家去上大学之前，每天都是他的母亲给他做早饭。稀饭、面条、炒饭、包子、煎饺、鸡蛋，还有各式各样的小菜。 年少不知珍惜，到大学毕业自己生活了三年，才知道这有多么得不容易。 那不仅仅是一顿又一顿日复一日的早餐，还要考虑荤素搭配，考虑营养，里头的巧思和花费的心力，作为儿女的少有体悟，大多要等自己成为了父母才会切有体会。 李斯也是在梦中走了一遭人生，才渐渐明白了这一点。 如今他不会刻意去掐断对亲人的思念，任由思绪发散。现实中他父母应该还处于彷徨之中，他也无法确定这通电话带去的是好是坏，他也准备在集齐橙色宝具之后做一些其他的准备。 吃好了早饭，活动开了手脚。也不知道是不是枸杞王的功效，反正他感觉到精力很是充沛，这让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回到帐篷坐好，掏出纸笔，兑换出超凡望远镜，李斯开始记录地下岩穴中的道路。 地下岩穴中的人们起得更早，在六点半的时候，族地中央广场上的编钟响起。 至于为什么身在地下还能准点敲响，那是因为人家有闹钟。 他们是选择了这种偏向原始的地底生活，又不是真的身在古代，一些个现代的家用电器什么的还是有的。 很快，广场中央的屋子中升起了袅袅炊烟。族人们纷纷从家中出来，赶到了此地。 大家低声聊着家常，排着队领取今日份的早餐。 那是一种有些粘稠的羹汤，可以看到里头有一些薯类的小块，还有些菌菇和绿蔬的碎末。 按照人头领取完毕，有的村民回到家中慢慢享用，也有人就在广场上蹲着或者席地而坐，三五成群。 说话的人少，倒是哪里都传出了呼噜噜的喝汤声音。 七点钟，所有人将碗筷归还，然后大家就在广场上坐下，一起打坐了一刻钟，这才纷纷起身，投入到了一天的忙碌之中。 一小队人在食堂忙活，他们需要将所有的碗筷清理干净，然后为大家的午饭做准备。 而各位见习祭司需要承担一些其他的工作。 其中两位祭司搭伙，他们先前往了地下河。其中一人站在河边，高举法杖画了个圈，引动一股河水脱离了河流，在他头顶所画的圆中汇聚。 越来越多的水流汇入其中，水球快速成长，但到直径半米左右的时候就停止了生长，再往里头引动更多的河水也是如此。 不多时，收够了水之后，他们二人领着一支小队往村子外围行去。 经过数条岔道，他们来到了距离地表比较近的岩层区域。 这里同样宽阔，而且经过了改造，其中累了很深的泥土，改造成了农田的样子。 田边有一排简陋的屋舍，三面合围，一面完全敞开。门口有几口硕大的缸，就司马光砸的那种大号水缸。 先前那位见习祭司将积蓄的水灌入到水缸之中，随后与另一位一起通过阡陌小道，进到了农田的中央。 两人对面而站，在发出简单的信号之后，他们同时竖起法杖，轻击土地，然后再度举起相撞。 法杖相触的地方接近杖顶，两颗不规则的宝石几乎在同时褪去了本来的色彩，化为了如同水晶一样的纯白颜色，然后突然绽放出一点光泽，然后迅速绽放。 整片空间中光线为之所夺，岩顶的碎石在这一刻失去了光彩。 两个小小的光球脱离了宝石升空，在空中汇聚成一个，升到了空间的顶端。 宝石与光球之间有一根丝线牵扯，两位见习祭司的身体周围出现了晦涩的波动，那是他们在鼓荡精神力的具象反应。 随着精神力的持续灌注，岩顶的光球愈发炙热，好似是个小小的太阳，照耀着这片土地。 二三十秒后，两人同时收起了法杖，额角隐隐见汗，显然消耗不算小。 他们也未有其他沟通，沿着田间小路返回到屋舍之中，一人占据一间盘膝坐下，呈现打坐的姿态恢复精神力。 而他们所带来的那支小队也开始了他们的工作，开始照料田间的作物。 这只是地底的一角，整个村落都在分工合作，为了维系村子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第249章 异常 一周时间一晃而过，李斯已经熟悉了山林间的生活，也曾数次更换扎营的地点。 他已经将纵横交错能够的地下通道全部记录了下来，并且完全记忆、烂熟于心。 每天他都会使用望远镜观察，前两天是四次，每次差不多都是一刻钟左右。在大致记下路线之后，改为短频多次的方式。 而观察的结果就是，这个桃花源式的村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 虽然在地底，但他们依然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 耕作、编织、劳作、打坐，甚至还会有专门的老师传授一些知识。从天文地理到历史、数理化甚至是农事，谁擅长什么就讲什么。 实话实说，这个村子给李斯的感觉是井然有序，没有人不劳而获，每个人都有他们的职责。 他也见识了各种各样的能力，基本都是走的法爷途径，他们的标配便是顶端带有各种颜色宝石的法杖。 能力者为村子的生活带去了便利，而非能力者也做着力所能及的工作，仿佛真的如同桃花源一般，大家一起相处融洽，没有阶级没有纷争，抱团取暖，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但在看似平和的生活之中，李斯分析之下，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首先是他们能力者所拥有的同质性太高了，虽然各自所使用的术法并不相同，但很多人都可以使用五行术法，何况所有的能力者都拥有法杖这种道具。 据他所知，各人所获得的能力拥有很大的随机性，这个村子怎么会拥有这么多同质性如此接近的能力者？ 这件事情本身就极为不合理，违背了他在废土上生存了这么久以来的认知。 其次，这个地下村落中的能力者比例可不算低。 人数将将过百，但能力者达到了小二十号人，其中还有一些人的能力等级并不低。 这样一股不俗的势力，为什么要扎根地下？不说别的，来到地上生活不好吗。就算是山沟沟里，地上也比地下要好很多。 李斯亲眼见证了那塑造小太阳的手段，啧啧称奇的同时更多的是疑惑，这在地上根本就是不需要的操作。 而且山林之中有很多天生地养的作物，他们这等能力，是栽种也好采集也罢，可以更好比现在好得多的生活。 不说别的，大研古镇离着这儿可算不得远，住在那古色古香的镇子里不舒服吗？ 李斯可是见过他们的三餐，都是由村落中央的食堂统一提供，无论早中晚，很多时候就是一碗像稀粥一样的糊糊，里头炖了各种食材。 这东西吃多了难道不会腻吗？明明更好的条件唾手可及，为什么要放弃？ 除了这两点之外，李斯已经辗转过多方势力，其中都遵循着一条最基本的准则：那就是多劳多得、优劳优得。 这个“多”和“优”有一条如同天埑一般的界限，存在于能力者与非能力者之间。 两方之间的生活差距都非常大，能力者占据了绝大部分的资源，把控着高层权力。而非能力者只能沦为体力劳动者，或者贡献自己在平常生活中的技艺和知识。 甚至像川渝地下城那样的势力，已经拒绝接收非能力者。 这好像成为了所有势力中约定成俗的规定，也是符合历史走向的选择，李斯也已经接收了这样的价值观，认为这才是合理的。 但问题是，据他这一周以来的观察，这种等级划分在地下村落中并不明显。 看起来更像是分工不同而已，除了个别零星散落在外的人之外，不管能力者还是非能力，他们都住在村落中的简陋石屋，吃着公共食堂提供的食物。 只是因为他们拥有能力，所以承担的工作上有所区别。其他在吃、住、用上都没有任何明显的差别，放在外头根本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李斯在梦中经历了一生，有着完整的阅历，而且也翻阅过很多的秘密档案。 他算是个相对平和的人，但如果非要在“人性本善”和“人性本恶”的命题中选择一个，他会选择“人性本恶”。 当人们获得了超凡的能力，但人们发现自己明显区别于普通人之后，大多数人的心理欲望和权力诉求都会膨胀。 区别只是有的人隐藏得比较深，有的人更加外露。 “不以外物所动，不以得失为念”，李斯一个凡夫俗子，相信这个世界上或许会有这样的人，但绝对不会很多。 村落中可是有小二十号的能力者呢，他不相信一个个的全都是圣人。 但以他们的生活状态来看，这种平等的观念似乎已经根深蒂固，所有人都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而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 他看着村中人一天天过着平和的日子，劳作、吃饭、睡觉，日复一日。但随着观察的时间越长，这种异常的感觉就愈发强烈，却始终抓不到线索。 夜渐渐深了，临近午夜时分，李斯睁开了眼睛。 他现在养成了一个习惯，除非特殊情况，他都会在午夜十二点之前的这段时间保持完整的状态。 放到现在来说，就是不会兑换任何道具，通过冥想让自己的精神力处于几乎饱满的状态。 十二点，他的意识准时沉入宝具空间。 开！ 【中二少女的单眼罩：规则道具，佩戴后可打开一切门户、穿过一切墙壁、结界、精神力等等有形或者无形的阻碍；当翻开眼罩之时接触封印，可以看破世间一切虚妄，具备将规则具象化的能力。】 【注意：翻开效果只可使用一次，使用后道具直接消失。】 【备注1：又名邪王真眼的封印，这是专属于一位名叫六花的中二少女的道具。】 【当她正确佩戴眼罩时，可以通过帅气的姿势单手瞬间打开诸如电梯、电车之类的门户。（卡点是真的帅气有没有！）】 【而当她摘去眼罩时，可以看透这个世界的真相，比如拿着火焰大剑的反派姐姐，比如她家楼下的勇者哥哥。】 【备注2：中二病怎么了？中二病就不能谈恋爱了吗？他们不配吗？呸！】 第250章 计划之外 搞事情！ 李斯的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 但问题是根据他原本的计划，明天并不打算进入地下空间，而是想要等到命运骰子完成冷却之后，精准定位后再说。 可是距离冷却结束还有两天呢，怎么会现在就给刷出了一件这么强力的规则道具？ 是的，虽然道具的文字解释还是有些不清不楚，但毫无疑问，“中二少女的单眼罩”是一件效果非常强大的道具。 常规状态下可突破一切阻碍，这明明就是为闯入地下空间所量身定制的能力。 原本他的计划是利用两界钉的空间传送能力去突破外围的土墙封锁，现在更加省事省力了，装备上道具就可以直接突破。 而且还有个非常关键的作用，那就是宝具给他刷出的道具，如果没有专门提及会消耗精神力，那么就是无消耗的，这样就省却了他原本计划中使用两界钉的消耗。 至于脱下眼罩后的能力，可就真的厉害了。 规则具象化，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能力。而且就算是此时有了一些文字解释，他也无法很好得理解。但既然是针对的规则力量，那么代表它本身的位格绝对不低。 想到这里，李斯立即翻阅了数据之书，然后呆若木鸡。 五千！这次使用完之后如果想要再次兑换“中二少女的单眼罩”的话，需要消耗整整五千的精神力！ 这还不算，从兑换出来的那一刻起，每分钟需要消耗五百，这他娘的谁能承受得了？ 李斯心底直呼用不起，但同时也佐证了这件道具的不凡。 意识回归现实，他的手中出现了今天刷出来的道具，说实话，肉眼看跟电影里海盗常用的那款单眼罩没什么区别。 摩挲着眼罩，李斯轻轻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么给力的道具吧，材质摸起来却不怎么好啊。仔细看的话边缘还有一些杵在外头的线头，像是劣质生产线下生成的流水线产品一样，真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 平平无奇的外表，谁能看出来这是件多么给力的道具。 李斯没有第一时间佩戴这单眼罩，因为根本不需要验证。 他的宝具有的时候会给他刷出来一些不靠谱的东西，比如当初砍一下断一截的祖传精品单手剑。 但像这种规则道具，越是解释得不清不楚的，往往就越给力，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李斯犹豫了片刻，终归还是花了二百精神力兑换出了超凡望远镜。 经过之前的莽撞冒进，他已经认清了自己。何况这段时间的观察之后，他愈发感觉到这方地下势力的诡异。 李斯心中已有计较，如无必要不会再冒然闯入其中。就算是给他刷出了这件如此给力的道具，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浪费了也在所不惜。 反正他拥有空间能力，就算不能破开门户他也有办法进入，其实心中还是想要按照原计划进行。 想得是这样硬气，但是按照他宝具以往的尿性，估计这次也不会有例外，因为它从来就不会无的放矢。 所以他花费二百精神力兑换超凡望远镜的时候并不心疼。就算一会儿真的要进入地底，也必须要是在掌握了具体的情况之后，这点消耗绝对不能省。 于是，在望远镜的加持之下，他的目光落向了地底村落。 —————— 夜深人静时分，地下村落中的人们已经早早入睡，而大祭司还在事务堂中端坐。 他是类似村长的存在，算是村中唯一的特权阶级。平时很少在普通族人面前露面，算是负责统筹安排方面的工作。 但这个特权显得并不很“特”，他只是并不跟族人住在一起，有一处自己的空间，但远远算不上奢华，是跟村落中一样的极简风。 经过了一周的警戒探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如半年前一样。 他们这段时间其实一直是外松内紧，除了四娘这位预言主祭长时间驻守神庙之外，其他三位包括大祭司自己暗中用了很多手段，结果当然还是一无所获。 闭目养神的大祭司缓缓睁开眼睛，轻挥法杖之后，事务堂的结界开了条口子，小五步入其中。 结界重新关闭，小五躬身行礼。 大祭司站起身来，与小五对面而立，“开始吧。” “好。” 第251章 津门 一道光芒从大祭司法杖的顶端延伸而出，撞在了小五的身上。 与此同时，小五的身体开始拔高，同时外貌、服饰都开始变化，脸庞快速衰老起来。 大概三十秒之后，小五的身高、外貌甚至是装束都变得跟大祭司一模一样，连他原本的短杖都变成了长杖，外观上根本看不出半点差别。 小五面容并无半分情绪波动，非常平静坦然，显然并非第一次进行这样的操作。 光芒切断，大法师再次挥舞法杖，他右手边的墙壁化为了一道水幕。 水幕不停向前涌动，所有的障碍都在消失，仿佛化为了一条河流。 小五再次躬身一礼，没再说什么，直接坦然踏入到河流之中，头也不回地缓步向前走去。 当他从另一侧的水幕中挤出来的时候，所在已经是地底深处的深渊，而他的面前正是散发出莹莹光辉的小小木屋，也就是他们村落所信奉的神庙。 感知到了他的到来，木屋的大门缓缓开启，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 透过温暖的光线，可以看到神庙里头已经有三人在伫立等候。 化身大祭司的小五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缓步走入到神庙之中，大门重新关闭。 此间三人，除了仪式主祭和长期镇守神庙的预言主祭之外，还有一位名叫津门的年轻男子。 他们村落中分为四个等级，分别是信众、见习祭司、称号主祭和大祭司。 大祭司一人，称号主祭四人，见习祭司十二人，剩下的统统都是信众。而所有的祭司，不论级别，全部都是能力者。 津门是村子中十二位见习祭司之一，平日里负责为农田塑造光照条件。 面对大祭司和两名称号主祭，他心中难免忐忑不安。指甲扣进了肉里，以疼痛来换取冷静。 今夜吃过晚饭，他像往常一样独自回家，然后打坐修行。而在深夜时分，朦朦胧胧间得到了大祭司的传音，这才悄然离开了村落。 随后他在村子外围遇见了仪式主祭，有他引着一路下行，这才来到了神庙。 神庙不是随便就可以进的，即便他已经是见习祭司也是如此。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会开放，并且只会用于开蒙或者晋级仪式。 而每当要举行仪式的时候，都会提前通知全族，封闭地下岩洞，然后举族前往神庙，一起见证仪式的结果。 一路上仪式主祭并未给他作出任何解释，直到一路进入神庙之后，才告诉他今晚就要给他举行晋级仪式。 津门的内心是忐忑不安的，因为这样的操作于理不合，以前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所谓晋级，当然就是从见习祭司晋级为称号祭司。 族中现有的四位，都是由大祭司当着所有族人的面挑选出来，然后在盛大的仪式中、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完成晋级。 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要打破常规、用这种近乎偷偷摸摸的方式来举行仪式呢？ 要说最近有什么不同，只有一周之前大祭司发布过一次搜寻任务，说是疑似有人潜入了地下村落，结果搜了几天一无所获。 会是因为这个吗？ 资源和名额都是有限的，这是所有族人的认知，而晋升一位主祭的代价要远远高于开蒙。 见习祭司是否可以晋级是有标准的，评判者当然是大祭司。 津门还记得大概半月以前大祭司还做过一次评估，结果是所有的十二位见习祭司都还没有达到晋级的门槛。 问题是津门自己在这十二人中也只是中游的水平，能力中沾了点特殊性的光明，但也不是独一份，人造小太阳的还有另外一位同样具备这方面的潜力。 他自认这半月以来并无什么明显的突破，所以对于今夜的安排，津门是根本就没有想过的。 骤然听闻自己可以参加晋升仪式固然惊喜，但其中“惊”的成分要远远高于“喜”。 两位主祭并没有向他解释原因，他也不敢询问。只是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听完了仪式主祭讲述的晋级过程。 因为说是见证，但其实每次举行仪式的时候，非晋升者都是在神庙外守候，看不到具体的过程，津门真正参加过的也就是自己的开蒙仪式而已。 结果根据主祭所说，过程其实都大差不差，只不过需要的时间可能更久一些而已，其他的只需要听从安排就好。 接下来的时间，津门便按照主祭的吩咐，在蒲团上坐下打坐，调整着自己的状态，直到大祭司的到来。 三人微微欠身行礼，“大祭司。” “嗯，都准备好了吗？”小五面容平静，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也跟平时的大祭司一般无二。 “准备好了。” 小五的目光在津门的手上一闪而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紧张，我们都是过来人，有经验，只要听从安排就好。” 津门下意识挺直了腰背，“我记住了大祭司！” “好，好，放松一些。那么，我们开始吧。” “是。” 接下来，津门跟之前一样，正对供桌的方向在中间的那张蒲团上盘膝坐好，法杖横在双腿之间。 他通过调整呼吸来放松自己的精神，但因为心中紧张，越是告诉自己要平静下来，越是难以做到，反而杂念丛生，渐渐的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有些紊乱起来。 突然，他感觉到有人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身体下意识一紧。当想到是大祭司的时候，又觉得很是失礼。 不待他继续胡思乱想，就听到了大祭司温厚的声音。 “没关系的，紧张也没关系的。” “我们几个当初摸着石头过河的时候，哪有不紧张的。只是有的人表现了出来，有的人藏在了心里，比如我这个老头子。” “其实紧张也不影响仪式的效果，如果能够晋级的话，最终花费的资源也大差不差，不会因为你紧张就多花一些，也不会因为你不紧张就少花一些。” “区别只是在时间长短而已。你越放松呢，接受度可能就越好，花的时间就会短一些，反之呢就是花得时间长一些而已。” “这深更半夜的，长点短点的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就是多睡一会儿、少睡一会儿的区别呗。” “老头子我反正是没什么事儿，孤家寡人一个，留在静室不过打坐而已。你俩呢，你俩有事没事？” 闭着眼睛的津门就听到左右两侧几乎同时传来了一声“没有”，接下来他又感觉到了肩膀被拍了两下。 “听到没有，大家都没事，所以你愿意紧张就紧张呗，大不了等你晋级了之后，帮我们几个多干点活，权当弥补了。” 大祭司絮絮叨叨说着话，而在这些像是拉家常的话语中，津门渐渐也真的平静了下来，精神力波动趋于稳定。 “好了，我会把手轻轻按在你的头顶。” 说话的同时小五就做出了动作，左手覆在津门的脑袋上，动作轻柔，并没有给对方造成多大的压覆感。 这代表着即将要开始正式的仪式。 仪式主祭当即在左侧的那只蒲团上坐下，姿势跟津门一模一样，差别只是他并非冲着供桌的方向，而是面对着津门。 而预言主祭悄然后退，直到背部抵着右侧的墙壁为止。 此时的位置与其余三人明显有段距离，好像游离在外一样。 事实也确实如此，四娘其实并不属于正式仪式的任何一环。她像是一个旁观者，或者说警戒者。 各自抵达位置，小五继续说道：“接下来，你的精神感知和五感会被大幅度削弱，我会通过精神直接与你进行传音沟通。” “无论时间长短，只要你自己稳得住就不会有问题，准备好，开始了……” 第252章 晋升仪式 说完话，小五将长杖轻轻点地，动作的幅度很小，但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下，所有人都听得非常清楚。 只见他单手竖握法杖，缓慢拉升，然后再次落地，如此往复，整个过程中的动作速度都很慢，看起来无比慎重的样子。 伴随着这个过程，津门身上发生了变化。 就跟大祭司介绍的一样，当第一下敲击的时候，他的精神感知就已经消失不见。 他是法师，在开蒙成为见习祭司之后就具备了精神感知的能力。就算不刻意激发，也保持着对周围一定距离的感知。 而此时此刻，他的这种被动能力被大幅度压制了。 津门可以感觉到，其实感知并没有彻底消失，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被压缩了，压缩到紧贴皮肤的程度。 对外界的感知被削弱到几近于无的程度，而与之相对的，他对自我的感知却在加强，就像是某种内视的法门一样。 而当第二次撞击来临之后，他感觉声音变得很是遥远，似有还无。津门猜测，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听觉也被压制了。 小五保持着差不多的节奏，不疾不徐用法杖敲击地面，正如他所说，在这个过程中，津门的精神感知与五感被大幅度压制。 “谨守心神，不以外物而动。” 在通过精神力直接传达出信息之后，小五高举法杖，在他头顶的位置画起了圆圈。 刚开始还很是轻松，渐渐的，他滑动的速度开始放缓。 只不过，那并不是小五主动，而是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好像出现了一潭池水。法杖好似伸入了其中，搅弄着池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阻力越来越大，小五的动作也愈发吃力起来。 与此同时，他所画的圆圈中真的形成了一道水幕。从最开始薄得如同泡沫一般，到逐渐凝实，变得像镜子一样光洁。 只不过其中映射的并非他们所在的神庙，而是一座恢宏得多的建筑。 视野像是从天空向下俯瞰，焦点被一点点拉低，从云端向着地面而去。 夜色下古色古香的建筑，而后到枝繁叶茂的后花园，然后是一处卧房。 此地厅堂不分，一排排摆放着木床，床上躺着面色苍白的人们，少则两人，多则三四人，所有人都像陷入了沉睡一般一动不动。 突然，其中五人的身体开始迅速淡化，好像是一幅图画的局部被调低了对比度一样。 与此同时，神庙之中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原本散发着温暖色泽的小木屋，光线开始快速收拢。 这里一直保持着原本的样子，无论是悬挂的图案、供桌还是蒲团、木门皆是如此，自从发现之后就没有做出任何改变。 不是没有尝试过，而是根本就无法改变。 可以触碰，可以切实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却无法挪动，这间木屋里的一切好像跟山体焊在一起一样，或者说它与深渊本来就是一体。 想要搬动一个小小的蒲团，就像要搬动整座深渊一样，即便是大祭司也无法撼动其分毫。 这光线也是如此，他们遍寻了这间小小的屋子，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光源。它就在那里，好似亘古不变的真理，或者不需要去试探解析的常识。 而现在，光线却开始自发收拢。那并非来自于小五的操控，而是这座神庙的自然反应。 一边是远方五名昏迷人类的身体逐渐虚化，一边是眼前的光线逐渐收拢，这就像是某种对应的变化。 神庙中光线收束的目标逐渐显化，正是那平平无奇的供桌，准确的来说，是供桌上左侧的那只苍白瓷盘。 随着光线的收束，外围的光线自然减少。 贴着墙壁的四娘首先陷入到了黑暗之中。她保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指甲却深深掐入掌心，痛楚让她保持着清醒，克制着脑海中危险的思绪。 剩下的三人，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光线滑过大祭司、仪式主祭和津门，全部收束到了供桌上左侧的瓷盘之中。 原本苍白的盘面承接住了所有温暖的光芒，好像它本来就是光源，好像光芒本来就是来自于它。 在完成汇聚的那一刻，左侧瓷盘与小五所维系的水幕形成了共振。 光线与水幕开始同步震动，幅度非常轻微，速度也很缓慢。而伴随着这个过程，两者之间建立起了某种若有若无的隐晦联系。 这一刻，小五身体微沉，脚下的动作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 因为他现在化身桥梁，起到了连接两侧的作用，自然需要承担一些压力。 渐渐的，瓷盘中的光芒愈发强烈，占得满满当当，却丝毫不外泄。而水幕中被圈定的那五人的身体已经几近透明。 “动手！” 小五发出了低沉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而黑暗中盘膝而坐的仪式主祭也在此时睁开了眼睛。他还是保持着打坐的姿态，只不过向上平摊着的双手悄然前移，握住了横在腿上的法杖。 就在他握紧的同时，法杖顶端的宝石散发出了清冷的光芒。 虽然微弱，在黑暗之中非常显眼，而且与不远处供桌上左侧瓷盘中所承载的暖色光芒相比，这道光芒仿佛带着幽森寒意，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与此同时，光芒从杖尖延伸出去，轻轻触碰到了津门的身体。 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光点，然后以其为起点迅速向着周围蔓延。 几个呼吸之间，幽冷的光芒便笼罩了他的全身，贴着皮肤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膜，与仪式主祭的法杖一起缓缓闪耀，如同呼吸一般。 当完全平稳下来之后，津门眉心的位置又伸出了一根光线触须。 这一次并不如之前那样平稳，好像有些后继无力的样子，光泽也比较黯淡，拉出了一根软绵绵的线条。 虽然过程看起来有些艰难，但到底还是向着目的地坚定前进着。 十数个呼吸之后，线条的最远端终于“爬”上了供桌，钻入了右侧那个空空荡荡的瓷盘之中。 之前看起来还无比纤细、一副弱不禁风随时都会断裂开来的线条，在注入瓷盘之后瞬间变得稳定起来。 于是形成了两条动线。 一条由小五主导，连接着远方木府中沉睡的人们和左侧的瓷盘。 另一条由仪式主祭主导，连接着津门和右侧的瓷盘。 “准备了！” 小五提醒了一声，然后骤然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入。 那水幕愈发凝实，与之一起变得真实的还有那五名远在木府中的昏迷者。 某一个瞬间，水幕荡漾了开来，如同被清风吹皱的湖面。 而也就在此时，水幕的上方出现了五道虚影，正是小五最先锁定的那五人。 “灼烧……” 小五呢喃一声，那五道虚影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紧接着便清醒了过来。 “啊！” 清醒的同时，五道虚影几乎在同时惊叫了起来，声音之凄厉令人胆寒不已。 他们捧着脑袋，就漂浮在半空中滚来滚去。 可是水幕将他们圈禁在很小的范围内，无论怎么滚动也落不到外头。五个人顿时挤作一团撞来撞去，却一点没耽误他们撕心裂肺的嘶吼。 可小五还嫌不够，水幕牢笼之中突然铺上了一层火焰。 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似乎也并未影响到外界，看起来很是温和，温度不高的样子。但是那五道虚影在触碰到火苗的瞬间爆发了更加惊天动地的嘶吼。 那声音好像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甚至已经不是单纯的声音，好像这一声声的吼叫之中携带着生命力。 而在这等嘶喊之后，触发了新的变化。 水幕围笼开了条口子，一路连上了供桌左侧的那个瓷盘，一些黑色的不明物质穿过通道涌入到了那黄昏色光芒之中。 四娘睁着眼睛，眸中如同平静的湖水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无论开蒙还是晋级仪式，其实都是一样的流程，差别只不过是投入“资源”的多少。 没错，远在木府的那些陷入昏死状态的人们，就是他们族中所藏的资源！ 凡是做到主祭级别的，每一位都至少经历过两次这样的仪式。 而四娘尤为特殊，大祭司为了得到更多的预言，在她晋级到称号主祭之后依然为她主持过两次仪式。 可以说，他们每一位的实力提升都来源于这间神庙，来源于这些资源。每一分实力的背后其实都背负着一条条血淋淋的生命！ 这件事情只有大祭司和主祭知道，开蒙的族人在过程中都被封闭了感知和五感，根本就不清楚这个仪式的具体过程。 黑暗中，四娘的大拇指指甲已经刺入了掌心，刺痛让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他们已经背负了太多，他们……早已没有了回头路。 那五人虚影仿佛失了智，只会一个劲撕心裂肺地哀嚎。 而当那种黑色烟雾灌注入瓷盘之后，它立刻混入了那黄昏色泽，被完全锁在了其中。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灌注的烟雾越来越稀薄。而这个时候，小五再次张开了口。 “刮骨……” 水幕牢笼中立时刮起了一股风，还是一样的轻柔，但这风刮到五人身上的时候，虚影好似受到了切割伤害一般，身上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切口。 哀嚎声猛然变得低沉了许多，好像耗费了太多的能量，只是烟雾涌动了速度快了三分，也更加凝实了许多，纷纷涌入到光泽之中。 虚影愈发黯淡，而烟雾将光泽填得满满当当，只是受到禁锢无法脱离。 而在填满的瞬间，那右侧的瓷盘也跟随发生了变化。 幽冷光泽猛然绽放，璀璨了何止十倍，开始反向朝着津门灌注而去。 津门的身体骤然颤抖起来，而仪式主祭立刻双手托起法杖。伴随着他的动作，他的法杖与津门之间的线条立刻被切断。 所谓仪式，不过是引导而已。当瓷盘开始反向灌注，他的任务到此结束。 五道虚影的哀嚎声愈发低沉，最后几不可闻。而他们好似耗光了所有的能量，无法在提供那种黑色烟雾。 接下来就是一个无声的转移过程。 供桌上左方瓷盘里的黑色烟雾在逐渐减少，右侧托盘里的幽冷光芒又在持续向着津门的身体中灌注着什么。 当最后一丝烟雾消失不见，右侧瓷盘中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下来，而此时津门的身体周围隐隐出现了一些波动。 只不过若隐若现，晦涩不明，明灭不定。 伪装成大祭司的小五见状脸色一沉。 木府中的资源足够，甚至可以将整个村子里所有人的实力都往上提升一两个层级。 但大祭司一直控制着节奏，从来不愿过分使用神庙这种神奇的功效。 小五一直不太理解这件事情。 大祭司掌握着使用神庙的方法，但从来不会亲身前来进行仪式，每次都是将权柄授予他，有他代劳。 此时小五感受着体内的力量，还算充盈。他的能力特殊，简单来说可以将其视为是一种载体，可以承载别人的力量。 他已经举行过很多次的仪式，他心中肚明如果不是大祭司授予他力量，以他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无法促成这种仪式。 如果说以前大祭司担心神庙存在未知的风险，这都已经过去了一年，族中所有受到开蒙而觉醒的能力者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反噬的现象，为何还是对这里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念头在心中一闪而逝，他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津门身上。 以他多次主持仪式的经验来判断，津门身上的波动还是不够稳定。他应该已经踩在了门槛附近，但肯定达不到突破的程度。 水幕牢笼中的五人已经停止了哀嚎，横七竖八歪倒着，偶尔发出呢喃声音。 他们的身体已经几乎透明，感觉下一刻就会直接消散。 而小五大手一挥，五人的身体瞬间被挤压成了一团。 “噗……” 伴随着沉闷的声音，化为乌有，彻底从这方世界消失不见。 小五动作不停，挥舞法杖，光幕中重新锁定了五道人影，他开始重复之前的操作…… 第253章 有所为 李斯在山头用超凡望远镜观察了好一会儿。 可是整个地下村落都很安宁，跟之前的夜晚没有什么差别，绝大部分的族人都在休息或者打坐。 其他几个零星分散的人员也跟之前一样，只不过在守卫四方而已，视线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异常。 宝具不会无的放矢，但又不是说变故非得卡着午夜十二点。 李斯心想这也正常，何况他本身就有些抗拒打破原本的计划，在命运骰子完成冷却之前闯入地下岩洞。 就在他打算放弃、刚要拿下超凡望远镜的时候，一晃而过的坠落视野却好似瞥到了人影。 他连忙重新端起望远镜，调整角度，费了会儿工夫重新锁定，竟然真的看到了四个聚在一起的人影。 此时望远镜几乎与他呈现出了不到30°的倾角，这说明他现在盯着的位置在非常深的地底深处。 李斯平常观察村子，也不过是带上了其上下左右的空间，却从来没有想过在距离村子这样遥远的深处还会有人。 一周了，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过那个地方，也从来没见过有村民前往过那里。 接下来，李斯目睹了晋升仪式的过程，而通过水幕，他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那是他进入山林之前，在木府中所见到的那群躺尸的人。没想到等了那么久没有结果，却应在了这地下岩穴之中。 他当然听不见声音，但仅仅是通过画面，他就大概明白了那是怎么一回事。 活祭！ 这是他在历史书上看到的“吃人”，却没想到活生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联想到地下岩穴中人高度同质化的能力，李斯哪里还猜不到他们这么做的缘由。 为了力量，他们将人命视如草芥！ 自以为淡然的心境再次激起了惊涛骇浪，而当他看到那名老者的囚笼中再次浮现出五道人影的时候，愤怒轻而易举吞噬了他的心灵。 而真正的问题是，这地下村落中的所有人很明显是一体的。 他们并不存在什么奴役的关系，也不存在互相对立的势力。 如果橙色宝具的持有人就在其中的话，说明对方也是草菅人命中的一员！ 李斯闯出帐篷，单手拍在一旁的树干上留下空间标记，下一个眨眼，他已经出现在了之前进入地下的洞口附近。 左手凭空出现了一枚眼神，他立刻将其佩戴好。 被封印的左眼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但只剩下右眼之后，视野难以避免变得狭窄了一些，但更加重要的是，面前封闭的土墙看起来没有那么坚实，有一种脆弱，或者说轻柔的意味。 他心有所感，感觉只要自己触摸就可以轻松突破。 “穿过去！” 心中如此想着，他伸出左掌覆在岩层之上，而那里就像什么都不存在一样，半只手臂直接浸入了其中。 李斯再不迟疑，迈步就往里走，很快整个人就挤了进去，消失在了洞口。 连续穿过几个岩层，他很快掌握了道具的规律。 每次穿行的时候都感觉不到什么压力，更像不存在一样，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但那不代表那些岩层不存在，因为他在其中根本无法呼吸，身周也没有什么保护罩之类的东西。 脑海中浮现出地底空间空间的地图，身形闪烁直接出现了另一端。 这里并没有人驻守，应该是他所掌握地图上距离刚刚那个木屋最近的地方。 他并没有找到通往那里的路径，只看到小屋外有一条小路，来到此处后立刻用超凡望远镜重新定位。 因为没有参照物，这个过程花费了一点时间，好在那座木屋有一些光芒，虽然不强烈，但在地底深处漆黑一片的环境下很是显眼。 找到了！ 视线落在了木屋上，然后微调角度，李斯找到了那条小径。 拍了个空间标记，他深吸一口气，举着望远镜就沉入了地下。 在初步适应了下坠感之后，他的速度陡然提升，并且通过望远镜一直在调整方向。 没办法，他没有仔细观察过那条小径，宽度大约只有两人多宽，而除了木屋之外，周围并没有别的建筑，只有一片漆黑。 李斯无法判断准确的距离和位置，无法直接使用空间传送，否则很可能出现误差，落入未知之地。 风险太大，所以他还是选择了使用单眼罩的道具能力。问题是在岩层中穿行的时候无法呼吸，所以他只能加快速度。 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而李斯已经感觉到气闷，想要呼吸的冲动本能越来越强烈。 终于，木屋在他的视野中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但他下坠的速度太快，这个时候使用空间能力并不能卸去速度，只会以原速度撞击目的地。 所以李斯只能增加脚下岩层的阻力，先进行减速。 当速度来到可接受的范围之后，他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岩层中，下一刻出现在了木屋门外的小路上。 借助下蹲的动作抵消冲击力，李斯张大了嘴呼吸。 贪婪地汲取着空气，却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最后用望远镜看了眼木屋中的情况，然后瞬间取消兑换。 原本李斯的精神力接近900，午夜之前几乎处于满值。兑换超凡望远镜，加上使用两界钉的消耗，此时剩下的已经不足600。 有了经验，他绝对不愿触碰底线，还要留下一些用于紧急情况下的脱离，所以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最多再兑换一次低消耗的道具。 两三下喘过了气，他站起身来握紧了手中阔剑，向着木屋疾驰而去。 “嘭！” 第254章 近战法师 阔剑狠狠砍在了小屋的木门上。 李斯感觉到了阻力，而且分明是在剑刃触碰到木门之前。 只不过就像是砍进了水中，轻轻一碰就破除了阻碍。因为他选择了阔剑原主人一样的方式，在其中附加了“克制”的能力。 李斯猜到了屋子外头可能有某种屏障，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击竟然没能砍碎木门，只是在施加外力之下猛然将其推了进去，而木门本身丝毫无损，连一点点木屑都没能砍下来。 连无形屏障都被阔剑所破，可这看起来薄薄的木门却安然无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在他“推”开木门的刹那，刺耳的惨叫声顿时钻入了他的耳朵，心中更是一沉。 屋内的众人更加吃惊。 小五刚刚引导第二批的五人具现在水幕牢笼之中，还没来得及上火刑，嘭的一声门就被砸开了，吓了他一激灵。 要主持仪式，他当然有所准备，在关门之后就开启了结界，没想到却被人一剑破去。 没有取得想象中木门破碎纷飞的效果，李斯的动作稍微停顿了那么一瞬，然后立刻撞进了木屋之中，向着背对他的老者递出了一剑。 他看得出来，老者是这种诡异仪式的主持者。而且通过一周的观察，可以确定这位算是整座村子里唯一的“特权阶级”。 大概是类似村长的身份，老者独居在村落之外，承担着发号施令的责任，所以李斯上手第一剑砍向的就是他。 但问题是，老者始终背对着他的方向，阔剑近身也丝毫没有任何防御的动作。 李斯近距离感受过地下村落那些能力者的术法，能坐到首领的位置，他相信这名老人的能力一定更加出众。 他闯入的动作虽然突兀，但到底被异常坚固的木门所挡，连两侧的人都做出了反应，被攻击的正主怎么会毫无反应？ “嘭！” 阔剑画了个圆弧，横向切在了老者的脖颈之上。 他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也不需要什么解释。从攻击的部位就可以看出来，这一击李斯根本就没有留手。 可问题是，阔剑剑锋砍在脆弱的脖颈位置，却连皮都没有擦破，只是造成了一些震荡。好像砍在厚重的岩层上，震得他手臂发麻。 但是，李斯从来就没有想过可以一招制敌，所以在挥剑的同时，他就已经在暗中激发了止距，目标直指左侧那名精壮男子的项上人头！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他使用止距的动作已经微乎其微，何况还有挥砍阔剑的动作加持，所以激发的过程非常流畅。 事实也是这样，止距准确切割在了他指定的位置，而敌人也没有躲开。 但问题是，明明激发了切割线，也带上了一张小小的空气墙，可是那男子的脖颈却没有流出一丝血液。 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对方一步跨出，将法杖当做了武器，直接当头向着李斯砸去。 怎么回事！ 李斯整个人都有些懵。 阔剑砍人没能破防，止距生效了却没能切出伤口，而一位法爷举着法杖要跟他贴身肉搏。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近战法师？ 面前的老者受了他一剑，却依然纹丝不动，李斯眉头紧蹙，果断抽剑格挡。 下一刻，李斯再次晃了晃神。 因为那法杖携着风雷之势挥了下来，他已经做好了承受冲击的准备，结果那法杖刚刚磕到他的阔剑剑刃，结果触碰到的地方干净利落断了…… “当啷”一声，杖头的部分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近战法师，就这？ 这是什么战术？陷阱吗？ 整间木屋好像骤然陷入了静止，气氛为之一滞。尤其是那精壮男子脸上那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更加说明了问题。 李斯心底有些明悟，也许是阔剑上附带的“克制”能力发挥了效果，也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个的话，局势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这一头，仪式主祭的脑袋也是懵的。他下意识的动作是要牵制敌人，为大祭司争取一点时间。 他距离对方很近，两步距离而已，所以选择了直接攻击，这比激发术法要快。也能为另一侧隐于黑暗中的预言祭司争取到激发术法的时间。 结果呢，法杖断了…… 这法杖可不是手工制品，每位祭司的法杖都是在完成开蒙之后由大祭司直接授予的。 别的族人不清楚，他作为仪式主祭，清楚地知道这法杖也是来自于仪式。在每一位族人成功开蒙之后，供桌上右侧的托盘中会凭空出现一根法杖。 他们曾经做过一些测试，明明分量不重，手感也是木质，但杖身非常坚韧，刀砍斧凿也不会在上头留下痕迹。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选择这样的攻击方式吸引注意，结果一个照面就断了？ 这就很尴尬了…… 李斯准确捕捉到了对方脸上错愕的表情，虽然意外，但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既然止距的切割无用，干脆就硬碰硬。 他踏步前冲，撞向对方的同时就是一招挥砍。 仪式主祭见此头皮发麻，下意识就退了一步，双手拽回剩下的法杖，不对，现在应该叫木棍，挡在了头顶。 与此同时，另一侧贴墙站立的四娘借着这会儿工夫，也激发出了她的第一个攻击术法。 只见一道火线从杖尖的宝石拖出，色泽并不明亮，反而看起来有些黯淡，激发之后周围的空气也没有形成扭曲的现象。 那火线一经脱离，如同离弦之箭一样窜向李斯的后背。 李斯感知到了来自后方的波动，并不怎么强烈，但他并没有打算用肉身去扛。 眼看着阔剑就要挥下，他一个闪身直接出现在了精壮男子的身后，然后双手持剑猛然然后挥砍。 剑锋轻易划开了敌人的身体，如同切豆腐一样轻松。 不对！ 李斯猛然回身，却发现男子的身体并未被砍断。剑锋回传到手上的触感确实不对，太轻了，没有任何阻碍，好像什么都没有切到一样。 当然了，也不是什么变化都没有，男子的身体突然变得没有那么真实，好像化为虚影一般，在阔剑完全脱离他的身体之后才稍有好转，但也不如最开始那样凝实。 虚实之间切换的能力？那为什么自己的“克制”能力并未生效？ 背对着李斯的男子面容扭曲在了一起，显然并非毫无损伤，但至少还能维持冷静。 他直接向前扑倒，一把抓住自己法杖被切断的杖头，与此同时也避开了迎面飞来的火线。 火线在越过他原来的位置之后再次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了李斯！ 第255章 爆裂火弹 李斯这次出手打得很是憋屈，每一次攻击都没有取得预想的效果。 他想要试一试敌手的术法威力，于是没有躲避，而是将阔剑横在身前，当做盾牌来用。 李斯感知到这个火弹的骤然加速，他又不傻，担心敌人可以遥控，在近距离进行方向转动，所以摆出阔剑格挡姿势的同时精神力高度集中。 即便不愿意暴露可以连续空间传送的能力，但一旦发现问题，绝对会毫不犹豫再次挪移。 好在火弹并未变向，直挺挺撞了上来。 巨大的力量冲击着他的阔剑，李斯双臂瞬间发力将其弹了上去。 “轰！” 火弹被弹射向了屋顶，然后瞬间造成了爆炸。 空中仿佛化为火海，热浪倾泻而下，一瞬间把木屋变成了火房。温度那都不能说是拉升，而是直接跳跃到了恐怖的程度。 李斯不敢停留，一个闪身挪移到了木屋外。 只见流火如同光幕撒了下来，将整间屋子填得满满当当。 小小的火弹中竟然携带着如此威能，而且在爆炸之前极为内敛，热量丝毫没有外泄。 即便李斯现在身处木屋之外，还是能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意，不得已又退了几步。 只是在其中待了一秒的时间，整个内衫就全部湿了个透，黏在身上很是难受，可想而知里头的那四位现在是怎样的感受。 这是什么招数，伤敌一千自损一万？ 竟然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引爆这么大威力的火弹，就算能够成功命中，那自己人怎么办？ 自从战斗以来，李斯心中就充满了怪异的感觉。而眼前的火势突然一收，露出了其中的场景，他心道果然。 通过敞开的大门，可以发现木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灼烧痕迹，要知道这可是木屋啊！都是木头！ 正对着他方向的那张长条桌子看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连墙上的画卷也是如此。 木屋没事，人也没事儿，精壮男子已经捡回了他的杖头，摆出了一副好整以暇的防御姿态。 而仪式仍然在继续，水幕牢笼依然束缚着五道人影。 要不是李斯的内衫都湿透了，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幻术。 他抬脚就再次往木屋里头冲去，出道以来还没打过这么奇怪的仗，他还就不信了！ 此时屋中清醒的三人其实并没有他们表现出来得那么淡然。 仪式主祭就不说了，开蒙受赠的法杖都给折了，也不知道回头能不能补上。 小五正在主持仪式，之所以没有动，是因为他现在属于仪式的一部分，会受到神庙的庇护。 但令他震惊的是，敌人的那记挥砍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虽然只是微弱的震荡，但这并不是幅度的问题，而是0与1的问题。 仪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动他等于是动了整个晋升仪式！ 心中震荡不休，但他绝不能暴露这个问题，只能等事情平息之后再上报大祭司。 四娘也有些诧异，她激发的火弹中凝聚了极强的热力，凝而不散，算得上是她手中的一张王牌。 这招的缺点是需要一些激发的时间，而他的队友为他争取到了这个时间。 问题是火弹应该在触碰到敌人的瞬间就完成爆炸才对，怎么会没有成功引爆，反而让其挑到了空中？ 对于这场战斗，两方其实都不满意。也就在谁都没有想明白的当间，李斯再次杀了回来。 仪式主祭手持杖头，万幸的是虽然折了，但还能用。他抬手便甩出了一圈土枪，覆盖式地攻向李斯。 李斯再次闪进了木屋，出现在外侧角落的位置，然后二话不说激发了新的能力： 棋盘领域！ 只见场中的精壮男子和隐在暗处的女子眨眼之间消失不见，他们已然被李斯拉入了棋盘领域之中，取而代之的是地上出现了一张象棋棋盘。 在使用第一层兵营幻境的时候，他可以自身不入领域之中，只有激发第二层的时候才会强制投身其中。 他此时并未操控幻境，也不图用这个方法能够将两人灭杀。 敌人的术法威力不俗，李斯干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使用棋盘领域的目的纯粹是为了短暂困住两人，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破坏仪式！ 撕心裂肺的呼喊犹在耳边，而老者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挪动分毫，如同待宰的羔羊。 李斯对第一层的幻境没有什么信心，毕竟当初他们自己突破的时候也没费多少时间，所以半点不敢耽搁，举起阔剑直接向老者砍去。 “当！” 阔剑再次被弹开，这一次李斯有了经验，只使了七分力，而且做好了被弹开的准备，通过脚步调整发力用极快的速度砍出了第二剑。 随后便是狂风暴雨般的连击，就像是疯魔剑法一样，根本没什么章法，也不再追求击打在致命的位置，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宣泄着攻击。 而在他的持续快攻之下，确实引起了变化，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老者身体的颤动。 有效！对方绝非不可撼动！ 得到这个信号之后李斯更是丝毫不停，势大力沉的一剑接着一剑。 小五心中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语言去形容。两位护卫者消失不见，而他被一次次动摇，连维持仪式都感觉到了一丝困难。 怎么会这样！ 第256章 棋盘规则 小五并非真的大祭司，自身实力其实也就是达到了主祭的水准而已，他并不认为自己可以逃脱敌人的手段。 所以相比于结束仪式，维持才是更好的选择。但他现在心中已经出现了一丝动摇，仪式真的可以一直撑下去吗？ 这是李斯第一次全力发挥自己的武力，没有任何战略战术，纯粹的暴力输出。 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的颤抖，那并非是因为自己的力量，而是因为阔剑之中所凝聚的克制能力！ 问题是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倾泻出了数十击，确实造成了一点影响，但依然没能让老者挪动分毫，他已然稳稳站在当间。 于是下一刻，他剑锋一转，改为向着闭目盘膝的年轻男子发动攻击。 结果完全一模一样，他们好像成为了一个主体，攻击谁都一样。 棋盘领域！ 李斯在挥舞阔剑的同时再次使用了领域能力，目标正是老者是年轻男子，试图将他们两人也拉入领域之中。 他已经做好了同样投身其中的准备，因为第二层的棋盘领域是可以使用克制能力的，甚至因为规则的限制会得到一定幅度的加强。 可是当他向着两人施放能力的时候，却感觉自己在拉一座山。明明抓住了，却根本无法撼动分毫，根本无法将他们拉入到领域之中。 规则！ 能够对抗规则的只有规则，而这种血腥的仪式规则的位格还在棋盘领域之上，这才造成了它的失效。 是为了这个吗？ 李斯手上动作不停，毕竟克制能力可以些微动摇到对方的仪式，也许积累到一定程度可以造成质变。 棋盘领域的尝试也非常隐秘，而他心中此时想到的便是单眼罩道具的另外一项能力：规则具象化。 只有一次机会，要使用吗？ 李斯不是犹豫的人，就算失败了失去这件道具，他如今的能力也不会任人宰割。 所以隐在敌人身后砍出下一剑的时候是单手持剑，而他的左手已经摸上了眼罩。 就在此时，神庙外突然出现了数十股河流通道，直通大门外的那条狭长小道。 眨眼之间，小道的尽头出现了十四道身影，衣冠主祭、神庙主祭和十一位见习主祭全部现身！ 今晚的仪式本来就是一个陷阱，大祭司和所有的主祭都相信有一位潜入者进入了他们的地底空间，只不过对方隐匿的手段太过高明，他们全都搜寻不到。 他们族中有什么是值得敌人觊觎的？除了神庙根本不做他想。 所以大祭司当初和四位主祭暗中做出了决定，设计了一个简单的陷阱。 这一周以来，他们前半段时间保持着相当的警戒，也在进行着持续的搜索。 随着时间的推移，力度有所降低，最近恢复成了常规戒备的状态，好像已经放弃了一样。 今夜突然使用神庙主持晋升仪式便是他们做给潜入者看的。 族中举行仪式的时间是不固定的，开蒙仪式两三个月一次还有可能，但晋升仪式已经小半年没有举行过了。 如果敌人的意图在此，那么就算是个明显的陷阱，很有可能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计划没有什么特殊的，基本等同于阳谋，唯一的小心计就是严密封锁了消息，也没有任何为仪式做出的准备。 只是在今夜的仪式前才通知了津门，没有给敌人留下什么思考和反应的时间，仅此而已。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他们真的引出了“潜入者”。 李斯一个激灵，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出现得这么整整齐齐，要说不是事先计划真是见了鬼了。 而且对方的这种出场方式，大概率代表着其中有人拥有空间系的能力。 抛开几张底牌之外，李斯的常规战斗其实非常依仗两界钉提供的空间移动。而对方也拥有类似能力的情况下将大大降低这方面的优势。 在他的概念里，规则对抗应该不是可以一瞬而决的，他当即做出决定，要先抹除人数上的劣势。 所以在敌人出现的瞬间，他的棋盘领域就降临到了所有人的身上。 下一刻，除了作为仪式一部分的小五和津门之外，众人全部消失在了原地。 一个恍惚，李斯已经身在棋盘之中，而他没有玩什么心跳，自己的身份正是红方的“帅”。 之前身处第一层幻境的两人也被他拉了进来，一共15名敌人全部都在对面。 “克制”的能力施加在了所有敌人的身上，而李斯化身棋手，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直接开始操纵棋盘。 红色先行，拱兵，拱卒，再拱兵，然后红方的兵俑手持长剑狠狠砍向了对方的小卒。 长剑砍断了敌人手中的法杖，顺势砍在了他的身上。 见血了！ 天见可怜，李斯战斗了几个回合，阔剑都快抡冒烟了都没完成一次伤害，终于在此时取得了战果。 按照他的猜测，这堆人都是法爷。众所周知，法爷是个脆皮职业，在本身的能力受到压制之后，身体应该非常脆弱才对。 但问题是那么重的一剑当头砍下，只是见血而已，并没有完成击杀。 就算李斯自己，在能力被压制的情况下，估计纯靠肉体防御也未必抗得住。 稳站帅位，其实他的感知覆盖了整座棋盘，敏锐地察觉到兵俑长剑落下的时候，对方的身体同样出现了虚化的情况。 他想得还是太简单了一些，在棋盘领域和压制的双重作用下，对方竟然还保留了一部分的能力。 兵俑再次挥剑而下，而李斯也体会到了当初大兵的心情。 原来在走出一步棋之后，如果没能取得规定的效果，那么将不停重复着这一步的过程，也就是俗称的卡档。 关键的是这是棋盘本身的规则所限，他无法控制。 这种情况下他唯一可以主动做的只有一条，那就是重启，将棋盘恢复到对战前的状态，然后重新开始棋局。 难怪呢，当初的重复飞炮看起来那样得呆板，他现在总算是有了切身体会。 还好兵俑的每一剑砍下都会造成伤势，终于在第五剑之后，代表黑色小卒的那位被当场砍死，红色小兵顺利落入了它该在的位置。 可以操控了，李斯立刻控制着拱卒的操作。 是的，对面一排的卒子全部都有身份。而且为了避免出现卡档的现象，安排的全都是见习祭司，目标就是要迅速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而在死去一人、刚刚重新开始移动棋子的时候，对方也就不伪装了，全部开始试图破局。 李斯是棋盘的主人，但其实除了下棋之外并不能做出其他干涉，所以他有充足的精力去观察敌方的动静。 之前大家还在观望，但见识过第一个人死去之后，他们纷纷开始了挣扎。 李斯见到了他们频繁挥舞法杖，还有并未激发术法后他们脸上惊恐的表情，尤其是现在被移动的那只小卒。 “主祭大人！怎么办！” 第257章 棋盘角力 那名小卒惊慌失措地开口，在确定无法激发术法之后，用法杖疯狂敲打着网格周围的无形屏障。 结果自然都被弹了开去，根本无法破开。 “主祭大人！” 他一次次呼喝出口，声音愈发急切。 神庙主祭所在的位置是“象”，他同样做出了一些尝试，但术法的激发受到了非常大的阻碍。 尝试一番之后得出结论，寻常的手段应该很难去破解这方诡异的棋盘。 他们这一侧黑方的棋子之中，有十五只被族人所替代，而对面的红方所有棋子都是形象化的模样，兵俑、战车、马匹、大炮。 他来回扫视了几圈，没有发现任何破绽，找不到那位潜入者的身影。 作为主祭，又是最年长者，他选择了主动开口：“这位朋友，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李斯主要关注的是四人，现在开口的就是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位。 他的精神力笼罩了整张棋盘，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动作就可以感知到其中发生的事情，此时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没有得到回应，神庙主祭再次不停开口： “你确定要与我们为敌吗？” “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相信我们都可以谈谈。” “没必要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不是吗？” “你的目标是神庙是吧？我们可以向你吐露一些情报，凡事好商量。” …… 棋盘只是把人限制在网线的一点范围之内，但并不限制行动，四位主祭互相用眼神做了简单的沟通。 神庙主祭持续在说话，一副试图要跟潜入者做沟通的样子，但实际上这四位一直在暗中想办法破局。 李斯从中感知到了一些波动，他猜测可能是跟当初子夜在棋盘中建立精神连接一样。 只是当初有周霁川的天平介入，棋盘中的克制规则有所削弱。 但地底部族的这群人都是法师，他们在精神力方面的造诣未必就比子夜低，有可能突破封锁完成一些信息的沟通。 就算想到了这点，问题是李斯对棋盘领域并无更多控制的能力。 就连其中所加持的“克制”都是均匀分布，并不能调整在某一个位置的强度。 说白了，只要身在棋盘之中，他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权限。 红色阵营的小兵已经抵达了位置，剑锋所指劈向对面的小卒。 而这一位在极尽所能躲闪，虽然因为可活动的空间有限无法逃离，但到底是避开了要害。 李斯见此情形也非常无奈，他也操控不了那兵俑，只能看着他一剑接着一剑重复挥下。 想来也是，如果棋盘是可操控的，那当时他和子夜处于被压制的状态，就算有周老天平的暗中帮助，若是大兵并没有受到压制的话，杀他们应该非常轻松，怎么还会丢了性命。 兵俑的动作非常呆板，就是重复挥剑，但是每一击都能造成伤害。对方具备了某种虚实方面的能力，但压制之下并不能很好得发挥作用，伤口越来越多，状态也越来越差。 终于，在第九剑之后，那人被斩于剑下，兵俑成功进到了对方的网格之内。 就在李斯要推动下一步棋子的时候，棋盘上突然爆发出了剧烈的能量波动。 共振！ 四名主祭在暗中做了勾连，他们同时激发了自己的精神力，紧随他们之后，剩下的九名见习祭司同样做出了相同的操作。 他们的动作非常统一，都是双手持杖狠狠撞击地面。 但问题是他们的能力受到了很大的压制，包括精神力。 四名主祭还好，好歹能够做到精神力的压缩和离体，但九名见习祭司受限于实力，并不能很好的激发。 但问题是当所有人做出相同的动作之后，场间的个别波动似乎通过某种方式连接在了一起。 所有人的精神力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甚至冲击到了覆盖在棋盘上的克制能力。 李斯已经有所心理准备，没有人会引颈待戮，何况眼睁睁见到自己的同伴死于棋盘规则之下。 除了想要灭杀敌人的有生力量，他也想探寻一下他们的手段。 从出手开始便处处不顺，他们的能力又拥有很高的同质性，他并不认为棋盘可以将他们所有人控到死，如果能够获知到他们的具体能力，对他之后的战斗也更加有利。 此时对方骤然发难，应该也是精神力方面的运用，但跟当时子夜的那种精神风暴有很大的区别。 那依靠的并非是个人的实力，在李斯的感知中，对方动手的同时可以视作在棋盘上出现了四个比表黯淡的光点，剩下的九人连光点都没有，那是几乎没有任何作用的尝试。 就在下一刻，四只光点突然爆发出了璀璨的亮光，而那九人竟然也激发出了光点。 一共十三只光点同时爆发，强大的力量在半张棋盘上瞬间肆虐开来，对克制能力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在撕开了多条口子之后，力量得以更好的激发。 所以在李斯的感知中，从光点到连接再到全面爆发只经历了极短的时间，他甚至没能完成棋子的一步。 但是，他当然有所准备。 重置！ 第258章 道具捕捉 棋盘的领域规则降临其中，所有肆虐的精神力眨眼之间被压制了下去。这并非来自李斯本身的能力，而是棋盘自带的领域规则。 所有的棋子即刻复位，只是黑方曾经的两个真人小卒变成了兵俑。 成功了！李斯心道果然，即便敌人的方法可以突破克制的能力，但棋盘的重置规则可以凌驾于这种共振的精神能量之上。 他本来并不确定，也做好了棋盘被破的准备，但从风平浪静的棋盘和敌人脸上不加掩饰的错愕神情中可以判断，他成功了。 李斯二话不说，立刻架炮。 其实用炮和拱兵，要攻击到敌人的步数是一样的，但经过之前的操作，他发现兵俑的攻击力太弱了一些。 而从天而降的大炮显然更加暴力，而且因为体积和攻击方式的问题，可以覆盖到更大的范围，这样留给敌人的躲避空间更小。 但这一次，敌人不再暗中联系，老者直接开口说道：“准备，3，2，1！” 有了号令，这次大家的动作更加整齐，所有人持杖敲击了地面。 点、连接、爆发，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过程，棋盘的压制再次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李斯刚刚完成架炮，还没来得及拱卒，棋盘就受到了冲击。老实说没能见到飞炮砸人的样子，心中还薛微有那么点小遗憾。 但他动作倒是接得很快，卡在精神力爆发的节点上将棋盘重置。 棋盘再次恢复到最开始的模样，李斯再次架炮。 看起来两方似乎陷入了僵局，但其实并非如此。 要知道每次使用能力都是有所消耗的，而李斯在领域内操纵棋盘和克制能力的运用消耗很小。 说白了，他耗得起。问题是敌人还能承受几次精神爆发，尤其是那九名实力比较低的见习祭司，两度失败之后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比较精彩了。 神庙主祭也阴沉着一张脸，每次精神力爆发的消耗都不小，何况他们四位主祭在其中还要承担连接的职责。 他立刻做出判断，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要不了两次所有的见习祭司都将耗光精神力。 他们主祭倒是可以多扛一会儿，但如果不破局，这种重复的尝试根本就没有意义。 眼见架炮、拱卒，下一刻攻击又将来临，他眯起了眼睛。 “四名主祭，准备，3……” 就在四人举起法杖，等待号令激发能力的时候，突然，猛烈的风暴突然爆发开来，强度甚至超过了之前连接后爆发的总量。 风暴的起点正是神庙主祭所伫立的“象”的位置。 这个老家伙表现出一副不得不出手相救的无奈模样，但刚刚在数出“3”这个数字的时候却骤然出手！ 到底是老家伙，演技在线，鸡贼得很呐。 神庙主祭的精神风暴跟子夜的有所不同，并非简单的压缩，而是隐隐形成了具象化的刀刃，精神力附带了切割的属性。 所以其突破无形屏障的速率更快，在李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精神力刀刃已经撕裂了棋盘的限制，威力一瞬间超过了棋盘领域的控制上限。 眨眼之间，棋盘消失不见，李斯重新现身在木屋之中。而其余人当然也脱离了棋盘的控制，只是有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倒在地上。 虽然一时不察棋盘领域被破，但李斯已经尝到了甜头，可以将敌人圈禁起来，不停消耗对方的精神力。 所以在落地的刹那，他就再次想要激发能力，将大家再全部拉回去。 这时候才发现他并不能做到这一点，能力好像被封印了一样调动不了。 克制能力还在，只有棋盘领域不能用了。 李斯立刻有所猜测，可能是因为敌人的精神力风暴超过了棋盘的上限，导致其暂时无法使用。 关键的是，数据之书在收录能力的时候并没有这方面的解释。 麻烦了！ 耳边依然有嘶喊声响，但听起来跟当初相比显得有气无力了些。 李斯瞥了一眼，发现水幕中五人的身体还算凝实。 他可是见过老村长的手段，火烤风削蚀骨。但以他们身体的凝实程度来看，应该并未使用这些手段。 明明他们之前在棋盘中耽搁了一些时间，没有任何人打扰，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完成仪式，甚至看起来没有任何进度？ 来不及细思，两名主祭已经冲了过来。 其他人都没有动，老人家神庙主祭和法杖断了的仪式主祭站在神庙外小道的尽头，身后是九名见习祭司，一时并未动手。 衣冠主祭年逾四十，面容消瘦，眼神中透露的全是坚毅。他奔跑在前，四娘隐藏在他的身形之后快步跟随。 他们还没赶到近前，手上也没有平常挥舞法杖的动作，但李斯立时感觉到了一股凉意，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 不知何时，他脚下的地面已然覆上了一层寒霜，木屋中的温度正在迅速降低。 李斯将阔剑的剑尖点在地上，克制能力发动，他身周的冰冻情况立刻消失不见，但此时出现了一个问题。 作用于他自己身上或者贴近身周的能力，他可以通过克制去消弭或者大幅度消减。 但是，对于距离他本身有一定距离的能力，克制的延伸范围是有一定限制的。 比如说现在，他身周一米左右的冰冻被克制消弭，但是再往外，克制能力就起不到作用了，环境温度依然在降低！ 难怪大兵用的是贴身近战的方式，原来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克制真正的威力。 李斯当然也可以通过空间能力传送到敌人背后去攻击，但是那样的话就会陷入到前后夹击的状况中，并非他的首选。 思绪一闪而过，他果断拖着长剑闪身到供桌的前方，面对着老村长的方向。 然后双手握剑从地上拉起，剑刃擦着受仪式者和老村长而过，显然并未使用多大的力量。 原地转身、拧腰、举剑，狠狠挥砍在供桌的瓷盘之上。 “当”的一声脆响，李斯提前有心理准备，即将砍中的时候手上松了些劲，命中之后重新握紧，这样就避开了反震力。 结果不出意料，这么重的阔剑砍在瓷盘上，连个豁口都没砍出来。 他的行动落在了其他人的眼中，老村长倒是没说什么，倒是赶来的衣冠主祭爆喝出口：“你敢！” 一击不成，李斯挑剑又自下而上切割在供桌后方墙壁上挂着的画卷之上，结果却还是一样。 别说毁损了，连压痕都没有，明显不符合物理学。 不管是砍人还是砍瓷盘和画卷，手感都是一样的。 加上之前火弹爆炸后屋子内部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李斯猜测这间木屋自成一体。 而老村长和年轻男子因为正在举行仪式，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所以不受侵犯。 规则，他确定其中一定存在着规则，于是他伸出手掌，覆在了面前的画卷之上。 【道具捕捉……】 【解析中……】 【0%……】 【信息不足，道具捕捉失败……】 第259章 空间封锁 小五明明身处神庙的中心，但好像是个外人一样，全程没有参与到任何的战斗中去。 在今夜的行动之中，他承担的角色就是诱饵，只需要维持仪式在进行之中，他的生命就不会遭到威胁。 刚开始受到震荡的时候他还心悸不已，但在受了几十剑之后也就淡然了，毕竟也就是抖一抖罢了。 虽然对方的手段可以造成一丝影响，但显然无法真正动摇到仪式本身。那他作为仪式的一部分，依然安全。 按照计划，他只需要维持这个状态就行了，接下来的一切交给真正的大祭司就好。 但是，就在此时此刻，他耳边却传来了一段声音：“迅速完成仪式……” 小五当然认出来了，这是大祭司的声音！ 他并不理解，为什么现在要他完成仪式。因为就算顺利完成晋级，津门短时间内也无法真正具备主祭级别的能力，那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 以眼下举族之力出动的情况，真的需要他们两人提供战力吗？ 一旦完成仪式，假扮大祭司的他一定会成为敌人攻击的首要目标。 仪式主祭和预言主祭都接连在对方的手上吃了亏，他自己靠什么扛？ 思绪一闪而过，他想不明白大祭司下达这个命令的原因，而在这犹豫的当间，大祭司的传音又来了。 可越是催促，小五心中越是不安，迟迟没有动手。 神庙遭人亵渎，神庙主祭忍无可忍，他已然来到木屋外的位置，竖持法杖猛然砸下。 伴随着“嘭”的声响，地面上的寒霜飞速结晶。 而李斯所在的位置附近拱出了尖锐的冰棱，目标直指李斯。 只是在那些尖刺即将近身的刹那，冰棱最前端直接化为虚有。 克制的规则在生效，冰棱无法入侵到李斯的身边。 但是，这一次的攻击非常猛烈，神庙主祭一击不成并未放弃。 战斗到此刻，他已经多少有了些猜测，他认为敌人拥有某种消除影响的能力。 作为一名资深的法师，他深谙一个道理，那就是所有的能力都有承载的上限。 所以他并未接其他的攻击，源源不断激发着冰系术法，李斯周围的冰棱在飞速生长。 消失一段补上一段，就像是不愿放弃近在咫尺的猎物，一次次张开了血盆大口。 而在前赴后继的持续攻击之下，冰棱确实往内前进了一些。 没错，克制的能力确实有上限，李斯已经感觉到了一些压力。 虽然没有进数据之书查看，但是他可以想象得到，此时的精神力消耗比之前要高。 不可持久！ 这还不算，李斯突然瞥见近乎透明的冰棱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下一刻，一只泛着青黑色泽的长蛇从冰棱中窜了出来，目标直指李斯，可是在空中直接解体。 李斯看清了，那并非活物，而是某种能量聚合形成的产物，正是来自于四娘的能力。 而他就像捅了蛇窝一样，四面八方都突然涌出了大量的长蛇。 冰棱丛生、狂蛇乱舞，两种攻击持续不断向前迫近，不停压缩着李斯的活动空间，他与术法之间的阻隔距离正在被迅速拉近！ 冰棱的高度达到了两三米，不停在向内部挤压，而这也遮蔽了敌人的视线。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大祭司”的脸庞突然变得无比扭曲。 他张开了嘴，好像非常急切地要说些什么，脖颈都憋出青筋了也依然没能说出口。 由法杖发出的连接线甚至都出现了一丝颤抖，水幕牢笼似乎也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 可是再下一刻，他脸上的表情迅速平复，重新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而连接线和水幕牢笼也重新稳定了下来。 不仅如此，牢笼中瞬间出现了一层火焰，而刮骨烈风也在同一时间爆发开来。 其中五人的身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黯淡下去，他们甚至没能来得及放声嘶吼，生命就在眨眼之际走到了尽头。 时间略往后倒退一点，木屋小径外的众人当然也没有闲着。 神庙主祭站在最前端，而他身后的仪式主祭捧着宝石，身后九位见习主祭站成了三乘三的队列。 这是常规的阵型，而在赶来支援之时已经做了一些简单的命令。只不过平时是三乘四的队列，现在当然没有这个条件。 谁也没有去管地上的两具尸体，所有人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该去的位置。 “他有空间传送类的能力，冷却很短，疑似可以连续发动。” 仪式主祭是第一个与李斯交手的人，他共享了后来者不知道的情报。 神庙主祭是四位主祭之首，他闻言没做回答，直接命令道：“所有人准备，3,2,1！” 共振！ 神庙主祭引发了所有十一人精神力的共振，而他们所有的能量都在他身上汇聚。 嗡！ 他们的身体周围发出了一声震颤，然后迅速向前扩散。 空间形成了层层叠叠的褶皱，而很快形成了一个球体。 球体在飞速前进的同时越变越大，直到半径超过了十米。 神庙主祭的身体开始出现颤抖的迹象，他双手死死抓着法杖，胸口鼓荡，一声怒吼憋在嗓子里，迟迟没有发出。 “喝！” 终于，随着他吐出一声怒喝，那圆球猛然崩解。 刹那之后重新凝聚，变成了半径五米左右的圆球，而它正好将整座神庙笼罩在其中。 这就是他们的任务，空间封锁！ 没错，那层层叠叠的褶皱正是在空间方面的运用，效果便是封锁空间。 在战斗之前，他们并不清楚潜入者的能力，但依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很显然就是为了杜绝敌人逃跑的可能，将他围困在神庙之中。 而对方真的有空间类的能力，现在也确实截断了其利用空间逃跑的手段。 第260章 意志降临 供桌之前，冰棱和长蛇前赴后继，李斯隐隐感觉到了外围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分不出精力去仔细感知。 他不做犹豫，一把扯下了单眼罩。 单眼罩在脱离眼眶的瞬间直接消散于无形，而李斯眼中的世界已然不同。 面前供桌上左侧的瓷盘位置，里头已经不是什么暖色光芒和黑色烟雾，而是交缠在一起的凌乱的线条。 它们就像拥有生命一样，不停地钻动纠缠，但被限制在了很小的范围之内。 李斯只是扫了一眼，就感觉到了极致的混乱。 因为那些线条并非都是一种颜色，而是很多种颜色糅杂在一起，交缠涌动的同时好似还能听到什么液体流淌的声音。 并非溪水那种清冽的感觉，似乎很是粘稠，而且并不统一。 复杂、混乱、纠缠、无序，各种负面的感知冲击着李斯的脑袋。 而右边的那只瓷盘中却非常简单，那像是一张油画。 依稀可见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一条小溪穿行而过，静静流淌。 林中似乎有人露营，在溪边升起了一堆小小的篝火。只是画中不见人影，篝火好像已经很久没人看顾，火苗已经很小。 此时应该是正午时分，烈日悬在空中，晴空万里。 这是一幅动态的画卷，它给李斯的感觉只有静谧与美好。 只有一点，刚开始他只能隐隐看到画卷中的一切，但眨眼之间就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而就在这两张风格迥异的画卷中间的位置，空中漂浮着若干流动的线条。 跟左侧瓷盘中的不同，这些线条全部都泛着碧绿色的光泽。 这些线条如同溪流一般流淌，连光泽也在流动，而且这些线条并非无序运动。 李斯盯着看了一秒，就觉得其中好似充满了某种不可名状的美感。 这些线条逐渐勾勒出了形状，那是一件类似于圆形的物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物体上的线条越来越多，形象愈发真实。 流线型、光滑、通体泛着碧绿的光泽，像是一块被溪水冲刷得非常光滑的石头。 不对，那更像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翡翠。 在其几乎完成塑形的刹那，李斯就明悟了，这就是之前他触之不及的规则！ 下一刻，李斯果断伸出了手掌，抓向那块由璀璨绿光组成的玉石。 【捕获道具……】 这一次，脑海中并未立刻出现失败的声音，但也没有传来成功的提示。 李斯密切关注着前方的变化。 左侧瓷盘里的线条涌动得愈发剧烈，激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右边那幅画卷愈发清晰，好像要化为实质一般。 而他的手掌已经接触到了中间的那枚玉石，可是触感很是奇怪，若有若无的。 有的时候冰冰凉凉，有的时候却好像抓着一团云雾一样不真实。 【规则信息解读……解读中……】 李斯猜测这整间屋子，甚至包括正在举行的仪式都涉及到了某种特殊的规则。 这种规则的载体可能是那幅画、供桌、瓷盘、木屋、仪式者，或者还有什么别的什么东西。 它好像可以具象到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上，但又是那样的虚无缥缈。 处处在，等于处处都不在。 所以李斯在触碰这些物体的时候，激发了他宝具的道具捕获能力，但是仅仅一个呼吸之间便直接宣告失败。 要知道连当初的命运之笔、双生骰子在接触到的刹那就完成了捕捉。 就算是他本身能力不足以驾驭这些道具，也仅仅只是大幅度封印罢了。 捕捉本身的这个动作非常流畅，只要激发就没有阻碍，但这一次明显不同。 就算是他此时使用了单眼罩的一次性能力，而道具解释中明确说明了“规则可视化”“可抓取规则”的字眼。 他确实看见了，李斯相信那凭空出现的碧绿玉石便是此处规则的具象化体现。 有了这个加成，却依然没能完成捕获，反而他的脑海中持续得到“正在解析信息”的提示。 李斯有一种明悟，自己这次好像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冰墙之外，大祭司一改之前的拖拉，急速推动着仪式的进度。 第二轮的五道身影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被抽光了所有的能量，然后消失不见。 大量的能量通过仪式转换成了不知名的物质，灌注到了津门的身体之中，原本他身体周围的微弱波动在瞬间达到了顶峰。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突然变淡，就像之前水幕牢笼中的虚影一般。只不过眨眼之间又凝实了起来，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就是晋升成功了，他已然成为了部族中的第五位主祭。 大祭司收回了按在他头顶的手，而津门眼皮颤抖了几下之后也顺利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就懵了。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仪式中，因为整个过程中他的感知和五感都被极致压缩，根本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现在一睁眼，好家伙，搭眼一瞧好像大家伙儿都到齐了，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能不蒙圈吗？ “先去角落里站着，尽快适应能力。” “是！” 大祭司发话了，津门也有了主心骨。 刚刚完成晋升，他的身体中出现了的一些变化，但具体如何还不清楚。 津门立刻退到了木屋外侧的边角，一边警戒一边感知自己新获得的能力。 仪式结束，大祭司不再受保护，但也成为了自由人。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内里已经是如假包换的大祭司。 他的力量又岂是那么好承载的，何况这一年来已经承载了上百次，大祭司早就在暗中将小五的身体一点点改造成了合适的模样。 结果就是当他的意志降临之时感觉到了无比得契合，根本就没生出什么波澜就简简单单将小五本身的意志镇压了下去。 大祭司原本的计划是并不用现身，而是等一众手下将潜入者擒住之后再慢慢试验，但对方的实力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从最开始就在暗中盯梢，全程目睹了李斯的手段。 隐匿的能力、空间传送、某种压制术法的能力、微小幅度动摇仪式的能力，加上能够把一群人拉进某个空间，然后当着十几个人的面反杀两人的能力。 总之，敌人的手段太过繁杂，给了他这个法爷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而且大多数能力的位格并不低。 所以在完成空间封锁之前，大祭司的意志悄然降临在了神庙之中！ 第261章 翠…… 大祭司担心出现意外，还是决定亲自下场，只不过从躲在暗中观察变成了强行出手。 小五竟然会违抗他的命令，这也是事先没有考虑过的情况。 大祭司单手持杖，动作轻柔却速度很快地连点了六下地面。 六面褶皱的墙体凭空出现，正是空间封锁。说到底他的目的是要活捉敌人，而不是把人弄死。 他对神庙足够了解，施放墙体的距离把握得刚刚好，尤其是供桌前的那一面。 结果还没来得及合围，就有两面墙体出现了问题。 一面是敌人脚下方位，刚催生出来中间的位置就开了个圆形的洞，另一面就是贴近供桌的方向，竟然直接崩解了开去。 大祭司蹙起了眉头。 空间封锁顾名思义，有一面没封起来、一面破了个大洞，那还能叫封锁吗？ 就算其他四面围得再严实还不是来去自如？ 公共厕所咩！ 大祭司旁观了李斯的战斗，知道他可能具备某种削弱术法的能力，可是没想到竟然连空间能力也会被消弭。 但这个问题并非不能解决，无非就是把封锁区域拉得更大一些。 麻烦的是贴近供桌的那一面，本来因为对方的站位，在那个方向上可操作的余地就很小。 他抬手又催生出一面压缩空间的墙体，结果完全一样。 跟脚下破了个大洞的那面根本不是一回事，而是直接崩解。 这说明对方使用了一种完全不同的能力，位格应该是大大高于空间封锁。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很麻烦了，大概率代表外围布下的空间封锁也是无效！ 大祭司立刻换招，杖尖宝石处立刻激射出一根绳子，一下钻入了冰墙，藏在层层叠叠的长蛇之中，直奔李斯而去。 就在真正的大祭司接手、顷刻间完成仪式的刹那，李斯眼中的世界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供桌上左侧瓷盘中混乱的线条突然整个消失不见，而右侧的画卷似乎真的化为了现实。 李斯仿佛置身山林之中。 他闻到了树木青草的味道，耳边听到了溪水潺潺的流淌，还有火堆中一根柴火烧裂的噼啪声响。 尤其是山林天空之中的那轮太阳，这一刻，李斯感觉到自己被冰系术法所影响的负面效果被驱散了个干净，而且光线非常刺眼。 画卷场景中的一切都蛮横闯入了李斯的感知之中，但又在瞬息之间消失不见。 好像刚刚的一切味道、声音和看到的都是错觉。 供桌上两只瓷盘都变得空空荡荡，而空中那只线条组成的玉石却瞬间变得真实起来。 不仅如此，晶莹剔透的玉石中央出现了一丝黑色的痕迹。 李斯不明白变化意味着什么，但在这一个刹那，他感知到手掌传回大脑的触感前所未有得真实。 与此同时，他听见脑海中响起了新的提示音。 【道具捕获：翠……】 就在李斯以为终于完成了捕获之时，他的脑海中却突然冒出了大量错乱的字符。 这让他立刻联想到了当初在淹城捕获塞巴斯蒂安这支命运之笔的时候。 当时在完成捕获之后，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的解释是混乱的，尤其在涉及到其出身或者历史说明的时候，其中充斥着大量的横线和错乱符号。 今夜的行动可谓诸事不顺。 战斗不顺利，没能阻止主持仪式的人，现在消耗单眼罩的一次性能力、打算来一出釜底抽薪，直接断了这个村落的念想，结果道具捕获还没能成功。 什么事儿都没能办成，可是消耗是实打实的，此时外头还有一堆人等着刀他。 于是李斯当机立断取出了一支蔚蓝色的药剂，正是当初跟子夜进行情报交易时受赠的精神药剂。 他脖子一歪，狠狠扎入了自己的脖颈，然后一推到底。 “唔……” 之前吞服七宝大还丹的时候还没有，现在李斯却体会到了武侠小说中常说的那种感觉。 两个字：通透！ 李斯感觉自己体内经历了一次洗礼，凉凉的很是舒爽，而且这种感觉很快就上头了。 不是形容词，是真的上了头。 一股凉意窜入了他的脑袋，精神为之一振，连思绪都清明了起来。 虽然没能看到数据，但李斯可以肯定自己的精神能量正在快速恢复。 不仅如此，精神力活性也有所提高，这代表现在使用能力的话威力会有小幅度的加强。 李斯第一次使用药剂，不得不感叹这东西是真的厉害。 难怪说混沌科技出品的药剂是废土大势力中真正的硬通货，他算是有了切身体会。 此时除了供桌方向之外，其他所有的方向都已经被层层叠叠的冰棱所包裹，已经形成了厚重的冰墙，而长蛇攻击也从未间断。 他身体周围的空间已经很小，大概只剩下二三十厘米左右。 “克制”能力在持续消耗着精神力，这也是他选择使用药剂的一大原因。 问题是迟迟没能传来完成道具捕获的提示，一时陷入了僵局。 第262章 不是人 冰棱和长蛇还在前赴后继地逼迫李斯周围的空间，而其中一股绳子潜藏其中突然钻了出来。 突破了李斯身周的空白区域，如同蟒蛇一般就要缠上李斯的身体。 绳子的速度极快，而且直接迫近到距离李斯只有十厘米左右的程度，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在转到供桌方向的时候，绳头的部分都突然消散于无形。 李斯其实还没反应过来，那枚碧绿的玉石竟然就毁去了敌人的手段。 在他的面前好似有一个黑洞，所有绳子进入到其一定范围之内全部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他的身体才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猛然激发了全身范围的克制能力。 也就在同时，他听见脑海中再次响起了新的提示音。 【道具捕获：翠玉……】 多了一个字，在李斯看来就像是进度条往前拱了一格。 精神药剂的作用还在，他如今的思绪飞快，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李斯当即使用了两界钉的能力，并未完全激发，而是将发未发的状态。 他的身体周围立时出现了微弱的波动，但并未等来新的提示。 而后他立刻切换成情绪骰子，结果一样，最后用上了命运骰子。 李斯的猜测是自身所具备的规则引发了捕获进度的提升。 而在他众多的能力和道具之中，位格最高的应该是剥夺，可惜这个能力现在处于完全不可用的状态。 棋盘领域同样不可用，克制能力用过了，剩下的选择只有三种。 命运骰子消耗本源力量的使用方式还在冷却中，但常规封印状态也可以使用。 李斯随便锁定了外围的一人，然后同样使用到半激发的状态。 终于，他的脑海中再次传来了提示。 【道具捕获：翠玉录……】 大祭司悚然一惊，心惊肉跳的感觉直冲天灵盖，激得他抑制不住地颤抖不已。 仅仅一个刹那，他的背后就已经冷汗涔涔。 他有一种非常坚定的直觉，那就是他正在快速失去对这间神庙的控制权！ 这一下惊得非同小可，大祭司怎么也没想到敌人竟然可以抢夺这种神庙的权柄。 为什么！ 他是第一个发现者，他在这里谋划了整整一年，凭什么敌人出现了十分钟不到就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大祭司哪里知道，如果不是那么急不可耐，如果伪装成他的小五还在维持着仪式，李斯都不可能这么轻易进行捕获。 正是因为他结束了仪式，让神庙中的规则纯粹了起来，反而阴差阳错在暗中帮了李斯一把。 愤怒吞噬了他的心灵，这一刻，什么抓捕什么试验的想法都被愤怒所掩盖。 大祭司的身周瞬间出现了极为庞大的精神力，而他的身体也在同时变得虚幻了起来。 法杖顶端的宝石散发出了璀璨的色彩，紧随其后泛起纯白的光泽，一道粗壮的光芒从中激射而出。 光芒视冰墙如无物，直接穿行而过，同样无视了李斯周围的克制能力，直接击在了他的身上。 献祭！ 光芒触及李斯，而李斯的手掌正按在碧绿玉石之上。 那是神庙化身的可视化规则，在大祭司完成链接的同时也是悚然一惊。 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去区分两条线路，一条连接线就将所有的必须要素链接在了一起。 献祭者、受式者，还有在中间承担桥梁的神庙规则！ 玉石绽放出了璀璨的光彩，规则之力如同气浪一般肆虐开来，冰墙、长蛇、绳索在触及的瞬间消散不见。 衣冠主祭和预言主祭根本不敢耽搁，他们在瞬息之间感觉到了巨大压力，那是来自于规则、来自于位格上的碾压！ 他们在第一时间收了神通，拔腿就跑，走的时候还不忘带走了刚刚完成晋级的津门。 好在规则之力限制在了神庙范围之内，只是一步踏出，他们身上的压力直接消散于无形。 但他们也明白了，接下来的战斗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 场中为之一清，大祭司也第一眼瞧见了李斯手上的那枚碧绿玉石。 可是在他的感知中，这枚玉石与供桌、瓷盘、画卷甚至是整间木屋都有着一种强烈的关联气息。 难道这就是神庙的真面目！ 得出这个认知的时候大祭司血脉迸发，脑袋中嗡的一声，意识、视线都模糊了起来。 作为最初发现木屋的人，他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一年了。 整整一年啊，他做了无数次的实验，思考了多少个日夜，至今为止都只掌握了一种仪式而已。 相比于控制，他与神庙的关系更像是拥有一定权限的使用者。 大祭司可以感觉到这间木屋中的力量有多么神奇，可是他根本就找不到那把钥匙。 别说钥匙了，他连锁眼都找不到。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潜入者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给我死！” 精神力不计消耗地涌出，此时此刻，大祭司已经顾不得什么最初的计划，他正在全力催动自己所掌握的那个唯一的仪式。 李斯是献祭者，而他自己是唯一的受式者。 李斯当然感知到了周围的一切。事实上在仪式完成的同时，他已经心生退意。 他具备空间系的能力，又有隐匿类的道具，在认识到村落中人丧尽天良的仪式之后，他完全可以重新隐于暗处，一个个将他们所有人击杀。 即便单眼罩已经消失，即便他可能错失一件大概率非常强力的道具，但相比来说，他自身的生命更加重要。 但问题是，就在他打算激发两界钉的空间能力的时候，就没能得到呼应。 不仅如此，他的手掌被牢牢黏在了碧绿玉石之上。 他，被控制住了！ 后路被断，李斯那颗苍老的内心在这一刹那都惊慌不已。 他在极短时间内尝试了两次，手掌无法抽离，空间传送也无法使用。 李斯果断放弃了原本逃跑的计划，迅速专注于眼下的情况。 但光芒的速度太快，即便已经做好了预案，也没能第一时间躲开。 他感觉到自己与老村长、碧绿玉石之间建立起了某种联系，但他的身体只是微微颤动，却没有什么后续的变化，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但这并不耽误他使用手段。 大祭司才是更加震惊的那一个。 因为他感知到了连接的完成，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流程。但问题是却没能进行下去，眼前这位的年轻男子竟然没有分离！ 掌握的唯一一个仪式，大祭司将其命名为交换，以“束缚”与“自由”为名的交换。 自由是代价，从探索到这座木屋、偶然启动仪式开始，他就失去了自由，只能在这处地下空间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而束缚代表的是摆脱肉体的束缚，从接受仪式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生命形态就发生了变化，那是类似于神魂的状态。 在这种生命形态之下，可以免疫大部分的物理攻击，精神抗性提高，但最大的提升还是术法方面。 脱离了肉体的限制之后，感知的范围大幅度增加，操控精神力变得轻而易举，术法威力得到了大幅的提升。 简单来说，他们已经不是纯粹的“人”了…… 第263章 绝望 李斯到现在还以为生命体雷达失效来源于能力，实际上是这些经过开蒙仪式的地底族人的生命形态发生了改变，无法被正常识别而已。 而他用阔剑攻击时的那种虚实变化也不是能力，也是同样的原因。 自从意外激活神庙的诡异仪式之后，大祭司就成为了这片地下空间的主人，而其中充斥着某种复杂的属性。 这种属性跟他自己有着很高的同质性，这体现在方方面面。 比如说有外人要进入神庙领域范围之内的时候，会出现一种奇怪的筛选机制。 经过总结之后，大祭司认知其为同质性筛选。 凡是拥有跟他同质属性的人才可以正常进入到地底空间之中，而属性不同的人在跨入其中的瞬间会发生一种脱离现象。 肉身，与精神体或者说灵魂会发生脱离！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祭司感知到有人闯入的时候派出小五的原因。 小五是去扛肉身的，结果什么都没有见到，这让大祭司误以为闯入者拥有跟他相同的属性。 他哪里知道，李斯这人在进入的当天服下过一颗道家不传之秘的七宝大还丹，而其中有一条效果正是“神魂稳固”。 所以李斯根本就不是同质性的潜入者，他只是一个嗑药者而已。 再比如，村中所有经过开蒙仪式的能力者都是法爷。 他们全部具备着若干种五行属性的术法能力，又根据各自的那一部分“非同质性”激发出一到两种其他的能力。 关键的是，这种“属性”，大祭司本身都不能很好地去概括总结，那更像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大祭司自己、通过小五主持了很多次的仪式，直到现在对这间木屋的认知依然很模糊。 他只能确定，随着多次使用仪式，生命形态改变的深度会越来越高。 而在这个过程中，大祭司发现自己作为“人”的欲望越来越少，限制也越来越高。 就算拥有高绝的实力又如何，蜗居在地底深处不可踏出去一步。 这都不是锦衣夜行了，这是锦衣藏地底。 深刻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大祭司开始规划地底生活，将那些具备同质属性的人们集合到一起建立村子，将这个诡异的木屋命名为神庙，定下祭祀仪式。 他不再参与交换，同时限制着手下众人的实力，直到四娘在仪式中读取到了一段信息。 四娘预言到族地将受到某种外部力量的入侵，那会解除施加在他们身上的限制。 真正的自由，是大祭司最为向往的东西。 所有通过无形筛选的都是非能力者，但这次的潜入者很明显具备某种非常高超的隐匿能力。 所以大祭司心中充满了希望，设下了这样一个局。只不过形势容不得他慢慢试验，只能选择强行开启仪式。 他需要破除限制，至少，他需要第二种仪式！ 大祭司此时的身体变得很是虚幻，与之相对的，精神力的灌注猛然加强，光芒璀璨到了极为耀眼的程度。 而被光束击打的李斯感觉到了来自身体内部的震荡。 好像有人拽着他在拼命摇晃，把他的魂都快晃出来了。 不能再等！ 下一刻，他动用了一张底牌。 【双生骰子——情绪（封印度61%）：规则道具，消耗宿主的精神力，可以一定幅度上影响目标的情绪。】 【解封状态，可以短暂解封骰子，消耗本源力量使用全状态下的骰子效果。】 解封，目标老村长，投放情绪：绝望！ 璀璨的光束剧烈摇晃起来。 “我还是人吗，我已经不是人了……” “出不去了，这辈子也出不去了……” “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所有负面的思想纷至沓来，绝望的情绪一瞬间占领了大祭司的大脑，将他的思绪占得满满当当。 精神几乎陷入停滞，光束黯淡，急速收缩为一根细线摇曳不定，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崩断。 李斯没有去动老村长，他动用了情绪骰子的本源力量，一个需要五天时间才能完成一轮冷却的技能，可想而知效果会很给力。 所以他并没有去干扰其生效，万一因为给予外力而唤醒对方原本的情绪就得不偿失了。 李斯看起来没有动作，但实际上暗中在门口的位置布下了一道空气墙。 也就在连接变得若有若无之后，他身体中震颤的感觉消失不见。 手掌相触的玉石光芒也在减弱，只不过速度没有那么快。 李斯可以感觉到捕捉的进度在提升，他发现玉石中间的黑色烟雾越来越凝实，其中似乎有一些文字，但看不真切。 他连忙再次切换到命运骰子，将发未发，以图加快节奏，因为他并不清楚情绪骰子可以影响老村长多久。 木屋外，两名主祭自然目睹到了大祭司的异常。 衣冠主祭还是相同的手段，以冰棱破除面前的空气墙，那并未造成多大的消耗，破除起来很是简单。 “大祭司，大祭司！” 他一边戒备，一边高声呼喊，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四娘！” 第264章 四娘 招呼了一声，衣冠主祭占据屋子左侧的位置，急速挥舞法杖之下造成了剧烈的波动，温度再次大幅度降低。 四娘沉着一张脸，距离大祭司的距离更近，可以清楚得看到对方脸上面如死灰的表情。就像是一块石头，好像没有了任何精神波动。 她目光落在大祭司的脸上，手上动作未停。她此时占据右侧的位置，差不多的动作之下，杖尖的宝石同时延伸出了十数条火线。 木屋左侧喷吐出了许多冰凌，长度都达到了半米左右，看起来非常坚硬，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而右侧同时凝聚出了许多火弹，跟四娘之前第一次激发的完全一样。这些火弹的催生并未造成温度的显着变化，能量依然被牢牢锁定在火弹之中。 冰棱和火弹几乎同时激射而去，分别从两个方向攻向李斯。 李斯无法脱身，他只能保持左手不动转动身体，右手反握剑柄，立起狠狠砸在地面之上，全力激发克制能力。 下一刻，冰棱和火弹同时从两侧袭来，他也想跟电影中一样挥剑将所有的攻击弹开，克制的能力应该也足以做到这一点。 但是敌人激发的冰凌和火弹的数量太大，又不分先后，李斯并不认为自己具备这样的手速。 与其挥砍硬接漏过一些攻击，还不如全力防御。 冰凌和火弹同时攻来，但是在抵达李斯身前一米的时候好像撞上了无形的屏障。 冰棱破碎，火弹爆炸，冰火两重天！ 李斯眯起了眼睛，两种攻击在一米外遭遇克制能力被破坏，但是其附加的环境改变是真实存在的。 克制能力不可及之地，左侧是炽烈如火，右侧是冰寒刺骨。 李斯的身体好像被人从中间撕开，两种极致的体验在疯狂刺激着他的肌体，甚至影响到了精神。 脑海中的撕裂感觉一瞬间攀升到了顶峰，李斯紧咬牙关，努力屏蔽这种撕裂感的影响。 但是克制能力已经将攻击阻挡在了身体之外，环境因素无法消弭。 到现在为止，他的能力已经用得七七八八，最重要的是空间传送的能力被封，身体又被钉在碧玉附近，失去了所有灵活操作的可能。 终于，冰凌和火弹的攻击全部被消弭，但对周围的影响并未消失。而且肆虐的能量攻击已经冲击到了他身前大概三十厘米左右的地方。 “他不能动！” 李斯的动作太过古怪，门户大开的样子当然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之前那种空间系的手段还有将火弹弹开的能力同样没有使用，所有四娘第一时间通报了情报。 与此同时她向前两步，挡在了大祭司的身前，来到了更加靠近李斯的位置，然后杖尖再次延伸出了火线。 衣冠主祭自然配合，第二轮的冰棱正在快速成型。 李斯目眦欲裂，他的身体现在还处于冰火两重天的机制体验之中，他并不确定自己还能扛下几波这样的冲击。 尤其是激发如此猛烈的术法之后，面前的两位法师没有一点消耗过度的样子。 “啊……啊！” 他颤抖着右臂举起阔剑，面目狰狞，喉间爆发出了剧烈的嘶吼。 右侧的身体受到的是冰寒属性的侵袭，此时已经处于麻木的状态，就连举剑的动作都无比艰难。 但此时此刻没有回转的时间，他紧咬牙关，甚至闻到了嘴中一点腥甜味道。 终于，在嘶喊之中他举起了手臂，而火弹与冰冷都即将成型。 这一刻，李斯手中的阔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支蔚蓝色的药剂。 精神药剂！ 李斯猛然将药剂扎入了脖颈，因为身体感知上的麻木，他甚至主动探头往右侧去凑。 药剂一推到底，动作间很是粗暴，针扎的位置渗出了血液，但他全然不知，就算知道也顾不上。 这一次的感知并没有第一次使用时那样清晰，只是觉得体内微微一凉。 也不知道是短时间内第二次使用的效果削弱，还是他此时对身体的感知被大幅削弱。 李斯猜测皆而有之，好在精神力再次活跃地“跳动”了起来，终归还是起效了。 下一刻针剂消失不见，换成了一枚小小的火红色果实。 【岩浆果实：果实能力为身体可以变成岩浆，同时可以通过身体制造岩浆，温度之高可以瞬间蒸发一座冰山，甚至可以燃烧火，能使物理攻击、大多数能量攻击对身体无效，可以自由操控岩浆，燃尽一切。】 整整五百点精神力被抽空，李斯甚至感觉到了空乏其身的亏空。 但他强行压下了沸腾不休的负面影响，一口将那果实仍进了嘴里。 岩浆果实入口即化，一道火线顺着喉咙冲击而下，眨眼间融入到了四肢百骸之中。 但李斯并没有觉得灼烧，而是非常温暖，好像与火变得无比亲近。 仅仅只是吞服下果实，就已经驱散了相当一部分身体的影响，他可以更好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 下一刻……元素化！ 李斯的身体在在刹那之间转化成了岩浆，温度高得可怕。 他无比果决，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到此时冰棱和火弹才重新凝聚，但是他周围的温度已经呈现出几何级别的跳跃。 岩浆的温度超过了1200度，可怕的温度没能融化地板，却改变了环境温度。 两位主祭顿时如同置身火海之中，衣冠主祭刚刚凝成的冰棱已经出现了大范围融化的迹象。 虽然他在同时加大了精神力的涌入，但也无济于事，攻击根本无法正常激发，他的身体瞬间变得虚幻起来，这才抵挡住了极致高温的侵蚀。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但与他不同的是，距离更近的四娘却没有放弃。 她的身体同样出现了虚化的状态，甚至戴上了火红的色泽。 她死死握紧法杖，艰难维持着火弹不受外力影响。 下一刻，四娘豁然激发了所有的火弹，但方向并非冲着李斯，而是化为了两股，分别袭向了衣冠主祭和大祭司！ “爆！” 在李斯动手之前，四娘竟然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同伴。 衣冠主祭正想离开神庙，敌人突然爆发的手段对他有着极高的克制。 但还是如同之前所想的，他认为这种程度的猛烈爆发一定伴随着严格的时间限制或者强大的副作用。 一句话来说，不可持久。 所以他计划暂避锋芒，等待敌人的这轮爆发过去。 就在他抬脚准备先行撤退的时候，却先撞上了来自于同伴的攻击。 而且四娘为了保证他不能躲闪，并未严格按照触碰爆发的规则，而是提前引爆了火弹！ “轰！” 木屋整个化为了火海，强烈的爆炸和火焰疯狂肆虐开来。 “为什么！” 衣冠主祭被爆炸的气浪掀飞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主祭级别的人都经过至少两轮仪式，他的身体已经几乎摆脱了肉身的束缚，但并不代表术法不能造成伤害。 尤其是如此猛烈的攻击对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势，身体一时间像坏掉的灯泡一样不停闪烁个不停，已然伤及本源！ “四娘！” 第265章 手掌 大祭司同样被掀飞，但剧烈的撞击好像将他从绝望的情绪中释放了出来。 此时瘫坐在木屋的角落，手捂着胸口，眼神中却恢复了一丝清明。 绝望和理智在急速碰撞，李斯施加的影响正在被消弭。 变化出乎了李斯的意料，但他只是稍稍停滞，然后抬手就是一发岩浆流火。 岩浆充斥着整座木屋，温度再次上升了一个台阶。 衣冠主祭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小屋外，然后直接落荒而逃，飞速跑向小径尽头的队伍。 刚刚声嘶力竭的质问当然有惊讶的因素，但更多的是为自己逃脱争取时间，万幸的是他并未受到什么阻拦。 木屋中的岩浆虽然威能恐怖，但并无控制和空间封锁方面的效果，让他得以迅速逃脱。 此时的木屋已经如同炼狱。按理说人体根本就扛不住1200度的高温，会在瞬间气化。 但无论是大祭司、四娘还是整间木屋中的摆设都并未融化。 四娘本身就具备很强的火属性，她此时根本就没管李斯的攻击，甚至转身将整个后背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她面容平静，好似没有一丝波澜，动作间却非常迅捷。 快步冲到大祭司的面前，她居高临下将杖尖抵在他的眉心位置，然后悍然发动了火系术法。 “啊！啊！啊！” 大祭司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嘶喊，一如之前那些被他当做仪式能量的祭品，刚刚建立起来的理智再次被极致的痛楚所淹没。 他拼命挥舞着手臂去拍打法杖，身体剧烈扭动，但四娘的手非常稳，将对方死死抵在墙角。 庞大的精神力不计消耗地涌出，全部灌入大祭司的体内。 “啊……” 在又一声短促的嘶鸣之中，他的身体骤然膨胀，然后直接发生了爆炸。 即便是在岩浆火海之中依然掀起了一股气浪，混乱的精神力如同风暴肆虐，甚至驱散了角落里的岩浆，露出了一点木屋本来的模样。 而四娘的表情却瞬间狰狞如鬼魅。 “不是他！他不是大祭司！不是！” 她急速转身，疯了一般不停扭动脑袋望向四面八方。 “你在哪儿，跟我滚出来！啊！” 在刚刚身体爆炸的一瞬间，四娘见到了精神力褪去后的那副真容，那根本就不是大祭司的面容。 她并没有击杀大祭司，她只是杀了一个替死鬼而已。 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被疯狂挑动，压抑了大半年之久的情绪刚刚得到了宣泄，刚刚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到头来，她却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没能做成。痛苦吞噬了她的心灵，化为了歇斯底里的呼喊。 突然，疯狂扭动的身体停在原地，好像有人按了暂停键一样。 虽说她身具火属性，又脱离了肉身的束缚，但是岩浆的元素攻击还是持续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伤害。 加上她根本就没有采取任何防御措施，为了确保击杀大祭司又宣泄出了大量的精神力，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 但就在这一刻，所有的痛楚远去，脑袋中一片清明。 她的目光呆滞，因为就在此时此刻，她的意识深处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两片大陆好像重影一般，却在顷刻间碰撞融二为一。 下一刻，天空崩裂、天塌地陷…… 四娘闻到了硝烟和鲜血的味道，耳边听到了千人万人一起嘶喊哭诉的声音，见到了血染大地和无数破碎的尸体。 她不知道的是，这画面并不仅仅出现在了她的意识之中，而是在她身体上方真实地浮现了出来。 “末日……” 无意识吐出这两个字之后，她的身体迅速黯淡下去，几乎就要消失不见。而与之相对的，那幅图画却越来越清晰。 李斯同样被画面所吸引，他是知道两方世界的内情的。见到这暗示性极强的画面，紧蹙眉头。 就在他视线被夺的同时，供桌方向却突然无声撕开了一条竖形的裂缝。 一只手掌从其中穿了出来，然后轻轻触碰到了那化为真实的碧绿玉石。 李斯消耗了整整五百点精神力兑换出了岩浆果实，还要承担每分钟五十点的消耗。 即便是接连注射了两支精神药剂，对他来说也是巨大的消耗。 好在元素化之后，他感觉到道具捕捉的进度在继续加快。 但是，就在此时，他身后的位置却传出了一股晦涩的波动。 那是明显区别于玉石的波动，而且虽然微弱，但就像夜幕中唯一的那颗星辰，第一时间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斯豁然转身，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一只手掌按在了碧绿玉石之上。 手掌皮肤的色泽有些过分得苍白，比较瘦小，而且从指骨的粗细上可以大致判断出这是一位女性。 “时光……命运……” 第266章 战罢 李斯耳边响起了喃喃话语。声音很轻，他却听得非常清晰。 下一刻，以玉石为中心散发出了一种非常奇异的波动。 李斯刚要抬手挥出岩浆，身体却好像扭曲了起来，立时陷入了静止。 五感在这一刻好似变得很是模糊，或者说迟钝，感知出现了明显的问题。 周围一切的光芒都消失不见，好像拉出了一块纯黑色的幕布，他脚下不再是灼热的岩浆，只有深黑色的虚无。 他似乎成为了幕布上的一张图案，空间的感官落在了二维平面上。 幕布上只有他、玉石和那只过分白皙的手掌。 李斯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习惯，他的身体又开始被拉伸，从平面上的图案变成了一根线条，这根线条上同样承载了三者。 线条被不停拉伸，某一刻分出了两股，然后是四股、八股…… 最后分出了无数股，好似无尽延伸到了未知之地，李斯好似身在每一股绳子之中。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但当绳子太多之后，他的意识无法分散到所有的地方。 他晕了，思绪被拉得太散、太模糊，好像他什么都经历了，好像什么都没有经历。 某一刻，一切都回归了正常。 没有再经历线条、幕布，直接返回到现实中木屋的场景。 李斯却好像刚刚经历了高空坠落一般，感觉脚下软绵绵的，思绪也不太清晰。他右手扶住脑袋勉强抬头望去。 手掌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条裂缝。透过裂缝，勉强可以觑见两道身影。 一人在前、一人在后，牵着手背身远离。 李斯通过缝隙看不真切，目光下意识落在了那双牵在一起的手上。 前面那只手的主人应该就是刚刚触碰玉石的那只，而后面那只手掌呈现出了一种黯淡的青黑色泽，好似有些伤口。 实在是跟白皙手掌的差别太大，李斯一眼就记住了，印象非常深刻。 眩晕的感觉逐渐褪去，李斯勉强抬起了手，挥洒出了一片岩浆。可是岩浆在触碰到裂缝之后根本就无法渗透进去。 眨眼之间裂缝便重新合上，现场再有任何一丝痕迹，好像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纯黑色的空间之中，一位中年女子缓缓踱步。 她面无表情，既不欣喜也不失望，脚步很慢，但每一步都迈得非常坚定。 而在她身后，有一道男子的身影。 他穿得非常严实，走路的动作有些扭曲，脑袋时不时抽动，好像身体有些不堪重负，嘴中偶尔会发出“喝……喝……”的喘息声音。 前后左右连脚下都在纯粹的黑暗之中，但女子在前方带领方向，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现实之中，李斯已经基本恢复意识，眩晕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恍惚之中，他甚至无法确定刚刚发生的事情是否是真实存在过的。 但就是这么一会儿工夫的耽搁，左掌触碰的玉石光芒已经黯淡了下来，反而是其中黑色痕迹越来越重。 捕获的进度提升了一大截，没过两秒，玉石周围不再散发出光芒，只是泛着它原本的翠绿颜色。 下一刻，玉石消失不见，而李斯的脑海中出现了新的提示音。 【道具捕获成功：翠玉录。】 李斯没有时间进到宝具空间中去查看道具的使用方法，他现在的精神力已经不允许拖拉。 而在收取了此件道具之后，木屋失去了之前那种坚不可摧的属性。 受到岩浆影响已经开始剧烈燃烧，地面甚至开始向下坍塌。 捕获了道具，他也恢复了自由之身，手中出现了精铁阔剑。 一千两百度还没有达到铁器的熔点，所以并无影响。反而他需要阔剑去传递能力，去对付敌人的那种虚实之间的能力。 木屋中除了他之外，只剩下了四娘一人。 经过了歇斯底里的嘶吼之后，她此时委顿在地，整个身体化为虚影。 好像被抽去了脊梁骨，整个身体软塌塌的，面若死灰，没有半点生机。 李斯一步跨到了她的面前，举起阔剑就要挥下。 而四娘却突然一个激灵，整个人“鲜活”了过来，她试图去抓李斯的裤腿，被躲开之后急忙开口： “他没死，大祭司还没死！我刚刚杀的是他的替身，他一定没死！” 李斯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挥下这一剑，在她身上留下一个空间标记之后冷冷开口道：“找个地方等我。” 随后他收起了此地的岩浆，一步跨出木屋的同时在门口布下了一层止距的空气墙。 下一刻他一个闪身，却没能出现在指定的小径尽头位置，挪移出去的距离不超过一米。 面前出现了褶皱的空气墙，李斯举剑便砍，一剑接着一剑砍在相同的位置。 十几剑之后耳边传来了“乒”的一声，空间封锁应声而破的同时，他已然现身在了敌方战阵中央。 岩浆地狱！ 大量的岩浆铺满了他周围的土地，这里可不是之前的神庙，周围的土地岩层都会受到高温岩浆的影响。 李斯化身杀神，手持阔剑疯狂挥砍，同时洒出了一片又一片的灼热岩浆。 他此时是元素化状态，可以免疫绝大部分的物理攻击和术法攻击，除非涉及规则，否则其他攻击落到他身上根本就造不成什么伤势。 所以他动手之间毫无顾忌，完全放弃了防守，只是抢攻。 岩浆的高温灼烧加上阔剑中的压制能力，那些见习祭司根本就阻挡不住，往往两三剑就可以斩杀一人。 可是，李斯的状态已经愈发不对。 有过一次经验的他明白，精神力即将来到临界点。 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偶尔还会闪过一丝刺痛，这代表精神力已经降到了两百以下。 光是岩浆果实就需要每分钟50点的消耗，何况还有空间系和克制能力的使用。 如果正好卡在临界点直接扣掉50点的话，他绝对会陷入险境。 来不及了！ 三名主祭已经调整了身位，他们已经完成了共振的精神力勾连，即将激发某种术法。 尤其是破坏棋盘领域的那位老者，他的精神力强度和韧性应该非常高，李斯现在多种能力受限，根本没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将他们拿下。 毕竟岩浆果实的元素化更多的是在防御层面，在攻击端并不算规则之力，位格并不高。 在又砍翻了一人之后，李斯果断闪现到三名主祭的身后，借着疯狂挥砍的动作悄然留下了空间标记。 匆匆做完这一切，他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李斯出现在了山头上。落地的瞬间解除了元素化，取消兑换果实。 他直接跪伏在地，如同风箱一般剧烈喘息，身体渗出了大量汗液，不停打着摆子。 脑袋有些钝钝的麻木，太阳穴也鼓胀得有些难受，但应该没有触碰到100的底线，状态尚可。 最可贵的是李斯还能够感觉到脑袋中有阵阵清凉之意，显然精神药剂还在发挥着作用。 喘匀了气，李斯立刻返身进到帐篷之中。 摸黑把衣服裤子脱了个干净，拿毛巾胡噜了几把，从上到下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再贴上两个暖宝宝。 当他坐在单人沙发上喝上几口热茶之后，状态快速回暖。 茶里头泡了枸杞，当然了，不是头茬枸杞王，而是当初从超市打劫来的。 那天之后，他从一众物资中翻了出来，毕竟补补身子也没什么错…… 第267章 代价 今夜的战斗意外频发，李斯从来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除了尚在冷却的命运骰子之外，他已经是手段尽出，但按照那女子的说法，首恶未除，甚至可能都没能见到真身。 好在他最后留下了足够多的空间标记，还有机会。 另外，他潜入的过程中都佩戴了徽章，只在元素化的时候放入了空间，可是都没能发现其中有来自源世界的穿越客。 命运骰子的提示应该不会出错，但是因为赶路花了很长的时间，李斯现在也没有头绪。 也许橙色宝具的持有人已经离开，也许隐藏在那些平民之中，也许是并未真正碰面的村长，又或者…… 李斯想到了那只苍白得过分的手掌。通过其背影，他的判断是此人并非是这一周所观察到的任何一人。 还有她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好似一直在暗中窥探一样，只等他完成了规则具象化，又被吸引了注意之后出现。 出现了又未夺取，好像只是发现了一个稀罕物件似的，摸了摸就走了。 以她表现出来的能力来看，位格应该相当不低，就没有想着抢一抢这稀罕物件回去自己慢慢研究？ 心中有太多问号，但他的状态不允许短时间内再次潜入地下，于是放下保温杯，意识沉入到了宝具空间之中。 李斯一眼就瞥见了那块玉石，却没急着查看，而是先翻开了数据之书，精神力：142\/901。 经过这几天的冥想，原本精神力上限达到了898，没想到又提高了3点，突破九百了。看来战斗对精神力的提升也有作用。 看着数值正在稳步上升，李斯也悄然松了一口气。 这个恢复速度明显远超平常，精神药剂还在持续发挥作用。 可就在他打算合上书的时候，却发现精神力数值直接掉了5点。 怎么回事？难道在刚刚的战斗中受到了什么隐秘的伤害？或者子夜给的精神力药剂有什么隐性的副作用？ 李斯打起精神盯住数值，确实在稳步增长之中，但过了一会儿之后又直接掉了5点。 他持续观察一阵，在读秒之后发现每次都是一分钟之后准时扣除5点，这事儿就比较离奇了。 这样标准的扣除方式，让他心中萌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猜测。 在暂时合上数据之书后，李斯将意识投在了宝石之上。 【捕获道具：翠玉录，规则道具。】 【出身——————】 【警告！道具能力远远超出宿主能力，强制进行封印。】 【封印度：1%……2%……3%……】 【翠玉录：（封印度100%）（专属），规则道具，不可使用。】 【备注1：当某位旅者走进一处洞穴，他看到了一块翠玉，其中写着字，那是从——的双手间被书写出来。】 【翠玉拥有神奇的力量，其中更是记载了诸多神奇的文字。——从中领悟出了十三句话，那是炼金术先驱总结出的箴言。】 【备注2：炼金术从来就不是什么等价交换。】 【没有什么是真正的等价，付出多少，收获多少，在心中从来都有一个价位和价值排序。】 【就像同样的一杯水，在沙漠和在家里，它们的价值并不相等。而万事万物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一样个体都处在极度环境之中，充满了无数的信息要素。】 【炼金术核心理念可以总结为“三位一体”：万物相通、类似性原则、微观宇宙。】 【备注3：持有远超自身能力极限的知识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每分钟消耗5点精神力。】 李斯：……？？？…… 第268章 求助 多么牛叉的道具啊，封印度100%！每分钟消耗5点精神力！ 还特么远超自身能力极限，这是在嘲笑自己无知吗？ 李斯原本以为地底部族是在进行某种灭绝人性的祭祀，但没想到竟然是炼金术。 而且从其中被划去的内容和备注1来看，这东西可能不仅仅涉及到炼金术，只不过是有位先贤从中领悟出了炼金术而已。 令人头秃的是，备注里也没说怎样才能解开封印。 当初捕获命运之笔和双生骰子的时候，好歹还有些解封度，平常状态下就能用，何况还有消耗本源的给力模式。 但这块破玉呢，封印度直接顶满，不能使用不说，还要持续消耗精神力。 他招谁惹谁了，这是请了块祖宗回来啊！ 偏偏这还是专属道具，甩都甩不脱。 这一刻，李斯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快速算了一笔账，平常状态下他要自然恢复所有的精神力大概需要五个小时。 换算一下的话基本就是每分钟恢复3点精神力。如果是冥想状态，恢复的效果大致翻倍。 也就是说，只有保持冥想，才能够抵消翠玉录的消耗。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李斯如遭雷劈。 他总不能成天冥想吧，只要不冥想就代表他的精神力会持续降低，这还怎么战斗？ 精神力耗光会死的吧？会死的吧！姥姥！ 他赶紧回去把翠玉录的说明来回看了好几次，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催人泪下的事实。 意识回归现实，李斯耷拉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重大，本来兑换道具的时候精神力就容易捉襟见肘，现在别说道具和正常战斗了，连活着或许都成了问题。 事实已经形成，他稍稍平复心情，快速通过几次深呼吸调整了心态。 如果他保持清醒，什么都不做，每个小时会自然掉120点精神力，满溢状态下也就能撑六个多小时就会下降到临界点。 就算进行冥想，每分钟都只能恢复1点精神力。 换句话说，如果他不再参与战斗，每清醒1分钟都需要冥想2分钟才能补回消耗。 如果骤然遭遇一场战斗……很明显，活不了，至少，很难活。 快速思考了一会儿，李斯立刻掏出了那块板砖掌机，拨出了唯一的电话号码。 响了一声之后就被接起，那一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李老板，有何指示？” 深更半夜的，能够响一声就接起电话，李斯也是稍微愣了愣神，“我想与你们公司做笔交易。” 对面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动静，李斯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接下来子夜的声音就慎重了许多，不像最开始那样随意。 “请说。” 李斯吐了一口气，“我可以付出的是，答应在下一次穿越回源世界的时候，带上一位混沌科技的员工。与之交换的，要求有三条。” “第一，找到我当初在江城研究所的两名伙伴。” “第二，提供可以提高精神力上限的药剂、道具或者方法。” “第三，提供日常补充精神力或者提高精神恢复能力的方法，要常态化、无副作用或者副作用很小。” 子夜听完稍作沉默，试探性地询问：“是发生了什么问题吗？” 李斯没有正面回答，“你只需要知道，之所以我现在无法直接穿越回源世界，跟精神力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后面两个要求，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达成我们之间的交易。”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上报。” “尽快，一小时之内必须给予我答复，答应或者不答应。” 李斯这话暗示得很清楚，只有两种选择，并不接受讨价还价。 “好。” 挂断电话，李斯盘膝坐好。 条件开出去了，他能想到的第一个解决办法当然是田珞和吕承霄。如果他们两个在的话，精神力消耗当然不成问题。 可是命运骰子还在冷却之中，就算能用，搞不好田珞他们在千里之外。 要是路上再遇上些风波，或者田珞没等他到就转移了地方，他很可能会死在路上。 不得已，他眼下只有唯一的选择，那就是混沌科技。 能够那么早就研发出了精神药剂，李斯相信常规补充精神力的方法应该不成难题，找人就更别说了，反正他也没定个期限。 三个要求中最困难的应该就是提高精神力上限，也是他预想中可以用来讨价还价的要求。 当然了，语气还是强硬的，一副什么都不准备让步的口吻。但真到了节骨眼儿上，半推半就也就让了。 交易嘛，谈判嘛，就那么回事儿。 李斯披上羽绒被，开始冥想。 无论结果如何，他必须要趁着精神药剂还在生效的时候把精神力给补上来，否则之后会更麻烦。 这一头，混沌科技，子夜接完电话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半个多月以来，他一直处于吃吃喝喝、玩玩睡睡的生活之中。 昨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一年前，大陆格局刚刚稳定，还处于人心惶惶的时候，自然没什么人提过年的事情。 但一年过去了，本以为稳定了下来，但又出了这档子事。 其他人不清楚，但子夜知道，高层已经做出了决策。 看起来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的总部，其实已经布下了新的总体战略。 元宵节一过，很多人就已经散了出去，而且并不是第一波执行人员。 而子夜，作为了解最高级机密的人，大半个月以来根本就没有参加任何的聚会。 他可以理解，而且可以预见到的是，在秘密曝光之前，这种状态可能会一直持续下去。 高层对他进行过几次安抚，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敞开了供应，他自己也懂事，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但一个人待久了总会无聊的，原本他就是不怎么安分的性子，这么久时间的独居感觉自己头上都快长草了。 所以在李斯拨出电话之后，他第一时间接了起来。不是重视，是闲…… 他立刻用内线电话联系了情报副总裁，“老大，来活儿了。” 第269章 第二次交易 很快，一条专设的空间通道架设完成，情报副总裁和研发副总裁都进到了子夜的房间。 使用内线电话的时候，子夜只说了一句“来活儿了”，谨慎起见没有吐露任何实质内容。 两人落地，空间封闭，子夜将交易的内容和盘托出。 情报副总裁摸了摸下巴，“条件倒是不算什么，两个世界穿越需要更高的精神力也合理。但为什么是眼下这个时点提出这个交易，为什么要的这么急？” 显然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找人不用说，就算李斯没有说，混沌科技也在找，因为他们想得到更多的佐证，去证明两界融合的事情。 剩下两个条件都事关精神力，对公司来说也不算什么，而且有多种方案。 两位高层对视了一眼，立即达成了共识：这是一次机会。 他们当下先行离开，过了一刻钟后再次归来。 拨通电话，那头李斯也很快接通。 情报副总裁没有半句废话，直奔主题：“你好，我是混沌科技的副总裁，关于你提出的交易内容，有一些细节需要与你沟通。” 李斯自然没有异议，“请说。” “第一条，找人不是问题，我们本来也在找，不过是增加些人手的投入而已。” 李斯并不担心这一点，因为涉及到穿越回源世界，只要他强调了这两人的作用，相信混沌科技自然会努力去找。 “第二条，增加精神力上限，公司有办法，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比如服用觉醒药剂需要一系列的定制锻炼和配套药剂。” “如果要在短时间内大幅激发上限，都有着非常严重的副作用。即便是我们公司内部，不到生死关头也从来不提倡这种强行激发的行为。” 副总裁做出了明显的停顿，李斯也明白他的意思，“此事不急，在准备重回源世界的时候可以另行商议。” “好。关于第三条，我想知道你所说的精神力补充频率和需要达到的补充水平。” “最好是每时每刻持续性的补充，或者持续加持恢复能力。至于恢复水平，在无副作用或者低副作用的情况下当然越高越好。” “明白了，”情报副总裁略作沉吟，因为这一条的可选择余地很多，他需要尽快挑选，“我司能够提供两种补充方式。” “其一是一只安全级别的诡异，公司评估微弱副作用，前提条件是需要有专业人员维护。” “其二是能力者，可以人为传输精神力或者提高精神力恢复速度。” 李斯听明白了，两种方式真正强调的其实不是能力、功效或者副作用，其实强调的是“人”。 诡异需要人去维护，能力当然也需要人去激发。 他不确定混沌科技是否真的只有这两种方式，他猜测不是。 但人家已经这样说了，身居高位者，再推翻自己言论的可能性很低。 “我想请问一下，这两个方案的‘人’，有特定指向吗？” 电话这头的副总裁大人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这是个明白人，“很巧，子夜的能力特殊，他可以同时承担两个方案，只不过方案二还需要一个专门的人来承担精神力能量源的角色。” 当然能承担了，子夜可以拓印五种能力。 背靠混沌科技，只要提前准备，承担三四五个角色都不成问题，主打就是一个随机应变。 “我不清楚你具体需要什么程度的恢复，我的建议是两种方案并行，先应应急。如果有哪种不合适，可以退货嘛。” “对了，需要另外增加的一位能力者你也见过，还交过手，就是当时主持江城研究所事务的那位，称号大法师，精神力很强。” 李斯有印象，就是那位气急败坏、总是激发语言类能力的那位，大概是属于类似言出法随类的能力。 他也想到了，无论混沌科技相不相信他的故事，有两点是一定的。 第一是迫切想要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证据或者线索，去验证两个世界是否真的会融合； 第二无论真假，穿越回源世界这个事情应该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所以绝对会保护信息源头，那派出他曾经接触过的人也就合情合理了。 李斯稍作沉吟，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有求于人就不可能全部按照他的心意。 在找到吕承霄和田珞之前，有两位资深的能力者在身边也有利有弊。 到时候如果自己又陷入险境的话，他们能不出手帮忙？ “我答应了，附加条件，多带一些精神药剂。大妍市，古镇木府，24小时之内，越快越好。” “可以，再联系。” “好。” 双方的沟通都非常干脆，李斯挂断电话之后收起掌机。 精神药剂的效果已经消退，也就是说，他现在差不多每分钟需要消耗2点精神力。就算他待着什么都不干，也会入不敷出。 现在精神力数值刚刚站上四百，连总数的一半都还没到。 原本这个时候应该立刻开始冥想，消除消耗不说，能补一点是一点，然后安静等待混沌科技的人。 但是，李斯非常干脆又掏出了一支蔚蓝色药剂，立刻完成了注射。 第270章 紧急调派 清凉之意再起，李斯闭上了眼睛，不是深度冥想状态，更像是闭目养神。 十分钟后，当李斯确认精神力抬升到700点之后，立时兑换出了超凡望远镜。 经过层层穿透，视线再次落入了地底空间，他要寻找老村长！ 目光首先落在了之前老村长独居的地方，原本只是随意一试，因为在他的想象中，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应该会换一个藏身的地方，比如地底深处。 没想到老村长竟然就在那里，此时独自窝在角落之中，双手抱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当时在木屋中被灭杀的不是替身吗？难道情绪骰子影响到了对方的本体？ 李斯不明所以，但他此时没有小心探查的资本。大手一挥，他又兑换出了新八的眼镜，佩戴上之后一闪而逝，身体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悄然出现在了大祭司的房间之中。 首恶未诛是一方面，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李斯需要确认此人是否可能是橙色宝具持有人。 佩戴徽章之下，他的眼中并未出现任何异常。 李斯悄然松了一口气，这代表村长应该不是持有人，否则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他不相信一个灭绝人性的人会答应去为拯救世界做出贡献。 大祭司并未感知到有人进入自己的房间。他虽然不是本体前往神庙，但是降临在小五身上的是自己的意志。 而情绪骰子影响到了他的意志，也反向延伸到了他自己本体的身上。 或许是因为生命形态的改变，这种影响的程度并不小。 大祭司现在的状态其实非常奇怪。他内心深处其实明白这种绝望的情绪并不正常，应该是中了某种手段。 但是表层情绪中的绝望太过汹涌，每次他想要用理智克制情绪的时候，都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 这还不是两方力量博弈的问题，不像当时在小五的身体中，还有小五本身的意志在做缓冲。 而且小五是族中唯一一个没有经过仪式的能力者。他的能力全部来自于大祭司自己的灌注。 李斯现在现在的精神力捉襟见肘，从之前战斗的经验来看，他并不具备一击必杀的能力。 即便是偷袭，对方的身体会陷入虚化的状态，一剑枭首也无法完成刺杀。 所以他轻轻去到近前，用无比轻容的动作轻轻触碰了一下对方，留下两界钉的空间标记之后立刻闪身离开。 下一刻，他来到了地底深处，那是一处洞穴，只有一个人，跟村长的状态很像，同样是抱着自己缩在角落。 “告诉我，你们从木屋的那种仪式中获得的能力到底是什么，那种虚实转换的力量是什么！” 李斯手持阔剑，警戒着洞穴中的女子。 四娘神情恍惚，在李斯喝问出口之后缓缓抬起了脑袋。 “快说！”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剑尖，四娘没有任何防御动作，但她终归还是开口了。 从这里，李斯才了解到他们从仪式中到底获得了什么：生命形态的改变！ “最后一个问题，木府中那些人还有救吗？” “我不知道……”四娘面目狰狞，再次抱起了脑袋，“他们的神魂和肉体发生了分离，而神魂掌握在大祭司的手上……” 李斯得到了部分答案，他不清楚为什么大祭司要把这些“能量”安排在距离洞穴这么远的地方。 没有更多提问，他的身影再次消失。 回到山头帐篷中的瞬间，李斯就取消了两件道具的兑换。 短短时间内的消耗超过了450点，精神力再次陷入到了危险的边缘。 他立刻平复心情，盘膝坐下。这一次，终于开始了冥想。 混沌科技总部，高层开始了紧急调派。 在川渝地下城平等教派事件之后，可以预见到大概率会发生冲突。 所以总部直接派人将“藤王”的研究团队护送回了本部，所以大法师就在这里，不需要重新调集。 精神药剂不叫事儿，存货足够，高层需要做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是请出那件安全级别诡异，这件事情由科研副总裁直接负责。 而情报副总裁直接负责第二件事，那就是给子夜征兆能力者，用来拓印能力。 五种能力之中，真实规则的占卜、精神能力和空间能力不动，剩下两种需要重新搭配。 副总裁亲自下令，动作非常快，两名名能力者分别出现，让子夜拓印了能力。 他们之间在安排之下互相错开，并未见面。 子夜是最忙的那一个，他短时间内获得了两种新的能力。 仅仅只是稍作熟悉之后，他就得到了一份内部档案，其中记载的是一只叫做“小章鱼”的诡异的所有数据结论。 匆匆读完之后，由科研副总裁直接向他讲述诡异的特性和关键实验过程及数据。 这就跟老师上课一样，让子夜感觉到压力山大。 讲完了课，那只诡异也到位了，那是泡在一只罐头里头的小章鱼。 通体粉红色，看起来萌萌的。 科研副总裁当即使用了能力，在子夜与小章鱼之间建立了一份主仆契约。 除非有更高位格的能力碾压，否则在他主动解除契约之前，子夜就是这只小章鱼的主人了。 完成契约之后，子夜能够明显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力与小章鱼之间形成了关联，他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完成对它的控制。 小章鱼拥有简单的智能，可以听得懂简单的指令。 按照之前授课的准则，子夜当即操控起来。 小章鱼顿时脱离了罐子，趴到了子夜的头顶，然后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直至肉眼很难分辨。 子夜的嘴角顿时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因为小章鱼在他头上并非完全静止不动，触手会动来动去。 但稍微过了一会儿也就适应了，没什么恶心的感觉，反而有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也不重，顶着就顶着吧。 快速补习和熟悉小章鱼之后，大法师也到了，两位副总裁又开始耳提面命。 大法师觉得自己从淹城就开始走背字，心心念念的假期遥遥无期。 好不容易熬过了“藤王”的事情，回归了总部，结果还没休息半个月，又被从温暖的被窝里薅了出来。 关键的是薅他的人还是副总裁大人，这谁顶得住，一肚子的起床气都只能憋在心里，之后他就在会议室里见到了两位副总裁。 副总裁啊，那可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现在两人同在给他和子夜开小会。 听了两句之后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会如此慎重，原来公司已经找到了那位疑似穿越回源世界的人。 没错，两位副总裁并未告诉大法师两界融合的事情，所以他的认知还停留在穿越回源世界这件事上。 但这个理由也足够了，大法师觉得事件的重要程度配得上如此的慎重。 当然了，他心中也有跟子夜当初一样的疑惑。明明穿越回源世界的人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废土世界，但老板没说，他也没敢问。 很快，耳提面命就结束了。两位副总裁的主要目的是要告诉大法师这件事情有多么重要。 至于子夜，在大法师来之前已经单独接受过授课了。 作为二人小组的组长，他有权选择是否要在恰当的时间告知大法师真相。最主要的是，他们无法控制李斯会不会透露这方面的情报。 需要的物资也整理好了，除了各种补给之外，还有大量的药剂。 因为两人都有宝具，又提前做过了体积规划，简简单单就全部收了起来。 “我们会动用传送阵将你们送到附近的区域，接下来就靠你们自己了。如果由我们出手，动静太大，还是你们自己行动目标小一些。” “明白。” “好了，出发吧。” 第271章 阳光开朗老男孩 早上六点，李斯被掌机的震动闹醒，面色异常苍白。 这一夜他过得很不顺利。 心中揣着事儿，他迟迟无法进入冥想状态。 越是想着必须要冥想才能维持不掉精神力，他就越进不去那种状态，而且一直有想要进数据之书查看精神力的冲动。 失了平衡心，花费了很久才平静下来。好不容易进入了状态，不多时又睡着了。 之前就说过，他的冥想属于随遇而安型冥想法，累了困了就真的睡一会儿。 但意识刚刚模糊他又惊醒过来，因为睡着了的精神力恢复是达不到冥想时的水平的。 也就是说，睡觉也会掉精神力。 就这么来来回回折腾到现在，精神力都无法维持到三百以上。也就在此时，他的掌机震动了起来。 李斯接起电话，果然是子夜打来的，他们二人已经来到了古镇中的木府。 “稍等，我马上来。” 他现在还有两支精神药剂，还算有一些容错，所以调整了一番状态之后，他直接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木府中那座高塔的顶层。 此时他的精神力已经岌岌可危，连忙取出一只普通的望远镜查看一番，发现确实有两人正在木府前院，正是打过照面的子夜和大法师。 他还担心子夜又换了面貌，这个时候他可没精神力兑换紫瞳去辨认，好在对方还是之前相遇时的那副面容。 收起望远镜，李斯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前院，距离两人大概五六米的样子。 “久违了，李斯，这是给你带的礼物。” 听着子夜的寒暄，李斯心说也就过了半个月。但看着人家递过来的一排排精神药剂，他默默接了过来。 “这是二十支，应该够用一阵子的了，如果用完了还有。” 李斯将药剂收起，然后竖起了大拇指，“混沌科技大气！” “这一位是大法师，在精神方面的造诣很高。” “不敢当，叫我卡尔就好。” 大法师表情有些讪讪。 到底是曾经交过手，而且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嗑药了都没能把人留下，没想到现在反而被派到了这位的身边来执行任务。 略作寒暄之后，两人都发现了李斯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子夜还是直奔主题道：“需要现在动用诡异的能力吗？” 李斯也没有客气，当即答应道：“如果不麻烦的话。” 子夜闻言直接下令，头顶隐身的小章鱼立时散发出了一种非常微弱的波动。 这一刻，李斯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某种温柔的抚慰。之前那种焦虑的情绪大为缓解，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但当他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对面老人都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这是吃了乌梅子酱吗？冲着自己露出这么温暖的笑容是要干什么！ 看出了李斯眼神中的疑问，子夜递给了他一份文件，“说了这是诡异的能力，会有小小的副作用，你自己看吧。” 李斯现在已经感觉到有些奇怪了，他接过来快速翻阅了一下文件。 小章鱼，这是诡异的名字，而它的能力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提供加持，精神力恢复速度增加，并且可以起到抚慰精神创伤的作用。 但它也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会让人变得阳光，变得爱笑，变得思维跳脱，所以它的能力被命名为“阳光领域”。 难怪呢，难怪李斯总想微笑，就算刚刚看到对面两人的笑容的时候感觉有些瘆得慌，嘴角细微的弧度还是没有放下。 李斯翻动档案，其中有一些实验案例。 有一个是说曾经遭受过严重心理创伤的人，经过长时间与小章鱼相处之后，创伤得到了治愈，并且整个人变得积极开朗了起来。 李斯：…… 他大概阅读了一遍档案，抬起头来。子夜适时操控头顶的小章鱼露出了真容。 李斯瞥了一眼，小小的，粉粉的，小东西长得还挺别致，可可爱爱的样子。 “也就是说，咱们以后都会变成阳光开朗大男孩？” “不是，我是老男孩。” 李斯：？ 你是觉得自己很幽默是吧？ 第272章 高端局 李斯没有递还档案。之前只是粗略阅读了一下，事关自己之后相当一段时间的境遇，还是准备仔细读一读的。 现在他假装低头阅读，其实心神已经落入了宝具空间之中，翻开了数据之书。 两分钟后，意识回归，李斯真正松了一口气。 虽然小章鱼有“阳光”这种副作用，但精神恢复能力的提升也是实打实的。 他观察了一下，现在自己每分钟大概可以恢复2到3点精神力，稍稍弱于之前的自然状态，但已经基本抵消了翠玉录的负面影响。 对此，李斯已经很满足了，特别是经历了一夜担惊受怕、惶惶不安的摧残之后。 大家都是有宝具的人，子夜和卡尔当然察觉了之前李斯在干什么，但都没有戳穿他。 当见到对方面上的轻松神色时，他们也暗中松了一口气，任务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我想请问一下，”子夜主动询问道：“一天之中大概需要开启多久的阳光领域？” “暂时来看需要24小时都开着吧，回头详细了解了情况再说。” 子夜：…… 得，阳光开朗大男孩没跑了。 “听说还有第二种精神力补充的方式，可以尝试一下吗？” 子夜自无不可，他也看出来了，不知道李斯经历了什么，好像精神力非常匮乏的样子。 “方法很简单，你可以把我视作是充电器，而卡尔是电源。我会在你们之间建立一条隐形的桥梁，然后将卡尔的精神力灌注给你。” “这需要你们两位都放松下来，精神越开放，效果越好。当然了，一些损耗是在所难免的。” 李斯点了点头，这事儿他已经比较熟悉了，应该跟吕承霄的共生锁链差不多。只是位格没有那么高，功能也比较单一。 “试试看？” “可以。” 李斯调整了几次呼吸，尽量放松下来。 “来了。” 刚说完，李斯便感觉到自己与子夜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联系，并不如共生锁链那样强烈。 他有种感觉，这个通道并不太过稳固，如果他想的话，应该可以主动截断这种联系。 当然了，他现在肯定不会这么做。 很快，他就感知到了自己的精神力正在飞速增长。大概三四秒钟之后，子夜主动停止了传输。 李斯飞快进数据之书查看了一下，好家伙，这几秒的灌注直接输送了大约一百五十点左右的精神力。 看着卡尔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实名羡慕了。 混沌科技是真没敷衍啊，估计这位老人家的精神力总量非常高。 此时他的精神力已经拉升到了四百以上，脱离了危险区。 “走吧，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就算是组队了，我先说一下情况。” 李斯领着两人往木府中走去，同时开始讲述地下岩穴的事情。 除了他自己的手段和最后捕获了道具之外，其他基本都说了。而且他走路的速率刻意放缓，打着尽量多恢复精神力的主意。 好在故事本身足够诡异，两人都被吸引了。 “等会儿。”子夜紧紧蹙起了眉头打断。 阳光领域的副作用比较柔和，自身比较强烈的情绪就会干扰它，不至于一直傻乐。 “你是说，他们通过某种仪式，催生出了大量同质性的能力者？” 子夜这下惊得非同小可，他哪里能够想到李斯竟然遇上了这种事情！ 要知道催生能力者，这可是只有混沌科技才掌握的核心能力。如果让那些本土势力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他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心说李斯怕不是个命运之子，碰上的都是世界级别的大事件。他连忙追问道：“能力等级如何，成功率高吗？” 李斯一直在暗中观察两位的反应。 在他提到地下势力使用活祭的时候，二位都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厌恶。但当他说到催生能力者之后，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 这两位应该都是资深的能力者，应该经历过无数场战斗了，对于这种人形的阴暗面大概已经见怪不怪。 李斯没什么苛责的兴趣，事实上他也不是什么道德模范，只是心中有些感触罢了。 “我不知道具体的成功率，但他们可以通过仪式改变生命形态，某种程度上脱离肉体的限制。至于能力等级嘛……” “这么说吧，我已经跟他们中的一部分交过手了。对付其中最弱的人，全力攻击之下差不多也要两三下才能杀掉一人。” “对上生命形态转变较高的人，一般的物理攻击应该几乎没什么效果。而他们本身在精神力方面就比一般能力者要强，术法的威力非常高。” 李斯形容了一下大范围的属性术法和火弹、空间封锁、精神风暴，让他们有一个大概的印象。 子夜表情有些复杂，这种高端局对方都是怎么碰上的，“我能联系一下公司吗？这事儿超出了我能处理的范畴。” 李斯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淡定回应道：“处理完了再联系吧。不出意外的话我已经毁去了对方举行仪式的地方，应该不能用了。” 子夜：…… 卡尔：…… 第273章 逃跑 这么高端的仪式，说毁就毁了？ 然后他们马上联想到了对方急切联系公司的举动，说不定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伤了精神，所以才提出了指向性这么明确的要求。 “请问一下你想怎么处理？” 李斯早有腹稿，想都不想就答道：“能力者，杀，过程中可以拷问情报。我会给你们公司剩下一位高等级能力者和其他所有的村民，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你不介意我们探索那处地下空间？如果那种古怪仪式没有被你完全毁灭呢？” 李斯心说怎么可能，专属道具都已经在他的空间里头了，还每分钟要吃掉他5点精神力，能找到残留仪式才有鬼呢。 当然了，这话他肯定不可能说，涉及到了他的核心秘密。 “不介意，之后如何与我无关，混沌科技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子夜不禁又深深望了李斯一眼，最后将手掌覆在胸膛上，“感动……” “不至于。” 李斯的自我认知很明确，他当时选择出手确实是基于愤怒和人性。 但现在仪式的主体已经被他夺走，对方无法再通过这种方式草菅人命。 非要继续追杀下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继续寻找橙色宝具持有人，也需要更多了解翠玉录的情报，看能不能解开一点封印。 能不能用暂且不提，至少先解决代价的问题。否则以后都得带着两人，终归不叫个事儿。 李斯领着两人去到后院，推开一个躺满了人的房间。 子夜和大法师分别探查了一番这些人的状态，然后三人立刻出发，准备翻越群山前往目的地。 这一头，经过了一夜的搏斗，大祭司终于勉强战胜了绝望了情绪。 理智回归，但也不算完全回归，终究还是受到了绝望情绪的影响，但至少不会只能窝在房间的角落中。 经此一战，族中有一些损失。 主祭中预言主祭突然反叛，但因为又通过仪式转换出了一位主祭级别的能力者，所以主祭还是四位。 只是见习主祭受到了最大的影响，如今剩下七人。除此之外就是损失了一个隐秘的分身小五。 当夜，见习主祭都被打发回了村子，而四位主祭一直在大祭司的门外守候。 直到清晨时分，大祭司找回了理智，第一时间率领队伍前往了神庙。 如今已经没有什么神庙了，失去了翠玉录规则之力的庇护，木屋被岩浆灼烧殆尽。 现场只留下了坑坑洼洼的坍塌岩石，整座木屋都消失不见。 大祭司站在深渊之中，激发了能力，却什么也没能感知到。 “大祭司……” “你四人各自守卫一个方向，防止潜入者再回来。” 仪式主祭和衣冠主祭明显还想询问一些事情，但神庙主祭用眼神阻止了他们。 “是。” 答应一声之后，他领着其他三人先行离去，只留下大祭司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过了许久，他突然挥舞法杖，一条笔直的通道不停往上延伸。 他消失在原地，眨眼之间出现在了通道的另一端。 此时刚过七点，太阳初升，晨曦洒落山林之间，在他眼中却无比耀眼。 大祭司抬头仰望，在尽头处停驻了许久。 终于，他踏出了最后的一步，从地下岩穴来到了地上。 阳光是温暖的，风是柔和的，脚下的土地是柔软的，气味是清新的。 这一刻，大量的感知冲击着他的大脑，将萦绕其中的绝望情绪驱逐出去。 本来他最大的执念就是无法离开地下空间，如今一步踏出，自然很大程度上消弭了绝望的情绪。 他张开双臂，贪婪地呼吸着外界的空气。 不是按照设想的最好结果，但到底摆脱了限制，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大祭司根本就不管其他地底村民的死活，也不在乎他的那群手下，直接舍弃了此地的所有牵绊，立刻钻入到了山林之中。 这一头，李斯带着两人正在赶往目的地。 没有使用能力，而是靠两条腿走着，慢慢的精神力也自然恢复过半。 就在此时，他感应到了代表大祭司的那枚空间标记正在迅速远离。 “有人要跑！你们两位都有空间类的能力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李斯立刻交代道：“我负责近战，卡尔负责封锁空间，剩下的见机行事。” “等会儿……” 子夜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李斯就已经揽住了二人的肩膀，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第274章 三对一 大祭司正在飞奔，突然三道人影落在了他的脸上，惊鸿一瞥之下发现中间那位正是昨夜的入侵者。 李斯落下的瞬间便松开了两人，手上握紧了阔剑，向着大祭司当头劈下。 虽然事发突然，但子夜和卡尔都是老牌能力者，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反应。 卡尔抽身急退。副总裁交代得很清楚，主要任务就两条，第一是要保护李斯的安全，第二是要尽量打探他的情报。 他大致上还是传统法师，虽然也拥有一定近战的能力，但既然李斯主动揽下了这个活儿，他也就打算听命行事。 手持法杖轻点地面，他的身后出现了晦涩的波动，但是那位儒袍男子并未出现。 “此地空间封锁！” 眨眼之间屏蔽了此地的空间能力，他站在外围随时准备支援。 子夜也在第一时间退了开去。他的定位本来就是情报人员，掌握的多是功能性的能力。 除开真实、精神、空间和连接之外，他只剩下了一个纯粹用于战斗的能力。 李斯的出现足够突兀，所以一剑砍中了大祭司。 剑锋穿过了对方的身体，果然还是跟之前一样，大祭司的身体几乎化为虚影，看起来并未受到伤害。 但有了经验，李斯知道灌注了克制能力的阔剑是可以伤到对方的，只不过效果被大幅度削弱了而已。 从剑上反馈回来的力道来看，也并非完全砍在空处，还是有着一定的阻力存在。 疯魔剑法再现，李斯几乎放弃了防守，卯足了劲对着大祭司一阵挥砍，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之前是元素化了基本不吃伤害，现在是有两名来自混沌科技的能力者保驾护航。 以他掌握的情报，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位一定会保护他。 所以李斯的动作非常潇洒，就是不管不顾一个劲猛攻。 大祭司反应极快，硬吃了一记伤害的同时就想要激发空间能力逃跑，结果却还留在原地。 周围的空间被封锁了！ 对方的攻击太过凌厉，而且从第一下的攻击中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本源力量有所受损。 虽然幅度很小，但这代表那一定不是纯粹的物理攻击。 大祭司抽身急退的同时，法杖上覆上了一层坚冰，以此来格挡阔剑的攻击。 昨夜他的意志目睹了战斗的全过程，曾经见过仪式主祭的法杖被砍成两截，此时当然要有所应对。 可是法杖与阔剑撞击的位置，表面覆盖的坚冰被急速消弭，那绝非是物理力量的磕碰所造成。 大祭司只能源源不断补充缺损的部分，保证法杖的本体不直接触碰到对方那种古怪的力量。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非常轻盈，在每次受到冲击之后都会借力向后发生一段位移，快速调整了姿态。 只是对方的短距离爆发速度同样飞快，没能让他脱离多少距离，攻击如同疾风暴雨一般，一直找不到反击的间隙。 他在受到又一次剑击后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被绊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原来是李斯在攻击的间隙悄然布下了一层止距的空气墙。 止距的切割之力无法造成什么伤害，但对方终归不是完全的精神体，还具备一些肉体属性，空气墙还是给对方造成了一个阻力。 而在大祭司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李斯爆发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如同箭矢一般直接窜到了对方的面前，从下向上拉出了一招撩天式。 他跟大法师卡尔打过照面，知道其刚刚触发的灵言会封锁空间，所以并未使用两界钉的能力，这一下突进完全就是用的肉体力量。 剑锋第二次切开了大祭司的身体，还是跟之前一样一划而过。 大祭司的身体几乎完全虚化，但他脸上并无半分惊慌神色。 在失去平衡、受了一剑之后，对方的阔剑可是高举的状态，本身的门户大开，没有任何防御。 就在此时，他的身前骤然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冰棱，全部飞向李斯的身体。 这些冰棱并没有昨夜衣冠主祭所使用的那样粗壮，只是刚刚成型便全部激射而出。 这一招兔起鹘落之间，求的就是一个速度。 可是，李斯胸腹之前的空气突然发生了无形的震荡，所有的冰棱在还未触碰到李斯身体的时候全部崩解成了碎片，没能造成任何伤害。 这来自于大法师的暗中出手。 混沌科技指派这两人来执行任务，除了身居高位、跟李斯都有过接触之外，跟他们本身的能力也有很大的关系。 子夜就不说了，可以拓印五种能力。而卡尔同样不遑多让，本身的灵言系能力位格非常高，而他宝具也自带四样属性能力。 可以说两人能力的侧重点不同，但主打的都是一个全面。 此时卡尔暗中出手，正是使用的“震荡”能力。 他悄无声息在李斯的身前释放了能力，将那些冰棱全部震了个粉碎。 大祭司几乎出离了愤怒。 摆脱肉身束缚之后，他的感知能力非同小可，当然提前感知到了身后的那堵空气墙，所以他根本就是在将计就计。 他完美演了一场失去平衡的戏码，也硬生生吃了李斯的剑，抓住了完美的时机激发了攻击，结果呢？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现在可是三对一，空间又被封锁无法逃脱，绝望的情绪悄然又躁动了起来。 “啊！” 大祭司发出了一声怒吼，骤然向着四面八方激发出了无数的火弹。 不像四娘那样要憋两三秒才能激发，他的动作几乎就没有什么前摇。 火弹向着周围激射而去，看起来像是恼羞成怒之下的无差别攻击。 李斯夜间感受过这火弹的威力，并未强攻，而是选择了后撤暂避锋芒。 可是大祭司不答应啊，他在火弹尚未离体太远的时候便全部提前引爆，一副玉石俱焚的模样。 他就是要仗着自己生命形态的特殊性提前引爆，以小伤来换大伤。 滔天的火焰爆发开来，瞬间点燃了周围的一切，灼热的气浪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李斯现在没有空间能力，根本来不及闪开，但是就在此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无形的屏障，完全覆盖了他的身体。 而所有的火焰和气浪在接触到屏障的时候全部消弭不见。 是的，护卫队另一位成员出手了，正是子夜刚刚拓印的第五种能力：湮灭！ ps：感谢各位跟读书友的礼物、评论和催更。这本书纯粹为爱发电，坚持下来太难了。我自己都没耐心每天给自己刷礼物，几位书友能坚持给我刷，每天要浪费两三分钟的时间看视频，拜谢！ 第275章 主攻手 湮灭能力同样来源于混沌科技一位以“子”为代号的能力者，位格上来说绝对不低于李斯的“克制”能力，而且可近战可远战。 那位的战斗方式就是非常暴力的近身战斗。 子夜本身在肉体上并无优势，这一次又没有拓印基础属性方面的能力，所以并未直接参与战斗，只是以远程的方式施放能力，但效果同样霸道。 所有冲击到无形幕布的能量都瞬间湮灭，别说火浪和气劲了，就连温度都无法渗透过去分毫。 大祭司没有将火弹爆炸的威力局限在很小的范围内，他像是含恨匆忙出手，急不可耐触发了攻击。 他的身体被滔天的火焰所吞噬，却在暗中再次积蓄力量。 突然，火焰之中再次爆发出了剧烈的闪光，比此时的火焰还要璀璨无数倍。 卡尔抬手遮住了眼帘，同时在身前布下了一道冰墙。而子夜见机飞奔到了他的身后。 子夜现在没有肉体和防御类的能力，说白了就是个小脆皮，所以他第一时间向不远处的大法师寻求了庇护，只是在暗中强化了李斯身体周围的湮灭屏障。 无论敌人的手段是什么，应该都足以护他周全。 璀璨的光芒突破了火焰，全面爆发开来。它的影响范围远远超过了火光，而且扩散的速度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在触发的瞬间，周围的一切就陷入了纯白之中。 阳光普照！ 这正是津门那种能力的加强版。不得不说大祭司确实是天纵之才，他通过仪式激发了许多种属性能力。 事实上不管是见习祭司还是称号主祭，大祭司拥有所有的这些属性，并且威力也要远胜他们。 若非他担心彻底失去作为“人”的特征，或许已经超越了界限。 大祭司此时身处光芒的正中心，虚影受到的影响被极大得削弱。 与此同时，他终于感觉到了周围空间的松动。 机会！ 大祭司的身周出现了层层叠叠的褶皱，就是不停被压缩的空间力量。 随着折叠的程度越来越高，他身边就像出现了一层厚厚的墙体一般，似乎将空间化为了可以触摸的实体。 “嘭……” 复杂的环境之中，大祭司的耳边却好像传来了清脆的声响，他知道那是周围的空间封锁被破！ 远方的卡尔自然感觉到了自己的灵言被破，他不慌不忙再次点了两下法杖。 “此地空间封锁！” “此地空间稳固！贼拉稳固！” 大祭司的心都碎了。 刚刚感知到空间松动，正要挪移逃跑，结果还没来得及激发能力，封锁又回来了。 他连忙集中精神在叠加空间力量上，但是每当耳边传来清脆声响的时候，封锁都会再次降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可怜的大祭司，等到火焰熄灭、光芒消散，他还是没能破开一层又一层如同洋葱般的空间封锁。 李斯受庇于子夜的能力，那是一点伤势都没有，此时拎着阔剑就再次往前冲去，同时口中还大言不惭，“两位，别玩了吧，赶紧动手吧。” “玩儿？” 大祭司眼中甚至要喷出怒火，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愤怒的情绪甚至压过了如同顽疾一般的绝望。 他抬手就洒出了大片的冰棱，阻挡李斯靠近的脚步，同时也挥向了置身战圈之外的两人。 可就在此时，他突然感知不到自己的右臂，法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子夜暗中出手了，他对着大祭司的右臂直接施放了湮灭能力。 因为大祭司如今的生命形态发生了改变，很大程度上接近于某种能量体。 如果是肉身的话，湮灭还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是能量体，就在湮灭的生效范围之内了。 大祭司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挖去了一块，精神力瞬间往下掉了一大截。 所以说没有什么能力是绝对得强。大祭司挣脱了肉体的束缚，精神力、术法的威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但也因为这种生命状态，被针对能量的湮灭能力所完全克制。 大祭司的身体瞬间虚化到了极点，同时他消失的右臂重新“生长”了回来。 也得益于身体的异常，他并未造成致命性的伤害，补充了右臂的损耗，并且有一股风自下而上将法杖卷起，直奔他的手掌而去。 可是下一发的湮灭已经到了，这一次瞄准的却是他的头颅。 大祭司心有所感，想要避开时却已经来不及了，湮灭非常精准命中在了他的脑袋上。 只不过他此时就是虚影，稍稍规避了一些湮灭的影响，但同样被吞掉了大量的精神力。 之前与李斯战斗的时候还好，即便中了两剑也没能造成多大的伤势。但是这两次就完全不同了，大祭司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只见他的身体直接下沉，眨眼之间消失在了原地。他没有使用空间类的能力，而是直接选择了五行遁术。 “怎么样，追不追？” “不急。”李斯收起阔剑，转身望向身后的两位。 不管是面对火弹的爆炸还是光线，其实他都有着底牌没有动用。 他稍稍赌了一手，结果这两位把他保护得很好。 之前的这场战斗看起来他在前面大杀四方，实际上最多就算个吸引注意力的角色，根本没造成多少伤害。 他面朝子夜，询问道：“刚刚的攻击是你造成的？” “是我。” “行，那咱们稍作休息，一会儿还是我抗正面，你来主攻。” 子夜：…… 这么不客气的吗？ 第276章 灵言的正确使用方式 根据之前李斯直接带着他们两人挪移到了敌人的面前，还有现在他淡定的模样，应该具备了某种追踪的能力。 随后李斯的目光落在了大法师的脸上，“卡尔先生崇尚儒学？” 他清楚得记得在江城研究所的时候，这位在激发语言类能力的时候身后会浮现出一道虚影，身着儒袍，看起来风度翩翩。 卡尔摇了摇头，“只是能力的具象化而已，跟儒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啊……”李斯摸了摸下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斯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李斯稍作犹豫，还是选择了开口，“我没有打探你能力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的能力都是这么用的吗？封锁空间、稳固空间这类使用方法的话应该消耗不算低吧。” 卡尔下意识就想翻白眼，愣是强行克制住了。 当时为了阻止他们仨穿越回源世界，他可是咔咔嗑药，消耗大不大的他能不清楚？ 人家掌握着穿越的方法，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但有些瓮声瓮气道：“还行，不算很低。” “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使用的思路？” “什么意思？” “比如‘你打了个喷嚏’、‘你一脚踩空’、‘你裤子掉了’、‘你眼睛里刚好进了颗石子’，类似这种的。” 卡尔：…… 子夜瞅着老人家怔怔出神的模样，突然心底里有些心疼。 据他所知，大法师卡尔的灵言系能力位格不低，同样涉及到规则。 他曾经拓印过，并不能发挥其全部的威能，但也足够厉害。不管是用于刺探情报还是用于战斗都非常厉害，泛用性很高。 但是他自己使用的时候基本也都是按照卡尔的高端路数，谁能想到…… 卡尔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有些讪讪说道：“应该是可以的……”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李斯好像给他推开了一扇门。 他脑海里已经有一些画面了，比如眼睛里面进石子。进沙子就够难受的了，石子…… 还有什么裤子掉了，鞋带系一块儿了这种，可想而知这种灵言的消耗会很小，但是效果可不然。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大家先休息吧，待会儿一鼓作气，别再给对方逃跑的机会了。” 说休息，其实需要休息的只有李斯一个人。 他在刚刚的战斗中没消耗什么精神力，有小章鱼的作用和自然恢复，精神力还稳定在半数以上。 李斯在等，等对方的位置再次稳定下来，毕竟有空间标记，他们完全可以好整以暇。 “这位应该就是地下村落的首领，你们有拷问的能力吗？” 子夜想了想答道：“我和卡尔的能力加起来应该可以做到，但毕竟不是专业的，不过可以从公司调派……” 他瞧了眼李斯，“请问一下，你最先的计划打算留下一人的性命，是这位吗？” 李斯沉默了。 他之前说的人当然是四娘，但如果要了解事件的原貌，当然还是大祭司更加合适。 根据昨夜与四娘的匆匆对话，大祭司应该掌握了所有的秘辛，对翠玉录的了解肯定更加详尽。 如果他想获取翠玉录的信息来解封道具，大概率还是要落在此人的身上。 见李斯迟迟没有回答，子夜继续说道：“我们当然首先还是要尊重你的意见……” “哎……”李斯叹了口气，目光直勾勾盯住子夜，“你们也大概知道这位到底做过什么，还是那句话，我相信混沌科技的人品。另外，我希望这件事中所有的情报都向我公开。” “当然，这是你发现的事件，理应如此。” 子夜听完也是悄然松了一口气。 不怪他如此慎重，因为催生能力者的事情实在太过重大了。 现在废土的本土势力和混沌科技的主要矛盾是什么？还有与平等教派紧张的局势，根本原因都落在这一点上。 如果两界融合的情报是真实的，那么在这之前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结果全让他赶上了。 从李斯一路以来的表现来看，应该是没有这个敏感度的。现在能松口，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差不多一刻钟之后，李斯主动开口：“差不多了，对方的位置稳定下来了，应该在地底。” 子夜和卡尔闻言主动凑了上来，分别拽住了李斯左右两侧的胳膊。 “做好准备，这一次我们一击必中，落地就开始攻击。我正面吸引注意，子夜你是主攻手，卡尔控制。伤到什么程度，子夜你自己控制。” “好。”“没问题。” “3、2、1，走了。” 下一刻，他们三个的身影出现在了地底深处的一处岩穴之中。 这里没有光线，但是他们提前有心理准备，所以依靠的不是眼睛，而是感知。 落地的刹那李斯还是一样的套路，举剑就砍。而这一次子夜没有往后躲，而是藏在了李斯身体的后方，第一时间发动了湮灭。 至于大法师卡尔呢…… “你打了个喷嚏。” “你脑袋突然卡壳。” “你裤子掉了。” “你又打了个喷嚏。” “你左脚踩右脚了。” “哎？你又又打了个喷嚏。” …… 大祭司疯了，三个大汉再次精准落到他脸上不说，上来就受到了剑砍和未知力量的侵蚀。 这还不算，后面那老头一个劲儿地嘴里突突，但每一件事都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他至今为止竟然没能完整触发出任何一种能力，每一次都被生生打断！ 每一次！ 而就在李斯再一次挥砍的间隙，一只手掌悄然从他的胳肢窝里伸了过去，按在了精神力被大幅吞噬的大祭司身上。 “惊魂！” 这是子夜没有更替的能力，其实跟当初破除棋盘封锁的手段“精神风暴”一样，只不过运用的形式不同罢了。 直接触碰下的完整施放、对方本身生命形态的不同，加上此时虚弱的状态，惊魂的作用被急剧放大。 大祭司暂时陷入了失智的恍惚状态，而大法师一个闪身同样闯到了近前，释放了常规的灵言能力。 “沉睡！束缚！” 战斗的过程无比顺利。 大祭司虽然能力众多、实力强劲，但可能是跟人对战的经验不够。应对的灵活性上跟他们三位久经战阵的差距不小，来来回回就是一招虚实转换。 此时卡尔用杖尖点在大祭司的身上，保证着持续控制。 “确定没问题吧？” 面对李斯的提问，卡尔觉得自己受到了一点侮辱，但他刚刚用灵言用得非常爽，又是人家给出的主意，所以还是耐心做了回答：“没问题，他挣脱不了。” “好，那咱们走吧。” 再次一拖二，李斯他们回去了他原本的那个小山头据点。 刚刚落地，子夜也掏出了一顶帐篷支上，先留给卡尔看守犯人，然后他自己就凑到了李斯那里。 “有事儿？” 子夜搓着双手，有些讨好道：“也不瞒你，这个事情对我们公司挺重要的……” 第277章 又怎么了? 李斯昨夜经历了高强度的战斗，一晚上又基本没怎么休息。现在精神力数值是补上来了，但疲惫感已经积累到很深的程度。 所以见对方吞吞吐吐的样子，断然开口：“有什么话直说。在我这里，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好。”子夜大概明白怎么跟李斯沟通了，喜欢讲求效率，“三件事。” “第一，我不想让任何人离开地下洞穴。” “第二，我和卡尔不专业，想让公司派遣专人过来拷问情报。” “第三，你的身份还是最高等级，我保证公司派人一定以隐秘性为首要前提。” 李斯快速思考了一下，“除了刚刚那位，剩下的地下洞穴中的高层我都可以定位，等级较低的能力者和普通人我不管。” “我同意你们派遣专人来处理，但我需要所有拷问得到的情报。至于混沌科技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你们自己看着办，给我折成精神药剂就行。” “需要提醒你的是，我已经毁去了对方口中所说的神庙，你们最好不要抱什么希望。” “好，那我现在就去联系了？” “随你，有进度了再喊我。另外，你别离开我太远，保证在小章鱼的作用范围之内。” 交代完了，李斯进到了自己的帐篷，脱鞋、上沙发、盖被子，自顾自补眠去了。 子夜站在帐篷外，掏出一只板砖掌机，给情报副总裁去了个电话。 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对面传来了有些沙哑的声音，感觉刚刚醒过来，“喂，什么事儿？” “老大，出了个大事儿。” 对话那头立刻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在拨弄被子，“你这才刚到多久，又出了什么事儿了？” 这个“又”字用得就比较扎心了。 子夜当即简单叙述了一下事件经过，然后电话那头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老大？” “哎……”一声悠长的叹息，“你可真能整事儿啊，不是惊天大事儿你不碰是吧？” “不是，老大，你这话就说得不客观了，怎么叫我整的事儿，明明……” “行了，你给我拍个坐标，还是我亲自跑一趟吧。撂了！” 收起电话，子夜一脸无辜。 他招谁惹谁了，赶了半夜的路他还没休息呢！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都为公司做出多大贡献了，说嫌弃就嫌弃的，也不怕寒了老功臣的心。 子夜走进了卡尔的帐篷，在副总裁大驾光临之前，他们俩还能轮流休息会儿。 上午十点来钟，李斯被帐篷外的动静唤醒。 差不多睡了三个小时，他的精神力总算恢复到了接近满值的水平。 打帐篷出来，卡尔和子夜身前有一位高高胖胖的中年男子。 “李斯，这是公司主管情报的副总裁。” 男子转身看来，面容看起来很和善，此时脸上的表情却懒懒的，像是小时候邻家叔叔的形象。 “你好，叫我梁生就好。” “你好，李斯。” “久仰久仰。” “客气客气。” 梁生提了下眼镜，“我问个问题，你看下能答就答，不想答就不答。如果需要什么要求呢，也可以提。” 李斯心说这是敞亮人儿啊，“你问。” 梁生抬手就在周边布下了某种结界或者封锁，这才幽幽开口： “你去了我们公司一个地方小研究所，结果在那里得到了穿越回源世界的方法；” “你又去了川渝的地下城，结果正好是在两方势力之间的矛盾冲突达到转折点的关键时刻；” “你又又来到了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沟沟里，结果遇上了某种转化能力者的仪式。” 梁生目光深邃，直勾勾盯住李斯，“劳驾问问，您命里是带点什么吗？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李斯毕竟没怎么接触过高层信息，政治敏感性不高，不晓得自己参与的事件在混沌科技看来是怎样的重要。 不过也可以理解，橙色宝具本身就承载了很高的命运成分，所以这些人参与到重要事件中完全是合情理的事情。 “我需要贵司提供一份档案，可以是任意一种诡异，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混沌科技已经对这种诡异研究透了，可以提供最详尽的情报。” “成交。”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提出这个要求，但是梁生作为情报负责人，这点事情根本不需要请示，他自己就可以做决定。 “我拥有某种能力，可以大概预知到某些地方会发生一些事件。” “我不清楚具体会发生什么，但经过总结，大概率跟命运有一些关系。” 梁生等了一会儿，“这就说完了？” “没错。” 梁生摆出了侦探的姿态，托着手肘、摩挲着下巴。 他曾经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如果听到有人对他说“命运”什么的，一定会嗤之以鼻、喷人家一脸口水。 但是现在，作为情报负责人，他已经见过太多的诡异事件和能力。李斯虽然描述得很含糊，他并非不能接受。 最重要的是有他的经历做背书，某种程度上都符合“命运”这个属性。 “这件事摆平之后，我会进行一次筛选，把你需要的档案发给子夜。” “好。” “走，干活吧。” 第278章 记忆 子夜他们那只帐篷比较大，勉强可以站下多人。 此时大祭司躺在地上，还是昏迷的模样。 “卡尔负责警戒，我们仨进去看看吧。” 就在李斯还心有疑惑的时候，很快他就明白了什么叫“进去”。 梁生悄无声息激发了能力，而李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在飞速下坠。 再一眨眼，他已经身处某座宅院之中。 此时应该是晚上，面前一堆塘火，围坐着不少人。 而他并未动弹，视线停留在面前的篝火上，时不时不安地向左右和前方瞟动。 稍微花了些时间，李斯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似乎代入了某个人的第一视角，正在通过此人的视线观察周围的情况，跟第一视角的vr游戏似的，只不过并非是他本人在操控，只是个观察者而已。 “哈利波特的冥想盆？” “差不多的意思。”身旁的梁生开口道：“说话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们在他的记忆之中，他听不见。” 说着话梁生就轻轻抬手，好像影片被按了快进键一样，剧情发展的速度骤然提升。 很快，一名脸庞凹陷的男子风风火火闯进了小院，他挤到篝火附近一屁股坐了下来，伸出手掌烤着火，语气颓丧道：“三哥一家也都变成了活死人的状态，已经搬进了木府。” 场间众人听到此话纷纷有了动作，尤其是那男子两侧的人着急忙慌躲了开去。 男子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却根本没管其他人的反应。 场间一时沉寂，梁生再次加速。 “各位，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寒冬腊月的，我们还能去哪里？” “进山！” 之后是一场漫长的讨论，大家并未达成一致，不欢而散。 而李斯他们现在代入的角色应该就是大祭司，他在散会之后并未休息，而是召集了一些人。 他们商议之后收拾了一些物资，然后连夜离开了古镇，翻越狮子山进到了山林之中。 经过多次的辗转，终于，他们找到了一处地下岩穴。 这里的空间足够大，又有地下河流，于是将其作为了他们的栖息地。 画面一转，突然变成了地下岩穴之中。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支火把散发着光芒，照到近前的一点距离。 快进之后他们就见到了深渊中的那座木屋，散发着莹莹光芒，在黑暗的环境中非常显眼。 一行三人最终还是走到了木屋前，推开了木门。 蒲团、供桌、瓷盘和画卷，跟李斯之前看到的完全一样。 李斯借着大祭司的视线将周围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确定不存在任何区别。 他们应该是在寻找光源，但搜寻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后来其中一人坐上了中间的那个蒲团，发现并无不妥后其他两人也坐了下去。 总之做了诸番的尝试，最后，其中一人将手放进了供桌左侧的那个瓷盘之中。 变故发生了！ 那人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离得比较近的那位眼疾手快要拉走同伴，结果他也被粘上了。 两人的身体不停打着摆子，同时发出了凄厉的嘶喊。 大祭司在稍远的距离，看得出来他本来也想上去帮忙，但此时望而却步。 最终他还是小心翼翼凑近了一些，避开两人的触碰，直接用火把去拍打后面那人伸出的手掌。 可是任他动作越来越大，也依然没能把那人的手给砸开，两人牢牢黏在了一起。 不多时，变化再生，两人的身体突然虚化了起来，然后如同呼吸一般不停“闪烁”，在真实与虚幻之间来回切换。 大祭司见此情景远远退到了木屋门外，而且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 某一刻，嘶喊停止了，而他两人的身体不再闪烁，而是直接虚化到了几不可见的地步。 伴随着“嘭”的一声响动，好像烛光摇曳一般，两人的身体消失不见。 而左侧的瓷盘中出现了一团黑色烟气，整座木屋的光芒突然汇聚其中，于是形成了比较奇异的一幕。 原本纯白的色泽将黑色烟气全部包括在内，然后缓缓泛出了绿色光芒。 如同一块拳头大小的碧绿玉石，只不过中间充斥着袅袅的黑色烟气。 紧随其后，那些烟气快速消散，与此同时右侧的磁盘中凭空泛起色泽。 最终，玉石中的烟气全部消失，玉石的本体同样如此，只剩下右侧瓷盘中的一个纯白色泽的光团。 而身处木屋之外的大祭司突然好像魔怔了一样，一改之前的戒备模样，居然主动踏入到了木屋之中，然后毫不犹豫径直往前，伸出手掌触碰到了白色光团。 “力量……” 在吐出这两个字之后，光芒开始快速渗入大祭司的手掌，然后迅速蔓延到全身。 他的身体同样出现了虚化的现象，只不过并无嘶喊。 当光芒即将消逝的时候，它突然戴上了黄昏的色泽，然后塑性拉出了一根长型法杖。 过了许久，大祭司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变化，与此同时，他也获得了非凡的能力。 而自此之后，原本泛着白色光泽的小屋，变成了黄昏的温暖色泽。 画面再转，大祭司成为了能力者，想要为同伴提供庇护，将古镇中的那些人接来此处。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被困在了这方岩穴之中，根本无法离开！ 他从各个通道尝试了无数次，每次想要踏出之时都会受到某种无形屏障的阻碍。 他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然后安排一位名叫小五的年轻人前往古镇。 小五带回了一些人，但在进入地下岩穴的时候再次发生了意外。 只有一部分人能够成功通过洞口，剩下的全部在洞口外厥倒。 人们找不到原因，只有大祭司可以看到，那些人的“神魂”出现在了洞内，全部一副失神的呆滞模样。 在尝试了几次之后，他发现自己可以将这些人的“神魂”吸纳入法杖顶端的宝石之中。 但他出不去洞穴，无法将这些人的“神魂”归还进这些人的体内。 因为这些人并未死亡，只是呼吸变得若有若无，怎么叫也叫不醒，非常类似活死人的状态。 于是大祭司编了瞎话，此处洞穴有筛选的能力，只会放那些身体纯净的人进来。而外头的那些感染了不知名的活死人毒素。 之前他们离开古镇，就是因为镇中蔓延开来这种毒素，所以人们很快就接受了这种说法。 本来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是逃难来的，大家之间也没什么血脉亲情，所以处理起来非常干脆。 之后又引了几波人来，然后大祭司发现可以将力量借给小五。 小五负责将那些活死人的身体重新运送回古镇木府之中，也带回了一些植物、种子和补给。 再之后，大祭司逐渐发展出了村落的规定。 比如将那木屋尊为神庙，发展出农耕，定下冥想祭祀之法，直到他开始使用仪式为村民“开蒙”。 之后的记忆千篇一律，只有半年前这个时间节点上，似乎有人潜入过地下岩穴。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搜查之后，并无结果，族中也没有任何损失，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最近，再次出现了潜入者的信号，然后大祭司设下了一个陷阱…… 第279章 消失的踪影 很快，大祭司的记忆中出现了李斯的身影。 骤然闯入神庙，以一敌多的狂暴攻击，木屋中凝聚出了那块碧绿玉石，到分身被灭，再到陷入绝望的情绪。 记忆到此为止，期间李斯并未要求打断。 虽然暴露了一些自己的能力，但是当时大祭司的分身已经死亡，整座木屋中都被岩浆和火焰填充得满满当当。 唯一的外人四娘也正处于极端的情绪之中，并未注意到那只从裂缝中伸出的白皙手掌，还有最重要的李斯收取翠玉录的过程。 所以李斯并未阻止，让梁生和子夜看了个清楚。 从记忆中抽离，李斯缓了缓神，然后就看到梁生和子夜两个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怎么了？” 子夜表情讪讪，倒是梁生直言不讳：“你知道事涉诡异，应该也能猜到对方布下了陷阱……” 因为昨夜举行仪式非常突兀，规制跟以往也明显不同，这一点上非常明显。 当然了，李斯根本就不知道之前的仪式是怎样的。只是梁生他们想当然地这样认为，他也懒得反驳。 “即便如此，你还单枪匹马闯了进去，一个人同时面对诡异和一打能力者？” 李斯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对。” 梁生：…… 子夜：…… “先生高义。” “不至于。” 子夜心中也是震撼不已。 之前在川渝地下城的时候，他们两人一起出手，之后一人破解棋盘领域、一人诛杀大兵，看起来大家实力差不多。 三个小时之前，在逮捕大祭司的过程中，他主要承担的就是正面吸引注意力的工作，伤害和控制基本都是他和卡尔来完成的。 结果呢？人家昨夜单枪匹马闯入了敌人阵地，一边对抗诡异，一边对抗能力者。 手段层出不穷，还杀了好几个人，全身而退。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上当了，还有那么一点小蠢。 “所以说，你确定毁了那只诡异？” 梁生可不认为那是什么神庙，就是一种规则比较奇特的诡异罢了。 “是的，那座木屋已经整体会烧烂了，否则我也无法安然脱身。” 梁生不置可否，虽然李斯当时表现出来的能力看起来威力不俗，但通过大祭司的记忆，可以看出来这只诡异的位格很高。 除非他又动用了其他手段，否则光凭岩浆和高温灼烧应该不足以消灭才对。 他并未追问对方毁灭诡异的手段，而是换了个问题，“听子夜说你并不反对我们公司探索这个地方，如果发现那只诡异并未被消灭，你也无所谓？” “无所谓。” 梁生见其回答得坦然，稍作沉吟。 能够用于研究另外一种催生能力者的方法，而且还涉及到生命形态这种高端的论题。 这只诡异的价值可想而知，也难怪子夜会在第一时间联系了他。 诡异是否被毁灭、能不能找到是一方面，对眼下来说，封锁情报也极度重要。 总公司已经定下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总体战略，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再生波澜。否则这么忙的时候，他一个堂堂副总裁怎么会亲自过来。 “你有什么要求？” 李斯早有准备，闻言直接说道：“所有地下岩穴的族人你们可以控制、拷问，但先不要送走，直到后天清晨，之后随意。” “什么理由？” “不可说。” “明白了。” 三人打帐篷出来。 梁生拎着那只大祭司递给了卡尔，两人招呼了一声直往地下岩穴而去，场间只剩了李斯和子夜。 两人大眼瞪小眼，子夜主动询问：“地下岩穴的事情交给副总裁就好，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李斯之所以要求将人留到后天，心中还是抱着万一的想法。他想在命运骰子冷却完成之后检测一番。 虽然他认为橙色宝具持有人在那些普通村民中的概率非常低，而从刚刚大祭司的记忆之中，他捕捉到了一个异常点，那就是半年之前的那次，疑似有人闯入其中。 李斯有个猜测，那一次大祭司他们同样没能找到潜入者，加上昨夜突然冒出来的那位女子。 有没有可能这就是另一位橙色宝具持有人，她其实一直潜伏在这座地下村落之中？ 她的目的大概率也是奔着翠玉录来的，但为什么只是轻轻触碰，并未有任何夺取的动作？ 他心中还有很多的疑团，而命运骰子可以帮他找到一部分真相。 “先吃点东西，然后睡觉。” 说着话李斯就摆出了桌椅板凳，然后掏出了一份自热火锅。 虽然还有别的热菜热饭，但寒冬腊月的，还是户外，果然还是吃火锅最舒服。 然后他就看到了身旁有一个非常热切的眼神一直盯在他桌上的自热火锅上。 “你也要？” 子夜搓着双手，“嘿嘿嘿，如果可以的话。” 李斯也没小气，非常干脆又掏出了一份。这玩意儿他空间里头还有很多，超市囤了很多这类速食产品。 热腾腾地吃完了火锅，出了些汗，李斯便回到自己的帐篷，继续睡觉。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李斯过得很轻松，就是吃吃喝喝，然后好好休息恢复。 至于梁生和卡尔在地下岩穴中做了什么，他完全不插手，只是提了一嘴四娘的事情。至于之后这些人是什么样的结局，已经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除此之外，李斯只干了两件正事。 其一是在精神接近满值的情况下，让子夜和卡尔向他灌输了一次精神力。 结果查看之下精神力总值并未突破上限，这就代表他并不能通过这种方式去兑换高值的道具。 也不知道吕承霄的共生锁链会不会不同。如果这条路也走不通，那么他想穿越回源世界的话，就必须要想办法提高精神力上限了。 其二是他拿到了一份关于诡异的档案。 跟之前得到的泛用性信息不同，这份档案的描述非常详尽。 从捕获开始到所有的实验数据和结论，跟一篇论文似的。 李斯偷懒兑换出了学习手套，将所有的知识拍入了脑海之中。 在完善了信息之后，数据之书中这只诡异的完成百分比达到了91%，达到了可以兑换的条件。 午夜十二点，李斯没有睁开眼睛，心神沉入了宝具空间，命运骰子已经完成了冷却。 “离我最近的、还没有见过面的橙色宝具持有人，在哪里？” 如果那位白皙手掌的主人真的是橙色宝具持有人，至少他也没有见过对方的面貌，符合这种叙述的条件。 脑海中瞬间出现了感应，消失之后，李斯深深叹了口气。 出问题了！ 命运骰子这次给予的提示并非不远处的地下岩穴，而是千里之外。 这说明肯定不是地下村民，因为不管是大祭司还是主祭、见习祭司和普通村民，都还在岩穴之中，按照他的要求直到今天白天才会开始转移。 要么橙色宝具的持有人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此地，要么那位白皙手掌的主人就是！ 可惜的是，他没能留下空间标记。 麻烦了…… 隔壁帐篷里，梁生悄然睁开了眼睛。 他感知到了一丝极为微弱的波动一闪而逝，方向正是李斯的帐篷。 李斯实在太过神秘了一些，偏偏他身上还揣着回源世界的方法，他们还不好用强。 万一弄巧成拙，后果不堪设想。好在他还算配合，看得出来对混沌科技颇有好感。 如今在他身边安排了两人，可以徐徐图之。 第280章 三人小队，出发! 次日清晨六点，李斯早早就起床收拾。 这两天休息得很好，也对子夜和卡尔有了基本的了解。 子夜的性格相对活泼，而卡尔呢比较懒散，能坐着绝不站着的那种。 让子夜去拖老人家起床，而梁生也被动静闹醒了，“要走了？” “没错。” “所以说多拖了两天是为了什么？” “验证一些东西吧。” 作为情报负责人，梁生已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在掌握之中，非常不喜欢这种打哑谜的方式，但他也没有办法。 “那我安排这些人回公司了，会妥善处理。” “好的。” 大家都有宝具，收拾起来很快。告别一声，李斯拽着两人直接挪移回了古镇。 “等一下，我去开车。” 李斯一个闪身消失不见，避开了两人的视线之后放出了从子夜那儿捞来的吉普车。 毕竟还要隐藏橙色宝具的事情，所以这点麻烦还是要承担的。 驱车赶来，捎上两人，立刻驶离。 “大哥，我们这是上哪儿去？” 李斯倒也没隐瞒，直接答道：“羊城。” “这么远！” “怎么了，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就是……”子夜稍微犹豫了一下，想到副总裁的耳提面命，又想着这也不算什么机密，于是还是选择了直言不讳。 “羊城的情况有些复杂，不是个好地方，难道那里也会发生什么？” 李斯告知地点，本来也就是有着蹭混沌科技情报的打算，“我又不是先知，只能说有可能，不一定。羊城你们公司也有据点？” “没有据点，只是曾经设立过一个监测站。” 接下来子夜透露了一些情报。 羊城是一个标准的诡异城。 在混沌科技的判断中，这座城市并不具备居住的必要条件。 不同的是，城中盘踞的不是某一只强大的诡异，而是诸多诡异的集合体。 公司曾经派人探查过，但是造成了一些人员的伤亡。 结果收集到的诡异情报并无法提供什么实用性，抓捕难度又大，最终放弃了整座城，只留了个观测站。 而且在确定城中诡异稳定了下来，并无向外扩张或者移动的迹象之后，连观测站都撤了，只是偶尔在边界探查一番。 “确定要去吗？公司都主动放弃了，说明进入的难度不低，就算以我们三人的实力……” 李斯当然明白子夜的未尽之言，语气非常笃定，“要去。” “好吧。” —————— 第三天上午，李斯一行三人进入了羊城地界。 有公司的详细地图，加上有人可以轮换，他们日行大几百公里，而且状态保持得不错。 羊城的气温比较高，白天能够达到二十度，晚上也会超过十度，昼夜温差不大，体感也比较舒适。 如果不是因为城中有诡异盘踞，倒是过冬一个不错的选择。 入城以后，车速明显放缓，而且卡尔已经将精神力感知放了出去。 提心吊胆了一个半小时，他们只前进了三十公里左右。 而按照混沌科技的情报来看，这就是第一条危险线，代表着可能会遇上游荡的诡异。 当然了，公司一个月只会探查一次，他们进到三十公里没有遇上诡异就会退出去，不会做任何深入搜索。 很快，车子穿过了危险线。 这一次，李斯只定位到城市，没有任何细节上的感知。而且他本人没有来过羊城，根本没有什么目标。 于是，他的计划是不直接深入城区，那里是连混沌科技都没有搜索过的地方。 车子在外围开始做横向的移动，力求缓缓排除一些区域。 李斯如今身边有充电宝，使用精神力不需要像之前那样吝啬。 每隔一个小时会兑换一次超凡望远镜，提前探查一番周围的区域。 结果直到下午两三点钟，也没有遇上任何一只诡异，丧尸倒是遇上了不少。 按照计划，他们没再深入，而是选择原路返回，在入夜之前退出了羊城地界。 三人在一家农户休息，带了个院子，可以停车。 他们将家里头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借着人家的灶台煮上了一锅乱炖。 反正柴火也是现成的，都是李斯从古镇里头捡的存货。 等待的时间，子夜开始每日一次的小章鱼保养流程。 只见他取出了一只带刻度的玻璃罐，倒入纯水至标准线，然后用砝码取了9克盐，倒入水中充分搅拌。 插入盐度计之后再一点点往里头加，直至达到标准。 取下头顶趴着的小章鱼，缓缓送入其中。 原本透明的小章鱼自然显出了它原本的粉色，然后就在那罐子里头一个劲地扑棱水，看起来傻傻惹人爱。 第281章 传说级水管工 李斯对这个过程并不陌生，他当初在江城研究所的时候可是伺候过木偶人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需要标准盐度的水，这个要求已经算是很简单了。 每当这个时候，三位就会放下手头的活计，盯着它瞧上一会儿，然后嘴角扯出一个会心的姨母笑。 整个过程也就五分钟，童叟无欺的扑棱五分钟，能用一整天。 伺候完小章鱼，他们也就开饭了。 都是江湖儿女，大家没那么多讲究，就围在灶台边，一人端着个碗。 “我说咱们都是在一口锅里吃过饭的关系了，真的不能透露一点吗？” “好歹要一起去面对危险，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咱心里头知道在做什么也好啊。” 李斯悄然叹了一口气，子夜已经不是第一次询问了。 他不怕对质，反正是交易的内容。但他吃软不吃硬，更怕缠。子夜总是这样放低姿态缠着问，他也很无奈。 另一边的大法师卡尔看起来不闻不问的，但每次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都会竖起耳朵，说不好奇是假的。 秃噜了一口粉条，李斯叹了口气，“哎……能告诉你们的是，我在为那件事做准备。” “那件事”当然就是指的两界融合，谨慎起见，他们之间的沟通都以此代指。 这是三天以来李斯第一次在这个问题上给予了一定的信息，而这个回答也符合子夜二人的猜测。 “不是我看不起你，我已经在记忆中见识过你出众的能力。但你不觉得在准备那件事上，交给公司去做更加有效率吗？” “或者可以换一种合作方式。比如你出情报，我们派人去探查，要什么都给你带回来。毕竟你很重要，以身涉险不可取啊。” 子夜规劝着，而大法师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 要是能休假，谁愿意大冬天的出来打工啊，何况这打工还要冒着生命的危险。 他就愿意待在总部，好吃好喝的，每天最多去研究部逛一圈了事。 李斯当然明白子夜的意思，也清楚在混沌科技这种大势力面前，个人的实力根本不值一提。 但事涉橙色宝具，他不得不慎之又慎，至少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所以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还需要我亲自去做。等我做好了准备，会与你们公司加深合作，到时候也会和盘托出。” “明白了，时机未到。” 暂时解开了这个扣，李斯也是松了一口气。态度那么好，解决了精神力的问题，予宇欲求的，还给了不少的药剂，成天在他身边磨，他也受不了。 吃得了饭，大家轮流休息。 一夜无话，直到午夜十二点，李斯准点沉入了宝具空间。 开！ 【马里奥的帽子：规则道具，具备四种形态。】 【形态1，普通帽子，就是一顶看起来有些旧旧的红色帽子，正中间有个“m”标志。没什么特殊的能力，最多能拿来垫垫脚什么的。】 【形态2，飞行帽子，可以大幅度提升跳跃的能力，同时获得在空中滑翔的能力。】 【形态3，魔法帽子，具备短距离瞬移的能力，并且可以通过吞噬目标的能力和规则，让宿主具备相同的能力。】 【形态4，金属帽子，免疫绝大部分攻击和伤害，并且可以在水下自由浮动。（也不知道是基于什么样的物理学规律）】 【备注：这原本属于一个疯疯癫癫的水管工，他总是身穿背带裤、戴着这顶帽子，成天钻在下水道里蹦蹦跳跳，经常顶个砖头什么的，非说下水道里有公主，他要去拯救公主。谁能想到他的帽子竟然具备如此神奇的功效。】 这…… 强当然是蛮强的，但有必要这么复杂吗？ 刨去形态1没什么用之外，剩下三种形态能力各异。 按照他宝具一贯的尿性，八成这些能力会用得上。配合混沌科技的情报，也就是他们明天就会一头扎入诡异群中去？ 李斯突然想当一天的咸鱼。但以羊城的这个情况，估计早晚都得遇上。 他这几天仔细想了想，愈发觉得那夜白皙手掌的主人可能就是橙色宝具持有人。 没能留下空间标记而懊恼是一方面，如果他当时因为命运骰子还没冷却好而放弃潜入地下洞穴，安全是安全了，但更有可能会错过对方。 人家不会一直待在一个地方等着他的骰子完成冷却。 另外，如果他错过了大祭司给他设置的陷阱，是不是连那位神秘女子都见不着？ 那女子应该就是翠玉录去的，如果没有“单眼罩”这件道具去实现规则可视化，估计也没法将那位钓出来。 所以当李斯见到刷出这件道具的时候，心中很是复杂。 “哎……” 第282章 封印 次日清晨，当三人坐下来吃早饭的时候，子夜和卡尔同时发现了李斯的异常。 “你这帽子是？” 李斯喝着稀饭，头也不抬，“时尚时尚最时尚。” 子夜：…… 卡尔：…… 子夜瞅着李斯一身墨绿色的卫衣，配上这样一顶帽子，终归还是没忍住，“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红配绿，丑到哭。” 李斯这次连话都没回。 知足吧，人马里奥还有个兄弟呢，幸亏没刷出来他兄弟的帽子。 不然你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扔下来，戴是不戴？ 吃好了早饭，天也亮了，晴空万里，应该是个好天气，但李斯的心情却不是很美丽。 他现在颇有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感觉。 车上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默，跟昨天紧张的状态不太一样。 子夜终归还是问出了口：“怎么了这是？” 李斯也不打算隐瞒，“今天大概率会发生一点什么，你们也有个心理准备吧。” 后排的子夜和卡尔对视一眼，意思都一样。 就这还说不是未卜先知？骗谁呢！ 卡尔稍稍坐正了身子，对周围的感知认真了一些。 昨夜他们已经商量过，李斯也从混沌科技的老档案中挑了几个目标地点。 说白了，就是以前经常有诡异晃荡的位置。 想想他也真是头铁，这才刚来废土半年时间不到，从最开始见着诡异就想着逃命，到现在见怪不怪，甚至主动往上头凑，也难怪他心情复杂。 昨日他们是从西北方向进的羊城，今天探索的方向改为北方。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越过了危险线，进到了东城新区。 那是个商业中心，有写字楼和大型商场。跟主城区寸土寸金不同，新区地价便宜，什么东西都会大上一些。 商场占地更广、道路更加宽敞，配套设施也很丰富。 进入到商业区之后，李斯三人便将车子停在路边，下车步行。因为按照公司的情报，附近可能会有诡异。 三人逛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一座大型游乐场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等等。” 叫停队伍的是懒散老大爷卡尔。 自从李斯预告了可能会出事之后，他就一直保持着精神力感知。在路过游乐园的时候，好似发现了端倪。 见老爷子一脸慎重地站在门口，却半天憋出来个屁，子夜还是小声问道：“有什么问题？” 卡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又过了许久，“刚刚好像感知到了一点波动，仔细去找却什么都找不到，我试一试。” 子夜闻言抽出了双刀，而李斯也取出了那柄阔剑，两人分立在卡尔身后两侧，为他护卫。 卡尔竖持法杖，尚未开口身后就显出了那道虚影。 “诡异显形！” 说着话法杖轻点地面，就像点在平静的湖面一般，地面立时泛起了水波纹，以他所在为中心向外不停扩散。 一两分钟过去了，水波纹消失，大法师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可能是刚刚感知错了。” 李斯想了想还是掏出了超凡望远镜，花了点时间里里外外探查了一番，同样一无所获。 “怎么说？” 沉吟片刻，李斯还是说道：“进去看看吧。” 三人以他为首，都无异议。 这么久无人打理，里头的树木花草都长得很潦草。 这是一座大型的游乐园，占地很广，看得出来当初建造的时候也花了不少心思。 园区划分出了很多个风格迥异的区域，比如他们现在所在的区域全是仿欧式的建筑。 突然，原本还晴空万里的白天却在眨眼之间切换成了黑夜。李斯下意识抬头望去，天空上竟然挂着一轮圆月。 出问题了！ 天色突然变暗还有可能是一片云彩挡住了太阳，这直接太阳变月亮就绝对不正常了。 李斯环顾四周，看起来似乎还是那条街道，但其实一切都不同了。 远远的路灯亮着，两侧房屋中也有亮光。他紧走两步往右侧的窗户里头望去，餐桌上点着蜡烛，隔着几盘食物，有面包有沙拉，最中间的是一只硕大的烤火鸡。 李斯曾经吃过一回，这玩意儿除了个头大、肉多之外，其实一点都不好吃。又柴又有种特殊的腥味，也不知道为什么外国人拿这当块宝。 但火鸡的寓意非常明确，他立刻联想到了圣诞节。 李斯突然打了个寒颤，呼出了一口白气。之前还有将近二十度，但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环境温度就下降了一截，绝对低于冰点。 “什么情况？” 本来大家穿得都比较薄，这个时候都冻得有些瑟瑟发抖，尤其是卡尔，这一会儿的工夫鼻子都冻得通红。 三人赶忙从宝具中取出冬衣穿上，老爷子更是扯了条围巾，这才好受了些。 就在此时，一股香味窜入了李斯的鼻腔。 他本来还以为是因为温度骤然下降导致的错觉，结果仔细嗅了嗅才发现确实有股面包的香气。 扭头看去，屋子中的女主人正端着烤盘上桌，上头的法棍还冒着热气儿，表面看起来很是酥脆。 视觉、对温度的感知，然后是嗅觉。他们好似掉入了某种幻境之中，而对周围的一切感知正在变得越来越真实。 李斯立即询问道：“有类似的记录吗？” 子夜的情报权限很高，确定目的地是羊城之后就获取了相关的资料。 他快速回忆了一下，“没有，这应该是某种幻觉类的能力，之前的探索记录中并无这类的诡异存在。” “不好！”卡尔一声低喝，“我的精神感知被压缩到了极致，几乎无法外放。” 之前还沉浸在周围的变化上，他刚打算仔细探查一下的时候就发现了异常。 李斯盯着右侧的建筑外墙，很快蹙起了眉头。 就在刚刚，他悄悄施放了止距，却根本没能在墙面上留下任何一丝的痕迹。 连续尝试了三次之后，他又将目光放在了子夜身上，暗中释放棋盘领域。 棋盘领域这个能力在地下岩穴被破之后曾经一度不可使用，但大半天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然而眼前并未出现棋盘，他依然身处街道之上。 能力不能用了！ 卡尔法杖重重敲在地面之上，发出了清脆的“嘭”的一声，身后立时出现了极为微弱的波动。 他面色阴沉，缓缓吐出了一个单字：“火！” 面前的空气发生了小小的扭曲，飘起了一缕微弱的烟气，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别说火苗了，连火星子都没有。 “能力不能用了！” 卡尔心惊不已。刚刚并非试探，虽然只是“火”这个单字，但已经是全力施为。 结果那背后虚影没有出现，也没有催生出火团。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能力还在，但被牢牢封印了起来。要知道他的灵言能力位格已经很高了，连个照面都没打就被封了？这让他一时很难接受。 子夜也做了一番尝试，当时就沉下了脸，“我也一样，除了宝具的取物和储存之外，其他的能力都不能用了。” 失去了能力，他们就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差别。 可就在此时，李斯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下一秒连续出现了两次闪烁，出现在了五米开外的位置。 “你的还能用？” 第283章 话剧 李斯狠狠松了一口气。还好，虽然失去了本身的能力，但他的道具还能用。 刚刚他连续使用了两界钉的传送和帽子的瞬移，都成功完成了移动。 卡尔见状却满是疑惑。很明显李斯使用的是空间类的能力，可问题是他的灵言能力的位格是高于空间能力的。 没道理灵言不能用，空间能用啊。 更加关键的是，他宝具自带的四系能力中有空间属性，之前还试过，根本无法完成传送。 见此情形，他立刻又试了一遍，结果还在原地，一点儿也没动。 “我也有空间系的能力，为什么你能移动，我不能？” 李斯没跟他们交底，虽然子夜通过大祭司的记忆看到了一些战斗的画面，但是并不清楚自己宝具的能力在道具上。 他暂时不打算解释，所以随口敷衍道：“看脸吧。” 卡尔：…… 他和子夜相视一眼，眼神中颇多无奈。 本来他俩是来给李斯当保镖的，顺便打探些情报。但现在能力尽失，反而成为了累赘。 老爷子身上的冬衣消失不见，他立刻掏出了一件防弹衣给自己穿上，然后这才重新穿上冬衣，同时手上出现了两把手枪。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半点没有拖泥带水。 子夜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到底是经历多的老人家，这么快就接受了现实，然后做出了眼下最合适的选择。 他有样学样，顺便还问了李斯一句：“你要不要？” 李斯现在超凡基础属性也没了，本身的防御力跟常人无异。闻言那是一个磕巴都没打，张口就答：“来一件吧。” 穿上了防弹衣，瞬间感觉安全性上升了一个台阶。 “这是公司特制的装备，防刀枪也防子弹。” 李斯点了点头，混沌科技家大业大的好东西就是多，这件衣服他是不打算还了。 见子夜还是拎着双刀，他打算投桃报李，“没带热武器吗？机枪和rpg要不要？” 子夜心中直呼好家伙，手枪和冲锋枪什么的不提，上来就整重武器，“先看看情况吧，感觉不会是正面战斗那么简单。接下来怎么办？” 李斯抬手，手掌摩挲着外墙，上头传回来的粗粝触感和冰凉的感觉，一切都显得那样真实。 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匆忙开口道：“你们帮我警戒一下。” 说着他立刻沉入了宝具空间，翻开了数据之书。等意识回归的时候，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小章鱼的能力也失效了，他刚刚直接掉了5点精神力。加上二人都失去了能力，想也知道连精神力输送这条路也走不通了。 万幸的是现在精神药剂库存充足，宝具的存取能力没有被封。 他立刻取出了一个挎包背上，里头装有五支生命药剂和十五支精神药剂。 万一后面宝具的能力也被封了，好歹还能有个后手。 “这应该不是简单的幻境，咱们先试着往外走走？” “也只能这样了。” 就在他们准备动身的时候，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 李斯担心这是某种攻击的手段，连忙取出一把大黑伞。三人合撑一把伞，一起警戒着周围的情况。 突然，街面远处的灯光下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 一辆马车从她背后驶来，可小姑娘就像没听到一样，还在缓缓往前踱步。 “让开！不要命了吗！” 马夫粗暴地挥舞着鞭子，这时候小姑娘才突然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往街边跑去。 马车呼啸而过，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减速的意思，一副就算撞上了小姑娘也无所谓的架势。 好在小姑娘反应还算及时，马车擦着她的身体驶过，并未撞到。 只不过慌乱之中，她跑丢了鞋。那是一双很大的拖鞋，明显并不属于她，尺寸上来看应该属于某个成年人。 寒冬腊月，天空飘雪，小姑娘却穿得非常单薄，披着旧围裙，双手紧紧拽着围裙底部往上兜着。就算是慌乱之中奔跑也没有松开，好似兜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如今连拖鞋都掉了，白皙的脚掌踩在冰凉的街面上，可想而知那有多冷。 就在她慌慌张张想要去捡鞋的时候，突然跑出来一个小男孩。 他的脚下就躺着一只小女孩的拖鞋，他将其捡起，倒是也没有嫌脏，双手捧着拖鞋的两端来回摇晃。 “将来等我有了孩子，可以拿它当摇篮。” 说着话，男孩捧着拖鞋就跑，似乎根本没看到一米开外面色焦急的小女孩，眨眼之间就跑得无影无踪。 小姑娘在原地不停踏着步子，也不知道是慌张还是冻的。 眼睁睁看着小男孩抢走了她的拖鞋，却始终一语不发。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接受了一只拖鞋被抢走的事实，开始在附近寻找。可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下一只拖鞋。 小姑娘呆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抬头仰望天空，吐出了一口悠长的白气，然后认命般光着脚丫慢慢往前走。 李斯三人远远地目睹了这一幕，脸色都不太好看。 “要不然我把那熊孩子突突了？还特么当摇篮，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李斯扫了眼卡尔，老人家对熊孩子的容忍度一般会比较高吧，怎么他这么激动的样子。 当然了，他也就是说说而已。 无论马车还是两个孩子都是突然冒出来的。而小男孩怎么可能跑那么快，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明显还是有问题。 子夜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你们有没有看过话剧，我觉得刚刚那马夫和孩子说话的方式就像是在话剧舞台上说台词一样。” 子夜在穿越之前很喜欢看话剧，曾经参加过好几次乌镇话剧节。 “而且不光是台词，他们出场的方式和小男孩的突然消失，你们觉得像不像是演员从舞台上场退场？” “所以呢？假设这确实是一幕话剧，你认为怎样才能破局？找出隐藏的编剧或者导演，把他突突了？” 马车向他们驶来，三人让到路边，都紧绷着身体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攻击。 结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马车从他们身边驶过，那驱车的马夫眼梢头都未落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上，然后同样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第284章 卖……的小女孩 “一般来说，诡异的能力比较单一。”卡尔低声开口，“幻境和封禁我们的能力或许来源于同一种规则，或者幻境是规则演化的一种使用方式。” “你的意思是？” “有可能对方的手段落在‘困’或者‘封’上，反而攻击能力并不如何特殊，甚至可能受到自己能力的限制。” 李斯想到了刚刚得到没多久的棋盘领域。第二层的使用中其实强调的就是困，即便他身在其中也会受到棋盘规则的限制。 “没有绝对无解的能力，只需要找到症结所在，就有办法破除。” 到底是走南闯北的大法师，见多识广，很快就安抚住了子夜的情绪。至于李斯，反正他道具还能用，倒没有那么得不安。 街面上此时重新变得空空荡荡，只有小姑娘一人，赤着双脚愣愣往前走。 如果是话剧，她应该就是这一幕的主角。 “症结会不会落在这个小姑娘的身上？” “你想怎么做？” 子夜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脚丫子上，姑娘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这么冷的天打赤脚，估计早就麻木了，她却还在一步一步往前走。 “要不给她件衣服，给双鞋子？” 三人还在迟疑不定的时候，小姑娘已经来到了近前。 李斯将伞交给了子夜，往前半步，挡在两人的身前，毕竟现在就他还能动用能力。 小姑娘的精神看起来有些恍惚，面有菜色，头发干枯得跟稻草似的，一看就是长时间营养不良的模样。 她临到近前才看到李斯三人，仰着个小脑袋瞥了眼他们的脸庞，没敢多看，眼神却在他们身上厚厚的冬衣上不停盘桓。 她不开口，李斯三个也不开口，想看看小姑娘身上到底带着的是什么样的剧情。 看得出来小姑娘的神情很是犹豫，小脚丫不安分地挫动，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叔……叔，爷爷……你们要不要买导弹？” 说着话她展开了攥紧的旧围裙，里头安安静静趴着一颗小型导弹。 李斯：…… 子夜：…… 卡尔：…… 李斯晃了一下神，其实他刚刚就有所感觉，唤起了他小时候的记忆。 因为这一幕太像是安徒生童话中的那个小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 好家伙，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是勤俭持家的穷苦小老百姓，人家这是有高端技术啊！ 卖导弹的小女孩，掌握着这样的核心科技是怎么会走到沦落街头这一步的？ 退一万步说，哪个好人会在街上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的破围裙里买一颗导弹！ 李斯他们三个都不好了，满满的槽点堵在胸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不要吗……” 询问好似已经抽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小姑娘颓然坐倒。 李斯心头狂跳，下意识退了半步。倒不是心疼小姑娘，就是她动作太大了，生怕她磕着导弹导致原地爆炸。 好在导弹只是磕碰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但并无任何异常。 “呼……” 李斯听到了身后两声明显的大喘气的声音，估计刚刚跟他一样，也紧张得够呛，现在他俩没了能力，没有原地吓尿已经算他们心理素质过硬了。 小姑娘满脸悲戚，颓然坐在地上，“冷……我好冷……” 说着话她哆嗦着从围兜里掏出了一盒火柴，取出一根点燃，苍白的小手覆在火苗之上，渐渐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好暖和……” 李斯心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剧情，除了贩卖军火这一点有些出人意料之外，似乎又回到了原剧情上。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划起了第三根火柴。 “过不去了……过不去了……” 然后就见到她小手下移，微弱的火焰好似点燃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嗤嗤嗤”的声响。 什么东西？李斯稍微往前探了探身子，看清楚那是什么了之后亡魂大冒。 引线！她点燃的是引线！ 谁家好导弹有引线啊！ 李斯掏出一把匕首就蹲了下去，砍在那引线之上，结果根本无法切断，一点印子都没能留下。 他快速切换成一瓶水，匆匆忙忙转开盖子泼在上头，同样没能泼灭火星。 “走！” 李斯起身拽着两人就跑。 因为视野的关系，子夜和卡尔其实没看清小姑娘点了什么，“怎么回事？” “导弹！他点燃了导弹！” “哇靠！” 这回不用李斯带动了，他二人撒丫子就跑。尤其是老人家卡尔，那腿脚倒腾得那叫一个快，咔咔咔就跑到了两人的前面。 “奶奶……我好像看到了奶奶……” “姥姥！” 李斯骂了声街，别说她能见到奶奶了，等导弹爆炸了，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能见着奶奶！ 他一个健步上前，拉住了子夜和卡尔，而后切换帽子的形态。 形态3，魔法帽子！ 第285章 不可破坏 下一刻，三人同时消失不见，落地时已经身在街尾。 不是李斯不想跑更远，而是碰到了无形的屏障。 这地方就像是游戏副本的地图一样，他们已经碰到了边界。 看来他们并不能像马车或者那个熊孩子一样退场，就像是个误入表演现场的观众，并不能使用属于演员的退场方式。 在街道的尽头，三人豁然转身，发现其实根本就没有跑出去多远，顶多二三十米的样子。 “子夜！”李斯仓促开口问道：“你们公司的防弹衣它防导弹吗？” “滚蛋！”子夜头也不回，“谁家防弹衣特么能防导弹！” 卡尔对着街边一户人家的窗户，抬手就放了一枪，结果子弹撞在窗户上连个印子都没能留下，更别提破防了。 周围没有任何可以用于遮蔽的东西，没有办法，他们一人掏出了一块盾牌。 这玩意儿没有多的，子夜正要递给李斯，却被他拒绝了。 “别硬撑了，不管真假，毕竟是导弹！” 李斯此时双腿分立正面冲着小姑娘的方向。倒不是他慷慨激昂，而是他的道具拥有能力，持盾之后反而不好说了。 “我有办法，你们两人尽量躲在我身后，以我为盾，保护好自己。” 形态4，金属帽子！ 他过往刷出的道具中倒是还有块盾牌，就是100%物防的那块名门大盾。 但想来炸弹爆炸造成的应该不全是物理伤害，而金属帽子的解释是免疫绝大部分的攻击和伤害，还是用这个比较保险。 没过两秒钟，导弹爆炸了。 剧烈的风压，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滔天的火光。 李斯眯起了眼睛，瘫在手掌挡在眼前，石子、碎块打在他的身上，并不觉得疼，而再下一个眨眼，火光全部消失不见。 他们三人重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没有爆炸，街面未受损。 再一次，下雪了。 他们身上还穿着冬衣，子夜和卡尔手上还扛着大盾。 也就是说，他们的位置和剧情重置了，但是他们本身的状态并未重置。 子夜和卡尔心有余悸，那是真的有爆炸啊，他们不禁望了望李斯，身上的冬衣有不少破损的痕迹，露出了一些里头的填充物，看似乎并没有受伤。 “真狠呐，身扛导弹。” 李斯望了望四周，尽力去比对细节。而他再次闻到了面包的香气，屋子的女主人将新鲜出炉的法棍端上了餐桌。 听到子夜说话，他想也不想便答道：“你们能力还在的话，扛个导弹已经没问题吧，而且这个导弹的当量应该不大。” “对啊，所以说为什么我们俩的能力都被封了，就你还能用？” “我怎么知道，看脸吧。” 得，问了等于白问。 不多时，远远的可见独立军火商小姑娘登场了，然后是疾驰而过的马车驶来。 “让开！不要命了吗！” 马夫粗暴地挥舞着鞭子，这时候小姑娘突然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往街边跑去。 李斯两步跨到了街面中央，然后掏出了一架机枪摆好位置，快速预热之后立即激发。 “嘭嘭嘭……” 子弹倾泻而去，他死死把住机枪，避免子弹进行大范围的偏移。 为了避免误伤到小女孩，他的角度本来就向左侧有一些小幅度的倾斜。 一梭子子弹很快就打空了，失去了超凡基础属性之后，要控制机枪可不容易，他现在被震得手臂发麻。 可是结果呢？ 马车和马夫都安然无恙，机枪子弹没能造成任何的伤害，连痕迹也没有造成，只有一地的子弹壳代表着刚刚确实打出了一梭子的子弹。 李斯收起机枪，退到一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非常淡定的开口道：“跟这些建筑一样，无法破坏，至少这种程度的攻击无法破坏。” 子夜瞅了眼风轻云淡的李斯，“你这也太……果断了吧。” 他本来想说鲁莽的，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词儿。 “且不说这个不是真实的场景，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破局的方法，否则我们可能会被困在剧情之中不停经历循坏。而当我的精神力消耗殆尽之后，你们觉得会发生什么？” 马里奥帽子的使用并不会消耗精神力，他偷换了概念去遮掩精神力损失的事情，反正结果是一样的。 “确实是这样。” 子夜在公司的工作主要是针对人，潜入到各方势力去获取情报。而大法师卡尔主要是跟各种诡异相关的外勤任务，所以这方面的经验非常丰富。 “根据我的判断，刚刚的导弹爆炸应该就是这幕剧情中唯一的伤害方式，否则在爆炸之后不会直接重启剧情。” “导弹都掏出来了，再掏个榴弹、机枪什么的应该也没什么难度才对。” “所以说，我们接下来的重点应该就是在如何阻止小姑娘引爆炸弹。” “已知的剧情节点，第一，马车欲撞人；第二，小男孩抢走拖鞋；第三，小姑娘向我们兜售导弹。” “刚刚李斯已经试过了，无法对马车造成任何影响，那么接下来……” 马车从他们面前驶过，小男孩也如期出场，跟之前一样，他双手捧着拖鞋的两端来回摇晃。 “将来等我有了孩子，可以拿它当摇篮。” 下一刻，李斯的身体消失在了原地，直接出现在了小男孩的身后。手中凭空出现精铁阔剑，斩向小男孩的手臂。 “当！” 阔剑被弹开，小男孩看起来瘦弱的臂膀没有留下任何伤痕，衣服连个口子都没破。 不仅如此，小男孩跟那位马车车夫一样，对于他的攻击一无所觉。就连两米开外的小姑娘也是如此，就跟没看到他这个大活人似的。 李斯干脆放声爆喝，“哈！” 无论是正在飞奔的小男孩还是找拖鞋的小女孩，还是一无所觉，按照之前的剧本各做各的事情。 身影闪烁，李斯回到了之前的位置，收起阔剑。 卡尔眯起眼睛，“如果把我们比作演员的话，之前的剧情中都没有我们，所有的其他剧中人物都会对我们视而不见，直到小姑娘碰到我们，才会开始出发跟我们相关的剧情。” 大家现在都明白了，应该就落在第三个剧情点上。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在跟小姑娘的交易中找到破局的关键。 两人的视线集中在了卡尔的身上，他也当仁不让说道：“根据经验，一般情况下破局的点会比较奇特。” “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讲，可能要开开脑洞，从意外之处着手。”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盯着远处的小姑娘怔怔出神。 第286章 小姑娘有个大脚板 小姑娘找不到丢失的拖鞋，低着头、认命般向着他们的方向缓缓走来。 之前她的形象还是楚楚可怜的，但现在看起来就有些复杂了。 小姑娘跌跌撞撞来到了他们的近前，花了点时间克服了自己，然后摊开了旧围裙，开口问道：“叔……叔，爷爷……你们要不要买导弹？” 李斯在她问完的刹那立刻接道：“怎么卖？” 小姑娘露出了明显的惊愕神情，打量了他们三人一眼，然后怯生生继续提问，“你们……真的要买吗？” 李斯二话不说就掏出来一颗苹果，红彤彤的看起来很是诱人，个头也很大，基本上有小姑娘的脸蛋那么大。 这当然是他当初从超市“获取”的存货，陕西红富士，嘎嘎甜，拿在手上很压手，分量不轻，这种个头的一顿吃一个差不多也就饱了。 “拿苹果跟你换怎么样？” 李斯看到对方非常明显的吞咽口水的动作，心说有戏。 结果小姑娘眼中的渴望一闪而逝，很快就变成了满眼的警惕，“这个苹果不会有毒吧？” 李斯闻言直接咬了一口，“嘎嘣脆，嘎嘎甜。再说了，你拿的是卖火柴的小女孩这个剧本，苹果怎么可能有毒呢？” 后面这句话是试探，他想看看小姑娘的智能如何，是单纯按照固定的剧情在演戏，还是本身拥有一定的自主智慧。 “可是你现在这个苹果已经咬过了诶……” 小姑娘回避了李斯的后半句话，也不知道是不符合剧情还是故意的。 “你都这样了，还嫌弃这嫌弃那的，你就说换不换吧？” 小姑娘犹豫了半晌，脸上全是挣扎的表情，好像在做着思想斗争，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要没咬过的。” 既然是演戏，李斯干脆也入了戏。只见他也表现出了明显的犹豫，“也不是不行，但我最多就能给你一个。大冬天的，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不行，至少要两个。” 这一次小姑娘的回答倒是干脆，李斯在却也非常果断地拒绝道：“不行，就一个！” 小姑娘闻言立刻表现出了满脸的悲戚，“不要吗……” 她颓然坐倒，“冷……我好冷……”，然后顺势取出了围兜里的火柴。 李斯：…… “行了，我答应你了，”李斯一脸肉痛将咬过一口的苹果收起，两只手一左一右拿着两个完整的，“两个就两个！” 小姑娘默默将火柴放了回去，眼珠子转了转，“两个我觉得还是太吃亏了，不行，我要三个。” “喂，你不要太过分啊！” “奶奶……我好像看到了奶奶……” “行了行了，”李斯连忙摆了摆手，这小姑娘居然坐地起价，一言不合就拿点炸弹来威胁。 “苹果确实是没有了，不过我可以附赠你一双鞋。你看看你，这么冷的天还光着个脚，冻坏了吧。” “唔……也不是不行。” “小姑娘，做生意要讲诚信，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如果这次你还要加价，我可不依。” “知道啦，就两个苹果一双鞋好了。” “你穿多大码的？” “41码。” 李斯：…… 他瞅了瞅姑娘的小脚丫子，“41码太大了，你穿了不合适。” “我还在长身体，大一点的鞋子可以多穿几年。” 你还怪持家的嘞！骗谁呢！谁家七八岁的姑娘穿41码的鞋！ “这样，咱们直接面对面交易怎么样？” “叔叔你在说什么？” “不见面也行，我们不要什么导弹，直接放我们出去怎么样？误入此地多有打扰，我们保证出去了扭头就走，绝对不会再来打扰。” “叔叔你在说什么？” 李斯叹了口气，先递过去两个苹果。 小姑娘的手太小了，两只手一起才能捧起一个，结果刚刚搁在围裙上，苹果直接消失不见。 李斯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又从空间中掏出了一双41码的篮球鞋。 “乔丹！” 小姑娘一声惊呼，当时抢过篮球鞋就摆弄了起来。 “额喝，”李斯咳嗽了一声，这一声“乔丹”加上之前凭空消失的苹果，这个表现就太过明显了一些。 “这个不是乔丹，是乔登。” 小姑娘的表情明显呆滞了一下，捧起一只鞋子凑到眼前，冲着商标logo在那儿猛瞧。 不是李斯小气，是他这批货都是从超市拿的。一般的超市怎么会卖乔丹鞋，就是个山寨货，只不过外观还挺好看的。 小姑娘也很快确认了这一点，之前的欣喜全然不见，只不过也没说什么，鞋子搁在围裙里，同样消失不见。 “谢谢叔叔，这是你要的导弹。” 李斯双手接过了对方围裙里的那颗导弹，入手还挺沉，也不知道那细胳膊细腿的哪来这样的力气。 小心查看了一下导弹的底部，他发现那里还真拉了根引线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高科技的产品。 李斯没将导弹收进自己的宝具空间之后，而是伸手递给了后面。 卡尔下意识接了过来，然后一脸便秘的表情，双手伸在胸前，离着自己的身体远远的，扭脸就想递给子夜，却突然愣了一下。 李斯不用说，那是任务目标，铁定是要保护的。而子夜是称号能力者，职级比他还要高…… 如此想着，卡尔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两分，不情不愿地将这个带引线的导弹给收进了宝具空间。 小姑娘撑着地面站起身来，拍了拍围裙。李斯正要开口的时候，她却突然神色大变，又变成了之前扭扭捏捏的样子。 而当她再次摊开围裙的时候，里头重新出现了一枚导弹。 “叔……叔，爷爷……你们要不要买导弹？” 李斯：…… 子夜：？？？ 卡尔：！！！ 你搁这儿卡bug呢！ 第287章 换个思路 李斯敏锐的察觉到小姑娘的眼神变了。之前谈判交易时候的那种灵动全然消失不见，又变成了第一次剧情中那种木然的情况。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李斯猜测幻境的背后有一名能力者。 虽然诡异中也有一些类人的存在，可能会人类的食物，可能会穿人类的鞋子，但是“乔丹”这两个字太出戏了。 不出意外的话，幕后者应该就是一位有着41码双脚的人类，或者类人型诡异？ 很显然，那人对物资存在着一定的需求，所以李斯干脆问道：“咱们不要整那些花活儿了，直接说，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肯放我们离开？” 他死死盯着小姑娘的脸蛋，对方却根本没有做出该有的反应，只是在等待了一会儿之后用绝望的语气喃喃了一句“不要吗……”，说完了就要坐倒。 李斯上前一把拽住了姑娘的胳膊，同时一只手扶住了她怀里的导弹，以免突然跌落。 这姑娘绝对是营养不良，胳膊跟竹竿似的，李斯左手拽着她的胳膊，右手提着导弹，却感觉右手的分量更重一些。 他心中很是诧异，明明有物资需求，为什么不进行下一步的磋商？ 就算对方不打算放他们离开，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多骗一些物资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为什么拒绝沟通？ 是红富士大苹果不甜？还是乔登牌运动鞋不合脚？ 暂时想不明白，李斯盯着小姑娘慌乱的眼眸，“小姑娘，叔叔没钱买你的导弹，但是有人买得起啊。” 小姑娘在李斯的用力之下没能摔倒，慌慌张张重新站了起来，“叔叔要给我介绍生意。” 李斯突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他指了指一旁透出温暖光芒的房子，那户人家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食物，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墙角处一颗挂满了小装饰的圣诞树。 “你看看，那户人家有那么多好吃的，整只的火鸡、刚刚烤好的法棍，还有蔬菜沙拉和炖菜，这样的人家肯定买得起你的导弹。” “可是……万一人家不要导弹怎么办？” 李斯心说废话，哪个好人家没事囤导弹玩儿，但面上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你看看他们的屋子多暖和，壁炉烧得可旺了。你借着推销商品的机会可以在里面待一会儿，就算他们不要，也能暖和暖和身子不是？” “再说了，人家不要导弹，保不齐会要火柴呢，就算卖不了几个钱，换口热乎乎的食物是不是也挺好的？” “你就去敲门推销，进屋了先卖导弹，人家不要你就卖火柴。记得点一根给他们看看，你的火柴是好用的，然后你顺势提出可以用食物来交换。” “我相信这么好用的东西，人家肯定不介意备上那么一两盒，你说对不对？” 小姑娘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挣扎神色，“是这样的吗叔叔？” 李斯胸脯拍得邦邦响，“那是当然，不信你问爷爷。” 卡尔：…… 见小姑娘的眼神瞟过来，卡尔咳嗽了一声，正气凛然道：“你叔叔说得没错。” 终于，在两位长者的谆谆教导之下，小姑娘冻得苍白的小脸蛋上出现了一些自信的神采。 “谢谢叔叔，那我去试试！” “去吧去吧，祝你成功。” 小姑娘踉踉跄跄穿过了马路，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 子夜看着这一幕，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什么招？” 李斯紧紧盯着小姑娘的动作，头也不回答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子夜顿时翻了个大白眼，“你人还怪好嘞。” 很快，房门开启，一位穿着毛衣的大叔抱着膀子，居高临下看着小姑娘。 “叔叔，你要买导弹吗？” 中年大叔明显愣了一下神，就在他骂骂咧咧表示拒绝的时候，小姑娘听话地掏出了火柴，推销的同时划亮了其中的一根。 两分钟后，小姑娘坐上了餐桌，而一家三口站在她的对面。 大叔挡在妻儿的面前，铁青着一张脸，但瑟瑟发抖的身体出卖了他此时的情绪。 小姑娘颇为不好意思地再三询问了几遍，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开开心心抓起了法棍。 刚咬了一口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侧着脑袋一顿猛瞧，当看到李斯他们三个的时候，开心地挥舞起了小手。 李斯也挥了挥手，心说孺子可教的同时，等待着变化。 下一个眨眼，天重新放亮，他们还是身处那片仿欧式建筑的街道上，只不过没有了卖导弹的小女孩，也没有马车熊孩子，一切都回到了当初刚刚踏入街道时的模样。 子夜啧啧称奇，“所以说这是什么意思，圆梦剧本吗？” 卡尔摩挲着下巴，“可能是，只不过其中掺杂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能力回来了！” 他的感知骤然恢复，而李斯却一把抓住了两人的胳膊，就要发动瞬移。 可是下一刻，他们面前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 第288章 这个年纪的少年完全合情合理 昏暗的房间，四周贴墙摆放着不少置物架，上头有一些书籍和化学试剂。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拼接在一起的课桌和折叠的板凳，桌子上搁着人体生物模型和三角尺之类的教具，看起来像是学校的杂物间。 此时并非黑夜，只是拉上了厚重的窗帘，从缝隙中透出些光亮。 卡尔的表情很是无奈，“能力又被封印了，下一次脱困的时候我们立刻……” 未尽之言大家都明白，他们都具备空间系的能力，只要能够脱离幻境，在第一时间使用能力的话，应该足以逃脱。 此时三人站在其间，面前有一位帅气的小伙子坐在地上。他身穿黑色制服，看起来应该是位学生。 只不过他的状态不太对劲，双臂反剪，好像被捆在了后头，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非常淡定 子夜悄默默躲在李斯的身后，小声嘀咕道：“这又是要闹哪样。” 此时他们三个站在青年的面前居高临下，而青年人仰着脑袋，即便双手被捆也丝毫不见慌张，眼神中全是智珠在握的淡定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就挺讨厌的。 突然，隔着桌子的对面空地上燃起了一个小小的火团。 李斯三人望去，发现是有包烟燃了起来。可能是烟头没熄灭，引燃了整包烟。 很快，火势快速蹿升，刚刚只是个小小的火团，眨眼之间已经有了篝火的规模。 “不是，这烟里头混了酒精还是怎么回事，火势怎么起得这么快？” 周围也没有其他可燃物，虽说教室地面是木质的地板，但应该没那么容易引燃才对。 场间只有他们三个，加上一个被束缚的高中生，明确了这一点之后，子夜主动绕过桌子凑了上去。 “小心点。” 子夜没回话，暗中提高了警惕。 因为高中生是唯一的剧情人物，最有可能整些幺蛾子，所以李斯要看守住，所以只能他来动手。 小心翼翼凑到火堆旁，此时隔着半米左右已经可以感觉到明显的热度。 子夜从空间中掏出半瓶水，哗啦啦一气倒在了火堆上。 结果火没扑灭，反而火苗蹭的一下往上窜了窜。 “恩？” 子夜把瓶口凑到鼻尖嗅了嗅。他本以为自己是错拿成了酒，但也没什么气味啊，分别就是水嘛。 他不信邪地又掏出来个整瓶的矿泉水，蹲下身子冲着火苗的底部一股脑儿泼了上去。 结果还是一样的，火苗蹭的一下飞起，差点撩到了他的头发，连连后撤了两步才避开。 在火势很大的时候，小股的水流是无法扑灭的，甚至可能会壮大火势。 但是很明显面前的小火堆并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引燃物又不是什么化学试剂，仅仅只是一包烟而已，按理来说根本不会引起这样的反应。 “所以这是个什么设定，水等同于酒精？那有没有可能酒精等于是水？” 子夜回身询问自己的队友，他的空间中并没有携带酒水，但是据他所知，卡尔时不时喜欢小酌两杯，可能带着高浓度的白酒。 卡尔本来张嘴就想反驳，但考虑到刚刚经历了“卖导弹的小女孩”，有这样的设定似乎也并不出奇。 只不过用酒精灭火……这个想法未免也太过想死了一些。 “你先试试看能不能离开这间教室。” 子夜快速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炽烈的阳光洒了进来。 他拉动窗户，明明并未上锁，却纹丝不动。手中凭空出现一柄短刀，举起之后用剑柄狠狠砸向窗户，连续砸了三下，还是一样的结果。 “窗户没有发生任何震颤，不是力量不够的问题，是根本无法破坏。” 子夜立刻放弃，绕过火堆来到门前。那是推拉门，他使劲拽动门把手，见无法打开之后用脚连踹了好几下，结果跟窗户一样。 “门也无法破坏，我们被困住了。” 李斯站在高中生的面前，抬首打量四周。看起来可以出去的方式只有门和窗户，无法打开的情况下这里就形成了密室。 火势还在稳定增长，此时已经达到了半人高。 火焰灼烧的伤害对他来说倒是没什么，导弹爆炸的余波都扛住了，说明金属帽子的属性足以抵御。 但他扛得住，不代表子夜和卡尔扛得住。最重要的是，密闭空间内的氧气有限，如果是缺氧的话，估计他们仨都顶不住。 “先看看置物架上有什么东西，特别是那些化学试剂什么的。” 话音刚落，就听那高中生突然开口道：“随便乱碰的话，会被烧伤的哦。” 只见他竖起一条腿，两只手臂搁在了膝盖上，一副悠然自得的闲适模样。 什么时候！ 李斯眯起了眼睛，隐约还可以看到对方身后地板上的绳子，这高中生竟然在悄无声息间解开了束缚。 他此时仰着脑袋，一侧的刘海耷拉下来正好遮住了右眼，而左眼中一片淡然。而他此时的角度正正好好是四十五度微微侧脸，完美展现出了他那张帅气逼人的帅脸。 确认过眼神，是装逼犯没跑了。 李斯心说难怪刚开始的时候就本能得觉得这家伙有些讨厌，原来是装载了这种常见的装逼属性。 “哎……真是的……” 嘴中发出着无奈的感叹，高中生双手撑着地板缓缓站起，保持着四十五度完美的角度，瞥了眼近在眼前的李斯，“真是群不安分的人啊，请闪开。” 说完了话他也不管别人，不慌不忙走到了火堆的面前，然后唰的一下脱下了自己的高中校服。 同时腰杆挺直、左手叉腰，右臂打开将校服扬起，动作看起来跟甩斗篷似的潇洒。 子夜悄悄退到了队友的身边，三人一起注视着高中生。 卡尔小声嘀咕，“这小伙子有精神病吧。” 子夜倒是摇了摇头，“不一定，这种行为模式发生在这个年纪的青年人身上，完全是合情合理的设定。” “他是想用校服灭火吗？这样的火势应该只是往里头加燃料而已吧。” “水都无法扑灭了，说明这火未必就遵循物理学的原理，谁知道呢，先静观其变吧。” 他们仨搁这儿小声嘀咕，隔着桌子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而那高中生嗖的一下将校服扔到了身后的地上。 三人组：…… 随后，他用无比帅气的声线认真念道：“秘技！反复侧步跳！” 第289章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紧接着，高中生便在火堆面前反复左右摇摆，快速左右倒腾着步伐。 这年轻人，风骚哦…… 子夜和卡尔见此都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 只见高中人快速晃动的身体，就跟少数民族篝火晚会上的某种舞蹈似的。 子夜颤颤巍巍伸出了手臂，指着对方难以置信道：“他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想要通过剧烈的左右跳动引起风，难道他想要用风压灭火？那他直接用衣服扇不好吗？” 李斯突然捂住了额头，长长叹了口气，因为他想起来了这是什么剧本。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眼前这位玉树临风、骚气无双的年轻人就是那位名叫坂本的少年。 造孽啊…… 突然，他们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 不知何时，高中生的衬衫扣子已经悉数解开，随着不停的跳动，露出了他棱角分明的胸肌和马甲线。没想到平平无奇的高中生，却有着这样一副好身材。 好吧，就是一般动漫主角的标配，无甚稀奇，问题是那高中生此时瞥向他们的锐利眼神。 “什么意思？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他那意思不会是想邀请我们一起吧！” 三人谁都没有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火势并未减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甚至逼着这位装逼高中生都不得不往后退了退。 只不过整个过程中他都保持着相当的镇定，就在那儿反复跳来跳去，眼神却坚定瞟向他们三人，但就是不开口邀请。 “怎么办！要过去吗？” “额喝，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要不你们两个年轻人试一试？”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李斯深深叹了口气，快速说道：“这不是用风压灭火，而是这间杂物教室的底下就是老师的办公室。他想要通过剧烈踩踏地板的动静吸引老师上来救援。” “你怎么知道！” “别问了，”李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断然道：“我们不用学他的动作，跺脚就好了。” 两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就算是子夜也早就过了中二的年纪，要他跟那高中生一样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于是三个人开始原地跺脚，子夜还掏出短剑，不停用剑柄磕着桌面。 李斯一边跺脚一边大声呼喊：“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怎么样？我知道你在听，先出来谈谈条件！” 无人回应，高中生还在坚定跳动着舞步，即使他面前的火焰越来越旺盛，也没有一点想要放弃的意思。 另外，他瞥向三人的视线同样坚定。 “大佬，你确定会有老师来吗？” “确定不了，只能说按照原剧情是这样。” 半分钟后，李斯脚都跺麻了，结果根本没有什么身体雄壮的体育老师前来，只有火势在稳定增长。 “哎……没办法了。” 李斯停止了跺脚，一脸颓丧地说道：“加入吧，要不然真来不及了。” “加入？怎么加入！” 李斯不管他，脱去了冬衣，然后迈出了“风萧萧兮”的步伐，绕到了高中生的对面。 形态2，飞行帽子！ “秘技！反复侧步跳！” 在飞行帽子的加持之下，李斯跳跃的动作非常从容，只不过他脸上此时洋溢着的表情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生无可恋。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李斯加入之后，火焰增长的势头被阻。虽然没有变小，但也没有继续增长。 真的有效…… 子夜见此，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最远端的位置，他的表情跟李斯如出一辙，但最终还是喊出了招式的名字。 “秘技！反复侧步跳！” 小伙伴增加到了三位，展示了他们年轻的风采，而火势在他们共同的努力之下开始缩小，但当其重新变到一人高的时候停止了下来。 接下来，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卡尔的身上，顿时让他感觉到压力山大。 “拜托，我老人家诶！” “老人家又不是不能跳，赶紧的吧卡尔，我可坚持不了多久。” 卡尔万般无奈，可是现在失去了能力，连李斯都跳了，他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李斯和子夜还怪贴心的，把距离自己最近的位置留给了他，三四步也就抵达了战场。 “秘技……” “要念出来卡尔，搞不好这是灭火必备条件的一部分，反正我们俩都念了，你在害羞个什么劲。” “没想到我年过花甲，还要掺和这样的事情。哎……算了……” 卡尔嘀咕了一句，终归还是念出了那句台词：“秘技！反复侧步跳！” 不得不说这位老头儿的腿脚还挺好，反复横跳的动作非常标准。 他们三个与高中生保持了相同的速率，而在补上最后一个缺口之后，火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仅仅十几秒钟之后，火焰彻底熄灭。 停止了横跳的动作，李斯微微气喘。虽然没有超凡基础属性，但最近小半年他一直在锻炼，倒是问题不大。 子夜跳动的时间少一些，此时状况也还好。倒是老爷子的状态有些出人意料，似乎并不疲累。 这放在一位年过花甲、以术法灵言为手段的老法师身上就有些不一般了。 面对李斯的视线，老人家整理了一下衣衫，“如果你要参加公司的系列套餐就知道了，那从来都需要全方位的素质提升。” 李斯明白了。之前的交易中有一条是增加精神力上限，而公司副总裁的说法是必须要进行一系列的准备，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火熄灭了，而其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引燃物，只是地板烧出了一块黑色的痕迹，显然这火并不正常。 高中生跳得最久，但好像一点汗都没出，也不气喘，此时保持着淡定的表情，旁若无人穿起之前丢在一旁的校服。 而就在此时，大门轰然开启，一位雄壮的体育老师闯了进来，“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第290章 不良青年团体再现 火焰不正常，但灼烧的痕迹和气味是真实的，老师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在学校教室里头放火，想也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大条。 三人立时提高了警惕，李斯往前迈了两步将子夜和卡尔挡在身后。 按照之前的经历来看，第一幕的灭火已经结束，眼前加入了一位新的人物很可能是开启了第二幕的剧情。 此时高中生已经穿好了制服，缓缓走到门口的位置留给大家一个背影，同时以平淡的语调说道： “因为个人问题引起了火灾，我在给他们讲解酒精灯的使用事项，全部都是我的责任。” 体育老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李斯：…… 老师你瞎吗？看看我右手边这位大爷，你确定是你的学生？ 只听体育老师继续说道：“教同学们学习很好，但随便乱用是不好的，跟我来一趟办公室，写一份检讨。” 说完话老师就走了，高中生捡起了不知何时掉落在角落中的眼镜戴上，“真是的，那就稍微挥洒些笔墨吧。” 他转身给李斯他们露出了一个帅气逼人的侧脸，用中指提了一下眼镜，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那就全部用楷书来写吧。”说完话踩着步子就走了。 谁问你了！哪个问你了！谁管你用什么字体！ 子夜捂着胸口，这时候胸口的起伏倒是比之前运动结束之后更加剧烈，“弄死他吧，要不弄死他吧！” “赶紧走吧，”李斯一马当先往外就走，“这一幕可能还没结束，再被关在里面可没有第二个中二高中生来救我们。” 三人离开了杂物间，外头就是走廊，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头的场间。 学生、教学楼、操场，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间正经的学校。 “所以说，我们只能被牵着鼻子走了是吗？” 此时的温度跟外界真实的情况差不多，大概二十多度的样子，他们便将冬衣全部收了起来。 卡尔望着窗外，“我们还是要提高警惕，虽然看起来这只诡异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恶意，更像是某种恶趣味，但是……” “前提条件是我们的能力被封印了，不管是导弹还是密闭空间中的大火，其实对我们都有着致命的威胁。只不过是因为我们之中有一个异类，所以才显得并不那么可怕而已。” 李斯点了点头，其实还有个隐藏的威胁，那就是他在持续损失精神力。 “走吧，在找到症结之前，我们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三人慢慢走着，路上会遇到一些学生，只不过他们就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完全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李斯已经慢慢摸索出了一点规律。如果不是与他们相关的剧情人物，并不会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更准确的说，是在他们在设定的剧情展开之前，甚至连相关的剧情人物也看不见他们。 换句话说，当某些人物对他们做出反应的时候，才代表着他们进入到了相应的剧情之中。 如此，他们一路从三楼离开了教学楼，期间没有和任何人对上过眼神。没办法，只能在校园里慢慢晃荡。 而李斯也在回忆自己拥有过的那些道具，思考着有没有破局的方法。 渐渐的，他们离开了大路，走向了人越来越少的方向。突然，一群将近十人撞入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后头的还好，基本都穿着校服，只不过前面两位就显得比较特立独行了。 靠右的那位身体雄壮，上身穿着大红色紧身小背心，露出了健壮的肱二头肌，烫着一脑袋大波浪卷发。 而左边的那位大喇喇敞着衣服，裤脚拖地，中分披肩长发，挡住了半张脸。 这两位就差把“不良青年”刻在脸上了，如果还有空余的地方，大概还写着类似“不好惹”、“生人勿近”的字样。 本以为他们会像校园中的其他人一样从身边路过，却被后方的一名小弟叫住。 “喂，你们三个刚刚去哪儿了？还不赶紧跟上！” “我们？” “赶紧的！” 于是，李斯三人加入了不良青年组合，跟在了他们的最后面。 “我是没想到，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当上混混，看来这一行的门槛并不高。” 很快，他们就双手颤抖、晃荡到了体育馆，而门口正好有三位青春美少女。 “晴子！” 当发现小混混成群结队地靠近，其中一位女孩子发出了惊呼声。 李斯当时就懵了，不会吧…… 子夜此时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两人相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神中的不安。 “你们这是怎么了？” “卡尔，你难道没有看过灌篮高手？” “听说过，但是没看过。” “难怪……” 子夜快速给卡尔科普了一下灌篮高手中这一段的剧情。因为印象太过深刻，即便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他依然记得。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小混混们已经踏入了篮球馆。 中分男子不用说，自然就是三井寿了，他此时单手抓了只篮球不停颠着，而红背心男子点燃了一根烟。 透过他们的人影，李斯瞥见了一位高挑的红发男子，没跑了，这百分之百就是灌篮高手。 坂本和樱木花道居然是校友，这还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不良青年团体跟篮球社两方已经开始对上了。 三井寿跟宫城良田有宿怨，而名唤铁男的红色紧身背心男子将烟灰随意弹在了光洁的篮球场地板上，当场就惹了众怒。 如果篮球队的队员牵扯进暴力事件之中，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所以宫城良田站了出来，阻止一众队员，对三井寿低了头，服软请求对方离开。 可是呢，这群小混混这次来的目的非常明确，怎么可能因为一句不痛不痒的请求就离开。 铁男这个时候将烟头直接按在了篮球上，见此情景终于还是点燃了众人的怒火。 “我是专程来破坏的啊……” 第291章 木暮时间 三井寿邪魅一笑之下的直白台词，将此行不会轻易放过篮球社的意图表达得明明白白。 就在他继续放狠话的时候，一只篮球穿过了宫城良田和樱木花道，笔直地撞在了中间一位小弟的脸上，将他击倒在地。 也就是李斯三人站在最后面的位置，所以没挨上这一球。 出手者不是别人，正是拥有着一张帅气逼人、英俊潇洒、冷酷无情脸蛋的流川枫！ 三井寿拿捏着篮球社，因为插手暴力事件的，轻则不能出场比赛，重则解散篮球队。 当他把威胁的话语直白扔出的同时，也就代表了接下来故事的走向。 之后便是高中生们就开始了幼稚的对话和冲突。 只不过在李斯眼中，这种冲突显得很稚嫩。说白了就是这边放点狠话，砸砸篮球踹踹人。 篮球队员忌惮于惩罚，都不敢真的还手，任由对方捶打，宫城良田和人狠话不多的流川枫都见了血，硬生生憋着没还手。 就在大家心气被挑动得越来越心浮气躁的时候，为了保护被殴打的队员，球队经理彩子扑了上去，却被一个小混混掀翻了开去。 打女孩子！这宫城良田能忍？ 舅舅能忍舅妈都不能忍啊！ 什么忍辱负重的念头，在这一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见他一个健步上前给那小混混一个飞踹，然后将其按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就是一顿打啊。 嘴巴子甩得都跟不要钱似的，双臂都挥出了残影。 小混混团体能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揍得跟破布口袋似的吗？不能忍！ 有两个小弟当时冲上去就要帮忙，却被冷酷无情的流川枫给踢倒在地，捂着胸口在那儿干嚎。 兄弟们都不中用，这个时候，全场最壮的硬汉铁男出场了。 他趁人不备，一把扥住流川枫的脑袋就给掼到了地板上，血撒了一地，甚至一时间失去了意识。 然后铁男就开始了无差别攻击模式，一边装逼喊着“下一个”，一边一脚一个小朋友。 除了主力队员之外，其他的人都是被一招制服。 到现在为止，篮球队方面真正动手打人的其实只有流川枫和宫城良田，但咱们樱木花道可不是好脾气。 对方越来越放肆，他能忍得了？ 所以即便有人拦着，他终归还是出手了，引得对方好几人围攻他。 眼看着就要陷入围殴之中，四根麻绳从天而降，水户洋平、高宫望、大楠雄二、野间忠一郎，樱木军团参上！ 一边倒的殴打终于出现了转机，两方当时就干了起来，水户洋平对三井寿，樱木花道对铁男。 关键的是小混混这边都动手了，立时就把落在后头的李斯他们给暴露了出来。 卡尔现在是一点头绪也没有，“那个，我们是不是也需要上去意思一下？” 子夜闻言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了不认同的表情，他盯着李斯说道：“不会吧，你不会要我们去打篮球社的人吧！” “先说好，我可不愿意打流川枫和樱木花道，那是我年少时的梦想啊！” 李斯扫了一眼还在地板上躺尸的流川枫，心说你想打也没有机会啊。 他用很小的声音悄悄说道：“没人注意我们就别给自己身上揽活了，先看看情况再说。” 既然小混混团队能够看见他们，就代表这一幕属于既定剧情，他的目光在众多人脸上扫来扫去，却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跟之前不同，这次想商量都找不到目标人物。 子夜和卡尔的能力被封，他们在精神力量上的能力都无法动用。偏偏李斯自己过往的道具中并没有类似“精神风暴”这类的能力。 想来想去，还是最早在工厂中遇上时空罅隙的那一天，宝具给他刷出了名门大盾，而当时的盾牌上附带有两个挂件。 【名门大盾：防御时物理减伤率100%、其他减伤率65%。】 【盾牌挂件1：迷途罗盘。迷失时可指向正确的方向。】 【盾牌挂件2：水银饰带。被动触发，规则判定死亡前，强制解除一切控制。】 当时这两个挂件的用途非常明确，水银饰带是为了解除造成他死亡的幻境，而迷途罗盘是指引他找到诡异的核心，破除无穷无尽反复的门廊。 可问题是这两个挂件现在都不是特别对症。 李斯现在也说不清自己是否处于迷失的状态，而显然剧情走向并未要了他的命，应该也没有达到水银饰带的作用前提。 关键的是，这在数据之书中属于一整件的道具，李斯无法单独兑换出一个挂件。 整整八百点的精神，加上每分钟八十点的消耗，别说是现在有翠玉录的debuff，以他现在九百出头的总额，就算是满状态下，只要兑换立刻就会陷入不到虚弱状态。 不到关键时刻，他也不敢随意兑换。 好在他们没有主动介入，在场的所有人也把他们当成小透明，暂时没有人来主动找麻烦。 就在水户洋平正在哐哐揍三井寿的时候，突然，木暮公延突然站出来阻止了洋平挥舞的拳头。 “够了！” 在他的一声低喝之下，所有人都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好像按了定格键一般，场上陷入了诡异的静止状态。 “怎么回事？” 子夜和卡尔不明所以，他们的行动并未受到限制，还能活动和正常说话。异常情况往往代表了危险，二人立刻提高了警觉。 李斯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他本来就是个宅男，因为穿越之前的一段时间刚刚上映了灌篮高手的电影版，激起了他的少年情怀，那段时间重温了一遍国语tv版动漫，所以多少还有点映像。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李斯一脸便秘的表情，“这就是标准的木暮时间。” “什么意思？” “就是那位戴眼镜的少年，他有一个设定，就是时常会在关键时刻陷入回忆状态。” “你是说他们现在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我们要等多久？” “嘶……不好说啊。他曾经创下过在投出一记三分球到篮球入筐这段时间里，回忆出三集内容的壮举。” 两人：…… 突然，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被封闭的篮球馆大门骤然开启。 门口位置的三人吓了一跳，赶紧让到一边。 新的人物登场了，正是湘北高中篮球队的队长，大猩猩赤木刚宪！ 所有人都突然恢复了理智，赤木刚宪那野兽般的体型和过度成熟的面容瞬间震慑住了全场，连躺板板的流川枫都悄然苏醒了过来。 而以铁男为首的不良青年们好像特别忌惮赤木刚宪，立刻选择了退场。 他们跑的速度太快了，就在李斯他们犹豫要不要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的时候，篮球馆的门再次被关闭了起来。 三人：…… 第292章 我……想打篮球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是两方斗殴的场景，突然演变成了一堆篮球队的球员包围三井寿，然后安安静静听着木暮讲述三井寿的一段受伤历史。 小混混一方只剩下了三井寿和他的两名小弟，还有李斯他们三个定位非常边缘的小透明。 这边正回忆着呢，三井寿的小弟突然跳了出来说了一句话，“其实三井你还是想打篮球的吧……”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瞬间击穿了三井寿的心巴，那名吐露实情的小弟遭到了他无情的铁拳。 而回忆暖男木暮却一脸温暖的望着三井寿：“你现在的伤好了吧？回来跟我们一起打球吧。” 被别人道出隐藏在心中的秘密，三井寿恼羞成怒，一个人向着整个篮球队开炮。 浑身上下最硬的就是他那张嘴，誓死不承认自己还想打篮球，只想好好混社会。 但是，就在此时，篮球馆的大门再次开启，圆滚滚、没有眼睛的安西教练登场！ 安西教练同样跟没有看到他们似的走到了场中央，而子夜激动地拍打这李斯的肩膀。 “喂喂！我记得这一幕，这就是经典的‘我想打篮球’吧！” 李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现在可不是沉迷剧情的时候，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原剧情，没有出现任何的风险因素。” 如果没有魔改的话，接下来就是和平解决斗殴事件。在李斯的印象中，并不存在其他的冲突。 难道这回诡异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在前排观看一集动漫？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啊。 果然，安西教练的到来彻底击碎了三井寿伪装的脆弱自尊心。 “教练，安西教练……” 两行清泪流淌下来，三井寿瞬间崩溃了。 他哭喊着跪倒在地，哭得像个一百八十斤的孩子，然后念出了那句经典台词：“我想……打篮球！” 安西教练默默看着这位中学时期篮球场上的风云人物，过了许久之后，突然目光瞥向了靠近门口位置的李斯三人组，“你们呢？” 李斯下意识看向了身后的子夜，子夜想看了身后卡尔，卡尔看向了身后的……大门。 没跑了，人家安西教练说的就是他们。 这是进入篮球馆之后，三人与剧情人物的第一次互动。 要知道安西教练往常就是将眼神隐藏在厚厚的眼镜片之后，只有到了关键时刻才会从那一片亮光之后看到他睿智的小眼神。 而此时此刻，他们就见到了这个眼神。 子夜嘴角微张，小声询问：“怎么办！我们应该怎么反应？” 李斯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因为他们久久没有回答，篮球馆中越来越多的人将视线集中到了他们的身上。 李斯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那并非纯粹来自于众人的视线。 在他的眼中，原本一群充满梦想的高中生们突然气质大改，脸上出现了浓重的凶戾神色。 如同漫画般的脸庞逐渐咧出了夸张的幅度，毫无顾忌露出了满口的牙齿，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一般令人心悸。 很难想象樱木花道、流川枫和宫城良田他们会表现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却真实得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喂，气氛越来越不对了啊，赶紧做点什么！” 原本明亮的篮球场馆，光线越来越黯淡，整片空间都染上了异常。而那些篮球队的队员们已经不光是表情不对劲了，连身体姿态都发生了变化。 他们纷纷伸出了双臂，身体微沉，好像随时会扑上来似的，而他们三个正是对方眼中的猎物。 别说他们是否拥有能力了，以他们高中篮球队的身体强度，失去能力的卡尔和子夜肯定扛不住围殴。 下一刻，李斯当场跪了下来。 因为跟那群人隔着一段距离，看起来并不像是跪他们。 而出于心中的那点自尊心，他跪的角度也悄悄偏斜了一些，避开了直面他们的角度。 “我……我也想打篮球。” 子夜：！ 是这样吗？真的可以这样吗？ 但就在李斯说句话之后，笼罩在他身上的异常就消失了。所有的视线改为集中在了他身后的子夜身上。 还真的管用！ 子夜二话不说就跪了。李斯好歹现在还能使用能力呢，他现在能力全被封印了，就是个拖油瓶。 人家都那么干脆跪下了，他有什么舍不得脸面的。 不仅如此，他心中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激动，要知道这可是他儿时的偶像啊。 “我也想打篮球。” 台词说得那叫一个顺畅，根本就没有一丝磕巴。 又解放了一位，压力来到了卡尔的身上。 卡尔：…… 李斯和子夜毕竟还年轻，说要打篮球也不算太过分。可是他呢？ 他已经年过花甲了，这个时候说想打篮球是不是起步晚了一点？ 看着篮球队员们越来越凶狠的眼神和几乎要变成黑夜的篮球场馆，子夜狠狠扥了一下卡尔的衣服。 “别抻着了，剧情，都是剧情，你就当演戏呗。为艺术献身嘛，不丢人。” 卡尔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地颤抖个不停，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在全场瞩目的情况下缓缓跪了下来。 “我……我……我也想打篮球。” 第293章 你管这个叫慈祥? 膝盖磕得生疼，但更疼的是卡尔那颗脆弱的自尊心。 “biaji……” 他好像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好在当三人全部下跪之后，场间重新恢复了正常。 如同拉上了黑色幕布的篮球馆重新明亮起来，而那些篮球队员们也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视线也不再集中在他们的身上。 安西教练收回目光，望着身前跪倒的三井寿。 他俯下身子搀扶着对方的臂膀，缓缓将其扶起。然后沉肩转身，侵入三井寿的胸腹之后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三井寿被狠狠掼在了地板上，力道之沉甚至身体往上弹了弹才重新落下。 只见安西教练居高临下，爆裂开口：“废物！看看你那男不男女不女的中分油头，还好意思腆着个脸说想打篮球，你丫配吗？废物！” 李斯：…… 子夜：…… 卡尔：“这个教练这么猛的吗？” 这一刻，子夜感觉自己的梦想悄然崩碎了一角，立即矢口否认道：“没有！这是位很慈祥的老爷……” 话还没说完，安西教练就抬起起他那四十码的大脚狠狠踩在摔懵了的三井寿身上，一下接着一下，嘴里还不停骂着废物。 卡尔指了指场间，“你管这个叫慈祥？” 子夜沉默了。 很快，三井寿就失去了意识，安西教练一脚一脚踢去，他却连惨叫声都没有了，现场给人一种“鞭尸”的既视感。 周围的一圈篮球队员根本就没有一个上前阻止的，好像这是无比自然的反应一样。就连大暖男木暮都没有发表意见，面容无比平静。 就这么踢了一会儿，安西教练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门口的李斯三人。 下一刻，他一个闪现出现在了最前方的李斯面前，跳起来就是一个飞踢。 形态4，金属帽子！ 安西教练的动作太过突兀，闪现的速度又太快，李斯刚反应过来要抬手格挡，对方的腿已经到了。 “嘭！” 强大的力量引发了气浪，可见这一击是多么得势大力沉，而且非常精准地击打在了李斯的脖子侧面。 如果是金属帽子拥有免疫绝大部分伤害的能力，这一下可能直接要了李斯的命！ 李斯眼眸中寒光闪烁。 虽说一直警惕着，但动漫的背景多多少少让他松懈了一些。但对方的这一击绝对没有任何留手，绝对是奔着要命去的。 眼前的绝非什么湘北篮球社，飞踢的这人也不是安西教练，这是诡异！ 李斯一把抓住对方的小腿，下蹲的同时狠狠踹向对方的支撑腿。 但问题是他虽然拥有免疫伤害的能力，但是失去了超凡基础属性，力量和速度都只是常人的水准，而眼前的安西教练却并非如此。 只见他借着李斯抓住他小腿的力量，支撑腿发力弹起，身体在空中旋转了三百六十度，接着一记飞腿踢向了李斯的脑袋。 李斯仗着自己能免伤，没管那条腿的攻击，而是拽着对方的小腿猛然往前一推。 安西教练飞了出去，但他的脚也擦到了李斯的脸庞。当然了，并未造成什么伤势。 他在空中找到了重心，稳稳落地，然后一个冲刺再次向李斯奔来。 好似洪金宝附身一样，鞭腿、侧踢、冲拳，那真是拳拳到肉，力量、灵活度和速度都很是不凡。 即便有着免伤的能力，李斯也是应接不暇。后来干脆直接放弃了所有的防守，集中精力在攻击上，但效果依然不怎么样。 对方的速度太快，基本很难命中。就算是命中了，以他现在的力量也难以造成什么杀伤。 子夜和卡尔早就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万幸安西教练现在是专心对战李斯，而没有对他们出手。 否则对方的身手和力量，那真是擦着就伤。如果击打到了关键部位，很可能致命。 子夜已经顾不上什么梦想不梦想的事情了，失去能力之后他就是个普通人。 此时他举着双臂挡在脑袋两侧，好像泰拳的起手式一样，其实只是在防备可能的攻击而已。 因为他的眼睛已经跟不上安西教练的动作，不能确定对方会不会突然转移目标。 只不过他还算有良心，挡在了卡尔的身前。 他年轻可能还能扛一扛，如果换成卡尔，估计挨一下就得非死即伤。 这一头，战斗还在继续。当然了，更像是一边倒的单方面殴打。 要不是李斯有金属帽子，人早就废了。 连续打了五分钟，安西教练主动罢手了。 他后退了几步，盯住李斯，眼镜片上的光芒一闪，“还算不错，至少不是个废物。” 李斯气喘吁吁，努力维持着面上的从容，心里头早就骂娘了。 他都不是以伤换伤的打法了，就是一个劲的猛攻，但攻击到对方的次数也很少。从对方受到攻击后的状态来看，打中了没有造成任何伤势。 要不是对方同样无法破防，他都要考虑弄一些道具了。 更关键的是，这特么是篮球社啊，不是空手道社！篮球社的教练为什么以会不会打架要衡量是不是废物！ 入错行了啊，如果安西教练去给柔道社当教练，湘北高中早就称霸全国了好吗！ 此时安西教练用中指推了下眼镜，然后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子夜和卡尔身上。 李斯察觉到之后立刻挡在了他们的身前，阻隔了视线。 “切。” 安西教练撇了撇嘴，不屑地啐了一口。 “既然想加入我们篮球社，就要拿出实力来……” 第294章 什么叫基本功?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躺板板的三井寿立刻弹了起来，“我可以！” 剧情就这样进入到了入社测试的环节。 三井寿向远处的赤木晴子借了根头绳，把那一头秀发给扎了起来。好不好看不说，至少不会遮挡视线。 篮球社的队员也配合，抬了一筐篮球到三分线外。 “十个球，三分线外五个点，随便选。” 三井寿点了点头，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打球了，但到底是初中时期的三分王，他还是有些自信的。 只见他单手抓起一只篮球，拍了几下又空抛了几次，适应了一下手感，然后在弧顶正中的位置瞄了瞄篮筐，果断起跳出手。 篮球稳稳入筐，是个空心球，触碰到篮网的时候发出了非常悦耳的干净声音。 对好的三分射手来说，投中第一球很关键，相当于设立了一个无形的锚点。 三井寿当即又射了一球，又是稳稳命中。 然后他改为了四十五度角投射，两侧都同样命中。 到现在为止，十球已经命中了六球。虽然无人防守状态下的投篮也算不得什么，但到底是阔别篮球场两年的选手，这就说明他的基本功的确过硬。 接下来，三井寿去到了左侧的底角。 除开个别变态的选手之外，这个角度是最难命中的。 三井寿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他神情慎重了许多，运了好几次球，瞄了又瞄方才出手。 可惜的是，这次打在了篮筐上，弹筐而出，准头差了一点儿，没有能够命中。 下一刻，安西教练闪现到了三井寿的身侧，抬脚就是一发飞踹。 三井寿整个人都被踢飞了出去，基本无保护地撞击在了墙壁上，化身壁虎。 只不过他没能漫步起来，在闷哼一声之后直接摔在了地板上，好像已经摔懵了，一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但安西教练还嫌不够，跟上去再次一脚脚踩踏起来。 “就这素质还想打篮球？” “三分球都投不准还想打篮球？” “我让你想打篮球！” “我让你想打篮球！” …… 踢了一分钟，再现了“鞭尸”现场，安西教练又恢复成了祥和的模样，目光落在李斯的身上，“轮到你了，少年。” 李斯：…… 原来挨了一顿打还不算，这一幕的剧情并未就此结束。 “额呵，”李斯咳嗽一声，缓缓往前走，“我不会投三分球，但我的弹跳比较好。” “哦？有多好？” 李斯来到三分线外，从篮筐中捧起了一个篮球。也不颠也不运球，就双手捧住了。 形态2，飞行帽子！ 下一刻，李斯原地起跳，整个人弹到了空中，然后在篮筐前下落，将篮球稳稳灌入了篮筐之中。 “嘭！” 冲击造成了剧烈的响动，整个篮球架都开始晃动起来，但好在摇摇晃晃没有倒。 李斯安然落地，骤然回身。 篮球社队员们的表情几乎都是惊恐的样子，只有红头发男孩诧异之中还带上了那么一点点不服气。 三分线，没有任何助跑的情况下起跳灌篮。这身体素质，放眼运动动漫界也是很炸裂的存在了。 也得亏在获得“马里奥的帽子”之后，李斯夜间花费了一些时间熟悉帽子的功效。 所以才能在切换到飞行帽子之后控制了跳跃的力度，成功完成扣篮。 而李斯着急转身不是为了装逼查看众人震惊的小眼神，而是为了防备安西教练。 他自己还好，毕竟免伤，他怕的是安西教练突然不讲武德，对没有防御能力的卡尔和子夜动手。 结果他还是想多了，安西教练脸上戴着明显的满意神色。他缓缓走到李斯的面前，踮着脚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嚯嚯……” “你这个小青年还是不错的嘛，这个弹跳能力可以，我认可了，非常适合加入我们篮球社。” 李斯下落的瞬间就将马里奥的帽子切换成了形态4的金属帽子，就是防止这位“武术前辈”耍阴招。 结果人家似乎真的是在鼓励一个晚辈一样，拍肩膀的力度也没有过分。 他仗着自己的免伤，俯下身子凑到对方的耳边，小声说道：“我们知道厉害了，能不能谈谈交易？” 但安西教练却像根本没有听见一样，继续鼓励了一会儿之后，转身离去。 直到他离开体育馆，口中也只是发出了“哦嚯嚯”的明朗笑声，再无其他表现。 而从这一刻起，篮球馆里的众人眼中好像没有了他们三人。 大家纷纷开始检查各自的伤势，三井寿留下的小弟也赶紧过去扶他们生死不知的老大，完全忽略了李斯三人。 李斯主动去找赤木刚宪说话，可对方根本就没有搭理他。 他明白了，这一幕的剧情再次结束了，接下来的故事与他们无关。 李斯走到子夜和卡尔身边，凑在他们的耳边用极轻的声音吩咐了一句话。 卖导弹的小女孩、祭司舞蹈的坂本、武术大家安西教练，经过这三个独立剧本之后，他们也掌握了一些情况。 每个剧情之中都会有致命的因素。 第一个当然就是导弹爆炸，第二个是在密闭空间之中的火灾，第二个就是个体的攻击。 如果不是李斯可以使用道具，这仨哪个都有可能要命。但是说白了，杀人的手法还是太过复杂了一些，这让李斯想起了自己的棋盘领域。 明明是自己的能力，明明棋盘领域控制人的能力那么强，偏偏他作为能力的主人，身在其中同样要受到很大的限制，类似于一种既定条件下的“公平”。 所以李斯可以理解为什么现在幻境的主人会采取这样别扭的手段来收拾他们。 要么对方就是有这种恶趣味，要么就是对方的能力同样拥有各种的限制，只能有限地修改原剧情，集中在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上，通过他们来完成攻击。 李斯自认了解得差不多了，也该找找破局的方法了。要知道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精神力还在持续往下掉。 而且通过之前的经验，在两段剧情的衔接阶段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也就是说在安西教练离开之后，反而这个体育馆应该暂时安全。 李斯突然下蹲，而卡尔和子夜各自掏出了一件衣服盖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身体完全盖住。与此同时，他们两人转身防备着外围是否有可疑之人的接近。 而李斯在蹲下的同时完成了道具兑换，当然不是带挂件的名门大盾，而是另外一件消耗比较小的功能性道具： 【紫极魔瞳美瞳（右眼）：规则道具，可以勘破一切虚妄。】 第295章 云想衣裳…… 营造环境的是能力者也好，诡异也罢，李斯不清楚对方有没有窥探的手段。 经历了三个小副本，他猜测对方同样会受到某种限制，于是决定放手一试。 之所以让卡尔和子夜用衣服盖住他的身体，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能力的来源。 李斯在遮挡之下快速取出了一盏台灯打开，然后手上出现了那枚美瞳。 因为就操作过一次，动作还是有些生疏，稍微费了些时间才佩戴上。 重新站起之后，他眼眸中的紫色已然褪去，从外观上看不出已经戴了美瞳。 但是在撤去衣服的刹那，子夜扭头看了眼他的面容，心头一紧。 “你哭了？对不起啊，我们失去了能力，都让你扛着，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李斯：？ 他突然明白了过来，刚刚佩戴美瞳的时候因为不熟练，抠弄眼珠的时候造成了流泪。 估计现在自己的眼睛有些红，看起来就跟哭过一样。 这事儿闹得…… 突然心情变得很不好，但他也没有浪费时间解释，毕竟每分钟都在消耗精神力。 李斯举目四望，首先是子夜在他眼中又变成了本来面目，视线一晃而过。 突然，周围的体育馆和学校全部消失不见，他回到了游乐园中最初的那条欧洲风情街。 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街面上并没有其他人，跟他们刚刚进入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缓缓转动着身子，终于在东北方向看到了一座城堡。 那应该是游乐园中原本的一项设施，之所以会引起李斯的注意，是因为这座城堡的中间萦绕着一团云雾。 视线落在云雾之上，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好似只是小小的一朵，又好像大得没有边际。 下一刻，云雾骤然膨胀，城堡消失，欧洲风情街消失。 眨眼之间，他重新回到了学校，回到了篮球场馆之中。 身后还是那群篮球队员，他们还在跟之前一样收拾残局。 李斯一脸严肃、紧蹙眉头。 他下意识眨了眨眼睛，又轻轻揉了两下，确认紫瞳道具还在。 可再举目眺望的时候，周围再也没有发生变化。 他立刻调转视线落在子夜的脸上，然后怔怔出神。 子夜不知道李斯在干什么，又为什么突然死死盯着自己，“李斯，你没事吧？” 李斯瞬间回神，他再次环顾四周，然后脸色立时阴沉了下来。 因为在他的视野之中，子夜还是那副本来面貌，这说明紫极魔瞳美瞳这件道具依然在发挥作用。 可是他已经看不出周围原本的景象，明明应该可以看破一切虚妄，但这些虚妄就像是真实存在的场景一样，他根本就无法再次看透。 怎么回事！ 李斯凝神静思，难道那团云雾就是盘桓游乐园的诡异？ 这跟他的想象有很大的出入，既不是能力者也不是人形诡异。 云想衣裳……也想篮球鞋？ 抛开不靠谱的猜测，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布置虚幻场景的这个能力位格还要在紫极魔瞳美瞳的真实规则之上？ 他突然对周围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子夜，你确定在这个位置确实有个游乐园吗？就在我们脚下吗？” 子夜闻言同样皱起了眉头，显然李斯现在的状态出现了一些问题。 “应该没错，昨夜我们定下了探查的路线，我反复研究过这一片区域的地图。周围的建筑布局，和我们行进的速度、时间，我的判断是应该没有问题。” 卡尔也立刻出声表示了支持。他跟诡异打交道的经验最为丰富，类似虚幻场景的诡异也遇上过不少。 虽然此地的表现形式多有高校的成分在，但光是封印他们所有的能力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可怕。 他不清楚为什么只有李斯没有受到影响，这个青年的身上已经有了太多的谜团，他可以将其归于李斯神秘的能力。 但对方看起来在应对诡异的时候经验并不算老道。 很多虚幻类的诡异都会给人形成一种虚实难辨的感受。但眼下的场景应该并不符合这样的条件。 因为无论是卖导弹的小女孩、跳舞的高中生，还是刚刚经历的篮球社事件，都来自于故事和动漫，应该并不存在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问题才对。 联想到之前李斯让他们为他遮掩，加上前后这一两分钟的明显差别，卡尔更愿意相信对方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 无论如何，眼下只有李斯拥有能力，绝对不能动摇他的信心。 所以他才会主动出声附和，并且上前一步拽住对方的胳膊，用了些力气往下扥了扥。 目的就是为了通过语言和肢体动作来给李斯营造真实的感觉，要把对方从异常状态中拉回来。 很快，李斯的瞳孔不再震动，目光也重新有了焦点。 卡尔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他心中会出现怀疑，并非是基于经历的虚幻场景本身，而是刚刚通过紫极魔瞳美瞳，在极短时间内两种截然不同场景切换造成的精神冲击。 回过神来，李斯再次环顾了一遍，最后取消了道具兑换，从腰间的装备袋中取出一支精神药剂，果然给自己完成了注射。 脑袋感觉冰冰凉凉的，情绪快速平稳下来。 “先出去吧。” 李斯暂时并没有向他们解释，一起离开了体育馆。 另一头，城堡顶层的房间之中。 一位少年放下了手上的游戏手柄，目光望向一旁的大屏电视机，其中正在播放的就是李斯三人离开篮球馆的场间。 他拿起一旁盘子中的硕大苹果，咬了一口，清脆的声音立时响起，汁水很是丰富。 许是味道不错，他连咬了好几口，嘴角扯出了一个明显的弧度。 “有点意思……” 第296章 女人只会影响他切换帽子的速度 李斯三人在篮球馆前面的空地上坐下。 一边看着热血高中生在网球场上挥洒着汗水，一边啃着牛肉干，喝着冰镇的可乐。 填饱肚子、恢复体力是一方面，既然之前存在过交易的环节，那么不妨大方一点，给对方看看自己吃喝的场景。 如果能刺激得对方主动来完成交易，那是最好的情况，如果不行…… 就算拼着虚弱的风险，他也可以搏上一搏，只要能够破除对方的幻境能力，那么剩下的卡尔和子夜就可以彻底摆脱拖油瓶的身份，他们的实力可是非常强劲的。 他甚至担心诡异或者能力者只爱吃果子，专门掏出了三只苹果，他们一人一只啃了个干干净净。 之前跟卖导弹的小女孩交易的时候，可是说了只有两个的。如果对方盯着自己，一定能明白自己还有存货。 吃喝了十分钟，他们看起来放松，其实一直在戒备着周围，可惜没有人上来主动接触。 无人上钩，也休息好了，他们三人起身继续开始闲逛。 “不对。”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问题，因为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之前从教学楼通往体育馆的道路已经被封死，这张地图上出现了新的边界。 没有办法，他们只能调头回去，经过了几个社团场地之后，发现了后方的另外一栋两层的建筑。 建筑风格上明显不同，门口的标牌是一只冰淇淋杯，上头写着“青年活动中心”，三人都猜测这是下一部剧情。 也不知道是因为都在学校，所以胡乱拼接在了一起还是怎么样，这次没有像卖导弹的小女孩那样进行转场，这就导致他们无法恢复能力进行脱离。 李斯叫停了队伍，他们就在青年活动中心外的花坛边上坐下，搁那儿盯着前头看，就是不进去。 之前主动往剧情里头凑是为了寻找规律，试图找到突破口。现在自认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就没必要上赶子往前凑了。 明知山有虎，李斯说让虎自己过来，我懒得动。 果然，没过一分钟，眼前一晃，他们就出现在了青年活动中心的内部。 也不知道是空间类能力还是依然属于幻境的范畴，失去能力的他们也无法具体去感知。 他们此时正置身通道之中，过往的人还挺多，看起来也都是差不多高中生的岁数，但明显有很多高鼻梁蓝眼珠的外国人。 看了一会儿，什么欧美的非洲的亚洲的学生都有，好像世界大团圆似的。 已经进到新的剧情地图了，李斯他们也就受累走了几步。 通道左侧是一个甜品店，里头提供各种各样的饮品、冰激凌和爆米花之类的小食。 三人进去逛了一圈，香倒是挺香的，但鬼知道这些东西是真的假的，大家都是有储备的人，表示根本不馋。 这里头的学生也都跟没有看见他们三个似的，凑的再近都快贴到脸上了，也像睁眼瞎一样视若无睹，李斯他们转了一圈也就退了出来。 通道右侧是个大型的活动中心，门口一大排的金属柜子，应该是用来换衣服的。 进到其中，里头的内容可就丰富了。 有铺着垫子练瑜伽的；角落还搁了一架平衡木，上头有姑娘在练体操；旁边的健身器材上有不少荷尔蒙旺盛的孩子在撸铁；还有一群人在摔摔打打，不知道练什么。 所有人都在一个空间里头，也没什么隔断，看起来乌泱泱有些乱糟糟，但各做各的事情竟然也能互不干扰。 李斯他们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一点也没有想要融入其中的意思。就算是年纪最小的李斯，都已经阔别高中生活多年了。 老话说得好，圈子融不进去就不要硬融，看看就好。 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两位体型差异非常明显的人闯了进来。 左边那位保守估计有个两百斤，那肚子，跟安西教练相比也不遑多让。 而右边那位的身材非常单薄，明明瘦猴儿似的弱不禁风的模样，却穿着带铆钉的皮夹克，幅度夸张地嚼着口香糖，狐假虎威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他们的穿着明显不同于这群学生，更加社会，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样子。 这二位也争气，一经登场就表现出了他们过硬的专业素质，逮住俩小姑娘就露出了猪哥的嘴脸。 “妞，妞！妞给大爷乐一个。” “妞不乐啊？那大爷给你乐一个。” 紧接着，小姑娘们表现出了相当的不屑一顾，那流氓能忍得了？ 忍不了！ 上去就是一个小猛扑，然后被人家姑娘一个借力打力给掼在了地上，愣是一时半会儿没能爬起来。 活动中心的少年少女们立刻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嘲笑声，俩流氓没办法，只能灰溜溜地跑去了角落，将跳梁小丑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看了一场戏，但是依旧没有人上来搭理李斯他们三个。 很快，一群身穿特定白色制服的少男少女们涌入了其中。 他们占据了很大的一块地方，然后开始上空手道课程。而那两位小混混又腆着脸凑了上去，少不得又是一番出丑，闹了个大笑话。 正在此时，场馆内突然发生了剧烈的震颤。 “地震啦！” 随着一声惊呼，大家呼啦啦地就开始往外跑，而李斯三人站起身来，互相靠拢。 好吧，主要是子夜和卡尔向着李斯靠拢，毕竟他俩现在都是战五渣。 人家都在往外跑，但有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慧眼识珠”，一眼就瞧见了角落里的李斯三人组，然后坚定地跑到了他们的近前。 “地震了，我们快跑吧！” 李斯心说谢谢，我们自己有腿，自己会跑。 这种自来熟的剧情肯定不是因为他英俊潇洒的面容，只代表一种可能：又来活儿了。 李斯悄无声息将马里奥的帽子切换成了形态3，魔法帽子。 金属帽子是可以免伤，但如果地震导致坍塌、将他们掩埋在里头。免伤是免伤了，可如今没有超凡的力量，他也逃不出去啊，何况还带了俩拖油瓶。 到那时就比较麻烦了。马里奥各种形态帽子之间的能力是不能共存的，只具备当下形态的能力。 也就是说如果用金属帽子达成免伤，在切换成其他形态的时候免伤的效果就没有了。 所以他干脆直接切换成了魔法帽子，免去了被掩埋的麻烦，并且让卡尔和子夜一人一边拽住了他的胳膊。 因为魔法帽子拥有短距离瞬移的能力，见势不妙完全可以开溜。 至于眼前两位朝气蓬勃的美少女，对不起，李斯表示不熟。 女人只会影响他切换帽子的速度！ 第297章 保护地球的勇士 正在两位少女睁着无辜又担忧的卡姿兰大眼睛布灵布灵闪烁的时候，突然，五道色彩艳丽的光芒笼罩在了他们五人的身上。 下一个眨眼，他们已经换了地图，置身于一处科技感很高的密闭空间之中。 周围一圈全是操作台，上头有着各种各样颜色的按钮，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正前方有一道纯白色的光束，里头漂浮着一张硕大的苍白面孔，看起来跟泡在玻璃罐头里头似的渗人。 “哎呀呀呀呀……” 随着电子合成音，一个类人型的机器人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善良的小姑娘们好像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一左一右将机器人搀扶了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白色光束中的面孔开口了。 “欢迎你们，人类。” 好吧，至少这位的种族定位是比较准确的。李斯默默将帽子的形态切换成了金属帽子。 “你是什么人，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面对小姑娘的提问，面孔倒是也没有隐瞒，“我是佐藤，是太空人，被困在了时间岔道里……” 接下来佐藤开始讲故事。 总的来说就是有一伙儿邪恶的外星人刚刚从时间岔道中脱困，然后瞄上了美丽的地球，想要通过暴力手段据为己有。 而佐藤和这个叫做阿尔法的智能机器人并不具备直接插手与他们对抗的能力，只能寻找五位正直勇敢的地球人来承担这个责任。 保护地球，人人有责嘛。 李斯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劲了，最后虚着眼听完了佐藤的故事。 见他神色有异，子夜捅咕了一下他的肩膀，“这玩意儿瞎编的故事？” 李斯叹了口气，“如果是那部剧的话，可能还真不是瞎编的。” “什么剧？” “恐龙战队。” 这是李斯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剧，具体多小已经不记得了，大概跟奥特曼属于差不多时期的产物。 当时这部剧也算是风靡一时，李斯也是后来突然想到，找出来看了那么一两集。 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又经历了信息大爆炸的年代，实在是有些欣赏不来，所以很快就弃剧了。 但放到那个年代，也是相当炸裂的一部剧。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成为剧中人物，成为恐龙战队的一份子。 李斯现在是虚着眼，子夜若有所思，卡尔明显不相信什么拯救地球的屁话，两个小姑娘是不信中带着那么一点儿小兴奋。 巴拉巴拉一堆故事说完，总算讲到了正题。 “刚刚你们感觉到的地震正是邪恶的外星人首领丽达女王手下的怪物所造成的。” “你们是被选出来的一支精锐战队，用来与这伙外星人较量。” “你们每人都将被授予一种特别的力量，这种力量来自于你们星球被称为恐龙的古生物。” 说到这里，李斯突然感觉到腰间沉了沉。低头看去，那里出现了一个新的腰带，正中的位置有一枚银色的徽章，上头雕刻着恐龙的图案。 没跑了，绝对就是恐龙战队了。 “看吧，这是获取能力的钥匙，也叫威力转化器。” “当你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取下威力转化器举向身前，同时喊出恐龙的名字，你们将会获得一种难以战胜的力量。” “你们就是，恐龙战队！” “诶……”子夜拖了个长音，一脸的不相信。卡尔就别提了，一把年纪了还要来拯救世界。 只听佐藤继续说道：“作为恐龙战队，你们将拥有宇宙的力量，可以统帅一群叫做佐德的战斗机器。” “你，勇猛有力，你将统帅霸王龙佐德。” “你，机智勇敢，你将统帅乳齿象佐德。” “你，优雅娇小，你将统帅翼手龙佐德。” “你，聪明耐心，你将统帅三角龙佐德。” “你，敏捷无畏，你将统帅剑齿虎佐德。” 好嘛，都分配好了。 李斯是霸王龙，子夜是乳齿象，卡尔是三角龙，剩下两位女高中生是翼手龙和剑齿虎。 “当你们陷入困境的时候，可以求助于佐德的力量。而当你们团结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组成强大无比的组合佐德。” “让威力保护你们吧！” 姑娘们是质疑中带着兴奋，而李斯三人组就非常冷静了。 卡尔听完了剧情设定，凑到两人耳边小声嘀咕：“这次剧情的实力上限会不会很高？” 李斯仔细回忆了一下。因为实在是太过久远，他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 只不过相比于之前的爆炸、火焰和功夫，显然恐龙战队剧本中的普遍实力要更高。毕竟涉及到外星人了，有些远超常人的能力才合理。 搜肠刮肚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情报，李斯只能答道：“那是一定的，大概就是打怪兽，但实力等级高出多少不清楚。待会儿你们紧紧跟在我身边，先看看有什么幺蛾子再说。” 这一头，佐藤给了大家一些接受的时间，然后说明了眼下的状况。 反正就是丽达女王派遣了一些外星人杂兵，意图了解地球人的基本战力，然后顺便造成一些破坏。 “地球的守护就交给你们五位勇敢的战士了，恐龙战队，出发！” 第298章 毁灭吧，赶紧的…… 那大白脸蛋子也是个不讲武德的，也没问他们答不答应，直接又是五道闪光，直接将他们给传送走了。 画面一转，李斯已然置身于一片山岩地带。而周围一群穿着银白色紧身衣的家伙正在那儿鬼鬼祟祟地行进。 不用说，这些就是丽达女王的杂牌小兵了。 “呜呜呜呜呜……” 发现他们五个大活人，杂鱼们蹦蹦跳跳地就围了上来，二话不说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就打。 李斯手中出现了双刀，卡尔是两把手枪，子夜见状还是掏出了盾牌。近战、远程和防御就凑齐了。 隔着一段距离，卡尔先放了一枪。 老人家也是久经战阵，即便没了能力，枪法也是要得。这一枪稳稳命中了最前方的一只杂鱼兵。 那小怪捂着脑门就躺下了，一个劲的在那儿嗷嗷乱叫，看起来疼得厉害。 可是呢，从其不停扑腾的动作来看，生命力依然旺盛，似乎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老爷子连续几发点射，全部命中，而且都在不同的部位。 这些杂鱼兵大体也是人形，只是脑袋那块儿有些像鱼，看起来有些狰狞。 既然是外星物种，卡尔猜测他们的致命点与人类会有差异，所以才挑了几个地方分别射击。 结果别说击杀了，所有命中的小怪都在那儿大呼小叫，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就是没有一个挂彩的。 李斯见状立刻掏出了重武器，机枪架在地上，把rpg交给了子夜。 “卡尔，你来开枪。” “好！” 李斯退到一边，任由卡尔操控机枪，他仅仅只是稍微瞄了瞄便立刻激发。 子弹倾泻而去，而子夜也完成了瞄准。 “fire in the hole！” 榴弹飞了出去，撞入小怪队伍之中完成了爆炸，顿时火光四溅。 李斯没有出手。他守在两人的身后，与此同时一直在观察那两名姑娘的情况。 只见她俩一脸的兴奋，却根本没有上来询问自己为什么会有机枪和rpg，也是够虎的。 但他并未放松警惕。连安西教练都会武术了，恐龙战队内部出现个奸细什么的完全有可能。 一梭子子弹打空，对面的杂鱼小怪们终于全部倒下了。但以他们此起彼伏的哀嚎来看，依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势。 “麻烦了。” 连机枪和榴弹都无法真正破防，可见这些外星物种的防御力有多高。 只是一轮洗地攻击下来，他们应该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就在此时，一只怪物从天而降。 他拥有常人两倍宽的体型，全身覆盖着黑毛，脸部有些像熊，又有些像是狼，龇牙咧嘴的很是狰狞。 除此之外，他还穿着半身甲，手持一把长约两米的阔剑，看起来就孔武有力。 “小心一些，估计是精英怪。” 李斯掏出了更多的机枪子弹和榴弹，全部交给了队友，而卡尔和子夜也开始了第二轮攻击。 “停手！” 李斯当即切换成了魔法帽子，拽着两人直接闪现后撤。 就在他们闪走的刹那，一柄阔剑狠狠砸入了他们之前的位置，将遗留在那里的机枪砍成了两截。 可以确定的是，机枪子弹和一发榴弹肯定完成了命中，但是这怪物就像没有受到伤害一样。 而且刚刚一瞬间所爆发出来的速度极快，要不是李斯提前洞察到了对方非比寻常的速度，及时带着人闪走，估计两名队友已经凉凉了。 “怎么办，破不了防啊！” 李斯表情凝重。他的可用道具之中纯粹的攻击类道具很少，功能性的最多，能够大幅度提升攻击力的基本也就是岩浆果实。 但高达500的消耗还是让他犹豫不决，而且岩浆果实最大的功效其实是元素化之后的减伤，纯粹的高温伤害位格并不高，未必就能奈何得了这只精英怪。 “先试试剧情能力吧。” 子夜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起来，“是要变身吗！” 李斯翻了个白眼，“请注意一下你的情绪，我们现在身处危险之中。” “哦哦，好的队长！” 那俩小姑娘大概是因为有主角光环的缘故，虽然只有常人的身体素质，但是在怪物的追赶下竟然并未受伤。 李斯虚着眼从腰带上抠下了那枚威力转化器，却又高昂的语调喝道：“恐龙战队，变身！” 说着话他双手握住徽章，平举到自己的身前：“霸王龙！” “乳齿象！”“翼手龙！”“剑齿虎！” 子夜和两名姑娘都跟随着完成了变身指令，只见他们的身体表面瞬间覆盖上了一层盔甲。 好吧，不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就是一身颜色鲜艳的紧身衣加上一个小型的摩托车头盔。 这变身……有那么一丢丢小low。 四个人都完成了变身，剩下那个就显得很不合群了。 卡尔已经从腰间扥下了属于自己的那枚徽章，但迟迟没能完成变身指令。 尤其是在见到李斯他们的装扮之后，更是手臂直哆嗦。 “要这样吗？真的要这样吗！” “赶紧吧您嘞，谁知道怪兽什么时候冲过来。” 显然剧情设定中存在独立的变身环节，这在类似的动漫中非常常见。 简单来说就是当主角正在变身的时候，敌人都必须保持静止，安安静静瞅着主角完成一整套的变身动作，然后才会重新开始战斗。 多么人性化的设定啊，不然变身到一半人家过来就追着砍人，你说尴尬不尴尬。 卡尔皱巴着一张脸，最终还是喊出了口号：“三角龙！” 蓝白相间的紧身衣瞬间上身。你别说这老爷子还挺有料，胸前鼓鼓囊囊的，就是有些小肚腩，多少破坏了一些恐龙战队的威名。 “毁灭吧，赶紧的……” 第299章 让我的怪兽变大! 在老爷子最后一个完成变身之后，果然怪兽就不管不顾冲了上来。 “恐龙战队，上！” 口号是李斯喊的，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动弹，冲上去的只有两位女高生而已。 要是放在现实世界，这样的行为可够孙子的，但放在虚幻世界，可……也挺孙子的。 两名女学生一左一右冲了上去，赤手空拳跟人家怪兽打了起来。然后两三个回合之后，纷纷被撂倒在地。 不知道是不是有战衣加成，明明摔得很重，看起来并没有受重伤，还能及时站起来跑开。 “队长，上不上？” 李斯心说自己怎么变成队长了，也没纠正他，“变身前后你们感觉有什么差别吗？比如浑身充满了力量什么的。” 两人都矢口否认，李斯也沉默了，因为他也同样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 身体力量并没有加强，难道这身战衣唯一的能力就是增加抗击打能力？ 关键的问题是他们不敢试啊，就对面这精英怪高达两米的个头，雄壮的肌肉，还有挥舞阔剑时带起的劲风，怎么看力量都在安西教练之上。 “算了，子夜架盾，卡尔远程点射，骚扰敌人，保命为主。” “明白！” 李斯虽然完成了变身，但马里奥的帽子还在，只不过因为变身的缘故，头盔将帽子遮掩掉了。 形态4，金属帽子！ 切换形态之后，他拎着双刀就冲了上去。 能力被封，无法通过精铁阔剑传递克制规则，那么它只是一柄用常见的冶炼技术锻造而成的兵器。 再瞅瞅人家手上那把超过两米的阔剑，他怕一个照面就给折断了，还是用寻常兵器得好，断了不心疼。 两名女高中生不依不饶缠着怪兽，但很快又被打倒。李斯趁此机会突进，猛然砍在怪物铠甲的缝隙中。 “嘭。” 明明砍在了肉体上，却发出了金铁交击的声音。 无论从声音还是反馈回来的力道，都可以判断出根本没有破防。而且下一刻，怪兽的阔剑就落了下来。 李斯拽住敌人的胳臂借力转了半圈绕到怪兽的身后，双刀换成了一只金属棒球棍，狠狠击打在了对方头部侧面的盔甲上。 “嘭！” 这一次的声音可就大多了，因为李斯的目标就是对方的头盔，大概是耳部的位置。 既然无法完成破防，那就看看对方是否吃控制。 结果怪兽挥舞到一半的阔剑猛然落下，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好像站立不稳的样子。 管用！ 李斯二话不说，右手同样出现了一根金属棒球棍，然后铆足了劲左右开弓不停攻击着怪兽脑袋两侧的头盔。 “嘭嘭嘭嘭”的声音不绝于耳，而怪兽的身体愈发晃动起来，只不过摇摇晃晃他没有倒，杵着阔剑勉强站着。 而李斯迅速掏出了两颗榴弹埋在他脚下，大喝一声“退开”！ 这一声是为了提醒那俩姑娘。她们也是真的虎，李斯搁这儿叮呤咣啷一顿砸的时候，她俩还凑了上来对怪兽进行一顿惨无人道的输出。 好家伙，全是奔着下三路去的。也不知道现在怪兽身形不稳有没有她俩的贡献。 李斯切换到魔法帽子闪现回到队友的身边，瞬间又切换成钢铁帽子。 “再给我一块盾牌，你们躲好。” 就在李斯扛起盾牌的同时，爆炸发生了。 “轰！” 怪兽整个被掀飞了，然后狠狠砸在了地上。近距离硬扛两枚榴弹，但人家看起来也就是摔了个七荤八素。 没什么伤口，也没有流血，崩飞了刚刚砸下来，现在就已经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这皮糙肉厚的，确认了，常规手段绝对无法完成破防。 爆炸的余波还未散去，李斯便再次闪现到怪兽的头顶位置，然后举起盾牌狠狠砸下。 “唔唔唔……” 怪兽发出了痛呼的声音，因为李斯这回瞄准的是其没有盔甲保护的面门。 眼睛、鼻子、嘴巴，他也不挑，就以盾牌的下沿快速砸击，一下接着一下，都快抡冒烟了。 “啊！” 一声爆喝，怪兽以躺倒的姿态疯狂挥舞起阔剑，而李斯先行一步闪现走了。 他查看了一下盾牌下沿，发现并没有血迹，说明就算是针对面门的攻击，依然没有破防。怪兽只是疼，并没有伤，这下就真的麻烦了。 只见那怪兽一手捂着自己青面獠牙的脸蛋子，一边疯狂挥舞着阔剑，带起的劲风卷起了大量的尘土。 但这种爆发的力量并未持久，大概十几秒钟之后便停歇了下来。 李斯瞅准了时机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操作，闪现之后奔着人家脑袋就是一顿咣咣猛砸，然后在爆发之前闪开。 “啊！啊！啊！我受不了啦！” 怪兽崩溃了，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阔剑也不抡圆了挥舞了，而是到处乱砸乱刺。 一时间，飞沙走石。与此同时，怪兽手脚并用，拼命想要站起。 李斯早早就退了开去，自然也不会受到疯魔攻击的影响。但因为对方快速的挥砍动作，他也无法再次近身。 “小心一点，一般这种情况下都会开始爆种了。” 他喘着粗气，做出了提醒。因为没有体力方面的加持，之前这一顿操作对他的体力消耗并不小。 好在精神药剂的作用之下，精神力已经回了上来，他已经做好了兑换道具的准备。 没办法，谁让这是经典的战斗番呢，估计只能通过对战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这一头，怪兽通过自己艰苦卓绝的努力，终于重新站了起来！ 只见他瞪圆了黑黢黢的小眼睛，死死盯在李斯的身上。但目光落在他手上举着的黑色盾牌时，隐隐可以看出来眼眸中的小慌张。 没想到这家伙也不是那么无脑，居然也会有害怕的情绪。 “你们太过分了，简直欺人太甚！” 没错，这话是从怪兽的嘴里说出来的。 谁能想到，刚刚脱困的怪兽居然会讲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居然还会用成语！ 关键的是他的语气里颇有一种受了欺负的委屈、不满和愤怒。 真是离谱给离谱他妈开门，离谱到家了。 要不是他青面獠牙的长了一张天生反派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拿了正义小伙伴的剧本。 就在他开口怒斥李斯的不良举动之时，突然，一杆造型奇特的法杖从天而降，插在了怪兽的身旁。 耳边隐隐传来一个女声：“让我的怪兽变大！” 第300章 我们必须要借助佐德的力量! 听得出来，这声音的主人有些气急败坏，话语中带上了明显的愤怒情绪。 下一刻，只见那怪兽像吹气球一样，整只迅速膨胀起来。 两秒钟不到的时间，就成长到了十几层大楼那么高。 “队长，怎么办！” 李斯等人在怪兽的脚边，基本上也就只有对方一个脚趾盖的大小了。 “废什么话，跑啊！” 这话当然还是对两名女高中生说的，因为李斯已经切换成了魔法帽子，扥着子夜和卡尔连续闪烁后退。 倒也不是说他完全没有人性，主要是只有一双手，只能抓住两个人，这应该也怪不得他吧？ 魔法帽子具备的是短距离瞬移的能力，所以他连续使用多次，直接退开了一两百米。 之所以不用两界钉，是因为两界钉需要消耗精神力，但马里奥的帽子并不需要，眼下能省一点是一点，必须要精打细算。 “啊！去死吧！” 怪兽呼喊着经典的反派台词，举着阔剑就砸了下来。 人家现在的阔剑可是有十几层楼那么高，这还没砸下呢，仅仅是往下挥舞的动作就带起了狂风。 一时间，飞沙走石。 轰！ 阔剑狠狠砸在了岩石之上，引发了剧烈的震动。 大量的山岩被砸得四散纷飞，而且速度很快，跟霞弹枪的子弹似的打在土地上发出了“噗噗噗”的声响。 仅仅只是一击，就将怪兽变大后的威力展露无遗。即便这位并没有其他方面的特殊能力，这个破坏力也已经足够可怕，绝非几个凡人可以抵挡的。 李斯带着子夜和卡尔挪移到的位置是一片山岩的脚下。 他们挑了个凹字型的缺口，把卡尔塞在里头，然后李斯和子夜一左一右扛着盾牌。 因为地形选得好，他们是半蹲着身体，把盾牌搁在地上，与地面呈一个大概六十度的倾角。 同时侧着身体，用肩膀去扛盾牌，两人配合基本挡住了所有可能受到冲击的方位。 但破碎的山岩碎片一下下砸中盾牌的时候，还是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能不能行？” 李斯还好，但子夜只能咬牙坚持，看得出来他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坚持保证盾牌不发生位移，死死守着他那一侧的位置。 “还行，但顶不了几次！” 李斯冷着一张脸。他当然可以带着人再次挪移，完全躲开敌人的这一次攻击。 但是从周围的地形来看，只有这片山岩地带是最适合的躲藏点，其他地方基本都是一览无余的平地，即便暂时避开了还是要回来。 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以山岩地带为中心来躲避。 怪兽到现在没有展现出来特殊的能力，但是充分说明了什么叫“一力降十会”。 这等体型下的力量，从这一剑平平无奇的挥砍就可以看出来，绝对不可能立敌。 偏偏他还不是高攻低防的脆皮职业，防御力之高也令人非常绝望。 卡尔此时缩着身子，尽量缩在山岩的凹面里头。岩体的震动也影响到了他，但他的脑袋非常清醒。 子夜跟他提起过李斯的实力，在窥探过大祭司的记忆之后，他们已经开始暗中总结李斯的能力。 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也是情报副总裁做出的要求，李斯也未必不清楚这一点。 从现有的情报来看，李斯走的也是全面的路线，各种能力非常多。空间、力量、火焰，还有一些他们暂时不能确定的力量。 但是，从剧情开始到现在，他来来回回依靠的基本就两种能力，第一是超高的防御力，第二是瞬移的能力。除此之外，其他都并未动用。 再根据他们自己能力被封印的情况，他猜测李斯大概率也受到了影响，能力受到了极大的削弱。 前面的剧情还能扛一扛，但现在这个巨大的怪兽，估计很难再平安度过。 在第一波冲击缓和下来的时候，卡尔突然开口说道：“李斯，子夜，我大概率可以短暂突破能力的封印。” “卡尔，不可！” 子夜一听就知道卡尔动了什么念头，因为在被封印住能力之后，他也想到了同样的方法：觉醒药剂！ 与精神药剂不同，觉醒药剂激发的是更深层次的力量，当然，也更加狂暴。 在混沌科技，药剂的使用需要一整套定制的检查和流程，分批次逐步使用是常态化的操作，过程中还需要不断调整和各种辅助药剂。 即便不是第一次使用，但这个过程都是一样的，不可省略，否则失败率会大大提升。 而失败，往往就意味着死亡。 卡尔和子夜身上都带有觉醒药剂，当然了，都是稀释后的药剂。可再怎么稀释，那依然是觉醒药剂！ 那一整套的流程是怎么来的？那是用一条条人命堆出来的。在试药这方面，根本就没有捷径。 之所以带这个，就是在绝境之下的底牌。因为激发的是深层次的力量，大概率可以短暂冲破身上的枷锁，恢复实力。 但风险与收益共存，很难说后遗症到底如何，有可能直接要命！ 之所以子夜到现在也没提这个事情，就是因为风险太大。李斯是肯定要保的，但在他看来还没有到绝境。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李斯还有手段没有动用，还没到最关键的时刻。 既然卡尔已经提了这个事情，他就不能装不知道了。刚想给李斯说这个事儿，第二轮的攻击已经降临。 “轰！” 岩体再次发生了剧烈震荡。而两位女高中生就硬生生顶着这飞沙走石的效果，非常准确地钻到了他们的身边。 可惜的是，不管李斯还是子夜，都当没看见，根本就没有“开门”把这二位迎进来的打算。 就这个品质，也不知道是怎么被选上恐龙战队的。 “不能再等了，我们打不过这么庞大的怪兽，必须要借助佐德的力量！” 女高中生如是说道，小堡垒中的视线集中到了李斯的身上。 “队长，怎么说！” 第301章 巧合的头槌 还能怎么说，先试试看呗，李斯当即就大声喝道：“好，我们就试试看佐德的威力，你俩先来。” 不用说，这个“你俩”肯定是指门外的那俩小姑娘了。 她俩倒也真不含糊，举起徽章指向天空。 “翼手龙！”“剑齿虎！” “咔！” 伴随着两位的指令，远处的天空上突然浮现出了一片异世界的时空。 两只体型庞大的机械兽，一只在地面上急速奔跑，一只在天空中翱翔，正是剑齿虎佐德和翼手龙佐德。 这还等什么的，李斯三人组立刻有样学样，同样高举徽章。 “霸王龙！”“乳齿象！”“三角龙！” 异空间中两只变成了五只，整整齐齐一起向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下一刻，五只佐德机械兽开始了组合。以直立的霸王龙为身体核心，其他佐德咔咔一顿变形之后怼了上去。 最后翼手龙做出了简单的变形，卡进了霸王龙的胸膛，与此同时，兽脑袋往内一掰一扣，换了个接近于人类的脑袋，有鼻子有眼睛的。 就在组体完成机器人的刹那，李斯等人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组合机器人穿透异空间来到了地球上，而李斯五人出现在了一处操作间之中。 五个人，每人一个操作台，连接在一起。 此时他们的视野非常高，应该已经身处机器人的内部，要么在胸膛上方，要么接近扁桃体的位置，高度上来看基本已经和变大版的怪兽差不多。 十几层楼的高度，低头看去，但凡有个恐高症，估计现在都已经慌了。 李斯身处最中间的位置，左右两侧挨着他的是子夜和卡尔，再往外是两位姑娘。 他快速查看了一下操作台，发现除了一根摇杆之外，只有一个类似钥匙插口的设置。 关键他们也没受过上岗培训啊，现在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兄弟姐妹们，上手吧！” 说着话他就握上了那根摇杆，就跟小时候游戏厅里常用的那种一样，握上了发现手感还挺好。 怪兽当然发现了眼前出现的这只大块头机器人。 事实上他目睹了这些佐德机械兽从奔行到完成组合的全过程，但就是没想过逐个击破，就是没想过打断组合的过程，就搁那儿站着直愣愣观赏。 恩，从来没想过。 “啊！受死吧！” 伴随着熟悉的台词，大怪兽抬手就是一剑挥了过来。 “左手，挡！” 这个命令是李斯下的，但说实话，他哪里知道怎么操控。摸上摇杆之后随便晃了晃，全凭手感呗。 阔剑呼啸而过，带起了猛烈的狂风，然后……什么都没砍着。 不是他对距离把握得不到位，而是组合体佐德跪了，字面意思的那种跪了。 拯救世界也不给个工作手册什么的，这一刻，李斯的心境突然跟剧情发生了共鸣。 但现实是他们哪个真的会操控这玩意儿啊，心里头想的是伸出左臂阻挡，结果完全是南辕北辙。 不光手没抬起来，腿也没抬起来，大概给了个往前的指令，腿又没跟上，可不就跪了吗。 但巧合的是，还刚刚好就躲开了怪兽挥来的阔剑，挥了个寂寞。 躲是躲开了，就是姿态不怎么好看，机器人甫一登场就给侵略地球的怪兽给跪了可还行。 也不知道外星人有没有给红包的习俗，但很明显怪兽也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发动第二次的攻击。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子夜当时就松开了摇杆，表情很是尴尬，“队长，怎么办。” 李斯心说你是来捧哏的吧，你问我我问谁去。 唯一的好处是摇杆有五根，到底是谁或者谁们出错造成了眼下的局面，谁也说不清，反正是共同责任。 “别管了，赶紧上手吧。一个个试操纵杆，看看控制的是哪个部分。我先来。” 说着话其他四人都松开了摇杆，就李斯一个人拨了拨，然后他们的视野就发生了偏移。 明白了，他是控制脑袋的。关键的是这机器人只能左右摆头，上下完全卡死不能动。 这有个什么用啊！ 趁着怪兽愣神的工夫，他们快速做了实验，结果也非常简单。李斯控制的是头部，卡尔和子夜控制的是双臂，而两位小姑娘控制的是双腿。 这下责任就明确了，刚刚失误的事情可以推到两个小姑娘的身上。 “来吧，恐龙战队的成员们，让那个怪兽看看我们的实力。” 李斯鼓励了一下他的队员们，然后右手虚握摇杆。可不虚握嘛，转脑袋有什么用。 在其他四人的操控下，机器人顿时开始扑棱起来，他们的想法是先站起来再说。 怪兽也回过神来，确定对方下跪这个动作并非什么特殊的攻击方法，顿时发出了一顿嘲笑，然后举剑就砍，目标直指机器人的脖子。 李斯他们也及时做出了应对，主要是被动应对，因为他们本来就在玩……试操纵杆，于是在一番乱七八糟的努力之后，从跪着变成了五体投地。 不得不说这佐德机器人的设计也不咋合理啊，比如他们现在跪着，要站起来的时候就很艰难。 但问题是，这一趴下吧正好再一次躲开了怪兽的巨剑，你就说巧不巧吧。 更巧合的是距离把握得刚刚好，趴下的同时往前一蛄蛹，从外界看起来就是机器人及时躲开了敌人的攻击，顺便给了一下头槌。 只是这头槌的部位有些敏感，差不多正好在怪兽大腿根那儿的位置。 怪兽当即嗷唠一嗓子，也管不上什么进不进攻了，双手捧着下体便躺了，在那儿不停翻滚。 这个提醒撒泼打滚，可想而知动静有多大，感觉跟地震也差不多。 也就是这里处于荒郊野外，没有人也没有其他建筑，所以并未造成什么伤亡，就是激起了无数尘土。 阴差阳错的还取得了对战以来最大的战果，李斯他们一脸懵逼，但很快回过神来，想要立刻扩大战果，然后机器人开始继续扑棱。 关键的是双臂使不上劲，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做不到。 “不管了，给我往前爬！” 第302章 肉搏战 李斯充分发挥出了泉水指挥官的素养，随机应变发布了命令。 没办法啊，他控制个脑袋能干嘛。好在刚刚“攻击”的时候可是头槌，他所控制的部位已经立了功了，所以下令的时候还是薛微有那么一点儿底气的。 一声令下，佐德机器人立刻又开始了扑棱。手脚也不老协调，各动各的。 用一句歌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我跌跌撞撞奔……爬向你”。 但是大家目标一致，不管怎么别扭吧，终归还是爬到了怪兽的附近。 虽然本来也没两步路，但好歹是进步了，大家也逐渐多多少少有了些心得，大致掌握了怎么去操控他们的部位。 如果搁在之前刚刚完成组装的时候，大概还能打一打。但现在要站起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扑上去，压制！” 一声令下，机器人立刻扑了上去，然后张牙舞爪就压在了怪兽的身上。 谁来管管啊，上来就一个头槌顶人家下面，然后趁其不备就上来搂搂抱抱。 要知道这可是面向小朋宇的剧，人家光腚局不管的吗？ 总而言之，机器人来了个泰山压顶，抱上了人家怪兽。 这怪兽能忍得了？忍不了！ 他立刻开始剧烈挣扎，可是机器人的分量摆着这儿呢，不仅没能挣脱开，忙乱之中还让机器人给箍住了，臂膀环绕完全压缩了他的活动空间。 “嘭！” 忍无可忍的怪兽做出了反击，因为身体被箍住了，所以只能用非常别扭的姿态控制阔剑砸在机器人的背部。 角度的问题，力道不算大，但也影响到了操作间，把李斯五人震得七荤八素。 “嘭！嘭！嘭！” 怪兽一下一下砸着，但丝毫无法挣脱束缚。最后没办法，他只能主动松开了阔剑，然后双手双腿同时发力，努着劲儿使劲往上推。 “战斗”陷入了胶着的状态，一个想要走，一个偏要留。 怪兽：赶紧撒楞麻利儿的给我放开！ 佐德：我就不！ 怪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是他们之间的缝隙太小了，腿伸不开使不上劲儿，只能用手去推。 可是他的身体被箍住，哪有那么容易推开，除非直接把膀子掰折，否则很难做到。 结果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推开，最后手上一松劲，“嘭”的一声机器人的上半身又压在了他的身上。 “唔……” 一声闷哼，因为李斯“控制”的脑袋又立功了，撞在了怪兽的面门上。 李斯立刻意识到，这也是个办法诶。 “子夜，卡尔，控制臂膀撑起来一点距离，然后给我往下砸。” “好嘞！” 两人立刻开始控制手臂，左右还不整齐，但到底还是往上撑起了一段距离，然后双臂前伸松劲，整个胸膛撞在了怪兽的胸甲上。 “唔……” “砸！” “唔……” “再砸！” 来回往复，不知疲倦。 说实话，机器人因为要保持箍住人的状态，能够拉开的距离很有限，撞得不算重，但架不住不停撞啊。 这一下一下的谁能受得了？怪兽也不行啊。 很快，怪兽就崩溃了，哇哇大哭起来，眨眼之间消失在了原地，害得机器人扑了个空，整个撞在了地上。 这一下变化兔起鹘落，超乎了李斯他们的想象，几个人一时没把住，全部掉了出来，一起挤在了操作间的透明挡板上。 李斯反正用的是金属帽子，有免伤在，子夜和卡尔就没有这个优势了，被两位小姑娘压在下头，立时开始挣扎起来。 再下一刻，透明挡板不见了，他们跟土地又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哀嚎声此起彼伏，大家叠在一起，很是费了番手脚才解开，一个个都在龇牙咧嘴地摸上摸下，嘴里发出着“嘶嘶”的抽气声。 李斯毫发无伤，他发现身上的紧身衣已经褪去，大家都恢复成了本来面貌。而环顾四周，哪里还有什么怪兽的身影，佐德也消失不见。 “这就……解决了？” 等大家都缓了过来，也不见有其他变化，可见是真的驱逐了怪兽。 这大玩意儿心理素质也太脆弱了，这点屈辱算什么？ “我们赢了，小伙伴们！” 两位小姑娘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抱在一起蹦蹦跳跳的。 而老爷子卡尔扶着腰，一脸的愁容，“小伙伴估计我是够不上了，忘年交大概还可以。” 五道颜色各异的光芒从天而降将他们包裹其中，下一个眨眼重新落在了青年活动中心。 经过地震，里头的东西东倒西歪，连比较重的健身器材都倒了一地，可见之前的地震确实比较厉害。 两位小姑娘说还有课，与他们简单告别之后便匆匆离开了，整个活动中心就剩下了他们三个。 李斯低头一看，发现腰带和徽章都不见，就……还有那么一丢丢小遗憾。 刚上手，还没怎么正经操控呢，敌人就败了，一点也不顶用。 两人搀扶着老人家走到了角落里，贴着墙壁坐了下来。 卡尔也是真受罪，一个老法爷被这么摔摔打打，腰肌劳损也是很正常的，可不是没有从小保护好。 “子夜，帮个忙，给我贴张膏药。” 卡尔从宝具中掏出了一贴膏药，然后背着手捶打了一会儿找准位置，让子夜帮忙给他贴上。 “怎么样，位置正吗？” “挺好的，谢谢。” “要不我稍微给你捶一锤吧。” “这……”卡尔稍微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没什么，老爷子，你吃力吗？” “我吃，我特别吃。” 第303章 拼命的手段 本来呢，老爷子对称号能力者还是比较敬畏的。但刚刚跌落的时候确实是不小心别了劲，腰那块儿不得劲，眼下也不是推拉的时候，半推半就也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也算是出现了一位伤员，虽然不算严重吧，但伤在腰上本来就比较麻烦，肯定会影响到行动。 他们完全不带动弹的，根本就没有继续外出探索的欲望。坐在角落里揉肩膀的揉肩膀，捶腰的捶腰。 李斯倒是主动开口询问：“卡尔，刚刚你说可能有办法？” “我来说吧，”子夜一边给卡尔捶着腰，一边回答，“我们身上带了稀释版的觉醒药剂。” 李斯之前先后经历了两件事，一件是川渝地下城两方势力之争，一件是大妍地底岩穴中的炼金术仪式。 而这两件事都跟非能力者觉醒有关系，他多少有些关注。 太详细的情报没有，但前些天他们也聊起了一些，对觉醒药剂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效果就不说了，基本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切，但他明白觉醒的过程很是危险，果然子夜也是这么说的。 “使用这个药剂之后可以激发深层次的力量，有一定概率可以突破其他能力对我们的影响。只要短暂突破封印，我们就可以直接传送走。” 他们三人都具备空间类的能力，所以其实只要破除幻境的干扰，他们都可以瞬间离开这个游乐园。 “但是，这样做的风险很高。最好的结果是效果褪去之后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状态，最差的结果……会送命。” 李斯这下明白了，为什么当时卡在山岩里头的时候子夜要直接否定卡尔的意见，那是要拼命啊。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使用这样的方式为好。毕竟在他看来，还没有到达山穷水尽的地步。 子夜必须解释清楚，不能让李斯心存芥蒂。眼下就他保留了一定的战力，这是其一，关键的是后面还要合作。 作为混沌科技派来的接洽人，他们必须维持好关系。 但说实话，如果两人之中非要有个人使用觉醒药剂的话，确实是卡尔更加合适。 因为他灵言系能力的位格很高，只要能够获得先手的权利，那么有更高的可能带领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捶打了一会儿，卡尔舒服了很多，面色不像之前那样苍白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掏出了一支血红色的药剂。 “我建议大家打一些生命药剂，因为不知道幻境还会持续多久，保持良好的状态非常重要。” 说着话他就先给自己扎了一针，只不过并未完全注射，只推进去大概五分之一的药剂就停了下来。 “你们年轻，也没受什么伤，打个十分之一左右就行。虽然主要功效是治疗伤势和补充生命力的，但同样可以用于恢复精力和体力。” 李斯从善如流，也立刻取出一支给自己推了一点儿。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生命药剂。使用精神药剂的时候是有一股清凉之意往上走，本以为生命药剂是偏向灼热的反应，没想到并非如此。 同样是冰凉的感觉，只不过并不上脑，而是浑身上下、由内而外。 很快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活力，之前因为奔波战斗消耗的体力应该都恢复了，而且犹有过之。 见到李斯脸上略带惊奇的表情，卡尔特意解释了一句。 “如果平时没怎么用过的话，突然使用生命药剂你可能会感觉自己的力量有所增长，但那只是错觉。” “它主要的作用就是治伤，还能恢复体力，并没有增强属性方面的效果。” 李斯点了点头，“明白了。” 子夜也注射了一些，三人的状态快速恢复。既然一直没有转场，干脆他们又吃吃喝喝了起来。 倒不是饿了或者嘴馋，主要还是为了吊一吊幕后之人或者之诡异的胃口。 休息了大约十分钟，眼前一转，他们重新回到了校园中。 “咱们这是被困在学校里头出不去了是吧。” 本来想着整个学校三部曲也就完事了，没想到已经进行到了第四部。 此校肯定非彼校，周围的学生看起来年纪比较小一些，应该是初中生的校园，而且都是亚洲人的面孔。 三人所在是教学楼前的一处花坛旁边，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正在上课的学生们。 就在此时，铃声响起，老师最后交代了一下作业，然后收拾课本和教具离开了教室。学生们顿时躁动了起来，显然刚刚的是下课铃声。 不多时，很多学生涌出了教学楼。其中一些人步履匆匆，聊着一些社团之类的话题；还有小部分的学生已经背上了书包，三三两两往外就走。 看一眼天色，此时应该几近黄昏，原来是放学了。 李斯三人还站在花坛前面，转场过来之后根本就没有挪动过一下。而路过学生们的眼中依然没有他们的身影。 这就像是个悲伤的故事，因为他们的故事里没有你。 已经有了经验，他们哥仨也不着急，干脆就在花坛边缘坐了下来，静看人来人往。 反正什么都不做剧情也会主动往他们跟前儿凑，何必费那个劲呢。 果然，没过一分钟，一位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就蹦蹦跳跳奔向了他们的方向。 这小丫头长得好看是挺好看的，柳叶眉，樱桃小口，皮肤白旭，身量匀称，唯一得问题就是眼睛巨大。 那已经不是卡姿兰大眼睛可以来形容的了，基本占据了整张脸三分之一的长度，布灵布灵一闪一闪的，看着薛微有些渗人。 少女头上绑了两根辫子，一左一右垂下来，基本到了膝盖的长度，造型十分得扎眼。 “亚美、丽、真琴，你们久等了吧……” 第304章 随便的吧，搞快点 见少女直勾勾盯在他们的脸上，李斯心里咯噔一下。 这三个名字听起来可不像是男生的名字，难道他们这回需要反串出演？还是说在少女的眼中，他们其实是女子的形象？ “额喝，”李斯咳嗽了一声，故意粗着嗓子喝道：“废话，洒家都等你多久了，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吃的！” 乍闻此言，小姑娘直接呆住了，然后那硕大的眼睛中立刻开始起了层雾气，“对不起嘛，我今天要值日，收拾教室花了点时间。对不起！” 看姑娘快哭出来了，又是道歉又是鞠躬的，李斯表示内心毫无波澜，“没……没关系。” 虽然听起来语气有点怂，但实际上确实有点怂。 之所以他粗声粗气地回答，就是想要做一些尝试。 反正敌人的目的是要弄死他们，至少不会让他们好过，那何必还要配合呢。 哦，明知你要嫩我，我还得上杆子配合你，犯贱那！ 结果就是人家小姑娘对他的话语做出了相对的回应，但是并未质疑他的身份。 道歉得到了回应，小姑娘转眼之间就收了眼中的水雾，重新恢复成了青春活力的模样，高高兴兴地开口说道： “我们快走吧，露娜约了我们去神社见面，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 李斯淡淡地扫了小姑娘一眼，缓缓吐出了两个字：“不去。” “啊？亚美你在说什么？” “怎么滴，年纪轻轻耳朵就不好使了？你要是听不见我也可以给你刻在碑上。” 大眼眸中的水雾再次升腾了起来，跟有个开光似的，想有就有、想散就散，演技绝对过硬，“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 这回李斯没有心软，硬着心肠继续输出：“要不然你报警吧。” 小姑娘嗷唠一嗓子就哭了起来。 好家伙，梨花带雨哭得哇哇得，但三个男人硬是没有一个上去安抚一下。 子夜身子往后倒了倒，凑到卡尔耳边小声嘀咕道：“卡尔，队长这未免也太心狠了吧。” 卡尔心说可不是咋地，这小姑娘跟他孙女一般大。虽说眼睛辣么大瞅着很是渗人，但这个年纪的孩子身上洋溢的那种青春气息，还是让他稍稍有些心软。 “额呵，反正也不是真人。我提醒你，这都是幻觉，是纸老虎，可不要入戏太深。再说了，李斯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别瞎掺和。” “不掺和不掺和，这不是闲聊天么……” 两个人在李斯的身后嘀嘀咕咕，但怎么可能逃过他的耳朵。他全部听到了，但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小姑娘自己搁那儿哭了半晌，也没人安慰她，渐渐的也就收了哭声，上前一步半蹲着拽着李斯的衣袖摇啊摇， “亚美，别这样嘛，露娜说真的有事，我们还是去一下子比较好。” 说话归说话，上来拽着人胳膊晃来晃去就有点不讲武德了。 李斯咬了咬牙，“露娜是谁？” “啊？你忘记了吗，露娜，就是我的那只黑猫啊。” 这回李斯还没说什么呢，子夜突然惊叫一声，“你……你是美少女战士月野兔！” 月野兔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真琴，你怎么了，我当然是月野兔啊。” 李斯三人组沉默了。 到底是男孩纸，美少女战士这类番不是很爱。 拿李斯来说，小时候就是偶尔在电视上看过一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都没从头到尾看过一集。 所以他并没有这个敏感性，刚刚遇到小姑娘的时候也没有往那上面去想。 现在被子夜一口叫破，也勾不起什么当时的回忆，实在是没怎么看过。 子夜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也就是月野兔的外形特征比较明显，加上一只有思想的猫，这才联想了起来。 反而是卡尔这回有些记忆，因为他的小孙女就爱看这个，小的时候陪着她看过一些。 他立刻小声告诉他的队友们，“我陪着小孙女看过一些，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几个这次的身份可能也是美少女战士。” “美少女战士有好几个？” “恩，前头一共有五个，后来好像还有一些，具体有多少我就不确定了。” 三人一沟通，大概了解了是什么情况。 总而言之还是属于战斗番的范畴，一群恶魔什么的基于某种原因要破坏地球。 而一群善良、正直、勇敢的花季美少女获得了超自然的能力，与邪恶的敌人展开战斗，维护世界和平之类的。 也不知道筛选机制是怎样的，拯救地球一般不是靠初中生就是高中生，合着大学生不配是吗？成年了以后都是草是吗？ “亚美，你们怎么了？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啊？” “干你屁事！” 小姑娘又委屈上了，只不过这次好像有了些抗体，眼睛里头水雾是有，但终归还是没往下掉泪珠子。 “好啦，不要生气啦，我们快走吧，不然就要迟到了。” 李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严肃道：“那还真是对不起了，我们不约。” “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错，”李斯大义凛然道：“我们早就约好了去网吧开黑了，怎么能够因为些许的小事就浪费大好的年华呢，回见吧您嘞。” 说着话他看也不看月野兔，转身就走，而子夜和卡尔也立刻跟了上去。 “哎，不要走嘛，真的有事啦，喂！” 三人大步往前走，任由月野兔如何叫喊也根本不带回头。 突然，画面一转，他们再次发生了转场。 一晃眼已经是夜半时分，月牙儿高悬，繁星点点。 人物还是四个，就是李斯哥仨加上月野兔。 此时他们坐在木头阶梯上，转头望去，身后就是一座古朴的神社。 李斯心中明悟，所以说对话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在关键剧情来临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铺垫而已。 就算他们不配合，也会直接进行转场来推进剧情。 台阶上捧着自己小脸蛋子的月野兔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地发着小牢骚：“露娜真是的，这么晚了还叫我们出来干什么？” 听这语气，一点也没把他们当外人，好像之前在学校里头根本没有发生过口角一样。 既然是无用功，李斯也懒得回话了，场间一时陷入了安静。 就在此时，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场间突然昏暗下来。 卡尔和子夜下意识就挪到了李斯的身后，而李斯没有动弹，因为帽子还是免伤的金属形态，不用担心。 按照一般剧情的尿性，乌云盖顶一般代表着厄运，接下来可能直接就进到了战斗剧情。 可没想到的是乌云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又露出了月亮。 场间没有什么凶神恶煞的怪物，只是多了只黑色的小猫咪，只是脑门中间那块有一只月牙形状的标记。 开封有个包……额恩…… “大家都到齐了。” 没错，这话就是从黑色小猫咪嘴里说出来的，只不过李斯三人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惊奇的神色。 咱恐龙战队都干过了，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月野兔当时就冲了上去，一脸义愤填膺道：“又有妖魔出现了吗？” 小猫咪摇了摇头，“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可要仔细听好了。” “我其实是由月亮派到这里来的，你们所要寻找的公主其实是继承了月亮王国的血统。” “你们一定要找到公主，然后保护好她，要尽快！” 月野兔都惊呆了，愣愣盯着人家小猫咪，过了好久才喃喃问道：“月亮上真的有个王国吗？” 李斯心说那可不，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 只有月野兔在问个不停，露娜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李斯三人组身上，“亚美，你们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李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随便的吧，搞快点。” “我说的都是真的！” “知道了知道了……” 第305章 黄金左手 另一头，游乐园的古堡顶层，一名胖胖的眼镜少年步入了其中一间卧室。 卧室中原本有一位少年，正捧着游戏手柄在那儿浴血奋战。听到动静的刹那立刻大手一挥，右侧硕大的电视屏幕当即灭掉。 胖少年进来时看到的只有一台显示着游戏界面的电视屏幕。 而刚好，游戏主人公陷入了死亡的结局，一堆丧尸冲过来撕咬，画面立时染上了血色，最后跳出了失败的界面。 “you die！” 胖小哥瞄了眼电脑，尤其是对方手边那个盘子中停留了两秒钟。那里摆着一只硕大的苹果，还有一只吃得干干净净的果核。 游戏少年假装刚刚看到二哥进入了房间，“二哥，你怎么来了？还没到换班的点吧。” 二哥用中指推了下眼镜，“老四啊，值班期间有什么事儿吗？”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跟以前一样。要不你跟大哥商量商量，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浪费人力，非要派个人在这里盯着。” “哦？是这样吗？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苹果是哪儿来的？” 老四脸上表现出了适当的惊慌，特意够着脖子往外瞧了瞧，“还是二哥你眼神毒啊，这是我以前藏下来的好东西，平时都舍不得吃，就剩这一个了。” “咱也不是那小气的人，既然被你发现了，咱们一人一半可好？” 二哥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那二哥先行谢过了。” 说着话他轻舞手臂，大屏幕重新亮了起来，里头正显示着李斯三人与月野兔的画面。 “我亲爱的四弟，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四弟那是一点不慌，挠了挠后脑勺，“嗨，瞧我这脑子，都忘了这茬了。有三个人误入了咱们游乐园。我看他们心怀不轨的样子，就让小蜃先关了他们一阵。” “心怀不轨吗……” 二哥没有相信老四，这小子惯会鬼话连篇，他直接将手覆在了屏幕之上，然后闭上了双眼。 —————— 画面之中，李斯敷衍了小黑猫一阵，没过两分钟呢再次发生了转场。 这一回是幽暗的地底空间，正义一方还是以月野兔为首的四名美少女战士。而邪恶阵营…… 那是一名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子，竖高领的披风展现着他独特的审美。 而就在他身后同样有着一名身穿校服的美少女，只是她此时的神态异常狰狞，目光凶狠望着正义的小伙伴们。 “快放开我的朋友，你这个恶魔！” 这话呢当然是月野兔喊的，他点出了对面这位狰狞美少女的身份，也一口叫破了自己非常在乎这位朋友的想法。 可以说是干得非常漂亮！那真是一点谈判的余地也没给李斯留啊。 哎，没办法，大部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是有着恋爱脑就是追星脑，少部分能够保持冷静把精力集中在伟大的学习事业上。 而这个年纪的男孩纸呢……不提也罢！ “啊哈哈哈哈哈，你想要救……唔！” 猖狂的笑容来自于面容狷狂的反派人物，至于那声闷哼，是因为李斯没有等他逼逼赖赖完就闪现到了他的脸上，挥出了正义的铁拳。 反正正义一方那不叫偷袭，那叫战略。 可怜的反派人物一句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无情的殴打。 也就是李斯现在没有力量加成，虽然意外但是也没受什么伤，很快就架起胳膊挡住了李斯的连环攻击，然后猛然挥动斗篷。 但李斯已经提前一步闪现回去了原来的位置，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做一样神情淡然。 “呔！你还要不要脸！我话还没……唔！” 不用说，正义的铁拳再次降临在了他的脸上，一闪而过之后再次失去了李斯的身影。 “欺人太甚，给我上！” 黑色的能量弹奔着众人飞来，月野兔见势不妙几个后跳闪了开去，暴露了在她身后的李斯。 我谢谢你啊！ 李斯没办法，只能顶了上去。 能量弹打在了他的左手上，并未造成任何伤害，还是在撞击之下缓缓消弭了无形。 “怎么可能！” 就着反派的经典台词，李斯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没用的，你的一切攻击都不可能突破我的这只左手……” 第306章 你又说那话 话音未落，一左一右两发能量弹再次袭来。 这一回李斯伸出了两只手，金属帽子的作用之下，当然还是同样的结局，丝毫无损。 “没用的，你的一切攻击都不可能突破我的这两只手……” 话音未落，十几发发能量弹再次袭来。 李斯已经来不及装逼了，干脆摆了个大字，任由能量弹击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想法非常简单，就是想营造一个“高人”的人设，不战而屈人之兵，让敌人知难而退。 但是呢，正义的小伙伴月野兔女士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 只见他当着敌人的面来了个华丽的旋转舞步，然后高举自己的右手，喊出了那句神圣的口号： “月棱镜威力，变身！” 变身，又见变身！ 可是这一次，月野兔变身的动作可比恐龙战队华丽了太多。 只见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了璀璨的七彩光芒，正是传说中的圣光打码！ “耀眼，太耀眼啦，啊！” 反派没有趁机上来打断变身的过程，跟《恐龙战队》中的怪兽一样，恪守了反派的格调，等候正义之士完成变身。 更绅士的是，人家还暗搓搓捧了一句场，专业素养拉满。 可不耀眼嘛，那亮度，都快把人晃瞎了。 只见月野兔展开了双臂，圣光打码的肉体上突然出现了粉色的半透明丝绦，将她的身体环绕之后，“嘭”的一声化成了一条白色为主的紧身水手服。 然后是长筒手套、过膝靴、小裙子和作为点缀的宝石护额，最后摆出了一个扭腰的动作，正式宣告了变身的完成。 花季美少女配上紧身水手服，这种恶俗的桥段，呵，编剧真是他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目睹了变身全过程的子夜摩挲着下巴，“我之前的喜好可能太过狭隘了一些，这样的番也是有闪光点的嘛。” 月野兔完成了变身，但是她还嫌不够，慷慨激昂道： “爱和正义的水手服美少女战士，水兵月，我要代表月亮惩罚你！” 关键这段台词她还不是站着不动说的，而是一边说一边摆出了舞蹈的姿势。 如果尴尬是一壶水，那现在李斯他们就近距离见识了什么叫“热爱105度的你，滴滴清纯的蒸馏水”…… 子夜抱着脑袋，有些后悔刚刚之前那句关于喜好的不负责任的言论。 而我们的水兵月已经冲了上去顶到了最前面。 只见他一把薅下了自己额头的配饰，双指捏住转了一圈之后，配饰变成了纯白色的能量团。 “月之冕，出击！” 白色能量团飞了出去，正正好好与反派人物适时扔出的黑色能量团撞在了一起。 你说巧不巧？ 水兵月后退了几步来到李斯的身边，单腿跪地，右手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满脸凝重道：“不好，敌人的实力太强了。亚美、丽、真琴，你们也快点变身吧！” 李斯虚着眼俯视着大口喘息的水兵月，心说你干了什么了喘成这样。 刚刚交手一个回合，还只扔了个能量弹，瞧把你能的，还特么有脸喘！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我不换战衣的状况下反而更加强力，你难道没有看到我刚刚身扛能量弹的壮举吗？” 你再看看你，变身五分钟，结果扛了一发能量弹就喘成这样，还有脸让我变身？ 当然了，这句话是没有说出口的。 “怎么能不变身呢？变身了之后会获得月亮的力量，快变身吧！” 水兵月再三相劝，李斯再三推阻，然后水兵月的小脸蛋子就拉了下来，目光空洞死死盯着李斯：“你为什么不变身！” “你管的着吗你，我想任性我就任性，我想倔强我也能倔强，看你们谁能把我怎么样。” 水兵月明显不满足于李斯的这个回答，继续重复着那句话，与此同时周围的光线又开始黯淡下来，压力再次给到了李斯这边。 “不行，真的不行！”李斯还没说什么呢，卡尔先扛不住了，“我都这把年纪了，刚刚的什么恐龙战队我克服克服也就算了，这个我真来不了！” 子夜吞了口唾沫，然后幽幽开口道：“你又说那话。” “年纪大怎么了，你都想打篮球了，还有什么可害臊的？” 然后他当即扭脸看向李斯，“队长，我也来不了。” 是的，经过这几天时间的相处，他心中已经把李斯当成了自己的领导。至于情报副总裁嘛，那是老大哥，可不算领导。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来不来您先发话。领导你要是可以，我也……再考虑一下可不可以。 “你为什么不变身！” 这次不仅是水兵月，连反派小帅哥和他所控制的女初中生都将视线集中在了李斯三人组的身上，嘴里说的都是同样的话。 晦涩的波动充斥场间，李斯感觉到了莫大的危险。明明戴着的马里奥的帽子还处于钢铁状态，他已然感觉到了危险。 会死！这是他心中的明悟。 “我受不了了！老夫做不到啊！” 一声爆喝，卡尔当即取出了一支药剂，其中隐隐泛着浅黑的色泽，正是稀释版的觉醒药剂。 “卡尔不可！冷静一点，这个时候用觉醒药剂，很可能会死！” 子夜觉得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场面算不得多危险，只是需要豁出脸去而已。 而这个脸，他未必就豁不出去，但需要一些勇气，比如他们的小队长打个样之类的。 面对越来越危险的气息，李斯也在心中快速权衡。 是现在就拼了还是拼着不要脸了。在生死面前，面子当然不算什么。只是变身成紧身女式水手服…… “你俩给我转过去！” 子夜此时死死拽着卡尔的胳膊，阻止他给自己注射，听到这话立刻抱着卡尔转身。 “队长，转了转了，你来吧！” 李斯银牙一咬，立刻在意识中沟通了自己的橙色宝具：数据之书！ 没错，他并没有突破自己的底线。跟子夜想得完全不同，他并不打算躲开两人的视线完成羞耻的变身，而是激发了宝具。 他有个猜测，也许此地的主人正是橙色宝具的持有者。 通过这几天的聊天，他已经大概了解了子夜和卡尔在混沌科技中的身份，总而言之一句话，身份很高。 而他也近距离见识过卡尔的灵言能力，知道这种能力的位格很高。 那么能够同时封印住他们能力的会是谁？是实力恐怖的某只诡异，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另一位橙色宝具的持有者？ 所以他此时激发了自己的橙色宝具，想要去验证这个猜想。 如果没有得到回应，那么他就可以完全放弃这个想法，转而去兑换道具。 都已经经历这么多剧情了，也该到拼一拼硬实力的时候了。 下一刻，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无形封印发生了松动，几乎同时，他的脑海深处同样发生了震动！ 在江城研究所，他曾与田珞和吕承霄完成过共振；在川渝地下城，他也与周霁川完成过共振；而现在，第三次共振现象出现了！ 另一位橙色宝具的持有人，就在附近！ 第307章 少年秦昀 下一刻，画面一转。 面前不再是昏暗的地下空间，眼前也没有了逼迫他们变身的水兵月和邪魔。 他此时置身于一处宽敞的宴客厅，子夜和卡尔并不在此处。 中间一张欧式城堡中常见的那种宴会长餐桌，远远的那一头顶端，有一位少年人正端坐其中，手持刀叉切着牛排。 李斯依然保持着激发橙色宝具的状态，共振的现象而在。 而通过隐隐的指引，他认出了共振另一端的源头，正是长桌远端那位端坐的少年！ 少年人脸上的慌张一闪而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表现出了远超他年龄的冷静。 他放下刀叉，起身慢慢走向李斯。与此同时，在接近的过程中缓缓提升着气势。 可惜李斯已经见识过好几次类似的手段，虽然对方表现得很沉稳，但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精神上的压迫。 少年人来到三米开外，停下了脚步。在这个距离，李斯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面容上的细节。 大概判断出这个少年人的年纪真的不大，脸上还留有少年人的青涩。那与神情无关，是岁月的真实反馈。 十六七岁？大概高中生的模样。 “你是谁？” 李斯感觉到了隐隐的敌意，开口只说了一个字，“橙。” 他死死盯着少年人，却发现对方的表情跟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差别。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城府？ 在这个刹那，李斯想了很多，最终只是问了一句“这个地方说话安全吗？” 秦昀听到这句话反而皱起了眉头。 对方误闯进来，又被封印住了能力，骤然出现在他这个游乐园主人的面前，表现得实在太过淡定了一些。 而且他身上宝具的那种共振，也是前所未有的现象，他并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稍作犹豫，他还是决定顺着对方的话回答，“我是此间主人，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我们的对话。” 李斯稍一沉吟，问出了一个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少年，跟我一起拯救世界吧。” 秦昀闻言呼吸一滞，立刻激动了起来。 就在李斯以为自己找了个绝佳的开场白的时候，激动立刻又转变成了满满的嫌弃，“你是傻【哔……】吧。” 瞅着对方那种看智障的表情，李斯沉吟不语。 他这个问题是现想出来的，根据就是之前自己所经历的那些剧情。 扪心自问，如果有人对他问出这个问题，估计二话不说就会给对方一个大逼斗。 从那些他做出了粗略的判断，眼前的应该是一位中二少年，对力量、变身、拯救世界之类的充满了向往，所以这个问题完全是量身定做。 李斯哪里知道，眼前的少年确实是此间的主人，却并非那些剧情的控制者，发起者另有其人。 碰壁了他也不失望，轻咳一声将这小小的尴尬掩盖过去，立刻转换成正题，“你对橙色宝具了解多少？” 接下来，李斯没再做什么试探，直接吐露了橙色宝具相关的情报。 “你是说，这个世界只有七件橙色宝具？” “没错。” 经过沟通，李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少年在听到“橙色”之后依然保持着相当的镇定，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种宝具拥有怎样的特殊性。 之后就是跟在川渝地下城的时候对周霁川所说的话术差不多，只不过刚起了个头就被对方打断。 “等一下！”秦昀表现出了相见以来最大的情绪波动，“你是说你可以返回源世界？” 李斯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并且用点头的方式来加强态度，“是的。” 如果话语能够用来传递情绪，那么李斯希望他现在传达的只有坚定。 秦昀感觉到了对方语气中的坚定，点了点头，“我不信。” 李斯：……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在穿越两界的时候曾经得到过一些碎片式的感悟，相信那多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证据，让你明白我所言非虚。” 秦昀不置可否，场间一时陷入了安静。 两人保持对望的姿态过了许久，才听到他再次开口：“怎么做？” “我需要你放开一点点对我的封印，只需要达到可以传递精神力的程度就好。” 这一次，秦昀没做思考，立刻施展了手段，只不过并非像李斯要求的那样解开封印。 李斯感觉到身体周围的压力骤增，那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 好像他置身一座厚重的山体中央，但那些重量并未直接压到他的身上，只是可以感知到无比的厚重罢了。 这大概属于某种含而未发的技能，目的应该是威慑。对方在告诉他，只要他敢耍滑头，就会遭到猛烈的压制。 对于这一点，李斯并不觉得意外。 如果是他，估计也会选择类似的手段。而他也不可能全身心相信对方的人品，已经与数据之书完成了隐秘的沟通，随时准备兑换岩浆果实。 马里奥的帽子有免伤的效果，不管位格如何，岩浆果实的元素化可以提供第二手的保障。 他不可能将生命交给一个首次见面的少年，即便他同是橙色宝具的持有者。 在完成压制之后，秦昀走到了李斯的近前，缓缓伸出手触碰了李斯的肩膀…… 第308章 取信于人 完成触碰的刹那，李斯立刻感觉到身上的无形束缚松开了一条非常细小的口子，显然少年对这种封印类能力的操控非常精细。 他并未借此机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只是通过那小小的口子开始传递精神力。 和精神力混在一起的，当然还有他当初穿越回源世界那一切的感悟。 穿越路程的最后一段，那些打在自己脸上、身体上的无数光点，恍然如梦的悠长岁月，还有当他重新伫立街头时一切的明悟，以及横跨源世界天空的那条璀璨星河。 玄之又玄的精神传递，跟在川渝地下城一样，他没有添加任何其他具体的信息，都是当时自己最本源的感受。 有过一次经验，这次传递更加从容。也没有因为已经传递过一次就发生信息损耗，反而更加完整和深刻了一些。 这些感悟所携带的信息非常庞大，并且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完成了灌注。 所以秦昀此时已经陷入了恍惚的状态之中，精神世界好似不设防一般。 其实这个时候李斯想要做点什么的话非常简单，他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强行撕开封印的口子。 他有信心可以重新接管自己的能力，将眼前的少年拉入棋盘领域。 到那时，主客的身份易转，他可以获得绝对的话语权。 但李斯并未这样做，初步获取信任的难度最大，他不想再添波澜。 秦昀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消化完李斯输送的那些感悟。周霁川当时只恍惚了几秒钟而已，但他生生恍惚了半分钟的时间。 当眼睛恢复清明时，他立刻大口喘息起来。短时间内甚至无法再保持对李斯的压制，他身上的重山顷刻消失不见。 秦昀的精神世界发生了剧烈的震荡，那些信息素侵入他的脑海之中，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将其整理成自己可以理解的内容。 其实这跟实力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跟信息有关。 周霁川是废土世界的老人，而且他的身份非常特殊，掌握了大量废土世界的情报，所以在接收李斯的信息素时相对从容。 而秦昀刚刚穿越两个月而已，活动范围只限在羊城，没有跟任何一个大型势力有过任何的情报交换。 他连橙色宝具的特殊性都不甚了解，何况其他。 可以说橙色宝具所具备的命运性，在他身上还没有深刻的展开，最多就是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而已。 所以李斯那些感悟对他的精神世界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当初步整理出思绪之后，这种冲击才有所消退，他也才恢复了意识。 “原来是真的……” 喃喃自语了一句之后，秦昀望向李斯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说穿越回源世界、两界融合、拯救世界都是真的？” 明明心中已有答案，他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精神上的沟通是相互的，李斯在传递信息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些关于秦昀的情况，说白了就是个新兵蛋子。 所以他没有透露“阿卡西”这个名词，因为他认为那并不会带来什么帮助。 提及神明之类的不靠谱猜测，只会带给对方更多的迷惘而已。 此时听到对方的问题，他选择了跟之前一样的方式，注视眼睛、点了点头，“是的。” 这一次秦昀没有再反驳，他收回了触碰的手掌，看得出来他现在非常紧张，结结巴巴才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你现在还能回去源世界吗？” 在这一点上，李斯倒是没有隐瞒，“我拥有穿梭两界的钥匙，但在第一次穿越之后，失去了一些必要的条件，还需要一段时间。” “在两界彻底融合之前，我肯定会再回去一次。” “我的计划是与源世界的政府摊牌，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给我一份庇护名单。” “我会给予政府足够的情报和帮助，以此来交换对我们亲人的提前庇护。” 在李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秦昀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有如释重负，也有稍许的忐忑。 这是李斯在遇见周霁川的时候所未曾想到的。 当时从梦中醒来不久，他所有的思绪都在加快进度，尽快集齐所有的橙色宝具上。 他的精神状态明显有些异常，也并未考虑到那么周全。 而经过这段时间之后，他逐渐接受了现实，苍老的灵魂重归年轻的肉体，那种偏差感逐渐减弱，也能更加冷静地去思考问题。 好在不是现在就要返回源世界，完全有机会弥补之前的疏漏。 这是性价比最高的方法，可以笼络所有的橙色宝具持有人。毕竟人活一世，心中总归有些牵绊。 “好的，我会给你一份名单。”秦昀稍稍扭捏了一下，最后还是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秦昀似乎有些迫切地想要展现自己的价值，立刻说道：“跟我说说拯救世界的事情吧。” “可以，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给我句准话，跟我一起来的那两位应该没有性命之虞吧？” “放心，只是被困住了而已，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会对他们下手。这样吧，我单独传递一条指令。” 秦昀静立片刻，精神力有所波动，应该就是在传递命令。 “好了，你的朋友会受到礼遇，只不过暂时还不能解除他们身上的封印，以免他们情绪激动之下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这里很安全，我们慢慢谈。” 第309章 有恃无恐 秦昀引着李斯在长桌边坐下，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李斯身上的封印解除，在秦昀恢复意识之后也并未重新施加控制，两人此时处于平等的地位。 “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橙色宝具的持有人对两个世界承担了重要的责任。具体怎么做还不清楚，我猜测要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时才能得到具体的感悟。” “你可以把我当做是一个联系人，负责找到大家，所有的事情都要在那之后再谈。这是我们的命运，逃不掉挣不开。” 秦昀若有所思，“命运？你真的相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吗？” 李斯心说我当初也不信这玩意儿，但过往的那些经历让他不得不保持了一份的怀疑。 “我可以跟你讲一讲穿越以来的事情……” —————— 古堡地下室，一个阴暗的小房间，子夜和卡尔相拥在冰冷的角落，瑟瑟发抖。 周围都是粗粝厚重的石砖，只一盏昏黄的吊灯。但就在他们的面前，排排坐着整整五只诡异！ 也不知是他们的体型本来就小，还是经过了压缩，基本都没有超过人形身高。 一只青面獠牙的绿皮怪，手上拖着根大木棒；一只小巧的蝙蝠，头顶的位置却长着一只角；一团飘浮的袅袅白色烟雾；一张四方的书桌，面上却拥有着类人的面貌和四条腿；还有只悬挂在空中的怀表，正在缓慢地荡来荡去。 虽然他们之中有一些并没有人类的特征，但卡尔二人可以确定，对方被面前的五只诡异给同时锁定了！ 夭寿哦，就算他们现在要用稀释版的觉醒药剂，从注射到生效总归需要一点时间吧。 他们无比怀疑，对面根本就不可能给他们这点时间，估计一个眨眼就会被撕碎瓜分了。 卡尔现在非常后悔，之前一直犹豫着没有使用觉醒药剂，现在再想用，呵，连机会都没有。 就在他们感叹“吾命休矣”的时候，地下室的门开启了。 一位戴着眼镜的少年人步入了这昏暗的小空间，正是二哥，他望了一眼角落中的两人，悠悠然开口道： “小蜃，老蝙蝠，小台，阿怀，老哥，不要欺负我们新来的朋友。除了小蜃之外，其他人先出去。” 一声令下，除了那团袅袅云雾之外，其他几只诡异都依照少年的指令，从他把着的大门离开了地下室。 卡尔和子夜的表情突然变得很精彩。 他们混沌科技对诡异的研究就不提了，关键的是少年人的语气太过平淡了一些，他竟然可以自如地操控这些诡异！ 使用诡异，这是公司早就定下的课题，直到如今也从来没有间断过。比如子夜头顶的小章鱼，便是如此。 但像小章鱼一样可以几乎没有代价使用的诡异少之又少，即便是小章鱼，也需要由高位格的契约规则来束缚，才能够保证安全使用。 这少年人何德何能，竟然可以直接对五只诡异下令！ 子夜的第一感觉是，又挖到宝了。 诶，为什么要用“又”字？ 果然啊，李斯绝不是无的放矢，他一定是洞察到了某种信息，才会带领他们精准撞上了这处游乐园。 子夜一时间心潮澎湃，但很快就收拢了心中的那些兴奋的情绪。 现在可不是拉拢人才的时候，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场景啊，大家的地位根本就不平等。 你盼着一个阶下囚跟你说“少年，以后跟着我混吧，保管吃香的喝辣的”，人家不啐你一口就算不错了。 二哥扫了一眼子夜头顶的方向，随即收回了目光。 仅这一眼，子夜估计对方已经感知到了小章鱼的存在。 “你们不要担心，我们的老大和你们的老大正在商量事情。” “老大特意交代下来，不能伤了两位。但是担心你们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你们身上的封印暂时还不能解除。” “一切等他们商量完了再说，相信并不需要太久。” 说着话二哥就去到了两人对面的角落里，同样席地坐下，“小蜃过来，别给他们太大的压力。” 那团云雾便在他的指令之下，缓缓飘到了对面的角落中。 二哥的行为非常坦然，当小蜃出现在他身边之后，地上出现了一盏台灯，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本书籍。 他就窝在这个小小的角落，自顾自翻看了起来。 不是没有人误闯游乐园，毕竟混沌科技对羊城只是定期探查一番危险线，并不会封锁城池。 对于那些闯入者，游乐园的做法一般都是先行困住，然后进行一些拷问。 获取外界情报的同时，也是一个审判的过程。 对于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他们会交由手下的诡异处理。对于罪恶较轻或者相对正直的人，他们会稍作教训然后送出羊城。 游乐园只会对未成年的独行者提供庇护，当然了，也有一些前提条件。 今天是发生了一些意外，老四这个贪玩的值班，发现了闯入者之后没有用简单的困阵，而是将他们扔入了小蜃催生的幻境之中。 想到这里，二哥瞥了一眼身旁的云雾。 小蜃当即往内收缩了起来，云雾一阵翻滚，感知上有些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二哥轻飘飘收回了视线，好在他及时赶到，没有酿成大错。但从读取的记忆来看，这三位闯入者的身份似乎很不一般。 搁在往常，现在肯定已经开始拷问情报。可是得到了老大的授意之后，他不能贸然进行试探。 即便从之前得到的记忆来看，其中有一些字眼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眼下也不能。 子夜和卡尔的精神稍稍松懈下来，他们望着对面的少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地下室的大门还敞开着，对方又旁若无人翻看着书籍，表现出来的就是四个字：有恃无恐。 他俩对视一眼，默默松开了搂抱在一起的臂膀。眼神中传递的都是一个意思：静观其变。 现在的局势，也不是不能拼命，主要还是没有必要。 人家都说了两方老大正在进行友好的磋商，且等等看结果再说，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拼命也是可以的嘛。 于是乎，地下室陷入了静谧的氛围之中，大家各有所思，只有偶尔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 第310章 秦昀的能力 宴客厅，李斯与秦昀已经聊了许久。 李斯在发现对方对废土世界的了解并不算深入之后，干脆先从一些常识讲起。 因为在梦中编纂过穿越指南，所以这一点并不困难，甚至有些信手拈来的感觉。 再之后，他大致介绍了自己穿越以来的经历。对于这个，秦昀表现出了相当大的兴趣。 虽然李斯只是平铺直叙，中间也省去了很多细节方面的描述，但听得秦昀有些“高潮迭起”的意思。 毕竟穿越过来两个月，他从来没有踏出过羊城地界，对世界的了解主要来源于各种闯入者。 所以在他来看，李斯的经历足够称得上是精彩纷呈。 秦昀也介绍了一番此地的情况，一共六名未成年的少年少女们抱团取暖。 只不过他们的经历在李斯面前都有些乏善可陈，一两分钟也就草草讲完了。 他是小蜃的实际控制人，抽空读取了之前的记忆，了解到李斯在幻境之中依然可以保有一定的能力之后，他也是啧啧称奇。 谈话进入到了比较敏感的领域，李斯略作沉吟之后，便做出了决定。 他将马里奥的帽子交给了秦昀，为他讲解了四种形态，秦昀当即就在宴会厅玩了起来。 一会儿蹦得老高，一会儿连续闪现，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所以说你的能力就是这顶帽子吗？” 当玩了两三分钟才停下的秦昀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李斯露出了一个矜持的笑容。 呵，少年，你对橙色宝具真是一无所知。 李斯浅浅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能力，他没有提每天刷新一件的事情，也没有说自己的宝具拥有某种预知的能力，主要还是介绍道具。 他挑了几件道具讲解效果，而秦昀全程眼眸都在放光。 “感觉你的宝具好有趣啊，比我的有趣多了。” 卸下一定的防备之后，少年人表现出了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李斯表示还行叭，也就那样。 秦昀递还了马里奥的帽子，投桃报李开始讲述自己的能力。 他的宝具所携带的能力叫做“压制”，那就是之前作用在他们三个身上的那种类似封印的能力。 因为是橙色宝具所具备的能力，可想而知位格有多高。难怪会压制住了包括卡尔的灵言在内的所有的能力。 要不是同是橙色宝具，李斯也不会还能使用道具，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李斯想到的是他从大兵那里剥夺来的“克制”能力。 两者拥有一定的相似性，但“压制”的位格显然要远远高于“克制”。 除此之外，秦昀说他本身还具备一种能力，叫做“圈禁”，可以说是一种将目标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的能力。 至于李斯他们所经历的幻境，并非来自于他的能力，而是来自于他所控制的一只叫做“蜃兽”的诡异。 也就是李斯通过“紫极魔瞳美瞳”所看到的那团笼罩在城堡上方的云雾。 据秦昀所说，它具备了化虚为实的能力。 听完对方的讲述，李斯心里头酸了。 “圈禁”加“压制”，这两个能力都极为霸道，位格很高。而且通过能力的运用，秦昀还控制了一批本地的诡异为他所用。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心里头就更酸了。什么狗屁道具！哪有人家这两板斧好用。 当然了，他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大家都是橙色宝具，也不能弱了自己的声势。 聊得也差不多了，李斯道出了他此行的目的，在秦昀的身上留下了一个两界钉的标记。 这一次寻找橙色宝具持有人的过程还算顺利，前后一共就花了四天的时间，也稍许冲淡了之前那次失败的失意。 李斯着重交待了对方暂时最好保有橙色宝具的秘密，在关键时刻来临之前，不要向外人透露，包括储存空间方面的细节，秦昀也从善如流。 此时临近中午，秦昀干脆大手一挥下达了指令。不多时，所有人都来到了宴会厅之中。 秦昀没有坐在之前的顶端位置，两方人员分坐在长桌的两侧。 一侧是李斯、卡尔和子夜，另一侧是以秦昀为主的六名少年少女。 “这是一场误会，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秦昀的开场白为大家以后的相处定下了主基调，李斯也颔首表达了相同的意思。双方首领形成了友好的相处意愿。 “我们远来是客，之前的误会就一笔揭过了。也没带什么礼物，干脆我请大家吃顿火锅吧。” 没有什么矛盾是一顿火锅无法解决的，如果不能，那就再来两顿。 李斯当即掏出了鸳鸯锅，都是崭新的超市货，然后他就开始往外掏东西了。 牛油的锅底，肥牛肥羊，冻品的各种肉类，还有一些新鲜的蔬菜，很快就摆满了一大桌子。 秦昀叫停了李斯的豪横表演，提出此地不适合大家一起吃火锅。于是大家一起转移，来到了二楼的一处大露头。 今日的天气很好，二十度出头，清空万里又没什么风，很适合在户外野餐。 大家各自分工，有整理圆桌板凳的，有摆弄餐具的，有架柴烧火的，有清洗处理食材的。 不多时，一份鸳鸯火锅就煮好了，一边麻辣锅底，一边是三鲜，麻辣馨香的味道直冲鼻腔。 一共九个人挤坐在一起，若有若无的目光都瞥向了李斯，一时间都没下手。 “给我还等什么呢，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肥牛肥羊管够，开吃！” “偶！” 第311章 请客 九双筷子齐动，好家伙，一整盒的肥牛倒进里头，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夹了个干干净净。 大部分人刚开始还有些矜持，但见此情景也都甩开胳膊干起肉来。 李斯也是真没小气，一叠十盒肥牛和十份肥羊就搁在桌子上，吃完了就拆，一点不含糊，另外还提供了酒水饮料。 当然了，在座的成年人就仨，李斯他们喝了点啤酒，其他孩子们全是喝的可乐橙汁之类的饮料。 也有孩子提出了要求，但遭到了李斯的拒绝。无论何时何地，祖国的花朵还是要好好保护的。未成年还想饮酒，想屁吃。 一顿火锅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所有人都吃了个肚圆。 所以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娘，二十盒肉那是一点都没剩下，连土豆胡萝卜之类的配菜也是吃了个干干净净。 看得出来这群孩子们在物资方面并不富余，因为血色年代至今已经超过一年半，大部分当时遗留下来的物资都已经过期。 秦昀依靠他对诡异的控制，倒是搜罗了不少周边的农村，有一些天生地长的粮食和蔬果。 数量足够养活一群人，只是物产并不丰富。他们毕竟刚来，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饲养和种植。 但因为刚刚起步，日常的蛋白质主要就是通过鸡蛋来补充，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放肆吃肉了。 所有人都伸着双腿、身体靠在椅背上、一脸满足的模样。 通过一顿火锅，大家之间的关系确实缓和了许多，尤其最大的出资方是李斯，得到了很多饱含善意的视线。 大家都吃撑了，暂时没有收拾的兴致，然后就开始了聊天。 最大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秦昀和李斯都没怎么开口，倒是子夜和对方那位号称二哥的眼镜青年聊了起来。 在得知卡尔和子夜来自混沌科技的时候，这位二哥表现出了相当大的兴趣。 而子夜想要知道对方控制诡异的手段，自然也愿意多聊聊天。 各有所需，显得非常和谐，只不过都是浅尝辄止，尤其子夜透露的公司情报全是大众化的信息。 主要集中在血色年代中公司所做出的贡献，以图面前的少年少女们提前对公司建立一些好感。 效果很不错，有好几个孩子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向往和钦佩。 子夜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暂时没有透露出任何想要打探情报或者拉拢的意图，克制在闲聊天的程度。 聊了大约半个小时，秦昀提出大家可以休息一下，于是李斯他们要了个房间。 三楼的一间大卧室之中，李斯三人坐在了柔软的床上。 “队长，我们可以封闭房间吗？” 对于子夜的要求，李斯并未拒绝，然后卡尔当即用灵言能力封闭了空间。 到此时，两人才真正松了口气。 李斯招呼了一声，瞬间沉入到宝具空间之中，通过数据之书确认小章鱼的恢复能力回来了。 其实在宴会厅两方面对面的时候，他就猜想到已经恢复了供给，只是当时不好查看。 如今确认了这一点，他的意识回归现实。 子夜之前就打好了腹稿，这些日子也明白应该怎么跟李斯沟通，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来直去，不要做一些无用的铺垫。 所以他见李斯清醒之后当即问道：“队长，你知道他们有控制诡异的能力吗？” “知道，我们当时经历的幻境就是对方所控制的诡异所造成。” 这个情报子夜并不知情，只是在地下室的时候看到了二哥对几只诡异下令而已。 原来对方已经可以将操控诡异释放能力了，这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如果我想替公司招揽这群少年，队长你会有意见吗？” 李斯一愣神，没想到子夜会提出这个想法，他立刻权衡了一下利弊。 有秦昀的护持，这群少年人在能力上应该没有问题。 但他们到底年岁太小、涉世未深，本身对废土世界的了解也很有限，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 如果投身公司，可以迅速补齐短板，也不需要为物资而烦恼。但是，弊端也非常明显。 把橙色宝具持有人送入到公司之中，他总觉得其中的风险不小。 何况公司有以研究为基石，如果高层了解到了橙色宝具的事情，一定会引起很高的关注。 切片研究什么的可能不会，但在两界融合之前尽量多地去寻找橙色宝具持有人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这些人不应该成为某方势力的私产，即便它是混沌科技。 各种各样的能力繁多，比如窥探记忆类的，比如控制心神类。谁也不能保证橙色宝具的持有者不会受到类似的精神类影响。 李斯不觉陷入了沉思，场间一时陷入了沉寂。 子夜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一般询问李斯的问题，对方都会很快给予答复。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很少会陷入长考。 过了大约五分钟，李斯才淡淡开口道：“这是你的习惯，平时就有招揽能力者的任务？” “不是，像我跟卡尔这种级别的人员，并不负责日常的招揽，一般处理的都是专项任务。这一次是因为对方操控诡异的能力，有可能对公司正在进行的一项重大研究有所帮助。” “也不是一定是招揽，也可以采取合作的方式。” 重大研究，这说明还不是常规方式的招揽。一旦秦昀进入对方的视线，绝对会引发关注，事情反而更加糟糕了些。 但既然事关重大，就算李斯现在拒绝了，也不能保证混沌科技的人不会来主动接触。 这一次他没有再多思考，“我会先跟对方的老大谈一谈，具体如何等谈过之后再说。” “好的队长。” “先休息吧。” 李斯在临窗的位置取出了单人沙发，将大床让给了子夜和卡尔。 他望向窗外，怔怔出神。 上午经历了好几个剧本，但其实消耗并不大，最大的损耗其实是羞耻心。 但反正是大家一起经历，倒也不算什么，他相信其他两位不会对外人讲述这段经历。 而且最后他们也没有完成水手服的变身，算是守住了最后的遮羞布。 最近的节奏很快，从地底岩穴到游乐园，一失一得，但终归已经找到了第五人，如今只剩下最后的两人。 重返废土世界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对于这个效率，李斯还是比较满意的。 到下一次命运骰子完成冷却还有整整六天，他获得了一段难得的假期。 没有集中精力在某一件事情上，他散发着思维，缓缓以比较冷静的视角去回忆重返后的这段时光。 意识游离，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李斯陡然惊醒，眉宇间戴上了一抹愁容。 因为刚刚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他突然发现了自身的一些问题…… 第312章 李斯的问题 即便在游乐园中经历的幻境是偏向二次元的风格，其中也有很多令人无语的桥段和元素。 但是，李斯在其中的表现未免也太过跳脱了一些！ 别说他在梦中走完一生了，就算是回去源世界之前，他也不是这样外露的性格。 想到这里，他立刻掏出了小章鱼的实验数据翻看起来。 当时亲身感受到小章鱼的恢复能力之后，他向梁开另外索取了它的所有情报。 因为如果能够让数据之书认可的百分比超过百分之九十，那么他就可以自己模拟小章鱼的恢复能力。 可惜的是，在读完所有的情报之后，进度只达到了百分之七十多，无法达到模拟的最低要求。 李斯想到的是，之所以自己性格大变，很可能就是受到了小章鱼“阳光领域”副作用的影响。 可是当时在幻境中时，明明小章鱼同样受到了“压制”的影响，但他的行事风格依然发生了改变。 如果这是永久性的，那就很是可怕了，或许就会在“阳光开朗大男孩”这条路上越走越深。 他认识一个这样的阳光开朗大男孩，是他大学时期的舍友。 不夸张的说，一条狗从面前路过，他都会上去跟人家唠两句。 变得开朗一些李斯并不排斥，但他拒绝成为这样的大男孩。 翻开记录，他着重于去看那些实验数据。 之前是为了堆百分比，看过就算了，现在事关自身，李斯看得无比仔细。 十五分钟后，他收起了档案，面上无喜无悲。 不算太好，但也还算可以接受的范畴。 阳光领域确实可以影响到人的性格，会变得更加开朗，性子更加跳脱。 接触的时间越长，效果越明显，但根据实验数据来看，这个效果是有上限的。 开朗当然不能简单量化，混沌科技为此设计了一套测试的方案。 包括类似心理小测验的调查问卷，虚幻场景模拟下的行为分析，他们还真就做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量化。 不得不说，混沌科技确实是有点东西。 可以预见到的是，随着接触时间的加长，这种开朗的情况还会持续下去，但并不会超过界限。 之所以这么短时间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最主要的还是他自己本身的问题。 从南柯一梦回来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其实就有问题。李斯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有在刻意调整，但显然效果并不理想。 阳光领域完全可以说是趁虚而入，所以他的转变才会如此之大。 好在这种改变并非永恒的，以后脱离阳光领域之后，性格还会慢慢变回来，就是过程会漫长很多。 晓得了情况，短时间内他也无法解决。只能说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一天到晚掉精神力更不叫个事儿。 阳光就阳光吧，也挺好。 非常敷衍地劝慰了自己一番，沐浴着窗外洒入的的阳光，他闭上了眼睛。 这一睡直接就到了晚上，还是子夜将他主动唤醒。 迷迷糊糊醒来，李斯伸了个懒腰，感觉无比得满足。 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这样安稳的觉了？ 他已经回忆不起来，也懒得去想。 身处秦昀的城堡，“压制”、“圈禁”加上蜃兽以虚化实的幻境，甚至可以让混沌科技的两名高位能力者束手无策，安全感绝对拉满。 安稳的睡眠对精神是最好的抚慰。精神可不仅仅只有数值这一项属性，还有很多隐形的方面，比如韧性比如平稳性等等。 这段时间他也是磋磨得有些狠，一次充足的睡眠很是受用。 “队长，你怎么睡这么久，秦昀派人来通知开饭了。” “行，跟他们讲一声，晚上咱们整顿小烧烤。” “好嘞！” 见子夜扭头就跑了出去，李斯也是扯了扯嘴角。 阳光领域一个很大的改变就是他的情绪会更加外放，但这又不是弱智光环，聪明的大脑还是在的。 一个以潜入各方势力偷取情报为主业的资深能力者，怎么会在刚刚相处了四五天之后就纳头来拜？不过这小子确实有一手。 穿越前李斯算不得太好相处，性格偏内向。 虽然不至于到社交恐惧症的程度，但无论是他靠近别人还是别人靠近他，都需要不少的时间去熟悉。 子夜能够悄无声息又这么快地跟他打成一片，能力是真的强。只能说混沌科技慧眼识人，好钢用在了刀刃上。 虽然说有所图谋吧，至少暂时他们的方向是一致的。有东西让别人图，也是种本事不是？ 在厕所洗了把脸，李斯顿觉神清气爽。 城堡中有自来水供应，这是秦昀通过蜃兽化虚为实的手段建立起来的基础设施，包括用电也是如此。 当时他介绍的时候口吻可是非常骄傲的，有这样一只诡异的帮助，多给他一点时间，早晚也会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限制他的主要还是情报和本身的阅历，人生的厚度还是薄了一些。 很快，众人齐聚午饭时的平台，听说金主老哥又要贡献食材，孩子们都很开心。 李斯到的时候炉子已经架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蜃兽的功劳还是本来城堡里就有这项储备。 他也不废话，立刻就开始往外掏东西。 冻品的烤肉串串他也有很多，宝具中都是成箱成箱的存货。五花肉、鸡翅、牛羊肉串，还有螺肉、大虾、贝壳之类的海鲜，还有成袋的烧烤料，应有尽有。 “唔哦！” 孩子们顿时欢呼了起来，在废土世界，快乐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 卡尔和子夜是见过世面的，又身处高位，什么好东西吃不到？ 所以他们一个屁颠颠跑去串鸡翅，一个跑去生火了。 没办法，李斯给的实在太多了。其他还好说，海鲜就算是公司内部也早就已经停止了供应。 他们都提供这么多肉菜了，少年们立刻就客气了起来，拦住了老卡尔。 “卡尔爷爷，您坐着，我来烤串就行。” 卡尔淡淡一笑，“我是火系法师，温度掌握那是杠杠的。” “您来您来。” 事实证明，火系法师跟烧烤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在烤糊了两根鸡翅之后，卡尔老先生就被“热情”的少年给硬按在了座椅上。 晚上这顿饭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大家一边烧烤一边聊天。 卡尔跟子夜都是资深的能力者，随便拿一点经历出来讲都足够精彩，从对面少年少女们愈发崇拜的小眼神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群孩子很幸运，他们遇到了秦昀，所以被保护得很好。所以在听这些的时候，当做故事在听，但实际上都是卡尔和子夜的亲身经历。 有两位经验丰富的能力者分享，李斯就没上去凑那个热闹。 吃得差不多了，他与秦昀两人脱离了大部队，慢慢走到了对面的一处凸出去的小平台。 第313章 密谈 就像是欧美电影中，男女主离开宴会偷偷交流感情的地方。 秦昀已经猜到李斯要说什么，主动封锁了周围，“压制”规则之下，就算是卡尔也不可能窃听。 还没开始谈话，就见秦昀搓着双手，一脸讨好地模样，“嘿嘿嘿……” “有什么需求直说，我冲我乐呵个什么劲。” “嘿嘿，李哥，你有没有那个？” 秦昀伸出了两根手指，略微岔开搁在嘴边，李斯立刻明白了他要的是什么。 “你多大了？” “瞧不起人是咋地，还有不到十四个月就要到十八岁了。” “啪！”李斯当即给了他一个板栗，“还特么十四个月，未成年人吸烟犯法你知道吗？” “切，”秦昀不屑地撇了撇嘴，“少看不起人了，我又不是法盲。” 李斯并没有妥协。小孩子还在长身体，啤酒他都没答应给他们喝，何况是烟了，存货再多也不会给。 见李斯真的不会给，秦昀也没有勉强。他搜寻到的物资中其实烟酒都有，白酒他们几个可是都尝过味道了。 “说个正事儿，你对混沌科技的印象怎么样？” 之后，李斯把子夜想要招揽他入司的想法说了一遍。 秦昀略作沉吟，“既然是我们源世界的势力，如果对方真的需要帮助，也不是不可以。”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翼翼试探道：“李哥跟混沌科技是……” “你不要多想，我不是来游说你的，我自己跟混沌科技也不过是短暂的合作关系而已。由我先来说，目的也是想让你看得更加清楚一些，也不会左右你的决策。” 虽然是少年，李斯将心比心，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最好不要直白地告诉他应该做什么。 阅历确实不足，这是不可否认的，但明辨是非的能力已经有了。分析一下利弊，让他们自己选择反而更好。 从穿越客的角度来看，混沌科技在最初的血色年代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直到现在也是他们降民的一面旗帜，大概也是唯一的那面旗帜。 在这一点上，混沌科技无疑是充满了光彩和英雄色彩的。 但是，李斯在川渝也经历了被掳走的过程，包括他从诡异的实验档案中窥探到的一些细节，至少可以说混沌科技有一些手段。 对于要立足于废土之上的势力，光有英雄的事迹是远远不够的，李斯也明白这是不可避免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它们才能长久地屹立不倒。 李斯不是圣母，不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但事情都有两面性，他慢慢向秦昀叙述着自己的见解，让他对混沌科技有一个更加立体的认知。 “我不会告诉你应该做什么，只是给予一些参考的背景情况，是否要加入公司看你自己的决策。” “我只提醒你一点，千万不要暴露自己拥有橙色宝具这个事实。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很难保证公司会做出什么事情。” 李斯没有暗示，把话讲得非常透，包括混沌科技可能拥有影响心智的手段。 而且混沌科技在研究诡异上投入巨大，秦昀的这个“压制”能力如果太过厉害，可能得到的印象首先会是忌惮。 秦昀低头沉吟，但看得出来他对这种“自行决策”的说法很满意，脸上并无半分抗拒。 李斯心中也有些小得意，看来自己在沟通上的能力也不算差，至少他有着梦境人生阅历的加持，拿捏个小青年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过了许久，秦昀才不疾不徐说道：“其实我并不想加入某方势力，更加喜欢自由自在。” 对于这个开场白，李斯并不意外，他自己同样不喜欢太多的束缚。 “但如果对方真的需要我的帮助，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希望跟李哥一样，是用合作者的身份，而不是下属。” “橙色宝具我会好好隐藏，压制的能力我也会做一些修饰。比如修改成有范围和时间的限制，李哥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的想法，李斯也立刻给予了鼓励的肯定，然后开始追问一些比较深入的细节问题。 比如控制有没有前置条件，一般完成控制需要多久的时间，有没有失败的案例，自己有没有总结出来成功案例的区别，什么样的状况下更容易完成压制等等。 因为他阅读了足够多的混沌科技的研究案例，所以明白公司对细节上的把握有多么的变态。 他询问秦昀的目的当然不是要他现在就做出回答，而是给他足够的心理准备，如果跟这群人正式打交道的话会面临什么样的状况。 “我的建议是，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就拒绝。如果要撒谎，就要把前前后后都思考清楚，不要给对方以点破面的机会，毕竟一个谎言可能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学到了，李哥你真厉害。” “还行吧。” 为了加深秦昀的印象，他给出了一份混沌科技研究诡异的报告，让对方有空的时候翻看一下。当然了，不是小章鱼的。 他并不想透露给别人他的精神力受损的事情，更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变得阳光了许多。 除此之外，他还介绍了一下混沌科技公司内部的权力结构、等级划分和出品的几种药剂。 如果是合作的话，当然不能纯粹付出，也要谈一些好处才是。 为了秦昀，李斯简直是操碎了心，甚至有了一种“老父亲”的既视感。 除了帮他拿主意之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也确实不打算左右对方的决策。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混沌科技窥探到橙色宝具的存在，真到了那个时候，也未必没有反制的手段。 两人慢慢吞吞聊了将近半个小时，李斯也把自己脑袋里的存货掏了不少出来。 当他们重回大露台的时候，大家已经都吃饱了，孩子们的战斗力依然惊人。 李斯给了子夜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自顾自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掏出一小瓶带气儿的大麦汁，望向夜色。 子夜得到了李斯的首肯，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倒是也没有直接开门见山，而是凑到一群孩子之中。 下午的时候李斯就说过会在这里停留几天，所以他并不着急，可以徐徐图之。 不知道聊了什么，反正渐渐的有了些欢声，可见他的素质确实过硬。 打动人的方式有很多种，直言不讳是一种，从周围人入手也是一种，具体如何李斯不打算去参与，他甚至没有去听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还是有人打破了他静谧的小时光。 第314章 心思 六妹悄然来到了他的小角落，站到李斯的身旁。 他们六个孩子的次序不是按照年龄来排的。秦昀作为此地主人，是当之无愧的大哥，后续都是按照来到这里的先后顺序。 这位姑娘排行最小，反而是年纪最大的那位，将近成年。 小姑娘双臂撑在栏杆上，李斯的余光可见她拨动头发拢向耳后的小动作。 小家碧玉的长相，又有着一些书卷气，看起来安安静静的。但仅有的两面，李斯可以偶尔从她的眼眸中读出一丝的不安分，可能是个有趣的孩子。 在穿越之前，这孩子的长相属于他的好球带，没什么侵略性的美貌，比于向晚那种更加容易走入他的内心。 可是在梦中的那一生，李斯都孑然一身，眼下对情爱之类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兴趣。 所以偶尔的眼神碰撞，他也只是淡然处之，绝不可能去撩妹，何况人家确实还未成年。 自己的外在年纪大了人家六七岁，心理年龄都够当人家爷爷了。 舒然倚栏站着，一时间并未挑起任何话题。 她确实对李斯有着很大的兴趣。看得出来对方的三人中是以他为首，而两顿饭的工夫，他们对子夜和卡尔都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但这位却并未吐露任何他的经历。 除了跟秦昀进行过两次交流之外，李斯对他们其他的五位少年少女都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亲近的意思。 此时她主动凑过来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聊聊天？了解一些他的经历？ 可是站了几分钟，她意识到自己碰了个软钉子。 李斯的动作颇有些放荡不羁的意思，靠着椅背，垫着抱枕半躺下来，双腿搁在了栏杆的横栏上，怔怔望向天空。 即便舒然靠近了，他的动作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终于，她还是主动开口了，“李大哥，能说说你在废土的经历吗？” 李斯神情未动，仿佛还在神游天际，“都差不多，四处跑跑。” 这个年纪的少女怎会不敏感，舒然听出了话语中的敷衍。没有不厌烦，仅仅只是不在乎。 她克制住自己想要深呼吸的冲动，鼓起勇气追问了一句，“也经历过子夜哥哥和卡尔爷爷那样惊心动魄的故事吗？” 惊心动魄吗？ 李斯扪心自问，确实有过几次险死还生的经验，只不过他并不认为那是可以拿来炫耀的资本。 这一刻，他想到了那座冰冷的大殿，一块块整齐铺设的青砖。 殿外正下着倾盆大雨，而那个女子却在撕心裂肺地呼喊、求饶、赌咒。 于向晚真的想要杀了他吗？ 他其实并没有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每次回忆到这里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略过。 诡异塑造的特殊环境应该是罪魁祸首，李斯也相信于向晚最初并不想真的杀了他。 可当幻境褪去时，也许仅仅只是一念之差，她选择了继续。 是啊，就这一念之差。 久久没有听到回话，舒然心中难以抑制地恼怒起来。她愤然转身，却见李斯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 不再是之前的怔怔，而是……很复杂，她一时无法解读那样的表情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他想起了过往的某段经历，而她只能分辨出那绝对与开心无关，下意识踏出了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李斯却正好回神，眼眸中恢复清明，而舒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突然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撞在了栏杆上。 这个动作引起了李斯的注意，他的目光第一次集中在了少女的身上，“怎么了？” 还是平平淡淡的语气，舒然狂跳的心脏好似被掐住了一般，惊慌的神色快速消退，变成了平常冷冷清清的模样，“没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李斯收回视线，“都差不多，都是为了活着而已。” 如果话题终结者也有段位的话，李斯绝对名列前茅。 话题聊死了，舒然也没有再开口。她捋了捋头发，望向夜色中的游乐园。 月光稍霁，可以隐隐看到远处静止的摩天轮。她不知道刚刚自己为什么踏出了那一步，更不清楚靠近了能做什么。 她隐隐有种感觉，李斯身上时不时会戴上一种远超他年龄的神色。 明明还只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但举手投足之间的细节偶尔会令她联想到垂垂老矣的老人家。 故作成熟的少年举动她见过太多，舒然确信，李斯的行为并不属于这个范畴。 他看向他们几个人的目光时不时会充斥着一种慈爱的神情，对秦昀如此，对自己和其他人也是如此，好像在看年纪比他小很多的晚辈似的。 这个细节让舒然心中愤愤不已，同时这种偏差感总是吸引着她，总想弄清楚是为什么。 可惜事与愿违，很明显李斯并不愿意提及自己的过往，至少不愿意跟他们几个“小辈”提及，很很气！ “哼……” 轻哼一声，舒然扭头就走。 除了李斯和舒然之外，其他的七人围拢在一起闲聊天。有子夜这个暖场小能手在，气氛自然热络。 但实际上，当舒然主动凑过去的时候开始，所有七个人都竖起了耳朵！ 表面上大家还在言笑晏晏，其实暗地里八卦的火苗都已经心底熊熊燃烧了起来。 老六排行最末，不管年纪，排名上就有五个哥哥，这几位确实是以哥哥自居，他们自然知道这位妹子平时性子最是清冷，哪里会随便接触男子。 而子夜和卡尔也不遑多让。这群小家伙不知道，但他们可是知道李斯这人有多么的神秘。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总之他们都兴奋了起来。 结果李斯发了一会儿呆，两句话就把人家小姑娘给撅走了。 聊天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些，好像大家都在用这种方式表明他们刚刚没有偷听，他们只是在聊天。 看，他们聊得多投入，一点儿也没有听到他们刚刚在干什么，就算听到了只言片语也不在乎。 在舒然愤然离开平台的时候，他的五位哥哥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连秦昀也是如此。 虽然他排老大，舒然排老六，但他还是有一些“尊敬”这位排行最小的妹妹。 园区的建设、防御措施、物资的搜寻和持续发展，这位妹妹提出了很多建议，基本都得到了采纳。 所以说秦昀还是比较尊敬舒然的。当然了，怕是不怕的，仅仅只是尊敬而已。 他的目光瞄向不远处依然悠悠然翘着腿的男子，表情有些讪讪。 别看舒然平时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但他们可是知道这个妹子有股子傲气。能两句话把她撅走，也是本事。 李哥威武！ 李斯根本没把这个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子夜和卡尔若有若无的窥探他也不在乎，剩下那五个小子都不叫若有若无了，明显演技不过关。 可是啊，他的心境可是与八卦毫无关联，只是想起了一个同样毫无关联的女人而已。 其实他应该谢谢舒然，若不是今天这个小插曲，他都不知道自己心中对于向晚还有一股隐隐的执念。 但此时好好回忆了一番之后，这种思绪已经变得很淡很淡。 明明自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青年，没有高绝的智商，没有不可一世的武力，没有王霸之气。 但上天，或者那个叫阿卡西的家伙跟他开了个玩笑，将一份厚重的责任扔到了他的身上。 阴差阳错也好，瞎了眼也罢，从此之后，人世间的情欲不能再沾半点……不是…… 他望向天空，不知何时，已是漫天星河…… 第315章 薪火研究组 混沌科技总部，某一处地下实验室之中。 “解谜人”孟舒若摘下眼镜，眼睛中全是血丝。她闭上眼睛，轻轻捏动着眉心。 这是她的专属研究室，他坐在讲台上，身后是两块硕大的黑板，面前是一排排的座椅。 不像研究室，倒是有些像学校里的阶梯教室。 混沌科技对他们这些高级研究人员的待遇没得挑，基本都是有求必应。 因为孟舒若穿越之前的本职工作是大学讲师，她习惯于在这种空旷的教室思考。 一种向学生授课的视角可以帮助她更好地思考、总结。 有空间系的手段，对混沌科技来说，地方大小从来不是问题。 “你整天这么熬夜可不叫个事儿。” “背棺人”尚九催缓缓步入阶梯教室，将一份饭盒摆在孟舒若的面前。 “宵夜，麻辣烫，趁热赶紧垫垫肚子。” 孟舒若的嘴角扯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打开饭盒，奶白色的汤汁上漂浮着一层红油，看着就非常有食欲。 “谢谢。” 见孟舒若当即吃了起来，尚九催在她一旁坐下，露出了老父亲般的欣慰眼神。 谷阳商业园研究所一系投身混沌科技后其实混得一般，下基层的下基层，外放的外放。 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毕竟公司人才济济。安于一隅的时候他们的能力都还能拿得出手，但放眼公司就不够看了。 但孟舒若很快就展露了她非凡的能力，在公司的研究部站稳了脚跟。 更幸运的是，她被抽调进入了一个等级很高的研究小组。 公司有那么多的能力者，什么样的护卫找不到？凭什么要在他们身上耗费资源，将能力等级拉了上来？ 无论是他还是催眠师、构筑师，都受益良多，靠的都是眼前这个小闺女，说来也是老脸一红、惭愧不已。 他知道孟舒若所在的研究项目等级很高，对公司也非常重要，但进度一直不好。 已经过去挺久了，但依然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成果。 前几天上层送来了一份文件，尚九催作为护卫人员，并不清楚具体的内容。 但自从得到那份档案开始，孟舒若便没日没夜研究了起来。他在身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做做后勤工作而已。 等她吃完了宵夜，尚九催劝了两句注意休息便离开了，默默去到隔壁的小房间守候。 孟舒若擦了擦嘴角，往后仰倒闭目养神。刚吃饱饭不利于思考，这是她的放空时间。 她们这个研究小组组建已经超过三月，代号“薪火”。从称号上就可以看出来，公司对这个项目抱有多大的期望。 在小组中，她接触到了大量高等级的情报，目标只有一个：觉醒。 混沌科技的立身之本就是觉醒药剂，但经过大量的研究、辅以纷繁的辅助手段，即便是总部来操作，成功率依然没能超过五成。 更加困难的是，这个成功率已经将近半年没有进步。很显然，觉醒药剂的研究已经陷入了停滞。 也就在这个时候，“薪火”研究组应运而生。 他们的研究课题并非觉醒药剂，而是所有其他的觉醒手段。 刚开始只是研究觉醒药剂的数据，还有自然觉醒的案例，而后研究小组接手了一只代号“藤王”的危险级诡异，而三日前，他们又收到了一份档案。 档案中记载的是一处地底岩穴中的部族，他们通过一种特定的仪式完成了超过十人的觉醒，无一死亡，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这个发现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惊为天人，研究小组立刻投入了所有的精力，接管了上层移交的所有俘虏。 拷问、研究，甚至架设了专用的空间传送阵，将她们这群研究人员传送到了那处岩穴之中。 但问题是，情报中举行仪式的地方——神庙已经消失不见。使用了各种探测的手段，依然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百分之百觉醒率，高度同质性能力，可觉醒人员的筛选机制，生命形态的改变，这一切都值得深挖研究。 但高层这次一反常态，只给了薪火研究组三天的时间，今天就是截止日期。 而且提供的情报也有一定的隐瞒，比如神庙因何毁损。 高层的说法是给他们提供一些其他的思路，然后会由其他的研究小组接手。 孟舒若当然不满于这个解释。在她看来，这份档案的可研究性甚至超过了藤王，而且有十数个现成的案例。 可是在提出请求之后，立刻就遭到了拒绝，命令由科研副总裁直接下达，这代表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在情报诉求上碰壁，她入司以来只遇到过两次，一个是觉醒药剂的源头，然后就是这一次。 再不甘、再觉得古怪也没有办法，所以她才会夜以继日，三天将“神庙”档案研究透了，得到的却是更多的疑问。 “哎……” ps：开始铺本书的第二段大剧情，中后期的重要人物开始逐渐登场，也会填一些前面留下的坑。 跟读的书友应该有些习惯了，肯定会有非主角的描述。相信我，那就是有必要的。 第316章 灵光一现 长叹一声，说是放空脑袋，想着想着又回到了工作上。 孟舒若干脆睁开眼睛，最后看了眼刚刚梳理完成的神庙档案，将其阖了起来，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现，好像隐隐有些想法，却一时没有抓住。 紧蹙眉头，抓着笔在纸上无意识地涂画，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完全是随心而发。 思绪发散又收缩，不断去回忆刚刚一分钟内的那点想法，试图去抓住“线头”。 过了许久，孟舒若的眼眸中突然绽放出灵动的神采，恢复神志的同时立刻提笔唰唰唰书写起来。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因为匆忙，这一手行书算不得好看，但到底完整记录了下来。 “呼……” 孟舒若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脏嘭嘭嘭跳动得厉害。 她重新抽出一张纸，把刚刚写下的内容重新誊抄了一遍，这次字体端正了许多。 然后看着短短的两行字，涂涂改改，直到第三遍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最后读了一遍之后，她立刻使用内线电话拨给了项目小组的另一位负责人，电话很快接通。 “提炼师，我想到一个思路……” 很快，“提炼师”、“博士”、“感知者”先后赶到了阶梯教室。 当初薪火小组前往江城研究所的目的是为了给“藤王”提供稳定的控制，抑制其生长。 但当时发生了意外，很快整支小队重新返回了总部。 本以为之后的工作重心会先转移到控制上，没想到高层大手一挥又补充了两位资深研究员进组，正是“博士”和“感知者”。 不仅如此，薪火项目组从原来的次顶级项目一下子被拔高到了顶级。 整个公司，包括觉醒药剂在内，之前一共只有三个顶级项目，现在变成了四个。 研究组所在的空间被完全封闭，一应物资都由专人负责传递和回收。 任何一位小组成员，包括护卫和服务人员，想要离开专项研究组都必须提前打申请，而且由总部护卫队全程陪同。 资源的倾斜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像公司突然变得急切了起来。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身上的压力却日益增加。 所以即便是深夜，当孟舒若提出有新的想法之后，三位都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有什么想法？” “赶紧说说！” 孟舒若扯了扯嘴角，将最后修改的那张纸递给了对面，三人立刻抵着脑袋查看起来。 研究这条路，如果不是沉得下性子的人根本就坚持不下去。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是否能够取得实质性的成果。 但每一个小关口的突破，那种欣喜和满足感也是不足对外人道的。 短短的一句话概括，加上一个假设的试验方向，不到十秒就全看完了，可对面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许久，“博士”第一个回神，眼眸中全是小星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可以试试！” 其他两人也先后回神，他们也都表达了认可。他仨也没夸提出这个想法的孟舒若，立刻拉了凳子在讲台边坐下，开始讨论具体的实验方案。 作为想法的提出者，孟舒若当然也加入了其中。很快，一份完整的实验方案新鲜出炉。 有了方案，他们却没有立刻前去尝试，而是跟之前一样分为了两个阵营。 提炼师和解谜人作为方案的支持者，开始阐述方案；而博士和感知者作为反方，负责挑刺。 以这样的工作方式，他们快速完善了各个方面的细节，这是“博士”带来的工作方式。 所以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位混沌科技总公司科研部的元老充分展现了他在诡异研究上老道的经验。 半个小时悄然流逝，时间已过午夜，但没有一个人犯困，全都非常精神。 经过讨论，他们当即决定立刻开始实验。 于是乎，薪火小组的四位主研究员一起进到了实验室。 回归公司之后的安保组和控制组也加了人，此时两位在实验室外守着，两位在实验室内部，随时准备出手控制或者消灭“藤王”。 博士亲自动手，从1mx1m的透明塑料箱中切下了一小截的“藤王”触须。 是的，江城一行非但没有找到稳定控制的方法，因为“藤王”的越狱之举，它已经有所成长，盛装的容器也只能放大。 而且现在的实验也早就过了切片研究的阶段。倒不是有所成果，而是在细胞层面根本就不足以完成分析，就算是升级后的解谜人也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所以他们放弃了从根源上去分析的方法，直接从应用入手。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一般情况下是贬义。 但在实验研究中，有的时候“知其然”更加重要。 重新封闭塑料盒，将取下的触须搁在专门的塑料托盘上，然后一群人护送着实验素材离开了保管室，与藤王主体隔绝开来。 在场了除了四名主体研究员、两名控制组成员之外，还有另外一名成员，正是同去江城的护卫者“锦毛虎”燕顺。 这位是专门传唤而来，目的不是护卫或者控制，而是作为实验人员参与其中。 之所以用燕顺，是因为他掌握着一种非常纯粹的能力：力量。 他只有这一种能力，并且将其开发到了极深的程度。经过公司的判定，已经达到了规则化的程度。 一般诡异实验中会加入变量要素，而越是纯粹的变量越容易分析。 而力量规则本身的位格并不算高，更加好操控，本来又是薪火小组的成员，所以他就成为了实验的不二人选。 在听完实验方案之后，燕顺皱起了眉头…… 第317章 实验方案 “也就是说，需要在你们指定的位置凭空施放力量规则，要求力量必须纯粹，能量级必须要越低越好，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 燕顺低头沉思。他跟了研究小组一路，现在对实验中常用的一些术语也已经比较熟悉。 简单来说，任何能力的施放都是需要消耗精神力的，他们需要自己用尽量少的精神力释放出尽量纯粹的力量规则。 “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了他自顾自离开了实验室，走到了外部的观察室，然后当着另外两位护卫者的面站在角落中，拧眉沉思。 许久之后，燕顺打出了一拳，带出了呼啸的风声，然后是第二拳、第三拳。 力量规则跟基础属性的提升完全就是两码事，他的每一拳都带有风雷之势，即便是挥在空处，只是身处此间也可以察觉到那一拳之中所蕴含的力量。 他挥拳的间隔越来越慢，风雷声也越来越小。 渐渐的，挥拳的动作也慢了下来，风雷声变成了鞭子挥舞的声音，更脆生也更干净利落。 再之后，拳头变成了剑指，声音更小，力量却更加凝实。 到最后，他手呈剑指缓缓伸出了手臂，鞭子的声音几近于无。 从此刻起，他一遍遍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直到声音彻底消失不见。 另一侧的两位护卫目睹了全过程，发现燕顺的动作变慢了，声势变小了，但在他们的感知中，压力却并未稍弱，反而更加可怕。 能够参与到顶级实验项目的怎么可能是弱手，眼界非常人可比。他们对了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不定。 燕顺此人的能力在公司其实风评两极化很严重，有人认为纯粹的力量能力并不值得耗费大量的时间。 而他硬是凭着这个再简单不过的能力完成了从底层到高层的晋级。可以说他的成功没有任何偶然，满身的功勋是他晋级的唯一方式。 即便如此，依然有人不愿意承认他的强者之姿。 但他们两位当然不会这样天真。规则！他们无比确定燕顺刚刚缓慢伸出的指尖上凝聚着规则的力量。 又五分钟后，燕顺返回了实验室。 “我可以了。” “那就开始吧。” 所有人严阵以待。 博士负责观察全局、发号施令，解谜人和感知者负责记录实验过程，提炼师负责提取规则。 是的，之所以他会得到这个称号，就是因为他可以提取规则，或者说规则具象化。 “藤王”身上其实不仅仅拥有一种“适应”规则，其实还拥有一种规则：“繁衍”。 而且，“繁衍”要比“适应”更加霸道，或者说，“繁衍”才是本质、是目的，“适应”只是手段。 这才是藤王真正的可怕之处，明明是植物，却拥有病毒一般可怕的特性。 薪火项目组从微观层面得到的最重要的研究成果就是这点，所以实验无法取得进展。 且不说提炼师的能力是否足以提炼出“适应”规则，而是根本提炼不到。有霸道总裁般的“繁衍”护着，他根本就触碰不到“适应”。 孟舒若从神庙档案中的“筛选、同质性”得到了一丝灵感，眼下就是一种尝试。 博士已经在盛装藤王触须的塑料盘外的桌子上划了线，分别是50cm、30cm和10cm。 “准备好了吗？” 他的目光在每一位实验成员的脸上划过，得到其中每一位的肯定。 “燕顺，准备好释放能力，3、2、1，出手！” 燕顺按照之前练习的一样，缓缓伸出了剑指，稳稳落在了50cm区域的边缘位置。 力量规则，激发！ 就在此时，原本平静的藤王触须有了动静，以比较缓慢的速度开始蠕动。 所有人屏息凝神。两名控制组的成员在稍外围的位置，精神高度集中。 在场的有一位算一位全是研究部的宝，一个都伤不得。 他们有自主出手的权利，二人中任何一人判断会威胁到实验人员的安全时，就可以动手。 而解谜人和感知者在第二层，他们在触须与燕顺之间的纵线上，一人一边。在燕顺动手的同时，几乎不分先后激发了能力。 提炼师在最内层，他死死盯住蠕动的藤王触须，双臂前伸，双手作抓球状笼在其上方。 提炼！ 他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愕的神情，但很快变成蹙眉凝神。 因为就在刚刚的一刹那，他感知到了规则！ 虽然自己的能力在实验中非常厉害，位格也很高，但是即便经历过一轮的觉醒药剂强化，如今能做到的也只是提炼单项的规则。 也就是说，之前“繁衍”保护着“适应”的霸道行为导致他无从下手，归根结底还是能力不行。 可是第一次的觉醒药剂已经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实在是没有信心进行下一轮，高层也不同意，所以对藤王的应用性研发才会如此艰难。 但是，就在刚刚，他居然捕捉到了一丝规则的痕迹。 虽然并未能够做到具象化，但这是从0到1的剧变。原本还是无从下嘴的龟壳，现在却露出了一丝缝隙，他当然兴奋不已。 燕顺激发的力量规则消散干净，而藤王触须也停止了增长，肉眼可见得变得茁壮了一些。 但因为失去了后续的供给，并未突破界限，重新开始变得安稳下来。 四名研究员见此退到外围，聚在一起。 “怎么样？” 第318章 失败 提炼师到此时才敢呼吸，胸口快速起伏，脸上却漾着微微的潮红，“可能真的可以！我捕捉到了一丝规则的波动。” 解谜人还沉浸在之前的变化之中，感知者见此先发表了意见。 “首先可以确认的是，繁衍规则与适应规则之间存在一个极小的时间差，我们之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其次，大概是因为这次燕顺激发的力量纯粹又微弱，适应规则的生效没有之前那样迅猛，我感知到了适应过程中的一些变化。” 提炼师听闻此言也是微微愣神，“等一下，我刚刚捕捉到的似乎并不是适应规则……” 众人闻言心里头咯噔一下，不是适应规则的话，难道是燕顺的力量规则？ 提炼师眉头紧蹙，仔细回忆之前双手之间的细微感知。 虽然他没有成功剥离过适应规则，但做过太多次实验，对其波动已经很是熟悉。 “不是适应规则，也不是力量规则……” 博士和感知者翻了个白眼，这大喘气的。 “好像捕捉到的是它们转化之中的过程？” “你不是只能提炼单种规则吗？” “是啊，明明已经试过无数次了，但我可以肯定那并非单重规则。” 大家也没有灰心，都是在诡异研究上经验丰富的人儿。 想要解决一个问题，设计实验，然后在实验中得到更多的问题，这是常态，他们早就习以为常。 现在能够出现更多的问题，反而是个好现象，他们最怕的是怎么尝试都一成不变。 解谜人此时也回过神来，她的感觉其实和感知者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的能力并不相同。 感知者是对细微变化的精准感知，而解谜人的能力类似是从高处俯瞰。 虽然有重合的地方，但一个偏向微观，一个偏向宏观。 大家总结了一下各自的心得，形成实验档案保存下来，然后重新回到了操作台前。 还是之前的站位，博士再次发号施令，“50cm实验第二次，燕顺，准备好释放能力，3、2、1，出手！” …… 早上六点，四位顶着熬红了双眼的研究人员离开了实验室。 这是博士的强制要求。要不是他站出来，搞不好他们还会一直持续下去。 “就算你们不需要休息，人家燕顺也需要休息。” 当大家集中在燕顺的身上时，才发现对方的脸色也是异常得苍白。 精准控制施放出纯粹又微弱的规则力量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对心神的消耗极大，比他放开手脚大战一场还要吃力得多。 而且越到后来，几位研究员对力量的施放要求越精准，此时脚下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步履虚浮，感觉身体被掏空。 后勤已经跟上，在博士做出停止实验后的二十分钟，早饭已经送了进来。 所有人包括两位控制组成员都在公共休息室的长桌上坐下，吃着热气腾腾的早饭，但讨论的内容却还是实验。 五个小时的连续实验，他们并没有成功，否则也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 经过多次实验，提炼师提出了一个假设。 那就是当激发的能量过高时，会立刻触发“繁衍”规则；但当能量过低时，达不到规则捕捉的最低要求。 因为没有量化数据，这也仅仅只是假设而已，或者说直觉。 “我认为，我们可以先做出量化数据来。” “公司之前的方式是通过消耗精神力的多少来做计量，这种方式在精神力转化为能力之后显然并不合理。” “没错，尤其是在涉及规则力量的时候。” 博士放下筷子，“休息的时候，就不要讨论工作了……” “主要是转化的过程不可描述，我们在能力本源的探索上一直没有取得突破性的成果。” “或许量化这条路走不通。” “也不能这么说，”博士摇了摇头，“我们并不是要量化转化的过程，可以直接量化单项能力转化后的效果。加上精神力损耗的量化，其实可以做出同种能力的转化率对比。” “有道理，然后通过样本来设立一个标准，然后将这种转化的效率作为单项能力分级。” “如果多种能力建立这种分级制度的话，或许可以通过横向的比对来反向研究。” …… 燕顺顶着苍白的面容，默默翻了个白眼。 刚刚还在制止大家在休息时间讨论工作的老博士，扭脸就自己加入了讨论之中。 他选择闭上耳朵，专心喝他的粥。也不知道是哪位贴心的小可爱，大概知道他们精力损耗很大，早上喝的是八宝粥。 熬得稠稠的，里头有各种豆子和红枣，甜甜的还挺顺口，两口下去胃就暖和了起来。 配上各种小食，油条、生煎包之类的种类很多，可以说公司对研究组是真的尽心尽力。 当然了，要是没有一群研究员在耳边叽里呱啦讨论工作，他想这顿早饭会吃得更加香甜。 吃完早饭，博士大人轻咳一声打断了无止境的工作话题。 “回去了都好好休息，12个小时之后我会检查你们各自的状态。如果我的判断是没有休息好，不准进入实验室参与接下来的实验内容。” “记住，我说到做到，就算耽误实验进度也在所不惜。” 默默在角落端坐的燕顺悄悄松了一口气，再一次感叹高层的明智。 之前小组只有解谜人和提炼师的时候，两个工作狂在一起完全就是连轴转，休息时间尽量压缩。 而在博士加入之后，这种现象终于有所缓解，虽然还是会加班就是了。 大家很快散去，各自回去休息。 第319章 下一站 六天后的午夜十二点，李斯的意识准时沉入了宝具空间。 这段时光可以说是穿越以来过得最闲适的日子。 秦昀的两种能力位格都极高，而且他所控制的蜃兽的能力触须范围极为庞大，相当于有个大型的二十四小时雷达，这些都提供了满满的安全感。 除了偶尔与他闲聊两句、传授一些阅历和人生经验之外，整日就是吃吃喝喝、休息睡觉。 仅仅六天，他就感觉自己胖了好几斤，精神状态也愈发稳定下来。 命运骰子已经完成了冷却，他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离我最近的、还没有见过面的橙色宝具持有人，在哪里？” 脑海中瞬间出现了感应，消失之后，李斯顺手打开了今日份道具小包裹，结果又是个小垃圾。 意识回归现实，他主动前往了子夜的房间。 第一天的晚上他们就改成了一人一间房，毕竟安全无虞，还是自由一些比较舒服。 “队长，你是来提醒我明天出发的吗？” 因为李斯早早就告知了离开的时间，所以子夜并不意外于他的到来。 “是，顺便想问问你，对鹭岛有什么了解？” 子夜闻言表情立刻严肃了些，“鹭岛，下一站的目的地？” “没错。”见其神色有异，李斯追问道：“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 “是有点麻烦……” 子夜现在也不问为什么要去什么地方了，事实证明李斯所到之处都有他的道理，但是鹭岛这个地方…… 他向李斯解释了一下这个地方的情况。 原来鹭岛在血色年代也叫作混乱之城，是真正的强者为尊的地方。城中有一方主势力，是本土势力中的死硬派。 李斯安静听完，却是心有疑惑，“我之前听说沿海有很大的危险，海中同样有着恐怖的诡兽，为什么临海城市中会有大型的城池势力？” 子夜点了点头，“你了解的情况基本是准确的，根据我们的情报，鹭岛是唯一的例外。” 原来鹭岛本土势力中存在一位能力等级非常高的土系能力者，在血色年代就在海岸线铸就了一座雄壮的高墙，御敌于外。 而且所谓靠海吃海，鹭岛的发展完全走出了一条独属于他们自己的道路。在这方面，连混沌科技也自叹不如。 子夜断断续续吐露着有关鹭岛的情报，一晃眼就过了半个小时。 最后他没有犹豫，告知了最后一条信息，“我们公司在鹭岛有潜伏的情报人员，如果队长你需要……” 李斯稍作沉吟。其实在最终摊牌之前，他并不想过多地借助混沌科技的力量，之前的两次合作也都是以交易为媒介。 但听完了子夜的介绍，鹭岛的形势很是复杂，可能还真需要一些情报方面的支持。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磋商，秦昀与子夜之间已经达成了一定的合作意向。 但碍于他们在此，为了保护他这个两界穿梭者，公司高层还没有正式谈判，等他们走了之后才会开始。 在这件事上，他好歹也算是个中间人，所以也不是白拿好处，可以归结于交易。 所以李斯并没有一口拒绝，“到时候再看，如果需要的话我会提出来。” “好的。” 对鹭岛有了基本的了解，李斯便回去了自己的房间，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李斯与五位少年少女招呼了一声，就此离开了游乐园。 那位有些恶趣味的四弟正好负责夜晚轮值，也就没有见。 刚开始这位还担心李斯他们会报复，所以躲躲藏藏，过了两天见没事了就把崭新的乔登牌篮球鞋给穿了起来。 李斯干脆给他们没人都留了一些物资，都是超市货，反正那些衣服鞋子他也穿不完。 就此告别，吉普车还在原来的位置，他们驱车离开了羊城。 两天之后，距离鹭岛地界六十公里外的一座小镇，一辆破旧皮卡趁着夜色缓缓驶入其中。 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停车，三人鱼贯而出，正是李斯一行。 两地相隔七百多公里，有混沌科技的地图指引，其实可以更快。 但子夜说要入鹭岛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要想不引起关注，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身份。 于是，他们绕了些路来到了这座吉祥镇。 卡尔用法杖轻点地面，口中轻呼：“融合、隐蔽、不可感知。” 清风不知何起，在三人的身上转了一圈，随后消失在巷角。 李斯身体周围微弱的波动一闪而逝，感觉到自己仿佛真的融入了夜色之中，再一次感叹卡尔灵言系能力的厉害。 只要不是位格被彻底碾压，否则这份能力的上限和全面性非常高，也难怪能走到高层，人家有这份硬实力。 说实话，李斯也不是很羡慕…… 他已经见卡尔吃过两次亏了，一次是在吕承霄的时光规则之下，一次是在秦昀的压制规则之下。 也就那样…… 隐蔽加身，在子夜的带领下快速向着镇中心的位置奔去。 第320章 切入点 镇里最豪华的那家五星级酒店，从外表看来跟周围的建筑没有任何分别，月光下仿佛蒙着一层灰尘，一样的陈旧。 但其实整座楼体被一层轻薄的幕布所遮掩。 只有揭开幕布，置身其中，才会发现整座楼体此时灯火通明。 一楼的餐厅之中，此时刚刚端上来热乎乎的菜饭。 有肉有菜，放在寻常地方已经是一顿难得的正餐，何况分量还不小。 四人落坐在一张餐桌上，但勺子磕碰盘底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响起，听起来愈发刺耳。 “老四！” 一声低喝，老四豁地将勺子仍在盘子里，“我吃饱了。”说完也不管别人，自顾自离开了餐厅。 盘子里的食物基本没怎么动，也就吃了两三口。 出声喝止的老三目光在其余两人脸上掠过。 老大还是那副斯斯文文的模样，老二也是低头吃饭，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老大，老四是因为之前……” “吃饭。” “是！” 在沉闷的氛围之中，三人吃完了饭。除了老四的那盘基本没动，其他人的盘子都很干净。 老大擦着嘴角，目光落在那盘满满的饭菜上，悠悠然开口道：“再劝劝吧，总这么闹，兄弟情分都淡了。” 老三闻言悚然一惊。别看老大一副斯斯文文的书生模样，实际上性子最是凉薄。 老四这回又不是纯粹的闹脾气，完全是事出有因。 他们的生意大半年都在外头跑，结果过年前的最后一单生意回城的时候，才发现老四的媳妇儿已经消失不见。 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老四媳妇儿“得罪”了城卫队的一个小队长。 那畜生不是个东西，仗着自家老舅在城主府中任职，平时就嚣张跋扈，而且有个恶习：最好人妻，已经祸害了不少人，可谓声名狼藉。 也不知怎么的老四媳妇儿入了他的眼，结局可想而知，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尸体都没找到。 可想而知老四有多么的愤怒。要不是他们几个轮值一刻不停地看着他，还不知道要闹成哪样。 但那可是城卫队，还背靠城主府，不是他们小小的商人可以撼动的。 于是刚出正月，他们就离开了鹭岛，连年都没过好。 从那之后，老四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往往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吊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 他这是心里头压着火呢，但老大刚刚的那句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老大，他就是一时脑子没拐过弯来，我再去劝劝。” 老大喝了口水，不疾不徐开口：“从这批货里挑个颜色好的给他。” “嘿嘿，”老三搓着双手，“还是老大心疼兄弟，我一会儿就跟他说去。” 老大不置可否，“老二，用药的事情你亲自盯着，别出了差错，还有两天就要出栏了。” “是。”老二答应一声，当即站了起来。 她的身量很是高挑，不输一般的男子。只是站起的时候头发飘动，隐隐露出了头发遮掩下的另外半张脸。 右脸如果称得上是清秀，左脸就可以用恐怖去形容了。 好像是经历了烈火焚烧，或者被浇了某种强酸，半张脸皱皱巴巴、坑坑巴巴，连眼眶的形状都变形了，看起来异常狰狞。 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她向着餐厅外走去。 “那……大哥，我也先去忙了。” “行，先把小五换回来吃饭。” “是。” 老三离开餐厅，上了楼梯走出去好远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队伍里五个人，老大不说，老二老五都是闷葫芦，一棍子打出来个屁的性格。平时他还能跟老四抱团取暖，现在…… “哎……” 一声叹息，他加快了些脚步，去替换顶楼上负责警戒的老五。还得想想晚上怎么跟老四聊聊，真是操碎了心。 李斯三人一路疾走来到了星级酒店，有情报支撑，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 子夜根本就没有悄然潜入的意思，直接从大门进入，绕过花坛直奔建筑门口。 可就在即将踏入其中的时候，李斯感知到了一点异样，面前好像有什么阻碍似的。 下一刻，他感觉有一层薄薄的幕布从他身上滑过，纵享丝滑…… 然后他就看到眼前的建筑物中灯火通明，跟之前在外面看到时完全不同。 下意识回头望去，正好卡尔也穿了过来，脸上并无任何变化，无比得坦然。 是了，是他没见过世面，悄无声息闯过一层防卫又算得了什么。 进到大堂，自然是没有迎宾的。侧面的电梯，顶部的楼层显示框有亮光，应该可以正常使用。 但他们当然没有选择乘坐电梯，就算有灵言能力的遮掩，难道对方还能看不到电梯上行吗？瞎吗？ 所以，他们还是找到了楼梯，上到了二层。 这一层并非住房，而是会议室，其中一间正敞开着大门，有人在门外排成了一队。 子夜也打起了精神，双手摊开伸在胸前。他拓印的“湮灭”对各种能量的效果非常显着。 不仅可以当成攻击的手段，同样可以用来防御，特别是那种远程的外放式能力，所以走在第一个他心中并不是特别虚。 其实进来的时候他心中并不是像表现出来得那样毫无顾忌。 以前子夜对卡尔的灵言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但羊城一行，多少打消了一些这种信心，也不敢太过笃定灵言的隐蔽能力。 只是因为这次的行程是他所提议，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出现超越想象的高位格能力者，但到底还是存了份小心。 他身后的李斯手提阔剑，卡尔提着法杖，都保持着随时可以出手的状态。 来到队伍的末尾，从其身边路过的时候，依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但李斯发现那人的状态很有问题，没有任何表情，眼眸中更是神采全无，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但与之相反的是，他的身体状态似乎很好。呼吸平稳有力，肌肤白里透红，明明是个男人，但肌肤的状态几乎可以用吹弹可破来形容。 老实说，穿越废土以来，李斯还没有从那个人的脸上看到过如此好的皮肤。 李斯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他的脖颈和手部，这些裸露在外的皮肤跟脸上的状态相符，都是一样的娇嫩。 缓缓往前走，门外排队的就有小二十人，无论男女，无论年岁大小，竟然全是这样的状态。衣服算不得考究，但都很干净。 这让他联想到了以前在商场橱窗中见过的那种卖得特别贵的仿真娃娃。 放轻脚步，慢慢踱步到了敞开的门口。子夜先露头，并没有引起动静之后后头的两人也轻手轻脚凑了过去…… 第321章 千面 那就是一间会议室，其中有两人。 一位三十代女性侧对着他们的方向坐着，看不清面容，头发披散下来挡住了半张脸。 而另一位是二十岁出头的青壮年，此时撩着胳膊的衣服，臂弯处捆了个结。 只见那位女性用酒精棉球给他擦拭胳膊，然后找准位置扎了一针，缓缓推入一点针剂，然后拔出针头，在扎针的位置按上一只棉球。 男子很快接手自己按好，然后起立站到一边，面容上还是一贯的麻木，眼眸中没有神采，但贴墙站得笔直。 就在此时，队伍中最前方的一位不需要呼唤，自行进到了会议室，在刚刚的位置上坐下，开始撩衣服。 就像医院中打针一样，只不过全程没有任何沟通。护士非常老练，而病人们异常懂事。 当女子开始擦拭酒精的时候，打完针的那位将棉球扔在了垃圾桶里，然后整理好衣服，缓步离开会议室，往前走到走廊的尽头位置，面目冲着墙面的方向笔直站好。 三人看了一会儿，发现每一位“病人”都是如此。 这已经不是用训练有素可以形容的了，这群人就像是傀儡一样，每一项动作都保持了高度的一致，加上他们麻木的表情，李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没有多做停留，确定了这里就是打针流水线之后，他们悄然开始移动。 因为担心打草惊蛇，他们并没有放肆感知，只是刚刚进入宾馆的时候由卡尔出手，用灵言感应了一下人员分布，然后先行前往了人最多的地方。 下一步，他们直上五楼，寻摸到了一间敞开的房门边。 探头往内观瞧，这是一间套房，厅室分开的那种，搁在从前住一夜估计要价不低。 此时一名身着西装的男子坐在沙发上，手边一杯红酒。 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左手举着一本小册子，看起来很是惬意。 此人在子夜提供的情报上，身份就是这伙人的领头人。 潜入之前他们就已经制定好了方案，根据情报内容，根本就没有留手的必要，打的就是擒贼先擒王的主意。 那人所坐的位置是面向房门的方向，三人缩回身子，避免视线的接触。 而后卡尔竖起法杖，张嘴用夸张的幅度无声倒数了三个数。 然后轻轻落下法杖点在地面之上，因为走廊上也铺着地毯，所以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禁锢、无声！” 在他激发灵言的瞬间，三人的身影几乎在同时消失不见，下一刻全部出现在了房间内男子的周围，都动用了空间系的手段。 子夜出现在其左侧，右手剑指点在其眉心，他是方案中的主攻手，立刻发动了精神类的能力：精神风暴！ 李斯在右侧，双掌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手肘位置按压在颈动脉的位置。 这是他在梦中学到的手段，瞬间切断对脑部的供血，短时间内就会让人失去意识。 而卡尔出现在了后方，手举法杖，杖尖的宝石点在他的后脑，能力含而未发，随时准备补上控制。 那名男子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脑袋和双臂当时就垂了下来，身体也向后倒去。 子夜可拓印的五种能力中，有两种是一直存在没有替换过的。 其一是真实规则类的能力，其二便是精神类。 这一招近距离贴身释放精神风暴早已经是熟能生巧，什么样的力度可以把人弄晕，而不会破坏对方的脑袋，这是他作为一个情报人员的专业素养，真真是又快又准。 其实这三位都算是站在接近顶端的人了。也就是刚刚在羊城游乐园吃了亏，有些过度谨慎了，否则他们中任何一个出手都足以摆平。 “好了。” 因为周围有无声灵言的防备，所以此时他们在房间里可以正常沟通。 而在子夜出声示意之后，卡尔还是补了个贴身的“禁锢”灵言。 李斯取出对方手中的小册子，又抽走燃了一半的香烟掐灭，然后将其靠在沙发靠背上稳住身形。 子夜松开剑指，“我需要大概五分钟的时间，中间不能受到干扰。” “放心吧，我们来守卫。” “好。” 卡尔在背对李斯的情况给了子夜一个询问的眼神。虽然早就商量好了动手的策略，但他还是隐瞒提醒了一声。 子夜看到了但没有给予回应，同样也代表了他的态度。 “我去守门。”李斯没有注意到卡尔的小动作，但是主动离开了一段距离，来到门口倚着门站立。 不需要什么准备工作，子夜右手覆在男子的头顶，然后悄无声息发动了能力。 千面！ 拓印是他宝具所带的能力，而这是他本身的唯一一种能力。 场间没有什么特殊的波动，一定都非常内敛，只是子夜的脸庞却好像打了一层码一样越来越模糊。 伴随着这个过程，五官逐渐退化，他渐渐变成了无脸男，最后光秃秃的就像是个面团一般。 从这之后，他的面容上开始重新出现五官，只不过跟之前的形象完全不同。 大约三分钟后，李斯轻轻瞥了一眼屋内，这一下之下也是稍稍愣神。 原来子夜的形象已经完全不同，他现在拥有了一张新的面容，就跟他手下的那位男子一模一样。 他下意识眯起了眼睛，视线上上下下不停比对。 距离不过五六米，以他现在的目力，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脸上的细节。 而在他仔细查看了一会儿后，竟然找不到两张脸上的任何差异。 李斯联想到当初用紫眸查看子夜的时候，如同洋葱一般剥离的几张面容，心中猜测那些面容的来源是不是也是这样。 子夜在获得“子”系称号之前，他的代号叫做“模仿者”，正是因为这种能力。 发动能力之后他获取的可不仅仅是对方的形象，还有对方所有的记忆！ 所以模仿的不止是外形，还有内里的记忆和性格，所以他做潜入任务的时候才会一帆风顺，从来不会暴露。 这里头存着一个误会。 虽然子夜现在被派来跟李斯混，但这种压箱底的工夫其实不应该暴露在李斯的面前。 而他之所以如此坦然，是因为当初在川渝进行第一次谈判的时候，李斯一口叫破了他的几张伪装的面目，直接说出了他本来的样貌。 所以子夜认为没有隐藏的必要，李斯具备某种真实规则的能力，但实际上人家靠的是道具。 胡须、眉毛、头发都变成了一样的模样，然后子夜的身形开始发生变化。 肉眼可见得变得矮了一些，也消瘦了一些，皮肤的状态、衣服下的伤疤等等也全部复制。 大概四五分钟后，子夜已经完全变成了男子的形象，从外观上绝对看不出来半点差别。 而他开始了最后一项操作：拓印！ 第322章 替换 要完全扮演对方的身份，能力上如果不同就非常容易暴露。 放开精神力主动传输当然效果最好，但像现在这种失去意识的状态下也行，只是效果会打个折扣，可用的次数也会有所减少。 这名男子拥有两种能力。其一是精神类的能力，其二就是集感知与防御为一体的酒店建筑外笼罩的那幕布能力。 精神系的能力不用管，他自己拓印的只会更强，也可以用来模拟类似的效果。但幕布类的能力就必须要拓印了。 他稍一思量，便放弃了占卜的真实规则能力。因为卡尔的灵言也能实现一些类似的效果，所以他迅速舍弃了能力，然后完成了拓印。 当做完这一切他再抬头时，正好与门口的李斯对上了视线，眼眸中仿佛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动。 又过了几秒钟，子夜的眼神才发生了变化，回归到了之前的灵动。 这是因为他接收了大量的记忆，短暂得造成了精神上的压迫。而在能力的作用之下，快速找回了本我的意识。 其实“千面”能力的风险不小，因为在整个复制的过程中子夜的精神力都在接收目标的记忆。 对外几乎是不设防的状态，耗时又比较长，所以他轻易不会动用这个能力，必须在安全的环境下。 因为有卡尔和李斯的防卫，他才能放心施为。 此时恢复了本我的意识，但还是有些恍惚，毕竟接收了那么多的记忆。 “稍等我一下。” 声线跟之前也完全不同，比较清冽平稳，仿佛不带任何的情绪。说完话他就独自进去了卧室，关上门。 屋中没有开灯，一片黑暗，只有门缝底下漏进来一点点的光芒。 刚刚的得到的面貌立刻又褪去，变成了他自己本来的样子。这相当于是一个电脑磁盘分区的过程。 因为在“前面”的能力之下，他相当于是得到了一个独立的人格，现在就是把它完全剥离开来形成一层“外衣”。 这个操作有很高的必要性，因为这样才不会迷失自己。毕竟他接手的不仅仅是外貌，还有记忆。 但他在公司的档案中都没有暴露本来面目，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所以他这一手防的不是李斯，而是卡尔。 等了大概两分钟，中间来回切换了几次之后，他就已经建立了完全清醒的认知。 当再一次切换到那男子的面貌时，已经没有任何附加的精神问题。 开门走出房间，子夜看向小伙伴和老伙伴，“好了。” 他走到昏迷的男子身后，捧着他的脑袋，然后“嘎嘣”一声，直接扭断脖子要了对方的命。 随后子夜剥下了他的衣裤鞋袜给自己换上，再把尸体收进了宝具空间之中，让卡尔解除自己身上不可感知的灵言，正式完成了替换。 “先坐吧，我先跟你们讲讲里头的事情。” 三人抱团，不是一般的有底气。根本不管是不是在人家的地盘，把人家的老大偷摸做掉了，还在人家房间的沙发上直接聊了起来。 但刚说了几句话，李斯和卡尔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李斯的心里头有股气憋着难受，掏了包中华出来拆着给两人散了，自己也点了一根。 原来这群人做的是买卖人口的生意，行里叫补奴队。 是的，奴隶，这个在现实世界已经消亡了几十年的词汇，就这样重新出现在了华夏大地上。 很多地方还在吃不饱饭，这一个冬天不知冻死了多少人，一些地方势力已经开始精简人员。 比如川渝的地下城，在入冬之前就规定只接收能力者，但是鹭岛不一样。 他们是最早就建立起来的人类城邦类大型聚集点，领导人的态度非常强硬，属于硬刚诡异的那一类。 另外还有一点很重要的特别因素，那就是鹭岛是唯一一个会出海捕猎的人族势力。 海里的生物也受到诡异因素的影响，异变出了很多海域诡兽。 它们可以提供大量的肉食，而且鹭岛势力也研究出来了各种各样食用的方法，已然形成了产业链。 所以官方也好非官方也罢，出海捕捞都是一条安身立命的路子。 但海上捕猎可想而知有多危险，有的时候整支船队出海然后就没了音讯。 所以其他势力还在将人口拒之门外的时候，鹭岛已经做上了人口的生意。 这只是主要的因素，而需要人口当然也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理由，比如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一支，就是专门做的另一条路子的生意。 没有幼童，没有中老年，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 而且在所谓的“出栏”之前，他们会有一套“培育”的流程。除了让他们能够吃饱饭之外，再有就是注射一种特殊的药剂。 就是他们刚刚在二层会议室看到的那种，颜色呈朱红色。那并非生命药剂，而是另外一种东西。 效果就是让俘虏的皮肤变得更加光泽，更加水嫩。所以他们出手的奴隶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水灵得很。 但也只是外表而已，因为那是一种透支生命本源的药剂。说白了，就是用将来的寿命去换现在的状态。 也正是因为这种药剂，他们在所有的捕奴队中也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李斯的手微微一抖，烟灰掉在了裤子上。他若无其事掸了掸，将烟头掐灭。 刚刚在二楼，他可是看到了好几个小姑娘小伙子，看起来岁数大概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绝对超不过十六去。 要特么放在过去，至少也是牢底坐穿的买卖。这才一年多啊，文明的外衣被剥去之后，这么快就打回了原形。 “这些人的来源是什么，全是抓来的？” 子夜冷淡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古怪，“少部分是抓来的，大部分都是通过交易……” 第323章 生意 场间一时又安静了下来。人口买卖、易子而食，历史书上的文字在化为现实。 荒凉的废土大地上，正在经历另外一场剧变，或者说早就已经开始。 当失去法律的约束，道德作为人类最后的底线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个底线将沉到多深的地方。 子夜没有主动开口。他脸上还保持着原主一贯的冷漠，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扮演的日子。 心底最深处的核心不动摇，外围再是姹紫嫣红也影响不到他。 之所以不出声，是想要知道李斯的态度，也算是一种试探。 稍作沉吟，李斯继续问道：“介绍一下他们的团队。” 子夜眼眸微垂，也就明白了李斯的态度。 没错，李斯没打算管，至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这是人心的毛病，当然，也是世道的毛病。 他没有精力给世界治病，更没有那份能力，人贵有自知之明。 他可以让那天遮住他的眼，也可以让那地埋掉他的心。 他现在所做的，更多的是一种赎罪。 虽然不是他本意，但到底因为他穿越两界的行为大幅度缩短了两界融合的时间。 橙色宝具持有人还没有聚齐，李斯也还不清楚自己等人在两界融合这件事情上到底可以贡献一些什么，一切都需要等到聚齐之后大概才能揭开谜底。 做出一定的牺牲他并不在意，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救一些人也心甘情愿。 但如果拯救世界的代价是付出生命，他一定不会去做。 是的，一定不会。 他不算个坏人，也不算是个纯粹的好人。相比于那些不认识的人，他当然更加在意自己的亲人好友。 至于其他的，能力范围内、危险范围内能救他也会去救，剩下的就算了。 没什么心理负担，也没有道德洁癖。 “这支捕奴队的成员从来没有超过十人，时常会有一些成员调整。” “如今是成员是七人，此地五人，鹭岛中有两人。” 此地的五人中，除了老大之外，元老还有老二，就是刚刚在会议室打针的那名女性，同样也是队伍中的药剂师，给俘虏打的那种药剂就是出自她手。 此地剩下的三人，老三老四老五，加入捕奴队短则两月，长则小半年。 除了他们之外，老六年前受了伤留在鹭岛休养。 剩下的那位不是“老”字辈，代号“商人”，是除了老大老二之外最后的一位核心成员。 商人从来不参与外出捕奴，他的任务是在鹭岛维护关系，负责将“货物”顺利销售出去。 所以除了老大之外，此地剩余的四人中必须要有所取舍。 李斯和卡尔都不具备高位格的伪装能力，伪装成他们的老成员显然不可取。一旦被勘破身份，反而得不偿失。 尤其是鹭岛的形势复杂，李斯并不认为自己还能有在羊城的好运气。 估计至少要等到下一次命运骰子冷却后才会有线索找到人，所以他预计的停留时间是至少一周，甚至可能再加十天。 所以他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蹩脚的伪装肯定不行。 基于这个理由，老二这位核心成员最好不要动，剩下的就是老三老四老五。 “有件事给你们参考一下。” 子夜将老四的事情讲了出来，因为根据记忆，老大本来对老四已经很不满意，心中不乏将其做掉的念头。 反正只要三位核心成员不出问题，剩下的就是补充一些人手和战力。 利益面前，想进他们捕奴队的人多了去了，他们队伍也时常有一些人员更替。 这个老大惯是个冷血的，为了不影响生意，拿掉得罪护卫队小队长的老四完全合情合理。 剩下的就是老三和老五。 老三为人比较圆滑，在捕奴队里已经待了大半年。能力不算出众，但最会和稀泥，算是队伍里的润滑剂角色。 老五平时沉默寡言，半天打不出来个屁，能力是超凡视野方面的，是个枪痴，整天抱着枪跟媳妇儿似的宝贝。 就这群人的所作所为，全杀了也不为过，所以他们讨论取代哪两个人的时候完全都是从任务出发，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除掉老四还能免去跟鹭岛本土势力的冲突，算是物超所值。 至于剩下的还要不要杀，在两可之间。毕竟不是非要保持五人的规模，补充一个还是两个都不是问题。 讨论之后，他们决定了方案，只杀老四。 确定之后，子夜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只工具箱，“来，我给你们做一些面容上的修饰。” 子夜是伪装潜入的好手，在易容上也有不俗的手艺。 只见他拿出各种各样的工具，跟化妆似的，简单做了一下修饰。 思路和李斯之前学到的差不多，主要是改变人的整体气质，通过两三个记忆点去操作。 但他手艺比李斯可就强了太多了，十分钟后，李斯用镜子瞧了一眼自己的模样。 眼窝深陷，下颌的线条硬了几分，再加上子夜在眼神和表情上的指导，轻易就能表现出一个有些病恹恹的阴狠模样。 而卡尔是往老谋深算那个方向去改动。 总之只能说人家是专业的，随便搞搞就抓住了重心，改变了一个人的气质。 “好了，我跟你们上的妆容使用的是特殊材料，一个月之内不会掉，正常用水洗脸没事，尽量别抹别的东西。” 两人答应下来之后，子夜还给他们布置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尽快设想一套说辞。 包括他们的经历和性格，以此来推导平常的行事作风。 易容指的从来不是仅仅改变面容，而是包括一整套的东西。 子夜举了个简单的例子。比如挑夫，他平常走路的姿势就与常人不同，两侧肩膀的高低、衣服磨损的程度等等。 专业往往都藏在细节里，李斯听了心中也直呼学到了。 这种看家的本领人家不说，自己是很难领悟精髓的，也不枉他在游乐园护了他们一路，最后也算介绍了一笔合作的买卖。 谈了大概二十分钟，定好之后的计划，然后子夜拿出对讲机，在频道中呼叫了老四。 李斯和卡尔站到了客厅贴近房门的那面墙壁前，这样进来人的话第一时间视线就不会落到他们的身上。 虽然有隐蔽的灵言，也是为了谨慎行事。 不多时，喊着一张脸的老四走进了房间。 “关门。” 第324章 搞定身份 子夜现在完全进入了角色，声线上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差别。 老四闻言动作顿了顿，但最后还是按照命令关上了房门。 而当他走过玄关的一瞬间，两股精神风暴直接冲击了他的大脑，当即就陷入了僵直状态。 李斯一个健步上前，扭断了他的脖子。 也许老四还以为老大传唤他是为了谈心开导，或者说警告，但他没想到一句话没说就会要了他的命。 随后三人立刻开始布置现场。因为是在频道里头呼唤，其他三位成员也都知道老四来了这里。 原民没有宝具，武器都是随身携带，老四的武装带上有手枪和匕首，还斜挎了一杆冲锋枪。 但老五是个枪痴，活着开枪和死了握住他的手开枪还是有一些区别的，所以子夜选择了匕首。 他掏出老四腰间的匕首，给自己的脸上划了条口子，然后搁回他手上，然后伪装了一下现场的痕迹。 “你们先走吧，明天约定的时间见，记得编好故事。” “好。” 李斯和卡尔当即使用空间系的能力离开了酒店，自去寻找过夜的地方。 而子夜立时模拟出了一些打动的声音，然后在频道中再次呼叫：“你们几个都过来。” 很快，三人先后赶到了房间。 子夜此时用一块手绢按在脸上，已经洇出了一条血痕。 三人到齐之后，他取下了手绢，轻轻一扔，正好落在面前老四尸体的侧脸上。 “老四对我很不满啊，埋了吧。” 声音中没有半点起伏，好像刚刚根本没有杀人一样。 “是，老大！” 老三主动应了一声，根本不敢询问，和老五一左一右架上尸体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 子夜见到老三的身体僵在了原地，等了两秒才继续开口：“明天会有两个人前来补充人力，警戒的时候注意一下。” “是！” “去吧。” 三人都退了出去，除了老三表现出了一点情绪之外，老二和老五都没什么情绪波动。 而且就算是老三，其实也未必就真的害怕，只不过他惯常如此罢了。 房间中陷入了安静，子夜喝了口红酒，然后点了根烟。 姿势跟之前一般无二，拿烟的姿势、每一口的深浅、吐烟的方式都没有半点差别。 这一头，老二根本没管什么尸体，下到二层脚下一拐直接离开去看守货物去了。 只有老三和老五架着尸体来到了宾馆后面，停车场旁有一排树木。 从一旁的杂物间取出两把铲子，直接开挖，动作无比娴熟。 这本来就是埋尸地，平常用来埋一些俘虏。毕竟那药剂不是百分之百管用，偶尔也会有俘虏扛不住药效突然死亡。 十来分钟，挖了个浅坑，老三将他身上的武器和烟全部拿了下来。然后两人合力将尸体扔了进去，填上一层薄薄的土。 老三直接在埋尸地坐下，一点也不怕犯忌讳。 从老四的烟里头抽出三根，甩了一根给老五，剩下两根都叼在嘴里一起点燃。 猛吸一口之后，拿手指在土地上钻了个洞，将其中一支插上。 老五没坐着，但也蹲了下来。一手背在身后摸着他的枪，一手举着烟慢慢抽着。 老三扫了他一眼，然后低垂了眼眸，将左手覆在土地上慢慢开口道：“你啊，也是个命苦的，要怪就怪这世道吧……” 翌日，子夜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老神在在洗漱完，去到食堂吃了顿手下准备的早午饭，随后检查了一下货物的状态。 按照专业术语，这批货已经差不多达到了“出栏”的水准，大概再注射一次药剂就能达到稳定的状态。 但因为不可以连续注射，怕他们身体吃不消，所以要多等一天。 作为团队的老大，其实平时没什么具体的活儿，确定好货物的状态，补了一发群体的精神力控制，他就回去了自己的套间休息。 直到黄昏时分，老三通知有两人来到了宾馆前，他才再次走出房间。 傀儡因为受到了精神控制，所以不用一直看着，团队剩下的四人全部来到了宾馆前方迎接两人。 李斯和卡尔的装扮也做了修饰，都装备上了隐藏源世界身份的东西，一人背了个硕大的背包。 衣服和鞋子也是半旧的模样，贴身携带武器。 “来了，欢迎。” 子夜保持了一贯的冷漠，并没有因为新人加入就表现出任何热情的模样。 他与两人分别握了手，根本没有多做介绍的打算，只是把老四的名号给了卡尔，而李斯算老七。 “以后就是一口锅里吃饭的兄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好的，老大。”“是，老大！” 子夜介绍了其他三人的代号，第一次见面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们两个跟我上来。” 第325章 新人进组 时隔一天，三人重新聚在了老大的房间中。 卡尔施放了个“禁止窃听”的灵言，然后三人便坐下聊了起来。 主要还是勾连一下，子夜要听一听两人编造的故事，做到心中有数。 卡尔就是个老谋深算的设定，一手打太极的基本功也是有的。 而李斯编造的是个表面满嘴跑火车、实则阴狠的青年，这个设定就比较有意思了。 针对他这种潜入经验不足的人，在面对各种人和复杂环境的时候很可能做不到那么缜密，所以干脆就整成了一个时常撒谎的人设。 这是卡尔和子夜一天时间的思考成果，现在颇有些让老师检查功课的意思。 卡尔没什么好说的，就像他常挂在嘴边的，这把年纪了，吃过见过，只要对捕奴队的工作流程和日常工作有初步的了解，糊弄一下不成问题。 但李斯的选择给了子夜不小的惊喜，到底是队长，脑子就是活络。 大体上没问题，子夜又设定了几个小场景，问了一些问题，保证他们明白在一些环境下应有的立场和行事风格，也就揭过了。 三人互通情报，李斯和卡尔之间已经了解了各自的故事，主要是对子夜说明。 而子夜通过一天的整理，把重要的记忆梳理了个七七八八，也告知了二人，包括团队中其他几人的情报。 新人进组，老大召见传达一下团队精神完全合情合理，所以三人定定心心聊了会儿天，把接下来的事情都聊透。 毕竟以老大高冷无情的人设，可不是个知冷暖的，不会动不动找属下聊天谈心，三人总在一起也不叫个事儿。 搞不好敏感的老三还会以为自己老大想要大换血，再节外生枝就得不偿失了。 聊了能有小半个小时，把问题都吃透了，子夜便呼叫老三上来，带着新来的伙伴找个房间住下。 老三当然满口答应，领着两人下了一层来到四楼。 “这儿房间有的是，要不两位兄弟自己挑选？” 卡尔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初来乍到的，给我们一间带窗户的双床房就行。” “两人住一间？” “对。” “好的，就依你们。” 老三刚刚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房间多，当然还是一人一间得好，何况一起来投奔不代表就是同伴。 一个小小的试探，就看出来两人想要抱团取暖的意思。 老三保持着笑呵呵的模样，给他们开了间双床房。 东西都是现成的，铺盖也都有，但长时间不用，积灰是难免的。 “我们住不了多久，先凑合凑合吧。” “没事儿，我们都不是挑事儿的人，有床有铺盖就成。” 卡尔放下行李，腰间的武器没动，然后从胸口口袋掏出个烟盒，非常老练地散了烟，“自己卷的，小兄弟别嫌弃。” 老三接过来，自己主动拿出了打火机，动作稍微慢了一些，等对面两人都点上之后自己才点上。 浅浅吸了一口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嚯！老哥你这东西够劲啊。” 卡尔矜持一笑，其实他平时抽的是烟斗，存货里根本就没这东西，还是子夜提供的。 作为情报人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基本素养，他准备的存货跟卡尔李斯都不太一样，考虑到了方方面面情况下的需求。 这种烟叶不算名贵，也确实是手工卷的，突出就是个劲儿大、油大。 很多老烟枪，其实抽现代的烟都不太得劲儿。 有一种说法是过去一根烟能顶个小半天，现在的东西三五根抽了也就抽了，根本没有过去那味儿。 所以这烟在老烟枪眼里可就算是个好东西了。 “小兄弟喜欢就再拿两根，不是老头子小气，实在是怕存货不够，断了供应，也不知道鹭岛有没有这种货。” 老三倒也没瞎客气，他抽了一口就有些上瘾，接过两根散烟搁在上衣口袋里头，笑眯眯地回答，“有是有，就是味道不太一样，他们喜欢在烟草里头加点佐料，我抽不惯那个。” “老哥哥要是有这方面的门路，倒不失为是趟不错的生意，这种质量的货在鹭岛肯定能卖上价钱。” “嗨！”卡尔摆了摆手，“要有门路我还抠抠搜搜的？见面礼给几颗烟也太寒酸了点。” 哎，一个试探，一个打太极。别瞧两人聊得热乎，其实啥实质性的信息也没有。 老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从老头子这里怕是抠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所以冷不丁地冲着李斯来了一句，“这位小兄弟一直没说话啊，以前也是混这条绺子的？” 李斯本来是个小透明，闻言瞅了瞅老三，“正晌午时说话，谁也没有家！” 老三：？ 他们做的是人口生意，用土匪的切口叫怎么回事儿？ “小兄弟是东北那旮沓的？” “不是，我混湘南的。” 老三：…… 这小王八蛋溜他玩儿呢！ 他算是琢磨出来了，都是老江湖，三言两语的要想从这俩货嘴里套句实话根本就不现实。 也不知道老大从哪里寻摸到的人，素质应该不低。关键的是这个时候上门，可见老大早就做好了替换老四的准备。 说什么再给一次机会，狗屁！估计从正月里出发的时候就做出了决定。 所以说老三是聪明人呢，都学会自己脑补了。 “行了，兄弟们刚来先休息会儿，一会儿晚饭加个菜。我的房间就在右侧斜对面，有事儿招呼一声。” “谢谢了小兄弟。” “没事儿，不用这么客气，以后还长远。” 这宾馆有供水供电，说实话条件就算不错了，但房间里灰尘也是真的大。 两人开了窗户，又搓了把毛巾大致擦了擦。都是江湖儿女的人设，没那么多讲究，大致能住人就得了。 简单清扫一番，两人在床上躺下，看样子准备休息一会儿。 第326章 秩序之城 两日后的清晨，一行三辆车从宾馆出发。 头一辆商务车，中间一辆装货物的改装校车，最后是李斯他们开来的皮卡。 反正是路上攒的旧车，除了光伏设备之外都是拆卸货，没有破绽，所以直接就用上了。 车队一路行驶，中间没有任何意外，八点来钟的时候赶到了鹭岛地界外的一座村庄。 李斯远远地就看见了高耸的城墙，像山一样，即便已经知道了这个情报，亲眼所见时还是感觉到了巨大的震撼。 “老爷子，你看过进击的巨人吗？” “竞技？什么项目？” 拉倒！对牛弹琴，也就是子夜不在身边，要不然肯定能好好聊聊。 这两天最痛苦的其实不是潜入，毕竟有“老大”罩着，加上他的设定很成功。 最痛苦的是他不能时时刻刻享受小章鱼的精神力恢复加成。 子夜将小章鱼托付给了卡尔，但也只能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才能使用，否则总归会有些波动。 根据混沌科技的情报，鹭岛已经形成了稳定的生态圈。 分为了内城、外城和城外依托其生存的若干个小村落。 子夜没有来过鹭岛，所以之前知道的也就是一些基本的情报。 这还是基于他情报人员的专业素养，什么都要知道一些。 在利用自身权限搜寻到鹭岛的最新情报之后，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他对鹭岛的印象还停留在血色年代之后的那段时间，可实际上现在根本就不是混乱之城，甚至在某些方面可以称得上是秩序之城。 城中竟然已经建立了金本位币，虽然以物易物肯定还是存在，但城中中上层已经开始普及用金子做交易。 这说明城中的金子储备不少，绝对不是零星搜刮那么简单。 而且根据最新的情报，城主府已经在做铺垫，为发行货币做准备。 别看小这从以物易物到发行流通货币的改变，这代表了政府的公信力，也能解决很多的问题。 货币政策是基础，代表着经济的复苏。 当然了，像其他地方势力那样使用工分、积分之类的也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之所以想要发行货币，同样也代表了鹭岛的野心。 窥一斑而见全豹，血色年代结束一年半，整片大陆上已经出现了一些别的苗头。 尤其是过了这个冬天，大量零散的人员想要活命只能依托于地方势力。加入或者合作，终归摆脱不了联系。 世界正在悄无声息发生着变化，只不过有些还在自我封闭，有些已经隐隐露出了獠牙。 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发展来看，联合政府或者军阀割据的时代即将开启。 在满足了基本的温饱之后，本土势力和降民势力之间，众多本土势力之间可能会迎来一波洗牌。 混沌科技作为降民势力唯一的那面旗帜，说不得也是要争一争的，毕竟一味地防守是下下策。 但现在不一样了，公司高层掌握了李斯提供的两界融合的情报，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战略将完全颠覆，或者说其实他们已经做出了谋划。 至于他们对这个情报有多大的信心，为此做出多大的谋划，那就不是李斯考虑的范畴了。 此时车队在村外的大门处停下。根据子夜所说，鹭岛不是那么好进的。 他们做的生意不能带着这些货物进城，只能停留在城外的村庄。 即便是村庄，外围也有一圈高达三米左右的围墙，大门大约有八车道那么宽。 门口的护卫人员从保卫室出来，两人一组，荷枪实弹。 头车的窗户落下，负责开车的老三递出了一份文件，那是经由城主府签发的通商证明，然后是团队六人的居住证明。 是的，六人，捕奴团队本来就留有多份居住证明。而且不是城外村庄的居住证，而是鹭岛主城的居住证。 鹭岛拥有一定的秩序，但到底还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底子。 城中并未施行血色年代之前的户籍、身份证制度，一句话：认证不认人。 内城的居住证明比较难搞，但外城的他们老大手上就有十几张。 一辆车两名团队成员，卫兵逐一做了确认。李斯他们也放下了车窗，配合检查。 随后一组两人上到了校车，将团队外的人员做了登记，当然是最简单的记录人数，然后下发了一种明黄色的手环。 校车上的老二和老五动作麻利，很快就给所有的“货物”都戴上了手环。 他们现在都还是那副麻木的神情，眼眸中没有半分灵动，如同死物一般。 登记的当间，老三下车与门卫寒暄了起来，让着烟有说有笑，显然是旧相识。 前后花了三分钟，村口的电子大门洞开，车队驶入了其中。 进来之后李斯发现跟他想象中的有些差别。 村子的道路非常宽阔，目力所及范围内打扫得都很干净，而且远远可见中心和四周的高耸建筑。 那大概是了望塔一类的建筑，高耸入云。 头车带领之下，七拐八弯得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小院。 有些像是四合院的样子，三面有房。院子很大，三辆车包括校车也都停了进去。 老大下了车，亲自出手将“货物”赶到了东侧的厢房内。 这一侧的厢房是三间打通的样式，修了个像东北炕头似的大通铺，同时容纳五六十号人不成问题。 床上都有铺盖，打扫得也很是干净。 在老大精神类能力的操控之下，俘虏们全部上床躺下。 画面看起来有些像是老师带领幼稚园的孩子们午睡，但无声的环境之下，只是诡异的氛围。 安排好俘虏，一块若有若无的幕布从天而降，将东厢房完全覆盖。 “就在这一两日了，交割完分了钱，给大家放个假，痛快玩一玩。” “是，老大！” ps：这阵子感冒，昏昏沉沉的状态不好，码出来也没时间复核。 已经有两位书友发现了错误，我也及时做了修正。 如果还有书友发现逻辑上的问题或者笔误，还请指正，看到了我会修改的。多谢！ 第327章 出货 说完话老大老二各自进去了正屋的房间。 而剩下的四人正好分成两组，约定好了轮值的时间，老三老五进到了西厢房，而李斯和卡尔干脆进了皮卡车。 没等多长时间，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来到了院外叫门。 身量高挑，西装套、小牛皮鞋、金丝框眼镜，头上也不知道抹了多少发油，向后梳着根根分明，一副成功男子的打扮。 团队六人全部现身，僵尸脸老大难得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哦？来了两位新兄弟？” 原来这位就是团队里最后一位核心成员，代号“商人”。 这副面容和装扮，外表谁能看出来是做人口拐卖这类丧心病狂生意的。 “也没有提前准备，这就算是见面礼，祝两位在城中度个好假。” 说着话，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两枚硬币一样的东西弹向了他们。 李斯接住之后，入手很轻，像是塑料材质。听说城中实现金本位币之后，他还以为对方会送枚金币呢，没想到是这么个东西。 气氛组老三立刻给予了解释，“这是外城赌场的筹码，可以去赌场兑换金子或者直接使用，在外城都好使。” “这一块筹码的购买力可不低，足够你们逍遥一阵子的了。” 李斯和卡尔连忙道谢，商人露出了温暖的笑容，“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老大，看看货吧？” “好。” 众人去到了东厢房，傀儡在操控之下全部站起，而商人给他们每一位都拍了照。 “有预订的我先把货样发过去，剩下的也会尽快脱手。尽量在两天之内完活儿，老大也能好好休息一阵子。” “辛苦了。” “应该的。” 商人当即用手机联系了人，可见鹭岛中也是有通讯的。 感知到他的视线，老三还颇为贴心的凑了过来，“这里是有手机信号的，只不过只能在鹭岛和周边这些村子里头使用，回头给你们寻摸两只，咱们也好有个联系。” “那就多谢了。” 李斯眼见商人发了会儿信息，然后点了四个人，由老二领着离开了东厢房，分别去到了北屋和西厢房，而且是一人一间。 他眼角跳了跳，因为这四人都是这群人里头颜色最好的。 就算没有那种针剂的辅助，他们的样貌也称得上出类拔萃。 但问题是，那两个年纪最小的少年少女也在其中。 即便他已经决定什么都不做，心里头依然很不舒服，还不能表现在面上。 天气不错，院子停了三辆车之外还有那么二十平的空地，他们几个搭把手抬了张圆桌出来，搬了椅子一起晒太阳，就连老大也在。 不多时，有人叫门。来者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高绝的发际线和蓬松的头发，明显的啤酒肚，脖子里、手腕上盘着各种串。 老大老二都没动，没有授意李斯二人自然也没动，只有商人往上迎了迎。 “老商啊，你们这是到货了？” “你这家伙属狗的？鼻子这么灵，货到还没半个小时，你是第一个找上门的。” “嘿嘿，那是，这卫星村里头哪有我不知道的事儿。”中年男进了院子，见着大家都在晒太阳，连忙招呼道，“道哥，打扰了哈。” 老大是团队的老大，在外当然也有名号。 中年人的身份显然不足以让老大起身相迎，但是也难得地给了个笑脸，从自己的烟盒中抽了一根甩了过去。 “你这家伙倒是运气不错。” 中年男一把接住烟，往耳后一夹，“哪儿啊，我是算着日子道哥就快回来了，在这小破村子都等了三天了。” “您这儿的货都调教得水灵灵的，那可是咱们鹭岛的头一份，我不巴结着点儿可轮不上我这号人物。” 老大咧了咧嘴角，“过了个年怎么嘴巴愈发甜了，这是从上哪儿抹的蜜？头一份挑选可是得给赏钱的，说得再好听也免不了。” “嗨，瞧您这话说的，咱是那不懂规矩的人嘛。” “行，去挑货吧。” “好嘞道哥！” 说着话他弯着腰紧走两步，将手上提的两盒白酒恭恭敬敬搁在了圆桌上。 不是他看菜下碟，而是本身的身份不足以让他头一个挑货，行不行的得先等道哥的指示。 酒是终归要送的，就算跟他打太极多等上那么几批人也要送，只不过人家愿意收他才好出手。 老二当即起身，跟着商人一起领着中年男去到东厢房挑货。 过了两三分钟，挑了两个人跟了出来。 李斯也明白了为什么要藏起四个人，估计就是为了应对这种不请自来的客人。 搭眼观瞧，领出来的是一男一女，大概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在剩下的那群人里头算是中上的颜色，可见这中年男也是有眼见的。 “老规矩，领回去半天会活泛起来，到时候可别出了岔子。” “瞧你这话说的，咱又不是初哥头一回，规矩都懂。” 说着话中年男在圆桌上搁了三只筹码，跟之前商人送的见面礼一样，可见这确实是通用的货币。 老大扫了一眼，语气平平道：“多了。” “哎，道哥能给我这个面子，我也不能不懂事儿不是。” “行吧，下不为例。” “嘿嘿，谢谢道哥。” 第328章 明面生意 很快中年男就领着人走了，两人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根本不需要其他的看护。 李斯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头波澜丛生。 他当然明白这是做的什么生意，也有了心理准备，他真正诧异的是交易的过程。 就这么个不算隐秘的院子，所有成员大马金刀在院子里坐着，中年男能够主动寻摸过来说明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交易的过程也都是摆在明面上，跟做买卖没有什么区别。 这说明什么？说明鹭岛对这门生意的态度，根本就不需要隐藏！ 心中的火苗蹭得一下蹿了上来，有些东西并不会随着阅历的增加就消失。 但他必须要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这时候自己主动点了根烟。 老大老二是坐在面朝院门的方向，老三老五在右手边，而他和卡尔在左手边。 李斯可以感觉到一些若有若无的视线，所以这个时候很重要，决计不能露出马脚。 陆续开始有人上门，从对方巴结的态度来看，确实是卖方市场，至少这个团队出的应该属于是紧俏货。 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先后有六波人上门，带走了超过十人，但是自他们之后，提货的速度明显放缓，整整半个小时再没有人上门。 李斯和卡尔不了解其中细节，但是从团队众人的脸色上可以猜得出来，这种情况似乎不太正常。 终于，上首的老大轻飘飘开口道：“怎么回事？” 商人之前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此时脸色也沉了下来，“这是我的失职，我出去打听一下。” 就在他刚要起身的时候，老大却再次说道：“算了，一动不如一静，等等看吧。” “是。” 商人脸色铁青。他们手上的货是绝对的俏货。 就算这次因为意外团队打破了之前的进货周期，比往常早了小十天。但他早就做出了应对，这阵子在外城和卫星城也做了足够的铺垫。 之前说的两天之内卖完货那是玩笑，懂的都懂，怎么可能需要两天。 除了两位需要单独提供送货的高级客户之外，半天之内肯定能够卖完，今天晚上就能让兄弟们进城松快松快。 往常不说门庭若市吧，那也是络绎不绝，到货的情报他两天前就已经放出去了，结果到现在就有六波人上门。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基本都是扎根卫星城的小头目，外城的拢共就来了一个。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这个时候，商人就没有半点之前的游刃有余了，而是有些如坐针毡。因为销货是他的本职工作。 一时间，脑中思绪如电。 别看他这个商人八面玲珑的样子，实际上源头的生意决定了上限。 内城他们当然也有供货，或者说，顶尖的货有七八成都是内城吃的。 这生意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如今城主府还是霸道的那位当家。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土鸡瓦狗。 所以他们无非就是松了松内城的砖，真说有多大能量也是一句玩笑。 看得起的给个好脸，看不起的人家要拿货也根本不敢说个不字，还得腆着个脸亲自去送。 局面就是这么个局面，但这回他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事儿绝对是出在内城，可能还在比较上层的位置。 又等了半个钟头，只有两家外城的来拿了货。 毕竟卫星村占着个地利的优势，商队回来的消息早就散出去了，能拿货的基本也都已经现了身。 如今刨去单独留下的四个，竟还剩了七人没能脱手。 商人不是担心这批货出不去，把时间放长一些，绝对能够消化干净，不可能出现砸手里的情况。 他担心的是上头出了什么政策，要是风向变了，影响到这门生意，事儿才是真正得难办。 “先回吧，老商尽快打听清楚问题，里屋的可以给你一个，东厢房的随意。” “是！老大。” 商人悄悄松了口气。还是老大有眼界，没有守着这一批的好处。 这话的意思是让他去走动，可以直接动用这批货物，毕竟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个。 就在几人准备回屋、商人准备出去活动活动的时候，院门口突然传来了夸张的笑声。 “哟呵，老道这是回来了？” 第329章 意外消息 伴随着这句废话，三道人影直接推门就进入了小院 在任何地方，非请自入可都不是什么礼数。 之前甭管是外城还是卫星村的，都是商人去把人迎进院子，但这两位推开院门就走了进来，可想而知不是什么善茬，恶客无疑了。 领头那位身量大概一米七出头的样子，一头板寸，一脸横相。 他身穿花衬衫，外头罩着西装，大金链子小手表，脖子侧面可以看到纹身的图案。 李斯对纹身没什么研究，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还是突然，反正这人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气息就是三个字：不好惹。 何况人家哥仨都佩戴着武装带，武器都没少带。 李斯他们这边加上商人，七人都是一人一张板凳，可没有多的。 那三人进来之后走到圆桌前，没有一个让座的，包括八面玲珑的商人也是如此，就能看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老道啊，这批货卖得怎么样？以你家货品的质量，早就卖光了吧。” “呵！都怪我得到消息得太晚，要不然肯定问你买两个。就你调教出来的姑娘，别家都没有那样水灵的！” 商人原本的座位是偏向老大的对面，半侧着向外，相当于对方三人就在他的身后，现在坐在这个位置的压力可就大了。 这三位可不是善茬儿，做的是跟他们一样的生意，但有区别，说白了就是细分市场不同。 这一行最牛的买卖的当然是能力者，甭管什么能力，能干这个的都是行业里头最牛的，搁到内城都要高看一眼的存在。 打铁还需自身硬，能绑来是一回事，往鹭岛输送了，万一人家发达了会不会找麻烦？ 所以能长久干这行的，不仅自身能力、手段过硬，甚至身上背着鹭岛官方的身份。 人口贩子？他们可不认，那是为鹭岛输送人才。 抛开这些不谈，剩下最紧俏的无非就是两种，一种就是颜色好的，一种就是能干活的。 技术型人才，即便没有能力，那在鹭岛也能过得不错，但这哪里就能稳定供应。都是一篓子买卖看运气。 老道所在的团队就是个异类，能够稳定提供那些颜色好的，这才让他们在鹭岛众多的捕奴队里头站稳了脚跟。 而现在上门来的这位，当然也是干这行的，只不过没有老道的手段，青壮、颜色、技术人才什么都做，就是一锅烩、凭运气。 当人家规模不小，手下兄弟也多，也算是老前辈了，在卫星村的面子很大，在外城也能吃得开。 本来大家都是一口锅里吃饭，结果道哥搞特殊，可想而知其他捕奴队是什么样的心态。 商人猜测是上回老四的事情招惹了卫兵队，这位想要借题发挥。 但这次回来的队伍里头可没有老四，商人一句话都没问，当然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好追究的。但对方来了之后并未提到老四的话头，这就有些奇怪了，一时他也抓不住灵感，这些人来的目的。 老大不发话，所有人都不敢动，场间氛围快速变得有些凝滞，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掏枪的准备。 但对方的领头人却在此时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不要紧张，我这次来可不是找茬的，我是来给你送情报的。” “周爷有话不妨直说。” 终于，子夜所扮演的老大给予了回应。 不得不说他这个情报人员不是白给的，无论是之前的两天还是现在，都没有丝毫破绽，手底下的那几位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 说着话他还给了对面的商人一个眼神，商人立刻站起身来让了坐，自己站到了老大的身后。 周爷老神在在坐下，接过老大甩过来的烟，看起来像没什么心计似的当即就点了，“你老道的手段我是认可的，也羡慕不来。但是啊，你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喽。” “这次带回来的货，不好卖吧？” 老大取了根烟，没有点燃，双指夹着轻轻磕在桌子上，一下一下保持着相同的节奏。 这是老大平常思考问题的习惯动作，子夜做起来没有半点生疏的意思，动作无比自然，就像已经做过无数遍一样。 他的目光无比平静，没有什么虎躯一震的霸气，但被盯住的人就未必会这么想了。 盯的时间一长，莫名的压力就会成倍增长。好在他也没有持续太久，主动错开目光点燃了烟。 “周爷有话直说。” 还是那句话，但这次的语气却截然不同，平静中带着些风雷的意味。 周爷面上不显，心里头还是有些毛毛的。做他们这一行的，就没有不狠的。 但这老道也是个异类，来鹭岛的时间不算长，却很快站稳了根基。 本来也不是来闹事的，否则就不会只带了两个手下。 他也不再兜圈子，主要还是没办法，老道手底下全是一堆闷葫芦，再拿捏会儿搞不好就直接谈崩了。 “你堂屋里的一条货，换一个情报，为什么没了生意。” 子夜根本就没犹豫，原本老大的性格就是杀伐果断，直接回道：“两个内城预订，剩下两个你挑。” “好，痛快人！单聊？” “不必。” 说着话四周笼起了那近乎透明的幕布，将他们全部圈了进去。 周爷倒是也稳得住，没有因为对方突然施展能力就表现出过激反应。当然了，身体微微一硬的下意识反应还是有的。 “两天前，骑兵入城。没有大张旗鼓的来，跟在商队里，我曾经见过其中一人。” “马六跟你差不多时间离开的鹭岛，昨天回来。我没见到货，但可以确定，最多不超过三条货。” 子夜的大脑飞速运转。虽然说他接收了原身的所有记忆，也能通过能力模拟出对方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但到底不是本尊。 对方这种打哑谜般的情报，需要一些时间才能串联起来。 好在原身本来就是个闷葫芦，一声不吭思考问题也是常态。 骑兵，应该不是指的骑马的士兵，那就只能是代指。这并不需要去掏记忆，因为他本身就知道这个称谓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支部队，“将军”手上的一支以机动力和速度着称的特种部队。 而马六，是鹭岛做人口生意的大头目。 跟他相比，不管是周爷还是老道，其实都是小打小闹，而且做这门生意都得给马六爷上贡。 以马六爷的地位，已经很少亲自出动。但凡值得他亲自动手的，绝对不是一般的货色。 何况劳师动众的就整回来三条货？那会是什么样的货？ 突然，他脑中犹如一条闪电，迅速抓到了那一丝灵感，那并非来源于原身的记忆，而是自己本来就知道的情报。 信息串联了起来，而他有了一定的猜测。 “周爷是怎么个章程，不妨划下道来。” 周爷一直盯着老道的眼睛，可惜始终没有瞧出什么异常。 “我能有个球的章程，人家都没带我们玩，这个时候就算主动凑上去能得什么好？” “安分一点，说不定还能抱团取暖。” 周爷脸上颇有些英雄迟暮的唏嘘，但真真假假的谁又能说得清。 他也没盼着三言两语就能打动谁，老道眼光很高，虽然团队里头人数从来没有超过十人，但都是精兵，真到了那一步也是不小的助益。 所以他才会主动上门，透露些情报。 “老二，带周爷挑货。” 周爷深深望了一眼老道，没再说什么，让小弟自去正屋挑了个女子，然后返身离开了小院。 院中陷入了沉寂，过了许久商人才轻声开口：“老大……” 第330章 外城 老大的目光在团队每一位成员的脸上划过，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我们不能偏听偏信，很难说周爷这番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老二，你守着小院，配合老商把货慢慢出完。” “老商，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把尖货送进去。可以试着打探情报，但至少要收回两条货的钱。” “老三老五，你们就在卫星村里，探一探马六的行踪和那三条货，别冒进，以稳为主。” “老四老七，你们两个跟我进城。” “别着急，有什么风波也不可能是冲着我们这种小门小户来的。” “是！” 随后老大将之前卖货的收入分了分，当然了，刚来的李斯和卡尔是不可能分到钱的。 很快，老三和老五结伴离开，而老大带着两名小弟开走了那辆头车，直奔外城而去。 李斯开车，在驶出去三四分钟之后，副驾驶上的卡尔激发了灵言。 “什么情况？” 子夜独坐后排，之前就一直在整理思绪，“骑兵卡尔是知道的，队长你清楚吗？”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他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骑兵的身份。 “首先要说的是将军这个人。” 血色年代，废土世界爆发了大规模的人口坍塌。是的，用减少不足以形容人口下降的速度，用坍塌更加合适。 没有详细的统计，但根据混沌科技事后的数据分析，人口从15亿下降到了小几千万，具体是多少谁都不清楚。 即便如此，原民的数量依然远远高于降民。 而这小几千万的人口分布在废土大陆的各个位置，有星罗密布的各方势力。 因为基础通讯的中断，加上物资的匮乏，当时的根本问题是要先活下去。 而“将军”也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大型势力的领袖而已。 之所以他负有盛名，就是因为在血色年代中，他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统帅。 将军此人本来就在军部任职，有着天然的领袖土壤。 在能力者觉醒之前，他就带着部队解救普通民众，那时候枪杆子是唯一的武器。 而在出现能力者之后，将军迅速改组了部队，以能力者为先锋、以尽量多营救普通民众为目标，辗转大陆。 他手下的特种部队都是精兵强将，但损耗也非常夸张，最初的那批觉醒者几乎损耗殆尽。 直到血色年代褪去，局势基本稳定下来。他也只能雄踞一城，舔舐伤口。 也就在那时，混沌科技作为降民的代表，以觉醒药剂为敲门砖，跟本土势力达成了和平协议。 所以说，“将军”是一方势力的主人，但同样也是原民的一面旗帜。 但是，随着血色年代的落幕，人族休养生息，各方势力崛起，将军身上的光环早已没有之前耀眼。 大家都是一方势力，都有自己的武装，干嘛非要听从外人的命令，不少地方都在刻意打压、削弱将军的威名。 一年过去，将军真正能够控制的也不过是少数几个势力而已。至于其他的，都是以觉醒药剂来勾连。 所以为什么混沌科技如此看中觉醒药剂，除了其本来的功效之外，同样是极为重要的“武器”。 前期帮助他们稳定局势，最重要的是稳住将军，后来双管齐下。 一方面暗中扶持平等教派，另一方面与大型势力暗中交易、撕毁协议，不费一兵一卒毁掉将军统治的可能。 而平等教派实验室研发的复制版药剂久久无法突破成功率，将军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 鹭岛的地位很是特殊。 从实力上来说属于大型的本土势力，强者云集。 而且是大陆上唯一一个临海的势力，在海中诡异上拥有无与伦比的经验。 由于其特性，已经与不少其他势力建立了贸易通道，外围培养了各种各样的商队。 有实力、有资源，一定是将军想要拉拢的对象，骑兵入城也就不奇怪了。 李斯听完了背景故事，心中对将军此人有了些具象化的形象了解，就听子夜接着说道： “我能联想到这些不奇怪，但老周不过是个地方上的商人，除了机缘巧合认出一名骑兵之外，应该不可能了解到详情才对。” “所以他的话才会模模糊糊，故弄玄虚。我猜测他能够有所察觉是因为窥探到了某个切入点，比如……马六爷藏起来的那三名俘虏！” “有可能，那些是我们的同胞！” 此言一出，车中立刻陷入了寂静之中。 李斯按照指示的方向平稳驾驶，没有生出任何波澜，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公司在这方面是怎样考虑的？” 在川渝地下城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将军想要破坏平等教派的基础，而刀锋所向正是他们这些来自源世界的降民。 作为降民的旗帜，混沌科技必然会做出应对才是。 子夜并未隐瞒，“鹭岛地位特殊，本来就有我们的情报人员。而在将军发难的当口，肯定会有所防备。” “你不知道，情报工作都是单线联系，潜入者只有唯一的上级，我现在并不在任务中，所以并无调用城中情报人员的权限。” “如果要得到这方面的情报支持，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联系公司。要么直接获取想要的情报，要么作为鹭岛情报人员你的一份子参与进去。但是……” 李斯通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子夜，缓缓说道：“有话直说。” “但是你的任务等级是最高级。原则上所有的情报工作都不能干扰到我和卡尔的任务。” “换句话说，我们不能冒着暴露你身份的危险参与到鹭岛情报工作中去。” “而且，只要发生联系，势必会暴露你所在的位置。” 李斯闻言蹙了蹙眉，“你没有上报我的行踪？”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人吗？”子夜的语气颇有些哀怨的意思，“你不晓得最高等级护卫任务的意思。” “意思就是在保护你这件事上，我负有最高责任，当然也具备最高的权限。” “除非我确认无法完成护卫工作，否则我有权不向任何人暴露你的任何事项，包括行踪。” 李斯也是吃惊不小，这么高的职业素养？他下意识问道：“就那位掌管情报的副总裁，你也可以不汇报？” “当然！”子夜这话掷地有声，回答得那叫一个坦然，“从出发到现在我只做了两次联系。” “一次是地下岩穴的事情，一次是羊城游乐园。两次都事先得到过你的同意，而且这次是在我们离开羊城一天半之后才联系，同时也没有暴露我们下一程的行踪。” 李斯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心里头有些熨帖。虽然有些假，但听着舒服啊。 在确定下一站是鹭岛之后，子夜可是利用权限调了一批资料，难道这还能瞒得过公司？ 就算他不主动上报，总归有浏览记录不是。李斯很清醒，这话也就是听起来好听罢了。 公司的重视和行事风格是一方面，对子夜此人的信任应该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他毕竟不了解公司内部的详细情况，称号能力者，也许比他想象得地位更高，权限更大。 “所以，接下来，二位有什么想法？” 子夜和卡尔的目光不约而同聚集在了开车小弟李斯的身上，“那就要看队长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了。” 他俩算是已经跟着李斯辗转了三地，根据之前的经验，所到之处应该多多少少有些问题。 一个山沟沟里头的地底深处，竟然存在转化能力者的方式； 一个公司已经放弃的城市中，竟然存在一位可以封印他和卡尔的能力者； 而下一站鹭岛，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幸福，或许会成为旋涡、泥潭，或许比他想象得更加夸张。 子夜是干情报的，虽然现在不会上报，但是他也想通过蛛丝马迹来找到一些规律。 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生出任何这方面的直觉。 是的，连一点像样的猜测都没有。 明明他和李斯在川渝地下城出过手，和副总裁一起窥探了地下岩穴大祭司的记忆，一起经历了羊城游乐园的魔改剧情，还跟一群小鬼待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但他就是没有捋出来其中的线条。 对他这个资深情报人员来说，简直是个莫大的侮辱。 子夜唯一做出的猜测是李斯拥有先知类的能力，所到之处是为了见证一些东西。 他没有隐瞒，早就提出了这个猜想，但李斯矢口否认，说自己并非先知，眼下倒是个机会。 其实就算得到了李斯此行的目的，在得到允许之前他也不会上报，关键的是他那颗属于情报人员的内心，有事没事儿就出来搔一下，挠得他心痒痒。 李斯此时也想到了川渝地下城的事情。说实话，就算当时他没有出手的话，估计子夜也足以完成对大兵的压制。 “我相信，混沌科技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万一我们贸然插手，破坏了你们公司的布置就不好了。” 子夜用他那张冷酷的眯眯眼悄悄翻了个白眼，当时李斯在地下城的时候可不是那样。 好家伙，杀伐果断的样子仍然记忆犹新，动手杀的人可比他更多，这叫不参与？ “那我们入城做什么？” “做符合我们马甲的事情，打听打听情报是合理的范畴吧老大？” “别，队长，我听你的。” 二十分钟不到，小车抵达了城门口。 虽然在卫星村的时候就能够看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城墙，但来到近前，那压迫感真不是盖的。 城墙高逾百米是一方面，而它还有个远超《进击的巨人》的属性，那就是厚度。 在城门口的时候，要远远地眺望才能瞧见另一头的亮光。那都不能算是通道了，简直跟隧道一样。 就这个厚度，估计巨人来了也没辙。 城门处有两方隧道，一进一出。进城的在排队，门口有卫兵在核验证件。 “这还是贴近内陆的城墙，海岸线的那一侧更加夸张。” 李斯想象着能有多夸张，不过两三分钟就轮到了他们。 外城的居住证是早就准备好的，卫兵没有发难、也不热络，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简单检查了一下便放行了。 穿过隧道，眼前豁然开朗。除此之外，可见远方还有一道巍峨城墙，高度应该略低于这外城，只是不知道是否也有这样的厚度。 入城之后车速放缓，在子夜的指引下平稳行驶。 根据记忆，因为俘虏的特殊性，他们生意的回报一直非常高。 而每次分成的时候都会扣下百分之四十的公共资金，而其中的大部分都被老大投入了房产。 团队名下在外城一共有三处房产，另外老大自己还买了两处房。 私人房产不谈，共有的三处，一间归属于商人居住，一间暂时分给了在城中养伤的老六，他们现在前往的就是最后一处。 城域并非圆形，鹭岛的环境与别处不同，事实上内城东侧是贴着海岸线的。 因为对这座城市来说，最大的威胁来自于海域，内城设在此处可见此地主人的魄力。 但随着大陆局势的发展，或许已经不是那么符合时宜，据说已经有迁移内城的说法。 不过老大的原身显然对鹭岛很有信心，赚的钱基本都投入了房产之中。 小半个小时之后，小车抵达了指定的区域。 一路行来，可见城市还保留着原本的色彩，基础建设跟源世界的城市相比完全不遑多让。 人家的地盘是一整座城市，是李斯所见过的占地最大的势力。即便如此，人口密度也不算低，路上行人络绎不绝。 除此之外，不管是城外还是城中，根本就没有武器管制的规定。 基本所有的路人都携带有武器，热武器、冷兵器皆有，他甚至看到好几个背着狙击枪的，腰间的武装带基本就是标配。 虽然往来巡逻的卫兵也不少，但也可见城中高层的自信。 这是一片老住宅区，可以看得出来并不属于城中心，因为是一整片的平房。 找到位置，门前带了个小院子，面积很小，车子停进去之后就占据了大半的位置。 开启房门，三人保持着相当的谨慎，好在检查一圈之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子夜先动用拓印的能力给房子周围上了层幕布的保护，随后卡尔又激发了灵言守护。 第331章 骑兵 “这间房子也就七十几平，但老房子都那样，利用程度比较高，隔出了三室一厅，正好我们一人一间房。” 房子久无人住，积灰的现象很是严重，好在正常供水供电，三人合力一起动手，花了大概二十分钟，搞了下基础卫生。 客厅很小，沙发清理起来也非常困难，用布擦了擦之后李斯干脆取出了一套床单被套，盖在上头也就了事。 幕布能力在于遮掩和感知，防御力非常低，但有卡尔的灵言加持，安全性还是有保障的。 何况布置了无声灵言，大家说话并不受影响。 子夜一直保持着老大的模样，根本没有切换的意思。 “队长，我扮演的这位道哥性子比较独，就算是对其他两位核心成员也不是那么信任。” “既然现在我们已经分出来了，那么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除非出现极端的情况，否则完全可以不见面，远程联系就好。接下来你有什么指示或者目标？” 李斯心说我也想要目标，只不过命运骰子的指引只到鹭岛而已，甚至不知道目标在骰子冷却的这段时间内有没有离开这个地方。 当然了，这话不能对子夜和卡尔说。 “先摸清楚城里的情况吧，方便的情况下带我出去转转。” “包括内城吗？” “包括。” 距离下一轮骰子冷却好还有五天的时间，要了解整座城市的情况并不太现实，李斯选择性地放弃了城外星罗密布的卫星村。 他的判断是如果橙色宝具的持有人在这里，无论是短暂停留还是常驻于此，大概率是接近内城的权利中心。 子夜闻言也不意外。他可不相信李斯是随便逛逛，一定有目的性，只不过对方不愿意透露而已。 “那我们是先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出发？” “如果你们没有意见的话，不如现在出发？” 这两天基本就是在休息，除了警戒之外，那些俘虏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操心，所以没有什么消耗，大家的身体和精神都处在很好的状态。 “没问题。” 子夜倒是多试探了一句，“要不先去内城？因为内城是有宵禁的，十点以后就会封城。” “好。” 此时接近午时，就在李斯三人刚刚离开屋子前往内城的时候，内城一座别墅中正在举行一场小型的宴会。 主要的构成是鹭岛商贸部、建设部、农业部和少部分保卫部的成员，加上三支商队。 鹭岛除了城主府之外，外设五个部委，分别是海事部、保卫部、建设部、农业部、商贸部。 废土上各方势力的权力结构一般都比较精简，职责划分非常明确。之前是四部，商贸部组建尚不足半年。 之所以这三支商队能够得到三部成员的接见，当然是因为他们的地位不一般。 说白了，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他们身后的一方势力。 说是宴会，但大家都比较克制，没有过度饮酒，也没有乱七八糟的节目，大家借着吃饭的由头，在餐桌上进行了初步的磋商。 毕竟涉及到多方势力之间的交易，不可能不慎重。 其中，组建时间最短的商贸部是绝对的主力，其次是建设部、农业部，保卫部只来了一位副部长以示重视。 至于海事部，那是鹭岛最核心的部委，由城主直接领导。职责无比专一，并不负责外事联系，所以并无人出席。 还未完成交易，大家的心思都不在吃喝娱乐上，草草吃了些东西之后便区分出了小团体。 三部领导与三支商队的负责人离开了大宴会厅，前往书房谈判具体的交易。 保卫部副部长并未参与其中，本身也不是他的职责范围，只不过就是露个脸而已。 与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好像有些身体不适的样子，独自离开了宴会厅，前往二楼。 在穿过一条长廊之后，步入了一间休息室，他关上了房门，拉上了窗帘，看起来想要在此地稍事休息。 就在此时，他的影子中浮现出了一道虚影，很快凝实为一位壮年男子。 副部长转身，两人对面而视。 九影满面肃容，眯起眼睛直接喝问道：“副部长，贵城是什么意思？” 副部长黄粟仿佛没有听出对方语气中质问的意思，自顾自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 “跟你说过了，城主这几日的关注点都在海事上，没有心思关注别的事务。” 九影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寒芒，“这就是鹭岛的态度？要不我立刻向将会回话，鹭岛拒绝合作！” 黄粟还是那副悠悠然的态度，“你急有什么用。我代表不了鹭岛，同样的，你也代表不了将军。” 原来，这位九影正是将军手下的一位骑兵，他跟随商队入城的目的，就是要与鹭岛高层传达一项交易。 但另外不解的是，明明已经来了两日，跟随商队见过了三部部长，可是别说城主了，最核心的海事部没有出面，连保卫部的部长都没见到，只见到了黄粟这一级而已。 这让他感觉到无比的荒诞。 来之前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鹭岛跟其他地方势力完全不同，在血色年代就极为出名。 城主是完全的强硬派，扎根鹭岛从来都没有想过挪窝，即便是丧尸和诡异来袭也没有让出过脚下的土地。 只不过将军的威名是大陆范围，而鹭岛城主是以南部沿海为主。两方从未有过面上的合作，但也算是有默契，终归有些守望相助的情分。 谁能想到以将军的名义入城，连高层都未能见到。 他考虑过对方会拒绝合作，也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将军此行赋予了极高的权限。可见不到人，一切都是空谈。 鹭岛包括外围的卫星村在内都有通讯，但是对外的通讯是完全封锁的，科技层面和诡异层面皆是如此。 如果要联系将军，九影只能选择离开鹭岛。已经周旋了两日，对方却死活不愿意松口，从现在的态度来看，出城已经势在必行。 “副部长，”九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之后，决定做最后一搏，“副部长，能不能给我一句准话，到底是为什么？” 黄粟揉了揉眉心，“你认为我是有诓骗将军使者的胆量还是动机？你又不是不清楚海事对我鹭岛的重要性。” “三天后海事部将要进行今年头一次的出海狩猎，这是我鹭岛最重要的事情，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得往后靠。” “三天而已，你有什么等不得的？” 九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从他提出求见城主开始，对方就一直是这一套说辞，他实在是无法理解。 他的身体再次虚化，然后沉入地下消失不见，连招呼都不愿打就直接离开了房间，可见是真的气急了。 房间中只剩下黄粟一人，面上淡然不见，相反却笼上了浓浓的愁色。 这事儿闹得，竟然要他一个小小的副部长来背锅。 “哎……” 第332章 强迫症基建 李斯通过检查，已经通过了第二道城墙，进入到了内城之中。 没错，内城的城墙厚度已经达到了百米左右，他们又是通过的隧道，也不知道海岸线那边的城墙有多么夸张。 进得内城，放眼望去，李斯心中只有四个大字：基建狂魔。 为什么这么说呢，八车道他就已经觉得够宽敞的了，而内城是十六车道。 关键的是，他进城已经开了小十分钟了，拐了好几道弯，特么全是十六车道！ 虽说人口有限，用不到那么多房子，但全体十六车道未免也太浪费了一些。 到现在他还没看过任何一个红绿灯路口能停满一排车，建这干嘛？ 对了，提到房子，内城也是妥妥的奇葩。 到现在为止，他们路过的所有房子使用的都是相同的建筑材料，一样的外墙，一样的尺寸，一样的高度。 李斯数了一下，全是四层，多一层都没有。 这是为什么？腿脚不好上不去五楼？ 整点盖中盖好不好，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 后排的子夜老大也是全程无语的状态。他确实获得了原身所有的记忆，但对于不在眼前或者非重要事务的记忆并不会主动跳出来。 他也是身临其境之后才回忆起来内城的样子。 “你俩别数了，全是四层，除了城主府和了望塔之外，整个内城都是这副德行，你们就当这是推倒了重建的城市就得了。” “这是重建的事儿吗？这城主是有强迫症吧。” “你问我我问谁去，原身就是个犯罪分子，除了做生意另辟蹊径之外，根本就没有打入鹭岛的上层，他连城主的面都没怎么见过。” 这路是宽的，楼是齐的，李斯是越开越没有信心。 虽然不如索隆那么夸张吧，他多少带着点路痴的属性，当初在川渝的时候已经有所暴露。 “老大，你这认路吗？别跑错了啊。” “不会，”子夜大手一挥，脸上非常自信，“内城的路其实也好认，一共分为四环。” “一环就是城主府，二环是四部，三环是工作区域，四环是生活区域。以我手上的内城居住证和通商证明，只能在三环四环活动，其他地方想去也去不了。” 李斯暗中松了口气，不迷路就好。“说实在的，你就是让我猜一万次，我也猜不到混乱之城是这样的一副光景。” “都跟你说是老黄历了，现在人家就快改名叫秩序之城了。” “只不过这秩序二字得打个大大的问号，要不然怎么会有人口买卖这种肮脏的交易。” 一路上相对沉默的卡尔难得开口道：“这是放在明面上的生意，而你手上还有鹭岛官方颁发的通商证书。” “这说明，人口生意就是鹭岛所认可的一种秩序，就像可以使海盗合法劫掠的私掠许可证。” 劫掠，合法，许可，这是多么荒诞的组合，但它却真实存在于历史长河之中。 子夜神情微暗，叹了口气，“其实这个团队算是剑走偏锋，这门生意的初衷是吸纳能力者和专业技术人才。” “虽然手段卑劣了一些，但掳来的人很快就会得到不错的待遇，否则的话这门生意也不可能维持这么久。” “但是啊，人的欲望是会膨胀的。” 多的他也没有再说，大家都懂，说不出更多的不过是一种宣泄而已。 因为李斯的要求，他们走了一条很远的路，几乎将四环绕了一圈，这才进入三环，目标是一圈叫做商事会馆的建筑群。 突然，李斯被路旁的一座建筑所吸引，因为在一众同样外形的建筑中，它实在是太过扎眼了一些。 而当他看到建筑顶部所悬挂的标志后，更是吃惊不已。 “平等教派？” 是的，在一圈平顶的建筑之中，有一栋尖顶的建筑，而其上的标志正是一架天平。 子夜瞄了一眼，很快读取了相关的记忆。 “确实是平等教派，事实上这个教派在鹭岛的地位很高，群众基础非常好，教众很多。” “而且其中能力者的比例要远远高于大部分的地区，就连鹭岛的一些中高层官员都信奉此教。” 李斯心中再次闪过了淡淡的违和感觉。 就像卡尔所说的，如果把人口交易也算作是一种秩序的话，他真的没有从这座城池中看到什么混乱的元素。 可能是他当初听到混乱之城这个名字之后做了过多的联想，发现完全对不上号之后才有些难以释怀。 兜兜转转，车子最后抵达了目的地。 虽然他不认路，但是门口牌子上所写的“商事会馆”四个大字他还是认得的。 三人进到其中，发现人还不少。这地方有些像是其他地方势力的任务大厅，事实上也确实有些像。 根据子夜所说，这里承担了外部商事几乎所有的职权。 比如说商队的认定、经商资格证的颁发，商队等级的评定、考核，商事纠纷的调解，小规模贷款的审核，特定项目的招标等等。 其中还有一项重要的职责，那就是各种商贸任务的发布、领取和交割。 就跟任务大厅的职责差不多，只不过领取任务的一方必须是拥有官方从商资格的商队。 李斯和卡尔就被安排在了任务大厅之中，这里的人也最多。而子夜扮演的大哥则自行前往了政策办公室。 第333章 海鲜火锅 是的，多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个做人口交易的商人，竟然要去政策办公室打听商务情报。 这个世界病了，可惜无药可医。 更加怪异的是，平等教派竟然可以允许人口交易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李斯突然怔住了。 他本身对平等教派并不算了解，就他所知的教义只有两条，那就是能力者与非能力者之间平等，原民与降民之间平等。 如果只有这样的话，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冲突。 见李斯驻足，神色有异，卡尔主动凑到他身边询问了一句：“怎么了？” 李斯摇了摇头，“没什么。” 接下来两人浏览了一番大厅中颁布的任务，基本就是对各种矿产、金属、物资的需求，而他们也看到了对特定人才的需求。 也大概就是人口交易的基础，只不过被一些用心不良的人钻了空子。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高层不可能不清楚这件事情，毕竟老道团队的不少人都输送进了内城。 大概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放任他们打起了擦边球。 两人倒是没等多久，不过一刻钟子夜就回来了，很快他们就回到了车上。 在驶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子夜说明了一下从政策办公室打听来的情况，四个字概括：没有异常，再加四个字：一切照旧。 他花了点代价，得到的说法是今年的第一次大规模出海即将来临，所以内城的领导们最近没有别的心思，一切是海事为重。 “这个说法，靠谱吗？” 因为对海事缺乏清楚的认知，李斯和卡尔无法做出主观判断。 子夜显然已经做过思考，“首先，海事确实是鹭岛的头等大事。” “原身毕竟来鹭岛的时间不算久，也没有深入扎根，其实在这件事上也没有完整的认知。” “要说因为海事需要清心寡欲、严谨作风，似乎还是夸张了一些。” “再说了，又不需要那些个高层亲自出面，随便让身边某个管事、小厮来提人就是了，或者打声招呼先预定下，等海事结束再交易就好。” “所以，我判断还是出现了问题，那周爷应该不是在忽悠我们。” “他偶然认出一名骑兵可能是真的，马六那边的货有问题可能也是真的，但他绝对联系不起来，只不过诈一诈老道来做试探，顺便搞点好处。” 李斯轻轻颔首，“道哥，咱接下来去哪里？” 子夜翻了个白眼，“老七，去四环美食街，道哥我请你们吃海鲜火锅。” “好嘞，道儿怎么走？” 内城的路都是一样得宽，内城的楼都是一样得高，一环二环又进不去，再逛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到时候整一幅地图也就是了。 在子夜的指引下，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美食街。 没错，还是一排的四层建筑，停好车，子夜熟门熟路往里就进。 门口就有一块硕大的标牌，标注了饭馆的名字和具体位置，子夜看都不看，直接领着人来到了一家热闹的火锅店。 此时正是饭点，何况鹭岛早就解决了食物的供应问题，还建立了货币制度，吃食上很是丰富。 此时火锅店里头吃饭的人很多，基本都坐满了，可见鹭岛人民的生活确实好。 甫一进店，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瞅着那翻滚的红油锅底，是浮沉的满锅辣椒，可见人家物产是真的丰富。 一位服务生热情地迎了上来，“哟，道哥来了，三位吗？” “恩。” 道哥非常矜持地答应一声，然后弹了枚小筹码过去，被跑堂的小厮稳稳接住。 “谢道哥赏，我跟您带路。” 跟着小哥往里进才发现这家店着实不小，门脸后头还有一处硕大的空间。 这里的客人没有那么挤，而且设计成了卡座的样式，环抱式的软座沙发提供了更高的私密性，大概就是普通区和贵宾区的差别。 道哥的身份地位大概是不配享受这种待遇的，估计是那枚筹码起了作用。 安排在了一个隐秘的边角位置，三人落座，当然了，以道哥为首，两名小弟拱卫左右。 “道哥，还是老规矩吗？” “恩，你看着配点吧。” “好嘞。” 待服务生离去，李斯低声崇拜道：“道哥真有面子。” 道哥一脸的矜持，“也就那样，他们老板的媳妇儿是从我这儿买的，他小舅子是商贸部的小管事。” “这内城啊，关系连着关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板，指不定身后站着哪位，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得好。” 李斯没什么反应，怎么看鹭岛都已经发展出了成熟的政体，除了一些废土特色之外，跟之前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差别。 相反，这种情况正代表着它的发展和成熟。中高层的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听起来不是好事儿，但同时也代表了政权相对稳固。如果不是根本性的利益冲突，或许他们会慢慢衍生出权贵阶层，或者说已经形成了雏形。 武力统治、没有法律规范的世界，圣人不出，这种社会形态的形成是不可避免的。 联想到这里，李斯又是微微一怔。 他想到了之前看过的历史，为什么那么多的朝代会尊儒？ 尊卑有序、嫡庶之分，这是统治阶级最好用的武器。但看看朝堂之上，那些明争暗斗、阳谋阴谋，哪个又是真正的儒家？ 他相信孔孟建立儒学之时没有想过学术会被统治阶层拿去使用，当成特权阶层最有力的保护伞。 也许他们的出发点仅仅是教化，仅仅是学术，但从结果来看，确实是这样。 但既然鹭岛已经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为什么还会尊崇平等教派？ 隐隐的违和感再次滋生，李斯发现自己对这个教派的了解真的太少。但眼下不是询问的时机，只能暂时按下。 很快，红油锅底上来，一排排的涮菜也安排到位。 “两位兄弟，别客气，动筷子吧。” 李斯拿筷子捅咕着像八爪鱼一样的海鲜，低声询问道：“道哥，这……能吃吗？” 第334章 违和感 李斯可是听说了好多次，海域同样受到了诡异因素的影响，海中的诡异和诡兽不少。 在他的观念中，这个东西跟核污水排放差不多，要影响不可能只影响到局部地区，应该会影响到所有的海域，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在源世界的时候，自从弹丸小国肆无忌惮向海洋排放了核污水之后，李斯基本就没吃过海里头的东西，包括海带。 子夜倒是不受影响，咔咔就往火锅里头倒食材，“土鳖玩意儿，你看看这么多人吃了这么久，有事儿吗？” 随后他立刻压低了声音，“一顿两顿没事的，咱就当尝尝鲜，也不是见天吃。” 道哥热情难却，两名新加入的小弟也不好说什么。 大家不温不火吃完了火锅，这种不热情的氛围，倒是也契合道哥的人设。 吃得了饭，又驱车在内城逛了逛，主要是去到了临近二环的地方，让李斯往里头眺望了几眼。 三环和二环之间并未设立夸张的城墙，就是场间的规格，但是布局上很不一般。 四栋大楼一字排开、分隔开来，每栋大楼之间的距离都超过了两百米，而且周围什么都没有，就是孤零零的一栋楼。 这种布置其实让常规的潜入变得无比困难，而且李斯相信其中一定还有能力侧的防御手段。 他们没敢多晃，通过大门简单扫了几眼就直接离开了内城。 进到外城，李斯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建筑布局的原因，他总觉得内城有些压抑。 外城的建筑风格就多种多样了，也没有经过强迫症患者的改造。 但相比来说，外城的区域比内城要大了很多，而且复杂了太多，人员也是鱼龙混杂。 要盘清楚里头的门道绝对不是两三天能够做到的，好在李斯也没有做出这种要求，大概了解环境即可。 于是子夜按照李斯的要求规划了路线，计划分成三天完成任务，所以也没有太过着急，中间还兼顾着打探消息。 可惜的是，在经过诸番打听之后，都没能探查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他们倒也不是很着急，做做样子的成分比较高。毕竟他们又不是真的人口贩子，不可能接手这门生意。 这兜兜转转的，转眼就来到了下午五点。按照子夜的说法，基本逛了外城的三分之一，完成了今日份的任务。 在他的提议之下，他们返回了小屋，为了掩人耳目，还买了一些熟食、馒头、酒水之类的吃食。 按照惯例做好防御措施，子夜当即掏出了纸笔，凭借原身的记忆和之前的所见所闻绘制鹭岛的地图。 只见他勾勾画画，不需要其他的测绘工具，仅以一杆铅笔就画了起来，连橡皮都很少动用。 李斯目睹着对方勾画，不过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就将大概的地图绘制了出来，而且非常清晰。 到底是搞情报的，这一手功夫让他感觉有些小惊艳。 “先给我熟悉熟悉，等明天探查完了再画。” 子夜自然不无不可。 “今天去晃荡的几个地方都是明面上的，没能得到情报也正常。外城鱼龙混杂，其中也有做情报生意的暗门，未必就没有内城的情报，只不过估计代价不菲。” 子夜这么说当然不是舍不得这份代价，毕竟他手握整个团队相当一部分的财产，实在不行还可以抵押房产。 去还是不去，还是得李斯拿主意。 其实他还有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直接跟公司总部联系。 以鹭岛的特殊地位来说，应该会有高等级的情报人员常驻。称号能力者不好说，至少也会是“子”级的高层能力者。 他有信心，如果鹭岛真的有什么异常，公司已经得到了情报。 只不过子夜之前的那番话还真不全是虚情假意。除非确实事关重大，否则他绝不会背着李斯跟公司做单独的联系。 态度是一方面，人家可是掌握了“真实”规则类的能力，万一再败露了，大家面上不好看不要紧，耽误了公司的正事儿才叫得不偿失。 最核心的问题还是他不清楚李斯入城要做什么，所以干脆将决策的权利交给对方。 李斯稍作沉吟，“风险大吗？” 子夜提议之前就已经搜寻了相关的记忆，此时脱口而出，“既然是暗门，终归不是摆在明面上的生意，何况是涉及到内城的相关情报。” “只不过这门生意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背后的金主身份一直是个谜，我的判断是有鹭岛高层直接参与其中。” “我们公司在一些区域也会刻意培养这样的机构，用情报赚钱自给自足是一方面，关键的是在达到一定规模之后，放什么消息、不放什么消息都可以暗中操控。” 李斯当时就明白了，虽然心理年龄一大把了，在梦中也算是情报机构的编外人员，但他从来没有触及到核心，对这里头的门道还真没有那么精通。 也就是公司有事儿要求到自己头上，否则子夜绝对不可能透露这样的信息。 只听子夜继续说道：“而且我们去探查情报的理由过硬。毕竟老道就是靠这门生意吃饭的，现在出货困难自然会着急，多花费些代价完全合情合理。” “而且商人、老三老五都被派出去做相关的调查了，以我的专业素养，应该不至于露马脚。” 这话都说出来了，李斯再拒绝就有些打脸了，“那就仰仗道哥了，注意安全为主，情报得与不得也不是那么重要。” 子夜不知道这话里头有几分真几分假，只能随便客气了一句，“好说好说。” “对了，有个事儿还要跟你请教一下，”李斯终于还是提出了那个疑问，“能不能跟我讲讲平等教派。” 子夜心里头咯噔一下，其实平等教派是混沌科技暗中扶持的势力，只不过操作上非常隐蔽。 公司在这一块的布局很早，在教派草创阶段投入了几位情报和科研人员。 具体是几位，连他都不清楚，也没有掌握其中任何一位的真实身份。 这件事是最高层直接操作，根本就没有日常的情报往来，给予了那些人员最高的信息保护和自由度。 子夜猜测那些人的上线就是情报副总裁，但是没有证据。 现在李斯突然提到平等教派，他心中也是悚然一惊，一边琢磨着对方到底了解到多少，一边接了一句，“哪方面的情况？” 第335章 教义 “就跟我讲讲它们的教义吧。” 子夜心中不明所以，但还是解释了一番。 简单来说，跟李斯了解到的差不多，他不禁要问了，“就两条？” “是啊。” 李斯蹙起了眉头，“这个教派，教义只有两条，没有神话背景故事，没有政权、权柄，也没有强大的武装力量，它到底是凭什么屹立于大陆上各方势力之中的？” 子夜心说凭什么，凭混沌科技无比隐秘又毫无底线的支持，凭仿制版觉醒药剂的诱惑力，凭将军明里暗里的支持。 大陆上最强大的两方势力的支持，别说只有两条教义了，就是一条人家也能屹立不倒。 当然了，话不能这么说，所以他只能用第三方的视角去回答。 “看起来只有两条，但其实它直指整片大陆上最尖锐的两个问题，能力者与非能力者，原民和降民。” “在本土势力之中，很显然非能力者和降民是弱势群体，平等教派以这些弱势群体建立最初的教派基础，与此同时拉拢一批同情者。” “另外，教派中其实有一条隐形的潜规则，那就是绝对不参与地方势力内部的冲突，完全保持独立。就算是有势力高层加入教派之中，也不会提供任何的政治资源和支持。” “某种程度上，平等教派作为独立方，其实也为很多势力解决了底层人民的棘手问题，有信仰，紧巴巴的日子过得下去，多少也是种无形的贡献。” 李斯安静听完，但这话他是不怎么相信的，他可是听说平等教派崛起于血色年代的末尾。 当时各方新政林立，是武装统治最没有遮拦的时候，强权政治之下又怎么会有平等教派滋生的土壤？ 如果是潜藏暗处缓慢发展的底层教派也就罢了，凭什么能够做到大陆范围？ 很显然，子夜在这个问题上有所隐藏。 一般情况下他也就放过了，但进入鹭岛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城独一份的建筑风格，让他总觉得有些违和感。 他不会去忽略这种似有还无的直觉，因为已经有了不少的先例，所以他硬着头皮又追问了一句。 “那么为什么平等教派在鹭岛会有成长的土壤？” “你也多次提到过鹭岛城主是最坚定的顽固派，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势力控制范围之内存在一个传教的信仰滋生？” “何况那是放在明面上的，甚至地位不凡。” 李斯的问题针对性极强。混乱年代不应允许，秩序年代不需要，那么高层推崇平等教派的意义何在？ 关于这一点，子夜还真不好解释。在平等教派这件事上，他也只清楚那一点隐秘而已。 “我也说不清，毕竟对这座城市的情报了解很少，只能说鹭岛本来就是个异类。” 李斯无法判断真假，但确定了一点，那就是在教派这件事上，他无法轻易从子夜口中得到更明确的信息。 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他们又闲话了几句。 因为那处情报交易站是一家小酒馆，到晚上九点才会开门营业，所以大家吃吃喝喝之后也就分房休息了。 正好是小三房，一人一间。而且为了跟小章鱼挨着享受阳光领域的加持，李斯和子夜分到了小房间，让卡尔独占大卧室，也体现出了咱们尊老的传统美德。 李斯进到了自己的小房间。你想想七十几平三室一厅，利用率是高了，但房间的面积可想而知，何况还是小房间。 除了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之下，就剩下了床边一条狭窄的走道，连他御用的小沙发都搁不下。 他也懒得再收拾，干脆在床上又铺了个干净的床单，然后掏出一条羽绒被捅咕捅咕垫在身后，半躺着查看着那张地图半成品。 反正时间尚早，他也就没有兑换学习手套，一边记忆地图一边和脑海中的画面比对。 但问题是，他拿着地图，时不时就会走神。几次之后，他放下了地图，眉头紧蹙。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会回忆起那尖顶的建筑、等号标牌，还有匆匆一瞥的四栋部委大楼。 按照心理年龄来算，连卡尔都得叫他一声哥，这刚刚入城的，有什么稳不住的？这种现象绝对不正常。 左右集中不了精神，他干脆暂时放弃了记忆地图，心神沉入到了宝具空间之中。 午夜时分刷新的就是一只矿泉水空瓶，代表今天应该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而他一眼就看清楚了，并没有临时道具的礼包。 半年以来，拢共只发生了一次这种情况。那就是在命运之笔塞巴斯蒂安干扰命运之后的反噬。 当时在淹城的时候给他连续刷出了三件强力道具，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临时道具。 李斯抱着万一的想法，其实他的心已经乱了。 如果是来自命运的高位干扰，那么他此刻应该无法刷出临时道具才对。而如果刷新了道具，就算不进入宝具空间，他的精神也会受到强烈的提示才对。 他的万一落在自己的宝具已经经历过一次升阶。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明，但他相信自身宝具的位格有所提升。 尤其是羊城游乐园之行，连同为橙色宝具持有人的秦昀都无法压制自己宝具的道具能力。 没有万一，李斯翻阅了一会儿数据之书，然后逐个检查了一番自己拥有的道具，然后意识回归现实。 莫名烦躁的情绪稍解，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只不过需要午夜再去证实。 李斯没有强迫自己去思考或者再记忆地形，而是半睁着眼睛躺下，任由思绪缓缓发散。卓定深沉莫测量，心猿意马罢颠狂。 知道敲门声响起，李斯才从这种奇异的状态中苏醒。 好吧，他就是睡着了。 说好了要去打探消息，结果过了九点半也不见动静，于是子夜来敲了门。 三个男人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随便胡噜一把脸就是了。 子夜说了一下他派出去的两队手下的情况。 老三老五盯着马六爷那儿，发现他们确实藏着货，但到底是几个人、什么情况暂时打听不到。 而商人那边断断续续还是出了些货，夜间借着送尖货的由头已经入了内城，具体情况还要等消息。 反正手下都支了出去，不耽误他们仨。 开车出门，在子夜的带领下直奔地下情报交易点。 第336章 老胡爷 老酒馆就开在一条美食街上，九十点钟的时候正是热闹的时候。 十点是两道城门关闭的时间，只代表不能进出内外城，但本身城里头并不实行宵禁。 这个点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 美食街上人流如织，除了沿街的店铺之外，还有各种流动的摊头，可见废土比城管宽容。 车子进不来，提前找了个地方停下，三人漫步其中。 废土半年，李斯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地方势力。 即便是在淹城，大家的主要精力还是在“活下去”这件事情上，基本都是园区的食堂供饭，顶多在生活区有一些独立的店铺。 但鹭岛现在几乎已经恢复了商业，这人来人往的，看起来竟跟源世界的夜市没有任何区别。 李斯和卡尔现在就像刚来到这个城市的外地人，而子夜作为老炮带着朋友逛夜市。 就说靠海吃海呢，海鲜烧烤、海鲜的麻辣烫，这一路穿行，那真是忍不住地咽口水。 虽然李斯有些排斥吃这些玩意儿，但还是差点香个跟头，最后还是在一个小吃的摊头驻足停步。 “师傅来一套？” 蛤蜊煎，就是南边沿海这一片的传统小吃。 拿面粉、鸡蛋、蛤蜊和蔬菜调个糊糊，搁在铝盆里头一阵搅拌。平底锅搁上油，倒入糊糊摊平了，炸定型了之后翻面。 看着一面炸得金黄，李斯悄悄咽了口口水，那些顾虑啊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冲着身旁的小伙伴就问道：“你们来不来？” 最后，他们一人端着个小盒边走边吃，真香。 吃完了蛤蜊煎，也就到地方了。 李斯本以为是幽暗风格的酒吧，没想到却是北地风格的酒馆。 屋子里头都是八仙桌、木凳子，装修得古色古香。 “三位客官，里头请！” 最后的这个“请”字声调往上扬着，声音中透着股子热情劲儿。 子夜跟之前一样甩了个小价值的筹码，服务员稳稳接住，笑容更加诚恳了一些。 大厅里坐了七七八八，最后挑了张相对角落的位置。 三人落座，子夜也没接菜单，随口说道：“先上四个凉菜，一壶黄酒。” “好嘞！” 小酒馆同样提供餐食，很多桌上都有热菜和锅仔，但他们肚子不饿，也不是为了吃饭。 因为让小儿自己安排，很快四个凉菜就上来了。 一份卤牛肉，拍了个黄瓜，糖拌西红柿加上油炸花生米，确实是下酒的好菜。 三人随意聊着天，当然是以子夜为首，在外头李斯和卡尔还是很给道哥面子的。 十点半，酒馆渐渐热闹了起来。 除了八仙桌之外，账台的长桌上也坐满了散客。 此时一位衣着考究的老人家步入了小酒馆，服务员惯例迎了上去。 “胡爷来啦！” 还是那么热情，只不过语气中似乎带着点别的意味。 “您看都没有桌子了，要不给您在账台添张凳子、加个座？” 老人家大手一挥，“安排吧。” “得嘞！” 服务员手脚利索给搬了张凳子，挨着门口的位置放下。 这地方原本是结账的掌柜对面，又在门口，其实多有不便，但老人家坦然处之，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意。 很快服务员给他上了一壶小酒和一碟子不知道是什么的豆子，老人家怡然自得，自斟自饮。 李斯他们三个在角落，发现不少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瞥向门口。 不多时，靠近门口方向的八仙桌旁，一位中年汉子调侃道：“老胡头儿，怎么喝个酒还愁眉苦脸的，咋地，这酒味道不对啊？” 李斯抬眼望去，果然那老人家皱着眉头愁眉苦脸的。滋溜一口小酒，却摇了摇头。 “小二！”胡爷没有回答食客的调侃，反而是叫来了刚刚给他安排座位的服务员。 “怎么了胡爷？” 胡爷端着小酒杯，“你去看看酒缸，怕是有了裂缝，把这烧刀子的杀气都给放跑了。” 小二挠了挠头，高声答道：“胡爷，您喝的这是汾酒，何况我们都是进的瓶装酒，没有酒坛。” 静，然后整个酒馆突然炸了，嘲笑声此起彼伏。 李斯也是无语，心说遇上了个喝酒的高手，没想到是个满嘴跑火车的。 刚刚小二说话时明显抬高了音量，一点也没为这老人家遮丑，好像故意如此似的。 他心中有了计较，也大概猜到了老人家所扮演的身份。 胡爷在哄闹的嘲笑调侃中岿然不动，好像刚刚闹笑话的不是他一样。 他放下了酒杯，又用筷子拨弄着小碟子里的豆子，在大家的笑声刚刚平息下来之后，又抓着小二问道： “小二，你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几种写法吗？” 这次还没轮到小二回答，一名面色潮红、显然已经喝多的食客主动跳起来高声喝道： “几种写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沙包大的拳头揍人是真的疼。” 又是一阵哄闹，瞬间把气氛给带了起来，而子夜便在此时起身，穿过喧闹的人群往后走去。 第337章 价值两万的情报 子夜穿过狭窄的走廊进到后院，用一枚特殊的筹码刷开了角落的一道门。 里头的空间逼仄，只有一张凳子，他关上门就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摸黑在凳子上坐下。 等了几秒钟，而后眼前一晃，他身周出现了昏暗的灯光。 此间已经不是那个小小的空间，面前有像是以前当铺的那种柜台，只露出一个小小的窗口。 整张柜台都蒙着黑色的幕布，并不透光，连精神力也隔绝在外。 “客人有什么需要？” 幕布后传来了一个中性的嗓音，甚至无法判别男女。 这就是小酒馆的常规情报交易，通过道哥的记忆，其实这里还存在一种更加隐秘的情报交易方式，但道哥的级别不够，只能使用这一种。 “鹭岛是否出现了什么问题？出货的速度不对劲，未来是否会有影响？” 子夜没有说自己是干什么的，也没说是什么货，因为这些信息在小酒馆里根本就不是问题。 柜台里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开口道：“初级情报，两万；高级情报，一百万。” 子夜心里头咯噔一下。 就他们现在住的那个房子才十万出头，一百万，就算他把所有的房子都卖了都凑不齐。 不是他不想拿高级情报，是实力不允许啊。 小酒馆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用强的选项根本就不成立。 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掏出了两枚金黄色的筹码，搁在了柜台之上，眨眼之间筹码消失不见。 “半月之内，不入内城。” 还没等子夜回过神来，周围又变成了纯粹的黑暗，他回到了之前那个小小的隔间。 好嘛，八个字，两万块就没了！ 虽说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但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何况得到的是这样模模糊糊的情报。 子夜没有多待，摸黑找到门把手打开，院中无人，他一路返回到大堂。 三人没做交流，又坐了大约二十分钟把酒喝完，这才一起驱车离开。 回到家，布置好两层防备的手段，他们在客厅落座。 当子夜说出交易的过程和那八个字的情报之后，大家沉默了。 卡尔捋了捋胡子，“不是，就这花了两万块？” 显然他对得到的情报很不满意，有一种说了等于没说的感觉。 就他们在内城的那顿海鲜火锅，才花了不到一百块钱。鹭岛货币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两万块足以买到不少物资。 子夜摇了摇头，“这两万块得到的并不仅仅是八个字。” 接下来，他解释了一番自己的见解。 在他看来，“半月之内，不入内城”不是重点，反而低级情报两万，高级情报一百万才是重点。 谁能拿出一百万来买一条情报？ 简单来说，买得起的一般情况下用不着买，买不起的就不用说了，所以这份报价本身就是一条重要的情报。 “是这样吗？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子夜白了眼卡尔，“你要相信一个专业情报人员的敏锐性。” 半月之内鹭岛将发生某件大事，子夜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一丝惊讶，因为他始终认为李斯不会无缘无故来此。 显然卡尔也想到了这一点，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斯的身上。 李斯发现了两人的眼神，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能说什么？说是自己的骰子把他引过来的？ 沉默半晌，子夜又提出了那个问题：“需要我联系公司提供情报支持吗？” “过几天吧，需要的时候我会主动提。” “好的队长。” 李斯估计这回不可能像游乐园那么幸运，一头撞上橙色宝具持有人的可能性非常小。 所以他的想法是等下一次命运骰子冷却结束、得到比较精准提示的时候再说。 屋子里供水供电，还有热水器，三人轮流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各回各屋。 仨人拢共就喝了两壶黄酒，顶多算是微醺，李斯在床上躺下。 因为已经临近午夜，所以他也并未睡觉，挑了本超市得来的书，随便翻看着。 时间一到，他的意识立刻沉入到了宝具空间之中。 开！ 【紧身夜行衣：规则道具。】 【效果1：当装备这件衣服之后，你在他人眼中的形象将变成二维平面的黑影，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即便用高能探照灯照射，也不会暴露本来面目。】 【效果2：当装备这件衣服之后，将大幅度削弱他人对你的感知，并且可以自如穿梭于各种空间之中，视空间封锁于无物。】 【备注：这身衣服的主人是某位死亡小学生的一生之敌。】 李斯：…… 有画面了有没有！ 他现在都有些习惯了，数据之书基本上不鸣则已，一鸣八成是规则道具。 最关键的是，李斯怀疑宝具不仅仅能够从某种程度上预知当天的事情，还能够读取他的思想。 因为这件道具的功效实在太过契合他的想法了。 “数据之书，大哥，咱们出来聊聊行不行？” “我知道你有思想，就闲聊天，不碍事的。” “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啦！” …… 第338章 还是去了 李斯的意识喊了一会儿，可惜并没有接收到其他的信息。 自从宝具升到二阶之后，他偶尔会试图与其沟通。而今天刷出的这件无比契合自身想法的道具，极大地刺激到了他。 可惜的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包括现在。 有些不甘心地回到现实，他的手中出现了那套夜行衣。 哪个好人的夜行衣是紧身款的？看着明显比他身形小了一圈的衣服，李斯扯了扯面料，发现弹性还挺好。 鹭岛的夜晚温度差不多在十度左右，李斯仗着自己强化过的身体素质，快速脱去了衣裤，就剩了条裤衩子，然后开始艰难地穿夜行衣。 这还是套连体衣，设计的拉链不在背后，而是在腰间。 先穿进去两条腿，然后套上上半身，然后拉起腰间的拉链。 这玩意儿设计还挺精良，拉链拉好之后上头还带着一层窄窄的布料，正好将拉链给藏了起来。 最后，他费了点劲套上了头套，确保把所有的头发都塞了进去。 全部穿好之后，已经过去了五六分钟，显然不是那么好穿的。 这跟他之前刷出的大部分道具都不太一样，不是拿起来就能用。 之后就算可以兑换，也要预留出穿戴的时间，比紫色美瞳还耗费工夫。 浑身上下被紧紧包裹的感觉很是奇怪，尤其是一些比较柔软的部位。 反正房间里也没别人，他用略带猥琐的动作扥了扥，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回弹力太好了，一松手就弹了回去。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身衣服还挺保暖的，穿上之后就不冷了。 “哎……” 李斯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掏出了一面镜子，上上下下照了照。 确认过眼神，是变态没错了。 李斯没有第一时间行动，因为不清楚这套行装是否足以隐瞒过子夜和卡尔的感知，还有笼罩屋子的两种能力。 他暂时还不想暴露午夜十二点这个时间节点，干脆钻进被窝里头闭目养神。 虽然概率很低，但万一那俩突然闯进他的房间、看到他变成了一个二维纸片黑衣人，到时候也不太好解释。 在十二点半左右的时候，李斯睁开了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然后瞬间兑换出了新八的眼镜。 【废柴男主新八的眼镜：规则装备，戴上眼镜之后，所有生命体都将忽略你的存在。】 紧身夜行衣的解释中只说会大幅度削弱感知，但不代表感知不到。 何况现在李斯明白即便是规则道具，也并非万无一失，位格上的差距可能会导致其规则失效。 所以加上一件新八的眼镜，安全性会更高一些。 下一刻，纸片人李斯消失在了被窝之中。 两界钉的传送从来都是转瞬即逝，但是这一次，李斯感觉到了异常。 他竟然在传送的过程中看到了画面，那是被拉长的景象，但是他还是认了出来，正是内城城墙。 随后他的身体好像同步被拉伸，画面也出现了扭曲，李斯感知到了一丝阻力。 只不过在阻力出现的同时，他的身体好似化身游鱼，甩动之下就轻易挣脱了束缚，在“河流”之中穿行。 下一刻，所有的画面消失不见，眨眼之间李斯已经身处一间硕大的卧室之中。 他此时有些头晕目眩，下意识想要躲藏起来，但头重脚轻，刚一动步就感觉人要往下栽。 李斯的反应够快，当时就四肢着地稳住了重心，以免控制不住身体撞到什么东西发出声响。 大概过了三四秒钟之后，脑中眩晕的感觉快速褪去。 他之前做过猜测，内外城十点封城的意义何在。如果仅仅是封闭高墙，绝对不足以拦下各种各样的能力者。 光是具备空间类技能的能力者，他已经遇到过不下十人，墙筑造得再高再宽也没有用。 所以李斯猜测会有其他的防御手段，紧身夜行衣的说明也佐证了这一点。 他刚刚应该是穿过了某种空间封锁才能顺利进到内城之中。 现在落地已经十几秒钟了，耳边没有传来特殊的动静，看来这件道具还是很给力的，并未引起什么骚动。 站起身来，李斯的眼睛立时眯了起来。 就在身旁的大床上，绑着两个孩子，正是之前道哥单独藏起来的四人之二，同时也是这批货中年纪最小的，大概都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关键的是，这俩孩子一男一女！ 子夜说过，这两个孩子都是内城预订，但连他都不知道，要货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毕竟高端的销货渠道归商人管辖，这是他的立身之本，即便是道哥也不掌握这部分的信息。 房间中的灯光很昏暗，只有床头柜上一左一右两盏台灯。 两个孩子都收拾过，本来道哥团队对这些货品就比较呵护，才是又经过了一番修饰。 头发明显经过了重新打理，女孩儿此时穿着一身连衣裙，脸上戴着浅浅的妆容，扎着两个辫子，而男孩穿着一身迷你版的西装，衬托得小家伙更加俊俏。 李斯心中冰寒一片，即便早就有了判断，真正看到这幅画面的时候心中还是升腾出了滔天的怒火。 他其实分辨不清楚今夜的行动是基于原本自己心中的道德准则还是有阳光领域的影响。 他只知道在看到那两个孩子之后，他的心中就一直横着一根刺。 无论在什么年代什么光景，人牙子都该千刀万剐了，可是李斯的经历又不容许他那么天真。 就算他将所有的人牙子团队覆灭了又如何？鹭岛的需求摆在这里，生意摆在明面上，又如何能够禁止这样的事情重蹈覆辙？ 利益之下，有的是人性泯灭的凶徒。 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份能力，即便是覆灭了整座鹭岛，这座城市的人又以何为生？ 以他的性格，一般情况下都是谋而后动。但他此时身处鹭岛，眼下要救走这两个孩子倒是不难，现在带着他们直接用两界钉逃跑就是了。 但其实问题很多。 他身上有紧身衣可以突破空间封锁，但这两个孩子可没有任何保护，大概率是出不去内城的。跑也只能先藏在内城，然后等明天早上宵禁解除。 第二，就算成功把两个孩子救了出去，他自己也没本事安置。 要么需要通过两界钉将他们带去羊城秦昀的身边，要么就得动用混沌科技在此地的资源。 最后一点，他们现在托身于道哥的团队，两个孩子刚刚送进来，当夜人就消失不见了，一定会将目光引向道哥。 但是以道哥在城中的地位，估计连自保都很难，对他之后寻找橙色宝具持有人的计划也会有干扰。 所以在他行动之后，其实并没有万全的策略，但他还是来了。 检查了一下两个孩子的状态，呼吸都很平稳，按照子夜的说法，他对货品施加的精神控制在半天之后就会消失，可见他们现在被用了别的手段。 此时他们的手脚都被捆住了，用类似丝绸的材质捆覆在床头床尾的立柱上…… 第339章 夜探 整个房间的面积很大，铺着厚厚的地毯。 李斯此时是二维平面上的纸片人状态，他走了几步仔细观察了一下，并不会在地毯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要不怎么说是死亡小学生的一生之敌呢，只能说这件装备的伪装能力是真的牛。 他环顾四周，床边靠近窗台的那侧有一些可疑的布置。一套单人沙发、一根带有环套的立杆，还有一张看起来具备很多功能部件的皮质椅子。 随意一瞥，他强行打断大脑的联想。 缓步来到窗边，有两层的窗帘，一层是纱制的。此时是合拢的状态，他将自己的二维头伸进了窗帘的缝隙，尽量不造成晃动，然后用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往外眺望。 从层高来看现在大概是在二楼，隔着宽阔的马路，可见对面一排排整齐的四层小楼，说明这里并非二环的部委大楼，应该就是四环的居住区，这一点也符合他的预期。 只是建筑外墙的同质性太高，通过周围的环境，他分辨不出具体在什么位置。 打量几眼之后，李斯悄然退了回来，然后返身来到门边。 他整个人贴在门上，虽然是纸片人的状态，但目力耳力都没受影响，听了一会儿确认门外没有呼吸声之后，他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双腿略微那么一使劲，整个人（整张纸）便从门缝滋溜了出去。 门外果然无人防守，李斯如入无人之境，立刻探查起来。 外观同样是四层方方正正的小楼，但里头修建成了别墅的模样，代表此间主人在内城有些身份。 三层有几间卧室，还有一间书房，现在都没有人，只在楼梯口的位置，有两位防卫人员。 李斯故意凑到他们近前试了试，并未引起任何关注，他们的眼里并没有他，于是他轻飘飘下了楼。 二层做了镂空的处理，楼梯口同样有两名护卫。快速搜寻之下，依然没有旁人。 他刚刚想要下到一楼的时候，别墅的大门开了。 一名身材单薄的年轻男子在护卫的拱卫之下步入了客厅之中。 “快，去厨房端一碗醒酒汤来。” “是！” 应该是此间主人刚刚归来，别墅中立刻热闹了起来。 李斯下到一楼的客厅，远远地站在角落，目睹着这前呼后拥的一幕。 年轻男子大喇喇坐在沙发中，身上披着灰色制服，胸口的位置有枪剑相交的铜制徽章。 这个标记李斯在白天已经见过，正是内城五大部委中的保卫部。 城中一共有三支武装部队，城主专属的近卫队，海事部和保卫部。 而海事部的办公大楼并未和其他四部一样设置在二环，而是就在一环的城主府之中，可见这支部队的非同寻常。 也就是说，城主直接掌控的是两支武装部队，职责范围都非常明确。而保卫部就相当于是地头安全事务的总管。 此时那年轻人瘫在沙发上，制服敞着，里面衬衣最上方的风纪扣已经解开，双臂展开搁在后头，仰着脑袋。 面颊有些凹陷，看起来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也不知道平常就是如此还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面色并不红润，反而透着些苍白色泽。 四名护卫站在周围，管家侍立在旁，一个仆人站在后头为他按摩着头部，一位厨娘匆匆忙忙赶来，手上端着碗黑漆漆的药汤子，估计就是之前吩咐下去的醒酒汤。 仆人与厨娘配合着给年轻男子灌下了醒酒汤，然后继续按摩了小十分钟，男子终于朦朦胧胧清醒过来。 他缓缓扭了扭脑袋，然后使劲揉捏着眉心。自己下手还挺狠，不一会儿就捏出了个明显的红印。 缓了一会儿之后他挥了挥手，护卫和仆人当即退下，场间只剩下了主人和管家。 当然了，还有个暗戳戳藏在角落的纸片黑衣人。 “少爷辛苦了，需要用药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下，管家从后腰处的小腰包里掏出一直鲜红的针剂，闪电般捅入少爷的脖颈，然后推入了大概五分之一的药剂。 看他利索的动作，显然已经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操作。 少爷的脸上很快爬上了一抹潮红，过了两三分钟后异样褪去，面色看上去已经红润了很多，全然不见刚进家门时的颓丧。 李斯通过颜色判断，那可能就是生命药剂，他倒是不知道这玩意儿还有解酒的功能。 混沌科技对觉醒药剂的掌握非常严，生命药剂和精神药剂倒是会稳定出货，也是他们换取物资和政治资源的重要手段。 但药剂的价值可不低，看对方一点不心疼的样子，看来身份确实不太一般。 年轻男子恢复了生气，但依然寒着一张脸。 “妈的，别的部门至少也有个副部长在，就我们保卫部清高，派我这么个小队长去，不是明目张胆地打脸吗！” “少爷说笑了，您的身份未必就比副部长差了，谁还敢给您脸色不成？” “哼！还不是看在我舅舅的面子上。要不然啊，三城的商会负责人可不会把我这个小小的队长放在眼里。” 李斯苦着一张脸，他算是听明白了。这儿又没有外人，搁这儿凡尔赛给谁看呢？总不会是给他这个偷窥者看吧？ 管家显然有专业捧哏的经验，嘴里埋怨着，自家少爷的嘴角却在不经意间扯起了越来越明显的弧度。 聊了五分钟，纸片人表示自己的胃部已经有些明显的不适。 好在少爷已经被捧舒服了，挥了挥手放过了这个话题，“家里头没什么事儿吧。” 管家用中指推了推眼镜，“下午的时候，商人来送货，说是想要当面跟您道谢，等了一个小时后走了。” “呵，道谢？”少爷满脸的鄙夷，“怎么，想明白了？不打算为自己的兄弟要个说法了？” “他们哪儿敢啊，据他所说，这一次回来的队伍中，老四已经换人了。” 角落的李斯愣住了神。 之前听到“商人”两字的时候他还想着对方是想要借着送货的由头打听一下情报，毕竟这是老大发布的任务。 但听到“老四”的代号时，他想到之前被他们联手干掉的那人。 子夜跟他们说过这个事情，道哥团队之前的那个老四也是个倒霉的。 人在外头却被偷家了，老婆被内城的一个公子哥给霸占了，而且糟蹋至死。 因为这件事情老四与团队离心离德，也给他们三个提供了借口将他杀了，现在老四的名头落在了卡尔的头上。 商人主打就是个“能屈能伸”，人家搞得自己团队里的成员家破人亡，转脸就又主动送货上门，还要打听情报，可见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深。 “哼，”少爷傲娇地冷哼一声，“老道还是懂事的，这门生意还能做下去。” “是，没有少爷的照拂，他们哪儿敢明目张胆做生意。” “行了，货怎么样？” “已经料理干净了，就等着少爷临幸。” “嗨，那你跟我白话这么长时间干什么，下回记得说重点！” “记住了少爷，热水已经放好了。” “走着走着……” ps：羊完了身体是糟，以前个把礼拜总归差不多了，现在半拉月了也没好透。 第340章 隐忍 少爷风风火火上楼去了，着急忙慌要去沐浴，而李斯听到“临幸”二字的时候心中冰寒一片。 他默默上了楼，并没有跟进淋浴间，以免污了自己的眼睛。 在门外站了五六分钟，没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然就就见那少爷披着浴袍，风风火火往前就走。 三楼的大卧室，李斯在外头晃了一圈，确认护卫并未靠近房间，大概是为了少爷的隐私。两人还是守在楼梯口，两人守在另一侧。 这倒是为李斯提供了便利，他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式，从门缝滋溜进了房间。 “小美人……” 不堪入耳的台词，作者浅尝辄止地说。无他，怕被封。 猴急的少爷已经脱去了浴袍，露出了干巴巴的肉体，跟健硕没有半毛钱关系。 细皮嫩肉的也不见伤疤，估计这个护卫队的队长也是靠他舅舅得来，没怎么正经战斗过。 李斯在外头巡视的这一会儿工夫，进来后就见床头柜上搁着一支针剂，里头的药剂已经少了大约三分之一。 而床上的少年少女正在缓缓苏醒过来，朦朦胧胧睁开了眼睛，小幅度扭动着身体。 难怪之前他们睡得很沉，看来也是用了药的。 另斯头皮发麻的是，那畜生已经爬上了床，苍白的手掌抚上了他们娇嫩的肌肤。 所谓一白遮百丑，虽然夸张了一些，但是在老二药剂的作用下，以透支生命力的方式“养”出来的肌肤有多么水灵？感觉掐一下都能嫩出水儿来。 此时孩子们还没有彻底清醒，意识还比较模糊，扭动的身体更像是下意识的举动，但是在禽兽的眼中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那是挑逗，挑逗着他那颗肮脏的心，嘴角的笑容逐渐变态，“小美人……” 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游移，终于，他选定了开胃大餐，大手覆上了小姑娘的脸庞。 许是激动得，他的手掌微微颤抖，大概因为瘦弱的缘故，指节显得很是粗大。 小姑娘下意识地去躲闪，身体扭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而在床边目睹这一切的李斯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 他跨坐在小姑娘的身上，但力量还是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身体伏低几乎贴着小姑娘的身子，而左手手掌就要去撩小姑娘的碎花连衣裙。 不能等了！ 李斯终归还是下定了决心，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花季少女被禽兽荼毒，于是纸片人举起了双手。 虽说是二维纸片人的状态，但那只是外形上的设定，本身的力量和能力都没有得到削弱。 如此近距离的突然发难，他有信心悄无声息干掉这个人渣。 但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刚刚还迷迷瞪瞪的少女突然挣脱了手腕上的丝布，好似脱了骨一般，像鞭子一样缠上了禽兽的脖颈。 “唔……” 少女的两条膀子都变成了软鞭一样，在对方的脖子上缠了三圈，两只小手紧紧攥在一起，看起来很是诡异。 与此同时，她双臂发力拼了命向两边拉扯，眼眸中哪里还有之前的朦胧，只有突然迸发的凛冽寒光。 少爷被缠住了脖子，呼吸困难，就像暴雨前夕浮到水面的鱼，张大了嘴想要汲取更多的氧气。 意外发生得太过突然，这家伙也是个没什么战斗经验的，所以不过几秒的工夫，除了发出一些“呵……呵……”的气音之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击。 只不过在徒劳无功之后，愤怒情绪的支配之下终于做出了迟到的反应。 小姑娘的力量本身就不大，他一只手拼命去抓着脖子上的软骨手臂，试图拉开一些距离，另一只手已然握上了小姑娘的脖颈。 任小姑娘如何躲闪，终归还是比不过一个成年人的力量，还是被掐了脖子。 当修长而又白皙的脖颈落入少爷手中的时候，他脸上浮现出了不正常的潮红，眼中仿佛有风暴在聚集。 太细了，这脖子实在是太细了。 脑海里都是这样的想法，而他丝毫不认为对方会有什么还手之力。 一切都将结束，这一刻他脑海中甚至还闪过了可惜的念头。 刚刚到手的货物，还没玩呢就死了，只不过想到可以以此为威胁，逼着老道他们再给自己赔上两个新货，这点可惜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刻，他骤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就要将小姑娘掐死在手掌之中。 五秒钟过去了，少爷的视线落在了手背上的筋线和泛白的指骨，脑袋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明明下了死手，为什么小姑娘还是没什么变化，眼眸中有慌乱，有不解，但更多的是冰寒。 左手刚刚扯开一点空间，嘶哑着汲取到了一点空气，然后骤然按下左掌，就要合力将其掐死。 只不过事与愿违，即便是双掌合力，他已然没能耐得到了那只细细的脖颈。 这并非小姑娘的脖子有多坚韧，而是李斯提前在小姑娘的脖颈上覆了一只手。 他选择出手的时机是少爷右上正要覆盖上来的时候，而且他现在纸片人的状态，让双方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 李斯没想到这小姑娘也是个能力者。是的，那种手臂被抽了骨头一样的动作绝对是某种能力。 也亏得小姑娘懂得隐忍，否则作为道哥团队的货，还是个能力者，要价肯定会比之前高出许多。 最重要的是她的能力并不算强，也许刚刚觉醒没多久，也许还没有找到正确的使用方法。 如果对方知道她能力者的身份，提前有了防备，大概率连眼下的这个机会都不会有。 当然了，如果没有李斯的暗中出手，想来现在也已经香消玉殒。 见久久无法将小姑娘掐死，少爷是真的急了，因为缺氧和气氛的缘故，眼珠子往外凸着，整张脸看起来狰狞可怖。 他借着股蛮力猛然收了双手，身体猛然上仰，这个动作无疑会给脖颈带来更大的压力。 只不过也带起了小姑娘的上半身，双臂骤然拉紧，小姑娘脸上戴着明显的痛苦神色，显然这一下拉扯对她手臂的负担也很大。 而少爷已经攥紧了双拳，沙包大的拳头就要落下…… 第341章 介入 小姑娘全凭一股韧劲支撑着，如果这下砸实了，不说性命如何，胸中的一口气卸了劲，估计再难钳制住少爷。 见她再无力造成其他伤害，李斯一手拦在了少爷的拳头上，一手呈兰花指的模样狠狠弹在了少爷的太阳穴上。 本来就有力量方面的加成，又是没有阻挡地击打在了致命的位置，少爷脑袋一偏当时就意识恍惚了起来。 拳头也变得轻飘飘的，落到了小姑娘脑袋旁的枕头上，没能造成一点伤害。 因为两人都没有感知到李斯的存在，小姑娘愣了愣神，只以为是长时间的缺氧造成对方昏厥了过去。 她哪里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咬着牙双臂继续发力。 少爷此时张大了嘴，翻起了白眼，须臾之间就真的失去了意识，脑袋低垂了下来。 小姑娘也是发了狠，又箍了十几秒，这才松开了手臂，软绵绵地收回，眨眼之间变成了正常模样。 她额角已然被汗水浸透，这一下爆发显然也消耗了她不少的体力。 失去支撑的少爷身体突然整个向下栽倒，吓了她一跳。可刚要惊呼就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冷静下来之后花了一番手脚才将少爷推到了一边，胸口起伏如风箱，愣了那么几秒钟之后缓缓伸出了手指，颤颤巍巍探向少爷的鼻子。 停留了没两秒就立刻抽了回来，瞪大了眼睛，身体颤抖不止。 李斯看着这一幕，却并未现身。 都说女孩子比男孩早熟，明明两个孩子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但从小姑娘一路隐忍到最后爆发的情况来看，确实比她身旁的男孩要成熟太多。 现在那个男孩只是不停颤抖，不停扭动身子想要避开他们中间的那位少爷。 女孩儿终于冷静下来，立刻支撑着坐起来，然后匆匆忙忙去解脚上的丝绸。 因为心情激动的缘故，解了好几次才顺利解开。 然后她一骨碌爬了起来，目光在一旁的男孩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哎……”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之后，她拍到了男孩的那一侧，盯着他的眼睛瞧了一会儿，在嘴唇上竖起了一根手指要求对方不要发出呼喊的声音。 小男孩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她这才开始解除他身上的束缚。 两人互相搀扶着来到窗边，从上往下看去。这里是三楼，外墙修建得笔直，连个借力的地方都没有。 这个高度对两个孩子来说就是个很难解决的难题。 李斯暂时没管他们，捏了个剑指轻轻按在了床上少爷的脖颈上。 还有脉搏！ 小姑娘肯定是没有杀人的经验，刚刚探鼻息已经算是精神坚韧了。 只不过估计还是太过害怕了，没有仔细探查，其实少爷应该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呼吸，此时也没有死亡，只是昏厥而已。 如果及时得到救助，大概率还是能够存活下来的。 李斯当然不愿意留下他的性命，因为不管他活着还是死去，局面都不会变好，只不过找上门算账的人会不同而已。 思绪流转之下，他的剑指轻轻抵上了少爷的太阳穴。 就在此时，李斯豁然转身！ 因为就在刚刚，他隐约察觉到了某种窥探，眼神锐利如刀，视线在屋子里头来回扫视。 两个孩子还在窗边，矮着身子观察窗外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回头。 李斯的目光一点一点移动，将整个屋子都瞧了个遍。 他总有种心惊肉跳的被窥视的感觉，干脆先舍了那少爷，在屋中走了一圈，确保每个地方都查看了一遍。 这个屋子应该是少爷专门用来享乐的地方，并没有衣柜这种可以藏人的家具。 最后他俯下身子看了眼床底下，与地板的缝隙很窄，只有大概两三公分，正常情况下应该不足以藏下一个人。 但他还是窜了进去，毕竟现在是纸片人的状态，并不费事。 当李斯重新钻出来的时候，心中稍安，确实没有任何其他人的痕迹。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床上半死不活的少爷身上。 会是他吗？ 连一个小姑娘半吊子的手段都抗不太住的废柴，李斯很难将之前的那种奇异感觉跟对方联系起来。 迟则生变，找不到缘由他也只能暂时按下，重新飘到了少爷的身边，剑指抵着其太阳穴，然后…… 止距！ 第342章 触碰 一道切割线无声出现在了少爷的脑子之中。 李斯不知道他切到的具体是什么位置，但他释放的距离可不算短，无论切到哪里，损害的都是脑子，绝对不可能活命！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打量了一眼房间，依然找不到任何异常的源头，于是快步来到了两个孩子身边。 他们刚刚观察了一下外头的情况，心里头正慌张不已呢。 能够隐藏自己的实力骤然出手已经耗光了小姑娘所有的算计，她哪里又有什么周详的计划。 李斯一把拽住了两人的胳膊，然后开始动用两界钉，想要立刻进行传送。 但就在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左胳膊正在被人触碰！ 巨大的危机感铺天盖地轰了上来，下一刻，两界钉已然发动，房间中两个孩子的身影就此消失不见。 下一刻，三人置身于黑暗的密闭空间之中。 李斯第一时间松开了两个孩子，根本顾不上他们。 因为此时他已然汗毛竖起，后背冷汗涔涔，传送前那一刹那的危险感知依然萦绕在他的身周。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胳膊，刚刚的触感实在太过真实了一些，好像有个人就站在身边拍了拍他一样。 难道房间中还有其他人吗？紧身衣加上新八眼镜的效果被看破了？ 这是李斯白天吃火锅的那栋楼，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大概摸了摸环境。 侧面的一栋楼并未启用，似乎在等待装修营业。而他选中的就是其中的地下室，里头堆了不少的建材，可能是之前装修剩下的东西。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动用到，藏个一夜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李斯缓了好一会儿才将之前那种心悸不已的感觉压下，手中凭空提起了一只有些陈旧的背包。 这还是最早搜寻到的物资，只不过因为他的宝具空间实在庞大，方法没有边际，所以以前的那些东西都没有扔。 从背包中取出一只小夜灯搁在地上，只见两个小孩子已经缩到了角落，满脸的惊恐。 小姑娘还能稳得住一些，绷紧着一张小脸。但从她瑟瑟发抖的身体上可以看出来，也只不过是强撑罢了。 毕竟他们眼中看不到李斯，一切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李斯也不现身，直接将背包扔下，捏着嗓子说道：“这里还算安全，你们凑合一晚，明天我会想办法带你们出城。” 见两人还是缩在角落里，他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掏出了一支蔚蓝色的药剂，然后扎入脖子一推到底。 这件道具非常神奇，看起来变成了纸片人，但自己所有的感知跟之前没有任何差别，还是个有血有肉的好青年。 使用两界钉挪移，本身自己身上带着的掉精神力的debuff，加上兑换出新八眼镜的持续消耗，他的精神力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二，所以果然磕了药。 药剂开始正常发挥作用，跟紧身衣道具并不冲突，然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两个孩子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其他动静。 “前辈……前辈你还在吗？” 小姑娘到底胆气大一些，主动出声询问，但注定是得不到回应的。 她也想明白了，如果这位隐形人要对他们不利，根本就不需要这样麻烦。 于是壮着胆子走到了小夜灯旁，拉过那个破旧的双肩包。 打开之后发现里头有两身衣服，还有些面包和矿泉水。 李斯当然是经过挑选的，衣服没有不合适的标牌，面包和水也没什么气味。 “姐姐，这……” 小姑娘突然有些晃神，姐姐，她在家的时候身后经常跟着个小尾巴，整天姐姐、姐姐地喊着。 家里日子虽然清苦，但到底还过得下去，直到她的叔叔将她卖了，换了一些粮食和烟酒。 原本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只是搭伙过日子罢了。 所以她平时勤快些也是应该，包揽了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计，却吃着最少的食物也从来不闹腾，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猜到了自己的结果，也一遍遍劝慰自己认命。但到了最后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这对她，对身旁这个孩子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大概是坏事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现在又突然听到一声姐姐，心里头的滋味五味杂陈，一时间也搞不清楚具体是怎样的情绪。 喉咙有些发痒，她吞咽了两口口水将其压了下去，只是小声说道：“先换衣服。” 语气很是冷硬，但到底还是分出一套衣服给男孩，她自己跑到角落里，穿上了裤子，一件卫衣直接套在了连衣裙外头。 她的动作很利索，很快又从背包里翻出了鞋袜。 毕竟是从床上直接逃跑的，此时还打着赤脚。鹭岛夜间的温度大概也就十度左右，还是能够感觉到明显的寒意。 她心中暖了暖，无论救他的是谁，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总归比之前的境遇要好。 大不了就是一死，如此想着，她的心中也就没有那么忐忑了。 穿上鞋袜，脚上还觉冰冷，但身上已经暖和了起来。这时候小男孩也已经穿好了衣服，眼眸中有无助和惊慌失措。 她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那些复杂情绪给按下，捡起地上的小夜灯，招呼小男孩一起去到了仓库最里头的位置。 然后她取出了背包里的面包和水，“吃吧。” 看着小男孩狼吞虎咽的样子，她小口小口咬着面包。 “不会更糟了……” 她一遍遍安慰着自己，心里头逐渐安定下来。 第343章 返回 这一头，李斯没有直接返回外城的居所，否则也不会给自己扎那一针。 生命药剂和精神药剂的实验报告他已经看过，效果显着的同时，难得的是还没什么副作用。 唯一的问题是短时间内频繁使用效果会递减。 之前两次交易他薅了不少的羊毛，但这种战略级别的物资，怎么都不会嫌多，所以非必要他还是不会使用的。 之所以选择用了一支，就是想要看一下后续的情况，根据对方的应对来判断会对道哥团队造成怎样的影响。 于是李斯回到了小楼，藏身在那间卧室的角落之中。因为不知道要蹲伏多久，所以保险起见消耗了一支精神药剂。 为了应对可能的突发情况，所以提前打了药剂，这一点还是不能节省的。 毕竟磕了药精神力也不会立刻蹭蹭往上涨。短时间内提升一百多点之后速度就会放缓，之后就相当于挂了个精神力恢复的buff，能够持续个二十分钟左右。 之所以他还回来，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当时他第一次打算终结少爷性命的时候，感觉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窥探。 虽然很微弱，但是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之后的一番寻找，他不得不将其归于错觉，但到底心中还是有几分介意。 如果仅仅是如此也就算了，但传送前一刻那种莫大的危机感，李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的。 废土上各种各样的能力千千万，不能以常理度之。 如今见到少爷的尸体还是跟离开的时候一样，显然还没有人察觉到异常，心下稍安。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少爷，少爷你在吗？” 管家硬着头皮来敲了门。 少爷一向不喜欢享乐的时候被打扰，所以就连护卫也散去了稍远的位置。 这间卧室的隔音效果还不错，但往常少爷惯是喜欢弄出些动静的，动静越大代表着他越兴奋。 今天这两个又是刚刚送来的新鲜货，他们还担心太吵呢，结果过了十几分钟了，里头却一直保持着安静。 就算伸着耳朵仔细去听，也听不到什么动静。 管家越想越不对，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还是冒着被叱责的风险前来叫了门。 李斯听到动静，不惊反喜。精神药剂的持续恢复效果还在，但新八的眼镜每分钟需要额外耗费二十点的精神力，不可能无止境地等下去。 敲了几次门没有应答之后，管家是真的慌了。再次大声呼喝一声之后，直接打开了房门。 “少爷！” 见两个孩子不见了踪影，而自家少爷歪倒在床上，管家惊呼一声立刻飞奔到床头。 一边呼唤一边轻轻摇晃，可没有半点反应，终于哆嗦着手探出双指按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几秒钟之后如同触电了一般弹开，面如死灰。 “少爷！” 惨叫声响起，门外的守卫终于也冲了进来。在探查之后当然没有别的结果，他们的少爷已经凉了。 再三确认过之后，一共四名保镖立时对了个眼神，脸色都是铁青，但在首领的暗中授意之下，他们悄然调整了站位。 “怎么办！” 管家此时一脸的惊诧，其实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说是管家，其实也就是等级高一些的下人罢了。如果少爷是个没背景的也就算了，他上头可还有个在城主府任职的舅舅！ 那位可也是个不讲理的，而且积威甚重，到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打杀了也没地儿说理去。 可刚生出这个心思，他抬眼就与少爷身边的护卫对上了眼神，心里头立时咯噔一下。 这些护卫跟家里的这些个的仆从可不一样，他们都是在保卫部挂了职的。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涌进来的四位护卫竟然隐隐将他围在了中间。 该死！ 管家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退意，只能继续表演着慌张。 “完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 护卫首领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少爷死了，这事儿是绝对不可能隐瞒下来的。 他们作为保卫部的成员，深知城内的防卫措施，凭借他们的实力，就是想在想跑也根本不可能。 而且谁知道这支保镖队伍中哪个是城主府的人，一个闹不好就是家破人亡。 所以护卫首领立刻就找好了替罪羊，也就是面前的管家。孩子不见了，甭管是不是有关系，也一定要有关系。 “对了，孩子！那两个孩子不见了，肯定是那两个孩子的问题，少爷是被他们害死的！” 替罪羊仿佛刚刚找回了神志，立刻提出了一个“建设性”的猜想。 护卫想把锅扔给管家，但管家有自己的小想法。他表示想把锅扔给两个孩子，再加上送来孩子的道哥团队。 护卫领队不置可否，“这件事情太大了，我们瞒不住的，必须立刻上报。” 说完了话他也不等管家的答复，本来也不需要他的答复，只不过是通知了一句而已。 给手下三人一个眼神，让他们看好管家，然后他独自离开了房间，去到了书房。 书房中有两部电话，一部是专门用来联系城主府的，轻易不可动用。 他用的是另外一部电话，打给了分管少爷的那位副部长。 已是深夜，响了七八声对面才接起，“副部长，出事了……” 第344章 部长 十几分钟后，两辆车子停在了别墅外，两组人先后下车。 领队已在门前守候，见到来者时也是愣了愣神。 他通知的是副部长黄粟，但来者除了黄粟之外，竟然连部长王喟之都亲自出动了。 要知道三城的商会来此洽谈的时候，这一位都没露面，何况又是重要的开海前夕。 这就是城主府书记给予的压力吗？ 来不及细想，正副部长已经在手下的拱卫之下进到了屋子。 “说说吧。” 开口的是副部长黄粟，声音中有着一丝难掩的疲惫。 领队不敢隐瞒，将少爷贾荣回家后的行动汇报了一遍。 在听到贾荣打算“临幸”一对少年少女的时候，黄粟脸上的厌恶一闪而逝，而部长大人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自从进了别墅之后就一个字也没说。 在领队的带领之下，他们进到了卧室之中。 其他几名护卫看到这个阵仗根本不敢动弹，第一时间站起了军姿。 “动过现场吗？” “除了入门检查了一下少爷的状态之外，其他什么都没碰过。”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黄粟也懒得再废话，直接走到了那名管家的面前。 “大……大人……” 没等他说完一整句话，黄粟的护卫已经接管了此人，一左一右将他架住，然后黄粟伸出右掌覆盖在了他的脑门上。 掌心的位置散发出了莹白光芒，而管家当时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这是黄粟的能力，也是一种对精神力的运用。 凡是作用在大脑的能力一般都不会简单，只不过他此时懒得顾虑那么多。 要不是还要留着对方的性命交差，此时恨不得直接攮碎了他的脑袋。 很快，黄粟就得到了他想要看到的记忆，也证实了贾荣护卫的说法。 抽回手掌，管家却依然耷拉着个脑袋，并未苏醒过来。 黄粟的这一招其实已经对他造成了伤害，反正只需要暂时留下性命、免得死无对证就好，其他的可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他去到窗边，蹲下来检查了一下地毯上残留的痕迹。 然后站起身来，用腰间的短剑撩开窗帘，伏低身子查看了一下窗沿的痕迹，让他的护卫在指定的位置拍了几张照片。 两扇窗户，用的就是简单的旋转式锁扣，此时是上锁的状态。 他轻轻旋下锁扣，拉开一侧窗户，然后探出脑袋检查了一下外部的情况。 十几秒钟之后，黄粟重新关上窗子上锁，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 “看不出来有第四人在场，也没有物理逃脱的痕迹。” 一句话就够了，无非就是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那两个孩子有问题，他们在击杀了贾荣之后又用某种能力离开了别墅； 第二种就是有外人介入，只不过对方的手段很高明，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 王喟之还是没什么反应，他脱下眼镜，揉起了眉心。 这一刻，他感知中的一切都变了。 除了他本人之外，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倒退。 黄粟回到了窗边检查窗户，随后是地毯，再退到管家面前，最后倒退着出了屋子。 所有人都在同步倒退，直到房门紧闭，屋子里只剩下了死去的少爷贾荣。 场间再后退，终于，场间出现了那两个孩子。 也就在此时，王喟之睁开了眼睛。 他迈步走到孩子的身边，画面重新动了起来。在这间屋子里头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一部电影，而王喟之掌握着遥控器。 他控制画面不停快进、后退，然后在两个孩子消失前后重复播放。 孩子在窗前站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过程中并未说话，但观察窗外动静的这个过程中可以见到脸上明显的慌张神色。 直到他们突然消失之前，这种情绪也并未消失。 如果他们本来就具备了某种遁术或者空间类的手段，为什么会如此惊慌？ 难道是因为不清楚周围的环境，所以对接下来要去到哪里感到迷惘？ 如果是这样，也应该有个从迷惘到坚定的情绪转变才是，怎么会这么突然消失呢？ 王喟之让开身子，画面继续倒退。他以倒放的方式大概知道了事件的经过，然后从头再看起。 当看到那个姑娘的手臂化为软鞭缠上贾荣脖子的时候，再次切换成了慢动作。 他一点点看着事情的发展，在贾荣的右手掐上女孩儿脖子的时候，他再次将画面定格。 王喟之凑到了贾荣右手近前，仔细观察着女孩的脖颈。 画面重新动了起来，只不过放缓了很多倍，又重复了多遍之后才站起身来。 不对！ 女孩脖子位置的挤压形状很浅，而且跟贾荣的手掌根本就对不上。 好像姑娘的脖子上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或者护甲，贾荣的力量没能正常施加。 画面再动，这一次他没有放缓。 突然，画面再次定格…… 第345章 窥破 贾荣委顿在床上，好像已经死去了一样，但是王喟之凑近了查看之后，判断他此时还有气，只是陷入了昏厥状态。 王喟之蹙起了眉头，骤然转身，却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人的身影。 目光在整座屋子中不停扫视，就跟当初的李斯一样，两个人好像在玩着某种诡异的捉迷藏游戏。 停顿了好一会儿却一无所得，“剧情”继续流动起来。 突然，画面定格，王喟之再次皱起了眉头。 他反复比对着前后的画面，因为在他的眼中，少爷贾荣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状态变化。 前一秒还是昏迷的状态，突然就失去了生命体征。明明以他的状态来看，并不会出现这样突然而极端的变化。 王喟之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孩子都在眺望窗外，根本就没有往这个方向看一眼。 画面再次播放，这一次又在两个孩子消失之前放慢倍速。 王喟之的眼睛眯了起来，因为他已经排除了这一切出自两个孩子之手的可能性。 虽然到现在他也没能发现暗中出手的人，但对方留下的破绽可不算少。 当然了，是在他的能力之下破绽不少。如果用常规的刑侦手段，估计很难发现当时现场还有第四个人的存在。 画面最后一次定格，那是两个孩子即将消失的前一刻。 王喟之弯下了腰，死死盯着画面，而后第一次展露了笑颜。 “抓到你了！” 因为就在孩子们消失的刹那，他们之间的手臂位置出现了挤压的痕迹，有个看不见的人在那一刻抓住了他们的臂膀！ 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王喟之转头看向什么都没有的空处，目光却没有半分游离，无比得坚定。 “你是谁呢？” 王喟之伸出了手，猛然砍向空荡荡的地方。在那里应该有一个人，一个看不见的人。 下一刻，他分明感知到了手掌传回的触碰，确实有人！ 触感非常奇怪，好像是摸上了一张纸一样，又像是隔着某种物质，黏黏糊糊得不爽利。 可当他再次伸出手的时候，却从之前的位置穿了过去，没有摸到任何的实物。 怎么可能！ 王喟之面露惊恐，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刚刚的触觉绝对不是虚幻，他切切实实碰到了什么东西。 只不过跟想象中不同，并非是胳膊，而是他说不清的东西。 因为之前是挥砍的动作，所以他这次伸出手掌覆盖上去，正是要彻底弄清楚那是什么，可是这一次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王喟之当即挥舞起手臂，面前两个孩子保持着站定的姿态，只有他一个人挥来挥去，像是一个人的舞蹈。 结果却跟之前一样，再未触碰到任何东西。 重新站定，王喟之的脸色阴晴不定，这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情况。 他再次望向两个孩子，按照原本的剧情，他俩应该在下一个刹那便会离开这间卧室。 无论刚刚他触碰到的是什么，也不清楚为什么触碰过一次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出手，就可以将这两个孩子留下。 历史可以被重写，结局也可以改变。 王喟之犹豫良久，最后却并没有这样做。他踱步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左手拿着眼镜，右手捏住眉心。 下一刻，所有人都回来了。 无论是管家护卫还是黄粟都回到了他使用能力之前的位置。 “部长，您看要不要验尸？” 黄粟是跟在王喟之身边的老人了，所以他清楚自己老大刚刚那个捏眉心的动作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王喟之重新戴上了眼镜，“先不急，此人……” 说着话的同时，一股极为晦涩的力量突然降临在了整间卧室之中。 这是他在使用能力，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既然对方能够从某种程度上逃脱自己的能力，不露身形，那有没有可能此时还在卧室里窥探着他们的动作！ 李斯再一次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危险的感觉一下子撞入了心巴。 他总觉得眼前的那名话事人很不寻常。刚刚揉捏眉心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李斯察觉到一种非常奇怪的违和感。 明明他就站在那里没怎么移动，却与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伴随着他重新佩戴上眼镜的过程，这种奇怪的感知迅速消弭，但并不能抹去之前的异常。 而现在，那种危险的感觉再次铺天盖地涌了上来，跟之前他要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时一样，甚至犹有过之！ 根本来不及细想，在危险的触须抵达的同时，他立刻发动两界钉的传送能力，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空间！ 这一刻，王喟之感知到了空间的波动，心神俱震。 怎么可能！ 第346章 熟悉的力量 王喟之心中再次生出了一种极为荒诞的感觉。 空间能力根本就不可能突破自己能力的封锁，这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验证，在他心中是作为真理一般的存在。 刚刚借着说话的工夫吸引其他人的注意，然后在瞬间发动能力，笼罩范围是整间屋子，非常平均，并没有任何差别。 但是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对方竟然能够使用空间能力逃脱。 一方面证实了对方刚刚就在这里，但更加令他难以置信的是，猜到了也动手了，结果却没能将对方留下，连是谁都不清楚。 王喟之一向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了信心，此时也产生了一丝动摇。 鹭岛是所有本土势力中最早开始做研发的，而且跟其他地方相比有着天然的优势，那就是庞大的样本。 海域中的诡异、诡兽数不胜数，一年多过去了，鹭岛也不过是窥探到了一角罢了。 但因为样本足够庞大，他们的研究进度从未间断。 最重要的是，他们并不是像混沌科技那样广撒网，没有那么多专业的人才。 他们的主力研究方向只有一个，那就是变强，这也是鹭岛安身立命的根本。 作为鹭岛五大部委之一的负责人，王喟之当然可以接触到高等级的研究情报，其中对能力解析的研究结论也很多。 这让他想到了其中一项研究，那就是位格与能力开发程度的解析。 位格高自然就代表实力强吗？在大家能力等级、或者说能力开发程度差不多的时候当然是这样。 但是在将低位格的能力开发到比较深入的层次后，会从某种程度上削弱能力位格上的差距，甚至可以完全抹除。 这份研究中还提出了一个打破常规思路的假说，那就是位格差距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 王喟之立刻联想到了这个课题。 因为无论是实验数据还是他的亲身体会，都可以确定自身能力的位格极高，绝对在空间能力之上。 但是刚刚感知到的空间波动完全动摇了他的这种固有观念。 也许那位潜伏者已经将空间能力开发到了很高的地步，消弭了他能力位格上的优势。 或者再极端一些，位格差距本来就不存在，只不过是实力层次的差别而已。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次试探，其实在他的内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久久无法平静。 直到笼罩在房间中的力量消散了个干净，黄粟试探着询问：“部长？” 因为在他的眼中，王喟之话说了半截就愣在了原地，原本古井不波的神情突然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王喟之强行按下心中的波澜，他望了一眼床上的贾荣尸体，垂眸沉声道：“看好现场，通知城主府书记，让他的人自己探查。” “如果他问起，就说我们去平等教派了。” 说完话他转身就走，竟丝毫不拖泥带水。而黄粟在听到“平等教派”的时候心中悚然一惊。 在查案这件事情上，部长的能力已经得到了太多次的验证。因为他可以通过回溯的手段看到之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这在高层中并非秘密，这一年来，就没有部长解决不了的案子。所以说是平等教派，那就只会是平等教派，在这件事上就算是城主府出动估计也无法质疑。 但那可是平等教派啊！ 这么一耽搁，王喟之已经离开了卧室，带着他的人直接往下就走。 黄粟紧走两步，边走边吩咐道：“留两个人下来，看护现场，联系城主府。” “是！” 不多时，他们乘上了来时的车，直接向着平等教派的方向而去，而王喟之根本就没有给黄粟提出疑问的机会。 另一头，李斯的身影突兀出现在了外城的房间之中。 他动作粗暴摘去了头套，然后拉扯着脱下了整套的夜行衣。 整个人就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大汗淋漓，不停喘着粗气。 因为就在那间卧室之中，李斯认出了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的那股力量。 那晦涩的力量曾经伴随着他走完了一生，所以即便再晦涩再隐蔽，也逃不出他的感知。 时光！ 不会错的，那正是时光的力量！ 第347章 求援 保卫部的部长竟然掌握了时光规则，如此高位格的力量，这是李斯始料未及的。 尤其是南柯一梦之后，对这种力量充满了忌惮，花了许久才平复好心情。 李斯掏出一条大毛巾上上下下擦了擦，换上自己的衣服之后重新坐下。 他承认自己还是有些轻敌了，如果部长一级都拥有这等实力的话，就必须重新评估鹭岛的高层力量。 之前的逃跑计划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现在看来对方并未直接发现他的位置，说明紧身衣加新八眼镜的隐藏是成功的。 否则对方就不会范围施放时光能力，绝对会采用精准打击的方式。 暴露是一定的，而且涉及到两个孩子，道哥团队怎么都逃不过去。 瞒不过去了……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队长，我们可以进去吗？” 李斯苦笑一声，将紧身衣和毛巾收起，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队长……” “我们聊聊吧。” 三人在客厅落座，李斯也没有再隐瞒。毕竟刚刚回来的时候自己状态有异，应该已经被两人察觉到了异常。 于是他将潜入带走两个孩子的事情和盘托出，只是略过了自己隐蔽的手段和保卫部部长掌握时光之力的事实。 子夜安静听完，并未第一时间开口。 解救两个孩子的事情显然对他们团队是不利的，当时在酒店完成替换道哥身份的时候，他已经做过一次试探。 本以为这件事情大家已经形成了默契，一切以潜入为主，等待李斯完成他想要做的事。 如果想要救下那两个孩子，也大可以提出来，只要在出货之前随便想个理由就行了。 以道哥的狠辣和在团队中的地位，应当不是难事。 可现在呢？ 把人送出去了，再一个人偷偷去援救，这又叫怎么回事儿？ 救人就救人吧，还直接遭遇了鹭岛高层，这就是只打高端局的人设吗？ 虽然心中有些不忿，但这样的李斯更有人情味。 对当下的潜入不是好事，但从长远的合作来说，也许这样更好一些。 “队长，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没有干扰你的意思，只是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如果出现意外也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李斯心中其实存着一分抱歉。没有暴露也就算了，现在暴露了身形，还没有打探到对方接下来的动作，不清楚保卫部对道哥团队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但子夜和卡尔都没有责难，直接询问了接下来的计划。 他悄然叹了口气，“我请求混沌科技的正式情报介入。” “好的队长，我来联系。” 终归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保卫部部长的实力有些吓到他了。 李斯意识到鹭岛跟之前经历过的那些地方势力有很大的不同。特别在自己的宝具晋升到二阶、可以使用各种各样的道具之后，似乎太过顺风顺水了一些。 他的能力确实不错，各种道具也足以应对大部分的情况，战斗的多样性更是不用提。 但在真正的高位格战力面前，很难说他能发挥出多大的能力。 说白了，单人或者小团队在鹭岛这种庞然大物的面前很是无力，他有些不自信了。 既然决定使用，李斯也就不再客气，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除了评估对我们隐藏身份的影响之外，我需要一份鹭岛高层的名单，包括他们常用的能力。” “好。” —————— 就在李斯他们开始为可能出现的冲击而联系公司的时候，保卫部的一二把手其实根本就没有去追踪两个孩子或者道哥团队这条线索，而是直接开车来到了平等教派的门口。 教派建筑在内外城皆有，而内城的这座在位置上并没有什么特殊，就是在三环内，离着二环有一段距离。 但是在一众平顶的四层小楼中，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唯一的那栋尖顶的存在，这本身也是一种强烈的身份象征。 下得车来，一行六人站在硕大的教堂门前。 内城教堂除了承担各项工作之外，其实也是管理机构，一般教派的高层都会在其中轮值。 与他们相比，六人的护卫队规模明显有些不够看，尤其是黄粟在贾荣的别墅还留下了两人。 王喟之还是没有任何交代，直接敲响了大门。 “嘭嘭嘭！” 坚定有力，打破了寂静的夜。 敲了一次过后，他便站立一旁安静等待。 没过多久，一位老人家开启了大门，拉开了一条口子，凑出半个身子往外观瞧。 他披着一件单衣，许是刚刚醒来，神情有些恍惚。 待看清楚门外站的是何人的时候，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过来，连忙将门又拉开了一些，走到外头。 教堂的两扇门超过了四米，一个寻常人开启也需要膀子力气，但这位老人家脸不红气不喘，单手就给拉开了。 “两位大人，深夜来此，不知……” “查案。”王喟之的声调非常平静，仿佛没有一点波澜，“请贵派的赵宽协助调查。” 一旁的黄粟面不改色，其实心中惴惴。赵华，那可是鹭岛平等教派主教的独子！ 老人家脸色微凛，深夜时分，保卫部的一二把手领导同时上门，要调查的还是主教的爱子，这事儿不是他一个小小门房可以处理的。 “还请大人稍待，我这就进去通传。” 王喟之不无不可，老人家拱了拱手立刻返身，但是在入门之后动作明显迟疑了一下。 虽然两位大人联袂而来，但只是两辆车、四名护卫，不是执法队亲自上门，应该算是低调行事，也就是给平等教派的面子。 所以在犹豫之后，他还是没有关上大门，脚下生风，飞快穿过教堂往后跑去。 第348章 嫌犯 黄粟心中有很多疑问，现在也没有别人在场，但是他不敢当面询问。 部长的行为实在太过从容，没有呼叫执法队和其他手下，轻车简行本身代表的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但是啊，一方面是城主府书记的侄子，一方面是平等教派主教之子，这个事情无论如何都小不了。 上门问询的这个动作就已经把两方都拉进了泥潭，他们保卫部不是说放过就能放过的。 因为部长的能力，他们并未做常规的检查。 包括贾荣的尸体，包括那两个失踪的孩子，所以原本的两方现在看起来还要加上部长，形成了三方的局面。 黄粟扪心自问，如果今夜处理这件事情的是自己，就算发现了蛛丝马迹可能牵扯到平等教派，他也会选择隐而不发，从两个孩子着手，把火引到背后的人口贩子团队上去。 但以部长在保卫部的威望，现在上门就已经掐断了这种可能性。就算事后弥补、重新开启正常的调查程序，也无法将平等教派给完全摘出去。 偏偏在这么敏感的时期…… 一时间，他心乱如麻。但此时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坚定站在部长的身后。 不多时，匆忙的脚步声传来，这一次，大门洞开。 “部长、副部长。” “主教、副主教。” 鹭岛占据一城之地，人口众多，所以设有副主教之位。 也不知道是否故意，平等教派迎出来的同样是一二把手，刚刚那位传话的老人却并未再出现。 “深夜造访，不知有何指教？” 黄粟心中一凛，主教这话就有些意思了。 因为老人传话不可能不说明最重要的部分，明明已经指名道姓了还能问出这话，这已经是在传递一种抗拒的信号。 王喟之就像没有听懂一样，稳稳开口道：“命案，请贵派的赵宽协助调查。” 主教的脸色微沉，这就是公事公办的意思了，“不知部长可否告知，是什么样的调查，有什么线索牵扯到我儿的身上？” “呵……”王喟之轻笑一声，“我保卫部查案，什么时候需要向旁人提供证据了，我这个部长竟然都不知道。” 黄粟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家部长是真的硬啊，那真是半点余地也不留。 场间的气氛立刻变得无比僵硬，主教的视线停留在部长的脸上，而部长平静回望，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好似风暴前夕那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黄粟立刻选择了开口：“两位，我们没有大张旗鼓前来，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也是给予贵派的尊重。只是询问调查而已，还请两位配合。” 他必须站出来调解气氛，在鹭岛，就算是保卫部也不好站到平等教派的对立面去。 保卫部是五大部委之一，其实除了海事部之外，地位天然特殊，毕竟掌握着城中第三支武装部队。 但是平等教派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甚至可以说鹭岛的混乱时代结束跟教派有很大的关联。 当初是城主力排众议、主动引入了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平等教派，建立教堂、支持传教。 两条教义的宣传之下稳定下了局势，收拢了周边大量的零散人员搬入城中定居。 正是因为这种不遗余力的宣传和城主强硬的态度，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了混乱，迎来了秩序分明的时期。 就连城主自己，都算是平等教派的名誉成员。 虽然没有明确平等教派在鹭岛的宗教地位，也没有在官方的任职，但他们并不能真的忽略他们的重要性。 以城主所授之权柄，对抗城主扶持之教派，这个事儿怎么想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 终于，主教闻言主动将目光移到了黄粟的身上，暗流涌动、风雷聚集的氛围稍解。 “不是不配合，而是我儿赵宽并不在教堂中。” “人在哪里？” “外城，一整天都没有回来。” “主教确定吗？” “当然。” 王喟之当即侧着身子向后方吩咐道：“传信外城，寻找赵宽的踪迹。” “是！” 就在手下掏出手机准备联系的时候，主教向前半步，伸出手掌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大人能否通融一下，明日上午我会亲自带着犬子上门，配合保卫部的调查。” 万喟之蹙眉，望向对面的主教，“我不太明白，明明只是简单的询问，为何主教一而再再而三采取拒绝的态度。” 他大手一挥，阻挡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要跟我说什么外交辞令，我不是商务部部长。” 黄粟真想翻个白眼，也就是商务部长人不在这儿，要是传到他的耳朵里搞不好还以为自家部长对人有意见呢。 这还没完，只听王喟之继续说道：“你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交出赵宽，由我带走做例行调查；要么发动外城保卫部搜寻赵宽的下落。 如果人不在外城，将发动内城强制搜索，如果内外城都找不到，将发动通缉。” “你在威胁我！” 主教再次往前踏了一步，目光死死盯在王喟之的脸上，那是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而黄粟此时同样往前迈步，他已经明白了自家部长的决心，这个时候和稀泥已经失去了意义，他只有一个选择。 “赵青，注意你的身份！我保卫部拿人什么时候需要给人交待？ 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闹大，立刻交出赵宽！我保证他会得到公正的待遇。” 这一次，主教根本就没有理会黄粟，还在与王喟之的对峙之中。 黄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自家老大的意思非常明确，本意是不愿将事情闹大。 但既然对方一而再地打脸，呵，他保卫部的脸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他当即抢过刚刚那名手下的手机，因为主教的动作，护卫尚没有拨出电话。 黄粟按了快速拨号，正是内城保卫部值守办公室的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就立刻被接起。 “内城平等教派，疑似窝藏嫌犯，强攻配置，出动！” “是！” “内外城同时通缉平等教派主教之子赵宽，交火允许。” “是！” 第349章 强硬 两条命令之后，黄粟立刻挂断电话，将手机扔还给了手下。 主教攥紧了双拳，眼眸中生出了危险的光芒，“大人是要与我平等教派为敌了？” 王喟之不为所动，好像个愣头青似的根本不考虑事件后头到底会牵扯出怎样的麻烦。只是平平开口再次提出要求，“请交出赵宽。” 黄粟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保卫部的威严不容侵犯，如果在台面下都不成问题，谁还不会个人情世故什么的。 但一切问题摆到台面上之上，对方依然拒绝了配合。 要知道他刚刚下达的两条命令针对性非常强，就是奔着要把事情闹大去的。 如果不想闹得人尽皆知的话，现在应该要做出退让了。 黄粟不是真的想把事情闹大，他这是面对面发出了最后通牒。 交出赵宽，他撤销命令，一切都还来得及！ 问题是直到此时此刻，对方的态度依然强硬，这就让他心中自然而然萌生了一种想法。 难道真的是赵宽杀的？ 难道部长今夜的行为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真的只是在秉公执法？ 随着主教的不为所动，这个念头愈发强烈。 就在此时，一辆商务车疾驰而来，在教堂门口停下。 黄粟心里头咯噔一下，就见一位中年男子从后座下了车。 城主府书记！果然还是来了。 在贾荣别墅的时候，部长就要求做了联系，并且道明他们要去的地方。 如果主教在此之前交割了赵宽，一切都还好说。至于现在嘛，好吧，三方直接碰面了。 书记从来就是个一丝不苟的人，但此时头发凌乱着，衣服也是胡乱披着，甚至不等自己的护卫，下车之后直接大踏步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王喟之，怎么回事！” 王喟之偏移了视线，事实上从找上门开始，他的情绪一直很平稳，也没有因为主教的挑衅就爆发什么激烈的情绪。 “书记，此事尚没有定论，我需要主教之子赵宽配合询问。但是主教一再推脱，我只能启动通缉程序。” 命令其实是黄粟下的，但城主府书记当面，他主动把这事儿揽了过去。 本来就是嫌犯不见踪影，此事就算是闹到城主府去，他们的程序也没有任何问题。 “有什么证据！” 书记当然知道平等教派在鹭岛的地位，他刚刚从贾荣的别墅过来。 见到自己侄子冰冷的尸体之后，他此时心中的怒火已经来到了不可控的边界。 王喟之仿佛没有听出对方语气中的火药味，平铺直叙道：“我使用了场景回溯的能力，根据对方展现出来的能力，隐身、空间方面极高的造诣。 除了赵宽之外，我想不到城中另外还有谁同时具备这两种能力。” 书记强压着怒火，转而面向主教，“还请交出赵宽，我保证保卫部的询问将在我的监督之下进行，这，是我给予你的承诺。” 当书记出面的时候，主教本来心中已经安定了下来。因为在前来见面之前，他已经亲自联系了城主府。 在他看来，书记的到来是为了给他们教派站台、来平息纷争的。 但问题是对方竟然毫不犹豫站到了保卫部那头，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局面。 “等一下，”主教这时候已经觉出不对劲来了，“你们说我儿是嫌犯，那么受害人是谁？” “我的侄子，贾荣！赵青，这个理由足够让你妥协吗？” 主教心里头咯噔一下，脱口而出道：“书记，我儿与贾荣之间素无瓜葛，请稍等一下，我没有包庇，他真的不在内城教堂。” 赵青当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来不及责怪王喟之没有讲清楚，快速解释了一句之后，他立刻掏出了手机，“我现在就联系他。” 很显然，他着急了。 平等教派之所以能够在鹭岛站得稳，甚至享受一些特权，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来自于城主府的扶持态度。 现在得罪了保卫部，他不可能再与城主府书记硬刚，如果两头得罪，那平等教派的处境将急转直下。 整片大陆上平等教派的局势可谓危如累卵，也就是在鹭岛，因为城主府的强势还能够保持以前的局面。 为了显示坦荡，他拨通电话之后立刻就开启了公放。 “嘟……嘟……嘟……” 半分钟过去了，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主教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终于，电话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就在主教打算继续拨打的时候，书记却已经忍无可忍，“正常启动通缉程序。” “书记！”“是！” 不顾主教的反对，黄粟立刻答应了一声，然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刚刚他的电话可不是威胁，值班室肯定已经通知下去，开始执行两条命令。 所以他不需要另外打电话下指令，通缉程序已然启动。 主教显然也急了，一边再次拨打着电话，一边回头跟副主教交待： “回去问一下，这两天有没有人看到赵宽那臭小子，特别是老李。那小子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倒是与他李叔亲近，快去！” “慢着！” 黄粟几步踏出，拦在了副主教的面前，“在查到赵宽踪迹之前，各位还是在我们的监管之下比较好，否则出了什么意外也不好交待。” 主教虽然话说得好听，好像已经及时认识到了错误，可黄粟现在已经认定赵宽身上有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我儿确实不在教堂内，我也不会撒这样容易被戳破的谎言。” 赵青面向部长王喟之，“之前我推脱没有别的意思，也绝不是为了包庇。只不过这个时期……” 王喟之点了点头，“愿意配合就好，我可以派人去请你说的那位李叔，凡事还是当面询问得好。” 主教纵然面色铁青，此时也不好发作，“那就麻烦副部长一起前往，早些确认我儿的消息，也好尽快解除误会。” 黄粟看了眼王喟之，得到他的首肯之后也点了点头。 就在他们打算往里头进的时候，又一辆军用吉普快速驶来。 第350章 退出 这个规格的车子只有一处可以使用，正是城主的亲卫部队。 只有一辆车子，来者也只有一人，但他的身份已经充分足够，正是亲卫队队长。 听起来职级并不高，在常规的管理层序列中等同于五部委下的队长之职，看起来跟死去的贾荣是相同的级别。 但是，谁都不会这样认为。 亲卫队长身材修长，身穿近卫制服，一板一眼来到众人近前。 “我受城主委派，前来了解情况。” 王喟之气短，查个案子怎么这么艰难。刚刚的书记是苦主，他解释一遍也就算了。 现在很明显城主想要过问这件案子，即便来的是城主近卫队长，他也懒得再开口。 他不说话，刚刚还要转身离去的黄粟心中也是颇多无奈。 满眼看去，全是惹不起的人。 于是他只能再次站了出来，简单将案情复述了一遍，包括之前部长使用能力、推测嫌疑人的那套说辞。 近卫队长面容淡淡，其实心中也是不愿。 谁愿意深更半夜的来凑这个热闹，何况死的还是城主府书记的侄子。 想着来之前城主的吩咐，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确实有嫌疑，这样，要不还是按照主教的意思，先找到赵宽，明日一早由主教亲自负责把人押到保卫部，交由部长审问可好？” 王喟之扭头望着亲卫队长，“这是你的建议，还是城主的意思？” 亲卫队长别提心里有多难受了，保卫部长一向以刚直着称，在保卫城市和查案这种正事上，甚至敢直接驳斥城主，那是出了名的难打交道。 但他还不得不说实话，因为一旦他说明是自己的建议，对方百分之百不会给他这个面子，即便他是亲卫队长。 所以他老老实实回答道：“城主的意思。” 王喟之咧了咧嘴，“我竟不知城主府还有查案之职责，黄粟！” “在！” 黄粟心里头叫苦，自家这位老大怕是又要硬刚了。 “撤销命令，撤销贾荣别墅中的保卫部成员，将贾荣一案全部移交给亲卫队。” “既然城主干涉，那么这个案子我们保卫部就不管了。告辞！” 说完了话，王喟之根本就不管场间众人的反应，抬脚就走。 黄粟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快速开口说了一句，“案件已侦查的情况会形成文字报告，稍后发给亲卫队长，告辞！” 说着话他赶紧小跑起来，登上车子之后火急火燎追随部长而去。 亲卫队长都傻眼了，原本只是来调解的，避免双方造成不可调和的矛盾，没想到查案的事情还砸手里了。 以他对王喟之的了解，对方一定会说到做到。在他看来，王喟之虽然不通政治，但是专业素养还是过硬的。 否则城主也不可能将护卫城池的责任交到他的手上。 或者说正是这种谁的面子都不给的性格，才更加适合待在这个位子上。 但是吧，这样的手下，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管你什么身份该怼就怼，用起来有多难受，谁用谁知道。 以他城主亲卫队长的身份，到哪里不得给他三分薄面，也就是面对王喟之才会吃亏。 没办法，人家使用了能力，通过两项能力锁定了嫌犯，结果自己横插一杠子阻止对方抓捕嫌疑人。 这事儿是自己理亏，估计就算是城主亲临，王喟之也敢上脸色。 刚直的部长大人走了，但局面依然没有解决。一边是城主府的书记，一边是城主扶持的平等教派。 队长苦笑，这一趟一下子得罪了护卫部部长和城主府书记，这叫个什么事儿。 “书记，这事儿我代替城主揽下了，还请给我一些时间，必定会给予你一个交待。” 书记强压着火气，从赶赴自家侄子的别墅后，这股怒火就一直在那里。因为主教和亲卫队长的阻拦，这股怒火始终无法发泄出来。 脖子的青筋颤抖，面色始终铁青，“亲卫队长，刚刚王部长已经言明，跟那两个逃跑的孩子和他们背后的捕奴队可没什么关系。” “如果你打算拿这个敷衍我，别怪我不讲情面！” 放了句狠话，书记转身就走。 他们都在城主府任职，同是城主的部下，一个近卫一个秘书，都是亲近之人。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平日里其实关系还算不错。但他本人无所出，一直把侄子当儿子养，可想而知现在是怎样的心情，也管不到那许多了。 第三辆车驶离，亲卫队长一脸的生无可恋，这差事儿办的，眨眼之间得罪了两个实权高层。 “行了，你们也找找看人，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 “多谢队长！” 亲卫队长摆了摆手，登上吉普之后，终于还是长长叹了口气。原本只是来劝架的，打算赶紧处理了回去睡觉。 现在嘛，睡觉是甭想了。 他立刻打电话联系了自己的手下。 查案当然是保卫部最专业，只不过他们亲卫队也不是吃干饭的，当然也有擅长查案和追踪证据的人。 很快，他就联系上了几名手下，然后直奔贾荣的别墅而去。 第351章 棘手的处境 这一头，送走了三波人之后，教堂的大门关闭。 正副主教先去见了老李头，让他负责联系寻找赵宽的下落，然后两人去到了教堂后方的小房间。 做好防窃听的布置之后，两人对面而坐。 “会是巧合吗？” 主教赵青提出了疑问，如果是平常时候，他一定会配合保卫部的工作。 无论是赵宽还是平等教派，跟贾荣都没有什么瓜葛，这是事实。但问题是对方上门的时机太过巧合了。 赵宽作为鹭岛平等教派的使者，正在与另一拨人接洽。 正是因为他隐身加上高等级的空间能力，才会被指派为使者。 这件事儿绝对不能暴露，之所以用特殊时期和平等教派身份的暗示拖延时间，纯粹是为了试探保卫部和城主府的意图。 就算是现在保卫部将案件移交给了亲卫队，事情也并没有变得简单。因为城主亲卫拥有的权限只会在保卫部之上。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通过任何特殊手段去联系，即便是现在也只让老李用常规途径去寻找赵宽。 这时候绝对不能留下首尾，他们不敢冒这样的风险，一切都只能靠赵宽自己。 “书记的侄子，偏偏是那个废物，还真是一个绝佳的切入点。” 副主教意有所指，因为贾家少爷是出了名的废物，一个标准的纨绔。 以他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掺和到鹭岛眼下的局势中去。 但正是因为他书记侄子的身份，这个小人物直接撬动了如同一潭死水的鹭岛高层。 保卫部、平等教派、城主府书记、亲卫队，四方入场。 副主教脱下眼镜，难掩疲态，他揉了揉眉心，“你说，贾家那个废物真的死了吗？” 赵青稍作沉吟，“以王部长一贯的作风，应该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说谎。连城主的面子都不给的人，一个不懂政治的人，应该不会跟别人配合。” “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赵青没有答案。 城主长时间不露面，鹭岛高层难免陷入到了一种恐慌的情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高层中渐渐出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比如说城主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尤其是鹭岛的那些老人，大概都会联想到那个混乱不堪的时期。 那些人直接动城主府大概还是不敢的，但动一动城主力推的平等教派却并不是那么难。 尤其是指名道姓瞄准了赵宽，这小子从职级上来说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教员，有什么动不得的。 “妈的，还真是麻烦。” 赵青揉着额头，同样感觉到极为棘手。 无论这件事情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操盘，平等教派的态度都非常重要，这真是成也城主败也城主。 他不太相信这是纯粹的意外，七天之后就是出海仪式。 这是鹭岛最重要的节日，按照往常的惯例，城主会亲自主持，送战舰出海。 正好在这个时间点发生意外，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些。 赵青早就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这一切都是城主的布局还则罢了，如果真的出了问题…… 失去城主的威慑，可想而知鹭岛会陷入怎样的混乱。 就算有人能够脱颖而出，短时间内完成对城市的控制，也很难说会对平等教派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毕竟他们与其他五部委不同，并没有什么官方的身份，再加上如今废土大陆上的风波…… 杀了贾荣，留下蛛丝马迹嫁祸给赵宽，轻而易举就在鹭岛势力高层中凿开了一条裂缝。 可以预见到的是，书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易位而处，他也不可能轻轻放过杀死自己子侄的凶手。 这个时候赵宽已经无法完成任务，他成为了一步死棋。 “当务之急是要另外选择一个人去完成接洽，这其中的风险……” 本来以赵宽的能力，在教内又没有重要职务，关键是信任方面没有问题，是最适合执行任务的人选。 但现在可想而知，平等教派在接下来几天内都将处于监控之中，不仅是赵宽，所有的高层都不能再执行任务。 赵青犹豫良久，最后还是开口道：“这件事交给我吧，接下来你负责专心应付城内的情况。” 副主教悚然一惊，他大概猜到主教大人打算动用谁去执行任务。 “我明白了，交给我吧。我的工作倒是也不难，无论如何，我们现在也只能保持强硬。” “哎……也只能这样了。” 第352章 高层战略 这一头，子夜已经用砖机联系了他的直属领导，也就是混沌科技的情报副总裁。 没办法，李斯的身份摆在这里，他的上线只能是这一位，否则就得越过他直接去联系总裁。 在大概说明情况之下，他立刻得到了鹭岛方面的情报权限。 这跟之前子夜通过自身情报人员的权限、查看公司系统中存档的情报完全不同，现在相当于是副总裁单独给他开通了高级的临时权限。 与此同时，他在鹭岛所参与的事件情报也需要纳入系统之中，只不过因为权限问题，可查看的人员仅限于副总裁及以上级别。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子夜他们在鹭岛的行动很可能会干涉到公司本身在此地的布局，所以必须要将他们的行动纳入考量，统筹安排。 这也是子夜之前为什么不直接采取这种方式的原因，有了交互，就代表李斯的行为都需要通过他来上报。 好在这次是李斯主动要求，他如实吐露了实情，在这点上已经达成了一致。 三人端坐客厅，事关重大，卡尔又补了好几道灵言防护，确保他们之间的交流不会被人窃听。 常规的档案子夜早就已经看过，这一次他查阅的都是秘字档案，当即对两人说道： “鹭岛有一个很关键的时间节点，那就是十个月前。之前我就说过，对鹭岛最初的印象是混乱之城，十月之前也确实如此……” 接下来子夜讲述了一段历史。 当时的鹭岛并没有什么内外城之分，城主只把控着最强的武装力量，然后频繁出海。 城中并无专门维持秩序的部队，可以说信奉的就是强者为尊的丛林法则。 而每当城主离开鹭岛去到海上之后，基本都会进行一轮势力的洗牌，海兽来袭也无人组织力量阻挡。 但只要城主归来，顷刻间就可以震慑城中的大小势力，拨乱反正。 变故发生在十月前的那一次出海，跟往常一样，当时城主掌握的三支舰队同时出海，在鹭岛并未留下一兵一卒。 三支舰队的目的地不同，只是约定好了返航的日子。 结果半月之后，两支舰队如期返航，唯有城主所在的那支舰队并未按时归来。 当时有传言城主已经葬身大海，手下两支舰队在海上停留了三天之后，其中一支选择了登陆。 只不过因为实力不足以完成碾压，与地方势力发生了厮杀。 直到第七天，城主的旗舰出现，整支舰队就剩下了这一艘旗舰，而且舰艇上也只剩了城主一人而已。 无人知晓这支舰队在海上发生了什么，但城主依然上演了王者归来。 在并未获得其余两支舰队的帮助之下，一人消灭了城中的反抗势力、收拢残部。 从那一天起，鹭岛的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打造夸张的城墙阻挡海兽来袭，分出内外城，建立四部委，同时引入平等教派，施行居民登记制度。 从那以后，鹭岛扔掉了混乱之城的帽子，改成了秩序之城。而且城主组建海事部，从此不再亲自出海。 因为城主前后的反差太大，那时候城中盛传着一种流言，那就是城主已经被暗中替换，根本就不是以前的那个人。 只不过因为他牢牢掌握了四部委，控制着三股强大的武装力量，又雄踞城中不再出海，野心分子找不到机会。 而平民享受着秩序带来的稳定生活，更多的人民愿意拥戴这位出现剧烈变化的城主，这种流言渐渐的也就消失不见了。 建城之后，城主深入简出，很少出现在普通民众的面前。 这本来没有什么问题，身居高位者，少有跟底层人民打成一片的。 但是根据混沌科技的暗子回报，就算是在城主府之中，城主也已经三月没有露面，一些不太好的消息逐渐在高层中蔓延开来。 外表看起来大家都跟往常一样，其实内里到底是什么心思，谁都不清楚。 根据公司的探查，高层中隐隐流传出的消息主要分为两种。 其一是旧事重提，跟十月之前的那次异常返航有关系。他们猜测要么城主已然掉包，要么受了重伤。 其二是城主使用了老手段，想试探城中有没有跳梁小丑，毕竟人家曾经上演过王者归来，再来一次也没什么稀奇。 看起来如同往常一样繁华的外表底下，其实早已经暗流涌动。 且不提城中高层有多少蠢蠢欲动的，外部环境的刺激也影响到了一些高层的决策。 三个城市级地方势力的商业代表已经身在城中，他们致力于与鹭岛建立战略合作关系。 两名将军麾下的骑兵暗中入城，试图接触鹭岛的高层。 根据公司的猜测，这样的做法并不符合将军一贯的作风。 大家都是强大的地方武装势力，将军的硬实力还要在鹭岛城主之上，所以如果要谈判，要么就是大张旗鼓地来，要么会采用更加隐蔽的方式。 是的，能够这么轻易分辨出两名骑兵的身份，公司并不认为是自己一方在鹭岛的情报有多厉害。 他们的猜测是这两位是故意摆在明面上的幌子，真正代表将军的使者另有其人，很可能已经潜入到鹭岛之中。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外部因素，那就是混沌科技也在暗中联系一些鹭岛的高层。 这部分所动用的人员并非原本扎根于鹭岛的情报人员和暗子，都是两个月前重新委派的。 说起来缘由，当初李斯和子夜还同时参与了其中，正是川渝地下城那次将军使者与当地平等教派爆发的冲突。 混沌科技原本的战略思路是撤回隐秘的科研人员，只留下个别高层，等同于放弃了平等教派这条线，同时准备挑起各个地方势力之间的争斗。 但是，李斯带来的消息彻底改变了混沌科技高层的战略。 经过研究之后，他们立刻改变了在平等教派这件事情上的态度。 通过积极与平等教派高层的谈判，力图提供物资和情报方面的支持。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量拖住将军的脚步，让他在与平等教派的对抗中耗费更长的时间。 第353章 子夜的试探 说起来是不是很可笑？ 混沌科技自己扶持起来的平等教派，自己还得派人跟教派高层谈判、提供帮助。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当初扶持平等教派的时候，本来就只投入了个别科研人员和高层。 公司谋划的是大势，而并非教派本身。 谈判的条件也非常合理，那就是公司要求教派提供仿制版觉醒药剂的配方，还有与之相关的大量人体实验数据。 有了混沌科技的主动介入，足以把废土大陆上的这潭水搅得更浑。 本来将军是想要通过施压的方式来获得仿制版觉醒药剂更多的主动权，甚至打起了将秘密实验室收归麾下的主意。 结果他才刚亮起獠牙，立刻就遭到了平等教派的反击，态度前所未有得强硬。 毕竟将军真正掌握的地方势力也就是那一片，还有一部分受到辐射影响，但是大多数其他势力可不受他控制。 尤其是混沌科技下场之后，通过与地方高层的利益交换、平等教派本身的抗争，加上将军的施压和强硬政策。 总而言之，混乱得很。 情报人员这段时间是最忙碌的，要不是子夜领了个最高等级的任务，否则现在肯定也是跑断腿的局面。 那为什么鹭岛的事情会牵扯到整个大陆的局势呢？ 正是因为其强大的武装力量，特殊的出产还有在南部沿海地区的强大地位。 通过与平等教派的较量，大家已经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群雄割据的军阀时代已经初步开启。 尤其是在这个冬天之后，很多地方势力得到了人手的扩充，零散的人类聚集点大量消失，充入到了地方势力之中。 可以预见到的是，“将军”这个名号在本土势力中的威慑力将会越来越弱。 昔日的荣光已经愈发黯淡，将军的目光已经不再只是盯着平等教派或者混沌科技，而是放眼整片大陆。 这个时候向鹭岛派出使者就是个非常合情合理的决策，试图来个强强联手。 混沌科技也有所预料，所以第二波的情报人员早在两个月前就潜入了鹭岛。 可问题是，无论是将军的人还是公司的人，都没能接触到那位神秘的城主大人。 根据城主府的消息，六天之后的出海仪式上，城主将会亲自出面，这是多方力量试探的关键时刻，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子夜讲述了一番鹭岛的背景和形成这副局面的原因，只不过剔除了公司扶持平等教派这方面的情报。 “这就是鹭岛此时的局面，算是个背景故事吧。” 李斯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抱怨了一句，“这么复杂……” 子夜暗中观察着李斯的表情，作为情报人员的敏锐度全开。看起来稀松平常的打量，其实心神已经提到了最高的级别。 因为这些背景故事也不是白讲的，他还有个最重要的使命，那就是需要判断李斯所说的两界融合的事情是否是真实的！ 即使已经有了一些佐证，但那能够证明的无非就是李斯可以穿梭于两界之间，但关于融合的事情可是半点证明也没有，全凭对方的讲述。 刚刚的这段背景故事，看起来是讲述的鹭岛，但其实中间夹带了许多混沌科技方面的高层战略。 原本这是没有必要告诉李斯的，之所以还是吐露了出来，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要透给李斯一个消息： 因为你李斯两界融合的消息，我混沌科技调整了有关大陆布局的总体战略！ 这，才是他长篇大论最核心的目的。 子夜的目光非常平静，跟平常时候的打量没有任何差别，其实暗地里正在进行着无比专注的分析。 每一个微表情，每一个动作都逃不过他的这双眼睛。 千面的衍生能力正在悄然发动，道哥的皮肤之下，那个属于自己的核心正在疯狂运转。 李斯抬起头来，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所以说，鹭岛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已经暗流涌动。那么我的这次行动，是否可能打破某种平衡？” 他的诉求是潜伏下去，找到另一位橙色宝具的持有人。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是表面的平衡大概率会维持到六天之后，而命运骰子只需要三天就可以完成冷却。 他还是很有希望在局势变化之前找到自己的目标。 最好的结果是找到人，劝说对方离开，远离这个是非的旋涡。 子夜的表现没有任何异常，“对大势应该没什么影响，毕竟重点还是在六天之后的出海仪式上。至于小范围的力量博弈……那就不好说了。” 接下来，他说明了李斯所杀的那名少爷贾荣的身份，书记子侄的身份，应该会给他们团队造成一定的冲击，具体到什么程度就不清楚了。 “我已经调动了一批情报资源，如果有异动，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如果证明伪装的身份不可用了，我们也可以立即启用一条公司预留的撤退方案，撤出之后再改头换面回来就是。” “至于那两个孩子……” 李斯点了点头，“如果动用到了你们公司的资源，我之后会做出一些补偿。我将两个孩子暂时留在了内城的一处地方，明天开城之后会使用能力将他们带走。” “最好可以在城外为我提供支援，将两个孩子送去羊城游乐园。如果不方便，我自己护送也可，只是中途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此时距离开城还有六个小时左右，子夜大包大揽道：“这事儿没问题，不需要调动公司在鹭岛的布置，直接从外面调人就可以，只需要确定一个城外的接收点就好？” “可以。” 李斯不得不感叹，这就是背靠大势力的好处。 各种情报的支持可以轻易从高视角俯瞰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以准确掌握事情的进展。 即便他们道哥团队已经暴露在对方的搜查范围之内，也可以淡定从容地谈论后路，重新潜入和运送人走都仿佛信手拈来。 真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跟他这种散兵游勇完全不是一回事。 当然了，混沌科技的力量越强大，源世界人民存活下去的希望也就越大。 至于未来的领导权这种敏感的问题，可不是他一个小人物可以插手的。 “队长，后续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提前跟我俩说。虽然我俩在游乐园小小的丢了点面子，但本身实力还是可以的。” 对于子夜隐晦的提醒，李斯也只好讪讪笑笑，无论怎样现在都是需要子夜来擦屁股，这事儿确实是没办好。 商量完了后续事项，三人又各自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子夜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他走到床边坐下，闭上眼睛，将之前谈话中李斯的每一个表情、神态、动作的变化仔仔细细从头到尾过了几遍。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种探查的方式主要是基于自己本身情报方面的经验，跟能力的关系不大，所以对心神的消耗不小，只不过分析之后的结果还算喜人。 由于“千面”的能力，他对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有着丰富的经验和极高的敏感度。 除非李斯也是这方面的大师，否则刚刚的一切都在证明他所吐露的两界融合的信息并非作假。 好歹是他带回来的情报，得到佐证还是很开心的。 “还真的能够回去啊……” 另一边的李斯，脸色也算不上好。 他没有脱去睡衣，直接钻入了被窝之中。 刚刚他浏览了一遍鹭岛高层的人员情报，最关注的当然就是保卫部的部长。 然而，这位在资料上的能力有两种。 第一种是场景回溯，发动之后他本人可以“看”到一段时间内某个区域之所发生的事情。 第二种是速度方面的能力，他拥有极强的短距离爆发速度。 但近距离感受过对方力量的李斯无比确定，对方拥有的绝对是时光类的能力，甚至可以对过去造成一定的干涉。 王喟之隐瞒了自己真正的能力！ 第一种能力倒是有时光力量的影子，只不过资料中的描述是只有他本人可以使用，也无法展示给别人看。 至于第二种的速度，想来是通过对时光力量的运用，在外界看起来是速度方面的能力。 看过资料，李斯才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敏感了。 鹭岛高层的力量自然很强，但他刚刚也有些太过悲观，纯纯是被王喟之给吓到了。 “哎，希望可以平安度过吧……” 第354章 调查 内城，贾荣别墅。 在亲卫队成员抵达之后，原本黄粟身边的两位保卫部成员直接撤了，什么话都没有交待。 亲卫队长也没说什么，他深夜召唤的成员针对性都很强。一位负责验尸，一位负责盘问别墅中的工作人员。 验尸结果很快出来，脖子上有缠绕伤，但并未粉碎颈骨，充其量就是有些挫伤。 至于这痕迹到底是怎么来的，验尸官的判断是跟战斗的关系不大，也许是出于某方面的情趣所致。 真正的致命伤在脑部，一击毙命。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外伤，杀手应该很老练。 亲卫队长来到卧室的窗边，仔细比对了一下档案中的照片和窗户内外的情况，发现情况都相符。 不多时，负责盘问的成员也形成了一份记录递交了过来，与之前黄粟所记录的内容基本一致。 所以不是使用物理方式离开应该是共识，确实是使用了遁术或者空间系的能力。 这本身没有什么，内城里头拥有类似能力的多了去了，但关键性的证词是保卫部部长根据自己的场景回溯能力所提供。 强大的隐身能力加上高等级的空间系能力，这才锁定了嫌疑人。 问题是这关键性的证词没有办法证明，如果否认，那就是否认之前所有用这个路子抓到的嫌犯，也是对保卫部长本身的质疑。 这条路，绝对走不通，也不能走。 “妈蛋！” 亲卫队长暗骂一声，如果肯定保卫部长的说辞，他上哪儿去找相同特征的这么一位能力者。 死的是一般人也就罢了，从两个孩子入手怎么着都能拉个背锅的。 可死的是书记的侄子，还被人掐断了孩子这条路，真真是个烫手的山芋。 队长吩咐那负责盘问的亲卫，“人贩子这条线你跟一下，不是说有个商人要求见贾荣，在别墅里待了一个小时吗？去挖一挖。” “另外盯一下人贩子团队的其他成员，档案、能力、行踪汇总一下。” “是！” 即便猜到这条线估计没什么戏，亲卫队长也必须走个流程，毕竟两个孩子消失不见了，这是明面上唯一的线索。 王喟之当时通过自身的能力去追查嫌犯，大概是因为没有直接目击到行凶者的样貌，所以通过能力去猜测。 这大概也就五成的把握，但是平等教派拒不合作的态度让这个成算快速上升，就连亲卫队长自己现在都猜测是不是真的就是赵宽所为。 他已经联系了外城的暗探，利用高等级的情报权限启动了天眼，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锁定赵宽的位置。 他现在的思路已经发生了变化。既然无法找个替罪羊，那么确定赵宽是凶手之后，如何将影响降到最低。 是的，他来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查案，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平息多方之间的矛盾。 王喟之明白这一点，所以干脆利落抽身开去，将整个案子交给了亲卫队长，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书记明白这一点，所以堵死了拿两个孩子说事儿的可能性。要平事儿，就得拿出点干货，想糊弄事儿是不可能的。 主教明白这一点，从今夜到早上开城的这段时间，就是他们去布局，或者说编故事的机会。 至于需要额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那就需要他自己去权衡了。 总归贾荣已经死了，这群老谋深算的家伙，哪有一个好相与的。 亲卫队长懒得挪窝，直接就占用了贾荣的别墅，等待着案情最新的进展。 最快得到的是老道团队的资料，但队伍中出现了两名之前没见过的新人。 他们这一行人员更迭也是常事，但当他翻到道哥队伍中之前的那个老四与贾荣爆发过冲突之后，悚然一惊。 杀妻之仇，多好的理由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编造事实了。 很快，手下就找到了停留在内城的商人，经过一番盘问之后，发现其确无刺杀的意图。 之所以盘桓贾荣别墅，是想要打听为什么货物卖不动的缘由。 亲卫队长嗤笑一声，可不是卖不动嘛，内城的这些魑魅魍魉，心里头保不齐惦记着什么事儿呢。 但是关于之前老四的事情，商人并不知情，毕竟他一直待在鹭岛，不会跟随队伍外出。 没过多久，道哥团队的所有人这一天的行程都汇总了过来。 队长一一翻阅，从表面上来看，他们所有人的行为都符合商人所描述的情况，似乎因为生意不好而在积极寻找原因。 最主要的动机是他们担心上头政策有变，以后人口买卖会收紧，所以迫切想要知道这方面的情报。 甚至道哥在老酒馆花了两万买取情报的事儿，都出现在了队长的案头。 就跟子夜猜测的一样，这些半公开的情报机构，怎么可能没有城主府的影子。 可是越看队长的心头越沉，正是因为他们所有的行为都符合打探消息的诉求。 除了商人这头跟贾荣错开了之外，团队中的其他人的动线也跟贾荣挨不着。 尤其是这些人都在外城和卫星村，要说他们具备悄无声息穿过内外城之间屏障的能力…… 说实话，队长是不信的。除非有非常明确的证据，否则书记也不会信。 “哎，麻烦了……” 第355章 上门 相比于内城，反而是外城比较热闹。 一些酒吧、深夜食堂到现在依然在营业，夜生活很是丰富。 两支小队悄然行动，一支正在前往李斯他们所在的屋子，一支在前往一处赌场，因为按照天眼系统的追踪，赵宽最后所停留的地方正是那间地下赌场。 很快，一辆车就来到了李斯他们的住所外。 此时屋子外只有一层幕布守护，卡尔的灵言已经撤下。 在那辆车子接近之前，他们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 车停下来两人，正是亲卫所属，毕竟人员也有轮休，只不过得到了临时命令。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在门前站定，然后一道一模一样的身影从他站定的位置延伸出来，继续往前走着，穿过幕布敲响了大门。 “咚咚咚……” 很快，屋内亮起了灯光，而李斯三人都起床离开了屋子，只不过子夜是从最大的那间卧室走出来的。 没有外人的时候也就算了，否则没有道理让团队的老大住小房间的道理。 “谁！” 一声询问之后，外头的人影非常干脆地答道：“保卫部，查案。” 虽然份属亲卫队，但实际上并没有查案的职责。在外城，保卫部的身份比城主亲卫更好用。 隔了那么几秒钟，大门开启。 开门的是李斯，他满脸的警惕，一手握住武装带上的手枪枪柄。 枪套已经打开，是随时可以抽枪射击的状态。 在他身后的是卡尔，斜持着法杖，隐隐挡在“道哥”的身前。 明知道有人找上门，三人还是决定演一场戏，而且心中半点不慌。 不夸张的说，除非鹭岛同时出动多位资深的能力者，否则根本别想撼动他们三人小组。 他们本身的能力都比较全面，高位格的能力也不少，加上已经取得了城内混沌科技力量的加持，想要在外城的这个位置悄无声息将他们拿下，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中年男子仿佛没有看到李斯的戒备和他握住枪柄的手，动作缓慢，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他的工作证。 这个过程中，老炮道哥依然保持着冷静，而李斯和卡尔表现出了适当的紧张。 经过了羊城游乐园的洗礼，这点演技根本就不叫个事儿。 当看清楚那是属于保卫部的证件之后，李斯和卡尔稍稍放松，但并未完全放松警惕。 那两人还站在幕布之外，门前的分身犹如实质，有影子，不似虚影。而且掏出证件的这个动作并不同步。 只有眼前的分身做出了这个动作，而后面的那人只是保持站定的姿态而已。 子夜往前走了两步，而他的两名小弟非常配合地给他让出了身位，“深夜造访，请问有什么事吗？” “请三位讲述一下今日的所有行程。” 子夜心中很是意外，在他看来无论李斯是否已经暴露，毕竟道哥团队送去的两个孩子出了问题，现在又是失踪的状态，他已经做好了战斗和放弃伪装身份的准备。 根据情报，鹭岛保卫部可不是太平年代的执法机构，否则也不可能有少爷这种人的存在。 心绪一闪而过，而他慢慢讲述着自己这一天的行程。除开李斯偷摸行动之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包括前往老酒馆买取情报的事情也和盘托出，只是没有说明情报内容。 两位保卫部成员安静听完了讲述，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 门前的那道身影点了点头，“你们可能涉入到了一起案件当中，接下来的一周请不要离开鹭岛外城，否则后果自负。” 子夜适时蹙起了眉头，“可以告诉我们具体是什么案件吗？” “无可奉告。” 门外的两人果断上车，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在车子启动之后，门前的那道身影也无声消散。 关门上锁，三人回到客厅坐下。 过了五分钟左右，卡尔开启了一道灵言结界隔绝窥探，并且做了一番探查，“没有感知到其他人。” 李斯瞧着两人，缓缓开口道：“这么有秩序？”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就像他亲自手刃的少爷。 如果说买卖人口还在鹭岛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的话，那掳掠道哥团队老四的媳妇儿这事又怎么算？ 子夜也是一头雾水，对方的询问实在是太过平和了一些，跟正经人似的。 “我再查一下鹭岛的情报吧，到底不是扎根此地，现在也就大概知道个局面，细节上差了很多。” 李斯点了点头，术业有专攻，情报这块儿听子夜的肯定没错。 “行，今夜还是留人，我们三人轮班值守。” “好嘞老大，您这深夜奔波肯定累坏了吧，赶紧进屋休息吧，头两班由我跟卡尔来守。” 李斯瞅了两眼顶着道哥面容的子夜，还是沉默收下了对方的阴阳怪气。 没办法，做事儿之前确实没跟他们二人商量，甚至出发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下定决心。 第356章 赵宽 差不多的时间，两辆吉普车来到了一家赌场。 按照监控系统，这里正是平等教派主教家公子哥最后停留的地方。 道哥的房子都是明面上的，一查就有。何况以他在城中的地位，随便派两个人来就得了。 但主教公子可不行，无论是召集人手还是追查行踪都花费了一些时间，所以他们抵达赌场要比道哥那边晚上一些。 同样是轮休的人员，但是从车上下来的是一整支完整的四人小队。皆是近卫所属，实力不容小觑。 他们闯入到赌场之中，门脸小哥见到来人愣了愣神，立刻迎了上来。 “几位……大哥，这是来公干的？” 赌场的人惯是会看颜色的，什么人不能得罪、什么人是冤大头，他们往往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客人定位。 这位小哥并非简单的迎宾角色，他在门面的职责主要就是来区分一些客户。 他只认得进来的其中两位，加上四人的标准配置，怎么也不像是来玩耍的。 领头那人有些诧异，只是没有深究。他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打算，计划是先找赌场的管事了解情况，但对方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立刻改了主意。 他上前两步，凑到迎宾小哥的耳边，“今晚见过赵宽没有？” “教派的赵公子？” “是。” “见过，他大概是在晚上十点左右来的，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玩了个把钟头之后直接就去到了我们的贵宾包厢。” 领头人蹙了蹙眉，“为什么你了解得这么清楚？” 小哥倒是没有慌张，直言道：“因为赵公子要求安排了姑娘，所以……” 明白了，这家说是赌场，但其实是个提供娱乐的综合设施。 除了大厅那些范用的赌台设施之外，还有给一些尊贵的客人提供的定制化的服务。赌博、美食，当然了还有情色交易。 领头人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带路吧，低调点。” “是。” 迎宾小哥领着四人往里进，直接使用门口侧面的电梯上到了三层，也就是所谓的贵宾层。 直到此时，他才在亲卫领队的授意之下进行了联络，毕竟他也只知道个大概，具体赵宽在哪个房间，他也不清楚。 得到具体的房号之后，领队带着小哥快速来到了房间门口，其中一人的右手按在了墙壁之上，当即发动了能力：囚牢！ “开门。” “这个……” “立刻！” 小哥无奈，只能使用工作卡打开了房间大门。 亲卫队的四人保持了相当高的警惕，一人留在房间外维持着囚牢的能力，控制了除了大门之外的其他所有方向。 但是这种能力并不足以留住擅长空间的赵宽，相比于阻拦，使用这个能力的目的更多的是一种警告，大概还有些感知的用途。 其余三人涌入到了房间之中，一人持枪，两人随时准备激发能力。 房间中的灯光很是暧昧，也有些昏暗。刚一进入就闻到了浓烈的酒精味道，混杂了香水和某些不可言说的味道。 里头可是相当混乱，衣服脱得到处都是，床边散落着两支红酒瓶，还有一些食物和果盘的残渣。 至于任务的主人公赵宽，此时正抱着个姑娘呼呼大睡，即便他们闯入房间也根本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去把人叫醒。” 迎宾小哥勉强保持着表面的镇定，从四人集体上门来看就能判断出不是什么好事。而在掏枪之后，事情的性质就更加明确了。 两头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现在他心中无比后悔。 如果不是他开始表现得那么伶俐，或许领路的活计也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如今形势比人强，他根本不敢提出任何质疑，颤颤巍巍凑到了床边，只不过是比较靠近姑娘的那头。 “赵公子，赵公子……” 在持续不断的呼唤之下，床上的赵宽终于有了动作，迷迷瞪瞪睁开了眼睛。 很显然，他的意识还很模糊，反而是他身边的姑娘更快恢复了意识。 “啊”的一声惊叫的同时攥紧了胸口的被子，身体不停向着后方缩去，只是没有人在乎她的惊慌失措。 “吵死了，闭嘴！” 赵宽皱紧了眉头，不停用手揉搓着太阳穴，过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现在的情况，脸上有意外，却不见惊慌。 他撑着坐起，拿起床头柜的矿泉水，费了些力气才打开瓶盖，灌下半瓶之后长长呼了一口气。 “吴队长，兄弟这是犯了什么事儿了吗？” 领队吴昊的目光一直钉在赵宽的身上，虽然不是查案方面的专家，但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喝酒的人和假装喝酒的人不太一样，他对气味很敏感，可以确定赵宽今夜绝对喝了不少。 “赵宽，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另外，我们需要先带走这个姑娘。” 这不是商量，就在他说完的同时，一名队员已经上前将那姑娘拽下了床。 春光乍现，那姑娘已经吓傻了，现场也没有人有怜香惜玉的念头，那名队员直接把人拽出了房间，显然并不打算给赵宽留下串口供的机会。 赵宽没有表现出任何恼怒的情绪，他似乎还是不太舒服，持续按压着脑袋，“吴队长，我不太明白，你，你们亲卫队还查案？” 吴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开始询问对方今夜的行程。 赵宽倒是也配合，而结果跟他想象得也差不多。来到赌场之前的行程与天眼系统追查到的一致，来到赌场之后嘛也都合得上。 但问题是对方可是拥有空间系的能力，而且造诣很深。无论在哪里，只要没有人盯着，他完全具备消失的能力。 杀一个废柴贾荣需要多久？吴昊的判断是一秒钟就够了，再多一点都是对贾荣的认可。 “吴队长，”连番的盘问之下，赵宽越来越清醒，只不过状态依然不好，“你都问了这么多了，能不能说说我到底牵扯进了什么事情？” 吴昊轻飘飘地开口，“贾荣死了。” “贾荣？”赵宽整个人都是懵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贾书记的侄子？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吴昊不是审问方面的专家，但从刚刚进房间到此时吴昊的反应来看，全部都符合预期。从他的角度来看，赵宽确实不像是凶手。 “有证据表明你有嫌疑，所以还要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我说怎么是你们来，等会儿啊……” 赵宽根本就不争辩，如果是外城的保卫部也就罢了，城主的亲卫队亲自来了，但凡他敢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基本上跟叛城也没什么区别。 可跟他自然的动作不同，其实现在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 他确实喝了不少酒，但其实并没有到醉酒的程度，反而脑子无比清醒。 现在无非就是两种情况，要么自己真的是案件的嫌疑人，要么自己的任务被人所洞察了，只不过不清楚幕后之人是谁。 父亲没有用任何渠道提前通知自己，那么最坏的情况是他已经被控制住了，或者没有传信的条件。 即便他拥有逃出鹭岛的自信，也万万不能表现出分毫。 “我说吴哥……”赵宽望向自己床脚的三人，“你们能不能回避一下。” 吴昊给了个笑脸，“都是大男人，这个时候就别计较了。” 赵宽无奈，用被子捂住关键部位，把散落的衣裤捡了回来，动作间没有故意拖拉。 作为鹭岛数得上号的纨绔，醉酒方面根本就不需要演，完全就是手拿把掐。 不多时，赵宽收拾完毕，三人压阵领着他往外走，至于剩下的那位青春靓丽的姑娘，自然由另外一位成员负责。 登上吉普车，向着内城方向而去。 吴昊的任务就是找到人，然后城门开启之后第一时间送进去。至于审问，那并非自己的专长，也不能出手。 第357章 光影 内城二环，保卫部大楼。 副部长黄粟独自一人身在办公室内。 人家部长大人放了狠话，拍拍屁股回家睡觉去了。 而他这个副部长呢，大半夜的有家不能回，只能回到办公室。 关于贾荣的案子，他们根本就没有做任何的延伸调查，就是根据部长的说法推断出了嫌疑人的能力，所以整理档案的工作非常简单，寥寥几句而已。 这活儿还真不好交给手下人去做，只能亲力亲为。 刚刚把档案发送给亲卫队负责人，这个时候电话就打过来了。 黄粟深深叹了一口气，还是接了起来。 “黄粟部长？是我，麒麟。” 麒麟正是刚刚打过照面的城主亲卫队队长，算是城主身边最亲近的人，黄粟那是一点不敢拿乔。 “麒麟队长，我是黄粟。” “我收到了档案，只是……” 黄粟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麒麟队长，我保证其中内容就是全部，我们没有展开任何调查，因为王喟之部长使用了能力，所以第一时间去往了平等教派，后续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还传来麒麟略显无奈的声线，“我打电话就是想要告诉你一声，赵宽已经找到了，人在外城，期间没有生出任何风波……” “麒麟队长，”黄粟壮着胆子打断了对方的话，“部长指示移交案子，这事儿您不用跟我说的，就算是要说，也应该直接找部长。”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久，然后就从听筒里传来一声叹息，“哎……王喟之那个家伙不接我的电话。” 黄粟汗颜，确定了，这确实是部长能干出来的事儿。 “麒麟队长，您也知道我家部长的脾气，绝对不是针对您……” “我还能不知道吗？我的意思是人已经控制了，咱们两方一起合作查案怎么样？” 黄粟一个激灵，立刻提高了警惕，“别介，部长不松口，我这个副职哪敢逾越。” “老黄！”听筒里的音量陡然提高，“别给我整那些个外交辞令，你就说你们怎么能管吧！” “老麒，这么跟你说吧，只要我们的部长大人不松口，那么保卫部的一个人你也别想用。” “真一点情面都不给？” 黄粟敞开了衣服，此时也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当时部长选择硬刚的时候，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一边是城主府书记，一边是平等教派，哪边是好惹的？ 但是这个时候，您，麒麟大人如同英雄登场，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接了过去。 我不知道咱家部长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打心底里感谢您。” “你特么……” 无论麒麟怎么恶语相向，反向黄粟就是死活不松口。 开玩笑，好不容易丢出去的包袱，说什么他也不可能接回来，主打就是一个置身事外。 麒麟又叨咕了一会儿，可惜黄粟软硬不吃，坚决就是不松口，最后只能气得挂了电话。 黄粟撂下电话之后，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的意思非常明确，无论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是谁，他们保卫部都不打算继续掺和下去。 而且他还想到了一件事情，当他们接到报警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苦主，而是选择在离开贾荣别墅的时候才联系了书记。 这样看来……自家部长也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刚正不阿。 最重要的电话打完了，黄粟狠狠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依然不能回家。 在回办公室的途中他就已经给今天晚上出勤的所有人下达了封口令，不准透露案件的任何细节。 除此之外，从人到设施，最近只要是亲卫队的人来联系，都不可以做出任何许诺，必须第一时间联系他本人。 麒麟这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很难说他会不会强行把保卫部拖下水。 底下的人身份不够，万一被抓了壮丁也不好拒绝，也只能由他来镇场子了。 “先到咸阳为王上，后到咸阳扶保在朝纲……” 点了根烟，哼着戏腔，很显然黄粟的心情还不错。 就在此时，台灯的光线突然剧烈闪烁了起来，但不过三秒钟之后便恢复了平静，只是略微黯淡了些。 黄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同时身体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铠甲。 像是古代重装骑士的装备，将他的身体覆盖得严严实实，手上还出现了一杆长枪，显然是在眨眼之间就发动了能力。 因为就在他的案头，出现了一排由光线组成的小字。 “黄粟部长，你好。” 黄粟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呼喊警卫。如果对方想要做的是拿下自己，那么根本就没有必要弄出这种文字。 文字很快发生了变化。 “接下来我将出现在你的面前，还请不要太过惊慌。” 文字消失，光线向着办公桌前汇聚，眨眼之间形成了一道人形光影。 塑造形体的光线并不多，所以人体比较黯淡，着重刻画的只有面部。 只不过其身披铠甲的模样隐约可见，倒是跟黄粟此时的外形有些相似。 “黄粟部长，久违了。” 第358章 欺负老实人 黄粟的瞳孔瞬间扩张，因为他认出了来人。只不过能力千千万，谁也不能保证面前的就是正主。 “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光影人并不意外，只是语调有些落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 说着话他动作缓慢，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还有一块兵牌。 两件东西从光影中出现，却化为了现实，搁在了黄粟办公桌的边缘。 那封信暂且不提，那兵牌可是特制的，只要稍稍用精神力勾连，就能够读取其中的信息。 见此情形，黄粟没有半分松懈，但已经相信了对方的身份。 将军骑兵营营长：星播客！ “星营长，听说你们正在战争之中，这个时节跑到我鹭岛来干什么？” 星营长的面容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为了你啊，黄部长。” 黄粟都无语了。 将军明明已经“暗中”派出了两名骑兵，但城主府以出海仪式将近拖延了会面的时间，而被派来与那两名骑兵会面的正是黄粟。 现在倒好，明面上的联络人由他负责，正主也在此时找上了他。 灯下黑是吧？暗度陈仓是吧？可他一个人霍霍是吧！ 这时候他联想到了今晚的案件，要知道利用光的手段杀人的话，同样可以做到悄无声息跟来无影去无踪。 “星营长，”黄粟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凛冽，“贾荣的事情与你们有没有关系？” 原本平静如古井的鹭岛，底下早已经波涛汹涌，所有人都在等待六天后的出海仪式。 但是贾荣一死，却提前翻出了一些浪花，很难说这件事情与将军有没有关系。 “黄部长还请放心，我们并不擅长阴谋诡计。” “我们没有杀任何人，但是促成了我出现在你面前的契机，这是千真万确。” 黄粟心里头咯噔一下，贾荣的事情暂时只限在很小的范围之内，他也通知了手下不能外传。 他刚刚的话头可没说有命案，可是对方直接点出了这一点，这说明将军的情报网已经渗透进了鹭岛内城。 而且除非正好在贾家安插了眼线，否则大概率在城主府、平等教派和保卫部之中。 对于对方的保证，黄粟不置可否，单刀直入道：“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告知你一个情报，在距离鹭岛不远的地方，有一支武装部队，随时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黄粟的脸色无比凝重，“帮谁，帮什么？” “你或者王喟之部长，任何帮助。”星播客停顿了几秒钟，接着说道： “我们无意于夺取鹭岛的控制权，只希望与最高层建立起守望相助的关系。 我骑兵营一诺千金，用不用，什么时候用，都由黄部长掌握。” 黄粟思绪万千，现在脑子里面的想法太多，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星营长等了一会儿，先行开口：“你慢慢考虑，我先撤了。” 说完了也不等回应，人体光影直接消失不见，而台灯恢复了之前的亮度。 黄粟站立其中，并未解除着甲的状态。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为什么对方会找上自己。 鹭岛一共三支武装力量，海事部与亲卫队与城主的关系非常亲近，唯有他们保卫部。 加上这么长时间以来王喟之所营造出来的刚正不阿的形象，就算是迫于无奈，外城保卫部中塞入了一些像贾荣一样的蠹虫，但他本人在内城和普通民众心中的口碑还是很不错的。 如果说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一步，那么王喟之在接班人这件事上绝对是榜上有名。 黄粟拆开了桌上的那封信，大致通读一遍之后就发现跟之前两名骑兵带来的没有什么区别，基本就是一些外交辞令。 想想也是，对方怎么会留下书面证据，只不过笔迹上来看，两封信出自同一人之手。 就算有人看到这封信，也无法发难，一封和两封能有什么区别。 随手将其扔在案头，黄粟拿起了那块兵牌，搁在手心慢慢摩挲。 这块兵牌才是最重要的，它不仅仅是个身份的证明，同时也可以通过其中内置的装置，达成与对方联系的功能。 黄粟控制不住地去想，王喟之对内城保卫部的控制力很强，尤其因为他的性格，身边很有一批拥趸。 如果再加上一支实力不俗的骑兵营能力者，那么…… 而一旦成功，将军除非调动大量军队，否则绝对无法吃下整个鹭岛，反抗将无比激烈。 他们能够得到的无非就是友谊，还有一些基本政策方面的倾斜。 比如通商，比如对平等教派的态度…… 其实鹭岛发展到现在，对平等教派的依赖已经并无明显，有他们没他们，鹭岛都将处在一个秩序的环境之中。 这样看来，贾荣的死真的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契机。 至于到底是谁动的手，是来自于鹭岛内部某些人的试探，或者跟将军有没有关系，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办？ 黄粟从来没有像今夜这般无奈过。 “他妈的！”他低骂一声，“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第359章 送离 李斯不知道的是，仅仅是他一个冲动之举，却搅弄得今夜多少人睡不好觉。 他从被窝里醒来，身上还穿着睡衣。 唤醒他的是卡尔，原本说的是三班倒值夜，但因为李斯早上要去接那两个孩子，所以并未提前叫他。 还有半个小时内城就要开启城门了，关键的是这代表空间方面的封锁将会解除。 李斯简单梳洗过后，和两人在客厅吃着早饭。 子夜基本没怎么睡，但年轻人精神还不错，趁着吃早饭的工夫通报了一下情况。 他们这里风平浪静，他已经通过图鉴确定了上门那两人的身份，有一些奇怪的地方。 比如上门的竟然是城主近卫，而非保卫部。再比如除了两人来询问之外，这一夜风平浪静，这完全不符合保卫部的做法。 道哥就是个人口贩子，撑死了算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商人，就算勾结讨好了一些人，本身在鹭岛的地位是很低的。 发生了这种事情，不管面上有没有查到有关他们的线索，先全部抓起来，严刑拷打一顿才是正常，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一点浪花也没有？ 子夜还没有找到这方面的情报，只知道内城出动的基本都是高层。 李斯啃着面包，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按照王喟之的情报记载，他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那么保卫部里为什么还会有贾荣这样的东西？” 鱼肉百姓、强抢民女，这事儿的影响不言而喻。 子夜有混沌科技的情报支持，一晚上对鹭岛的了解已经全面了许多，所以解答起来并不费劲。 “他本人应该是不愿意的，但是鹭岛是真正的高层集权，主要权力还是集中在城主府。一个部委的领头人，在一亩三分地还行，其他话语权也一般。” “这大概是一种妥协，将内城保卫部紧紧抓在手里，至于外城，控制力相对会薄弱一些。” 李斯听完也不吱声，了解王喟之实际所掌握的能力之后，很难说这种刚直的形象是发自内心，还是刻意营造的结果。 聊了几句之后，他们转到了营救孩子的计划。 即便没有被抓起来，也可以肯定他们处在一定的监控之下，所以肯定不能堂而皇之离开外城。 李斯询问了两人的感知，其实他们并没有感知到李斯的离开，抓到的是回来的时候。 这样的话李斯就心里有数了，夜行衣加上新八的眼镜，应该可以避开常规的肉眼和精神力感知。 那么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行动的只有李斯一人，子夜和卡尔就留在屋子里，等待李斯的电话或者出现变故。 反正他们有砖头电话，联系不成问题。 吃得差不多了，李斯回房间准备，主要是换上那套衣服的过程比较羞耻，他不想暴露在两人的面前。 时间很快来到了六点半，李斯已经套上了紧身夜行衣，化身为了纸片人的状态。 其实内城有没有封闭对他来说影响并不大，只不过无法带上两个孩子而已。 于是时间一到，他就兑换出了新八的眼睛，发动了两界钉的传送能力。 下一刻，他直接出现在了内城那家商业楼的地下室之中。 李斯全神戒备，一眼查看之下地下室中并无人迹，但精神感知可以发现两个孩子正藏在角落里的杂物堆后方。 大概是担惊受怕了一夜，此时两人靠着墙壁，倚在一起睡着了。 眨眼之间的穿行，李斯没有感受到昨夜那样穿过水幕的厚重感，整个传送过程非常丝滑，由此判断内城的空间封锁确实已经解除。 说到底死去的是一个外城保卫部的队长，就算有个城主府书记侄子的身份，本身在鹭岛属于权力的最底层，翻不起什么太大的浪花。 他哪里知道，不是没有浪花，而是浪花都集中在了高层博弈之上。 最坏的结果是鹭岛已经发现了这两个孩子的踪迹，然后故意设下陷阱。 所以李斯在传送之前就已经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随时准备重新传送走或者动用道具。 兑换马里奥帽子的操作已经捏在手上，毕竟钢铁帽子的免伤还是很香的。 结果传送过来之后一看，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 他不敢肆无忌惮地铺开精神力感知，反正方圆五米范围内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也没有任何埋伏的迹象。 李斯悄然来到两个孩子的身边，也不打招呼，直接伸出双手按在了两个孩子的手臂上。 那小姑娘倒是很警觉，仿佛就要睁开眼睛，但是三人的身影已经提前一步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是城外，距离鹭岛卫星村还有将近十公里的路程。 这是李斯通过精神力提前计算出的距离，能够保证留出一定的精神力用于应对突发情况。 因为夜行衣没有消耗，此时只是因为使用两界钉、兑换新八眼镜和持续消耗，还有失去小章鱼之后自然消耗的debuff。 场景突变，小姑娘已经睁开了眼睛，瞬间绷紧了身体，眸中全是警惕。 而小男孩这时候才模模糊糊醒来，看起来意识朦胧，甚至没有来得及担心害怕。 “是我，上车。” 李斯从空间中掏出了最开始获得的那辆小车，直接进到了驾驶室。 而那小姑娘根本就没有看到周围有任何人，无论是声音还是汽车都像是凭空出现。 她紧咬牙关，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但终归还是没有提出任何问题。 只是停顿了两秒钟的时间，就硬拽着惊慌失措的小男孩钻进了汽车后排。 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却极力克制着。 李斯只是通过后视镜扫了一眼，然后立刻启动了汽车。 路线是提前研究过的，避开了之前道哥团队走过的路径。有混沌科技的地图支持，大差不差还算顺利。 在行驶了大约五分钟后，李斯取消了新八的眼镜，毕竟每分钟20点的精神力消耗也不算小，能省一点是一点。 所以他不再是不可感知，而是显示出了纸片人的模样。 两个小家伙虽然之前看不见，但是一直缩在后排紧紧盯着驾驶座的方向。 这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个非人的玩意儿，不吓人是不可能的。 李斯淡定扫了一眼，轻轻开口：“已经离开了鹭岛，后面会有人接应你们，会有个相对稳定的环境。” 经过简单的判断，后排的这个小姑娘不仅拥有能力，也拥有远超这个年纪的心性。 羊城游乐园应该会接手，至于这个男孩如何，那就不是他所能预料的了。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命。” 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终究是小姑娘先开了口，小男孩随后才哆哆嗦嗦跟上。 李斯不甚在意他们的感谢，事实上这次行动出自本心还是更多来源于小章鱼的影响，他到现在都无法判断。 说有善心，那除了两个孩子之外还有那么多其他人呢，他也没有一一去救。 所以他的心态很平和，也不去深入思考这么做的理由。 差不多大半个小时之后，开出去了大约三十公里，彻底脱离了鹭岛的外围辐射区域，然后李斯将小车开进了一座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已经有一辆商务车在等候。 “下车。” 李斯率先下车，然后从空间里拎出来两个背包交给孩子。 其中有一些物资，除了食物之外，主要是羊城周边比较稀缺的东西，想来也可以为他们增添一点信心。 “请问，能够告诉我你的名字。” 对于小姑娘的问题，李斯直截了当道：“没有必要。” 商务车上下来了两人，保持了相当的警惕。 没办法，就李斯现在这个模样，很难不把他跟“反派”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愿得一人心。” “免得老相亲。” 两边远远对上了暗号，没办法，这是子夜直接给的。李斯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报复昨夜他的贸然行动，说暗号就是这么个路子，他也没反驳。 李斯上前几步，没有半点露出真容的打算。 他取出了个箱子搁在地上，其中有一些散装的香烟和更换过容器的白酒，算是硬通货。 然后捏粗了嗓子开口：“辛苦兄弟们跑这一趟，这就当是报酬了。” 说完话李斯也不管对方如何反应，直接越过了两个孩子，在他们无措的目光的下上了车，干脆离开了停车场，动作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小姑娘眸光闪烁，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车驶离。 两位公司所属的员工拿上了报酬，接上两个孩子之后也没有耽搁，立刻向着羊城方向而去。 李斯这次没有回到初始位置，行驶了不过十几分钟之后就找了个掩体将车收了，然后直接发动两界钉的能力。 路上很安全，一个眨眼就回到了道哥的小屋之中。 卡尔和子夜此时都在客厅里等着，骤然见到这么个黑玩意儿，即便有李斯提前告知也是吓了一跳。 “是我，我先回房间换身衣服。” 李斯独自回去房间，并且确保房门上锁。 没办法，这紧身衣是真的紧身，为了能够把自己塞进去，他里头只穿了条裤衩子，到处扒拉着才勉强穿上。 费了些力气将衣服脱下，折叠起来还是小小的一块。 宝具出品，质量保证，一点都没有被撑大，弹性依然良好。 穿上干净衣服，李斯重返客厅。 有卡尔的手段，他们说话并无顾忌，直接将过程讲述了一遍。 “一点意外也没有？” 从时间来判断应该也是如此，现在才刚刚七点半，但是子夜还是追尾了一句。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稍作沉吟，也有些无法理解保卫部那些人的态度。 “没事，先静观其变吧，反正以我们三个的能力，想要留下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很显然他这话是搂着说的，突出就是个自信。 “你俩先去休息吧，上午我守着。放心，再有什么行动我都会提前说明，不会再发生昨晚的事情。” 两人也没什么异议，保持状态也是很重要的。 于是在他们回房之后，李斯独自一人翻看着平板，尽量去了解鹭岛高层人员的情报。 第360章 拷问 差不多的时间，贾林进到了城主府之中，比平常的上班时间早了整整一个小时。 门卫处噤若寒蝉，因为他们还没下晚班，就先后迎来了几批重量级的人物。 亲卫队队长加上两支整编作战小队，平等教派的正副主教，加上刚刚赶到的城主府书记。 之所以齐聚此地，是因为在内城开启之后，外城的那支近卫队便将赵宽送进了内城，并且直到城主府。 一层，一间平常不太使用的会客厅之中，众人齐聚一堂。 此地经过了一番清理，桌子搁到了角落，中间只有一张凳子，也只有赵宽一人坐着。 毕竟只是嫌疑人，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加上身份特殊，自然不能用对待罪犯的态度。 “书记，这是昨夜找到赵宽的时候以及这一夜的档案记录，在你们抵达之前，我近卫队没有进行过任何有关案件的询问。” 贾林面沉如水，从队长麒麟手中接过平板，快速阅读起来。 等他差不多看完的时候，麒麟帮他翻到了另一个档案。 “这是保卫部副部长黄粟昨夜发给我的调查档案。” 其他都没什么，毕竟都没有做详细的尸检，只有一些询问贾家别墅人员的记录，还有对房间内的环境描述。 其中最关键的还是锁定贾荣为嫌疑人的根据。 根据档案记载，保卫部部长王喟之使用了场景回溯的能力，在贾荣死亡前后并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人的身影。 而就在调查的当间，王喟之突然使用精神力冲击了房间，并且发现了空间波动。 当时暗中窥探的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就算不是也脱不开关系。 只不过他们没能追踪到对方的具体行踪，从头至尾都没有暴露身形。 场景回溯不好说，毕竟那只有王喟之一个人看见。 但是当时那人传送走的空间波动可是有多人在场见证，包括黄粟也在其中。 正因为如此，王喟之的判断是对方拥有隐形方面的能力，加上高层次的空间类能力。 而鹭岛之中满足这个条件的，仅仅只有一人，就是赵宽，整个怀疑的过程可谓合情合理。 如果说王喟之的场景回溯没有佐证、可以造假，后面那下多人见证就不好解释了。 待贾林看完，麒麟收回平板又交给了赵青。他第一步就是要让双方明白，将赵宽列为嫌疑人是有事实根据的。 整个过程中没有人讲述任何具体细节，只是翻阅查看档案，这也是为了杜绝赵宽了解到情况进行编造的可能。 场间除了赵宽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清楚了案件过程之后，麒麟最后给出了一份档案，其中记录了即将要问询的问题。 没办法，死者和嫌犯的身份都比较敏感，又在如此敏感的时期，再怎么慎重也不为过。 在得到双方认可之后，麒麟转头看向了自己小队的成员，“拷问者，你们都认识吧？由他来发动能力，我相信足够公允。” “当然。” 主教赵青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贾荣确实是死了，那么他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他们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所以答应得很是痛快。 关键的是不痛快这事儿也过不去，还不如表现得坦然一些。 而苦主贾林只是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谁也不敢挑他的礼节。 麒麟和拷问者一左一右来到赵宽的身边，这小子脸上也紧绷着。 “接下来我的这个队员会将能力运用在你的身上，知道吐真剂吧？跟那个差不多，只不过是异能版的。 你只要放松心神，在能力作用下问什么答什么就好。 只要你不反抗，我保证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明白吗？” 赵宽心跳得有点快，但自家老爹就在房间里，他还是能够稳得住的，当即答应了下来。 “动手吧。” 拷问者是个斯斯文文的男子，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侵略性，但房间内的所有人都不会那么去想。 他轻轻按在赵宽的肩膀上，没有任何缓冲直接发动了能力：拷问！ 赵宽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视线立刻迷离了起来。 就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一样，眼皮重于千钧，勉力尝试了几次之后，终于还是抵不过困意，闭上了眼睛。 思绪将断未断之时，只听到外界传来轰隆隆的声响。 “是你杀了贾荣吗？” “没有。” 贾荣？赵宽的思绪刚刚落在这个名字上，嘴里却已经吐出了答案。 根本来不及思考，第二个问题已经来了。 “贾荣之死跟你有没有任何关联？” “没有。” “昨夜内城关闭之后你是否进过内城？” “没有。” “你昨夜出城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为了联系……” “住手！” 随着一声如同雷霆般的爆喝，赵宽的脑子骤然恢复了清明。 刚刚那种好像脑子里全是浆糊的状态一扫而空，思绪瞬间连上了。 当他意识到刚刚的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立时变得冷汗涔涔。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吐露自己昨夜的任务，那对鹭岛平等教派来说将是个巨大的打击。 睁眼望去，父亲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右手抓住了拷问者的胳膊，显然是他强行打断了对方的能力。 以此同时，麒麟也站到了赵青的身后。但凡对方敢有丝毫的进攻动作，都将受到他最猛烈的反击。 赵青松开了拷问者的胳膊，挡在自家儿子身前，然后豁然转身，无视了一旁麒麟给予的压力，面色铁青望着书记。 “我想大家已经得到了答案，至于别的，我的儿子可不是你们的罪犯！” 赵青一字一句，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谁都没有想到，平等教派正副主教、城主亲卫队长当面，书记竟然敢突然提出档案上没有的问题。 而赵宽在拷问者的能力影响之下根本就没有思考的过程，直接就要回答。 “联系”两字，已经说明昨夜赵宽去到外城并不是单纯的吃喝玩乐。 赵青知道自己强行打断的做法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但两害相权取其轻，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麒麟的面色依然从容，好似根本不在乎刚刚的意外交锋。 “两位已经听到了你们想要的答案，赵宽并没有杀害贾荣，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否已经可以达成共识。” 两边都没有回答，但是默认也是一种态度。 “赵宽，感谢你的配合。书记，我们会继续跟踪案情，力图寻找出真正的凶手。” 逐客令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两边都没有任何纠缠，甚至没有任何交流，先后离开了会客厅。 麒麟当即下达了命令，派出一支小队跟踪案情，此事暂时也就告一段落。 毕竟他不是专职查案的，能调出一队四名人员已经是他的极限。 至于案情最后能否可以水落石出，跟他一个亲卫队长有什么关系？ 交待完毕之后，麒麟径直离开会客厅，向着城主府的最高层而去。 城主不再露面的这段日子，作为近臣，他是整个鹭岛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谁都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为了避免各种各样的麻烦，他也已经许久不露面，整天跟做贼似的深入简出。 这次的事情也是因为不得不出面，接下来还是要回归日常的生活，少见人为妙。 第361章 来临 三日时光一闪而逝，道哥团队并没有出现任何风波。 商人被锁在了内城，毕竟是直接送货上门的负责人。 贾荣被杀，两个孩子不知所踪，总归无法完全脱去关系。 只不过道哥子夜做过联系，只是被限制了移动，不准离开内城，并未被拘禁。 至于李斯三人，接下来也只不过又经历了一次问询罢了，没有生起任何波澜。 贾荣之死好像就这样风轻云淡地过去了，而他们除了出门做过一些采买之外，基本不怎么离开屋子。 有道哥从老酒馆买来的情报打底，加上亲卫队的警告，他们深入简出完全是符合逻辑的做法。 午夜时分，李斯躺在床上，准时进入了宝具空间。 十天已过，命运骰子完成了冷却。 “离我最近的、还没有见过面的橙色宝具持有人，在哪里？” 脑海中瞬间出现了感应，可是李斯很快蹙起了眉头。 因为那是一张俯瞰画面，从这个角度来看，可以看到鹭岛内城二环以内的部委大楼和城主府。 鹭岛是前所未有的地大人又多，李斯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是这个锁定的范围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李斯现在锁定橙色宝具的持有人有两种办法。 一种自然是依靠命运骰子的指示，还有一种就是直接激发宝具之间的共振。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一位持有人的身份是鹭岛的政府官员，其实已经排除了很多人。 但是他总不能进到一个部位大楼之后直接使用共振吧。 跟其他几位持有人不同，这一位很可能在鹭岛中身居高位，很难说他的立场如何。 他突然对拯救世界的那套说辞失去了信心，肯定不如忽悠少年人那样轻松。 无法进一步缩小范围，可是根据情报，三天后鹭岛可能会迎来一场异动。 李斯想了想，这大概也是个机会，至少人家还在这里，有伺机而动的机会。 平复了一下心情，李斯顺手打开了今日份道具小包裹。 【闭门器：高端冰箱和低端冰箱的衡量，从来就不在于门好不好关。】 李斯：…… 今天晚饭之前，他们正准备从冰箱里拿点食材出来自己做，毕竟天天吃速食也不叫个事儿。 这才发现冰箱门虚掩着没有关实，结果发生了一点小争执。 这下好了，一个闭门器的存在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李斯的意识回到现实，手上拿着那个小零件哭笑不得。 你说它没用吧，还是有用的。你说它有用吧，特么的一天之后就没了，再兑换就得持续消耗精神力。 要不是有小章鱼，他现在都是入不敷出的状态，就算再便宜他也不会兑换这玩意儿。 李斯没好气地将闭门器收入了宝具空间，他决定雪藏不拿出来使用，不然一天之后消失不见解释起来也麻烦。 睡觉！ —————— 日子一天天过去，即便是不怎么出门的李斯三人都感觉到了周围紧绷的气氛。 这些天他们可没闲着，子夜和卡尔一直在整合关于鹭岛的情报。 尤其是子夜，这涉及到了他的专业范畴，还有他在羊城游乐园丢掉的自尊心，所以格外上心。 至于李斯，他并没有这方面的专业只能，只能勤勤恳恳。 借助自己的努力和时不时兑换出来的学习手套，将鹭岛的资料一股脑儿的塞进了脑子里。 整合情报他是不怎么会的，但现在任何一名资料上的鹭岛人士出现在他的面前，都能够瞬间得出对方的资料。 他没有暴露自己有学习手套这件道具，仅从结果来看，谁也不能否认他的用功。 明天即将是鹭岛最重要的开海仪式，好像所有人憋了一口气。 那是属于所有鹭岛人的庆典，代表着新的一年靠海吃海、寓意丰收的重大场合。 明天将是欢庆的一天，外城将会在早早开启，然后于庆典开启前的一个小时关闭。 只要有着鹭岛的居民身份，便可以前往内城，然后去到围墙外的海边，去见证舰队远航的盛况。 在权力核心之外的普通民众是愉悦的、兴奋的，毕竟他们平常也根本见不着城主，管他三个月还是半年，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其他但凡是了解到一些内情的人们都不会如此。 有些人战战兢兢，有些人已经打算避开，至于那些不得不出席活动的各层官员们，就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打算了。 李斯这几天过得还挺安逸，反正三人的实力互相都认可，轮值之下很是轻松，他也没有再做出任何冒险之举。 现在来到了关键的时点，他在午夜时分准时沉入了宝具空间。 开！ 【强效清醒药剂：吞服之后立即见效，将驱散所有的精神类负面效果，并且在药效期间持续保持清醒，不受任何因素的干扰。持续时间：五分钟。】 第362章 移交 很强力的药剂，废土上的能力千奇百怪，李斯并不惧怕硬碰硬，这瓶药剂在关键时刻可以起到不凡的作用。 五分钟的作用效果，显然很考验使用的时机，也不知道这玩意儿之后兑换的话需要耗费多少精神力。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明天绝不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鹭岛高层之中，今夜能够好眠的注定只是少数。 黄粟赶在午夜时分最后确认了一遍内城的防卫，毕竟明天大量的民众会涌入内城，常规的守卫工作由他们负责。 在勤勤恳恳检查完布置之后，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到了顶头上司王喟之的家门口。 按响门铃之后，房门直接开启。 黄粟打开房门，毫不意外的在门内没有看到人。 王喟之部长是一位标准的孤家寡人，同时也是一只标准的单身狗。 在鹭岛一年多了，从来没有见过哪位女子能够走入这间房子，来往的除了部下就是部下。 黄粟进去关上门，无比熟练的从鞋柜中挑出那双属于客人的拖鞋。 虽然穿的频率不老高的，但是那么多人穿过，想想就…… 只不过从若有若无的气味来看，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算了，谁也别嫌弃谁吧。 直接往里头进，客厅漆黑一片，只有书房透着些光亮。 虽然是他在外头跑，但防卫计划是部长亲自做的。 而且除了明面上的安保之外，还有一些暗地里的保护措施，这个方面连他这个副部长都不清楚，完全由王喟之自己掌握。 书房是封闭状态，黄粟在门外等候，但不过半分钟左右的时间便开启了。 “部长。” 招呼一声，黄粟步入了书房，房门关闭之后，封锁再次开启。 见王喟之拿着手机，他当即问道：“这个点了，谁的电话？” 王喟之无比淡定地回答，“书记。” 黄粟心里头一抖，实在有些拿不准自家部长的心思。 将军的骑兵营营长这些天都没有再联系过他，没有施压没有反复，好像真的由他自我判断一样。 但谁也不清楚将军的想法，也许对方已经找了多方代理人。他自己愿意明哲保身，不代表别人也会置身事外。 所以在犹豫良久之后，终于在最后这个夜晚的此时此刻，来到了部长的面前。 “布防都做好了？” “当然，我办事你放心，只不过我来不是为了说这个的。” 黄粟上前两步，“我需要施展能力。” 王喟之抬头望了一眼。他并没有精神防御方面的能力，书房所用的是鹭岛研发的科技产品，防止窥探的能力一般。 他也没说什么，直接站起身来，绕过书桌来到了黄粟的面前，“用吧。” 黄粟也不晓得自家部长能够这么坦然，场景回溯这个能力又不能战斗，虽然速度方面很厉害，但到底还是身体素质方面的加强而已。 他哪里晓得王喟之的底气所在，只要不是一下被弄死，他就有翻盘的可能。 巨大化的铠甲凭空诞生，像一座假山一般将两人罩在其中。 这并非“铠甲”的常规使用方法，但同样可以达到隔绝窥探的效果。 “我来传话，部长您听着就好。” 说明之后，黄粟抓住了王喟之的胳膊，同时用精神力开始传达，正是那夜骑兵营营长所说的那些话语。 即便是王喟之这个僵尸脸，此时也难免戴上了三分意外，瞳孔中有震动之意，只不过很快转变成镇定了下来。 如果真的按照其说法，那么将军的策略几乎等同于阳谋。 除非倾巢而出派出大批的精锐，否则对方绝对拿不下鹭岛。何况大范围的动兵不可能完全瞒过大陆上的各方势力。 根据局势判断，将军根本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地盘，长途奔袭来博鹭岛这么大的不确定性。 所以来人绝对不会太多，但可能具备相当的实力，特别是在局面陷入胶着的时候，也许一支奇兵的力量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至于代价呢，无非就是下一届鹭岛政府的一些政策支持。 守望相助是扯淡，除非两家军阀成长为庞然大物，否则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估计对方真正想要的，还是落在了平等教派这件事情上。 只有在这方面，鹭岛跟将军的基本政策完全是相悖的。 黄粟说完了就伸出了手，手背在上、掌心扣着东西。 王喟之接过来，知道这个东西是用来干嘛用的。手指相合，将那块小小的兵牌藏住，搁进自己的口袋里。 “你是什么样的想法？”王喟之没有传音，直接说出了口。 而黄粟的目光锁定在自家部长的脸上，“都听部长的。” “在客房住下吧，我要想一想。” “明白。” 铠甲解除，直到进入了客房之后，黄粟的脸色微沉。 他没有做任何提醒，他能想到的，部长没可能想不到。 这支部队的到来已经将他们保卫部架在了火上，用还是不用还在其次。 他最担心的情况是他们没有动用，反而是其他方面动用了这股力量。 黄粟可不相信骑兵营精锐千里迢迢来此只为了看一场戏。 但王喟之没有一口否决的态度，加上刚刚与书记的电话，很难让他不做出一些其他的联想。 “算了，老子就是个跑腿的命。” 纠结了这么多天，现在说开了反而丢掉了包袱，无论明天如何，交给部长就是了。 如此想着，他有些着急地钻入了被窝之中，有些惬意地掖了掖被窝，当即就闭上了眼睛。 第363章 活着的特性 平等教派，今夜留守的人格外多。 除了长时间驻守的那些人员之外，还有不少内城核心成员没有回家。 赵青、赵宽父子俩端坐书房之中，茶几上的浓茶香气袅袅。 自从被列为嫌疑人之后，赵宽便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内城之中，既没有外出，也没有使用空间类的能力。 而为了信息安全，他也被排除在了计划之外，直到今晚。 赵青没有拖沓，直截了当提供了两个方面的消息。 “总部无法派出援救，事实上除了我们鹭岛教派之外，其他的地方基本都在水深火热之中。 但是鹭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总部还是支援了一件东西。” 说着话赵青从胸口扯出了一根项链，挂坠是一块小小的木质牌子，上头雕刻着一扇大门。 当赵宽的视线落在木牌之上时，不自觉就被吸引住了。 在他的眼中，原本雕刻粗糙的木门却变得越来越凝实，而且越是盯着看、越是能够看到其中的细节。 雕花形成了古朴的文字，跟通行的文字有很大的区别。 就在他在试图去读取其中含义的时候，视线却被遮挡住了。 “不要盯着木牌看，因为它是活的。或者说，它还残存了一些活着的特性。” 赵宽眨了眨眼，颇有些心悸的感觉。就在刚刚，他脑子里完全没有别的念头，一心只想要去探索木牌上文字的含义。 “父亲，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活着的特性？” 赵青没有犹豫，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些秘密已经没有再保守的必要。 “少部分诡异在死亡之后会留下一些东西。 可能是它身上的部件或者具象化的存在，也可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玩意儿。 这些东西会残留一部分诡异原本的能力，而我们人类并非完全不能使用。” 不管自家傻儿子有多么震惊，赵青继续娓娓道来： “诡异的出产和使用并无规律，至少我们教派的实验室并未找到其中的规律。 但经过大量实验之后，得到了两种使用的方法。 第一，如果人类拥有相似的能力，那么可能通过吞噬这些特性来达到强化能力的效果，但风险完全不可控，失败了几乎不存在生还的可能，反而会被特性所吞噬。 第二，搞清楚特性的功效和副作用，然后在可接受的范围内直接使用。” “这张木牌，”赵青解下了项链，只是用手完全将其包裹了起来，“效果是空间穿凿，可以打破几乎所有的空间束缚。” 赵宽立刻意识到了这件物品的珍贵性，而且跟自己的能力非常契合。 他本身在空间能力上的造诣就不低，再加上这件可以凿开封锁的道具，有一种天下大可去得的感觉。 但他并没有接过项链，“父亲，明天到底是什么样的计划。” 赵青硬生生将项链塞给了儿子，交待了使用方法和禁忌，这才不慌不忙讲述了计划。 作为鹭岛的重要组成部分，开海仪式他们平等教派必须出席，而且高层人员还都得到场。 无论如何，现在还是城主的统治，这份面子绝对不能丢。 赵青的计划非常简单，高层和普通教众都会到场，但是留下了部分的核心成员，由赵宽统率。 一旦出现变故，那么掌握木牌的赵宽足以带领一部分核心成员离开鹭岛。 “另外，我们用一部分的实验数据换取了外部的帮助。明天出发之前我会交给你一个地址，那里会存在一条预设的空间通道。” 所谓外部的帮助，便是赵宽之前的任务内容，正是混沌科技。 他们现在有一个相同的敌人，那便是将军，所以达成合作是理所当然的。 说是援助，但更像是做生意。就教派所付出的内容，也只能够换来一条空间通道而已。 赵宽小心收好了项链，“真的会走到那一步吗？” 赵青喝了口温热的红茶，“谁都不知道，也许只是我们这群人的臆想，但提前做好准备总归没有错，何况我们并没有付出什么代价。” 会面很快结束，赵青并没有立刻休息。 到他这个层级，一些问题即便没有任何证据，也会有种类似直觉的笃定。 否则的话，仅仅是一个传闻绝不会把鹭岛高层都搞得人心惶惶。 第364章 开海仪式 无论有多少人失眠，太阳依然照常升起。 六点半，外城城门大开，鹭岛周围卫星村的人们涌进了城中。 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并没有居民证，是无法进到内城的，但他们也想感受一下节日气氛。 早餐店、小食店、杂货铺也是铆足了劲，早早就开了店。 甚至不少在午夜时分营业的酒吧，它们根本就没关门，营业中的牌子一直挂着。 毕竟很多人不能去到现场观看，但会有直播画面，所以酒吧、食肆这些地方同样很受欢迎。 李斯睡到了自然醒，三人轮值，都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吃过早餐之后，他们不慌不忙向着内城的方向而去。 城里的人太多了，即便提前挑选了偏僻的道路，在接近围墙的时候已经变得水泄不通，只能弃车走路。 排了半晌的队，进到内城，乱糟糟的纷乱消失不见，这里有大量的安保人员维持秩序。 人们脸上大多洋溢着兴奋的神情，却克制着没有大声喧哗，排着队伍等待。 而十几辆巴士正在待命，装满了便会发车。 李斯望向窗外，路线是向着内环的方向，但在即将抵达二环的时候拐了弯。 所有鹭岛人都知道城主府墙壁的后方便是大海，但显然他们不会走这条通道。 行驶了十来分钟之后，巴士从墙壁的小口穿了出去。 这里并未设有城门，此时同样有武装人员看守。 通道不过一车来宽、一车来高，像是专门为这种规格的巴士所开辟。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是个临时通道，节日结束之后自然还会封闭。 来到城外，一侧是厚重的城墙，一侧是悬崖峭壁，大海遥遥在望。 道路虽然狭窄，但异常平坦，也没有山路十八弯，老司机稳稳当当抵达了终点。 碧海蓝天，视野没有边际。 但任谁都会被海边停靠的三艘战舰所吸引。 纯黑色的涂装有种诡异的锋锐感，而坑坑洼洼伤痕遍布的外观彰显着它们的功勋。 不远处的海面上还停着不少舰船，分为三个泾渭分明的阵营。 它们是三艘主力战舰的护卫舰、补给舰，此时已经早早准备好。 只待主力战舰启航，便会扑向大海的深处。 李斯跟随着队伍挪动，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样的大场面所震撼。 右手边是巍峨的城墙，城墙外有一个硕大的长方形广场。 看起来就像是水泥铺就的平坦大路，没有做任何的修饰。 广场宽达百米，边缘处有座高约一米的墙体，不过二三十公分的厚度。 没什么防护力，大概仅仅只是为了划分区域。 墙体外是阶梯形状的看台，正是为了他们这群观众所准备的。 在工作人员你的引导下，李斯也进到了其中。 除了形状有差别之外，这里就像是古罗马的斗兽场。 矮墙内侧一步一岗，武装人员全部荷枪实弹，面朝着观众的方向。 等待的过程比较漫长，当然了，无人敢提出任何质疑。 要知道矮墙后的这群人并非背着枪，而是双手持枪斜举在胸前，警告的意味十足。 观众席越来越满，李斯放眼望去，起码有上千人。 要知道这些都是有内城身份证明的，大量的人员其实都过不来，集中在了外城之中。 终于，在大半个小时的等待之后，出海仪式即将开始。 厚重城墙就已经开始无声地消解，眨眼之间形成了一座巨大的拱门。 身穿棕色制服的内城保卫队成员快速通过拱门，列阵在广场的两侧。 王喟之和黄粟也在其中，他们的制服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差别，只是站到了队列的中间。 他们与之前的安保人员的区别是并非全是使用制式武器，很多人装备着冷兵器或者奇门兵器。 观赏台的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一切的窃窃私语全部消失不见，气氛为之一肃。 当保卫部落位之后不久，其他部委的正副部长和大小头目、平等教派的高层先后进场。 他们并非今天的主角，只是在平台两侧设置的贵宾观赏台落位。 随后，三队身穿深蓝色制服的海军迈着整齐的步伐，从拱门中步入广场。 他们的制服笔挺，帽檐下的眼神无比坚定，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严谨和纪律。 即便隔着上百米，也可以嗅到他们身上的强悍味道。 他们就是仪式的主角，海事部的精锐之师。 三支队伍来到了广场中央，他们背着大海，面朝的是鹭岛的方向。 就在此时，一朵巨大的白云从巍峨城墙之上升起，然后在空中缓缓降落。 离着地面近了，很多人甚至屏住了呼吸。 现场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白云一共承载了十三人，两侧各有六名身穿黑色制服的近卫队成员，右首尾正是队长麒麟。 至于中间的那位，便是已经三个月未曾露面的城主。 他的身高超过了两米，整个人显得非常雄壮。 但是他身披宽大的袍子，面覆金色面具，没有裸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皮肤。 城主出现了，但并未显露真容。 白云落地的刹那，十二名近卫迅速形成了半圆形的布防，默默守护在城主的周围。 保卫部、海事部、城主近卫，鹭岛的三大武装部队齐聚。 上百位的能力者齐聚一堂，而且在这儿的还都不是无名之辈。 天知道舰队上、内外城中还有多少。 李斯站在看台上目睹了这一幕。 根据命运骰子的第二次指引，他几乎可以确定，橙色宝具的持有人就在这块广场上。 他之前做过预案，也曾经想过趁着大量居民在此的机会偷偷激活宝具，观察是否可以引起共振。 但当他现在萌生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像是被按入水中一样，虚幻的窒息感将他完全包裹。 太危险了，他现在无比确定，绝对不能在这个场合搞事情，否则可能会被瞬间撕成碎片。 当他熄灭了蠢蠢欲动的想法之后，眼前的一切又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 三支舰队的负责人并排向前，昂首挺胸。 第365章 露面 “各位，” 城主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轻易传达到了在场的每一位来兵的耳中。 “今天我们齐聚于此，来一起见证鹭岛新年的第一次出征。 我们克服了血色年代的动荡，我们将鹭岛建设成了家园。 鹭岛的每一寸土地都沾染着先辈的鲜血，太多的人为了今日的秩序井然付出了生命。 他们的牺牲为我们守住了一份宁静，而现在，我们的战士将放弃安逸的生活，重新回到波诡云谲的海上，为了鹭岛、为了我们数万的居民而拼命。 海事部的每一次远航都承载着整座城市的希望，而我只需要他们中的每一位都能平安归来。” 李斯可以感觉到身边的很多人激动不已，只是在保卫部成员的威压之下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而做完演讲的城主独自上前，他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三名将领，而后伸出了右手，握拳轻轻锤击在他们的心脏上。 “敬海事，敬英雄！” 当城主说出这六个字的时候，现场群众的情绪立刻得到了释放的机会。 “敬海事，敬英雄！” 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响彻云霄。 李斯稍稍落后了一拍，但立刻跟上了群众，像模像样表现出了应有的激动，跟大家一起回应了城主的口号。 普通民众对海事部的行为应该只停留在他们每次归来会带回来大量的海产，解决相当一部分食物来源的问题。 但李斯通过混沌科技的情报已经了解到，事实远不止于此。 血色年代初期，鹭岛曾经经历过多次兽潮。 海里的诡异登陆如同家常便饭，所以鹭岛成为了最早沦陷的那一批城市。 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放弃这座城市，但是城主横空出世。 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但他坚守在这片土地。 一个人根本无法对抗兽潮，他隐藏、设伏、寻找机会、在刀尖上起舞。 渐渐的，他不再孤身一人。 他的身边多出了一些人，他们有的能力出众，有的只是普通人。 当抵抗者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大时，他们第一次战胜了盘踞城中的诡异。 人类重新夺回了鹭岛的控制权。 城主没有建立城邦，他诞生了更加疯狂的想法：出海。 于是，战场从城市挪到了海上。 即便是混沌科技，对这方面的记载也很少。 只知道城主在最后一次出海之后，为鹭岛建起了高墙。 然后重建城市、建立秩序、接纳平等教派，但从那之后，他自己却再也没有出过海。 在建立城邦以后，城主第一个成立的便是海事部。 他们依然会频繁出海，除了捕捞海货之外，还需要定期巡查近海的诡异情况。 其中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抓捕诡异。 因为在清理的过程中，他们收获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混沌科技在这方面的情报并不多，或者说并未对子夜开放。 仅有的资料显示，鹭岛同样存在实验室，但一直秘而不宣。 这些事情显然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城主是标杆性的英雄人物，是主心骨，是精神支柱。 所以当他三月不曾露面的时候，鹭岛高层才会纷纷陷入到一种恐慌的情绪之中。 太多人将目光放在了这次出海仪式上，而城主也“露面”了，但问题是他将自己包裹得太好。 不错的演讲安抚住了普通民众的心，但对于那些掌权者如何，谁也不知道。 海事部成员完成了仪式，他们向城主表达了敬意，然后转身面向两侧的观众，行礼致意。 随后他们踏上了军舰，启航、拥抱舰群，驶入大海。 仪式到此结束。 这一次城主没有再腾空而起，在近卫组的拱卫之下，向着拱门而去。 “城主，能不能跟我们说几句话！” “是啊城主，您为什么不露脸？” 就在城主即将通过拱门、返回内城的时候，突然，观众席上有人大声呐喊。 李斯悚然一惊，因为发出呐喊的人就在他这侧的左后方，听起来并不遥远。 原本欢庆的场面为之一滞，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拱门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城主身上。 一时间落针可闻。 城主停下了脚步，他望向了出声的方向。 虽然不是直视，但李斯依然在其目光的笼罩范围之内。 那就像是被一只可怕的凶兽锁定，他没有激发任何道具，精神力也紧紧收束在自己的体内。 但是这一刻，好像一滴凉水掉入了滚烫的油锅，精神力瞬间混乱不堪，甚至自发涌出了身体。 李斯身旁的人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有人闷哼，有人颤抖，一座厚重的云气降落到了他们这个区域。 好像有人抽走了周围的空气，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李斯勉力控制着自己，精神力操控并非他的强项。 所以他干脆放开了拙劣的控制，让其自由承担这些负面影响。 当做出不反抗的决定之时，那种压抑的感觉顿时消减的八九成，呼吸重新变得通畅了起来。 而也就在此时，城主挪开了目光。 他一语不发，扭头进入了内城，然后大批的高层官员有序退场。 王喟之还是平常的那副僵尸脸，但对这位领导无比熟悉的黄粟察觉到了一点小细节。 可以肯定的是，自家部长现在正处于盛怒的情绪之中。 说到底，维持秩序是他们保卫部的职责范围。 而就在刚刚，有人当着鹭岛几乎所有高层的面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悄悄把人拿下，注意别引起恐慌。” “明白！” 黄粟立刻通知了下去。 如此多的能力者在场，就算面对的是数百人，依然可以轻易锁定肇事者。 事实上那两人只是藏在人堆里而已，没有使用任何能力。 这代表他们只是传话的傀儡，大概率无法提供什么价值。 真正的问题不在这里，不在普通民众的身上。 所以仅仅只是交待了一句之后，王喟之、黄粟便领着保卫部精锐通过了拱门。 第366章 揭老底 不多时，城墙彻底封闭之后，剩下的安保人员开始维持秩序，安排所有的观礼人员乘坐巴士离开。 李斯跟随着大部队，亲眼见到警备人员拿下了两人。 他收束着精神力，没做半点探查。 很快，他登上了巴士，从广场的另一侧离开，重新进入内城。 卡尔离开了三人小队，他去往了王城。 那里会更加混乱，他将成为混沌科技某个任务的一环。 李斯没有多打听，只知道是个备选方案，何况如果出现任何意外，他们也有个接应的人。 他与子夜二人去到了三环的一家餐厅，这里可以远远眺望到二环的五部大楼。 虽然有两个搅局者，但内城很快也洋溢起了节日气氛，要订到个小包间还多亏了道哥的面子。 李斯望向窗外，这是提前选定的地点，即便受限于楼层，应该也能窥探到二环的部委大楼和城主府。 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整个城主府区域空空荡荡，看不见任何人走动。 从大部队撤离到现在过去了大约一刻钟，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解决了一切？ 城主大人藏头藏尾地做一场鼓舞人心的演讲，然后平息了所有的谣言？ 李斯二话不说兑换出了超能望远镜，子夜还在身边，小章鱼阳光领域之下，精神力不至于很快就捉襟见肘。 墙体、阻碍在他的视线中逐渐褪去，当抵达城主府附近之时却出现了问题。 整个一环只有一栋建筑，周围是大片的空旷区域。 按理来说视线落在这里之后，应该直接触及到城主府的外壁，然后再次往内穿透。 但问题是，现在视线停留在了广场的边缘。 那里好像存在着一堵厚重的墙壁，并非物理层面的，更像是一种规则阻挡。 李斯集中精神，视线固定在一点。 半分钟，一分钟，终于，望远镜发挥出了作用，阻碍不再，然后，他就见到了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 他听不到那里的人们在说什么，但是从肢体动作可以看出来局势称得上剑拔弩张。 事实上，在他们返回到城主府广场的时候，现场就出现了问题。 眼见城主在近卫的拱卫之下，一言不发就要踏入城主府，商贸部长叫停了队伍。 “城主，有关鹭岛建立金本位币、与多方建立战略贸易伙伴的问题，我想要当面请示。” 商贸部长拦在了城主府的门口，他硬顶着近卫班的警戒，丝毫不让。 与此同时，建设部站到了他的身旁。 “城主，年前鹭岛的内外城建设已经基本完成，关于下一年是继续加深内外城建设还是增加对卫星村的建设投入，我也想要当面请示。” 城主扫了眼挡在面前的两人，声音沙哑开口：“还有什么想要当面请示的？” “当面”这两字咬得很重，在场的没有一个傻子，谁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农业部长依然站了出来，问的是关于粮食储备与城市身份准入的问题。 以鹭岛现在的粮食存量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危急的问题，但他还是选择了站出来。 五大部委，除了海事部长已经跟随舰队远航，已经有三名部长明确表达了态度。 “你呢？”城主转向了最后一名部委负责人，“你也有事情要当面请示？” 王喟之并未跟那三位站到一起，他承担的是第二道守卫者的职责。 “城主，我想知道在贾荣身亡案件中，是否系您下令由近卫班插手我保卫部提审嫌犯？ 如果是，请问这是基于什么样的秩序？ 以后是否需要形成惯例？在查案一事上近卫班拥有高于我保卫部的权限？” 近卫队长麒麟面不改色，心里直呼“好家伙”。 好胆！ 人家三名部长虽说态度明确，但态度还是很谦卑的，说的都是请示。 这位呢，那可不是请示的语气，那是质问！ 刚正不阿王部长，那真是不分场合、不分对象，连城主都敢硬怼。 要不是不敢，麒麟现在肯定已经跳出来大声拒绝了。 贾荣的案件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事涉书记，他还得每天派出一支队伍来做做样子。 仅仅几天，手底下的小子们已经怨声载道了，他是一万个不愿意接这个活。 但是他敢提吗？他不敢，他没有王喟之那么大的胆子。 “哈哈哈……”城主放声大笑，“也就是你小子敢这么问我话。” 城主这一笑，场间近乎凝固的气氛终于有了丝化开的迹象。 “还有谁？一并问了。” 这时候，城主府书记贾林站了出来。 “城主，将军派遣了使者，这件事情实在不能再拖。至少，我们要有一项针对他们的基本政策。” 平等教派主教赵青心里头咯噔一下。 本以为四部委都发话了，这件事情已经不会放到明面上，可是贾林却在此时提了出来。 其他所有的部位跟这件事情都没有直接关联，只有他们平等教派与此事息息相关。 将军的态度不言而喻，如果城主的基本政策是与其形成统一战线，那么鹭岛的平等教派将何去何从？ 或者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成为两方合作的牺牲品？ 平等教派在城主的羽翼之下生存得太好，人们渐渐忘记了其实繁荣衰败只在他的一念之间，现在生死存亡同样如此。 四部委，加上书记，齐全了。 城主环顾一周，看得出来，其他在场的人脸上表情也差不多。 “看来今天我不摘下面具，这一关是过不去了。” 城主喟叹一声，右手轻轻将面具摘了下来。 那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 眉毛修剪整齐、轮廓分明，下颌线稍稍有些深。 他的眼神很平和，似乎并没有被手下们逼宫所影响。 周围不少人悄然松了口气，但是，几位头头脑脑却并未如此。 “我想，看到脸也是不够的吧？还想要怎么检测，怕我不知不觉被人替代了，还是夺舍？” 场间无人说话，城主是唯一的中心，好像一台独幕剧的唯一主角，慢慢吞吞望着那些曾经拥护他的人们。 “那谁，黄小子，以前你可没有这么正经。 每次在海上厮杀之后，你都会说回到陆地一定要跟人家姑娘表白。 结果呢？一上岸你就变成了怂货，扭扭捏捏的话都说不连贯。 当然了，你也不是一点勇气也没有，至少你敢偷……” “城主！” 黄粟急了，很明显急了。 特么的现场这么多人，凭什么就揭他的老底？老实人真的没活路？ 城主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目光流转，很快就锁定了大腹便便的商贸部长。 “老夏啊，让我想想。 有次他脑子受了伤，以为自己要挂了，拉着我们老哥几个那是一顿回忆啊。 说他以前念书的时候为了给女朋友买包，他竟然去裸……” “城主！” 老夏一脑门子汗，匆忙开口道：“这就是城主，谁说不是我跟谁急！” “别急啊，”城主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一些，“一个个的不是都想要面谈吗？” 第367章 狂欢 外城，狂欢正在进行。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直播画面在战舰出海之后便停止了，所以人们并不知道有两人提出质疑，人们只是尽情地狂欢。 早上九点的酒吧热闹非凡，为了配合节日气氛，店家纷纷选择了薄利多销。 “酒保，麻烦给我的爱人来一杯mojito。” “上一边自己舀去，没看到我这儿正忙着呢！” 没错，舀。 血腥玛丽、mojito这类的鸡尾酒根本就不是按杯调的，而是按桶。 青天白日，不用上班，合情合理合法地买醉。 角落中，年轻绅士穿着整套的西装，看起来与其他所有人格格不入。 “嘿，兄弟！” 早早喝懵的小伙儿一把拍在绅士的肩膀上，大着舌头询问。 绅士张了张嘴，但在喧闹的酒吧中根本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 小伙儿大声呼喊，低垂着脑袋凑到绅士的嘴边，“你大点声！” “我说，”绅士的声音非常稳定，也没有故意抬升音量。 “你会故意撞上某个壮汉，你会与他发生争吵，你会一拳挥向他的脑袋。 只要你没死，你就会一直继续下去。” 小伙儿的瞳孔扩大、收缩，归于木然。 他直起身来，飞快锁定了目标。 那是个一米八的大高个，穿着紧身衣，身材魁梧，裸露着健硕的肱二头肌。 小伙儿无视了拥挤的人群，直挺挺走向壮汉，期间发生了多起碰撞也毫不在意。 叫骂声此起彼伏，而他已经来到了壮汉的面前，抡圆了给了他一拳。 “你瞅啥！” 动武加哔哔，壮汉都被打懵了。 谁？瞅谁？谁瞅谁？ 很快，第二拳落了下来。 小伙儿体型偏瘦，两拳砸在人家脸上也没见血。 但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下一拳，小伙儿没能如愿，被蒲扇大的巴掌给挡了下来，然后反而被壮汉一拳干倒在地。 “你他妈的脑子有病啊！” 壮汉并不想破坏节日气氛，估计小伙儿就是喝醉了，把人干倒在地给他个教训。 但小伙儿根本不打算罢休，疯了一样冲过去抱住壮汉的腰，一拳一拳砸人家的腰子。 这能忍？忍不了！ 莫名其妙的战斗在继续，小伙儿表现出了狠劲，誓死不退。 而壮汉被他拖着东倒西歪，渐渐也打出了真火，一拳重过一拳。 “你他妈的！” 下一刻，小伙儿身子一软，终于松开了手，整个人摔倒在地。 有人上前探了探鼻息，“死了……死人了！” 叫骂声、推搡的人群，整间酒吧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嘭！”“嘭！”“嘭！” 外城中多处地方先后发生了爆炸。 广场、酒吧、食肆，都是人群密集的地方。 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原本沉浸在节日气氛中的外城彻底乱了起来。 —————— 内城，城主府广场。 城主大人揭了不少人的老底，尤其他挑的都是私密之事。 原本紧绷的气氛一扫而空，大部分人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但问题是，为什么这三个月的时间都不露面？ 所有人的心中都有这个疑问，包括亲卫队长的麒麟也是如此。 这段时间他顶着巨大的压力。 一来是很多人以为只有他一人跟随着城主，但实际上他也见不到人，只是会收到命令而已。 二来是一部分人认为城主已经遇害，那作为亲卫的麒麟自不用说，一定参与了其中。 现在拨乱反正，麒麟是最开心的。 城主环顾四周，“我想说这些差不多够了吧？” “够了够了……” 众人纷纷表态，不是够了，是够够的了。 “其他事情暂且不论，我平时没给你们批复？至于将军的事儿…… 隔着这么远，也没什么交集，就不必建立什么联盟了。 他怎么对待教派我不管，但我鹭岛的内务就不劳他操心了。” “是！” 就在城主三言两语稳定了高层局势的时候，突然，他的额头上鼓起了一个小包。 城主脸色骤变，他匆忙按上黄金面具，向着城主府冲去。 这一下兔起鹘落，大部分的人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或者说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但麒麟所率领的近卫队坚定地贴了上去，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是城主的最后一道防线。 二十几米的距离，城主选择了最近的那一条路。 所以近卫班尽职尽责清理了面前的三位部长，环卫着城主迅速奔向城主府。 “呼叫，紧急呼叫！” 对讲里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呼叫，而王喟之第一时间拿了起来。 “我是王喟之。” “部长！外城发生大规模动乱……爆炸……大量人员伤亡……” 听得出来，那一头非常混乱，说话时裹着大量的杂音。 王喟之当即做出了决定，“黄粟，你带领四支小队，立刻支援外城，平息暴乱。” “部长！” 黄粟悚然一惊。 他们已经提前预料到可能会出现意外，所以在外城提前做出了布置。 但是现在依然收到了求助信息，这说明外城的情况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转移视线，这是黄粟的第一个想法。 要知道为了守护鹭岛，他们已然做出了分兵之举，如果这时候再带走四支小队，那么部长身边的力量…… 第368章 质问 “黄粟，”王喟之坚定盯着他的眼睛，“去吧。” 黄粟眼神微凛，就在刚刚，王喟之不动声色摸了摸上衣口袋。 两人心知肚明，那里存在着一块兵牌。 他咬了咬牙，最后还是点了四支小队，直扑外城。 “啊！” 距离城主府不过十步之遥，但城主却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嘶吼。 他跪倒在地，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身体颤抖个不停。 “城主！城主！” 周围的官员们涌了上来，麒麟第一时间大声呼喝：“防卫！” 近卫班立刻做出了反应。 包括麒麟在内的四人贴身守卫在城主周围，而剩下八人是第二圈。 他们全部向外，面向的是他们的袍泽。 麒麟面沉如水。 他不知道城主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刚刚控制住的形势立刻又来到了失控的边缘。 作为风暴的中心，这三个月来他受到了太多的试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繁华稳定的鹭岛正处在动荡不安之中。 危如累卵，或许可以这样去形容。 凛冽的目光扫过怀揣各种心思的鹭岛高层，长久的积威劝退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但可以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 “带城主进府！” 城主依然在抽搐嘶吼，看起来正陷于巨大的痛楚之中。 两名近卫一左一右强行将他架起，直奔府邸而去。 “啊！” 痛呼声响彻了广场，这一次，城主这次没能再扶住面具。 黄金面具被顶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动，而城主的面容已经面目全非。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长满了肉瘤，挤压着他的五官，已经不具人形。 肉瘤泛着惨白的色泽，隐隐可见其中青黑色的血管。 更加可怕的是，肉瘤似乎拥有生命，正在不停成长，好像里头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壳而出。 这种趋势正在快速扩散，脖子已经肿胀成了平常的三倍大小。 而他身上那件宽大的黑袍也在急速鼓荡，可以想象其中正在发生怎样的变化。 “快！” 麒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恪守了城主之前的命令，他想要回去城主府，回去那个他把自己封闭了整整三个月的顶层空间。 内圈剩下的那名近卫在城主的面前蹲下，一条直通最高层的空间通道瞬间完成。 就在他们打算带着城主穿过通道的同时，空间通道却突然出现了不稳的迹象。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了城主门口的阴影中，正是书记贾林。 “麒麟，你到底对城主做了什么！” 来了！ 只是麒麟没有想到最先动手的竟然是书记贾林。 海事部精锐出海，近卫由他统帅，那么剩下威胁最大的只有保卫部。 掌握强大的武装力量、许多成员对王喟之言听计从，而王喟之本人…… 现在想想，强行介入保卫部的调查权变得如此不合时宜。 明明他没有任何争夺权力的想法，明明他只是听命行事。 “贾林，我可不知道你们的那些隐秘。他就是城主，他只是身体有恙。” 突然，贾林的面前凭空荡漾起了层层波澜，就像水滴落入古井不波的水面。 与此同时，另一条空间通道急速形成，只不过这次甚至没能完成连通就被生生截断。 贾林好整以暇，“这就是为什么，拷问者！” 麒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明知解释无用，他还是说出了刚刚的话，目的是为了吸引注意力，其实已经暗中下达了命令。 贾林的身份太高，城主府书记，等同于秘书处的首脑，很多政策都是通过他的办公室下达执行。 所以他暗中命令拷问者出手，即便无法控制让其吐露实情，只需要完成一瞬间的控制，那么就可以重新塑造一条空间通道。 但是贾林早有准备，拷问者的精神力没能触碰到他的衣角便被挡了下来。 更有甚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城主府内部的空间被封锁了。 贾林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两点，他的能力跟这两者都不匹配。 麒麟紧紧护着城主，放声大喊，“你们要造反吗？” “别乱扣帽子，麒麟。” 到目前为止，站在城主面前的只有贾林之人，而他的表现实在太过从容了一些。 要知道城主积威甚重，在民间的声望就更别提了，他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三个月来，城主未有露面，所有的命令都来自于你的传达。 而现在呢，我们的城主出面了一个消失，连站都站不稳了？ 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待，城主在哪里？你对城主做了什么！” “我们？”麒麟不为所动，只是幽幽开口，“谁是我们？这个时候也就不要藏头露尾了。有胆量做，没胆量站出来？” “麒麟，我们只是需要一个解释。” “是啊，如果城主生病了，至少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没有人会推翻城主，我保证。” 商贸部长、建设部长，两人先后发表了言论。 麒麟望向了剩余的两人，“你们两位呢？有什么意见？” 第369章 怪物 农业部长一语不发，倒是王喟之直言不讳。 “现在无非就是两个问题。 第一，眼前的这位是不是我们的城主。 第二，如果不是那就查案，如果是，那就找到治愈城主的方法。” 在场的高层全部表明了态度，而麒麟攥紧了双拳。 “你们是猪脑子吗！刚刚城主的那些话都白讲了？ 这就是城主，如假包换，当务之急是把城主送回府邸！” 跟麒麟赤急白脸不同，贾林依然很是淡定，“所以啊麒麟……府邸里到底有什么？” 另一边，眼见冲突越来越剧烈，赵青的脸色也是铁青。 原本城主已经定下了基调，拒绝将军的联合要求，代表着他们平等教派的地位并不会受到外界大势的影响。 但是现在，他们竟然敢逼宫！怎么敢的啊，难道保卫部也已经投敌？ 他一直盯着王喟之，可对方完全跟平常一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谁也弄不清楚他的立场。 这时候赵宽悄悄将手按在了父亲的后腰处，两人当即建立起了精神连接。 “父亲，我可以穿过空间封锁，我可以带城主走。” 赵青瞳孔晃动。 如果是一分钟前的城主，他大概会毫不犹豫。 但现在…… 三个月不见人，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却突然一副失智的模样，其实他的心中同样有疑问。 这真的是城主吗？ 如果他不是城主，那么会是谁？真的是麒麟的手段？ 就算他是假的，那么刚刚对方说出的政策代表他会维持鹭岛的基本政策不变。 那么平等教派的地位都不会受到影响。 暗示，或者拉拢？ 但他怎么敢轻易去赌，赵宽掌握的能力和特性是教派的底牌，是最坏情况下其他核心教员的希望。 不到迫不得已，绝对不能动用！ 所以他安抚住了儿子，警告他不可轻举妄动。 就在此时，城主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增添了一丝诡异。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了城主那宽大的长袍之下，离得最近的麒麟在这一刻感觉到头皮发麻。 好像他面前的不再是人，而是他曾经面对过无数次的海兽，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的心灵。 “小……” 甚至没有来得及提醒，他下意识激发了能力。 壁垒！ “咻！” 强烈的破空声响起，一只黑色触手猛地从城主长袍下悄无声息地探出来，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这一下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而触手的目标正是挡在他们正前方的书记贾林。 触手的顶部伸得笔直，好像矛头一般，只不过贾林面前的无形屏障依然在发挥作用，触手被挡了下来。 贾林的表情第一次发生了变化，面色微沉，因为他并没有能够捕捉到触手的轨迹。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一直维持着屏障的保护，刚刚那一下可能已经命中了。 不对！ 就在此时，无形屏障出现了褶皱，然后迅速向外围蔓延，好像玻璃的裂纹一样。 “躲开！” 人群中响起了提醒声，暗中的保护者已经顾不得隐藏。 贾林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就在此时，触手强行撞破了屏障，直奔他而去。 油画！ 触手的速度太快，贾林的身体素质并未超越常人的范畴，所以他当即使用了能力。 当触手来到他身前一米范围内的时候，他自己、触手、台阶，周围的一切都好似变成了一幅油画。 触手陷入了静止，而他本人却依然还可以移动。 就在他信步游庭调整位置的刹那，画中的触手却陡然往前突进。 鲜血淋漓，画框破碎，一切回归现实，而贾林的右臂被洞穿。 他的能力确实起到了作用，只不过并未达到预想的效果，没能完全躲开触手的伤害。 只不过在他落地的同时，脚下出现了一个空间通道。 再一眨眼，他已经出现在了人群外。 “麒麟！你告诉我这是城主？” 质问声响彻广场，而麒麟却无言以对，因为城主以前确实没有表现出这种能力。 “撤手！” 他没有管贾林的质问，而是命令了他的手下，因为危险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果然，下一刻，更多的触手从黑袍中伸了出来。 而且这一次目标并不明确，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近卫各施手段向外撤去，要不是麒麟下令及时，很可能他们会成为第一批的受害者。 麒麟作为护卫统领，在防御上自然有心得。 他庇护住了缺乏这方面手段的拷问者，快步向外退去。 壁垒是一块盾牌，大概半人来高，外形古朴。 材质看起来只是木材，但他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信心。 后退的同时，麒麟主动调整位置撞上了其中一根触手。 想象中的剧烈碰撞并未发生，触手拐了个弯继续向他刺来。 精神力压缩在方圆五米的范围内，麒麟的反应飞快，他没有选择再次将触手荡开，而是调整位置选择了正面硬刚。 “当！” 触手撞上了盾牌，却发出了一声响亮的金属交击的声音。 麒麟已经先一步踩住了位置、做出了防御姿态，但还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连退三步。 而他的皮肤瞬间变得坚硬如钢铁般闪耀着寒光，正是他的第二种能力：金属化！ 此刻他的重量远远超过了一个常人该有的重量，力量和防御力都达到了顶峰。 所以他只退开了三步就重新建立起了防御，触手无法寸进。 下一刻，麒麟脸色剧变。 因为触手竟然还在往内刺去！ 壁垒不是简单的盾牌，那是他赖以生存的手段，也是他当上这个近卫统领的最大依仗。 绝对防御，这是非常接近于这个名词的一块盾牌。 至少今天以前，麒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壁垒可以抵挡规则。 但是现在，触手却在肆意破坏着这份自信，壁垒正在被突破！ “退！不要硬接！” 再次发出示警时，麒麟果断取消了金属化，不再硬刚，重新选择通过改变受力方向来卸力，同时借着触手的力道后退。 仅仅只是短时间的触碰，他竟隐隐有种壁垒要脱离自己控制的感觉。 由于他的先见之明，近卫班退得非常果断，但其他人却并不是全部拥有这样的警觉和能力。 好在人群中高位能力者不少，终归没有造成伤亡。 可就在周围人群松了口气之际，诡异并未停歇。 八支新的触手迅雷不及掩耳般再次窜出，在空中编织成致命网格向四面八方伸展开来。 其中一支像利箭一样洞穿了一个站在外围的人员。 鲜血和惊恐交织成最真实且残酷的画面，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扭曲。 “呵……” 这就像是开启了魔盒，越来越多的触手闪电般窜出，命中了越来越多的人。 混乱开始蔓延开来，尖叫、怒吼、呐喊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拉开了距离，城主府前的台阶彻底空了出来。 可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再也没有往前踏出一步，好像回到府邸顶层已经不再重要。 几乎趴在地上的身体“啪”的一声直了起来，只不过身体依然佝偻着。 “城主”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血色，甚至无法称之为脸。 五官消失不见，满满当当的肉瘤积压在一起，好像在互相争夺着养分。 “啊！” 第370章 指挥 剧烈的嘶吼来自于人群的后方，即便现场混乱不堪也极为刺耳。 只见贾林趴在地上，原本触手擦过他的右臂带走了一块血肉，虽然狰狞但伤势也算不得严重。 但是现在，他的右臂竟然出现了溃烂的迹象，伤口好似腐朽的金属泛着森森死气。 “麒麟，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麒麟闻言脸色铁青，后背冷汗涔涔。 不是因为贾林的喝问，而是因为现在连他也无法确定，眼前的是否真的是城主。 此时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明明自己应该站在城主的身边才对。 失去了城主，他们近卫班的职责还如何履行？ 经历过血色年代的他立刻摒弃了这种想法，命令收拢了所有的近卫。 他看不清谁的立场，他只能保证自己人的安全。 “听我号令，非战斗人员撤出广场，立刻！” 这一刻发号施令的是王喟之，作为保卫部的部长，他的战时权限很高，何况涉及到鹭岛安全。 广场上的人并非都擅长战斗，至于他们怀揣着什么目的，是否听从命令撤退，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 毕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黄粟，封闭内城空间。” “不可！” 有人提出质疑，毕竟内城封闭之后他们也无法逃脱。 可是黄粟根本就没管他们，一支小队快速围拢到了他的身边。 封锁内城，并不需要真的去到那座巍峨城墙，他们只不过需要使用手握的权限。 无论眼前的怪物是否真的是城主，他们都必须防止其伤害进一步扩散至无辜者之中。 黄粟不知道这种强大、范围如此之大的封锁来自于何处，可以肯定的是，绝非来自于某一个人。 他们就像握着一个启动和关闭的按钮，而保卫部为了确保内城的安全，密匙并非固定掌握在某一个人的手上。 就像现在，黄粟身边围拢了四个人，但具体是由谁来按下这个按钮，外人不得而知。 下一刻，五人的脚下骤然浮现了五芒星图案，将他们所有人都包围其中。 一道巨大的雷霆从天而降，目标直指他们小组。 黄粟在瞬间完成了覆甲，只不过这已经是极限，他来不及做出更多变化，比如巨大化。 “蹲下！” 黄粟高举长枪，雷霆已经轰然落地。 蓝色洪流冲击着他们的阵地，而五芒星的存在将所有的力量收束其中，雷霆的力量没有丝毫外泄。 黄粟手持长枪、傲然挺立，他承担了绝大部分的冲击。 他的铠甲防御力极高，但是雷霆力量以穿透力着称，所以他抵挡得异常艰难。 仅仅一秒钟的时间，雷霆消失，但时间越短其中所裹挟的力量就越集中。 黄粟整个人都被电透了，整个人都在快速颤抖和抽搐，身上的铠甲破破烂烂，碰撞之间发出了叮铃叮铃的声响。 其他四人各施手段，即便黄粟承担了大部分的伤害，但对他们多多少少造成了影响。 “黄部长！” 周围的保卫部成员纷纷冲了上来，完成拱卫的也有人将目标对准了建设部的副部长。 五芒星、落雷术，能力的指向性太强，对方根本就无法隐藏。 “张松，你要做什么！” 既然已经暴露，张松便也不再伪装，他的身边聚拢了三人。 就在此时，惨叫声骤起，却来自于众人拱卫之中的黄粟团队。 刀枪剑戟，各种武器将黄粟周围的四人洞穿。 无一例外，全部命中心脏，绝无生还的可能。 也就在此时，远方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响，内城中多个建筑同时发生了爆炸。 城主府前、内城、外城全部陷入到了动荡之中。 而刚刚平息下来的“城主”再次发出了痛苦的嘶吼，他的身体整个鼓荡了起来。 黑袍无法再束缚他，眨眼之间他的体型就成长到了十米多高，狂暴的力量宣泄而出。 —————— 李斯通过超凡望远镜目睹了这一切，他无法监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导致情况急转直下。 与此同时，距离他们不远的一处建筑发生了爆炸。 城主府前已经出现了伤亡，而李斯不知道其中是否有橙色宝具持有人。 “怎么回事！” 感受到脚底下的震动，子夜面色微沉，“不清楚，这事儿绝对不是公司干的。” 其实说出这话的时候，子夜并没有什么底气。 混沌科技在鹭岛的任务除了渗透和获取情报之外，有一条最基本的底线，那就是不能让其与将军形成统一战线。 一个将军就已经够难对付的了，如果再加上鹭岛，那么公司将很难和平度过两界融合之前的这段时间。 从公司释放的情报来看，他们并没有武装插手的打算。但是谁知道呢，毕竟他只是个临时权限。 “李斯，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来鹭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吗？ 我可以告诉你，城中有一批公司的潜伏人员。 关于你的任务权限极高，如果跟公司的意图不冲突，我可以申请调动这批人员。 相信我，不管你要做什么，这批力量都将给予你巨大的支持。” 李斯望向子夜，他无法相信公司，尤其在见识了鹭岛这个庞然大物的权力斗争之后。 混沌科技，同样是一只庞然大物。 “能否探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需要一点私人空间。” 子夜目光灼灼，但最后还是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一语不发，径直走向门口。 “子夜，”李斯轻轻唤了他一声，“不要试探，也不要窥探，到了时间，我会告诉你们一切，但……不是现在！” 子夜脚步微顿，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之后走出了包厢。 在他离开之后，李斯立刻重新举起了超凡望远镜。 当视线落到城主府广场的时候，他立刻激发了自己的宝具。 第371章 第六人 城主府广场，一切都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 保卫部的成员刚要包围落雷术的主人张松，黄粟这边却发生了意外。 四名拱卫成员被他们面前的同伴背刺，四柄武器插入了他们的心脏。 “为什么……” 黄粟右侧的那名成员跪在地上，紧握着插入自己心脏的长剑。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凶手，那是曾经一起奋斗过的袍泽。 对方眼中的挣扎一闪而过，但很快化为了狠戾。 “太久了，我们失去权力太久了。能力者就应该享有特权，而不是为了什么人人平等去保护他们。” “就……为了这个？” “呵，就为了这个。” 鹭岛的政策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种保护。即便有个别像贾荣这样的纨绔，但总体还是偏向于保护弱者的。 这就导致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具备高位能力的人也必须接受来自最高层的意志，限制在那些条条框框之中。 当这种限制越来越多的时候，心里的不平衡也滋生得愈发严重。 所以当诱惑出现，当他们认为自己可能推翻城主的统治的时候，一些人心动了。 长剑再次往里递了三分，就在他们打算脱战躲避来自王喟之的怒火之时，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 心里头刚刚滋生出这个念头，下一刻视野飞了起来又迅速跌落，四颗人头坠地。 而黄粟身边受了重创的四名护卫却如同风沙一般消失不见。 一直处于王喟之保护之下的拷问者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要伪造分身，要使用精神力引导，这在短时间内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现在有些透支了。 王喟之一把扶住了他的身体，轻声说道：“做得很好，休息一下。” 刚刚的飞颅之术正是来自于他的手笔，手上的那把锋利无匹的单手剑在眨眼之间收割了这些野心家的性命。 当然了，不止袭击黄粟团队的那四位，还有刚刚聚拢在落雷术法师身边的那几位也无一幸免。 在外人看来快到极致的速度，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并非如此。 王喟之搀扶着拷问者交给信任的部下，而其实他也微微有些气喘。 时间的力量当然可怕，但对他来说同样负担很大，只是他必须维持住表面的平静，丝毫不敢松懈。 他可以肯定，刚刚的这出戏码并没有引出所有的野心家。 但这已经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最好，尤其是对那些举棋不定的家伙，足以造成一定的威慑。 内城的空间封锁悄然启动，明知道今天可能会发生剧变，他又怎么可能将这把钥匙交到别人的手中。 黄粟根本就没有掌管钥匙，他仅仅只是个诱饵。 王喟之的目光望向了府邸前方的那个怪物，这才是他从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你到底是什么？” 突然，王喟之的身体发出了轻微的颤抖。 那并非来自于他消耗过度的精神力，而是来源于他的宝具！ 他的宝具，正在自发性地发生震颤。 怎么回事！ 王喟之豁然转身，望向遥远的方向，可目之所及并没有他所寻找的目标。 橙色宝具，时光能力，那是他埋藏心底最深的秘密。 但这一刻的感知告诉他，他并不是唯一特殊的那一个。 二三环边缘位置，李斯通过超凡望远镜紧紧盯着广场。 当王喟之转头的那一刻，他已经明白谁是这次的目标。 他已有预料，所以并不算吃惊。 时光，如此高位格的能力，拥有橙色宝具并不稀奇，只是他需要确认罢了。 麻烦了…… 王喟之不仅是橙色宝具持有人，而且在鹭岛身居高位，他正处于暴风的中心。 这一刻，他前所未有得焦虑。 橙色宝具，有且仅有七件，如果其中一名持有人死去会怎么样？ 李斯没有答案。 这一边，那种奇异的感觉转瞬即逝。 这是今天的第二次超出预料，即便王喟之再想去会一会“同伴”，他都必须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不管“城主”是个什么东西，很明显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控制。 十米的巨大体型，像病毒一样不停向外扩张的肉瘤。 肉瘤好像拥有生命，正在保持相同的频率鼓胀、收缩，仅仅只是注视就感觉会受到污染。 “所有人离开广场区域，否则将视为叛城。黄粟！” “是！” 王喟之只留下了两支小队，剩下所有人都在被向外驱赶。 而黄粟也明白自家老大的意思，他并不会介入与诡异的战斗，他的任务是确保不会有人在背后捅刀子。 这群人之中，有两伙人的身份最为尴尬，平等教派和近卫班。 赵青与麒麟对了个眼神，他们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迷茫。 除此之外，还有意外。 他们都意外于对方眼中的迷茫，他们认为对方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内情。 结果就是他们两方的团队同时向外撤离，此时却传来了王喟之的声音。 “麒麟和赵宽留下。” 麒麟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他只听命于城主一人而已，从来没有其他人可以对他发号施令。 而赵青却第一时间凯文，“王部长！” 王喟之表情淡淡，“我需要你们的能力，不论在什么时候，鹭岛的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父亲，我去吧。” 最终，两人都留了下来。 而其他人各自占据一个方向但离得却不远，有些守望相助的意思。 “麒麟，刚刚阻挡触手的时候有什么发现？” 麒麟有些意外于王喟之的敏锐，做出了选择之后他没有迟疑。 “肯定涉及到某种规则，我差点失去对壁垒的控制。” 王喟之并不意外，他的能力足以看到更多的细节。 “你和赵青组队，负责救援所有的战士，尽量不要让任何人受伤。” “明白。” 人群逐渐分离，或许是忌惮于暴走的城主，或许刚刚王喟之的肃杀起到了震慑的效果，过程还算安宁。 但城主大人并不打算配合，庞大肉瘤的缝隙中伸出了大量的触手。 而这一次它们并不需要成长的时间，闪电般窜向了周围的人。 “不要硬接，一组尝试，一组保护！” 王喟之一共留下了八名保卫部成员。 他们两两一组，一人专注于攻击，一人专注于防御。 有赵青的空间能力加上麒麟的壁垒，他们足以提供一定的保障。 王喟之只是缓缓动步，便躲开了他附近的所有触手，然后他挥出了一剑。 第372章 王牌小队 章鱼般的触手被一剑砍断，因为他手上的这柄剑并不是普通货色，锋锐是它最重要的属性。 与此同时，其他小队也在做着尝试。 其中一人在密集的触手间穿行，试图去直接伤害本体。 一人释放出了一颗小小的火苗，在完成闪避的同时轻轻点在了其触手之上。 火苗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其实能量极为收敛，在完成触碰之后才集中释放。 现场立刻飘荡出一股烤海鲜的香味，章鱼的其中一段被直接烤熟。 他们各自施放了能力，而从反馈来看，似乎章鱼的威力并不如何。 火焰可以灼烧，冰冻可以减速，无力攻击也足以伤到它。 但负责攻击的人员无一例外脸色都不算好。 “老大，有问题！” 当他们汇报的时候，王喟之已经斩断了两条触手，但是在第三次攻击的时候，单手剑却没能削断触手。 他后撤退开一段距离，手掌抚在了单手剑的剑刃之上。 锋锐效果不管用了，并非消耗干净，而是受到了某种压制。 其他人遇到的也是相同的情况。 玩火的那位再次使用火苗去烤海鲜的时候，那火苗才刚刚触碰便急速颤抖起来，然后迅速炸裂开来。 原本收束的力量提前释放了出去，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切换，a小组进场，麒麟保护！” 保卫部负责的城市安全，对抗的一般是各种各样的能力者。 但是王喟之是鹭岛航海时期的老人，在对付诡异上具有充分的经验。 他刚刚留下的是具备常规攻击手段的人员，而所谓的a小队，算是精锐中的精锐。 倒不是说他们的战斗经验有多么丰富，而是他们都具备高位格的力量。 王喟之原本的计划是不停轮换攻击小队，去寻找足以克制对方的能力。 但是现在直接跳过了尝试的过程，直接派上了保卫部的王牌。 在麒麟的掩护之下，之前的战斗小组直接撤离，而a小组进场。 “动手！” 一枚巨大的铁钉从天而降，直接钉入了怪物的身体。 如心脏般鼓胀收缩的肉瘤立刻安静了下来，连如同利箭一般的触手也同样如此。 与此同时，一名成员急速奔跑。 他用双脚画了一个圈，将整个怪物笼罩其中。 第三人双手按在其中一条触手上，接触的部分直接消散于无形，好像有人拿橡皮擦去了铅笔画。 而这种现象正在向着怪物的本体前进。 最后一个控制了另外一条触手，优雅地用一支银色匕首给它开了个小小的口子。 于是触手开始鼓胀，看起来跟怪物的本体有些相像，同样在向内蔓延。 不需要沟通，他们四人各司其职。 一人控制本体，一人完成束缚，剩下两人各挑一根触手。 王牌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顷刻之间，他们就控制住了场面。 但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怪物的本体突然发生了剧烈的波动，好似沸腾的滚水一般。 刚刚插入它体内的那根钉子被硬生生顶了出来，肉瘤恢复了“呼吸”。 而那两条被控制的触手，橡皮擦和增殖能力几乎不分先后失去的效果。 前一刻还陷入死寂的怪物，突然间就恢复了活力。 三种手段失效，只有“画地为牢”还在坚守，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几个呼吸之间，触手就打破了牢笼，再次肆虐起来。 王喟之眼神凛冽，当机立断下达了第三条指令。 “灭杀队，进场！” “不可！”“王部长！” 就在他下达指令的瞬间，不管是麒麟、赵青还是一些其他的高层人员都同时发声。 在他们看来，这章鱼怪的能力虽然诡异，但破坏力却一般。 没有确定这位跟城主是什么关系之前，选择灭杀并不是一个可以接受的选项。 “王部长，还是以捕捉为主吧。” 麒麟心中尤为焦急，可是王喟之根本不为所动，而第三支小队已然进场。 a小队的每一位成员都掌握着高位格的规则力量，但是他们出手竟然只能控制十几息的时间，章鱼怪远比它看起来要可怕得多。 他的第一目标也是控制，但事实证明并不可取，所以灭杀队进场了。 巨大的钉子再次降落，钉在了怪物本体上，而它的动作再次陷入静止。 灭杀队的成员冲了上去，他们没有分开，而是呈箭矢状队形。 最前方的那位速度最快，他快速挥舞双臂，随之而来的是怪物的四面八方出现了无数根金属丝。 某些角度下可以瞥到其上一闪而过的寒光。 十步左右，这些丝线已经密密麻麻织成了网。 而伴随着他双臂向两侧划开的动作，这些丝线动了起来。 场间顿时传出了刺耳的切割声响，但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 所有的触手寸断，被切割成了一段一段。 怪物的本体要坚韧许多，金属丝只切开了外层的一圈肉瘤就无法在深入。 本体上沾染了大量深蓝色的血液，更显狰狞。 队伍第二位并非攻击手，他为所有的队员撑起了屏障，挡下了崩散的血液。 毕竟不知道怪物的具体能力，能不沾染就别沾染。 第三位健步上前，越过了第一位。 他冲到了怪物的面前双掌印在其肉体之上，璀璨的黄光闪耀。 他仅仅只是碰了一下就快速闪了开去，而他所触碰的位置无声向内坍塌下去。 好像用勺子挖了块西瓜，他所触碰到的地方消失了一片。 深度超过了金属丝，但是也只是好上一些。 而现在，其他三人同时让出了一条通道。 一杆长枪裹着风雷之势直奔怪物。 第一枪，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相思！ 第373章 骑兵营 “轰！” 长枪轰在了队友造成的缺口上，狂风卷沙，这一枪最终穿透。 可直到枪杆绷直也没能完成穿透，大概只洞穿了三分之一左右的血肉。 “退！” 王喟之一声暴喝，斩杀队的成员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在听到命令的同时就要后撤。 可是这回怪物没有再顶出钉子，而是直接从内部向外翻涌。 它的体内好像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体型膨胀的速度远超之前。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闪过。 “嘭！” 壁垒挡在了灭杀小队的面前，而一根通体黑色的触手如同利刃一般插入了盾牌。 “嘭！嘭！嘭！” 一根根黑色触手窜了出来，疯狂撞击着壁垒盾牌。 “快走！” 麒麟咬牙拼命坚持着，即便激发了金属化，他也在持续的撞击下不停后退。 “挡不住了！” 就在他准备撤离的时候，变故陡生。 广场上的地面突然发生了剧烈的震颤，大量的触手从其中钻了出来，闪电般袭向外围的人员。 惨叫声此起彼伏，触手洞穿了不少人的身体，当即造成了伤亡。 来不及后悔没有撤得更远，他们四散而逃。 “怎么回事！” “怎么出不去！” “王喟之！” 当他们赶到广场的边缘时，才发现边界的空间被封锁了，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王喟之在混乱之中重新集合了队伍，插入到了平等教派和近卫队的中间。 因为这次爆发集中在比较远的位置，反而是近战区域没什么损伤。 面对越来越多的质问，王喟之只是回了一句，“我没有封闭此地的空间。” “张三，隔绝！” 张三不是保卫部的成员，而是一名近卫。 他望向了自己的老大麒麟，得到他的肯定之后才双手拍在了地面之上。 隔绝！ 无声的波动急速扩散，他将力量灌入了大地。 眨眼之间，远方的触手停止了活动，因为张三的能力隔绝了触手与本体之间的连接，这为他们提供了喘息之机。 与此同时，边缘处的空间也发生了震颤。 但就在这时，空间封锁的外部突然出现了一支部队。 他们全部身着重甲，好像一直就在那里，森然望着广场上发生的一切。 王喟之眯起了眼睛。 他料到无论自己用不用那块兵牌，将军都会插手鹭岛事务。 所以广场上发生变故之后，他下达的第一条命令就是封闭内城。 但骑兵营还是来了，并且悄无声息潜入到了这么深的位置。 星播客站在最前方，没想到自己会那么早暴露，但是眼前的局势发展更是出乎预料。 将军当然不会把宝押在王喟之的身上。 这人是航海时期城主的老部下，就算面上经常顶撞城主，也不能保证他愿意推翻城主的统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高层，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但真正的手段藏在底层。 有一支捕奴队，抓到了一批特殊的货物：降民。 按理来说，鹭岛很多人信奉人人平等，又默认了奴隶贸易的存在，那么不管是原民还是降民都可以做。 但事实并非如此，敢堂而皇之做这门生意的人很少。 而在这么敏感的时期，有一箱货物被送入了内城。 这当然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开海仪式和城主府，即使发现了也是押后再处理。 骑兵营没有勾连捕奴队，他们的层次太低，而且根本不可能保守秘密。 他们只是替换了运输所用的柜子，并且确保那只柜子一直存在于内城。 之前组织保卫部封闭内城的人也是提前得到了他们的联系，但那只是面上的手段而已。 封锁解除，一名官员被触手所伤，慌不择路跑向了骑兵营的方向。 下一刻，长枪洞穿了他的胸膛。 星播客轻轻一甩枪，尸体被甩出去十几米远。 好像随手甩掉了一袋垃圾，星播客望向了远方的王喟之，轻飘飘开口道： “王部长，需要我们的帮忙吗？” 暴露并非他们本愿，但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整个鹭岛的高层基本都在这里了，他们也不清楚门口的那只怪物是什么，但显然局势对他们更有利。 最初的计划是查明真相，或者杀掉鹭岛城主，换一个更加亲近将军的领袖，至少在平等教派这件事情上保持一致的政策。 但是现在，似乎可以实现更高的目标。 鹭岛官员本来就处于惊慌的状态之下，尤其是那些并不擅长战斗的人员，他们下意识就想要远离广场，但骑兵营杀鸡儆猴的举动却堵上了这条路。 形势急转直下，但这还不算。 突然，那些受伤的人员纷纷发出了剧烈的嘶吼，然后竟然向着自己身边的同事攻击了起来。 伤亡瞬间扩大，但问题是影响范围不仅仅是那些无组织的官员。 “部长！不对！远离我！” 一杆长枪捅向了身边的同袍，出手的正是刚刚那位灭杀队中持枪的男子。 出现问题的不仅仅是他，王喟之率领的方阵中多人同时出现了暴乱的情况。 只不过提前得到了提醒，第一时间并未造成人员死亡，但是阵型也为之一乱。 连场间纪律严明的骑兵营也未能幸免，同样出现了小小的骚乱。 “拷问者，方阵范围！” 拷问者自从之前演完了一出戏之后便一直在休息，精神能力者一般在体质方面都比较孱弱，所以是重点照顾对象。 此时他刚刚缓过来，却也不得不出手。 “干涉！” 王喟之同样受到了影响，在暴乱发生的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 那一刻，他仿佛要失去对意识的控制，并且萌生了强烈的杀生欲望。 当拷问者的能力生效的刹那，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消失不见。 从场上的情况来看，所有人都在影响范围之内，说明动手的并非骑兵营。 “次序建立精神防线，全部后撤！” 拷问者的脸庞再次变得苍白如纸，要一次性影响这么大的范围对他的精神力造成了极大的负担，他身边的护卫队成员架着他就跑。 整支团队快速后撤，没有丝毫犹豫。 确认了发动能力的是那怪物之后，王喟之明白就算拷问者的精神力坚持得住，估计要不了多久能力就会失效。 他的队员们和麒麟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而麒麟此时凑到了王喟之的近前，即便身处混乱之中也坚定问出了一个问题。 “王部长，那是……” 第374章 鹭岛科技 王喟之粗暴打断了对方的话语，继续专注于撤退上。 麒麟面沉如水，因为就在刚刚灭杀队出手的那一枪，他恍惚看到了一层皮肤。 那是属于人的皮肤，但仅仅一个刹那就再次被肉瘤所填充，他也不能完全确定。 会是城主吗？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问，但此时显然不是探究的时候。 骚乱还在继续，而怪物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庞然大物。 超过三十米的高度仿佛遮天蔽日，无数触手从其中诞生而出，闪电般袭向四面八方。 与此同时，“隔绝”能力已然失效，地底同样窜出了无数触手。 屠杀，开始了！ 星播客的反应同样迅捷。 他们直接激发了钢铁意志，上百人的意志合在一处，形成了坚韧的防线，将那些混乱的因素排除在外。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怪物的触手竟然同样出现在了他们的阵营之中。 更加可怕的是，他们跟面前那群慌乱的鹭岛官员没有什么区别，竟然也有数人被洞穿了身体。 要不是意外被破除了隐蔽，他根本不愿意在这个时间登场。 “后撤！” 原本骑兵营就没有踏入一环的位置，大概在一环二环的边缘。 本以为距离已经够远，但还是受到了攻击。 怪物的能力超出预想，却也不全是坏事，甚至不需要他们干预便可解决一部分的麻烦。 就在他们打算置身事外的时候，城主府与二环内部的四栋部委大楼的楼顶突然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 眨眼之间，这些光芒飞速扩张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巨大的蔚蓝色屏障。 从天空俯瞰，好像是给整个一环区域盖上了锅盖。 正在撤退的骑兵营光幕所挡，一时无法突破。 “给我打碎它！” 虽然混乱，又有多条触手在阵营中肆虐，但是他们依然维持着秩序。 一组人拦截着四散奔逃的鹭岛官员；一组处理着阵营中的触手；一组全力攻击光幕。 所有人各司其职，展现了极高的服从性和素养，但是，令星播客不解的是，三个方向上都不顺利，全部受挫。 明明他们组建了防线，可鹭岛的那些官员竟然还在向着他们的战阵冲来。 他们完全放弃了防守，疯了一般释放着攻击能力，不光是他们，对身边的同伴也是。 这种不计代价的攻击对战阵的防御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那些专注于对付触手的同样如此，上一刻还能起效的能力，要不了多久就变得乏力起来。 他们之前只是远远观察，远不如近处的王喟之观察细致。 这个情报上的差距让骑兵们吃了些亏，好在触手本身算不得坚韧，第一波攻击就处理了将近一半，但混乱还在继续。 最大的问题在后方，二十几人同时激发能力，各施手段之下却没能突破光幕。 星播客见状直接闪身到了战阵后方，因为只有这一点是最重要的，他绝对不愿意为了鹭岛消耗自身实力。 “钢铁意志！” 一声呼喝之下，二十几人的精神连接在了一起，汇聚到了星播客的身上。 而他的手中急速汇聚形成了一根金黄色的光影长矛。 “破！” 星播客急速出手，手中的光芒直接消失不见。 想象中的剧烈碰撞并未发生，长矛直接没入了光幕，甚至没有激起一点水花。 “营长，这并非简单的空间封锁！” 星播客也体会到了，刚刚汇聚了大量能力的光矛就是证明。 那威力别说摧毁一道屏障了，摧营拔寨也不是难事。 它并非简单的某种能力，而是多种规则的集合体。 “爆破者，你来！” 星播客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指定更换了主攻手。 一位中年男子立刻顶了上来，而且这一次共同激发精神力的达到了三十人。 他双掌按在了光幕之上，身边紧紧贴着一组人员，专职来保护他的安全。 “引爆！” 之所以有个爆破者的名号，是因为他可以动手引爆游离在空气中的各种力量，包括空间之力。 鉴于眼下的情形，他想要引爆的是整座光幕。 “噗……” 他双掌之间发出了一声闷响，然后升起了一缕细小的青烟。 爆破者：…… 星播客：…… 他可是暴力法师的代表性人物，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他可怕的爆发力。 但问题是汇聚了三十人的力量之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有作用，但作用基本等同于没有，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营长，这不是简单的规则堆叠，它们之间似乎形成了紧密的联系，我的能力插不进去。” 之所以爆破者形成的爆炸威力如此小，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能力没能伸进去，只是触碰到了表面而已。 多种规则混合、紧密排列，看起来一层薄薄的光幕，却给人一种厚重和坚不可摧的感觉。 这是鹭岛的隐藏手段吗？还是说专门用来对付他们的武器？ “防御阵型，给我守住！” 星播客果断放弃了继续突破光幕。 二三十种能力的尝试，加上他与爆破者的集中攻击都无法撼动其分毫，所以他选择不再分兵。 后阵能力者补充上来之后，无论是面对鹭岛官员还是那怪物的触手，压力都骤减。 他们加固了土地，进行了能力的封锁，阻止更多的触手出现。 这个战术无疑是合理的，但是却没能坚持多久，平坦的地面突然拱了起来。 “躲开！” 第375章 光之巨人 骑兵营的反应已经很快，可是突破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数种加固地面防御的能力顷刻间被破解了个干净，大量触手窜了出来，无差别向着周围的所有人攻去。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触手极为粗壮，窜出地面的高度达到了十数米。 好像城主府前的那个怪物并非是本体，真正的怪物本体藏在了地下。 不仅骑兵营如此，所有的广场区域都没能幸免。 所有人都成为了瓮中之鳖，成为了怪物嘴边的小点心。 仅仅一个眨眼就出现了大规模的伤亡，骑兵营、鹭岛高层和保卫部的阵型都被冲了个七零八落，很难组织起像样的防御，大多数只能各自为战。 王喟之也出现了压力。 外人看起来他在密集混乱的攻击中游刃有余，好像很轻松就能做到片叶不沾身，但其实代价是精神力的快速消耗。 时光类的能力当然变态，但是所需要的精神力也极为恐怖。 而一旦精神力消耗干净，他将变得手无缚鸡之力。 “灭杀为主，尽量毁去他的触角。” “是！” 回答声此起彼伏，良好的素养让战阵没有彻底崩溃。 怪物的能力很是棘手，但在王喟之的眼中，最大的问题不是对方的能力，而是旺盛的生命力。 到现在为止已经砍去了多少触手，对本体也造成了多次攻击，但是对方的生命力非但没有下降，反而还发生了指数级爆发式的增长。 这是他无法理解的地方。 无论什么诡异都有克制关系，即便找不到克制关系，也可以通过消耗的方式达到制伏消灭的目的，从来没有出现过越打生命力越旺盛的情况。 没有办法，他只能下达尽量消灭有生力量的命令，期盼着这轮爆发之后怪物会陷入相对虚弱的状态。 所有的阵营都在发生伤亡，怪物和触手遮天蔽日，成长为了真正的庞然大物。 而在这等混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有一名鹭岛官员，他属于最再杂乱的那个阵营。 他游走在生死的边缘，却每每能够险死还生，每次触手的攻击都擦着他的衣角，却始终没能造成任何伤害。 每当他游走到一处，脚底都会伸出一根细小而坚韧的藤蔓。 渐渐的，地底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藤蔓网。 因为植物系的能力者也不是个别一两个，所以这等变化并不引人瞩目。 如果将周围的混乱全部剥离，就可以发现这些藤蔓并非杂乱成长。 在大家的反抗之下，有大量的触手被砍断掉落在地，而这些藤蔓就会悄悄从地底钻入这些触手之中。 连王喟之都没有发觉的是，这些触手在脱离怪物的本体之后活性流失得快了一些。 真正的原因是地底的这些藤蔓正在疯狂汲取着养分。 随着怪物的肆虐，持续有人受伤死亡，触角好像无穷无尽一样不停滋生。 最可怕的是，之前还能起作用的能力正在快速失去效果。 星播客快速做出了反应。 他将所有骑兵都纳入到“钢铁意志”的范围之后，然后汇聚所有人的能量，但一次却只让一个人进行范围攻击，以此来拖延时间。 骑兵营已经是最好的了，他们的钢铁意志几乎抵消了怪物的精神影响，而其他地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们除了要对抗无处不在的触角之外，还要戒备周围突然陷入疯狂的同伴。 就连保卫部所属团队也不怎么样，拷问者早就放弃了范围控制，他们以黄粟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战圈。 每当有人出现异状，周围的人都会立刻将其控制，然后由拷问者进行单体控制。 即便如此，拷问者也抖如筛糠，一副弱不禁风、纵欲过度的模样，很难说他还能撑多久。 王喟之已经脱离了团队的保护，倒不是他在精神防御上有什么建树，纯粹是因为在利用时光能力躲避的时候，他可以通过短暂的返还时间来刷新自己的状态。 所以在精神力耗尽之前，他不会受到精神影响。 “打开结界！” “该死的，打开啊！” 鹭岛官员们四散逃逸，却怎么也无法脱离光幕的范围，连城主府也被列为禁区，简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王喟之根本不为所动，即便有人杀过来也被他轻松躲避。 星播客一直在观察场间的局势。 怪物肆虐，已经有大量的鹭岛官员伤亡，即便是近卫班和保卫部也是如此。 虽然他们意外被发现，并且被困在了这广场之上，但伤亡是最低的。 王喟之总不至于为了消灭他们百来名骑兵就拖着整个鹭岛高层陪葬吧。 可使用的能力越来越少，鹭岛本身的形势又已经来到了山穷水尽的程度。 再三权衡之后，他做出了决定。 “护卫！” 他本来就在重重保护之下，这是提前约定的暗号。 身边的两位能力者再次加固了地面，他们必须要为营长争取到一点安全的时间。 所有骑兵的精神力连接在了星播客的身上，而他正在疯狂催动自己的能力。 光影！ 包厢中的李斯一直在观察情况。 但是当城主府上方出现那道蔚蓝光幕之后，他的视线再也无法落到广场之下。 即便他再怎么集中精神也无法穿透光幕，看到里头的情况。 规则，那道光幕涉及到了高位格的规则，超过了超凡望远镜的能力。 等待了两分钟，正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光幕外凭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光影。 整个二环、甚至李斯所在的区域光线都为之所夺。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光蒙上了一层阴霾，而所有光线的汇聚之地正在急速形成一副古朴的铠甲。 那是一具高达十五米的全身重甲。 而当铠甲彻底形成的刹那，它仿佛脱离了光影的范畴，变成了一副真正的铠甲。 它的表面已经被岁月的痕迹温润而磨损。 铠甲上的纹饰简洁精致，没有夸张的装饰，却流露出一种沧桑和古老的气息。 表面可以看到细小的锈迹和划痕，这是岁月的痕迹，让人联想到它曾经见证过的战斗。 而这并非是一具冰冷的铠甲，因为它的主人在此刻睁开了眼睛。 “轰！” 一拳，仅仅一拳，原本坚不可摧的光幕出现了剧烈的晃动。 随后，一拳重过一拳，一拳快过一拳。 某一刻，光幕破碎成了齑粉，鹭岛作为底牌的黑科技就此告破。 “将军！” 骑兵营也是悚然一惊，因为除了星播客之外，无人知道将军会亲临鹭岛。 星播客没有废话，在光幕破碎的同时就与将军完成了精神连接，所有的状态传递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将军的目光落在了广场上，所有人无论在做什么，都生出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极致危机感。 一些受到精神影响的人甚至短暂摆脱了控制，恐惧战胜了一切。 下一刻，将军挥出了一拳…… 第376章 入场 “防守！” 王喟之声嘶力竭，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光影形成的巨大拳头落了下来。 它的笼罩范围实在是太大了，几乎覆盖了整座城主府广场。 时光！ 在王喟之的眼中，一切都放慢无数倍。 能力的加持之下，他看清了天空落下的拳头。 看起来只是一拳，但其实并非如此，密密麻麻的拳印叠加在一起，甚至一时无法数清楚到底有多少拳。 这可是将军，人肉打破了光幕的存在。 当然了，拳头的范围并不是真的覆盖了广场上所有的地方，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尚有生机。 王喟之完全可以利用拳头命中之前的这点时间完成转移。 但如果这么做了，估计整个鹭岛高层将十不存一。 妈的！ 这是他最讨厌的地图炮攻击，威力又超过了他所能承担的上限。 将军打的什么主意已经不言而喻，如果这一击砸实了，他完全可以直接接管鹭岛高层。 百来位骑兵绝对可以完成统治，等待后续援兵对抗海事部即可，整个鹭岛就要改名换姓了。 拼了！ 王喟之不敢耽搁太久，时光能力无时无刻不在抽取他的精神力。 他蹲下身子，与此同时精神力触及到了胸口口袋中一个小小的蔚蓝按钮。 下一刻，整座广场升起了一层蔚蓝光幕，跟之前封闭广场的一模一样。 “轰！” 拳印与光幕碰撞在了一起，整个世界都在颤抖，而后双双消失不见。 地面破碎，广场上升腾起了大量的尘埃。 王喟之耳朵里嗡的一声，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声音，只有脑海中萦绕着刺耳的蜂鸣。 喉头一甜，最后没忍住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面色顿时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他尚且如此，能够全身而退的少之又少，大量鹭岛的官员跌倒在地，一时间失去意识的大有人在。 这还只是两种力量消弭之时造成的反震之力，可想而知如果拳头真的落下会造成多大的伤亡。 可是光幕已经破碎，再次形成需要一段时间，王喟之手上已经没有更多的底牌。 就连那怪物都没能全身而退，它大概也感知到了将军这拳的恐怖，本体上凝聚出了大量的触手，好像铠甲一般将那恶心的肉瘤层层包裹。 反震之力下，大量的触手离开了他的身体，但是终归没能打破本体。 —————— 在将军轰碎外围光幕的时候，李斯已经恢复了视野。 所以他目睹了王喟之吐血跌倒的场面。 他不明白，明明拥有时光的能力，应该可以从那拳头下逃生才对，为什么站在原地没有动。 李斯的心脏擂如战鼓，无论那怪物还是现在这是巨大的铠甲身影都拥有恐怖的实力。 可是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喟之死去。 在他这个角度，可以明显看到轰出石破天惊那一拳的巨大铠甲出现了一丝晃动。 原本凝实的身影虚幻了几分，但并没有消散。 所有的障碍都没了，这个时候不跑还待何时？ 艹！ 李斯的动作无比干脆，一针精神药剂扎在了脖颈上一推到底。 然后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衣服，套上了死亡小学生一生之敌的那件黑色紧身衣。 经过几次锻炼，他如今穿起来已经没有第一次那样费劲。 当穿戴好之后，李斯重新化身成了纸片人，下个刹那消失在了包厢之中。 虽然没有落下标记，但是肉眼可见的范围内他如今已经可以做到精准操控，无比安稳落在了王喟之的身侧。 而就在落地的同时，他短暂激发了橙色宝具。 “橘子，自己人。” 精神力有限，李斯没有兑换新八的眼镜，身上的黑色紧身衣只能大幅度削弱感知，并不是不可感知。 虽然王喟之身边的人大多摔得七荤八素，但是依然有人锁定到了他的出现，比如那位近卫队长麒麟。 王喟之当然也感知到了有人靠近，立刻就动用了时光之力。 所以他清楚的感知到了之前出现的那种共振，还有对方暗示的话语。 现实世界，他抬手阻止了身边众人想要救援的动作，任由李斯在他的脖子上扎了两针。 生命药剂、精神药剂，眨眼之间他的状态就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耳中尖锐的蜂鸣声消失不见，身体的不适感也大为缓解。 借着打针的工夫，李斯悄无声息在对方的身体中种下了两界钉的标记。 “我带你走。” “不可！” 王喟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李斯的提议。 要走他早就走了，但是他身后的袍泽，他坚守的鹭岛将不复存在，这是他无法承受的代价。 “你特么想死？” 王喟之咧嘴轻笑，“死也不能走。” 李斯心里头直骂娘，他有心直接拉着对方传送，但是他也明白，时光之力下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还有没有，给我一支精神药剂。” 每个大型势力的科技树都不相同，生命药剂和精神药剂是混沌科技的专利。 而鹭岛与混沌科技素来没什么来往，几乎很少有药剂流入鹭岛。 就算有少量的存货，基本也都在海事部的手上，他一个堂堂的保卫部部长也没有存货。 李斯无奈递给他一支，然后就见王喟之毫不犹豫甩给了拷问者。 显然拷问者也是个识货的，一把接过就给自己扎上了，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 王喟之瞥了眼不远处的巨大铠甲，那种虚化已经停止，正在重新变得凝实。 而对方没有再次挥出那恐怖的一拳，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大概率是消耗过度，类似于技能冷却。 就在此时，骑兵营的战士们此时突然冲击过来。 放着广场一侧混乱的鹭岛官员不管，直奔王喟之所率领的三方阵营，目标无比明确。 将军并未亲临，只不过是借用了某种能力，可以将力量传递过来罢了。 但有了这样一张底牌，骑兵营便有底气向鹭岛的战士发起冲锋。 第377章 热血 “赵宽，带人进府！” “战斗小组，战斗准备。” “麒麟！”王喟之望了一眼对方，“拦下将军。” 麒麟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了颤。 他有壁垒，护住了身边的亲卫队员。 保卫部的受伤比例并不低，他还分出了赵宽运走伤员。 就算他们这群人加起来，估计也不会是人家完整的骑兵营的对手。 而他这个时候却还是选择了分兵。 是啊，如果不能阻挡住将军，下一拳他们靠什么去抵挡？ 感受到了刚刚一拳之下的煌煌天威，将军真的是他们可以撼动的吗？ 麒麟思绪如电，但最终不过化为一声叹息。 “近卫班。” “在！” “死战不退。” “是！” 麒麟最后望了眼王喟之，还有他身边突然冒出来的黑色纸片人，露出了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交给你了。” “恩。” “赵宽，送我们一程。” 赵宽紧咬牙关，一条极为稳固的空间通道出现在了麒麟等人的脚下。 一个眨眼之后将全部的十二名近卫传送到了将军的脚下。 与此同时，一道蓝色光幕再次出现，它隔绝了将军与骑兵营之间的通道。 从现在开始，战场被彻底分割开来。 所有的近卫班成员在落地的瞬间便疯狂向着将军输出，各种各样的能力向着他挥洒而去。 因为体型巨大，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命中的问题。 将军的右腿甲部分被炸出了一个缺口，剧烈的火焰在他的身体里灼烧，长达十米的长刀疯狂挥砍，头顶的位置出现了一股强烈的旋风…… 但将军依然稳如泰山，脚下未有丝毫移动。 他眼眸低沉，望向了地上的蚂蚁，然后向下压了一掌。 他此时确实处于蓄能的状态，也确实使不出刚刚那样石破天惊的一击。 但那并不代表他不能动，不能攻击。 “继续攻击！” 麒麟爆喝一声，金属化，壁垒！ 他举着盾牌主动迎上了将军的手掌。原本半人来高的双手盾此时却显得那样渺小。 “轰！” 木遁轰然破碎，麒麟跪倒在地，身上金属化的光泽好像凝成了实质向外飞溅。 大量的皮肤恢复成了本来的肉色，但很快就被密密麻麻渗出的血珠所覆盖。 “噗……” 麒麟没有压抑自己，张口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跟着这口鲜血一起泄出的还有他胸口憋着的一口劲，瞬间感觉到了身体的疲软。 “队长！” “少啰嗦，给我干！” 麒麟可不仅仅是抵挡而已，他利用千锤百炼的技艺，在千钧一发之际微调了作用力的方向。 而面前看似稳如泰山的将军被这股反震之力震退了半步。 将军，并非不可战胜！ 下一刻，将军的身后浮现出了一个鼓胀的身影，高度大概达到了七米，而他手中挥舞的是一柄巨大的斩马刀。 “叮！” 一声轰鸣响彻云霄，斩马刀砍在了腰部的铠甲上。 攻击的主人飞了出去，手中的斩马刀寸寸崩裂，而他本人在飞翔的过程中已经退化成了原本的大小，整条右臂扭曲成了麻花。 而这一击的结果，是将军再次往前跌了半步，连身影都刹那闪烁了一下。 “轰！” 战士轰然坠地，没有任何保护，头颅一歪，就此失去意识。 麒麟目眦欲裂，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去救援。 速度跟不上，而且他一旦失位，其他正在拼命进攻的兄弟将失去所有的保障。 他是队伍里唯一的一块盾牌，他不能动。 所以，下一刻，金属化！ 一名近卫藏在了麒麟的影子里，他伸出手掌，触碰着麒麟的后背。 下一刻，强大的生命力疯狂涌入了麒麟的身体之中，粗暴而迅速修复着对方其实已经千疮百孔的内里。 伴随着这个过程，那人的脸色迅速泛起了潮红。与之相反的，原本雄壮的身体却在变得干瘪。 “小四……” 麒麟喃喃自语，却并没有叫停这个动作。 他需要这些生命力，他必须为队员挡下将军的攻击。 连续不停的攻击似乎惹怒了将军，他突然双手在胸前相握，身体再次虚幻了一分，而取而代之的是他手中握上了一柄纹钢重剑。 “不好，狂化！” 就在麒麟话音刚落之时，一根图腾落在了将军的脚下。 外表看起来就是一根顶端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木杖，但是它的光芒照射到了身边所有的近卫。 下一刻，将军身体微沉，口中好似吐出了一口浊气，然后…… 圆弧斩！ 麒麟怒目圆睁。 作为一个吃技巧的持盾者，在对方身体姿态做出调整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他的双掌早已重新握紧了壁垒盾牌，而狂化效果已然加身，身体里涌出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一刹那，城主、王喟之、将军、骑士、鹭岛……所有的一切都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不见。 他眼中只有那柄剑，那柄携着风雷之势的阔剑。 一切在他眼里仿佛都慢了下来，他可以看清楚这一剑的轨迹。 谁说持剑持枪的才算战士，持盾的同样是战士！ 冲锋！ “轰！” 麒麟飞了出去，金属化的效果在空中直接解除，身体表面仿佛覆了一层血膜。 他挡下了！他挡下了将军的愤怒一剑！ 但是除了他之外，还有数名近卫摔了出去。 他们受到了圆弧斩余波的影响，因为从始至终他们就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所有的精力和能量都放在了进攻上。 而巨大的将军竟然连退三步，一时控制不住身形，眼见也要跌倒。 这是何等得惨烈，仅仅两击之下，一半的近卫就失去了作战的能力。 另一边，王喟之扶着膝盖气喘如牛，汗水轻易浸透了内衫。 不是麒麟临战突破，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完全捕捉到将军那一剑的轨迹。 是他遥遥给予了帮助，延缓了战圈内的时间。 时光之力的消耗并不是固定的，那根据回溯的场景、涉及到的人物和力量、时间从长短等等因素都息息相关。 要延迟将军一击的时间，对他的消耗同样巨大。 妈的！ 见着即将接舷的骑兵，李斯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声，然后口中出现了一枚火红的果实。 用力一咬，一条火线窜入他的胸腹，直达四肢百骸。 第378章 参战 【岩浆果实：果实能力为身体可以变成岩浆，同时可以通过身体制造岩浆，温度之高可以瞬间蒸发一座冰山，甚至可以燃烧火，能使物理攻击、大多数能量攻击对身体无效，可以自由操控岩浆，燃尽一切。】 与此同时，两支针剂捅入了脖颈一推到底。 短时间内使用相同的药剂有递减效果，可他此时哪里还顾得到那么许多。 王喟之的精神力并未见底，精神药剂也在发挥着作用。 只是刚刚的援助一次性抽取了大量的精神力，这让他有一种天旋地转的透支感觉，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恢复。 也就在此时，两人越过了他，一左一右站到了他的身前。 左前方是他的副手黄粟，他铠甲加身，手持长枪。 就他这个能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骑兵营的人呢。 而出现在右前方的是平等教派的主教赵青。 “我都打了一整场的酱油了，老王啊，你先歇歇。” 说着话他的肌肉鼓胀了起来，身形也变得有些佝偻。 与此同时，皮肤颜色急速染上了青黑色，鬃毛覆了个满头满脸。 他竟然在瞬息之间变成了一副野兽的姿态。 “兄弟……”意识恍惚的王喟之在此时却艰难开口，“要不……帮个忙？” “干！” 李斯目睹了远方的那场战斗，对着将军悍不畏死冲锋的近卫班，感觉自己整个胸膛都燃烧了起来。 “妈的，老头子我都要燃起来了……” 下一刻，元素化，李斯真的燃了起来。 “冲锋！” 赵青一声令下，然后带头冲向了战阵严整的骑兵营，然后是黄粟、李斯和其他战士。 明明是人数更少的一方，此时却毅然决然向更多人的骑兵营发动了冲锋。 “拷问，矛！” 仍在大口喘息的王喟之发出了最后一道命令，而拷问者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操蛋啊……” 随着一句骂街的声音，拷问者抽干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化作了一杆无形的长矛，然后狠狠甩了出去。 精神力长矛一个闪烁、先一步撞入了骑兵营队伍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好像有一丝泡沫磨碎的声音，在纷杂的战场中不值一提。 但就是在这小小的动静之下，骑兵营的“钢铁意志”被撞了个粉碎。 与此同时，拷问者两眼一翻，干净利落往后摔去。 在他扔出精神力长矛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赵宽闪电般出现在了他的后方，抓住他的同时又消失不见。 下一刻，先头部队与骑兵营撞在了一起。 李斯化身岩浆，身处锋线，原本是第一波碰撞的人员。 但是在即将接触的刹那，他闪现到了敌阵的后方，抬手便洒下了大片的岩浆。 高温灼烧着后半部的骑兵营，地面也出现了坍塌。 岩浆化最重要的能力是免伤和减伤，攻击方面全凭岩浆本身的高温，算不得高位格的能力。 所以虽然场面上看轰轰烈烈，实际上并未造成太大的伤害，但也让后阵混乱了起来。 骑兵营最基础也最重要的手段其实就是钢铁意志，而拷问者的精神力长矛暂时切断了这种联系。 两方战阵撞在了一起，鹭岛战士一往无前，气势上并未弱于骑兵营。 但是这种平衡的局面在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钢铁意志重新建立。 百来号人的精神力连接在了一起，相当于一人可以操控百人，拥有百人的能力，释放的能力可以达到百倍增幅。 后阵中那些即便被高温所灼伤的骑兵也没有丢失位置，而在钢铁意志再次建立之后，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灼烧的岩浆顷刻间化为寒冰，甚至没有逐渐降温的过程，也没有激起什么水雾。 从一千六百度的高温到冰点，瞬间完成。 稍显混乱的后阵立刻收复，而骑兵营依然再往前冲锋，只不过分出来两人面对岩浆人。 李斯手中瞬间出现了一柄剑。 【精品单手剑：外表平平无奇，但是极为锋利，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这是他最早得到的道具之一，但这玩意儿有个bug，那就是砍一下掉一截。 算是个只能用几下的消耗品，兑换也仅仅只需要消耗100点精神力。 高温的岩浆灼烧之下，剑柄已经出现了融化的迹象，而李斯全然不顾，冲向敌人挥出了一剑。 第379章 自由的香气 城主府前，那怪物因为高度的原因，并未完全被之前的蓝色光幕所笼罩。 所以将军的恐怖一拳有一部分直接作用在了它的身上。 海量的触手破碎，但好在本体的肉瘤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毕竟那一拳的力量还是大半被光幕阻挡了下来。 触手仍在重生，但这一次速度明显放缓了许多。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怪物脚下那些散落和堆叠的断裂触手正在快速失去活力。 地底的藤蔓疯狂扎入其中，开启了一场饕餮盛宴。 之前战斗散落各处的已经消耗得差不多，所以此时藤蔓几乎全部集中到了此处，吸收的速度极为可怕。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此地所有的触手都失去了活力。 就在藤蔓完成吸收的同时，它们立刻向着中间收缩，很快变成了一根长约一米的长条形状。 像一条蛇一样在地底快速穿行，方向却是冲着外城。 与此同时，怪物刚刚生长出来的触角涨势骤停，反而开始向内收缩。 不多时，所有的触手消失不见，连本体表面的肉瘤都开始迅速向内坍塌。 十米……六米……三米…… 肉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很快就重新恢复到了正常人的高度。 这还不算，人体表面的肉瘤也在往里收缩。 最先恢复的是脸庞，就是在变故发生之前属于城主的那张脸，然后从脖子到胸膛…… 一路往下，他的整个身体都恢复了人形。 “呼……” 城主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血色，他张开了嘴，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周围污浊的空气，却露出了甘之如饴的表情。 “自由的香气……久违了……” 他抬首望向远方的铠甲巨人，目光所及的同时已经出现在了对方的头颅位置。 身体中急速窜出了十几条触角，全部是青黑颜色的那一种，闪电般插入了巨大铠甲的各处。 “鹭岛城主……” 铠甲巨人第一次开口，而城主根本没有交谈的意思。 触角所插入的地方立刻出现了大量的涟漪，凝实的铠甲化为虚幻、再褪色成光影，最后形成空洞。 将军投身过来的铠甲正在迅速消散。 他毕竟不是真身前来，正在飞快失去对媒介的控制。 “鹭岛城主，希望你放我的骑兵营……” 触手以那些空洞为起点，在铠甲巨人的身体中疯狂搅弄。 “嘭”的一声脆响，好似玻璃杯掉在了地上，整座铠甲都化为光影消失不见。 天光再现，而城主此时也终于开口： “我放尼玛呢……” 他的目光落在了骑兵营之中，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森严战阵之外。 地底闪电般窜出了无数触手，将整个骑兵营围了个严严实实。 而又有十数条触角出现在了战阵之中，飞速缠上了那些鹭岛的官员，然后像垃圾一样甩出了触手墙壁。 当其中只剩下骑兵营战士的时候，无数的触手延伸出来，在天空相合。 隔绝视线之后，其中骤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在城主将触手全部收回身体之后，其中只剩下了大量的断臂残肢，大部分的人却是被身边的同伴所杀。 屠杀！他并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城主？” 赵青捂着右胳膊，不顾身上大大小小十几条淌血的口子，不敢置信地望着不远处的中年男子，眉宇间全是戒备神色。 “咋地老赵，不认人了？流血把脑子流坏了？” 赵青：…… 是那个味儿了。 城主一个闪现来到了王喟之的身边。 王喟之还没从过量使用精神力的副作用中缓过来，就感觉被一双宽大的手掌扶了起来。 “喟之，辛苦你了。” 王喟之蹙了蹙眉头，没有质疑面前这人的真假，只是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城主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虽然场面上来看像是又一场的王者归来，但放眼望去，有多少鹭岛官员命丧当场。 演戏也不是这么个演法，尤其是非战斗人员的损耗，对鹭岛之后一段时间的发展建设都称得上伤筋动骨了。 城主的能力很特殊，叫做“容纳”。 他可以将一些濒死的诡异容纳进自己的身体，然后掌握对方的能力。 正是因为这个能力的存在，他才能够创造鹭岛的传奇。 越战越勇、越战越猛可不仅仅是凭借的心气和精神，靠的是实打实的实力。 但是，在最后一次出海的过程中，城主所在的舰队遭遇了一只巨大的章鱼怪诡异。 它能力的位格极高，却悄无声息来到了近海的区域。 一旦让其登陆，那么好不容易打下的鹭岛顷刻间就会覆灭。 城主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他们当即决定将其留在海上。 那是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或者说更接近于一边倒的屠杀。 战士一个个死去，战舰一艘艘被拖入海底，最后城主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在那诡异没有进入濒死状态下的时候强行将其容纳进入了自己的体内。 所以他一个人乘坐着破破烂烂的旗舰返回了鹭岛。 从此之后，他绝大部分的精神都集中在了与那身体中的诡异对抗上，不具备再次出海的条件。 他决定建高墙、广积粮，将依仗个人勇武的鹭岛海事部改组成能力者集合的舰队。 而在这个过程中，城主摸索到了体内诡异所掌握的规则：混乱！ 这种规则可以作用在人体上，作用于别人的能力上，更加可怕的是具备辐射的领域。 它可以影响周围的环境，同样的，周围的环境也会反向影响到它。 于是，混乱之城的年代终结，城主引入扶持了平等教派，建立鹭岛的秩序。 借助着环境的影响，他开始了漫长的深入简出的生活。 但随着岁月消逝，城主并未能够将诡异彻底吸收。相反的，他本人受到的影响越来越大。 最近的三月，他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 这次的开海仪式有演戏的成分，那是因为他看到了鹭岛的不安定因素。 计划是在他彻底失控之前，帮鹭岛清理掉一批不安定的因素，然后他独自出海。 谁能想到，失控来得如此突然，之前他是真的被诡异所影响了神志。 但真正诡异的是，伴随着战斗的继续，他竟然渐渐恢复了过来。 而且现在已经可以控制体内的诡异，“容纳”成功了…… 努力了一年也没有丝毫减弱的混乱规则，就这样被自己收服了？ 说实话，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的状况，好在结果是好的。 下一个眨眼，城主出现在了二环的边缘，蹲在地上俯视着血人。 “没想到你小子骨子里还有这份血性，看不出来啊。” 熟悉的调侃语气，这一刻，麒麟的眼眶湿了。 “干！咳咳咳……” “你不会咳着咳着直接嗝屁了吧？” 麒麟挣扎着歪头吐出喉间的血水，“少特么咒你爹，再给你当侍卫老子是狗！” “好好好，”城主跟骗小孩似的摸着麒麟的脑袋，“不当了，咱不当了，乖……” “你再扥我发际线，老子跟你拼命！” 第380章 离开 李斯已然返回了三环的包厢。 在城主毁灭将军的巨人铠甲的时候就非常有眼力见地撤了。 此时他心脏轰轰轰跳动得厉害，但还是第一时间取消了黑色紧身衣的兑换，然后套上自己的衣服，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 不多时，子夜敲门进入了包厢。 “你这是？” 李斯的状态实在算不得好，头发软趴趴贴在额头，脸色煞白，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他没好气地瞥了眼窗外，“年纪轻轻虚点怎么了？” 子夜：？ 李斯不知内情，只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人家神仙打架自己去凑什么热闹，什么章鱼怪、巨人铠甲，也不知道谁特么才是橙色宝具持有人。 两支精神药剂依然发挥着作用，他的状态正在快速回暖。 他无意介入两方大势力之间的争斗，也认清了个人在大规模战斗中的无力。 好在他找到了第六位橙色宝具持有人，任务已经成功。 城主王者归来，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但他心中五味杂陈。 在刚刚的战斗中，他一直分出了一部分精力集中在自己的状态上。 宝具今天给自己刷出的道具是“清醒药剂”，他猜测自己很可能会在陷入某种精神控制类的能力之中，所以时刻准备着使用。 但直到战斗结束、撤出战场，他也没有找到使用的契机。 宝具已经无数次证明了，它绝不会无的放矢，所以…… 想到了离开战场前的传音，他沉吟不语。 —————— 十一点，外城老酒馆。 李斯身着黑色紧身服，坐在了提前约定好的包间之中。 因为是通过两界钉传送，所以整个过程都没有暴露真容。 在屠杀了整支骑兵营之后，城主府快速获得了控制，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了混乱。 高层中有一些经历过混乱之城的年代，处理起来游刃有余，不过半日，该救援的救援，该掩埋的掩埋，该重建的重建。 到傍晚时分，绝大部分人民已经安定了下来。 房门开启，王喟之缓缓步入其中。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张三，李四，就是个代号。” “黑兄豁达。” 神特么黑兄。 王喟之面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事实上从战场上退下来之后，他就把所有的事务都丢了。 自己劳心劳力这么久，也该歇歇了。 现在他歪斜着身子靠在椅背上，一副慵懒模样，“兄弟，还没感谢你的援手，我王某人和鹭岛不会忘了你的帮助。” “客气，路见不平而已。” 这鬼话李斯自己都不信，王喟之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敷衍。 他缓缓将身子架在了桌上，凑近了小声说道：“关于橘子……” 就在此时，李斯感觉到自己脑海中一股细微的波动。 眼神黯了黯，借助喝水的动作喉咙起伏，已然将那一瓶清醒药剂灌下。 “橘子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具体是什么我还在探索之中……” 这一次，李斯编了个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没有两界融合，只有他自己可以穿梭于两界之间，只不过有很长的冷却时间。 他从宝具中取出了烟酒和一些食物来证明这一点。 回家……这个消息对王喟之已经足够震惊。 但他忍住心中的激动，继续套取着情报。 李斯的说法是他也不清楚橙色宝具代表着什么，但预见到未来或许会起到某种关键作用。 他让王喟之保全自己，而他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一个空间标记，随时可以找到他。 作为代价，他可以在下一次返回源世界的时候帮他照顾家人，传递一些消息。 匆匆说完之后，他在对方问出更多问题之前，直接闪身消失不见。 期间他兑换出了新八的眼镜，通过多次变换位置，最后直接出现在了卫星村之外。 子夜和卡尔早已等候多时，车子启动驶入了黑暗之中。 后排的李斯取消了道具兑换之后，目光怔怔望向窗外。 第381章 杨晨 距离鹭岛数百公里外的一处旷野之中，燃着一堆小小的篝火。 篝火旁摆着两张椅子、一张茶几、一盏台灯。 一名中年女子看着书，而另一张椅子上靠着的男子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 衣领竖得高高的，帽子、口罩，大半夜还戴着墨镜，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 女子好像早已习惯了这种孤寂，时不时喝上口香茗，伸手烤烤火，翻上一页书，怡然自得。 车子由远及近，稳稳停在了他们的面前，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子闯入了宁静的画面。 “你知道，”女子夹上张书签，阖上了书，“这身装扮在废土上有多么惹眼吗？” 逄离腰杆笔直，每一步都像是丈量好的一样，嘴角始终带着优雅的笑容。 “人活在世，总要有些爱好才好，就跟你喜欢喝茶看书一样。” 女子不置可否，目光浅浅、平平淡淡。 无声的对视，逄离不好意思地笑笑，首先败下阵来，“不问问我此行的结果？” 女子没有回话，她已经看过了太多遍，嘱咐了太多遍，到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时点。 失败？她只在一件事上失败过。 “不早了，我需要休息。” 逄离无奈，一只丧尸跌跌撞撞走了过来，停在了他的身旁。 他伸出手掌，一支藤蔓从掌心处窜出，插入到丧尸的身体。 很快，丧尸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一小截的藤蔓在他的身体中快速成长，刺出了一个个黑黝黝的小洞。 丧尸几乎被藤蔓包裹之时，逄离伸出了另一只手掌，同样伸出一支藤蔓刺入。 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丧尸体外的藤蔓寸寸绷断。 重生、绷断，来回往复。 逄离突然眯起了眼睛，一掌拍在了丧尸身上。 丧尸远远飞了出去，然后在空中碎成了一堆碎肉。 “这个结果，似乎并不算圆满？” 面对质问，女子依然表情淡淡，“你已经证明了混乱规则足以抵御适应规则，我已经做到了当初承诺的事情。” 逄离沉吟半晌，最后还是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支针剂。 女子站起身来接过，凑到火光前仔细打量，从色泽上判断针管里的液体有些粘稠，心里头立刻有了些不好的联想。 “这是什么？” “王的血液。” 女子走到了另一人的身旁，轻轻拨开他的衣领，避开了已经腐烂的部分，小心翼翼扎入其中，缓缓将血液推到了底。 那人的身体立刻剧烈颤抖了起来，口中不停发出低沉的“嗤嗤”声响。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半分钟左右，女子轻轻脱去了他的帽子、墨镜、口罩。 那是一张十七八岁的年轻脸庞，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但是看起来终归是个人了，而且脸颊和脖子上的腐肉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女子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定他的肌体充盈了起来。 双指探出，颤抖着按压在了他的脖子上。 “嘭……嘭……嘭……” 当她感知到心跳声的那一刻，差一点喜极而泣。 这一刻，即便没有她的控制，对方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嗜血的冲动，眼神中只有空洞。 一分钟，两分钟…… 随着时间的流逝，男子并没有变得更好。 心跳的速度依然很慢，远远低于正常人的水平，而眼眸中也没有任何神采。 她扭头望向逄离，目光深邃。 逄离只是耸了耸肩，“你解决我一部分的问题，我解决你一部分的问题，很公平。” 女子攥紧了双拳，沉吟不语。 她将男孩子拽了起来，瞬间收起了现场的桌椅和书，然后牵起了孩子的手。 下一刻，她的脚下出现了一条道路，好像通到遥远的地方。 “杨晨女士，是不是可以继续下一步的合作了？” 杨晨已经踏上了那条路，“我不是预言家，更不是神，我需要在无数条道路中找出一条，那需要时间。” 逄离并未放弃，“可以给一点提示吗？至少等待的时间不会无所事事。” 杨晨站定，沉吟许久才幽幽开口：“混乱、适应，你们需要找到平衡。” 说完之后她转头望向逄离，“真的可以恢复如初吗？” 逄离正思考着“平衡”二字，闻言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当然，我们如何敢欺骗命运的使徒。鉴于您的贡献与礼貌，我也可以给您一个提示。 最先出现在废土上的诡异是丧尸，但随着各种各样诡异和能力的层出不穷，人们渐渐不再将丧尸放在眼里，但是……” 逄离拖了个长音，“你有没有想过丧尸是怎么来的？” 杨晨闻言蹙起了眉头，她自问对丧尸已经足够了解，好像从刚刚这句话里捕捉到了什么，一时却没想明白。 逄离没有打哑谜，直接了当说道：“丧尸啊不是什么病毒，丧尸也是一种规则……” 这一刻，好像有一道闪电从杨晨的脑海中划过，张大了嘴不停颤抖。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过了许久她才恢复过来，握着孩子的手更紧了些。 她深深望了眼逄离，“谢谢。” 这一声道谢显然真诚了许多。 而逄离右手覆在腹部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礼尚往来罢了，合作愉快。” 当他抬起身子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二人的身影，只剩下一堆篝火。 他却独自一人在原地站了很久。 “掌握命运，很无趣吧……”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模糊的传音。 这并非某种能力，而是他们这些逄离分身师出同源的本能。 他的脸色很快沉了下来，竟是王在呼唤他立刻返回。 与杨晨合作，在鹭岛谋划，王并未定下准确的归期。 但现在刚刚完成任务便要求他回去，说明王的情况不容乐观。 不再思考什么人生，他闪身进到车中，立刻发动闯入了黑暗。 第382章 提炼 羊城游乐园，城堡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实验室。 整个薪火研究组全部身在此地。 经过之前的谈判，游乐园的主人秦昀从最开始就表达了同意合作的意愿。 毕竟混沌科技的立场摆在那里，加上其在废土上对穿越者的庇护，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困难。 但是秦昀也听取了李斯的意见，坚定拒绝了加入混沌科技的提议，只愿意合作。 另外，他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庇护所——羊城游乐园。 负责科研的公司副总裁亲自前往谈判，最后也没能让秦昀松口。 薪火项目迫在眉睫，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曙光，公司绝对不可能放弃。 而秦昀是由李斯引荐，他们又不能冒着得罪李斯的风险，所以只是谈判，不敢使用其他的手段。 在副总裁亲眼见证了秦昀对一小截藤蔓的压制之后，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 划出城堡的地下室，由公司进行全面改造和布防。 项目组的四位主体研究员：博士、提炼师、解谜人、感知者全部转到了此地。 除此之外还有藤王样本和控制组、安保组，加上御用实验成员“锦毛虎”燕顺。 秦昀要取的报酬是一些物资上的支援，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那就是对实验结果的分享。 一切都在极快的时间内完成，秦昀作为第六位实验人员参与其中。 在他出现之前，薪火项目组已经做过了成百上千次的实验，结果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经过太多次的探讨，成员一致认为之前提出的方案是可取的，或者说是最有希望成功的。 思路没问题，问题还是出在技术上。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试图对力量进行量化研究，他们认为在触发藤王的“繁衍”规则之前有一个控制节点。 只要能够抓住这个节点，只让“适应”规则发挥作用，那么实验距离成功也就不远了。 实验室中灯火通明，六人齐聚。 经过梳理，博士已经将他们实验的目的、流程选择性告知了秦昀，也说明了需要他参与的步骤，今夜是他们第一次实操。 所有人准备就绪，盯着操作台上的那一截标准两厘米的藤王样本。 秦昀在操作台的正面，他是实验最关键的一步，需要负责压制藤王的适应规则。 目的非常简单，就是通过压制让适应的过程变得更加缓慢一些。 感知者在操作台的右侧，他需要观测实验过程中的所有细微变化。 提炼师在左侧，他需要等待感知者的指令，在适当的时候完成对规则的提炼。 最后一面站立着的是“锦毛虎”燕顺，跟之前无数次的实验一样，他负责提供力量规则，触发藤王的适应规则。 最后博士和解谜人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侧，负责总瞰全局。 倒计时结束之时，所有人屏息凝神，而燕顺冲着藤王的方向无比缓慢打出了一拳。 作为量化能量数据的标杆，燕顺这阵子的生活可谓水深火热，每天不是在打拳就是在休息准备打拳。 原本通过身体素质方面的能力进化出力量规则已经足够厉害，但现在他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层次的问题。 在千锤百炼、欲仙欲死之后，他如今对力量规则的掌控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就像他现在缓缓打出的一拳，能量级必须控制在10个单位，误差不能超过1%。 甚至这个能量单位，用的也是他的标准，以他可以激发的力量规则的最小单位为准。 量化，这就是他新的道路。 10个单位的力量规则缓缓触碰到了藤蔓，橘红色光芒闪耀，显然藤王的适应规则已然生效。 这个时候秦昀介入，他悄然发动了“压制”能力。 纯粹感知藤蔓的时候是无法察觉到其中规则的，但现在…… 秦昀的感知是具象化的，当燕顺激发了能力之后，藤蔓就一口将其吞进了肚子里。 在光芒的作用之下，看起来像是一颗橘子，而其中果实正在发生着变化。 他的压制能力如同一只手掌，将这颗小小的橘子完全握住。 下一刻，橘红色光芒立刻大幅度黯淡了下去。 不用感知者通报，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轻一点……慢一点……” 博士小声给出了提醒，生怕突然出声惊吓到秦昀，声音无比轻柔。 秦昀面色微沉。 他的压制一向走的是霸道路线，并不擅长精细操控。 虽然最近已经临时抱佛脚狠狠操练了一番，其实心里头还是发虚。 “轻一点……轻一点……” 心里头不停给予自己暗示，而随着他的操作，橘红光芒忽亮忽暗。 盯着面前如同萤火虫般明灭不定的藤蔓，大家都沉默了。 博士张着嘴停了半晌，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不开口，别人更不好提醒。 于是，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只有秦昀一个人在跟自己较劲。 每当控制大发了，他松开之后又发现松得太大了，然后骤然又收紧。 一双手掌好像捧着烫手的山芋，握紧了嫌烫，不握着吧又怕掉地上摔坏了。 无论如何吧，压制规则一直作用在藤王内部，它的适应进程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感知者……” 无形的压力越来越重，而其中以感知者为最。 他负责发出指令，而那不停闪烁的光芒显然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渐渐的橘红光芒趋于稳定，颜色比最开始的时候要黯淡不少。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终于，终于赶在藤王完成适应之前，秦昀的操控稳定了下来。 感知者摒弃了一切外界的因素，他双目紧闭，所有的心神就集中在了那短短的两厘米上。 来了来了！ 已经观察过无数次的感知者心里头一个激灵，当即爆喝开口：“快！” 同样配合了无数次的提炼师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在感知者开口的瞬间就动用了能力。 提炼！ 当他的双掌之间出现了一枚小小的光团的时候，除了秦昀之外的所有人都呆愣当场。 这是……成功了？ 博士悚然一惊，“快！分析！” 第383章 进展 这一刻，解谜人眼眸中的绿色光芒几乎要化成实质，精神力如同开闸一般不要钱地涌出，死死盯住了那只可爱的光团。 提炼师双手情不自禁颤抖了起来，他拼了命去控制，生怕一点波动将这来之不易的光团毁去。 多久了，他这个提炼师加入薪火小组以来，第一次真正提炼出了东西。 这一刻，眼泪湿润了眼眶。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光团上，而博士却集中在了实验体上。 只见那节藤蔓好像失去了生命一般，外表变得干瘪粗糙，长度也缩短了一些。 “不对！这东西正在消散！” 提炼师是最敏感的，毕竟是他自己提炼出来的东西。 本来那光团就很小很脆弱，看起来一阵风就会吹灭的模样。 而就在他出声提醒之后几个呼吸的时间，那光团便迅速黯淡下来，眨眼之间便彻底消失不见。 这…… 提炼师依然维持着双手抱球的动作，只不过里头已经空空荡荡。 博士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注意力抓过来，“已经取得很大的进步了，有变化就是好事。来吧，各自说一下情况。” 按照流程顺序，秦昀第一个发言。 他说明了一下自己感受到的情况，还有发挥能力过程中的心得体会。 “再试几次的话，我应该可以快一些稳定下来。” 众人纷纷给予了肯定和鼓励，然后就轮到了感知者。 “我承认，我有一些赌的成分。” 感知者袒露了他的心路历程。 藤王触发适应规则之后，从完成适应到突变成繁衍的过程非常短暂。 短暂到什么程度呢？短暂到他们甚至都怀疑这个间隙不可利用。 为了尽量给提炼师下手的机会，他会做出一定程度的预判。 他是所有人中感知最细腻最敏锐的那一个，这一次之所以可以抓住机会，不是因为他的预判有多么精准，或者运气有多好。 “秦昀的能力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就是感知者的结论，事后来看，原本转瞬即逝的过程有了个明显的停顿，这才是一切成功的基础。 他的语速很快，因为难掩兴奋的心情。 这个结论代表这次并非偶然性的成功，代表实验真正进入到了可以展望的时期，这叫他怎能不兴奋？ 接下来是提炼师。 “我不知道我提炼的是什么东西，首先可以肯定绝对不是适应规则。” 他的提炼能力可以将规则具象化，但适应规则就像是缥缈的烟雾一样根本抓不住。 必须要借助类似燕顺的力量规则这种外力才能令其显化。 换句话说，并不存在独立的适应规则，它只会跟随其他力量一同出现。 “有些像力量规则，但绝对不是一回事。” 另外，提炼师还讲述了一件事。 他也不是什么规则都能提炼的。不能提炼的不说，凡是能够提炼的他都可以完成固化，形成一枚晶体。 但是在对刚刚那团光团施放能力的时候，却没能完成固化，反而消散了。 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自己也是懵的。 解谜人揉着太阳穴，刚刚她强行催动能力，短时间内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 现在副作用上来了，太阳穴鼓胀得厉害，脑袋也刺痛不已。 “提炼师的判断是对的，那不是适应规则或者力量规则，也不是简单的吞噬或者融合。 我们不要纠结于那是什么，毕竟连适应的过程我们都无法完成解析，要想明白它生成的东西会更加费时费力。 我的建议是先集中在‘用’这个层次上，是想办法固化那个光团，还是直接趁着它存在的时间直接利用。” 博士点了点头，“你有具体的建议吗？” “有，两边共同进行。”解谜人干净利落道：“既然提炼师没有办法固化，那就寻找能够承载光团的载体，同时直接开启实用性的实验。” 这两条可以预见到都需要耗费巨大的资源，第一条寻找载体就是个不停试错的过程，而第二条肯定需要投入大量的实验体。 博士没有立即下决定，就算他们薪火项目组的权限很高，这种大规模的投入也需要足够的理由。 至少要将提炼光团这件事情变成常态，这不仅证明实验有进展，也是后续实验的基础保障。 他压了压节奏，强制要求所有人休息了半个小时，然后重新截取了一段藤蔓。 当所有人重回操作台之后，博士直接激发了他的能力： 协同！ 下一刻，除了秦昀之外，剩下的四人博士、提炼师、解谜人、感知者，他们的精神连接在了一起。 这跟传音的那种连接不同，需要四人开放自己的精神世界。 他们不需要沟通，所有人的思绪就直接反应到了其他人的大脑之中，沟通、命令的过程被极限缩短。 但这招不可能常用，光是彻底开放精神世界这一点就设置了极高的门槛。 废土上有多少人能够彻底信任某个人，所以秦昀被排除在外。 本来他就是第一道，就算不连接对实验的影响也不大。 何况就算提出了，这少年也不会答应。 “开始吧。” 第384章 久违的消息 李斯三人宿在一栋写字楼里。 对于拥有宝具的他们来说，在哪里差别都不大，补给都带得很齐全。 升起一堆火，架上一口锅，三人吃着热气腾腾的麻辣火锅。 子夜与卡尔得到了最新的进展。 鹭岛高层与将军骑兵营的战斗不是秘密，这杜绝了他们联手的可能。 这对混沌科技来说是最好的结局，甚至可以说远超预期。 所以当李斯提出离开的时候，子夜撤得非常果断。 鹭岛本来就不是他的任务，他上交了道哥的身份，至于后续公司会不会利用就不归他管了。 他现在精力还是放在了李斯的身上。 地下部落、羊城游乐园、鹭岛，样本不少了，他需要从中去寻找规律，试图窥探这位真正的目的。 李斯呢，无论过程如何，他已经找到了第六人，只剩下最后一位。 而从身形来判断，他很可能曾经与对方擦肩而过。 下一轮的命运骰子还需要七天时间的冷却，这意味着他将拥有一段假期。 两个多月，只剩一人，他认为自己的效率已经足够优秀。 结果刚刚时隔一天，李斯就得到了消息。 “找到你伙伴的消息了。” 田珞和吕承霄，感觉已经跟上辈子那样遥远。 “在哪里？” “湖城。” 李斯发现子夜的表情有些奇怪，于是追问缘由，这才知道湖城距离将军统治的区域不远。 “这么巧？” 鹭岛城主、将军，这两位是整片大陆上最大的军阀头子。 子夜却摇了摇头，“倒不是巧不巧的问题。湖城拥有丰富的淡水资源，距离将军的势力范围也不远，却并没有被纳入统治……” 原来，整座城市一直被厚重的雾气所笼罩，从不收缩、从不扩张。 之前的羊城可谓危险，但也不算有来有回，至少还可以在边缘逛逛，探查探查。 但湖城并非如此，凡是入城的，无一例外，有去无回。 至于浓雾中到底有什么，谁也不知道，最后将军也放弃了，将其作为了一道屏障。 李斯心里头咯噔一下，急忙问道：“他们进去了吗？” “不清楚，我们只找到了那名中年女士，她独自盘桓在湖城外。至于那名年轻男子在哪里、有没有进去，我们并不清楚。那位女士很是警觉，我们的人不敢过分靠近。” 观察着李斯的表情，子夜试探道：“你曾经说过，那件事需要你们三个，我想知道，必须是你们三个吗？” 李斯坚定回望，斩钉截铁道：“人和精神力，两个都是必要条件，缺一不可。” 在这一点上他没有说谎，想要穿越回源世界，解封两界钉同时需要他们两人。 田珞庞大的精神力和吕承霄的锁链缺一不可。 另外，他还需要有足够的精神力去兑换稳定器。 子夜再三确认这一点，直到李斯明确没有备选方案，没有人可以替代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他狠狠吐出了一口气。 “鉴于此，我将动用权限开辟一条通道，什么事都得等我们落地之后再看。” “谢谢。” 休假的心情被毁于一旦，他们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收拾行囊，踏上了新的旅程。 —————— 混沌科技是穿越者的大本营，但势力的辐射范围其实很小，只不过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部分地区秘密建立了研究所或者收容院、警戒站。 所以公司并不具备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建立一条空间通道的条件，何况长距离的传送本来就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风险。 这不是两点之间线段最短，不光涉及到能力，还有技术。 要设定路线，要尽可能规避像湖城这样的危险地带，确保路径的安全。 李斯他们连夜出发，直到清晨时分才赶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城镇，看起来荒废已久，并没有任何地方势力和人类聚集点。 路上很是顺利，他们来到了镇上的邮局。 当李斯站在电梯前的时候，怔怔出神。 “这是传送门？” “如假包换。” 在今天之前，李斯从来没有在除了影视作品之外的地方见过这种古老的电梯。 “相信我，这来自于混沌科技成熟的技术，卡尔将给你做个示范。” 老卡尔步入电梯，转身拉上了铁门。 是的，这部电梯用的是老式伸缩栅栏铁门，需要手动关上。 听着金属摩擦的声音，李斯依然觉得很是出戏。 没有一丝丝防备，下一刻卡尔的身影直接消失不见。 李斯紧密观察着周围，却并没有感知到任何空间波动。 “神奇吧，到你了。” 拉开门，走进去，转身，拉上门。 正在他深呼吸的时候，眼前一晃，电梯外站立的已经由子夜变成了卡尔。 科技改变生活！ 当李斯走出电梯的时候，脑袋还有些发懵。 如果源世界有这项技术，即便是两界融合了，应该也可以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卡尔却只是摇头。 “看起来只是在两地之间架设传送装置，但其中需要投入的信息是巨量的。 如果不是真正的紧急情况，我们也不会动用这种程度的资源。” 很快，子夜同样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然后招呼李斯往外就走。 “不用管吗？” “会有人来善后，别忘了，你的保密级别是最高的。” 这是一处老旧的住宅区，而就在他们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子夜径直走向了一辆外表破破烂烂的老爷车。 而他的动作根本没有半分犹豫，从一众路边停靠的车中挑中了这一辆。 成功启动，李斯瞥了眼仪表盘，那里显示满电量。 不用说肯定又是公司的手笔，这让他再一次感叹背靠大型势力的好处。 “你可以休息一会儿，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不过七八分钟后，李斯就远远望见了巍峨的迷雾。 之所以用这个词，是因为跟他第一次见到鹭岛城墙时的感受一样，高逾百米，两头看不见边际。 他立刻取出了望远镜，当然了，不是道具，就是普通的装备。 “那是雾气？” 子夜与卡尔相视一笑，“我们、或者说绝大部分的人在见到那玩意儿的时候都跟你差不多的反应。” “现在离得还远，再近一些你就会发现确实有一些翻滚的现象，虽然比较缓慢。” 李斯盯了半晌，没有看出来那东西有雾气那种灵动翻涌的感觉，反而很是厚重，就像是个巨大的水泥柱一样。 随着距离的拉近，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升起了压抑的情绪，尤其是在得知吕承霄很可能已经踏入其中而从来没有人成功逃离之后。 半个小时后，子夜将车停在了一处农场。 “只能到这里了，你的那位伙伴同意在此地停留，但拒绝了我们的靠近。” 李斯下车，独自前往。 第385章 相聚 旷野荒郊，植物肆意生长，这给了李斯一种穿行在原始森林的错觉。 目标是远处的鱼舍，应该属于此地原来的看塘人，他远远的就看见鱼塘边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向淡定的田珞此时却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止步！” 距离接近到百米左右的时候，田珞出声喝止，而李斯从善如流在原地停下。 “你是谁？” “李斯，如假包换，田老师。” 老师两字仿佛恍如隔世。 田珞实际上没有当过老师，她只给一个人，或者说四十二个人当过老师，而这段经历只有他与吕承霄众知道。 “可是我明明看见……” 李斯摆了摆手，“你是打算让我站在这里说？或者你是需要这个……” 他瞬间激活了自己的橙色宝具，然后立刻切断。 时间极短，但这也足够给予对方证明。 果然，田珞的神色微松，但很快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李斯回家了，至少代表存在着这种可能性，但他现在人在这里…… 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她让了让身子，邀请李斯前往鱼舍。 不过六七平方的屋舍，一张床占去了大半的面积，条件称得上艰苦。 但只要有物资，生活不会过得很艰难。 果然，田珞为李斯送上了一杯热茶，同时，无形的精神壁垒将整座鱼舍围得密不透风，杜绝了一切窥探的可能。 李斯首先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当得知吕承霄真的踏入了湖城之后，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已经是既定事实，他也没法说什么，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便开始娓娓道来。 虽然结果并不如人意，但在穿越回家这件事上，剩余两人做出了的相同的贡献。 田珞的表情很精彩，也是她少有的情绪外放，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确实很难保持平静。 “距离两界融合还有多久？” “三个月？更长或者更短，无法精准判断，我还盼着你的能力可以帮帮忙。” 田珞摇了摇头，“自从遇到你、你们之后，我好像失去了偶尔预言的能力。所以你现在跟混沌科技合作了？” “在那之前，你需要知道一件事，不要反抗。” 李斯抓住了田珞的手臂，激发了来自那片星光的感悟。 橙色宝具、命运，在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五人之中，大概田珞的感触是最深的。 她完整接收了李斯的感悟，然后陷入到了长考之中。 其实里头包含了两条内容，一条是李斯当时接收到的原汁原味的信息素。 如果把它比作一个数据库的话，其中存储着海量的数据。 而另外一条内容来自于李斯的直观感受，或者说他从这些海量数据中读取到的可理解信息。 如此庞大的数据，田珞无比确定李斯一定错过了其中的一部分。 或者直接没有纳入其中，或者纳入其中没有读取。 如果她在场的话，也许能够通过庞大的精神力硬吃这些信息素，但现在她只能基于现有的数据进行推算。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终于，田珞睁开了眼睛。 “信息素太过庞大了，而且杂乱不堪。就像把上百本书彻底撕碎打乱扔进垃圾桶，然后将碎片摆在面前，我一时也无法梳理出来其中的内容。” 这就是田珞解析了一个小时之后的结论。 要知道在那段时光里，这些信息素一直存在于李斯的脑海之中。 他花了大半辈子都没能从中解析出来任何一个词、一句话，直到看见漫天星河、穿梭于两界。 李斯得出的结论大概率是偏向一种直觉向的感悟，田珞无法判断其正确性，但橙色宝具承担着某个重要的角色，这应该是共识。 “你打算在两界融合之前再次前往源世界？” “没错，这也是我与混沌科技达成合作的主要原因。” 两人都沉默了，因为他们都清楚，要回去就必须借助吕承霄的共生锁链，否则田珞无法将精神力直接借给李斯使用。 即便有其他具备精神力传导能力的人，对方的精神力强度也不足以帮助李斯解封两界钉。 而这必要的一环，此时孤身闯入了湖城。 田珞讲述了李斯离开之后的故事。 庞大的精神力加上窥探真实的眼睛，他们两人成为了一组搭档。 两人的目的各不相同，田珞想要找到其他回家的方法，而吕承霄需要吞噬更多高位格的规则能力。 所以他们就职了一种全新的职业：诡异猎杀者。 湖城，可以肯定的是其中一定有着高位格的规则力量，但是有进无出的历史让田珞望而却步。 两人定下约定，田珞会在湖城的迷雾外等待一个月，如果吕承霄没有出现，那么她将独自离开。 “现在过去多久了？” “一个月零三天。” 李斯：…… 他后悔了，当初穿越回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寻找这两人。 即便耽误个一两次命运骰子的冷却期，也好过眼下这种局面。 但是jj说了，可惜没有如果。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李斯开始往外掏东西。 无关欺骗，到底当初田珞和吕承霄加入团队的时候提供了大量的物资。 至今为止李斯的宝具中还存着无数的罐头，所以他从源世界带回来的东西中理应也有他俩的一份。 对于食水，田珞表现得平平，换成衣服、鞋子之后出现了一些波动。 而四件套、纸巾和一些女性用品登场之后，她终于激动了起来。 “你知道干净的纸巾和卫生巾有多么难找吗！” 李斯淡然一笑，“管够，另外，你介意换个地方居住、认识两个朋友吗？” 于是，李斯带着田珞认识了子夜和卡尔。 而老卡尔也证明了田珞属于三人小组之一，毕竟他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当时不太愉快就是了。 四人换到了附近的农家，二层小楼足够居住，而四人的存货够他们挥霍好一阵子。 第386章 希望 羊城游乐园。 城堡被彻底划分开来，秦昀带着他的小伙伴和新加入的两个孩子住在地上，而薪火项目组居于地下。 公司将地下室改造成了实验室，而当他们获得进展之后，向下又拓展了一层，并且使用了空间技术。 项目组现在六人，除了秦昀和燕顺之外，其他四人看起来都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地下二层，四名研究员齐聚，他们将新鲜提炼的光团送入了实验体的身体之中。 实验体来自于公司的囚犯，他们并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如果为实验做出贡献，他们还存在活下去的可能。 第二十七次实验，博士全神贯注检测着实验体的各项数据。 距离光团输送到其体内已经过去了一分钟，按照之前的经验，应该要出现变化了。 “唔……” 果然，在两三息之后，实验者的身体出现了大幅度的抽搐，只不过被捆带紧紧束缚在了床上。 “感觉怎么样，说出你的感觉！” “力量……我感觉我充满了力量！” 伴随着刺耳的声音，捆覆带被拉扯到了极致，而在场没有一人表现出任何惊奇的样子。 第二十七次了，早就习惯了。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准备不足，实验者强行扯断了绑带或者实验床，闹出过一点小意外。 但在更换了设备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强行挣脱的情况。 薪火计划的核心就是造就能力者。 混沌科技已经不满足于觉醒药剂，因为限制太多。 比如产量，比如一直无法提高的成功率，比如过长的觉醒周期。 而藤王的适应规则给了他们希望，一个似乎触之可及的希望。 如果这个项目成功，那么他们不仅仅可以大规模增加能力者的数量，甚至可以做到指定能力。 想想这个结果有多么的诱人，而两界融合的消息更加坚定了混沌科技的决心。 所以公司才会将这个项目提到最高的级别，人才、物资不要钱似的往里头撒。 如今终于看到些成功的希望了，说不焦急是不可能的，这也是四人灰头土脸的原因。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要给实验者做一些测试，来记录那只光团所造成的影响，但四人却无动于衷。 仅仅半分钟后，实验者再次剧烈颤抖起来，就像发病的癫痫患者一样。 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就像那橘红色光芒的自然消散一样，不过几秒的时间他就恢复了平静。 根据经验，他会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期，就像大病一场或者做了个复杂的开胸手术，伤了本源，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恢复。 至于刚刚展现出来的超越本身的力量，此时已经消失不见，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并没有去记录效果，因为留不住，所以没有意义。 但是这一次有所不同。 “怎么回事！” 四人抢上前去，各式手段探查，最后得出了一致的结论，实验体死亡。 这是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会虚弱，却不会死亡。 他们并不担心实验中出现意外，他们最担心的是一成不变的失败。 所以当实验者死亡之后，四个人同时陷入了诡异的兴奋状态。 博士双手如飞，经过快速的操作之后将平板上的数据投射到了墙上。 左侧是今天的第二十七号实验者，右侧是其他的二十六人。 所有人都开始翻阅实验者的档案，找到差异点，这是他们之间的共识。 虽然他们的目标是开发出超越觉醒药剂的普适性觉醒方法，但实验的过程并非如此。 他们立志于先找个一个成功的案例，再去攻克普及化的问题。 所以在选取样本的时候，他们尽量做到了多样化，性别、年龄，甚至原民降民。 没错，就算是穿越者同胞，混沌科技的囚牢中也并不罕见。 “我找到了一个差异点。” 解谜人将信息投影到墙上，“27号实验体曾经经受过剧烈的精神冲击，虽然后来恢复到了常人的生活能力，但应该伤及了本源。” “精神韧性？”“承载能力？” 猜想都差不多，而博士提出了一个设想。 “如果真的跟精神韧性有关的话，有没有可能将两条路合二为一？比如说用精神药剂要承载看看？” 两条腿走路，他们同样在寻找可以容纳光团的载体。 只是首先尝试的两种方案，第一种是提炼师的固化，第二种是跟光的特性相关的尝试。 “可以试试，反正也没什么成本。” 大家很快形成了一致意见，召来了燕顺和秦昀，再次进行了一次提炼，而后将那橘红色的光团搁入了精神药剂。 三十秒……一分钟……五分钟…… 十分钟后，光芒消散，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有希望！ 第387章 乌龙茶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 李斯过得真的跟度假差不多，而且他还有一位倾听者。 即便田珞曾经欺骗过、不怀好意过，但他们也曾互相拯救过对方的性命，互相掌握着最重要的秘密。 最重要的是，无论是穿越回源世界还是两界融合，他们之间都将是合作者的关系。 这就使得田珞成为了一位绝佳的倾听者。 回到源世界的那场南柯一梦，穿过的那条无尽星河，还有归来废土之后寻找橙色宝具持有人的种种。 一个人抱有秘密的时间太久，当他主动分享之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松快了起来。 午夜时分，他沉入了宝具空间。 相比于道具，李斯更想知道最后一名橙色宝具持有人的下落，所以他立刻动用了命运骰子。 只剩下最后一人，指向性非常明显。 但是在提出问题之后，这一次却没有给到具体的，只有一幅模糊的画面。 那是一条道路，周围一片漆黑，就像他当初穿越时未见星河之前的那片纯粹的黑暗。 然后，黑暗中出现了一条道路，它延伸向了无尽的远方。 某一刻，在某个节点上，分出了一条支路，然后是两条三条…… 当画面消失的刹那，已经演变成了成千上万条的道路。 李斯懵了，其实并不难猜，因为他曾经在神庙中见过类似的画面。 他已经可以肯定那一次与他擦肩而过的就是最后一位橙色宝具持有者。 但光给画面有什么用，别说具体的地址了，甚至连城市、区域都没有，这上哪儿找去？ 李斯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道具，他希望数据之书能够读懂自己迫切想要找到最后一人的殷切希望。 于是…… 【拓海的水杯：它一下低它一下高，它摇摇晃晃不会倒。】 【如果多喝热水并不会让你心情平复，不妨试试这杯乌龙茶，可以点燃的那种哦。】 李斯：…… 买无所不能、能够提供千奇百怪规则道具的数据之书竟然给了他一杯可以点燃的乌龙茶！ 在他迫切需要一点线索的时候，他的宝具却选择让他买醉！ 什么意思？别找了，洗洗睡吧？ 意识回归现实，李斯手握水杯。 他晃了晃，结果无论怎样晃都不会洒出去任何一滴水。 宝具出品，必属精品。 于是他摇晃的动作越来越大，平地抠饼、使了个大回环，结果依然。 凑到鼻尖轻嗅，乌龙茶散发出了刺激的酒精味道。 接连两个坏消息让他有些不安，凝望着这杯茶水半晌，最后摆了摆头。 why not？ one shot！ 脑袋一仰、脖子一伸，整杯的乌龙茶就倒进了嘴里，然后含了几秒钟又吐了回去。 他这个年纪的人了，早就学会了不逞强，他不需要一杯乌龙茶来证明自己。 就这么含了会儿的工夫，口腔已经被刺激得生疼。 够了，够醉一宿的了，倒头就睡。 没有目标的日子就这样继续下去，伴随着第二个冷却期的来临，李斯也陷入到了焦虑之中。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在重新穿越回废土整三个月的最后一天，这种预感成为了现实。 第二次的命运骰子依然没有给出任何有意义的指引，还是漆黑背景下的条条大路。 李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曾经准确地将他指引向地下洞穴，明明曾经擦肩而过，为什么现在给不出任何具体的提示？ 这十天他想了又想，那次对方行走在那奇异画卷之中的模样，很可能来源于某种高位格的能力，也许就是橙色宝具所拥有的能力。 那现在不可感知，要么是对方的状态有异，要么是对方察觉到了命运骰子的窥探，做出了某种屏蔽感知的防备。 无论哪一种，现在的情况都足够糟糕，李斯甚至一度动了求助于混沌科技的念头。 就算他愿意暴露橙色宝具的存在，基础信息还是太少，公司也不具备甄别人员的能力。 而且经过鹭岛，他也获得了很多俯瞰性的信息。 放眼整个废土，混沌科技也不过算是一方豪强，控制的范围也很有限。 要让他们去找一个没有具体特征信息的人，跟大海捞针的区别也不大。 而当他打开今日份道具的时候，再次傻眼了。 【整理帖】 已经重遇田珞阿姨，之后可以频繁兑换道具使用。 但写得时间太长，又零零碎碎改过，前面一些道具都忘得差不多了，特此整理。 （已剔除不可用道具，比如阿姆斯特朗炮、反重力裙、钢棍谢师傅的包子之类的） 感兴趣的书友可以看看，不感兴趣的请直接跳过本章，不影响当日更新。 【ps：如果有书友知道怎么把这章弄到最前面去，麻烦留言指教下，谢谢！】 一、基础属性 力量：290 防御：156 速度：230 敏捷：170 精神：1000 精神抗性：230 二、宝具 【数据之书（橙色）（二阶）】 【1每天零点随机刷新一件道具，存续时间24小时；】 【2可自主兑换已经刷出过的道具，兑换需要消耗精神力，并且按照存续时间持续消耗精神力；】 【3当数据之书中所记载的诡异激活百分比达到90%之后，可消耗精神力兑换对应诡异的能力，并且按照存续时间持续消耗精神力。】 三、能力 【1超凡基础属性：获得远超常人的力量、速度、敏捷、防御、精神抗性，可锻炼，可成长。】 【2止距：在指定位置形成一道切割线，在切割线之上可形成一面无形空气墙。切割线的长度、深度和空气墙的高低、厚度可控。】 【3剥夺：向指定目标释放后，形成一张竟不可摧的蛛网将其束缚，并且开始剥夺其所具备的一切能力、宝具。根据目标能力的数量、位格高低，剥夺所需的时间不等。冷却时间：2088小时。】 【4克制：可以不同程度削弱作用于自身的各项能力。对方使用能力的位格越低、所附精神力越少，克制的效果越显着。】 【5棋盘领域：可以将目标强行拉入棋盘领域，存在两层控制。第一层为兵营战场，过程中可短暂封印目标人物的记忆，模糊感知；第二层为象棋棋盘，可暗中操控，但需要遵循象棋基本规则。】 四、固定道具： 【1双生骰子——命运（封印度79%）：规则道具，消耗宿主的精神力，可以一定幅度上改变目标的命运。】 【解封状态，可以短暂解封骰子，消耗本源力量使用全状态下的骰子效果。】 【命运骰子冷却时间：240小时。】 【2双生骰子——情绪（封印度61%）：规则道具，消耗宿主的精神力，可以一定幅度上影响目标的情绪。】 【解封状态，可以短暂解封骰子，消耗本源力量使用全状态下的骰子效果。】 【命运骰子冷却时间：120小时。】 【3两界钉（封印度86%）（专属）：规则道具，消耗宿主的精神力，可以进行一定范围内的传送。目的地由宿主指定，传送距离越远，消耗越大。】 【可以在两界钉中添加规则坐标，瞬间传送到对应目标人物或者物体的身边。】 【如果传送距离所需要的消耗超过宿主精神力总和，则传送不可启动。】 【规则坐标不可察觉、不抹除，除非用更高位格的规则力量将其强行抹除。】 【最多添加规则坐标15个，宿主可擦除，可修改。】 【4精铁阔剑：常见的冶炼锻造技术，只不过在打造的过程中融入了一定量的超凡金属，可以通过阔剑传导一部分能力。】 【5翠玉录：（封印度100%）（专属），规则道具，不可使用。】 【备注1：当某位旅者走进一处洞穴，他看到了一块翠玉，其中写着字，那是从——的双手间被书写出来。】 【翠玉拥有神奇的力量，其中更是记载了诸多神奇的文字。——从中领悟出了十三句话，那是炼金术先驱总结出的箴言。】 【备注2：炼金术从来就不是什么等价交换。】 【没有什么是真正的等价，付出多少，收获多少，在心中从来都有一个价位和价值排序。】 【就像同样的一杯水，在沙漠和在家里，它们的价值并不相等。而万事万物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一样个体都处在极度环境之中，充满了无数的信息要素。】 【炼金术核心理念可以总结为“三位一体”：万物相通、类似性原则、微观宇宙。】 【备注3：持有远超自身能力极限的知识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每分钟消耗5点精神力。】 五、可兑换道具 1.【废柴男主新八的眼镜：规则装备，戴上眼镜之后，所有生命体都将忽略你的存在。】 【即便近在咫尺，也远若天涯。】 【即便是你声嘶力竭、大声呐喊，人们也只会认为你的本体是这副眼镜。】 2.【不知疲倦的舞鞋：装备之后自动开始跳舞，熟练掌握华尔兹、伦巴、恰恰等基础舞步和技巧，并且在舞蹈的过程中并不消耗穿戴者的体力和精神力。】 【这曾经属于一位来自漠河的女子，年纪轻轻葬身于一场森林大火之中。他的爱人痛失所爱，终身未娶，每日都会盘桓于女子生前最爱去的那家舞厅。】 【在别人的眼中，他终日独舞，只有他自己知道并非如此。只要他开始舞蹈，便可以见到爱人。几十年过去了，每一次舞动的时候，他都饱含激情，从未消退。】 【备注：如果有时间，你会来看一看我吧，看大雪如何衰老的、我的眼睛如何融化。如果你看见我的话，请转过身去再惊讶，尘封入海吧……】 3.【精品单手剑：外表平平无奇，但是极为锋利，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曾经有一位误入异世界的好少年，因为心爱的蓝发女仆被绑架，毅然决定走上拯救的道路。而村中铁匠在临行之前交给了他世代相传的单手剑，并赌咒发誓这是全村最锋利的剑。】 【备注：如果纯爱有颜色，那一定是蕾姆蓝。】 4.【生命体雷达：使用后可以观测到半径五公里内的所有生命体。生命力越旺盛，则其所代表的光点亮度越高。】 【外形酷似怀表，来自于一名胸襟宽广的女科学家。原本是用来找几颗黄澄澄的珠子，改了改用来找生命体也没什么难度。】 5.【红虎：服用之后精神将始终处于活跃状态，持续时间十分钟。】 【年轻人怎么可能睡觉，你的能量超乎你想象。】 【困了累了喝红虎，年轻，就要醒着拼！】 6.【《花花公子》：规则道具，将这本杂志扔到地上，除了宿主之外，方圆一百米内的所有男性都将被其所吸引，不受控制地想要去捡起，并且在过程中不断发出会心的“嘿嘿嘿”的笑声。】 【备注：男人好色怎么了？不好色的那还是男人吗？】 【有的人没看，其实他已经看了；有的人看了，其实他就是看了。】 7.【夜斗的神袍：规则装备，某位不值钱自称为神的男人的固定装备，散发着寒酸气质的运动服，不知穿了多少年。】 【效果1：坚不可摧，毘沙门天都抽不烂； 效果2：穿上之后，十米内所有从生物学和哲学、文学、伦理上判定为雌性的生物将都将立即捂着鼻子远离，并且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例外情况：就读于三年级的女初中生，正面临升学考试的压力。外表贤淑文静，但其实是个隐藏的狂热摔跤爱好者。是很容易灵魂出窍的体质，并且灵体有一根尾巴。】 【备注：外观上看起来像是一件深青色的运动服，其实它就是一件运动服。】 8.【名门大盾：防御时物理减伤率100%、其他减伤率65%。】 【盾牌挂件1：迷途罗盘。迷失时可指向正确的方向。】 【盾牌挂件2：水银饰带。被动触发，规则判定死亡前，强制解除一切控制。】 9.【文学少女的原创小说文稿：规则道具，持有者扔出文稿之后，除了扔出者之外，方圆百米内具备“抓取”条件的生物将瞬间挪移到文稿掉落的位置，必定成功抓取。】 【在完成抓取的同时，扔出者将不受控制地对其进行滑铲，必行命中，必定击飞。】 【备注1：文学少女是个内秀的女孩纸，怀揣着一个作家的梦，偷偷写下了自己的原创故事，但是她还没有做好被其他人阅读的准备。】 【备注2：滑铲只是恼羞成怒下的应激反应，人家只是个柔弱的女孩纸，可不会偷偷练习滑铲什么的……】 10.【华山名剑：规则道具，握住剑柄之后自动精通独孤九剑——破掌式。】 【备注：这是华山某位传奇大师兄的佩剑，这家伙也是个奇葩。】 【虽然他师父（师娘？）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但堂堂一个大师兄，得了自家师祖一辈的真传，还真就半个字都没跟师父提？真真好徒儿。】 11.【植物召唤面板：可以召唤使用植物大战僵尸中的功能性植物，存续时间：10分钟。】 【戴夫已经烦不了了，谁家后院天天招僵尸，还特么没完没了的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反正他已经把房子挂出去了，价格拦腰斩，坐等一个接盘侠。】 【备注：僵尸？丧尸？算一家吧？反正管用就行呗。】 12.【榨榨果实：果实能力为榨干碰到的物体并产生果汁，即能榨干碰到的敌人的身体的水分，此外，能力者还能保证自身百毒不侵，当身体无论中了哪些有毒物质，能力者都可以用果实能力将毒素从自己身上拧出来。】 13.【岩浆果实：果实能力为身体可以变成岩浆，同时可以通过身体制造岩浆，温度之高可以瞬间蒸发一座冰山，甚至可以燃烧火，能使物理攻击、大多数能量攻击对身体无效，可以自由操控岩浆，燃尽一切。】 14.【绝对领域力场：根据所受伤害的不同，完全防御或大幅度削弱伤害。强烈的情绪可以作为燃料，提升力场的防御强度。】 15.【反弹：临时道具，可以将一切恶言恶语和恶意行为完全反弹。】 【这种道具只会出现在特定的年龄阶段，常见于小学生和大学生之中，神奇的是中间年龄的孩子们很少具备此种特殊的能力。】 16.【时空电话：可以向过去的自己发起一次通话，通话时长一分钟。】 17.【清醒药剂：喝下之后24小时内保持清醒。】 【梦境与现实，往往只是一念之隔。】 18.【隐形衣：规则装备，可以与环境融合在一起，规避所有的视线和窥探手段。罩住脑袋就能用，就算露出身子也不影响效果。】 【备注：据说这是死亡三圣器之一，有的人却拿来找书看、抓女孩的小辫子，建议你拿来干点正事儿。】 19.【地精稳定器：规则道具，可以保持稳定。】 【备注：地精有着他们特立独行的思维模式和审美，并且将其融入了族内的工程学之中。火箭靴、空间跳跃器、弹射自行车，突出就是一个快字。至于会不会爆炸或者卷入空间乱流，谁管那个去。】 【随着工程学的快速发展，越来越多的地精消失在了科研的道路上，有的爆炸了，有的失踪不见。即便如此，他们依然乐此不疲进行着科学研究。】 【终于，为了解决族群快速减少的问题，年纪轻轻的科学家尼古拉斯创造出了一款跨世纪的稳定器。所有的地精设备装上稳定器之后的事故率直线下降。】 【你可以不相信地精装备，但不能不相信稳定器的可靠。】 20.【紫极魔瞳美瞳（右眼）：规则道具，可以勘破一切虚妄。】 【备注：以前的人们，需要每天早上紫气东来之时将之吸入眼睛，经过漫长的修炼，经历纵观、入微、芥子和浩瀚四个境界，才能拥有极致的观察力，远观千里、细视入微，破解一切幻术。可现在呢，一双美瞳省却了上百年的努力，科技源于生活。】 21.【砝码：规则道具，可以为天平的一端增加重量。】 【备注：为何当初你选择一刀两断，听你说声爱我真的好难。曾经说过的话风吹云散，站在天平的两端一样为难。】 22.【学习手套：规则道具，装备后通过抓取的方式，可以从书籍、电脑、手机等等承载知识的媒介中直接提取知识，拍在脑门上直接进行吸收。】 【备注：当初学习的时候要是有这玩意儿的话，清华北大不是梦，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你的学习了。】 23.【超凡望远镜：使用时集中精力可以穿透物体看到内部。】 【例外情况：不可穿透衣物。】 【备注：这是一只正经的望远镜，如果想用它干一些龌龊的勾当，那纯粹是想瞎了心。】 24.【七宝大还丹：使用后可适量增加肉体能量和精神能量，力量、速度、敏捷、精神全面获得微幅提升，神魂稳固、恢复速度小幅提升。】 【备注：道家不传之秘，主打就是一个全面。】 25.【中二少女的单眼罩：规则道具，佩戴后可打开一切门户、穿过一切墙壁、结界、精神力等等有形或者无形的阻碍；当翻开眼罩之时接触封印，可以看破世间一切虚妄，具备将规则具象化的能力。】 【注意：翻开效果只可使用一次，使用后道具直接消失。】 【备注：又名邪王真眼的封印，这是专属于一位名叫六花的中二少女的道具。】 【当她正确佩戴眼罩时，可以通过帅气的姿势单手瞬间打开诸如电梯、电车之类的门户。（卡点是真的帅气有没有！）】 【而当她摘去眼罩时，可以看透这个世界的真相，比如拿着火焰大剑的反派姐姐，比如她家楼下的勇者哥哥。】 【备注2：中二病怎么了？中二病就不能谈恋爱了吗？他们不配吗？呸！】 26.【马里奥的帽子：规则道具，具备四种形态。】 【形态1，普通帽子，就是一顶看起来有些旧旧的红色帽子，正中间有个“m”标志。没什么特殊的能力，最多能拿来垫垫脚什么的。】 【形态2，飞行帽子，可以大幅度提升跳跃的能力，同时获得在空中滑翔的能力。】 【形态3，魔法帽子，具备短距离瞬移的能力，并且可以通过吞噬目标的能力和规则，让宿主具备相同的能力。】 【形态4，金属帽子，免疫绝大部分攻击和伤害，并且可以在水下自由浮动。（也不知道是基于什么样的物理学规律）】 【备注：这原本属于一个疯疯癫癫的水管工，他总是身穿背带裤、戴着这顶帽子，成天钻在下水道里蹦蹦跳跳，经常顶个砖头什么的，非说下水道里有公主，他要去拯救公主。谁能想到他的帽子竟然具备如此神奇的功效。】 27.【紧身夜行衣：规则道具。】 【效果1：当装备这件衣服之后，你在他人眼中的形象将变成二维平面的黑影，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即便用高能探照灯照射，也不会暴露本来面目。】 【效果2：当装备这件衣服之后，将大幅度削弱他人对你的感知，并且可以自如穿梭于各种空间之中，视空间封锁于无物。】 【备注：这身衣服的主人是某位死亡小学生的一生之敌。】 28.【强效清醒药剂：吞服之后立即见效，将驱散所有的精神类负面效果，并且在药效期间持续保持清醒，不受任何因素的干扰。持续时间：五分钟。】 第388章 门票 那是一张长条形的印花纸张，看得出来做工很是精美，像是某个景区的门票一样。 不等李斯查看具体的说明，那张门票却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好像有两个人在争抢一般不停晃动。 不一会儿，原本那张门票的下方隐隐出现了另外一张一模一样的门票，只是有些虚幻，并不凝实。 终于，在过了不知多久之后，第二张门票出现了。 而就在凝实的那一刻，两张门票停止了晃动。 李斯甚至隐隐有种意识空间在变暗的感觉，仿佛变虚为实需要耗费很大的能量。 【门票：规则道具，通行证。】 【备注：有门票的是游客，没有门票的只能当观众。】 众所周知，一般简介越短，效果越给力。 何况李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宝具会出现能量亏损的情况。 在此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宝具有能量这一说。 虽然说明得不清不楚，但李斯大概知道这玩意儿用在什么地方。 他想进湖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理智战胜了冲动。 吕承霄的能力称得上诡异，一手共生锁链罕有敌手，就算是高位格的存在也折了好几位在他的手中。 他出不来，很可能田珞和自己进去也是白给。 但门票出现了，已出现还就是两张，这种暗示已经足够明显。 而且李斯有一种感觉，这两张门票可能是非常了不得的东西。 以他的精神力，也许过了今天，自己就是高攀不起的人了。 显然这件事情他不能自己做主，李斯当即去找到了田珞，两人商议着其他方案的可能性。 在展示了门票之后，田珞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要进湖城？” 李斯点了点头，但他并非莽夫，其实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果有共生锁链，你有没有可能暂时拓展我的精神力上限？” “为什么？” 李斯提出了一个方案。 无论湖城里面有什么，无论其位格有多高，两界穿越都很可能突破这种阻碍。 也就是说，如果不能从湖城离开，那么他们就可以原地使用两界钉，不出湖城，直接回去源世界。 要执行这个方案有两个前提。第一得找到吕承霄，需要他的配合。 田珞也多多少少了解到了一些这个少年人的故事，而现在跟第一次穿越回家有很大的区别。 两界必然融合，只是回去早晚的问题。 而早一步回去，就可以早一步安顿他自己和那些同学的亲人，相信这个提议的诱惑足够了。 至于第二个条件，那就是李斯的精神力上限问题。 兑换不出稳定器，一切都是白扯，但问题是“剥夺”能力还没有完成冷却。 他需要找到第七人，找回吕承霄，返回源世界之后还要给源世界的政府尽量多留出准备的时间。 最关键的是，第一次回家的时候，两界的壁垒被大幅度削弱了。 就算真的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才会开始融合，但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的穿越会不会再次削弱壁垒。 说白了，李斯已经有些等不起了。 “你需要提高多少？” “至少一倍。” 李斯并不担心精神力补充的问题，吕承霄的共生锁链一拴，相当于他带上了一块无限能源的充电宝。 唯一的问题就是要打破界限，提高精神力上限，达到兑换稳定器的水平。 田珞略作思考。 就算没有吕承霄的锁链，她想给李斯当当充电宝也不是什么问题。 如今她精细化操作的水平提高了一些，虽然直接输送精神力的损耗会比较大，但谁让她底气足、家里有矿呢。 但提高上限就完全是另一个维度的问题了。 简单来说，不是做不到。如果想要刹那芳华的话，她也有相当程度的自信。 但是在芳华完了的那个刹那，大概率李斯的精神力将被摧毁，植物人是最好的结局。 只不过如果有共生锁链的话…… “有可能，可能性不低。如果你的精神韧性和包容性能够强化的话，成功率还会更高一些。” 听到田珞的回答，李斯也是松了一口气。 人家是专业玩精神力的，说可以，那大概率就真的可以。 有了后备方案，他们主动踏入湖城终于有了实质的可行性。 李斯二话不说，立刻就把已经安然入眠的卡尔给薅了起来。 子夜不用薅，因为今晚他值夜。 接下来李斯表明了他要和田珞一起进湖城找小伙伴的计划。 遭到了子夜和卡尔的坚决反对；反对无效；子夜联系了情报副总裁梁生，遭到一顿痛斥之后，公司立即反应，同样给出了方案。 人家这么大个公司得知两界融合的消息已经超过了两个月，废土布局都差不多了，当然也早就做出了各种各样的预案。 于是，另一条超远距离空间通道连夜架设完成。 当李斯他们吃早饭的时候，梁生已经抵达了农庄。 第389章 入湖城 甫一到达，梁生便入席蹭起了早饭，眉宇间还算淡然。 就像李斯猜测的一样，混沌科技早就做出了预案。 公司重新制定了总体战略，取消地域化，取消与将军等本土势力的直接对抗，转为怀柔安抚或者利益交换。 暗中扶持平等教派，拖缓将军攻击的进程，密切监视鹭岛等大型势力和城市级诡异。 一切都是为了将和平的节奏保持住，以减少公司的损耗。 与此同时，这两个月以来，公司已经大力建设和加固了总部，悄然撤离分散在各地的实验室和诡异收容所，召回几乎所有休假的能力者。 与之代替的是，他们在各地增加了许多的监测站，大把的资源投入到情报中去。 梁生胡噜着大米粥，吃着酱菜，一点不见外。 “我来主要是有两件事。” 他边吃边掏出了一只背包。 “第一件，笔记本电脑里头存储了大量废土的资料，已经做好整理归纳，其中包括我们的研究人员做出的紧急方案和建议的聚集点。 我们会在聚集点做出相应的准备，用于防御可能出现的诡异情况，也会备足丧尸血清。 作为交换，里头也记录了一些我们需要的物资。最最重要的是……” 梁生做了停顿，眼睛盯着李斯以示郑重，“其中的第一个文档，里面有一份人员名单。 我需要政府保证将上头列举的亲人聚集到我们指定的位置。 你要知道，公司愿意给同胞提供适当的帮助，但也不是纯做慈善。 如果这一点无法达成，那么后续的一切都将是空谈。” 李斯并不意外，事实上这一点也是当初他跟混沌科技谈判过程中的重点。 而且给出人员名单和聚集点，其中本身就代表着风险，应该都属于公司的机密。 他慎重点头，保证会进行充分的沟通，毕竟他们自己也有家人，利益是一致的。 “第二件，你需要的提高精神力和韧性，公司给出了两种药剂。 第一种是高度浓缩的精神药剂，就是你平常用的那种的提纯版。 第二种是稀释版的觉醒药剂，并且做了靶向剔除，风险大幅度降低，但可以在短时间内突破界限。” “第三件，你在羊城的伙伴秦昀。我们的某个重要实验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 但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我希望你可以劝他临时入驻我们的大本营。 确保安全，确保人身自由，我们只是想要提供一层保障。 作为报酬，如果实验彻底成功，我们会与你分享实验结果。” 李斯点了点头，“关于秦昀，我可以打个电话，但具体如何要他自己拿主意。” “当然。” 吃完早饭，李斯立刻用砖机拨打电话，与秦昀取得了联系。 跟以前一样，他没有给出具体的判断和建议，只是暗示了可能会穿越回源世界，可能会提早造成两个世界的融合。 后续秦昀和公司怎么交涉，就不是他能干预的了，他只是跟个老父亲似的再三强调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一顿早饭的功夫，李斯便与梁生达成了一致，诠释了什么叫有效和高效沟通。 收好行装，子夜送了两人一程，在雾前五百米停下。 为了防止意外，李斯交给田珞其中一张门票。 他们昨夜已经研究过了，根本没有察觉到什么波动，看起来就像是普通景区的门票。 两人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无关旖旎，只是不清楚踏入雾墙之后会面对什么。 田珞的精神力将他们二人圈在其中，重复的堆叠使得精神力几乎化为实质。 站在雾墙面前，李斯看到了那缓慢流淌的雾气，一边无形的边界将它们束缚在范围之内，一丝一毫都不会外溢。 “准备好了吗？” “随时。” 两人同时踏出了一步，身影消失不见。 “欢迎来到……暗月马戏团……” 眼前是厚重的迷雾，根本就没什么能见度，而就在他们踏入其间的时候，耳边同时传来了遥远的声音。 好像有人在推着他们前进，不能向左向后，不能后退或者停下，只是一路往前。 时间一点点流逝，而脚下不知名的道路似乎没有尽头一样。 这种氛围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无比压抑的感觉，但李斯吃过见过。 星空前的黑暗只会更令人绝望，这里好歹还有些翻涌的雾气呢，何况他又不是孤身一人。 手中的温度，还有握紧的力度，都在互相给予支持。 “你知道，回去的时候环境会更加……寂寥。” “抱歉，我还没有亲身体会，很难感同身受。” “就当是提前预习功课了。” 田珞扭头望向了李斯，如果是以前，相信李斯不会开启这样的谈话。 他更愿意安安静静自己待着，或者听别人聊天。 感觉到侧旁的视线，李斯却没有偏斜目光，坚定望着前方，“怎么了？” “你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无关乎好坏，但你知道，那些岁月并不是真实的。” 田珞真正想说的是不要让虚幻的岁月影响现实的人生，但显然他们之间的交情不到推心置腹的程度。 “你确定？你确定要在此情此景下讨论我的人生阅历问题？” “好吧，你是对的。” 轻飘飘避过了问题，这是李斯之前没有的从容，而田珞也明白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自己的人生也不过尔尔，实在没什么资格去给别人建议。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视野突然为之一清。 昏暗的光线下，矗立着一座类似欧式城堡的铁制大门。 大门是敞开的状态，底下是青石砖铺就的狭窄小道，不过两人来宽。 凹凸不平的，看起来像是饱经沧桑、年久失修的模样。 道路两旁种植着的不知道是什么树，光秃秃的没有树叶，只是枝丫肆意生长。 而最夺人眼球的，是小道上空的一只硕大的眼球，大概两米大小，就那么凭空悬浮在低空。 那绝非装饰品，因为就在李斯和田珞离开迷雾的刹那，那只眼球就盯上了他们。 察觉不到什么特殊的力量，只是被这么诡异的眼球盯着，让人心中毛毛的不停发寒。 他们二人没有贸然踏上小径，而田珞小心放出了一些精神力。 “我的感知受到了很大的干扰，常规状态下大概只能维持在十米左右。” 这个距离甚至远远小于当初被命运之笔压制的时候，何况她现在并没有自我封印。 当然了，她并没有使用压缩的技术，也没有展示浩瀚如海的深度，危险环境下贸然使用精神力探查本来就是件冒险之举。 能困住吕承霄的地方，田珞选择了保守。 李斯没吱声，为什么不吱声？因为他的感知范围大概在50-75厘米之间。 他只是心理年龄比较大，但他依然要脸。 好在小道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了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此时微微尴尬的气氛。 “欢迎来到……唔……什么来着？” 一只身高大约一米的怪物，踩着大脚板快速向着门口的方向走来。 墨绿色的皮肤、尖耳大眼，有些像是哥布林或者地精？反正形象酷似西方故事里头的小怪物。 “对了，欢迎来到暗月马戏团。” 第390章 暗月马戏团 小怪物身着褪色的西装，挠着光秃秃的头顶，不显狰狞，看起来反而有些诙谐。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正好停在了田珞的精神力墙外一步的距离。 “欢迎两位，要知道好的戏法也需要更多的观众，不然我们的表演家将失去价值。” “快随我进来吧，我保证两位将在马戏团获得前所未有的体验。” 如果没有门票，没有那段模模糊糊的解释，大概李斯现在并无其他选择。 但他此时并未动步，斩钉截铁道：“我们不是观众，我们是游客。” “不可能！”小怪物突然惊叫起来，眼神死死钉在李斯的身上，像是见到了杀父仇人一般，咧着大嘴恶狠狠咒骂道： “怎么可能！像你这种低贱的东西怎么可能是观众，你怎么敢……” 巨大的眼球骤然翻转，视线落在了跳脚的小怪物身上。 而也就在此时，怪物整个定在了原地，保持着狰狞的表情，却丝毫无法挪动分毫。 下一刻，它的身影直接消失不见，置换成了一位人形生物。 外表看起来就是人类，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同样身着西装，只不过他身上的是崭新的，很是合身。 银丝更是打理得一丝不苟，像老电影中豪门望族见过世面的老管家。 他微微欠身，向着两位客人表达了歉意。 “非常抱歉，我们的员工为尊敬的客人带去了惊扰，我为他的冒失之举向您致以诚挚的歉意。” “只不过我听说您二位是游客，不知能否向我出示证明。” 看起来彬彬有礼，但李斯二人当然不会因此就放松警惕。 李斯掏出了自己的那张门票，慎重递给了对面的老管家。 即便对方掩饰得很好，他还是从其眼中看出了一丝变化，只不过无法读懂那具体代表着什么含义。 老管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只便携式的碎纸机。 即便是这个款式，也不可能塞入那只小小的口袋里，这大概涉及到空间，或者宝具？ 李斯无法判断，面前的这人属于诡异的催生物，或者是被困在迷雾中的人类。 只见老管家将门票塞进碎纸机的入口，随着转动把手，变成了细长条的费纸条。 完成了这个步骤之后，他递给李斯一只圆形徽章，“在马戏团游玩的期间，还请客人全程佩戴好徽章，这将为你们提供七天的保障。” “因为我是游客？” “因为你是游客。” 老管家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用问题当做答案之后立刻抢问道：“请问这位女士也拥有门票吗？” 重复了一遍相同的操作之后，老管家再次躬身行了一礼，然后直接大步向内走去。 虽然步频不快，但李斯总感觉他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佩戴上了游客徽章，然后小心探步往内走去。 特别是在经过那诡异的眼球时，他们更是全身绷紧，但事实证明，什么都没有发生。 甚至在佩戴上游客徽章之后，它的视线就再也没有落到他们的身上。 回头望去，不知何时铁门已经悄然关闭，竟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连田珞的感知也没有提前发现这一点。 除此之外，大量的浓雾涌了过来，将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侵占，再看不清来时的路。 穿过长廊、绕过类似影壁的巨大墙体，李斯的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座座五彩缤纷的帐篷，有大有小，排列有序，而帐篷之间的空地上支着硕大的篝火，为这支营地提供着照明。 放眼望去，视线范围内，无论是四周还是头顶，都不见任何雾气。 他们好像真的进入了某个马戏团，只有一点不正常。 安静，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似乎硕大的营地中只有他们两个孤零零的游客。 没有引导，没有地图，显然也无法从这些帐篷的外观去分辨什么。 两人略作商议，没有贸然踏入任何一座帐篷。 在距离最近的几顶帐篷门口盘旋了一阵，可惜明明只是薄薄的一层帐门，密封性却似乎好得过分。 声音、光线，没有一丝外露，李斯甚至怀疑里头是不是真的有人。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终于有了动静。 一顶中型帐篷的帐门突然掀开，从中走出来十二道身影。 李斯二人连忙赶了过去，就见他们排着一溜纵队。 虽然着装各异，但每个人之间的距离都差不多，看起来非常有纪律性。 当李斯和田珞赶到近前的时候，队伍中的很多人都做出了反应。 麻木的、鄙夷的、怜悯的，各种各样的情绪不一而足。 而当他们发现李斯胸口所佩戴的徽章之后，脸上的表情当即发生了改变。 有人讳莫如深，有人大惊失色，有人不可置信，而更多的人露出了一种类似的表情。 就像是饿久了的狼群突然发现了猎物一样，李斯无比确定，在那些人的眼中，自己和田珞变成了势在必得的猎物。 暗自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兑换道具的同时，他并没有退缩，反而摸了摸胸口的徽章。 这个动作显然刺激到了那支队伍中的人，很多人都露出了更加危险的表情。 李斯可以确定，在这个暗月马戏团之中，“游客”这个身份确实具备某种特殊性。 数据之书刷出道具时出现的艰难、门口那只消失的哥布林、应对得体的老管家，还有眼前的这支小队，无不在证明这一点。 那么，这队人应该并不是游客。 根据门票的说明来看，很有可能就是观众，或者是说明上没有出现过的其他身份，李斯还无法确定。 而且明明这群人眼睛里冒火，一副下一秒就要生扑上来的模样，却没有一人脱离队伍。 他们保持了差不多的步调，维持着各自之间的距离，像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很快，他们抵达了对面一只帆布图案花枝招展的帐篷。 领头的那人掀开了帐门，队伍中的六人依次步入其中。 李斯凑在旁边往内观瞧，这个角度应该可以窥探到里头的情况，结果却只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内容。 甚至田珞还冒险靠近了一些，试图用精神力去感知，结果也是一样。 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他们明白了必须亲自步入其中才能知道里头有些什么，或者…… 第391章 说书人 “这个帐篷表演的是什么节目？” 李斯轻声询问，音量保证队伍的后半段可以听清楚的程度。 但问题是没有人开口，即便队尾的有些人给予了一些意义不明的暗示。 当六人进入那顶帐篷之后，帐门关闭，原本的第七人变成了领队，依然保持着队列，走向了隔壁的帐篷。 前四人步入其中之后，最后剩下的两人又进到了隔壁的帐篷。 周围再次陷入了沉寂，甚至连篝火中都没有发出木柴烧裂的噼啪声。 李斯倾听了许久，再三确认了这一点，这就导致整座营地一丝声音都没有。 从火苗的状况来看，估计连风都没有。 而他们进入湖城的时间是清晨，天色正在放亮。但抬眼望去，天上分明挂着弯弯新月。 都是小问题，但堆积在一起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 他们真的进入了湖城？这里真的有个马戏团？ “有什么想法？” 李斯摸了摸下巴，探究欲战胜了对未知的恐惧，“要么我们站在这里，期盼着吕承霄跟刚刚那些人一样从某个帐篷钻出来。要么我们找个帐篷进去看看这个马戏团有什么精彩的演出。” “我想选择的余地很小。” 于是，经过简短的讨论，两人走向了六人步入的那只中型帐篷。 开玩笑，这可是两位橙色宝具持有人，根本没在怕的。 就是两人从步入浓雾开始就一直牵着手，直到现在，好像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深呼吸，掀开帐门，步入其中。 里头并非漆黑一片，置身其中之后就会发现，这是一间剧场。 舞台，观众席，四四方方，显然与圆形帐篷并不配套，因为边界处并没有多余的空间。 废土世界，物理学，李斯差不多也习惯了这种冲突。 表演者还没有上台，之前进入的六人坐在观众席上，没有一人脸上戴着期待或者兴奋的神色。 座位有十八席，左右各九个。而他们分配得很均衡，而且都是坐在了第一排。 众所周知，上课时候坐第一排的都是好学生，或者最后赶到的学生，而这与他们平静甚至有些厌烦的表情并不相符。 李斯和田珞并没有分开的打算，他们径直走向了左侧的观众席。 而就在此时，第一排靠近过道的两人立刻站了起来，向着第二排走去。 “没关系的，我们就坐后面好了。” 那两人神色不善，也没有理会李斯，坚定地重新在第二排落座。 反抗的神情和顺从的动作，强烈的违和感再次出现。 礼貌？傲娇？李斯并不这样认为。 于是他主动拉着田珞，没有去坐人家让出的位置，而是选择了坐在了第三排。 而就在他们刚刚落座的刹那，在场的全部六人不约而同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们笔直地向后走去，站在了观众席的后方，像是安保人员一样。 有点意思。 李斯和田珞快速换到了第二排，然后六人麻溜地在最后一排的六个座位坐下。 而当他俩换到第一排的时候，六人却没有动弹。 只不过李斯扭头去看的时候，见到了六张阴云密布的臭脸。 “如果你们可以开口告诉我俩一些事情，至少我可以保证在表演期间不会主动带去困扰。” 沉默是金，如果不是眼前的六人同时拥有这项品质，那么代表其中一定有什么干系，让他们闭口不言。 二人没再折腾，安静等待着表演的开始。 并未等太久，差不多两分钟之后，观众席的灯光变暗，将舞台凸显了出来。 无人上场，但旁白部分已经开始。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案，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不算陌生的台词，李斯和田珞都瞬间意识到了接下来表演的会是什么内容。 就是这个念旁白的嗓音吧过分沧桑了些，估计没把控好量，多消耗了一些兰州。 不过三国嘛，英雄嘛，情有可原。 就在旁白结束的同时，面前瞬间升起了烟尘，小小的舞台被扩大了无数倍。 那是一座雄伟的城池。 城关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士兵，而城下更是军阵云集。 只是其中将旗纷乱，铠甲样式、军备、颜色各不相同。 人数多则多矣，但看起来更像是乌合之众。 而这样的阵仗给予了他们提示，李斯明白接下来会上演什么。 “话说十八路诸侯并进，将虎牢关围了个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十八路总盟主袁绍派叫阵官，前来叫阵。 叫阵官来到城下，高声大骂：关上的董贼你听着，赶紧出城受死……” 旁白的声音变了，沙哑感不见了，只是厚重。 而伴随着这些话语，面前的场景也在同步进行着。 叫阵官大声喝道： “来得早了，还算罢了。来得晚了，我们杀进城去，杀你个鸡鸭不剩，鹅犬不留，连不睁眼的小耗子啪啪啪都给你摔死……” 话音未落，就听见虎牢关上，“咚咚咚”三声炮响，号叫连天，鼓声大作。 紧跟着城门打开，吊桥放下，从里面冲出一支人马。 此时尘土飞扬，飞龙旗、飞虎旗、飞豹旗，正中央一杆大督旗，迎风招展。 大督旗上绣着一溜大红字，离多远一看，格外显眼，上面绣着“虎贲中郎将”，正中央一个斗大的“吕”字。 再看旗角之下，还有四杆小门旗，每杆小旗上各上一句话。 头一杆门旗写上：英雄生来有虎威； 第二杆门旗写上：盖世无双第一回； 第三杆门旗写上：方天画戟无对手； 第四杆门旗写上：赤兔宝马第一回。 旗分左右，从大督旗下飞出一位小将军…… “恩？” 第392章 评价卡 抛开环境不谈，李斯本身是很喜欢这出戏码的。 十八路诸侯围剿董卓，三国前期大量的武将云集，很难不喜欢。 但是，当旗分左右、那位在整部三国中享有赫赫威名的战神登场的时候，李斯呆若木鸡。 只见那将军泛着幽冷的光泽，优雅的流线，正是三国第一武将： 吕布……高达！ 再看他身下的那匹马。 所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好将配好马，能配得上吕布高达的坐骑当然也不是简单的赤兔马，而是赤兔钢铁巨龙兽！ “田珞，我可能受到了某些能力的影响，你看到的……应该跟我看到的不一样吧，不一样吧……” 没有听到回答，而当李斯扭头的时候，发现田珞脸上正是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只见身骑钢铁巨龙的吕布高达越众而出，在阵前“游弋”了三圈，不可一世。 旁白继续，正在花费笔墨描绘那绝世猛将： “粉嫩嫩的面皮，两道八字利剑眉，一对大豹子眼，通贯鼻梁，方海阔口，扇子面的身材，那真是长得棒呆了！ 再看他的穿戴，头上狮子盔张口吞天，朱雀铠虎体遮严，素罗袍藏龙戏水，八宝带富贵长绵，胸前挂护心宝镜，亮如秋水，肋下玉把龙泉，梅针箭密排孔雀眼，犀牛弓半边月弯，凤凰裙双遮马面，鱼踏尾钩挂连环。 再看他手持方天画戟，座下赤兔马。 真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李斯瞧了两分钟，实在很难从那流线型的脑袋上看出以上的任何一条。 高达吕布大喝一声，“吕布在此，谁人前来送死！”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机械音响炸了李斯的耳道。 再看虎牢关下那云集的诸侯，面对这钢铁猛兽，他们竟然面不改色。 吕布挑衅的话音未落，幽州公孙瓒便舞动铁架槊直取吕布。 好胆！ 不愧是白袍将军赵云的老大，就这胆色，丝毫不堕白马义从之威名。 只见吕布挥戟，“哒哒哒”三声，戟尖瞬间喷吐出了三颗子弹。 公孙瓒动作无比狼狈，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所有的子弹。 身法！好俊的身法！ 战不三合，公孙招架不住，拨马败退。 李斯愿称之为虽败犹荣。 吕布纵马直追，危急关头，忽闻一声怒吼： “三姓家奴吕布休要猖狂，燕人张翼德在此！” 军阵之中，一将飞出。 圆睁环眼，恕声如雷，手持丈八蛇矛，正是张飞张翼德。 吕布舍弃公孙，疾取张飞。 二将大战五十余合，那真是风起云涌，势震八方，刀枪剑戟、机枪榴弹…… 诸侯喝彩，声盖九天！ 士兵看得入迷，鼓手擂得手酸！ 眼见自家三弟陷入越来越左支右绌的局面，义薄云天关二爷手持青龙偃月刀，催马上前，夹击吕布。 刹那间，刀若闪电，矛似流星。 吕布手中钢铁画戟，犹如猛虎搜山、神龙出海、时枪时炮。 碰撞声、爆炸声、枪声响彻八方、声闻于天。 关张二人奋力，三将大战八十回合，却依然战不倒吕布。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乱世之中，才知豪杰笑傲。 眼见自家二弟和三弟陷入越来越左支右绌的局面，皇叔刘玄德手持双股剑，一马当先，前来助阵！ 三兄弟合力攻杀，意欲将吕布斩于钢铁巨龙兽下。 好一个三英战吕布……高达！ 以血肉之躯硬扛吕布……高达！ 李斯张着嘴、瞪大了眼睛，保持着谦卑的姿态欣赏着这部伟大的历史剧。 剧情以吕布虚晃一枪、重回虎牢关而告一段落。 说实话，李斯不觉得有什么虚晃一枪的必要，直接嘎嘎杀就是了。 可是怎么办？剧情需要嘛。 完美谢幕，战场消失不见，又变成了平平无奇的小舞台。 一名身穿大褂的中年男子从幕后走上了舞台，躬身谢幕。 身后传来了稀稀拉拉的掌声，而李斯和田珞慢半拍还是跟了上去，为这幕精彩的演出鼓掌。 “没想到，我的节目竟然可以引来两位尊贵的客人观赏。请问两位对于刚刚的表演还满意吗？” “还挺有新意的。” 李斯憋了半晌，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回答。 中年男子谦虚表达了谢意，而这时候又从口袋中掏出了两张卡片。 “如果不麻烦的话，还请给我做出一个评价，也可以给予一些建议，我会持续改进剧本。” 接过卡片，李斯发现上头的内容很简单，分为上下两个结构。 上半部分是打分，超凡、优秀、良好、及格、不及格，一共五个等级； 下半部分就是几条横线的空白，用来填写意见和建议。 跟以前的饭馆、电影院的做法没什么区别，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李斯举着评价卡，回身望向后方的六人，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读取一些信息，可惜的是只得到了复杂。 羡慕嫉妒恨？缺乏足够的信息，他做不到摄魂取念，也没有读心术，但至少证明手上的评价卡片并不是看起来得那样简单。 李斯没有去接说书人递来的圆珠笔，而是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请问，我必须要填这张表吗？” 说书人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倒也不是必须填，如果您觉得麻烦的话，可以就评个分，不用写建议的，毕竟这也是构成我的绩效嘛。” 李斯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向田珞使了个眼色，暗中提高了警惕，然后缓缓将那张卡片抵了回去，“那我选择不填。” 这一刻，空气好似凝固了，连带着一起凝固的还有说书人脸上的笑容。 他的表情凝滞了那么短暂的一秒，田珞也悄然完成了精神力壁垒的防御。 但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说书人的笑容续上了，紧张的氛围立时消散。 他接过了两份评价卡，温和说道：“当然可以。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还会表演新的剧情，如果喜欢的话不妨来看看？” “如果有时间的话。” “好的。本次表演到此结束，请游客和观众有序退场。” 再次躬身行礼，说书人步履平稳走回了幕后。 第393章 占卜 观众，确定了，其他六人的身份就是观众。 李斯和田珞站起身来，没有急着走，而是与那六人面对面站着。 “表演结束了，要不我们坐着聊聊天？” 毫不意外的无人回应，但他们也没有动身离开，就那么直眉瞪眼盯着他俩。 “怎么个意思，我们不走你们也走不了？那如果我们就赖在这儿一直不走呢？” 李斯等了大约十几秒，依然无人作答。他耸了耸肩膀，没有再为难这些家伙，和田珞一起离开了帐篷。 六人再次排成了一溜纵队，跟随着他俩离开，但在脱离帐篷之后，又自顾自排队走向了远方的帐篷。 根据观察，不是之前那十二人小组进过的任何一顶帐篷。 “怎么说，有什么结论吗？” 田珞扫过李斯，心中诧异于对方的改变。 这次湖城之行，无论是下决定进来还是进来之后的表现，都在无意识中占据了主导地位。 这跟以前完全不同，她心中并没有什么不满，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很显然，游客的身份很高，比观众，甚至比这些帐篷里的表演者还要高。” “观众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很可能他们是三方关系中的最底层。” “另外，评价卡似乎对他们很重要，不仅仅是对表演者而言。” 一般来说，评价只对店家有影响，观众只是过客，应该不会怎么关注这块信息才对。 但是刚刚那六人的表现可不像是这样。 六人的素质参差不齐，有人不动声色，有人表现得很隐蔽，但也有人露出了马脚。 观众为什么会对评分卡那么看重？ 李斯点了点头。 原本在他们分开之前，田珞就一直是队伍里隐隐的领导者。 超凡的精神力感知范围，加上足够的经验，成为大脑也不足为奇。 她的分析自然正确，而李斯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能确定这些都是人吗？” “至少从精神力反馈来看，是的。” 李斯在进湖城的时候就佩戴了混沌科技的徽章。 从他的视角来看，之前遇到的这些人中有原民，有降民。 如果田珞的感知是准确的，那么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人类。 他们中大概有原住民，也有误入者、各方势力的探查者。 李斯不相信这些人全都没有宝具和能力，但他们全部被束缚在了此地，看样子受到了某种限制，恪守本分扮演着分配到自己头上的角色。 “你说吕承霄在这里会是哪一种角色？” “谁知道呢，要不要莽一波？” 李斯有些诧异地望向田珞，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莽的建议。 “别这么看我，既然现在你是头脑，那么大方向就应该由你来定，我就负责出主意。” 李斯当即争辩道：“我没有要指挥权的意思，咱们之间也不需要，商量着来就是了。” 田珞大方摆了摆手，“没事儿，我不介意。” 插科打诨了几句，他们当然还是没有选择莽，现有的信息还是太少。 于是挑了个隔壁的帐篷，继续起他们的游览之旅。 这一次，他们挑选了一顶附近的小型帐篷。 进去之后发现里头的空间匹配帐篷的尺寸，并没有进行过拓展。 一张长方桌，里头的可能是个姑娘，此时正趴在桌上，长发肆意铺撒散落在桌面上。 直到两人身后的帐门合上，对方也没有一点要起来了意思。 而且从呼吸和轻微的鼾声来判断，并不像是装睡。 “额咳……” 李斯没有展现绅士风度的打算，直接大声清嗓子唤醒了对方。 仰起头来看，果然是个姑娘，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年纪还很小，脸上的胶原蛋白和清澈中带点模糊的眼神都是证明。 当然了，后者也有可能只是睡懵了。 女孩的目光逐渐聚焦到了两人的身上，在胸口的徽章处停留了少许时间，但也仅此而已。 “欢迎光临占卜小屋，两位尊贵的客人。” 开场白跟之前那位说书人差不多，但嗓音中就可以听出来缺乏诚意，比人家差远了，更像是在例行公事一般。 因为正好有两张椅子，李斯和田珞在她对面坐下。 “原来是占卜，恕我不懂这个，你看起来年纪很小。” 小姑娘并没有跳脚，甚至没什么神色波动，“占卜主要看天赋，或许听起来不太真实，但其实很多占卜界的大拿都跟我差不多的岁数，甚至更小。”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天赋在减弱，而演技和阅历却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李斯倒也不是不信，而是他不知道还有“占卜界”这种玩意儿。 “怎么玩？” “卜筮、纸牌、塔罗牌、星象、掐算、咖啡渍、撕纸、托梦……随便选一种形式。” “额……”大部分李斯能理解，撕纸和托梦是什么鬼？ “你这个涉猎挺广泛啊？” “差不多，一通百通嘛。” 最后，李斯挑了塔罗牌，毕竟他有一本很喜欢的小说就是以塔罗牌为基础写的。 小姑娘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沓塔罗牌，随便洗了洗牌搁在桌上碾开成一条弧线。 “怎么抽？抽几张？” “随便抽，随便几张，反正你们也不怎么信这玩意儿。” 李斯顿觉无语，不过这是废土，发生什么事情都正常。 于是，他抱着万一的想法，心中重复默念着那个关于第七人的问题，然后闭着眼睛抽出了三张牌。 他之所以知道这个流程还是受了那本书的影响，也不晓得管不管用。 睁开眼睛，姑娘依次掀开了三张牌。 “命运之轮，名字说明了一切，命运，也许是转折，也许是机会。” “星星，不错的牌，往往代表着希望、信念与协作的可能性。” “最后一张……”小姑娘轻轻抚摸着最后那张塔罗牌，稍微做了些停顿。 “魔鬼，代表着欲望、贪婪，或者受到了某种束缚。” 李斯有些出神，这大概就是星座或者算命时的感觉，总有一些可以对号入座的余地。 但配上他所询问的问题，这个余地似乎有些大。 略作沉吟之后，他决定交给专业的人，“能帮我解一下吗？” 第394章 主牌 小姑娘收起三张卡牌，混合在一起切牌打乱次序，“我连问题都不知道，没法解。” “我可以告诉你问题是什么。” “那样占卜就不准了。” 李斯：…… 闭环算是被这姑娘玩明白了。 “只是有一点，”小姑娘重新碾开塔罗牌，“你抽出的三张都是主牌。” “一副牌一共78张，其中只有22张主牌。” 李斯若有所思，“这代表什么？” “很多种可能，比如你的问题很重要，比如你是事件的主角。”小姑娘似乎不愿多谈，直接扭头望向了田珞，“轮到你了，这位贵客。” 田珞没有做什么准备，也没有闭眼，干净利落从中抽出了一张卡牌，然后将手放到了桌面以下，意思不言而喻。 小姑娘也没说啥，直接翻开了卡牌。 “女教皇，又是一张主牌，这代表直觉、灵感或者……隐秘。” 没有更多的解释，田珞也没有追问的兴趣。 李斯觉得这次占卜之旅有些恍惚，甚至有些荒诞，这个节目未免也太敷衍了一些。 他下意识问道：“结束了？” “结束了。” “那你这行还真是简单。” 小姑娘一点不避讳翻了个大白眼，“都说了靠天赋的。” “你不需要我给你的评分卡打分？” “我估计你也不会打什么高分，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李斯有些意外，因为小姑娘的表现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以第一个帐篷的经验来看，评分卡应该对这些表演者非常重要才对。 说书人、观众的反应都证明了这一点。 那为什么这个小姑娘的表现如此平淡？ 真的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节目有多拉胯，所以不敢提？ 眼下没有其他观众在场，只有一个表演者，李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可以跟我们聊聊这个暗月马戏团的情况吗？” 小姑娘缓缓洗着塔罗牌，“空口白牙的就想要情报？” 李斯二话不说就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你还真把我当小姑娘来骗了。” 这次的白眼又大又圆，不过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小姑娘一把将棒棒糖抢了过来，三两下剥掉了外包装塞入嘴里。 “问吧，就这么一根棒棒糖，我想你懂得分寸。” “不急，吃的喝的我还是有一些存货的，先说说马戏团的人员构成吧，游客、观众这些。” 凭借物资攻势，两人从小姑娘的口中得到了一些基本情况。 凡是进入暗月马戏团的，都会拥有一种身份。 已知的身份有五种：游客、观众、表演家、员工和团长。 游客是临时身份，其余四种是常驻身份。 很多意外或者主动进入湖城的人都会在第一天获得游客身份。 只要通过检票员一个小小的语言陷阱的挑战，或者主动提出问题，就可以成功。 在这一天，游客可以观赏所有的免费节目，获得一定的特权。 但当游客身份到期之后，必然会成为四种常驻身份之一。 而如果没能完成面试考核，只能是观众。 毫无疑问，观众是所有身份的最底层。 至于游客具体享有什么特权、评分卡的具体作用，小姑娘都拒绝告知。 她的说法是再多物资也没法说，应该是受到了限制。 除此之外，她还告知了一些马戏团中的常识。 比如固定时间的大型表演，比如提供给游客住宿的旅行帐篷。 李斯用了一些其他办法，却再无法得到更多或者更深入的情报。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响起了三声尖锐的警报声。 “你们该走了，这是大型表演即将开始的信号。” 李斯还不知足，他认为这种套取情报的机会可能不会很多。 可惜的是小姑娘坚持说能讲的都讲了。 无奈，他们只是站起身来，准备去看看那个据说不能错过的大型表演。 即将踏出帐篷的时候，李斯又突然止步，回头在长桌上放下了一整罐的棒棒糖。 “如果我们想要在这里找到一个朋友，有什么建议吗？” “要么趁着游客的身份还在，用最快的速度扫帐篷；要么等失去游客身份，成为马戏团的一员，然后慢慢找。” “谢谢。” 这是个有用的信息，一罐棒棒糖的代价物超所值。 当两人离开帐篷之后，小姑娘重新碾开了塔罗牌，想也没想便从中抽出了一张。 “世界……” 世界牌，又一张主牌。 第395章 大马戏 打帐篷出来，外头已经有很多人在行走。 这跟他们刚进来时候的气氛完全不同，死气沉沉的营地终于有了些人气。 只不过这些人都不是自由之身，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目标是一只大型帐篷，但在一众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帐篷中也不算显眼。 李斯二人跟在他们后面，同样进入到了那只帐篷之中。 像是马戏团的主帐，一进来就知道其中拓展了空间，大幅度的拓展。 中心位置是大型的圆型舞台，有一圈梯形上升的座位。 营地里头的人还是不少的，满眼望去有个几百号人，有些已经落座，有些还在有序进场。 但这种情况在李斯二人进入观众席的时候变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们的身上，甚至坐到一半的人也瞬间弹起。 被围观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很明显这些人不怀好意，或者怀揣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小范围试探几个人可以，但是当面戏耍几百人？ 李斯暂时还没有这样的勇气，于是他俩乖乖在靠近过道的第一排落座，现场才重新恢复流动。 没有窃窃私语，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与任何一名观众完成过对话，只有眼神交流。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略久了一些，大概五分钟后，主持人上场。 他身着西装，站在场地中央，娴熟地调动着观众的情绪。 李斯远远瞧着，他猜测西装也许是某种身份的象征，也许是“员工”这个层级的标志。 伴随着他的开场白，掌声、欢呼声适时响起。 只不过跟热烈的气氛相比，这些观众的表情神色都是割裂的。 不耐烦、无所谓、生无可恋、忐忑……总之没有即将看一场优秀演出的兴奋感。 “接下来，让我们开始暗月马戏团的传统节目：人间大炮！” 一门古老的大炮立刻被推了上来。 炮管经过改装，口径大了好几圈，长度却短了一大截，通体金黄色泽。 “大炮准备就绪，那么就来到激动人心的抽奖环节。 究竟哪位观众会成为今天的幸运儿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从李斯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主持人面前的抽奖箱。 他的手在其中搅弄个不停，但其实里头空空荡荡，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下一刻，主持人拿出了手，却捏着一张小纸条。 李斯可以明显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凝滞，视线范围内的观众就没有一个高兴的，紧张、惶恐是主旋律，甚至还有一些人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让我们恭喜1554号观众，有请！” 远远的有位观众站起身来，他的面色还算平静，径直走向场间。 随着皇帝的抽奖环节，一名名观众被选中。 主持人一共抽取了十二人，而他们站在了一个很小的范围内。 互相戒备，却几乎贴紧着站立，又是个违和的点。 “规则大家都明白，哦，还有两位尊贵的游客，请容许我保留一点点悬念。那么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那十二人所在的区域立刻出现了一个泛着光芒的圆圈，将他们全部圈在了里面，就像孙大圣为他师傅画出的小圈一样。 与此同时，圆圈内的所有人的十二人都动了起来。 数人疯了一般向外逃窜，他们互相攻击，互相拖后腿。 有人凭空变出了绳子捆住别人，有人贴身近战、拳头虎虎生风，就为了阻挡别人的脚步，还有人一拳锤在地面，造成了周围其他人站立不稳。 好像战圈中存在一只看不见的恶魔，所有人都在拼命逃离，与此同时给别人造成障碍。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安排，十二人没有一个普通人，全部拥有能力。 战斗瞬间升级，小小的圆圈里集中了各种各样的能力，给人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最令李斯诧异的是，没有留手没有试探，所有人出手即杀招。 几乎在开始的一瞬间就出现了大量受伤的情况，为场地中染上了血色。 但无论是主持人还是观众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以李斯的判断，人力是维持这个马戏团运转的一部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游客，他们也依然维持着表演和观众，但马戏团这么做一定有它的理由。 而湖城许进不许出的状况已经在周边广泛传播，浓雾不继续扩张的情况下，应该几乎补充不到什么人力。 但他们现在的做法却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一点。 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人挣脱逃离了圆圈的范围。 无论缺胳膊少腿还是血流不止，李斯都从他们脸上多多少少看到了些轻松的意思，好像对自己的伤势却不屑一顾。 随着第一轮观众的顺利逃脱，圈里头的战斗愈发激烈，并且出现了小规模的抱团现象。 少的那一方绝对不允许对方顺利结成同盟，所以想尽办法组织。 团结、背叛，转变往往只在瞬息之间。 三分钟不到的时间，终于圆圈内只剩下了最后一人。 他被砍去了四肢，结束的时候还在拼命向着圈外爬去。 “好了，恭喜我们的幸运儿！” 一道翠绿色光芒落下，刚刚参与战斗的人们瞬间回满了状态。 断肢再生、伤口愈合，一切都发生在了眨眼之间。 李斯一时无法判断，这是高明的医疗系能力还是时光类能力。 之所以人们没有去关心自己的伤势，因为他们本来就清楚有这样一道流程。 即便是最后落败、留在圈内的那位也享受到了这种待遇。 四肢再生，重新站起，脸上却没有半点庆幸的表情，只有认命般的死寂。 两名工作人员走了上来，一左一右将失败者架起，然后一路拽到了大炮的前方，顺着炮管将他整个人给塞了进去。 期间他反抗了，特别是在塞入炮管的时候。 可惜的是两名工作人员的力量似乎远远高于他，根本没能摆脱。 而被塞进去之后，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法脱离那炮管的范围。 “小心一点……” 见此情形，李斯哪里还不清楚为什么这个节目叫做“人间大炮”，原来填装的炮弹是真的人。 “轰！” 这一次没有一丝丝防备，主持人并未再进行任何介绍，直接向着空中开炮。 失败者缓缓飞向了空中，身后拖拽着一条璀璨的光芒丝带。 当他来到顶点的时候，整个人瞬间爆炸。 没有血肉模糊、骨肉崩碎的恶心画面，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美丽的烟花绽放。 红的绿的印在李斯的脸上，也没有半点欣赏美景的心情。 观众不仅仅是最底层，他们除了需要恪守很多规定之外，生命也被马戏团的员工所操控。 说白了，一旦被定级为观众，那便成了人为刀俎的局面，他们是消耗品。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李斯环顾四周，心中萌生了一种很是荒诞的感觉。 而放眼周围的人们，他们脸上罕有悲伤，少部分庆幸或者恐惧，大部分人只是麻木。 开场之后，节目便一个个上场了。 有个年轻靓丽的姑娘可以把自己的身体整个向后掰弯，然后化身为一条青黑色的大蛇； 有个垂垂老矣的女人在火圈之间腾挪，眨眼之间变成了一只敏捷的猫； 有一只会说法语、举止优雅的猪； 还有一出叛逆的鲁智深顺拔垂杨柳，与砍树的无头男子发生矛盾，随后因爱生恨双宿双飞的辣眼睛小剧场…… 节目“精彩纷呈”，某些元素却在悄然试探着观众们的底线。 斯不懂，但斯大受震撼。 一个小时后，当李斯站在帐篷外的时候，神情还是木木的。 “接下来……” 田珞摆了摆手，“我需要稍微缓一缓……” “好主意。” 第396章 夜市 缓好了，两人立刻开始了扫帐篷的行动。 但他们也第一次发现了一条针对游客的规定：表演期间不能离场。 为了提高效率，尽快找到吕承霄，他们自然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帐篷都探查一遍。 就在他们掀开帐篷，查看到里头并没有目标、想要当即撤离的时候，帐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只要进入了帐篷，那么就必须将里头的表演给看完，否则无法离开，这无疑大大拖慢了找人的节奏。 很快，一晃眼的工夫，夜幕降临。 是的，明明进来的时候天上挂着弯月，这里还是分出了昼夜，或者说类似昼夜的区分。 弯月的光泽变得极为黯淡，不再提供昏暗的光线，营地里的照明都靠篝火。 而篝火之间有大块的黑色区域，营造出了一种身处黑夜的感觉。 当李斯和田珞看完一场演出、离开帐篷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本大块的空地上出现了两排小摊。 浓烈的香气弥漫场间，催生得李斯情不自禁吞咽起唾沫。 烤鸡架、铁盘牛排、麻辣烫、章鱼小丸子、铁板鱿鱼…… 琳琅满目的美食，让人瞧花了眼。 为了节省时间，今天他们都是在转换帐篷的时候随便吃了些干粮，这个时候也是真的饿了。 看一眼手表，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小吃摊前满满当当的全是人。 李斯站定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了几张见过的面孔，他们全都是观众。 “所以大概来到了下班时间。” “早九点到晚九点，十二个小时，当代资本家都不敢这么用人啊。” 人声鼎沸，人们脸上的表情生动了许多，不少人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他们不需要排成一列纵队，不需要闭口不言，不需要逼迫自己去鼓掌和欢呼，不需要参加任何荒诞和恐怖的游戏。 就像结束了一天劳累的工作，需要用美食填补空空如也的独自的普通人。 李斯和田珞的出现，让欢腾的夜市瞬间陷入了沉寂，好像有人按下了禁言的开关，并且迅速在向远方蔓延。 他们立刻提高了警惕，人群耸动，很快，有三人越众而出。 一位风情万种的女士、一位老人，还有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当这三位出面之后，人群恢复了流动，只是若有若无、或躲躲藏藏、或直截了当的视线落总是落在他们的身上。 “两位尊敬的游客，欢迎你们来到暗月马戏团。” 面对老人家的温厚，李斯微笑着，“这个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员工呢。” 对面三人脸色微沉，这也是李斯想要达到的效果，代表他们并非一无所知。 小伙子嗤笑一声，“老姜头儿，跟你说了别那么正经。其实我们就是好奇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的游客体验将持续多久？” 故作真诚，李斯可也不是什么天真的小孩子，“你就打算什么都不付出，然后从我们这里套取消息？想什么美事儿呢小伙子。” “噗嗤……” 第397章 屠夫 站在最后的那位女士仿佛忍俊不禁，笑得花枝招展，如百花盛开，美得不可方物。 李斯的小心肝轻颤了颤，但也就到这里了。 一方面代表他还有个年轻的身体，基本功能健全；另一方面，他也不算太正常，或者说明他有个超乎寻常坚定的意志。 “我们没有恶意，当然了，我可以请你们吃些东西，咱们边吃边聊。” 李斯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暗地里做好了冲突的准备。 磨叽了一会儿之后，三人还是散去，各种诱惑、示好。 能够从大几百人的观众中脱颖而出，并且得到他们的信服，相信这三人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别说动手了，甚至没有什么语言上的威胁，这肯定不是因为他们为人都很好，而是即便在下班时间，身份依然存在着某种作用。 李斯和田珞闯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所到之处都会给他们开出一条道路，像是真正的贵宾。 特别是当他们靠近某个摊位的时候，排队的人群更是会让开最前方的位置。 即便有的人表情不爽，甚至出言不逊，但身体都会让开。 李斯却没有上前，不是他道德水平高，而是不可能在陌生又诡异的环境下食用任何别人提供的东西。 即使面前的铁板鱿鱼差点就要香他个跟头。 默默路过各式各样的小吃摊位，如果这些食物没有问题的话，不得不说马戏团的福利还不错。 穿行过后，李斯与田珞没有着急吃饭，而是谨慎地在周围逛了逛。 尝试之下，他们发现那些表演节目的帐篷都已经无法掀开，想来所有的表演家也已经下班。 “我比较好奇的是表演家和员工，既然做出了区分，那说明表演家还不属于马戏团的员工。” “大概可以通过装束来区分，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们见过的员工都身穿西装。” “我说……”田珞望向身后，“差不多可以出来了吧。” 帐篷的阴影之中缓步走出来一道倩影，举着双手，左手上还托着咬了两口的肉夹馍。 田珞早就感知到了有人跟随，他们的路线也是故意越走越偏，就是等着对方现身。 “我没带武器，只有一个肉夹馍，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我想边吃边说，面饼冷了就不好吃了。” 李斯做了个请的姿势，女子便真的小口啃了起来。 “我可以给你们一些情报。” “代价呢？” “同等条件下的优先选择权？”女子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不甚在意道：“随便吧，我先说，你们再考虑。” “只有园长和员工是马戏团的人，即便是表演家都不算是自己人。 表演家不是那么好当的，虽然他们比观众自由，享有一定的权利，福利待遇也更好一些，但是每个月都有考核的压力。 如果考核成绩垫底，那么他们将失去表演家的身份，但是不会再成为员工。” 考核，这分明对表演家很重要，李斯立刻联想到了评分卡。 今天他们一共扫了不到二十个帐篷，除了两名表演家没有出示评分卡，其他人无一例外都掏出了那张卡片，试图让李斯和田珞去打分。 “至于怎么考核，相信你们已经清楚了。 我要说的是，在马戏团中存在游客的时候，游客的评分是百分百的权重。 只有当马戏团中不存在游客时，才会轮到观众打分。” 回到之前李斯的问题，表演者和观众并非上下级的关系。 李斯猜测表演者对观众同样存在某种制约的能力，只不过眼前的女子刻意忽略了这一点。 光从她给的情报来看，表演者享有较好的生活和工作环境，但是面临淘汰压力。 在没有游客的日子里，观众反向对他们拥有制约的权力。 当然了，如果想要通过权力拿捏住表演者，观众要形成一定的一致性，相信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三个领头人的原因。 只有票数集中，他们才能争取到一定的权益。 而经过李斯的观察，大部分的节目都没有太高的门槛，有点能力、有点想法就行。 如果存在晋升途径或者某种面试的程序，他不相信至少大几百号的观众中没有这样的人才。 所以有些人自愿成为了看起来任人摆布的观众，比如眼前的这位风华正茂的女子。 她看起来是底层人员，但在有团队的情况下，大概生活也能有所保障。 要命的游戏只有大表演时候的人间大炮，这活动也未必一直就有。 计算有，她也只需要不要成为十二人中最后留下的一人。 但如果是表演家，被淘汰之后不能成为观众，他们会去到哪里？ 女子慢慢悠悠吃完了肉夹馍，舔了舔嘴角，慢条斯理说道：“就想到这些，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评分卡？” “当然，马戏团已经有阵子没来过游客了，你们的评分权重将前所未有得高。” “以你们的能力，应该可以保住某些人不被淘汰吧，还需要我们的评分做什么？” 李斯这才知道，原来评分除了末位淘汰之外还有个作用，那就是评选月度最佳表演家。 获此殊荣的表演家将获得面见团长的机会。 至于会从中得到什么，比如脱离马戏团的机会，这就不得而知了。 凡是见过团长的表演家，要么再也没出现过，要么对面见的过程讳莫如深，应该是受到了限制。 “所以，你的目的，或者说你们的目的都是要我们给某个表演家好评，送他登上月度最佳的宝座？” “差不多吧，不过也没有那么迫切。我们其实更想知道的就是第一个提出的问题：你们的游客权限会持续多久。 毕竟我们已经逐渐习惯了没有游客的日子，你们的到来会打破好不容易形成的平衡。 问题是，多久？”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真的很重要，可相比来说，李斯还是更想找到吕承霄。 既然不打算食用马戏团里的食物，他俩为什么还要从头到尾把夜市逛了个遍？ 当然是为了寻找吕承霄。 结果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身影，现在反而不好打听了。 因为观众们对他俩有所求，一旦知道他们在找某个人，很可能会受到威胁，很可能会对吕承霄不利。 得到了一些明确的信息，而他们也没有再继续下去。 评分卡不是随时随地可以填写的，必须要在看过相应的表演之后、离开帐篷之前才能作数。 也就是说今天他俩已经失去了这项权力。 如果他们游客的身份能够保持到明天，那么可以接着谈谈条件； 如果游客身份今天结束，那么就没什么谈的必要了。 “能告诉我们游客身份结束之后会有什么选择吗？” 女子并未要什么好处，“我知道的只有两种，那就是面试成为表演者，或者成为观众。至于有没有可能直接成为员工或者团长，我就不清楚了，没听说过这种先例。” 李斯点了点头，从空间中取出了一瓶100ml的白酒。 他做过分装，不会暴露生产日期。 女子的眼神亮了几分，显然这个礼送得不错。 李斯之前观察过，那些摊位上提供的除了食物之外也会有一些饮料，但是没有看到任何酒精类饮品，看来酒水在马戏团中同样值钱。 “谢谢，不枉费我的坦诚。好了，休息的时间有限，我暂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对于今晚，有什么建议吗？” 女子目光灼灼盯着李斯，然后展颜一笑，“还挺敏锐。遵守规定，注意安全。” “谢谢。” 女子离开之后，李斯与田珞打算返回夜市，再碰碰运气，却突然看到远方有一盏红色的小灯。 那是一个摊位，却远离了夜市。那个位置甚至没有篝火，只有一家孤零零的摊位。 两人商议着往那边探去，却发现是个肉铺，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采用这个颜色的灯。 新鲜，这是李斯看到摊位上满满当当的鲜肉时的第一反应，他的脑海中甚至生出了一些猪羊被屠宰的画面。 “最贵的客人，需要来点鲜肉吗？新鲜度绝对有保障。” 第398章 前台 肉铺老板是只哥布林，跟第一次迎接他们的检票员很像。 就在此时，老板突然斩下了一刀。杀猪刀砍在了案台的边缘，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硕大的眼睛望向田珞，他幽幽开口：“客人，你这个行为可不太礼貌啊。” “抱歉，”田珞拽住了李斯的胳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我只是想看看这肉是不是真的跟你说的一样新鲜。” 场面安静了一会儿，最后老板抽回了刀，语气自豪道：“放心吧，绝对新鲜，童叟无欺，客人需要买一些吗？” 田珞接过了话语的主导权，主动接话，“今天我们已经吃饱了，下次吧。” “好吧，欢迎下次光临。” “谢谢。” 田珞拽着李斯直接离开，直到重回夜市的范围，她才松了一口气，通过精神力传导沟通。 “那个怪物有问题，他卖的肉也有问题。” 之所以对方反应强烈，是因为田珞发现了一些端倪，悄然使用精神力想要去探查那些肉的底细。 结果被那老板发现，一刀砍断了精神探查。 “你刚刚有捕捉到他抽刀、砍下的动作吗？” 李斯凝神细思，这才后知后觉。 就像田珞的疑问一样，他没有察觉到抽刀或者任何挥砍的动作，见到那柄刀的时候，它已经插入了案头。 这说明如果对方想要砍他的话，很有可能一击命中。 要知道刚刚李斯并没有分神，反而因为陌生的环境、单独的铺面而全神戒备。 “那些肉有什么问题？” “虽然感知的时间很短，但我似乎感知到了意识规则的波动……” 李斯几乎无条件相信田珞的感知能力，毕竟她是精神力方面的权威。 他已经不是废土小白，曾经他们在旷野外遭遇过狩猎队。 而在完成击杀之后，吕承霄的时光罅隙吸收了其中一名能力者的力量。 也就是说，即便死亡了，肉体中可能依然有一部分的力量残留，至少可能存在一段时间，这一点无疑是经过事实验证的。 这证明了那些肉确实如同老板所说，非常得新鲜。 至于这个肉的来源，李斯并未深入去想，因为没有意义，不过徒增烦恼。 “具备规则的肉，我们有可能吸收吗？” “我没试过，但吕承霄的共生锁链也许可以。如果是那样的话，马戏团确实是他正在寻找的地方。” 田珞望向李斯，在精神世界传音道：“或许你也可以。” 李斯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田珞应该是想到了他捕捉道具的能力，但那完全是随机的，是他宝具自发的行为，可不受他控制。 两人怀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在夜市又从头到尾逛了一圈，结果一无所获，于是果断放弃，向着游客旅馆走去。 白天已经打听清楚了位置，期间并未出现什么意外。 一路上风平浪静，李斯二人进入到一顶大型帐篷之中。 叫旅馆还真的就是旅馆，进入之后便看不出任何帐篷的痕迹。 前台本来没有人，在他们走到两步范围之内才骤然浮现出一道身影。 中年男子，样貌平平，身穿西装，见着他二人也没有任何特别的神色。 “尊贵的客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请给我们一个房间。” “两人一间？” “是的。” 男子没说什么，转身从背后的墙上取了一把钥匙，就要递给李斯。 李斯却没有第一时间接取，而是开口问道：“住宿是免费的吧？” “当然，基础住宿是完全免费的，如果你们两位需要额外的服务，当然就是另外的价钱。” “哦？”李斯露出了颇为感兴趣的表情，“请问有什么额外的服务，价钱的话用什么支付？” “服务啊，你不懂服务？”男子凑到了李斯的耳边，以为自己很小声地说道：“小卡片你都不懂？” 李斯：…… “电话是真的，图片是假的”的那种小卡片？ 第399章 你们在闹什么? 前台笑容暧昧，接着说道： “至于支付方式，当然是你的游客时间了，难道你还能拿出什么等价值的东西？” “没有没有，”李斯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是个正经人。” “明白！” 在男子意味深长、懂的都懂的表情下，李斯和田珞上到二层，向着他们的房间走去。 钥匙上有房号，2004，很快就找到了。 开门，房间跟想象中不太一样，很是干净，而且偏向现代。 有电、有灯，甚至还有热水器、冰箱和洗衣机。 面积比普通的酒店客房稍微大一些，虽然只有一张大床，但旁边的空间足以摆下一张单人沙发。 两人在茶几边对面而坐，李斯取出了自热火锅煮上，等待的工夫一起阅读着桌子上的使用须知。 1.请勿损坏自己房间内的物品，否则需要照价赔偿。 2.主人在房间内的情况下，其他人未经允许不可进入房间。 3.午夜十二点后马戏团将全面宵禁，请尽量不要离开房间，否则后果自负。 很简单的内容，如果上面写的都是真实的，那么待在酒店内的安全性有保障。 “所以，我们只需要待在房间里，等待明天马戏团营业就好。” “听起来确实是这样。” “有没有夜游的想法？” “谢谢，完全没有。” 大几百号人，其中可能存在很多能力者，他们还不是乖乖地排队看演出、鼓掌欢呼？ 当然了，硬拼李斯也不怵，主要是没有必要，没有目标。 两人饱餐了一顿，不如夜市上琳琅满目的小吃诱人，但好歹吃着放心。 轮流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轮流进行休息。 虽然从须知上看在房间里待着很安全，但他们也不能全信，所以必须保证一个人是清醒的状态。 午夜十二点，李斯沉入宝具空间，开启了今日份道具。 【一张废纸。】 没有任何解释，意识回归现实，实际拿在手上之后，李斯发现那确实就是一张废纸。 好像团成了纸团扔进了垃圾桶，然后重新捡回来展开之后皱皱巴巴的废纸。 其实昨天亲眼见到宝具硬生生挤出第二张门票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预料。 以前没事儿的时候还能刷出来个饮料，甚至爆出过黄金开口笑这种奢侈的美味。 现在呢，一张废纸就把他打发了。 李斯并不意外，而是立刻查看了数据之书，他想知道暗月马戏团的门票值多少精神力。 看着9999的报价，李斯是一点想法也没有了。 不用说，必须在门票提供的游客身份失效之前找到吕承霄，离开湖城或者赌一把直接穿越回家。 分享了这个情报之后，田珞开始休息，而李斯坐在单人沙发上，用一本超市的烹饪书籍打发时间。 屋内只有李斯身边的一盏台灯提供着光线，辐射范围并不广。 时不时发出的翻页声音，给人一种静谧的感觉。 而在台灯光线难及的门廊位置，黑暗悄无声息沁入到了房间之中。 它拉出了一条线，顺着墙边、床脚蜿蜒向前，好像一条由纯粹黑暗构成的小蛇。 终于，它游到了茶几的边缘，那在台灯的光线辐射范围之内。 为了配合环境，它变得更细了一些、颜色更黯淡了一些。 它钻入了李斯的影子，悄无声息。 悠闲看书的李斯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点细微的变化，就连刚刚睡下的田珞也是如此。 她的精神力是自由施放的状态，即便进入到马戏团之后受到了压制，即便是睡眠状态，感知的范围也覆盖了整个房间。 但那黑影上仿佛覆着一层隔绝感知的薄膜，至少睡眠状态下的田珞没有发现异常。 突然，李斯感觉到了强烈的心悸，好像有只手穿过他的胸膛，直接攥紧了他的心脏。 这个瞬间，剧烈的疼痛暴风般降临，意识恍惚，呼吸困难。 不是错觉，李斯无比确定自己遭到了某种攻击。 他狠狠咬下舌尖，痛苦为他换来了短暂的清醒。 一枚果实直接出现在了口腔之中，化为一道火线流入身体之中，直达四肢百骸，正是岩浆果实。 元素化！ “田珞！” 化身岩浆的同时，李斯放声呼喊。 元素化大大缓解了他的痛楚，他在身周洒下一片岩浆，可依然没有找到伤害的源头。 床上的田珞瞬间惊醒，她不相信李斯冒着违反须知的风险，大半夜的非要放岩浆玩。 当然了，这个想法是滞后的，她的精神力比思绪更快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压缩！ 不知压缩了多少次的精神力填满了整个房间，厚重得好像用水泥封住了一样。 李斯的身边当然是重点照顾对象，而只是一个回合，她就从李斯的影子中逼出了那条黑线。 发现问题之后，更加恐怖的精神力如潮汐一般直接怼了上去。 黑线从影子被逼出之后就在不停冲撞着周围的精神力屏障。 但田珞出手，根本就没有留出一丝一毫的缝隙。 或许对方的能力足够诡异，但在上升到规则层面的精神力面前，却始终无法突破。 “咚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响起，李斯保持着元素化的姿态绕过精神力囚牢，顶到了门廊的位置。 而此时门锁响动，房门第一时间开启。 站在门外的是旅店的员工，之前在一层门面帮他们办理登记入住的男子。 此时他阴沉着脸，盯着李斯一字一句道：“客人，你们在闹什么？” 第400章 “闹”这个字眼，已经体现出了对方的态度，他甚至不愿意演演戏。 令李斯不解的是，须知上明确说明了入住的安全保障，除非员工伪造了那份须知上的内容。 见李斯和田珞不为所动，男子一步踏入到了房间之内，双手急甩，十几把飞刀分别飞向了他们。 李斯手中出现了那把阔剑，飞刀的速度很快，这么短的距离内不动用传送的无法完全躲开。 将阔剑横在身前，挡住了其中的三把飞刀，而其他的全部插入了他的岩浆身体之中。 看得出来飞刀并不算坚固，在接近他身体表面的时候已经出现了融化的迹象。 但是在突进到身体附近的时候，飞刀突然进行了一段迅如闪电的加速，甚至带起了爆音和狂风。 不仅如此，已然融化了一半的飞刀直接在他体内进行了爆炸。 李斯的身体出现了大量的缺失，岩浆洒落得到处都是。 他没有想到小小的飞刀竟然走的是刚猛的爆发路子，而且他可以确定这并非纯粹的物理攻击。 因为那些飞刀在他体内爆炸的时候，竟然会感觉到阵阵凉意。 岩浆，元素化，竟然会觉得冷？ 三把被磕飞的飞刀画了个弧线，重新攻向李斯。 至于冲向田珞的那些，被她的精神屏障全部拦了下来。 二段加速有一些效果，但也不过是进了一点点距离而已。 爆炸声在极短的时间内相继响起，但并未对田珞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她面前的褶皱层层叠叠，一时看不清其面目。 李斯不愿再被炸，一个闪现就出现在了门口的位置，狠狠砸下了阔剑。 男子转身的瞬间出手又向田珞的方向甩出了几柄飞刀用于牵制，而他面朝李斯的时候手上同样握着两柄飞刀。 “叮！” 金铁交击之声，男子竟然在李斯使用了空间系的能力之后的短短间隙内完成了转身。 这还不算，他精准判断出了阔剑的落点，并且用小小的飞刀完全将其顶住了。 问题是，这可不是简单的一记劈砍，其中传道着李斯的能力。 压制！ 与此同时，一片岩浆脱离了李斯的身体，向着男子整个身体撞了过去。 男子刚刚架住阔剑，身体中便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飞刀，互相交错仿佛变成了一副钢铁铠甲。 男子原本打算直接引爆手中的飞刀，那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只会对李斯造成影响。 而他身体表面覆盖的飞刀将第一时间吸收掉来自岩浆的恐怖温度，到那时飞刀的爆炸力将提升数个层次。 即便对方是元素化的身躯，大概率也无法一直维持，他飞刀的吸取很有可能会大幅度缩短这个时间。 所以胜负已定！ 可惜的是刀剑甫一碰撞他就发现了不对。 爆炸并未发生，他好像失去了对手中飞刀的控制。 而在无法吸收势能的情况下，阔剑只是停滞了一瞬就砍向了他的身体。 退！ 既然手持飞刀无法阻挡这柄阔剑，那么他体表的那些肯定也无法做出什么有效的防御。 男子没有任何硬拼的打算，直接在房间中挪移起来。 只不过他的动作并不连贯，因为田珞悄无声息介入了战斗。 她甚至没有调动大范围的精神力，只是在预判对方走位的时候埋下一点无形的障碍，另一边又为李斯挡下了所有近身的飞刀。 此消彼长之下，李斯根本不需要使用两界钉，几步就追了上来。 不需要什么招数，既然压制能力可以起作用，他便只图一个快字，疯狂砍、刺、削。 飞刀吸收不到任何能量，就等于废了大半的武功。 男子左躲右闪、败相已成。 而就在他体表的飞刀即将消耗干净、阔剑刺向他的身体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意志突然降临在房间之中。 李斯的动作为之一滞，但顷刻之间他的头顶便浮现出了层层叠叠的褶皱，正是来自于田珞的支援。 重新获得对身体的绝对控制，他想也不想，继续递出了手中的阔剑。 加强过的身体素质加持之下，这一剑的速度并不慢。 “住手！” 下一刻，李斯的身体整个陷入了静止。 其实不然，他的剑还在往前进，只是速度放慢了许多。 这绝不是时光的力量，因为他感觉到前方出现了巨大的阻力。 再一眨眼，一道人影已然挡在了男子的身前，两指夹着阔剑剑尖。 他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双颊凹陷，一副身体亏空的模样，眼睛却炯炯有神。 重要的是他同样身着西装，只是看起来高级一些，而其胸口的位置佩戴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牌，上书“店长”二字。 李斯眯起了眼睛。 他有的是手段，而且田珞在此，可以源源不断给自己提供精神力。 满道具的状况下，他拥有绝对的自信，根本没在怕的。 如果马戏团的规定并不真实，如果他们怀揣着恶意，那么他们也没有什么遵守规定的必要。 就在他犹豫是否要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店长开口了。 “两位客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何必大打出手。” 这就是标准的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很显然，这位的身份也是员工，而且比前台的职级要高。 李斯心里头一点不虚，他甚至萌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他们把这位店长给拿下，下一个出现的会是谁？ 会不会打着打着就直接能见到马戏团的团长？ “213号，怎么回事？” 见李斯和田珞不理会自己，也没有半点撤手的打算，店长立刻转换目标，询问起了被护在身后的员工。 213号心中惴惴不安，没想到这次的两位游客的实力如此之高。 他有心掩饰，但更害怕撒谎的代价，只能生硬回答。 “这两位游客闯入了别人的屋子，主人家回来之后遭到了他们的攻击。我感知到了战斗，所以就出手了。” 按照他说话的逻辑，他出手的目的是为了阻拦纷争。 可那些飞刀可不是奔着阻挡谁去的，那是奔着杀人去的。 李斯立刻蹙起了眉头，对于这位员工避重就轻、混淆视听的说法他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对方给他们安了个闯入他人房间的罪名。 就在他心有疑惑、还没找到关键的时候，213却直接给出了答案。 “游客应该走错了房间，他们的房间在20楼。” 2004，李斯露出了笑容。 二楼有个2004，如果按照这个编码的规律，二十楼的那个难道不应该是？ “低楼层的是一部分员工的宿舍，我怎么会给尊贵的客人安排住在二楼，肯定是二十楼的精品房……” 第401章 道具之威 所以是因为二十楼比较尊贵，房间比较少，所以后面采用了两位的编码？ 李斯展露了笑颜，觉得这个理由特别搞笑。 “客人，是213号没有解释清楚，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我在这里向您二位致以诚挚的歉意。” 说着话店长放开了阔剑，往左侧半步躬身一礼。 这个过程中他是低着头的，看起来全然不顾近在咫尺的剑锋，和周围伺机而动的精神力。 “呵……” 李斯轻笑一声，奇怪的是心中没什么气愤的情绪，只是觉得有趣。 就像白天看过的一些戏码，拙劣、剧情不够精巧，但也能逗乐他。 李斯抽回阔剑，轻轻杵在地上，展露了一个更加明显的笑容。 他实在有些好奇，剧情将向什么方向发展，所以没有管低头的店长，轻飘飘问了一句： “所以呢？” 店长直起身子，全程保持着高素养，“为了表达歉意，在游览期间，我会为你们免费升级成二十二层的总统套，还请客人原谅我们员工的失误。” 如果在源世界，出现一点工作失误，升一个总统套，李斯觉得还是很值当的。 但首先，那不是失误，其次，住普通客房还是总统套，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差别。 于是，他斩钉截铁给予了回应。 “我觉得不怎么样，换个好一点的房间就是你权力的上限了？那我选择找你的老板谈。” “尊贵的客人，我就是旅店的店长，这里我就是老板。” 李斯手指上方，“那就找马戏团的老板，团长，怎么样？” 听闻此言，店长也露出了笑容，“就算你们杀了我，会遇见的也不过是下一任的店长而已。通过这种方式可见不到团长，因为不符合规定。” 李斯耸了耸肩膀，撇嘴道：“怎么说？你想住总统套还是再玩玩？” 田珞表情有些冷漠，任谁在睡梦中被偷袭心情都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都行，你决定。” “我决定啊……”李斯双手杵剑，表情笑盈盈望向店长，“要不就……打！” 李斯弓步上前，挥出一剑，同时放弃了对自身的束缚，无论移动还是攻击都会向着敌人倾泻出大量的岩浆。 房间里的温度瞬间暴涨，地面、沙发茶几和床都烧了起来。 而那店长往后退了两步，原地却留下了一道身影。 没有面目只有身形，只是其手中所握的阔剑与李斯的一般无二。 于是，两柄剑撞在了一起。 力量相当，但是那身影却在碰撞之下黯淡了几分。 李斯心中有数，这个模仿的能力并不是完美复制，并没有得到他的压制能力。 他举剑就砍，一剑接着一剑的持续攻击之下身影越来越暗。 仿佛下一剑就能彻底解决这个冒牌货的时候，李斯却突然一个闪现出现在了店长的侧后方。 岩浆和剑同时攻去。 可店长只是横着右臂，带着他的店员瞬间后退，避开了所有的攻击。 “客人，确实是我们的工作失误，但你现在对我出手已经逾越了。你要知道，我并不是没有还手的能力。” 李斯不管不顾地抢上前去，房间里的空间毕竟有限，按理来说对方转腾挪移的余地很小，但他带着一个人也流转得很是从容。 要知道这个过程中田珞是施加了影响的，可他似乎能够提前预见到所有的屏障，精准地全部躲了开去，并且保持了动作的优雅。 “他并没有看起来得那么大个头。” 田珞并没有像对付那名员工一样只做出有限的阻碍。 在李斯动手的同时她就做出了决定，比如在店长的身后、左右设置大范围的屏障。 但问题是对方每每都会从“缝隙”之中溜走。 而实际上，在某些地方，她并没有留出这个缝隙。 不像是空间系的能力，因为她的精神力压缩墙体同样会作用到空间力量上，不可能一点阻碍也没有。 田珞一时也拿不准这是什么样的能力，直觉上的感知是这个家伙就像是个接触不良的灯泡，正在以高频到几乎难以察觉的状态闪烁。 而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他游刃有余的动作和逃脱。 “够了！” 店长似乎失去了耐心，他们所在的房间被瞬间吞噬。 火光不再，他们好像整体被挪移到了一间新的房间，而且李斯身上的元素化、田珞的精神墙体正在迅速消弭。 棋盘！ 突然，房间的一角变成了象棋棋盘的模样，已经出现了边角位置的车、马、象。 只不过棋盘的展开并不顺利，到红方大概四分之一的范围便陷入了停滞。 自此，新的房间与棋盘开始了拉锯战，你来我往谁也不能征服谁。 大概是因为棋盘领域没有顺利展开，其中的规则也没有生效。 所有人都没有被请入棋盘扮演某个角色，李斯也无法做出更多的操控。 但是两方力量陷入了拉锯之后，李斯和田珞身上的状态压制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连接！” 呼喊一声之后，田珞的精神力连接上了李斯，动作略显粗暴，但是大量的精神力开始向他体内灌注。 即便没有翻阅数据之书，这一刻李斯也知道自己的精神力爆涨了起来，再也不用担心消耗。 于是，他向自己的身前扔出了一本书。 【《花花公子》：规则道具，将这本杂志扔到地上，除了宿主之外，方圆一百米内的所有男性都将被其所吸引，不受控制地想要去捡起，并且在过程中不断发出会心的“嘿嘿嘿”的笑声。】 这一刻，田珞囚笼中的黑影疯了一般撞墙，拼了命想要冲出来。 而那名店员也好不到哪里去，视线死死盯在了封面女郎的身上，弯下身子向前伸出双臂，试图从店长的保护下脱离。 店长的视线也为之所夺，但他的状态明显好过这两人。 他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闪烁，而每一次闪烁都将会削弱一分《花花公子》对他的影响。 李斯可不受影响。 领域之争下他并没有动用空间能力，为了避免意外，他选择了直接向前踏步，然后狠狠挥出了一剑。 榨榨果实，使用！ 情绪骰子，绝望！ 第402章 暗月产业 店长的情绪瞬间降到了谷底，心中升腾起一股扫之不去的阴霾情绪。 与此同时，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的心头。 他感觉如果这一击被击中了，可能真的会死。 店长的身体快速频闪，甚至都闪出了残影，却依然无法摆脱绝望的情绪和心中极致的危险。 “旅店规则：谈判！” 这一刻，风轻云淡。 所有的一切力量全部消失不见。 棋盘和新房间的争夺、田珞的精神力、李斯的元素化、花花公子、困住员工的囚笼、店长心中的异常情绪，一切的一切全部消失不见。 他们重新回到了最初的那个2004房间，火光不再，但保持着物品烧毁的状态。 店长长出了一口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从容。 只有他自己知道，修身西装里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所浸透。 他的能力在营地中都是有数的，否则也做不到旅店这个重要部门的店长。 结果却被逼无奈借用了旅店的能力，因为前一刻，他真的认为自己会死。 最可怕的是，他感觉眼前的两人还没怎么动真格的，尤其是床上的那位。 看起来斯斯文文得安之若素，但感知里却像个随时可能会喷发的火山。 至于眼前的小伙儿，手段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试探以失败告终，这是一定的，在他主动唤起旅店的谈判功能之后，就代表他只能处于守势。 面色微沉，店长也不再使用什么外交辞令，直接进入主题。 “谈判功能是在旅店员工和客人之间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时的一种介入机制。 在这种机制下，我们将通过语言谈判的方式来达成一致意见。 放心，不会有文字陷阱，因为谈判成功的必要条件包括语言中所包含的意愿，这同样受到约束。” 李斯感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首先，他与田珞之间的精神连接通道断开了。 而当他想要从数据之书中兑换道具的时候，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一些阻力。 当然了，如果他强行兑换的话，感觉应该可以，只不过消耗的精神力和道具效果可能会受到影响。 具体有多大的损耗和削弱，没试过也不清楚。 于是他向田珞的方向走了几步，双手叉腰，缓缓开口：“行啊，那就谈谈看呗。” “我权限内可以给出的最高补偿，升级为总统套，另外给你们每人增加两天的游客身份时间。” 游客身份时间，可见这位店长是有点东西的，所以李斯摇了摇头，“不够。” “谈判期间无法说谎，说最高补偿，那就是最高，再多我们也无法给出了。” “那没关系啊，可以找更高权限的人来谈。” “在旅店里发生的事情，必须在旅店内解决，你能找到的最高权限的人就是本人。” “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不答应代表谈判破裂，那么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们不再是游客，我们也不再受到员工身份的束缚，咱们各凭手段。不过我要提醒一句，你们需要面对的不是两三人，是整个旅店内的所有员工。” 李斯总感觉对方说的很可能是实话，可能是环境的因素，或者这种强制剥离的能力对他进行了心理暗示。 “我需要跟同伴商量一下。” “客人请便。” 李斯靠近，田珞抓住了他的手臂。 田珞的感知能力比李斯要细腻很多，她给出的答案差不多，认为对方应该没有说谎。 两天的游客身份，这在马戏团中的价值不低，而他们的主要目标毕竟是找到吕承霄。 之所以要坚持这场战斗，一方面是心里不虚，不可能一直防守，他们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实力，来劝退一些可能的潜伏者。 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能够另辟蹊径，找到直接面见马戏团高层的方法。 一番商议之后，李斯和田珞达成了一致。 “好，我们答应这项条件。” “感谢您的谅解，请将徽章交给我，我帮你们增加时间。” 李斯心里头想着肉戏来了，他只递过去自己的，结果人家安安分分给他增加了两天时间，然后还了回来。 就有点小失望。 分别增加好时间，店长直接给出了一把钥匙。 “2201，22层01号房间。” 李斯坦然接过，“这次没什么陷阱了吧？” 店长嘴角划出了个弧度，能够顺利谈判下来还是不错的，闹得太过分对他也没有好处，毕竟瞄着他屁股下这个位子的人也不少。 “客人说得哪里话，失误，就是个低级失误。” “口风还真是严啊。” “过奖过奖。” “接下来还有什么流程？” “直接离开就好，走出这个房间的同时，谈判结束。” 现场没什么好收拾的，就算是他们自己拿出来的沙发、铺盖也已经毁在了岩浆之下，根本没有回收再利用的可能。 而就在李斯两人动步要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 “慢着！我房间的物品损坏了，你们要照价赔偿。” 背身的李斯又笑了，现在想想，在员工宿舍里头摆一份入住须知是几个意思？ 卑鄙、拙劣？ 但如果实力不足，或许都不需要等到店员驾到，一个诡异的能力者就足以将他们杀死，还谈什么赔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入住须知上写的是‘请勿损坏自己房间内的物品，否则需要照价赔偿’，自己房间，懂不懂？我又没在自己房间，赔个什么？” “你！” 店长一把拦住了那位黑黢黢的员工，“客人，请上楼休息吧，我会负责善后工作的。” 李斯不禁竖起了个大拇指，“靠谱！” 就在李斯和田珞前往22楼的时候，旅店最高层的房间内，一名男子站在全景落地窗前，俯视着整座营地。 他的视野里可不仅仅有暗月马戏团，暗月游乐场、暗月ktv、暗月屠宰场…… 马戏团只不过众多产业中一个小小的点，一个微不足道的点。 而就在刚刚，这个点给他带来了一些乐趣。 喝着酒精小饮料，他的视线偶尔会瞥向一旁的吧台。 仅仅几分钟之前，那里还存在着两张门票，两张在李斯面前变成纸屑的门票。 但是午夜的十二点一到，那两张门票悄无声息消失不见。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波动，就在他的面前凭空消失。 更有意思的是，在这块土地上，暗月马戏团根本就没有向外发售过任何一张正式门票。 之前的游客也不过是在入场时通过了一个小小的测验，得到了1到3天不等的临时身份而已。 而之前门口的两位检票员，包括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两张正式门票有任何异常，它们得到了马戏团规则的认可。 男子喃喃自语，“有点意思……” 第403章 实验与丧尸王 外界，薪火项目组重新回到了大本营。 这次连秦昀也加入其中，只不过拥有的是临时身份，他依然拒绝直接成为混沌科技的员工。 公司在总部之外单独给他们划出了一块空间，将整间实验室全部搬迁了过来。 而在这处空间中存在一条特殊的通路，通向混沌科技的囚牢。 他们的实验已经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以高度提纯的精神药剂为载体，可以长时间保存从藤王中提炼出来的光团。 实验进入到了应用层面。 大量的死囚被注射了这种新型药剂，观察时间已经超过了六小时，至今还无人死亡。 而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的力量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绝大部分人的力量超过了普通人的极限水平，可以划归为能力者的程度，但无人掌握到燕顺的力量规则。 可以说是弱化版、安全版、定向觉醒药剂。 只不过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观察和解决。 这些力量是暂时存在还是已经固化到人体内，成为了真正的能力者；如果是，力量有没有成长性，有没有可能突破到规则力量。 除此之外，实验本身还有很多的内容需要进行。 比如有没有更好的载体；比如能否将提炼的过程固化，增加效率。 李斯可能近期穿越，甚至有可能缩短两界融合的消息对项目组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特别是在看到一定成果之后，总裁直接下达指令，开启多条方向融合实验。 也就是说，从昨天开始，多种掌握规则的能力者已经入场，他们开始尝试融入其他规则能力，创造新型觉醒药剂。 总裁为这种尚在实验初期的药剂直接命名为“薪火药剂”。 只要药剂能够批量生产，即便是只能暂时存在，即便只有一种力量增幅，对未来也具备巨大的价值。 源世界有多少普通人，他们不知道两界融合之后还会不会出现能力者。 而薪火药剂的存在至少可以让普通人的力量大增，至少在应对丧尸的时候会具备很大的优势。 废土世界就像是一本教材，或者说先行实验，有了足够的经验和储备，他们完全可能挡住第一波冲击，保住大量的人口。 —————— 南部某处的丛林之中，一道身影正在快速行进。 他风尘仆仆，身上的西装皱皱巴巴，像是淋了雨之后晾干，没有经过熨烫的模样。 而他的裤腿上沾染了大量的泥点，都是他不停赶路的证明。 进入群山之间，他就像识途老马，从不犹豫方向，一直保持着很高的速度。 很快，他进入到了一处山洞。 里头纵横交错，有无数的岔路，他却很是从容，精准找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处巨大的溶洞。 中央处一座石棺，他们的王正躺在其间，陷入到了休眠的状态。 他是最晚抵达的，除他之外，已经有十一位分身在等候。 他们的外表并不相同，也不都是身穿西装，他们各自占据了一个方位，望向刚刚赶到的同伴。 “9号，你的动作太慢了，我们的王已经等着急了。” 9号理了理西装，其实以他现在的状态，理不理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是习惯性的动作罢了。 “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跑腿的活都是我在干，办成了还要受埋怨，我这纯纯大冤种。” “好了9号，你的功绩会真实记录的，我保证，赶紧开始吧。” “好的2号！” 十二人，他们是逄离进化后第一轮催生出来的分身。 跟其他丧尸不同的是，他们真的是王身上掉下来的肉，所以力量和规则非外面那些丧尸可比。 刚开始他们的兄弟姐妹超过了百人，血色战争中出现了大量的减员，直到现在只余下了二十来人。 而他们编号靠前的十二位属于王的近臣，身份又不一样。 9号稳步上前，在石棺前单膝跪下，然后从自己的身体中取出了一截藤蔓，奉到了王的面前。 王的身体中同样伸出了细小的藤蔓，将其裹住之后塞进了自己的身体。 做完这一切之后，9号退回了他的问题，十二人十二个方位。 逄离曾经被藤王所捕获，在淹城地底待了很久，每时每刻都在受到藤王的侵蚀。 但未进化的藤王并不具备超越逄离的规则力量，所以只是凭借淹城大量的人力来催生力量，同时对他造成压制，让其不能脱身。 在藤王强行进化之后，得到了极为恐怖的“适应”能力。 逄离本来以为就要完了，结果半路杀出来个铁锨鸟，藤王选择的容器出现了问题，又出现了一位老法师将它一波带走。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在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的体内竟然还残留着一截藤蔓。 可怕的是，这截藤蔓同样掌握着本体进阶后的“适应”规则。 在淹城地底，虽然他的身体不得自由，但到底还有意志自由、思想自由。 但如果被藤蔓适应完成丧尸规则，那么他将彻底沦为傀儡，这是逄离绝对不能接受的。 好在那截藤蔓元气大伤，周围也没有可以进补的东西，而逄离本身在隔绝生命力上就有一手，要不然当初也不可能抵挡住那么长时间的侵蚀。 于是他召集了近臣，命令他们去寻找解决的办法，而他自己的本体则陷入了沉睡，以延缓适应规则的生效速度。 也就在这个过程中，一名人类女子主动找上了9号分身，并且言明有办法解决逄离体内的藤蔓。 于是，他们之间达成了交易，9号按照她的指点潜入到了鹭岛之中，成功收集到了另外一种规则力量：混乱。 9号身体中的藤蔓同样出自藤王，但跟逄离体内的有些不同。 他们这些逄离的第一代后裔与王之间存在着一种紧密的联系。 要不然当初逄离被藤王控制在淹城地底沉睡的时候，也不可能避开藤王的感知完成远距离的传信，呼唤他的近臣前来救援。 9号得到的藤蔓是逄离亲自从身体中剥离出来的根须。 在他本人被藤王的适应规则全面侵蚀之前，那股可怕的力量不会作用到9号的身上。 在献上承载混乱规则的藤蔓之后，王的身体内部出现了两道颜色不同的光亮。 一边是温暖的橘红色光芒，而另一边是灰色，它们代表的自然就是“适应”与“混乱”两种不同的规则力量。 橘红色光团伸出了主动伸出了细小的枝丫，插入到了灰色光团之中。 按照以前的经验，其他的力量会逐渐被它所侵蚀、吸收，然后壮大己身，然而这一次却出现了变化。 只见那团灰色光芒竟主动迎了上去。 就像是个急不可耐的饿汉，人家却主动向他敞开了大门一样，瞬间冲了上去将人家包围了个严严实实。 场面变成了灰色光芒将橘红色光芒团团围住，并且不停在向内压缩。 “呼……” 石棺中的王呼出了一口浊气，直挺挺坐起身来，然后睁开了眼睛。 十二名近臣全部单膝跪地，迎接他们的王苏醒。 眸中神光奕奕生辉，逄离久违地彻底清醒过来。 之前躺在石棺中他只保持了最低层级的思绪，只有近臣汇报时会稍稍提升一点精神活跃度。 而现在他鲜活得像个人类一样，身上没有半点传统丧尸的气息。 “混乱规则有用，但它正在被消耗，这只是延缓了被控制的时间。” “这……”9号低着头，却感觉到了来自王的视线。 这是真正上位者的威压，来自于血脉的压制。 可就在他惴惴不安的时候，却又感觉到王的视线柔和了起来。 “做得好，9号。” “感谢王的赞美。”9号可以感觉到自己声音中的颤抖，但他并不觉得可耻。 逄离缓缓站了起来，活动着脖子和手脚。 “睡得太久了，也该出去活动活动了。” 他踏出石棺，在每一个手下的面前走过，然后开口说道：“9号为我争取了时间，那么接下来，我必须在它适应之前，真正掌握混乱的力量。” “是，尊敬的王。” 9号兴奋地颤抖了起来。 混乱，没有比他们丧尸更懂什么叫混乱。 于是，在那日清晨，一行十三人离开了山林深处，奔向了人类文明。 第404章 复生 将军的领地，最核心的区域。 这里是将军的府邸，也是他控制的政治与权力的中心。 远离地表的深处，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溶洞。 将军此时身在其中，只穿一条军裤，赤裸着上身。 面前的一座硕大的池塘，其中不停冒着热气。 只不过这并非地底温泉，而是填满了鲜红的血液。 血煞之气直冲将军的面门，他却面不改色。 血池中浸泡着119位战士，他们紧闭双眼，身上有着黑色的纹身。 如果待在这里的时间够久，就可以发现那些纹身并非一成不变，它们正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生长。 最慢的已经上升到了胸口的位置，而最快的已经将近抵达脖子的位置，只剩下了脑袋。 终于，不知多久的漫长等待之后，其中一位的纹身爬满了脸庞。 而也就在此时，他的面容开始发生变化，好像皮肤下有无数的肉芽在推动、挤压。 鼻梁挺拔了几分，下颌骨增大了少许，变化持续进行，差不多五分钟后完成定型。 看面目，正是那支远征骑兵的领头人——星播客。 下一刻，星播客睁开了眼睛，原本黯淡的眼眸逐渐亮起了神采。 而也就在此时，将军的脸上突然蒙上了一层阴影，然后迅速向下蔓延。 阴影填满了脖子，继续向着胸膛而去，只是露出了心脏的位置。 “将军……” 声音很是嘶哑，但是这代表着他已经初步获得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越过血池，爬上了岸，然后在将军的面前单膝跪下。 “将军，”此时他的声音已经基本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星播客有辱使命。” 将军的视线并未在他的身上停留。 阴影已然扩散到了接近腰间的位置，终于停了下来。 下一刻，阴影急速收缩，眨眼之间全部消失不见，将军的身体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 他面色平淡，不复之前的诡异，然后递出了一块新的兵牌。 星播客高举双手，恭敬地从对方手中接过。 “整理骑兵营。” “是！” 交代了一句之后，将军转身就走。 —————— 次日早上八点，李斯和田珞坐在餐桌上吃早饭。 总统套的条件当然远远比普通房间要好，但是他们还是睡在了一个房间，轮流值守。 加了两天时间，他们可以更加从容一些。 吃了顿热乎的早饭，李斯端着杯咖啡站在窗户前。 窗外是浓浓的雾气，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 按理来说22层不应该如此才对，这给了他一种住在云间的错觉。 美则美矣，但终归还是太单调了一些。 “准备好了，出发吧。” “好。” 来到一楼，门面已经换人，也不知道昨天的那位小哥会不会受到惩罚。 是因为得罪了两名游客，还是没有完成背后之人交给他的任务。 之所以早早出来，主要还是因为想看看观众有没有上班前集合的规定。 结果刚刚掀开旅店的帐门，却发现街道上同样弥漫着大量的迷雾。 能见度不是没有，但勉强也就能看到半米开外的情况。 如果此时吕承霄在场，他的真实之眼可以提供帮助。 田珞传音询问是否需要使用大范围的精神力探查，李斯犹豫了会儿还是放弃了。 昨夜的那名卖肉屠夫证明了马戏团中的一些存在对于精神力探查的反应，那还仅仅是感知他案板上的鲜肉。 如果直接作用在对方身上的话，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麻烦。 时间还长，营地也就这么大，只要吕承霄还在里头，早晚会找到的。 两人再次携手并进，深入迷雾之中寻找线索。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营地中的雾气突然全部消失不见，视野为之一清。 而诡异的是根本就没有消散的过程，是直接消失不见…… 第405章 木偶戏 篝火重新点燃，抬头仰望，还是一轮新月，跟昨天相比看不出什么区别。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昨天他们刚刚入园时候的状态。 有一些观众队伍正在进入帐篷，他们有序地排着队伍行进。 而从规模来看，还在营地中的只有几十人而已。 也就是说大量的观众不在视线范围之内，要么他们已经进入到了某些帐篷之中，要么他们还没有进场。 李斯更加偏向于后者，毕竟资本家的嘴脸，最会提早不会推迟上班时间。 也不知道是没有集合的过程还是在他们的探查范围之外，总之迷雾消失的时候已经是眼前的局面。 出门之前两人之间已经做过讨论。 昨天他们看了不到二十场的节目，而其中最占时间的就是大马戏表演。 如果放弃那场大型演出，两人分开去扫帐篷的话，大概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将所有的帐篷探查一遍。 只要吕承霄没有成为员工，那么应该就会发现他的踪影。 很显然，马戏团内有一套自己的运行制度，连昨夜的旅店店长都必须遵循相当一部分的规定。 既然是有法可循，那吕承霄存活的概率相当高。毕竟那小子的能力不是盖的，共生锁链、时光罅隙，这可都是高位格的规则力量。 但就存活能力来说，他应该比李斯和田珞都要强。 最后两人商议的结果还是两人一起，慢就慢一点，安全为主。 于是，两人携手走进了一顶帐篷。 有田珞的精神力保证，绝对不会进到重复的帐篷中去。 时间匆匆流逝，他们就在一场场或有趣、或怪异的节目中度过了大半天的时间。 可以说凡是能够成为表演家的多多少少都有些东西，李斯已经逐渐习惯时不时三观受到挑战的奇葩节目。 比如一顶挂着警告女性观众的帐篷就表演了一个小戏法。 胸口碎大石这种节目在源世界都不算什么新鲜玩意儿，何况是在身体能力众多的废土世界。 你可能见过胸口碎大石，但你见过那玩意儿顶大石吗？ 一点触碰，保持平衡，然后一锤敲碎。 不说技术含量怎么样，胆子是真的大。 就在他们以为今天就这样了，准备晚点去到夜市碰碰运气的时候，两人进入到了一顶小型帐篷之中。 惊喜来得如此突然，他们就这样与吕承霄不期而遇。 吕承霄是这顶帐篷中的表演家，他表演了一场话剧。 主角是一只木偶人，一只表情活灵活现的木偶人，正是吕承霄在地下研究所完成共生的那位“木匠”。 李斯得以穿越回家的最大工程，“贡献”了两界钉的那只木偶人。 他们两人都稳得住，相遇了也没有露出什么马脚，跟平常时候一样欣赏着话剧。 而吕承霄这个小伙子的变化尤为大，他竟然也能做到不动声色。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他似乎成长了许多。 “接下来我需要一名观众的配合，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请到两位游客之一，来帮我这个忙？” 表演的间隙，吕承霄提出了这个疑问。 并不算突兀，在已经游览过的帐篷之中，时不时也会有表演家邀请他们。 有的时候他们会答应，有的时候会拒绝，并没有一定的规律。 而李斯这个时候往背椅上一靠，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那木偶人却来到了台前，双手合十不停做出请求的姿态，嘴里还不停说着“求求了”。 田珞似乎磨不过面子，最后答应了上台，充当起了临时演员。 一根锁链穿入了她的身体之中，尽职尽责又略显生涩地完成了她的部分。 表演结束，吕承霄跟大部分的表演家一样，送出了评分卡，并且恳请两位游客打分。 田珞耸了耸肩，最后还是拒绝了他的要求。 李斯见此自然也没说什么，毕竟现场有观众，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他们严格遵守着之前的行为规律。 出了帐篷还有些时间，他们继续看完了另一场表演，然后按照先前的计划前往了夜市。 依然人声鼎沸、香气四溢，而那位风情万种的女子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换个地方聊聊？” 这次她端了碗面条，竟然能够做到一边吃面一边走出了风情。 矛盾冲突的美感给了李斯一点点小小的震撼，只不过他掩饰得很好。 又是帐篷间的昏暗区域，远离人群。 女子大喇喇蹲下来秃噜着面条，甚至时不时咬上一口蒜，仿佛不是只见过两面，而是在经年老友面前一样放松。 “这位女士……” “哎……”女子摆了摆筷子，“直接叫我褚青就好。” 李斯轻笑，以前在单位的时候曾经轮岗跟过一段时间的销售。 说实话，这种短时间内拉近快速拉近距离的技能他掌握得并不娴熟，但眼前这位女士似乎是个中老手。 昨天他们也聊了好一会儿，这位可没有吐露名字的意愿。 甭管真名假名，至少报个名号代表了一种态度，一种跟昨天不同的态度，为什么呢？ 李斯心思急转，然后想到了一种可能。 “褚青女士消息真是灵通啊。” “就你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 第406章 褚青 褚青俏皮得翻了个可爱的白眼，虽然知道她大概率是故作亲近，但也很难讨厌起来。 按理说，应该只有员工才有可能知道李斯二人的游客身份拥有多长时间的效力。 从昨天的谈话表现来看，褚青显然也是不清楚这一点的。 以观众的权限地位来说，这一点也符合预期。 今天李斯他们依然以游客的身份游览，但不代表明天还会有这个身份。 之所以褚青的态度会发生大幅度的转变，一定是因为她得到了消息，李斯二人至少在明天还会维持住游客的身份。 毕竟旅店店长给他们增加了两天的身份时间，最早也会到后天才会结束。 于是，确定的游客身份，加上评分机制的存在，他们两人在褚青心中的价值具备了变现了可能。 是观众真的可以广泛得到这种程度的情报，还是褚青有特殊的渠道，又或者是店长故意放出来的消息，李斯并不想探究这一点。 另外…… “褚青小姐好手段，恐怕那两位所谓的领头人也要屈居于你之下吧。” 李斯和田珞的价值已经确定，可那两位今夜却没有上来试图沟通，总不可能只有褚青得到了昨夜的消息吧。 就算是真的，他二人今天好歹还挂着游客的徽章呢，至少应该上来试探一番才对，怎么可能完全不出现。 所以答案大概率只有一个，那就是眼前的这位女士是整个观众团队的唯一领袖，或者说拥有权重最高的话语权。 褚青闻言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摇头，“哪有，就是大家一起出出主意而已哦。” 李斯心说女人的嘴，骗人的鬼，看他年轻好糊弄是咋地？ 他也懒得拆穿，直截了当道：“说说看有什么交易吧，看了一天的表演，我们也累了。” “好吧，”褚青将吃干净的面碗搁在了身旁的地上，“就是昨天说的，给我们指定的表演家打高分，很简单吧。” 也许褚青不是唯一的话事人，但如果三人相争，很可能会多付出很多情报或者东西。 是褚青一人的意思也好，是利益交换的结果也罢，反正他们从始至终要的都是同一件东西。 李斯不动声色，他心里头不太相信评分卡的作用仅仅只是为了评选月度优秀表演家。 或者说对方隐瞒了月度优秀表演家将获得的东西，见团长一面，这种奖励…… 说实话，他有些怀疑，团长的面子那么大？ “说说看你能给我们什么。” “一份保障，在你们失去游客身份之后，不管是成为表演家还是观众，我都可以给你们二位提供安全保障。 如果是表演家，那么你们永远不会排名倒数；如果是观众就更简单了，可以直接加入我的团队，成为核心成员。” 李斯挑了挑眉，“就没有别的选项？比如到期就离开马戏团什么的。” 褚青噗嗤一笑，然后笑声越来越掩饰不住，“对……对不起……我忍不住……”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认为有机会走的话，我们这大几百号人在这里图什么？ 图它表演好看？还是图它伙食好？ 别试探了，出不去的，能走我们早就走了。” 李斯适时表现出了一些愁容，当然了还有些怀疑的成分，“真的没法离开？” 褚青似乎很不愿意讨论这个话题，面色也冷了一些，不如之前那么自然活泼，“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进来的，进来之前清不清楚湖城这个地方。 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在这里大半年了，从来没有一个人离开过。 湖城，有进无出，这是常识，你可以找任何一名观众去询问。” “也不一定呢，也许那些消失的表演家，或者员工、团长？” “也许吧，你可以留下来之后自己去寻找。如果你能找到方法，我愿意拿出一切去交换，只要你能找到。” 李斯看出了对方的不耐，也没有再勉强，而是转换了话题，“你刚刚说游客的身份到期之后，只能转变成表演家和观众，就不能成为员工吗？” “不清楚，我还是那句话，至少我没有见过谁能够主动成为员工。而且你应该已经有些体会，员工中存在一些不是人类的生命体。” 李斯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 第一位检票员、屠夫还有昨夜2004房间的原主人，他们都不是人类。 看得出来，褚青已经没有了什么谈兴，李斯不知道这是真实的情绪还是来自于她演技的一部分，只是推说需要考虑一下。 褚青似乎也有所顾忌，没有直接说出需要他们帮忙给好评的帐篷具体是哪个。 她只言明自己明天会在靠近门口的几个帐篷之间观看节目，如果想好了可以主动来找她。 至于如何在事后保证她所说的照顾，可以由契约类的能力者参与其中，算是一种能力侧的保障。 告别了褚青，李斯二人继续晃荡了一圈，先是去找了那家肉铺，发现果然还是在之前的位置。 这次他们没有靠近，只是远远确定了还在那里，然后便去到了夜市。 跟昨夜一样从头到尾逛了一圈，却什么也没买，最后直接回去了旅店的总统套房。 房间中，他们对面而坐，田珞抓着李斯的胳膊，并且在周围布下了层层叠叠的精神力屏障。 终于，田珞开始讲述吕承霄的事情。 他们知道，吕承霄前来湖城的目标，是为了吸收高位格的规则力量。 这跟他共生的四十一名同学有最直接的关系，是为了救活他们，释放他们。 而进入湖城之中，吕承霄发现此地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人们都恪守着属于自己身份的规则，而马戏团本身也存在着一个规则的完整体系。 这跟他以前所了解到的规则完全不同，是可视化的，是成体系的，是对范围内的所有人都奏效的。 关于这一点，李斯和田珞也有所察觉。 明明这里聚集着很多的能力者，而且观众中的高位格能力者并不少，可是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遵守着规则。 他们没有试图逃跑吗？试图离开湖城？ 易位而处，李斯不相信他们没有做出过尝试。 而观众中的领头人褚青的想法却是在马戏团规则的范围内去努力。 吕承霄刚开始以为是某种契约类或者约束类的能力，可是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7x24，无间断的规则，这基本排除了人类作为幕后黑手的可能性。 除了田珞之外，他没见过精神力如此磅礴的人。 而就算是田珞也不可能持续不停一直释放能力，否则她的身体也吃不消，肉体会先崩溃。 所以吕承霄的判断，暗月马戏团的主导者是诡异。 那么问题来了。 他的真实之眼竟然无法洞穿迷雾、去窥探隐藏在幕后的主人！ 第407章 成功接触 就连时光之力都无法打破周围规则的界限，这就很扯了。 除了李斯曾经拿到过的命运之笔外，吕承霄想不到什么能力的位格能够媲美甚至凌驾在时光之上。 无奈之下，他在失去游客身份之后只能潜伏了下来，做了一阵子的观众调查情报。 然后将目标锁定在了团长的身上，通过面试成为了表演家。 但到了这里也就止步于此了，因为这一个多月来只出现了一位月度最佳表演家。 而他会面的过程根本不可追踪，即便一天后对方回来了，也根本无法吐露任何有关面见团长的内容。 花费了一些代价，吕承霄得到的答案是受到了规则的束缚。 事情陷入了停滞，就算他想拼一把也根本找不到目标，只有一些猜测。 他猜测此地幕后者拥有着高绝的位格力量，可能是超越时光或者命运之类的他还无法理解的规则，所以造成了对其他力量的碾压。 要么就是此地拥有大量的规则力量。 有些类似于影视城的那次，只不过并不是互相牵制的状态，而是达成了高度的一致。 各种规则的有机配合织成了一张严密的网，规则力量之间互相补充、互相支援，而这种联系紧密到连时光、真实这种力量都无法突破。 如果是后者，那么此地的规则不光是多的问题，还有组织有纪律。 而且能够控制这么大个马戏团、控制这么多的能力者，它们的能量级一定极为可怕。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李斯和田珞出现了，这让他看到了希望。 “所以，吕承霄的意思也是借助评分卡成为月度优秀表演家，然后去面见团长？” “暂时是这样。” 吕承霄向田珞传达了准确的信息。 马戏团在评选月度优秀表演家的时候，采取的是两级评选机制，而且非常极端。 真实情况并非褚青所说的那样，只要月度内存在游客打分，那么所有的观众打分都将作废，占不到一丝一毫的比重。 即便只有一天有游客打分，即便只填了一张评分卡，那也会造成当月观众失去这一项权限。 也就是说，其实褚青并不需要李斯和田珞去给某个表演家打分，只要他们不打分，就能确保按照原计划选出优秀表演家。 呵，互相试探嘛，李斯可以理解。 三天后就是月度评比的截止时间，吕承霄的意思是要在这期间悄无声息完成一次对他的评价。 这符合李斯的想象，也是他们对面不识演了一场戏的原因。 看起来观众处于马戏团的最底层，但同样享有一定的权益。 特别是他们数量庞大，有组织，像褚青这种老油条，一旦让她发现自己两人选择了其他的表演家，她未必没有绕过规则对付李斯的方法。 就像昨夜那个房号陷阱一样。 就算此地规则成体系，但总归有人可以找到漏洞。 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不管对吕承霄，还是对李斯和田珞，最好都要悄悄进行评价，不引起任何其他人的注意是最好的结果。 李斯想得更多一些。 他拥有便捷的寻找吕承霄的方法，那就是直接激发橙色宝具，共振现象会直接锁定对方的位置。 只不过出于谨慎没有使用罢了。 吕承霄面见团长应该是在一个私密的或者封闭的环境，其他人无法追踪但不代表他不可以。 利用橙色宝具间的共振有一定可能突破封锁，锁定位置。 然后田珞的精神灌注可以一定程度上解封两界钉。 虽然无法达成直接穿越回源世界的目标，但部分解封会极大地加强两界钉的传送能力。 也许，他们也可以去到吕承霄的身边，去见见神秘的马戏团团长。 李斯已经给田珞留下了空间标记，而下一次评价的时候完全可以给吕承霄注入，他们只需要一次机会。 确定好了方案之后，李斯与田珞开始商议具体的执行方法，他们需要创造一个不被注意的环境。 次日午时，李斯和田珞离开了旅店。 他们像一对有些疲倦的旅客，不再跑满马戏团所有的开放时间。 两人站在营地的某处，视线随意望向周围。 观众是没有午休这一说的，而一顶帐篷中是否在上演节目并无明显的标志，除非亲眼看到观众步入其中。 根据吕承霄所说，工作时间表演家不允许离开帐篷，而且他们吃饭、睡觉的地方也与观众、游客不同。 他们更像是马戏团的自己人和外人之间的层级，两头不靠。 但既然褚青可以与表演家达成一致，那么他们之间就存在沟通的方式。 通过节目表演是一种，还有一些小细节。 表演家不能离开帐篷是没错，但吕承霄有41个兄弟姐妹，还有个木偶人傀儡。 所以想办法在表演的过程中，通过合理的手段在帐篷上留下一点细微的痕迹还是可以做到的。 通过看似无规律的走动，田珞精准感知到了约定好的痕迹，然后向李斯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第一次分道扬镳，分别进入到了两顶帐篷之中。 假设有个人在暗中盯着他们，并且记录下了已经进入过的帐篷。 那么只要重新进到吕承霄的帐篷就一定会引发额外的关注。 在褚青的眼中，他和田珞应该都属于是谨慎、谋而后动这一类的性格。 所以李斯和田珞决定反其道而行之，重复的第一个帐篷就选择了吕承霄。 帐篷外的标记只代表一件事情，那就是里头没有观众。 李斯进入到帐篷之中，吕承霄像之前一样打了声招呼之后便立刻开始表演节目。 因为一旦开始表演，观众就不能再入场了，这是对表演家的尊重。 吕承霄加快了表演的节奏，到这一步可以肯定观众无法窥探到他们在帐篷里头做了什么。 但是如果有更高层级的关注，比如员工或者团长有权限直接观察到帐篷里头的情况，那么再怎么遮掩都没有意义。 关于是在第一天还是最后一天打分的问题，李斯和田珞已经探讨过。 各有优劣，最终他们还是选择那些观众处于观望状态的第一天。 这次吕承霄没有请李斯去充当助演，平平无奇的一场戏剧，然后惯例在结束之后请求游客给予打分。 李斯自然接过，二话不说打了个最高分，然后借着递还评分卡的动作留下了空间标记，并且留下了一段感悟。 那并非穿越回源世界时的完整感悟，时间不够，他尽量缩短接触的时间，只传递了最重要的部分。 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李斯离开了帐篷。 接下来的这半天，李斯与田珞都是如此度过。 他们有时分开进入帐篷，有时又合在一起；有时是之前没进过的帐篷，有时是重复。 总之一句话，完全打乱了前两天的行为模式。 第408章 交底 夜晚，褚青毫不意外地找了上来。 “你们进湖城的目的是什么？” 今天已经是李斯二人进入马戏团的第三天。 一般情况下，新人获得游客身份的时间是1到3天，大部分是1天。 因为他俩在旅店中的遭遇增加了两天的时间，那么应该是3到5天，而今天正是第3天。 褚青认为自己的提案足够公平，如果对方只有3天身份的话，今天应该会服软来主动接触她才对。 结果等到了表演时间结束也没来，基本说明他们还有更多的时间。 也许一天，也许两天，按照她之前的经验来判断，入团获得2天甚至3天游客身份的一般都不简单。 何况他们还从旅店店长的手上拿到了两天的补偿，这更加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足以证明他们的拉拢价值。 所以这一次她直截了当询问了他们进入湖城的目的。 因为这等实力的人，绝对不会随随便便闯入到笼罩整座城市的大雾之中，何况还是两人。 李斯望向对方，三天交谈表现出了三种性格或者状态，还都没什么违和感。 “我倒是有个问题，你们就不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现在是什么样的格局？” 褚青摇了摇头，“那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出不去，了解再多也无非徒增烦恼。” “我可以现在就把契约类的能力者找来，你们可以自行验证对方的能力，如果可以，今夜就可以签下契约。” 李斯没有推拉，拒绝得非常干脆，“我可不会让自己背上什么契约条款。” 褚青目光灼灼，其实心里头还是有些别扭。 对面的男子明明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但自己的魅力失去了作用。 通过观察，面前的这两位又并非情侣的关系。 她有心施展自己的能力，但那样的风险很大，一旦被识破，很可能造成更加不好的影响。 “所以……”她盯着李斯的眼睛，“你们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在褚青看来，李斯二人的行为并不正常。 假设他们明白湖城是个有进无出的地方，经过三天时间应该也认清了这一点。 但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没有表现出一点惊慌？ 褚青有些猜测。 她猜测可能某些人其实离开了湖城，比如一部分优秀表演家，或者员工，他们传出了关于马戏团的情报。 此地确实很诡异，长期在此的褚青很有发言权，所以实力高强的李斯二人来此是为了得到某种东西。 或许他们是某个大型势力中的高手，瞄准的是在马戏团运行的规则。 毕竟如果掌握了这种能力，他们可以彻底控制某个地区的所有人，这对大型势力来说应该具备足够的吸引力。 破除或者吸收了形成此地规则的因素，自然也就破了湖城的封锁。 如果不是这样，唯一的解释就是李斯二人掌握着某种逃离马戏团的手段，而他们对这种手段相当自信，甚至没有准备备选方案。 无论哪一种，都让褚青坐立难安，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对方是否真的具备逃离的方法。 “褚青女士，咱们并不熟吧，我又凭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我说了，多一条退路不好吗？即便你无比自信，万一呢？” “你这是不盼着我们好啊。” “不！”褚青眯起眼睛，往前踏了一步，微仰着脑袋盯住李斯，“我无比希望你们可以一直保持从容，一点不惊慌。相信我，我无比希望你们继续下去。” 李斯面不改色，但到底还是有些佩服这位漂亮女士的脑袋。 到此时他当然明白了自己的破绽在什么地方，对方几乎是挑明了在说这个问题。 只不过就算意识到了他也懒得再去修改，生硬不说，也没有必要。 “那么还请褚青女士拭目以待。” 聊了半晌，一句实在的也没有，褚青的心脏却嘭嘭嘭跳动得厉害。 她想告诉自己不要痴心妄想，他们已经尝试了很多次，没有逃脱出去的办法。 但当希望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即便再不确定，即便再渺茫，她也不愿放弃这一丝机会。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可能……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一切！” 李斯感受到了对方眼神中的希望和坚定，但离开湖城的方法也只是存在于理论上。 就算真的到了动用两界钉的时候，他也不认为自己会带上一个陌生人。 稳定器的说明中没有说清楚最多可以保护多少人，但他不会因为褚青给自己或者田珞、吕承霄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非典型性谈判到此结束，褚青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不认为李斯可以悄无声息离开，她认为两人入湖城有很明确的目标。 虽然对方现在不愿意吐露实情，但在马戏团多的是时间，至少需要等到他们游客时间的结束。 最重要的是褚青必须要表现出足够的价值，必须要有足够的交易筹码。 这是一种有些矛盾的思想，她既希望李斯两人碰壁，又希望他们可以最终成功。 权衡，那是她最擅长的东西，她拥有自信。 结束会面，虽然过程稍显意外，但李斯本来就没想过褚青这里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情报。 吕承霄没调查出来的，估计观众这个层级能够接触到的信息也非常有限。 但他们达到了目的，只要暂时稳住，再等两天就好。 第409章 月度评选 两人去到夜市稍微逛了逛，但没有从头逛到尾。 反正都是为了打破前两天的行为习惯，之后他们便直接返回了旅店。 接下来的两天都是如此，他们的行动轨迹愈发随性。 而无论是观众、表演家还是员工都没有来找麻烦，说明偷偷打分的事情并未暴露。 倒是褚青急了，因为今天是第5天，应该是李斯等人作为游客的最后一天。 毕竟她已经在此将近一年的时间，从来没有见过超过3天游客权限的人。 这代表着李斯和田珞将在明天早上失去游客身份，他们必须要做出选择，在面试表演家和成为观众之中做出选择。 今夜褚青准备主动出击，主动给予更多的情报。 游客不光代表着各种各样的特权很尊贵的身份，最重要的是，游客是距离马戏团最远的身份。 他们就像是家里来的不太熟悉的客人，他们并不需要太过了解这个家里拥有怎样的规矩。 但一旦他们常住在此，那就必须遵循主人定下的规矩。 比如吃饭前必须洗手，比如不能在家里抽烟等等。 失去游客身份代表他们与马戏团真正连接在了一起，根据身份的不同，这些规定会落在他们的身上。 那是束缚、是枷锁，是阻拦他们离开的最重要的因素。 褚青判断，如果对方要有所作为的话，今天夜里或者明天是最佳时间。 她必须做出提醒，甚至在其中提供帮助，这就是她可以提供的最大的价值。 晚上九点，今日份的工作结束，所有的观众都获得了自由行动的权力。 但那并非解除限制，不过是从一种规矩转变到另一种规矩而已。 褚青第一时间把人手散了出去，从这一刻起，她不愿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她必须把握两人的行踪。 营地的中央升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因为今天正是一月一度的评选日。 马戏团的员工将当众宣布当月的最佳表演家，然后给予奖励。 平常时候，这是对观众和表演家最重要的时刻，但褚青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上头。 很快，篝火前出现了一个西装笔挺的身影。 他手持话筒，呼唤着大家集合。 在他的左手边是数量庞大的观众阵营，右手边是百十来位表演家。 他们之间存在着无形的界限，无法接触到对方阵营的人。 而就在西装男的正前方，还有一块区域，那是专属于游客的区域。 李斯和田珞缓步而来，在此区域站定。 三方参与的评选并不常见，尤其是近半年更是一次都没有。 因为游客身份的持续时间太短，碰巧遇上一月一次的机会很罕见。 人群中的褚青目光时不时瞥向李斯他们。 她此时所在的位置是观众靠近游客的那一侧，但并没有过分贴近边界。 视线也克制在了正常的范围，毕竟对游客好奇的不是一个两个。 她的身边已经安好了心腹，每一位的能力都得到了她的肯定，也是她今夜谈判的资本。 “今天，我们在这里要宣布本月的最受欢迎表演家。” 没有冗长的介绍，西装男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卡片，打开之后直接说道： “让我们恭喜037号帐篷的主人，表演家木偶人！” 观众们自发鼓起掌来，这是他们的职责，即便其中的很多人面上都带着诧异神色，也改变不了他们规则化的本能。 许多人的视线在寻找他们的领头人，尤其是表演家阵营。 他们并没有必须鼓掌的义务，掌声也是稀稀拉拉。 有的人在寻找037号帐篷的主人，而又有一些知情人将目光投向了观众阵营。 尤其是一位人高马大的壮汉，他可是内定的月最佳，却莫名其妙失去了这个头衔，他在找观众的话事人。 褚青在人群之中，心脏擂如战鼓。 他们插手了！ 因为观众是严格按照她的规划去评分的，她控制的观众数量足以完成这个任务。 她无比确信这一点，这是她权力的保障。 所以会出现意外只存在一种可能，那就是游客出手！ 没有提前得到情报，说明李斯二人偷偷摸摸完成了这项工作，他们的目的昭然若揭！ 李斯和田珞的表情都非常淡定。 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要吕承霄获得最佳表演家的事件一达成，那就绝对不可能继续隐瞒下去。 整个营地就他们两个游客，之前的这一个月也没有其他游客进入马戏团，想甩锅都甩不出去。 所以他们此时非常坦然，接受着各方的视线。 吕承霄越众而出，这分担了一部分大家集中在两名游客身上的视线。 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们想知道这位“木偶人”与两名游客有什么关联，或者做出了什么样的交易。 吕承霄无声获得了权限，对别人来说无法跨过的界限，他却轻轻松松踏出了一步，安然走到了西装男的身前。 “祝贺你，木偶人，那么现在说出你的愿望吧。” 西装男就像例行公事一样，没有一点调动气氛的意思，也没有鼓励其他没有中选的表演家。 在听闻吕承霄的要求之后，他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如你所愿。” 他轻舞手臂，下一刻，他与吕承霄的身影同时消失不见。 然后是神情各异的表演家团队，最后只留下了游客和观众，而他们之间的屏障也在此刻取消。 远方突然冒出了夜市，远远可见两排整齐的小摊，而摊主们已经在准备诱人的食物。 他们好像本来就在那里，只不过被隔绝了开去，现在隔绝取消，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可是，平常无比吸引人的夜市现在却人气低迷，几乎所有观众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李斯和田珞的身上。 即便此地有着规则，即便观众无法对游客造成伤害，还是有大量的观众在此刻涌上前去。 褚青本来就离得比较近，注意力也时刻停留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所以在屏障消失的刹那，她便第一个冲了出去，赶在所有人之前挡在了李斯身前。 第410章 着急的褚青 “先走，老地方见！” 细如蚊蚋的声音传到了后方，李斯不置可否，只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拉着田珞转身就走。 褚青和她的核心团队挡住了大部分的观众。 那位老人和年轻男子同样快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褚青，你需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对，这事儿必须说清楚！” 观众的权力正是来自于他们的团结，还有长久以来与表演家之间建立起来的信任。 而不难想象，等原本内定的那位表演家回去宣传一波，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誉将受到很大的影响。 这个时候褚青作为观众的领头人物当然要承担责任。 “各位！”褚青站在人前，双手做着向下按压的动作。 长久的权力让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但同时也代表着她对观众团队的掌控并不如她对李斯声称得那样稳固。 一旦利益出现冲突，还会有多少人拥护她这个名义上的领头人？ 尤其是站得最近的这两位，别看他们脸上全是怒火和责怪，心里头指不定多高兴呢。 可以预见到的是，接下来的一个月必然会生出很多麻烦事，好不容易纵横形成的局面将受到冲击，新一轮的利益交换和冲击即将来临。 但是褚青此时站得很稳，心里头更没有多少贪恋权势的想法。 既然决定赌了，她就不给自己留下后悔的余地。 就算为此失去了在观众中的领头人身份，但她可以夺取一次，自然可以夺取第二次，只不过费点工夫罢了，这份自信还是有的。 “我知道你们有意见，我也明白大家会损失什么。” 她缓慢地环顾四周，目光坚毅。 “首先，如果你们继续拥护我，我会承担大家接下来一个月的物资亏空。 不说完全补齐，但一定会尽力而为，至少所有人都能够吃饱。 这当然需要统筹安排，而我也不是做慈善的，不愿意的大可以从我的团队滚出去！”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一丝风雷之势。 “现在，我需要去搞清楚那两名游客是怎么想的，他们为什么要选择那名表演家。 也许这会为我们弥补一些损失，但如果你们短视到现在就想耽误我的时间，那我褚青奉陪到底。” “等一下！”最前方的那名年轻男子提出了异议。 而褚青根本就没管他们，她只需要稳住大部分的人就可以，剩下的她也不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安抚。 于是她转身就走，将一切都交给了她的核心团队。 观众之间并非完全不能互相争斗，老油条都能合理利用规则，找到出手的机会。 就像进错房间的游客，他们即便享有一定的特权，但在触犯到某些规则之后，安全依然会受到威胁。 但冲突是有代价的，除非有信心直接摧毁褚青的核心团队，否则这一战打不起来。 至少今晚打不起来，这就是褚青的判断，也是她安心离开的前提。 褚青快步而走，在踏入黑暗之中后甚至小跑了起来。 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到底不清楚李斯二人真正的目标是什么，她最担心的是二人直接返回到旅店。 观众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表演家，但是对员工就显得非常无力了。 她手上有一条线，但轻易不愿动用，连动用的后果到底是好是坏都无法保证。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去赌这么大的不确定性。 好在一路奔行之后，她远远看到了帐篷之间昏暗区域中的熟悉身影。 “呼……呼……呼……” 李斯望着面前叉着腰起伏的波澜，心中果然又升起了一点点小旖旎。 只不过面上还是很镇定的，一副吃过见过、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褚青听到了李斯的话，抬起身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急切跳出来护驾和刚刚跑步的动作已经暴露了她的内心，在接下来的谈判她将没有任何主动权。 但谁让她有求于人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明天早上你们就将失去游客的身份，到时候会有员工出面，询问你们的打算。” “有没有直接把我们送出湖城的选项？” 褚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懒得搭理他的问题，“员工会让你们做出选择，是面试表演家还是成为观众，我的建议是先成为观众。 第一，你们将得到我的庇护，不论你们有什么计划和目的，先成为观众是最保险的方法。 第二，观众是除了游客之外距离马戏团核心最远的身份，虽然受到的限制很多，但那些主要来自于马戏团本身的规定，而不是其他人。 但是表演家会受夹板气，一方面会受到观众打分的影响，一方面还会受到员工的制约。 第三，我掌握了从观众跳到表演家的通道。要付出一些代价，但这确实是可以实现的。” 褚青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没有含糊，没有话中有话。 李斯露出了一个有些讨人厌的微笑，“褚青女士，今夜您出奇得坦诚啊。” “废话，我只想要一个机会，一个不太麻烦的情况下考虑到我的机会。” 李斯当然明白，大家心照不宣，他当即点了点头。 他们是必然要离开马戏团、离开湖城的。 如果离开的方式是解决了其中的诡异，那么施加在众人身上的束缚自然消失； 如果方式是使用两界钉回源世界，那么他也绝对不会带上累赘和风险。 无论如何，都不需要施加另外的动作，也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你答应了？”褚青见到李斯点头的动作，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她迫切得想要知道这个点头的含义。 “答应了，如果不会额外增加风险的话。” “谢谢！” “不客气，顺手的事儿。” 褚青闻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事关人身自由的事情，对方未免也太过淡定了一些。 她实在是想知道对方的底气是什么，但想到明天他们很可能就会加入到观众的阵营，她还是收起了心中强烈的好奇。 “现在能说说为什么挑那个表演家了吗？” 第411章 试探屠夫 “我还以为你一开始就会质问呢。” 李斯敷衍了一句，同时递出了一只背包，其中有烟酒类的紧俏货物。 当然了，都已经提前做过处理，不会暴露生产日期的问题。 “这应该能够帮助你缓解一些紧张的气氛。” 褚青接过，放在平常估计已经欣喜若狂，因为马戏团并不提供烟酒类的物资，只有特别的节日会有一些鸡尾酒限量供应。 所以这一背包的烟酒在她手上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但她现在并不希望李斯他们偿还情报的报酬，能够多欠点人情总是好的。 稍一思量，褚青并没有拒绝，还是将这到手的好处收了起来。 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最后也没有逃脱，这批物资至少可以给她带来一些收益。 谈话到此结束，她认为一切都需要等到明天早上再说。 而李斯和田珞早已在精神世界完成了沟通。 李斯言明他现在隐隐可以感知到留在吕承霄身上的空间标记。 但是他也无比确定，无法通过两界钉去到对方的身边。 阻碍的感知太过明显，即便只是动了传送的念头，他就确定了这一点。 要传送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田珞灌注大量的精神力，部分解封两界钉。 而选择权并不在他俩的身上，而是在吕承霄的身上。 第四天的接触时，李斯传给了对方一点感悟，那个感悟并非针对两方世界，而是一个小方法，如何主动引起橙色宝具震动的小法门。 李斯和田珞没有返回旅店，因为旅店中又涉及到了大量的规则，那会成为两界钉传送的阻碍。 还不如留在营地里，阻碍会少一些，传送需要付出的精神力也会少一些。 于是李斯和田珞两人携手去往了那个孤独的肉摊。 屠夫依然孤零零在那里守着小摊，李斯观察过几次，从来没有见过谁来买那些肉。 可怕的是，不管什么点过去，摊位上的那些肉都保持着绝对的新鲜。 “尊贵的客人，请问需要来点肉吗？” 田珞没有用精神力去探查，而李斯在这时候开口了。 “请问这肉是怎么卖的？” “一块肉，一天的游客身份资格。” 李斯不太明白这个游客身份到底有什么重要的。 数据之书刷出两张门票的时候看起来损耗过度，这几天给他刷出的道具都没眼看。 旅店店长在权限内可以给予的最高补偿是两天的游客身份时间。 而面前的这些无比新鲜、蕴含规则力量的肉块也是以游客身份时间为货币。 要知道这位屠夫的身份是员工，员工要游客的身份干什么？ “请问可以用别的东西交换吗？” 屠夫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当然可以用别的，但关键的是别的值钱东西你们也没有啊。” 李斯心说瞧不起谁呢，然后开始一件件往外拿东西。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还有书籍类的，特别想着投其所好，拿出了一些类似母猪的产后护理和烹饪类的书籍。 结果屠夫完全就是不屑一顾，甚至发出了嗤笑，好像在说“看吧，就说你没好东西”。 李斯将物资全部收起，连烟酒和药品都无法打动对方，结合摊位上的肉块，他想到了某种可能。 于是，他的手上出现了一柄阔剑。 【精铁阔剑：常见的冶炼锻造技术，只不过在打造的过程中融入了一定量的超凡金属，可以通过阔剑传导一部分能力。】 这是数据之书承认的道具，果然在拿出来的那一刻，屠夫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还真有些家底呢，这柄剑能换四块肉。” “只能换四块？” “童叟无欺。” 屠夫认可了精铁阔剑的价值，但显然并不太兴奋，说明只是勉强入眼的程度。 李斯将剑收起，不再往外掏东西。 两界钉和双生骰子拿出来的风险太大，他不会去冒这个不必要的风险。 “明白了，我们需要考虑一下。” “客人请随意。” 李斯和田珞离开了肉摊，并没有前往夜市。即便有褚青的阻拦，去那里大概率还是会增加一些麻烦。 于是两人选了个远离肉摊和夜市的中间位置，在帐篷之间的阴暗处坐下，吃着干粮等待吕承霄那边的反应。 第412章 面见团长 吕承霄出现在了一间书房之中。 厚重书桌后端坐的是一名外表非常年轻的男子。 而与常见的书房布局不同的是，他身后有一整面墙壁的书架，里头密密麻麻摆放着很多书，大概已经占了三分之二。 吕承霄扫了一眼，发现这些书的封皮和册封样式完全相同，不同的只是编号。 真实之眼悄然发动，却无法读出其中任何一本书的名字。 而当他的视线落在面前的年轻人时，目光微凝。 因为在他的眼中，男子的形象正在发生不断的变化。 老人、孩童、妇女，这些也就算了，他竟然从中看到了非人的形象。 哥布林、精灵、牛头人、地精、烟雾、晶体、星光…… 万千的形象好似叠加到了同一个位置，晃得吕承霄眼晕。 “笃笃。” 团长轻叩桌面，吕承霄眼中层层叠叠的复杂形象顿时消失不见，面前只有那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 “不错的眼睛，但如果你一直这么无礼地使用这双眼睛的话，早晚会吃亏的。” 吕承霄的面色微沉。 真实之眼在自然状态下使用的时候外表并没有任何异状，一般人只会认为他的眼眸比较有神采一些罢了。 而面前的这位团长第一时间都察觉到了异常，甚至洞悉了他眼睛的能力。 这可能吗？ 眼界、经历，还是能力？ 什么样的书籍会在真实之眼的加持下都无法读取到任何的信息，连一个片段、一个字眼都无法读取？ 又是什么样的人，会具备万千不同的形象，甚至其中有许多非人、非生命体的存在？ 仅仅一个照面，太多的问题扑面而来，为这位团长蒙上了厚厚的面纱。 “闲话少叙，优秀表演家木偶人先生，请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吕承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我想要那种在马戏团中制定规则的能力。” 团长闻言先是一怔，然后立刻爆笑了起来。 “哈哈哈……” 很快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直笑得前仰后合，过了许久才缓和下来。 保持着笑脸，团长指了指两米外的吕承霄，不停地摇着头。 “这是我一年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难怪你能得到游客的青睐，这个月度最佳真是实至名归。” “怎么？我的要求很可笑吗？” “当然，就算你是年度、十年度最佳表演家，也不可能获得这种能力。” 吕承霄并不意外，因为表演节目就拿到如此高位格的能力本来就是无稽之谈，他只是想要获取一些情报罢了。 “那么……” 吕承霄的身边瞬间出现了四十一道身影，这些便是他的同学。 而跟最开始的时候不同，经过一些高位格的滋养，他们的形象已经大为改观。 面色、衣服更加像是活人。 而且这并非吕承霄伪装的结果，是真的在改善。 “我需要方法，让这些人重新活过来的方法。” 书桌前的空间被挤得满满当当，团长扫了一眼吕承霄的同学们。 刚开始会盯着一个人看上许久，后来视线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最后他望向吕承霄，目光中带着些复杂和怜悯。 “孩子，你知道的，你早晚要面对现实。” 吕承霄紧紧皱起了眉头，他很不喜欢对方的眼神，沉着嗓音，他再次发问： “你有没有办法！” 团长收回了视线，慢慢悠悠说道：“这个问题其实和上个问题的结论差不多，你就不要妄想了。” 怒火瞬间升腾，填满了吕承霄的胸腔。 他讨厌这种说话的方式，他讨厌似是而非。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下一刻，他的心脏抽出了一根锁链，闪电般窜向了对方。 无论对方知晓些什么，只要完成共生连接，他就可以分享对方的一切。 生命、力量、经历，还有知识。 他已经不耐烦了，他想要直接获得准确的答案。 但是，锁链在越过书桌之后仅仅前进了十公分左右便停滞不前。 没有波动、没有具体的阻碍，也不见团长有什么动作，锁链的顶端还没越过书桌的一半便再难寸进。 这给了吕承霄一种很强烈的无力感，因为他无法察觉出对抗的到底是什么。 真实之眼悍然发动，眼眸几乎放射出了实质性的光芒，直视着锁链的顶端。 结果竟还是一样，没有，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 吕承霄怎么可能相信锁链的前方没有任何阻拦就无法前进？ 当视线落在那个好整以暇、不为所动的团长时，更是当场怔神。 他原本以为是因为没有主动触发真实之眼，才没能看清楚团长的本质。 但是现在他全力施展，对方依然是那副年轻人的形象，之前的种种虚影全都不见，好似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的真实之眼能够在复杂环境下直指本质，甚至直接看清楚诡异所具备的规则力量。 即便是命运那个层次的规则也无往不利。 但是现在面对马戏团的团长却接连失利，看不清他的面貌，看不出他所具备的规则，更不明白是什么东西阻挡住了他的共生锁链。 下一刻，吕承霄引动了他体内的橙色宝具。 这两天他都在偷偷锻炼，没有真正引动过，但模拟过很多次。 结果使起来并不困难，他可以真实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宝具。 水池发生了轻微的震荡，而其中的池水也激起了层层涟漪。 营地中的吕承霄和田珞同时感受到了共振现象。 感觉很遥远，但是无比清晰。 一条通路在他二人之间形成，大量的精神力如泄洪一般涌入李斯的身体。 “唔……” 李斯瞬间有了一种被塞爆的感觉，但基于长久的锻炼加上一次额外的剥夺，他的精神韧性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他立刻开始引导体内庞大的精神力，涌入到了两界钉之中。 开始解锁！ 随着封印百分比的持续降低，李斯也在不停沟通着之前用两界钉留下的空间标记。 一个个光点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每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标记。 但这些光点都非常黯淡，有一种蒙上了层厚重雾气的感觉。 他可以感知到方位，感知到那些标记具体在什么地方，却无法完成传送。 这大概是因为笼罩着整座湖城的浓雾，那些困住了大量能力者、有进无出的浓雾。 所众多的光点之中，有一个距离他们不远，那正是属于吕承霄的标记。 这个标记从最开始就是最亮的，虽然也蒙着雾气，但相比来说传送条件最佳。 李斯沉下心神仔细感知，不间断评估着传送的可能性。 当解封度达到75%的时候，终于出现了若有若无的连接感。 但是连接并不稳固，如果这个时候强行传送，李斯不知道会引发什么结果。 就像子夜说过的，传送的时候其实有许多需要考虑的因素。 一个操作不当或者中途出现不稳定的因素，很可能影响传送的结果。 落点偏差算是最好的结果，至于最差的，很可能会在混乱的空间中失踪，或者被空间力量撕扯成碎片。 李斯当然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但是随着田珞的持续灌注，他的大脑已经出现了非常强烈的膨胀的感觉。 即便她不计损耗，但对他的精神压力也在持续增强。 李斯手中出现了一支蔚蓝色的药剂，不是那些准备穿越回家增加韧性的药剂，只是普通版的精神药剂。 干净利落插入脖颈，然后一推到底。这种操作他已经重复了很多次，所以称得上得心应手。 精神药剂立刻开始发挥作用，补充精神力自然是没有必要的，李斯的目的是提高精神的活跃度。 几乎在其生效的瞬间，脑袋的刺痛感觉便大为缓解，那种膨胀的感觉也稍稍减轻了一些。 第413章 先打过再说 解封度持续升高，连田珞都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为了减少对李斯的冲击，她并不能灌注压缩后的精神力，所以损耗极为庞大，大量的精神力直接遗撒，这对她的压力也不小。 好在坚持了差不多一分钟后，李斯感知中的光点愈发明亮起来。 就是现在！ 临界点出现，光点好似突破了迷雾，在脑海中的投影无比清晰起来。 李斯一把抓住田珞的胳膊，然后瞬间使用了两界钉。 传送！ 下一刻，李斯和田珞出现在了吕承霄的身边。 吕承霄一直在做准备，在他们落地的刹那就从心脏处再次伸出了两根锁链，笔直地插入到了他们的身体之中。 李斯下意识想要抗拒，但很快主动放下了心中的防备。 共生，完成！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三人自从江城研究所之后，第一次连接在了一起。 之前的膨胀和刺痛完全消失不见，田珞的精神力好像变成了流水，在通过吕承霄的中转之后，变得无比的柔和。 在流入自己体内的同时似乎就转变成了自己的精神力，李斯感觉自己现在强大无比。 团长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惊诧的神色，要知道之前吕承霄身体里“挤”出来四十一个同伴都没能引发他的好奇。 但他此时眸光神采奕奕，盯着面前的三人，表情却很快变成了玩味，嘴角扯出了一个明显的弧度。 “真有意思……” 吕承霄体内的水池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而有了强大的后援之后，他开始无所顾忌地向着前方的那根锁链灌注规则力量。 “小心点！别把时光之力传到我们的身上！” 当时为了尽量缩短接触的时间，李斯只传递了引发橙色宝具震荡的方法，并没有讲述自己穿越的经历。 他这声提醒可谓是发自本心、振聋发聩，通过精神力量瞬间传递给了身边的两人，其中甚至饱含了一种急切的担忧。 经历过一次之后，他实在不愿意在梦幻虚假之中蹉跎岁月。 吕承霄作为桥梁，向李斯体内灌注的是原原本本属于田珞的精神力。 并不像在江城研究所的时候，他早已经完成了对时空罅隙的共生，对其规则力量可以做到完全的束缚，并不会传递出分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李斯情绪的急切，给了个放心的回话之后，重新专注在了眼前。 共生锁链加持了规则力量之后，会迸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可是这一切都违反了吕承霄的认知，因为不管他向其中灌注什么规则、灌注多少，锁链都停留在原地，一点往前进的意思都没有。 突然，锁链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猛然向前方窜去，之前的无力感顿时消失不见。 吕承霄眼睛一亮，此时也是铆足了劲往锁链里头加码。 眨眼之间锁链来到了团长的身前，然后狠狠扎向他的心脏。 “嘭！”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锁链好似撞到了墙壁一般往侧旁方向飞了出去。 而被攻击的团长却不为所动，只是浅浅的说了一句：“好了，你攻击到了我了。” 李斯三人在精神世界做着极速的沟通。 他们都明白吕承霄这根锁链中传递着什么样的力量。 以时空罅隙的能力都无法奈何对方分毫，李斯不觉得自己的道具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 最关键的是确实如他担忧的那样，田珞的精神力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他的消耗，但是并无法拓展他的精神力上限。 至于吕承霄，他的锁链只是提升了传导的质量和效率，同样无能为力。 这就代表那些真正高位格的、昂贵的道具他依然使用不了。 李斯象征性地掏出了那本封面火爆的《花花公子》，扔在了书桌之上。 吕承霄瞬间有了动作，就要扑上去捡起这本正经杂志，可对面的团长还悠哉游哉，似乎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李斯快速取消了兑换。 好家伙，这道具没能影响到敌人，反而影响了友军，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在他有心理准备，《花花公子》出现了极为短暂的时间，吕承霄刚刚踏出半步就被他取消了兑换，没能造成更多的影响。 吕承霄咬着嘴唇，显然很不甘心。 他悄然在锁链中投入了当初取自静谧之匣的规则力量，这是他的底牌，也是池子里位格最高的力量。 但其实它跟时空罅隙几乎同源，被弹开的锁链重新绷直，可是它与团长之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再次变成了不可靠近的模样。 三人的思绪勾连在一起，迅速分析着为什么刚刚锁链能够抵达团长的体表。 精神世界的思绪流转速度极快，在外界还没有经过一个眨眼的时间，他们就基本达成了共识：团长是故意的。 为什么？ 没有答案，无论吕承霄还是李斯二人，在马戏团中都没有获取到任何有关团长的情报，他们甚至得不出一个合理的猜测。 现实未免也太残酷了一些。 刚刚李斯还觉得自己有了吕承霄和田珞的加成，天下大可去得，这才过去多久便折戟沉沙。 无力感不仅萦绕在吕承霄的心头，对他也是如此。 无奈，吕承霄收起了“攻”向团长的锁链。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拿着木剑的稚童，面对着的却是个全副武装的重骑兵。 对方心情好了让他用木剑轻轻捅了一下，没有造成任何损伤，跟逗孩子也差不多。 对方心情不好了，那么就休想再碰到他一下。 出现这种认知之后，吕承霄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本少年心性，在这三个月的沉淀下沉稳了许多，也是田珞所说的少年的变化。 但在如此无力的情况下，好像打散了他外层的包裹，露出了里头真正的核心。 就像脱光了衣服暴露在别人的面前，这让他感觉到无比羞愤。 “我遵守马戏团的规定，成为了月度最佳表演家，你也应该按照规定，实现我的愿望。 结果说一个办不到，换一个还是办不到，难道马戏团的规定是儿戏吗？” 好在吕承霄到底成长了，既然打不过，就开始讲道理。 团长像个大度的领导，似乎并未介意吕承霄之前的攻击。 “我从来没有说过，成为月度最佳表演家之后会实现对方的愿望。只是给予了一个面见我的机会。 至于我会答应什么，成就什么，那得看我愿不愿意，不是吗？ 万一哪天某位优秀表演家对我许愿，要我交出团长的位置，那我也答应他？ 而你提的要求，比我让出团长之位更加出格，你觉得一次和游客勾连取得的成绩就足以让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虽然团长的语气平平，但接连三个问题都在表达同一个观点： “你脸怎么这么大呢？” 李斯和田珞表示无所谓，经历摆在这儿呢。废土上要什么面子，要命就不容易了。 吕承霄到底面嫩了些，但面上还能稳得住。 稳不住也没关系，毕竟他体内还有一个没彻底苏醒的冷静型人格，真扛不住的时候切换就是了。 “至少，可以给我一些提示，一些建议？” 第414章 打不过就谈谈 团长这次没有模棱两可，还真就给出了一个具体的建议，“在暗月留下，尚有一定的可能性。” 失去了真实规则的作用，吕承霄无法判断这话到底是真是假，他试探性地问道：“多久？” “用你们的计量单位的话，十年，百年？” 这话是什么意思？ 吕承霄的关注点在十年百年上，甚至还是用的疑问的语气。 如果是实话，那么代表即便吕承霄愿意留在暗月马戏团，耗尽岁月也未必能够找到解决的方法。 李斯和田珞的关注点却在前提条件上：什么叫“你们的计量单位”？ 这个“你们”是为了区分什么？原民降民？ 很显然不是，他们用的都是相同的年月日。 “你到底是谁？” 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三名橙色宝具的持有人在一起都无法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当然了，他们还有未动用的底牌，但估计到那时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事实上，团长现在表现出来的大度就足够令他们惊奇。 好像跟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玩了一会儿，有些个小冲突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团长闻言拍了拍胸脯，“如假包换，暗月团长。” 李斯感觉到了吕承霄的犹豫，似乎他真的在考虑加入暗月马戏团的可能性，于是当即传送过去了一段信息。 两界融合、危险降临，还有保护自己和同学家人的可能性。 如果是吕承霄自己，还真有可能去拼这样一个不确定性。 毕竟当初回家的诱惑摆在面前，他自己主动放弃了那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愧疚衍生出来的是无尽的责任。 在得知整个世界都会发生融合的时候，吕承霄如他所想，稍一挣扎便放弃了加入马戏团的机会。 一个是确定可以做到的救援，一个是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时间也未必可以做到的事情，权衡之下做出选择并不艰难。 “既然如此，我选择和我身边的这两名同伴一起，离开暗月马戏团、离开湖城。” 之所以多强调了一句离开湖城，是因为吕承霄在这里待了一个半月，他明白这里的规定并不绝对，有一些可以玩文字游戏的空间。 这也是不少观众和表演家挣扎和苦苦寻找的机会。 而据他所知，还真的存在成功利用的情况。 “你看看，这次提的要求就靠谱多了，现在走吗？” 三人都愣了。 李斯从褚青那里得知，存在一些表演家在面见团长之后消失不见，但无人可以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离开了湖城。 如果真的离开了，为什么混沌科技没有探查到？是因为距离将军的领地太近吗？ 难道真的就一点传闻都没有？ 刚刚两界钉对空间标记的感应给了他不少自信，再加上吕承霄的共生锁链，他们应该可以不用直接返回源世界，突破湖城封锁的可能性不小。 但没想到的是，团长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三人都下意识觉得其中有诈，但人家一个能力深不可测的存在，难道团长有什么恶趣味。 “你们这是怎么了？又不想走了？” 见吕承霄迟迟没有接话，李斯主动说道：“也不是，只是没想到真的能够如此轻易离开。” 退一万步说，表演家能走也就算了，还能稍待上两人就更加超出预期了。 “你们两位是游客，可不就是来去自由？别的身份可就没有这样的便利了。” 李斯心说可不是这样。 也就是说，游客离开湖城的条件是在身份有效的期间内正好有表演家的评比，而最佳表演家要提出带着游客一起离开的要求。 鉴于普通人只有1到3天的游客身份，评比又是一月一次，加上人性的瑕疵，能够达成这个条件确实很困难。 李斯刚想答应下来，又想到游客身份在营地里显然具备很高的价值。 他和田珞加起来还有整整八天没有使用。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立刻追问了一句，“如果现在离开的话，剩下的游客身份时间还有用吗？” “当然，”团长从善如流道： “我看看，你们两位加起来还有八天，是不少了，有两个选择。 第一，折算成新的游客门票，只不过得打个对折，毕竟一次游览变成了两次。 第二，你们立刻消费掉。” 李斯略一思量。 毕竟门票是他出的，决定权也在他的手中。 瞄了眼身旁的田珞，视线又落在吕承霄的头上，最后他做出了决定。 “其中六天折算成三天的游览时间，我们三人一人一天。除此之外，剩下的两天我想用来屠夫摊位上的肉。” 团长挑了挑眉，“明智的选择。” 他轻轻抬手，书桌上方二十厘米左右的地方浮现出了一块案头的虚影。 “这里太拥挤了，我就不把屠夫唤来了，你们自己选吧。” 李斯在精神世界传递了信息之后，吕承霄非常干脆地挑了其中的两块。 团长大手一挥，虚影照进现实，变成两块鲜肉，被吕承霄接过收入宝具之中。 而后他又凭空变出了三张门票，跟之前李斯拿出来的外表上没有什么分别，只是正面标记着“1天”的字样，李斯同样接过。 “那么现在……走着？”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三人身影立刻消失不见。 连带着吕承霄的四十一名兄弟姐妹一起，书房立刻恢复了空旷，不似之前那样拥挤。 “笃笃笃。” 敲门声恰在此时响起，得到团长的肯定之后，老管家推门而入。 此人正是当初出现在暗月马戏团门口的第二位检票员。 “团长，就这么轻易送他们离开了？” 团长望向窗外。 之前吕承霄三人在的时候，窗外是千篇一律的浓雾，但是现在却是星星点点的模样。 “不是很好吗？他们的神有温度，这可不常见。 这是绝佳的剧目，比那些表演家拙劣的表演可有趣太多了，你就不想多看看？” 老管家心里头表示不想，送到嘴边的肉都能送出去，这在暗月漫长的旅程中都是极少出现的情况。 “团长大人真实明智。” 要不怎么说他是老管家呢，为人处世这一块儿肯定不会出现低级失误。 团长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别担心我的管家，那个小伙子攻击了我一次，我可没有还手。 他欠我的，随时可以要回来……” 第415章 异动 李斯感觉自己飞上了云端，脚下轻飘飘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身周笼罩着的好似无穷无尽的浓雾，没有任何的能见度，连近在咫尺的田珞和吕承霄都看不见。 好在共生锁链将他们连接在了一起，精神沟通上没有任何问题。 某一刻，李斯的视野为之一清。 再一眨眼，他们面前是厚重的雾墙，而周围和身后却是寻常模样。 出来了？ 李斯实在有些难以置信，这位团长大人未免也太好说话了一点吧。 不仅送他们离开，甚至完成了游客时间的折算，就算是真的马戏团，估计也很少能做到这一点。 就是没来得及给褚青传递消息，但他毕竟付出了一批物资，心里头没什么过不去的。 也许自己的操作还可以给那位女士一些提示，再赌上一把。 吕承霄和田珞也有些恍惚，尤其是吕承霄。 他在暗月马戏团待了一个半月，得到的信息都是离开湖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自己却能如此轻易离开，这给他带去了很强烈的不真实感。 “还真的回来了啊……” 先没有过多交流，李斯三人立刻往外传送了一段距离。 莫名其妙脱离了湖城，虽然团长意外得好说话，但对方深不可测的实力和暗月马戏团本身的诡异还是给了李斯很大的压力。 传送成功落地，过程非常顺利，李斯三人去到了之前居住的农庄。 子夜第一时间勘察到了三人的出现，也立刻迎了出来。 “你们……真的出来了！” 显然他也有些难以接受，毕竟混沌科技也曾经向湖城派出过几波探子，结果无一例外杳无音讯。 要不是李斯等人的任务保密等级太高，说不得还想委托他们找找公司的员工。 “出来了。” 李斯向子夜简单说明了一下湖城中的情况，然后发现卡尔并不在农舍内，便询问了一句。 子夜面色略微有些凝重，“卡尔去外围警戒了，就在你们进入湖城的这段时间，外面出事了……” 他大致说了一下，混沌科技的某些监测站发现最近几天时间内，一些地区的丧尸似乎有异动。 因为公司散在外的监测站主要目的是监视各方势力和威胁比较大的诡异，所以只是偶然发现丧尸异动，他们似乎有集结和大规模迁移的趋势。 成熟的地方势力，不管是鹭岛、将军还是一切其他地方，其实对丧尸的关心程度都非常低。 在他们的眼中，丧尸已经不配称为一种威胁。 以前的混沌科技当然也是如此，但当高层得知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两界融合之后就不这样认为了。 高扩散性、高感染性、数量庞大，如果两方世界是简单的叠加，那么源世界巨大的人口基数将成为丧尸大军的温床。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丧尸都不算什么，但是几千万上亿、十亿呢？ 知道两界融合消息的只限在公司极高的层级中，像丧尸异动这种情报，一般情况下不会引起到高层的注意。 所以当情报副总裁梁生偶然注意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是没有办法的，也不能责怪自家的情报人员没有敏感度。 发现问题之后，梁生悄然发布了新的任务，密切监视丧尸的异动。 截至目前为止，子夜还没有得到最新的消息。 李斯显然也明白丧尸对普通人的威胁，但这种事情交给公司就好，他眼下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关于之前提出的条件，我需要一只精神力庞大的诡异，这会对我的旅程提供更安全的保障。” 使用暂时性提高精神韧性和突破上限的药剂，这种方法只是权宜之计，很可能会对李斯的精神造成冲击，甚至留下后遗症。 如今距离“剥夺”能力的冷却还剩一周的时间，李斯想要率先了结这件事情，何况他身上还挂着个精神力持续消耗的debuff。 他总不能永远待在小章鱼的身边，而且心中多多少少对其释放的阳光领域有些排斥，如果能够自身解决这个问题当然更好。 子夜明白李斯的意图，跟回归源世界是否有关联他也不能确定，但如果对方解决了精神力方面的问题，很可能就会拒绝自己的跟随。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没作什么犹豫，他当即给出了答案：“公司准备了三种方案。” 据他所说，一种是安全性比较高的，是公司收容的一只诡异，其能力是偏向精神系的，只不过公司并没有完成深入的探查。 因为它具备一种特性，一旦感知到外在入侵核心，它会表现出一种自毁的倾向，所以公司并未深入研究。 第二种是非收容物，而是野外的诡异。 公司曾经做过评估，这只诡异偏向安全级别，观察的结果是对人类并无恶意，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而以其笼罩范围之庞大，可以推测出其拥有庞大的精神能量。 第三种是某些精神力方面的能力者，当然了，并非混沌科技所属，而是废土本土势力。 公司已经掌握了数人的行踪和情报，如果李斯需要，可以提供力量支援。 李斯略一沉吟，没有直接做出选择，“我需要想一想。” 之后李斯三人去到了房间，在周围布下了精神力屏障和时光罅隙。 李斯激活了橙色宝具间的共振，将感知原原本本传给了吕承霄。 对这个小伙子，他本没有什么恶感。 但是当初江城研究所之时最后关头违反约定的情况不能再发生，这也造成了自己南柯一梦的经历。 所以这一次李斯把问题说得很透。 上一次穿越回去，当时光之力耗尽之时，李斯感知到了源世界的挤压，他不确定这一次是否还会这样。 也许他们可以在源世界等到两界的融合，也许要不了多久会被强制遣返，一切都还不确定。 他需要吕承霄做的，是在穿越这件事上不要整什么幺蛾子，也需要对方在穿越之后的那段时间里听指挥。 三人合则利的关系，李斯反复强调。 “李老师，我知道了，上次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第416章 聚首 吕承霄拍着胸脯保证，李斯也不好再提。 之前重逢的时候，田珞大致说了些吕承霄的状况。 他曾经遭受过严重的重创，身体和精神双重层面。 平常显露在外的人格处于相对失智的状态，记忆上也有所偏差。 而在那场意外中，一男一女两名老师相继丧命。 说是命运使然也好，橙色宝具持有人之间的特殊联系也罢，让这个外在人格认定田珞和李斯是他苦苦寻找的两位老师。 田珞是班主任，李斯是体育老师。 而伴随着吕承霄吸收高位格的规则力量，他本身的状况在好转。 其实现在他已经能够分辨出两人并非他的老师，却依然保持着原本的称呼。 通过简短的沟通，三人达成了一致。 为了避免意外和统筹安排，吕承霄当场给出了一份名单。 这份名单其实李斯曾经见过，在最初相识的时候，他有一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扉页上的便是他们三年二班所有同学的名字。 李斯不像田珞，只记得几个经常出现的人格，而现在吕承霄将这份名单交出来，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保障。 慎重地接过纸条，看着上头笔迹各异的四十二个名字，李斯表示已经习惯了。 “还有个事情你一定要铭记于心，在我们之间使用共生锁链时要小心再小心，别顺道传递其他力量。” “李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当时的战斗比较混乱，我对锁链的操控也不够娴熟，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不怪李斯三令五申，他实在不愿意再置身虚幻的人生之中，一回就够呛的了。 距离命运骰子完成冷却还有五天，李斯计划在这之前先解决精神力的问题。 其实这是两个问题。 一个是要提高上限，至少要超过2100点。2000点用于兑换地精稳定器，多出的100是为了防止精神力过低造成负面影响。 毕竟现在身边有了高性能充电宝，只要超过2100点，兑换出道具之后的每分钟消耗不再是问题。 至于第二个问题，便是源于他在地底岩穴捕捉的那件道具：翠玉录。 因为持有的这件道具超出了李斯自身能力的极限，所以是100%的封印度，不仅不能使用，而且给他挂上了一个每分钟消耗5点精神力的debuff。 李斯向田珞和吕承霄大致讲述了一下当初在地下岩穴的经历，同时也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大概因为之前的问题，吕承霄自认有些责任，所以在听说需要帮忙的时候，二话不说便从心脏处抽出了两根共生锁链。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很快完成了浅层的共生关系。 田珞稳定输出着精神力，经过吕承霄的中转，原原本本向李斯的体内灌注。 而李斯此时的全副心神都沉浸在了“翠玉录”这件道具上。 半分钟过去了，李斯再次出现了那种被撑爆的感觉。 但是翠玉录如同一块顽石，根本不为所动，依然高冷地保持着100%的封印度。 他不得不叫停了实验，等溢出的精神力自然消散之后，他们开始了第二次的尝试。 这次李斯提出用压缩用的精神力试试。 十秒钟之后，实验再次停止。 跟灌注其他道具不同，精神力并不会涌入翠玉录，这就导致那些精神力都流入了李斯自己的身体。 而他现在处于满值的状态，无法承载太多。 继续尝试了两次之后，李斯彻底放弃了。 翠玉录的备注信息中有这么一条说明：持有远超自身能力极限的知识是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说，真正造成这种情况的应该跟知识相关。 通过实验，李斯更加确信了这一点，常规的手段应该都无法完成解封。 见李斯脸上有难以掩饰的失望，田珞安慰道：“算了，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而吕承霄却在此时提出了新的方案：“要不然我试试传递一些规则力量呢？” 李斯顿时打了个激灵，赶紧摆了摆手，“不了不了，下次一定！” 实验无果，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现在有了两种补充精神力的方法，暂时倒也不必担心。 收拾心情，他们又谈起了暗月马戏团。 其中的规则力量令人侧目，跟他们常识中理解的完全不同。 吕承霄单独对那团长出手了两次，在这个问题上最有发言权。 可是他没有直接谈感受，而是先询问起了田珞。 “田老师，你有用精神力进行扫描吗，书柜上的那些书，您能否看出其中深浅？” 李斯没想到吕承霄的关注点在书上，闻言也是望向了田珞。 田珞表情淡淡，她当然会用精神力扫描周围的环境。 当时在书房中吕承霄牵扯视线之时，她就悄然完成了扫描。 “很奇怪，”她微微蹙眉，“书架的位置并未设置明显的屏障，好似予宇欲求一般。但是……” 田珞拖了个长音，似乎在思考用什么样的措辞比较准确。 “书就放在那里，没有任何限制，好像我可以随时随地将其中的一本抽出来阅读。但是我的感觉是并不需要去拿，因为就算拿起来也看不懂。” 发现李斯和吕承霄脸上不明所以的表情之后，她又打了个比方。 “比如我去书架上想要找一本言情小说打发时间，这个时候发现了一本用我不认识的外文书写的大部头，应该是某种专业知识方面的工具书。 我知道我不会拿起这本书，就算拿起来了也不会看，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吕承霄若有所思，李斯却是一点没听明白。 “你不知道那本书具体记载的是什么，那是通过什么认定那是本晦涩难懂的工具书，侧封吗？” 田珞摇了摇头，“你们知道我的精神力感知与你们的不同，不仅仅是庞大一些这么简单。 虽然现在不会再出现强烈的预言画面，但是在查看一些东西的时候往往会给予我直觉上的感知。” 吕承霄沉吟片刻，他毕竟接触的时间最长。 “那些书和马戏团团长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我觉得田老师的举例很恰当。 就像是用不认识的外文所记载的本身也晦涩难懂的工具书。 别说理解了，连基本的阅读都做不到。” “我认为有两种比较可能的猜测。 第一，团长所掌握的规则远远在我们之上，造成了位格上的极大压制，所以才会连试图理解都做不到。 第二，那是众多规则的集合体，形成了一种密度非常高、高度稳定的集合体。 所以当我们试图从某一个面去窥探全局的时候，出现了不明所以的情况。” 无法理解，李斯首先想到的便是翠玉录。 他们确实手握橙色宝具，从他的经历来看，七件橙色宝具的位格都非常高，甚至可能承担着两个世界的命运。 但是翠玉录和暗月马戏团的存在又似乎在否认这种可能。 三人讨论了一会儿，却怎么也得不出什么像样的结论。 只能是说把那一天体验版的门票放好，保不齐哪天还能派上用场。 随后，吕承霄掏出了他们最后购买的两块肉。 这倒是没什么不好理解的，肉块里头蕴含着某种规则力量。 肉块看起来非常新鲜，但这玩意儿来路不明，三人是半点食欲也没有。 “怎么整？” “用锁链吸收看看？” 吕承霄有些紧张，他的共生锁链还从来没有连接过一部分的诡兽。 他先是放出了时空罅隙，毕竟它曾经钻入过拾荒者的身体，吸收过一次力量。 结果这只圆环形状的家伙只是在那两块肉上方转了一圈，便飞也似的钻入了吕承霄的身体，样子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怎么回事？” 吕承霄给了个稍等的手势，沉入心神进行了一番沟通，然后表情立刻变得有些不自然。 “它……好像有些嫌弃。” 三人讨论了一下，吕承霄最后还是抽出了一根共生锁链，轻轻触碰了其中一块鲜肉。 一触即收，并没有做任何深入的探索。 “感觉能够吸收，但是这规则力量的含量很低，位格也不怎么高，应该没太大的吸收价值。” 说白了也是不想冒险，李斯和田珞都能理解，于是还是将肉块交给了他保管，此事暂时揭过。 接下来的话题就轻松了许多，大家聊了聊各自三个月的过往。 而李斯也取出了一部分的物资，算是还上了当初吕承霄提供的海量罐头的恩惠。 第417章 水下 三天之后的清晨，李斯一行五人出现在了千岛之城。 作为着名的旅游城市，千岛之城周围的自然环境保持得很好。 而在血色年代之后，人们逐渐放弃了城市的复杂环境，转而投身到了这些自然环境中去。 千岛之城顾名思义，水系四通八达。 从高空俯瞰，可见其上的小岛星罗密布，而且时常笼罩着雾气，这种环境帮助最初的人们躲避了丧尸潮。 毕竟丧尸游泳的水平一般，在水中的速度也会受到影响，加上雾气会削弱他们对声音和气味的感知能力。 千岛湖逐渐成为了一处人类聚集点。 但是跟其他众多的地方势力不同的是，这里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 人们基本都是以岛为单位各自生活，因为物资的同质性很高，基本也不存在大型的贸易往来，每个岛之间相对封闭，颇有些桃花源的意思。 清晨时分，李斯一行就抵达了这里，而远远就见湖上又升起了雾气。 跟湖城不同，这些雾气相对要稀薄很多，而且明显有流动的痕迹。 根据混沌科技的情报，这巨大的湖泊底下存在着一只诡兽，上头的雾气与其也有关联。 只不过通过观察，它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基本都待在湖底睡觉。 在公司的评级中，属于是安全级别的诡兽。 子夜和卡尔留在了城市的边缘，并未踏足湖边。 这是李斯坚决要求的结果，因为这一行会暴露他的秘密。 除了橙色宝具之外，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便是得自于向晚的能力“剥夺”。 这个能力实在太过强悍了，位格极高，虽然有着漫长时间的冷却，但效果太过可怕。 强行剥夺对方的能力，如果让外人知道这一点，那么李斯很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被所有人忌惮。 至于田珞和吕承霄，他们在影视城的时候已经见证了那一幕，何况李斯还得到了“止距”的能力，这一点是隐瞒不住的。 站在湖边，李斯取出了一只外形特殊的装置，像两根金属管焊接在一起形成了个“十”字，正是他今天刷出来的道具。 【水下呼吸器：规则道具，咬住一端之后可以在水下正常呼吸。】 【备注：你问这玩儿的作用原理？什么叫规则道具懂不？能用就行了，要什么原理。】 紧接着，李斯又掏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水下呼吸器，分别交给了两人，并且大致说明了使用的方法。 这东西两百精神力就能兑换一个，额外的两个需要消耗四百，并且每分钟需要承担四十点的消耗。 但李斯兑换起来是一点不含糊，谁让他现在有无限续航的充电宝傍身呢。 吕承霄的心脏处抽出了两根共生锁链，分别连上了李斯和田珞。 精神力如同涓涓细流补充着李斯的消耗，真是前所未有得安逸。 三人一起下水，冬日时节，虽然没有结冰，但下了水李斯还是冻得直哆嗦。 他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一颗岩浆果实绝对可以让他感觉到温暖。 但是这玩意儿要五百精神力一颗，三个人就得一千五。 所以他决定先缓缓，等实在需要的时候再说。 稍微适应了一下，三人彻底下到了水中。 这个水下呼吸器确实神奇，仅仅只是咬住了一端，呼吸便完全没有问题。 用鼻子、用嘴都可以，规则道具确实不能用常理揣测。 视线非常黯淡，水下根本就没什么能见度可言，即便他们用上了灯球，能够照亮的范围也只不过一米左右。 真正带领队伍前进的是田珞，她的精神力如同一张巨大的网铺了开去，正在寻找着诡兽的藏身之所。 而吕承霄的真实之眼也在发挥着作用。 李斯这回是省了老心了，只需要跟着游动就可以。 突然，前方的田珞在精神世界传递着消息，她已经发现了目标，而吕承霄也用能力确认了这一点。 三人立刻加快速度，这一会儿的工夫感觉整个身体都要僵硬了。 差不多二十几分钟之后，三人来到了湖底深处。 李斯周围漆黑一片，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种时候连超凡望远镜都不管用，毕竟没有光源，穿透再多层也没有用。 而也就在此时，田珞的精神力画面传了过来。 她通过探查的方式，用精神力描绘出了一幅画面。 那是一只巨大的乌龟，长度达到了惊人的二十米，龟壳上有密密麻麻的凸起，看起来异常狰狞。 它似乎并没有发现三人的接近，好像正处于沉睡之中。 “我需要知道准确的方位和距离。” 很快，李斯就得到了这方面的信息。 说实话，穿越废土以来，大大小小的事件他也参与了不少，但这次无疑是最省心的。 遇到什么问题找队友，分分钟就给你解决了，搞不好还能有两种解决方案，主打的就是一个省心。 按照队友提供的方位和距离，李斯遥遥感应，准备发动能力，可是沟通之下却发现并不能触发。 李斯愣了愣神，无法触发？ 虽然技能说明中没有，但他突然想到这个能力可能有使用距离的限制。 想想也挺合理的，如果没有距离限制的话，他也不需要到处跑了，直接站在原地对着千里之外使用能力就行了。 跟队友说明之后，三人立刻又向着巨龟前进。 在这个过程中，李斯一边接近一边不断沟通。 终于，在距离来到五十米范围之内后，他感觉自己可以发动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又进了十米。 “我准备动手了。” 田珞准备好了精神力屏障，吕承霄放出了时光罅隙，李斯瞥了一眼，真是觉得心安呢。 下一刻，剥夺发动！ 第418章 求生欲 漆黑的湖底悄无声息浮现出了一张巨大的蛛网，比之前使用的那两次都要大上太多，将那巨龟整个包在了其中。 就在蛛网出现的瞬间，它便开始抽取猎物体内的力量。 伴随着这个过程，原本白色的蛛网迅速染上了明晃晃金黄的色泽，并且如同呼吸一般明暗交替。 这同样提供了光源，李斯终于看清了不远处的景象。 只是没来得及说什么呢，他便闷哼一声，大量的精神力在向他的体内涌来。 跟用共生锁链传导时的温柔不同，这种灌注非常粗暴。 好像有人往他身体里怼了一根漏斗，然后不管不顾咣咣咣往里头灌精神力。 “唔……” 李斯的意识瞬间涣散起来，思绪无法成线，断断续续，太阳穴的肌肉鼓胀，青筋毕现。 “熬！” 一声凶戾的惨叫声响彻湖底，被束缚在蛛网上的巨龟终于醒了过来。 巨大的龟头探出了龟壳，眼眸呈诡异的血色，死死盯住了不远处的李斯。 可是任由它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移动，身下的蛛网将他束缚得死死的。 没有办法，它张开了巨口，猛然喷吐出了一只水炮。 水炮的速度极快，但可惜还没能过半程便轰然炸裂，因为撞上了田珞的精神力墙壁。 “好强！” 看起来威力并不怎么样的水炮，却在瞬间将她布下的高度压缩的精神墙给崩碎了。 虽然没有命中，但引发了水流汹涌，但是在时空罅隙的拦截之下，并未能对三人造成冲击，依然保持在原来的位置。 巨龟见状疯狂发动着水炮，但田珞和吕承霄故技重施，轻松就将威力巨大的水炮全部消弭于无形。 渐渐的，巨龟发射水炮的速度放缓了下来，直到彻底不再使用。 李斯渐渐找回了思绪，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满！ 整个脑袋、身体好像被塞满了一样。 明明体型没有发生变化，但他却感觉自己整个鼓胀了起来，好像气球一样。 这是之前两次剥夺的时候都没有发生过的情况，而他对付这种意识无法正常思考也早有了方法，那就是将意识沉入到宝具空间之中。 如果只有他一人，这种做法明显有很大的风险。 但他现在有两名非常可靠的队友，无论命运还是利益都相关，所以他操作起来非常果断。 果然，在意识沉入宝具空间之后，他就屏蔽了外界的负面影响，可以完全思考。 李斯翻开了数据之书，发现自己的数据正在实时发生着变化。 首先是精神力上限。 原本他的精神力上限堪堪超过一千，这还是长久锻炼之后有所进步的结果。 但是在对巨龟使用了剥夺能力之后，这个数值正在以夸张的速度增长，很快就超过了两千。 这已经达到了兑换地精稳定器的最低条件。 除此之外，他还获得了一个完整的能力。 【迷雾：可以在身体周围布置出一圈雾气，浓度与覆盖范围与消耗的精神力正相关。】 【在迷雾中，你会拥有全视野和精准的感知能力，同时可以大幅度削弱自身被其他人感知到的可能性。】 不错的能力，在继超凡基础属性、止距、剥夺、克制、棋盘领域之后，这是他获得的第六项能力。 与此同时，第七项能力正在形成的过程中，提供者自然就是那只巨龟。 这种能力的名字叫作“水炮”，现在还只知道这个，具体的说明还没有出现，说明尚在剥夺的过程中。 最后看了眼基础数值，在精神力上限超过3000点之后速度明显放缓了很多。 基本上没有之前几十一跳的情况，只是个位数还在增长。 看来剥夺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确认之后，他的意识回归现实。 大概是临近结束，此时他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思绪不再停滞，只是那种“满”的感觉还在。 “嗷呜……” 巨龟此时老老实实，不再激发水炮，事实上它也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再激发了。 这一声嘶喊不再充满威严和愤怒，也不知道是不是此时与它之间存在着剥夺力量的隐秘通道，李斯从这嘶喊之中竟然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 “求求……不要……” 李斯呆愣当场，他竟然直接在精神世界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很显然，这不是吕承霄和田珞传递过来的，那么只有可能是眼前的那只巨龟。 智商这么高，能够沟通？ 打眼观瞧，李斯总觉得对方的面目上透露出一种可怜的意味。 略一思索，他试探性地去控制剥夺技能。 他知道剥夺是可以强行结束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已经得到的能力并不会消失，但是他从来没有控制过剥夺的进程。 尝试一番之后，李斯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可以控制剥夺的速度。 虽然做不到逆转，但是放缓、加速还是能够做到的。 长达三个月的冷却时间，让他没有机会频繁地使用这个技能，现在才明白其中细节。 如果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控制节奏，就不会一上来就被塞满了。 想想还得感谢这头巨龟，否则这一次他也不会察觉这个情况。 剥夺的速度放缓，蛛网的颜色逐渐黯淡下来，不如之前那样闪闪发光。 李斯可以感觉到自己与巨龟之间确实存在着一条无形的通道，而他有一种强烈的可支配的感觉。 他快速权衡了一下，继续下去的话，他的精神力上限的提升也不会很大了，估计最多不会超过一百，而他还会得到一个“水炮”的能力。 刚刚巨龟释放过这个能力，冲击力倒是还不错，但估计需要有水的环境。 以“迷雾”技能的情况来看，威力的大小很可能与消耗的精神力也是正相关的关系。 限制大、也不是很强力，加上从混沌科技的情报来看，这个大家伙只是看起来凶残，其实并未主动伤过人类，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李斯感觉自己的心变得柔软了一些，暗自嘀咕搞不好又是小章鱼的“阳光领域”造成的影响。 乞求的信号不停发了过来，最后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传递了一条话语过去。 “你愿意成为我们的共生伙伴吗？不会死，但是会失去自由。” “同意！主人！我同意！” 李斯：…… 第419章 无限变强的愿望 几乎在李斯传递过去念头的瞬间，这家伙就直接给予了回应。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真的明白什么叫“共生伙伴”，反正李斯也懒得解释。 很快，李斯便将这个情况分享给了吕承霄和田珞，当然了，主要还是询问吕承霄的意见。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多个伙伴多条路，虽然看起来有些废，但是如果正好是水环境，至少也能当个坐骑不是。” 得到了同意之后，李斯也就把情况跟巨龟说明了一下。 特别是强调别反抗，否则还会将他捆起来。 这当然是说谎了，剥夺能力只要使用，那就会进入长达三个月的冷却，但巨龟也不知道不是。 吕承霄的心脏再次抽出了一根锁链，飞速射向巨龟。 结果这个时候却发生了意外，锁链撞在了龟壳之上远远弹了开去。 三个人都懵了一下，李斯很快回过神来。 “有没有可能巨龟还在剥夺能力的影响之下，所以你的锁链没成功？” 大家也不能确定这个猜测对不对，李斯干脆说明之后直接取消了剥夺。 在蛛网消失的刹那，锁链再次闪电般突进。 果然，这一次没有形成阻碍，直接完成了连接。 “怎么样？” 李斯担心会坑了吕承霄，连忙询问。 而吕承霄却露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说实话，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配合的，几乎瞬间就完成了深层次的共生。” 李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顿时也觉得有些搞笑。 这龟还真是懂事，也正因为如此，它现在还能保有诡兽的能力。 李斯是第一回对诡兽使用，不知道全部剥夺之后对方会怎么样，最好的结果估计也是失去所有的能力，变成一只真正的乌龟。 而现在呢，以失去自由为代价，至少还保留了诡兽的身份和水炮的能力。 不多时，巨龟游到了三人的脚下，他们全部坐了下去。 稀有水下坐骑，获取！ 下一刻，巨龟便驮着他们三人游动了起来。 李斯双手把着龟壳上的凸起，坐得很是稳当。 该说不说虽然有些硌屁股，但速度还是很快的。 来的时候花了半个小时，返程只花了五分钟不到。 登陆之后，李斯近距离参观了一下这头巨龟的模样，仅从外形上来看还是很唬人的。 只是当他来到头部位置的时候，巨龟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竟然主动低下了头颅，意思让他摸摸。 李斯的嘴角扯了扯，最后还是没有驳人家的好意，轻轻摸了摸。 就这求生欲，绝对是拉满了。 三人稀罕了一圈，吕承霄扯动锁链，巨龟消失不见，进他身体中的小池子里泡着去了。 这次行动非常成功，成功将精神力拉到了3000点以上，获得了一个不错的范围性能力。 除此之外，李斯还观察了一下，他现在清醒状态下的精神力恢复速度已经来到了每分钟6到7点。 换句话说，翠玉录造成的每分钟消耗5点精神力的debuff平时已经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只不过是自然恢复的速度减慢而已。 这让李斯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也不想成为阳光开朗大男孩，能够脱离小章鱼的阳光领域当然最好。 三人快速更换了干爽的衣服，有宝具都不是什么难事，在太阳升起之前，他们离开了千岛湖。 路上，李斯的心情非常好，精神力一直是他的短板，现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这个问题。 超过三千点的精神力，即便没有充能的情况下，兑换一两件道具已经不会形成什么压力。 想到这里，他突然打了个激灵。 几秒钟之后，手掌中出现了一颗硕大的药丸。 【七宝大还丹：使用后可适量增加肉体能量和精神能量，力量、速度、敏捷、精神全面获得微幅提升，神魂稳固、恢复速度小幅提升。】 整整两千点的精神力瞬间消失，就兑换出了这么一颗丸子。 无敌之路就此开启？ 虽然增长幅度不算大，但是只要有精神力就能换啊，总能喂起来吧。 李斯二话不说塞进了嘴里，就是普通的药味儿，就是太大了一些，嚼的腮帮子费劲，最后还是用水送服了下去。 感觉到自己再次提升的精神力，他兴奋极了，也不遮掩，立刻就让两人配合他。 锁链连接之下，精神力很快就满溢起来。 但是当李斯就要再次兑换丹药之时，却发现兑换不了了，连忙将心神沉入宝具空间之中。 怎么回事儿？ 数据之书中，七宝大还丹变成了不可兑换的灰色图案，这个时候他才得到了一条提示： 一天之内最多兑换一次。 “狗系统你给我出来！” “凭什么不给我换，我精神力又不是不够，为什么！” 任由他如何呼喊，更像是无能狂怒，宝具系统根本不为所动。 尝试了几次无果之后，他颓然退出了空间，瘫在座椅上，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光。 太难了…… 第420章 造兵 千岛湖中的某座碎星岛，两道人影伫立其上。 所谓碎星岛，是指很多个类似礁石的小岛集中在一起的区域。 每座小岛的面积都很小，最小的不超过一平方米，最大的也不过十平方，岛上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资源，所以附近区域并没有人居住。 “怎么感觉这雾气稀薄了一些？” 其中个子比较高的那位提出了问题，另一人闻言也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难道是因为太阳快要升起了？不是说这雾气主要是因为湖中的一只诡兽吗？” “不清楚，为了防止意外，我们加紧点速度吧。” “行。” 两人的身体中同时涌出了深紫色的烟雾。 与湖上本来的雾气纠缠、相融，而且正在快速向着周围蔓延。 湖上又升起了雾气，早起的人们早已习以为常。 他们知道只要等太阳升起，雾气就会渐渐变得稀薄一些。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早晨已经有两拨目的不同的人悄然闯进了他们的桃花源。 渔民吃了顿不算丰盛却量足的早餐，毕竟他们需要在湖上工作一整天，下顿要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 吃饱出发，他在自建的码头边整理着渔网，准备等太阳出来之后就去湖中打渔。 这是千岛湖最常见的职业，也是人们赖以生存的保障。 阿健到的算晚的了，他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并不如其他人那么勤快。 “老孙，你低头搁那儿干嘛呢？” 今天的雾气似乎比平时要稀薄一些，能见度也好一些，他能够看到自己泊位旁的老孙。 这家伙是打渔的好手，人也勤快，最重要的是人家重新组建了家庭，生活有奔头。 此时他蹲在地上，双手还抓着渔网，脑袋却低垂着一点一点，好似睡着了一般。 阿健呼唤了一声，对方也没醒来，顿时嗤笑一声，迈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老孙，昨天在自家娘们儿身上耗光了力气？在雾气里头睡着会得病的，赶紧醒醒。” 他拍了拍老孙的肩膀，对方突然一个颤抖，然后扭过头来。 阿健悚然一惊，老孙的眼睛瞪得老大，其中眼白的部分却很少。 “都多大人了，还吓人……” 下一刻，老孙一把抱住了阿健，将他拉了个踉跄。 与此同时，张开了嘴闪电般落在阿健的脖颈处。 “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只留下了撕咬的声音。 同样的惨剧在千岛湖无数个岛屿上大规模发生，大量的人员在悄无声息之间变成了丧尸。 但是也有造成一些骚动的，有人躲开了第一轮的丧尸攻击。 可是这并非普通的丧尸毒素，而是来源于丧尸王逄离的血脉后裔的毒素。 即便没有被直接咬中，但雾气中已经裹上了稀释过的毒素。 如果不能发现源头、及时阻隔空气的话，那么差别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两个小时之后，太阳升起，千岛湖上的雾气很快变得越来越稀薄。 大量的渔船在此时穿过了残留的雾气，向着岸边而来。 两名逄离分身已然在岸上等候多时。 很快，一条条渔船登陆，而每一条船上都几乎站满了丧尸。 一支由千岛湖居民组成的丧尸大军就此成型。 而他们的转化并非来自于低等的丧尸，全部来自于逄离第一代后裔的血脉、他们体内那种紫色的雾气。 与废土上随处可见的丧尸不同，它们对逄离后裔有极高的服从性，而且力量、速度和活性也远超普通丧尸。 最重要的是，他们跟逄离一样，并不会被阳光所削弱。 所有丧尸完成了登陆，他们排成了整齐的队列，并没有发出任何喃喃嘶喊的声响。 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两名逄离后裔的带领之下，犹如沉默的洪流，离开了千岛湖畔。 —————— 此时的李斯五人组早已离开了千岛湖，就近选择了一座没有地方势力的城市暂时驻扎。 还有两天命运骰子即将完成冷却，李斯他们正在等待。 而这两日中，子夜和卡尔就比较忙碌了。 他们每天都要多次确认来自于公司的情报。 丧尸的大规模动乱已经是确定的事实，因为多个监测站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他们派出了一些能力者，发现丧尸除了扎堆移动之外，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 有人猜测其中存在着某种能够控制丧尸的高等种，但是几处地方的观察并未发现有什么事实根据。 作为淹城的实际参与人，李斯他们与卡尔都想到了那种具备完整人形和智慧的特殊丧尸。 只不过逄离身边一共也就十二位血脉后裔，放眼整片大陆真的太少了。 公司又撤出了大量的人手，虽说监测站很多，但每个监测站的人数都很少，并没有发现其中有特殊丧尸的存在。 子夜此时就坐在暂居地的客厅之中，手上拿着平板。 上头是一幅地图，标注的是混沌科技已经观测到的大股丧尸移动的情况。 简单来说，乱七八糟。 这群丧尸少的一两百人，多的上千，好像根本就没有统一的目标。 如果按照每个团体的移动画出一条轨迹来，就会发现根本就是杂乱无章的线条堆积，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作为掌握最高情报的子夜和卡尔，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出现大的变故。 如果影响到大陆局势，或者把公司拖下水是最坏的情况。 只要能够维持表面的平静，那么提前布局的公司就将获得最大的利益。 李斯三人担心的完全是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能否找到第七位橙色宝具持有人的线索。 他自己背负着责任，即便是无意造成，终归是他的回归造成了两界融合的时间大幅度提前。 而其他两位关注此事的理由都不相同。 田珞从最开始穿越的时候就有一种宿命感。在没有经历过李斯那些感悟之前，就有了寻找其他持有人的打算。 为了测试，甚至一度欺骗李斯暗中观察。 而吕承霄的目的就简单多了，就是想要解除自己宝具对同学们的限制，重还他们自由。 七名橙色宝具持有人凑在一起，可能会对世界命运造成一定的影响，那么是否也能改变自身的命运？ 尤其在李斯分享了这三个月的经历之后，他知道有一位持有者的宝具能力就是时光。 如果大家齐聚在一起，是否能够推动时光，让他的同学们回到最初的状态？ 目的各有不同，午夜时分，三人聚在一间卧室之中。 按照李斯的提议，共生锁链将三人连接在了一起。 命运骰子跟翠玉录不同，本身就是可以使用的状态。 十天一次冷却完成之后，按理就是完全体的使用，并不存在封印度的问题。 但是如果同步解锁，在骰子冷却完成之后同时使用精神力降低封印度，是否会加强其功能？李斯也不能保证。 过了十二点之后，这次李斯先打开了礼包，得到的道具是没什么用的东西。 打了个手势，田珞开始输送精神力。 李斯将精神集中在了命运骰子之上，封印度正在快速下降。 这个过程持续了两三分钟，因为剥夺了乌龟诡兽的能力，他的精神韧性也有所提高。 何况本来也没有解锁两界钉那么困难，这个过程还算比较平顺，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当命运骰子的封印度归零的瞬间，他立刻在精神世界问出了那个问题。 “我还没有留下过空间标记的第七位橙色宝具持有人在哪里？” 第421章 子夜的升华 李斯的心脏跳动得厉害，因为这一次终于不再是漆黑一片的通道，他看到了全新的一幅画面。 那是一座雕像，雄伟的男子左手持盾，右手举着长剑指向前方，神态动作似乎在命令部队发起冲锋。 画面一反常态，异常得清晰，雕像在他眼中纤毫毕现。 过了大约十几秒钟，画面消失不见，却如同刻在李斯的脑海中一样。 他继续接收着来自田珞的精神力去灌注命运骰子，发现封印度依然保持在0的状态，但是再问问题也不再有回音。 也就是说十天冷却的这种窥探命运的能力是不可改变的，并不会随着封印度的降低而有所改变。 睁开眼睛，停止灌注，李斯分享了他看到的画面。 “将军！” 李斯已经看过很多混沌科技提供的情报。 在完成情报交换之后，子夜对他的防备越来越少。 所以他在看到画面的同时就知道雕像所塑造的形象属于将军。 跟吕承霄和田珞简单说明之后，他从宝具中掏出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几本素描书，全部来自于之前从超市得来的存货，另外一样就是新鲜兑换的道具。 【学习手套：规则道具，装备后通过抓取的方式，可以从书籍、电脑、手机等等承载知识的媒介中直接提取知识，拍在脑门上直接进行吸收。】 抓、拍脑袋，李斯快速汲取着素描相关的知识。 五分钟后，他将学习手套收了起来，然后拿起一支铅笔就画。 沙沙沙的声响，不过两三分钟，一副素描画便跃然纸上。 虽然做不到画面中那种纤毫毕现的程度，但是基本特征都描绘了出来。 三人去找到了子夜，将素描画递给了他。 “见过这座雕像吗？” 子夜不明所以，但还是诚实答道：“见过，就在将军所控制的城市之中。” 原来这雕像是一件礼物，在血色年代的末尾，废土地方人民为了感谢将军为他们做出的贡献，雕刻了这样一尊雕塑。 而这件作品从送出的那一天便一直被保存在了一个地方：金城城墙之上。 不用子夜再说明，李斯也明白金城是什么地方。 那是将军的老巢，整片大陆上最大的地方势力的大本营。 “老大，你不会是想去金城吧？” 湖城也就算了，毕竟在其势力范围之外，将军的人手也不敢太过靠近那地方。 但金城可就不同了，几乎可以算作是废土原民死硬分子的大本营。 就算是子夜这种高等级的情报人员，如果要潜入其中的话也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李斯的沉默代表了他的态度，还真不能不去。 子夜顿时急了，“老大，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计划。以前我可以不打听，但都已经这个节骨眼了，你确定非要去这一趟？” 他当场就给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理由。 将军是最早开发出区分原民、降民工具的势力。 混沌科技给出的徽章可以避开大部分地方势力的仪器探索，但是将军领地可就不一定了。 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研发出更高等级的检查设备？ 一旦让对方发现了他们降民的身份，危险程度不言而喻，跟狼入虎口也没什么区别。 李斯三人可是掌握了返回源世界的方法，背负着公司成千上万员工家人的生命安全，子夜是一万个不愿意这个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即便他对丧尸的异动非常关心，也从来没有提出过离开团队的想法。 即便李斯已经不再需要小章鱼的精神力补充，也坚决厚着脸皮留在了他们身边。 金城之行不可避免，但是要身涉险地，也确实该给混沌科技一个交代。 李斯沉吟片刻，终究还是选择了透露一些情况。 “你应该知道，我具有某些窥探大势方面的能力。” 子夜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凡是李斯所到之处，基本就没有小事件。 川渝地下城，将军势力和平等教派撕破脸皮的战斗； 大妍市古镇后的山林地底深处，出现了批量生产同质性能力者的某种诡异； 鹭岛，失控的城主，还有将军骑兵营与鹭岛地方势力的正面碰撞； 唯一没翻起什么浪花的羊城之行，结果按照公司最近的情报，羊城的那个小伙儿似乎促成了某项最高等级实验。 如果成功，将有可能改变整个公司甚至大陆的局势。 后知后觉来看，这也是非常恐怖的事件。 所以子夜对李斯“惹事儿”的本事是深有感触。也正因为如此，他不愿意对方再参与到危险事件之中。 李斯接着说道：“我去那些地方并不仅仅是一个旁观者或者见证者，我拥有某项使命。” “具体的我也无法表述清楚，但你只需要知道一点。” 他做了几秒钟的停顿，然后才一字一句说道：“这些事情与两界息息相关，可能比回家更加重要。” 子夜没有表现出什么吃惊的情绪。 李斯又不是傻子，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之所以如此肯定代表这件事情存在着一定的必要性。 跟两界相关，他知道自己再难阻拦。 “这件事情我可以上报公司吗，应该可以提供一定的帮助，至少就近架设一条逃跑的通道。” “可以。” 李斯答应下来，而子夜也不再纠缠，立刻向他的直属领导汇报去了。 说到底他就是个高等级的情报人员，承担的已经够多的了。 天知道他掌握了只有总裁级别才知道的情报，每天的压力有多大。 年纪轻轻的，每天早上头发一掉一大把，发际线生生往后退守了三厘米。 现在他也想通了，就这么个小身板，不要想着扛那些根本扛不动的大事。 遇事不决找领导，让情报副总裁去权衡，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电话很快接通，子夜三两句就把事情给说明白了，但是没提“两界”这种字眼，只说李斯强调了前往金城的必要性。 在副总裁梁生发飙之前，子夜非常干脆挂断了电话。 眼下这个形势，丧尸集结而行，基本不存在架设超远距离传送的可能。 也就是说梁生再生气，也不可能一个传送门过来站到他的面前，那他还怕个什么劲？ 过了几分钟，主动错过了几次电话，子夜重新拨了回去。 “对不起领导，信号好像不太好。” 沉默，震耳欲聋。 过了好久，在子夜主动问了好几遍，才再次传来梁生有些压抑的声音。 事情直接进入到了实质性沟通的阶段，避免了不必要的情绪宣泄。 子夜连连点头，将领导的吩咐全部记录了下来，和平结束了此次通话。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子夜抬起了头，简直浑身舒爽，他感觉自己得到了一次升华。 五人简单收拾之后立刻出发。 从湖城过来的时候他们并未赶时间，花了大概三天的时间。 现在不停歇轮换开车的话，不到两天就能抵达金城。 第422章 打个劫 狂风卷积着乌云，在苍茫的大地上，有一辆货车正在疾驰。 车里一共两人，除了开车的司机之外，还有一人在睡觉。 这是条开惯了的路，目标是将军的势力范围。因为每天都会清理，所以他一直保持着车速。 他们是独立商人，往来于几大势力之间，倒腾一些物资赚取差价。 听说势力之间要谈判磋商，形成利益联盟，这个买卖如今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不仅如此，听说大陆上有丧尸集结的趋势，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这开年的第一单，他们并未吃下太多的货物，想着先到将军的地头等等看。 如果形势不好，干脆也就不再累死累活跑运输了，不如直接加入将军的势力。 自由会受些限制，赚得肯定也不如自己单干的时候，但好歹安全。 眼看着乌云越来越低，车子此时距离将军的势力范围大概还有二十多公里。 “不会吧，这么倒霉？” 司机是个壮汉，此时心里头也有些打鼓。 这天气看来是要下雨了，如果能够赶在下雨之前抵达当然最好。 但是现在他也不敢过分提速，毕竟一车的东西重量也不低，万一出了意外翻车了才叫难受。 他咬牙想了半分钟，还是降低了速度。 就在此时，眼前出现了白蒙蒙的雾气，连大灯都无法照耀到太远的距离。 小伙儿心知不好，立刻再次减速，并且胳膊向后拍打了几下车垫。 “醒醒，起雾了，起来给我看看路。” 话音刚落，他突然感觉到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好似重逾千斤，怎么都抬不起来似的。 “不能睡！不能睡！” 脑袋里不停提醒着自己，可是却无法驱散不停上涌的困意。 很快，他便支撑不住闭起了眼睛，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但他的双手却依然好好地抓着方向盘，右脚甚至缓缓踩下了刹车。 不多时，货车停在了道路中央，减速的过程非常丝滑，没有一点顿挫感。 而车厢里头刚刚被唤醒的那位，本来就迷迷瞪瞪的要睁开眼睛了，此时却又倒下呼呼大睡了起来。 雾气愈发浓郁，很快就将整辆货车遮掩了个严严实实。 而五道人影披着雾气缓缓走了过来，正是李斯一行。 他们五人轮换着开车，中途根本就没停，所以只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就赶到了附近。 然后他们就地修整，等待一个有缘人。 很明显，这辆货车上的便是有缘人。 临近车门，大法师卡尔手持法杖轻点地面。 “三天三夜没睡觉，困得怎么都醒不过来。” 是的，这就是他的灵言。 自从跟李斯组队之后，特别是经过了羊城游乐园的洗礼之后，他使用的灵言是越来越接地气了。 不光是使用的语言本身，还有用法。 短时间内制伏敌人也就算了，如果让对方察觉到了自己能力的使用方法，那么就可以灵活多变。 比如不是每句话都是灵言，真真假假的让人家猜去吧。 反正原本一个挺正直的、只想着好好完成任务早点休假的老头儿，现在玩得是越来越花了。 当然了，眼下就是简简单单让车里头的两位有缘人彻底陷入昏睡罢了。 雾气是李斯刚刚得到的能力，之前控制那俩人陷入昏睡和控制车子的是田珞，吕承霄简简单单放出了时空罅隙负责警戒。 说实话，要控制人的话，他们眼下的选择实在是太多了。 五人搁在一块儿，除了那些大型势力的核心腹地，其他地方大可去得。 李斯心中有些豪情万丈，但他隐藏得很好，毕竟不久之前还在湖城的暗月马戏团里吃过亏。 身处废土，心存敬畏，这已经形成了常态。 卡尔加了一层控制，又有吕承霄的警戒，李斯非常坦然地开启了车门。 “我先来吧。” 田珞自告奋勇，方案已经讨论完毕，执行之前还需要经过一轮确认。 毕竟他们多少都是有底线的人，还做不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程度。 只见她爬上了副驾驶，手掌摊开轻轻按在了司机的脑门上，然后开始读取记忆。 既然能够通过精神力控制一个人的行为，自然也可以定向读取一些记忆。 只不过这个需要相当强的操控能力，而田珞最近的几个月一直在练习的就是这方面的技艺，如今已经能够用于实战。 田珞现在所做的当然不是读取全部的记忆，太过繁琐，也没那个时间。 她所用的其实还是类似拷问的方法，昏睡状态不代表不能回答问题，只不过展现的方式更加直观罢了。 五分钟后，田珞收回了手掌，切换成了后座上的那位。 这次提问的指向性更加明确了一些，简简单单询问了几句便跳下了货车。 “动手吧，死有余辜。” 李斯早有预料。 要知道将军所控制的金城以及周边区域，是整片大陆上对降民最不友好的势力。 而这位开着货车要进入金城，大概率是一丘之貉。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他们才会在距离金城这么近的地方下手。 子夜爬上了货车，田珞和卡尔已经确保司机陷入到了深层次的昏睡之中，也免去了他使用精神风暴的流程。 他的右手覆在那名司机的头顶，然后悄无声息发动了能力。 千面！ 第423章 尘归尘土归土 没有什么特殊的波动，副驾驶上子夜的脸庞好像打码了似的变得越来越模糊。 伴随着这个过程，他的五官逐渐退化，渐渐变成了无脸男，最后光秃秃的像个面团一般。 从这之后，他的面容上开始重新出现五官，眉眼五官跟那名昏睡的司机一模一样。 李斯已经见识过一回，田珞和吕承霄可是头一回，见到这一幕多少有些惊悚。 为了转移话题，李斯询问起之前探查到的信息。 田珞收回目光，开始讲述情况。 原来这两人属于独立商人，往来于附近的几个大型势力之间，主要就是倒腾各种物资，从中赚取差价。 他们的活动范围其实并不大，都有固定的路线，而且得到了地方势力的认可，往来都有安全保障。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可能两个人就敢上路。 附近要么就是将军的领地，要么就是亲近将军的势力，不存在什么大型战争的可能。 连互相之间的道路都有定期修整，就是为了保证互相之间的交流和交通顺畅。 像他们这样的独立商人并不在少数，可以带动几个地方之间的物资流通和经济往来，各方势力也是持开放的态度。 而他们做的商品很杂，基本上什么赚钱就做什么，没有定数，但是有一样是只要遇到就一定会捎上，那就是降民。 是的，他们所做的并非专门的人口买卖的生意，但无论是直接收来的，还是路上遇到的，只要是降民，他们就不会放过，全部送进了将军的领地。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将军势力对降民开出了不设上限的悬赏，只要送来，不问来源不问出身，一律全收，而且标价都很高。 如果能遇上能力者或者有宝具的，那真是一人抵得上小半年的收入。 所以田珞说这两人死有余辜。 他们经手的降民数量不小，间接死在他们手上的同胞已经达到了数十人，也还是她没有搜寻所有记忆的结果。 待田珞说完之后，场间的气氛难以避免地低沉了下来。 明明大家都是人类，但因为阵营不同，互相之间处于敌对状态。 现在他们在原民的土地上，一部分原民认为是他们降民带来了灾祸。 那等到两界融合之后呢？这种观念会改变吗？ 李斯并不这样认为，到那时，13亿的人口怎么办？ 没有了穿越这个过程，他们是否还会获得宝具或者成为能力者？ 如果没有，13亿人民在将军这种死硬地方势力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不言而喻。 而根据混沌科技的情报，把降民群体当做死敌的地方势力不是一个两个。 尤其在将军对平等教派宣战之后，原本还算和平的局面再次有了混乱的趋势。 只不过混沌科技因为两界融合的消息，主动撤回了几乎所有的站点，就算将军等人要挑衅也找不到地方。 这样做避开了正面战争，但也不是没有代价。 那就是最近几个月内新降临的那些穿越者，很难再得到地方势力的庇护，只能纯看运气，看降生区域的态度。 大约三分钟后，李斯轻轻瞥了一眼车内，发现副驾驶上的子夜已经基本完成了变化。 两张脸没有任何差异，胡须、眉毛、头发等等，所有的细节都一模一样。 而他现在已经进行到了第二阶段，身形开始发生变化，肉眼可见地鼓胀了起来，肌肉线条变得非常明显。 又是四五分钟之后，子夜彻底完成了千面的复制，开始了最后一项操作：拓印！ 这司机的在各个势力之间的人头很熟，所以这一步不能省略，还是要拓印下对方的能力。 好在这人也就两种能力，一个是感知类的，被李斯刚刚得到的雾气能力所克制，根本没能察觉到他们五人的接近。 第二种就更简单了，就是身体素质方面的。 没有花费多少工夫，子夜就完成了拓印。 所有的情报到手，两人没有任何的价值，子夜干净利落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基于他们的所作所为，这样没有痛苦地死去已经是便宜他们了。 将两具尸体拽出车外，壮汉子夜问了一句，“谁来？” 这个队伍里的人不光是强的问题，每个人没个三五个能力的还真不好意思说话，这就导致了毁尸灭迹都有很多种方案。 “还是我来吧。” 大法师卡尔主动往前走去，就在李斯以为他会使用火系或者震荡能力的时候，他却只是点了点法杖。 “尘归尘、土归土，人生一世，最终不过一抔黄土，去吧……” 伴随着他的话语，围绕着两具尸体出现了晦涩而又收敛的波动。 与此同时，尸体开始迅速沙土化，眨眼之间便真的化成了黄土。 众人：…… 李斯暗暗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就这个速度和效率，放到源世界一个人就能干倒一片的殡仪馆，关键人家还环保，半天消耗一顿饭。 抢到了一辆车，有了身份，五人就此分道扬镳。 金城是将军的老巢，也是其势力的核心，他们的计划是暂时不进入金城，而是暂时居住在城外的乡镇。 即便是外围，这里也是整片大陆上对降民最不友好的区域。 所以他们每人都配备了公司出品的徽章，普通的检测仪器不会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至于有没有更高等级的检测设备，连公司也不清楚，毕竟往金城派驻间谍的危险实在是太大了。 像在鹭岛的时候，在子夜做出申请之后便得到了很高的权限，并且拥有控制一部分情报人员的权力。 但在这里，公司能够提供的帮助非常有限，子夜这个级别的情报人员都不清楚城中是否有间谍，公司也压根没提这一茬。 能做的就是在外围给他们架设了一条隐秘的撤退通道。 兵分两路其实就是让卡尔一人去驻守撤退通道，并不进入将军的势力范围。 毕竟他不是情报人员，在外执行任务的次数也不少，很可能在将军的情报上挂了号。 而子夜现在已经化身成为别人的样子，李斯三人又并未暴露，所以他们四人前往的安全性相对来说要高一些。 如此，简单沟通之后，四人登上了货车，向着最近的乡镇而去。 而卡尔独自一人开走了吉普车，去到公司为他们准备的后路。 第424章 住店 一个小时之后，货车顺利驶入进了乡镇之中。 壮汉外号王五，在这里确实人头熟，进关卡的时候甚至没有查验身份和货物，露了露脸便放行了。 当然了，子夜按照王五的习惯，往关卡塞了两包烟也是事实。 总共就一车货物，也不急着卸车，他开着车子直接去到了相熟的旅店。 这家临近关卡，而且后院划出了一大块的停车区域，本来就是做的南来北往旅客的生意。 刚刚找了个位置停好车，看守停车场的小厮就凑了过来。 照例散烟之后，子夜对那小伙儿说道：“帮我照看着点儿啊，别让人半夜摸了我的货。” 那店家小厮胸脯拍得邦邦响，“放心吧五哥，咱这地头儿谁敢摸您的货。” 子夜呵呵一乐，就当真的听，反正他们也不是真的在乎这批货。 “你家老大在不在，找他聊两句。” “就在柜台上呢，还没休息。” 闲聊两句，子夜领着人就往里走。 他注意到小厮的目光时不时瞥向身后的李斯三人，但是并未开口询问，他也并未解释。 进去旅店门面，看得出来这家店走的不是高端路线，门面很小，有些像是以前的招待所。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倒在柜台后的躺椅上，双手揣着正搁那儿刷剧。 “哟，老廖，你这还亲自坐镇那，小花呢？” 小花是平常负责登记入住的员工，平常也是相熟的。 老廖见是王五，也不起身，就咧着个嘴搁那儿笑，“有业务，我替一会儿。” 什么业务大家都心知肚明，而老廖也注意到了王五身后不声不响的三人。 努了努嘴，他直接问道：“兄弟这是？” “哎，先拿个三人间，让我小弟上去休息，咱哥俩单独聊聊。”说着话他还凑近了些拍了拍自己的背包：“放心，有好酒。” 老廖听到这个可就不困了，当即爬了起来，从背后的墙上拿下来一把钥匙递过来，又喊了个小年轻帮他看店，急匆匆领着王五就往一楼最里头的房间走去。 这原本是个双人间，但就摆着一张床，剩余的空间换成了书桌和一些杂物，正是老廖日常休息的房间。 独居男人，房间里头乱糟糟的也正常，好在的是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 在桌边坐下，子夜扮演的王五知道对方的尿性，也不拖沓，直接从背包里拽出了一瓶白酒。 瓶子是那种散装的破包装，没有任何标签，但里头的可是好酒，是李斯那里提供的好货。 老廖急不可耐地拿出了两个杯子，在王五满上之后也不说别的，仰头就灌了下去。 随机龇牙咧嘴的满脸压抑，“不是老弟，你都能整到这种品相的货色了？” “哪儿啊！”王五没有一口闷，只是浅浅抿了一口，“就这一瓶，要是有这种门路我还跑什么运输，你可快别想好事儿了。” 老廖点了点头，心想也是。 如果王五有了这种门路，怎么可能还会住他的旅店。 说是这么说，他心里头还是有些犯嘀咕，想着要不要半夜派人去摸摸对方的货，目光却一直盯在他手边的那瓶酒上。 子夜呵呵一乐，“你啊也别想美事儿，换大杯子来，咱俩一人一半，谁也别占便宜，也别惦记我杯子里的酒。” 老廖也不生气，当即就换了大杯子，子夜给他们两人都满上，正好倒光了一瓶酒。 既然有定数，老廖也就不会一口闷了，也是小口小口的抿。 子夜又从背包里取出一袋子花生米，两个人喝得有滋有味。 “老弟啊，你这酒平常可喝不到，有什么事儿老哥能办的你直接说。能办的咱绝无二话，不能办的你跟我喝几顿也是白搭。” “嗨，别提了。”子夜故作愁苦，滋溜了一口酒，这才缓缓说道：“我听说啊，外头不太平……” 接下来他就提了两件事儿。 一件是将军势力对平等教派的用兵，第二件便是丧尸集结的事儿。 老廖听完摆了摆手，“我以为多大的事儿呢。那什么教派也值得你担心？ 不说别地儿，就这三五百公里之内，哪里还有什么教派。 丧尸就更完蛋了，三五个跟三五百个又能有多大的区别。 咱已经不是最开始的时候了，谁手上还没杀过十个八个的丧尸？ 要我说老弟就是多虑了。” 子夜不置可否，还是多问了一句，“来的路上我可是听说了，丧尸在成群结队的集结，听说规模可不小，咱们这儿就没什么措施？” “也不是没有，听说巡逻队的巡逻范围增大了。另外你没看见进来的关卡吗？驻守的人员基本上翻了一番。 咱们镇子距离金城才多远，出不了什么事儿的。也就是你成天在外头跑，听着个危言耸听的消息，觉得哪哪儿都有危险。 其实啊，咱们这里天下太平，一点事儿没有，老弟把心搁在肚子里。” 子夜暗自点头，丧尸的异动引起了多方的关注。 不仅仅是混沌科技，各个地方势力也多多少少得到了消息。 无论这些丧尸的线路如何，其实各方势力对这个问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相比于那些城市级别的诡异，丧尸就算是大规模集结，依然不放在他们的眼中。 本身的威胁太低，数量并不足以造成质变。 所以绝大部分的地方势力不过了加强了警戒的范围和力度，好一些的会做些针对性的战术布置，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看来这金城也是一样，加强了一些警戒力量，也并未引起多高的重视。 “老哥说得有理，只不过我这东奔西跑的，心里头还是不安生。这不是听说咱们金城要弄那个战略同盟，我这不是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 话语点到即止，老廖当即拍了拍手，“我说你老弟跟我这绕半天，直接说打的这个主意不就完了！” 战略联盟，自然也有商业联盟的事儿，以王五的身份，想要掺和进这件事情中完全合情合理。 “不过老弟，这个门路可不好走啊……” 第425章 免疫药剂 李斯三人没有管子夜，人家是专业的情报人员，根本不需要他们操心。 进到房间之后，拉上窗帘，田珞的精神力大网就铺了开去。 跟之前那种无差别撒网的方式不同，她如今在操控上的功力大增，能够做到用薄薄的一层精神力去探查，效果斐然。 加上吕承霄的时空罅隙，这房间里头还真不是一般得安全。 李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在混沌科技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所以能够支开子夜是最好的情况。 旅店的条件很一般，唯一能够称道的是有热水，对他们这种物资充足的人来说非常友好。 何况当时在千岛湖的时候，他们三人全部下水了，后来擦吧擦吧换了衣服便一路没停，正好有这个需求。 三人轮流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等待午夜十二点的来临。 时间一到，李斯立刻沉入到了宝具空间之中。 开！ 【免疫药剂：规则道具，注射之后，24小时内免疫丧尸毒素。】 【注意：只有提前预防的功效，如果已经感染了丧尸毒素，那么本药剂不可用于解毒。】 这…… 意识回归现实，而李斯手上多出了一支10ml左右的药剂，其中的液体呈现出一种有些诡异的亮紫色。 简单一说效果，在场的三人都有些愣神。 他们都知道两界融合的事情，自然也考虑过最初源世界人民的遭遇，如果有这种药剂…… “我看了，能够形成一定的效果，但是并不如你们想象得那样理想。” 李斯看到这支药剂的效果时就想到了，然后立刻翻阅数据之书，发现这东西的兑换价格是一千。 有共生锁链和无限精神力，理论上来说他可以源源不断地兑换出药剂。 但是这是预防性质的药剂，最关键的是作用时间仅有24小时。 就算他不停出产，又能够护住多少人？源世界可是有整整十三亿人口啊。 而一旦暴露，很可能他便会成为某方势力的药品生产机器，还如何做其他的事情？ “我们一人一支，这个药剂的事情，还是先隐瞒下来吧。” 李斯发话，其他两人也没有异议。 锁链连接之下，他又兑换出来了三支，为子夜也准备了。 子夜毕竟有分寸，知晓的秘密也不少，应该能够控制影响。 分好了药剂，三人都完成了注射，反正24小时到了还能续，预防性质的药剂早打早安心。 “果然跟丧尸有关系吗？淹城？” 三人都知道李斯刷新道具的规律，没有人认为这件道具的出现是由于普通丧尸的威胁。 毕竟以他们小队的配置，再多的普通丧尸也是送菜，任何一名成员都具备一杀一大片的能力。 所以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淹城事件，尤其吕承霄，曾经两度与拥有智慧的丧尸战斗过。 最重要的是，他的真实之眼可以勘破这类丧尸的伪装，提前发现对方的身份。 “不可能是针对我们的吧，金城？” 吕承霄说了一下那类丧尸的能力，其实除了速度和力量之外，只有身体里爆发的毒素值得称道。 只要能够提前发现目标，那么对他们依然造不成什么威胁。 三人一番商讨，李斯干脆兑换出了超凡望远镜。 【超凡望远镜：使用时集中精力可以穿透物体看到内部。】 【例外情况：不可穿透衣物。】 现在精神力的上限超过了三千，这种小道具兑换起来没有半点压力。 提前了解了金城的方位，还有和此地的距离，李斯坐下，当即按照测量的方向观瞧起来。 随着精神力的持续消耗，他眼中的阻碍正在快速穿透。 毕竟距离摆在这里，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 等了差不多七八分钟才穿过整座小镇，视线透进旷野，速度明显提升。 中间经过一些小幅度的校正，终于，李斯的视线落在了金城城墙之上，看到了那座雄伟的雕像。 跟画面中出现的一模一样，细节上也没有半点差别。 没错！是这里了。 上一次匆匆错过，这次他身边兵强马壮，底气十足，绝对不能再错过。 确认过地点之后，李斯将超凡望远镜交给了吕承霄。 想要借助他的真实之眼，看看是否如他们预期的那样，金城附近存在智慧型丧尸的存在。 而就在这个过程中，子夜回来了。 开门进来，可以闻到他身上有明显的酒味，只不过他本人还是很清醒的。 踏入金城领地之后，子夜言明非必要不会再与混沌科技联系，毕竟一旦被发现对行动不利，他们也会陷入到危险之中，所以打探情报之类的只能靠他们自己。 “我打听了一番，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特殊的事件发生。” 他也讲了一下对于丧尸的态度，无外乎就是稍稍加强了戒备而已，可见金城并未把丧尸集结的威胁放在心上。 李斯点了点头，毕竟根据公司情报，绝大部分的地方势力都是如此。 何况是强者如云的金城，他们有这份自信才是正常。 李斯随机掏出了那支紫色的药剂，三言两语讲明了它的效果。 子夜都傻眼了，以前也没见李斯有这种药剂啊，难道是因为新加入的这两人？ “这……老大，我们公司有丧尸血清的，就算被咬了也没事，一定时间之内都可以治愈。” “不要多想，就当是个预防，我们三个都已经打过了。至于你要不要打，你自己考量。” 子夜还能说什么，接过来之后二话不说就注射了，而且 一句没问药剂的源头。 李斯暗自点头，情报人员能够克制好奇心，什么时候该问什么不适不该问，要不怎么说子夜等级高呢，还能被派来执行最高层级的任务。 他向老廖解释的李斯三人是他招募的伙计，有介绍加入金城的由头，老廖根本没怀疑，甚至主动提出可以帮忙落户，短时间内身份不会成为问题。 交流了几句，很快子夜就独自去到了隔壁。 毕竟老大住单间，小弟凑一间，这才符合他王五的身份。 第426章 深夜放毒 深夜时分，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三人睡觉一人值夜，以他们的能力，即便分成了两个房间也完全顾得过来。 只不过刚刚睡下没多久，值守第一班的吕承霄便唤醒了李斯和田珞。 举着望远镜的吕承霄很快就说明了唤醒大家的原因，“真有丧尸。” 没错，李斯现在精神力足够，超凡望远镜根本就没收，直接扔给了吕承霄玩儿。 哎，就是这么豪横！ “确定吗？” 吕承霄就没放下望远镜，斩钉截铁说道：“错不了，就在这个镇里头。但是暂时就发现了一个，没发现有同伙。” 看得出来他在不停地微调望远镜的方向，试图寻找对方的同伙。 李斯坐在床上，见吕承霄半天不说话，于是主动问了一句：“对方在干什么？” “求雨？” 李斯：…… 这孩子怎么还胡说八道呢？ “来，我看看。” 吕承霄倒也没坚持，把超凡望远镜递了过来，然后指引着李斯一点点找到了位置。 当李斯看到对方的那一刻，觉得自己有些错怪吕承霄了。 那人站在一栋高楼的天台上，上头有个水泥墩子，而他就藏在其阴影之中，展开着双臂，仰头望向天空。 雨点打在脸上，他却一动不动，好像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就这动作，不知道他身份的话还真有点像是在求雨。 阴雨天气，天台又几乎没有什么光线，要不是吕承霄精准指引，李斯自己肯定是找不到那人的。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也就能勉强看清姿势，得不出什么结论，于是果断将望远镜传给了田珞。 田珞接过之后同样花了点时间锁定位置，与此同时，她的精神力跟随着视线铺了过去。 以她近乎无限的精神力，可探查的范围也极为夸张，而有精准定位的情况下更是游刃有余。 距离不是问题，她花费了更多的心力在精准控制上。 田珞小心翼翼控制着精神力，稀薄到几乎无法察觉到的地步，然后在那人身周二十米开外绕了一圈。 她仔细感知着其中的变化，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放下望远镜之后，她开口说道：“不是求雨，他是在放毒。” 李斯其实已经有所猜测，毕竟宝具刷出的疫苗给了强烈的暗示。 更何况他们在淹城曾经见过自爆的智慧型丧尸，那宽达三十米的紫色烟柱可不容易忘记。 “这是改进了投毒的方式？” “不清楚，反正看样子不像是自爆。” 这就是天时，他们一路行来，眼瞅着乌云盖顶，结果人家借着雨水投毒，轻轻松松就可以实现收益最大化。 就是不知道什么样的浓度能够达到感染的最低要求，如果对方毒素储备够多的话，搞不好一人就可以感染一座城镇。 虽然这事儿跟李斯他们无关，在金城附近生活的也大概率是他们这些穿越客的敌对方。 但是这种智慧型丧尸的感染方式还是让他心中难安。 想了想之后，他让田珞给隔壁的子夜来了个精神刺激，将他唤醒。 很快，睡醒朦胧的子夜进到了他们的房间。 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后，子夜同样用望远镜确认了一下对方的行为。 四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因为他们都在考虑同一个问题。 如果让这种丧尸降临到源世界，那么…… 13亿同胞啊，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是李斯要求唤醒子夜的原因，在这件事情上，他们肯定不如混沌科技的作用大。 “我想问问，公司对丧尸毒素的研究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子夜自然也联想到了可怕的后果，稍一思量之后便打算实话实说。 “其实关于丧尸的实验，是公司最早开启的项目之一，而我们也成功研制出了丧尸血清。 它可以起到预防的作用，跟疫苗的效果差不多。 而且跟你给我的药剂不同的是，在感染丧尸毒素的一段时间之后及时注射的话，是可以彻底痊愈的。 但是，大法师卡尔曾经在淹城执行过一项任务，带回了一名特殊的感染者。 说起来你们还曾经见过，根据档案资料，你们第一次开启穿越之门的时候，有个人跟着老大你进入了通道之中，就是那个人……” “等一下！” 李斯挥手打断了子夜的话，“你说卡尔曾经在淹城执行过任务？那个延陵淹城？八云是卡尔带回混沌科技的？” 子夜一脸莫名，“是啊，他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碰巧救下了人，说是罕见的双紫色宝具持有者，所以带回来抢救了一下。” 李斯三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他们可是淹城暴动的亲身经历者，没想到那个时候已经跟卡尔有了交集。 见大家神色有异，子夜立刻追问了一句：“怎么了吗？你们认识八云？” “有些不重要的交情，没事，你继续说。” “好吧。”子夜暗暗将他们的反应记下，打算回头问问卡尔，此时还是继续说起了毒素的事情。 “当时因为八云身具双紫色宝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所以被送回了总部。 可是在研究的过程中，实验室发现了一种全新的丧尸毒素。 感染力强，不需要血液传播，通过呼吸道也能够造成感染，而且造成感染的浓度很低。 简单来说，随便吸上一口都能够造成感染。 最可怕的是，之前的丧尸血清，即便是提炼到最高的浓度，也无法彻底抹除这种毒素，只能形成压制。” 李斯沉吟片刻，“也就是说，当时在江城研究所的八云依然是丧尸毒素的携带者？” “没错，只不过我们的实验室用他体内的毒素做了研究，加上他本身被感染的程度不深，做出了半成品的解药，算是一种长效药，可以压制他体内的毒素。” 子夜稍作停顿，还是说出了公司的研究结果： “我最后看到的报告是，实验室认为这已经不是一种简单的毒素。 或者说相比于毒素来说，那更像是一种规则……” 第427章 丧尸规则 规则，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李斯三人全部陷入了震惊。 谁能想到，几乎无处不在的丧尸，竟然也涉及到规则的力量！ 许久之后李斯才回神，他突然想到今天刷出的免疫药剂的备注中明确说明了，这也属于是规则道具。 这样想的话，丧尸是一种规则似乎也不难理解，只不过他还是提问了一句：“确定吗？” “反正实验室得出的结论是这个，我记得当初那份报告也引起了高层的注意。 尤其是这种规则非常特殊，实验室给起了个名字，叫做转化类规则。 感染性就不说了，其实它还有一种很奇怪的隐藏特性，那就是壁垒。 就像是某种惰性气体一样，一旦感染之后，其他力量对丧尸规则的影响微乎其微。 但是奇怪的是，丧尸规则表现出来的能力跟这种壁垒很不匹配，无非是速度快一些、力量强大一些而已。” “最新的研究成果呢？” 子夜也没有隐瞒，“因为其惰性，实验室暂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高浓度的血清有一定的预防感染的几率，而在感染程度不深的情况下，这种血清也可以做到比较长时间的压制。” 李斯三人明白了，也就是说有点办法，但是办法不多不够。 如果感染的程度较深，那么混沌科技也没有逆转的方法。 而感染程度较低的人就相当于是一种长期病毒的携带者，终归还是有一定的风险。 “老大放心，等撤出将军的势力范围，我会跟公司报告这次观察到的情况。 我们的研究部很强大，提高重视程度之后，一定会有办法的。” 李斯还能说什么，在这一点上，他们完全是有心无力，也只能将责任交给混沌科技了。 接下来，大家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轮流观察一下那名特殊的丧尸。 其实李斯和子夜的视线都寻常，漆黑环境下看不到什么东西。 也就是吕承霄的真实之眼和田珞的精神力网能够捕捉到其中的详情。 深更半夜，那人就站在阴影之中，坚定地释放着毒素。 四人此时也没有了睡觉的心思，纷纷讨论起丧尸这么做的缘由。 金城称得上大陆上最坚固的堡垒之一，能力者众多，何况将军手下还有两支专门的作战部队，分别是步兵和骑兵。 就算丧尸种群想要扩大规模，但为什么要挑选这么一块硬骨头？ 其他孱弱一些的地方势力人口也不少，还不会遇到太大的阻力，那不香吗？ 难道丧尸群体跟将军之间还有什么不得不说的血海深仇？ 这方面指望李斯他们仨是不用想了，作为情报小王子的子夜只能靠自己，开动小脑筋不停思索着看过的各类情报，思索着其中是否有关联。 而吕承霄和田珞又开始四处观望，寻找有没有丧尸同伙的存在。 李斯一个人待着没什么事，想了想之后突然主动开口道：“如果我们活捉一名智慧型丧尸，有没有可能帮助公司进行更好的研究？” “对啊！”子夜一拍大腿，觉得事情大有可为。 之前毕竟只有个浅层感染者的样本，如果能够抓到特种病毒的源头，应该会有所帮助才对。 “怎么样？动不动手？” 其他人或许会忌惮于丧尸毒素，但对于已经打过疫苗的四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想想也是，之前他们因为闯入了将军的领地，凡事想着谨慎为主，下意识都忽略了这种选项。 管他丧尸要在这里做什么，他们又不是没有拷问的手段。 与其猜来猜去，拿下了直接问就是。 四人一商议，说干就干！ 田珞在四人的周围设下了精神力伪装，一般的能力者根本看不到他们，如此轻轻松松离开了旅店。 而一来到外头，李斯便铺开了云雾。 对丧尸放毒来说是绝佳的环境，对他这个刚刚得到的能力也是如此。 下雨天起点水雾怎么了，完全合情合理。 如此，四人也没有开车，快速向着对方所在的大楼跑去。 队伍里有两个超远距离的观测手在，一路上根本没有任何阻碍，畅通无阻来到了目标大楼附近。 为了真实性，李斯将云雾铺得很开，笼罩了方圆两公里的范围。 这个能力的使用与雾气的范围和浓度有关，范围越大、浓度越高，那么消耗的精神力就越高。 即便李斯的精神力上限超过了三千，也不能肆无忌惮地使用这个能力。 但是谁让他现在身边有挂呢？ 锁链早已连了起来，田珞的精神力也源源不断涌进身体，李斯用起能力来那叫一个不含糊，跟之前小心翼翼计算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这大概就是随身携带高额充电宝的安心感，随便造，主打就是一个不在乎。 四人藏在隔壁建筑的雨檐之下，跟丧尸所在位置隔着拐角，视线不能直接看到的位置。 其实他们完全可以直接上手将那名丧尸拿下，只不过不清楚对方的意图。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意图一定对将军不利，所以他们打算再等等，看看人家什么时候完活。 这一等就是整整半个多小时，这家伙不知道身体里面藏了多少毒素，没完没了地放。 终于，吕承霄发出信号，对方已经收手了，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说实话，李斯已经有些等烦了。 要不是田珞源源不断地给他提供精神力，他那三千点的精神力早就干涸殆尽。 得到动手的信号之后，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田珞、吕承霄和子夜都伸出手来，紧紧拽住了他两条胳膊。 走！ 第428章 虏获 下一刻，四人拖着云雾，直接出现在了隔壁大楼的天台之上。 6号刚刚完成了任务，将身体中几乎所有储存的毒素放了个干干净净，正要扭头撤退，却发现眼前一阵模糊。 怎么回事？难道是一下子亏空得太厉害？ 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被定在了原地动不了了。 能动得了吗，雾气之中，吕承霄直接用上了时空罅隙啊，这等高位格的规则力量，别说是他一个血脉后裔，就是逄离来个估计都够呛。 随后，吕承霄偷偷让时空罅隙开了条口子，田珞的手指探了过去，按在了对方后脑勺的位置。 打了疫苗了，她触碰起来也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温柔的精神力涌入了那名丧尸的脑袋之中，当即让其陷入到了昏睡之中。 三两下就完成了控制，过程可以说是非常轻松，没有半点起伏。 暂时不清楚他们的意图，反正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捕捉。 李斯再次拍了拍肩膀，还是之前的操作，只不过其他三人架住了那位丧尸。 这里不是拷问的地方，而且迟则生变，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将这玩意儿送回公司。 所以在旅馆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后续的处理办法。 李斯感应着自己留下的空间标记，距离小镇大约三十公里的地方。 精神力上限大幅提高的好处是广泛的，比如两界钉的传送距离提升了很多。 进入小镇的时候他们已经探查过，这里并不存在像鹭岛那样的空间封锁，传送不成问题。 下一刻，四人一丧尸消失在了原地。 眨眼的工夫，他们就出现在了一家农户门外。 屋里头的大法师卡尔悚然一惊，立刻从睡梦中惊醒。 混沌科技设下了一条隐秘的空间通道，但并未派驻任何人守着。 毕竟李斯他们涉及到最高等的机密任务，参与的人越少越好，所以空间通道的这头只有卡尔一人守着。 老爷子自己也执行过多次任务，独自一人并不是问题，他在房子的周围留下了灵言守护，然后便安然入睡了。 可是就在刚刚，他的灵言被触碰了，而且是以非常蛮横的方式。 卡尔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穿着睡衣睡裤，手执法杖，精神力立刻向外探去，同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精神力刚刚蔓延出去，就发现了屋外的李斯等人。 什么情况？ 他打开房门，发现外头的几人全部捂着脑袋。 李斯这是被撞晕了。 他想着直接传送到卡尔的身边，但是忽略了老人家肯定会设下灵言防护。 这一下撞了个正着，感觉磕到了脑袋，有些发晕。 他是空间能力的发动者，顶在最前面，受到的震荡也最高，后面的几人都还好。 也就是他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远超过常人，而且最近都在服用道家宝丹，这才只是微微发晕，一般人遇上这种空间传送受阻的情况，估计起码得脱层皮。 “你们这是？” 确认了来人，卡尔也立刻解除了灵言守护，把大家让进了屋子。 子夜接过话头，立刻向卡尔说明了情况。 趁着他解释的工夫，对那个司机的流程在这名丧尸的身上重新来了一遍，田珞立刻开始读取对方的记忆。 李斯紧紧盯着田珞的动作，倒不是因为谨慎而戒备，毕竟吕承霄的时空罅隙一直是待命的状态。 虽然看起来是个人，也拥有与常人无异的智慧，但说到底还是丧尸，他有些好奇对方的脑袋里头在想什么。 没想到的是，这头子夜都已经跟卡尔解释清楚了缘由和过程，田珞的读取还没有结束。 时间已经比之前读取司机的时候长了一倍，四人无法，只能大眼瞪小眼等待着。 如此，过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田珞才收回手睁开了眼睛。 她望了眼周围的几人，缓缓开口说道：“有点麻烦。” 此人是丧尸王逄离的直系血脉后裔，所以知道所有的事情。 田珞没想到其中还有那么多的故事，甚至与他们之间也有关联。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开始讲述整个故事。 原来丧尸王逄离被淹城的藤王所捕获，一直被锁在了淹城的地底深处。 藤王想要借助逄离的力量完成进化，可是他体内的丧尸规则存在很高的壁垒，即便是藤王也无法打破。 而逄离却通过徒子徒孙悄然完成了布局，在淹城爆发了一次丧尸毒素感染的风潮，逼迫藤王开启进阶。 原本逄离是打算在其完成进阶的那段虚弱时期内逃离束缚，却没想到接连迎来了意外。 铁锨鸟、李斯一行、预订的寄生体反抗、大法师卡尔，最终的结果是它成功进阶，却也被大法师卡尔所捕获。 但问题是，它早就在逄离体内留下了一段源根。 “等会儿！” 说到这里，卡尔首先跳了出来，“你是说丧尸王的体内有藤王的源根？” “没错。” 得到确认之后，卡尔的身子晃了晃，脸色立时苍白了三分。 他是之前藤王项目的负责人，看守了这只诡异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其中折磨不足为外人道，但是他也充分了解到了藤王“适应”规则的可怕。 不夸张地说，如果任由藤王成长下去，那么很可能它会成长为远超城市级的可怕诡异。 但那时就不是什么地方势力之间争斗的问题了，而是人族还能不能够延续下去的问题。 卡尔与子夜对视一眼，他们是清楚藤王所涉及到的实验项目等级有多高的，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说。 场间一时陷入了沉默，因为两方之间其实存在着信息差，又有着一定的关联。 李斯三人在淹城时只是逃命，其实根本就没有跟藤王正面碰撞过。 在江城研究所的那次，他们与卡尔带领的实验小组也是目的各不相同。 但是之后由李斯介绍的羊城小伙儿、那位橙色宝具持有人秦昀，却加入了薪火项目小组，成为了研发团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以说薪火项目能够这么快进入到临场实验的阶段，跟秦昀的加入有着直接的关系。 但秦昀并未像李斯吐露实验的具体内容，李斯也没问。 所以到现在为止，李斯也还不清楚进阶后的藤王源根拥有怎样可怕的力量。 李斯三人对视一眼，当然看出了子夜和卡尔的迟疑，想着其中大概有什么重要的情报是他们所不了解的。 他很有分寸，并未直接提问，而是等待着两人做出最后的决定。 第429章 串联和线索 沉吟许久，还是子夜率先开口。 “老大，这个事儿的保密等级很高，我也不能直接就告诉你，等请示一下领导。” 对于他的坦诚，李斯也没有说什么，田珞继续讲述他从丧尸那里得到的信息。 原来丧尸王体内存在着一段藤王的源根，其中具备着某种非常高位格的规则力量，一直在试图同化占领对方的理智。 藤王已经完成了进阶，能力不可同日而语，要不是丧尸规则本身具备很高的壁垒，而逄离又是始祖般的存在，估计早就已经被同化。 但是后来的日子也很是艰辛，根据抓捕到丧尸的记忆，同化的进程还是继续，长此以往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于是丧尸王召唤了他的血脉后裔，找到了一处安全的所在陷入沉睡，以抵挡藤王力量的侵蚀。 而他派出了自己的手下，去寻找能够克制藤王能力的方法。 也就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名叫杨晨的女人主动找上了门。 她提出了一个方案，那就是利用其他高位格的力量去制衡藤王的力量。 而她给出了具体的力量和所在区域，那就是鹭岛城主所掌握的混乱规则。 “等会儿！” 这次打断的是李斯，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不是，鹭岛的战斗还有这群丧尸的影子？”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战斗场景，最后却摇了摇头，“我参与了战斗，可是并没有发现丧尸的存在。” 田珞也是听李斯听过他鹭岛之行的经过的，闻言耸了耸肩膀，“这下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花了这么长时间了吧，感觉这位素未谋面的丧尸王跟我们擦肩而过了好几次。” “后来怎么样？他们得到了混乱规则了吗？” “根据这只丧尸的记忆，他们顺利得到了混乱规则，并且已经为丧尸王注入身体。 按照他的思想，混乱规则确实对藤王的力量造成了一定的压制效果。 只不过因为收集到的混乱力量比较少，效果还不算太理想。 而这次大陆上丧尸的汇集，以及他们来到金城的行动，目的都是传播混乱，以此来壮大丧尸王体内的混乱规则。 与此同时，他们在金城好像还有什么其他的谋划，这又是来自于那个女人的授意。 具体如何我就不清楚了，这只丧尸的思想中并无这方面的内容，可能他并非那些计划的执行者。” 一大堆的信息砸了过来，把李斯和子夜等人全部砸晕了。 “稍微等会儿，我得理理思路。” 子夜对情报是最敏感的，而且他本身就掌握着混沌科技大量的绝密信息，经过田珞的阐述之后，好像很多事情就可以串联起来。 而李斯是没想到自己等人一路行来，跟这位丧尸王其实发生过多次的交集。 想了想之后，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对田珞提问道： “那个名叫杨晨的女子，你通过记忆看到了她具体的长相吗？” “没有。”田珞回答得很肯定，因为在知道丧尸王有这样一位合作者之后，她就已经有所关注，通过丧尸的记忆进行了搜索。 “我们抓捕的这只丧尸代号是6号，他是负责守卫丧尸王的后裔之一，并没有直接见过那名女子。” “对她一点了解也没有吗？特征呢，或者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田珞不知道李斯为什么对那名女子这么上心，但还是回答道： “有一个特征，她带着自己的儿子。据说她儿子感染了丧尸病毒，之所以选择和丧尸王合作，目的就是想要恢复她儿子的神志。” 轰！ 李斯的脑海中好似划过了一条闪电，他立刻联想到了地底村落中，当时与他争抢翠玉录的那只手。 他曾经怀疑过，那位就是最后一个橙色宝具持有人。 在对方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半途就放弃了翠玉录，与此同时开启了一条特殊的通道。 通道中无数条分叉的道路，而对方始终牵着一个人的手。 现在想来，后面跟着的那人行走时的动作很是僵硬，那可不就是丧尸的表现？ 李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只不过在望了一眼子夜之后，强行按捺住了心中的激动。 毕竟橙色宝具的秘密他还不想透露给混沌科技知道，还是等只剩下他们三人的时候再说。 现在有了那人的名字，还知道了一些特定的信息，相信下一次可以使用命运骰子的时候，一定可以精准定位到对方的位置。 终于有了第七人的线索，他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两界融合的时间越来越近，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那个……我能再探查一下这只丧尸的记忆吗？” 卡尔表情讪讪，脸上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话说得好像不信任田珞一样。 “实在是这件事情对公司很重要，我需要重复确认情报的准确性。” 田珞非常大度地表示了同意。 他们的初衷便是想要将人送给混沌科技，看看是否能够研制出来新型丧尸毒素的疫苗或者解药，慎重一些没什么不对。 卡尔伸出了手掌，覆上了那名丧尸的脑门，嘴里碎碎念着发动了灵言。 第430章 梁生驾到 卡尔同样花费了不短的时间，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之后才停止了动作。 “没错，田珞女士说的都是准确的。” 明知田珞不可能会有所欺瞒，但得到准确的答复之后，子夜还是长长叹了口气。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还是选择吐露一部分的信息。 “当初卡尔在淹城的任务就是收集那支藤王，但它的成长超乎了我们的想象。 我只能说它进阶之后的力量非常可怕，如果不加以控制，甚至有颠覆世界的风险。 不，应该说是必然会导致世界的毁灭。” 毕竟藤王拥有繁衍的规则，这几乎是镌刻在其身体中的本性。 若非混沌科技及时将其捕获，可能现在已经成长为了庞然大物。 可谁又能想到，公司控制的并非全部，还有一条源根在丧尸王的身体之中。 想到这里他甚至感觉到非常庆幸，幸亏是在丧尸王的体内，也被其本身的能力克制了生长。 李斯三人也是悚然一惊。 他们是淹城暴动的经历者，按照现在的说法，当时的藤王还没有完成进化就已经具备了毁灭一座人类地方势力的能力，那进阶之后拥有更可怕的力量也并不出奇。 但是毁灭世界……这有些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子夜偷偷望了李斯一眼，那眼神颇为古怪。 就说李斯无利不起早，凡是所过之处，必然有大事发生。 这下再次证明了他的这个猜测，毁灭世界的风险，哪里还有比这更大的事情？ “老大，这事儿我得立刻联系公司，这又超出了我能够处理的范围。” “行吧，你联系吧。” 李斯心说还好跟混沌科技达成了合作。 要不然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们三个管是不管？ 管吧，他们未必有那份能力，不管吧，也不能眼瞅着世界毁灭不是。 这下好了，什么藤王丧尸王的，交给混沌科技去处理，他们只要专心寻找最后一名橙色宝具的持有人就好。 子夜当即取出了那块大板砖通讯器，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然后把手臂伸得老远。 “混蛋，你特么是不想让老子睡觉了是吧！” 对话那头传来了叫骂声，即便是李斯几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不用说，这位就是出镜率最高的混沌科技高层，情报副总裁梁生是也。 他骂骂咧咧了好几句，最后甩出了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子夜这才将通讯器搁回耳边，将这里头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很久也没吱声。 “领导，领导你听得见吗？” “别……”电话那头传来了梁生特别疲惫的声音，“我不是你的领导，我不敢是你的领导，你说说这遇上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子夜一脸愁苦，他也不想啊，他能怎么办啊，视线难以抑制地瞥向了李斯。 李斯见状立刻侧了侧身子，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个锅他可不背。 “等着，我派人……算了，老子亲自过来！” 说完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子夜表情讪讪收起了通讯器。 想想现在的事情一大堆，废土大陆上的冲突、薪火项目的研发、两界融合前的准备，哪一件不是需要牵扯大量的精力。 现在嘛，又得加上一件，丧尸王和藤王，光是想想就令人头秃，也不知道领导的发际线还保不保得住。 事情告一段落，这群丧尸引发混乱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丧尸王控制他体内的藤王。 而这些混乱又影响不到混沌科技，毕竟他们已经早早将外部力量收回总部，而总部的位置是最高机密，想来丧尸也发现不了。 所以总体来说，这件事情对公司，甚至对源世界的人民也是有利的，暂时不需要操心。 就是不知道他们其中的一名同伙突然失踪，会不会对计划有所影响。 可是绑都绑了，也关乎丧尸毒素解毒剂的研发，不可能将其放回去。 李斯他们仨也不好自己回去镇上，于是便决定先在卡尔的小屋里等等。 “要不整点宵夜吃？” “整点整点！” 很快，一大锅的火锅就上桌了，大家围坐在一起大吃大喝起来。 有吕承霄的时空罅隙在，连气味都不会散发出去。 吃完了宵夜，大家便开始轮流休息，倒是吕承霄精神头很好，依然拿着超凡望远镜，不停对着小镇的方向寻找。 就这样，差不多凌晨两点半钟的时候，梁生来电话说很快就会过来。 显然他是个有经验的，猜到子夜这头会做一定的防护措施。 于是大家纷纷收起了神通，吕承霄的时空罅隙、卡尔的灵言和田珞的精神力全部收了起来。 一分钟后，梁生落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原本一个帅气的中年人，现在脸上有不加掩饰的疲惫。 能不疲惫吗？ 本来就忙活了一天，刚睡下没多久就被电话吵醒，然后就开始马不停蹄架设空间通道。 从公司直达此处的根本不用想，大陆上风云变幻，这种超远距离传送的风险太大。 没有提前勘测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多段架设的方式。 不仅如此，为了情报工作的保密，梁生还不能使用一支工程队。 好在他向总裁汇报了情况之后，得到了最高的资源支持，这才能够在短短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内跨越半个大陆的距离，赶到了子夜的面前。 “领导……” 子夜刚起了个头，就被梁生粗暴打断，“哟，还有兴致吃火锅呢。” 听着领导的阴阳怪气，子夜也只能受着。 好在李斯等人在场，梁生终归还是没有发作，生生忍耐了下来，要不然肯定不是一句两句能够哄好的。 “这就是你说的丧尸王血脉后裔？” 场间就一张陌生的面孔，此时占据了原本卡尔的床铺，睡得安详。 梁生上前感知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子夜立刻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梁生也没说什么，看向李斯说道：“那我就把人带走了？” “行，都听你的。” 梁生撇了撇嘴，将那6号丧尸扛了起来，走到通道之前，“别急着布防，我一会儿还得回来。” 说完话他直接传送走了，大概等了一刻钟又独自返回，估计将丧尸交给了公司的其他人去处理。 毕竟他是管情报的，研发解药这种事情不归他管，但藤王的威胁他不能不管。 又因为李斯等人掺和其中，交给别人都不放心，干脆自己出马算了。 “李斯，你有一种定向传送的能力吧，也给我种下一个空间标记吧，回头有什么异常也方便一些。” 李斯点头表示答应，在梁生的身上同样留下了一个两界钉的空间标记。 这还不算，他还自掏腰包兑换出来了一支免疫药剂交给了对方，说明了使用条件和限制。 梁生接过也没问什么，简单明了说道：“行了，你们先撤吧，这地方交给我和大法师留守就行。” 卡尔闻言立刻皱起了一张老脸。 跟一个岁数比自己小很多、但是职位比自己高的人相处，可想而知有多尴尬，他又不是子夜那厮没皮没脸。 子夜选择性忽视了卡尔乞求的目光，当即跟李斯三人一起，传送回了小镇宾馆。 第431章 丧尸行动 四人顺利返回到了旅店房间，而李斯此时已经感觉到了有些疲惫。 他这一晚上其实已经耗干了好几次精神力，全赖田珞的补充。 这大概跟某个隐藏的属性有关系，比如精神韧性之类的。 李斯也没强撑，跟大家说明了这个情况，而后便取消了超凡望远镜的兑换，打算休息一段时间。 取而代之的，田珞再次将精神力铺了开去，她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丧尸毒素起效果了。” 原来，在她的感知之下，已经有不少人感染了丧尸病毒，这方面的异状非常明显。 田珞很快做出了大范围的感知，发现这种感染的现象普遍存在，但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 但小镇此时已经乱了起来，毕竟深更半夜的大部分人都在睡觉。 即便有些人因为各种原因没有中毒或者中毒的程度比较浅，还没有发生异变，但周围的人变成丧尸之后，趋于本能也会去攻击那些人。 可是6号丧尸已经不在，既无法收集到混乱规则的力量，也无法将那些感染后的丧尸组织起来，也不知道对后续的计划会不会有影响。 听说镇子上的人们正在大规模感染变成丧尸，李斯等人全都沉默了。 他们确实立场不同，这些人对源民的态度也注定了无法成为伙伴。 但知晓大量人族在被丧尸迫害时，他们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压抑的情绪。 何况这种情况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会发生在自己的同胞身上。 吕承霄悄悄放出了时空罅隙，有它环绕护卫，他们便不会成为其他丧尸的目标。 毕竟旅店的老板，之前承诺搭桥牵线的廖哥已经感染成了丧尸。 谁让他深更半夜还做一些剧烈运动呢，他不感染谁感染。 几分钟之后，田珞突然说道：“有情况！” 她的精神力覆盖了整座小镇，但原本是做不到对所有地方都精准感知的。 但是当她发现有相当一部分丧尸正在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的时候，自然而然引起了她的关注。 很快，田珞便根据这些丧尸的动向锁定了目标，但是没有贸然探出更多的精神力。 李斯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立刻又兑换出了超凡望远镜交给了吕承霄。 吕承霄按照田珞的指引，同样锁定到了对方的位置，只一眼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没错，也是那种丧尸。” 听闻此言，李斯竟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说明他认为让丧尸执行计划是更好的选择。 毕竟金城人民和源世界全体人民，这个选择根本就算不上困难。 他现在更希望丧尸的计划能够成功，丧尸王能够压制住体内的藤王源根，不要让其出来霍霍霍世界。 然后混沌科技从那个6号丧尸身上研究出疫苗，事情就可以得到完美的解决。 当然了，如果能够顺利找到第七位橙色宝具持有人，那就是真的三全其美了。 那一头，12号站在街边的雨棚下。 他的手中捧着一截藤蔓，此时正在缓缓吸收周围游离的混乱规则力量。 看起来顺利，但他此时却紧紧皱着眉头。 他们都是两人一组一起行动，但他突然感知不到自己同伴的气息了，连续发出了几次呼唤都毫无回应。 明明小镇中的人们已经成功感染，却久久不见6号执行接下来的计划。 不得已，他只能站了出来，一边用他们的王给予的藤蔓吸收此地的混乱规则，一边收拢召唤着那些新鲜感染的同类。 即便他是逄离的血脉后裔，跟同类之间的沟通也需要在一定范围之内才行。 而此时同伴都被派往了金城周边的各处乡镇，他能够感应的只有6号。 很快，第一批的感染者抵达了12号的身边，这让他有了些安全感。 无论同伴到底发生了什么，王的计划不可以出问题，他只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渐渐的，他身边聚拢的丧尸越来越多，而他也没有等到所有人感染，立刻出发赶往了指定的地点。 十分钟之后，大量的丧尸出现在了一座车场，并且向着货车内涌去。 一个中等体量的货车厢就塞进了上百人，里头完全是人挤人的状况，没有留下任何活动的空间。 12号始终保持着警惕，6号的消失绝对不是正常现象。 他担心迟则生变，没有等到所有人集合，装了二十几辆货车之后便直接出发，目标直指金城。 这一切都落入了李斯三人的眼中，而他们也确定了对方就是要趁着雨夜下手。 三人当即离开了旅馆，没有动王五的那辆厢式货车，而是随便弄了辆吉普，远远地坠在了丧尸车队的后方。 乡镇距离金城大概有三四十公里的路程，因为路况很好，即便是雨夜大概也只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便可抵达。 而李斯他们因为有超远的探查手段，并没有跟得很紧，一直将距离维持在七八公里开外。 随着距离金城越来越近，吕承霄和田珞先后发现了其他方向的车队痕迹。 果然，丧尸王瞄准的不是一路，他们已经在悄无声息间摧毁了金城外城的所有乡镇！ 第432章 从心的血脉后裔 金城东面城墙，一名守卫匆匆走过，快速躲进碉堡之中。 他并未严格遵循巡逻的规定，想想也是，身处将军势力腹地，又怎么会遭遇突袭。 何况又是这样的天气，偷懒才是正常，能出去走一圈已经算他尽忠职守了。 “老黄，你这是怎么了？” 正在脱雨衣呢，就见碉堡中的另外一人脸色不对，目光有些发直。 “感冒了吗？” 就在他打算上前检查一下队友状态的时候，屋子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艹！吓老子一跳！” 骂归骂，他当即舍了队友，快速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是沙沙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吱嘎吱嘎的声音。 “喂！说话啊！” 这可是内线电话，根本就不存在拨错的可能才对。 “小心……丧尸……” 终于，对面传来了人声，而他听到之后也是悚然一惊。 小心丧尸干什么？难道大举进犯了？ 正待他要提问的时候，电话却又毫无征兆地被挂断。 “搞什么！” 举着听筒咒骂一声，正打算重新拨回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股视线。 转身看去，发现不知道老黄什么时候已经贴到了自己的身后。 “呼……你在搞什么，吓我一跳！” 下一刻，老黄不声不响点了点头，好像是在回应，但是当他张开嘴咬在他的侧脖颈的时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呼！ 他转身一个肘击，挣脱了开去，拿手捂着脖子，钻心得疼痛。 拿下来一看，果然已经鲜血淋漓。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鬼了，摆出了防御姿态之后就见刚刚被他击倒的老黄就伏在地上，龇牙咧嘴地盯着自己。 确切的说，盯着自己正在往外淌血的脖子上的伤口。 什么时候，为什么自己只是短暂出去巡逻了一圈，老黄就变成了丧尸？ 他想不明白，但是结合刚刚的那个电话，他知道，出事了！ 但丧尸不算什么，在他的概念里，就算被咬了也没事儿，一个小时之内注射血清就好。 他打开了腰间的枪套，举起手枪瞄准了老黄，与此同时就要去拿电话。 这个时候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冲上了他的大脑，一时间停留在了原地。 渐渐的，他骄傲的头颅低了下来，随后变成了一点一点的模样，好像站着打瞌睡一样。 过了大约半分钟，再抬起头时，眼眸中的神采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麻木空洞。 老黄也收起了他的尖牙，自顾自从地上爬了起来。 因为他已经没有了目标，身边只有他的同类。 两名新鲜的丧尸怔怔站在原地，过了许久之后竟然同时张开了嘴。 “是，主人！” 答应一声之后，他们默默打开了房门，步入了雨帘之中。 大概很多人跟这些守卫是同样的心理，金城已经太久没有发生战争了，外围又有那么多的乡镇，守卫力量即便得到了上层的授意，多数也是懈怠对待。 而丧尸王血脉后裔的投毒方式又非常隐蔽，借着大雨可以称得上是悄无声息，所以一处城门的守卫就这样被轻轻松松拿下。 五分钟后，两队守卫出现在了城门边，汇合在一处，于黑暗中悄然开启了大门。 然后就在门边上排排站着，好像宾馆中的迎宾小哥一样。 很快，一辆辆的卡车、货车从这道门驶进了金城。 没有开灯、没有人按喇叭，就这样堂而皇之长驱直入，分散到了金城的各个区域。 12号站在城墙之上，并未跟随车队进入城市内部，而他身边也开始出现了其他血脉后裔。 “6号不见了。” 当他说出这个情况之后，大家都进行了一番感知，这才发现确实无法感应。 “出了什么事情？” “不清楚，就是悄无声息不见了。” 原本顺顺利利的计划，却因为6号的失踪抹上了一层阴霾，大家纷纷打起了精神。 很快，9人齐聚城头。 除了贴身跟随丧尸王的1号2号和失踪的6号之外，其他的血脉后裔全部聚拢于此。 “开始吧。” 随着3号一声令下，其中5人的身体中开始快速涌出那种紫色的烟雾，融入到了雨水之中。 这就是每组两人的原因，其中一人是在附近的乡镇放毒，剩下的那名负责在金城放毒。 12号之所以诧异，是因为6号其实完成了他的工作，在乡镇中放毒感染了大部分的人民，所以他的失踪才更加古怪。 五人一起出手，虽然不是在城市中央放毒，但浓度也远非单个丧尸出手可比。 而且他们一改之前缓慢的作风，几乎是在快速地向外倾倒。 不过两分钟，他们就把身体里头储存的毒素放了个干干净净。 任务到这里其实就已经结束了，毕竟是金城，最强大的地方势力之一，还是要保有一定的尊重。 9人非常从心，等放毒计划结束便聚在一起，一人捧着一截的藤蔓，就搁那儿静静等待收割。 凌晨4点，在所有人最困倦、睡得最沉的时候，金城乱了起来。 大量的人员在睡梦中成为了丧尸，他们扑向了自己的枕边人和家人。 而所有货车中的丧尸也已经全部卸货，走上了大街小巷，钻入了一栋栋的居民楼中。 突然，城中拉响了尖锐的警报。 高位格的能力者对丧尸毒素还是有一定的抵抗能力的，所以也不可能真的做到悄无声息。 将军被唤醒，骑兵营、步兵营两大武装集团也全部出动。 但是毒素几乎无处不在，就算是两营之中也有人发生了感染，只不过还没有彻底变异。 “报，城中出现大量丧尸活动的迹象。” 将军得到了第一手的情报，两营中人已经散了出去，试图去寻找丧尸的源头。 可是过去了十分钟，依然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消息。 将军并未说什么，目光扫向了身侧那个好似闭目养神的老者。 这是他的军师，或者说参谋长，他相信对方会给予自己答案。 果然，两三分钟之后，老者睁开了眼睛，“让雨停下。” 将军没问为什么，他直接一个闪烁出现在了将军府的天台之上。 雨点落下，却并未沾湿他的衣服，而是向周围滑落。 只见他张开双手，整个人好似拔地而起。 一个光之巨人就此诞生，高三十余米，散发着纯白的光芒。 巨人手持长剑，抬头仰望天空，然后向上砍出了一剑。 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那长剑好似划破了天空，雨云被切割成了两半。 这还不算，好像有双无形的大手顺着割痕生生将雨云掰开，然后越推越远。 被推开的区域里不再下雨，而是变成了纯粹的黑夜，而雨云正在被快速向两侧推去，直到推开了金城的笼罩范围。 至此，金城范围内再无一滴雨水掉落。 雨帘从城墙路过，城墙上的9名丧尸王后裔怔怔出神，实在是被这惊天的操作给吓傻了。 “这……” “难怪说将军是血色年代的大能，这实力……” 没人能够完整说出一句话，而他们也在为己方的小心谨慎而庆幸。 “撤吧，别在城头站着了，太引人瞩目了。” 无人反对，他们快速撤到了城墙外的车上，反正隔着一道城墙又不会怎么耽误他们吸收混乱规则。 第433章 将军的应对 将军的处理不可谓不快，他在一分钟之内就解决了丧尸毒素扩散的问题。 但是找到这个源头花了不少的时间，已经造成了相当大面积的感染。 步兵营、骑兵营大量的战斗人员出动，他们刚开始的目标是控制这些被感染的人。 可是问题来了，在为一些感染人员注射了丧尸血清之后，情况并未好转，感染的现象并未消退！ 当这个情况汇总上报之后，将军府的高层都沉默了。 将军在发出那惊天一击推走雨云之后已经回来，而骑兵营的营长星播客也在会议厅之中。 谁能想到问题不是出在混沌科技，也不是平等教派，而是出在他们都忽视的丧尸身上？ 见城主久久没有说话，星播客看向了参谋长，眼神多有暗示，但并未得到老人的回应。 “源头找到了吗？” 许久之后，听到城主的问话，星播客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还在找。” 在他们看来，这完全就是一场无妄之灾，一场没头没脑的攻击。 要知道虽然这一波的打击面很广，但转化的基本都是普通人，真正的核心战力受损有限。 两营之中除了出去搜寻情报的人员之外，其他人全都在将军府周围布防，却久久没有等到任何攻击。 好像对方的意图就是为了感染普通人，对他们将军府或者说将军势力的高层战斗人员没有兴趣。 这是为什么？ 星播客想不明白，别说他了，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想得明白。 “参谋长？” 老人家一直在旁边站着，自从说出处理雨势的谏言之后便一直保持沉默。 实际上他并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在一个人推算其中的缘由。 他的能力其实完全契合自己的身份，作为一个参谋，在推演上有着极高的造诣。 但是这也有个前提，那就是对所推演事件的细节了解得越多，那么推演的过程将越顺利，结果也会越准确。 之前强行推演造成丧尸蔓延的方式已经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力，所以后来一直没说话，是在专心寻找事情的源头。 “算不出来，感觉有一股很奇怪的力量在阻断我的推演。” 此话一出，场间众人的神色更是沉了几分。 在场的哪位没跟丧尸有过大量的接触，有一个算一个全是血色年代过来的悍将。 当年打交道最多的就是丧尸了。 你要说丧尸围城还算合理，但是你说丧尸堆里头有个能够干扰参谋长推演的，这谁能相信？ 将军蹙起了眉头，开始召唤遥远的回忆。 没办法，自从他起势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丧尸这个问题了，好像当年在战场上确实碰到过一些比较奇怪的丧尸。 “实验室怎么说？” 作为常年跟平等教派做交易、试图得到觉醒药剂的将军，早就将实验室的地位定在了很高的级别，几乎跟混沌科技的研究部不相上下。 实验室的总负责人不在，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亲自在场督促研究，所以在场的是他的副手。 “我们做了实验，发现绝大部分的人感染的程度并不深，但是奇怪的是进入他们身体的毒素非常顽强。 甚至可以说，这是跟我们常规认知的丧尸毒素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 可以肯定的是，短时间内不可能研究出新型毒素的解药，所以实验室先将目标集中在了提纯之前版本的丧尸血清上。” 他不敢有所保留，全部实话实说：“根据最新的情况显示，提纯到极致的血清足以压制这批中毒不深的感染者，但是对感染时间比较长、程度比较深的人几乎没有作用。” 城主听完了面色如常，他是金城的主心骨，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表现出慌乱的情绪。 “星播客。” “在！” “骑兵营全体出动，封锁城市，每一组配备实验人员，我需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快速甄别出有拯救价值的人。 感染程度低的人集中看守，实验室全力生产提纯血清救治。 感染程度高的在城东营地集中管理，注射伪觉醒药剂。” 星播客和实验室副手心里头都咯噔一下。 有一个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就是能力者普遍对丧尸毒素的抗性要高很多。 但是他们手头的伪觉醒药剂，成功率只有一到两成啊，以现在外头的感染者数量来说…… 两人都意识到这个决策代表的是什么后果，但是他们都不敢提出任何质疑。 事实上，在短期内研究不出解药的话，这或许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至少还能保下一到两成的人。 如果顺利的话，这些人甚至都会变成能力者。 “是！” 齐齐答应了一声，两人不敢耽搁，立刻离开了将军府去布置任务。 城墙根下，九名丧尸王血脉后裔挤在一辆商务车上。 见识了将军的惊天一击之后，不说瑟瑟发抖吧，至少心里头多多少少是忌惮的，所以气氛有些沉闷。 原本大家还说趁乱进城，躲在人群之中也好更加方便地吸收混乱规则。 但现在大家好像全部选择性失忆了，根本就没有人提这个话头。 所有人的视线都若不若无地落在了3号的身上，毕竟1号2号不在，3号就是发号施令的那一个。 3号表示压力山大。 他也想多留一会儿收集混乱规则，但是他也怕，万一那个恐怖的将军找到了他们的头上，真的有逃命的希望吗？ 他的判断是，狗屎。 估计一刀就让人家给砍了个稀巴烂。 在紧张焦虑的情绪中等待了五分钟，感觉已经吸收了不少混乱规则的力量。 最终他还是站了出来，提出了那个从心的建议，“要不咱们撤吧？” “听你的。”“好。”“出发。” 听着兄弟们迫不及待的认同，3号也是苦笑连连。 商务车当即就发动，速度立刻飙升了起来，直往黑夜里头扎，主打的就是一个迫不及待、归心似箭。 而开出去整整五分钟后，车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大喘气的声音。 无他，将军给到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不少人心中都有个想法，别说他们，就算是他们的王来了估计都够呛。 第434章 妥协? 商务车穿过了将军势力范围内的小镇，直接驶入了旷野之中。 在六点半左右的时候赶到了旷野中的一个小村子里头。 一家农户之中，逄离正在等待他们的归来。 9人全部上交了他们手中的藤蔓，也说明了6号失踪的事情。 逄离皱起了眉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将所有的藤蔓收入身体之中，并未第一时间收取。 “9号，还是你跑一趟吧，小心一点。” “是！” 于是9号开走了车子，独自向着旷野中驶去。 之所以单独离开，就是为了去见杨晨。 壮大混乱规则的力量只是暂时性的手段，并不能彻底解决藤王源根的问题。 说白了，逄离自身具备的丧尸规则无法起到平衡“适应”和“混乱”这两种力量的作用。 无论哪一种失控，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 混乱可不是听话的小白兔，这从鹭岛城主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可以说逄离眼下的处境并没有好多少，不过是从怀揣着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炸弹变成了两颗。 这两颗之间暂时处在一种相互忌惮的情况下，维持了表面的平衡。 一旦平衡被打破，逄离可能死得比之前更惨。 逄离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什么有效方法，只能是看那个神秘女人的。 但对方也很谨慎，从来不愿意正面与逄离会面。 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6号失踪了，还是只能单独派出当时与她接洽的9号出去的原因，因为这本来就是杨晨的要求。 车程并不远，大概一刻钟之后，9号便抵达了约定的地点。 雨幕中一个小小的营地，帐篷搭得很扎实，而且做好了充分的防水，杨晨一如既往，还是在翻阅着一本书。 9号停下车，冒雨凑到了近前，他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雨水，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小小的玻璃瓶。 大概是为了看书，此时营地中的灯光并不暗。 杨晨搁下书签将那本没有封皮的书收起，视线落在那瓶子中，发现其中是一滴颜色特别鲜艳的血液。 9号没有提什么条件，直接将小玻璃瓶搁在了桌上。 “这是我们王的源血，每一滴都弥足珍贵，我们每一位血脉后裔都是在服用这种源血之后才拥有的神志。” 杨晨没有去碰玻璃瓶，而是望向了9号，“我要的是他恢复成人，不是变成一只拥有智慧的丧尸。” 9号闻言并没有感到奇怪，他没有打马虎眼，直言不讳道：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中毒的时间太长，能够到现在都保持着一定人的特征，全是因为你强行截留的原因。 完全变回去是不可能的，但是因为你保留了他相当一部分的大脑，在服用王的源血之后，他有一定的几率能够继承之前的记忆，或者性格。 最重要的是，他将像我们一样，外表与常人无异，并且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说真的，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杨晨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已经失望了太多次，她也知道自己的希望非常渺茫，但是掌握“命运”的她却不愿意向命运低头。 雨滴打在帐篷上，发出了催人入眠的好听声音，营地里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许久之后，杨晨终于主动开口：“说说条件。” 9号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立刻接道： “要彻底转化，需要3滴源血，这1滴相当于是订金，也是我们的王向您展示的诚意。 服用之后，源血会压制他体内的丧尸毒素，就算没有你的控制，也会停止变化。 我们已经在收集混乱规则，希望在壮大之后就能得到您下一阶段的计划，彻底解决王身体的问题。” 最终，杨晨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找到均衡的方法。” 9号微微欠身，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6号失踪的事情还不知道源头，他也没有多待，当即便开车离开了营地。 稳定的光源之下，杨晨的视线还是落在了那只玻璃瓶上。 她抬手将其放入掌心，眼眸中出现了一根笔直的线条。 很快，这根线条出现了分叉，不停向外延伸。 杨晨自然不会对方说什么就相信什么，终归还是要自己验证一番。 很快，她的眼睛恢复正常，也得出了结论。 丧尸王并未说谎，玻璃瓶中的确实是出自他体内的源血，效果也如同对方所介绍的一般。 只是，这并非最好的结果。 一声悠长的叹息之后，她的脸上终于还是戴上了一抹疲惫。 一年了，她几乎走遍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在一个又一个命运的关口去窥探，去尝试，难道真的就要这样放弃了？ 承袭了一部分记忆和性格，那他还是他吗？ 还会有更好的命运吗？ 杨晨没有答案，只是悄然握紧了手中的玻璃瓶。 第435章 母子 雨还在下着，她坐在帐篷下一动不动，好像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突然，她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她感知到了有人靠近！ 下一刻，整个帐篷底下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空洞，其中有着一条道路和无尽的黑暗。 道路正在迅速向着远处蔓延开去，而杨晨此时也已经抓住了身旁那人的手，就要遁入这黑暗之中。 可是出现了问题，那道路竟然停止了生长，好像面前有什么无形的障碍物将其拦截了下来。 遭此变故，杨晨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张的情绪，因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竟然是你。” 杨晨扭头望去，发现了三道不知何时出现在营地外的身影。 李斯现在的表情颇有些奇怪。 既然已经猜到跟丧尸王合作的很有可能就是第七位橙色宝具持有人，他们便一路尾随了那队丧尸后裔。 因为有超凡望远镜的存在，他们一直将跟踪的距离拉得很远，全程没有引起任何关注，而9号的单独离开自然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 丧尸王没有什么好说的，在确定了地点之后，李斯便借故将子夜留在了那处农庄附近。 至于他是独自看守还是联系梁生，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他们三人开走了一辆小车，尾随着9号发现了他们接头的地方。 有超凡望远镜的观察，李斯有了精准的定位，一个传送就将三人打包送了过来。 而在落地的一刹那，吕承霄的时空罅隙和田珞的高压缩精神力已经将对方的帐篷牢牢锁住，根本不给对方逃跑的机会。 问题是面对面之后，李斯就发出了一声感叹，“竟然是你。” 是的，李斯认得对方的脸。 那还要追溯到自己重新穿越回废土大陆的第一站，渝州地下城。 当时他潜伏其中，目的是为了寻找橙色宝具的持有人。 那段时间正好是过年，地下城挺热闹的，为了熟悉地形，他每天都会花费一些时间在城中逛逛。 有一天夜里，他逛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在那里偶遇了一个没什么人气的占卜店。 店主是个很安静的中年女子，为他泡了一杯茶，做了一次简单的占卜。 因为很享受当时的静谧气氛，他记忆犹新，甚至后来还去找过，只不过门店一直处于关门的状态。 打死李斯都想不到，竟然这么早就遇到了对方。 杨晨转身，将儿子护在身后，目光锁定在李斯的身上。 她当然认得李斯，事实上，那次渝州地下城也是她设计主动接近的李斯，原因是她看不破李斯的命运。 无论是位格多高的能力者，即便是像将军和鹭岛城主这样的存在，她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勘破到一些命运的画面。 但是对于李斯，就像是一本被锁死的书籍，根本无法翻页，看不到任何的内容。 一方面是探知欲，一方面也是抱着万一的想法，也许这种特别的人身上具备某种打破常规的命运。 于是她占用了别人的小店，营造了一次偶遇。 即便当时李斯没有进入到她所在的店铺，她也有办法创造其他的条件。 结果近距离接触下来，她发现李斯身上确实怀揣着某些秘密，只不过与自己的目的并没有什么关系，于是便悄然远去。 李斯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原来自己不是一次和对方擦肩而过，而是整整两次。 从6号的记忆中，他已经知道了这位名叫杨晨的女士与丧尸王合作的原因，应该就是为了拯救被她护在身后的儿子。 李斯下意识望了一眼杨晨身后低着头的那个少年，却很快愣在了原地。 不对！ 从进入将军领地之前，他们就全部装备上了子夜给的小装备。 除了能够伪装成原民的徽章之外，李斯可是佩戴了另外一件能够分别原民、降民的小道具。 在他的视线之中，杨晨的面目是稍有一些特殊的光影效果的，那代表着她降民的身份。 可是！她护在身后的那个少年却根本没有这样的反应！ 他不是穿越者，他不是源世界的同胞，他是废土世界土生土长的人。 轰！ 脑海中划过一条闪电，李斯整个人呆愣当场。 他想到了某种可能，面容有些苦涩，“他……不是你的儿子……” 第436章 第七位橙色宝具持有者 杨晨瞬间失神，她没有想到，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就这样被对方堂而皇之暴露了出来。 呼吸立时紊乱了起来，可抓住身后孩子的手却更紧了三分。 声音中已经带上了不加掩饰的怒火，“这与你没有关系！” 李斯刚刚受到了冲击，这才脱口而出，现在也有些后悔。 他想了想，没有道歉或者解释，而是直接激发了自己的宝具。 共振现象当即出现在了营地之中，李斯并不能控制定向的共振，所以其实在场的四个人同时发生了共振。 将杨晨脸上惊诧的表情收入眼底，李斯这才重新开口，“是的，我们都是橙色宝具的持有人。” 杨晨呆愣当场。 为了寻找解决的办法，她走过了很多地方，对能力和宝具也知之甚多。 橙色宝具，这是她心中的秘密，一年来也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方面的传闻。 可是现在呢，宝具的共振让她确定了，眼前的三位同样拥有着橙色宝具！ 解释得通了，难怪当时遇见李斯的时候她无法窥探到命运痕迹，原来对方跟她一样，同样掌握着某种超常规的力量。 想到这里，她的心头立时又火热了起来。 既然自己能够掌握“命运”这种不讲理的能力，那么对面的这三位有没有可能……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的故事，也许我们能帮上一点小忙。” 共振结束，杨晨沉吟良久，最后还是收起了能力，帐篷底下的黑洞消失不见。 既然大家同样拥有橙色宝具，那么她的能力受到限制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领着儿子重新坐了下来，与此同时，对面出现了三张椅子。 李斯回头打了个眼神，吕承霄和田珞都点了点头，一起坐了下来。 但是，围绕在营地周围的时空罅隙和精神力却并未收起。 实在是已经错过了两次了，李斯这次绝对不可能再放过对方。 要不是忌惮对方拥有的能力可能会直接抹去两界钉的空间标记，他早就已经动手。 现在嘛，他还是想先谈谈，能够和平解决当然最好。 杨晨没有扭捏，既然留下了人便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原来她算是次早一批穿越到废土世界的，当时已经是血色年代的末尾，整个世界已经不如之前动荡不安。 而杨晨跟绝大部分的人不同，在发现两个世界存在高度的相似性之后，心中萌生了一个念想。 在源世界，她的儿子因为一场车祸意外去世。 如果两个世界是表里世界或者平行世界的关系，那这个世界是否也存在她这个人，她是否也有一个儿子？ 其实穿越到废土世界的多多少少都会有这种想法，只不过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往这个方向去追究。 而且世界这么大，何况又经历了如此巨大的动荡，也不存在什么找人的机会。 但是杨晨吸收了橙色宝具，而她获取的能力正是“命运”。 凭借着命运的指引，真还就让她找到了。 但天不遂人愿，当她找到这个世界的“儿子”的时候，他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 这就像是命运跟她开的一个恶劣的玩笑，绝境中给了她希望，但这个希望又变得无比渺茫。 杨晨用自己的能力截留了儿子彻底变成丧尸的命运，然后便带着他走遍了大陆。 她的能力虽然位格很高，效果也非常惊人，但是无法做到大范围地去窥探。 所以她只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去寻找，去搜寻那个或许只存在于想象中的方法。 这一找就是一年。 杨晨不是一个讲故事的好手，而且其中省略了极多的内容，干巴巴的好像只是在讲故事梗概。 但从她平平无奇的话语之中，李斯可以感觉到其中的艰辛与无奈，而她实际饱经的痛苦和绝望或许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百倍。 难怪杨晨会选择与丧尸王交易，李斯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虽然同情对方的遭遇，也敬佩她的坚持，但李斯心里头却也不得不考虑更多的问题。 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剩下的四位橙色宝具持有人，川渝地下城那位平等教派的老爷子周霁川，还有羊城游乐园的秦昀，这两位算是比较好沟通的。 但是最后的这两位，一位是在鹭岛中身居高位的王喟之，一位是眼前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以与丧尸王合作的杨晨，他们二人都不是好相与的。 王喟之在自己出面帮助鹭岛平息战乱之后，竟然还想着对自己施加精神控制。 光是这一点就注定了李斯不可能对他敞开心扉，所以也就没有告诉他更多关于橙色宝具和两界融合的事情。 而杨晨，其实比王喟之还要更加可怕。 是的，可怕。 儿子已经成为了她的执念，真的算起来，现在她身后的那位其实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即便如此，她还是苦苦追寻了一年的时间，现在跟丧尸王达成了合作。 杨晨不可能不清楚这份合作的份量，会造成多少人的死亡。 她想到了，但是她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如果李斯这个时候对她说橙色宝具的持有人身负着特殊的使命，或许与源世界的亿万人民的生命有关，她会怎么想？ 她会放弃眼前的一切来提供帮助？ 李斯并不这样认为，他更加相信杨晨会为了心中的执念而不择手段。 况且其他人对源世界还有很多的留恋，但这放到杨晨的身上并非如此，所以这也注定了李斯不会告诉对方更多的真相。 即便她现在的做法伤害的是废土世界的人民，即便这种做法对丧尸王的帮助间接控制了藤王源根的威胁，但事情的本质就是这样。 故事讲完了，杨晨下意识搓动着手指。 她已经失望过太多次，就在今夜，她甚至已经有了妥协的打算。 她担心眼前的希望在她真的开口询问之后再次破灭。 许久之后，杨晨才稍稍调整好了心态，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你们有办法解决我的问题吗？” 李斯心中已有计较，也猜到对方现在的心理可能已经处在一种不稳定的状态。 他没有多耽搁，也没有直接给予答案，而是望向了坐在自己左侧的吕承霄。 “承霄，能拜托你说一下你的故事吗？然后让杨晨女士见一见你的同学？” 李斯说出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头非常没有底气，而且这种做法无疑是在吕承霄的伤口上撒盐。 这是他短时间内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但是如果吕承霄拒绝，他也可以理解。 但是吕承霄的表情并未出现明显的波动，心脏处抽出了一根锁链，然后他的身后便出现了整整四十一名同学。 他们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肤色，连衣服都不再残破，只不过面容依然麻木，眼神也是无比空洞，没有一点作为人的生气。 吕承霄只是将他们放出来了几秒钟便全部收回了身体之中，然后简单说明了一下穿越之初遇到的事情。 李斯是从田珞的口中知道的事情缘由，很显然吕承霄也不想提其中的细节，只是三言两语就说完了过程。 但其实他与杨晨的命运有一些相似之处，而且都在为了身边人恢复正常而努力。 看得出来，听完吕承霄的故事之后，杨晨稍稍放松了一些戒备。 大概是一种惺惺相惜吧，李斯如是想着，接过了话头。 “你应该知道，橙色宝具拥有的能力都很特殊。 通过一些经历，我们几个相聚在了一起。 整个世界的橙色宝具不会很多，而当我们全部聚在一起的时候，也许会发生一些特殊的事情。 具体是什么我还不清楚，但就你和吕承霄的问题，我想到了一种可能的解决办法。” 此话一出，不仅是杨晨，连吕承霄的脸上都出现了明显的神色变化。 李斯叹了口气，还是望向了吕承霄，“对不起，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我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在与田珞两人相遇之后，李斯介绍过自己重新穿越之后的经历，但是并没有说明其他几位橙色宝具持有人的具体能力。 李斯没有停顿，直接说道：“我曾经遇到过一位橙色宝具持有人，而他的宝具所拥有的能力是时光。” 轰！ 吕承霄的脑海突然一片空白，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之所以他的那些同学能够恢复到眼下这种状态，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共生了时空罅隙，借助了它的力量。 而橙色宝具有多么厉害他心知肚明，那人掌握时光的力量的话，有没有可能将他这些同学的状态回溯到穿越之初的时候？ 他想到了，杨晨自然也想到了，她表现得比吕承霄还要激动，此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个不停。 “此话……当真？！” 第437章 时间提前 李斯露出了一抹苦笑，他就知道透露这个信息之后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对方确实拥有时光的力量，但是碍于身体和精神力的限制，可以溯回的时间是很有限的。 我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但绝对不会超过一天。 不过我有一个猜测，一个橙色宝具的持有人或许做不到，但是如果多人合在一起……” 李斯图穷匕见，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当然是给杨晨下的钩子，但同时也有一定的可行性。 在知道了吕承霄的故事之后，李斯就做过假设。 如果让吕承霄与王喟之完成共生，再加上田珞仿佛无穷无尽的精神力，有没有可能强化王喟之的时光力量，让他做到大幅度的逆转时光？ 说实话，李斯不知道。 就算是他的道具，也不是每一件都能通过精神力来加持的。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七件橙色宝具集齐在一起与两界的命运息息相关。 既然足以撬动如此巨大的命运，那是不是也能改变个别人的命运？ 拯救世界都有可能了，拯救个别人应该也有可能吧？ 一切都只是猜测，所以即便这个念头萦绕在李斯心头好些天了，却强忍着没有提及这种可能性。 他怕吕承霄失望，而且王喟之也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面对时光，他们三个加在一起也未必好使。 “抱歉，这件事情我确实还没有把握，相当于只停留在猜测的阶段。 担心让你失望，所以到现在也没提。” 李斯这话没什么水分，也算是真心实意。 吕承霄这孩子与他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冲突，从相遇以来也都算坦诚，何况在影视城的时候，是他出手救了自己一命。 否则今天他就不会站在这里，橙色宝具也已经被人所剥夺。 即便当时用两界钉开启返回源世界通道时临时变卦，影响的也是田珞。 唯一令斯有些诟病的是他害得自己做了黄粱一梦，但终究不是出自他本意。 所以其实在对待吕承霄和田珞的态度也会有所不同。 吕承霄花费了一些时间才彻底回神，但心脏也是嘭嘭嘭跳动得厉害。 “没关系的，有希望总好过没有希望。” 李斯没有回话，这孩子的年纪毕竟还小，经历也少，不知道这世间最可怕的往往就是希望。 相比来说，杨晨就稳得住得多了，显然已经历经沧桑，遭受过生活的毒打。 “我想知道，你们来找我的原因。” 杨晨相信这世间没有随随便便的善意，对方来找她一定有某种目的。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这才是更好的状况，一如她与丧尸王的交易。 “暂时还不清楚，我只知道当橙色宝具的持有人汇聚在一起的时候，也许能够激发出什么特殊的事情。 我的想法是在你身上留下一个空间标记，等时机恰当的时候我会召集聚会。” 这一次，杨晨是真的有些吃惊。 她本以为对方是要借助自己特殊的力量达到某种目的，结果就这？ “退一万步说，如果真的可能使用时光之力帮助承霄和你，那也不会是三两天的事情。 当然了，你也一定会需要付出某些代价，只不过现在谈这个还太早。” 与杨晨的谈判，李斯恪守着交易的原则，这应该是最对症的方式。 事实上，在明确对方身份之后，即便没有空间标记，要找到对方也会变得简单许多。 所以他也没有投注太多心力，意思到了就行。 “需要多久？” “不确定，大概三个月之内能够有一些线索。” 李斯这是相对保守的说法，毕竟根据他的猜测，三个月之后两界就融合了，到那时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 杨晨没有过多犹豫，直接点头，“好，你留空间标记吧。” 李斯站起身来，轻轻在对方的手臂上拍了一下，留下了一个两界钉的标记。 可就在他完成这个动作、打算立刻告辞的时候，却突然从心底生出一种心悸的感觉，却一时找不到源头。 “抬头。” 田珞的声音响起，李斯这才猛然间抬头。 明明还下着雨，可是在遥远的天际却挂上了一条星河。 星河！ 李斯目瞪口呆，这个场面他曾经见过，在重回废土世界之前，源世界的天空便出现过这样一条两端看不到边际的星河。 为什么？ 当初他通过那些光点冥冥之中得到过提示，两界融合的时间应该在半年左右，他从穿越回废土世界到现在刚刚过去了三个半月左右，不应该这么快才对啊。 “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经历过穿越通道内的光点洗礼，又没有李斯直接授予的感悟，仅凭橙色宝具，杨晨当然不清楚这条星河代表什么。 李斯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闻言也只是暗中收敛心神，“不知道，但是这也太古怪了。为什么下雨天能看到星空？” 说完了他甚至望向杨晨，多问了一句，“有没有可能跟丧尸王有关系？” 这并非纯粹的转移话题，最近发生的大事无非就是丧尸的暴动，而其中更是牵扯到了毁灭级别的藤王。 杨晨并未回答，悄然发动了能力。 她的眼眸又变成了之前那样，瞳孔中间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细线。 这条细线好似不停地在延伸，但是跟之前不同的是，久久没有分出岔路。 过了许久，当星河璀璨之时，她的眼睛恢复正常，眉宇间却染上了一抹忧愁。 看不透，甚至连简单的命运线条都无法分开，别说多种可能了，一种可能性也没有。 她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也不清楚。” 此间事了，又发生了新的变故，李斯不愿意多待。 于是简单交待了两句自己留下的空间标记的作用之后，直接与两人传送离开。 经过三次的中转之后，他们出现在了一处荒废小区之中。 此地已经远离了将军的领地，跟卡尔、梁生所在的农庄相距不远。 落地之后，李斯先是问道：“我们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毕竟杨晨的能力有些诡异，李斯也没有把握。 她与旁人不同，李斯没做试探，以免破坏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机会。 三人各自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身上有任何其他人留下的手段。 于是，隐藏三件套开启：李斯的迷雾、田珞的精神屏障、吕承霄的时空罅隙。 准备好之后，李斯的第一句话便石破天惊，“我感觉两界融合的时间提前了。” 田珞其实隐隐也有这种感觉。 如果说之前主要是来自于李斯的讲述和他传递过来的感悟，但在天空的星河出现之时，这种感觉变得更加真实了起来。 之前李斯对杨晨的询问更多的是打马虎眼，虽然有一定的可能性，但他心中有一个更加靠谱的猜测。 “你们说，这条星河的出现，或者说两界融合的时间提前，跟我们找齐了所有的橙色宝具有没有关系？” 没有人说话，但大家的猜测其实都差不多。 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找到最后一位橙色宝具持有人、种下空间标记的时候出现了星河？ “你有什么打算？” 面对疑问，李斯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到了我们回去的时候了。” 三人都感觉到了两界融合的提前，返回源世界成为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达成一致意见之后，李斯当即掏出板砖机，拨通了梁生的号码。 可怜梁生刚刚睡下没多久，又被电话吵醒。 关键的是李斯不是他的手下，还不能说骂就骂。 但是在听到对方的打算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困了。 “让卡尔和子夜在外围做保护吧。” “好。” 子夜已经做了汇报，将军的地盘上出现了大量丧尸感染的情况，这对混沌科技来说是极好的消息。 梁生没有什么落井下石的打算，只是想安稳度过两界融合前的这段时光。 有丧尸王给将军出难题，也能够分担些火力。 站在窗前，梁生也看到了天上的那条星河，显然那不是普通的现象，却克制着自己没有去提问。 电话终归还是没有那么安全，有什么事情还是等子夜汇报就是。 既然李斯等人要离开，那么这头的任务也就没必要太过避讳。 虽然保密等级依然很高，但至少不需要梁生亲自在这一直盯着，可以换一批公司的人来监视。 在确定好目标地点之后挂断了电话，梁生当即通知子夜返回。 第438章 准备回家 早上八点来钟，李斯三人已经出现在了百公里开外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小型的商业区，他们找了个有地下楼层的商场。 不得不说自从丧尸王开始集结手下之后，野外碰到丧尸的概率都降低了。 之后，他们便在一家超市中等待了起来。 其实他们可以感知到里头有空间能力的布置，毕竟这地方是梁生提供的，想来是他从公司前来金城路上的某一段空间通道。 没等多久，子夜和卡尔便赶到了现场。 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位的精神都有些亢奋。 尤其是卡尔，他当初可是亲眼见证过通道的开启，老爷子应该差不多是一夜没睡，但现在看起来精神抖擞。 子夜的脸上也泛着兴奋的光芒，语速比平常快了一些，“那头的空间通道还在搭建，为了确保安全，肯定不会太快，大家可以先休息一会儿，我和卡尔轮流帮你们守着就好。” 李斯没打算在这里就回源世界。 因为根据他的经验，从哪儿打开的通道，到那头落地的也是相同的位置。 所以思来想去，他还是把位置定在了首都郊区，毕竟那位老人家所在的国情局总部在首都。 如果以追求效率为主、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落在首都的优势要大很多。 他们三个明面上都是失踪人口，如果在其他地方落地，很可能造成麻烦。 到时候消息层层上传，容易泄露情报不说，反而效率会更低，所以李斯的选择是一步到位。 这方面的需求梁生当然不会拒绝，因为事前做过沟通，所以他们公司早就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这一等竟然过去了大半天的时间，到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连李斯都有些坐不住了。 期间梁生打过两次电话，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会拖这么久的时间。 一方面是架设通道，一个人传送和多人传送还是有些区别的，何况运送的还是如此重要的人物。 所以公司在这方面再次投入了大量的资源，去测定各方势力和丧尸群的动向，务必确保传送的安全。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情报安全，架设通道不可能瞒过所有人，总归会被公司内外的人所察觉。 所以他们放出了大量的烟雾弹，也通过人员的错位安排去尽量消弭情报外泄的可能。 基于这两个理由，所以才迟迟没有通知李斯等人进行传送。 终于，在晚上十点半左右的时候，梁生最后一次通知，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这半天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煎熬，都有些度日如年的意思，可是总算是熬到头了，众人纷纷提起了精神。 站在空间通道的面前，就算是有过一次回家经验的李斯，也难免心中紧张。 “好了，我们出发吧。” 五人手牵着手形成一个闭环，这是为了防止空间通道出现异常时走散。 很快，他们便消失在了地下商场之中。 经过多次的周转，终于，他们抵达了首都郊区。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过一条宽阔的马路，看起来很是荒凉。 首都附近并没有地方势力，也不是混沌科技的控制范围。 毕竟这个地方比较敏感，谁占领了都有可能引发其他人的围攻，所以竟一直荒废了下来。 落地之后，子夜和卡尔便立刻开始拆除传送设备。 毕竟两界传送肯定也涉及到空间力量，他们不想对这次行动造成任何的干扰。 架设通道的公司员工早就撤了，这方面他们是专业的，不需要操心。 但李斯还是兑换出了超凡望远镜交给吕承霄，另外田珞也在使用精神力进行感知扫描。 在回家之前，再多的谨慎都不为过。 他们做过了检测，子夜和卡尔拆除了附近的空间通道之后，同样也各自检查了一遍。 前后零零总总又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此时已经来到了晚上的十一点半。 “呼……” 李斯望了一眼身旁的吕承霄和田珞，又望了望站在远方的卡尔和子夜，手中凭空出现了那枚小小的钉子。 “准备回家！” 第439章 回家落地 吕承霄的心脏抽出了两根锁链，无比熟练插入了李斯和田珞的身体之中。 而田珞无缝衔接，立刻源源不断贡献出了自己的精神力。 而李斯也将这些精神力引导进入了他的道具两界钉之中。 【警告！宿主精神力异常波动！】 【两界钉开启解封，封印度：99%，97%，95%……】 当两界钉的封印度降到80%以下的时候，李斯感知到了跟上次相同的触动，开始用手指画圆。 伴随着这个动作，三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极致浓缩的时空力量，远远超过了吕承霄捕获的时空罅隙。 随着精神力的持续涌入，封印度也在稳步下降。 当两界钉的封印度降到了30%以下，圆圈的半径达到了六十厘米。 不需要额外的提醒，田珞悄然握上了那支黑色短棍。 几人都有成长。 不管是作为能源提供者的田珞、负责传输的吕承霄，还是负责引导的李斯，都完全做到了他们的职责。 这个过程都没有对三人造成什么太大的压力。 渐渐的，圆圈已经不再向外扩张，转而内部发生了变化。 原本只是空洞的黑，但渐渐的开始出现细碎的光点。 随着封印度持续降低，光点越来越多，很快便如同挂满繁星的夜空一般。 终于，封印度降到了10%，光点开始流动，平面的圆变成了更加玄妙的东西。 5%、4%、3%、2%、1%…… “准备了！” 就在此时，李斯手中出现了一双手套。 风格像是机车手套，手背的位置镶着长方形的金属片，看起来有一些小帅气。 这正是花费了整整两千点精神力兑换出的道具：地精稳定器。 快速戴上手套之后，李斯分别牵住了田珞和吕承霄的手。 圆圈中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大幅度的变化，像是以坠落流星的视角，穿越了无尽的黑暗，抵达了那一抹蔚蓝，然后是大气层，直到从天空俯瞰。 地球，没错，那就是地球！ 远方的子夜和卡尔目瞪口呆。 尤其是卡尔，他已经是第二次见证这样的画面。 上一次他疯了一般攻击着三人，想要打断穿越的进程。 而这一次，他成为了保护者。 李斯手中握着的那份名单，其中同样有他的家人，这是他厚着脸皮向李斯确认过的事情。 1%……0%……完全解封！ 当两界钉的封印度彻底归零的时候，圆圈中的视角再次向下俯冲。 那里出现了陆地，出现了城市，出现了高楼大厦，出现了街道、汽车，出现了万家灯火！ 也就在这一刻，骤变陡生！一直保持极致内敛的两界通道散发出了晦涩的波动。 这波动并不猛烈，甚至称得上温柔，好似无形无质，轻轻拂过了李斯三人的身体，悄然向外扩散。 李斯瞪大了眼睛，在完全解封的那一刻，双手死死拽住田珞和吕承霄。 这一回他没有独自冲进去，而是带着身边的两人一起，扎进了那深邃的通道之中。 伴随着他的动作，扩散的晦涩波动又在瞬间消失不见，所有的力量都回来了。 回首望去，通道入口已经变得越来越窄，不多时就完全关闭，只剩一片星河。 此时他们三人身在星河之中，身体轻飘飘的，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他前进。 跟进来之前不同，没有那些城市的画面，眼前只有黑暗与星星点点。 通道中没有任何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的速度好像越来越快。 随着漫长的飞行，一股寂寥的情绪再次钻入了他的内心。 只是手上传来的力度在不停提醒着他，他不是一个人。 很久很久之后，他们穿入了一段不同的空间。 那些如同星辰般的光点好似就在身边，触手可及。 三人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些光点甚至砸在了他们的身上、脸上。 来了！ 李斯骤然握紧双手，提醒着他们这一段特殊的行程。 因为就是在这里，他得到了海量的信息，从其中读到了一些结果。 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接踵而来撞在他们的脸上，甚至遮蔽了视线。 本来无形的光点好似具备了一点重量，打在脸上有一种颗粒感，而且他好像听到了淅淅沥沥的声音。 又不知经过了多久，光点已经形成大片的幕布之时，眼前突然一空，所有的光点消失不见。 花了一点时间李斯才睁开了双眼，然后他就见到了之前通道中显示出来的画面。 高楼大厦、街道、霓虹灯、车辆，还有万家灯火。 三人骤然落地，因为选择的地方是首都郊区，此时又接近午夜时分，所以跟李斯第一次穿越回来的时候不同，周围并无多少人见证。 有个小伙儿骑着共享单车，正好从旁边经过，这一下子大变活人直接让他瞠目结舌。 也就是这个组合中有妇女，有半大孩子，他这才没有第一时间惊呼出口。 吕承霄和田珞陷在各自的情绪之中，穿越到废土那个危险的地方，谁又能一直保有希望。 即便知道李斯曾经回来过，真正搁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又不一样。 何况他们之前也受到了星光的洗礼，估计此时正在形成自己的感悟。 李斯并没有打扰他们，默默松开了双手，脱下形似手套的地精稳定器，假装塞进口袋里，其实是取消了兑换。 一分钟需要200点的精神力，这玩意儿可是个消耗大户。 “那小伙儿。”李斯尽量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但是他见到对方打了个激灵，立刻就要脚下发力。 “我们一家三口出来遛弯儿，结果发现谁都没带手机，你能不能把手机借给我打个电话？不白用你的，给你罐可乐怎么样？” 第440章 咱有熟人 李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罐可乐，当然了，其实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他已经做了小小的测试，他的能力和宝具都可以正常使用，并不存在虚幻梦境中的情况。 小伙儿终归还是停了下来，距离他们大概三米远的距离，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 李斯看出了他的迟疑，说白了这位小伙子的心理已经足够强大了。 突然看到三个人凭空出现都没有逃跑，估计是他自己做了些脑补，比如刚刚没看清什么的。 此时一辆汽车从他们身边路过，大灯之下，李斯三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看到这一幕的小伙子偷偷松了口气，但对于借出手机还是有些迟疑。 “这样，你帮我拨个电话可以吗？是我朋友的号码。” “好吧。” 小伙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按照李斯报出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响了几声之后，电话接通。 “喂，哪位？” 小伙儿适时打开了公放，将手机远远对准了李斯的方向。 “秦老头儿，我是李斯啊，还记得我吧？” 对面沉默了，听得到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嗓音骤然拔高，“谁！” “我之前不是在超市给你打过电话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提示足够了，作为情报部门的头头，一定有这样的敏感性。 他立刻报出了自己的位置，还向小伙儿确认了一遍道路的名字。 “我就在这儿等你啊，你快点儿来。还有，我没带手机，这个电话我借一个路过的好心人打的，你用这个号码联系不到我的。” “我们就待在这里不动，你来了肯定能看到，就这样啊。” 说完了话，李斯示意小伙儿挂断电话。 瞅着小伙儿照办之后，李斯扔出了手中的那罐可乐，被对方接了过去。 “不用的……” “这话说的，打电话也要钱不是，多少是份心意，谢谢了。” 小伙儿还挺害羞，最后也就点了点头，骑着车子远去。 李斯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心中说了句抱歉。 虽然自己说明了情况，但以情报部门的尿性，估计后面多多少少还是会给小伙儿带去一些麻烦。 李斯这时才抬头望去，天空中挂着一条璀璨星河，印象中比上一次还要宽阔了许多，而且也更加真实。 这便是他上次造成的结果，当星河彻底透射到这方世界之时，也就代表着两界融合的最终到来。 这一次，他依然能够感觉到来自于世界格格不入的排斥感，但是并不严重，很是轻微。 李斯得不出具体的时间，但是想来一两个月之内不会被“挤”回废土世界。 这其实是个不好的信号，代表着两个世界之间的边界已经越来越模糊。 三人没有等多久，很快就有一辆警车驶来了。 这肯定不是国情局的人，肯定是上级部门下达了命令。 那位警察态度非常好，将三人请上了警车，却什么话都没问，甚至没有询问姓名。 虽然他时不时瞥过来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内心，但是全程保持着专业，坚决没有问出任何一个问题。 车子没有往城市中心走，就在郊区里头，走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之后，进入到了一处商业园之中。 李斯并不意外，之前在梦境中就是如此，国情局的安全屋很多都是这种路子。 没什么人气，但也不算特别荒凉。 在一处两层小楼停下，已经有人在等候。 虽然穿着常服，还是无法掩盖气质，应该是军警一系的人物。 同样没有什么沟通，三人被领进了二楼的房间。 “那个，我能要个手机吗？” 沉默了一路的田珞突然惊醒过来，首先提出的便是这个要求。 而吕承霄面上有明显的挣扎神色，最后却也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领着他们进来的只有一人，大概三十来岁的模样，闻言略微蹙了蹙眉。 这次的命令不清不楚，既说了要稳住来人，不要激起矛盾，规避所有的信息交流，又说明了拒绝一切对外通讯。 “不好意思，上头有命令，我也做不了主。三位还是稍安勿躁，很快就会有人前来，到那时就可以提要求了。” 他只能含糊过去，就算是他也只是负责第一道的接待，连后续的参与权都没有。 “没关系的，我们就在这里等好了。” 李斯心知国情局的流程，对此并不意外。 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李斯望向对面，不管是田珞还是吕承霄，都还是有些恍然如梦的模样。 “真的……回来了？” 李斯坚定地点了点头，“确实回来了。” 他可以理解两人的状态，事实上，能够保持这等程度的镇定已经是定力过人的表现。 这跟在废土时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在废土，他们第一需要关心的是自己的生命安全，毕竟处在一个朝不保夕的环境之中。 而骤然回到源世界之后，这种对危机感的警惕和大环境的不同会造成强烈的感知冲突。 李斯已经有了经验，所以还算稳得住。 “两方世界真的会融合吗？我们真的可以拯救这么多人？” 吕承霄平时不怎么会问太多的问题。 但是穿越回来后的冲击太大，一路行来虽然不算繁华，但也看到了很多的普通人。 骑着自行车的少年，路边的小吃摊，夜跑的人们…… 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见过那幅末世景象，光是最普通的丧尸估计都会造成大范围的杀伤。 或许之前他只想要保护自己和同学们的家人，但看到这么多的普通人，想象着诡异降临在这方世界之后的画面，脑海里难以抑制地诞生出了这样的问题。 李斯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场间再次陷入了沉寂。 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后，走进来一位差不多五六十岁的老爷子。 他也是穿着常服，而且身边没有跟人，自己进来了之后就关上了房门。 其实李斯并没有在现实世界见过这位，但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名字叫作秦放。 当初在即将离开源世界之时，在超市里的那通电话就是打给的他。 这一次回归，他第一个想到的自然还是他。 秦放脸上难掩疲态，头发花白了一半，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的模样。 只不过从进入房间以来，他的眼眸便死死钉在了李斯的身上。 第441章 小露一手 “你似乎对我很熟悉？老头子好像没有跟你打过交道吧。” 李斯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说服对方。 于是他三言两语解释了上一次穿越的事情，包括自己的梦幻世界也解释了两句。 他把自己的袖子撸了起来，露出光秃秃的手臂搁在桌面上。 然后桌子上出现了各种食物和饮料，直到摆得满满当当之后，又在瞬间消失不见。 随后，又换了一波东西，这一次全是枪械和各种冷兵器，然后再次消失。 “看好了我的位置，不要眨眼。” 李斯给了对方足够的准备时间，然后身体消失不见，眨眼之间出现在了房间尽头的角落中，自然是使用了两界钉的能力。 几次闪现之后，他重新坐了下来。 “接下来，我将带你进入一张棋盘之中。” 说完他的脚下立刻浮现出了象棋棋盘，他在红色方，没有做任何伪装，而秦放出现在了对面的黑色方，此时成为了一名小卒。 秦放茫然四顾，看着周围这个奇诡的棋盘，怔怔出神。 李斯没有多耽搁，半分钟后取消了棋盘领域。 “类似的能力还有很多。” 这话李斯说得非常有底气，毕竟常规的道具他都可以无限制地兑换。 秦放愣愣坐在椅子上，进来房间时的气势荡然无存。 三个多月前，他接到李斯的电话之后，将那间超市的视频研究了无数遍。 不仅如此，还找到了周围的监控画面。 李斯确实是从街面上直接消失不见，而超市库存的那些东西也没有任何的往外运输的痕迹。 而且自从那通电话之后，秦放调用了大量的监视资源，根本就没能找到任何有关李斯的蛛丝马迹。 这个人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样。 而现在，他自己体验了一把诡异的能力。 双手不停掐着大腿，疼痛的刺激在不停提醒他，刚刚经历的一切并非虚幻。 许久之后，他抬起脑袋望向李斯，面容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岁。 “所以你上次在电话里说的都是真的？” 李斯直勾勾地回望，坚定地点了点头。 老人家长叹一声，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然后给自己点上。 本来已经戒了多年，可最近三四个月又捡了起来。 “能具体跟我说说吗？” 李斯早有腹稿，毕竟他当初在梦境中曾经编纂过一本普及性的教材。 他先从自己穿越开始说起，然后讲述了废土大陆上的形势，其中重点介绍了混沌科技，随后又举了几个诡异的例子。 最后，他才说起最关键的问题。 “两个世界即将融合，无论是以哪个世界为主，我们的人民都会需要面对那些东西。” 秦放的手指轻颤，烟灰掉到了裤子上也没有察觉。 “我们还有多久的时间？” “不能准确预测，但估计就是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十三亿人民！ 好像砸下了一座大山，压弯了老人的脊梁。 李斯觉得自己很残忍，将这么大个课题扔到了老人的肩上，但这是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快可以做出应对的办法。 秦放深呼吸了好几次，最后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我会尽快将这件事上报……” “先等一下，”李斯打断了对方，“混沌科技准备了一些资料，应该对你会有些帮助。” 李斯直接拿出了电脑，将其中的文件展示给了秦放。 “第一个文件，里头有一些名字，这些都是我们跟混沌科技成员的家人。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他们需要被集中起来，抵达指定的区域。” “这是最关键的一环，也是混沌科技愿意在两界融合之后给予庇护的最主要原因。” 说到这里，李斯目光灼灼盯着秦放： “我的建议是不要在其中做什么手段，尤其是威胁什么的。 我的能力你也看到了，混沌科技拥有成千上万个这样的能力者。 如果你们以家人威胁，那么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在这一点上，还请你们保持冷静。 付出一些真诚，我相信得到的回报会让你们感到物有所值。 你要相信，一般的枪械武器在高位能力者的面前，并不能发挥什么效果。 混沌科技并不缺乏一人灭一城的高端战力。 这不是威胁，只是建议。” “第二，我们需要三架飞机，我们三人需要去见见各自的家人，我想这一点并不为难。” “第三，我们拥有庞大的空间系能力，可以储存大量的物资。 你可以视作是用这些情报去交换的物资。先君子后小人，你们不愿意给的话，我们也可以自己去拿。” “第四，如果有建立人类庇护所的想法，可以参考电脑中的文件。 那些地点是根据废土世界的情况所做出的选择，已经综合考虑了各种因素。 如果你们有需要，我们三人可以为此付出一定的努力。” 一口气说完了，李斯也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好像将自己背负的担子扔给了别人。 “飞机先准备吧？如果不提供，我们也可以自己使用能力离开。” 秦放一时被大量的信息冲击得不知道说什么，闻言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我来安排。” 他也不出去，就在房间中当着三人的面打了电话，随后又让人送来了三只手机。 “走吧，我送你们去机场。” 老人家作为国情局的负责人，心理素质绝对是上等，再难接受的事实，实打实地摆在面前也容不得他不相信。 而且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最合理的安排。 自己配合的态度，送人去机场的这段路程，他可以促成更多的交流。 秦放当即起身，轻轻关上了笔记本电脑，像捧着一件珍贵的瓷器一般。 从二层小楼中下来，阵仗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坐上了一辆商务车，而带有部队标识的车辆在四周保护，前头还有警车开道，直奔机场而去。 “李斯，是叫这个名字吧？” 秦放没有坐在前排，而是与李斯两人一起坐在了中间那一排。 “其实上次接到电话之后，我们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第442章 红警放置面板 经过秦放的解释，李斯也了解到了这三四个月发生了什么。 首先是人口失踪的事情已经无法隐瞒。 这在梦境中也是发生过的事情，毕竟大量人口无缘无故的失踪，这个消息怎么也不可能压得住。 但与梦境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官方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所以只能任由网络上的各种猜测横飞。 除了特别不靠谱和鼓动混乱的言论遭到了官方抵制之外，其他都是放任自流的态度。 而除了舆论之外，他们也已经在建立秘密基地。 只不过投入的人力物力并非以国家为单位，而是在几个大城市中，利用原本有的地下设施、以前保留下来的防空洞等等，进行一定的改造。 所以，并非一点基础也没有。 国家还是成立了专项小组，专门负责人口失踪和庇护所建设，现在就归属于国情局领导。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而李斯也有了直观的概念。 “秦老，说句实话，即便是废土上随处可见的丧尸，放到任何一个城市中都有可能引发大规模的灾难。” “你回去看资料就会明白，废土世界之前也是国泰民安，但自从诡异降临之后，人口锐减的速度会超乎你的想象。” “我只有一个建议，那就是举国之力，否则……” 必须要有取舍，最后这几个字李斯没能说出口。 路上稍有耽搁，是因为秦放做了数据拷贝。 复制的文件由另一辆车带走，可想而知会送去什么地方。 而李斯拿出的那台电脑还在秦放的怀中抱着，一点松开的意思也没有。 警车开道，一路绿灯，他们畅通无阻来到了机场。 三架飞机已经准备好了，没有大张旗鼓动用军用飞机，而是用的民航，甚至出于安全性的考虑，用的全是大飞机。 “三架，用的是民航，但整个机组人员都是由我方派驻。” 这个时候三个人走了上来，秦放一伸手介绍道：“国情局的资深特工，给你们三人各指派了一位。” “他们三人不会影响你们的决策，只要不过分都会全力配合。尤其是在地方上的权限不低，可以调动一定的资源，找人或者需要其他政府部门服务，他们都可以直接做主。” 李斯点了点头，接受了秦放的好意。 李斯、田珞和吕承霄呈三角站立，他们互相瞥着对方。 “我们先处理各自的事情，稍后电话联系。” 李斯先行开口，视线却最终还是落在了吕承霄的身上。 上前一步，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你叫我一声老师，如果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我。扛不住的话，咱搞体育的体格子好，陪你一起扛。” 吕承霄低下了头，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软弱。 李斯又拍了两下，然后毅然转身，在工作人员你的指引之下登上了飞机。 起飞、落地，整个过程中李斯的大脑一片空白，他都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样的心情。 直到飞机落地滑行，他才发现已经过了凌晨两点。 这是他第一次错过了午夜十二点的开箱环节。 趁着这会儿工夫，他的意识沉入到了宝具空间之中。 开！ 【红警放置面板：规则道具。通过消耗对应的资源，可以在指定位置建造出指定的建筑单位。】 【建筑物包括：电厂、矿场、兵营、战车工厂、雷达、实验室、船厂、维修厂、矿石精炼厂、矿仓、维修厂、停机坪……】 【备注：没钱了！可以造新东西了！开始建造建筑物……】 李斯目瞪口呆。 虽然知道数据之书从来都是有的放矢，但这次的未免也太过应景。 他立即查看了一下，这个道具的兑换价格是两千点精神力。 这代表只要有充足的材料，他一个人就可以快速打造大型避难所。 下了飞机之后，李斯长叹一口气，终究还是拨通了秦放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那边传来了急促的声音，“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 李斯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真正的能力是什么，这个时候也只好含糊说之前忘记了，将自己这个建造的能力告诉了对方。 秦放感觉自己的嗓子发干发痒。 他正在一间会议室之中，坐着的都是头头脑脑的人物，就连最高层也安排了视频电话。 此时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沉默了几秒钟，秦放咽了口唾沫，声线颤抖地说道： “你是说，只要给你足够的资源，你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建立起一个设施完备的庇护所？” 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秦放感觉自己的心中无比滚烫。 他左手拿着电话，右手疯狂挥舞，很快就有人给他递上了纸笔。 “你说，具体需要哪些材料。” 沙沙沙，书写的声音不断，木材、金属、油料等等，都算是常见的材料，并没有特别出奇或者昂贵的东西。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会尽快调度的。” “是！是！” 说到最后，他身体立得笔直，手掌紧紧贴在裤缝上。 他竟然如同个新兵一样，接受着部队领导的指令，直到挂断电话。 “秦老？” 秦放搁下手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便戴上了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威严表情。 现在不是往后退缩的时候，时间有限，他必须要展现影响力。 原本坐在这个位置，为了避嫌刻意疏远了一些老战友、老部下，但眼下不是再如此！ 第443章 只认一人 这一头，李斯挂断电话之后，也就暂时了断了一桩心事。 下了飞机之后也不用操心，车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凌晨两点多钟的街道冷冷清清，但跟废土不同，路灯依然照亮着人间。 李斯透过窗户遥望，总觉得那光芒有些刺眼。 随着越来越临近熟悉的街道，他的心也提了起来。 梦境中他走完了一生，但实际上只是打过一个电话。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收起，又握紧、又收起，心里头总有种发虚的不真实感。 会不会又是虚假的，会不会又是一场梦？ 这样的念头总会悄无声息钻入他的脑海，怎么压制都没有用。 朦朦胧胧的，车子停了下来，模模糊糊的，他下了车，在别人的引导之下愣愣往前走。 走进了楼道，站在了一座门前。 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在他做好心理准备之前，门先开了。 刺眼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想要回避，可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满头的银丝。 手指甲掐进了掌心，可再怎么用力也拉不回现实。 他好像身在深水之中，什么都隔了厚厚的水幕。 “斯斯……斯斯……” 瘦小的身影钻入怀抱，而一向高冷的父亲也偷偷转身抹起了眼泪。 这一刻，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李斯坐在餐桌旁。 看着摆满了整张餐桌的各式早饭，回归的实感扑面而来。 在父母的殷切注视下，李斯吃了平时三倍的量，直撑得肚子滚圆才停下。 而他下意识的反应竟然是想将剩下的食物收入空间。 凌晨回来之后，他已经告知了父母大概的情况。 当然了，报喜不报忧还是有的。 李斯用春秋笔法，将废土之上自己的经历一笔带过，托词都是从公司档案中看到的记录。 让他意外的是，父母竟然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一点。 大概儿子失踪这么久，什么样的情况他们都能接受，只要人能够平安归来就好。 而后面的沟通也非常顺利，有政府部门的背书，李斯请父母跟随自己一起前往首都。 虽然预计还有一个月还会两界融合，但李斯担心出现意外，必须要将父母带在身边才能真正放心。 “斯斯，那我们现在收拾一下？” 母亲的语气就像是要全家出去旅游一样风轻云淡。 在她眼中，一家人整整齐齐比什么都重要。 “妈，不用麻烦的。” 说着话，李斯就跟着母亲走进了他们的卧室，然后手掌按在了床面之上，整张床带着上面的铺盖、枕头全部消失不见。 然后是床头柜、衣柜，甚至连电视也没放过。 有些担忧地回头看去，虽然已经跟父母说过了自己拥有能力的事情，但真实发生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担心吓到他们。 他爹确实有一些目瞪口呆的模样，但他母亲却是抱起膀子搓了搓下巴。 “你这个能力，不干运输真是可惜了。” 李斯：？ 搬家的过程无比顺利，李斯抬抬手就把整座屋子都搬空了。 李母：“斯斯啊，要不咱们把房子卖了？我看网上说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多囤些物资，要做好规划，把空间全部给填满了。” 如果是以前，李斯肯定会嘀咕一句，少见那些个网络小说，但他此时却怎么也怼不出那句话。 “没事，国家都会准备的，而且我们也可以到了首都再买。” 住了大半辈子的房子，多少有些感情。 李父与李母在空空荡荡的屋子里转了转，走的时候还是好好地锁上了门。 一家人低调上了车子，中间没有逗留，直达机场。 专机上，李斯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舅舅、姑姑一家都已经到了。 为了保密，他们并没有事先得到任何消息，只是政府部门出面将人“请”了过来。 这时候见到李斯出现的时候也是吃惊不小，李斯没有再解释，将这个工作交给了父母。 只要开始大规模建造庇护所，开始推动人民大范围的迁徙，两界融合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差别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而且之后的一段时间，他的家人肯定会受到保护性的监管。 这是难以避免的，也在李斯的接受范围之内。 吵吵闹闹之中，他们抵达了首都，入住了一家被清空的酒店之中。 李斯打过电话，田珞那边也是很快就搞定了，今天就会与他汇合，而吕承霄那边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事涉四十二家人，不可能有李斯他们这样高的效率。 为了他，李斯还特意联系了秦放，明确告诉他自己建设的能力需要吕承霄的帮助，是绝对不可缺少的环节，变相地给他提了提速。 但是按照估计，最早也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才能搞定。 毕竟有些人家已经搬迁，甚至已经不在一个城市。 除此之外，李斯了解到国情局已经发动了能力，连夜开始跟进李斯提供的那份名单。 其实这些人的档案国情局都有掌握，毕竟都是失踪人口的家人，多多少少都有记录，找起来并不费劲，只是会动用不少资源。 等下午田珞抵达之后，秦放也露面了。 老人家脸上难掩的疲态，还有熬红的眼睛，李斯也是暗中叹了口气。 “秦老，我只认你一人，这身体还是要保重啊。” 第444章 秦放的要求 秦放闻言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望着李斯认真的模样，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天知道这一夜之间他肩上扛了多大的压力，即便有大量的事实摆在眼前，还是有很多人抱着怀疑的态度。 若是平时的争权夺利也就算了，按照李斯的说法，最多不过一月左右的时间，他哪里又愿意把时间耽搁在扯皮上。 所以他一反常态表现出了强势的态度，不仅如此，他还联系了自己的那些老战友、老部下。 秦放由军转警，在军警两方都拥有很大的能量，只不过这些年他主动疏远了那些关系。 而一旦他下定决心，可以撬动的力量不可估量。 在最高层还没有形成统一意见的情况下，秦放已经动用了自己的能量，开始实施计划。 废土世界、诡异、丧尸、两界融合、混沌科技，整个国情局的情报小组都在连夜分析李斯送来的情报，辛苦的并非他一人而已。 而在情报越来越详实之后，一个奇诡的世界慢慢在大家的脑海中铺陈出来。 要架构这样一个宏大的故事，有骨架有血肉，估计没个百万字都不行。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并非玩笑，而是扑面而来的现实。 在得到智囊团的肯定之后，他们分成了多个小组。 一部分继续分析资料，从中提炼关键信息，而后再重新编纂总结。 给最高层、给民众的消息当然不会完全相同，他们需要根据不同的需求做出处理。 而一部分人已经开始了执行实质性的方案。 秦放于上午十点正式为一系列的行动命名了代号：方舟计划。 一组负责寻找收拢名单上的所有人员，统一带到首都暂时安置。完成这一步之后还需要归纳总结所需的各界人才。 二组负责勘察混沌科技提供资料上建议的建立庇护所的城市，评估地点和规模，划分各省市的迁徙方案。 三组负责规划庇护所的构造，并且筹集建立庇护所需要的所有材料。 四组负责后勤物资，他们需要统计人类所需的物资，并且要为可持续发展设计方案。 短时间内能做到的就是这些，其实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一个国情局可以负责的方面。 但秦放没有办法，更高层次或者需要多方面联动的谈判还在继续，他已经等不及他们讨论的结果，只能提前做一些安排。 听完了秦放的讲述，李斯也表示了认可。 “李先生……” “叫我李斯就好，不用这么客气。” 秦放点了点头，“李斯，我有个不情之请。” 他表情讪讪，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吞吞吐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凌晨时毕竟只有他一人见证了李斯的能力，虽然混沌科技提供的资料里也有一些视频，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秦放请求李斯再做一次“表演”。 “可以，但我有两个要求。 第一，不能录音录像，毕竟每个人的能力都是自己的秘密，展示出来是为了让你更好地开展工作，如果流落到某些人手中成为对付我的武器，那就太冤枉了。 第二，这是最后一次，之后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再做这种表演性质的展示。” 秦放毫不犹豫便答应了下来，本来就是合情合理的要求。 “请稍等片刻，我去做一些准备。” 秦放原本的计划是通过视频，将李斯施展能力的画面也展示给那些决策层看。 但根据现在的要求，这条肯定不能实现。 所以他需要做出改动，想要亲眼见证的人只能亲自到场。 一个小时之后，秦放亲自来请李斯和田珞。 那是一间电影放映厅，属于酒店的娱乐设施。 空间倒是不算很大，百来个座位左右。 但是当李斯走进去的时候发现里头已经坐得满满当当。 不光是座位，连走道里都站了不少人。 更加关键的是，其中还有一些熟面孔，以前只在新闻联播里见过的那一种。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李斯和田珞的身上，而通道内的人立刻向两侧的座位贴紧，让出了道路。 注目礼之下，李斯也没有什么别样的感觉，谨慎起见还是开启了常规感知，稳稳当当走到了前方。 秦放落在最后，把大门关闭锁上。 当他同样登上舞台的时候，感觉整个脑瓜仁都在疼。 “都给我滚出来！” 一声爆喝一下，幕布后方立刻涌动了起来，一个个的低眉丧眼跑了出来，排排站在了舞台上。 根本不用感知，这群人把幕布挤得都凸出来好大一块，只要不瞎都能发现。 秦放吹胡子瞪眼，指着排排站的那群人气不打一处来，手指颤颤巍巍的“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老大，这也不能怪我啊，我可没通知他们，我就喊了几个小组组长。” “老大，我证明，他没说谎。” “给我闭嘴！” 秦放赶紧去看李斯，却发现其表情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他赶紧找补道：“这些都是我们国情局的员工，特别是我之前提到的四个组，还有情报分析组……” 他横了他们一眼，终究还是没狠下心来赶人，“基本上都来了。” 李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其实这群人比下头坐着的那些要亲切很多。 毕竟梦境之中，他也是国情局的编外人员，尤其是编纂材料的那段时间。 还别说，就眼前排排站的这些，还真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行了，秦老，算是给你个面子，让他们在一旁安安静静观看就是了。” “嘿嘿，谢谢，谢谢你。” 第445章 表演 李斯没做自我介绍，在征求了田珞的意见之后，由他先行“表演”。 他站在舞台的中心，然后开始往外掏东西。 柜子、床、食物、烟酒，几十秒钟的时间，舞台上已经被摆得满满当当。 “有需要的可以摸摸看，食物可以吃，烟酒随意。” 仅仅一个取物的表演，就已经技惊四座。而在他做出这个提议之后，很多人都跃跃欲试。 刚开始一两个人，最后呼啦啦涌上来个好多人。 特别是那些国情局的，几乎每个人都摸了摸。 见李斯真的不生气，也有胆子大的撕开了一袋薯片，也有人喝上了两口酒。 所有人的结论都一致，这是真实的东西，不是什么虚幻的影像。 确认过之后，他们规规矩矩让出了舞台。 随后李斯便当着他们的面快速将这些东西全部收了回去。 在废土上，他还需要为隐藏储物空间的大小而注意，但现在不需要了。 与之相反的，他需要告诉这些人自己拥有几乎无穷无尽的储物空间，这才能够让他们配合提供各种各样的物资。 剧场里出现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但李斯全然不顾。 “看好了。” 提醒一句之后，他直接闪现到了舞台的边缘，然后是剧场最后方，又随机切换了几个位置，最后回到了舞台。 期间他发现了一些保镖的警惕，但这也在情理之中，他并未做出过激的反应。 李斯短暂思考了一下，现场这么多人，不合适使用棋盘领域，他想到了自己的道具。 “接下来，我会扔出一本杂志。事先说好，所有看到这本杂志的人都会不受控制地冲上前去想要将其捡起。” 李斯退到了舞台的边缘，田珞知道那本书的效果，也退到了他身侧。 道具兑换！ 【《花花公子》：规则道具，将这本杂志扔到地上，除了宿主之外，方圆一百米内的所有男性都将被其所吸引，不受控制地想要去捡起，并且在过程中不断发出会心的“嘿嘿嘿”的笑声。】 李斯将那本杂志扔在脚下，封面上有个穿着非常简单的漂亮小姐姐。 这一刻，整个剧场中的男人都动了，疯了一样冲了过来。 李斯等了两秒钟，立刻收起杂志。 所有人的异常状态解除，而在场的男人们的脸色各不相同。 有脸皮厚的不为所动，默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有涨红了一张脸不知所措的；有联想到没能保护好重要人物而面色凝重的。 李斯没管那些，又扔了一次，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扔、收，连续三次，每一次都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你们中的一部分人应该发现了，这种情况并不会因为你有心理准备就有所削弱。 这就是所谓的规则，一些人拥有类似的能力，当然了，诡异也是。” 此话一出，场间众人的脸色普遍都不太好看。 李斯没有完全展现能力的打算，他很快就选中了最后一件道具，只见他掏出了一顶棒球帽。 【马里奥的帽子：规则道具，具备四种形态。】 李斯选择了形态4，金属帽子，因为这种形态下可以免疫绝大部分攻击和伤害。 “现场应该有一些人的职业是保镖，你们带枪了吗？” 见无人承认，李斯望了眼秦放，“我可以向你们证明，对许多能力者和诡异而言，热武器已经构不成威胁，我想这对你们来说应该很重要。” 座位席发生了小小的骚动，最后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子在领导的示意之下走了上来。 他大概三十来岁，西装也难掩其雄壮的身体，“需要我怎么配合？” 李斯非常淡定，“冲我开枪就好。” 男子微微蹙眉，望了眼台下，又面朝秦放的方向。 秦放紧走两步，“李斯，你确定？” 李斯淡然一笑，“放心吧，在废土，这都不能称为危险。” 于是，台上的众人纷纷让了开去，把舞台交给了李斯和那名保镖。 那人也是个干脆的，人员清空之后便掏出了手枪，冲着李斯的手臂位置开了一枪。 嘭！ 手枪顺利激发，也命中了目标，只不过根本没能造成任何伤害。 李斯甚至没有感觉到什么冲击力，毕竟金属帽子的形态4说明的是免疫伤害，冲击力当然也属于伤害的一种。 弹头落地，发出了叮呤咣啷的声响。 “继续，不用刻意避开要害部位。” 男子只好继续开枪，直到打空了弹夹。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瞄准四肢，随后也转移到了躯干甚至头部。 李斯还颇为配合地转了转身体，背对了他一会儿，结果无一例外。 场间一时沉寂，毕竟热武器是人类武力的保障，枪械失去作用，对他们的打击不是一般得大。 而这恰恰就是李斯的目的。 “还有弹夹吗？” 就在此时，田珞也发声了，“对我也开枪。” 李斯闻言让开了舞台，他的表演结束了，该轮到田珞了。 难男子闻言露出了苦笑，他也不换弹夹，直接掏出了另一把手枪。 嘭嘭嘭！ 连续开枪，直到打空弹夹。 结果当然还是一样，一枪都没有命中，但是过程却并不相同。 打向李斯的子弹其实全部命中了他的身体，然后才掉落在了地上。 而打向田珞的没有一发命中，全部悬浮在了她身前二十厘米左右的位置，而那里凭空出现了层层叠叠的褶皱。 田珞主动撤掉了精神力屏障，子弹全部掉落在地。 接下来她也不做预告，直接展示了一波五行术法。 这是她刚刚遇见李斯的时候常用的手段，后来反而是直接使用精神力更多一些。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过了许久，才听到国情局小团体中发出了一道声音。 “牛逼！” 很快，现场出现了新的骚动。 有人举起了手，有人直接提出了问题。 比如获得能力的条件，比如能力有没有相生相克，李斯没有什么答疑解惑的兴趣，直接跟田珞一起离开了播放厅。 第446章 打听消息 “你联系吕承霄没有，这孩子怎么样了？” 李斯还是很担心他，毕竟还没有成年就遭遇了那样残忍的事情。 偏偏宝具的能力将他所有的四十一名同学全部锁在了身边，相当于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过往发生的一切。 现在他要去面对那些孩子们的家长，也不知道这会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冲击。 田珞显然也很担心，她与吕承霄相处的时间还要更久一些，也更加亲近。 要不然当初在湖城外，明明已经超过了约定的时限，她还是一人在鱼塘居住了下来。 “下午打过一个电话，在这件事上，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 就在他们上楼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李斯暗叹一声，并不觉得意外。 站定转身，就见两名男子正在快速赶来。 一位四十多岁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另一位满头银丝、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儿。 两人虽然同时快步走来，但是隔着两个身位，很显然不是一伙人。 “李先生，”中年男子快了半步，率先开口道：“我代表首席，想要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请问什么时间方便，我派车……” “不方便。”李斯懒得听他白话，直接开口拒绝。 中年人被打断了对话，表情也只是凝滞了一瞬，眨眼之间就恢复了正常。 他正待再劝，李斯却继续说道：“我的对话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秦放先生，一切来自于官方的其他联系，请先通过秦放先生。” 见对方还想坚持，李斯的表情冷了下来，“我的脾气不算很好，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两次劝导无果，我会改成更加直接的方式。” 说着话，精神力向着那中年男子涌了上去。 虽然跟田珞相比远远不如，但是在吸收了大乌龟的能力之后，他的精神力放在能力者中也算是最高的那一档了，简单的精神力压迫并不困难。 中年男子如坠冰窖，好似被一只凶兽盯上了，危险的感觉萦绕心间，蹬蹬蹬连退数步。 “你！” 见对方还是没有转换过来思路，李斯也不再刻意留手，大量的精神力涌出。 嘭！ 下一刻，中年男子被无形力量压迫得直接跪倒在地。 屈辱瞬间涌了上来，什么时候，他自从成为了首席的身边人之后，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可是，他又很快认清了现实。 威势无用，热武器无用，还能用什么威胁到眼前的这位年轻男子？ 家人？恐怕那不是威胁，是招祸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狰狞不再，更多的变成了无奈。 李斯适时解开了精神压迫，缓缓吐出了一个字：“滚。” 中年男子颓然爬起，也不再看李斯，脊背弯了几度，缓缓向着放映厅走去。 李斯面容平静，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动气。 之所以采取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其实是有他的小思量。 两界融合之后，原政府到底能有多少作为，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还能够保有多高的权力，这事儿其实很大程度上要看混沌科技的脸色。 即便人数上差了再多，也弥补不了实力上的巨大差距。 就算两界融合之后，本土的这些人也会随机获得能力，但与已经形成牢固体系、有太多高端战力的公司相比，短时间内也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所以李斯现在的表现更像是一种展示，或者说对未来的一个缩影。 希望通过这件事情，能够让首席清楚地明白，以后跟公司相处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现在不是考虑那些东西的时候，而是应该着眼在能够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提供价值。 秦放又不会故意隐瞒情报，估计混沌科技提供的那些文件已经在上头小范围传播了开来。 李斯没有把问题摆到台面上，他不相信那些高层的智囊团分析不出来。 所以无论刚刚那人的目的是试探，还是想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情报，他都表现出了蛮横的态度。 希望高层能够尽快适应角色的转换吧，如果不行，也不是没有备选方案。 只是有些对不起秦老爷子啊，之前还让他悠着点，现在反而是给他加担子了。 但李斯在梦境中跟老人家相处了多年，对他的能力和人品都充分信任，所以才会如此。 可以说，秦放是他唯一的选择，也是他最愿意的选择。 要不这几天把他自己的七宝大还丹份额挪给秦老吃？ 一颗两颗的对他这种基础属性已经很高的人来说效果不明显，但是对普通人应该还是很香的。 恩，就这么办！ “年轻人总是这么毛躁。虽然看起来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但到底还是心急了些。” 李斯面前还剩了一位老人，刚刚不管发生了什么，这位面上都是风轻云淡的模样。 光是从其笔直的脊梁，李斯就能知道对方的出身。 老爷子掏出了烟盒散烟，李斯和田珞倒是也都没拒绝。 “我是秦放那小子的老连长，以前避讳这个避讳那个，几年了都没有联系。 今天一早给我打电话还瞒着，说什么十万火急，务必让我进京一趟，结果却看到了这样一场戏。” 老爷子抽烟很厉害，一口恨不得抽掉三分之一，在肺里待了好一会儿才吐出来。 他沉默着抽完了一整根，又立刻续上，犹豫再三这才开口。 “一年前，我的孙子失踪了，他的名字叫杨晟……” 李斯深吸一口气，本以为这位大佬来谈的会是国家大事。 “老爷子……”他拖了个长音，“我们走过的地方有限，也没有所属的势力……” 老爷子摆了摆手。 他已经知道秦放手中有一份名单，其上的安置家属代表着那些失踪人口还活着。 如果上头有自己的名字，秦放不可能不告诉他。 现在来找李斯，也不过是想碰碰运气，他哪里又需要什么安慰。 “放心吧，既然秦放给我打了这个电话，我们就不会袖手旁观。” “我们只是老了，不是死了，祖国人民需要我们的时候，多少还是有膀子力气的。” 老爷子掐灭了眼，突然站得笔直，仿佛是镌刻在血脉中的动作，浑然天成。 随后他拍了拍李斯的肩膀，转身离开。 李斯的心揪了起来。 他知道这就是现实，随着两界融合，这样的情况或许将数不胜数。 但知道是是一回事，真正发生在眼前是另外一回事。 “走吧。” 田珞默默将那根烟搁进口袋，率先向着楼上走去。 第447章 吕承霄的爆发 一座硕大的会场中，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此时已经坐满了大半。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不明所以，警察或者政府官员一大早便上门，也没有解释具体的缘由，却用强硬的姿态将人带来了此地。 但当人们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们终于意识到了汇聚在一起的是什么人。 三年二班，所有失踪学生的家长。 忐忑、恐惧，种种的情绪不断滋生，他们担心没有消息，又担心得到最坏的消息。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做，正常沟通也好，撒泼打滚也罢，现场的工作人员全部一问三不知，只说等待。 渐渐的，会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另一边，一间小会议室中，吕承霄正在独自等待。 他总感觉门外有脚步声，可当凝神去听的时候才发现什么都没有。 如此反复了不知多少遍，这一次，他听到了切实的脚步声。 房门骤然开启，吕承霄豁然站起。 “霄霄……” 二十分钟之后，在母亲的陪同之下，吕承霄步入了会场之中。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而很多家长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 “小吕？我儿子呢，我家儿子呢？” “吕承霄！” 人们殷切地望向入口处，可是大门关闭之后再也没有开启，而吕承霄已经走上了舞台。 面对着乌泱泱的人群，还有他们不解和殷切的眼神，吕承霄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自从得知能够回归源世界之后，他已经在脑海中预演过无数次坦白的画面。 可实际站在这里的时候，他却无法看清面前的任何一张脸庞。 好刺眼，他只觉得舞台上的灯光太过刺眼。 这个时候，吕母往前进了一步，将儿子扯在身后，挡下了所有人的视线。 “各位……”开口之后她才发现不知不觉自己的声音变得无比干哑，她下意识吞了口唾沫，还是张开了嘴。 “我来说吧。” 吕承霄握了握母亲的手掌，绕过她重新站到了前方。 深呼一口气，他不再迟疑，将穿越那一天的事情娓娓道来。 穿越、烟雾、怪兽、战斗，像是小说中荒诞的故事。 当说到同学们一个个死去的时候，场中压抑的气氛再难控制。 “别开玩笑了！” “你在说什么！” 群情激奋，那名由秦放指派给他的国情局特工立刻安排会场中的警员出动。 武力威慑之下，大家的情绪也并未被压制下去，很多人已经向着舞台上冲来。 吕承霄攥紧了双拳，下一刻，他的身体中“挤”出了一道人影，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顷刻之间，三年二班的所有学生都站在了舞台上。 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一时间鸦雀无声。 但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所有的家长都在往上冲。 寥寥无几的警员根本拦不住这么多人，他们又不能真的使用武力。 防线被瞬间扯断，大量的人冲上了舞台。 “儿子，儿子！”“小娟！”…… 家长们疯了一般冲到了自家孩子的面前，可是当他们要去触碰的时候，却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手掌从他们的身影之中穿了过去。 四十一道人影，外表没有任何异常，但表情木然、眼神无比空洞。 而除了吕承霄自己之外，其他人根本无法触碰，好像这些都是幻影一般。 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失败，委屈、悲伤、怒火，所有人的情绪都向着吕承霄宣泄而来。 大量的家长冲上前去，要去拽吕承霄，好多人动作粗暴，嘴里也多是污言秽语。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你这个害人精，是你害死了我女儿，是你！” “凶手！” 国情局的特工此时再次冲了上来，他得到的命令是必须满足吕承霄一切合理的要求，自然也要保护好他的人身安全。 场面瞬间失控，他们的人手毕竟不足，推搡之下已经有人冲到了吕承霄的面前。 但是吕母死死将儿子挡在了身后，她也不解释，因为她明白这个时候解释根本就没有用。 儿子平安回来了，无论中间发生过什么，她都愿意为儿子承担一切。 嘭！ 一只胳膊越过人墙，挥在了吕母的身上。 她死咬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还是被打得退后了半步，砸到了被护在身后的吕承霄。 “够了！” 吕承霄猛然抬起了头，眼神中凶光四溢。 他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条无形的丝带，所有人都陷入到了静止之中。 无论是国情局的还是那些家长都被定在了原地，再怎么使劲也无法挪动分毫。 吕承霄轻轻握住了母亲的手，扫了眼刚刚动手打到他母亲的那个中年男子。 下一刻，四十一道人影与他发生了重叠，眨眼之间被他收入了身体之中。 与此同时，他的心脏处抽出了一根锁链。 时空罅隙的效果消失，锁链猛然往外飞舞，将身边的所有人都撞出了五米开外。 吕承霄并没有使用杀招，那些人也不过是被推开跌倒而已，但在众人中有一个特例。 “啊！”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刚刚动手的那名男子的手臂齐根而断，顿时鲜血淋漓。 除了男子之外，场间再次陷入到了安静之中。 “我们的运气不好，穿越到了诡异的腹地。 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此生也会继续想办法去恢复他们的状态。但是！” 吕承霄环顾四周，眼眸中寒光逼人： “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地方，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跟我有感情的是他们，不是你们，杀你们，我不会有半点心理负担。 废土世界，人命如草芥，你们大可以再试试看。 敢对我母亲下手的人，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的机会。” 说完这一切，吕承霄拉着自己的母亲就走，现场的那些家长们却不敢再有任何污言秽语。 国情局特工立马跟上，当他们离开会场之后，才小声询问后续的安排。 “送我和母亲去首都，至于这些人，级别等同于混沌科技提供名单上的普通人。” “我明白了，这就下令安排。” “谢谢。” “您客气了。” 第448章 庇护所地点的选择 吕承霄赶到酒店的时间是晚上九点来钟，比预计的早了许多。 三人当即汇合，李斯暗中观察了一下这孩子的面貌，看不出什么异常。 这孩子心思重，而且在那个更加沉稳的里人格的影响之下，更加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头。 李斯还是没有说什么，拍了拍少年的肩头。 田珞也是相同的动作，拍了拍另一侧的肩头。 三人相视一笑，有些东西终归还是没有变。 “来来来，”李斯送过去一份菜单，“还没吃饭吧，整点宵夜。虽然咱们后来都不怎么缺物资，但成天吃那些个东西也腻了，赶紧整些新鲜的菜式换换口味。” 既来之则安之，回家之前的种种担忧都落了地，大家其实都有些松快的感觉。 尤其是吕承霄，一次爆发宣泄了压抑在心中太久的压力。 虽然依旧承担着责任，但那种整日惶惶不安的状态已经不见，剩下的都是坚定。 三人都没客气，点了一大桌的食物送到了房间。 按照他们的要求，三人住的是一个大套间，三室一厅，有专门的餐桌，摆得那叫一个满满当当。 但是像燕窝鱼翅这类的东西没点，反而是新鲜的时蔬点了不少，大家那是一顿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他们仨是逃荒来的。 一个个都吃撑了，躺在椅子上捧着肚子发呆。 多好的日子啊，可惜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吃饱喝足，各回各的房间。 在源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危险，放出吕承霄的时空罅隙便足以应付，所以他们并没有什么危机感。 但是失不失眠跟危不危险可没有太大的关系，第二天早上，三人基本上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显然一个都没睡好。 “真奇怪，明明周围不会有丧尸和诡异，也不会出现大量的武装分子，我反而觉得太过安心了睡不着。” 听到吕承霄的话，李斯一边喝着水一边点了点头，“正常，我也是辗转反侧。” “你们啊，就是精神保持紧绷的时间太长了，突然放松下来不适应，过几天就好了。” 说这话的是田珞，只不过她的黑眼圈也没比他俩的淡多少。 李斯和吕承霄对视了一眼，非常明智地选择了就此揭过。 让酒店送来早饭，这回他们没有再点很多，就是普通的份量，只不过花样比较丰富。 小笼包、粥、豆浆、油条、炸糕，每种的分量都不大，但是零零总总也摆了一桌子。 正吃着呢，这头李斯的电话就响了。 李斯只存了个别的几个号码，除了父母、吕承霄和田珞之外只有一人，那就是秦放。 他的态度很明确，有且只有一位联络人，其他没有储存的陌生电话全部是屏蔽的状态，根本就打不进来。 电话那头的正是秦放，他大致说明了一下计划执行的状况。 总的来说，昨天的那场表演还是起到了效果，一些还在观望的人已经倒戈，但终归还是有人在犹豫。 但秦放一反常态表现出了异常的坚决，并且采用了先斩后奏的战略，提前将一部分军警界的人拉上了战车。 不过一天的工夫，这位老人家已经展现出了超强的手腕，手中掌握了相当大的权力。 这种时候再要硬碰硬就很不明智了，大部分有小心思的人也只能悄然收起爪牙。 所以秦放制定的计划得以大幅度推进，速度比刚刚下达命令的时候快了何止十倍。 如今最重要的任务是两个。 其一是囤积资源。 这个资源涵盖的范围很广，除了各种储存性质的物资之外，还包括持续生存方面的储备。 包括极端条件下的种植养殖，包括各行业的顶尖科学家，都在这个范畴之内。 在当初接到李斯的电话之后，因为缺乏足够的证据，就算秦放再怎么积极也不可能推动全国范围内的大变革。 但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国情局以末日为前提，内部开展了多个实验组的研究。 主要课题就是如何尽量多地减少伤亡，并且达到可持续发展的境地。 所以此时他们并非两眼一抹黑，人才、物资两条路都已经动了起来。 其二是修建人族庇护所。 虽然不清楚混沌科技的具体位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应该就在北方。 因为公司给的建议修建庇护所的位置都非常靠东北方向，并且他们所提供的那份名单中更是强调了，这些人必须安置在延边附近。 第一层级的庇护所建立地点全在东三省，之后才是避开了城市级诡异和各个地方势力的地点。 很显然，公司也不认为源世界能够将所有13亿的人口全部转移到东三省的庇护所之内，所以按照层级给出了建议。 根据秦放的说法，大量的建筑物资已经开始往东三省调集，特别是李斯要求的那些，更是敞开了疯狂往那些地方拉，陆路水路运输全部拉满。 除此之外，最高层与军警两界正在进行磋商，如何宣布废土世界的存在和躲避灾难的方式。 国情局的分析师们已经从李斯提供的资料里整理出了大量的信息，足以编纂出一套适合向大众宣传的内容。 但是国家不可能直接在各大媒体公布，那不引起混乱就怪了。 这也是为什么军警必须参与计划的原因，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 必须要在每个城市中投入足够的武装力量才能将风险降到最低，至少不能造成人民内部的混乱。 其中涉及到的军政问题秦放没多说，李斯更是没多问。 他一个普通老百姓，并不具备那么高的视界，这些决策都只能等待上层的命令。 昨天的表演之后他已经传递出了非常强烈的信号。 给个别人当保镖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最高层也不可能。 而且有公司提供的资料加上自己和田珞的演示，相信很多人都会立刻明白一个道理。 在废土世界融合之后，权政极大的可能会与力量相匹配。 废土上每一个地方势力都是如此，没有足够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完成地方统治。 但热武器真的对诡异、对能力者没什么作用吗？ 当然不是，这是李斯想要刻意营造的观念，目的就是尽量减少两界融合之前这段时光的冲突，让某些人的心思放在正途上。 至于能够起到多大的效果，就不是李斯能够操心的了。 他会根据后续的实际情况，考虑是否要告诉秦放一部分的真相。 大概的情况说完了，秦放便提出是否可以今日出发前往东三省，他想要实地看一下李斯所谓的建造能力。 李斯自然没有拒绝，事实上能够一天之内达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最好的预期。 他只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要带上自己和田珞、吕承霄的直系亲属。 已经离开了这么久，他也无法保证两界融合的具体时点，如果再发生什么意外就得不偿失了。 秦放没有异议，说是会全程做好接待工作。 第449章 延边基地 在上午九点的时候，李斯三人和家人一起乘坐大巴车离开了首都宾馆。 一样还是包机，他们直飞落地延边区域。 不说也知道，这附近是一定有驻兵的，而且修建有基地。 在飞机落地之后，他们坐上了车子，然后进到了群山之中。 都是矮山，海拔都不高，但是连绵成片。 李斯透过窗户往外观瞧，觉得这个地理位置真的不错。 隐蔽性高、空间开阔，在废土那头也没有什么城市级别的恐怖诡异盘桓，与混沌科技提供的第一层营地名录很是匹配。 要不怎么说人家秦放是国情局的领导呢，眼光还是很毒辣的。 在山里头绕了个把小时，中午时分他们才进到基地之中。 这基地建在山体之中，要不是秦放的人领着，李斯估计自己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巨大的开阔空间，大部分的区域高度超过了二十米。 秦放扫了眼后方跟着的家人，终归还是没有说什么。 对这些位估计也没什么秘密可言了，跟着就跟着吧。 他带头领着人往前走，身边跟随着的是国情局的特工。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见证了昨天李斯和田珞的表演，可想而知现在是怎样的心情，视线那是咔咔往三人身上瞥。 他们在内圈，外圈的便是军人守护。 即便没有身着军装，但是仪态身姿已经出卖了他们的身份。 这些人当然不是用来防备李斯三人的，而是保护。 昨天的炫技也算是高调了一把，但凡有些理智的应该都不会想着威胁他们的生命。 但老秦放见多识广、经历丰富，他还是决定稳一手，所以出行都会向国情局内部报备，并且带上了一定的武装力量。 总之，走一步准备三步看五六步属于常规操作。 都说稳如老狗，这位便是老狗界的扛鼎者。 人民大义面前，怎么稳重都不过分。 秦放边走边向李斯三人介绍基地的情况。 “基本的水电和内部网络是有的，但是因为地基的原因，不可能筑高楼，看起来宽阔，实际可以容纳的人数并没有看起来得那么多。 另外，我想跟你确认一点，核能源到底能不能用？” 这对秦放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前置条件。 如果可以使用核能源，那么可以解决非常巨大的问题，后续的配套甚至都要围绕这个来展开。 但如果不能使用，那么所有的布置会完全不同。 李斯读过混沌科技提供的文字资料，加上他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做出了一定的解释。 “首先，我们不能把诡异当成是野兽，相信你们也已经阅读了相关的资料了。 但是我要说的是在那些诡异刚刚降临废土世界的时候，废土世界的原住民部队也使用过核武器，效果并不好。 很多诡异即便正面受到了核武器的伤害也没有消亡，反而对生态环境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这也是很多城市不在建立庇护所的名录中的原因。 相比于便利和可持续来说，庇护所第一要考虑的、也是最重要的只有一条，那就是安全。 无论什么问题，先存活下来再说。 核能源确实可以在不占用多大空间的情况下提供持久高效的能源供给，但是风险同样巨大。 如果没有看顾好，一旦有诡兽或者诡异对其造成损害，或者内部出现什么问题，那么结局往往是会危及到整个庇护所营地。” 其实人家公司提供的文件中本来就有这方面的建议，但并没有解释得很透彻。 毕竟是否拥有核能源的差别确实会很大，秦放不甘心也是常理。 李斯并没有把话说死，之前的话还算是建议，但立刻又补充了一句。 “其他地方你可以自己做主，但是安置名单上的人，包括我们家人所在的那个营地中，不能使用核能源。” 李斯太知道其中利弊了，有他们三个人近乎无限的储存空间在，短时间内能源并不会成为问题。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秦放也明白了李斯的意思，但他是不可能彻底放弃核能源的。 因为就算个别营地不用，要安置整整13亿人口，没有后续生产供给的话根本就不现实。 所以这个问题其实还是权衡利弊，听了李斯的具体解释，也方便他因地制宜做出抉择。 秦放没有继续纠结，也答应了李斯在那个家人营地中不使用核能源的要求。 他领着人来到了一处物资囤积的空地区域，其中已经吞放了一部分的资源，而且全是按照李斯的要求准备的金属、木材和油料。 “我想先看一下你之前说的建造能力，这才能够开始后续的安排。” 李斯点了点头，这是应有之意，他当然不会拒绝。 给身旁两人一个眼神，吕承霄的心脏处当即抽出了两根锁链，无比熟练连上了田珞和李斯。 这个在他们看来属于是常规操作，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就不是这样了。 李斯和田珞好歹表演了一波，这次可是吕承霄的首秀。 现场众人虽然心知要克制，其实还是发出了一些响动。 尤其是亲友团中，吕承霄的母亲看到自己儿子心脏处抽出锁链的动作，加上她已经得知的一些真相。 下意识便捂住了自己的脸，有惊讶，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李母轻轻揽过她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只是手掌不停轻轻抚摸，帮她缓解心中的情绪。 吕承霄的身体瞬间绷紧，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暴露在了母亲的眼中，但是终归还是没有转身。 这种事情早晚是要曝光的，早一点让家人熟悉未必就是坏事，如果能够做到习以为常更好。 连上了充电宝，李斯的底气十足，直接花费两千精神力兑换出了之前刷出的道具：红警放置面板。 第450章 建造能力 【红警放置面板：规则道具。通过消耗对应的资源，可以在指定位置建造出指定的建筑单位。】 【建筑物包括：电厂、矿场、兵营、战车工厂、雷达、实验室、船厂、维修厂、矿石精炼厂、矿仓、维修厂、停机坪……】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块操作板，有些像是pad，上头有各种建筑单位的小图标。 当李斯的手指按上去之后，可以感知到建筑物的大小规格以及所需要的建筑材料。 不仅如此，操作板左上角已经标注出了附近资源的数量。 大致查看了一圈之后，李斯便选择出了第一个建筑单位：兵营。 金属5单位，木料15单位，是否建造？ 当出现这个提示之后，李斯的视线中多出了一块绿色的阴影，并且会随着他的视线而移动，这自然就是待选择的放置区域。 当他的目光飘向远方时，发现阴影会消失，说明这存在一定的距离限制。 而且当目光落在山壁或者陡峭区域的时候也会如此，对建筑地形存在一定的要求。 看了一圈之后就能发现，要求并不过分，基本只要是平坦结实的土地就行。 是否建造？ 是！ 李斯选择了就近的区域，然后选择了放置。 所有人都盯着他的操作，眼睁睁看到那堆材料中凭空消失了一部分，然后面前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块2x5的区域，一座帐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 这…… 惊呼声再起，对于这种超出常人认知的东西，大家还是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适应。 其实别说是他们了，李斯三人眼眸中也有不少惊诧的情绪。 这让他想起了当初在淹城的那张植物大战僵尸的操作盘，但建造比放置植物更爽。 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根本不需要投入任何人力，一座帐篷拔地而起。 过程很神奇，但是不过2mx5m 的规格，能够住下几个人？ 秦放快速盘算了一笔账，根据消耗的材料来算，怎么有些不值当呢？ 李斯心里头也没底，毕竟是第一回建造，强撑着回头对秦放说道：“进去看看？” 秦放面上没说什么，闻言自然是答应下来，两个人一人掀开了一侧的帐帘，只一眼就呆愣当场。 里头四排整整齐齐的单人床铺，快速一数，一排二十五个床位。 秦放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他望了眼帐篷外，再望望帐篷里头，实在是难以想象。 十平方米的面积，搁下了整整一百张的床铺，这合理吗？ 来回确认了好几遍，秦放立刻钻进了帐篷之中。 这儿看看，那儿摸摸，确定了，这不是幻想，这是切切实实的一百张床铺。 帐篷外的人早就迫不及待了，在秦放授意之下也纷纷鱼贯而入。 真正见识了这座所谓兵营的神奇之后，没有一个人能够保持镇定。 太神奇了！ 秦放这次都不用计算了，就知道这笔买卖绝对划算！ 特别是在无法筑高楼的区域，完全可以划出专门的帐篷区域。 100平容纳千人，这个比例已经高得吓人了。 何况如果真到了特别困难的情况，那些帐篷里的空间还算富余，再挤挤也不成问题。 众人参观之后，接下来李斯开始更换其他的建筑单位。 矿场、船厂、战车工厂、矿石精炼厂这些不好弄，有的需要特定的矿产资源，有的需要特定的地形。 比较惊喜的是矿仓，虽然说是矿仓，但也可以储存别的东西，里头的空间与现实的比例基本也达到了10比1的程度，这对于建造庇护所来说同样重要。 还有一项比较特殊的建筑物便是雷达，这个是偏向科技侧的东西，建造出来之后可以指定需要扫描监控的目标。 比如移动速度达到多少的东西，比如生命体等等，实用性不言而喻。 能用的都尝试了一遍，大家都做到了心里有数。 而李斯作为建造者，感受更多。他并没有秦放那样乐观，因为这个操作盘本身只要存在，每分钟就会消耗200点的精神力。 换句话来说，1分钟，200精神力，换一座拥有百张床位的帐篷。 划算吗，或者说效率高吗？ 从单人的角度来看当然效率奇高，但放在整个国家来看，杯水车薪。 何况他又不是永动机，就算消耗了精神力立马补上，他也会疲劳，也会精力不集中。 对秦放说明了具体的情况之后，秦放也是立刻冷静了下来。 这个能力肯定能够发挥作用的，但不能当做常规手段来使用。 而是在特殊地形和特定环境下使用，比如像眼前的这种地形有限、不可建筑高楼的情况，再比如危急关头的紧急修建。 正常的庇护所还是需要国家投入力量，而不可能依靠李斯一人的能力。 有用，但对国家民族来说不是决定性的，秦放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能够拥有拓展空间的帐篷、仓库已经是意外之喜，他不应该贪心才对。 第451章 赠丹 明确了这一点之后，秦放又说出了此行的第二个意图。 “这个地方的隐蔽性不错，我们的工程师经过勘探之后确定，可以继续拓展山体内部的空间。 所以，你们觉得把这里作为第一庇护所怎么样？条件过得去吗？” 所谓第一庇护所，自然就是用来安置公司提供的那张名单上的亲友的。 当然了，李斯在里头也夹带了一些私货。 这些人必须聚集到一起，如果最高层能够认清形势的话，应该会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而第一庇护所必然会得到混沌科技的资源倾斜，这是想都不用想的。 自家的老爹老娘、老婆老公、儿子女儿所在的营地，天然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李斯是最高层，他想都不想就会把自己的嫡系部队想办法全部塞入第一庇护所之中。 “这个……我们需要讨论一下，请给我们几分钟的时间。” “当然。” 防护三件套一开，李斯三人立刻商量了起来。 这个地方基本算是整片大陆的最东北端，好处是远离大陆纷争，距离混沌科技的大本营应该也不远。 坏处是附近没有太多的自然资源，而且入冬了之后会很冷。 估计零下二三十度是有的，大雪皑皑也是有的，如果没有空调暖气或者火炕，冬天的日子会非常艰难。 “你们怎么说？” 把情况都摆在明面上，田珞首先开口。 “我觉得冬天的这个问题不用考虑，既然混沌科技就在附近，他们面临的困难当然也是差不多的。 既然他们能够克服，自然也可以运用到庇护所之中。” 吕承霄也点头表示认可，“而且物资不会成为问题。” 大家的关注点都差不多，尤其是去过多个地方势力之后，安全性绝对是优先级最高的条件。 前后没花费一分钟，大家就得出了一致的意见。 “那我就向上汇报了？其他庇护所也会同步开始建设，只不过第一庇护所一定会倾注更多的心力。” 很显然，秦放是认得清形势的，就是不知道最高层是否能够转得过来这个弯。 事情聊得差不多了，秦放是个大忙人，李斯三人反而暂时闲了下来。 据说各种物资正在收集之中，包括他们所列出的清单，也已经在快速筹备。 李斯拉了秦放一把，偷偷开了个雾气，然后塞给了他一颗黑色的大丸子。 【七宝大还丹：使用后可适量增加肉体能量和精神能量，力量、速度、敏捷、精神全面获得微幅提升，神魂稳固、恢复速度小幅提升。】 【备注：道家不传之秘，主打就是一个全面。】 “从今天开始的一周，我会每天给你一颗这个丸子。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也没有很多存货。” 秦放原本还在观察那雾气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接过丸子之后凑到鼻尖嗅了嗅，有一股很浓郁的中药味道。 李斯也是看这两天秦老爷子累得不轻，眼见背都佝偻了几分。 这个时候他可不能掉链子，所以还是选择了给老人家补补。 “这个有什么效果？” “全幅度的提升，力量、速度什么的，帮您老爷子快速重振雄风。” 秦放：…… 现在吃真的来得及吗？ 没什么好说的，既然选择相信，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破坏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 老爷子当即就嚼了起来，李斯还颇为贴心地给他拿了一瓶水，帮助他吞服。 七宝大还丹的药效极快，刚刚吞下去没几秒秦放便感觉到了身体中的异状。 好像精力瞬间恢复了很多，脑袋也变得清明了一些，因为缺少睡眠造成的疲惫感被横扫一空。 “这么厉害！” 李斯心说那可不，两千精神点一颗，一天还只能限量兑换一次。 “永久改善体质的好东西，别说漏嘴了，这是从我自己身上省出来的。” “嘿嘿，好说好说。” 雾气一收，可把外头的人好奇坏了。 可是一个是大领导，一个又是得罪不起的，没有人敢当面询问他们进行了什么暗地里的交易。 他们只觉得自家老大的神情不太一样，好像年轻了几岁似的，拿眼神一个劲儿地瞥。 秦放拿了好处，自然不会说什么，他现在颇有些龙精虎猛的感觉，熬夜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立刻召集了手下，除了惯例给李斯他们一人配了个随行助手之外，还多留了个国情局的小头目。 那些随行的军人也都留了下来，他自己已经脱离军界太久，这都是老连长支援的精兵，忠诚度肯定没问题。 甭管李斯他们的实力需不需要，至少是个态度。 秦放领着人就撤了，他现在可是真正的大忙人。 小头目代替了他的位置，领着李斯等人在基地里头转了一圈。 说实话条件确实比较艰苦，最大的优点就是地方大，有大量空置的地方。 现在来看因为地基的原因不能起高楼，前期应该都是以平房和二层小楼为主。 但是李斯考虑过，对现实侧确实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但是等两界融合之后就不叫什么事儿了。 想想鹭岛那又高又厚夸张的城墙，到时候让混沌科技支援几个土属性的能力者夯实一下地基，相信就可以起楼了。 但他没有提及这个事情，就是不想一号庇护所划入太多的人口。 简单参观之后，李斯三人便打算原路返回，走的时候工程师团队已经进场，勘测继续扩大山体内部空间的可行性。 ps：冲刺百万字了，算是这本书最后一搏。 第452章 倒计时 接下来的三天，李斯等人便在延边的小村落住了下来。 这地方距离基地最近，好像是哪个村子的七大队。 最靠近边缘的位置，本来也就十几户人家，整个大队其实已经没有本地人。 其他人也清楚这一点，没事根本就不会靠近。 李斯三人和他们的家人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此时已经开春，但温度还是很低，没有在北方生活过的人很难体会到那种寒冷。 说实话，他们几个都不太适应，但也算是段新鲜的经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天早上九点钟，所有人都守在电视机前。 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李斯他们早早就得到了消息。 所有的电视、广播、网络直播全部被官方所接管，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将废土的事情有限度地公布。 这三天时间内，最高层还是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大量的军队按照指令进入到了城市之中。 早上九点，所有的城市戒严，军警武装力量全部走上了街头巷角、严阵以待。 正点时间，直播画面中出现了最高层首席的画面。 他端坐一架厚重书桌后，面容严肃。 三言两语的开场白之后，他直接开始讲述精挑细选后的信息，甚至附带了一段视频。 那是混沌科技在攻略某个诡异的画面，现场出现了大量的火力和战斗场景，当然还有人员的伤亡。 这是他们筛选过的片段，也酌情做了简化处理，删减了一些过于血腥的画面。 既要让普通民众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能过分引起恐慌。 “值此民族生死存亡之际，我希望所有的人民都能听从指挥，我们一定会为了人民安全努力奋斗。” 首席没有拖时间，整段讲话包括视频也不过一刻钟左右。 李斯身在大陆的最东北端，一个远离纷扰的地方。 但在首席结束讲话的那一刻，总有种整个世界都沸腾了的感觉。 事实上也差不多，各地区的负责人也只不过比普通民众早一夜知道具体的消息。 而高层强硬的态度更是展露无遗，军政军政，本来其中有颇多忌讳。 但此时部队军人在地方官员知道具体的情况之前已经完成了入驻和布防，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李斯三人关闭了电视，在这方面他们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部分，也不可能插手。 根据秦放的通报，最高层决策建立七处区域庇护所。 所谓区域庇护所，并不是指某个地方的某个庇护所，而是以区域为单位。 比如第一庇护所，将以延边群山为核心，外围多处位置同时开辟庇护所。 就像废土上的很多地方势力，核心和外围的关系。 而东三省就占了三个区域庇护所的名额，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同时安置所有的人民，估计最高层会把所有的庇护所都安排在附近区域。 但是这并不现实，时间太短、问题太多，只能在公司提供的二级名录中精心挑选了另外四块区域。 李斯等人清楚，公司提供的地点是基于当下废土上的情况。 这些地方确实没有城市级的诡异，也没有强大的地方势力。 但是一旦两界融合，一切都变成了未知，是否真的安全或者可以维持多久的安全？ 没有人知道答案。 延边庇护所作为最早开建的场所，据说已经扩大了山体，已经按照规划开始了底层设计的建造。 永远不要怀疑华国建造，特别是万众一心的时候。 即便都是普通人，效率也远远超出常人的想象。 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前七天秦放每天来露个脸、混颗丹药之外，他们仿佛置身在避世的桃花源。 庇护所的前期建设不需要他们，这些天的正经工作只有一项，那就是往宝具里头装物资。 在这一点上李斯与秦放有过一个协议，那就是不能暴露他们到底能够存放多少物资。 他还记得自己刚刚出道的时候，在谷阳商业园中的经历。 有人抹去宝具持有人的精神，或者进行控制，相当于炼制成了随身携带的空间背包。 就算不提橙色宝具的具体能力，光是巨大的储存空间就足以让人觊觎。 所以李斯与秦放达成的协议是不能暴露他们三人的储物空间到底有多大，对最高层的说法是不超过20个立方米。 这就给别人形成了一种印象，那就是随身空间的便捷度极高，但是储存量有限。 为了配合李斯三人，秦放专门在庇护所外与七大队之间开辟出了一块物资周转中心。 其中又让李斯建造了几个那种空间比例10比1的矿仓，因为运输的都是第一庇护所的物资，所以每天的吞吐量极为惊人。 秦放亲自从中操作，其中相当一部分的物资其实是进了李斯三人的空间之中。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而李斯三人每天都会使用空间传送，进到那些个仓库中去收货。 说真的，他们也不清楚自己的宝具能够存放多少物资。 反正从这些天的情况来看，根本就看不到极限。 当时间来到第三周的时候，李斯他们和家人离开了七大队，所有人都搬入到了延边庇护所内。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这里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将左右两侧的山腹掏空，地方扩展了三倍，而且不是光以生存为目的庇护所，而是按照城市的布局去做。 三个山腹、三个独立的区域，另外还划出了内外之分。 源世界高层、高端人才、李斯等人和他们的家人，加上混沌科技提供的名单都在中间山腹的核心区域。 两侧山腹和外围主要是武装安保力量、大量的物资仓储等等。 整个营地已经有模有样，安保、电力、光照、空气流通、水源汲取过滤、耕种畜牧、研发、仓储、生产等等的职能全部囊括在内。 从底层设计的时候就全部设计好的结果就是高效合理。 李斯带着家人入住之后也开始了干活。 两侧山腹内需要建立大量的兵营和矿仓，毕竟空间延展的能力实在是太过吃香了，能够在有限的空间中将储存的物资总量提高到10倍，这是谁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但是除了延边和周边区域的第一庇护所之外，李斯没有再往外拓展业务。 秦放曾经试探过，毕竟这个能力放到哪里都是极好的选择，但是李斯仔细考虑之后还是拒绝了。 他不能成为整个世界的救火队员，光是第一庇护所的援助已经耗费了他很大的精力。 在危险降临之前，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状态。 如此忙忙碌碌的一周，第一庇护所已经基本进入竣工阶段，剩下的都是查漏补缺。 最高层、秦放和那些家属们已经全部入住，而李斯三人开始深入简出。 除了家人和秦放之外，尽量避免了和其他人的接触。 时间，已经开始进入倒计时。 第453章 废土各方 废土，混沌科技总部。 会议室之中，总裁和四位副总裁坐在一起。 他们不清楚具体的两界融合的时间，但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所有的外部观测站人员都已经全部撤了回来，除了个别感知小队会对总部周围保持一定的观测之外，总部也进行了封闭。 在这种情况下，公司选择了开诚布公。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公司都沸腾了。 而且高层已经明确表态，派出了专门的人员提前“回家”，会负责保护大家的家人。 凝聚力空前高涨，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公司里头的气氛却变得越来越沉闷。 患得患失、忐忑不安成为了主流的情绪，而几位高层并未进行安抚，而是任由大家在沉闷的氛围下舒缓情绪。 混沌科技早就得到了消息，并且已经有了四个月的时间做准备，不管是心态还是硬条件方面都遥遥领先。 尤其是已经升至最高级别的薪火项目研究，在进行了大量的人体实验之后，基本已经取得了稳定的结果。 从现在开始，超能力计划完全迭代。 在其他地方势力还在为觉醒药剂而苦恼的时候，混沌科技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 高成功率、高安全性、指向性催生能力者，这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巨大进步。 唯有一点，那就是实验成功的时间太短，虽然现在看起来没问题，但并不清楚这种被命名为“薪火”的药剂长期来看是否有副作用。 这方面没有办法，需要时间的沉淀。 薪火项目组已经开启了下一阶段的实验，那就是能力的兼容性问题。 非能力者能否通过薪火药剂激发出多种的能力，或者已经拥有能力的能否兼容更多其他的能力。 整个薪火项目组成为了总部安保级别最高的地方，所有的沟通都会由副总裁亲自完成，包括对实验体的控制，根本就不存在信息外泄的机会。 除此之外，已经冷落许久的丧尸研究也紧急提升到了很高的级别。 6号血脉后裔成为了特型丧尸毒素的生产商，每天都会被榨得干干净净，疫苗和抗毒血清的研究也在紧锣密鼓地开展。 总的来说，混沌科技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 鹭岛，城主恢复神志之后，对城市以及周边区域的控制快速重回巅峰。 血色年代过来的统领，又是杀伐果断的代表性人物，不过一天时间便对鹭岛高层完成了清洗。 根据情节的严重程度，该杀的杀，该清算的清算，根本没有生出任何波澜。 此时城主正在翻阅这段时间的情报汇总。 丧尸汇集、金城之变，还有天空中突然出现的璀璨星河，这给了他一种山雨欲来的危机感。 但鹭岛之前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地方势力，在情报上的投入并不大，所以除了知道这些大事之外，并不能得到更深层的内容。 最后他们还是采取了一贯的方式，加强内部管理，管他外头风雨。 —————— 金城，在经过丧尸毒素的冲击之后，领地内的平民损失了超过六成。 这已经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比例，在血色年代之后，将军治下就没有出现过如此惨重的伤亡。 但是，他也获得了超过百人的新生能力者。 金城的能力者比例大幅度提高，甚至组建了一个新兵营。 人口降低了，战斗力却增强了。 除此之外，在对丧尸血清进行提炼之后，他治下的所有能力者都没有再出现变异现象。 区别不过是有的没有感染，有的感染迹象被完全压制。 将军府的最高处，这里有个观测点，此时只有将军和参谋长两人身在其中。 参谋长盘腿坐在地上，形象与大半个月之前已经完全不同。 头发乱七八糟，面容枯槁，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他佝偻着背，低着头，目光一直愣愣盯着地上的八卦图。 自从那日天空上出现星河之后，他便开始进入了这种状态。 没有人可以忽视骤然出现的璀璨星河，因为无论白天黑暗或者刮风下雨，它都挂在天空之上。 将军治下有一队飞行军，他们飞上了天空，想要去看看那星河。 本来这就是个极为危险的行动，但即便是最擅长腾空的能力者，在飞到力量的极限后依然无法触及到星河。 好像那并非真实，遥不可及。 参谋长一直在试图解析缘由，或者这会给世界带来什么影响。 随着时间的拉长，他的精神已经越来越萎靡。 但是他一直没有放弃，因为一旦停止，之前大半个月的努力将付之一炬。 突然，参谋长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将军见状并未惊慌，这种事情在参谋长的身上每天都会上演，这代表他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了某种极限。 一支蔚蓝色的药剂出现在手中，他当即为其完成了注射。 但是这一次出现了问题。 往常注射了精神药剂之后，参谋长就会停止颤抖。 但是这次注射完毕之后，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将军面色阴沉，因为参谋长对他来说非常重要，是不可或缺的力量。 相比于窥探未知，他更倾向于保住对方的性命。 不再犹豫了！ 见参谋长整个人出现大幅度的晃动，将军终究还是下定决心想要强行将他唤醒。 参谋长现在处于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 虽然睁着眼睛，但他其实对外界的感知非常微弱。 这是他自拥有能力以来把自己逼得最狠的一次，也是使用程度最深的一次。 他此时眼中八卦图与那条星河已经快要完全重合。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轰！ 将军的那支精神药剂仿佛及时雨一般，为他提供了最后的一点动力。 这一刻，他的视线穿透了八卦图，看到了一幅全新的画面。 灯火通明、车水马龙、霓虹闪烁，道路上全是各种各样的大型车辆，把车道占了个满满当当，此时正在有序行驶。 这形成了一条长龙，根本望不到尽头。 就在此时，参谋长脑海中的画面轰然破碎，喉头一甜当即吐出了一口鲜血。 “咳咳咳……” 意识回归现实，参谋长倒在将军的怀中疯狂咳嗽，过了好久才停歇。 将军轻轻擦拭着他的嘴角，手臂却被一只布满皱纹的大手紧紧攥住。 “将军，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另外一方世界。” 将军的呼吸为之一滞，“你是说源世界？” “可能是！”参谋长苏醒过来，但是这大半个月的耗损太过严重，身上根本就没有力气。 但是与他的状态相比，眼眸却亮得吓人。 他的胸膛快速起伏，着急地将自己看到的画面告知了将军。 透过星河，参谋长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些背景画面与废土世界遭遇诡异入侵之前一模一样繁华、热闹。 但是画面中的长龙车队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将军听完了也是立刻联想到了大撤离。 当初诡异降临之初，曾经有很多城市在瞬间失守，大批大批的人民流离失所，到处逃窜。 但是根据参谋长所说，他看到的却是秩序井然的大撤离景象。 这是为什么？难道源世界也会发生诡异降临，而且事先得到了消息？ 将军立刻联想到了混沌科技，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好像过分安静了一些。 “将军，还有个事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这一次，参谋长停顿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这才开口说道：“我觉得星河那头的世界正在向我们靠近……” 第454章 两界融合 第四周的第六天夜晚，李斯三人在山顶的观测台仰望星空。 这一周来他们休息得很充分，状态都保持得很好。 而最后这一周，他们已经开始了轮换值守，至少保证有一个人会在这个专门修筑的观测台内。 晚上八点，田珞进到了观测台内部。 她是下一班的负责人，但是比原计划早到了一个小时。 结果她才没坐下多久，连李斯都出现了。 “怎么了？” “有些心神不宁。” 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在吃过晚饭之后就总感觉心里头有些不安，于是不约而同聚到了这里。 一个人可能是错觉，但是三个人都是如此，这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快要来了吧。” “应该是的。” 这个地方不是谁都可以上来的，三人围坐在一起，喝着奶茶饮料。 李斯给秦放发出了一条猜测的短信，然后不等回信直接收起了手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九点还差五分的时候，天上的星河发生了变化。 它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宽，其中细碎的星星点点光华闪耀，正在变得更加璀璨。 “来了！” 三人立刻站了起来，李斯更是按下了警报器，延边庇护所内部的所有高层都在同一时间接收到了信号。 随着时间的推移，星河已经变成了大海，将整片天空所覆盖。 下一刻，在原本的星河之上出现了另外一条星河，看起来如同镜像一般。 李斯知道，那是属于废土世界的那条星河。 吕承霄的心脏处抽出了两根锁链，分别连接上了李斯和田珞。 时空罅隙与精神力屏障已经展开，而李斯更是释放出了巨大的烟雾，将整座营地全部包裹在内。 两条星河之间好似存在着牵引的力量，正在缓慢靠近。 而最遥远的上方，出现了另外一片土地的虚影。 终于，两片星河发生了接触，然后像重影一般修正，正在快速融二为一。 轰！ 星河彻底重合之时，李斯直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世界发生了猛烈的震颤。 一时间根本站立不稳，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吕承霄和田珞也同样如此，都在此刻陷入到了一种恍惚的状态之中。 几个呼吸之后，震颤的眩晕感急速消退，李斯猛然间抬头，却见天空之上重合的星河正在收缩。 某一刻，星河彻底消失不见，世界好像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吕承霄和田珞也先后从那种不适感中恢复过来，一起目睹了星河消失不见的过程。 “这是……融合了吗？” 李斯掏出了子夜赠予的板砖型电话，然后拨出了号码。 “喂！” 那头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就接起了电话，传来了梁生急促的回应。 “真的融合了！” “看样子是没错了。” 李斯感叹一声，然后快速交待道：“你委托我办的事情都做到了，所有名录上的家人已经全部集中在了一座庇护所之中，我现在就把坐标告诉你。” “谢谢！” 从声音中可以听得出来对方的激动，李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言明抵达之前先联系他，由他来做引荐。 梁生自然痛快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他如释重负，小会议室中只有他和总裁两人。 毕竟谁也说不好两界融合的情况如何，其他三位副总裁都在各处监督。 总裁已经从电话中听到了内容，此时自然也是异常兴奋。 回家了，很快就能见到家人了，能不高兴吗？ 可是，就在此时，会议室圆桌中央的警报器却突然亮了起来，发出了刺耳的蜂鸣声。 “呼叫总裁！呼叫总裁！收容所发生异动，重复一遍，收容所发生异动，请求支援！” 听到呼叫，梁生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 人都回来了，家人就在不远的地方，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出事啊！ 再一抬头，会议室中哪里还有总裁的身影，竟然招呼都没打就直接瞬移走了。 他不敢耽搁，同样利用权限进行传送。 嘭！ 梁生捂着鼻子跌落下来。幸亏他反应及时，立刻调整了身体姿态，就这也是跌跌撞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鼻子撞得生疼，眼泪当时就流了下来，但是他不敢闭眼，顽强地瞪大眼睛往前瞅。 总裁同样在过道之中，虽然没有像他一样捂着脸蛋，但此时也是面色铁青。 空间传送出现了问题！ 这个认知让梁生悚然一惊，要知道公司里头很多地方都采用了空间类的拓展能力。 但是跟外头架设的临时空间传送不同，这种拓展是极为稳固的，出手的全是高位格能力者。 不仅如此，每天都会进行维护。 要在一座地下城中养活上万人，还是同时收纳各种诡异、支撑起实验室和后勤，还需要躲避地方势力的探查，使用空间系能力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没想到的是，如此看重和稳固的空间通道竟然会出现问题！ 联想到刚刚精神世界出现的眩晕，梁生当即意识到，两界融合并非没有激起一点浪花，而是影响的方式比想象中更加隐晦。 不好！ 刚刚求援的是收容所，这是总部所有部门里利用空间能力最多的地方。 每一个诡异之间都做了大量的空间分隔，还有各种匹配诡异相性的手段。 如果收容所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第455章 收容所 面前的硕大金属门便是通往收容所的门户，本来以他俩的权限，应该直接传送进去了才对。 但空间通道的紊乱将他们拒之门外，而先一步行动的总裁站在门前，却始终没有使用物理手段打开这道门。 很快，总裁就做出了应对。 他掏出了对讲，下达了命令：“第一第二应急小组，立即赶往收容所大门。用腿脚赶路，不要使用传送，受到请问道。” “第一应急小组收到！”“第二应急小组收到！” 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冲击，混沌科技早就做好了准备，将各种能力搭配的高位格能力者做了编队，组成了应急小组。 第一第二小组中的能力者实力最为强劲，而且其中还有空间能力方面的大拿。 这还没完，总裁继续下令道： “临时取消公司内部空间传送权限，非战斗人员按照紧急疏散规章进入指定区域避难。 第三第四应急小组开启对外围的感知，收集情报汇总。 以上。” 总裁的发声效果立竿见影。 实在是混沌科技已经经历了太多风雨，而这个男人永远屹立不倒，站在了所有人的前方。 所以当他用平铺直叙的语气下达完命令之后，绝大部分人都安定了下来。 命令以最快的方式得到了执行。 一二组向着收容所奔行而来，三四组赶赴外围感知，其他非战斗人员按照预演过的方案向指定位置汇合。 与此同时，总裁取出了他的私人对讲机，准确调到某个频道之后开口问道： “老五，你那里怎么样？” 对讲那头很快传来了回应，“出了点问题，好在我们这边的人手充足，算是暂时稳定了下来，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 “老大放心，薪火和身世都没出事，我们已经控制下了事态，是否需要支援收容所？” “不必，”总裁老大的声线依然平稳，拒绝得也很干脆，“你守好实验室就行，剩下的交给我们。” “是！” 梁生并不意外老大做出这个联系，因为整个公司内部最危险的地方应该就是收容所和实验室。 老五奇点是研发副总裁，最近根本就没离开过实验室。 而且他身边有大量高位格的能力者，需要控制的也不过是个别紧急的项目。 薪火就不说了，最让人担心的就是藤王实验体；而绅士是新的代号，研究的是新型丧尸实验体，也是危险性很高的存在。 奇点单独说明了这两项，也说明实验室确实得到了控制。 等待了三分钟，第一第二应急小组抵达了现场。 一组四人，全是“子”级别的高位能力者，卡尔也在第二小组之中。 “准备！” 招呼一声之后，大家各自戒备，然后总裁用身份卡刷开了那道厚重的大门。 “小心！” 身后一声急促的提醒，正是一位拥有空间系力量的能力者。 因为就在大门开启的刹那，他向前探去的感知精神力像被卷入了混乱的旋涡之中，被瞬间撕扯成了碎片，彻底失去了感应。 空间乱流！ 仅仅一个照面他就发现了问题，所以仓皇高声示警。 然而总裁大人根本就没有撤退，在大门的封锁消失的刹那，那些空间乱流好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正向着大门外的方向急速涌来。 可是在抵达总裁大人面前的时候，湍急的乱流好似被瞬间冰冻，根本无法触及到他的位置。 不仅如此，总裁直接动步向前走去。 随着他走动的过程，空间乱流甚至出现了倒流的迹象。 而他身前三米范围内的乱流被梳理得非常顺滑，眨眼之间便融入到了本身的空间之中，似乎那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混乱一样。 总裁走到了门外的边缘位置，站在门口向内眺望，大家也顺势跟了上去。 梁生仅仅看了一眼便觉得头皮发麻。 大量的空间被打得支离破碎，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 这比拿大量未混合的各色颜料直接泼到画布上还要杂乱，因为这不是在二维平面上的，而是出现在了三维离体空间之中。 只一眼，他就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只觉得头晕目眩。 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最次也是感觉到有些头重脚轻。 “唔……” 寂静的通道里突然发出了一道干呕的声音，这一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之前还能勉强忍住的几人也同时出现了反应，好几个人用手死死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生怕自己一松手就会真的吐出来。 “不要用精神力去感知，视线放低，只看眼前。” 此时大家听到总裁平稳的声音，大家也纷纷按照命令行事，发现确实有所好转。 梁生不需要提醒，仅仅扫了一眼就已经这样做了。 其实眼睛晕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大家都习惯了用精神力去探查。 这刚刚一探入其中，精神力被撕碎了一部分倒还好说，但是过程中也传回了一些对空间乱流的感知，这才反应到了生理不适上。 梁生反应足够快，当时就收回了精神力，不再作死往内探查，反正有总裁在前头顶着，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这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信任，几乎就是下意识地反应。 他视线转移得最快，分明看到了自家总裁大人刚刚身体微微有些抽搐。 这不可能是错觉，说明总裁其实也并不如表现出来的一点没受影响。 哎…… 心里头暗叹一声，梁生还是有分寸的，这个时候就不要戳穿总裁了。 只是暗暗将这件事记下，回头解决了问题也好跟哥几个吹吹牛。 “老黄、小萨，你俩分站我身后半步，一左一右。 我会逐步向前一点点推进，镇住一截空间乱流之后，由你二人负责梳理，解决一段前进一段。” “是！” “艾文、老霍，你们是第二组，一旦老黄、小萨顶不住了，立即替换。” “是！” “卡尔，你站在我正后方一步的距离，随时负责用灵言给我加持状态。” “是！” “老三，你负责带领剩下的三人。 梳理完毕的空间内诡异失控的话，需要用最快的时间将其控制下来。 授予你便宜行事的权力，可以直接灭杀，判断权在你。 我只在乎一件事：效率。” “是！” 总裁在左前方，后面一步范围内，分别站着老黄、卡尔和小萨，然后是包括梁生在内的四人处理小组，最后是准备轮换的艾文、老霍。 队形完成，处理的方案也已经确定，大家都心中大定。 梁生知道自己的任务，因为掌管着情报，所以对诡异的了解程度，整个公司都无人可出其右，由他来处理能够最快地完成对诡异的控制。 而他执行任务的效率将直接决定总裁推进的速度，所以此时神色也异常凝重。 “开始吧。” 第456章 黑暗潮汐 说完话总裁便一步踏入了收容所内部，而他面前的空间乱流再次被镇压了下来。 卡尔默默掏出了法杖，此时将力量收束在非常小的范围，杖尖几乎贴到了总裁的后背。 他同样拥有空间类的能力，只是研究得不深而已，用灵言来为总裁加持状态反而是更好的方式，于是他立刻激发了灵言力量： “总裁威武霸气，顺风顺水。” “总裁能力爆表，随心所欲。” 梁生、一小队、二小队：？ 总裁的脚下微微一滞，这灵言…… 即便身处危险之中，梁生心里头还是难以抑制地萌生出了一个念头： “骚还是你骚啊，大法师！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卡尔！” 卡尔表示基操勿六。 讲道理跟着李斯一行执行了一段时间的任务之后，老人家整个人的心态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以前总觉得灵言高深莫测，每次都要拽文弄句不可，但是经过羊城游乐园的洗礼之下，他升华了。 有效果就行了，管它用词考不考究。 正因为这种随心而发的方式，反而让他愈发感觉到灵言能力跟自己的契合，其实已经偷偷的有了些提升。 小插曲之后，总裁大人的脚还是稳稳落了下来。 还别说，你还真别说，在卡尔那听起来就不靠谱的灵言加持之下，总裁大人颇有种龙精虎猛的状态。 下脚更顺滑了，阻力更小了，镇压空间变得也轻松了一些。 行叭，管它是什么话，管用就行，而且小词儿听起来还挺顺耳的。 从折叠的混乱空间画面之中，其实可以看到一些员工的身影。 但他们大多都集中在危险级别收容诡异的区域。 总裁又是一脚落下，这一次正对着一只诡异的收容区域。 梁生略垂着眼眸一扫，脑袋里自动就出现了信息，安全级别——057号收容物。 代号“真实镜面”，一面具备恶趣味的镜子。 即便是在安全级别的诡异中，这家伙也属于稳定性非常高的，此时空间乱流被梳理好之后，梁生当即一步踏入了其中。 “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感觉世界不同了！@@” 镜面上出现了鲜红的血色字体，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教给这面镜子的颜文字，看起来还挺俏皮。 这家伙号称无所不知，看来也是有一定界限的，至少它不清楚两界融合的事儿。 “回头派几个肌肉猛男来给你擦洗，今晚安静点儿。” 说完了梁生也不等它的回应，直接退了开去，并且对身旁的人员说道：“重新封锁。” 就这样，在总裁的带领之下，十人小队一步一步往前进。 每遇到一只诡异，都会先由梁生率先评估风险，然后做出相应的处理。 某一刻，当总裁再次踩下一脚时，一股黑色的烟雾立时涌了过来。 危险级别——黑暗潮汐！ 常规形态是一团不停变换形状的白色烟雾，收容条件是必须要达到恒定的温度、湿度和光照条件。 如果一个条件不满足，那么烟雾的颜色就会加深。 当变成纯粹的黑暗之后，烟雾中会发出潮汐的声音，并且急速向外蔓延。 曾经公司向其内部派遣过一些死囚，结果无一人生还。 当武器重新蜕变成白色烟雾之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退回去！” 梁生往前顶了一步，同时身体表面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黑色潮汐稍有退缩，好像惧怕这光线一般。 但是仅仅后退了一秒钟，很快便又以更快的速度卷土重来，更是发出了剧烈的潮汐声音。 梁生眼神凛冽，大喝一声“转头、闭眼”，随后他身体表面的光芒变得无比闪耀。 他的身体好像化为了光芒本身，已经没有了基本的人形。 所有人都在提醒之下转过了头并且闭上眼睛，就连总裁也不例外。 而梁生所化的光芒顶着潮汐直接冲入了对方的收容空间之中。 他可以感觉到身体周围的光芒在被吞噬，这这一瞬间的潮汐声也已经达到了震耳欲聋的程度。 可是在持续的闪耀光芒之下，黑暗终究还是开始退散。 纯粹的黑暗变得黯淡了许多，更加贴近现实，而后又开始向着白色转化。 这个时候，梁生心中突然有感，好像耳边听到了某个呢喃的声音。 如泣如诉，如在乞求，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收敛光芒的意思。 终于，某一刻，所有的烟雾消失不见，整个空间充斥着的只有光芒。 又过了几秒钟，梁生身上的光芒瞬间消失不见，重新显露出了他的身形。 此时他扶着膝盖，也是微微气喘。 黑暗潮汐拥有某种智慧，但是从来没有完成过一次有效的沟通。 如果搁在平时，梁生绝对不会选择灭杀这种方式，反而会抓住机会套取情报。 但是眼下的条件不允许，也没有精力去给它准备满足条件的环境，所以他直接选择了灭杀。 “怎么样？” “我没事，继续吧。” 第457章 八面体 在所有的收容物中，黑暗潮汐的危险程度甚至排不到前十，现在可不是停下来休息的时候。 总裁闻言也没有说什么，在梁生归队之后立刻再次向前踏步。 诡异的能力千奇百怪，克制它们的方法自然也是如此。 之所以带着两支小队就敢来平事儿，很大程度上也是需要依仗梁生的能力。 他的能力跟子夜的有些相像。 子夜是通过“拓印”固定获取能力，就像五个凹槽，将相应的能力镶嵌进去，那么子夜就可以使用。 而梁生的能力则更加特殊一些，同样可以视为凹槽，只不过不是五个，而是没有明确的限制。 只要精神力足够，可以随便多少个。 但是镶嵌的条件却比“拓印”要严格很多，需要本身对各种能力具备相当程度的了解，这才可以模仿使用。 而作为混沌科技的情报负责人，他所能够模仿的能力数量不是开玩笑的。 说全能，就算公司拉出来一支三五十人的能力者队伍，也未必赶得上他一人。 所以梁生的能力也是一块重要的拼图，是总裁敢于带着这么少的人就强闯收容所的依仗。 队伍不作停歇，而负责梳理空间的已经换成了第二组的艾文、老霍。 之前的两人跟在队伍最后，注射了精神药剂之后正在默默恢复之中。 “等一下！” 梁生突然发声叫停了队伍，大约在相隔两步的前方，他捕捉到了一幅画面的剪影。 “老大，我们大概遇到麻烦了。” 危险级别——011八面体 那是一块银色的金属，由6个顶点与8个正三角形构成的棱锥体。 有八个面，每个面都是一个等边三角形。 它的常规形态是漂浮在空中，而且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再以极快的速度和极小的幅度进行震颤。 关押条件是必须让其处在一个8mx8mx8m的标准空间之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它的震颤速率会大幅度降低，陷入类似沉寂的状态。 但是如果周围并没有这样的环境空间，那么在一秒钟之内，它就会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撞上来，攻击百米范围内距离最近的生命体。 以他们以往的实验来看，几乎没有人来得及闪避，而震颤造成的碰撞伤也极为恐怖。 其实碰撞还好，但是那个震颤才是真的伤，实验者被直接震成血雾的比比皆是。 在场的不是每个人都了解收容诡异的资料，所以梁生用尽量简洁的语言做了介绍。 由于其收纳要求的特殊性，它的收容处周围的空间是异常稳固的。 所以梁生刚刚捕捉到了画面，它还没有彻底脱困，否则现在他们也不可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了。 但是对空间乱流的梳理一定会影响到其周围的空间，很可能造成破坏了收容条件，到那时…… “如果收容所发生破损，我可以将其补齐，但就算是最快也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 意思不言而喻，一旦发生最坏的情况，需要有人顶在前面，帮梁生争取时间。 “我来吧，我对速度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战斗组中一个精瘦的小伙儿快金主动站了出来，他确实是速度最快的，此时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总裁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身边众人说道，“上状态。” 大法师先来，法杖轻轻点地，张口就来： “快金这小伙儿，身轻如燕，速度嘎嘎快。” “快金这小伙儿，不光速度快，运气还特别好。” 两道灵言落下，快金原地蹦哒了两下，确实感觉身子轻快了一些。 他蹲下重新系起了鞋带，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需要寻找最舒适的状态。 因为需要极致的速度，其他防御类的能力都不好给，否则不习惯的情况下可能反而起到反效果。 说白了，小伙子就是拿命去拼。 总裁众人没有再给予任何压力，安安静静等待小伙儿调整状态。 “我准备好了。” “好，大家准备好。” 因为011八面体会向着距离最近的生命体发起攻击，所以队形发生了变化，快金顶在了最前方。 两道精神力落在了他的背上，其中一道来源于梁生，因为他需要跟快金打一个配合，用精神力感知可以尽量缩短感官造成的时间差。 另一道精神力来自于总裁，他总不能真的放任小伙儿去拼命，所以关键时刻需要他施展移形换影的手段，让自己去替换快金的位置。 但是为了不给他施加压力，没有直接说出口。 梁生与大哥对了个眼神，然后总裁重新交待了一遍流程。 第一组的空间梳理人员也提了上来，他们需要稳住另一侧的空间乱流，以免对011八面体造成额外的影响。 而第二组的还是原来的任务，需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空间梳理。 因为总裁的心神需要挂在快金的身上，这方面他无法提供帮助。 “准备了，我开始倒数，3,2,1……” 话音刚落，其实总裁使用了更加快捷的精神刺激。 在他踏下一步镇压空间乱流的同时，右侧组立刻稳固了空间，而左侧开始拼命梳理。 与此同时，那个8mx8mx8m的房间在空间乱流的挤压下果然出现了一道裂口。 咻！ 无序·z字抖动！ 在得到精神刺激的那一刻，快金已经化成一道残影冲了出去。 只见两道身影在小小的空间中疯狂瞬移，视线甚至无法捕捉到他们运动的轨迹。 突然，八面体出现在了空间的正中央漂浮。 梁生满头大汗，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修补，重新塑造出了完美的8mx8mx8m的空间。 再一眨眼，快金已经被总裁挪移了出来。 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息，整个人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都透了。 “好孩子！” 总裁拍了拍快金的肩膀，感觉颇为欣慰。 有担当又有能力，这样的好小伙儿值得认真培养。 “让快金休息一会儿，咱们继续。” 第458章 昏睡娃娃 队形重新变了回来，他们继续按部就班地处理着空间乱流。 半个小时过去了，就连负责释放灵言的卡尔都已经注射了一支精神药剂。 没过多久，他们又来到了一个特殊的收容间。 危险级别——025昏睡娃娃。 这是个有人的房间，三名收容所的员工正呈三角形站立。 他们互相盯着对方，而且脸上都已经肿成了馒头。 昏睡娃娃，附近的生命体会在随机时间内陷入昏睡状态。 有时影响1人，有时影响2人，但是从来没有影响超过两人的情况。 如果真的陷入睡眠，那么两秒钟之后就会彻底在睡梦中死去，防不胜防。 收容的条件是特定的摇篮曲音乐盒，必须保持24小时播放，这样的话昏睡娃娃才不会激发能力。 空间乱流之下，这三位员工完全陷落在了里头，因为他们根本不敢分神去处理周围混乱的空间。 所以他们才会呈三角形站立，互相盯着对方。 毕竟可能会随机让两个人陷入昏睡之中，所以三人全部保持了高度的警惕。 一旦发现有人的眼皮往下耷拉，那是无所不用其极。 抽嘴巴子、掐腰间的软肉，必须要让对方在最快的时间内清醒。 说实话，他们已经快要崩溃了，嘴巴子肿了是一回事儿，需要长时间保持精神高度集中，这才是真正的折磨。 总裁没有贸然梳理空间，他扫了眼画面中角落里被撕碎的那只音乐盒，估计这东西就是在空间乱流的挤压下被毁坏了。 “有备货吗？” “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没准备呢？” 本来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实验室和收容所，投入了重兵。 正是因为这种先见之明，现在破坏才没有扩大，形势还稳得住。 梁生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只音乐盒，舒缓的音乐当即流淌了出来。 总裁暗暗点了点头，老三还是比较靠谱的。 他踏下一脚镇住空间，组员梳理，然后将那音乐盒投送了进去，这才救出了三人。 队伍壮大，却没有给他们休息的时间，继续出发。 落在最后的变成了四人组。 一个脸颊凹陷好像消耗过度的精瘦少年，还有是三个脸都抽肿了的研究员。 就这样，总裁带领着应急小组稳扎稳打往前进。 随着空间稳定得部分越来越多，收容的诡异要么被重新控制，要么直接被灭杀。 解决出一部分研究员之后，队伍也越来越壮大，总算是有惊无险继续了下去。 大家都得到了一定轮换的时间，除了总裁和梁生，他们俩的工作无人可以替代。 夜晚十一点左右，梁生跟随着小队从收容所出来，感觉整个人脚下发虚，身体里泛起了阵阵空乏的感觉，好像整个被掏空了一样。 他眼睁睁看着总裁大人的手臂颤抖着，却还是坚定掏出了对讲机。 警报解除，及时将这个消息通传下去之后，也安了安大家的心。 做了通报之后，总裁又立刻开始询问其他方面的情况。 “老五，实验室怎么样？” “放心吧老大，我们这头可是比你们那儿快多了，你和老三也不行啊。” 梁生的表情立刻变得揶揄了起来，好像老五讽刺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他心知肚明，老五这是踩猫尾巴了，不用想也知道，之后一定会有一双小鞋扔到少年人的面前。 哎……还是太年轻了啊…… 总裁额角青筋直跳，但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暗暗在心中的小本本上记下一笔，然后继续询问。 “第三第四应急小组，汇报感知情况。” “第三应急小组报告，东、北两个方向，20公里，并无明显异常波动。” “第四应急小组报告，西、南两个方向同样没有明显异常波动。” 到此时，总裁才大口喘息了起来。 “第一第二小组，暂时去休息吧，但也要做好待命的准备。” “是！” 队伍解散，公司里头的空间传送也已经全部恢复正常，总裁和梁生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会议室里头。 刚刚落地的一瞬间，梁生就瘫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伏在桌面上，双臂向前延伸着。 而总裁也是颤颤巍巍坐了下来，他还是有一些偶像包袱的，没有像梁生那样不顾形象，只不过喘息的声音有些大。 稍微缓了那么两分钟，总裁手里头出现了一罐冰可乐，也不管是不是冬天，起开了便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 “老大，给我来点。” 梁生几口便将剩下的可乐给喝完了，然后打了个嗝，感觉身体舒爽了很多。 总裁又办起了正事。 既然总部已经稳定了下来，也需要开始正常执行计划了。 他下令将情报人员有限度地散了出去。 这是早就规划好的，他们不图立刻掌握整座大陆上的事情，还是以确保本部周边的安全为主。 除此之外，一支特殊的部队在重兵保护之下离开了总部，开始了他们的任务。 他们需要以最快的时间完成测算，在总部与李斯提供的坐标之间形成一条稳定又隐秘的空间通道，并且要在沿途完成足够的检测和布防。 公司高层没有隐瞒消息，大家都知道家人在那一头，每个人都充满了干劲，恨不得直接飞身过去。 第459章 首次接触 时间往回倒一下，在挂断了梁生的电话之后，李斯三人依然在山顶观测站待着。 “呼叫李斯，呼叫李斯。” 对讲机里传来了秦放的声音，李斯立刻回应。 “秦老，两界已经完成了融合。 根据我们的判断，应该是以我方世界为基础，将废土世界的生命体投射了过来。 混沌科技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至于别的问题，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有结论。” “我明白，我会保证庇护所内部的稳定。” “我估计混沌科技的人不会花费太久的时间，还请你们做好迎接的准备。” “好，我来安排。” 搁下对讲，三人一时并未说话。 因为田珞此时已经展开了她的精神力，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向着庇护所外围蔓延开去。 两分钟后，一幅画面投射到了李斯和吕承霄的精神世界。 月光下、某个山头的密林之中，一群巨狼正在对一只大黑熊发起围攻。 巨狼的身高超过了两米，鬃毛如钢针一般，浑身上下呈现出一种青黑的色泽。 李斯的数据之书收录了它的品种，是源世界所不存在的诡兽：青面狼。 只见狼群猛然扑了上去，利爪轻易撕开了大黑熊的皮肤，几个呼吸之间便将其按倒在地。 黑熊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当即一命呜呼，成为了狼群的食物。 画面消失，田珞也收起了精神力，只大概笼罩在庇护所周围五公里的区域。 李斯此时也开口说道：“我感应到了留在其他三位橙色宝具持有人身上的空间标记。还有一个只能隐隐约约感知到，应该是身在混沌科技的那一位少年。” 这就说明两界融合之后，“传送”过来的不仅仅是人族，同时也包括那些诡异。 威胁，真实降临在了废土之上。 “我之前用精神力扫描过附近百公里范围内的地形细节，刚刚大概感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差别。” “但是，混沌科技那边却并没有传来这方面的消息，说明他们的本部并未受到影响，应该是整体传送了过来。” “随机的？或者其中应该具备某种规律。” “无论如何，我已经做了重新感知，方圆一百公里内并不存在强大的诡异。” “那还真是万幸呢……” 三人在观测台等了半个小时，依然没有收到来自混沌科技的电话。 李斯有些不解。 因为按理来说，公司总部距离延边庇护所应该不远才对，短距离地架设空间通道大概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何况他们应该非常迫切才对。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整整两个小时，板砖电话才震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梁生说总部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现在已经完成了空间通道的架设。 李斯让其稍作等待便挂断了电话。 “走吧。” 五分钟后，最高层、秦放、李斯三方人员站到了庇护所外。 有了经验的李斯三人也暂时撤去了所有的手段。 然后，五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一人在前，四人在后，而梁生便站在后排。 虽然其他人没见过，但是这个站位已经说明了一切。 混沌科技的总裁、四位副总裁全部到场！ 没带护卫，仅有他们五人，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自信。 总裁等人已经恢复了过来，甚至做了梳洗打扮，无论如何也不能弱了声势。 对面的众人包括李斯在内，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之前他们进行了多么高强度的战斗。 李斯其实原本没有那么老练，就算是梦境之中的交际圈子也很固定，但此时不得不充当两方之间的联络者。 他先做了一下简单的介绍，双方的最高层就是握了握手，具体的谈话是秦放和梁生在做。 两个人都是搞情报的，三两句话就聊到了一起，在秦放的邀请之下，公司五人组走进了庇护所之中。 延边作为最早开建也是最重要的庇护所，建造得当然很是用心。 整座庇护所容纳了超过五十万人，但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整个1号庇护所，包括延边和周围的16个营地，加起来只有一千万人，跟其他六大庇护所相比差远了。 秦放一边走一边向众人介绍着基本情况，毕竟这方面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多时，他们进到了专门的会议室之中，自然是要正式开启谈判。 这五位的家人也都在庇护所之中，但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提出见面的要求。 跟只花费了二十分钟就架设好空间通道相比，此时的他们表现出来的是镇定自若。 李斯看破不说破，他自认已经完成了阶段性的使命，正打算离开会议室。 这时候梁生却拦了上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三位，你们是两界融合中最大的功臣，也是对两边的情况了解最全面的人，我们恳请三位留下，一起参与商讨。” 秦放这个时候也适时发声，“是啊，要不你们还是留下来一起商量吧。” 见此情形，李斯与吕承霄和田珞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以中间人的身份留在了会议室之中。 这是专门为了这次谈判而准备的会议室，一排长长的桌子，靠门的一侧坐着的是混沌科技五人组，对面是最高层组成的十一人谈判组。 而李斯三人则坐在短的那一头，充当起了中间人的角色。 完成落座之后，首先开口的还是梁生： “根据这段时间的探测，可以肯定的是诡异也来到了我们的世界。” 这是最基本的前提，如果没有诡异的压力，那么大陆形势会完全发生变化，变成了人与人之间的争斗。 某种程度上来说，诡异的存在至少能够保证源世界人民的主要矛盾不会出现在内斗上，至少暂时不会。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涉及到公司的核心机密，所以必须做一些防护的手段。” 说完了也不等最高层这边的回应，一道水幕结界便将整个会议室包裹了起来。 秦放瞄了眼李斯，李斯只是点了点头。 这种程度的展示肌肉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畴之内。 否则以混沌科技的能力，直接把你这延边庇护所吃下来又有多大的难度？ 最高层这边略有骚动，但还算克制，没有人无脑跳出来抗议什么，只是脸色多少有些难看罢了。 第460章 首次谈判 完成控制之后，不管对面众人的反应，梁生不疾不徐说道： “首先说说我们的要求。 第一，公司的所有亲属我们要接走，这是没有讨价划价余地的。 第二，我们需要一部分的物资支援。 这当然不是强制的要求，而是交易。 我们会根据你们所提供物资的质量和数量，来给出相应的报酬。 比如为你们加固庇护所、在各个庇护所之间架设空间通道、提供相关外部情报、危难时提供保护和援救等等。” 稍作停顿，梁生坦然望向对面： “我们混沌科技对权力不感兴趣，也不会介入你方的治理。 你们可以把混沌科技看做是一个独立的合作方，如果条件合适，可以花费一定的报酬进行合理的雇佣。 当然了，如果公司评估不值得或者风险过高，也有权拒绝雇佣。” 李斯静静听着，他认为混沌科技的提议符合预期，称得上合理。 在家人这个问题上表现出了强硬的态度，话虽然说得还算含蓄，但在场的哪个听不明白其中真正的意思。 “如果你不给，我们就自己抢”，基本就是这个意思。 这一点李斯完全能够理解，混沌科技怎么可能将家人留给没有任何特殊能力保护的官方庇护所。 本身的防御能力不可能让他们放心，更不可能让官方有拿人做要挟的可能，直接就断了这个念想。 至于物资交换，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也许混沌科技内部会有一些人愿意为了人民而任劳任怨，甚至自我牺牲。 但是站在公司的角度，绝对不可能开这个口子。 大方向谈判的时候还是要站在交易的角度，至于具体执行任务或者救援的时候如何，那当然不会只是纯粹的交易。 说实话，能够做到这一步，李斯已经万分庆幸了。 他更加关注的是最高层这方，有人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 秦放此时站了出来，“不知道我们能否商量一下？” 梁生当即回应，“家人没有什么好谈判的，立刻就要接走，你们也要体谅一下，穿越到危险重重的诡异世界，唯一惦念的无非就是家人了，这一点上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至于物资交易，决定权在你们，我们不会强加干预。” 混沌科技能够在废土上站稳脚跟，可持续发展这块肯定已经到位。 基础的物资肯定不会缺，现在要的无非就是改善生活或者针对研究方面。 就算最高层不给，难道一个月的时间还能把整片大陆上所有的物资收拢干净？公司自己派人去找就是了。 提出这个无非是给最高层一个合作的机会，或者说给块遮羞布罢了。 秦放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我们也需要简短的时间进行磋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梁生立刻就明白了，最高层没能形成统一的话语权。 他当即往后一靠，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李斯收到示意，抬手就是一片烟雾将最高层这边的十一人全部笼罩在了其中，却没有包含自己三人。 这个表达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公司五人的视线落到了他们的身上，中间位置的总裁更是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早就听说了三位的事迹，一直无缘见面，这一次还要多亏了三位的帮助。 这个人情，我公司记下了。但有吩咐，莫有不从。” 李斯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诚惶诚恐。 到底是能够跟整座废土大陆所有人本土势力掰掰手腕子的公司老大，他还是保持了相当的尊重。 “总裁言重了，这本来就是交易的内容，我们不过是遵守承诺罢了。” 总裁摇了摇头，“不一样的，家人是无价的。” 李斯没有过分推让，跟公司保持良好的关系也是他所希望的。 “恩，我们可以期待下次的合作。” 总裁的笑容深了一些，“当然。” 虽然不在雾气之中，但其实作为这个能力的主人，李斯能够感知到其中发生的事情。 他相信左侧的这五位中一定会有能够看破迷雾的能力，但他却并未感知到任何精神力的波动。 这说明他们确实无意窥探，也侧面表现出了自信。 相比于这五位来说，雾气中的那些位表现就比较两极分化了，到现在竟然还有人认不清现实。 “首席，就这样全部交出去？”大概是觉得雾气不保险，虽然提出了质疑，但是说话比较含糊。 首席的面色也不好看，其实从会面到现在他都一语未发。 秦放闻言倒是面不改色，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人的尿性。 如果不是担心影响内部动荡，他更愿意拉出一支队伍自己干，但那现在显然是不现实的。 “秦老，你是什么态度？” 秦放语气平静，“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说完了他便闭口不谈其他，任由他们进行着无意义的正反方辩论。 “李斯先生。”公司五人组中总裁右手边的那位突然开口。 在五常中，他的面貌看起来最年轻，跟李斯好像差不多的年纪。 他推了推眼镜，自我介绍道：“你可以叫我奇点，在公司主要负责科研这一摊的事务。” 别听人家说得谦虚，李斯明白这位就是五常中的科研副总裁。 生命药剂、精神药剂，包括在很大程度上结束了血色年代的觉醒药剂，这位的事迹可太厉害了。 “久仰久仰。” 看起来有些敷衍，但其实李斯这话说得还是非常走心的。 对技术类的专业人才他本来就抱有很大的尊重，两弹一星、袁老爷子，这些人都是德配文武庙的存在，怎么尊敬都不过分。 人家的科研成果为废土世界的穿越者带去了和平的机会，要不是环境不允许，李斯觉得高低得给人家磕一个。 奇点摆了摆手，表情颇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有个事……” “您有什么需求直说就好，能办到的我绝对会帮忙。” 第461章 和平与克制 梁生悄悄翻了个白眼，瞧瞧，自己明明跟他接触最多，忙前忙后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人家什么时候跟自己提过一个“您”字。 再看奇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斯对他的尊重。 他奶奶的，干情报的地位不如干研究的啊。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释怀了，毕竟刚刚敬爱的总裁大人暗示可以给予好处的时候，李斯也是客客气气的只谈交易。 这么想着，梁生的心里头立马平衡了。 只是暗地里他也为小李斯捏了把汗，他们这个总裁啊什么都好，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实际上非常小心眼。 哎，要不要找个机会点了点这家伙？ 奇点搓着双手，终于还是提出了要求，“我听子夜说，你有一种可以免疫新型丧尸病毒的药剂，不知道能不能说？” 李斯心里头咯噔一下，既然对方问到这个，就说明混沌科技在对新型丧尸病毒的研究上并不太顺利。 可是他们已经得到了6号这个次源头实验体，也过去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这都没完成？ 想到那些智慧型丧尸也属于规则力量，他开始觉得自己的估计太过乐观了一些。 李斯不动声色，当即花费了一千点的精神力兑换出了一支免疫药剂，双手递给了对方。 “这并非科研的产物，你可以当做是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东西。 我相信子夜和梁生总裁已经告诉过你它的具体功效，我再多嘴强调一次，有两个最重要的特征。 第一，它只能用于事前免疫，对已经造成感染的情况无效。 第二，从注射开始，只能维持24小时的效果，过期无效。 可以告诉各位，我能够适量产出，但数量极为有限。 无战斗任务或者外勤的情况下，一天最多也就一两支，再多就有心无力了。” 李斯这话已经说得比较透了，他也确实不能无限制地兑换。 就算有田珞精神力的补充，精神韧性也不足以支撑持续兑换。 奇点同样双手接过，慎之又慎将其收起。 “无论如何，感谢您的付出。” “应该的。” 丧尸重新进入公司的视野，尤其是在两界融合之后，这种新型丧尸毒素的威胁直线上升。 顽固难以消除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对普通人的恐怖传播力。 一只新型丧尸随随便便就能感染一座村镇中的绝大部分人，如果让任何一个潜入到七大庇护所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是李斯愿意配合的原因。 但是免疫药剂是宝具出产的道具，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研究价值，或者说能否复刻出来，它其实一点信心都没有，只能交给混沌科技自己去折腾。 就在此时，李斯得到了感应，什么动作也没有，会议室一侧的雾气当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负责讲话的还是秦老爷子，“我们答应贵公司的要求，会立刻安排家属会面，并为他们的离开提供便利。” “至于物资，我会提供一份清单，如果你们有什么想要获取的东西，也可以给我们一份清单。 我方只有一点请求，那就是尽快完成所有7个庇护所之间的沟通途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常规的通讯就会消失。” 梁生点了点头，这倒没什么难度，作为保护家属的代价，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所以他答应得很痛快，“可以。” 李斯松了口气，到底还是安稳度过了这第一次的会谈，却听到梁生接着说道： “另外，我们公司具备激发能力的方法，有一定的危险性，并且所使用的药剂很珍贵。 如果你们形成统一意见并且愿意付出一定代价的话，公司可以向你们提供一批药剂。” 觉醒药剂，这类物资的珍贵性就不用谈了。 最高层中并不知道具体觉醒的过程和方法，但是对这种药剂也是耳熟。 因为在废土的历史中，觉醒药剂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是结束血色年代的契机。 所以李斯也做过简单的说明。 最高层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但是第一次接触，对方又表现出了相当强硬的态度，所以终归没有提这个敏感的话题。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只不过大家的想法都是之后私下接触的时候再谈，没想到公司竟然愿意主动提及，并且直言不讳愿意提供一部分药剂。 这对最高层来说完全就是意外之喜了。 靠别人终归不是个事儿，如果己方阵营中也能拥有相当数量的能力者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代价不会低，我们会要求你方提供一些相对稀缺的材料和实验设备或者生产线。” 梁生这话其实有一定的水分。 他们需要的东西，在派出观测人员的时候就已经做过嘱咐，会突击一些大公司或者研究所的实验基地，试图寻找所需要的仪器设备。 他们之所以愿意提供成为能力者的药剂，主要基于的是两方面的考虑。 首先，现在他们还不清楚两方世界融合之后，本身还会不会诞生能力者。 其次，让源世界人民中诞生一批能力者短时间内也符合公司的愿望，毕竟他们不可能什么小忙都帮。 当然，其中交换的数量和投放的能力，以及使用的药剂都会经过慎重的考量。 薪火药剂是绝对不会面世的，只是让大家以为还是觉醒药剂罢了。 “如果考虑好了，可以跟我方洽谈，但需要在安置好公司家属之后。 另外，我们希望跟公司交流沟通的只有一个声音。 无论你们内部如何，我们对接的只会是一人。” 梁生的处理方式基本跟李斯一样，这说明他们也不想被卷入权力的泥潭之中。 大家头头脑脑坐下来谈生意就行了，别私下里再出现各种各样的声音。 会谈很快结束，秦放立刻安排人去请混沌科技的家属们。 “李斯啊……”出了会议室之后，梁生主动凑了上来，“之后我们还是需要多加联络，要不要还给你派联络人，子夜和卡尔怎么样，反正都是熟面孔了。” 梁生这个搞情报的，对信息有着近乎直觉的敏感性。 他感觉李斯三人身上还有什么秘密，要不然当初在废土世界的时候，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大事件？有些甚至是会直接影响大陆格局的。 要么不去，去到的没有小事，只不过现在他们也不好多问，所以想着还是配上子夜和卡尔，多多少少还是能够撬出点信息的。 “过一阵子的吧，等我需要的时候会主动向公司开口的。” “行。” “对了，还有个事情，我想要跟秦昀通话，他那边的家人还在延边庇护所内，只不过暂时跟我们的家人在一起。是让他们留下还是跟着一起去到公司，得让他自己拿主意。” 秦昀便是羊城游乐园的那个小伙儿，当初李斯就答应过回源世界会保护他们的家里人，当然也说到做到了。 但是他并不能将人直接交给公司，毕竟秦昀在之前的通话中明确说了跟公司是合作的关系，而非从属。 “明白，但是秦昀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毕竟参与进了绝密的实验，处在特殊的环境中。 我们在送回家属之后会给他一段时间，让他主动给你打电话，你看行吗？” “当然。” 梁生答应得很脆生，甚至主动握住了李斯的手臂，传递过来了一段信息： “如果你们哪天觉得官方的庇护所不够安全了，也可以把家人送进公司。 放心，这不是交易，算是种感谢吧，这方面公司的大门永远向你们敞开。” 李斯还能说什么，虽然有被钳制的嫌疑，但这种退路是绝对不能拒绝的，何况还是大腿主动提出的。 他当即认真表达了感谢，然后和吕田两人功成身退，撤得那叫一个干脆。 第462章 来，给我试试 他们家的房子当然在庇护所腹地，在核心区域但是相对偏了一些，跟最高层完全不挨着。 三家人就要了两间三室一厅的房子，并且在中间打通形成了一个大套间。 一旦发生任何意外，能够节省一点时间都是好的。 三家长辈也不过五人而已，现在已经处得跟亲戚似的，日常生活中也不见任何尴尬。 附近生活的除了他们自家人之外，还有其他三位橙色宝具持有人的家属。 当然了，调动这些人的理由是各种各样的，其中也混入了一些烟雾弹。 只有杨晨，偷偷调查的结果确实令人唏嘘。 丈夫和儿子死于车祸，父母也相继去世，与公公婆婆之间更是老死不相往来，也难怪她会抓住废土世界的“儿子”不放，那成为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要吃宵夜吗？” 此时五位家长都没睡，毕竟之前庇护所发出警报的时候动静不小，他们也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现在已经十一点半，平常这个点他们都已经睡了，此时却都还保持着清醒，很显然就是在等孩子们回来。 “要不整点？” “整点！” 经过实验，橙色宝具的储物空间真的是近乎无限的，反正他们现在储存的物资已经不知道有多少。 如果是供给少量人使用的话，估计用上千百年完全不是问题。 换句话说，如果外部环境足够安宁的话，他们真的可以就地开启养老的生活。 李斯取出了一些半成品的烤串，往烤箱里头一塞，然后便是花生瓜子小啤酒，大家一起等待着宵夜一边闲聊着天。 毕竟已是深夜，大家也没多聊，主要是李斯三人安抚了一下家长们的情绪，标准的报喜不报忧。 午夜之前，一顿愉快的小烧烤结束，家长们也都休息了。 为了生活方便，其实三家的家长住在一个套间里头，李斯三人住在另一侧的三个房间。 李斯刚刚从浴室里头出来，就看见吕承霄和田珞已经坐在了自己的房间中，当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已经快要接近午夜十二点，而李斯今天刷新的道具，应该很大程度上可以预测当天的处境。 把头发擦到半干，时间也差不多了，李斯坐在床上，双眼一闭，心神便沉入了宝具空间。 “开！” 【李靖的剑：规则道具，自带属性：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 【影响范围：施展者视野范围内任何具备上肢、可以做到抬起上肢动作的生命体。】 好家伙，竟然刷出了这种传说中的东西。 但是，李斯也立刻意识到，接下来的一天绝对不会是风平浪静。 意识回归现实，他的手中已经出现了那把宝剑。 “怎么说？” 在李斯介绍完宝剑的效果之后，他们也得到了结论。 “范围施放，说明敌人的数量不少，但看起来危险可控？” “应该是这样，成群的诡兽或者丧尸。” 确认过之后，吕承霄当即有些跃跃欲试，“要不试试效果？” 李斯当然看出了吕承霄的兴趣，也没说什么，直接把李靖的剑递了过去。 吕承霄当即接了过去，剑鞘还是挺花里胡哨的，又是宝石又是金线纹路。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少年沧浪浪拔出了宝剑，屋子里寒光四溢。 而就在他拔剑的刹那，李斯当时就跪了下来，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手掌相合呈现出了一种拜佛的姿态。 他当然知道这把宝剑是什么样的效果，所以非常鸡贼地提前跪坐在了床上，现在的动作倒也算不得太羞耻。 可是人家田珞可是坐在沙发上的，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还有下跪这个步骤。 此时她眯起了眼睛，望向吕承霄的目光隐隐有风雷。 吕承霄刚刚还沉浸在幻想之中，突然打了个激灵，余光扫到田老师的眼神之后，果断收起宝剑。 “果然是这个效果，还是很厉害的嘛，哈哈哈……” 笑容有些干，但他坚持笑了下去。 田珞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来，给我也试试。” 李、吕：…… 第463章 申城丧尸 申城庇护所，也就是3号庇护所。 他们并未离开城市，因为本身城市下方就有大量的地下工事，也是7个庇护所中唯一一个混沌科技三级推荐地点。 因为这地儿距离金陵不算太远，而金陵可是爆发过城市级诡异的，而且距离更近的延陵曾经发生过藤王事件。 虽说在列举名录的时候公司还不知道藤王源根可能还有散播在外的情况，仅仅以当时的条件也只是把它列在第三等级之中。 但因为区域本身经济发达，有入海口，种种原因之下还是在城市地底修建了庇护所。 两界融合，因为有大型诡异落地，已经有部分城市陷落。 好在申城还算平静，通讯也正常，负责人与1号庇护所的最高层完成了联系，明白对方已经与混沌科技取得了联系，并且正在架设空间通道之中。 只要完成架设，那么7个庇护所之间便可以互通有无，物资、武装力量和所谓的能力者都能通过空间通道完成快速传送。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申城负责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侦察兵已经派了出去，而且地上的监控也能正常运转，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因为申城附近人口众多，安置的人口也极为夸张，分区也比较复杂。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基本上就是把各种地下区域扩展相连，然后划定区域进行集中建设，光是通往陆上的口子就有很多。 城市太大，侦察兵不可能从一个地方登陆然后探索，因为庇护所的地上面积太大，而且陆上并没有清理干净。 侦察兵从八个口子上到了陆地，按照规划的路线向外探索。 此时城市中并未亮起灯光，他们严格遵循着指导手册，悄无声息前进。 因为时间太短，而且申城安置人口很多，并不像1号庇护所那样完全竣工。 陆上部分更是处理得很粗糙，从路面上停满的车辆就能看出来，连领地上方的道路都没有清理出来。 西南方向的侦察兵小队正在稳步前进，突然，领头人举起了拳头，后面的人立刻停下了脚步，并且举起了手中的枪。 视线之中，远远的可以看到一个游荡的身影。 是落单的人？ 大家心知肚明，并不是所有的人民都愿意进到地下庇护所之中。 政府并未采用强制政策，当时时间紧任务重，有的工作人员直接放弃，好一些的基本最多进行一轮劝导，如果争取无果也绝不会强行带走，所以城市中肯定有人留了下来。 特别是一些老爷子老太太，要他们离开住了一辈子的房子，去到地下去跟别人挤帐篷挤大长铺，那是打死他们都不会愿意的。 而且在绝大部分人撤到地下，又无法携带太多物品的时候，可想而知0元购的行动诞生了。 侦查小队谨慎向前靠近，到十米范围内的时候队长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那人衣衫褴褛，身上的衣服都变成碎布条子了。 刚刚一个月的时间，本地居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心！” 队长刚刚发出示警，就见那人转过了脑袋。 月光还算明亮，光照条件不错，何况他们配置的装备都很精良，只一眼就看到了对方那惨白的面容，还有其腐烂的肉体。 “呵……” 伴随着低沉的喃喃声音，下一刻，那人猛然提速，向着人群扑了过来。 嘭！ 枪声响起，他们都是精兵，精准命中了那人的头颅。 但是小队长分明看到在一枪之后，对方并未停下脚步，直到命中了五枪才轰然倒地。 而这个时候，他距离小队已经只剩下三米的距离。 丧尸？ 侦查队伍是有一定的信息权限的，他们知道废土大陆上最常见的威胁就是丧尸。 从对方表现出来的特征来看，应该是这样没错。 “戒备。” 他们缓缓向着倒下的丧尸走去，始终保持着警惕心，枪口对准着他。 来到近前，用脚将其翻转过来。 近距离确认了面容之后，侦查队长知道他们遇到了麻烦。 因为信号暂时没有受到影响，他们肩膀和头盔处的摄像头会将画面传回地下庇护所。 但队长还是命令队伍暂时停下，向总部发出了联系，说明了遭遇丧尸的事情。 这属于侦查途中的特殊情况，要根据总部指令继续按照指定路线前进或者就地拓展搜索区域。 可是，还没有等到总部新的指令，手下便低喝一声，“队长，有情况！” 寂静冷清的街道，此时却传出了明显的沙沙沙的动静。 所有人端着枪凝神戒备，连呼吸声都放得很轻。 突然，面前的大楼拐角处出现了一道佝偻的背影，行进的方式很奇怪。 好像膝盖打直了之后只能大腿带动小腿一块儿挪动，走起路来很是别扭。 不用说，这位也是丧尸了，好在他的距离不算近，应该造不成什么威胁。 “注意射击膝盖，我们先看看击打其他部位的效果。” 侦查队长不忘收集情报，想要看看能否更快摧毁丧尸的机动性。 丧尸感知到了新鲜血肉，跟之前那个一样，龇牙咧嘴着猛然提升速度向小队冲来。 可是，小组长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远处的沙沙沙的动静并未消失！ “开火！尽快灭杀！” 他已经晓得不好，已经顾不上什么收集情报。 但下一刻，大量衣衫破碎的丧尸从拐角处涌了出来，疯了一般向小队冲来。 “撤！自由开火！” 申城庇护所控制中心，侦查小队遭遇丧尸的事情已经被完整记录了下来。 “呼叫！呼叫黄蜂小队！” 控制中心最后的画面是对着天空，所有人都寒着一张脸。 明知道凶多吉少，但是他们还是按照规范进行了呼叫。 与此同时，这条情报也迅速向上汇总。 负责人本来就还没有睡，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休息，当即摸出电话。 整支装备精良的侦察小队全灭，在他看来，这是必须要向1号庇护所求援的情况。 第464章 又见面了 凌晨一点半，李斯被唤醒。 看着门外一脸憨憨的子夜和卡尔，他摸了摸脑袋，感觉自己是不是睡蒙了。 抬手看了眼手表，没错啊，是一点半啊。 “老大！”看得出来，门外的子夜非常兴奋。 李斯挠了挠头，“这个时候你们不跟家人团聚，来找我做什么？” “嘿嘿……”子夜搓着双手，“已经安置好了，虽然很想念爸妈，但是公司的任务也不能放下。” “全部转移了？” “恩，所有家属都转移到总部了，这事儿还要感谢老大……” 李斯摆了摆手，人是官方统筹安排的，也是他们送进了1号庇护所，这个功劳他不想占。 子夜见状也没再强行说什么感谢的话。 混沌科技的员工有多着急大家都可以理解，包括李斯他们几个自己更是感同身受。 难得的是秦老爷子又硬气了一把。 既然答应了给人，就别磨磨蹭蹭的。而且他对这件事情有预案，早早就做了好准备。 结果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所有的公司家属便在重兵保护之下坐上了高级专属空间通道。 那是“嗖”的一下就给传送进了基地。 整个公司都沸腾了，包括五常在内，那大小伙子哭得稀里哗啦的比比皆是。 子夜和卡尔也是如此。 子夜的父母年纪不大，带着爷爷奶奶一起过去见了一面，那是抱着嘎嘎一顿猛哭，然后拉着他的手说了一车的话。 好一阵安慰之后才撒开手，去到了公司专门为家属开辟的空间大楼。 卡尔也不是孤家寡人，有个老儿子，还有一双孙子孙女。 见到人，这回老人家也是一颗心终于落了地，难得没有跟老儿子闹腾。 这刚把家人安顿下来，两人又马不停蹄接到了上层的命令，一个空间传送就进到了延边基地。 虽然李斯不居功，但是他们自然知道这事儿的恩情。 关键事涉家人，都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结果人家送来了希望，还切切实实给办成了。 这份恩情重了，也不是一句两句感谢能够糊弄过去的。 所以当梁生提出要他俩继续到李斯身边执行任务的时候，两人都是一个磕巴也没打，深更半夜当即动身。 “对了老大，总裁还说已经放开了限制，你现在可以联系秦昀了。” 李斯终归还是让开了位置，让子夜和卡尔进到了屋子里。 田珞和吕承霄也从房间中出来了，子夜非常熟练地打着招呼。 嬉皮笑脸的模样，即便是半夜打扰，也很难让人生气。 李斯没管他们，关上门之后便拨打了秦昀的电话。 “老大！” 电话没响两声便被接通，李斯听着对面兴奋的声音，一时也有些懵。 怎么回事儿？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喊自己老大？ “恩，你那边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老大，我这儿还在研发项目，而且这个项目对公司，甚至对世界人民都很重要。对不起啊，我暂时也不太好透露太多细节……” 听得出来，家伙子很激动，但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颇有些不好意思的。 李斯倒是没多打听，而是询问了一下他与家人的安排。 “老大，我是去延边营地见了父母，我手底下的那几个孩子也是一样……” 听完了秦昀的描述，李斯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在公司的要求之下，他们派人带着秦昀和他的小伙伴们来到了延边营地，见到了自己的家人。 因为来的时候兴师动众，周围负责保护的公司员工不少，秦昀虽然想跟李斯见一面，但终究还是没有拖着队伍过来讨嫌。 “老大，家人暂时先留在那边，如果你打算加入公司的话，别忘了告诉我一声啊！” 李斯暗叹一声，这家伙在混沌科技已经待了好一阵子了。 在实验中一定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作用，而且本身的能力位格又高。 他不相信公司没有招揽，估计是各种招都使遍了。 但现在这家伙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要跟自己站在一边。 李斯家人在延边营地，那么他也这样选择。 要是哪一天李斯觉得延边营地不安全了，要跟公司合作，他也会把家人接过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人格魅力，还是这小子心里头还惦记着拯救世界的事儿。 李斯自然答应了下来。 在对待其他三位橙色宝具持有人的家人时，他还是比较小心的。 在他们的一位直系亲属身上都隐秘留下了两界钉的空间标记，自己家人更别提了。 反正返回源世界之后，之前在废土世界留下的空间标记也就无用的，现在也够用。 又闲扯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在桌边坐下，有子夜的穿针引线，气氛已经很热络。 李斯二话不说，直接搁了四个大纸箱在桌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穿越回家的时候从超市里头拿的货，现在也不用遮掩了。 两个人都一样，一箱烟一箱酒。 物资交换刚刚开启，肯定不会那么快，公司也不可能表现出来任何迫切的态度。 就算今晚就出去搜罗，等分发下去总归需要一段时间。 鉴于两人之前勤勤恳恳的表现，李斯直接给了他们一些私货。 “拿着吧，我这儿东西不少，要什么你们再提。” “嘿嘿，谢谢老大！” 子夜打开看了一下就收了起来，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卡尔的老脸微红，他是老烟枪，对这个还真的难以拒绝。 要不是年龄相差太大，他恨不得也叫声“老大”呢。 “还有空间吗？有的话再给你们拿点，别客气。” 子夜那是一点不客气，提了一些小零食的要求。卡尔心知机会难得，稍一扭捏又要了烟酒。 李斯那是有求必应，咔咔往外掏东西。 心满意足之后，子夜看似不经意提了一嘴，“对了老大，你知道申城，也就是3号庇护所的事儿吧？” 李斯一脸懵，这才知道申城遭遇了丧尸。 这事儿竟然进门的时候不说，扯了一堆才讲到。 更令他意外的是，秦放居然没找他商量。 对于子夜和卡尔现在就知道了申城是3号庇护所的事儿，他倒是不吃惊。 之前能被派来执行两界融合的任务，能力、忠诚度都肯定没问题，获得第一手情报才是正常。 “没有发现新型丧尸吧？” “按照我们来之前的消息，应该没有。” 李斯点了点头，普通丧尸是威胁最小的诡异。 因为其毒素的传播还是要靠血液，所以不会造成大规模的感染事件。 提前有了准备，由职业军人出手而且弹药充足的情况下，应该不成问题。 子夜偷偷观察了一下李斯的表情，发现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起伏。 他隐瞒了一部分事情，因为出现在申城的并非小股的零星丧尸，而是一支集结的大规模丧尸部队，已经对申城部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但眼下的这个时间很敏感。 送还家人的过程没有任何波澜，公司整体对官方的态度现在正处于峰值。 物资交易其实并不太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官方跟公司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因为公司也不过万把人，加上所有的家属也才几万。 在拥有造就能力者的方法之后，人力也是一项非常宝贵的资源。 拿什么药剂、拿多少药剂，这些都还存在太多的变数。 在13亿人口面前，即便是公司五常也无法简单形成一致的意见。 两界融合的时间还太短，他们暂时达成一致的是需要先确认一点，会不会诞生新的能力者。 这一点对公司的战略来说至关重要。 还有，源世界穿越到废土世界的时候会随机诞生宝具，那么两界融合会不会诞生呢？ 在得到相关的情报之前，除非出现重大事件，否则公司的态度是暂时不进行干预。 眼下最重要的是重新建立情报系统，人员已经撒了出去。 所以对于申城的丧尸事件，公司的做法是偷偷加快了空间通道的架设，打算尽快投入情报人员侦测情况。 但是面上风平浪静，根本没吱声。 李斯想的是他午夜时分刷出的道具。 宝具不会无的放矢，但最终用不用道具，选择权还是在他自己。 源世界人民的境况已经比他们穿越之初强了很多。 有充足的物资，有提前的心理准备，部队和军械更是囤得足足的。 光是丧尸的话，确实不应该太过担心。 道理是道理，但心里怎么想，只有自己知道。 人是无法保持绝对冷静的，尤其是在回来后的这一个月，他们与很多国情局的员工和军人都有接触，甚至生活在一起。 在废土时多少带着些身在异国他乡的谨慎和冷冽，但是回到故乡之后还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些原则和预先制定的方略，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有了松动。 客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李斯的手指轻叩桌面，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你俩就是来传个信的？有什么其他任务吗？” “说到底就是起到个联络的作用，”子夜喝着果汁，直言不讳道：“我们总裁说了，官方是官方，三位是三位。” “现在两界都融合了，放着你们两位大才不用，扔到我这儿不是浪费么？” 子夜闻言立即摆了摆手，“哪有，我哪有老大说得那么好。” 李、吕、田：？ 李斯长长叹了一口，估计自己一时半会儿是甩不脱面前的这两位了。 混沌科技又不是傻的，之前接触之后，领着两人去到了多个地方。 除了寻找田珞吕承霄和去到千岛湖解决精神力问题之外，其他的地方可跟两界融合没什么关系。 偏偏每到一处基本都会发生些不小的事情。 川渝地下城将军和平等教派之间的割裂、地下溶洞批量制造能力者、羊城游乐园刚好补齐薪火项目组最后一块拼图的能力者、鹭岛内乱以及城主与将军势力之间的对抗、新型丧尸病毒和丧尸王体内的藤王源根。 这其中哪一件是小事？混沌科技的五常会怎么想？ 不用说也知道，他李斯身上还有秘密，好像总能精准踩在重大事件的关口一样。 李斯心中表示这锅他不背，还不是各个橙色宝具持有人自身的命运使然。 但这话他没法说，反正所有人都找齐了，以后应该也不会正好踩在节点之上。 过一段时间，等公司发现他们身上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之后，估计自己就会把人撤回去。 李斯现在更加关心的还是橙色宝具的事情。 鹭岛的王喟之、与丧尸王合作的杨晨都是问题。 特别是杨晨，在找到解决她儿子丧尸化的问题之前，她肯定对其他事情不会有任何兴趣。 就在李斯沉吟之时，对讲机突然发出了呼叫的声音。 “李斯，你在吗！” 第465章 陷阱捕杀 3号庇护所，申城最高领导层全部集中在一起，凌晨两点了也丝毫没有睡觉的打算。 在一支侦察队被大量的丧尸吞没之后，他们就紧急召唤了地上所有小队撤离。 到现在为止，所有的陆上通道都已经关闭，城市里到处都亮起了大型探灯，把申城照射得犹如白昼。 与此同时，城市边缘处的一座广场中放出了嘹亮的歌声。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跳广场舞的大型音箱摆了十几只，同时播放着神曲，可想而知那动静有多大，整块区域好像地震一样。 音浪，最强…… 这当然是3号庇护所故意为之。 混沌科技给的资料中讲述了一些诡异的特性，其中最常见的自然是丧尸。 这是普通人有了经验之后也能够应对的威胁，要不是侦察小队突然遭遇大股的丧尸，也不至于被歼灭。 申城领导人并不打算彻底放弃陆上资源，毕竟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安置民众上。 对别的诡异没什么办法，但是对丧尸，有了相关信息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做了一些针对性的布置。 今天启动的就是其中之一，利用丧尸对声音的敏感性，以图将他们吸引一处地方，然后进行集中打击。 之所以不派出更多的部队去歼灭，是因为丧尸咬了人之后出现感染现象，而且这种感染有可能不会立刻生效。 领导人不愿意将任何风险带入地下基地，特别是具有传染性的东西，一旦在人口这么密集的地方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谨慎起见，就连刚刚撤回基地的侦察小队现在都处于全员隔离的状态，在彻底确认无人感染之前不可能真正进入基地。 因为城市的供电系统还能维持正常运转，并不需要耗费地下基地的资源，所以此时大量的探灯和摄像头都在工作。 看着大群的丧尸向着指定位置移动，会议室内的众多领导人也是纷纷松了口气。 “苍茫的天涯”在一次次地播放，毕竟深夜中这个动静太大，领导层担心会吸引到其他东西。 所以在紧紧盯住丧尸群按照计划移动之后，他们就会关闭音箱。 如果阵型有散落的趋势才会再次开启，如此断断续续勾引着丧尸们往埋伏圈而去。 “所有火力准备！我们要在第一轮尽量全部拿下。” “是！” 普通丧尸确实是废土大陆上威胁最小的存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种群庞大，特性早就已经被研究透了。 即便是没有能力者，在有了足够的情报之后，3号庇护所也做出了针对性的陷阱。 自动火炮和机枪已经架好，丧尸群如同待宰的羔羊，顺利涌入了广场之中。 “开火！” 这一刻，大量的火炮和机枪同时开火，监控画面已经被各种爆炸的火光填满，看不到具体的杀伤情况。 子弹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吞吐，落下的弹壳叮呤咣啷乱响，很快就铺满了厚厚的一层。 “停火！” 火光没有立时就停下，广场上升腾起了硝烟，视野不是太清晰。 但是还是能够看到，现场已经几乎没有任何站立的生命体。 大量支离破碎的身体和模糊的血肉糅杂在一起，即便只是看着，不是身在现场。 但是会议室中的很多人都感觉有一股腥臭的味道直冲鼻腔，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好在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已经观看过了混沌科技提供的视频，对这种程度的血腥画面也有足够的心理预期，没有人丢脸到当场吐出来。 不是所有的丧尸都失去了生命，还能够看到一些蠕动的身体。 领导人再次下令，这时候当然不会再用重火力洗地，而是改为了由士兵远程操控点射。 随着一个个活动的身体彻底失去活性，整个现场彻底安静了下来。 “呼……” 好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长叹，这第一波的威胁总算是安然度过了。 果然，在有准备和大量火力的情况下，丧尸的威胁确实不大。 但如果是小股的部队遇上大股的丧尸围攻，这就很难逃脱了。 毕竟这群恶心的东西没有痛感，而且就算是射中了脑袋，一两枪都无法彻底让其死去。 跟混沌科技给予的纸面资料不同，他们这次是切实观察到的情报。 “领导，这些资料……”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上首的3号庇护所总负责人的身上。 会议室一时间落针可闻。 “传过去吧，包括之前侦察小队的情况。不是什么高级的情报，无非是对那份资料里头的内容做出了一些验证罢了。” 好多人都悄然松了口气。 此时正是最敏感的时候，直属领导和最高层之间的关系也非常微妙。 无人敢置喙，只有情报人员默默去传递视频资料。 “好了，各位也辛苦了，我们按照之前的轮值表，特别是负责今天守夜的同僚，一定要擦亮眼睛。 不要怕唤醒负责人，就算是多次误报也没关系。 你们只需要记住一点，有一点风吹草动或者就算是你自己觉得不对劲也可以上报。记住了吗？” “是！” 会议就此结束，大部分人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情正要离开会议室，就在此时，桌子中央的报警器却突然闪耀了起来。 “唔！”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会议室之中。 第466章 海兽 李斯接到了秦放的传讯，他与其他四人正在查看平板上接收到的几幅图片。 照片中拍到应该是入海口的位置，先是出现了巨大的浪潮，而隐隐可见浪潮之上有什么黑影。 后几张照片应该就是这个画面的延续，离得近了些可见那黑影拥有巨大的甲壳，还有硕大的蟹钳。 寄居蟹？ 自带房产的家伙，本身在海洋食物链底层，但架不住人家现在拥有个变态的大体格子。 从照片上来看，有一栋大楼那么高。 这让李斯想到了一部耳熟能详的作品，光之巨人奥特曼。 这不就是妥妥的从海上登陆的怪兽吗？ 难怪秦放会主动联系他，如果是丧尸他们自己想办法应对也就是了，但是对这种体量的诡兽，他们没有底气才是正常现象。 “老大，怎么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斯的身上。 他看了看在座的几人，“不是，你们都盯着我干什么？去不去的也是大家一起做决定，怎么搞得好像我的一言堂似的。” 子夜首先表达了观点，“老大，你是知道我的，公司派我来就是辅佐你的。你去当然我也去，你不去我当然也不可能去。” 卡尔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俺也一样。” 吕承霄点了点头，“李老师，你是知道我的，我的愿望还指望你帮忙的。你去当然我也去，你不去我当然也不可能去。” 田珞点了点头，“李老师，你是知道你自己的，重逢之后不都是你在拿主意吗？这个时候怎么又往后退了？” 李斯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队伍的氛围就变了。 他确实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可那不是两界融合之前吗？很多事情确实需要他去主导。 但现在都回来了，橙色宝具持有人找齐了，也不再需要两界钉的穿越能力，他还是比较喜欢民主的。 看着面前一个个摆出懒惫表情的人，李斯暗叹一声，算了…… “去肯定是要去的，毕竟两三亿人口，至少要评估一下风险。” 说完了他望了眼子夜和卡尔，直言不讳道：“公司怎么说？” 子夜挠了挠脑袋，“老大你这不是打算去了吗？还要公司干啥，何况还有我和卡尔呢。” “就是。” 李斯大手一挥，“你俩别给我打马虎眼，辣么大的诡兽呢，就算咱们五个一起动手，就一定能拿下？” “应该可以吧。” “问题不大吧。” “不行再叫增援就是了。” “对对对。” 李斯：…… 是真特么自信啊。 “公司的空间通道架设好了？能用吗？” 自从上次用两界钉赶路，结果一头撞在卡尔的灵言墙之后，他就切身体会到了空间传送的风险。 特别现在刚刚两界融合，从延边到申城，那真真是要跨越半个大陆的距离，其中风险不言而喻。 当然了，他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先兑换地精稳定器，然后分段式地传送，但这样的精神力消耗可就大发了。 估计人到了那儿，他的战力也会大幅度受损。 如非必要，李斯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已经搭建好了，老大要用的话当然没有问题。” 搭建好了？ 这才过去两个小时的时间，公司竟然就已经搭建好了跨越半个大陆的空间通道？ 要说没有点图谋谁信啊？ 其实光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来，混沌科技并不是像谈判时的那样无所谓。 当然了，眼下最主要的还是要确定会不会诞生新的能力者或者宝具。 子夜又多解释了一句，“不是直达的，路上的变数太多，就是保着空间通道架设小组，一座城市一座城市探过去。” “本来那群家伙也没有这样的效率，这不是家人们都被接回总部了嘛，早点干完活能够早点回去团聚，这才爆发了以往都没有过的高效率。” 李斯点了点头。人家怎么说他就怎么听，这方面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这一头的起点在哪里？我暂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们前往申城的消息。” “老大放心，这一头还没有通到延边营地，毕竟我们也不清楚会不会诞生新的能力者。” “行吧，那咱们先悄悄地过去。” “出发！” 这个时候，内部打通的那个房门开启了，原来家长们也被子夜上门的动静所吵醒。 都这个点了还找上门，他们也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在门外听了会儿对话，明白孩子们现在要去做什么，这个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露了面。 偷听的事情瞒不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但是不管是李斯还是吕承霄、田珞，都没有揭穿这一点。 如果他们想要隔绝别人的窥探，有的是办法。 之所以不隐藏，就是想要让家人明白他们要去做什么。 将心比心，与其什么都不知道为儿女牵挂，还不如让父母知道他们具体去做什么。 所以三人之间形成了无言的默契，谁都没有提私下谈论的事情。 “爸、妈。” 李斯站起身来，李父李母也迎了上来。 李母摸了摸李斯的脑袋，“要做什么就去做，你也大了，有自己的判断。只是记得不要瞒我们，条件允许的话给我们打个电话。” “放心吧妈，公司的人跟我们一块儿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说到这里，李母走到了卡尔的面前，“老先生，麻烦您看顾些孩子们。如果他们太冲动了，还麻烦您多多提醒一下。” 望着眼前的李母，卡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场确实他年纪最大，但真的说到话语权和决断力，他可能……大概……应该是最弱的那个。 他也就是年纪大点儿、看着老点儿而已。 可当卡尔望向后头的时候，瞥见了李斯隐晦的鼓励眼神，他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你放心，我会看住这群小子姑娘的，绝对不会让他们上头。” 卡尔大包大揽，当仁不让。 “谢谢、谢谢……” 三个家庭的家长都向卡尔做了委托，都是多多照顾的话语。 而这个过程中李斯三人全部保持了沉默，默认了老卡尔在父母心中领队的地位。 “爸妈，我们这边真得过去看一下了，毕竟申城那边也两三亿人口呢。放心吧，能力不够的话我们绝对不会逞强，会及时向混沌科技求助的。” “好好，你记得你自己说的，千万别逞强，爸妈已经没法再一次失去儿子了。” 李斯心中激荡，但强行忍耐了下来。 快速告别之后，五人一起进到了李斯的房间，关上门之后互相搭着肩膀站立。 李斯用两界钉直接传送到了基地外，然后直奔公司开辟的空间通道而去。 第467章 大家伙 落地申城，公司架设的空间通道出口自然也不会开在地下庇护所之中。 距离不远不近，差不多十公里左右。 这一路很安稳，并没有任何意外，而且跟以前不同的是，每个空间通道的节点上都有人看守，全是公司的员工。 两界都融合了，虽然继续派了子夜和卡尔在李斯三人的身边，但是紧急程度和保密级别已经大幅度降低。 说白了，就是不怕见人了。 这个时候李斯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混沌科技内部“子”级能力者的威望。 子夜和卡尔所到之处，那些个员工表现出了极大的尊重。 在李斯他们身边一直扮演的是助手和跟随者的身份，这次是狠狠露了一回脸。 落地申城的同时，标准三件套就已经散了出去。 李斯的迷雾、田珞庞大的精神力、吕承霄的时空罅隙。 根本不需要言语，他们各自激发、互不干扰，看起来无比熟练。 一方面是两界融合之后，混沌科技的情报已经不再准确。 申城里头和周边有没有城市级别的诡异，谁都不知道。 另外，城市里头现在开着许多的探灯，估计监控设施也在正常运转。 他们暂时不想暴露，所以还是用出了三件套的手段。 李斯没有兑换超凡眼镜，完全交给了田珞。 大概两三分钟后她便完成了大致的扫描，开口说道： “除了入海口区域，并没有发现奇怪的波动，当然了，游荡的丧尸还是有一些的，数量不算大，分散得也比较开。” 把握了基本状况之后，田珞向李斯的精神世界投递了靠近入海口的一处高楼天台。 这种精准的目的地刻画能够减少空间传送时的风险，也可以尽可能准确地直接抵达目标地点。 五人再次围成一圈，眼前一晃，他们便已经来到了天台。 这里也有探灯，那只巨大的寄居蟹已然登陆，正在向着城市的方向而去。 李斯的数据之书中并没有这只诡兽的档案，子夜这个时候也没有隐瞒的必要，直言说公司中人确实没有见过这个。 这也正常，毕竟混沌科技的势力范围并不沿海，也许鹭岛中人能够认得。 寄居蟹的行进速度其实并不算快。 你想啊，背着厚重的房子在身上，从种种的壳里探出来的相当于是半片身子，行动肯定没有那样自如。 但是它体型庞大，按照现在的速度估计，要不了十分钟就会出现在地下营地人员密集区域的上方。 李斯瞅了瞅寄居蟹，然后看着它走过的路。 因为有探照灯，所以视野非常清楚，他分明看到寄居蟹沿途留下了一条痕迹。 那绝非海水，因为水泥地出现了坑坑洼洼的迹象，无论它留下的是什么东西，那必然具有一定的腐蚀性。 “你们哪个知道寄居蟹的习性？它会边走边尿？” 显然大家都注意到了其身后的痕迹，但所有人大眼瞪小眼，没有人拥有这方面的知识。 要是无穷小亮在就好了，估计一问一个准。 “这个……老大，我是这样想的。虽然它看起来像是寄居蟹，但是诡兽这个东西千奇百怪，拥有什么样的能力也不奇怪。” 李斯想想也是，属于知识边界之外的东西，再怎么拍脑袋也不会有答案，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于是他询问起了身旁的少年，“承霄，怎么样？” 他们队伍里拥有类似bug的存在，吕承霄的真实之眼可以洞察到很多直指本质的东西。 吕承霄落地之后就在观察，此时也不露怯，“我没看到什么特殊的规则力量，应该只是体型比较大的诡兽而已。” “这样啊……” 迷雾中的大家又沉默了。 如果是具备某种规则力量的大家伙，说不得他们就必须出手了。 以申城的人口密集程度，如果出现城市级的诡异，那么造成的损伤将数以亿计，这不是李斯和公司可以承担的。 所以遇到危险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会出手。 但眼前这个大家伙空有一副大骨架子，其实能力一般，如果动用重火力的话，应该也能消灭。 那么问题就来了，李斯他们到底动不动手？ 杀个把诡兽不叫事儿，但被最高层知道之后，以后形成不好的习惯就比较麻烦了。 李斯正自苦恼呢，就发现大家的视线再次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好像他真的是决策者一样。 就有点烦！ “不对！” 就在大家都犹豫不决的时候，田珞突然发声，“入海口那儿。” 她的精神力涵盖范围太广，不是其他人比得上的。 李斯闻言望去，只能看到一波又一波汹涌的浪潮。 于是他也不再节省，直接兑换出了超凡望远镜。 很快他就透过浪潮看到了海里头的状况，仅一眼便呆愣当场。 诡兽，大量的诡兽正在向着海岸线而来！ 李斯神情凝重，本以为两界融合已经平稳落地，今夜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还是发生了大规模的入侵事件。 他立刻将望远镜交给了吕承霄，“承霄看看，其中有没有棘手的家伙。所有人准备，我们必须要动手了。” 不动手也不行，他仅仅只是一瞥，就看到了仿佛无穷无尽的海兽。 这一关光靠申城庇护所内的军队绝对过不去，他们只能插手。 奇怪的是，明确了这一点之后，李斯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眼下的情况已经不需要去犹豫。 吕承霄也知道事态严重，接过超凡望远镜立刻开始甄别其中有没有特殊的存在。 田珞的精神力也铺天盖地包了过去，想要判断这次兽潮的规模。 而李斯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迷雾的规模瞬间扩大了上百倍，把他们周围的建筑全部包裹在内。 刚刚做完这一步，吕承霄目光微凛： “找到了！” 第468章 兽潮 根据子夜所说，他们虽然跟海里头的诡兽没有打过几次交道，但是毕竟在鹭岛有情报人员，所以对一些泛用性的常识还是知道的。 根据鹭岛的经验，形成海洋兽潮的情况主要有三种。 第一种是食物的匮乏，这在血色年代的初期最为明显。 很多沿海城市的人类成为了海兽的目标，或者说口粮。 尤其是很多生物发生了异变，原本不可能登陆的海洋生物都进化出了可以在陆上呼吸的器官。 这也是导致后来几乎没有沿海地方势力的原因。 第二种是被逼迫。 比如海洋中出现了一只非常可怕的诡兽，会对其领地意识范围内的所有海兽造成压制。 如果这位的胃口比较大的话，可能会形成驱赶的兽潮现象。 第三种是有意识的入侵。 这种情况下，海兽群中会有一只类似领主的存在。 跟第二种有些相像，但是一个是驱赶，一个是有组织。 前者更疯狂，后者纪律严明、进退有度。 子夜将他所掌握的信息和盘托出，而这个时候吕承霄及时说出了他所观察到的情况。 “有一只具备规则力量的诡兽，那玩意儿有点像……哥斯拉？” 海兽太多，李斯刚刚只是大概查看了一下规模，接过超凡望远镜，在吕承霄的指引之下就快就发现了对方的位置。 “这种成规模的登陆方式，似乎像是军队一样，应该就是子夜说的第三种情况了。” 可能是因为两界融合，诡兽进入到了跟之前不同的海域之中，所以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怎么说？” 李斯稍作沉吟，他们队伍中没有特别厉害的水下作战能力，只有他可以兑换出呼吸道具。 但是进入水下作战绝对是对他们不利的，所以不用多加考虑，战场一定是在陆上。 “走，我们换个位置。” 港口区域非常广阔，有大量的集装箱，诡兽能够通过的路径其实有限。 李斯的想法是将所有的诡兽都控制在港口区域，以免大量的海兽进入城区。 不说别的，光是兽潮的吨位，估计地下庇护所上方的路面都未必能够承担得了。 到时候万一一个塌陷，让海兽进到庇护所之中，那伤亡可想而知会有多可怕。 迷雾的范围再次扩大，将港口出口的位置完全笼罩。 至于已经越过他们去往城市的那只孤独的寄居蟹，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暂时放弃了动手，任由其离开。 港口起雾，这应该也是正常的现象，并不太突兀，最主要的是迷雾拥有隐藏身形和避免被感知的能力，这是他们接下来计划的前提。 李斯总推说自己不是什么小组话事人，但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下意识掌握了话语权。 斩首行动，他们的计划非常简单，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威胁最大的那只诡兽解决！ 李斯大概知道所有人的能力，所以也就简单做出了安排。 以他们的实力来说，就算发生什么意外，逃脱应该不成问题。 吕承霄的心脏抽出了两根锁链，分别连上了李斯和田珞。 子夜已经看过好几遍这个画面，因为还在等待那只哥斯拉登陆，所以还有一些时间。 迟疑了片刻之后，好奇心驱使之下，他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老大，这个锁链我和卡尔能不能用？” 他没有直接问锁链的效果，而是问他们能不能用，这是耍了个小把戏。 “也不是不能用，”李斯知道他俩好奇，但这是吕承霄的核心能力，轻易不可能透露其共生的属性，“需要完全向承霄敞开心扉。” “换句话说，你们需要将身体完全交给他，生杀在其一念之间，能做到吗？” 子夜闻言赶紧摆了摆手，“下次，下次一定。” 李斯这话也不全是夸张，毕竟深层共生的情况下确实如此。 当然了，浅层的共生也能用，但没必要告诉他们不是。 时间一点点过去，前部海兽已经登陆了不少。 这就像是个放大了无数倍的海鲜市场，什么蛏子贝壳啊，海龟海马之类的比比皆是。 外观有的跟海鲜很类似，也有一些长相特别奇怪的。 也不知道是本来海里头就有的，还是纯粹的诡兽。 先头部队已经一头扎入进了李斯布下的迷雾之中，为了困住它们，需要消耗更多的精神力，这也是为什么要完成共生连接的原因。 “准备！” 为了不惊扰哥斯拉，田珞的精神力并未贴得太紧，所以此时发令的是吕承霄，他通过超凡望远镜准确捕捉到了对方的位置。 事实上，就算是裸眼观察，现在也能看到。 那家伙身高超过了二十米，怎么也不可能忽视。 只不过吕承霄能够更加精准地看到对方的具体位置。 在其即将踏上港口的那一刻，通知了所有人。 下一刻，五人传送到了半空中，位置在哥斯拉身前的胸口位置。 吕承霄的时空罅隙为他们提供了悬浮的帮助，田珞的精神力屏障圈出了范围，将所有其他周围的海兽阻挡在外。 大法师卡尔手持法杖，身后虚影飘飘，“王在此处，其他虾兵蟹将通通退散！” 他的任务内容和田珞是一样的，都在于控制周围的海兽不能前来支援。 就在灵言落下的刹那，周围的海兽纷纷向外退去，短时间内无法支援哥斯拉。 而李斯呢，在落地的时候便已经取出了那柄李靖的神剑。 因为其特性，所以对落地的站位有所安排。 他在最前方，保证其他四名队友不在视线之内。 下一刻，一剑砍下。 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 只见面前那巨大的哥斯拉当时就跪了下来，激起了层层波涛。 与此同时，它那两条相对身体来说短小得多的双臂高高举起，好像试图去相合。 但是可悲的是因为太短了，哆哆嗦嗦的就是合不上。 为什么李斯选择的落地区域是哥斯拉的胸口位置而不是头顶，就是因为提前将李靖神剑的效果考虑了在内。 哥斯拉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人在附近，这才刚刚踩上港口就跪了下来。 这也就算了，为什么自己拼命举着胳膊？这个动作也未免太羞耻了一些吧！ 大大的脑袋上全是问号，但他知道面前的这些个小爬虫就是罪魁祸首，巨大的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就是现在！ 第469章 告别 湮灭！ 五人小组中，承担主攻手的却是子夜。 只见他此时身在空中，双臂展开作怀抱状，好像要将面前诡兽的头颅捧进怀中。 而伴随着他的出手，哥斯拉的脑袋出现了虚化的症状。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它脖子以上的部分便开始向内坍缩，原本脑袋的位置变成了纯粹的黑暗。 下一刻，它的脑袋在无声无息间消失不见，而那里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洞，正在向下延伸，吞噬着它的身体。 子夜虽然是情报人员，但血色年代过来的哪个不是战斗的好手。 诡兽跟一般的动物并不相同，也许脑袋并非致命的部位，也许脑袋没了还能再生。 比如眼前的哥斯拉，虽然看起来脑袋上集中了多个感知器官，但谁知道呢？ 也许眼睛只是用来喘气的，去掉脑袋不过是扩大了鼻孔，更加方便它大口喘气呢？ 画面顿时看起来有些可怜，辣么大个哥斯拉脑袋都没了，还跪在地上高举粗短的双臂。 子夜正搁那儿使劲呢，吕承霄悄不声地又抽出了一根锁链，插入了哥斯拉的身体之中。 但是，几秒钟之后，他又默默收了回来。 既没有形成共生关系，也没有抽取任何力量。 之前的三个多月他已经做了充分的尝试，池子并不是无限的。 别看他连接了四十一个同学，但其中有能力的不过个位数。 而且无论位格还是开发程度都属于最低的级别，毕竟当时整体穿越之后根本就没有给他们任何开发的时间。 所以共生四十一人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压力，或者说，根据吕承霄不停的探索，他们更像是成为了宝具的一部分，并不会形成负担。 但是其他力量则不然。 时空罅隙的位格不用说了，加上现在还有木偶人、大乌龟，还要预留出来一部分空间，专门用来临时连接田珞和李斯。 之前的那段时间他吸收了很多杂七杂八的力量，也是在那个时候认清到池子有上限。 所以他释放了一部分力量，那些对恢复宝具、恢复同学们状态没有帮助的低位格力量。 刚刚的那条锁链也只是试探，确认同样属于这一类对他没有价值的力量之后，便选择了果断放弃，将它交给了子夜处理。 事实证明，人家的脑袋确实不是用来喘气的，消失之后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 甚至在子夜的湮灭能力刚刚往下落的时候，它的两条手臂就无力耷拉了下来。 李靖的剑的作用范围首先是生命体，然后需要从生物角度具备手臂上举这个能力。 既然哥斯拉现在的手臂还在，还没有被子夜的能力所湮灭，那么就代表另外一个条件不成立了。 “撤！” 一声令下，所有人搭上了李斯的手臂，然后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具巨大的无头哥斯拉尸体，轰然向后倒去，落入海中的那一刻激起了好大的浪花。 李斯五人传送到了港口入口的位置，迷雾大阵开启之下视野完全被遮蔽。 而李斯依然身在其他四人面前，劈下了一剑。 面前视野范围之内，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能够举起手臂、爪子、触须的全部圈地跪下。 比如一条大八爪鱼，它的八条触须全部高高举过头顶，伸得笔直，而它的身体却紧紧贴着地面，看起来还怪可爱的。 其他四人都在李斯的身后，毕竟谁也不想在李斯的面前跪下高举双臂。 面对着前方大量跪下的诡兽，他们纷纷采取了远程攻击的手段。 田珞用出了她许久未再动用的八门手段，吕承霄当然还是使用锁链； 大法师手段繁多，灵言、震荡、火系，都可以远程施放； 至于子夜，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受李靖的剑控制的海兽。 就这样，五人形成了一条防线，特殊的火力看起来并没有之前广场上的那种炸裂感，但是效率却非常高。 凡是他们出手，基本就是一下一个大海鲜。 而海岸线区域、迷雾所未笼罩到的部分，因为领主级别的哥斯拉已经死去，顿时出现了乱想，一部分海兽直接潜入大海，一部分混乱中互相争斗，还有一部分正在坚持登陆。 这一边，迷雾中的气味越来越不对劲。 子夜提鼻子嗅了几口，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火烤海鲜的香气是怎么回事！香，实在是太香了！ “我说大法师，你能不能别用火烤了！你当这是夜排档啊，都给我烤饿了！” 大法师偷偷咽了口口水，嘴却还是硬的，“那也没办法啊，火攻对海兽的威胁最大，消耗又小，不用火攻的话我也撑不了太久啊。” 跟别人不一样，大法师卡尔在凌晨之前可是刚刚经历过一场艰苦卓越的战斗。 说实话，老爷子现在还能稳稳站着，还能当个火炮手，绝对称得上一句老而弥坚。 现场的输出点足够，所以他也能够稍微摸摸鱼，主打用火攻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就像子夜说的，现场飘出了一股浓郁的烤海鲜的香气，这让他想起了以前海鲜夜市的烤扇贝、皮皮虾…… 李斯嘴角扯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别划水啊，早点搞定，我请你们吃海鲜烧烤大餐，海鲜管够。” “真的吗老大！” “真的，吃到你吐为止。” “那还在等什么，干就完了！” 三点不到，在李斯等人进入申城的半个小时之内，所有登陆的海鲜们都被清理一空。 就连那只先行一步的寄居蟹也没讨得便宜，死在了它厚厚的甲壳之中。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们再次使用公司架设的多段通道返回了延边庇护所。 为了不吵醒家长们，他们还是去到了山顶天台，在那里开了一场烧烤派对。 无论炭火、工具还是食材饮料都是李斯提供的，他也履行了承诺，让子夜和卡尔吃撑了为止。 跑了一趟，大家多多少少有些疲累。尤其是卡尔，喝了点小酒之后眼皮就一直往下坠。 最后干脆也没回家，就地放出了几只帐篷，权当露营。 第470章 终章 千岛之城，本地居民被全部转化为丧尸之后，这里成为了逄离临时的居所。 虽然血脉后裔的能力各异，但是丧尸没有未卜先知和推衍的能力，所以从来就不知道两界融合的事情。 但漫天星河的异常天象还是让逄离有所忌惮，所以在收集了大量的混乱规则力量之后，他带领后裔来到了此地隐居。 就像他本身所携带的丧尸规则一样，藤王源根对混乱规则的侵蚀极为微弱。 在有大量规则力量储备的情况下，短时间内可以克制源根的侵蚀，不再需要通过沉睡要压制。 这天夜晚，所有血脉后裔围坐在逄离身边。 他们抬头仰望，从最初窄窄的一条星河，如今已经成长为了满天星辰。 而且之前看起来遥不可及，但现在仿佛触手可及。 逄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心中的不安情绪越来越强烈，所以才会将所有的部下召回。 6号消失无踪，他们找遍了金城周围所有的乡镇也没有找到半点线索。 “9号，杨晨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一个月过去了，杨晨却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跟在他们的身边。 原本逄离以为在送出一滴源血之后，他就会彻底控制住那女人的儿子，从而控制住她。 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他依然没有感应到新的血脉后裔诞生，这说明杨晨根本就没有给她的儿子使用那滴源血。 9号还是那副西装笔挺的打扮，闻言摇了摇头，“她说星河天象并不简单，最近都在全力推衍其中的缘由。” 逄离闻言默不作声，营地中陷入了寂静。 九点差五分的时候，突然世界发生了震颤。 逄离猛然蹿起，抬头仰望，只见那星河之上出现了另外一片星空。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那瑰丽万千的天空，然后看到了另外一方世界。 这一刻，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两片星河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两个世界！ 沉默，震耳欲聋！ “快！去请杨晨！” 逄离刚刚下达命令，9号还没来得及离开，两片星河已经贴在了一起。 下一刻，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而逄离体内的混乱力量发生了暴走，在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直接跌倒在地、昏死过去。 他的身体中发出了莹莹光彩，心脏处有一只小小的旋涡，五光十色。 除此之外的其他地方都开始闪烁起橘红色的光芒。 如同一只萤火虫一般，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光芒愈发炽烈。 逄离身边的十一名血脉后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们每位的身体中都有一截小小的藤蔓，其中储存着混乱的规则。 现在全部跌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营地中一片死寂，而就在这个时候，两道身影出现了。 杨晨牵着儿子的手，通过黑洞和道路来到了逄离的身边。 居高临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眸中神光明灭不定。 许久之后，她蹲下身来，一支折射器直接捅进了逄离的胸膛中的心脏位置。 抽取了大约三分之一管的血液之后，她站起身来，重新牵起儿子的手。 脚下黑洞浮现，两人已经站上了不断延伸的通道。 不多时，黑洞关闭，好像从来就没有来过一样。 斗转星移，夜深人静。 逄离的身体表面已经形成了橘红色的光茧，黑夜中熠熠生辉。 内部，他心脏位置的旋涡已经越来越微弱，最后被压缩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 下一刻，他睁开了眼睛，目光犹如实质。 他站起身来，不停打量四周，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终于，他站定下来，面朝着东北方向，然后迈出了第一步。 晨光微熹，逄离走了一路，进入到了大兴安岭的深处。 在一处土坡之上，望向远处的那座高塔，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找到你了，母亲……”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