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诅咒者与诅咒者》 第1章.多元化的开端 〖历2200年/——月/a.m.9:00/法国首都、巴黎〗 x x x x x 法国首都巴黎的火车站上,有两个人来到了这里,他们打扮奇诞、明显与周围来往的法国市民身上的穿着不尽大同,格外引人注目。不仅如此,他们本身的特征就足以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两人其中一个是身材高大俊美的男性,估摸着只有二十五岁上下,其身线几乎可以说是女性择偶标准中偏向优秀的理想体型,眼眶上淡雅的黑圈似乎为其增添几分神秘,幽蓝色的短发发纹全部向后定型,这样看又多了些许精神;这个身内穿黑色西服,外搭白色宽袍大衣的奇怪打扮男子,可以用“幽俊”两字来形容。此时男人正在用点燃的香烟吐着烟圈,增显出来的并不是那种多余的不良俗气,而是极度的神秘感。 两人中另一个是更加令人感到好奇的女生,之所以说是女生,因为从身高和身体特征来判断,也不过只有十七、十八岁的样子。她比站在身边的那个男性更为矮些,不过这样也更突出了些吸引别人眼球的特质;这个女生的白哲皮肤和娇小身材就像个制作精良的人偶,一头金色的柔顺秀发随意披散在头后,两个金色的眼眸中透露出的不是女性那种独有的温柔,而是不羁与狂傲,配上嘴中还未消去的虎牙,如果不是这副身躯上其他的美丽特质,恐怕这女生就是个活脱脱的假小子。 男人抬头看了看火车站的天空,时值正午,烈日当头,这是太阳的光辉给人感觉如神圣光芒倾洒大地,虽然天气不是那么过于炎热,但绝对不可能处于寒冷。 “你这家伙,说好的任务是在郊外小镇呢?为什么偏偏浪费时间把我们带到城市这边来啊!” 这个女生口中说出的话和她自身的人偶特质有着极大的差距,给人不符,而且原本就不中听的话经过女生这般嘶吼,变得和男生口中说出的同个模样,容易给人造成一种“暴力女”的印象。 男人却意外的没有生气或动怒,而只是平静地吐着烟圈继续打量着太阳,似乎直视那个天上飘浮的大光球不会对他眼睛造成任何损伤:“别这么急,妮娅,那边没有火车,我们坐火车到巴黎再转车去郊外是最快节省时间的选择。” 被称为妮娅的女生很不满“啧”了一声,之后开始很急躁地用脚上穿着的皮鞋敲击着地板。一套连帽的黑白相间卫衣和淡蓝牛仔裤,顶多加上正在穿的那双毫无特质的棕色皮鞋,这就是这个女生目前的打扮,脸上和手上既没有首饰也没有怪异的绘描,用“长相非常可爱的男孩子”来形容妮娅并不为过: “如果你敢耍我的话,我就立刻杀了你,你应该明白你手上握着的是什么,卡门,赶紧找到目标后我就要去解决了对方,我已经等不及了。” 那个男性被妮娅称呼到卡门,卡门抿着嘴对妮娅笑了笑,又继续看向正午的太阳:“看来继续悠哉悠哉走下去,会完美错过阳光聚集的时刻,我倒是担心目标会趁我们一步跑掉。但如果赶赶,还是可以走到的。” 这时才注意到,卡门手上似乎提这个超大型的“提琴盒”,不过却又不像“提琴盒”,形似某种巨大的容器,这件容器的总高度虽不及,但就快超过了卡门的身高。卡门将这个“提琴盒”用背带背到了身后,就像个移动的背包。 男人转头对着还愣在原地无处发泄的妮娅喊道:“怎么了,你是不想走了吗?不想走其实也可以,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对这个地方产生留恋,还是说你又打算大吃大喝一顿。” 女生脸上的眉头被对方说得逐渐凝在了一块,她双手环抱在胸前,似乎是带点恐吓的威胁语气厉声说道:“哈?你是对我的饮食习惯有什么不满吗?你最近真是管的越来越多了啊!?” “唉,算了算了,赶紧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小心目标跑了又生气哦。”卡门丢下这句话,就转头向着火车站入口的相反方向走去,他的身后还在打着手势让对方赶紧跟过来。 妮娅两只手插进卫衣的口袋中,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恶狠狠跟了过去:“你这家伙,等我解除了【咒术】,第一时间就把你给干掉,你这家伙的讨厌程度可不是一般强。” “好,好。” 卡门那敷衍的语气让妮娅更加生气了。 —————————— 卡门正在仔细对比着面前的建筑与他手上所持照片中建筑的外貌,旁边的少女露出了明显不耐烦的神色:“喂,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好了没?” “好了好了。”卡门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一点想要挪动脚步的意思,依旧出神的在看着什么:“嗯,虽然有些变化,但还是能分辨出这是同一个地点,无非就是街道以及街边的店铺全部换新罢了。” 妮娅正斜靠在两人身旁的树杆边,嘴中正咀嚼着的草莓泡泡糖却一点没有起到让她心情变好的作用:“哈?我们都到小镇门口了,你和我说来错地方?” 看得出来现在去惹她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卡门耸耸肩: “不,我们没有来错地方,只是我隐约感觉这个地方有点古怪,也许是心理作用或者第六感作祟的原因?鬼才清楚,进去吧。” 他重新将刚才放在石柱旁边的提琴背包挎到身上,示意身后的女生向前出发。 杰瑟罗镇,位于法国首都巴黎的郊外。说是隶属首都的小镇,其实和首都之间的贸易并不频繁,彼此之间距离也相隔较远;尤其是近来甚至两地互通的人员都减少至最低,可以当做一个独立的小型城市看待了。 更多的原因,是其规模已经到了小型城市的水平,做到真正意义上的自给自足不是问题。 卡门观察着小镇两侧的建筑,绝对的欧式风格,并配有现代气息;建筑间夹杂着各式店铺的独有门面。街道两侧也有来往的人流通过,位于小镇东方的那座钟塔此时也出现在了卡门眼中。 帮着自家商店打广告的工作人员,早高峰期间工作忙碌的人们,马路上配有多数汽车的鸣笛声与引擎声。 这一切乍看都十分正常。 妮娅发现原本正在前面走着的卡门再一次停下了,右手摸着下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怎么了,你该不会说又哪里出现问题,要我们停下脚步好好在这里待个几分钟,吧!”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威胁的意识比刚才更加浓郁了,但卡门还是处于一种无所谓的状态:“让你失望了,并不是,有可能只是单纯的错觉而已,就让我把这份错觉保存在心里吧。” “你的错觉?” 妮娅讲的话更像是一种质问,卡门也回头看了看她。 “就因为你的错觉,我就还得保持这个可笑的样子多几分钟!给我句实话,这里到底有没有vampire!” 男人似乎感到肩膀上承担了几分量的压力,双臂张开示意对方将火气降低一点:“这个嘛,既然情报都交到我们手上应该是无误的……呃,他们基本上很靠谱,这样好了,我陪你去垫个肚子,就当是你陪我瞎跑的补偿了?” “…………”妮娅没有说话了,脸上愤怒的表情也稍稍收敛了点,此时的沉默也表示她的默认。 卡门随即带这位沉默的少女去了旁边的餐厅店,皮鞋踏上了餐厅的木板发出“嗒嗒”的响声,而少女却在后方一脸不爽的打祥着这家餐厅。卡门坐下后向四周看了看,就像是在打量着什么:“喂,那边那个服务员!” “来了!”一个男性的餐厅服务员端着手上的菜单急匆匆跑过来:“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先生?” 卡门甚至没有打开对方递过来的菜单,将对方送到半空的菜单又推了回去:“不用给我看了,我知道,就来今天打折的那份c式套餐加奶茶,不要和往常一样配其他饮料,喝不惯。” “好的。”估摸着对方应该是个熟客,服务员想想也没当回事,随后去后台交付订单了。 妮娅看着面前这个一副悠闲自在的男人,还是忍不住问起了刚才的事:“你原本来过这里,为什么你不说?” 卡门刚把烟叼到嘴里,想从衣内口袋中拿出打火机。此时嘟到了一旁窗上的禁止吸烟标志,只好再次放回去:“事先声明,我没有来过这里。” “哈?那你怎么……” 卡门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观察着餐厅里周围钟表上的时间,以及他个人携带的手表上的时间:“很可能是种无稽之谈,但是我有个猜想想要验证一下,所以可能要费点时间。” 正好这时,刚刚收单的服务员,已经将卡门刚刚点的c式套餐端上来了:“你好,这是你点的餐饮,祝你周二过得愉快。” 卡门见那个服务生要走,赶紧叫住了他:“先别急着走,我问你个问题,今天是星期二,对吧?” “当然,本店的优惠日就是在周二和周四,这点应该已经在店内做好装饰用来提醒各位客人了,连同窗外的海报也一样。” 服务员看起来有点摸不着头脑,卡门的问题却还没有提完,见自己之前得到的信息无误就开始下一步的询问:“再问完下一句话你就可以走了,我问你,今天是几月?” “今天是几月…当然是九月份啊,不仅阳光那么晒而且大街上的人都穿短袖,我觉得客人您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毕竟现在天气这么热。那么,还有什么事吗?” 卡门做了个“去吧”的手式就将服务员打发走了,掀起盖住餐点的那份黑色餐盖,将那一整份餐点都推到妮娅面前:“哦,原来是牛排啊,运气还不错,至少没有点出个特别难吃的。” 说完,就自顾自拿起一旁的奶茶喝了起来。 “那个服务员为什么要撒谎骗我们?”一直坐在席位旁边静静听着那两人之间对话的妮娅,向卡门提出不解的疑问。 卡门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看向妮娅:“哦吼,你是从哪几个方面发现他在骗我们?就连我都没有察觉呢~” 妮娅没有利用刀叉对面前的牛肉分割后进行食用,而是直接将铁叉插在整块牛排上,一口口啃食。因为嘴中咀嚼着牛肉,所以她的回答听起来也含糊不清:“啧,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今天是周二不假,但不是九月的周二,这个月已经是十一月了。而且故意将多云说成晴天,明明天气从酷暑降下,这座镇子上所有的人依旧穿着夏季服装,再怎么说也不合常理吧?” 卡门在静静聆听着对方说话的同时,从衣袋中拿出一份用红色作为外包装的信封,信封正面的装饰是一个半人半骷髅的人头像,整个信封看上去就像用血浸泡过。而且说是信封,实际上这个所谓的“信封”连信封取信件的开口都没有,是一个完全密封的信封状包裹。 妮娅在对方拿出这血红色信件的同时,伸出手想去抢夺信封,却被对方轻松一闪,就丧失即将捕捉到的目标: “你想死吗?” “要杀也等以后吧。” 卡门用食指在信封正面隔空写下【f3o16f20t11f】(饶恕人之愚钝、十字刺向血心),待这几个旁人看来无法理解的字母与数字组合落笔后,在红色信封正中央的上方,逐渐浮现出了正常信封拥有的开口。 卡门从血红色外包装中取出的信件,是正常的白纸,如果同包装是一个颜色,恐怕上面的字都看不清了: 〖地点:法国巴黎郊外,杰瑟罗镇〗 〖任务:已经确认为vampire,赶在竞争对手之前抓捕血族并带回罗马,在当地大主教的指挥下运送回梵蒂冈总部。〗 〖提供信息:据举报者提供的信息,多数人家被杀害,竖日,全镇人否认此事,疑似失去几晚记忆。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血族所为。〗 妮娅一脸不爽的看向卡门:“看够了没有,把它给我。” 男人没有将信重新放回信封,而是递交给了对方。妮娅一把夺过信纸,对着光,仔细研究起来:“这何止是丧失了几晚的记忆,时间差距已经近几个月了。” “是啊,不过完全没有头绪呢。” 妮娅对悠闲自得的卡门盯了几秒:“虽然这点很让人不爽,但你这家伙绝对早就看出来什么了吧,甚至你已经得出结论了对吧?” “都说了只是猜想。”卡门见对方差不多在几分钟之内吃完了牛排,便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动身上路:“吃完了就走吧,我们没时间在这边磨叽,还有事情等着我们去确认呢。” —————————— (视角转换) —————————— 阳光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直射在我紧闭的眼上,从过去蒙蒙黑暗中透露出的一丝亮光,使我不情愿睁开了眼睛。 “塔隆,时候不早了,要起来了哦?” 那是从木门外传来的亲切问候,我从床上坐起来,打个哈欠,似乎还在和睡魔做着斗争。上下眼皮有些打架,看来似乎是昨晚讨论今天行程、安排过晚的原因。 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个人等着,我即使是在百般抗拒下也拉开窗帘,让窗外的阳光直接倾洒到整个屋子中,我在那刻不自觉闭上了双眼。待眼睛恢复过来的时刻,随着那胀痛感消失我的睡意也全无了: “我来帮忙吧,母亲。” 走出房门后,第一时间内映入眼中的,是正在忙做午饭的母亲的身影:“不用了,亲爱的,赶紧去洗漱吧,你今天早上睡得可真够死,导致我们中午才能出门,要快点,不然那些穷人和小孩子就要挨饿了。哦!幸好我把头发都盘起来了,这该死的油又烫了我一下!” 我听到后才想起来今天要办的正事,赶紧去洗漱台进行准备。之后我在掺杂着油滋声与烧菜声中,听见了位于公寓大门的门铃声,这个时间点,我或许知道是谁来了,那个人一如既往都是在中午这时过来。 此时厨房里又传来了母亲的催促:“塔隆!用水拍打几下脸就行,帮我去开下门,应该是莉儿回来了!那孩子总是很准时的!” 我匆忙离开洗漱间来到大门前,确认好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会使人打上负面印象分的地方,之后很有礼貌打开大门。在打开大门时,进入我视线的第一个人,就是我面前被母亲称为莉儿的女孩。她的黑发披散在肩上,而且身体上穿着的还是某个学校的校服,似乎是没来得及脱导致的这种情况。 女孩的全名是格莉.苏兹,是在了解到我母亲的慈善行为后,出于尊敬主动愿意成为助手的学生,只比我小一岁。虽说比我年幼,但是她的优点数量确实超过了我,例如尊敬长辈和师长等等,她就在这方面永远比我做得更好。 同时,面前这个女孩也是我在见到第一眼我就喜欢上的人,母亲对于我这种暗恋行为持双手赞成态度,并且表示一定要支持。与从来不会感到困倦和疲惫的母亲不同,我没有办法做到那么优秀,简直不像人类般的优秀。 我本身性格恰恰相反,这种懒惰的态度甚至连早起都做不到,母亲为了不是我在对方面前的印象分变为负分,还特地在人家过来请把我拉醒。 意识到让对方在门前等着也不是件好事,于是我主动让出了通行的位置:“谢谢你的到来,莉儿,我和母亲正准备吃饭,你也要一起吗?” 格莉点点头踏入房内,看到了正在厨房中忙碌的母亲:“迈锐女士,我又来打扰了。” 对,她一直很有礼貌,是个极度会为别人考虑的人,或许也正因为她和母亲很相似这点,才导致母亲很看好这个女孩。 “没关系,亲爱的,正好和我们一起吃吧,如果你下午没事,或许可以帮我们给那些穷人分发食物和衣物也说不定。”母亲从正在忙碌的锅炉边探出头,之后示意她坐下,又开始在厨房里制造铁器碰撞的交响乐。 格莉是一个在巴黎读大学的大学生,毕业后才回到家乡,因为母亲我们才认识,基本上是没有时间我们就会在一起碰面: “迈锐阿姨是个好人。” 我不加否认地回答:“如果母亲不是好人,那恐怕全世界的慈善家就没有一个是好人了。” 格莉耸了耸肩膀,她本人似乎是将注意力和精神都放在面前桌子上的那个水杯了,因为她的眼睛一直盯在上面:“【好人】这个词的定义原本就很复杂,我也是在认识迈锐阿姨后才知道这个词语的真正含意。” 噼里啪啦的炒菜声此时又一次响起, 我往厨房中望望确保母亲不会听见我们接下来的谈话: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在过去你很讨厌慈善家和那些善良的人。” “因为他们都很虚伪,通过假意的慈善赚足名气或者人望。其实那些捐赠出去的东西对他们而言,如果不是不需要的、要不然就是九牛一毛而已。u看书ww.uukanh ”女孩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坚定,几乎是顺着我的问题立刻就回答出来: “但是迈锐阿姨她不一样,她没有巨额财富、没有目的、更不是一时兴起,每日都是如此坚持下去,给那些穷人送食物,无论别人怎么看她都不在意。” 这种感觉和我对母亲的看法一样,倒不如说只能这么想。只能这么想,她才会在见到母亲的第一眼时就对母亲产生兴趣: “你很尊敬她,对吗?” 女孩没有回答,但是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她抿了口水,转过头看向我:“那么你又是怎么想的呢,塔隆?我依稀还记得,你和迈锐女士并没有血缘关系,你又是怎么看待她这个陌生人呢?” 我的事情钉在厨房中那个忙碌的身影上,那个在为下一顿饭食而发愁、那个在为家庭经济而担忧、那个在为穷人们吃不饱穿不暖而担心的身影,朴素平常,但在我心中: “她对我而言是最伟大的人。” 女孩没有回应。 “她在我没有家可归,在我年幼时收养了我,给我这样一个家。母亲本身的经济状况也不是很好,却一直在为别人担忧,我理想中想要成为的人或许就是这样,她,才是我真正的母亲。” 女孩还是没有回声,但是在她脸上无意示展露出的微笑却已经表现出了她的心情。 在这一瞬间我忽然产生了个奇怪的想法,这个家庭、我的亲人、面前这个女孩,他们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但在这之后我要经历的事情,却让我的整个世界支离破碎。 第2章.世界的2面接触 〖历2200年/——月/a.m.12:0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吃过午饭之后接下来就该干正事了,这是我和我母亲每天要做的事情,当然,莉儿在与我们接触后也常常来帮忙。 虽然一开始我还是有点不适应,不过在后面也慢慢习以为常了,毕竟在我的印象中没有哪个优秀毕业学院的女大学生会花费自己宝贵的时间用来救济穷人,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对这个小地方的情报就来到这帮忙。 她来到这已经一个月了,一开始我还对她充满怀疑,久而久之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目的,也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就只是在帮助别人而已,我可没有听说过这种新型的诈骗手段。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名为格莉的女生不仅乐于献出自己的时间,还无私大方的帮助穷人增添捐款、衣服以及食物,甚至让我对她产生爱慕之情。 甚至在以后的某天,我怀疑她是不是人类恐怕都不唐突,因为她确实太善良了,就和当年抚养并帮助我的母亲一样。 也许是这时候手中提着布袋的我,看上去有些发呆吧,格莉向我靠近并用手肘顶了顶我的腰间:“嘿,怎么了塔隆?迈锐阿姨都因为我们走的太慢,落下我们独自一人跑到前面去了,你是在想什么事情吗?” 我转头看向格莉,她黑色的秀发在阳光照射下显得特别柔长。不过她说的话也有点错误,因为我今天没去【意圣教团】工作的缘故,所以去平民区的路程中所有包裹的重量,几乎全部落在了我一个人身上,走的慢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耸了耸肩,不知是因为九月的阳光暴晒还是其他什么缘故,总认为胸口有东西在堵着:“也许吧,但不论我因为什么发呆,我们都必须加快脚步了,不然母亲回应给我我们不跟在身边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格莉歪头思考了会,像是认为我讲的确实有道理,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嗯,有理,那我们赶紧跟上去好了。” 我和她加快脚步,向小镇中央街道的前方快跑,但是没过一会,格莉又在我身边停下脚步。一个急刹车弄得我挺不自在,主要是我差点就撞上去的缘故,这点让我很烦躁: “怎么了,格莉,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的脾气不好,这点我知道,但毕竟讲话的对象是这个女孩,所以我尽量把自己的声音,压制到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的程度。 顺着莉尔的目光向同一方向看去,遭遇反射、着印在玻璃上的太阳光刺到我眼睛几阵疼痛,不过即使是虚着眼睛,我也明白那个方向所处的伫立建筑物是哪所。 莉儿看着的那栋建筑,应该是借由【主刻十字教会】之手,给小镇资助的资金用来搭建的教堂分部。同时,那里也是我的工作地点。 这所教堂是纯正的欧式风格,除了顶上用作支架支撑十字铁章的三角屋顶以外,正教堂两旁还有各两个隆起的小式三角屋顶。透过阳光、散发七彩光芒的圆形玻璃,比较大型的那块被摆置在了教堂主厅的正上方、而小型的那一块则放置在了教堂主厅正前方墙壁的上面。 两只婴儿模样的天使互相环绕着,陪同在那块小型圆形玻璃的左右。而大厅内除了聆听专用的木质长椅以外,大厅正后方的主台上除了圣书放置讲台,主台还布置了一个白色骑士雕像放置于角落,虽然不知道那块雕像的意义何在,不过无形中给这座庄严肃静的教堂,增加了一种威慑感。 整个教堂从外围观赏十分静谧,给人以舒服的感受。 我估猜着对方的想法,为了摆脱无人说话的尴尬处境,尽快找出一个合适的话题:“怎么了,教堂有什么问题吗?经过教会补贴,新的教堂已经在今年五月份完工了。都这么长时间下来你应该也发现了吧?而且又是在这小镇最繁忙街道的旁边搭建,想不见到都难呢。” 但是尽管我这么努力扯着别的东西,格莉却没有顺着我的话,而是双眼目光集具在教堂某一处似的。 我看着对方的模样有些奇怪,于是张开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那个什么,你没事吧?” 不过让人谢天谢地的是,我刚才的动作(又或者是话?)成功打断了对方的思绪,格莉有些犹豫地看向我:“嗯,我没有事,抱歉,发了会儿呆,嘿嘿。” 看着对方似乎是搞怪成功的笑脸,刚才我脑补中的担心都化为了飞灰:“是吗?没事就好,还以为你又想到什么了呢。” “嗯……其实也不算在胡思乱想什么。”刚将身体重新转向街道前方的格莉,又一次停止了脚步:“嘿,塔隆,你……在教会里工作,对吧?平时都做些什么呢?” 我也没过深思考对方这样问的目的,只是粗略地想了下回忆中自己做过的事情:“虽然说是我在教会里工作,但实际上我也没有干些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主要是帮人做做体力活或者打打下手罢了,帮着家中挣一些钱和补贴费用。不然就靠着我母亲那种整日在往外面送钱的行为,家里总有一天要亏空。” 格莉听到我说的话后看上去有些吃惊:“诶?难不成你很反对迈锐阿姨在穷人区救济别人吗?” 果然是误会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指,就算是我也要为母亲的行为多出一点力。而我能做到的,除了陪在母亲身边帮助那些人以外,也只有去多挣一些钱了。” 努力讲出了自己心中想表达出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对方接收起来效果如何,但起码自己觉得这番话说的还蛮满意的。 莉儿从刚才略显惊讶的神色变成抿起嘴,微笑看着我的表情;怎么说呢?这种情况被一个女孩子看着并不是也不好意思,而是觉得有些诡异和古怪。一般我都认为这是她对我的捉弄: “这样啊,看来你也是个善良的人呢,虽然嘴上不太承认就是了哼哼。” “我哪有那么傲娇啊!” 对方重新看向右方高大的教堂,虽然我还是没有弄清她在想些什么。但从我这个视角望去,总觉得在教堂的映衬下,面前这位女性变得更加动人了,就连教堂都成为陪衬品给对方增添了神圣的感觉。 “呐,既然这样,你知道关于教会的什么事吗?” 对方的话将差点进入幻想的我,思绪重新拉回了现实:“教会?你是指【主刻十字教会】吗?” “难道还有其他的教会在这么短时间中,能够将所有十字架统合起来吗?”格莉反而好奇的向我投来目光,我摇着头否认了她这个想法:“自从几百年前【主刻十字教会】统一分散于世界各地的十字架以后,所有的十字教及其领土都归结到了【主刻十字教会】麾下,这种难以言喻的默契感……真让人怀疑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这才想起面前这个女孩大学时选择的专业方向,似乎就是历史专业;所以对这方面产生兴趣应该不是奇怪的事情吧…大概: “咳,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能得知真相,像我们这种根本没踏入其中的平民还是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就好了。说不准,背后还有国家机关在干预也说不定呢。” 格莉貌似还不死心,步步紧逼着我的退路: “难道塔隆你天天在这镇上的教堂里工作,就没打听到什么关于教会的事情吗?” 虽然我这时候才发现,对方生气起来的样子似乎也蛮可爱的。但真希望这幅表情,不是在她对着我质问这番话的时候做出来的啊:“我没事打听这些事情干什么,我根本没有去调查的目的……额” 用眼光的余角瞟向对方一眼 行吧,那表情就像快哭出来一样。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女孩对这件事紧追不舍,但就算告诉她一点略微的信息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对我而言可以摆脱面前这个尴尬的处境): “哎,虽然我知道的不多就是了。” 一听到我松口,女孩的表情就像变戏法…虽然我知道这个世上有没有魔法这种东西,但我依旧想知道,为什么她的表情能这么切换自如。 甚至只过去了一秒钟时间,那副楚楚可人的模样就收了起来(可恶,早知道应该把手机拿出来拍几张): “咳,之前我也提过的对吧,我被分配到的支部名为【意圣教团】。怎么说呢,教会是有很多分支的,专门处理教会应对这种突发情况时的问题。 但是像我这种闲杂人等都能来到的地方,肯定也不是什么重大分部就对了;我每天去教堂里,其实也就是帮忙打扫和搬运货物,没什么特别的。” 我注意到莉儿表情似乎有些失落,但也只是瞬间的事情:“那,那你对你所处的这个机关…我是说分部啦,你对【意圣教团】有什么看法吗?或者其他什么了解到的东西也行,我看你脖子上天天挂着一个十字章,看来你很虔诚嘛。” “这只是制服一样的东西罢了,但却是真正的银质哦。类似于公司里的后勤部门吧,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更像是专门召集打杂人员进来,谁都能进入的组织。” 我认真说着,我心中自己对所处分部机关的直观感受。 把我上面的话简而概括一下,就是——— 很无聊。 “哦,好吧,我知道了。” 我回过神来时,看见少女已经蹦蹦哒哒跑向前方,离我远去了:“喂,我还想问你话呢!你怎么突然对这些事情这么感兴趣?” “再不过来我就走了哦!” 将右手手腕的袖子挪上去一点,手表表盘中刻着的时间表明,此时已经是12:20了。啊,母亲一定等急了吧,虽然我知道她这种忙着搞慈善行为的大忙人,会着急于和两个成年人走散,这种可笑的情况发生几率实在太过渺小。 但是等急总归是不好的,再加上格莉已经跑远去追母亲了,看来我也得加快脚步才能跟得上前面那个女生的脚步了。 ……………… 呼,呼,呼 ……………… 那是类似于路边的铁杆和某个金属制物品强行撞击在一起的清脆声 哐、哐、哐, 这本身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不知为何,就好像有隐形的丝线在牵扯住我的四肢一样,使我停下正在奔波的脚步。转头向一边路沿的栅栏旁看去。 “所以说,你这家伙到底还发现了什么啊,够了!我已经受够这样被你拖来拖去了,卡门,告诉我你的目的!” 声音的来源,是一个正扒在路边栅栏上的女孩,不同于格莉那种,给人稳重、成熟的感觉;面前这个正将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上的女孩,真的是个[孩子]。但是比起孩子,她口中说出的话语尽是对旁边的男性满是不尊重,单单听这口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没有经过正规教养的社会流氓 可以说这个孩子的嘴里不干不净吧,但此时另一个现象也引起了我的好奇 她右手握成的拳头,正一动不动放在路边电线杆已经凹下去的坑槽中,而那个坑槽正好看上去就像是由普通拳头撞击形成的一样。 完全与刚才传来的铁器碰撞声无法联系在一起,但更让人惊讶的事实就在自己眼前:那难不成是那个女孩直接挥出一拳,就将路边的电杆砸下去一个坑吗? 不知道,不了解 再怎么说这也太离谱了。 一个看上去正处在青春孩童时期的女孩,居然一拳就将路边的电线杆毁掉?开什么玩笑。 “不要这么着急嘛,妮娅,如果情况真的像我们刚才调查的那样,那就算在此时急也没有用了,毕竟敌人此时已经布置好法域对整块镇区进行干涉。” 说话的人,是从一开始就站在那位女孩身边,穿着白色宽式大袍的男人,也不知在这么炎热的九月穿着打扮成这样,会不会觉得闷热?起码在这条街区上表现奇怪,这是肯定的一点了。 此时那个男人正将身体斜靠在黑色铁栏旁,嘴里叼着一根香烟,云里雾里中透过阳光,仰头在欣赏被自己吹散于空中的白烟颗粒:“就算这只vampire隐藏的很好,把这个法域用土元素的气息掩盖过去,但是依旧没办法根除从结界骨子里透露出的那种腐朽气息,毫无疑问,这种气息就是由只能够使用暗元素的vampire干的事。” vampire? 法域? 结界? 元素? 他们在讲什么。 虽然我不明白从他们嘴里冒出看似像是专业领域的某些特殊名词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在作为人类骨子血液里的基因时刻警告着我,尽量不要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否则可能会有其他不好的事情发生。 脑海中的想法刺激着我脚步加快,身后的那两个人已经被我打上[奇怪的人]这种标签,此刻我只想远离他们。 “意思就是说,不管隐藏的再怎么深,只要和vampire产生关联和联系的人,甚至是vampire本身,这种微小的细节妮娅根本不会放过。” 那个男人的语言在我看来藏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在我听来那些话似乎是在对我讲的,真是疯了,赶紧离开这里追上莉儿他们,或者我应该再去看看………… “我说的对吧,那边的小哥?” ……!! 头也不回地加速向前方跑去,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那个男人的话在我听来是如此恐怖,甚至带有威胁的语气。而且我至少确认了一点, 刚才的那番话他确实不是和身边女孩讲的, 那他讲话的对象是谁? 不,不可能是我,我和他们根本就没有关系。 我现在能做的只有逃跑,不管那个男人刚才是不是在和我讲话,至少我现在不想再和他们扯上半毛钱关系了。以前没有、未来也不可能会有。在那个男人带来的压力消散前,我只能驱使着接近发抖的双腿,用主动意识控制着他们向前迈动脚步。 到最后已经听不到身旁行人讲话的声音、路边汽车造成的噪声、借由其他发声器带来的杂音等等,仿佛跑慢一步就会被狼群吞噬的不自然感与压力。 自我感觉已经跑出他们的视野范围,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个男人带来的视线压力已经消失。带来的效果是,刚才压在我身上的整座大山顷刻间崩溃,我甚至没有管那些包裹,整个人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大口喘着粗气。 汗珠不断从我额头上划过,滴落到地板上。即使我没有体会过死亡,相信我刚才已经领略到了濒临死亡的千百分之一。 刚刚身后那个男人带来的压力绝对不是幻像,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杀手、军人、工作者、恐怖分子,甚至有可能是那些躲在地下世界的赏金猎手?最近【frees】闹出的事情好像也不算少,但至少刚才那两个人给自己的感觉没有一项是符合上面的标准。 管他呢,反正自己是逃出来了。 只想守护好原本生活的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参与这些事情啊,只要、只要我能够继续我的正常生活就可以了。 短暂恢复自己的精神和体力,似乎这一过程消耗的时间有点多;重新从地上提起包裹,在危险的本能驱使下向来路看了看,算是确定那两个人没有追上来,这才放心大胆的去前方不远处的穷人区和家人碰面。 —————————— (视角切回) —————————— 妮娅用一脸鄙夷的眼神,盯着身旁看上去悠哉悠哉的卡门。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而且就发生在刚才。 一个提着包袱的男人从他们眼前的街道经过,先不谈对方时不时瞟向这二人的眼神,她除了对方这反常的行为举止以外还感觉到了另外奇怪的东西。 这种感觉,她是不会忘记的,如今妮娅这副可笑且年幼的身躯就是拜那个物种所赐。 有丝毫犹豫地,妮娅抬起脚步准备向那个男人靠近。 但是却被拦了下来。 她用含有威胁气息的眼神瞟向一旁的男人;卡门右手此时正夹着香烟叼在嘴里,而他的左手却挡在了妮娅的小腹前。 这一行为并没有被面前那个男人察觉,但是理所当然地被作为阻挡目标的女孩感觉到了。即使妮娅用着近乎要杀人的眼神死死盯住卡门,但对方却丝毫没有要住手的打算;两人就这么一直在暗地中,他人目光无法焦距到的地方对峙着。 接下来,是卡门没有在意身旁那个女孩的目光,自导自演的一番对话。 “我说的对吧,那边的小哥?” 宛如被拧上发条的人偶,那边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立刻飞速跑向远方,只留下路边的两人。 妮娅原本就已经足够凶恶的眼神立刻蒙上一层灰色,没有掩饰毁灭的欲望;目光散发出如冰锥般,将所视内的所有事物摧毁的感受。 卡门自身的第六感和直觉也在不断警告他,甚至,他已经发现了自身周围空气温度正在不断下降。 这已经不单单只是指冷场的程度了。 预兆着下一秒的动作即刻发动——— 妮娅几乎是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用她看上去瘦小柔弱的手臂挥径直出了猛烈的一拳,直击卡门腹部。 暂且不谈这一拳威力如何,单单是这极块的速度以及挥拳胁迫造成的剧烈风压,就足够把一个成年人震地躺在地上哭喊。 这几乎是命中且必杀的攻击。 但卡门仅仅是把身子向左方微微挪动, 就躲开了这次攻击。 这是在常人看来,以多次攻击挥出的速度和力道,是根本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妮娅,u看书 .uuknshu如果说这是玩笑太过分了哦?甚至还用上[恶魔加护],明明是我特地拜托兰纽君给你用来逃生和追击的技能,却被用在了这种地方。” 卡门就像没事人模样,继续吐着他的烟圈,丝毫没有在意代替自己承受刚刚那一击的背后铁栅栏;此时此刻它已经被击飞出去,到达了街道的另一头。 过路的行人和车辆纷纷呆住了。 稍远一些的行人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道路旁的铁栏就飞出去;可以说以镶嵌的方式钉死在街道大楼的墙壁上。稍近一些的行人虽然看不到是妮娅的攻击,但是从她攻击后停留在原地的攻击姿势,可以推测出是这个娇柔的小女孩造成一切。 逐渐有路人反应过来,开始尖叫、大声呼喊、四散而逃……这是人类在面对能够威胁到自身的危险,以及不确定因素时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卡门用点着的香烟头,在半空中凭空写下某个符文字母。 原本凝聚在烟头用于点燃的火焰,此刻却脱离烟头停留在刚刚划下的半空中。由火焰组成的符文逐渐凝聚成实体,之后…… 嗡!如同无法承受内部火焰一般,符文自动炸裂了。 但伴随符文碎裂的同时,那些尖叫着的路人和行人也慢慢停下自身因过度恐惧而引发的动作,回到自己刚刚事发所前在的起点。如同一切没发生过似的,自顾自向原定那样行走。 这绝对是不可思议的现象,但却是人为的原因导致。 卡门拍了拍刚才纯白色衣袖上沾染的烟灰, 用着耐人寻味的微笑看向妮娅。 第3章.日落时分 〖历2200年/——月/a.m.12:0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在你发脾气之前我可以问个问题吗?我实在搞不懂你发火的理由是什么,恕我无知,能否简单讲一下?” 这已经不是明知故问那种程度了,卡门语气如果再恶劣点,甚至可以被当做是一种挑衅。 换做正常人肯定会跟这名男子讨个说法,但妮娅并不是那种会友善地去讨说法的一般人,而是…… 坚硬的物品相互碰撞,而导致其生成的砰声从妮娅脚踝处冒出。当然,这不可能是无缘无故产生的声音,妮娅刚刚踢飞出去镶在墙壁上的物体,正是另一个黑色路沿栅栏。 而就在前几秒,卡门身体正伫立在那个铁栅栏前方,如果这一下被踢中,恐怕男人整个身体都会倒飞出去:“哎呀,两个小时的间隔都没到就第二次动手打人,或者是动腿打人?鬼才清楚,难不成这就是青春期到了的征兆?” 妮娅使用的速度将近极限的拳击和踢击,将两个无辜的铁质黑栏全部击飞在马路对面的高楼墙壁上,甚至力道大至已经将铁栏凹嵌进了房屋内;如果这里有人还保持着清醒意识,恐怕会对此大吃一惊吧? 但很可惜的是,哪些看得见视若无睹的人们全部已经被剥夺了自身[视野]和[感觉]。这全拜在那里悠闲看天的男人所赐,他使出的不明鬼把戏似乎把所有正常人变成了盲人;并且刚刚站在被袭击者位置上的卡门此刻却像没事人一样。 妮娅见攻击没有击中,但和她之前暴躁反应不同在于没有显得更加生气,反而是逐渐平静下来,单单只是“啧”地啐了一声:“别装了,反正以我现在这种可笑的身体又无法击中你,算了,我也放弃了。” 卡门将还未燃烧殆尽的烟头随意丢在脚下,烟草燃烧的火苗头还在滋滋作响,但随后便被一脚踩灭了: “嗯,没想到居然还保留了点常识,不错,看来[诅咒]还没有完全侵蚀你的大脑和记忆层;暂且不论常识,看来你还拥有略微的原记忆,这就足够了。” 几乎是和话语落毕的同刻,妮娅把握住了媲美眨眼时间那一瞬机会,就像预计好的,转身随即揪住对方的衣领。 这次是确确实实握住了: “但是我心头的火还没灭掉啊,告诉我,你为什么放过那个男的?没有具体的原因,即使是依靠这副年幼身体,我也照样可以把你打个半死。” 卡门伸出手往下压了压,示意让对方平息怒火和音量,女孩的吼声确实震地这个男人耳朵疼:“确实是我的失误,我刚刚才记起你现在这种情况是与魔法无缘的状态,[魔气隔离]大概形容的就是你现在这种状态吧。” 妮娅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如果我能够使用魔法,你现在已经成灰渣了。” “哈哈,希望如此吧,既然你没办法感知魔法发动那我就通俗点告诉你。就在刚才,以那个男人为中心的世界——[恒古的地下迷宫(forever maze)]已经发动了。既然术式生成,那个男人如果作为普通人想要逃脱这个迷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卡门看上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就像他早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点让妮娅看到了一丝不爽:“听你这种口气,你是料定他是普通人绝对不会有办法从迷宫里面出来?” 男人想起被他刚才安置在一旁的提琴盒状提包,挎上提包,向道路前方走去,和刚才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是同一个位置: “嘛,谁知道呢?或许这是我的一时疏漏也说不定。”(卡门) “疏漏?”(妮娅) 妮娅没有选择跟上对方的脚步,而是驻足在原地进行质问:“发动魔法术式需要提前进行准备,即使是被归结到[水元素]这种低阶元素里的[恒古的地下迷宫(forever maze)]。” “所以呢,说是我的疏漏也应该不为过吧,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vampire,还是有可能凭借自己力量逃出来的。”(卡门)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vampire,那么在你发动这个术式的时候对方就会感受到,甚至进行反击也是可能的事。接下来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你将这一切提前准备好,早就发动了术式;要么那个男人是普通人,但是你却刻意使用大元素魔法进行亲自审问。来吧,你选哪种?”(妮娅) 妮娅吐尽心中不快的那一刻起,这场谈话就结束了。因为无论卡门承认哪一个行为,都将证明他早就把包括他们二人在内和那个男人的互动全部计算完毕。 这是将死的一局。 卡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因为对他而言,即使承认这点也没有坏处:“没想到在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你认真思考的样子,我真是太感动了,好吧,那我就承认这一切全部在我大脑的演算中好了。” 妮娅露出一副憎恶的表情,和她之前想杀人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区别:“别急着逃避话题,还有一点。作为结界基础的代理术式正好对应结界本身;在内侧的结界,在外界的术式,两者的联系缺一不可。一旦结界发动,就需要有作为外界联系的术式存在,一旦术式被启动,下一次启动就会自动设定为关闭。” 卡门正在踱步行走的身影停下,转头看向对方,眼神和表情中依旧没有丝毫认真的意思,还是带有一脸趣味: “嗯哼,如果你这些假设都正确的话,那你想表达的意思是?” “你知道的吧,如果只是术式的启动与关闭,对普通人而言也是轻易可以做到的事,那就是———触摸。触摸是最简单的术式触发与状态切换,针对没有任何防御准备的术式,就算是婴儿都能轻易做到将其切换目前状态。”(妮娅) “然后呢,这个对你而言,应该算是最基础的魔道知识吧?虽然外界一致将这点认证为专业魔法师才能学习的知识,不过如果是这个很浅层的方面,那早点认识到也未尝不可。”(卡门) 妮娅转身从正在依靠着的铁栏旁边起身,向卡门这里步步追近。同时,她那双看上去纤细柔弱的手抚摸着路边的铁栏,一边移动、一边向下个铁栏轻抚,简直就像在寻找什么一样: “刚才就观察你很久了,结界型术式刻画在物体上是需要时间的,但是你从开启术式到现在,除了抽你那该死的烟以外就没移动过你那双手。而且作为你在这段时间内触碰的唯一物体,除了这冰冷的铁栅栏以外,你就没有任何作为术式[凭依物]的对象。那么,你到底把承载这个结界术式的[凭依物]放在哪了?” 卡门仿佛出神般愣住,回头盯看着对方几秒,随后也没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用佩戴上黑色手套的右手指向一边。 那是刚才最开始被妮娅一拳轰飞出去的铁栏,此刻它已经被对方巨大的冲击力镶嵌在了墙壁上。 “喏,在那边呢,你刚才自己打的都忘了?” 妮娅也摆出了和对方同样愣住的表情,不过不同于对方的演技,妮娅是真真实实没有想到对方会在刚才做下手脚。 不可思议的惊讶感消失过后,就是不知从何而生的愤怒: “你这家伙,果然从一开始就计算好了!包括我的反应和这一切的问答,你也料到了我对你突然发起的攻击;用我的攻击触碰,作为你开启铁栏上术式的开关!” 啪、啪、啪 卡门佩戴着的那双与这身纯白色风衣完全不塔的黑色手套有规律节奏地碰撞着,这是他在赞赏对方吗?: “毕竟你没有最基本的常识,如果按照十几分钟前你即将做的事情,恐怕所有线索都会断掉,所以我只好亲自出手面谈了,就是这么简单。” 妮娅想起对方刚才拉住自己,并告诫不要冲动的话语,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开什么玩笑,你想和那个与vampire有着相同气味的人面对面的谈话?如果嫌死的不够早,我倒是可以帮你一下。” “别这么说嘛,这可能会有些线索也说不定哦?也许还能找到那个给你下[诅咒]的人,毕竟咱们千里迢迢从罗马赶过来,可不能一点结果都没有。” 将视自己的生命如同儿戏般,卡门笑着说出了这番话,也许他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再说了,也不是只有[血疯子]才懂得怎么去捕杀vampire,别小看隶属于【主刻十字教会】的【凋零之花()】啊。” 卡门没有再应答妮娅,而是径直向街道前方走去。 如火花般绚烂绽放开的[门]出现在卡门面前,当男子向[门]的内侧迈出脚步,再过灿烂的烟花都会熄灭,一切回到原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唯一变化的只有消失踪影的男子。 [门]关闭了,妮娅闹心般挠着她的金色长发,不知接下来该干些什么。 —————————— (视角转换) —————————— 究竟已经跑了多久呢? 不知道,回过神来时周围已经空无一人,这种奇怪的事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自己刚刚还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转眼间,甚至不知从何开始,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即使熟悉的自然景象和那些建筑都没有改变,我也能从依稀减少的人声中分辨出来周围环境正在改动。 生气减少的同时,取代那些声音的,是弥漫在周围环境中薄薄的一层白雾。 虚无缥缈的白雾使自己心中怒火不知从何起,竟奇怪的油然而生,伴随着诡异的氛围和恐惧感,自己正在不断向前方加快脚步。 手中正提着的包裹时刻提醒现在这具身体,它的目标是和它的亲人会合,不要去思考多余的事情,即使眼下这事情多么诡异、多么无法测定。 我正用大脑聚精会神地控制着我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迈动。如果不这么做,它就会不自觉地使我的思想开始想入周围现在这种奇怪诡异的现象,我很清楚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 人在面对无法理解的现象时,第一反应是逃避,第二反应是面对;而如果以上两种方法都没有用,那么唯一剩下的办法就是———[崩溃(crazy)] 我如果不去转移我的思想,恐怕我早就丧失理智了吧。 “有人吗?拜托了,谁也好!能回答我吗!” 我大声呼喊着救命,但是没有一个人回答。 即使我现在没有感觉到生命危险,但如果一直被困于这种高压环境下,恐怕我自己在理智消耗殆尽时会精神崩溃,同时了结自己的性命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总是碰到了这种事情! 我过去曾做过的[噩梦]就像毁垮我理智的最后一击,他们不断出现在我的眼前,即使我刻意控制自己不再去想他们了!邓先生也好,季婆婆也好,为什么,难不成这也是相同结局的梦吗?也好…终于,倒在血泊中的这次终于要变成我了,而伫立在血泊中的,大概会和前两次一样,都是………… 自我放弃的同时脚步也正在停下,逐渐停止移动的视线,就像由信息组合成的电流刺激着我的大脑,这点醒了即将步入崩溃边缘的我。同时也在自我告知,我正在干些什么不着边际的事情: “对,我不应该停在这里。我要活下来,拍明白这些是什么情况,我不能崩溃!绝对不能,因为这不是梦!” 为了刺激我的精神,从过度高压和恐惧环境下回神,扭着自己手腕上的皮肤。痛觉让我振奋了一些,重新控制着自己早已到达极限的脚步迈向前方,在这根本不会变换的场景中寻找着逃出的办法。 “不要再吵了!我怎么可能有能力去做啊!” 声音停下来了。 嗒、嗒、嗒 皮鞋的鞋跟与地面碰撞发出的独有声音,在被这层不知是由何物构成的[雾]的深处传出。[雾]的存在,使我身边的景象即使在不停变化,但一段时间过后又会回到原来的起点。 而就在这令人畏惧的[雾]中,一个男性的身影出现了。 这个男人,我认识,就是这个男人,刚刚在路边和我随意搭话还让我感到一丝畏惧感的那个人。 “呀,你好,你应该还记得我这张脸吧?毕竟没过多久嘛。” 这个男人当时身边还有一个看上去脾气古怪的女孩,我记得那个女孩在谈话中似乎提及了这个男人的姓名。 “初次见面,虽然不知道你在这里面乱逛了多长时间,不过我希望你的理智还没有完全失去。” 这个男人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是卡门.古奈奈列,或者你可以称呼我为【微笑的黑白】,这是我的神授名。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把你关到这牢笼里来也只是为了问你一些事情而已。” 我看着这个眼前自称卡门的男人,不是该以何种表情去面对他,并不是没有想说的话,而是想表达东西太多一时无法组织。 是无以铭记的愤怒? 还是对于把我关进这世界中的惆怅? 又或是他根本没有问过我自己的意思就随意动手的困扰? 不管如何,我对于面前这个男人有一大堆话要抱怨,甚至一丁点好感都没有。 虽然在进入这个被[雾]缠绕的世界前,就已经猜测过把我带入这个世界中的,可能是那两个在路边描绘着我不知道的新事物的奇怪男女。 就算是再愚蠢的人都能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之前所待的地方,即使景象和环境都没有切换过,那些细微的变化即使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 但我没想到的一点,是将我关进这个名为[雾世界]囚笼的罪魁祸首竟然主动到我面前承认错误? 这哪里是什么道歉能够解决得了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事啊!这里到底是哪里,你…你们想对我干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你对我讲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如果你是故意找茬的话我奉陪到底!” 卡门的嘴角扬起了微笑,不过这个笑容比起之前那个凶神恶煞的女孩来说,似乎这个笑容更加恐怖。 即使卡门只是站在那里笑着,都能让我感到颤抖,若不是之前早已做好了预备振奋精神,恐怕双腿已经开始打抖了。 “就算是在见识到,我有足够的实力能够把你关进这个被[雾]包围的世界中,你也认为你有可能战胜我吗?” 对方在询问,更像是一种挑衅,还像是一种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肯定。 即使明知道结果,我也…… “啊,不觉得,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不可能战胜有如此力量的你。但是,我的母亲说过:‘若是被他人侮辱了尊严,就算是死,也要让对方的衣襟染上自己的鲜血!’如果我连这点点能够把你痛扁一顿的信念都没有,还谈什么战胜你!” 尽管我将自己的声音吼到最大,但是对面那个男人反而没什么生气的样子,更多的只是无奈。 卡门双手插进大衣的外方口袋中,微微摇摇头,再次向我这里靠近:“是吗?真遗憾,出手并不是我的本意,不然我大可以放妮娅进来把你揍一顿好让你吐出情报。可惜在于我并不是会用那种方法的人,当然,这也是手段之一。” 妮娅?是指那个暴躁的女孩吗? “你说情报什么的我根本不知道!我跟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一点瓜葛,我也不想和你们有牵连!” 我从始至终就没想过,在不平凡的世界里大显身手之类不靠谱的事情。 对于我而言,最珍惜也是最宝贵的事物,就是我的日常生活和家庭。所以我才不想和他们这种另一个世界的人有牵连,才想拼了命的离开他们,只回到属于我自己的[小世界]中。 为了我保护的东西甚至可以放弃一切。 但是,面前这个男人, 是那种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坚持至今的信念毁掉的家伙。 尽管我没有见过他出手,不过如果像我看到的那样,他身边那个力量超群的女孩都听从这个男人的命令。那这个男人的实力不是我所能承受,尤其是到现在为止,我还被他关在这个于我而言没有任何信息的未知世界。 卡门继续挂着那张一成不变的虚伪面孔,他越是那样笑着,我就越感到胆寒: “所以我说过了啊……” 他静静地注视着我,没有任何可疑动作: “我知道,由你主观意识来提供,是套不出任何有用情报的,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的多才对。” “是、是啊!我根本不知道关于你们的任何事情!”听闻事情有所转机,我立马接柱了话题继续朝着向我有力的方向接下去,不论如何,如果这个男人出手我没有任何胜率,uu看书 ww.uukanshu.o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所以如果他只是想问话,说不定,我还有活着的机会? 那个男人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感,只是像刚才一样语气平淡,重复着问话:“先不要急,我说过了,我们接下来还得谈很长一段时间。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够放轻松,你也应该不想吧?由妮娅来问话,恐怕你现在已经变成肉饼了哦。” “唔嗯……” 我想着那女孩凶恶的眼神,居然感到了一丝庆幸? 卡门拍了拍手,几乎是被手掌碰撞声统一聚集起来的[雾],从周围的环境中向我身旁集合。 [雾]渐渐组合成一扇门的样式,在之后,由[雾]组建的这扇门位于中央部分冒出了些许零星的光点。光点逐渐扩散,由无数光点组成的景象,正是与这[世界]不同的那头 ———[真实的世界] 虽然不知道缘由,不过那头的[世界]与这里不同,让我感到安心。并不是死气沉沉,这扇门中景象透露的生机,让我确信面前这个男人只是想找我问话,并没有打算把我困在这里杀掉的想法。 我直视着面前这个男人,告诉他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好的,也不枉我暂时把通向那头世界的通道展现给你看了,看来让人看到[生]的希望确实有用,看来以后得多跟那个假小子学学。” 只要能回到那里,无论是什么困难我都会接受。 “既然这样,把你知道的所有有关【vampire】…………不,【vampires】的信息告诉我吧。” 第4章.心悸蒙雾 〖历2200年/——月/p.m.2:3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视角转换) —————————— 塔隆摇着头,努力接受目前自己所处的情景以及在他原本普通而又平凡的一生中永远都经历不到的情况。 那个男人说的话,好像确实有几分耳熟,这个他无从所知的稀有名词,似乎正是面前这个男人刚刚那个凶神恶煞的少女所讨论的东西。但目前他明显遇到了一些问题: “什么【vampire】?你在说什么?” 是的,他的问题并不是在于他不想将自身拥有的情报交给面前这个男人,而是在于他连面前这个男人讲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他能明白那个名词的意思,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那方的生活去。 他害怕自己的无知甚至会引得面前这个男人大发怒火,但相反,对方依旧只是笑着,没有做出任何迁怒的举动。 如果这是发自肺腑的笑容还好,但在刚刚短短的接触时间内塔隆就明白一件事。 面前这个男人展现给外人看的笑容,只是他一成不变的扑克脸罢了,或者说是一种[伪装]更为恰当。这个被称作卡门的男人无论何时何地的心理活动,都没有办法从脸上看出。 就连最基本的察言观色都无法适用于卡门。 卡门眯着眼睛,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看向对方,目睹对方因为过多的心理猜忌而逐渐显得狰狞的面孔,他竟然感到了一丝愉快。 不过让对方感到害怕并不是他的本意就对了:“不用担心,你的反应也在我预料之内,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你怎么在我刚刚装出很严厉的样子后,还能立马报出这个答案的。若不是我心里大概已经猜着个底,恐怕我还真会认为你在隐瞒什么。” 不对,我只是怕你一不开心就把我弄死罢了,话说回来你都猜到我不知情了还问我干什么! 塔隆内心悲催的嚎叫着,他一定要赶紧从这个怪人的身边离开。塔隆有种感觉,如果再和对方相处下去,恐怕自己就连表情和动作甚至心里的想法都会被对方通过某种方法预测: “所以呢?你明明知道我不清楚你们那里的事情,为什么还把我抓走进行这场可笑的[审问]?” 似乎是在更多本能的驱使下,塔隆一不小心将心里的想法透露出了两三分,如果是一般人听到这种话会很生气的吧。 但卡门依旧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这样看来,塔隆甚至开始有点佩服面前这个男人了:“我之前说过了吧?妮娅缺少那么一丢丢常识,如果让她来盘问你情况,肯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那么,至于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vampire】,我其实心里也能猜着个七八十。” “那为什么……” 卡门将左手食指竖在嘴前,做出“嘘”的手示: “首先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吧,你知道【vampire】的真面目是什么吗?” 塔隆沉思着,努力在脑海中搜索曾经浏览过这个词语的记忆,但结果很遗憾,他并不知道:“从没听过,刚刚也听到你们在那里谈论这个,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唉,该说不愧是城市的偏远乡区吗,换做正常人也好歹看过电影啊。”卡门将外裤左边的口袋中拿出火机,砰,点着,之后在空中徒手写下了[vampire]这个单词。 就像烟花一般,被他用火机划下的词汇并没有因火光消失而四散,却是长久聚集在半空。火机上冒出的火光刚刚残留过的地方,就像被某种不可见的东西死死控制并汇聚在了那里。 由火焰组成的[vampire]逐渐演化成了一个智人型生物,在之后就像烟花般绚烂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塔隆屏住呼吸、双眼直瞪着面前足以被称为[魔术]的现象,但他明白这并不是什么虚假的[魔术]足以解释,而是真实存在的[魔法]。真是奇怪,明明他在之前还不能适应这种非自然现象,看来果然是接触次数变多导致连他自己也开始变相接受了。 卡门将火机关闭,重新收回在了口袋;如同被本能反应控制,他不自觉的从口袋中掏出烟盒:“啊,不好,我答应过瑟琳一天最多三根来着。” 男人只好摇头笑笑,再次放了回去:“【vampire】,其实如果用另一种语言你应该会很熟悉,毕竟这是你打工所在的教会最痛恨的生物呢~ ————[血族],我们一般这么称呼他们。” “[血族]?” 塔隆在心中反复思索着面前男人说的[血族],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血族],看来要向对方再次确认一下: “你说的那个[血族],莫非是……[吸血鬼]吗?” 但在塔隆即将脱口而出的那瞬间,不知从何而来的压力向四周聚来,将他的嘴给死死捂住:“不要用那种名字称呼[血族],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 塔隆想这么回答,但是奈何嘴完全动不了,最多也就呜呜地发出多余的悲鸣声。无奈下只好两只手胡乱地在唇边乱挠着,尽管他其实根本抓不到由气流组成的那只[不可视之手]。 “啊,抱歉,情急忘解开了。”[不可视之手]施法的元凶自己主动承认了他的身份,卡门摆动着手面,魔法随即解开: “也许你还不了解这件事情,但我最好现在就告诉你才对你有帮助。”塔隆感受着束缚消失的痛快感,大口喘着粗气,但在此时他也没有忘记聆听对方的话:“[名字]这种东西,也是有力量的。” 又说出了自己无法了解的东西:“什么意思,什么叫[名字]也是有力量的?” “也许你会认为[名字]只是个代号,无足轻重,但如果仅仅只是如此,为何你在听到他人呼唤自己名字时,会立刻得到消息并作出反应呢?”(卡门) “为什么…只是普通的应答而已啊。”(塔隆) “对了,只是应答,听到他人呼唤名字就会应答,这是理所当然的。但你同时不要忘记,应答也是一种力量,其中包含着的信息表示你已经了解对方的意思并作出回应。”(卡门) “什么意思?”(塔隆) “如果你要我举个例子,那就按现在这种情况来讲。[某血鬼]这种名字,在[那群生物]听到这个名字时就会得知你在哪里的信息,而他们自身也被赋予了不同于回应应答的[力量]。”(卡门) “也就是说……难不成我们平日里喊的[名字]都是具有力量的吗?那为什么我们说[血族]没事呢,他们也应该是一个[名字]的一种吧。”(塔隆) “对,但是[血族]一般是不会自称自己为[血族]的,再加上这个称呼又是后人通过特征给他们擅自启用的名字,自然不会发生什么给予力量的事情。”(卡门) 卡门冷静地说着塔隆以前根本无从得知的真相,或许这只是名为[魔法]的世界中冰山一角的知识罢了;但对于从未向这个未知世界涉足的塔隆而言,却拥有极大的吸引力和神秘感。 若不是他本身属于厌恶新事物的人种,恐怕会甚至要求对方,趁着这次机会给他带多讲点关于那扇门背后,未知世界的故事吧。 卡门抬头望去被[雾]笼罩的结界顶端,虽说之前也是阴沉着天气,不过此时结界上方的云彩好像更加阴森了: “虽说是处在结界中,但你刚才那句[某血鬼]似乎真的快把[血族]召唤过来了,不仅结界变得不安稳,甚至会出现倒塌的可能性。嗯嗯,如果不是怕你被冻着,我其实是可以用更高位阶的魔法结界来屏蔽这种召唤。” 塔隆从这结界中并看不出什么异样,不过仅仅只是观察周围环境的变化,他还是能做到这种小事的。 尤其是从头顶上方传来的阴沉感,不同于刚才[迷茫],现在反而转成了[压迫]:“位阶…魔法,那是什么?” “构成这个世界最初的原本十八元素,有一些是你平时最常见的事物,像火、水、木,甚至比较稀有的光和暗。不过我现在说你应该听不懂,毕竟没有完成【魔业】教育的你,认知应该还停留在普通人的水准。”(卡门) 卡门看着塔隆那副有些失望的眼神叹了口气:“唉,不要那么沮丧嘛。如果这次事件过后,作为平常人的你能够活下来,那也算是和[魔法]结下了一定的基础,虽然无法回到你刚才开始就喋喋不休的普通生活,不过已经被埋入【魔业】知识的你从此就和普通生活断缘了,正好你也在教会工作,破例把你带回去当魔法学徒应该也不是问题。” “我不想学什么魔法啊!还有,你给我先解释一下无法再回到平常生活是怎么回事!”当听到没办法再回到日常生活这件事实后,塔隆心中最后一丝和这帮危险分子摆脱关系的期盼也消失了,因为和最初说好问完就放自己走的结果不一样,他便开始高声质问着对方理由与原因。 卡门苦笑着脸,将双手往下压了压:“嘛,冷静点,这是有原因的,而且你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回到平常生活的可能性。” “………………”(塔隆) “首先问你个问题,就用刚才的[名字]示例来举例子,你知道为什么平常人一般称呼[血族]为[某血鬼]是没有任何没问题的吗?”(卡门) 虽然没有意识到对方突然转换话题问自己的原因,但既然对方说有放自己回到普通生活中的方法,也只好暂且先忍耐一下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不知道,总不可能是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确定[血族]是否存在,才导致那帮生物对普通人没兴趣吧。” “首先纠正一下最大问题,不同于你所说的[总不可能],你刚刚至少蒙对了百分之七十的正确答案。”(卡门) “诶?”(塔隆) “这也和你在接触这边的世界后,无法重新回到普通生活中的理由一样,我希望你能再耐心听下去,而且接下来也包含了我想提问的问题在里面。”(卡门) 塔隆甚至屏住了呼吸,保证自己不放过对方讲的话中一字一句关键信息。 “首先让我来解释一下,【魔业】,你可以理解为专门学习[魔法]的学科后在人脑中产生的知识。【魔业】是具有毒性的,它不单单局限于如何释放魔法、或者关于单个魔法详细情况的基础魔法知识,【魔业】即是关于魔法的一切信息。” 卡门确认对方还在听着,之后继续解释道: “正如我之前所说,【魔业】具有毒性。当你学习关于部分魔法的知识后,【魔业】就在你的脑中生根扎地,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常识,它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你内心的想法。 例如从原本的[接受普通、拒绝魔法]在时间推移下慢慢转化成[接受魔法、拒绝普通]。这并不是你大脑会产生出来的信息,而是大脑会不接受你控制,直接将该信息传递至身体,会在你的印象里生成一种[这就是常识]的现象。 所以,当你在普通人面前暴露了你是[魔法师]的事实,【魔业】会根据你产生的[想要回归普通]的感情发现身体产生排斥反应,当大脑和身体两方意见不加相同时,必有一方会衰亡。要么那个人大脑中有关于【魔业】的知识全部被身体本能连根拔除,随之拔除的可能还有无辜的正常记忆、智力因子、甚至生命力;要么那个人的身体被大脑中主宰的【魔业】压制下去,直接导致身体衰竭或者死亡。” 塔隆的表情随着卡门话语语气逐渐加重,而变得愈来震惊,但回想起卡门一直在释放魔法的这件事情,向对方反驳: “不,你在骗我,那为什么你在释放魔法时丝毫不顾周围人,而是随心所欲释放魔法?” “我说过了,身体本能和大脑【魔业】产生排斥反应的前提,是你对正常人的普通生活起了情感涟漪。你不能对于正常人的生活抱有任何感情与期待,而是平常地接受与他们不同的自己的独特命运。”(卡门) “你的意思,是让我老老实实接受命运的安排,甚至连对普通人的生活都不能产生羡慕吗!?”(塔隆) “我们是[魔法师],在学习【魔业】前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这是理所当然的,同时,也是[规则]的约束。即使是为了更多知识而抛弃那些无谓的感情,也是值得的。”(卡门) “你说的那么模糊,谁懂啊!” “如果用你们普通人的话说是什么意思,你就自己先整合一下吧,或者猜一下也行?” “……” 塔隆几乎放弃了最后一丝回到现实生活中的希望,从此以后,难不成他只能去慢慢适应这头本不属于他的世界吗? 能够生活在原本的普通世界中,却不能对普通人的生活产生羡慕。 这无疑就相当于在吸毒者的旁边放着毒品,在没有任何外力牵制的情况下,只是告诉他不要触碰毒品,而不去阻止 ————这是引诱,更是一种痛苦 早知这样,就不应该对这头的世界产生好奇;也不应该去接触这危险的两人,在和他们见面时就应该调头就跑不去搭理。 若是有机会能阻止原来的自己不犯下这些错误,倒不如根据卡门所说,不去接触并学习那该死的[魔法];没有名为【魔业】的魔法知识, 他根本不可能被这该死的[规则]影响! 等等,他——— 塔隆,根本没有去学习【魔业】…来着?? “这是怎么回事。” “啊?” “我问你,我根本没有去学习你们那个什么【魔业】,根本就不会魔法的我,为什么会被你们那个[规则]影响?” 卡门脸上那一张万年扑克,总算在[麻烦]的面前暴露原形,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短暂的头疼。 卡门用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揉搓着自己头上左方的太阳穴,看上去好像并不只[头疼]和[麻烦]那么简单了。 就在刚刚,塔隆从面前这个刚才为止还在微笑着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点阴寒,就像人们常说的第六感那样。 塔隆明明没接受过什么训练,但是他却能感受到这种气息,以前无意中挑衅到被圈养起来的野兽,也能感受到这种阴寒。 他很明白这是什么,这是只属于野兽的杀气。 面前这个纯白的男人在自己说完最后一段话后,产生的气息足以表明他很危险。 但卡门也只有刚才那一阵而已,就像是突发奇想那样,类似于临时反应?不管如何,他已经恢复了那一张总是微笑着的脸了。在这个关头,塔隆才想起这家伙做自我介绍说的那个奇怪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微笑的黑白】,果然名副其实。 “没有学习【魔业】相关的知识,所以你会产生疑问,为什么脑中没有【魔业】的你,会被[魔法师]雷打不动的[规则]束缚。我总结一下,你的疑问就是这样吧?” 塔隆没有回答,只是等待着对方的答复,他这样子已经很明显了,只是在单方面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ok,我明白了,还是老样子,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第一、[魔业,算不算,魔业]?”(卡门) “什,什么?”(塔隆) “嗯……看来你还没搞懂,那我再问一次,[魔业,算不算,魔业]?”(卡门) “什么魔不魔的?我就是想问你为什么会这样,谁管你这么多!?”(塔隆) 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回答他的意思,而是再次说出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就拿刚才的[血族]来举例子,你认为为什么在你的脑中存在【魔业】之前,和普通人无异的你即使讲了那个禁忌的名字,都不会发生任何事呢?” 完全没给他回答的机会,不知道是因为怕塔隆将话题带偏又或者是大吵大闹,卡门就像自问自答地回答了自己提出的问题:“因为啊,脑中不存在【魔业】的普通人,在这一头的世界,[规则]是无法对他们生效的~,第二个问题、请回想一下,血族在这个普通的世界中知名度有多高?” “…………” 塔隆仔细回想起过去的记忆,确实,不论是在周围人为了吓唬孩子们的口述还是稀奇古怪的传说故事中,血族在那些故事中露脸是正常平凡的;更别谈科技普及的现代,吸血鬼电影和游戏等他也在跟随教会的工作中外出听到过。最重要的是,当时确实没有发生任何事: “【魔业】的[规则]无法对普通人生效。所以,让[规则]产生效力的前提就是将对方普通人的身份抹去,[魔业,算不算,魔业]……你这家伙!” 塔隆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径直冲向卡门握紧拳头一击袭向对方,不过却被那人身形一闪轻松躲过:“喂,你又发什么神经了?” “魔业算不算魔业,我还以为这只是你说的什么疯话,我现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有关介绍【魔业】的知识,也算是【魔业】的一部分!],你这卑鄙小人,从一开始就在给我介绍有关于你们那头世界的知识,就是在给我现场教授【魔业】!” 塔隆脸上的表情几近变得狰狞,狠狠地盯着面前这个黑白男子,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准备将面前这块肥肉撕成碎片:“换句话而言,我变成这样、被你们那个[规则]所影响,都是因为你!这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吧,uu看书 .uukanshu.om卑鄙无耻的小人!” 明知自己不是拥有强大实力的人,但这是关乎尊严的事情,把自己拖下水、让自己失去平静安稳的日常生活的人,就算是死 ————也要让对方的衣襟染上自己的鲜血! “猛兽还有几颗牙!想要把我拖下水杀死我,那就来啊!” 塔隆的双眼时刻盯着对方,防止他有什么提前动作能够妨碍自己,确认到对方确实什么预备行动都没有做出,在指不定对方又会耍出什么花招的情况下决定先发制人,快步跑上前去,将自己的血肉之躯轰向对方那张万成不变的扑克脸。 砰! 一道无法穿过的透明墙壁,就像突然凭空生成那样在对方的面前筑起,同时阻挡自己向对方发起的那点[绵薄进攻]。 卡门掸了掸白色衣襟上沾染的灰尘,那是由于塔隆的冲刺导致被腾起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土颗粒。整个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但也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塔隆感到恐怖:“【微笑的黑白】…么,那张笑脸真是可怕,近距离看还真是有点慎的慌。” “比起笑脸和你的愤怒,我更好奇的是在我施展这个结界法术后,你居然还有勇气攻击我,该说是勇气可嘉还是骨子里的冒险基因驱动呢?”(卡门) “要杀要剐,不必磨磨唧唧的,你干就是了!”(塔隆) “哈哈,看来你很迫不及待的寻死呢~不过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哦?那么,第三、最后一个问题……” “你怎么确定在遇到我们之前,你的身体里没有【魔业】?” 第5章.突如其来的不安 〖历2200年/——月/p.m5:0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视角转换) —————————— “你,你什么意思?”(塔隆) “没什么别的意思。”(卡门) “别给我装神弄鬼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有话直说,别卖关子!”塔隆的语气几乎在颤抖,说明他也清楚对方话中说的意思,起码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 卡门在对方几乎没有迅速察觉的情况下,用手抓住对方的衣领,之后另一只手直拳砸向对方的脸颊,塔隆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在地上,鲜血从嘴角流出,意识差点在刚才的一刹那间丧失:“冷静下来了?” 塔隆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全身关节的多处疼痛已经在警告着他的身体不要试图挑战对方,看来在恢复神经痛觉和关节酸疼之前,恐怕他只能乖乖坐在地上了。 “终于是冷静下来了,啊,先和你说一句,抱歉,我没有恶意,我只是为了让你混乱的脑子能够尽快接受真实的情况。”(卡门) “啧,都已经打了才说抱歉,你这样做有什么用……”(塔隆) “那你就凑合着听听好了,反正我也不会说第二次。” 塔隆已经开始发现对方脸上时刻挂着的微笑扑克脸愈发变得恐怖,看来这个男的凶狠程度不比街边那个凶恶的女孩差,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卡门此时正闭着眼睛,在思考什么,几秒后才重新将眼睛睁开:“不对,外面的时间不对劲,那只提早来到这里布置[法域]的血族应该已经发动了大阵,不然无法解释时间点偏移的情况,大阵应该只能更改一次时间效果…………该死,有两只,失算了。” 似乎在外面出现了什么异常,不然对方也不会从刚才那一副阴森笑容变成平常的冷淡面孔了,而且依照他刚刚讲的话来看,一定是在这个结界外面发生了什么! 塔隆想起了此时应该还在穷人区的那两个人: “发生什么了?放我出去!如果我的家人受到伤害,你们什么情报也别想得到!” 卡门似乎根本没考虑到他,仍旧用那张塔隆不熟悉的无表情面孔看着他说话:“学聪明了,懂得威胁人了?但可惜的是我从你身上获得的情报已经够多了,听懂了吗?你,没用了。” “什……那,那你刚才说什么[在遇到你们之前我就这样]是什么意思!”(塔隆) “你还在纠结这个啊,看来即使是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还是没有想明白,你也不想想,只专注于捕捉血族的我和妮娅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盯上只在大街碰过面的你?”(卡门) “难道不是你们早就做好了事先准备吗?”(塔隆) “抱歉,我们今天才到这个镇上来。”卡门摇摆着竖起的左手手指:“因为你身上有值得吸引我们的地方啊……懂吗?你身上有血族的味道。” ……………… 塔隆维持他心中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对方就斩钉截铁的语气毁灭了;他不笨,关于一些事情能猜到,其实从卡门刚才所讲,在遇到他们之前自己的身体中就存在【魔业】,那么结论之一他自己就能推测出来。 【魔业】这种概念一旦存入了你的脑海中,就代表在数秒前才踏入了你不知道的另一个新世界。 如果塔隆从一开始就拥有【魔业】,并且早于这奇葩二人组合到来之前,那个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的身边,原本就存在非人类的东西,正在一步步把塔隆从普通世界拉走。 虽然他不想承认,即使自己已经猜到了,他还是宁愿相信这一切的厄运都是由于面前这两人接触自己带来的。但现在,卡门刚才的话就像利剑,无情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也崩溃了。 “我的身上……有血族的味道?” 塔隆用着几乎哀求的语气问着卡门,希望对方能恢复那张时常保持笑容的扑克脸,告诉他刚才的一切都是骗他的。 但对方除了点头以外什么话都没说,用带有复杂情感的眼神看着倒在地上的塔隆,那眼中的……是怜悯。 这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再也回不到正常人的生活中、否则时刻都会有死亡的危险, 马上即将就要放弃自己之前所得到的一切, 自己的家人正在这结界之外的未知环境生死未卜, 更严重的一点,塔隆身上同时兼备【魔业】与血族的气味,说明带给他【魔业】的人就是血族; 而且正在被面前这个男子和结界外那个女孩追赶的血族, 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仿佛回想起什么,那一张张扭曲的面孔、四分五裂的碎尸身体、血液与肉末在空中横洒的景象、经过数次旋转而被活生生扭下的头颅、东押西挥的断肢、失去血液而变得惨白的皮肤和脸…… 这一切全被深深印刻在了塔隆脑中,无法试图忘记,身体也不允许他忘记:“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是我害死你们的!” 卡门看他表现有些反常,弯下腰,用手去拍拍他的肩膀。 “!!!!” 当手套刚触碰到塔隆身体的那刻,对方就像整个人都触电一样,胡乱地扭动着、挣扎着,好似是为了摆脱什么东西,如同野狗般面露凶光看向卡门: “因为被袭击而变错乱急促的呼吸声、即使挣扎依旧没有逃脱死亡的绝望、临死前的大声呼救…………我全部,我全部都没有去在意,任由他们被人宰割,就因为我明明知道那只是个梦,但是他们撕心裂肺的吼叫就跟听起来真的一样!不是我的错,杀他们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他们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卡门也不敢再擅自触碰他了,看来为今之计是等面前这个男人精神逐渐自我稳定下来,不然就他那副样子很难接受配合或者合作,硬生生把他拖回去也会弄伤。 “姑且先听他在说些什么好了,万一,对真相进展有帮助……”这是卡门的真实想法,但直接当着面前这个几乎疯掉的男人的面讲出来了。 塔隆没有再把头埋进双膝间失声痛苦,而是将头缓缓转向卡门。凶悍与怨恨二词刻在了他的脸上,布满血丝的眼白下方是不断流淌的眼泪,这原本透明的泪水如同故意似的妄想沾染一些血水。 塔隆整个人现在,卡门除了[狰狞]以外想不到其他能够形容对方的词了,而且,卡门现在看着对方的样子居然还感到,一些无法言语的兴奋感? 不,是不是兴奋感还说不准。 “你和我说,真相?”塔隆明显为了质问而瞪向对方:“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到现在都还在去追求那些可笑的真相?没看到我都快被那副景象给逼疯了吗!” “我怎么知道,你又没和我说你到底想到什么了。”卡门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平静的淡然回答。 塔隆整个人都躺在了地上,竟然笑起来了:“哈哈,哈哈哈,死了,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到最后,站在那塔尸体之上的,还是那个长发女人……你告诉我,我们要探索真相?这是真的吗,我现在自己都分不清了,这是噩梦还是现实? 你告诉我,我必须得踏足这块领域吗!?我必须得踏足这块我一直在逃避的领域吗!” 卡门的回答和语气没有任何动摇:“是。” “呵,呵哈哈!果然,你们才是那群王八蛋!我已经因为害怕和胆小,在梦中数次致人于不顾不管了,你居然还让我硬闯进那个我一直不想去面对的事件中!”(塔隆) “所以,你到现在都没和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了,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卡门) “哼,你不是很能猜的吗?你不是有很多情报的吗?那你就来说说看你觉得我遭遇了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塔隆) “…………”(卡门) “够了!我不会再陪你玩你那个幼稚的游戏了!反正你比我强,你爱怎样怎样,我不会再透露任何一点情报给你们,与其交给你们这种用肮脏手段强迫别人说出情报的人,我还不如带着信息自己去探索真相! 你以为我会乖乖地把那些信息全部吐出来吗?我理想中的日常生活已经全部毁了、我的家人也在外面生死未卜、我还被人强制踏入了危险的世界,这些虽然和你们没有直接性关系,但我周围一切崩溃的开始就是从你们出现那刻!如果不是你们出现,如果你们根本就没有来,我的一切还是正常的! 不要打着调查保护的名号,把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幸福当做牺牲品,去换取你们所谓的胜利啊!” 塔隆突然感觉口中一甜,瘙痒感涌上气管,开始了剧烈咳嗽;捂住嘴部的左手手掌中心,暴露在空气外的物质,是血。 卡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无奈地叹气:“【魔业】发作了,看来你刚才希望回到另一边正常世界的愿望太强烈,你的身体给了你一点警告。” “………我放弃了,放我出去,我不想再接受调查了…”(塔隆) 整个场地几乎同时寂静下来,如果用单纯的温度能够表达现场的气氛,那只能说明现在氛围已经冷到了零度以下。 半刻过去, 卡门摆动着右手,在半坐于地面的塔隆正前方,凭空画了一个圈。随着动作指令的发出,原本聚集在二人周围的[雾]此时强制性融合到一起,形成与刚才所画圈恰好大小相等的圆形门状通道。 由白雾组成的[门]就那样开放在塔隆面前,[雾]组成的门之彼端,那方的景象,就是正处于黄昏景象的[正常世界],塔隆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回到的地方。 “你是什么意思?” 塔隆带着猜忌与怀疑的眼神,瞟向站在他身旁的卡门,对方却完全没有闪躲的意思,正面对上充满怀疑的眼睛。 “没什么意思,既然是你自己说不想配合了,那再把你关下去也没什么作用。况且维持这种结界可是挺耗费魔力呢,像我这种并不依靠身体素质的人,又没有类似妮娅现在她状态下那种奇葩的身体,遇到敌人袭击万一连魔法都放不出来只有等死了。” 虽然现在有很多不解,但面前就是通向另一头世界的大门,此时过去没什么问题,而且看上去对方也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 只不过这个男人真的会那么好心?真的只会放自己过去而不做任何事情吗:“你早该这样放我出去了,看来只要我一开始就不透露任何情报你就哪我没辙啊。” 塔隆刚准备迈进传送门,后方就传来了那个男人的提醒:“一般身上如果沾染了血族的味道,只有三种可能性,要么那个生物本身就是血族或子仆、要么那个生物身上曾触碰过血族独特的血液、要么那个生物曾和血族长时间相处过。” 塔隆沉默半晌,没有回答,接着毫不犹豫就像躲着后方的脏东西一般赶紧走出了传送门。 他终于从[雾]的世界来到了现实世界,已经是夕阳时间了,夕阳拥有的柔和光辉倾洒在他的身上。 但无论怎样照耀,塔隆身后的[影子]依然存在, 无论指的是哪个[影子],都会死死跟着他。 身后的传送门在消失之前,从微小的空隙中又传来了讨厌的声音:“我说这么明白,你应该猜到了吧,你的身边,有……” 话还没说完,门就完全合上了。 黑着脸的塔隆此事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即使现在的这个世界看上去很大,他所能立足的地方也只有那么一小块范围。从塔隆接触【魔业】开始,他就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但他不论怎样,都要去找到那个给自己灌输【魔业】的真正罪魁祸首,如果那个男人说的话是真的,那么潜藏在自己身边周围人的那人一定就是灾祸的源头。 不管怎样,起码不能让那个人伤害迈锐阿姨和格莉。 他很弱小,他明白,在这个自己刚刚接触的未知的新世界中,他的一切常识都会被颠覆,而刚刚被颠覆常识的他,拥有的力量只有那么一点。 所以即使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他也要去把那个罪魁祸首揪出来,起码不能再让他去伤害自己身为普通人之前身边的那帮亲人和朋友了。 —————————— “回来了?” 妮娅和之前卡门离去时的动作一样,同样靠在原有街道的栅栏旁边,看来就没挪过地方。 此时她正看着从[门]内走出来的卡门,对方似乎没什么精神,不,就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妮娅也不指望能分辨出他没精神和不高兴的区别在哪:“又发生什么了,看来现实情况与你再三确认的计划出现了分差?” 卡门摇着头低吟道:“大的偏差倒是没有,不过刚刚在里面的时候倒是让我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对卡门而言有趣的事情多着呢,鬼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 “就你刚刚想揍的那个小鬼,那个小鬼说的话让我对这件事想起一些别样的可能性,最根本的依据,就是刚才来自我结界内部的魔气暴动。时空间类型的结界按理来说一个地方最多应该只能容纳一种,先不谈时空法则会对魔气进行自我修正,单论魔气本身,他们就不允许一个地方会出现两种时空间结界,这本身就是违背常理的。” 卡门自顾自说着,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刚才释放的结界[凭依物]为了防止被普通人无意开启或关闭,所以将目标定在了被你打飞的那个铁栏,现在还卡在街道对面的楼房墙上。刚才的魔气波动,是有大型[法域]发动的征兆,不仅仅是因为我身处结界内所以感受剧烈,这么大规模的[法域]一旦发动,即使是在外界的魔法师应该也能感受到。” 妮娅将双手搭在铁栏上方,仰头仰视着天空,做出一副没怎么听的姿态:“结界本身就由魔气组成,一旦有更大型的[法域]发动就会影响到周围的魔气,继而影响到结界内。结界内是魔气组成的世界,所以能感受到的比外界更深,弥漫在这个镇子中的[法域]强度甚至光凭影响到的魔气含量,就能被现实世界人为感知。你是想说这个吧?” “嗯,就是这个意思。” “那麻烦你下次说话简洁一点,而且你和我说这个没用,我这个体质……你知道的,别让我想那些复杂的东西,告诉我揍谁就行。” 卡门转过身,他的眼睛一路望向街道的尽头,太阳即将落山,即使还有余热散发微弱的光芒,终究无法避免使大地重新被黑暗笼罩的命运:“法域不一定是结界,但是结界一定是法域,围绕在那个男人身上的,至少有两重法域。” 妮娅没有回应,还是那样仰躺在铁栏上,眯着眼睛看向天空,半响过后,才冒出一句话: “……没有星星呢。”(妮娅) “今晚马上要下雨,云多。”(卡门) “我不是那个意思……”(妮娅)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卡门)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妮娅率先将目光收了回去:“没有星星,只剩下了太阳和月亮,光芒再强烈,反而显得孤独,看来今晚的雨不会停啊。” “趁乌云更深之前,我们必须要动身了,走吧。” —————————— (视角转换中) —————————— “呼…呼……” 冒着大雨来到约定的地点,我原本身上穿的这件避人耳目的黑袍并没有挡雨的功能,鬼知道今天会下雨。 现在身上基本都快淋湿了,要是提前了解这点就换个时间碰头了,反正被固定住的时间根本不会改变,到头来无论怎样时间都会重新回到原点。 将散落在额前的长发向后捋了捋,雷声轰鸣,刺眼的雷电白光划过天幕。 这是天空的悲鸣,还是时间的悲鸣呢? 他们在求救,必须把固定住的时间解放出来,当时间段过后会再次发生现在发生过的事情,时间会倒退、水会倒流~一切都会回到原点,变为零之后又是新的轮回。 哪怕像这种电闪雷鸣的恐怖景象也会再次发生,也许只是我个人的感觉,我能够听到时间与自然的呼喊,他们在我耳边凄惨地大叫着“放我出来”诸如此类的话。 凭借闪烁的雷光向后方确认没有人跟踪自己,转而从原本行走的街边大路离开转进小巷,这种阴暗的狭小通道如果不留心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居然存在着这么个地方。 通道的尽头是另一方的街道,但是在墙壁与墙壁之间的空间中存在一扇门,向里处打开的那扇门安置在其中一个墙壁上,u看书 ww.uukansh.om 场景的过于昏暗没有光线,恐怕会使很多人直接将这漆黑的一扇门略过。 我进行第二次确认,向左右两方各望一眼,之后拉开门把手向里处推进,推开这扇布满灰尘的黑色铁门。 和我早已约定在这碰头的男人,已经坐在门后窄小空间的木桌旁,这个被隐藏的空间内没有通电,导致连照明都需要在墙角各处点上蜡烛。木桌旁有两把对立的椅子,中年男子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另外一把椅子早已拉开,似乎已经在等待会来到这里的人。 我将身上的布质黑袍挂在一旁的撑衣架上,它早已被雨水打湿,从黑袍上滴落下的水珠击打在木板上,雨水的滴答声是这间封闭且隔音的矮小房间唯一声音: “这里实在是太暗了,而且还小。” 虽然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但我还是忍不住抱怨,就像已经形成的习惯那样:“你就不能通个电什么的?催眠这方面你不是很擅长吗,按照正常标准进行改装,之后再将那些人的记忆扒出来不就行了。” 中年男子也发出无奈的声音,他的手指敲击着木桌,另一只手搭载木桌上支撑着他的脑袋:“能找到这么隐蔽的地方已经很不容易了,虽然只是物理层面上的,但最起码不会被发现,要是我擅自对人群动用催眠,那么很容易被这里的主人感觉到,已经坚持一个月了,你应该也不会想在这里前功尽弃吧。” “前功尽弃?我们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无论是我们,还是雷格先生,都不希望见到这种情况。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第6章.各方行动 〖历2200年/——月/p.m.6:0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希望你能搞清楚,我们现在是在和时间竞赛。一个月的时间内我们搜集到不少情报,我不希望在这个最后关头出现岔子。” 我面前的那个男人如是说,虽然我对他个人的说法和看法很不满,但无疑这个男人现在说的话是正确的:“难道说你在警卫厅都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消息吗?” “别傻了,在魔法无法动用的情况下甚至连普通的催眠都做不到,如果你想让我在一个月内接触到跟当年的事情有关的消息,那还是再给我多一些时间吧。” 已经一个月了,难道这个男的连一点消息都没带回来? “时间,又是时间!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在两个月前这场能够影响时间的[法域]笼罩了整个小镇,【主刻十字教会】在这里建设分部,目的就是为了看管住那个怪物![法域]一旦布置好,教会肯定能感受到。” 男人似乎意识到了我现在的情绪不对劲,他叹了口气,从墓主上的包中拿出一份纸质文件递到我的面前:“你怎么这么确定他们能感受到呢,[法域]发动的那一刻应该就没人能够进行抵抗,更何况是这种影响时间的大阵。” 我接过文件,分析着其中文字透露出的情报:“你自己都说是能够影响时间的[法域],更何况布置[法域]的可能是个新手,这么浓厚的暗元素气息都不懂得隐藏,只是单纯用土元素的气息进行掩盖。哪怕就按你所说,教会分部的人在发动的那瞬间没办法抵抗,传送信息到外面还是有足够时间的。” 我看着这张纸上的文字,越往下读似乎越不对劲,皱着眉抬头看向那个男人:“这是什么?什么叫牵扯教会,什么叫无组织的活动,雷格先生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男人抢过我手上的这张纸,之后将它平摊铺在桌上:“你说的不错,教会分布里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毕竟是踏入了【魔业】世界的人,在被[法域]影响的最后一刻居然拼死放出了信息,向外界的总部请求支援。”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这种信息无论是谁发送都一样吧?支援信息需要双方进行二次以上的联系,除非有人进行担保,否则如果只是失去意识前的回光返照,导致教会分部发出一次信息,总部进行回答联系时,回答如果没有人理睬,信息应该只会被当做废弃处理。” 男人将他的手指向纸上,并且顺应着文字向下挪动了一行:“你说的对,问题就出在这,被当做废弃处理的前提是没有进行二次以上的联系,或者,没有人担保。” 我感到有点混乱,或许场面上的形势比我想的更为严峻:“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为教会做出的求救信息进行担保了?但是在这个镇上教会的分部镇压在这里,应该没有人……” “这只是场面上的形式而已,真实的情况是,在我们【集中联盟】里,有职业佣兵为教会的求救信息做出担保了。换句话说,设立在英国伦敦总部的佣兵组织,【集中联盟】里,有内鬼。” “主导人类自己探索命运并互帮互助的佣兵组织,居然有人肯去帮助神权至上统治人类的教会,还去帮助他们收复失地……照你这么说我现在谁都不敢相信了,万一突然在旁边出现个内奸捅我一刀怎么办。” 男人的食指在木桌上敲击着,示意强调这里:“所以雷格先生不希望【集中联盟】从内部分裂,当务之急就是派我们来到这里寻找线索并公布真相,待一切真相大白之后肯定会慢慢平息风浪,舆论也会慢慢消散。” “让我想想,你应该不会说我们只是需要找到线索,公布真相以后一切都会平息————这么简单的事情吧?”我反问着对方,不过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 “确实没这么简单,教会的援军已经来了,这是我们在教会内部的线人告诉我们的事情。那个拥有职业佣兵资格证的人,在担保教会分部求救的事情前,他没有按实话说,那个人搬出了什么例子我不知道,但据我了解他的话中似乎有血族这么个词。” 我在脑中分析着这个男人讲的话,如果他说的都是事实,那么关于原因我也许知道一点: “血族……基本上我也能猜到了,大概就类似哪些人被杀死,凶手是血族之类的话吧,不会直接把篡改时间的[法域]一事交代出来,应该只是说丧失记忆之类的原因,而且丧失记忆这个因素可能影响到了整个教会分部。这样也好解释为什么总部向分部回应,分部却没有回答的问题。” 男人点点头,继续回答道:“大概八九不离十吧,反正现在我们到这里来,能确定的是血族真实存在,毕竟能够操控由暗元素组成的时间[法域],敌人肯定是血族了。再加上做出担保的人是敌对组织的佣兵,教会肯定会在他们的任务中加上赶在竞争对手之前什么的,这样我们的难度就大很多了,而且来支援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其实这些也不难理解,或者应该说多亏之前搜集到的情报吗? 我联想到了某件事,对那个男人进行回问:“我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据我在这里收集到的情报来看,[法域]发动时教会分布里留下的人还是不少的,不论是教会的正式人员还是那些打工人。” 对方想想,估摸着道:“这些你就不需要担心了,我观察过,这个时间性的[法域]一旦发动,这些在效果波及范围内的人关于[法域]的事情会全部忘光。 就拿即将被[法域]影响前,拼死抵抗最后发出求救信息的教会分布人员来说,他们在[法域]生效后会自动忘了这一切,这也是【集中联盟】里那个佣兵内奸做出保障的动机。 虽然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现在起码可以知道那个人为了让教会的总部收到求救信息,甘愿自身做出保证。” “但是据我了解,如果这一次事件的造势者真的是血族,那就不会这么痛快解决了,起码不会这么容易平息事态。” 男人摆出疑惑的神情看着我:“血族而已,为什么这么说?” 我反着问他:“你当我是几岁小孩吗,这种事情我还是知道的,身处[魔业]世界,在教堂那边有点关系的人都清楚关于那三场战争的事情。” 男人的神情有些变化,嗅了嗅鼻子,从包中拿出透明的玻璃瓶,将瓶中的液体往自己嘴里猛灌几口:“没想到,你还刻意留心了这方面的事。” “喝个汽水别和喝白酒一样,我说正经事呢。” “好好好,正经事正经事,哪有什么正经事,不就是那三场战争的事嘛,啊,说起来教会好像一直把血族称为vampires呢,因为什么呢?对方多人一组,或者是教会对他们的厌恶导致根本不屑说他们的全名?”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以前的那三场战争很简单?你说的好听,那可是【主刻十字教会】麾下的[血疯子]与血族之间的全面战争啊。” 我自己也注意到有些激动了,刻意降低着激奋的情绪:“总而言之,那可是和世界大战发生同期,在暗处进行的全面战争,【集中联盟】在当时也给教会送去了佣兵作为支援,这种事情我如果再不了解就不太像话了。” “过去的那三场战争,嗝~”男人喝了口汽水:“那三场战争和两次世界大战以及一次冷战发生在同一时期,明面上是各国在进行争霸,其实在地下是血族和教会之间的战斗。士兵们在地表上进行作战,这也导致了各大强国没有空闲,去管在边远地区发生的争斗。” “而就在那些所谓的和平地区,由教会提供各方面资源的针对血族的战斗组织,[血疯子]……呃,这里还是说他们的正式名字好了,[血猎]与血族展开战斗。血族就像木乃伊一样从地下钻出,针对教会地点进行突击,血猎成群结队,直接对血族的重要大本营发起正面攻击。” 男人看着我,白了一眼:“你这不是知道的挺清楚的嘛。” “知道清楚是一码事,了解战后详情又是另一码事,战争持续了三次,不过每次都是血族先发起攻击,然后一次没有胜利呢,也是够惨的了。战后,血族领导者和教皇在圣城梵蒂冈进行和平签约,随着战争的三次失利,导致签约效力一次比一次强,现在血族已经强制性不会再找麻烦了呢。” 我心里也清楚,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张名为和平签约的纸条若真的有用那为什么会发生这次的事情。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玻璃瓶:“血族基本上都是有组织的进行行动,不会出现一个人进行伤害或大规模挑事的情况,这么做的后果是会被那些血族高层抓去问罪的。但是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袭击数量只有一人的血族真的发生了,你是担心这次行动是血族他们谋划好的吗?” 将其摊在桌上,拿起手机上下滑动,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如果血族大规模违反条约,事情肯定不会这么不了了之,教会肯定会出面做出干涉。而且,你应该很清楚,【集中联盟】的对手可不只有教会一个。” “…………魔法师吗。” “杰瑟罗镇这场血族杀人事件,可能是另一个乱世的开端,其中甚至已经涉及到了三大势力,搞不好如果算上由那帮迂腐的魔法师组成的【魔社】,那这其中就涉及到了四大势力。” 男人组合着目前得到的所有情报,将可能参与动乱大势力的名字一一列出:“统治世界所有罗马十字信徒的信仰组织【主刻十字教会】、只要为了利益就能受任何人雇佣的佣兵体【集中联盟】、与教会势均力敌的魔法师势力【魔社】、所有人类…所有高智慧生命体的敌人【血族】。” “人类的三大势力一旦展开正面交锋,后果将不堪设想,几乎所有【魔业】将暴露在普通群众的目光下,无人能够享受过去平淡的生活,不能奢求温暖与希望……” 我自然明白这代表什么,抛开这些事例不说,更别谈背后可能还牵扯数个小势力在作祟。 “仅仅是三次战争,人类们就觉得自己无所畏惧了;新一代的人还没有做好和血族战斗的准备,一旦人类自己先闹起内战,血族的优势不言而喻。” 我带着略显狐疑的眼光看向对方,难不成他想的事情和我现在想的一样:“你这家伙,难不成……” 男人则是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就好像我现在说什么对他而言都无所谓,反正他已经表明了态度:“我们来这里的任务主要有两点,一是尽可能地将闹事的血族带回去,无论是用于魔法研究还是和教会进行谈判,这东西都是个很好的材料;二是调查我们组织内部内鬼的身份,雷格大叔是顶着上头人的压力把我们送过来的,不能辜负他的信任啊。” 他将文件重新收起来,尽管这间屋子中没有太多灰尘,还是习惯性的担了担衣服:“综上所述,我的想法是你先尽快把那个血族的伪装身份探查出来,咱们就跟着它,当教会的人动手和这家伙战个两败俱伤之后,我们再上场一举拿下它。” “你有把握不暴露我们佣兵身份的情况下带走血族?” “哼,我对于我们两个的实力还是非常认可的,教会那帮区区信徒,整天就只会祈求他们那个神的怜悯,和这帮杂鱼打起来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就先这样吧,希望【魔社】只是做做台前和幕后工作,并没有直接参与到这场动乱中,不然不稳定因素又要增加了。”我起身准备离开座位:“哦,对了,关于那个血族作为表面身份的人选我已经有了,经过一个月下来正在寸步不离细心观察,这个人和教会有接触,时刻能够得到敌对情报,我觉得他应该就是血族。” “…………有机率是血族的人选这方面事情交给你来调查,目前人手也有点不足,所以才只有我们两个增援,我就去负责教会的支援好了,反正也都是些喽喽,尽早击毙。” 我走到衣架旁,重新将黑袍披起,门外的雨还在稀稀疏疏的下着,看来又得淋湿一遍回家了:“那就希望你对他们手下留情吧,打不过的话还可以留给我让我玩玩,正好也活动活动筋骨。” 男人也起身了,将桌边的椅子推了进去。 “你是打算冒着大雨回去吗?” 我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道,这间房子里没有其他能够遮雨的东西了,除非他打算把整个房子都挪走。 对方拿出钢笔,在地板上写着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仔细分辨着他的笔迹,metαφop?,这是具有[transfer]一意的古希腊传送符文! 整个符文都充满魔力,他难不成是打算……: “等等!你想干什么!你在这里使用魔法会暴露行踪的!” 他看上去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法域]早就布置在了整个小镇中,我如果使用魔法,行踪被暴露是肯定的。但是,老子就是要让他过来!” 符文散发着紫色的柔和光辉,亮紫的文字逐渐融化成液状,向中心聚拢融合到一起,液珠向下方坍塌,从地板上散开 液体扩散到四周,在地板上,形成某个不知名的魔法阵状。 紫色的光芒变得愈加强烈,这是魔法发动的前兆:“区区血族而已,还能伤到老子不成,有胆的就让他过来,明天我就去找那帮十字教徒,挨个解决再说!” 随后,男人整个身体在紫色光芒的围拢下消失在屋内,与其说来过这里的踪迹全都被消除,倒不如说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在传送发动前,还用魔法将屋内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了么,为了防止敌人盯上这个据点呢。”我自言自语地说着话,这样一来,搞事情的血族肯定能够感觉到魔法师的存在,并将攻击目标都转移在那个男的身上。 抖了抖黑袍上的雨珠,就刚才谈话的那会的功夫这雨没有一点下小的意思,反而还变得更密起来。 可以的话真想用魔法,但这样一来那个人做的努力————[转移目标视线]目的就白搭了。 尽管很不爽,当前情况下也只能用脚快步跑回去了,希望在路上不要撞到什么熟人引起怀疑,好不容易花一个月的短暂时间在这个镇子里建立起的身份可不能崩坏了。 打开黑色铁门,[轰隆]的关门声音响起,我看了看街道的左右两方,确认没人发现后才从小巷中跑出去。 —————————— “咕唔……咕……咕……” 一只灰色的鸽子伫立在这栋楼楼顶,它盯着从铁门内跑出去的人,久久没有松开视线。这只灰黑色的鸽子走着血色的眼珠,咕噜咕噜转动着,看久了着实让人感觉有点慎得慌。 待那人彻底离开它的视线范围,这才重新将目光收回,看向铁门处;被深邃黑暗笼罩的楼底好像出现了什么,一只爬虫趁铁门还没被关紧时,从门缝中爬出,沿着墙壁爬到楼顶。 这是只通体黑色的蜘蛛。 灰鸽子叼起那只蜘蛛,拍打翅膀,扑棱着飞走了。 让人感到好奇的是明明外面还在下着雨,这鸽子就像看不见雨水一样照飞不误,它的羽毛上没有一滴雨水。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雨水在靠近它的时候全部突然消失,就像被蒸发到一干二净的地步,但却没有水雾出现。 这只灰鸽子嘴叼蜘蛛,拍打翅膀飞向天空,很难想象普通的鸽子能做到像老鹰的这种行为动作。 —————————— (视角转换中) —————————— 杰瑟罗镇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村庄或城镇,作为一个能够和小型都市媲美的镇子,在这之内的行人旅店并不是什么数量稀少的玩意。 因为和周围的首都人流流动并不顺畅,所以很少有外人进入镇子,uu看书wwuansh 这也是这里旅游业并没有发展起来的原因。但并不是说因为这一点,导致旅馆和旅店之类的住宿地点完全消失,最基本的旅店设施这里还是有的,只不过比起其他城市稍微少点而已。 再加上镇子里的人几乎都是本地人,本身这里的旅客就很少,所以大多数旅店很长一部分时间都是空旷的,这也很好的弥补了旅馆少的缺陷。 卡门和妮娅两人仅仅是在下午,结束各自的事情以后就找到了住处。定了一间双人房,在这之后妮娅就吵着要吃晚饭,卡门以“这才五点半,六点还没到,吃什么饭”为理由拒绝了对方。 结果被对方用武力威胁,卡门服软并要了一小时的时限忙些事情,妮娅碎碎念同意,一边抱怨一边去了床上躺下,看向卡门的眼神满是不爽。 男子无奈地看着床上逐渐暴躁的女孩,心里想着怎么半小时前派出去的两只魔徒还不回来,再不回来床上那货估计能饿到把整栋楼的地基都掀起来。 卡门拉开窗户,尽管外面下着大雨,但雨滴却一点没有被风吹进室内。他看向窗外,好似是在巴望着什么。 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煎熬下把东西盼来了。 一只灰色的鸽子飞到了窗台上,它的嘴中还叼着只黑蜘蛛:“咕咕,咕…咕?” 卡门接过那只灰鸽子,将它双脚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关上窗门。他将那只鸽子放在床头柜上,另一只手则取出它嘴里一直含着的蜘蛛: “万事俱备了,现在就让我们看看亲爱的魔徒为我带来了什么惊喜的消息。” 第7章.风暴前夜 〖历2200年/——月/p.m.6:5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那只黑色蜘蛛的触角各自伸长,延展到地面;延伸后的触角细而长,完美融入到了地表中,而地面上现在只剩下那个光秃秃的蜘蛛身体。 先前延展到地下的蜘蛛触角的末端,逐渐散发出诡异的紫色光辉。紫色的光辉透过地表,以蜘蛛的身体为中心,四面八方的出现了紫色光束,八条紫色光束在蜘蛛的身体上方集中,如同蜘蛛编网似的,光芒编织了一张隔空浮现的紫色屏幕。 “没想到你还会摆弄这种恶心的东西。” 坐在床沿边的妮娅毫不留情吐槽道。 卡门边操弄着屏幕,边回头解释着:“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是伤心啊,嘛,恶心的问题暂且不谈,这东西在实际操作上还是很好用的。” 紫色的荧幕逐渐变得真实,清晰后的屏幕上呈现出了别样的画面,那不仅限于单纯的紫色光辉,那是由其他色彩组合可以进行活动的画面。如果偏要说的话,这荧幕就像是电视的屏幕一样。 荧幕中展现出的画面,正是不久前铁门内那两人谈话的场面,但是这放射出来画面的视角,就如同放置在屋顶上方一角的摄像头,不免让人好奇是怎么得到这种画面的。 在老幕成型的不久后连声音也断断续续出现了,虽然听上去有些毛躁,但最起码能够听清那两人谈的所有对话。 卡门隔空向下划动手臂,那荧幕中呈现的画面也跟着向下移动,看上去就连自由移动视角也可以做得到:“临时创造出来的一只训练蜘蛛,经过稍加改造后就有这样的成效,画面声音什么的也不成问题。” 妮娅没有在意这里的情况,她也没必要看,光是听声音就能分析出来了。所以她现在正将精力放在逗弄那只灰色鸽子身上: “所以你就为了听到这点情报,害我还得在这里干等一段时间,甚至把小啾派出去当接应,看来你还是不放心啊。” 妮娅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卡门也只能尴尬笑笑无以应答。 “嘛,这也不算没有收获啦。起码知道有其他势力正在插手的计划,而且这帮人还打算专门冲到我们面前,这样也省得我们费功夫再去找他了。” 刚说完,他就感觉到了从身旁传来的冰冷视线。 妮娅眼神如刀片般,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正在一层层剃刮着他骨上的血肉,这样卡门怀疑是不是刚才又讲错话了: “你管这叫收获,你还为此沾沾自喜?卡门.古奈奈列,我看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懂、还是装作不懂呢。 对我而言,只有那个血族的信息,有关于[诅咒]的信息才是有价值的信息,其他的都是可以被随处乱扔到地上的垃圾罢了。如果你下次还敢因为这点信息,耽搁这么长时间,我保证解开[诅咒]以后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对方寻思着什么,摊开手臂:“okok,明白了,但我收集这么多信息,最后目的也是为了帮你找到那个血族啊,也请你看看我出了力做牛做马的份上大发慈悲一下。” “哼。” 妮娅没有搭理他,继续逗弄着那只叫小啾的灰鸽子,卡门打着哈哈继续操弄着屏幕。 “这次佣兵来的只有两位啊,原本看寄过来的任务信件,以为佣兵那里会更加重视一点,却没料到只有这么点人。” 妮娅很快就失了兴质,重新躺回床上。小啾飞过来正好落在卡门举着的左手手臂上,灰鸽子用人类的话语和口吻说道:“也、也许他们派来的这两人很强呢?” 卡门笑着看向它:“嗯,也不缺乏这种可能性,但是对于那帮手持大权的佣兵高层来说,组织里出现内鬼这种事最好还是赶紧压下去,只派极少知道情报的人过去把这件事解决会更好。” 鸽子歪着脑袋,咕咕地叫了几声:“那么、在这次事情结束、后、等待那两个人的、会是什么呢?” “假设他们这次的任务真的能够成功,那他们回去后面临的只有两种结果。一种可能性是高层人员用部分利益来堵住他们的嘴,另一种嘛…死。” 这是当然的,组织内部出现内鬼,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越少越好。 对于执行者来说也不例外。 小啾抖抖身子,就像是人类在打寒颤的时候做出的反应一样:“那他们知道会发生这点事情吗?” 卡门耸了耸肩膀,对于两只手现在正操控荧幕的他,这样显得有点别扭:“如果和按你刚才讲的,那两个人有点实力和智商,那么肯定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毕竟人在这世上都是为自己而活啊。 但他们现在,却能够这样谈笑风生的商量任务对策,就说明在佣兵组织高层还是有他们认识的人,足以在他们回去后将可能性变成第一种。” 说完,他转头看向小啾:“对了,你一只鸽子说话现在我还是看着很别扭啊,不让你变人类了,变个鹦鹉都不行吗?” “没有、[魔戒]、很困难。” 闲聊时间到此结束了,黑蜘蛛带来的影像已经全部播放完毕,卡门放下双臂,小啾重新落脚在他的肩膀上。 紫色的屏幕也渐渐变得暗淡,就像从没有出现过似的,消失在空间中。蜘蛛的身体和触角也沉入地下,卡门回到床边,将摊在床上的白色外套重新披上: “就这么点信息,也能读出不少内容了。” 妮娅无言,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她生气了。”小啾叫着。 “嗯,不愧是小孩子的性情,还会赌气。”卡门赞同道。 妮娅从床上起来,瞪了他们一人一鸟各一眼,走到大门边拉开房门:“先给我吃饭,吃完饭今天晚上我们去会会那边的两人,我一定要早日看到那个血族确认身份。” “你吃饭我没什么意见啦,就是找血族的事情今天晚上还不能出手。” 感受到对方充满杀意的眼睛瞟过来,卡门连忙解释:“不能打草惊蛇,我能保证,在三天之内咱们一定把这些事情全部处理好,顶多延迟到第四天凌晨我们就起身回到罗马,ok?” “最好这样……” 妮娅只是留下这一句话,率先走出了房间。 —————————— (视角转换中) —————————— 哐当——! 塔隆猛地推开家门,冒着大雨赶回家中,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但是他可不仅仅是只要赶回家这么简单,即将让他做的事情也许会颠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他不想去做,但是他不得不干。 自从和那两个人见面以后,回来的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劲。原本在发生这种事情以后,他希望赶紧回去,在亲人和朋友身边找出那个往自己脑中灌输【魔业】的敌人,然后询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时和那个叫卡门的男人对话时,接受的东西有些多,导致思想还停留在普通人阶段的塔隆,只想从那个高压力的环境下逃出来。 但是一旦回到现实世界,冷静下来想想,值得注意的地方还有点多。 而且卡门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说这么明白,你应该猜到了吧,你的身边,有……” 有什么他当然明白,不知不觉改造自己的大脑往【魔业世界】发展,能做到这点的只有长期待在自己身边的人。所以塔隆才将怀疑目光放在身边的那些熟人和朋友身上,重点怀疑和自己平时有仇的人。 但是真相……真的会如此简单吗? 卡门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想提醒自己身边有敌人,还是想说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不仅仅只有身边的那些朋友,是否应该将怀疑的对象扩大到………… 不,那样就太恐怖了。 塔隆心里给自己暗自否定,倒不如说他根本不愿意去相信这些,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他面临的恐怕不止崩溃这么简单了。 他在逐渐加深的担心下快步赶回家中,为的就是确认他担心的那两人是否在家。 “母亲!格莉!你们在吗!” ……………… “怎么了?” 迈锐穿着围裙从房间里出来,她的手上还在不停用抹布擦拭着,看样子是一直在做饭。 心中的一块大石突然落下,起码现在好的情况是他的精神支柱还没有倒下。有一瞬间,他为怀疑那两个人是吸血鬼而感到羞耻:“没什么,对了,母亲你知道格莉在哪里吗?” 迈锐思考了会,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我们看你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于是决定去找你,怎么了?不是她把你喊回来的吗!你没看见她人吗?” 塔隆感觉到了一丝紧张,难不成潜藏在他身边的血族已经开始动手了吗:“没有啊,我就是路上耽搁了一些事情,自己先回来了。所以格莉去哪里找我了?” 迈锐也有点着急:“我就和她说出去找你,也没问要去哪里找,这孩子4:30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哎哟,坏了!这大晚上的让一个女孩子单独在外面,莉儿也许有可能去穷人区了,毕竟我们今天看你没有过来,就想着你有可能先回家了,结果送完东西发现你还没有回来。” “啧!我立刻出去她!” 塔隆正准备动身,却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靠近,刚刚才被关上的门再次打开,站在外面的是浑身淋湿的格莉:“呜,忘记带伞了,刚刚出去找你没找到,出去没多久,原本准备回来拿的,你没事真……” 到嘴的话没说出来,塔隆已经抱住了对方,格莉感觉他现在正在颤抖,是因为冷还是自己的错觉呢?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听着对方口齿不清正在说些迷糊的话,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迈锐女士,塔隆这是怎么了?刚才……” 迈锐也一脸茫然,从头到尾她根本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啊?这孩子自从一进家门就急匆匆的,我想问他也是支支吾吾……比起这个,你没事真的算不幸中的万幸,我们刚刚还在说你怎么还不回来,以为你在路上出什么事了。” “没有啦,其实我刚出去就下雨了,原本看着天气还很好的,今天真是运气有点背啊。” 格莉安抚着好像受到惊吓的塔隆,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好了好了,我这不回来了吗?究竟发生什么了,我和迈锐阿姨一起去穷人区的时候也没见到你,你在路上碰到谁了?” 塔隆几乎带着哭腔咬着牙说出这句:“不,没事,只是……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他自己也知道他突然说出这种话很莫名其妙,对方根本不了解之后发生的那些事;但是他很害怕,如果身边的人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他真的很害怕,甚至已经没法控制住情绪了。 格莉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先扶着他进门后再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对了,阿姨,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邓先生了,他和我说最近火灾现象发生的很频繁,要我们注意,这有可能是人为放火。” “啊呀,人为放火啊,听起来真恐怖。不过邓先生现在当了镇长想见他应该没那么容易吧,你是在哪碰见他的?” 格莉略微想了下:“我是在楼下碰见他的,当时他已经准备出去了,以前邓先生就住这栋楼,不过在上任以后基本上很少到这边来了。” “嗯哼~我还记得塔隆小时候和邓先生关系还很好呢,整天叫着什么哥哥、哥哥,每次下楼回家都要去找邓先生玩。” “妈!” 塔隆听见迈锐说他小时候的事情后立刻不满的抱怨了一句,格莉捂着嘴偷偷笑了几声。 迈锐则是毫不介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呀,有什么关系嘛,说起来你们不在家的时候邓先生还上来找过我,说他最近给季子寄了批家用设备。季子婆婆从邓先生那会开始就是这栋楼的管理了,邓先生也算是为了感谢吧,他希望我们能够去帮忙安装一下,好像是今天就送到。” 下雨天送电器? 塔隆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向迈锐:“母亲,季子婆婆不是一向不用这些东西的吗,洗衣服还是用手洗的。” “邓先生就是看她一个人住太辛苦了,季太太老伴死的又早,现在她一个老人家也已经八十多岁了,几乎是把邓先生当儿子看待的,他也就是想尽尽作为这个儿子的本分吧。” 迈锐说完,自己也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对啊,季子婆婆没用过这些电器啊,也不会用,如果今天上午送到现在应该已经安装好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们内心所想,一声沉闷的雷在天空中炸裂,这场大雨稀稀落落下个不停,豆大的雨珠拍打在窗帘和窗户上,声音连绵不断。 格莉克制住内心的不安,率先讲出他们三人内心都不约而同想到的事情:“这么大的雨,听着雷声也不小,如果这个时候电器开太多——……” 轰!!! 闪电再次出现,随时而来的还有如车滚般的雷声,闪电煞白的色彩映在他们三人中的脸上,阴森可怖的景象惊得他们一身冷汗。 “塔隆!快!” “了解!” 如果这个时候开太多电器,还是有一个不知如何调节功率的老人执掌遥控,危险的可不仅仅只是短路这么简单,九月天气热,再这样下去———— 刚拉开自家的房门,一股熏地人眼花的浓烟扑上塔隆的脸,在不断袭来的浓烟中,塔隆隐约在楼道处看到了一丝亮光:“这个烟是,发生什么了。” 咚咚咚咚,皮鞋与楼道急速碰撞产生的声音传入塔隆的耳中,来者是个穿着朴素黑纹衬衣和隐蓝皮裤的男人,他看上去很慌张也很疲惫:“快!你们怎么还在这!快下楼去!” “邓先生?!发生什么了?” “我今天早上托人送给婆婆过一批电器,结果下午就下起雨来了,她老人家可能不会用,我也是才想到这点赶紧风风火火跑过来,没想到撞到点上了!咳咳!二楼a室已经失火了,快下楼跑!” 迈锐赶紧拉住塔隆和格莉的手,准备向楼道外逃跑,刚反应过来看向邓先生:“邓先生你在干什么?一起走啊!” 邓先生摆了摆手,擦擦脸上的汗:“这场火因我而起,我得让这栋楼的居民赶紧避难才行,火源问题我已经去呼叫过救火人员了,他们预计在十分钟后到。” 迈锐急着问:“那你呢?” “我去上楼挨家挨户通知人下来,所有人避难之后我才能离开。” “…………” 邓先生看向沉默不语的这三人,他意识到了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快点跑,不要留下来!我留下的因为这一场大火是我的粗心导致,同时我也是这座镇子的镇长,我有义务保护每个人的安全!咳咳,快,跑啊!” 迈锐咬咬牙,把格莉的手和塔隆牵在了一起,这也表明了她自己没有逃离火灾的打算:“你们两个小孩子别添乱,给我赶紧下去!邓先生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她将目光转向邓先生:“这九层楼你一个人怎么跑得动?等你跑上去火都漫上来了,我也和你一起去,效率快点没准还能逃走!” “女士,我和塔隆也想……” 邓先生拉着那两人的手到了楼梯口:“行了,我和阿姨一起上去,这不是请求,是镇长莱暮.邓的命令!我要你们两个给我活下去……如果,如果你们真的想帮忙就帮我去二楼看看婆婆吧,我怀疑她还没逃出来。” 邓先生和迈锐一起往三楼通向上方的楼梯口道前进了,而格莉和塔隆则向下方逃跑,塔隆心中总有股不安感,越来越近。 越往二楼前进,那里的浓烟弥漫越重,格莉和塔隆两个人弯腰前进,二楼几乎已经被火包围,只能靠着楼道边走。 “你确定这只是普通的电器失火?”塔隆捂着嘴鼻,口齿不清的声音传出,配上旁边火焰燃烧的[嘶啦]声显得格外沉闷。 格莉没有回答,看得出她也在疑惑,这么大的火势只是普通的电器燃烧吗:“呐,你说,邓先生拜托我们去看季婆婆,可是火势这么大,我们连逃跑都很费力,真的有必要去看吗?” 塔隆突然停下脚步,使得被他牵着手的格莉撞到了他的后背上,对方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停下脚步是做何意图。 “你说的对,你先赶紧下去,我去着火的地方看看,这么大的火季婆婆肯定逃不出来,她一个老人怎么可能逃出这么危险的地方!” 格莉足足在原地愣了两、三秒:“你是傻瓜吗!我什么时候说让你过去救人了?赶紧走啊,不然你有可能也会被卷入火势中的,到那个时候……” 塔隆没有听格莉的话,把她送到了楼道口后就转身面向火海:“放心,我就进去看看,要是实在找不到人我会赶紧撤离的,我不想再束手旁观了。” “……等等!” 格莉猛地拉住了他的衣服,这股能一下将他整个人定住的拉力,而且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格莉在原地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什么,过了会像下定决心一般抬头看着塔隆的眼睛,两人目光交汇。塔隆甚至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这……这场火可能还含有季婆婆个人的原因……”(格莉) “你,uu看书 uuanshu 这时候在说什么啊?”(塔隆) “季婆婆喜欢收集一些银器……”(格莉) “…………”(塔隆) “总,总之你小心吧!”格莉头也不回地向下层跑去,塔隆我注意到对方这么说有什么原因,总之现在不是该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救出来。 塔隆弯下腰只身拉开大门,原本半衙着的房门打开,里方无处逃匿的黑烟一齐涌来,里头的景象比塔隆能想到的还要恐怖,简直可以说身处地狱。 高温和浓烟暂且,不谈氧气极其缺少,四周都被火包围,视野被阻挡的情况下根本看不清哪边是哪。塔隆只能凭借先前来过几次的记忆,挨间房进行搜索营救: “季婆婆!你听得见吗!” 没有人回应,只能继续寻找。 塔隆其实到这里来的一部分原因没有和格莉讲过,他曾经在某个地方看到过一样的景象: 被大火覆盖的小镇中央是无数民众的尸体,全都在宛如地狱的业火中燃烧,死法极其残忍,有的人是在面目狰狞的情况下死去,还有的人甚至连身体都被剖开,血腥的内脏看得一清二楚;而伫立在这群尸体之上,是长发的………… 他不想再无能为力了,他明明有机会解决这一切,塔隆相信。卡门讲的是真的,【魔业】世界真的存在,那就一定和自己看到的幅景象有关,最好的证明就是类似于那幅景象的场面,已经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而这一次,他不会选择放手。 第8章.地狱中的梦境 〖历2200年/——月/p.m.7:4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塔隆在宛如地狱中的景象行走着,他只能单纯的用双臂挡着自己眼部,防止视野被彻底剥夺。 塔隆甚至都不敢回头看,否则他一定会起怯心。 “季婆婆!婆婆!” 这已经是多少次的呼喊了,依旧是无人应答,这算是违背了和格莉定下[如果实在找不到人,会率先撤离]的约定了吧。 他只是不想再看见身边会有朋友或亲人死在自己面前,尤其还是在几小时之前听到的事,有人隐藏在亲人朋友中,希望干出对他个人甚至身边所有人不利的事情。 他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他一定要看看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 咔嚓,咔嚓。 说了也是奇怪,在进入这间房子的时候总是看到不少的银器碎片散落在地上,这些像玻璃渣子一样的东西如果不小心很容易划伤自己。甚至还有银质的刀片摆在桌上,靠上去很容易受伤。 他好奇季婆婆之前好像没有喜欢过这一类东西,不过既然格莉都提醒过他了还是小心点为好,虽然划伤了也出不了什么事情,疼还是会疼的。 “这是……厨房吗?” 依稀辨认出在火光和浓烟中的房间位置,确认过是厨房后小心翼翼的向前前进,谁知道会不会除了火又出现那种银质碎片。 天花板上的一些装饰已经开始向下掉落了,这房子撑不了多久,必须赶紧找到人才行。 “季婆婆!” 塔隆在厨房的灶台边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白发老人,他不顾中间的火势赶紧过去,这使他的腿部有些火辣辣的疼痛。 塔隆感觉在刚才跨越的火中踩到了什么东西,可能是塌陷的地板吧:“婆婆,振作一点!婆婆!” 老人没有大碍,但是很虚弱,如果继续呆在这种缺氧环境下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塔隆这才注意到灶台旁边的火势很小,连同炉灶在内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屏障阻挡着一样,塔隆搀扶着老人正准备走出去。 像是接受到信号似的,这有灵性的火势立刻就涌了上来,宛如被困住已久的恶兽终于打开了牢笼,在塔隆接近老人的那一刻直逼两人。 “不好!” 塔隆眼尖,瞟到了火舌正在向炉灶靠近;这才想到一个问题,老人没用过天然气,所以直接买来的煤气放在炉灶底下,火舌正逼近的地方……那底下可是煤气罐啊! 他也顾不上老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了,背上季婆婆就赶紧向火海外方走去;木质的天花板外层已经开始塌陷了,向下坍塌的地方很快累积成了一个小坑。 塔隆刻意绕开了通向大门处路上的那一堆银质碎片,这个时候要是再被扎着脚减低速度可不是闹着玩的——— “!!!” 但是当他绕开时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好像不能移动,不对,不是双脚,是鞋子被某样东西固定住了。 嘶啦的火声无时无刻不在敲击他的精神,如果不能赶紧逃出去,等火烧到那些煤气罐的时候一切就完了。塔隆弯下腰将鞋子解开时,感觉到自己上方有什么东西划过去了。 抬头的那刻,银质碎片正好从他脸边飞过,那些碎片不知何时全部浮到了空中,将最锋利的尖端对准自己。塔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体本能一直在试图让他赶紧逃离这里。 还未组织好内心语言,看到不可思议的东西导致思想还在停滞,缓慢地迈出第一步后求生欲才彻底浮现上来;这时候不跑,等待着他的只有死亡。 “这,这都是什么东西,是魔法吗?还是说……又是那两个家伙搞的鬼?!唔……!” 将身子向右猛地一拐,从刚刚所在的地方飞过去了几枚银锥,这些东西来的时候还没有看见,就像被什么激活了一样。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破东西一定是某个魔法师用来杀自己的机关,不然也是为了对付进入这里的人的机关。 好不容易来到大门前,拉开大门的那一刻,危险感知使他转过头———— 充满整座屋子的银质碎片和银锥全部瞄准塔隆。 会死。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逃不了的。 这是他在认清现实后作下的决定。 接受死亡现实的最后一刻,他将背上的老人用最后的力气向外抛出,老人的生死就看是否会有人来救援了。 但是他自己,肯定会死在这里。 “噗哈……!” 那是他感觉自己在最后起码做的一件有用的事情,最后的视角,就是一根根银锥穿透过自己腹部的场面。 喉咙涌上一阵甘甜,鲜血喷出,无力支撑的身体跪倒在地上,原本身边感到火辣的炽热此时却有些温暖,对意识逐渐消失的他而言,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哪怕现在没死,那些铺天盖地的碎片就会把自己彻底分尸, “够了,都结束了。”塔隆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 “轰——轰——!!!” “砰!” ………… 巨大的热浪席卷着整个屋子,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伴随阵阵热浪,将塔隆倒下的身子向外推开十几米。 银质碎片和银锥全部被火焰吞噬,不知所措。 但已经失去意识的塔隆并不知道这一点, —————————— 〖历2200年/——月/p.m.9:3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视角转换中) —————————— 我行走在满目疮痍的街道上,道路四周的建筑处处是被损坏、破坏、烧毁的场面,有的甚至还像是从外部引爆而产生的巨型凹陷。 而街面上更是惨不忍睹,由市民堆成的尸体分布在此处,这些尸体死法各异,被火烧死的有,被车碾死的也有,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是我曾经熟悉人的面孔;仿佛此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们脸上那不可置信的表情还残留在面部,就像活生生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撕裂成无数个碎片。 我感到一阵恶心,捂住自己的胃部和咽喉妄图不让它吐出来,双腿在打颤,精神濒临崩溃…… 跪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这地狱般的景色一点一点蚕食着我最后的理智,我能清楚感受到自己陷入疯狂的程度。 我忘记是怎么来到这个地狱了,就好像我理所应当应该呆在这里一样,回过神时就已经身处此处,无法去思考更多细节。 失去支撑力倒下的住宅楼断裂在街面,裂成了两半;天空也是血红色,无论是太阳亦或是月亮都不见踪影;撕成碎片的报纸和纸沫漂浮在半空中。 街面上除了尸体以外还有杂乱摆放着的车辆,由冰冷汽车发出的警笛声和警报声,似乎是我在这里遇到过最有活力的声音。 模糊的意识让我意识变得模糊, 这冲击理性的景象真实地像是真实。 我哭喊着、求救着,向前方逃跑,在大楼的废墟中寻找着还生存的人——— 但是没有人回应我。 只有我歇斯底里的求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楼内,弥漫的烟尘让我咳嗽几声,使这副被压力压抑到透不过气的身躯,感到一丝还活着的痕迹。 失去希望的我,如同已经彻底丧失思考能力和理智的行尸走肉,现在,我算是认清了如今自己的处境。 原本生活的一切都在崩坏,和我熟悉的人、和我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完全不认识我的人全部死去了,这里的一切景象也在如同被恶魔肆虐般扩展,火焰要将一切烧成黑炭, 而我现在只希望这炽热的火焰能够漫到我的身上,将我从这可怕的地狱景象中解脱出来。 连火都没有怜悯我,我所走过的地方就是焦土,不存在任何氧气与生机。土地都变为了黑色,火焰会自动熄灭。 而在这无尽地狱的前方,正等待着我的, 是一堆由尸体高高堆成、在街面前方形成的小坡,小坡上有一个人。 那是个有着黑色背影的女人,她穿着长裙,还有飘逸的黑色长发,看不清她的面孔,即使她手上什么都没有拿,我依旧感到了一丝寒颤。 也许是这幅恐怖背景的原因,我能够联想到是这个女人杀死了所有的人,虽然他什么证据都没有,该说这是直觉吗? 女人发现了一些东西,我仰视着站立在尸体堆上的对方,她的身影轻轻晃动,逐渐,这个女人的正面转向了我。她真的很美,无论是身体还是气质,总给人一种妖艳魅影的感觉。 但在这种地域环境中,我的意志总归而言得到了强化,该说是一直驱使着我的恐惧感拉了我一把,让我没有沉沦于这幅景象。 之后,这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彻底将面部转向我,我正努力逐渐将视角往上,抬看清那个家伙的真实面孔。 但不知为何,此时扬起视角居然是这么的费劲,就好像身体从内由外都被什么人控制着,这名为身体的躯壳好像原本就不属于自己。 接近了……接近了…… 那个人的真面目,究竟是——— 女人正向着他,展露着,一抹溢留殷红的微笑。 这是我(塔隆)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幅景象。 —————————— (视角转换中) —————————— “不,不要!” 塔隆在床上挣扎着,紧闭双眼的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突然,睁开了双眼,身体反射地从床上起身。 精神还在回荡中,无力思考多余事情的他只能麻木地看着四周,这是他自己的家,尽管他还有一丝思绪停留在于刚才的可怕地狱中,但现在总算是放下心来。 呆滞坐在床上无力,不去想更多事,到头来换得的也只有空荡荡的内心。塔隆的思绪无意中慢伸到脑海的深处,在大脑内,对那幅景象的记忆无疑成了最好的刺激品,思绪碰到记忆的那一刻,总算是将塔隆整个人都惊吓到回过神来。 塔隆的精神已经全部回到了现实世界中,不觉时,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梦到的景象,已经不止是这第一次了,以前完全没有遇到过的事情,就这两个月不停频繁的出现。 卡门在和他讲述关于【魔业】世界的事情时,这也是使他崩溃的关键点之一。亲眼见到那副景象的话,就算是意志力再庞大的普通人,恐怕也经不过几回就疯掉了吧。 塔隆一个从没有接触过那头世界的人,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坚持到现在真可谓是个奇迹。 导致这幅恐怖景象的原因,难不成这也是那所谓【魔业】的报应吗? 塔隆现在总算明白,【魔业】中的禁忌,不能向往平凡人的生活真正意思是什么了。 向往普通人的生活,从最开始这点上就是不对的。 违抗【魔业】,真正的惩罚触发条件,应该是违抗原本世界剧情的走动。不存在只要羡慕普通人的生活大脑就会死机这类的说法,只是单纯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并不会死亡,当然,结合那个叫卡门的男人的说法,不舒服可能会有一些。 应该是有人从一开始,就将[违抗魔业]和其他东西弄混了,甚至是有意弄混的? 比如说不想让别人知道某个魔术师死亡的真正原因,就干脆直接用【魔业】触发身亡混淆过去。 了解到【魔业】知识的人,本身就是种灾难,恐怕会有越来越多来自那头世界的人,主动干涉甚至杀死你。【魔业】孕育出的魔法是种力量,有人可能会为了夺取这份力量而杀你,也有人可能会为了清理门户不让情报泄露来杀你。 在拿到【魔业】、学习【魔业】的经历,其本身就是一种让人渴求的宝物;可能,这份由魔法师看来再普通不过的信息,就已经可以导致让多方人窥探。 这份[普通]的大脑记忆信息,足以泄露整个【魔业】世界存在的信息,当我想要回归普通人的生活;暂且不谈有没有公布的想法,将它公布出来无疑就是与整个【魔业】世界为敌。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可能性,【魔业】世界会在你决定离开这头世界时,派出其他人来杀害你夺取信息。甚至会从你最熟悉的亲朋好友身边,尽管他们心里也很不愿意,但为了不泄露【魔业】,完全且绝对的避免这种可能性,他们只能动手。 到头来,【魔业】做出的这种防范行为,还是为了不让【魔业】流露到普通人群当中,如果普通人都知道了这个信息,那所谓[正常]的生活将会彻底消失。 所有人都会对魔法有一点了解,心怀不轨的人、杀人以精进魔法的人、为了夺取别人的力量而不惜杀害亲人的人……… 隐藏在普通人群当中的害虫会立刻跑出来, 人类是一种会被力量蛊惑的生物,当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与力量摆在眼前时,他们甚至会将自己的亲人头颅给拧下来, 起码有些人会。 到那时[普通]生活会不复存在,人民陷入恐慌,大众的脑海中只有无尽的杀与被杀的【魔业】世界。尽管不用再管大脑的反噬作用,但是整个世界都会崩溃,秩序将彻底消失。 联想到这里,塔隆不仅打了个冷颤,他终于正式明白自己踏入的是个多么危险的世界。 抛弃魔业,回到正常的生活中,这是纯粹找死的行为。 塔隆自暴自弃地无奈想到,假如这个世界真的有神,那这个神肯定也在想方设法,捉弄你的命运,阻止你回到另一头的普通世界中。 神也不希望,这份属于被选中的某人的力量泄露。 到头来触碰到【魔业】的人,始终都要活在杀与被杀、算计与被算计的螺旋轮回中。直到自己丧失最后一丝力气时,再被别人伤害。 这点还是他自己猜测出来的,那个叫卡门的男人是故意弄混告诉自己的,还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到底隐瞒了多少东西………… 这个秘密,他一定要保留下去,不允许泄露。 他的生活已经完了,他不能再让身边的朋友和亲人也遭遇到这种事情。 吱呀———— —————————— 卡门和妮娅在旅馆匆匆解决吃饭问题后,就再次出来打探情报了。妮娅虽然自己确实是想早点去解决这个祸害,不过卡门有言在先今晚先不出来,所以也只好憋着忍着。 但卡门却在饭点后提议再出来巡逻一趟,实在让人搞不清他是怎么想的:“喂,你这疯子又抽什么神经?不是说今晚不出来了吗?” 卡门玩弄着手上的打火机,火机盖一闭一合,在他手中仿佛成了音乐演奏器。妮娅知道,这家伙是烟瘾犯了:“你xx!?” “好了好了,突然临时改变计划是我的不对,但你的本来意思不也是出来早点找到血族吗?而且就算我在旅馆那边这么说了,今天晚上你也肯定会偷偷溜出来进行搜索,现在给你这个机会,我们的利害一致,所以你没必要怀疑,只要放心大胆的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就行。” 听着卡门这么无所谓的说,妮娅也无话再反驳,现在做的事情确实是她今晚原本就打算做的事。 低头看向自己的脖颈下方,处于那里的,是一个黑色玫瑰类型的纹身。玫瑰花周围的黑色叶片围成一个圈,将玫瑰包围其中。 这是诅咒的标志。 血族的………… 妮娅正自顾自的想着,发现一旁的陪行者早在几分钟前就停下了脚步,他们之间已经岔开了一小段距离: “你又发什么病,滚过来啊!” 卡门不语,用手指了指远处,妮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目标那边——— 一个全身裹着黑袍的人,正站立在楼房上。 他(她)的眼睛,是红色的。 “血族!!!” 妮娅暴吼一声,双脚弯曲蹬地,居然直接从地上一跃跳到了那个黑袍人的面前。 黑袍人看来也吓得不轻,妮娅出现在他(她)身前时产生的那股风压,居然让对方双脚站立不稳差点从楼上滑下去: “你…是个什么怪物?” 无法分辨男女的声音,沉闷的音色从黑袍深处传过来。 “妮娅!别急着动手!”卡门招呼着已经准备对黑衣血族发起攻击的女孩:“对方有什么能力还不知道,你不能……” “不能你马!”妮娅再次一刑天个冲刺绕到了那个黑衣血族身后,脚部支撑扎实,握紧拳头,一拳挥出,狠狠轰在了那个人的后背。 “咳啊!” 黑袍人惨嚎着,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倒飞了出去,直到撞在凸起的房檐上才停下。惨嚎的那一声不再是无法分辨男女的沉闷声音,而是能从中逐渐听出略微的清脆女声。 卡门正无意识地在口袋中摸索着什么,无奈说道:“一拳把别人变声魔法都打碎了,你这拳是有多重啊,下次记得轻点。” 妮娅明显还没打够,逐步靠近努力爬起来的黑袍人那里:“没多重,放心,我有分寸,就是轻轻摸一下而已。” “摸一下……啊,”不自觉中手中已经点上了一根烟,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完了,不自觉中已经超出今天份额了,喂,回去后记得帮我瞒着瑟琳啊。” 黑袍人身边开始具集着红色的能量,非常邪魅诡异的暗红色在他(她)的操纵下使自己升腾到空中,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着一样,径直冲到了妮娅面前: “那个小丫头的事情,你自己,跟她说去!” 妮娅攥紧拳头,严阵以待。 —————————— 吱呀…… 房门被打开了,借着月光,看清走进来的人是格莉,她看上去比平时好像烦愁很多、也更加憔悴了。 塔隆有些心虚,他自然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试图带头打招呼,解除冷场的氛围: “咳,那个,晚上好?” 心虚暴露无遗,断断续续的声音很明显没有底气;随着格莉靠近他的脚步不断加重,塔隆也越来越感到害怕,他还没见过格莉这么生气的样子。 “那……那个……” “第一次,” “诶?” “第一次,你没有听我的,自作主张的冲进火堆里,还差点把自己烧死,正要上去找你的时候甚至产生了爆炸,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啧啧啧啧,还是说你只是会让别人担心的那种人?做事完全不顾后果的那种人?” 格莉的声音仿佛身处冰窟,自带寒风的话宛如冰锥阵阵刺进塔隆心里,弄得他浑身发慌:“冷静,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格莉还在靠近。 “我知道错了!不要杀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 黑袍人身边的红雾仿佛出窍的恶鬼,连着几阵攻击旋转到一起,变成更加浓厚的攻击方式,冲向妮娅。 但妮娅并不在乎这些,倒不如说她直接无视了这些攻击,行动目标依旧没有改变,还在冲向黑袍人。黑袍人就站在那里,任凭对方冲过来,似乎对自己的红雾有绝对自信能够拖住对方的脚步。 但下一秒他(她)的神色就不那么安稳了…… —————————— 格莉站在了原地,塔隆还在刚才的惊慌失措中没有缓过神来;他抬起头,格莉的眼睛中不断有泪光闪烁,泪水汇聚成珠,从脸颊边划过,滴下地板。他能感觉到,格莉正在发抖。 “抱歉。” 原本想解释的那么多话、原本想说出口的那么多话,卡在喉咙边,只能吐出这两个字了。 格莉带有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嘴里传出,她的脸几乎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你这个笨蛋,让我担心死了,说好的会马上回来呢……我还以为你死在那里了。” 塔隆不知道在这种气氛下如何开口,于是他选择了沉默,此时这个昏暗的房间中只留下了格莉的哭声,塔隆知道,这也是惩罚,对他的惩罚。 —————————— 妮娅直接从红雾中冲了出来,身上一点受到伤害或者阻碍的痕迹都没有,就像完全没有被红雾干扰一样。 “不可能!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黑袍人隐藏在那副名为黑暗的面具下的脸,此时已经彻底扭曲,妮娅的移动速度根本无法让黑袍人躲避: “怪物啊~是呢,我现在这副模样确实是个怪物,或许像个疯子一样的野兽更适合我吧,” 妮娅脸上露出了大笑的猖狂表情,她现在的这副模样,是不可能会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的身上显露出来的, 那是邪恶、是猖獗、是狂暴…… “但是啊,在你说出怪物这个词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明白,怪物不是白叫的,” “怪物的力量、怪物的性格、怪物的外貌,” “只有拥有强大的实力才能被称为怪物,这就是怪物的精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袍人已经在心里,深深地被种下恐惧的种子了,uu看书 .uukanshu.om 如今的他(她)只能依靠那点,似乎对于妮娅根本不起作用的魔法,来拖延住对方的脚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红雾…红雾…我的能量呢!呃!” 妮娅,已经来到了他(她)的面前。 黑袍覆盖的下方,是那颗瞪大的,感到不可思议的眼珠。 “就让我这个怪物,好好告诉你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残酷事实,” —————————— “放心,格莉,” 塔隆明白,在她变得愈发颤抖时,自己能做到也只不过是安慰几句罢了。虽然分量很小,但是对于现在的格莉来说,这是必不可少的。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 “我一定都会———” —————————— “无论你现在能做什么,” “我一定都会———” —————————— “我一定,会保护你们,保护你和我身边其他的所有人!” —————————— “我一定,会杀死你们,击垮你和你身边其他所有血族!” —————————— “嗯,好……” 塔隆不知道对方这样,回应是否是真的明白自己说的话的意思,他只是,不会再让自己身边任何一个亲人,受到伤害了。 绝对不会。 —————————— “咳…噗!” 妮娅手中的拳再次击在了那个人的腹部, 疼痛与呕吐感涌上心头, 但是这次,依旧没有一个人来救她。 第9章.战斗与调查 〖历2200年/——月/p.m.10:3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呸!真是个暴力女,连怪物这个词都不适合形容你了,”黑袍人看着变声魔法也没什么用,干脆直接舍弃魔法,以此来节省体内魔气的消耗量:“我很好奇你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为什么连血族能量都对你无效?” 妮娅活动活动筋骨,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感觉良好的甩了甩:“哪那么多废话,要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说罢,将自己脖颈下方的衣领往下拉了拉,宛如人偶般雪白的肌肤上,刻着的是在色彩上完全不协调的黑色玫瑰花纹:“这是诅咒啊,告诉我,你究竟认不认识这个!” 黑袍人摇摇头:“虽然本人不知道这个,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我个人在地下世界还是有点势力的,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关于你身上诅咒的来历,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前提是你不能干涉我,当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后自然会帮你。” “成交。”秒答。 卡门看不下去了,立刻过去把妮娅的身体往后拉拉:“你回答个什么劲啊,现在还耍小孩子脾气吗。” “关你什么事,别忘了,如果不是事关诅咒,我是不会和你组队的,甚至连加入教会都不可能。这件事没商量!” “行我知道,我会在最大程度保护你利益的情况下,问她些事情的。”卡门一边拦着妮娅继续自作主张出现差子,一边向着那边的黑袍人提出新的问题:“在你们进行约定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我们是教会派来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的时间系[法域]应该是你的杰作吧?” “哦?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呢?” 黑袍人看上去没有承认的打算,卡门也不指望光凭三言两语就能劝说住对方:“我说啊,明明你就是个新手,却还用暗元素魔法制作成一个大阵,嘛,要是对这方面不太了解的人恐怕会认为这是个结界吧,但实际上只是个普通的大阵而已,以你对魔法的掌握度根本就没能到施展结界的程度。” 黑袍人没有反驳,卡门借此机会继续说道:“你在这个小镇中施下的[法域],材料为暗元素,组建为魔气,你试图用土元素掩盖,但你对魔法的不熟练掌握,导致暗元素过度溢满,很容易让人查出真实材料。” “…………” “不过话说如此,你也真是够可悲的;你自身没有释放结界的能力,但是这个大阵却无限接近于结界,就差最后临门一脚,也就是说作为结界[凭依物]的东西你已经找到了。想要破除你这个大阵很简单,直接毁掉[凭依物]就可以了,或者……”卡门让开了,重新让黑袍人对视上妮娅:“直接打败施法者也行。” 妮娅不满地向他投出眼神:“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什么,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卡门转头面向对方: “你已经对我们教会产生了足够的危害,给出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你带回去,你身上的那些作为压箱底手段的情报,我们也可以把它拷贝出来。当然,是从你的脑子里。” 黑袍人并不满意这个结果,他(她)环顾四周,在确认什么后又追问道:“你这么说的话我很难跟你们回去啊,反正横竖都是死,为什么我不再弄个两败俱伤呢?说不定还有把你们赶走的机会。” “你无法做出这件事的原因有两点,一、你的实力不足以伤害到我们,”卡门用右手两指夹着的香烟,指向妮娅: “她的实力你应该看到了吧?并不擅长近身的你,对上她是一点优势都没有的。只是单纯靠着血族生来就比普通人力气大、身体素质好等方面,用你那些粗制滥造的魔法,和血族能量混合的不明产物进行胡乱攻击。” 黑袍人不屑的哼了一声,看向卡门脚下踩着的石砖地板:“哦?你确定真的是这样吗?” 话语落毕,地板上的某块石砖开始散发出金色的光,光芒来源于雕刻在石砖周身的符文,而这块诡异的时段正好就在是卡门脚下的那一部分。 “后悔与血族讲道理吧![杭刺突击(sunkens rises)]!” 吟唱完成的那刻,以那个时砖为中心,从四面八方的地下升起了不计其数的石质地刺,地刺在疯狂升起增长其长度的同时也向中间方的靠拢,首、身、腿,几乎身上每个地方都是地刺分散攻击的目标。 黑袍人警惕地看着妮娅,但那个女孩什么动作都没有,就连她自己的搭档受到了如此大的致命攻击都毫无作为。 看来他们也不是很团结,又或者是那个女孩已经被自己说的话打动了。 想到这里,黑袍人就用着高傲的语气,趾高气昂地说道:“刚刚不是还挺能说的吗,只是依仗着同伴强大的你,我倒要看看在同伴不帮助你的情况下你该怎么躲过这次攻击!” “第二点…………” “!!!!” “我还没说完呢,别打断。” 黑袍人听到了从身后传出的声音,那个几秒钟前才听过,并且他(她)认为已经丧命的声音。 卡门,这个男人正完好无损地站在他(她)身后: “这怎么可能!你应该……”他(她)将视角转向了刚刚魔法触发的地方,那里被袭击的地方是空的!地刺并没有攻击到目标,而是互相碰撞在一起后就停止了长度继续增长。 “我虽然没有妮娅那么厉害,只是个普通的三流魔法师,正如你所说,我只是个靠搭档的;”他挂着那一张微笑的扑克脸,向整张脸上充斥着不可置信的对方缓缓解释:“但是,我好歹也是懂一点魔法知识的,魔法陷阱我是能识别出来的,所以就提前留了个心眼,在你吟唱的时候就跑掉了呗。” 原先那个地方还残留着阻挡视野的白色雾气,难道是……… “为了阻挡你的视线我花了一点点小技巧,放出点雾和灰尘混合在一起,土元素的魔法是好,但就是破坏地板时弄出的灰有点多。” 卡门就像在叙述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表情没有丝毫动容:“言归正传,刚才第一点说过了,你实力不够;第二点,你一五一十的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并且把这里的[法域]去掉,作为你配合调查的奖励,我们可以考虑不把你抓回去。” “…………”黑袍人没有继续反驳,看来他已经开始打量起这一次交易的有利性了: “让我想想吧,你总是要给我点时间的。” 卡门挥挥手:“没问题,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后天我们会再来的,就在这个地点,把你希望得到的结果告诉我们。妮娅,走了。” 妮娅没有立刻跟上来,而是待在原地盯着那个黑袍人看了几秒;使对方注意到了依旧有目光传来,赶紧离开这里,妮娅这才跟上卡门的脚步。 “结果怎么样?” “这家伙打算在后天晚上开始行动,比我们约定的时间早一点,看来是不打算好好谈了。” 妮娅说完带着怀有怒意的眼光瞟向卡门:“如果不是你提的那该死的两个选项,我现在恐怕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如果这家伙到最后什么都没吐出来,我一定把你打个半死。” “啊哈哈~还真是恐怖啊。嘛,不过你放心,就算是尸体,【囚生教团】那帮人肯定也能问出什么东西来。” 卡门听上去轻松无比的语调似乎对这件事有足够的把握,这让旁边站着的某人感觉十分不爽,已经不爽到极点了。 “说起来,今天下午那个小鬼脖子上好像带着个十字章,难道是在教会打工的?” —————————— (视角转换中) ——————————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下次要是再遇见那么危险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再次孤军深入的。” 格莉将自己脸上刚刚残留的泪水抹去,敲打着塔隆的头顶,予以警告。 塔隆却像故意唱反调一样地回答:“季婆婆遇到了危险,不光是她,就算是身边其他人遇到了危险我也会这么做的。” “你还说你还说,”格莉直接揪住了他的耳朵,塔隆开始怀疑为什么这个女人力气这么大:“你知道我们在下面等你回来的时候有多担心吗?我们都听见上面传来的爆炸声了!那可是煤气爆炸啊,你以为有多危险!” “季婆婆太节省了,连放在厨房的都是煤气,正常来说不应该是天然气才对嘛。” “是吗?我记得季婆婆一直用的都是天然气,哎,算了,这不是你的理由,就算是天然气爆炸你也够呛的了!我只是希望你下次能够小心一点。” 塔隆现如今只能沉默的点着头,照他来看,刚刚在火灾现场发生的一切恐怕都是为了引诱他过来的陷阱。 对方是了解自己的性格肯定会冲上去的人,这样范围就小很多了,必须要找到这个人。 格莉见他沉默不语,以为是自己刚才说的有点严厉,赶紧换了一个话题:“对了,我还有个问题,你在上面到底怎么了?跌到地上了吗?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不仅有烧伤还有很多玻璃碎片。” “那不是玻璃碎片,那是银碎片,被你说中了,季婆婆果然很喜欢收集银器,这些东西还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那么脆,掉到地上全成碎片了。” 格莉不语:“是……是这样啊,真是奇怪又是爆炸,你还跌到地上,你今晚也是够不幸的了。” 塔隆朝对方看了一眼,无应,格莉对上了这份目光,表现地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我刚刚有讲什么很奇怪的话吗?” “不,只是我刚刚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瞬间突然想到的……而已。” “什么感觉?” 塔隆将视角从格莉身上移开,不再坐着床边,而是直接横躺到床面:“突如其来的奇怪感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格莉,你觉得今天的这场火是因为什么原因烧起来的?” “嗯…有可能是天然气爆炸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季婆婆自己不小心搞成的,毕竟年纪很大了,可能是忘记什么东西烧在火炉上也说不定。” 塔隆沉默着点点头,依旧没有说话,尽管他现在躺在床上的样子很随意懒散,但让人总感觉他是在试探些什么东西。 “应该是吧,毕竟婆婆确实有些健忘的样子……哈哈,沾到那些银碎片的时候,其实不小心让婆婆也划到一些,希望她醒来后能忘掉,她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肯定会担心我的,其次是担心她的脸嘿嘿。” 塔隆有些难为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将食指放在嘴前,对格莉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毕竟格莉你是第一个看到我们的人,记得一定要保密哦。” 格莉也捂着嘴笑了笑,点点塔隆的脑门:“真是个坏人,呵呵,放心,我是第一个看见你们昏迷在地上的,一定不会让婆婆知道的。” 塔隆鼓鼓掌,给格莉竖起了两个大拇指:“好!那就拜托你了!” 格莉坐到床边,拍了一下他的腿:“想什么呢你,要我不告诉婆婆她毁容的事情也行,我也有个条件。” 塔隆两只手胡乱地拍着床:“有什么条件,你说就是了。” 格莉想想,列出了三个手指:“我问你三件事情,你要如实回答不能隐瞒,不然…………” “不然我死在你面前?” “好!”格莉像开玩笑似的,一口咬定:“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敢隐瞒的话就去死好了!哈哈哈。” “这么严重啊?” “怎么着?你怕了?那我就去告诉……” “停停停!谁说我怕了!”塔隆的两只手交叉在一起,向外伸展,像在做准备运动的那种样子,和平常的他比起来显得极为不自然:“来啊,不就是真心话吗,不过你快点啊。” “好,第一个问题,你怕亮吗?” “???一般来说这种问题应该都是你怕黑这种吧,亮我肯定不怕啊。”塔隆将手捂到脸上,显得有些怪异和不太对劲。 “好,第二个问题……” “等一下……”塔隆用着带有一点颤抖的声音说:“我、我感觉有些头昏,你先别问了,你赶紧问最后一个问题,我想闭会眼睛。” 格莉看相似乎面色真的不太好的塔隆,踌躇着回答道:“行,我问完你先睡一会吧,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情?” “你这都什么问题啊,怎么可能会有啊,我就差没和你睡同一张床了哈哈哈哈哈。” “你这哪像是精神不好的样子,坏人,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没有瞒着我的事情吗?” 塔隆改为用左手捂着眼睛,右手挥挥示意对方离开这:“放心啦,我都说没有了,赶紧走吧,再继续说话我都怕吐出来。” 格莉也干脆不问了,担心着他的身体状况:“那我先走了,你赶紧闭会眼睛吧,明天再见。” “嗯,晚安。” 塔隆翻过身,将背面朝向门口。格莉轻轻地将门带起来,整个房间重回寂静,除了呼吸声外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夜色和明亮的月光依旧停留在这里。 格莉临走前将唯一的那盏小灯关上了, 塔隆重新从床上坐起,坐到床边,他的左手依旧捂着眼睛。他在聆听,听着门外的声音,确认听到大门处的关门声以后才慢慢将左手松开。 月光照到塔隆的脸上,他的眼睛周边已经湿润了,刚才捂着他眼睛的左手上也有泪水。仿佛终于坚持到了尽头,他的双手又开始不自觉地发抖,就像一只害怕到极点的小动物,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整个人都会受到惊吓。 从刚刚开始,他的双手就这样抖个不停,在格莉面前强颜欢笑;用各种怪异的动作也是自己的慌张,如果对方稍微能注意到,就可以发现塔隆和以往细节上的完全不同 他并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 也并不是一个喜欢动不停的人。 塔隆整个身体几乎颓废了,没有半点力气支撑,只能用颤抖的双手扶着床面以防自己随时瘫软下去: “格莉……格莉……为什么,为什么啊呜呜呜呜。”他崩溃了,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果刚才没能把那个女生劝走的话,恐怕现在只能哭在对方面前了。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啊呜呜呜呜呜。” 他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告诉格莉自己跌到了银碎片上。 格莉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季婆婆被他一直背在背上,根本没有划到脸,别说脸了,全身,半点伤痕都没有。也就最后摔了一下,恐怕会引起瘀血紫,或者身上带有一些灰尘和碎片——— 格莉压根就没有在意过季婆婆怎么样。 她从塔隆和婆婆昏迷倒地时,只关注过塔隆,根本没在意原本在火灾区最严重的婆婆,这并不是所谓的不担心,格莉她甚至连看都没看婆婆一眼,不然肯定会发现塔隆说的脸上损伤是假的——— 换句话说,格莉只是在关心掉入自己的猎人网中的猎物如何,根本没去管诱饵怎么样, 塔隆是猎物,格莉是猎人。 那场火灾,就是为了引诱塔隆乖乖过去被杀死而设计的。如果不是爆炸,炸飞了所有被魔法控制的碎片,塔隆此时已经彻底死在那里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布置这场火灾,和设置陷阱的人已经找到了,肯定是格莉,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从一开始打算杀死他的人就是格莉? 难道从一开始潜伏在他身边的血族就是格莉? 难道那个给他灌输魔业让他无法再回到现实世界的人就是格莉? 或者在更久以前,塔隆一直以来做的那个噩梦,包括今天上午,那个叫卡门的男人警告过自己身边潜藏的敌人………… 塔隆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真的不敢再想了。为了朋友和家人,他甚至做好了去死的准备。结果叫他去死的,竟然就是被他保护的家人。 那个自己一直暗恋的女生,就是希望自己去死的敌人? 塔隆有些哭的累了,但眼泪依旧止不住,哽咽的声音传遍整个房间,结果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这……这么说来,她力气,好像原,原本就挺大的,啊。” 抽泣着,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似乎自己必须要面对,那个自己死都不愿意去承认的事实了——— 格莉,就是一直想要杀掉自己,潜藏在他身边的血族。 “格莉,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啊,你就那么想我死吗!你也好,母亲也好,我一直都在为你们努力努力努力努力努力!难道你是为了杀死我,从一开始才来接近我的吗……” 哽咽地质问着这房间里的黑暗,理所当然的,没有一个人应答他。 哭声渐渐停止了,骂声也逐渐消失。 房间重归寂静的怀抱,塔隆整个人颤抖的身躯也平复下来,就如同对什么下定决心似的: “既然你希望这样,那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了。” 塔隆的脸上,早已没有了过去的阳光与平和;更多取代他们的,是憎恶和扭曲的脸庞。 他一把抓下脖子上挂着的十字章,就像看到敌人,把十字章紧紧捏紧之后丢到床边的某个角落。 月亮被黑云覆盖,这个房间, 终于是最后一点光亮也没有了。 —————————— (视角转换中) —————————— “迈锐阿姨,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这是格莉在从房间离开后,楼道上发生的偶遇片段。 “邓先生说火灾现场清点那边需要我搭把手,整栋楼的都抱有对火灾发生的疑问,uu看书.uuknshu 季子太太还有人需要照看,我自然离不开,唉……” 迈锐揉着太阳穴,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是真的被今天晚上这的事情搞得精力憔悴了: “说来也奇怪,那场火好像没有烧到别的家里,就像只固定在那个房间一样蔓延火势。其他几户人的家里都没有烧到,甚至就住隔壁的邻居都没发现,要不是过去正好串门的话。你呢?你不是从医院把塔隆接回家了吗,那小子现在状况怎么样?” 格莉回首指了指那个房间:“塔隆突然头疼了,前几秒还好好的,后几秒就捂着头好像要炸开来似的,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哎哟,坏了,那孩子肯定又有什么旧病复发了,我把他领养回来的时候他就那样,小时候老是生病,我得赶紧去看看。” 迈锐急匆匆的上楼,格莉在她正好擦肩而过的时候拉住了对方:“女士。” “怎么了?” “你的衣服上,怎么有灰和土啊?” 迈锐转头看了看自己衣服的后背部分,确实有一大块地方都是黄黄灰灰的,沉思几秒过后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今天去清理现场了,肯定是不小心粘上的。” “哦,好,没事了,您先走吧。” “嗯,明早再见。” 迈锐去楼上开门,格莉向楼下走去,两人走入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 “几秒前才说自己去医院,这时候变成清理现场了,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吗。” 格莉小声嘀咕着什么,走了。 第10章.2日黎明 〖历2200年/——月/a.m.9:3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诶~这么说来你们还要在那边待上一段时间喽……”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某个女孩子的声音,不,应该更偏向于幼女的抱怨声吧,从声音来听年龄肯定不超过12岁的样子。 卡门整理着衣装,无奈的对电话那头小声解释道:“没办法啊,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有一些复杂,【集中联盟】的人已经来了,要彻底解决这件事的话还要等到明天,回来就要后天喽。” “什么嘛,这么麻烦啊,难得人家还在罗马等你的说。” 卡门将目光瞟向依旧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妮娅,刻意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现在还在罗马?你不知道从罗马赶到北欧议会那边还需要几天路程吗?” “有什么关系啊,反正都已经解决了。” “等等,难道老爷子那边……” 听声音,电话对面那个女孩应该是伸了个懒腰,之后用着懒洋洋的声音说道:“老爷子已经把那个黑魔术师打个半死了,这已经算好的了,你放心吧,老爷子下手还是有轻重的。” “所以我让你们俩负责啊,早知道你们用打的我还不如直接送到【惩治教团】,何必还这么偷偷摸摸的。”卡门明明是刚起床,声音听着都还有些疲倦。 “和【惩治教团】比起来就已经算轻的了,难道你还要在那个抖s女人手下,把黑魔术师安好无损的带回来吗?” “听着,瑟琳,我们不是暴力狂,如果事态真像我们来之前那样预测那就有大麻烦了,务必让老爷子安分点。”虽然卡门看不到,但总感觉电话那头的瑟琳正在为了敷衍他而应付地回答。 “好,好,我知道了,你也快点把这边的事情忙完然后回来吧~对了,妮娅姐在干嘛呢。” “你说她这个时候在干嘛?睡呢,跟个男人似的,睡觉也一点不安分。” 卡门套上白色的大衣,准备将房门门栓拉开。 房门开启的声音自然传到了电话那边:“等等,你这是要出去?她待会要是起来看不见食物会拆了整个镇子的。” 卡门用手捂着嘴,打着哈欠: “我当然知道,但我又不可能这个时候把她喊起来吃饭,不然她就会把拆镇子的那些力气全用到我一个人身上了。所以我自然就是给她留了饭喽,等她自己起来就能看到,我就放在床头了。” “你住的是旅店,他们那边不包早饭的吗?” “鬼知道食物有没有问题,我就暂且借用了一下厨房。” “啧,卑鄙的魔法师,好吧不聊了,我这边也准备出去了,下次再说吧。” “嗯,记得赶紧去叫老爷子……” 嘟、嘟、嘟、嘟 卡门无奈的把手机收起来,低头笑笑:“唉,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看了看手上的手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快到了,便开始着手准备起接下来的行程。站在旅店大厅的柜台前,将房卡拿出来给柜台的服务员查看: “您好,我是0311室的,我现在出去一趟,和我同行的还有一个女孩子。如果她待会出来请你告诉他我一会就回来,千万不要让她一个人瞎跑,可以吗?” “啊,好的。” 卡门走出旅店从口袋中摸出火机,点上一根烟,轻轻吸上一口后吐出似市飘渺的雾气,看起来十分舒畅:“嗯,果然早上起来后吸口烟最棒了,好吧,今天的安排还有点紧,让我先去会会那位市长大人。” —————————— (视角转换中) —————————— “塔隆,我和莉儿今天两个人去穷人区,你就不用跟过来了,好好待在家里养着,听到没有?” 迈锐精心安排着这些事情,一边说一边为我盖上被子,我看向正在大门口处整理行装的格莉,联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越看那个女人我居然越觉得害怕。 我在心里发慌的情况下握住了正好伸过来的母亲的手,我不知道我的表情当时是怎样的。但是母亲看到之后还以为是我的身体不舒服。我就知道,当时我一定露出了和平常不大相符,惊恐或者害怕的神情: “母亲,别……” 我的心里逐渐发慌,越来越多害怕和不安的想法涌进脑海。明明母亲平常和格莉出去,我也没有担心成这样;在一旦了解到真相后,突然觉得千万不能让人和那个女人单独待在一起,尤其还是母亲和我身边的其他熟人。 母亲用手背贴了贴我的额头,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也没有发烧或者生病啊,难道是昨天晚上在火场里毒气吸多了?” 母亲将那只我握紧她的手,重新放回了我的身旁:“放心,我们一会就回来,唉,你从小到大生病我都陪在你身边的,昨天晚上差点连觉都没睡好。现在看你突然之间就长大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不,不是……” “阿姨!” 我将目光放到了声音来源的方向,是格莉,她已经等不及了,她正在催促着母亲。但是这声音在我听来,简直是格莉希望将母亲一起带下地狱,她正在想一步一步把我身边的人全部杀光! 我总是会这么说不是没有特殊原因的, 从小到大皆是如此,只要我想起了非常可怕的事情、看到了那些在我心里认为绝对不能相信、或者打心里感到寒冷的人 我就会头晕、眼花、精神混乱,那个从我大脑中传出的声音步步蛊惑着我的心智……它大叫,叫我将身边那些引起烦心事的人全部杀光就好了。 但是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多亏了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有被这声音蛊惑,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杀人。我从小就体虚,并没有什么和人打架的经验,甚至连最根本的打架能力都没有,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和我这个体质有关系。 也因为这个体质,那些声音总是会在我烦心的时候窜出来,我的恐惧感往往是别人的两倍、三倍、甚至更多,所以遇到事情我也比别人更加慌张。我自己知道的,有时我只能做做无谓的呐喊,给自己壮壮胆子,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 每当这个声音出现,一定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我甚至已经开始习惯将它当做危险的警报器了。被噩梦侵扰、对峙那个叫卡门的男人、从火灾中救人、甚至现在连看到格莉也…… 母亲知道我总是会听到声音的这件事,小时候的我一五一十将这些事情全部和她坦白,她十分着急,以为是我的神经出了现了问题,导致连夜带我去城市里的大医院。 自然并没有什么用,不然我不可能现在也被困扰着了,她也答应过我不会把这件事情跟任何人说;我的体质太奇怪了,我在以前还以为可能是先天缺陷。 但在遇到那个叫卡门的男人之后,我逐渐认识到另一种可能性,这是不是也和他们那些魔法师有关系? 那个声音又来了,那个幻听……那个该死的声音! “呕咳咳!” 母亲看我突然难受的样子,凑上来赶紧询问我的身体状况。 “妈,想吐……” 母亲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我能清楚看见她用余光瞄向门旁的格莉:“又出现这种声音了?你先赶紧躺好,什么都不要想,多喝点水,我马上就回来。” “妈,不要去,不要靠近那个……” 我的身体变得愈发难受,甚至连话都说不出了,这并不是平常体质引起的沉闷感和压迫感。我只能无力的听着他们那边的对话,什么都做不出。 “阿姨你怎么了?” “塔隆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们赶紧走吧,我想去药店给他买些东西。” “xxxxxxxx” “xxxxx” 听不清……耳鸣了… 魔业,是魔业,是我大脑中的那个东西在排斥我身体做出的反应,难道连担心这点情感都有可能会违抗世界走动吗。 直到听到关门声响起,我脑中的头疼才略微减少了一些,很痛苦,这种生活到底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我待在床上陷入沉思,如果要用最直观的感受来形容现在的状况,那就是,乱。 非常乱,根本搞不清谁有什么目的,谁又在欺骗我,除非我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不然根本不敢放心。 到头来可信的,也只有我自己一人。 “现在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耗着,我必须赶紧动身,只能抓住格莉不在的这段时间搜查,如果被她发现那就一切都完了。” 慢慢从床上爬起,怎么搞的?怎么感觉今天身体比以往更加沉重了,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首先我要去昨天火灾发生的地点看看,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被封锁着。无论怎样,昨天火灾发生时出现的某些异常情况,还是让我感觉有些诡异。” 套上出门外出用的服装,拉开大门后探出头,向左右两方看看,确认的两人已经彻底离开这里。 “怎么感觉自己在跟做贼似的,不管了,时间紧迫,一般是下午4:30样子吗。看来我还有七个小时的搜查时间,首先赶紧往原来那个地方跑吧。” —————————— 卡门来到镇长办公的地点,他昨天私下里已经抽过空来到这里了,并且预约了一个合适的时间,以记者的称号希望和镇长详谈某件事情。 “虽然说是镇长呢,但是居然连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只有传来凑数的几个保安人员。和别的城市那些位低眼高的同等级干部不同,是没把自己当那么回事、还是根本就不需要呢。” 正当卡门抽着香烟吐云雾、思绪飘渺时,和原本昨天预约时间相同的传话人员来了。镇长的秘书是个黑发的女人,身材一般、容貌一般,不怎么会引人注意,可以说是那种大众化的路人脸: “您是昨天在这个预约时间的卡门.古奈奈列先生吗?” “是的,是我。您好秘书小姐,我们昨天刚刚见过。”卡门向对方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并且伸出手表示友好,至于能否看破这微笑后的扑克脸,就是那个人自己的事了。 秘书同样回以微笑,将对方伸来的手握住:“您好先生,因为我们这里是镇级,再加上邓镇长的强烈要求,他不希望将人员浪费在无用的地方。现在人也比较少,所以就算是传话也都是有我这个秘来,保安人员也就那几个,这么简陋的环境也请您多多见谅。” 卡门这才想起来,昨天来这里拜访的时候被门口的人叫住了,要不是镇长偶然经过,恐怕自己就被当做可疑分子了。 就连和镇长预约时间交流,都是在经过对方同意的情况下,用耳语悄悄说的话。看来镇长没有和秘书解释这件事,让面前这个女人以为自己是上头派来的人了。 嘛,虽然他个人想做的话就可以用魔术催眠也不是问题;但现在这个情况最好还是不要干了,连最基本的监视都要用魔徒来做。 所以既然对方误解了,就这么误解下去吧!: “啊,没事的,这些东西也都不是我评判的标准,这些外在的东西更能够显示出镇长运用资源的得当。比起这个,我想更快见到他可以吗?” 卡门自己都不知道他要评判什么,就学着那幅他见过的官腔话来说了。 虽然是当场先编的,但是似乎很奏效,对方听了立刻就连连点头:“好的,先生,我这就带您过去。” 说话间,对方已经走到了前面,卡门跟着对方的脚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突然,卡门感觉到自己后脊一阵发凉,就像被人用盯着猎物看的那种眼神。 有人在盯着我? 他稍稍集中注意力,感觉到了一直盯着他看的眼睛来自两边,目标至少为复数以上。 依稀记得刚才路过大门口时,左右两边站着的是那几个保安,很普通的几人,这并没有引起卡门注意。 “哼,稍微露出马脚了吗,小鸠,过来帮忙,给我在空中传递那几个人的影像。” 卡门在心中默念呼唤,他能感觉到,与自己绑下契约的某个生物正飞快朝这里赶来。 鸽子屹立于房檐上,扑棱扑棱煽动着翅膀,向主人呼唤它的那个地点飞去。不断在高楼与小巷中穿梭,飞行在光与影的间隔中,那只鸽子不知何时经过变化,已经成为一只巨大的足以翱翔天际的雄鹰。 它嚎叫着,仿佛是为自己能再一次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行而兴奋,享受再次在蓝天无拘束的权力。同时,盘旋在大门口的正上方,守好本分帮助自己的主人,将目标人物的影像全部传入卡门的脑海。 从小鸠眼睛中看到的景色,经过特殊改动,那几人的真面目一览无遗。如果能够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卡门已经有了一只眼睛变为鹰眼———— [视野分享(sharing eyes)] 这就是卡门在不需要动用魔气的情况下,用来侦查的最直接手段: “五个傀儡,土元素大成,组建元素是水,辅助与构造为木元素;然后这个是……” 小鸠跟随着下方卡门的脚步,在天空上记录着他与前方那个女人的影像…… “唔!!” 卡门感到了一阵不协调感,感觉左方已经变成鹰眼的瞳孔有种跃跃欲动的感觉:“小鸠在兴奋?”他看向面前这个秘书,亲自进行了考量。 “握手时可以感觉到温度,毫无疑问,如果门口那五个保安是傀儡,那面前这个女人一定就是自动人偶……原来如此,驱动能源是火元素吗。” 在特定条件下才会启动的人行造物,傀儡,当自己踏入大门的那一刻,这五个傀儡才启动看向自己。恐怕平时对于偷偷进来的人,也会像是突然启动那样进行逮捕吧,而当没有工作的时候这几个保安就会傻傻的站在那里。 确实,把傀儡当做保安还是挺有效率的,可惜的是他们并不会变通,只是阻挡入侵者,连最基本的上报都不会。 所以需要永久活动,可以进行思考的自动人偶。 “所以用秘书这个身份来做自动人偶,是最不会被怀疑的啊。” 卡门基本上对这里的镇长有一个大概了解了,什么不用担心安全、担心浪费人力、积极领导建神、办公朴素……这些全是骗人的。 在这里除镇长本人以外,工作的其他六个人全是亲信,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造物,所以自然不用担心。对付普通入侵者的话,就算是配备中火力的人员,几个傀儡和一个自动人偶肯定搞得定。 “秘书小姐,我想问个事情……”让小鸠转化形态,变成一只小鸟落到自己的肩膀上,详装看看周围的植被环境,进行询问:“你们这里的绿化是最近几天才搞的吗?” 对方思考了会,用着估摸不定的语气说道:“是的,嗯,正确来说是几个月前,新镇长上任的时候才下令建设的,之前还没有。虽然我这么说不太好,因为我也是才到这里没多长时间,但是之前对这里的环境方面还是有所了解的。” “噢,是这样啊。” 卡门轻吐着烟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刚才看到的几处地方都有魔法咒语,地面、墙壁、树干、装饰…… 啧,照这么来说这边连那些傀儡都不需要了,这整座办公庭院全都是镇长一个人的法域,外面镇子中的大法域套着庭院里面的小法域。 好家伙,果然当官的会魔法就是这种后果,要不是知道这家伙在搞那件事情,估计我这会还要奇怪为什么这人还没被魔业弄爆炸。 “先生,到了,这边请。” 秘书的话将卡门的思绪打断,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那栋建筑的门口,作为在这庭院中唯一的建筑颇有番别致的风采。奇怪的是周围的植被和装饰物,这些都已经将整座庭院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法域,但唯独这座建筑没有任何附加。 是过于信赖方施法者个人的力量的原因,又或是过于依靠外围的法域? 这幢给这座小镇镇长办公的建筑,更多在外形上偏向于一个洋馆;而不是像平常见到的高楼。 给卡门一股不爽感觉的不仅仅是这座建筑的外形,在他进入到洋管的内部后,让他感到不舒服的地方才真正出现。 洋馆内部地面呈四方形排阵,除了登上二楼的楼梯门外,一楼就在大厅中央布置了一张桌子、四张沙发对应桌子的回个方向。 在此之外的其余地面面积大多都被四个雕像占据,卡门刚进大门就差点迎面撞上了其中一尊雕像:“北置朱雀、南置玄武、西置青龙、东置白虎……” 这四尊雕像都是四大神兽的形态,栩栩如生,宛如真的圣兽下凡,让人联想到建造者是不是曾经目睹过神兽的真容。在每个神兽的嘴里还各叼着一颗红、蓝、绿、白的宝石。 “按东、南、西、北方向排列的四大神兽,加持那几块宝石;这几个宝石全是拥有火、水、木、土四个元素的附着灵装,配合这些雕像,就是最低级的[外四列阵]。” [外四列阵]不只是在远东国度,看书 wukanshu 即使是在曾经西方世界也有人用过这种阵法排列,可攻可守。怪不得说这栋建筑在外部看来没有任何改动,原来在内部已经有了防备。 这[外四列阵]正常来说应该是由人力发动,而这里是用雕像和元素驱动,自然比其他的要低级一些。但即使如此,[外四列阵]本身也算是中等级的阵法,就算是布置低级,也不会低过其容量的下限。 卡门趁秘书不注意,将他的视角定格在脚下的木板上以便进行准确观察:“不会错的,这座建筑底下埋放的不是普通的沙土,是赤土,特意强化了北面的火元素的力量,为什么?” 差点就出神了,卡门赶紧跟上对方的脚步以免引起她的怀疑。从一楼离开来到二楼,在二楼的走廊上可以更好地看到整栋建筑一楼的构造,刚才光顾着看一楼地面了,天花板上挂着四个吊灯。 这些吊灯分布在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就像刻意与那些雕像错开位置,将中心部分让开;否则在大厅天花板的中央挂上一个亮度足够强的吊灯,也不需要再加那么多其他无用吊灯。 “强化了火元素的[外四列阵],将中央位置空开,建筑的四周还是防御性质的法域,施法者在建筑的最深处。哦吼,是这样啊,整座洋馆已经变成一个魔法要塞了。” 卡门耸耸肩,心里嘲笑着在镇中布置时间系法域的血族是个盲人的同时,也在暗自琢磨这位镇长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事情,居然需要花这么大手笔。 所以说这人的身份卡门在以前就知道了,但总感觉对方还在计划着别的东西。 第11章.对亦 〖历2200年/——月/a.m.10:43/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秘书将面前的一扇木门拉开,往里处做出请的手势,卡门进入大门后外面的秘书便轻轻将门带上了。 堵路? 房间装饰很朴素,有几个书柜和两个沙发摆在正中央两边,而在正前方是一个办公桌。办公桌前正在审查纸质文件的人,就是卡门昨日见到的那位镇长。 “莱暮.邓先生,您好,我是昨天和您预约时间的记者卡门,现在想针对您的话做一些记录,以及私底下的采访行动。” 镇长并没有理会他,依旧在低头批改文件,卡门只能无奈的陪笑着,脸上的那副笑容扑克不论何时都在。 果然法国当官的都是这副德行…… 不过他也有解决方法,卡门从口袋中拿出早已伪造好的记者证明,道送到镇长的桌上,以便他能有余光视角看到: “现在我们的采访正式开始,您的一切都会被看不见的摄像头所记录,包括昨日您接受采访并且允许我在预约时间进行的样子,全部会被一五一十记录下来。” 镇长将手中拿着的笔和文件放下,整理衣装和衣领,将手放在桌上看向卡门:“好吧,记者先生,那么您到底要问些什么呢?” “作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新闻媒体公司,娱音集团希望我到法国各地调查能够作为素材的事情,恰巧我来到这里目睹了昨天那一场的火灾情况。果可以的话,希望您可以告诉我昨天那场火灾的真正起因是什么呢?” 卡门将那张伪造的记者证明收了回去,静静等待对方的回复。 邓镇长迟疑了一会,不禁失声笑道:“为什么现在的记者对各种天灾人祸如此执着?好吧,既然是贵公司的要求那我也可以进行答复,” 他起身走到窗边,在窗内望去的方向正是昨日火灾发生地点的楼房:“既然记者先生在我们这边已经待过一段时日,那应该也知道我们这里对外界的科技并不是一直全部引进的。用普通的话来说,就是我们这里还处于比较落后的状态,即使规模已经到了小型城市水平,但总归也还是小镇而已,难免会产生无意识中的失火,当然,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莱暮.邓一边说一边靠近逐渐卡门,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让人琢磨不透:“不知我这样的官方话解释,记者先生是否会感到满意呢?” 卡门用那张扑克脸对向他,握着笔的手正在打着圈圈:“of couse,我很满意,但是……” 他在邓即将彻底靠近他的那一刻,用笔尖顶住了对方的腹部衣服,双方都向对方抱着友好的微笑:“但是我满意可没什么用,仅仅这样,可是吸引不了那些要求愈加过分的新闻读者。” 邓镇长坐到了卡门对面的沙发上,两人就这样彼此面对面的开始交流:“好吧,听您这么说,那您还想了解些什么呢?” “我听闻失火的那家主人,和镇长的关系很好啊?请问您是否知道什么内幕呢?比如具体情况是如何失火之类的?”卡门毫不忌讳地直接了当,撕开话题裂口,向对方抛出这个问题。 邓镇长那双因笑容而眯起来的眼眸,此时也稍微睁开一条小缝;棕色的瞳孔盯着卡门,似乎要将面前这个人给一望到底:“这算是个人隐私了吧?刚才的那些谈话其实也算我在用公事交谈,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回答这种问题啊。” 卡门依旧挂着那副笑容,看似无奈的摇摇头:“在我有证据记录您昨天答应采访的情况下,您这么做可是属于小型的违约行为哦?” “没有拒绝你那个[采访]的权利……是吗?” 双方虽然脸上都洋溢着微笑,但是身旁的气氛可谓是降到了极点,就看在这寒冷的空气中,究竟是哪一方先将持不住了。 微风顺着打开的窗户进入室内,卡门嘴里叼着的那根香烟上冒出的白色烟雾,随着风的到来而变得逐渐稀薄。 反之,莱暮.邓正身处没有窗户的那方,被吹散的烟雾到他那里重新拢合,与他身旁所处的黑暗正好形成反差:“我与那户人的关系,这么说吧,形同亲人一样,关系非常好,但我并不知道那户人为什么会发生火灾。一、点、信息都不知道呢。” “诶,是这样啊?” “就是这样,失火的原因也查明了,是煤气爆炸的原因;没有其他的特殊情况,住着的人也只有一个老人。在加上那天打雷,听在场人员说也都能听到煤气罐爆炸的声音,所以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意外失火而已,没有什么好值得关注的地方。” 邓镇长应付着对方抛来的问题,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即使那个人针对的意图已经这么明显了。 卡门的嘴角微微上扬:“是这样吗,我怎么听别人说这次火灾失火的原因是因为电器问题?” “听说?看来您的消息也不是很准确,只是听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而煤气爆炸却是很多人都亲眼目睹的,比起您那个道听途说的[听说],这里的貌似更有说服力呀。” 卡门用带有别样色彩的眼神看着对方的眼睛,即使距离不到,也是向对方脸所在的那个方向吐出了一口烟雾。 邓镇长微微皱了皱眉。 卡门将嘴里叼着的那一根快吸完的香烟,按擦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别这么急不可耐嘛镇长,至于我的[听说]消息来源在哪你没有必要知道。” “你………” “啊,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让您可以相信我的好方法,不如我们去那栋楼问问周围的街坊邻居如何?他们肯定知道那天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 这样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罪魁祸首了。万一能够发现什么[那天正好有人送来新电器]之类的事情呢?” 邓镇长并没有回话,但和刚才不同的是,他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暗淡下去了。 卡门摆了摆手,笑着说:“而且啊,镇长,煤气爆炸引发剧烈火灾没问题,问题出在……有人看到煤气爆炸之前火灾就已经存在了呀?不知道您是否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呢?” “…………” “在这么大的火灾场中,煤气罐居然是等围观群众都聚集过来一段时间后才发生爆炸,难免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有一种这全都是安排好的感觉?” 卡门刻意压低了最后一句话的声音,扑克脸的笑容,依旧没有改动:“用来隔离煤气罐与火之间的东西,自我感觉与用来隔离这间屋子和别的屋子之间的东西是同一个,那,这究竟是什么呢……?”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整个场地声音寂静了五秒,甚至连风都无法吹进来。 莱暮.邓几乎是黑着脸说:“你直接讲我和那场火灾有关系不就好了么?” “哈哈哈哈,这怎么行呢?万一我们伟大的镇长大人是被冤枉的呢!况且我也就是个小记者,做不上什么用场。” 卡门直接笑了出来,化解刚才尴尬的氛围。邓也是苦笑着,就像一个人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失败那样,向对面那个男人发出问题:“哼,一脸阴森的卑鄙小人,小记者?我看你可不像啊,我直截了当的问吧,你到底是谁?” “您都说了,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卑鄙小人而已,那么这个小人的真实身份”卡门笑眯眯地看着他:“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吧?” 邓镇长看着他,没说什么,背着手走到桌边,拿起了桌面上的电话:“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打电话过去确认你的真实身份,娱音集团应该不乐意看见有人打着他们的名号吧?更何况他们还是真……” “打住吧,” 卡门阻止对方再说下去了: “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居然不惜惊扰到他们,也要以此为手段来威胁我。算了,就当我怕吧,为了表达友好,那就由我来先进行自我介绍。” 他从沙发上起身,在空中用手指写下了一串由数字和字母组成的排列组合,魔气在他指间凝结,代替在空中写字的水墨: “【l4a44s66t6】,翻译过来的神授名是【微笑的黑白】,隶属于【主刻十字教会】的【凋零之花()】,派系是【终末教团】,以后想来就会找我可以直接报神授名哈。” 卡门做了一个大概的自我介绍,并把在空中写下的那串排列组合挥手消除了,这时才发现对面这人好像有些不对劲:“瞳孔缩小、手在颤抖,你怎么了,看到鬼了?” “【微笑的黑白】…不,不可能,你怎么会……” “干嘛?” “别跟我说话!怪物!” 邓镇长当卡门在逐步靠近他的时候,也在不自觉地向后移动:“你作为【凋零之花()】的统治者,你和你的那群同伴全都是怪物!别以为我不知道!” 卡门无奈的缓缓叹了口气:“我说……直接说别人是怪物有点不妥吧?” “呵,哈哈,怪物?怪物就是用来形容你们这帮人的!连血族都不配怪物这个词,你们就是群彻底泯灭了人性、把伦理道德丢在一边的怪物!好啊,教会真是看得起我,居然把你们都派过来了。” “咳咳,等等,我们过来不是为了找你,只是为了查查血族的情况罢了,我对你没兴趣。既然你知道我们,那就应该了解我们能查到你身份和情报的手段有很多,”识相点的乖乖把你知道的所有情报都吐出来。” “你休想!就算你是【微笑的黑白】又如何?这里可是我的法域!整栋房子都是我的堡垒!你绝对没有可能能在这里战胜我!” 邓镇长手中散发着光辉,蓝色的柔和光芒就像无形之水飘洒四周,很快,光会充斥到整个房屋中。 “你这是想干什么?你不知道你在这里使用魔法会引来镇中法域的主人?” “给我滚出去!【席卷一切的河流(rivers sweep everything)】!送客!” 整座房间中蓝色的光向各个角落聚集,聚集到一起形成的光点就像水珠从四面八方冲向卡门。 当第一个水珠碰到卡门时,他本人就被送到了这座洋馆的大门外: “传送魔法么……” 与此同时,刚才门口那五个看上去像在发呆的保安,此时却也像打起了一万分的精神死守住门口。用双眼紧紧盯着卡门,好像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如果先生您再打算前进,那么这整块区域都将是您的敌人。” 卡门捏着太阳穴,表现出很失望的样子:“行吧,那今天我就先走了,既然你们不欢迎我那就算了。” “啊?”保安们感到了一丝惊愕,就连在背后操控他们的这座洋馆的主人邓镇长也是同样的反应。 就连门口的那五个傀儡好像对卡门的说法也感到有一些吃惊,他们看上去不相信卡门能那么轻易放过他们。 卡门在即将消失在他们视野的那一刻回过头,挂着那张微笑扑克脸嘴里嘀咕着什么。但是只能看到嘴型,距离太远、声音太小没有听到他准确描述的意思。 在洋馆二楼看到大门处情况的莱暮.邓,想到自己刚刚那时候失态的样子真心感觉有些后悔,如果对方没有那么好脾气刚才直接冲过来自己还真不一定是他对手。 不过他还留有后招就是了。 一切都是为了明天。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台电话,为了防止通话被窃听他甚至连智能手机都没用,不过电话那头是否用智能手机就和他无关了。 拨到指定的号码,将通话握把提到自己的耳边,静静等待那头的回复:“喂?是我,莱暮.邓,很抱歉这个时候打扰到你,但是我这里出现了一点点意外情况,需要立刻改变计划。” —————————— (视角转换中) —————————— “叮当叮当、叮咚叮叮……” 手机铃声响了,勃兰登堡交响曲配乐我一直很喜欢,再加上其音乐质感很别致,将它作为铃声在通知效果这一方面是不为过的。 我回顾周围,街道上的人流流动比较多,在这里进行私密通话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和同行的人说过之后,将自身的位置转移到了街道两侧的商店旁边。 虽然还没有完全脱离夏季,但是阳光并不是非常刺眼,天气也不是很热,毕竟也是第三季度的最后一个月。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抛到脑后,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居然这么不对点。 确认过没有人将视角移到我这边,既可能的避免怀疑后将电话拿到耳边:“喂?您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和我同样是身处【集中联盟】的佣兵组织,作为本次行动的双人组合,昨天我们俩才见过面。 但是,为什么今天原本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就如此紧急的打电话给我?:“什么,你说的那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还是说这也是在你那可笑的计划中布置的一环?”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气喘吁吁的样子,男人顿了顿,继续进行说明:“你以为我想在这个时候改变行动吗?【主刻十字教会】的人已经来了,血族做出行动后,教会立马就向这里派来了人手。比我们晚到一个月或者半个月而已,时间上我并不能确定,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已经找上门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我怀疑刚才我没有听清楚,于是再问了一遍:“你说教会的人已经来了?但是我并没有碰到他们啊,等等,是不是你的情报有误?” “他们已经找上门来了你听不懂吗!” “…………” 突如其来的喊声让我有点耳朵疼,在我眼里还算得上冷静的他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慌张。 我能听见他的喘息声,几秒后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声音:“抱歉,我刚才有些失控了,谅解一下,但是我现在真的情绪不怎么好。【主刻十字教会】算是挺能搞事情的了,他们这次派来的人居然是【凋零之花()】。” 我感觉我的大脑“嗡”了一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男人再次进行了重复,我知道我刚才很明确听到了什么,只是不敢去相信而已,但是对方接下来的话却把这幻想给打破了:“【凋零之花()】,【主刻十字教会】的禁军,他们就是来这里的支援者,来到这里的人数据我推测应该有2~3个人,但因为他们怪物般的实力水平我也不知道真实的情况。” “你确定是他们?这帮十字教会的怪物可是能在一夜之间凭一人之力将半个佛罗伦萨的人口给屠杀至尽啊。” “就是他们,对……”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当然,不光他,连我都一样,与这种怪物为敌,我们最后的下场究竟是什么呢?:“他们来了,而且到我这里来的不是其他人,来的还是【凋零之花()】的领导者……” “【微笑的黑白】?” “就是他,他来了,装出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用伪造的身份骗我、看似平常的踏入我的要塞,他应该早就发现了,但他就是没说,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我不知道我是否能一个人战胜他,于是就把他送到了要塞外,然后他就离开了,给我定下了明天的时限。” 之前我说过天气并不是很热,现在我后悔了,我感觉整个人都和中暑一样,头昏沉沉的: “[黑白人]都来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将一切预定推迟的计划全部挪到明天,在后天到来之前解决一切……对了,那小子怎么样了?” “他,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他作为普通人应该根本不知道关于【魔业】世界的事情,就算他觉得我的行动有些别扭也没办法猜到我在干什么。”我很清楚,电话那头那个男人说的将一切计划提早是什么意思,自然也包括那件事情。 “听你这么说他现在还活着?怎么可能,昨天的那一场火居然没烧死他?” “嗯……”我吱吱唔唔地说:“他活下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血族在那种状况下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火和银这两个最害怕的弱点为什么还能让他安然无恙。”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许久,传来了回应:“你,该不会对他说了什么[小心点]之类的话吧?” “…………” “你居然真的对他动了感情!?搞清楚,你是魔法师!你是没有资格和普通人在一起的,你会永远被【魔业】阻挠,这还违背世界的【戒章】!更何况对方现在还是嫌疑人,他可是血族!你考虑清楚了!” 我否认回答道:“不,uu看书 .uukanshu 我没有,我自己也知道这些事情,更何况,他还在一直骗我……” “什么?” “没什么,对了,昨天的那场爆炸你知道吗?似乎是煤气爆炸引起的,我记得在场地的布置中,没有预先设置过那些东西啊?” 我能听见那个男人正在翻阅纸张的声音:“这个事情我也知道,说实在话,我从来不清楚什么时候她家里居然换上了煤气,在我走之前我还记得那个应该是天然气才对。” “不,他在醒来后也和我说遭遇到了煤气爆炸,他亲眼看到了煤气罐摆在那里,要么是那户普通人家中已经安置好了这些,要么……我们的行动被人预测了。” “不可能啊,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你和我,难不成是教会的那帮人干的?” 我思考着,但随即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们没有渠道和理由知道我们应该会这么做。” “……算了,这件事情不能影响大局,既然昨天晚上那场陷阱布置没有杀死他。那今晚,就麻烦你亲自动手了,也算是向我证明你并没有叛变的嫌疑。” 不知何时,我的语气已经逐渐变得无力,另一只没有拿着电话的左手不自觉的靠向右手,紧紧握住:“是吗,好吧,我会去做的。” “反正一切,都会在明天结束, 记住,你, 永远是被[诅咒]的啊, 无论是你,亦或是我,走上了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 嘟,嘟,嘟…… 第12章.不1样的新调查 〖历2200年/——月/a.m.11:59/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要在废墟中寻找什么东西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还是因为火而变成的废墟。说是废墟并不是很准确,只是塔隆心里现在想到的第一个形容词就是废墟,对于这个着过火的屋子他可没什么好感 首先经过火的洗礼,一切都变成了焦黑色。其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密不透风的环境下你搞不清这味道的来源是哪里。在此后你进入到这间屋子中,你会踩在感觉随时都会塌陷下去的木板上;除开那些瓦砾碎片和砖块以外,你还得用你的那双手,去搬动已经被火烧到无法辨认样貌的不明块状物品。 塔隆自打进入这间被封锁起来的屋子时,他就不知道该往何处走了。不是他忘记自己要找的东西在哪里的原因,而是这间屋子的烧毁程度远远达不出他的想象,几乎所有东西都被火烧到,然后落在地下成为了黑土的一部分。 他再次进入这里调查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他要搞清这场火灾从何而起,二是他对这个[陷阱]的部分疑问:“就算昨天邓先生说这场火灾是因为他送去的电器原因,但在我知道关于【魔业】的事情和真相后,又要我怎么去轻易相信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电器起火?” 而且到最后,这究竟是电气原因还是煤气爆炸原因都不知道……格莉,她说婆婆家一直用的都是天然气,但是事到如今我怎么去把她的话当成真话? 太多关节没解开了,一切线索变得杂乱,到最后还得我自己独自去查找真相。 我原本是想找到伤害我的人,就算阻止不了,也要让他不要去侵袭我身边的家人。但到头来想伤害我的人恰巧就是身边的那人,那我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寻找真相? 甚至感觉,就这么被杀了也不错,反正,我的心…… 这是诅咒,一定是诅咒, 是[魔业的诅咒]。 ……不,都已经来到这边了,不能轻易放弃回去,起码要带点有用的信息。该死,不能想那些事情,集中精神,整理线索。 如果将格莉当成血族,那么她说的话一切都不可信,将她一直以来的动机都当做是利用我,那么首先就可以排除这场陷阱布置是因为天然气的原因。 那么是因为煤气还是电气? 不对,方式怎样的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由什么人布置,如果是【魔业世界】那头的魔术师和血族,点着火的方法有很多(虽然我并不是很清楚具体有哪些)。 话说昨天来到这里救下婆婆时,我很清楚在婆婆的旁边放置着煤气罐。那时的情况,就好像这块区域被某种[墙壁]与火隔离开,当我去婆婆身边那刻[墙壁]才突然消失,我有了逃跑时间,也让火烧到了煤气罐。 塔隆越想越不对劲,干脆沿着记忆向屋内深处探寻,走到厨房那里:“这里的墙壁并没有烧毁,屋子的结构保持着原样,就像故意留出来让人通行指引方向用的。是啊,昨天晚上那场火并没有蔓延到这间屋子以外的地方,这是巧合?还是……” “怎么,可能?” 塔隆很确定,他目前站着的位置就是昨天爆炸发生的地点,跟着记忆一路来到这,因为作为构造的墙壁没被破坏,所以路是不难认的。但是,这确实不可能,这里确实发生过爆炸啊!: “怎么回事?墙壁没被爆炸产生的冲击破坏也就罢了,恐怕和火焰是一个道理,被附加上了魔法之类的原因。这又是怎么回事,居然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昨日确实有煤气罐被引燃产生的爆炸,到今天看来一点残留的痕迹都没有,甚至连被烧焦的痕迹都没有! 昨天煤气罐摆放的位置,所处的那个空间就像是新的一样,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以说在这场火灾发生前这个空间就仿佛被彻底隔离,火灾结束后这个空间又被置换回来,和周围其他被烧焦的家庭用具产生明显的差别: “难道昨天产生的那场爆炸是幻觉?不对,如果没有昨天煤气引燃产生的爆炸,我现在恐怕已经被那些银碎片扎成筛子了。” 为了以防万一,塔隆又前往墙壁旁进行敲打,看上去非常自然的,他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很理所应当吗?当然不是,这太诡异了:“墙壁摸着和普通墙壁没什么两样,煤气爆炸的威力就算连普通墙壁都炸不开吗?” 正午的光芒照射到他脸上,透过厨房的窗户使他晃了眼,突然他又想到了另一点: “果然,窗户这的玻璃也都是完好无损的,爆炸地点就在旁边,墙壁暂且不谈,玻璃都没碎……” 他记得在哪里听别人说过, [季婆婆喜欢搜集银器。] 那么袭击自己的那些银质碎片,应该就是这些银器的碎片?火能把银器烧裂吗,又或者是在这提前已经被人布置好了? 不论如何,既然有银的碎片散落在房中,那玻璃就更加不可能幸免。但诡异的事实现在已经出现在眼前,别说火焰烧灼,就连煤气爆炸都无法震碎这玻璃;而他们摸上去却和普通的也没什么区别: “果然,这就是魔法吧。”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这是被人提前设下的陷阱。在房子四周的墙壁和玻璃上都设下魔法,为了防止这场陷阱波及到其他的普通人。 结合之前的发现,这场火的起因天然气和煤气都能排除。 格莉既然说过有可能是天然气引起爆炸,而她本人却是这场事件的始作俑者,那么天然气就先排除吧…… 煤气也不可能,煤气是在自己来之后当做一个定时炸弹,似乎是想炸死自己。但是时间上没有调整,火的蔓延速度过慢,等煤气产生爆炸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门口,余震还把那些碎片都震飞,这反倒救了自己一命。 剩下的只有电器么,电器是邓先生送过来的,作为引火条件的话,由格莉来进行布置应该不太可能啊?毕竟之前一直是在邓先生手上的——— “…………” 塔隆有了新的想法,为什么自己能够断言,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只有一个呢? 某方面来说,有些事情过于巧合;邓先生昨天晚上急匆匆来家里,按他的话来说电器原因可能会引起火灾,结果不出所料立刻就发生了,这一点也太巧合了! 对啊,把想法移到昨天晚上,这样值得思考的地方就多了。首先,昨天格莉说过她下午看自己没有回来,是去找自己的,因为那时,正好是我第一次见到卡门和妮娅那两个怪人,被困在[雾世界]中。 没错,时间对不上! 格莉说她是四点半出去的,但是昨天下午是下雨的啊! 五点就开始下的那场暴雨直到半夜才停,七点回来的格莉,她却说刚出去没一会就下雨了?别开玩笑了,距离她出去和下雨正式开始,时间上差距可是半个小时! 而且她身上有些干,五点开始下雨,七点才回来,两个小时居然没把一个人给淋湿。这说明她并不是一直在外面找人,她是去哪里躲雨了?确实有躲雨的可能性。 但在我知道她是血族并且也是那场火灾的始作俑者之后。我现在更宁愿去相信她和某个人去碰头,顺便商量晚上即将发生的火灾情况,进行现场布置等等。 终于,线索全部串起来了……! 而且,格莉昨天回来后问过我[是不是和谁见过面了],虽然是我个人想法,但正常来说不应该是[你在外面干什么了,居然这么迟才回来]——— 她早就知道我在外面见过人了? 由格莉一个人,是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布置场地这些任务给完成的,所有还有同伙在帮助她, 而那个同伙,就是可以自然去事发场地进行布置,并且运送电器的那个人, ……难不成他是 — “你在这里,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说话的这个人是谁我当然知道,但是这确实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那个声音。 塔隆慢慢将视线移到身后,莱暮.邓正站在他的身体后方,黑着脸,咬牙一字一句重复着刚才的话:“我再问你一次,你在这里干什么?” 原本刚刚对邓先生的一切怀疑还都只是猜测,现在真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出现在了这个地点、这个时间。这怀疑演变成真话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我…”塔隆自然不可能把真话告诉他,在脑子飞速运转的情况下想出了一个借口:“我昨天救人的时候把某样东西落在这里了,想着能不能赶紧找到。” “东西?什么东西?” 邓依旧黑着一副脸,被他这么看着塔隆还真感觉有些慎得慌;不过转念又想,此时的窘境也是能够套到信息的最好时机:“我在找一个落在这里的银器,小饰品而已,邓先生,您知道吗?” 对方果真沉默,虽然之后给出回答,不过这里已经足够让人感到危险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季子婆婆家里也从来不放银器,你在这里找你那个小饰品可谓是大海捞针。别想了,赶紧回去吧;经过昨天那场爆炸,恐怕这里已经不剩什么了吧。” 从来不放银器? 格莉昨天不是说过季婆婆有收集银器的习惯吗? 这是记错了、不知道、还是其中有人在故意骗我。 塔隆沉思时,他依旧没有注意到。邓看着他的眼色又变了几分,无法按耐住的喜悦已经让他嘴角上扬,之后似乎邓自己也注意到了,又将脸恢复到平常状态: “既然你在这里找东西,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就先走了。” 塔隆被这声拉回了思绪,他现在想深入思考的有很多,比如:这个男人就这么放过我了?他和格莉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到底有没有参与进去?我究竟还不知道多少信息? 但现在他知道一点,绝对不能让这个男人这么轻易的回去:“邓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邓先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你想知道?你就这么想知道?” “这……” 塔隆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为有点过了,如果对方真撕破脸,自己又拿什么去对抗呢?:“我只是想问问而已,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会到这个地方来。” “火灾地区的重新视察,没其他特殊原因。”邓先生很平淡的进行回应:“比起我,你还是好好看着格莉吧,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昨天下午我还看见她在一个地方和人碰面。” “在哪里!和谁!告诉我!” “…………”邓先生没有回答,只是单纯注视着刚才情绪激动的塔隆。 “抱歉,失礼了,我只是有些担心她而已,您能不能告诉我她去了哪里呢?” “好像是进了某户人的房子里,最重要的是那个地方我还不太熟,觉得有些奇怪便来问问你,没想到连你也不知道。” 镇长都不熟悉的地方?在这小镇中居然还有这个地方……不对,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那里,最好能遇见碰过面的人:“邓先生,请问您可以带我去那里吗?” “没问题是没问题,不过你现在不是还要找东西吗?” “……我觉得格莉现在有些行为太反常了,恐怕她还瞒着我什么事情,我想去看看,确认一下起码保证她没有危险。” 邓先生在思考着什么,但是他越这样思考塔隆就显得越加慌张,他害怕对方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啊,如果邓先生帮助我发现格莉和人碰面,以及在我寻找真相的途中向我提供信息。那么他应该去没有嫌疑…吧,但是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一根神经正在牵着我,要我不要去相信这个人。 和他去所谓奇怪隐蔽的地方,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好吧,我答应你。” 邓先生的回答让他松了口气:“跟我来。” 邓转身准备离开这里,塔隆则是在后面跟着他,塔隆发誓他的心跳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快过,这是为什么他也说不清,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他能看到邓在转身时不自禁流露出的笑容,塔隆就应该可以猜到是为什么了吧。 —————————— (视角转换中) —————————— 将电话挂断,我看着手机出神,不是因为在想些什么重要的事,就只是在那发呆而已。突然有种想将脑袋放空的感觉,如果能够不去烦心这些事情该有多好? 不行,大脑自我放空,不就是逃避现实的反应吗。我现在还处于执行任务时期,不能放松警惕;一切的一切都是演戏、都是铺垫、都是假的,自己千万不能混淆,正如电话那头的男人所说,自己早已没了回头的路。 电话中说的[今晚解决一切],我自然清楚是什么意思,但是…自己现在居然有些犹豫。这不正常,我知道。 这是诅咒,一定是诅咒,【魔业】的诅咒。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些胡思乱想的产物抛到一边,自身必须战胜【魔业】的干扰。这些很多余的情感,最终会引来杀身之祸,这就是【魔业】诅咒他人的手段之一,我确信这点。 早就,看见过下场了…… “说起来,那个人好像还在路边等我,得赶紧回去,不然引起怀疑可就麻烦了。” 起身向前走时正准备关上手机,但当我将注意从手机上移开,却不小心撞上正对面路过的人:“抱歉,我没看见,你没事吧?” 这一撞使我看清了来者,看上去是个十七岁左右的女孩,金色长发和白晢皮肤吸引旁人的眼球,这是个看上去就想让人触碰抚摸的孩子,甚至还保留着虎牙。 她身上的其他优质特点,为这副人偶般的精巧容貌又添上一层朦胧的装饰色彩。只是……为什么这孩子的眼神这么凶,一直在瞪我? “你好?”再怎么说也是大人,我看她没有回应,就先向她打个招呼:“刚才我没有注意到你,你没事吧?”我握住了那孩子的手,这个女孩的皮肤既柔滑又有弹性,就像婴儿的皮肤一样,趁机多侃几下油捏捏揉揉,后确认到了自己的痴汉行为将手松开。 这个女孩瞪我瞪得好凶啊,我刚才是不是撞的有点疼了……? “那个,你没事……” “你…” 女孩的声音很好听,空灵清脆的如同小鸟一样,只是这故意拉长、放沉闷的声线容易让人联想到大叔。话说她总算业余说话了,继续尬聊我是坚持不下去了。 “怎么了?” “你……是血族吧。” “?!?!” 我的大脑就像死机了一样震荡,两秒没到的时候我瞬间反应过来状况,这是敌人!该死,我怎么可以这样放松警惕!? 本能反应使我拉开距离,拿出口袋中早已准备好的魔装,紧绷着精神盯着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她是魔法师?还是教徒?亦或是血族? 我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对方究竟是怎么一眼看破的?是事先就做好准备了吗,还是已经有了解……不对,面前这个女孩撞见我像是偶遇,而不是刻意接近。: “你是谁?” 那个女孩好像根本没拿我当回事,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回答:“放心,你不用那么警惕我,睡饱吃饱的我还是有点控制自己的理智的,小孩子都这样,睡足吃饱就不会闹了。而且看你那个样子也不像是我要找的人。” 对方的话能信吗,话说控制自己的理智是什么鬼啊,睡觉吃饭就能恢复理智这种事情我没听过啊!:“好吧,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起码你得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好像是我队友在找的人呢。” “你的队友?两人一组来这里的人……你是【主刻十字教会】的么?” 女孩捂着嘴打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你要这么说其实也对,毕竟我没有真正意义上加入他们,形式上走一走也就算他们的人了。” 我在脑中过滤了下这个女孩的信息,配合上之前电话那头的男人跟我说的事情,这次教会派来这里的只有【凋零之花()】,难不成……: “原来如此,你就是和[黑白人]一队的。别以为仗着你们老大来这里就了不起,你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 “[黑白人]啊,这绰号真适合他,打扮的那么怪异我看了都想揍几拳,”女孩朝我亮她的拳头,在我眼前摆摆她的手:“我能干什么?就这么做啊,用拳头打人而已,其他我什么也不会。” 什么也不会? 我心里嗤笑几声,原来所谓的[教会最强战力]也不过如此,看来其中是有强有弱,说不定在传言上都有几分误差呢。不过居然连魔法都用不出来,这可真是……: “连魔法都不用的你拿什么和我战斗?我也没有想和你打的意思,赶紧离去吧。只要你不妨碍我们,我们也不会找你茬的,我们还没丧心病狂到,要和一个小姑娘计较的程度。” “哦,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这个女孩依旧是漫不经心,在我面前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战斗迹象:“其实你要我和你打也不是不可以啦~只是一旦打了第一场我就又会控制不住自己了,除非今天过后明天睡觉自然醒来。” 我憋不住的情况下直接笑了出来:“哈哈哈,你这是什么设定,逗小孩子玩吗,解开封印的那种类型?” “啊,说起封印,我知道你肯定没有见过这个,因为我对你没印象,但你要是认识什么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女孩将她胸前领口处的衣服向下拉了拉,u看书 .uukanshu 脖颈下方是一个黑色的玫瑰刺青、花瓣还环绕四周,看得着实让人渗人。 “这是……?” “血族的诅咒,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 “诅咒的样式、方法、类别,有成千上百种,你这种样子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我记得以前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这类型的,但就是忘掉了:“我有点印象,就是想不起来,不然你之后再来找我?” “可以,只要你不怕之后被我揍就行。” “你这种小姑娘的拳能有多痛?行了,别开玩笑了,说吧,你到底是哪里来的。” “……反正我告诉你了,你相不相信不是我的事情,走了。” 诶?她就这么走了?真的是偶遇吗? 绝了,这样我更能够断言她不是教会派来的人了,那帮人可没这个小姑娘这样随意和爱聊天:“好吧,你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女孩转过头径直走向我,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那双金色的眼眸如同黄金玉石,不知是否我被吸引的缘故,那双瞳孔就像有魔力似的让我浑身都动不了。 她右手搭上我的左肩膀,而她本人则靠近我的右耳边如同吹气般轻声说道:“我叫妮娅,给你个建议吧,遇事不定时尽量下手狠点,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说完将脸移到我的面前,让我得以好好观察那张任何瑕疵都没有的皮肤,她真的很漂亮,这是实话。 之后对方转身就走,一句话不说,只剩下我还留在原地,品味着她说的那句话。 “……好香。” 第13章.深入探索 〖历2200年/——月/p.m.3:0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请等一下。” 塔隆意识到了情况有些许不对,叫住了面前正在给自己带路的某人:“这不就是平常的街区吗,我虽然不是怀疑,但是我想确认一下,你真的看见格莉和人在这里碰面吗?” 邓先生环视四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里,我确定自己亲眼看见格莉和一个男人来过这里,如果不是我正巧路过也许注意不到这一幕。” 他的目光不停在街道两侧的商店门前划过,之后定格在了某处,脚步逐渐向那里靠拢:“跟我来,我找到他们昨天会面的地方了。” 邓先生带塔隆去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商铺,也不是什么餐饮店,而是一个巷口,一个在外看来漆黑无比的小巷巷口:“你贴着光看,诶,往那边去去…” 将塔隆从巷口移到自己身前,使并不怎么充足的阳光渗透进黑暗的小巷中。隐隐约约照射到在小巷中段,有个铁门一样的存在:“就是那边,你看,很隐蔽对吧?我要不是跟过去贴在墙上看,我都不知道会有这个地方。” 塔隆看着不远处那扇钱门,悄声问道:“你怎么确定那里面现在没有人?话说他们是怎么在建筑物中间制造出这么大一个空间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喂喂,你怎么了?害怕你盯上的小姑娘和别的男人跑了?所以我说啊这世道险恶,什么人都信不过,就连晚上睡觉都要带菜刀在旁边护着,枕边人都相信不了……”邓先生自顾自说了一大堆话,但在塔隆听完全是废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能在这边看着进去不了?”塔隆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着急,但在旁人怎样理解就不知道了。 “我去过了啊,可惜到门口就停下了。那上面好像要钥匙才能打开,跟普通的门一样;你我都没有钥匙,偶然间发现的话就算了。”邓先生顿了顿,摸着下巴打量着那扇门:“而且万一女生有什么小秘密呢,我们俩也不好多问,别光说我了,你也是的,人家还没答应你呢,你看你那个着急样。”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怕你的小女朋友和别人偷情,难不成还怕人家是妖怪不成,为祸人间的那种?” 邓先生笑着,拍了拍塔隆的后背:“哈哈哈,好了!我也就在昨晚的火灾场遇到你,本来只是惯例视察工作的,还被你带到这边来了,我得赶紧回去。” 邓先生打了声招呼,准备向着原路方向返回。 塔隆想起了自己有个问题还没有得到回答,赶紧叫住了对方:“邓先生,你能告诉我,除你以外昨天还有哪些人摸过电器吗?” “电器?电器怎么了?摸我是不知道啦,电器是由我一个人挑选的,在商场中挑的,但是搬运工倒是有四个人。” “您能告诉我是哪四个人吗?” “这个不行的啊,涉及个人隐私肯定是不可以的。你要是没事的话赶紧回去吧!” “…………” 塔隆感觉头越来越疼了,心里很烦躁,什么信息都没有,唯一到这里的一条可用信息还就这么断了。 感觉好闷,透不上气。 “对了,顺便给你个忠告,最近有些不太安全,睡觉时还是防着点吧。” “诶?” 刚才,他是不是说了什么。 —————————— “我回来了!” 迈锐听到从后方传来的声音,回过头看见正在跑过来的格莉:“啊,不急不急,不过你去上厕所还真费了不少时间呢。” 格莉将手上握住的手机放进口袋:“其实顺便还打了会电话,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直接回去吗?” “穷人区也去过了,我们现在要赶紧回去,天快黑了,让塔隆你一个人在家里也不好。”迈锐说完看了眼手腕上别着的手表:“已经下午三点半了,其实原本打算今天去看一趟季子太太的,很遗憾,似乎条件并不允许,看来只能将计划挪到明天了。” 周边街上的行人陆续出现,这个时候正好是快要临近下班晚高峰的时间,泛红的夕阳余光正努力散发出最后一丝光芒,整幅景象看上去既安静又让人感到惬意。 格莉和迈锐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一言不发,许是耐不住沉寂,迈锐开始感慨起来:“没想到就用几十年的时间,原本的一个小镇子竟然能建成城市了,在我小时候印象也只有三三两两的城镇居民和穷人居住的砖瓦房遍布各地。” “时间总是在前进,人的寿命也是如此,不知道在未来是否还能有类似于这时候看着夕阳的悠闲时光。” 迈锐带着略微调侃的语气说:“你这小姑娘才多大?谈什么寿命不寿命的,我活的比你长,我当然见识到的比你多喽。” 格莉笑笑,并没有急着说什么。是在感受此刻的惬意、又或者是在脑中构思者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迈锐总感觉格莉突然变得冷漠疏远起来:“嘿,你怎么了,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迈锐阿姨,你这一辈子都只是活在这个镇子中吧?” “诶?”迈锐因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愣住,随后想了想:“算是吧,我小时候和童年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虽然长大后出去了一段时间……” 迈锐脸上露出了怀念的表情,低头看着自己正在步步走过的石砖街道,格莉感觉到她的思绪好像回到了几十年之前:“阿姨不像你,是那种有条件上学的大学生,说到底,知识认知在这个世界也只是个农村人罢了。” 格莉没有因为不耐烦打断对方的回忆,在这种闲暇的惬意时间,无论干什么都会被[平静]感觉掩盖过去,所以格莉选择了静静聆听。 迈锐抬起自己的左手,白晳的皮肤可以看出是血统纯正的欧洲人,但这却算不上白净,岁月洗礼和风霜吹打早就将这白色皮肤涂上名为[岁月]的苍老褶皱。 迈锐将自己左手的袖口向上捋了捋,在左手关节向下的手背处有一块红色的痕迹,应该说是伤疤。 格莉看见后问道:“这是烧伤吗?” “是啊…”迈锐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痛苦,而只是淡淡地回答并承认:“那是在我小时候的一处烧伤痕迹,其实原本我的家庭条件并不差,只是这场火摧毁了一切而已……” “……抱歉。”格莉突然认识到这种并不值得回忆的过往,是由自己带出的话题引起的,便赶紧向对方赔礼道歉。 “过去都过去了,没什么好道歉的,都是事实。这么多年,基本上都快忘得精光了,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包括那场大火。”迈锐说着,又陷入了过往的回忆: “我在那场火后失去一切,被两个没有子女的乡下老人收养,他们就住在这个镇子中。虽然我失去了那么多,甚至没了学习的机会,但是我却以此换到自己一个人也能在世界上立足的生存技能。” 迈锐此时的笑容比任何时刻都更加坚强:“在那两位老人离世以后我就走出了小镇,在大城市见到形形色色的人,我才意识到我错过了多少东西……” 格莉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接着向对方提问:“所以,您才在之后收养了塔隆吗?” “是啊,这次轮到我去帮助别人了,我不能让其他的孩子和我遭遇一样的事情。”话还没说完,迈锐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笑出了声:“可是,原本我收养塔隆是想让他去读书的,他本来从小身子就弱,还染上了什么怪病。不能去干力气活,肯定要带他读书,更何况我的本意就是这样。” 格莉联想到塔隆现在还在这个镇中,所以事情最后的结果她已经能猜到了:“该不会…塔隆没有去……” “是啊,他没有去,毕业是毕业了,书读完后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肯离开这里,说什么不放心我一个人留在这,一定要留下来陪我……这个不孝子。” “不孝子…么,阿姨,我……” 格莉突然停下了脚步,踌躇的眼神看着对方。 “你怎么了?这还没到家呢。” “阿姨,我和您商量件事,如果我说,我可能会干出什么威胁到塔隆的事情……您会怎么想?” 迈锐刚刚还一幅沉浸在回忆中的表情立刻消失了,她摆出沉思的模样:“这个嘛,你们小两口生活怎样我是不会管的,这个你放心!” “什……不,不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再说我也没有……” 迈锐用着可疑的表情慢慢贴近格莉:“哦呀?是这样子的吗?我倒是觉得你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啊,就算你没有,但是那小子对你的感情我可是看得真真的~” “!!!” “哈哈哈,是啊,我光沉浸在回忆中了,还得看看现在,对对,我怎么都忘了。不行,塔隆那小子太怂了啊,下次有机会阿姨一定帮你们一把!” “都说了不是这样了!还有,我向您提出的问题您还没回答呢!” 迈锐一拍脑壳突然记起来了:“啊,抱歉,忘了,你刚才说如果做了威胁塔隆的事情对吧?这个我也说不准呢,因为这有很多方面的”。 “如果是,生命,那种的……”格莉的声音越说越低。 “你,打胎了?” “不是啊!!” “哈哈,抱歉,看你那副模样就和你开个玩笑。”迈锐半眯着眼睛,就这样无言地走着,脸上的愁容仿佛又多了几分:“如果真是这样,我可管不了什么……这是你们这代人的事情,已经不属我该管的范围了。” “阿姨……” “嘛,说到底我还是不相信你能打败那小子,就算他身体再怎么虚弱,也肯定比你强哈哈哈哈哈!”迈锐大声笑着,将刚才低迷的氛围一扫而尽,这时格莉才发现,原来她刚才说的话全部被当做了玩笑话。 不过——— “谢谢你,阿姨。” ………… “没关系。” —————————— “所以说啊,这年头钱难挣,我都兼职好几份工作了。” “正常,大家不都这样吗,要这换在几年前情况更加恶劣。” 餐厅内站在卡门身边的两个服务员正在窃窃私语抱怨着什么,而他们说的这些话全部被旁边耳尖的某人听到了。 “恶劣?能恶劣到哪去?你别再和我说那是什么镇长的功劳,这镇长昨天我帮他搬过东西,到最后居然连连小费都不给我,还是在这么热的天啊!” “九月份再熬几天马上不就进入秋季了吗,安啦。” “噢,上帝啊!我还同时兼职做三份工作,要么是在这该死的餐厅、要么是帮人搬家具、要么是在教会打工。我很好奇他们钱都是怎么挣的,尤其是镇长,肯定富得流油!就咱们这种小平民还为每天食物奔波。” “嘘,你小声点,让别人听见你说这话小心打小报告,你就可以只做两份工作了。” 他们的抱怨声全部被卡门一五一十的全部听到,而这些普通的对话中又恰巧有卡门需要的情报之一。 那两人分开以后,其中一人就在卡门周边徘徊,也可以说是偷懒。卡门看了眼周围,确认大家都在就餐和聊天,轻咳一声,将不远处那个服务员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服务员!过来一下。” 正在偷懒的那个人回身看看,又急匆匆的跑过来: “您好,先生,您需要什么?” “想要小费吗?” “……先生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卡门开门见山似乎有点早了,他决定说明一下情况,免得引起误会:“是这样的,我刚才听你说你昨天帮助镇长搬运家具,可不可以透露一下具体情况呢。” “先生,您刚才如果听了我们的对话就应该知道这不是该在我工作室谈论的事情…吧?” “你要这么说我可要投诉员工聊天喽?” “这……”服务员看上去也有些为难,卡门伸出两个手指: “小费两倍,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情况。” 服务员在心中不断打量着,好像敲定了主意,用狡黠的眼光看着对方:“美纸?” “……欧元!” “好吧,”这个人回顾左右好像在看着没有同伴经过的样子:“这也不是足以隐瞒的事情,再加上镇长也没有特意要求我们隐藏,所以我可能无意识中说出这些话,别人有没有听见我也不晓得,您懂我意思吧?” “当然。” “昨天我做兼职搬家工作时接到了来自镇长的要求,说是要连同我和另外那三个人一起搬运一些普通的家电电器。结果去是去了,那堆电器居然有一大堆,早知道就应该列个按件收费,结果搬的累,固定拿到手上的钱只有那么点,连个小费都没有。” 见这个人又要再抱怨几句,卡门赶紧拦下对方接下来要讲的话:“所以接触到那一批电器的,除了你们以外只有接货人和镇长?” “是啊,我和我的几个熟人一起去的,另外那三个人也是为生计奔波,都是群打工仔啦。” 原来如此,所以问题并不出在搬货人这里,再加上那人原本就被我怀疑,这下得出的结论和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幸亏还让几只黑蜘蛛潜伏在各个怀疑目标身上,单个人的故事和遭遇看起来杂乱无序,但是联动起所有人就很清晰了。 通过黑蜘蛛的共享视野得到情报,不然事情可不会这么顺利解决,要一个个去获取情报还不得把自己搞头大?只是现在还有个问题…… “如果您没什么事我就?” “等等,我还有个问题,除了你们以外,昨天还有搬运东西的人来过那户接收人的家里吗?” 服务员无奈地笑了几声:“客人你就别逗我了,别人的事情我哪知道。” “那我换个方式吧,我问你,昨天你们除了搬运电器以外是不是还搬过煤气罐?” “…………”服务员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消失、直至震惊。 “怎么说?” “不可能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那个老人的亲人,昨天傍晚时分到她家里时发现莫名其妙多了很多煤气罐,今天碰到你这事我就想想会不会是你们干的。”卡门此时脸上带着的笑容,在那个服务员看来随时像一座会喷发的火山,虽然卡门自己还没有这个自觉,甚至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嘘!客人你可不能这么说!”这个人看上去并不希望这件事情被其他人知道,更加引起了卡门的好奇心:“我知道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不对的,但这毕竟是镇长指使我们的啊!” “慢点说,不急,说的越快你可能越容易去监狱里蹲位子。”虽然卡门还不知道对方犯了什么事,但这么说就对了! 服务员确认了一遍没有他人的眼光向自己这里看来,压低声音说道:“既然您是那位老人的家属,我就这么直白和您说了吧,其实我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我就知道那家伙没什么好点子!” 没什么好点子,当着我面骂别人这算巴结吗…… “你继续,我听着。” “其实我也是猜的具体情况,昨天下午镇长让我们在送完电器后,又秘密往那边运送了几瓶煤气罐,这些煤气罐好像并不是由局里分发,而是从镇长的家中独自运过来的私人财产。” 说着,又看了遍四周,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卡门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心慌:“毕竟是人家里的事情我们也不好去猜,这不,就因为当时这个疏忽,我感觉我们被人背黑锅了!” 卡门也装出一副听众的样子津津有味的听着:“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们在运送完那些煤气罐时看见那户人家里只有一个老妇人,想着要不要帮老人再做个煤气检查,谁知道那个镇长就像故意为了不让我们搭上话题,独自和老人聊了起来。看他们关系那么好我们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很正常啊,有可能别人长辈和晚辈多说些话,你们早点走就是了。” “问题就出在这,当时我们就走了,结果昨天晚上发生了爆炸,起因好像是什么电器失火,那一天晚上不是还打雷吗?老人好像不怎么会用电器,镇长还为此很自责说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我看他就是放屁!这哪是电气失火,肯定是煤气爆炸!我当时就感觉事情不对,所以找人打听过了,镇长和老人好像是类似于母子关系,我怀疑这镇长就是以电器失火为幌子,想用煤气直接炸死老人拿遗产!电视上好多例子都是这么讲的!” 卡门听完对方的讲述后,用手捂着嘴,一言不发。服务员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又或者对方身体出了什么毛病,赶紧拉住卡门的时候想要确认情况:“客人?你怎么了客人?” “哈哈哈哈哈哈!” 卡门捂着嘴是在憋笑,被对方这么用力一扯,直接憋不住笑了出来。笑声直接回荡在了整个餐厅中,周边人的眼光纷纷被声音来源所吸引。 服务员直接慒掉了:“客人你在笑什么啊?这有什么好笑的!不对,你笑小声点,别人都听见了啊!” “哈哈哈,抱歉抱歉,因为实在是被你的想象力折服了,这是怎么把谋划财产归结过去的哈哈,只能说你是电视看多了。” “我这么想有什么不对吗?况且那个镇长本来就很可疑,对吧!” “嗯嗯嗯…”卡门敷衍的回答着,缓过一阵后这才向对方解释:“其实吧,你这个出发点是好的,可惜,之后就歪了。确实,镇长的可疑行为能够理解成,想要用那场煤气爆炸杀死几个人,但是这和谋划财产没有半毛钱关系。” 卡门摆出三个手指,在那个服务员的眼前晃了晃: “首先,财产方面,据我所知那个老人并不富有到哪里去,只是拥有这么一小栋公寓而已,镇长可比对方有钱多了。 其次,人际方面,做出这种事最先怀疑到的就应该是镇长,他不可能把火浇到自己头上,而且按你所说,凭他和老人的关系还用得着爆炸?直接去身边做的干净利落点不就好了吗。u看书ww.ukanshu.om 最后,时间方面,照你所说你应该是没看完昨晚那场火灾的全过程,在时间接近尾声的三分之一时,火灾现场发出了类似煤气爆炸的震波和爆炸声音,可以由此推测,煤气爆炸是在那时产生的,而不是一开始的火灾就作为火引子。” 服务员现在所想的,并不是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些情报中有何不足,能够被对方找出来这么多自己没发现的毛病。他现在所想的,是对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获得的情报: “客人,你究竟是谁?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的?” “我说过了,我只是那个老太太的一个亲戚而已,对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服务员点点头,他也有这个印象:“我们昨天见过,在这家餐厅里时也是我给您点单的。” “哦,原来还是你啊,看来还挺有缘的,如果这只是单纯巧合的话……给你一个忠告吧,”卡门从口袋中拿出烟盒,起身准备离开餐厅:“嗯,今天的第三支,没超过四支,可喜可贺。对了,给你个忠告,你把他当成是我单纯的想法也可以;如果镇长的目标不在那个老太太身上,他引发爆炸又是事实,那么,他究竟想炸死的是什么人呢?” “这个……” “当我的闲话就行了,好了,走人。” 卡门将放在身边的黑色提琴盒,重新挎在身上,接下来,蜘蛛那里应该会有新的影像和信息传过来吧?看来今天晚上又有好戏看了~ 黄昏即将消逝,接下来,就是黑夜的重头戏了。 第14章.不眠之夜 〖历2200年/——月/p.m.9:0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黑暗、黑暗、黑暗在房里蔓延 如藤蔓,从房间的各个角落出现,延伸至墙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究竟是为什么? 塔隆不断询问着自己,这不是他想得到的结局,也不是他希望得到的结果。时间根本不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查自己新发现的线索,但是真实情况已经摆在了自己眼前。 “哇!” 血红色的火焰凝成了一杆长枪,直直插在自己面前的墙壁上,如果刚才没有来得躲闪,恐怕此时这面墙的下场就要印证在自己的后脑勺上了。 逃、逃、逃 他只能去逃,他根本无力去反抗那种怪物,不,说是无名的怪物可能还有贬低对方的意思。因为在自己身后,那个正缓慢追赶过来的黑影,他(她)的名字,塔隆是知道的。 “放弃吧,你出不去的。” 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塔隆用力扭转着大门的把手,但就像被什么卡死了一样,无论怎样用力都纹丝不动。 对方已经追过来了! 深感无力的他决定能拖一会是一会,他不能就在这里被干掉,起码要在得到所有的线索后将事情真相还原。继续呆在这里肯定是死路一条,如果是从窗户跳下去的话……起码,还有生还的可能,虽然好不到哪去,但总比必死无疑强很多! “对了,阳台!”他调转方向,向客厅的位置跑过去,跨过客厅就是阳台。 “在此止步吧。” 塔隆转过头,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不能在这里停下,那个人几乎是飞扑过来的,双脚小跳在空中,两只手从左右两方夹击挠向自己,她亮着血红色指甲的利爪,已经快挠到了自己的脸颊!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激励他自己,左右是攻击、后方是墙壁,塔隆趁着那人不注意用身体贴上去推了对方一把。 黑影看势要后仰栽到地上,在身子快贴近地板的同时双手后撑,向地面施力,半空后翻一圈重新落到地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足够塔隆离开这危险的境地。 他拼命的跑啊,跑到客厅、跨过阳台的门槛,手指甚至已经碰到了玻璃,他能感觉到玻璃是可以推动的。 可就这一会,他都没有时间去感受这多余的激动。 塔隆忘记了,对方可不仅仅只会近身攻击这一事实。下一刻,疼痛就从腹部传来,血从口腔、腹部上的伤口流出;那杆由火焰组成的长枪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从腹部、到身前。 说那杆是火焰长枪毫不为过,因为除了疼痛以外,被火烧着的火辣感觉也还停留在由长枪造成的伤口上。 当人受伤时,伤口处还被火焰烧灼的疼痛,就是他此时的感受;甚至还比这厉害上数十倍,他甚至感到内脏都被火焰烧熟了。 塔隆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站在地上了,明明逃生的希望就在他眼前,却不得不放弃。他的身体瘫软下来,半跪在地面,双手还在支撑着身体,挣扎着想要逃出去:“我想活着,我想活着啊!为什么要这样,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有这种下场……” 他不断质问,却不知质问的究竟是谁,他自己都不知道。 也许是向天,也许是向安排这种命运的[神]。 这是诅咒,一定是诅咒啊…… 眼泪中混杂的血液,从眼眶流出,腹部的长枪随时间慢慢消失,但留下的伤口和疼痛却不会和长枪一样,没有长枪堵塞着伤口血液则大量的往外流淌。 意识模糊中,他能听到有人从身后走来,想也知道是谁,他是逃不出这里了。 安然接受命运的情况下他将身子翻了面,依躺在阳台的墙壁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回答我,格莉。” 虚弱的声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是否传到了那人的耳中:“母亲呢,已经被你杀掉了吗?” “开什么玩笑,”格莉冷笑着,逐渐缩短我和她的距离:“迈锐阿姨将你当亲生孩子看待,你这么想杀了她,我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我…想把母亲杀了?” 她在讲什么,我怎么可能…… 格莉的利爪飞快划过我原本头顶在的位置,只是被我躲了过去:“没想到,到这种程度你还愿意装到底啊?你是将这场战斗看作是儿戏吗。快来啊,你不是很厉害的吗!” 我的身体在地上打了滚又勉强躲开一击:“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一直都在骗我们!把我们蒙在鼓里的感受就这么好吗!” “……” “昨天晚上我问过你,我问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你说[不可能会有,否则甘愿将性命交给我]。现在,”格莉身边似乎聚集了看不见的气流,塔隆心跳骤然加快,他的眼睛能看到[有什么东西]正汇聚过来:“就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塔隆知道,他必须赶紧跑出客厅,阳台的大门被格莉死死把守住,他不可能再从那里逃脱的。 气流好像已经汇聚到了一定程度,格莉身旁那原本不可视的气流以及有了涡流般的形状:“[风之歌(kill song)]!” 涡流气体如刀片般在空中穿过,他们一齐直直刺向塔隆,而那头正努力逃跑的人身上瞬间多出了几道伤痕。即便如此,他依旧在蹒跚着,向大门方向缓慢行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即便面临这种攻击都不打算还手,你这是蔑视我到了什么程度,欺骗了我们所有人的你还打算装吗!” “咳,我怎么可能,和你们【魔业】世界扯上关系啊。” “啧,”风的攻击越加频繁,塔隆身上的伤口随时间推迟不断增多:“连【魔业】都知道,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昨天你的受伤我看了,你一回到安静的地方身上的伤口就在不断愈合,你不是【血族】是什么!” “卡门先生说的果然没错,我确实该小心点身边的人……咳咳,至于【魔业】那不是你早在以前就灌输给我了么,居然现在还问我是从哪里得知这件事的;如果不是有别人帮忙,恐怕我早就死在这了。” “油嘴滑舌!我看你继续狡辩!” 塔隆在模糊的意识中,看见格莉袖口处正不断从里向外生长出类似鳞片的红色保护壳,很快就包裹了整只右手。 对方扭了扭手腕,冲到塔隆面前用那只阴森可怖的右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将整个人身体缓缓向上提。 塔隆根本无力反抗,他现在已经不去思考[为什么她力气这么大]这种根本没必要想的事。因为对方是怪物、是血族、有着想杀死自己的想法,所以能做到这种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说……” “……什么?” 身上被划了数十道口子、满身的伤痕、被人握住脖子导致氧气稀少呼吸困难,塔隆几乎听不清她在讲什么。 “说你骗了、说你是血族、说你骗了所有人、说你打算杀掉迈锐阿姨,说,快说啊!” 格莉大声地喊着这些不明所以的话,塔隆能听见,她的声音里好像带有很少的哭腔…:“你,怎么,了?” “快给我说啊,快承认啊,混账……不然我根本,下不去手啊!” 格莉捏住脖颈的那只手越加用力,塔隆几乎要昏死过去,但是他用尽精神力去听着对方的话。 塔隆笑了,仿佛没有氧气也并不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这一把,是他赌赢了。 “你,在笑什么?” “我感觉,这么长时间以来…做的事情都没有白费,你在杀我之前,我还能让你犹豫、能让你下不去手、我已经很满足了,至少,长时间来,并不是我单方面的…去……” 氧气实在不足,但他能感觉到,挟持住自己的这只手正在不自觉减轻力道。 “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在说什么蠢话!” “很害怕吧,那个十字架……” 格莉迟疑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十字架,似乎是塔隆一直戴在身上的那个银质十字章。今天晚上,塔隆并没有带着那个。 看着对方稍稍有些明白的表情,塔隆解释着原生: “我听说,血族,都是很害怕银的,更别说银做的十字架了。对不起,这么久以来,我都不知道你是血族,别人身边一直带着能让自己受到伤害,让自己讨厌的东西,很难受吧?” 格莉右手握住他的力道正不断降低:“你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早就知道了?” “…………[我没有察觉到你是血族],这是我唯一瞒着你的事情,抱歉。” 右手,松开了, 不仅如此,就连那血红色的鳞片也在褪去。 “你不是血族?” 塔隆无力做出任何行动的身体瘫软在地上,此时要杀死他,比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老人还要简单:“我从来没说过我是血族,我还没有听说过,会在教会工作的血族。” 在这样的夜晚,没有声音,比任何时刻都显得更加静谧。 格莉恢复正常的双手紧抓着衣边底,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流出,滴落到地面,好像就连她本人都没有发现。 此时格莉的表现更像是终于解脱的人,双腿一软,坐到地面。塔隆看见了,朦胧地看见,在月光下,那比任何时刻都显得无助、让人怜爱、充满了委屈、愧疚、解脱的脸。格莉流淌泪水的脸,甚至让塔隆感觉,得救的反而是对方,而并非是自己: “太好了,不是你,我根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重复着这些单调的话语,直到,脸颊上传来的那粗糙而又温暖的触感。 塔隆将手抬起,摸着对方的脸颊:“别哭了,没事的。” 抽泣声反而更大了,塔隆这时能做到的只有安慰,别无他法,起码,在这之后要确认的事情还有很多。 等到抽气声停止时,也代表格莉的情绪逐渐稳定,塔隆开始问格莉关于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切真相: “格莉,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认定我是血族呢?” 格莉抹了抹眼角处的眼泪,一五一十地道来:“因为,我认为你的恢复伤口能力,很像血族的高速再生。” “只因为这个就……” “还有,我同为血族,我能够嗅到你身上有【魔业】的味道。” 塔隆这下心中的疑惑变成两个了:“你先等等,什么叫我身上有【魔业】的味道?不对,这个问题先放放,你说你也是血族,如果你知道的我也是血族,为什么你要杀自己的同类?” 格莉沉默着,一副想讲出什么但最终开不了口的表情。塔隆的心情逐渐变得急躁,他想确认的事情太多了,眼下只有面前的人不会欺骗自己,他甚至连卡门的话都信不过: “格莉,我真的很需要知道这点。就在昨天,有两个自称是教会派来的魔法师刚跟我见过面,其中一个人讲述了一大堆我根本就听不懂的事实,我还必须深入那个我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我能支撑到现在的动力,就是你和母亲还有小镇上所有人的安危,如果关系与关系之间这么复杂,就更难察觉究竟有多少人涉及了这件事。” 格莉用眼睛看着他,好像是在确认是否他说的是谎话:“我想干掉闹事的血族,仅此而已,在你并未成为血族的一员之前。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如果你非要听血族之间的关系,我得从神话时代讲起。” “闹事的血族?” “就是坏人。” 太简洁了,但是表达的效果足够了。塔隆内心这么吐槽着,当然,他不可能在表面上这么讲:“让我想想,也就是说如果我并不是那个你要找的目标,这个镇子上还潜伏着另一个血族?” “不仅仅只是血族,十字教的统治者【主刻十字教会】、佣兵的结合者【集中联盟】,两大势力的代表全都来到了这里。其实我这次并不是以血族的一员到来,而是以【集中联盟】的派遣使者这个身份到这里抓捕血族,事情的来源可能会有些复杂所以你只需要听这么多就行了。” “你,原来是个佣兵吗,那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人吗?” “嗯,我们都是至少两人一组行动的,除我以外还有第二个人也来了这里,他同样有个假身份。” 塔隆感觉和心中那个人匹配度八九不离十:“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抱歉,我不能说,告诉你这么多,已经够了。”格莉拒绝去回答这个问题: “总之你不是我们的目标,你也可以安心的去过你的日常生活。我们会负责把危害到普通人的血族给抓起来…………我知道的,我如果告诉你,就是在给你提供更多的情报,我不能再让你涉险;【魔业】已经在你的身上了,只要你的情绪波动不会太大就没有危险,这些本来就不是你应该插手的地方。” 塔隆思考下,勉强同意:“如果这是你的意愿,好吧,那我就不再多问了。但是你之前说我身上有【魔业】的味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在这个世界上,能感觉到别人身上存在【魔业】的只有两种人。要么是七魔女、要么是血族。” 格莉将食指指向了塔隆:“你的身上,在我来到你身边之前就存在【魔业】了。这有两种可能,一,是和你的基因有关,这也涉及了你的[高速再生能力]这个问题;二,我怀疑那个捣乱的血族就在你的身边,比我来的时候更早,他恐怕在很早以前就在你的身边了!我个人更加偏向于第二种。” “我的…身边…还有另外一只,血族?” 塔隆根本不知道,他身边还聚集着这么多的超自然现象:“等等啊,如果对方是血族为什么完全没有害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可能他觉得你是个储备粮也说不定,又或者这是想利用你,又谈到了你的基因。其实我也奇怪,按道理血族潜伏这么久不会都没有人发现,比如说怕阳光、怕火、还有怕银器。” 格莉用自己已经恢复正常的右手,在左手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伤口很快就愈合了:“[高速再生能力],这是每个血族都具有的基本力量,除此以外,其实我和你们一起行动时还是有些难受的,因为阳光。其实,我是子爵,有爵位的血族是不会受到阳光伤害的,但还是会感觉有些头晕,就和你们晕车是一个概念。” “这么说,难不成我身边的那个……” “我不知道……我在你身边潜伏这么久,是想找到你的把柄,也是想找到你身边是否有其他同伙。但我没有发现你的同伙,也就是讲,我没有发现你身边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能是我们之前有哪个推理失误,比如说其实对方并不在你身边,又或者————” 塔隆看出对方的表情有些端倪,他也不是笨,对方说的话他都在听,对方在担心什么恐怕和自己在想的一样:“你是担心,这次捣乱的人可能是某个有爵位的血族?” “差不多吧,不然对方就是凭借着魔装了。” 两人都沉默不语,这次事件的严重性恐怕比他们两个人想的更大:“对了,格莉,关于【魔业】我还有几件事想问你。” 塔隆告诉了对方自己对于【魔业】真正效果的理解,另外还将卡门告诉他的有关于【魔业】的情报也一并告诉了格莉: “我无法否认,现在我比起其他想和我战斗的人,基础知识都还跟不上,更别真正动手。格莉,既然我已经被牵扯进了这件事情中,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管包括你在内小镇上所有人的性命陷入未知的危险中。” 格莉最终知道自己说不过也只能无奈妥协:“虽然我并不想将你卷进这场危险的事故中……但如果是你本人的意愿我还是得尊重,更何况你已经染上了【魔业】,放着不管恐怕只会越来越难受直至灵魂枯竭。” 她双手撑着脑袋,似乎在组织语言怎样表达比较好: “听着,【魔业】是每个踏入[非现实]领域人群都会有的一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没人知道是什么,只知道它永远寄宿在人的脑中。” “【魔业】其实和你猜的大差不差,那个卡门的男人有一半以上的内容都是在骗你。它更像是一种来约束魔法师和非自然生物的力量,而不是危险的无形炸弹,因为你不是魔业世界的人,有些东西你可能不明白。” “【魔业】也是要吃东西的,他们吃的,就是[魔气]。那个叫卡门的男人和你说过关于元素的事情吧?在这无形的空气中其实除了最基本的表层物质以外,还有里层物质,[魔气]。[魔气]肯定在空气中,空气包含着[魔气]。” “元素是从创世时代开始,就一直陪伴在我们身边的物质,基本上没人能感受,他们有的能量过大就凝聚成实体,比如风、水、火、土,这大家都懂,但普通人不知道的是魔法的力量就是来自于元素。” 格莉张开右手的手掌,塔隆能看到有股像风一样的能量形成小漩涡,在掌心上方的中央汇聚: “低阶的元素是大家最容易感受到的物质:暗、光、水、木、火、土,元素都是以低阶元素依次往上递增的,每个元素都有对应的升级元素。 其次是那些中阶元素:灭、星、冰、风、炎、石,中阶元素已经是无法被看见的了,除了个别有实体的以外。 最后是那些最不常遇到的,也是最困难掌握的元素:魔、圣、凌、音、爆、岩,我们对这方面元素的情报少之又少,应该说整个世界都是如此,甚至连本像样的书都没有。” 格莉说风是没法被看到的?那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塔隆心里一边犯着,嘀咕一边在听对方接下来的话。 “正如我刚才说的,【魔业】需要吃[魔气],这对魔法师来说很容易,毕竟释放法术最主要的就是聚集[魔气]。uu看书.ukanhu.cm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就很致命了,他们并不知道任何东西,在无意间被感染上【魔业】,不懂得如何使用[魔气]。【魔业】只能去吃他们的灵魂,到最后他们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最后的状态和死了无异,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寿命耗尽。” 塔隆在想如果小镇中展开魔法师之间的战斗,无意中看到的普通人会一脚迈过这扇非现实的大门,他们的脑中就会产生【魔业】:“那么直接去教普通人如何使用不就好了?” 格莉皱了皱眉:“如果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和你之前讲的一样,【魔业】的存在是需要保密的,不仅仅是因为那帮魔法师担心普通人的生命,更因为那些魔法师高层的不希望自己独有的力量被掌握在普通人的手里 “不仅是普通人,魔业世界有一份独有的[戒章],这份规则甚至连血族都要遵守,上面有着各项条例,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任何魔法师不得在不通知所属组织的情况下,擅自离开魔业世界]。【魔业】的情报本来就是一份独有的宝藏,每一个魔法师都有一份这样的宝藏。” “传闻,神秘邪恶的黑魔法有种力量,可以从死去之人的脑中提炼出他们使用过的法术。这就更加增加了大家的警惕性,再加上确实有些魔法师以【魔业】的名号杀人,这就更加让大家警觉不去触碰。” “此外,那个并不明确定义范围的[向往普通人生活就会死去]并不准确,具体来说,相近的意思应该是剧烈的情绪波动也会触怒【魔业】,就是这么简单。” 第15章.为期数天的结盟 〖历2200年/——月/p.m.11:0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听你这么说,那个家伙还瞒了我不少事情。”塔隆想起卡门那张总是挂着笑容表情的脸,顿时觉得有些心里发毛,幸好当时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全部相信对方的话。 不过这么一来他心中又有了个疙瘩,塔隆希望这次格莉没有做要欺骗他的打算。如果到了这种坦诚相待的地步,格莉还是在利用着他;那么塔隆可真就落到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可信之人的悲惨地步了。 格莉赞同着回应:“魔法师都是群心狠手辣的生物,虽说平时不怎么表现出来,但多多少少,背地里都是有些道德价值观扭曲的人。” “对了,那个叫卡门的人有没有和你说过他是从哪里来的?”格莉如同突然想到要紧的事情般赶紧确认。 塔隆努力回想昨天下午他们两人见面的场景,脑海里过滤信息后却还是一无所获:“没有,他只说了他是魔法师,和我普及了一些有关于【魔业】的事情,还警告我说身边可能有人想趁机干对我不利的事。” “趁机?趁什么机会?” 塔隆摇摇头,空气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或许,这个男人就是那少女的同伴也说不定……” 格莉自顾自在小声嘀咕些什么,不知为何却被塔隆听见了:“怎么了,什么少女?” 不会吧,我讲这么小他也能听见? 格莉挥手解释道:“在这之前我遇到过一个女孩,她自称是【主刻十字教会】派来的两人之一,年龄看上去不大,也就十六、七岁,和人偶无异的洁净皮肤,金色的瞳孔和同色的长发,不过她当时好像没什么精神。” 格莉发现一旁的塔隆默不做声了,用指尖戳戳对方:“诶?你怎么了?” 塔隆从刚刚开始听到格莉的描述,联想到之前和卡门在一起的那个少女,正好他印象中那个少女的特征和格莉说的几乎一模一样,难不成真是……: “如果这么说,恐怕卡门就是那个教会派来的另一位使者。因为你说的这个少女…之前我见过,就和卡门一起行动;不过不像你形容的那样似乎没有精神,在我看来,他反而精力旺盛,甚至像个顽童,一副天天要揍人的模样。” 格莉也吃了一惊,似乎有点不相信:“真的假的?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吗?这么说来,那孩子告诉过我她的名字,你知道吗?” 塔隆的脑中已经浮现出了那个少女的名字:“我知道,之前他们谈话的时候我意中听到过,不然,我喊三二一我们都说?。” 格莉看上去没有意见,既然这样: “三,” “二,” “一…” “妮娅。” —————————— …………“呜哇,好恶心的感觉。” 妮娅皱着眉罕见地打了个寒颤,顺便用手拍拍自己身上的衣服,如同在担什么灰尘:“这感觉就像是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一样,也像是被人跟踪偷窥时的那种感觉。” 靠在床背上看书的卡门笑笑,把她那身上盖的被子往上提了提:“也不是恶心吧?就在跟有人念叨或想着你的感觉差不多,名字都是有力量的,无论是对人还是对血族。” 格莉双手交叉垫着后脑,压在枕头上,出神地看着天花板:“………我今天,见到那个女人了,是那只血族。” “两只都是【vamprie(血族)】,你讲哪一只?”卡门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好像只是随口搭理几句,并没有把话放在心上。 妮娅居然也奇迹般的没向对方这种态度生气:“小的那只,不是老的那只。” 卡门依旧在看书,敷衍地回答着:“哦,我记得那个女生,好像叫…格莉?是这个名字吧?结果呢,你和她说什么了。” 妮娅翻过身,面朝身旁的卡门这里:“我想看你震惊到不知所措的样子,所以就和她建议往你计划的方向外走。结果那女的完全没让我失望,我的话她是一点没听进去,看来是无幸看你吃鳖的样子喽~” 卡门轻轻将书签夹在书中,合上书本,放到床头的柜子上: “没想到,就凭我居然能让你有这么大的行动力,主动去找人用嘴交流,而不是用拳头交流了,可喜可贺。” “你再敢跟我耍嘴贫,我就把你嘴撕下来。” 卡门保持着那副微笑,闭上眼睛,看起来和睡着没什么区别:“我之前也只是和你约定过,在明天把事情都解决掉而已,这次的事确实有些麻烦,但还是能控制的,所以你是怎么和她说的?” 妮娅从被窝中亮出了自己的拳头:“我和她说,要下手你就下狠点,长痛不如短痛。” “啊,这样看来肯定是不行的呢,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了,虽然我懒得用监视器来看,但猜也能猜到那两人现在一定是在长谈吧。” 妮娅一副没好气地说:“是啊,不过目前现在这种情况,可以说越早回去越好,在这里的两只vampire全都不知道关于[诅咒]的事,难不成真要用老办法,一个个去找吗。” “我觉得还没演变到这种地步,”卡门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正在做睡前的准备按摩: “多亏了[诅咒],你虽然无法使用魔法,但同样也被魔法隔离了,正式的名称应该是【魔气隔离】。 【魔气隔离】对魔法师来说,比起诅咒更像是慢性死亡,【魔业】接收不到[魔气],会直接去蚕食人的灵魂,不过这种东西到你这里也只是变成一个普通的诅咒罢了,毕竟像你这种体质……” 妮娅右手直接从被窝里伸了出来,盖在卡门的嘴上,死死捂住,使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你敢多说一句,我保证你会在此长眠。我困了,你懂的吧,赶紧关灯睡觉,不然待会我可控制不了自己把你锤成肉酱。” “——(好好)” 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关掉了电灯,今夜看来,是不会发生什么了。 —————————— 格莉和塔隆发出的声音几乎一致,看来已经不用多说,就会派来的那两人已经确定,就是卡门和妮娅。 格莉首先解释道:“为了方便你理解,我先讲一下事情的经过。几个月前布置在这里的教会分部,突然遭到了不明魔法的攻击,类型是[法域]。” “[法域]?”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范围型魔法,影响的效果会有很多,拿普通人也知道的几个例子:增强、攻击、虚弱。[法域]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展开,简直像结界一样……啊,结界就是能够在瞬间发动的[阵],[法域]和[结界]都是[阵]的类型,也就是之前说的范围性魔法。” 塔隆记得很清楚,虽然[法域]是个陌生的东,西但在昨天,卡门给他的见面礼就是结界。那个被称为[恒古的地下迷宫(forever maze)]的东西: “结界我是遇到过,就是卡门为了困住我释放的魔法,也是昨天他给我的见面礼。” “是么,既然是用结界困住你,而你还能活着出来,看来他本来就没有打算要杀你的意思。他对你说什么了?” “他说……要我小心身边的人,可能就是血族。” 塔隆知道,对方这话说的有可能就是格莉,但如今在收集到许多的情报后,有可能说的不只是格莉,还有可能是隐藏在他身边的那第二只血族。 那个男人……卡门究竟从看他的第一眼开始,就了解塔隆这个人到了什么地步? 塔隆给自己加油,想着也许事情并不是那么糟糕,卡门没有杀他,妮娅也没有攻击格莉,或许可以避免与他们二人冲突的局面。格莉似乎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略带打击的说: “卡门刻意向你撒谎,隐瞒了【魔业】的真相;他编织出的谎言就是让你无法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中去,那么你只能为了这个目标而去不断调查发生在身边的奇怪事件,或许他不杀你,也只是利用你来搜集情报。” 塔隆自然也明白这点,所以他没有表现出的那么高兴。他有一件事没告诉对方,既然格莉都会有事情瞒着他,那么塔隆已经开始对身边的人都产生怀疑了。 塔隆认为这种程度的戒备还是需要的,但是他怕格莉伤心,所以也没把这原因讲出来。格莉刚刚的表现看来属于不情愿杀他的那个类型,那么塔隆的任务,就是找出一直催促格力下手的那个同伴。 尽管格莉并不想告诉他,但旁敲侧击之后,塔隆相信还是能够得到那个人的情报,之后和那人面对面交谈,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塔隆直至现在,已几乎将身边的亲人会背叛自己这件罪状,全加到了格莉的那个不知名的同伴身上,虽然这明显是不合理的行为。 但他觉得要是没有这个幕后主使的挑拨离间,格莉也不会选择在今天晚上速战速决,和他那么快对上手。 对了,这么说来:“格莉,你说过你是隶属于那个佣兵组织,但不管怎么说……不论是哪个佣兵组织,都不会接受血族的吧?虽然我并不知道佣兵,但是黑市中的工作者和赏金猎人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格莉顿时用一种[你怎么可能发现]的目光看向塔隆,塔隆生气到立刻笑出声来:“你、你不会认为我发现不了这种基本常识吧?无论哪个人类组织,都不可能招收血族啊?” “唔,瞒不住了啊,本来想一笔带过的,没想到你的智商竟有如此高的地步……” “你这是来缓解气氛么,正常人不可能发现不了的吧!” 格莉两根食指在身前碰碰,一副难为的表情:“嘛,其实我本来想赶紧下手的,所以打算用血族真身赶紧战斗,结果……” 说着,她的头低下去了:“结果我手软了……不过不是为了你哦!我只是不想让我的搭档称心如意而已,而且目的已经探明了,你根本就不是血族,所以也没有必要杀你了,就是这样!嗯!” “是这样啊……”塔隆有些失望地回答道,他还认为格莉不杀他是因为不忍心,他一开始还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总算没有白费,原来对方只是因为任务完成罢了。 另一旁的格莉总感觉有点愧疚,所以清了清嗓子补充说明:“啊,还有,我是血族这件事没告诉过任何人,就你知道哦,甚至连我那个同伴也不知道,所以如果你发现他是谁的话请你不要和他说我是血族。” 塔隆还是有些不开心的回答道:“嗯,我知道了。” 格莉变得有些焦虑,她没怎么哄过别人,所以只能把好话坏话都说了:“你怎么了,我也不是有意想去杀你的,只不过你让我认为你是扰乱秩序的敌人,所以我不得已才下动杀意,你看最后我不也停手了吗?所以你就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塔隆听见旁边带着哭腔的格莉心也软下来了:“我知道,我没在生你气,只是……” “只是?” 只是如果连你都背叛我,我又能去相信谁呢。塔隆没把这些话说出来,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没什么,你之前不是说过要和我讲讲事情发生的经过吗?” 格莉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这事还没讲完: “对对,刚开始是和你普及[法域]的知识来着,你应该都记住了吧?总而言之,整个事件起始于一个[法域],坐落于这座小镇的教会分部一遭到不明[法域]的攻击,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发动的。” “在快被影响到之前,教会分部发出了求救信息,结果刚发出去没多久,整个教会都被影响了。求救信息是需要双向确认的,只是单向发送,还需要再第二次进行确认,可是那个时候分部已经彻底被影响,所有人都在[法域]的控制下忘记了这件事情。” “除了双向确认以外,第二种方法就是有人做出担保,包括承担后果和责任。本来由教会的人员去进行担保是没有问题的,结果做出担保的人不是教会人员,而是职业佣兵。” 塔隆知道格莉现在就是隶属于那个佣兵组织内:“一定出什么事了吧,所以才会有现在你被派来这种情况发生。” “是的,【主刻十字教会】和【集中联盟】是完全的对立关系,[向往脱离神掌控的自由之人]居然去帮助[被神把控的神之使者],这不单单是这个小镇的问题,更是我们佣兵组织内部的大问题,这说明我们内部已经有了教会内奸。” “虽然说佣兵本身就是不受控制的,所谓的组织也只是接个任务的地点罢了。比起其他有名有姓的组织,【集中联盟】虽然规模丝毫不逊色于他们,但统合度还是有待提高的,也就在近代才衍生出了上下关系,但也只是派发任务的人变了而已。” “两派的关系彻底对立就这点还谈不上,毕竟佣兵是自由的,自由之人才被称为是佣兵,你信什么教别人根本就不管,也管不着。但就在几年前,教会中的一个人杀了位对整个佣兵组织影响力都很大的人,还有很多佣兵都死在那人手中,彻底激起了双方的愤怒。” “教会不愿意交出那人。从此,【主刻十字教会】和【集中联盟】彻底决裂,两派关系非常不好是整个世界都知道的事情,而就在几月前,居然有佣兵肯为教会的安危做出担保。在人们开始担心是否出现内奸的情况下,我的高层指派我和另一个人来到这里,早日抓捕到血族并做好信息储备,秘密处死,好让他们从根源上平复这场纠纷。” 塔隆算是听明白了,那接下来的情况应该就是教会也察觉到不对劲,所以派人过来了吧?这么说来,布置在这个阵子中的[法域]是什么作用还不知道呢: “格莉,那你知道血族施下[法域]的具体作用是什么吗?” “……知道,虽然说出来很难以置信,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今天的时间吧?”格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就晚上吗?” “不对,我说的是具体月份,具体天数。” 塔隆想了下:“九月中旬?” 格莉摇摇头,摆出了一个数字:“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 “不可能啊!” 塔隆甚至连一点接受时间都没有,听到这个情报后立马就窜起来:“怎么可能整整迟了两个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这里我们就要受到它第二个作用了,[法域]将所有人的记忆全部抹去,并且擅自篡改,让你们的时间概念往前延迟了两个月。可怕之处还不止如此,”格莉看向塔隆身体四肢和前胸部分:“出汗了吧?” “难不成?”塔隆突然发现了什么,如果只是单单篡改人们的记忆,十一月也不该如此炎热,除非…… “不仅仅是记忆缺失、概念偷换这种小问题,[法域]为了让你们信以为真,甚至直接将时间扭转,天气温度自然不在话下,这已经十分严重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隐藏在背后的血族能扭转时间?” 格莉没有否认,塔隆想到他们目前所处的情景恐怕比他们想象中更加令人绝望,毕竟,没人能够战胜可以控制时间的敌人。 但格莉也没有同意他的这种说法:“扭转时间甚至连血族元老都做不到,就连个别神话中的[神]也只能缓慢减速时间流动罢了,能够代表时间的神祇最著名的就是巨人之王克洛诺斯,也只有到他那种地步,才有能够可以控制时间的可能性。” 但是敌人能控制时间这个事实,已经完完全全摆在眼前了啊?塔隆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别急着打岔,听我说完,所以说敌人并不是真正可以控制时间,而只是利用某种手段,达到了类似控制时间的效果而已。虽然具体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一定不是控制时间,不过就算不是如此,敌人也有巨大的魔力容载量足以在瞬间发动[法域],达到结界的水平,同样,肯定不是什么很好对付的角色。” 塔隆明白了事情的严峻,虽然情形没有刚才自己想象的那样绝望,但还是不容忽视掉以轻心。 只不过,他又能帮到什么忙呢? 塔隆突然想到了整件事情的盲区,他只是个被卷入这场特殊事故中的普通人,什么忙都帮不上,除了了解些事情的原委以外根本无法参加这场战斗。 说到底,他没有战斗的能力、没有战斗的资格、也没有去战斗的理由。如果说保护杰瑟罗镇中的人,那也应该是管理者或者警察的职责,像这种非日常的现象,佣兵和教会都派了人过来处理。 战斗的原因?保护别人?那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在没保护别人之前,恐怕自己就会死在人手上,格莉都会化身血族,鬼知道下一个捅自己一刀的是不是就是身边的某个人。母亲、街边的老人、路上的年轻人、甚至连条狗都有可能?有能力干掉自己? 自己没有插手的能力,说到底他只是个无力的普通人,就只是知道了点事情的经过,却还是什么忙都帮不了。 刚刚面对格莉都没法逃跑,更何况面对比她还厉害的敌人呢?话说回来,塔隆当初有能力面对卡门,也只是想守护好自己的日常生活罢了,但是在知道对方用谎言编织出来的故事后,自己就无法回到日常生活中。 那个时候,塔隆在知道自己彻底无望回到生活中的时候,他干了什么呢? 他坐在地上,等待着卡门杀死自己。 对,甚至可以说他怎么会如此轻易放弃?但要是遇到其他普通人,恐怕会被吓得彻底丧失理智吧…… 幻想着自己卷入特殊的生活成为英雄,但真正到了生死抉择的关键时期,彻底抛弃理智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塔隆坚强的意志让他足以撑到一路坚持下来,和各种人猜疑、斗智、甚至连亲人的背叛,他都能接受。 但是要去拼上自己的性命,只是为了目标都没有明确的目的,他做不到。塔隆知道,也许自己会被叫怂,但是唯一支撑他的日常生活正在崩溃,他已经不想去干些什么事了…… “请不要放弃!” “……?”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那副愁眉苦展的表情,是我至今和你一起生活都从未见过的。所以我只能断言,你已经有了产生放弃的想法。” 塔隆苦笑着:“没什么放弃不放弃的,我从来就没真正参与进去,又怎么能说是放弃?我本来就什么忙都帮不上,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自顾自说是为了拯救别人做出的行动,其实恐怕从一开始就没人需要过我,这简直和废物没什么区别。” 格莉有些明白问题出在哪了,她初步判断或许是即将面对的敌人和他们之间的战力差,让塔隆感到了弱小和无力。 此时对方现在的发言,甚至用[消极]二字就可全部概括,虽然格莉是明白原因不错,但她从来没在这方面劝过别人啊:“不对!不是!你不是没有人需要的废物,就算是废物也是有价值的!” “…………”她看着塔隆都快死去的眼神,总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并不是废物,在平常的生活中我总是观察你。因为一开始是单纯为了接近你,才来到这个地方的,久而久之,我发现也许你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坏。” “虽然有可能是血族,甚至有可能到现在为止,都是在做戏骗我。但你还是让我这个一开始对你抱有杀意的人,慢慢回转心意,你是个很温柔的人,为了守护身边的家人和朋友,甚至会产生拿自己生命去交换这种想法。” 格莉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恐怕刻意说出的好话可能匹会搞砸,于是将自己最直接的感受说出来可能会更好一些: “素不相识的人,你想要守护他们的平静生活;对于熟人,你甚至冲进大火牺牲自己都不惜想要将他们带出来。几乎每周都陪母亲一起去穷人区,在教会工作的钱,看书 .uukansh.cm 大部分都用来救济穷人。而且……” 格莉指向塔隆昨天烧伤的地方,昨天夜里,在塔隆苏醒后,他们二人也像今天晚上聊过天:“即使遇到了自己实在无法接受的事,也会不让身边的人察觉到,一直憋在自己的心里,嘛,虽然演技有些笨拙就是了?” 塔隆反应过来,对方讲的,应该是昨晚自己发现格莉不对劲时,为了掩盖慌张才产生的过激反应:“你…原来当时就知道了?” “那当然了,谁都看得出来,你也太不会掩盖自己了。”格莉轻挑着说,但并没有展示出嘲讽的语气,只是调侃: “所以呀,你并不是什么废物,你有通过自己努力能去争取到的东西,根据零散的情报碎片进行推理,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你确实是平凡人不假,但, 不平凡的平凡,就是最伟大的平凡。” 不平凡的平凡,就是最伟大的平凡?塔隆默念着格莉说出的这句话,虽说不知是什么意思,但仿佛整句话有魔力般,一直让他在口中碎碎念叨: “所以啊,请协助我吧?不是要求、不是命令,而是请求。【集中联盟】佣兵代表格莉.奥勒,请求结盟, 为期数天的结盟,你可答应? 塔隆,我需要你。” 塔隆看着伸来的那只手,他虽然还认识到自己是十分弱小的人,但,就这样吧。如果这副身体,能为面前,拯救自己、并且自己爱慕的人做些什么…… 那也不错。 塔隆握住了格莉的手,这不仅仅是结盟,同样,也是血族对一个人类的救赎。 第16章.教堂中的战斗 〖历2200年/9月(11月)/a.m.00:3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那今晚就先这样吧,我得赶紧回去了,也不能耽误你的休息,一切都为明天做准备吧。” 格莉走到门口,准备离开。塔隆总感觉他有什么事情没想起来,一开始想问格莉的事,但是到最后忘了。 不过既然记得不紧,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格莉将门拉开,快要走时随口说了句:“你也该打电话让阿姨回来了吧,就算你能预料我会在今晚动手,也没能想到在什么时候会结束吧?” 塔隆感到奇怪:“我并不知道你今晚会那么快动手啊?只知道你有袭击的可能性而已,再说了,阿姨不是你特意将她支出去的嘛?” “没有啊,我以为你早就做好准备了。” 这时,两人才发现一件事,迈锐阿姨(母亲)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消失了。 塔隆立刻在屋子内四处搜索着母亲的身影,他希望格莉现在是在跟他开玩笑,不然:“没有,没有,全都没有!角落也都搜过了,没看到母亲!” “你先冷静点,仔细想想母亲有没有可能,临时跑到什么别的地方去?”格莉的话让塔隆稍稍冷静了些许,但问题越是试图让自己冷静,好似心中那团不明的火,也会突然膨胀会将自己吞噬。 滴答、滴答、滴答 格莉看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那是刚才滴答声传来的方向,现在显示的时间是午夜十二点三十,这么晚了,迈锐阿姨不可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突然去到其他地方。 “呐,格莉,虽然只是猜测,该不会……” 塔隆嘴里正准备说出口的那句话,突然收了回去,但即使如此,此时抱有和他一样想法的格莉也明白他的意思: “不会的!不可能的!” 塔隆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过激,虽然只是提出个有可能的猜测,但是,就连他都不愿意去相信这一点。 格莉激动的说道:“我绝对不会去相信的,格莉我,迈锐阿姨是有着那么温暖笑容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 “呵呵……” “干什么,突然笑干嘛?” 格莉这才发现塔隆正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笑容看着她,格莉知道他这不是出于恶意的行为,感觉更像是一种带着赞同和无奈的神情? “没什么,对,根本就没有什么,不会发生的。看来是这几天神经太过敏感了,我也相信她……好了,你也赶快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格莉离开了这里,将门关上,这封闭的空间内终于又只剩下了塔隆一个人。 母亲还是没有回来,即将凌晨一点了。 “没事的,一切都没事的。明天会解决一切,到时候就知道母亲是无辜的了。” 身旁没有一个人,塔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说服他自己。看来今天晚上,母亲是不会回来了…… “好了,赶紧去睡觉吧!明天还有一大堆事要忙呢。” 强作精神、装作镇定向卧室的方向走去。但就刚踏出一步,不知从哪来的怒火抑制不住,瞬间涌上心头,无处发泄的塔隆在身体本能下将右手愤怒地拍向身旁的墙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不会的、不会的。 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不要去想!母亲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平复心情的塔隆,将一手从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凹陷下去的墙壁中拽出,阴沉着,准备为了明天的行动休息: ……………… “母亲绝对不可能,不可能是血族。” —————————— (视角转换) —————————— 模糊的意识中,我听见有人正喊我的名字。 “塔隆,塔隆?” 是谁? 这个声音,很耳熟、很温柔、很亲切,是从我幼时就一直陪同在我身边的那个声音。 小时候,每当我生病、发烧,这个声音总是停在我的身边,不眠不休的陪同着我。 但是,我居然,将这个声音,给忘了…… 不自觉的,泪水已顺着眼角,向脸颊的方向流淌。 干涩的眼睛得到湿润,总算能够微微睁开些许,眼眸睁开一条小缝,是那个坐在床边的熟悉身影。 “是睡着了吗?也对,这么晚了……” 那个声音,又在说着什么。长发的女人身影,看不清楚,但是我记起,她究竟是谁了。 是母亲啊…… 是将我收养,伴我长大的母亲啊。这么想着,我最后一丝警戒的心,放了下来。 意识,太模糊了,我的身体已经完全随着本能行动。 “诶?是没有睡着吗?” 发生……什么了…… 我的手,好像在握着那人的手腕?是那个不可靠的直觉吗? 直觉告诉我,也许我这次松开手,就再也,找不回那个, 伴我入睡的声音了。 但是我,太困了,我已经累了,所以没关系吧? 妈妈。 随着警戒的完全消去,我的意识再次沉入黑暗,打架挣扎的眼皮也松懈,完全闭上双眼。 耳边只缭绕着,听到的最后一声: “原来睡着了啊……那,晚安了,孩子。” 嗯,晚安。 —————————— (视角转换) —————————— 〖历2200年/9月(11月)/a.m.09:0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说是分部,【主刻十字教会】建立在这座小镇上的主要设施也只是一个教堂而已,或许这座教堂周围的空地也算在内那还比较像个模样。 但是这也…… “好安静啊。” 庄严肃静的教堂给人初感觉,应该是神圣和庄重。是被神圣气息包裹的地方。其实每座教堂的建立,都是当地的执管者,[主教]在教堂完工后添加[光元素]的效果。 也正是如此,被神圣和光芒笼罩的地方,是绝对无法让普通的血族、魔兽、妖精进来的,甚至连黑魔法师都会感到眩晕和不适。对于[不洁的生物]而言,教堂就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冒然进入的地方。 但就是如此神圣的场地,卡门在门前都能感觉到有种奇怪的氛围———— 这里安静过头了。 “哎,本来只是想到这里看看的,就算整个场地都被[法域]覆盖住,效果也只是让工作人员失去被袭击的记忆,而已不会让他们的性命受到威胁,这是最初的猜测。” 卡门昨天的时候也临时去过这里,就才过了大半天时间,原本这里还能听到一点人声,现在却连声音都听不见:“干脆直接进去看看好了。” 刚准备直接推开铁门,听见了从左边传来的脚步声,一直在向这里靠近。卡门转过头眼前,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哦呀,这不是餐馆的小哥吗?” 来的人正是卡门前两天去同一家餐馆时碰见的服务员,对方看见卡门在这也感觉有点意外:“我记得你是…卡门先生对吧,这也不是初次见面了,您好,我叫吉姆。” “吉姆为什么也来这里呢,你这个时间点不是应该在餐馆吗?” 吉姆叹口气,带有点小怨念地说:“我在打工啊,餐馆的那个打工我今天正好不在,钱难挣啊,向派发宣传单拉人这种事情我也做过,最近几天就到这里的教堂工作。” 卡门想想随口回应着:“吉姆先生来这座小镇有多长时间了呢?” “硬要说的话从六个月前开始吧,也只是临时的了,再过不久就要回去了,你看都十一月了,很快一年就过去了啊。” 一阵沉默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卡门慢慢拿出一根烟,用火机点燃:“看你的样子今天似乎也准备去教堂工作,给你点好的建议吧,今天最好别去了。” 吉姆一脸疑惑,随后认为对方这是在和他开玩笑,于是便走过去推开大门:“真是的,今天休息可不行,教堂昨天的工资还没给我结算呢,要想办法还水费啊。” 望着渐渐深入的吉姆身影,从卡门嘴中吐出的烟圈,从远处看正好包裹在吉姆整个人的身旁,随后散去:“算了,我还是跟过去吧,免得出什么岔子。” 外面的铁门向内推开,走进铁门内,就像走入一个与外隔绝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外看来被阳光照耀的教堂,从铁门内的视角抬首看去却显得阴森无比,或许是早上太阳才升起的原因。教堂的正面完全是背着光的,太阳在后方闪耀,而前方的大门处全是阴影。 吉姆敲了敲教堂的正门:“打扰了。” 将正门推开,教堂内除了微弱的光芒以外,感觉不到平日任何一点神圣的气质。吉姆还正奇怪为什么没一个人在时,卡门就已经率先拦到他的身前了:“抱歉,我找这里的教会有点事,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说什么呢,我还要打工啊,也真是奇怪居然不把灯打开。”吉姆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固执的一个人向前深入。 “喂!” “干嘛啦…什么东西?”正要抱怨的吉姆感觉踩到了水坑上,踢到什么东西。即使光线再弱,现在也是白天,认真起来的话看清教堂内部还是没有问题的。 吉姆低头下去想看清是什么在地面上,结果:“尸……尸!” 感觉身子有些摇晃的他,在即将倒下时赶紧扶住一旁的长椅靠背,这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他刚刚踢到的东西正是倒在地面上的一具尸体,血还没干,看来距离被杀时间还不久,应该是发生在刚刚几个小时内:“这是尸体吧?绝对是尸体吧!” “所以我说了…别去看啊。” 卡门提起吉姆的后衣领,如同拎小动物一样向后方的大门扔过去,之后挡在了他的前方:“行了,尸体你也看过了,现在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吉姆明显还没缓过神,依旧沉浸在刚刚的冲击中:“当然是去报警啊,为什么你能够那么理智啊!普通人看到是不应该害怕吗?” “要报警就快去啊……赶紧把警察喊过来,快,人越多越好。” “……好吧,既然你已经这么说,就别怪我了。”看来吉姆是把卡门当杀人同伙或者知情者一类的存在了,立刻就跌跌撞撞跑了出去,离开时还把门给带上了。 咣当! 门被猛地关上后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原本刚刚透露过门的你是光亮现在彻底没了,整个教堂只剩下幽暗的一点暮色光芒。 “出去还不忘把门关上,这存心是坑我啊。” 卡门不慌不忙慢慢踏步走进,从刚刚倒地的尸体上直接跨过去,教堂中回响着皮鞋在地上碰撞发出的声音。 咚、咚、咚、咚 漫步到教堂中央走道的一半时,卡门将脚步突然停下,呼出了最后一口烟雾,将香烟头随手扔在地上。那双带着成对黑色手套的手拍打着: “好了好了,碍事的人已经走了,那么能不能请你们都出来了呢?” 没人回应,应该说没有一点声音回应。 卡门慢吞吞的靠近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之后用脚踢了踢:“起来了,兄弟,别装了。” 话音刚落,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突然发出一阵嚎叫,那两只本已血肉模糊的手就像绳索一样缠住了卡门踢他的那只左脚,张大嘴正准备咬上去…… 砰! 卡门左腿一甩,直接把人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卡门慢慢向大门方向退去。 “吼……” 响声逐渐变得更大,不单单是刚才那个被甩飞的[尸体]站起来了,而且从教堂的后方走出了更多摇摇晃晃的[尸体]。 他们大多形象怪异,但通过身上受到伤害的程度都可以判断是已死之人,而且每个尸体身上穿着的服装……:“这么说,这个教堂内所有的教会工作人员,全部变成了这副死样子?” [尸体]身上穿着的服装全部是教会工作服,卡门没有表现的过于慌张,而是很平静的退至门旁:“是丧尸么,好像不太像,基本上或多或少血肉都被撕裂成了骷髅骨架。” 那些正在行走的[尸体],除了身体骨架上有些粘附的腐肉以外基本都是骷髅,不过和他们身上的教会衣服大不相同的是每一个骷髅手上,都拿着不同种类的武器。 生锈的铁剑、长弓、破烂的中世纪盾牌、锄刀…… 卡门看着手腕上别着的手表,似乎在计算着什么时间,脸上的笑容从来就没改变过:“就这点程度吗,因为控制僵尸只有黑魔法才能做到,不会黑魔法的你,只能把他们变成最低级的骷髅,然后给他们配上这些老旧的工具?” 果不其然,说完这些话后那些骷髅一个个变得比之前更加狂暴,像看见新鲜的食物一样,如同野兽狠狠扑向卡门。 “三,” 骷髅从教堂的背后不断涌来。 “二,” 近战的骷髅们有的甚至在那些长椅上跳跃冲向卡门,使用零散弓箭的骷髅已经张弓搭箭蓄势待发。 “一。” 松弦,弓箭齐射,而那早些冲向卡门的骷髅们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卡门向右边晃了一步,似乎是故意空出中间大门处的位置。 “零。” 轰! 整扇门从外面向内部全部被轰飞,连带着的还有石砖,那些飞来的武器,全部被挡了回去,甚至连他们处于远处的使用者也被飞来的大门撞到了教堂后方的墙壁上。远处的骷髅们溃不成军,更不用谈近处了,不是被石砖砸成碎片,就是缺胳膊少腿失去行动力。 卡门多亏向右边移动的些许距离,不然被卡在门上的,就不是那些骷髅,而是他自己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大门处原本的位置,只不过跟卡门的身影比起来显得更为柔小: “找到~你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啊!卡门先生?” 行动行为全部宛如成年男性的女孩,和她看上去柔弱娇小的身体完全不匹配,一字一顿的几乎从齿缝中挤出那些话, 妮娅挤出了善意的微笑,几乎已经将拳头送到了卡门的面前,似乎对方只要不回答让她满意的话,立刻就能把他变得和那里的门一样的下场。 卡门没有回应,指了指妮娅的侧前方, 嗖!的声音传来,不过被很快挡下。 一直尚未被波及到刚才动乱中的骷髅,瞄准妮娅射出一支木箭,却从对方的手心穿了过去,硬生生被接下。 殷红的鲜血从手中央的圆形伤口流下,妮娅直接将箭拔出,甩了甩那只被击中的左手。 卡门在胸前画着十字,不知在替谁默哀。 “很痛啊!骷髅xx(脏话)!” 妮娅满怀怒意的眼神盯着那个敌人,双腿用力、向上蹬跃,女孩整个身体飞到了半空中,几乎越过了整个教堂,握紧拳头向着因自己身体下降,而不断靠近的骷髅挥出一拳! 空空空! 巨大的冲击甚至将主教台上的木板全部飞起,冲向了天花板,整个主教台在中央开了个大洞,尘土四散,弥漫在这个原本并不透风的封闭空间中。 “黑死人了根本看不到啊!” 这么说着,妮娅握紧刚刚还在流血的左拳,又向整个教堂的后墙轰过去。后墙一大半直接被轰到远方,脱离了整个教堂,直直撞击在围绕教堂周围的铁栅栏上。 光线总算透了进来,教堂变得凌乱不堪,地上全是死尸、砖头和骷髅,空气中漫步着尘土,天花板的彩色玻璃上插着从地面飞上去的木板,本来排列整齐的长椅更是毁了一地,前大门被击毁倒在了地上,后墙则是整个将近消失,遗骸在铁门处可以发现。 妮娅不满的“啧”了一声,扭头向着引导她过来的[罪魁祸首]走去。卡门闭眼不停在胸口画着十字: “你干嘛呢,喂!我问你,把眼睛睁开!我饭呢!” 卡门将他一直挎在身上的黑色提琴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个棕色的纸袋子,递给妮娅,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两个热狗面包。 妮娅抓住面包后直接向嘴里塞,吧唧吧唧的嚼着。 “不要吧唧嘴。” “再说一句直接杀了你。” 卡门不做声了,将黑色提琴盒合上,担了担身上白色大衣沾染的尘土:“别的小孩子闹脾气会哭,你这直接就杀人拆迁啊……” “吧唧吧唧吧唧。” “…………” 教堂算是彻底毁掉了,卡门思考着其他东西,把妮娅留在原地,自己一个人先去外围挨个查看着什么, 刚才整个教堂拆迁的行为吸引了不少人,尤其还是早高峰时期,好多人都被吸引到探查情况。幸好只是普通的教堂骚动,没涉及到动摇世界观根本概念之类的…… 卡门庆幸地这么想着,不过他们接下来要一直站在教堂中央受人观赏,岂不和动物一样?赶在骚动闹地更大之前赶紧离开才是上上策。 妮娅此时此刻已经在吃第二个热狗了,看来迟早会吃完啊,这点分量肯定是不够的,吃完后恐怕又没脾气了,还是早点带回旅馆为好。 卡门转过身呼喊着妮娅:“妮娅!记得走了!” 警笛声响起,看来是之前报警喊过的警察快来了: “那是…什么?” 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有个黑点正不断放大……不对,不是黑点,uu看书 .uukasu是有东西正在靠近!火红色的! 卡门立刻认清正飞过来的那是什么东西,方向是朝着妮娅过去的!: “妮娅快跑!那里有火球!危险!” “……哈?” 轰!轰!轰轰! 不单单是一个,接二连的火球不断从天空下降,直击地面!烈焰爆轰着周围的一切,没将周围造成火海,但每一次的攻击全部打向的是妮娅所处的位置。 “怎么,发生什么了?” “教堂散架了!太厉害了!” “火球!天上有火掉下来!” “这是魔法……是魔法啊!” 围观群众目睹着眼前看到的一切景象,代表奇迹的,名为[魔法]的二字深深刻印在了他们脑中。 火球停止了空对地的打击,缓缓落地的黑袍人降落在原本教堂的主教台前方,这和第一天深夜卡门两人遇到的黑袍人是同一个人。 他(她)用女声,嘲讽着被火球击中如今仍在烟尘中的妮娅:“哼,拆了我的教堂,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 “———你谁?” 烟尘中传来的仍旧是妮娅的声音,她似乎依然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 黑袍人瞪大了双眼,颤抖的音腔质问着对方:“不可能!你为什么还活着!” 灰尘散去,妮娅在身上没有一处被烧焦的痕迹……除了手上早已变为黑炭的热狗 …………她捏紧了拳头,将黑炭热狗捏成粉末。用看着已死之人的目光望向黑袍人: “你准备好怎么死了吧?啊!?” 第17章.另1边 〖历2200年/9月(11月)/a.m.08:3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塔隆和妮娅约定好了,等明日一早就在医院门口碰面,关于部分事情的情况塔隆还不是很确定,第一天晚上的那场火灾总感觉还漏掉了什么重要的情报。 详细的情况,只能去问现还住在医院中的季子婆婆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火灾现场的那些煤气罐是哪来的?” 塔隆做着最后确认,据格莉跟他分享的情报,得知那场火灾确实是格莉和她不愿透露的同伴干出的杰作。不过格莉从来没有在场地布置中安排[煤气爆炸]这一陷阱,也就是说煤气罐是由当时在场之前的第三方提供的。 塔隆之前一直忽略了一点,他总是认为那煤气爆炸目的肯定是要炸伤自己。其实根据当时现场的情况来看,如果没有这煤气产生的爆炸,恐怕塔隆早就被那满天飞的魔法碎片扎成刺猬了。 这么说来那场爆炸反而还救了自己?不过却伪装成了一种想要炸死自己的样子。 塔隆尝试找出过其他可能性:“格莉,你确定你的那位同伴没有瞒着你干些其他计划吗?” “不可能的,其实我也不太相信他,所以我特意留了心眼。可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能活动的时间也较少,再加上我又一直在他身边观察。那种短时间情况下,他根本做不到将陷阱布置完毕。”格莉说完,还是决定再次向塔隆道歉: “对不起,我实在不能告诉你他是谁,我觉得对你而言……这里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在这次的事情结束后,你就陪阿姨再次回到日常生活中去吧。” 塔隆的心提上来了,对方会这么对他说,究竟是什么意思:“等等,格莉,难道你……不打算、就是、那个,而、而且,我知道你是血族的事情,你就不会不放心我将这种重要的事情讲出去…之类的吗。” “……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格莉没有正眼看他,就好像是在故意躲避着他的目光。 塔隆还是不想放弃,继续问着对方:“不对,我不是那种意思!我是想问你……” “到了。” 格莉还没等到他说完,就率先打断了这个话题,打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塔隆乖乖闭上了嘴,他知道这不是偶然,对方这是想告诉他自己,已经不想继续进行这个话题了。 但是,塔隆希望格莉能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复,哪怕,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答案。 可现在该做的,是为了完美解决这件事情而去收集情报,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东想西想。 “进来吧。”是格莉的声音,病房内只有一张病床,季婆婆一个人住在单人病房内,格莉好像正在和对方说些什么。 季子看见塔隆进来后也笑着向他打招呼:“哎呀呀,小塔隆也来了?快坐快坐。” “啊,嗯。”塔隆很快找了张椅子坐在病床的旁边:“季婆婆,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可以哦,”季子没有拒绝他们:“而且我还没有谢谢你们呢,人年龄大了,脑子不好了,也是听别人说是电器失火,谢谢你们把婆婆救出来啊。” 塔隆听后连忙摆手:“没关系的,只是帮忙而已,咳,季子婆婆,我问你在两天前到过家里来的有谁?” “让我想想啊……” 老人独有的灰蒙眼眸闪动着,开始了回忆:“我记得莱暮那小子昨天回到过家里一趟,说是给我送电器什么的,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 “邓先生来过我们知道,不过他除了送过电器以外还送过别的什么东西吗?比如说煤气罐啊什么的。”塔隆试图努力勾起季婆婆的记忆,不过对方则是摆出了深思的表情以外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实在记不清了啊……哦,对了,这么说来电器还不是那小子送来的。他来过是来过,不过也是托个信罢了,他是中午过来的,下午是由几个雇佣过来的搬运工送的电器。” 塔隆总算找到了一点突破口,还准备问些什么却直接被格莉捂住了嘴,格莉看上去很着急地抢在他之前问道:“那家伙雇佣其他人到这里来的!?真的只是普通的搬运工吗?什么时候!” 季婆婆好像有些被吓着了,一时说不出话。格莉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松开手后低头道歉:“抱歉,婆婆,我只是想知道那几个搬运工后来干了些什么。” “嗯……这么说来,那几个人好像和后来运送东西的人长得一样啊。”季婆婆思前想后也只能暂时先记起这么多,不过光是这么点信息就够用了。 格莉和塔隆对视一眼,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也许这次的探查能够获得以往不同的效果:“他们后来运送过什么东西?” “记不清了啊,不过,应该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煤气什么的吧,婆婆我以前可没用过煤气呢,也搞不清感觉挺麻烦的。按理来说,他们搬到家里来时,我还想这是不是应该由那些煤气公司来送什么的。结果,他们说这是从别人家里运过来的,他们只是个力气活而已。” 塔隆此时的脑子正飞快的整理着这些情报,长久以来,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信息,东拼西凑似乎就要挖掘出来了。运送电器的并不是邓先生本人,搬运工在搬送电器以后又送来了煤气罐,不知是不是出于邓先生的指示,不过这样一来…… 塔隆暗自瞟了格莉一眼,对方果真在低头思考些什么。格莉说过他有个同伙,邓先生昨日带自己去过那两人相见的地方;结果表明,送来的电器和那场火灾的煤气罐都和邓先生有关, 这样一来,那个同伙难道不就是———— 咔嚓 门被打开了,在什么时候,完全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格莉猛的突然回头差点让塔隆吓了一跳,不过真正让他受到惊吓的,不是格莉的行为,而是来人 “邓…先生……” 邓先生冷不丁的出现在两人身后,他在笑、他在笑! 塔隆能感觉到邓先生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身上确实有什么东西改变了:眼神、气质、氛围、又或者是…杀气? 昨天晚上,格莉和他讲解关于元素的知识时手上汇聚成的元素,旁人无法看见的[风元素],就连格莉作为施法者本人都无法看见的东西,塔隆却能看到周围空气扭动的痕迹,像个小漩涡在掌中央汇聚。 而在此时,邓先生手上也有那个漩涡! 塔隆此时已经被压迫到说不出话了,但是,他必须说些什么!想啊!快想啊:“……邓先生,怎么会来这的?” 格莉看上去也很震惊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和塔隆的想法一样,塔隆率先鼓起勇气,丢出问题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 “我?我只是恰巧路过,想来看看婆婆而已,你们……又在干什么呢?”邓先生好像是故意保持着没有撕破脸,热心的问候着季婆婆。 “哎呀,真是辛苦你了,还特意到这边一躺。” “哪里哪里,这是应该的,毕竟将您安排进医院后就一直有事情呢。” 塔隆发现季婆婆整个人看上去什么不对劲都没有,难道她感觉不到吗,暂且不提那个危险的漩涡,就连对方身上散发出的这种凛冽的阴森寒气,难道季婆婆都感知不到吗? 塔隆看向一直想说些什么但不知如何开口的格莉,她也感觉到了。难不成邓先生身上散发出来的诡异气息,只有拥有【魔业】的人,才能感知道么。 “那么,接下来两位,你们的回答呢?” 他的眼睛眯起一条缝,直勾勾看着塔隆。格莉开口帮忙解围:“不是的,他只是想来这边看看婆婆而已,和他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那么原本又有什么关系呢?” “…………” 格莉说漏嘴了,塔隆能够察觉到对方身上的诡异气息越加浓重,由于不知该用语言如何表述,塔隆就将其看作是邓先生对他们的杀意。 而这杀意(诡异气息)即将快到了一个瓶颈。 邓先生缓缓呼出一口气,转头向躺在床上的季子婆婆缓缓问道:“他们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季婆婆依旧是什么都没察觉:“没有啊,他们没问什么啊,就一点闲事而已。” 塔隆和格莉心中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下,但随着对方的下个问题再次被吊起。邓先生没有放过他们,而是接着第二次提问: “回答我,他们问你什么了。” 塔隆能够看到那股组成无法看见的漩涡的[不可视之痕],正从邓先生手掌中央的漩涡缓缓流动向季婆婆的头部,如麻绳般缠绕在上面。 婆婆脸上刚刚还洋溢着的笑容慢慢平复,逐渐变成日常的表情,说话的声音就像机器人一般一字一顿的吐出: “他们问我关于前天搬运工的事情。” 塔隆逐渐明白他能看见的[不可视之痕]代表着什么了,至于邓先生刚才对婆婆使用的伎俩…… 格莉再也忍不住质问对方:“你竟然对普通人催眠!这么做【魔业】会在婆婆的脑里扎深根固的!” 无论是平常人,还是包括那些高高在上的魔法师,他们都无法看见的[不可视之痕],正是代表了【魔业】和【魔气】。 邓先生听后嗤笑一声:“终于愿意坦率交流了么,那么,能让你在这里都毫无顾忌说出【魔业】之词的保障,就是塔隆他已经了解的足够多了吧?” 如果能形容现在的氛围,空气降到了极点,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这二人没有回答,邓先生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真正的结果如何已经很显然了。现在,无论是哪方人都在等待着能够打破这一僵局的机会,然而到最后,格莉也没能想出如何摆脱这种局面的方法。 莱暮.邓看准这个时机,正打算开口:“格莉,你究竟——” 轰!轰! 城镇中炮击般的声音传到了病房内,甚至连窗框边的玻璃都在颤动,这如同火炮击中地表的声音炸裂不断。除了已经被催眠的婆婆以外在场的三人似乎都没预料到这一情况,即使是邓先生也是如此。 轰轰轰!声音连绵不绝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但表现更加惊慌的却不是塔隆,出人意料,而是邓先生。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邓先生好像很惊愕的模样,塔隆认定这场未知爆炸来源是邓先生的这个猜测,也因为对方这个举动而稍稍减轻怀疑。不过很快的,在他看到窗外的景色后停止了惊慌,恢复成原来的冷静模样。 塔隆这才跟随对方的目光与窗外的景色对峙,从城镇某处升起的滚滚黑夜,那个位置,经常在那里打工的自己不可能忘记,那是教堂的方向! 塔隆一直试图不去相信的直觉再次出现,但是这次他选择去跟随直觉的步伐。一是为了躲避现在几个尴尬的场面,二是他本人也觉得在教堂那里发生的事情肯定无比重要,如果不去他可能会错过自己这么久以来都在在苦苦追寻的答案。 他动身了,不由分说直接拉开病房的门,跑了出去。格莉并没有发现窗外的异常,与邓先生同样还沉浸在刚才爆炸的冲击中,不过就在她刚刚准备起身时却被立刻叫住了。 邓先生的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用着询问且带有愤怒的语气问:“应该不是你将情报透露给他的吧?无论哪种意义上,对吧?” 格莉有一瞬间产生了心慌,不过她很快恢复了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而且我也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义务,能命令我回答的只有我的上司。” “……嘁。”邓先生见无从逼问只好放弃,不过很快他又想出了一个新的法子:“当然,你没有告诉任何普通人有关于【魔业】的事情,不过你勾结教会成员的罪名是无可非议的。” “什么?你胡说!” “胡说?胡说那个叫塔隆的少年和你走得很近的事实?胡说那个和你走得很近的少年又正巧获得【魔业】的事实?”邓先生一步步紧逼着,虽然这些话格莉都可以承认不是她干的,但她总感觉对方正在套她的话。 邓先生直截了当的回答道:“那个少年正是在这一场事件中,因为你的判断不当,而被拉入魔业世界的普通受害者。全都是因为你一开始将他误判为血族而引起的不必要牺牲。” 格莉插嘴说:“不,将塔隆拉入这场事件中确实是我的疏忽大意,也是因为我的判断不当。但这其中也有你的因素,我的行动你也是赞成的!” “我什么时候…在他面前承认我是魔业世界的人了?” 邓先生用着挑衅的语气向对方的话提出反问:“一直以来在他身边的,暴露作为佣兵真实身份的应该只有你才对吧?我可是隐藏的很好啊,就算露出了破绽,但也没有主动承认过我是你的同伴。” 格莉一开始只是无语应答,但后来,她逐渐明白了某些事情:“等等,难不成,给他[提示]的人也是……” 邓先生笑笑,并没有承认什么:“回到刚才的话题,我没有承认过我是另一名佣兵,这样以来暴露身份和承担责任的只有你一个人,你想隐瞒也没有用,我们何不抓住那小子直接审问他的大脑呢?” 立马踢翻左边的椅子吸引注意,右手直接抓抓住了对方的脖颈:“你赶动他试试!” “你的反应条件还是那么快啊……”邓先生没有表现出丝毫畏惧感,恰恰相反,他好像更加兴奋了?:“看来这背后的原因对你很重要啊,那么我们换个话题,暂且不谈你的责任,光是他获得【魔业】这一事实你就百口莫辩。” “不对,最新开始的是教会那帮……” “[告诉他的是教会那帮人,我只是在这之后帮助他而已],你想这么说对吧?”邓先生将对方架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慢慢按了下去: “你这么说也没用的,作为你打好关系的这段时间,我身为你的同伴一直在观察,和那个少年走的最近的就是你。按理来说,他如果接受到【魔业】或多或少一定都是因为你的影响,如果你偏要扯出教会这个概念,那么你就要再加上串通教会这一罪名了。” 格莉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在打什么鬼点子,她甚至没有听出任何逻辑概念:“你究竟在讲什么,你就没觉得你刚才说的这些完全都是强加概念吗?”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但我刚才说的这些话,前提都是我处于第三者的观察角度上。作为你的同伴、一直没有被塔隆发现身份,凭借这些我就有足够的资格去举报你,当然,结果要是出错我也只能乖乖接受惩罚。 因为[误会]了你,所以我得受到和[误会]相同等的惩罚。 但是我很好奇,你关系和我不合也就算了,但即使是正面撕破脸,都不想让我去调查这个少年的理由究竟是什么?我很好奇这一点,对你而言,这后果可不是[误会]这么简单的吧?啊?” 格莉一开始就不该去回答邓先生任何问题。她不能让塔隆的身体受到魔法的伤害,凭对方现在初次接触过【魔业】的虚弱身体是经不住拷问的;她也不能暴露自己是血族的真实身份,这件事只有和塔隆说过,而他一旦被拷问,得到的结果可不仅仅只是[误会]这么简单了。 邓先生满意地看了看似乎走投无路的格莉,将双手背到身后:“所以现在,告诉我,那个少年究竟了解真相到了什么程度?” “我不会,告诉你的。”格莉明白,被对方这么一直牵制下去不是办法,但既然邓先生已经这么无情在失,她也没有必要去讲那些仁情了。 所以现在剩下的唯一方法,就是和对方做的缺德事情一样! 杀了他,然后嫁祸给其他人! “[风之歌(kill song)]!” 以无法可视的气流聚集起的漩涡再次汇聚在手掌上,虽然会对这间病房造成破坏,但是没办法,只要能用这招将周围的风力汇聚到一处,牵制住对方,自己就能发动更加全面的攻击。 但格莉没想到的是,邓先生早就在她之前准备好了。 那是比她完成法术速度更快,而且精准程度更高的—— “[风之歌(kill song)]!” 邓先生在手掌中心同样汇聚了相同的气流,但像早就准备好的一样,如同已经拉栓的手枪只等待发射,并不需要重新装填。 由风组成的刀片刮割着格莉的血肉之躯,伤痕不断增多;虽然每次攻击的威力并不大,但攻击频率过于繁密,并且全都是攻击原来伤口的二次伤口添加,就像故意瞄准那里一样的精准打击。 格莉正在准备的魔法很快就被打断了,uu看书w.knsu.om 她只能去承受着这些攻击,不能使用任何血族自带的攻击招式。高速恢复、血铁制造,这些在与塔隆战斗中使用的招数她统统不能用,而她又正好是专精这些招数的快速战斗类型。 “没意思,你走吧。” “什么?” 就连格莉自己都不可置信听到了这句话,而事实确实存在,她身边的攻击已经消失了。那些风组成的利刃不知何时已经失散于各处。 她警惕地看着邓先生,似乎在不可置信对方会放自己走一样,将对方的立场换成她自己的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的。 然而对方却…… 当然,格莉并不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会大发慈悲到讲完自己的真正目的后又若无其事的放她离开。 邓先生似乎察觉到了目光,同样回应:“你对接下来的计划还有帮助,我直接明着告诉你了吧,你直到现在为止还需要活着。只是教堂那边发生的事情,如果你再赶不过去,你的小男朋友可就没命了哦?” “…………” 他说得对,格莉现在最紧急的事情确实是赶紧摆脱对方,然后去支援塔隆。如果对方看这两个无理由放过自己的话,她确实没有什么理由不去这样做。 该死,明明知道来莱暮.邓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他自己都说了这是[计划]。但是格莉又不得不去,这种明知是圈套还要往里钻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格莉迟疑着,最终毅然走出了病房的大门,向刚刚看到的黑烟升起之地冲去。 教堂之外的那场战斗,是邓先生赢了。 第18章.冲动的代价 〖历2200年/9月(11月)/a.m.12:0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还是一如既往的怪物能力啊…” 黑袍人隐藏在暗中的那张面孔,正暗自打量着从火球袭击造成的灰尘中毫发无伤走出的妮娅。不过目前的情况是,被袭击的一方毫发无伤但愤怒的表情清晰可见,袭击别人的一方却意外停下了动作。 卡门拦住因为食物被毁而发誓将面前那个人轰杀至渣的妮娅:“之后会赔给你的,现在先忍耐一下吧。” “忍个鬼,放开!我一定要杀了他(她)!”妮娅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过这个毁了他食物的人,她直接蛮横的把卡门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推开。 卡门只能无奈的提醒那人:“昨天晚上连夜跑来找我们宣战也就算了,今天突然袭击你搞什么鬼名堂,算了,自求多福吧你。” 不用顾及卡门阻拦的妮娅如同失去枷锁的恶虎,直接向对面前那块唾手可得的[肥肉]扑了上去。 黑袍人原本想呼唤那些经过他(她)改造的骷髅士兵,这才发现在那教堂废墟下方压着的正是士兵的残渣,已经全部被这两人…不,被面前这个女人解决掉了吗? 妮娅没有凭借任何魔法,她本人也无法使用任何魔法,凭借双腿的基本移动速度却比附上加速魔法的人还快:“给我咬紧牙关吧!” “你这个野兽,离我远点![暗夜风暴(dark storm)]!” 无穷尽的黑色蝙蝠从黑袍中窜出,在快接近妮娅时蝙蝠的形体开始改变。这一整群蝙蝠足足百来只,全化作了可见的黑色气流,缠绕在妮娅的周围,如绳索让她动弹不得,牢牢捆住对方。 这一击下来对双方都造成不好的影响,黑袍人的呼吸急促加快,被黑袍蒙蔽的额头上也开始出现了汗珠,向下滴落:“哈啊、哈啊……咳,调整还是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啊,该死,不够也足够你喝一壶了。” “你说谁,被这点风吹倒了!” 在黑色的风团中,原本应该被剧烈风压碾成肉末的妮娅,依旧像没事人一样伫立在那里。除了身上的衣服被风吹刮衣角摇晃以外,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黑袍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她)做出的最愚蠢的决定,就是反应时间过长。接下来,是时候要为自己这个愚蠢行为付出代价了。 妮娅径直跑出这团黑色气流,双眼看向已经放弃希望的猎物,保证对方不会再耍什么鬼花招逃走: “这次你逃不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意识到生命即将受到威胁的黑袍人总算肯挣扎着使用魔法,尽管他(她)知道这也并不能困住那个如猛兽般的女孩: “[杭…杭刺突……(sunkens……” “太晚了笨蛋!” 魔法效果还没形成,妮娅的那拳直接就挥了过来:“那家伙说要留你一命,我特地就用左手揍了,最多只能发挥一半的力量,不要感谢我!!” 因为过度兴奋导致面目狰狞的妮娅,她猖狂地说出这句话还没给对方反应时间就发起了攻击。 咔嚓!“咳啊!” 黑袍人在最后关头,只能将双臂护在身前希望能起到略微作用,没想到整个人还是倒飞了出去。妮娅的左拳接触到身体时,身上的伪装魔法也像那天晚上一样,变声效果消失,不再是空洞且不分男女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女声。 拳头打下时发出来的声音,是骨折么,不,是骨裂。黑袍人能感觉到,在[血铁]加持下的双手内部的骨头已经全部粉碎,双臂只剩下瘫软的皮囊。 妮娅还是保持着出拳的那个动作站在原点,黑袍人倒飞出去撞在了墙上,连续撞破两栋建筑的全部墙壁这才停下。 若不是自身血统的原因,别说现在的意识模糊,恐怕在接住那击的时候就已经死在那了:“[血铁]居然都挡不住这家伙……” 妮娅慢吞吞走了过来,脸上的那副想揍人的狰狞表情还是没改变,一边走一边说:“你说那个硬邦邦的东西?啊,[血铁],我都快忘了你这家伙是血族这一事实了,毕竟你太废物、对我又没有太多用。” 黑袍人凭借自身作为血族的高速回复努力修复着已经破损的身体,但是越深入了解,越能感觉到面前这个野兽女孩的恐怖。 血族的身体本来就比人类要强壮,身体构造更是如此,但是这个怪物仅仅一拳就打碎了[血铁]。还让身为血族的自己双臂全部粉碎,之后的余震更是让自己被冲击到了这里。 会死,这样下去,真的会死。 “卡门那家伙说让我打轻点,但你怎么这么不经揍啊~……算了,反正他找你肯定也没什么急事,估计也是想弄死你,我就帮帮他(卡门:???),直接让我把你打死得了。” 说罢,妮娅准备为对方和自己的热狗面包之间做一个了结;但是下一刻,从地表冲出的地刺挡住了自己你的视线。 黑袍人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没有让她思想停滞的时间,此时的她,就是为活下去而使用魔法:“[杭刺突击(sunkens rises)]!” 地刺挡住了妮娅的视线,尽管在下一刻就被轰飞,但魔法确实有效地拖延住了时间,使得黑袍人得以冲向那些围观群众。 “你要干嘛!不,不要,救救我!救救我!” 黑袍人挟持住了其中的一人并挡在自己的身前,希望以此可以减轻对方脚步移动的速度,最好能够起到威慑效果,虽然她本人也不大指望那个野兽会有道德伦理的基本常识: “不准再靠近了!否则这个人将会因为你的鲁莽死在这里!” 白痴的是她自己都知道,光凭这个是不可能困住那个女孩的,然而她还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把人质绑在身前。 果然,妮娅压根就没有减速的意思:“你是蠢还是傻,反正这帮人看到超自然的场景已经没救了,与其被【魔业】把大脑和灵魂啃光,还不如我让他们解脱的痛快点!” 黑袍人逐渐意识到了一个严重问题。 “问问他们吧!是想变成靠本能行动的僵尸还是一滩肉泥!” 这个女孩…… “当然,我可没那么好心给他们做出选项!” 绝对是个…… “所以啊,我帮他们选了!” 不折不扣的—— “反正都要死,干脆被我杀了吧,一拳两命,效率提高,谢谢你啦!” 疯子! —————————— 塔隆不知道病房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根据猜测,邓先生应该就是格莉的同伙,而且他最后的那番行为已经算是自曝了。 不过说回来,格莉到镇上的时候也是恰巧和自己偶遇,然后一副很亲切模样,自己也就没对她产生什么太大戒心。 不过邓先生呢?邓先生身为这座小镇的镇长,为什么会去帮助格莉挖掘情报?根据格莉说出的信息,如果我没记错他们都是在同一时期来到这里的,虽然可能时间上会间隔几个月。 邓先生是原本就生活在这个小镇中,之后使用镇长的身份帮助完成任务的吗? 等等,邓先生是在什么时候成为镇长的…… 为什么,完全没有印象,不对,一点记忆都没有,只是,突然感觉他是镇长……而且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思考过,现在仔细一想果然很奇怪啊。 原先的镇长被调往其他地方工作了,之后这里就由邓先生接手。大家都像顺其自然一样,很平常的就接受了这件事情,没有一点反驳、没有一点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 邓先生真的是镇长吗,还是说,他是靠着某种手段才…… “催眠。”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在那个病房中,邓先生正好在自己面前演示过,恐怕给这个镇中所有人下达的催眠,并不像病房中展示的那么强硬,顶多只是暗示的程度。 这么说来,所有人都被魔法催眠过了。 但还有一件事说不通,如果邓先生是站在格莉这头,作为队友,他为什么会在昨天,塔隆即将被格莉作为当晚下手目标时,还给予了塔隆提示信息呢? 邓先生作为格莉的队友,难道不知道塔隆他是即将被盯上的目标吗?不知道也就罢了,为什么还透露信息让塔隆去调查关于格莉的异常? 这一点都说不通啊,难道邓先生知道格莉真实身份是血族的事情了?但是格莉确实说过就连她的队友都不知道,邓先生应该是不明状况的才对。 如果不是邓先生的提醒,塔隆也不会在昨晚怕伤到格莉将脖颈上的十字张解下,虽然对方的本意是让自己做好防身,但直觉告诉他,不能够相信这个男人说的全部的话。 唉,真是越想越头大,邓先生究竟想干什么,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目的。 如果能再知道更多一点的信息就好了,塔隆总感觉他正在按照莱暮.邓已经布置好的路线走下去,却无法挣脱。 因为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就在这条路的前。但自己得到答案的同时,邓先生也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但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什么能够让塔隆感到如此不安? 快要接近了、快要接近那个时候,越是接近,越是等到谜团即将全部被揭开时,他就越发,随之颤抖。 他无法摆脱邓先生,永远是在按照计划进行。 “好痒……” 塔隆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点骚痒,真是奇怪,还有些毛茸茸的触感。塔隆他并未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化,随着逐渐深入这非日常的日常,隐藏在他身上的血统也会出现。 而塔隆现在眼中看到的一幕, 全身穿着黑袍的男人正挟持着一个人质,而在他们的不远处,一个凶神恶煞的少女正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他们身边。 那个少女,是妮娅。 她那架势,莫非是要连同人质一起把面前的敌人砸成肉饼吗?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双腿却已不自觉的行动。这份从心中莫名窜出的勇气,到底是从何出现,这份能够从那个少女手下救出人质的信心,又是从何而来呢。 “危险!” 塔隆大喊着想提醒那个人,最先反映到他存在的是妮娅,不过对方要是因为别人喊这么一下就此停手那才是奇怪了。 人质正被那个黑袍男人挟持着,不行,这样下去根本来不及。没办法直接救到人质,总之,先要躲过妮娅的这次攻击。 “只能这样了。”塔隆咬着牙,既然没办法从黑衣男人手中救下普通人,那就只能连他一起先推到旁边躲过这次袭击了,不然等那拳挥过来,一切可真的就晚了。 他直接扑向了黑衣男人,希望可以趁对方混乱的时候将人质与他分开:“给我放开他,混蛋!” 黑袍人之前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妮娅身上,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动静。等到她发现,塔隆已经朝她这里扑来,塔隆双手死死抱住她的腰部,弯下腰,强制性顶着她一起向前方冲刺。 黑袍人没料到旁边会突然出现干扰自己的人,被困住腰部强制性转移位置时,无意识中也释放了人质。 空当的声音从他们后方传来,如同爆炸绽放的撕裂撞击声,塔隆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己前脚刚没走多久,后脚那个疯女孩就一拳轰到了地板上。不过比起身后的情况,塔隆现在更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熟悉的触感、好温暖,总觉得如同自己以前也在某人怀中的感觉,是妈妈的怀抱,为什么会在这种场合突然有这种感受…… 对,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塔隆赶紧将自己擒住的这个黑衣男人向旁边甩去。黑袍人在他即将松手时,双脚主动向后蹬跃,没有被甩出去而是自己主动脱离了束缚。 妮娅要杀人的声音传进了塔隆的耳朵:“什么啊,你这小子,居然敢救她?啊啊啊!你们是一伙的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就全给我陪葬吧!” “大地的元素,请帮助我,[土牢(dungeon)]!” 与单纯的地刺作为围栏不同,这次的魔法直接从土地中升起了一整个平面石墙,四个石墙把妮娅围在中心位置。 而魔法的来源却不是黑袍人,格莉正好追赶着塔隆来到这里,目堵妮娅正准备动手打人的瞬间,于是毫不犹豫放出魔法进行阻拦。 嗡!嗡! 从外部的石墙表面出现了震荡声,逐渐有裂痕爬上其中的一面石墙,格莉明白了状况,对着那边还傻愣着站在原地的塔隆大喊:“快走!这面墙撑不了多久!”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与塔隆拉开距离的黑袍人。 塔隆自知实力不足,想在帮忙后赶紧离场,可是刚向前迈出一步,马上就有股强大的握力拽住自己的脖颈,把塔隆给拉了回来:“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扇子把那个人给放走,那这剩下的位置,就由你来替补吧。” 这声音,是个女人? 塔隆却感觉到对方的力气出奇的大,和格莉差不多,难道这个黑袍人就是第二个血族不成。 “格莉!不要过来!这家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血族!” “什么!?” “你小子……”黑袍人快要恢复完成的右手,已经附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鳞片,不过在几秒后就看不出来了,因为,已经和它上面沾染的鲜血变成了同一个颜色。 她右手上附加着[血铁],凭借原本就有的蛮横力量轻易贯穿了塔隆的腹部,手上传来粘粘糊糊的手感并没有让黑袍人有多么难受,她只是很随意地将手拔出,继续提着塔隆的脖子。 格莉现在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她不知道对方接下来的疯狂举动,会不会就是瞄准可以对塔隆造成致命伤的地方。 “好的,就这样,接下来我要全心全意去对付那头恶兽了。那边的小丫头,要是你还敢再做些什么你男朋友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格莉总感觉刚才好像听岔了些什么。 困住妮娅的石墙已经被摧毁,但不止其中一面,其他另外三面妮娅为了泄愤也都将他们变成了碎片,洒落在地表上:“对啊、对啊。” 将石墙全部摧毁的妮娅正喃喃自语些什么:“没错,我不一定要杀死你,我也可以让你走!然后等你回到血族们那个阴暗的巢中,然后把你们一网打尽,一个个问关于给我下[诅咒]的那个男人的事情!谁不知道就当场把他杀死!哈哈哈哈!” 这诡异的笑声让黑袍人自己都不禁打了个寒颤,究竟谁才是血族? “哈哈哈,感谢你啊,你居然可以帮助处于这种状态下的我稍微恢复一点能够思考的理智,看来你也没有那么无能嘛!作为奖赏,舍去之前的那些麻烦步骤,就让我把你的四肢捶废!挂到再也无法复生的时候逼问你!让你把你的真正目的,还有背后那些同伙全部都说出来吧!” 这么说着,她又恢复了之前的[正常],狂笑着冲了过来,还是使用的左手,不过这次,她好像是认真的。 认真的想要把对面那人打残疾。 “[水监狱(water dungeon)]!” 黑袍人不敢放开手上这个能够牵制住格莉的工具,此时再多出一个敌人可不是明智之举。所以她只能单手控制魔法的运行,鼓足最后一丝力气,释放出希望可以困住那个怪物的最后的魔法。 妮娅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那拳眼看就要挥下, 从地底出现,突破地壳表面的水柱喷涌而出,正好裂开的地点是在妮娅的身体正下方:“这是!” 水流的冲击并没有直接对准妮娅,所有的水具有活性一般将妮娅整个人围住,包裹在她的身体周围,慢慢脱离地面浮到低空中。从地下突然出现的水流包裹浮在低空中的妮娅,成为了一个立方体,当水正好漫过她头顶时便停止增多,整个造型看起来跟用水制作的透明监狱没什么区别。 黑袍人看见起码有点被困住模样的妮娅,她自己作为释法者本人都总算松了口气,起码知道这个少女不是无敌的: “呼、哈、呼……” 她自身的体力确实有些吃不消,当然,为了对付妮娅而用出自身余下的力量和全部注意力确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这也成为了导致她败北的原因之一 突然与左手失去联系的黑袍人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她感受到疼痛时,自己左臂已经在眼前,眼睁睁地被人切断。大半个左手消失了,左手上的那个人也消失了。 想都不用想这是谁干的,黑袍人立刻用右手捂住左臂的断口防止继续流血。猛地转过头后,看见的只有断臂从下往上被人切断的模样,以及抱着塔隆,站在自己身旁的那个女孩。 “格莉……”塔隆差点就因为缺氧,意识模糊昏过去了,好在他足够坚持一直在寻找机会。 格莉两只手上覆盖的血红鳞片不敢退去,[血铁]一直在被强制性保持着,这也是为了警惕的看向面前的敌人:“你先别说话了,uu看书.uukanh赶紧跑,快!这里我撑着!” 话音刚落,血族的危险感知让她将双臂护在自己头部往右的斜正方,从两点方向果然出现了一条手臂。 砰! 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格莉和黑袍人那两个看似和普通人无异的手臂碰撞,居然产生了钢铁交击的声音,虽然他们的手上都有名为[血铁]的血红色鳞片附着。 “唔!”为了不波及到塔隆,格莉只能将他先从怀中推到一边,塔隆也因此这样才栽到地上,有了足够喘息的时间。 黑袍人的速度和反应力明显凌驾于格莉之上,见偷袭没有得逞,很快用右腿膝盖顶撞到对方的腹部,之后用小腿踢到了格莉右边的侧腰部:“唔啊!”格莉很快就被对方用格斗撂倒在了地上。 黑袍人似乎并不满意即将结束,她要为这个女孩偷袭她而付出代价! 塔隆看着黑袍人一步步逼近倒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的格莉,他的心中有什么快要呐喊出来了:“给我离格莉远点!” 勇气在这时爆发到了最高处。塔隆甚至感觉就连平时并不靠谱,他一直都不相信的直觉,此时也在赞成他胡来的决定。 于是塔隆很快起身,右手抓住了那人的肩膀,抱着想要把对方往旁边推开的想法去抓住衣服…… 结果,黑袍被撕扯了下来——— “…………” 这下,塔隆除了半张着嘴、瞪大双眼以外, 什么都做不了———— 他发誓,这绝对是他最想删掉的记忆,没有之一 第19章.欺骗 小时候,只要哭,就能得到一个玩具。 妈妈总是拿我的哭声没有办法,不管是玩具,还是零食,只要我愿意去哭,去求妈妈给我买。无论她当时有多么不同意,第二天醒来时,总能看到我前一天要求着的东西就放在床头。 妈妈说一定是圣诞老人来了,那个老爷爷被你的哭声吵得头晕,只好给你拿来了玩具。 我原本闷闷不乐的心情顿时被打动,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现在想来,当时自己没能看见母亲因为熬夜缝补衣服,不小心被针扎到手的伤口,确实是自己的过失。 我并不是母亲的亲生孩子,被母亲领走时,那会我才四岁。不舍得和孤儿院的大家分别,嘴里一个劲的叫着面前这个陌生女人“妈妈”、“妈妈”,希望她可以把自己重新放回原来那个地方。 可是母亲并没有,她那时的表情也有些不忍,轻轻将自己抱在怀里,抚摸着我。小孩子一会就睡着了,醒来后在温暖的床上,不再是孤儿院的那种大锅饭, 而是母亲一个人为我烹饪的,温暖的晚餐。 晚上我睡不着,母亲就坐在我的床边为我讲童话故事,这是以前都没有的经历。我思念在孤儿院中的那些伙伴们,有的时候甚至因为这点毫无理由的哭了出来,深夜里我的哭声从抽泣逐渐变得大声。 妈妈也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跑过来就那样抱着我,让我不再哭得更加猛烈。 这是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不明白的温暖。 童年时期,家里虽然算不上很穷,但你绝对富裕。母亲虽然有点积蓄,但每天依旧起早贪黑,早上在外打工、晚上在家里做点针线活。 母亲把这件事瞒得死死,尽量让我感觉到比较舒适的生活,直到我去上学时,才看见母亲因为高额学费而愁眉不展的样子。 就算是现在,我还是习惯叫妈妈,而不是母亲,这个习惯总是改不掉,显得很幼稚。为了让我在外不失面子,有时我喊她妈妈,根本就不会搭理;我只有我喊她母亲,才会应我几句。 母亲给我最深刻的教育,就是她在自己并不富裕的情况下,仍旧去穷人区中分发粮食和面包。那里也有很多幼小的孩童和孤苦无依的老人,在激烈的社会竞争中被淘汰下来的他们只能沦落到此处,看看有没有好心人,愿意将自己拉去做一些力气活。 [比起喂他们吃面包,不如教他们怎么去获得面包。] 母亲嘴上这么说着,却丝毫没有停止救济穷人的举动。甚至她还花出自己的时间,在小镇上打听是否有愿意提供工作的人们。我在母亲的指导下,见过穷人、也见到富人,见过坏人、也见过好人。 母亲总有双智慧的眼睛,能够看清那些虚伪面具后的真面目;我很佩服她,她自己本人也曾经将几个女孩从那些流氓手中救出来。 母亲说过,她只是举手之劳。 我在学校毕业后并没有急于进入大城市学习,而是留在小镇中帮助母亲。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母亲没有找个年轻有为的男人重新婚嫁?凭借她的本事这应该不是难事。 终于,在多年后我问了出来,而她说,她当时考虑我的感受,突然让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做自己的父亲总会感觉有些不顺心。 原来如此, 我这么想着,母亲一直是在为别人考虑的类型,直到我看到那个女孩,格莉,或许这就是一见钟情。 我喜欢莉儿,敬重母亲,他们和我身边那些朋友、邻居、在这小镇上和我所有的熟人,他们全都是我的精神支柱。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舍不得这一切,也注定我将在这里老去。 是母亲带我看见过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以及那些好玩的事物,如果没有母亲将我从那个孤儿院中带出来,我这一辈子也永远无法遇到这外面的世界。 魔业、元素、魔气、魔法师、佣兵、教会、血族………… 我遇到了一个从未向我开放的崭新世界,除了对于陌生的恐惧以外,当然,还有好奇。但是最终,恐惧心理大过了好奇心理。 是的,我不得不谨慎起来,小心、小心、再小心。 而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我遇到过的这个世界,可能毁掉我长久以来建立起的生活。这小镇上的人们,他们的生命都有可能受到威胁,受到我遇到的这个新世界的威胁! 不,我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哪怕拼出自己的生命,我都要去进行搜集情报,调查更多真实的信息。这其中,我遇到过自己喜爱的人的背叛、遇到过自己信任的朋友的背叛。 怕是一切都将离我远去,但是我还坚信,唯独这个小镇、唯独陪同在我长久以来身边的亲人不会去背叛我,不会有隐瞒着我的事情,而我,正在为了这个小镇上生下来所有人的生命去努力。 我这几个月来,天天晚上都做着一个很奇怪的梦。 拥有黑色飘逸长发的女人,她的背影我很是熟悉,而让我感到发寒的是,她正站在由尸体堆成的小山坡上,身上覆盖着血红色的鳞片。周围的街道混乱不堪、车子杂乱摆放、高楼大厦中冒着红色火焰,地上有着人们的尸体,甚至,有的人还活着。 我一开始认为那只不过是无稽之谈,但后来,我感觉这和我的[直觉]差不多。[直觉]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一直伴随在我身边,就和我能从小就得到的虚弱病一样。 这是一种特殊的体质,对,是体质,应该这么说。 这场梦就好像将[直觉]用映入眼球的方式,直接具象化,如荧幕般呈现在我的面前。我认为,这个女人就是给我带来那些不安的罪魁祸首。 她是个血族,我敢肯定,这女人身上的鳞片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曾经认为她是格莉,但这却是错误的想法。 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这个给我带来不安的女人是谁了…… —————————— (视角转换中) —————————— 〖历2200年/9月(11月)/p.m.1:0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塔隆手中仍然抓住那黑色披风的一角,头部的位置,他始终无法相信黑袍人的真面目,居然就是他的母亲。 清风拂过,吹散些许停滞在半空中的尘土颗粒,此时的景象在塔隆眼中已变成再熟悉不过的梦境景色。女人的背影、被风吹散的长发飘逸在空中、熟悉的身材线条、以及那回眸一睹的微笑。 迈锐……曾经的迈锐,如今的血族,她转过头对着塔隆笑了出来,似乎无以言表的开心、无以言表的高兴。不过也正因如此,她好像是忘了被自己快要杀死的格莉,缓缓向塔隆的位置迈步过去。而塔隆却连想移动、想闪躲的思想都放空了,只是呆呆的站在那,任凭对方走来,他知道,在母亲化身成血族的今天,精神打击对他而言都算是轻的了,这连他知道格莉是为了杀死他而接近他本人相比,这个消息打击更为严重。 复杂的多样感情,并不是像格莉那个时候一瞬间涌出来;而是慢慢、慢慢的浮现出,塔隆和母亲所有的回忆:开心、悲伤、喜悦、愤怒…回忆中涵盖的所有感情全都化为一滩苦水。 他的大脑无限次数品尝着这些苦水的滋味,酸涩并绝望着。 所以,他才放空了自己的思想。毕竟怎样都无所谓了,如今就算是被杀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抚养自己至今的母亲,居然能理解都是在利用自己,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能够信任的呢。 就这样吧…… 迈锐那张永远看不见皱纹的脸上,此刻洋溢着比什么都高兴的表情,就像看见一直以来期盼开花结果的植物终于有了成果一样。 塔隆这才意识到,母亲并且平常人来说确实有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例如力气一直很大、没有衰老的迹象、食物吃的向来都是很少,这些全部被塔隆忽略了。自己甚至连格莉都有心思留心观察,却对长久以来陪伴自己的母亲一点防备都没有。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将自己养大的就是母亲,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家孩子的人呢?含辛茹苦将自己抚养长大,又怎么会有愿意去杀死自己孩子的母亲。 当然,这些也都是借口,塔隆没注意到是事实,而且他也并不想去注意,他的思想已经建立于母亲不在怀疑名单之内这个想法上了。 这就是冲动的代价,这就是不顾一切过来,硬是要把这镇上谜团破解的代价。弄到最后,犯人居然是这么回事,看来直觉也是有点用处的,只不过…如果自己真的相信知觉就好了。 塔隆感觉到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他此时的心情比什么时候都更加绝望。塔隆唯一不舍的,是那个自己一直在关注的女生,没有帮助格莉将这些繁琐的事情解决,也没能够帮助她逃离这里,这是他自己唯一觉得做的不够好的地方。 只不过,如今,现实造成的打击让他只想死去。 塔隆幻想自己可能面临不同的死亡方法,例如被贯穿整个身体、或是被魔法打成筛子、又或者直接让头部与身体失去连接,如果是能够无痛苦的死去就再好不过了,至少在死亡前不要让自己更加痛苦了。 塔隆明白,无论是哪种死法,都将是疼痛的、黑暗的、冰冷的,最后无法掀起一丝波澜,就这样,慢慢沉入冰冷的湖水中。大声呼喊,也没人来帮助他。这样就好,这样对于他这个已经无所牵挂的懦夫来讲,对于他这个总是被现实打击到精神溃散的弱者来讲,这样就好。 “……?” 温暖、熟悉的手…… 并没有想象中的,被利器破入身体内的疼痛…… 塔隆睁开眼睛,用他迷糊的视线,看着给予他温暖的那个触感来源。 母亲的手抚摸着他,在头顶上顺摸着。简直跟刚才不露面时的黑袍人,完全判若两人。 但是,面前的这个才是…… “妈……” 塔隆忍不住了,泪水已经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淌下来了。迈锐只是笑着,依旧用温柔且熟悉的手法摸着塔隆的头发。塔隆几乎比她高出一个头,所以她这么做,显得有些违和别扭。 塔隆完全是用哭腔,断断续续的讲:“为什么会是你…你,我,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母亲,快,回答我啊,求你了,快说啊…” 而在不远处,躺在地上几乎陷入昏迷的格莉,酸痛地活动了一下自己仅能动用的手腕。格莉身上全是血,在迈锐停止攻击她之前,已经躺在地上任对方捅了近十下,尽管血族的能力是可以快速恢复,但这也是有极限和时间的。 血族身上也有血液在流通的,不过造血时间和失血的负面效果更比人类而言都好了不少,血族身上的鲜血并不是指真正的血,而是类似于血的某种物质,失去了他们或者失去过多,血族也会陷入昏迷直到造血时间再次到来。 格莉刚才就是这样的情况,也是听到塔隆所说的[母亲]二字后,才勉强自己睁开双眼,确认现在的情况:“……迈锐,阿姨,为什么…你……” 是的,她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最多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但精神上和塔隆一样,全都因面前黑袍人的真实身份是迈锐而震惊着。 迈锐的声线并不像刚才那般嘶吼,而是更多的,偏向于平和一类:“哎呀,当初的小鬼也长得这么高了,说起来,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像这样摸过你了呢。” 塔隆现在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若是对方真的想杀他还好,但即使是在他自己都认为快要临死之前,迈锐还露出一副母亲的模样,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母亲…你究竟怎么了……” “我什么都没有改变啊,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而已。” 迈锐笑着说出这番话时,塔隆甚至有一瞬间认为,对方还是从前那个勇敢无畏、大方善良的母亲。不,也许对方根本就没有改变过?只是他自己一直是错误认解的而已。 迈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依旧是没有要动手的意思,露出那副再也平常不过的笑容。这让塔隆连想起,他小时候母亲给自己讲述童话故事,让他安然入睡时的模样: “算了,我也不卖关子了,你既然已经能追查到这种程度,事情的经过什么的,你可能已经听说过了吧。” 这么说来,在这个小镇中让时间倒退,修改所有人记忆的血族,果然就是…… “嗯,看你那个表情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对,时间[法域]确实是我布置埋下的陷阱,也是我去袭击的教会分部。我本人,也是让如此多的不平常人,汇聚到这里的那个血族。” 塔隆死死咬着牙,这份不寻常的咬合力,导致已经有了血从牙龈中冒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为什么呢。” 迈锐将自己手臂处的黑衣袖向上提了提,她的眼神也陷入沉思,不过露出的不再是欢喜与慈爱,而是沉入回忆的表情:“因为这个吧。” “这是……” “烧伤的痕迹。” 格莉勉强从嘴缝中挤出这句话,说出答案后似乎并没能将迈锐拉回现实,她是自己在几秒后,才对仍旧趴在地上恢复伤口的格莉报以一个微笑:“没想到你还记得啊,我真是感动。没错,这是烧伤后留下的伤疤,就连塔隆都不知道吧?” 塔隆现在就连想趁对方陷入往事记忆时逃跑的想法都没有,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毕竟他现在是迷茫且空洞的。 迈锐以自己为中心向四周环视着这片小镇的建筑、街道、装饰物:“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了……对于,佣兵也应该知道关于[第三次战争]的事情吧?” 迈锐说这话的时候看向格莉,乍一看以为是询问,其实这话中的意思是无论你是否知道都没事: “人类与血族,曾经经历过三场大规模的全面战争,都是在各国打着世界战争时,以这个为幌子背地里进行的战争。而我曾经生活在的这个小镇,却意外的在[第三次战争]时被当成了战略焦点,虽然并不清楚当时的原因,不过受此牵连的无辜人可不少。我那个一直隐姓埋名,生活在普通人当中,只追求平稳生活的血族家庭…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当时只有我幸存了下来,其他人全部都给杀死了,有被火活洛烧死的、也有被其他不明身份的人杀死的。” 迈锐说这些话的时候意外地平静,就好像过去发生的这场悲惨事故的主角并不是她,而是某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塔隆心中忽然一紧,他从来都不知道母亲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格莉忍着身上那些疼痛,伤口仍旧在流血,但大部分的已经止住了;她缓缓从地面上爬起,试图用双脚站立住地面,开口向对方问道: “这不是理由,因战争死去的无辜者有很多,但是这不应该是你为了向这个城市展开袭击的真正理由。迈锐阿姨…算了,就这样吧,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格莉用眼神瞟向塔隆,她知道那个男人现在没有足够的体力和理智去问这些他们想知道的事情,所以只能有她强忍着疼痛来询问了。 “时间[法域],我花了整整二十年准备的,一场足以欺骗时间眼睛的陷阱。”迈锐的眼中只有坚定,除此以外别无他物:“我将召唤死在战争中所有无辜者的魂魄,扭转整座城镇的时间,只要作为整个阵法中心的[凭依物]吸收到了足够的魔业,我就有足够的力量去进行改变,重新见到那些死去的人,并把他们的怒火带来整个世界!” “你真是疯了,没人可以改变时间,这是恒古不变的原则!” “我可以做到,如果…如果只有这么小的范围,将时间拨动到某一个点上,我还是有能力做到的。”迈锐看向自己的身体,已经积累了不少伤痕在上面:“[凭依物]很容易被轻易改变阵法状态,就算是普通人,连最简单的触摸都可以控制开关。尤其是这么大的时间[法系],所以我定制了一个特别的[凭依物],有足够强大的血脉能够承受住不断吸收的【魔业】,并且,承受我的生命力。” 格莉突然想到了什么,但那个想法实在太可怕了。刚想说出,但立马卡在了嘴边,不知怎样才好。 塔隆苦笑着:“二十年的时间,原来,母亲一直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养育了我二十年啊。” 迈锐也笑了:“我连近百年的时间都能熬过去,二十年而已,不算多的,不过真亏你能自己发现啊。” “不对,如果是活人作为[凭依物],就需要对立的生命力作为持平条件,[凭依物]有生命力,所以也需要施法者的生命力。”格莉想起自己还漏掉了些什么:“[凭依物]不需要献出生命,但是施法者却需要,正好是与活祭祀相反的方式,uu看书ww.uukanshuco奉献…迈锐阿姨,你想死吗!?” 迈锐没有否认,平静地点了点头:“我一开始就没有与任何人敌对的打算,我只是…太想念家人了。就算我亲眼看不见,也能感受到他们的怨恨和不甘,我期待着将他们放出,他们会用怒火化身的亡灵会吞噬这个世界。” 迈锐用慈爱的眼光看着塔隆:“原本我是不打算在最后之前告诉你们的,格莉我也想留下性命,好在我死以后能够照顾好塔隆。不过一想到这个世界会被摧毁,再加上格莉也开始妨碍我,我只能先对你们动手了。” “不过请不要误会,我是真的像家人一样爱着你们,等我死后,你们也会葬身在那些怨鬼的手下。”迈锐脸上露出了几近病态般的残酷笑容:“我们会一起死去,所以我们并不孤单,只要今天的零点一过,一切都会结束。” “所以现在,既然目的都告诉你们了,就不能让作为[评依物]的你跑出这个小镇,脱离[法域]的掌控了。首先,废掉双手和双脚吧!” 咣当! 再一次金属的碰撞声,格莉赶过来用[血铁]勉强挡住这次攻击,他们二者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塔隆,快跑,这里交给我来!” “太慢了!不要分心啊!” 迈锐的手贯穿了格莉的身体,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反应时间,等感觉到疼痛时迈锐已经将手重新抽走了。 “………………” “格莉?” “格莉!” 塔隆一直僵住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不过这次,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第20章.野兽的血脉 〖历2200年/9月(11月)/p.m.2:3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所有的原因都怪罪于我,是我太弱小了、是我一直没有察觉到、也是我没什么能力还让格莉相信自己,尽管知道这相信的尽头一定会出现我无法控制的事情。 不然不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啊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怀中抱着无法动弹的格莉的身体,格莉强忍着疼痛,身体的各方面恢复都还没完成,就再次受到了攻击,这也是因为我的软弱。我没能及时做出决定,哪怕是随便讲些什么,恐怕都能挽回她为我挡住这次攻击的举动。 可是我太软弱了,只要一想到母亲这几十年来的养育都是利用我,一想到我即将和母亲战斗,这个颓废的身体就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塔隆的软弱想法逐渐根深蒂固的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奇怪,好像,连呼吸都很困难。 难道是在这个紧要关头,自己的虚弱病又要复发了? “快……逃……” 怀中的少女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挤出最后一丝力气提醒塔隆。 塔隆明白,格莉根本不是那种愿意去伤害别人的女生,即使是面对自己时,把自己当成血族下了必杀的决心,到最后关头也忍不住停手。她做的一切都是强撑出来的,但就算是这样的他,也在为了保护并无还手之力的塔隆战斗,跟她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战斗、跟从前那个[迈锐阿姨]战斗,她是要鼓起多大的勇气? “快…点,离开。” 不,你不要再说了,求你了…… 塔隆说出的话卡在喉咙,只冒出热气,声音并没有发出,随即他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别说了。” 他几乎是用央求的眼神看着格莉,但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没有听清楚,格莉不停重复着那一句,塔隆只能将她搂得更紧好让自己切身体会到一点实质感。 迈锐奇迹般的没有在这段时间内发起攻击,而是看着塔隆逐渐挣扎地陷入泥沼中的模样: “就是这样,更多感受到绝望吧,是顺从愤怒对我这个[母亲]出手,还是投降于软弱的[感情]放弃抵抗?更多的证明给我看吧,就用你的实际行动告诉我,我花这二十年的时间来养育你并没有白白浪费。” 她,在说什么? 又是听不懂的话,塔隆心中的无名怒火不由分说迅速增大,甚至有盖过绝望和悲伤的趋势。 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 每个人都有事情瞒着我,以前的那些全都是假的!格莉也是、母亲也是、邓先生也是,全都在瞒着我,他们总喜欢背着我搞些什么!建立起来的种种感情都是为了接近我、杀死我、利用我,这种生活有什么意义!? 而现在又是欺骗!又是背叛! 你们玩够了没有,觉得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塔隆咬牙切齿地想大声吼出这句话,但最后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如果在这里说出这番具有挑衅意义的句子。那面前这个被自己昔日称为[母亲]的血族,一定会动手了结他,即使他没有活下去的想法,那也不能在最后关头连累格莉。 塔隆还在忍耐,当然,距打破理智就差最后一次防线。 迈锐很喜欢对方依旧在做着理智对抗的模样,继续朝着最后那根不可跨越的线踩了下去: “还在抵抗着?放弃吧,你不可能作出决定的。不然我花如此长久的时间,夺得你的信任岂不是白下功夫?我太了解你了,如此看重感情的你,就算知道如何破解这个局面,也无法动手。” “当然,我能够将这所有的话都讲述给你听也无所谓,原因一样,[你不可能对我这个母亲动手],那么现在,就放弃抵抗吧。继续痛苦,这样我才能在你混乱的感情中压榨你的身体,为我获得更多的【魔业】。现在,正是你该报答我养育之恩的时候啊!” 塔隆抱紧了怀中的格莉,那副眼神似乎都在说[有什么都冲着他来]一样,死活不肯将怀中的女生再交给那个人手中。 迈锐的右手上生长出的血红色可怕鳞片,被称作[血铁],似乎是每个血族的基本能力。只有在近距离观察的时候,塔隆才能意识到这东西有多么恐怖,不管是用起来、又或者是看起来: “你也想去保护别人了?难道你还认为我会念在往日的感情不去杀死你么,别傻了,演戏和复仇我还是分得清的。 你有母亲,但我的母亲可没有了啊!” 那只泛着红光的右手逐渐靠近格莉,塔隆本能反应般地握住了那只手的手腕,尽可能的用大力气,警告着那人不要再继续试探底线。 迈锐一愣,她似乎从来没料到,塔隆居然敢反抗她。尽管对方那只握住她的手已经被鳞片划伤,不满的表情瞬间浮现在脸上,迈锐缓缓拽着对方的衣领将他提起,随后向旁边一扔,和扔垃圾没什么区别: “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弱,还有从小到大的体虚病,居然还敢正面对峙我……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是[凭依物],如果不是因为你身上的血……” 迈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起码现在还不能:“也罢,既然要让你的情绪波动达到最大,那我就稍微利用一下她吧。” 她?塔隆忍着全身的酸痛起来看了一眼。 迈锐弯下腰,将她的那只手伸向了格莉:“尽管不是出自本意,但为了效率,我就勉为其难的杀了她吧。” 杀了谁?杀了格莉? 母亲要去杀格莉? 不可以,绝对不行,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不能就在这里坐以待毙,必须动,必须要动起来啊!这该死的身体!你倒是快动啊! 格莉,必须要救下格莉,但是要怎么做去杀了母亲吗? 不对,他有这个能力去做这件事吗? 就算想去做,又真的能做得到吗? 是的,只能杀死她了啊,母亲伤害了太多人了。 你有这个能力去做,只要你想。 可以去做到,将一切,都放心的交给我吧。 塔隆感觉到脑中有东西正在回响,深层次和他对话,这个声音很熟悉……他质问着那个声音:你究竟是谁? 而那个声音什么都没回答,之后塔隆才明白,这所谓的声音,是不存在的。 说出这些话的正是他自己,又或者说,是他自己原本一直定义为[并不可靠的直觉}。但因为这个[直觉],他才来到了这里、才见到了真相、才发现了母亲的真面目。 现在他还能去相信这个[直觉]吗? 能相信吧,应该可以,只要能救下格莉,什么都可以他愿意将一切献给[直觉]。只要[直觉]有这个力量能够帮助他脱离面前的困境。 直觉啊,如果你有这个力量,那么就快点帮助我吧,我会顺从你的意思,快帮助我,帮助我吧,什么…都可以。 在这之后,塔隆就失去了意识,他也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昏迷了还是怎样。模糊的视线中,他只能看见自己飞奔着,四肢撑地像一匹猛兽,扑向正准备动手的母亲后背。 他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速度和力量? 我能去伤害母亲吗?他在无边的黑暗深处,大声问着曾经回答自己的[直觉]。 当然可以,因为她不是母亲,母亲早就死了。现在的母亲,只不过是一个卑劣的血族罢了,一个欺骗他感情的血族而已。 越来是这样,那么…上吧…… 迈锐感觉到了来自后方的动静,立刻回身并将双臂护在自己的面前。 嗡的一下,她甚至感觉自己一直以来依仗的[血铁]要碎了!比起这个,更让她在意的是那个面孔,那个已经因为过度疯狂和丧失理智、失去精神支柱、被迈锐踩断最后一根精神防线的塔隆———— 迈锐看着塔隆的面孔终于笑了出来:“【魔业】即将搜集完成了!失去理智的你果然是对整个[法域]最好的肥料啊!什么狗屁体弱多病!看看啊,塔隆,这才是你,这才是你真正的模样,这才是彻底解放魔业力量的你,你终于摆脱普通人类的身份!以无法回头的形式加入到这里的世界来了!” “塔…隆……” 格莉看着远处的那头怪物,她明白,那确实就是塔隆。 塔隆努力挪动自己的视线,看着已经变成这副模样的自己:整只手臂已经看不出人类的模样,长满了雪白的毛皮,手掌变成了兽爪,五指有锋利的利爪;自己身体的其他各处同样长出了雪白毛皮;身材不知何时变得这么高大起来,塔隆感觉自己此时的身体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出,步态也更加轻盈 更重要的是他那张脸—— 这时,塔隆突然发现他控制不了这副身体了。原来如此,将一切交给[直觉]的意思是,自己就要完全臣服于这般的兽性…么。 塔隆并不知道,此时他的那张脸,在旁人看来有多么恐怖。 “体虚病…体弱症…哈哈哈哈哈”迈锐的笑声如刺耳的银针刺进塔隆的肉里:“没想到你还真的相信这些啊,好吧好吧,我知道,对付人类只要用一点点的时间加一点点信任,他们就会试图去相信你说的任何话。” 好吵啊,烦死了这人。塔隆龇牙咧嘴地在忍耐些什么。 迈锐并没有停止的打算:“你身上一切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包括不正常的病痛,包括那些负面影响,全都是来自于你这独特的血脉!拥有这种生来就是【魔业】血脉的你,从出生开始就在和普通人住在一起、做着普通人的事情、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塔隆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和[直觉],希望他们仍然接受自己的控制,不过这似乎是不可能的。毕竟,刚才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所以他只能去听迈锐所说的事情,是否对自己有帮助。 “这样下来,甚至连教你去吸取空气中[魔气]的人都没有,饥饿的【魔业】只能去啃食你的灵魂。你说,你又怎么不会体弱多病?身体一天天比一天天虚弱呢?” 原来是这样,幼时一直伴随着自己的体虚病,直到现在还困扰着他的病痛,它的真身原来是【魔业】…… “也正因为如此,因为你强大坚韧的血脉,你才能够撑到今天灵魂还没被啃食殆尽,但仍旧早已是千疮百孔,就算放任不管,你也迟早有一天会死去。” 塔隆的头越来越疼了,他的意识越来越虚弱,很快,就要被[直觉]压过去。不过他现在在思考的,是对方所说话的真伪性,这么一来,给自己灌输【魔业】的真凶,从一开始不就是母亲吗? “我利用你去吸取整个镇中的【魔业】,作为[法域]的材料。打个比方,本来就人多饭少,又来了一大批人;食物自然会变得更加稀少,你灵魂的速度会被啃食的更快,这就是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变得更加痛苦的原因。因为你的身体正变得不断虚弱中!” 迈锐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就仿佛是一直以来的计划终于得逞那般得意的笑容: “你这狼人啊!悲哀的狼人之子!” 塔隆终于明白现在自己这具身体的真正模样。 狼人,那么自己现在这副野兽般的身躯,果然是…… “你终于回到这头世界的怀抱中了!但是你马上也要死去!情绪起伏波动比一般人更加激烈,这也是你一旦遇到挫折就会胡思乱想的原因。还有你曾和我说过的并不可口的直觉,正是一直以来保护你的野兽本能。 这些全是狼人独特的特征,你是个狼人,毋庸置疑。 也只有狼人的身躯和血液,才能够承受住[法域]的强大,才能够成为我[法域]的[凭依物],就算是将生命献给你我也……” 吵死了啊啊啊啊!!! 塔隆此时已经变成兽爪的右手向后方甩去,之后猛地划到前方,明明没有打到,但形成的风压也成利爪的形状,在迈锐的身体上划出三道倾斜的利器伤口。 塔隆此时正跟控制着他身体的[直觉]做斗争,或许现在应该称呼它为[野兽本能]了。这个时候去影响塔隆明显是不明智的决定,刚才就没控制住身体,本体的意识转瞬间就被本能压制住,本能控制身体进行了挥击。 迈锐身上的伤口很快就复原了,虽然她之前受过不少伤,但是像这种小伤口还是足以应付的: “就是这样,让杀戮的本能彻底打败你吧,让【魔业】在作为[凭依物]的你的体内受到情绪与波动的影响,收集到最大化,完美发挥出我的时间[法域]的威力吧!” “吼!” 在本能控制身体的控制权超过百分之五十的情况下,塔隆无法压制住体内的野兽,并且再一次朝着对方进行攻击。 “[混土墙(muddy soil wall)]!” 混合着少许岩石的墙壁从土地中冒出挡在狼人和血族的中间,并不是为了困住某个单一目标形成的魔法,而是单纯为了阻挡前方的危险施展出的法术,强度略微比普通的土壁提高了一些。 但狼人的身体可不是用土砌成的墙这种程度能够阻挡的,不需要特意的攻击,直接用身体的冲撞就将这一魔法撞得粉碎。 “[初级速度提升(primary sensitivity lifting)]!”迈锐在魔法的使用上明显比格莉要更为精炼,魔法被蛮横破解后并没陷入慌张,而是迅速选择闪避攻击。 在敏捷度稍微提高的情况下,勉强躲过对方身来的狼爪,开玩笑,被这手锋利的指甲刺穿身体可不是什么值得体验的滋味。更何况狼人的力量可不是吃素的,谁知道刺穿身体后,对方会不会借此发力直接将敌人的身体撕成两半,这就算是再强大的恢复能力也毫无办法。 血红色的鳞片出现在双手的手掌上,躲过这蛮横一击后,立刻在半空中以极为诡异的姿势做出一个半空翻,之后继续拉开距离。 塔隆紧追不舍跟在后方,大步向前迈前,眼看就足够碰到对方了,就在此时,魔法却突然生效: “[土泥沼(swamp)]。” 塔隆感觉到自己的左腿刚刚还踩在坚实的地砖上,却突然带动整个身体向下凹陷,和半条腿进入沼泽时的触感没区别。迈锐趁着塔隆失去平衡的这段时间展开攻击,[血铁]附着在两臂朝外的方向,如同自带两把红色的利刃,右手先是阻挡住塔隆为了阻止她接近而挥动的狼爪,用来牵制的同时,身躯向下滑动将整个身体移动到狼人手臂的下方,左臂向上划刀切了个半圆形状。 “啧!” 刚刚的迈锐瞄准切割的地方,是塔隆的右臂与肩膀之间的关节处,本想瞄准脆弱的方向将整个手臂切下,但对方在自己快要得逞的时候却将手臂缩了回去,只攻击到了小臂。[血铁]虽然十分坚硬,但要说是锋利却不是削铁如泥那般程度,况且狼人状态下的塔隆肌肉强度硬到可怕,与原本那病怏怏的半吊子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迈锐只好再次拉开距离,找准时间攻击;塔隆也将腿从变成泥沼的土地中抽了出来,控制不再去接近那个地方。 刚才划伤小臂的疼痛略微恢复了一点清醒,本能对于这个身体的控制力有所下降,塔隆的意识得到增强,同时整个狼人身躯的速度也明显减小了。 迈锐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狼人的速度下降了?难道本体的意识又回来了吗……” 塔隆正努力克制住这具身躯不再受到怒火的驱使,但迎面的火光却让他所做的这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 迈锐手中的火光变得愈加明亮,直到原本的渺小火苗逐渐扩大并拥有了实体:“[火球术(fame burning)]!” 浮现出的火团不止一个,而是四个;四个火球分布在迈锐手掌上,围绕一个看不见的点旋转,之后像发射火药似的,火球并非是一齐射出,而是接二连三,一个接着一个以极快的速度扔了上去。 炙热的高温只能逼的狼人用双手去阻挡,也许普通的物理攻击并不能对这只野蛮的生物造成多大影响,但是魔法绝对可以:“唔……!” 塔隆的意识又受到了波动,这具身体的愤怒和杀意正在不断提升,仅仅靠精神压制已经无法收回了。 塔隆希望[本能]至少能听一些他的话,塔隆这个意识体对于身体的掌控力已经降低到了一半以下,如果[本能]可以理解…… 我不能去不能伤害母亲,我不能再去伤害任何人了,求求你…… 塔隆现在十分希望[本能]至少能够说些什么,就算是像那时,为了蛊惑他的一时冲动而说出的话也行。至少能证明还是可以沟通的,但希望已经变得残缺,只是行不通的。 塔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句身体被愤怒驱使,它作为狼人的躯体正挥舞着那双危险的手爪发狂一般攻击着迈锐,反而对方则是不断消耗自己的力量和体力,释放魔法增添狼人身上的伤口。 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斗争,又或者,很快就有人要倒下了。 格莉现在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生死未卜,而他们之中的某一个人难道要像格莉那副模样,甚至比她还严重? 求求你停手吧,我的身体啊。 塔隆无助地呼唤着,尽管他已经认识到了这是徒劳的。为什么他当时会一时冲动,u看书 .uukansh.cm为什么他当时会突然产生想要杀掉母亲的想法?这是罪恶的,他是罪恶的!明明应该有,应该有能够更好解决的方法。 你这个废物,你除了无能咆哮、怨天尤人、怪人怪己以外,你还会干些什么!你就会求人、求人、一味的请求别人!你什么都干不了,你就是个弱者! 塔隆如果现在有眼泪,恐怕已是干涸了。他希望能够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但如果他只是在这里随便抱怨几句,根本是行不通的: 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不要再去抱怨了!你这个胆小鬼!快去想! 塔隆在自暴自弃的循环中察觉到了,[本能]对于身体的掌控正在停止,源于愤怒情绪而增长的[本能]居然停止了,发生了什么? [本能]想开了?但是塔隆在这身体之内什么都没能做到;那么剩下的一种可能,难不成是对于愤怒的需求已经满足了么。 塔隆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具身体之外的世界——— 狼人的两只手爪都抓住了迈锐的腰部,对方缺少了一只手臂,满是鲜血的伤口正滴滴拉拉地流着那根本止不住的血。断下的那条左手手臂,就这么被无情抛弃在战斗场地的一旁。而狼人的身体也好不到哪去,已经全是伤痕累累雪白的毛皮上早就布满了殷红,但具体并无大碍。 看来这场争斗的结果已经出现了,而且还是塔隆最不愿意看到的那种情况。 迈锐在消耗了体力和魔法的情况下,严重透支。最终被作为狼人的塔隆生擒住了,即将等待她的,除了死亡,难道还有别的结局吗? 第21章.回归的本心 〖历2200年/9月(11月)/p.m.2:59/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对,就这样,杀了我吧,彻底遵循本能行动,只有抛弃最后理性的狼人才是完美的,才是最完美的[凭依物]!” 住手!不要这样! 塔隆能明显感觉到狼人身体的力量正在不断增大,手部逐渐发力,这样下去迈锐真的会被杀死。 停手啊,你给我快住手啊! 迈锐发现狼人的行动有些僵硬,杀死自己和不愿动手的感情正在这具身体内互相交锋:“啧,还没放弃抵抗吗,适可而止吧!塔隆,我就没想过要活着,就算你不动手杀死我,我也会通过献祭自己的生命与[法域]进行中和,唤醒沉睡在这里的亡灵。” 塔隆自然知道,但是他不能…他不能亲手去杀死母亲,他从来就不希望任何人死去,尤其是对于他的亲人来说,他很不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应该有、应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在塔隆的意志力减弱时,狼人的本能正逐步入侵时这个身体余下的控制权,手部又一次用力,从手的前端迈锐传来的闷哼声让塔隆瞬间清醒换回思想,继续将大部分的思考力都用在摆脱本能的杀戮渴望上。 应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解决什么?自己还要在这里等多久?等完全控制不住本能时,眼睁睁地看着它杀死母亲吗。 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呢,总是这样。 迈锐感受到突然传来的痛苦忍不住闷哼一声,但正是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离目标的完成越来越接近。迈锐已经为了这一刻等待的太久了,她要复仇,向当年那些不名身份、摧毁他们普通血族家园的人复仇。 族人临死前的那些惨嚎、痛苦狰狞的表情,就是她一直存活至今为了完成复仇的动力: “快,杀死我吧,由你来杀死我,【魔业】一定会在你身上愈加膨大,[法域]的威力也会增长,我为了这一刻已经等待太久了。” 那些无辜的血族……他们不该就这样白白死去…… 请让我的族人,安息吧……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迈锐原本只有痛苦表情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焦躁: “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塔隆!我和你们之间完全都是演戏,都是为了让你能杀死我,你还不明白吗!” 对,这些都只是演戏而已,绝对不能因为这些[虚假的情感]乱了分寸。 那些族人,那些根本没伤害过任何人的族人,全都因为战争失去了生命,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那样残忍的杀死了… 迈锐明白,她不能心软,尤其是在这一刻: “我将你一步步引诱进【魔业】世界中,毁掉你的所有生活,我准备杀死这个小镇乃至这整个国家的所有人!你恨我吗,那就杀死我啊!来啊!” 颈部再次收缩,血族虽然不需要呼吸,但迈锐却依然感觉到了被人捏住咽喉的不适感,仅仅这样是不够的, 需要更多…更多…… 本能快无法控制了,塔隆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阻止本能,但是就连这点努力都白费了,马上就要坚持不住。 “[清欲术(clear impatience)]……” 一股清风拂过狼人的身体,温暖、清爽、自然,狼人身体中的那团由仇恨燃烧起的火焰,却被这场风吹走不少。 塔隆稍微扳回了点主导权,他看向从自己后方传来的动静,但格莉却在释放完这个魔法后就彻底昏死了过去。原本之前的战斗负荷量就已经超标,强行释放魔法恐怕又要折损精神了。 抓住迈锐的手稍微松了点力,但这个举动对于对方可没那么友好:“又恢复了…可恶,无论是谁总喜欢在我快要成功的时候阻止我,然后又夺走我精心准备的一切!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和那帮屠夫又有什么区别!快啊,杀死我啊,突然我就连同你和格莉全部干掉!” “……我不会、去做的。” 从狼人的嘴中冒出的声音略带震撼感,而他明显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这个身体,只能勉强吐出几个字。 “为什么不去做,为什么不按照我的话去做,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法域]最多往后延迟半个小时,三点半我就会自我了断,无论怎样我都会死去,你是没办法阻止的!” 快照着我的话去做吧,我已经没有要活下去的愿望了…… “那我、也不能、杀了你。” 迈锐感觉到一直抓住她的那双手又松开了一点力: “你怎么那么磨叽!我都说了你们只是我的棋子,你的职责就是杀死我,你现在必须做到,你也不得不做,我会毁掉所有人,包括你珍视的那些!听不懂吗!难道你就没办法让杀戮充溢你的大脑呢!”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没有直接了当杀死我,说是要帮助我觉醒血脉,好让我成为更好的[凭依物],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吧……” 迈锐愣住了,无论对方这是出于直觉,还是他自己的思考,都无法相信他能了解到这种程度。 塔隆继续控制着身体勉强减少手上的握力:“我都知道的,几个月前[法域]就出现了,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成为[凭依物]了,对吧。” “那又如何。”迈锐勉强挤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容:“我只是为了能更有效率的利用你。” “说是利用我,才在我已经成为[凭依物]的情况下帮我觉醒血脉?那么为什么要故意拖延时间,你应该早就发现格莉不对劲了吧,既然会影响你一直以来布置的计划,为什么没有早些时候除掉她,这样还能使我觉醒受你利用。” 塔隆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已经渐渐弱了下来,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哭腔。 迈锐不知该怎么回答,从小时候开始,她就拿塔隆的哭声没办法。尤其这时,她只能在内心深处央求塔隆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我清楚,你会选择在今天动手,是因为没办法了吧?已经不能再拖了,[法域]要索取你生命。期限快到了,你必须在今天动手,而你在这之前都不想伤害我们的。” “住嘴!” 狂暴的本能渐渐变得平静,塔隆终于占据了主导地位,但伴随他夺取人格的另一个代价,就是他狼人身躯的消失。 狼人的身体变化会被混乱支配,相反,没有了本能的嗜血,狼人的身体也会变成普通人。 塔隆已经变成普通人类的手,无力去抓住面前的迈锐:“咳咳,母亲你没有真的抛弃我们,对吧……” “你又懂什么!”迈锐的双手死死抓住面前人的衣领,塔隆甚至感觉他整个人都要被提起来了:“你见过无辜人因为战争死去时的表情吗!你见过你的兄弟姐妹全被杀光就因为他们有根本就不确定的潜在威胁吗!” 塔隆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他看向对方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改变,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迈锐看到泪水从塔隆在眼眶中淌出时,几乎是咬着牙用嘶吼的声音说: “哭又有什么用!我当初可是已经连眼泪都流干了,所有的亲人全都死在了我面前,而我那时甚至没有还手的力量,我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我有力量就要去帮家人报仇! 你有母亲,你有朋友,你有喜爱的人!可是我的母亲,我的朋友,我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没有了!” 塔隆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但是,他哭了。在这个本应当做敌人的对方面前,他的泪水,就这么毫无忌惮的流出。 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只是纯粹的感到伤心: “可是,你是我妈妈啊。” —————————— (视角转换) —————————— [洁儿,你一定要活下去,带着瓦兰德罗家族最后的希望,找那位大人…他会帮助我们的,活下去,然后——] 然后?不知道,话没说完就死去了,但是我懂母亲是什么意思 活下去,然后报仇。 母亲的话至今还回想在我耳边,橘红色的火焰曾在我眼前毁灭了一切,房屋、生命、回忆。 血族唯一惧怕的就是太阳光,并不是那些普通的火,毕竟,我们自己就可以释放出这些血红色的火焰,和[血铁]一样,都是种天生的能力。 但是现在,我开始害怕那种橘红色的火焰了,和躲避太阳光一样,我也远离着那些火光。 将父母和家族的名字上报给元老院,装作同情地给了我相应的爵位,子爵,但是这个地位的代价却是一个大家族的灭亡。我要复仇,就算找遍整个世界也要把当初毁掉我一切的那帮人揪出来,绝不姑息。 在此期间,有个男人找到了我,他教会了我一些…有趣的东西,除了战斗的技巧以外还有一张特殊的卷轴。只要合适的地点使用,就能够依照使用者的精神呼唤出曾经死去的人,那些鬼魂会继续呼唤他们的同伴,直到让整个地带都充满不死者。 正合我意,就让这群人类自己看看,如果受到战争伤害的是他们,承受的痛苦又是否是我的一半。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是为了复仇存在,我决定,将会以我自己的生命为附加品,增大这个法术的效果。 除此之外,我还需要找到一个拥有特殊血脉的人,让他成为我的[凭依物],协助我发动这个阵法。 但是最终,我也只找到一个小孩子,似乎是个孤儿。 塔隆,是叫这个名字吧,希腊语中[龙]也是这个名字。 以他现在的能力不足以觉醒血脉,就算觉醒,也无法承受足够庞大的魔力和魔业。看来只能一步步培养了,反正在经历如此孤独且漫长的时光后,我也不在乎这一会时间。 这一切都是演戏而已,是的,如果情况必要,我甚至会杀了他填补到法术的仪式中,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过,从现在开始,就得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了吗? [妈妈,妈妈,妈妈!] 小孩子总是很吵闹。 [哇啊…呜呜呜……] 莫名其妙就哭了起来,根本搞不懂。 [妈妈,我饿了,唔唔,肚子在叫了。] 还总是很烦。 [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啊……妈妈……呜呜……] 没有别人陪着就不行。 [妈妈我想要那个,我想要嘛!] 总是一味的去强求别人。 [妈妈,我想我的朋友了,呜……] 完全不懂得适可而止,看不出人的心情。 [妈妈!……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叫一下。] 总是喜欢让人费劲琢磨。 我讨厌小孩子。 他总是这么麻烦,尤其是这个孩子身上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特殊血脉该有的威力。 有时甚至在感慨幸亏提前拥有了爵位,能够在白天活动,好做一个全职母亲。 但是我已经开始厌倦这个过程了, 我讨厌小孩子。 ……………… [妈妈,我来帮你忙吧!] 小孩子总是很吵闹。 [谢谢你,母亲,真的,谢谢你,我的母亲是你太好了……] 莫名其妙就哭了起来,根本搞不懂。 [妈,你累了吗,坐下来歇会吧,这里交给我。] 还总是很烦。 [我们去旅游几天吧,母亲,没什么目的啊,当然是为了给你放松一下啊?] 没有别人陪着就不行。 [不可以,我都说了你要在家里歇着,我会帮忙去打工的。] 总是一味的去强求别人。 [母亲,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留下来,我一定会帮上你的忙的。] 完全不懂得适可而止,看不出别人的心情。 [妈,嘿嘿,我最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 总是喜欢让人费劲琢磨。 我讨厌小孩子…么。 或许吧,反正这一切都是假的。 迟早有一天,我的目的会达成。在他足够成熟之前,戏是时候该演完了。或许…我还并没有准备好?或许再延迟几天效果会更好也说不定。 ………… 我在想什么,该死,你给我冷静点,办家家的游戏应该玩够了吧!该做出一副样子了,你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退缩? 对,我必须尽早尽早执行这个计划,为了这个计划我已经等了近百年的时间,一定要快,快,我还要为家族报仇! ……不然,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 啊啊,失败了,我就知道,一定会变成这样。 全都因为我的不够果断,我并没有下定决心,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去远离那个孩子和在他身边的那些人。 我辜负了我的家人。 家里的亲人,被杀前的模样也已经映刻在了我的脑中,时间无法冲淡,也永远不会冲淡,包括母亲的那番训话也是: [洁儿,你一定要活下去,带着瓦兰德罗家族最后的希望,找那位大人…他会帮助我们的,活下去,然后——] 然后……什么? 报仇吗, 不,时至今日我才想起,那个口型,无论怎样也不想说会说出是复仇的话,那句话是——— [活下去,然后,远离战争,和其他人一起生活。] —————————— (视角转换) —————————— 塔隆被迈锐提起的衣领松开,他用衣袖抹去自己的眼泪。与此同时狼人化后的虚弱也抓住了这一时机涌上去,塔隆本人则感受到了一股无力,几乎整个人向后倾斜,勉强用右脚撑住地面才保持站立没跌倒。 迈锐看向自己那双布满伤痕和血迹的手,刚才涌现出的回忆与自己那复杂的思绪无法平静,直到眼角开始湿润,她这才用颤音说道: “我都干了些什么,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左手捂住了自己的面部,但眼泪还是从眼睛里流出,无法阻止的悲伤与愧疚也在慢慢转化被仇恨污染的她的心。 意识到不用再进行战斗的塔隆重重呼出了口气,在无力感之后,肌肉的酸痛也出现。塔隆这才意识到他进行狼人化后受的伤有多重,现在这些伤口,全体现在他这副和普通人类无异的身躯上了。 “对不起,塔隆,对不起,这些事一定吓到你了吧,真的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感觉必须要做点什么。” 最后的心结也解开,被仇恨与愤怒蒙蔽的迈锐其实早就已经有自我解救的力量了,只是她自己并不愿意去承认。 她在名为使命感的拘束中只能做出那些决定,而现在,这些已经不需要了。 “[汲水愈(draw light)],希望这可以让你和那孩子好受点。” 塔隆看见那股透明的[能量],和格莉展示风魔法时出现的相同情况,不过现在那股能量更像是凝聚的水珠挨个挤向塔隆的伤口,清凉的感觉从伤口传递进整个身体,回过神来时那些伤口已经治愈了。 虽然伤疤仍旧证明着那些伤口原本存在,但此时身上大部分的伤口已经不具备阻止行动的能力了。格莉也是如此,伤口虽然恢复但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仍旧是那样卧在地上,这让塔隆有些担心,迈锐开口解释:“那孩子不仅仅是因为身上伤口的原因,包括体力和精神在内都已经疲惫了,现在就让她睡一会吧。” 塔隆点点头,蹒跚着想着前往格莉的身边,但在刚准备行动时,感觉身后的衣角被人拉住了: “……塔隆,你希望妈妈死吗。” “…………” 塔隆将那只手从衣角上拿开,但并不是担走,反而是用自己的手握住了那只手,没有放开: “你是我的母亲,永远都是,在这天下没有哪个孩子期盼着自己的父母死去的那一天。” 迈锐看着逐渐远离自己的塔隆的背影,头一次感觉,他已经长这么大了……而自己却没有改变过对他的印象,在眼中,他依然是那个小孩,一个给自己带来生气、困扰、喜悦的孩子。 原来有一个孩子,是这么幸福的事情啊。 —————— 〖嗡————〗 —————— “格莉,你没事吧,能站起来吗?” —————— 〖嗡———〗 —————— “嗯……哈啊,你没事就太好了,对了,我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 —————— 〖嗡——〗 —————— 迈锐捂住自己的胸口,无形的沉闷感在刚刚朝自己袭来,一阵可怕的压迫力:“究竟出什么事了?” —————— 〖嗡—〗 —————— 她终于注意到了异常的变化,即使在这时,她也想出可以使自己不受伤逃跑的方法,可是,迈锐却选择了就连自己本身都不曾想到过的想法。 或许这个想法对于一个血族来说太可笑了,对于一个曾经立誓杀死所有人的血族,这更是不曾拥有的方法。 她是一个血族,但她更是一位母亲: “塔隆!莉儿!快给我跑!” 使出最后的力量抓住那两人,拼进全力,向空旷的地方扔了过去。u看书kanshu.m —————— 〖嗡〗 —————— “母亲!?你怎么……” 塔隆回过神来时,最先望去的是原本被扔过来的方向。 然而洁白的光芒却刺得他眼睛发痛,那是一个光团吗? 那是个从天而降的光柱,说是光柱也不准确,应该说是个圆形物体。但它落下时产生的白色光辉却停留在空中没有消散,给人造成一种光柱的假象。 圆形的光团就像从天空中落下的激光,纯白的光芒烘烤着周围的一切,塔隆甚至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光团一直落到地面,在他的脚前停止增大,没有发生预想中的爆炸,只是逐渐消散。 明明有着炽热的温度,但面前的一切景象在光团消失后都没有遭到破坏,完好如初。 [看来这光团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塔隆不安地安慰着他受到震撼的神经,但是这些根本不怎么可靠的自我安慰,在看见面前的实景后就立刻崩坏了。 满身是血的迈锐站立在被光团砸中地面的正中央,就好像这光团完全就是冲着她来的一样。随后整副身躯便倒了下去,这次不同于昏迷,塔隆的直觉[野兽本能]告诉他,这次过后,恐怕再也看不见母亲睁眼的那天了。 “母亲!” 此时就连怒吼都表现出特别无力。 慢慢挪动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脚,将迈锐滚烫的身体抱起,每一寸皮肤都沾染着鲜血,死亡总是离他们那么遥不可及、又是近在咫尺———— 而现在,迈锐已经没有了呼吸。 第22章.我来劝架了 〖历2200年/9月(11月)/p.m.3:2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塔隆抱着失去生命迹象的迈锐身体,她被光球灼烧的身躯随着时间推移正在变得冰冷,而塔隆现在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迈锐伤痕累累的身体上,而是从远处走来的那个人影———— “哟,下午好,塔隆,不对,我们几小时前才见过面吧。” 塔隆现在的声音寒冷且含有杀意,对那人的敌意十分露骨,不用多说,就算是用脚也能想到刚才那团光球的杰作是谁搞出的: “邓先生,你在干什么!!” 邓先生只是摆摆手,用着很平淡的语气回答:“清理血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更何况她还想攻击你耶。” “你开什么玩笑!” 塔隆明明身体没有进行狼人化,吼出的声音却附带狼人的震慑声。格莉踉跄着站起来,尽管精神还没恢复,但是身上已经治愈的伤口足以让她行动,冷眼看待邓先生的不止塔隆还有她。 格莉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又或者说这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就算她想杀人,审判血族也不是你我能做到的事情!你私自对于该押送的血族进行伤害,已经触犯【戒章】了,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邓先生只是笑着,用诡异的笑容看着他们二人。格莉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塔隆却被愤怒冲昏头脑,放下手中的尸体快步跑向对方的面前想要直接来一拳。 “塔隆,等等!” “不知死活的畜生,[风锁(wind up)]!” 从四处突然生成的狂风将塔隆团团围住,没有足够体力进行狼人化的他,没办法用强壮身躯冲破风力带来的枷锁。塔隆每前进一步都会被风带动自动回到中心。 邓先生摇了摇头,只是唉声叹气道:“唉呀,该说你傻呢、还是该说你蠢呢?你们两人现在没体力没精力,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出手?” 格莉强撑着早就过度疲惫的神经,她的身体已经摇摇晃晃:“你早就知道迈锐阿姨是血族了么,所以才特意让我们过来。刚才的那道光束,恐怕也是你的杰作吧。”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邓先生拍着手,慢慢走到迈锐的身体边,将脚狠狠踩在了失去生气的迈锐头上。 “给我拿开你的脚!”塔隆站在风牢里大喊着,可惜风声太大,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传递出去。 邓先生明显是听到,但就是没有照做,还踩得越加的用力:“这个臭血族三番两次坏我好事,有爵位了不起啊?不怕太阳了不起啊?最后还不是得败在我手上。格莉,你要是困了就睡吧,我真害怕你会随时倒下去,当然,你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哦,连今晚月亮都不一定会见到。” 格莉没有去听他的废话,只是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是扫视着他的身体:“怎么?以为我刚才那一击用的是某种卷轴吗,真让你失望了。” “刚才的那个光束,是[法域]的攻击,你这家伙也同样在这小镇中埋下了陷阱吗!” “又说对了,你真是太聪明了,不错,确实是某种阵法,我直接告诉你吧,是[外四列阵]。” 格莉在脑中搜索着有关于这个阵法的信息,但她现在想到的事情却足以吃一惊了:“四大神兽的杰作,你特意改造了阵法强化攻击力……等等,这种威力,你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布置的?” “威力和大小相等,我既然强化攻击,那也肯定和攻击范围有关。只要大小增加,我所攻击到的范围也能增加。”邓先生毫无畏惧地将他的底牌全部拖出,反正面前的这些人已经毫无还手的能力: “所以我在镇长办公用的宅邸中偷偷放置了四尊神兽石像,虽然已经很可疑,而且碍眼,但那确实是最好的位置了,不会有人来打扰不是吗?” 塔隆现在急切的希望,自己的血脉可以帮上忙,助自己虐杀面前的敌人。但是他现在还无法控制这股受到诅咒的血液,自然也无法使用这种能力,只能眼巴巴看着面前的敌人践踏自己母亲死去的身体: “混账!我要杀了你!” 邓先生“啧”了一声,左手伸展开,随后向中间握紧。那些由风组成的枷锁也向中间收缩,撕扯着塔隆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被数个风力相互吸引,身体的四肢和头部都要被撕扯开,自己的身体中心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疼痛。 “我说过了,我很讨厌别人打断自己的话,等等,我说过了吗?好吧,就当我说过了吧。” 手再次松开使那些枷锁恢复成原样,塔隆的身体也瘫软的倒在了地上,那种几乎快要永久闭上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灰色,口中还在念念着:“我一定…要杀了你……” 邓先生装作没听见,看了看手上的手表:“下一发预计还有十分钟,你们就在这乖乖等死吧,等待被温度烤熟的那瞬间,反正现在也动不了。” 格莉虽然没受到什么伤害,但精神力已经严重透支,现在只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身体站立在原地:“我还好奇一件事,迈锐阿姨希望通过[法域]来骗过时间的眼睛,多亏这个[法域]我们甚至连魔法使用都小心翼翼,她不可能不知道你在这个小镇动的手脚,只要你在她之后进行[法域]布置就一定能发现。” “你就没想过我在她前面早就布置好的情况吗。” “不可能,迈锐阿姨在正式动手之前,这个小镇根本没有足够的价值值得你在这里驻足……” 说到这,她自己也发现了:“难不成,那个佣兵就是你这家伙?” 邓先生叹了口气:“你才发现啊,刚想夸你反应灵敏来着,你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迟钝?” 格莉从没思考到这个可能性,就连她自己之前也忘记了:“迈锐阿姨在袭击教会分部后,有个佣兵为这场袭击做出担保,也引发了后面的事情,两个本就不合的派系居然有人肯为对方的安危作出保障……那个保障的佣兵就是你!” 邓先生挠着头逐渐远离他们二人,反正格莉不会跑,塔隆又跑不掉:“好啦好啦,恭喜你将所有的事情都理顺了,那我也就失陪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想挑起战争吗!” 莱暮.邓用很无辜的语气说:“我只是个佣兵而已,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别那么说我,好了,时间也快到了,你就在这里和你那个亲爱的狼人男友全去死吧,我还等着拿钱…………” ————砰! 邓先生听到了从自己生活传来的响声,这像是水气球从内部炸开的声音,装满水的气球从内部爆炸,不单单带有空气的震声,还有水流的响声。 他最先开始还正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但连反应时间都没有,他很快就知道究竟出现了什么不确定因素,那是一直被遗忘的某人。他仍旧记得的,最可怕、最不稳定的因素没被计算—— 进去致命的错误! “你说够没有!” 躲不开! 妮娅冲出魔法的束缚后直接一拳头迎上去,明明没带任何魔法效果,却有着手绑炸弹的震慑力! 而这记狠拳,不偏不倚,击中邓先生的左脸颊! 咔嚓!邓似乎听见了什么碎裂的声音,连惨叫也没法发出的疼痛席卷大脑,语言组织系统在那一瞬间被破坏,死亡离他是如此靠近。 邓先生的身体在那瞬间倒飞出去近百米远,若不是中途撞到建筑恐怕能突破百米的记录:“啊……” 说不出话,但血却从他无法表达语言的嘴中不停流出。 妮娅活动了一下脖子,没有任何同情可言的眼睛看着倒在地上已经失去知觉的塔隆,转向格莉时似乎才记起些许记忆:“噢,是你啊,怎么样,我没和你说错吧,别在我脾气不好的时候惹我。” 格莉看着面前连发生一分钟时间都不到的事情,这时她要是能说出什么话那才是有鬼了。 “啊啊啊啊啊啊!!!”嚎叫声从刚才邓先生飞出去时产生的尘土中传出:“你竟然敢!竟然敢……!啊!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好好尝尝每一寸肌肤都被烧着的痛苦!” “好烦啊你……”妮娅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你也就在这一会得意了,你现在已经处于我[外四列阵]从远处攻击的正中央,好好尝尝这份痛苦吧!” 邓先生的双眼死死盯着妮娅,一刻也不肯眨眼,要将马上发生在眼前的景象当中;仿佛已经看到了妮娅被光团烧灼痛苦不堪的模样、以及跪在他的脚下祈求放过的狼狈表情。 连受到重创的伤口都没来得及治愈,反正面前的一切敌人最终都会消失在他的眼前,和那个该死的母吸血鬼一样。 一秒…… 两秒…… 三秒…… “没有动静?怎么回事!”邓先生忍不住抬起头,然而在他眼前并未出现什么巨大的光团,只是再平常不过的普通天空。 妮娅也在感谢对方终于闭上了他的那张叽叽喳喳的嘴巴,慢慢向这里踏步,但每踏出一步,速度都在无形中增快: “你是不是忘了,某个烦人的家伙不在这场派对中?或者我应该说他在中途时候就已经退出了?” 是那个男人!叫卡门的那个男人,他来过自己的宅邸,却在这么紧要的关头里和那个女的一样都被他给忘了。 妮娅的脸上除了嫌烦以外没有任何表情,但并不是因为他人指使自己去杀人的这行为不满,而是单纯嫌懒:“说完了吧,我真是谢谢你说完了啊!这样你终于可以永远闭上嘴了!” 威胁到生命的感觉头一次出现在邓先生的身上,他慌张的环顾左右看着能不能找到解救自己的方法: “有人吗!有人吗!” 原本那些围观的民众全都消失在这里了,其实早在他们正式开打之前,魔法早就驱使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尽管会在那些普通人的身上留下【魔业】,但要是真的归结起来,出现的那些伤亡和影响全部算到佣兵中出现的叛徒身上就好了。 反正不久之后就会死无对证了,事前释放魔法的那个男人这么想到。 “说了让你别吵了啊混蛋!再说哪有人会来救你这个人渣啊!” 邓先生怎么可能会听她说的话,逼近死亡的恐怖反而还喊得更用力了: “有人吗!来救救我!” “我给你钱,拜托了,请不要杀我!” “我会给你很多的钱!”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错了不要杀我!求求你!” “不要杀我不要杀……!” 嗡———— 在那瞬间…包括从此以后,莱暮.邓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原本受到过重创的脖颈骨椎就显得十分脆弱,接下来,收到了更加严重的攻击,同一个方向、同一个位置、同一个角度…… ……………… 妮娅嫌弃地甩了甩沾满血污的手,失去头颅后瘫软在地上的身体就那样被扔在那。之后,她转身看向还余下的这两人, 光是被这么看着,格莉就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哦,忘跟你说了,我是来劝架的。” 通过打人吗!| —————————— “滋滋滋滋……” 面前的宅底连同大火一并消失,估计在明天早上就能彻底失去在这个世界的痕迹吧,话说这次以身试险果然没白费功夫,幸好跟了过去才能在近距离使用魔法,疏散平民回到家中。 不过那些潜藏在他们脑中的【魔业】就有些对不起了,该说是自求多福吗,主要是这次人员有点多只能使用魔法,下次就用[暗示],免得又出现因为【魔业】死去的普通人。 “唉。” 将嘴上正叼着的香烟丢弃用脚踩灭,卡门伸开左手臂膀,一只白色的、小小的鸟飞到他的手臂上,好像是把这手臂当成树枝来停歇。 卡门让它落在自己的肩上,隐约注意到他的小喙上有红色的血迹:“是吗,明明只是群人偶还真是忠心啊,所以你就杀了他们?” “啾啾、啾!” “我知道,小鸠,但我也清楚他们毕竟是活着的,而我只是在一旁看着你将他们吃掉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啾……” 卡门轻轻抚摸着它的小脑袋,似乎在为自己将悲伤的气氛传染到它身边而赔罪:“好了,好了,不要在意那么多,总而言之这座宅邸算是毁了,原先的镇长办公处还在,也不用花费时间重造一所。” 捋开衣袖看着腕上的手表,寻思也该是时候解决了,他这才动身向小镇中心的方向走去。走的时候可是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那么回去的话就慢一会吧? —————————— [塔隆…求求你,醒过来……]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现在的感觉和初次溺水时很相像,透不过气而且无法活动,眼前是一片漆黑,自己就像被无形的手拉着,整个身体都被拽向下方的不可透视深渊。 [快醒过来吧……] 是格莉的声音吗,是这样啊,看来,我是已经死了。 尽是帮些倒忙,连别人的利用都看不清,到最后连母亲都没救下。或许自己是真的没有什么活着的资格吧。 好安静,但也许这样,才是最好……唔! 不,并不是漆黑,和刚才身处黑色的水中却安然无事的情况不同,突如其来的水压震得自己肺部一阵疼痛,那些水找准身上一切可以进入的地方涌了进去。 不谈感觉,因为最大的变化使得周围的环境都发生了改变,并不再是漆黑无比的寂静了。塔隆能够看到身旁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血红色的海洋、血红色的水、血红色的空间,而他自己,则身处在这血红色的正中央! 他刚才吸进去的究竟是水,还是血? 身体不受控制了,被迫张开的嘴中立刻就有无数血色的水冲涌进去,身体被撕裂、被灌满、被撕裂、被灌满、被撕裂…… 轮回地接受这样的痛苦,而当塔隆随着痛苦的加大,他本身也越来越达到[真实],耳边奏起由千万人哀嚎声组成的音乐会,他们的嘶吼和惨叫根本无法听清。 原本将自己拽向深渊的手臂似乎松开,反之,整个身体正在极快的上浮中,在这血和暗组成的封闭空间中,眼前原本并不存在的微小光点竟变成离开这里的唯一路径, 塔隆的意识随着光点充斥在自己整个眼前而恢复。 “………格莉?” 本该死去的人却奇迹般睁开了双眼,第一入眼的,是路边遮阳用的屋檐顶部。 总感觉在自己的嘴上有股血腥味,是刚才受伤所致吗。 在自己意识彻底消失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母亲呢?邓呢?他们都去哪里了。刚想起身这才发现身旁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沉沉睡去的格莉,她看上去很虚弱的样子,难道是她释放魔法将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么? “格莉?”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触碰那个女生的脸,却被身旁另外传来的声音立刻阻止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做为好。” 这个声音…… “妮娅…小姐?” 妮娅正站在屋檐外身体暴露在夕阳的余光中,与他们二人只能身处阴影下的模样形成鲜明比照,这是一道分界线,塔隆很快就能明白这是为什么。 妮娅表现出明显不耐烦,即使塔隆看不见她的脸,但也能从其语气中推测出现在妮娅的精神状态并不太好:“烦死了,弄到最后还得我来解释这些东西,为什么我需要他的时候那家伙却不在啊!” 如同自言自语抱怨了几句,但抱怨的音量已经足以让塔隆听得清清楚楚了,他也很清楚对方口中的那个男人指谁。看来他和格莉现在都没有死,也是多亏这二人及时赶到现场, 邓…不知道他怎样,但塔隆希望如果有机会还是可以亲自报仇来讨个说法,最重要的是母亲,母亲真的死了吗…… 妮娅看着对方这股暗自踌躇的模样总感觉有股火想发出:“行了,你也别想那么多没用的,这女的刚刚通过口部把血灌到了你的体内,你现在也算是血族了,就你刚才那副模样,除了稀有的治疗魔法以外有谁能救得活你?” ……什么情况,我现在是血族了? “我怎么可能……” 塔隆在看到对方如刀片般的眼神后立刻停住了嘴,他也明白妮娅的脾气,再多问一句让她感觉不满,恐怕变成肉酱的就是他自己了。 “总之你小子现在不能碰阳光,就把你拖过来了,详细情况我也懒得说……正好那家伙过来了,你直接问他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目前的发展确实都在他预料内。” 妮娅很自觉的离开了,卡门走到他身边,他现在是躺在地上的状态,整个身体现在动都动不了。 卡门拿起塔隆的手看了看,同时眼睛也盯着对方的瞳孔:“嗯,虽然变成血族了,但身体还没能那么快适应。和普通人类的适应性不同,毕竟是狼人,这种事例就算发在以前都没有过。狼人变成血族…还真是前所未有的,难道是和你们之间毫无保留的感情有关?又或是和你现在虚弱的身体有关系?” 塔隆很想问些什么,但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不是碍于面子,而是想要问对方的问题太多。 即使到现在,塔隆都搞不清教会派来的二人究竟是敌是友:“现在,是什么情况?” 总结来总结去,uu看书.uknshu 也只问出这个,卡门还没停止他的观察研究,一边看着一边说:“佣兵里的叛徒就是镇长,你母亲就是死在他的手下,不过报复是别指望了,因为这家伙连头一起脱离身体,妮娅一拳把他轰飞了。” 这一句话中有几个信息,邓先生果然就是罪魁祸首,还有,母亲真的死了………… [死]这个概念,塔隆还很陌生,但没想到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边亲人的身上,一时间很麻木,也许是身体的保护反应,但随着慢慢推移这种悲伤的感情迟早会愈加增大。 卡门说出不知是不是安慰的话:“你母亲当时必死无疑,作为血族,同时惹到几方大势力,血族本身就容不下她。而她自己之前也没活着的想法,在没考虑到身后事的情况下,就盲目希望将自己生命献祭来开启[法域]。” “……我知道。” 真的知道吗?他也不知道。 “总之,节哀顺便吧,本身把我们这种臭名昭着的人吸引过来也就没什么活着的可能性了,这次事情的经过我会一五一十上报上去,除了你们是血族和狼人这件事情。” 塔隆原以为这二人现在过来是抓自己和格莉回去的,但似乎并不是这样? 卡门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装,将身后的黑色提琴盒挎好固定,也有准备离开的想法,临走之前他转身对塔隆说: “这次的事情到此为止就告一段落了,本来我们也算比较懒的人,之所以放过你们,是因为你们本身和这场事故没什么关系,但下次就不一定,祝你们在这复杂的世界中获得好运。” 第23章.巴黎动荡 〖历2200年/11月/9日/p.m.4:30/法国〗 x x x x x 刺耳的警笛声犹如预示灾厄的乌鸦一直盘旋于半空中,已经有些微寒的空气不断刺激着他人神经,不明真相的群众向这里靠拢,也许其中混杂着的一些便衣记者。大多数人都是有着好奇围观的心态而在此地跓足, 可是能把警察吸引过来,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备队员将尸体身上的黑色布料掀开一角,随后赶紧盖上: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起了?”这位警员用颤抖的声音问。 站在他身旁的,是另一位看上去比他年纪稍大的警察,他手中正端着记录板,也许手上还未处理完的东西,只允许他边干活边说话:“第九起了,犯人还没抓到,死状还是一样吗?” “和前几次的一样,身体干瘪,杀人现场别说血渍,就连血污都没有。凶器也找不到,除了的脖子上的那四个孔以外,还没发现能够对死者的身体造成伤害的地方。” 两个负责调查的警员都很自觉地沉默了,不约而同,之后的几秒内,那个一开始讲话的警员对他的同伴说:“喂,难不成真的是[干尸怪人]搞的鬼吗?” 可能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他的同伴用诙谐的气开玩笑说:“你在讲什么呢,别瞎想这些没用的,这些用来骗三岁小孩的鬼故事你还真信啊?肯定是某个我们还没抓到的非法组织或者杀人犯而已。” “那也没必要把全身的血都抽干啊,说是器官贩卖还好,但这身上连一块肉都没少。” “………” “我说,我们果然还是先……唉呀!” 手持记录板的那个警察用手抽打了一下对方,引得他发痛强行被闭上嘴:“你这么怕是怎么当上警察的,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超自然的东西?就算有,你也得冲到一般市民前面。” 年纪稍小的警员用手揉了揉自己后脑刚才被敲击的部分,虽然还很不情愿地嘀咕着:“我知道啦,虽然很不情愿但也算是早早做了准备的,谁让我被分配给斯费克洛当手下做事呢。” “像这种话还是少说点吧,人也挺不容易的,老婆、孩子都被杀了,听说他本人还患上精神病,当然肯定是谣言,不然怎么当上警长的。” 那位警察说话时带着股敬佩的语气和不易觉察到的哀伤,他的脸上没有微笑的表情,听上去确实只是普通的憧憬:“一个人追查曾经轰动巴黎一时的杀人犯,无论是这份执念还是坚强的精神都值得我学习。” “唉,行了行了,你自己都说把人老婆孩子都杀了,怎么可能不追着跑?赶紧回到现实中来吧,光是这份尸体的调查恐怕就得花上一段时间,今晚又要加班了……” 警笛声也被关闭,象征着这次出勤的结束,也有巴黎市民戏称这是[警方宣布又一个人无辜死去]的标志。但不论如何,总有一天会抓到真凶,这是每个人心里都在期盼的事情。 —————————— 太阳即将落山,连最后一丝光芒也将消散,杰瑟罗镇在进入黑夜后很快会迎来新的黎明,但在此之前,还有几件事要做。 同一个地点、同一个位置,卡门没有带妮娅来这里,反正接下来的事情没有必要向她透露。 这是已经至少来过两次的餐馆,记忆清晰的两次是刚来到这个镇上填饱胃时,还有一次是在调查的途中,不管怎么说,有必要在离开这里之前打声招呼。 “欢迎光临。” 熟悉的声音,卡门不露声色地坐下,连位置都和前两次一样没有改变,自然,来的还是那个人:“又见面了,卡门先生,总是会挑在我打工的时候过来呢,哈哈。” 吉姆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随和了点,但不管怎样,他还是那个服务员,卡门也依然是那个顾客。只不过这一次,情况稍稍有些不同: “无法预示、无法透知、无法正视的结局,若想成为合格的观察者只能一言不发,位于吾等视角上的人没有权力随意更改众多生命缔造出的奇迹。” 卡门.古奈奈列如此说着,但对方并没有因为他的唐突发言而感到诧异,反而,象征性的嘴角轻轻上扬:“凡人力,结果为善,结果为恶;合格的观察者并非是伺机而动,而是纯粹的观察,如实将情况汇报于主,才是维持地位的最好办法。” 两人互相对视着,并不是对上一眼就错开目光,而是那种希望看穿对方的直视眼神,毫无预兆一齐发出的声音,就连那两人本身都稍微有些吃惊: “迈出那条本不可逾越的线,自那时起则失去身为观察者的一切优势,饶恕人之愚钝、十字刺向血心,忏悔吧!天上的主正看着你。” 说完,双方都笑了起来,吉姆首先开口回道:“虽然我想到会被发现,但没想到会暴露的这么彻底,不愧是【凋零之花()】。” “[魔社]的人,教会出了狼狈模样肯定会吸引像你们这种准备看热闹的人过来,但我还是没计算到你居然真的如同观察者一般,从始至终都没有插过手。”卡门也同样毫不在意的回敬。 吉姆露出一副皱眉的无奈表情:“饶了我吧,那样躺在地上的人可就是我了。” “[忏悔启示录]上本第三章、第三节、第三讲、第三段、第三行,f3o16f20t11f(饶恕人之愚钝、十字刺向血心),本次行动任务目的解密码,为什么你会有这个。” 卡门尽管一直在笑着、说话也十分随意,吉姆却仍旧感受到了压力:“嘛,毕竟本次任务信函的派送者就是本人,那份如同浸泡在写血缸的书信,让我拿到的时候可是十分不爽哦,自然也要留意一下。” “你是想和我说现在的魔法师都开始信天主教了吗?” “打工啦,打工,况且关于你的任务可还没有结束吧,一般来说派遣任务数量都和[信函]的句子数量有关,像你这种两句话的格式应该代表是有两个任务。” 都不需要卡门多加引诱,对方直接把某些事自曝了:“连这种事都知道,还说你只是平常的打工?算了,都一样,等我回去后就把你教会成员身份注销了。” 吉姆看上去有些为难:“这还真是没想到啊,卡门先生原来是这么记仇的人……好吧,反正我也是只来做个提醒,但容我插一句嘴,黑魔法师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不用你提醒,也不用跟我说,反正我就是个给教会打工的。罗马已经有人通知我了,虽然赶不回去有点可惜,至少赶紧将第二个任务完成吧。” “您已经知道在哪了吗,杰瑟罗镇本身就比较封闭,在您与外界隔离之前,法国可是发生了不少事啊。” “巴黎,就这样。我就此告别了,我们于巴黎再会吧。” —————————— 〖历2200年/11月/10日/a.m.9:30/法国/巴黎〗 第二天,卡门和妮娅从吃完早饭后就乘坐交通工具回到近郊的巴黎城市,三天前,他们也是在这座城市来到镇上完成任务,三天后居然又回到了这里。 回到原处,没什么改变,至少现在还看不出来。 妮娅现在的心情很明显,脸上那副嫌弃的表情就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本身就对这种大早上把她拉过来的行为表示不赞成。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卡门装作不经意地将视角移向远处。 妮娅则是更干脆一字一顿夹带威胁的语气说出口:“没能从vampire那里打听到更多信息,反倒还白白浪费了三天时间,其中惹了不少事,你当我的时间真的很值钱是不是?” 感觉再说下去,恐怕就要爆粗口了啊…那样就不好收场了,卡门突然感觉这么下去会很麻烦,于是直接领着她去巴黎的中心大道上四处打探情报了。 卡门将他之前的那群[小宠物]放了出来,黑色的蜘蛛和白鸽,无止尽地从白色大衣中出现,悉悉索索的爬行声和扇动翅膀扑棱的飞行声,两个原本并不很起眼的动作也在如此庞大的数量下将声音提高,场面显得更加壮观。 当然,卡门是不可能在大街上这么做的,老方法,找个没人的地方静悄悄地做。巴黎作为国际都市其守备自然森严,这里的防御不仅仅是对于那些有普通人做出的防卫部队,恐怕还有零散的吟游诗人和工作者也在。 这帮不受组织约束的流浪魔法师和流浪佣兵无法判断是否为威胁,在他们面前暴露自己来到这个城镇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所以尽管巴黎并没有像之前的任务一样埋下可疑的[法域],但危险程度依然不低,还是得保持隐蔽性。 “哦!是雪茄!” 这么说着,之后被妮娅硬生生地从店前的玻璃拽走。在卡门不断为自己被雪茄勾到魂道着歉时,妮娅干脆说出[再继续废话,我就免费送你去没人的地方讲个够]这样的威胁,这件事就此作罢。 时间也快到中午了,之前放出去的[宠物]还没有动静,给妮娅买了些吃的让她等着,只有在这个时候卡门才会感叹,打发妮娅其实也蛮简单的。 “不管怎么说,带着妮娅回头率还是太高了,早就发现路上确实有几个路人在盯着我这看。”看来下次这种搜集情报的苦差事,还是交给他一个人吧。 卡门这么想着,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形象的原因:穿着黑白大衣、背上挎着大型提琴盒的高挑男子,无论是从搜集视角还是吸引眼球两个方面来说都是焦点。 卡门准备走向路边看上去很高兴的两个法国女人,也许她们会乐意接受他也说不定呢?事实是很顺利的,没有做到去警局问人的地步,就能得到这个城市中最近发生的怪事以及几年前异样的情报。 不过都是些随便问问或者看看报纸就能得到的信息,并不算特别隐私的那种,想想也是,先不谈普通人知不知道,就算他们不是普通人也不会那么轻易无辜的告诉自己吧。离别前的招呼还是要说: “je parlerai plus tard, je suis heureux de te voir(下次再说,见到你真高兴)。” “mon honneur, mademoiselle(这是我的荣幸,女士)。” 微笑着目送对方离开,这是一种最基本的礼仪,卡门寻思着时间也差不多,干脆准备往来时的方向回去。 似乎在某一刻开始,他身边就没有再出现其他人了,一样的街道、一样的景色、差不多的时间,目前的情况在他看来有些眼熟,似曾相识地在以前发生过。 困住别人的结界 好吧,只不过这一次受害者似乎成他自己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魔法师近几年来流行的打招呼方式,都喜欢把对方困在结界里,然后一对一或者一对多详谈。 虽然他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这种方法…… “既然都是魔法师,就没必要躲躲藏藏了,出来吧。” 卡门忽然停住脚步,在旁人看来句前方的空气打招呼是个很愚蠢的行为,但也要有人看得到才行。很明显,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中除了卡门和施法者以外还没有别人出现。 他听见从左右两旁的巷道中传出脚步声,不一会,七八个身穿休闲服的男子从巷口中出现,很快结成队势围住卡门: “哟,大叔,居然能看得出来是结界,还不赖嘛。”这几人中领头的那人似乎是个少年,他用着挑衅的语气很不友好地[问候]着卡门。 “什么大叔,我才二十四啊,而且你这结界做的也太明显了,很容易就让人发现的好嘛。” 那几个男子互相看看对方,都笑了起来:“你这大叔还真是油嘴滑舌啊,在这个世界上能释放结界的可没几个,也正好我们其中有人会这样的招数。” “你和这个神经错乱的大叔讲什么,他一定是初次亲眼见到结界被吓傻了,要不然就是强装镇定。” 众人哄笑,卡门也在轻轻笑着没有说话。 领头的那个少年咳嗽一声,周围的笑声也停止了:“好了大叔,看你也是一个人,恐怕也是吟游诗人吧,不如加入我们好了。” “加入你们,你们不是【魔社】的人吗?” “哼,我们才不想被人随便命令,【魔社】根本就不适合我们,所以我们干脆自己去【集中联盟】里注册,现在我们全员都在一个[暮色会所]中,名字是[埃尔赛勒]。” “果然到法国就该趁机买几根雪茄……”卡门淡定地从衣袖口袋中拿出香烟盒:“[暮色会所]啊,不就是流浪魔法师们抱团取暖创建的各个小组织么。” 刚从盒中拿出接下来准备享用的香烟,手上突然传来一阵痛感,领头的这个少年刚才将卡门手上还没点燃的香烟拍掉了:“好好听我说话啊,大叔,我可是看你也孤身一人才大发慈悲收留你诶。” 卡门尽可能保持着平静的表情看向少年,而对方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依然在自顾自的介绍着: “你刚才将那些受你训练的魔兽放出的情景我看到了,你是驯兽师对吧?这块街区已经被我们组织当做行动基地了,自然少不了魔力侦查,但你刚才释放魔兽的时候并没有展现出丝毫魔力,所以你就是驯兽师。” “…………” “你倒是说点些什么啊!” “好吧好吧,那你们现在是想干什么呢,把我这个刚到这座城市来的人灭口吗。” 少年并没有做出卡门预料的过激举动,而是伸出手,面对他自己:“不,恰恰相反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埃尔赛勒],驯兽师可是很罕见的东西,不仅要求天赋,甚至对于那些无人想接触的野兽也要有心思照料。” 卡门反复琢磨着这句话中透出的意思:“很罕见的[东西]啊……你就直说想要我当你们的工具不就得了。” 在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说的话中真正的意思后,少年没有进行掩饰,很直白的就承认道:“没错,就是工具,但也不同于工具,我们[埃尔赛勒]每一个人都是有用的工具,为了能够将【魔社】踢下魔法师第一联盟的位置,这种理念是必不可少的。” “[埃尔赛勒]这个名字从刚刚我就很好奇,这是希腊语中[庇护]的意思吧。想得到[庇护]就要先证明自己的能力,那么请问你想要我做些什么呢?” 少年从衣内中拿出一份纸轴,这是纯英文的巴黎地图,他正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地标: “虽然你有可能早就听说,但我再讲一遍好了,巴黎现在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北方还好,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问题就出在南部巴黎。” 卡门可没听说过出现了这种事,正好也是为了打听情报,就装作抱有很有兴趣的样子听下去了。 “两年前有个轰动整个法国的杀人犯,两年内不停在法国各处杀人,每次都是近在咫尺却没有抓住,专挑二十岁以上的女子,警方初步判定凶手为男性,但一直没有确切的根据。” 卡门接过那份地图,在确认巴黎南部具体区域时也在听着对方送来的情报。 “[魔社]认为这可能是魔法师,这帮老家伙只要在欧洲发生了什么事就会立马知道,于是他们也派出魔法师搜索,不过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个杀人犯在一年后逐渐停止自己的嚣张动作,随后彻底消失,但在这半年期间那个杀人犯又回来了!而且缩小活动范围只停留在巴黎南部!” 卡门算是确认过地图上的区域划分,从伊希莱暮地诺以东,至让蒂伊往上,赛纳河作为南北巴黎的分界线:“所以你想讲什么,该不会是说想要抓住[魔社]都束手无策的杀人犯以此来证明[埃尔赛勒]的能力吧。” “就是这样,虽然说起来有些直白,但目前能证明我们实力的办法只有这条捷径可走。巴黎作为欧洲的核心都市之一,不知道这里还藏了多少魔法师,恐怕也有除我们之外的[暮色会所],我们需要你的能力,驯兽师。” 少年一本正经地这么说,反而让卡门有些憋不住自己的笑意:“好吧,我知道,有梦想是好事,但是就凭你们这几个人该怎么抓住连【魔社】都束手无策的杀人犯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找到那个杀人犯会频繁出现的三个地点了,既然那个杀人犯通过魔法师没有检测出拥有魔力,那也就和普通人无异只不过善于隐藏罢了。” 卡门算是知道这帮人的自信是从哪来的,不过他怀疑对方甚至没发现问题究竟出在哪,找不到杀人犯所在的位置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原因:“嗯,看来你们确实了解到足够多的因素,那就祝你们早日登上人生巅峰了。” “什么?”少年现在才发现问题:“你不跟我们走吗?” “你总得让我考虑一下吧,u看书 ww.uunshu.om 而且我就没说过要跟你们这句话,余下的完全是你自我脑补。”卡门注意到围住自己的这九人有些不对劲,看来是忍不住想提前动手了: “事先声明一下,我并没有想套出你们的情报随后直接走人的打算,只是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告诉我你的名字,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我们还在这里碰头如何?” 少年思考了一下,将手抬起,那其余八个正准备攻击的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我的名字是加西亚.克利安,给你两天时间考虑,希望你能认真想想,要么成为我们的同伴、要么成为我们的敌人,我不可能在知道这个城市中有一个驯兽师的情况下不去进行铲除。” 卡门同意了,看看这四周无人的环境,用手随便指向两旁的街道:“能把这个结界去掉吗,这种高深的魔法我还不懂得怎么自己解除。” “哼,好吧。” 在宣布魔法结界解除的那一刻,逐渐清淅的人声再次传进卡门的耳中,卡门背对那九人走向后方的街道。 确认埋伏在那个少年身上的蜘蛛没被发现,这才打着哈欠放松下来,赶回妮娅那边:“防人之心不可有啊,这几个小毛孩还是差了点,有他们带路这次巴黎旅行能快点结束吧。” 这次的任务分为两块,一次是在杰瑟罗,一次是在巴黎。 这两块任务放在一起,都是用血红色的信件送来,但他们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血红色的信封代表有血族出现,看来巴黎这里也有相同的情况。” “麻烦点了啊……” 第24章.2年的恩怨 〖历2200年/11月/10日/a.m.9:00/法国/巴黎〗 x x x x x (视角转换) —————————— 这已经是迄今为止多少次想起这件事了,妻子和孩子他们的死状总是会出现在我眼前,每当我闭上双眼正准备沉浸在黑暗中,我的那些孩子们就挣扎着爬上我的上衣想要让我给他们查清真相。 是的,我的孩子和妻子总是困扰着我,难道是因为我见到了他们死前最后的模样吗?他们的双眼全被挖去,脸上和手上都是鲜血,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这种情景用恐怖来形容是不够的,尤其他们发生在你身边的亲人身上时。 恐怕也是多亏他们,我至今为止都没能忘掉两年前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已是深夜十一点多,马路上冷清到听不见任何人或者汽车的声音,安静地有些不太正常。我心中的不安感越发激烈,本来今天处理一些公务耽搁了回家的时间,最近又正好有连环杀人案的产生,我还是希望能多花些时间陪陪家人。 原本象征暖色的昏黄路灯却显得那么冰冷,就算是巴黎也不可能有半夜十一点还不回家,在外乱晃的人吧? 我的心开始嗡嗡跳动,频率也越来越加快,响声大到就算是我自己也能听见。问题在于,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会跳得如此快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潜意识么。 姑且先这么称呼这种奇怪的感觉好了,我的潜意识操控着我的身体,使心脏不断加快它的运动频率和响声。而潜意识包裹的那份不安感也在膨胀着,不知不觉,等我回过神时我的脚已经开始向前跑动了。 “哈呼,哈呼……” 冬天还是比较冷的,向前跑时大口呼吸的冷空气进入肺部和口腔,咳嗽几声,这份冰冷的感觉反而将我的注意力提高。 经过一路小跑总算是来到了家门口,我的家靠在街道的一边,妻子平时通过做一些红茶饮品缓和我们家的经济支出,所以她将家里的前半部分改装成了红茶店,店铺的后面就是我们真正的房间。 我看着红茶店后门还亮着的灯光,后门通向的是房间,这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有人在,并不是我瞎想的那般:“真是的,我在担心什么啊,这不是好好的吗。” 准备从钱包中拿出钥匙打开店的大门,刚将手伸向握把才发现门并没有锁,只是普通的关上,是忘了吗: “我回来了,你们人呢,从里面出来吧?” 可是并没有人回应我,心生疑虑地走向后门,却听见了从脚底发出的咔嚓声,就像是玻璃被踩碎了一样。刚开始还没在意什么,只是越前进发生的奇怪事情越多,像是踢到了倒下的板凳,踢倒木桌,甚至感觉自己的脚踩上了水坑,发出了那种独有的踩水花声音。 不安感使我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门忘锁也就算了,怎么感觉这店里的东西都是东倒西歪的? 按照平常的记忆向墙边摸索着灯的开关,今天晚上的月亮很是明亮,但没法照进这个被楼上遮掩住光芒的屋子中,所以我只能靠自己打开电灯。 咔。 即使到了今天,也依然在后悔我当初做的那一步,也在后悔为什么我要赶路回家,明明只要早来一会恐怕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或者晚来,我也不用亲眼去看见就宛如地狱般的景色。 打开电灯后,入眼的是一片血红,凌乱的场地、踢翻的桌椅、铺满地上的碎片玻璃,以及…… “呕。”本能让我下意识地感到反胃,甚至在那一瞬间超过了恐惧给我带来的震慑感,我刚刚踩到的并不是水或者水坑,鞋底此时已被浸染成红色。 是血 我稳住了自己的脚步,受过训练的神经立刻紧绷开始寻找家人的踪迹,不在,哪怕是尸体也好,他们的身体全都不在这里。我想起了从外面看还亮着的后门,难不成,是在后面的房间里吗。 打开后门时,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眯起眼睛,和印象中的光亮度不同,有一些偏暗。正奇怪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很快我就看见了真正阻挡光线的物体,那个悬挂在半空中的尸体,对绳子死死勒住脖颈动弹不得的尸体,我年满四岁孩子的身体。 “啊……” 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景象说不出话,这不争气的身体产生了耳鸣扰乱心绪,粗壮的绳索一端系上他的脖子,另一端则被强硬地插进了天花板中,甚至可以看到墙壁上的裂缝。 这时,我听见从里面卧室传来的特殊声音,那种倒水声,已经逐渐不稳的步伐开始颤抖,我向更深处行走,脚下能踩着的血迹越来越多。这些血迹还没干,从已经浸湿的脚上甚至能够感受到血的温暖。 卧室里有人影,我在内心祈愿着希望是我的妻子,希望她可以免于这场灾难,尽管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罢了,因为横倒在卧室门口的尸体,就是我妻子的身体。我弯下腰将她的身体抱起,我发现妻子眼中满是害怕和不甘,在被人杀之前做过剧烈反抗,脖子上也有勒痕,但不同的是不仅有勒痕,还有握痕和两个牙齿大小的孔。 妻子是被人掐死的,不,问题不在这,如果在这里的是妻子的尸体,那么卧室里的人影…是谁? “啊,啊,啊啊啊!你在干什么!放开她,她是我的!是我的!” 浑浊带尖叫的喊声传入我的耳中,那个人影好像发狂了,不用我去找他,他就已经主动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是我的…食物啊!是我的妻子!妻子?不对,妻子不是食物,食物要配上红茶,她的红茶,啊啊,我怎么能忘了,我的红茶!对,放开她,你这个虫子!她是我的红茶!” 面前这个人讲的话毫无任何逻辑可言,完全像一个精神病患者,但更吸引我注意的是他的外貌:血红的眼睛下方是沾染鲜血的嘴角,银白的发色,高大身躯前有着各种被刀割伤的伤口,但这些伤口全都用线缝起来了,他的身上穿着一件袒胸未扣的休闲衬衫,下身还配搭一件短裤,品味糟糕到了极致。 毫无疑问,面前这个人,就是杀害我家人的真正凶手。 如果要用什么词来形容,那他可以说像极了那些电影中出没的吸血鬼,而他本身比那些只靠特效和化妆技术的人,看上去更偏向吸血鬼这一生物。 “就是你,就是你!没有你就不会发生这一切,波拉达.采德默那!我恨你!” 这个吸血鬼说完我无法理解的话就扑了上来,他的双手死死卡住我的脖子,我一个经受过武术训练的警员居然在他的力气之下,与此同时,他的嘴几乎张开到了一个常人无法达到的程度,能够一口将我的半个脑袋吞掉。 在呼吸紧张的危险时刻,一旁地板上正好有玻璃的碎片,下意识以为是我死去的妻儿给我做出的最后庇护,我鼓足力气将玻璃碎片握在手上死死扎向了他的后颈。 仅仅是攻击一下并没产生太大的作用,于是我连着刺中多次,希望渺茫之际终于得到了我预想的反应:“啊啊啊啊!” 已经被我确认为吸血鬼的这个男人颤抖地站起来,双手捂住自己刚刚被我扎向的部位。在意识即将消失时,我早已经忘记刺下后颈多少次,只记得手在求生欲驱使中不断挥动,而现在,我能清楚看见他受伤的地方,连里面的血管都暴露在空气中。 那时的我存得一丝侥幸,以为面前这个男人也没什么好怕。但我很快意识到,对方是[超乎常识的认知]这个事实是没法改变的,受伤的部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相比电影里的怪物也不过如此。 吸血鬼两个发红的眼睛瞪住了我,全身肌肉都僵住了,不是吓到,而是根本无法行动,对,就像被某个看不见的物体困住了一样: “不对,你不是他,你身上有香味,不是恶臭的味道!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这个虫子!该死的虫子! 你也为我的妻子陪葬吧!” 我当时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我有劲能大喊,恐怕那颗能够跳动的心脏一定会从我的喉咙中蹦出来吧。 “耶摩.斯费克洛先生在吗?您的文件丢到局里了,我是专门送过来的! 先生?在吗?” 昏迷前的事情我记得不大清了,听赶来的后辈说,当时那个连环杀人犯直接冲出了大门,没有伤害我和那个人,就直接逃了出去。 后辈赶过来时,我已经昏倒在地上,唯一能够证明那晚的所遇所见不是梦境的事实,就是我的妻儿已经永远离开我了。 在那之后,即使说杀人犯的真身是吸血鬼,也没有人相信,所有人都把我当笑话看,我不可能在已经死亡的亲人面前撒谎,所以我坚持我的说法。 我发誓,我一定要找到那个杀人犯,即使粉身碎骨,又或者成为他食物的一部分。 ……………… “耶摩,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 “耶摩?” ……………… “喂,耶摩,别睡了!” ……………… “耶摩.斯费克洛!重要会议期间是你能睡觉的时侯吗!” —————————— 我很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我刚刚睡着时做的才只是梦该有多好:“在……” 说是会议也只不过是在一个封闭的小房间中,十个左右的警长坐在长桌两旁,听着对面的领导讲话罢了,枯燥无味,如果是从前的我可能还抱有兴趣。 “斯费克洛,你把防卫局来的领导当做什么了,如果你依旧是这副死德性还不如赶紧滚回家,这里不需要你一个小小的侦查探长,能让你坐在这里就已经是荣幸了!” 那个傻大个…看上去激情和热血双不缺的大个,实际上只是想通过骂我来博得众人的眼球吧。我是不介意啦,你爱咋说咋说好了,所以我干脆就没有回答,但这个在我看来很谦让的行为好像让对方更生气了。 “好了,米杰德,开小差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情况紧急,更何况我们现在需要这个人。” 说话的,是坐在长桌尽头的白须老人,年过半百不失精神风采,同时,他也是被刚才那个傻大个叫作领导的人。 米杰德一看要回到正题,刚想继续碎几句的嘴立刻就闭上了,也不知道刚才聊的是什么话题居然能如此有吸引力。老人重新将视角放到我的身上: “那么耶摩先生,不知您是否赞成刚才的提议呢?” 提议?什么提议?我刚才全程在睡觉啊? 那就瞎猫碰死耗子吧。 “我没有意见。” 米杰德听到我说的话后顿时里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好,那么我们就先恭喜耶摩先生接下追查杀人犯这个重担,最近困扰着巴黎城市的杀人犯很是嚣张,既然你刚才说没有意见,那就交给你了。现在,最后一个问题也交代清楚,那么即刻散会,大家各自回去准备应对方案吧。” 我依然在思考着刚刚发生的情况,拿起身旁的公文包推进桌椅,和其他人一起走出房门,脑补着睡觉时失去的记忆,甚至连那个傻大个撞我一下都没发现。 “明明才是早上。”我看着窗外尚未耀眼的太阳,看来昨天晚上又因为失眠导致睡眠时间不充分了。 路上同样从会议厅出来的人,他们的眼神和窃窃私语的模样我可没有忘记,只是单纯不想去塔理而已: “这下耶摩先生可惨喽,在这之前负责调查的警员可是个个都有去无回啊。” “该不会老部长也看耶摩不顺眼吧,他以前可是很厉害的人呀,在没发生那件事情前。” “换你,你试试看,家里人都被杀光了就他一个活下来,精神打击就够他喝一壶了,听说醒过来还嘴里念叨怪物怪物之类的,恐怕真是出了精神问题了。” “遭遇过这种事情还没放弃当警察,这么看来米杰德才是不近人情的那个,占了人家的升职地位不说还想撵别人走,自身功绩没他高,真是世风日下。” 反正这些话早都已经听过了,没啥新意,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打着哈欠,正准备和其他人一起坐电梯下楼,突然看见了从楼道口向我招摆的那只手。 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绝大部分原因也因为我懒得去处理更多状况,所以保持最基本隐蔽的情况下,走向安全出口的方向。 “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部长略带愁容的看着我,他脸上的表情皱起来,显得白发更多已经更加苍老了。 我将安全出口的门关好,免得招惹到更多麻烦,在这位[大人]面前也没必要继续做些伪装,反正该知道的,他都知道: “义父,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知道您已经帮我铺好了前路,我这两年间从未停止过复仇的冲动,这点您是知道的,也正因为是这样,您才会主动让我去担任这个职位吧。” “哎,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毕竟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前几日晚上你连夜打电话,要我在今天安排这场戏,不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让你上位吗?你在乎的根本不是职位,是复仇的权利。” 我并没有讲多余的话,毕竟对方讲的都是正确的,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似乎正因为了解我这个想法,义父脸上酝酿着的愁容越加明显了: “你要记住,耶摩,我们是警察,如果我们靠着复仇感和冲动做事,那就和普通的杀人犯没什么区别了。永远是理智和法律在约束我们,背后的是国家和人民,这两点你千万不能忘记。” 我点了点头,虚心接受着教诲,但门后急促的脚步声却来得那么猝不及防,在我注意到门把手前,它就已经扭动了。从那门后走出的人让我心中的烦意增加几分: “米杰德,你怎么在这?” “你管我怎么在这?下级对上级说话要敬语!部长,我也申请参加这次搜捕行动,我向你保证肯定能够把那个杀人犯抓到手!” 即使我想过他来找茬的可能性,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形式,难道他也经历过类似的惨状? ……就算真的经历过,我也不会相信。 我能看出,目前困扰义父的因素还是疑问居多:“米杰德,为什么你会想要参加这次行动?” “因为我觉得,我肯定有能力能够胜任这个任务!这是出于我本人的意愿!来向您请示了!” 这句话的意思,如果我没想错,大概是[出了什么后果也由他一个人负责]吧。但很明显,这句话作为出席行动的理由并不充分。 “很抱歉,你没有足够的理由能够参加,更何况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已经定下了,此时临时改动就是违背大家的意愿。” 米杰德依然不依不饶的说着:“您和他刚才的对话我都听见了,请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这次任务我并不会临时调人,只要再增加我一个小队的位置就足够了!” 他说的这句话中带有一些威胁的成分,不按照他的路走,就会把刚才搞暗箱操作的事情都公布于众么… 如果只是威胁还好,他的话中提到了威胁,但大部分都是请求和尊重对方的意愿,这样反而让人下不了口。部长揉了揉太阳穴,勉强同意他的说法: “好吧,耶摩他和他手下的队伍我会交给另一个警长,而你也作为一个队长,你和他就听从另外一个警长的嘱咐完成这次任务。但你记住,如果你敢把刚才听到的透露出去半句,小心……” “保证没有问题,先生,我没有别的疑问,就此告退了。” 我确认过这个烦人的家伙走远后,u看书ww.uukanshu.cm 才放心说接下来使我担心的事情:“义父,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人老啦,力不从心了。” 我的这位义父,是在父母病死后,供我上学、吃、穿、用、住的生活费用的伟大男人,我心中永远的偶像,上警校也完全是因为模仿他。 但在发生了那件事情后,我对身边一切都提不起劲,还要耗费他老人家的心思照顾我,我的心中对他永远留有惭愧的感情,而他每次都表现出很不在意。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义父在我面前承认他已经慢慢变老这件事实:“不如以前啦,肌肉也萎缩了,果然,当上干部以后就不怎么在前线活动也是主要原因,恐怕得需要个人来接替我这个位置喽。” “……反正,不会是我。” “说不定就是你呀,之前的表现就那么出色,再侦破长达两年的杀人案后又是一记大功,恐怕我这个位置不想做也得给你做了。” 我低着头,并没说出什么很正能量的话:“我并不需要。” “不,你需要的,你会需要的,肯定会,在你和我一样到达这个年纪后,你一定会想着再去帮助别人、帮助人民。那个时候,你会很感谢这个位置给你带来的方便。” 义父斩钉截铁的话,反而让我感觉有些不知所措:“以后再看吧。” 他笑了笑,用手搭上我的肩膀: “无论在哪个世界,孩子永远是父母的心头肉,我已经在那个杀人犯手上死过一个儿子了,别让我再失去剩下的一个,谢谢你。” “…………嗯。” 第25章.不愉快的临时会议 〖历2200年/11月/11日/a.m.11:00/法国/巴黎〗 x x x x x (视角转换) —————————— 米杰德走在巴黎警局的大厅内,意气风发的模样引得其他人猜测他是否遇见了好事,此时跟在他身边的人,只有平日里那三个被他极其信赖的部下。 其中一人看上去有些神色飘忽,他带有试探性的口吻敬畏地说道:“长官,下属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您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啊,而且一起共事的还是咱们的死对头。” “你懂什么?” 米杰德沉着的嗓音中并没有表现出不悦,此时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耶摩.斯费克洛,这家伙能和我们作对的日子也就到此为止了,谁说这不是个好差事?这件两年前的悬案若是能在我手上解开,功劳肯定不少,足以我们好好压榨一下这个滑头了。” “但这个案子没被解开是事实,就连军方都派专家过来了,如果仅凭我们是不是太……”说话的还是刚才那人,不过话刚说到一半,他就瞄见了从面前的长官那传来的视线:“不,我并不是质疑长官您的能力,我只是在担心光我们这点人手够不够,毕竟对方可是杀人犯啊。” 米杰德笑了笑,虽然身着制服,但他的笑容着实不搭配这件衣服,给人奸诈且轻蔑的感觉: “管他是什么人,不就是一个普通的杀人犯吗?最多最多隐藏手段高点,反正也不过是个人类,一个未经训练的杀人犯,还打过经验充足、拥有戒备心的警员?笑死人了。” 这次说话的人轮到了另外一个,目前看来,就算是跟随米杰德的人中,也是有不少对他的行为不理解的人:“但是您的死对头说他亲眼看到那个杀人犯,说这是个怪物,还说是什么吸血鬼……” 啊,被瞪了。 立刻闭上了嘴。 “什么吸血鬼,这世界上哪有那种东西,要是随便编一个怪物也比吸血鬼好吧?依我看这家伙就是脑子出了问题,家人死后精神不正常。” 也不知是米杰德自信满满的样子给了下属勇气,还是他的那几个下属单纯为了拍他的马屁,几人直接一转话锋: “说的也是,不愧是长官,一眼就看破了真相,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吸血鬼?要真有,肯定也会被我们三两下就制服!” “就几个吸血鬼也想难倒我们,在我看来吸血鬼那么蠢,还没杀人犯恐怖,耶摩也真是痴呆了哈哈哈哈哈。” “要我去相信吸血鬼的存在,还不如让我知道【frees】明天就袭击巴黎,真是够了,也许我该买几份杂志去看看,而不是相信他的脑补。” 这几人有说有笑地进入提前预定好的会议室,米杰德立刻停止了笑声,因为在这里面看见了他一直以来当做死对头的那个男人。除此之外,站在桌边的还有一个身穿警服的女人,那个女警员很年轻,身材匀称,也不过二十五左右,一下就勾住了米杰德的眼睛,虽然这是个再糟糕不过的场合,时机也很糟糕。 他的这种下意识行为,被一旁的耶摩看在眼里,这使他认为对方更加符合傻大个的外号,反而增添了一些轻松的心情。 同样,被视线骚扰的[受害者]自然也感觉到了这份不寻常,她同样回以视线,毫不留情地开口说:“希望你可以对你接下来任务里的上级放尊重点,米杰德警员,因为我刚刚没说明自己的身份,这次就当打招呼了。” “上级?你?”某杰德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就是部长说的那个警长?开什么玩笑,你一个资历尚浅的警员有什么能力指导我?” “这是第二次警告,我话说在前头,我会如实和部长反映你的言行举止。然后作为表述,我的回答是我拥有比你更多的能力,这也是部长选择我作为行动队长的理由,另外我也不满部长给我派遣像你这种下属的做法。” 米杰德气急败坏地咬着牙,他的脸变得通红,不知是因为刚才做的龌龊举动败露,亦或是又被对方的行为举止气到脸红:“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听你的!除非你来求我!” “第三次警告,下属服从上级安排是原则,这也是命令,顺便提醒你,如果你把我得罪了或许会直接推荐你去警校重修也说不定。而且我思考到,这是部长代表上级的各大领导提出的人员分配安排,所以我也不计较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还在这里罗里吧嗦些什么东西?” 这个女警长完全不好惹的样子,长得是挺漂亮,嘴也蛮厉害的。跟随在米杰德后面的那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耶摩看着会议室正墙上挂着的时钟,提醒众人:“警长,时间快不多了,有话我们还是快点讲吧。” 她略微收了收口气,开始了正式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从今天开始就担任本次作战行动的队长,菲萝.科林,想来两位也认识,那我就不再花更多时间让你们互相介绍了。 时间资迫,马上会有第一批资料送过来,这些都是我晚上连夜整理的,当然也会含有第二批、第三批,不过这些都得等到我们进行进一步探索之后才会有,目前我们能掌握的线索也只有从尸体上挖掘出来的而已。” 在说话过程中,会议室的门就被敲响,从外走来的警员将纸质的资料分成三份递放在每个人的面前。 每一份的资料上,都包括了这几个月来巴黎中受害者的具体情况:个人信息、家属信息、死亡事件、致死原因、死亡地点、死亡分析。 不光是这些,就连两年前的杀人案受害者信息都有,想来也是为了做出对比参照找出不同。 仅仅花了一个晚上,就搜集到了这么多信息? 耶摩开始有些佩服面前这个严厉的警察了,这份坚持让他想起自己好像也有这么干过的时候。 更多的,是感觉到[这个女警长并不简单。] 每一个受害者的受害时间都在夜晚…… 耶摩记起了那个令人愤怒的吸血鬼,和两年前一样,全部都在夜晚杀人。死状也是出奇的一致——— 全身血液流失,变成干尸。 除了那个丧心病狂的魔物以外还有谁能干得出这种事!? 想到这,耶摩拿着这份简报的手不自主的捏紧,尽管花了很长时间才克制下来。 “这能有什么用嘛,该分析的法医的帮我们分析过了,现在我们要找的是原因以及那个疯子下次会出现在哪,对吧?”也不知道米杰德是在和谁生气,他看完这些报告之后竟然直接将纸甩到一边不管了。 菲萝此时就和一个临近爆炸的炸药桶没什么区别,眼看就要被点燃,耶摩为了大致考虑只好做起了中间的调和: “死者的各个信息都印在了资料上,包括死亡时间和死亡地点,这些当然也都是由这方面的专家验证过的。如果要问起死亡地点,还不如……” 耶摩拿起身边摆放的一份地图,依照纸张上面的地点表和具体的地点名称,在地图上画出了几个死者遇害时所在位置的红圈,红圈密集地分布在三条街道上 拉孔旺雄街区、阿莱西亚街区、托尔比亚克街区 这三条街区在巴黎南部连成一条线,被塞纳河分割成南北两个部分的巴黎,南部也被这三条街拦腰,而遇害者主要就是其中在这三条地区。 菲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凶手好像只在这三条街附近杀人,如此说来我们只要在这附近埋伏人员应该就能抓到他,希望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当然,也有可能出现遇不到他的情况。” “既然遇不到你讲什么?想故意浪费我手下的人力吗。” 米杰德话中带刺,故意装作轻描淡写的说着。菲萝也毫不留情回敬:“你要是不想去听可以随时出去,只不过我不能保证你和他一块执行任务的时候会有什么漏下。” “一块?我和他!?” 耶摩看上去并不介意,但对方可不是这么想的。 “当然,作为队长最基本的人员分配的权力我还是有的,你要是敢没空不来那就按公处置,你应该懂吧?” “真是晦气!” “你要是想这个时候出去也没事,反正该说的也差不多了。对比下死亡事件遇害者们,几乎都是在晚上出现,那我们就在晚上七点集合吧。” 菲萝说完,率先走了出去,耶摩看留下来除了挨骂以外也没别的事情做了,顾不得后面还在骂骂咧咧的某个人,也走出这个喧嚣的房间。 他并没有一直跟在队长的屁股后面,而是在电梯口处就停下,静静目送对方走远。耶摩并不是想拍队长的马屁才在刚刚的会议中话说的那么少,他也并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要一直忍着别人对他指指点点不还口。 耶摩现在反而很开心,开心到能把身边的一些倒霉事情全都忘了,包括奇怪的上司、智力低下的队友。他开心的原因是因为他终于可以再次见到那个人,然后,亲手报仇。 没人理解他,也没人相信他说过的话,这些都没有关系,耶摩本来就并不擅长与人交流。 只要是能对他打败那个杀人犯这方面的事情有利,无论干什么都行,被别人指点也好、当调节也好、低三下四也好、改变性格也好,只要能对他有利,他都可以干得出来。 他的生存和活动方针只有一个,就是帮助他打败那个杀人犯,除此以外的其他事情他都不在乎。 可以揍扁那个杀人犯就够了。 “不过……那个傻大个怎么这两天过激的有点反常?” —————————— 米杰德和身后那几个跟班打好招呼后就从警厅走了出来,想做贼似的四处探探,然后进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饭馆中。 “我照着你的说法去做,但总感觉我可被你给害惨了,表现的活脱脱像个白痴一样。” 他没好气地正和面前这个打扮怪异的人说话,对方却只是笑着耐心听他的抱怨。 “我今天这副模样真是蠢爆了,你让一个警察都去干了些什么啊,如果我今天这副随意的模样被某个上级看到处罚都是小事,严重点的直接开除甚至点明侮辱上司!” “好啦好啦,我会把约定好的情报交给你的。” 听到对方这么说,米杰德抱怨的表情这才微微放下,此时他穿着的是便衣,不是警服。能够将情绪收住完全是他自己个人的能力,并不是身份的约束,这冷静的一点,和他之前在会议室中的表现完全是两个人: “你让我去装傻子可真把我给害惨了,当初就不该为了一点功劳和私人情报找上你,你一定要把我期待的情报交给我,这样我才有能力压制住我的死对头。” “当然,找到您的也是我自己,让您相信我的也是我自己,我自然有责任将情报完好的交到您的手中。” 米杰德想起昨天的事情,介时还往别处看看,确认没有人把目光往这里撇:“那个…昨天你给我看的,叫魔法的东西,是真的吗?” “是真的哟,马上要跟你说的情报也是你关于魔法的。据我这里的可靠情报得知,目前困扰法国的巴黎杀人犯似乎也会一点魔法呢。” 他的头上冒出了一点汗,米杰德用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再次小声询问:“那像这种东西该怎么对付啊,很困难的吧,会对搜查造成影响吗?有没有可能威胁到市民的安全?”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用双手做出一个向下压的手势,在提醒他说话音量的同时,也在提醒让他的心稍微平静一下: “警察大人这点可以放心,就和我昨天和您说的一样,魔法最多也只能做到吹吹小风的程度,我昨天给您展示的微风就差不多了。” “原来是这样,如果就这种程度的话我们还是可以应付的,只要这个叫魔法的东西不会威胁到普通人的安全以及搜查进度就没问题。” “我们说的魔法并没有像电视里的那样毁天灭地的程度,最多也就让人感到便利而已,说是魔法,也就类似于手艺人的魔术吧。” 米杰德示意地点了点头:“这样就行,那么我之前想要得到的,那个杀人犯下次会出现地点的情报在哪里?我可是相信你的魔法才交给你的任务,为了得到这个信息我可是好好的当了回白痴啊。” “这个才是和您作为交换的情报,我不会忘记的,至于那个杀人犯会出现的地点,是这里。” 那个人从提琴盒款式的黑包中拿出一份地图,把地图铺在桌面,在其中的一个地点上敲了敲手指:“明晚的九点半,阿莱西亚街,杀人犯及其团伙会准时出现在这。” “明晚九点半?可是我们今天晚上就要行动了啊,而且你说杀人团伙,原来这个是团伙作案?” “是的,杀人犯的真身确实是人类,但他们的数量并不是一个,而是大概在九个左右。而且他们也会使用像我刚才说的魔法,不过不紧,反正魔法效果微弱,说白了也只有那么点作用,成不了大气。” 米杰德了解到他想要知道的情报后就有了想离开的打算,不过有几件事没有确定,他还是无法放心走掉: “你那个……是提琴盒么。” “是的,提琴盒状的黑色背包,很在意吗?” “不,咳咳嗯,我只确认一下,你应该不会把我们的谈话说出去吧?” 对面那人笑着说:“不会的,本身这也算是场交易,你也帮我干过我想让你去做的事情,我给了你想得到的情报,这样就足够了。” “好的,[某位目击市民提供的线索],我这么说应该可以吧,虽然我是不会分享出去就是了。” “你想怎么使用我带给你的信息,是你本人的自由。因为这条信息已经通过交易属于你了,是私有财产。顺便,还有这个我希望你可以记录一下……”对方在白色大衣的内口袋中拿出纸条,递给了对方:“还有一件事,我会在之后给你杀人犯团伙的电话号码。” “什么,这……” “算是送给你的福利吧,如果线索断掉又联系不上我时,可以通过打通电话来获得对方定位。”米杰德才注意到,这个男人戴着黑色手套时手指显得格外修长。 说完,对方也准备离去了。出于礼貌,米杰德在这个男人临走前打了声招呼:“那么就此别过了,古奈奈列先生。” “叫我卡门就可以了,警长。” —————————— “妮娅?你应该听我的留在家里了吧?” 卡门刚推门进来,迎面看见就是熟悉的拳头,将头向左边微微倾斜躲开了这次直拳;那个并没打中目标的拳击没有击穿房门,只是停在了半空。 卡门跟没事人一样走了进去,uu看书 ww.uuknshu.om 将大衣脱下准备做中午饭,对这一切的突然袭击仿佛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真是热情的拳头,你就是这么对刚回家的我表示友好的吗。” 妮娅见攻击无望便重新躺回到床上:“这副身体果然还是太幼小了,另外,你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和糟糕的性格,才是真正让我不爽的原因啊,死卡门。” “诶?我觉得我性格是还不错啦,”厨房中嘈杂的炒菜声和铁质品碰撞的声音,很快将发出的话淹没:“反倒是你的性格我觉得需要改一改,不准备问问我今天去哪了吗?” “别在意那么多,觉得我性格不好就赶紧帮忙找人啊,找出那个血族让他解除我的[诅咒],不然天天顶着一副小孩子的模样谁受得了?”妮娅躺在床上,向天花板的方向伸出自己的手,仿佛是发自内心对现在这种外貌讨厌。 滋啦滋啦…… 依旧是烧菜的声音。 卡门模糊的声音再次从厨房里传出来:“虽然回到意大利后事情还有一大堆,但我肯定是以你的事情为第一优先的,这你就放心吧,我现在也算是在做好基础准备了。” “做好基础准备,你是指什么?前天你刚来就被一帮魔法师堵住了,现在依旧死不悔改还想掺和这件事啊,昨天我又陪你花了一天时间去外面打听,为什么我感觉你的目的就是拉着我出来跑一样?” ……沉默半晌。 卡门从厨房里探出了头:“多跑跑有益身体健康。” “……我保证解除[诅咒]以后就杀死你。” 第26章.抓住你了 〖历2200年/11月/11日/p.m.7:00/法国/巴黎〗 x x x x x “米杰德那里遇到了突发情况,他出了点事,作战要往后延期了,我这里正好也有小问题要解决,明天我们再开始这一次的抓捕行动。” “喂喂这算什么……” 耶摩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率先掐断了通话,连丝毫询问的机会都不给他,那么匆忙反,而引起了耶摩的怀疑。但无论怎样,今晚原本的计划看来是泡汤了。 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将手机揣进裤子的口袋中。 他已经为了今天这一刻等待两年了,耶摩存活至今的最大意义,原本是为了自己的家人,现在已经改成了对那个吸血鬼的仇恨。他活着就是为了去捕杀那个吸血鬼,将他绳之于法。 同行觉得他的脑子有问题,这也没有关系,毕竟在此之前他也从不相信有吸血鬼这种生物的存在。可是现在耶摩已经遇到并证实了这一想法,只要能抓住那个吸血鬼,就能改变人们对自己的看法。 只要能抓住那个吸血鬼,就能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只要能抓住那个吸血鬼,就能让作为警察的自己,得到一点对于那些死去之人的安心。 耶摩几近病态地将这些想法归于吸血鬼身上,[只要能抓住吸血鬼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他的思考模式已经改成了这样。 就连生活中遇到的那些琐事,他也全部赖到了吸血鬼的身上。 耶摩穿着警员的制服,站在原本预定的任务执行地点,但他的身边没有同行、他的面前也没有敌人,空有这身职务和警服,却没有能够去完成的任务。 “吸血鬼!吸血鬼!吸血鬼!” 耶摩一个人在空旷的大街上喊着吸血鬼的名字,也只有这短暂的呐喊才能让他的心稍微恢复些平静。 不自觉地摸索怀中携带的那本书,随后将手伸回原位晃晃头,妄图通过这种方式将脑中的那些想法抛出去。 目前实在没什么事情可做了,难道自己要一直在这里等着吗?不对,两年前遇害的所有受害者都是女性,虽然吸血鬼连男性都没放过,但很明显,对方是冲着女性去的,只是恰巧身边有男性陪同罢了。 难道吸血鬼也会挑食么,这个想法虽然很愚蠢但也许是正确的,总体来说他怎么可能知道吸血鬼的思考方式,也只能去猜了。 自己莫非要一直等在这里,等着吸血鬼将目标定成他自己。耶摩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比挑食的那个想法还不切实际,吸血鬼两年前的所有作案经过他都看过了,全都是女性受害者,他这么做怕是要在这里等一晚上了。 擅自去任务地点调查又是违反纪律,新来的那个警长也不是很好惹的模样,尽量还是去少招惹,只要能拿到吸血鬼的人头——— 只要能拿到吸血鬼的脑袋, 无论他付出怎样的代价也在所不辞。 “说起来,新来的那个警长也是女性,她今晚虽说临时有事……傻大个可能会有突发情况,但是这个警长看起来不像是欠缺正义感的人,如果有预定任务应该会赶来,起码会把原因说明清楚。” 吸血鬼、作案、杀人、女性、警长。 也许是巧合,但他心中的这份悸动感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耶摩感觉到有些许不安,或许他应该回去警局里看看比较好? 今晚的天空并不是很明朗,这种熟悉又陌生的不安感…他有一种预感,他今夜一定能够见到那个曾经的吸血鬼。 很奇怪的是,他身边陪同他一起行走的路人数量居然愈加变少了,耶摩的腿正不自觉地向人少的地方徒步行走,明明知道这么做很可能会被盯上,难道他反而是在期待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吗。 一所废弃的工业大楼 这就是他驻足的目的地,明明是想去警局的,双腿却不自觉地使唤着自己到这里来,仿佛目前发生的一切都顺从天意。 就像是从大脑发出的命令,对,是从大脑发出的命令。 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的大脑中,驱使自己来到这里。就像本该如此、本因发生、没有原因、来到这里就是自己的想法、来到这里即使命中注定。 耶摩很清楚他的大脑可能坏掉了,但是没有关系,这份心脏砰砰直跳的感觉,整个身体的毛孔都在不断收缩、张开,一种难以言表的激动心情盘旋在胸口处: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我终于找到他了,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甚至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奇怪的话,然而这具身体却像听到了指令,一步步跑向前方。 大楼还未修好,灰色的石柱与基层墙壁、地板,为了给这里增添一些优美感而刻意附加的玻璃,玻璃上透着凄凉的月光。也许这么说不太恰当,耶摩感觉这里就像仪式场,为了这个最后一刻而建造的仪式场。 整栋楼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回荡于空旷的空间内, 哐、哐、哐、哐 身着警服的他在如此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耶摩并没有掉以轻心,每走一步他都会小心的看着周围,他能感觉到,这里肯定存在着什么东西。 来到二楼后,整体更感觉像是封闭的空间。压抑感使他说不出话,紧绷的精神耗尽,余下只能注意周围。 叭唧! 刚向前迈出脚的耶摩立刻僵在了原地,连同那条腿,都没法再移动任意一步。在他的后面,刚刚传来了什么响声,有什么大型的物体掉到了地面上的声音。 “…………” 即使光线再暗,倒在面前地板上的东西他还是能认得的。那是一具尸体,失去了生命迹象、一动不动躺倒在地上的女人尸体。 耶摩将口中的唾沫咽下去,慢慢地靠近那句尸体,希望能观察到更多细节,搜集到有用的信息。 这具女人尸体死到临头都瞪大着眼睛,她衣物是完好的,有明显挣扎过的痕迹,脖子上有勒痕,另外……脖子的大动脉处,皮肤上方有两个依然流血的小孔。 “毫无疑问,是那个家伙干的。”耶摩自言自语的声音回荡在这栋楼中,他自己都能够通过回音清晰听到他自己说过的话。 不过这具尸体是怎么被他发现的呢? 好像是什么重物发出的声音吸引他回头,现在想来,这不就是尸体从上方掉下来的声音吗。 这里是二楼,如果尸体从上方掉下来,那么吸血鬼会在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 “后面吗!” 反映神经帮助耶摩极快地作出反应,以右脚为支撑点,左脚带动整个身体向后转动,从警察制服的左手袖口伸出一把奇怪形状的刀具。耶摩没有去看身后的情况,无论发生什么,只要刺下去就行,所以他没有通过理智、而是利用自己的身体反应,使用手中的刀具刺向自己转动身体后的前方。 击中的感觉! 突如其来的惊喜席卷了耶摩的全身,自己手中握住刀具的前端,是一团黑色的布。 耶摩将刀尖上的这块黑布扯下:“只是普通的布么。” 他此时的注意力,已经没有放在那块无足轻重的布身上,耶摩正盯着的是面前的敌人。在他面前的人全身都被黑色的布匹包裹着,在他身上作为掩示用的黑布像是由无数块,已经碎掉的布拼合缝纫而来,飘逸、阴暗、实体感减少。 但是耶摩敢肯定,自己刚刚绝对刺中他的身体了,而且这个气息…让人呕吐的臭味,这就是那个吸血鬼,肯定是那个吸血鬼!就算对方化成灰他都认得: “卑鄙的吸血鬼,”耶摩将自己手中握住的刀具横放在身前,用作护身,以防对方的随时突击:“两年了,已经整整两年时间过去,我终于抓你了!” “…………” 无数碎裂的黑布随着空气流动,飘浇在他的身体周围,给予别人一种看上去体型庞大的错觉。而这个吸血鬼并没有说话,就像搞不懂对方在说什么意思一样。 耶摩手上的刀具很是奇怪,明明刀体呈棱型,却没有一面是反光的,三棱式结构,扁平且锋利的刀身正是三棱形的三条边的象征。 这把刀全身都透露着危险的感觉,吸血鬼好像在刻意避开它似的,慢慢向身后倒退移动。而目前对方作出的这种反应,正是耶摩希望得到的效果:“哟哟哟,怎么了?这可一点都不像当年那个你呀…明明一脸变态疯狂地伤害了我的家人,如今却开始害怕这种小玩意了?” 即使嘴上说着轻薄的话,他的身体可一点都没有放松过,依旧在小心翼翼的试探前进,只要对方稍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将手中的刀具向前刺去: “我的这个小兄弟可是禁用刀具呢,两年来为了对付你,我不惜代价搞到它,用它来训练对付敌人,正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面对你,不像当初那么懦弱。” “…………” 黑袍的吸血鬼依然在后退,耶摩突然产生一种他已经赢了的感觉:“怎么样,有点痛吧?非常痛吧!你的伤口是不是一直在流血!我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一般的武器是伤不了吸血鬼的。” 耶摩一步步逼近对方,没有表现出丝毫慌张:“银制品对于我来说算是太奢华了,更别提银质的刀具,即使能做出来也并不具备一定的杀伤力。 所以我另辟蹊径找了另外一种方法,就算是吸血鬼,不断流失体内的血也会感觉到不适吧?所以我得到了这个小兄弟,我喜欢叫他军刀,他的流血攻击方式可是最适合不过你了!仗着愈合能力就狂妄自大的吸血鬼!” 耶摩快步向前率先发动攻击,他右手抓着的三棱军刀以下挑上的攻击方式看似打了对方一个猝不及防,吸血鬼只能向左右两方逃窜。 他能清楚看到,吸血鬼的黑布下方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出来,也是血,不过,是红中带黑的血。 “这就是吸血鬼的血么,真是和你的心一样黑……” 看来是刚才的攻击方式奏效了,耶摩那一击并不是胡乱的攻击,而是专门挑准第一次被他刺中的那个位置,不等愈合能力施展,就能拉扯撕裂对方的伤口使其再次破裂。 “现在,结束了,你就慢慢等着流血虚脱吧。这就是我对你这两年做出一切行为的惩罚!等我将你带上法庭的那一刻,你将会面对所做所谓的所有审判!” “…………” 还是不打算说话吗,是为了不再用那个声音激怒我么,真是太狡猾了。也有可能对方是完全忘记我是谁,毕竟这家伙害过的人那么多,他怎么可能记得其中几个人的样貌和事情!? “你还是连一句话都不说吗!让你亲口承认那些事实就这么困难吗!还是说,你想死的更痛快一点?” 大仇得报的快感几乎冲昏了耶摩的头脑,对方一味躲避看来是没有隐藏的实力了,那么接下来,一味地进行攻击就是单方面的宰割。 胜利近在咫尺。 “!” 从身体左侧的肋骨下方传来了疼痛,这个吸血鬼,究竟是在什么时候 “嘎呜……” 那个刺入我身体中的,好像是吸血鬼的右手手臂,剧烈的疼痛让我控制不住喊了出来:“啊!!” 右手上正握着的军刀调转刃柄方向,准备刺向我身前吸血鬼的后背,这家伙把右手留在了我的身体里,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我用左手卡住他的右臂固定住对方,同时,将已经调转方向的刀尖刺向他。 砰!并没有听到预想刺中肉体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金属碰撞声,两个金属质物体撞击产生的声音。 吸血鬼身上立刻爆发出的力量让耶摩吃了一惊,竟然有如此大的蛮力,为什么他之前没有发现?随后,凭借这股纯粹的力量吸血鬼很快挣脱束缚,粗暴的将右手手臂抽出,左手臂直接横空挡在了迎面而来的刀刃面前,刚才听见的碰撞声,正是由此发出的声音。 耶摩感觉到自己就像打中了铁一样,难道吸血鬼的皮肤已经锻炼到这种程度了么。其实不尽然,在目前的近距离下他得以仔细观察,阻挡他攻击的并不是吸血鬼的手臂皮肤,而是在对方皮肤上,出现的那一小块血红色鳞片。 这块鳞片,就像钢铁一般坚硬。 耶摩只得赶紧拉开距离,幸亏对方没有追击过来,不过也因为刚才遭受的这一切,让他恢复了戒备心。 吸血鬼的力量本来就比人大,自己为什么会忘了这点并不重要,这完全是因为之前对方没有展现出这股力量。 也就是说,在和他对战时,吸血鬼就没有把他看作一个平等的对手,一切都只是在玩弄。现在看来,流出的那点血对于这个吸血鬼而言,完全是不用在意的伤口。 因为失去了堵住流血伤口的物品,而流血不止的现在反而是耶摩他自己了:“咳咳,咳……” 仅凭个人的力量,去对付一只常年处于杀人状态吸血鬼明显不是什么理智的事情,耶摩太过相信自己这两年锻炼得到的体魄。也因为之前没有这种经历,而错误的估计了吸血鬼本身的实力,在他看来,这些只出没于神话和电影中的吸血鬼也只是比人类力气稍微大一点罢了。 耶摩目前说不出话,不仅是因为伤口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体力所剩无几。 他只是个得到训练的警察,uu看书 .uukanh 并不是什么专业猎杀吸血鬼的超人。 擦了擦嘴角流下的血,想起自己这两年来所背负的一切,家人死去时不甘的表情,仇敌就在眼前他怎么能放弃,耶摩举起手上的那把军刀,就算是在这里粉身碎骨,他也要—— “唔啊啊…咳呃呃呃!” 吸血鬼在他晃神的时候再一次冲了过来,比一般人类还要长大的手臂从破碎的黑布中伸了出来,苍白且前端沾满鲜血的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动弹不得、无法呼吸、感觉喉咙要被捏爆了 那只手臂上传来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提起,在耶摩看来,这只吸血鬼从刚才为止到现在完全就是为了好玩,一直隐藏着自己真实的力量和速度,只是为了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罢了。 自己刚才的脱战行为让他感觉到无聊,所以现在就来提前动手了。 一下、两下、三下!吸血鬼的用手抓着自己的身体,在墙壁上连砸了三下,同一个凹坑在每次砸击时墙壁上的裂缝都变得更加清晰可见。 与石墙和这钢筋泥土撞击的,只是耶摩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的骨架,而现在,他已经因为受到的攻击过多差点陷入了昏迷。整个身体都变得异常沉重且疼痛,骨头……碎了。 吸血鬼捏着已经变得瘫软的耶摩似乎感觉到了无聊,那只怪异的手臂向旁边甩动,耶摩的身体被毫无反抗地扔了出去。 咔嚓。 耶摩失去意识前最后听见的,是那只吸血鬼从玻璃窗跳出的声音,他再一次,逃走了…… 第27章.意料之外的突袭 〖历2200年/11月/12日/p.m.1:30/法国/巴黎〗 x x x x x 耶摩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关于前一天晚上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就连当事人自己都记不清。 耶摩只能看见病房以及自己身上严重的伤痕,他遗忘了某些记忆,无论被遗忘的是关于哪些事情,这些一定都十分重要,每当他去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时,头部总是异常疼痛。 先是眼睛发胀,然后是大脑疼痛,随后出现耳鸣,最后是全身麻痹的感觉。 太不正常了,据他所知,即使是失忆者回想起某些重要的事情时,也一定只是脑部出现疼痛而已。而他的症状,很明显不同于普通的失忆,就像有某种力量正在他的身体内干扰着[回想记忆]这件事情的进行。 菲萝.科林,据她本人告诉耶摩,是菲萝发现了昏倒在路边的他,当时他的身上全身是伤还有血迹,于是只好帮助他来医院进行治疗。 虽然…… 耶摩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看了一眼在病床旁边坐着的菲萝。 虽然他怀疑过自己失忆的事情,很可能和这个女人有关,毕竟是她第一个发现昏倒在地的自己,正常人都会去这么怀疑。 于是耶摩悄悄问了问自己的医生,当时菲萝是通过呼叫急救号码,让医务人员来到自己的昏迷地点:耶摩身上穿着的警察服装染上了多层灰土、身上还有个正在失血的窟窿,菲萝则是身上穿着干净的制服,警局里的监控录像也可以表明她有不在场证据。 种种证明摆在眼前,耶摩也只能去相信这个事实。那么问题来了,当天晚上袭击他的…能有能力去袭击一个经受过良好的训练还拥有武装能力的警察 除了自己印象里的那个吸血鬼以外还有谁? 肯定是那个吸血鬼,自己昨天晚上一定是遇到他了,但是对方人呢?难不成被逃走了吗,耶摩不相信自己会打不赢那个吸血鬼,在这两年期间,他对自己的要求格外严格。 经常为了和那个吸血鬼做战斗而进行锻炼,甚至还查了关于大量吸血鬼的事情,所以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两败俱伤,吸血鬼逃走、他也昏倒在地。不然吸血鬼不可能平白无故放过自己,一定是他这里赢了。 对,事实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耶摩总是感到无奈的愤怒:“可恶,就差一点,明明就差那么一点了。” 只差一点自己就能赢过那个吸血鬼了,为什么当时会体力不支而昏倒,一定是那个卑鄙的家伙又耍了什么手段。 仿佛是思考了某件事很久,病床旁的菲萝将视线移动看向耶摩,想说出什么话,但也只是微微张口,最终声音还是没有从喉咙里发出。 “怎么了?”耶摩看出了对方的不对劲问道。 她像下定决心般开口说:“这次行动,你就别跟我们一起去了。” 什么,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你的理由是什么?” “昨天晚上你应该是遭到了那个杀人犯的袭击,杀人犯具有挑战警察的勇气,你现在带着身上的这种伤去追捕他无疑是送死。出于你的安全考虑我还是不同意你参加这次的行动。” 尽管他现在的身体确实不能勉强,尽管知道这种做法是正确的,但是:“什么叫不同意!什么叫我的身体支撑不住!难道你还没看到我的决心吗,那个杀人犯我必须将他绳之以法,他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 没有我是不行的,这帮家伙都只会送死,他们根本不了解那个杀人犯的真正面目是吸血鬼,只有…只有我才知道,我不能缺席:“打败那个杀人犯需要我,我能贡献力量!” “你说的贡献力量就是指这个吗。”菲萝的语气听上去很是平静,她将一个被白布包裹的物体丢到耶摩的病床上面。 不需要等他自己亲手打开,白布就已经在他的面前散开,包裹在里面的是一个拥有三棱形状的物体,就像一把剑。 耶摩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他通过关系才从国外带来的非法物品,为了确定杀死那个吸血鬼的武器。但是,为什么这件物品会在对方手里?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在昏迷的你身上看到了这把剑,当时你正把它死死攥紧在手中,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吧,耶摩警官? 三棱军刀,国家应该明确禁止这件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了。” 耶摩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菲萝来探病都要穿着警服。或许…这根本可能不是探病,而是审讯一个,在医院里展开的审讯。 他想要说些什么狡辩,但如果情况真像对方所说,前来审讯的正好是自己的上司,目击证人也还是自己的上司,那他现在狡辩还有什么意义? 最终,他也只是保持沉默。 “你终于明白了。”菲萝长呼出一声气,看来进行这场审讯也并不是她百分之百都支持同意:“身为警员违法有多么严重,还是这种国家禁止的武器,想必你也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嗯。” 菲萝对于耶摩这种已经无所谓的态度感到不满,她的眉间稍微挤到一起:“真是的,你这种坦然认罪的态度还真是让我感到不满……如果你能更加表现的抗拒或者死皮赖脸的不承认,我反而容易果断一点。” 耶摩抬起头问她:“你这是……” “既然事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吧,我准备放你一马。这次的事情,我全当没看见。” 耶摩这个时候很想问她原因,但是碍于各种因素他开不了口,一是因为羞愧感、二是因为他害怕自己死缠烂打反而让对方改变主意。 “我在当你们的执行队长前稍微看过你们每个人的资料,下属的事情,尤其是接下来要一同经历生死困境的下属,作为上司不可能不关心。 你的家人,都被那个杀人犯给杀掉了对吧。” 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成原来的冷漠模样。 菲萝的语气并不像之前那般冰冷严肃,多了几分缓和:“我和你们说过的吧,我其实也有两个孩子,如果被杀的人是他们,那我的反应肯定也会和你一样,恨不得自己立刻去找凶手报仇。” “你看过我的经历,还有那个杀人犯犯下的一切罪行,那么你还认为我的做法是错误的么。” “当然,如此鲁莽的方式根本不是正确的判断,你和米杰德不同,你有理性、成熟、力量、还有一群衷心爱戴你的下属,你不应该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在身为父亲之前,你更是一个警察。” 耶摩被对方的一番话强制性闭上了嘴,到现在为止,他真正该反思的,也许是他自己所作所为的对错:“那就先假设你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好了,但这并不能成为你阻止我今晚参加行动的理由。” “这是个交易,我不会把你违反纪律的事情说出去。相同的,你能在这里给我好好养伤,直到明天之前你哪里都不准去。” “这并不合理。”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我的下属死在我面前吗!就因为我曾经有可能阻止过他参加行动但最后还是心软了!” 菲萝生气了,至于她生气的具体原因,一直以杀死吸血鬼为人生目标的耶摩可能无法理解。 “警龄比我大又如何,在这次任务中你还是要听我的,给我好好待在这养伤哪里都不准去!我是你上司,要死应该也是我死在你前面!” 哐当! 说完,她竟然直接走出病房顺便将门狠狠带上,如此空旷的房间内,又重新只剩下了耶摩一人。 他在床上闭起了眼睛,静静躺着, 想了很久、想了很多事: ………… “怎么可能会放弃。” 理性,也是在一个人没有完全疯掉的情况下才会及时出现。 很显然,耶摩早就丧失了这个权利。 —————————— 〖历2200年/11月/12日/p.m.7:00/法国/巴黎〗 —— “警长,警力已经在街区的四周布置完毕了,现在都等待您的指示。” 米杰德听着警员的汇报,有模有样地思考着什么:“那个胆小鬼,懦夫!居然因为受伤就不来,马上时间也快到整点,看来那个杀人犯今天晚上是不敢出现了。” 此时此刻,米杰德和菲萝正带着警队准备今晚的抓捕行动,他们没有太过张扬,甚至连警服都未穿。菲萝以耶摩没来、所以手下跟着的警员也没来为理由,将目前的警力分成三队,分别负责把守三个街区——— 拉孔旺雄街区,阿莱西亚街区,托尔比亚克街区。 虽然警力被分成三块让米杰德感到不满,但无奈对方权利在什么也只好同意,两人分别带队前往两个街区,剩下的托尔比亚克街区则派遣更多的警力过去。 三个部队之间都配有通讯设备,只要一个部队遭到袭击,另外几个部队就可以赶去支援、前后夹击。 靠便衣伪装的警员焦急等待着猎物的出现,米杰德不知道另外两队的情况如何,但杀人犯迟迟没出现在这里,居然还让他松了一口气。 路上的行人逐渐变得稀少,但菲萝却丝毫没有因为人流的减少而放松,她的做法是正确的,敌人很可能就会混在普通人群里,目前占据主动优势的是杀人狂。 而且,接下来要出现的可不止是杀人狂。 耶摩并没有听从劝告,而是偷偷跟了过来,尽管身上还有伤,但是杀死那个吸血鬼是自己生命的目标,只要能完成这个穷尽一生都想去达成的目的,谁还会在乎最后自己的生命?至少耶摩他不会。 所以他选择待在暗处,好好藏在原地。如果自己偷偷跟过来这点让那个女警长发现,接下来恐怕他可没有好果子吃了。 菲萝和他说的那些话并非是完全无用,至少能让耶摩稍稍对她产生了一些改观,但依旧无法影响刻在脑海里的严厉印象,如果要说真话,耶摩现在确实不怎么想去遇到她。 “不过这还真是不幸啊,原本只是想来其中一个地点看着的,没想到居然选中警长在的位置,中头奖了。” 耶摩靠在墙边自嘲地说着这些话,uu看书ww.uuks.o 即使这些警员用便衣伪装自己,但只要认识他们的人,都能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话说那个吸血鬼,知道今天晚上会有人来伏击他吗? 正当耶摩思考着这个问题时,下一刻出现的事情仿佛就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般, 警员们受到了袭击。 “呼叫!呼叫!托尔比亚克小队受到了攻击!立即支援,请求立即支援,敌人不止一个,有水,不对…那个是火!立即躲避,快!” 从对讲机里传出的呼救声断断续续,到最后完全失去声音,但想要表达的信息已经传到了菲萝的脑中。位于中间的街道受到了攻击,这无疑是一件好事,这样,从两方就能抽出更多的人力向中间靠拢。 但同时这也并不是一件好消息,对讲机那头传来的声音苍茫、急促,并不是平常挂断对讲机的声音,就像是受到了猛烈的攻击被强制性打断。 中间的街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能听到从对讲机中传来声音的不只有她自己,米杰德肯定也收到了消息,而且敢打包票,他如今肯定擅自向中间的地点前进。 必须要赶紧动身,不然会打草惊蛇。菲萝想要通过对讲机呼叫米杰德,如她所料。对方果然没动静,应该是没听见,正在赶往去中央街道的路上,这样下去反而会先惊动敌人。 菲萝挥着手召集她的队员:“快!我们去中央接到支援!敌人好像并不止一个,,还配有奇怪的武装,一定要万分小心,现在赶紧在他逃脱之前抓住他!” 敌人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这是偷袭! 第28章.伴随突袭的失败 〖历2200年/11月/12日/p.m.7:30/法国/巴黎〗 x x x x x 那是一群穿梭在黑暗小巷中的人,大楼正好阻挡住月光本来就不算明亮的光辉,阴影处的那些敌人更是肆无忌惮发起攻击。 而被他们攻击的目标,都是那些身穿便衣的警员,仅仅是经受训练的普通人,远远没有达到能够适应魔法师攻击的标准。 “为什么这些家伙根本就打不中,枪是无效的!” “冷静,冷静!不要慌了阵脚!” “这绝对是那个杀人狂,传言说的没错,杀人狂果然不是人类!” “别骗自己了,他们的移动速度太快,继续瞄准刚才一定是打歪了。” 警员们原本预先在巷口巷尾埋伏警力,准备对巷内进行突击包围,谁知却被突然冲出来的敌人慌了阵脚。虽然上头的指令是让他们小心这一整条街,但他们又如何得知敌人会从哪里出现? 这些人身上披着[黑暗]的迷彩衣,普通的攻击对于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相反他们原本预定的捕捉计划这下全部化为了泡影,这次的突袭反而打了警察们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布置在这一条街的警力逐渐聚集过来,而他们也只能巴望着其他的资源可以尽早赶来,否则———— 恐怕这次出勤要迎来全灭。 “快点进行攻击,别让他们再靠近了,不知道这帮人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快,起码要让周围的居民全部疏散,现在路上还有行人……” 刚才说话的警员停住了嘴,因为他的眼睛给他带来了最真实的信息,路上的行人已经全部消失了。 “居民居然凭空消失了!” “确实,太诡异了,大街上甚至连一辆车都没有。” “果然,这帮人都是杀人狂吧!这才是杀人狂的本体吧?[杀人狂]是个团体啊!” “他们过来了!全体注意!” 已经晚了,在最先发现到这件事情的警员回过神时,面前的同伴就已经倒在了他的眼前。 这些所谓的杀人狂并没有使用什么特殊武器,仅仅是靠手脚合用就打趴了一个警员,人数共有九人左右,目前没看出来有奇怪的地方。 但是他们的攻击频率却异常的高。 警方不得不收缩兵力,后退包围线,将整个战斗场地向后挪。场上已经足够混乱了,没有多余的心思再管其他的事情。 轰! 赤红色的火焰爆裂在另一头的巷口,浓烟升起,完全看不到发生的具体情况。而这里,面对着依靠肉搏不停逼近的敌人,警方却毫无招架的实力,余下的几个警员发现,在刚才的混乱中已经有几个小分队和大部队走散了。 警方的人员缩小的同时,敌方的人数好像也有所减少,在他们面前的也只不过有三个人而已但,是那三个人没有因为人数差距而感到畏惧,在无法看清神情的情况下,他们的身体节奏只表明一种情况——— 这群杀人狂正在兴奋中。 “米杰德警长,那群家伙的反抗太诡异了,疑以还配备有重武器,能制造出爆炸。”一个原本在包围圈中的警员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我们目前的警力配置,是猜测对方个体、多人有可能反抗的情况,目前的事态已经超出我们的预期,请求撤退。” “怎么会这样……” 米杰德在心里暗自踌躇着,那个情报贩子应该不会骗他,也没理由会骗他。确实对方是以团体多人作战这点没说错,但对方的真实实力他可没说明白,这是圈套。 魔法,那个叫卡门的男人说没什么好怕的魔法,在他印象里很弱小的魔法,能造就出的就是指面前的这一幅景象吗? 想来面前这帮人的高昂情绪和作战能力,也是依靠那魔法所赐的结果。米杰德电影还是看过的,除了其他解释以外,也只有魔法这个解释最合实际情况。 面对拥有魔法的敌人,他能做的也只有:“撤退!立即撤退!杀人犯的实力出乎预期,整合情报后进行立刻撤退!” 原本就失去作战心理的警员们,在听到警长发出的命令后却是比以往跑得更快。 希望就这么结束吧,一定要找那个情报贩子算账。 米杰德如此想着,把还在敌人后方进行作战支援的另一个队伍忘得一干二净。 ——————————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帮敌人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 菲萝看着面前仅仅靠几个人就能迫使警力后退的不明身份的敌人,她怎么也没想到会遇见这种怪物。 那些倒在地上的警员不知是昏过去,还是就此离开这个世界。总之带来的警力可以说是已经接近一半覆灭的状态,而剩下的这另一半也基本上溃不成军,没有丝毫的作战念头了。 “警长,没时间感伤了,请赶紧下命令,不然不光是主力抓捕部队,就连我们支援部队恐怕都得在这里全军覆没了!”一旁警员的提醒,猛然间让这个女人回过神来。 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慌张,部下还在依靠我:“所有人向后撤,但不能撤太远!我们要配合另一头的部队重新捕获敌人,一定要注意敌人的动向!” 在她说话的期间,一直进行攻击的四个敌人全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没有追过来,只是站在原地。 这是怎么了? 几乎所有人的心里都藏着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在压倒式的局势面前突然放弃了攻击,但不论如何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菲萝再次发布了第二道命令:“所有人重整队形,不要畏惧敌人,抓紧这宝贵的停火时间!” 在看着部下暂缓一口气的同时,她的心却没歇下来:“为什么突然放弃了发起攻击,敌人是不打算继续追击了吗,但是他们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 菲萝感觉动了一丝不安,拿出对讲机呼叫着通话线的另一方:“米杰德!你那里是什么情况,我这里所有的敌人都停止攻击了!” 对讲机迟迟没有回应,只有发出的不间断电波干扰声, 滋滋滋滋,这种声音每出现一次,盘旋在她心中的不安就多了几分。菲萝焦急地看着对讲机,期待他有什么回应,好证实她的想法是错误的。 最后,菲萝终于盼来了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但是结果却并不是她希望的那样: “我们撤退了,刚刚才从攻击中撤离,很抱歉现在才回复,但是时间不多了,不!他们来了,卧……!” 接通通讯设备的似乎是一个普通的警员,看来是米杰德将他的对讲机交给了那个人,不过刚刚通化挂断时响起的爆炸声表明情况并不乐观。 至少菲萝现在知道另一头的对讲机毁了,而且主力搜捕部队已经全部撤离。她看着在远处依旧位于原地不动的那四个人,终于明白了他们真正的目的在哪里: “所有人赶紧撤退!对方在等待援军,主力部队已经撤离了!我们也赶紧撤!” “警长,我们的后路被三个敌人切断了,我们被夹在了中间!”菲萝话音刚落就有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回过头,见到的景象正如队员所说,不远处有三个人影矗立,没有任何动作,但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自己身边余下的警员只有五个人,菲萝没有能力和信心再去打败他们,这次所有人活着回去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很明显,这做不到:“所有人,跑!” 警长发布了这个命令,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人? 菲萝一咬牙率先冲了上去,但让她感到奇怪的是,那三个人影并没有对于中间被包围的猎物逃走而感到急躁,其余的警员也陆陆续续跟了上来,同样没有受到攻击。 这个时候,[我们终于捡回了一条命]这种大意的想法可不会在菲萝的脑子里出现,她结合对讲机另一头的情况,一个新的结论很快出现在脑中: 那阵突然传来的爆炸声…难不成是…… “所有人,快点分散!敌人有炸弹!有炸弹!” 好热。 仅仅是这次向身后的一瞥, 就足以打碎她长久以来建立的世界观。 身后正负责追击他们的这些东西,是向他们这里以极快速度飞来的三个火团,可能把他们看作电影中的魔法火球更容易辨认:“小心!” 轰轰轰! 火球落到了地面后炸出一个小坑并且产生了爆炸,也许单放在空旷的地点上看,其造成的影响效果并不怎样,但若是在如此密集狭小的楼巷中,影响便不容忽视了。 至少菲萝因为爆炸的震荡,而闭上眼睛前是这么想的。 —————————— 耶摩在下一阵爆炸波及到这里前,抢先将菲萝从火海中拖了出来,看上去对方已经昏倒了,但待在这里有生命危险,这个时候还是趁着由火烧出的烟雾,产生遮挡视野的效果逃走比较好。 从最开始的时候,耶摩就已经跟在了菲萝的身后,虽然明令禁止他不能跟来,但是见到自己的仇人对于他来说比上级命令更为重要。所以他就跟过来了,对讲机是任务一开始发送的装备,用于传递和接受通讯信息只,有他们三个警长拥有,可以同时接听另外两路的电话线。 凭借着这一点和他身上所携带的对讲机,耶摩通过对讲机和在暗巷观察到情况了解这一切。当时离他最近的人,正好是被爆炸的余波震飞的菲萝,其他人都处在爆炸的正中心,而且有的人身上甚至烧着火焰。 并不是他只想去救菲萝,而是没有其他人已经值得他去这么干了,剩余的部下已经全部死在了这场突袭战中。 耶摩当时的想法,是看那七个人也没有追过来,就这么带着昏迷的菲萝前往最近的大型医护中心,正好也是他原本偷偷溜出来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才怪。 如果来袭击的敌人里真有他想要去找的人,耶摩肯定会二话不说,甚至丢弃最基本的理性和思考,冲上去就和对方厮杀。他能够为了寻找自己的仇人而违背上级的命令,就有能耐并没有思考那么多抛弃在他心中早就一文不值的生命。 耶摩的思想观念早就已经扭曲了。但是他现在却能为以后思考这么多,这就说明他的目标并不真的在这里。那些人群之中,并没有那个吸血鬼。 印象中的那只吸血鬼并没有使用过这些稀奇古怪的魔法和法术,而且,真正的杀人犯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吸血鬼,这个真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但现在,作为敌人出现的却有九个左右,出现的人并不是同一批,一定是另外的一部分人,一部分拥有强大力量的人。 耶摩并不曾想那么多,但如今事实摆在了他的眼前,看来今晚的抓捕行动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失败的。因为,[人],目标抓错了。uu看书.uukansho “真是多灾多难啊。”耶摩背上菲萝的身体,第一次感觉到了她的重量,感觉到,她居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轻:“也是,毕竟也才二十几岁,不过二十几岁就当上警长的女孩子啊,够辛苦的……话说二十几岁就有了孩子吗,现在年轻人都这么开放的啊。” 脑海中不自觉的想了些他意识到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立刻停止了这种想法,一路小跑着赶到医院门口,想看看自己偷偷溜出医院的事情是否被发现了。 但是,刺耳的警笛声却出现在原本平和的医院门口,有几辆警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强烈的汇聚灯光,照射医院某栋楼上的同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是耶摩的病房,此刻病房外的窗户玻璃全部被打碎,窗户向外开启,雪白色的病房墙壁似乎还占有一点血迹。 耶摩跑回楼上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门口却站着三个安保人员,整个房间门口已经被黄线封起。耶摩问向墙边站着的护士,她很紧张,双手缓抱着臂膀正在打哆嗦: “我是这间病房的主人,刚刚我出去了一下,这里发生什么了!?” 护士抬起头看着耶摩,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你是病号的主人?这不可能!为什么你还没有死!” “什么,这究竟是怎么了!回答我!” “有怪物!有怪物啊!在病房中有一具护士的尸体,[干尸怪人]又出现了,全身的血都被抽干了!那个是怪物,从房门中冲出来后直接跳到了楼下,全身都包裹着黑布! 那个家伙是真正的怪物!就和吸血鬼一样!” 第29章.12日的约定 〖历2200年/11月/12日/p.m.9:00/法国/巴黎〗 x x x x x “不可能,为什么晚上会有警察过来。” 加西亚.克利安看着撤离的警察部队,在抱怨的同时心中还是留存有不少疑问:“暂且不提地点都一模一样,连来的时间都这么相同,这绝对不太可能,其中一定有鬼!” 他环视一圈自己身边的部下,加重了语气问道:“你们之中,应该没有人会背叛我吧?” 迎来的结果是连声否认,这也是必然的,就算有人真的泄露情报,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将自己身份说出去? “你们应该知道的,每一个魔法师的生命都极其宝贵,身上的[礼装]和魔法知识并不是廉价的东西,黑魔法师甚至可以直接从尸体上掠夺魔法技术。”加西亚的那双眼睛划过每一个人脸上,希望能从表情中读出什么:“我不希望以【魔业】暴走为理由,去[处理]我们其中某些人,希望那个人能有点自知之明。” “老大…”队伍中一个男人犹豫地举起了手,看上去是想说些什么:“我觉得应该不是兄弟们干的事,当然,也肯定不是巧合,这件事情太诡异了。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走露情报,但不一定是我们。” 加西亚谨慎地想了想,认为这番话中也不乏有点道理:“你是什么意思,有话直说,你的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 “人选是有的,老大,你还记得今天早上那小子和我们谈的吗?说什么不同意也就算了,还要留你的手机号,虽然表面上是说以后有事可以喊他帮忙,但我感觉他没那么好心。” 加西亚不提醒还想不起这件事,经他一说自己也发现了这件事情有点不对劲:“确实,直感告诉我那个大叔有古怪,但我也没想太多,毕竟通过胁迫他还是得到了好处,但是这么一想……” ——————————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十一月十二日上午,某人很准时地出现在两天前约定的地方。尽管对方也不过是众多[暮色会所]之一,但卡门给足了面子比对方先行一步达到这里。 “由脱离【魔社】但已经成为一名正式魔法师的人们,组成的大大小小的组织,这些组织被统称为[暮色会所],其实也不过是流浪魔法师们抱团取暖的各个小组织。” 卡门自言自语地说着,不添加任何感情的这段句子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反而充满轻浮和不屑:“这么说起来,【魔社】是不是也算[暮色会所]呢,毕竟也是由魔法师组成的组织,只不过大了点,得到圈内人士的认可后就自称官方组织了。” “不管怎样,魔法师有哪门子的官方组织,但是领导者还是需要的,所以才有了议会制的【魔社】啊。” 将正叼着的雪茄通过右手食指夹住,从嘴上拿开,轻轻吐出一口烟雾。自从到了法国,卡门就心心念念着那些雪茄,然后终于忍不住买了几根,也算是满足他的小小心愿了。 “哟,到的还挺准时的嘛,看上去似乎作出决定了。” 不和谐的语调声从自己面前的不远处传过来,是加西亚.克利安以及[埃尔赛勒]其余的八名成员,他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 “欢迎加入[埃尔赛勒],驯兽师先生。” 加西亚将手伸向面前,那是希望握手的动作。 卡门笑了笑同样也将手伸到面前,回握住那只手…的手指,将对方伸出手的手指重新塞回掌中,将对方的手慢慢向后推,推回原处。 加西亚皱了皱眉头,不乐意地问:“是不喜欢和人握手吗,只喜欢和动物握?” “啊哈哈,不好意思,您可能有什么误解。”卡门笑呵呵地说:“您说的话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我并没有说过要加入贵组织或者怎样,您的脑补技术确实有待我学习。” “这么说,先生是不打算加入我的组织了?” “嗯……这么说也有问题吧,不是不打算,而是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像我这种不入流的三流魔法师,也只配和那些小动物待在一起。” 卡门注意到站在对方身边的八个人,正慢慢向自己的身边靠拢围成一个圈,看来如果自己有什么回答不当,恐怕下一步就是要被围殴的感觉。 加西亚脸色正在变得越来越差,语气中也增加一些威胁的成分:“如果先生不打算加入我的组织,我也不能让一个驯兽师从这里出去,毕竟有可能会影响到我的计划。先生,我再给您最后一次机会,你应该是会理解的吧?” “当然当然,而且你这不是已经准备动手了吗?谈不上理解了吧,这样……” 卡门将左手伸向身后挎着的黑色提琴盒中,拿出了两张纸和一支笔:“如果贵组织以后需要什么我帮忙的地方,我会尽可能帮助,但是让我加入组织就算了吧,驯兽师可不是这种喜欢待在同一个地方的生物。我会将我的电话号码给你们,我同样希望你们也给我一个联系方式,以后有需要的话打这个手机就行了。” 加西亚故意将脸贴近,厉声问:“你要我拿什么相信你?” 卡门摇摇手指,身上的气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感觉,同样回敬:“这次你们的行动会遇到多大阻碍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减少人手也不是明智的选择,相反,你们还需要更多的人力,所以才会选择去街上寻找流浪的魔法师。” “所以呢?” “所以,你们与一个三流魔法师作对不会怎样,但与一个驯兽师作对,你们也无法保证他的能力如何,对吧?如果他号召全巴黎所有的你智慧生物来妨碍你们,岂不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尽管卡门说话的语速和语气都没有改变,脸上的笑容也一成不变,但在加西亚看来,这张脸的表情越来越欠揍了。 加西亚抬起手臂,示意让其他准备发动攻击和威胁形式的人停手。那些人果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原本的方向退离。 “好吧,我会给你我的联系方式,虽然我比较抗拒这类设备,但是为了保持高效率的远距离通信,我也接触过。” 他接过笔纸,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了对方,却不知正是因为他的这个举动,才造就了后来的诸多结果。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行为,导致这一次的满盘皆输。 —————————— 〖历2200年/11月/13日/a.m.8:10/法国/巴黎〗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洁白的病房内,既温暖又有点刺眼,菲萝睁开了有些胀痛的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感到有些可笑,昨天才见到过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同事,明明自己对他千叮万嘱,但到头来她却搞成了副模样。实在是,作为一个领导者和上级,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但在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有些记不得了,实际上,到现在为止她的头还是有点嗡嗡响声环绕着。这让菲萝感觉到很不舒服,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好像,是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给震晕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爆炸产生……这………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火,那团火是火球,由人释放的?不可能……脑子真疼。” 菲萝在整合脑中零散的片段和情报后得出了结论,昨天晚上的逮捕行动宣告失败,多名警员死伤,敌方战力大大出乎预期,恐怕拥有热武器。两方的小队几乎全军覆没,还有那个像魔法一样的攻击,恐怕就是热武器的真正面目。 “至少,至少要看看还活下来多少人,拜托,千万不要死去。” 全身的关节和肌肉都在酸疼,她用两只手支撑着自己在床铺上勉强坐起来,光光是做出这一个动作,身上疼痛带来的负荷就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也只有在稍微做出动作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白色背单正在被床边的某样东西压住,菲萝看到了两个小孩趴在自己的床边,两个只有八、九岁的男孩子坐在椅子上,把头埋在双臂中睡熟了。 菲萝轻轻抚摸着那两个孩子露出的脸颊,他们不是其实人,他们是菲萝心中最柔软的那处角落, 她的两个孩子。 开门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耶摩把探病用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整个过程轻手轻脚,如同他早就知道这两个孩子在这里一样。之后很视时务地主动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我估摸着你这会差不多醒来了,就来看看,你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吧,身体怎么样了?” 菲萝注意到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这两个孩子难道是他让他们进来的吗:“精神已经恢复了,但是身体还是会感到酸疼。” 之后便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耶摩试探地问:“这两个孩子,就是你之前提到过的你那两个儿子吧?” “是的,实际上,我并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如你所见,我很年轻,而且没有结婚,是不可能有两个孩子的,所以他们是我的养子。” 耶摩尽管此时心中还留存一点疑虑,但以目前的情况看来还是不要现在说好了,他决定把这些琐事忘掉开始谈论正事:“你的两个孩子昨天嚷嚷着要见你,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我说不过他们,只好让他们见到昏迷的你。姐立刻就给我来了场大哭,告诉他们你没有生命危险后,这两个小鬼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是这样啊。”菲萝用带有略微复杂的眼神看着那两个孩子,但是脸上慈爱的表情没有变化:“每当我不在他们身边的时候,没按平常的时间点回家,这两个孩子就会哭闹,真是让人没办法……对了,昨天晚上还有多少人活着?”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她的语气已经略带颤抖,耶摩在内心踌躇了会,还是决定将事实告诉她,如果知道伤亡数字,恐怕就能了解这件事的严重性吧: “其实昨天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是很了解,因为你命令我待在这里,我也是在你走之后才前往昨晚预定好的地点,直到那个时候才跟着你,我藏在暗处试图不被你发现。但正因为这个举动我才要从昨晚那场攻击中逃脱,你所在的小队,只有两三个冲在最前方的人逃了回来,连你自己在内都被击倒在地,我也是趁乱才将你背回来的。至于另一队……我不知道,但伤亡应该不会比你好多少。” “…………” 菲萝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淡定地等待着结果,听着伤亡的情况而已。uu看书 .uansu.cm 耶摩都已经将所知全部说出,也没有改变她毫无反应的这种情况,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这对于菲萝来说,是个严重的打击。手下的伤亡惨重,她是个不合格的领导者: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原本不应该的,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才对啊,那帮人到底是谁……” 耶摩心里产生了一丝疑虑,执行逮捕杀人犯的这种任务,会产生伤亡也在所难免。应该提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会因为伤亡数字而感到伤心也是正常的。 但对于已经爬上警长这个职位的,面前这个女人来说,她看上去是如此的……脆弱,她反应过激了,责任感强是一方面,但她这种明显就是软弱。就像在成为警长之前,没有接受过任何任务的小姑娘一样,唉,还是经历的太少了吗。 而且他本人还有一项情报没有透露,昨晚来袭击的人并不是那个杀人犯,杀人犯的真实身份是吸血鬼。但昨晚来袭击人数高达六多个,且其中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耶摩想了想,这种时候还是安慰一下比较好吧,如果对之后的任务产生什么不利影响就完蛋了:“我觉得,你……” “我说,我们放弃吧,不要再去调查了。” 菲落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如同银针一样刺进耶摩的心中:“你说什么?”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等到下周,我就将任务推回去,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死在我面前了,而且,根本是以我不知道的方式。就这样吧。” 你一个警察在讲什么? 耶摩强忍心中的怒意瞪着她。 第30章.第2次追捕进行中(上) 〖历2200年/11月/13日/a.m.11:00/法国/巴黎〗 x x x x x 菲萝刚刚才和耶摩吵过,两人就放弃任务这一点几乎争论了半小时,顾虑到趴在床边睡着的那两个孩子,他们也只能轻声细语地说服对方。尽管这两人都带有各自的理由,但最后依旧没争论出个结果。 菲萝还是决定自己康复后,向上级请示换掉这次任务,自从她当上警长,首次任务就这么以失败告终了,原先自信满满如今却显得越来越颓废。 她[经验]根本不足,这也是她失败的主要原因。 “你要是愿意这么想就随你好了,但是我和我手下的人都相信着我们能够完成任务。今晚我会做出了断,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会完成这次任务。” 就这么简短的两句话,这是耶摩临走前留下的最后的话语,尽管没说出什么过激的词,但其中对于抓捕那个杀人犯的决心却丝毫不减。 说实话,如果有任何人看到菲萝现在的表情,那一定会讲她如今和漏气了的皮球没什么两样。 在耶摩临走前,还顺带将她那两个已经睡醒的儿子出去吃早饭,尽管这顿早饭吃的有些迟,但距离他们出去到现在也已经快半小时的时间,那两个孩子差不多该回来了。 咚、咚、咚、咚 是他们回来了吗…应该不是,换那两个小鬼肯定不敲门就已经是急匆匆跑进来了,这么说来门外是另有其人:“请进。” 抱着好奇的态度想看看是谁打算进来,既然会敲门,那就说明应该是来探望她的。 来者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人,里面的衣服透露出黑色西服西裤,身外着装是高立的体魄搭配着白色的大衣,黑中幽蓝的短发向后梳理,与西服颜色同样的手套凸显出其人一丝不苟的特质,能够吸引异性的完美身材,以及———— 土到爆炸的钢琴盒背饰。 那个男人手上还摆弄着一根未点燃的雪茄,是碍于这里的病房环境不敢点燃吧:“你好,初次见面,菲萝警长。” 对方的提醒让菲萝回过魂,也礼貌性地回复了一句:“你好,请问你是?” 男人用他富有磁性的声音介绍着自己,:“我的名字是卡门.古奈奈列,二十四岁,男,单身,目前的表面职业是娱音集团麾下的记者,并且闲余时间在教会打工,人生的毕生梦想是将每一天过得都很充实……” 尽管这个叫卡门的男人说的话中有五分之四都是在讲废话,但菲萝还是听到了某些关键词汇:“记者先生,你是教会的人?” 卡门停止了这段无意义的讲话,用略带打趣的眼神看着对方,他的眼睛中没有恶意,只有捉弄成功的感觉:“只是个普通的杂工而已,算不了什么真正的教会人士。” “好吧,看来是我有所误会了什么东西。” 连同刚才的提问和现在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在内,这些细节动作全部被卡门看在了眼里。恐怕他这时已经猜出了菲萝对他产生的怀疑,但又怎么能说这不是现在卡门希望发生的事呢。 “你现在是在想,[这个从教会来的男人为什么会找上我]对吧?” 如同已经看透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卡门很快就读出了她的心思。菲萝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压低了声音问:“这算什么,魔法吗?” “是不是魔法你自己心里应该有点数。”卡门脸上再次展现出了职业性的假笑,又或许他是在用这种扑克脸,压制住他自己本身真正的笑意:“话说回来,你居然知道有魔法这种东西啊。” …………不好 菲萝刚才太过于把对方当成可疑的敌人来看,一时不慎居然说漏了嘴,关于这件事情她可是谁都没有透露过:“我只是在想这是不是读心术的一种,像电影中也会出现魔法之类的概念。” “我刚才的行为完全是基于你的表情来看,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没有使用任何魔法,再者……”卡门凑近对方的脸,菲萝并没有感到被陌生男人注视的害羞、厌恶之类的基本心情,而是恐慌: “再者,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是一名魔法师,就不要再装了吧,血族的人类母亲啊。” 纯白色的床单与被褥在那一瞬间被掀起阻挡视线,菲萝从床头迅速拿起之前与水果篮一同送来的刀具,直直插向卡门,希望对方不要有更多的反击。 但最终,那把水果刀也只是落在距离卡门相差分毫的墙壁上而已,并没有直直刺入卡门的肉体中: “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卡门从刚刚开始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一系列反应他都没有做出应对动作,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而已。哪怕对方将水果刀都刺向自己,他也只是站着。 菲萝尽管没有下死手,但身体依然保持着警惕的姿态,那一把护身用的刀具没有离手而,是从攻击的墙壁位置架到对方的脖子上:“回答我,魔法师,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只是个三流魔法师而已,至于我说的话你爱信不信,我不是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卡门则表现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就像在说[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发动攻击]。 菲萝将水果刀具放下,看着卡门动作的同时重新躺回病床上。但她做出这点,并不是因为他真的蠢到去相信对方是个不入流的魔法师,而是既然对方没有趁刚才攻击自己,那肯定不是敌人,至少是现在不会与自己为敌,甚至是有求于自己的人: “那你就说吧,魔法师记者大人,你究竟了解多少?” “什么了解多少?” “你还打算狡辩吗,我可没有足够多的耐心或者时间,我虽然不一定和你战斗,但我可以随时不想听你的话请你出去。”菲萝这是明摆着只要对方不说实话,就不想继续听下去的姿势,反而,卡门还暂时需要她。 卡门耸了耸肩,他说:“我目前了解到的可能出乎你的想象,就算是在这座城市中,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也了解的比你更加清楚。” 菲萝不可能无缘无故相信他的鬼话,但联想到之前,这家伙说过[爱信不信是她的事],那她就抱着听听看态度好了:“你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比我了解?比如呢,你列举几个说给我听听。” 卡门笑着回应:“当然,我是了解的,而且了解的非常清楚。但我不可能把知道的情报告诉你,那么做毫无意义,而且我得不到任何好处。” “如果你不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那么我也无法信任你。” 菲萝试图把双方的立场拉回同一起划线上,但她的这个想法从根本开始就是错误的,卡门并不会因此买帐。 “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一些事情,并不是说我要劝说你,或者让你干一些别的事情,我来只是为了善意的提醒你,仅此而已。” “提醒我?” “是的,严格来说无论怎样你都和我没关系,但你毕竟是我在这个城市任务中计划的一环,占据了比较重要的地位,所以我才来提醒你,为了让我的计划不出错。” 会有人为了让自己的计划不出任何问题,而去提醒本应被瞒在鼓里的那个人吗? 菲萝一开始认为这个男人一直把身边的人当成傻瓜看,如果他想提醒自己做些什么,那只要跟着反的来就好了。但卡门脸上的笑容……那张看久了会产生厌烦的扑克脸,好像在提醒自己另外一件事情…… 如果对方已经有足够的自信将他计划中的一环告诉自己,那么只能说明两件事: 一、是这个男人就是白痴,以为除此以外所有人都是笨蛋; 二、是对方想让自己做的事情,和自己本来就想干的事情是同一件事,而且自己无法不去完成它,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菲萝试探性的询问道:“如果你不告诉我应该去怎么做,那我可猜不到你接下来想干什么。” 卡门脸上的笑容在对方看的越来越危险了,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时间当警察的缘故,可能这就是锻炼出的直感吧:“我并不会直接去告诉你应该干些什么,这样做毫无意义,你也可能会因此有所防备,所以我只能去说[一切按原本你想去做的事情],这样就好。” “…………” “只要照我这么说的去做,不论是对于你、还是对于我,都有好处,你还能因此获得梦寐以求的救赎和解脱,你认为呢?” 卡门慢慢抬起那根雪茄,将烟嘴部分对准自己,手上的火机正在慢慢靠近。 菲萝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准备离开了,才会有想抽烟的打算。这么说,她无法再从对方这里获得任何情报,也不知道接下来对方究竟想干些什么了。 无形中被人掌控的感觉可并不好受,至少在最后要问出点什么来。 菲萝在对方的手都快碰到门把的那一刻,下定决心问道:“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动作停止了,卡门慢慢将头转向她,uu看书 ww.uuanshu 然后又低头沉思着: “正统化一点来说,就是我作为教会的一员接受了教会的任务。来法国这里执行本次的任务,以此获得自己所要的报酬。然后在我完成第一个任务时,突然任务的派送员告诉我还有第二个任务,之后我就到这里来了。碍于我的身份原因,在这次任务中我不能直接出手,所以只能靠你们了,就是这样。嗯,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菲萝再怎么迟钝,也能意识到对方这是在敷衍她或者搪塞她才说的一大堆废话,这根本不是自己想问的那件事!她想问的,是对方是否有向自己身边出手的意思:“我并不是想问这个。” “什么不是想问这个,我看你就是想问这件事,只不过你没听懂而已。”卡门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无奈,他象征性的扑克脸也加上了一些苦笑:“那我用个人化的一点语言说给你听好了,我来这里执行任务还不能亲自出手,只能通过利用你们,才能将你身后那个隐藏的家伙揪出来。” 菲萝身后隐藏的家伙?连她本人都没搞懂对方在说什么: “等等,什么叫隐藏在我身后的人?你究竟是谁?你不能直接出手是什么意思?” 卡门懒得理她了,直接拉开房门准备走到房外:“你没觉得你的问题有点多吗,到时候你自己就知道了……哦,对了,另外我还要给你一点忠告。” 卡门在最后说了一句话:“尽量不要去相信你身边的人,血族之母,多留存一点疑心吧,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帮助了。” 第31章.第2次追捕进行中(中) 〖历2200年/11月/13日/p.m.2:00/法国/巴黎〗 x x x x x 米杰德直接拎起卡门的衣领,那副表情就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此刻他心中想展示的愤怒之情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概括的: “你小子,你是故意想坑害我的吗!” 卡门将左手搭上了对方的手腕,但是没有用力将对方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挪开:“警长大人这是何出此言啊。” “告诉我杀人犯没什么好怕的,告诉我你们那个所谓的魔法只是些小把戏,这就是你所谓的小把戏吗?你知道我死了多少下属吗!” 米杰德见对方一言不发,碍于他自己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更不好干些出格的事情,只能拎住衣领狠狠地向后一推。 要是没有之前自己因为贪图功利而和这个人进行私下交易的事情,恐怕早就把这个给出错误情报导致害死十几人的魔鬼关进监狱了。要是这个时候说出实情,倒霉的可不只对方,还有米杰德自己。 卡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确认对方把该说的都说完,这时才开始做出发言:“警长大人,您这可就是误会了,我一开始并没有说过因为对方只有区区十人不到、魔法并不强大于等原因,就让您放松警惕。”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根新的雪茄,透露着诡异、让人无时无刻感到不适的眼睛此时正在打量着米杰德: “低估对方是您自己的选择,而并不是我。 我只是稍微给出了你要的情报,你就将所有的罪责加到给予过你帮助的人身上,这样会不会显得有些不公呢?” 握住雪茄的那只手并没有将其立刻点燃使白色的烟雾吸进口腔中,而是搭上了面前警长的肩膀,被突如其来拍住的米杰德身体立刻打了个冷颤: “我们之间的交易,是情报与情报之间的交易,我相信警长也没有愚蠢到把情报用作证据,以此来给我定罪的愚蠢的想法吧?再者,不管你有没有这种想法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于你而言,因为你前几天的优秀表现马上就会有新的好事要发生了。” 米杰德没好气地回答道:“好事?什么好事?现在对于我而言在今天结束前找到这个杀人犯就是最大的好事,其他的都不算在内。” 此时此刻一切都按照计划的顺利的推理进行,而对于面前的男人,他所扮演的角色和接下来的戏份已经快要到头了,卡门提醒着对方遗下的记忆:“不对,不对,你要关注的应该是我前几天让你完成的事情导致的结果,而不是即将发生的好事。” “前几天你让我完成的事情?” 米杰德印象中,他曾经被这个男人委托的任务也只是扩大化自己心里对于耶摩厌恶程度、以及表现出极不情愿和对方组队完成任务而已。 [只要让他们认为你依旧很仇视着你那个宿敌,而且无论说什么也极力反对,尽可能的干扰着你们这一次会议,就是我委托给你的任务。] 卡门曾经这么对他说过,可如今这是……:“我想起来了,就是你让我装傻子那次,真的是把我当成白痴耍了啊,我至今也不明白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好处很多,至少对于接下来我的计划……对于你付出劳动即将得到的结果都有好处。”卡门用雪茄敲了敲他的肩膀:“相信我,今天晚上你就能捉到杀人犯,我猜测大概在半个小时后,你的那位宿敌就会来找你一起和他在晚上执行任务。” 米杰德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对面前这个人的信任和好感度全部降低,这个时候又怎么会轻易的相信他说的话:“我无法信任你,至少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卡门装作无奈地叹声气,活动了下一直背着提琴盒的酸痛肩膀:“你们的队长作为一个经验不足的女性警员在背负如此多的生命后,肯定会产生放弃的想法,无论这是装出来的,还是发自真心的,一定都有这样的感触。宿敌先生对杀人犯有迷之追求,不可能就这么放过这次的任务机会,在违背队长本人意愿的情况下肯定会来找上你。” “不是,怎么就来找上我了,这和你让我做的事情很矛盾啊。明明你是让我做出尽可能让他讨厌的事情,为什么他这时还会选择与我合作?” 卡门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反问道:“昨天晚上的任务你去没去?” “去了啊。” “那不就行了?”卡门接下来点醒米杰德之前一直绕不出的心结,让事情变得明朗起来:“在你表现的如此讨厌他的情况下,一直拒绝和他组队完成任务,但是到最后你还是过去了。 说明在你的心中[完成任务]优先于[对宿敌先生的厌恶],宿敌先生就是想到了这点,无论你怎么抗拒他,但最终为了完成这次任务都会不得不与他组队,所以这也是你没办法拒绝他的原因。” 这位警长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中按照别人的指令走了这么多步,他之前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真正该恐惧的不是耶摩,而是一开始就看透这点,一步步引领他走到如今这个程度的面前叫卡门的男人:“魔法师先生,你的逻辑能力真是让我佩服,但是我现在已经相信不了你了,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利用我干出些别的事情,现在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目的啊,我都忘记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了,我确实有自己的目的,但是我没办法亲自出手,所以才只能依靠你们。” 米杰德抓住重点立刻进行反击: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利益关系是对等的,我们现在是盟友关系,对吧?如果你敢有什么轻举妄动,我可以随时不顾我的身份和个人利益,向上级通报并逮捕你入狱。 我是一名警察,在作为一名警长之前我是一名警察,我不能让你这个故意给出错误情报,害死我手下的人继续留存在这世界上祸害其他人。就算我会被免职甚至判刑,我也不能让你继续为非作歹。” 卡门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火机将雪茄点燃,一边悠闲自得地说着:“关于这一点我很是放心,你的正义感还没达到做出那种舍己为人的程度,当然,如果我在不自觉中侮辱了你那我对此道歉。其次,我们没有任何需要对立的理由,至今为止的我一直在给你提供情报帮助你,我说过,今晚就能逮捕那个杀人犯,关于这点您可以去验证一下,反正也不亏。” 嘟嘟、嘟嘟、嘟嘟…… “电话响了。”卡门指向米杰德右边裤口袋中正在发光的手机。 米杰德伸手将手机拿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手顿时抖了一下。 难道真的一切都如这个男人说的吗? 打给他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卡门说过,有可能会向他请求帮助的耶摩,他真的来了。 卡门甚至没有看向他的手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很自觉地准备离开:“警长大人,我没说错吧?一切都在您的预料之中,好了,接下来两位警长要谈正事,我一个无关人员就不在这里干扰了,我先走一步。” “等一下,卡门先生!”米杰德叫住了对方,看上去他还有疑问没有解答:“如果事情真的和你说的没有丝毫分差,那么我应该怎么准确找到杀人犯的位置呢?” “我想之前应该给过你一个电话号码吧?经过点拨,我猜你一定知道如何去使用,而不是单纯的用来打电话。” 这个神秘的男人笑了笑,然后离开米杰德的视线。正如他所说,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接下来该怎么去做,完全取决米杰德自己。 这是他们的故事,也是他们的选择。 —————————— “终于找到你了!” 解决完事情的卡门此时隐约听见街上好像有人在叫他,正当他回头的那一刻,在他视野所及范围内的行人全部消失。 毫无预兆的,卡门身边的普通人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从未留下过一点痕迹。但这么想反而错误,正确来说消失的并非是那些普通人,而是被强制性拖进结界中的卡门。 是卡门他自己不知不觉消失在了正常的世界中,这种手段,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让我猜猜,加西亚.克利安…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先生?找到我了还不出来吗?” 话音刚落,几个人影就在他视线的彼端慢慢走了过来,恐怕在他的身后也是如此吧。 “卡门.古奈奈列,我们好心让你加入组织,你居然敢做出背叛我们的事情!” 这个声音,是加西亚没跑了。 卡门如同知道他在哪里一样,看着从远方走来的那个人影:“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无端联想到这,但我还是姑且听下原因好了,说说吧,你为什么会那么认为。” “还问我为什么。”加西亚逐渐向他这里靠近,身影也变得更加清楚:“就在昨天,我见过你之后才发生的这些事情,我们的位置暴露、行动地点也暴露,那帮警察就像畅通无阻似的找到我们然后进行突击。” 卡门不慌不忙点出对方语句中存在的错误:“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回问一个问题,你们在这次行动里损失多少?” “损失……” “损伤几乎为零,警察并没有足够的能力突击你们,没错吧?如果真是我通风报信,我肯定会建议警察先生带领更多的人过来,而并不是那些只靠数量的普通人。” 卡门说的话有些太过牵强,但他所说的确实是一个盲点,加西亚在此之前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人员几乎没有损伤的事实:“那又如何?警察还是过来了,只不过是我们实力太过强大的原因。” “实力强大呵呵呵……” “嗯?” “不,失礼了,好吧,不排除你们实力强大的原因,但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可能性,那些警察来这里完全不是为了找你们,同样也是找那个杀人犯呢?” 卡门抽雪茄时嘴里吐出的白雾故意般吐到了对方脸上,加西亚不由得咳了两声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总而言之,你要是认为是我泄露情报,那就是个错误。而且我这次过来,不光是你们找我,我也在找你们。我为你们…哦不,应该说是我们的组织带来一个好消息。” 为了增加他们之间的亲近感,某人甚至临时改变对这个魔法师组织的称呼:“那个血族今晚还会在原处出现,这条消息要不要相信完全是取决于你们。” 加西亚用无法掩饰的怀疑眼神看着他,尽管如此,卡门依旧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甚至连他自己都相信这是个事实了:“驯兽师,你以为在这一次事件后我们还会选择相信你吗?” “我都说过了,选不选择相信我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吧。” 卡门无意再继续聊下去,一个人选择先行离开, 并没有和上次一样,他让加西亚将结界打开才出去,而是单凭自己就走出了这个结界,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加西亚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待卡门离开以后,其余几个刚刚围在卡门周围,话都不敢说的魔法师恢复了精神,这时他们才互相探讨着这个男人究竟可不可信。 这是一个赌局,究竟是否去选择相信他,是严重的一个问题。 加西亚清楚,自己做出决定的时刻来了。 —————————— —————————— if all men lose their light,u看书.uuk but you gain it one day,, and you find those words on earth: “when you see these words, they are behind you.“ (如果所有人都失去了光明,而唯独你在某一天重新获得, 你发现了印在地上的那句话: “当你看到这句话时,他们在你身后。”) ———— “他们来了,妈妈。” “不可能,我想,我已经明令禁止他们干出这种事情。” “但是他们确实来了,就在今晚,他们会见到我的,这是你的失误,妈妈。” “…………” “你背叛了我吗?” “孩子…不!妈妈是爱你的,当你变成这种怪物的那一天开始,妈妈就下定决心要保护好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 “你并没有保护好我。” “我会的、我会的!相信妈妈,孩子,如果他们是靠着那唯一的眼睛指引前方,我…就把他们的光明给挖出来……” “……好吧,另外,[暗示]并没有解开,关于十号晚上的记忆将会被永远封存,但如果[暗示]一旦暴露,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我会的,相信妈妈,妈妈会…一定会保护好你。他们没有足够的权力去逮捕你,就在今晚,就能解决一切。” 第32章.第2次追捕进行中(下) 〖历2200年/11月/13日/p.m.8:33/法国/巴黎〗 x x x x x 米杰德算是发了一路牢骚,对于维康上级指令这种做法他本身也是持不认可态度,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很诚实地跟了过来:“话说你的那个方法真的可行吗?你昨天晚上没来啊,你不知道对方的实力有多强大。” 耶摩确实昨天晚上没来,但有一点对方说错了,他知道杀害他家人的那只吸血鬼有多强大,在两年前,他还没有实力去反抗,但是这一次就不同了。 耶摩握住袖口中藏着的那把三棱军刀,尽管已经两年没有遇见了,但现在的他相信自己有实力能够干掉那只吸血鬼。这么说起来…前几天晚上他的那场突然失忆,也许就跟吸血鬼有关系,当然也这也只是他的猜测。 “让我重新梳理一下,你们昨天晚上遭到的袭击是一人以上吗?” 米杰德用肯定的口吻回答:“最少也有八、九人,我们的下属几乎全部负伤,甚至有的再也回不来了,看着他们的伤亡数字,你还有足够的自信说出你有把握对付那些杀人犯吗?”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原本说好的抓捕行动,结果却变成了单方面的被屠杀,还是以一个活下去的领导者的身份看待这件事情。无论是对于还活着的人,亦或是早已死去的人,他的心里应该都是很矛盾的吧。 不过同情归同情,耶摩不可能把这件事代入自己执行任务的私人情感中,尤其是杀人犯为[多人],起码可以验证一点, 这帮人昨天晚上遇到的,肯定不是那只吸血鬼。 耶摩也是想到这,才决定今天晚上回到现场查看,如果对方是并非吸血鬼的普通人,不可能有能力将两个小队警察几乎全部歼灭。说明对方可能也持有重武器,或者类似吸血鬼的那种能力。 既然如此,在作案完成后的第二天,回到现场查看是否有遗留下的物品的几率非常大,如果他们还是普通人类,如果他们还不希望在警方面前暴露身份,那么就一定会这么做。 恐怕顺藤摸瓜,可以找到这帮伪装成杀人犯的作案团伙,还和吸血鬼有关系说不定:“既然我这么说你就放心好了,你不就是不想担下责任吗?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一切责任全由我来担负。” 米杰德在听到这句话后也算是顺下心来,反正只要能抓到杀人犯还不用担负任何责任,在他看来都好说。这个案件也只不过是他升职的一件小工具,即使没办法如愿,也要尽可能避免不牵连责任,大不了就放弃这次任务。 他是这么想的,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拿他旁边的这家伙来当挡箭牌。 二人的心中各自怀揣着自己的想法,不自觉间,已然来到昨天事发的场地:“所有警员按照预定计划排布站位,等杀人犯团伙以来我们……” 有爆炸的声音从街道另一头传来! 耶摩望向升起浓烟的那个方向,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感觉:“不好,杀人犯团伙携带重武器,早就先我们一步已经来到这里,现在恐怕在袭击普通人!” 米杰德听闻立刻收回原本在预定地点,进行伏击的所有警员:“大庭广众下袭击普通人,这些杀人犯已经如此丧心病狂了吗?” 耶摩趁他的同伴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冲出去了,他的耳中早已听不见身后米杰德的呼喊声和大骂声,他一心一意只想赶紧赶到那里。 已经两年了,整整两年了!终于,能亲手杀死那家伙了。从那些作案团伙的成员中挖出吸血鬼的下落,之后再由他去把吸血鬼逮捕绳之以法,还所有两年前死亡的普通家庭以及警员一个公道。 这,就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他对于自己是否有能力抓到那个吸血鬼甚至毫不怀疑,他这两年来的都很厉害、以及冒着撤职风险从地下街的黑市上买来的违法军刀,这就是他做出的觉悟。 不自觉地摸向自己左胸口处放置的某样物品,这件[护身符]总能够让他感到安心,尽管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在哪里,究竟在哪里!混账吸血鬼,你给我滚出来!” 在大街上依然留有行人的情况下,耶摩肆无忌惮地这么大叫着,不远处天空冒起的浓烟形成了烟柱,他就是靠着那个定下现场的位置。 接近了,已经快要接近了! 啪嗒,耶摩的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沾潮潮的感觉让他激荡的心中总算平复下来,愿意低头去看清具体情况: “血?” 不对,他很快就认清了,这不是血…说是血也没错,更重要的是这些血是从他脚边的尸体上流下。 耶摩弯下腰去查看那具尸体的情况:“这是人类,不会有错。粗略看来他的身上还留有火焰痕迹,应该是烧伤,但致死原因却不是单纯的烧伤,可能是某种冲击力将他震到了这里,或者该说是震飞吗?” 在他留在这里查看尸体的时候,从不远处又传来了急促的跑步声以及男人说话的声音: “可恶,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 “首领呢?” “不清楚啊,他说要和那个怪物一决死战,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在用完火球后他整个人都不知道被震到哪里去了。” 说话的人影渐渐清淅,向他迎面跑过来的是两个满身伤痕的男人,该说是从战场下来后灰头土脸的士兵也不为过。耶摩立刻就拦在了他们前面,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想到他警察的身份,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证明挡在身前: “站住,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那两个男人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说,直接从他身边跑了过去:“大叔,你要是不想死我劝你赶紧从这里离开!那边的巷子里有怪物!” “巷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让耶摩顿时回头,接下来他见到的景象恐怕有些人一辈子也不曾遇见,一只巨大的、由无数细密的蓝红色血管组成的手臂,从深黑的小巷中突然伸出,无限倍的延长、拉伸。 这只让人反胃、恶心至极的手臂速度极快,立刻就到达刚才逃跑的那两个人身边。如同死神宣判的年到,握住了其中一人的身体,很轻松的、就将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体举起,拉了回去。 那个男人被拉回去时经过了耶摩的身边,他的声音…哭喊声、不甘声、恐惧声、愤怒声回荡在这小巷中,甚至耶摩到现在都能听见。 仅仅是短到让人无法反应的一瞬间,令人发毛的咀嚼声就在他背后传来,咔吱、咔吱、咔吱,如同老鼠啃食食物的声音。几秒后,一个黑色且低落着某些液体的庞然大物,从巷中抛出,砸到了那两人中剩下的另一个人身上。 “不要啊,救救我!拜托你了,救救我!我不想死!” 和刚才的情况如出一辙,那只象征死亡的手臂再次伸出,倒在地下、被黑色不明物体压住的人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手臂从空中向自己扑来:“不要啊,求求你了!我不想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耶摩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拖走,并不是他的理性告诉他,此时你不应该动手。而是他没办法承受这种痛苦,他已经愣在了原地,对于面前的这种从未见过的景象,不知该做出什么举动。 他连移动脚步这种最基本的行为本身,都要去用大脑主动思考。 剩余的理性让他看向那个黑色的物体:“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耶摩笑了出来,也许是恐惧、恐惧到对面前的景象产生绝望,那个黑色的物体,他算是明白这是什么了。 这是刚才被拖走的那个人的身体,此时身上的表皮几乎被嘶咬掉,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连鲜红的肌肉都能看到,被啃食了……被他们刚刚口中还诉说的那个[怪物], 给啃食到一干二净。 他想起自己最开始看见的那具尸体,初次还以为是烧伤,结合这个人的情况看来,应该是遭到灼伤后又被[撕咬吃掉]了。 那人好像还是这帮人的首领,却落得了如此的下场。 相同的咀嚼声再次传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耶摩没有被吓到。但是看到同样的活人尸体以相同的方式从巷中抛出,对他而言还是感觉到有些震撼和恐惧。 啪嗒、啪嗒、啪嗒, 那是,从巷中传来的脚步声,这已经不用想了,连猜都能猜到,从这个恐怖的深巷中活下来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怪物]本身。 “这还真是稀奇,居然有人赶着过来送死。” 说出来可能没几个人相信,但是最先在耶摩面前出现的并不是那个[怪物]本身,而是一团漂浮在空中的黑布。 似乎是由黑布组成的那个[怪物],但稍微一想就知道,是那个[怪物]将这些漂浮的黑布套在了身上。看似体型庞大,但恐怕真正作为实体的部分只有一点。 从这[怪物]口中说出的话,就像在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让人感到难以接受,却可以辨别说出的是什么。 “仔细一看,我们是不是前几天见过他。” 我们? 这怪物是疯子么,他在和自己说话?耶摩感觉到有点背后发凉,他的手中已经将武器伸出随时可以进行战斗。 “不,在我看来人类都是长一个样,没几个难认的。反正所有人类都只是食物罢了,无一例外。” “这么说也对,如果我们真的早在几天前见过他,这个时候恐怕早就被侵蚀进大脑的【魔业】给吸干了吧。” “人类也好不了多少,如果他们能够把吸收【魔业】的方法给教出来也就烦不了这么多破事了,但不就是某些人类贪图这一份独特感迟迟不愿意嘛!哈哈哈哈哈!” “说来说去都一个模样,那些看似是人类的怪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要我说,他们还舍不得【魔业】这个理由来处理叛乱者和下面的人呢!” 那个怪物蓬松的黑布斗篷下传来了肆无忌惮的大笑,耶摩无法听懂他们在讲些什么,[这帮吸血鬼的认知到底和自己有什么不同]他而言这都无所谓。 他只要振奋自己的精神,能够去打倒面前的怪物就足够了…… 但是他真的能做到吗,打倒这种…这种实力的怪物? 不,总要去怀疑,自己一定可以做到的,自己现在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了。毫无疑问,面前这个怪物肯定就是当初那个吸血鬼。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和根据,但是他能够这么认为一定是有原因的,无论是出于单纯的直觉还是第六感,他都能感知到面前的这个杀人恶魔就是吸血鬼。 而他正是为了打败这个吸血鬼而来,这个恶魔早在两年前就杀死了无数的人,今天,他就要为那些受害者报仇。 幸运的是,这个吸血鬼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经历,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水平,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普通人来看。再吸血鬼看来,uu看书 .uuash他们之间完全就没有见过面。 这样就好,趁对方大意,自己就能给他致命的一击。 “不对呀,话说我们两天还是三天前,不是刚遇到过这小子吗?”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当时这小子还被打的尿裤子了!哦,应该是飙血?” 什么?这个怪物近几天才见过自己? 这不可能!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你看看,看他那个愤怒的表情,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的,他好像还没意识到发生过什么。”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也很正常,毕竟脑子里面被下[暗示]会发现才有鬼了,尽管这个[暗示]就是以普通人的标准来判断的。” “奇怪了,这都两三天时间了,【魔业】居然还没发作。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这种意志力还是值得称赞的,我记得他之前好像也遇到过一个吸血鬼来着,还嚷嚷着把我们和他混为一谈,当时我就在想这人怎么有点不对劲。” “好啦,话说的有点多,该送他上路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把他给吸干,上次都没来得及下手。” “纠正一下,咱们上次是被[妈妈]命令不准下手来着。” “哦,对。” “怎么了,这小子怎么不说话了?” 耶摩就算笨到了一种程度,他也能从这自言自语的问答中听出几分不对劲。 关键的信息已经透露很多了,但是他现在只想问一件事: “你这个自言自语的蠢货吸血鬼,究竟对我的大脑做了什么啊啊!!!” 第33章.意外的记忆 〖历2200年/11月/13日/p.m.9:18/法国/巴黎〗 x x x x x 耶摩手中握紧了三棱军刀冲向对方,毕竟这么一直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时隔两年的仇人在自己眼前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呢! “接下来这个怪物应该会用和刚才相同的那招…”耶摩脑中重复着刚才这个怪物甩出[手臂]的场景,这个距离,如果对方真心想杀掉自己一定会用出这招。 但是随时间推移,他们之间的距离被拉得越来越近,那只吸血鬼还是任何动作都没有做出来,好像就是在等待着他靠近,这种感觉让耶摩很不安。 “无论如何,既然你自己错过了反抗的最后机会,那就由不得你了!” 耶摩右手上的三棱军刀从右下方以极快的速度向左上方划动,如他脑中预想的一样,这个动作在最开始有极大的几率被躲开。身着蓬松黑布的吸血鬼凭借极快的反应速度躲开了这次攻击,但接下来这一招还没完成。 耶摩移动到自己左上方的右手沿平面横向切割,如果没有出现差错,这一招应该也会被对方躲避,而且对方逃脱的动作是向后移动。 吸血鬼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以向后跳跃的方式离开他的攻击范围,而就在这时,一切,就定下了! 他的右手在划到正前方的方向时,突然停止了动作,整个人向前方奔去。三棱军刀的尖端对向那只吸血鬼,之后伸出右手向前方刺去。 他武器距离那只吸血鬼的距离也不过分毫之差而已,他赢了!接下来,那个吸血鬼肯定会被三棱军刀的军刺造成一直流血的伤口,只要像军刀攻击多造成几个伤口,就是他的获胜方式。虽然无法实质性用银质武器去伤害吸血鬼,但凭借这种方法也能战胜它! “成功了,胜利是…” 他的尖刀在即将触碰到对方身体的那一刻,居然临时改变了方向!不对,不光是耶摩的尖刀,而是他整个人都在向旁边躲闪:“为什么,这种感觉?刚刚是我的身体在让我不要靠近?” 嘶啦。布料被撕扯的声音从他的右耳边传来,声音来源的方向就是刚刚自己所在的位置。 一只惨白的手臂,不同于之前怪物由血管组成的长大触手,而是货真价实的人类手臂。唯二两点不同的是比平常的人类皮肤还要更加惨白、而且这只手臂更像是两个手臂的长度,不光是程度,仔细去看这其实就是两个手臂接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接口在哪,但是这条手臂有两个小臂和两个大臂组成。耶摩在落地后立刻翻滚着逃向一边:“这家伙是看穿了我的动作吗?他之前一直都是在等待着这个机会?” 吸血鬼好像也对自己的攻击打偏感到诧异,足足在原地停了两分钟,才将手臂重新收回黑布内。 “我和这家伙完全没有交过手,他们怎么知道我接下来的攻击动作,”耶摩联想到之前这个怪物讲的话,好像在自己失忆的时候就已经遇见过他们:“也有可能和他们交过手,但就是我忘记了?那天我从医院醒来,既然我还没有被杀死,那应该也算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还有一点,他刚才是怎么躲过这次攻击的?好像是身体主动牵引着自己逃向别处。 是他的身体本能救了自己么,如果他的失忆是人为,那就肯定是身体肌肉上留存的记忆在危机关头救了他一命。 “喂,我说,你看到了吗?这个人类居然躲开了攻击。” “一定只是运气好而已嘛,难得我们演出那么弱势的姿态,这家伙一定只是运气好才没被攻击到。” “真的只是运气好吗,这个人类该不会已经自己把[暗示]解开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他又不是魔法师,肯定是巧合啦~实在不行我们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 耶摩还未从刚才的战斗中缓过神来,另一只[手臂]就已经从黑布中伸出握住了他的头颅:“哈哈哈哈哈!我就说这个人果然和那天晚上的是同一个人,他们骨头的感觉是一样的呢!” 不好!耶摩好像能猜测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奋力挣扎着,但无论怎样敲打面前这个[手臂]都纹丝不动。注意到握在手上的武器,这才想起用军刀去砍断,但已经太迟了。 “别乱动啊!好烦的!” 那只握住他头部的手臂将他拎起,狠狠砸向一旁的石墙:“咳啊。” 一次、一次、又一次,连续不断的敲打着这堵墙壁,应该说是吸血鬼将他整个人当做某种手持武器砸向面前这堵墙更为贴切。渐渐的,他除了疼痛以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吸血鬼见对方逐渐丧失了反抗的力量,对此感到不少失望,但接下来他又想到另一个有趣的[玩法]。他的手就这么摆着,手上还握着早已嵌到石墙里的耶摩,然后他开始跑动,沿一个方向飞快的奔跑。嵌在石墙里的耶摩也在移动,被吸血鬼拉动在石墙内移动着,用他的肉身强制性破坏了墙壁。 “这就昏迷了吗,真没劲。” “不对不对,你仔细看看这家伙,还有意识呢。” “太棒了,这么久居然还没坏掉!” 耶摩勉强控制着早已破损不堪的肉体想逃离这里,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还没帮家人和死去的无辜群众报仇。这个吸血鬼的力量越超越自己,他必须要离开这,从长计议,再找出另一种方法…… “我还没说过你可以走呢~” 咣咣咣咣咣咣咣! 吸血鬼再一次握住倒在地上的耶摩的头部,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它不断敲打着地面并放声大笑起来,似乎从中获得了极大的乐趣。 黑夜的巷口中透进一股极为不协调的白光,耶摩的视线已经被染成一片血红,但他清楚这股光来自何处,这是手电筒的光芒。 米杰德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顺便还带着他们这次执行任务的四个下属:“你这疯子跑那么快是去急着投胎吗!” 他丝毫没看眼前的情况就乱叫着,待冷静后才意识到面前的情况和他想象中有些许不同,被血液染红的巷道、倒在地上的多数人类尸体、以及按住耶摩的身披黑布的人。 快逃啊……耶摩想张嘴说话,但他已经痛到发不出声了,甚至都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痛苦造成这一点,还是发声系统已经被破坏。 “哟,没想到真像你说的那样,你把这几个杀人犯都干掉了啊,真希望他们还没死,这样我就能去好好领赏了。” 米杰德丝毫无惧的走了过来,用不懈的眼光看着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耶摩:“还是有些勉强嘛,你居然还差最后一个没收拾掉,行吧,那我就代你把这家伙给逮捕好了。” 不行,你们是打不过,他的,快点,逃…… “所有在场的警员都听清楚了,杀人犯如今就只剩下的一个!将他抓捕归案就是我们这一次最后的任务!明白了吗!” 警员的齐声回应为他增加了不少信心,米杰德首当其冲走了过去手中还握着警棍:“很好,这位coser先生,您的好日子到头了,我现在以巴黎杀人犯的嫌疑逮捕你,请放弃抵抗,和我们走————” 砰! “…………” “唔……唔唔!唔……呜!呜!啊啊啊!” 耶摩并不想用语言描述他现在看到的这个景象,如果他有幸能够活下来,在日后这也一定会成为他的噩梦。耶摩无法发出声音,也只能够做到[啊啊呀呀]的这种程度,但是,他此时痛苦的模样,就算说不出话,也一定能看出吧。 泪水混杂着血液从眼眶中流出,他妄图并大叫着想要让所有人赶紧撤退,终究也是无用功。 米杰德死了。 就在刚才,除了捆住自己以外的另外一条手臂向他所在的位置伸了过去,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时间, 攀上头部…然后、捏碎……… “啊啊啊啊啊啊啊!” 警员们终于反应过来,这并非是以他们的力量可以面对的自然现象,所有人都大叫着、他们准备撤退,之后吸血鬼把耶摩当作投掷物扔了出去,砸在他们的身上。 接下来,那四个下属警员分别被两条手臂和两条单纯由红蓝血管组成的[触手]贯穿胸膛,一切都晚了,他们其中某些人甚至还没有咽气。吸血鬼的四条[手臂]向空中抛出,那些人的身体随着手臂的出口滑出,升到空中。 然后落下,[砰]的一声砸到地面,只留存了一摊肉泥在那,完全看不出身体的形状: “这就死了啊,真没劲,我还以为人类个个都像这个人一样呢。” “算了吧,之前你又不是没吃过其他人类,赶紧把那个人杀掉以后就结束吧,我是不想再惹出什么事情了。” 不好,他们准备向我下手了,他们已经朝我走过来了……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想死在这里,救救我、救救我! 耶摩下意识地摸向放在胸口处的那本书,没摸到……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倒在地上稍微抬起头,那本书在自己的前方不远处,恐怕是被打飞的时候掉在了那里。耶摩尽全力去拿那本书,但是他这个细小的动作却被那个吸血鬼看见了。 “这是什么?喂,那个人类好像要去拿什么东西。” “黑色的、小小的、一本书?” 吸血鬼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在他之前抢先一步到了那本书所在的位置伸手去触碰,之后发生了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件事。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吸血鬼那条苍白的细长手臂,包含手掌在内的前端部分都像水一样的融化,在他碰到那本书的瞬间,书突然散发出光芒将吸血鬼的手臂灼伤。 甚至持书者耶摩本人在内,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好疼啊!好疼啊!” “该死,这本书是圣经,我xx,u看书 ww.uukanshu.co 这个男人是教会的人!” “不!不光是圣经,这本是被魔法加持过的圣经,是[礼装],有魔法师在上面动了手脚!” “我管他什么魔法师!这个男人死定了!” “像这种垃圾的肮脏人类居然想伤害我,无论说什么你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吸血鬼将那本书一脚踢到了倒在地上的耶摩脸上,原本是出于单纯的报复行为,但正是多亏了这多余的一点,附加在耶摩大脑中的[束缚]才得以解开。 “!” “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刚刚,我能感觉到我们几天前下的[暗示]已经被解开了!” “怎么可能,这个男人,一个普通人!凭借他自己居然解开了[暗示],明明到现在为止他还像死尸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知道了,是那本书的原因!搭配圣经上面有魔法加持,已经成为了一件[礼装],像这种近距离触碰到普通人就等于给对方附加上了【魔业】,[爷爷]曾经说过这点!” “那又如何?” “你难道忘了我们曾经施加[暗示]的条件了吗,我们的[暗示]是以普通人为标准的,如今这个男人得到【魔业】,就脱离了这个范围,他不受我们约束了。” 脚下的动静让那个吸血鬼再次警惕起来,但这一次他只顾着和自己吵架,导致低头的那一刻,看到的只有寒光。 耶摩手上拿着军刀,趁对方不注意从下而上挑开了一直披在吸血鬼身上的黑布:“你们吵得很开心啊?” 第34章.离职 〖历2200年/11月/13日/p.m.9:56/法国/巴黎〗 x x x x x (视角转换) —————————— “醒了吗?” 有人……在说话…… 半睡半醒地将眼睛眯开一条缝,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以及身上覆盖的白色被套,这里是医院。 不知是谁还很贴心的将窗帘拉起来了,也多亏窗帘是拉着的原因,导致我也没有被阳光照射睁开眼睛,难得睡个好觉。 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我身边:“怎么样,有没有感到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这个声音让人听了感到安心,语言中传达着一服沉定、稳重,那人戴着黑色的礼帽,宽大的黑色风衣包裹着全身、风衣上还覆盖着一层斗篷,脖颈处还有纯白的绒毛在布袍上方围成圈状、严实的黑桶长靴。最吸引眼球的是对方脸上带着的黑色乌鸦面具,白色的短发在面具后方的脑勺部分显露出来,同色手套中正握着一根黑色的拐杖。 看上去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但因为他的打扮过于怪异,我也没有放下戒备心:“是……我没什么大碍,但是我怎么会在这里?您又是……” 那位老人将食指竖在自己的嘴前,我立刻停下了到嗓边的话,这是让我保持安静的意思。 “你不用关心我是谁,我马上将会告诉你几件事情,你别把他们当做玩笑话听,这些事我只会说一遍。” 我点了点头,能感觉到现场的气氛也变得严肃起来。 “就在昨天晚上,你的家人全部被杀了。” 我一时甚至没有反应,并不是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是在我心中认为对方的话可能只是开玩笑。但一联想到这位老人刚刚才警告过我,我也没有说出更多的话。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怎么办?我现在又为什么会躺在这家医院中? “你能够保持如此冷静的态度反而让我感到惊讶,请不要把刚才那句当玩笑话,也并不是我一个陌生老人要和你撒谎,这是事实。还有这本书,请拿到身上。”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黑色包装的小书,并没有递放在我的手中,而是拿书面轻轻敲拍了一下我的头顶。 我只是坐在床上看着他这么做,丝毫不能理解其中的用意何在。但在几秒后,从大脑深处传来像电流一样的触感,这么形容也不全无道理,并不是很疼,而是酥麻。 我感觉到这副皮囊下的大脑皮层正像现在我可以操控的感官一样兴奋,我精神上浑浑噩噩的状态也随着[特殊治疗]一并消失。 “感觉好点了吗?” 我看着面前这位老人,内心的疑惑也在不断增加。 刚想说点什么,随即大脑内便传来了疼痛,犹如细小的银针在大脑上方开了伤口。 影像、声音、感官、痛苦、记忆,这些无法言说的事物一并涌来没有先后之分,全部通过这个细小的[孔]进入了我的大脑,钻心的疼痛来得快但去的也快,刹那间便感觉不到,但是原本属于我的这些,再一次回到了我的身上。 在昨晚发生的一切,已经深深印刻在了脑中,恐怕这一次谁也没办法将它抹去了。 “从你的样子判断,你应该重新获得了那一份属于你的记忆,好好休息下吧,孩子,你昨晚经历的事情过于复杂。[暗示]在刚刚也才破解,看上去杀害你家里人的那只血族并不打算让你把事情透露出去。” 老人拄起了他的拐杖,脸上带着的乌鸦面具使我无法看清他的真实面孔,刚想问他更多的问题,但身子一经移动那股专心的疼痛便再次袭来,或许真像对方所说,我这时应该好好躺下休息: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在这里休息,我的家人可是刚刚才被杀光了啊,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老人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没有在意,继续朝门口的方向迈步前进:“我现在只从你身上看出了[疯狂],我是医生、不是警察,我是老人、不是英雄,你不该从我这里问这些,你应该自己去寻找真相。” “给我…站住。” “头疼只是暂时的,你只要心平气和躺下休息会,一段时间过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那本书我送给你了,其中有些奥秘你最好永远不要弄清,感到不安、急躁、害怕就摸着那本书,但是千万不要将它打开。” 老人话音刚落,身体很顺从的倒下了,我闭上了眼睛,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护士催促着我关于下一步治疗的事情。 这就是两年前发生的,我和身上那本书的故事。 —————————— (视角转换) —————————— 耶摩将军刀上那块被缠绕住的黑布向一边扔了过去,即便看到了面前这位[吸血鬼]的真相,他也没有为此感到半点震惊或者惊讶:“对别人的大脑做出那种事情,还真是恐怖啊你们两个,完全想象不到会是你们做出来的事情!” 完全舍弃掉伪装站在他面前的这二人,正是今天早上在医院见到菲萝的那两个孩子,和早上的情况不同,面前的这些孩子瞳孔发红、皮肤和发色一样的苍白,仅凭现在对他们的印象,完全想象不出刚才从黑布中伸出的[细长手臂]与[血管触手]是从何而来的。 “我们也感到很惊讶,没想到你居然可以自己破解掉[暗示],从你的反应看,你是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不,我不这么认为,如果这家伙早些时候知道我们的身份,上午就已经动手了,以你的性格完全不会忍到现在。” 耶摩理所当然的承认了:“我早就知道你们身份这点确实没错,但很可惜的是,在之后因为你们对我大脑动的手脚,导致我将这件事情全部忘得一干二净。” “以前知道?” 这二人沉思了一会,很快就反应过来问题出在了哪里: “你还醒着啊,那个时候。” “你还醒着啊,那天晚上。” “虽然以防万一怕被你给看见,所以对你下达了[暗示],但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还没彻底昏迷,现在[暗示]破解前几日晚上的情况你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这家伙还想起了什么?” “[妈妈]也过来了,你这人肯定看见了吧?” 耶摩毫不犹豫回应道:“是啊,我知道她了,还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现在我对你们没有丝毫的兴趣,在知道真相就是你们两个后我就已经懒得再去管这件事了,我想找的人,不是你们。” 那两人听到后都不约而同地大笑出来:“哈哈哈哈,警长,难道你认为我们会这么轻易放你离开吗?” “不要告诉我们你已经蠢到了这种程度,你认为我们会是那种大发慈悲放你离开一走了之的人么。” 耶摩手上握紧了军刀,尽管他此时已经伤痕累累,但他的气势逐渐由弱变强,慢慢恢复成战前的状态,而并非只是想到逃跑时的模样了:“我不会这么认为的,但如果你们真的敢阻止我,那就做好觉悟。” “猖狂!” 二人立刻收起了态度,一转严肃,以左右两边为方向,向中间的耶摩发起进攻:“如果你真的能同时对付两个人,那就来试试吧,警长大叔!” 耶摩正是看中了这个瞬间,隐藏在背后的左手拿出刚刚掉落在地的圣经书本,右手握住的军刀卡在拇指旁,其他四指撕扯下三页圣经书页,向自己左边的半空中洒去。右手上的军刀则对准从右方冲过来的敌人,抛掉书本,三棱军刀的尖端刺穿了还未落地的圣经,而藏在圣经背后的是———— “啊啊啊!这种痛苦!你居然敢……!” 耶摩间隔着圣经刺中了兄弟中的其中一人,被魔法加持后的圣经书和刚才出现的情况一样,正如他的推测给予了这只吸血鬼创伤。 烫伤、融化,吸血鬼的皮肤一经触碰圣经形势出现了严重的烫伤,之后由中心的部分变成了液体。耶摩这一次的攻击并不是依赖于自己的武器和技术,而是着眼身边可利用的一切资源,用他们极大限度地困住了这两只吸血鬼: “小屁孩,你是缺少成年人的毒打吧!” “你敢算计我!” 被烫伤的那只吸血鬼以极快的速度向旁撤离,这才免受其余部分也被烫伤甚至融化的下场。见到此景,原本打算从左边攻击的吸血鬼立刻停下了脚步,担忧的看着另一边: “哥,你没事吧!” “别过来!离这里远点!” 耶摩抽回了手上的军刀,抓住圣经以及飘散在半空中的那三页纸,找回方法对付吸血鬼的他不仅是在气势上、甚至连气场上都强了不少: “荷拉鲁、鲁荷拉,你们兄弟俩人我记得原本应该是人类才对,没想到居然变成了这副丧心病狂的模样……虽然你们不是我要找的那人,不过早已沾染这么多鲜血的你们,此时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鲁荷拉趁对方将那些书页收去的一刻,马上跑到了他大哥的身边,眼神中满是担忧和焦虑:“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蠢货!敌人就在那边啊,你怎么能跑到这里来!如果换作我是你早就趁对方收起陷阱的那一刻杀他了!” 荷拉鲁的语气中满是对于自己弟弟的嫌弃和愤恨,耶摩亲眼看见那被烫伤的部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吸血鬼果然是吸血鬼,居然有如此变态的恢复能力。” “可恶…果然只能和这大叔拼了。” “冷静,鲁荷拉!我们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大意了,他现在已经有确实能够创伤我们的办法,不再是之前那个无头乱窜的苍蝇!况且,我们的[援军]已经来了……” 聚集在巷口外的警车灯光照到了这里,警笛声早在之前就传到了这里每个人的耳中,但耶摩没想到这些警车是奔着这个目的地来的:“有更多的警员过来了,你们束手就擒吧。” “呵呵,大叔,你是脑子不好吧,好戏还在后面呢。” 从警车下来十多人,全部为当晚执行任务的警员,并且手持枪械包围了这里,而领导他们到这里来的人是: “嫌疑杀人犯,耶摩.斯费克洛,我们以持非法军械、重大杀人嫌疑、违抗上述私自进行任务等罪名逮捕你!所有警员,即刻进行现场死伤人士取证!” 耶摩听到这声音向身后看去,没想到却遇到了他最不想看见的那个人:“菲萝,你在说什么?” “你应该搞清楚你在说什么!上述多次劝改屡教不听,离职通知书已经放在了你的桌上,但你却视若无睹依旧打着政府警员的名号执行任务,私自进行任务害死所有队友! 如今持有非法军械更加怀疑拥有重大杀人嫌疑,我们在当天下午才发现,警署的平民户口调查上每次查阅记录的人名都是你。而且,你没有经过上级审批私自查阅市民身份记载,每一次查证的市民在隔日早晨就会被杀死,对此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周围的警员们都被这番话带动,更加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危险的男人,殊不知危险正在他们的身边靠近。 耶摩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底,但他依旧在问对方:“说我是杀人犯,警署的证据不算,你有直接的证据吗?而且撤职一个人的警藉,可不是你在这三言两语就能带过的,u看书 .uuknsucm你没有那种权力!” “哼,想要有更加直接的证据……在你面前呈现出的景象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看看这一地的鲜血和这些尸体啊,看看啊,你这个恶魔!无数市民的尸体死在你的脚下,活着的只有站在那里持有非法军械的你,以及你身后的那两个尚未成年的小孩,你觉得凶手还能是谁!” 她的身边已经有人被这番话感染到,一些富有正义感的警员立马连声赞同: “不许动,你这个穷凶恶极的杀人犯!你要是再动一下我们就把你的四肢打穿!” “没错,劝你还是早点认罪吧!部长的车子马上就过来了,等他老人家亲眼看到你的那一瞬间你就是想能洗脱罪名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部长 耶摩抛开这个问题不谈,他本身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反而更有一副大义凛然的气势:“菲萝,我提醒你一下,[暗示]已经被我解开了。” “什么?” 菲萝愣住了,再经过一番思考后略微了解到面前的情况,但越是知道对方已经没有了思想上的束缚,想将对方灭口,在她的心中也变得更加容易了: “你在胡言乱语说些什么!所有警员,保护那两个小孩,靠近他们!别让这个恶魔碰到他们,剩下的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别让他逃了!部长的车子马上就到,届时他会携带更多的援手!” 这女人想让那些警员靠近那两个吸血鬼? 但他们并不知道那个是… ……………… 滴答、滴答、滴答…… 第35章.这愚蠢的母亲 〖历2200年/11月/11日/p.m.8:00/法国/巴黎〗 x x x x x 这是在耶摩第一次遇到这两只吸血鬼时的夜晚。 鲁荷拉看着面前早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耶摩,确认过昏迷之后才放心走了过去:“哥,这个人怎么办。” “没有怎么办,先不急着杀他,”荷拉鲁将身上的黑布收起,并没有急着让他动手:“今天的量已经超标了,这样下去[爷爷]也是会生气的,这个人的安排就等[妈妈]过来吧。” “[爷爷]生气…我不太想见到他啊,他只会下命令而且脾气好凶。” 似乎是自言自语说完这些话,鲁荷拉立刻就感受到了对方传来的视线,被吓了一跳:“[爷爷]说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你在背后议论他的坏话全会被他给听见的,小心他又想把你的肚子剖开,这次我可不帮你受罚了,给我好好闭上你的嘴。” “……是。” “还有啊,鲁荷拉。”他的双手捏住了对方的两边脸颊,用警告的语气说:“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就算知道敌人丧失战斗力,也不能放弃警戒姿态,你刚才的攻击气息完全收敛了,你这么做是会害死你的。听懂了吗你这蠢猪!” “是!” “很好。” 鲁荷拉勉强松了口气,他的身子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发抖,真正让他感到害怕的并不是什么[妈妈]和[爷爷],而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兄长。 急促的呼吸声和鞋底与地面的碰撞声夹杂在一起,有一个人正向这层楼急速接近,鲁荷拉原本想报告自己听到的情况,但看到兄长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也大致推测出对方是谁了。 一个身穿便衣的女人,急匆匆地冲上了这层楼台阶的平台,当她看到这对兄弟安然无恙时才撑住一旁的墙壁开始大口喘气:“太好了,你们看着没事的样子……” 话还会未说完就被打断了:“十分钟,你到这里来居然花了十分钟,从我联系你到现在居然花了十分钟时间,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不是的,路上行程太远,我花这么多时间到这里来已经是尽最大努力了!” “不许顶嘴,你虽然是[妈妈]但已经不是母亲了,我永远不可能把你当母亲一样看!你没有权利质疑我,我说你拖时间你就是拖时间!”荷拉鲁的连声质问压得对方连话都无法回、甚至头都抬不起来,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对他的长辈说出的话: “好了让我们回到正题,菲萝.科林,这个警察你在警局里认识吗?” 菲萝不敢再弄出什么大动静,生怕又惹得他不高兴,只得轻手轻脚的走上前,仔细借着月光看着那人的脸:“耶摩?为什么他会在……啊,这个人我认识,是我们这次行动中的其中一位警长。” 荷拉鲁将那把三棱军刀丢到她的面前:“这个危险的玩具,是你们每一个警员都配备的吗?” “不是的,因为任务还未开始,装备暂时都没有配备。警员配备的专用手枪比起这东西来可危险的多,它是违法的管制刀具。话说…你们为什么会有这个?” 荷拉鲁指了指早已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耶摩:“从这个大叔身上搜出来的,他想拿这个和我们战斗,我给他下了[暗示],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会被忘掉。” 菲萝拿着这把军刀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接下来想干什么呢,杀了他吗?” “杀了他未免太费事了,我让[爷爷]帮忙给警局系统下了点手脚,到时候以这个为证据,我会尽量将局布置的完美一点。把这段时间杀人的所有罪名都怪到他的身上,只要这家伙的意志不坚就会产生动摇。 我需要你作为帮手,狠狠推他一把,反正[暗示]还在,他又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一旦连你这个熟人都背叛了他可能就无心战斗了吧。” 荷拉鲁的话给了菲萝体现她价值的机会,她看上去对于自己被需要很高兴,立刻点头答应下来:“好的,你就放心把这件事交给妈妈吧,我一定能够办成。” “别在我们面前自称什么母亲,当你做出那件事便早已丧失了作为一个母亲的资格,给我滚!” “…………” 菲萝咬住下唇,眼眶中已经产生了泪花,但是她强忍住没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始终没有下淌。她拉起倒在地上昏迷的耶摩,无声走下了台阶,转头的那一刻,泪珠最终还是滴落了。 鲁荷拉有些不忍地说:“大哥,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过分!?”荷拉鲁这才将脸转向对方,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同情或者怜悯,只有愤怒的表情:“她对我们做的那一切才叫过分!你忘记最开始你饿到肚子发昏的模样吗,你忘记是这家伙害我们变成这副样子了吗!鲁荷拉,我们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像你这样的懦弱!在外面的世界这个女人依旧是我们的母亲,做做样子可以,但在我心中她早就死去了!” “……对不起,哥,我错了。” “算了,你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但你必须看清恶与善,否则最后死去的,只有你一个人。” 鲁荷拉打了个寒颤,他总有一种会被面前这个男人杀掉的感觉。每次对方说话都是这样,变得很是可怕。 —————————— 〖历2200年/11月/13日/p.m.9:56/法国/巴黎〗 耶摩也没有在意对方说的是实话还是现场瞎编的鬼话,他完全不需要考虑这么多,在他看来,此时已经破解[暗示]获得记忆的他,早已知道菲萝和面前这对兄弟的关系。 既然他们是从一开始就牵扯到一块,那就没有必要手下留情的必要。大不了把那对兄弟直接打一顿,看他们是宁愿被自己打死、还是暴露吸血鬼的身份攻击自己。 答案显而易见,所以他懒得费口舌,耶摩选择无视菲萝,拿起军刀就冲向了那些警察身后护着的两兄弟。 事出突然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最起码应该说些什么、哪怕是狡辩、又或者是拖延时间,但耶摩正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没发出一点声息,立刻调转方向向他们身后跑过去。 菲萝知道大事不好,赶紧下令让所有警员动手:“你们在干什么!这个杀人犯要对人质出手了!” “不行,巷中人员太密集,会误伤的!” 立刻就由警员进行反驳,而最终导致的结果则是耶摩距离他们二人越来越近。 靠近他身旁的几个警员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但对方没有理这些人,只是从他们之中身体的缝隙穿插过去。 菲萝见一旁的这几位警员无动于衷,护子心切的心情使她主动拿出武器冲了上去,也不管自己到底有没有可能战胜对方:“站住!” ……………… 滴答、滴答、滴答…… “呸,吃饱了的情况下再喝生血,真的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荷拉鲁将最靠近他的警员作为自己恢复伤势的补品,吸血后扔到了一旁,他身上刚才受到的伤口几乎已经愈合完毕。 所幸被吸血的那个警员还有呼吸,体内的鲜血恐怕没有完全被吸干,难道吸血鬼还真有[吃饱]这一说法吗。 耶摩打趣的这么想着,但他表面上可不会表现出来:“终于露出原形了,吸血鬼。” “人类,我不知道你和我们究竟有什么仇,但你对我们穷追不舍真的已经让我厌烦了。” 荷拉鲁说的话中还有一定威胁语气,但对方很明显没有照单全收,而是再次怼了回来:“有什么大仇么……我和你们之间没什么大仇,但很不幸,我和与你们一样的某只吸血鬼可是有血海深仇呢,为了与他作战积累经验,所以我需要战胜你们,当然,也别觉得自己多可怜,被你们夺去的那些生命还不够多吗?” “原来如此,那么我总结一下。你就是想把我们当沙包练习,为此不惜毁掉我们的伪装以及日后的日常生活,因为你那个无聊的理由我们必须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没错吧?” 耶摩没有立刻回答,他走进被扔向一旁的那位受伤警员,确认过无生命大碍后,挡在了剩余所有警员的面前: “我是一名警察,别和我提什么可怜不可怜,我管你那些啰里八嗦的东西,你这个杀人犯!” “找死!” 荷拉鲁从背后件出了由血管组成的两支触手,撑破了背部表面的皮肤和穿着服饰,沿着小巷两旁的墙壁从左右两方直接歼灭了在场所有的警卫队员。所有人都被这两只不知从何出现的触手给贯穿,在那之后,从主血管上冒出的分支血管随着被贯穿的伤口处,轻松进入每个警员的身体里。 “通过吸收其他人的血来对付敌人,这种感觉就这么让你好受吗!你这个怪物!” 耶摩怎么可能给对方喘息的时间,早就被这招给攻击过的他一发现荷拉鲁从身后冒出的触手武器,这便立刻将手中的军刀插上那三页圣经残页,直接刺向对方的胸口处———— “咳啊……” 枪声响起,从背后传来的连续几阵枪击,全击中了耶摩的后背。甚至因为穿透力过大,有几枪打到了荷拉鲁的前胸。 耶摩虽然预想到可能那个女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但他没想过在这么紧要关头,对方居然还执迷不悟:“菲萝,你……” “不许,伤害他们。” 耶摩虽然现在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他从话中只听出了一种感情——— 坚决。 “你真是…咳咳……蠢到了无可救药。” “没办法,我是母亲,我必须保护他们,哪怕我这个决定会使我只会遗憾终生,我也要在如今保护他们。至少我目光所及范围内,尽最大的努力,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尽管耶摩现在很想冲着对方的脸大骂一顿,让她把入职手册背一遍,顺便问候一下这个女人的警校老师。这个疯女人,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咳…… 但是连吃枪子的滋味可不是这么好受的,耶摩现在是有心无力,视线都开始模糊了。骂人的事待会再说,就算下地狱,他也要把面前这个吸血鬼一起拖下去。 要是现在放任不管,还会有更多的人…更多像他一样遭遇悲惨经历的人出现。 而且,他还没有复仇成功,他发过誓,一定要把吸血鬼彻底杀死这种丑陋的生物,不能让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 “你……” “你…你打到我了啊!浑帐!” 那两只从背后产生深长的触手,如今前端拐弯,直接刺穿了菲萝的身体。还未结束,那只触手将她的身体抛向空中,在落地之前的时间内,两只触手合力往那具人类身体上进行猛打: “说什么好听的话!说什么自己是母亲的话!怎么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个母亲,把我们卖给那种怪物,让我们吃了那么多的苦变成…… 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你根本没有真正关心我们,u看书 .uukanhu.cm 别在那里假模假样的,就因为升职,就因为你自己的利益,你就干出那种事情!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啪叽一声,无力的尸体落到地面,空中四散的血花飞溅在这二人的身上,一个是身后、一个是身前。 荷拉鲁气喘吁吁地呼着气,刚才的连打对他来说看来负荷也是很大,把那两只由血管组成的触手收了回去。踉跄一下向后连退几步,与看上去摇摇晃晃的耶摩拉开距离: “呼哧、呼哧,看来,最终还是我赢了啊。” “大……大哥!” 鲁荷拉在不远处呆滞地看完整场战斗,几乎已经快放弃思考,也只有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时,他才注意到兄长的伤势,连忙跑了过去:“大哥,你的伤没事吧?” “愚蠢至极!” 荷拉鲁用已经虚弱到发抖的拳头,狠狠朝自己亲弟弟脸上来了一拳,鲁荷拉被这一拳砸得冒出了鼻血: “你这种废物怎么会是我弟弟!简直和我有天壤之别,真该让你一直留在[爷爷]那里,我之前说过什么你全给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在敌人确认死亡前不能放弃戒备,刚才这个人类完全是朝你冲过去的搞清楚没有!你差点就死在那了,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是、是、是我错了大哥,不要再生气了……” 荷拉鲁将目光重新移到已经半跪在地上的耶摩,他看上去很难受: “现在,让我看看该如何处置你吧。” 第36章.我们早已没有留恋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为什么要收养我们?” 年仅五岁的少年牵着弟弟的手,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警惕心,即使这兄弟两人身上都不算干净,哥哥也比弟弟身上多出很多瘀伤和尘灰。 菲萝没有嫌弃他们,在出租车的后排,她让这两个孩子坐在自己身体两侧,并抱住了他们: “我想让你们知道,爱与被爱是很自然的事情。” “这是…什么意思……” 弟弟很快依偎在她的怀中睡着了,三岁的孩童本身对人就没有戒备心,菲萝轻轻抚摸着他,为了不吵醒他而轻声细语地说: “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的,总有一天。” 哥哥也睡去了,他临睡前还犹如抗拒般迟迟不愿闭起眼睛,但身体已不自觉的放松,只留下眼皮还在挣扎。 菲萝轻轻地拍着他,从身旁的人身上传来的温暖体温很快就使他支撑不住,被拥抱,原来也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睡吧。” 即使在一切的最后他们也不知道,如果不是最初,菲萝在孤儿院门口看见了保护弟弟不受其他孩子欺负的哥哥,恐怕也不会对这两个兄弟产生好奇、也不会去向院长询问、更不会去收养他们。 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总有一天。 —————————— “这就是那两个孩子吗?” 这是对于在场每个人来说,都不会忘记的一天。荷拉鲁至今还记得,在当天,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到他们家。已经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菲萝,此时已经彻底被他们当做了妈妈。 三年的羁绊,在今天会被全部斩断。 “妈妈?” 鲁荷拉出于害怕躲在了信任的母亲身后,那个男人从外貌判断已经四十多岁了,虽然面带笑容,但是整个人身上却散发出一股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菲萝故意将脸撇到一边,仿佛在忍受着什么痛苦的事。 荷拉鲁疑惑地看着这个男人,对方也很[亲切]的蹲下来看着他:“你好呀,你就是哥哥吧?” “你是谁?” “我是今天开始,就成为你们新抚养人的[爷爷]哦,你们的妈妈她呀,已经把你们的抚养权转让给我了呢,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友好相处吧?” 荷拉鲁很快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妈妈不可能…”他跑到菲萝的身边拉住她的衣角:“妈妈,妈妈,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妈妈?” 菲萝忍住没有看他,[爷爷]用手挡住了他的视线,将那张脸凑了过来:“你们的妈妈她呀,答应我说只要将你们两个转让给我,我就能够帮她调升职位呢,果然,钱是最好解决的事情了。” “妈妈?”荷拉鲁绝望地看着他,他无法想象当他们兄弟两人落入这个男人的手中会发生什么,光是对方现在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就已经受不了了,这股带有腐蚀和腐臭气息的男人: “妈妈!妈妈救救我们啊!”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妈妈……”鲁荷拉依旧躲在菲萝的身后,甚至看都不愿意看对方。 那个男人的耐心好像被耗尽了,他脸上的笑容慢慢转化成愠怒的神色:“好啦,赶紧走吧。” “我要妈妈!”鲁荷拉抱住菲萝,但一个六岁的小孩不可能反抗过成年男人的力量,对方直接像拎小猫一样把他拎了过来:“不要!” “放开我弟弟!”荷拉鲁冲了上去狠狠打着那个男人,但依然无济于事,他的力量实在太小了,再怎么比鲁荷拉年长也只是八岁孩童。 “啧,真是吵死了。” 男人一手握住一个,掐着他们的脖子向门外走去。荷拉鲁看着依旧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菲萝,心碎与愤怒已经不足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他撕扯着嗓子大喊: “我们早就已经没有对你的留恋了!我发誓,我们的眼泪不可能为你再流,永远不可能,我发誓!” 荷拉鲁喊出这句话时,那已经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落的眼泪甚至都没有被他本人发现,他当然也不可能注意到菲萝下颚上滑落的泪珠,以及她正在慢慢死去的心。 “你喊毛呢?等我把你们用完不就送回来了吗!?”男人提着荷拉鲁的手正不断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导致对方甚至连最基本的呼吸也很难做到: “[麻醉(paralysis)]。” 紫黑色的烟雾从男人的手心处出现,慢慢延伸至兄弟两人的口鼻处,随后他们都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 这幕强制性让孩子们[安静]的场景已经让菲罗发现了不对,她转过身才看见已经失去意识的兄弟二人,原本就不坚定的心此时更是雪上加霜,支离破碎。 菲萝跑过去拉出了那个男人的手,苦苦哀求道:“不,我后悔了,不要带他们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带他们走!” “之前我就和你说过,我要什么你都必须满足我,你答应了,我要你的孩子这也不算超纲吧?” 男人的话让菲萝无力反驳,她当时鬼迷心窍答应了这个条件,男人答应给她更多的钱并且帮她升上警长的位置。否则以菲萝这个年纪是不可能轻易当上警长一职的。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真实目的并不是物质品,而是她的孩子:“是!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后悔了,请把他们还给我吧!我不想失去他们!” 菲萝还在拉扯他,男人回身就是一脚踢在了她的腹部: “总算肯安静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杉:“放心,一年之后我就把他们还回来,我只是拿他们做个实验,一个小小的实验。” “实…验?” “对,一个足以改动整个世界的实验,而他们将成为初次的体验者。而我也会名利双收,[财团]一定会表扬我的!恐怕我还能目睹[董事]的真容!” 对方拍了拍因为痛苦而跪在地上菲萝:“虽然我无法保证他们回来后还是同一个模样,但是我能保证你一定可以在一年后见到他们。在此期间,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谈起这件事了。”男人似乎做出了最后的让步,菲萝不敢再说什么,否则连最后的机会都有可能失去。 “这就对嘛……” 一年后,等那个男人如期将兄弟二人送回来时,他们已经变成了另一种魔物———— [吸血鬼]。 —————————— 〖历2200年/11月/13日/p.m.10:30/法国/巴黎〗 耶摩完全是靠意志力撑到现在,随便一个普通人身后连中数枪恐怕早就倒下了。他现在很真实地感觉到意志力强大根本无法填补身体出血量: “处置我?就凭你们两个吸血鬼…部长马上就来了,到时候看看是谁处置谁。” 鲁荷拉用手捂住正不断出血的鼻子,口齿不清地说:“别太得意,你现在也是杀人嫌疑人,和我们相比你也好不到哪去!” 荷拉鲁在他说完后立刻朝他后脑那个地方又招呼了一下:“白痴,如今我们的身份暴露了,他不就没有杀人嫌疑了吗?” “疼疼疼…可是大哥,在场根本就没有人能看见是我们杀的人啊,存活下来的就他一个了,和刚才的情况不是一样吗,只要我们能指正是他杀的人就行了。” 弟弟的话点醒了荷拉鲁,他也没发现这点,在得到突破口后很开心的揉搓着鲁荷拉的脸: “哦哦,不愧是你啊,终于有长进了!我们确实可以这么去做,真是提供了一条好路子啊!” “啧。” “看来这个人类确实还有点用,当初没把他杀掉真是正确的决定,现在我们又可以隐藏身份继续活下去了。”荷拉鲁在和耶摩讲话时发现身旁的弟弟又不见了,四处张望着才看见他正蹲在地上拿着碎片拼凑东西:“你在干什么呢?” “我想把[妈妈]拼起来,这样她就能复活了吧?” 荷拉鲁不由得叹了口气,刚刚才表扬过他,现在怎么突然又智商下降了:“别傻了,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复活的,就连吸血鬼也不可能在死后复活,更何况这个女人现在已经彻底死去了。” “……好吧。” 他看上去很失望。不,应该是错觉吧。 荷拉鲁在这么想着的同时耳中听到了警笛声,看来那个部长就要出现了,接下来只要装作被害者的样子。 嗒、嗒、嗒…… “耶摩,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一个身穿警方制服的白发老人急匆匆跑了过来搀扶住耶摩,老人身旁没有任何的警力和警员。这种突然出现的登场方式,就连早就已经有准备的耶摩都没料到,老人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独自过来。 “部长…咳,别装了,在我身上的[暗示]已经全部解除了,随着刚刚才解除的[暗示]不止一个。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是你的义子了。”耶摩没有领情,甩开了对方搀扶的手,自己气喘吁吁地站起来:“骗我骗的真够快乐啊,我甚至都没发现。” 对方一时愣在原地,随后很平淡地接受了这一事实:“是这样啊……那好吧,哈哈,本来我也打算今晚摊牌的,既然你已经从其他渠道早一步知道,我也就不多做掩饰了。” “您的接受能力可真够强的,我还以为你会先震惊一段时间,然后为了灭口拼了命的冲上来杀掉我呢。” “因为我本来就有事要拜托你呀。” 荷拉鲁被眼前的一幕惊讶地合不拢嘴,并不是因为那两人之间的关系,而是因为那个部长的身份……: “[爷爷],看来你就是那个部长啊。” “嗯?还不够明显吗,我都没有刻意隐瞒了。” 白须老人笑了笑: “容我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的名字是帝利奥.多普诺,这是我的真实名字哦。”他笑眯眯地看向耶摩:“虽然平常你在接收[暗示]的情况下喊我父亲,但姓氏我一直都是跟从你,这还是你第一次听到吧?” 耶摩早在[暗示]被破除时就已经获得了正确的记忆,令他惊讶的,不仅仅只有自己被菲萝等人动了大脑,他有从以往开始,就已经他的脑中根深蒂固的想法———— 面前这个男人是他的养父。 这个想法也是骗局,他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 “那请问我从前的义父,将警局的电脑里动了手脚,给我灌上这莫须有的罪名,还把杀人犯小屁孩改造成这种怪物,接下来你把我们耍的团团转是想干什么呢?” “很简单,我之所以一个人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不想马上发生的事情会被第三个人知道。”帝利奥的左手上,出现一个正在重复膨胀、压缩这两个行为的小型球体:“因为我找到了合适的试验品所,以我要将残次品抹掉。” 他连正眼都没有看荷拉鲁与鲁荷拉,掌心向那个方向一推,正中央的黑球很快在空中分裂成两个,分离后的速度突然增强,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那兄弟二人。 “一直以来辛苦你们两个了,[黑色腐蚀( )]。” 早已有准备的荷拉鲁用尽力气,将早就嵌进一旁墙壁上的触手快速收回,带动他的身体急速移动贴紧了墙壁。 黑球穿过了在他身体原处所站的位置,失去攻击目标后落到了地上,如果没有提前做好的逃避准备,恐怕他自己都要遭殃。等等,这是不是意味着…… “大哥,有东西、有东西朝我过来了!” “鲁荷拉!” 没有多想,u看书 .uukanshuc他推开身旁还傻站在原地的鲁荷拉,但那团黑魔法却击中了他自己:“啊啊啊啊!” 腐蚀、腐烂,他能亲眼看到自己的皮肤正在不停腐烂,化脓,变成血水,并且这种状况正在不断从挡住攻击的右手心中央向他身体上蔓延: “你这个废物…!我说过多少次…要做好,战斗准备,你这个……咳……” 腐蚀魔法将他的身体一大半都化成了血水,只剩下左手和一部分躯干以及用只剩下大半脖颈联系的头部,鲁荷拉什么都做不出来,只能摊坐在一旁的地上,看着他的亲哥哥慢慢变成失去行动的死尸。 这种程度的腐烂,就算是吸血鬼也不可能活着。 荷拉鲁临死前的嚎叫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中,有人是无视、有人是伤心、有人…… 帝利奥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一脸不悦的神色:“烦死了,所以我说小孩子才是真的烦,叫什么叫啊。那个谁,你别反抗了,逃不掉的。” 荷拉鲁依旧坐在原地,呆滞地看着早已失去生命迹象的兄比;耶摩则是用手撑住墙壁,站都站不稳,能说几句话就是极限了。 “放弃抵抗了?很好,本来我都不应该出现的,要不是计划出了这么多偏差,我不可能亲自过来,但既然已经发生了所以我就做顺水推舟吧。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黑色腐蚀( )]!” 这次,什么人都不会出现了——— “妮娅,快!”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催。” 第37章.终结的夜晚 〖历2200年/11月/13日/p.m.10:30/法国/巴黎〗 x x x x x “哦,您就是耶摩警长吧?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卡门,诶?别赶我走啊,我知道的,关于吸血鬼的事情…… 等等,我并不是吸血鬼啦,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天晚上的手机您最好带着,打开录音放在口袋就行,最好是有拉链的那种。 没有为什么,到时候您就知道了,您不需要去进行什么考量或者衡量,思考值不值得相信我这个陌生人的话之类的,我又不打算对您干些什么,听不听是您自己的事情。 就是这样,期待今晚的再次相见,我在登场时您恐怕会很感激我的。” —————————— 巨大的轰击声在场地中央传开,发生的速度过快、时间太短使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原本就并不算宽大的小巷,烟尘还弥漫在空中,视线更是被遮蔽。 这一击让在场的人都不敢随便动弹,视线恢复后才看到挡住他们眼睛的[罪魁祸首]———— 站在坑洞中央的少女。 帝利奥不自觉地想:这种坑洞凹陷程度,难道是从楼上跳下来对大地造成的伤痕吗,不可能啊,就算是魔法师从这种高度跳下也不会毫发无伤……但他之前确实没感觉到有人还在场。 “喂!赶紧给我跳下来!” 少女仰起头不知对着上方的谁在说话,难不成这个不速之客还有同伙吗。 “别急啊,又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种身体素质的,既然我下来肯定就要用魔法了。” 是男人的声音,从上方的楼顶,确实有一个黑点正在空中下降不断增大,接近足够距离后才发现那好像是个穿着白色大衣的男人。 “既然这样,当初你为什么要选择这里作为观察地点?真是麻烦死了,下次干脆我把你一拳轰下来得了。”少女的声音听上去极其不满,而且她说的也不是玩笑话,随便几句听上去都有认真的意思。 穿着白色大衣的男人已经快要接近地面了,他的皮鞋下方似乎有风在托着他,是空气还是风?谁知道呢:“当然是因为在高处,才好欣赏今天晚上精彩的演出啊,这次的事件终于也算告一段落了。” 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和凶神恶煞的少女,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 帝利奥原本的从容不迫,也被这突然打扰的访客给搅和了,他只希望对方不要打扰到自己,他们看起来并不是好惹的样子: “您好,请问你们是?” “帝利奥先生,我的名字是卡门.古奈奈列,一个微不足道的三流魔法师,不过我说魔法师您肯定就明白了吧。”自称卡门的男人开口笑着对他这么讲道。 果然是魔法师,但是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魔法师,对方的来头是什么:“那么请问魔法师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希望和那边的先生说几句话。”卡门转身看向耶摩,对方用被血水模糊的眼睛看了看他:“我如期而来了,怎么样?先生,我交给您的事情做了没有。” 耶摩将手机从裤腿的口袋中拿了出来,上面还显示着录音模式,屏幕始终没有关过:“在这里了,你想干什么?” “唉呀,真是帮大忙了,现在的科技真是好啊,科技这种东西连魔法都侵入不了。”卡门走过去将手机的录音关掉、保存、然后放到自己的身上:“这样一来,就算我们这位高权重的部长突然消失了,你自己也可以凭借这电话中的录音洗脱罪名。” 帝利奥突然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他原本是打算凭借自己的实力独自一人消灭掉那两兄弟,根据计划,将耶摩改造成新的吸血鬼,这样在场就没有人知道他动过手脚了。 但是如今突然冒出的这对魔法师究竟想干什么:“等等,卡门先生,你刚才说的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啊。” “啊,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反正这次你闹出来的事情都快结束了,不如就直接当着你面讲,省得你还问东问西的。”卡门时刻保持着笑容,从他的话中听不出任何的威胁,也没有戾气: “现在就请你干原本你想干的事情,说吧,对耶摩说你想说的话。关于你制造出这两个血族兄弟的原因,恐怕你在这里说了还能有一点机会呢。” 帝利奥也顾不得那么多,当前情况紧急,只能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了,或许这才有一线转机: “耶摩,这两只吸血鬼都是我创造出来的,不,严格意义上是我改装的。所以他们并不是完美的吸血鬼,他们不畏惧阳光,全天候地在使用血族能力,自然实力要比其他血族少很多。归根结底,还是他们[思念]的程度没有达到那种水平。” 耶摩将口腔中的血咳出来一点,这才能勉强讲话:“思念?” “对,就是思念,吸血鬼的寿命过长,所以他们会产生孤独,而与孤独相反的力量就是思念的力量。通过魔法将人类变成吸血鬼,需要那个人脑中思念的程度越深越好。而你,耶摩,你对于家人的思念已经登上了一个阶层,为此你甚至扭曲了自己的价值观,我正是需要这种力量!来吧,帮助我!” “咳咳,我真是奇怪了,你怎么会认为我会去帮助你的?” 帝利奥没有放弃,还在不断单方面引诱着对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钱、地位、权力、甚至是你想要的复仇,我都可以给你!而我不需要你的生命,你将会变成强大的吸血鬼,你会获得更多的力量。除此以外我只要专利,我只要属于我一个人的这种魔法技术,只要交给[财团]就可以了!” 耶摩不禁笑了出来:“听到没有,卡门,他说专利啊。” “嗯,我听到了,还有这个[财团]我也很感兴趣,不知你是否可以再透露一下?” 帝利奥愣住了,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对方根本没有想和他合作的意思,这些问答只是不断从他口中套着情报: “你……!” “而且,”耶摩正不断让自己的身体站得更稳,看上去有力量已经恢复了:“你以为凭借我本身没办法战胜那个吸血鬼吗,为什么我一定要变成那种下三滥的怪物不可?说什么思念……我的家人可都是被这种怪物给杀掉了啊!你把对亲人的思念都当成了什么!” “真烦啊,什么亲人,为了达成我的目的,牺牲多少人的这种[亲人]都无所谓!好吧,既然你不答应,那我就强制性把你带走!” 帝利奥的手上已经再次出现了一个黑色球体,看来是打算使用和刚才同样的招数。不过这一次,他的算盘要落空了,在他和耶摩之间有一个人挡住了他的视线: “先等等,刚才你说什,你是说牺牲多少人都无所谓是吗?” 是那个怪力少女。帝利奥心想,她来做什么? “是啊,牺牲掉多少人都无所谓!这就是像我这种魔法师对魔法的追求,这是对知识的渴求!只要掌握这种技术我就能够对[财团]作出贡献!” 卡门用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妮娅,冷静一点。”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和我谈什么冷静,你这种人面魔鬼有什么资格讲我!”妮娅回头瞪了他一眼,将对方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拍掉:“我很冷静,像这种人的想法,我知道该怎么做,就应该给他来一拳好好纠正过来才行!” “你想与我为敌吗?”帝利奥的双手上都出现了魔法,他已经将目标对准了妮娅,准备攻击。 “与你为敌?你还不够这个资格……我是想把你的头按在地上给那些死去的人道歉啊白痴!” 妮娅说完冲了出去,迎面接上对方扔来的两枚魔法:“既然这样,你就用死来取悦我吧! [黑色腐蚀( )]!” 两个黑色魔法团在空中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分裂,而是合到一起,这么大团的腐蚀能量就算是真正的吸血鬼肯定也一击致命: “给我死在这里吧!魔法师!” 妮娅没有选择躲避,而是选择用右手直接握住那团魔法,腐蚀术在妮娅的手里,跟水滴一样粘附在手上。更重要的是腐蚀魔法没有对她本身造成哪怕一点点伤害,帝利奥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而就在这时,她已经冲过来了。 “该死在这里的是你,杀人犯!给我到地狱里去向那些人道歉吧!” 妮娅用右手拍向对方,粘附在上方的腐蚀术经过直接接触转移到了帝利奥的身体上: “不!这不可能!” 她的左手握紧拳头,一拳,朝着对方的脸狠狠砸过去,帝利奥还在受着腐蚀术影响的身体此时已经撞墙上。不,严格来说应该是嵌了进去,不管这一拳有没有伤害到他的生命,他余下的身体肯定也会被腐蚀术给消磨殆尽。 这个人死定了,而决定他生死的,仅仅就是在这几秒钟之内。 在这很短的时间中,这次杀人事件的真正主导者,终于死在了这里,宣告这一事件的结束。 啪、啪、啪…… 卡门面带笑容,拍着手称赞对方:“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会搞不定的,没想到这么干净利落啊。” 妮娅脸上不爽的表情依旧没有散去,而是转过身来看着卡门:“真正让我感到不爽的是你啊,卡门,无论是用魔徒搜集情报、使用魔法进入警局调查、还是………” 她的右手在快攻击到卡门身体的一厘米前停下:“还是明明知道这么多、却坚持见死不救,只是为了让你的利益最大化,死去这么多的人就为了你自己,这些都让我很不爽啊。” 卡门即使被这么说,脸上的笑容依旧还在保持着:“这些,为了达成目的都是必要的。” 妮娅想了想,终究还是咬着牙将右手甩到自己身边:“你太冷血了,恶魔。” “我自认为还是非常绅士的,除非在某些大事上有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理智,真正的温柔只能对家人透露。”卡门提醒着她。 “也就是说…你、你们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吗?” 这个微弱的声音,是从旁边传来的。卡门这才注意到他,之前都没有时间去管: “你好,我记得你是叫鲁荷拉吧?” “我在问,你是不是会知道发生这种事,但你却见死不救了!” “嗯,虽然有很多原因,但总结来说就是这样。” 鲁荷拉的声音听上去正努力压低自己心里的怒意,一个七岁孩子对于自己亲人被杀后的感到的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救我的哥哥!他可是为了保护我才被杀死的!他绝对没有错!” “他的死亡其实也是诅咒吧…你们已经夺取太多人的生命了,在这之前你应该好好回想一下,被夺去生命的那些人,他们家人的心情是否和现在的你一样。” 卡门的话无疑戳中了鲁荷拉的心,怒意渐渐消失,只剩下短暂的抽泣声: “我不愿意去当喝人血的怪物,我的哥哥就帮我去杀人,利用我们的血缘关系占夺我的意志,然后…逼我将血喝下去。 [爷爷]也是,每次我做错事情都是大哥替我受罚。 虽然他平常一直在骂我,但是、但是在最后关头他还是因为我死去了,那我…应该怪谁夺走我大哥的生命?” 妮娅静静蹲在了他的身边,卡门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她用眼神堵了回去: “人类的贪婪总是难以想象的,为了自己的利益,uu看书 .uknshu.o 他们甚至能舍弃很多东西,只要不是他们自己……如果你真的想去怪某一个人,那就去怪人类吧。 你那个[爷爷]也是被欲望蒙蔽了眼睛,夺走人的生命,自然就要付出代价。人类太过脆弱、容易失去、所以他们也想得到更多。 所谓的世界,尽管看起来很宽广,实际上却很矮窄。只在自己所能看到的范围内、所能触摸到的范围内、所能感受到的范围内。人类太过渺小,害怕使他们想武装自己,若是真该去恨,就恨人类吧,等你有实力了,就向这个男人复仇、向人类复仇,现在的你太弱了。” “我会的,我一定会……”鲁荷拉将自己的眼泪抹去,站起来看着卡门:“等我有了力量一定会杀掉你!给我等着!” 卡门现在的笑容,看上去更像是苦笑了。鲁荷拉独身一人走进小巷的深处,这是与外面光鲜的世界截然相反的道路。 “唉,我果然还是不擅长讲这种话,要不是今天吃饱睡足我也懒得管这种事……”妮娅站起身,掸了掸自己身上附着的灰土。 “你这是让我背了全人类的锅啊。” 妮娅用丝毫无所谓的眼神看了卡门一眼:“罪有应得。” “……是啊,罪有应得,不是报应是因果啊。这就是这次违背[天]留下的诅咒么,就是不知道这枚种子何时会发芽刺伤我呢。” 卡门轻叹一声,招呼着妮娅向住处走去。今晚,在巴黎的一切都结束了,这场闹剧也画上了终点。 只是在这场表面短暂的闹剧背后,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呢? 第38章.巴黎之后 〖历2200年/11月/14日/a.m.9:00/法国/巴黎〗 x x x x x 昨日夜晚,巴黎杀人犯事件告一段落,卡门一大早便出现在巷口。明明昨天晚上这里还是一片血迹,今天早上就全部突然消失了,该说是那帮人的行动迅速吗。 卡门从衣内口袋中拿出原本的香烟,点着,开始独自等待着某个人的出现。 像是突然感应到一般,即使没回头,也知道那人正在自己的身后。卡门吐出烟圈,慢悠悠地说道: “吉姆先生,您看起来精神很好啊。” 吉姆面带微笑走了过来,他酒红色瞳孔中正不断闪烁奇异的光芒,任谁都看得出他身着便服。 虽不像卡门第一次见到他的服务员打扮,但比起那个也好不了多少,至少敢肯定这不是正装:“卡门先生,您这次看来也完美解决了事故,我对此抱以由衷的感谢。” “你甚至都不打算隐藏嘛?我还想多说几句推理的过程呢。” 卡门笑着装出一副很懊恼的模样,吉姆摇摇头,看来他并不这么认为:“以您的才智肯定早想到了,【凋零之花()】的boss先生?” “别那么说,至少看到有两个以上的魔法师出现在这里,当时我就已经大概猜到这次的任务不同于杰瑟罗镇的防卫警报,而是有人委托的任务。恐怕这次事件,牵扯到的并不逊色于上一个任务,教会高层愿意把这个任务交由我来完成也是想让【凋零之花()】背个黑锅吧。” 卡门理智的分析反而让对方赞叹,被上头卖了还能这么从容的,在吉姆看来也就只有面前这个人了:“恰恰相反,您的表现出乎了教会上司的预料,将这件事情处理的很好,幕后的真凶甚至也抓住了。” 卡门将香烟头上多余的烟灰抖去,对方不说这件事还好,一说他就来了兴趣:“这可是多亏你啊,在任务开始前不是给了我提示么?” 吉姆故意装傻笑眯眯地回答:“我可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卡门背后的黑色提琴盒蠢蠢欲动着,突然间,从夹缝里窜出了由紫色晕眩光芒组成的手臂,两只手的手臂延长着,一直到卡门的前方停下。 其中一只手上还拿着本书,仿佛知道主人的心思,开始自动翻阅到正确的页数。这两只怪手将书本那一页打开,朝向对方———— 无法预示、无法透知、无法正视的结局,若想成为合格的观察者只能一言不发,位于吾等视角上的人没有权力随意更改众多生命缔造出的奇迹。 凡人力,结果为善,结果为恶;合格的观察者并非是伺机而动,而是纯粹的观察,如实将情况汇报于主,才是维持地位的最好办法。 迈出那条本不可逾越的线,自那时起则失去身为观察者的一切优势,饶恕人之愚钝、十字刺向血心, 忏悔吧!天上的主正看着你。 尽管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吉姆还在故意挑弄着对方,不将最后一层薄纸捅破: “[忏悔启示录],我没想到卡门先生居然随身带着,但这又怎么了?” “f3o16f20t11f(饶恕人之愚钝、十字刺向血心)并不只是上次任务的解密代码,还是你故意透露给我的提示。”卡门将那本书重新收回到提琴盒中,理所当然的,动手并随之消失的还是那两只紫色怪手:“你想听例子,那我就举给你听,莱暮.邓,这个人你还记得吧?” “当然,杰瑟罗事件的主谋,那位佣兵。” 卡门看了一眼手腕上别着的手表,意识到时间不多后打断了对方:“知道这么多足以,这位镇长原本站在[观察者]的角度上,事情都由他安排、事件都受他指挥、以他主谋者的身份能够看清这个镇上发生的一切,但是最终却落败了。” 他呼出一口雾气后继续说道:“莱暮.邓忍不住自己动手了,原本占据优势的他,此时已经不知不觉中走下了[观察者]的角度。[观察者]最大的优势就是能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看清一切,最大的弊端就是不能自己出手,否则就会被事件中的其他人意识到存在。”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事件也是大同小异吗?” “在这一点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吉姆笑而不语。 “回归原题,巴黎的帝利奥也是身处[观察者]的立场,既然如此,我也干脆就学他不进行干涉,只是引导着故事中人的一步步走向而已。”卡门看向了对方,现在所有的线索被归位,已经真相大白了:“如果不是你在临行前告诉我这点,我要想透恐怕还有一段时间。” 吉姆眯着眼睛,许久之后才叹出一声气,听起来更像是无奈:“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想透其中的线索居然只需要一段时间么,可能这就是差距吧。” “比起情报你可没资格这么说我,占星术师。” “即使明白到了这种程度,但不动声色地做出这些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看到了那些受[诅咒]而被命运牵连在一起的人们,你居然也忍得下心呢。” 卡门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吉姆期望看到的表情,那张笑容的扑克脸,几乎将所有想了解他的人拒之门外: “人生来就是背负[诅咒],人的一生也是同[诅咒]战斗的过程,死亡反而是解脱。” 吉姆有些失落地回应:“真是冷漠。” “我吗?至少在人前我还算挺随和的,实际是我不需要对家人以外的人温柔或者感到惋惜。”卡门一直都保持他那张笑着的扑克脸,而且这张面具还很生动,没有僵死,不认识他的人恐怕真会以为其性格十分开朗吧。 “家人?我觉得你这里讲的家人和我的理解应该不是同一个,是那个陪伴在你身边的少女,还是说……” “……是整个【凋零之花()】,所以下次请不要再说出我和其余成员有上下级的关系,在这组织内部的人全是平等的。” 吉姆总算发现,就算是卡门也还有这种让人难以理解的癖好:“好吧,我对于你的私生活不打算再问些什么了,反倒是你,不想向我提问这场事件背后牵扯到什么吗?” 卡门将口腔中最后一阵白气呼出,剩余的香烟部分被他随手扔到地面用脚踩灭:“不需要,虽然我已经猜了八九不离十,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我过几天会回到意大利,之后亲自去一趟北欧,在杰瑟罗镇执行任务时,我的同伴远距离通信告诉过我发生的事情。” “黑魔法师,我正式打算在接下来告诉你这件事的。” “虽然我想到那边之后再详细问问,不过既然你在这那就先给我打个预防针吧,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吉姆谈论到黑魔法师时,表情也不像之前开玩笑那样了,他变得严肃起来:“最近有一小堆人袭击了北欧议会,袭击北欧无异于袭击【魔社】。于是高层很快作出反应,派人过去进行绞杀并追查真相,最后他们也只抓到一个活着的俘虏。 据说那人到现在口中还大喊着[灾厄即将降临到所有【魔社】成员的身上!]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你知道的,黑魔法师一向脑子不太好,虽然他们的学问和魔法确实挺高明。 但这句话还是……有点诡异。” “好吧,我也算有个心理准备了。” 卡门和吉姆同时停下已经说出或者正准备说出口的话,因为他们感觉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正在向这里赶来,卡门用手接住从空中降下停在他胳膊上的小鸠:“你已经知道了?” “昨天晚上,星星的位置临时发生了变化,这也算在预料之内,毕竟我们让原本不应该牵扯进这次事件中的[观察者]出手了,变化肯定不止一个。” 卡门转向身后,他的眼睛停下,最终落在了那个人身上: “耶摩先生,我没想到居然还能看见你,事情已经结束,就连真凶都被死在的巷中,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去参加同事的追悼会呢。” 耶摩身上没有穿着警服,而是他自己本人的衣服,低调且朴实,甚至随便扔进普通的人群中都找不出他。 他气喘吁吁的模样,看起来为了到这里还跑了一段路程,耶摩直接切入主题并没有任何客气的话: “卡门先生…是吧?我已经离开警队了,请让我跟着你吧,我想去找到杀害我家人的真凶。” 卡门看向一旁的吉姆,眼神中似乎在诉说[这就是你看到的变化?为什么不早点讲,这样我就能跑掉了],而对方甚至理都没理他,这肯定是故意的。 “拜托了,卡门先生,我并没有空余和闲暇的时间去做那些悠闲的事情,我在先前只是为了复仇而活着。我有预感,继续待在这里无济于事,在见到真正拥有能力的你们之后,我决定跟你们一起走。 为此我使用了那段录音,虽然大家将我捧为破除凶杀案的英雄,但是我并不想接受这种荣誉,不仅是我在抗拒、而且我也不配,这次的事情并不是普通人能解决的。我离开了那里,只希望能亲手早日干掉吸血鬼。” 卡门耐心地听着对方说完,总算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了,而他现如今只是在感叹麻烦怎么越来越多。 感叹的同时他也在希望赶紧结束,毕竟让一个大自己十多岁的人用敬语称呼自己还是有点微妙的:“我知道你的决心了……但很抱歉,对于你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毕竟将你收进来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 耶摩似乎对于卡门拒绝自己这件事情已经有所准备和察觉,但是他依旧不打算放弃,继续委托着对方:“拜托您了,先生,我如今剩下的一切只有复仇了。 毫不隐瞒的说,我现在所做的都只是为了复仇,我并不打算对任何人花费时间,也不打算对任何吸血鬼抱有怜悯心,我只想抓住真凶然后杀掉对方,为此就算接受再多的困难我也有觉悟!” “这……”卡门似乎有些为难,他想了一会后,给出的答案还是和先前一样,但是这次却附加了一些选项:“抱歉,对于你是否能跟着我这件事情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所在的队伍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入的。但既然你都已经这么拜托我了,我可以把你引进给教会中的其他组织,包括对血族最有威慑力以及恐惧感的队伍。” 吉姆想到什么,拍了拍卡门的肩膀:“喂喂,你不会是想把他送进[血疯子]吧?” “什么[血疯子],在那里的人也是对血族不抱有任何好感,只想一味进行杀戮以及保护和平的人罢了。”卡门转而对着耶摩说:“你没有办法跟着我,uu看书.uansco但我却可以推荐你进入[血猎]。不要那么失望,我的工作还是有很多样性的,你一直跟着我,也不能保证会遇到你期盼看到的仇人,但是[血猎]就不同了,我相信你会很喜欢那里的。” “[血猎]是?” “[血猎]只是俗称,正确来讲应该是[血族猎人团体组织],专门猎杀血族的组织。【主刻十字教会】可是很大的,自然有应对各种危险的团体,甚至已经有些看上去完全独立的团体背地却依旧属于教会,[血猎]就是其中之一。” 卡门的介绍让对方又燃起了希望,他郑重的向对方鞠了一躬。卡门却问向耶摩另一件事情:“虽然我是同意了,但你的理由呢?我还没听你自己讲过,你希望对抗血族的理由。” 耶摩没有遮遮掩掩,单刀直入说出原因:“其中一点是我希望能够复仇,另外一点……我听见了女儿的声音。” “你女儿的声音?我记得你的家人全死在血族的手下了。” “是的,但是我的女儿是在血族来临前失踪的,我那段时间几乎不眠不休,最后整个人已经彻底放弃寻找她了。直到最近,我身上的[暗示]解除后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说[救救我,父亲。],我不能视若无睹,我的女儿一定还活着!所以我要行动,无论结果怎样……我相信我的女儿失踪肯定和那个吸血鬼有关。” 这就是耶摩脱离警队的全部原因么,原来如此, 卡门了解到真相后更确信了一点———— “往后的麻烦事情,还会有更多。” 第39章.我正身处地狱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已经在这片黑暗中迷失多久,就连塔隆自己都搞不清了。 他陷入昏迷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等到卡门和其他人全部离开,警戒心和全身绷紧的肌肉神经一同放松,本来之前的战斗就使他精疲力竭,现在终于如愿以偿陷入沉睡。 杰瑟罗镇上发生的一切,即使是现在这种昏迷的状态也没能使他忘记。 母亲和格莉全是血族的一员,他们为了干掉各自眼中的阻碍潜入进塔隆的生活,却中身为佣兵的邓先生的圈套,除此之外,还有从罗马来的魔法师双人组。 魔法扰乱了他的生活,救世英雄、血族恩怨,这些可都不是他想要的;因为魔法和血族,他失去了原本的平静生活、失去了母亲、甚至…连作为人类的身份都失去了。 塔隆憎恨着这些,当听到自己的身体中流淌着狼人的血液后,他从心底鄙视着自己。 母亲渴求着魔法的力量,她希望用魔法来进行复仇;邓先生渴望着魔法的力量,他希望用魔法获得地位和财富。 塔隆昏迷时,他的精神游荡在一片黑暗中,在忘记时间的深层黑暗里,他四处寻找着、思考着,最终得出某个结论——— 为什么没人明白? 和魔法有关的所有事物,都早已打上了[诅咒]。 力量会使人迷失自我,若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根本不会接触魔法,也就会踏踏实实的从作为一个人类做起。对,一个普通的人类。魔法几乎使包括人类的所有生物,几乎连血族在内,全都丧失本性。 这是【魔业】的[诅咒],而他本人则流淌着牵连到这股[诅咒]的血脉,狼人的血脉, 每每想到这里,塔隆总是忍不住的恶心,是魔法毁了他的一切,但他现在却要与这具身躯为伍;他想过自杀,但是精神怎么自杀呢?他现在甚至连操控让他厌恶的身体都做不到。 如果他一直待在这片黑暗中,那么没有人会明白、没有人会明白魔法就是[诅咒]这件事情。 几乎压榨光了所有的精神意志,他才没让自己彻底迷失在这片黑暗中、放弃思考、沦为黑暗的一部分、又或是彻底发疯。 但其实如此等待下去,也没有人会闯进这片黑暗中拯救他。 塔隆想到了昏迷前的最后,不由得摸上双唇,那柔软的触感再次被他想起。格莉为拯救他的生命吻上了他,但传来的不仅有温暖,还有他最憎恶的[诅咒]。 [你成为了血族,狼人先生,如今称呼你为嗜血狼人并不过分。] 某个男人对他解释道,这也是最令人痛苦的地方。 塔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尽管精神和体力两者都已经濒临到了极点,但身体虚弱千万不能被那个男人看出来,谁都不知道其他人在打什么点子。 这也是他在卡门等人彻底离去后,立刻陷入昏迷的原因。 塔隆早已支撑不住,这些都是为了身旁的少女可以安全离开,若不是为了她……… —————————— “应该快醒了,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见到他睁开眼睛。” 许久未闻的声音,但却并不是我所期望的那般,而是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我对此并不怀疑,黎叔,但我真的很想看到他早日睁开双眼,哪怕快一秒也行。” 塔隆的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这全是因为他听到了那个声音,使他不断挂念着的,那位少女的声音。 眼睛…已经稍微能睁开一点了,但是动弹身体还有点困难。 “格莉,这个男人…刚才动了。” “真的吗!?” 塔隆的右手上重新传来熟悉的感觉,少女正握着他的手,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确认眼前男人的身体状况更紧急了:“塔隆,你现在醒着吗?感觉怎么样,能说话吗?” 他试着去说话,但很可惜他失败了,不知是一直昏迷的原因,还是他从心里早就不愿意承认这是他的身体。 眼睛能睁开一点了,他现在的感觉就像自己几天几夜没有睡觉,身体正催促着他将眼睛合上。但塔隆清楚,会发生这种事的原因,应该和嘴无法张开说话相似。 但即便能稍微睁开一点眼睛,唯一进入视线内的,也只有经过古典花纹装饰的褐色天花板。无法转头或者活动脖子,整个身体仿佛僵死了,就连让眼睛睁开一条缝都是那么勉强,唯一能受他驱使的只有眼珠。 “你怎么了,没法说话吗?” 尽管格莉的声音很焦急,但他也没法给予回应,就连眨眨眼皮都做不到,如果转转眼珠能当做回复的话。 “如果真的按你所说,【魔业】的临时激发、狼人血统的开启、再加上这么多天的沉睡。要么是身体疲劳、要么是身体僵硬,就算意识提早回复,说话恐怕也很困难吧。” 又是那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叫黎叔的人究竟是谁?而自己现在身处哪里? 格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塔隆能感觉到她的视线正在盯着自己,过了一会,格莉才开口说到:“这样啊,抱歉塔隆,我不知道你的身体如此虚弱,也许现在给你休息才是最好的办法,那我们明天再见吧,晚安。” 格莉又要离开自己了? 塔隆想去拉住看不见的对方,但连手都抬不起的他最终也只能放弃。 她临走前将散发着昏黄光芒的灯关掉了,这个房间再次陷入黑暗,这个房间中没有窗户,所以月光无法透进。但比起自己精神所经历过的黑暗,这点还是小菜一碟。 塔隆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他在昏迷后被格莉带到了这里疗伤,刚才的男人应该是格莉真正的家人,作为吸血鬼时真正的格莉…… 真正的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而且这个地方,太阴暗了,转念一想也是,吸血鬼本就不能待在阳光下。格莉能够一直存在于太阳下的原因对方好像也说过,似乎是因为什么爵位的关系。 啊,又开始不知不觉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明明现在还有要紧事要办。 塔隆从心底里厌恶着血族,这些毁掉他生活的高等魔兽,因魔法而产生的怪物。塔隆本来想离他们远远的,但谁能想到最后他自己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对格莉,究竟是…… 明明已经昏睡了那么久,在这黑暗的环境中,他居然又一次睡着了,下一次醒来,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呢? —————————— 〖历2200年/11月/?日/?.m ?:?/?〗 “我醒来时你就昏倒在旁边,放任你在那里不管会有很多麻烦,如今你的身上有血族的血液,很难抵抗阳光,所以我只能将你带回来。” 格莉一边解释着为什么将他带来这里,一边将塔隆从床上扶起依靠在背枕上;他自从早上醒来后就一言不发,眼神迷离着,仿佛在想些什么事情。 格莉也是从发现他醒来,陪伴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休息过,少女和他聊着以前的事情,虽然基本上都是格莉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就是了,他都没有正面回应的意思,一次都没有。 格莉的双手将他的手放在中间,握住了他:“塔隆,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肯说话?” “你想…让我和你说什么。” 虽然对方的语气很平静,但格莉却隐隐约约听出了愤怒的意味。 少女没有丧失耐心,依然保持着笑容,虽然很勉强,但最终她还是做到了:“什么都可以哦,只要能听你说话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满足了。” “什么都可以?” “嗯!” 塔隆故意将脸撇到一边,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那就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将我变成血族?” 格莉不由得停顿,她正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这种支支吾吾的态度让塔隆心中的恼火再次放大: “我知道的,你和母亲都是血族,但并不意味着我也要!我并不想变成这种怪物!” 塔隆的[抱怨声]让格莉感到害怕,她没想到对方会发这么大的火。尽管对方将脸背了过去,但恐怕也是为格莉考虑,现在塔隆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格莉出于安慰轻缓地说道:“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居然会这么反对。” “抱歉?你光道歉有用吗!你没法改变任何已经发生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你还要去做!” 塔隆按捺不住将脸转发过来,他的脸上满是悲伤,虽然语气很激昂,但从表情上读不出任何愤怒生气,只有悲伤和不悦以及无处发泄的憎恨:“格莉,我…我不想去怪你,你是为了拯救我的生命,所以才做了这种肮脏的事情。但是,我很抱歉,我很讨厌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格莉第一次看见他的脸上显露出这幅表情,即使以前用人类的身份伪装时,也没看到他曾流露出这种模样: “塔隆…我……” “你?你怎么了,呵呵……不,错的不是你,是血族,我讨厌吸血鬼,肮脏的魔物、魔兽、魔怪。卑鄙的他们总喜欢用魔法和技术,骗过人类夺取他们的信任,不是吗?” 少女明白这是他在憎恨自己,憎恨自己和另一个被他称为母亲的女人,他们当初就是用这种手段进入他的生活:“塔隆,我没有办法,这是伪装,拜托了,不要这样。我并不打算伤害任何人的,我只想一切了结以后就离开!” “离开?没有任何问题的话,你就准备抛掉我离开了? 我明白,没关系,反正一切都只是演戏和作戏……因为你的任务,甚至要牺牲掉我长久以来的普通生活以及我身边所有的亲人!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死在母亲的手下!” 他的话越来越重,塔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敢说出这样的话,天啊,他一定是疯了。他自己都在这么想,但这些话他已经准备很久了,一口气说出来的感觉莫名痛快。 格莉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恳求着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塔隆只是自嘲的笑了笑,摇摇头:“又开始了,你最擅长的骗人。恐怕我也是被你骗过的众多人类,其中一个吧? 血族都是这样,你没必要再演下去了,我猜想你现在只想赶紧杀了我是吗?又或者我有什么其他作用,导致你才留我到现在?” 他用左手拍了拍自己心脏所在的胸口处,冷笑声从他的嘴中传出,有一瞬间,这些甚至都是不属于塔隆自己的声音:“想想看啊,格莉,想起来了吗?你曾经的魔法击中了这里,我现在还记得你曾经想杀了我……对,你曾经想杀了我!” 格莉的双手握紧了他,但这却遭到了对方的反抗:“不要用你的手碰我!吸血鬼!” “塔隆,我真的没有,那都是误会,我动手也只是强装出来的模样,我其实并不想这么干。” 塔隆原本尽显哀伤本色的脸上,此时已不知不觉被疯狂取代,他一味的冷笑着,让人很不舒服: “我该怎么办?真的,我该怎么办…… 血族都是要喝人血的吧,我为了生存下去,难道也要去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么……你很享受喝血这种恶心的事情吧,毕竟你就是吃这个长大的,哼。我曾经给你做过人类的餐点,现在想想还真是委屈你了,不好意思,如果我能早点知道的话,u看书.uukanh 我还不如把你当初用嘴喂给我的血吐出来!” “塔隆,我并不想去伤害人类,如果你讨厌喝血就喝我的好了,这样你不用去伤害任何人,其实我也不想去……” 塔隆瞪了她一眼:“你不想干什么?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也不想去伤害人类吗?你敢保证你长这么大从没喝过人血吗!吸血鬼从来只是会破坏别人生活的魔物,如果没有你们捣乱,我一定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你们是何等残忍啊。” 他的身体离开了背枕,并没有继续依靠在上面,看着这副满是绷带疗养的身体,他也只能用这双手去狠狠捶打着床面: “看看我原本拥有什么!生活、亲人、工作、幸福!曾经的我虽然平凡但是至少还是个人类!你看看现在! 我…我只能靠喝人血活下去,我还必须整日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房间中!我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哪!” 眼泪从他干涩的眼窝中流出,滴落到被褥上: “这里是地狱…是地狱……呜呜呜呜呜呜……” 格莉不知该干些什么,但是面前的男子在她眼里。现在只是个会苦恼的小孩,无助且迷茫着…… 格莉伸出手摸向塔隆的头,在她的手接触到对方的一瞬间,格莉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颤动了一下。 在无言的房间中只剩下了哭泣声,这只手抚摸着对方,塔隆没有再发脾气,只是哭着: “对不起,格莉,刚刚和你说的那种话,对不起,我只是太冲动了,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 这里是地狱…… 第40章.重新拾回的自我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不知已经过去多久,格莉才从房间中出来,昏暗的走道上布置着一条红毯,两旁有用烛火点着的台灯整齐放置。这里确实是个昏暗的地方,没有一点阳光,但正因为如此,血族才能生活在这里。 传统的血族一般都喜欢用烛火点亮获得光明;而对于那些新兴血族,他们更喜欢使用电灯。 在门前站着的男人正穿着标配的燕尾服,见到格莉出来后向她询问:“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格莉忧心地向里面看了一眼:“已经发泄过了,我也进行过适当的安慰,我知道,这些都没实际作用,终究只是些空话。现在我很担心他,不仅是身体,还有他现在的精神状态。” 她看向面前这个男人:“黎叔,我没有帮别人解开心结的经验,尤其是现在这种我从未遇到的状况,恐怕又要麻烦你了。”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眼中满是慈爱和关怀:“嗯,虽然我可能会严厉点,希望你也不要介意。” “塔隆不久前才恢复,希望您不要说一些打击他的话。” 格莉看上去还是有点担心,男人出于劝慰回答道:“我看那小子对你也没什么恶意,狼人的血在他体内流淌,造成他的情绪不稳定,的确很容易崩溃。但塔隆能忍住对你发起攻击的冲动很不容易……我知道了,我会尽可能态度好点。” 格莉拉起自己两边的黑色连衣裙边,与其同色的长发披在背后,有些零碎发丝搭挂在肩上。她向这个男人微微弯膝行礼,随后走入这幽深的走廊中。 男人也将右手放于自己的左肩前,鞠躬回礼,目送对方远去后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没有事先经过敲门,而是直接拉开这扇由棕木做成的大门进入,随后将其重新关上。 男人看着斜靠在床枕上的塔隆,此时他正坐在床边,和几天前动弹不得的情况不同:“已经能从床上下来了吗,看来是刚刚才下的,你躺过的地方被子还是拱起的呢。” 塔隆没有回应,而是准备起身直接走出门外。 他这一动作仿佛被预料到,男人始终看着他问道:“你打算去哪?” “我要回到地面。” 男人没有急于阻止,而是选择反问:“……为什么你能判断这里是在地下呢。” 塔隆并没有继续回答,对方眼看就要和他擦肩而过。 “我在问你问题。”男人没有看向他,目光还是盯着原来他所坐着的位置。 塔隆只扔下一句:“我是人类,没有回答吸血鬼问题的义务。” 而在接下来,他就后悔自己说出这句话了,那个男人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刻用手将他拽到自己的面前,一次右拳击向他的腹部直接把塔隆重新打回到了床上。 就连位置都和刚才几乎一样,但唯一不同的是塔隆此刻正捂着刚才被击打过的部位,看上去很是痛苦。 男人的语气始终没有过变化,平淡且冷漠:“看来伟大的人类大人撒完娇了?” “你!”塔隆双瞳中漆黑的眼珠立刻变成了兽眼,他的右手已经半狼人化,变得粗大并且伴随着血管凸起,手指和利甲也变得尖长,此刻正向着那个男人挖进:“我是人类!你这个怪物没资格说我!” 男人通过侧身轻易躲过这次攻击,左手掐住了对方的脖颈轻易将其提起,同时这只手还在不断用力,塔隆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现在说说谁是怪物,塔隆。” 塔隆甚至并没有问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他即使在承受呼吸困难的痛苦也没有忘记反抗:“你是怪物!你才是怪物!” “我是怪物?不对,你也是怪物,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和过去变化多大,现在脸上一副杀人的模样,如果有人露出你这样的表情,那他该有多么邪恶啊。” 男人平静的陈述着事实,他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手上功夫而变化。尽管他确实向那个少女保证不会轻易动用手脚,但无论发生什么在他看来也是非常时期。 塔隆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生存本能刺激着他身体里的血脉,终于连左手也变成了狼人的手臂,猛地攻击对方。 但男人却连眼睛都没眨过,他用右手轻易握住了变大后的狼人手腕,塔隆感觉对方的力量甚至压过自己: “我是人类!我是人类!我是人类!” “你不再是了。” “!”塔隆连眼白都变成了黑色,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狰狞:“给我闭嘴!” “你给我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有一个人类的样子!作为人类时候的你,会对自己喜爱的少女讲出那种话吗?”男人再次用拳头把他打回了床上,但这一次使用的是左手,打的位置是脸部。 塔隆闷哼一声倒在了被褥上,男人走近用居高临下的眼睛看着他:“你现在不配在作为一个人类了,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你哪里还有资格继续去做一个人类,你现在只是丧失理智的野兽罢了。” 塔隆紧绷的面部肌肉逐渐放松,就连身体的半狼人化都在一次次冲击灵魂的审问中停止了。 “捡回理智了么。” “……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其他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自己。” 男人坐到塔隆的身边,看着他,自己最终也将头转回来:“感到迷茫很正常,但绝对不应该对关心你的人乱发脾气,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格莉,放任你一个人留在那里纯粹是找死的行为。” “我知道。”被击倒仰躺在被褥上的塔隆,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说。 “不,你并不知道,你不知道晒到阳光对血族来讲意味着什么,你也不知道晚上的野外有多危险,赏金猎人和魔兽会司机找到你,然后……”男人说出口的话及时停顿在这里:“看来我的话有点多了。” 塔隆没有在意这些,倒不如说,他从来没在乎过这些根本不重要的东西:“我只想有人能告诉我,我现在该做些什么。” “关于这点没人会告诉你,也没人知道;如果[神]知道,他也不会轻易透露给你。”男人讲的话在塔隆听来是那么刺耳,但却又那么真实,这才是最令他痛苦的地方:“我唯一知道的是,就算你的身体变成了血族,但你如果仍然有一颗身为人类的心和信念,那你绝对是人类,绝对还是。” 塔隆苦笑了几声,将自己的手臂横挡在眼前,在被手臂遮挡的地方有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为什么,他之前没有发现呢,这么简单的道理: “我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其他人,我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格莉,我已经不是人类了,起码身体上不再是。” 男人摇了摇头,他一本正经的说着不明白,这种态度看来不是装出来的:“我不知道,但为了避免误会,我想帮格莉澄清几件事情。首先这其实是她第一次执行任务,本来应该是我陪她一起去的,但是她却一再推脱,我想着让她能够独当一面也是不错的选择,于是就答应了。” 塔隆回想起格莉与他第一次用真面目交流时,攻击塔隆的那天夜晚,在知道真正的敌人并不是他时,格莉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难道这些都不是装出来的吗? “看来你稍微有些自觉性了,你所在的这次任务,其实是格莉在人类中拿到佣兵的身份后第一次的试炼。所以她其实没杀过任何人,这孩子本身并不喜欢伤害别人,如果她曾经攻击过你,恐怕也是被逼无奈吧。” 佣兵一般两人执行任务,逼迫格莉进行攻击的人——— 邓先生。 男人看着塔隆似乎终于想起某个重要事情时的表情,他的嘴角也轻微上扬:“看来是想到了答案啊。” 塔隆在找到答案后并没有变得十分高兴,反而更加沮丧:“我之前因为这点误会了格莉,我该怎么向她道歉。” “你知道吗?在我眼里刚刚你还是个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只会乱发脾气。”男人平静地看着他:“现在我能明白,格莉没让你死在那确实是正确的选择。” “一般人在知道自己误会了别人后,都会去选择道歉吧?” “不,他们只会互相推脱,或者大多数人根本就当自己不知道。所谓的高等生物就是这样,他们永远不希望将罪过主动怪在自己的头上,除非事实如此、良心过不去、实在无法逃避。” 塔隆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没有问过面前这个男人的名字:“很感谢你对我说这么多,但…我甚至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男人平静的脸上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和格莉那丫头一样,叫我黎叔就可以了,我的全名是黎.安格拉维亚,目前在这座城堡中担任管家,既然是格莉带回来的人,那么你也不用太拘谨。” “谢谢你,黎叔。” “没事,嗯……没想到作为和平主义者的你居然拥有狼人的血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塔隆闭起双眼,他看来不太想讨论这个:“我不知道,但我明白这是被诅咒的血统,如果没有我身上的这股血液,我也不会被血族给盯上了。” “不止如此,拥有狼人血统可是会被许多人窥伺的,光是这股血液,就足以让你的力量、反应力、思维能力比平常人高出许多,同时你还面临着比常人更低的心理承受能力。当然,心理容易崩溃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对于狼人来说,抛弃了理智你就能获得更多的力量。” 黎叔说的这些话,他曾经也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过三言两语罢了,这么详细的去了解还是头一次,不过:“就算和我这么说,在这世上的狼人肯定又不止我一个,这也太夸张……” “消失了。” “什么?” 黎叔冷静的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消失了,狼人的聚集地全部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如果狼人的力量真像对方所说的这么强大,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狼人的聚集地就逐渐减少,到最后甚至整个族群都面临灭亡,或许除了当时的族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塔隆心中捏了一把汗,表面上依旧笑着说:“但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黎叔转过来盯上塔隆的双眼,被这么一双冷静的猩红眸子盯着看,说实话塔隆很不自在: “你到现在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是吗?狼人的数量减少,使得狼人的血和血统变得稀有,尤其你还是一只成功被血族感染的魔狼。即使以前有狼人被血族咬过,也没发生这种情况,你的血中,可能有着其他狼人不具备的兼容性。 如果能得到你,你想想,会发生什么?有人若是用你进行魔法研究可能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狼人濒临灭亡的真相,恐怕还关系到你的生父和生母。uu看书uukanshu ” 塔隆几乎是咬着牙回答:“我只有一个母亲,一个养母,没有什么生父和生母,他们把我抛弃了。” “你并没有明显缺陷,也没有残疾,当族群快因为人手不够而灭亡时,为什么你的父母会选择将你抛掉远离族群呢?”黎叔用手拍了拍他的背:“你的父母可能是在保护你,孩子。” “不……他们不是人类。” 黎冷静的回答道:“他们不是人类,你也不是人类,实际上……人类并不都是好东西。” 人类并不都是好人,这点他当然明白,塔隆只要想起莱暮.邓因为计划得逞、而放肆大笑的那张脸,就绝对不会忘记这件事情。 “你知道吗?格莉和你一样,父母很早就在她年幼时死去了。” “…………”塔隆因为震惊而说不出任何话。 “看来你并不知道,她也没对你说过。好吧,实际上格莉的家族也灭亡了,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全部死去,全是被人类杀死的。而她本人逃过一劫却濒临死亡,即将步入他父母后尘时被大人看见,大人收留了她,才同意让她在这城堡中住下。” 黎叔现在说的,都是格莉的事情,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和他说过的事情。 在塔隆不知道的时候,格莉居然那么早就经历,并且独自一人扛住这些苦难:“格莉……” “格莉.赫提多洛扎,这是她的真正名字,不过你最好别用全名称呼她,否则会让她想起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 “我知道了,顺便,能让格莉过来吗?我想和她单独说一些事。” 第41章.魔法常识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在黎叔的要求下,塔隆被命令赶紧回到床上去盖好被褥,以防身体再次出现什么毛病。更重要的是也只有这样,他才允许塔隆再次和格莉见面。 塔隆看见黎叔从门离开后,这扇打开的门并没有立刻关上。看来这是要自己下床去关上了,他这么想着,正准备去动身时见到从门后缓缓探出一个脑袋。 格莉忧心地看着他,但同时又因为害怕不敢突然接近。 塔隆笑了笑,将手挥挥示意他已经没事了,招呼格莉过来:“抱歉,刚刚控制不住对你发火,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格莉发现对方确实比原来冷静的多,这才放下心来:“幸好你冷静下来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要向你道歉,对不起。”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明明是我对这件事太欠缺思考了。” 格莉坐在床边,她纤细的手指正在不自觉中揉捏着衣角:“是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将你变成了血族,明明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允许这种事情。” 塔隆稍显羞愧地回答:“你是为了救我,但我却没能及时发现这一点,还对你乱发脾气。” “但是你应该现在还讨厌血族吧……” 塔隆看着自己的右手,自从他体内的狼人血统被激发,以前的普通人塔隆已经不复存在了,精神上、肉体上都是如此。即使没有主动变成狼人状态,他的身体也比以前更加健硕,就连手臂都强壮不少: “是的,我其实到现在还厌恶血族、厌恶魔法师、厌恶和魔法有关的一切,是魔法毁掉了我的生活。” 不过他随后又补充:“但黎叔告诉我了,血族不光是坏人,人类也不光是好人。我的想法是,如果这该死的世界还希望我留在这个世上,即使变成现在我眼中肮脏的躯体,我也能用[他]的力量去拯救不少人。” “[他]?” “嗯,在我成为狼人时,其实有过短暂的意识昏迷,当时我感觉身体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对我说话,随后的事情我就记不清了,再次获得朦胧的意识,是受到伤害时。” 格莉思考时总是与回忆往事的模样相同,她提出了一种能够解答塔隆心中疑惑的猜测:“这可能是狼人的意识,我记得你之前喜欢将它称作[本能]。” “或许吧。”塔隆没有注重太多,他用手握住了对方的右手:“如果我有力量使我不被这股狂暴吞噬,那么我也会用这种力量去保护你,拯救其他我尽可能会去拯救的人。” 格莉主动将手主动从塔隆的掌中抽了回来,并不是受到惊吓立刻伸回的态度,而是经过思考后缓慢的做出了决定: “我………我并不是能让你做出那种改变的人,我甚至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 “黎叔和我说过,你的父母都被人类给杀害了吧?你是在讨厌曾经身为人类的我吗?” 格莉连忙做出否定:“不是的,其实…这样啊,黎叔已经告诉你了,因为这件事情太丢脸我一直保密没讲的,我还特意叮嘱他不要和你说这件事哈哈。” 她干笑几声后,发现面前这个男人丝毫没有被敷衍的意思,他一直在用眼睛盯着自己,而且,很坚定。 “你撒谎的技术还要加强。”塔隆补充。 格莉咬着下唇,将头略低下小声地说:“我的爸爸是一位公爵,他很强大,对人温柔、对外严格,他体贴着周围所有的人,包括那些所谓的敌人。父亲一直是我憧憬的目标,他是一位彻底的和平主义者,知道什么时候该使用武力、知道什么时候该与人共处。” 格莉坐在床上,黑发挡在脸边,塔隆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可就是一位这么伟大的人,却被人类杀死了,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母亲将我送出来却被人类杀死。 我的眼前当时只有废墟、火焰、单方面的屠杀,听着耳中人们惨叫的声音,以及母亲和我最后一次见面时看到我安全逃走后她终于得以放心的眼神,这些都让我感到痛苦。 我想去找父亲,但是场面太混乱,我根本找不到他的身影,最终我在家中的后院发现了他。父亲的嘴角溢出了鲜血,但依旧笔直挺立在地面上,我确定他看见了我,但火光中我只能通过他的嘴型读出他想表达的话———— [快走,逃出去。] 父亲说完后突然跪在了地上,整个身躯倒下;在他背后出现的,是拿着巨大战斧、全身漆黑的人。也有可能是背着火光,我根本看不起那个人是谁,他骑上一匹被铁甲包裹的战马,开始四处屠杀周围的人。我逃出来到这里后最终活下来,但是我身边的人全死去了。” 塔隆没有打断格莉,只是作为一名安静的听客,作为一名被倾诉者,耐心听着对方所说的真相罢了: “你还恨着那个人类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格莉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最终选择继承我父亲的爵位,但是元老院是不会同意一名这么年轻的公爵悄然出现,我没有任何的靠山,看在我父亲的荣誉上他们最终也只是给了我子爵的身份。” 塔隆这次没有再去突然触碰格莉,尽管他现在很想抱住她,告诉对方这一切都过去了,没事。 但事实上怎么可能没事?所有的家人都被杀掉了,原本美满的家庭在顷刻间被大火毁灭,人类的攻击使他失去了一切,包括曾经憧憬的父亲。 塔隆最终也只是选择口头安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握住对方的手:“至少你还活着,而且我也一直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我好奇的是你居然没有复仇的打算。” 这一次对方没有再表现出明显的反抗,她没有躲避,而是选择握住这只手:“说什么保护我,明明是我比你更强一点吧?而且我年龄可是比你还大哦,至少已经比你大几十岁了,虽然对于血族而言这点时间根本无需在意。” 格莉将对方的手放回他自己身上:“复仇啊…我曾经也想过,但是根本没有对方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我父亲被杀的真正原因,再加上……” 她看看塔隆的眼睛,格莉这双红色的瞳孔并未出现猩红的感觉,而是纯粹美丽的红色、尚未被玷污的红色:“再加上我并不喜欢用武力去解决问题,我打算成为父亲那样的人,一个彻底且明智的和平主义家。我之前说过我的年龄幼小并不是开玩笑的,实际上与你接触还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 她十分乐观的笑笑,如同一个孩子,之后格莉有些尴尬地说:“任务的结果你也知道了,我在佣兵中建立了一个虚假的身份,到杰瑟罗镇执行任务,然后就遇到了你以及迈锐阿姨。很好笑吧,我居然从开朗的迈锐阿姨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不知不觉也将她当做自己的母亲,你那时在我眼中只是一个希望再次杀掉我妈妈的仇人。” “然后你就攻击了我。”塔隆开玩笑回答。 “是的,我一开始抱着杀掉你的想法与你接触,逐渐发现你并不是这种人,可是我的同伴催促我必须尽早下手,所以我只能将目标选成你。”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些委屈:“我那时其实准备收手了,但是因为你骗了我、再加上没有其他的人选、你当时的行动诡异,多种因素集合的情况下我只能对你动手。” 格莉最终说出的声音越来越小:“结果你也知道了,我并没能下手成功,即使勉强自己也一样。将自己装成稳重且成熟的形象,这也一并崩塌。因为和你关系太好,竟然导致在你面前哭了出来还抱怨半天。 我是真的很羡慕我的父亲,有时候我不知道一个真正的和平家会怎么做。爸爸有一双能够分别坏人和好人的眼睛,对待坏人杀伐果断,与我完全不同。我根本没有去杀人的胆量和勇气,甚至到任务最后,居然和一开始的任务目标成了朋友。” 塔隆知道格莉是在说自己,能从对方口中听出自己和她是朋友这句话,心里还有点小小的满足:“然而你现在的这位朋友却变成了血族,扬言要保护你,却连吃饭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都不约而同笑了出来,格莉轻咳几声,及时打断了现在放松和懒散的状态:“关于这一点,也是我本来打算和你说的主要的事情,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去喝人血,其实就连我都不愿意,所以我想出了一个代替的方法。” 她将白昼的手腕从衣袖中露出:“是我将你变成血族的,在某点上我和你的血液有相似的地方,而且我还得到贵族认可具有贵族的能力,你以后可以去喝我的血活下去。” “你是说让我去喝你的血吗?” “是的,如果你不愿意去喝人类的血,这便是唯一的解决方法。而且你对于魔法和血族如今状况的理解太少了,作为一个新生血族我会在以后将这些都告诉你,以前我的父亲也是这么做的。” 她将对方的两只手搭在一起,放于腹部的上方:“现在试着感受一下,将周围的氧气吸进自己的体内,感受氧气在你血液中和身体中的流动,试着想象周围空气消失氧气后的模样,并在其中进一步分解出魔力。” 塔隆试着照格莉的说法去做,但他最终什么都没感受到,只是在普通的呼吸而已:“不行,我做不到。” “一定可以的。”格莉相信并看着他:“有【魔业】的你一定是可以的,放轻松,不要去想多余的事情,你现在只要做到这一步就好。” 塔隆试着将心中的杂念摒除,不去管周围任何事情、不去管记忆中的那些骚动、不去管身旁的格莉。 最终,他感觉到从周围的气体中流出一种物质进入他的身体里,这是一种说不上的舒服感,宛如在干旱茫茫的沙漠中找到清凉的绿洲,塔隆感觉到身体上的每个毛孔都在因此而兴奋、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他的身体再一次活力化。 但当他因此而高兴时,这种舒服的感觉也随着消失。 “怎么样,成功了吗?”格莉的脸几乎都快要贴紧了。 塔隆用肯定的微笑回答对方的期待:“成功了,放心吧。” 少女将他自己的右手张开,连塔隆都能看见自己的手心处有一团由火苗组成的图案,如同古老的象形文字般, [火]的图案。 “是火啊,真是与安静的你不符。”格莉调侃着他,塔隆虽然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不过他心中也有喜悦的感觉:“你的特质属性确定了,看来以后要多找一些火属性的魔法给你练习,起码能让你有自保的能力。” “[火]属性是什么意思?” “暗、光、水、木、火、土;灭、星、冰、风、炎、石;魔、圣、凌、音、爆、岩。我曾经告诉过你的,这是魔法的本质,也是魔法的组成,世界上的十八个元素,从低阶到高阶,你刚刚手心上出现的就是火的图案,这是你被元素认可的象征。” 格莉说的话其实他都还记得,不过塔隆真正想问的并不是这个:“特质属性是什么意思,如果我没记错,所有的魔法师都能使用不同属性的魔法吧?” “是的,魔法有很多,甚至除了某座大型图书馆以外没有人能统计所有的魔法,因为不断有人自创魔法运用到实战中,所以现在为止魔法的种类和数量还在不断更新。 魔法术式可能是由一个、也可能是由两个、或者是更多元素构建成的计算公式,魔法就是计算公式得出的结果,尽管某些魔法甚至无法区分究竟属于哪种元素,像传送和暗示等等。 但通过对方的特质属性,可以判断出对方使用的魔法中夹杂着什么元素,uu看书 .ukanhu 用对应的元素去克制即可。特质属性是一个人拥有的最强属性,可以理解成最擅长的元素,亲和力与这个人最高,使用这类属性的魔法也会事半功倍,威力和效率变得更强。” 格莉掌心中央冒出了一股微小的旋风,在不久之前塔隆也只得朦朦胧胧看出空气的流动,现在已经能看到实体旋风了: “我的特质属性是风,靠近点能感觉到,不过用眼睛看不出来。我听闻世界上某些种族,最为著名的就是狼人,他们有可以看到魔力流动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将旋风解体,风元素也很配合的自行消散: “不过就算是两个人之间特质属性相同,也会有微小的差别,这也导致下面情况的产生。当一个人的魔力承受量变得更强时,他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专有魔法],当他的能力从魔法师变为魔导师,[专有魔法]的使用就不用再消耗魔力。 在那之后,[专有魔法]会改变自己的形状,让他们具现化,成为属于持有者自己的道具。有可能是武器、也有可能是防具、还有可能是饰品,这些被称为[魔装]。” 格莉无意中看见塔隆有些感到震惊的表情,用不好意思的语气解释:“你虽然看我现在讲的这么复杂,但其实你并不需要掌握多少,就连我现在连自己的魔法都还未拥有,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都已经少之又少了,更不谈能成为魔导师的人。” 她下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将手伸给对方: “走吧,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第42章.房间之外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这座巨大昏暗的[宅邸]中几乎没有光亮,甚至连仆人都没有。空阔的临道中,只能听到他和格莉两人踱步在这走廊中的回响,寂静到令人发毛、可怕。 最令他自己本能感到害怕的,是他完全没有对着黑暗抗拒的心理;他很熟悉这种环境,甚至想要去拥抱并永远沉寂在这里。身为狼人的警觉使他打了个哆嗦,回归理智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抗拒刚才的不正常心理。 说来也是奇怪,在这片黑暗中他的视力没有丝毫下降,正相反,身边目光所及内的所有事物犹如白天一样清楚(类似阴天时的视觉)。该说是他这副使人痛苦的躯体给他唯一的馈赠吗? 狼人的直感和动态捕捉,吸血鬼本身在黑暗中的敏捷灵活。 这些都让塔隆能在黑暗里看得更加精确、清楚;视野和听觉也得到了相应的提升、变得更广;越靠近黑暗深处,他的这种能力便得到更多的加强,塔隆甚至可以听见格莉的呼吸声, 在思考这是血族还是狼人的能力前,他的疑问已经变成[血族也是需要呼吸的吗,他们的身体中也有血液?] 不知不觉中已经移动了一段路程,这段时间中他连血族的影子都没看到过,塔隆已经不奢求能看到人类了,但居然连活着的人都看不见就有点过分了吧。 “我们到了。” 格莉在走道的尽头停下,尽管在之前的走廊旁,看见过不少貌似是通向其他房间的门,但最终都没有进去过,格莉选择了忽视。 而如今,伫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堵白墙,虽然有些古朴花纹作为装饰,但怎么看都不像是门的样子。 格莉站在这堵墙前似乎准备着什么,她将左手贴在墙面上,尽管嘴中的声音很小,但凭借塔隆的狼人体质依然可以听见: “解开紧闭的咒语,开锁者即为上锁者,神授名为[待罪人子]、其意[为美梦奉献己身的羊羔]之人请求。” 虽然不理解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塔隆所在意的,是面前正逐渐坍塌的墙壁。说坍塌并不准确,合适来说是每一块砌砖正凭空消失。 墙上的[门]出现了,由消失的砖块组成的空洞。 格莉率先走进去,塔隆只能跟在她的身后。无法想象的仿佛用魔法做出的效果,在这面前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房间,一个普通的、类似卧室的房间,没有任何打点、装扮,甚至只能用古朴来行动:“这是我的房间,是我在这里征得允许后生活使用的房间。” 格莉真正的房间,就是这里吗。塔隆环视四周,最基本的床铺上只有白色的被褥和枕头,在这旁边摆放着的是由棕木制成的书桌与桌椅;除开和外面比起来,唯一相同且富有美感的也只有墙壁……以及一个摆放着书籍的橱柜。 除此以外无他, 就连塔隆不久前,昏迷时期所处的临时客房都比这里的环境要好,不谈装饰,就连本身面积和空间都要更窄小。塔隆心中一股无名的火焰涌上,宅邸主人给予格莉仅有的这些布置,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格莉从书桌的抽屉中拿出一个包装过的小礼盒,她将这个看上去只能放置手表的小礼盒递给塔隆:“原本想在你昏迷醒来时就送给你,当做你帮我完成任务的答谢,可是我看你那时心情不太好,所以就留到了,现在你不会介意吧?” 塔隆心中的怒火很快消失了,在诧异与感谢中他接过那个礼盒:“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了,不仅是答谢,也是祝你成功康复吧,这也算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个礼物。”格莉的语气有些愧疚,但塔隆现在除了感谢以外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他从未期待过收到这样的礼物。 塔隆打开了这个盒子,放置在里面的并不是手表、也不是饰品,而是一柄散发青铜金属光泽的金黄匕首,说短剑也许更为合适。 格莉用期待的语气问:“你…不喜欢吗?” “啊,不是的,我只是从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礼物,谢谢你,只是这件礼物有什么用?” 格莉对他神秘地笑了几声,牵住塔隆的手,重新打开房门后走出去:“之后再告诉你。” 少女牵着他向某个方向前进,他们穿过了之前走来的[门],[门]在两人离开房间后立刻合上,是以砖头再次突然出现填满空洞为方式。 从刚刚的走道上,塔隆和格莉在一扇门前停下,他发现格莉变得很紧张,而对方注意到他正在看着自己,很羞涩地立刻转过身并握下门把。 吱呀——— 不再像之前只有蜡烛点燃的微弱烛光,如果说之前的暗影走廊让塔隆足够害怕和不安。那么眼前,出现在他面前的便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塔隆无法忘记的光景。 美丽如琉璃逝去般的光亮,让人彻底忘掉压迫和拥挤感的空旷。面前的景色时刻提醒塔隆,他们所处的位置并不是什么[宅邸],而是一座古堡,一座巨大的城堡! 圆顶状的天花板向天空隆起,只要一抬起头顶,便可以看到璀璨的夜色和星空,不时有流星划过的暗夜幕布上犹如褶皱般地生起了极光色彩,这并不是能在大陆上看到的极致美景。至于能通过天花板看见夜空的原因,是因为天花板完全是由玻璃构成,没有粗长的房架用以固定,塔隆也是用上狼人的瞄准能力才看清在各个玻璃之间有细小的金色丝线构作连接。 没有大型吊灯、没有屋顶阻碍,他站在这由精致大理石构成的地砖上,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这暗紫色夜空。塔隆很确定这肯定是城堡,他们位于城堡的最高处,因为这个高度向天空一看就清楚了,由魔法构成的美景就在他眼前,城堡的顶点如同没有天壁,没有墙壁就没有了束缚,他与这天空这广袤的极星只差分毫之隔。 对于天花板的设计,塔隆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自由和爽快。 除此之外,这个大厅还十分空旷,原本光凭天空上星星的亮度就足够照亮这里,在大厅左右两侧的白壁上还有挂灯存在,使得大厅中更为明净。大厅中央有一条竖直的红毯,顺着这条红毯看去,一端尽头是透明的玻璃(两侧的前方墙壁居然和天花板一样都是由玻璃设计),另一端的尽头是王座。 这里的一切,都是由琉璃、玻璃、大理石构成,除了这个王座。塔隆总感觉这个王座的组成中肯定混杂着生物的骨头,尤其是王座两旁的握手处,这就是人类的头骨,在王座旁的大理石全部是不均匀的红色,如同鲜血从王座下溢出。 这片广阔的天地,此时此刻,塔隆清楚认识到这里的一切都是为王座上那个人而建造的。 他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从刚刚开始就用眼睛在大厅中找着什么的格莉,对方似乎因为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而庆幸,她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可以尽可能的在大厅中查看。 塔隆来到了最前方的墙壁,说是墙壁,也都是用玻璃构成的透明墙罢了,和空气墙没什么区别。 他震惊地扒在这块墙壁上,在他下方,几乎是数千英尺的高度…不,只可能更多,不可能更少! 这已经不是城堡了,这是一座宏伟的要塞,这座城堡高大到触碰天空仿佛都近在咫尺,塔隆并不了解它的占地面积如何,只是从他这个视角来看,自己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有十分之一的面积都被这座城堡承担。 他还能从这城堡周围看见零星的火光,可能是他所站的高度太高了,那些火光很有可能是那些分布在地面上的血族制造出。 塔隆四处转悠了一圈,但眼睛还是离不开这片美景,格莉及时叫住了他,让塔隆回到她身边:“怎么样?这是我们生活的世界。”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为什么你们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和占地面积,人类平常还见不到血族呢?” 格莉笑着回答:“可能你有一些误会,了这里并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地下。至于地下多少深度暂时就连我还不清楚呢,你看到的这片天空是魔法用一针一丝编织成的。” 塔隆愣在了原地,魔法在他的眼里从未像现在有过这么重要的地位,也从未像他想的这么伟大过。 魔法本来是毁灭他生活的真正罪魁祸首,但现在,这片美景居然是由魔法构造成的,而且这广袤的大地还是在地下: “我们现在身处地下?但这里是哪里,难道是在欧洲……” “是伊比利亚。” 熟悉的男声从他们背后传来,格莉比塔隆更先一步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毕竟约他而来的就是自己:“黎叔,你的事情办完了?” “嗯,毕竟堡垒的中层和下层都是由亡灵仆人把守,就算是由我来施法召唤新的仆人,也只需要打扫我们所处的上层就够了。” 他看向已经被塔隆握在手中的青铜短剑,好奇地问格莉:“你把这柄剑给他了?这可是大人送来给你护身用的。” “没关系,我并不喜欢用这类武器,放在我那里没用,既然是大人用魔法帮我重新打炼好的,自然要放给有资格和能力使用它的人。” 塔隆重新注意到自己手上的青铜剑,这柄剑有他们说的那般具有魔力吗,但为什么他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柄剑,是什么来头?” “这是阿卡德时代的短剑,uu看书 ww.uuanhu.c 现今能保存的最后一把古老的青铜剑,锋利度用魔法重新打炼好,所以威力依然不容小觑。”黎叔将这柄剑拿在手中掂量一下,重新还给塔隆:“因为年代久远,它经历的魔气和所含有的魔力值,比一般的武器更多,超过[礼装],甚至比拟某些[魔装]。最直接表现在用它可以将魔法撕裂,当然,使用方法我们并不知道,撕裂魔法这也只是传闻,唯一了解的是这柄剑来头肯定不小。” 格莉问向他:“黎叔,塔隆目前在自保上还有些问题,从这里离开以后肯定不能保护好自己,我希望您在之后有时间对他进行魔法和近身防卫上的锻炼。” 离开以后? “好的,暂时让他在这里呆几天没问题,我也是因为这件事才过来打算和大人商量。” 暂时呆几天是什么意思… 塔隆猛然抓住格莉的手,对方都被他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我要待在这里,我不要回去!” “什么,这,”格莉之后立刻反驳道:“这太危险了,你不是不想伤害别人吗?我将魔法教给你也是为了能够让你防身,继续待在这肯定会违背你的初衷。” “我不要、我不要就这么走!好不容易认识了你,我怎么能就这样离开,我甚至都已经变成了血族。”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擅作主张,大人怎么可能同意你一个外来人出现在这里,他绝对不会允许……” “嘘!” 黎叔立刻停止了他们之间的争吵: “别吵了,你们听,大人来了。” 第43章.麻烦的血族生活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女子白皙的脸庞上透露出一丝稚气,睫毛下如同宝石般色泽的红眸时不时的眨动着,眼中神色却是与这份稚气截然相反的成熟。精致的五官和冰肌玉骨之貌,有致的身形虽然算不上不高挑,但包含有一定的气质。 她高跟鞋敲打地面的清晰声响伴随着白色曳地长裙的褶边轻轻摆动,似涟漪波浪。充满活力的雪色长发恰好过腰。 从不知何处吹来的清风像极了男人,温柔地的撩起少女的银丝亲吻,仿佛丝绸那样柔滑的发丝,被女子伸手拨至耳后。 就论述外观而言,这是位优雅的绝美女性。 她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塔隆等人,似乎有什么是自己要去探寻的东西。当鞋跟敲打地面的声响停止,她也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裙边与整洁的地面缓缓贴合,女子放下裙角走至王座旁,眼眸任由着月光盖住她的半边脸颊。 黎叔看见来者后轻声问道:“艾露蒂娜,我应该说过我想见的是奈列大人,而不是你代为传达指令。” 女子站在王座旁,用冰冷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要回应的意思,随后将目光重新放在了塔隆身上: “你是谁,人类?” “他是由格莉带回来的人,是已经受到吸血诅咒的狼人。”黎叔主动挡在塔隆和那个女子目光交汇的中间,似乎是想隔开两人。 塔隆尽可能的将狼人感知扩大,但他从女子红玉般的眼眸除了平静以外什么都感觉不到,这个女人身上除了冷静以外没能察觉到任何感情。 “黎.安格拉维亚,我记得我已经明确警告过你们,[桑邦迪]不再允许任何拥有智慧和自主意识的生物到来,容忍那些不死者以及那个家伙的特殊爱好已经是极限了。” 周围的空气随着她的话仿佛降到了极点: “而且这是狼人?暂且不论我,奈列大人不可能收留一个狼人在这里,这会对[桑邦迪]造成难以预估的损失。” 塔隆在心脏正在怦怦直跳,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女子是何人,但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威慑感就足以让他抬不起头。 塔隆看了一眼身边那两个人,格莉表情严肃地站立在他身边,他能感觉到虽然格莉也和他一样有些慌张,但没有表现在脸上;而黎叔则为了塔隆能留在这座古堡中向那个女子力争,他代替了塔隆本来应该是由他自己完成的事情。 想到这,他的心里开始出现了愧疚。 黎叔不慌不忙地继续回应:“[桑邦迪]留下一个仆人也不是坏事,而且下次奈列大人有什么任务时,也有更多的人手可以派去?就多这么一个人,古堡还是能承受得起的,我觉得奈列大人一定可以理解我,还是说……” 黎叔特意在后半句话加重了语气:“你是想代替奈列大人,去擅自处理这古堡中的事吗,艾露蒂娜?” 塔隆感觉到,自己快要被这两人身旁散发出的气息压倒。黎叔和格莉正在为了他自己,而代替塔隆原本要做的事情,这真是……太软弱了: “我…我想待在这里。” 塔隆突然发出的声虽然不大,但足以让在场每个人都听清楚,黎叔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肯定,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艾露蒂娜大人,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塔隆,原本是狼人,但因为某些原因此刻成了介于吸血鬼和狼人之间的生物。我想留在这座古堡中,我能够帮忙干许多活,我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女子的平静依旧没有变化,目光还是看向塔隆: “为什么你求我,我就要答应你?为什么你身上会产生这股莫名其妙的自信?” 她撇了一眼站在对方身旁的黎叔: “黎,连血族中最基本的观念你都没教好他吗,这样盲目自信的请求让我怎么能答应?狼人,你真的和砖头没什么区别,不懂规则暂且不算你的错,但从你的话中我只听出了我要答应,正确来说不是你应该请求我吗?” “不是的,这是请求!这是……”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最大问题出在哪里,血族中无形的规则他并不了解,这是他最大的弱项和弱点,就他如今而言并不了解血族的方式,他没能想到这一步。 “艾露蒂娜,”黎叔再次发话回应:“这个男人已经表达了他想说的话,我愿意为此事做出担保,一旦出现的问题由我全部负责,这样就好了吧?” 艾露蒂娜很随意的回复道:“既然你肯为此事做出担保就行,事先声明,我本身是懒得管这种事情的。但如果这只狼人威胁到奈列大人,你应该明白我会干什么吧。” “当然。” “那就行,记得连同血族的礼仪在内一并教给这个狼人,否则实在是太丢人了,丢了奈列大人的脸。” 女子甚至都没再花更多时间看我们一眼,从刚刚到现在,对方似乎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一回事,无论是对话时的态度还是语气,甚至连一些最基本的情绪塔隆都感受不到。 黎叔看着艾露蒂娜走远后,才放心地转过身拍着他的肩膀:“刚刚干的好,如果你不表达出自己的意愿,就没人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她说的也没错,你并不了解血族其中的一些规则,接下来还要好好教教你。” 塔隆点点头,格莉将手放在胸口前,看样子也是刚刚被这两人语言中的交锋震慑到了。不过现在她则用带有生气的语言责备着塔隆:“刚刚为什么你要改变主意,你不是说过你不想去伤害别人吗?” “但是我想留在你身边。”塔隆的语气很坚定,只有这一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退让:“我不能离开这,而且,我也没地方可去了,狼人和血族的变异产物,我觉得还是留在这里会比较自在。” “好啦好啦,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加上塔隆已经得到了在这里居住的权利,格莉你就先带他去外面逛逛吧。” 黎叔及时打了圆场,格莉刚刚还想说些什么,听完黎叔所讲后她也只好去接受,而且:“唔……好吧,既然塔隆你没有意见,我就先带你去[桑邦迪]周围逛逛吧,路上也告诉你一些关于血族最基本的事情。” 而且……她其实也并不想让塔隆离开,只是害怕对方不同意。 塔隆被格莉牵手向一处地方移动:“我们这就走吧。” “走……”塔隆想起刚刚看到的景象,从这么高的城堡下去,这是要花多少时间啊:“我们…不会是用楼梯走下去吧?” “诶?”格莉想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轻捂着嘴说笑道:“怎么可能,放心好了,我们马上就出去了。” 塔隆最终来到了刚刚阴暗走道旁的某扇门前,从不久前塔隆移动的状况来看,在这走廊上这样普通的门有不少,基本上形状和外形都长得一模一样,不知道每一扇门背后究竟是什么样子: “好了,我们已经到大门前马上就能出去了。” 格莉还在说着让塔隆摸不着头的话, 直至这扇门被打开为止…… —————————— 热闹的街道、繁多的人流、以及店面和那些灯光。 伊比利亚的这座巨大都市和城市并无什么区别。 刚刚从古堡高层走廊上打开的一扇门,居然直接就通向城堡一层的外面,一片在月光的点缀下昏暗柔和的黑暗世界。 塔隆之前问过格莉:“这里究竟是哪?” 对方给他的回答是这样的:“之前也说过吧,这里是欧洲伊比利亚半岛的地下世界,巨大的都市。” 地下的世界,脚上踏着的这块土地甚至都是坚硬无比的石头;因为没有阳光,所以没有任何植物,连草地都没有。天空甚至都是由魔法制作成的幕布,二十四小时的全天黑暗,魔法月亮和繁星尽力散发着他们的光辉、偶尔会出现只有在极地地区才能遇到的极光景象。 扫兴的是,一旦将这块魔法撤销,在他们的头顶也只是光秃秃的岩石层。尽管塔隆不知道电力来源在哪,但街道上的那些店面全都使用了电器,和人类的都市没什么不同。 在伊比利亚半岛的中心,西班牙中央马德里都市的正下方,正是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在这都市上,偶尔能看到一些顶[天]的巨大岩柱。 血族对于地盘的划分概念与人类不同,每个范围内的地盘只有一个领主规划建设,伊比利亚就是一整个地区。在血族的世界中没有都市的概念、只有地盘的概念,每个地盘的范围大到离谱,并且如此大范围的面积管辖只有一个领主管理。伊比利亚的领主在马德里正下方建造了大型古堡[桑邦迪],以它为中心,四周全都是定居的血族居民。 关于食物的问题,塔隆在陪格莉逛街时也提到过这类问题:“我在这街上没看见有食品店或餐厅啊,血族居民平常所需要的人类血液都是从哪来的呢?” 在塔隆印象中,血族都是直接抓住人类现场吸血或者捕食,所以他自然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格莉,却引得对方不小心笑出来: “直接吸血…除非情况紧急不然不会这样的,你见过有人类直接吃生肉的吗?血族自然也是同一个道理,人类的血液也有档次、温度的把控也是问题,虽然街上没有餐厅但是制作的小吃店还是存在的。” “那血液的来源呢?” “每个领主对于他们分发血液的方式都不一样,伊比利亚的领主,奈列大人则是直接通过无智慧的不死者分发血液给每户人口,按需索取。领主的人类血液是怎么获得的我就不太清楚了,黎叔说过他好像知道一点,似乎是血族中有专门人员,去地面上的人类血库中通过金钱购买获得。” 这么看来,血族和人类似乎完全没有冲突的可能性,一个生活在地上、一个生活在地下。有管理、有分配,血族就像另一个文明,和人类共同生活的智慧种族一样。 之后塔隆还问了一些事情,uu看书 .ukanshu 但是像血族的阶级层次、血族的领导者、如何前往地面、如何前往别的地区,这些事情格莉全都在逃避着回答: “血族的高层组成我也不是很清楚,除了一些传统的贵族阶层我还比较理解,类似亲王、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普通血族、血仆、血奴之类。至于研究个人实力可能也只有血猎会去研究,前往地面只有贵族才做得到,因为地面的阳光对于吸血鬼来说杀伤力是致命的。地下世界每个领主负责的不同区域,区域和区域之间都有地下天然形成的石壁,地面上的隔海地区在地面下应该有特殊的通信方法,不过我没了解过那么多。” 塔隆想起在古堡中遇到那位冰雪般的女子,之前她曾经说过让塔隆去了解的[规矩]到底是什么,在这点上他还没有做到: “格莉,血族之间的基本规则究竟是指什么?” 格莉尽可能想出了一个例子给对方听:“人类之间不是有种规则叫法律吗?血族也有,不过不像[戒章]那样对整个【魔业世界】都有影响,而是只针对血族这个群体的。 对于血族而言,贵族的命令是至高无上的,普通血族不能违抗贵族,贵族和贵族之间谈话时普通血族不能插嘴等等…还有一些。比如说血族必须要遵守领主定下的规矩,每个地区的规矩不同,血族家人和家庭之间的血液资源一定要共享,按需取得。” 她在最后说的话,不知是给塔隆听的,还是给她自己听的:“真是被各种规则束缚着呢,血族……” 是啊,塔隆想, 确实很不自在。 第44章.奇怪兄妹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格莉的一只手贴住耳部,食指和中指的部分按在耳道外,她的举动让塔隆也转头看向对方。格莉略微抬头,眼睛不知看向何处,她现在跟手机通话的模样相似: “黎叔?怎么了?” 塔隆转头看向四周没看到黎叔的身影,他现在确定格莉应该是正远距离通信,和用不明通话方式对面的黎叔讲话。 “诶,那件衣服已经修好了吗?好,我马上过去。” 衣服?塔隆看向她,格莉是有什么衣服坏了吗。 不过现在还是不讲话比较好吧。 “什么,罗纳兹托大人也…我知道了,我先回去、我先去拿衣服之后再找他。” 格莉将在耳旁的手放下,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表情看上去很沮丧。塔隆希望自己没打扰到她,也不知道对方与他人的对话结束没有,便先独自等着。 格莉从沮丧中缓过神,这才意识到塔隆还在这里,她用稍显惭愧的语气说:“抱歉塔隆,明明我说好要带你在这逛一圈的,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哦,关于你的魔法……” “格莉,”塔隆打断了她:“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去做?我其实可以在这里等着,没关系。” “可是,我说好要带你在这附近认识一下的,我不能在中途丢下你离开。而且你连神授名的使用都还没掌握,你现在无法使用魔法,在这地下连通讯都做不到。” 塔隆也知道对方是担心他,但他不能因为自己而耽误了格莉的事情。黎叔好像刚刚在古堡中使用魔法,远距离呼叫她赶紧回来。 一件事情是[衣服],另一件事情似乎关于一个人;听上去都不能拖延。 格莉在[桑邦迪]中的待遇并不怎么好,在看过她的房间和其他大厅内琳琅满目的装饰品就知道这点了。不知这是格莉主动要求,还是那个纯白女人有意为之。至少他自己,不能因为他的到来就打乱格莉原本的生活。 他是希望自己能陪着格莉,而不是帮她添乱。 “没关系,我能保护自己,我想这里的血族应该还没有堕落到会随便杀一个人吧。至少看过格莉你我就明白了,我周围的人应该也不是那样的人。” 格莉内心挣扎了一下,最终勉强同意。要不是因为手上的事情实在不能延期,否则也不会丢下塔隆一个人在大街上:“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回去,和黎叔做完报告以后就会回来。你可以先在这附近逛逛,但记得不要去太远的地方,之后还要在这里等着我。因为你的魔力还够强,甚至连定位我都很难做到。” 塔隆向对方做了一个[ok]的手势,格莉立刻小步跑着向不远处方向离开,时不时还回过头看他一眼。 塔隆在内心吐槽着自己是不是一个随时要被照顾的小孩,格莉也对他太放心不下了: “接下来,虽然不知道人类和血族之间的差距怎样,总之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文明程度相似,至少不会在大街上看到随处殴打的现象,或者直接随便被人抓住领子、关进结界,逼问是不是狼人或人类。 塔隆虽然已经有了这种思想觉悟,但他还是不放心。毕竟在他眼中吸血鬼还是喜欢吸人血的魔物,即使说得再怎么好听,就像他自己本身变成吸血鬼,肯定也还是抗拒着这一设定。 他明白,让人类喜欢上血族是不可能的。就算像他这样淡化自己心中对于血族的仇恨以及种族之间的隔阂,充其量也只能做到[惩罚坏的人类,拯救好的血族]这种冠冕堂皇的理论。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黎叔洗脑了才会去这么想。看来作为人类时(又或者是狼人?)的警惕心,还是没有完全让他放松。 一想到这种自己都不确定的理论,要成为今后自己的行动方式,这让他也有些动摇。总之,不自己亲眼去看看是什么都不会发现的。去看看那些并不会光明正大到地面上屠杀人类的普通血族,他们是怎么生活、又是怎么去对待其他人。 只有亲眼看到这一切,他才能正式确立自己的方针,而不是光听别人所说。 塔隆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本身最大的优势就在于自己经历过三个种族的生活,比起其他人,他更能体会人类和血族之间的不同。 [无事隔阂的眼光]和[为种族消除仇恨的想法],就是他最大的底牌,尽管现在他依然没有自觉。 “虽然说是要去随便逛逛,但究竟去哪边还没决定好呢…再说我根本就不熟这里。” 塔隆为接下来自己要前往哪个目的地而发愁,在他看来,这些行走在街上的血族和普通人一样。 除了他们全都拥有红色眼睛这点和人类有差异以外,在其他外貌方向根本看不出,就连性格都一样。有些成年血族和别人笑着交谈时会露出尖牙,但他们看上去聊天很开心,即使注意去听也只知道是一些平常的琐事。 血族的街上没有汽车,取而代之的是马车。但和普通的马不同,这些马都是由原本的骸骨,用魔法再加工后做出的亡灵马。 没有汽车,就少了很多噪声,就连空气都感觉比地面上还清新,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血族究竟需不需要呼吸,可能这个被封闭的地下世界甚至没有空气。 塔隆不明白那些提着手提包的血族究竟要去哪里,难道是和人类一样的办公楼吗?可是这里根本没有网络,再不成他们是在用类似魔法的东西传递信息? 有可能更离谱———他们直接用魔法代替了网络。 这让他怀疑是不是人人或者每个血族都能使用魔法,在仍没有使用魔法经历的他看来,这使他有些难受。 他安慰自己,可能有某些魔法机器能代替工作也说不定,不一定要人人都会使用魔法,和电脑类似。 “啊!” 塔隆正在思考的时候感觉迎面撞上了什么,难道是他撞到人了?他看了看对方,那个人一只手拿书、另一只手正在揉着自己的鼻梁,应该也是不小心没看前方。 “对不起,你没事吧?” 塔隆原本正准备道歉,没想到对方已经先他一步说了出来,塔隆赶紧回答: “没事没事,我走路没看前方不好意思。” “没关系,其实我也一样,你没事就太好了。”被他撞到的那个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抱歉我正赶时间,愿你今天过的愉快。” 说完后便背着背包急匆匆的离开了,当然手上还捧着那本书,塔隆当心他还会不会再撞到别人。 这时他突然有一种新感觉,和血族相处也许不是什么难事。如果刚才那个男人代表的是所有普通血族,这样看起来血族还比人类有礼貌: “怎么说…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呢。这确实光在大街上看不出什么,也不知道人类的货币在这里能不能适用。”塔隆摸着自己裤袋中的欧元纸币:“如果能换点钱,去其他店里面看一下就好了。” 他的目光盯向了街边一家普通的店,似乎是个酒吧……但又不像的样子。 塔隆先靠进店门口,向内望去,里面有零零散散的两三个客人正坐在那品酒。他也想知道血族一般卖的是什么食物, 但自己身上这个钱能用吗? 他走进店中找前台的位置坐下,低声招呼着那个正在擦拭玻璃杯的调酒师,塔隆将自己口袋中的欧元掏出来给他看了看:“你们这里能用这个吗?” 他害怕对方突然冒出一句:[你有人类的纸币!说!你和人类是什么关系!] 类似这样的…… 但实际上的情况是,调酒师看向他手中的欧元后很淡定的点了点头:“当然,先生,如果欧元不够,美元我们也是可供支付的。” 塔隆这下心中彻底有底了,血族和人类使用的货币是一样的,血族的货币可能是从其他渠道在地面上捞来的钱财。 他想着以前在酒吧中遇到的情况,估摸着酒类的平均价格,还是选择给出了较大的金额,至少不会被人认为没有钱或者对钱没有概念而引起怀疑: “给我来点实惠的,也可以是你的拿手好戏,总之你看着办。”塔隆特意强调让他看着办这几个字,他想看看印象里的酒在血族中的价格会卖多少,也想证明另一个东西…… “好的,先生。” 调酒师只收取了部分金额,其他的全退还了回去。塔隆将欧元收回,更证实了他另一个想法,血族和人类果然有些不同。如果这是人类,恐怕别人就会主动帮他点价格较贵的商品,懂得知他手上的钱只能剩下一点。 人类是贪婪的,但面前这只吸血鬼却对同类思考最为经济实惠的方案,塔隆就只剩下静静等着调酒师的成品了。 ……………… “好、好沉。” 塔隆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动,总试图从他的腰部往上爬:“这是什么啊……” 他视线的下方突然多出一双手,分别从肩膀左右两边的后方伸出;又开始移动了,这双手的主人正用手扒着他的肩膀,之后…… “嘿咻!你好!” “哇啊啊啊啊!” 一个女孩子突然从塔隆的上方出现,看来刚刚她爬到了塔隆的背上只为搞这么一出恶作剧。 但被害者本人可吓得不轻,塔隆一直紧绷着神经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引得他一阵惨叫,幸亏这家酒水店中没有太多顾客,否则一定会吸引更多眼光看过来。 女孩子看计划得逞后开心地笑了出来,一个翻越从他的背上跳下去:“哈哈哈哈这个大叔超有趣的!” 塔隆也顾不得对方是谁、又有其他特殊的身份,他就像对待熊孩子那样大声抱怨:“好玩什么啊!不要在别人的背上玩啊!” “呀…抱歉抱歉。” 他这才注意到,面前这个女孩子也就十一、十二岁的样子,也难怪看上去很[小]和小动物一样。她身上穿着全套的红色运动服,这种服装在外着实吸引人眼球;眼睛的瞳色表明她也是一只血族,还有那纯白发色…… “不,这不是道不道歉的问题吧,而且你把我喊老了啊!……不对,你不能在别人背上玩,要玩应该去其他的地方!” 这个神气的女孩子脸上一直挂着不明意义的微笑,双手插腰,突显出不可一世的感觉:“因为啊要,是在其他地方玩,不就证明我和普通人一样了吗!耶!” 这种嚣张的语气……啊,塔隆终于明白刚刚看她不爽的感觉是为什么了。原来对方脸上的笑容是[拽]的意思啊,这小鬼很皮啊,塔隆现在已经越来越想给这个女孩一顿毒打了。 “对于未来要成为一名伟大血族的我,是不能在这种地方落下的!我,英勇的珀菲.科普罗特,已经通过严谨的实验证明,”这个女孩的手指向塔隆:“大叔你身上的味道很奇怪!闻起来就像人勒(类)!唔唔唔!” 塔隆不由得发毛,这个孩子刚才要说什么,她是在说我的身上有…人类的味道么,如果讲出来我可就要被警戒了啊。 还有这个男生…… 刚刚这个女孩快要把我的身份说破时,突然在她背后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这是一个比女孩高出不少的男生。 这个男生眼神惺忪、就像刚刚睡醒那样,他的皮肤和他头上的发色一样惨白,十七、十八岁左右,穿着白色的运动鞋和衬衫,黑色运动短裤以及里面是灰色的蓝色卫衣。男生看上去很邋遢,uu看书ww.uuanshu.co 卫衣的拉链没有拉上、头发也是虽是短发但也极其随意…… 塔隆注意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这个男生的眼睛———是黑色的。 “唔唧吧唧唔唔唔!唔唔!”这个女孩似乎想讲什么但是嘴却被捂得死死的。 男生用着懒散的声音回答她,塔隆也是在这时才注意到,男生嘴边正咬着一包番茄酱:“只要你不乱说话,我就放开你,让你的[血族血]好好流动流动,是[血族血]哦。” 男生果然松开了这个女孩。女孩一被放开就立刻离这个男生远远的,躲在塔隆身后,像是受到惊吓的猫咪浑身还打了个抖: “哥!你别说冷笑话了!我上次就说过不论你说什么笑话都没用的!” “唉,我就是想给你增加点快乐而已。” “不需要!哼!” 女孩再次跳上了塔隆的背,这次是真的没有任何防备跳上去,双臂直接卡住了他的喉咙,塔隆感觉自己喉咙快被压扁了拼命挣扎着。 女孩这才意识到连忙松开他,当然女孩本身体重并不重,只是她这个力气大的吓人,正好卡的还是脖子:“抱歉抱歉我忘了你并不喜欢这个!” “嘿!”一旁快要打呼的男生立刻振奋起来。 “怎么了?” “我又想到个新的笑话,你觉得kindred(吸血鬼)快要因为窒息死亡了!这个笑话怎么样!” “不好!” 塔隆捂着自己受到创伤的嗓子看着这对兄妹: “你们是来干嘛的啊!?” 第45章.第1个血族朋友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来干嘛的…当然是来玩的啊,我哥他太懒了,必须好好拖出来练练。” 身穿全套红色运动服的女孩说着比划了一下拳脚,而她身边被称为兄长的少年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番茄酱。 塔隆扶额,此时他正努力组织好在脑中酝酿的语言,首先这件事情不论怎么想都会觉得很奇怪吧! 他明明还不习惯和血族交流,但在不知不觉中却和这两个完全陌生的血族相处如同朋友一样。 太诡异了,这就是血族普遍对待陌生人的方式?看来血族和人类的差异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塔隆将撑着他头部下方的手移开,用带着点无奈的语气说:“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吧,你们一直都是这么…[热情]吗?” “什么嘛,血族不是所有人一直以来都这样吗,大叔你是哪户人家的奴隶啊。”女孩犯怪地嘟着嘴,之后她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自问自答讲: “对哦,你不是血族来着。 呐呐!大叔你身上有人类的味道也有血族的味道,你是血奴吧!人类是什么样的,给我说说嘛!” 塔隆总有种自己正在带女儿的感觉,他把这个已经坐到自己大腿上的女孩抱起放到身旁的座位上:“听着,我不是血奴,我曾经是人类不错,但是情况有些……复杂。” “不是人类?啊!我知道了!你身上有人类的气味还不是人类,因为你打人类打多了!和他们战斗的,所以你身上也有人类的气味!”运动服少女自己脑补着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塔隆从她的眼中仿佛看到了星星: “这说明大叔你很厉害吧!neo(neonate)的血统纯度吗?还是说已经到了ana(anarch)!”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既不是人类也不是血族,我现在更像是基于这两者之间的生物……还有啊,我说别把我叫老了啊!” 女孩的哥哥并没有反对他们俩这样吵闹,他一个人在旁边打着哈欠,眼睛时而闭上、时而合上,像是快要睡着的样子: “珀珀,记得不要太吵到别人哦,我先睡一会。” 少女很熟练的从椅子爬上饮品店柜台的台面,正对着她的兄长,似乎使出浑身解数摇晃着少年,但这点劲对于那个少年来说也只是晃晃身子的程度而已:“不要睡觉啦!” 塔隆很神奇的在这对兄妹面前没有感到拘谨,目前来说,他遇见的血族除了那个雪白的女人以外,似乎都不是什么坏人。 他对于血族的偏见,也在因为这一对[普通]兄妹的小打小闹慢慢消减,塔隆开始自己提出话题:“你们都是血族对吗,是这座城市中的人吗?” 女孩一面摇晃着少年,一面看向塔隆回答:“不,我们是血族没错,但并不是原本就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人,我们是暂时住过来的。” 她理直气壮地挺起自己尚未发育的胸脯,在塔隆看来这个女孩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叉腰,所以现在也只能挺起小肚子了:“我是英勇的珀菲.科普罗特,记住我的名字吧大叔!我以后可是要成为一名光荣的荣耀战士!” 塔隆沉思着,他不知道对方说的[荣耀战士]是什么意思。 原本快昏昏欲睡的少年却笑了几声,他开口解释道:“哈哈哈,我觉得说冷笑话你可能比我还在行。” “什么嘛!” “因为啊……[荣耀战士]就是满怀荣耀的战士,而不是什么战士的名称,哈哈哈哈哈,满怀荣耀的战士就是荣耀战士,而不是荣耀的战士哈哈哈笑死我了。” 少年的笑点塔隆完全感觉不到,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珀菲正脸色羞红地捶打着对方的胸口……大概是因为害躁吧。 她脸带愤怒的回过头来瞪着他:“我讲的话很好笑吗!” “不…不好笑,倒不如我完全不知道笑点在哪。”塔隆连忙否认,对方的脸色果然立刻就变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之前快哭出来的表情也烟风云散。 小孩真好骗。 “我就说嘛,这家伙脑回路是不正常的。” 她指了指还在那边因为不明笑点,而笑到停不下来的少年:“总之啊,我以后可是要成为一名血族战士的!我要去打败那些邪恶的人类!” 邪恶的人类?塔隆突然对此感兴趣了:“你见过人类吗,他们为什么是邪恶的?” 珀菲想着想着,摇摇头:“我只知道外面都说是人类强占了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人类我根本就没见过,因为不给出外面啊……而且还说外面有种叫阳光的东西一碰就成灰……” 女孩说着将脸栽到了桌上,没精打采:“能去外面的听说只有那些血族战士,所以我也想成为一名血族战士,我也想去看看所谓的地面上的景色。” 原来如此。塔隆心里已经有了点底,看来想重新去外面还不是多简单的事情,他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前, 心脏还在跳动。 在先前塔隆也看见过,吸血鬼拥有和人类血液相似的物质在让身体运转,吸血鬼的身体构造究竟是什么他还不得而知。自己现在身体的样子,究竟更加偏向于人类还是血族? 他很肯定自己已经有了血族的特征,他会呼吸、格莉和其他血族也会,但是他们的呼吸和塔隆比较,真的是同一种呼吸吗:“我问个问题,你们能做到呼吸吗?就是让鼻腔有东西流进流出的感觉。” “当然可以啊。”女孩用她的两只小手撑在桌面上,托着自己的脸。 “那你们能做到不呼吸吗?” “不呼吸?唔……可以是可以啦,也没什么难受的感觉,但就是会不由自主进气。” “是呼吸。” “好吧,呼吸就呼吸,大叔你真奇怪。” 她的注意力重新放回柜台后的调酒师身上,调酒师准备的饮品正在手中用调酒瓶不断晃动着,珀菲很明显是对于调酒瓶起了兴趣,一蹦一跳地过去单方面骚扰着那个血族。 塔隆还将注意放在研究血族的身体上,在这地下应该没有氧气才对,血族和自己不同,他们不需要呼吸氧气也可以活下去。 但是他们对于呼吸这点毫无自觉,停止呼吸只会产生一点不自在感,那他们呼吸的气体到底是什么? 血族的身体和人类真的仅仅只是有些许差别吗,塔隆逐渐怀疑血族就连身上的器官都没有在运转。恢复能力极强的血族,就连身体毁了大半也能重新复活,这到底是…… “觉得很不自在吗,狼人先生。” 塔隆看向那个少年,少年也是用打着哈欠、一副快要睡着的眼神回应他。 “你为什么能知道我的身份?” 少年捏了捏自己鼻梁中心的穴位,似乎是想缓解一些疲劳:“你身上野兽的味道真是太大了,珀珀从来都没接触过这个味道,所以才会说你很奇怪,因为她本身就形容不出来。” 塔隆逐渐对面前这个少年产生了警惕心:“你有什么目的?” “哪有那么多目的,我就讲个实话,不要对我那么警惕好不好,而且……”少年把双臂环抱在桌上,将头埋了进去:“明明是狼人却也有血族的味道,虽然你说自己是人类也没错啦,但狼人血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血奴是什么意思?” “一个血族的从属物,相当于储备粮和玩具,血族通常会选择人作为自己的从属。但是没有贵族身份的血族很难抵抗太阳,所以一般能去地面上抓获人类的也只有贵族了,自然从属物也是只有贵族才能有的东西。” 少年说完又打个哈欠,他将面部转向塔隆,但本身位置还是没变,依然是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模样:“怎么样?我这个朋友做的还称职吧?” 塔隆撇了撇嘴:“我可没说过你是我朋友。” “但珀珀对你有兴趣,自从从你旁边走过,她就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很特殊,结果一路跟着你到了这里,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某人突然感觉自己脑壳疼,他身上竟然随时散发着能吸引别人的味道,而且已经不知不觉有第一个人靠近了。 幸好这次靠近的还是一对没有危险性的兄妹,万一下次是什么危险的敌人可怎么办?更重要的是,这样有可能会危害到格莉:“啧,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靠过来,明明我连魔法都不会用。” “这样啊,你的主人已经告诉你关于【魔业】和[魔法]的事情了?” “不只是这样,也是她教会了我关于特质属性的事情,可是我到现在连魔法都没能掌握,[神授名]都……” 少年从臂膀中抬起头,刚才的谈话引起了他的一丝兴趣,他耐心地听完对方讲的话后又说:“这样啊,作为一个血奴你的运气还真是好运,我还没有听过有哪个主人会和血奴分享关于魔法知识呢。” “都说了我不是血奴。”塔隆的话中带有一丝警告的意味,如果对方再拿这件事情说笑,他可先把话放在这了。 少年缓和气氛地笑了几声:“好吧,好吧,朋友,别那么严肃,一旦你发现有件事情让你超认真的时候,你干完那件事情后失去了目标就会感觉很累。呃,我话说到哪来着,对了,我原本想说的是,如果你想学习更多魔法我也许可以教你一点。” “你是说你能教我魔法?” 塔隆有些迟疑地看着少年,但对方除了表现出不强撑着就会睡着的表情,身上没有破绽,塔隆作为狼人的[本能]也没有威胁警告。 在无声的单方面对峙下,塔隆想学习关于魔法知识的愿望终究还是大过了警戒心,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想怎么教我?” “好吧,很高兴你能相信我,说实在话,狼人学习魔法我还是有些诧异的。毕竟据我所知,在他们的印象里对于魔法就跟只有人类才会使用的[软弱武器]是一个概念。”少年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把手给我。” 塔隆也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uu看书ww.uukansu.o “现在,想象你的特质魔法,并试图让它在你的心中具象化。” 他记得格莉曾经说过,他本身的特质魔法属性是[火]。 火…… 塔隆闭上双眼,他在心中默念着这一个单词, 并在脑海中构造着火种的样子。 少年的声音此时再一次传过来:“和人类不同,狼人在某方面和吸血鬼很像,因为他们天生就是自带【魔业】的生物,为了防止被【魔业】杀死,他们其中某些天才甚至天生就能自由呼吸空气中蕴含的[魔气]。魔法用的越多、【魔业】受到的满足感就越多,【魔业】本身就会不断壮大,从而提升持有者的魔法力量。” 塔隆听得出来,这是对方为了打发时间无聊讲的闲话。 但即使如此他也在认真的听着,因为他曾经也在[本能]的指导下,对【魔业】做出过一些猜测。 “但实际上我们谁也不知道【魔业】究竟真正有什么力量, 【魔业】渴求[魔气]从而杀死满足不了它要求的普通人; 【魔业】吸收的[魔气]越多、使用的魔法次数越多,越能增加【魔业】本身的量从而提升魔法力量; 但这两点也只是我们目前掌握的最基础的知识,【魔业】真正的本质其实我们并不知道,甚至可以说没有人知道,大家都只是猜测而已,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少年拍拍塔隆,他睁开了眼睛: “ok,魔法的入门你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去靠自己的努力吧。” 第46章.难以忍受的是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塔隆睁开双眼,他的右手上漂浮着一小团暗红色的火种,并不是太亮,在那火种中似乎有用金色符号组成的文字,文字与文字之间串联成一句话,但是这种文字塔隆从未见过。 少年仔细看着塔隆手上的火种,准确来说,是火种中印刻着的句子。 塔隆很好奇这种歪七扭八的文字少年居然也能看懂,而塔隆本人则除了作为母语的英语以外,没有认识其他的第二语言,他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如果美式英语不算的话。 “来,我看看我看看。”少年本身趴在桌子上懒得动弹,所以只将塔隆的右手在他面前摇来摇去,好在全方位看清那立体的金色文字:“[?????????????????????]…… eλαφpi?kαiσkoteiν?σuν?παpξη? 应该是[光暗寄生体]。” 塔隆问向少年:“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是你的[神授名]啊,你也可以理解成是你大脑中【魔业】对你的称呼。”少年趴在桌上闭了会眼睛,随后只半睁开左眼说:“哦,如果你是问语言的话,刚才的是古埃及语…好吧,我承认我也不是很精通,所以混了点阿拉伯语,你勉强凑合着听吧。” 塔隆反复默念着他的新名字,这仿佛是他和大脑中的【魔业】进行第一次交流,他得承认,这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光暗寄生体]……所以为什么【魔业】呈现出来的是古埃及访?” 少年抬起头打了个哈欠,又继续趴在那:“鬼才清楚,有可能【魔业】从古埃及开始就存在了,反正现在基本上都用不到,如今最流通的魔法语言是希腊语,因为埃及语太难认了。” 最让塔困惑的并不是语种问题而是他一开始就想去学习的模仿诗人的方法 “人类不一定全是好人,血族也不一定全是坏人。这句话同样可以反过来说:人类不一定全是坏人,血族也不一定全是好人。”少年眯着眼睛,微带笑容对他说:“我想你应该明白吧,有警戒心不是坏事,不要让暂时的表象蒙蔽你的双眼,你的内心要保持绝对镇定。” 最令塔隆困惑的不是语种问题,而是他一开始就想知道的魔法使用方法:“所以,你说过人类对魔法并不比血族精通是么?” “除了少部分天才以外这句话确实没错,但你不用担心,反正狼人并不考虑在人类的范围内。” “……即使我的身体已经变成狼人,当我还相信我是人类。”塔隆知道说出这句话的后果,不是被人当成白痴嘲笑、就是引来他并不需要的同情。 但是在他内心深处,即使自己种族已经被迫更换,但他依旧是个人类:“只要相信自己的心不会沉沦,那我肯定还是人类,这是别人告诉我的。” 少年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嘲笑他,而是趴在酒吧的前台上侧卧看着塔隆,除了看上去真的很困的眼睛以外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塔隆忍不住说道:“你……不想嘲笑我吗?” “嘲笑?嘲笑什么,反正你马上就会清楚认识自己的最大错误在哪里了。” 少年说着塔隆听不懂的话,刚想问他缘由,身体动弹的那一瞬间眩晕感就袭来,从自己的大脑蔓延到整个上半身、再到胃部:“这是……你对我干了什么?” 少年无辜的耸了耸肩:“老兄,这你可就冤枉我了。”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招呼着柜台后面正(被某个人)烦到不行的酒保:“先生,刚才他点的还没来吗,我想一点甜品应该不需要那么久,他都快饿昏了。” “好的好的,马上。”酒保抛下正在滔滔不绝讲着自己是如何获得魔法承认经历的少女,他将手中的摇酒器打开,鲜红的浓稠液体浇灌在粉红色冰球上:“您的甜品,先生,请慢用。” 塔隆承受着快呕吐的感觉,等他看见面前杯中的鲜红液体后呆住了,他自己能清楚感觉到,口腔中正不断分泌唾液:“这个是?” 少年困到闭上眼睛索性不去看他,只用声音懒洋洋地回应:“狼人加上血族,你的胃口应该比一般人大不少,吃吧,你最爱的。” 塔隆有些发觉这红到诡异的液体是什么,火辣的干呕感在他喉咙深处不断咆哮;口腔中,唾液正在加深着他对面前[食物]的渴望;明明已经被大脑(理智)禁止了,但是眼球还是忍不住的看向玻璃杯,连转开视线都无法做到,这鲜艳的红色就像着了魔一样在勾引着眼睛。 他好饿啊…… 这种饥饿感,比起人类恐怕都要严重不少,塔隆也只有在这时才明白饥渴是种怎样的感觉。 他不由自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下唇几乎已经被咬出了血,塔隆将其咽下,但很遗憾的是血族的鲜血并不能解除他的饥饿感。 刚才说的一切漂亮话都成了空话,明明在这几个小时之前……天啊,是几个小时吗?他对时间感都变得淡薄了。 在一段时间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讲着自己绝对不会沦为血族那种怪物,他要做人类,对,一个人类。 但此时在他面前摆放着的,就是人类的血! 更让他心生恐惧的是,自己居然对人类的鲜血起了反应! 什么都是空话、什么都是漂亮话,现在放在他面前的是赤裸裸的[本能]。 酒保看他的样子有些奇怪,疑惑地问:“这位先生是怎么了?虽然甜品是冷的,但是已经经过消毒了哦?” “安静点吧。”少年就算睡着也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闭着眼睛慢吞吞地说: “这老兄矫情的很,待会就去吃了,到时候恐怕麻烦你还要再多做几杯。 塔隆感觉全身都发麻起来,他的大脑已经没办法去思考其他事了, 鲜血鲜血鲜血鲜血鲜血! 只有这几个字在他的脑中。 [本能]大胜利! 塔隆挣扎着将手伸向了那玻璃杯,在桌子上缓慢移动看,距离食指指尖碰到杯子就差一点距离………… “你在干什么啊?” 珀菲的声音从他身旁传了过来,女孩疑惑地转过脸挡在他的面前,又看看一旁摆放的杯子:“你不喝吗?” 他艰难地吐着字:“我…h……” “你不喝那我喝了啊。” 珀菲很随意地用她的小手勾着面前的玻璃杯,然后咕咚咕咚地把里面的[饮料]干了个精光,只剩下残留在杯中还没完全融化的冰块。 “…………”(酒保) “呼……呼……”(塔隆) “……不好!”(少年) “………唔…”(珀菲) 反应最快的少年抱起妹妹的身体,跑向一旁的卫生间中,之后就听到了从洗手台那传来的大喊: “快吐出来啊!” “呜……” 酒保匆忙赶过去查看情况,少年镇江女孩的身体搭在洗手台上,拼命拍打着她的背。 “这……这是怎么了?” “她不能喝酒啊!小孩子喝什么酒,而且她喝完酒以后……” 珀菲并没有将酒吐出来,相反,刚才神气活现的表情慢慢收起,之后两滴泪珠分别从眼角流出滴落向下。 难过的表情在女孩脸上显露出来,泪汪汪的大眼睛转头看向少年,这是要: “呜呜呜…呜哇哥哥打我……哥哥大坏蛋呜呜……” 哭喊声甚至传到了门口,少年头疼地说: “她喝完酒以后,会发酒疯,应该说是做平常她这个年纪的孩子该做的事情。” —————————— 另一边,塔隆额头上的汗珠正在下滴,他大口喘着气,有些发昏地甩了甩头:“我、我都去干了些什么。” 刚才如果不是那个女孩抢先一步将杯中的液体喝光,此时他恐怕早就已经…… 塔隆想狠狠的将头撞向桌子,用疼痛感麻痹自己,可是他现在连做到这种事情的力气都没有。最多也只能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深吸一大口气,越是这么做他的空腹感觉越明显。 塔隆想起之前说过这个地下并没有氧气的存在,就算有也十分稀薄,只有吸血鬼能够正常呼吸其他不同的气体。 如果他没法正常呼吸氧气———— 那他现在正在呼吸的是什么? 这才意识到,他的身体或许从刚进入这个地下世界开始,就已经沦陷了。 沦陷…沦陷给已经不知不觉操纵他身体的[本能]…… “这不是真的。”塔隆自言自语地自我回答着,答案早就已经出现,他像现在这样去抗拒这件愚蠢的事情已经重复过多少次了? 甚至刚刚…就再也没有重复能重复这件事情的机会了。 “不,我不能输,我绝对不能输给那家伙!我绝对不能变成那种残忍的、嗜血的、丑陋的……怪物。” 或许变成这种怪物…会轻松很多? “我在想什么啊啊啊!” 少年抱着正在嚎啕大哭的女孩,疲惫地走了过来:“好吧,看来你算是理解了,老兄,你不可能就这么过下去,你能撑多久我不知道,但你一定撑不了太久。” 塔隆连最后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对方从裤兜中拿出一个有着红色包装的物品、在右上方撕开个口子。挂在嘴角旁用牙齿咬住,这似乎是包番茄酱: “狼人和血族身为【魔业】生物,可能本身就是天赐的[诅咒]。也许普通人的无知,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和帮助。uu看书 ww.ukah 令人发笑的是,他们…魔法师们亲自扯开了这一层保护壳。” 塔隆紧闭着嘴,余下的任何话都没有说。 少年哄了哄怀中还在哭泣的妹妹,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行吧老兄,总之你的[神授名]我算交给你了,想学魔法就找你的主人教你,或者找把你变成血族的人教你。 我叫纳森.科普罗特,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和我说,来这间长得像酒吧的饮品店就能找到我。” 说完,他将怀中的女孩放到背上,赶紧离开了。 酒吧中再次陷入了冷清,前台的酒保担心发生什么事情,忧心地看着他:“客人,要不然……” “我回去了。” 塔隆也知道自己现在这种怪异的模样,不可能会受欢迎,他抢先在别人之前提出自己要离开。 饮品店空气中弥漫着的醉酒香气暂时麻醉了他的神经,从店中出来,他的空腹感已抵挡不住。 好饿、好饿、真的好饿…… 不谈在这地下会不会有人类食物,就算有,他又真的会吃得下吗?他现在不是已经对血液痴迷了吗? “救救我…求你了,不管你是谁,救救我。” 他渴求着有人能来给他解脱, 不论是哪种意义上的。 已经坚持不住、步伐几乎是在强撑着、快要昏倒了…… “谁能…救救我……” 我不想死。 “塔隆……?” 这是他在昏迷前,最后一次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女: “……格莉。” 第47章.家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塔隆再次从床上醒来距离当时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他再次看见熟悉的天花板后并不是庆幸自己没丢性命,而是苦笑着感叹自己的没用。 他咋吧着嘴,香甜的感觉在他口腔中蔓延。塔隆很好奇是什么能止住他的饥饿,他将中指和食指伸进嘴里左边的肉壁,抹了一下。 他看见已经有些浑浊的血印出现在他的指尖,自嘲地笑哼了几声,塔隆虽然大致都猜到了,但他还是要亲眼见过实物之后才会死心————彻底的对自己死心。 格莉一只手端着盘子、另一只手握住了门把,走进来后看见了已经坐在床边上的塔隆,她有些惊喜地将木盘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你终于醒了,塔隆,已经快一天时间了。” 塔隆有些麻木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话,他看见格莉端过来的盘子上面有一个瓷制的碗,碗中是鲜红色的血。 他知道了自己是怎么熬过这几个小时的,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 “格莉,我是不是一个很差劲的人?”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格莉有些不知所措。 “我明明说了,不会和其他血族一样,但是我最终、还是去喝了人血。我、吃了人。我……”塔隆哽咽到说不出话,格莉拉住了他的手,轻轻的摇摇头。 她尽量轻声地说:“没关系,你不需要担心自己会喝人血,这不是人类的鲜血,所以可以尽可能的不要委屈自己。” 塔隆看着碗中盛放的暗红色液体,颤抖的声音迫不及待地比他大脑反应更快一步从喉腔中传来:“这不是人类的血吗?” “不是,放心吧,不必带有任何罪恶感。”格莉尽量说得温柔些,不再刺激对方已经紧绷许久的疲劳神经。 塔隆脑中的记忆之海突然出现一句话: [如果你不愿意去喝人类的血, 这便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他联想到了什么,立刻抓住格莉的手腕,对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塔隆你干什么?快放手。” 格莉用力挣扎着,但塔隆同样是血族、还拥有狼人的血统,力气更在她之上。塔隆甚至都不需要去看格莉手腕上的刀痕,凭她这么反抗就已经能猜出来了: “格莉,这碗血该不会是……” “不!不是!” “…………我还没说什么呢。” 格莉没有去解释什么,只是用左手捂住右手的手腕,在拼命遮挡些什么东西:“反正、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塔隆明白了、他完全明白了,塔隆慢慢放下格莉的手臂,端起床头上的瓷碗,将碗中的鲜血慢慢喝下去。 “……塔隆,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用…” “格莉,谢谢你。” 谢谢你,再一次被你拯救了。 如果不想暴露这件事是你的心愿,那么我就当不知道吧。 [就算身体和心变成了血族,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永远会是人类。] 这句话是你告诉我的,格莉。 —————————— “诶,有人教你用魔法了啊。” 塔隆将他在外遇到的事情全部和格莉说了出来,包括和那对兄妹的相遇以及纳森教会自己使用魔法的事情:“血族是几乎人人都会使用魔法吗?” 塔隆提出的问题让格莉也感到了困惑:“按道理来说,血族虽然对魔法的天赋程度比人类略强一点,但也并不是人人都会使用魔法。血钢、低级暗示、包括一些其他的能力都是血族天生就会使用的力量,和魔法无关,例如人类就算用魔法也做不到使用血铁。” 那么为什么那个少年会使用魔法,塔隆不由自主想到这点:“就是说在血族里,魔法并不是普及到人人都会的程度吗?” “是的,对普通民众来说没必要学会。”格莉又补充道:“但这也并不代表没有血族会魔法,总之这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人能教你魔法就太好了,引导别人觉醒[神授名]还是挺困难的,就连我都没办法完美控制。” 她将碗收好重新端放在盘子上,从床沿边站起: “既然你已经没事那我就不用担心了,如果你还没醒来那我连课都没法好好上,你先在这里休息吧,具体情况你可以等黎叔过来,魔法和你手中青铜短剑的最基本使用他都会教你。” 塔隆刚刚想将手抬起叫住对方希望她能再陪自己一段时间,但随即还是放下,只是轻淡地问了一句: “你去哪里?” 格莉无奈地笑着说道:“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新的年轻贵族都会接受贵族专学的课程。一般都是在男爵时期学习,因为我的爵位是从父亲那里继承的,所以也算是新贵族,我还要去学习关于贵族的课程。” 塔隆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这样啊,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那你赶紧走吧。” “嗯,放心,待会让黎叔过来的,我知道你肯定闲不住,我会让他来教你关于魔法的使用,这样你即使不用下床也能学习了。”格莉并没有意识到塔隆表现出有些不乐意的真正原因,她端着盘子就出去了。 塔隆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他的脸很红而且害躁地喊着:“啊啊啊,我刚刚在干什么啊!我居然差点就说出让她留下来陪我这种话!咳咳……” 越想越有羞耻的塔隆把头埋进枕头里,在床上不停蠕动着自我冷静了一会,动作渐渐平息但是床铺已经变得彻底凌乱了。 “算了……反正时间还多。”自我安慰着,塔隆觉得自己还是下来走走比较好,如果只是饿晕的话,那也没有必要躺在床上这么长时间。而且他也想赶紧学习新的知识和技能,能派上用场是最好的。 “什么时间还多?” 门在突然之间被拉开,一个男人从房间外出现笑眯眯地问。 “……你是谁啊!” 塔隆被吓倒后惊慌地喊着。 男人的身材细长,一身高挑的笔直黑色西装内穿着红色的衬衣,棕色长裤和同色皮鞋,另外还有与身上穿着显得完全格格不入的灰色刘海发型: “bonjour(晚上好),您安,啊~多么清新甜美的空气!想必,您就是与我命中注定与相遇的人!” 男人半跪在地上敞开怀抱做出夸张的动作,而这个房间中没有别人,他敞开怀抱的动作只面对着塔隆。 这使对方打了个寒颤,塔隆不由自主的将身子往后缩了缩:“你……什么意思。” “不要误会,我不是变态,看样子黎叔没和你说过我啊,据我所知你也应该是刚刚才来这座城堡中的人。”男子稍稍收敛了点,从衣服内侧的口袋中掏出手帕,将手心中的汗液擦擦。 “你自己都有自觉别人把你当变态了,那还要我去说什么。”塔隆吐槽这点,不过男人并没有为自己的生气。 “啊,抱歉,因为法语中没有这层意思,所以我直接就这么说了。” 他耸耸肩膀,塔隆出于好奇的原因徇问:“你是法国人吗?” “法国人?正确来说应该是法国血族……嗯,真是个很冷的笑话。放心先生,我其实是个收藏家,还算比较有名气吧。” 男人突然靠近塔隆,用鼻尖在他身体周围晃来晃去嗅着各处的空气,一阵恶寒从塔隆的脚尖涌上头顶:“果然,你有着很奇妙的味道啊。” “味道,什么味道?” 他若有所思地闭着眼睛思考说着: “血族的身体、狼人的基因、人类的心。” 塔隆不由自主地咽着口水,这个男人该不会发现了什么…… “哈哈哈哈!我骗你的,当然不可能了,怎么可能有人这么奇怪哈哈哈哈哈!”男人自问自答的大笑了几声,这几声笑声缓和了塔隆心中紧张的情绪。 这个男人,原来只是单纯的开着玩笑吗。 男人瞬间收起了笑脸,用有趣的眼神打量着塔隆:“不过呢。” 他的心再一次被提起。 “不过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奇特,就像人类的香气一样。” 男人蓝紫的眼睛眯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已经不自觉挑上去,也许他自己都意识到他的失态,双手捂住脸部揉了揉,再次张开手掌时已经露出了笑容: “嘛,先不谈这件事情了,我知道一些好玩的地方,要不要和我去看看?你应该只是晕倒了吧?现在醒来就没事了,走吧,不要一直老躺在床上。” 塔隆明前面前这个身份可疑的男人不可信,而且他正在等着黎叔,更不可能跟这个男人一起走。于是他将对方拉住他的手伸回,用尽量礼貌的语气回答:“不用了,黎叔还在等着我,他答应要教我魔法的。” “没关系,我知道的那个地方也有人会使用魔法,不一定非要让黎叔教你。” 尽管男子循循善诱,但是塔隆态度一直很坚决:“我没有理由相信你。” 男人尴尬地苦笑了几声:“真是直接啊,不过没有付出就让你相信我也不太现实,这样吧,我现在就教你一个魔法。” 塔隆自己都不太相信能听到这句话:“现在就……?” “是的,来吧让我们着手准备一下,告诉我你的[神授名],以及你的特质属性是什么呢?” 塔隆直到现在都不相信对方,uu看书 ww.uukanshu但是他说能够帮自己学习魔法,这个诱惑实在无法拒绝,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神授名是[光暗寄生体],特质属性是[火]。” “[火]啊,原来如此,我这正好有招比较厉害的。”男人的右手食指上方出现一个小火点,他弹弹手指让小火点脱离手指的控制,向一个方向缓慢移动:“看好了。” 小火点在缓慢运动的过程中被男人的另一根手指挡住,碰到手指后,小火点向前方的锥形区域产生了一次小型爆裂。 “怎么样?很神奇吧,当然我不是指它的造型,这只是个魔法缩小版的实验,真正的火球大小,应该是这样————” 男人张开右手,逆旋转的火焰逐渐向中心靠拢、散开、聚合、再逐渐膨胀,最终成为一个停留在原处手掌上方的半空中不断旋转的火球。他握紧右手,硬生生将火球熄灭:“怎么样,神奇吧?” 塔隆已经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魔法真的很美,他自发性地问了一句:“我……也可以做到么?” “当然。” 塔隆用并不确定的眼神,看着男人伸过来的手,最后,他还是握住了: 如果他能学习这份力量,如果他能学习更多的这一类力量,那他就能更好的保护格莉,更好的为格莉派上用场。 “bien(非常好),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穆罗路兹.f.阿特玛洛克,我将会带领你真正迈向魔法的领域,教你使用刚刚的[烈法术()]后,我会去带你学习更多魔法知识。” 最后……变成我的藏品。 第48章.正式袭击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塔隆和穆罗路兹直接从城堡的顶端卧室来到了城堡一层的外侧,和格莉当初带他离开城堡的方式如出一辙。 穆罗路兹将卧室的大门拉开时,原本应该通向走廊的门,现在却连接到了城堡一层。塔隆走进大门后穆罗路兹便将门关上了,当他想再次打开门时,门后面的景色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几个正在做着清洁工作的骷髅仆人 [邦桑迪]因为面积实在太大,清洁工作自然是必不可少的,除了最高层由黎叔亲自负责以外,其余的大部分都是由黎叔召唤出的无智慧低级亡灵仆人完成。 能在瞬间就召唤出这么多亡灵仆人的,只有黎叔能做得到,起码塔隆现在还没看见别人试过。 “穆罗路兹先生,我们就这样出来真的可以吗?” “当然当然,没问题的,难道你去城堡外面还是从楼梯走下去的不成?” “不是……” 男人露出一个微笑给他:“这不就行了,这个技术效仿[代达洛斯迷宫]制作出类似传送门的东西,代达洛斯为牛头怪人弥诺陶罗斯修建了迷宫,虽然不知道是谁流传下来的,不过确实是个好东西,方便不少。” 塔隆想起之前格莉带他出去的时候,是走了不少路才到达指定的门前,但是这个男人为什么能随意使用[门]的技术? “看来你有一些疑问。” “这个技术魔法,并不是随便可以使用的对吧?” 穆罗路兹没有掩饰,他直接承认地点点头:“看来格莉在你面前使用过,不然你不会知道这些事情,这可不关乎直觉,就算有直觉也不可能的可能知道这些。” “是的,她带我去走廊上的某个门前才使用的这种魔法,看上去并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用。” 穆罗路兹嘴中欢快地哼着小曲:“是啊,所以说随地开这种门可是很累的,所以更省力的干脆就是直接将魔法固定在某扇门上,这样下次想开的时候随时就能去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似乎在比划些什么:“但是这也不是随时随地的传送,想要从一扇门来到另外一个地方,就需要在两个地方的门之间全部用魔法进行固定,而且必须是同一个人施展。而且这种门在一段时间后就会失效,从长远来看不能当做传送工具,家用物品倒是可以。” 塔隆刚刚还在猜测从一个领主的地盘到另外一个地盘会不会使用这种方法,结果在下一刻对方就给他泼了盆冷水,看来他这个法子早就有人想过:“我知道了,但是学习这种魔法,以我现在的实力能不能达到呢?” 穆罗路兹无奈地笑了几声:“很遗憾你还做不到,就连赫提多洛扎家那个小姑娘也办不到很稳定的打开这种门,总之,多多努力吧。” 赫提多洛扎家的小姑娘……塔隆还记得这个姓氏,格莉.赫提多洛扎,他到现在还记得,而黎叔仅只和他说了一遍。 “多多努力啊……” “嗯,你把我刚刚教你的那两个魔法学习好就行了,实用性很高。[烈法术()]可以作为你的主要攻击;[刻印()]可以将你使用的魔法暂时存放到物品中,利用物品释放魔法。” 男人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他想到塔隆对于魔法学习的速度如此快就忍不住继续夸赞几番:“虽然血族对于魔法天生就有亲和力,但学习能如此快简直就像血族能力的加强版,短短一段时间内就能掌握两个魔法,就像天才似的。” “我不是天才,我只是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穆罗路兹饶有兴趣地考量着对方刚刚说的话,故意将身体转过来,脸挡在对方面前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你想保护的人?谁啊?” “…………” 塔隆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别人面前讲了什么,脸颊两侧染上层粉红,他结巴着赶紧随便回答几个字:“没什么!” “诶~”穆罗路兹彻底被挑起了好奇心,又再次故意凑上前带调侃的语气问道:“是谁啊,你想保护的人,该不会是个男的吧?” “当然不可能!” “也就是说你对哪个女孩子有兴趣喽?” 塔隆感觉自己中了对方挖的坑,生闷气的同时决定干脆便不再理他,穆罗路兹见再怎么继续说下去都无济于事,便开始猜测起那个人的身份: “[邦桑迪]中的女孩子就两个,……你该不会对艾露蒂娜感兴趣吧?” “怎么可能啊!” “那就好,我想你的眼光应该没那么差,虽然那家伙的追求者挺多但本人脾气却差的可以,说实话我觉得她有点可怕诶。”穆罗路兹接下来用肯定的语气调侃着对方:“看来是格莉了,唉,痴情的小子,居然对个小女孩发情,和年轻时候的我一模一样。” “???”塔隆忍不住吐槽:“格莉怎么就成了小女孩了,而且什么叫和你年轻的时候一样,我看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岁啊!” 接下来,穆罗路兹没再说话,不再开玩笑的穆罗路兹显得有点阴森,塔隆受不了压抑的气氛开始忍不住发问:“你怎么了?” 没想到塔隆刚开口说话,穆罗路兹就笑了出来。这一笑弄得对方一头雾水:“你又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我还在想这种压抑的气氛你能忍受多久,果然不出我所料啊哈哈哈!” “原来你在拿我开玩笑?!” 穆罗路兹保持着笑脸但没有继续大笑,他不带任何搞怪笑意平静地说:“很难熬吧?这种压抑感,让人忍不住去透口气,像快把人挤扁了一样。” “什么压抑感啊!这明明是我感到尴尬好吗?” “就当是你感到尴尬吧,但是这种滋味很不好受,无论是感到尴尬还是压抑,这种滋味总是那么深入心脏……塔隆君,你知道吸血鬼的力量从何而来么?” 穆罗路兹难得这么正经的提问,反而让他感到了不自在:“什么力量从何而来?我刚刚只是在吐槽你年龄和我差不多大而已。” “嗯,行吧,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反正你之后肯定会慢慢体验的。”穆罗路兹慢慢向某个地点走去,塔隆跟在他身后:“对了,还有一件事,说实话我刚刚有些小生气,但我知道你可能是不知情,所以和你打声招呼,下次不要在吸血鬼的面前谈论年龄。” “谈论年龄,为什么?” “你记住就行了,吸血鬼的寿命总是漫长而又无聊的,不希望别人谈论自己年龄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我,别看我外貌看上去只比你大了一点点,实际上我已经两千余岁了。” 塔隆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人,但对方却已经两千多岁了,那格莉岂不是…… “啊,对了,关于格莉那个小姑娘你不用担心,我刚才说你对小女孩发情也是这个原因。不仅仅是说她在我们眼里是小孩子,实际上她的年龄也确实是,我在此之前听他们说了,你现在是格莉的血奴对吧?” 是个鬼啊,为什么是个人都认为我是血奴啊! “你是人类的话她年龄应该和你一样,都是在二十岁上下,根据每个吸血鬼家族的基因决定他们身体停止继续生长的年龄,一般来说到二十五岁多就会停止变化,也有的会更小,也有的会更多。血奴和自己的主人一样,所以你不用担心年龄上的问题啦。” 说话期间,穆罗路兹带着塔隆越走越远,塔隆的狼人感知一直开启探寻周围的生物气息,得出的结论是身边的行人越来越少。 这个男人正在把自己往人少的地方引,到底有什么目的? 塔隆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穆罗路兹,就算说了要学魔法,但也并不能因此完全相信对方说的任何话。更不可能放弃最基本该有的警戒,为了让这个男人放松并低估自己,他可是委屈自己在刚刚陪他扯了很多话。 “我们到了,往前面走吧。” 但是前面并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迹象,即使吸血鬼不用呼吸,塔隆也可以凭借声音判断情况,但是这前方就连最轻微的脚步声也听不见。 好,就让我看看你想干什么。 塔隆将阿卡德青铜剑藏在衣袖中,只要他敢接近自己五厘米之内,就算打错他也会毫不犹豫进行攻击。 穆罗路兹看着毫无防备、将背后暴露在自己面前的塔隆,露出了象征吸血鬼的标志性尖牙,举起右手———— 蹬、蹬、蹬、蹬、蹬、蹬、蹬 蹬蹬、蹬蹬、蹬蹬 已经不需要狼人的感知力了,就算只能吸血鬼的耳朵都能听见在不远处的黑暗中正传出整齐统一的脚步声。 穆罗路兹赶紧将手放下并叫住面前的塔隆:“等等,前面有人。” “很多,并不是四、五个那种程度。” 塔隆很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但确实这…还不够。 和黑暗融为一体的侵略者手中高举着武器,枪口处闪烁着暖黄色的火花光,塔隆还没来得及进入到战斗状态对方就已经从暗影处攻了过来,这些子弹躲不开! 穆罗路兹立刻把塔隆拉回到小巷的转口,子弹以肉眼无法看见的速度冲出街口撞击到街对面的石墙上。 “这又是什么情况,奴隶暴动,还是那帮不懂规矩的小鬼和chi(childe)开始闹事被我们撞上了。啧。” 穆罗路兹表现出的不满感全被塔隆看在眼里,与此同时零碎的步伐声又传了过来,即使故意踏得很轻,在血族的听觉能力下还是可以感知道的。u看书ww.uuknsh.co “塔隆君?” “怎么。” “恐高吗?” 穆罗路兹抓住塔隆的左手手臂,正当对方奇怪他想干什么穆罗路兹就已经用行动当做自己最好的证明。 一双漆黑的巨大蝠翼宛如凭空出现在他的背后,仅仅是略微煽动几下,塔隆就已经被翅膀张开带来的风力飞离地面。 并非是出于害怕,而是刚开始产生的风的冲击力让他睁不开眼。当他意识到自己并不在上升过程中时,这才将眼睛睁开,此时此刻他已经悬浮在了空中……更正一下,是被人提在空中。 在空中他更能清楚看见地面上的侵略者————十多个穿着黑色军服的人。 这些人应该都是人类,他们手中正握住塔隆叫不上名的步枪。他们的握枪姿势和站姿都极其标准,光是移动都已经很整齐了,塔隆甚至都怀疑他们的衣服中加入了伪装技术,在如此黑暗的地下环境里这一身黑色的军服可以完美起到伪装效果。 这些人现如今正用手语传递指令,他们还在紧张兮兮的看着塔隆他们二人原本正藏匿的街道转口处。 为什么会有人类在这个地方? “怎么样,你看到什么了吗?”穆罗路兹的声音从自己头上传来。 “有人类,数量在十八个左右,训练有素、配备武装,不知是从哪里出现的。” “诶,是这样啊~” “你又想干什么?” 穆罗路兹摇摇头回应道:“不,我只是在想你会怎么下决定,你是想战斗、还是想暂时撤退呢?” 第49章.可怕的来客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老大,那两个人好像跑了,我们这次去地下的身份会不会暴露啊。” “慌什么,我们曾经是佣兵,拿钱办事没钱走人,这点道理都不懂吗。而且现在成了帮人干脏活的,只要能完成目标就可以,管他们会不会影响到上面,这跟我们没关系。” 这名领头穿着军服的人类佣兵,狠狠拍了下另一位佣兵的头盔,被拍的人将自己头盔扶正委屈地说: “但现在我们已经不是佣兵了啊,成了[财团]的一员就不能这么粗枝大叶、无所顾忌了吧。” “我说你是不是傻,只要我们能够完成任务,你觉得项目负责人还会惩罚我们?”这名佣兵又拍了一下对方的头盔,再次将其打歪:“[财团]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没想到这一次的负责人居然是……” “怎么了?” 领头的佣兵将手指竖在自己的嘴前,另外的人随即用手捂住嘴不再透露一点声音,很快所有的佣兵都警戒起来,场地变得格外安静: “所有人改四四队型,下半命令两点方向!” 声音发出那一刻,佣兵们不约而同都朝同一个角落射击,方向几乎完全一致肯定提前经过了训练: “停!保持警戒,狩魔弹准备!” 几秒之内弹壳掉地和弹夹脱落的声音传出,绑定解除、剔除子弹、更换新弹、开火扫射、一气呵成,当枪口闪烁的火焰停下时佣兵们立刻再次重复上一步骤。 “停!” 他们并没有开火,而是等待领头人去角落检查,那名身穿军服的佣兵小心靠近刚刚被一齐扫射过的街角,但是除了弹壳以及掉落一地的弹壳以外没检查到任何可疑物或不自然物体。 就连他心中希望看到的血迹都没有。 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他脑中,他立刻转身查看队员情况。队员们原本保持警惕盯着领头人所在的位置,当对方猛地转身时队员们各个面面相觑,随后又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那人暗自庆幸血族没有趁他检查杀害自己的队员,将手举到足够让所有人看到的位置,大幅度摇摇手: “没有可疑,情报贩子讲的没错,血族除了贵族以外没什么可怕的,继续前进。” 但是队员并没有听从他的命令,依旧将枪举起枪口对着他,由于被军服的防护头盔遮住导致别人脸上的表情他看不见:“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 “不,他们只是不敢打而已。” “不敢什么?” 领头人突然反映刚刚的声音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他立刻回头就对上了一双紫眸,深邃中不妨透露些神秘、还有邪恶的狂妄气息。 下意识反应拉开距离,但疼痛已经在此之前从半身部位传入大脑,这个灰发男子淋满红血的手从自己的胃部抽出。 他、他是刚刚的俩人中其中的一个。 “所有人开…咔……” 在自己发布攻击命令时,男人已经用手打向自己的喉咙。 他的喉咙上被开出一个洞,不论说话,就连呼吸都……已经不是困难的程度,他彻底没法呼吸了,意识正在逐渐模糊。 男人令人厌恶的声音又传过来:“你的队友都因为在顾忌你不敢开枪呢,或许我可以从他们身上问一些关于你们的信息?当然,他们肯定是被迫的,被我。” 我怎么能让你…让你这种恶魔…… 他在意识消失前将手伸向自己的腰带,人类总是能在最后一刻引发奇迹,他身上不知从何涌出的勇气和力量就是最好的证明。 活下去,我的队友,完成任务。 咔! 剧烈的火势瞬间包围了二人,轰炸声传彻整个街巷。靠得过于接近爆炸中心的队员们,甚至被突如其来的热浪袭击到站不住脚。队长在他们面前引爆了身上的炸药,火光吞噬了队长和那个恶魔。 “………开…” 这是佣兵队长临死前用手势告诉他们的内容,但是佣兵们端着步枪的手甚至都在打颤,迟迟不愿去执行命令,最终还是刚刚才和队长哄闹过的那个队员咬着牙大声喊着: “队长已经死了!清醒点!手握好了,执行命令!” 这是对那些人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呢? 最终佣兵们还是选择握下了扳机,队长临死前害怕他的火光无法卷走这个恶魔的生命,他下令所有人朝着火中开枪。无疑他也是无法幸免。 枪口冒出了火光,子弹飞快钻进火中消失在茫茫火焰里。 “居然不惜做到这种程度也要去完成任务,真是无可救药!”塔隆举起刚刚从死去的队长那里抢夺过来的枪支,在那些佣兵的背后开枪随即射杀了两人。 佣兵们这才反应过来前后都有敌人:“开火!” “那个什么[财团]居然让你们做到如此地步,不可理喻,你们就没有一点良心吗!”塔隆将枪支甩开,手中聚集出一颗由反向旋转的火焰组成的球状物体: “[光暗寄生体]在此祈祷,[烈法术()]!” 火球以极快的速度脱离他的手心控制,立刻撞向面前一人,火烧灼着他的身躯。但这还未结束,火焰以这个人为打击中心向他后方形成了锥形区域,火球除了撞上他的火焰以外,另外部分的火焰很快以锥形扩散。 这样一来在他身后的人全部倒霉了,火舌自然也缠上了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完开枪的动作。 塔隆的身体随着火球最开始的发射轨迹,向前奔跑变化成狼人身体,两双利爪以极快速度解决掉被那些火焰缠身的人们,没让他们再继续体验痛苦。 之后狼人在地上翻滚一圈躲开感知到的从远处飞来的子弹,翻滚中途变化成原来的人类,继续拿起另外掉落在地面上的两把枪,这两把枪的主人刚刚才被自己解决掉。 又是一轮新的扫射,明明只是初次接触而已,但他居然对做这种事情这么熟悉,就像身体在自动做出动作。 佣兵们陷入了极度慌张,当他们准备全部对付那个身份不明的狼人时,耳中又再次传来了恐惧之音: “哎呀哎呀,刚刚真是够呛。” 穆罗路兹从火焰中走了过来,他的身前有两个三角形的红水晶墙壁,这上方还有刚刚尚未熄灭的火苗,恐怕这两个墙壁就是他免遭火焰侵袭的原因。 红水晶墙壁逐渐破裂,水晶纷纷褪去,原来这并非是红水晶,而是[血钢]。穆罗路兹用他的蝠翼翅膀护在自己的身上,翅膀上又充斥着[血钢]护盾,从暗处看翅膀和黑暗融为一体,就像有两个漂浮着的红色墙壁护在他的面前。 这下佣兵们彻底陷入了绝望,不多时场上也只剩下了两名佣兵,其中一名正是在刚刚队长死去发号施令的佣兵。 塔隆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尽管手上还有因为变身狼人时攻击别人产生的鲜血,但他似乎并没有感到不自在。 穆罗路兹又一次开起玩笑:“没想到血奴对杀人这么不反感啊,我还在想你以前也是人类会不会对杀人产生恐惧。看来是我想多了,你对枪械的运用简直堪称一流,话说你是怎么做到用人类的手解决他们?手上全是血,难道是因为刚刚战斗时自己先吸了两口?” 塔隆并没有对其中的语句进行吐槽,他的眼睛比以往历来都显得更为冰冷———— 沉默如黑暗的黑色。 “就算是队长自己的命令,居然能去执行这种毫无人道的指令,真是无可救药。 你们心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善念, 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执行任务。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深入吸血鬼的地盘、那个[财团]又到底是什么丧心病狂的组织!” “哼…哼……” 被抓那两人其中的一个佣兵不自在地哼哼了几声:“吸血鬼怪物,虽然还想问我话,别把自己太高看了!你们始终都是一群吸人血的人渣!始终都是一群怪物!你们明明比我们邪恶的多!” 塔隆一脚踹向他,让他跌坐在了地上:“你又懂什么,你又明白什么!明明只是个佣兵,别对血族说的那么了解!” 他咳嗽几声,大笑着中透出哀伤说: “我就是因为想杀血族才当的佣兵,没办法,谁让我实力不够血猎呢。就算是佣兵,我接的每一次任务都关于血族。 市民的哀痛、平民的安全,血猎对此不闻不问,因为他们着眼于疯狂的向血族复仇!向那些高等级的血族展现实力!想施虐那些曾经夺取他们一切的血族! 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有机会去接触普通的人民、了解他们被血族造成的伤口有多么深、了解那些下贱的血族有多么恶心!” 他从自己的腰前拿出佩戴手枪,枪口瞄准自己的太阳穴:“即使我已经不再是佣兵了,我也依然为[财团]工作,等着吧,来到这地下世界的可不只有我们一队人!” “[财团]会惩罚你们的!吸血鬼!!” 枪声响起。 一声枪响,这地上溅满了鲜血。 枪脱离主人的手,滑落到了另外一个佣兵面前。 塔隆不再说任何话,而是黑着脸,穆罗路兹看见了从他紧握成拳的手上正有鲜血向下低落。没办法,看来接下来的问话还要他自己来:“所以呢,你有什么想说的?” 剩下的这个人,是刚刚自队长死后负责指挥的佣兵,他捡起那把枪口沾染鲜血的手枪:“[财团]给我们的任务都是通过负责人给的,我们这次的负责人是一名血族的贵族。” “什么,血族的贵族竟然会……” 这个佣兵将枪口对向自己:“他和你们不同,为自己身为血族而感到羞愧,愿意为[财团]贡献力量。我将这些告诉你们,就是希望你们能认识清楚[财团]已经将矛头对准你们了, 吸血鬼,你们无处可逃。” 砰! …………………… 塔隆瘫坐在地面上,已经丝毫没有刚才的冷酷冷漠之情。 现在坐在这里,为这些人的死去感伤、为自己手上沾满鲜血感到罪恶、对杀人感到颤抖的,才是真正的塔隆: “我刚才是怎么了、我、这些人都被利用了…不对,他们是发自真心想杀掉血族,是血族毁了他们、但是、但并不是所有血族都是如此,u看书.uuknh 血族中也有人并不想杀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穆罗路兹蹲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虽然是我的猜测,但是你该不会,把他们带入到你以前的生活中了吧?” “我……” “…果然啊,”穆罗路兹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他的右手摸摸下颚在思考怎样讲才显得更合理:“你把他们应该当做以前的你了,据我所知,血奴几乎大多数都会想起以前自己作为人类的生活。你以前也是普通的人类,肯定对血族抱有仇视,看到那二人你就自动带入了。” 他扶起塔隆重新用双脚站在地面,而不是一直软弱的坐在地上:“别太自以为是了,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他们有自己的意识,他们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如果你真的感到生气,不知从何发泄,那就对所谓的[财团]宣泄怒意好了。” 塔隆喃喃自语地重复着刚刚这个词:“[财团]……” “好了,既然你没事了我也不需要继续劝导,毕竟我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心理医生。”穆罗路兹看向一旁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站起身来,将手上刚刚粘到的灰拍了拍:“尸体可是会给我们很多有用的情报,看来这个地方也变得不太平了,甚至终止了我的娱乐…………”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清清嗓子用魔法将那两句尸体全部托起:“这个我必须报告给[桑邦迪],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这片土地的管理者。 走吧,回去了,看来我们这次的旅程就到此为止了。” 第50章.远道而来的客人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塔隆,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黎叔看见进入大厅的塔隆焦急地问道,随后便看见了……他身后那个人:“……穆罗路兹.f.阿特玛洛克,你把塔隆带哪里去了。” 穆罗路兹故作伤心地说:“真过分啊,黎,我只不过带他出去玩玩而已。” “玩玩?和你玩?那恐怕玩着玩着人就没了。”黎叔对于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好感,似乎很早就认识他了:“塔隆,到底怎么回事?城堡里都来客人了,你作为新生血族理应要和贵族打个招呼才是。” 塔隆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但是黎叔,我们这次出去遇到了怪事。” “是啊,很奇怪呢~我怀疑是当地主人管理不……” “穆罗路兹你闭嘴,塔隆,发生什么事情了?” 塔隆在脑中的记忆库搜索着当时的信息,尽可能的用语音将事情大致还原:“我们出去时遭遇了一小队人类佣兵的袭击,我们也没想到在这地下世界会有人类。” 黎叔皱着眉说:“伊比利亚的地下居然会有人类,这太不切实际了,不可能是用正常方式下来,那么难道是魔法?然后呢?” “我觉得他们拥有人类士兵的精良装备和武器,同时也受过严格训练,攻击频率和步伐声统一还会使用特殊的交流语。”塔隆将手上拿着的枪械武器和佣兵尸体扔到了大厅的地面上。 黎叔拿起枪械上下打量着:“突击步枪……那么那些尸体呢?” “我们没搜索到任何东西,标志、队服、编号,恐怕是独立制作的装备。”塔隆用手扯了扯那具尸体身上穿着的衣服。 穆罗路兹把那人的尸体拉起脱掉头盔,在军用头盔下的是已经紧闭双眼的人类头颅:“他们全是人类,看起来是隶属同一个组织,名字似乎叫什么[财团],谁知道人类又想搞什么名堂。” “[财团]啊,是人类组织的另一种变称吗,还是那些魔法师抱团形成的其中一个[暮色会所]?” 黎叔蹲下身子、俯身下来用手触碰着尸体的头顶。塔隆疑惑地看向穆罗路兹,而对方则只是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嗡!黎叔不带犹豫地将手撤开,从刚刚手触碰过的地方燃起了一团火焰,火势逐渐扩大连同衣物在内烧至全身,但这些火焰并没有烧到除这具身体以外的地方。 “火焰的魔法陷阱么。”穆罗路兹用脚踢开尸体将它翻了个面,果然就连背上都燃起了火焰。 “嗯,就连同伙尸体都不带有任何同情,这帮人真是够丧心病狂到底的。刚刚我正准备潜入他的大脑,这些火焰便如毒蛇般钻出大脑直直朝我的手咬来,看来早就被种到大脑中了。” 已经说的足够明显了,这些人对于那个神秘的财团来说只不过是可以用完就丢的工具,他们本人应该也毫不知情这件事,不然也不会用枪杀自裁的方法。 塔隆蹲坐在那具熊熊燃烧的尸体旁,接下来他做了一个让另外两人根本没想到的举动。塔隆选择握住那具还在被火燃烧着的尸体的手,疼痛与灼烧感从他的手上传来,黎叔意识到他在干什么后,立刻开塔隆和那句尸体之间牵连到的手: “塔隆你这是在做什么!” 塔隆呆呆的盯着自己手上正在灼烧的火焰,那些火焰将手表面的表皮烧掉后立刻消失,新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几乎和原本的皮肤没什么区别。这都是在他的能源体制以及血流的恢复能力所赐。 “——好疼。”塔隆喃喃地说: “他们被人利用,遭受的痛苦,也像这么疼吧。” “对不起……” 黎叔把他扶起教育着塔隆:“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你没有错,况且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只是早来晚来的问题。” “黎叔,来这里的并不只有他们一队人,恐怕和他们穿着同样服装的人已经潜入进入了这座城市。”塔隆转头看向还在熊熊燃烧着火光的尸体:“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还是[财团]雇佣的佣兵,不知有多少人还得死在这地下世界中。” “我们迟早会揪出他们的真面目,”黎叔将手靠近外耳眶,眼睛看向后方的墙壁自言自语地说:“格莉,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好,马上带他过来。” 穆罗路兹不知从哪弄到了梳子和镜子,仿佛从刚刚开始他就没再参与进其中的话题,优雅地梳着他的发型: “你们伤感够了没?黎,我记得今天还有客人要来吧。” 黎叔将手放下:“是啊,从法国北部赶来的一位贵族先生,似乎说有什么急事要讲,但我还是让他先在这里住下了,有话慢慢说。” “人家都说有事要讲了,讲完慢慢说呗。”穆罗路兹还在摆弄着他的头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正在众人谈话时,从后面两面墙壁中间的走廊里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声音,脚步很急促: “前面就是了,您别这么急。” “这件事情很可能关乎西欧大陆,我怎么能不急,除了在你们这里讲我还能去哪说?” 塔隆听到那个女声就是格莉的声音,而那个男声,好像自己也在哪里听过。 男人的身影从走廊中出现,当看到他的脸,塔隆算是明白自己是在哪里见过他了,这人就是自己和格莉分开后去酒馆的路上前撞到的那个男人。这个被黑色高帽遮住眼睛的男人留有稀有的红色长发,他背着一个背包,身上也只是很普通的衬衣搭配。 男人下台阶时差点摔下去,黎叔立刻上前搀扶住了那个男人。他意识到自己失礼时将高帽举放在胸前,向在场的人鞠了一躬,塔隆才看清男人有着淡白色的眼睛:“非常抱歉,失礼了,我实在太匆忙了。” “没事,”黎叔回礼道:“现在人都来齐了,请问您要说的要紧事是什么呢?”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将目光定格在了一个地方。他颤抖地将手指向地面,在那摆放着的是另一具刚刚塔隆带回来的佣兵尸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他几乎快要尖叫出来:“噢,我的天,法国北部都乱成一锅粥了,都是被这垃圾害的!” “垃圾?” 男人咳嗽几声清清嗓子,努力保持镇定:“我先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欧埃巴.k.尼根弗曼,隶属法国北部领主公爵手下的一个小男爵,这几样东西你们一定要看一下。” 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排出了几张照片,照片上都是死者的尸体,大概有十多个:“这些全是血族的尸体,对,不是普通人的,这些全是血族先遣队的尸体。” 黎叔仔细看着那些照片,从中找出了疑点:“身上都是弹孔,他们全是因枪伤死亡,但是普通的枪不可能对吸血鬼产生效果,又是什么人能够杀死这么多血族?” “[端着步枪的士兵,财团……]。” “什么?” “这些我们唯一找到的一个濒临死亡的幸存者,”欧埃巴重重地叹着气,这让他的外貌看上去要老了十几岁:“但是最终那个人还是没能脱离死亡,我们那没有人会读取记忆,超过一定时间大脑也会死亡,线索全断了。” 穆罗路兹拿着打理用具走了过来:“让我猜想一下,你怀疑我们遭遇的这些人就是你口中的凶手是吗?但是你还是没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失礼了,我忘记了说明情况。事情是这样的,几天前在巴黎南部发生了几场杀人案件,我们血族内部怀疑应该是吸血鬼导致,可能是某个地区出现叛逃者了,于是我们派遣了先遣队过去,以免和人类发生矛盾。” 男人的左手攥紧,他接下来的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但是几天后我们就得到消息,说吸血鬼已经被强制消灭了,暂且不论这会不会对人类那边产生不利的影响,我们目前思考的是为什么我们之前派出去的先遣队还没回来。于是我们又派出去了一只小队。” “结果就找到了这些被枪杀掉的尸体对吧。”穆罗路兹优雅地梳着自己的发型:“[财团]和尸体,我猜你们之后一定和一个小分队交锋了,不然也不会记住他们的样子。” “正是如此,我们第二次出去搜寻后准备返回,正巧遭遇了其中一支分队,他们全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相信和他们交过手的你们应该明白这点。” 塔隆拿起其中一张照片端倪着:“这么说来那些人应该也都是佣兵,[财团]让他们摆脱了佣兵的身份,给了他们稳定基本的工资作为公司的一员。” “是的……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对[财团]一无所知,听闻你们刚刚也说了这些佣兵来到这里的消息,怕是不止这一小队,还有更多。”欧埃巴扶了下眼睛:“我提议在平民的安全不受危害的情况下,一个人去一个地区,遭遇了分队就立刻汇报,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应该立刻动身。” 黎叔并不同意这件事:“不,我们并不应该这么快出动,人手不足是一方面、我们不知道对方的人数、也不知道情报是否真的可靠。” “为什么!这些侵略者已经进入吸血鬼的世界了,甚至还在使用我们并不知道的魔法,我们应该主动出手把他们赶回去才是!” 黎叔转身背对着他,将手背过去,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并不认为这些人类能在吸血鬼的地下世界中大杀特杀,他们也没有这种能力。会魔法的人类毕竟只是一小部分,但是每个血族都会使用魔法,这些人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先生,你那套贵族理念我劝你还是收起来比较好。”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区区一个管事的人居然敢对贵族这么说话!” “……哼。” 黎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穆罗路兹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便将那些化妆工具收了起来,此时此刻他本就轻浮的声音更带有嘲讽力:“黎之前就说过了,最好别把你那套贵族理论带到这里来,在场的人————可不全都是贵族吗?” 欧埃巴吃惊地看着他:“这古堡中的人…全是贵族?” “答对了,uu看书 ww.ukanshu 而且啊……”穆罗路兹故意将脸贴上去露出坏笑:“为什么你会这么急着找我们呢?你究竟是想帮我们,还是想借我们的手处理掉你们的敌人?” “…………” “啊哈哈,我也就是提个猜测而已,好了,塔隆君我们走,格莉也一块跟过来吧,带塔隆去黎那里,今天我看到他的战斗了,打的实在不怎么样,也就反应速度灵敏点,黎这次肯定要给他一段特训喽~” 格莉跟了过去拉住塔隆的手,她忧心地看着欧埃巴:“塔隆,要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塔隆自然明白格莉是什么意思,他轻轻地走过去看着欧埃巴,此时对方的脸色实在糟到不行,疲倦、困惑、还有难过,,这些表现在脸上感情塔隆都能感受到,有可能这也是狼人的本领之一? 他的举动引来了对方的注意:“啊,我记得你是那个时候在街上的…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欧埃巴先生,如果你在这里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们说,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想办法解决,但是,聆听你说话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欧埃巴颤抖地回答道:“你愿意…相信我?” “至少为了自己的人民和领主,不惜去请求别人的人应该不是坏人。”塔隆笑着对他说。 欧埃巴对眼睛有些湿润,他将比脸上架着的眼镜框拿掉,揉揉发痒的眼睛表达着自己的感谢: “谢谢、谢谢……至少、还有人愿意听我讲话,我会去努力的,至少说什么我也不能让这里……变得和我的城市一样。” 第51章.最基本的训练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塔隆无论怎样挥舞着手中的木剑都无法攻破黎叔的防御姿态,无论是横斩、上挑、又或者是最基本的侧砍,这些招式全都能被对方一一化解。更可怕的在于黎叔居然只是用一只手和手上的剑就能不断抵挡住塔隆密麻的攻击,连脚都没有挪开半分。 “[光暗寄生体]在此祈祷,[烈法术()]!” 塔隆的魔法完成吟唱之际,一颗火球朝黎叔笔直冲了过去,但是黎叔根本没有对上它,只是在魔法刚刚脱离使用者掌控时,将其手中的木剑丢出正好刺穿火球。火球受到了撞击伤害,理应向前方的锥形区域炸裂,可是提前碰到飞来的木剑炸裂也导致火焰的范围并没能攻击到黎叔。 塔隆不断在爆炸产生烟尘中寻找着黎叔,直到他看见地面上正不断扩大的黑点,这才意识到对方在自己上方:“[光暗寄生体]在此祈——” “太慢了!” 黎叔的左手已经握住塔隆的嘴没让他继续完成魔法吟唱,胜负已分,按照正常战斗黎叔只要用右拳打向对方的腹部即可取得胜利,但这仅仅只是训练,只是黎叔单方面对塔隆的考核而已。 塔隆立刻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在训练开始之前黎叔严禁禁止塔隆使用狼人的任何能力,这导致塔隆只能用他并不习惯的血族身体战斗,还有刚刚才接触到的魔法:“呼、呼……我真是还差得远啊。” 黎叔将已经烧焦的木剑捡起,包括他手上的另一把:“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但果然还没熟悉这具身体,不够灵活,该发力的时候也没发力。对魔法掌握不精,暂时不要求你不使用吟唱就能用魔法,你目前的目标是不在魔法吟唱中加上[神授名],那样太浪费时间了。” “就像是自然而然的,每次使用魔法都会喊出[神授名],不知道是为什么。”塔隆听上去有些懊恼地回答。 黎叔很耐心的解释着:“这就是你对魔法掌控不精的最好表现,如果你习惯了魔法使用,自然可以避免这些情况的发生。” “话说黎叔,为什么说我绝对不能使用狼人的能力啊?我觉得那个还比较适合我。” 话音刚落,一阵凉风从塔隆自己的脖颈处传来,黎叔半举着木剑回身划过一道弧线,差点就砍断了塔隆的脖子,在他脖颈前几公分停下。 塔隆被吓得不轻,呆呆看着黎叔。他将那些木剑收回重新放在自己的腰间:“暴虐、混乱……塔隆你记住,我们永远是拥有理性的生物,就算血族被人误会成恶魔也没关系,我们永远要保持理性,舍弃理性的我们则和那些低级的魔兽没什么区别。” “低级的魔兽…黎叔,你是说狼人吗?” “不光是他们,魔兽可以表示很多种生物,虽然到现在为止魔兽已经因为不明原因少了很多……”黎叔看着那把有撞痕不断产生的木剑,陷入了沉思:“说走题了,狼人本身就是失去理性的生物,他们在获得力量的同时抛弃了理性,在这点上面他们的智商就和食人魔没什么区别,他们一味拥有强大的力量最后带来的只能是毁灭。” 塔隆看向自己的手,在他的身体中同样流淌着这股原始的暴力血脉,这股狼人的诅咒血脉:“那么,我也是…混乱——” “不,塔隆,力量并不在于拥有的大小,而在于拥有它的人会怎样做。只要能控制住这股混乱的力量,战胜你心中的[本能]那么你就可以去使用它。但是现在的你做不到,所以这是我也要限制你使用的原因之一。” “之一?” 黎叔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把内心想的真实情况不小心说漏嘴了,这下应该怎么圆回来才好……:“塔隆,你知道格莉现如今正干什么吗?” 塔隆想起格莉和自己分别前曾说的话,让自己好好和黎叔待在一起训练,听从黎叔安排分配任务。而她本人则和穆罗路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让塔隆内心一直很纠结紧张:“我记得她和穆罗路兹在一起……” 黎叔叹着气,用木剑的平面敲打着塔隆的头顶:“你小子难道只会想这种事不成……穆罗路兹那家伙我虽然是很看他不爽,没错,但这也是有原因的。无论怎样,他现在也是格莉关于贵族学习的老师和前辈,他俩之间相差几千岁呢,你就甭瞎操这个心了。” 塔隆知道自己的想法被读出来了,原本充满汗水的脸上立刻染上一层霞红:“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呃,言归正传,至于我不让你使用狼人能力的第二点,其实也因为血族和狼人曾经对立过。像你这样出现血族和狼人混血的优势,这一种特殊类型,难免会遭到很多人的目光和关注我,不建议你在血族的世界中使用这些能力。” 黎叔但有一些尴尬地说:“而且你不是也知道的吗,狼人已经被灭族了,狼人曾经在过去的三次圣战中是血族的对手、教会的盟友,但他们现在被灭族。所以有人怀疑是血族干的,血族本来就仇视狼人、这样一来则更加敌视了,若是让人知道你有狼人的血脉恐怕就连贵族都帮不了你。” 塔隆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血族的身体确实没有狼人更加好用,就像原本的肢体和义肢的区别。 他随即又想到某个男人:“黎叔,你不让我使用狼人力量其实还有最后一个原因吧,我猜…这关于穆罗路兹。” 黎叔沉默许久之后才说:“这是狼人的直觉吗,确实是这样,穆罗路兹是作为格莉的贵族老师来到这里,他本质上除了其他身份有点用以外,和其他贵族一样只是个游手好闲的食容。” 黎叔在隐瞒些什么,塔隆能从对方说的话中感觉到:“肯定不止这么多,黎叔。” “剩下的你没必要知道,对了,你应该没在那个人面前暴露你是狼人的事情吧?” 塔隆虽然对于黎叔隐藏的事情感兴趣,但是对方不说他也没办法。[本能]上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穆罗路兹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塔隆至今都没有在穆罗路兹面前暴露自己是狼人的身份,他也不知道黎叔有没有和穆罗路兹说明,如果黎叔都没说那他也没必要讲了:“是的,我没在他面前展现出任何狼人的标志,哪怕是攻击那些入侵者时,我也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动用狼人的手段。” “这就好,只要你还表现得像个普通的血奴,一个贵族的普通血奴。那就没人会找你的麻烦,也没人会在你的身上起疑。”黎叔用手拍了拍塔隆的肩膀,表达对他的肯定:“保护自己、隐藏情报,永远是最重要的两点,你一定要记清楚了。” “好的,我明白了。” “嗯,接下来我们继续训练,刚才我和你说过尽量不要在别人面前暴露你的狼人的身份,但是你依旧需要保持你作为狼人时的实力,这是救命时用的东西。” 黎叔手上双持的两把木剑,将其中一把丢到了一边,用剑锋指向了塔隆:“来,激发你的战斗恶意!不用任何武器向我攻过来!” 这是他早就准备干的事情,塔隆体内的战斗因子已经随着战斗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饥渴,正想一次性全部爆发。 每次身体一半以上狼人变化时就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完全是由自己身体的[本能]代为行动,塔隆这次选择先用部分的狼人同化试探下黎叔的攻击,完全狼人化的代价太大,恐怕还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他的左手手臂逐渐变得粗壮、利爪也在伸长,这是狼人变化的前奏。塔隆想如同上次对待那些侵略者那样,用火魔法先进行障眼法再从烟尘中突然出现攻击敌人。 但是这一次他的敌人有些许不同———— 黎叔趁他在狼人变化准备时就已经攻了上来,塔隆还没准备完成,木剑就已经劈到自己的眼前。威胁到身体的危机感逼近,不受塔隆控制的,身体出于自我防备立刻全方位进行狼人变化。 这样做的代价和迎来的后果,就是塔隆本身无法再继续控制这具身体了,只能凭借微弱的意识附在这身躯上。 完全变成狼人的塔隆如同一只饥饿许久的猛兽,刚逃脱出铁质繁笼便开始进行到疯狂的屠戮中。 “快、慢、快、慢、慢、慢、快、快!” 尽管塔隆的攻击速度在狼人影响下达到了极限,但黎叔依旧每次都能接住攻击并说出自己对于这次攻击的感受,[本能]怒火不断上升导致攻击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黎叔手中的木剑不断通过打击狼人的手腕进行格挡,在对方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后,黎叔也打击的更为猛烈,甚至有反攻的迹象:“你丧失了心智,攻击杂乱无章,停止吧!” 黎叔下一次木剑出现时,正是在塔隆的眼前,已经指到了咽喉部位,换做战斗这一招就已经定下了胜负。 因为变得的冷静导致狼人化褪去,塔隆的身体逐渐恢复成普通人类的模样,半趴在地上大口喘着出气:“呼…呼……” 黎叔叹气说道:“现在的你没办法完全控制狼人的状态,在彻底狼人化后就失去了理智,战斗时碰到比你更加强大的对手,使用这招就是加快死亡速度。” 塔隆正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复,虽说刚刚这个身体并不是要自己主动操控,但是力气和体力花费还是他自己本人的:“我…我知道了。” 黎叔好再说吧将他扶起来,担了担他身上的灰尘,整理着塔隆刚刚在战斗中打乱的衣领:“嗯,其实你的天赋并不差,狼人本身就是战斗的天性种族,你只是需要多加训练,或许我该给你配一个火铳了。” “火铳?” “啊,和现在的枪械差不多……干脆直接找把枪给你好了,但是我需要稍稍改装一下。”黎叔笑了笑,准备离开这里:“好了,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你可是和我约定过的,要是训练中被我打败,就去打扫我给你划定的区域,不会忘了吧?” “没忘,啊哈哈,我马上就去。”塔隆打着哈哈尴尬地说,实际上他把这件事情忘个精光,他也只是想找个理由和黎叔切磋一下而已,只是对方正好在打扫没有时间,他也只得用这个理由来引对方出战了。 “嗯。u看书ww.uuanshu.m ” 塔隆转身将场地打扫了一下,弯腰拾起木剑后正好看到在不远方的人,出于好奇和对方上前去打了个招呼:“欧埃巴.k.尼根弗曼先生,我没看到你居然在这里。” “没关系,叫我欧埃巴就好了,我也是才到没多久。刚刚看着你们的比试,真让我惊叹在伊比利亚的地下居然有这么多人才,就连我恐怕都不能打败你呢。” 刚刚才到?刚刚才到塔隆居然都没发现对方的存在,他记得在变成狼人时,可是将狼人的感知力也提升到了极限,居然都没发现身边有第三者的存在: “欧埃巴先生不是男爵吗,贵族的力量应该比普通血族强很多吧?” “理应如此,但也有的贵族并不限于武力,他们更偏向于书面,像我完全就是[偏科贵族]一直在帮公爵大人处理文件,没时间花在体验力量上。”欧埃巴自嘲地笑着,不过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满,只是纯粹的自我调侃而已。 塔隆想起了昨天的事情,担忧地问他:“欧埃巴先生,黎叔还是没改变主意吗?我是说…对于主动出击消灭那些侵略者的事情。” 对方听到这件事眼光黯淡了几分:“是啊,不过我相信我会成功的,塔隆先生,你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血奴以前是人类,我不知道人类中是否也有像您一样的人,总之,请您活下去,也希望您的训练能得到进展。” “啊,好、好……” 被一个贵族这么说了,希望我活下去是祝福的意思吗,血族说的话还真是难懂。 但是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第52章.初次见到黑暗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塔隆无所事事地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这间房间是格莉帮他准备的,她也是在帮助塔隆安顿好[桑邦迪]内的住宿问题后就和他分别,格莉此时应该还在和穆罗路兹上课,就算去为了她本身去考虑也不是应该打扰她的时候。 在完成黎叔布置给他的任务后塔隆就逐渐变得无所事事,黎叔曾经说过[不要时时刻刻保持训练状态,这样到突发情况需要战斗时反而会没有体力。] 塔隆最想做的训练反而被禁止了,而现在黎叔也不见踪影;那位远道而来的男爵先生现在正寻找黎叔,同样不是能去闲聊的对象。 每个人都有要做的事情,而只有他自己无事可做,这种被众人抛下的感觉真不好受。 塔隆尝试去训练他的魔法,既然体力训练被明令禁止了,那么他坐在床上休息训练魔法应该不会被说什么吧? 他身体内的另一个人格———[本能],控制着他作为狼人时野性和凶残的一面,虽然这时候现在还不会出来干扰自己。但塔隆有预感,如果自己继续再多次使用力量失去身体的控制权,但他可能永远都拿不回身体了。 [你体内的狼人力量和其他狼人不同,我听格莉说过,你在过去的几十年中都是作为人类生活,【魔业】在你的体内蚕食,你身体中的狼人基因帮你抵挡了很大一部分。但是这也产生了副作用,一般的狼人没有里外之分,不论是狼人本身还是他作为人类时期,他们都为一体。但是你体内的狼人力量却幻化出另一个人格,在身体中和你的意识共存,你想使用狼人力量甚至还要征得他的同意。] 黎叔曾经说过,使用这份力量的同时必定伴随着失去,这份被诅咒的血脉,终究会给他自己带来毁灭: “但如果能够为格莉所用,甚至由他去拯救更多的人,就算是身体……这代价足够小了。” 但黎叔提示过他,只要能够驯服体内的那股兽性做到自由变化,那他就能和其他狼人一样做到百分之百地完全发挥力量。 首先,静下心,抑制住最原始的战斗冲动。感受着,将弥漫在周围空间中的魔气吸入体内,学会习惯并适应这种奇妙的触觉,皮肤上每一个毛孔都在为吸收到魔气而兴奋。 慢慢地放空大脑忘掉其他的事情,放松、再放松、心中只有牵挂着前往自己的潜意识世界这一点足矣,并不需要时时刻刻都惦记这件事,否则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塔隆逐渐感受到了,身旁乃是无尽的黑暗,慢慢沉入,即使呼喊也无人应答,他早就在漫长的昏迷中能学会接受这件事。但这一次的情况有些许不同,他是主动选择来到这片神秘地带。 这种感觉并不能说……像沉入无边的海底那般绝望、沉闷、乃至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对,他现在体验到的完全不像这般,雷同而未达到相似。 是无重力的环境。如同黑夜下漂浮在空中,深黑、漫长,但却感觉不到压迫,而是自由到放松身体。他就像专门在黑夜中生活的鸟类,自由自在飞翔而不受这般黑暗的束缚。因为他已经尝试过黑暗,甚至血脉早就适应了黑暗。 塔隆在眼前黑暗中看到了[光]的出现。 他尽可能地漂浮到[光]的身边,并试图接近它。塔隆有一种感觉…不,应该说是联系。他通过这段神秘的联系,能够知道那团[光]正是存在于自己身体内的另一个人格。 “你!是那家伙吗!” 塔隆大声呼喊着、呼唤着那团[光],但是[光]并没有理他,于是塔隆喊地更加卖力了:“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光]似乎注意到了他,随后逐渐向他这里靠近。塔隆努力地上腾、前进,并重复着上述动作。往前上方滑动自己的身躯。 [光]越接近,他就越能感受到温暖,塔隆逐渐敞开心扉接纳光辉。他知道,[光]中的那个人一定也希望自己这么做。 温暖如清澈雨水滴落到他的脸上、乃至整个身躯,金点已经在塔隆身上不断扩大,那是阳光的颜色。舒适、自在,他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快酥软了。 只要他们能完全接受彼此,塔隆坚信这肯定可以———— ————— 画面定格在他眼前,之前看到的所有东西全部不复存在, 不真实不真实不真实不真实不真实! [黑暗]与[光明]在瞬间不断颠倒转换,最终世界突然陷入了死寂…………之后瞬间!染成了血红色! 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呜…… 嗷嗷嗷嗷! 各种声音混入他的耳中,耳膜……快爆炸了!残忍惨嚎的尖叫声如尖刀刺进他的大脑;随后是哭声,女人的哭声、男人的哭声、小孩的哭声、动物的哭声…这些哭声配合之前的尖叫声奏响了一首送葬曲。 再之后,是狼的咆哮。 [光]? 什么[光]? 哪来的[光]? [光]已经被污染了,在它温暖亮丽的背面,是正在滴落鲜血的血红球体。一只长相酷似狼的人形怪物正慢慢从那球体中挣脱。肉食者被啃食之际血花如暴雨般四溅。 [光]露出了真面目————在[暗]笼罩下的[狼人怪物]。 怪物挣开牢笼立刻扑向了毫无防备的塔隆,半空中胡乱地挥舞着他的利爪,血盆大口张开,眼看闭合时就能咬掉塔隆的头颅。 ————— “塔隆!给我清醒一点!” 冲击力与疼痛感的双重降临使他睁开眼睛,但让他强制苏醒的代价,就是黎叔充满[关怀]的铁拳。 塔隆几乎被打飞撞到床另一边的墙上,大口呼吸地同时也开始剧烈的咳嗽,他知道血族并不需要呼吸,但这么做起码能让他好受一点:“咳、咳、黎叔?” 黎叔的脸色很不好看,可以算是愤怒到了极致,[生气]二字就差写在脸上了。他慢慢走过来,拉起塔隆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胸口,这是刚刚被黎叔一拳打过去的位置: “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没……没事。” “你这小孩怎么回事!”黎叔一转攻势地说着:“刚刚怎么叫你都叫不醒,我还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身体往狼人的外貌变化,你怎么能在我们不在的时候私自进行这种危险的事情!?” 塔隆委屈地坐在床边,低头眼睛看着地面,被黎叔的话吓得瑟瑟发抖完全不敢吭声。他居然久违的,有一种被母亲斥责的感觉,居然开始怀念起了这种被骂的感觉: “……黎叔我错了!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他以前被母亲这么讲的时候,就是说出这三个词。 百试百灵。 黎叔深吸一口气,果然说不出什么话来,他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眼睛:“算了算了,你没事就好,下次别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我猜你到现在都没注意到身体的变化。” 塔隆经对方这么一说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比以前高大很多?当然是针对人类而言,他的身高似乎接近了一米八五,手臂上也有肌肉出现,塔隆感觉浑身比以前舒服了不少,但是——— “我这背后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塔隆背后的黑发维持原有的状态,但改变的却是头发的长度,它一直伸长到了自己的背阔肌中间部分。嘴中也长出了獠牙,比以前更加明显,这并不是吸血鬼的那种牙齿,而是野兽的牙。瞳孔也变得更加深红,几乎达到血液的那种浓稠红度。 塔隆整个人的外貌和以前[人畜无害]的形象简直天差地别,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只拥有强壮肌肉的饥饿猛兽。 塔隆自己本身也很不适应这种变化,他有些纳闷地看着自己突变的身体:“黎叔,这是怎么回事?” 黎叔摇了摇头回答:“我也不明白,我不是狼人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但是我刚刚看到你的身体变成这种状态的过程了。严格来说,你的身体刚刚正在向狼人的方向转化,我看势头不对就强制性把你打醒,现在你的身体正停留并保持着转化过程中被打断的状态。” “也就是说,我快不自主地变成狼人时被突然停止,之后就维持在了这种形态吗?” “可以这么说,你刚刚究竟经历了什么?” 塔隆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在梦境中体会到的事全部告诉给黎叔,黎叔脸上的眉头也随塔隆的所见所闻逐渐深入更加紧锁。 直到塔隆说完时,黎叔已经忍不住在房间中来回踱步走动了:“你这看到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我也不知道啊!” “行了,按照你的说法,那个像狼人一样的怪物应该就是和你体内共生的东西了。”黎叔不自觉地将左手攀上下颚:“那个怪物除了突然袭击你之外还干了什么?” “他没有再做其他的事情了,只是突然地扑向我,连嘴都张开了,那么大一张嘴呢!如果说他不想吃我,我连半个字都不会信的!” 塔隆当即就被黎叔用手刀打了一下头顶:“好痛!” “你还知道疼啊?你刚刚干的事情可比这个危险多了,如果不是我及时叫住你,你的意识可能被那个狼人吞噬,这样一来你的身体也会完全变成狼人。” 黎叔好像越说越来劲、越说越来气:“而且谁让你去这么干了?都不用说如果出危险了,现在你已经出了危险,如如果下次不在场你怎么办?” 塔隆很认真地想了一会,随后回答道:“那我下次应该会离那个怪物远点吧……” “你还有下次?一旦失误你的命就没了!”黎叔拧着塔隆的耳朵,在他耳边厉声斥责道:“你现在连加速自己身体部分狼人化都做不到,uu看书 .uanshu 你还没办法更加熟练的运用你的能力,居然都直接跳过这一步骤把目标设置成全身,你觉得身体中的那个怪物会答应你吗?” 塔隆想了想,好像确实有些道理,恍然大悟地说着:“原来是这样,好像有道理,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看来你根本没听明白我讲的话……你现在应该循序渐进,经常训练你对狼人身体的控制力,由部分到全体,否则下次我就不知道你的身体会怎么样了。” 黎叔走到大门旁没有回头,但塔隆能从他的话中听到黎叔对这件事情的无力感:“如今你已经见到了身体中的那个怪物,我不敢保证他下次会不会主动出现袭击你,塔隆,黎叔帮不了你,这次你只能靠自己了。” 黎叔将门拉开,门外站着一位塔隆他很熟悉的人:“塔隆,你带男爵去看看[桑邦迪]周围,虽然他一直在说那些潜在的敌人可能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但我的想法是先带他去周围看一下比较好。” “欧埃巴先生?” “塔隆,又见面了,真不好意思。因为这里的人都没什么时间,我就只能委托你一起带我去周围转转了。” 塔隆想起之前碰到他时,对方也是急匆匆地赶过来,恐怕是用某种手段来到伊比利亚的地下后,就朝着古堡一路狂奔吧:“好的,交给我吧。” “嗯,记住如果你们遇到的那些佣兵,不要第一时间交手,先回来汇报他们的武器和人数情况,明白了吗?” “知道了,黎叔。” 第53章.再回酒馆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塔隆其实也才来[桑邦迪]没多久,最多只能带欧埃巴男爵去古堡的周围地域逛逛。别说边缘地区,就连较远地区塔隆本身都不知道能不能过去。 他究竟在这里待了多久呢?时间观念他早已模糊了。在这个永远都是繁星点缀夜空下的地下世界,他无法通过任何天气情况乃至光暗变化判断目前的时间。血族们基本没有时间观念,他们的生命流逝地很慢,所以不需要人类世界的钟表。 塔隆在里里外外都逛过之后发现,他们压根就没在地下安装过这种东西。对于睡觉时间的安排,血族们都很准时,这让塔隆有些惊讶,在塔隆的想象力血族们都是不需要睡觉的,因为他们就是在暗夜中活动的生命体。 但塔隆考虑到他们睡觉的时间可能根本不是晚上,而是白天。自然也就心安理得接受了这个设定,每到要睡觉的时间,街上总会出现铃铛声音。 在这地下世界,他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比如刚刚说过的稀奇古怪铃铛声、格力说在每位领主土地的边缘地带把手的奇怪血族、每天晚上都会去街道上点亮街灯的人…… 有太多东西吸引着他了,但是塔隆始终都把自己的安稳生活放在第一位,他认为如果自己试图去了解这些,很可能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甚至影响到格莉以及他自己的生活。 好不容易才接受并适应这些,绝对不能让人再破坏了。 塔隆现在正带着男爵离开古堡,他发现自己已经能精准在走廊上找到传送木门所在的方位了。黎叔似乎并没有对他记住传送木门位置这件事情产生反感,相反,塔隆感觉黎叔好像正希望自己去慢慢适应现在的生活,以及去学习古堡中的各项事情。 他刚开始还对黎叔抱有戒心,但后来,塔隆逐渐将黎叔当成了类似母亲的角色。他能从黎叔的身上看到曾经母亲的影子,半夜中他也偷偷为思念死去的人哭过。 说起来……他除了[桑邦迪]的人以外好像也不是没有别的朋友。 “就是这里吧?” 塔隆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酒馆,不,应该说是故意打扮成酒馆模样的饮品店———[诺诺多酒吧]。 自从他上次来到这里,已经是被迫睡完觉之后的事情了。塔隆几乎把这个地方给忘记了,伊比利亚的地下世界错综复杂,大大小小的房屋建筑简直如同迷宫一样。 男爵一直跟在塔隆身边,他是听塔隆说要去见他的朋友才跟了过来,但是对方为什么总给他一种……像是迷路的感觉? “塔隆,没事吧?” “没事先生,失礼了,其实我也并不是太熟悉这周围的环境,不过我认识一些朋友,可以让他们说给你们听。” 男爵点点头答应了:“好的,你的朋友就在这间酒馆里?”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不在……”塔隆推开了那扇酒馆的大门,门口的摇铃声预示着客人的进出,叮当声响起,这间酒馆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桌椅整齐地摆放着,卫生也像刚刚才打扫过的模样,空无一人的柜台、以及……一直熟睡地趴在桌上的银发少年。 塔隆让欧埃巴先坐到木桌旁,而他自己则准备去吓唬吓唬那位依旧在熟睡的友人。 他逐渐靠近那个趴在桌上的少年,之后慢慢地接近他的耳边,喊了一声: “啊!” 结果有些尴尬,少年并没有像自己预料中的那样醒过来。看来他睡得还挺沉。塔隆原以为他会被自己吓一大跳,用震惊的表情看着自己,实际上并没有。 “嘿,老兄,醒醒。”塔隆决定用正常一点的方式叫醒他,他一开始是用手肘顶了顶对方,之后甚至两只手抱着对方的肩膀摇晃起来。 依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塔隆感觉到了事情有一点不妙,剧烈摇晃着少年:“醒醒!别睡了!” 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塔隆凑近点想看看对方究竟怎么了:“如果你还活着———” “哇!” “…………” “哈哈哈哈哈看看你那个表情,真不错,其实我中途有好几次都快忍不住了,现在想想还挺值得。” 少年趴桌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塔隆瞬间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实际上他就是被耍了,而且还是建立在他想耍别人的基础上还被人耍了:“你玩我啊?!” “你居然现如今还在质疑这件事,你是多巴不得希望我死啊。”少年撕开一包番茄酱在嘴里嚼着:“等等,你不会以为我没有呼吸了,所以才认为我出事的吧?血族怎么可能需要呼吸啊哈哈哈。” 少年停止了笑声,他趁这会工夫往嘴里多挤了点番茄酱: “我突然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情,吸血鬼不需要呼吸,那是不是吸血鬼一旦呼吸…就成吸气鬼了!多么完美的笑话!” 塔隆狠狠推了正在自我发笑的少年一下:“够了,你就去和你那个糟糕的冷笑话聊天吧,珀菲如果在这一定会打你的!” “可是她并不在,噢!我突然想到这个也能编一个笑话!” “闭嘴吧你,说起来你妹妹人在哪?” 纳森打了个哈欠,重新趴回桌上:“她去找朋友玩了,马上把朋友带过来,这么说来……” 他抬起头朝柜台里面喊了一句:“嘿!诺诺多先生!你在吗?我点了给小朋友喝的饮料和甜点你帮我做好了吗!” “诺诺多先生是谁?” “这家店的店长,你见过的,就是那个酒保。” 不一会,声音从工作间中传了过来:“nice!我都说过了没事不要烦我,刚干完活现在是休息时间!” “诺诺多先生,我是纳森不是nice。” “在我听来都差不多!”身穿酒保服的男人戴着方框眼镜从工作间里走出来,他看上去很急忙的样子,似乎在做什么事:“如果你愿意把欠我的账单还掉,我会很乐意将名字改过来。” 纳森笑着说了句:“那还是算了吧,我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诺诺多店长这才注意到坐在纳森身旁的塔隆,刚刚的一身火气全部消去:“我记得你,你是上次那位客人,看来纳森还是会做些好事的,至少他又为我带来了一个客人。您好,您需要些什么?” 塔隆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尴尬地回答道:“您好,店长先生,我是塔隆,抱歉,今天我没带钱,可能我无法在这里消费了。” “哦,没关系朋友,我可以帮你记账上,见过两次以上的人都是熟客。”诺诺多一脸鄙夷地用手上的酒瓶戳了戳即将睡着的纳森:“嗯,这家伙除外。” “嘿!”对方有些不满意的抬头看着他。 店长幽默的水平明显在少年之上,塔隆不禁笑了出来,诺诺多店长很大度,他请了塔隆和暂未暴露身份的男爵一瓶汽水和一小杯的酒混血。 塔隆如今看到血还是有些反胃,毕竟对于血族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情。 诺诺多店长一边用摇酒瓶摇着酒,一边在和塔隆开玩笑。店长很健谈,经常谈起一件事就滔滔不绝地向下说起后续,这让不知道如何和血族找话题的塔隆感到开心。就比如他们正在说的这件事情: “知道吗,每当我喝酒都感觉让我回想起一件往事,那时我正在波兰,准确来说是比亚沃维耶扎森林,然后我发现自己加入了四个食人魔的晚餐宴席。呃……当然我并不是客人,我反而是被迫成为他们晚宴一员的晚餐。这四个蠢货一直在讨论我吃起来像是什么味道。 一个说我的味道像人类,因为我长得像人,于是我就对他说[你应该猜的再准确点]。另一个说我的味道像精灵,于是我就对他说[答案就在你身边]。最后一个人说我的味道像魔兽,我直接了当的回答[很接近了]。于是他们便激烈地吵了起来。” 塔隆怀着好奇的心情笑着问道:“所以你趁他们吵架的功夫逃走了?” “差不多吧。”诺诺多店长将酒浇到血中,递给了男爵;另一瓶汽水则递给了塔隆:“我为他们找到一个解决方法,我说既然你们想知道我是什么味道,为何不去把那些东西都抓一次,这样才好进行比较。而且我答应在他们去抓东西前会给他们酒喝。” “好吧,我猜到结局了。” “之后我在他们外出准备打猎前,给了他们我酿造的酒,这帮家伙胡乱的喝着,把这些酒当白开水,一夜狂欢之后全部醉倒了。我变成了在场唯一清醒的人,于是在太阳即将升起的清晨时,我大摇大摆走出了森林,并且成功回到了地下。酒总是让我想起那个黎明下我多么的自由,虽然动起手我还是可以保护自己的,但用酒还是一次,否则在干掉那些食人魔后我恐怕要被太阳烧成灰了。” 诺诺多店长的故事让塔隆忍俊不禁,就连隐藏身份的欧埃巴男爵都被逗笑了。接着他又在继续准备着两小杯东西,随口回应道:“上帝啊,看看现在是多么和平,说实在话,我喜欢伊比利亚的地下世界,这里真的太美好了。” 比塔隆更先一步作出反应的是欧埃巴男爵:“为什么旅行过欧洲世界的你会认为这里比较好呢?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也去过其他地方吧?” 诺诺多店长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地回答:“小伙子,你一看就是伊比利亚本地人吧,或许和这边的……哦,塔隆先生一样。等等,塔隆先生好像是血奴来着,反正我一听你说的话就知道你肯定没出去过。” “为什么?”欧埃巴不满地回问道,他是一位从法国北部来的男爵,居然被人说是伊比利亚的本地人。 店长听出了他的不满,立刻补充解释:“小伙子你别太生气,我的意思不是说你见识少,只是这情况确实不一样,几乎差别大到让我没法胡说。” 塔隆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开始追问:“其他地区怎么了?” “呵呵。”莫森一手撑着脑袋,从刚刚趴桌子睡觉的状态回过神来:“其他地区怎么了?没怎么,该咋样咋样,只是伊比利亚的地下世界和[桑邦迪]城堡周围比其他地方要和平的多。” “和平?” “是的,和平,你可能不知道伊比利亚的地下世界有多么和平,这也有可能是他作为欧洲边缘地区的因素之一。”店长推了推黑框眼镜,他的橙色短发与这身酒保服显得有些不太相入:“普通的血族是没有权利的,他们只能听从各地区的领主宰割,有的时候,就算是一个弱小的贵族都能随便决定普通血族的生死。” 纳森懒洋洋的声音从他嘴里像磨牙般传出:“这也从侧面反映血族的阶级统治已经被放到了最大化,几乎所有人都要听各地区领主的话语,当然,除非你贵族头衔比领主还高,这个不谈,毕竟普通的血族占多数。” 随便决定别人的生死,这种话深深刺激到了塔隆的内心:“不会吧,伊比利亚的生活和环境不是很安稳吗?” “都说了这里是和平地区。”店长也有些失望地说:“在其他地方,贵族对于平民的剥削已经常见,几乎各个地方都有各地方的政策,而那些政策完全取决于领主的性格。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有的地区可能会把该地区所有的血族平民全部当成奴隶,用他们来进行环境建设或劳动苦力,这仅仅是为了满足领主个人的虚荣心。反而,这个领主不会被人谴责,还会被夸奖最大限度地使用了自己的权利。” “荒谬至极!”“不可饶恕!” 塔隆和欧埃巴几乎同一时间说出各自的想法。 纳森摆摆手示意让他们安静一点:“朋友们,在血族的地下世界,说血族领主的不对,这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像把所有平民当成奴隶这种已经算是比较轻的了。有的领主甚至私吞从[元老院]那里定期运送过来的人类血液,那些血液原本是发给平民使用的,都是按正常的法律程序从献血部门获得的资源。uu看书 .ukanshuc但是某些领主选择私自独吞这些,还将元老院派过来监视的[家长]贿赂,平民因为饥饿而死亡、发狂、失心的人数不在少数。” 店长的话更是震撼到了塔隆。塔隆明白血族一旦不吸食足够多的血液会遭受怎样的痛苦,他若是不自己体验过这种困难,他一定没有现在的感触。 这些领主简直就是混蛋。 欧埃巴男爵已经没有在说话了,但从表情来判断他一样和塔隆感觉到震惊,如今他正低着头沉思些什么:“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告诉领主大人其他地方发生的惨状。”他看上去自言自语的小声说着,但这些话依旧被塔隆听见了。 “总之……放轻松吧,这些事情轮不到我们担心。”诺诺多店长无奈地继续摇起手中的酒杯:“伊比利亚简直就是天堂,公平分配万岁,定期巡逻万岁,我会永远爱这片土地的。” 塔隆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难过,但还是极力让自己显得不要那么伤心,以免太过显眼:“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外面看看。” “是的,等以后吧,现在我还想享受一下这么宁静的夜晚,有你们这些客人陪在身边、还有我手中的酒。我应该好好想想自己以及以后的事情。产酒的人很容易被酒灌醉。”诺诺多店长慢慢低下了头:“这和自由有关也和变化有关,如果所有人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那便不会再有纷争。但欲望总像是敌人的入侵和早晚到来的寒冬,一旦爆发,这个世界将再也不会有机会重温时刻,或者……这种难得的平静。” 第54章.公爵的女儿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塔隆对于和平这个话题很敏感,但是人类和血族,这两个天生就对双方彼此有偏见的种族,是不可能不付出任何牺牲就换取和平的。 他再怎么爱好和平,本身也不愚蠢。不会天真的说出[为什么大家不会和平共处呢]这种话,答案显而易见,一旦你所属的阵营中有人伤害了别人,你指望跟别人站在同一战线的人会放过你吗? 仇恨是源源不断的,除非达到权力的顶峰,塔隆将这些都寄托在了格莉身上。不过想到双方会有无辜的人因为这偏执的仇恨而付出代价,塔隆就对此感到难受,仿佛和平离他又远了一步。 就像曾经的他一样,对吸血鬼总是抱以偏见……没办法,谁让血族的食物就是他们本身呢:“唉,血族中难道就没有盼望和平的人么。” 塔隆现在算是无聊到用高脚杯喝汽水了,毕竟他总是喝不惯除格莉以外的鲜血。让他去喝人血?不可能,就算本身是狼人、变成血族的现在,他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这从他心里就有一种天生的抗拒: “通过大众选择是希望友好还是战争,反正我肯定参与友好的一方,我觉得用这种方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酒馆里出奇的安静,再一次。塔隆不明所以地看着正在擦拭杯子却停下动作、用眼睛正盯着他的诺诺多店长,店长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是单纯皱着眉看向塔隆,明明刚刚还在一起说笑。 诺诺多首先打破了这份沉寂,这番话听上去好像不是和塔隆说的:“你确定他真的只是血奴?” “确定,不要因为他有点奇怪的想法就把他当元老,你要明白并不是所有血族都迷失了。” “我只是不希望伊比利亚的地下世界再被污染。”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塔隆显得一头雾水,他用疑惑的神情看着两人:“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在说……。” “没事,正常唠嗑。”诺诺多用一声咳嗽缓和了现场尴尬的气氛:“这么说来,我们那两位小朋友也该到来了的时候吧?” 纳森嘴边正用牙咬着番茄酱的包装,一边吸食着里面的酱料、一边含糊不清地附和: “店长,我劝你可别把采德默那的小丫头当成一般的小鬼,那小丫头可比你精多了……至少和她父亲比起来是的。” 塔隆还在好奇他们正说着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结果大门处的门铃抢先一步在他的疑问出现之前敲响了。 “哇,是毛茸茸的狼叔叔!” 珀菲穿着熟悉的全身红色运动服,塔隆有时候在想如果她不是血族,那恐怕也就是一个开朗点的孩子。不过这个小孩,怎么说呢,嘴也太不牢靠了:“哥!我朋友来了诶,能请你不要那么懒的趴在那里吗!” “哪有正常的小孩会带同岁的朋友来酒馆里面玩啊!”纳森懒散地吐槽着。 塔隆这才看清,在她身后似乎也有别人,珀菲正牵着后面同伴的手,难道是刚刚说会来的另一个小孩? “珀菲,我们还是和别人打个招呼好了。” 女孩子的声音?这个少女的身体看上去比珀菲更加小巧一些,也有可能是因为珀菲穿着蓬松运动服的原因。多亏她身后的红色蝴蝶结,能扎起一根发梢末端延伸到腰部的灰色长尾发。 少女上半身穿着的似乎是女子学生制服,但是进行了改装,制服的下方边缘部分改造成了透明的蕾丝短裙;少女的制服外套下,似乎也是穿着网格状的黑色连衣短裙。她的下半身除了那两片短裙与短裤以外只有过膝黑丝长袜。 淡黄色眼眸显得有些不安,畏畏缩缩地躲在珀菲身后并时不时向这里投来目光:“我们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太礼貌啊?” “没关系没关系。”和这个腼腆的少女比起来,珀菲明显是属于开朗的那一类人,倒不如说太没有陌生感了。 塔隆开始想知道性格如此不同的两人是怎么认识的了。 少女试探性地从珀菲迈出些脚步,确认在这店内没人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反感后,少女终于抚平心态向塔隆等人微微掀起裙角作礼: “打扰了各位,初次见面,我是波拉达.采德默那公爵之女,莫恩.塞耳涅福.采德默那,那个……” 少女好像很困惑的样子,她鼓起勇气的自我介绍没人回应。珀菲神经大条根本没注意到她朋友现在的尴尬、纳森趴在桌上睡着了、诺诺多去后台拿承诺的小零食、店内又没有其他人。 塔隆看着因为害羞脸色逐渐变得红润的少女,无奈地笑笑,看来只能由他做出回应了:“初次见面…莫恩小姐?” “那……那个,叫我莫莫就好了。” 少女对塔隆露出了感激的眼神,她的两根食指在胸口前不断碰着。塔隆发现和这么腼腆的陌生少女交流,头一次感觉到压力山大:“好的莫莫,我是塔隆,姓氏其实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这个稍后再聊,趴在这个桌子上睡得很死的人是珀菲的废物哥哥———” “不带这么损人的。”纳森抬起他的左手,示意晃了晃随后又睡了过去。 “待会还有个人会从后台里出来,他是这家店中的店长,叫诺诺多先生。” 塔隆注意到莫莫脸上疑惑的神色,有些好奇地向她问道:“怎么了?” “没有姓氏的人真是奇怪呢……啊,我不是有什么侮辱您的意思,我只是说…不对,我只是想表达血族一直都是以自己的姓氏为荣的!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女看上去十足的混乱,塔隆尴尬地笑了笑,他也知道对方没什么恶意。只是这越解释越乱,他原本想告诉少女可以慢慢说,结果莫莫下一句就彻底镇住了他: “我的意思是,您应该是格莉姐姐的血奴吧!您还痴心妄想地以一个人类的身份做她男朋友,请告诉我您是怎么想的,以及格莉姐姐真的答应了吗!啊等等,我不是、我只是想说……这些话都是珀菲告诉我的!我只是也想问问关于这种事情的诀窍罢了,比如怎么和自己的血奴处好关系,当然,绝对不是恋爱绝对不是!” “等……”塔隆突然意识到的事情不妙,没想到在下一刻反转之后,最尴尬的人反而成了他自己:“什么叫痴心妄想啊,你的词语用的也太糟糕了吧!而且什么男朋友之类的我、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只是想想……不对,话说珀菲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珀菲一脸大条很淡定地说:“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啥意思,但是是我哥回家后跟我这么讲的,有啥问题么。” “问题大了去啊!你不知道什么意思就不要随便乱说出来啊喂!”塔隆转身狠狠抓向毫无防备的纳森,拼命摇晃着他的衣领:“臭不要脸的,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而且你和你妹妹都灌输了一些什么思想啊!” “啊?起床了?” “算了你继续睡死过去好了!” 诺诺多端着两小杯里像装着冰淇淋一样的东西走了过来:“这么热闹啊?莫莫,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诺诺多哥。” 塔隆才注意到原来他们俩早就认识了吗? 诺诺多将手中的两小杯冰淇淋递给了她和珀菲,轻轻拍了下他们的头。珀菲一脸满足地吃着冰淇淋对店长道谢:“谢谢店长哥哥,你比我家那个废物哥哥强多了,啊唔。” “没有的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诺诺多店长的眼角瞟向了塔隆这里:“等等,你先别下死手,让他把欠我的钱还完再说!” 莫莫拽了一下店长酒保服的衣角,好像有事要说:“诺诺多哥。” “怎么了?” “那个……我可以让威尔进来吗?” “当然可以。”店长对她笑笑:“放心吧,我这里是没有血统歧视的,无论是血奴还是血仆都不会出现被赶出去的情况,塔隆君应该知道这点。” 塔隆问道:“怎么了?” “诶,塔隆曾经没有遇到过吗?”莫莫的话让他更疑惑了。 “你是说什么?” “我刚刚说过吧,无论是姓氏还是血液在血族都是很重要的,唔……”莫莫似乎想到什么,难为情地低下了头:“抱歉,我忘了您也才来这里不久,刚才的话就请您当没听过好了。总之,无论是作为被血族欣赏,转化成血奴的人类;还是血族贵族阶层的奴隶,血仆;血奴和血仆这两类人在血族的公共场合中都伴随着被赶出去的待遇。uu看书 ww.uknshm[他们是这个血族社会中底层的人],这种观念从战争时期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几乎在每个人的脑中都扎根了。” 诺诺多店长似乎对此并不介意:“放心吧,我这里没那种奇怪的规矩。况且上次你来的时候也只有你一个人。” 店长想了想又说:“说起来,你是最近才有的新血奴吧?毕竟你也算半个贵族嘛……我也正好想见见你的这位新血奴,下次他来吃饭的时候我也能记账上了。” 莫莫感激地向对方弯腰行礼,之后她将门拉开,对塔隆并非能看见的门外说道:“威尔,你可以进来了,不用担心会为我丢人,店长已经允许了。” “失礼了。” 这是中年男人特有的磁性厚重的声音,一个身着黑色短袖衬衫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身体很强壮导致门口的木门差点就挡住了他的身体。下半身穿的是长裤腿型天蓝牛仔裤,牛仔裤上有一些洞口,也许这是时尚,但是这件破损的长裤让这个男人看上去显得十分危险。 名叫威尔的男人看上去已经接近四十岁了,他留有黑色的短发,这让塔隆怀疑他究竟是不是西方人。 威尔的视线环视一周,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塔隆身上。 [他的眼睛好可怕……] 塔隆内心这么想着,对方最终还是将视线移开,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诺诺多店长热情地迎了上去:“威尔君,欢迎光临本店,你想要些什么?” “我想要……他。” 威尔的眼睛不断扫过台面上的商品,最终,落在了塔隆身上。 第55章.正在担忧的格莉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这种日子正是格莉.赫提多洛扎最不喜欢的,阴沉的空气下几乎要风暴肆虐着周围,尽管这片已经被魔法改变的天空不会出现预料之外的天气,但看不见的寒冷依然刺入每一位血族平民的骨髓。曾经和平的伊比利亚地下世界,[桑邦迪]就像一座顶天城堡屹立在地下世界的正中央。而现在,入侵者出现的消息已经在血族平民之间传开,看来很快就有人遇到了那帮佣兵,而佣兵不止一队的消息也是真实的。 害怕与恐惧头一次降临在这里的原住民身上,让他们感到了寒冷。黎叔在每条街道都出现过,他向那些市民保证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到威胁,而[桑邦迪]长久以来的和平制度也确实能够给他足够的说服力。 尽管如此,头顶上方看似璀璨的星空此时也充满压迫感,人们甚至连能够松快的喘一口气的地方都找不到。在室外,接到的欢声笑语已经比以前少了很多,每个人出来前都会向左右看看,生命受到威胁还是他们头一次看见的情况。并不是所有血族都嗜血好战,大部分的平民不想惹事,他们也只想要安稳的生活和人类一样。 每个人办完事情后都赶紧回到家中,外来的旅行者们也去公共住所寻找底护。黎叔除了安抚民众以外,时刻都在考虑着这种压抑的气氛会持续多久,以及会给这座地下世界带来怎样不可弥补的影响。他注意到不仅仅是精神,再这样下去连那些血族平民的身体,都会因为这种看不见的压迫和潮湿而进一步恶化。 [桑邦迪]内几乎所有人全部都是不死亡灵,上至卫兵、下至奴仆,黎叔靠一人之力以及他的魔法撑起了这座城堡。那些骷髅们则继续毫无怨言地站在原有的位置上,他们无法进行思考。但格莉却坚持不要黎叔往她的房间中派遣不死仆人,不知道格莉是否因为不想继续增添黎叔的负担、还是心疼起了这些毫无思考能力的骨架子。 火炉里木柴燃烧的炸裂声传过,格莉在她的房间中忧心的看着外面,身旁的地上和书桌上,都摆放着各种各样她要学习的书本。她紧咬着嘴唇,将身体上的连帽红色斗篷拽得更紧一些,然后转头望向那个依然一脸悠闲喝着茶的人。 穆罗路兹.f.阿特玛洛克,在塔隆的印象中就是个毫无颜面的食客,唯一的作用就是懂点血族的规矩来教导格莉罢了。但他的学生知道这个男人的真实实力,以及……只手遮天的恐怖。现在他正坐在火炉旁边的椅子上,一口接着一口喝着碗里的热血。他用苍白的手紧握住茶杯,不知是否想从这些温暖的血中提取热量,他的刘海苍白如同落雪正遮住一小边的脸,这使他看上去颇有些贵族气质。 穆罗路兹抬起头,看着格莉走过来,坐在他对面书桌旁的椅子上。这名收藏家紫色的瞳孔仿佛能洞悉一切,不会忽略任何能为他所用的蛛丝马迹: “你十分想脱离课程赶紧去外面是吗?” 格莉装作悠闲地哼着小调:“你怎么知道我想去外面玩的?” “你在想他,想塔隆;你在想那些市民和他们的安全,你并不是只想玩而已。” 格莉皱着眉,看着那团闪耀着的炉火,竭力想要把自己动荡不堪的心思拴在那团火上:“我只听说过[暗示],能够直接读出别人所想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亲爱的,你说的这叫[读心]。但很可惜这并不是,而且我也做不到,不开玩笑,我们在谈正经事。你的口目耳鼻和你一些细小的动作都在告诉我,你心里正盘算着什么东西。你是我的学生,我看你就像在看我再也熟悉不过的课本一样简单,每当你的心思为别人所想,你在关心别人时,你额头上的那道现在还不起眼的皱纹总是会变得更深。” 格莉假装无奈地说道:“别告诉我,我这么容易就会被看穿。” 穆罗路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的眼睛总是透露出一股诡异,他轻轻拍了拍格莉的手,缓缓说:“在这点上你就不需要过多担心了,我有我自己的一套方法。这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学得会的。” 格莉知道自己说不过面前这个男人,算是屈服了,讲出自己一直心中正在担忧着的事情:“你说的没错,我承认了,我总是会不自觉的想到那些平民,一想到他们的生命还受到威胁、一想到战争又会来袭,我都会感到害怕,我的心会随之动摇,我没法再听进去任何东西。” “仅仅是如此吗?可爱的甜心,血族的生命实在是太漫长了。在这看似永无止境的时光中,我到现在都没发生过和你一样的情况————[萌生爱情],毕竟有太多东西需要担心了,但如果这样能给你感到一些安慰……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些我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建议。请不要抗拒,你从刚刚开始想的不仅是平民,还有塔隆的事情。” “我……我不配这么做,先不谈这个,为什么你会对塔隆这么了解?” 穆罗路兹又恢复了刚才的悠闲动作,慢慢品着杯中的热血:“请不要告诉我你感觉不到,别告诉我你感觉不到他的思考方式一直在以你为中心,也别告诉我你感觉不到他有时会偏执的过分,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格莉眨眨眼,对于他的这句话感到又惊讶又不安。她并不想要面前的这个男人发现塔隆是狼人的事情。但是,穆罗路兹所说也是自己一直正在想的,格莉不是傻子,她也能感觉塔隆确实有些偏执的过分了,就像是去刻意为了她而这么做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格莉就要去做出警告了。 但最后,他也只是在这个男人面前缓缓地点了点头。格力一直都想要把这种自己都不安定的心绪,归咎于现在这个紧张的环境。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时候,她就会像现在这样变得特别紧张。 而穆罗路兹这个男人却很明白的告诉她,给她带来困扰的绝非是紧张这么简单,他帮助格力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但是格莉自然要严守最后一道自己的底线,她也有自己想要去干的事情,不能因为像这种事而被束缚。 “和我说说他吧,说说在你印象中的他是怎样的,以及你们之间的事情。”穆罗路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自己的椅子。就在这时,一名亡灵仆人进入了这间房间中,手中还端着另一杯刚煮好的热血。 “你知道我讨厌像你这种贵族的作风,而且你真的认为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和你说吗,阿特玛洛克老师?” “没关系,就挑你自己去掉那些不想给我听到内容讲吧。” “但你明白,我已经说了我所有知道的。” “还没有。”穆罗路兹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你只告诉了我关于他的身份还有他醒来后发生的事,但我希望你和我说一说他———人类塔隆。我相信这条街始终不会平静下来,而导致这一切的正是成为影响开端的塔隆。当然,我指的不是这个时候的塔隆,而是在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和其本人。” “……好吧,我知道了,如果你真的无聊到了这种程度。” “我可不这么想,如果你真的认为我很无聊,我到不介意[不小心]和塔隆说出关于你做佣兵时的事情。” “他知道的,我和他的相遇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格莉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其他事。 “我说的是……关于在你正式成为佣兵之前发生的故事。” 穆罗路兹的话仿佛是在给格莉敲响警钟,她急忙回问对方:“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她看到穆罗路兹脸上露出的诡谲笑容时,格莉这才意识到自身犯下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她表现的太过于慌张了。 “你该不会……” “看你表现喽,小可爱。” —————————— “威尔君,欢迎光临本店,你想要些什么?” 威尔的眼睛不断扫过台面上的商品,最终,落在了塔隆身上。 “我想要……他。” “诶?”莫莫突然感到了一丝慌张。 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在刚刚的瞬间讲了什么?除了那对正在呼呼大睡和神经大条的兄妹以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店长打着哈哈尴尬地讲:“先生,他可不是我们这里的商品,而且,你这是…呃……犯、犯罪吗。” 出现了!这个男人让吸血鬼震惊地讲出犯罪两个字! 塔隆内心几近咆哮地吐槽着,他现在的心情只有懵逼和感觉到恶心。如果不是碍于礼节、碍于自己对这里并不算太熟悉,恐怕他早就在对方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警告对方不要打他的主意了。 还有一点,就是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太可怕了。 尤其是他的眼神,就像早就已经经历过屠宰场的人那样,实在想不出这个男人居然会有这种奇怪的癖好。而且绝对不像开玩笑,他的眼睛是很认真的:“先生,那个……” 塔隆口中还未组织好语言,当他将话说出口的那刻,又一次被人抢先一步说出话。塔隆发现身旁这个小女孩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莫莫现在就像鼓起十足的劲憋住眼泪问:“你、你在说什么!我可没有允许过你能做这种事!” 塔隆虽然不明她为什么会显得如此伤心,但既然这么小的孩子都替自己把话讲出来(塔隆依旧忘记血族有真实年龄),他就不能表现的比这孩子还胆小。 拒绝这个阴森可怕冷气逼人魁梧高大杀气泄漏的男人, 即便冒着被杀掉的风险,塔隆也要把话讲出来: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一脸懵逼) “……………”(二脸懵逼) “……………”(三脸懵逼) 男人轻微咳嗽了几声,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感情波动,只是淡淡地回答:“别把一个四十岁的大叔想的那么龌龊,我只是想和你说些事情而已,出来,我们慢慢聊。” 塔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误解了对方说的意思,但是看这情况……这么多人都误解,只能说明对方的表达能力也太差了点。 莫莫在塔隆即将转身离开时拉住了他的衣角,为了尽可能表达出他的友善,塔隆还特意半蹲下身子笑着对莫莫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看起来莫莫现在处于想开口,但不知怎么组织语言的状态,塔隆也慢慢等着她,直到莫莫终于鼓足勇气地讲出那句话:“请、请不要欺负我的血奴!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 淦! 明明长得那么可爱,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歹毒呢。而且你们说话的立场反了吧,正常来讲,不是那个男人应该对我说的话吗!而且他长得那么可怕我能对他有什么想法! “好的,嗯,我答应你不会欺负他的(或者被他欺负)。uu看书 ww.cm ” 威尔已经将门打开了,回头看向两人用不耐烦的声音问:“你们说好没有?没那么多事情要交代,我们就是谈点事,莫莫你别老是和他说一些奇怪的话。” “什、什么叫奇怪的话!人家也是担心你才……” “好,好。”威尔随口应答几声向塔隆这里靠近,左边的胳膊搭上了塔隆的肩膀:“放心,我们马上就回来。” 塔隆被迫强行离开这间友善的小屋来到外面,他看到在小屋的外面停着一辆由亡灵马拉动的马车,这匹马全都是由骸骨做成,模样十分渗人。 他也是在这时才注意到酒馆的大门后还藏着两个人、马车上有一个,外面一共有三个人在等他们。 威尔和那三人打着招呼:“已经没事了,你们进去吧。” 那三人听着他说的话全部进入了店中,倒也并不是一言不发。只是藏在门后那两人之间的交谈声太过小声、悉悉索索,听得塔隆很不自在,尽管他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那个,你究竟想说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塔隆在等大门重新关上后,苦笑着对身旁的男人说道。 只是不知何时,搭在自己脖颈身边的手臂已经换成了冰凉的匕首。如果不是这匕首刺破了一点自己的皮肤,造成疼痛,他甚至还没有发现。 威尔用匕首抵着塔隆,仿佛是在警告他,只要他一敢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立刻就人头落地: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究竟是谁,以及、你是怎么把那群侵略者放进来的?” 第56章.老乡聚会现场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哈哈哈哈你听到没!太霸气了这句话,我快笑喷了!狩华,你到底听到没,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听到了听到了,小达伦你别讲话,小声点。” 一男一女正把耳朵贴在酒馆前的木门上,明明是血族,但他们认为只有这样,用耳朵靠近点听才更有真实感。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付出行动了,这对男女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都用手撑着木门,耳朵贴近听里面的动静。 叫达伦的男人正努力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笑出声,不然里面一定会听到的。他最后实在支撑不住,跑到马车边半跪在地上用手敲打着石砖,肆无忌惮地大笑着说: “[我要他],哈哈哈哈哈[我要他],这种话威尔是怎么说出口的,他就没点常识么哈哈哈。这人就是这样,聊着聊着突然就变紫了。” 狩华轻轻走了过来,用手遮住脸半蹲在地上。靠近点看才知道她是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按住腹部尽量不会笑得太了胃疼。 “你……哈哈,你在笑什么?”达伦自己都还没停下笑声就问对方。 “我想起高兴的事。” “什么高兴的事?” “我们大哥脑子不好哈哈哈哈。” 狩华重新反问对方:“你又在笑什么?” “我想起我们大哥脑子也不好哈哈哈哈哈” 两人的笑声更激烈了,一旁的马车上扔下了两本书各自砸中两个人的脑袋,伴随两本书传下来的还有声音:“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 “但是真的很好玩嘛。” “那是因为你蠢,你才会觉得这种事情很好笑。”车上的女声没有再对两个人的大笑抱怨些什么,而是再扔过来几本书:“多看书,多学习,早晚有一天你会认识到现在的自己有多笨。” 狩华将这些书叠成一堆重新扔回了车上:“嘛,偶尔做做这些蠢事也不坏啦,哦说起来好像还有后续来着…走走走,赶紧回去继续听。” “沙爱你也别光在车上看书了,下来听听好玩的事情,咱们老大脑子又抽了。”达伦嘴上这么建议,身体却很诚实的重新贴回到门后。 “他死板也不是一天两天,没什么好看的。” 在那之后又是一阵无声的沉寂。 有句话叫暴风雨之后是美丽的彩虹,暴风雨之前总是阴沉的乌云。 果然在一阵沉寂之后又爆发出了笑声。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是这么说的……” 两个人同时跪在地上,拼命捂住几乎要炸开的嘴:@@@ “老大你这是犯罪啊。” “强抢民男哈哈,话说回来我们莫莫小姐不是喜欢老大来着,听到这些话肯定会伤心的吧。” “……你们俩该适可而止了。” 狩华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直接一脚蹬开达伦,没有管他的抱怨声而是直接在最中央的位置听着:“嘘!别说话,我好像听见什么。” “……他们过来了!” 狩华刚刚听到的,正是威尔商量要约塔隆出来单独详谈的声音;而此时她听到的声音就是单纯的脚步声! 两人赶紧躲到酒馆的木门背后,脚步声逐渐逼近的同时木门也被拉开。威尔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年龄估摸在二十岁左右。 “已经没事了,你们进去吧。” 老大既然这么说了,狩华和达伦互相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选择赶紧溜进去: “这是咋了,老大有新欢了,喜欢年轻的?” “小声点,那可是男人,老大喜不喜欢你心里没点逼数嘛,我还是站莫莫小姐,萝莉最棒了。” “你这么说又要被沙爱讲[男人真恶心]了,而且我站男男。” “啧,腐女。” 他们把门关上没在意店内其他人的眼光,又一次趴在门上听着。梳着双尾辫的女孩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圆框眼睛,微微弯下腰向店内的人行礼: “很抱歉,这两人本来就是这样,请大家不要过多在意。我们是莫恩小姐暂时的保镖,代替她父亲派送过来的保镖角色。” 莫恩难过地走过来抱住了少女:“沙爱,威尔和那个男人走了,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放心吧,小姐,如果那个男人做出什么事情我会杀掉他的,请放心。”沙爱面带微笑地说出这句话。 莫恩慌忙追答:“请不要说这么可怕的事!” “小姐你一着急就说敬语的毛病还是没改掉,果然我还是更加欣赏专心战斗时的小姐您。” 诺诺多店长在柜后台打招呼说道:“初次见面,您就是莫恩小姐的血奴吧?我一直听她提起过你。”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这么说也不太准确;因为担任莫莫小姐护卫队的我们四人,全都是莫恩小姐一人的血奴。”沙爱代替莫恩回答:“以前的护卫队已经被莫恩小姐解散了,在此期间他们全部回到了家主那里。” 店长在前台摇晃着酒水说道:“是啊,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一个人在街上。” 珀菲赖在了莫恩的身上说:“莫莫吗?我记得她那个时候一副很饿的样子,好可怕哦,但是吃饱之后就和现在一样了。” “珀菲不要再说了啦,好丢人的。”莫恩白褶的脸上已经泛起了一丝微红。 沙爱笑了笑,重新将目光放在了莫恩身上,摸摸她的头:“小姐很善良,无论是对于我们这种被神抛弃的人,还是对于其他人都是如此。” 说罢,她向店长表示感谢:“谢谢你,诺诺多先生,如果不是你在那个时候,及时发现了快要饿死在路边的小姐。小姐不会被您所救,也不会撑到前往[桑邦迪]投靠格莉子爵,更不会前往地面,遇到濒临毁灭的我们。” “没有这回事,我即使一个人也可以的。” 沙爱笑得愈发亲切,她耐心地说:“这就是您当初解除您父亲曾经配备给您的护卫队的原因吗?如果您想表达的是自己可以显得更加成熟,那么我建议您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冒险的事情了。” “放心啦,莫莫不会有事的,因为我———伟大的珀菲.科普罗特,在她成为我朋友的那刻,将永远被传奇的血族战士保护!” “呵呵,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沙爱弯下腰用同样的眼光看向珀菲,这个孩子和莫恩表面年纪差不多,而且相比较莫恩,她的性格更加外向一点。 珀菲挺起自己的小肚子骄傲地说:“那是当然喽。” “哎呀,真是志向远大,说起来,那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一直在注视着门外的情况。” 珀菲也跑到门前装模作样地听着:“唔,不知道狼叔叔和胡子叔叔现在怎么样了,怎么事情还没谈完啊,啊!他们难不成是在偷偷吃好东西!” “有可能哦。” 达伦随口回应了一句。 “什么!” —————————— “我只是想问你究竟是谁,以及、你是怎么把那群侵略者放进来的?” 威尔说的话在塔隆听来莫名其妙,这叫他怎么回答:“什么侵略者,你在讲什么啊?” “别给我装傻!我知道的,你是格莉小姐最近才收拢的血奴对吧?和我们一样,以前都是人类,但你有一点不同。”男人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手上的刀也一直没放下,警戒时刻在保持着:“血族有一项特殊的能力,那就是看到每个生物体内的【魔业】,你可以将它理解为危险的感知。【魔业】越多,能够吸收的[魔气]越多,人的实力就越强。” “哈?所以呢。”塔隆在让自己强装镇定,至少目前他不能露出自己的任何蛛丝马迹。 “你是最近才成为血奴的,所以你接触血族的时间不会超过我们。【魔业】自然也不会比我们多,这和天赋无关,除非在你的脑中早已刻下了神话般的战斗,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威尔利用他的匕首,对塔隆脖劲处施加的力越来越重:“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你的【魔业】已经超过了我们,虽然还没庞大到让我这种程度的人看不见的地步,但是你的【魔业】已经足够多了。也就是说,你早在成为血奴之前就接触了【魔业】,脱离了[正常的生活],现在告诉我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接近我们的目的!” 塔隆肯定不可能把他的狼人身份讲给面前的这个男人听,甚至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他答应过黎叔和格莉要保守这个秘密,否则泄露的后果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安全,连格莉都会被牵连。甚至整个[桑邦迪]都会弥漫在舆论和谣言之中。 说到这种程度下,他也只能继续耍无赖、打肿脸充胖子了:“你就没发现你的理由太牵强了吗?因为我的【魔业】比你多所以就要怀疑我,我可不可以认为这是另类的嫉妒?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我能有偷偷潜入血族的那种实力,我就没必要把自己从一个人类逼成血族,如果真有卧底在这里,到最后被驱逐的不应该是我自己吗?” 据塔隆所知,前往地下世界进行侵略的佣兵分队,全部隶属于名叫[财团]的组织。目前对于他们没有任何情报,唯一的情报也仅仅只有这帮佣兵训练有素、而且全都是人类的这种程度。 按塔隆他的话来说,如果自己是从[财团]派过来的卧底,都有那种潜入血族的实力了,就没有必要还把自己从人类变成血族。 如此一来,即便任务完成他也只能一辈子变成这种怪物,反而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塔隆敢说出这种话的原因有两点: 一是他就是从人类变来的血奴,只不过原因和其他血好不太相同罢了,他明白从人类变成血族的痛苦; 二是他相信对方的情报掌握程度,连侵略者和通过自己的【魔业】来判断是否为卧底身份这种事都做到了,那对方的信息量应该已经做得很足。但如果连[财团]的侵略军全是人类这点都不知道,那塔隆也没有继续和他说下去的必要了。 果不其然,威尔在听到这句话后确实迟疑了不少,连手上的匕首都没像刚才那样拿的那么用劲:“你说的没错,但是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也说的没错,但是我也没有相信你的理由。”塔隆用同样的态度和语气反驳,他根本就没有那种低三下四讨好别人的需要。 别把我的客气当做奉承,这是塔隆的主旨之一:“如果我说的是对的,而你说的是错的。那么你继续在这里闹腾,就是属于胡搅蛮缠的行为。我刚才说的话并非胡扯,请你仔细好好想想。而且我再说一次,告诉你,我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 威尔的视线中,塔隆将他的手缓缓举起。uu看书 ww.uuknu 逆向旋转的火焰在他掌心之间不断聚拢、翻腾、升华、爆裂,最后形成一颗火球,也就是在这时,塔隆捏紧了手掌,这绚烂无比的魔法就此结束在他的手中。 这是无声的威胁。 两人都感到从彼此身上传来的压力。 塔隆率先开口打破这沉默: “你……是法国人?” “你也是?哪的?” “巴黎。” “同巴黎。” “你也变成贵族的血奴了?” “你也一样,不是么。” 他们二人都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中,彼此都将手中的武器放下。塔隆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奇妙的感情,这使他再次开口: “血族的规矩麻烦地要死。” 威尔将匕首放下,同样面带苦涩地说: “血奴不好混啊,尤其是贵族的,还得处处看人眼色。” “让我去吃人血?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同事还个个都是怪物,见到血奴还感觉格外亲切。” “亲人啊!” “老乡,没想到你也是个和我遭遇差不多的血奴,苦了你了,我为刚才的无力行为道歉。” “老乡,别这么说,在这,我就你这唯一一个人类亲人了,走,我们回去!” —————————— “……所以,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类似一个人在国外,别人都说着你听不懂的语言,好不容易碰到老同学的感受,就是这样。” “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 第57章.准备反击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威尔和塔隆在门外进行了[友好]的调解,随后威尔进店将大家都召集过来,商讨一直以来困惑在众人心中的侵略者集团。此时围在桌子周围的人分别是———— 波拉达.采德默那公爵之女—莫恩.塞耳涅福.采德默那 莫恩.塞耳涅福.采德默那的四位直属血奴,威尔.多普诺、狩华温格拉.鲁布特、达伦.苏格伦、爱沙(?) 法国北部公爵的代表使者-欧埃巴.k.尼根弗曼男爵 [桑邦迪]格莉子爵的直属血奴及欧埃巴男爵陪同人,塔隆(?) 莫恩让威尔拿来一张欧洲地图,在这张地图上每个国家的分界线、城市名、国家名,这些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莫恩用笔划出一个包含法国、西班牙、葡萄牙、瑞士和意大利上方的范围:“所以这就是我们一直在讨论的,目前遭到这些名为[财团]佣兵骚扰的,只有法国北部、法国南部、伊比利亚半岛、阿尔卑斯雪山山脉,说直白点,只有欧洲西部的西方。” “很明显,他们是在特意针对我们,这么做的理由无非只有几点。要么是他们的实力还没强大到足以和整个欧洲的血族为敌,要么是他们想尽可能缩小范围不被其他人怀疑,要么……”威尔的眼睛扫过了在场的每个人: “要么,他们在我们这里有内线,才知道什么地方该出手,什么地方不该出手。” 欧埃巴有些难以置信地说:“说我们这里有内鬼,也太牵强了吧。我觉得不一定要有内线这些佣兵才敢袭击我们,而且就算有内鬼,为什么一定要在我们这几个人中?” 狩华坐在木桌旁的椅子上,正在用手捏着旁边吃东西的珀菲的脸蛋:“嘛,男爵大人不用太着急,威尔会和你解释的,他肯定是提前想到了什么。” “嗯,首先男爵关于这方面应该不太明白,您身为贵族又是领主最为信赖的人,肯定不会产生背叛血族这种想法。”威尔一手玩弄着匕首,突然间猛地插在了地图中伊比利亚的正上方:“但我们其中有人会这样做,看准了我们位置袭击我们所在的地方,专门挑准贵族下手。” “你能这么说的依据是?”塔隆问。 “除开那些深藏城堡中的大贵族以外,唯一伴随在贵族左右的只有我们,相信你也有这种体会吧。直接被那些佣兵袭击,如同他们就是为某个目标来一样。”威尔将匕首从地图上拔开:“在我们之中肯定有内鬼,他能时刻告诉敌人我们身在何处。” 塔隆想起对方刚刚对他说的那些话,原来是把他当做那个唯一的内鬼了。冷静下来思考,想想怀疑他自己也并非没有几分道理。 威尔接下来的话是看着塔隆说的,他的语气中透露着些许歉意:“在这里我要向塔隆君道歉,刚刚我从他错认成了内鬼,但大家不要着急,马上事情真相就会水落石出。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帮[财团]的人马上袭击位置就肯定会是———” 他抽起匕首直接向大门方向扔了出去,匕首穿过他关门时特意留开的那小缝,此后只听见一个人从门外传来的惨嚎声。 “就是这里!” 闻言所有人立刻进入战斗准备,诺诺多店长则匆忙地躲到前台后方:“别在这里开战啊,你们要打出去打!” 达伦眯着眼睛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啊呀,我们也不是很想在这里打的说,只不过…这家店好像被包围了呢。” 他说的也确实没错,门口传来的声音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过,这是他们错认把那些佣兵当成士兵的源头, 那整齐的脚步声。 砰的一声木门被一脚踢开,不过刚开门探头的那个士兵运气似乎并不怎么好。当他将木门踢开的瞬间,立刻就出现一把匕首从他处飞过来。 不过这些佣兵都配备着标准的军人装备,仅仅是靠飞来的匕首不可能穿过防弹头盔。威尔和他们交过手,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匕首仅仅是为了转移敌人眼睛目光的道具罢了,匕首并没有如预料般击打在那人身上,而是插到了他一边的门框中。 此时佣兵的视线已经跟随匕首飞来的轨迹移动,威尔趁机靠近对方身边,左手拿起匕首、交换到右手,干净利落地从敌人近身处攻击捅向对方被遮蔽严实的脖子。 “?!”在解决完这个敌人后,他才发现还有一个佣兵正好跟在被解决这个人的后方,枪口已经对准他了,速度再怎样快都不可能躲过子弹,来不及! 火焰爆裂在佣兵的身前,惨叫声从那头盔下传出。这火光灼烧着他的身体,陪同他一起遭殃的还有最靠近店门口的几个敌人。 “[光暗寄生体]祈祷,[烈法术()]” 又一颗火球从威尔的身边擦身而过,径直飞向面前的佣兵敌人。塔隆将手中的火球抛走后立刻跑到最开始的那个佣兵身边,他看着这具尸体,努力使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情,从地面上捡起两把佣兵们配备的枪支扫射面前的敌人。 塔隆不知道这些作战步枪的名称、种类、使用方法、甚至连怎样换弹都不知道。但是那些佣兵做出了一件自取灭亡的行动,他们提前打开了保险栓,并且将弹夹填储到最大。 这导致塔隆可以直接将一支枪支中的弹药扫射干净后,立刻捡起地面上剩余的枪继续扫射。 不知道怎样换弹没关系,只要枪够多就行;不知道怎么打开保险栓没关系,反正敌人已经帮自己操作好了。 塔隆将店门口楼梯上的敌人一脚蹬了下去,连带着后面好几个人被迫后倒。但他随即就有点后悔了,这些佣兵好像源源不断地涌过来,他放眼四周穿着黑色军服、配备枪支的佣兵几乎有接近三十个人,赶来后都拿枪口对准店的门口。 他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变身成狼人,这下可怎么办? 正当塔隆想着对策的时候,一杆散发着银质金属光泽的枪出现在他身边。这杆长枪从塔隆身边径直捅到他对面的敌人。 长枪的使用者是莫恩,莫恩虽然现在身体表面上显得娇小,但使用起这杆长枪来却是得心应手。血族的力量本来就比人类要大,莫恩举起已经被枪头刺穿身体挂在枪杆上的佣兵尸体,将佣兵尸体甩到了右方的佣兵堆里。 凭借着那些佣兵看到尸体的混乱时间,莫恩向左边方向跑,注意着从前方传来的攻击,用枪头点地,这杆长枪支撑起她的身体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莫恩凭借着惯性漫游到半空中躲开子弹,正要下坠时,她将手中的长杆握紧,顺劈长枪到面前一列佣兵的头上。 塔隆被这行云流水的操作惊讶到了,他没想到说起话来如此害羞的小女孩,打起架居然这么狠。 威尔双手握持着匕首,莫恩刚刚为了阻挠街道右边的佣兵敌人支援左边他们的同伙,选择用人类的尸体抛向他们。威尔就趁着这个机会从店门口溜出,偷偷溜到右方的佣兵堆中,趁机解决掉了几个佣兵。 估摸着子弹差不多也快飞过来了,威尔用佣兵同伴的尸体挡在自己身前,希望他的老乡能明白他想干什么。 塔隆在道路中央连续向右方甩出两个魔法,火光炸裂在佣兵群中,威尔也趁此时来到一旁,待魔法结束爆炸后,他这才进入人群中大开杀戒。 塔隆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这场战斗中总共用了四次魔法,也仅仅这四次就足以掏空他身体内所有的魔力和精神力。想要获得更多魔力,只能通过再次静下心吸收魔气了。但是他现在精神力却十分虚弱,感觉到特别疲劳。 店外的战斗如火如荼,店内却异常轻松,甚至开始了闲聊。 珀菲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在枪林弹雨中战斗的三人,她不断地为那三人喝彩,时而为右边、时而为左边:“哇,好厉害这三个人!叔叔好厉害,莫莫也好厉害!” 诺诺多店长一脸惊恐地把脚都快迈出大门半步的珀菲赶紧抱了回来:“外面那么危险你怎么能出去呢,难道你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吗?” “对啊对啊,哼哼,我以后会变得比他们还厉害。”珀菲不断吹嘘自己并且多次假装无意地贬损自家哥哥。 达伦一直眯着的眼睛让人怀疑他究竟能不能看清东西,甚至分辨不了他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达伦他从自身一直背着的小包里拿出一本漫画,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呀,几位都好厉害呢,看来完全不用我们出手了,我们出去也只是会添麻烦而已。” “我看你只是懒而已吧?不过也好,我也懒了,话讲的够多就突然不想讲话了。”狩华则是选择直接从对方的小包里拿出其他书,趴在桌子上开始看漫画:“哦,最近好玩的还挺多的嘛。” “你们两个……该去出力的时候不出力,不该出力的时候能啰嗦到把人烦死。”爱沙渐渐品尝着刚刚她点单的酒水,时不时用眼睛嫌弃看着旁边呼呼大睡的纳森:“话说静下来才发现,这位先生的呼噜真是吵呢。” 欧埃巴男爵担心地时不时朝门口张望,查看情况:“你们说他们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啊,对方可还算是蛮厉害的。” “安啦,他们三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区区一些遭遇战还是打得过的。” “可对方不是冲着贵族来的吗,如果提前知道这里有两三个贵族肯定会有相应准备吧。” 轰!爆炸声从门口的街道传过来。 达伦没有从漫画中抬起头:“你不吐槽会死吗。” 狩华同样回应:“会。” —————————— 过了一会,在塔隆和威尔双方互相支援的情况下战斗终于结束了,虽然周围的场地惨不忍睹,但毕竟算是守住了。 塔隆担担身上的尘灰,咳嗽几声顺便抱怨着:“我都不知道他们身上居然还装着炸药,打不过直接自爆可还行。” 威尔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比塔隆更惨他是直接在人群中利用匕首进行近距离攻击的:“我都差点被那东西炸死,不知道这帮人究竟为谁卖命,那个[财团]这么丧心病狂的吗?” “我之前遇到过,为了不被掏出情报就选择开枪自杀的人,现在想来,如果当时他们身上装着炸药恐怕也会像现在一样吧。” 莫莫从左边走过来,出奇的,她身上没有太多血迹和灰土,只有一些尘灰:“辛、辛苦了。”她很艰难的对着两人讲出这句话,看来害羞的毛病还是没改掉。 威尔摇摇头,uu看书 .uuanshu 看得出他现在战斗结束后心情并不怎么好:“这帮人的忠心我明白,勇气可嘉……对于血族的仇恨也是。如果没有机会变成血奴,我恐怕也会和这帮人一样吧。” 莫莫立刻否认道:“才没有这回事,你是不会这样的!而且…你也没有必要为这件事伤心。” 塔隆虽然想插嘴说话,但感觉在他们之间好像插不上,想想,就算了。突然开始好奇,威尔究竟是怎么变成莫莫的血奴,还说是拯救了他们的生命,以后有机会一定要问问。 “是吗?也许吧,但血族和人类的偏见不会这么快消失。比起这个,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那些人究竟从哪里进入地下世界。”威尔想了想,依旧没发现什么结果。 莫莫也思考着:“是啊,血族现在不是战争时期。能出去的人,在我知道的范围里也只有外出历练的年轻贵族了。” 想到能够随时随地行动的魔法,塔隆但脑海中突然闪过这句话: [想要从一扇门来到另外一个地方,就需要在两个地方的门之间全部用魔法进行固定,而且必须是同一个人施展。] 门、内奸、传送、敌人…… 他好像全都明白了。 “[门(gate)]。” 两人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血族中有内奸,通过传送门在里外打开,将外界的人类佣兵运送到里面。食物、淡水、后勤、装备、支援、人力、甚至连氧气……” 塔隆立刻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我们必须揪出内奸,将门破坏,不然敌人不会停止攻击!” 第58章.从远方传来的信息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门技术],又称[门(gate)]。属于魔法的一种,具体的魔法属性归类会根据施法者的特质属性来定夺,火元素专精者的[门(gate)],施法完成时会伴有火红色的光亮产生;水元素专精者的[门(gate)],施法完成时会伴有水漩涡和雾气产生。 [门技术]最大的弊端,它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以某个普通的门作为凭依物,便其变成魔法门,在另一点以同一个魔法师施展同样的手段,就能将两扇门之间的空间连接。其次的弊端在于能够施展[门技术]的魔法师很少,至少要专精两种初级元素、知晓三种初级元素。 [门技术]的优点在于,它可以将所有物品都通过门传递到指定的地点,看不见的氧气、空气、甚至连人都行,只要物品本身不超过门的边框限制大小。虽然[门技术]的持续时间有限,但在其中用作传送的次数是不限制的,只要在规定时间内速度够快,理论上可以进行多次物品的传递。 既然如此———— 血族如今生活的地下世界,距离地表的距离究竟有多少暂且不得而知。既然如此,若在地表位置进行大规模的人员输送,势必要用到魔法。 [门(gate)] 塔隆想到了这点,威尔曾经猜测在血族这里有来自[财团]的内奸,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每次准确袭击地表下血族贵族所在的位置。 [财团]的目标,初次猜测是血族分散在各地的贵族们,目的暂且不得而知,但是对于目标的猜测已经被证实了。 在诺诺多酒馆中有三个与贵族有关联的人——— 波拉达.采德默那公爵之女-莫恩.塞耳涅福.采德默那 法国北部男爵-欧埃巴.k.尼根弗曼 [桑邦迪]格莉子爵的直属血奴-塔隆 根据他们的猜测,或许正因为与贵族关联的数量多达三个,而且都聚集在一个地点。如此这般,[财团]才花费大量人力袭击了这里。 但同时也暴露了另一点,[财团]能准确知道他们位置的原因,就是在他们这几人之中肯定有一个内鬼。 塔隆将自己的想法讲给他们听,之所以在他怀疑有内鬼的情况下还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因为他相信即使内鬼想干什么,至少现在这种情况动不了手。 一旦内鬼想要联系[财团],会立刻遭到别人的察觉,尤其是在像这种人员已经全部聚集的情况下。 威尔也相信塔隆的这种说法和猜测,关键在于,他的这种猜测完全合理。既然如此就可以付诸行动了,莫恩也试着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以刚才的[财团]袭击为例,[财团]的可派遣人手不知还有多少,既然如此我们必须赶紧行动,在他们的援军彻底到来之前。” 她在桌上摆放的地图背面,用笔写下每个人的名字:“以防遇见[财团]的佣兵部队,我们每次应对必须要在两人或两人以上,但是[桑邦迪]周围的面积过大,要进行彻底的搜查不可能将人员全部集中。” 威尔点了点头,他用眼光扫视着每个人说:“我不知道我们其中究竟谁是那个内鬼,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否认为我是。但没关系,我们决定采取两人一队的方案,防止内鬼在一人组队的情况下暗自将情报透露[财团],两人一队还能做到相互监督。” 虽然刚刚的猜测是他提出来的,但塔隆还没想好应该怎样破坏[门(gate)],在他还在思考时莫莫和威尔就已经着手下一步行动,这让人怀疑他们是否已经做好了对策:“请问一下,你们想到了什么方法来侦测[门(gate)]的位置?” 莫莫从思考中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塔隆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威尔在旁边解释:“塔隆君不久前才变成血奴,关于血族的身体使用,以及我们拥有的一些本质能力这些他都不是很熟悉。” 塔隆感激地看向帮他做着解释的威尔,对方笑了笑,回应道:“塔隆君,有几件事情我要和你解释,像我们血族使用的[血铁]、[低级暗示]以及其他的能力都是我们每个血族天生都会使用的,你可以看作是天赋。至今我们还不知道天赋究竟有多少,天赋不属于魔法,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而已。血族对于自己身体目前最大程度的开发可以激发天赋,血族对于自己身体越熟练、使用的越多、精神和身体共存的时间越长,这些都会导致领悟天赋的数量就越多。” “但是血族的天赋和门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塔隆似乎想到了某点:“你是说,血族的天赋中有可以侦测到门的手段?” “是的,血族天生就被赋予了可以看见物体以及人的【魔业】,普通的门自然不会有,但是特殊的门肯定会出现【魔业】。使用天赋就像我们活动自己的肢体一样简单,并不是魔法那般困难。对于血族而言,天赋就像是多出来的四肢、双生的头颅一样,本就是身体的一部分。” 塔隆一副听明白了但又没听懂的样子,因为他根本就没体验过这种事情,天赋……就连魔法他也是正在学习中:“好吧,但是我根本就没学习过关于天赋的经历,所以让我去搜查可能会比较困难。” 莫莫想想说:“既然这样,和塔隆一同组队的人就需要在天赋上比起其他人运用的更灵活,就算是跑步也会有跑累的时候———” “我来吧。”一个声音从塔隆的身边传来,声音来源是欧埃巴男爵:“如果是我的话,相信我比在场的各位应该更精通关于血族天赋的事情,而且我也是在座中唯一一个喝过[圣皿器]之血的人。” 威尔觉得这没有什么问题,于是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莫恩:“莫莫,我觉得如果由男爵大人弥补塔隆无法施展天赋的问题,在互补的条件上没有问题。” “嗯,如果男爵大人可以行动的话我们自然也没有意见,只是一开始我没有想到男爵会参与进来。这样一来,两人一组的分配上就出现了肯定会有人留下,因为我们总人数有七人。” 爱沙在这时站了起来,从一开始就在专心看书无心听安排的她,似乎与正在商讨抓捕侵略者的人们格格不入:“我就算了,我还是留在店里面比较安全。” 达伦作出一副很难过的表情说:“诶,爱沙不准备参加这么好玩的活动吗?” 塔隆总感觉自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孩开始,就感觉到从她身上透露出的某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仿佛就把她自己和别人隔离开。 欧埃巴戳了戳他的腰间,瘙痒感瞬间让塔隆回过神来,男爵小声地在他耳边提醒道:“塔隆君,你看人家女孩子的目光跟得太紧了哦。” “啊!抱、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塔隆脸红地作着解释,实际上他也确实不是那个意思……至少没有往那方便想。 “对,我就不去了,我留在店中好了,防止那帮[财团]的人再回到店里来找麻烦。我还能顺便帮店长保护下懒人和小孩。”爱沙离开了桌子周围,坐到前台后的椅子上继续看着书,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懒人……塔隆不自觉往还在睡觉的纳森那瞟了一眼。 莫莫重新拿起她依放在墙角边的长枪,对桌边的每个人说道:“既然人员安排已经定下来了,那我们就赶紧出发吧。[财团]的人员刚刚包围了这家店,他们有实力将人手从地表输送到地下,但绝对不可能以这么多人在街道上行走都不被普通市民发现。” “所以能输送[财团]人员流动的门就在这家店的周围,至少要将门全部破坏;每个人都盯好自己身边的组队同伴,查看对方是否有可疑的情况。”威尔推开店的大门,确认没有敌人再次出现这才放心说:“只要将现有的门破坏,内鬼想要再次输送援军就要打开门,那时,我们自然可以抓住他的把柄。” 莫恩.塞耳涅福.采德默那,威尔.多普诺 狩华温格拉.鲁布特,达伦.苏格伦 欧埃巴.k.尼根弗曼,塔隆 一共三队向店周围不同的方向出发,塔隆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但是说不上来。 另外两支队伍已经分别的出发,欧埃巴看向出神的塔隆:“塔隆君,你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不好意思男爵。” 欧埃巴没有丝毫反感,倒不如说他毫不介意这点:“说了叫我欧埃巴就可以了,不同那些大贵族,像我这种新晋的小贵族对于称呼和礼节这方面的意识还比较淡薄,我还是喜欢别人直接一点。” 塔隆和欧埃巴走了许久,欧埃巴男爵一直在街道两侧左看右看,塔隆发现男爵的眼睛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看来真像他们说的,所谓的天赋只是像多出来的手和脚一样,是血族天生就会的技能。 塔隆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尴尬,虽然之前面对过[血铁],但他完全忘了这是一种天赋能力,不,倒不如说他之前都不知道天赋是什么,只知道血族好像有某种天生就会的东西。 而他现在又不能看见【魔业】,所以只能在欧埃巴专心侦查时,自己帮助他保护好四周了。 “话说回来,塔隆君,” 塔隆听到是欧埃巴在叫他: “我发现你和别的血族都不太一样,其实从刚刚的酒馆中,你和那些陌生人以及你的朋友交谈时,我就能发现你身上有很多和其他血族不同的点。” 不同的点? “怎么说呢?我这样讲可能有点奇怪,比起其他血族,你好像更会关心别人。”欧埃巴思考着,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我并不是……” “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那当没有听到也没关系,只不过除此之外我还觉得…你似乎在隐藏什么。” 塔隆的动作不由得停顿了一下,欧埃巴应该不知道他是狼人的事情,还是说、他知道? 他没有回应,对方也没有追问,两人很有默契般地在点到为止的地方。他们就这么一路走下去,还没有发现[门(gate)]的位置,他心想有可能是他猜错了,也有可能门根本不在他们这里,而是被另外两支队伍遇到。 [塔隆!塔隆你听得到吗?我是格莉!] 格莉?塔隆向左右看了看,但是没发现对方的身影。 [不要去找我在哪里,我还在桑邦迪,这是远距离通信用的手段。你做出的回应我也能听见,但是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表现出来!] 为什么,塔隆虽然这么想,但还是乖乖依照对方所说,他并没有表现出正在通信的模样。 [我的声音会通过魔法,直接传递进你的大脑内。听好了,我们刚刚在城堡内找你,但都没有找到你的人影……笨蛋!明明黎叔都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去调查关于[财团]的事情!] 啊……这么说来好像确实有这一回事。 塔隆也是才意识到黎叔确实和他说过,只不过他让塔隆带着男爵去外面逛逛,又正巧他们在外面发生了这类事情,也就顺便参与调查了。 不过…为什么格莉的语气听起来那么紧张?塔隆很想问问她为什么那么激动,不过对方让他不要开口说话,所以还是算了吧。 [现在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了,塔隆你一定要听好了,我们发现财团是通过门的技术,将佣兵从地表转移到地下执行任务。] 关于[门技术]被[财团]利用的事情其实塔隆已经早在之前猜测到了,只不过光顾着和大家分享,忘记回到[桑邦迪]内和格莉、黎叔说了。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对塔隆来讲并没有多么震惊。 [我听穆罗路兹说过了,他已经把关于门魔法告诉给你听,既然如此你应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塔隆,你还站在那边干嘛?往那个方向走,我发现有点不对劲。” 欧埃巴的声音传过来,他手指着另一边的街口。那里光线很暗,虽然对于塔龙的狼人感知力来讲这不成问题,但没有光线还是导致行人一定程度的流失。 塔隆害怕他在通话的事情暴露,赶紧跟上去回应:“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等等,塔隆你那边有人,你身边是不是有人?你在和谁说话!] 格莉焦急的声音在他听来越来越莫名其妙,塔隆倒是纳闷究竟怎么了。u看书 wwuukanhu [穆罗路兹,别走!喂!……塔隆你赶紧跑!快点跑回来,不要回头,往人多的地方跑!快点!] “你到底怎么了啊,为什么那么急?” 塔隆还是忍不住回答格莉。 欧埃巴疑惑地转过身来:“怎么了塔隆,你在和谁说话?” [你别管了啊赶紧跑!之后再和你解释!] “塔隆君?”欧埃巴看对方样子不太对劲慢慢走过来。 塔隆此时正专心听着格莉讲话,没在意到身旁情况。他一手捂着右耳,低头视线却看向地面: “都说了,究竟怎么了啊?” [笨蛋!难道你忘了穆罗路兹和你说过的话吗!门的魔法是需要在两边同时打开的!] 这个他当然记得。 [门的魔法需要魔法师本人…注意,是同一个人在两边都打开!如果要从地表传送到地下,那魔法师就需要能够自由来回的进入地表和地下!穆罗路兹已经去你那边了,你先赶紧跑!前往被阳光笼罩的地面普通血族是做不到的,听懂了吗!] 塔隆开始急速运转脑内风暴,突然间他明白了什么。 “……塔隆君?” 不会吧………… [血族会被太阳烧成灰烬,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贵族!财团的攻击是从你出现开始…比起这么说,更应该说是和你相同的时间开始出现,你还记得和你一起来的贵族是谁吗!?] ……………… [塔隆!你快跑!远离欧埃巴男爵!] …… [跑啊!] 第59章.真相大白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塔隆君,你…在和谁说话呢。” 不协调的触感碰到塔隆的肩膀上,在那一刻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颤,与格莉的通话已经结束,内鬼真的是…… [财团给我们的任务都是通过负责人给的,我们这次的负责人是一名血族的贵族。] 这么说来,这个负责人和通过[门技术]把外界的佣兵传送到地下世界的人是同一个,血族的贵族、内鬼、和塔隆同一时期来到[桑邦迪]的人,只有一个。 “塔隆君,你为什么不说话?” “不好意思,刚刚黎叔让我回去一趟,他有事情交给我办。”塔隆故作镇定,强扯着笑脸对他说:“男爵,我带你逛的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我也不太认识,您可以一个人先看看,我得赶紧回去了。” 欧埃巴男爵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变,但不知为何在塔隆看来这笑脸却是寒渗到骨子里了: “啊啊,那可真遗憾……不过呢,我劝你先看看周围比较好。” 欧埃巴[好心]提醒着塔隆将目光放向四周,不知何时,隐藏在暗处的佣兵们全部从暗影处出现,他们利用身上的黑色系服饰完美的和黑暗融合。塔隆刚刚专注于通迅,不知不觉就关闭了狼人感知,完全没有预测到。 他知道,这些人肯定都是欧埃巴引过来的,但既然对方现在没有撕破脸,塔隆还不如多套点话争取时机。穆罗路兹正在赶来的路上,不过塔隆真的能相信他么?只是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 “男爵,现在情况有点危急啊,我一个人可对付不过来这么多敌人。”塔隆面露难色地对身后的男爵说道。 欧埃巴脸上依旧一副从容的表情,看来他完全没有出手的打算:“没关系,我相信你,如果是你的话肯定能做到的。” 靠!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啊! “欧埃巴,你是不打算帮我了是吗?”塔隆见拖延时机不成,便进一步刺激着对方的底线,看看他到底是否准备和塔隆正式开始战斗。 男爵显露出来的从容表情不变,他慢慢走向前,靠近塔隆;塔隆此刻的神经一直处于极度绷紧状态,只要他敢有什么风吹草动,塔隆也能做到立刻还手。 只是,欧埃巴就这么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走了过去,一直走到那些佣兵之中。塔隆立刻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欧埃巴却只是笑着说: “怎么样?现在,你还希望我出手吗?” “算了吧,男爵,不必了。” 废话啊这,欧埃巴都站到别人人堆里面去了,塔隆如果这个时候喊他动手,那他打的就是自己了。欧埃巴算是彻底表明立场,连给塔隆一点时间都不带拖的。 欧埃巴拍了下离自己最近的佣兵,随后指向塔隆,佣兵点点头,将枪口对准对方:“全体注意,靠近目标!开火!” “[光暗寄生体]祈祷,[烈法术()]!” 塔隆早他们一步完成了释法,但火焰却在半空中突然炸裂,塔隆通过感知发现,火球在半空中移动时撞上了对面射来的子弹,提早喷发。虽然之后由火球扩散开的魔法火焰将子弹尽数遮挡,但因为范围有限而且爆发时间提早,火球对于敌方的部队和人员没有造成伤害。 那个佣兵再次叫道:“敌人会使用魔法!全体注意,快速换弹,狩魔弹准备!” “[光暗寄生体]祈祷,[烈法术()]。”塔隆此时突然理解为什么黎叔让自己将魔法运用熟练后,再将其作为一项攻击手段,每次吟唱还要加上[神授名]耗费的时间太多了。 塔隆在进行一项赌博,他手中的火球快速脱离手掌控制,径直飞向敌人的人群里,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最前方的佣兵已经做好换弹准备。火球即将触碰到他时,正好在开火的那一刻,子弹飞出,火球炸裂,但喷发后的锥形火焰还是烧灼了一部分人。 塔隆在火球脱离时,立刻就紧跟在火球后方,火球炸裂是向前方的区域,不会影响到后方。他迅速捡起前排第一个被火球热浪袭击到的佣兵所丢下的武器,这是塔隆经常使用的障眼法,火球攻击是个幌子。 接下来就是赌博的重头戏了,欧埃巴从始至终都是一副笑脸,那从容的表情,就像看坚牢中动物们厮杀的模样。 塔隆就是要赌欧埃巴不会亲自出手,就是要赌欧埃巴对他自己实力的这一份[自信]和[骄傲]。 只要欧埃巴对他实力有足够的肯定,能够轻松打败塔隆,他就不会在看动物们厮杀时擅自阻止。 塔隆随后又另一把捡起武器,不引人注目地利用部分狼人化能力增强手上的肌肉,双持步枪对他来说还是太勉强了。即使是现在,要不是经过身体强化和狼人的素质能力,恐怕他还做不到这点。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漆黑枪口冒出凶猛的火光,趁敌人佣兵还没回过神就绕到侧面进行突击,这下起码能干掉两至三个佣兵。可敌人也不是傻子,塔隆如果光凭在侧面的脚步移动,很快就会被重新击中。 徒步躲子弹?塔隆自然想去试试,但他没有能够承受失败的条件,一旦失败被击中一次他的动作就会迟缓,子弹会像死咬不放的毒蛇把他打成筛子。他将手上的两把步枪向前方的空中抛出,尽可能地向上抛。 “[光暗寄生体]祈祷,[烈法术()]!” 火球阻隔了向他这里飞来的新一波子弹,爆炸产生的热浪灼烧敌人,烈焰与灰土阻碍了视线。 塔隆从火光和灰土中突然出现,要说人类在这地下世界最大的劣势是什么,那就是他们对于黑暗实在太过陌生,就像吸血鬼惧怕阳光那样,人类也同时惧怕着黑暗。更何况塔隆现在不仅拥有作为血族在黑暗中行动的能力,狼人感知像是在他的眼睛上又戴了一层护目镜,他的行动完全不受身体限制和视线阻碍。 塔隆快速冲进敌人群中,从地面接住刚刚抛向空中落下的两把步枪,在佣兵堆最密集的位置绽放了死亡莲华,张开双臂快速移动着,两把步枪像死神的钩魂镰夺去每一个人的生命。 塔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杀人这种事能够做的这么熟练,格斗是格斗、打架是打架、训练是训练、杀人是杀人,每次他夺去敌人的生命毫不手软,但事后看着敌人的尸体又会为此感到哀痛,甚至身体手脚都会麻木,然后不住地为敌人祈祷、为自己的行为而罪责。 但他现在绝对不能去想被自己夺去生命之人的感受,否则他将无法在这一次战斗中握起枪支。 佣兵们碍于视线的阻隔,以及敌人本身就在自己的团队中,擅自盲目的开火可能会打到队友,但如果要做到看清对手,凭现在的视线情况又不可能。 这就是塔隆的计划。他对枪支这种杀人兵器从不抱有任何好感,而他此时又不得不去依靠兵器,想想还真是可笑。 他是从什么时候…距离自己平静生活的理想越来越远了呢…… 塔隆瞬间回过神,他此时可不能随便发呆,虽然塔隆不知道枪械的具体使用方法。但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敌人却十分清楚,只要从那些死去的对手身上,夺取已经解开枪栓的枪支就行了。 武器夺取敌人,发射遵循本能。 虽然现在的形势对他有利,但如果欧埃巴出手,那这一切都会化为泡影。塔隆不自觉地向他那里看了一眼,幸好对方暂时没有任何行动;但就在塔隆看向他的那一刻,对方的眼睛正好也和他对视。 塔隆不得不收回双目视线,继续去看着那些死去的佣兵尸体。 剩下最后几个佣兵已经没有用到枪支的必要了,塔隆将从敌人身上夺取过来的手枪挂在腰间两侧,双持步枪狠狠心选择用枪背砸晕敌人。 凭他现在对魔法的运用度,即使是狼人和血族的双重加持,在一场战斗中最多也只能释放四次火球,塔隆的底牌还不能暴露,所以在四次魔法用完后若是还没战胜敌人,他就有必要考虑是否撤退了。 现在,场上所有的敌人都已经清理干净……除了剩下的最后一个以外———— 啪、啪、啪、啪 “太棒了,无与伦比的战斗天赋,塔隆君,你果然还隐藏着我不知道的什么秘密。而且我猜测,这肯定和你强大的战斗能力有关。” 欧埃巴用极快变态的眼神看向塔隆,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被这个男人这么看着还是头一次,这种目光…就像要把塔隆从里亚外全部剖开研究一样。 塔隆不耐烦地提手用枪支对准他:“男爵,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为什么你要与我们战斗?你不是为了自己的人民甚至愿意放弃一切吗,抛下作为贵族的尊严,低三下四地恳求别人去拯救自己的人民……到头来,引导这些侵略者去伤害别人的就是你自己!” 欧埃巴捧腹大笑起来,他癫疯的四肢表现和丧心病狂的目光,这些全部组合起来,使欧埃巴极其像一个精神病患者。塔隆只能这么去形容,这个人简直疯了:“是啊是啊!我爱他们!但是啊,塔隆,你知道吗?有的时候你必须为了两方中其中一方,做出牺牲。我爱他们!我爱这些人民、我爱这些一直信任着我的人!……但是,我也有不能割舍的东西。” 他将手掌伸向塔隆的方向,之后,握紧拳头。如同在他的视线里,已经将塔隆握之掌中:“为此,为了我不能割舍的东西,我需要你,塔隆,刚刚的这一切都是我对你的测试!事实证明你没有让我失望,来吧,加入我。要么加入我,要么……你将会葬身于此,强行被我带走!” 塔隆非但没有放下攻击姿态,而且正是将双手中的步枪全部举向了他:“那么,我会这样回答——我拒绝!男爵……不,[财团]的侵略任务负责人,即使是去使用暴力,我也要将你带回来!我非但不会和你走,我还要把你变成以前那位善良的男爵!” “哈哈哈哈哈!善良?你知道善良的定义是什么吗?小屁孩,那都是我装出来的,塔隆,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和不和我走。” “装出来的?你是指你的人民对你的喜爱也是装出来的吗!如果你对他们的感情是装的,你对我们所有人的感情都是装的!但我们对于你,可不是装出来的!在你过去,真的没哪怕一秒钟希望真实地感受到吗?” 欧埃巴脸上猖狂的表情逐渐消失,反而是变得格外阴沉,他摘掉了自己脸上佩戴的眼镜,随手扔到一旁的地面:“闭嘴!一个仅仅度过生命时光不过二十余年的小屁孩!你懂什么!你又凭什么教训我!” “你……” “你觉得我愿意吗!每个人都有为了自己心中目标而付出的时候,uu看书ww.uuknsh 塔隆,我只能这么去做。”欧埃巴逐渐变得苦涩,他握紧了自己胸口处的衣服,似乎在那胸口之内的心脏显得十分痛苦: “你知道我的痛苦吗!当你最爱的人离开你的身边时,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对此,你对此你什么都不能做,你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苟活下来并永远失去她!塔隆,这个世界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美好,如果你认为光凭你的嘴巴就能获得胜利,那么你这是把别人拼尽一生的努力当成什么? 就像我说的那样,[财团]伟大的董事长给予了我一切,他告诉我,我还有机会,我可以挽回一切!我将重新站在选择的那一瞬间!” 欧埃巴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他往左边的街道回过头,但那里什么人都没有。欧埃巴激动得磨着牙齿,他的脸部肌肉都在抽搐,最终也只是冷静地叹了口气: “这家伙来了…该死……塔隆,时间已经不多了,一旦[财团]彻底将它的目标转向你们,你将永远无法翻身,加入我吧,我会给你考虑的时间,你若是想好了,可以到瑟堡来找我。” 说罢,欧埃巴的背后张开了蝠翼,随着轻微的拍打这双蝠翼产生的风力,就足以使他缓慢升向半空中: “塔隆,当你不再以男爵称呼我时,你就能明白我真正想要什么了。” 塔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远去,在那之后,他朝天空开了一枪,即便这没有任何用。 第60章.早已伸出的獠牙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我的头…好疼…… 睁开双眼后,最先刺激到我的并不是周围空无一物的黑暗,而是从我后颈方向,传来的剧烈疼痛。疼痛使我的困意全无,却又让我感到几近昏厥的痛苦。 我必须要站起来,但是,这里究竟是哪? 我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哎?这是你一个人干的?] 谁在说话,这是谁的声音。哦…对了,这是我昏迷前听到的声音,缭绕在我脑海周围的独特音色。 我能自我感觉到,我目前的状态很不好,全身都有疼痛感不断涌上大脑,身体僵硬、四肢无力、后颈的伤口让我感觉整个头颅都变得天比沉重。 周围一片黑暗,光凭我的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自己本身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中的血族能力没发挥作用:高速恢复、夜间视角。这些能够帮助我在黑夜中获得优势的能力,就像凭空消失一样,现在的我,若不是凭借微弱的狼人感知力勉强行动,恐怕真和盲人没有区别。 即使如此,我这快要垮掉的躯体也坚持不了多久,狼人的能力变得如此微弱也是因为这点:“我,要赶紧出去。”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是在密室中、还是在房间中、又或是正在外面黑暗的街道上,我只知道我必须要赶紧逃出去。努力回想自己消失意识前最后发生的事情,只会让我越来越头痛。 慢慢支撑着自己发抖的双腿站起来,这已经耗尽我全身一半的力气了,搀扶着一旁的墙壁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原来如此,做的真不错啊……对你来说。] 又是…该死,又是这个声音,就是想不起来,我的头,疼痛得快要炸开了:“哈…呼……哈…呼……” 我尽力提起沉重的眼皮,若是再次闭合,我恐怕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有人吗……救救我……” 我还在搀扶着墙壁向前进,尽管不知道面前通向何处,也不知道我这副残破的身躯能坚持多久,但为了离开这里,也只能拖动脚步强行走在路上。 手一直通过攀附墙壁支撑身体,直至手上对墙壁的触感发生了变化,我似乎不小心把某个类似瓶子的物体也当成墙壁,手毫无知觉地按了上去。最终让自己摔了个踉跄,瓶子也掉到地面,玻璃碎裂的声音让我认识到瓶子的材质。 但是……为什么手上总有种湿潮的感觉,像水一样黏黏的液体,是那个瓶子中装着的东西么? [我对你的印象真的有点改变了呢,塔隆。] 我没有过多在意,继续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这次我学乖没有将手直接放到墙面上,通过手指尖传来的触感,我发现这一排架子的上方都排列着许多玻璃瓶。尽管玻璃瓶中装着的东西看不见,但每个玻璃瓶口都被死死塞住,像刚刚那瓶液体溅出的情况,应该是我将其打碎时,不小心溅到手上的液体吧。 面前的黑暗中逐渐出现了光亮,我的心中重新燃起希望拼尽全身力气向那里蹒跚前进: “请问,前面有人吗!” 没人回应,但是只要有光亮的地方,起码能让我的这双眼睛看见周围的环境,这样,那颗一直怦怦跳着的心脏起码可以平复下来。 [所以…你在这里蹲着做什么?是在为死去的人而祈祷么。] 那个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每次声音出现,伴随着一定还有脑中剧烈的疼痛。 祈祷?我是在为谁祈祷?是谁!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光亮逐渐变成实景,光亮的来源是大厅两侧的蜡烛,以及顶上的水晶吊灯。在我的记忆中,以前好像见过类似的建筑,这是……一座教堂? 我眨眨眼睛,生怕让自己看错,刚刚还在想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教堂出现。果然,说这个房间类似教堂还是有点强差人意,顶多也就是大厅的空间相同,其他再无任何相似点。 这个大厅以黑色调为主,大厅最前方的两边也并非是教堂一贯布置的七彩琉璃窗,而是刻有黑色骷髅花纹的透明玻璃。从玻璃可以看到这空间外面的景色,还是地下世界的景色,但我目前所处的高度却很高。 大厅两旁摆放着两大块棕色的木架,木架上列着各种玻璃瓶:有的玻璃瓶是一片殷红,有的则是透明如水(尽管我看不清玻璃瓶中所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想起刚刚被自己弄湿的手,往湿黏黏的地方看去,被我沾染的手指上也是殷红的液体,几乎和两旁玻璃瓶中的液体在颜色上没什么两样。 我用鼻子靠近指尖,嗅嗅那鲜红液体的味道,这是——— 血。 [塔隆,在最后关头放松警惕……哼,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 (视角转换中) —————————— 在最后的疼痛结束前,塔隆终于想起了他昏迷前发生的事。那些袭击他的佣兵、传送门的主使、叛变的欧埃巴男爵。 塔隆在不得已杀死那些佣兵后,为他们抚上因自己而无法闭起的双眼,跪在地下为他们的死亡而忏悔。在那之后,某个人就出现了。 [塔隆,欢迎来到我的乐园。] “塔隆,欢迎来到我的乐园。” 和印象中出现的声音正好吻合,站在大厅的最前方,正站立在那看向自己的诡异男人。塔隆怎么可能会把他的声音给忘记呢? 他看着那个男人,猜到在自己丧失记忆前多半是谁对自己下的手了:“穆罗路兹,你这是在干什么?” 穆罗路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接着他伸出右手,指向大厅两旁的木架:“塔隆,你知道那些瓶子里装着的是什么吗?” 塔隆知道,那些瓶子里装着的是血,但是,似乎又不仅仅是血的样子。 “是尸体。” 尸体塔隆看向这些原本并不怎么注意的瓶子,这些小瓶子中确实有不少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昆虫尸体,这些昆虫尸体放在透明的瓶子中。但是那些血中的物体呢? 穆罗路兹突然想起什么,大笑了几声:“唉呀,我这个记性…失礼了,仅仅只让你看那些是不够过瘾的吧?那么接下来,请抬头看看吧!” 刹那间,大厅周围的墙壁全部翻面,一些大型的玻璃罐从翻面的墙壁中脱离出,镶嵌在每扇墙壁正好可以容纳的洞口上。洞口中透露着诡异的绿光,在绿光的照耀下,那些摆放在洞口中原本被血模糊看不清的玻璃瓶,此时漂浮在那些罐中的物体逐渐显现出其真实的外貌——— 各种动物的尸体、包括人类的尸体、血族的尸体、动物和人类的残骸和肢体部位、内脏、器官…… “唔!” 塔隆强忍住没让自己吐出来,太恶心了,这些东西简直是违反道德和常理的作品,他不由自主想到能制作出这些东西的人一定是个变态。随后塔隆像联想到什么一样,他颤抖地回头看向穆罗路兹。 穆罗路兹仿佛读穿了他的心思,微笑着,点点头。 塔隆看着装着这种恶心至极残骸的瓶瓶罐罐,这些东西几乎遍布在这个大厅任何一个地方,包括刚刚的走廊上,恐怕他碰到的东西,应该就是…… 无名的怒火从他心中产生,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面前这个男人居然杀死了这么多生命:“这些都是你干的吗?为什么!” 穆罗路兹打着哈哈说道:“兴趣而已,兴趣而已,不足挂齿。” “穆罗路兹!你真的是个恶心至极的变态!”塔隆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平常看上去颇具绅士风度的男人居然会堕落到如此地步,收藏家……原来收藏的是这种恶心的玩意。 “……我么,是吗,在你眼中看来我是变态吗?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好啊!我就是变态,我就是着迷于这些东西、这些小玩具、这些尸体!但那又怎样!” 穆罗路兹脸上露出了癫狂的神色,这种表情在恢复记忆的塔隆想来,他曾经也看见过,欧埃巴在彻底撕破脸后露出的也是这副表情。是已经抛弃一切的疯狂和丧心病狂: “说我是变态那么你自己呢!?你杀死了其他人,还对着别人的尸体忏悔,你不觉得这种做法很恶心吗?你太做作了,塔隆,好吧,也许你是发自真心的。但你完全可以在善和恶两方面选择一条路,要么善良到永远不会伤害别人、要么就痛下杀手不会回头。可是你自己却折中,杀死了别人又在乞求别人的原谅,你……这是在开玩笑吗?” 塔隆闭上双眼,让自己不再去看那些扰乱人心的作品,他摇摇头叹声说道:“那些人早就做好了会死去的打算,他们伤害了别人,自然要用生命付出代价,可是,这也无法成为他们获得救赎的理由。” “救赎?就你?哈哈哈哈哈,你太自以为是了塔隆。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看看你现在,我能够看得出来你一直在隐藏些什么不被我发现,可是如今还是被我逮住了!” 塔隆知道,正在自己为那些死去的生灵而忏悔时,穆罗路兹出现了,并且,偷袭了塔隆:“欧埃巴男爵已经叛变了,uu看书 ww.uukanshu 他一开始就是[财团]的人,难不成连你也是对……” “no、no、no(不对)”穆罗路兹摇摇手指,当他说话时,他脸上癫狂发疯的表情至少可以收敛一些:“把你带到这里来只是我个人的兴趣,我是收藏家,没有所谓的阵营之分。一直以来我都在为喜好而四处奔波,伯爵的地位又如何?强大的实力又如何?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收藏到各种各样的尸体。” 塔隆算是知道对方之前讲[不应该在最后关头放松警惕]是什么意思了,他不应该在欧埃巴男爵撤走后,自己就擅自放松警戒心的:“你的兴趣,真是疯了。” “在你看来或许是这样吧,但是像这种永恒的美丽才是永久的,那些尸体就是我最好的伴侣,只要有他们在我旁边,我就像被无数人簇,拥着有无数个深爱着我的人!”穆罗路兹瞪大了双眼,正如他所说,他如今的精神已经升华到了一种境界,他甚至开始为这种想法而自我满足,感到无与伦比的幸福感: “塔隆!你一定隐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以防万一,我已经将你的血族力量全部封印了,当然,这是用了点药物。一段时间后就会好起来,并不会破坏你的身体。你可以在不使用血族力量的情况下来到这里,而一路上的走廊我只听到了一次玻璃碎裂的声音,你肯定身上还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真的……对你的身体越来越好奇了呢~” 穆罗路兹从背后的风衣里,握出两把散发银色金属光泽的长刀: “塔隆!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 第61章.无路可退的局面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麻烦一件比一件大。 塔隆算认识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尤其是在面对以变态为对手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切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期,原本花大功夫才准备好适应现在生活的塔隆,也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生活节奏。 佣兵的袭击、男爵的背叛,哪怕是穆罗路兹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对他动手也是如此。 太突然了,这些事情接二连三,全都如同很合理般地出现在他眼前,发生的速度实在太快。 要么他选择去适应这股浪潮,要么就被这凶猛的浪潮吞没。 “来吧!让我看看真正的你,你究竟拥有一个怎样让我兴奋的身体呢!”穆罗路兹伸向背后握住长刀柄的手,突然手腕扭转至左右两个方向,塔隆这才看清对方的武器并不是从背后突然出现。而是在目前已经暴露到空气中的刀柄末端,连接着一个位于目前空间中的黑色洞口,两柄长刀就是从这两个黑色的圆洞洞口中被抽出。 这黑色洞口说是小型异空间也不为过,刀被全部抽出时,异空间的洞口关闭。塔隆开始怀疑穆罗路兹这个看似和瘦弱普通人无异的身体,究竟是怎么拿起这两柄重长的武器:“嘛,虽然我在想为了可靠点,干脆直接用魔法对付你是不是更好。但目前看来并不需要,而且我也不想一开始就获得胜利。” 话音刚落,穆罗路兹的身影就消失在塔隆眼前,虚幻飘渺的声音从他周围传来:“我也并不是很想折磨你,但如果你显露出自己真实的实力,我觉得事情会简单很多。” 塔隆突然感到慌张,无论他的双眼怎么看向周围,但是依然无法见到对方的身影,就连残影也无法看到。难道穆罗路兹的速度,已经到达他无法看见的地步了么? 冷静,冷静下来。塔隆自己对自己的内心强调着,虽然对方的实力确实在自己之上,但不可能速度快到就连残影都看不到。 虽然血族的力量没回来,但是他的身体再怎么说已经算半个狼人状态永久固定在身上,这双肉眼不可能无法看清敌人。 莫非是对方用了什么让他无法看见的方法吗,如果真是这样还比较容易。塔隆强制性让自己怒意上升的心境逐渐平复,狼人的感知力在两种情况下可以扩大:心境冷静却专注于想要完成某件事时,或是精神极度紧绷专注于一件事时。 “在爆发你全部的力量后,成为我的藏品吧!” “在这里!” 阿卡德短剑从袖口掏出,立刻横空挡在自己身体左侧方的半空中,难以言说的压力突然隔空出现从剑上传至自己的手臂。 穆罗路兹出现在原地,并且他用两柄长刀全部向对方砍去。正好被塔隆用短剑挡了下来,自知偷袭失败的穆罗路兹不但没有气恼,反而很开心地主动撤退到一边: “1888年的雾都伦敦有一个很著名的杀人凶手,人们称他为开膛手杰克,来无影去无踪,杰克如同隐藏在雾中的人物飘渺虚幻。[迷雾(fog)],这个魔法算是纪念我那位友人吧,但被识破还是第一次,虽然我也没打算在正式战斗中用它。但我相信这还是很值得的,因为这个魔法成功使你的真实水平暴露在我的眼前了。” “那我也可以解释这是凭空瞎猜。”塔隆抿着嘴笑笑,看来他死活不打算认账的样子。 收藏家将刀横放在自己的身前,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双唇:“我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了,塔隆,我已经迫不及待把你做成新的尸体标本,让你的鲜血淋上我的身体,我相信我们会度过一段很愉快的时光。” 塔隆明白他讲的是什么意思:“遗憾的是如果让你的这个计划得逞,恐怕我再也感受不到你这所谓的愉快体现在哪里了。” “每件美好的事情都有牺牲,你懂的。” “邪魔歪道。” 穆罗路兹轻轻上挑着嘴角,再次隐身如同消失在视线中,塔隆如今对[雾]可是很没有好感,这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试想一下,把一个人丢在大雾中不闻不问,身旁什么声音都没有,关他个几个小时换谁都会产生心理阴影的。 他庆幸地想,还好穆罗路兹没有真把雾放出来,否则心理创伤一犯,他可能会直接对空气乱打一通吧:“又是相同的招数吗?” 塔隆故伎重施站在原地等待对方静静靠近,他已经通过感知力,连微小的空气流动和声音全都捕捉到了。 即使血族不需要呼吸,甚至变态到连内脏都只是装饰品,没有心跳声、甚至可以刻意地完全不呼吸。塔隆也能通过脚步声和对方移动身体带动的气流,感觉到此时此刻生物的移动位置和移动方向: “看见你了。” 塔隆又一次挡下了从身后传来的攻击,只不过,这次他并没有那么幸运。 穆罗路兹的这一把长刀精准向塔隆的头部位置袭击,被短剑隔空挡下;但他右手握着的刀柄却刀锋一转从侧面劈向了塔隆。依这把刀的锋利度和危险度来看,如果这次攻击让他得逞,塔隆接下来也不需要反抗了。 所以他很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不带半点畏惧和犹豫,完全像野兽出于求生本能地,直接抽出原本握住刀柄的右手转而抓向穆罗路兹的刀刃。 死死抓住刀刃没让其继续前进,总算是停下这次冲击。塔隆的表现让穆罗路兹很满意,他没有继续刁难对方,将被塔隆握住的刀刃猛地一抽,刀片快速滑过手心,喷涌出的鲜血顿时浸湿了塔隆的右手掌。 穆罗路兹向后方退去,用戏虐的眼神看向他,舔了舔沾染在刀片上的鲜血:“难不成你是海参么,自断肠子躲避其他生物的追击,但疼痛却是必不可少的。……嗯,你的血果然有种很奇妙的味道,没把你立刻杀死果然是对的,你终于肯用真正的实力站在我面前了。” 如果要问塔隆现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那就是没有感受、不想谈论感受,他的右手已经麻木了,疼痛是肯定的。 但在长时间的疼痛后又被猛地抽了一刀,鲜血从他体内流出,塔隆的体内同时拥有狼人和血族的基因。这两种基因没有发生冲突使他身体爆炸,完全是他作为人类时忍耐【魔业】的时间过久,在极小几率产生的情况下才有这种特殊情况。 塔隆的身体一半是血族、另一半是狼人。即使塔隆不用呼吸,他体内也依然有血液在流动;内脏也不像其他血族仅仅是装饰品,而是货真价实的器官,如果被破坏,面临他的恐怕是当场死亡吧。不过塔隆身上却还拥有着强大的自愈恢复能力,这是最明显的一点,让他和其他普通人完全区分开。现在他想,如果站在太阳底下会不会和其他血族一样化为灰烬,又或者更接近于狼人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总的来说,他目前右手麻痹的情况应该是流血过多导致,这些血液是货真价实的血,失血过多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血族的血味道怎样,穆罗路兹。” 对方耸耸肩,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我又不是没喝过血族的血。” 这句话让塔隆听着突然反胃了,面前这家伙对自己的同族都…… “我喝过某些血族的血,但…真的,血族喝下同族的血没什么感觉,应该和人类喝水差不多,而且饥饿时喝,越喝越饿。” 说罢,他又陶醉地舔了一口粘在刀刃上的鲜血,他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起来:“但是,这让我更加确信了,你,不是一般的血族!你的身体里肯定还有其他种族的基因,这致使你的血无比鲜美,甚至和人类相比都有某些相同之处!” 穆罗路兹又开始高兴地舔着那些残留的血,那把刀甚至都被他舔的发亮了: “……你绝对是最棒的收藏品啊,我一定要收藏你!一定要!” “尽管去做你的白日梦吧,穆罗路兹!” 塔隆凭借愈合能力让右手缓慢恢复,伤口很深,在没有血族能力的帮助下,想要立刻恢复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让伤口停止继续流血,就已经是狼人力量能做到的最大帮助了。 他换用左手握住短剑,打颤的右手放到身后,但这个小动作却被眼尖的穆罗路兹看见了:“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啊,看来就算我不用魔法,这也是你的最大程度了……” 穆罗路兹没有用相同的魔法隐藏自己,因为他感觉这已经没有必要了,只需一招……最多两招便可决出胜负。 于是他干脆直接慢慢走上前,故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一方面期待着自己在捕获猎物后获得的巨大成就,另一方面还期盼着面前的猎物能带给自己更大的惊喜: “你知道吗?塔隆,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去了。 我小时候的家庭只是普通的平民家庭,并不像那些贵族世家的传承爵位,我的伯爵地位是靠我自己拿来的。所以啊,我的父母每天都在为自己的生活不幸而抱怨着,他们埋怨着对方、埋怨着我——却从不埋怨自己,也不在他们自己身上找原因。” 穆罗路兹晃了晃他手中闪着白光发寒的刀刃: “啊啊,没有办法,他们太吵了,几乎每天每晚都在吵架。 他们到最后甚至埋怨着我的存在,我此时才发现,不会说话、不会发声的物体才是最好相处的。最终,我把他们变成了我心目中理想的样子……理想的家人!” 塔隆看着摆放在这个大厅里的瓶瓶罐罐,顿时联想到了什么,他不自觉地往后退缩了一步:“难不成……你这个疯子!” “我[收藏]了他们!家人是美丽的,世界的一切都是美丽的,美丽就是永恒的!永恒而美丽的事物会被他们的所作所为玷污,人是如此,血族也是如此,每个人生来都是美丽的!改变他们的,是他们的言行举止。既然这样,就让他们永远无法玷污自己就好了,由我来收藏他们…我的收藏…收藏这些美丽的东西,这些属于我的!属于我的这些小玩具们! 啊,我真是太幸福了!” 塔隆鼓起了最后的勇气来面对这个男人,也正是面前这个男人刚刚多嘴说的话,给了塔隆勇气来直视他:“我明白了,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伤害别人就为了满足你这种恶心的爱好!你根本是不正常的!” “哈哈哈哈,u看书..cm 正常?那请你先告诉我正常的定义是什么!我就是正常的!你们这种善于伪装的小人才是群真正的疯子,对,我才是正常的,我是正常的!” 穆罗路兹刚才因为说话而停下的脚步又开始慢慢走动,中途突然加速,猛地冲向塔隆:“我要把你变成我最棒的藏品!这样就结束了,塔隆!” “[光暗寄生体]祈祷,[烈法术()]!”塔隆榨干最后一丝精神力释放火魔法,他一次战斗最多只能释放四次;之前与那些佣兵作战已经释放了三次,现在还没缓过神来,这次释放魔法已经是最后的极限了。 穆罗路兹立刻停下了正在移动的双脚,紧急刹车的同时扔出手中的一把长刀,不偏不倚刺穿飞来的火球。背后伸开蝙蝠翅膀猛向前方扇动,空气推力让他向后方飞快后撤:“真是可惜,塔隆,你忘记你的魔法是谁教给你了吗?” 向后撤离和火球被刺穿几乎是同一时刻发生的事,穆罗路兹撤离后所处的位置,正好是火球炸裂完成时,火焰向后方锥形区域喷发的最大极限。 他已经把这计算到了,这是卡的死点位置。 “我知道你的魔法范围、知道你的魔法最大极限、甚至连你魔法对身体的消耗量多少我都明白,你今天的使用次数已经完了吧,你一次恢复间隔时间最少半天,但是你现在还没有达到半天的时间吧? 你已经毫无退路可言了,塔隆!” 塔隆明白,他也很清楚。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光靠魔法就能取胜,塔隆一贯使用魔法的杀招也并不是魔法本身。 第62章.1环套1环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穆罗路兹本以为这一次魔法攻击就是塔隆最后的殊死挣扎了,瓮中之鳖再怎么挣扎都不为过;他抱着这样的想法,没有再对由爆炸引起的尘灰中继续攻击。但偏偏是穆罗路兹这轻浮的想法,才能塔隆有机可乘。 “吼!!” 一只粗大的兽爪立刻从尘土中突击出现,兽爪上生裹着让人畏惧的漆黑毛皮和利甲。这绝对不是人类或者血族的手!穆罗路兹忍住从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想道:说这是动物都勉强了,这是魔兽的手,或许…是比这更加危险的。 穆罗路兹趁对方的兽爪还未完全伸进自己的胸腔内,他忍痛将长刀竖放在胸口前,手上握着刀柄奋力向前顶进,总算是阻止了那只兽爪的前进。可惜的是这只恶兽,它兽爪上的利甲前端已经完全插进了穆罗路兹心口处的肉里。 隐藏在尘土中的恶兽,并没有无视这柄长刀的存在继续突进,而是假意放弃攻击收回兽爪;恶兽将兽爪收回的一刹那立刻握住长刀的刀刃部分,用力死死卡住,霎时间,刀身竟然被握断了。 恶兽发出了得意的低吼声,它(他)的兽爪在捏碎刀刃以后攥紧成拳,准备给攻击范围内的穆罗路兹来一次致命攻击。胜利仿佛近在咫尺…… “原本我只是在想,不用魔法就能战胜你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穆罗路兹看着那只身份不明的恶兽,刚才因为被袭击到心口处疼痛到痛苦的表情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赞赏的神情: “我的手上没有任何武器,想要抵御住这种畜牲的攻击不可能,怎么说呢?恭喜你, 你终于在白刃战方面,拼尽全力赢过一个专精魔法的血族伯爵了。” 恶兽在攻击到穆罗路兹腹部前的位置停下了,被对方仅仅用双手挡下,但好像又不是那么简单。它(他)像一只真正的猛兽,在攻击被强制性停下后没有思考对策,而是开始了更猛烈、更加杂乱的袭击。 兽爪对面前男人的冲击在每一次被阻挡后都能变得更快,甚至攻击带动的风压每一次都能听到声音。恶兽正在从杂乱无章,转向变得更快、更猛、更加全面的攻击。穆罗路兹用他那双刚刚还脆弱不堪的手臂,一次又一次挡下了对方,而且似乎每次都游刃有余的样子: “变成这种彻底丧失理智的生物,竟然可以做到每次的攻击在结束后都能变得更强更快,如果让你一直成长下去……”穆罗路兹联想到什么,咧开嘴笑了起来:“太棒了,你是最棒的啊!塔隆!” 在恶兽和穆罗路兹的僵持之下,周围的尘土也尽数散去,在被尘埃掩盖真面目的恶兽脸上,是一半化为狼人、一半保留人类脸庞的塔隆。在还保留仅剩一半人类的面目上,有从狼面处延伸来的黑色花纹;它(他)的左眼——靠近狼人脸庞的眼白尽数染成了黑色,右眼与左眼一样散发着幽蓝的青光。 穆罗路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光线原因导致他看错了,不过很快他就懒得去思考这件事。 因为比起面孔的变化,他更注重于塔隆已经大幅度彻底改变的肉身,这具已经一大半魔兽化的身体。可以这么说,塔隆的左半身已经完全变成了狼人模样,而右半身正处于不断被侵蚀且加速变化的情况下。 野兽的低吼声、丧失理智的疯狂、突然强壮的身体、以及狼的面目。要说还有什么魔兽能够更接近于[那个],穆罗路兹怕是打死也不会相信,而现在他正为自己的发现而惊喜。 一直不断施加压力,逼塔隆使出他的绝招果然是赌对了。 “一只还处于成长期的,尚未灭绝的狼人,塔隆,我好兴奋啊!你给我带来的惊喜实在太大了!”穆罗路兹从他的袖口里伸出两把血红色的刀,塔隆……不,恶兽认得制作成这柄刀的材料,它(他)以前有过和这柄刀的原材料战斗的经历———— [血铁] 恶兽记得曾是这么称呼的。 穆罗路兹像耍着孩童的玩具一样,将这两把散发着腥红光芒的刀刃从袖口里拔出。之后他竟然将这两柄刀全部移交至右手,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这两把刀像是磁铁一样相互吸引、又如细胞一样相互融合,就结果来说,最终他们成为了一把刀。 “嘛~可爱的小狼人,我猜你刚刚一定在想为什么我能挡下你的攻击,不是吗?血族的身体可是很脆弱的,正因为如此,神赐予了他们一种保护壳。血族将其称为[血铁],而强大的血族则有能力随意驱使保护壳,选择是用来保护他自己,又或是帮助他得到想要的东西。” 说罢,他将这柄刀在自己面前摆弄了两下:“总之,使用方法全部依照使用者本身来定。也许你听过这么一句话,无论是在不断变强的过程中,还是在不断学习的过程中,我们最终能够获得的,就是选择的权利啊!” 恶兽顿时感觉到,这柄刀的危险好像超乎它(他)的预期了:“呼唔……” “游戏结束了,小狗!一切都结束了,你的偷袭失败,接下来,就是我单方面的屠杀了!”穆罗路兹快步冲了上来,他这次是认真的,速度和之前相差过高:“真可惜啊,我们俩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风之歌(kill song)]!” 在穆罗路兹手上的血刀即将触碰到恶兽的前一刻,由气流形成的涡轮风刃飞过了他们二人之间,穆罗路兹被迫停下了手上的攻击。他很不爽,非常不爽,几乎是用强忍着的语气咬着牙讲: “能在地下世界这种空气含量稀薄的地方,催动目前你掌握的风元素攻击,进步神速啊。看来在外面的历练给了你不少自信,格莉.赫提多洛扎。” 格莉没有花费仅有的精力在意这个男人,而是眼睛盯着已经接近完全狼人化状态的塔隆。她心里清楚,如果连最后的意识都被狼人同化,有可能塔隆再也回不来了:“塔隆!快醒醒,赶紧离开这!” 凶兽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用警惕的眼光看向穆罗路兹,似乎要与面前这个男人决一死战才肯罢休。 穆罗路兹见后大笑着说:“看来他比起你,更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啊,哈哈哈哈,果然我和他的心意是相同的!我们才是天生的人,他是我命中注定的藏品!” “塔隆,快醒醒啊,你是没有办法击败他的!” “吵死了,女人!”穆罗路兹大叫着,嘶吼地向格莉冲过去:“既然你想比他死得更早,我就成全你。起码你作为一个贵族,还能够获得衬托我最完美藏品的资格!” 格莉立刻让双手附着上[血铁]用作防护,她没办法、也没实力能做到穆罗路兹那种,让[血铁]脱离身体,单独作为武器的程度:“唔。” 穆罗路兹冲过来挥舞着手上由[血铁]做成的血刀,由上而下顺劈,正好被格莉用附着在双手上的[血铁]挡在她的前上方部分。 虽然[血铁]本身看上去一般坚硬,但是明显格莉这边更加吃力一点;不知是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相差的力气原因,还是[血铁]本身就有细微的差距。而且穆罗路兹明显更具优势,但也只是装作僵持的模样,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塔隆,快走啊。” “塔隆君,你听到没有?你的小女朋友就要被我切成肉酱了哦。” 恶兽狂吼着举起那只已经完全变成狼人手臂的兽爪。冲向完全将背部暴露给自己的穆罗路兹:“啊啊啊啊!” 确定目标完全处于自己可接触的范围内,恶兽当机立断挥下自己作为武器的手臂,完全没注意到穆罗路兹按耐不住而扬起的嘴角。 “———!” “真可惜啊,塔隆君,看来这次要让你失望了~” 从沾染血液的手上传来的触感,与恶兽渴望击打到敌人的那种实感不同,这是另一种,足以让他崩溃甚至瞬间清醒的感觉。 塔隆呆愣地看着染血的左手,这只曾在他失去意识时变成狼人手爪的左手,此刻却在格莉身上造成看似是因猛兽袭击留下来的三道疤痕,三道……血爪印。 “塔…隆……” ———快逃 格莉是这么说的,她在彻底无法发出声音前是这么说的。 对格莉造成的伤害,使塔隆的意识瞬间回归到身体中,最初只是呆愣、震惊、之后才慢慢感觉到悲伤,甚至连反应愤怒的时间都没有。 他,对自己一直想保护的人干了什么!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啊!:“格莉!” 穆罗路兹重新由刚刚四散飞到空中的小蝙蝠变成人形,使用这种能力只能让自己躲避攻击,武器没法一起带走,不过目前看来……也不需要了?他这么想着。 凶兽刚刚攻击到他的前一刻,穆罗路兹的身躯变成无数逃窜到空中的小型蝙蝠,凶兽利爪毫无悬念地落在了原本和穆罗路兹僵持的格莉身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原本我还说不用全力来干掉你,你实在变得有点超乎我的预料,为了表达尊重,我还是选择让你体会到更加极致的痛苦后再死去。” “【魔业】总是喜欢趁虚而入,他们是力量的象征,无人知晓其真相,但同时也伴随着死亡和痛苦。我说这么多你可能不太理解,你对【魔业】的初步认识,应该只停留在一个需要吸收[魔气]来满足的对象而已;或者……是越多越强的某种能源?总之你现在承受的痛苦,应该使你体内的魔业更多更强了。” 如今的塔隆在穆罗路兹眼中,只是待宰的羔羊。无论塔隆还能做什么小动作,他都赢了:“每当我想到能和成为收藏品的你共度余生,就让我无比兴奋,人类、血族、狼人!没想到你身上隐藏的秘密有这么多,而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 之后他只需要将塔隆杀死,放干他体内的血液,好好看着这件最棒的收藏品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这便是他最大的幸运和幸福:“恕我愚知,我从前只是把你当做一个保留些秘密的小屁孩。现在想来我错了,而且是彻底的大错特错!如果不对自己的收藏品具有崇高的信心,相信其价值的独特,那么作为一个高级的收藏家来讲,他本身就是不合格的!” “啊啊啊啊是的!我对你的侮辱、任何人对你的侮辱,都是在侮辱我本身!你是我的…你只能属于我…你只能配我拥有…你是我永远的收藏品…… 我不会让任何人侮辱你,包括我自己,所以保持着你最美丽的样子——然后死在我的面前吧!” 穆罗路兹癫狂的话语终于停下,而回应他这一份独一无二热情的,只有塔隆迟来的一句: “你说够了?” “什么。” 砰!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你究竟还要取悦我到什么时候!你真的……太棒了!” 塔隆拿起别在腰带旁的手枪,黑着脸转身对穆罗路兹连开好几枪。但即使对方没有加任何防护,打进肉中,uu看书 ww.ukashu.o 这点伤害对于一个血族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一拳打在棉花上就是这种感受。 穆罗路兹兴奋地大笑着,在他看来,这些小把戏完全没有防着的必要。反而对方临死前的最后挣扎,这种已经彻底丧失理智的挣扎,正是他这一餐所需要的调味品: “结束了,感谢你最后的取悦,塔隆,请你下地狱吧!” “……是啊,都结束了。” 穆罗路兹最后的疑惑还没问出口,立刻就感觉到身体中发生的不对劲———— 那些子弹!那些子弹上面有什么东西,很热、很疼、很烫、在他体内…好痛苦,不行,要赶紧取出来,要取出来,不然就, 爆炸了! [血铁]再怎么防护,也只能附加在表层皮面上,对于由内而外的攻击不可能做到全面的防御。爆炸的魔法火光从穆罗路兹体内冲出,随后将他整个人吞没,不留下半点痕迹。 痛苦的神情在他脸上显现,穆罗路兹不可置信地看向塔隆:“为什么!为什么你能——!” “为什么,这还要说吗,我学过的魔法不就那两个吗。” 塔隆甚至没用正眼看他,已经懒得看了。抱起瘫坐在地上的格莉,尽可能让她依偎在自己怀中,塔隆散发的怒意甚至站在稍远的地方都能感觉到:“作为主要攻击的[烈法术()];可以将魔法暂时存放物体中的[刻印()]。” “将火焰寄放到射进你体内的子弹中,这种事怎样都可以吧…… 况且你说的没错,确实结束了,穆罗路兹,你就在火焰和地狱中忏悔吧。” 第63章.新的准备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与穆罗路兹的战斗最终以塔隆的胜利告终,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最后关头他是从哪里涌出的勇气和智慧,靠小聪明击败了对方。穆罗路兹死了,塔隆相信这点,当然,他也不得不信,因为这个男人的身体连同最后一点遗骸都随火焰灰烬逝去。 就连尸体下落都不明,所以塔隆也只能去相信他传统观念中的吸血鬼怕火这点,类似碰到火焰就会化为尘埃。此外,他去努力让自己信任他说服自己的理由,毕竟如果连自己都相信不了自己,那他所担心的[穆罗路兹可能还没死透]会变成真实事件。 除了终于摆脱那个男人的讨厌束缚以外,还有一件事让塔隆感到内心安定———格莉本身并没有受到什么大伤害。虽然就连她本人都坚持称自己并不需要特别看护,但塔隆不可能轻易放心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连看护都不需要就一个人养伤,所以他还是带格莉去了黎叔那里。 塔隆和格莉两人这次擅自外出古堡并没有得到黎叔的允许。当塔隆把被丧失理智的他打成重伤的格莉带到黎叔面前时,黎叔并没有最先因为他们擅自外出而责罚,而是立刻担心起两人的情况,一边救治着格莉的伤势、一边耐心地听塔隆讲完经过。 值得一提的是,塔隆在描述这件事情的过程中还特意丑化了穆罗路兹,扩大他是怎样一个变态的人。实际上,格莉身体的伤势是由变成狼人丧失理智的他造成,当时他只想背水一战,于是不顾一切立刻进行了半身狼人化。 正如黎叔所说[对身体的掌握和狼人变化还不够熟练],结果显而易见,被[本能]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甚至伤害格莉。 黎叔听完后,果然不出意料地开始碎碎念了起来:“我都说了你小子不要干这么危险的事情,虽然当时的情况也是迫不得已,但你也不能放弃希望就这么自暴自弃。你要仔细想想,如果你真这么做了恐怕实力上不如对方,丧失理智的情况下你还更有可能显得被动……” 后面的话塔隆就没再听进去了,黎叔并没有用其他的治疗工具,而是将双手悬放在伤口的正上方治疗:“塔隆,你是怎么造成这么深的伤口的?难道是因为狼人意识的原因吗…如果你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一定要和黎叔讲,听到没。” “好的。” “唉,你每次都回答的那么爽快,结果真做起来就开始不管不顾了。”黎叔在数落他的过程中,塔隆一直在紧盯着格莉的伤口,毕竟造成伤口的人是他,他不可能不去担心,更不可能不闻不问。 黎叔也知道塔隆的那点小心思,虽然嘴上没说出来。他见此情况,为了让塔隆不更加担心决定还是先聊点其他的话题:“所以…如果真的按你所说欧埃巴男爵的背叛属实?” “千真万确,他就是这次财团在血族中的内鬼,传送门也是由他在两头开启的,虽然我不知道他是用怎样的方法前往地面。” “如何前往地面这点你不用管,他毕竟是贵族,知道[圣皿器]的相关情况,本身不惧阳光也实属正常。”黎叔示意让他不用担心:“只不过一旦贵族背叛了血族,那之后产生的一系列事件可就有的慢慢忙了,那家伙原本的上头领主就惨喽。” 塔隆对于贵族这方面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他依旧想到了关于另一件事情: “穆罗路兹也是贵族吧,那他攻击我也算背叛……” “塔隆,” 黎叔打断了他讲的话,成熟的脸上现如今保持着沉默,想开口但又不知怎样讲更为合适的模样:“穆罗路兹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算背叛,所以,我们无法制裁他。” 塔隆有一瞬间慌了心神:“什么?他可是攻击了我们啊!这都不算背叛血族吗,他已经对我们出手了啊!” 黎叔也叹着气,他的白发好像比之前更加显眼了,整个人从外表上看就像老了十几岁。塔隆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他,这架势似乎差一点都快要揪住黎叔的衣领了:“这就是血族与人类最大的不同,他是贵族,如果仅仅是像这样[打骂]下层血族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塔隆第一次听到这种理由,这种听上去强词夺理的理由,在这个血族社会中竟然真的存在还适用:“开什么玩笑,我们又不是他的玩具!” “是的,而且毕竟是他先出手的,所以你们还手并没有任何问题。”黎叔竭力帮助格莉恢复伤势,如今他没有多余的闲暇心情和时间耐心回答塔隆,只能将最直白的话讲出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如果我们对他动手……” “如果你们对他先动手,等待你们的一定是全血族社会的制裁;而他对你们动手,打输了是他作为血族贵族的个人掉分而已,他打赢了也是理所当然。” 塔隆头次听到这种歪理,他甚至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这真是太不讲道理了,格莉会受伤也是因为他,为什么,难道他就不应该受点应有的报应吗?” “不应该……因为他是贵族,他是比你们更高级的贵族。”黎叔说完后刻意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塔隆:“另外,不要将你的私人过错怪罪到穆罗路兹身上,格莉会受到伤害完全是因为你的不理智行为。” “不理智?那还要我怎样理智?理智地被穆罗路兹当成玩具玩弄至死吗!?” 黎叔毫无预料地立刻站起身,左手拎起塔隆猛地往地上一灌,顿时让他感觉到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快散架成七零八落了:“告诉你什么叫不理智,这才叫不理智!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心口满满地说[我不会离开这里、不会离开古堡],结果你们还是出去了!你们两个小孩完全不懂外面是什么情况,你以为你真正了解过格莉么?你以为凭你自己可以应付好所有事情吗?你有考虑过在这焦急等待你们回来的我的心情吗?你根本就没考虑过,现在你还有足够的勇气当着我的面……看啊!” 黎叔把塔隆拉起来,两只手硬拖着他的头拽到了闭上眼睛的格莉面前:“你当着她的面讲!你当着这个因为你的不理智而暂时失去意识的女生讲!你当着格莉的面讲!你是理智的吗!” 塔隆被硬拖着拽到了格莉的面前,刚刚想讲的一大堆话、想抱怨的一大堆事情、以及憋在肚子里的满腔怒火;在看到因为虚弱而正休息的格莉时、看到她安静的睡脸时,塔隆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他知道格莉的身体状况有多么不好,他心里也清楚女生身上的伤口是因他所致,他明白这些伤口有多深。 他只是在逃避,并把这些责任全部怪罪到穆罗路兹身上而已。如果他当时并不那么鲁莽,恐怕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他明明能做得更好,但是全都被他自己给毁了。 对着虚弱到睡去的病人的脸,讲出强词夺理抱怨的话,塔隆怎么可能做到?是他,造成一切事情的人都是他,如果他能够听从黎叔的吩咐早点回到家里来,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而他现在,居然还在因自己而受伤的人面前强词夺理,推卸责任。 想到这些,罪恶感化作泪水已经充盈在他的眼眶里,塔隆越看着格莉的脸。想到她自知敌不过穆罗路兹,也要挡在塔隆身前为他争取时间逃离,那时的格莉,又是怎样想的呢? 塔隆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对不起,黎叔…格莉……因为我、都是我的错、是因为我的粗心才变成这样,只是因为我多想在外面停留一会,我真的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黎叔,我错了……” 黎叔拍拍他的肩膀,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怒意和生气:“把这些话留到之后和她说吧,现在,我们最好别再说更多的话了,先出去吧,让她一个人好好躺躺。” 塔隆点点头,临走前最后一次看了一眼格莉;他有预感,这次以后,下次见面会是很长一段时间。 之后当他离开房间的大门时,在门外等着他的,是一个他死活都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穆罗路兹!?” “哟吼,塔隆君看上去精神很好的样子,眼眶子怎么红了?刚刚才哭过?” “这………”塔隆有些没搞清楚情况,他都不知道应该先从哪里说起,该怎么说,问对方为什么还活着?还是问对方为什么能这么厚颜无耻嬉皮笑脸地站在自己面前? 穆罗路兹就像之前什么都没事发生一样,如同一个朋友在和自己打招呼,仿佛之前的血战都成为过眼云烟:“怎么了,觉得有些惊讶吗?哈哈,不要紧的,虽然你给我造成的那些伤真的很痛,但威胁到我的性命还差得远呢,所以安心啦不用担心我。” “谁…谁担心你了啊!话说为什么你还能那么不要脸的站在我面前啊!” “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啦,你就当喝过的水忘掉吧。”穆罗路兹似乎真的没在意这件事情,塔隆要不是心中一直想着格莉身上的伤,他恐怕会认为这件事可能都没发生过: “我呢,也是思考了很久,怎么说?等等,让我组织下语言啊,呃……总之你现在给我带来的惊喜有点接受不过来,我想了想杀掉你还是有点可惜,于是就假装被你干掉的样子混了过去,等你气消再出现。毕竟这世上好玩的事情还有不少,你没接触到的事情更多,我在想如果你全部体验过之后又会变得如何呢?会不会比现在变得———— 更加美味。” 穆罗路兹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突然变成那种沉闷的邪笑声,和之前与他战斗时一模一样,塔隆更是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打起精神,肌肉绷紧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哈哈哈,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损失?格莉差点就……!” 黎叔正巧走过来站在穆罗路兹身边,还没等塔隆话说完,黎叔就已经一只手按住穆罗路兹的头,立刻回身借助力道往墙上猛地轰了一击,把穆罗路兹上半身直接嵌在了墙里。 塔隆看呆了,有一瞬间他都为穆罗路兹心疼,现在的穆罗路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未卜。 黎叔拍拍手,将刚刚沾到的墙壁粉末担掉,随后一脸没事地转过身对塔隆讲:“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哦,对,你今后赶紧把你的狼人变化技术练一练,别再出去随便使用。一来是暴露身份,就像现在这家伙对你纠缠不清一样;二来你还不能熟练掌控,一旦惹出了什么事端就不好了。” 塔隆停顿一下,还是决定问问身后那个人的情况,他用打颤的手指指着已经一动都不动的穆罗路兹说:“这个……” “这家伙?不用管他,等他正常了我带他过去给你道歉,我想这变态被我打了一下,你脾气应该消下去不少……别看他这样,[桑邦迪]中还能有用到他的地方,随便杀了不太好,而且杀一个贵族还挺麻烦的,得在之前准备点东西……”黎叔讲这句话时的语气似乎很平淡,他是认真在考虑的,这才是让塔隆感到害怕的地方。 黎叔轻轻将房门带上,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uu看书 .ukashu 又对塔隆讲:“这几件事情我知道了,我还得在后面报告给奈列大人,顺便,奈列大人有话让我带给你———” 奈列大人……塔隆之前也在他们提起的对话中听到过,他是整个伊比利亚地下世界的领主,也是[桑邦迪]的主人。 塔隆心想,这种大人物找他干什么? “[如果想留下来,就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奈列大人是这么说的,嗯……”黎叔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余下的对话:“塔隆,奈列大人想让你成为一名血族战士为[桑邦迪]所用,但是你并没有过多详细的资料,所以无法把你送去正规的培养机构。” 他感觉到自己现在的命运似乎正在被人安排,这恐怕就是血族和人类最大不同的地方,只需要一句话、一个想法,位于顶端的人就能轻易改变别人的命运。 被称为奈列大人的男子,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彻底改变塔隆从今往后在这地下世界的命运。 “所以,奈列大人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好好训练,努力让自己学习到更多技能。 第二个任务……依靠自己的实力去组建一支小队,攻击位于法兰西北部的瑟堡都市,彻底解决叛徒欧埃巴。” —————————— 这就是塔隆初识黑暗、初次拥抱黑暗的经历。 他相信自己,他相信他会变强的 强大到让所有人都承认他,运用这股被他厌恶的力量,执行他以前最讨厌的事情,去帮助更多需要被帮助的人,并且最好能够帮助到格莉。 至少他目前是这么认为的。 第64章.北欧之旅(上) 〖历2200年/11月/18日/a.m.10:30/丹麦/日德兰〗 x x x x x “[灾厄即将降临到所有【魔社】成员的身上]么,真是滑稽,但恐怕这帮人的宏志不仅仅只是想当小丑这么简单呢。” 妮娅含着纸棒糖看向卡门,显然她现在能这么安分多亏了嘴中的小零食。但刚刚卡门显然是有要问她的意思,妮娅用手指着自己,嘴咬纸棒含糊不清地说:“你是在问我?” 卡门亲切地对她笑了笑,因为提前知道这股笑容的真伪性,所以反而让妮娅感到发毛。卡门看扯弄得差不多了,于是回答:“不然呢,这里还有别人不成。” “唉,就算你这么问我也……”妮娅看上去完全没有想去回答的意思,倒不如说是懒得理身边这个人,不对,她好像除了食物以外对什么东西都没有兴趣:“真要我谈直观的感受,就是感觉最近的黑魔法师越来越嚣张了啊,和以前完全不同,学个黑魔法还要躲躲藏藏的。” 窗外的太阳被白云遮蔽的时间已经结束,阳光重新显露倾洒进入玻璃里侧,而这正好照在了无精打采的妮娅脸上,她很不情愿地用手遮挡住眼睛,嘴里还不停嘀咕着:“啧,困死了,一大早就得起来。” “哎呀,我觉得十点已经不算早了呢。” 卡门的吐槽换来的是对方用脚狠狠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他为女孩的撒气行为嗤笑几声。伸手摸向自己的右裤口袋,刚把烟盒拿出一小截,卡门顿时感受到从自己正对面传来的视线———强烈的不满视线。 妮娅把右拳握紧伸到卡门的面前,他只好沮丧的耸耸肩,装作很无奈地重新把烟盒塞回去。女孩的意思已经很简洁明了了,[不怕被揍死就吸],卡门开玩笑地说着:“我还想多活一会呢。”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染上的这个毛病,竟然到列车上也要继续,你就不怕那个瑟琳小丫头说你吗?” 卡门回想着[小丫头]在杰瑟罗镇跟自己的远程通话,记不清,她好像是一副很想让自己回去的样子,这次出来的时间确实有点长了。其实他也很担心罗马那边的情况,各种方面的。 虽说瑟琳喊他回去,是有处理事务的成分在里面。不过卡门这次直接去事发的地点,没在约定的时间回去。事物是处理完了,但没见到那孩子人,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多想: “瑟琳啊,如果是那孩子……要知道我吸烟的话一定会讲吧,上次在家里好端端的就把我烟盒没收了来着。” “嗯,干得漂亮……” “怎么,你吃醋了?” 妮娅瞪了卡门一眼,随后又像无事发生点头说道:“是啊,吃你的醋了,没想到你居然能和那孩子相处的这么好,让人嫉妒啊。” 卡门笑了笑回道:“能和你抢醋吃我还真是荣幸。”开过玩笑,他将脸靠向窗边望向窗外的景色,一座现代化的大都市在他的眼前,离他们越来越近。此时此刻他们正坐在一架白色列车上,从巴黎那天起已经过去了四天。 吉姆,这个男人作为【魔社】的代表使者,邀请卡门和妮娅前往北欧瑞典并委托他们解决目前的困难。 [暮色会所]是一个统称也是代指,由复数以上的魔法师经过注册、登记、或者私自成立的法师组织,所有的魔法师组织都是[暮色会所]。 【魔社】全名【魔法社会联邦】,总部位于北欧瑞典,严格意义上来讲也是会所之一,不过他们的知名度最广、人数最多、支持率最高,所以他们一直称呼自己为官方的魔法师会所,虽然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个所谓的官方并不存在。 自巴黎卡门与吉姆分别,临走前吉姆曾把一切跟卡门坦白,包括任务委托和请求以及黑魔法师的骚扰等等,他希望在几天后,卡门能够来到瑞典的斯德哥尔摩。不尽然,其实卡门以前也去过北欧而且他认得去那里的道路,当然,跟吉姆一起走更方便,但最终他还是拒绝了,要问原因…… “你在看什么呢?”妮娅发现卡门正出神地看向窗外,所以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马上要下站了,…话说你就不能态度好上一点吗,要不是因为你不乐意,我们早就能跟吉姆先生他们一起回到北欧了。” “我可不习惯和这群魔法师相处,而且我又没让你在乎我的感受,你爱和他们走就走呗。”妮娅说完又独自将脸撇向一边,卡门只是发笑地看着她这一副闹别扭的样子。 总之,原因就是这样。 不管怎么说,他们马上也快到丹麦,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踏上瑞典的土地了。 —————————— 想法是很美好,但是现实中途总会出现一点意外,比如说刚到他们转站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车站等待他们了。卡门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还是很相信自己视力的,眯起眼睛看向从不远处走来的少女。 “哼~哼哼~哼~” 少女嘴中正哼着不明的歌谣,她蹦蹦跳跳地走在路上,披在肩后的灿金长发也随她欢快的动作上下舞动着;少女心情似乎很是愉快,那双有汪洋大海般色泽的碧蓝眼眸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可爱,说少女年轻都不适合,因为她也不过只有十二、十三岁的孩童模样。 女孩身上穿着洁白的连衣长裙,她的行为举止表现得像个小太阳、她的外貌如同一个刚入人间的天使。卡门看见了少女以后连忙走了上去,这是他这次旅程中,唯一一次显露出慌张的神情: “瑟琳!瑟琳,小心点!” 女孩听到声音后疑惑地转向四周看看,但是没看到卡门的身影,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他,兴奋地努力伸起小手向那里挥了挥:“卡门!” 她立刻跑过去飞奔着扑到卡门的怀里,卡门也如同提前预知到的样子微微轻弯下身子接住对方。瑟琳在他的怀中蹭蹭,此时又表现得像一只小奶猫:“卡门,我就知道你应该会走这条路,所以我来看你了哟。” “瑟琳,喏。”妮娅将手上新开装的纸棒糖伸到瑟琳嘴边。 瑟琳用嘴接过,糖果脸上顿时洋溢出幸福的神色,美滋滋地说:“谢谢妮娅姐姐。” “喂,别给小孩一大早吃零食啊。” “你早上不也抽烟吗,有什么资格讲她?”妮娅装作不经意间的贬损,实际上她的话中还藏着另一个信息。 卡门想到这点暗叫不妙,刚注意到,想伸手去保护自己裤袋中的烟盒时没想到摸的已经是一团空气了。瑟琳手中正握着烟盒,嘟起小嘴不满的看着他:“我说过了吧,不要去抽烟!烟味好难闻的,而且你一大早抽什么烟嘛!唔……!” 仓鼠…不,花栗鼠。妮娅看见面前这个孩子生气时的表情,不由自主想到了很形象的比喻,甚至差点为此笑出来。 “好吧好吧,那这就当做惩罚吧,怪我没有给瑟琳竖起一个好的榜样。”卡门苦笑着回答道,但随即他又想到另一件事情,开始询问面前这个孩子:“我突然想起来了,瑟琳,你怎么会在这里等着我?我原以为我们之前迟晚半个月回来,你会先等不及离开呢。” “哎~你才想起来问人家这点啊,真是迟钝。”瑟琳也装起卡门的模样叹气道:“我都和你说了,半个月前的黑魔法师成群结队不断骚扰罗马近郊。老爷子一生气,几乎快把最后一个俘虏都打死了,这才想起要送到北欧来,我是跟着爷爷来的,但我还不想回去,于是就留在这里等你喽。” “哎呀,那还真是抱歉,在那之后我们去了一趟巴黎,因为有突发的临时任务嘛。任务还没解决,马上就要去瑞典;我想到之前你也跟我说过,关于罗马附近黑魔法师的事情,应该会在那里见到被你们移交来的俘虏,但是没想到居然连你本人都留在这里。” 卡门刚一说完,就感觉到自己后腰部分正在不断被某个东西顶着,而且越来越疼。事实上也是这样,妮娅正用拳头在朝他后背的某一点不断来回钻着,而且不断施加着更多的压力。 防止这件事情被卡门正抱在怀中的瑟琳听到,妮娅还特意踮脚悄悄到他耳边讲:“请问——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啊?她什么时候联系你的?卡、门、先、生?” “啊呀,我和瑟琳之间的悄悄话可不能被你听到呢,不然你又要吃我的醋了,还是说,你更希望我为你和瑟琳创造二人空间?”卡门也转过头悄悄对着她讲,换做平常这个时候他就是在道歉了,但这次他没有怕被揍。卡门仗着小孩在身边,对方也不好动手,正好可以趁机调戏一下妮娅。 果不其然,妮娅在听到对方说的话脸上不满神色多了很多,正准备用力捶一下卡门的后背,卡门就开始挪动脚步,转身将瑟琳的脸朝向她: “你这个———” 估摸着差不多妮娅该骂人了,卡门开始打断她讲的话:“说起来,瑟琳你和老爷子也就是把黑魔法师去北欧交给【魔社】,所以交完差以后你留在这里等着了,那老爷子人呢?” “爷爷坐不惯列车和飞机,就先回罗马了,主要是他身上的黑魔法气息太重,【魔社】每个人对他都很警惕。uu看书 ww.uuansu” 卡门点点头惋惜地说道:“这还真是有点可怜呢。” “就是说啊,[北欧议会]死活都不答应见他,都不知道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他刚刚轻松的笑容立刻变得有些僵硬,妮娅拍了一下卡门,总算是通过提醒让其变得正常:“嗯,可能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吧,不要紧,总有一天会解释清楚的。” 总有一天吧…… 卡门心想。 “现在,瑟琳你应该先回罗马了,我和妮娅姐姐马上还有事情要去办,我们来这里可不是玩的。” “是【魔社】的事情吗?你们……又要走了?”瑟琳一双小手抓着自己的白色衣裙,卡门看得出来她有些失望,他将瑟琳重新从自己的怀中放回地面。 卡们半跪在地上,轻轻抚着她的脸侧:“瑟琳,我们会提早回来,到时候,你、我、妮娅我们又会在罗马见面,我答应你,下次我们不会离开这么久了,这是最后一次,好吗?” 瑟琳尽管依旧满脸不情愿,但最终还是用劲点点头,嘟着嘴小声地说:“我知道了,我会等你的……” “嗯,我会派魔徒飞往罗马,到时候让兰纽君去接一下你。只不过我确实很担心你,瑟琳,不要再一个人待在这里了,我觉得老爷子肯定也是怄不过你,才只好让你留在这,下次我会陪着你的,所以不要再干这种事情了。” “好吧……” 妮娅毫不留情地在一旁追问:“你答应这孩子不抽烟的事情也没做到。” “……啊呀,那个就算了吧。” 第65章.北欧之旅(中) 〖历2200年/11月/19日/a.m.9:30/瑞典/斯科纳德省〗 x x x x x 卡门看着手上的地图,理清思路向远处的方向眺望一眼,似乎那里就是他们这次的目的地。妮娅变得越来越烦躁,卡门甚至都不敢和她对视,因为赶车的缘故导致她的睡眠时间越来越少,憋在肚子里的火也越来越多。 “我很困啊,你还没找好路线吗!” 卡门略带歉意地笑着说:“实际上路线和行程安排已经提早准备好了,只不过发车的时间和我计划中的略有出入,实际上,嗯……我们来早了一小时。” 周围空气的温度急剧下降,妮娅想要杀人的眼神死死盯着卡门,这其中的原因可想而知。而如果不是对方正好问到了这一点,卡门也不会趁机把实话说出来,不然在这个关头招惹妮娅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那你告诉我,我究竟是为什么,要提早起一小时?” “谁知道呢……就当锻炼身体吧。” 妮娅很少见地低下头,没再和卡门继续争执,这让对方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她不爆发反而使卡门不自在。两人继续在街上为打发时间而漫无目的走着,中途卡门试过和妮娅搭话,可是对方没有再理过他。 小孩子性格真是麻烦啊,弄得人怪不自在。 卡门独自叹气想着,他眼见已经没什么走下去的必要,正准备回去继续确认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大不了再等个几十分钟,也就差不多到上车的时间了。 “好吧好吧,既然你还在生我气,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一瞬间的不自然感从周围某处地方传来,卡门立刻停住了迈出的脚步,警惕地看向气息传来的源头。 源头是街道另一边的巷中深处,卡门也不管妮娅还理不理他,立刻叫住对方。看了眼手腕上别着的腕表,时间还有富裕,看来这个闲事也能管一下。 让妮娅跟着他,两人一路追查不自然感到地点附近的位置,果然,感觉到周围的【魔业】有了明显变化,卡门的戒心立刻就提上来:“真不愧是北欧,随便走到哪里都能恰巧碰到魔法师战斗。” 巷中足足有八、九个人,毫无疑问,应该都是魔法师吧。倒在地上的还有处于昏迷中不知是生是死的几人,三个人背靠背面对着共同的敌人,他们被其他六个人包围在中间。 刚刚周围突然增多的【魔业】应该就是这几人的打斗导致。 卡门牵住妮娅的左手,防止她一没忍住就冲出去。不过这个局势,看起来好像不太妙啊… 而且他们好像在说什么——— “哼,【魔社】的魔法师也不过如此,现在我很想问问你们,被一直以来你们所敌视的黑魔法击倒的味道怎么样啊?” 其中一个领头穿着红色衬衣的男子说道,说话的同时,他还不忘挥动手上的奇怪棒状武器用作示威。 那被包围的三人中其中一人毫不给他面子,厉声呵斥:“背弃道德和伦理常识的邪魔外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论魔法!” 在他身边的另外两人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但没有反对他讲的这句话,他人此时已经做好了战斗至死的准备。 红衬衣男子皱着眉将手中的武器指向对方:“既然这样,这是你们自找的!” 躲在墙角后的卡门眼中一直盯着那根棒状武器,他可不敢在完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救人,还是谨慎点为好,至少要把那把奇怪武器和这几人的实力弄清楚。救人的最基本原则是不殃及自身,在这之前的战斗卡门没看到,看来只能辛苦一下被包围的那几位重新做演示了。 还有这几人似乎是黑魔法师,而被包围的那三人是【魔社】的魔法师们。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而这些黑魔法师又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在北欧冻土上作乱? “看着吧,这魔幻的力量!” 随着男子的话音刚落,那根原本还毫不起眼的黑棒上涌现出的【魔业】瞬间是刚才的几十倍,在卡门的视角看,黑棒上不断涌出火红色的气息,事实也确实如此,在那之后火焰就从黑棒中涌现出,并包裹了整个黑棒在内形成一柄由火焰组成的十字剑。 “啧,小心,又来了!”还是三人中的刚才那人提醒着。 红衬衣男子却将那柄由火焰组成的剑如鞭子般,向后摆动又向前鞭挞,像甩动鞭子一样狠狠抽向他们:“太晚了,死在魔力的结晶下吧。” 火焰从剑上脱离……不,应该是延长、增长,火焰突然增多并从剑尖开始向前方蔓延,一条火舌扑向了那三人。 “借助神话的力量降临[海魔女水波(sea witch)]。” 随着被攻击方的魔法吟唱结束,在他们面前的石质土地上逐渐裂开数条小缝,当火舌快要接近他们时,从这些密集的缝隙中突然窜出水流,如同由海浪组成的障壁挡住了火舌。 男子不满地嘀咕:“神话系魔法,无谓的挣扎,喂,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用魔法保护部下就不嫌累吗?你身体的魔力早已经消耗差不多了吧?那就快点放弃吧!” “队长,你赶紧走吧,如果是你一定能走得掉的。不用管我们了,就算是死,我也要这群中的几个人渣垫背!” “是啊队长,刚刚开始你就不断用魔法保护其他人,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接受不住[魔气]的快速转换,这样下去你会比我们更先走一步啊。” 刚刚释放魔法的男人正在大口喘着气,看上去身体有些负荷了:“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们,而且我们如果都死在这里,就没法向总部报告黑魔法师聚集的事情了。至少要让你们其中一个人,或者两个人都离开这里!” “你们煽完情了?”红衬衣男子再次挥舞着那条由火焰化为鞭子的火十字剑,看准时机向他们这里抽来。 “没有力气了…撑住,一定要撑住……”男人希望通过透支自己的身体来发动魔法挡下攻击,但再次被他引来的不是挡住火焰的水流,而是从口中殷流留下的淤血。 男子见状大笑着嘲讽说:“这就是你透支自己的代价啊,有种就用你的血来挡住我的攻击啊!” “我这不争气的身体,这就是最后了吗…” 穷途末路之际,他闭上双眼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但是和预想中的不同,火焰恐怖的温度和灼烧感并没有如预期中到来。 以为只是火焰速度的原因,直到有陌生的声音进入了他的耳中: “白痴啊!站这边不动干嘛,是想死吗!” 这口气听起来像是个粗鲁的男人,但实际上音色却是一个少女的声音,他被这声音一阵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景象出现在他眼前——— 一个金发的少女挡在他的身前,火舌并没有攻击到他的原因,是那些火焰全部烧灼在少女的身上。但少女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完全感受不到这火焰滚烫的温度,即使他在少女的身后都已被这股魔法之火的余温所灼热。 “你是谁!太危险了快让开!” “我说啊……你不是讲过要带着部下安全离开这边吗,那就给我拼尽全力冲出去啊!即使伤痕都遍布全身,哪怕挪动一步,都比你这样说完大话,傻站在原地要好多了!” “可是……” “我让你出去听不见吗!” 少女头都没回,像是知道他在哪里一样,抓住衣服将他扔了出去,强制性脱离魔法的攻击范围。 “鲁高利!队长!” 忍住头痛,鲁高利突然听到了自己部下的声音,他们二人此时都在自己身边,身上也没有被攻击的痕迹,是和他一样被那个少女扔出来了吗? “队长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个女孩子呢!?” “她还在火焰里!” 红衬衣男人也不是瞎子,从他这个视角来看,刚刚施展的火舌应该已经把那三人都烤焦了才对。但先是那三人其中的两人好像被什么东西丢了出来,紧接着是剩下的那一人也用同样的方法脱离了他的魔法范围。 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在这火焰里救了那三人? 自己的魔法他自己心里肯定有数,这么高的温度,不可能有人不用魔法就活下来;如果用了魔法,他也能在敌人使用的那一刻感受到火焰被阻挡。 “收。”他将那根黑棒向上一挑,火焰立刻就被收了回来,随之,在那火焰中的人影也被清楚看到。 这个神秘的人物的真面目是: “一个小女孩?” 男子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戏耍了一样,顿时火冒三丈。管这个女孩是什么人,反正不可能有人平白无故就躲过自己的攻击,只要再向对方施展一次相同的攻击,肯定能看出她用了什么把戏:“给我看看这次你怎么应对,小姑娘。” 和他想象中小女孩立刻进行魔法吟唱的情况不同,对方就是站在原地,什么行动都没有做,火舌从她身边穿过。 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对方什么事情没有甚至还冷冷地看着他,红衣男子感到了一丝不妙:“不可能,你究竟是谁?这可是赫淮斯托斯的神杖,你怎么可能活在这火焰中!” 少女慢慢向他走过来。uu看书.uunshu.cm 不对劲,这个女孩太异常了,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停下!我说让你停下你听不懂吗,你给我停……” 男子举起那根黑棒想哪怕拖延一点对方的脚步,只是举起的黑帮就没法再放下,好像被东西拉到一样。 手?有一个从他身后伸来的手握住了黑棒的另一端,所以他才没法放下。 “哎呀,听你刚刚这么说我突然有了兴趣,堪比魔法礼装的[神仗],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陌生的声音来源是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他趁对方不注意轻松夺过了握在手上的武器,装模作样的查看起来,之后放到了自己的衣内口袋中:“嘛……这种事待会再说,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来头,稍微透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开…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男人好心地向他身后指了指:“不用告诉我,你告诉她就行,不然就没机会了。” “她?” 红衣男子刚回过头,一阵冲击力就从自己的左脸传到整个头部,最后带动整个身体,整个人倒飞出去刻在墙上。 妮娅甩了甩刚刚揍人的左手,很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嗯,生气的时候果然还是打人最好了。” 查看着那个被一拳揍飞的男子的情况,卡门装作惋惜地摇摇头:“真惨啊,合着你刚才是把他当成我打是吗?” 妮娅露出她两边的小虎牙开心地笑着回答: “不然呢?” “我真希望你下次笑着的时候,不是说这种渗人的话。” 第66章.北欧之旅(下) 〖历2200年/11月/19日/a.m.9:30/瑞典/斯科纳德省〗 x x x x x 妮娅已经没法使唤了,她现在处于懒得听卡门说话的状态,没办法,卡门只能亲自去查看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哪些是黑魔法师,哪些是被【魔业】派来的调查员,都能从尸体上看出来。 既然刚才那个敌人有如此棘手的火焰武器,那么这些有大面积烧伤的尸体肯定都是调查员了;反之,被各种魔法攻击到、有被各类魔法攻击造成魔法残留的这些尸体,应该都是遭遇调查员抵抗的黑魔法师。 卡门转头看向墙的另一边,那三人的情绪似乎已经安定下来,尽管卡门还对他们什么都没有加以解释。不过这三人因为妮娅把那个红衣男子干掉一事,好像对他们还抱有挺大感激。 不过他们使用的魔法过于杂乱,而且很不熟练,太——— 怎么说呢,调查不出什么东西,就算是有用信息也会被毁:“那边的调查员,你们使用的魔法都是这么复杂的吗,我觉得下次可以统一一下。” 其中那个领头的男子,就是刚刚释放魔法阻挡火焰的人:“您好魔法师先生,首先感谢你刚才的出手相救,我是鲁高利.昂挪那,也是本次调查行动的队长,您有什么想问的直接找我就行。” “哦呀?都不先问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魔社】和调查员的事情吗?”卡门故作惊讶地以笑问道。 对方也只是诚实地回答:“如果是像您这种实力的人……我是说如果您和您的搭档一样,那么我认为这就没有必要隐藏,毕竟您都会知道的。” 卡门戴上黑色手套的右手,不断掳过那些尸体上残留的致命伤口,像是在观察造成被害人死因的法医:“使用的魔法太多太杂了啊,我们以前也不是没来过【魔社】,只是还没详细了解到这种程度,我不知道你们的魔法还有这么多分类。” “哈哈,您就别挖苦我们了。” “此话怎讲?” “并不是每个人天生就适合成为魔法师,虽然魔法通过学习就能学会,但每个人与元素的亲和度不同,所以人们对魔法的掌握肯定有好有坏,而大多数人都是属于平庸的那一类。”说这句话时,鲁高利有些尴尬的笑笑,很明显,他们也是属于刚刚他自己讲的[大多数人]。 卡门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回事,学习魔法每个人的经历不同倒是听说过,这么说来,怎么好像他见到的魔法师都属于不大正常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道他也是么:“所以……这个和你们将魔法分类有什么关系?” “初学者使用魔法,都要在吟唱的前面加上神授名,在熟练使用魔法达到一定亲和度后就不需要了。即便如此,最基本的吟唱还是会被保留,而在熟练后不加神授名虽然可以释放魔法,但是效果和稳定都会有所下降。为了能让魔法更加稳定,我们将各类魔法做到分类,将吟唱的咒语稍稍改动使其符合分类的魔法,这样能稍微降低一些负面的效果。” 鲁利高看向一旁正依在墙边的少女,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打扰到她,所以他小声地对卡门问:“话说回来,您的朋友还真是厉害,被这种武器商道居然还能全身而退,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无需在意,也不是多么厉害的能力。” 卡门习惯性地将手伸向裤边摸索烟盒,但没有摸到,这才反应过来烟盒已经被没收了:“对了,还没问你们呢,【魔社】的调查员来这里干什么?” 鲁利高回头看着他的另外两位部下,他们三人互相对视着,最终那另外两人点点头。这是在征求部下意见么,卡门心想。 看两人没有问题,鲁利高这才面露难色地说:“实际上,最近北欧这里的事情挺多的,黑魔法师也越来越猖獗,原本只是在欧洲大陆做乱的他们,这次居然敢明目张胆在北欧引起事端。” 北欧大陆是【魔社】的基地,包括丹麦、挪威、瑞典和芬兰四个国家,卡门以前也听到过类似的传闻,据说【魔社】的两大统治者之一[北欧议会]就是由北欧国家的高层官员组成。不过想来应该都是些无稽之谈,毕竟没人真正见过他们。 黑魔法师们零散的分散在世界各地,为了追求更多魔法知识,有些魔法师们不惜抛弃道德和伦理底线去学习黑魔法,这些踏入竞技领域的人们被大多数人称为黑魔法师。所以他们本身也不存在团体一说,基本上都独自行动,他们都没有合作意识。 卡门心想,如果真按照对方所说,一直以来在欧洲大陆和世界其他地方频繁引发事端的黑魔法师,这次居然有组织性地直面北欧【魔社】,中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听你们的语气,好像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情。” “是的,事实上我们是收到【魔社】其中一位高层命令,斯科纳德连接哥本哈根的跨海大桥出现了问题。” 瑞典连接丹麦之间的那座大桥? 卡门想了一下,觉得这应该不足以成为能出动调查员的理由,如果仅仅只是大桥的话……等等,黑魔法师打的是这个算盘吗:“让我猜一下,出现问题的应该不仅仅只有大桥吧?” “嗯,除了大桥以外,丹麦通往瑞典还有其他路线可以走,所以如果只是桥梁有问题是不会干涉到【魔社】的。”鲁利高这么说着,从他的口袋中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卡门:“请看一下这个。” “这是?” 从拍摄角度来看,应该是在墙角处隐秘进行的拍摄活动,而拍摄画面中有三、四个人,其中一个人就是刚刚手持奇怪武器的红衣男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挡在路中央透明的红色墙壁。 鲁高利看出了对方的疑惑,开口解释道:“抱歉,这是要交给总部的照片,因为事发突然,我们也只能拍摄到这么多。” “这个应该是魔法障壁吧,”卡门在看到地上倒着的那群黑魔法师,顿时明白了什么:“这帮家伙干的?” “是的,他们在丹麦和挪威之间的海峡运用术式,通过在地面上将多个卢恩符文组合建立起了一座墙壁,魔法的障壁。” “奥丁的文字,来对付身处北欧的【魔社】还真是一种讽刺。” 鲁利高叹了一口气,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黑魔法师打算在瑞典和挪威之间建立一个障壁,不仅仅是大桥,这面障壁甚至阻隔了瑞典和丹麦地下的地脉,这也是这群黑魔法师真正的目的。” 每个七大洲的中心部位都有一个地源,地源用魔力连接着地核,大陆板块的组成都是因为地源的存在,他们用魔力将每块土地都连接到一起这才形成了七大洲。 如果把欧洲比作一个人体,地源就是心脏、地脉就是血管、土地板块就是血肉:“这帮黑魔法师,他们是打算切断地脉么?”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的,北欧的其他三个国家连接到欧洲本土的唯一方式就是通过丹麦的地脉。瑞典的斯科纳德省和丹麦的哥本哈根,这两块地点是交接处,如果在他们之间有了一座障壁………”鲁利高自己说起来都感觉到了头疼,正因为他接下来说的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实: “如果在他们之间有了一座障壁,位于欧洲瑞士下方的地源,就无法通过丹麦的地脉连接北欧的其他国家,这样一来北欧就会脱离欧洲崩塌。这帮黑魔法师正是希望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们想让丹麦从【魔社】甚至北欧中脱离,【魔社】就会崩溃。” 卡门了解到目前的情况,这么听来,也难怪【魔社】那边会对自己在法国的事情那么重视了,毕竟还是和黑魔法师有关,如果像这样的事情频繁出现在北欧的各地……【魔社】也真是挺辛苦的。 但是这些家伙在法国可没对自己说过情况有那么紧急,都快火烧眉毛了,居然还对自己有所保留, 那我肯定有点小情绪了呀,谈判桌上就能好好勒索一下了: “啊,但是你们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赶紧回到斯德哥尔摩报告?甚至还……”卡门随意指着那些倒在地上生死未卜的黑魔法师:“甚至还把他们招惹上了?” “事出突然,情况紧急,虽然我们也想过先回去着呼叫其他支援,但临走前还是希望先把障壁破坏掉再说,免得出现其他麻烦。” “结果就被发现了。” “……对,真是让人羞愧。”鲁利高看向那根黑棒,表现的有些难以启齿:“原本我认为,以我们的实力逃脱是没问题的,但是没料到的是他们具有这种程度的礼装。” 卡门手中摆弄着那根黑棒,不算太过短小,大概也就是从他的指尖到手肘的距离,靠近黑棒前端的部分,有一圈古希腊的文字刻在上方:“礼装么,但如果说是礼装也太过简陋了吧。我只听说过有魔装是奇形怪状的,但是这还远远达不到魔装的水准。u看书 .uukns” “如果不是礼装,它怎么具有释放魔法的能力?” “[赫淮斯托斯的神杖],这是刚才它的持有者说的名字,赫淮斯托斯……奥林匹斯的锻造之神,如果是他的话,制作出拥有无限释放魔法力量的武器也不是做不到。”卡门提供了一个思路,但鲁利高却立刻进行了反驳。 “不可能,神怎么会———”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对上卡门看着他的眼睛,立刻就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现在他只能为自己的鲁莽而忏悔:“……不会吧。” “会不会还不知道,恐怕只是名字上有所相似,别想那么多。总之这个东西,我肯定是要带回斯德哥尔摩和罗马两边的,起码要给【教会】和【魔社】两边的人都看看。” 卡门说完重新将黑棒放回自己的口袋中,鲁利高看向还在不远处发呆的妮娅,有些纳闷地小声问道:“那边的女孩,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躲过如此庞大的魔力火焰?”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和她马上即刻启程前往斯德哥尔摩,你们…任务办完了要一起赶过来吗?” 鲁利高看着这些倒在地上的黑魔法师尸体,在那之外,也有不少跟随他这次出来,结果再也无法回去的调查员们。他笑着婉拒道:“不了,我不能让我的部下留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遗留下的【魔业】可能会给普通人带来影响,我也必须,让部下们得到安息,他们需要一个好去处,而不是留在这里腐烂。” “诶,真是有人性啊,魔法师先生。” “……请别这么说。” 第67章.魔法社会联邦-魔社 〖历2200年/11月/21日/a.m.10:00/瑞典/斯德哥尔摩〗 x x x x x 经过匆忙的赶路,卡门和妮娅与鲁利高等幸存者一起,再次折回丹麦准备并修理大桥处留下的封印。解决完目前的地脉危机后,他们从丹麦的哥本哈根出发,又花了两天时间赶到瑞典首都。 这座意义非凡的城市同时还兼具【魔社】总部的职责,同时,它也是世界上,一切专攻魔法研究学者的总聚集地———— [斯德哥尔摩] —————————— 卡门在下车时便能感受到,周围的寒冷温度在不断刺激他的皮肤和神经,对于任何生物来说,寒冷的漫长冬季是无法忍受的,尤其是它还发生在北欧冰雪王国:“越是深入北欧深处,就越能刷新对这刺骨寒冷的印象啊。” 他每讲出一句话,嘴边就伴随着一阵白色雾气的出现,明明季度还没到真正的严冬。但是对于除开丹麦及丹麦周围的北欧土地而言,除开感到温暖的夏季,每到秋天就仿佛已经进入了冬日。 鲁利高解释着说:“寒冷也有寒冷的好处,正是因为在天气这么严寒的情况下,才能更加让我们乃至整个【魔社】处于不被外人打扰的状态,比起其他地区,北欧已经算十分安宁了。” 他们一群人正在向斯德哥尔摩市中央的骑士岛出发,卡门以前也来过这里,斯德哥尔摩本身作为【魔社】的大本营,但是在表面上看,也只不过是个稍微大一点的国际化都市。若是想真正进入斯德哥尔摩的内部,则需要作为【魔社】内部成员的引荐。 卡门还在回忆着自己初次真正进入【魔社】时的场景。即使过去这么久,当时的震惊感也依然未被时间冲淡,仍旧停留在他的脑中:“不管是来多少次,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鼎鼎大名的【魔社】总部斯德哥尔摩,表面上看居然只是个平常的都市。对于不了解的人而言,这座意义非常的特殊都市中一个魔法师都没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奇怪了。” 鲁利高知道对方是在说什么,他缓和地笑笑,看向不断靠近的目的地骑士岛。在这座巨大岛屿的周围是大片的湖泊,围绕在湖泊旁的是从陆地搭建到岛上的跨海桥梁;船只也在远方的海上行驶着,白色的轮船不断在海上活动,为整副静谧的画面增添活力;因为骑士岛本身远离市中心,行人稀少,加上工作日人流全都聚集到了市中,所以道路上的路人并没有很多。 斯德哥尔摩的环境很好,一碧如洗的蓝天总是能让人心驰神往。即使是在寒冷的季节中,这座城市的热度依然不减:“真是座美丽的都市,仿佛与喧扰的城市隔离开,避世的原则如同传承血族一般,和其他支部不同,完全想象不到这里会是【魔社】的总部。” 鲁利高有些略带疑惑地问:“您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是的,我记得说过我并非是初次来到这,但是能真正进入作为【魔社】总部的斯德哥尔摩的机会可就寥寥无几了,现在想来也就是数次罢。无论是多少次还是会赞叹这种反差,毕竟对于去过其他【魔社】支部的人来说。斯德哥尔摩作为总部,和那些支部相比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哦,原来如此。”鲁利高点点头,也将视角眺望了远方的岛屿:“毕竟我们可没有剩余能力,建造数个像总部这种规模庞大的[法域]。像是挪威的支部,每次去支部所在的城市,街道上的路人几乎全都是魔法师,魔力的气息存在于街道的每处角落;无法像瑞典的总部一样,将魔法师全部转移到【魔社】中。” 随着脚上速度的加快,路程也将近缩短,马上他们就将到达这次旅程的终点————岛屿中央的骑士岛教堂 卡门从刚刚开始就注意到,妮娅好像在不断发抖;尽管动作很小,但他还是能看见。卡门故意放慢了脚上速度,等那些人远离自己一段距离后,俯下身来小声地在耳边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妮娅反应到她的不自然感被察觉,立刻恢复至平时正常的样子,一脸不耐烦地加快脚步:“没事,有些不自在而已,平常也没这样。” 说起来……妮娅好像是第一次来斯德哥尔摩? 一想到平常她的表现,卡门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来北欧的次数不算少,无论是任务、行程、又或者是单纯的拜访【魔社】,他们都来到过北欧。不过多数前往的是挪威或者丹麦,这些离欧洲大陆较近的支部,真正来到斯德哥尔摩总部的次数并不多,唯一来的那几次还没带上妮娅。 毕竟在教会和佣兵之间打冷战的时候,这些魔法师们一直都是持中立态度的,过多接近对彼此都不太好。当然,现在就没这种必要了。 不仅仅是因为随时间迁移,两方的冷战都已经处于慢慢消解的状态;而且教会本身的一些任务,还需要通知任务地点的当地魔法师们,佣兵也是如此。而作为回报,佣兵和教会都会为魔法师们处理一些关于黑魔法的棘手案件。 隔阂正在慢慢消失,但妮娅的这种反应确实有些奇怪。 卡门还准备上前跟她说不要逞强,就听见从前方的不远处传来的声音,鲁利高发现了那两人行走的速度比刚才慢很多,向他们喊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等妮娅开口,卡门就在她之前抢先接过了话茬:“没什么,她的身体可能有些不舒服,毕竟这里可寄宿着冰霜巨人呢。” 鲁利高和他身边的两位部下都哈哈笑着,他明白对方是在开玩笑:“以后还请直接将话讲明,北欧还没古老到处于神话时期仍旧没有脱节。” 因为北欧常年处于寒冷的状态,北欧神话中的冰霜巨人是邪恶的象征,拥有很高的地位,但在如今神话被证实不存在的现世,冰霜巨人则代表了寒冷的意思。 卡门的意思其实也是指妮娅受寒了,结果就被对方狠狠踩了一脚,忍住疼痛的卡门装作没事模样继续向前走:“马上就快到教堂了啊。” “虽说是天主教堂,可是骑士岛中央的教堂可不归【主刻十字教会】管理。” 一行人来到教堂的最外围,高高的墙壁包围教堂的大厅,同时也阻隔着教堂及其周围土地和外界。中央的铁门看似没有上锁,但无论是推或拉都无法将其打开。 鲁高利将手放在铁门的正中间,口中呢喃道: “解开紧闭的咒语,开锁者即为上锁者,神授名为[愚笨庇护所]请求。” 随着类似小型电火花炸裂的声音从铁门上传出,鲁利高轻轻向后一推,这扇原本紧闭着的铁门居然就被推开,刚刚一直使其紧闭着的力也突然消失:“请往里面走。” 他在铁门后带着路,众人一同前往了教堂的中央内部,教堂中央的空间其实并不大;而且和普通的教堂相比较,除了更具有庄严肃穆感以外,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很难想象,这个并不算太大的空间内,居然可以容纳下一个总部的魔法师数量。卡门闭上双眼,面对着教堂正中央摆放的基督像在身前画上十字,同时嘴上还说着:“无论看几次还是难以相信,魔法师用来通向【魔社】总部的位置居然会是天主教堂,我还以为魔法师不会去信天主教呢。” “这只是偏见而已,并不是说只有佣兵才是绝对自由的,那种自由只是散漫。”鲁高利自从来到这座教堂,都没有表现出像在外界的随意,与他同样出现这种明显变化的还有他的两位部下: “接下来,我们就要进去了…… 这里是七阶魔法师,[愚笨庇护所],请求打开大门。” 无人回应的寂静时间十分难熬, 紧接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回响在这教堂内, 那股声音说道: “允许。” 在他们一行人的正前方,出现了宽度足以占据整个教堂中央走道的大门。 凭空出现、凭空打开,黑色的大门与其说是[门],更不如说像是突然显现在这空间中的长方形平面。 如同空间与这个横放的长方形分离,两者并不处在同一个平面上。紧接着,占据整个走道宽度的长方形平面,从正中央竖着裂开了一条缝,整个平面此时此刻,才能被称作是一扇往内缓缓推开的似门物体。 领头的鲁利高向前迈动脚步,那扇门没有受他的直接控制,竟然随其步伐加深向内打开的程度。当鲁利高完全跨过那扇门,彻底进入门那头的世界时,整扇门也完全打开。 这就是卡门之前说的,无论看过多少次,都会为之感到震惊的画面———— 他们此时站在一面宽阔的由白色大理石铸成的站台上,在他们面前仅仅只有一条路,由同样的大理石铸造成的楼梯,之所以说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因为此时的他们…… 正在北冰洋的上空,这里看起来就连飞机都到不了这种高度,天空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接近他们。在他们眼前,不是虚渺奇幻的夜色、不是神圣灿烂的光芒,而是晴空碧浪的蓝天、白云、偶尔乘上清风路过的几只飞鸟、以及绝对不可能在他们目前这种高度感受到的微风。 说这里是天堂也不为过。 在妮娅的面前,白色大理石台阶在云台的斜坡上,重复至延伸一直通往远方天空,一层一层向天空的远方叠加。其他几人因为已经见过这种景象,所以并没有停留多时,而妮娅的眼睛已经沿着阶梯看向根本无法望见的尽头。 “等会再慢慢回味吧。”卡门好心提醒着快要掉队的妮娅。 除了由白色大理石组成的阶梯作为主干道,一直向上向前延伸通往远方以外,在主干道上越走越远的同时,能够发现逐渐有台阶向两边延伸出了其他的分支干道。 而那些分支干道又通向天边的其他由大理石制作的平台,有的分支甚至太远已经被云雾遮住,和主干道一样,无法看清究竟通向何处。 卡门望着脚下已经被云雾遮罩的地面,他不禁笑着说道:“看来魔法师没一个患有恐高症,在这里的下方可是北冰洋啊。” “差不多吧,没人在乎这些。之所以将总部修建在天空之上,也只是为了能安静的做些小研究而已。”鲁利高时不时回头看看众人,确保没有人会掉队:“我们【魔社】不仅是魔法师组织,还是最具智慧的魔法师的聚集地、是魔法的研究所、同时也是新型魔法的开发所。你可以将【魔社】当做学校,因为这里也有不断在教育新人的魔法师们,十四位王牌统帅着十四个学科,当然他们也要负责教育其他人。” “王牌啊,【魔社】的十四位领主级干部,对于他们的某些传闻故事,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例如长时间不在总部、整天在外界游手好闲、经常忙着权力斗争、搞些毫无作用的小发明……之类的。”卡门突然想到,自己说的这些特征好像没一个是正面作用,他和鲁利高两人几乎同时尴尬地笑出来。 在台阶的尽头、云层的顶端,逐渐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是一座巍峨的神殿,神殿上似乎覆盖着白雪,十几个高低错落的宫殿以及奇形怪状的房屋,uu看书 .uukansu.om一同陪在神殿周围。 这些建筑在云面上矗立着,整合起来就好像一个高楼林立的城市。所有房子都有着白色北欧门廊式的建筑结构,镀金的露台,甚至某些房子则按照房屋主人的趣味改造过。 妮娅记起在刚刚从主干道分离出来的分支平台上,也是出现这样的情况,露天的集市、五颜六色的货摊帐篷、石质的圆形露天研究所、高大的竞技场、以及不会出现在这种高度下的绿色花园。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地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完全如同一个天堂、一个世外桃源的神圣之地,怎么可能就这样悬浮在北冰洋的正上方?而且还完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然而它的确存在,而他们此时也到来了这里。 而此时他们也来到了那座主神殿的面前,在主神殿的周围,几乎一切都闪耀着白色与银色的交融光辉。他们进入了中央的庭院,在庭院前没有任何人把守,就像是所有人都能自由进出一样,穿过庭院就来到了大厅。 和预想中的不同,大厅十分空荡,没有想象中的珍奇异宝和富丽堂皇,说到底,这里是神殿而不是宫殿。 鲁利高在神殿大厅接近边缘的地方半跪下来,与他做出同样动作的,还有另外两人。卡门和妮娅则是无动于衷,卡门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他的眼睛一直看向神殿的最前方———— 那扇高大的白色大理石王座上坐着的人 “感谢您的庇护,使我们成功回到了这里,赞颂您 吾之主神,奥丁。” 第68章.似神者 〖历2200年/11月/21日/p.m.0:30/北冰洋/魔社〗 x x x x x “感谢您的庇护,使我们成功回到了这里,赞颂您 吾之主神,奥丁。” 尊坐在这天空之城的至高王座上,能够作为北欧名副其实的至高统治者之人,也只有即使是在神话世界的顶端——— 主神奥丁。 不过在那王座上的人,起码从外貌来看不可能是那位真正的神仙大人,因为他看上去是如此的……小。是的,被称为奥丁神而坐在王座上的人,此时也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但是他和其他同龄人的区别仅一眼就可看出。 像他这样的同龄人,此时还未脱离父母的关怀和管束,脸上充满童真,无邪的笑容应该时刻都在展露,无忧无虑地和同伴嬉戏、做着自己喜欢的爱好活动、在学校听师长上课学习,这才是像他这般年纪的孩子该做的事情。 可是这个孩子的脸上只有冷漠,说是冷漠也过于严厉了,倒不如说他是无表情地端坐在王座上。他这种年龄,性别表现出的不同,甚至还未在外貌上体现;如雪色的长发和稚嫩脸庞,让这种他看上去更体现的像个女孩。只用视觉就感受到寒冷白哲的皮肤上,披裹着一层银闪到出现光泽的外斗蓬和同色的上下身衣裤,表现得更像是在大雪中制作出的人偶。 孩童……模样的奥丁点点头示意,随后,他灰蒙的眼睛转向另一位置,瞳孔盯着站在那五人之中的妮娅: “有陌生的面孔啊。” 和他外表相符的声音,并不是想象中悠扬的空灵之声,小孩独有的稚嫩音色回荡在大厅中。妮娅和卡门没有像身前的那三人一样行半跪礼,但就被这双[诡异]的眼睛盯着,却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一时竟忘记怎么回答。 卡门在她还处于小混乱时,将身体微微挡在妮娅的身前:“啊,是的神大人,她是第一次来到【魔社】,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让您如此在意呢?” 他沉默着,逐渐一抹笑容浮现在脸上,这下颇有些和他同龄孩子的模样了:“无事,而且我也要道歉,看上去,我好像吓到了这位客人。” 奥丁说着,又回到刚刚的无表情状态,他从王座上站起,慢慢走下身旁的阶梯:“失礼了,很抱歉让第一次与我见面的客人,看到这副丢脸的模样。” 他走向那两个人,在两人身前的三个人都很自觉退到了一边,妮娅这才能更清楚看到少年的面孔,说他长相如同清纯的女孩没有丝毫问题: “两位你们好,以及新来的这位小客人。我问你所闻,我是奥丁,本名是乔伯.奈厄迪尼。” 奥丁看向卡门询问道:“她知道关于[转生者]的事情吗?” “是的,她知道。但我觉得即使你再解释一遍,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卡门脸部时刻都保持住洋溢的笑容,正好与少年的无表情形成对比,只是可惜,就连这笑容都是虚假的。 “好吧,既然是客人那就不妨碍我再解释一遍。 首先我要先声明一下,请不要将我接下来说的当做疯话。即便从现代社会开始,人们逐渐放弃了对神的传统观念,认为他们只是神话的造物、虚构的产物、封建古老人民的幻想品。” “但实际上神是存在的,现在就有最直接的例子摆在你们眼前,奥丁大人。”与少年音色完全不同,一声不协调的声音从门口出现,但卡门已经很熟悉这道声音的主人了。正是这个人让自己来到这里。 吉姆踏着石阶走入神殿,和那三人一同半跪在一旁,鲁利高皱起眉,闭着眼睛小声严厉地说道:“你来的太晚了,这明明是你的任务,吉姆。” “抱歉,老师,我被莱特阿鲁大人挡住了,那位大人偏偏又在讲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于是我就直接和他说奥丁大人找我有事,他立刻很不情愿的放我走了。” “你怎么能对一个j如此无礼!” 尽管两人讲的话很小声,但就站在他们身边的三人还是能听见,卡门小声提醒道:“你们讲悄悄话的声音太大声了哦,这样下去奥丁是会生气的。” “请不要将我当做小孩子来看。”奥丁皱着眉思索了一会,这才继续讲起刚刚的话题: “刚刚我讲到哪里了,哦,神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的本质和那些被人遗忘的勇士、或者依然活跃在现实中被后人赞颂古代功绩的英雄们一样。 实际上不只是神,就连刚刚说到的斗士、英雄、神话中的半神人、童话故事中的虚构人物、包括那些不入流的作品也算在内,他们全部都是真实存在,不是吗? 在你看来可能不是这样,但正是因为那些虚构人物和作者的波长正好吻合,作者才能够想起他们,从而创作出他们,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作品人物。” 奥丁将手从发散银光的斗篷中伸出,先是一颗璀璨的白点慢慢在他手掌的上方聚集,之后是一颗深邃的黑点紧跟其后。两颗光点从他的手上慢慢腾起,围绕彼此而旋转着,他们之间的范围随着转圈的圈数变多而增广,在即将达到神殿顶端,由白色理石制作的天板时,两颗光点立刻分开,之后向着最上方撞击从而结合———— 重新笼罩在整个神殿内部的,并不再是白色理石天花板,而是星空。 散发紫光的灿烂星空,有黑云、有白星。奥丁抬头仰望着这片由他创造出来的小天地:“魔法十分神奇,他们的来源就是人们的想象,而魔法的根本力量,就是人们无穷无尽的思维。如果想要学透魔法,首先得是个善于思考的人,在魔法中也并不是非黑即白,即使黑白也能共存,如同这片星空一样。 看啊,它是那么美丽。不要去想这片美丽不是真实的,由魔法创造出来的星空是多么虚假。 你应该思考的……是这片星空的组成,来源于人们的想象。” 奥丁重新略有深意的看着妮娅,不知是他发现了某些奇怪之处,但对方却被他的视线弄得浑身不自在,而妮娅不耐烦地说道:“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啊。” 奥丁刚想讲什么,但随后他在一番眼神的对视中,最终还是决定闭口不言:“嗯,也许你真的明白也说不定。现在让我们回归正题,那些古代的英雄、虚构的人物、以及各系神话的神明,他们有时也会亲自来到这个世界上。 但往往是通过转生的方式,某人的一出生就寄宿在他的体内,随着时间迁移,那个人的本身会发觉自己身上的不同。而作为转生的人格也会慢慢显露出来,那个人此时拥有了比肩生前转生魂魄的力量。这份来自魂魄的力量有可能是神、也有可能是人、或者是半神,这都取决于在他身上寄生魂魄的身份。 我们通常,将这种人称为[似神者]。” 卡门在一旁补充解释道:“其实,在这世界上最早的[似神者]就是陪伴在天主身旁的大天使长,米迦勒,天主将他看作和自己对等的存在。 与神相似,被神选中,同神寄生,完成神意; 这就是[似神者]。” 奥丁重新迈向自己的王座,转身不再继续面对众人:“完成神意……在我身体中寄宿的奥丁神,可从来没给过我什么意愿,也罢。” 他重新坐上大理石王座,将对向依旧半跪在地面四人的手微微轻抬:“也给客人说过家丑了,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次叫你们来的目的就让吉姆说给你们听吧。” “是。” 吉姆站起身来,面向两人:“实际上,我们要说的事情也和[似神者]有关,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似神者],所以必须要通知教会一声,毕竟这属于你们的管辖范围。” 卡门想起来的路上发生的事情,以及来到这里的目的,他们好像并不是为了接任务而来:“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商量黑魔法师的事情吧?” “自然,实际上这件事情正是和黑魔法师有关,而且还牵扯到巴黎的任务,不好办啊。” “这和巴黎那会又有什么关系。” 吉姆抬头看向刚刚由魔法制造出的星空,星海的璀璨光景映在他的瞳孔里,但随即他只是叹气摇头说道:“魔法制造出的星空固然美丽,充满神秘,但占星术却无法对人造的星星起反应。” 他转而对卡门说:“我们【魔社】为了考验你任务的完成能力,在教会派遣你前往杰瑟罗镇之后,又给你临时在巴黎添加了一个任务,同时你也很出色的完成了。但正是在这最后关头出现差错。” “出现差错了?” “是的,”吉姆从怀中掏出几份相片递给他:“【魔社】在那之后派出了几名魔法师去清理战场,这是为了防止被其他势力盯上。不光因为巴黎是大都市的原因,其中可能隐藏不少[暮色会所],而且血族那边恐怕也盯得死死的。” 卡门接过相片,如果真像对方说的那么顺利,那么实际情况也不会像相片上的这么惨烈了:“死去的魔法师尸体,以及…枪械的子弹壳?” 相片上的几名魔法师全部倒在了血泊中,他们身上有弹孔的痕迹,很明显,应该是被子弹所杀。而他们身边也有不少铜色的子弹壳,更多的是和他们一同淹没在血海中。 “这帮人应该训练有素,至少是多人以上,而且他们全部配备人类的军事武器,最起码标配有步枪。而且更严重的一点,”吉姆在对方看完后将相片收回,重新放入衣服内侧: “莱暮.邓、帝利奥.多普诺,他们两人的尸体全部不见了。” “全部不见了?你是怀疑被那群袭击魔法师的人带走了吗。”卡门询问道。 “只有这个可能吧,帝利奥是黑魔法师,而莱暮的身体中也藏有黑魔法的痕迹。我现在严重怀疑是这群配有军事武器的人类,带走了黑魔法师的尸体。毫无疑问,这帮藏有危险步枪武器的人,一定和黑魔法师团体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不然可不会平白无辜帮他们的人收尸。” “问题在于,我们现在对于这帮人的情报过少。”卡门戳破了目前一直困扰在他们心头的事:“甚至连我们教会也是头一次听。” “是的,所以在他们没有彻底威胁到我们【魔社】的利益时,我们决定还是将他们这边放一放,专心处理手上黑魔法师动乱的事情。”吉姆点头回答道: “最近黑魔法师的猖獗越来越频繁,不久前,我们在卢森堡调查的魔法师回报,说是那里的黑魔法气息变得很浓烈。而且他们察觉到了[似神者]的气息,如果此话属实,那么卢森堡的黑魔法师一定在策划着什么,才导致[似神者]前来干扰。 这件事情不仅关乎【魔社】的个人利益,同时还关乎教会,我们猜测,这恐怕还与被俘的黑魔法师口中所说的[灾厄]有关。得到这个消息已经是在几天之前了,本身是想让你过来商量一下最近黑魔法师的动荡,但谁知又在卢森堡发生了这种事情……” 鲁利高站起来,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魔法师的行动会伴随着各种不便,但是教会人员却可以自由活动在各个场所中。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事实上,挪威正处于人手不够的阶段。我们已经提前向教会那里打好招呼了,uu看书 w.uukansu 说会给你们安排一个执行任务的同伴。” 妮娅不满地[切]了一声,嘴上还抱怨着:“麻烦死了。”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鲁利高满怀歉意地道歉着,同时也将手伸向吉姆的后脑勺,按着他的头强行低下去:“好了,你也给我向别人添麻烦这件事道歉!” “啊,老师你在干嘛!我头发都弄乱了!” 卡门笑着看向眼前打闹的两人,随后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王座上:“奥丁大人,那我们就暂且先告退了,或许我们还得在这里停留一段时日,之后我们会回到罗马整顿事物,再前往卢森堡。” 众人都纷纷起身准备离开神殿,妮娅走在众人的身后,她刚刚一直在想奥丁的事情,即使是现在也是如此。 保持出神的状态,直到她被身后的一阵声音叫住。 “你叫妮娅,对吧。” 妮娅双手插进衣服两侧的口袋中,回过头瞪着他:“是的,你知道了,那又怎样?” “我只是在劝你,每个人应该都有自己要摆脱的命运,别人的过度帮忙,恐怕会适得其反。” “……………” “怎么样?” “……你这家伙,到底了解多少。” “还好吧,再怎么说也算是半个神,所以你打算听我的话吗?” “你觉得呢。” “那么就当我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吧,”年幼的奥丁闭起眼睛,妮娅也无继续停留的意思,准备转身离开: “快点走吧,不然那个人要急了。” “…………哼。” 第69章.教会派来的同伴 〖历2200年/11月/21日/p.m.2:00/北冰洋/魔社〗 x x x x x “啊,说起来刚刚还感觉到有些惊讶呢,没想到你们两人是师生关系。”从神殿出来便感觉到身上的压抑消失了,卡门开玩笑似的问那两个人。 鲁利高和吉姆两人对视一眼,在那刻他们不约而同地笑着,鲁利高开口解释道:“说是师生,倒不如说更像是师徒吧,我是这小子在魔法上的老师。他每次接任务的时候我都心惊胆战呢,因为我知道他学习魔法时的模样,魔法也不好好学习,还怕吃苦。” 虽然他的话无时无刻不在损着对方,但是没有一句有贬低的意味,他向吉姆这里投来赞许的目光:“但是他每次任务都很出色的完成了,真是让人放不下心却又使人感到自豪的学生啊。” 卡门在一旁附和,作为吉姆这两次执行任务最直接的感受者,他也有资格去评价:“啊,这点我很同意,明明年纪轻轻却能发现任务的关键所在;甚至怕对方不知道,特意去研究圣经里相关的资料进行提示。” “但还是没派上什么用场,不是吗。”吉姆有些尴尬地自嘲笑道。 看得出卡门可没这么想,他摇摇头笑着说:“我可不这么想,或许事实可能是这样,但我能告诉你占星术可以在很多地方派上用场。只是你这次恰巧碰到了略懂一些知识的我们,接下来只要多加训练肯定没问题的。” 卡门发现一旁正在沉思某事的妮娅,抱着好奇的心理询问道:“怎么,开始在中寒康复后,思考是否要永久留在这片仙境了吗?” “怎么可能啊。”妮娅小声嘀咕着回了他一句:“我只是在想…刚刚那个小鬼讲的话而已,没什么别的。” “奥丁大人和你说了什么吗?”鲁利高问。 妮娅沉默了一会,经过思考最后还是说道:“不,没什么,可能只是我的错觉吧,不用放在心上。” “少见啊,我和你搭话居然没有被骂,”卡门故作疑惑地讲:“妮娅今天居然意外的没发脾气,真是太异常了,莫非奥丁还兼任和平之神吗。” “滚啊!” 他们身后四人都被这两个人奇怪的相处方式逗笑了,吉姆略带歉意地说:“妮娅小姐生气,应该也有我的一层原因在里面,毕竟我当初说关于黑魔法师的事情是刻意避开她的,只和卡门讲了。我不知道你们能否胜任,所以自然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在你们解决掉巴黎的黑魔法师之后我也就彻底摊牌了。” “放心吧,她没那么小气,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情斤斤计较。”卡门见对方现在依然闷闷不乐,于是为了开玩笑似的代替对方回答道:“是吧,妮娅?”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妮娅丢下这么一句,便加快了脚步走在众人前面,这下任谁都看得出她是在赌气。 卡门无奈地叹气说:“又犯小孩子脾气,这么长时间也不是头一次见到她和我赌气了。” “谁让你自己去作的。”鲁利高捂嘴笑着,语气中尽是调侃的意味。 妮娅走了一会回过头问向鲁利高等人,她刻意没有去看卡门:“话说我们到底要走多久,不会是按原路返回吧?” “当然不会,我们不可能只是为了将你们带来商量任务而特意让你们跑这么远的地方。”鲁利高解释道,他的眼睛随即转向延伸至天边其他平台的岔路,不过这些平台仅仅是被他粗略的看了一眼后就带过,并不是真正要去的目的地。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们要先回到罗马,起码要先和家里那帮人打个招呼。”卡门趁机和妮娅搭话。 但她现在气还没消,很明显,这个时候主动讲话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妮娅不耐烦地没好气说:“我当然知道了,用不着你提醒。” “关于那个……” 吉姆用手指着刚刚他们路过的其中一条岔路,在那条岔路尽头,是仿造法国凯旋门用大理石制造的另一座建筑,而在内上宏伟的巨门之后似乎还有什么,但隐隐约约被云雾遮起,看不太清:“其实如果你们想去罗马,从刚刚那条路的门走就没问题。在门后面有个巨大的站台,连接着我们在世界上所有的支部。甚至还有某些已经达成合作的组织总部,当然,其中包括了【集中联盟】所在的总部英国伦敦,以及【主刻十字教会】所在总部意大利罗马。” “诶,这么方便吗。”妮娅不禁感叹道。 卡门善意地提醒着:“实际上我们的总部在梵蒂冈,不过要说罗马也没问题,毕竟那里的知名度更高一些。” “嗯,不过卡门先生应该了解的更多一些,毕竟他上一次来这里,回到罗马就是走的那条路。”吉姆诚实地说,但卡门却立刻发觉了大事不妙,果不其然,一股恶寒从自己的前方传来。 妮娅强忍着怒意,微笑地看向他:“这是怎么回事?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知道这条路的存在,还让我们走这么远的路吗,卡门先生?” “吉姆,快,讲话别讲一半,不然会死人的。”卡门用只有在他身边的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嘀咕着,再这样下去,恐怕妮娅真的会控制不住对他动手。 吉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随即补充:“不过我们这一次并不需要直接回到罗马,所以我们大可不必走那条路。而且本身瑞典离卢森堡也并不算太远,至少和意大利相比是这样。” “不用回到罗马?但我们不是还要去教会见见这次的新同伴吗。”明显妮娅这次的提问是针对卡门,毕竟他知道这些事情,而且又对这方面的事了解的最清楚。 卡门自然很乐意解答,他看向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的的奥丁神殿,此时再说已经无需什么顾及:“既然【魔社】在罗马那里设置了传送据点,那教会肯定知道,所以提前也打好招呼了。如果教会那里会派来新的援军,只要通过罗马的传送门来到此处即可,不需要我们回到罗马接完那个人之后再去卢森堡,毕竟从北欧到卢森堡可比意大利近多了。” “所以,既然都已经有这种计划了,为什么到神殿那里说的却是另一回事?” 卡门的心一沉,但随即他又用他的笑容进行完美的掩饰:“你知道的,妮娅,如果我不这么说,神殿里的那人是不可能如此轻易放我们出来,当然,我说的人就是奥丁。” “是奥丁神。”吉姆不满地指责道,在这群崇尚神学和魔法的北欧人看来,叫错神旨的名字或者没加敬称,这两点简直让他们无比难受,尤其宙斯还作为最高的主神。 卡门改口:“好吧,奥丁神,就这样。” “我并不觉得那孩子有什么恶意。” 鲁利高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实际上,当他被选中成为奥丁大人的寄宿者时,他本人就不单单只是个孩子,同时还是奥丁神的本身,所以用年龄来衡量神是不明智的。” “别扭的逻辑观,所以有时候我很难搞懂你们魔法师到底在想什么,包括这家伙也是一样。”妮娅用小腿踢了踢站在她身边的卡门,以此来宣泄不满,这已经是最低程度了。 卡门反问向对方:“所以那孩子和你离别前到底讲了什么,我正巧才发现,你刻意在神殿中停留了一会。” “没什么,想知道你就去猜啊。” “唉,小孩子嘛你。” “你……!” 鲁利高出来打着圆场说:“好了两位,看着你们亲密的吵架,也许现在不是个打扰你们的好时间,但我们确实有要紧事要做了。” 他和自己身后的两个部下交谈了一些什么,随后那两人按原路返回,不过并不是沿着主干道,而是分别跑向另外两条的岔路:“我们马上就要到传送用的大平台了,而教会答应给你们增派的人手也在罗马随时准备出发,我让那两人分别去通知部门和防卫部门,以免到时候发生不必要的情况。” “【魔社】还真是严谨啊,该说不愧是总部吗。” “这种程度的防卫是必要的,这座被【魔社】贯以总部之名的天空之城,远不止这么点实力。它是我们最重要的资本之一,仅次于奥丁神和十四王牌。” 一行人又回到了最开始他们到来的平台,不过那里的平台四角此时已经各站了一个魔法师,总共四个魔法师在平台上准备着这次的传送仪式。 站在东南方向的魔法师小跑到鲁利高的面前,看来他是这四人小队中的队长:“鲁利高先生,我们是被派来执行任务的三阶魔法师,传送魔法的接收阵已经布置好了,随时等待接受传送坐标和人员。” “知道了,立刻回去准备,不能出一点差错。” 卡门看着井井有条执行各自分配任务的魔法师们,不禁感叹到什么时候【魔社】居然有了这种高水平的执行动力:“看不出来你在这里居然还挺有地位的,而且这种半军事化的教育行动能力,你们这里真的能被称作学府而不是兵营吗?” “【魔社】中没有等级之分,一切都是根据某人对魔法的掌握度,以及考试和测验的能力定以能力评级,和学位差不多的理念。在这【魔社】不存在领导者,我也不过是个学生,大家都是学生,相互促进、相互进步,希望某天,这种模式能够被用在世界上每一个[暮色会所]中。” 鲁利高一本正经说着这些话,卡门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对自己身为一名【魔社】成员而散发出的自豪了。旁边的吉姆看向老师热忱的样子,不禁尴尬地笑笑加以解释:“千万别听老师这么说,除开[似神者]、外部人员、以及只有十四位的特殊王牌以外,【魔社】中的魔法师评级有十阶,老师现在已经是一名七阶魔法师了,普通的魔法师不过也才两阶。” “算了吧,我可没办法在自己的学生和看到我丢脸的人的面前,说出这些对我身份自豪的话。”鲁利高叹了口气:“作为一名七阶魔法师居然还差点被黑魔法师打倒了,真是让人自愧不如。” “对方的能力你并不熟悉,又有着奇怪的武器,再加上人数远超过你们,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属正常。”卡门劝慰道,不过他的话反而只是让鲁利高的眉头更加紧锁,如果他能再强一点,当时执行任务中的那些人就不会死了。 空气有一段时间陷入了沉默,直到之前的那个魔法师来报告:“鲁利高先生,传送阵……传送法域接受到了一股拥有坐标的魔法能量,能清楚准确知道这里位置的应该只有………” “我明白了,即刻打开传送阵!” 原本刻画在平台上的传送阵为透明,与平台的大理石砖融为一体,uu看书 ww.uuknhu.om 甚至看不到有刻画魔法阵的痕迹。但是随着魔力的灌注,碧蓝色魔法阵如海洋的流水般汇聚中心一点,随后扩散,魔法阵的纹路也更加清晰可见。 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魔法师脚下各出现一个由魔法符文组成的光圈,魔法阵除了最开始的中心面积以外,向东、南、西、北四大方向又逐渐延伸扩大。 “让魔幻力量齐聚于此,奴役奥秘为吾之所用,[传送阵(transfer)]!” 占据地利的四位魔法师们,在平台的四脚齐声吟唱着魔法的咒语,通过特殊的音节和词组变化,能够降低他们原本的吟唱时间,而且不用带入自己的[神授名]。 这正是【魔社】进入正规用途的发明之一。 念完吟唱咒语的同时,流进他们体内的魔气奔流加速到极限,在内脏和血液的跳动与流动中转化成魔力,供给他们从远距离接收召唤物消耗的庞大魔力。 狂风和刺眼的白光骤然生起,就连一旁观看的四人都被蓝白色的光辉刺得睁不开眼睛。而在伴随着微风的光芒当中,阵上用作召唤的文咒也灿然生辉。 魔法阵的连接成功了, 并且,已经将教会的援军召唤到这里———— 卡门看清了其中两人的真面目,嘴角微微上挑,透露的神秘气息的少女暂且不提,而另一人,则是卡门等人再也熟悉不过的男子: “你是怎么做到,仅仅花七天时间就当上[血疯子]的其中一员,耶摩?” “新生而已,现在还是预备役队员,卡门先生。” 第70章.亲人讯息 “请救救父亲,帮帮他,继续调查他会死的!” “……”他听到了声音,没有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倒,并作出正视那神秘的声音而作出回应:“我有什么义务帮你?你是谁,目的是什么?” “…………” 卡门踏着由黑暗组成的阶梯,一步一步慢慢向上,靠近漂浮在半空中的女生:“你不可能指望连一个都不知道你是谁的人去帮你,这未免太不合情理了。” “我不能说,因为名字具有力量,而且现在的我如果做了什么事情,会立刻被那个家伙会察觉到的,我能透露的信息极为有限,如果我能说,我一定会和你讲。” 卡门伸手去触碰她,果然,和他预想中的一样,这个所谓的人影只是存在于梦境中,类似幻影的东西: “那么就来说说为什么你要进入我梦境的事情吧,不过既然连你自己是谁都说不了,那我猜这些你肯定也回答不了。”卡门脸上的笑容已经出卖了他,仿佛就像他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 那个人也顿了顿,在短暂的迟疑后开口又说:“因为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联系我能联系到的人,我不知道这其中是否藏着什么条件,以前我也联系过父亲,但从那之后我就没办法再次感应到他了。” “简而言之,你想救你的父亲,但是你现在没办法联系到他,所以只好选择我来替你传话,是这样吗?” “我经常这么说很没礼貌,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人能依靠了,求求您,那个男人太强大了,父亲真的会死在他手上。” 卡门在黑暗中来回踱步着,那些黑暗组成块状凝结在他的脚下,作为临时的地板,当他离开时那些台阶随之崩坏。卡门想到了一个问题问向人影: “你的父亲是谁?” “耶摩.斯费克洛,你应该认识他。” 卡门笑着问由柔和光点组成的女生影像,尽管他的话中没包有逼问的意思,但也说明这里蕴含的意思不仅仅是逼问那么简单:“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认识他呢?” “……这是因为。”她的声音突然卡住了,说漏了嘴,还被对方所查觉。 “让我猜一下,这是因为你早就开始观察我们,还因为你能联系到的人只有和你父亲有所接触,所以你应该通过某种手段一直观察你父亲的身边,既然没办法直接通知你的父亲,那就只能借由他身边的人来通知他,我说的……我的猜测对吗?” 人影没有再继续说话,她在酝酿着下一步该讲些什么,面前这个男人,让她清楚感受到了自己的危机。 卡门见她不讲话,也不住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对她说:“早就听耶摩说他有个失踪已久的女儿,在巴黎那段时候他和我讲最近感受到你在对他说话,他想见你,他在知道你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后立刻决定去找你,这也是他成为血猎的最大原因”。 “我知道,但是……” “你真的知道吗?一个为了女儿不惜放弃正常生活进入杀戮的父亲,一个为了父亲不惜被人发现也要让他远离的女儿……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不让他们团聚呢?” “我………”人影将头慢慢低下:“但是那个男人真的很强大,他现在身处瑟堡,一直守在我的旁边,如果父亲和他战斗绝对会死,但是我……” “啊,那就算了,这件事听起来也好像挺麻烦的,不来就不来吧,大不了我把他打晕就是了。”卡门话锋一转,立刻表现出一副极度无所谓的模样:“突然嫌烦了,就这样吧。” 人影的身体突然一僵,如果她有五官此时肯定会显得十分惊讶:“等等,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既然你说那个男人很强就不来了呗,我可不打算去打没把握的仗,你放心,你的父亲也会被我强制拖走的,没人会来救你。”说完,卡门好像不打算继续逗留了,不管身后的人影怎么想,他都没有回头的意思。 看到他这种反应,人影也不打算再说些什么,毕竟这样也正好顺着她原本的心意,在最后她只能无言地看着男人离开。至少这样能保护父亲了,她劝慰着自己想。 卡门在黑暗中漫步,直到靠近某一点后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并不存在的天空。“啊,说起来。”他略微转头回答道:“我属于比较怕麻烦的那一类人,所以有些事情我不会亲自来做,但是除我以外的人我就不敢保证了。” 卡门在停顿的那一点前继续迈步,随后,他跌入了黑暗中。 人影伫立着看向跌入黑暗的他,手不自觉地伸向那个方向。明白了真实想法的她,微笑浮现在嘴角上,她向卡门消失的位置祈祷着: “感谢您,先生,愿主保佑。” ————————— 〖历2200年/11月/22日/a.m.7:3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卡门从睡梦中缓缓睁开双眼,原本只是精神为放松压力而制造出从高空坠地的梦,却被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客人]所打扰,醒来的方法很简单,完成身体想让你完成的事情就行了。 “唉,小丫头,连被人监视了都不知道。”卡门无奈地笑着,自言自语说道:“好啦,总之在完成那个小客人给我交代的任务前,先把手头的事情给办了吧。” 卡门尽量不去弄醒身旁已然睡熟的妮娅,虽然大早上很赶时间,但要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将其吵醒,恐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最好的方法是让她自己醒来,稍稍地下床,整个动作显得极为小心谨慎且十分熟练。 在最后关头将门悄悄带上,终于舒了一口气。这次执行任务的总共有四个人,卢森堡并不算大城市,如果说这里有大量的黑魔法师活动,那么对于已经知晓他们存在的外来者而言,卡门等人肯定不会蠢到去住宿普通的旅店或者旅馆。 恐怕会在半夜刚睡着就遭到袭击,一两次还好,三四次就得失眠了。而且卢森堡是他们需要调查的任务的地点,一旦离开,毫无疑问是相当于把这里拱手让给别人,地势环境又小,贸然建立别的据所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卡门干脆直接把人旅店里面的老板催眠了,不被发现的[低级暗示]不会增加被攻击者的【魔业】,在催眠成功后整个旅店都被他们四人包揽。虽然效果很好,但低级的暗示一次只能下一个命令,一旦多了就会触发【魔业】。 在妮娅的坚决反对下,卡门只好作罢,将房子拱手让给他们一段时间是没错,但从今以后这些家务活就得由他们自己来做了。 卡门则是肯定不敢让妮娅去做家务,先不谈能不能使唤得动,就算可以,一个脾气上来恐怕也会把这栋房子给拆了。当他去询问陪同在耶摩身边的女生时,她很怕生地躲在了耶摩的背后,这害怕的眼神弄得卡门心情很是复杂,使得他在之后又被身边不明真相的妮娅多踢了几脚。 [亚米珞老师很怕生,家务活我也干过,以前在家中时就是我做的,就让我来吧。]耶摩在发现这一情况后及时说着,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 她原来是你的老师啊,为什么你老师这么怕生啊,她是怎么当上的你老师啊! 卡门尽管内心产生许多对他们这种组合的疑问,但嘴上还是接受了,他也不是很想让一个教会的新人去做,但既然别人自愿顶替就这样吧。 于是,现在的分配就变成了由卡门来做三餐,同时适当去帮助一下耶摩包揽的其他所有家务。 卡门关好房门后就准备起身去做早餐了,下了楼梯才发现耶摩早就起来,并坐到桌边品尝茶水:“起得真早啊,耶摩先生。” “早上好,其实我今天稍微睡了一会懒觉呢,在血猎中这个时间点已经开始训练了。”对方回答道:“要尝尝看吗?那不勒斯的血猎总部还藏着这种好货,虽然我很好奇他们平常有没有时间泡茶。” “刚来可能会有很多事情不习惯,慢慢接受就行,其实你现在来已经有些晚了,如果你早十年可能会学到更多的东西。预备队员没有这么多限制条件,如果你想转正反而可能会有些困难。” 对方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低头看着杯中的茶水在想些什么:“其实,如果让我说实话,我只是想借助教会的力量锻炼自己,早日见到我的女儿。” “……你的家人就剩她一个了吧?” “是的,那只血族杀死了我所有的亲人,支撑我活在这个世上的理由只有两点,找到那个血族并杀死他,以及找到我的女儿。” 卡门向四周看看没见到那个女生,耶摩像是猜到他的意思一样回了句:“老师出门晨练去了,她一般都闲不住。” “哦,谢谢。”卡门从自己的裤口袋中拿出新买的香烟盒,很熟练地撕开包装,并在一边说着:“我记得你在巴黎说过,你的女儿曾经找到过你,不过她用的是什么方式呢?” “我不知道,但她是在我的梦中出现的,她说他很想我,要我努力过回原本属于我的生活,不要被身边的事情吓到。”耶摩的眼神逐渐暗淡,他嘴上停留着无力的微笑:“我知道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看着我,并且时刻劝告着我不要灰心,要我回到原本的生活当中,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 说着,耶摩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有些苦涩地说:“当一个父亲看到失散多年的女儿联系自己时,又怎么会记起当时遭遇过的苦难,而不去将注意力放在女儿身上呢?就这样,支撑我活下去的目标又多了一个,我知道这和她的意愿完全相反,她也肯定不希望这么做。但是我必须去,如果她能联系我,一定会早日面对面见到我,而不是用这种……用这种虚构的方式……我想我的女儿了,我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又有什么难处,我只知道必须要去找到她。” 卡门抽上一根烟,耐心地做着被倾诉者的角色:“所以她在那之后就没有联系过你了?” 这句话仿佛像利刃一样戳进耶摩的心中,他原本想讲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轻轻呼出一口白气罢了:“她一定遇到什么困难了,我必须去……即使会因此而豁出生命。” “哪怕不知道她在哪?” “她是我的家人,哪怕不知道她在哪里,就算在地球表面找不到,我也要掘地三尺、利用魔法的方法找到她,直到我的寿命耗尽或者被那个吸血鬼所杀,才会放弃。”耶摩说话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是认真的,完成这几件事也是他当初抛弃作为普通人的日常生活,进入血猎中的最大原因: “每个人都会遇到不幸,没人会因爱好打打杀杀而放弃原本安稳的日子,先生。但即使被【魔业】所诅咒丧失原本的平静生活,只要这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愿望,也是值得的。” “只是我在烦愁、我在担心,我能否找到我的女儿?找到她之后又能怎么样?如果我死了,我的女儿又怎么办?”耶摩狠狠敲击了一下桌子,像是要宣泄所有心中的不快和不满,但最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uu看书 .uunsu.co 这是做无用功: “而且,我还没有找到那个血族……我必须亲口问个明白,我不甘心。只要能完成这两件事情,保护我的女儿一生平安不受那个血族的侵扰,作为父亲,作为一个父亲,就算死也值得。” 卡门很自觉地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并向耶摩所在位置的桌子上扔过来一根烟:“想那么多干什么?该怎样还是得怎样,船到桥头自然直,放心吧,一切都好。” “我只是……” “好啦好啦,有这种执着劲还是对那个血族发泄去吧,在这次任务完成后,我会向教会总部请示,给调查你女儿的事情增派人手,恐怕能早日发现你亲人所在的位置。” 卡门顶着耶摩头来的感激目光,感觉压力山大,实际上今天早上他刚和耶摩的女儿远距离聊过天,他的女儿位置卡门也清楚。只不过在告诉这位父亲他女儿真正的位置前,还得确认几件事情,起码现在不能说: “现在我该去做饭了,而不是陪你在这边聊天,先生。那位小姐回来后肚子也应该饿了,妮娅也必须吃饭,不给她定时吃饭和休息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的哦。” “……恐怖的事情?” 卡门想了想该怎么比划,他故作出一副很凶恶的样子,右手握成拳狠狠捶向墙壁……当然,什么事情都没有,他的手在碰到墙壁前就停下了,只是装个样子而已。 但耶摩早在巴黎的时候就见过妮娅生气时的样子,如果换做那个女孩一拳捶在墙上———— “懂了?” “懂了懂了。” 第71章.动荡不安的卢森堡 〖历2200年/11月/22日/a.m.9:0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啧,又饿了。” 极度不情愿地从床上坐起,左手在床面支撑着身体,右手则挠着她自己乱蓬蓬的长发。缓过劲来,跌跌撞撞地打开房门,白亮的阳光刺着她几乎睁不开眼,一时只得用手腕护着眼睛,此时已不是凌晨,太阳升起,但若不是闻着从房外传来的菜香味,她一时恐怕也不会起来。 慢吞吞地走下楼梯,如同一只依然沉迷在睡梦中浑身乏力的狮子。还未完全熟悉阳光,就有陌生的声音又传入耳中;在起床气的影响下,原本心中憋着的怒意又上升了几分。 “啊,真的起来了,好神奇啊。” 女生的声音。 妮娅抬起疲惫的眼睛看了对方一眼,是那个跟着耶摩过来的紫发女生,亚米珞在感受到妮娅[凶恶]的视线后身体颤了一颤,很紧张地立刻将头低下。 香气是从大厨厅传来的,妮娅慢吞吞走到桌边,抽开椅子坐下去随后一头栽在了桌面上,看样是又睡着了。这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就像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一样。 耶摩正坐在桌边的木椅上看着报纸,突然感觉到面前木桌上有很重的东西倒了下去,将挡在眼前的报刊拿开才发现是妮娅,不禁有些好奇地问:“她这是被吵醒,还是说被料理的香气吸引过来?” “准确来说是肉香味。”卡门端着餐盘走来,为防止油溅到衣服上,他将白色大衣脱去,现在只剩下黑西装的内服。 亚米珞自从刚刚被妮娅的起床气吓到,就一直闭着嘴不说话,生怕打扰到对方。见妮娅没有动静,才有些紧张地开口询问卡门:“我刚才是不是惹她生气了?也许我应该去道歉……” 卡门在厨房和大厅间来回走动,用旅馆中现有的食材制作的菜品闻起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他一边送菜一边回答:“没有的事,基本上她起床以后都是那副德性,要么就睡眠不足、要么就是饿了,让她多睡一会再吃点饭就好了。” 刚说完就感觉到脚上一阵疼痛,妮娅从桌面上抬起头并且一脚踩在了卡门的鞋子上,他忍痛笑着硬撑说: “妮娅…小姐?” “刚才你讲的话我都听到了。” 妮娅拿起刀叉便摆弄起面前的早餐,丝毫没有想顾虑卡门的意思;耶摩看着面前的两人叹了口气,也放下手上的报刊开始吃饭;亚米珞则是看着大家都已经开始动用,她才开始进行祷告,作为一名天主教徒而言,每次用餐前的祷告是必不可少的。 “妮娅。” “又怎么了啊?” “汤汁溅到嘴角上了。” “好烦啊你,我才没空管这些。” 卡门只好放下餐具,用纸巾将妮娅嘴角的汤汁擦去:“下次小心点,别又溅到衣服上了。” “行啦行啦,知道啦,真麻烦。” 耶摩看着面前两人的互动,将嘴中食物咀嚼完咽下后,不由自主地没有再继续用餐。 卡门刚准备继续享用餐点,却发现木桌对面的人已经没有再继续吃饭的打算:“耶摩先生,怎么了?” “不,没事,我只是……”耶摩感觉乏味地彻底放弃继续用餐的想法,依靠在木椅上闭起眼睛:“只是、只是有点累了,有点想家人,不知道女儿现在怎么样。” 说完,他拍拍两边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好了,不该去想这些东西,说起来…卡门,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 卡门听到谈起了正事,也不再继续用餐,而是擦擦嘴边的油渍说道:“首先就目前来说,我们的情况处于很被动的状态,在我们收到消息前,黑魔法师已经在这里扎根了大半部分的势力,我们现在来到卢森堡就和闯进地方的对盘没什么区别。” 耶摩似乎也考虑到这点,低头沉思着说:“明明只是些零散的黑魔法师,虽然我并不是很了解,但据我所知,黑魔法师并不是能成群结队出现的东西。” “理论上讲确实如此,黑魔法师是被所有魔法师敌对的存在,心狠手辣已经不足以表示出他们最残忍的一面,这帮抛弃了道德和伦理的家伙,发明并传承出黑魔法和各种以及明令禁止的禁术。” “所以他们更不会有合作心这种东西,我现在比较好奇,这些伪装成黑魔法师在这座城市中作乱的人究竟是谁。” 卡门用餐具敲击了几下盘子,此时他看起来很像是闲得无聊的模样。但下一秒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刀具放到桌上:“我也许有想法了,首先在我们想这次事件的肇事者究竟是谁时,我们要确定几点事实。黑魔法师是绝对不可能在没有统一的指挥下团队行动,一旦出现两个以上的黑魔法师位于同一地点,那么这个地方的【魔业】以及黑魔法独有的蕴含值,就会比其他地域多很多。” “但据【魔社】提供的情报,他们也只是发现卢森堡的黑魔法气息比其他地带多出那么一点而已……所以我就在想,这次的事件主使除了黑魔法师以外还有什么人。”耶摩身处教会被告知要执行这次任务时,他立刻凭借自己的手段获得了任务的相关情报,包括黑魔法师的行踪、卢森堡的异常、[似神者]、以及———— 耶摩也发现了不对劲的真正所在,他的视线对上卡门,对方脸上的灿烂表情似乎在告诉他自己,卡门能时刻猜到他的想法,并此时已经对耶摩的想法表示肯定。 “卡门先生,你已经想到了?难不成真的……” “耶摩,这只是我的想法和猜测,并不一定是真实情况。” 卡门现在在怀疑的事情,几乎和耶摩他自己所想的一模一样,至少能肯定他们俩想到一块去了。 “真的是巴黎的那群军队干的?但是我得到的情报,也只有他们解决了去巴黎收拾残局的魔法师们而已。”耶摩在回忆着当初得到的情报,[拥有枪支、统一服装、训练有素、且在国家范围内随意出现的部队],他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军队,除了军队以外,就算还有别的他也不知道了。 卡门靠在了椅背上,伸手勾着桌面上的烟盒,但是在瞄到身旁妮娅传来的眼神时,他干咳几声立刻就停住手上的动作:“要说目前我们手上掌握的情报,除了黑魔法师以外,也只有【魔社】提供给我们的[那帮神秘的部队]了,卢森堡本身离巴黎也不算远,如果真的是那帮袭击魔法师的神秘部队出现在这里,倒也是情有可原,只不过我猜不透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毕竟就算思考到这里,依手上的情报,目前来讲也太少了。” “我突然想起来要去买个地图,不然就算简单地在这座城市中逛逛也是做无用功,在城市中还能去街道看看哪里的【魔业】数量发生异常改变。”卡门翻了翻一直放在身旁的提琴盒,结果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地图,只好就此作罢。 耶摩对此也表示赞同:“没问题,在感觉可疑的地方布下术式,当夜晚聚到一起时再将那些术式启动,看看究竟是哪里的【魔业】出了偏差,这种方法确实行得通。” “……嗯,啊,是啊,”卡门表现得有些奇怪,但随即很快恢复到正常:“没想耶摩明明才接触这边的世界没多久,居然能在短时间内学习那么多基础知识。” “我也只是学个皮毛而已,感觉又让我回到了上学的时候,在实战中这些恐怕都派不上用场,要说探查术式的布置……还是问亚米珞老师吧,她最擅长[魔纹]了。亚米珞,你有什么好的想法没有,可以一起提出来讨论。” 耶摩突然邀请亚米珞一起参加讨论,明显弄得她有些措手不及:“是!那…那个……”她一副很想说话但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结果立刻离开餐桌旁,跑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卡门用手托着下颚,沉思地看向对方远去的背影:“我刚刚,是不是说到什么失礼的话吓到她了?” “如果真被吓到……应该也是我干的吧。”耶摩有些歉意地说:“老师她太怕生了,虽然感觉她和我单独相处时还好,其实资历上她也算是才到不久的新人,但比起我已经是个正式的血猎了。” “血猎啊……”卡门望向楼梯道的方向,在空无一人的走道上。有一个白色的小点正向这里。他伸出自己的左臂,一只纯白的、小小的鸟,煽动着翅膀扑棱飞到他的手臂上: “怎么,小啾,这么快就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么?” 白色小鸟歪着头,用它的小喙卡门手臂上点了几下:“啾,啾。” 耶摩再怎么看,也看不出那只鸟属于哪种鸟类,不,它确实是只毫无特征的白色小鸟没错,但如果细细地去观察,总感觉它身上有某些其他鸟类独有的特征。耶摩逐渐产生了一种荒诞的想法[这只纯白的小鸟的身体里,包含了所有鸟类]。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想到这点,最终也只是当做一个想法来看,笑着抿了口茶水不再说话。耶摩想起来,自从见到卡门为止,这只鸟就没离开过他身边,一直都是站在卡门的肩膀上,好像每次过完一夜,外观都不太一样。 不知不觉,已经把这只小鸟当作卡门身上衣物一类的物品对待了,就好像是对方身体的一部分,很理所应当地出现在卡门身边。 “卡门先生,这只鸟是……” “小啾啊,这个嘛……啊,…就是一只很普通的小鸟而已,因为它的叫声通常是[啾],所以就取名小啾,也可以叫小鸠。至于是什么物种就凭你自己猜喽。”卡门继续逗弄着它,直到身旁的妮娅总算用完正餐,才起身准备去把盘子都收起来。 “好,停留的时间够长了,我们也该走了。”刚准备离开桌子时,发现妮娅拉住了他的袖子:“您怎么了,妮娅大人啊。” 妮娅捧过他肩上的小啾,随后摇摇手:“我又不是在叫你,别把小啾带走啊,现在没事了,你走就走吧。uu看书 uukanhu” “唉………” 原以为能消停一会,没想到从大厅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那个方向好像是——— 亚米珞拿着一张几乎有她半个身子大的图纸,两手将其打开,横着展开在卡门面前。上面是一些用不同颜色的笔勾画出的地点和建筑物,整个图纸的原纸似乎是一份地图,而上面又做了额外的标记。 卡门将手中的餐盘放下,仔细看了看张图纸:“这是?” “这…这是我今天早上锻炼时随手画的,随便找的地图,画上我认为可疑的地方。”亚米珞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一下,因为太过怕生,她只能这么去说出自己的想法。也许是感觉到这样会给别人带来不便,所以之后她干脆一口气把想讲的话都讲出来: “因为人类不通过魔法就看不到【魔业】,所以我暂且只能把可疑的地方标记出来,那些可疑地点,我已经把能够探测【魔业】的术式都准备好了,今天晚上时间一到就能发动,届时需要一点占星术的帮忙。其余我全部都已经准备好,我们只需要再去检查,外加排除其他地方存在干扰的可能性就可以了。” 卡门接过这份图纸仔细瞧起来,中途眼睛还时不时看向藏着图纸背后、因害羞而低下头的亚米珞。在全部确认过图纸以后,卡门问道:“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干的?” “是的,如果还有什么漏掉真的很抱歉,因为我、我主要是训练的时候随手画的,真的很对不起!” “………这…”卡门不由自主笑了出来:“哎呀,看来增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喽。” 第72章.破损的教堂 〖历2200年/11月/22日/a.m.11:0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卡门在行动前交代了各自的任务,将探寻【魔业】不寻常增加的术式一起放到晚上再启动实在有点风险。既然现在都已经布置好了,不如挨个启动看看效果如何,如果黑魔法师或者那帮部队有点脑子,应该会提前在卢森堡设下感知术式,这样也方便在敌人暴露位置时尽快将其扼杀。 如果没把那帮敌人引过来就算了,还是该干嘛干嘛;如果引过来那也不用客气,反正最初目的就是找到他们。既然他们都已经主动上门自然要照单全收了。 亚米珞被分配和妮娅一组,亚米珞负责去挨个触发她在早间设下的术式,启动术式还要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敌人肯定会感受到由亚米珞吟唱术式而造成的[魔气]流动。如果他们敢来,妮娅把他们打跑即可。 吟唱探寻术式的亚米珞就是一个是诱饵,这个诱饵还有着能发现他们行踪的能力,敌人不想上钩也不得不上钩。但亚米珞的身边有妮娅保护,耶摩见识过妮娅恐怖的力量和对一切魔法免疫的体质,本身也不觉得会有人能战胜她。 亚米珞并没有表现出不乐意或者不高兴,既然已经定下,她再反对也没有意义;当她鼓起勇气准备和妮娅友好相处时,却被对方一个冷漠的眼神吓了回来,于是只能躲在角落发抖了。 卡门比较担心他们这对组合的相性,但没办法,目前来说最好的配置就是这样,妮娅拥有的实力是他们其余几人中任何一人都无法媲美的;所以也只能给亚米珞一些鼓励,并耐心祈祷着他们这里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既然其中一组的两人组合已定,那么剩下一组的人选就已经被限制了,于是就变成现在的情况。 耶摩和卡门正大光明走在卢森堡的街道上,丝毫没有想隐藏他们本身的意思;毕竟不释放魔法,谁也不知道他们是魔法师,除非真的有敌人觉得他们打扮诡异而怀疑。 耶摩看着那份地图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上下摆弄着它,似乎是想确定自己真的没漏掉什么,卡门见到他这副模样问:“你是哪里看不懂还是……” “不,我跟着老师的时间比较长,她在图纸上画的是什么意思我也大概能了解。”说着,他将这份地图折叠好,拿在手上:“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欧洲作为天主教会的聚集地,卢森堡难道就没有一个教会的分部…像是教堂之类的地方吗?” “有啊。” “……啊?”耶摩原本也猜测过这里会有教堂,但是所有人一直没提起这件事所以也跟着没说。 他本以为在和卡门商讨这件事后能引起对方的部分思考,谁知卡门直截了当进行回答,就像一早就知道这里有教会势力的存在只不过没讲而已。 “你现在应该在想,[如果这里有教会的存在,那为什么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魔社】的人呢?],类似这样的话吧?” 耶摩点点头,卡门拿出烟盒开始玩弄:“实际上我也是这样想的,卢森堡本身并不是多么奇特的地方,有教会的势力盘根在这里已经是最大的不同之处了。它究竟还有什么余下的魅力,可以吸引黑魔法师、以及那群身份不明的部队前来驻扎呢?” “有可能他们是冲着卢森堡教会来的,不是吗。” 卡门摇摇手指笑着回答道:“但连你也是刚刚才想起来有教会这件事,说明根本就没有人注意过,教会并不是他们的目标,否则我们至少也会受到点警告什么的。” 说罢他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四下左右回顾着,在没有见到妮娅的身影才敢放心点火:“困惑我的还有一件事,我们就假设卢森堡的教会没来得及报告,是因为太迟钝的原因好了,但是现在就连【魔社】都发现了,卢森堡教会不可能不发现,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他们一直憋着不和教会总部说明情况。” 耶摩思考着,在那刻他的脑中已经有了一个骇人的猜测,他突然感觉到事情不妙,想立刻和卡门说清自己的想法:“难道是这里的教会背叛……” 他回过头,却未想到对方如同知道自己要讲些什么,早就将食指竖放在嘴前做出一个[嘘]的手势:“毕竟只是猜测,自己想想也就行了,在没有得到十足的把握前不要说出来……毕竟,人言可畏啊。” 耶摩立刻闭上嘴,卡门说的也没错,谁知道在他们身边的这些普通人中会不会有……想到这,耶摩有点庆幸刚刚没有把话全部说出来:“这真是太可怕了,所以我们这是要去卢森堡中的教会吗?” “准确来说是卢森堡的教堂,卢森堡并不存在独立的教会一说。”指正出对方的语病,卡门将嘴中的白雾吐尽,不慌不忙地讲:“不过,情况有可能也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坏,总之不要操之过急;这里的情况就连我都不太明白,毕竟只是小众城市。” 也许是觉得继续聊这这种话题,对于接下来的任务行动没有好处,卡门决定换一个玩玩。他问耶摩之前他一直没有机会问出的事,这也是让他比较关心的一点:“好啦,不要去想这种事情了,顺便我问下几年前的事。你之前在巴黎第一次见到杀害你全家的那只血族,在那之后你的脑中应该存在【魔业】,而你表现得又像近期才知道魔法的样子。” 他弹弹已经变为灰烬的香烟头部分:“能告诉我,你之前是怎么在不依靠呼吸[魔气]的情况下,从你脑中【魔业】活下来的吗?” 耶摩想想,逐渐皱起了眉,随后摇摇头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并不确定,我之前好像从来没有体会过缺少[魔气]而痛苦的事情……说起来,几年前我在家人被血族杀害后,昏迷醒来的第一个早上,有个奇怪的人给了我一本封面标有十字章的书籍,这是唯一比较奇怪的事了。” “十字章的书籍、奇怪的人?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 耶摩努力地去思考拼凑着他脑中的记忆碎片,逐渐连成一副画面,但最终得到的也只有很模糊的印象罢了:“那个人给我最大的感受……就像是从中世纪归来的医生吧?因为你想,那个人顶着黑色的高帽,还戴着乌鸦面具,看上去就很诡异;全身上下还穿有黑色的披风,裹得严严实实,一点都看不到他的脸。” “你是想说,全身上下裹着黑色披风还戴着乌鸦面具的人?”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卡门沉思地吸了口烟,耶摩问道:“难道你对于那个人有什么线索吗?” 卡门说:“那个人现如今就在教会,只不过你想见到他可能有一些困难,而且看你好像也不是很急的样子。”他沉默了一会,组织组织语言又说:“总之我能告诉你,他和那个血族绝对没有任何关系,这点你大可放心,其他的就是我无能为力了,我对于他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回到教会后你再去问其他人吧,只要和别人说是带着乌鸦面具的人,恐怕立刻就知道是谁了。” “好的。” 两人一路聊着天,紧张的气氛也淡去很多,谁也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总之只能把握住面前的欢愉时光,来降低紧张的氛围了。 耶摩一直是在跟着卡门向前走动,地图明明是在他自己的手上,但他总是跟随卡门的步调向前走,就如同已经完全信任对方知道目前要去往何处。 卡门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他能在不看地图的情况下就找到教堂,总之事实已经摆在了他们的眼前,耶摩确确实实看到教堂离他们越来越近。 只不过这个———— 伫立在无人问津的小道一侧,看上去就像中世纪时的破败房屋,并没有很明亮的彩绘玻璃窗,只是普通的门窗木头制作的屋身,房顶上还有几个用木板随便拼接的漏洞。整个教堂给人一副摇摇欲倒的感觉,耶摩很难把面前的教堂,与盛极一时的天主教会联系到一起。 尤其是这所教堂,还归于【主刻十字教会】这种目前唯一的天主教之下,该怎么说……感觉十分复杂,而且很破败。 卡门完全视若无睹这些情况,很平静地推开早已老损的大门走了进去。耶摩此刻已经感觉到卡门有些渗人的地方了,即使面对这种使人震惊的情况,还能完全保持淡然自若的微笑,仔细想来,他好像每时每刻脸上都挂着笑容。 “怎么了,进去啊?” “好的,这个、我马上来。” 外面看起来十分简陋,教堂内自然就不必多说,除了昏暗还是昏暗,明明是中午时段,即使将拥有的窗户全部打开,光亮照射也只能照射到教堂的一小部分角落。 木质的小型长椅颜色的深浅层次都不同,而且有些像是随意凑数的那样,找了高矮不齐的椅子拼凑成一张长椅,大多数长椅都是这么干的。木板走上去都有胳肢胳吱的声音,真害怕一脚踩空就会掉下去,尽管知道教堂的下面只是平常不过的土地罢了。 “这真的是教堂吗?怎么看着这么像某些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电影啊…说起来好长时间没看过了,毕竟科技之类的魔法师不太接触,两方又不太融洽……” 卡门随意回了几句,走向正中央最前方的祷告台。uu看书 .uanshu.om 那里的光线很暗,耶摩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有一个披着黑色兜帽的人正坐在椅子上休息。 卡门走过去和那个人小声说了些什么,耶摩趁此机会可以仔细观察一下教堂的情况,他用手轻轻抹了抹身边的其中一把长椅,上面全是飘落的浮灰,手指碰到的地方立马就和其他区域有了对比。 蜘蛛网、灰尘、破败的木具,怎么也无法和现代教堂联系到一块。 “耶摩,过来,这位是皮恩斯神父。” 卡门的声音让耶摩将注意力收回,视角重新落在那个人的身上;教堂中本就灰暗,卡门身上披着的白色大衣让人很好找寻他的位置在哪。但是在他旁边的人就…… 那人颤抖地从长椅上站起来,不小心还踉跄了一下。事实上,在耶摩见到他的面孔后也认定了这确实是一个老者。皮恩斯神父的穿着与教堂如今的破败情况简直如出一辙,他穿着有大大小小补丁的灰色斗篷,一套蓝色的长袍衫披在身上裹住上半身和下半身,发白的胡子已经留到了颈口处,而他整个人又是如此显得病弱不堪。 神父轻微咳嗽两声,声音听上去是如此虚弱: “我没想到教会居然还会派人来这。” 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 “既然我还没被教会忘记,那我就尽我所能去帮助你们吧,虽然我做的事情可能极为有限。” 耶摩有些疑惑地问:“卢森堡到底怎么了,这里明明是教堂看上去却像荒废许久的破屋,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啊,这件事情说来可就话长了……” 第73章.卢森堡-被遗忘之地 〖历2200年/11月/22日/p.m.0:57/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血族,又称吸血鬼,这是比较大众化的名字。 他们对目前地球的统治者人类曾经发起过三次战争,这种种族与种族之间的大规模战斗,被血族们称为[圣战]。 三次[圣战]全部是在背地进行,这也是为防止将普通人卷入战斗,尽管血族并不在乎人类的死活,但世界上如果有人与人产生的世界战争作为掩体,对血族而言也方便些。 于是,前两次[圣战]则发生在世界上的各国对战时期,当世界表面上处于混乱与无序状态时,在世界的表层之下,人类的保护者也在同血族战斗,为了种族的存亡而战;最后一次[圣战]则发生在两个大国的对峙期间,而这两个国家的对峙目前却依旧在持续,在此期间血族不断于世界各地骚扰人类。 第三次[圣战]结束于2190年,以血族最后一次对人类发起[较大的攻击]为终末,画上句号。 两族相安无事十年,尽管依旧有小规模的躁动和摩擦,但整体上没有再次发生过战争。第三次[圣战]的持续时间过久,远远超出前两次[圣战],所以教会认为第四次[圣战离]他们还太近。在血族入侵不足为虑的前提成立下,教会纷纷在世界上撤回战斗和驻守人员,开始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皮恩斯又继续咳了几声,他脸部松弛的肌肉都在抖动,捋了捋自己已经有些发黄的长白须说:“卢森堡……这座城市在中世纪欧洲还是比较出名的,可惜到了如今的现代,早就成为大众城市中的一个了。” “为何这么说?” “卢森堡在战争中属于战略要地,东靠北欧、西靠英法、南靠教会,当时的教会在卢森堡投入了过多的人力,尽可能防守这个地方,还将这里作为战场的后援地来看。” 耶摩重复着问道:“所以,既然教会这么看重这里,为什么现在它显得如此……凄凉?” “因为【魔社】啊。”卡门在一旁提醒。 神父点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落寞:“唉,说来说去,我连同这座城市一起都是被抛弃的东西啊。” 耶摩见神父无心再回答他的问题,只得将眼睛看向卡门,希望他能解答自己的疑惑;卡门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但并未点燃:“【魔社】在战争中一直都保持中立态度,那时的他们专心处理黑魔法师的事情……尽管现在看上去也是如此,不过那时的情况更为紧迫,如果这个时候招惹血族肯定不是明智之举。内部同时受到黑魔法师和血族的攻击,想必就算是【魔社】也难以承受。” 但是教会放弃这里和【魔社】又有什么关系,再怎么【魔社】也不应该管理到教会的自家事务。耶摩心里产生了这些想法,暗自带着疑惑。 卡门在大衣的口袋中翻找了半天,这才想起打火机是放在大衣的内侧,一边点烟、一边咬着香烟继续补充道:“【魔社】的中立态度,正好让教会把他们的地盘当成临时的补给据点,当时的卢森堡名义上是【魔社】管辖的地方,实际已经成了教会救治伤员的后勤据点。” “猜疑总是可怕的……”皮恩斯神父不顾长椅上的灰渍,十分劳累地直接坐了上去,仔细看他的衣着上已经沾满了这种尘灰:“血族不是傻子,不过也有他们真没有注意到的可能。总之,那个时候在卢森堡中流传着留言,说是血族已经混进了卢森堡的人群中,搞得人心惶惶。” 卡门重新将打火机放回口袋中,单手扶着嘴边的烟说:“这件事是教会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之一,他们竟然让[血猎]去处理这件事。” “血猎?” 神父将头埋在了双膝之间,语气中满是无奈:“[血疯子],教会居然让这帮疯子去处理,这是一帮已经为了屠杀血族而不顾一切的疯子。当时的卢森堡是【魔社】交给教会代为管理,如果混入血族的事情传到那个魔法师的耳中,教会将颜面无存,所以他们选择交给血猎————” 神父的语气愈发变得颤抖,他死死抠住肩膀两旁的斗篷,想把自己包起来,他的身躯都在打颤:“他们是帮疯子啊!教会怎么能这么做!那可是千条万条的人命啊!” 耶摩赶紧过去扶住了神父,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即使他也不知道血猎究竟干了什么,不过对方此时很痛苦:“冷静点,究竟怎么了!卡门先生?” 卡门时刻扬溢笑容的扑克脸,在此时看上去有点诡异,实际上他也只是平静地保持笑容、吸着烟而已:“什么怎么了,难道你现在从神父的话中还没听出来吗?” 对方依旧笑着看向他,一个不好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他的脑中;耶摩即使不敢相信,但也只能试探地回答:“全部…死了?” 卡门点点头,没有再说过多的话。 “怎么可能,血猎不是这样的!像老师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预备部队和先遣军当然不可能!”神父沙哑地嘶吼着,在那之后他连续咳嗽了几声,才让自己身体逐渐恢复:“你根本不知道当时的场景,除了连我在内的教会的几个神职人员以外,所有人都倒在了血泊中,化身死神镰刀的黑色战斧杀戮了所有人!这帮疯子处理内奸的手段很简单,只要把所有有可能的人全部杀掉就可以了,尽管他们知道这个内奸存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也依然毫不手软地去做了!” “…………” “死亡与哀嚎、连天空都染成了血红色,他们干出的事情比血族更加丑陋,你看看我现在。”神父指了指自己现在这副模样,随后又摇摇头说道: “就算活下来的人又如何?教会的神职人员又如何?教会的目的是在这次屠杀后彻底封锁情报,教会对【魔社】美名其曰[受到了血族突击,死伤惨重],背地里,将经历过那场屠杀的所有人除了血猎以外全部囚禁。在这座卢森堡中永远为这所教堂服务,这是变相的拘禁,我们永远都无法离开卢森堡,而教会再也没有向卢森堡输送过任何物资,只等着我们自生自灭。 当年那场真相除了几个人将其传出去以外,其他人全部死了。就在卢森堡变为大众城市的情况下,没有魔法师和教会使者会专门来到这里,我们几个幸存者也无从向那些旅客诉说起这件事。” 耶摩心有不甘,愤愤不平地说:“那为什么你们不离开这里?” 在说完后他就后悔了,一阵无力感涌上他的心头;神父看向他的眼神,是多么的痛苦与哀伤,耶摩在那一刻突然就明白了。 “原因…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 卡门圆场说道:“就算离开这里,皮恩斯神父也没有地方可去。欧洲皆是天主教的地盘,卢森堡又被教会严格监控着,只要神父一有什么动静,教会的监视部队就能立刻发现。如果不是我们这次的任务正好受【魔社】指使,而教会又忌惮【魔社】,才肯放我们过来,不然我们恐怕也没机会来到这里,甚至根本就没注意到卢森堡的改变。” 耶摩不敢再继续问下去,恐怕他了解到的所有问题,都会成为神父此时的痛苦。当时发生的事情肯定还不止这么点,但即使是这件事也足以表明严重性。 鬼使神差的情况下,耶摩也不知道他从哪里产生的勇气,也许是感觉到神父身上和自己有某些地方的相似,向神父询问道:“神父,你痛苦吗?又想过放弃吗?” 皮恩斯神父抬头看着他,斗篷外檐遮住了神父的眼睛,最后,他有些自嘲地回答道:“身份为一个神父,被问这种事情还真是丢人呐。” 小啾从教堂布满灰尘的窗边飞进来,天花板上盘旋了一周落在卡门的肩膀上,啾啾地叫了几声。卡门表现得完全没在意神父那里的情况,向这边的两人说道:“两位聊完了吗?既然情况已经大致都清楚了,我想神父你应该给我们解释一下这里目前的情况。” “等等,卡门先生,神父都已经被教会做出了这种事,你怎么能……”耶摩原本表示的反对,却被神父打断了。 皮恩斯神父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让卡门继续说:“算啦,既然教会还记得我,能做一点事就做一点事吧,反正就我目前这种情况,可能活着的日子也没多少了。” 卡门用香烟指指,笑眯眯地问:“现在,没关系了?” 神父从长椅上站起,揉了揉他有些酸胀的腰部,渡步走上教堂前面的祷告台:“要说近期发生的事情,除了你们以外还有一伙人也来了这里,那帮人穿着全黑的军队服装,手中还抓着枪一样的东西……抱歉,在这里呆的久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他们就像军队一样。” 耶摩和卡门不约而同,想到了之前他们猜测的肇事部队,听神父的口吻,可能还真的是那帮人。耶摩不敢放过任何与女儿有关系的事情,女儿最后一次和他对话,是让耶摩不要再继续深入调查,也就是说,顺着身边的信息探索就能找到女儿的身影和踪迹:“你还记得那帮军队和你讲了什么吗?” “嗯……”神父走到窗边,望向窗外思考着,阳光顺撒在他灰蒙蒙的身体上,给了一丝温暖和光亮:“实际上,我刚刚才想起他们好像并不是军队,u看书uuanshu 他们说是被人雇佣过来的,来到卢森堡好像要办什么事情,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说完,自己叹着气说:“实际上我还能管什么闲事,都这副残破的身体了。” “也就是说,这帮人并不属于任何势力,被人雇佣过来的…难道是拥有军事力量作为后盾的佣兵么。”卡门思考着说道:“有可能这些佣兵还待在这座城市中,只要抓到他们,恐怕就能解释黑魔法师的事情,甚至还能牵扯到【魔社】近期的动乱。” “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耶摩问向皮恩斯神父。 然而对方只是摇摇头,说:“除了感受到一些魔法波动频繁出现在这座城市中以外,剩下的也只有黑魔法气息了。” 黑魔法气息、魔法波动,卡门突然联想到什么,说出了他的猜测:“黑魔法师和似神者,魔法波动…难道除了黑魔法师以外,这座城市中还有别的魔法师吗,这个情况,可真是有些乱啊。” “黑魔法师一般不会单独行动,但针对【魔社】的那帮黑魔法师都是团体合作,不能排除这边的黑魔法师和那边的黑魔法师不是一体的可能,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是复数的敌人。”耶摩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有必要抓紧时间了,抓不住魔法师,但是那帮穿着军服的人肯定在这座城市中有某处窝点,我们行动迅捷恐怕还能找到他们。” “我同意。” 卡门赞成地回答: “行动总比不动好,也许我们这次出去,正好能撞到那些魔法师也说不定?这种事谁知道呢。” 第74章.魔法轰炸 〖历2200年/11月/22日/p.m.1:3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他们出来了……他们从教堂里出来了!” “对方的数量有多少?” “两个人,而且都没有穿【魔社】的制服,这两个是魔法师跑不了,还有可能是那个人的随从。” “好,知道了,全体注意准备埋伏,他们持有我们的东西,注意不要硬碰硬接近,打完就立刻撤退,给这两个小贼一点厉害瞧瞧!” —————————— 耶摩离开教堂时轻轻带上前面的大门,如此老旧的木门,他都害怕一用力就把门给震散了。接下来主要去城中逛逛,虽然不知道那帮穿着军服的佣兵有什么目的,但既然他们有如此先进的装备还成群结队行动,那势必还留在卢森堡城中。 团体行动的佣兵组织无法隐藏其身影,卢森堡也就这么点地方,只要仔细观察一定能发现他们:“卡门先生,您之前不是说过将[魔徒]派出去用作侦查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 卡门目不转睛地看着右手小臂上别着的手表,眼睛盯着表盘上的指针。 “卡门先生,您在看什么?”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耶摩还没来得及问完,突然见到对方伸出左手把自己拽到他身边,一阵摇晃差点没站稳跌在地上,还好卡门扶住了自己,不过突然拉扯自己这是为了…… 卡门又推了他一把,把耶摩推回原位,耶摩还没来得及问清原因,从远处飞来一发犹如子弹般快速的火焰构造的球体,正好穿过自己刚刚所在位置。火球炸在了教堂后院的墙上,立刻就被轰出一个大洞,幸好教堂这里离市中心较远,工作日的原因又没人出现,否则一旦被普通人发现后果可就严重了。 魔法、魔法师、袭击! 三个结论瞬间出现在耶摩的脑中,紧接着,反应神经使他本能警觉着下一轮袭击,看往刚刚火球飞来的方向——— 又有攻击来临,一颗由水组成的魔法飞弹、一个纯粹的石土组成的土块,两发攻击全部飞向他们。 耶摩本能地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部,卡门督见了这个小动作并立刻警告他说:“不要试图和魔法硬碰硬,在你知道这个魔法的影响性和破坏性前,不要用任何和与肉体有直接接触的武器、或者自身的肉体去触碰某种魔法。” 耶摩只好将脑海中的想法打消,通过临时的侧翻躲避,躲过这次从远方飞来的魔法攻击。 攻击他的魔法说实在话,也只不过是将土石组合为一体之后扔过来的魔法罢了,躲避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只不过土石的体积大,有点费力。如刚刚卡门所说,如果耶摩真的用手去回击这个魔法,恐怕这时他的手就变得和他身后凹陷下去的墙壁一个下场了。 有良好的反应神经和体力躲避,都多亏这几天他进入并成为预备血猎以来的训练,换作以前的他,恐怕还在为见到这种魔法而惊叹吧。 在躲避魔法攻击后,耶摩趁机用眼睛瞟了一下旁边的情况。和他这里不同的是,两人遭受的攻击完全不在一个等级,那块巨大的聚拢水球在飞到半途中时,突然散落成十几、二十几个小水球。 密密麻麻地飞向卡门,想用普通的方法躲开根本不可能,至少对于躲避已经冲到卡门面前的水球包围网,这确实很难做到。 但卡门什么都没有做,在原地淡定地吸着烟,那些水球自动在快接近他时,变为了普通的水珠落在地面上。 不仅是耶摩,对于魔法释放者、以及那些围观者而言这都让人震惊。耶摩些许改变了对卡门的一些看法,原以为他只是会让妮娅去战斗,而自己只动动嘴皮子的三流魔法师,现在看来确实是有点真才实料。 “普通魔法师最多只会掌握一至两个魔法,而且数值并不怎么可观,最多也只是同一元素系的两个魔法而已。”敌人并未出现在他们面前,但卡门却如同知道他们的准确方位一样,看向那几栋小建筑物的后面:“现在,这位魔法师先生可以稍稍露个脸,让我看看你究竟是谁吗?或者说……魔法师先生们?” 话音刚落,从两人面前建筑群的大大小小巷口中又飞过来数个魔法,这次的攻击可不是儿戏,不再像之前那样的试探攻击——— 足足有八个,由火焰、水滴、土石组成的魔法团块向他们这里以极快的速度冲来,甚至还有附着上魔法火焰的木块。 这是真正的魔法轰炸。 这下肯定躲不过,难不成真的只能硬扛下这几击了吗?耶摩有些绝望地想。 “你还傻站着干嘛?走吧。” “走?去哪里?” “不是说过的吗,随便逛逛,你不是说想找那些佣兵的踪迹吗?” 耶摩又好气又好笑地回答:“我才是不明白你在想什么,那么多的魔法你没看见吗,我们今天可能都会死在这里!” “你在讲什么啊。”卡门皱着眉疑惑地问。 耶摩顺着自己指向的方向看过去,哪有什么魔法,刚刚的那些魔法飞弹全部消失了,只留下几块残骸还落在他们不远处的地上:“这……不可能,刚刚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 仔细的瞧着,借助阳光反射才发现,在他们和那帮魔法师中间有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作为屏障将他们隔离?是的,确实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连接在道路两旁的建筑并将整个道路隔开。 刚刚的魔法全部打在了这张蜘蛛网上,最终的结果竟然是被那些蜘蛛网分割成了碎片,就连那些土石都难逃这样的命运。 “这些,都是你干的吗?”耶摩指着那些魔法残骸和蜘蛛网说道。 卡门却也只是耸了耸肩,重新跨好他身后的提琴盒:“谁知道呢,或许是哪里的神仙帮忙也说不定,总之危机已经脱离了,也别管那么多,我们抓紧时间走吧,不然那帮来路不明的魔法师又要攻过来了。” “攻过来?你在说什么,你明明有这种力量,你可以将那些魔法师全部击退,抓到他们审问情报,你却在这个时候选择逃避?” 卡门显得有些无辜地讲:“这真不是我做的呀,我本身只是个三流魔法师而已,你有看见过我吟唱魔法吗?没有,那这明显就不是我干的,你说是不是,小啾?” “啾、啾啾!”小啾在卡门的肩膀上叫了几声,耶摩明明很想反驳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你……” “好啦,事情都过去了,而且你看那边哪还有什么人?人全都已经走光了。”卡门指着那边的建筑群说,耶摩仔细走过去瞧瞧,确实,不仅人消失了;而且他才反应过来,刚刚走来时,路中间的那张巨大的蜘蛛网也随之消失。 耶摩看着已经有些走远的卡门,赶紧追了上去:“等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帮魔法师会来袭击?” “我又不是神,我怎么知道。”卡门很平静地吸着烟:“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你看见过我擅自行动了吗?没有,那就行了。” 对方说的话很明显是有道理的,耶摩还想再说什么,但这都是无用功。他的感觉告诉他,刚刚那张网一定和卡门有关系,但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耶摩认栽地说:“好吧,可能是我多疑了,尽管你有可能不告诉我,但是我还要问一下,你知道那些魔法师是什么来头吗?” “知道啊。” “你还真敢讲啊。” 卡门点点烟,将已经变为灰烬的烟头部分弹去:“神父刚刚说的话你也听见了,这里的魔法有一些诡异,当时我就已经在思考了。如果那帮佣兵用的是现代武器、而黑魔法师一个人又不可能造成大规模的魔法波动,那么只有另外一种可能,还有一队魔法师也来到了这里。” 耶摩这才发现神父所说的如此平常的一句话中,居然蕴藏着这样一个信息。而他本人是听听了事,卡门则是抓住这一点并早已想好了对策,耶摩这才有点察觉到他和卡门的不同在哪。 作为一个魔法师,他还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不仅仅是这种思考方式,就连构造成这种思考的最基本的魔法观念,他也比别人掌握地少,还需要更加努力去积累经验,并将其转化成自己的知识:“所以卡门先生,你猜测那些人可能是【魔社】派来的另一队魔法师吗?” “不一定是【魔社】,凭我感觉,这些人更像是组建成一个独立的小队,他们可能属于某一个组织、也有可能他们本身就是一个组织。” “你的意思是说?” “这帮魔法师应该是一个[暮色会所]。” [暮色会所],这是对并非隶属于【魔社】的、所有由流浪魔法师或非正式魔法师组成的组织的统称。 耶摩有些不解地说:“为什么一个[暮色会所]会到卢森堡来,这里基本上就算是【魔社】也很少派人过来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呢,嘛,不管如何他们肯定来这里也有某种目的。这样想来卢森堡目前的情况就复杂很多了,不仅有那帮佣兵、还有作为【魔社】和教会代表的我们、以及那帮不明标的[暮色会所]。” 尽管嘴上说着麻烦,但卡门表现得丝毫不让人觉得他为此感到头疼;倒不如说因为那张扑克笑脸,让别人无法看清他此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感觉很开心?这不可能,至少不是开心。 但究竟卡门对于这件事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耶摩感觉到有些无奈,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自己的老师出来执行任务,居然就为这个任务搞得头疼;他开始怀疑是否所有教会的魔法师都是这样,还是说只有他一个人抽中了大奖。 他联想到之前看见的魔法,居然都不对为此感到震惊,换做以前的耶摩可就不一定了;这也可能是在教会中厉害的人见得多了的缘故,所以,果然还是因为环境不同………… “怎么了,你很沮丧的样子嘛。”卡门挑逗着肩膀上的小啾说。 耶摩摇摇头,试图把这些想法甩出脑外:“没什么,只是经过几天的学习,我发现魔法师的世界真的和我以前生活的不同……感觉很厉害…还是说很残忍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想。“ 卡门笑着看向他、又看向天边,轻轻吐出一口浊白的烟圈,就那样凝视着前方天空: “别想那么多没用的事情,让这些毫无意义的事占据你的大脑,总有一天会把你的脑子装满。虽然这些事情应该是你的老师来告诉你,其实我能对你说的也没那么多。” “我知道,只是我有时候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去想。我现在才发现从前的日子有着何种幸福,u看书.uuknshu 现在的我,在学习到魔法后就必须听令于教会,失去了自由而被人安排着,只能沉溺于杀与被杀的轮回。即使我曾经为与血族对战而做出准备、锻炼、培养仇恨,但依旧没有我在成为血猎的一员时接受的训练多。” 耶摩并没有像卡门那样看着远边的天空,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近郊、身旁的建筑:“有时我就在想,这就是专业人士,其实谁愿意去成为一个猎杀怪物的人呢?我这都是为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就是我生存下去的唯一动力了,我实在想象不出我失去她后还会怎么样。” 卡门感觉到耶摩的语气中出现一丝颤抖,他在呼出最后一口白烟时,将烟头掐灭丢在了脚下:“这就是【魔业】的诅咒,在赋予与常人不同的力量和魔法时,就会陷入这种循环当中。 但我们相信这一切都还是有救的,就像你心中一直在挂念着的亲人,只要不丧失本心,我们就不会变成只因复仇而杀戮的猛兽、不会变成【魔业】的工具、不会变成……那种疯子。” “疯子……”耶摩想起之前神父哭扯着说的话:“血猎么。” “不知道啊,很难想象血猎的各位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神父口中说的那个样子,就连我也没猜到。” 耶摩看着脸上依旧带有微笑的卡门,他自己都笑了起来:“我很难相信,你居然比我年轻将近二十岁,我甚至都猜不到你曾经发生了什么事。” “能发生什么事?正常的事情呗,好了,我的事情还是下次说给你听吧,现在我们该走了,是时候集中精神执行任务了。” 第75章.1直缠身的厄运 〖历2200年/11月/22日/p.m.4:2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可恶,那两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 洛亚力.克利安愤愤不平地一拳垂向身旁的墙壁,但终究是在做无用功,事实上,他现在除了感受到墙给自己带来的疼痛以外,心中的怒火不减反增。捂着疼痛的那只手的动作显得极为滑稽。 一个人影进入他的眼中,洪亮的女声在他耳边怒骂道:“洛亚力.克利安,我实在没想过你和你的弟弟一样无能,[埃尔赛勒]的正规成员看来也不过如此。” 穿着红色鹅绒衣的贵人在他面前斥责着,她血色的眼眸中透露着一股让人无法忘怀的野性。 男人瞪了她一眼,但仍旧自己的苦自己吃,紧咬着下唇也不敢回嘴,那女人似乎就是仗着这一点在不停地对他骂道:“好吧我,真的是为你的无能而感到失望,照这样看来我还不如去找佣兵更实在。” “少喋喋不休了,波娜波瑞,如果不是因为你这该死的任务,我现在应该还会陪在我弟弟身边,而不是听你的命令来指使我自己,导致弟弟至死我都无法见到杀害他的仇人是谁。”男子从愤怒的情绪中缓和,左臂撑着墙面,使自己从那种痛恨的状态中解放,重新抬起头说: “我不回嘴是对你身为雇主最大的尊重,希望你能记住,而不是我非欠你什么,我们魔法师对黑魔法师总是有一套自己的方案,不需要你去找那些什么佣兵。” “好吧好吧,你总有一套自己的说辞。” 贵妇人双臂怀抱在胸前,满脸都写着怨气。 男子的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能再说更多侮辱对方的话,否则付出的回不来、一开始要的报酬也回不来了:“首先我为刚才对你的失礼而道歉,女士,其次我真的不想再听见别人说些关于我弟弟的事情,他已经死了有几天时间了。” 他清清嗓子,对身后那帮嘈杂的人群喊道:“伊姆,为什么关于我弟弟的死因报告还没送到我面前!?” 人群中拿着一叠纸的男人跑了过来,他此时还不断摆弄着自己鼻梁上的眼睛,匆忙到差点摔了一跤,结结巴巴地说:“我来了,我来了先生,咳,事实上我们现在还没看到您兄弟的尸体,在短期的失踪内,我们用各个魔法都没能找到他的踪迹,所以只能认定他已经死在了某个地方。” “这些我当然知道!”一把撤开对方递给他的白纸,似乎用这种方法更能表达他心中的怒气:“你应该明白我让你查的不只是这件事情,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去做!” “是的,其实关于您弟弟的踪迹……对于我们来说调查确实有些困难。” “这不可能,[埃尔赛勒]是在山丘排行榜上进入前一百的[暮色会所],跟来自世界各地的魔法师经过竞争,怎么可能还会有我们办不到的事情?” “但事实确实是如此,这只能说明你的无能。”血红的贵妇人嘲笑着男子,随后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们甚至还没追回我宝贵的[礼装],难道对于你们,追个小贼就那么难吗。” 男子捏着自己的鼻梁,借此来释放心烦意乱下感到疲惫的双眼:“我发誓,我一定会完成你的请求,也请你多积点口德别再用那些话烦我,我的组织的确现在急缺这一笔钱,但我不会让你侮辱我们所有魔法师的尊严。” “哼,没点本事还给自己长脸了。” “你……!” 一个普通打扮的人插入了他们的对话中,他的语气显得很是急促:“客人、头领,不好了,刚刚那两个人毫发无伤地从魔法弹幕中走出来,而且现在正在去城中瞎逛,似乎在寻找我们的身影。” 贵妇借此机会嘲讽对方,用轻挑的语气说道:“看看,这都是你惹出来的祸,说什么胡乱地用一些魔法就好了,结果就这两位在刚刚的魔法狂轰中依旧完好无损走出来的人,想想你要怎么对付他们。” “求您闭嘴吧,我都不知道您当初是怎么知道这两位的,能被盗窃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也不肯说,居然能被这么厉害的两个人看上。”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客观点说,我的东西也不值得拥有这种实力的这两人看上,如果他们都有从魔法中全身而退的实力……”贵妇突然记起了某件事情,她瞪大双眼显得很惊愕地说:“我知道了,这两人肯定是用了我的[礼装]才毫发无伤,要不然就是纯粹的运气关系,否则他们绝对不可能从这种攻势下活下来。” “你的[礼装]究竟有什么用?” 男子有些好奇地问。 贵妇白了他一眼,尽管现在有些不情愿,但她还是只能将这个情报告诉对方:“我的[礼装]有一定的概率可以躲避对自己有敌意的攻击,当然,只对魔法类的飞弹有效。” “这就解释得通了,啧,我就说[埃尔赛勒]怎么可能会被黑魔法师手下的两个小卒给吓倒,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男子笑笑几声,满是对于刚刚将自己吓破胆的二人的不屑:“也是,刚刚的魔法中还含有混合魔法,光凭他们两个并不起眼的魔法师怎么可能破解得了?” 呼——— 阵阵凉风吹来,男子所穿的衬衫也因风而摆动,明明也才不过五点多。天空却已经发暗,一道竖直的乌云从远方传来穿过他们的头顶,迈向对面的天边;昏暗觉黄的天空分散在乌云的两侧,蓝与黑、蓝与黄、黄与黑,各个之间的颜色融洽在一起,导致天空无限逼近于黑色,看着实在有点发颤。 明明并未感觉到多冷,男子还是不自觉皱起眉,有些后怕地说:“今天先算了吧,看这情况马上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我可不想淋得一身湿回到据点。” 贵妇人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至于这阵风并未让她感觉到寒冷,反而还降了一些她心中的火气。她平静地说着话,但语气中并未降低威胁的语气:“既然你们准备撤退,那我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明天我还会过来的。希望你们能在这星期…………算了,给你们放宽点时间,你们若是能在这一个月内帮我把[礼装]拿回来,价钱一切好说;若是不然,我便会到山丘那里投诉,降低你们组织的地位和信用不说,钱,我是一分都不会给的,听明白了吗?” 男子现在只对这个女人说的话感觉到厌烦,很不耐烦地随口回答道:“我知道了,感谢你的宽容,女士,我们法国人言出必行。” “真是这样就好了,希望你们并不只是会投降而已。” “…………” 感觉到右臂的肩膀有些骚动,男子看过去,却见到一只蜘蛛正顺着自己的手臂向上爬动。这对于心情此时郁闷到极点的他而言,已经不是再会去施舍仁慈的对象了:“别烦我,小东西。” 洛亚力甩了一膀子,将那蜘蛛甩到地上。蜘蛛翻滚了一圈,又继续从地上爬起冲向他;男子朝它踩了一脚,之后在地面蹭几下,便再也看不见那个蜘蛛活动的踪影了。 “真是晦气,今天怎么这么令人烦躁。” 男子唉声叹气地抱怨着,但他很快就听见了从后方传来的躁动:“你们这是又怎么了!给你们休息还不要是吗?” 很快从后面的人群中就传来了声音:“不是啊,头领,天上有好多鸟,他们一直在抓我们!” “大白天的你说什么鬼话?” “是真的,头领你看天上啊!” 洛亚力向天空看去,正好看见一只利爪抓向自己的眼眸。他赶紧回撤几步,向旁边弯住身体,那双利爪就这么从他头部原本所在的地方穿了过去;这哪里是什么鸟?男子静下心来观察才发现,这原来也并非什么老鹰,这些鸟全是秃鹫! 为什么卢森堡会突然有这么多秃鹫出现, 这些鸟不是应该出现在那些平原地区吗,uu看书 .uukansu而且为什么他们能飞得这么快啊! 秃鹫鸟几乎足足有八、九只,他们扑棱扑棱扇动着自己的翅膀,来回滑翔在小巷中,抓向并未有魔法护体的魔法师们的身体。 “全体注意,拿魔法保护自己,把这些鸟轰下来!” 洛亚力想到这些鸟可能是魔法师的攻击,便不再心软,直接让人使用魔法对准这些秃鹫。奇怪的是,这些秃鹫只是飞一个来回,看没抓到任何猎物就直接飞走了,和路过没什么区别。在这其中,真的有一名魔法师使用魔法成功将一只秃鹫打到地面。 众人都围了上去,想看看这些突然出现的飞禽究竟是什么来头,而这只被水魔法弹打得浑身潮湿、无法动弹的秃鹫,它抽搐着身体,在地面上试图飞起来但就是动弹不得。 结果让人大失所望,洛亚力气得差点有些头晕,这些秃鹫真的只是普通的鸟而已。他们既不是通过魔法由其他物体变成的生物,也不是受到魔法操控的飞禽,真的只是普通的动物而已。 “这都是什么事啊……”洛亚力把那只鸟的尸体踢到了旁边。 “头领,头领!这里有人的眼睛被抓伤了!” “这里也是。” “这里有人被那帮鸟的爪子给勾到了,伤口很深。” 洛亚力感到了一阵无力,挥挥手赶紧吩咐道:“马上就快下雨了,先带兄弟们回到据点,之后给他们处理好伤口,不要慌,扶着他们点!” 他揉揉有些酸胀的腰部,叹了口气: “真是被厄运缠身的一天。” 第76章.再次见面的那1天 〖历2200年/11月/22日/p.m.4:5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哈哈哈哈,这帮人还真是有趣啊。” 卡门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笑了起来,引得周围不少普通人看向他们,原本卡门的俊朗外表便已经吸引了不少异性的目光,突如其来的一阵笑声,更是让其他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 耶摩立刻感觉到,周围看向这里的视线多了很多,此时他其实也被卡门弄得一头雾水,赶紧阻止对方继续再吸引别人注意力并询问道:“卡门先生,等等,你怎么了?” 卡门像是回过神似的止住了笑声,但笑容依旧残留在脸上,呃…不,他好像时时刻刻脸上都有着微笑。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耶摩的问题,对方被他这么一顿搞弄得很烦躁,却又十分想知道是什么让卡门忍俊不禁笑出声。 好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卡门笑着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有意思的事情而已。顺便刚刚我们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差不多把这个城市一半的街区逛完了,有什么发现吗?” 耶摩知道打破锅问到底是没希望了,对方扯开话题,那自己也没必要深究什么,比起这些事情,现在还是任务更重要:“很遗憾,确实没有新发现,这帮佣兵的伪装技术太好了,看来现在只能等亚米珞老师过来用魔法探索。” “是么,那还真是难办啊,主要是现在不知道妮娅和亚米珞怎么样了,说不定他们正好碰到那帮佣兵也说不定。” “您想太多了,卡门先生,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这个嘛,缘分吧。” “照您这么说,他们的缘分总是用在奇怪的地方啊。” 卡门又点燃了一根烟,他看着烟头燃起的烛光,思绪也随由烟而起的白雾飘向远方:“不尽然,说的其实也没错,毕竟像这种东西谁都说不准,和运气一样。我说,你能感觉到自己的气运吗?不能,每个人都感觉不到,但它就是存在的,那些求主庇护的人,说白了不就是希望幸运能降临到他自己身上吗。大同小异、大同小异而已啦~” “真希望卡门先生你下次说话,能用我听得懂的方式讲。”耶摩也无奈地苦笑着,尽管他说的是真事,但始终还是显出了一丝俏皮的味道。 “好了,闲聊就到这里吧。”卡门将烟叼在嘴边,自己从身后背着的黑色提琴盒中拿出一份崭新的地图,之前有标记的那幅地图已经给妮娅和亚米珞他们两人了,毕竟要根据标记去各个地方进行排查。 卡门扫视了地图几眼,转头对周围的建筑物参照着,查看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随后将地图折叠重新收放回去:“确实,我们在这几个小时只逛了城中一半不到的地区,想来也对,毕竟卢森堡还是一个城市,要在一天之内逛完半座城市不太现实。” 耶摩向对方问道:“既然你早就清楚,那为什么我们还在这座城里漫无目的瞎转,也许我们应该去问下老师她排查【魔业】的方法,还能学到些皮毛。” “不急,不急。” “唉,我现在才发现你的人生要求可真低,估计也只会靠妮娅战斗了。”耶摩用力捏着卡门的肩膀,之后才将其放开:“我可没感觉到你身上有什么肌肉啊,正面跟敌人对峙光,靠魔法是活不下来的。” “耶摩君。” “怎么了?” “那边。” 耶摩顺着卡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下一秒,立刻让腰间的军刀脱鞘并使右手握住军刺握把,计算着分差毫秒的时间和距离立刻拔开,沿斜上方方向用军刀划出一条弧线;其速度之快、抽力之猛,甚至能听到震动空气带起风的声音。 军刀挡拦的目标是从远方发射的一颗魔弹,透露着暗紫色光芒的不详球体被弹飞后撞击到一旁的墙壁上,造成了像粘液一般的效果黏在墙面。 耶摩护在卡门的身前,军刀横放在身体前侧,另一只手按了按自己的左耳,有些哀怨地说:“年纪大了,入这行又晚,反应比年轻人迟钝了,真是让人丧气。” “所以你在抱怨当初就不该当警察是吗。”卡门话中带着些调侃的语气,对方却也只是笑笑,没有反驳什么。 那把三棱军刀作为耶摩的主要使用武器,比起卡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明显多了很多光泽。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抛弃以往普通的生活,主动卷入这打打杀杀的世界,要真说我的期望,还是想回到以前的日子,当然……”从同一个地方又飞来一颗魔弹,耶摩的三棱军刀仅仅是用棱刺边,便将魔弹射到身旁:“当然,前提是把我女儿救回来。” 紧接着,他高声向对面魔弹的发射地点喊道:“对面的人,既然来了还是赶紧出来吧,无论是[神授名]还是教会的[代行昵称]我都不想报出。” 始作俑者明显没有隐藏的打算,他们正大光明地从阴影中走出来,刚刚的魔弹对于他们而言只是给这两人打个招呼。 对面足足有五个人,一个领头的女人和其他的四个男人,耶摩眨巴着嘴;不知为何,无法从这五人身上感受到任何生命感觉。如果真要打个比方,耶摩现在最大的感受就是他对面的这五个不是人类、也不是动物、甚至连生物也算不了、而是一群木偶,一群能活动的一群木偶。 因为给人的感觉太冷淡了,这不能用平静来形容,更不是冷酷,就是冷淡,和人偶、石头这些无机物一样: “请问几位找我们有什么事,还是说你们觉得自报家名比较合乎常理?”耶摩即使面对他们感觉到内心发毛,但还是强撑着自信地说道。 领头的女人用手指着耶摩……身边的卡门,悦耳的女声从她嘴中传出,但仔细观察能发现她的喉咙没有任何起伏:“我们找的不是你,而是他。” 正当耶摩感觉奇怪时,身旁一言不发的卡门主动靠近那五个人,耶摩立刻认为事情不对劲,如果这五人是黑魔法师又或者就是那群佣兵该怎么办?想到这,他赶紧拉住了卡门的袖子,对方却在片刻后将耶摩搭在他长袖上的手拿开,转过头亲切地对耶摩笑笑:“放心,没关系,我认得他们。” 至此,耶摩听到后也只好不安地将手放开,但另一只手却时刻握住军刀;以防那五人有什么动作,可以快速救下卡门并作出反击。耶摩并不是不相信卡门,而是他没有办法能对那五人完全放下戒心,毕竟对方打招呼用的可是魔法攻击,满满敌意让他怎么能够视若无睹。 卡门走到那个女人的面前,其实他们之间还隔开了一段距离,他首先向对方打了一个招呼:“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光小姐,虽然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要针对我发动攻击,但我更想知道的,是在听从鄙人的建议后您现在感觉如何?” 耶摩正在内心吐槽着这个叫光的女人,她假笑的练习程度还远不及卡门,做出的微笑使人感觉皮笑肉不笑,似乎是硬扯着脸部肌肉做出的笑容。即使如此,这张似乎被人精心编织过的木偶脸皮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 光她假笑着对卡门微微点头,随后便恢复了以往的平淡表情:“卡门先生,要理解你说的话是很困难的,尤其是对我们来讲。” “所以我才希望你们能够多多积累经验,而不是守在那个孤独的房子,当你们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时,你们也是人,这也是我没有把你们和那间房子一并火葬的原因。” 光看向卡门肩膀的小啾,随后又将视角转回它主人的身上:“为什么您无法将话挑明讲呢?我们只是木偶,你应该明白失去了容身之所……被迫因为您而失去容身之所的我们,这个世界能带给我们的只有毁灭。即便如此,您还是选择让我们感受[自由],并迫使我们来到外面的世界——— 明明对于我们而言,与宅邸一同被毁灭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你现在想说什么,请不要告诉我,你们又再次变成某一个人的傀儡了?”卡门问道。 光摇摇头,她只是很平淡地说:“想要明白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我们不会放弃,但对于我们来说,我们本身更喜欢听从别人下达命令,可能这就是作为人偶的本性也说不定。” 卡门丝毫不留情面,也许是抱着开玩笑的意思,他一语点破对方:“并不是什么人偶的本性,你们只是不想去思考接下来该干什么而已。文艺点说你们对接下来自己的行为感到迷茫;粗俗点说你们就是懒。” “或许真是这样吧,听从别人的命令,有时候比自己思考容易得很多。”光没有反驳,反而很冷静地承认了: “不过至少我们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被人束缚着,向您学习,我们现在也学会了人类世界里的交易。至少我们现在是被人花钱雇来,而不是漫无目的只为服从一个人。” 卡门似乎真的有一些开心,他将手中还未吸完的烟掐灭后扔在了路旁,他爽朗地笑着说:“哈哈哈,至少有进步是好事,慢慢学吧。不过有一点我可是很不开心啊,没想到你的雇主居然是和我们对立的敌人,我虽然是猜测到可能会和你碰面,没想到是以被攻击者的身份。” 光和她身后的四个男子慢慢逼近卡门两个人,她有些略带歉意地说:“尽管我们并不是很想与你们为敌,但毕竟是工作,也没得选择。” “可以。uu看书 w.uukanshu ”卡门只是轻描淡写地点点头,便不再去说什么。 耶摩从刚刚开始就一头雾水,这个女人是谁以及她和卡门有什么关系,这些极为重要的前提,耶摩全都不如清楚。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被隔离开了,但是要打断对方还是等谈话结束后再说吧。 所以耶摩就一直在等着两人谈话结束的那刻,他问向并不打算再开口针对性说些话的卡门,略有疑惑地说:“所以这个女人是谁,你又是在什么时候认识她的?既然是熟人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说?” 卡门笑笑,他并没有对耶摩提出的如此众多的问题感到厌烦,或许他早就清楚对方会这么问了:“其实也不算是熟人吧,我们不过才见过两次而已……哦,算上这次是三次。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作出退步,这正是我想证明给她看的东西。一切都要循序渐进,包括人情和处世;而他现如今正在遵循自己的意志、完成任务、领取报酬,既然是这样我就不能打扰他们。” “没听懂,所以她究竟是什么人,而你又想表达什么?” “她只是个正在学习成为人类的人罢了。”卡门意味深长地回答道: “至于我和他们的故事,有时间再说给你听吧。” —————————— [你们的主人终将迎来败北的结局,而你们也必须找到一个归宿。] [尽情地去感受自由,尽管现在的你们可能不认为这是什么。] [这是只有你们自己才能去选择的东西。] [你们,是人类。] 第77章.0伤亡的散场 (十多天之前) 〖历2200年/11月/p.m.1:0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这扇铁门挡在了他的面前,这扇铁门的守门人此刻对他充满警戒,铁门保护的这座宅邸已经被它的主人改造成了魔法[法域]。宅邸只能面临被烧毁的结果,而其主人自然也逃脱不了惩罚,但,那是在那之后的事情了。 卡门向宅邸的保护者望去,此刻他们严阵以待看着卡门的一举一动,说实话,其实被他们当做敌人的这个男人并不是很想和他们交手。 莱暮.邓 ———这座宅邸的主人,他身为佣兵故意破坏阵营之间的和谐、让血族趁机而入、使无辜者卷进事故、擅自在普通人面前使用魔法。卡门在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便和感受到【魔业】的方式类似,他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了黑魔法的气息。 这个可怜人被力量蛊惑,偷偷练习黑魔法已久。 犯下了如此罪行,甚至还碰到最为禁忌的黑魔法一项,他已经不可能再有活着的机会了。教会的意思是就地解决,包括和这个隐藏的黑魔法师有关的一切生命与痕迹。 现在想来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教会高层才让身为【凋零之花()】的两人出动,希望能将这件事办得更加干净利索些,尽管最开始的目标是针对血族………… “看来教会对于佣兵的看法一直好不到哪去,有罪可判的佣兵一律当做血族直接处理。”卡门从怀中拿出了烟盒,安心点着一根烟,殊不知在此之后,没过几天他就要与这个烟盒永远分别了。 铁门的守护者,是莱暮.邓留在这座房中的四个傀儡和一个自动人偶;卡门在杰瑟罗镇的决战打响前还见过他们一面,[邓市长]住处的四个保安和一个秘书。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能不与他们交手。 卡门看着对方冷漠的表情,不由得苦笑几声。虽说人偶之流在主人没下令时确实是一副冷淡的面孔没错,不过就这么被盯着也确实不是什么好滋味,还是希望他们能有更多表情和情绪流露;尤其是当卡门在前一晚花费大量的时间,使[某种假设]成立后他更希望这么认为。 这些傀儡应该是被莱暮.邓激活,并下达了保护宅邸中[法域]的任务;至于那个女秘书,本身身为自动人偶就具有一定的行动能力,现在他们五个则全部将卡门当做敌人来看,讲和的几率很低。 卡门淡然自若地抽着烟,向最靠近他的女人问候道:“您好啊,秘书小姐,别来无恙。” 女秘书的声音婉转动听,应该是经过某种魔法技术的编造,尽管如此,她本人说的话可不像她的声音那样好听:“这里不欢迎你,卡门先生,市长已经和我们说过了,这里严禁任何人的进出,尤其是您。” “哎呀,这可真是让人痛心。” 卡门嘴上这么说,那所谓的痛心可一点没有表现出来,笑容常在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沮丧表情:“真不知道我是哪方面做的还不够好,惹到了你们市长大人呢?” “光是伪造成娱音集团的记者,就已经不是明智之举了。”女秘书毫不客气地回敬:“不管如何,只要主人布下的这扇铁门还在,你就无法通过这里,教会的使者。” 卡门故作惊讶地说:“诶,原来你们的主人都和你们说过了?我还以为他会顾及到自己在部下前的面子,而选择藏着掖着呢。” “我们只是人偶,并不是什么需要花费主人心思顾及的对象,主人是相信他自己的能力,也是相信由他自己能力创造出来的我们。” 男人摇摇食指,循循善诱的笑容浮现在脸上:“不,你们并不是人偶,我希望你们至少能认识到这点。” 女秘书皱起了眉,这还是卡门初次见到对方除了假意笑容和平淡以外的表情,她显得有些疑惑:“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你都已经知道我们是人偶了,为什么还能说出这种话?” “疯?才不是,实事求是而已,毕竟你们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不是吗。”卡门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对方迟疑了大约有两秒左右,他看准这点继续开口说道:“你们既然有自己思考的能力,对自己有准确的认知,而不是像只能维持最基本思维的动物。那么你们便已脱离[受人操控的人偶]这个范围,最多也只是[受人雇佣]。” “强词夺理,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人偶也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光是我们,其他所有人偶都拥有像我们这样的思维,难道你要说全天下的傀儡和人物都是人类吗?”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只有你们像人类,而其他人偶则没有你们这样的幸运。”卡门还在耐心地做着解释,对方却显得越来越急躁。 两名已经被激活且伪装成保安的傀儡主动向前踏出一步,从最开始他们也在听着这场对话,秘书则对卡门表现角更加有敌意了:“胡说八道,我为什么非得听你在这里传教?果然教会鼓动人心的能力都是一流的,你只是简单的侵略者,仅此而已,而我们都是被主人释放的傀儡。” 卡门缓缓呼出一口白烟,在那炙热的白烟下,拦在他们之间的这扇铁门则显得更加黑冷:“你们也还是想施加暴力,不是吗?其实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可说的,如果你们真的是普通的人偶、若我真的想操纵你们,完全可以将你们身上的魔法切断,但如今我只想和你们好好谈谈而已。” “大放厥词了,绅士先生,难道不是因为你根本没有能力做到击败我们的地步,所以你才不得不对我们用语言蛊惑吗?”在女秘书平淡的表情下,她向后方退了一步;而剩下的四个自动防御傀儡则向前移一步,防守在铁门后,挡在她的身前。 卡门显得有些苦闷地吸着烟,但笑容依旧没有褪下:“怎么和你们道理就说不通了呢,如果你们真的只是普通的傀儡、真的只会接受攻击和防御的命令、真的只会判别是否有敌人进入可攻击范围,那又为什么会对我说的话感到厌烦?而不是付之一笑,将我说的全部当成废话来听才对嘛?” 这下不仅仅是秘书本人,就连其他回位傀儡都愣了几秒、互相看看,在这之后将敌视的眼光重新看向卡门,而秘书烦躁地回答道:“如果一个普通人被别人像这样强行灌输理念、还被迫听人说些大道理,无论是谁都会厌烦的。” “喏,你自己都说是普通人了,那普通人不就是你们吗?” “烦死了你!如果你只会说些废话,是永远都进不了这扇门中的,受到魔法加护的门可不像你的嘴一样,只会叭叭地说个不停。” 卡门听到这些话反而还笑了出来,他将过完烟瘾后吸得只剩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哈哈,用词还真是有趣啊,秘书小姐,不过要是换做另一个人来,恐怕你们这扇门早就被拆了。” “…………” “咳,好吧,看来继续开玩笑也没有必要了,有的时候还是必须稍微动下手啊……虽然有可能会让你们感觉到不适,不过在事后我会道歉的。” 秘书还想说些什么话,但当她挪动自己的脚时,却发现行动起来异常困难:“怎么回事?” 不仅是她,其他四人都是这样,当他们将目光转向自己的脚上时,地面已经是一层蜘蛛网了,而他们五人所站的地方,蜘蛛网布置则最为密集。 “这是怎么回事!?”她随后赶紧反应过来,惊愕地看着面前那个视若无睹的男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向自己这里靠近,而他们则连挪动脚步都做不到。现在这五人的希望,全寄托在他们主人施加魔法的这扇门上了。 卡门只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门, 咣当 门开了。 “这……” 卡门毫无任何阻碍地走过来,当他靠近那些蜘蛛网时,蜘蛛网则自动向两边散开,对卡门而言这些蜘蛛网如无物般:“呃,虽然之前我也思考过是不是应该给你们留点面子,毕竟你们也是人。比如说我可以装下负伤什么的,但一想这样太麻烦了,我又实在懒得自己去动手,干脆就这么绑着你们是最好的选择。” 那些保安想抽出自己的手,希望能在有限的距离里勾到卡门,起码能碰到那个男人一下。但随即他们便意识到,既然对方有能力将自己的脚绑上,自然也可以……将手绑上。 手腕不知何时也沾上了蜘蛛网,双手全部被捆在了一起。这些蜘蛛网虽说没有毒性,但他们就像韧性十足的棉丝,说是蚕丝更为合适。并不是随处可见的野生织网,而是有目的性编制,若不是蜘蛛网独有的纹路,还真会认为这是普通的丝线。 秘书看向自己的身体时,她清楚见到,放置在自己身上的几乎已经爬到腰间的那些小蜘蛛,只有米粒般大小、淡黄色的蜘蛛,这些蜘蛛已经密密麻麻遍布自己的腰间,站满了腿部,他们不断向自己的上半身靠近,触感很让人恶心。 几个保安面对这种情况,都已经咬牙切齿、头皮发麻;更别说秘书本人了,她的腿都已经开始打抖,即便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普通的人偶会产生这种害怕和抵触的感觉。 “不要靠近,不要靠近我!” 秘书的嘴中喃喃自语地念着这些话,害怕、焦急、紧张、气愤、怨恨的感情集中在她身体内,产生了一些奇妙的…… 变化。 卡门赶紧挥挥手,那些蜘蛛仿佛接到来自空气中的指令,纷纷撤退都回到了墙角和楼盘的暗影处,随即带走的还有那些蜘蛛网:“完了,玩笑好像开得太过火了,啊,不好意思,我说过我会道歉的。放心,那些蜘蛛绝对干净,你们也不用特地洗澡,蜘蛛丝已经全部清理完了。” “……你、你到底是谁?” “我?嗯……其实那些只是我的[魔徒]罢了,我只是个普通的三流魔法师,偶然拥有点作为驯兽师的资质,仅此而已。” 卡门谦逊地笑着,而当那些蜘蛛全部撤退,场上恢复得和以往一样时;面前这五个人已经气喘吁吁,丝毫看不出发生过什么。 他礼貌地说道:“我觉得刚刚的情况你们已经看出了危机,先是没有任何方法能够针对我的束缚。再者,当我将蜘蛛丝引到你们身上时,秘书小姐应该就看清了情况;即便此时用风或者火,将这些蛛丝切断烧断也都是无济于事。切断的蛛丝能被重新连接,烧断的蛛丝会将火势蔓延到你们自己身上,无论如何都是僵死的一局。” “漂亮的决策。”秘书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失败,以及面前这个男人精谋的地方所在。最神奇的是,对方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魔徒]运送进门内,还安然无恙地轻轻一碰就打开铁门,他们本身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获胜的机会。 “并不是什么多稀罕的策略,只是事先了解到的情报多了点而已。另外,我希望你们能够清楚认识一点,”卡门走过他们身边,直接路过他们来到宅邸前:“你们已经死了,之前的你们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 “身为人偶的你们已经死在了蜘蛛的毒牙下,你们到最后一刻都没放弃保护宅邸,很伟大,但在此之后就是身为人时的你们的事情了。” 秘书没有立刻反驳,面前这个男人拥有远超他们的实力,却还和他们如此心平气和地说话;明明卡门已经无法从他们身上得到任何好处,但他依然没有放弃将他们看成人的打算。 这个男人是真的愚蠢到无可救药,想将人偶变成人类。 她最终只是问向那个男人:“能告诉我,为何你非要让我们变成人类的理由吗?我们终究只是人偶,这个是肯定的,能同化成人类的只有我们的心态,你无法从我们这里得到任何好处。” “理由啊,我这么说给你们听吧……” 卡门将袖子拍拍,以防上面沾有刚刚飘落的烟灰:“支取有个佣兵,他想得到人望、声誉、财富,但他没有力量,他对魔法的造诣也就止步于那一点,他痛恨自己普通的资质,并将手伸向禁忌的黑魔法。” 尽管秘书不知道这个佣兵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但还是问向卡门:“那之后呢?” “之后?你觉得一个连魔法都控制不了的人,他有资本能控制黑魔法吗?之后他当然是拼尽全力来抑制他体内的黑魔法,他不希望将黑魔法暴露在别人面前,而是将黑魔法作为自己魔法的一部分完美地融合进自己的魔法体系当中。 但是他失败了,黑魔法一步一步侵蚀着他原本就不多的魔法资质,回化着他身体内的【魔业】,即使到现在也依然在进行着。这个男人获得了比以前更为强大的力量,甚至能使用身为中阶元素的[风],但他无法彻底将其控制,他的魔法自己都无法牢牢掌控。 所以强大的魔法,他用不了,他不敢用,即使是由他创造出来的东西,也有不稳定因素存在的可能。” “……这个人是?” “是你们最敬爱的市长先生,邓先生。” 秘书和其他几个人这才知道,彼此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原来我们,都是在不稳定因素下……产生的意外。” “你们确实是不稳定因素产生的意外。uu看书.uukanu.cm” 卡门没有否认这点,但他依然笑着鼓励这些人偶说:“但正是因为如此,你们比其他人偶获得了更多的人性,你们是不稳定的,人类本身就是不稳定的、不可控制的,也是因为这点,你们才变得更像人类,而不是简单的机器。” “……即使你和我们说了这些,我们又能怎么办?” “自己的路要自己来走。” 卡门像开玩笑似的立刻回答道,秘书也被逗笑了,她露出的却是一脸烦愁的笑容:“强行毁了别人的家,还把人赶出去,我又不得不刷新对你的观点了,卡门先生。” “叫我卡门就行了。” “这也是人类的礼仪吗?交换姓名?” “当然,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但很容易被人认为是没礼貌的。” “好吧,那么初次见面,卡门,我是光,邓先生起的名字。” “您好,光小姐,希望您们下次和我见面时可以给我带点惊喜,比如说让我看到你们的成长以及有哪些变化。” “最后我能给你的建议只有一点,” 卡门向他们挥挥手,朝着那栋即将化为火海的宅邸走去,在那之前,他回身看了他们一眼: “试着并努力成为人,活下去吧,在死之前尽最大的努力活下去。你们已经被我杀掉了,所以接下来,你们有义务要听我的安排,而我给你们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自由的活着,并作为一个人类而活的自豪点!努力感受自己生下来的生命,就是这样。 记住,你们永远是人类。” 第78章.你们永远是人类 “记住,你们永远是人类。” ——————————一一 〖历2200年/11月/22日/p.m.4:5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虽说我希望见面时你们能给我个惊喜,不过突然用魔法袭击可算不得惊喜,而是惊吓啊。”卡门笑道调侃着对方,光和身后那四人的表情一直都很平淡,如果他们能学会先改掉这一点,对于卡门而言才是最大的惊喜。 光疑惑地歪着头,她不是装作不懂,而是真的听不懂卡门的话中的意思:“既然你都说要给你惊喜了,而我们又不清楚你喜爱什么,只能从最基本的[惊]开始做起。”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谢谢你的这几发魔弹喽?” “不用客气。”光很真挚地点点头。 卡门苦恼地说:“唉,下次还要教你们听反话了,人类的情绪可是很复杂的,尤其是你这种不对应的回答,很容易让别人听成另一种意味。” 耶摩听到他们之间聊得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紧张,空气中的火药味也散去不少,自然就放松了警戒。 “因为我知道,解决这点魔弹对于卡门先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您可是制造出了我人生中看的第一场篝火表演呢。”光的语气中带着点怨念,看来他们之间是发生过什么。 卡门有些尴尬地笑笑,随后解释说:“没想到你还在记恨这件事啊。” “我并没有记恨哦,毕竟那么大的宅邸在自己面前瞬间燃烧,像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耶摩听着一愣一愣的,在听到似乎是卡门放火烧了某座宅邸以后,忍不住插嘴问道:“等等,卡门先生你居然有这种能力可以烧掉一整座宅邸吗?” “啊呀,我还以为卡门先生您绝对会和自己的新搭档,说出您之前在任务中的辉煌事迹呢。” “其实他并不是我的新搭档,只是这次正好……” “您扯开话题的能力也是一流的呢,卡门先生。” 卡门强撑着尴尬保持笑容,抿抿嘴解释:“只是靠了点魔法礼装,像火焰卷轴之类的,而且就算是普通的放一把火,烧掉宅邸也是没问题的。” 光听到后并没有说什么,见对方抗拒提起这个话题,她也正好趁机说点别的事情:“那就当做是您拿卷轴干的好了,实际上我这次来的目的,您应该也猜到了吧?就算不用您猜,我刚刚在谈话中也都已经说出来了。” “你说你现在是受人指使、被雇佣的状态,”卡门摸着自己放过烟盒的口袋,想起之前将烟盒中最后一根烟抽完时,随手便将烟盒扔掉了;所以他什么也没摸到,导致有些丧气地问:“所以我刚刚就在想,你现在是去当佣兵了吗?” “是的,毕竟在几个组织中佣兵显得相对自由,而您交给我的任务就是让我体验自由的感觉,难道不正是为了这样才将我赶出宅邸么。” “别说赶出宅邸,听起来很可怕啊;而且我的本意是让你尽可能按照你自己做决定,不一定非要听我的,顺便我根本没说过必须让你去当佣兵。” “这没什么,毕竟是您没有杀我,还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又是您的最后一次命令,所以无论于情于理我感觉都必须要去服从。” 光的逻辑说得卡门都不好意思再去还嘴了,继续说下去感觉是在为他自己辩护,便也没再多讲什么:“所以你都已经成为佣兵了,应该不会对我透露雇佣你的雇主是谁吧?” “是黑魔法师。” “……雇主毫无隐私的么。”耶摩都忍不住说了一句。 “请不要误会,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卡门先生基本上都猜到了,毕竟我在此之前是自动人偶,而不是傻子。我也懂得要尊重雇主本人,所以接下来的情报,我不会再透露半个字。” 光即使将自己雇主的真实身份说出口,也不急不慢、不慌不忙,她自己认为还句句有理,耶摩都开始怀疑她情报的真伪性了。而且比起这个女人,他更在意另一件事,光说卡门早就料到了这一情况,那么卡门是否真的早就猜到了呢。 猜到却故意没说? 耶摩用眼角撇了一眼面带笑容的卡门,摇摇头试图将这个想法甩出脑外,现在可不是怀疑别人的时候;而且他们两人之间发生过的事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无理无据去怀疑别人可不好。 正在耶摩这么想的时候,最先打破现场气氛的人是卡门,他对光讲:“既然这样,我猜到你来到这的理由,我便更好奇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耶摩问向卡门:“什么意思?” “他们之所以来见我们,是听从黑魔法师的请求被雇佣,理由我不是很清楚,大概也就是说要杀我们或阻碍我们之类的话吧。然而我们面前的这五位佣兵似乎并没有要动手的打算,还将他们自己的目的告诉我们,正因为如此,我开始想知道他们没动手的理由是什么了。” 很稀奇的,这次代表五人佣兵团回答的人,不是作为首领的光,而是站在光身后右侧的男性。不久之前,他们四人都还只是受到命令而驱动的傀儡:“失礼了,卡门先生,我是路德,之所以没动手的原因……我想您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其实并不是多么复杂,我们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没有必要。” “什么意思。” “和您动手的下场绝对是死,虽说不是绝对,但在我的预料中我们很大几率会失败。”称为路德的男性很实诚地说道:“您给予过我们第二次生命,我们自然知道您的力量有多么强大,毕竟我们曾经和您已经交过手了,甚至谈不上交手,您就已经把我们全部束缚住。压倒性的战斗我们集体都同意没有参与的必要,实在不可行的情况下与其和您战斗,我们认为与那黑魔法师战斗生有的几率还会更大一些。” “卡门先生,您究竟曾经对他们做了什么?” 耶摩的问题让卡门一时都不知怎么回答,他当时也只是为了嫌麻烦而用蜘蛛将这几人全部捆住罢了,并没有做过什么实质性伤害的事情,为何他们对自己的印象这么深? 他赶紧岔开话题说道:“如果事情真按你们所说,那么你们现在也并没有要和我们为敌的理由;光明正大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想不应该只是为了过来和我打个招呼吧?” “自然,我们还没有闲得发慌无聊到那种地步,黑魔法师聘请我们干掉你们两人,但如果真动起手来,输的人一定是我们;既然我们都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那就没有再动手的必要了。” 卡门笑笑:“真是理智的判断,不过你越是这么冷静地说出原因,越是让我感觉到不适呢。” “如果仅仅是这样就可以让您感到不适,我还真是荣幸。” “既然你们不想与我们战斗,那在这之后你们有什么打算呢?”耶摩一边将手中的军刀插回刀鞘,一边问着对方。 光思考着,说:“也只能回复任务失败了吧,出于对我们自己执行任务效率的考虑,可不想带一身伤回去。” “好吧,看来我们真的还捡到一个大便宜,不需要战斗就能直接放我们过去。”卡门打着趣讲道。 “即使少了我们的阻碍,你们现在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耶摩点点头,他回答说:“我们知道,现在不仅有黑魔法师在这个城中,还有那帮佣兵,麻烦升级了不少。” “不,这座城里的情况远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卢森堡现在至少有三个以上的实力在互相牵制。而你们的到来明显打乱了这种平衡,现在他们的目标全部对向你们,如果你们想要彻底解决这里的事情,至少要分出两队的力量。”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敌人?据我们所知,也才不过是黑魔法师闹事而已。” “这可不仅仅是小情况,搭档先生。详细的情况我也不能透露太多,说实在话,其实我们也并不知道多少,但光是我们所知的事,就足以颠覆我们对目前任务的认知了,更不要说你们。” 卡门笑着回答:“那还真是稀奇,明明只是个小城市,卢森堡这次的事情居然可以闹得比巴黎更凶,我真是挺好奇这背后究竟有什么人在操控。” “那就只有您自己去探索了,不过我相信凭借您的智慧这些应该都不是什么难事。总之我能唯一带给你的好消息就是,这些势力不单单只是针对突然来到这里的教会,也就是您,他们彼此之间还互相牵制,至少不会变为腹背受敌的情况。” “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卡门仿佛真的很感激似地说道,虽然除不明真相的耶摩以外,在场的五人绝对不会把卡门松了口气的这句话当真的听。 光依旧用那很冷淡的声线做着最后的告别:“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黑魔法师会越加起疑,也到了得说再见的时候。” “好吧,虽然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在什么时候,不过总感觉要在很久以后了。”卡门微笑着弯腰回礼道:“希望你们能一直听着我说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即使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要放弃。一直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活下去,直到明白身为人的意义以及自由的真相后,再毫无遗憾的死去,这就是我给你们的任务。” “不听从任何人的指示,还强求几个人偶了解身为人的意义。”光微微上扬着嘴角,她尽力作着假笑回答道:“真是太过分了,这难道是什么惩罚游戏吗。” “是诅咒哦。” 卡门略有深意地说:“这是诅咒,uu看书 ww.ukanu 是身为人,天生就要经历的苦难诅咒,也只有将痛苦和诅咒全部熬完,作为一个人的意义才会得到升华。” “虽然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领教了。 后会有期吧,卡门先生,还有搭档先生。” —————————— “所以……在我们出去的这段时间, 你们俩那边发生了什么?” 妮娅的身上全是灰尘和小石土,虽然整体看起来并无大碍,不过衣服和身体却脏了不少。金色的顺发也凌乱不堪,不过只有卡门清楚,在每次打完架后她的头发都会散开。 比她更惨的是亚米珞,她的左肩有一颗弹孔,就连此时正在不断流血,而她本人正在为这个伤口施加治愈的魔法。亚米珞的精神看上去十分疲惫,就连体力也不容乐观,她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左肩处的衣物染成了红色,身上和妮娅一样都有尘灰。 “亚米珞老师!” 耶摩瞧见了亚米珞肩膀出的一抹殷红,心急如焚的他立刻过去希望能确认情况;对方却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并将目光看向妮娅那里:“妮娅…小姐,那帮人应该没追过来吧?” “啊,放心,他们的速度还没快到那种水平。” 卡门慢慢走过去靠近妮娅,蹲下身,仔细看了一遍她的身体,确认并无伤痕后这才放心地问: “好吧,也许你现在能为我们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可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去问那帮拿枪的啊!” “拿枪的?” 第79章.命悬1线 〖历2200年/11月/22日/p.m.2:3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吾眼所见亦为真相,于此刻听从号令……” 亚米珞在公园中的一角蹲下,口中轻轻吟唱着实现魔法的咒语;通过吟唱咒语和魔法的使用,可以开启一早施加在这里的魔法[法域]。直白点说,其实也不过就只是用来监测【魔业】的小型魔法阵罢了。 她在晨练时跑遍了大半个卢森堡,于边边角角值得怀疑的地方都顺手施加了[法域];本意是想在晚上,远距离操控将他们一同开启,但卡门既然说越早检测出结果越好,如今为求速度只能一个个去激活了。 在片刻之后,亚米珞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她默默叹着气自言自语地说道:“也不在这里,果然,我作为魔法师还差得远,真是拖累大家了……” 她起身拍拍自己的裤腿,小心地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人;妮娅此刻眺向远方,双手放进口袋不知在想些什么,注意到亚米珞正看着她后询问道:“怎么,事情都忙完了?” 亚米珞明显还不习惯被妮娅搭话,她显得有些慌张;妮娅自知吓到她了,便不再直视着看将头撇到一边。 “那…那个,”亚米珞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口:“我没事,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接下来我要将这里的魔法痕迹消除掉,不然会给普通人带来麻烦,所以还希望能等一会。” “啊,我没关系,不必在意。” 妮娅原本还担心会吓到这个孩子,实际上原来是对方在顾虑她的感受,反正妮娅的任务充其量也就是当个保镖而已,没什么介不介意。 听到了对方的想法,亚米珞便开始着手?准备其消除魔法痕迹的工作,期间还时不时趁妮娅不注意回头看一眼;尽管对方心里有数这是在害怕她自己,但也没有说出来。 两人之间无声的作业环境就这么建成了。 亚米珞对魔法的掌控程度都被妮娅看在眼里,她对基础魔法的使用得心应手,和元素的亲和力也都算得上数一数二;她看上去也只是十八岁左右的女生,但表现出来的却和某些老练了一辈子的魔法师一样。 妮娅不禁感叹,用天赋卓绝来形容这个少女是再不为过的了。 这也应该是教会将一个孩子安排给四十岁的成年人当老师的原因,毕竟对于魔法的潜力,她可一点都不输于那些大牌魔法师。不过要当一个人的老师,可不仅仅只是能力强这么简单,妮娅也感觉到了,这个孩子有些太过怕生,这样又该怎么教耶摩使用魔法呢? 正当这么思考时,亚米珞那里又有了新的动静。 天蓝色的魔法环在她手掌的前方转动,用手轻轻抚过那些刻印着探测[法域]的墙壁,消除[法域]的同时并没有损坏原本作为载体的墙壁。妮娅的眼睛盯着魔法环,默默说着:“是水吗,还真是方便啊。” “啊,是的,因为我的特性元素是水,所以我比较擅长水类的魔法。”亚米珞脸颊边微微泛红地回答道。 妮娅并没有继续打扰她的工作,只是在一旁观看。 突然间,妮娅似乎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不寻常声。待她回头时,他们两人所处的这个公园早已被一帮身穿黑色军服的人给包围了,拿枪指着妮娅头部方向的也是其中一个可疑人物。 妮娅直视着他们,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她手上原本刚刚正把玩的小石头从别在背后的手,精准无误地丢到了亚米珞面前用作提醒。被飞来石子打断魔法吟唱的亚米珞想回头时,却正好瞄到了身后的不对劲处,两人心有灵犀地达成了一致,干脆就这么保持着好了——— “让魔幻力量齐聚于此——” 亚米珞已经在为接下来的魔法吟唱做准备了。 妮娅见此,便对那些用伪装军服的人叫道:“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 那些人彼此看看,一言不发,继续保持着持枪瞄准他们二人的姿势。站在最前方用枪口对准妮娅头部的那人没有放松警惕,依旧保持着瞄准的警惕姿势,随后他代替着整支队伍进行了回答:“我们才想问你们魔法师,卢森堡的这块土地属于玛克拉特不动产财团,这里不欢迎你们,魔法师。” “玛克拉特财团?”亚米珞小声嘀咕着。 妮娅不以为然地直接回撞道:“那又如何,这块公园你还不让人进来了是吗?明明普通游客能进的公园,偏偏还排斥魔法师的进入,如果真的想凑个宣战理由,你们明明可以编它一百个。” “强词夺理!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离开这!” “哈!我是没听说过哪个不动产财团把公共土地改造成公园,还不让别人进入的。”妮娅抱紧了拳头,脸上露出蔑视的猖狂笑容:“还是说你们这胆小的怕死的财团,也只有靠这种手段才能获取正当战斗理由?” “你……!”那人一时被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几秒之内怒火逐渐充斥了他的大脑,他将手势举起:“全体注意,普通子弹试探攻击,敌人是魔法师,开火!” 妮娅自知再不济也要拖延一会时间,便挡在了亚米珞的身前。敌人命令的发出声和妮娅身影的晃动,成为亚米珞释放魔法时机的标志。 “——奴役奥秘为吾之所用,[水狱(water prison)]” 一个由流动的水组成的半球体笼罩在二人周围,在子弹即将冲破防线的最后一秒阻挡了子弹的进攻。那些子弹在离开枪口后射入水流中,全部失去了冲击力,随着流动的水一起移动,不断被球体中的流水带动成为牢笼的一部分。 无论那些穿着军服的人再怎么继续射击,这生水流组成的半球体墙壁也依然毫发无损。 亚米珞在释放魔法后显得有些虚弱:“成功了,如果敌人只凭这些枪械,他们是很难攻进来的。” 妮娅想到之前确实有听卡门说过什么[财团]的人,该不会就是指这些人吧?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面前这些人应该都是由[财团]雇佣过来的佣兵,据说已经脱离了【集中联盟】的一帮人。 妮娅的眼睛盯着队伍中那个领头的敌人,只有他没有继续进行盲目射击,等他将手抬起时,所有人像是统一接收到指令般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全体注意!狩魔弹准备安装!” 狩魔弹? 妮娅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东西,亚米珞也是同样的反应。但那些佣兵胸有成竹的模样,却让她俩心中产生了不好的猜测。 “这就是[财团]的力量,好好见识一下你们引以为豪的魔法被击碎的模样吧。”佣兵的头领瞄准了那层保护水流,似乎正是为了要往这层保护水壳上攻击。 那些佣兵换取的子弹上,似乎刻画着一层魔法外壳。如果真按对方所说,这种子弹能够破除魔法…那么…… 妮娅看向这层保护着他们的半球体水流,那么……这扇墙壁也会不例外地被摧毁,必须要赶紧想出个新办法。 “亚米珞,让开!” “什…么?” “全体注意!” 妮娅一拳打进了他们身后公园的围墙中,随后一阵强大的气势从她的身上迸发出,墙壁中间一小段和其他两边的墙壁之间出现了裂缝,随后,站在一旁的亚米珞能感觉到整块墙壁都在晃动。 “注意!开火!” “喝!”妮娅用上双手把整块墙壁从整体中抽离出来,抬起墙壁砸放在自己面前,一整块墙就成为了他们最坚固的护盾。那些狩魔弹确实无误地把这扇由水流组成的球体打破,但是却停在了墙的面前。 佣兵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由自主松开了扳机,就连刚刚发号施令领头的佣兵都为此感到震撼:“……何等的力量啊。” 妮娅双手撑在墙的背后大口喘着气,亚米珞见她的状态不是很对劲,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后就赶紧问道:“妮娅小姐,你没事吧?” “还好……死不了,就是有点累了。”妮娅抿着下唇,咬咬牙,从虚弱状态中恢复过来:“外面的枪声停了,赶紧从背后墙的缺口离开。这帮佣兵要是还有点人性,就会从墙的两侧绕过来追击;如果他们已经不管不顾了,我猜……” 果不其然,站在他们外侧的佣兵很快就有人向领头的那个人请示:“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 那人盯着尘灰弥漫的缺口方向,犹豫了一下,将枪别到背后,从衣袖的口袋中掏出一份由某种羊皮制作的卷轴。 旁边的佣兵用试探的语气问道:“能力卷轴(magic scroll),队长你确定我们要使用吗?” 能力卷轴是由具有魔法力量的魔法师制作,通过将魔法咒文刻印在特殊羊皮纸上的产物,必须且只能让对某一类魔法有一定精通程度的魔法师来干,不然容易造成魔法的暴走。 能力卷轴的制作方法是公开的,所以能力卷轴和体力药水一样,都是很常见的魔法礼装。即使是不会使用魔法的普通人,也能通过能力卷轴释放出魔法,尽管是一次性的。 佣兵队长将能力卷轴举起,举高到能让附近所有佣兵看到的程度:“我们不能让他们跑了,否则迎接我们的一定是财团的怒火,比起财团的愤怒,uu看书 ww.uuknhu 几张能力卷轴算什么!” 收到指令后,在场的所有佣兵都放下枪械,纷纷从怀中逃出一模一样的羊皮纸。 “所有人拿出f9号卷轴!目标是墙壁!” 所有人都将羊皮纸打开扔向空中,待羊皮纸张开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幽蓝色如鬼火般的火焰自然而然地从羊皮纸下端升起。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整张卷轴,使纸轴化为了灰烬;配合上火焰的神秘颜色,使得卷轴更像是被魔法变得突然消失了一样。 在那之后,各自抛开燃烧之前的卷轴的每个人,都感受着从自己体内突然涌现的魔力。佣兵们张开双手放在身体前方,如同魔法师释放魔法的前奏,温暖的感觉从手部的前端延伸至大脑。 火焰就这样在他们的手掌中心生成了,蓄势待发、越变越大,直到变成一个完整的火球模样。 “准备发射!撞击墙壁!” 每个佣兵都统一地在相同时间发射了火球,火箭在脱离他们的手掌后,便不受控制地如同狂暴的公牛奔向白墙。火花四溅、烟尘飞舞、炮轰声连绵不绝,很快就撞成了一个大洞。 剩下的少许还未发射火球的佣兵,看自己的同伴已经成功打击了目标地点,便开始等待下一步指令。结果逐渐控制不住手中的火球,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始向其他方向的白墙继续发射,希望能碰碰运气撞击出那两个人。 保密协议?危害普通人?播种【魔业】? 佣兵可不会去那么想, 佣兵可没有这么多规则, 佣兵可不管这些伦理常识。 第80章.剩下的…… 〖历2200年/11月/22日/p.m.5:5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卡门双手叉腰低头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妮娅,如果他们所说的事情真实发生过,那么他们身上的灰尘和小石土,确实很像妮娅搬走的那块墙壁与爆炸产生的尘灰造成的。 不过当务之急的是…… 卡门撇头看了看正在治疗自己伤口的亚米珞,他微微皱了下眉,用无奈的语气对妮娅讲:“直接把整块墙搬走,你的力气可真大。” 妮娅抬头用很不耐烦的表情看向卡门,她晃了晃自己的右拳,轻声问道:“你什么意思,卡门先生?”对方被她这个动作弄得身体一震,不自觉地眼睛瞟向左右两边。 “咳,没什么,我只是想…如果你们身上的这些尘土都能用敌人的魔法来解释,那她身上的弹伤又是怎么回事?”卡门见状随便找个话题说,正好他也确实是想知道这点。 亚米珞一边忍着右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她的表情很痛苦,疼痛在她的左肩上停留,导致了汗珠都从她的额头滚下:“是我的问题,是我太低估敌人了,应该做好准备。” 妮娅很少见地没有直接发怒,她只是用眼角偷看了一眼亚米珞,随后便将头埋进双膝中:“不是的,是我…是我的错,我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如果不是我催的太慢你也不会受伤,而且我应该挡在你身后的。” 卡门叹了口气蹲下,眼睛对视着她的双眼,疑惑地问:“这样受伤的就是你,而不会是她,是么?” “…………” 妮娅也发现了自己语句中的毛病,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挡在后面终归会有一个人受伤,只不过变成受伤的人是谁这个问题罢了。 “所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耶摩只能看着亚米格治疗自己,在一旁干着急,却也不能分担她的痛苦,只得问起缘由。 卡门自知妮娅此时不想讲话,反正说来说去恐怕八九不离十,他也就代为回答了:“估计多半是被敌人用魔法追击,在即将逃出来的时候被人追上,中了一枪……之类的吧。” 见妮娅和亚米珞都没有说什么,也证明了卡门说的话应该是正确的。耶摩满是愤怒地咬着下唇,甚至都咬破出现了血,亚米珞肩膀上受到枪击的子弹已经被取出,放在地面上,估计拿出来的时候也是遭了不少罪。 耶摩拿起那颗子弹,原本黄铜色的外壳表面已经全部染上了鲜红的血迹。他紧紧攥在手里,站起身来面对着墙壁,无处发泄的怒火迫使他狠狠打了一拳。此时此刻他做不了任何事情,刚刚在另一也还在想他们这里会不会碰到这些佣兵,原本只是当一个根本不切实际的玩笑话来说,没想到还真被碰上了。 而且还受了伤, 明明像他们这种年纪的孩子不应该…… 想到这里,耶摩似乎又明白了什么,但依然不是那么透彻。 培养这群孩子领悟魔法道理、种下【魔业】、陷入这种杀戮循环的教会,是否连他也是坏人?他摇摇头,思考这些也没有意义,而且对于完全陌生的【魔业】世界来说,坏人和好人的定义是什么?搞笑的是,他现在连这么基础的东西都不太明白了。 主要是那些佣兵,一群完全丧失了理智和心智的人类,他们和当初伤害自己孩子和家人的血族有什么区别。 卡门坐在了大厅一旁的沙发上,问向妮娅:“那么,那帮佣兵有没有说他们是什么来头,譬如[财团]之类的话。” “玛克拉特不动产财团,他们是这么说的,我还正好想问你呢,这个财团你认识吗?” “我怎么可能认识,我要是认识他们,也不会费这么大精力去找他们的踪迹了。”他略显尴尬地笑笑,随后装作沉思地说道:“不动产财团啊,他们的意思是这片土地属于他们公司吗,卢森堡的土地就连教会都不曾索取;这[财团]居然宣称卢森堡的所有权,这究竟是……” 耶摩靠在墙壁上,显得有些无力:“不论如何,他们打伤了老师和妮娅小姐,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无论他们是谁,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嘛,嘛,任何时候都要讲究绅士风度,火气不能这么大。”卡门朝着耶摩在的方向扇了扇手,似乎有要帮他降温的意思:“而且敌人的真面目还没找到,就这么不经思考出击实在太危险了。” “卡门先生你总是这样!”耶摩终于忍不住说道:“一有什么事情就让我们不要着急,一再不行就退缩,都这种情况了,我们怎么可能不着急!” “耶摩先生,算了,我觉得卡门先生说的也有道理。”亚米珞忍着伤痛墙扯出一个微笑:“我还好,没事,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出去确实太危险了,比起这次的遭遇战,我更关心卢森堡现在究竟参和进了几家势力。” 卡门用迟疑的目光看向亚米珞,略有赞赏的语气对她说:“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其实耶摩刚刚的反应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换做一个正常人在这种场合都会是这种反应。” “不…我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人,可能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吧,思考地多了点。”亚米珞见缓和助了局势,便又开始治疗起自己的伤口。 有一瞬间,卡门的眼睛趁对方不注意盯向了亚米珞,但很快又装作无视发生的样子,随处看看。 ……我的意思是说,在场的正常人只有耶摩先生一个。 卡门在亚米珞身上停留目光的时间足足长达两秒,微笑浮现在她的嘴角,随后很快消了下去。 让我看看你能装多久。 卡门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妮娅身上,他轻声地询问着对方:“对了妮娅,我还关注了一件事情,按理来说任何魔法都不会对你造成伤害才是,我现在很好奇那个狩魔弹到底是什么东西。” 妮娅抬头用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睛看着卡门,她转头盯着亚米珞肩膀上受到的弹伤,回想起那些佣兵恶狠狠地回答:“估计是施加破法的子弹,魔法屏障对于这个子弹来说应该起不了作用。还有一件事,我对魔法的免疫力只限于魔法本身,即使我能消除破法的魔法,那些子弹也会攻击到我,所以我才最痛恨这些枪械。” “是这样啊。”卡门用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回答。 亚米珞附和道:“是的,我虽然不太清楚妮娅小姐说她对魔法的免疫力是指什么,但我指导那些佣兵手中的子弹肯定经过了特殊处理。水流屏障对那些子弹毫无办法,他们可以直接破解魔法、穿透屏障、最后攻击到敌人。” “如此现代化的装备,居然被一个[财团]牢牢把握在手中,”卡门伸手想去拿桌上的烟,保守起见他看了眼妮娅,对方果然在瞪着他进行警告:“我记得这个所谓的玛克拉特不动产,他们的总部应该在英国,我只能说是应该,具体是哪我就不知道了。” “那我们就不得不怀疑财团和英国政府有交易关系了。”亚米珞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财团能在短时间内获得这么多现代化装备,除开这点以外应该没有其他的途径。 卡门用手遮住嘴打了个哈欠,从他现在这副懒散的样子来看,根本体现不出任何的紧张,起码从他身上:“或许吧,但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一件事情。” 他从自己的大衣内侧拿出了一封信件,全黑的信件。 卡门在信件的封口处隔空写上了几行字———【d14g9i1e】(?) 〖地点:西欧卢森堡〗 〖任务:与【魔社】的合作任务,抓捕在此闹事的黑魔法师。〗 〖提供信息:无〗 亚米珞认识这个信封,这是任务的派送函,全黑的信件代表和黑魔法师有关,但是卡门刚刚写的解密码到底是什么意思:“[d14g9i1e],卡门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不用去在意这是什么意思,我想表达的是,教会对这次任务提供的情报少之又少。要么是连他们自己本身都不知道;要么,他们就是想让我们来收集,顺便破掉这个谜团。” 妮娅不满地嘟囔着嘴:“那个臭女人,摆明了就是不想提供任何情报,她也只关心她手下的修女又和哪个传教士恋爱去了。” 卡门笑着说道:“以往的时候情报写的不是挺足的嘛,我估计他们也没料到在卢森堡会发生这种事情,各方势力渗加不合,可谓又给这个地方添上了几分凶险,恐怕他们也不想来涉足此地。” “那又怎么解释这里的情况!教会的分部教堂在这里简直形同虚设,除开那个神父以外,在这里的神职人员全部阵亡,还是被教会所囚禁。如果神父说的是真的,那教会……它本身就是个错误!” 耶摩仅仅是为了发泄的话刚一说出口,u看书 ww.uanshu.om在场便瞬间陷入了沉寂当中,没有一个人说话来打破这份沉寂。 卡门见左右两边都没有要表达的意思,他只好无奈地纠正道:“人言可畏啊,流言蜚语就是从这些话中传出来的,耶摩,你不觉得在场的四个人全是神职人员的情况下,说出这种话有失体统吗?” “……”耶摩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太冲动,再怎么说还是不应该开口讲那些话,就算要抱怨也应该控制好自己。 “哈哈哈,算了算了没关系,反正我们大家都会当没听到的。”卡门笑了几声缓解尴尬,接着他转头面向亚米珞问:“我记得我们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似神者],我相信你们应该同样也收到了这个情报吧?” “是的,但是似神者到现在依然还没有出现,我们不确定似神者的真实身份是谁。” 卡门思考了一会,说:“我不觉得像这种小城市能吸引某个大英雄过来,也不觉得凭借卢森堡就能让一个似神者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您的意思是说,这个似神者不是英雄,莫非。”亚米珞此时的思维和卡门正好吻合,她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要么这个似神者,是真正的神;要么……” 卡门叹出一口气,后仰在沙发的靠垫上: “看来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要么这个似神者,是真正的神; 要么吸引似神者降临的,根本不在卢森堡中; 要么,两者都符合,有一处地方能够吸引一位天神降临。 第81章.心里曲折又坎坷 (视角转换) 〖历2200年/11月/22日/p.m.7:3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迟迟等不来成功的消息,我心中的不安感逐渐膨胀。不可能的,他们只有两个人,我们这里可是有多达五个的魔法师,他们怎么可能夺得胜利。 不断在房间中徘徊,或许只有这样不断活动,才能降低我心中的焦虑感。如果在这个时候还不能处理掉他们两人,那么不稳定的因素就会增加,本身此时的卢森堡就已经——— 混乱,局势的混乱、因素的混乱、一切都显得那么混乱。 若不是我在这里的盟友让一切事情都有了一丝转机,恐怕我此时此刻,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行动到底是否正确了。 但也不能光靠对方,我也必须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否则难说盟友是否会抛弃我。人和人都是互相利用的,我很明白这点。 “看来今晚就必须得行动了。” 我在片刻之后下定决心,今晚要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前往城中搜查一些尽可能查到的情报:“首先我要躲过那个女人的追击,还有这帮人……”我不能保留身份,绝对不能。现在树敌太多,一经暴露就是死路一条,我必须隐藏起来直到最后。 更加确信了自己要活到最后的信念,如果人死了一切就没了。无论是魔法的奥秘,还是那份神奇的力量,最后获胜的人一定是我,只有我才配享用这件宝物。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两个人到底是谁,居然能挡下所有的魔法飞弹,混杂了复合火木的魔法可不是能随便挡掉的东西。 虽然那个臭女人说是因为她的礼装所致,但她的礼装现在在自己这里,那两个人又怎么可能凭借她的礼装躲过去?难不成… 一个不好的预感浮现在我脑中,难不成那两个人是靠自己的实力挡下所有飞弹的? 这真是太恐怖了。 当我一个人还处在思考中时,忽然从脑内深处传来了魔法通讯的呼叫声,多亏这个方便的魔法,现在的魔法师连手机都不需要了。虽然有时候和手机一样,会造成类似手机信号不好的情况,容易有声音嘶咔之类的情况产生。 按住右耳后,从脑中发出的声音便从大脑移交到了右耳处,打电话没什么区别:“是谁。” “你以为除开那些所谓的伙伴以外,能知道你目前坐标的人还有谁?”声音那头是一个女声,这个声音对于我而言再熟悉不过了,而且倒不如说,我现在正盼望着这个声音能给我传来讯息。 就像害怕下一秒它会溜走似的,我紧紧抓住这个声音不放,如同抓住我最后的救命稻草:“光!你在哪,任务怎么样了,成功了不没有!” “不要那么紧张,冷静一下。” “好好好,你慢慢说。” 见对方这么气定神闲的模样,我也随之安然了几分。既然一点都不曾带有慌张,那说明效果完成地应该还不错。 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我还是比较想从她的口中听到[任务完成]这四个字,只有这样我的心才能彻底定下来。 “任务失败,我们不干了,对方太强。” 啪塔,我的脑子里好像有一根弦顿时绷断了。 等等,她刚刚说了什么? 一定是我的幻觉、一定是幻听、一定是这样的。除非她再说一次,不然我不可能就这么…… “别自以为是你的幻觉了,要么我再郑重其事地告诉你一遍任务失败怎么样?” 我按捺不住地大声喊道,此时根本不需在意是否会惊扰其他人,毕竟接下来可是有关我的性命安危:“你说什么?对方就两个人啊,你们怎么可能败在他们手上!” “我都说了任务失败你还想怎样。”女声冷漠地说道,不再有一丝感情,宛如一台只会宣布审判的机器,只会宣布审判我性命的机器。 “不可能啊,对方就两个人啊,你们怎么可能会…对,你们是不是大意了,没错你们一定是大意了才会被对方击败,是不是?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们第二次机会!” “先生,请把你的思绪从你的妄想中收回来。我都说了已经任务失败了,我们被对方正大光明地击败了,是的,对方甚至没有出动全部的实力,我们就败在了他们手上。” 我的双腿忍不住颤抖、发软,一个脚步不稳,顺势倒在了后面沙发的靠枕上。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但即使这种关头,我也绝对不能松开这只手。如果通话中断,我并无法再获取任何情报,我不知道这帮被雇佣的佣兵会不会在任务失败后,再给我第二次联系他们的机会。 毕竟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事不关己。 我想到这里则变得更加慌张了,没有人是真正站在我这头的,甚至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明白了即将到面对的敌人有多么强大。 完全没有任何好消息传来却全是坏消息的当头,使我心中的茫然变成了愤怒,对电话那头丝毫无所谓的声音威胁道:“听着,你们似乎还不明白面前的状况,你们并不是应该事不关己的模样,你们应该和我绑在同一战线上,否则你们得不到任何报酬,我还会去【集中联盟】里面投诉你们,我可以彻底断送你们的佣兵生涯!”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许久,起初我以为是我说的话有作用,使对方感到了忌惮;但随后我才明白,对方是对这次的谈话已经逐渐感到了无聊:“如果您是以这句话,作为我们这次合作的最后一句临别语,我也依然接受,毕竟失败每个人都会感到气愤。” “什么?难道你还没听懂我的意思吗!你们应该给我去拼命的战斗,为了你们自己的声誉而战,听着你们安然无恙的声音,我甚至在怀疑你们究竟有没有和他交手!”我必须做出最后的反击,否则我将永无翻身之地。 但事实证明我错了,面对这个女人,我也许有时候委曲求全,还比大声呵斥她来的更好点:“啊,当然当然,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所以您也不用再去重复这些令我耳朵长茧的话了。” “那么……” “不过,我不觉得【集中联盟】会听一个身份为黑魔法师的人的投诉,尤其是一个连钱还没付过的客人。再怎么说,【集中联盟】和另外两家魔法巨头还是不同的,因为佣兵自由自在的特殊性,他们无法做到像教会和【魔社】那样集中化的管理,但正因如此,他们能凭借自由性创造更高的收益。”通话那头的女声说着我并不感兴趣的话题,但下一刻便解释了她说这些话的理由: “以赚钱为目的的组织,出售佣兵为各个势力而战,当您还没有付钱时,您连最低级的打杂人员都不如。如果说您能够付钱,也希望您可以从这次事件中活下来时再去,如果您死在了卢森堡,那么一切都是空谈,我们自然没有理由要为您卖命。” 像是为了故意刺激我一样,她还在最后加上了这么一句话:“哦,是的,如果您死在了卢森堡甚至活不到走出来,那么您连投诉我们都无法做到了,这还真是抱歉。” “…………你!” “老实说吧,我们并不想掺和进您的私事,尤其是当知道您惹到了这个男人时。之所以我敢说上面的话,不是因为我的胆子很大,而是因为我知道,您绝对无法从那个男人的眼皮子底下活着走出来。” 这个女人在说什么!什么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是谁?是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吗?还是说这件事情的主使另有他人? 不行了,我的大脑越想越多,这些杂七杂八的思想甚至在我脑中积压,我感觉快要崩溃了! “如果您能够从那个男人手中活着出来,那么您也证明了您的实力是可以与我们说话,的甚至在我们之上。到那时悉听尊便,要杀要剐都随你,不过到目前为止———” 通讯那头的人传来的最后一句话,彻底使我的心跌到了极点: “——您还没有与我们谈判的筹码。” 我刚开口想挽留对方,但此时我即使说更多好听的话,也已经无法传到那个人的耳中了。 可恶啊!! 我感觉我的四肢都在发麻血液在那一瞬间冲上了大脑,死亡似乎离我从不遥远只是我不曾接近也不曾接触但那刻我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死亡正朝我这里一步步走来。 我必须做点什么,逃?我逃得掉吗?我逃不掉的,如果不把这些人除掉,即使我能逃得掉,我也会一辈子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我必须主动出击干掉他们。 就在今晚,我会找到他们藏身的据点,之后让这帮工具人帮我除掉他们,正好那个女人也把他们当成了我的部下和我的帮凶,既然我们两方都想除掉,那就借助他们的手来干活吧! 这么一想,我还并不是毫无希望,我还能有活下去的机会,我还能有活下去的动力!借助这么多人的力量,我就不信还干不掉他们。 “如果真的想把他们彻底解决掉,我就需要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就在今晚……不,明天一早他们将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拿出了伪装用的服装,换上黑色的衣服以保证在黑夜中提高隐藏的概率,虽然我并不是害怕会被普通人发现,即使被普通人发现又怎样?他们的命关我何事? 我只是害怕会被相关人员看见,必须要做到绝对隐蔽,活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飞行(fly)]。” 虽然做不到像高速飞行那种高难度的魔法,但如果只是漂浮这种程度还是可以的,毕竟无法从正门走,那帮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家伙还在大厅呆着,我只能从窗户离开了。 夜晚的卢森堡显得格外安静,在别的大城市,像晚上七点半这种时间是不可能做到像卢森堡如此寂静的。既然如此也更好方便我达成目标,被普通人发现虽不至于拿我怎样,但依旧会造成一定的骚动,吵热的环境下执行任务会有更多的风险。 在哪里?到底在哪? 凭借着我在教堂门口设下的伏击术式,术式的本体其实是跟踪魔法。当那些人从教堂中出来时,就已经被我施下了跟踪的魔法,我只需要追随着魔法的气息一路来到指定地点即可。 半空中的视野很好,能看到更多的景物、也能瞧见更多的街道、更能看到我留下的魔法踪迹。 追随着魔法的踪迹一路来到魔法指定的最终地点,但是最终的指定地点却是一个岔路口,在那里,追踪魔法的气息完全消失了。 心生疑虑的我取消了飞行模仿,u看书 wuukanshu 解除在半空中漂浮的状态,留下来查看。但岔路口是个普通的十字路口。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对方是在这里消失的,才会导致追踪魔法的失效,但是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人凭空在这里消失呢? 要么是对方用了突然能够瞬间移动的魔法,要么就是对方已经将魔法解开,难不成还是因为我的魔法出现了问题? “要么是传送了,要么是把魔法解开……” 我喃喃自语着刚刚所想的话,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如果结合那个叫光的女人所说,那两个人有实力可以将他们五人全部击退,那么为什么察觉不到自己所施加的追踪陷阱? 疑惑变成了可疑,可疑变成了震惊,震惊变成了觉悟。 我逐渐明白了什么,一阵寒颤从我的脚下传至身体。 这是个陷阱!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似乎有骨头磨合的声音,我顺着声音来源望着另一边的街道,在冰冷月光的曲射下,一个看上去[瘦小]的人影出现在我面前。 光线太暗,甚至连那个人影究竟是男是女都分不太清,但是没有错,刚刚那个声音确实是从他(她)的手上传来的。 这个人正在…我虚着眼睛,起码更加能看清一点,这个人正捏着自己的拳头,似乎要:“总算出现了,可真是让我好等啊,那么接下来。” 这个人要…… “接下来就请你去死好了!” 这个人要用拳头揍他! 这个女孩准备用拳头揍翻一个黑魔法师! 第82章.插足的第3者 〖历2200年/11月/22日/p.m.8:15/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这个陌生的女孩是疯了么,居然妄图用拳头去击败一个黑魔法师?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此刻的我看着面前那个女孩没有丝毫的警戒心,毕竟她显得是如此无知,这女孩不是那两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个,无需警戒的对象,恐怕只是拉过来凑数的?又或者是要试探我的实力? 光说的那个男人、那两个人其中的一人,竟然将一个小女孩派过来进行试探;看来比起我,他更加适合黑魔师这个称呼,不过我在某方面也不会输给他就是了。 一个黑魔法师可不能在残忍方面输给一个外行人,既然你想让女孩来试探我的实力,那么我就用最大的限制将她虐杀至渣,让你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那个男人应该在哪里偷看着吧,就让我瞧瞧当我杀死这个女孩时你会是什么反应。 “抱歉了,身份不明的小姑娘,即使你和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能因为一时大意而栽在这里。 [表盘腐蚀(dial )]” 起初那个金发少女并无察觉到什么异样,但当她发现不对劲时,一切都已晚了。她的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紫色六芒星图案的法阵,六芒星高速旋转着,当每运转一周时,它其中的诡紫色光芒便比以往变得更亮。 直到能被少女看见的程度,法阵的光芒已经亮到了一定程度。 嗡——— 脚下的图案冒出了强烈紫光,一阵强光过后,在少女脚下的魔法阵突然发生爆炸,爆炸声震慑四周,我并不想隐藏魔法战斗痕迹,倒不如说作为一个黑魔法师,追求的就是这种混乱。 如果对方察觉到并提早开始挪动脚步,那还有生还的可能性,但一直呆愣着处在原地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这种近距离的爆炸,那个女孩必死无疑;我很兴奋,甚至迫不及待看到那个男人因惊恐而扭曲的脸庞:“哼,轻轻松松的事情。” 此时此刻,我依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所在,而当几秒后烟尘漫开;我才从烟雾中朦胧的人影看出了事情的端倪,以及并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事实。 “好烦啊,你。” “…………” 女孩的声音从烟雾中传出,和我想象中的声音差不多,但是却多出了几分凶狠和强硬:“啧,本来刚吃过饭心情很好的,多亏你这一击让我心中的不爽就上升了几分啊。” 虽然我想过对方可能躲过我的魔法,甚至是硬扛下来,但我没想到对方竟然毫发无伤?黑魔法居然对她毫无作用,这怎么可能,她看上去只不过是一个孩子! 我此时想到,也许自己干了一件十分离谱的错事;好好问清之后再动手,会比现在不打招呼就直接出手好很多。 事以至此,我不能退缩,如果在这里露出胆怯则会被对方看出我底气不足。是的,一定是因为她用了什么礼装,甚至有可能是那个男人给她的力量,并不需要害怕,没有什么好怕的。事情发展依旧很顺利,只不过变成现在我不能直接和她动手,而是要好好思考对策而已。 原本还有些悦耳的女声已经逐渐变得不耐烦,女孩带着些愠怒对着我不耐烦地说:“怎么,难不成被吓傻了?黑魔法师就这种程度?” “臭小鬼……”我感觉到了一丝心情不悦,被这么小的孩子炒粉还是头一次遇到。我作为黑魔法师的尊严,可以说在她面前全无。 不管这是不是那个男人的力量,我都必须把这孩子杀掉。 我不确定自己现在是否面露凶光,但女孩看见我现在的表情后却又摆出了一副很是挑衅的表情:“我承认,虽然袱卡门那家强行拖出来,当挡箭牌这点我确实很不爽。但看见了你现在这副样子,我倒是感觉很开心。” “真是恶趣味啊,小丫头。” ……卡门,那个男人原来叫这名字么, 有时间再去调查关于他的更多事情好了。 当务之急是——— “[魔法强化]” 彻底夺回我的尊严! “[二重魔法强化]” 我继续施展着跟刚才一模一样的魔法,不是黔驴技穷,而是赌这家伙绝对会如同刚刚,去把我的魔法当作儿戏。只要她敢这么干,我就能让她为此吃到苦头。 “[魔法最强化]” 三重强化已结,接下来释放的魔法,会是我刚刚魔法力量的三倍。 与刚才相同的六芒星图案出现在少女的脚下,不过这次不单纯只是一个六芒星法阵,而是三个,三个六芒星在她下方高速旋转着。随着每一次高速转动,从六芒星上透露出的光也变得愈加强烈,当光芒放到最强烈,正好是六芒星图案因急速转动而形成一个圆时。 “[表盘腐蚀(dial )]!” 魔法的融合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的叠加道理,魔法之间的碰撞,会产生难以预估的威力;更不要说是魔法之间的相互融合,他们之间产生的效果可能比人们预想的还要可怕, 尤其当融合的魔法是黑魔法时。 巨大的紫色炎柱拔地而起,紫色的火焰从六芒星中接连冒出,像是脱缰的野兽互相雀跃着;他们拥挤在六芒星法阵的来缚中,迫不得已形成了一道炎柱。它可不像烟花那样绚丽、像火焰那般让人感到温暖,它只能让人感到危险以及对生命即逝的恐惧。 当炎柱成长到一定高度时,便停止了继续伸长,随后整根炎柱都在变形、扭曲,如同内龙卷似的向中心卷起了一道漩涡;不断压榨着炎柱中所剩无己的空间,被固定的紫色火焰仿佛正因生存空间减少而发出像哀嚎一样的灼热声。 当空间压缩到一定的临界点时,可以看作是被挤压的气球,不过这种可怕的紫色火焰,可不仅仅只是[砰]那么一声如此简单。 灼热的不祥之火在空间挤压到最小时立刻爆炸,炸裂出无数的紫色邪炎以可怕的温度烘烤着周围,说他们是死神的使者也不为过,不断蚕食着身边的一切事物,包括无机物。 为了完成这招而消耗的魔力量确实有些大了,身体为驱动魔法而必须要用的魔力,都是由人体吸收空气中的[魔气]转化而来才变成能用的魔力。消耗跟不上,所以才导致自己现在这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起码对现在而言,我能清楚感觉到那个女孩在我释放魔法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动弹,恐怕认为我释放的魔法和之前一样,在她的心目中都是小儿戏吧? 哼,不管那个叫卡门的男人有着怎样的神力,此时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恐怕只能看着少女的尸骨焚烧在火海中而绝望吧。 “呼,消耗有点大,虽然不是我的最强杀招,不过……也够用了,不要小看黑魔法师啊,臭小鬼。”可能是为了炫耀此刻自己胜利时的心情,我毫无顾忌地说着,尽管可能也没人会听见。 看了看逐渐化为火海一部分的空地,继续这么烧下去迟早会烧到普通人的面前,但这又与我何关? 以前听过一个假设,好像是什么……算了,也不重要: “事不宜迟赶紧走吧,虽然不怕其他人会发现,但如果真的把其他是魔法师的人吸引过来就糟了。” 说罢便要离去,当刻我应该走得更快些,否则也不会有后面噩梦般的遭遇了。 我听见了从身后出来的动静,起初以为只是风的声音,并没去在意;谁知在最后,我确确实实听见有土地被擦动的磨脚声,正确来说,是鞋底与地面摩擦而发出的声音。 我有个猜测,尽管再怎么也不可能变为现实,但到了如今我不得不多点谨慎,起码要回头去看一眼,哪怕确认一下,可能……会比较好吧? —————————— (视角转换) —————————— 结果还没等男子回头,那道他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居然主动朝我搭话:“居然靠着三个强化魔法就达到了[三重魔法强化]的地步,不过还是差那么点火候,劝你多多练习。不过靠着黑魔法,算是摸到了半个通向魔导师的台阶,有时候我就在想,难不成这才是黑魔法的力量?开玩笑的。” “不可能,为什么你还活着,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活在这一招中,为什么你能毫发无伤的站在那里?站在这些紫色的火焰里!为什么你没有被直接烧死!” 男子疯狂地大叫着,他不相信自己引以为豪的魔法会败在一个小女孩手下,甚至那个小女孩还一脸嘲讽地挑剔着他的魔法,仿佛真的懂黑魔法中的奥秘。 别开玩笑了,就凭……就凭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小鬼,有什么资格谈论我的魔法!我的魔法是最强的! “诶?你这么希望我死啊?” 女孩仿佛是更加为了挑衅面前这个男人,她甚至从火焰中走了出来,使得男人可以看清她毫无损伤的面庞和身躯。刚刚的光线过暗,男人甚至没注意到他对面的这个女孩才多大,现在凭借火光,看见了这个女孩也才不过十六岁左右的身体而已。 换句话而言,一个十六岁的女孩破解了他的魔法——— 奇耻大辱! “不过很可惜,你瞧,我现在还是好好的。”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我决定了让你死在我最强的魔法中,虽然还达不到[专有魔法]的水平,但对付你绰绰有余了!” 女孩有些烦躁地拍着右耳:“真是吵啊,连[专有魔法]都没领悟的魔法师,为什么会认为有与我战斗的胜算?” 自然,男人还没到被愤怒和不甘心冲昏到头脑的地步。他现在只是在想,如果不把面前这个女孩干掉,恐怕自己今天是逃不出这里了。 他本意并不是打架,他还有一丝理智、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看清了自己与这个女孩之间的差距,如果躲开刚刚那击真的是靠女孩她自己的本身实力,那么男子就算要击败这个女孩,还要花上一番功夫。起码现在这个时候,还不能暴露他的真实实力,他所拥有的力量要藏到最后。 但如果面前这个女孩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那么他今天也只能动手,毕竟如果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以后的事情呢? 控制愤怒的情况下,男人压低了自己心中的怒火,对着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狠狠说道:“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了,原本这招是为了对付你身后的那个男人,他有可能此时正在监控这场战斗,uu看书uukansh.co我的行为无疑是给他递送情报。但没办法,如果你不肯放过我,那我就只能和你用尽全力。” 少女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甚至打起了哈欠。男子现在希望她能感到一丝惊慌,或者起码正眼看待这场战斗;但对方并没有,甚至还为此感到厌倦。男子感觉自己的尊严被极大地侮辱了,既然下定决心要动手,那就开始干吧。 起码他现在拥有的黑魔法的力量,可以使他不用进行吟唱,如果效果好、速度快,甚至还能逃掉。 “[扭影(twist———” 突突突,男子感觉到了危险赶紧避开身体,果然从他们的身旁传来了一阵火光,是一群身穿军服的人:“怎么回事,这帮人是谁?” 这帮身穿军服的人,对少女而言再熟悉不过了,少女一直都想在此见到他们好好问候一下:“这帮佣兵居然真的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看来是一点都不嫌事大,居然打心底把卢森堡看作是他们的土地,[财团]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少女察觉到了什么,她望向身边,果然男子早就趁乱离开了,那帮佣兵只是用枪指着她并没有发动任何攻击,是在警戒吗? 少女更愿意去相信与其说是他们不想开枪,倒不如说他们目睹了少女与那个男子之间的这场魔法战斗,既然能毫发无伤躲过魔法攻击,自然也可以躲过他们的枪械。所以与其动手,这帮佣兵倒不如一直保持着警戒姿势,慢慢向后退,直到跑出了少女的视线。 女孩叹了口气,心里独自为今晚遇到的黑魔法师默哀。 第83章.摆明就是陷阱 〖历2200年/11月/22日/p.m.9:3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那帮佣兵好像也没有要开火的打算,既然如此就无法|构成威胁,男子趁少女不注意,耗尽最后一点体内的魔力施展了传送魔法,总算是安全回到了基地中,只有到达安全的地方,才能回想起自己刚刚的处境是多么危险。 那个少女,如果刚刚那些魔法都没能杀了她,恐怕她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实力。继续舅在那里结果可是很危险的,如果刚刚不是自己被激怒,恐怕也没有要拼手一搏的打算……等等,难不成让自己被惹怒也是在少女计划中的一环吗? 比起少女,也许那个叫卡门的男人才是应该忌惮的对象。 总之这次出去也并不算全无收获,虽然是坏消息,起码知道接下来应该针对的目标是谁;不过五个魔法师都没法干掉那个男人,难道要用十多个才足够么。 “现在能知道一点是一点吧,如果那个女人可以把她知道的情况告诉我,至少我能了解到她是怎么战败的,最差也能拿到那个男人的攻击手段。”虽然男子自己心里也清楚,那个叫光的女人有可能根本不会回复他,毕竟不久之前他们才闹翻过,现在就要舔着脸去求她,没办法,最终的胜利才是一切。 “[信息(message)],在指定坐标通讯,匹配和目标相同的【魔业】。” 要进行魔法之间的远距离通讯,最基本的一点是要知道目标当前所在的方位,也就是坐标。最后匹配和记录目标相同的【魔业】进行准确搜索,防止通讯错误。 把坐标比作信号的话,匹配【魔业】就相当于手机号码。 只剩下最后的拔打,而男子现如今已经在尝试呼叫了:“看来是连接上了……你好啊,光,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再给我通讯的机会,言归正传,我想你应该希望一个赚钱的机会,告诉我关于你和卡门战斗的全部信息,我想我可以考虑……” “你好,先生。” 男子迟疑了一下,因为从电话中传来的居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陌生的男音,他确定没有通讯错误,明明是让光接听的通讯为什么是一个男人。 男子还是决定先问一下对方:“你是谁?我想我找的人应该不是你。” “呃,是的,你应该找的人是光,而不是我,实际上我知道这点,实际上光小姐现在不想和你说话,所以由我回答。” 这就让男子更加疑惑了,他猛然想起在光的身边似乎还有四个男人,因为和光的佣兵团队的沟通,基本上都由光本人来代为转达,所以也没有多少机会能听见在光身后的四个组员发言的机会。 即便偶尔有一些零碎的讨论声,但也无法记住这么多人的音色,更何况男子从来也不在乎这些。心里想有可能是那四人中的其中一人,这也就让男子放下心来:“也许我猜到你是谁了,好吧,我记得之前我说过,你们可能和卡门战斗时直接选择了放弃,我现在收回这句话,并且为我的冲动言论做出道歉。现在我急需你们和卡门战斗的全部信息,即使你们真的放弃了,总归也是应该知道点他的能力和魔法吧?” 通讯的那头沉默了一会,男子现在真的害怕对方直接将电话挂断,这样他就没办法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毕竟是他自己说出不敬之语在先;现在这副模样,表面上说是最后一次合作,但实际上明摆着是自己在祈求别人原谅。 舔着脸干出这种事情,真是黑魔法师的耻辱;若不是自己强大的求生欲,以及想要获得胜利的信念太过坚定,恐怕他早就不干了。 “先生?”男子故意装作平静地问道。 不管如何,通讯的那头总算是传来了期盼已久的声音:“首先,我希望您应该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因为你之前说过的一些话显得对我们如此……” “我知道,我之前对你们说过一些很无理的话,这是我的个人冲动,但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行动,就算不用找光,找你应该也是可行的,不如你就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好了。” 通讯的男音沉默了一会,不过越是沉默,男子觉得自己的胜率就越大,这说明对方动心并正在思考究竟值不值得:“行,我可以把我知道关于那个叫卡门的男人的信息全部告诉你,但相对的,我希望能从你那里得到一些关于事情的真相。” “当然可以,朋友,只要你能把情报说出来,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都可以。” “不需要那么多,我只想知道你究竟从谁那里拿走了什么东西,这个疑问一直困惑在我心中,毕竟如果以后我们要合作,我必须知道一些有关于安全性的东西,我需要一个保障。” 男子的音量降低了很多:“这个……” “不愿意吗?那看来我们” “不是的,实际上我不能告诉你全部,不过如果是大概的事情经是可以的,我从一个女人那里拿走了一件礼装,这件礼装具有十分神奇的力量,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所以那个女人正在找人追杀我,我必须除掉一切对我可能产生威胁的人。” 男子刚说完就对自己讲的话感到了后悔,他应该编造一点虚构的情报,不应该全盘托出。不过事已至此,说都说了也收不回,反正他只想得到关于卡门的信息而已:“我已经说过了,那么先生你呢?” “啊,好的,轮到我了是吗,实际上我并不太清楚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就这样。” “……没了?” “没了。” 他当场就对着通讯的那头吼道:“你原来在耍我!” “我只是在实话实说而已,而且身为黑魔法师如果连这个都听不出来,就不要再当什么黑魔法师了,都不知道你这智商该怎么在通缉后活下去。” 男子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为什么他一开始要相信这个男音?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出自己拥有的情报;为什么自己要信是光让他过来转达的?这完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而他自己居然就像白痴一样去相信了! 一抹不好的预感浮现在他的心中,男子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恐慌,用尽可能压制的颤抖语气问道:“你,是谁?” “我?我的身份您不是说过知道吗?” “别开玩笑了,你究竟是谁!” “……我的名字您说过啊?” 说过的名字、刚刚我说过的名字…… 在通讯的另一头,男子的额处已经开始出现了汗滴,他费尽脑汁地想着最终得到了一个答案,尽管这个答案让他彻底绝望:“难不成你是。” “卡门.古奈奈列,初次见面,先生。” 脑袋像断了根弦一样,男子抑制不住双手的颤抖,竟然保持不住用作通讯的手势,让手垂落到腰侧。 通讯当场就被掐断了,是被男子本人掐断的——— “哦不,这是个陷阱。” —————————— “哎呀,居然挂了,这么脆弱的嘛。” 卡门站在窗边,此时的月光躲过黑云的侵袭,已经变得足够明亮,尽管如此还是只能停在卡门的身前这种程度。 他在窗边皱着眉看向城市的夜景,脸上洋溢的笑容说不清究竟是为此事感到烦愁、还是欢喜。 妮娅此刻正好回来,看见正在窗边徘徊感叹什么的卡门,她毫不吝啬丢出自己的建议:“你这是干嘛,想跳下去我可以帮你一把,也正好为全世界除害了。” 卡门没有介意她说话的口吻,反而只是打着哈哈岔开这个话题:“哈,我可没有过这种奇怪的想法。” “是么,那还真是让人失望。”妮娅似乎感到很疲劳一般,直接躺在了床上,仰望看着天花板,感觉过一会只要不叫她,自己就能自动睡着。 卡门本来想拿出烟盒的手也放了回去,靠近房间内侧走到床边,坐在了床上问起妮娅:“很罕见嘛,我还想你为了睡眠质量一定会在睡觉前去淋浴一下。” “不需要了,反正身上也挺干净的,整个身体都泡过黑魔法了,我觉得应该不会有细菌。” 妮娅的回答让卡门有些无奈,他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毕竟这当初也就是他指使妮娅去干的:“所以……让你帮忙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不是很顺利,虽然我[很想很想]去你给我的地点查看情报,但奈何路上出了点小差错,所以没去成。”妮娅闭眼思索了一会,看向床边的人补充道:“不过你说的那个黑魔法师确实是来捣乱了,让我猜猜,你估计已经折磨过他了。” “别说成折磨那么难听啊。” “你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被你这么一恐吓,没当场放弃思考就不错了。对了,以防起见我问一句,那帮佣兵的出现也在你的预料之内吗。” 卡门罕见地在思索,他随即问:“你遇到那帮佣兵了?” “别装傻,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uu看书 .uuknshu.om ”妮娅完全没有要信对方鬼话的意思,不管这究竟是真是假。 “我可没说过我想到了这种事,这本不应该出现在计划中,算了,那还有什么事情你觉得需要注意的?” “这帮佣兵没有攻击我,当我表现出自己没有攻击欲望时,他们也跟着后徹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虽然我能看出他们没有要战斗的意思,但是这并不符合他们一贯的行动逻辑。” 卡门想着想着,居然自己都失声笑了出来:“这帮佣兵到底在打什么鬼名堂,他们没有伤害你是万幸,不过却足以引起我的注意了。” “那他们是否还应该为此感到荣幸?我表示很想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去吓唬那个黑魔法师的。” “没什么,我也就是打个招呼而已,他自己居然就把通讯给挂了。”卡门表现得很无辜,但越是这种模样,越引起了妮娅的怀疑。 “我打赌你和他聊天时一定用了别的手段。” “差不多,他本来要给另一个人通讯的,结果被我窃听了,黑魔法师原本打算联系的那个人还不是想理他,我怕他寂寞孤独,就只好代替那个人理他一下了。” “我该夸你还真是善良吗?” “多谢夸奖。” 妮娅不打算再去理他,关掉床头的台灯钻进被窝,准备去睡觉。卡门替她掖好被子便不去打扰,时间尚早,既然她今天想提前休息就让她睡会好了。 反正再怎么说,卢森堡中的套路卡门算是用最少的时间摸熟悉了,安排安排明天的行程。 剩下的……就看他们了。 第84章.清扫行动 〖历2200年/11月/23日/a.m.10:0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已经警告过你们一次了,还敢在这地盘上闹事,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下这块土地归[财团]所有?” 佣兵们严阵以待,动作上表现得跟职业军人无异,尤其是他们如今还在穿着军服的伪装下,更容易看成一只移动的小型军队。黑色的制服与其说是军服,更不如说像特种部队的任务执行服装,一群[黑色]在大道上移动,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他们居然没引起任何怀疑。 但是特种部队可不会围在一起,用枪去对准一个女孩。他们的枪口全部瞄向那个少女,但少女却背对着所有人;不知她在干什么,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否发现了身后的异常。 刚刚作为代表发话的领头佣兵,见对方没有反应便再一次厉声喝道:“小姑娘,昨天就见过你了,居然还敢到这里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滚,不要再探索这里了!” 少女微微转头,她的紫色发梢从帽檐中露了出来:“就因为这里是规划于你们[财团]的不动产吗,还是说你们认为自己是另一个卢森堡公国?” 卢森堡公国是以卢森堡及周围土地为占有的国家,而[财团]现如今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挑战卢森堡公国的权威。但少女想表达这一点,却对那帮佣兵没起到什么作用,甚至他们已经开始逐渐逼近少女所在的位置。 “这是[财团]的事情,不关我们员工的事,我们要做的只是维护不动产公司的合法财产而已,但是模仿时你的存在对于我们无疑是个危险,如果你不能离开,我们就只能强制性请你离开了。” 暗中的卡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帮昨天还一言不合拿枪扫人的佣兵,怎么今天变得这么老实;这么说来昨天妮娅晚上遇到的情况也是,并没有直接战斗而是选择理智撤退,完全不像是同一批佣兵会做出的事情。 难不成他们学聪明了? 再看少女那里,她本身并没有因为佣兵们的步步紧逼感到慌张,眼下情况已经到了焦灼之际。佣兵们见对方丝毫没有想要挪动脚步的意思,无奈之下竟然也没有选择用枪支射击,而是希望通过靠着肉搏制服对方。 那个领头的佣兵发话道:“全体注意,接近目标!” 当他们的脚步声在少女耳中已经变得越发明显之时,她当下立刻回头,此时此刻手中还攥紧着一份羊皮纸,突如其来的反应让所有佣兵都停下脚步。 “是么,这就是你们的回答吗。”她将羊皮纸扔出手中,暴露在空气中完全摊开的羊皮纸发生了反应,它自燃起被绿色的火焰并且自身被火焰完全吞噬。 佣兵立刻就看出了这是什么,就在一天前,他们也正好拿出这种武器来对付这些魔法师:“大家小心,是礼装[能力卷轴],她要释放魔法了!” “这种不需要吟唱就能发动魔法的礼装,还真是方便啊,”少女的手掌中心冒出了绿色的光晕,她将其展开在自己身前:“[绿州地带(lifenes)]!” 地面顿时发出了轰隆的响声,实际发声位置应该是在地面下方,在这石砖下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上升。直到第一缕阳光破石照入,一株绿色的幼苗钻了出来——— 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当幼苗破土而出时,更大的声响从地底传出并且越逼越近。紧接着,一排巨大的树木在少女和那帮佣兵之间升起,硬生生将两方隔开。仔细看那些树木之间的树干部分都连接到一起,可能他们本就是一体的;少女被这一排突然冒起的树木包围住,由于主树干部分相互连接没有缝隙,现在少女周围和外界可以说完全隔绝。 “这些异常的植物是怎么回事?”佣兵们在保持距离的同时,互相看看彼此,最终也没得出结论。虽然知道是对方释放的魔法,但目前为止看来除了防护以外,也没起到什么攻击效果。 站在最前端的佣兵似乎发现了树木的表皮上的异常,他仔细靠前看看,发现了部分表皮正在逐渐溃烂,不,说溃疡好像有些太牵强了。腐烂溃烂是在内部发生的反应;而这里正体现到的效果,是树木的表皮正在向外隆起、不断扩大——— “这个,该不会只是个防护罩吧?” “如果仅仅是那样,只要把他们打穿就行了。” “不对劲,大家快撤,这些树会——!” 最前端的佣兵在观察到现象后回头,刚要提醒众人他发的了异常,结果下一刻,已经不需要他的提醒,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死相。 从树木的主干里分出的树杈,像一根巨大的木刺直接穿过了他的胸膛,刚刚树木主干表面隆起的地方,就是从内部生长的树杈的突破点。 在树木防护内部的少女,此时正将手放在内部的树壁上,只要给树木灌输魔力就能生长出树杈攻击敌人,同时还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卡门先生可真是厉害啊,他是从哪里找到的这种[能力卷轴]呢。” 效果显而易见,少女感觉到自己已经用魔法干掉了一名敌人,她并没有因为杀人而心生恐惧,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告诉我你们的目的,不然就别怪我继续动手了!” 佣兵们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木刺贯穿的场景,他们可不想变成同伙那样的下场。但是对于领头的佣兵也仅仅只是震慑了几秒,随后他看着逐渐失去士气的团队,抬起手,示意发布命令让他们不要慌张:“大家不要慌,看来确实和总部那里提供的情报一样,这帮魔法师不好对,全体准备装上[狩魔弹]!” [狩魔弹]。少女反复咀嚼着这个名词,这种用于装在枪械里的子弹似乎能破除魔法,应该是在每个子弹上都刻印了[破魔魔法],这才导致子弹拥有看上去可以破除魔法的威力。 如果是这种子弹,光靠树木壁可挡不了多久。 见状,少女大声地在树木壁里喊道:“妮娅小姐!可以动手了!” 在树木之外的佣兵们也听到了少女的喊声,不过他们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几秒后突如其来的暗影遮住了他们头上的太阳;实际应该是照射在他们头顶上空的阳光,被一个庞然大物所阻挡,待佣兵们抬头,才依稀看清正不断在空中放大的物体的真身。 是一面墙,一面石墙从天空中坠落下来即将砸向他们! 但怎么会有墙从空中落下? “快跑!别再看了,快跑!” 队伍中已经有人催促大家了,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并开始慌忙的逃窜,但如此一面巨墙又怎么是凭借单单临头的逃跑就躲过的? 光是石墙下坠时,与地面产生的碰撞声就足以震慑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声音震撼无比;那时在场的部分佣兵甚至还在思考,为何这帮人都不怕把普通人吸引过来。 黄沙从墙的缝隙中露出,飘散地空中满遍都是;沙尘遮天、视野不清,这面墙壁无疑伤害到了许多队友。光是倒下时的冲击,就足以把人震晕。部分还活着的佣兵刚要确认周围情况,却发现天空又黯淡了不少。 和刚才一模一样同样的情景发生,恐惧早于他们的脑中铭刻,此刻却被强制性再次唤醒;每个人都抬头望向空中,一面跟刚才一模一样的石墙又飞了过来,不过这次还附带一个搬起石墙砸向他们的罪魁祸首——— 另一个拥有着灿金发色的少女,她脸上的狂傲神情不减,笑地犹如黑魔法师那般邪恶,手中紧握住石墙最后选择砸向他们。 “大家快跑!” 轰————! 又一次的冲击,不过和刚刚的情况不同,很多人都在这一次的袭击里选择了放弃,他们更宁愿让眼前的绝望吞噬自己。 [谁知道会不会再次飞过来第三面、第四面石墙?] 他们诞生的这种想法正是退缩的源泉,最后他们选择让自身被沙尘吞没。 第二次冲击散去, 妮娅在乱石堆中还翻找着活着的人,偶尔找到的几个有生命迹象的拥抱,他们大多数已经昏迷或者神志不清、有的甚至濒临死亡。uu看书ww..om 直到最后,妮娅和亚米珞。还好找到了一个神志清醒、能说话的活口,只不过他显得如此虚弱;幸运的是,他就是刚刚作为代表其余佣兵们发言的领头人。 妮娅揪住了类军服的衣领,晃了晃,大声问道:“还能说话吗?不管还能不能说话,都给我如实交代就行,同样是刚刚那个问题,告诉我你们的目的!不然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咳…咳……”这个佣兵的头盔已经破损了大半,他努力睁开眼睛,虚着眼,看向那两人的脸后露出了一丝惨白的笑容,口中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笑容显得是如此渗人: “你根本不明白,你以为把我们对付完就算是结束了?[财团]十分看重这里,他们会源源不断派人手过来,你们无处可逃,你们哪里也去不了。” 佣兵的手攀上自己的裤腿,在那里有一根黑色拉绳,一旁正收拾魔法残留的亚米珞,意外眼尖地盯住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并赶紧让妮娅阻止他:“他的衣服里藏了什么引爆装置,快让他的手离开那!” 妮娅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似乎没有阻止对方自爆的打算: “你爱干嘛就干嘛吧,为你那个心中必胜的[财团]而死我也没意见,但我能告诉你的是,[财团]在这里绝对赢不了。你现在,只是在做无意义的牺牲罢了。” “什……么………” “是真的,我们已经找到你们传送用的魔法地点了。” 妮娅脸上的笑容让佣兵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你不觉得我们这里的人有点少吗?” 第85章.1人的战斗 〖历2200年/11月/23日/a.m.10:0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于此刻,几乎是在另一边同时发生的故事,教堂的大门口处。 耶摩表现得不慌不忙推开铁栅门,慢慢走进昏暗的教堂,他被特意叮嘱要保持平静和淡然;当然,在教堂内部时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但一旦出了教堂大门还是要继续做出伪装。 虽然不知卡门让他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但既然他手中掌握着自己没有的情报,听他说的去做总会没错。卡门总是能让人无理由相信他说的话,这只是因为信任、单纯的信任,信任卡门的实力、信任他布下的情报网,仅此而已。 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些太依靠对方了。 耶摩即将推开大门的时候迟疑了一下,不自觉地笑笑,如他能帮上卡门一点忙,哪怕分担压力也是好的。卡门是一个喜欢把事情和想法都藏在自己心里的人,哪怕只是短短几天的接触时间,耶摩也能发现这点,更不要谈其他人。 “总之,相信那个男人应该没错。”只是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计划,这点让耶摩有些心烦、也有些慌张。 教堂还和上次来的一样,几乎快要生锈的铁门锁、木质大门、摇摇欲坠的框架、万年不变的暗寂环境、以及让人心生厌恶的大量灰尘。 上次是因为有卡门陪在身边,如果普通人见到这副景象,恐怕会把这里当做鬼屋也说不定。耶摩鼓足胆子走进去,希望能在教堂中看见活人的身影。 如同上次的光景,走在地板上都会发出嘎吱的声音,耶摩向看似空无一人的教堂中问道:“皮恩斯神父,你在吗?” 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回应,耶摩已经不打算在这里多等了,寒冷气息刺地他皮肤隐约发痛;尽管因为预防冬季已经穿不少衣服,但这里的气氛实在冷清得让人说不过去。 他都打算直接坐在大门口的地板上,卡门说一定要让他在教堂中等着。然而当问他要等待到什么时候,卡门却笑而不答;说[只要你认为自己必须得出来的时候,就可以出来了]。这种含糊不清的说法让耶摩着实有些犯难,他现在在想,卡门讲的概不会是自己可能被吓走这件事吧? 那我还是先走好了…… “咳。” 咳嗽声突然在教堂前方的某处传来,耶摩回过头,顺着声线来源找去。 他想起上一次好像也是这种场景,皮恩斯神父身上披着一层灰黑色的布袍,布袍上已经沾满了灰尘,还有几处零散且很起眼的补丁。在即将进入冬季的十一月,皮恩斯神父的身上仍旧穿着着一缕布袍,看不出丝毫保暖的效果。 “咳咳、咳咳咳。”神父在不断的咳嗽,耶摩也不清楚他是因寒冷触动了肺部、还是因为灰尘进入鼻腔。一个白须过颈的老人承受着如此煎熬,仿佛活着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惩罚,骨瘦如柴的身体让耶摩怀疑他是否根本没钱买食物。 而且神父似乎很久之前就坐在这里了,长期的无活动状态,导致耶摩差点就认为这里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残害这么一位无辜的老人,真的会是教会做出来的事情吗?耶摩不想再去思考这问题,他认为如果继续想下去,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去寻找真相:“皮恩斯神父,你还好吗?” 神父止住咳嗽,微微地抬头看了看他,耶摩发现他灰蒙的眼睛没有光亮,似乎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光明。 之前来教堂的时候,耶摩全都是待在门口,与神父的交流全由卡门来办。和神父交谈也是保持了一定距离,像如今这样近处观察对方的模样还是头一次。 有些泛黄的白色胡须,古铜色皮肤上已历经了创伤风霜,皱纹漫载的眼眸旁是深邃的眼窝。神父用他无神的双睛仔细瞧着耶摩,随后将头低下,他的声音只能用[浑浊]二字来形容,喉咙也十分沙哑:“我记得你我不是第一次见面,熟悉的先生,很抱歉,我的脑子塞不下太多时间。” 耶摩没有因为对方不记得自己而感到气愤,他平静地回答神父:“我是耶摩,耶摩.斯费克洛。” “咳,抱歉,咳,说实话,在我这老耳朵里听到的人名几乎都一样,我的脑子都记不住,年纪大了。” 耶摩看着为教会忙碌一辈子的神父变成这种下场,他的心里此时也很不是滋味,但又不知该如何发泄,他能埋怨谁?又能怨谁? 埋怨教会吗?但是教会又做错了什…… 教会做错…… 神父的咳嗽声打断思绪,耶摩现如今又不能给予神父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他只能尽可能让对方快点结束,不去打扰皮恩斯的休息:“实际上我这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只是来和您讲一声,卡门先生希望我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会尽早出去不打扰到您,希望您能允许。” 皮恩斯神父勉强地动用酸疼的脖子点点头,之后又将头低下,似乎是陷入了沉睡。 耶摩见神父入睡便没有去打扰他,而是一人坐在沾满灰尘的长椅上;这些椅子高低不一、早已老旧,坐起来也很硌人,空气中满是霉菌和灰尘。耶摩不清楚神父究竟在这里待了多久,教会那么特意针对他,他居然一点怨言没有吗? 这和流放有什么区别,又和软禁有什么区别。 如果换作耶摩囚禁在这所被遗忘的教堂中,恐怕早就疯了,即使不发疯,也会去寻求解脱(死亡)的方法。 耶摩才刚刚来到教会中不久,很多事情对于他而言都不太熟悉。而且他也是不久前接触的【魔业】,之前作为警察时,他很容易去区分善意与邪恶是什么,但如今,他连这些最基础的概念竟然都分不清了。 耶摩本身是个无神论者,他并不信教,更不信天主教 【主刻十字教会】即使是十字教的统领者,耶摩也只是想去教会锻炼自己,并不是不是归顺。他本意是在教会中学到对付血族的经验与方法,干掉杀害自己家人的凶手——— 可恶的血族。 再借教会之手寻回自己的女儿,之后便退出教会不再过问其他的事情,可这一切似乎只是他的想象,他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美好了。也许耶摩只认为教会是人类中对付血族那种怪物的训练营,他本身对教会其实没有任何留恋的感情,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报仇、以及寻找女儿的基础上。 耶摩有一瞬间,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逐渐缠绕上看不见的[丝线],这些[丝线]越理越乱,把他包裹成了一个茧。他想完全脱离【魔业】回归到普通的生活中,一定是不可能再实现的事情了。 他产生了某种不好的想法,他将永远活在那个杀与被杀的轮回中,他将永远被刻以名为[复仇]的诅咒。 这些诅咒究竟来自于【魔业】,还是来自于由【魔业】创造出的这个病态世界里? 一想起皮恩斯神父的遭遇就使他心寒,皮恩斯口中所说被业火灼烧的的痛苦世界,真的是由教会一手造成的吗?即使到现在,耶摩都不敢相信这是由教会一手促成的结果;起码这不可能是他理想中那个充满光明的教会、对抗魔物的人们创造出的丑陋结果。 一个谜团出现在他的脑中,为什么耶摩能认定教会就是正义的? 是啊,为什么呢,他有什么证据能去证明教会就一定是正义的一方呢? 教会不一定是正义的,这个想法出现在他脑中就一直挥散不去,抱着这个疑问,他在长椅上竟然也免不了眼皮打架,陷入睡意的幕布。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初次接触到这种疑问,才发现自己除了战斗以外,根本不懂任何东西。 —————————— [昏暗的城市天空,似乎在空气中还飘渺着刚刚燃烧掉的报纸纸屑,周围寂静到可怕,完全如死寂般着实让人感到心底的恐惧,若是一直待在此处恐怕最后会疯掉吧。] [我被一场暴风雨所唤醒,无数的眼睛好像在黑暗里紧盯着我,恐惧战胜了困意,这让我睁开眼睛,却发现浓雾弥漫。往四周看时才发觉,我已来到了冥界的边境。那黑暗幽邃的活死人之处,缭绕着飘渺的阴森歌谣。我定下心来仔细聆听者,除了惨叫和哭泣以外,无法听清任何声音。] [父…不要…再接近……] [波拉达…饶不了你……] [你根本无法逃离这段诅咒。] 耶摩被迫于沉睡中惊醒,还未从刚刚的噩梦中缓过神,周围的爆炸声又强制性使他的精神回到现实。他转头看向爆炸声音来源的方向,教堂大门处已经被开了几个窟窿,不,不仅是大门,就连周围的石墙也是如此。 教堂的结构本就使这栋建筑摇摇欲坠,u看书 ww. 不知还能再承受几次这样的冲击爆炸,继续这样下去,这座教堂会倒塌的。 皮恩斯神父此时颤颤巍巍地从长椅旁站起来,茫然地看见眼前的一切,耶摩连忙起身挡在他的身前,准备去打开大门对他喊道:“神父,你先待在教堂里不要出,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神父没有回应,仍旧痴呆地看着从大门被毁的坑洞处传来的阳光,他灰蒙的眼眸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 教堂此时正在被人用魔法轰炸,耶摩害怕在教堂的门外有人,于是用脚踹开了教堂的木质大门,警戒地从墙内向外探头,直至攻击停止他才敢谨慎地出现。 “怎么回事,周围明明没有人,是全都藏起来了么……” 即使在周围没有见到敌人,耶摩也没有放松警惕,刚刚的攻击不可能凭空产生。果不其然,在那之后从他的右侧三点方向又飞过来一枚魔法飞弹,一个由纯粹的魔法投掷过来的巨大土块。 早有防备的耶摩成功躲开了它,这种情况好像在哪里出现过。就在昨天,他和卡门一同来到这里准备离开的时候,也遭受过这种攻击。看来是同一批人,应该是卡门口中所说的那些魔法师,在土块的攻击之后,那帮魔法师剩下拥有的攻击方式应该有——— 果然,由纯粹的魔法火焰和水流组成的飞弹也向耶摩这个方向飞来:“早有防备啊,魔法师们。” 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耶摩,要独自战斗了,这将是他在成为一名预备血猎后的第一次单打独斗。 第86章.圣残卷魔使 〖历2200年/11月/23日/p.m.0:1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接下来的攻击方向是——— 左边! 望向攻击迎来的方位,从那里飞来的,是一个比之前攻击还要大上数十倍的巨大火团,可能是由近十名魔法师联合制造出的这场火焰盛宴。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耶摩都能感觉到对方炽热的温度,被其击中,可能会被烧的连肉沫都不剩。速度极快、体积巨大的火团,要想逃跑只能趁现在。 但是耶摩并没有立刻决定逃离这里,他从怀里掏出一本黑色的书,也不知是随机还是指定,从书中间位置扯下了一张书页,整个动作过程十分流畅,如同早已演练训练了几十遍。 面前的巨大火团离自己越来越近,刚刚拿书、扯书、合书一系列动作虽然浪费的时间极少,不过对于冲刺而来的魔法球这点时间还是够了;现在火球已经来到耶摩的面前,此时再想躲避已是不可能。 耶摩将黑本含在嘴里,将扯下的那一页书本残骸扔向火球的位置,在那之后 他用拳狠狠打向了那一张书页。 在受到由外界传来的某种力后,书页中隐藏的东西从力相反的方向喷发。一抹纯净的水流突然产生,甚至随时间推移越变越激烈,水流形状逐渐组成了腾空的蛟龙,龙头吼叫一声带着其余的水流冲向了巨大火团,在它身后的书页还正不断往外界输送着魔法之水。 蛟龙的身躯缠绕着火团,直到书页中所有的水流输送完毕变成一张普通的书本残骸落在地面时,蛟龙才正式对火球展开攻击。全身由魔法创造的水流的蛟龙立刻冲向火球,在水的包裹下,火团的体积越变越小;同样火焰炙烤的温度,让蛟龙的体积也在不断减小。 直到最后,两方不约而同在相同时间消失,火与水的碰撞才就此结束,刚刚周围被火团点亮的红色光芒也逐渐消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 远方藏在暗处的魔法师全部看到了这一古怪的现象,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直到他们其中有人感叹道:“那个男人是怪物吗……” 又一名魔法师看看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你们谁看到沙弥莉尔了?” “她不是应该在头那里么?” “不对,她之前在跟踪着伊姆,虽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不过我看她那么认真就没去打扰了。” 最开始感叹敌人实力强劲的魔法师有些疑惑,他看着旁边正讨论不休的同伴,上前问道:“都这个关头了你们在讨论什么,头和另外几个小分队就在我们周围,如果我们不能干掉那个男人,恐怕咱们几个都要被头骂了。” “当然要问清楚了,我们这里只有沙弥莉尔身上带着其他的[能力卷轴]啊,刚刚那个火团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如果我们拥有的魔法不能对付那个男人,就要思考别的途径。” “那个女人真是的,怎么每次危机关头她都不在啊!” “别说了,赶紧留意那个魔法师的动向,我怀疑他可能有什么手段可以找到这里来。而且我不确定这真的是否只是一个黑魔法师的下仆,这种实力,应该已经成为一个独挡一面的魔法师了吧?” 又一名同伴闹哄哄地说道:“你不确定有什么用,人家魔法师就站在那边,有本事你自己问他是不是黑魔法师那边的啊?我们接到头的命令,就要去执行;把面前的人弄死就完事了,赶紧的!” 这边还没讨论完,墙角那负责放风的魔法师刚一转过头,冷汗就从他的额头产生,他赶紧呼叫着身旁的同伴:“不好了!你们快过来看,不、不要过来,注意四周!那个家伙不见了!” 那个人不见了!? 在场的魔法师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看向身旁,刚刚耶摩表现出的巨大势力已经震撼到了他们,所以不得不对那个男人产生警惕。所有魔法师一致认同了一个观点:[那家伙之前只是在为隐藏实力,而不断躲避。] 现如今暴露实力后,这些个魔法师不可能轻易招惹到他,如果耶摩找到这里来,那他们必死无疑。 好在最后也没看到耶摩的踪影,几名魔法师都放下心来,刚放下心就有人抱怨道:“为什么那个家伙不见了,你之前没看吗?” “我不知道,他突然就———”魔法师的眼睛看向空中,他的视线被某样物体吸引得不能移动:“小心,那个家伙在上面!” 众人抬头望去,那个男人确实在不知什么时候跑到空中,他的衣衫被极速下落时带起的气流吹起,嘴中叼含着一本神秘的黑书。他用手在其中撕下一页对准下方的魔法师,一拳打向被撕下的书页残骸,从书页中这次喷射出现的,是和刚才火团一样炽热明亮的火焰流。 魔法师们张大着嘴,吃惊地看着从空中突然涌向他们的火焰,没人知道耶摩是怎么来到空中,又是怎么在空中释放的魔法。其中反应较快一名魔法师立刻站到所有人面前,他高声吟唱着魔法希望能争取一点时间:“自然啊,聆听我的召唤,[水流(water)]!” 从他面前的石砖地板涌上的水流,正在源源不断对抗着从空中飞来的火焰,希望能借此拖延一点火焰降临的脚步,但很明显这还不够。另外几名缓过神的魔法师纷纷遵从自己的同伴呼唤水流攻击火焰,直到所有的魔法师拼尽全力使用水元素魔法,才稍微让火焰停下脚步。 “大家小心,注意那个家伙!” 靠近最前排的魔法师眼尖地发现耶摩又不见了:“这家伙又再次消失了,我们刚刚释放魔法的时候他躲在火焰后面,没能看到他!” “你注意一下是不是摔死了,”身后的魔法师同伴用笑话调侃着现场紧张的气氛:“从那么高的高度摔下来,就算是魔法师也很难做到毫发无伤。” “不对,那个家伙没有出现在空中,也不在地上。” “注意观察!” 片刻之后,耶摩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确实,他此时不在空中、也不在地面上,而是:“我看到他了!那个家伙、那个男人飘在了空中!他没有继续下落!” “飘在空中,这怎么可能!?” 耶摩的两脚下方,轻轻踩着两张书页,他慢慢从半空中落下,只要继续下落就能毫发无伤地降到地面。而这几名魔法师,现依然在和耶摩创造出的火焰作抗争,他们不明白耶摩为什么能在短时间内使用这么多魔法。 一个在人群中的魔法师咬咬牙,有些怨恨地喊:“这个家伙也太瞧不起人了!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不要,我们还不知道他究竟储藏了多少魔法,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他的同伴想提醒他,但是那太晚了,水流已经从魔法师的手中分离出来,他抽出一只手用水枪攻击喷射耶摩所在的位置。 耶摩此时只能在半空中慢慢下落,无法向左右动弹。 他从黑本中又抽出两页纸向后方扔去,他在此刻脚下踩着的两页纸上向后一退,落到了刚刚抛来下坠的纸张上方,水枪从刚刚他在的位置穿过。耶摩又一次躲开了从远距离传来的魔法攻击,不过这次,他行动的技巧已经被那帮魔法师尽收眼底。 魔法师们开始对他飘在空中的那些纸页多加留意,有人提醒着同伴:“是那些书,大家小心,那应该是他的[礼装],注意躲避!” 耶摩向后翻滚,在低空中做后空翻落在地面,躲过再次朝他位置飞来的水枪。不过当他双手刚一撑到地面时,从他手掌中心隐隐约约聚集起了光芒,一直留意着他动向的魔法师虽然看到这一幕,但不知那神秘的光芒究竟为何物。 直到光芒中央的爆裂声传进他们耳中,有人隐隐约约猜到了那是什么,但是这太匪夷所思了:“……不会吧。” 刚刚从天空坠落的火焰,已经在众人的努力下被消去了大多数,见此情况,有人出于保险考虑还是决定向后方喊道:“大家赶紧撤开魔法,火焰已经被消失的差不多了,继续这样释放下去会有危险!” 很多人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所以部分魔法师并没有听从这句话,反而有些人开始质疑,他们想用这些水枪正好去攻击耶摩。 “不要去攻击那道光芒,那个光是闪——” 但是,已经晚了。经过长时间的蓄力准备,耶摩手上的魔法已经可以释放,不过与其说是他的魔法,更不如讲是从他手上粘着的书页中涌动出的光芒。 没人清楚耶摩是怎么做到刚一落地就扯下书页,因为他们的眼睛时刻在紧盯着耶摩和耶摩口中含着的书本,耶摩是没有时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扯下其中的一页书纸。除非这个人早在一开始腾往半空中之前,就在地面上准备好这张纸,计算着自己的下落距离和方位,撤离到地面时正好用手粘上书页蓄力。至于这一纸张是怎么粘在他的手掌上的,并不重要,用水粘在手掌都行。 但是没人去在意这些事,更没人在耶摩的准备过程,他们只在乎对方手中那奇异的光芒;尽管如此,依然还有大部分魔法师不知死活地将水枪送往那里。 爆裂、离合、分散、聚拢、难以琢磨,透露着威慑和可怕光芒的物质。 不断有人警醒到这究竟是什么,但是他们手中的水流已经送往那里,现在还停不下来,不能将自己仍然在释放魔法的时候和水流分割。 耶摩见时机基本上都已成熟,他攥紧手中的光芒。脑内思考着妮娅格斗时揍人的模样,他一开始就发现妮娅的拳头在攻击时并不是光靠普通的蛮力,其中还有一定的技巧。脑海中学想起对方的样子,窜通奇异白色光芒的手拧握成拳,狠狠向前挥出致命的一拳——— 其中附带着致命的闪电电流。 “啊啊啊啊啊啊啊!!” 魔法师们大声惨叫着,他们刚刚投掷出的水枪和耶摩手中飞来的闪电连到一起,电流穿过了水直接引到他们身上。其中几名比较聪明,一开始就没选择贸然攻击或者及时收回魔法的魔法师也没能信你,被闪电穿了一个窟窿,或者比较惨烈的是,某些人直接被烤焦。 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街角处就剩下一片寂静,烤焦的肉香味随处可闻,地面上还有不断痉挛正在挣扎的人。 还有意识的魔法师刚一抬头,就看见正在朝他们这里慢慢走来的耶摩。魔法师们的眼中露出凶狠的光芒,他拼尽自己的力气问向对方:“闪电……为什么?为什么像你这种人能够使用身为高阶元素的[音]。u看书ww.uuanshu” 耶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毕竟接下来,由他自己主导就即将快要进行的,是一场漫长的审问。 输也要让对方输个明白吧,耶摩叹了口气解释着:“这并不是[音],而是身为低阶元素的[木],是[木]的变种魔法,无论是威力、范围、还是在各个方面,都不可能达到高阶元素的水准,顶多只是把人电麻的程度,谁让你们自己放水增强电流的。而且在这世上能领悟高阶元素的又有几人?大多数的人都是从魔法书中看到关于高阶元素的记载罢了,真正能见到的恐怕都不多,更别谈能使用的人了,更不可能是像我这样的人。” 耶摩说的是实话,对于像他这种几天之前才进入【魔业】世界的小白来说,他也只不过比别人多了一个好的导师而已,有幸去翻一翻魔法书就是最大的恩典了。 “你究竟是……”对方很明显还不甘心,依然在追问着。 “我是一名圣残卷魔使,运用手中的魔法圣经攻击的人,顺便解释一下我来自教会,并不是你们所说的什么黑魔法师,不过告诉你也没用,反正,你也不可能活着再逃离我身边。 顺便说一句,这种职业的消耗可是很大的,虽然耗的魔力还是一样,不过得有人帮你把提前的魔法术式记下来才行。不过幸好,我还有一个比较好的老师。” “你这个……混蛋!” “好啦,呈一时口舌之快吧,反正接下来,就要带你去见一个更恐怖的人了。” 耶摩突然觉得,自己背后这么说卡门的坏话是不是不太好?算了,管他呢。 第87章.双重误会 〖历2200年/11月/23日/p.m.0:1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死寂——— 只有死寂 对话的那头出奇安静,已经安静到除了用死寂之外没法形容的地步。洛亚力.克利安用手按住左耳,大声呼叫着通话那头的情况,但始终却无人应答,他这么做已经有持续五分钟的时间了。 周围几名魔法师都不敢出声,全是被吓得;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但作为魔法组织[埃尔赛勒]的首领,洛亚力一直不肯放弃呼叫早已失去音讯的埋伏分队,自然其他人也不好吭声。 过了许久,可能是洛亚力终于肯承认、又或者是喊累了,他喘着气,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其实洛亚力本人早就明白肯定是出现了问题,不然持续这么长时间的回应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只是他不愿意去面对而已。 不愿意去面对分队已经被奸灭的事实。 ……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是他们原本要找的那两个目标吗?不对,不可能的,如果是他们两个人…两个黑魔法师的小仆从仅仅是靠着夺来的那个女人的[礼装],不可能战胜魔法师。 照那个女人所说,他们两人之所以能在昨天的魔法弹幕群中活下来,都是因为女人被夺走的[礼装]力量。黑魔法师一定是把[礼装]分给了那两个人,但两人所持有的[礼装]据他所知并没有攻击的能力,所以被歼灭的小分队究竟是何人所致?反正肯定不是那两个人,不是那两个昨天从教堂里出来的男人。 这么想来还真是有些后怕,作为雇主的那个女人究竟是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怎样可怕的任务,居然能招惹到这么多势力,明明他们目的只是夺回属于那个女人的[礼装]而已,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个黑魔法师亲自出手……问题是,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该不会那个女人骗了他们,就连她的[礼装]都是从别人那里抢走的,而被牵扯到的势力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啊!真是越想越乱!那个女人究竟还瞒了多少情报!既然想让我们卖命干活,就应该把所有已知情况全部说出来才对啊,现在根本搞不清敌人真正有多少啊! [埃尔塞勒]恐怕要面对创建最严重的一次打击了,就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恐怕还会牵扯到很大的势力招惹自身。反正就现在而言,除了黑魔法师和他的两个仆从以外,应该至少还有一个势力隐藏在水面下,而就是这个势力歼灭了他在不远处安排的小分队。 洛亚力.克利安心烦意乱地挠着头,不知道实际情况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甚至都不知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终于,一边的魔法师中有人实在看不下去,虽然不想打扰他,但谁也不想看到自己组织的首领这么烦愁的模样,伊姆过来劝慰道:“老大,别生气了,虽然被歼灭了一个分队,但好歹我们了解敌人的实力也不算太亏。” 对方稍稍冷静下来,环顾四周,没有找到某人的身影,虽然这是一件好事:“那个臭女人呢?” “如果您是说波娜波瑞,那她现在不在,至少现在她没有来监督我们的任务完成情况。”伊姆思考了一下她的动向,回答道。 不提任务还好,一提任务,洛亚力心中被压下的怒火又燃起了几分:“完成个屁,这家伙什么都没说,这臭女人没有要吐出所有情报的意思,我们恐怕面对的是根本就不明真相的敌人!” “不明真相的敌人…是什么意思?这难道不是我们准备埋伏从教堂中出现的那两个人干的吗?” 洛亚力真为对方的智商感到佩服,他反问道:“你觉得光凭那两个人黑魔法师的仆从,外加只会躲避远程攻击的[礼装],有可能击灭我们一个小分队吗?” “是的,我承认,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伊姆擦擦额头上冒出的汗,他不知现在如何作答,直到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如果说起我们在这城市中还不知道的势力,昨天我手下有人看见了另外一帮子奇怪的人。” 洛亚力开始有点感兴趣地问:“一帮子奇怪的人?我希望你说的不是我们自己;反正在这个时候的卢森堡中,无论会出现怎么奇怪的魔法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不,实际上他们并不是魔法师。据我手下的人所说,那是一帮全身漆黑、穿着某种军服的人,他们手中还配备枪械,就像群执行机密任务的国家军队。” 伊姆说的话让形势更加迷惑,洛亚力首先得要解决第一个问题:“你说你手下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他的情报可靠吗?” “叫布瑟琵.休伊特拉,实际上提供情报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在他说完之后立刻就有几个人附和赞同了,这帮军队在这里活动已经不止一天两天,已经有不少我们组织的魔法师全部看见,只不过大家都被当一回事。在昨天被别人袭击过后,所有人才逐渐想起了这件事情。” “真是一帮废物这么重要的情报怎么不早讲。”洛亚力要是早就知道这个情报,他便会着手去派人跟踪这帮军队,甚至去叫调查这件事,或许歼灭那小分队的就是这帮军队的人也说不定。 有可能这些人根本不是军队,而是打扮成军队的魔法师,或者说那个女人已经把这个国家的军队招惹了:“真是服了,一串事接着一串事,这帮军队也需要监视,根本不能放松警惕。” 伊姆想起了某件事情又在一旁说:“对了,您之前让我调查关于小少主的那件事情已经有点眉目了。” 浴亚力听闻立刻抓住对方的肩膀,满脸愤怒地用双手摇晃道:“我弟弟怎么样了!找到凶手了吗!” “呃……”伊姆有些颤颤巍巍地说:“昨天有个情报贩子联系我,说他那里有关于您弟弟的讯息,您弟弟据他所知应该是死在巴黎了,至于死因应该是死于黑魔法。” “黑魔法……黑魔法师!这帮蠢货,凶手呢?叫什么名字!” “情报贩子说,凶手好像是叫……卡门?” “卡门……”洛亚力咬紧双齿,回声一拳砸向墙壁,但是这次的墙壁竟然被砸地凹陷了下去:“我要关于这个叫卡门的全部信息,不把他杀死,我誓不罢休!” —————————— 单独行动的风险都是很大的,一旦妮娅不陪在卡门的身边,他总是容易陷入各种麻烦当中,无论是什么麻烦。比如在大街上普通地走着的时候,容易吸引到来自各处的目光、还是被女性搭讪,这对于想隐秘行动的卡门来说都是麻烦,他只能笑笑敷衍了事,赶紧摆脱那些人。 让亚米珞带上[能力卷轴]故意暴露在佣兵面前;让妮娅在后手的位置埋伏那些佣兵,以确保他们那种神奇的子弹不会伤害到亚米珞;再让耶摩去教堂待一段时间,与神父见面,使那些魔法师起疑心去袭击教堂。 这些全都是在卡门的一手策划内。 另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地方,卡门其实清楚魔法师的数量,但他只对耶摩[如果遇到了袭击就放手去干]这么说,他打赌魔法师不会倾尽全力去攻击教堂,因为没这个必要,再加上他们还要试探耶摩实力,不需要全部出动。 卡门最大的优势就在于,目前他获得的情报量在卢森堡的势力里算是绝对充足的——— 作为魔法组织(暮色会所)的[埃尔塞勒],uu看书.uuknshu似乎因为某件事情要对某一个黑魔法师追杀,结果误把从教堂出现的卡门和耶摩当成了黑魔法师的仆人;至于为什么一从教堂出现,这帮魔法师就要攻击他们两人,对于这一点卡门还要去探究。而且卡门隐隐约约记得,这个叫[埃尔塞勒]的暮色会所,他在之前似乎遇到过。 伪装成职业军人的佣兵团队,受雇于某一个[财团],全称是[玛克拉特不动产财团],这是之前佣兵威胁时无意中说漏嘴的信息;[财团]宣称卢森堡的土地归他们不动产所有,并且威胁作为教会使者的他们。现在这些受雇的佣兵则被[埃尔塞勒]当做隐藏的威胁盯上,这算是两拨人闹的误会了,但如果能好好利用这个误会,或许能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昨日晚上妮娅见到的身披黑衣的神秘人,应该就是黑魔法师本人;还有教堂中垂死的神父;一直未曾露面的似神者;以及魔法组织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 卡门心里想着这些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不知卢森堡的混乱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起码目前还定不下来,处理好手头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他也并不是喜欢坐在那里等待的人,卡门自己也有事情要办;昨天晚上妮娅遇到那帮佣兵的事情,这可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必须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昨晚发生的事情绝对有点问题,他思考,一帮穿着军服的佣兵在城市中来去自如,这怎么想都有点问题。而这个疑惑还在不久之前困惑着他,直到昨天晚上,妮娅回来后跟他坦白了一切。 第88章.夜前的下步准备 (前一天晚上) 〖历2200年/11月/22日/p.m.10:15/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差点忘跟你讲……不过,算了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妮娅原本都躺在床上一副快睡着的模样,结果突然拉住卡门的手腕,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在那之后抓住手腕的力道又松开,又陷入了轻度睡眠中。 原本还在看书的卡门被她这么一弄惊了一下,该不会是在说梦话吧。卡门这么想着,用手戳戳她的脸蛋,平日如此像男孩的少女,没想到她从不保养的皮肤弹性居然这么好…… 牙口也很好。 卡门忍着痛,将手指从自动防卫的妮娅嘴里抽出来;居然直接一口咬了上去,真是够狠心的:“那么亲爱的妮娅小姐,既然你精神这么好,请问你刚刚说的事能不能说完整点?” 妮娅微微睁开双眼皱着眉,不耐烦地看向他,用舌尖舔了一下嘴唇;光是这个动作就让卡门不禁打了个冷颤,刚刚她就是用这张嘴咬向自己手指的,难不成是在回味那个味道吗?这家伙,该不会突然想吃人肉了吧。 哈哈,开玩笑的,卡门可不会这么想……他也不敢这么想,毕竟要是真这样被吃的可就是他自己了。妮娅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感到困以后闭起眼睛,用睡觉时才会说的口吻轻声说道:“刚才的事情……就当我没讲吧,反正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别这样啊,你把我好奇心勾上来,我可是很难消下去的。”卡门干脆直接将手中的书合上,看看对方会作何反应。 妮娅似乎是故意背最重要的情报略过,粗描淡写地说:“没什么,我只是看见佣兵了。” “那请问您是在哪里用什么方式看见的这帮佣兵呢?”卡门依然没有放弃的打算。 妮娅此时已经产生了困意,原来只是一时为挑逗而说漏嘴的信息,没想到却把卡门的好奇心勾了上来。无奈,为了能让身旁这个男人闭嘴、从而不再烦自己,只能将所知的情况说出来让对方放弃追问:“gate……” 卡门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单词::“gate?那是什么。” 妮娅白了他一眼,不知是在嘲讽卡门的懂装不懂、还是对于趁她困得快打人时开这种玩笑而感到无语:“[门技术],我说这个你应该明白了吧。” [门技术]是用于将普通的门,改造成通向某一地点的传送门的魔法。魔法经过了无数传承,好用、快捷、逐渐发展成了一项魔法技术。不断有人在其中深刻钻研,希望能够取得突破。最初的[门技术]从何而来已经无从得知,虽然只有部分魔法师能掌握;但是凭借[门技术],便能快速到达某一位置,有的天赋较强的魔法师甚至以此为生。 因为[门技术]的广泛实施,不少天赋强大的魔法师两两组队,[门技术]必须在两地同时施展才能打开一扇互相通向两地的门。 “诶?你先别睡啊,你还没跟我说佣兵和[门技术]有什么关系呢。” “听着,如果你再敢就着这件事情讨论,我可以用拳头来回答你究竟听没听懂的问题。” 卡门故装哀伤地叹了口气:“那你总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吧,不然对于毫无依据的情报,我可没理由把它编入可用情报中啊。” “还能发生什么,你觉得在那帮用兵撤退后,我会让他们安心如意地离开吗?冲突自然是不会发生,那种情况下发生冲突对我没有太大帮助,但是略微的尾随还是能做到。” 妮娅说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关于[门技术]的情报毫无疑问是从那些佣兵中偷听过,或者她直接见证了[门技术]在佣兵中的作用:“于是你就一路尾随了他们,跟着他们来到佣兵行动的基地里,并且发现些许关于[门技术]的秘密?” 妮娅从被窝中伸出一根手指,她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十一月的寒冷天气使她不想将皮肤过度暴露在空气下:“这里我要证明一点,我并没有跟踪他们到卢森堡的基地中;甚至要我说,他们在卢森堡中根本就没有基地,连行动的落脚点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佣兵使用了[门技术],通过将欧洲大陆上的一个地区和卢森堡相连,他们能在两地之间来回传送。昨天我跟踪到一半,看见他们进入到一座废弃大楼中。我当然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但刚进去他们就不见了踪影,我把里面还未来得及拆装的门挨个打开。 你猜怎么着?当我自己都不知道打开第几扇门时,面前出现的并不是由钢管和石柱混合的黑白房间,而是另一片被稀疏树丛笼罩的地区,就我打开的这扇门的位置,不远处还能看见楼房。” 卡门思考着妮娅说的话,如果真如她所说,那么佣兵能在卢森堡中来去自如地活动也就找到切实根据了。 但是既然知道了这点…… 妮娅发出了懒散的声音:“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我的想法是,既然他们和我们没有直接冲突,那么也大可不必针对别人,毕竟我可不希望不稳定的因素再出现一个。”卡门直截了当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他目前不想和那帮佣兵发生什么关系,毕竟两拨人没有直接对抗的理由:“我们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找到黑魔法师并寄予惩罚而已。虽然【魔社】说过他们的人在巴黎被佣兵袭击,但那也不在我们这次任务行动的管辖范围内,我们只要做到自己需要做的就行,没有义务帮别人免费打工。” 妮娅没再理他,将脸撇过去,半响之后才带着些幽怨的口吻说:“这可真像你会说出来的话,但尽管你是这么想,另外两人似乎却并不这么认为呢。” “亚米珞作为一名血猎,她也有看清大局的能力,我想她应该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毁坏整盘根基。” 卡门其实对于那帮佣兵还抱有些许疑虑,这正是他无法下手的最主要原因,佣兵在今日晚上和妮娅对峙的态度使卡门感到怀疑。最常理来说,如果按照白天是同一种格式,这些佣兵应该会二话不说打过来才对;但他们却只是威胁,甚至自己主动撤退,仅仅是过去半天的时间态度就发生了大转变,这怎么想其中都有些蹊跷。 卡门现在很怀疑,那些佣兵是不是已经了解到他们这些来自教会援军的全部实力,或许那帮佣兵有卡门不知道的情报网也说不定,所在一切不稳定之前不能贸然出手;甚至不能主动招惹对方,与对方为敌更是不明智的选择。 但他的话音刚落,妮娅立刻就回嘴道:“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女人,耶摩可是一直在追踪着他的女儿和仇人。以前他的身边潜伏着黑魔法师和血族,但自从他的女儿第一次开始和他说梦话的时候,正是他开始甚至隐约和那群佣兵有接触的时候。他不傻,虽然嘴上没说,但再怎么样也能猜出自己的女儿一定和那帮身穿军服的佣兵有关系。” 将书放置一边,卡门也靠在床枕背垫上放松着身体,闭目养神:“好吧,耶摩的事情我会想方法处理,反正至少要让他对佣兵的怀疑中回过头。” “你直接说不想让他找到女儿不就行了。” “我可没那么坏,况且是他的女儿自己不想让父亲找到。”卡门温和地笑着:“只是我需要一点点刺激,比如让他见识到黑魔法师的残忍之类的,让他想起自己那个被伪造的[义父],这样他就会专心投入到对抗黑魔法师的混乱,而不去解决关于佣兵的事情。” “你这还不够坏么,就当你真的能成功好了,那佣兵那里你该怎么办呢。” “……”卡门捏捏鼻梁,似乎在放松他的精神:“这样,那帮佣兵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导致对我们突然警戒了许多。但该给的威慑还是要给,你明天和亚米珞两个人出去做一番戏,让她先在原地等着,你暗自埋伏。等佣兵过来时直接两角包抄,最好抓下一两个活口,我有些事情想问他们。” 妮娅朝他吐吐舌尖,做了一个鬼脸:“如果不是我太困,换做平常我早就一拳打过来了。”她说着说着音量越来越小:“真是冷血的人……” 卡门见她终于睡着了,便将灯关掉,帮她盖住被子,心里却暗自猜疑:耶摩好像还不知道关于那帮魔法师的事情,如果是这样,明天就有必要把他往教堂那里放一放,反正魔法师肯定会起疑率先发动攻击。一来能测试耶摩作为预备队员的实力、二来能加深他对魔法师的仇恨、三来还能从那些魔法师中了解到更多信息……果然啊,这个时代的战斗光靠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情报的掌握多少。 只要耶摩在教会还有某样事物能牵制住他,那么耶摩就不可能离开,他跟教会的关系也是互相利用。 毕竟卡门可不能让耶摩白白学了教会的东西就一走了之,在教会里当完一段时间的魔法师后回归正常生活可不行。 卡门本人也不是多么冷血的人,其实教会怎样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反而在顾虑的是耶摩。教会的网络遍布世界,一旦耶摩偷偷溜出教会,或者在学习关于教会的魔法知识后就离开教会,那么原本的东家一定不会放过他。 根据教会的高层性格,恐怕会一致决定派人去杀死耶摩;耶摩接触到魔法、来到【魔业】世界学习、关于魔法知识、获得【魔业】。在完成以上壮举后,就已经受到了【魔业】的诅咒,他不可能再从这杀戮循环中脱离,他只能一味地向教会卖命,以确保自己不会被这狂洰的浪潮吞噬。 杀与被杀是整个【魔业】世界的法则,几乎在【魔业】世界中,全部紧紧被那些著名组织的高层掌握着。 仅凭耶摩的个人力量是逃不出来的,在这个社会中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微乎其微。想获得自由可以,uu看书 ..co按照教会高层的那些话来说,先把脑子中有关于一切教会和魔法的信息全部清除掉。恐怕他们还会在此人的潜意识中种下某种特殊的[咒术],不知不觉使他向教会方向靠拢,甚至达到洗脑的效果。 当然,这些都是后事了,都是耶摩能顺利从教会中逃出来的后事。在那之前,他还要去面对一件很是令卡门困扰的事情;换成他的性格,此时已经对佣兵产生猜疑的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去佣兵的阵地里救回自己的女儿。卡门虽然不知道耶摩的实力强到何种地步,但光是[财团]给每个佣兵配备的[狩魔弹],那种足以打串魔法和魔法屏障的子弹,就可克制大部分的魔法师。 耶摩单枪匹马,闯进具有军事化保护的现代基地中,这所[财团]还是[不动产财团]。这么说来,他们可能动用[暗示]的力量给普通人施以催眠,以夺取大部分的土地。 妮娅在今天晚上看到的,应该就是[财团]总部或者是其中的一个分部所处的地带。 明天的任务大多都已想好了,接下来,明天是时候就要去看看究竟佣兵是否会威胁到他们。卡门打算明天自己就亲自出马,前往妮娅说的那个地点探查一番,看看是否真的有问题。 如果佣兵的理念冲突和他们没有直接影响———佣兵并不打算对黑魔法师结盟或者干些什么事,那么他们两方人之间就没有战斗的必要。 总之,一切都还得留到明天来决定,而卡门现在能做的就是像妮娅一样好好休息,为明天充满未知的情况做准备,储存精力吧。 第89章.意外与情报与人 〖历2200年/11月/23日/p.m.1:3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这个时候……卡门估算着时间,这个时间点妮娅他们基本上应该结束了,佣兵这个时候莫名损失了一个分队的通迅;要么会加派人手、要么会龟缩在家,总之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卡门现在需要的隐秘行动而言都是很有利的。 早晨在他不断骚扰妮娅的努力下,对方终于答应肯给他在地图上把昨天的位置标出来,虽然口口声声说是[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你自己慢慢一个人找去]。实际上已经给卡门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人不能贪而无厌,光是能知道这些信息卡门就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根据地图来走,这里应该差不多快到了。”卡门现在离地图上的红圈越来越近,那里正是妮娅给他标出的位置,只不过……确定是这里吗?怎么跟他预想中的有点不一样:“说是在附近的废弃大楼里找到的,但我看附近也没她说的废弃大楼啊。” 卡门足足在这个圈内逛了四五圈,还是没看见什么所谓的废弃大楼,他并不是不相信妮娅所说的话;只不过,他现在担心妮娅给他画错地图了:“天啊,不会吧,难不成是我自己迷路了。” 他显得有些尴尬,尽管如此,卡门也不相信自己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很确定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和地图上一模一样。难不成,最后要去问路人附近有没有什么快要拆迁的大楼?这么做会不会显得跟神经病一样,本来要躲开路人的骚扰已经够麻烦的,自己居然还要主动撞上去。 ……但也总比迷路好,卡门都已经做好问人的准备了。 “那小女孩呢!” 卡门在城市的暗巷中行走时,听到了从某处传来的声音,具体的方向就连他也不确定。 紧接着,和那道声音不同的另一个人说:“不知道,不会让她跑了吧。” “除非你想被上面一起当成敌人灭了!赶紧找啊,别在这里说什么闲话了,鬼知道这女的有没有看见我们。”不只是说话的声音,他已经能听见两道连续从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普通人就算了,能轻易跟踪我们到[那个地方],我怀疑她可不只普通人那么简单。” 卡门自知再继续躲在巷口有点危险,于是蹑手蹑脚转移到一旁的墙角边偷听着:“[那个地方]?卡门现拥有的情报里,类似于[那个地方]的符合目标可多了去,他必须要先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才好轻易下结论。” 即使懒散,脚步声依然在不知不觉中做到统一;穿戴有黑色的夜视头盔,与身着的纯黑衣物相似,两者都具有防范的功能;他们的身体前方各别着两把步枪,尽管认不出型号,但估计没有人会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尝试,去验证这究竟是真枪假枪 ———是伪装成军队的佣兵。 一共两人,他们不时看向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烦死了,还说什么竟然要抓活的!都怪那个情报贩子给咱们老大提的主意。” “那个情报贩子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毕竟如果教会也参与到卢森堡的事件中,那事情的本质可就完全变化了。”这位佣兵说话的同时,还没忘记向四周投以警戒的目光:“虽然现在不干了,但以前怎么说也是佣兵;佣兵生活使我对教会产生抵触的同时,也对他们有更多了解。” 在说话的佣兵身旁,那人也附和着道:“哈,说的好像我不是佣兵一样,来这里帮[财团]打工的人大多数都是佣兵吧。教会来这里插手的严重性我当然明白,之前跟大部队一起执行任务时,还以为只是几个普通的魔法师而已;谁知教会主任这次真的派人过来,不过他们盯上的是佣兵还是[财团],谁也不清楚。” “你说,那个女人会不会也是教会的人?” “不会吧,情报贩子可是和我们老大们说过,只要我们不主动出手就不会招惹到教会的围剿,这么快就派人过来侦查,不像是教会干出来的事情啊。而且就教会的实力而言,他们也没这个侦查的必要。” 卡门暗自琢磨着他们刚刚说漏嘴的信息,难不成他们嘴中说的情报贩子,就和佣兵一直不主动攻击他们的原因有关么。 虽然是小把戏,不过还真是个聪明的情报分子。卡门心里,暗自给这个神秘的、未曾露面的情报贩子点头;就像他所说,佣兵目的并不和敖会产生冲突,只要佣兵不来主动干涉教会,那么对方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况且教会的目的,本来就只是黑魔法师而已。 这么想,这个情报贩子早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确实,教会在卢森堡这次的事件发生只是帮助【魔社】解决困难而已,但消息应该还没散播到至于人人皆知的地步,至于情报贩子究竟是从何得知。 就在他思考的间隙中,刚刚说话的佣兵又开口道:“嘘,等等,我好像听见那个女人的声音了!” “真的假的。”虽然嘴上透露着不相信和质疑的口吻,但身体依旧摆出的警戒姿态看向周围:“现在就换上[狩魔弹]好了,我可不想毫无防备地站在魔法师面前。” “但是对方刚刚也没有动手,你怎么知道她是魔法师。” “不是特殊人物还敢尾随一帮军队,我称赞她的勇气,顺便现在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走,咱们去十一点方向看看。” 听见脚步声离自己远去,卡门也暗自庆幸松了一口气;他现在确实不该在这里浪费过多时间,实际上,他浪费的时间已经有些出乎他的预计了。这两人说的废话太多,后面他完全可以不用听,也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 刚刚躲的有点匆忙,部分灰尘还沾在大衣上面,卡门将上身穿着的洁白大衣边抖抖,掸尽尘灰后这才准备离开:“接下来,我似乎跟着那俩人来时的方向追查过去,似乎效率会比较高点,而且看他们也走掉远了。” 刚走出被墙遮蔽的视线盲区,但却被什么人给撞到。 “唔唔!” 这声音似乎是一个女孩子,而且…已经不用听了,对方现在正撞在卡门的身前:“痛痛痛……抱歉,不小心撞到你了,但我现在很赶时间。” 对方正要离开,卡门忽然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滞留在原地。少女被身后这个男人的动作一惊,她现在正怕别人找她麻烦耽误时间,所以有些困扰地回头向卡门。 女孩身上穿着再正常不过的秋季服装,除了脸上有些格外不衬的雀斑之外,可以说是放在人群中便找不到的那类人;普通,她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卡门靠抓住一个目标及锁定的标准,就可不仅仅是凭外貌这么简单了。 想也清楚,两个正身穿军服的人刚刚走过,就有一个平常打扮的女孩朝卡门这里急匆匆跑过来。光是看见军人不感到奇怪,这便已经是值得卡门去怀疑的一点了。 大不了之后当认错人道个歉,可要是抓对了…… 少女见对方不说话,自己本身赶时间也只能先开口道:“先生,能放开我吗?我真的有事情要做。” 卡门见到少女另一只手上握着的东西,当即确定了面前这个女孩的身份:“放你离开可以,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魔法师,顺便把你手上的[能力卷轴]给我看看。” 她在听到魔法师三个字时神情一愣,随机也不隐藏,暴露了身上警戒着卡门的气息:“你是谁,魔法师?现在放开我,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耗!”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嘛。”卡门面带微笑地将手上握住她手腕的劲加大,而后稍稍转动手臂向右扭转:“如果你还想要这条胳膊的话,就先回答我的问题。” “放开我,那帮穿着军服的家伙就快回来了!再不放手不要怪我不客气。”少女已经有吟唱魔法的准备,但在她看向卡门那张微带笑容的脸、以及对面手指指向的方向时,立刻就老实了不少。 他手指指尖处,正指着少女在后方握着羊皮纸的右手,右手的胳膊上,出现了一只蜘蛛……虽然是魔法师,但她不是佣兵,女孩埋在骨子里对这类虫子的恐惧依旧不变。她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紧咬着下唇说:“快,帮我把它拿开!” “拿开可以啊,反正是听我命令爬你身上的。” “……你!” “诶,不要动。”卡门的手指向上挑一下,蜘蛛的腿也跟着向前爬了一步;从手臂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少女身上的疙瘩又瞬间多了不少,她这次已经是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卡门现在抓着她的左手,只要用劲就能随时把少女废掉,但就他看来,这个女人也许还有点用。不过说是魔法师就有点太小了,这个孩子大概也就刚刚成年,卡门是从身高和面容判断的:“好啦,乖乖回答吧?” “我……我要回去救人……” “救人?救谁?怎么救?在哪?” 卡门打算一五一十让她说清楚,不把这个少女身上最后一点有用的情报拿到手,就有点太对不起这个送上门的好机会了:“我对你做的事情有点感兴趣,顺便刚刚那两个佣兵在讲的,该不会就是你吧?” 少女点点头,她害怕卡门的手指一动又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还没等对方开口便自己解释了起来:“我看见有很多那种打扮的人进到了一座大楼里,跟过去没想到就不见了,刚想赶紧走掉却被两个巡逻的人发现,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那还真是惨。”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卡门却没有一点同情的意味:“然后呢,你刚刚说想回去救人是什么情况?” 少女的表情有些不情愿,她似乎并不乐意把这件事告诉卡门的样子;眼睛飘忽,明显是在想些什么事情。为以防起见,卡门先把话和女孩说明,也省得她再打什么鬼心思:“我劝你不要撒谎,某些事情我可能比你清楚。” 尽管卡门根本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但还是这么说了,毕竟怎么样也要先唬一唬。 效果很明显,uu看书.ukanshu.cm 少女听到他的话微微顿了顿:“唔,是我所在的魔法组织,之前我和他们走散了,就在卢森堡里。我害怕他们会遭遇到那帮人,手上还有几张[能力卷轴],要赶紧回去。” 要说卢森堡中的[暮色会所],卡门心想,该不会这么巧吧。 如果这个少女真的是[埃尔塞勒]的其中一员,那就更加不可能随便放她离开了:“回答归回答,离开归离开,我可没说过[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就放你离开]这种话。”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赖!” 尽管被骂了一顿让卡门有点小受伤,不过用这种方法倒是刺探出对方过激的心情。这个少女应该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算了,问不出就让她继续和自己再呆一段时间好了,况且这个女孩刚刚从妮娅说的大楼中逃出来;光是这一点卡门,就更加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尽管不怎么适合扮演这种角色,卡门还是尽可能将自己的脸皮装得比较厚,用轻浮的语气说道:“带我去那栋大楼里。” “……我怎么可能会重新回去啊,我刚从那里逃出来啊!” 和卡门预料得几乎完全相同的反应,虽然早就猜测过可能如此,但心里曾还有一丝希望不会是这样。 “告诉我现在是谁疯了。”那只蜘蛛又动了一下,不过是往后方爬动几步而已,这就足以又给女孩一次震慑。 “好的,我知道了。”她的语气带着点哭腔,卡门只能试着不去听:“那我带你去那里以后要赶紧放我走,顺便帮我把手上的蜘蛛拿掉。” “荣幸之至,小姐。” 第90章.抓住佣兵的真相 〖历2200年/11月/23日/p.m.2:03/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沙弥莉尔,这是那个女孩的名字。 虽然不知真伪,但这确实是从她嘴中说出来告诉卡门的名字;反正名字只是个称呼而已,不管真假,能使唤到人就行。 沙弥莉尔带看卡门一路往同一个方向走,不时还心惊胆战地看着趴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蜘蛛。尽管毛茸茸的触感确实让人她精神受到了一点折损,但起码这只蜘蛛确实没再动弹过,它好像真的听从这个叫卡门的男人的命令。 卡门此时也在怀疑一些事情,虽然心里清楚女孩没理由骗自己,但他也不能放弃警惕不去防范着对方,而且……他们正在前进的方向,即将离开妮娅在地图上画的红圈。这个女孩真的是打算将卡门带往那栋废弃大楼吗?还是说她其实另有计划。 让卡门也没想到的是,最先打破现场平静且尴尬气氛的人并不是自己,比起反复纠结的内心和愈发想探究的问题;少女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还是在意那只蜘蛛更多一点:“卡门先生,你是一个驯兽师?” 虽然不知对方为什么会提出这个问题,但出于礼貌和绅士风度,卡门还是稍微回答着对方:“差不多吧,也只是会一点技巧而已,让低级、中级智慧的生物稍微顺从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所以,这只蜘蛛不是[魔徒]吗?”沙弥莉尔语气中透露着无法掩饰的害怕,她原本认为这只蜘蛛是作为[魔徒]被卡门创造使用,所以才会绝对听从主人。 而且既然是由魔法创造出来,那也没有害怕的必要。但现在,自从知道蜘蛛是真的生物之后,她反而有点不淡定,甚至不久之前的恐惧感再次升上。 卡门也不加掩饰,关于对他而言无足轻重的魔法不需要隐藏,对方的反应似乎被他早已预见;无论如何,沙弥莉尔自始至终从动作上表露出的内心一举一动,全被卡门看在眼里:“是的,那些并非魔法生物,只是由我驯服的一类小虫子。” “你这个人居然和虫子打交道,还真是恶心。”尽管被卡门现在控制着,沙弥莉尔也无法掩饰自己对他这种行为的厌恶。 即便被吐槽了,对方也和善地笑着说:“毕竟方便行动,而且有时候就是为了对付像你这样的人。” 沙弥莉尔当然明白[像她这样的人]是什么意思,不过也就是些害怕虫子的女生;此刻她对卡门的印象又降低了几分,如果遇到那些对虫子一类面无惧色的男人,恐怕这个只会摆弄虫子的魔法师早就逃之夭夭了吧。 卡门虽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感觉从对方那里传来了十分嫌弃的眼神:“我劝你还是不要小看这些虫子为好,他们可不单单只是吓人那么简单。” “虫子就是虫子,除了吓人还能干什,么你这个只会欺负女生的变态魔法师。” “哎呀……” 经过刚刚的短暂交流,一路上的气氛似乎不再那么沉默。现在卡门确实看到了妮娅描述的那栋[纯白色]的废弃大楼,不过这哪里是什么纯白的大楼,完全就只是一栋普通到快要拆迁的楼房罢了,用灰白色去形容更为准确点。 不知道妮娅那时究竟是什么眼神,能够把灰白色拆迁楼房看成纯白大楼,难不成在她眼里这栋楼房的光亮被放大了么。而且现在已经不用看地图了,妮娅给地图上画出的区征求卡门的同意域位置完全就是错误的,仅凭个人感觉都知道目前所处的位置已经离那个区域有一段距离。果然,妮娅在无形中坑了卡门,尽管不久之前卡门本人还在相信妮娅只是说着玩玩的而已,没想到她还真敢干出来啊。 不过比起回去抱怨这件事,从一旁传来与刚刚厌恶完全不同的苦苦哀求的眼神,沙弥莉尔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说[我都已经带你来到这里了,快放我回去吧。] 卡门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她走,到时候找不到佣兵,就连[埃尔塞勒]的人也跑了,到手的两个线索全丢。这种亏本的买卖,光是卡门在这里漫无目的转悠了一个下午这种理由,就足以去支持他了。 “喂,我都带你来到这里了,你现在能放我走了吧?”沙弥莉尔几乎在用哀求的口吻征得对方的同意,与刚才强硬的态度截然不同,实际上她征得的并非是卡门的同意,而是她肩膀上那只蜘蛛的同意。 是的,那只蜘蛛已经从手臂爬到她肩膀的位置了,很明显是卡门干的好事:“不行哟,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你要让我亲眼看见[门],在这之后我才能[考虑]放你离开。” “你这个下三……” 蜘蛛挪动了一步,现在这个距离,蹦起来就能跳到她的脸上。 卡门故意用轻柔的语气回答:“怎么了小姐?有什么事吗?” “……没事。”沙弥莉尔只得硬生生把嘴边差点喷出的实话咽回去,看来想尽早赶回去是不可能了,还得陪在这个男人身边一段时间:“行吧,那为了我能赶紧回去就即刻动身,希望你在这之后不会继续拖我时间。” “嗯,最后一次。”才怪。 在卡门笑眯眯的注视下,沙弥莉尔只能带头先走进去探探敌人;说实话她还是有点害怕,毕竟她此前过来可不是为了玩,她是跟踪着那帮持枪的佣兵一起进来结果被发现了。所以,她如果再被发现一次,被抓到的可能性会更大。 沙弥莉尔警惕地看着周围,空旷的大楼一层放眼望去没看到人,这并没有使她放下戒心,毕竟之前她是在楼上的房间被佣兵发现的。而一楼,佣兵们似乎是为了保险和隐蔽起见,并没有派出人员驻守。 “嘘,小声一点,那帮家伙可能都在楼上,我们需要小声一点制定计划,然后慢慢……” 卡门就像没听见似的,直接跨步走上楼梯看都不看后方,皮鞋和地面的碰撞声回荡在整个空旷的大楼内,光是楼梯间的声音就足以传到一楼,沙弥莉尔急得胀红了脸,她赶紧一把过去扯住卡门让他别再往前走:“你疯了吗,我让你小声一点!被那些可怕的人发现就完了啊!” 尽管是在抱怨,沙弥莉尔也在尽量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但卡门对这种行为似乎并没有过多思考,仍旧用正常的音量说话:“你说什么,大声点?” “我说你把声音控制得小一点啦!” 卡门仍旧在自顾自向前走,口中还一边大声说着:“如果你不把话说大声点,我可不明白哦。” 沙弥莉尔气得直跺脚,她现在已经产生想赶紧离开这的想法了,就让这个变态且愚蠢的下三滥魔法师死在这里好了!已经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决定往门口走,谁知立刻就从肩膀上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触觉。 那只蜘蛛又动了一下,看来是卡门知道她想干什么,所以已经在做出警告了。就现在这个距离,只要沙弥莉尔往身边一看,就能近距离观察到那只蜘蛛的模样,造成她甚至都不敢回头。 结果只好僵硬地转身,无奈走上楼梯,现在巴不得那个魔法师被佣兵发现然后拿枪射死,这样她就能赶紧摆脱变态男人的束缚了。 和预想中的不同,尽管制造出这么多声音、走了这么多路,一路上都没听见有人发现他们的声音。沙弥莉尔渐渐感到了一丝古怪,她不再犹豫跑上二楼,发现卡门已经不在这里。 听见从楼上传来的脚步声,卡门此时应该正在三楼徘徊,二楼这里和一楼同样也没有任何守卫,完全是灰白一片,和普通的拆迁大楼没区别。 而从三楼开始,就已经有了明显的改观,这里还有未能拆完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一扇门。打开门就能发现,尽管门内的所有家具已经被搬空、包括装饰墙壁也被弄成灰白色,但三楼往上直到九楼,这七层楼每个小房间的门都因为未知原因还未被拆除掉。 沙弥莉尔也忘记上次跟踪着拥兵到这大楼来是在第几层了,反正肯定是从有门出现的楼层开始,也就是三楼及三楼往上:“奇怪,这里的人呢?”也许是自言自语,也许是说给不远处正在调查某些事情的卡门听,沙弥莉尔没有掖藏自己的疑问,起码从第三层楼开始不可能没有佣兵驻守。 “怎么样了,你想起是在哪里看到的[门]没有?” 回过神的时间内,卡门朝她这个方向走来,顺带指了指他身后那些已经全部被打开的门: “我需要一个准确位置,我把三楼这些紧闭着的门全都开了一遍,但这些门都只是普通的门而已。实际上,如果要一层一层开到九楼会把人给累死的,即使不谈体力问题,时间上也肯定会耗费很多,你记得当时大概发生在哪一层楼吗?” 沙弥莉尔也在思考这件事,她的手指向楼上指指:“六楼……不对,也许是七楼。等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没有佣兵了?” 卡门表情凝重地在沉思,他睁开眼向窗外望望,确认着某件事情,随后心安理得地从口袋中拿出一包烟:“嗯,现在应该没问题。” “不要开玩笑了,我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没有佣兵在!” “呃,关于这个问题,实际上,我认为蜘蛛是会爬墙的。” “你什么意思?” 卡门指了指在她肩膀上似乎快要睡着的蜘蛛:“像这样的小家伙我不止一只,早在进入这栋大楼之前我就提前让蜘蛛爬上楼探查情况,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既然没有敌人,我们的行动为了迅捷自然也要大胆起来。” 沙弥莉尔这才发现,卡门之前原来都在耍她,不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耍自己的?沙弥莉尔现在连什么时候被人耍了都不知道:“等等,你原来知道这栋楼的位置吗?” “不知道,所以我派蜘蛛侦查的决定,也是在看见这栋楼之后才下达。”卡门很轻描淡写地敷衍回答道,顺便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火机。 “那为什么你不和我讲?” “我说了让你讲话大声点,反正这里也没别人,你不听怪我咯。” “…………” 两人从扶梯一路向上追查佣兵的信息和线索,直至他们来到沙弥莉尔所说的第六层楼。这里和第三层往上的楼都一个模子,同样是分布各角的小房间,以及保护着房间内部的门。 “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不然我们上楼再看看?” 正午的阳光从无玻璃的窗口处照进楼内,没有经过玻璃的过滤,这温和且金黄的阳光显得更为纯粹,沙弥莉尔不自觉地用手去阻挡视线,但温暖的感觉依旧蔓延在她的身上。阳光的末端同样照在远处的卡门身上,由背影显示出的影子,显得格外黑暗庞大。 卡门这次同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不断重复着打开这里的门这一个动作,不死心地去寻找佣兵们用作传送的[门]。 明明有可能当他把所有的门都开了个遍,却依然找不到其真正的所在位置。沙弥莉尔为卡门这股死脑筋的劲感到了烦愁,uu看书 .uukanshuo 她在这里耗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若不是怕肩膀上的这只蜘蛛突然跳起来咬自己一口,她早就…… “找到了。” “什么?” 沙弥莉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卡门此时站在某一扇门前,喊着她过来看看——— 见过同样身处于阳光下的自然天景,但在这里,同样的自然美景却看上去没有那么突兀,反而呈现出一种优美柔滑的姿态;在不远处,他们甚至还能看见龙盘虎踞的山脉、如锯齿般交错起伏的怒峰,其尖利得让人有些不适。 这里可能是某个丛林,物种丰富、生机勃勃,却不像人工养殖或者已经被破坏的自然美景那样,四处潜藏着人为的痕迹。当然这里也有被改造的地方,但是那仅仅是因为需要人工通路,而不是遭到破坏或者毁灭,当这块自然美景远方的土地已经盖上城市、高楼充斥着人流之时,这块土地丝毫没有受到一丝冲击。 沙弥莉尔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上一次她来到这里没能看到实景就被佣兵发现,在此之前,她都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而这百态的丛林,和这栋灰蒙的废楼,仅仅只有一门之隔! 卡门随便将烟头扔在地上,尽管还有大半截没有烧着,他刻意将扔烟的地点选在楼内:“刚刚就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果然被我找着了。” “好……吧,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卡门笑眯眯的表情让她感到了一丝慌乱,也许,她不应该问这个问题:“不想来次免费旅游吗?” 第91章.突如其来的枪声 〖历2200年/11月/23日/p.m.2:45/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看着眼前宛如还未被人类探索的自然景色,无人工破坏的痕迹,沙弥莉尔不禁发出了感叹: “真像由魔法创造出来的美景。” 卡门走到距离门最近的一棵树边,用手贴近树干,闭上双睛半刻,睁开眼微笑着说:“不是好像,这些景色确实就是由魔法创造出来的景物;很难让人相信吧,但就是这样,仔细思考旁边建了这么大一座城镇、还有公路在山脉上。开发这座城镇的早些时侯,这片森林怎么可能没被人看见。” “你的意思,这是在最近才有的?”沙弥莉尔用手摸着那一株植被,不是不相信,而是她也不愿相信这些惟妙惟肖的景物是为人虚构。 她接受卡门的提议,走出这扇被佣兵用作传送的门,不过想来也是,在这么多植物中居然有一扇人造的木门,怎么想都太奇怪了。先不谈已经被人类发现的事,单单是这一扇装在石壁中的木门就已经足够让人起疑。 两人距离最开始的木门越来越远,越是深入这片树林,越能感觉到将植物种在此处的魔法师的用心,如果没有正确的路线,明摆着是让人通不过这里。树丛、杂石、烂在地上的木头、连排的大树挡在主路、带有倒刺的树叶长于杆边。 他们这算是从迷宫的终点离开起点,仅仅是这样,也花了不少时间。 当终于望见的阳光挤出树叶的缝隙,透过树丛的光点照在他们的脸上,卡门才发现离开这片树林的道路。 绵延如弯龙般的山脉,以及远方城市般大小的城镇;沙弥莉尔头一次感觉自己刚刚差点就迷失在了丛林中。他们面前是陡峭的悬崖峭壁,只有一条不仔细发现根本就无法瞧见的小路,十分不起眼、却只有它才能弯弯绕绕通往刚才的这片树林。 “我现在很怀疑,你有提前来过这里。” “小姐,请不要因为我方向感强,就说地好像我干了什么似的。” 从卡门嘴里提出的抗议声,对于只要多了解他一点的人都没有用,沙弥莉尔在卡门带她走出这片树林时,就已经对这个[欺负弱小]的男人产生了一点改观。 “如果你说的这是真的,那我希望这是真的,这样我就能在事情结束后好好扁你一顿了。”沙弥莉尔毫不留情,而卡门却只是无奈地笑着。 沙弥莉尔发现对方眼睛盯着的位置并不是在她身上,卡门眺望着远方的城市,似乎在暗自琢磨着。沙弥莉尔感觉他可能又有坏心思要动,向他问道:“你这个眼神,在看什么。” “我只是在想那座城镇到底是什么地方,以及我们脚下所处的土地……究竟这扇[门]通向何处。”卡门又从烟盒中拿出一根烟,沙弥莉尔发现只有他每次吸烟的时候,脸上一成不变的笑容才会消失。 沙弥莉尔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太多的谜团和疑惑让她甚至忘记了蜘蛛在肩膀上的恐惧,尽管只是一时间,真是奇怪,他不过只是个会欺负弱小者的魔法师罢了。 可能是出于缓和双方现在紧张心理的原因吧,像开玩笑似随便回答了一句:“谁知道呢,我们被送到了这帮佣兵的大本营也说不定,可能还会直接见到[财团]的真面目也说不定。” “…………” “…………” “喂,我只是开玩笑的。”沙弥莉尔自己在对自己解释。 “不过确实有可能不是吗?”卡门指着她的后方,沙弥莉尔僵硬地回过头看向后面,她很好奇,为什么有时她的运气总是用在一些奇怪的方面。 几个身穿特种军服的黑衣部队,正端着不知产处的步枪对准他们,至于敌人的数量……沙弥莉尔粗略看了一眼,大概有二十多个。 也许光说人数感受不到现场的压迫力,在如此狭窄的环境中,周围都是灌木草丛以及专门用作挡人的植被。身披黑夜的一群人在如此窄小的环境中还能站稳脚步,而且多亏了这些烦人的植物,在不知道正确路线的情况下,就连跑起来都会很费劲。 更何况那帮黑衣人的主要武器还是枪支,更是不会给人活路,吟唱魔法还需要时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对方就能扣动扳机将自己彻底射杀。 就在思考的过程中,黑衣军队却传来了声音:“问题一,你们是谁?” “该怎么说呢,魔法师?”卡门好像是偏偏为了挑衅他们,故意说出实话,沙弥莉尔现在连一拳朝他脸上呼过去的冲动都有了。 “了解,问题二,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门]装在我们经过的城市中就来看看,难不成这也不会允许?” “明白了,问题三,现在你们是否有回去的打算。” “既然当地主人下了逐客令,我们立马就走。” “那就先请原路返回吧。” 沙弥莉尔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两个人的对话,居然仅仅这样就能谈妥了?这个男人是在语言中施加了什么魔法,还是对面实在是太好说话,竟然连一点疑心都没有起。 卡门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去,沙弥莉尔也转过身跟着他的脚步一起,她很担心会不会在回过头的瞬间,这帮佣兵就立刻用武器干掉他们。 实际上并没有,两伙人居然就这么谈妥了。 沙弥莉尔忍不住问道:“你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这帮佣兵居然会不阻拦我们?” “这…”卡门脸上刚刚还很平静的表情,却在她话音刚落的那刻变成了苦笑。 沙弥莉尔更加感到奇怪了,但这次还没等着她抛出下一个问题,身后就有一道严厉的声音叫住了他们:“等等,你们站住!小姐,请解释一下你刚刚讲的佣兵是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沙弥莉尔茫然地看着双方。 “没怎么回事,只是想装作路过的魔法师静静离开,却被立刻戳穿了而巳,我们俩这个时候装普通人是不可能的,哪有普通人会平白无故来到这种破地方。” 卡门说的话点醒了沙弥莉尔,如果刚刚是这种打算,那她的那句[佣兵]无疑是暴露他们俩了解这些士兵的真实身份这件事,甚至连刚刚卡门说他们是路过魔法师的一事也被拆穿。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觉得装什么都不知道后离开,应该是正常反应吧?” 砰! 端着危险步枪的佣兵可不会干巴巴地等着他们吵完,象征性地往他们两人之间开了一枪,果然让这对吵闹声成功停了下来:“问题一,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只有一次机会回答这个问题!” “至于这个嘛……” 沙弥莉尔无意中看见卡门藏在背后的左手,似乎正用食指在空气中写着某种文字,他食指的指尖似乎稍着蓝色火焰,被指间划过的地方都会在空气中出现白字。 “快说!你们是谁!” “你猜。”卡门右手搭上沙弥莉尔的肩膀,不对,他抓住了在肩膀上的那只蜘蛛。 “不好,魔法师要使用魔法了,全体听令,开火!” 沙弥莉尔本能地闭上眼睛,反正不论做什么都没法改变要被子弹射穿这个事实了,还不如把眼睛闭上,看不到更好。 一秒、两秒……居然没有任何感觉,当她发现自己没事后,便尝试地睁开双眼——— 蛛网形状泛着蓝光的屏障挡在他们面前,正好在两树之间,屏障那头的佣兵不断用枪支射击,但最终也只是做无用功,子弹在飞到屏障时被迫停下,被屏障挡在中间的两方彻底隔绝。 “这是?” “用简单的[魔纹]触发藏在蜘蛛身体里的屏障魔法而已,没什么稀奇的,走了!” 卡门连着拍了她两下催促着她,虽然不知道有屏障挡在中间为什么还如此紧急;但沙弥莉尔也只能跟着他,毕竟如果没有卡门,凭她自己无法单独穿越这座树林,都回不到最初的[门]那里。 卡门的脚步说不快也不快、说不慢也不慢,只是能看出来他在往回赶而已。沙弥莉尔趁这段闲暇的时间问他:“那里有屏障挡着,为何你这么急?” “屏障只是挡住一边,那些佣兵是创造这座树林的主人,很难相信佣兵们只创造了一条通向这里的路。而且,你很快就会知道了,那帮家伙手里拿的枪可不是普通的枪械。” “不是普通的枪那还能是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沙弥莉尔发现即使是在赶路的此刻,卡门的右手上依然抓着一只白色粉笔,另一只手指燃着青蓝色火焰,双手同时靠后不断地写着什么。 回头看过去,卡门一路写下来的两行文字甚至连成了两条线,就算是在此时,卡门的双手也没停歇下来。 不久之后,在他们的后方就传来了枪声。 沙弥莉尔很是惊奇,屏障居然这么快就被打破了:“屏障碎了,那帮佣兵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他们也用魔法了吗?” “魔法不魔法我可不知道,再说佣兵本来就会使用魔法的,只不过目前还没看见过而已。”卡门那只抓着粉笔的右手,在枪声响起的那刻便将粉笔丢下。在背后的半空,用白色粉笔写下的文字末端连成了一条线,搭在左手的由青蓝色火焰写成的文字线上:“我是不知道他们使用过魔法没有,但他们有一种子弹,能够轻易穿透魔法。”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还不快点跑?” “不急,等他们再靠近点。” 沙弥莉尔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说什么,还要让他再靠近我们?” “近一点、再近一点……” 卡门左手上,尚未熄灭的青蓝色火色不断在食指的指尖闪动,他在背后的空气中,写下文字的频率和速度不断加快。预估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卡门握紧左拳,用这种方法去熄灭左手食指的火焰。 接下来,在沙弥莉尔的眼中出现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刚刚由火焰创造出来的文字,这些被称为[魔纹]的特殊文字飘浮在半空中,一失去最前端卡门手指上的火焰,便从末端文字逐个燃烧,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开头。硬要打个比方,相当于火药的引线。 被点燃的火药引线……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在树林中,卡门在爆炸后立刻加快了脚步,沙弥莉尔立刻跟上;她没空去多想树林那头的爆炸是怎么回事,反正肯定是这个男子干的事情,错不了。 而在卡门的不断移动中,周围的景色也无法驻足好好观赏,没过一会,他们就来到了最开头所在的那扇[门]周围。 “刚刚一路跑过来,用文字做成的引线可算是派上了用场,看来爆炸效果不错,至少能拖他们一会,我们先进去吧。”卡门将木门打开,那一头还是灰暗的大楼,之所以光亮程度的变化,完全是因为他们去树林的时间问题。 太阳即将下山,uu看书 ww.uukanshu 在树林还很难以发现,一到空旷的地方就得很容易看出来。把门关上之后,沙弥莉尔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她什么时候跑过这么长的一段路程?可真是遭罪。 卡门拍拍手,重新用手夹住嘴中叼着的香烟,刚刚逃命的时候他都没机会去享用,现在总算能让自己休息一下了。 “真是够了,陪你这么一段路程走下来,我感觉都快疯掉了。” 沙弥莉尔一边喘着气一边抱怨,卡门摇着头讲道:“你还是运动太少了,我见过一个比你狠的女生,拿石头搬起来砸人都不喘气的那种。” “你认识的都是什么怪人,而且你自己也是吧!明明会魔法干嘛要一直藏着掖着。” “一个微不足道的三流魔法师,哪有什么魔法力量,刚刚的只不过也是点小技巧罢了。” 卡门自嘲地笑了几句,却遭来沙弥莉尔的白眼,她掸掸原本蜘蛛停留过的肩膀,没好气地说:“答应你的事情办完了吧?我还免费陪你冒回险,现在我该走了。” “我很好奇,你这么急是去哪呢?” “能去哪?当然是回组织里了,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要去看看魔法师同伴们还在不在,我的身上还有卷轴呢。” “那我劝你还是别回去了。” “你有病吧,我免费帮你带了那么多路,现在你不让我走?”沙弥莉尔气得差点跳了起来,卡门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脸上的笑容得以再次回归。 “咳,别紧张,我只是想说……呃,你回去也没用,你救不了任何人。” 第92章.真相和背后的真相 〖历2200年/11月/23日/p.m.4:58/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你都知道了?”沙弥莉尔略带迟疑地看着他,确定自己从头到尾没暴露过任何信息,为什么这个男人知道自己的真正目的? “这就取决于要看你是怎么想的了。” 沙弥莉尔眼神中透露着对卡门的不信任,尽管不久前她还将对方看做一个毫无用处的魔法师,但经历为止的这么多事情让她逐渐发现,这个男人身上藏着很多谜团,也许他真知道也说不定。 再三思考,还是决定先问卡门为什么要阻拦她:“既然你都知道就不应该阻拦我,这件事情关乎到我们整个[暮色会所]的存在与否,我必须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头领。” “是这样不错,但是你从没考虑过这么做带来的后果。” 沙弥莉尔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突然上升,这个男人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是极力反对,甚至连原因和理由都不说明:“那你来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明明我的双眼已经在那个时刻看到叛徒的动静,难道我为了组织的安危,连有叛徒这件事情都不能告诉头领吗!” “…………” 卡门脸上带着意义不明的微笑看向她,嘲笑、讽刺、怜悯、鼓励、赞同?好像都不是。逐渐的,沙弥莉尔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慢慢变化成猜测、怀疑、迟疑、震惊。 她好像明白对方在笑什么了,恼羞成怒冲昏了头,脸颊上因为羞辱而泛红,大声质问着对方:“你骗我!” “我怎么了?我可是什么都没讲。”卡门对此拒不认账,不过这也是实话,他确实什么都没说。 “我还以为你清楚发生过什么,你只是在套我话而已!”沙弥莉尔此刻的眼神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 卡门笑笑没有讲话,对方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的笑容中一直隐藏的韵味都很恶劣:“没有这回事,况且是个人都会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会产生怀疑,毕竟已经有一个已经有组织的魔法师怎么会单独行动在外面行动?若不是被组织抛下,肯定就是有什么事情要瞒着大部队了。” “我跟你真是没话聊。” 想着说出的话撤不回、收不走,沙弥莉尔也只能干忍着怒火,毕竟这些话都是她自己讲出来的不假,现在她能做到的只有赶紧离开,回去才是上上策。 但就在转身离去之际,她不想听见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卡门还是不肯放过她:“站住,我说过了,你此时此刻不能回去。” “啧,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必须回去救人,如果晚一步,我们所有组织成员都会被那个叛徒给卖掉,甚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现在怀疑头领的弟弟就是死在这个叛徒手上。” “那你起码把话说的明白点吧,反正我已经知道地差不多了;叛徒是什么意思?你又为什么会和大部队脱离?” 对方现在明显连一句话都不想和卡门再聊下去,没准又会被套出什么信息:“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了。” 话音刚落,沙弥莉尔便感觉到自己的脚动弹不得,低头一看自己的两只鞋子上全部沾满了蜘蛛网,厚重的灰白色蜘蛛网把双脚固定在地面,现在居然连走都走不掉。 不用说,如果是蜘蛛的痕迹,就一定是后面这个男人干的好事:“你在干什么,放开我!” “这可不行,”卡门摇摇手指: “放你回去就是送死,虽然只是零星的信息。但从你话中可以听出那个叛徒已经潜伏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似乎还害死了不少人的样子?好吧,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总之放你回去是不可能的。没准……你还会被那个叛徒反咬一口,把全部的罪名加到你的身上。” 沙弥莉尔现在根本听不进卡门说的话,不信任是一点、卡门在她心中的恶劣形象又是另外一点:“那又怎样,就算是最差的情况,我也要用手中卷轴和他同归于尽!” “可是我不同意。”卡门笑着看她,很随意地回答道:“这会对原本的计划产生阻碍,总之,你就在这里先睡一段时间吧。我会对陷入睡眠的你提出点问题,但接下来,这就不关你的事了。就像你前面说的一样,不关我(你)的事。” 沙弥莉尔感到从后颈处传来的一阵刺痛,在短暂的疼痛过后,眼皮则变得异常沉重,黑暗侵蚀了她眼前的视线。 最后出现在眼前的,只有正在发笑的那个男人: “卡…门……!” —————————— (视角转换中) —————————— (一天之前) 〖历2200年/11月/23日/a.m.1:30/西欧/卢森堡〗 就是在这里跟丢目标的,虽然粗略看上去没有引人注意的地方,但我还是感觉有一丝古怪。原本我其实并不想和教会有什么关系,头领也是下令,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要冲进教堂发动攻击。 这么做无异于适合教会开战,但是不久后我便看到这座教堂濒临倒塌的模样,当时我就不觉得它有能力可以传送讯息到远方的教会总部罗马。而且每当到夜晚时分,教堂附近总是会有诡异的气息泄露,我也是在前几天晚上的某次无意中经过这里,才感觉到这股不寻常的气息。 [沙弥莉尔,大部分的能力卷轴既然是在你这里保管,那就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头领明明才对我叮嘱过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但因为组织不允许夜晚单独出去行动,所以我只能独自一人来到这里。 “我究竟要不要去教堂里看看?” 内心正不断踌躇着是否要迈动脚步,之前也不是没和头领说过感觉到的教堂异常,但他却坚称自己从未感觉到有什么危险,起码教堂不是魔法师和佣兵随便能进的地方,所以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他怕麻烦,也怕牵连到组织,我都明白。 但他没想过,[埃尔塞勒]来到卢森堡,便是为了追回那件被盗的[礼装],这都是为了完成那个身为雇主的女性给的任务,所以风险一定存在。 包括我目前的这种情况——— 风险是一定有的,但是那座教堂实在是太诡异了,我必须去看看,这关系到任务的完成情况。 秋天即临冬季的夜晚,凉风吹过、有些许寒冷,我裹紧身上用作伪装的黑袍,正巧白月披挂的云彩经风拂过、带过黑云、月光显现,教堂附近没多少灯柱,月光的倾照使得周围明亮不少。 轻轻向手中心吐着热气,耐心正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被耗消殆尽,我产生了回去的想法:“可能这里只不过是有一点习惯而已,没什么多疑的。” 我决定在最后时刻去看看那栋教堂,即使很好奇教会名下的传教地点为何会如此破败。 它现在给我的感觉没有那么复杂,也并非那么简单。这并不是用来祷告罪孽、传播天主的神圣场所,而是混乱与恐怖滋生最喜欢的温床, 堕落。 这并非是某种直觉,只是单纯的……感觉? 现在这座教堂破败的模样,只能让我想到这里,我将这些根本没有实际依据的胡思乱想抛到脑后。准备动身,使自己身上暖和一点,去教堂里一探究竟。 “那是什么?”实际上在我刚准备动身时,我听见从不远处某人跑步发出的声音,借着月光稍微能看清点。 一个浑身穿戴黑衣的人以极快的速度奔向教堂,因为我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教堂四周,所以很容易发现。 那个人影在教堂的铁栅栏门前停下,回顾左右,确定没有人发现并跟踪之后才进入教堂中。 此刻已是深夜两点,感觉到自己这总算是发现了点有用的信息,也不枉我在寒风中苦苦白等几个小时。想到这我便有行动的动力,快速跟上那人的脚步,一起来到教堂的铁门前。 围在最外层、保护着教堂的铁栅栏,只要轻轻一碰便会发出[嘎吱]的响声,我尽量不去碰到,绕过大门处爬上侧旁的铁栏墙壁。还好只有教堂看上去摇摇欲坠,这铁栅栏倒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风吹雨打,居然还坚固得很。 偷偷靠近教堂的墙壁,内心祈祷着[拜托了,教堂先生,希望你的墙壁和看上去一样脆弱]。 也许是祈祷生效了,即使在外面贴紧耳朵也能听见内部的声音:“里面是两个人?” ………… [你真是个愚蠢的笨蛋,偏偏在关键时刻给我招来这么大一摊麻烦。] 第一个说话的好像是一个老人,声音沉稳,而且听上去似乎很虚弱;和刚刚健步飞奔进教堂的身影正好相反,所以应该是一直待在教堂中。 [你不知道这件礼装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它代表着力量和独立,这样我就能从那该死的魔法组织中脱离,成立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组织!] 这个声音我有点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我肯定,这道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刚刚那个黑衣人。 [小声点,你这样容易吵到我……但你应该明白那是什么,即便如此,你还敢去把它盗走。] 盗走? 我印象中被盗的东西只有一个,那件雇主的礼装。 [希望蓝钻(hope diamond),仅此一次机会,只要有它的力量,我甚至能在黑魔法师的道路中瞬间上升一大阶。] 希望蓝钻……反复回念着这个独特的名词,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颗他们口中的希望蓝钻,应该是在历史上以能给主人带来厄运而著名的灾难蓝宝石。 如此强大的灾厄宝石,等等,难不成这就是那个女人被盗走的[礼装]么。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印象中女人的容貌,为何她会持有希望蓝钻? 不对,现在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雇主的私事我不应该干预,不管怎样,我都要把这颗宝石夺回来才行。 [盗走传说中的灾厄宝石,你就那么自信可以驯服它的力量吗?] [一时半会还不能,我对自己的黑魔法水平究竟怎样有了解,起码不会狂妄自大到认为能驯服这颗害死了无数人命的宝石,而且我现在正因为这颗宝石的力量被人追杀。] 果然,刚刚的黑衣人就是夺走宝石的人,而宝石则是女雇主丢失的那件[礼装]。只要抓到黑衣人、揪出他的真面目、把宝石夺回来,任务就能完成。 我必须赶紧把这个消息回去告诉头领,但是这个黑衣人的声音……为何总是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真的很熟悉…… [我看不出几天,这宝石的力量就会把你吞没,不幸同样会笼罩在你身上,你迟早被人找到。] [哼,不会的,我现在的身份没人能发现,毕竟有谁会去防范自家人?你说对吧,神父先生,这颗宝石我要暂时寄放在你这里。] 防范自家人,难道他真的是…而且居然和这些教堂的神父串通在一起,盗走宝石的男人的真面目,让我震惊到没控制住自己: “布瑟琵.休伊特拉,u看书.uuanshu.om 为什么……” [什么人!] [有人?] 老者原本年迈虚弱的声音立刻变得铿锵有力,他大声的吼声甚至把我镇住一时,我这才发现大事不妙,自己犯下了错误,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出声。 是神父第一个发现自己,紧接着男子才从神父的反应中发现了不对。现如今情况紧急,我也管不得那么多,揪住自己胸口处的黑袍结,不让身份暴露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直接一股劲推开大门,从大门的铁栅栏处冲了出去,钻进小巷中。 在那不久后,我听见从远处教堂传来的脚步声,应该是布瑟琵跟了出来,但他没有再继续靠近,而是突然选择放弃追踪。 我现在顾不得去想为何他这么做的原因,只能庆幸他没有发现我的身份,也只有在庆幸后,我才暗地埋怨自己居然又将事情搞砸。现在,连那块宝石是否在教堂中也不得而知,恐怕布瑟琵会将宝石转移,那样唯一的线索就又会丢失。 好在现如今清楚叛徒的身份,以及他和神父确实有串通的情况;只要掌握这两个有效信息,想抓到他们也不是难时,抓到人去逼问出宝石的位置更是一如反掌。 现在最重要的反而是我自己,身上带着一大把卷轴以及重要的情报,我必须确保自己可以安全回到基地内。 子弹上膛的声音惊得我回头一望, 弹壳安在了步枪中, 卢森堡的这场混乱风暴,始终无法停歇: “问题一,你是什么人!” 枪?军队? 第93章.仇恨的火花 〖历2200年/11月/23日/p.m.10:58/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怎么样了,汇报前面的情况!”洛亚力.克利安对着从前方战线一路小跑过来的魔法师问,在场的几名魔法师,他们身上有的负伤、也有的沾灰渍,不过更多的是闭着眼睛静静等在旁边恢复精神。 他们才和那些来路不明的敌人战斗过,甚至此时还在抓紧的时间赶紧休息恢复,而[暮色会所]中除了他们以外的魔法师,正在不远处和和那些敌人激战。 洛亚力.克利安在房间中来回踱步,他思考着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引人注意的事情,让那些从未见过的人发动攻击。事实上,正在供他们休息的这栋房屋,不久前被一群身穿黑色军、服手持步枪的人团团包围。洛亚力带领所有魔法师一起冲出去,总算是把战线推到了不远处,没有陷入被包围的窘境。 可是这突然出现的敌人究竟是……对啊,今天早上歼灭自己布置在教堂周围分队的凶手,不正是那些军队吗? 而且有可能,他们和杀害自己弟弟的、叫卡门的男人也有关系。既然如此更不能放过他们,由魔法师来对付身为普通人的一小部分军队,本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那些军队训练有素,似乎知道魔法师的弱点,每当魔法吟唱即将完成之际就立刻射击,导致魔法被迫打断。 而且在和他们的战斗中,洛亚力发现这些部队不仅仅只是[体质异于常人]这么简单,他们配备的武器——— 拥有穿透魔法力量的奇怪的子弹,被他们称为[狩魔弹]。 这种子弹让魔法师们吃了不少亏,以肉体去阻挡现代武器是完全不合常理的事情,所以魔法师们只能用魔法保护自己。但自从现在有了这种穿透性子弹,导致连魔法防护都变成了无用功,魔法师们只能以肉身来面对那些现代枪械了。 洛亚力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他要在这里照顾伤员,以及那些因为使用魔法而消耗过度的人。如果他离开这里,难免不会被那帮军队突袭:“[信息(message)],在指定坐标通讯,匹配和目标相同的【魔业】。” 他捂住左耳,希望能够在那个地点找到自己想找到的人。 终于,连线似乎成功了:“伊姆!你那里怎么样,那些用品对你们造成的影响和压力大吗?” “头,我们需要支援!”洛亚力透过传讯魔法,能够听到那一头的声音以及在声音源身旁环境的各种声音,魔法的吟唱声、枪械的发射声、以及被攻击的痛篆声。 他已经做好准备了,心理准备,情况不如他想象的那么乐观;短暂沉默之后,主要呼叫的人终于能抽出一会时间说话:“头,你那里还有能用的魔法师吗!我们这里的兄弟差不多都快精疲力竭了,不过我猜对面也是。” 洛亚力不希望现在再有任何一个队友牺牲,毕竟每个人生命都是宝贵的:“那你快点撤回来,我们这里没有多少恢复完毕的魔法师,你那里的伤员呢?” “我这里,咳,我这里的伤员已经让他们全部撤回了。由布瑟琵.休伊特拉带着他们回去,头你也过来支援,不然我们真的顶不住了,那里的伤员应该恢复点战斗能力,用于自保还是可以的。”伊姆的说话声断断续续,魔法吟唱与子弹射击,这二者的声音从未在那个场地停过。 洛亚力也是心急如焚,如果自己擅自出去支援,这里被人突击的概率会上升,究竟该怎么办:“对面的敌人还有多少,你粗略估计一下!” “还有……” 声音突然停止了。 “还有什么!你说大声点!” “…噢,天呐……” “你那里究竟发生什么了!” 伊姆似乎才从不明真相的震惊中缓过神,他慢慢地说:“头,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千万别打断,你也不用过来了,在房屋中保护好伤员就行。” “为什么……” “不要打断我说话!您千万不能过来,不要让任何人再到这里来!头,赶紧撤离卢森堡,这里发生的现象一切都太诡异了,我只能劝告您到这种地步,您必须要听!您的弟弟也不要去追查了,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就去问那个情报贩子,总之,您必须活下去!” 洛亚力.克利安心中的不安感上升到了极致,他很想问对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显得如此仓促,而且还让自己逃离这里:“你……” “所有人!赶紧撤退到一边的建筑物,如果有能够活下去的人就撤回到基地!”伊姆最后的声音透过传讯魔法到了他的耳中,这就已经是最后了: “所有人记住,我们是[埃尔赛勒],我们是[庇护]!即便把他们拖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他们伤害到我们守护的队友,一定要活———” 彻底失去了声音。 洛亚力感觉到脸部肌肉都在打颤,他甚至不明白对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不……”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重重打开,少年正背着一个腹部正在流血的男人摇摇晃晃走进屋中,紧跟其后的还有几人,全部都挂彩了。少年轻轻将那个人放到墙边,在屋中环视一周,焦急地正在找着某人:“洛亚力先生,这些全是伤员,伊姆先生让我们撤离,在之后我能感觉到从后方传来的大型魔法波动,请派一些援军去救他们!” “你就是布瑟琵.休伊特拉么,告诉我,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不清楚,先生,我们是在魔法波动之前撤离的。我并不清楚那里的实际情况;但我清楚,即使是在我们撤离时,战局依然很紧张,在那帮军队中有一个叫卡门的男人。如果你想知道些什么,请赶紧派人过去,这里有我们就足够了。” “卡门……”布瑟琵的话又让他的心变得更加动摇,这里既然已经有人看守,那他也无所顾忌,再加上那里的情况确实牵动着他的心。短暂的思考后,当即决定让几个已经恢复差不多的人跟着自己,前往情报缺失的前线:“好,那我让几个人跟过去,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请放心吧。” 只不过,因为对部下安危而正担忧的洛亚力,心似火燎关门前,最后一刻没能看到布瑟琵脸上露出的诡异嘲笑。 —————————— 原长有茂盛植物的土地化为了焦黑禁区,瞧不见一丝生机,就连那灰白色的墙壁,如今都已蔓延被火烧着的黑暗;仿若曾经绿得惹眼的树不过是虚无,而现如今才是真实。 仍略有细碎的火声,似残余一星半点的生灵在哀嚎,残余的生灵?除这嘈杂的火声以外,哪还能听见半点人声,就连惨嚎都已是奢望。 痛苦,在洛亚力的脑中蔓延,神经的痛苦伸至表情,神色哀愁中带些忏悔,旁人还能瞧见几分愧疚。宁静却被听到的寥寥风声败得干净,无情的风吹散最后一点灰烬,这灰烬究竟是焦土的分身、还是奋战至最后一刻的魔法师的残骸? 神色也染上了些许恼怒,红莲之火不自觉攀上了整个右拳,那是地狱的红与黑,血与泪中调和而出的,蕴藏了悲惯的色彩。立于人潮的前端,外衣被微许的气流卷起而飘荡。于因气愤而红的脸颊上浮现的,是无可想象的愤怒。 可恨的人,憎恨的人,该死的人,满身罪孽的人……以夺走他人生命为荣,可曾想过死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已是什么都不剩了,不管是这、还是那,都什么都不剩了。所有的,在这里奋战的队友全部死在敌人的魔法攻击下。 是啊,他为什么没有想到呢?那帮军队既然知道魔法师的存在,他们必定也不是一般人,恐怕也是由魔法师组建的部队、又或者他们拥有某种强大的[能力卷轴];这些都是应该提前预估到的情况,仅仅因为被突然袭击,恼羞成怒而派出他们去追击的自己,才是导致部下死亡的罪魁祸首。 今天早上分队的惨灭是一个教训,洛亚力没有学会吸取教训;而今日深夜又是一次教训,结果他依然什么都没有做。 只能不断地憎恨着某人,在他心中,某人已经和这帮夺去他人生命的残忍军队为同一战线;双重误会之下,最终衍生出仇恨的火花。此时,大声咆哮出心中的仇恨: “卡门!卡门.古奈奈列!” —————————— 〖历2200年/11月/24日/a.m.3:00/西欧/卢森堡〗 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某些事情,即便留到深夜依然无法入眠,想找个人倾吐心中的忧愁,可是连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描述的烦忧,又该怎么和他人倾诉呢? 亚米珞此刻只套着一件单薄的凉白睡衣,裹上外袍,优柔寡色覆予白暂皮肤上,紫色长发在月光衬托下显得如此冰冷。不由得抓紧胸口前的大衣,uu看书 wwuuknshu 轻轻打开门,想去客厅透一会气。 心中想着事,丝毫没感觉到客厅中有人的存在,直到面对面看见,她才发现妮娅正捧着书本坐在沙发的绒布上。 妮娅细眉微微蹙起,架在鼻梁上的眼睛给予仍是少女身躯的她一点知性,她目光在亚米珞上停留片刻;妮娅穿着纯白色的裹肩长裙,衬托少女美丽的裙子的衣料白得仿佛透明,月光透露着她的神圣却一点也不暴露。裙子的下摆是由高到低的弧线,优雅地微蓬起来。 如同是欢迎亚米珞的到来,面容精致浅笑着,拿起一旁咖啡杯轻轻抿了抿几口:“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 亚米珞看得出神,结果这才想起要回应对方的话:“我在想些事情,暂时睡不着,没想到妮娅小姐居然有深夜看书的习惯。” “偶尔罢了,那家伙看的书和他给我配备的眼镜,还是挺好用的,只不过现在似乎不需要了……”落音,轻轻合上手中的书籍,笑着看向亚米珞:“有什么心事,倾诉出来比较好。” 亚米珞原本还抱有戒备的心渐渐放松,她露出一抹苦笑:“没想到平常那么暴躁的妮娅小姐,居然也能表现得如此成熟,反差都让我怀疑是否有两个人了。” “多亏这副幼小的身躯,就连性格都回到了孩童时期,有时候控制不住情绪,不久怒气就上升。小孩子满足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自然也就稳定下来”。 亚米珞坐在了妮娅的身边,想开口说话,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是这样的……我在想,关于耶摩的事情。” 第94章.我想1直看着他 〖历2200年/11月/24日/a.m.3:15/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耶摩?你是因为那个男人啊。”妮娅轻声问道,当她冷静下来时,她说话的音色其实很好听,亚米珞甚至一时无法应上,身体的反应让她先点点头。 在这之后组织好语言,亚米珞的长发垂到了耳侧,整个人透着无精打采、没有精神的状态,明明到嘴的话说不出来,不知该如何表达。她像是又陷入回忆中,随后自我反省应答道:“确实是因为那位先生,但是……” “但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讲,对吧。” 妮娅此时的声线听上去居然如此具有魅力,亚米珞不知不觉中便吐露了心声,卸下了心中最后一丝对她的防备:“耶摩先生是我的第一个学生,尽管就我们的年龄而言,这种状况应该是相反的,可能在外人看上去,我比较像是他的学生吧。” 也许连亚米珞自己都没有注意,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那本上原本应充满忧愁的脸上,不知不觉挂起微笑:“我是一名血猎,尽管是一名正式血猎,却完全在任务中派不上用场,而且也是刚转正没有多久,很多事情都不太熟悉,就在这种时候,教会居然让我去教一名新人。” 像小奶猫一样伸了懒腰,也是为了调侃,妮娅开玩笑似地说:“其实你连自己都搞不定,所以更是对接下来,要面对的这名身份未知的学生束手无策了?” 谈话中,亚米珞看向妮娅的眼神又变了几分:“妮娅小姐有时看人的眼光很准呢,是啊,我那时确实是自顾不暇,有时光是学习好是没用的,我并没有教人的能力。甚至为了我这位神秘的学生,连续几天晚上都没合眼,一心钻研魔法,只怕自己所掌握的不够详细无法交给他。” “是嘛,据我所知。耶摩可不是你想象中那般苛刻的人。” “嗯,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耶摩先生成为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学生,同时他也是我的老师。这个特殊的学生从未给他的老师添过任何麻烦,他自己找书籍学习、和老师共同钻研、基础知识向老师提问,完全没给老师造成任何困扰。”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亚米珞也许是将思绪沉浸在那段时光中,陷入了回忆又喃喃自语地再次讲着:“甚至,他还告诉我怎样与人相处、怎样做日常生活中的琐事、就连为人处事的道理也一样,可能他比我更像老师。一起学习进步的师生,我想没有比这再奇怪的组合了。” 妮娅看向至今还未表露过任何心事的她,现在的这幅表情,哪怕是耶摩也未曾看见吧:“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我没有担心,我有什么事情值得担心的。” 亚米珞故作平静地笑笑,但当她看到妮娅正盯着她的眼睛时,就连掩饰心慌虚假笑容也停止了,再也无法掖藏的慌张使她将头埋在双膝之中,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耶摩先生,他是为了锻炼自己才来到教会的,是吧?他是为了他的家人、是为了他的女儿,才来教会。” 妮娅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她看着面前的女孩,也明白难怪为何她难以启齿的原因了,但如果是这种事情,就连妮娅自己也毫无办法:“你难道……” “我不明白、我不清楚,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亚米珞的眼角闪出了丝丝泪光,不过她现在真正的想法,绝对比妮娅当初想得还要更为复杂:“我只是……好久没有人和我好好说过话,好久没人和我待在一起做着各种的事情。因为我的能力不足,给大家添了很多的麻烦,我不敢和人相处,但是帮助我的一直都是耶摩先生。” 这个女孩,也许她心里所想比我所想的更加复杂。妮娅思考着这点,向对方抛出疑问:“连我都不太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不只是单纯的孤独吗?” “也许有可能确实是我太寂寞了吧,毕竟除了教会里的哥哥以外,都没人愿意和我说话,我只是想找个陪在身边的人……”亚米珞的哭腔渐渐收不住,眼看泪光马上就变成泪花:“可是现在,耶摩先生竟然也要走了,尽管我明白,我不可能劝得了他,他也不会留下;他甚至一开始就并不是教会的人。是我,是我动了最不该动的念头,这个人是我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很难过。” 亚米珞揪住了自己胸口处的衣服,眼泪从眼眶中流出,再也遏制不住:“我的心很痛,每当我想到这里、我想到连耶摩先生也要离开我,我又是一个人了,就好害怕。其实没什么好怕的,只是变成一开始的情况,变成一开始…谁都不来理我。 耶摩先生要走了,不可避免,但是哪怕只有一会,我也想陪在他身边,我只是想一直看着他、只是想一直看着他而已啊……” 妮娅的手慢慢抚上亚米珞止不住颤抖的身躯,仅仅是这么清清触碰,就让她的身体稍微平静了一些:“也许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有发觉,你除了害怕寂寞以外,对耶摩的其他感情。” “……不,不可能,我是教会的人,将身心全部奉献给主就是我的职责,我不能这么做,甚至不能产生这种感情,这是对主的绝对不敬。”亚米珞反应意识到了这种感情的真面目,立刻作出了否定,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做出这种否定的实际意义并不大。 妮娅笑着说:“我可没有说过你一定是那种感情,这是你自己想的,它可以有很多种,依赖、依靠、陪伴都可以,不一定非要是———” “请不要捉弄我!” “哈哈,好吧,因为我看你的表情实在是太严肃了,而且接下来我讲的话也有可能会刺激到你,在我还保持冷静的情况下,我必须和你把话讲明,否则其他时候我可没这种心情。”妮娅收起了笑容,握住一旁的咖啡杯把手,又再次稍微抿了几口:“如果没有是好事,如果有的话…你就要注意了,耶摩一开始他的心就不在教会这里,他注定了离开,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至于之后会不会再次回来是另一回事。孤独和寂寞,在人生中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环节,大家都会感到迷茫和惊慌失措的时候,我们不能依靠别人,只能靠我们自己。” 亚米珞低头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愁眉苦脸的模样,强扯出一个笑容说:“明明妮娅看上去比我还小几岁,虽然我在同行眼中也是个小孩子,但感觉妮娅小姐一旦冷静下来时,会变得更加知性。” “还好吧,毕竟自己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在这个方面我还是有一点经验的,起码劝人不是问题。”妮娅很坦率地回答道,丝毫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 “诶?妮娅小姐居然也经历过吗,是在小时候?” “情况比你想的复杂,别看我这样……”妮娅打个哈欠,似乎是感到了睡意,关掉一旁的台灯,整个大厅中再次陷入沉寂的黑暗:“时候不早,我再去睡一会,可别和明天起来的我试图讲道理哦。” 连亚米珞都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向对方作出保证:“好吧,我知道了。” 妮娅刚起身准备离开时,突然想到了某些问题,回头问对方道:“话又说回来,虽说都清楚耶摩是因为想找到女儿才来到教会,一旦有消息就会离开,但你是怎么知道耶摩一定会有他女儿消息的?” “会有啊,” 这一次反而轮到亚米珞感到疑惑了: “是卡门先生告诉我的,说在明天,耶摩一定会找到关于他女儿的消息。” ……卡门… 这家伙又在打什么算盘。只要一提到和卡门有关的事情,妮娅心中就会产生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一定又是在谋划着关于明天的计划。 “好的,我知道了,你也早点睡吧。” “嗯,马上就回去。” —————————— 当妮娅回到房间门口时,看见从门缝中透出来的温和灯光,她就清楚一定是某个人在等着自己;正好,她也有事情想问问他。 毫不客气地踢开房门,不知何时,房间中的那个男人已经从床上起来,将窗户打开。冰凉的秋风吹到妮娅的脸上,让她精神不少,就连刚刚培养的睡意也在刺骨的寒风中消失。uu看书wwukanshu 妮娅径直走到男子的面前,仰起头看着他,说话的语气竟与刚刚的冷静截然相反,没有丝毫的知性与文雅,只有质问声:“你,又在打什么算盘?已经思考起明天的事情了?” “最迟三天的期限解决一个任务,这是咱们行动的底线。”卡门脸上一直挂着的扑克笑容,让妮忍不住实在是想上去冲他那张笑脸打一拳:“而且教会也有人在等着咱们,卢森堡只是个小任务,最好还是用最少的时间去解决吧。” “我真是看不透你了,”妮娅稍微收起身上散发的戾气,没好气地坐到床边:“我现在连你想干什么居然都猜不透,你不会疯到连自己的人都出手吧。” “想什么呢,这有违背绅士理念,而且从以前你就没看透过我。”卡门是一个一直无法认真严肃对待的人,导致根本分不清他究竟是否是在开玩笑。 妮娅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就目前而言,卡门说的话明显是不切实际的:“你打算在明天之内解决一切?凭你手头掌握的这点情报,足以对付在这卢森堡中,众多错杂的势力么。” “放心,这点你也不用担心,一切都在计划中,至少目前还没有出现脱轨的迹象。”也许是感到了寒冷吧,卡门将窗户关起来,转身对着妮娅讲:“物尽其用,尽管情报掌握得并不算多,能利用的我都会利用。” “包括同样是教会的伙伴?” “除了我的家人以外,其他都不重要。” 妮娅毫不吝啬奉献出自己的赞美之词: “真是既直白又让人讨厌的价值观。” 第95章.受命运缠织的人们 〖历2200年/11月/24日/a.m.10:0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魔业】如同绳索,将所有魔法师捆束其中。越是挣扎,线便缠得越深;越是挣扎,线便缠得越多。直到再也没有反抗的气力,任凭【魔业】把他们拖向某处,如同操纵的线丝,不知不觉中便与其他的魔法师纠缠一起。 失去了傀儡线的人偶,无法再动弹一步。他们确实摆脱了傀儡线的拘束,但在获得自由的同时,他们也失去了一切,包括活力与生命。 想要活下去,只能在【魔业】的操纵下保持平衡;力量与欲望的平衡、渴求与忍耐的平衡、自由与恢复的平衡、生命与危险的平衡。毕竟当魔法师们为力量,而接触【魔业】、学习魔法时,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 卢森堡的第三天是不同寻常的,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此处所有因【魔业】而牵扯其中的人,不约而同地全都感受到结束的日子越变越近。 甚至,就在今天。 尽管不知结局如何,但一切都会在今天之内结束,确实,情况变化地太快。但或许有人早就掌握了所有的线索和情报,更有可能,如今的结局是某人一手造成的结果。 【魔业】不过是单单的顺水推舟,将那些本不应该相遇的魔法师们,身上缠绕的傀儡线纠缠在一起;让他们能够相遇,并且决出活下去的那一方。 —————————— “头领,外面起了大雾!” “什么。” 茫茫的白雾伸手不见五指,厚重到连视线都无法看得太远,仅仅只能望去几十米。这可怕的白雾仿佛要把人给吞噬,伤若在其中潜藏着什么怪物。 由水气凝成的雾团,碰到皮肤上湿漉漉的感觉可不好受,有些让人透不过气。视觉和听觉似乎在这大雾环境下全部被切断,触觉和嗅觉则是受到了严重的阻碍,[埃尔塞勒]剩余的魔法师成员在大雾中缓慢前行,已经不止一次发生过互相拥挤碰撞的事件产生。 洛亚力.克利安很快就发现了,这片大雾让人迷失的不仅仅是方向,还有位置,不仅仅是物理意义上的位置,这片雾灌到了人的心里,让他们从精神层面上也受到了感染。 不断有人遏制不住对这些雾的恐惧,开始四散跑开,希望能跑出这些雾的范围。但最终在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下,他们居然回到了原地,看到那些还未发疯的同伴,同伴一直站在原地等他们回来。双方互相用惊奇的表情对视着,理智也在这对视的过程中慢慢蒸发。 这片浓雾,已经恐怖到能逐渐感染人的心智,疯狂的种子就这样种在了人的内心深处,只需要稍微浇那么一点水,就足以生根发芽。一直待在这片古怪的雾中,就足以使一个由魔法师组成的[暮色会所]面临团灭的下场。 洛亚力试图在队员面前,表现出临危不惧的坚定,如果连他的心智也被古怪的霉吞噬,那就一切都完了。此刻的他们找不到回头的路,自从刚刚走出临时基地,他们身后就早已没了基地的影子,能看见的只有彼此……和雾。 这些雾一定是魔法师的杰作。洛亚力自然明白这点,但是他却不懂得如何破解;如果对魔法天赋比他稍强一点的弟弟还活着,或许他能懂得怎么带领其他人走出这一层雾。 这种等级的魔法,若非专门学过这种类型的魔法师,一定无法制造出来。或许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首先确保战力充足,就不能让自己心爱的队员再损失了,伊姆如今和那些军队同归于尽。刚想开口让他集结余下的部队,但却意识到即使喊得再大声,都不会有人应答。 洛亚力一时竞也叫不出其他人的名字,想到了临终之前放心托付的那个人,如果是他:“布瑟琵.休伊特拉,如果你还保持理智,立刻到我的面前!” 没过一会,他就看见在茫茫的雾中,有一只手高举起向他这里移动:“我在这里,头领,有什么事情吗?” “把所有余下的人都集合到这里,多个人在一起,大家心里有支撑,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就算找到的人发疯了,也让几个人把他抬过来。” “是。” 看着远去的布瑟琵的背影,洛亚力心中略微一沉,接下来……他把身体转向和对方远去的背影截然相反的方向,即使是在如此厚重切断声源的浓雾中,也能从那个方向听到某些声音——— 皮鞋碰撞在地面的、平常无奇的声音,却出现在如此不合时机的环境下。 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朝他们这里缓缓走来,仔细看的话,甚至可以分辨出男女。 身披诡异白色大衣的男人,在大衣内部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与同色手套,黑白的强烈反差足以吸引别人的眼球,这还是在未谈及他幽俊容颜的前提下;于手指中间夹着一根香烟,香烟上不断冒出的白烟,怀疑是否这就是这些浓雾的来源。陪同在这男人身边,是留有金色长发的少女,不过少女的眼神异常凶猛,被她盯着的时候,洛亚力感觉自己似乎被一只猛虎盯上;除了体型和足以称为帅气的外貌,她身上没有任何一点是少女的特征,而且配合上年龄小等特点,说是阴柔的男孩子也不为过。 仅仅是在这么诡异的场合下,突然出现两个陌生人,就已经足够让人警惕了。现在其他人还没回来,在这里面对他们的只有洛亚力一人:“站住,停住你们的脚步!你们是谁?”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打破这份沉寂,那两人在距离洛亚力十几米的地方停下,和预想中不同,是那个男人回答道:“魔法师先生,初次见面。也许你并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埃尔塞勒]的魔法师首领先生。” 洛亚力并没有因为对方异常到发指的礼貌行为而放松警惕,他依旧很警戒这两个人,在保持了一段距离后提问:“先生,就算你吹嘘地再狠也无法降低我对你的戒备,说出你的名字,也许我会看在你尊重我的份上,和你展开交流。” 右手握住并不存在的帽前檐,垂放到自己的身体,右手垂下后双目注视着对方;上身向前微微倾斜,停顿可数的数秒时间后恢复原状。男人用简单的标准动作向对方行礼,洛亚力认得,这是英国贵族们交流时的礼仪。 但在接下来,对方却说出了那个令他无法忘怀的名字,这是他就算做梦,也想亲手杀死之人的名字: “我是卡门.古奈奈列,初次见面,洛亚力.克利安先生。” 洛亚力怎么也没想到,每时每刻都想报复杀死的那个男人,此时居然大胆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是蔑视,而且是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还敢出现在别人面前的狂妄之徒! 他毫不留情地唏嘘着:“卡门先生,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可真是让我省事了,原本今天还打算去动身寻找你的踪迹。” “我可不记得我见过你,先生。”卡门有些疑惑:“而且我更没对您和您的同伴做出什么事情,为何用这么一副哀怨的表情看着我?” “为什么,”洛亚力听着这个问题,自己都觉得可笑:“我问你,你可在近期内去过巴黎?” “去过。” “我再问你,你可认识一个叫加西亚.克利安的少年?” “自然认识,我还知道他是您的兄弟,也是[暮色会所-埃尔塞勒]的前任领导者。” “好,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可认识一帮穿着军服手持步枪的人!” “当然,我和他们很熟。” 洛亚力额头上的青筋,顿时因愤怒暴起:“那我们就没有继续再谈下去的理由了,仅凭以上三问,足以让我替世界把你这个恶魔重新送回地狱!” 能被人切身感受到的可怕热量,笼罩在洛亚力的双手上,混杂着隐约可见的火星热风,在洛亚力的双拳挥之不去,周围正不断向右拳呈漩涡状汇聚的小片浓雾,就是热风存在的最好证明。 “喂喂,这又是什么……”卡门苦笑着本想感叹几句,却看见从对方身后不远处跑来的人影。 布瑟琵.休伊特拉以及另外几名还拥有战斗能力的魔法师向这里赶来,也许是听见了后方的脚步声,炙热的温度散去,洛亚力转身看着他们大声喝道:“别过来!这个男人很危险!他就是卡门,杀害了我弟弟以及我们数位同胞的那个人!” “……你还干过这种事。”妮娅小声吐槽。 卡门也是很冷静地回应:“别问,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干过没有。” 当布瑟琵一看见卡门的脸,就跑去洛亚力的身边小声嘀咕着些话语。虽然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不过卡门从对方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神判断,这人一定是在悄悄讲关于他不好的事情。 不久之后,洛亚力对于他的同伴大声说:“这个叫卡门的男人由我亲自对付,仇,我必须自己来报!当然,我也会带上你们的份一起;他身边的还有个女孩应该也是魔法师。你们小心,能陪他一起创造出如此巨大魔法的人,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灯。” 妮娅用手肘顶了顶卡门的后背:“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按他说的,分开打就分开打呗。” 洛亚力用手指向卡门,语气中满透露的嫌弃和厌恶:“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避免被我伤到,就让你身边那个女孩带着他们一起出去好了,这里留下我们两个足矣,我有帐要和你慢慢算,不牵扯到她。” 卡门吸着烟,缓缓地点点头。伸出未夹住香烟的右手,在右手指向的地方、浓雾汇聚之处,打开了一扇通往外层世界的门:“那你们要打就出去打吧,虽然我知道你这是也在顾虑部下,但是没关系,我可以把你们其他人放出去。” “哼。”洛亚力并没有对他这种行为表示感谢,用眼睛看向妮娅,事宜让她先走,以防卡门在这扇门中动手脚,出现什么怪异的陷阱。 妮娅临走前疑惑地问道:“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战胜这个傻子?” “这帮魔法师需要学会谦逊的含义。” “好吧,如果你想单枪匹马面对这个魔法师,我觉得你需要提前跟那两个人说一下。”妮娅笑着说:“我已经准备好死在你后面了。” “那你恐怕要再等个几十年了。” 接着,在两人互相调侃结束之后,妮娅先行一步走到了通往外界的门中;其他几名魔法师看这门没有问题,也跟着出去。偌大的迷雾空间里,就剩下了洛亚力和卡门两个人。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个诡异的迷雾世界是你搞出来的,看样子你应该是结界师,但是却放弃了自己最为擅长的结界优势。难道你轻蔑地认为,和你自己同处于同一个结界的我,能够被毫无腹肌之力的结界师轻易战胜么?这样的自大,肯定会给你带来毁灭。”洛亚力透露着满满的不客气,若不是遵从礼仪,恐怕此时早已攻上去。 卡门若非掌握了全部情报,否则在过去的他看来,面前这个人对他说的话就是一头雾水;但如今,uu看书 uuksh 从他的耳朵听来也是情有可原:“我还是那句话,先生,我并未对你们干过任何事情,实际上我也是今天才见到你,你确定自己不是受人挑拨了?” “别装傻,杀害了我弟弟的凶手,还弄出如此巨大的结界来困住我们所有人,你这不是敌视是什么!” 卡门有些不耐烦地讲:“这是[法域],虽然[法域]就是结界,但你也不能这么说,释放[法域]的要求可比结界低多了。” “不就只是准备时间的长短而已吗,而且关于[凭依物]放置位置的选择,你和你的队友全部进入到结界中。就说明你不担心外面的[凭依物]会被普通人碰到,更不担心会被魔法师撞击,说明你早就发现了我们,趁我们全部聚集在一块时施展结界。 你早就开始观察我们并且统合人数了!不然,你不可能安心就这么把毫无防备的[凭依物],暴露在外界的魔法师眼皮子底下。” 洛亚力说的话甚至让卡门感觉一时语塞,因为对方说的确实是事实,想找些话来反驳还反驳不了,毕竟对方如果说的是实话,怎么反驳都会有漏洞。索性卡门干脆就直接承认了,反正对他也没有损失:“这个结界确实是我干的,不过你说的其他几件事情我拒不认账,因为我确实没做过。” “油嘴滑舌,我只能这么告诉你,你今天肯定得死在这里!为你以前做过的错事而忏悔吧,如果你甘愿过来乖乖受死,那个女孩同伴我还能考虑放她一条生路,毕竟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但是你,你的人头我要定了!” 第96章.火焰狮王 〖历2200年/11月/24日/a.m.?/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在这片雾茫茫的世界中,除了眼前可憎的敌人以外,洛亚力看不到任何事物;一切都被迷雾笼罩,就连时间也被遮蔽,这是不受时间管辖的法外之地,哪怕是一分一毫,都需要自己掐算时间。 不能在这里耗得太久,一旦到了晚上,不知道又有什么未知的东西会跑出来添乱,到那个时候,想击败敌人或者进行追击就会变得更加困难。洛亚力.克利安清楚时间的重要性,希望自己的几个部下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但是敌人只有一个女孩,所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他们这里剩余的魔法师足足有十多个。 而他的目标,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这不单是一场要速战速决的战斗,还要保证自己有剩下多余的体力,顺便让对方尝到杀人应有的惩罚。 在湿漉漉的大雾环境中,仅靠自己的双手生出一团火焰,明肯定是不太明智的决定;即使魔法不能与常识相提并论,但在某些方面还是一样的,比如生成魔法遇到的阻碍。 热量正在不断上升、聚集于同处,卡门从最开始皮肤触到的些许暖风,逐渐从对面传来的温暖中感受到一点炎热;最后才是危险,把人包围的温暖中卡门警觉地嗅出一丝危险性,危险来自于对面右拳上明显能感到的可怕热度。 卡门看见对方出动这么大阵仗来对付自己,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跟你说过是误会了啊,不至于这么做。” “闭嘴吧,奸诈小人,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吗。”洛亚力明显没有停下的意思,火焰包裹在他的手上,但并非是像火团或火球那样,有着充足完成、蓄势待发的趋势。 他是将自己的手当做武器,把由魔法制成的火焰附加在武器上,火焰在魔力的驱动下改变形状;因为拳头并非是真正的武器,而算作人体的一部分,所以魔力可以很自然地传输到那里。 火焰从最开始的球状慢慢改变其形态,变成了一只雄狮的前身,卡门开始怀疑被如此凶猛火势包围的他的右手,居然没有灼伤的痕迹。尽管清楚这是魔法所致,但要摆脱这个想法还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一开始,由火焰组成的这只幼小雄狮,只停留在洛亚力右手前端的拳头部分;但在之后则蔓延到整个右臂,他的右臂被狮子状的熊熊火焰包裹着:“洗刷你罪孽的火焰,就由我来施舍,由[火狮咆哮(fire )]来终结!” 洛亚力的右臂每挥出一拳,那雄狮般的烈火便会嗡嗡作响,听上去似乎真的像狮子在咆哮一样。炽热可怕的温度让卡门从心里戒备着,甚至厌恶去靠近这团火焰:“威力确实很足够了,作为火系元素的魔法而言,但是你的速度太慢,是无法捕捉到我的。” 洛亚力的魔法威力即使再大,终究也是通过挥拳附加的攻击效果,想要切身实际给予敌人伤害,目前看来只有通过用拳头击打敌人这一种方式。 卡门面向对方的几次扑杀,全部一一闪躲,这几次攻击的威力和噱头确实做到了极致,气势也足以将从未见过世面的魔法师震慑住。但是能给予敌人有效伤害的几率实在是太小,恐怕这也是为何洛亚力的兄弟魔法天赋都在他之上的原因。 正当卡门在这么想着的时候,一股不在意料之内的热流扑面而来,卡门急忙回避。他能感觉刚刚的巨大风压伴随着热气,从他脸颊边擦身而过,回头再看,刚刚气流所在的这一条直线上,白雾全部被吹散到两边,足以证明其威力。 这只由火焰附着的右臂,仅仅靠挥动就能产生如此恐怖的切割气流,而且还附带这么可怕的温度。不仅仅是巨大的风压吹散了这一条直线的白雾,甚至连挥臂产生的热度都停留在这条直线上消散不去。 即使到现在,卡门还能感觉从他一旁空气中传来的恐怖热量,如同看不见的火焰堆正于自己身边燃烧。 仅仅是手臂碰触的空气都能产生如此威力,那如果被这正拳打倒……想到这,卡门又闪开几次拳击,但是这几次躲下,他明显感觉对方的速度好像有趋势变快,也许但这么说不对,因为对方挥拳的速度已经开始变快了! 洛亚力一直在努力和卡门保持近身距离,对方几次试图跳脱攻击范围,但都未得逞,至少现在是如此。他死命地用拳头朝卡门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狠狠打去,哪怕一次都没有攻击到,他的拳法也没有散乱,依旧保持着十分冷静的状态: “感觉到吃力了吧,恶人。” 卡门笑着答道:“你在说什么?” “看来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洛亚力的右臂突然抬起,狠狠捶向卡门的头骨,虽然再一次被闪过,不过地面已经凹陷的大块石砖足以表明这一拳的威力:“你听过一个关于狮子的故事么。” “哦?开始讲故事了,那我倒要听听你能编出来什么。”卡门用衣袖擦去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水。 “狮子一直不是这大草原上的霸主,因为强者并不止他一个,虎的存在使雄狮有了旗鼓相当的对手。人们常常会提一个问题,雄狮和猛虎到底谁强?至少在一对一的快速战斗中,肯定是猛虎更胜一筹。” 之后他将燃烧的右臂从凹坑中拔出,又向前方挥出一拳,逼得卡门不得不向后退让:“但是这也只限于[快速战斗]而已!雄狮是会从战斗中汲取经验、越往越前的生物,通过舔舐自己伤口处的鲜血,来警告自己敌人有多么强大,防范着敌人下一次攻击,直到等到合适的时机一击命中对手。雄狮的韧性可是比猛虎要强上许多,尽管还未表现出来,就已经被猛虎的攻势打得渐渐落于下风,体力不支也是另一点原因。” “所以,你想说你就是那只雄狮吗。”卡门听着有些发笑地说。 “人类不同于雄狮,但我的韧性与接受失败的坦然,与雄狮无异。”接着,他又挥拳攻了上来,左臂挡于身前一个移位,在这之后顺着转身的势头将右拳迎向对方,速度比上一次还要更快:“我是人类,所以我有更多的思考、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忍耐,你要面对的,是一个一直在变强的敌人!” 卡门刚刚才通过向后蹬地躲过攻击,对方转身之后又一次的袭击,在如此近距离的环境下肯定无法躲开。 眼看这只着火的狮拳就要打向卡门的肺脏,但也就仅仅只限于那一刻,洛亚力的拳头居然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从他明显吃惊的表情,可以看出这并非出于他本人的意愿。 事实上,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手臂为什么会停下,但是有一股并非出于自己的力量,在把拳头向后拖拉:“为什么,这究竟是什么!” “大象…会被蚂蚁咬死啊,狮子先生。”卡门依然来着那根烟,从始至终,这根烟都没有从卡门的指间脱离过。 洛亚力一听这声音就清楚,他的拳头会突然停下肯定和面前的人脱不了关系:“你干了什么,卑鄙小人。” “没什么,我只是介三流魔法师,又能对强大的雄狮干什么呢?”卡门打了个响指,从雾中,洛亚力能看到在迷雾之下有许许多多的眼睛正在盯着他,那眼神明显不是人类:“只不过,您是雄狮,我恰好又会一点驯兽师的把戏,仅此而已。” “驯兽师?” 洛亚力看向自己那只无法动弹的手臂,实际上,手臂表面并非什么都没有;有一些小小的、未曾被他察觉的蛛丝存在,因为身旁都是雾的关系,尽管手臂周围的白雾已被吹散,但眼前的雾消之不去,遮挡了视线,还有一点原因,是这些蛛丝实在是太细了,又细又密。 他顺着这些蛛丝传来的方向看去,正好是潜藏在雾中[眼睛]的位置。那些奇怪的眼睛,如果洛亚力没有猜错,应该全部都是蜘蛛:“尽会耍这些把戏,不依靠这些小动物,你自己又能干什么!” “哎呀,那还真是抱歉,本来我的魔法就不是非常擅长,都说了只是一介不入流的魔法师,我那不入流的魔法自然没法入你的眼了,所以只能派些我最依靠的小动物。” 卡门所说的话如同尖针一样刺入了他的内心,这意思,是我都不配让他用魔法么。洛亚力咬着牙暗自想道。 他右臂上的温度再次提高,卡门却也只是笑着讲:“算了算了,别那么大火气,仅凭火焰你是不可能烧断这蛛丝的。” “喝啊!”洛亚力在提高温度的同时,不断地朝右手使劲,竟然挪动了右手一下。但这仅仅只是蛛丝陷阱崩坏的开始,随着时间推移,他右臂能活动的范围逐渐增大;直到卡门都能发现的地步时,他的右臂随着一阵气力的爆出,直接扯断了蛛丝的束缚。 此时已经脱离蛛丝、将火焰发挥到极致的洛亚力,他右臂已经完全和火焰雄狮同化,看不出一点人类手臂的模样。一只正在燃烧的火狮栩栩如生代替了手臂,甚至连英主人呼出的热气都比平日更烫。 卡门看着眼前的人,操纵着火狮子的魔法师——— “我突然想起你是谁了,洛亚力.克利安,我甚至差点将你忘却直到现在才记起。佣兵组建的公共地下黑市[塔尔塔罗斯],发布的悬赏令上面正好有你一份,价值三千美金的火焰狮王。” “塔尔塔罗斯,希腊神话中比地狱还不入流的地方,低等亡灵和鬼魂碎片的聚集地,看来能搬上悬赏令的都不是什么好角色啊。”洛亚力自嘲地笑了几句并撕开自己的上衣,他此时的身躯已经变得赤红,这全是多亏了右手的火焰。 “你的头可是被那帮赏金猎人惦记已久呢,在不看到这团火焰的真面目前,我竟然不知你的存在,能见到本尊恐怕是我这次任务中最大的惊喜。” “放心,接下来,这份惊喜会让你更加[惊喜]。” 洛亚力深吸几口气,一口气朝着卡门所在的方向连挥三下手臂,紧接着整个人冲过去,确定进入到能无误攻击对方的完整距离时,重重朝目标所在位置挥出右手正拳。uu看书ww.uukanshu.om 不知为何,先前三次挥动手臂产生的攻击气流,全在卡门面前被挡下。当洛亚力自己来到他面前亲自挥拳时,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卡门面前不知何时早已织起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这张网作为厚重屏障把所有的气流全部拦下,可能因为掺杂魔法效果的原因,蛛丝并非是将那些气流切割,而是受到冲撞后选择了吸收,这才使攻击气流没能通过蛛网之间的缝隙从而渗透到后方。 卡门用手敲了敲网面,他那张不合时机的笑脸,绝对是洛亚力一次比一次更恨他的原因:“这张网通过了特殊防护,想攻破它还是有些困难的,不如我们就此握手言和,你应看如何?” “呼……” “什么?” “[火狮咆哮(fire )]!” 一瞬间,猛烈的气压从他身上爆发,卡门不知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看到那只狮子居然在咆哮!狮子居然自己动了起来,不断地用火焰身躯去冲撞那张蜘蛛网。 无论是遭受多种魔法飞弹的袭击、还是遭遇怎样猛烈的攻击方式,这雷打不动的蜘蛛网,如今居然因为对方的一拳而颤动。雄狮的怒吼仿若也由火焰组成,火焰从蛛网的网格向四端延伸,直至那些火焰蔓延到蜘蛛的身上,发出了虫子临死前惨烈的尖叫——— 蜘蛛网居然在融化,并且杀死…确确实实烧死了那些蜘蛛! “内心黑暗的人啊,被这团火焰——彻底烧尽吧!” 在这数秒之后,卡门确确实实被这团火焰击中,并倒飞出去。 第97章.终于撕下的面孔 〖历2200年/11月/24日/a.m.?/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哼……嘴皮子倒是比你本人厉害。”击败卡门比他想象中的要容易得多,洛亚力不屑地哼了一声,虽然报仇的快感也有,但明显与卡门的战斗并不能带给他满足,卡门出乎意料比他想象中更加弱小。 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敌人,刚刚话说得那么多,还以为他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洛亚力对于自己用全力面对他感到有些不值,自我劝慰,对方可能是把大部分魔力都花在了维持[法域]上,所以没有多余的魔力用于对战。 想到自己拼尽全力击败的并非是一个无能的弱者,也让洛亚力宽松不少,不过就算再怎么自我催眠,失望还是不可避免的。卡门的实力在他印象中不应该那么弱,难道是他认为对付自己不必用到全力吗?真是猖狂的想法,要是这么想那还情有可原,也符合对方在洛亚力看来很自大的特点了。 有一说一,当卡门失去自己的[魔徒](或者是普通的被驯服生物),实力就已经明显下降不少,这可能是所有驯兽师的通病,一旦失去了驯服的生命就会变得脆弱不堪。但正是如此,还未失去驯服生物的驯兽师依然不容小觑,那坚硬的蛛丝……若不是这火焰的温度足以融化,洛亚力还真不知道该怎样战斗。 洛亚力看了一眼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的卡门,居然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刚刚下手太重了,但一想到这人杀害无数队友以及自己的亲生兄弟,怜悯之心也不再有:“至少现在,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自从被那一击击中,一直在他面前躲来躲去、惹他心烦的对象终于安静下来,也让他舒服不少:“接下来该去看看那个女孩怎么样了,能和这个男人组成一队的家伙,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洛亚力经过自问自答突然想到了某一点,他最开始戒备卡门是在什么时候?记得最开始对他产生敌视,好像是因为卡门刚从教堂里出现,将他当做盗窃[礼装]的黑魔法师仆从;在那之后听说他混到黑衣军队中,杀害部下,这才正是记恨上这个人。 黑魔法师的人混到军队里?洛亚力感觉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有一股强烈的违和感说不上来,但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很快就能理清其中的关系。 “是谁?”正当他捕捉到这其中一丝不对劲的地方思考时,洛亚力却听见了从身后传来的不知名动静:“和那边的人影是谁,别动,我看见你了。” 在一片白茫的蒙雾中,他望见一个黑黝黝的人形轮廓,立刻让对方站住别动,防止已经被自己杀死的卡门弄出其他新动静。不,这个人影可能是卡门死前留下的问题说不定。 直到一段时间后,洛亚力才听见从这白雾中传来的一句悠悠之声:“头,是我,布瑟琵.休伊特拉,我来支援你了。” “布瑟琵?”那个不明的人影还在继续接近,洛亚力自然不可能在对方未亮明身份前,仅凭一面之词就放松警惕;直到休伊特拉的面孔真正出现,洛亚力才卸下防心:“你怎么在这里?我记得你和其他几名魔法师,一起去外面对付那个女孩了。” 休伊特拉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那个小丫头不堪一击,就像完全没见过魔法的模样,估计只是个普通人;恐怕只是被这个男人抓来的弃子罢了。” “真是该死,不愧是黑魔法师的仆人,居然拿这么小的孩子蛊惑。”洛亚力朝卡门[尸体]躺着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他是从心里真正讨厌像卡门这样的人。 “黑魔法师都是惨无人道的,仅仅只是暗示,没对那个孩子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外面的事情已经结束,我们把那孩子安顿下来,就开始找进入这个[法域]中的方法。”休伊特拉点点头说道。 洛亚力看着他身上似乎没有受到魔法攻击的痕迹,感觉有些奇怪地说:“魔法在你身上没有留下任何踪迹,你究竟是怎么穿过这层层大雾来到此处?”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原本应该与外面世界隔离的[法域],从外看来突然就变得清晰可见。”说话间,布瑟琵的眼神不断向躺在地面一动不动的卡门那里瞟去:“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您是不是做了什么?” 洛亚力注意到对方有些奇怪的眼神,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我在这里把讨人厌的家伙给解决了,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 他的语音刚落,布瑟琵就像提前准备好似的,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啊,那就对了,毕竟这个结界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叫卡门的男人释放,现在他死了,把结界解开也是理所应当的。” “确实有道理……”洛亚力还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有点牵强?还是其他的因素导致:“不对啊,[法域]和结界是两码事,我并不觉得这么弱小的魔法师能够释放一瞬间完成的结界,组织中能释放结界的也只有我弟弟,而且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 他的眼晴咕噜一转,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可能会发生不可预知的事,所以布瑟琵赶紧趁没引起对方怀疑,打断了这个话题:“不谈这个,头,你是怎么把这个黑魔法师击败的?” “黑魔法师?他应该并不是我们正在追查的那位黑魔法师,尽管他极有可能是伤害我兄弟的凶手,但是他本身的实力并不怎么样。”洛亚力想起之前的那群蜘蛛,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说法:“而且他应该也不是个正牌的黑魔法师,顶多算个黑魔法师的仆人,他的本职是驯兽师,自身的魔法造诣虽然确实不咋地,但驯服的宠物还是蛮厉害的。” “诶,那还真是没想到啊。”布瑟琵故作震惊地讲:“我原本还以为这家伙和那帮拿枪的军队没什么区别,居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啊。” “这件事我还要问你呢,之前听你讲黑魔法师的仆从,其中之一就是卡门;不久之前,卡门在你的嘴中又变成军队的人。你的消息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你真的见过这个叫卡门的人吗?” “…………” 洛亚力见他不说话,心中的疑惑有趋势逐渐转变为怀疑,而如今,这个怀疑的成分已经在他心中扎根为肯定了:“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突然间,布瑟琵的眼睛一瞪,手指直直地指着倒在地上的卡门大喊着:“头!这家伙还没死,他刚刚想起来被我发现了!” “什么?” 洛亚力做的最错误的事情之一,就是在已经确凿怀疑的对象面前转过身,当他听信了对方说的话,赶紧回身确认卡门尸体的那一刻——— 布瑟琵.休伊特拉的手,便已经穿过他的胸口。 被鲜血染红的左手手掌,此时正笔直地从他身体内穿过去。穿心的痛苦和撕裂身躯的感觉,甚至在几秒之后才传车俞到他的中枢神经,大脑作出预警,洛亚力的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休伊特拉。 并没有露出想象中的嘲讽表情,对方只是一脸不屑地把手从他胸口前收了回去,又一次的肌肉撕裂使洛亚力现在苦不堪言:“我怎么该防着你的,无故提供那么多没有根据的情报,我早该防着你的!” “如果是你那生性多疑的兄弟,此时我应该早就被抓住了,多亏你呢,先生,黑魔法师就喜欢玩阴的,您能怎么样?” 洛亚力虽然在之前猜测过他的可疑身份,甚至有可能是被赏金吸引而来的佣兵也说不定,但是千算万算,没算到黑魔法师居然就藏在自家的队伍中,自家人里就有自己一直要找的那个家伙! 仿佛是看出此时洛亚力的内心所想,又或者读懂他面目上可憎的表情。休伊特拉装作心痛不忍地摇着头、明目张胆地靠近他:“因为担心组织中所有人会受到自己的牵连,所以不惜将指挥权交给自己的兄弟,也只有在您的兄弟死后,我才敢放心大胆地做着这些事情,毕竟如果是加西亚.克利安,恐怕会不惜杀死自己人也要把内奸揪出来。” 他肆无忌惮地暴露着自己的冷笑,这才是作为一个残忍的黑魔法师,奸计得逞后展现的笑容:“可惜、可惜接手组织的是您啊,毕竟实在没有人,您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自己上场,善良到想袒护他人的本性终究害了你自己。现在所有人都被我支开了,就剩您一个,刚刚对战这家伙也使用消耗了不少魔力吧?现在,该轮到我了。” 有一件事洛亚力没有告诉他, 刚刚和卡门对战消耗的魔力确实很多,但还未多到那种将近枯竭的程度,毕竟对方一直躲躲闪闪并没有使用其他魔法,所以也没有给他造成更多的压力。 直到将这个男人杀死,都没有消耗预想中的全部魔力,魔力尚存一些留在他的体内,如果是拼尽全力的状态,面前这个叛徒根本不足为惧! “您这眼神……难不成那家伙根本就没用全力逼你战斗吗?” “你不是挺厉害么,那你来猜猜看啊!”洛亚力手臂上再次燃起火焰,不过这一次,他面对的敌人就有点棘手了。 布瑟琵.休伊特拉的嘴角扬起了不易察觉的微笑,在诺亚力即将用脚踏入的地板上,一个黑紫色的六芒星法阵正在形成:“[表盘腐蚀(dial )]” 或许是临时对危险的感知力使他躲过了这击,洛亚力及时察觉到法阵的存在,赶紧退了出去。果不其然在,他还未逃到安全范围之前,法阵由原本的淡浅色慢慢向深色转变,待完全成型时,一阵爆炸从法阵中央传出、震慑四周。产生的气流威力,足以将周围由魔法形成的大雾吹起。 “你是逃不掉的!” 休伊特拉打了一个响指,在他刚落脚的瞬间,下方又出现一个六芒星法阵。猛烈的爆炸声随节拍奏起,这里的场地如同由爆炸为主角的音乐舞台,一次、两次、三次……爆炸声频繁奏响,洛亚力不断在场地上奔跑,但奈何他每次一旦跑到哪里,法阵又会再一次生成在他的脚下。 法阵的产生就伴随着爆炸,这样只能重复着无限循环;每当洛亚力忍不住想直接冲上去干掉对方,法阵就会在两人之间出现,阻碍前进路线。不得以,洛亚力只能不断逃避魔法的追击,等待对方魔力消耗殆尽补充的那一刻。 但越是抱着这种念头,越能发现对方的不寻常。 他的魔力就像无限增长,根本不需要补充的时间,魔法也只是随手乱丢就完事了。洛亚力感觉自己三观受到了震撼,如此严肃的魔法师战斗此时就像儿戏,因为两人的魔力量根本不在同一个水准:“为什么会这样……” 小声嘀咕着,u看书w.uuanshu.cm再怎么说这也太不寻常了。 但也仅仅是这瞬间的愣神,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打了个寒颤,就连右臂上狮子的火焰也减小不少。因为他突然注意到自己脚下出现的法阵居然多了一个, 现在,这个黑魔法师居然能释放两次魔法。 双重被炸到的概率以及双重的爆炸,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他说不准是否会出现第三个、第四个,面前敌人的实力正在不断增强变化,而他现在,居然连对方无限魔力的原因都没有搞清,却又面对如此的窘境。 这场战斗对他而言拖得越久越不利,情报战是一场战斗的预备战,如果不能把对方的情报搞到手,就不知会释放怎样的魔法、具有怎样的能力。 黑魔法师以残忍和神秘多变著称,而在这之前,他刚刚才被看作部下、对他毫无保留的黑魔法师背叛,现如今对方对于自己的招数是一清二楚,而他对于真实的黑魔法师情报则为零。 极大的劣势,不说是否能杀死对方,能在这个小人面前活下恐怕就算是万幸了。 “你应该明白了吧。”布瑟琵.休伊特拉得意的声音传到他耳中,恨得人牙痒痒:“我和你的实力本在一个台阶,都是因为某样神奇的道具让我获得如此力量,现在,你该去死———” 话音未落,便消失在浓雾中。只不过这并非出于他本人的意愿,洛亚力看得出来,他是被砸飞的,被一旁某人扔过来的某样东西砸飞的。 在场的人,除了他和布瑟琵以外,只有一个。 第98章.物尽其用 〖历2200年/11月/24日/a.m.?/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还活着……那家伙还活着?”洛亚力不禁失声说了出来,毕竟是由他自己亲自动手,如此庞大魔力量的火焰魔法,为什么卡门还能安然无恙,这点他也搞不通。 卡门用双臂支撑着慢慢从地面上爬起,起来后掸去大衣粘着的灰土,仿佛刚刚对他使用魔法造成的结果,也只是让他身上变脏一点而已。 卡门就在洛亚力的注视下,安然无恙地踱步向他这里缓缓走来,洛亚力摆出了战斗抱架的姿势,都已经准备好和他面对面再进行一次交锋;既然上一次没有杀死他,那就这一次下手更加利索一点。但是他的想法还是落空了,卡门甚至连理都没理他,竟然直接从他身旁走过去选择了无视。 洛亚力此刻为自己感到羞耻,因为当卡门从身边离开时,自己居然暗自松了一口气,自己竟然觉得庆幸?他为拥有这种想法感到害臊,不知不觉中,刚刚还在被贬低的这个男人给自己带来的压力,居然在无形中变化得这么大。 卡门的目标,是布瑟琵.休伊特拉;他直接朝着被不明物体砸中,瘫倒在地的布瑟琵走过去。而对方此时正捂着自己流血的头部于地上跪着,勉勉强强才能使自己不再倒下;沉浸在晕眩感中,整个世界在他眼中正旋转着,他甚至无法站稳自己的脚跟。 眼睁睁地看着卡门离自己越来越近,布瑟琵咬着舌尖让自己提起精神,刺痛感确实让大脑恢复不少,但这也仅限于恢复:“我明明看到……你被那团火焰打中,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你看到是你看到,不代表真实发生过,这场博弈最终是你输了,黑魔法师让。你自己将自己的谎言拆穿,比我费尽口舌进行辩解有效的多;人类就是这样,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别人的说法总会抱着一点怀疑。” 洛亚力站在一旁仔细聆听,这才弄清卡门一直打的主意,他一开始就没打算为自己的行为做辩解,不,不只是这样;他从最开始就已经打算让布瑟琵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所以才故意被火焰击中。但是另一个疑惑随之产生,洛亚力在此之前可不知道卡门是被诬陷的,手臂上燃烧的火狮子并没有收起獠牙,这魔法的火焰他是拼尽全力打了出去,卡门就算是演戏也不可能跟没事人一样吧? 休伊特拉几乎是气到从牙缝中挤出声音,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作为一个黑魔法师居然会被别人欺骗:“你这混蛋……!我绝对饶不了你。”他一边说着,一边支撑自己的身体从瘫痪状态中强制恢复。 布瑟琵双手的手掌上方各产生了一个紫黑色的球体,正在从中心悬空的位置不断增大,直到长成如一个成年人手掌般的大小才停止,水滴般摇摇欲坠的球体却始终保持悬浮的状态:“给我死在这里,[黑色腐蚀( )]!” 他手掌心的黑球如同受到风压逼迫,不断挤压、旋转、压缩,直到原本可以包裹住整个手掌的黑球变成豆丁大小,以枪弹的方式和比枪弹慢上些许的速度发射。 居然连洛亚力都认为以卡门的能力绝对躲不过这一去,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他目瞪口呆,卡门的左手张开着自己的腰侧,从刚刚开始似乎就颤抖不停。而比起黑魔法师释放的魔法更快到达卡门面前的,却是一个奇怪的容器——— 通体黑色、形似提琴盒的奇怪物件。 卡门刚刚不断发颤的左手,就是正在召唤着这件提琴盒。 这个蠢货在想什么,仅仅靠一个提琴盒怎么可能挡得住黑魔法师的法术?洛亚力正为对方的愚蠢想法,气愤地跺着脚时,从未想过令他更加震惊的事还在后面。 那两颗飞弹始终透露着不祥的气息,尤其是黑魔法象征性的黑紫色,更是使其添上一股危险的色彩。但其中一颗,卡门只是恍了一下身体就将其躲过;明明黑魔法飞弹经过的地方就连大雾都被吞噬殆尽,却被他轻松闪了过去。 由纯粹黑魔力凝聚成的另外一颗魔法飞弹,破坏性已经不用多说,但卡门仅仅只是将手握的黑色提琴盒横挡在自己面前;魔法撞上了提琴盒,就如同普通的水滴一样,滴落到地面上,提琴盒毫发无伤。 还未等洛亚力发出惊叹的声音,释放魔法的主人就已经站不住了,布瑟琵指着卡门问:“怎么可能,你究竟还藏着什么力量,为什么对你来说连黑魔法都毫发无伤!” “你以为我会蠢到把自己藏着的底牌告诉你么,这是骑士对决的规则,而并非绅士该做的事情。”卡门很坦率地拒绝回答对方:“话说回来……因为我不太怎么了解黑魔法的原因,所以一直认为黑魔法师只会其中一种黑魔法,但是你却施展了两种,简直和你在巴黎的同伴用的招数一模一样。” “巴黎?”洛亚力下意识地问,即便通过并不可靠的情报来源,他也大致清楚自己兄弟被人杀死的地点就在巴黎,而且凶手是黑魔法师:“你在巴黎遇到了黑魔法师?” “是的,而且我和他战斗我见过,你的兄弟我确实见过,这并不是我在说谎。原因就是被他的黑魔法师同伴干掉,他刚刚使用的招数你也看到了,能把物体腐蚀的黑魔法……用这招来对付你的兄弟,即便音讯全无也是理所应当吧?毕竟连尸体都被腐蚀掉了嘛。”其实还有血族参加来着,只不过卡门懒得去讲了。 而且……看起来目的已经达到了,效果很显著。“布瑟琵.休伊特拉,你这混蛋,就是你杀了我弟弟!”洛亚力身旁的空气逐渐升温,连卡门也不自主往一旁退了退。 “烦人的家伙,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的计划明明能做到完美,都是因为你搅了我的局。”布瑟琵气急败坏,眼看对方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洛亚力,接下来他很有可能陷入被动,面临被迫一打二的局面:“你难道真是教会派来的人么,如果想找人打架,我奉陪到底,报上你的神授名吧。” 卡门将指尖夹住的香烟扔到地面,用脚踩灭,他向对方笑笑:“先说好,我是个和平主义者,神授名么……[微笑的黑白],这么称呼我就可以了。” 微笑的黑白……布瑟琵感觉有些熟悉,他感觉自己在哪里听过,而且答案离自己很近,就是想不起来;在想起名字的拥有者之前,他一直将卡门视作搅局的教会魔法师。 但当他正式想起这个名字的主人时,整个人显得就没那么轻松了;他先是用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卡门看了许久,紧接着不顾身体上的伤口,快速和卡门拉开了距离:“你、是教会那位[微笑的黑白]吗……” “是又如何?”卡门点点头,一直保持在脸上的笑容此刻依然不变,他的笑容仿佛是在嘲讽着之前敌人的轻敌,此刻正是在讽刺休伊特拉本身的自大。 他这份从容的态度,给布瑟琵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再三思考下,布瑟琵咬咬牙,从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一颗发散着闪光的物件;这件物品正是洛亚力寻求已久的雇主的礼装,同时也是能给主人带来权力、财富、和厄运的宝石——— [希望蓝钻(hope diamond)] 他将其攥在了手里,在卡门的注视前上一秒还显得较为自大、下一刻却退退缩缩,他意识到的事情真相,绝对和卡门带给他的恐惧同等:“居然真的是你,看来教会还挺重视我啊,把你这种级别的人物请来对付我,倍感荣幸。” 卡门被嘲讽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几声:“哪里哪里,你太谦虚了,而且我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知为何,在你们黑魔法师的圈子里我好像挺有名。” “毕竟所作所为能比黑魔法师还残忍,这种级别的人物,我当然应该尊重一下。”布瑟琵.休伊特拉随着卡门的前进,他的脚在不自觉往后退缩,教会中[微笑的黑白]只有一个人,而这种大人物居然被请来对付他。 想到这,休伊特拉暗自摇头,看来教会是打算下死手了,如果没有手上的这件宝贝,换作平时自己早就已经跪地求饶了吧。 卡门看向对方手上攥着的蓝色钻石,一步一步慢慢逼近,故意放慢脚步前进的速度:“就算不说我自己,我本身对你手上的那颗宝石也很好奇呢,能给我看一下吗?” “离我远点!”布瑟琵.休伊特拉立刻惊恐地说道,像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紧往后退:“不要靠近我,你个疯子!比黑魔法师还恶心的家伙,黑魔法师拿人命做实验是为了提升魔法造诣,但仅仅花了一个夜晚就屠光一整座城市的人,以杀人取乐,你这混蛋还是人么!” “啊呀……不小心又吓到你了呢。” “滚开啊!该死,所有安排好的机会全被你这个疯子打乱了,我也不能再藏着掖着……你个恶魔,正好,拿你这疯子做实验,看看我在得到这件神奇的宝物后,究竟能提升自己的力量到何种境地!” 原本散发着碧蓝光芒的宝石,顷刻间,被从手中心渗出的黑浊色污染,宝石的光芒也同样被玷污,向着黑紫色的方向转化。 布瑟琵看着这块内部已经被搅得翻天覆地的宝石,嘴角渐渐上扬;他此刻的眼白已经变为黑色,连瞳孔都向不洁的方向发展,黑色眼白中,是银灰的眼眸:“就是这样,我已经感觉到了,这块吞噬无数次主人幸运与生命精华的宝石,凭借伟大的黑魔法我已经成功驾驭了它!现在,我要你化为这块宝石的一部分!” 和之前一样,同样是刻印在地板上的六芒阵攻击,会发生爆炸的黑魔法六芒阵即使连落压力都见识过。但明显这一次在细节上有些许不同,其中一点,释放魔法时甚至没有进行吟唱,其中第二点……卡门身旁出现了六重六芒阵,他被包围在爆炸的中心。 “哈哈哈哈哈,拥有这颗被诅咒的钻石,我的魔法甚至能在一瞬间接近[专有魔法]的水平,甚至连吟唱都省去了!如此大规模的定时地雷阵,我看你究竟怎么躲,你这个恶魔就在今天死去吧!” 见卡门许久没有动静,布瑟琵认为他已经彻底放弃抵抗了,其实布置在卡门身旁的六个六芒星阵,他都能在任意时刻引爆,无论卡门想逃到哪里,都会被远程遥控炸成肉泥,被包围住的那一刻已经是布瑟琵的胜利。 但是出乎意料的,对方既然没有动,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看来卡门误以为自己最多只能释放六个爆炸魔法阵。那就给他看看,uu看书 .uukansh.o 在自己的魔力消耗殆尽之前究竟能释放几次魔法! 之前想通过洛亚力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除掉,既然因为命硬没有把他彻底弄死,那这一次,肯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不管是谁,此时此刻都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六芒星阵被打开的声音连续响起了二十四声,二十四道在他正下方即将开始的爆炸,这就已经是布瑟琵此时经过强化后的极限了。炸死一个人只需要一道爆炸就够,更何况是二十四道,这也是为了防止卡门能够再次逃脱,他其实是抱着能一次性把卡门炸死的想法,最好连骨头都不剩。 爆炸开始了!反正是在由卡门的魔力创造出的[法域]之中,对他造成伤害时还能减少卡门的魔力,一举两得,恐怕能把这个[法域]炸开也说不定。 “哈哈哈就是这样,给我死,死在爆炸中,不留下一点痕迹!”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不和谐的声音从正在爆炸的烟雾中传开,这是卡门的声音,布瑟琵.休伊特拉几近崩溃地讲:“你……你这人是怪物吗!这可是爆炸啊,为什么你能这么淡定地从爆炸中走出来啊!” “因为……”卡门的身影渐渐清晰,他看向布瑟琵……不对,准确来说是他的背后:“因为你也没必要知道,反正你很快就不会去想这件事了。” “你在讲什么——”布瑟琵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刚准备回头查看动静,用拳头迎上他的脸并把他揍飞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都未出声、被遗忘存在的洛亚力。 第99章.招致死亡的不幸 〖历2200年/11月/24日/a.m.?/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至于为什么布瑟琵.休伊特拉会被站在身后的男人偷袭,这全靠卡门同时饰演了两个角色。一是扮演吸引布瑟琵注意力的人,使对方除了卡门以外都暂时降低戒心;二是扮演制定这个计划的人,正大光明地去偷袭布瑟琵这种事,也只有卡门才想得出来。 在这件事的不久前,曾发生过如下的对话——— [洛亚力.克利安,听得见吗?] 洛亚力熟悉这个从大脑中传出声音的主人,他将目光瞄向站在一旁正跟布瑟琵.休伊特拉对峙的男人,不过卡门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就连嘴也没有动过,这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不要去看,我是卡门,卡门.古奈奈列。] “你是怎么联系到我的。”洛亚力尽可能将声音压得很低,他也明白对方不想直接和他对话的原因,应该是面前这个黑魔法师。 [信息(message),我通过感知坐标联系的。] 洛亚力心中产生了许多疑虑,忍不住想一问到底;但奈何旁边有敌人听着,只能逐字逐句去问:“可你是怎么清楚我们目前所在的坐标?而且我看你根本没有经过魔法吟唱,又何谈释放魔法。” [你们目前身处在我的结界中,感知所在方位、获得坐标、改变位置,这对我现在来说轻而易举。但这些都不是重点,你静悄悄地往正后方退,以确保黑魔法师没看到你;抓紧时间跑起来,记住,一直往前。] 他不禁回答:“你在开玩笑吧?这片白茫茫的大雾几乎充斥了整个结界,我甚至连这片雾里有什么都不知道。” [哪那么多话,要是不想被黑魔法师干掉就赶紧去做,我只能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办,继续拖下去我们两个都得死。] “……好吧,就听你的。”洛亚力看着目前严峻的情况也没个出路,只能暂时按照卡门的意思去做了;其实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不久前刚因为误会把卡门打伤,听对方一次话就当还人情了。 结果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就跟现在一样,洛亚力趁着休伊特拉不注意的空隙,溜出对方的视线往反方向的大雾区沿直线奔跑。 直至身后再也看不到那两人的踪影,洛亚力才重新回忆起被这片大雾支配的恐惧感;但此刻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既然无法逃出大雾回到外界,就只能乖乖听从卡门的叮嘱一直往前跑——— 尽管连在这前方存在什么,他都不知道。 有了明确的目标起码不会迷失在这片阴森之地,洛亚力只能去相信卡门确实有办法对付那个黑魔法师……洛亚力看着眼前的人影,联合起之前对方所讲,隐约猜到了卡门一直在打的主意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想让我一直走,既然如此早点讲明不就好了。”站在他面前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布瑟琵.休伊特拉;明明向着与对方相反的方向跑,在这片神奇的大雾环境下居然绕到了他的身后。 [这是我创造的结界]卡门刚刚这么说过,洛亚力这才明白对方想讲的是[这是由我创造的世界]。既然是他创造的世界,改变位置对他来说应该轻而易举,那一开始把话挑明说不就好了。 “真是让人伤脑筋的家伙……”洛亚力用上刚刚才恢复的魔力以及如今体内所剩无几的体力,让火焰狮子又一次跃动在右臂上,虽然无论是光芒还是狮子的大小,都无法和原来相提并论:“下次直接说不就好了!” 于是,就变成了如今的情况: “你在讲什么——” 布瑟琵.休伊特拉感觉到不对劲,刚转过头的那一瞬间,面对面正在驰骋的火狮子,甚至连反应攻击的时间都没有,全身就已经被火焰包围、或许说被火焰灼烧更为妥当。 “为什么你啊啊啊!”惨叫声回响在整个结界中,布瑟琵自身的魔法水平即便再经过何种程度的强化,身躯却依然是人类,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洛亚力的舍命一击打中,魔法对他带来的危险自然也不必多说。 实际上,就算是在他惨叫的同时,身体皮肤也依然残余着火焰肆虐过后的痕迹,魔法火焰可不单单是一般的火焰,可不是用手就能扑灭的对象,尤其这还是火狮子亲自留下的痕迹。 洛亚力听着对方的惨叫声甚至有些不忍,而卡门却无动于衷。身体被火焰灼烧到一定程度,疼痛强制性使思维冷静下来,从混乱中恢复的布瑟琵理清了思绪;他的嘴部疯狂[抽搐着],实际上这并非是抽搐,他是在用极小的声音念叨着不明话语,卡门发现休伊特拉用极速吟唱魔法时,就连其身旁地面上的小石子都在颤抖。 “阿鲁咔吧嗦啰嗒嗒西里,阿哩咔吧嗦啰嗒嗒西里……” 尽管很奇怪,但以他现在这个音量和速度的魔法吟唱,在卡门和洛亚力的耳中听起来确实就像这样,完全让人搞不懂他在说什么,甚至有可能说的根本就不是人类的语言。 在如此奇怪的吟唱之下,原本燃烧在他身上的火焰居然渐渐变暗,最后凭空熄灭消失不见: “你们这些混蛋,居然…居然敢对完美的我做出这些事情,不可饶恕,是我太轻敌了,原本想着你们只不过是一些喽喽魔法师而已,既然有能力创造结界以及改变我的位置。” 布瑟琵.休伊特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些话,但他并没有说出更多关于憎恨的词句,而是很坦然地面对并快速接受了这一切。 不过卡门听了之后并没有什么感触,只是吐槽起对方语句中一个微小的细节:“咳,我对你的失败总结没什么想说的,不过有一点你讲错了,并不是我改变你或者他的位置。” “少在这大放厥词,若不是你改变了位置,我又怎么会如此大意地被他悄悄接近、又被偷袭成功,难道你想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无能造成的吗?”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啦,”卡门并没有否认,而是赞同起对方的说法:“不过我想讲的不是这个,我只是在这结界中,尽可能把白雾通往的方向偏移到你那里而已。”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反正是在你的结界中,你能够改变或者知晓一切,自然这个场地是对你比较有利。我也肯定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轻敌大意被击中,不然以你们这种三脚猫的伎俩怎么可能打败我!” “并不是哦,虽然是我创造出来结界,但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全按照我的命令去执行。我是创造结界;并不是创造世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神话中的那些大神们,我也只是个小小的人类而已。以人类这种不成熟的手段,利用魔法制造出自己内心所想的虚构世界,这就是结界。人类是有极限的、人类的力量也是有极限的,所以我只可能把某件事往一个方向引导而已,具体是否成功还有失败的概率,不可能绝对无误地发生。” 说完,卡门微笑着看看布瑟琵,以及他手中紧攥的宝石:“说到底,会变成这个结果,完全按照我的预想去发生,都是多亏了你本身[幸运]的原因。因为你太不幸了,所以我才能够变得更加好运,让原本对我有利可能发生的事情,使它发生的概率变得更大。” “幸运?难道你要说我在这种并不可靠的方面输给了你们吗,那是不可能的,你也休想让我相信!” “是真的,本身你手上握着这颗钻石就已经充满了不幸,从拥有这颗钻石的历代主人的例子来看,它确确实实是一颗有不幸色彩的钻石。而你居然以为自己拿到了宝贵的力量就能抵抗这一切,但幸运和不幸是无法抵抗的。如同你现在,马上就会被我们击败在这团白雾世界中。”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布瑟琵手上浮现出了数颗黑球,和之前使用的腐蚀魔法一模一样,只不过数量变得更多:“我会在你再次吐出那些狂妄的言论之前,把你腐烂到渣都不剩。” “你可以试试看?” 早在卡门这么说之前,布瑟琵就已经动手了,u看书 .uukanshu.co手掌上早已蓄力完成的黑球快速射向卡门,却无一例外都被卡门用提琴盒挡下。 “果然和我预测的差不多,那看看这样如何!”布瑟琵已经知道了这提琴盒的诡异之处,竟然能使黑魔法无效,不过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物件罢了,如果是同时从四周传来的攻击,光靠提琴盒可挡不下来。 之前和卡门假装交谈时,布置的陷阱已经准备就绪,从白色的大雾中传来同样的黑魔法,二十余个黑球把卡门包围住,一齐射向中心:“来啊,用你手上那个诡异的盒子挡挡看啊!” 卡门没说话,只是将那黑色的提琴盒竖放在自己面前,不知是否是布瑟琵的错觉,他竟然看见这提琴盒逐渐化为了一滩不明的黑色液体。如果说黑魔法的主要色调是紫黑色,那这由提琴盒幻化来的液体则是纯黑色,不祥的纯黑色系使他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提琴盒……已经不能称作提琴盒了,它完全变成飘浮在空中的一滩黑色液体,这一滩黑色液体又组成了行星环状围绕在卡门的身边,之后向里周逐渐递增扩大,一瞬间的功夫成长到最大,直至切断那些由黑魔法创造出来的黑球。并将其完全以吞噬的方式消灭,甚至可以看作同化了黑魔法。 “什么———” 布瑟琵甚至连惊叹的时间都没有,从地板上突破石砖、出现的圆锥状坚硬黑刺把他整个人捅了个透心凉,由下往上、将整个人串在地面上。 人刺……洛亚力强忍住呕吐的欲望,他发现组成那些黑刺的物质,就是提琴盒演化而来的黑水。 第100章.棋胜1招 〖历2200年/11月/24日/a.m.?/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卡门手上仍旧摆着最初拿起提琴盒的姿态,那些由提琴盒演化来的黑水,最终在击败黑魔法师后又回到了卡门的手中,再次变成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提琴盒。 闹剧就这么结束了,布瑟琵.休伊特拉至死都没有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终结他的生命,对于情报上的理解,他一开始就已经彻底落入下风。无论是自以为看透了洛亚力的魔法能力,还是将卡门只当做一个有点驯兽能力的普通魔法师来看待;即使听过对方臭名昭著的恶名,对其防备之心也在几次根本不能称作交手的[交手]中渐渐消失,最后吸取厄运钻石的力量则是完全沉浸在新获得的力量之中、抛弃对于卡门的戒备。 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是巨大的,无论是硬实力、还是对于自身情报的掩盖。卡门虽然有能取胜的把握,但是对于他的攻击也都是在慢慢消除戒备心之后,以确保不会出现差错。在这一点上,布瑟琵.休伊特拉与他正好相反。 不管如何,这场由黑魔法师主导出的闹剧就这么草草结束了,毕竟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也许他在战斗中最大的功绩就是逼迫卡门亲自动手吧;而仅仅是这点,落得的下场也十分悲惨——— 被从自己都不知道何处出现的尖刺捅成人串。 洛亚力也在目睹过对方的下场后,立刻恢复了对于卡门的警戒;之前的警戒是出于杀害兄弟朋友的戒备,而这次的警戒则是意识到自己生命或许会危险的警告。一个在此之前被洛亚力百般羞辱都不肯暴露真实实力的人,指不定会因为自己目睹了这一切而被迫灭口。 有了前车之鉴,他可不会再认为卡门只是有点实力、会耍聪明的三流魔法师罢了;也不会再去以[没了驯兽物就没有实力]的看法,去对待卡门与他诡异的提琴盒。 洛亚力知晓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深知自己不可能安全从这个男人面前逃脱、或者干掉面前这个男人,他不自觉地咽着口水问:“你拥有这种实力,之前一直在隐藏什么?” 卡门看上去对于布瑟琵.休伊特拉的死没有任何感触,无论是愤怒、还是伤心、亦或是暴露实力的悔恨,都没有过。这种无感情的体现,才是让了解他的人感到阴森的诡异之处。 卡门笑着回答:“我并没有隐藏任何实力,只是对于相应作战的对手,表现出自己的实力而已。” 狂妄之词……洛亚力立刻就从对方的话中总结出了这点,不过卡门也有这种狂妄的资本,他确实无法反驳:“你是说对付我们,甚至根本不需要用到全力是吗?” “全力?”卡门笑了几声,双手在裤袋边摸着似乎在找某个东西:“请不要这么说,我对于所有的对手都是很尊重的,你可以把我每一次战斗都看作是全力以赴。” “你明明有能够一开始就干掉敌人的力量,一直掖着没有使用,难道你敢说这是对于对手的尊重、还是你全力以赴的标准?” 卡门掏出一包烟盒不慌不忙地讲:“因为没有必要,而且作为一个成熟的魔法师,你必须要了解在暴露自己实力后会产生哪些影响,积极影响与负面影响都要考虑到。” “负面影响?” “拿你自己来举个例子,”卡门的眼睛微微撇向他一点:“暴露实力被人发布通缉令追杀的滋味怎么样?这就是最简单的一个负面影响,当然,其实还有很多,比如在今后的战斗中有人知道自己相关的魔法力量……或者泄露自己的情报?大概吧,总之一切都要考虑到。” “但这明明是在你的结界中,难不成有人会窥探到吗?”结合起卡门的实力,洛亚力从刚刚的质问慢慢衰减了语气的强烈,如果是卡门说的话,恐怕还真有几分可能:“不会真有这种敌人吧……” “有啊。” 卡门淡定地从烟盒中拿出一支烟,与刚才将妮娅送出结界外的场景相同,由周围白雾聚集在一处,缓缓显现出的一扇通往外界的门:“总之先出去吧,你差不多也该知道了。” 虽然不太明白对方讲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能先行逃离这个结界已经是万幸了。 洛亚力头一次感觉回到现实世界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在这么压抑的大雾环境下,是个人都受不了多久。被久违的阳光直射到脸上,居然让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丝感激之情,起码没有变成那般噩梦的结界景象。 在短暂的庆幸过后,他开始寻找自己回到现实世界的同伴的踪迹,当初被他命令捉到女孩的几位魔法师却不见了踪影。 洛亚力觉得在找之前先问一下卡门比较好,或许是他一手策划的也说不定,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认为凡事都是卡门干的了:“我那几个同伴呢,你应该知道他们的下落吧?” “我觉得比起问我,你问问对面那个人比较好哦。” 妮娅正依靠在石墙边,她身上有一些灰土的痕迹,恐怕不久之前才经历过一场战斗,不过没有任何伤口:“大叔,你部下还真是挺难缠的,虽然魔法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不过跑来跑去还真是让人烦到要死。” 是那个女孩。洛亚力一眼就认出了她,既然她在附近,那自己的部下应该也在附近才对,不过怎么没看到魔法师的身影:“是你,那几个魔法师呢?” “给你扔墙角了,全在那,我没下死手。”妮娅甚至连看都懒得看,用手指了指在一旁墙角处窝着的几人,刚刚藏在墙角的影子中,实在不容易被发现。 洛亚力赶紧跑过去摇了摇那几人,发现都还有反应,没有伤及生命;只是在不久前昏迷,心中的大石这才落下,看来少女下手是有分寸的:“真是抱歉了,之前因为……” “没事,我都知道,既然是误会那也不用把人打死,所以我用的是左手揍的,人类不是那么脆弱的生物。”妮娅将自己的肩膀向后打开以减少酸痛,连揍人都揍得很累:“卡门,接下来还有事么,没事我想先去吃点东西。” “如果我不给呢。” “揍你。” “好吧,但是请再等一会。”卡门吸着手中的烟,眼睛看向别处,似乎在等着什么出现:“时机差不多了吧,小姐!赶紧出现吧,一开始就发现你了。” 洛亚力看着卡门,不知道他在喊谁,刚想问又发现了什么,却听见从不远处传来的动静;已经不能称之为动静了,刚刚卡门在呼唤的身份不明的女士,直接正大光明走到他们面前。 洛亚力看着一身鲜红的贵妇,此刻她穿着血红色的鹅绒衣从阴影中走出;与她之前血红亮丽的发色不同,此刻她的发色变为纯白色,可以说是白得渗人,一同有奇怪变化的还有血红色瞳孔。 这位在此之前打扮得一身鲜红的贵妇人,就是雇佣暮色会所[埃尔塞勒],前去追击盗窃她[礼装]的黑魔法师的雇主。也是将传说中的厄运宝石[希望蓝钻(hope diamond)]当做自己魔法道具的主人,实际上应该是这件宝石的真正拥有者。 但这时的血夫人看上去透着一点惨白色,如同神话故事里的魔物。假如说之前一身的红色,会使人联想到她是一个异常火爆的人;那这时的红里透白,则会联想到莫名的残忍。 “波娜波瑞……?” 洛亚力用着不确定和疑问的语气问道。 卡门拦在了他和那名贵妇人之间:“我没想到传说中的厄运宝石,在这个世纪的拥有者竟然是一只血族。拥有如此传说的宝石,出现在卢森堡这件事本身已经足够让人怀疑了,我不得不对宝石之前的拥有者进行调查,最起码的疑心是要有的。” “那你现在清楚了,魔法师,不,教会的渣涬?请问你能够把它还给我么。”称为波娜波瑞,伪装成贵妇人的血族声音异常寒冷。 在洛亚力的印象中,她与之前那个对一切事物都处处挑剔、摆出嫌弃神色的贵妇人不同,起码贵妇人形象还能够让人较为理解,顶多也只能说是傲慢。但面前这个寒冷的女人,已经可以说是诡异到了极致。 卡门摇摇头笑着讲:“当然不可以了,血族小姐,而且我看你根本就没有继续伪装自己的形象,如果不是想要动手,那又是什么呢?” “我受我家贵族的命令前来取回宝石,不要挡着我,人类。” “你受贵族的命令……你不是贵族却能行走在阳光中,”卡门很容易地就从对方话里掏出了信息:“……原来如此,uu看书 w.uukanshu.co 我差点以为血族要再掀起一次战争呢。” “你能那么想才最好不过了,确实血族对于人类的憎恨已经不是只言片语能概括,说实话,我现在非常想动手。如果不是贵族大人特意叮嘱我要小心行事、不能让人类发现,我也不会一直藏着,直接自己上手比较好。” “看来宝石的拥有者是你身后那位贵族大人了,可否告诉我他的大名?但我猜你应该不会讲的。” 贵妇人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残忍神色,血红色的瞳孔更像是一只捕捉猎物的饥饿野兽:“我能如此自在行走于阳光下,恐怕原因你也猜的差不多了,我可是得到了[军部]批准啊,我被授予了魂玉,是血族的先锋。反正只要把在场的人都杀得差不多,也就没人会知道了。” 洛亚力虽然听说过血族的故事,但毕竟在此之前是佣兵,如今也只是一个魔法师组织的头目。和教会没有直接联系,自然和教会专门对付的魔物——— 血族,没有多大联系。头一次……这还是他头一次面对面见到血族的恐怖模样。 “猜到你们打的精疲力竭,我也是估摸着在差不多结束时才赶来。看看你们现在的模样吧,恐怕魔力都用光了,无论是这个魔法师组织、还是黑魔法师、又或是你们这群教会的渣子,对我来说都只是互相利用的工具。 只要能夺回宝石,顺便把你们这帮教会的残渣扫清,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战绩了。 看来还是我更加棋胜一招啊!” 第101章.耶摩与梦 〖历2200年/11月/24日/a.m.11:0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而当卡门等人遇到血族已经是在几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在此之前,同时间发生在另一边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故事…… —————————— 耶摩以前还从没有看见过这种情况下的教堂。面前这座与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巍峨教堂充满了光明,他感受到一种由衷的平静和安宁,却又在不知不觉中从心间生出一股敬畏之情。教堂中点燃的熏香,在空气中弥漫起阵阵淡淡的芬芳;也许正是这种神奇的气味,让耶摩暂时忘记了身上的烦恼、平复下燥热的心情。耶摩缓慢踏上铺着地毯的雕花石彻台阶,走进这座神圣的建筑物内部,为摆脱阳光的照射而进入充满凉气的室内和凉爽的阴影中感到庆幸。 教堂中看不到吵闹而嘈杂的人群,也看不到眼花缭乱的场景;人们静默地坐在长椅上,表情安详、神态淡然。他们一同唱起圣歌,脸上没有展现出任何不悦,他们此时正为自己可以在这座教堂中追寻信仰而快乐。这一排排都是安静而充满敬意的观礼嘉宾和神职人员,没有统一的命令,他们不约而同地做到了同时停止。 耶摩发现在教堂的最前方,神父正站在主教台之后。这位陌生的神父让耶摩想起了圣诞老人的形象,他的身材又矮又高,长着雪白的胡须,身上披着华而不奢的神父服装。即使是在如此感到严肃的场合下,神父的身上依然散发着仁爱与温暖的光芒,或许正因为是他的存。在所以让现场的气氛往好的方向又发展了一点。 在神父一旁还站着几个人,穿着白色的长袍,神态宁静黯然。其中大多数都是和神父一般年纪的男人,他们几乎人手一个香柜,这些作用类似香炉的香柜摇摇晃晃成钟摆状,给人催眠的感觉。 神父在给一个披着修女服装的少女作赞礼,她应该不是专门的修女;少女的脖子上戴着一条刺绣的蓝色围巾,手上捧着一个烛台。虽然算不上绝色佳人,但也亭亭玉立,宛如一座放射出光芒的灯塔般吸人眼球;但耶摩对她只有熟悉感…以及他确定,虽然没看到对方遮住的脸,但他敢肯定自己一定在哪见过面前这个少女。 耶摩快步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妄图触碰那个少女,将她的脸转过来,耶摩敢肯定自己,已经寻找面前的少女有一段时间了。 然而就在他的手碰到少女衣肩的那一瞬间——— 天空顿时变为血红色,而从他们身后方向则传来了不断的哀嚎声。耶摩被吓得一愣,当他回头看去时已经晚了,几秒之前还充满人声的大厅,如今已经变成血流遍地的屠场;神圣庄严的庆贺仪式,化作为求生和挣扎的惨烈坟墓。没有人能逃脱屠杀,甚至耶摩不知道这些人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只是为了能在教堂中赞颂关于主的歌曲,而现在,他们的尸体正堆放在主的面前。 多么讽刺的一幕啊。 圣洁而又辉煌的教堂中,蜡烛明亮的淡红色火焰沉默地跳动着,洁白无瑕的墙壁上,刻着的是那圣经救赎人类的美丽天使。窗外一片血红,透过天窗直直照在上帝庄严神圣的塑像上。 在如此诡异的环境下,唯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反而是显得正常的耶摩。 夹杂着嗤笑、嘲讽与愤恨的声音从教堂外传来,教堂外和窗外的情况一样,血光一片甚至看不清任何事物。在嘶声力竭的呐喊声下,伴随其声一同传入教堂中的,是巨大战斧和人类的尸体一同撞击在塑像上。那曾经在这座教堂中被无数人敬仰、信奉的上帝,也终于是承受不住并碎裂了。 耶摩不小心一脚踩在了所谓上帝的面颊碎块上。 干出这场屠杀的凶手不是别人,并非什么黑魔法师或者魔兽,也并非是什么血族诱惑是别有用心之人。红光下惨烈屠杀的真凶正是教会人员,穿戴铁盔铁甲的骑士,不,是十字军,然而现在应该称他们为血猎了。 领头进入教堂的人一脚踢开碎石,在他们之中有个身体庞大的男人举着一块巨大的石块走了进来,他搬起石头砸在一旁的墙壁上,呼出空气中的热量化为雾气,从十字军的铁头盔缝隙中渗透。石块猛烈的撞击使墙壁上出现了大量裂痕,足以证明这个男人力量的恐怖,细小咔咔声仿佛是墙壁发出的哀鸣。悲鸣并祈求着这些粗鲁的来客住手……尽管他们本身就是上帝最为信任的护卫。 画面又变了,神父在飞快地老去,他身上的着装和外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神父的样子变得愈加落魄时,耶摩终于能喊起那个有些熟悉的神父的名字了: “皮恩斯神父?” 皮恩斯神父抬头看了他一眼,顷刻间,他觉得自己头部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到。有一瞬间竟然失去了意识,再度回过神来时他已身处于一个血红色的空间中,刚刚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只有面前那个依旧还看不清面孔的少女。 耶摩重复着动作想去触碰她;但比他本身更快一步到达少女身边的人,是那些穿着黑色特种军服的士兵,也就是伪装成军队的佣兵们。 耶摩在少女被强制拉走的瞬间,终于看到了对方的脸,那一刻,他只差没有惊呼出[女儿]二字。 最终,那些佣兵连同他的女儿,一起变成了灰色粉末飘在空中。颜色如同被污染的面粉,仿佛他面前看到的主席人和景象都是由灰色粉末构成。随着空气流动、灰尘飘飞,突然间仿佛刮了一阵大风,改变了风向;那些灰色粉末似乎已有了生命一般,盘旋着尽出散落在耶摩的身上。 耶摩在惊讶中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立刻用双手捂住面孔,尽管这是下意识的行为。他半跪在地板上,这血红色的地板发出一声闷响,耶摩闭起眼睛转过身,但是速度依旧没有那些粉末来得更快;他开始猛烈的咳嗽,这刺激着他的鼻腔和喉咙的惶恐,感觉摹然间被紧紧抓住。耶摩用手擦去脸部遗留下来的粉末,想要清除自己早被塞住的喉咙和嘴鼻,但那些粉末趁他不注意,一瞬间竟到了他的眼睛中。 他现在感觉睁开眼睛都有点吃力,只能不断地咽着口水,使自己强制镇定下来。但是耶摩联想到这些粉末可能是那些人遗留下的最后灰尘,顷刻之间,他感觉自己的胃部不停搅动;浓烈的恶心感伴随着呕吐,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压下去。深吸一口气,只能慢慢让时间替自己恢复平静。 他的眼晴此时早就被粉末侵蚀地难以睁眼,尽最大的力气,看向不知何时又出现的那位少女和将她带走的佣兵们,耶摩半跪在地面,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少女回过头,却只是轻轻看了他一眼,但这一眼对于耶摩来说已经足够,那张脸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不要走……女儿,不———” —————————— “不要走!” 耶摩从睡梦中惊醒突然大呼着,他惊恐地看着面前本应熟悉的景物,昏暗的环境、破烂的墙壁、即将破损的地板;他和之前一样,一直身处在这座教堂中。 原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想到这点,耶摩紧绷着的神经总算稍稍放松下来。他发现自己的心跳是如此之快,刚刚那场悲惨的场景似幻非幻,宛如真实发生过一样。 大口呼吸着空气,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平复。但是印象里的那个身影总是挥之不去,停留在自己脑海的最深处,梦境中的那位少女……自己的女儿。这个梦到底预示着什么,是指女儿失踪和那帮佣兵有关系吗? 如果真是如此,下次再见到那帮佣兵时他就有必要好好问一问了。但是思前想后,在之前的生活中从未接触过【魔业】的耶摩一家,他们和这些佣兵毫无瓜葛,这些佣兵怎么知道自己的女儿、又是因何种理由把她带走? 耶摩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作为一个半途中才转变的魔法师,他清楚自己也只是个普通人,他的家庭是个普通的家庭。没有【魔业】之前他也只是个市井小民罢了;和这些佣兵绝对扯不上关系,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 难道是最近的情绪太紧张了么,毕竟也只是梦而已,再怎么说可信度也太低了……但是这种真实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且就算抛开女儿的问题不谈,那些中途闯入教堂的人也是个问题,能进行如此残忍的屠杀足以证明他们并非是普通人。皮恩斯神父年轻时的样貌他也见过了,所以这些印在他梦中的景象都是过去的景象么。 这座教堂的过去是如此辉煌且富有神圣气息,之后却变成了这般模样;神父和他的同僚们下场如此悲惨,也是因为那些人。作为主谋的十字军战士们,和耶摩在教会中见到的血猎大同小异。皮恩斯神父会变成如今这般悲惨的模样,完全是因为教会…… 耶摩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思考这类问题,但和之前一样,他越是努力不去思考问题,问题就不断向他脑中涌来——— 教会究竟是善是恶? 善和恶已经分不清了,耶摩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么复杂的问题,他也懒得去思考,因为根本就没有必要。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得不去质疑教会和它麾下的众多魔法师。 “……咳咳,你刚刚怎么了?”虚弱的声音从耶摩耳边传来,是皮恩斯神父,恐怕是刚刚听见了耶摩因为梦境醒来后的惨叫声。 “没事……没事……”耶摩不想让神父再去烦更多的事情,神父是如此的年老虚弱,想这些事对他而言没有好处。 就算有什么问题,还是把这些事情都解决完再去慢慢想吧,如果让神父再背负更多问题,这反而是耶摩的不对,至少他自己是怎么想的。 看着神父在自己面前慢慢虚弱的模样,此刻的他,已经看过在被教会摧残之前,神父是那么让人心生尊敬、向往光明,u看书 .uukanshu 如今又是多么落魄。教会的问题在他心中无限被放大,慢慢的,耶摩开始发现他眼前的这个世界,不像过去认识的那样单纯了。 紧紧咬着牙,耶摩意识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就算进入【魔业】世界又如何?就算获得魔法的力量又如何?他依旧完全完全地无能为力。 人的不幸是由他人施加,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个错误。而耶摩能做到什么?除了安慰以外,他竟然只能对此袖手旁观,能做到的也就是通过挥动手中的武器击败敌人、击败触手可及的敌人而已。 而不断击败敌人又能获得什么? 即便让岁月翻开了笙笙黄页,即使过了几年、几月、几天,他也无法逃避这个被诅咒的世界。沧海如茫的回忆竟然是唯一的净土;他有一种感觉,自接触到魔法以后就连未来也会被囚禁。 曾经总觉得未来离现在有千里之远,耶摩有一种猜想,他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以后的生活了;不断靠着杀戮活下去的结果,只剩下了空虚,问题依旧没解决,历来的生活如同没头没尾的日记,记录着一天记忆的脑袋早已快疼痛欲裂。 这个世界上的黑暗阴沉、道德败坏,又有多少是真实的?教会即使不通过武器,谋害了多少人的生命、又毁坏了多少人的生活,人类就一定是善良的么——— “可恶……” 思考这些问题让他心烦意乱, 直视着踢开教堂大门、用枪举向他们的黑衣佣兵, 耶摩什么都做不到,他能做到的,只有将面前敌人全部杀尽。 第102章.在暗中前行 〖历2200年/11月/24日/p.m.00:3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数到一,我们立刻冲进去。” 当耶摩和神父正在教堂内谈话时,殊不知教堂外已经被一大帮佣兵包围住了,整整五十多人……不,有可能更多,谁也不清楚这些打扮成军方模样的佣兵,是怎么在如此人数的情况下悄然无息潜入这座城市,保持从始至终不被别人发现。 目的不明、动机不明、就连他们为何盯上这座教堂的原因也不明;能够从这些佣兵身上获得的信息量一直都被牢牢控制,而这些佣兵却能不费吹灰之力获得大量情报,挑出卡门等人不在的时间段进攻教堂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得不让人怀疑,在他们身后是否有人专门给他们提供情报。 约十名佣兵集合在教堂的大门前,领头的佣兵待自己同伴全部集合完毕后,举起手中的枪支、看准时机用脚蹬开教堂的大门:“里面的人不许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教堂的内部环境和他们想象中的有些出入,尽管从外部看这座教堂就感觉到些许不对劲,毕竟从外观上来看已经足够破烂了。但这些佣兵没想到,教堂内部的环境比外观看上去更加恶劣,暂且不谈器具和装饰物的杂乱陈旧,教堂从内部观察更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而且……实在是太昏暗了。 窗户都紧闭着,丝丝光线还是从墙壁上的缝隙透出;如果没有他们身后被打开的大门,恐怕就连可见度都会和夜晚一样。 “这里真的是教堂么……”佣兵的队伍中不禁有人感慨道。 实际上不光是个别人,几乎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有这个疑问;眼前展现出的教堂模样,和他们印象中的教堂确实不大匹配。 但感叹终归是感叹,正是因为在昏暗且诡异的环境下,才更使佣兵们提升了自身的警戒。他们慢慢挪动脚步,向教堂昏暗的深处靠近,但别说是发现其他人了,这教堂中连个动静都没有,昏暗、简陋、毫无生气,用荒废已久去形容并不过分。 近四十余人在教堂外等待指令,而最先进入教堂中的十人小队已在里面待了中许久,恐怕不出一会功夫,就能将整个教堂搜索完毕:“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啊,恐怕都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灰尘很多,没有清理过的迹象,里面的脏东西也不少;而且从来没看见别人从这教堂里出来过。”为首的几位佣兵用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抹了一下,手指中段即刻沾上一层厚重的灰。 他们此时都快走到头了,但也还未从这教堂中发现任何人,毕竟不是职业军人,此刻已有不少佣兵都放松了警惕:“我说,啥也没有啊,那个情报贩子不会把咱们老板给骗了吧。” “搞不好还真有可能,准备辙吧。” 在其余队员一致同意的情况下,佣兵们决定先暂时撤出这栋教堂,情报有误也是要考虑的因素。而且如果真是情报上出了问题,责任也不在他们,毕竟这么多人都看见教堂里没有异常。 然而当这些佣兵产生撤离的想法时,刹那间他们身后唯一光线来源———那扇教堂的大门突然被关上,而且是重重地闭合。 突然失去光亮,也相当于被封闭了视线;门关上时发出的碰撞声,如同警钟敲响在每一个佣兵的心里,在失去光芒的情况下,本就感到慌乱的内心又被轰隆一声响惊住。 “有敌人,门被关上了!” 已经不用喊了,这不是摆在眼前的事吗?所有佣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紧张的气氛过去几分钟后,有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哈、哈,恐怕只是谁不小心碰到了门而已。” 不知是出于自我安慰还是调节气氛,佣兵中有人打着趣说道,然而在下一刻,来自同一个人的声音却由开玩笑变成了惨叫:“不,别杀我,唔!” 声音消失了。 由于光线极度昏暗,他们甚至连友方的位置在哪里都不清楚,只能通过声音辨识;但就在刚刚却被敌人捂住了嘴,防止他们继续探听。 精神力较强的佣兵立刻从混乱的状态中恢复,用脚想都能猜到敌人的打算;看来是对方一直潜伏在教堂中,看准时机将门关上以封闭他们的眼睛,再逐个击破。 通过刚刚队友死亡的反应来看,对方使用的也并非现代武器或者魔法,因为在此之前没有听到魔法吟唱的声音,所以这是打算用冷武器将自己人逐个杀死吗……太自大了。 “还幸存的所有人向中间靠拢,背贴背,警戒目光前方!” 敌人太自大了,自大到居然认为一个人就能对付所有佣兵,而且在这教堂之外可是有他们源源不断的援军呢。不过这么轻易下结论也不太好,敌人的实力不知道、就连数量也未知,一个人只是最好的情况。 总之,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也只是这么做。所有佣兵在听到统一的指令后也都缓过了神,各自靠向彼此的后背,用警戒的目光瞪着自己正对面的视线内范围。 “所有人盯紧,给我全都看好了。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汇报,如果实在没找到那家伙的身影,我们就只能强行把这个地方给炸掉了!” 其实佣兵们也没想有炸掉的打算,只是借此理由唬唬对方罢了,毕竟他们这也算秘密行动,要是真把一栋建筑爆破那就是恐怖袭击了。 但随着时间推移,对方却没有露出一点马脚:“所有人,对着你们各自的正前方,准备……开火!” 可笑的是在这种昏暗环境下,从枪口冒出只为杀人的火光,居然成了唯一的光明,也只有这枪火才让人感到安心。 弹壳掉落在地的清脆声,似乎是这里除了枪声以外唯一的声音。所有人保持着沉默,这并非是因为他们在害怕什么,他们在猜疑,在猜疑这么无死角的攻击下为何敌人未曾暴露过一点动静。就算对方强到躲子弹也就算了,起码得有点脚步声或者人影在晃动吧?可是居然连这都没有。 “停火,停止再继续暴露位置!” 枪声停下,所有人在经过这次的无差别攻击结束后,心照不宣地明白了一件事;这个敌人要么比他们想象中狡猾的很多、要么在实力上双方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差距。 连刚才如此之久的扫射都没能伤到对方,子弹几乎穿过了这破烂教堂内部的每一个人型空间,却都没有把对方逼出来,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说实话刚刚停止继续攻击主要有两方面,一是枪口冒出的火光会暴露他们目前所在位置,二是射出的子弹量和密集度几乎都快把教堂的墙打垮了。 都做到这种地步,居然还没让敌人现身,若不是刚刚有一位队友平白无故被杀死,恐怕佣兵们还会真认为关上的教堂大门只是因为风而已。 “这家伙迟迟不肯出来,所有人听着,对正前方释放攻击魔法,把他轰出来为止!” 佣兵中有人转头对声音来源的方向问:“你不会忘了吧,我们这次出来没有带[能力卷轴]啊。” “哈?我又没说话,你看我干嘛。”站在那人正后方的人不满地说道。 “没带卷轴就算了,难道你们不会魔法吗!” “我们又不是魔法师,要是会魔法还给别人当敢死队吗,话说你今天怎么了?”队伍中的另一个人也疑惑地看向那个方向。 “我都说了不是我啊,你们看我干嘛。” “……原来你们不会魔法也没带卷轴啊,那我就放心了,至少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声音从每一个人的背后传来,确实,这个音色……从来没听过,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的正后方——— 敌人,藏在他们人群正中央的位置! 是刚刚集合时趁着背对背埋伏在中央吗? 他正是利用视野的盲区和光线昏暗,才让所有佣兵都没看清自己的正后方到底是谁,下意识都会将他当做自己的队友;也正是因为躲在最中间,所有人以敌人为中心围成一个对外的圆,这才导致刚刚的扫射只是在打空气而已。 尽管都已经明白了原因,可是当反应过来的那一刹那,仍然有不少的同伴死在敌人的手上。 只有一个人……为什么…… “原本对付你们这帮完全不讲法律的罪犯,我也没有手下留情的理由,可这里毕竟是教堂,再怎么说也不能给神父添麻烦,当我知道你们并不会魔法也就放心了不少。” 一个男人居然在瞬间将十个佣兵干掉,这就是教会的实力么:“教会的狗,就算我现在不是正式佣兵了,但看你们还是那么不顺眼啊。uu看书 ww.uanshu.cm ” 尽管眼睛看不见,耳朵还回响着队友临死前的嚎叫,但我清楚,那个男人就在我的面前,而且整个教堂中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佣兵了, 我是逃不掉的。 那个男人顿一下,又缓缓开口说:“我不知道你们和教会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也不想知道,反正我对你们这种持枪害人、大规模游行、毁坏公共财产、私闯民宅的人没有半点的好感。” 我愣了愣,这家伙在说什么。 “你到底是……” “我在进入教会之前,是一个警察啊!” 下一刻,从我的脸颊传来了猛烈的痛击,这个男人打了我一拳……紧紧的是朝我脸上打了一拳,竟然将一个成年人差点击飞出去?比起自身的情况,我所剩无几的模糊意识不断警告着我要远离面前那个男人:“你这混蛋!” “你该庆幸,要不是因为留着你的命能够追查到关于我亲人的下落,否则像你这种人渣,我早就把你……” 耶摩盯着面前依靠在大门旁,仅剩的最后一名佣兵;他手上似乎紧攥着什么,那个形状,让耶摩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放下,把你手中的东西放下!” “……反正你就没打算让我活下去,既然如此,我就拉你一起陪葬!像我这种人,让你知道像我这种你口中的人渣,也有能和你一起死的资格!” 佣兵正是希望看见耶摩脸上的慌乱表情,可惜的是,因为光线原因没办法看得太清,想想还真有点遗憾——— 但仍然拉动了手上的雷栓 第103章.诡雷大阵 〖历2200年/11月/24日/p.m.1:13/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原本在外包围教堂的佣兵,只是持枪警戒着教堂的大门;但还未过去多久,只听得从教堂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整栋建筑在他们面前轰然倒塌。 甚至不少太过靠近教堂的佣兵一时未曾反应过来,被压倒在碎石下。教堂本就不稳,似乎只要随便刮起一场大风就能将其吹倒,但让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的是,结束这栋建筑所剩无几的生命,并不是大风或者其他的自然界的现象,而是突然产生的爆炸。 教堂并不牢靠,在这样的情况下,从内部产生的爆炸能在瞬间毁掉整座教堂确实不足为奇。 但为什么偏偏是爆炸? 在这座教堂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佣兵们按照预先准备好,面对突发情况时的指令进行排布站位,一边警戒着有可能从瓦砾堆中出现的敌人,一边对自己人进行搜救。在这个关头救一点人、就是救下了一点战斗力。 “侦查小队听到请回话,侦查小队听到请回话……啧。” 率领这五十多佣兵部队的头目,是一位只用黑色布罩蒙住口部、且已留有鬓鬓白发的老年男子。他精明的眼睛快速划过尘堆,手中步枪时刻保持着警戒姿态。 对着手中的对讲机喊了几声,听杂音声起,看来是毫无指望了,男子干脆直接将对讲机扔到一旁的地面。自己的部队尸一才?有多少伎俩当然自己心里清楚,又没有瞬间从大爆炸下逃脱的能力,自然除了被埋在这瓦砾堆下没有别的结局,再怎么呼叫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赶紧去挖人。 但是思前想后,自己的队伍中也没人会释放这种破坏性和影响性都达到标准数值的魔法,以防万一就连范围性的热武器都没配备,所以能够造成如此规模爆炸的只可能是敌人。 从中心一点向外扩散冲击和热能量的爆炸,硬要说的话……感觉像是手雷吧?白发男子这么想到,敌人的魔法效果堪比火药,正因为如此才更值得警惕。 “小心执行救援任务,时刻紧盯从瓦砾堆中库里出现的敌人!” “普莱托提队长,从分部那里传来了命令,让我们赶紧解决这里的事情,是时候返回北部做准备了。”一名佣兵小跑过来,他和身后几名队友身上正挂着小型无线电的通讯设备,设备上正有规律地闪着亮灯,似乎刚刚才经过使用。 普莱托提应答一声,抚着额头上的白发,即使年岁已大也从未减少他身上无意间透着的气魄:“告诉分部,我们马上就从这里回去,大概就在今天结束,之后自会返回巴黎。” 佣兵们分成几支小队,有纪律性,统一地前往被压倒在废墟下的队友所在位置。被压在废墟下方的佣兵,大多都是刚刚因为太过靠近而被牵连到的人;至于教堂废墟中心的部分他们可不敢随意去挖掘,万一不小心把敌人救出来可就要倒霉了。 现在剩余的佣兵人数也就才四十人,尚且不清楚敌人的数量和实力,真要打起来,在不清楚双方实力的差距下,可能是佣兵这里更吃亏。普莱托提更愿意把事情往坏处想,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剘望越小、失望越轻。 “队长,临近地区的伤员已经全部救治完毕,如果要向内进一步缩小包围圈,需要您的批准。” 普莱托提从刚刚的挖掘行动开始,眼睛就一直紧盯着各处,以防救助过程发生什么意外。如今派队员深入教堂废墟这件事,他还要将两者进行权衡对比,如果亏,那也不能太亏。 只要不接近教堂中心的那一块区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思考到这一方面的普莱托提,同时联想到在这废墟下还有自己的队友,心软的那一瞬间让他点点头。 佣兵立刻跑回队伍里组织着人群,继续救助剩下的队员 看着越来越多的佣兵向着碎石堆区域跑去,普莱托提似乎意识到什么,对,他早该在这之前想到的一件事……不过也许现在还不算太晚:“所有人,停止手上的工作先撤回来,远离废墟及其周围!” 尽管佣兵中仍有人不解地傻愣在原地,但大多数人要么是听从命令、要么是看别人的行动所以自己也跟着动起来。 假如说佣兵会派遣队伍潜入教堂探查情况,那么那些身份不明的敌人呢?教会的狗可是比想象中要狡猾得多,既然佣兵都学会先留守部队等在外围,那教会又何尝不会采取这样的方法呢? 不,应该说教会绝对会这么做,理应外合的道理都懂,佣兵既然会留人在外,那教会必然也会如此。打算瓮中捉鳖的佣兵,那只鳖究竟是教会,还是自己呢。 所以普莱托提立刻下令撤退,他宁愿是自己想多了,越是往废墟靠近的人越多,他心中那份不好的预感就变得越加真实。 事实证明在某些时候,人多疑点不是坏事。 “自然啊,聆听我的召唤,[诡异浮雷阵(strangendmines)]!” 普莱托提立刻察觉到声音来源的方向是空中,难怪之前一直没看到其他人的身影,但比起这点更吸引他注意的是:“魔法吟唱……快跑,是魔法师!” 但是已经迟了,自普莱托提察觉到诡异的现象并趁着最后一刻呼唤着自己的队员开始,他已经尽可能从废墟旁的区域里,让队友逃脱,尽管没有做到全部逃离成功,但还是有效避免了所有队员死于敌人的魔法陷阱下。 现在他无能为力,毕竟在敌人的魔法吟唱完成后,呼喊,才是唯一且快速、有效的方法。 如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员,死于敌人的魔法之中,从空中传来的魔法吟唱声音结束,在废墟周围、浮于半空中橘红色的光点闪烁了一下,那光点渺小到根本看不清的程度。有谁能想到这种看似无害,而且根本瞧不见的光芒居然是会引发爆炸的炸弹? 橙色的光芒从最外围开始闪烁,依次向内,他们遍布在低空各处,最先闪烁的光点会在三至四秒后发生爆炸,由光点爆炸影响到的其他光点也会开始为下一次自身爆炸做准备。按照这种方法,爆炸将依次向内扩散,直到最后一个橙色光点消失前,都不会停止自身的爆炸反应。 佣兵确实拥有打破魔法的子弹,但他们没有为防护魔法影响而使用的专业用具。 普莱托提只能眼睁睁看着余下还未逃出的队员,在面前的一大块[雷区]中无法逃脱,面临被爆炸炸成碎片的命运。只是他本身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使他瞪向空中的那个罪魁祸首——— 留有紫色长发的少女。 这时他才发现,少女以同样的目光注视着他,漂浮在空中的少女身上也许是施加与[飞行(fly)]相似的魔法效果,她缓缓落到爆炸正中央的地区,也就是教堂废墟的中心。 这么做和送死无异,爆炸还未结束,这个魔法师居然不考虑到这一点将自己擅自卷进去么。不,战斗中最重要的守则就是不能小看敌人,将敌人当做白痴绝对是自己最大的错误,难道是这个少女有自信可以活着从这场爆炸中走出。 “不可饶恕,明明计划已经到了这种关头,我怎么能在这里被敌人吓到……”普莱托提招呼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佣兵过来:“你,赶紧通过[门]回去,随便弄辆工具过来以便随时撤离,顺便有条件的话再多带点人。” 佣兵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但是队长,我们现在人数少说也有二十余人,如果单单只是刚刚那个女人,我们完全可以不用怕她,现在依然优势是在我们这里,这个时候撤退恐怕不妥吧。” “你懂什么?自负和错误估计永远是使失败发生的前提,不给自己留后路就不止失败这么简单了,结果是死!听懂了吗!” “听懂了听懂了。”实际上这个佣兵什么都没听懂,但既然队长吩咐,反正去做就对了。 普莱托提露出了严峻的表情,爆炸区内队员的死亡已经让他对那位少女魔法师怀恨在心,现在魔法师落到废墟之上,无疑是要去救自己的同僚,只能杀了她:“所有人将枪举起,瞄准废墟,听从指令即刻发动攻击。” “劝你还是不要那么作为好。”从尘灰中传出的声音,立刻使普莱托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声音和刚刚的魔法吟唱者为同一个人,都是那个少女。 少女用让对方讨厌的声音,警告着说道:“仔细看看地面,应该能从尘灰中看到你们自己人的影子,贸然发动攻击,结果打到的有可能是你们自己人。而且———” 轻风吹散了因爆炸而飘在半空中的灰尘,少女静雅的脸庞显露在他们面前,但未有一个人被此吸引,毕竟少女正是刚刚那场爆炸的主使者。紫色的尾辫末梢随风飘摇,似乎只要少女一人,就足以与他们僵持:“而且,你们也不知道我是否还有其他魔法陷阱,对吧?若是你们攻击我,uu看书.ukansh.cm很难想象我是否会在死前把你们一起拉下水,目标也可能是你们这些倒地不起、毫反抗力的队友。” 普莱托提突然有一种感觉,他们二十多人都被这个小姑娘给威胁了。不甘示弱,但也要保持最基本的礼貌,普莱托提代表着整个卢森堡佣兵团伙对紫发的少女说:“教会的使者,我希望现在的你和我们站在同一高度上说话,毕竟,你势单力薄。” “确实如此,”少女很是不以为然:“如果你们还有良知的话,可以试试攻击我。” 这并不是说你们会放下良知对一个小女孩出手的意思; 而是在讲你们攻击她的同时,她也会杀死你们毫无挣扎的队友,你们将变相将自己人推入深渊,而佣兵们是否有这个觉悟。 “现在最好的局面就是互相僵持,在这点上你不否认吧?” 普莱托提思考了一会,突然间却笑着讲:“有意思,差点就被你个小丫头唬到了。你不也是抱着[希望队友可以收到信号,撑到他们来支援]的想法;或者是[等废墟下方的队友重新站起来,互相掩护一起逃走]这种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策略吗?” “但是,就让你如愿以偿好了。”普莱托提似乎想到了什么,也不打算违抗对方的意思,干脆顺着她会更加。好毕竟刚刚早派人出去找援军了,等其他部队的佣兵一到,还拿不下几个教会的人? 亚米珞这时依然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但她清楚,如果想要解决这件事必须要速战速决。 耶摩先生,请快点醒过来———— 第104章.醒来的理由 “父亲,拜托了,您不能死在这里,请睁开眼睛。” 温暖的光……和熟悉的声音。宛如打破这黑暗沉寂,迎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上次听到这种声音好像还是在不久前,而见到声音的主人,已经是十几年之前了。 “求求您,父亲,我不希望您死,您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是啊,我也曾想过活下去,但我应该在很久以前,就失去活着的理由了。 发生了什么。 “爸爸,救…救我…” 死死抓住这双小手不放,任凭雨水打湿我身上的衬衣,尽管泥泞已经沾满全身,但面前却是我的孩子。 噩梦般的雷声划破天际,霎时在夜幕中撕开一个闪亮的口子,宛如在这场夜幕外还有一个充满光明的世界,光亮透着这条裂口一股劲地涌了出来。 闪电的光有一瞬间驱散了漫在四周的黑暗;雷雨交加的夜晚狂风呼啸,孩子死死抓住我的手,在他下方是一旦掉落绝对会死的山峦滑坡。这就是当时我们的情况,如果偏要问为什么会这样,那也只能怪我们运气太差,竟然去远山旅行时意外碰上台风。 尽管已经精疲力竭,但我不可能在这里松手。作为一个警员,我要保护身边人的安全;作为一个父亲,我更要保护子女的安全,我不能在这里放手,绝对不行! 但也许是天意难违,又或许是某人在暗中阻碍,我能感觉到在那瞬间有个东西狠狠抽打了一下我的手背,力度的疼痛,使我不自觉松开了手。一个摇摇欲坠的孩童怎么可能凭借自身的力量抓住一个成年人的手臂? 她身上所剩无几的力气本身就在不断流失,我不确定女儿是否和我一样都被不明物体碰到了手背,总之,她和我不约而同地同时松开手,掉入那根本不可能生还的泥石流向着山下冲去——— 时至今日,那晚的情景依旧会借梦境之手不时潜入我的脑中,在之后我也去试着寻找女儿,甚至花上几周、几月、几年的时间,但都失败了,别说尸体,如同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了她存在曾经存在过的踪迹。提醒我、警告我,悲伤的疤痕永远刻在心上,但那道隐隐作疼的疤,却也时刻告诫着不要再次[弄丢]自己身边珍视的亲人。 分别总是来得太快,又太突然。尽管我把比以前多上双倍的爱,全部奉献给我剩余的家人;但仍旧为以前所作所为感到可叹,而且,尽管我如此珍视他们,最终连仅存最后一丝支撑生存的欲望,也被血族残忍地吞噬殆尽。付给别人双倍的爱,面临的代价是一旦失去这种爱,人必会为此遭遇双倍的精神打击。 啊,我终于想起来了,想起我留在这世上的理由是什么。 这件事甚至一度使我失去了活着的信念和勇气,当时我已经决定,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只有复仇,等抓到杀害家人的真正凶手……但这也说不准,世事无常。 然而,当我下定决心踏入非日常的生活、进入我在此之前从未触及过的诅咒世界时,另一个消息却传入耳中,使得原本我只为复仇而生的人生有了新的目标。 我的女儿还活着,并且她亲自联系了我,能从声音听出她似乎是长大了。我的泪水在听到她声音的那刻不自觉淌了下来,虽然她也同时和我说了其他事,可我根本不在乎那些,只要能听到声音便已满足。 这次分别甚是久远,能见到她,我心中便已有了牵挂。父母想与儿女见一面,难道这是错误的事情吗?当然不是,恐怕无意中,正是天上那位不见其身的神大人在保佑着吧。 我也有许多想和她说的事情,尤其是在我失去全部的亲人后,多想和以前一样再去抱抱她……但可惜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联系我的方式是在梦中,虽然是梦,但我很清楚那一段真实发生过。那一定是我的女儿用来联系我的某种手段而已,她肯定还活着,就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坚强地活到现在,我一定要找到她。 这一次我不会再失手了,谁也无法阻挡我和亲人的团聚,如果来人是那个血族,也正好为我的妻儿报仇, 我必须活下去,尽可能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 〖历2200年/11月/24日/p.m.1:44/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是疼痛让他醒来,还是在梦中某人对其说的话让他醒来? 只感觉头晕沉沉的,稍微动一下身子,从身体上传来的剧烈痛感让他猛地睁开眼睛。耶摩立刻就恢复了精神,不再保持之前晕晕糊糊的状态,他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狭小空间内;回想起之前的事情,那个佣兵躲在门后对他发动了最后的攻击——— 以他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选择了自爆,拉开手中的雷栓。整栋教堂因为不稳定本就遇摇摇欲坠,经过爆炸更是立刻轰然倒塌。 耶摩迫于躲避危险的本能,下意识躲在长椅之后,虽然并非完全免除了爆炸的伤害,但还是使他少受了伤。再加上之前他本身就对此人有所戒备,而且两者之间相隔的距离也较远,又有障碍物阻挡住爆炸产生的冲击,导致最后轮到耶摩亲自体验时,已经是经过多次削弱产生的爆炸威力了。 即便如此却仍旧对他造成不少的伤害,那毕竟是手雷。而且整座教堂在此时也已经倒垮下来,幸亏,最顶端的三角形房顶先坠落,正好卡在两排长椅之间,把耶摩挡在身下。 巨石全部坠落,有的砸穿掉落到地面的房顶,有的则有效被房顶挡在了这外面;耶摩只记得自己被从天而降的石砖击晕,在之后便失去了意识,虽然身体此时很疼,但总归来说没受多少伤。在近距离见识到爆炸后,被整栋建筑埋在下方还没死,甚至没有受到重创,可以说幸运已经到达了巅峰。 但即便如此,在耶摩上方是帮他挡住碎石的房顶,而房顶上面又是成堆的大石块;耶摩想再回到地面只能有人过来清理这教堂的废墟了,但若是拖到到那时,战斗肯定已经结束,所以说他待在里面是绝对安全的选择,可是毕竟——— “老师还在外面,我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单独留在这。” 亚米珞之前和他商量好,会留在教堂外面埋伏,并布下魔法陷阱,等耶摩把最先进来的佣兵全部干掉以后,必然会让佣兵们引起怀疑。让他们全部靠近时,启动魔法陷阱自然就可以有效歼灭这些佣兵。 可惜,原本的计划出现了两个变量。 耶摩没有想到这些佣兵居然把教会看得这么死,明明自己才进入教会没多久,他们却像疯了似的攻击自己,最后还不要命将手雷栓打开。佣兵们宁愿选择自爆放弃活下去的机会,也要把耶摩拖下水一起炸死。 而亚米珞没有算到这次佣兵们是有组织、目的在一起行动,而他们之中还有一个男人坐在头领的位置发号施令,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变量。更让人着急的,是这男人狡猾无比,确认好多次才肯慢慢靠近,一经发现不对劲,就立刻让所有佣兵撤退。亚米珞没办法,她本身就担心着耶摩那里的情况,想要赶紧回到地面看看,却又害怕那些佣兵发现自己的陷阱后不再贸然靠近,只能趁着眼前的大好机会,赶紧启动魔法陷阱,抱着能消灭一点敌人、尽可能多消灭一点这种想法。 即使是到目前,情况也对他们极其不利,敌人的援军很快就会到达,而他们根本不知道卡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能不能过来还是另一个问题。光靠亚米珞一个人是不可能挡住那么多佣兵的,除非耶摩能从瓦砾中爬出,可仅仅只是这点也很难做到,毕竟他现在的身体确实虚弱。 现在有一点更加严重的问题,亚米珞一直没有联系耶摩,这让他怀疑外面是不是出事了,也不知道这么多石堆盖在上面会不会让隔音效果变强,总之耶摩现在是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也正是因为根本不了解外面的情况,所以他才心急如焚。 正当他这么想着,突然从脑内传来了一阵类似耳鸣的奇怪声音,但这股声音比耳鸣清晰得多,还伴有一定节律感。是有人在用魔法呼叫耶摩! 他心里正着急着为什么对方不联系自己,听到声音后立刻用手捂住左耳,这是选择接听呼叫的行为。 [耶摩先生!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这个声音……你是老师吧?我现在还好,只是动不了。我被压在瓦砾堆下面,身体没受到多大损害但可能是扭到了。” [那就好……吓死我了,之前我一直在试图呼叫你,但你没有反应。] 对方听上去松了一口气,耶摩在如此困难的环境下居然不自觉地露出笑容。虽然他口口声声整天称呼对方为老师,但毕竟亚米珞也只是个孩子,用他的说法来讲就是[小孩也该有小孩的样子,u看书 ww.uukanshu 这样会比较好]。 “害你担心了,不过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我被埋在这瓦砾之下反而更安全,我担心的是外面。” [外面有佣兵看着,事实上我现在正和他们对峙,不过一会之后他们就有增援要过来,你现在能从下面出来吗?] “很抱歉,虽然我想自信满满地回答你[可以做到],但以我现在这副身体确实有点难度,出来是没问题,但至少要先把路清开。” [……我明白了,我会负责把上面的碎石全部清除,但可能过程比较暴力,有可能误伤到你。] 耶摩能感觉到从对话那头传来的委屈和不好意思的声音,但这确实是目前最快和最有效的方法,他他心里清楚对方想干什么,大概也就是用魔法把碎石全部[消灭]吧。 “没关系,放心大胆地去做,只要我能出来,一切就还有希望。” [好的,那么……] 亚米珞主动切断了通讯,毕竟即使是她也没办法在一边维持通讯的情况下、一边释放需要消耗足够魔力的魔法。 她面朝着正前方的佣兵,轻轻呼出一口气,双手以不自然的节拍缓慢靠向正前方的中心部分;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左手为主、右手为辅。 即使其他人还尚未有感觉,普莱托提却察觉到一丝不寻常,通过观察周围的环境,在已经濒临冬季的天气里别人就连呼吸都会有白气冒出;但亚米珞周围并没有,也许是她周围的空气在不断升温也说不定。 他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魔法师,你在干什么,住手!” 第105章.魔法交锋 〖历2200年/11月/24日/p.m.1:5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除亚米珞本人以外,无人听见她在魔法吟唱最后一刻,嘴中念着何种的咒语,毕竟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的魔法于此地此时已经将效果展现在了佣兵们的面前。 由火焰构成的火圈在她周围盘旋,下浮并逐渐扩大火圈的长度和大小,降至地表,落在地面的那些碎石堆上。火圈很快消失,但在与此同时曾被火焰接触过的碎石,全表面都附着上与火圈颜色相同的火焰。 这些碎石颤栗地不停抖动着,全身被强制裹上一层火焰的岩石与砖头,缓缓从废墟堆升起并漂浮在亚米珞的身边。 毫无疑问,现在这些碎石的掌控权在她手里。 普莱托提心想,如果现在他是面前这个女人早就把这些石头全丢过来了,而且看这少女的架式,她似乎正准备这么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他下令让所有佣兵撤离到四周,分散站开,并时刻把目光放在那些漂浮的碎石身上;如果只是为了躲避攻击,那少女的本体就不需在意,普莱托提也不是小看她,而是他也没见过有人能同时操控两种魔法。举起这些碎石的同时还能运用魔法砸人,印象中根本不可能。 不过实际上,他还是低估了面前这位敌人的能力……应该说是没有想到。 亚米珞并没有立刻选择操控这些漂浮的石头碎片,盲目地攻击那些佣兵;她先是选择将碎片合并到一起,以她目光前方正中央为中心,所有的岩石向这里慢慢靠拢、聚集,合并成一个巨大且足足有两层、三层楼高度的石块。 普莱托提已经感觉到不妙了,这么大一个石头砸下来可不是分散站位就能躲得了的,至少被少女锁定为敌人的目标肯定无法避免这次冲击。心头一沉,不好的预感由然心生。 心中悸动,下一刻,不好的预感变成真实。在少女的操纵下,面前由多个石块聚集成的岩石飞速转动,包裹着岩石全身的火焰并非真实之火,而是由魔法创造。被魔法火焰附着的巨大岩石在高速运转,导致有不少火星都掉落到地面其他冰冷的石头上,但他们并没有像其他自然火焰因为不可燃物体而快速熄灭。 而是选择与碎石发生了反应,魔法之火烧灼着它,像最开始少女通过魔法释放的火圈一样,这些掉落到地面的火星攀上其余冰冷的石头,再次重复着最开始的步骤,无数的小火星飞快蔓延到各自遇见的碎石的全身。 逐渐由火星变成火焰,被他们附上的石头也开始并入少女的掌控中。而这些原本由火星控制的碎石们也聚合到一起,变成了另一块巨大的岩石;现在少女的头顶上方有两块两层楼高的火焰巨石。 这两块巨石又同时高速转动,开始向地面撒起新一轮的火星、汇聚起更多的岩石。 火焰魔法燃起了整片废墟,如果理论可行,这位少女几乎可以掌控这块废墟所有的碎石,再用这些由石头组成的巨石砸向他们。普莱托提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面前的少女是完全不容小觑的对手,不能光看年龄和身高,就误以为是小屁孩类型的魔法师;实际上,这人已经和某些老练的魔法师站在同一水平线了。 “这是什么……神话的火焰吗?”佣兵的队伍中有人不禁发出感叹,这种敌人究竟该怎么战胜啊。 有的佣兵似乎想到些什么关键信息,从他们这个角度看向天空中散发着美丽火焰的巨石,巨石在他们的视角上与太阳互相重合:“简直像神话中太阳之神阿波罗的火焰一样,掌管年龄青春和美貌的太阳之神,其火焰生生不息,这位少女难道是……” “不可能,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反抗,因为这个女人随时可以把我们烤成焦炭。” “我们究竟是在与什么为敌?我们竟然在与希腊主神战斗。” “似神者阿波罗……” “大家无需担心,不要慌!”普莱托提为了稳住军心大声喊道:“火焰魔法有很多种,虽然眼前的少女是一名实力一流的魔法师,但也不一定是[似神者],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直接表明!” 接着他高举起左手,让所有佣兵即刻住嘴:“一切按照预定计划来,所有人用上你们身边携带的全部[狩魔弹],举起枪支,在尽量分散站开的同时朝着岩石中心位置射击!” 岩石中心?亚米珞听到后不由得心头一紧,难不成,那个男人的目的是…… 普莱托提在用步枪攻击的同时,内心也没有停歇思考:刚刚就注意到了,那些碎石上升是在往一个方向聚集,不,准确来说是向一个中心点位置汇聚。只要用能够破除魔法力量的[狩魔弹]攻击中心点,肯定就可以破除岩石的魔法。 虽然不知在中心点位置有什么透明的魔力做着牵引,但只要攻击那里肯定错不了。普莱托提这样想道,加紧了手上的攻势。 就在这时,已经有佣兵发现了这种方法的盲点:“队长,我们试图去攻击岩石的中心,但是外壳碎石包裹地实在严实,太厚、太密集了,就像一个保护罩怎么都打不破;这样下去我们只会白白消耗子弹。” 最外层的岩石壳……这确实是个问题。 普莱托提停止继续射击,留下六发子弹,将枪中其余的子弹全部交给部下让他继续攻击。 亚米珞的眼睛从始至终在紧盯着普莱托提,她已经感觉到了来自那个男人的威胁,尤其是当对方停止继续射击时,总有种不安感;因为如果他不选择继续使用步枪,接下来肯定还有其他动作。 普莱托提将六颗子弹倒进了手枪里,一套行云流水般的连贯操作,而在刚刚安装完成子弹的右手上逐渐显出一颗火球。 “不依靠[能力卷轴]释放魔法,他也是魔法师。”亚米珞看着他右手对准的方向,是那块刚刚才承受过猛烈枪击的岩石:“是打算用火弹轰击岩石壳吗,但这是行不通的。不同于[狩魔弹],火球并没有穿透魔法的力量,在岩石壳外表还附着一层火焰可以用作缓冲火球的冲击击。只要抵挡住这次攻击,就有足够时间完成岩石的形成,可以用岩石去攻击敌人了。” 而且就算这个男人真有法子可以击落岩石,亚米珞也早已准备好一旁的第二块岩石,击落第一块岩石的时间也足以支撑第二块岩石准备完毕,第一块岩石就算是被击落也有拖时间的作用;到时候光是第二块巨石,也足够让这些佣兵吃不消。在亚米珞眼里,无论如何佣兵都逃脱不了败北的命运。 预想不到的是,普莱托提手上的火球越变越大,直到在某个规格才停下来;停止继续增长的火球同样拥有着危险性,树木缠绕、绿叶繁生,亚米珞终于明白心中不安感的真相。 普莱托提的木元素从手心处出现,在火焰中环裹住那颗火球,形成一个木枝制成巴掌大小的牢笼,将火焰保护在笼中。他将牢笼扔向空中用换上普通子弹的步枪猛烈射击,当然,单单用子弹推动一个物体升上空中是不切实际的事情;木笼上生出了大量叉枝直插岩石外层,如同伸绾套索一般的枝条,居然隔着长段的距离将木笼拉向岩石。 “木元素魔法?但就算是这样也打不开岩石层……” 亚米珞话说到一半突然噎住,因为她看见受到木枝钩锁影响的木笼整体在到达巨石表面后并没有停下,而是被早已深入岩石内部的枝叉,继续向着岩石外壳下方下拉。亚米珞不清楚这木笼究竟在什么位置才会停下,靠着木笼和穴中间包裹的火焰弹,无法彻底摧毁巨石的核心。 她突然想到了某种情况:“难道是要———” 轰! 没错,火焰弹和木笼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彻底摧毁巨石,由具有伸展性的木元素带着火元素前往巨石表面,再通过侵入巨石内部的枝藤有力的伸缩性,让木笼带着火焰弹来到巨石中层。普莱托提一开始就没想过用两种元素的组合去摧毁亚米珞的魔法,仅仅是破坏外壳就够了。 破坏保护壳。 刚刚的这一声爆炸,正是木笼在巨石中层自动解开束缚让火焰弹从木笼中挣脱,接触到岩石瞬间爆炸。此时此刻的巨石外壳已经被由内部引爆的火焰摧毁,如果只是从外部传来的魔法打击,光一个火焰弹肯定不够;但如果像是对付这种临时拼凑的巨石,从内部攻击来一次爆破肯定没问题。 在如今已经失去保护壳的巨石…… “就由我来摧毁!”普莱托提用手枪对准了暴露在他面前的巨石核心,一声枪响,狩魔弹应声而飞,直到普莱托提确认击中岩石内部才将手枪放下。 几秒后,受到某种牵引力而拼凑成巨石的碎石块,全部从巨右的整体中脱落,宛如普通的石块从空中落下,掀起片片尘土。 第一块大石宣告摧毁。 亚米珞这次不敢怠慢,在第一块巨石被摧毁后,立刻操控着身体中剩余的魔力,遏住第二块巨石从天对地,向普莱托提的方向狠狠砸去。 “目标居然是我么,不过这也是必然的,确实就目前而言我的表现有点突出,明显到就算是让你记恨上我也不足为奇……但正因为如此,我自己都猜到的事情怎么可能不防着你啊!” 趁着巨石从空中飞来砸向他的空隙,普莱托提用手中的手枪一转目标,对准在巨石后下方的亚米珞, 他的目的很明显,甚至不用多说——— “诶?” 砰!砰!砰!砰!砰! 刚刚交给部下剩余的子弹后,uu看书 .uukanshu 手枪中还剩下六发[狩魔弹],一发用来对付巨石,剩下五发就是为了让亚米珞连魔法都用不上而精心准备的五件大礼。 当然,一连射出五发子弹也并不代表他有多么恨面前这个少女,只是手枪的准度实在太低,比不过步枪;而且普莱托提对于手枪的使用也并不怎么熟练,比不上他最钟爱的那柄武器。之所以射出五发子,也只是为了提高容错率。 这也导致真正给亚米珞造成伤害的,整场战斗下来也只有一发子弹,子弹打穿肺叶未伤及心脏,却给她这里造成了不少影响。身体上的伤势暂且不谈,光是刚刚一阵疏忽,狩魔弹]穿透魔法的威力就足以使亚米珞身体内的魔力系统瘫痪一秒,被迫停下的魔法并不仅仅只有让巨石攻击的指令、还有维持巨石存在的指令。 巨石开始自我崩溃。虽然亚米珞仍能操控巨石全部拼起,但要念动魔法吟唱是另一回事;而且此刻她身体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魔力了,想从空气的[魔气]中再次练出魔力,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好机会,全体听令,不要管掉落的巨石碎片,注意好那些碎石落下的轨迹,趁着尘土全部接近那个女人。最好是能活捉对方,要是反抗就用[狩魔弹]击倒她,不要伤及性命!” 普莱托提心想这个少女或许还有些用,她应该知道其他教会同伴所在的位置,和其他教会成员的信息,对于佣兵和财团都是不可或缺的财产: “现在,开始行动!” 第106章.挣脱束缚(伪) 〖历2200年/11月/24日/p.m.2:3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正在坍塌的巨石,导致空中不断有石块甚至是大型建筑砖块往下掉落;先前第一块已经砸下的巨石,其碎片则震起了如今漫在空气中的尘灰。 不断在崩坏的场地,嘈杂无序,和之前教堂及其周围一片安详的宁静之地截然不同。佣兵们不断在场地中穿梭,接到命令,向着印象中之前那个少女所在的位置前进。 像是记恨般,普莱托提重新拿起步枪,朝着远处亚米珞所在的位置又开了几枪;他明白这不能给对方造成什么影响,只是为了泄愤罢了,泄愤这个少女给自己的队员造成的伤害。 喊了几个队员过来跟在自己前面,普莱托提其实是希望让所有人都集体行动,这样会减小遇敌的几率、相互之间也好支援、才不至于被人轻易攻击、避免甚至没法将情报传给队友就地死亡的情况。但他也是在发布命令之后,这才想起有这个方法。 不过应该没事,毕竟敌人已经穷途末路,随意就随意点吧;影响度如此之大的魔法,想必消耗也很巨大,至少能让那少女短时间内没办法重新用上法术。胜利唾手可得,以及没有其他敌人做干扰,接下来只要抓住少女,盘问出她的其他同伴所在位置就是大胜利。 “危险!”走在前方的探索队员突然停住脚步,看他样子似乎是愣神了,而在他们头顶上方正有一个石块坠落中。普莱托提一把推开他,连着他一起扑向旁边。 石块就在他们身后掉落到地面炸开,巨大的声响让普莱托提脑袋里有什么[嗡]了一下,比他们先行一步逃出来的同队佣兵队员没有受伤,但也受到了惊吓。普莱托提揪住那个探索队员的衣领,大声质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走神,你知不知道差点害死我们!” 那个队员还心有余悸,仍旧沉浸在刚刚的惊险生死逃脱中,被这么一吼反倒是回神,连忙回答道:“不是的不是的,只是刚才我看见了……” 他回身,朝着刚刚直视看着的方向再望了几眼。 普莱托提感觉他在隐瞒些东西,便收起了这副戾气模样抓紧问道:“时间不多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赶快讲,你还打算隐瞒情报不成?” “刚刚在那边,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眼晃了一下,我看见我们的人躺在那,一具尸体。” 其余人在听到后纷纷议论起来,如果光光只是战场上的一具尸体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但这里在此之前,是那个教堂的废墟旧址,在此之前不应该有队友经过这里,就算有也会被少女察觉,毕竟刚刚少女就在这里操控着巨石攻击他们。 所以这具尸体,是在普莱托提等人重创了亚米珞以后才产生的,少女已经没有多余的余力释放魔法了,杀人更是不可能,难道说……还有其他同伙不成? 普莱托提自然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皱着眉确认了最后一遍:“你确定你真的看到了尸体,在这个废墟上?尸体在哪?” 侦查用兵点点头回答:“就在前面,不过我要是没记错,尸体再往后一点就是那个女的所在位置,很容易被她发现。” “我们找的就是她,但是你说的那县尸体实在诡异,尽量发出的声音小点。周围都是石块从天空中巨石脱落而掉落的声音,应该能掩盖我们的痕迹,不要引起那个少女的注意,我们现在应该就在她身边。”普莱托提指使着周围的人按照命令执行,他们端着步枪,仔细地观察周围,生怕之前操控巨石的少女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虽然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那么强大的魔法一定有不少魔力作为支撑,现在的少女已经油尽灯枯。但因为少女之前用巨石给他们造成的伤害,恐惧再怎么说也已经种下了心理;人类对于话语总是三两句就忘记,然而对于他们有害的行为却能够永远记得;该防着点还是要防着点。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朝尸体的方向前进,但是越走越不对劲,普莱托提心想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不,不是说环境安静,而是除了掉落的碎石声以外竟然听不到一点脚步声。 环境的嘈杂掩盖了诡异,之前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么一想似乎发现了哪里不对;普莱托提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该不会周围存活下来的佣兵就只剩他们一队了吧,不过应该不可能,敌人并没有实力能够做到这样,看来是多虑了哈哈………… ………… “所有人停下!这是陷阱!” 普莱托提立刻叫喊住了仍在向前走的佣兵,周围虽然声音杂乱,但是其他人的脚步声一个都听不见,如果不是他们被困、就是被杀了。即使有时不愿意去相信一件事,当那件事成为唯一选项的时候,即便不愿承认也只能硬着头皮去相信。 他们没有选择,继续待在这里被那些尸体吸引很可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埋伏在此的敌人杀掉。 尽管佣兵们都很困惑,但还是乖乖遵照了命令行事。果不其然,当普莱托提大声喊出那些话后,位于他们中距离较远的一名佣兵立刻被不明方向的火焰弹击中。 火焰弹飞来时产生的热流吹散一旁闷在空中的尘灰,而在那坐灰中显现的攻击者,则是本应失去战斗力、没有魔力补充的少女。 “不可能,居然还有魔力吗?” 普莱托提虽然对此感到诧异不,过知道原来攻击者还是少女也就安心很多,他还以为会再钻出个敌人什么的:“所有人停下后朝着攻击方向移动,争取消灭敌人,以活捉为最优先。” “队长,她的魔力量好像是我们的几倍,恐怕已经接近了魔导师的水准,我们真的还要继续攻击吗?”一名佣兵对普莱托提的命令感到担忧,不明白继续耗下去的意义何在。 但普莱托提却直接选择回绝了他:“服从命令就行,你不需要知道理由。” “但是……” “听着,”普莱托提抓住了他的衣领:“那个少女的攻击手段你也看到了,能够操控那么大的巨石还有火焰弹,我们不可能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选择逃跑,逃脱出她的攻击范围。而且她明显还有能从尘灰中看到别人的能力,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哪来的方法和技术,不过那个女的现在就像一个人形狙击枪,我们逃不走的,明白了吗!我们只能和她死磕到底,看看究竟是谁厉害!” 他推开那个佣兵,自己拿上步枪带头冲到少女所在的位置,他感觉自己正在向高处移动,这里恐怕是碎石堆积的最高点;上面的视野因为尘土主要堆积在下层,所以好不少,不过他依然没有在这个地点看见亚米珞,明明应该就在这——— “找到了!” 佣兵指出方向,普莱托提顺着方向看过去,果然少女正站在不远处,然而她手中透着与蓝天相同颜色的小瓶,却吸引到普莱托提的注意。 那个瓶子普莱托提有点印象,还未等他想起其真实身份时,少女已经打开瓶子将杯中的湛蓝液体一饮而尽。也正是这个动作,才打破普莱托提最后一道记忆的封锁: “魔力药水,该死,我早该猜到的,我说为什么她的魔力量那么丰盛,原来补给和我们就不在同一个水平。” “魔力药水可以短暂恢复一个人的固定量魔力,而我们甚至不知道面前这个魔法师究竟藏了多少瓶,队长,接下来怎么办。” “重新换上[狩魔弹],只能和这女的拼了!” 既然知道敌人所在的位置,也不用担心会被突然袭击而造成不便,已经能以对方为中心分散站位了。 正抱着这样的想法,打算放手一搏的佣兵们却在此时又遭遇了变故。在那之前普莱托提曾想过,为什么这个少女丝毫没有做出攻击或者警戒的姿态,是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吗? 但也不应该连魔法吟唱都没有准备,如果真这么顺利,他们甚至能在亚米珞的吟唱开始前通过射击打断;但少女连吟唱的准备都没有做到,她到底在想什么?还是说有别的计划? 源源不断产生的谜团,困惑着普莱托提,他只知道,这场战斗越早结束越好。 —————————— [他们来了!] “好,老师,身上那瓶魔力药水你赶紧喝掉吧。” [但是你怎么办?] “我的消耗不是很大,如果只是这种程度还足以应付,以防万一你先喝掉药水,如果遇到攻击优先使用魔法展开屏障。”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耶摩被困在石堆下方,目前他一副动弹不得的模样,被压在这废墟下的滋味确实不好受,而且时间起码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只是,他对此也并不是毫无办法,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使战局扭转、出其不意制敌获胜的时机。 而他能听见的外面的声音,那些脚步声正是普莱托提和他手下的佣兵团队发出的,耶摩正在那些佣兵脚下的废墟石堆中埋伏。 刚刚亚米珞施展的魔法,表面上是通过从地面升起碎石块聚起巨石攻击佣兵;实际上最开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帮助耶摩增强伪装性,亚米珞还故意混淆视听使用攻击类的魔法,uu看书 .ukash 以此为契机使那些耶摩上方的石块尽量逐个消失、浮空飞起以减轻重量。 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攻击,当那些佣兵因为受到攻击而追击至此的时候,计划就已经成功了。 耶摩撕下手中的黑本纸页、含在嘴中,将军刀藏在袖口伺机而动。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耳上,聆听着声音的不断靠近,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亚米珞用通讯和他说过,在那些佣兵中有一个很不好对付的男人,作为这次佣兵团队的头领居然破解了巨石攻击。如果他这次突然袭击能够有效重创那个男人,就是赚到,希望正在靠近他位置的这个人,就是耶摩想要捕捉的目标。 一、二、三……正上方!就是现在! 正在废墟的碎石表面慢慢靠近少女的佣兵,突然感觉下方似乎踩到了什么别样的东西。后方的普莱托提刚想询问为什么不继续走,只见一只人手突然从他下方的碎石堆中冒出,死死抓住那人的脚踝,把他拖了下去。 普莱托提见状立刻后退,用枪对准了刚刚人为产生的洞口,他决定不管洞口中出现什么,只要一有动静就用枪射击。 轰!身旁产生的爆炸让普莱托提紧绷的精神立刻松垮,他震惊地看着火焰弹飞来的方向,是那个少女在干扰自己:“啧,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他竟然被少女释放的火球吸引了注意力。 耶摩已经趁此机会从坑中逃脱了,局势再次发生了逆转,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 第107章.绝地反击 〖历2200年/11月/24日/p.m.2:3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耶摩趁着普莱托提注意力被吸引的同时,已经从对方的枪口下逃脱,被困在坑中能发挥的实力极其有限,但一旦到了广阔的场地上,即便是躲避攻击也能变得轻松。 一个枪口不可能同时朝向四面,耶摩明白这一点,所以自身也在移动中尽量削弱佣兵的数量;四十名的佣兵如今只剩下不到二十人,在佣兵密布的包围网下能做到如此战果,已经称得上是万幸。 肉身躲子弹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耶摩可不奢望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又不是什么超人,能用武器捕捉到子弹的运动轨迹已经是极限。勉强靠着佣兵不希望伤害到队友这种观念,在佣兵群中来回移动才不会被打中。 “唔嗯……” 身上挂彩了一点,不过还好身体能够继续移动,看来这些佣兵中的实力有弱有强并不算均衡,但他们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这点至今还没弄明白。 主要是一直在戒备的那个男人,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为什么? 无论如何也要尽可能先打乱他的心思,虽然不知道他是在谋划着什么,不过肯定是对自己不利的想法,要尽量吸引他的注意力才行。耶摩现在最怕的就是对方不计后果,喊出[所有人无差别攻击]之类的,那样他肯定是真的没招了。 不过,普莱托提明显比耶摩想象中的还要聪明,眼看抓不住人;在不牺牲人员数量的情况下,似乎没办法那么轻松抓住眼前这个教会的人。 但其实还有一条路可走,那条最明显的路已经摆在了他的眼前——— 普莱托提毫无预兆地突然大喊道:“所有人,举起你们的枪全部换上[狩魔弹],用上所有的子弹……对准那个女人立刻开火!” 不好。 耶摩在此之前没想到普莱托提会做出这种决定,居然选择先拿一旁的亚米珞下手;叫[狩魔弹]的奇怪弹药可以轻易破除魔法效果,魔法产生的盾对他们无效,被多枪射击一般人不可能活下来! ……亚米珞会死。 不。耶摩心想,他已经不想再经历一次别人离开自己了,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至少绝对不能让旧景重现。他曾经也遇到过相同的情景,但那时的他有心无力、太过弱小、以至于无法做出合适的选择。 也没有资格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如果是现在的耶摩,绝对能做到, 他相信着自己,亚米珞也正是因为相信着他,才放心将后背交给耶摩。 耶摩仅仅是在片刻的迟疑后,便拿下嘴中含着的纸张,对向即将发射子弹的佣兵群。他没有把握自己能够完全阻止他们,但不容迟疑,他必须做出决定,答案显而易见——— 耶摩手中的军刀刀尖朝向佣兵,刺向正飘浮在半空中的纸张,原先毫无任何魔力反应的书页,在被刀尖猛地触碰后居然产生了强烈的魔力波纹; 恐怖的火焰能量蓬勃欲出。 “射击!” 几乎是同一时刻,普莱托提下达了最后的攻击命令,无数子弹即将从枪膛脱离,飞向正紧闭双眼的亚米珞。她选择绝对相信耶摩,所以听从之前耶摩给她的建议几乎封闭了视觉与听觉,用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去吸收空气中的[魔气],将其在体内转化为自己的魔力并以此恢复自己的体力。 “[火龙汗(dragon sweat)]!” 耶摩刀尖处的纸张在魔法吟唱完成那一瞬间,被魔力的颜色染成了血红;也是在此时,如雨珠般的火焰滴打下来,他们从空中的书页里接二连三涌现出来。碳红色…不,血红色的雨珠同时还伴有高温。 末日之雨,用来形容这幅恐怖的景象再合适不过了。 和魔法的名字一样,宛如可怖火龙身上冒出的汗水也会给人带来恐惧,其温度更是和火龙体液有得一拼。 那些火焰雨珠从天空突然出现,袭击了正准备攻击的佣兵们,措手不及的佣兵只好放下手上的任务,优先对付那些飞向各自的火雨。凭[狩魔弹]的力量确实可只靠一发子弹就解决一滴火雨,但这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原本刚刚对付巨石就已经耗费了不少弹药,若是再加上这场突袭的火雨,佣兵就要弹尽粮绝了。 耶摩趁着滞空停留的短暂时间,用嘴咬住黑色书本,左手撕下两张书页,右手紧握着的军刀轻轻划过书页以此来触发在纸张上留下的魔法术式。 “[飞行(fly)]。”耶摩双脚各自踩上这两层页纸,和之前在战斗中使用的招数一样,居然靠着魔法停留在空中。而这次不单单只是停留,他如同踩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台阶,在空中进行脚步摆动时魔法页纸还粘在脚底。 耶摩现在能随自己的意志随意地在空中移动,虽然无法向更高处移动脚步做到真正的飞行,但仅仅只是改变位置却能够在半空中做到。 为了给敌人造成更大的压力,耶摩选择一次性从黑书中撕下三张页纸;普莱托提怎么可能没有发现那本书的古怪之处,现在在他的印象里,面前这位古怪的魔法师,其本身实力并不强,完全是因为他有这神秘的[礼装]在进行支撑。 如果能够把这本怪书毁掉,将会轻松很多。 耶摩刺向了第一页纸:“[魔法强化]” 霎时,单薄的纸页中涌出成百上千条闪耀光芒的赤红火舌,这些光点在空中杂乱盘旋着,无形之中似乎有规律般以耶摩为中心围成一个圆圈。再以超乎幻想的速度纵横交错、相互连结着,勾勒出一副巨大耀眼的魔法汇聚场面。最终,这些散落在身旁的红色流光源源不断涌向耶摩所持有的第三张纸内。 还未等骚乱彻底平息,或者是说他似乎正是要趁着骚乱未平息之前用出第二张纸,耶摩刺向了第二页纸:“[魔法强化]” 红晶色的流光再次出现,仿佛是一千个红玛瑙同时在眼前绽放一般热烈辉煌。在这之后狂乱翻滚的火焰终于逐渐平息,流光尽数收回,回到那仅存的第三张纸内。 “[火龙汗(dragon sweat)]!” 耶摩再次用魔法纸施展以同样的招数,不过这次的魔法相比于前一次,经过了两次魔法强化将会变得更强。 无论是效果还是范围上,如果说之前的那场火焰雨还能被称得上是雨,那这一次的火焰雨完全就是台风级别的大暴雨了。 加之刚刚释放魔法的书页依然还停留在空中,继续持续释放着第一次的[火龙汗(dragon sweat)];而这时释放的魔法已经是第二次了,而且经过飞行魔法的移动,完全是在佣兵们相反的背后方向。 一切都结束了,光是对付一阵魔法就已经足够吃力,更别说另一阵完全来自相反方向的火雨魔法;佣兵们接下来的结局只能被两组魔法夹在中间,最终撕成碎片,死在这场火雨的浩劫之下。 在这场战斗中,最重要的是时机把握的刚刚好,哪怕出了一点差错,只要有佣兵抓住这一点并朝着耶摩所在的位置开一枪,耶摩就会临阵大乱,最终被密集的子弹弹幕射穿。 但是现在,局势正朝着耶摩这里偏转,其实如今他手上握着的黑本已经被他撕扯地差不多了。这黑色的本子只是一本普通的笔记本而已,但上方的文字却是由[魔纹]组成,和[能力卷轴]的效果相同,可以瞬间释放出魔法。 但因为材质的问题,无法像经过特殊处理且由羊皮纸制作的[能力卷轴],能够储存更多、更强力的魔法种类。这笔记本只能释放一点攻击或者辅助类的魔法,而[魔纹]也是由亚米珞在先前给它刻画上去的文字,并非可以自动生成魔法的神奇[礼装]。 说是耶摩的[礼装]或者[武器],也许这笔记本更贴近亚米珞送给他的简单礼物而已。笔记本撕一张少一张,亚米珞若是不在他身边则终究会有用完的一天,所以,这也是耶摩说他有一个好老师的原因。 [魔纹]的刻画很费功夫,能够达到刻画[魔纹]水准的魔法师,还愿意花费时间教导学生、为学生准备道具和武器的老师则是少之又少。亚米珞恐怕算是比较特殊的那一类,所以耶摩对她一直心存愧疚,这个少女给予自己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他不知该怎样去回应才好。 耶摩能做到的只有将少女保护好,虽然少女可能根本不用自己的保护,她的实力远远超过耶摩。但如果有他能做到的地方,即便牺牲生命也会像当做自己女儿一样去保护这位少女,但他前提是必须完成自己的目标,完成自己在这世上生存的意义,他才能放心、完全地拥有自己的生活。 预估时间差不多了,那些枪声越来越小,估计子弹都打光了吧,接下来,只有被火焰撕成碎片这一个下场。 耶摩转身准备离开,想前往亚米珞那里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这次他尚不明白,在十几分钟后,身后的动静会使他不得不再次回头。 —————————— “普莱托提队长,我们被敌人耍了,现在我们处于被夹击的状态!”一名佣兵在一边射向飞来这里的火雨,一边对普莱托列做着报告。 那两张漂浮且固定在空中的纸张,连绵不断地散发着由火焰组成的阵雨,而且明显有一张的威力超过了另外一张,被火焰雨笼罩情况下的场面十分混乱。 “队长,”另一名佣兵小跑过来,现在就连时间都是宝贵资源,毕竟谁都不知道是否在下一刻子弹就会全部被打光:“如果我们不能解决那两张纸,我们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迟早被那些火焰吞没。” 普莱托提表情严峻地看向其中一张攻势较小、且正在散发攻击威胁气息的纸张:“我清楚了,我会尽快解决的。你们先回到各自岗位,不要走神,尽可能的多阻挡一些攻击。” 遣散回那两名佣兵,普莱托提舍弃掉那把手枪,他右手紧握的步枪渐渐褪去金属色泽和伪装的钢铁颜表, 步枪的真身,居然……是木头? 步枪在他手中改变着形状,木块拧成了一团、接着分散成好多根细小的木条。在他右手手心如水母触须般向上作着舞动,以及普通木头根本做不到的柔顺扭曲度。 “我的计划还没有完成,怎么可能死在这里……”普莱托提以周围人听不见的音量小声嘀咕着,同时用带有憎恨的眼光看着空中纸片: “先把你给解决掉!” 耶摩刚想转身离开时,突然想起之前亚米珞和自己一直在警惕着的那个男人,恐怕在这里最危急的关头他会做出什么也说不定,自己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幸亏他没彻底放下警备心,回过头看了一眼——— 从地面升起的细小的不明棍状物体,直直伸长至半空,穿透自己之前遗留下的其中一张魔法纸。魔法纸一经破坏其效果自然消失,天法再自主发动攻击;接下来佣兵不需要两边同时作战,只需要专心对付另一边就行。uu看书.uukns 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不明的长棍? 耶摩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朝着长棍所在的方向仔细看去,这哪里是什么长根?这是由三根细小的木条交织,伸长升上空中的巨型木刺。而这只木刺底端则连接着某个男人的手掌中心,仿佛这些木条是从他的身体里钻出一样。 “普莱托提……”耶摩喃喃自语地念出了这个男人的名字。 可怕的是,对方在耶摩说完名字的那一瞬间,正好回头看向了他所在的位置,似乎能听见耶摩是在说自己一样。 耶摩从未感觉如此的愤怒与颤粟,如果他们不能解决这个男人,将会永远留在此地、永远地作为尸体留在这里…… 不!在没有找到女儿的踪迹、没有将女儿从那些佣兵的手中救回来、没有把老师…那位少女平安地送到外面, 他怎能安心地离开,怎么能让一个和女儿差不多大年龄的少女死在眼前? 就算拼上这条命,至少也要让亚米珞安全,只有那个男人才是威胁……既然如此,同归于尽也是可以的吧? 他一口气撕下最后三张纸,扔掉书皮,将纸页夹在左手的各指缝中间。 也许是感觉到他殊死一搏的决心了,普莱托提看着他微微点点头,将这根细长至天的木刺快速收回,并在沿途中变换成另一把武器落到他的手中。 弓箭?算了,无所谓了。 “好好看着吧,这就是成熟男人的决心啊,小鬼!” 普莱托提无语噎住,半晌之后才吐出几字: “我年龄比你要大。” 第108章.木元素魔法的真相 〖历2200年/11月/24日/p.m.3:0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虽说如此,可目前手上这三张纸页中蕴含的魔法,都不是自己能一时半会驾驭得住的类型…… 要试试看么?耶摩看向左手的三张书页,这三张纸中蕴含的魔法不同于其他,硬要说,这三张本就是一体,只是其中蕴含的魔法强大而被迫分成三份,毕竟笔记本并非[能力卷轴],单独一张[承受魔纹]是有极限的。 虽然个体只是一种魔法,但消耗量和普通的魔法相比没差多少,平常一次最多就仅仅只能使用一种魔法,如果三张一起用……恐怕身体会承受不住自行崩溃吧。 说是自行崩溃倒不至于,但肯定是一段时间内无法再使用哪怕那么半点的魔力;受到超乎身体承受的魔法的反噬,动弹不得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恐怕会变成倒地不起的状态也说不定。 但就现在而言,敌人的能力已经超乎预料,如果不在这里选择放手一搏,恐怕连最后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了。 耶摩将三张纸页叠加,一次性用刀尖触碰了三张书页,军刀上之前隐约可见的淡红色纹路此时变得清晰无比,仔细聆听还散发着阵阵嗡鸣。这把军刀经过了特殊处理,才有能力触发纸张上的[魔纹];而所谓的特殊处理,就是指这些红色纹路。 原本无色透明的条纹,在输入耶摩的魔力后变得赤红,宛如在这军刺上盘旋着火焰一般:“自然啊,聆听我的召唤!”。耶摩妄想通过魔法吟唱,减少魔法对身体中残留魔力的压榨。 魔力虽然不同于生命力和精神力这种对人体必不可少的存在,但魔力同时也是至关重要的物质,透支精神力和生命力可以产生魔力,但却不能反过来运用,通过这一点就足以看出魔力的贵重。 毕竟对于魔法师而言,若把人体比作汽车,魔法是发动机,魔力,便是驱使车辆使用的汽油:“将敌人给予我们的痛苦数百倍奉还给他们,[赤焰(fire———” 随着赤红色魔力的不断灌入,纸张也开始发生明显变化,由原本的纯白慢慢向着暖色系转变,于这之后一举变为火红色。耶摩在合适的时机断开魔力的供应,三张纸片没有即刻飘落到地面,反而慢慢浮起,在他面前列成一个正三角形: “———战争 war)]!” 由这三张纸构成了正三角形的各三个顶点,樱红色的光束连接着这三个顶点,形成三角形的形状,以三角形为中心,周围浮现出由太阳作为底层图案的赤红魔法阵。炽热且恐怖的气息从魔法阵里传出,亮红充斥着整个法阵并愈发变得强大,甚至有吞没周围夕阳光点的趋势。 [赤焰战争(fire war)] 并非什么复杂的魔法,如它的名字是将战争的一角用魔法投影出来而已,战争残忍粗暴、同时也最简单明了。 简单到只要攻击敌人并取得胜利就足够了,由魔法火焰组成的箭矢群分裂成无数根弓箭从法阵中穿出,他们数量极多而且密布,和之前那种三三两两的轰炸根本不能成比。虽然个体的威力和大小,比起之前的[龙汗]减小了一些,但凭借如此庞大的数量,足以填补并远超过这个缺点。 这些箭矢一开始射向空中,之后突然调转方向在空中划过一道赤红的弧线,每支箭矢都是单纯的由纯净火焰组成,不夹杂任何其他的物质。被如此之多的火流矢射中,只要想想后果就让人背后发寒。 耶摩看着魔法发动成功的模样,支撑着他迟迟没有倒下的紧绷神经消失,心中的大石已然落下,刚刚这招已经将他体内所有的魔力耗干,此时就连吸收空气中[魔气]的力量都没有。耶摩现在只想趴在地上好好休息休息,他已经累到了这种程度。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能够保护住亚米珞不受伤害,最终这一切都还是值得的。”他倒在了地上,面部朝天大口喘着气:“真是狼狈,居然会变成这种局面,早知道也应该带一瓶[魔力药水]再出来。” 不过……始终还有一件事挂念在他的心头。 紧咬着下唇,耶摩强制性用胳膊支撑着身体,使自己已经疲惫不堪的身躯从地面上站起:“那个男人,必须亲眼见证他的死亡,不然我不可能安心离开。” 普莱托提看着几乎是迎面而来的火箭矢雨,刚刚耶摩的魔法在准备阶段时也未被他打断;若是灌输魔力的过程中稍微被人碰到那么一下、或是分散了注意力,很可能以耶摩现在的水平还无法发挥魔法的真正威力。 不过普莱托提却没有选择这么做,仅仅只是等待,连准备攻击的架势都没有做,似乎本就是在等待着对方将其必杀一击放出。 现在如普莱托提所愿,魔法释放完毕的现在耶摩已经毫无顾忌之忧,刚刚这击魔法耗费他全部的魔力,可以说是他全力输死一搏也不为过。 普莱托提左手紧握着的木质长弓竖放在自己身前,准心重新对向远处的耶摩,他似乎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把握,明明在此之前,他连自己是魔法师这件事情都没有暴露。原佣兵的团队中有魔法师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但一直藏着掖着没有释放魔法,这就是另外一种概念了。 耶摩心想,凭借他和对方相隔的距离,就靠普通的木弓怎么可能攻过来?当然,除非这把弓就是那个男人的魔法。 将有些遮挡视线的白色发梢向后捋了捋,普莱托提把戴在额头的墨绿色护目镜,盖放到眼睛的位置: “呼……” 他深呼一口气,右手搭上了弓箭的弓弦,手碰到弓弦的那一刻,木制的弓身慢慢浮现出细小的绿叶和和零星花朵,仿佛也是在这一秒被赋予了生命。 耶摩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他刚刚眼睛一晃,居然看见男人的右手上缠绕着一股看不见的气流,最好的证明就是那些充满生命力的翠绿色树叶以他右手为中心正在盘旋。 “他的手搭上了弓弦,但是却没有箭矢?”耶摩眯起眼睛仔细瞧着,他这个时候才后悔,没有在前半生保护好眼睛:“不对劲,他的手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根树枝,等等,那是树枝吗?” 普莱托提根本没有时间去捡树枝,但他右手刚刚搭上弓弦时却凭空出现了一根树条在手上,说是树条,只因那根树枝实在太过精细。注意点去看,隐隐约约还能瞧到一点花纹,不像是路上随便捡的普通树枝。 不太妙啊,耶摩觉得如果对方将这根树条作为箭矢发射,肯定会产生什么不好的效果,虽然他没有证据,但是他的直觉一直在做警告:“不行,我必须要去阻止他……咳,烦死了!这具身体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动不了,这样下去真会死人的啊!” “耶摩,你怎么了?!” 耶摩听见从后方传来的女声,他心中一凉赶紧回答道:“别过来!老师你快点走,不要到这里来,他的目标是我!” 亚米珞刚刚一直在恢复体力,争取早点派上用场,能够继续投入到战斗中。吸收[魔气]恢复魔力成为她的第一大任务,而在这之后,她连中途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现在的表情才会显得如此疑惑,以至于对方讲的话一副根本听不懂的模样。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的身体……” “别过来!” “…………” 亚米珞虽然非常不情愿,但她很听话地点点头,最终向后退了几步停留在原地。想为对方帮忙但什么都做不到的心,使她只能焦急地看着耶摩所在的位置,面对马上就要发生但对此一无所知的事情束手无策。 耶摩也是狠下心,才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如果不这么做对方是不会听自己的。 原谅我吧。耶摩心里如此回答,因为他实在不清楚男人会做出怎样的攻击,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待在原地,反正他的目标是自己。虽然这么做,也许起不到什么效果,但起码可以保护其他人不受牵连。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普莱托提手上蓄力时产生的风压越来越强,他不断收拢着这些风,压缩至中间这根细小的木箭上,木箭承受着压力还未折断。 耶摩隐约之间听到了龙的嘶吼声。 普莱托提的左膝跪在地面,即便手上的弓箭和箭矢被不明的风压影响摇晃地再剧烈,但其准心也一直没变,朝向耶摩那里:“如果能躲过这击,就当我给你们的奖励,放弃继续攻击好了…” 狂风呼啸,耶摩的眼睛尽被那喧嚣的劲风和因风而起的尘沙所覆盖;普莱托提缓慢地继续向后拉伸着弓弦,周围的植物在呼啸声中生长,接着被携裹尘土的暴风吹动。 在魔法加持下奔腾的狂风就像是扑岸浪涛,数百米的冲击阵势令人震撼,即使是远到在耶摩这个位置依旧能够感觉不俗的威力。 攻击还未彻底准备好,普莱托提拉开了稍许距离,躲开刚刚射向他脑袋位置的火箭矢,他站在脚下突然出现的一片绿荫之上,面对着如汪洋般夹击自己的连天火箭雨,使足了力气,uu看书 .uukanhu. 鼓起腮帮低呼着木元素魔法真正的名字: “[巨灵冲撞(huge )]!” 从那已布满植被的弓身中,脱离的并非是普通木箭,与刚刚形态截然不同;他居然射出了一条透着绿色光芒的木龙!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由那根细小的木条穿过风尘后,一瞬变化而成的木龙。 火箭雨在接触木龙后变得砰的一声炸响,变成大大小小的火团与前方推击而来的木龙再次激烈碰撞在了一起,呼哧一声,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刚刚还像是岸上巍峨的礁石与气势汹汹的浪花所抗衡,但现在这些由火箭矢群变化的火团借着对方的呼啸暴风助涨火势,结果像是助长太快似的,居然被这条木龙产生的风压带了回去! 一股热浪冲击波在抗衡中迸发向四周席卷,一旁大树被冲击波吞噬轻易的震碎,即便是被炸飞的大树仍躲不过他们的摧残;待它全身弥漫着焦味表现像是已经被烤焦的模样后,火焰的余威才终于退散。 木龙经过的地方范围内尽是一片焦土,不光是植物,一栋栋先前建立在此的房屋此时已经没了踪迹,只剩下残缺不齐被熏得发黑的土地发出嗤嗤脆响,着火的屋子飘着乌烟,无力证明着他们先前的确存在。 这条木龙周围的风压,把那些原本攻击他的火箭雨全部变成了自己的帮手,包括从火箭雨中分裂出来的火团群,连带着这条木龙一起冲向远方的耶摩。 而耶摩从未想过是这个结果, 目前的他,除了静静面对死亡以外, 无路可逃。 第109章.迟来的援军 〖历2200年/11月/24日/p.m.3:3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弹尽粮绝之下,耶摩已经完全无路可逃,连最简单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他收住气息,无奈地等待着自己命运的降临。 明明只是魔法创造出的物体,但木龙的嘶吼声却如此真实,他甚至能感觉到带有鼾声呼吸音的巨龙离自己越来越近。一切都结束了,他对此无能为力,想想之前让亚米珞撤退至身后,似乎是做得最正确的选择。 耶摩心想,就算是赴死,让他一个人去就够了,没必要再牵扯其他人;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未能找到自己的孩子吧。 对于原本就没有多少生存信念的耶摩而言,坦然面对死亡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在事后回想起这件事时,承认自己在那时的想法过于草,起码应该想到那些自己还牵挂在心中、留存于这世界上的事物。如果真的坦荡接受死亡,那么就连之后自己的女儿会遭遇何种待遇都再无机会去了解。 说回正题,在此时的耶摩看来,哪怕留存在这世上一秒都是痛苦,能直接了当无痛死亡是他心中最好的结果。但预想中的痛觉却迟迟没有传来,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死过了。 “难道这就死了吗?” 他又没死过,怎么可能知道死是什么样的滋味,但也不应该和预想中的截然不同吧?起码应该会有一阵疼痛才对。 在内心的不断挣扎下,耶摩最终还是选择慢慢睁开眼睛——— 轰! 剧烈的冲击声波震得他耳朵发疼,大脑随即就当场嗡了一下,这才应该是预想中造成死亡的最后痛苦;很可惜的是,当他睁开眼后,面前所处的并非是什么天堂或者地狱,还是现实,他一直站在那里连动都没动。 耶摩后悔曾经闭上了眼睛,若是他没有闭起眼睛,肯定能够看到正从天空坠落到他面前的巨大石块,只需要几秒钟的判断,就会赶紧逃离石块周围,免得再次被石块落下后造成的声响震到耳鸣。 耶摩现在也后悔睁开了眼睛,面前的石块大小宛如公园里观赏用的小假山,或者说是某一尊大型的塑像;如此大的厚度与体积导致震起的沙尘量颇多,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空中飞起的沙尘便钻了进去。 当然,也可以变相地说是这石块救了他自己,那些受到木龙风压的影响被吹回的火团一股脑往石块上撞。石块遭受了几次烧灼撞击,居然奇迹般地全部承受住了。 耶摩现在只想知道这大石块是从哪里飞过来的,至于原因他已经不奢求去了解:“即使可以挡住这波火团,但就算是面前的石块也拿那条龙毫无办法。” “你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不想死给我滚远点!” 熟悉的女音,耶摩回头看向正从后方飞快跑来的女生:“妮娅小姐?你怎么,不是,我……” “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总之你给我把头抱好了,小心擦伤!” “什么?” 耶摩突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妮娅揪住他的衣袖,朝着不远处亚米珞所在的位置一把扔了过去;在天空中他甚至都未反应到发生了什么,紧接着落到地面后又翻几圈。 想象中即使被木龙击中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痛苦,如果不是亚米珞及时给他释放了治疗魔法,恐怕就不是昏迷几分钟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普莱托提看着突然闯入现场的石块和始作俑者,心中生出许多疑虑:“将石块砸向现场,是那个女孩的杰作么,这已经不能用怪力来形容了。” 木龙全身上下的躯壳都散发着淡绿色的荧光,比起西方巨龙,它更偏向于东方神话里的圣龙;而且与其说是木龙的铠甲透着荧光,倒不如讲这条木龙就是由绿色荧光组成的,唯一看上去是实体的物质,只有木龙头部中间的那根木箭。 “唔……”木龙迟疑地看着拦在他身前的妮娅,不满地发出一声低吼,因为并非活着的生物,从木龙鼻间呼出的气体只是普通的风:“吼!” “叫得那么吵,是多想让人知道你连人话都不会说啊。”妮娅皱着眉拍拍右耳,用带着一丝戏虐的表情看着木龙,凶神恶煞的少女脸上看不出任何善意:“作为魔兽,就要有魔兽的自觉……” “吼!” “都说了不要吵啊,把我刚刚想说的话都忘了……对了对了,你身为魔法生物连魔兽都不是,”少女的身上透露出一股十分明显的杀气,她隔着巨石块,略微抬头看向半空中的木龙:“所以说,其实你也可以算作宠物那一类,对吧?宠物就该有主人去好好管理,如果没有———” 妮娅将左手放进衣服口袋中,伸出右拳,握紧:“那就别怪让其他人来好好管教一番了!” 普莱托提心中隐隐有着悸动,他还是想象不出自己的木龙会败在面前甚至他连使用魔法都没见过的女孩身上。 但是心中那份不安感愈发变得真实,木龙明显对妮娅说的话表现出了不满,嚎叫着张开血盆大口冲了上去。力道强劲到甚至将那巨石块咬成了碎片,和之前耶摩判断的一样,能抵挡住火团袭击的巨右连木龙一次攻击都承受不住。 两者的差距从一开始就已经体现,亚米珞甚至都感受到木龙散发出的威压,狂吼一声,龙息化作暴风扑面而来,殊不知只是在给临危无惧色的妮娅做着陪衬。 妮娅看似柔弱细小的右拳,比起木龙的血口是如此无力,但她似乎跃跃欲试并且确实付出了行动,用右拳狠狠捶向迎面的龙头——— 在场除了妮娅以外,几乎所有人的呼吸全部屏住:木龙的狂躁终于平息,宛如获得安息般它逐渐闭上了双眼。此刻它由青绿色光辉组成的躯干,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充满生命力;从翠绿色龙头开始,最先与妮娅右拳接触的部位产生了裂痕,随后向内部扩大,慢慢的,裂痕遍布了整个龙身。 [谢谢……] 在妮娅的面前,那条木龙随风而逝,化成了青绿色的透明碎片,它愤怒时掀起的狂风此时也和它的生命一样走到了终点,只留下些许清风送走遗骸。 作为龙的核心,也是最原初的状态,那支木箭表现得和普通木条无异,当木龙彻底消失后掉落在地上。木龙死亡时,它身躯下方的石砖街道也产生了改变,居然从各个石砖的缝隙中渗透出绿芽与花苞。 妮娅收回右拳重新插进口袋中,仅仅是目送者由魔法组成的木龙的消逝:“你———”她转头看向普莱托提的位置。 “你是那家伙的创造者吧,虽然说单单只是一个魔法而已,但人们总要为自己创造出的东西负责。”妮娅将左手从口袋中伸出,普莱托提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木元素是万物生命的根基,自然的象征,木元素不同于其他元素,就算并非更高级的魔法也会产生生命的迹象。” 她步步紧逼着对方,此刻她给某人心里产生的是不同于巨龙的另一种压力:“子女、宠物、植、物甚至是路边随手捡到的猫,对于他们负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毕竟当初是自己选择了他们,可是你如今却在亵渎元素和魔法,魔法本身就是一种生命。” “胡说八道。”普莱托提硬是扛住威压用手枪举向她,迫使妮娅停下了脚步,两人之间还存在一段距离,普莱托提的实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冲过去明显不是明智的选择:“我没有时间听你在那胡扯,不过与你本人不同,你的魔法却很稀有,我很欣赏。” “你这混账……原本我和你们没有任何敌对理由,但是我现在有对你个人的宣战理由了,连那家伙死前的解脱声你都没听见,我就不该让你活着。” “那个家伙?” “那条木龙在和我道谢,说终于把它从人类手下救出来了啊浑帐!你到底用这招杀死了多少人!”妮娅眼看就要用左手触碰身旁的巨石碎片,看来是打算直接扔到别人头上。 “埋伏结束!” 普莱托提像是早就预防到这招,立刻下达了第二重指令,妮娅周围的瓦砾堆里钻出近十名佣兵,他们趁着刚刚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木龙引起的骚乱吸引去的那段时间里,在瓦砾堆中埋伏等待着这一刻。 妮娅不满地放下左手,毕竟那些人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自己,她虽然有对付魔法的力量,但对于冷、热兵器却毫无办法。 普莱托提并没有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看向不远处的街道,一辆全身由黑色油漆涂抹的卡车驶了过来,卡车的车厢中站着两排的佣兵,这是之前普莱托提希望喊到的援军。 他扭头看着妮娅:“你是个棘手的人,魔法免疫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果之前我有什么做错的事情我再次向你道歉,我们不希望与你为敌,最起码现在我们不会。” 耶摩此刻恰巧从昏迷中苏醒,只是他的头部受到了轻微撞击才会昏过去,其他地方都只是轻伤,就连木龙和火团都是妮娅帮他挡下来的。耶摩全身都在发疼,哪怕活动一下关节都会疼上半天,即便如此他还执意要前往前方,没有听从亚米珞的劝告,他只是希望能亲手抓到那些佣兵而已。 耶摩捂着伤口,一瘸一拐走向正在谈话的两人。 “明智的选择,通过主动道歉希望尽可能回避与敌人的交战,说实话,我差点就信了你是真心道歉。”妮娅明显没有要相信的意思,反而有一副要揍人的姿态。 普莱托提干脆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反正对方也会猜到:“我确实不想与你为敌,小姐,你的能力确实很可怕,但只要不和你做敌人你就对我们毫无威胁可言,我们可以是朋友。” “好吧,毕竟我和你们也没有必须要战斗的理由,只是我对你个人有些怨念。” “个人的方面我们可以稍后再说。” 耶摩还以为这两人是在开玩笑,直到等他们谈到最后才慢慢发现出不对劲:“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妮娅小姐你怎么可以放他们走,佣兵将教堂毁成了这种模样,而且他们可能还与我的女儿有关系!” “所以我说过他们怎样和我无关,按照卡门那家伙的话来说[没有威胁到任务、也没有威胁到教会,那就是完全与我们无关的陌生人,随他们去怎么做都行。],就是这样。” 耶摩感觉又好气又好笑,为什么对方说出来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明明这些佣兵才是坏人吧:“什么叫就是这样啊,他们甚至还入侵了这座城市,教会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的吧。” “你是说危害到普通人吗?那个我在稍后自会解释,不过当务之急我还得去找一个人,对了,你知道……” 普莱托提在一旁打断:“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实际上我正赶时间。” “如果你能善待魔法和创造出的生命,我可以考虑放你离开。” “感激不尽。” 耶摩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伸手去拦住对方,uu看书ww.ukansh 毕竟如果那个男人上了卡车,之前搜集的一切关于佣兵团伙的信息会全部断掉:“站住!” “……妮娅小姐?”他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白净的手,妮娅……在阻止他继续跟上去:“为什么?” 普莱托提早已趁着这会空档钻进了车内,临走时还不忘给耶摩提个醒:“明明是个男人,真希望你有点眼力,你就没考虑到追来的后果是什么吗?死伤惨重、两败俱伤?还是说你对于我们拥有的兵源有足够了解?你什么都不清楚,就想盲目跟过来,如果不是你身旁的女孩,你早就死了。” 借由对方的嘴说出的话,把耶摩想质问妮娅的一大段废话全部噎回嘴中。他懊恼地将手收回不愿再去看着那些佣兵,既然他没有办法能阻止佣兵离开,至少不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着这个无力改变的结局。 普莱托提丢下了最后一句话,随后跳上卡车扬长而去:“先生,虽然我不知道我们和你的女儿有什么关系,但我清楚,我们起码还没丧心病狂到会对一个小女孩动手。算对你的补偿,其实我们也不是什么恶人,对你家人下手的可能是[财团];如果你想找公司方面的人推荐去瑟堡,据我所知财团的某个[负责人]驻扎在那,可能会对你很感兴趣,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卡车一阵嗡鸣从道路上开走,此时,财团雇佣兵的势力彻底撤出了卢森堡。 “现在让我们来算算总账吧。” 妮娅用脚踩碎了废墟上随便一块碎石: “告诉我那个人渣,皮恩斯所在的准确方位。” 第110章.放不下的过去 破旧的教堂,明显可见那可堪比垃圾场般的废墟,碎石与尸体形成了杂乱的墓碑,铸建在这个原本的教堂上方。空气中总会时不时地飘散起一阵让人错误认知的烟火味,也许也不是烟火味。 日过半天,那枚挂在天上的红夕正在逐渐往下掉着,再晚一些,太阳差不多就要落入山沟了。被其染红的云朵似咖啡杯中的拉花,形成了一道不符合当下境况的美丽。那半残的圆顶,碎裂至所剩无几的琉璃窗片柔弱无力地耷拉在窗框上。 红夕映入老者的眼帘,事情就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毫无差错的发生。这就和一个反复阅读观赏了自己笔下作品的文手画家没有实质性的差别。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出错,他很高兴也很痛苦。被炸毁一大半的教堂,如今只剩下祷告台旁的忏悔室。 暖风穿过破烂的窗户轻轻打在皮恩斯那身不整的衣衫上。凌乱到不成样子的袖口,原本赏心悦目地衣襟也在此时因为分岔的破口而变的长短不一。裤脚则朝上着微微卷起,这幅样子实在是说不过去。仔细瞧着,虽然说不上是最损形象,不过明显形象不佳。时间的推移使红夕滑动到了老人的背后,却仿佛将他笼罩于黑暗之中,正面视角是看不太清楚他的身影。 脚步声的延续渐近使这个老人的周围都显得格外安静,产生了这一切都为他所生的错觉。那张向来平静的祥和面孔上总算因为事情的终结而画上句号。眉目轻皱使他已然布满皱纹的脸颊宛如揉出数条褶皱的废纸。目光中透露出的是一丝令人心生恶寒的色彩,看着非常不舒服。几道光点烙印在老人的瞳眸里,像是得到了解脱的松懈感,却任然无法去除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莫名的震慑力。 夕阳终有落日时, 即使是沉睡的火山也会在这一刻被彻底点醒,面如死灰的神色里隐藏着即将喷射而出的滚烫熔岩。火星所触之地都会被迫性地燃起熊熊烈火,简直就是一场人祸造成而不可避免地天灾。 “已经过去了数十年,终于,就快结束了…”他说着一知半解的话语,离开用作临时避难的忏悔室,走上祷告台,抬起了右手朝向天穹的方向,接着又缓缓朝下拨动。 “自然啊,聆听我的召唤, [人间圣典(earthly paradise)]。” 一句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咒语,语终。震惊的是,那躺在犄角旮旯中大小不一的裂石缓缓腾空而起,与其它看起来完全合不上的石头紧贴互融,最后成形。而原本已经失去了素材的空处则像是得到了新生,一点点儿在那原有的基础上进行着修复。 “咯噔~咯咯~咯咯咯” 耳边尽数传来的是石块碰撞的声音,原本烂到看起来需要花很久才能够重建的教堂,却在魔法的福音下得到滋润变回了最初的模样;魔法带动的微风悄悄刮起了老人脖子上的破烂围巾。 华丽的圆拱天顶,地砖之间的缝隙都是掺了金沙般的耀眼。无缺的彩砂玻璃将空洞的窗口覆盖地完好,已经可以看清上面的每一条纹路以及窗边曾经所绘制上去的天使画像。本该悬挂在天顶上的水晶灯也像是倒放的胶片,回到正确的位置稳稳固定住。金边点缀在教堂内部的每一条细线中。一排排整齐的座椅也开始慢慢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就连脚下的地板,面前的讲台都是异样地焕然一新。 和之前那栋摇摇欲坠、充满昏暗的教堂截然不同;不,这其实就是之前的那座教堂,只不过这是还未破败之前的、依旧保留了皮恩斯神父印象中最完美时期的教堂。 那时的教堂也和老人的心一样,如此充满并向往着美丽、高尚、神圣,但是现在已经……… 教堂内的格外有些近乎哥特风了,大体的格调鲜然不失着几分本该属于它的雄伟和壮观。魔法修复的完美,几乎没有人会相信这里曾经受到过极大的损伤。 刺眼的光线大部分都被窗户挡住,无法避挡的是坐落于教堂正中央的大窗。这扇窗户没有多的修饰,复原的建筑使得老人的身影逐渐变的清晰起来。已经开始下落的夕阳将他的背后盖满了难以置信地阴影。 老人站在台阶上,带着些许居高临下的角度看不远处的人儿。这一刻,他好比故事书里的救世主,有着快要溢出来的不可亵渎的圣洁气息,明明这与他自身的阴冷十分不搭。透过光线,还能够察觉到不受控制而自由活动的任性灰尘。 —————————— 〖历2200年/11月/24日/p.m.4:35/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耶摩对她产生了些许警惕,有点迟疑地问道:“你说皮恩斯父,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哈?你刚刚没听我说吗。”妮娅有些不满地踢着脚边的石头,她双手插袋,举止行为活脱脱像一个男生:“我说那家伙是叛徒,你没听见吗。” 耶摩本来心中就已经对妮娅产生了不满,不久之前和佣兵的事情也是因为妮娅过来搅局,最后除了一个地点以外,什么关键的信息都没问到。虽然如果没有她,自己可能已经死在这里了,但是要眼睁睁放跑佣兵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有点小情绪。 但是现在,妮娅居然将皮恩斯神父也带进了话题中,还莫名其妙说别人是叛徒;虽然耶摩不会突然跳起来指着对方大骂一顿,但心中的不爽确实已经达到了极限:“皮恩斯神父怎么可能是叛徒?黑魔法师已经被消灭、佣兵也撤离了这里,卢森堡没有更多的敌人了。” “皮恩斯和黑魔法师勾结在一起,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原因……嘛,我也不太清楚,你去问那个家伙好了。”妮娅的回答十分随意,语气就能听出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收到的任务只是把这家伙痛扁一顿,仅此而已。” “神父怎么可能是敌人,他连魔法都不会,他只是个普通的教职人员而已。” 妮娅用手指顶着他的右胸口处,语气中带着一点威胁:“听着,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慢慢耗,探讨哲学问题这种事你去找你的老师更好,告诉我神父在哪,不然你就等着被那块大石头压死得了。” “在你不说明理由之前,我没有义务这么做。” “我可不是说着玩玩的,小子,”妮娅的眼睛真的看向了巨石块,并不像只是说说的模样:“别对人抱着毫无必要的怜悯,就除了会加速你的死亡以外毫无作用,还是说你永远都不想见到你的女儿了?你明明可以活下去、找到她、然后和她团聚,但是你现在却放弃了这么做。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神父在哪里。” “…………” 耶摩仍然无动于衷,即便妮娅刚刚提到他的女儿时,心中确实有一丝晃动,但最终还是恨不下心去将神父的信息告诉面前这个少女。 皮恩斯神父在耶摩的心中是和他一样遭遇了悲惨命运的存在,尤其是当耶摩知道妮娅和卡门想对神父做些不利的事情之后;他更不可能出卖神父,因为这就代表着他会出卖自己。 耶摩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教会的人,除了老师以外,他只是将教会当作自己迈向【魔业】世界、提升自身力量的工具。四十多岁的成年男人可不像整天幻想拯救世界的青春男孩,行为带有目的和条理,在真正把人逼急之前,不会凭借冲动和感情用事。 妮娅见他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却只是叹着气,并没有做预想中真正动手打人的事情:“算了,既然你都决定这么干了,我也没办法。虽然我不知道你对他的怜悯之心从何而来,我也不太清楚打那家伙的理由是什么,但我知道一件事……” 她返回到教堂的废墟边缘,他们目前所处的广场上,原本是教堂和其他周围建筑物所在的位置。教堂此时已经被炸弹炸掉了大半,之前的魔法战斗还波及到了一旁的平民建筑。这些杂七杂八的石块材料,就是如今地上的这些碎石。 妮娅特意走到教堂的废墟旁,弯腰捡起其中一块石头:“你仔细看着。” 石头在妮娅手上停留了几秒,结果突然化成渣滓随风而去。 耶摩有些纳闷地问:“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是它自己变成这样的。”见耶摩的表情愈发变得疑惑,妮娅只好把话说的明白点:“服了,我的意思是说,这块石头是在碰到我的手后自己变成了粉末,而在此之前会有这种反应的物质,只有魔法。” “难道你是想说,这地上随处可见的石头都被别人无意中附上魔法?怎么可能,在此之前完全没有人经过这里,而且碎石的数量如此之多,用魔法附上这些随处可见的石头未免太蠢了。” “确实是很蠢的行为。”妮娅用脚踢开了一旁的碎石,只要她不直接让皮肤碰到魔法,就不会让魔法消失:“但你有没有想过,仅仅是用魔法刻在这些石头中,为什么会让石头整个消失?” 耶摩思考了一会,答案确实已浮现在他脑中,但他仍感觉缺少点什么:“因为……这些石头本身就和魔法一体,但是这些碎石一开始就———” 当他终于意识到重点时,发现妮娅的眼睛正好在直视着他;面前的少女是让耶摩自己慢慢找到答案,通过不断提示终于让他看见问题所在:“这些魔法创造出的石头来自于教堂,而那座教堂本身就是一个魔法……神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妮娅摇摇头,虽然她一副不知道的模样,但其实她连想这类问题都懒得想:“哼,谁知道呢,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总之我将问题的根源告诉了你,该怎么做、要怎么做,是你自己马上要面对的选择。现在,如果你想知道神父究竟在谋划什么,最好把信息包括他的位置都告诉我,只要打他一顿就知道该不该说了。” 耶摩还未将神父的所在地说出口,他们脚下站立的土地突然开始剧烈抖动;和未被碎石覆盖的土地作比较,发现并非是这地壳在颤抖,而是两人下方的这堆碎石在不停发颤,碎石的集体摇晃给予站在上面的人地震触动的错觉。 妮娅眼疾手快,抓住了耶摩的衣领扔出去;这次她控制好力道,正巧扔出的距离使耶摩脱离了碎石堆的范围。之后她本人则找准石堆中空旷的地带,哪怕只是一个落脚点也足以使她跑来。 回头看向仍是十分奇怪的石子,所有碎石在刚刚如同音乐团收到命令,顿时集体开始一场声势浩大的演奏。不知是否因为光亮的原因,u看书 .uukanu.m 可能是夕阳余裕的昏黄阳光,也可能是由妙幻魔法产生的魔力之光,各碎石的每个个体都附上一层薄薄的金光。 金光虽是越变越亮但并不刺眼,反而显得还有些美丽;柔和的灿金色光芒,虽说这么讲并不恰当,但很准确。在妮娅的眼里看来,那些来历不明的异常光辉却没能给她任何舒服的感觉,反而是危险的象征。 还未有反应,随即而来的奇迹一幕出现在两人的眼前,让人感觉到诡异的是那些石碎片居然全部浮起,和亚米珞使用魔法那时的情况相似、却又有明显不同。 这些碎石并非毫无规律地杂乱捏合成一团,而是像拼图一样准确拼在某个固定透明的框架上,当某个碎石到达正确的位置便会自动停下,待其他碎石来到它的身边进行填补。 妮娅主动挡在耶摩的身前,等待那些散发着黄润光芒的石片重新组合成原来的形状,被炸弹摧毁的建筑借由魔法奇巧工匠般的手艺补合成原来的模样——— 卢森堡的圣教堂。 教堂不同于之前摇摇欲坠,它几乎改变了原有的所有形状,通体都散发着光辉;教堂的大门打开,与充满温暖的外表不同,里面透露出的是阵阵阴森寒气。 苍老而悠扬的声音从大门里传出, 这个声音对于耶摩来说无比熟悉: “人类的人生就像诗歌圣典,每时每刻都充满了不稳定,戏剧性与变化,是它最大的看点。” 声音的主人拖着褴褛衣衫踱步而来: “而现在,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戏剧终将落下帷幕。” 第111章.挚友夙愿 〖历2200年/11月/24日/p.m.4:55/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夕阳终有落日时。” 皮恩斯神父独特的外表很是吸引人注意,但与之前连站起走路都十分困难的模样相比,现在的他步伐稳健、身形颇正,即使衣着和外表没有经过太大变动,但身上却毫无颓废之气。 这似乎是耶摩第一次看见神父从教堂的阴影下走出,神父沐浴着光辉,闭上双眼、任凭阳光倾洒在他身,上静静感受着温暖的触感。随后猛地睁开眼睛,如刀片般危险的冰冷眼神和之前的老者完全如同异人。 他用右手握住了身前唯一算得上正当饰品的十字架章,随着咔嚓一声,金属的小十字架被捏成碎片。神父的眼神像是看着垃圾一样,表露出明显的厌恶与嫌弃看向十字架残骸;这个曾经被每位教徒当成毕生守护的信仰寄托,此时如同皮恩斯的内心,化为碎片,永远无法复原。 耶摩能感觉到从面前老者身上传来的魄力,对方正在不断往这里施压,薄冰般的眼眸瞪向了他这里。但耶摩却并非是想要与他为敌之人,他此时还奢望着神父是无辜的,即便场面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夕阳的落日,是为了黎明光辉再度升起,所以,也并非是日复一日地忍耐。”病弱声丝毫不见踪影,洪亮的嗓音让耶摩一度认为这是换了一个人:“太阳都亦是如此,更何况渺小的人类?” “神父,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面对耶摩的连声疑问,皮恩斯并没有立刻进行反驳;但是他的态度,却表明了却与卢森堡中的某些事情有所牵连是事实。 妮娅在一旁说道:“看他这副样子,要么是和那帮佣兵有牵扯、要么就是和那帮魔法师有牵扯;但是从佣兵对于教堂的敌对态度来看,这货是和黑魔法师一队的,没跑了。” 耶摩深知黑魔法师的残忍;早在之前的巴黎事件时,他就见过某些黑魔法师为了自己的魔法造诣和研究,不惜用人命换人命来实验的事情:“皮恩斯神父怎么可能和那些黑魔法师是同伴?他被教会伤害的如此之深,又怎么会去加害于他人!” “不,你说错了。” 皮恩斯神父苍老且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笑容,但耶摩却感觉到此时对方正在嘲笑着自己:“我确实与卢森堡的黑魔法师有勾结,互相利用,这是人与人之间相处最基本的原则。我答应帮他保守秘密和信息,甚至为他提供庇护;反之,我也要让他为我完成某些事情。” “神父,你怎么能……” 皮恩斯回头看向身后正散发着璀璨光辉的圣光大教堂,他本人则和这座教堂一样,无论是一改风貌、还是颠覆了他人的原有认知,都在同时也是瞬间全部做到了: “这座教堂很美丽,对吧,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什么?” 皮恩斯神父逐渐靠近透着光辉的墙壁,他将左手轻轻放上去,如触及到了波澜水面般掀起一层涟漪,在这层光面上方。 “几十年前,教堂就是这番的风貌,闲暇时孩童们在此嬉戏打闹,圣洁的雕像上永远洋溢着笑容;温暖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而信徒们则通过天上发散的光与主交流。朗诵声、轻吟声,连绵不绝,偶尔会有几只雏鸟飞过,但这也无伤大雅,反而能增添几分生气。” 原本表现的还很平静的皮恩斯神父,按住墙壁的左手却不自觉地突然间用力,就连光面的表面都因为他突然按压有一些变形:“然而这一切很快就毁了,直至今日,我甚至还能记得朦胧的景象。绵绵细雨赫然砸落在我眼前,被猩红与痛苦包裹着的世界在我眼中已充满污浊。 主?无论他的信徒受到怎样的伤害,他都从未现身过。那时是冬天,凛冽寒风像凶恶的极地守护者一次次地冲击着我单薄的身影;我几近失去理智地向天际嘶吼着,我是一只失去所有亲人的无助野兽。我自然清楚,那时发生在我眼前的事情将会成为永远一辈子留在我的脑内、留在我的灵魂深处最不可触碰的血之烙印。终于,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夺眶而出、紧接着是无数滴、直到泪腺都哭得痛肿,重重跌落在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双手。” 耶摩清楚他在讲什么,也正是因为清楚这点、清楚神父还对过去教会陷害他们的事情抱有怨念,所以他才更不能让皮恩斯神父继续堕落:“神父,一切都结束了,无论再做什么,死去的人也回不到这个世界。” 这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耶摩认为只要将神父心中的心结解开,或许就能避免马上即将发生的未知灾难,这栋教堂已经变得足够危险了。 “夕阳终有落日时,我们每个人都有罪。”皮恩斯神父淡淡地讲:“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这世上并不存在的让死人复生的事情,哪怕是非号称万能的魔法也不可以。” 随即,耶摩感觉到了从对方身上传来的一阵冰冷杀气:“但我并非是为了复仇,并非是为了复仇而复仇,这也是为了完成我挚友最后的意愿。” “挚友的意愿,”妮娅联想到了某些事,转而对神父起疑讲:“你说的莫非是死在上次战争中,你的那些同行么。” “因为教会,他们丢失了性命,即便是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也没忘记这件事。” 皮恩斯神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哀伤:“我的朋友们想对教会复仇,即便我早已看淡,但为了因教会死去的挚友,我必须完成他们没有完成的事情。为了他人而奉献自己是最伟大的爱,教会必须获得应有的惩罚。” 妮娅挑衅着说道:“但能够给予教会惩罚的也并不是你,教会确实做错了很多事情,但你没有这个权利、也没有这个资格、更没有这种向教会复仇的力量。” 她握紧拳头,一副已经准备好随时攻上去的姿态:“我确实也对教会很不爽,但连我都没做到的事情你又如何完成?还是说,你有把握打败能消除一切魔法的我。” 神父没有再继续回答她的问题,某刻,左手上方不知何时悬浮着一团淡黄色的光,他托住光团并将其举过头顶。越是靠近太阳,光团自身散发的光芒似乎都更为强烈,而与其相对,神父身后的教堂也和光团产生了同样的反应。 “我为了朋友的遗愿奉献一生,若是教会信仰的善良的主真正存在,那么此刻我获得用来抗衡教会的力量,就是神的意愿。” 教堂的光芒愈发变得明亮,妮娅皱着眉用手臂挡住从教堂传来的刺眼光线,在某一刻她感觉到光线变暗了许多;但那实际上并非是教堂光线减弱的原因,而是有另一个物体挡在了她和教堂之前。 妮娅的身躯被毫无预兆击来的石柱撞击,在之前她感觉到身旁空气流动的变化,情急之下睁开眼睛用双臂护住身体,虽然减轻一些不必要的伤势,但仍旧被轰飞击退十几米。 耶摩此刻才从强光产生的眩晕感中回过神,从他这个特质的近距离观战席上来看,击飞妮娅的[石柱]并非只是普通的石块:“究竟是在什么时候……” 他在看清面前敌人的真正面目,不禁发出了感叹——— 在原本教堂的位置,居然产生了有两栋教堂总高度之和的石巨人,那张石巨人的脸无疑是教堂的大门。夕阳之光照射在巨人的身躯上,无形中给它增加了威慑力;组成石巨人身体的石砖不再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恢复成普通灰黑色彩。反而,是石砖与石砖的夹缝透露着有晕眩感的淡金色光辉。 “难道是这栋教堂变成了巨人么?”耶摩从未见过这种魔法,就连从他的老师那里也没听说过。震惊之下,居然将脑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巨人身上的腕臂与腿部皆是由石砖构成,其材料来源应该是来自于原本教堂的后半段结构吧。妮娅刚刚就是被巨人的石臂打飞,现在她感觉自己的两只手臂都快废了。 神父手上的小型光团充当了遥控器的角色,他微微握紧手掌,以此来限制住光团的大小,石巨人也几乎在同一时刻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吟。 皮恩斯神父用慈祥和蔼的目光看着巨人,轻轻抚摸着它:“这是我与我的朋友们用几十年的时间,创造出用来帮助我们完成目标的兵器,它记录着我们的愿望、我们的理想、我们的悲哀、我们的伤痛,背负着愿望的巨人是无敌的。” 接着,他转头看向耶摩,并非是与妮娅对阵时那般模样,露出刻骨的敌意眼神;此时此刻,神父看向耶摩的眼睛除了冰冷以外似乎还有些同情:“我从某些方面大致打听到了关于你的故事,有些是从你自己嘴里无意说出来的信息、有些是我通过其他手段得到的信息;我直截了当地讲吧,我并不想和你战斗。” 耶摩不久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他甚至一度将神父当成和自己一样饱受着苦难命运的人,但是现在:“但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神父你掌握着这么强大的魔法,但目的只是用于复仇,这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卷入恩怨当中。” “这和我预想中的你不同,你应该更加理智、更加冷静一点,好好考虑我对你讲的话。你是个聪明成熟的人,与那些口口声声喊着正义和平的小屁孩不同,你的目的应该只有找到你的女儿再平静的生活下去,或者是找到当初杀害你家人的凶手,关系他人的安慰可不像是你。” 神父的语气出奇地冷静,对于耶摩,他确实和嘴上讲的一样,并没有要动手的打算。 “其他人安全确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耶摩摇摇头,继续说:“自从我彻底进入这个神奇的世界后,我发现正义和邪恶的边界线似乎划分的非常模糊;导致我并不想去管其他的事情。但是,神父你已经承受如此多的痛苦,直到现在,你依然被你死去的同伴束缚着;你明明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但仍然选择听从同伴的意愿进行复仇,所以我绝对不能让你成功,我必须阻止你继续堕落下去。” 神父的表情已经出现了一丝不悦:“……我不一定要去杀人,如你所见,我获得这份力量直到现在,都没有出过任何事情。” 妮娅十分恰巧地走了过来,她掸掸身上的尘灰,双臂处已经出现了一点红肿:“那你与黑魔法师勾结的事情又作何解释?与黑魔法师合作、提供藏身之处、借由他的手夺走礼装厄运宝石,这算不算变相杀人?” “闭嘴!”皮恩斯神父大叫了一声,浑浊厚重的嗓音听不出已是个迟暮之人,声音完全和壮年男子无异: “这是为了和平做出的必要牺牲,只要经过那么一点点的流血就可以彻底铲除教会,教会杀过那么多人,这是比很划算的交易,为什么你们都不懂! 我已经等待了数十年了,四十年?五十年?六十年?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过短暂,为了去完成挚友最后的愿望,必须耗尽全部力量再借由一点外界手段,以此提高魔法力量延长生命,这有什么不对!” 妮娅看着面前高耸入云的石巨人,脑中过滤着不重要的信息,最终得出某些结论质问神父:“这个石人……我脑中没有类似的魔法,是你的[专有魔法]吧,我也学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猜一下好了,你在这里呆的时间长短,可能和你的[专有魔法]有很大关系。” 耶摩朝妮娅那里投来疑问的眼神,她只得再次解释:“在世界上存在着众多魔法元素中,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质元素,这些都是和自己亲和力最高的元素,当魔法师的魔法力量达到一定水准时,可以结合特质元素开发出属于自己的个人魔法。” 皮恩斯神父慢慢退至一旁,从左边离开,远离石巨人面前的区域,这些都有可能被接下来石巨人的攻击波及到。耶摩为了防止皮恩斯耍花招,努力和他的脚步步调保持一致。 “[人间圣典(earthly paradise)],准备的过程和时间都非常繁琐,我将自己的生命与这座教堂进行了同调,而光是这个过程就花费了我半生的精力和时间;换言之,我与这座教堂进行了生命之间的绑定。只要教堂不在瞬间被毁灭,uu看书 .uuknshu.om 我就能够保持永生。”皮恩斯神父给耶摩和妮娅下达了最后的通牒警告:“听懂了吗,我是绝对不会死的,绝对不会,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胜机。” “如果只是要解除魔法,只要我轻轻打一拳就———” “刚刚石巨人碰到了你,到现在不也还是什么事都没有么;我这边有个可靠的情报贩子,早把你们彻底调查了一遍。别把自己想得太厉害了,教会的渣滓。” 皮恩斯已经准备好去面对各自的敌人了。 “神父,收手吧。” “为了朋友,绝不。” 皮恩斯神父轻轻闭上双眼,下一刻,磅礴的气势以他为中心扩散至四周,控制石巨人行动的光团在他手上又大了一圈: “夕阳终有落日时,万物皆有凋零日。” ——————————【特殊魔法情报更新】 魔法名:[人间圣典(earthly paradise)] 影响性:三 危险性:三 破坏性:三 实用性:四 普遍性:三 蓄能性:五 介绍:皮恩斯神父的专有魔法,皮恩斯用于与教堂进行生命绑定的魔法,教堂不毁、皮恩斯不死,他即是整座教堂;除非施法者本人老死,或者教堂的所有建筑材料全部消失,否则施法者将永远不灭也无法死去。但因为魔法的独特性,与教堂进行绑定需要大量的准备时间,蓄能性过长也是无奈之举。奇怪的是,魔法封印似乎对其并没有效果,有待进一步考察。 第112章.每个人都有罪 〖历2200年/11月/24日/p.m.5:15/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这么大的块头,动作却异常灵活……” 由教堂变化成的石巨人肆无忌惮地在广场上造成破坏,像是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两支石臂挥动着砸向面前的妮娅。 按理来说,如此庞大的体型和看着就让人感到畏惧的重量,是巨人的移动和攻击速度应该很慢才对;实则不然,巨人的身体速度和反应速度都和人类无异,可以做到像人类那样无阻地操纵躯干。 妮娅是地上的蚂蚁,巨人就是蹲下的人类。 少女光是躲开这两支烦人的手臂攻击就已经足够费力,也只有真正与巨人交战,才会感觉到对方充满的威慑。可是现在别说是攻击,就连防御回避也成大问题。 这种时候,妮娅现在的身高和体型反而成为了她为数不多的优势,抱着一连与地面几次[亲密接触]为代价,也算勉勉强强躲开从空中挥来的手臂。 不过她的体力即使比普通人再高,也是有极限的;而石巨人完全没有疲惫的模样,它的速度毫无下降的趋势。甚至还因为捉不到目标,产生了类似生气的感情,速度逐渐变快。 反之,妮娅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但现在没有别的选择,由她来牵制住这个巨人是最好的办法,让已经在之前战斗中体力消耗殆尽的耶摩和石巨人战斗,完全是送死无疑。 话虽如此,巨人和妮娅一样两方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如果有一方被逼急了,不顾一切也会想打上几拳。 妮娅一直跳来滚去只为了躲避攻击,这已经让她十分郁闷;后来险些几次还差点被打到,则更加使她生气。也不管神父之前提醒的[她的力量对于石巨人没用]这件事。妮娅已经准备好好教训一下面前高大的巨人了,她握紧双拳,准备趁着巨人的攻击空档靠近它。 但石巨人可完全没有想站在那里乖乖被打的意思,它选择主动后退,当它猜到妮娅的目标是自己之后,也就变相摸清了对方的移动路线。对于清楚蚂蚁想走向哪里的人类而言,用手去抓住蚂蚁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妮娅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石巨人的速度并不低,体型巨大、速度还和人类一样的巨人根本不存在什么[空档间隙]:“浑帐。” 而这,恐怕就是神父自称秘密武器可以对付教会的理由了。妮娅已经意识到面对石巨人下一击的攻击,她不可能完全躲开,所以决定正面抗衡,看看光比力气究竟是谁更厉害:“给我…把你的脏手移开!” 石巨人的右拳很快碰上了妮娅的右拳,在两者的双拳即将触碰之前却发生了一件事;妮娅察觉到石巨人身上散发的淡金色光出现了异常。虽然石巨人的右拳部分同样也散发着光芒,但在拳拳触碰的那一瞬间居然变得更加刺眼,光芒浓郁在石巨人的右拳部分。 下一刻,妮娅感觉到整个臂膀都在发颤,和最开始对抗石巨人的情况一模一样,她被那支可恨的石臂再次击飞。 “我已经说过,你那奇怪的能力对于巨人毫无作用,即使能破除魔法又如何,对于巨人你没有任何办法。”一旁的神父毫无保留进行着嘲讽,他此刻最希望发生的事,就是看着教会人员被巨人踩成碎片。 妮娅扶着隐隐作痛的头,她的大脑在那时产生了一丝嗡鸣:“怎么回事,那种奇异的光芒根本不对劲,难不成是这些光保护着巨人么。” 她清楚,这种想法是不可行的,如果是用这些光当作保护壳,那为什么被自己触碰到还没自动消散?但如果那些光并没有充当保护的效果,又为何在自己攻击时,光会产生异常? 妮娅已经隐隐发现了什么,石巨人不受她破魔诅咒的影响,其根本原因很有可能出现在那些异常的光上。 可是就她现在这幅状态而言,发动一次刚刚的攻击就已经差点废掉了一条手臂,难不成要双臂全废么。但是用双手报废的代价换来情报,又有谁能来执行。 “啧,不管怎么说先离开的稍微远一些吧,如果能把巨人给引开再好不过,最好能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妮娅看向神父,虽然也有些担心耶摩,但石巨人这里的情况更加危急;此刻她管不了那么多,如果不抓紧时间把巨人引开,那么耶摩必死无疑。 虽说蹲着的人类抓住在它身边的蚂蚁很容易,但想要在蹲着的情况下,抓住离自己有一段距离、全力向前冲刺的蚂蚁就有些困难了。 当石巨人终于追上妮娅所在的位置时,对方已经藏在了一堆建筑残骸中,任凭石巨人怎么找也找不到妮娅的身影。在愤怒的驱使下,巨人肆意破坏着周围的所有建筑,而在它发泄自己怒火的时候,很幸运无意中找到了妮娅的藏身处。 当然,连它自己都没有发现。 像小孩甩动手臂时不小心砸到了桌子一样,完全是无意识下,它与妮娅又进行了第三轮交锋。妮娅对于这种情况虽然有些意外但并不震惊,举起剩下的左拳扛住巨人迎面飞来的手臂。 妮娅挑选建筑残骸当成暂时庇护所,这是有原因的,这些石堆有效阻隔了光线,即使被巨人不幸发现也能更好看清巨人身上的光芒。这些光芒有古怪,妮娅从刚刚的情况发生后就明白了,只是在阳光情况下看还是有些不太清楚,阴暗处就更好察觉到光的变化。 现在虽然和预想中的情况有些出入,巨人并非是找到了妮娅,只是无意中开始了连它自己本身都不知道的攻击。 这也导致巨人并没有使上多大的力气,妮娅本身的负担反而还能小一些。只是结果和上次一样,在她攻击巨人包裹金光的手臂时,石臂产生了同样的反应;上次因为太阳还没彻底落山的缘故,周围环境都是光亮的,光芒变得刺眼根本看不出什么。 现在废墟里一片灰暗,光芒即使再浓郁、再刺眼也能勉勉强强看见光中的细致变化。其实时间已经不早,妮娅等人再拖下去也能等到黑夜,只不过以他们现在的体力要是抱着拖时间这个战术,恐怕早就被石巨人给解决掉了。 —————————— 皮恩斯神父看着被妮娅引到远方的石巨人,眼中并没有因为巨人独自孤身奋战而产生担忧,他绝对相信着巨人的实力,而且在巨人被杀死之前,皮恩斯神父无论受到怎样的攻击,也绝对无法死去。 他看着面前留下的敌人,耶摩握住腰间别着的军刀把手,虽然表情中依旧透露着不情愿,但此刻的他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神父,失礼了。” “无妨,我之前也猜到你会做出这种选择,但我是不会对你下死手的,在你成功认识到我们的实力差后,我会再给你做出一次选择的机会。”皮恩斯神父手上的光圈渐渐消散,化作细小的金光粒子消失在空中:“毕竟我们有如此多的共同点,作为被教会伤害过的人。” “我可不记得我被教会伤害过。”耶摩轻笑一声,回答道,并没有表现出紧张的模样。 “教会在知道你的情况后,没有批准你去寻找女儿本身就是一种伤害……算了,这种事情我们之后再说。” 老人的身侧出现了道道光点,光辉的亮度和光圈无异;这些光碟像是受到了雨露的滋润,迅速地变大,在半空中融合,化形成为一个个小树大小的高大十字架。 因为无需细瞧,便能够猜测这些十字架约至寻常树苗的高度。他们明显是由元素形成,但那上面一根根精细的纹路线条却意外地清晰,足以一览无遗。 接着他们仿佛是受到了暗示一般,以整体为中心开始旋转,其速度惊人,看的出这些旋转逐渐近似球体的十字架,原本微小的光量程度正在慢慢提升。瞳孔的缩小意味着这些难以入眼的灿烂光芒有些过于耀眼了点。 连带着高速转动发出的声响也不经有些刺耳。 这些散发着灿金光芒的细小颗粒,耶摩曾经也在教会中见过,被称为是教会神职人员的专属特权,也可以说拥有这种能力的人都被教会收拢了:“神职人员的魔法,光元素,果然,即便是神父你也会使用。” “光元素而已,一点魔法无需如此大惊小怪。但用来对付那些讨厌的血族可是再好不过了,这么说来,用光元素对除血族以外的人我倒是从来没有尝试过,这应该就和用阳光照射到人类一样吧,我猜测应该不会产生什么反应。 不如……拿你来试一下好了,我会尽量控制力度的。” 神父挥下手臂,半空中正在高速旋转的光芒十字架突然下降,直至撞击至地表深处,给地面造成的伤口有一个小坑洞的大小:“这并非是魔法,只是由简单的元素粒子化型,组成的十字架而已,该不会你连这个都躲不过吧。” “我一直在好奇一件事,神父你是否利用了我们来对付那些正追查黑魔法师的佣兵。”耶摩皱起眉:“这样不但消耗了我们的体力、还顺带解决佣兵、最重要的是保住了黑魔法师……手中的厄运宝石。” “我需要宝石,我需要用它来增强巨人的力量,”神父甚至没有否认,很坦然地承认了这件事:“即便这会牺牲掉一些人也无所谓,小小的流血就能拯救更多的人。” 其余的十字架也收到了统一命令,他们身上放射出异常璀璨的光: “我们每个人,都有罪。” 十字架一个接着一个,朝着耶摩的位置不断砸去,高速旋转的十字架章透露着危险气息,只要被砸到则是非死即伤。 “咳,咳咳。”耶摩虽然凭借运气躲过攻击,不过这次的消耗和之前战斗消耗加在一起,实际上他的体力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垂死挣扎,欠缺锤炼。”沙哑的话语落了音,老人右手中的光粒子开始慢慢重合凝聚,直至拼成了一把剑的模样。他踏稳了步子,身体前倾直冲目标。抬手握剑再举起横向挥砍向面前的耶摩,剑刃挥动的瞬间时不时地会留下道道金色的光影。 耶摩用着那所剩无几的魔力支撑着还算灵活的动作带动全身,uu看书 .uukanshu.cm脚踝显翼,汗珠从脸颊侧边滑下。全神贯注的精神,紧绷的肌肉无法让自己敢抱有任何一丝松懈。他飞速地从原地跳离稳步落地,只不过动作已经有了一些僵硬。 面前的地板受击,瞬间就被破的粉碎。耶摩见神父来势汹汹,眼下自身的境况不佳,暂时性选择躲避较好。但心头那股并不想拖后腿的想法又将那有点懦弱的动机彻底击碎。原本就面露难色的表情开始有了些慌神,甚至开始不符场合地想念起自己的女儿。 碎裂的地面在光元素的促动下合并,很快又恢复了原状,平静地仿佛从未受到过伤害。 皮恩斯眉目间投来的神色尽数是喷泄而出的愤燃与狂暴。如果可以,他希望在这之后能够回到以前的幸福时光,远离这些本不属于他的硝烟和纷争。然而这一切都是痴心妄想,他拥有的一切都已经在数十年前被教会剥夺殆尽。 他并非一心复仇的热血之人,但却是个重情之人,花费数十年的时间只是为了能够完成朋友的遗愿。 迟暮老者的左手光剑突然增长,在夕阳衬托下是如此危险,光粼闪动、寸劲不让、左脚踏前固稳身躯,腰部扭转发力,左臂关节及手腕向前挥动,细长的光剑沿水平面很快划过了他面前的锥形区域。 细长光剑即将斩颈之际,见状耶摩右膝盖弯曲,身体腰部发力后仰,右膝下蹲用力稳住、微微侧右闪过水平面金光剑纹。 老者收回光剑,使用十字架再次轰击。 耶摩这里的情况比起妮娅,明显好不了多少。 第113章.石人秘密 〖历2200年/11月/24日/p.m.5:4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和石巨人战斗的时间越久,越能感觉到自身体力正在不断下降,不,恐怕这连战斗都算不上,只是单方面做着一味挨打而已。妮娅一直重复着令她已经厌倦的躲避,因为还没找到可以攻击的时机,至少目前没有。 房屋的废墟、一路小跑的街道、茂密的植被……几乎所有能够藏身的地方,全部被一路专注沿行的石巨人无意之间破坏。 而正是这无意和不小心,却造成了妮娅现在的窘境,她已经无处可逃、无从藏身:“啧,明明才刚开始,烦死了,这样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啊。” 她之前在房屋废墟的遭遇并不算好,通过一条左臂为代价换,来了有关于巨人和它身上闪烁金光的情报;妮娅掌握着有关于破解巨人秘密的重要情报,实际上她已经在脑中思考着相关猜测;只不过距离最后结果出现,还需要一点时间、外加一点实验。 妮娅心烦地想到,如果她死在这里,那么现在手上掌握的情报则毫无意义,无法传出去的情报也就无法使用,这岂不是委屈了一直陪石巨人玩到现在的自己? 她咬着牙加快了腿上的冲刺速度,绞尽脑汁想接下来的办法,确保能够躲开这巨人的攻击。虽说最终决定还是自己努努力、争取晚点再死,但就算是努力也得想个法子,先把身后该死的巨人甩开再讲。 妮娅并没有觉得自己明显思维奇特的脑回路有哪里不对,她如今只专注于如何摆脱身后的石巨人,以及如何逃开这个巨人的攻击范围。其实妮娅此时也不算是在逃命中,因为她是偷偷摸摸从废墟底下钻出来的,此刻石巨人还在不停翻找着废墟。 不过一旦被发现就没那么好运了,石巨人的速度很快,先不说追上她,光是看见妮娅这件事,容易地就像是人类在一桌积木中发现正躲躲藏藏的蚂蚁一样。虽然有些不太恰当,但确实并不夸张,对于速度和正常人无异的巨人来说就是这样。 妮娅的身体,此刻仍旧存在着有种奇怪的[咒术],为了阻止让妮娅使用魔法,施咒者凭借其精湛的魔法造诣,准确隔离了妮娅和她身边的任何[魔气]。[咒术]如同诅咒,一刻不息地运作着;但这样也带来了另一个效果,所有的魔法、包括魔法造物,都对妮娅无效,甚至一旦被碰到,也会产生[魔气隔离]的反应,魔法造物会立刻崩溃。 奇怪的是,一直以来都生效的[咒术]居然没有对石巨人产生任何反应,妮娅死都不会去相信是[咒术]失效这种理由。用她的话来说,她的身体仍旧保持着这种可笑的状态,就是[咒术]依旧存在的最好的证明。 那么这样一来就有些奇怪了,石巨人完好无损、没有崩溃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妮娅早在之前就一直思考这个问题,[专属魔法]也是魔法,不可能对魔法无效产生抗性。 所以真正的原因肯定是对方搞了一些细小的鬼把戏,导致妮娅无法准确察觉,而就在刚刚又用一条左臂为代价,总算摸清了一些头绪。 这也给了她一些思路,她没必要要逃离这里,如果那个猜测真是正确的……妮娅刹住脚步,她转身朝着石巨人的方向走过去,不过此时石巨人并没有注意到她,仍旧在翻找着原本应该身处废墟中的妮娅;而她则尽可能不发出声音,静悄悄从背后靠近巨人。 “如果这个想法真是正确的,那根本没必要这么辛苦,虽然我还有第二个思路,但本身还是不希望会发生类似的情况啊。”妮娅深呼吸一口气,攥紧已经有些握不住的右拳,这只手臂才刚刚在战斗中遭到了不小的摧残,如今又要临时上阵:“来吧,让我看看猜测的真假!” 她和上次的情况一样,并没有做出任何改变,仍旧用着拳头朝巨人的左脚侧面打去——— 理所当然,结果也不可能有变化,巨人被攻击的左脚再次泛起金光,应该说是巨人的身体上一直都被一层淡薄的黄金色弱光包围;只是每次被妮娅攻击时,被攻击部分的金光会变得异常刺眼,单纯从视觉判断,只能判断为金光在某个部分聚集增多了。 妮娅同样被光芒刺到睁不开眼,下场和刚刚也无异,而等金光散去巨人依然什么事都没发生。既没有崩坏、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反而,巨人还发现了左脚处的异常情况,准备伸手去抓住妮娅。 奇怪的是,这次妮娅没有逃跑、也没有反抗,任凭对方抓住她,将其紧握在手中。而在那之后,妮娅对着巨人逐渐露出了嘲讽的表情:“敢把我耍得团团转,说到底,原来你也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巨人像是听不懂她说的话,甚至做出歪头的姿势表示不解。 “哈,听不懂也无所谓,反正你只要知道一点就行了,我已经彻底了解你的秘密,包括那阵烦人的金光。好吧,有可能你听不懂我说的话,那我就给你切身实地演示一下, 看看我,是怎么把你那引以为豪的装甲破掉吧!” ———————— 两人的几阵临时的交锋后,耶摩逐渐意识到一些事实;:如果单纯拼体力,自己也弄不过没有损耗的对方,虽然是个老人,神父某些手段却比他厉害许多。如果要拼魔法,自己现在则失去了魔法道具,和个废物一样没什么区别,而对方却是能够操纵光元素的神职魔法师。 体力和魔法都拼不过,继续耗下去和等死无疑,头顶上的十字架还在不停找准时机攻击,既然这样——— 耶摩握紧手中的军刀,向着神父的方向冲过去。既然两者都拼不过就只能速战速决,只要做到靠近神父,耶摩就不相信神父还会抱着有可能误伤到他自己的风险,使用魔法来进行攻击。 以一命换一命的想法,耶摩手持武器冲了上去, 没有动用之前手握的刀,而是选择直接凝聚周边光元素形成武器这种快捷的解决方式。见对方瞬间冲刺过来,皮恩斯迅速将原武器立在自己面前挡住了此次攻击,随后用力一顶击退耶摩,紧接着伸出刚刚才形成的匕首武器趁机攻向对方。 耶摩在对方攻击过来的那刻瞬间,只用一个侧身躲过了一记突刺,借力将武器搭在对方的匕首上,此时手中的军刀长刃飞速摩擦在神父的武器上,向神父握着握柄的手逼进。 神父自然看见耶摩躲开了自己的进攻,但没有改变方向,而是在军刃即将砍到自己握手的那一刻,丢开由元素制造成的临时武器,松开手的他已经腾出足够的攻击距离,向对方腹部挥拳一记重击。 挥拳击中对方,正准备一记鞭腿甩过去。结果在那一刻,对方却突然撇下武器抓住自己的手臂,甩了出去。神父用脚强制性撑地,勉强没有跌倒,但是体力的劣势已经逐渐暴露:“咳,果然还是上了年纪。” 抖抖衣袍上的尘土,狠地踢了一脚地面用来发泄不爽,向前方的目标奔去时右手已经凝结出了另一把光剑,朝其腰部砍去。 而耶摩这里呢?他本身在这之前就经过了战斗,刚才的一系列快速思考和动作,又让身体负担加重。原本想着趁神父被自己甩飞出去的一瞬间歇息,他已经累到了这种程度。 虽然知道对方可能会进行反击,甚至没有造成影响,u看书 .uunsu 但却没预料到神父就连缓神的时间都选择舍弃,直接冲了过来。考虑到光元素的诡异程度,随便躲开可能会给对方暴露自己这里的空挡,而横冲直撞必死;所以只能将地上的武器捡起,倒竖护在腰间,和神父迎腰而击的刀碰撞形成十字状。 两者在此僵持许久,但是论战斗经验还是神父更胜一筹,在自知僵持无果后,用脚蹬开了身前的耶摩,左手上已经凝聚出了几把小刀。由光组成的飞刀扔向对方用作干扰,实则皮恩斯又要故伎重施,再次施展一遍增加光剑长度进行水平面切斩的招数。 耶摩在刚刚的情形下先是毫无预兆被蹬开,能够躲开飞来的小刀已经是极限,他已无力再躲开神父的这次攻击: “这就是,最后了吗。”耶摩在死亡逼近自己的前一刻这么想道。 他眼睁睁看着光剑以极快的速度挥向自己…… 也眼睁睁看着这柄由元素组成的剑快速消失。 神父松开了剑的握柄,他的额头上出现了大量的汗珠,用左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右臂,表情十分痛苦。耶摩甚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皮恩斯则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不、不可能!为什么右手会……不会的,难不成真是那个少女干的?但巨人怎么会败在她的手上,呃啊!” 神父捂着的整条右臂很快像是灰烬一般被吹散到了空中,右臂毫无预兆地化为了飞灰,没有留下血液或者骸骨,而是整条手臂一起莫名其妙地消失。 皮恩斯瞪了耶摩一眼,似乎是决定放弃继续战斗,他向着某个方向跑去。 第114章.不死火鸟 〖历2200年/11月/24日/p.m.6:0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街道上出现了一个高挑的人影,男人幽黑的发色中带着丝诡蓝,身上的穿着打扮完全是相反对立的白与黑,他的净白大衣未系上胸前纽扣,被风吹动看上去颇有气势;佩戴纯黑手套的左手两指正夹住烟嘴部分,丝丝白烟从嘴角边吐出,他在街道上寻找着什么,看见妮娅的身影之后径直走去。 “嘿,你这来得可真够慢的。”妮娅有些不太乐意地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嘴中说出的话满是埋怨和抱怨,她将手上握着的灰石砖掂量了几下,随后向那个男人砸过去。 男子则是很随意地侧身一躲就闪了过去,石砖掉在地上竟然摔成碎片,足以看出少女使用的力度之大:“你心情不好也不用对块砖头发火吧,砸到我是没事,要是弄脏大衣和西装可怎么办。”男子对那块石砖不停地叹气摇头,嘴里嘀嘀咕咕的话,似乎就是要说给少女听。 妮娅没有露出一点善意:“我是对你不爽,硬要说是你连累了那块砖头。” “那您可真棒。”卡门仔细朝着那块砖头碎片盯了有几秒之久,随后像是观察结束一样转头看着对方:“这玩意我要是没记错,应该是那座教堂的东西……你把别人家给拆了?” “别开玩笑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妮娅竖起左手的大拇指,向她的身后方向指指:“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带回来一个女人吗,她的记忆你都看过了,在她的大脑里应该有着教堂的一些信息吧。” 卡门朝妮娅向后指着的方向看去,在那片地面上有一个和原先教堂相似无异的巨人,也许说巨人就是由教堂变化而成都不过分,毕竟看上去如此,事实也确实如此。 但是在卡门看来怎么有点奇怪,那只巨人似乎少了一条手臂:“我是读过她的记忆不假,但最多也就了解到神父心怀鬼胎以及他和黑魔法师勾结的事情,我的猜测能力还没那么强,能猜到在此先前根本没有透露过一点信息的事情。” “比如呢?” 卡门微微抬头,示意着妮娅的身后:“比如你旁边这个巨人,所以神父到底干什么了,他把教堂弄成了活物?” “别提了,我就当你真不知道。”妮娅摊开手,好让对方看得更仔细点,她暴露出的皮肤上有一些地方已经擦伤,原本雪白的肌肤产生了红印,裤脚、膝盖、手狩边的衣物都有一些磨损;也许全身灰尘的模样都比现在她这副样子好一些,用狼狈不堪来形容无比合适。 卡门罕见地皱起了眉,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露出不悦的表情,表情始终保持的扑克笑容也消失了;他仔细靠前看着对方身上的擦伤,皮肤上血痕的磨印中还有一些泥土混杂,金黄的发色略渗黯淡:“还真是狼狈啊,能让你如此苦战的对手,真的就只是那个巨人而已?” “是啊,嘛,毕竟我也算是一个魔法师,在魔法全部被封印的情况下最多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从妮娅的语气听来,即使是自己受伤也毫不在乎,她只不过在懊恼不能使用魔法把巨人揍一顿而已。 妮娅刚刚扔出的石砖似乎和普通的砖头没什么两样,如若真是从变为巨人的教堂卸下,则应该带着些魔力反应。但卡门看了半天也感觉不到任何异常,按理说,妮娅的艰苦战斗本应不在他计划之内:“[魔气隔离]失效了吗,能让你陷入苦战的敌人还是魔法生物……好吧,希望你已经了解关于那家伙足够多的信息了,没有情报就连我也没办法。” “啊,关于那个,我已经解决了。”妮娅眼神转向地面上的碎砖:“所以说有点麻烦,不过那家伙被我打了一条手臂下来,知道原理之后其实还挺简单的。” 卡门注意到在石巨人的表面透着一层薄薄的淡金色光彩,猜测可能让妮娅陷入苦战的原因就在这里,于是他有些好奇地问道:“此话怎讲?” “先前,我每次打那东西都会碰见奇怪的现象,被我击打的位置、包括位置所在的整个肢体部分的金光都会强盛几分。至于具体的肢体么,我猜应该是左右臂和双腿,恐怕还有身体和头部吧。” 妮娅将拳头抬起以便给卡门看,不光是双拳,就连双臂都变得通红,还有一些淤青和淤紫,看来手臂受了不少折磨;不过她本人倒是没有过多往这方面想的意思:“嘻嘻,用两条手臂换来致命的情报真是赚大了。” 卡门左肩上站着的小鸠立刻扑棱几下翅膀,它似乎有些躁动,从小啄传出啾啾的叫声,卡门安抚着它,装作无事地问道:“那你又换来对巨人有怎样威胁的情报呢,如果可以不妨分享一下。” “啊,我正有这个打算,毕竟你也看到,我现在身体这幅狼狈的模样不适合再继续战斗。”妮娅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石巨人,石人此刻也对她采取警戒的态度;马上临近夜晚,太阳正努力散发最后一丝余晖随即进入睡眠,透着暗的光映在妮娅被风吹动披散的长发上。 “[魔气隔离]对巨人没有效果,这个观念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专属魔法]因为并非记录在书籍上的魔法,猜透真正面目还有些困难,但也无法改变它本身是魔法的事实。”妮娅的目光和全部注意力,放在石人身体覆盖的金光上:“那些奇怪的光,我一开始以为是他们阻挡了我的攻击,随后才发现或许恰恰相反。” 卡门也思考着相同的问题:“难道说你该攻击的是那些光,而并非是巨人,是这个意思么。” “每当被攻击巨人身上的光芒就变强烈,但这只是障眼法,如果石人身上的金光是有固定量的,那么某个部位一旦金光变强,也就意味着某个地方的金光变弱了。假设从始至终,一直保持分布均匀的光芒,在那刻出现改变的原因是我的攻击,那么光芒变弱的地方只能是一个,就是我攻击巨人时产生的接触面。” 妮娅已经把话说得很明显了,当然,虽然说得这么简单,但她为了得出这个结论从而付出的代价可不小,真理是需要实践的,包括猜测敌人的魔法种类和效果也是一样。 卡门在听完石人的弱点之后,表情又恢复成以往的假笑,不过这次,他明显笑得并不那么自然,甚至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调整过来:“我大致听懂了,当你的拳头在触碰到石巨人之前,它就已经将你攻击部位上方覆盖的金光全部转移至一边,这才造成光芒突然刺眼的假象。而之所以它不想让你碰到那些光的原因,恐怕是这些金光才是魔法的本体;就连所谓的石巨人都是由魔法附身的无机物,一直在打的只是石头,而操纵这块石头的是那些金光。” “啊,是啊,在我碰到那些金光时,它的整块右臂突然就脱落了,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察觉到吧。不过接下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妮娅挪动已经有些站不稳的脚步,她的身体摇摇晃晃,就连走路似乎都无比吃力。但表情却没有丝毫放松或痛苦之意,只有咬着牙的不羁笑容在强撑;虽是如此,额头上滴落汗珠已经显现出她此时的无力,蹒跚着迈动双腿,缓缓走向卡门: “接下来,就交给你应付了……”她像是终于支撑不住,栽倒在卡门的胸口,失去了意识。 卡门将香烟扔在脚下踩灭,左手搂住妮娅让她不从自己身边滑开;而不远方的石巨人像是注意到妮娅的情况,确认过危险人物再也没有动静以后,才慢慢向这里踏出脚步。 和石巨人有类似反应的不止它自己一人,还有逐渐变得更加狂躁的小鸠,它保持在双翅打开的姿势,架势仿佛是要干些什么。卡门轻轻用右手捋着小鸠身上雪白软毛,表面是在做着安抚,实际上……: “看见了吗?这家伙就是让妮娅昏迷的罪魁祸首。” “啾、啾啾!” “哦呀,看来你干劲很足的样子嘛,那么———”卡门一改之前的玩笑态度,止在瞬间,眼神凶冽到要让面前巨人彻底从这世界上消失: “———请你杀了[他]吧。” 小鸠拍动翅膀,在空中滑翔一圈,只见鸟儿穿过枝杈,一直向下斜滑,在半空又打了个圈儿回转着煽动双翅。仔细一看,小鸠的羽毛上已燃起点点火星。 “啾!” 娇小的鸟身瞬间就被一团巨型火焰所笼罩。随着火焰逐渐向下落的动作,远看就好比一颗即将坠入地球扎根的陨石。庞大的火球逐渐缩小,又重蹈覆辙地放大,随即又缩小,来回重复着相同的剧烈波动。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温度正在以无法控制的速度向上飙升。旋转中的火球呈弧线形的轨道擦过地面,带起阵阵高温的强风。 余光轻扫便可以察觉到高温的风已经将身边的一些植物,建筑甚至连建筑的废墟上,都点起丝丝缕缕的火星。 这到底是何样的生物?是压迫感,它带着无法侵犯的压迫感出现了! 金色的鸟冠戴在它的头顶,赤红色的眼眸将自己那燃如烈焰的羽毛映入其中。尖锐的鸟喙,目光炯炯有神。身染艳红的色调中隐藏着实际上是一身金色的羽毛。宽大的翅膀,修长的身姿带着尾部的柔顺羽毛在幕空之中翻腾舞动,划出一道道漂亮的线条。所过路径都会因高温与空气摩擦而留下的火焰星耀,完全可以认清它的美丽和强大。 随着羽翼震翅,在这短时间内就翱翔于天际的就是只华靡的火鸟,不,火鸟?应该说是凤凰,是不死鸟! 它的身上无时不刻散发着点点温暖的粒子,倘若在黑暗之中那便更是能看的清楚。它宛如照亮黑暗的黎明之光,驱散着大地上的尽数阴冷。这周边的一切又都好像因为它的存在而有了一丝生机,纷纷抬首仰望。 “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之一,契约者卡门以王的魔戒命令你,u看书 ww.uukansu不死火鸟-菲尼克斯(fenix),将面前的敌人焚烧殆尽!” 不死之凤大叫一声,音色已经丝毫没有之前的娇柔感,只有震彻云霄的威严。随着它的嘶喊,已布下夜幕的天空立刻燃烧着火云般的颜色,不死鸟的体积越变越大,就连带动的热浪都能融化敌人。 它早在之前看见妮娅的遭遇就一直压抑着心头的怒火,直到主人的命令发下,才得以大施拳脚。 煽动着祥云般的火翅,俯冲轰向敌人。 卡门身后跨腰斜背的黑色提琴盒,也掐准时机改变形状脱离他的后背,化作漫至天际的纯黑浓水;当不死凤凰触碰到石巨人的前一刻将两方都包裹在内,场地一片寂静,宛如从来没留下魔法战斗的痕迹。 几秒后,呈巨型卵状的黑水中传来几声巨响,光明撕扯了黑暗,从内部传出的曙光宛如利剑在巨大蛋壳的上方划开几道裂缝,透着光芒的裂缝越变越多、越密越细、越撑越大。最后的一声巨响,让整团黑水瞬间从内部炸裂飞散至四周,不过他们很快就在落地前融合至一点,重新化为黑色的提琴盒飞降在卡门后方。 原先爆炸的范围并未给这个世界留下任何痕迹,所有火焰热量以及爆炸产生的冲击,全部被黑水吸收。但已经看不到石巨人的身影了,只有一只白色的、小小的鸟完好无损,从远处慢慢飞了过来,重新降落到卡门的肩膀上, “嗯……惩罚是不是有些严重了?算了,接下来还得去看看那个老头的本体怎么样, 唉,麻烦啊。” 第115章.分道扬镳 〖历2200年/11月/24日/p.m.7:00/西欧/卢森堡〗 x x x x x 耶摩跟上逃跑的神父已经有一段距离,当耶摩因脚力支撑不足打算放弃继续追赶时,对方的速度居然渐渐慢了下来,而且愈变愈慢,直至最后停在原地。 扑通一声神父跪在了地上,蜷缩在地面并按住自己的右臂在地表上来回打滚,他的表情因为不明痛苦而逐渐扭曲,沙哑的声音从他本应完好的喉咙里传来:“啊啊啊啊,好热啊啊!” “热?” 耶摩并未感觉到什么古怪的热量,周围环境的温度也没有明显变化;但是神父如同身上着火一样,不停在地面上打着滚,妄图熄灭根本不存在于他身上的火焰。 他联想到之前神父说的生命绑定,难道是石巨人那里出了什么事吗。但是对于先前就连[魔气隔断]都无效的强大巨人,仅凭妮娅小姐一个人是如何做到的。 神父的痛苦还在持续,火焰并不存在于他的身上,此时的石巨人将受到的伤害共享给了神父,所以神父除了忍受这般疼痛以外什么都做不到。温度让他的皮肤表面变得通红,甚至留下了烧伤的痕迹,莫名其妙产生的烧伤任谁看着都会觉得奇怪;但是魔法之火确确实实通过石巨人,将痛苦和伤势全部传递给了神父。 耶摩并不想致皮恩斯神父于死地,正如皮恩斯神父对他保证的一样,他们两人都觉得对方身上有某种共同点。 而且先前神父对他说的话,仍旧缭绕在耳边——— [教会在知道你的情况后,没有批准你去寻找女儿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教会是何种势力?其势力遍布之广耶摩自然清楚,教会想打听他这个平凡人的所有信息再简单不过了,其实先前耶摩就已经怀疑过教会,只不过想着有可能这些都是他个人的猜测,但是如今,神父已经将他的这一点盲区点出。 继续待在教会里他什么都得不到,有可能只会落得和面前这位神父一样的下场。但是他仍然需要留在这,不因为别的原因;他需要教会的力量用来对付那些佣兵,从佣兵的手中救出女儿,仅此而已,他没有别的目标。 是的,他没有别的目标,他不应该被情感左右。他该做的事,就是对着面前因痛苦而不断挣扎、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神父不闻不顾;就这样任凭对方死去。这就是一个魔法师该做的,可是他,并不想当这种魔法师,这不是他心目中对抗血族而凝聚的正义组织啊…… 神父是自作自受,耶摩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劝告着自己。神父和黑魔法师勾结在一起,还妄想伤害其他的人提升魔法,这几点就足以让他付出代价。 但是神生花费半生的精力,他全部都是为了自己的朋友,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又是谁呢?罪魁祸首又获得相应的惩罚了吗? 不,并没有,都没有。 “教会是噩梦,耶摩…!”神父突然瞪大了眼晴,在地面上匍匐着朝他这里爬来;因为烧伤,神父的身体已经辨别不出原本的健康皮肤,没有火焰做掩盖,这让神父如今烧伤还在恶化的丑陋身体更是一览无遗。 耶摩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他并非是感觉神父可怕,他是感觉自己内心的那种低语更可怕:“……不,不要过来。” “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救出你的亲人,不要后悔……”神父的眼角渗透出一丝泪水,但很快就被透明看不见的火焰蒸发干,他在悔恨。 “你不要再过来了,求求你。”耶摩感觉自己心中的低话变得更加大声,紧闭的内心最后一道防线,正在被神父的话语逐渐瓦解;问题在于,他认为神父说的话是正确的。 “不要相信教会,永远不要,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 神父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保持着这种爬向耶摩的姿势,他的尸体仍然在被火焰灼烧,恐怕最后会变成一缕清烟吧。 耶摩仍然在承受着精神上的冲击,他无法平息不知向谁发泄的怒火; 皮恩斯神父死了,死因不明,唯一的线索就是这片燃烧着的天空,以及远处巨大的火焰光芒。如此庞大的魔法,恐怕是那个男人的杰作。 “教会……是噩梦。” ——————————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因为他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男人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夕阳终有落日时,万物皆有凋零日,他自己也清楚,孤身一人与教会为敌可能会面临怎样的结局。” 卡门将失去意识的妮娅抱在怀中,女孩身体上尽是灰尘和血污,有些沾染到他的白色大衣,不过卡门对此并不介意。小鸠站在他的肩膀上,这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鸟在不久前刚刚显露过真身,此刻又变回一种叫不上名的平凡鸟类,对着面前的耶摩摆出警戒姿态。 耶摩仍旧将视线停在地面,他正在试图不去看卡门的那张脸,那张看了肯定会把他惹火的脸:“神父为他的朋友奉献一生,即使他清楚自己的结局,也还是为了逝友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但卡门在接下来,又说了一句让他生出怒火的话:“你是想让我可怜他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对于一个已死之人,没有必要再去针对……”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你不正是觉得皮恩斯神父和你在某些地方有共同点,所以才为他感到可怜和惋惜吗。”卡门在用话语攻击着耶摩的内心,正如神父死前做的那样,卡门又在对他做相同的事情:“你只是在同情他罢了,因为这种感觉就像同情你自己的遭遇。神父为了抢夺礼装和黑魔法师勾结,为了提升自己的魔法造诣又伤害了多少人?看着那些人,看着那些被神父害死的人以及他们的家属,你还能说出这些话吗?” “…………我只是” “你什么都做不到。”卡门最后一语彻底击破了耶摩临时筑或的内心防线:“教会并不是慈善机构,对于已经死掉的神父而言,他身上没有足够多的利益值得我去用笑脸相迎。” 耶摩明明知道对方说的话很有问题,是的,他明明知道;但是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只是话卡到嘴边而已。 神父做错了某些事,危害到他人也是事实,光是这点就让他无力辩解:“没有必要把一切都建立在利益上,难道我只是为神父的行为感到悲伤,都是不被允许的一件事么?” “如果只是这样,那没有人会阻拦你,但你没有权利、也没有利益,能够驱使别人抱有和你相同的想法,人与人本就是建立在利益关系上,教会更是如此。”卡门冷漠地阐述着事实,他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冰冷,让耶摩一度怀疑这并非是卡门,并非是他印象中的卡门先生能发出的声音。但实际上,对方脸上的扑克笑容从来没有改变,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张灿烂的笑容人肉面具底下,居然抱有如此阴暗的想法。 就年龄来看,卡门或许比耶摩还小上将近二十岁,但为何他能说出如此负面的话:“你对教会并不重要,多一个你、少一个你,都不对教会产生任何影响。无法让自身的利益满足别人,又何谈别人为你付出?想借用教会的手提升力量,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我的初衷,是希望你能够脚踏实地将身边的事情暂时放下,如今看来是不太可能了。你只是在想着怎么利用教会而已,但是教会中的高层,他们的心思可比你想象得复杂很多。” 在没有满足教会的高层之前, 在没有个人影响足以使教会动荡之前, 教会是不会对某一个个体展开特别援助。 耶摩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当然,也有可能一开始就没有任何人欺骗过他,只是他自作多情主张地认为可以利用教会罢了。教会不可能派出援助帮助他救回女儿,教会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女儿现在生死未卜,而作为一个父亲,耶摩居然只能在这里默默提升实力? “开什么玩笑,已经没有时间了……”耶摩现在感觉到了神父临死前的心情,接收到神父想对他说的真正的话,确实,这里不适合他,他必须赶紧逃出来:“为何之前你没有告诉我,是打算将我利用干净后彻底抛弃吗。” “利用你?你现在的价值还没到那种程度,我只是觉得这是你本来就应该自己领悟的道理。在这个世界上少了谁都一样, 你、我、妮娅、亚米珞、你的女儿……不管少了谁,这个世界和这篇故事都会正常进行,从来没人能试图停下。花开花谢、缘起缘灭,一个人的生命和寿命就是如此短暂,人的生命也是极为脆弱的事物。 所以世界不可能愚蠢到将全部赌注放在其中一人的生命上,毕竟[神]创造了具有智慧的人类,所以[神]不可能蠢到束缚在自己的规则中。” 卡门已经没有继续和他再说下去的打算,更加抱紧了怀中的妮娅,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走向和他完全相反的方位。 耶摩伫立在原地,uu看书 ww.uukanshu同样没有回头的打算。 这是两人一生中最后一次相见,卡门临走前,向耶摩那里扔去一本黑色的不明物体。 “想离开就离开吧,关于你退出教会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顺便,这本子上是亚米珞交给你的东西,之前那本用完了,这是新的。” 就这样,两方彻底分道扬镳,最后一批教会的势力也撤出了这块地盘,卢森堡的魔法动荡就此结束 …………暂时。 —————————— “啾。” 小鸠的语气有一些沮丧,它并非普通的鸟类,自然能听懂不久前这两人之间在谈论的内容。 卡门笑着安慰它,语气和笑容又变为之前的平缓自然:“没事的,虽然我话说的有些重,不过这好歹算是完成他女儿对我的委托了。” “啾啾、啾。” “啊,更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有的,但是这种方式快捷强力,起码彻底断掉耶摩先生对于教会的眷念,虽然我也不觉得今后我们还能相见。” “啾……” “别这么伤心嘛,我相信耶摩先生一定能将他女儿救出来,只不过帮助他的人不该是我们。希望救出女儿以后,耶摩先生会彻底离开[魔业世界],在他被教会注意到之前,我们只能通过这种方法送他离开。” 卡门稍稍眯着眼睛看向远方,尽管是分不清真假的笑容,但他的确具有非同常人的亲和力,让人感到温暖。 “夕阳终有落日时……这句话意外地适合你啊,执着到死的神父先生。” 第116章.灾难的前日 〖历----年/-月/-日/-.m.--:--/--〗 xxxxx 塔隆已经对一成不变的生活有点厌烦了,他的日常生活日复一日重复着某些事情,吃饭、练习、睡觉;除了这三件事以外,他什么事件都做不了,应该说是不被允许做。其实他本身对于平平淡淡的生活并没有抵触,实际上他正希望着每天都很和平,但是最基本的,在先前的生活中他并没有被禁足;他现在已经被严厉禁止踏出古堡半步了。 对于这种生活,他先感觉自己像是在别人家里不干活的食客,再来是体会到被包养的滋味,导致现在的他已经非常厌烦和枯燥了。 塔隆在不久前才变成血族,法国杰瑟罗镇的事件将他拽入了魔法世界。而为了帮助他保全性命,格莉出于对挚友安危的考虑将其变为血族,现在只能勉强生活在地下世界中,而他也至此不得不接受那些在以往生活中无法触及的事情。 在往复不停的训练生活里,他的心境也得到了提升,尽管某些特征还是没有改变,比如不肯杀人、伤害魔物、以及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这些一直都是他的软肋,也是他始终不愿意去接触的事情。 目前他所处的这座地下城堡,名为[桑邦迪],塔隆心中一直向往着日常的生活,他努力让自己不要沉浸在打打杀杀的世界中,管家黎叔对此十分赞同。 黎叔曾经对他说过,若是实在不愿意去伤害别人,那就去为了心中想念的那个人而战,并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杀人欲望;毕竟血族想要做到不伤害别人还是很困难的,但若是拥有足够顽强的意志力,足以克服这个难关。 但相对的,黎叔认为以他现在的实力不足以自保,如果在外出了什么事情会产生很多的麻烦。于是为了让塔隆提升自己,黎叔决定暂时限制他的外出,直到他认为塔隆有实力保护自己以后,才拥有每天规定量的出行时间。 塔隆对此十分不满,因为这会时刻提醒他此时已经并非以往的日常生活。而且格莉要忙于贵族课程,整天陪着古堡中的一个古怪食客呆在一起,黎叔又要处理各种事务,剩下每天在自己眼前晃悠的人,只有某个冰冷到极致的女性,有时甚至连这位都不在。 空旷的古堡常常只剩下他一个人,而且空房间很多,塔楼认为自己就算哪天在这么抑郁的环境中死去,恐怕都只能落得一个无人知晓的结局。 所以现在的塔隆正为自己可以早日出去,而勤加练习着目前拥有的技术。目前他唯一掌控的攻击魔法只有[烈法术()];以及当时被他用作奇袭战术,可以将魔法储藏在物品中的[刻印()]。 塔隆掌控的这两个魔法是意外的产物,在他真正控制自身狼人力量之前,黎叔原本不打算教给他。在黎叔的想法猜测中,光是要掌握既是血族又是狼人的这具身体,塔隆就得花上不少时间。 而且由狼人变成血族又是史无前例的例案,不,应该说是稀少得可怜的例案,所以很可能存在着不稳定性,必须要赶紧锻炼塔隆自身的意志力,让他多加练习,并更为熟练运用这具身体才行。 但就结果而言,却被某个烦人鬼捷足先登了。黎叔只能默认这种结局,毕竟发生都已经发生了,接下来塔隆又得花上更多的心思和时间去训练魔法,为了保持效率,黎叔不得以只能限制他的行动。顺便禁止穆罗路兹再靠近塔隆,不然又会捅出什么篓子也说不定。 在这地下世界连时间都无法估计,但塔隆总感觉他来到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 不自觉感到烦愁,说到底,他本身就对会伤害他人的武力并不感兴趣,但若是手上没有实在的东西,恐怕以后根本无法为格莉派上用场。 他要保护格莉,这也是能支撑他训练到现在的原因。 黎叔认为虽然狼人体内的魔力储藏量比一般人多上很多,但也不能只靠魔法这一个远程攻击的手段。所以他特地从别处弄到一把经过特殊处理的左轮手枪,子弹也和[刻印()]一样拥有相同的作用,能将魔法储藏在子弹上,通过手枪射出的子弹也可以释放魔法。 不过就目前而言,塔隆掌握的魔法终究还是过少,所以给子弹附上魔法这个重责就落到了黎叔肩上。而且能够通过子弹释放的魔法,本身数量上也被限制,除了黎叔以外,塔隆还没见过其他人能做到这样的事, 他曾经在闲暇时间问过格莉,但对方却明确表示她也不会。给本身就被限制的物品附上规定魔法;除了考验魔法师本人掌握的魔法量以外,还对魔法信息的掌握这点也有严格要求。 塔隆再怎么说也不过才是二十多岁的男生,要让从未碰过枪的他提升自己对于枪心准度的精准,还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 所以如今,塔隆正在黎叔专门给他定制的训练室中拿着普通子弹,对面前的靶子做练习。在他印象里,手枪是会给人带来危险的物品,所以他死都不愿意去碰也是在情理之中,不过当黎叔说出[连武器都握不起来的男人,该怎么去保护其他人]这句话时,塔隆才下定决心要好好练习。 在此期间他从未察觉到自己心态的变化,从原本的怕生是怕惹事的性格转变成要保护别人。不过要等他自我发现这点变化,恐怕还要再花上一点时间。 砰! 子弹透过枪弹枪管擦出一丝火花,银白色的弹药打进人靶的正中心,塔隆叹着气,他原本是想打靶子头部的:“这样训练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在这地下古堡[桑邦迪]中,他甚至看不见翘首企盼的阳光,不过听说血族照射到阳光就会化为灰烬,不知这是真是假,但他可不敢冒险去尝试。 说到底,他还是太过于无所事事了,想找个人说说话都不行。 “你看上去似乎很无聊嘛,塔隆君。” 犯贱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戏谑的音色,某个身着贵族长袍的小丑形象浮现在他头脑内,这个声音他绝对不会忘记,毕竟差点就死在某人手下了。 塔隆因为过于激动紧张,也或许是与狼人的本能反应和身体记忆有关,他二话不说打开枪栓朝着后方来上一枪。 不过却被某人轻松用歪脖躲过去了,塔隆很自觉拉开与他的距离,用警惕眼光盯着面前的人:“穆罗路兹,你来干什么?” 面前那个男人有着如小丑般的打扮,但是行为举止仍旧表现地像是一名贵族,他的皮肤表面十分苍白但是精神却很好,让人怀疑这或许是因为他脸上白色粉底的原因:“别对我那么抱有戒心嘛,我又没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啊,顺便姓氏对于血族还挺重要的,下次请叫穆罗路兹.f.阿特玛洛克。” “差点把人弄死也不算过分的事情?”塔隆明显还对于上次穆罗路兹偷袭他这件事耿耿于怀,如果对于这个男人连最基本的警戒心都不抱有,恐怕不知何时候就会被做成他的收藏品。 穆罗路兹很爽朗地笑了几声,他似乎完全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不,我如果真的想杀死你,早就动用魔法了,其实把你做成收藏品的想法我确实抱有,毕竟狼人……呃,但上次也只是稍微挑逗一下你。” 他故意将身体靠近塔隆,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但是主菜要留到最后呢,我还想看看你在经历更多绝望之后的表情啊———” “你……!” 穆罗路兹用笑容立刻掩盖了之前的所有恶劣行为,谁都未曾发现,他在露出大笑前嘴角总会留下一抹诡异的微笑:“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别那么认真了啊……对了,说起来,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格莉的课程差不多结束了,当然只是她今天的课程提前结束而已。这孩子学得特别快,可能心中在想着什么心事吧。” 塔隆心中正暗自窃喜着,这意味着他马上就能见到格莉了。自从她对自己说过要参加贵族的课程以后,相会的日子也在一天天变少,贵族有时候就算连续几天不吸血都可以,完全根据个人的身体素质,所以格莉一般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也有的时候会出现例外,比如说趁着格莉放松,塔隆又正好在大厅晃悠。两个人见面自然会好好聊上一段时间,但也就仅限于这么一点时间。 穆罗路兹似乎是看出塔隆急切于想去找格莉的心思,捂着嘴不禁笑出几声,但在之后一脸抱歉地对他提醒:“不过呢,虽然你想见到她的心情我很清楚,但是格莉在正和黎叔待在一起,他们正忙着接待客人,又有新的贵族从法国来了,而且还是个大人物。” 心中刚产生的一丝火苗立刻就被冷水泼灭,毕竟成为贵族是一方面,学着其他前辈的外交手段作为实践的一环也是另一方面。 虽然道理他都懂,格莉在忙正事也能理解;但塔隆心中总有种想诉苦,但不知找谁抱怨的纠结心理。 “别这么沮丧啊,要是你实在没事干,趁这会时间我带你出去玩玩怎么样?”穆罗路兹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件事这么垂头丧气,冒着回来后被黎修理的风险,他还是向对方发出了邀请。u看书ww.ukans.co “算了吧,黎叔让我乖乖待在城堡中,他说这样比较安全,而且我就算能溜出去,回来后被黎叔发现,他肯定也会啰里啰嗦的。”塔隆小声嘀咕着最后一句话:“而且我也没有能出去的方法,传送门那里已经被黎叔安排别人看着了。” “没关系,我们偷偷溜出去,黎那家伙不会察觉到,而且玩一会就回来。至于出去的方法我有哦,你是不是忘记我也可以制造出[门],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穆罗路兹的言语攻击明显成功奏效,塔隆已经产生动摇的想法,最根本的原因是黎叔把他在这里困得太久了,他也想去古堡的外面透透气。塔隆已经很久没看过古堡外仿人类的大街小巷,以及那片由魔法编织出的星空了。 “怎么样?” “唔……那、那就只能一会哦,一段时间之后我就回来。” “荣幸之至。” 穆罗路兹其实清楚,以黎的实力来说,不可能有人在古堡内使用魔法还不会被黎叔发现,这座城堡中的一举一动全部在黎的监视之下。 除了那位冰冷女子和这座城堡神秘的主人以外,几乎一切都被黎看在眼里,有可能就连他们刚刚的谈话都已经被听见了。 但是……管他呢! 穆罗路兹现在只想带着塔隆出去玩玩,一直闷在这里多难受啊。但至于回来后会变成什么样,就不关他的事了,穆罗路兹偷笑着想道。 第117章.理想乌托邦 〖历----年-月-日-.m.--:----〗 xxxxx 穆罗路兹说的话确实很有说服力,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塔隆憋的时间太久了;被关在家里出不了门,甚至连能说话的人都没有,长时间一过精神上可是会出问题的。 [桑邦迪]古堡坐落在伊比利亚半岛地下世界,它是血族生活区正中央的一座黑色城堡,周围环绕着市民区,与市民区之间有一个圆环状的沟壑隔开两地,通向市民区的路线只有古堡正前方的吊桥。 它远远比塔隆想象中的还要更为巨大,即便是上一次从古堡里出来也未能看见全貌,只不过是督见那城堡的冰山一角而已。就连目前塔隆能活动的区域,也只有上层区域中的其中一层,但仅仅只是记住这一层的路线图和房间分布的图表也并非是什么易事;类似迷路这种事情的发生并不在少数。 塔隆有一个目标,就是某天能够凭自己的双腿走完整个古堡全程,不过黎叔没听见这句话,穆罗路兹却带着警告的意味提醒:“呃,不说你,就算是现在的我要走完这个古堡,都会感到很费力。” 塔隆原本还想问对方是不是骗他,但看见穆罗路兹脸上隐隐约约透出的痛苦神色,还是决定不再去刺激比较好,看来早就有人代自己尝试过了。 接下来的路程,如果没有穆罗路兹带领,塔隆在这弯弯绕绕的拐角处恐怕很容易就迷路了:“黎因为怕我又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特意警告我不许使用门魔法前往外面,不过要是暂时出去玩一玩那就另当别论啦。” 没过一会就拐一个弯,塔隆甚至都忘记这里是哪里了,说到底,穆罗路兹带他去的地方真的是地图上存在的地点吗:“因为黎那家伙的感知力很强,所以就算是选择偷跑出去的[门],也要将地点定在偏远一点的地方,不然很容易被发现。” 一开始塔隆还对穆罗路兹开启的[门]抱有警戒,不过对方率先走了进去,在那之后从[门]的另一头传来催促声,塔隆意识到应该没有问题,这才犹豫地跟着他。 尝试着迈进这片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回想起来,他已经多日不见这里的景色,虽然没有外界的那么明亮,但总算是有了一点生气。 霎时间,眼前一亮。率先抬头看,是皓日当空的夜幕,不仅限于此。这幕空的底色不是全黑的,而是接近藏青的墨蓝色。认真观察又能够瞧见那镶嵌在幕空中的一粒粒小钻石,每每闪烁着诱人的光彩。缩小瞳孔,努力看,仿佛都可以把那“钻石”上的棱角看的清晰,看的剔透。在这里,并不稀有的流星总是会拖上亮晶晶的尾巴给予这片恰似无尽的深色画上几笔小小的装点。 皎洁的圆月挂在这帘幕布上,它就是这片地下世界由魔法编制的天空幕布的核心宝石,也许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比它那没有声响的安静更加美丽的了。尽管是虚构的,但它却是那么令人着迷。 迷人的夜,使人陶醉,无法自拔; 夜半微凉,人声静响,轻风拂面,亮月缀幕。 这片由血族统治的地下大陆,与人类生活的世界并没有太大差别,只是没有阳光、也没有氧气,仅此而已。 塔隆遗忘了当时他来到这片地下世界是否有看见植物,因为此刻呈现在他面前的,是那些本不可能生长在无阳光地带的绿叶植被。不用多说,这片植物肯定不可能是自然生长,一定也是魔法的神奇造物;只是这些植物是最近才添上的?又或是以前就存在只不过没有发现? 塔隆没有去细想这其中的缘由。 放平视线,出现在塔隆身周的是一片人声鼎沸的祥和之地。整洁又清晰的道路宛如矿石中的天然晶体融入在这繁华的市镇之中。照亮街道的不仅只靠店铺里的光维持,还需要依靠用特殊材质制成的灯才能够保证魔法长期的光亮时间。幻彩的灯光为这抹本该好似地狱般的地方带来出乎人意料地温暖。 大街小巷无一处是能与简陋、破旧等词汇挂上关系的。在夜幕的衬托下,道路两旁的店铺就像那层层叠叠的金色银杏叶,排列迷眼却相反地舒心。居住在这里的血族,服饰风格较为偏向维多利亚时代,到也是因为时代的进步而在其基础上进行了一些改良,确保穿戴时的舒适感。而其建筑格调似乎也全是靠着哥特风边走的路线。除此之外,与地面上的没有什么落差。 塔隆感觉到血族似乎生活得比人类更为繁荣,来来往往的人士应该全是血族,但他们并未露出自己吸食人气的獠牙,偶尔有些磕磕碰碰都会向对方示以歉意;在之后投入到自己一天的工作中,他们充满干劲,对未来和明天抱有更美好的愿望而翘首以盼。 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冷漠,血族之间的相处则为融洽自然;他们拥有来源不明的电力,通过电视收看着人类的频道,也有着自己的爱好。血族虽然吸食人血,但是伊比利亚地区实行的和平政策是让每个家庭都平均分配。 血族的人民并不嗜血,这是给塔隆带来的最大震撼;血族的人民也不贪财潋色,他们彬彬有礼地在这片和详的夜空之下生活,仿佛对待每个人都像对待自己的朋友那样谦逊。唯一让塔隆感觉有些不自然的,是每位血族都配有的同一种瞳孔颜色,血红色。 当然,据穆罗路兹所说,血族和人类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可能会抱有某种自己独特的小癖好或者兴趣,虽然可能会有些奇怪,比如说对某件东西或者事情疯狂执着,但是不会是特别恶心或者令人反胃的兴趣。 塔隆所闻之处几乎都是血族们和平的欢声笑语。空气中虽然闻不到地面上街道寻常的美食气味,但能够更多地嗅到的是草味和花香,清新亦或者是浓烈的芬芳馥郁,何尝不让人觉得心情愉悦呢? 随处可见的花坛,花园成为了这个底下世界的象征性标志;这也代表着这片区域的血族比人类更加懂得情调的地方。而塔隆却怀疑自己上次来这里时,究竟有没有见到植物这件事情,如果没有,这些植物又是在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上去的? 这附近都是能够打听或者自我了解到的血族人民,他们对于自己的邻居非常熟悉,血族与血族之间保持着最基本的平凡交往。而像是情趣这种东西,即使并不是非常富裕的人家也明白如何像上层人士那样,享受这漫长岁月带给自己的好处。 塔隆感觉到这些血族在他的印象中离人类越来越相近了,他在观察着整座城邦生活的同时,脚步在不自觉向前迈动,以便他的眼睛能够看到更多事物。 面前的景象全然没有感觉到血族传统应有的那种黑暗或者恐惧感,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杂乱无章,甚至还带着些许足以令人沉醉于其中的灯红酒绿。即便是最普通不过的血族平民,在这一片类似人间美境的地方都能保持最基本的自治与理智。 好一番车水马龙的西式街道,治安方面的管理更是不在话下。仅管血族们保持着礼貌,但依旧不是十全十美,这也更为他们增添了一丝人性,但偶有的小争执却造不成什么大的影响。可见,不论是生活方式还是环境都丝毫不比人类世界要来的差,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超过。 因为种族与生俱来的强大,魔法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所以基本上见不到地面上的科技产物,全权由魔法来代替各种麻烦的杂事。当然,在极少数的地方也会有需要借用人类的科技来便捷或者滋润生活,例如:钟表、留声机、霓虹照明物、电视等这种地表上再常见不过的东西……还有植物,塔隆还在纠结这件事情。 远远望去,那屹立于最高顶峰的城堡正是这片领土的主人、以及他的部下才有着被批允能够进出自如的地方。古堡采用的是木土与石料的结合,再灵活运用上魔法的技巧使其总体的质量方面接近满分。也只有在这种闲暇的时间里,塔隆才好静下心来仔细去观察这座古堡的全貌,以及[桑邦迪]它独有的魅力。 它是十九世纪前期的豪华式建筑风格,并加入了少部分的洛可可元素于内。整座城堡被分为三个板块,可以被拆分成三个三角体这样的方式进行简单理解。锋锐的尖顶笔直朝上,好似要刺破天穹一般,显得格外干练且华丽大气。 城堡大门被分成两个长方形,远观会发现有一道诡异的花纹烙印在大门上。凑近点看,是一只较大的黑色蜘蛛,这花纹到是做的足够精巧。不过按理来说血族一般都是选用蝙蝠模样做装点的才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城堡主人的喜好关系而刻意设计成这样的。 就论述外观而言,这座城堡可能要比人类的皇宫还要大上一些,其内的奢华程度也是非比寻常的可想而知。 就卡门所知,其他楼层中的房间他虽没看过,但他自己所处的卧室除了窗户较小,一切都接近于齐全。可以从外边明显看出古堡的对外窗户选用的都是圆拱金边的大框样式。内部宽敞的空间与素华两者相结合的外在格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治安良好、物资丰富、人人都有最基本的礼貌、人与人之间平凡交往、不再被冰冷的钢铁森林阻挡……理想中的乌托邦,会是眼前触手可及之物吗?当然不是。倘若想要前往那样的极乐净土,必行之路定是少不了一把能够打开仙境之门的金钥匙。 穆罗路兹提醒着他登上脚步,因为这个男人正在给他介绍着伊比利亚地下世界不同于其他地区的独有特点——— 和平。 “我记得以前似乎和你讲过?如果没有那可能是我忘了,血族的人民一直被贵族统治,其中就有几个势力巨大的贵族被称为领主,他们往往管理一个地下世界区域中的血族,每个领主对待自己人民的方式都不一样。” 塔隆依稀记得,面前这位穆罗路兹.f.阿特玛洛克也是一位伯爵来着,果然贵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黎叔和格莉好像也是?那就另当别论吧。 穆罗路兹看着那些嘻嘻笑笑的血族人民,他的嘴角也露出微笑:“谁都希望自己的日子过得轻松点,落得一个好的血族领主管理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所以有时候会有一种十分戏剧性的情况出现。两个相邻的地区,一方非常富饶、宛如人间仙境;一方则贫穷到骨子里,和地狱没什么区别。” 塔隆认真听着对方说的话,uu看书 ww.uukashu这些事情以前好像也有人和自己说过,但是……是谁来着:“会造成这种巨大的贫富差距,原因都是因为每个地区的差异,各领主实行的政策不一样吧。” “答对了,说到底这个地区会这么和平的原因,完全是因为那位大人的决策。在物资充裕的情况下平均分配,按人需、人口索要,是最好不过的选择;虽然听上去很容易,但你要仔细想想,血族平民的死活和血族贵族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把这一点作为前提条件,血族的贵族领导者根本不需要为手下人的死活负责,那他们何不把这些新鲜的资源全部装进自己的口袋中?又怎么会有人把他们乖乖奉献出来,只为了让平民过上好日子。这就是血族和人类第二大不同的地方,但是这也说明伊比利亚半岛的统治者却意外的仁慈。” 塔隆在两人的谈话中,突然看见一群很熟悉的人影从街道的小巷边走过,他叫上还打算滔滔不绝说些什么的穆罗路兹。两人一起跟过去,那些人影塔隆绝对不会忘记,也不会忘记他们中的其中一位领导者曾是自己的朋友,那位欧埃巴男爵。 而这些人,就是穿着黑色军衣入侵地下世界的佣兵团体,不,是[财团]。 第118章.通往外界的路 〖历----年-月-日-.m.--:----〗 xxxxx 那是在一片黑暗中,依稀出现的带着光芒的人影,死寂而又沉默的黑暗,宛如坠入万丈深渊、被黑色涌动的海水压在最深处,塔隆曾经体验过这样的感觉。 “请帮助他,帮助我的父亲……” 并不清晰的人影开口说道,这似乎是全身由星星闪烁的光点组成的女性身影。她站在我的面前,我想伸手去触碰,理所当然的,这只是个幻影。 “你…是……”我尽量保持清醒不昏睡,这是梦吗?为什么就连凭自己的意识说话都显得如此费力,而且,奇怪的是我感觉很困,这明明是在梦里吧。 “他来了、我不能、你必须要找到……” 人影逐渐变得模糊,少女的身影在化作光点,或许她出现在我面前的这副身体正是以这些光点组成,而这些细小的光辉现在要飘散各处,这使得少女即将消失。 睡意变得越来越强烈,我感觉自己就快要坚持不住了,所以抓紧时间问起她:“你究竟是谁,你要我去找什么。” “找到、父亲、阻止他、继续……” 人影更加模糊了,少女此时的声音让我想起了信号不好时的收音机,伴有许多杂音的嘈杂声音,使得我听不清对方在讲什么。 更严重的事情随即发生,少女的身影整个化作光点快速消失在我眼前,而我脚下的这片黑色虚空看似没有边际与深度。在之前,我能够与少女保持同一高度,站立于这透明的地板上;而少女消失后,随之消失的还有这些本就不存在的透明地砖。 我感受到失重带来的危机,在[本能]觉醒的那一刹那,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即将落地,而正在我察觉到的此时,又正好是落地的瞬间——— 毫无预兆的,我醒来了; 塔隆还躺在原本卧室的床上,刚刚发生的一切果真是梦,身边没有任何改变, 这是一天前发生的事情。 —————————— 塔隆看着那些身穿黑色军服的人溜进一旁的小巷中,这帮身份不明、能够来去自如进入地下世界的军队隶属于[财团],说是军队,其实这么称呼他们的大多数原因是穿着太过接近。 但塔隆可不记得在人类世界中,有哪个[财团]本事大到能拿到国家装备,说起来,这特种兵服装究竟是哪个国家的装扮? 不论如何,这些冒充军队的佣兵似乎与那个神秘的[财团]有合作关系,不久之前就是由这些佣兵作为主力部队进入地下世界,虽然阴谋被反碎了,但同时也了解到血族中也有[财团]的叛徒——— 法国北部统治者领主手下的男爵,欧埃巴男爵。 时至今日塔隆依旧不明白,以人民安全保障为第一目标的欧埃巴为何会突然加入[财团],还是说,他在背叛以前就已经是[财团]的人了。但是欧埃巴男爵为佣兵的人打开传送门这件事也是事实,而且还让自己去瑟堡找他…… 在翻过一些巷口之后,那些黑色身影便消失在了塔隆的眼前:“怎么可能,居然消失不见了。”仅仅是穿过几个巷口的功夫,最起码有八人为一个团队的佣兵团体,却平白无故消失了。 当塔隆还在搜索着佣兵留下的痕迹时,穆罗路兹慢慢走过他的身边,查看那些放置在巷中的普通的门:“哎,这么简单的现象你都看不出来吗?” 塔隆顺着对方看过去,穆罗路兹正握在一扇被锁住的木门门把手上,轻松一扭,木门居然被轻松打开。而门的那头并非是巷中两旁大楼的内部房间,而是一片被阳光照射到的街道。 “唔!”穆罗路兹一把抓过正俯在门前的塔隆,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的反应够快,此刻的塔隆已经被扑面袭来的阳光照射到了。 “没事吧?虽然我觉得你被阳光照到,就不是没事这么简单了。”穆罗路兹赶紧将门送上,木门那头的世界正值中午,强烈的阳光从门中透射,如同侵略者强制进入这片黑暗的祥和之地。而随着门被关上,光线切断,一切都恢复原本的平静。 塔隆惊魂未定地说道:“刚才这是什么?” “[门魔法(gate)],恐怕是由原本的欧埃巴男爵留下的吧,看来有几扇藏得较为隐秘的传送门还未被发现啊,否则佣兵怎么可能进入这里呢。”穆罗路兹很轻松地说道,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塔隆不满地讲:“那你倒是随手把这扇门给关上啊,你不是也算[桑邦迪]的一员吗,要是还有佣兵进来怎么办。” 对方看着这扇门后的世界,沉思地说道:“那些佣兵频繁进入这里,恐怕又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但这次应该不止是袭击那么简单。” 他从自己的贵族长袍中拿出一串黑色的念珠,塔隆倒是没感觉到这串珠子有什么危险,也没从珠子上感受到任何魔力流动。穆罗路兹把这串长珠系在塔隆的脖颈上,自然是在中途遭到了反抗,但塔隆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实力硬打恐怕还打不过对方,还是乖乖等着看他想干什么吧。 穆罗路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完成,虽然这玩意只有领主的手里有,但我再怎么说也算是有点小权势的人,如果只是搞几串过来也不会引起怀疑。” 现在塔隆再低头去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这串黑珠,神奇的是原本察觉不了丝毫魔法力量的普通珠子,此刻居然能感受到不俗的魔法力量。塔隆透过狼人本能和血族对于魔力的感知,在双重能力的探索下,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身体周围包裹着一层灰色的物质。 这层黑壳宛如将塔隆保护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不过他十分确信,这层保护壳在正常的世界里根本看不见,他试图伸手去触碰,但最终也只是从保护面穿了过去:“这又是什么奇怪的道具?” “虽然不能说是多稀奇,但拿到这件道具还是很麻烦的哦。”穆罗路兹用轻浮的语气回道:“不过也不需要我多说,你自己体会一下它的威力好了。” “什么意思?” 穆罗路兹拽住塔隆的肩膀,把他推到木门前,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将木门打开。强温刺眼的阳光扑面袭来,理所当然地将塔隆包裹,使他身体每一个角落都攀上阳光。对于吸血鬼来说太阳的直射是致命的,无论是影视作品还是小说古籍,被阳光照射到的血族无一例外全部会化成灰烬。 塔隆下意识感受到一阵眩晕,眼睛被刺得生疼,只能用双臂去挡住阳光,但他心里清楚被阳光照射到的血族会有怎样的下场,现在他已经感觉到身体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穆罗路兹,我就知道不应该相信你!” “不就是弱光吗?那么长时间没见阳光很正常,哪来那么多废话。” “啊?”塔隆冷静下来仔细想,确实身上没有疼痛感,只是眼睛和头都有点昏晕,和弱光反应很相似,但此刻他依然睁不开眼睛:“我没有被太阳给……” 穆罗路兹很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当然没有,但如果你把身上的珠子扯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顺着穆罗路兹声音来源的方向判断位置,塔隆仍旧保留着狼人的力量,但他发现自己对于血族能力的掌控减弱了,或许是因为阳光的原因。 塔隆发现对方正从自己的背后位置离开,绕过身边向前移动,随后穆罗路兹像伸懒腰一样发出了一阵感叹:“哈,久违的阳光真棒啊,地面就连空气都这么清新。” 塔隆知道血族虽然虽然不需要氧气,但是呼吸这个动作却能做到,这点他很清楚。但是之前那句…… “阳光真棒?你这是血族会说出来的话么。” “怎么不会,血族也是需要阳光保养皮肤的,照照阳光对身体好,而且你没发现自己到现在都平安无事吗?” 这么一说确实…… 塔隆记起之前穆罗路兹给自己的那串珠子,难不成是因为这条项链的能力?这条项链居然可以保护血族不受阳光干扰。 “曾经血族对人类发动了三次突袭战争,我想你应该记得,那么问题来了,血族想要对地面的人类发起攻击,最先避开的危险应该是什么呢?是阳光,但血族是不可能在阳光下行动的吧,所以自然会有躲避阳光侵扰的办法。” 躲避阳光的办法,就是指这串不明的珠子么。 塔隆发现眼睛对阳光的弱光反应慢慢减轻,已经不需要再强制用手臂遮住眼睛,现在他可以虚着眼看清周围。同样是街道,但和血族相比却充斥着阳光,这里是地表世界,是人类统治的地盘。 久违的熟悉,可能是身体里原本作为人类生活的心,还保存着对于人类平静日常的憧憬吧。不过原本想极力摆脱,甚至希望发生点非日常事件的平静生活已经回不来了,塔隆踏入【魔业世界】的那刻起,他就注定被血和嘶喊声缠绕。 塔隆带着询问的语气问向穆罗路兹:“有这串念珠保护,血族就能在阳光下畅通无阻地行动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某些血族能力还是会受到干扰。毕竟终究只是躲避伤害的道具,阳光对于血族刻在骨子里的影响是不会改变的。平常血族不同于贵族,而血族的贵族又不可能在瞬间增加到那么多,所以既然要有上前线的士兵,自然只能用这串珠子来代替贵族的抗阳光能力了。” 穆罗路兹的回答让塔隆并不感到意外,他刚刚已经验证了这一点,确实,血族能力在阳光影响下确实有些发挥不良:“那为什么不多增加一点贵族,毕竟在成为贵族以后战斗力也会得到提升。” “一旦这么做……呃,各种方面都会失衡,平衡会被打破,至于具体原因这你就要去问元老院了。”穆罗路兹头一次含糊不清地回答,这反而引起了塔隆的好奇心。 不过目前首要目标不是这个,他们所处的位置,从这大街边随处可见的文字来看,初步判断他们应该还在法国:“虽然我很想问你这是哪,不过法国城市那么多,我觉得问了也没多大用。” “我知道啊,这不阿夫朗什吗。”穆罗路兹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立刻回答道。 塔隆有些半信半疑,他倒不是怀疑对方会说谎,毕竟穆罗路兹:没这么做的理由,他只是在想对方说的话是否可靠:“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要小看贵族啊,这年头学习对于人类和血族同样重要,成为贵族还要记下不少的知识,城市名只是最基本的一项而已。” 两人左右都找不到黑色军队的踪影,塔隆想在城市中转转,想着这样可能会有新的发现;穆罗路兹则提出直接朝城镇外走去,原因很简单,打扮成军队的佣兵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移动。 塔隆罕见地听从他的建议,决定先出了城镇再说,而且他们本身的位置也并非是城市正中央,此刻他们本身就在城市的边缘。 刚从城市里出来,塔隆顺着穆罗路兹手指指向的方向看过去,是那群曾经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此刻又突然出现的佣兵团伙,正齐步走向某个统一的地点——— 某个一看就知道不对劲的诡异森林,它被与青蓝天空截然不同的黑色乌云笼罩,uu看书 uukanshu与阿夫朗什的城镇上空形成对比。 但是有点奇怪,虽说这里应该可以算是城市的郊外,但那么大的异常景象居然没人发现,肯定有蹊跷。 阴沉与惨淡笼罩着这片奇异的森林,佣兵们手持枪支,慢慢走入这座黑至颤栗的森林。塔隆则等待佣兵离散后才仔细地靠近,而且光是这还等了一段时间,森林静谧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和恐惧中。而塔隆则看见了并非人类的细长身影,他怀疑是否是自己眼花,但随后穆罗路兹也肯定他的说法。这座森林给人的怪异感还不止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仿佛要穿过耳膜直接撕扯灵魂。 粗壮焦黑的诡异植物、色泽妖娆的无名昆虫、似实似虚的飘渺白雾、幻与梦境的奇怪鬼影,他们看上去都是那么不同寻常。正值中午,虽是秋天但却并不寒冷,但从森林深处吹来的刺骨寒风却肆意地鞭斥着塔隆的身体。 ………… 与此同时,在他们前方的森林深处没过多久传来了一声剧烈爆炸,爆炸震跑怪物、惊醒森林,也让塔隆两人确定了行动路线。 第119章.藏于暗中的黑手 ———目前聊天室内无人——— {青青~草原进入了聊天室} 〈天下第一善良老板单推人再问打死进入了聊天室〉 「不信教的神父先生进入了聊天室」 [深夜开车大军](3人) 目前时间:11.30下午 〈真是服了,这玩意难打得要死,血怎么这么厚啊。〉 「开荒团灭不是错,但昨天晚上说“哎呀,这东西很好打的啦,也就只要团灭十几次就明白了”的人是谁啊?我们已经团灭几十次了好吗。」 「所以我说应该一开始就发求救信号,我们既然打不过就喊别人大佬过来啊!」 〈淦,是这个世界的错,是这个游戏策划者的错,反正不是我的错,我已经弹刀快疯了,这东西是真的难打。〉 「就面前这个把我们三个碾压的玩意,某个人在前天晚上还看它的拟人图叫嚣着这就是他的新老婆。」 「(中指.jpg)」 〈你这么多事的吗,男人想三妻四妾有什么错,你继续迫害我,我就把这条龙给敲醒。〉 「那您可真棒,但请问这和您有这么多老婆有什么关系?」 〈我不管,我看上就是我的了,不管她同不同意。〉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更何况是对纸片人……」 {你们俩干嘛呢?怪物都快睡醒了,你们连炸药桶还没放,我不就是去上个厕所吗。} 「我举报,他炼铜。」 〈what?嘿,臭弟弟你诬陷我!〉 {您又开始了是吗?来来来,先别说了,进局子里和您的狱友慢慢说吧。} 〈你还好意思讲,绿色dd,前几天给你买了一款游戏才从你这边掏过来一个情报,结果这情报还是错的,搞得老子这边损失了一个小团队!你要负全责!〉 {nnd,去你那边工作的人不都是被你忽悠过去的吗,怎么就我变成负全责了,而且我给你的情报绝对没错,你要相信我!不要停下来啊!} 「团——长——!」 {真是安静的街道呢,什么嘛,我射得还挺准的嘛(大嘘)} 〈靠,开始迫害了这帮人,刻在dna里的对话。〉 {行了行了,别bb了,我这边差不多要来客人,我们搞快点好吧?集体进语音,速度。} {青青~草原退出了聊天室} 〈天下第一善良老板单推人再问打死退出了聊天室〉 「不信教的神父先生退出了聊天室」 ———目前聊天室内无人——— —————————— 〖历2200年12月19日p.m.00:19法国阿夫朗什〗 xxxxx 刚才的爆炸声,怎么听也不像是由正常原因引发的自然炸裂;这片森林着实诡异,先是这里恐怖的生态环境、再来是突然引发的奇怪爆炸…… 穆罗路兹从刚才开始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他总是刻意将视角停留在中途路过的某个角落,塔隆也并非是好事情的人,所以对于他的行为也没有多问。反而让他感觉有些不适的,是现场那压抑的气氛,并不是说没人讲话的尴尬场面,而是指慢慢迷失在透不进阳光的森林深处,这种沉入海水却无法浮上的压抑感。 现在为止,塔隆总算了解到这片森林上方的大朵乌云真正的作用是什么了。阳光,这片乌云吸收了本应属于森林的所有阳光。 世界本就处于一片黑暗,正是因为阳光的出现,才让世界充满色彩,所谓的夜晚也只不过是阳光离逝。 人类总是在不自觉地追求阳光,而阳光就是他们心中唯往的希望,古代的人类将太阳侍奉为神,失去太阳庇护的他们也无法存活。 这片硕大的乌云则是遮住了森林上方的所有阳光,也就是在不自觉中遮住人类对于希望的向往,先了断希望,慢慢等待着他们逐渐放弃挣扎。若是换作普通人,哪怕包括经验不足的魔法师,也很容易就会被这种无法言说的压抑逼疯…… 对,塔隆想起了这种感觉,和他第一次接触魔法的感觉相似。面对那名身着黑白衣饰的男人也产生过类似的感情,他施展出的大雾魔法使塔隆曾经迷失在充满雾气的世界中。绝望、嘶喊、无人应答、对于今后自己未来的想象,这些都是能够把人类逼疯的要素。 而现在,这座森林给人的感觉正像那片被大雾笼罩的世界,但与大雾结界制造出的世界不同,这片森林完全开放、可以回头、允许任何人离开。这也说明将森林改造成这股古怪模样的人,最初只是希望劝人停止脚步继续前进而已。 但这究竟是劝告、还是警告,就不得而知了。 那些佣兵都进入了这片森林中,塔隆想到,别人能做到的事情他也可以,那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喂。” “哇啊!” 穆罗路兹一脸疑惑地看向大叫的塔隆,明明他只是想搭个话而已,自己应该还没恐怖到这种程度吧:“呃,你怎么了?” “不要突然跟我讲话行吗,万一引到那些佣兵怎么办!”塔隆明显还从刚刚的惊吓中惊魂未定,故作镇定地说道。 穆罗路兹皱着眉头,带着一丝无法理解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塔隆全身,这种眼神看着对方一阵发毛,有点恶心:“虽然我没有直接证据,但我想你作为一个血族应该不会害怕……” “当然没有,害怕?怎么可能!”塔隆转身就要离开,他害怕要是再不动一动,恐怕就忍不住自己即将发抖的双腿了。 “我觉得比起我刚刚的音量,你的动静更容易吸引到那些不存在于这里的佣兵。”穆罗路兹慢慢跟上塔隆,他似乎对于被困在这种环境下并没有任何感触:“顺便,对于血族害怕黑暗这件事情……血族本身就是黑暗和恐惧本身,无论是哪种方面都一样;害怕是只有人类才会感觉到的事物,我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带给人类,所以自己不能先被打倒,这是常识。 说到底还是磨练太少的缘故,看来把你关在地下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我现在有点赞同黎的观点。” 塔隆有些心烦地打断对方说话,或许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方说的话正好戳进他的心坎中:“把你那套腔调收起来吧,对了,你刚刚说那些佣兵不存在于这里是怎么回事?” “字面意思,你没发现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吗。” “…………” 塔隆还真没发现,不知不觉中都已经迷路了他居然还没发现,他记得先前自己应该没有路痴这种属性才对,明明方向感很正常。所以还是魔法的原因嘛,又是这座森林搞的鬼咯。 穆罗路兹摇摇头,从后背捂住塔隆的双眼,这个举动让他静下心来。这份突然降临的沉厚黑暗,比起森林给自己带来的焦躁感不同,有一种很[实在]的感觉;塔隆只能这么去形容,毕竟客观点说,两边都是一片纯黑,所以只能凭感觉去描述了。 尽管突然被人捂住眼睛的感觉很不适,但塔隆没有反抗,他已经能感觉到这种行为给自己带来的细微变化了;穆罗路兹开口慢慢解释着:“不要急,不要紧张,狼人小子。把你躁动的心放下来,现在没有阳光,试着用你作为血族时的眼睛去看清黑暗中的事物,那样你会轻松很多,不至于靠着狼人的[本能]硬撑;而且不会被这黑暗的障眼法骗到,毕竟只是低劣的法术而已。” 塔隆顺着对方说的感觉去做了,先是让自己的心缓缓沉下,把物理意义的肉眼封闭起来,慢慢感受着周围的动静。用血族对于周边环境和黑暗的掌控,看清那些原本用眼睛看不见的事物——— 世界由一片黑暗构成,没有声音、没有图像、什么都没有,就连他自己的身体都看不见。突然,一滴[水珠]滴到了黑暗的表面,掀起层层由白色线条勾勒的涟漪波纹,波纹扩散至周围,攀爬上中途遇见障碍物的轮廓,并随着轮廓蔓延,之后映出整个障碍物的模样。而最初一步的[水珠],则来自于各种方面的感知,最简单的脚步声就是其中一项。 “看见了……” 塔隆发现了用肉眼是看不见的事物,以及被魔法掩盖的道路。层层茂密枝叶挡着的地方,用血族的眼睛去看,可以发现[水珠]滴落时产生的波纹经过那里,并没有发生预期中碰撞到障碍物时映出的轮廓,而是顺滑到一笔带过;和在水面上漫出的波纹无异, 说明这中途的杂草丛是幻觉,说是由魔法勾勒出的物体并不准确,魔法可以制造出真实,而这些用作障眼法的草丛更加偏向于魔法幻觉。 他们并非真实存在。 塔隆用同样的方法试探着通往之前发生爆炸地点的路径,一条白色线条勾勒出的小径,呈现在塔隆自我的黑暗世界中。而那条路,绝对真实: “我看见了,去爆炸中心的路。” 穆罗路兹将手放开,也加快脚步跟上去,嘴里还不忘称赞道:“不愧是狼人和血族的混合体,学习能力比起血族还高上一筹,战斗又比狼人灵活,真是最优势的智慧型种族。” “您可别再吹嘘我了,伯爵。”穆罗路兹所说无意中又再次提醒他已不是人类这件事情,这句话让塔隆的内心产生一阵刺痛。 爆炸产生在森林的深处,塔隆一直在凭借血族的虚幻双眼前进,这使他绕过很多魔法的幻觉障碍,肉眼也不会被沿徒的恐怖景色所吸引。 也许目标——— “唔啊!”塔隆的大脑里传来一阵剧烈疼痛,他感到自己的脑壳即将分成两块,当然,现实中并非是如此,这只是过多的疼痛带给他的幻觉。 狼人的体质和血族的精神,即使拥有两样种族优势,塔隆依旧被这正体不明的疼痛差点击倒、接近昏厥的程度。 他现实中的身体正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绊了一脚,摔倒在地,甚至都没能管得上身旁的穆罗路兹在摇晃自己,他此刻已经被疼痛完全带入了精神世界。 在一片即将被血色笼罩的黑暗里,仍旧是那个看不清脸的少女,她在远处表现出了和塔隆同样的痛苦,塔隆甚至能听见少女因为疼痛发出的哭喊声。 他没顾得上自己,塔隆从前就看不得别人遭遇痛苦,强撑着身体走上前,想要在黑暗中接触少女,但发觉那样做只是离少女越来越远: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塔隆大声喊叫,幻觉在他眼前化为光点消失,伴随其消失的还有脑中的钻心疼痛。 “喂!你没事吧,喂!” 穆罗路兹的声音,让已经感受不到丝毫疼痛的塔隆很快缓过神,他努力稳住双腿让自己站起来:“我没事……走吧,刚才的可能只是错觉。” 穆罗路兹亲眼看见塔隆躺倒在地,身体却不断抽搐的模样,怎么可能放下心:“你真的没事吗?刚才……” “好啦,我没事!这不好好的吗?” 塔隆很快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面对这个男人,他不可能把所有的心事都告诉对方。 在不断靠近森林深处的同时,塔隆能感觉到魔法力量正在从森林深处的爆炸点向外泄露,那里可能出现了异常的情况;而且因为之前迷路的原因,此刻他们已经完全跟丢了知情一路追踪至此的佣兵团队。 但是换句话说,现在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塔隆便能迈开步子、放心大胆向前跑,只要追踪到爆炸产生的地方就行。实际上他们已经离目的地很近了,只剩下最后一段距离——— 嘀 “什么声音?”塔隆在经过某个地方时,耳边传出像机械激活的冰冷提示音,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穆罗路兹的语气中带着些无奈,他稍显慵懒的声线很有特点:“你还是碰到了。” “啊?” “抓紧时间跑吧,不然待会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塔隆回头看向刚刚自己路过的地方,空间居然变得扭曲……当然不可能,u看书.uukanshu 他注意到这和火焰燃烧时产生的热量,在人眼看来带动火焰周围的视觉扭曲,应该是属于同一种现象。 在那一小块土地下方似乎埋藏着某种东西,正在不断往上释放热量。 他还想继续猜测时,答案已经出现在他眼前;正体不明的热量制造者从土地下方突然炸裂,火光和卷起的浓雾瞬间吞噬了塔隆的后方,很幸运的,爆炸范围并没有蔓及到他这里: “这是地雷?” “是某个魔法,而且效应远远不止如此,正常来说,不会有普通炸弹在爆炸后,通过爆炸产生的动静牵动其他炸弹继续爆炸这种现象。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连锁爆炸。”穆罗路兹解释道。 “但是我也没有听见其他炸弹被引爆的声音啊。” 嘀、嘀、嘀、嘀、嘀、嘀 “你说什么?” “没什么,赶紧逃吧。” 第120章.终于见面的2人 〖历2200年12月19日p.m.1:48法国阿夫朗什〗 xxxxx 刚进入这座森林时,塔隆已经尽最大努力降低他们在树林中的存在感,甚至连发出噪音都小心翼翼避免过大,毕竟谁也不敢保证那些佣兵是否在这里留下了其他麻烦;而走得过快,还有被佣兵发现的风险。 可是在不久前因为迷路的原因,扩开了他们和佣兵之间的差距,而明明可以趁此机会赶紧追上去,却又出现新的麻烦。 现在他们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了,包括伪装、隐藏,一切都不需要;这全部多亏了塔隆沿途碰见的魔法陷阱,仅仅是在几刻间就把他们之前的隐蔽行动化为乌有。现在他们压根不需要躲躲藏藏,只管向前冲就行。毕竟如果再不离开这鬼地方,恐怕他们就得被身后的爆炸撕裂。 塔隆出发的这些魔法陷阱和地雷极其相似,穆罗路兹猜测这些小陷阱的发动条件是根据当时受到的压力程度,再自行判断是否启动。说白了,就是看有没有傻子会主动踩上去。穆罗路兹对魔法有专业见解和独特认知,这点自然不必多说,所以对此塔隆也不好随便发言,权当是这样吧。 不过这些法力炸弹的作用,可不光光只是爆炸这么简单,其中一颗炸弹被引爆,可以同时触发周边的多个炸弹。虽然只是穆罗路兹个人的猜测,但塔隆认为选择去相信一下别人也不是坏事,实际上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反而现在他应该庆幸自己听了穆罗路兹所言,当他们决定以逃跑为第一优先时,立刻离开了原先的爆炸地点,并争取在下轮[可能产生的爆炸]来临前逃得越远越好。但是验证猜想的时刻,切就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后,从他们身后又一次传来了和上次爆炸相同的阵阵冲击,塔隆能感觉到爆炸发生时带来的热风和痒眼的沙尘。 当他们离最初森林深处产生的爆炸中心愈发接近时,爆炸声却忽然停下,看来被引爆的魔法陷阱数量已经达到了极限,这里并没有被设置新的陷阱。 塔隆用手在自己眼前上下煽动着,将那些浮灰吹散,以便更好看清周围的情况:“看来总算是甩掉了,按理说以这座森林的规模,通向中心的路应该不止一条,难道这爆炸也是只一部分么?所以我们现在在哪里。” “谁知道,”穆罗路兹并没有为他们目前的情况感到担心,他慢慢靠进身旁随处可见的一株普通植物:“管他那么多呢,反正都是由魔法构成的。” 塔隆纳闷地回答,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紧盯四周环境:“……这些陷阱当然是魔法,难不成还是真的地雷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没多大区别。回到正题,如果偏要按照你的那种想法走,我觉得其实并不可行。首先是技术上的难关,刚刚我们遇到的迷宫应该没几人能走出来,甚至只有一部分人才能意识到其中有障眼法做干扰。就算是能活着出来的佣兵,也应该只是提前知道正确的行动路线。” 穆罗路兹的笑容愈发变得诡异,也许是他自己都认识到了,慢慢有一点收敛:“所以在最后,千万条路线应该只会汇聚成一条,而这条路线,则是唯一剩下的那条正确的路线。” “这就是你所说的技术方面难题?”塔隆似乎对他的回答有一些不满,毕竟说了这么多,对方也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切实证据。 穆罗路兹才懒得管别人是怎么想得,他只会说出自己猜测到的事情以及一些确实存在且困扰他的问题:“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还有逻辑上的矛盾,我并不觉得以佣兵的实力而且还是在他们的地盘上,会这么轻易输掉战斗,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召集人手对付我们,根本不需要躲躲藏藏释放魔法这种卑劣的伎俩。” “所以你怀疑……”塔隆顿时明白穆罗路兹之前的左顾右看是将视线放在哪里了,其实不说穆罗路兹,就连塔隆本人也有过这种猜测:“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有点古怪,在没有十足的证据前,最好不要这么轻易下结论。” 两人在此之间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件事,可能这座森林里,出现了除他们以外的新侵略者,佣兵们作为森林的主人却对此毫不知情。 佣兵们如果只知道森林正确的行动路线,说不定刚刚的爆炸就和他们遇到的这种地雷魔法类似,也是由隐藏好的侵略者提前埋伏,用来对付佣兵的招数。森林是佣兵的控制区,如若这些陷阱只是佣兵为了对付他们两人,那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折,直接叫人支援就可以了。 所以这座森林里肯定还有第三方势力的存在。 这些想法都是两人想到的共同点,塔隆也仅仅只是怀疑有另外的敌人存在的可能性。但穆罗路兹比他思考得还要再多一点,从进入森林开始,穆罗路兹左顾右看的不正常动作,不仅仅是观察是否有陷阱的存在;他在意的是另一种猜测…… 佣兵们作为森林的主人,既然有手段能够在森林中布置迷宫,那么肯定还有别的办法阻挡侵略者,至少他们会使用魔法。但是现在,如果第三方敌人的假设真的存在,那么佣兵就沦落成只知道正确行动路线的地步,所以森林中的迷宫并非是由佣兵创造。 至少不是这些看起来很大众化的普通佣兵,恐怕是某种更厉害的人所致。穆罗路兹以此假设为猜想基础,若是再往下延伸拓展,恐怕得出的结论更不得了——— 该不会整座森林都是……穆罗路兹其实早在之前就肯定了他自己这种猜想,不过如今除了能感叹佣兵的胆子大以外,也只有赞扬一下森林制造者的魔法水平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股黑魔法气息,太浓烈了,浓烈到连血族都接受不了,话说这真的是黑魔法散发出来的吗? 他们和目标之间的距离在逐渐缩短,明明是通向森林的更深处,但塔隆却感觉身边的植物正变得稀疏;面前的光线也发生变化,更暗了。他现如今所在的这片土地植被也在减少,土地质感呈干裂状,并且偏向于黑色。 塔隆现在认为遭遇的一切诡异现象都能用魔法来解释,但这里自然生态出现的问题也是魔法造成的吗? 正当他还沉静在思考的世界时,突然看见从远处以极快速度飞向他这里的某个黑色物体,那似乎是一个人。塔隆自觉速度过快闪躲不了,正打算硬接下对方带来的冲撞,却被一旁的穆罗路兹抓住后衣领、拎起甩向一边,塔隆甚至没意识到应该反抗,就强制性被迫躲过了这次撞击。 “痛痛痛……你在干什么啊,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吧!” 刚刚朝塔隆这里飞撞过来的那人撞击在一旁树干之后就没了动静,他身上穿着黑色的特种军服,这个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人是那些佣兵团体中的一人,毫无疑问。 穆罗路兹白了他一眼,指着那个人的尸体说:“动态视力还要继续训练啊……你先仔细看看他的脸吧,不要用手去碰。” 塔隆疑惑地走过去,用脚尖将对方蜷缩着的身躯踢开,将身体翻过一面后看到的模样,不由得让塔隆向后退了几步:“这是……” 这人的脸因不明原因被腐蚀了大半张,似乎是某种强酸导致,如果刚刚这个人的身体径直撞到塔隆,恐怕会把那酸液也带过去。 “这下就不敢保证是否是魔法导致了,而且在我印象里那些佣兵确实也没用过魔法,这一切都不由得让人好奇佣兵们到底在谋划什么。”穆罗路兹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具正在因强酸而不断腐蚀的死尸,他对此并没有太多抵触情绪。 塔隆强忍住呕吐冲动,他看着这具尸体,心中很不是滋味:“为何要这么去折磨一个人,用强酸慢慢让他致死,中间要忍受的痛苦岂不是直接杀死的数倍……” “这片森林应该是佣兵的地盘,之前的幻像魔法他们可以畅通无阻走过去;但是能在佣兵的地盘上把他们杀死,拥有这种实力的人,用强酸杀人可能只是恶趣味。”穆罗路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但是这些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再次增加了塔隆心中的怒气。 他走过去慢慢靠近那具尸体,驱动体内的基因让自己的双手臂部分狼人化。塔隆直接选择用手接触抬起那具尸体;强忍着痛意,用狼人手臂掸去那人身上的强酸。 慢慢将对方蜷缩的身躯打开,平缓地放在地上,将对方的双手放在身体的胸口处。 穆罗路兹略微皱起眉头:“你这是在做什么。” “死也要让别人死得舒服点吧。”塔隆起身继续走向目标位置。 “你这种想法会害死你的,圣母先生。” “我宁可是圣母,也不做第二个撒旦。” 与此同时爆炸再次从相同的地点传来,这次两人没有犹豫赶紧跟过去,恐怕在那里就能解开疑惑。 而现在,他们来到的场地已经完全没有树木的踪影,只有焦黑干涸的土地,完全与[森林]二字搭不上边;因为没有植物做遮挡,面前的景象可以说是放眼望去一览无遗,宛如置身沙漠一眼看至天边的感觉。 塔隆很确定,在这片广袤土地的正中央,有什么物体正在[蠕动]。 头顶的阴黑乌云仿佛要带着这片病态的天空一同坠落,压抑着笼罩在土地上每一个人的心头,脚下土地的裂纹如同大地伤疤,诉说佣兵的残忍行径。天空坠落、土地悲鸣,而肆虐在这天地间的真凶,是位于场地中央、宛如一栋大厦高度的巨型触须;这根肉色的触须根部连接着大地,透过触须上的肉膜还能看见隐约显现的粗状血管。 触须旁的土地上有不少建筑废墟和残骸,而且像是原本就故意围绕着中心的触须建造;触须正好被这些散落在旁边的残骸包围在中间,建筑残骸上还有很多已经死去的佣兵。塔隆隐隐约约注意到,他们其中某些死去的人都是被强酸腐蚀,死法和刚才那具尸体相同,恐怕都是触须所为。 “危险。”穆罗路兹在一旁友情提醒着。 触须正在以土地为根基,大范围地肆意扭动着。突然从主干的肉壁吐出一支酸箭,由酸液组成的箭矢朝着塔隆这里飞来;不过一经旁人的提醒,塔隆很快就做出躲避反应。 塔隆经过近距离观察才发现,酸箭只是与这根屹立天地的触须作比较,才显得是箭矢般大小,实际上,它的全长完全是两个成年人的体积。这不由得让他惊了一身冷汗,如果被打中恐怕会连骨头都被腐蚀得不剩。 “哎呀,这根触手是真的恶心,而且好像还挺厉害的样子。”穆罗路兹在一旁唏嘘着。 塔隆看他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样子,抱怨道:“你也快来帮忙啊!你不是挺厉害的魔法师吗!” “我这不是在帮你看攻击轨迹么,小心,它恐怕又想干什么。” 触须似乎是感觉到危险,它找到对手以后慢慢减小了之前的摆动幅度,uu看书 .uuans 准备认真进行战斗,看来刚刚对它来说只是普通的打闹而已。 “难道又准备吐酸雨了?”触须的肉壁吐出酸水前完全没有任何征兆,而且酸水还是透明色,躲避起来更加麻烦,使塔隆必须时刻紧盯触须的肉壁是否有变化。 只是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触须已经朝他这里吐出了两只新的酸矢。塔隆也是在那之后才发现的这件事,只可惜酸矢从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飞来,在这种距离下,躲开两个成年人大小的酸箭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石墙经由魔法出现时发出的轰鸣声吸引了塔隆的注意力,从天空突然出现的事情砸在塔隆的面前,硬生生拦下了两支成年人大小的酸矢。 穆罗路兹收起差点暴露的[血钢],面色和善地看着面前向他们这里走来的男人:“感谢您,身份不明的先生,请问您是?” “无事,”中年男子拍了拍自己刚刚沾上尘土的披肩: “我叫耶摩.斯费克洛,一个……流浪的魔法师。” 第121章.双线作战 〖历2200年12月19日p.m.2:24法国阿夫朗什〗 xxxxx “耶摩先生?这两位是……” 除面前这个中年男人以外,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也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但是比起面前这位中年男人,男子则更加年轻,从动作中也透露着他浮躁的性格。 穆罗路兹出于礼貌自我介绍着:“我是穆罗路兹.f.阿特玛洛克,太丢人了,刚刚差点死在那根不明正体的触须手上,幸好被耶摩先生搭救。” “哈哈,搭救的人并不是我,我只是恰巧发现你们而已,说起来,这道魔法是这位克洛丝先生的作品。” 耶摩将手伸向身旁的这位年轻男子,男子将眼镜重新扶正在鼻梁上,摇摇头谦虚地说:“只是毫不入流的土元素魔法而已,其实对于这根触手的信息,我们知道的也很少。” 呜——— 四人的视线在同一时间看向触须,就在刚刚,他们不约而同听见从触须发出的古怪声音。还不止如此,触须的尖端对准了他们,怪声的源头似乎就是那里——— 触须的尖端从中间部分逐渐裂开一条缝,越开越大的缝隙两旁布满了刀片般的银亮尖牙,还带着丝丝血光。此时此刻,触须的尖端更像是整个触须的头部,触须裂开嘴亮出银牙;它的牙痕比狼人似乎更为锋利,并且保持着笑容看向他们。 虽然它本身并没有眼睛,但塔隆仍旧感觉到自己被某种邪恶之物阴森森地注视着,触须张开它的嘴,仰天嘶吼着:“啊啊啊啊!” 它的叫声很奇怪,就像是数百个女人在惨叫着一样。这时它止住叫声,整个触须的尖段头部位置正在不断膨胀着。 克洛丝立刻叫喊道:“它生气了,小心,待会它又要吐出酸液,从头部吐出的酸液肯定比它身体上的更多!” 还未等塔隆做出反应,耶摩和克洛丝两齐齐站在头部的面前,阻止对方将目标转移到身后塔隆的身上;他们似乎打算利用某种手段硬扛下这次攻击。触须也很给面子,将瞄准的中心对准了这两人,也许是它根本不相信这两个人可以撑住它的这次攻击。 积蓄已久的酸矢终于完成,透明的酸矢中心混杂了一点淡紫色,可能是强酸又或者是别的东西,除此之外,这次酸矢体积也是之前酸箭的五倍大小,瞬间吞没这四人不在话下。 “耶摩先生,准备[燃木]。” “了解。” 耶摩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某种黑色的笔记本,塔隆并没有从那本笔记本中感受到任何魔力。耶摩很熟练地将其翻折到某一页,之后将整本笔记本含在嘴中,左手两指微微用力撕下预定好的那一页……不,是两页。 左手三指夹住那两页纸,淡蓝魔力通过肢体传递到纸页上,塔隆发现笔记本中似乎并非是白纸,这两张纸页上刻印着某些奇怪文字。和刚刚的反应完全不同,此刻的塔隆已经能感觉到从这两张纸上传来了不俗的魔力反应,而且其中透露着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 “自然啊,聆听我的召唤,[壤呼墙(soil)]!”克洛丝将双手伸入土地中,仿佛在这根触须肆虐下,终于看到救星的这片大地给予了他回应。 一堵跟刚才差不多大小的土墙从地表隆起,慢慢形成墙的形状挡在他们的面前,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那根酸矢已经快要从半空接近他们了,足以将所有人包裹住的强酸体积不可能靠一面墙挡住。 穆罗路兹仿佛看出了什么,摸着下颚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两个人,他自顾自说道:“哎,有点意思,我好像看懂他们真正的目的了。” 目的?塔隆疑惑地看着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如果仅凭这种程度就能阻止强酸,那我就得怀疑这根触须到底有多少能耐了,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用担心敌人的实力问题。”耶摩含住本子时说的话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他的动作倒是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耶摩从腰带上别着的刀鞘里拿出一把军刀,他将左手指尖夹住的其中一张纸抛向土墙所在的位置;又立刻凭借优秀的动态势力,把军刀扔向之前飘在空中的纸张,准确无误地穿透了纸页使纸张固定在刀身上。而军刀又随着抛来的力移动,刺在制造出的土墙上以固定。 散发着魔力光辉的纸张被穿透固定在刀身上,而刀尖又刺进了土墙的缝隙中。纸张上刻印的[魔纹]开始自我解放,细小密麻的树枝枝条从纸张的背面传出,木元素魔法像一只巨大的蜘蛛伸出触角,包裹住了整个土墙。 耶摩又扔出左手中的另一张纸,位置对准的还是土墙方向,不过这次不单单是土墙,而是间隔在土墙和那根肆虐大地的触须之间。他握紧右拳狠狠打向了飘着的纸张,纸张并没有像其他普通的白纸顺着拳风下滑,而是如同固定在空气上似的,任凭耶摩的右拳用力却丝毫不动。 青蓝色的魔力光逐渐向赤色转化,最后,由纸张背面先冒出一阵热气气流,再来是喷射形成的火焰波浪一股脑地从纸张背部往外钻。火焰们争先恐后扑向了那堵被枝条缠绕的土墙,土墙上的枝条开始燃烧。 而耶摩顺带的任务,是用这阵火焰让那根触须尝尝魔法的厉害。之前纸张对准的位置是在土墙和触须之间,理所当然的,既然土墙受到了火焰侵袭、触须自然也遭受了同样的结果。 火舌先是穿透了强酸再接着奔向触须的本体,获得的效果像是燃烧到普通的树干,火焰迅速于触须的本体上蔓延。那模仿着百余女人的惨叫声,又一次从触须丑陋的顶端尖牙里渗露。 强酸冲向了这堵燃烧着的土墙,由于枝条刚刚才被火焰灼烧,本身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在三种不同魔法的加护下侥幸拦截了强酸,还趁敌人不注意用火焰进行重创。 一旁传来拍手的赞赏声,穆罗路兹为这两位魔法师的合作而致以敬意:“三种或多种以上的联合魔法,掌握难度并非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对于魔法效果的力度和魔法量的控制都有待考究。除了魔法相性极好的几人,恐怕无人能做到,而且还对于魔法知识的掌握也有一定要求。” “可惜的是,我们并非是相性极好的那几位幸运儿之一,即使是在配合的过程中也有刻意迎合对方的成分,并非随心使用。”耶摩并没有直接接过这份赞赏,而是针对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此时克洛丝虽然也想报以相同的想法,但他的眼睛必须紧紧盯着那根触须,以防对方再打算制造些新的麻烦:“真不知道佣兵是怎么控制住这种怪物的,就连魔法火焰最多也只能做到燃烧几分钟的程度,而且明显,这种怪物并不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普通生物,很可能是某种魔兽或者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拼合而来。” “佣兵?你们刚刚说到佣兵了对吧,难道你们也是跟着穿着黑色军服的人一起过来的吗?”塔隆现在的心思依旧是想弄清楚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以及确认之前跟随的那几队佣兵就是死伤在这里的人吗。 啊啊啊啊啊!触须咆哮着,不仅仅是外形的恐怖,就连它的声音都是那么渗人,像是某些鬼片里突然出现的女鬼音效。 “这个问题我们待会再说,当务之急是先把它搞定。”耶摩意识到之前的魔法对它造成的伤害还不够,其实火焰攻击只是附加的,真正的作用还是阻挡酸液,所以也没指望只凭借一招就可以解决这根触须。 克洛丝转身用眼神示意着耶摩,两人之间仿佛达成了某种塔隆看不懂的共识,耶摩继续在笔记本中翻找着什么,而克洛丝则对余下的两人讲:“触须必须被消灭,这也是为了这片大地着想。所以接下来我和耶摩先生打算跟着根触须舍命一搏,如果失败了也请不要管我们,赶紧逃离这里去找更多的魔法师或者佣兵来帮忙。” 塔隆在此之前一直游离在状况之外,他意识到以自己的渺小力量根本派不上用场;不会发挥作用,反而会成为拖累别人的后腿。但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他会就此袖手旁观:“那你们有逃离它攻击手段的方法吗?还是说你们想以自己为诱饵帮我们吸引……” 克洛丝发现目的暴露,也无话可说,自觉转身不再继续这场对话。 “果然,你们这样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都是为了这片大地的安宁,而且我们也不一定会死,目前触须展现的实力还没有让我们致死的地步,我们可是抱着杀死它的想法才战斗至今。” 克洛丝笑着回答,他发觉触须又打算进行新的攻击准备时立刻变化了神情,看来刚刚也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耶摩先生,你那里好了吗?” “差不多了。”耶摩拿下刚刚插在土墙上的军刀,撕下笔记本中的某一页夹在左手:“准备完成,就看你那里了!” “好,”克洛丝双手散发着微弱的绿色光芒,宛如清风带起颜色缠绕在手臂上,树枝枝条在魔法的驱动下冲破焦黑土壤,慢慢在他面前织成一颗圆形囚笼:“上了!” “靠……”塔隆以倒退步的方式往后方尽量撤得远一些,有时和先前相同的痛觉,这种整个大脑都在绞碎的痛,恐怕他承受不了几次就会彻底昏过去:“怎么会在这种时候……” 塔隆此时遭遇的反应和之前也一样,现实世界里他的身体昏倒在地,仿佛是陷入了永久的沉睡;意识被巨大的痛苦拽入了精神世界。 黑暗中由光点组成的少女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与上次不同,这次少女离他的距离近了很多,他能看见对方披散在间的棕色长发;那双黑珍珠般的眼眸……塔隆肯定他自己在哪里看见过。刚想动用大脑深入探索,却不想疼痛再一次袭来,而且比上次还来得更为猛烈,就像将整个大脑放入绞肉机中。 即使现在是意识状态,他受到的痛苦一点都不比在现实世界要少;在自己摇摇欲坠之际,从脸颊边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那是少女的右手,她轻轻抚上了塔隆的脸颊,而她自己嘴角边却留下了一抹鲜血;不过少女对此却不在意,只是在努力保持笑容、眉头微弯看着他:“请您救救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是谁?” “他……”少女还未说完,她的身体如同炸裂般化为各个光点散至空中,每个弱小的光点很快就淹没在了黑暗里。 再次从黑暗中出现,与塔隆对峙的人并非少女,而是——— 耶摩对准那颗由枝条组成的球体;用和之前相同的方法,让纸页中的火焰经过他手击打,喷射到囚笼之中。囚笼并没有被火焰灼伤,而是透过枝条与枝条之间的缝隙让火焰渗透进来,包裹住团团大火。 “喝!”克洛丝操控着地表的土层包裹着枝条球体,慢慢覆盖在原有的囚笼上方,增大体积和坚硬程度的同时还混杂着一点石块。虽然这么说不太符合时宜,uu看书wwuukanshu 但塔隆还是有意无意,想到了以前吃过的夹心巧克力,害怕自己会因为这种轻浮的想法遭报应,赶紧把这种奇怪的想象从脑子里甩掉。 “三重魔法,[火林风山(elementsshelling)]!!” 两人齐声大吼,将这团包裹着三样元素魔法的巨大土块,砸向准备吐出下一轮酸液的触须。触须见状只得临时吐出口中的酸矢,但是酸液附加到球体最外层的土层保护壳,霎时间,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其速度还是快至能够在被破坏之前砸到触须的本体上。 包裹着酸液的土层顿时碎裂,第二层的枝条则像一张展开的巨大的网;使沾上酸液的土层紧紧覆盖在触须的表皮,让它尝到了自己酸液的腐蚀性。 而最内层的火焰团作为主力手,在枝条囚笼展开的那一刹那挣脱了束缚;瞬间像炸弹般爆出,产生的冲击力直接击倒触须,它惨叫一声躺倒在地面——— 没有任何动静。 塔隆也在相同时刻从黑暗中苏醒。 第122章.陷阱还是真相 〖历2200年12月19日p.m.3:00法国阿夫朗什〗 xxxxx 触须失去了所有的生命迹象,倒在这片焦土上一动不动,刚刚被火团击中的部位此时还燃烧着火焰,隐约间能够听到触须表皮被火焰烧灼的爆裂声。在保持警戒状态的几分钟后,触须仍旧维持着此时的状态,耶摩等人这才放下心。 克洛丝想靠近仔细观察这根来历不明的触须,奈何它倒下时身旁都散播了之前的强酸,护住本体让人无法靠近。不过在触须死亡的现在,强酸渗入土壤消失也只是时间问题。 以安全为主要条件的最近距离观察,克洛丝确定触须此时没有任何生命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总算是把这个怪物给消灭了,老实说,它给人的感觉并不像这个世界的生物,也许是魔法造物。” “佣兵究竟是怎么圈养住这种怪物的……”耶摩表示理解不能,他不认为这种怪物会被乖乖圈养:“见到那栋白色建筑,虽然我第一反应是连带里面的佣兵一起炸掉,不过当看到被放出这种恐怖的生物时我还是被吓了一下。” 塔隆拍了拍还有些发晕的脑袋,趁着这会闲暇时间,他说起了之前没机会问的问题。 既然知道[财团]的存在,那面前这两人的来历肯定和[财团]有某种联系:“两位,你们究竟是谁,对于[财团]又都知道什么?” “其实……这也是我们想问的问题,你们又是从何得知[财团]的?”见耶摩未加思索就欲开口回答,克洛丝出于保险起见,抢在他先前问道。 也许他是无心的,但塔隆确实在当下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总不能在两人面前表明自己是血族这件事情吧。无论如何,要赶紧编一个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理由……但是他想不到啊! 穆罗路兹有些看不下去,再这么任凭塔龙没有头绪地想下去,恐怕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也说不定:“这小子是我徒弟,我们两人是没有在【魔社】登记过的[吟游诗人],说白了就俩流浪的魔法师,没有归属。” 哈?塔隆质问的眼神瞟向他,穆罗路兹却仍旧保持着笑容,脸不红心不跳地讲:“他的家人之前死在了巴黎,很可能和佣兵有关,我们在那之后也见过利用黑色特种服伪装成军人的佣兵,所以在一直追查他们的踪迹。” 塔隆为了大局着想先没和他一般计较,等摆脱这两人肯定要好好说对方一番。 虽然这个临时编的理由破绽百出,但耶摩很轻易地就相信了,追究原因,因为他的家人此时也在那帮佣兵手上,对于塔隆的遭遇他表示深切同情:“原来是这样,其实,我的家人此时也已被佣兵带走不知身在何处。几十年前,我的所有亲人都被血族所杀,只剩我一人无依无靠,心中只有对于血族的仇恨,若是等我有一天遇到了那只该死的吸血鬼……!” 克洛丝赶紧捂住他的嘴:“耶摩先生,名字可千万不能说啊。” 塔隆发觉对方说出[吸血鬼]三字时,他的体内有什么在躁动,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塔隆此刻的心思却不在这股反应上,而是心里无奈地感叹:这下肯定完了,被血族杀死了所有家人,一旦他们的身份暴露,恐怕会瞬间变成仇人关系。 耶摩一经对方提醒,总算是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点点头示意对方将手放开:“血族的事情先放置一边,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女儿,不过曾经和我走散,即便花了大量时间去寻找却一无所获。近几周以来,我能感觉到她还活着,也许说出来有点匪夷所思,她通过梦境联系到我,只不过像是这种情况也只有这一次。但这让我更加确定,她肯定还活着,我有种直觉,她一定在这些佣兵的手里。” 女儿…父亲…… 塔隆想起之前两次头疼时产生的幻觉,即便这也太巧合了,但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并没有违和感。或许正是因为塔隆能遇到耶摩,才被他的女儿用幻觉通知信息,但是他女儿可完全不像是一副想见到父亲的模样。 还说要塔隆帮忙救救她的父亲,虽然中间被打断过,却总算知道她父亲的名字和身份了;但至于原因,塔隆从未了解过,这又何谈救人? 而且耶摩先生明显是要去救自己的女儿,怎么又变成女儿来救父亲了,那位少女难道是不想和自己父亲见面的意思吗? 耶摩此刻并不知塔隆内心所想,也浑然不觉塔隆已经和他的女儿在幻想中见过面的事情。 只怕是知道以后救女心切,会二话不说逼着塔隆,将他所有知道关于女儿的信息全部交出来吧:“我在寻找血族仇人的同时,也在追查着女儿和那些佣兵的踪迹;[财团],也是这些佣兵的雇主,给予了他们这种先进装备的不明组织。我的女儿肯定和[财团]脱不了干系,因为之前和部分人学习过魔法知识,中途时见过财团的人,所以现在我打算去瑟堡找他们。” “其实,我也是被[财团]迫害的人,”克洛丝将他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扶正,因为之前的战斗导致有些歪斜:“我的家人全部死在了[财团]的手上,他们掳走了我的妻子,为此我一直在追查他们的信息。我现在使用的魔法都是和一个神秘的男人学习,那个男人戴着乌鸦面具,你们可能不认识,但是耶摩先生也遇到过。” 耶摩点点头:“[财团]的全称是[玛克拉特财团],一家法国总部在巴黎的不动产财团,据说他们有一家分公司就在瑟堡,我们打算在那里碰碰运气,毕竟应该不会有人蠢到把失踪的所有人口都放在自家总公司里。而且经过调查,我们发现类似情况的不止我们几人,[财团]已经赶出多人的失踪案件,恐怕法国全境,包括法国邻近国家的失踪人口都是他们所致。” 塔隆之前在地下都市与那帮佣兵交锋的时候,也听过他们自称来自[财团],而且对于财团的军事实力似乎绝对放心,看来他们了解[财团]的真实力量。 更重要的是,以前被他看作是朋友的欧埃巴男爵,其真实身份居实是[财团]的任务[负责人]之一,男爵明确指示过再他前往瑟堡。 塔隆并不确定这是否为一个陷阱,只是在那里既然有欧埃巴,那塔隆就必须过去,先把对方打醒,再将男爵带回来。塔隆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最后完全沦落到[财团]的手中:“我们之前得到的信息,其实也有人让我们去瑟堡,不过我现在还在怀疑这点。瑟堡作为法国的军事重地,[财团]真的会冒着被政府发现的风险,在那里开设有分公司之类的……我并不是不相信,只是我觉得[财团]的分公司可能有别的意味,比如某种支部?” 耶摩沉思着:“[财团]做事一向不考虑后果,我听说之前的卢森堡也发生过大规模的全城人昏睡状况,恐怕是魔法师们用来进行魔法战斗时,为了不波及到旁人进行的措施。” “能让全城人昏睡的魔法师……” “这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了,”克洛丝转身看向树林,风吹叶响、栗栗摇动,佣兵利用非人道的手段折磨着这片树林,但真相仅仅是如此么:“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们是否察觉到了,关于树林里渗透出的魔法气息……” 尽管塔隆不知他说的意味何在,但穆罗路兹却十分清楚:“哎呀,魔法气息和【魔业】都是并非普通人能感知到的事物,除了血族和嗅觉灵敏的某些魔物以外,恐怕也只有远古的七大魔女可以察觉到吧。” “当然,不过您应该清楚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克洛丝很冷静地回答道:“【魔业】对于人类而言,只有使用探测型魔法才能勉强感知,但如果是黑魔法的气息,那完全就不是一种概念。” 耶摩的视线放在这片树林上,很明显,他在思考着关于这片树林的某些事情:“想必你们进来时也遇到了用作阻挡的迷宫吧?当迷宫发动,黑魔法不祥气息就会从树林叉枝间传递。” 他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黑魔法气息更偏向于一种不祥的自然感觉,害怕、诡异、阴森、阴暗,这些最基本的感觉就算是常人也能感受到。按照自己的意念、不顾他人感受,把混乱和灾厄在这世上传播,这就是黑魔法师的职责。” “确实,这座森林从最开始就将诡异感带给每一位走进森林的访客,中途我也留心过树林的环境,越是靠近那些实体的树木,越能感觉到黑魔法独有的臭味。”穆罗路兹对于耶摩的观点表示赞同,而且他也顺带解答了之前塔隆的问题,关于自己心中盘算着的事情。 提起在森林中遇到的异常状况,塔隆不光想到迷宫,还想起那些连锁爆炸的地雷陷阱:“你们有碰见会发生连锁反应的炸弹陷阱吗?不会和迷宫一样、都是来自同一个魔法师的手段吧。” “关于陷阱的事情……其实这是我们的手笔。”克洛丝没想过会给塔隆等人带来麻烦,他带着些道歉的语气说:“这件事要从头开始说起了,我在没有遇见耶摩先生之前,一个人搜集了不少关于[财团]的情报。从一个情报贩子那里得知会有一队佣兵在阿夫朗什;虽然他的性格很恶劣,但情报向来准确。我们果真遇上了先前的那队佣兵,与此同时,耶摩先生也发现了这座树林的古怪;所以打算先进入树林中埋伏,布置魔法陷阱以后撤入森林的深处。” 耶摩揉揉太阳穴,似乎很头疼,他用手指着触须旁的那堆房屋废墟:“我们提前布置了魔法陷阱,之后进入森林深处,也就是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结果就看见一栋白色的大楼矗立在空旷的广场中央,不断有佣兵和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进进出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咱们俩就商量着把这里给炸了。” 塔隆想到之前的爆炸声,也许就是这两人毁灭大楼时弄出的声响。而穆罗路兹看着这些废墟,大差不差猜到了后续:“难不成……之前你们说佣兵圈养着怪物,是指白色大楼里佣兵的研究对象就是这根触须?” 耶摩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心情好像很糟糕;克洛丝解释道:“之前我们也不清楚这些佣兵丧心病狂到了这种程度,居然把这种魔物当做研究对象以供他们采集实验数据。结果盲目爆破大楼反而放出了这种怪物,把怪物从睡眠中唤醒,这都是我们的错。” “但你们也毫不知情,不是吗?”穆罗路兹轻挑着眉:“为了掩盖这个怪物的踪迹,佣兵甚至不惜让某个黑魔法师使用魔法,造出整个森林。土地的质变,都是因为黑魔法创造的森林在汲取这片大地的生命力,自然和元素在发怒,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四人都在同一时间陷入沉默,uu看书 ww.ukash追究原因,还是佣兵所做的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不明的魔物、未知的研究数据、频繁活动与人口失踪。 “瑟堡。” 塔隆看向身边的三人,明知那里有可能是个陷阱,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明知山有虎却不得不去,只因所有的线索全部中断,若是想了解这一切的真相只能前往瑟堡: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我也在追查一只血族的下落。那家伙是个男爵,虽然不知道和耶摩先生失踪的家人有没有关系,不过我想既然他能得到爵位,势必也了解血族中上层社会的某些背地里的勾当。” 男爵……如果对方知道当初事件的暗幕,那么耶摩就不可能放过他。果不其然,在听见塔隆所说情况之后,最先对此起反映的人就是耶摩: “我要去,好不容易有一位血族贵族的下落,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而且,我也有想要报仇的男人,就算再危险我都要去。 就算是再危险耶摩都要去,他已经放过一次手了。 第123章.大意的代价 〖历2200年12月19日p.m.3:25法国阿夫朗什〗 xxxxx “两位先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既然两方都有佣兵的人邀请各自前往瑟堡,[财团]必定在那里布下了重重埋伏。” 克洛丝看见两人干劲十足的模样,觉得需要提醒他们一下,免得出现不必要的麻烦:“我并非是要阻止你们,只是个人认为当务之急要先做好规划,保持最基本的警戒心,万万不能因为找到目标而盲目去做。” 耶摩赞同地回答:“这是自然,尽管敌人近在咫尺也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虽然按照我的想法,我想将被[财团]伤害过的人都聚集到一起,人多力量更大……” “这不太可行,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是未知数,目前的情况还是[财团]占据主动权。”塔隆虽然并不是很了解,但最基本的分析他还能做到:“情报、时间、机遇、主场权,这些全部掌握在[财团]手中,而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藏在暗处,因此时机是我们手上最有效的武器,只能快、不能慢。 这些伤害自然与毁坏别人幸福的罪人,一定要在他们逃跑之前抓到!” “哈哈,塔隆君的兴致很高昂呢。”克洛丝遮住嘴偷笑着。 耶摩也在一旁附和着说:“是啊,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能感觉到塔隆先生是会为他人而着想的人……起码和某些人不一样,给人很可靠的感觉。” “并没有这回事,只不过……” 只不过和以前胆小怯弱的自己比起来,多了想守护的人而已。 “算了,先不说我,你们在这之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嘛…召集人手然后向瑟堡进发吧,如果不介意的话,接下来你们和我们同行如何?” 塔隆一时间无法做出回答,他们这次也只是从地下城市中偷溜出来;黎叔估计这会已经在找他们的踪迹了,必须抓紧时间回去。而且一旦和人类生活,作为血族每日所需要的必要进食又不可获取,恐怕会比单独作战还麻烦许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作为血族的塔隆和他们一同前往瑟堡明显是不太现实的事情,而如果他选择暴露身份就是另一回事了。但在清楚耶摩的经历以后,塔隆认为在对方面前一旦暴露作为血族的身份,自己肯定不会有好下场;而且即使没有痛苦的经历,人类对于血族生来就有抵触,即使在没有成为血族之前的塔隆就是这副模样,他又怎么能强求别人来接受? 瑟堡是肯定要去的,但起码不能和他们待在一块,如果暴露,惹到的麻烦只会更多。况且,像黎叔这种护崽子的性格是不可能同意的,指不定半路上就把塔隆强制性接回去,生怕出现什么危险。 他不能让黎叔和格莉担心啊,所以最终也只能拒绝这两个人的邀请,但怎么拒绝就是一门学问了。 塔隆的眼睛看向一旁正悠哉悠哉修剪着指甲的穆罗路兹,想把问题抛过去,由他来解决:“我……主要还是听[老师]的,毕竟一般都是由他来总结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他特意重读了[老师]两个字,用作之前穆罗路兹占他便宜时的惩罚,这一次的话题就帮他接住吧。 穆罗路兹并没有过多在意,如往常一样,他表现出丝毫不关心任何事的模样:“你们满身干劲是很好啦……不过接下来去哪里都一样,反正你们可能要暂时和我们待在一起了。” 塔隆不由吓了一跳,这个家伙做事难道都不考虑后果的吗,他是不是忘记两人作为血族不能暴露身份的事情:“那个,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穆罗路兹对上阳光仔细瞧着用工具磨好的指甲,吹了口气,指甲磨起的粉末从手指脱落,惨白粉底在阳光照射下总算显得有些红润,不过这对于一个血族而言非常不正常: “塔隆,明明我前不久才和你说过,在战斗时只要没有回到绝对安全的区域,就一定要保持警惕,你居然连这点都忘记了,我可真是痛心。” “什、什么?” 他顺着穆罗路兹时不时看着的方向望去,刚想惊呼提醒另外两人,结果是头痛就像掐准时机的尖刀,偏偏抓准这一刻袭上大脑。塔隆受到突如其来的头痛惊吓,沉闷一声瘫倒在地,捂住头部左右挣扎着。 耶摩和克洛丝看见塔隆这番痛苦的模样,想上前询因,殊不知塔隆被头痛抓住弱势、侵袭的原因就是想提醒这两人身后的突发状况,而更严重的是,此时两人还对身后异常毫不知情。 触须用假死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塔隆最不该擅自认同的,就是他认为触须只是普通的魔物、未知的低等魔兽。除了胡乱发泄自己拥有的力量以外,也只遵循最低等的进食本能,并不具备智慧。 但他应该考虑到,能被佣兵和[财团]盯上的魔物又怎可能是泛泛之辈?野兽独斗的狡猾特性自然是应该考虑到的一点,出其不意、致命偷袭,应是这只恶兽最常用的计俩。 但他偏偏在此时才回想起,还被这等的头痛困扰——— 触须以大地为基石,原本它就是从地下出现的魔物,甩动着上半截露出地表的长条身体,例如天地挥舞的巨鞭抽向众人。它从背后发起的攻击,以至于任何人都没注意到;而且因为之前成功假死,使其他人都已经对这条[死亡]的触须并不抱有多大的警戒,塔隆因头痛瘫软在地,勉强躲过。但其他两人后背却毫无防备地暴露在触须面前,自然遭受了全部的攻击力度。 耶摩和克洛丝甚至连感受痛觉、发出声响的时间都来不及,就已经被抽飞了大半个草地的距离,估计整根脊柱都保不住,几乎是必死的冲击。 可能是上天和塔隆开了一个玩笑, 在他想拯救的那两人受到攻击后,塔隆身上的头痛居然顿时消失了;但是这毫无意义,他想保护的两人此时已经遭受袭击甚至生死未卜。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会是这样……” 他太大意了,居然偏偏栽倒在这样的货色手上;不,也许他一开始的认知就是错误,塔隆不应该小瞧任何一位敌人。身躯巨大只会使用蛮力的魔物,是何时在他心里定义成弱小的货色? 难道是在它被两位魔法师的联合魔法击中的那一刻吗?又或者是他表现出脆弱不堪的时候? 可如果连这都是伪装出的模样……那么这只魔物,或许从一开始就在伪装,伪装成肆意发泄蛮力的无智慧生物。 塔隆活动着自己僵硬的脖颈,血肉筯骨受制驱将骳骨微抬,眼睛自觉瞄向被乌僻阴影遮住的天空,此时长度已增长为三层楼厦高度的触手;触手顶端长满可怖的黑冷尖牙、混杂青红血管的阴森大嘴,仔细瞧瞧,这口器的牙缝间还带着点肉沫。 虽然它没有面部肌肉,甚至连能称为面部的器官都没有,只剩一个用嘴吞咽敌人的口器而已。但塔隆依旧能看出这个怪物…… 在笑…在笑…它在发笑…… 这下,或许真的可能会死。 “我怎么能在这里倒下,就算是死……!” 塔隆强压住心中的恐惧,他一定要和这个怪物同归于尽。可是当他重新从震慑中恢复,触须怪物已经直直从远处扑向了他。 最后一点的希望都没有了。 “所以说啊,这就是你们欠缺经验不足的地方。” 阴柔之貌的男人终于挪动了脚步,他话中满是戏逗和教唆的口语,过于鲜艳的打扮配搭上极度接近小丑的贵族服装,此刻却让塔隆眼中的明光重新恢复,成为他心中最后的希望。 “面对这种怪物就不该手软,为了防止他死而复生,该用魔法将其击倒后轰杀至渣才对……就像这样!” 穆罗路兹五指中关节各自微弯,指尖贴近手指下端,举起左手,将手掌掌面正对飞冲来的触须生物。掌面汇聚着翠绿色的光,和之前塔隆见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魔法光辉不再带有虚幻飘渺的隐形色彩,而是真正如同绿芒闪光的亮度;如此真实。 在光度达到临界点时,从祥和的自绿光群里冲出一桩基因锁链形状的木刺,木刺朝着怪物飞来的方向急速增长,甚至超过了怪物的速度。基因木刺的坚硬程度连利齿都无法破坏,从怪物的口器里直直穿过去,还毫发无损;长度更是离谱,一直通向怪物的身体另一端,比整只触须的高度还要更长。 怪物被刺中后就一直动弹不得,哪怕穆罗路兹退后一步,这魔物都会感到钻心般的疼痛。 “[血枝女()],让这个怪物体会一下万针穿心之苦。” 魔法仿佛给予了他主人回应,枝干上散出淡绿色的荧光。在那之后的下一秒,无数木针突破触须的肉壁和外表壳,接二连三从魔物的表皮上窜出。不用多说,这些由内到外的攻击来源,肯定是从先前贯穿怪物整个身体的基因木杆上生长,再借由本就存在触须体内中心处的木杆为基点;从中心出发,快速突破表皮以给予魔物痛苦和伤害。 但光是这样还不够,即使是在这般的痛苦程度下,触手魔物不知从何而来的顽强生命力也依然支撑着它活到现在。 不过显然,穆罗路兹也不打算就此放过对方。他的左手微微扭转,那些细小的木刺也在转动,不过不单单是移动这么简单,他们(木刺们)变化成细绳状捆绕在触须身上,将怪物捆锁地动弹不得。 穆罗路兹手掌中心的翠绿色光芒逐渐往赤色转化,突然,爆裂的红莲之火借由基因木杆为主干道一直攀伸,红火焰出现在穆罗路兹的手掌中心,又以木枝为介煤传递到怪物身上。他将左手往后稍稍一拉,盘绕在怪物肉体上的绳索便突然收紧嵌进肉中,包括那些缠绕在木刺上的火焰一同渗入血水。 “炸!” 这些火焰就如同煤气,随着穆罗路兹一声令下,纷纷像碰见火星似的炸裂,顷刻之间,原本的触须已经荡然无存,大部分身体在爆炸声中灰飞烟灭。 而余下的一小部分则快速钻入地下,避免受到新的伤害。 塔隆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景象,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穆罗路兹……拥有的魔法力量居然强大到这种程度。塔隆究竟之前是怎么战胜对方的?穆罗路兹对他的那场战斗,看来真的只是口头上说着玩玩而已。 跟这种威力比起来,确实,只是玩玩。 穆罗路兹切断了魔力供应,树枝很快如同失去水分似的,干瘪、枯萎、最后化为飞灰飘洒在空中:“这种程度应该就差不多了吧,还有余下的一点小肉沫,嗯……应该能追查到本体所在的位置。” 穆罗路兹转头看向塔隆,似乎对于他从开始站到现在这种行为感到很诧异:“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赶快走吧,再不走,黎一旦发现恐怕回去又要斥责你了。” 他临走时用眼睛瞟向地上躺着的那两个人:“顺手把这两个人类也扛走吧,他们对于[桑邦迪]还有点用处。不过就目前情况而言,如果再不及时接受治疗,他们也只有静静等待死亡这一个结局;想救他们就动作麻利点。” “啊…好……” —————————— 〖历----年-月-日-.m.--:----〗 徘徊在幽暗的走廊中,看向本应无光的地下之城,血族的智慧与魔法馈赠,给予这座城市无异于人类城邦的美丽光辉。由魔法之城的天空幕布,在每个角度都折射着不可思议的颜色;大街上四处可闻的奇异香气,其源头从街边不明的食品店中缓缓流出。 来来往往的血族平民礼貌地尊重着每一个人,uu看书 ww.uukanshu 他们是这座城市的血液,仿佛着环绕墓穴巨人的心脏,不断宣告跳动。经过战争的洗礼,血族只得蜗居在地下世界,哀怨没有一刻停歇,仇恨没有一分的减缓。 没有光?那就去创造光;没有欢乐?就去创造欢乐。 奇怪的是作为战争的失败方,血族永远生活得比人类更加快乐,起码对于伊比利亚地下世界的血族来说确实如此,和平缭绕在每个血族平民的心头, 诅咒之下,欢乐依在。 背负着吸血的诅咒,尽管连其源头都已记不清,不过每一位血族依然在尽最大的努力发光发热。同一个种族、同一个族群、同一个城市,这就足以成为血族们互相帮助的理由。人人都是举手之劳,随便一个帮助他人的举动,就足以让别人暖心已久;血族们始终搞不清为何人类不能意识到这一点。 明明他们拥有如此多的资源,占据了如此多的地盘。不过即便这样;也没有血族会去嫉妒人类,甚至对人类产生伤害的想法,毕竟他们靠人类的血液而活,血族要懂得感恩之心。 第124章.沉沦黑暗 〖历----年-月-日-.m.--:----〗 xxxxx 据熟人所说,这座城市建立在欧洲伊比利亚半岛的地下,作为血族的主要领地,而生活在这里的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吸血鬼。 耶摩努力地在记忆的角落中搜索,思考一切是何时变的不同,魔法是一件很神奇的事物,魔法师们渴望着魔法和【魔业】的滋养;他们很多人在表面谴责却暗自亦折服于那份独特的魅力。烛台的火光在闪动,黄色的焰心在沉重脚步下稍稍偏离,这无疑给耶摩心中的黑暗照来了一丝光明。 按照耶摩原本的想象,城邦内应遍布黑暗,血族猖狂、犯罪丛生,魔法与犯罪勾结为友、痛苦和灾难如伴随终行,无所能见、无所能识。但是面前的景象又如何?这——— 耶摩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地方,其乐融融的人们在秩序下,尽情享受着和平带来的好处,他们互相帮助、谦谦有理,运用自己的双手和智慧让光明充满整个地下……就连着星空都是如此真实。若不是耶摩身上披着用作隐藏的布袍、以及供给氧气的礼装时刻用作提醒,恐怕他真的会认为这里和地表没有区别。 血族生活得是如此美好,但让人真正感到压抑和不安的,是那些永远将面貌与心灵永远遮掩在名为隔阂的沉重头盔之下的人类。耶摩看着面前,根本不应出现在印象中是这般模样的血族,再对比起那些自诩高贵和文明的人类……他有些…… [这里是地下世界,血族的领土。] [我确实骗了你们,但并没有伤害你们,耶摩先生的同伴依旧还昏迷不醒,只能先给你们治疗身上的伤势稳定情绪。] [如果您因为我的欺骗…想杀了我,那也可以。但是如果您想离开请务必做好安全措施,血族若是闻到人类的气味,我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我拜托别人要来了能够遮挡气息的道具,顺便还能教你们体质暂时转换成血族,当然,吸血的冲动不会有,只是针对地下环境;我并不想你们受到伤害,例如温差、气压等等一切不明的因素。] [这件能够供给氧气的礼装也请收下,虽是魔法,但是包含的氧气有限,如果想离开这里最好在这几天出发。] [耶摩先生,你们想离开这里也没关系。但是何不妨去看看血族的生活呢,看看血族和你们印象中那般残忍冷酷的种族是否为同一类人。我并非是想辩解什么,也并非是想诡辩血族对你们曾经造成的伤害,只是…用眼睛去看一看吧。] 对于他说出这些话的人,是之前和他们一同与触须战斗的名为塔隆的男子;在知道对方是血族的身份、以及一直欺骗着他们这件事后,确实产生了抵抗的情绪。 耶摩永远都不会原谅血族,永远都不会原谅杀害他家人的那些人。就算给他看见了这幅景象,又能说明什么呢?他从来就未反对过血族的生存理念,耶摩只是对血族产生了最基本的歧视。 或许就连耶摩自己都无法弄清,这些从心底燃起的歧视从何而来;但他就是讨厌着血族,天性如此,只能这么回答。耶摩在作为警察时,看见过人类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利益,就互相争夺、甚至大打出手的小事情。 扩大到如今,那就是对于这类人身上,无可避免的种族缺点。因此,作为警察的他见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用肉眼亲眼可见的人类种族缺点,也已是见过太多。 丑陋的资本、丑陋的资本主义。 那些资本家手中紧握着金钱,甚至就能凭借此随意驱使别人一生的命运;而这些只是普通人而已,说到踏入【魔业】这头的世界,某个人类组织他是肯定不会忘记的——— 那些见死不救的教会,人类的丑陋已经狠狠刻印在耶摩的心底,还有那个男人,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不愿意为别人付出一丝一毫。 人类的这些缺点全部被他看在眼里,无需争辩什么;但尽管如此,能将人类的缺点包揽其中也不代表他就能正视那些血族。他讨厌一类人,也不代表他就喜欢另一类人,这并不冲突。 吸食人类血液的恶魔,他永远不会原谅,仅此而已,或许是因为他的家人受此牵连、或许是因为血族以他们的血液为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甚至可以说成是耶摩现在在闹小孩子脾气,但他就是不愿意去承认血族。 他永远不会原谅杀害他亲人的那些血族,永远不会。 —————————— ……………… —————————— 振翅的蝙蝠掠过满月飞向城堡,伴随着翅翼的煽动唤出一声阴森又刺耳的低鸣。轻云薄雾笼月成纱,夜风袭动,卷来了几片未知地带的白色花瓣,为这单调的夜空做了一丝并不华丽的点缀。 圆月挂幕,悄悄地烙入了少女那对血钻似的眼眸中。 夜有多冷,没有人能够比她更加清楚。她却还是在衣柜里选择了一套落肩式的百褶长裙。 少女将自己身上足以保暖的粉纹毛衣换掉。随即坐在了梳妆台前,在脖颈处扣上一条白玫瑰样式的颈带。显然是想要盖掉自认为难看到不行的魔法印记。 黎叔的例行打扫使桑邦迪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一尘不染的状态。地面透彻到能够将人影照的无比清晰,近乎达到了非比寻常地地步。若非魔法所致,即使人手足够,估计也很难办到这样的整洁程度。 少女穿过走廊,走下一格格的阶梯。缓慢的步伐宛如没有生命的机械运作,显得格外沉重。忽慢忽快的动作又感觉像是在做某种心理斗争。 当滑过地面的裙摆距离台阶愈来愈远时,便可以看见少女所走过的每一步,所经过的每一个道廊房间,甚至犄角旮旯都被覆盖上了一层冻霜,就连丝毫没有触碰到的地方也任未幸免。她的脸色极度阴沉,好像有点控制不住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好比一座苏醒的火山。 [“他”真的是为了你好吗?] 她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这样一句话。而再三重复着这一句话的声音的主人却并不是少女本人。同样的问题,在她遇见他之前就已经不下数次这样发问过自己。不过在那之后,开始被迫性地每日接受这愈加清晰的事实,这也常常让少女变的痛苦不堪。特别在对于这段时间的她来说,更是双倍的煎熬。 [那也轮不到你来提醒。] 就在刚才,她在抛下一个绝决的背影后给予他的回答。 不知不觉间,这幅就跟失去了灵魂的傀儡躯壳只身走到了桑邦迪的后花园。 花园虽然算不上很大,但设施是足够齐全,环境也很幽静。靠左手边的花丛中有着一架秋千,右手边的空角则有序地摆着三个花式吊椅。花园后方有条捷径的石板小路,选择并穿过正确的魔法门就可以快速通到某位大人的住处。 正中央是毫无疑问用来喝茶聊天的白拱凉亭,亭内设计宽敞,桌椅皆为皎洁的月白色,且选用法式风格作为其核心。同时,这里还种满了她最喜欢的白玫瑰,常年盛放,芬芳馥郁。 花园的位置明显偏近自己的房间。所以这里也不知从何开始成为了独属于她的疗伤圣地和休闲区。当然,免不了会出现少时被人打扰的情况。仅管嘴上会抱怨,却不会真正意义上的赶走任何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就算是某个自己看来和疯子无实质性差别的恶趣味男人也一样。她从来不会让别人产生任何一丝自己有点自闭的不良错觉。 几百年来,这阵子绝对是最难受的时候。大人不在暂且不提,一向被当做乌托邦的伊比利亚更是头一次出现了入侵者的迹象。还有前几天那个疯子对塔隆搞出来的戏剧性矛盾包括塔隆本身的问题,再加上某个日常喜欢抓着自己死也不愿意放手的男人直接和这几件糟事撞个满怀,差一点就能引发世界末日了,真是越想越糟糕。 她安静地在亭子里调整心态,用右手撑在桌子上试图小睡一会儿。 如此打算很快被一声温和的男音打破了这丝寂静。 “艾露蒂娜。” 少女睁眼,顺着声音抬头望向了站在花园门口的男人。他有着一张能够用漂亮二字形容的清秀面庞,净澈的红眸给人的感觉就是一股说不上来的亲切感,气质和蔼。向左有些被留长了的乌黑短发配着男人身上同样色调的燕尾服看起来精神十足。完全可以和面前被抑郁情绪塞到爆棚的少女形成鲜明的对比,平时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不去练教那只狼人,来这儿做什么?”少女不耐烦地将手臂从桌子上抽离,一并向男人投去了阴寒的目光。 “塔隆那边一切安好,暂时由格莉带着。而且我才清理完卫生,你就把屋里搞的一片狼藉,艾露蒂娜,确定不需要给我一个合理地解释?” 艾露蒂娜听着他的话,才回想起来,方才自己情绪失控导致魔法变成了充当自己发泄满腹不悦的工具。目光轻扫仔细看,的确就发现了花园门口到面前草地上有着自己留下的冰霜,这就是显而易见一路尾随而来到这儿的最佳证据吧。 “你期待我会对你说上一声抱歉?就为了这样意义不大的事。你最好还记得大人交给你的任务,不要让那个狼人出现任何一点岔子。” “我记得上次我已经说清楚了。我会为此事做出保证,所发生的一切都由我来负责。无需你再重复强调。更不用把奈列大人搬出来压我。”黎叔觉得自己或许是在例日清理时不经意间把手套给弄乱了,他扯了扯手套向艾露蒂娜的方向走去然后找了个她面前的位置落座,定睛凝视着少女。 “儿戏之言,你这番话的可信度并不高。我想你一点儿也没有准备好该如何处理像这样突发事件的最佳方案。你所想的只有,不论发生什么,先鲁莽担下,这全部的全部看起来就是毋庸置疑的了。” “那按你之见认为该如何?这后顾之忧你以为我会没有考虑到?” “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了。人是你教的,你理应比我更加清楚他身上的不稳定因素。他的存在就等同于一颗定时炸弹,还偏偏安在了[桑邦迪],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为何总是放不下心?我相信他会给桑邦迪带来更多的帮助,请放宽心。” “纸上谈兵。我可是知道的,黎.安格拉维亚。你是嫌前段时间他和那个疯子之间的闹剧还不够大吗?太惯溺了。外出历练更加适合他这种奔放的血性生物。” “我比你更加清楚外面的世界,艾露蒂娜.黛安蒂斯。我鲁莽承担,你这样和把他往火坑里推的行为有何差别?不比我要来的冷静。对于他来说还是为时过早,太冒险了,我希望你能够着重考虑。” 艾露蒂娜双手环胸,将头一歪,开始质疑起对方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填充的。 除非你能够二次保证你有能力护他一辈子,并且那只狼人也可以做到安分守己,绝不惹事的话……黎.安格拉维亚,你到底是为了大人,还是为了格莉和这无关紧要的小鬼? 好在她从不指望其他任何人能够做到像自己一样对大人毫无保留的效忠。因此她从来不会轻易地将真心交给别人。性子高傲的艾露蒂娜显然觉得黎叔的态度不够诚恳,但她没有说出口。 “着重考虑?那你告诉我何时才是最佳时机?需要多久他才可以发挥自己的价值所在?他又是何时会有给这里带来危险的可能性?你拿什么担保?还有一点,uu看书 .uukansu.cm 切勿把狼人和家犬混淆了,黎。”那双冷冽的眼眸微眯,露出的三分警告似于蛇口吞食。讥讽的调侃混着一连串不可置否的问话逼得男人节节败退。 黎叔面对咄咄逼人的少女,脾气再好也难免心生了一丝不甘和无奈。男人眉目间的神色始终在顾虑间徘徊不定,一番头脑风暴过后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不过一切全权交由我来安排,这样你可满意了?” 随即少女起身,手撑桌面稍许凑近了一些面前人,轻声细语道:“管好你的人。” “无需挂心。还有,下次别再乱发脾气了,我打扫起来会很麻烦的。” 同样站起身的男人明显高于艾露蒂娜,他正眼对上少女的红眸,嘴角牵强地勾起了一道还算温和的笑意,然后整了整身上的燕尾服,转身迈步离开。 . 第125章.血与人 〖历----年-月-日-.m.--:----〗 xxxxx 迈着迟疑的脚步继续向前挪动身体,回过神时,居然又已经到了这座古堡面前,高耸天际的城堡几乎有七成全都是由亡灵和其他魔兽看守,更离谱的是,他听说这些家伙的操控者却只有一人。 之前他从古堡的上层来到城邦的街道,只经过一扇门便瞬间传送到了目的地,这都是拜那个小丑模样的男人所赐,男人仅仅是吟唱着魔法咒语便创造出一扇传送门,而且他似乎和塔隆的关系很好。 不过一想到这两人都是吸血鬼,耶摩便还是浑身不自在……话至如此,他又为何会重新回到这里?是没能找到回到地表的路线吗,不,穆罗路兹先生已经将刻有传送魔法的[能力卷轴]偷偷递给了他,能随时随地回到地表。 那又为何…… “对,要和克洛丝会合,之后还要一起去讨伐[财团]。” 可能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他甚至明白自己这是在找借口而已,可能他真听信塔隆说的话,见到血族的生活后突然产生了别样的感悟吧。 耶摩穿过那些丝毫没有对他起敌意的亡灵卫兵,这些卫兵都是已经死去的人或者用魔法凭空创造的骨架,空洞的眼神、没有思想,是多么可悲的物种: “唉,在地下呆久了果然脑子不正常,他们都是魔法创造的已死之人,顶多是魔法在驱动身体部件,没有意识、更不谈物种,怎么来可悲一说。” 他摇摇自己的脑袋,耶摩来到古堡的最底层。错综复杂的小道和路径,环境简直和上层无法比拟;这些路都通向何方?有可能某些还是死路,故意引导入侵者通向陷阱所在的位置。 耶摩刚想迈出脚步,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话说那扇门还在这里么?” 门要是不在了,他又该怎么回去,这么高的古堡他还要爬上去不成。 不过目前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从刚刚自己进来的大门处,正好走来自己认识的两个熟人。尽管这是巧合,但巧到耶摩怀疑是否他们两位一直尾随着自己。 “耶摩先生,克洛丝先生已经醒了,所以我带他去了周边逛逛,没想到这么快又能再次碰到。”塔隆很有礼貌地朝自己打招呼,但不知为何,耶摩现在却因为不明的反感不想和他说话。 虽然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也许是塔隆的心思比其他人更加细腻一点,他很快就看出了耶摩现在内心的大致所想,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最先打破现场气氛的人是克洛丝,与耶摩不同,他并没有对塔隆展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刚刚走来时也是和塔隆肩并肩站在一旁:“耶摩先生,想必你也与我一样,看到了与我们原先印象不同的,那些血族社会的另一面吧。” “是啊,我看见了,看见了某些无聊的东西……走吧,我不想再留在这里哪怕一秒了。”耶摩没有回答塔隆,对于克洛丝的问题他也是草草了事,尤其是在看到克洛斯安然无恙后便想转身走人。 和耶摩预想中的不同,克洛丝并没有跟来,他没有听到除自己之外的脚步声。正要回头问个明白,双方的眼睛在转身那一秒间互相对视,眼神中的疑惑对上坚定。 还没等他开口,克洛丝率先讲道:“之前不是说好带塔隆先生一起去吗?” “这件事情稍后再谈,让一个血族跟在我身边,一路上我恐怕睡不了好觉。”耶摩把话说得很是决绝,他是故意为之;其实内心中也伴随着纠结,但为了能让几人之间关系断得更加坚定,他无疑只能把话说得狠一点。 克洛丝顺势摆明立场,坚定地站在塔隆这一方:“就因为他是血族?但是塔隆先生本身又做错了什么,是背叛了我们?还是说袭击了我们?” 耶摩不清楚为何对方会如此坚持回答自己,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中,这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克洛丝会帮血族讲话,他可是吸血鬼啊:“好了!这件事情再争下去也没有必要,因为他是血族,所以我们之间不可能站在统一战线,非常简单的问题。” 塔隆那副不忍反驳暗自承受的表情,反而让克洛丝的立场更加坚定。他已经见过那一切了,他见过耶摩根本不曾遇见的景象:“耶摩先生,血族生活的景象你也看见了吧?所谓的血族其实是和人类相似的生物,他们与人类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没有对元素与自然做出任何破坏;只是正好恰巧食物是人类的血液,所以人类才会对他们产生抵触的情绪。如果以第三者的视角来看这些血族,那他们从未伤害过别人,而且显得比人类更加文明懂得礼貌、尊重别人互相帮助。” “闭嘴,你又懂什么!”耶摩心中的气焰不打一处来,他从未想过克洛丝居然会帮助血族说话,而且是与他当面对质:“他们是怪物,吃人的怪物,他们毕竟从来不是人类,而且你难道忘了吗?我和血族之间的恩怨…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带过的!” “不是的,我们没有———” 塔隆按耐不住开口之际,却被克洛丝抬手示意拦下;对于现在的耶摩而言,无论是谁说都肯定不会听进去,更何况是本来就被他视为拥有敌意的塔隆? 若是由塔隆来亲自辩解,那反倒成了狡辩。因此现场唯一和耶摩具有沟通权利的人,只有克洛丝。他必须帮自己的这位好友从困惑中解脱:“我头一次感到作为人类是如此羞愧。耶摩先生,你心中抱有着仇恨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谁也不会让你将仇恨放下,毕竟我们也没有资格。” 克洛丝将眼睛扶正,表情毅然坚决地看着耶摩: “只是你该抵触的敌人真的是他们吗?血族中也分为好人和坏人,他们和人类一样,杀害你家人的一定是他们吗?看看这些救过我们的人,如果不是他们的及时搭救,我们早就死在了触须手上。这些血族真的和杀害你亲人的吸血鬼是同一类人吗?” “你疯了吗,克洛斯!这样做又能给你带来什么,他们是魔物、是吸食人血的魔兽!你到底怎么了,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究竟怎么了,这种常识性的观念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在这里争辩?”耶摩的眼睛正好瞄见被克洛丝护在身后的塔隆,在他思考时,右手已不自觉握向军刀握把: “我懂了…我全都懂了,是趁我不在的时候,这只吸血鬼把你用魔法控制住了,你放心,我这就来救你!” 耶摩将手中的军方武器当做飞刀快速掷出,与此同时,他本人则冲上前将拳头对准的目标换成塔隆。但阻挡住他这波猛烈攻势的人并非对方,而是站在他身边的克洛丝;克洛丝左手握紧的木质权杖横切挡下了飞来的军刀,军刀卡在权杖的中部位置一动不动,克洛斯下一刻则护在塔隆的身前,迎面用双手接下了耶摩的拳头。 “你疯了!” “我没疯,血族就应该千刀万剐!” “现在的你和那些血疯子又有什么区别!你还不明白吗?你真正该复仇的对象到底是谁,是塔隆先生,还是那些残忍的血族!” 耶摩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皮恩斯神父,以及对他做出残忍之事的教会和那些[血疯子],不,他不可能和那些血疯子是一类人,他赶紧将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中抛出去。 两人就这样僵持在此处,克洛丝单凭力量依旧不是耶摩的对手,等对方缓过神后就可以轻易将自己击倒,为了摆脱这个局面,他需要换一种新的思维。假意使用魔法让双蓐充满隐隐约约的魔力光辉,这招成功让耶摩后退半步,两人拉开一定的距离。 克罗斯看着耶摩,心中却很不是滋味;一言不合就动手可不像是对方平日里的作风,莫非是看见了仇人的种族有些无法控制自己么。 耶摩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他不依不饶,心中像是有某种东西在支持着他的过激信念:“我见过……我曾经见过那些残忍可怕的血族将人吸成干尸的模样!血族全都是有心理疾病精神病人,还有无法抑制的野兽本能和必须吸食的反胃食物,这种生物怎么能留在这个世上让他们继续存活?他们甚至连控制自己都无法做到!” “……他们永远无法成为人类。”耶摩握紧刚刚趁乱重新拾起的军刀。 “他们没必要成为人类。”克洛丝将身体移动到塔隆面前,誓要阻挡耶摩的突袭。 两个人在此地互相对视许久,都在等待着对方先发动攻击,一是保证自己能够做出相应防御,二是……他们并不想伤害彼此。 “对不起,耶摩先生。” “塔隆君?你在做什么,快点回来!这家伙是玩真的!” 塔隆离开克洛丝后方的保护区域,没有再继续待在对方的庇护中,他甚至不忍地想到擅自离开对方放心交给自己的后背,这算不算是一种背叛? 塔隆抱歉地笑笑、向克洛丝摇摇头,如今这种情况双方自身难保,如果这种行为算是背叛,那就只能在心里期望着克洛丝原谅自己了。 “既然你自己过来送死———”耶摩毫不犹豫地将军刀举起,用刀尖对准向这里蹒跚走来的塔隆。 令他没想到的是,塔隆似乎并不被他的威胁震慑,反而依旧在朝这里行走。被恐吓住的人好像不是塔隆,而是他自己,耶摩甚至有一瞬间慌神,但对方的脚步依旧没有减慢,难不成他是想…… “如果只有这样耶摩先生才能放下成见,那我没有任何怨言。” 塔隆径直靠近耶摩,并且没有停下,而是直接撞上那柄军刀,让军刀从自己的胸膛中刺穿:“……这样你就满意了吧,耶摩先生。” “塔隆!” “切,明明只是血族,你以为我这样就会罢手吗,区区魔兽装什么人类……” 耶摩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一时冲动下说出了什么很混蛋的言论,这句话的混蛋程度甚至连他自己都发现并且想抽自己。但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克洛丝已经用拳头朝他的脸上来了一发亲密接触。 只听得[哐当]一声,整个头部被迫向右转,来自左边脸颊的方向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道,震得他一时无法思考。 “整天嚷嚷着人类人类的!难道人类就一定是正确的吗,关于人类之间互相争夺利益的事情,耶摩先生你不是最清楚吗?这个该死的教会,该不会也把你洗脑成血疯子中的一员了吧!” 克洛丝的拳击让耶摩愣神的同时,也让他恢复了一点从火气侵蚀中模糊的意识:“不,我只是、我只是绝对不能让这些吸人血的家伙活着,他们还会去伤害其他的人!” “人类就没吃过其他动物的血吗?人类之所以害怕血族,不正是因为血族的食物就是他们自己本身么。这高贵的智慧种族把血族化成了魔鬼;但在他们自己享用着桌上的野味动物菜肴的同时,又何曾考虑过那些食物的感受? 我不是圣人,所以这些问题的答案连我也不知道,人类享用着地球上所有的物资,这张嘴一生吃着数不清的食物,自私自利,人类不正是这样吗?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这正是整个自然和元素的法则,所以不会有人去抱怨这点。 就连那些自诩吃素的怪人,又何曾想过就连植物本身也是有生命的,他们也会感到疼痛?如果是有一天植物本身和动物一样都会在临死前发出惨叫、会流出自己的血,那么那些怪人还会坚持吃素么?当然会,因为不这么做他们就没法活下去! 人类丑陋的一面永远在被隐藏,只是我们尽可能把它伪装得美好,而现在换成了血族,人类批判着他们的同时不也正在批判着自身吗!” 克洛丝说的长篇大话越来越让耶摩感到烦躁;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uu看书.uknshu.o 真正令他烦躁的原因是他自己都无法反驳对方说的话。是的,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认同对方的观点了:“邪魔歪道的理论,看着我身上披着的礼装,如果我现在将斗篷拿去,那些血族必然会被这甘淳的血液香气吸引而来。你敢保证他们不会激发最原始的猎物本能?你敢保证他们就一定会保持着伪装的那种文明模样? 人类确实不是完美的生物,但人类有最基本的自制力,有他们自己的智慧!若是我现在拿掉用于伪装气息的斗篷,那些血族还会和人类一样克制住自己吗!” 克洛丝嘴边扬着微笑,他打开双臂尽情敞开自己的胸膛,耶摩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眼神变得越来越不可思议: “他们当然会克制自己,所有的高等生物都一样。难道你现在才发现吗?我的身上从始至终就没有披上这种布袍。那么请问,我是怎么做到在没有遮蔽气息的情况下,穿越全是街族的血族的街道、还和每一个路人亲切地打招呼?” “……不,这不可能。” 第126章.人类的意识 〖历----年-月-日-.m.--:----〗 xxxxx “就这么出去真的没问题吗?” 克洛丝有些忧心地问着塔隆,若是一个人类毫无防备地走入血族的社会,那些血族真的不会一拥而上抓住他么。 塔隆和他做了保证,说绝对没有问题,还自称他会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克洛丝不知道塔隆这股迷之自信从何而来,但他还是决定相信对方,毕竟是对方救了自己;如果不是塔隆,恐怕他现在变成何种模样也是不得。 而如果塔隆想要加害他,甚至现在就想要回这条命,那克洛丝也毫无怨言。 但是克洛丝不清楚,其实塔隆本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说绝对没有问题;只是塔隆时刻相信在地下乌托邦中生活的人们,塔隆相信着血族还保有理智和善良。在他长时间与这些血族接触后,塔隆有足够的筹码和信心,说出这里的血族绝对不会伤害人类这种听似无稽之谈的话语。 塔隆除了供给氧气和转化血族体质的道具以外,任何道具包括遮挡人类气息的斗篷都没有给克洛丝。因为他相信并不需要这些,有他陪在克洛丝身边足矣,塔隆不会让克洛丝受到伤害。 而克洛丝也没多说,他同样相信着塔隆,两人在无形之间达成了一种共同的观念,他们互相相信着彼此。 就这样的人类与血族二人,决定前往血族生活的街道中。 当然,一开始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当克洛丝真正进入满是血族人流涌动的街道中央时,他身上那股无法掩盖的人类气息从身体散发。 “这是什么味道?” “奇怪的……香气。” “从未有过的。” 不断有血族的视线向克洛丝这里望来,克洛丝本人自然很紧张,塔隆同样也是;尽管之前的想法很好,但真正实行起来还是有些困难,克洛丝已经开始担心这些血族会不会一拥而上扑向自己。 可惜的是,已经不断有血族发现其中的蹊跷,某些血族逐渐认出了作为人类的克洛丝,尽管时间不断流逝,也在冲淡着他们的记忆,但是血族对于人类身上那股敏感的香气永远不会遗忘。 “我想起来了,这是人类的味道。” “为什么人类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办,要上吗。” “好久没见到人类了,在这座地下的无光之城中。” 塔隆迎上那些目光,主动挡在克洛丝的身前。尽管他一开始也有过犹豫不决、也感到了害怕;但他前不久才和克洛丝说过会保证他的安全,而现在正是履行诺言的时候。 塔隆在所有血族的怪异注视下,拦在了克洛丝的身前:“他是我的朋友,不是入侵者。” 人群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其中一位打扮稍加华丽的贵妇忧心地看着塔隆:“哎呀,是朋友啊,那就没有办法了,不过这位小弟弟身上的气味也有些奇怪呢,说不上来的那种味道,对吧。” 站在贵妇身边的英俊男人五官端正,与其他血色的优雅阴忍不同,他显得更加高贵威严,身上穿着用金色丝线进行装饰的白衣。打扮得就像某位初来外地的国王,不过即便如此,血色瞳孔依旧出卖了他也是血族一员的事实: “这么一说确实……不过,如果是我们同胞的朋友,那以礼仪相待也无妨,虽然我不是这座城邦的主人,但我还是首先欢迎你来到伊比利亚的地下世界。” 男人的威望似乎很高,经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纷纷释怀,甚至有人为之前的事情道歉。 “抱歉啊,之前吓到你们了。” “原来不是入侵者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人类又打过来了。” “[桑邦迪]比其他地方好很多了,不过首先还是要先看一下我们的这位人类朋友,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人类了。” “感谢你来到我们的社会,人类,希望你在这里过得愉快。” 塔隆看见面前的危机散去,也只是缓缓呼出一口气,这个结局正是他预想中可能性最大、也是发展最好的结局。 不过比起塔隆的从容,克洛丝明显没有那么淡定,他不觉得那个血族在此之前是这么和平的种族,难道是这个世界搞错了什么:“这连种族设定都变了吧……” “我说过了吧?只要把话说清楚,大家其实都是很好说话的人,之所以一开始对先生你产生警惕,也只是他们担心你会伤害他们。”塔隆冲对方笑了笑, 克洛丝感觉到心中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正在慢慢消失、崩塌。 —————————— “塔隆先生和这座地下城邦的居民,完全不是冷酷的吸血鬼,现如今还徘徊在仇恨中的完全只有你一个人,耶摩先生。” 克洛丝的所见所闻,完全颠覆了耶摩印象中传统血族的形象。血族不可能是这样,杀害他亲人的血族、在他面前残忍伤害别人的血族,又怎会是这般的温顺模样? 对,血族曾经可是为了与人类争夺地盘而挑动战争,这样的血族没理由会温柔地对待人类。 所以克洛丝一定还处于幻觉当中,罪魁祸首很有可能就是他身边的塔隆,所以耶摩绝对不能相信血族:“真是危险,差点就被你们骗了。血族曾经挑动战争屠杀人类,他们是人类最不该饶恕的死敌;幸好我在教会有学习过相关知识,不然……就该落进你们的圈套中了!” 他将手中插入塔隆胸口处的军刀猛地抽出,感到的转瞬疼痛甚至让塔隆发不出声音,血族体内类似血液的液体顺着嘴角往下滴落。 克洛丝见状赶忙跑来,将塔隆带离至身后:“我已经搞不清了,教会到底对你的脑子里塞了些什么东西!我已经放下对于血族的成见,起码塔隆先生已经为他的种族做了最好的诠释。我永远不会敌视善良的血族,血族曾经因引发战争给人类带来了伤亡;但若是世上存在像塔隆先生这样的人,那我就有理由相信,引发战争的血族并非和他们是同一路人。那么既然他们从未引发过战争,就更加没有敌对的理由;吸食血液?塔隆先生从开始到现在为止难道伤害过我们吗!” 耶摩无法反驳对方的话,仅仅是靠着心中对血族仅存的那点仇恨,说出了他自己都认为最没有逻辑的一句话:“他是血族!就该死!” “您说这句话时,自己都不害臊吗。”克洛丝愤怒地吼叫着,他对面前男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在之前的客气完全是出于对于对方的尊重。但是当他听完耶摩说的最后一句时,他敢断定耶摩此时已经被感情左右,毫无理性可言: “谈及人类,您不是应该最清楚吗?伊比利亚的地下世界充满着和平,和在法国被恐怖分子困扰的城市相比、和人与人之间冷漠的情感相比、和人类被金钱诱惑利益至上的主义观念相比……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您作为一个人类从未感觉到羞愧吗!” “一派胡言!我看你才是疯了,身为人类居然说起人类的不对,在人类社会中你若是公然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应该明白自己面临的是怎样的结果。” “…………” “…………” 几秒的冷场时间过后,克洛丝露出一副无奈的苦笑:“看来您自己不是很清楚吗,人类的缺点。” “耶摩先生,”塔隆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他跟已经稍稍冷静下来的耶摩说道:“您讨厌血族确实在情理之中,我没有资格、也不能去逼您放下成见,既然这样我就直说吧。” 从塔隆位置慢慢向外围蔓延的阴寒气息,宛如一条毒蛇在潜伏时间结束后一口咬上耶摩;对方传来的压迫感在某个瞬间惊人如电流般窜过了耶摩的全身: “接下来,我不会再请求了。刚刚能做出的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耶摩先生,既然您不会从感性上思考,跟您说再多也是无益;那么从利益上呢?既然我们两方人都要对付[财团],那为何不互相利用;正好现在人手不足,以此情况若是舍弃一名友军转化成敌人岂不是大亏,您说是吧?” 抛弃一名友军变成敌人…… 换句话说,如果不答应立刻就会变成敌对人物 耶摩发现他好像又想错了一点,而且是最为严重的一点他把面前这个男人看得太过于怯弱,怯弱到让耶摩自己忽略对方自身的实力。 难道就连他现在的这个想法,也在面前叫塔隆的男人的计算之中么? 圣母、愚善…… 耶摩自己都被他曾经这种天真的想法弄得嗤笑一声,明显是放屁,面前这个男人比谁都精。似乎是因为耶摩自己刚刚太猖獗了,一旦把某个善良的人逼到极点,就是如此结果。 面前的男人和愚善挂不上任何对等符号,看来,耶摩早已经不知不觉中沦落到被迫答应的地步了。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地下世界,是吸血鬼的地盘、是塔隆的主场;如果在这里把敌对关系明确,那这明显是找死的行为。 况且[财团]的仇还没有报,他怎么能这样死去?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别指望我们会像仆人一样去侍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塔隆轻轻笑了一声:“这是当然不可能的,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危机感从这几人之间逐渐散去…… 随着意见达成了统一,火药味也慢慢变淡,几人都恢复成最开始的和平状态。 耶摩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把军刀重新收回到鞘中:“看不出来啊,塔隆,从初次见到你就一副软绵绵的样子,还以为你真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烦人圣母。” “是吗?还好吧,只是我本身并不喜欢动用武力,而且我本身不是血族,是从狼……人类转化来的。”塔隆用道歉的语气说着,他还在为刚刚从自己看来很鲁莽的行为自责。 “哎,因为之前没看到过你怎么动手,所以就这么擅自认为了。却没想到你还是有男人的一面,我还以为你只会用嘴说说而已。”耶摩打量着塔隆,正在构建对方在自己心中一个全新的形象:“毕竟你想啊,自己没点实力还整天嚷嚷着要求和平和平的,自然会被别人这么说闲话吧。” “啊,实际上,我即使到现在也还是比较反对武力的那种人。”塔隆摆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说起来,我也要为刚刚的事情道歉。用了我最不喜欢使用的武力去威胁你;其实我本意并非是想这么做的,只是当下的情况实在没有办法,不好意思。” “你这么一说反而弄得我有些难堪了……” 克洛丝轻轻摇晃着木杖,找到一开始的手感:“所以我说过,塔隆先生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明明自己手上握有力量却从来不会轻易去使用,杀人也只是杀必要之人,我其实到现在都不相信塔隆先生居然会是一只血族。” 塔隆听闻,眼神中流露过一丝哀伤。其实换做曾经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对于伤害别人和持有武力这件事情已经习以为常,这正是他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悲哀]改变。 他本不想这样,但他没有选择。曾经在那座小镇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而这并非是他所想。 是完全受到【魔业】的[诅咒]的逼迫, 是完全受到名为[诅咒]的命运的逼迫。 “我曾经也是人类……不,我一直都是人类。有一个长辈告诉过我,只要我的内心从始至终都向往着善良,那我依旧还是人。控制血族的冲动对我来说情况很困难,但我也会努力保持让自己不迈出那一线。” 耶摩在过去见过了多个丑陋的血族,他们多数被自己的吸血冲动驱使,因为自己获得的力量而迷失本性。他皱着眉问向塔隆:“始终保持自己的底线,是很困难的事情吧?” “只要我想,就能做到。” 塔隆对语气很是坚定。他过去没有选择,完全是因为他怯弱性格的原因;别人说他懦弱,塔隆从来都没有反对,甚至连他自己都一度这么认为: “我过去是个彻彻底底的避事主义者,u看书.ukas 所以才被迫接受和选择了那么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包裹起被迫接受十分痛苦的命运,我向往和平与日常生活也总会被破坏。所以有时候,武力是必要的,我会适当使用武力,而我过去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他像开玩笑似的笑着说出接下来的话:“有时候动手比嘴皮子俩都方便很多呢对于某些人来说。只可惜别人要是对我动嘴上功夫,我肯定会接受。” “武力是必要的,没有武力,别人从不会去听信你的一面之词,这正是人类的缺点;只有受到威胁或者牵扯自身的利益,他们才会乖乖就范。”耶摩赞同塔隆说出的这句话。 不只是以前,即使换做现在,道理都是一样的。 但塔隆即使自身远远没有要面对的敌人强大,他也会付出哪怕是生命的代价, 用来保护自己唯一的亲人,保护唯一的格莉。 只有这点从今以后永远不会改变。 第127章.失控 〖历----年/-月/-日/-.m.--:--/--〗 xxxxx 这是…唔,怎么回事 昏昏沉沉的感觉,而且在移动,颠簸……我这是在某人的背上? 并不想反抗、并没有感到慌张,这种久违的感觉十分温暖,让人安心,宛如母亲对我小时候的怀抱一样,感觉一身的疲劳和精神上的创伤都得到慰藉。 好累啊,一切都变得太快了,明明我根本无法承受。母亲…也已不在了,我多么希望这不是真的,我还想像幼时被母亲抱着…… [呼、呼,好了~痛痛都不见了,飞走喽。] 只可惜,心上的创痕和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永远无法[飞走]的。 那么,如果不是母亲,背着我在跑的这个人是谁? 或许是察觉到了背后的动静,男人关切地问向塔隆:“塔隆,你还醒着吗?太好了,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有没有受伤?” 塔隆对于这个男人的声音十分熟悉,一阵晕眩感从脑内的中枢神经传到头部,他足足忍痛几秒才恢复到正常的语言系统。 而且刚刚就该注意到的,在这个地下世界穿着燕尾服的管家还能是谁:“我没事,黎叔,我这是怎么了?” 黎叔也像是心中的大石落下,长吁着气:“不明的头痛原因侵蚀到大脑,听你的朋友们说,你在地上疼得死死抱住头部翻滚着。在那之后你像疯了似的打算去攻击其他人,幸好我及时赶到,没出什么大事是万幸;但我来的时候你已经处于半狼人化的状态了。” “为何会这么严重?”塔隆并非是不相信黎叔所说,只是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这次会演化成这种严重的地步。 黎叔又怎么会知道原因?但从对方的话听来,塔隆好像对于头疼已经经历过数次:“看来你对自己的失控提前有过了解,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啊,头疼的原因我估计可以猜到。每次头疼后,在我的大脑里都会有一个女生和我说话,魔法虚构的影像、魔力传递的声音。在梦境的世界我也遇到过那个少女;但很可能因为那时已经失去意识,所以我并没有感到头疼。”塔隆刚刚听黎叔说起头疼,他立刻就想起了这件诡异的事情,也许这正和自己刚刚的失控有关:“我初步猜测了一下,每次感觉到精神震荡,恐怕都是那位少女有事情找我;但只有我大部分意识都处于精神世界时,她才能与我对话。所以在此之前,我会因为头疼失去与外界交流的能力。” “一位少女?你在此之前见过她吗?” 塔隆摇摇头,关于这点他可以很坚决地肯定,他绝对与那位少女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关系:“没见过,但是她每次出现都围绕着一个话题,关于她的父亲。例如要我去救她父亲、或者让她父亲做某件事情。所以我觉得,少女的父亲肯定在我周边的人中,只是每一次说到关键的地方,影像就会中断。” 黎叔琢磨着塔隆说的话,但最终因为情报缺失没有得出结果:“这就奇怪了,你不认识的少女又为何会缠上你……而且听你所说,那位少女似乎也是个魔法师,既然会使用魔法远距离与人沟通,只不过手段有点粗暴。” “对了,我的那两位朋友怎么样了?”塔隆突然想起某一件事,黎叔之前说过自己突然失控开始攻击周围的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伤害到他们。 “他们俩没受多大的伤,”黎叔用着安慰的语气好让塔隆放心:“幸好我来得很及时,他们两人已经被我用魔法安全送到古堡里了,马上我们回去就能看见他们,放心吧。只是之前你昏迷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所以我也不敢擅自用魔法,害怕会出现什么疑问,只好用最简单的方式带你一起回去了。” “嗯,他们没事就好,反倒还让我担心了一下。” 黎叔口头教训着塔隆:“你确实也该自责,都跟你说了外面危险,还给我乱跑出来。关于那个少女的父亲你还能想到些什么信息,不然下次我帮你找找?” 塔隆越想越感觉头疼,目前这种状况再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我之前肯定有些眉目,但因为经过刚刚的事情现在记忆有些紊乱,等我静下,应该就能…我需要一点时间……” “好吧,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我带你回去先休息休息,剩下的事情你慢慢想。”黎叔也不忍心看见塔隆因为急于寻找记忆,从而把自己弄头疼的模样;便让他先暂且停下,等以后平静下来慢慢恢复精神再说,实在不行就另做打算。 塔隆虽然没想起之前失控时的记忆,但是不久之前对于各类事的记忆倒是恢复不少:“等等,有点印象了,我的朋友中有某个人也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女儿;之前他和我说起过,恐怕在这两人之间有某种联系也说不定。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现在还没有十足的证据可以证明。” 塔隆试图用记忆的触角去触碰之前自己失忆的部分,但中间似乎有一堵透明的墙阻隔着两端,他想连上,却一直没有成功:“如果我朋友要找的女儿真是那位少女,那么少女现在的处境就很危险了,恐怕她已经落入[财团]的手中,必须要赶紧救她出来。” 黎叔也正好想到了某些事:“[财团]?你是说之前的那些穿着黑色军服的入侵者吗?顺便我刚刚也是有事情才找你,正巧的是我要找你的事情也与[财团]有关,前不久我们刚刚才在古堡开过一次会,只是中途解散了,待会等南部的公爵大人回来就行…… 等等,为什么你们会———” “抱歉,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回去再讲吧,路上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塔隆想道歉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件事情说起来有些难堪,毕竟事由他的玩心引起;塔隆想起自己小时候犯了错误却不敢告诉母亲时的场景,没想到居然还能又体验到这种滋味: “对了,黎叔,有件事情我和你道歉,呃……对不起!我不应该偷跑出去的!” “…………”黎原先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有去责怪他:“算了…臭小子,老是把你关在家里也不现实,你爱去哪边玩就去哪边,不过幸好你这次没事,注意自己的安全就行。” “唔……知道了,黎叔,我下次不敢了。” “嗯,知道错就好,顺便你那几个朋友我看了,都是不错的人,虽然极个别明显对血族有敌意,但一听说你的安危能得到保障立刻就把你交了出来。” 黎叔并没有如同塔隆想象中对他大发脾气,也没有像穆罗路兹所说的那样可怕。塔隆总感觉黎叔察觉到自己没事的情绪波动,比此时惩罚自己时还要大。 但紧接着在塔隆自以为已经没事时,黎叔却又滔滔不绝地对他念叨了: “以前没看见过你新交的朋友,那两个朋友是最近才交的吧?不过我看他们也是普通的人,老是来血族的城市也不太好,万一出什么意外就麻烦大了。我下次给你们几个做专用的门,想去外面约的时候直接从门过去就行,不用再跑那么远。而且地下世界的气温由魔法还原成地表世界,下次出来玩我再多给你备几瓶血,饿的时候记得偷偷喝,人类食物也能吃,只是没有营养还容易把自己吃撑了;尽量以玩为主、别老是坐在一个地方吃东西、而且要注意温差变化、魔法衣服什么都要准备好、以后记得在规定时间回来、别老是在外面一玩就玩一天、总是照阳光也不好———” 黎叔说的废话很多、而且基本上属于一说就停不下来的那种;塔隆认为也许这时候才是黎叔真正的折磨时期,这种熟悉却又让他很抵触的说教,绝对以前在哪里听过、而且不止一遍, 不过在现在听来,偶尔听几次或许也不错…… —————————— (半小时前) “唔啊啊啊!” 塔隆抱住头部,在地面上不停歇地打着滚;嘴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空旷的[桑邦迪]古堡下层回荡着塔隆的声音。悲哀的惨嚎震慑着面前两人的精神,几分钟之前一切都相安无事,可是在那之后塔隆却突然感觉到头疼,于是发展成为现在这副模样。 克洛丝想着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塔隆也不像是一时半会能缓过来的样子,他需要帮助:“塔隆先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塔隆依旧在因头痛的困扰惨叫着,撕心裂肺的叫声从开始就没有停过。若是塔隆能听见旁人的回应并且有能力做出应答,恐怕他早就这么做了,只可惜情况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乐观。 “该死,我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耶摩希望通过摇晃来让塔隆清醒一点,但对方非但没有清醒,而且还对于耶摩这种行为摆出了极力的反抗和挣扎。 塔隆看上去,似乎早就完全失去了理智,伴随理智一同失去的还有与人交流的能力。其他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沉浸在痛苦中,却什么都做不到。 “我要再靠近一点,希望治愈魔法会对他起作用,如果这能稍微缓解一点头痛的症状。”克洛丝将手中的木杖递给耶摩,并且试图直接去近距离接触现在不会让任何人靠近的塔隆。 每当他们的动作减缓几秒,塔隆的头疼依旧还在继续,耶摩喃喃地说道:“这真是太可怕了,他看上去就像大脑中藏了个炸弹,在他身上发生的头疼我敢打赌绝对不正常。” “我现在已经巴望着这只是塔隆先生平时会发作的普通头疼,而并非是由魔法相关的东西导致,因为凭我们的力量还无法接触到这方面的知识。” 预料之中的,克洛丝在接触塔隆时很快就遭到了反抗,胡乱挣扎的塔隆伤害着想要帮助他的每一个人;不过此时和他说恐怕也听不进去,只能用最简单的蛮力制止了:“耶摩,过来帮一下我,把他的手脚都按住!” “来了,不过你敢确定用这种土方法真的有效吗?”耶摩虽然心里还持有怀疑态度,不过手上功夫却丝毫没有减慢。 但是诡异的现象现在却才开始, 慢慢的,耶摩感觉不到塔隆在挣扎反抗的力道、逐渐减缓,最后肉眼可见他已经不再抵触;而是毫无动静地躺在地面,对,毫无动静,就连呼吸都停止了。 血族本身不需要呼吸,但是呼吸的动作他们可以模仿。塔隆原本作为人类,所以他一直保持呼吸的习惯,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下意识行为,可是现在塔隆彻底放弃了呼吸。 在想要变回人类的塔隆眼里,他这么做和死无疑。 “太好了,挣扎减轻了!是你那边的治愈魔法起了效果。”耶摩压制住塔隆的力道减轻,最后已经不怎么费力,而他认为塔隆的头疼已经进入了安全期。 克洛丝一时尚未回答他:“…………” “怎么了?” “我还没用魔法,应该说是没来得及用,究竟发生了什么……” 耶摩此刻才发现原本放弃反抗的塔隆又有了新的动静,他向着身体下方看去,不知何时,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塔隆身体开始发生变化。uu看书 .uuanshu.cm脸部的左边一半都长满了细密的、不明动物的毛发,眼瞳也消失变为全黑,更可怕的是,塔隆左手已然变成了一只粗壮的兽爪。 耶摩心中缭绕着不安,而警惕感却又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更糟糕的是他觉得塔隆此时十分危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塔隆先生身上散发出不俗的气息,不好,我想我们要赶紧离开他的周围,如果我的推测正确,他接下来很可能……” 不需要克洛丝的推测,塔隆在下一秒已然[苏醒],并且用自身行动证明了推测的可能性——— “欧埃巴!不准走!” “他在说什么?” “不要管他在说什么,他现在是半昏半醒的状态,说白了,就是精神崩溃导致的梦游!注意躲避!” 克洛丝连忙提醒着耶摩,塔隆已经举起他的兽爪向着耶摩所在的方向跑去;可能还是处于昏迷的缘故,塔隆自身的行动受到了限制,实力发挥不完全。但即便如此,狼人的力量施加到人类身上依然是不容小觑的。 耶摩还处于愣神状态时,硬是在最后关头了解情况,将还未拔出刀鞘的军刀横挡在自己面前,勉强挡下塔隆的攻击,却仍旧被那力道拍出了几米远的距离。 “咳………” “欧埃巴!”塔隆已经产生了精神上的幻觉,对着面前被拍飞的耶摩所在的方向说道:“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128章.黑暗中隐藏的光明 〖历----年-月-日-.m.--:----〗 xxxxx 又是和上次一样的头疼, 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来得更为猛烈。 塔隆早已被这样的痛苦折磨得放弃思考,他并非是已经打算束手就擒、不加反抗,他只是认为做这样的挣扎没有意义。在肉体受着折磨的情况下,塔隆的精神被很好地分离进入到自己思想中的世界。 塔隆开始找寻那位少女的身影,每当他因头痛而陷入昏迷之际,少女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一次塔隆并不打算在于痛苦的对抗上花费太多的力量,他要主动出击、找到少女、并且问清至今为止所有的原因包括[财团]。 塔隆的精神体在黑暗中游走地十分熟练,不知是因为已经过多接触黑暗导致早已练熟,还是因为这原本就是处在他的身体内。塔隆对于操控自己的精神体行走在黑暗中已经轻车熟路,虽然说起来简单,但累积至今的经验全是由他用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换来。 “你终于来了。” 与回忆中熟悉的景象一模一样,星辰光点组成少女残缺的身躯,但与前几次亮到刺眼的程度不同,此刻少女身上的光点黯伤许多。但也多亏如此,能更好让塔隆去看见她的真实面貌。 没有了光线的阻挡,少女穿着飘飘白衣的纤细身形暴露得一览无余;橙色瞳孔如同太阳带给他人温暖,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后背,黑亮长发明显不遗传自耶摩,她的母亲有可能是亚洲人。十七岁的少女在普通人眼中的和平年代,本应像个正常人那样待在温室中静静成长,但她此时恐怕忍受着他塔无法理解的痛苦。 想到这点,塔隆虽有些于心不忍,但为了能让对方尽早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必须趁着还未发生其他的突发事件前,把能问到的情况问个明白,塔隆抢先说道:“告诉我,你的父亲是耶摩先生吗?以及[财团]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们有什么打算?” 少女摇摇头,她温暖的眼瞳此时却充斥着无奈:“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说起[财团]的事情,我唯一了解到的情况只有关于收养并绑架我的男人。” “……是欧埃巴男爵么。”塔隆虽然在此之前已经猜到些许眉目,但也许是他给他自己找了个借口,一直不愿意去相信这件事情。 但是少女接下来说的话,无疑是给他造成一个重大的打击。 “是的,那个血族男爵是[财团]的负责人之一,驻守地是法国瑟堡的地下分公司,拥有调动雇佣兵军队和[财团]研究人员的权限。” 少女肯定了他的话,让塔隆对于欧埃巴男爵最后抱有的一丝幻想都化为飞灰。 但血族是怎么做到混杂在人类中不被发现的,尤其对方还是……:“他是男爵,拥有的血族力量和血族气息比其他血族浓郁了几倍,为何[财团]一直没有发现?” “[财团]早就发现了,准确来说并非是欧埃巴主动去投奔他们,而是[财团]盯上了身为血族的他。”少女纠正了塔隆的语病,并且重新给他定义了有关于[财团]的事情: “一个血族贵族对于血族来说是忠诚无比的成员,但我至今也不清楚,[财团]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将一个血族的贵族洗脑……总之不论如何,他现在为[财团]服务,这就是现实。” 塔隆想起了一件之前被他遗忘的事情,也许,一开始真正该被注意的并非是男爵。[财团]作为计划进攻地下世界的主谋者,同时也是男爵背后的靠山;[财团]早就应该引起更多人的怀疑…… 但实际上,[财团]却利用血族的背叛男爵吸引其余人的注意,只是为了让其他人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欧埃巴这个单独的个体上,而并非是[财团]。 塔隆产生了某些可怖的想法,他心中思考着,欧埃巴男爵是否也是被财团利用的众多人之一?或许背叛并非是男爵的本意,可能他也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定。 可惜的是,这些全部只是塔隆的猜测和个人想法,是他的一己私愿罢了。 他即使是在如今,也依然在内心的最深处、相信欧埃巴还潜藏着最后一点善良。塔隆只是不想相信曾今的朋友背叛了他而已,尽管心中还留有对欧埃巴的气愤,哪怕现在见到那张仇人的脸,他都会毫不犹豫去给对方来上一拳。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还是不想下手,起码不想用自己的手亲自了解那个男人。他有些自嘲地想着,可能这就是属于塔隆的怯弱吧。 或许是这处于塔隆的内心世界中,或许是少女的敏锐观察力看出了他的想法。她用着劝慰的语气说道:“虽然不忍心打破你的幻想,但是欧埃巴确实伤害了许多人,哪怕[财团]可能在潜意识中暗示了他的思想,但真正动手的人还是他自己,他要为他的选择付出代价。 而且血族的贵族精神可没有那么脆弱,所以最后负主要责任的还是……” “是么…我知道了,”如果他无法获得宽恕,那么最后,至少也要让自己:“很抱歉,我明明知道欧埃巴肯定对你做过什么事情,让你现在还无法和自己的父亲团聚。仅仅是因为我个人心中抱着的希望,就向你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明明你应该肯定会对我感到气愤,实在对不起。” 少女黯然许久,像是故意逞强般,她在片刻后露出一抹无畏的微笑:“没关系,你不必为此道歉,反正,也已经没有必要了。” 塔隆感受到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为何面前这位少女的表情会有种让人怜惜的冲动:“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必要了?” “没什么,只是……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一切很快都将会结束。在此期间,父亲作为我的血亲应该会遭到[财团]的骚扰,在这个期间就拜托你了。”少女大大咧咧地用笑容掩盖着某些事,塔隆也被她装出的轻松情绪感染,认为她隐瞒的是某些并不重要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塔隆也因为狼人直觉影响到了身体,导致他的心脏在加速跳动着。证明这并非是小事,大脑与身体头一次出现了分歧。 “我也希望你接下来能阻止父亲找到我,刚刚和你说的这些事,都是为了帮助你更好的了解情况,让你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怎样强大的敌人。”少女说这些话时始终保持微笑,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她执意要让塔隆和耶摩远离她身边、并且对这一切毫不在意的错觉: “所以也请您不要来找我,反正很快就都会结束了,我会将这一切摆平的。放心吧,绝对不会牵连到你们……哪怕只有我一个人。” 塔隆听着这些话,越听越不对劲,怎么感觉少女在和他说遗似的:“等等,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为什么不能来找你、你现在的情况究竟怎么样、男爵在不在你身边?” “请饶恕我……这些我不能说。”少女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自责,不仅是此时受到限制的原因,为了她自己、包括曾经帮助过她的这些人,她绝对不能说:“因为我之前的一时心软,让某个男人攻破了我内心的这道防线,把父亲送到你的身边。在那之后我好好思考过了,果然还是不能让父亲因为我受到牵连;我不能与他见面,我也不能与你们所有人见面。” 塔隆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面前的这位少女,肯定在她身边发生了什么:“你不该一个人承受这些!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温柔的人。” 她向身后退步,少女轻盈的身躯仿佛只要一阵微风吹来就能承风托起。她离塔隆之间的距离被拉得越来越远:“欧埃巴背叛了你们,或许在更早之前他就是[财团]的一员,这谁也说不准。但是当所有人都在敌视他的同时,你的潜意识中却仍旧帮助他说话;这并不是愚笨,因为你没有迷失本心,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也当然会去做。 只是你还无法接受这件事情的发生,无法把它当做事实来看待;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男爵他……” “直到现在,你依然将他作为一名贵族称呼,你依然认为他是你们中间的一员,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少女盈盈地笑着,但这笑容背后有着怎样的韵味、又包含着怎样的心酸;这些塔隆一概不知,他也无从得知。 “不要感到迷茫,因为不论结果如何,事情终究会过去,咬咬牙撑到那时便好。” 少女的身体化作光点,她出现在塔隆精神世界中的身体,本就是由这些临时的光点组成;现在只能说是各回各处而已。不过比起上次,这次坚持的时间更短、消失的时间也更快: “我依然还想帮助你们,但我无法给予你们更多的提示。某些人现在还在一直监视我,名字是具有力量的。 我只能先在这里向你们道歉, 从今以后,我可能会给你们带来一些麻烦,到那时请千万、千万不要感到悲伤,因为这就是我这一生应该背负的[诅咒],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止不幸命运的发生。” 塔隆当时没想太多,他或许只是想单纯地帮助少女而已,也有可能他不想让少女一个人承受那么多本不应承受的事物。 行动往往比语言要快,塔隆在少女消失之前抓住她。 奇怪的是与前几次不同,在这之前,每当塔隆要触碰少女的身体时,她会立刻化为光点消失。 而这一次是确确实实的实感,温暖触觉从手掌上传来,这两人的身体在精神世界接触到了……而这代价是惨重的。 “不好,你快松开!” 塔隆确实松开了手,不过并非是听少女所说将手放开,而是被脑中突然产生的疼痛影响被迫把手松开。明明已经处在精神世界中,但他的脑子里却又再次产生了嗡鸣声。 比在现实世界里的疼痛更为剧烈,精神世界上没有任何防护,对于这种头疼只能凭借意志力承受。 而且少女此时看上去和他承受着同样的伤痛,只不过少女的表现明显比他要好上很多,恐怕这就是对方强大意志力的体现;居然能和拥有狼人与血族体质的耶摩不相上下,甚至表现得比他还要好。 说少女坚强丝毫不为过,不过比起这点,塔隆更加在意另一件事情。 那双刚刚开始,凭空出现在少女身旁黑暗的两只手, 是谁的? “唔!” 少女被凭空出现的双手捂住嘴,然后被这双手拖进了黑暗里。连最后变为光点逃脱都没能做到,就被身后无尽的黑暗吞噬,微弱的光点在这深渊中起不到丝毫作用。 塔隆的头疼是当少女消失在他的精神世界那一刻得到减缓,他摇摇头希望让自己的思绪镇定下来,将目光看向前方,这双手的主人已经从黑暗里浮现并站在他的眼前。 “想要知道更多事情,直接问我不就好了吗。” 纯洁的银白披风配上狂傲的红色用作装饰,血液般色泽在男人的眼里倒映出一轮月牙,和原先的古朴棕色长袍完全不搭的服装。服装的搭配改变和男人一样,改变堪称是在两极之间转换,完全是两种相反的风格。 塔隆就算仍然处在痛苦中,他也绝对不会忘记这张脸;说到底,刚刚他们讨论的一切事情包括这几天缭绕在他心头的愁烦之事,完全是因为面前这个人的存在: “欧埃巴男爵,uu看书 ww.uukashu没想到我还有能够见到您的机会。” “我已经说过了,塔隆,我早已不是男爵。虽然仍旧保持着男爵的力量,但我并不屑于此。”没有眼镜用作伪装的欧埃巴更添了几分冷峻色彩,他的语气处处是威胁: “你的毫无改变让我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你就是这种丝毫不会进取的人,温室和平静给你滋生了太多太多多余的善良。我说过,这些迟早会害死你。” 塔隆对于所有人都有宽容和仁慈的机会,正如欧埃巴所说,他的善良也许会成为他最大的软肋…… 但是这并不是对方可以以此为由,拿来说教的机会和把柄:“那还真是抱歉,在这种不正常的世界里,要是我的精神和正常人一样,恐怕到最后被逼疯的人是我才对;无论如何我都要显得极端一点,更何况我本性如此,你,除外。” 欧埃巴面无表情地平静回答: “是么,那看上去你对于接下来即将赴死是做好准备了。” 第129章.暗中的对峙 〖历----年/-月/-日/-.m.--:--/--〗 xxxxx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的,”欧埃巴的自问自答虽然看上去只是开了个玩笑,实则是给塔隆一个警告:“不过,也许某些人继续私自探查下去,真会变成那样也说不定。” 欧埃巴说的话确实震住了塔隆,但也仅限于一时的震慑而已,塔隆丝毫没有向对方低头的意思:“男爵,你事到如今再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欧埃巴慢慢靠近他,随着步伐的不断移动,他的身体原本被黑暗遮挡住的部分也从暗影中朦胧现出。 此刻,向他这里踱步走来的欧埃巴确实很有威慑力,不过塔隆在心中积怨已久的怒火也不相上下,可并非是单纯的威胁就能解决。 “塔隆,并非是我要找你,而是你不断向我这里靠拢。当时我确实说过邀请你到瑟堡来,但你依旧没有相信我,而是选择在收集到足够的情报后,才考虑是否要听从我的建议。”对方的语气中透露的一丝不满,似乎对于塔隆没有放心大胆地相信他这件事情感到不爽。 不提这件事情还好,提起这件事塔隆就忍不住想直接朝他脸上打一拳的冲动,光明正大背叛并威胁了别人,还想让别人毫无保留的相信你?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你的原因,你应该知道是什么……男爵,你真的背叛了我们吗?” “…………呵, 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怎么回事,这一副丧家之犬的表情是怎么了?明明几秒之前还对我气势汹汹地做着威胁言论,现在卸装出一副关心别人的模样,你真的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吗。” 欧埃巴的连声嘲讽并没有给塔隆带来羞愧感,反而给予他更多的只是失望,看来塔隆心中的欧埃巴真的已经……他现在只为这一件事感到悲伤,对于他人做出的嘲讽却不回应,就当是全然接受。 欧挨巴见刚刚故意出于侮辱原因说出的话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脸上表情从嘲讽的笑容转为困扰和蔑视: “不会吧?难道你真是这么想的,你真的认为做出了背叛之事的我还能在血族社会中待下去? ………… 看来你什么都不懂,明明关于血族的事还有很多你永远都不明白、甚至不会接触,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妄自揣测别人的想法。 你认为是[财团]造就了现在的我么?不,我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没有被任何人控制,是我造就了现在的我自己,是我自己自愿去追随[财团]的董事长。你无法想象[财团]在这次计划中投入了多大的心血,一旦计划成功,董事长将会给予我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这也正是我奋斗至今的原因。” 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 就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欧埃巴能引诱敌人进入地下世界四处杀戮平民;就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欧埃巴放弃了他的族群和人民,转而变为[财团]的负责人之一。 在这世上不可能存在十全十美的事物,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根本就不存在,没有人能办到,也没有任何一股力量能做到这一切。 塔隆心中满是失落感,会去相信这些鬼理由,欧埃巴看来已经彻底没救了: “所以,你真的没有回来的可能传了,是吗?” “…………起码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一切都是身不由己,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变成了这般模样。” 欧埃巴在这片暗影中显得格外凄凉,只因为他身上穿着这身该死的白色衣服,就连黑暗都容不下他: “这些都是[天]的安排、是命运的安排,包括你现在和我在此对峙,也全是[天]的旨意。我们无法逃离这悲惨的命运,这是[诅咒],我们一开始就被[诅咒]了。 因为挫折,我们不得不厮杀在一起,而我们从始至终都没能想到方法将[诅咒]摆脱; 因为[诅咒]就是命运。” 话至如此,一切都已明了,既然无法劝回那么就只剩下一种结果——— “欧埃巴.格鲁伽及亚,你应该明白即将面临的是怎样的结局吧!” 欧埃巴嘴角上扬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如同变脸的功夫,仅仅在几瞬之后,他又回到以往的那种狂热状态: “就是这样,来吧!燃烧你对我的仇恨,把这些化为你攻击和前进的动力。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被愤怒和怒火操控身体,不要再对我抱有任何犹豫! 而我也会将你正面击溃,以此否定你之前的全部努力!所以来吧,把你的拳头击向我、把你的狼爪抓向我,你是个狼人,塔隆!” 塔隆终于如愿以偿,对准欧埃巴挥动双拳、发起攻击。但是片刻挣扎之后的结果,则是被欧埃巴背后展开的巨大蝠翼直接弹开;塔隆虽是没受到创伤,但是受愤怒驱使的一击,对方却仍然毫发无损,这让塔隆的自尊心受到了点打击。 “呵呵,这就是结论,你终于把不必要的善心暂时抛弃了。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为了能玩得更加尽兴一点,我们将在现实世界中决出胜负。来到瑟堡吧,我将会给你一周的时间,在之后我会让你玩个痛快。” 欧埃巴的影像逐渐融入了黑暗,却因为白与黑的糟糕色彩比例,仍然显得并不是那么协调:“啊,顺便关于那位少女的事情,如果你想了解更多最好去问她本人。她此时可是也在瑟堡之中,只不过如果再不相见,恐怕以后就没机会见到了呢。” “你说什么,” 塔隆奋进全力想伸出手挽住欧埃巴的手臂,但是他的狼人状态在这精神世界无法使用,最终只是抓了个空,没能在对方彻底消失之前抓住他: “欧埃巴!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最下方的两根肋骨中心位置出现异常,宛如被某样物体猛地顶了一下。感觉到疼痛的同时也伴随着呕吐感;于此刻,消失的感受还有之前那股全身无力的虚脱。 塔隆的力量全部回来了,从虚弱的状态下解脱; 正当他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也从被黑暗包裹的精神世界苏醒。 —————————— 克洛丝看向从古堡大门冲进室内的人影,执事打扮的男人…应该说是身着管家服装的人似乎正在对塔隆做着什么。 就在不久前,塔隆因为头疼差点昏厥,几乎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身体被迫于本能进行部分狼人化。塔隆突如其来的意识暴走让身体在不自觉中攻击了对面两人,耶摩通过回避勉强躲掉几次抓击。 那时的塔隆宛如勾魂恶鬼,嘴里始终在喃喃不清说些什么匪夷所思的话。 在喊出不明的人名后瘫软在地,像是在顷刻间失去了支撑着身体的所有力气,轰然倒地的塔隆反而使克洛丝和耶摩受到惊吓。两人最先思考到的,是塔隆目前的身体健康状况和精神状况;其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景象,是对方这副阴森的渗人模样,不知此时是否应该靠近。 正当他们犹豫不决时,身着燕尾服的管家从门外将封闭古堡已久的大门推开,他的眼神中透着坚毅,目光扫视一圈,很快将眼睛最终的焦距点落在瘫倒地面的塔隆身上。 克洛丝免得让不认识的人,接触到如今仍在处于危险期的塔隆,所以关于男人的身份这点,他们至少要先了解清楚:“请问,您是?” “抱歉让几位受到惊吓了,我是这座城堡的管家,同时也算是这小子的看护者。” 男人在讲话的同时手脚依然很利索,用手臂抵住塔隆的后背慢慢让他恢复成坐姿:“能和他一起出现在这里,想必你们几位应该是他的朋友吧,请问可以告诉我发生过什么吗?” 面前这位男子不论是从穿着、还是对客的态度上,都与一个管家无异,关于男子的身份是毋庸置疑了。但是克洛丝和耶摩可不想就此放心,关于对方是否为敌人这件事还有待讨论。 起码要有最基本的警惕性。 耶摩害怕对方做出预料之外的举动,于是缓缓向塔隆的方向靠近:“那么请告诉我,管家先生,我们之前已经来过这座城堡一次,你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真的是管家,肯定是知道的吧?既然了解过是由塔隆将这两人带回,那么刚刚的态度就不会充满疑惑,而是更加坚定一些。 男子稍作思考片刻,结果却是他笑着摇摇头,耶摩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男人在他心中应该警惕的地位又上升了一层:“请稍等,对于你们进来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实际上因为某些原因,我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主要,还是因为要瞒住这孩子。” “知道却又要装作不知道?”克洛丝眉头微微紧锁着:“您刚才明明自己才说过是塔隆先生的看护人,却又有什么事情非要瞒着他呢?如果您不给出理由,光是凭这点我们无法相信你,甚至不会给你任何关于塔隆先生的信息。” 耶摩在这点上持有和他相同的态度,虽然几人之间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毕竟一起经历过生死战斗,塔隆又救过他们,甚至为此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对方将两人当做朋友来看待,那么克洛丝和耶摩自然也会给予相同的态度;有人在他们面前要平白无故带走自己的朋友,这点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 男子看向他们的眼光中增添了几分赞赏,很是满意一般微微点头,表示尊重两人的想法;碍于目前的姿势,只能用最简单的礼仪来表达自己的尊敬: “是我疏忽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黎,你们可以喊我黎叔。来龙去脉很是复杂,若是往简单的说,会造成目前情况的原因其中有一部分是我导致。为了阻止这孩子前往地面世界,我对他下了禁足令,明令要求让他的实力达到我认可的水平才能前往地表。” 黎叔看向塔隆的眼神中包含着懊悔,在他看来,塔隆会因为头疼受到如此折磨其中有一部分也是他的责任:“我应该好好看着他的,他是血族,我害怕过早前往地表会引起他对人类社会的眷念。但是人类社会不可能容下一只吸血鬼,诸如教会这般的组织和存在会百般阻挠,甚至他将会被不明势力抓走也说不定。 所以为了出于安全着想,我还是决定将他留在地下,即便是以后他实力达标、外出执行任务我也都已经做好了方案和对策。可是没想到,因为我的一时疏忽还是让他跑去了地面。” 耶摩心中想着,怎么听面前这位黎叔所说,塔隆感觉更像是一个被父母下了禁足令禁止去外游玩的小孩似的。所以其实塔隆也是背着这位监护人偷偷溜出来,正好遇上了耶摩和克洛丝两人。 虽然听起来有些儿戏,不过万一事情发展真是这样……而且对方所说确实没有破绽:“你装作不认识我们的原因,是害怕让塔隆先生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发现前往地表这件事情?” “也请当做我不知道这件事吧,关这孩子太久、让他憋得那么闷也是我的过错。会发生这种事情是人之常情,我却将他忽略了,这确实是我的不当。”黎叔用着温柔的眼光看向在场的三人,当然其中包括已经昏迷的塔隆:“我不想让这孩子心中留下什么阴影,u看书 .uukashu.co 而你们已经帮我证实了这点。他能不在别人帮忙的情况下结交到你们这种朋友,也算是变相说明,他的交流能力本身没有问题。我对于这孩子能认识你们感到很开心,尤其是你们来自两个完全敌对的种族,这份友情更是可贵。” “事实上,我们也并没有您说得那么伟大,塔隆先生会昏迷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不过将他带出这栋古堡却是我们的责任。” 耶摩之前因为信任和种族问题要求与塔隆等人分别,明明先前还说着自己心中有一肚子火,但看到塔隆因为折磨而闭上双眼的这张脸时,满腔的的苦涩却无处发泄:“请问您知道令他昏迷的具体是什么原因吗?” “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黎叔竖起了左手的拇指,接下来,他做了一件让两人感到吃惊的事。黎叔用左手拇指的关节处,狠狠顶向塔隆腹部偏上一点的位置;传来的疼痛甚至让紧闭双眼的塔隆沉吟几声。虽然之后回到了继续熟睡的状态,不过已经发生的事情却不会改变: “啊,这种小伎量可以让昏迷的人醒得更快一些,不过对于身体副作用也蛮大的;但毕竟他是血族嘛,为了让他加速醒来也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你们两位,是叫耶姆和克洛丝……对吧?名字我可都记着呢,接下来我会将你们先送回古堡,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到城堡中慢慢详谈,在外面实在有点风险。 祈祷我们在古堡里成功安全地会合吧,” 第130章.理清局势 〖历----年/-月/-日/-.m.--:--/--〗 xxxxx 暂且不提从塔隆失去意识直至苏醒之间发生的事情, 把视角切回目前的时间点。 黎叔通过魔法将耶摩和克洛丝暂且送回古堡的上层,担心擅自对仍处于昏迷的塔隆使用魔法,可能会产生不可预估的后果。 所以他从下层开始就一直背着塔隆,通过走楼梯的方式慢慢向上层移动;又生怕会给对方的身体带来负担,连加速和飞行的魔法都不敢去利用,只能通过脚上功夫一步步向前迈进。 在此期间,塔隆在梦境中和欧埃巴男爵的对峙告一段落,使得他终于从孤寂黑暗的精神世界中解放。意识争脱束缚,再次回到身体中。 醒来后的塔隆通过和黎叔交谈,从而得知自己在昏迷时发生的事情;而且本人也感觉到让黎叔一直背着是种不妥的行为,再怎么说也太难为情。虽然黎叔本人没有任何抗拒,但反观塔隆却很抵触这件事情,因为无论是从哪种方面来说都太糟糕了。 在他印象里,一个已经年过二十的成年男性居然被长辈一直背在身上;这件事如果被格莉看见,塔隆甚至连想挖个洞把自己的头埋进去的心都有了。 所以在他自己能稍微恢复下地走路的力气时,那一刻当即立断请求黎叔把自己放下。黎叔经过再三确认并多次询问,才忧虑地让塔隆离开自己的背后;即便他已经肯定塔隆确实拥有自己走路的能力。 黎叔对塔隆身体的担忧,就差给他做个全身检查了。 两人通过目前所在楼层的传送门回到了上层;还是那片熟悉的星空和空荡荡的王座大厅,这里了无生机又透着阴寒。在以往,这一切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今天却因为两位人类客人的到来,显得充斥着那么一丝温暖,最主要的,还是聚集在这里的人变得多了起来。耶摩和克洛丝不断徘徊,直至焦躁不安;他们被黎叔送来这里后就连半步都没有挪开,害怕塔隆一旦出了事情,也便他们能够随时在此等候支援,所以不敢往其他位置移动。 当两人看见归来并保持清醒的塔隆时,一直紧绷着的疲劳神经也终于放松;耶摩则是累到直接打了一个哈欠,连说话的功夫都没顾上,毕竟从最后一次离开地表、进入地下世界开始,他们对于时间的观念就已经模糊不清。 恐怕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或者正午时段,而这两个人连一刻眼都没合过,仍处在高度的紧张状态中。 黎叔将他们提前送回上层古堡,也是为了他们能够早点休息;谁知这两个人偏偏按照黎叔相反的意思做,硬是在这里等了几个小时。 克洛丝跑上前去问着塔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头还疼吗?” “多谢关心,我一切没事。”塔隆的语气中包含着一丝歉意,毕竟他在之前因为失控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由得攻击了两人:“之前你们,没事吧……抱歉,我对你们隐瞒了,其实我还不能很好控制自己———” “不想说可以不说,没事的。”耶摩看出了塔隆有些挣扎的情绪,及时阻止了他:“毕竟每个人都会隐藏那么一两个秘密,而且你也在极力克制自己,所以没关系。” 塔隆缓缓呼出一口白气,不知为何,城堡中的温度比以往更加寒冷,甚至寒冷到有些异常。若不是耶摩及时打断这个话题,塔隆恐怕为了双方的信任,真要将自己身为狼人的秘密吐出:“……谢谢理解。” “对了,你们两个在古堡中没事吧?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因为人类和血族的体质不同,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不适?体温又怎么样,在地下你们是怎么呼吸氧气的?”黎叔让塔隆和他们两人打过招呼,之后将关心的侧重点转移到这两位人类的身上。 “啊,关于这点……”耶摩一时未来得及反应,用手抓着身上此时穿戴的暗色披风:“多亏了这件衣服,这是塔隆先生说分配给我们的特殊[礼装];除了氧气供给以外,能将人类身体蕴含的特质暂时转为血族体质。” 黎叔特意没有将耶摩身上的披风取下,毕竟目前还处于地下世界的特殊环境,黎叔很贴心地想到将披风擅自取下会产生不良反应。于是他选择凑近观察,仅仅依靠普通的触摸,他大致敲定了这件所谓的[礼装]的真正面貌。 “[礼装]是魔法师们在日常使用的魔法道具,既然能被称为[礼装],那肯定都是拥有着魔法能量的物品。就连最简单的经过特殊处理的羊皮纸、或者附上魔法的小刀都可以被称为[礼装]。”黎叔将耶摩披着的披风一角放下,转身,看向身上没有任何特殊装饰的克洛丝: “将人类转化成血族体质的[礼装]确实存在,不过并非是这件披风,它的作用也仅仅只是遮挡人类的气息。我想,你们身上应该还有其他的道具,譬如说……某个手环?” 因为克洛丝和耶摩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左手手腕都被塔隆戴上相同的手环,宛如红玉制造的手镯散发着不祥微弱之光;从他们在地下世界醒来的那一刻,手腕上的手镯就未曾离开他们半步距离。 “原来是这个……” 克洛丝的目光也被这只手镯吸引,在他手腕上同样佩戴有一只:“塔隆先生和我说过,这是补给氧气的道具,原来除此之外还兼负另一项功能。” “塔隆,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些东西?”黎叔微微皱起了眉,这类手镯可并不是随处能买到的魔法道具,而是某种被保管得更为严格……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那家伙把我扔进传送门之前为这两人佩戴的[礼装],还对我说最好向别人隐瞒手镯的能力,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家伙……?” 塔隆疑惑地看向黎叔,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奈何已经说出去的话没法补回,这才将事实全部透露:“其实之前和我一起出去的人还有穆罗路兹,[门]也是他帮我开启的通道,隐藏气息的披风和手镯也全是他塞给我的。” 黎叔听后若有所思地说:“虽然我知道他能通过歪路子弄到的东西有很多,不过没想到连这个都…他最近在打什么鬼主意。” “黎叔?” “啊,没什么,咳咳……我是说这副手镯最好少去接触它以及关于它的各种事情,会很麻烦的。”黎叔轻咳一声,环顾四周、整个暗影大厅内只有他们四人:“那么,闲话也聊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聊聊我们之前未谈起的正事。” 闪动着坚毅光泽的眼睛看往窗外,那双臎子并非望着充满灿烂的星辰的虚构天空,而是远处乌黑的实际地下景象: “虽说如此,但目前还有几位客人我们要等一下。放心吧,今天一定会说到的,对于你们而言念念不忘的[财团]的事情。” 塔隆不自觉地用眼睛看向耶摩,对方显得很是焦急,果然也是在耗着耐心等待新的答复。已经不需要什么动作,而是光光从耶摩脸上的表情,就能判断出他此刻很希望关于[财团]的讨论能尽早开始。 毕竟[财团]最有可能,哦不,是已经将他的女儿抓住了。只不过这件事情塔隆还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他,希望在之后的讨论中能有适当的时机吧。 但在一段时间过后,关于[财团]的情报交流仍旧没有开始。耶摩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他开始用不耐烦的语气问向黎叔,但他依然在克制着自己,尽可能对黎叔显得尊敬些:“请问他们什么时候才来?我想尽可能快一些,我们不能先开始吗。” “已经来了,先生。” 黎叔的目光始终看向前方,紧盯着最前端的玻璃处。然而,此刻那里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实在看不出什么的耶摩刚想询问原由,却被身旁的克洛丝拉住示意小声。 突然间,就连他这种水准的魔法师都能感觉到的魔力波动,从玻璃前端向整个大厅散发。一丝丝火花从玻璃前方闪烁着,紧接着宛如烟花般绚烂炸烈,火花最中心的光点在不断扩大;随之给人感觉并非是不稳定的炸药般,光点扩散后在中心处形成一个空洞,那些支出的火花与火星线条变得柔和,呈漩涡状包裹住四周。 塔隆被眼前由魔法创出的奇迹惊住,这应该才是传送门,真正由魔法制造的传送门。 从门中走出的人影也许耶摩并不熟悉,但塔隆与克洛丝在前不久才见过面前这位男子,身着金白色贵族礼服的慈柔男性血族,正是不久前在街头帮助他们从血族群中解除困境的人,于街道上曾为他们说话,一言一行中透露着极高威望与威信的男子。 为什么他会来这里……塔隆不自觉地想。 黎叔左手背至身后,右手贴放在胸前,向对方弯腰行礼道:“感谢您的屈尊到来, 萨麦尔.斯塔蒂大人。” 闻言,在场的其余三人不由得神情紧绷起来,能被黎叔称作为大人的人物,在血族社会中又有几人? 面前的这人,恐怕能算作这寥寥数人中的其中一位。 塔隆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过他慌张的程度远没有另外两人强烈。耶摩和克洛丝此时还是人类,身上披着的拙劣[礼装]真能骗过面前这位大人吗? 耶摩无法从面前这位大人的身上感觉到任何值得紧张的气息,宛如真正如同一个普通人;而且他的眼瞳并非像血族那样的红色,而是棕色,人类中平凡无奇的棕色,却在血族的社会中是个非常例外的个体。 这就是,统治并瓜分地下世界的——— [领主(lord)] 男人并没有干扰黎叔应当做到的礼仪和行礼,而是在对方结束后立刻劝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下次不必这样,黎叔;我并非是那样恪守传统封建礼仪的人,除了规定的正式场合,在很久以前我们就被允许不去做这些浪费时间的无意义行为。如同天主教和新教之间,你也清楚,这些都是血王大人的功劳。” 或许是萨麦尔注意到这身旁的三人,也对他们同样抱以微笑,向这三人一一点头示意:“有两位我已经见过了,或许这位也同样如此,看来深受那些恐怖分子祸害过的人可真不少。还委屈两位人类朋友了,亲自前往地下寻求帮助,啧,虽然我并非很反感宗教之类的事情,但那些教会真的有点过了。” 黎叔结束应行之礼后重新直起腰部,望句已经关闭的传送门,心中似乎在想些什么,说道:“确实,这些恐怖分子明明对血族和人类两方都带来了伤害,教会却对旁人的求援视若无睹。如今伊朗地下世界的边界问题又给了教会导火索,继续放任恐怖分子嚣张下去也着实不是办法。” “…………” 萨麦尔原本严肃的表情瞬间崩塌,大声笑着,不停拍打黎叔的肩膀:“哈哈哈,行啦,看你那副严肃的模样,都把孩子们吓到了。” 另外三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表情和神情紧绷程度似乎一直在围绕着前面两人发生变化;以至于面前两人即使是在谈论着他们丝毫听不懂的话题,这三人依然眉头紧皱,好似他们就站在事故的中心点。 “行吧行吧,孩子们,抱歉,让你们说不上话了。”萨麦尔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试图让它显得比现在更加挺直: “哦对了,u看书 uanshu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正如你们所听,我是萨麦尔.斯塔蒂。也许你们可能会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但是没有关系,毕竟你们是人类又是初次来到地下世界,这很正常。” “可不止如此,萨麦尔大人是一位公爵,同时也是法国北部地下世界的领导者,一位领主。” “喂,不是说了别吓到这些小朋友吗。” 萨麦尔对于黎叔的坦白行为略略感到一些不满,原本他还想用这些情报给面前这些孩子一个惊喜,或者让他们自己去猜;那样可能还比较有乐趣。 但现在从黎叔嘴中说出的话已经不仅是惊喜,反而是一种惊吓;虽然之前猜到会是一位领主,但没想到居然就在他们不久前所处的法国。 面前这位男人就是法国北部的血族领导者,如此的大人物此时就站在他们面前。 塔隆想到的还不止如此,欧埃巴男爵之前说过,他从法国北部来到伊比利亚半岛是为了寻求这里主人的帮助,去镇压打扮成军队模样的[财团]雇佣兵。法国北部,难道面前这个男人和欧艾巴之间…… “请问,您认识欧埃巴男爵吗?”塔隆也不去计较思考这样直接对一位领主说话带来的后果,他现在要赶紧得到答案。 十分幸运,他遇见的是萨麦尔,所以才能存活至今。 而对方只是微叹着气,表现出自己的疲劳与无奈: “是的,你口中的欧埃巴男爵,曾经就是我的亲信之一。” 第131章.你的眼睛能看见什么 〖历----年/-月/-日/-.m.--:--/--〗 xxxxx “欧埃巴是谁?” 确实,这个名字对于耶摩和克洛丝来说完全未知,了解到的一些关于欧埃巴的情报也只是从塔隆口中得知,耶摩会提出这个问题很正常。 但塔隆却迟疑了,并非是他不想告诉这两人。而是耶摩的女儿此时正被欧埃巴囚禁着,原因未知、目的未知、行动未知、安全未知;在一切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将这种消息告诉耶摩肯定会让他感到慌乱,一时冲动去找耶摩一决死战也并非不可能,所以塔隆在纠结是否要告诉对方实情。 萨麦尔捏着鼻梁,脸上烦愁神色愈加变多,明明是血族,但额头的皱纹却让他愈发显老:“虽然我并不是很想提起这件事,但是他如果真的和[财团]有所勾结……好吧,为了我们的人类小朋友着想,也不能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加讨论。 我记得黎叔之前和我说过,塔隆是这里之前与欧埃巴关系最好的人,那么就由他来简单介绍一下好了。” “塔隆先生,你之前头疼的原因也没有说明清楚,当然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但是就目前的情况,如果在战斗中突然头疼就不好办了。”克洛丝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所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就塔隆目前现在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而言,确实极可能在战斗中成为累赘。 他内心犹豫不决的语言被黎叔察觉,黎叔凑近打着圆场说道:“好了好了,问题一时太多,总得给塔隆一些时间,有些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塔隆,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没关系。” “没关系,黎叔;”塔隆仿佛在最后关头敲定了主意,他咬咬牙,也不管耶摩是否会对他生气,决定将所有的真相说出来。情报稀少的现在,只有把他手上掌握的真相贡献,才可能有一丝转击:“在解决问题前,我首先要说一件事…… 耶摩先生,我知道你的女儿在哪里,她就在欧埃巴的手上,如今身处财团的镣铐下,并且前不久才和我联系过。” 全场寂静,数秒后耶摩一言不发,转身准备走向大厅之外。 塔隆追上去拉住了他,阻止他继续离开:“等等,耶摩你这是……” “放开!”塔隆能看出来,耶摩是真的着急了;他拼命拉扯自己的衣服想尽早一步、哪怕一秒摆脱塔隆,但最终只是做无用功:“我的女儿现在在那帮疯子的手上,这几年来我没有她的一点音讯、甚至连她发生过什么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受到了那些家伙的欺负、她过得好不好、她在离开我之后的遭遇,这些我全都不清楚!而现在你居然把这件事情瞒着我,我甚至不清楚她的安全是否能够得到保障!” 耶摩已经把话说的十分明显了,情况刻不容缓;既然让他知道女儿还确切在世的消息以及确确实实在[财团]手上。那他必不可能放手,甚至要加快去步伐去找到对方。 但是塔隆依然没有松手,耶摩孤身一人前往必定凶多吉少,生还率无限接近于零。按照塔隆的性格,他肯定不会放对方平白无故过去送死。 而此刻的耶摩几乎已经在用恳求和请求的语气,希望他能尽早放开他,他真的很着急,已经顾不得让其他的情绪涌入大脑:“塔隆先生,我在接受这一切之前,我首先是一个父亲。您当过父亲吗?你没有孩子,你不可能明白我的感受,请放开我……看着挚爱之人在你面前一步步坠入深渊,反正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要活着的想法,即使无法避免这种命运,我也要陪她一起……” “耶摩先生,此时此刻,你的眼睛能看见什么?” 塔隆说出的话让耶摩稍稍缓和一些情绪,他疑惑看向对方,不知道他说出这话的目的何在: “能看见什么?能看见塔隆、克洛丝还有……” “…………” 耶摩说话的语气逐渐减弱,可能他自己都发现其中的不妥之处。 “对不起,我、我迷失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映在耶摩眼中的景象,是那些一直站在他身边,陪伴他度过难关的朋友们,而他,只差那么一点,就将这一切都忘记了。 萨麦尔笑着说:“无事,您叫我耶摩吧,从您刚刚的口吻听出似乎已是一位父亲。虽然我不知道您和您女儿之间遭遇了什么;不过一旦家人受到威胁或者伤害,这是无法忍受的事情,更何况是那些充满不稳定因素的[财团],如果我站在你的角度,我可能会跟你一样的反应。” 刚刚被愤怒冲昏头脑,耶摩现在清晰地认识到,他此时还站在血族的地盘,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位贵族。 大吼大叫甚至转身离场,换作中世纪欧洲则完全就是蔑视贵族存在的行为,如果对方脾气不好,恐怕能直接将他杀死:“失礼了,感谢您的理解。” 耶摩也不懂那些贵族礼仪,只得仿照之前黎叔行礼的模样,蹩脚地向对方弯腰行礼。萨麦尔则十分随和地笑着讲:“你不是血族,而是人类,大可以不必做这些礼仪,其实本身我也并不是很喜欢,像这些封建制度早就该被废除了。” “自从血王改革,血族以前古老的制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除了必须被留存下来的放到了新戒章,其他的一一破例。”黎叔认为在正式场合还需要注意这些,他们确实不在意,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萨麦尔转头对耶摩说:“别看我现在这副模样,其实都多亏了血族的体质,我已经上千岁了,有一个妻子以及今年刚出生的小儿子。所以说起为人父母,我和你应该有共同话题。” 耶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萨麦尔见情势被缓和下来,便请塔隆再次说起他的所见所闻:“塔隆,既然你都已经说过关于耶摩之女的事情,不妨讲到底;说说看,你从她那里还获得了些什么信息,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和她见过一面。” 站在一旁看两人讨论许久的塔隆,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做:“关于这件事情,其实问题就出在欧埃巴的身上,欧埃巴在此之前是法国北部的一位男爵,而且之所以拉下脸面来到这里求援,也是为了他的人民。” “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萨麦尔作为法国北部的统治,是欧埃巴的直系上司:“在此之前欧埃巴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样,他体贴人民、关心下属,而且丝毫没有反抗血族的迹象。就连最基本的表现反常都没有暴露,在他日常的工作中,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最多。 但就连我都没注意到他暗自隐藏的反常,不是我在自夸,但毕竟是活了几千余年的人,我看人方面还是有一套的。但是光就欧埃巴,我始终没有看穿他隐藏的真正面孔;不由得人让人好奇,他到底在背负什么?是什么力量或者某种信念在支撑着他,让他隐藏至今?” 塔隆叹了口气,对方完美隐藏的特点也是曾经塔隆无比相信他的原因,因为欧埃巴男爵表现出的一面非常真实:“不管如何,这些都是我们接下来要探究的真相。而比它更紧急的事,也是耶摩先生一直希望听见的关于他女儿的消息。” 耶摩几乎可以有屏住呼吸,不想打破现场严肃的气氛,也不想听露接下来塔隆说的话中任何一个字:“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说吧。” “其实,耶摩先生的女儿并非是用她的实体与我见面,而是在精神或者说幻想的层面。她与我进行过强制沟通,我每一次头疼都会差点陷入昏厥,这就是她要与我沟通的前兆;恐怕就是在我陷入昏厥的临界点,那一刻她的意识会出现并与我的精神开始对话,向我传达信息。”塔隆的手指指向他大脑的方向,以此证明所言并非虚假: “有时候做梦也会被她潜入精神,我猜测那应该是因为已经进入了睡眠和休眠状态,意识早已脱离了身体,所以我才能在感受不到疼痛的情况下与她交谈。不过在这种状况下,每次时间都很短暂。” “我在此之前……其实也与女儿在梦中进行过只有一次的对话,那也成为我寻找女儿的主要原因之一,但是她却让我不要靠近、甚至禁止我去打探关于她的任何消息。”耶摩的语气中透着一些不解,还有一点烦闷:“我很担心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萨麦尔问向塔隆:“你是怎么断定他女儿失踪和欧埃巴牵扯到一起的?” “欧埃巴出现了,” 塔隆说话时的怒意无法掩藏,他左手握紧时导致骨头咔嘣直响,几滴血从左拳握紧的指缝间渗出滴落到地面:“他出现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当着我的面掳走了少女,而且顺带还和我说了一会话。不过我感觉他完全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而是着眼于他所说[财团]的[更伟大的目标]。” 耶摩此时的反应和塔隆差不多,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他更加严重,那可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几年来一直被绑架在[财团]中,想象到女儿会受到的折磨,他却从未发现过哪怕一次不对劲…… 在他心中,自己作为父亲是彻底失职的存在,但是怎样都好,现在一定要把女儿给救出来:“告诉我,我们目前对于[财团]到底知道多少……” 萨麦尔清了清嗓子,[财团]形式上的总部就在巴黎,包括大部分公司全部聚集在法国北境;他作为法国北部地下世界的血族领导者,对于[财团]的所作所为这方面他最具有发言权:“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特意找了靠谱的情报贩子,这家伙虽然品行恶劣,但是对于职业操守还是一直在保持着,所以他说的话很有可信性。” 公爵从怀中拿出一份特制的羊皮纸卷轴,将其摊放在桌上,上面刻画着塔隆等人无法看懂的文字。通过文字独特的外形,初步判断这些全部都是希腊语,不过好在这些文字旁还有英文写的注释: “这是那个情报贩子交给我的东西,他说[财团]耗费大量人力、资金,都是为了这张卷轴上写的内容。很可惜的是,这张卷轴只是复印版本,原先的版件此时应该握在[财团]的手中。” 克洛丝作为最开始就对魔法抱有深刻爱好和研究的学者,他在卷轴摊开的那一刻,已经率先凑上前仔细观察:“就算是让我破译这张卷轴上写的内容,那也需要一段时间,这张卷轴的用途是什么?”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萨麦尔口中说出答案,最差的情况也都考虑清楚了,或许连萨麦尔自己都不知道,或许他口中那位[靠谱]的情报贩子没能将答案告诉他。 但是他们想错了——— 萨麦尔的眉头愈发紧锁,指尖停留在羊皮纸某个文字上,他的眼神流向泛黄文字:这一刻,三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巨大阴影,所有人的思想都不约而同朝往一个方向。uu看书 ww.ukanhu “在这份古老的[能力卷轴]中封印着的魔法, 是黑魔法。” 果然——— 如果是黑魔法,那么事件的严重便不必多说;只要是黑魔法,不论是哪种类型,相比其他魔法,他们的危险性和影响性都会多出许多。 因为黑魔法的恐怖令人发指、黑魔法师性格诡异且残忍,而且威胁到的普通生物之多;所以不管是何种人,所有使用或者接触过黑魔法的人,都可以统一被定义为罪人。 血族与部分魔兽,他们天生就与黑魔法有莫名的亲和力,这也是他们被讨厌的主要原因之一。血族作为少有的、具有高智慧的生命,导致某些具有良知的血族根本不会使用黑魔法,甚至是抵制和反抗。 黑魔法师、丧心病狂的魔法学者、女巫、某些不守规矩的血族、还有传说中作为黑魔法发源者的……魔女。 使用黑魔法的人名声狼藉,再加上黑魔法本身就有点危险性,导致这个世界上黑魔法的排斥者不在少数。 而且本就危险的黑魔法,此时却被束缚在卷轴中,足以证明它的不可控制。 而这也是让在场几位全数沉默的原因,被[财团]当作杀手锏的这份[能力卷轴]、封印着危险的古老黑魔法的这份羊皮卷轴,究竟含有怎样的力量? “这份黑魔法的能力,足以让死人复活成为生者, 也能够让生者赴死。” 第132章.玛克拉特财团 〖历----年/-月/-日/-.m.--:--/--〗 xxxxx [缠魂锁(soullock)] 在希腊神话中,诸神为了惩罚有罪之人,制定的众多严酷措施之一,缠绕着人类的魂魄,将其拉出体外;不让其飞升或前往应尽的地点,而是强制性拽回。凭借着由魔力组成的锁链,使死人魂魄一直保持在身体周围。 当然,若对象是已死之人也有相同的适用性,在这种情况下,堪比蒙骗死神的障眼法。能够让已死者的魂魄短暂停留,并非前往生与死的世界,而是困在现世等待合适的时机被人复活。 能让死人复活的魔法, 听上去十分奇妙,对吧? 但魔法终究是超自然的力量,不稳定与不可靠乃是家常便饭;虽不像炼金术那般要求等价交换,必须以一命换一命的方式复活死者……但是黑魔法更加残忍,复活死者往往需要献祭上千、甚至上万条人命。 炼金术是规则与秩序,是典型的规则类魔法的代表,魔法从未具有怜悯之心,但规则类魔法起码不会去欺骗、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他们讲究绝对的公平,在收取代价的同时自然也会给你提高保障;他们将规则列放在那里,等待着别人自动前往。 魔法是神秘与未知,都拥有不可靠的特点,自然界中的各种元素是魔法的基石,古往今来,自然是上天赐给人类的礼物、是馈赠,收获果实食物同时……也会带来各种天灾;但毕竟被大多数人赖以使用,可行性和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 黑魔法则是混乱与诡诈,黑魔法是赌博,是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使用的禁忌之策,而且往往赌注是让魔法师以命相待;黑魔法与魔法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不过在任何方面都没有魔法更加实用,他们带来的效益很大、但是后果也是巨大的。 [缠魂锁(soullock)]并非是炼金术或者魔法其中任意一项,它被列为最危险的黑魔法。 即便有人丧心病狂到追求永生,也绝对不会拿黑魔法糟践自己的身体;所以运用黑魔法,来让自己得到某些效益的人并不多。 但在我们讨论任何一件事情前,都要先考虑到凡事都有例外和可能。比如——— 黑魔法师。 [缠魂锁(soullock)]的复印件,明确记载了它确实具有让人复活的功效,等待合适的时机…但那所谓的[合适的时机]具体代表着什么却没有说。 在这一行下方,便是令人瞩目、吸人目光的另一段字。 失去魂魄的死者,他原先的身体会发生奇特变化;【魔业】是一种神秘的物质,至今没人能搞清他们的实体究竟是什么,世间的魔法学者把他们描绘成寄宿在人类脑中,但这也只是方便人们构思出更加具体的形象而已。 有可能【魔业】存在人类的精神中、意识中、身体中,没人能论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并不会伴随着人类的肉体死亡造成总量减少或者增加,直至一个人彻底失去意识后,这个人身上寄宿着的【魔业】才会像失去宿主似的枯萎消失。 而被[缠魂锁(soullock)]勾住魂魄,精神无法消散的人们肉体已经不受控制,生存在大脑中的【魔业】也失去了精神的压制。死者的精神体早就飘散在空中,被看不见的勾索固定,【魔业】因为精神尚且存在世间,所以也不会消失。 精神被魔法束缚,那么遗留下的【魔业】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魔业】会在死者原先快要腐烂的身体进行突变,最终变异成无人知晓的模样,他们可能会向着工具转化、向物品转换、或者连人类甚至都不知道的概念方向转化。 【魔业】的感染性很强,仅仅是看到别人使用魔法,普通人就会感染上【魔业】。【魔业】有时发脾气,会突然让他的宿主死亡,他们也会强制性让每个魔法师在固定时间内满足他们的胃口,去吸收空气中的[魔气]。 背负上[诅咒]之名的【魔业】,由他们衍生出的生物不知强弱,但被大多数人能够肯定的是,这类生物肯定并非什么善良动物,而且是绝对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生命。 那么如今问题来了,死者的尸体……是否也会发生被【魔业】占据身体、感染、乃至变异的情况呢? 无人清楚,也没有人会去这么尝试,去尝试这么危险的赌注。 文字描述到此结束。 —————————— 塔隆打了个寒颤,冷汗从他背后出现,明明只是一种魔法的卷轴描述,为何写得跟个恐怖故事一样? ……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生物。 塔隆在近期见过的、不应存在于世界上的生命,只有一个。他在想到这里的同时,转过头看向耶摩和克洛丝两人,这两人也很默契地在同一时刻与他对视。 看来他们三人之间达成一种默契,不知不觉中就想到了同一件事——— 那个在阿夫朗什森林中,被佣兵研究所困住的巨大触须。 问题在于,他们的印象里这个触须已经被他们消灭了啊? [能力卷轴]用过一次就会自动消失,而耶摩的女儿看上去也没出现异常,难道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是他们想太多了,不应该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么。 “不可能,事情还没有解决,我能感觉到。” 塔隆的直觉一向特别准确,当他专注于某件事时,他甚至能够对此具有在正确方向上的预知性;这都是多亏了他的狼人本能,恐怕这也是狼人已经被迫灭绝的原因,能力虽然并非像真正的预言那样十分强大,但实用性很高,危险的感知性都包含在内。所以有位魔法学者曾经说过,狼人都是天生的战士。 耶摩和克洛丝本身就信任着塔隆,而且他们自己也能感觉到,事情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恐怕还有别的敌人也说不定,比如[财团]留了某种后手,或者是其他的[能力卷轴]。” 萨麦尔对于他们说的事情,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你们在聊什么?” 塔隆认为这并非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而且本身阿夫朗什也在法国北部,更是靠近于他们下次要去的目的地——— 瑟堡的周围。 与[财团]有关,与雇佣兵有关,还和魔法的危险有关;塔隆认为萨麦尔作为法国北部血族的统治者,也应该了解这些事情。 于是他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被某个无良血族带走、与这两位人类朋友相识、见到迷宫森林、以及最重要和来历不明的触须酣战的事情。触须和[财团]的研究人员对森林土地造成的破坏、在当地者不知情的情况下建立起巨大森林迷宫、经过触须肆虐的这片大地留下的斑斑痕迹;关于以上几点塔隆还花了更多口舌去描绘,而他的目的也达到了,萨麦尔的表情果真和他想象中一样,变得越来越凝重。 萨麦尔顿了顿,开口说道:“经过你们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关于[财团]还有一些情报,同样是从那个情报贩子口中流出来的。” 他犹豫的模样,似乎在考虑是否要将这些事情告诉塔隆筹人,最终想到情报能多一点就是一点,还是决定进行分享:“因为这些消息,和上一条比起来并不是很重要,是关于[财团]人员组成的……” 萨麦尔拿出一份黄褐色的纸条,已经拥有多份褶皱的小型纸条,大小甚至没有半张纸大:“这些都是我个人搜集的情报,结合那个情报贩子所说,最终才得出的部分结论。[玛克拉特不动产财团],据说是某位贵族家族的后代,手上掌握着大量土地,所以他们开设的财团也被称为是不动产财团。”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这样一来我们就顺着这个家族的踪迹去找就行了。”塔隆当场提出自己的疑惑,现在憋着问题,到战场上肯定没时间去提出来。 “问题就出在这,情报贩子并没有特别指明是哪个家族,只是模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据说是某个贵族后代]。”萨麦尔说到这里,还特别停顿了一下:“我最初认为他只是暂时忘记了,于是本着自己动手就能查到的想法,我回去之后立刻派人去搜查,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 克洛丝想了想,始终还是不相信这么简单就能结束一切,他说出自己的猜测:“恐怕查到最后根本没有这个家族,大概是这个情况吧?如果真能查到也不用这么费事了。” “确实如此,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个叫玛克拉特的贵族家庭,于是我只能让手下的人另辟蹊径,前往当地政府探查土地的所有者。但是政府的电脑上记录却只是空白,因为是偷偷潜入进去、我们又不好正大光明去问,所以政府这条路只能不了了之。在那之后,我们又去了几片属于[财团]所有的地区,不出意料,在这土地之上建造的都只是所谓的[财团分部],没有任何家族或者住宅的痕迹。” 塔隆叹了口气,最终做出来的一切都只是无用功,换谁都会觉得气馁:“就连对普通人的[暗示]都没用么,对方反抗魔法师侦查的手段还真是娴熟,真的是都所有情况都考虑到了啊。” “这无疑是近几年和平年代以来,我们遇到的最严重的事项,[财团]拥有人类的科技武器,组成人员还全部都是人类,单单由人类组成的恐怖组织就是[玛克拉特财团]的本体。”萨麦尔严峻地陈述着事实,对于伊比利亚地下世界全体爱好和平的血族来说,与人类再次陷入火药时期无疑是一种灾难,实际上他们也并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 “如果我们不能妥善处理好此时只怕会越闹越大,到时候类似的事情吵到本就对人类拥有不满的贵族……那恐怕事情就覆水难收了。” 萨麦尔说这些话时,向站在身后一言不发的黎叔看了几眼。黎叔从始至终就未发表过任何建议,只是很平淡地看着他们讨论,或许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支持。 “所以家族这条路是走不通的,我们只能按照对方所说,前往瑟堡,正面击溃财团。”萨麦尔将手中握紧的这份纸条收回,重新放到怀中:“[财团]的人员分布和普通公司一样,只是多了一个[负责人]的职务,可以理解为[财团]针对某个大型项目的领导者;欧埃巴应该就是这一次的……” 塔隆和萨麦尔都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当中,他们是在场几人最清楚和了解欧埃巴的人,即便至今为止塔隆也不想与欧埃巴拼个你死我活,不过目前看来却毫无办法。 耶摩嘴中带着憎恨的语气,悠悠地吐出了几句话:“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女儿带回,即便这会摧毁那个什么[财团]的狗屁计划,就算送上生命我也会……” “当然,我们在此事件中绝不妥协、绝不姑息、绝不退缩,一定要完美且谨慎地处理,定下行动计划和行动时间。” 萨麦尔用信任的眼光,看着耶摩、塔隆、克洛丝三人,刚刚他说的话就是在说给这三人听: “尽量保持最低限度的胜利,我们的任务只是[财团]那些恐怖分子,并非是人类。不光要拯救自己的儿女,同时也要替所有因为[财团]而失去亲人的家属报仇! 我以法国北部血族领主的身份,请求你们加入,并正式宣布与[财团]开战!” —————————— ———目前聊天室内无人——— {青青~草原进入了聊天室} 〈天下第一善良老板单推人再问打死进入了聊天室〉 「不信教的神父先生进入了聊天室」 [深夜开车大军](3人) 目前时间:12.24上午 「快喝药啊你们几个,啊!我中毒了,uu看书 .uukasu 我死了,我没了,我先撤了。」 〈滚开啊…你这条死龙,不要老是追着我啊,我觉得我药已经来不及喝了……不好,靠,按错键了!柠檬!这什么垃圾键盘我x!〉 「单推dd你怎么也没了啊,不要停下来啊你们几个。咦?绿帽怎么不见了,你是不是又躲草丛里摸鱼去了。」 {……呃,不是的,至少到刚才为止我一直都在用弓箭拼命输出来着;然后发生了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这条龙开大的时候我卡退了。} 〈靠,垃圾服务器,bug猎人,怪物bug。〉 {话说老板,你现在不是上班来着吗,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闲聊。} 「肯定是龟缩在家了,现在一定是抱着几块纸片人抱抌,然后吃着外卖,啧,弄得我眼泪都不争气地从嘴里流出来了。」 {住口啊,你是主教不能吃肉啊!} 「谁跟你说的??啥时候规定教会不能吃肉了??」 〈哎哟,我就拿公司电脑摸一会鱼,你看看你们这帮人丑恶的嘴脸……(掀桌子.jpg)〉 〈唉,烦的要死,下午还有个会要开,最近有帮缺德的家伙给老子整出了不少麻烦事,过几天我还得亲自去分部看一下。〉 「怎么,又出什么麻烦事了?不要紧吧。」 〈没什么,就是有帮小屁孩总是来老子公司闹事,前几天还把员工打了一顿。〉 {唉,这年头钱难挣啊。} 第134章.塔隆的队伍 〖历----年/-月/-日/-.m.--:--/--〗 xxxxx “能看到你们这么有干劲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萨麦尔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亦或者说他完全没打算去掩饰:“其实我这次过来也并非是信心十足,老实说,我还是有点担心的,毕竟[财团]闹出的事情也只是在近期,还未扩大到能够散播其他领主掌管地区的程度。” 接着,像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他笑着又说了几句:“估计遭殃的恐怕也就是法国北部,再不济,南部也受点牵连,其他地区应该都只是[财团]临时派去的部队。” “这点事情没关系的,毕竟[财团]做的确实不对,也在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同时伤害了许多人;如果有这个能力去制止,我自然要去。” 塔隆并没有感觉萨麦尔的求援有哪里不对,在接受对方好意的同时,他也将自己的想法分享给了对方。塔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从以往只顾自己和周边人的性格,慢慢转化成可以根据自己的力量替他人承担责任。 黎叔对他送来赞许的目光,看来在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上,他和塔隆的看法一致。 萨麦尔看向塔隆的眼神稍微有一些改变,比之前单纯的欣赏还多出某些复杂的情感,一切都发生在不知不觉中。直到塔龙都已经察觉出异常,发现并注意到对方盯着自己的时间足够久了。 最后连萨麦尔本人都意识到问题所在,不过他却丝毫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塔隆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比较失礼的话,而他根本不懂血族这方面的礼仪,在毫不知情下也只能直接去问了:“请问…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说我讲错了什么?” 萨麦尔也只是笑着闷不作声,他收回自己过于专注的目光,摇头、叹气显得甚是愁闷:“唉,好家伙都在别人家里,说句实话,我还真是有点嫉妒奈列呢。” “什么意思?” “呵呵,算了吧,就当我没说过,因为说是嫉妒也不准确,感觉上更像是羡慕吧。”萨麦尔似乎想起了什么事,看向黎叔:“说起来,上次领主会议在墨西哥城,奈列让我帮他带一句话,[如果有意向就赶紧动身,猎物被抓住,也有可能只是它自己懒得动弹而已]。虽然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这话我是带到了。” 黎叔听闻是那个男人的名号,立刻显得恭敬起来: “奈列大人么?” “是的,他近期应该不会回到欧洲,所以连带话都由我代为转达。” 黎叔暗自揣摩起这话中的意味,他可能知道了些什么:“塔隆,看来我们不论是哪个方面都得尽快动身,既然奈列大人亲自下达命令,那你这禁足令自然也被解掉。不过目前第一个任务并不是让你去外面瞎逛,城堡北面的第三街道应该有某个不怎么吸引的小酒馆,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吗?” 黎叔和塔隆说过的话不在少数,不过真正重要的应该也就那么几句,塔隆回忆起之前黎叔交代过他要特别注意、完成、但最后却不了了之的事情…… 好像也就那么几件,塔隆用着猜测的语气说:“难道……是说之前要给我安插新队员的事情吗?” “嗯,难得你记住了,那件事情我虽然让你一直等,不过还没告诉你应该什么时候出发,而现在,时机差不多了。”黎叔正在说的话塔隆不敢打断,生怕听漏了某些重要的事情:“从你们刚刚的谈话中听说,马上你们三人就要正式前往瑟堡与[财团]作战。既然这样,人手方面肯定是有些不足的,正好塔隆你也借此机会认识一下新队员;以后你作为血族,执行任务都要和他们连在一起,打好关系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另外两位,你们是人类,我也不敢保证他们是否会对你们做出出格的事,所以你们暂时就待在城堡中,想要干什么直接和我说一声就行。” 黎叔把三人的去向和接下来的目标都安排好了,他说过自己还会保障耶摩和克洛丝两人的安全,算上仁至义尽;但他能做的事情,也就仅仅只限于这么多了,接下来都要塔隆自己完成。 不过另外两人却有些担心塔隆,担心会发生突发状况之类的事情。譬如头疼现在还在困扰着塔隆,如果在与队员见面时,突然发生像上次一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办;等等问题他们都要考虑到。 不过塔隆却让他们放心,说自己有能力去应付;而且头疼应该不会在这段时间内起效。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上次在精神世界中发生的事情,塔隆直至现在还记忆犹新。 欧埃巴男爵出现时将耶摩女儿的意识给掳走了,从那之后,塔隆的[本能]就告诉他,短期内应该不会再见到那位少女。 对方的状况很危险,处境未知,这正是他要加快动作的原因之一;而且接下来要与自己共度血族生活的队员们,也是塔隆比较在意的一件事情。 几人在商量好接下来的事情后,就各自去做自己应该完成的任务了。塔隆也在黎叔的指引下前往[桑邦迪]城堡的北面,虽然已经很多次了但每一次从[门]前往立项实际还是有些不习惯明明只有一扇门之隔两地的环境却在顷刻之间变化。 街道上的人流量很足,要在这里找到一间不起眼的小酒馆并非易事,而且黎叔口中说的第三街道……第三街道是什么意思? “是指从城堡大门北方出来的第三个街道,还是单纯指地名?等等,这么说来有叫第三街道这条街的名字吗。” 塔隆这才发现,他不仅对于血族的常识、就连某些日常生活中最基本的事也完全都不知道。他根本就不熟悉[桑邦迪]周围的环境,因为之前长时期被禁足的原因,他也没法好好出来看几眼;结果造成现在连认路都很麻烦的情况,他如今就连地名都还没记住。 所以当前这个情况是只能去问旁边的路人了吗?但是和陌生人说话…也有点……怎么说呢,塔隆还是有点怕生,不善与人交流的坏毛病还是没有改掉。 一回想,如果说起自己在城堡外的朋友,好像确实有那么几个……? 因为长时间没有见面,塔都快把他们给忘记了,那帮人不会快把自己也忘了吧?想到这点,塔隆心中顿时忐忑不安,他不知在长时间没有碰面后,第一件事就问别人路是不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但是就当前情况,也比起问陌生人好很多。 “要不要带点礼物过去呢……算了吧,怪难为情的,而且显得太生疏了,那我要不要更加正式一点……好麻烦。” 塔隆在不断纠结以及无数次的徘徊中,终于找到前往印象里酒吧所在正确位置的记忆。他之前第一次来这,好像也是因为迷路,从古堡擅自出来乱逛结果差点回不去了,似乎是想去附近体验一下血族的生活,结果被那两人缠上——— 一对奇怪的兄妹。 [诺诺多酒吧] 他看着面前酒吧上的招牌。 “对对对,确实是叫这个名字来着。” 塔隆在误打误打误撞和不停尝试之下,终于找到了酒吧,找到是第一步,剩下的要赶紧进去问人才行…… 塔隆察觉到了某一点,他重新从酒吧的台阶上退至街道,往四周看了看。 不起眼,符合; 第三条街道,符合; 酒吧,符合。 “不就是这里吗!” 他终于发现了,自己跟随黎叔指使前往的地点特征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酒吧是完全符合的。在这街道上没有其他的相同店铺,那只能是这里;他还之前弯弯绕去找过那么多地方,原来近到咫尺、近在眼前。 打开酒吧的大门,门檐上的铃铛因为客人的到来而发出清脆响声,熟悉的环境与让人安下紧绷神经的氛围,这个酒吧将温馨舒适的气氛渲染得恰到好处。 “欢迎光临。” 印象中,熟悉的白发少年坐在前台相同的位置,趴在柜台上睡着了,就连姿势都一模一样,忍不住让人怀疑他是否就在这板凳上没有挪动过半步。 酒吧的服务生同时也是这块酒吧的老板,他看向塔隆,橙色瞳孔透露出与酒馆相同的温暖神色:“哦呀,一个熟客,我记得你是叫塔隆,对吧,先生。” 塔隆点点头,目前看来这家酒馆中还没有自己不认识的人出现,说明自己在接下来的队员们还没有到达这里,看来能稍微先放松一会了。 抱着想尽快混熟的心,塔隆用打趣的语气说: “诺诺多老板,好久不见了,那么,这家伙又喝着番茄酱睡着了是吗。” “嘿,你这是人身攻击,我代表所有番茄酱谴责你的言论。”还未等老板回答,少年就已经从熟梦中睡醒:“啊啊,是你啊好久不见了,怎么,咱们的大忙人突然有时间到这种闲情雅致的地方好好品味生活了吗。” “别挖苦我了兄弟,最近并不怎么好,生活都糟透了;事情一堆接着一堆,好多事情自己不想做但还要被迫接受。”塔隆坐到少年身旁的椅子上,倾诉着自己最近遭遇到的烦恼。 在[桑邦迪]中,他不敢把自己烦愁的一面表现出来,如果被格莉或者黎叔看见,会引起他们猜测和担心。 在外界他更不敢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这会让别人看到他的怯弱,擅自对他的个人形象揣测定义。 徘徊在家人和陌生人之间的关系; 所以塔隆只能到这里来发泄,说起真正交到的朋友,恐怕在这地下世界也只有这个酒吧里的人了。 少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聆听着;他的嘴上叼着一袋已经干瘪的番茄酱,和塔隆预料的一样,他是含着番茄包装袋睡觉的:“听你这讲述,难不成你是初入社会的小年轻么。” “嘿!”塔隆用抱怨的语气讲着,他发现学习少年的慵懒眼神,似乎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 “哈哈哈哈,好吧好吧,抱怨先生,谁让我是聆听你烦恼的稻草人呢。不过你今天怎么突然来这了,我可不相信你只是为了找人说话才来的。” 对方的直觉意外准确呢。 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一大堆复杂的事情,塔隆就感到头疼,他耸耸肩,将不安告诉对方:“其实马上我和人约好了在这酒吧里面碰头,但是我甚至不知道对方的任何信息,完全就是因为熟人的介绍。” “那可真是辛苦,强制性被迫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起工作啊?”少年透着理解的语气,问着塔隆,左手的三根手指不自觉在酒吧的木桌上敲打着,发出有节奏的旋律。 “差不多,你就当是这样好了。” “安啦,这种经历谁都有过,放心吧,大不了我和诺诺多在这陪着你。”少年嘴里说着听上去根本不像劝慰的劝慰:“那个小丫头今天不在,不然我就把她放你怀里,让你抱抱她安抚一下自己紧张的小情绪好了。” 塔隆这才发现,以往有些吵闹的小酒馆今天却变得特别安静,完全是因为小孩子们不在的原因:“话说回来,莫莫他们和你家妹妹去哪里了?我是说珀菲.科普罗特。” “叫她珀菲就行,并不是所有血族都对姓氏特别看重,柞贵族的血族还是喜欢用名字称呼双方,不然太别扭了。”纳森把背靠在椅子的背靠上,打了一个哈欠: “让我想想和你怎么说。好吧,莫莫他们毕竟是下一任贵族的继承者,总不能留在别人领主的土地上一直呆着,肯定要定时去自己将来掌控的地方看着,但他们时不时还是会过来;至于那个小丫头,她拜托自家老爸…哦,当然也是我爸,总之就是想把她送到训练学校里,结果被拒绝了,因为年龄问题,你懂的,现在一个人在家里郁闷着。” “唉,大家都有事情干啊。”塔隆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事实上要做的事情那么多,而他却只是在这里耗着。 “是啊,所以你是不是要加把劲才行。” “唯独不想被你说,我觉得比起一个从早到晚蹲在酒吧里的人,我的生活应该还算规律。”塔隆笑了几声,但他完全没有要取笑对方的意思。 “我有事情干啊。”纳森摇晃着摆放在他面前的鲜红不明液体,他湛蓝的瞳孔不同于某人冰冷的眼神,而是更类似于万里晴空的碧蓝。 塔隆打着玩笑话说:“什么事,如果你是说吃番茄酱也算就免了吧。” “我的职责,就是在这里陪你唠嗑,顺便解决你的烦恼,仅此而已,这是早就被安排好的事情……”纳森手中托起玻璃杯在摇晃着,他的眼睛始终紧处于混乱中心的漩涡,接着,他又用同样的眼神瞄向塔隆。 塔隆被他这么盯着有一些发毛:“你在…讲什么?” 两人对视许久,终于,纳森像憋不住似的,开始放声笑着:“没什么,当我没说过吧朋友,对了,我能感觉到已经有客人要来了, ……而且,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新面孔。” 叮铃~ 穿着普通且有些老土衬衫的男生犹豫不决地将门推开,戴上眼镜的文绉模样可说是直白地告诉别人[他没有任何战斗能力],鼻梁上架着一副又土又蠢的圆框眼镜;与发色同为黑色的眼眸带着一点疑虑,将门推开还不算完,居然是先将头从打开的门缝中向内探出,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放下心慢慢走进这家酒吧。 “请问……” 青涩且礼貌的声音,就是这个男生的音色: “打扰了,你们有人认识一位叫塔隆的先生吗?” 看来这还真是啊……塔隆其实从对方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注意,能走入这家毫不起眼的酒吧本身就已经足够可疑,现在居然直接了当问自己的名字,恐怕这就是应该要等的人了。 他也没有多加隐瞒,本着友好相处的原则,塔隆也同样向对方打起招呼:“我就是,你好。” “您好,很抱歉让您久等了,我是温迪,因为不是贵族所以姓氏就暂且不报了。”对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尴尬,大概是为自己晚来十多分钟而感到歉意吧:“不好意思,因为我手头其实也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如您所见,我现在还是个学生,制服还没脱下。” 不会是趁着这会工夫偷溜出来的吧,等等,血族也有学校?之前怎么没听人提起过,血族学校该不会教的和人类都一样吧…… 果然不论是哪个物种都要学习啊,真是辛苦。 塔隆本身也没有想责怪他的意思,再加上对方的态度,让塔隆实在提不起什么意见,只能多说一些好话了:“没事,其实我也没有等多久,也才十分钟而已。” 他将手伸向右边的空位,示意让对方坐下:“应该还有几个人吧?不如我们先一边坐着一边等怎么样,只要你不赶时间的话。” “可以,当然可以,我很荣幸。”男生腼腆地笑着,随后乖乖坐到了塔隆的右手边,待他放松下来后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啊,幸好塔隆先生并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说实话,我之前还是有点紧张的,还以为塔隆先生会很恐怖,现在看来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塔隆笑着说:“我之前也和你想的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对象不同,你想的是我、而我想的是你,不过好在我们俩和对方心中互相想象的差别很大。”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次见面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过多的紧张感可能是唯一导致事情不顺利的因素。 恐怕接下来的人,也和他们的感觉是一样的吧!塔隆顿时感觉轻松很多,身上的负重感都没有了,如果全是这样的人该多好。 “啊,说起来,一路跑到这里我已经有些渴了,既然是饮品店,那肯定有饮料之类的东西吧?”男生用着期待的眼光看着诺诺多老板。 但是对方此时穿着的却是酒你的衣服,淡淡找看了他一眼,嘴里哼唧着说道:“这里是酒吧不是饮品店,请不要偷换概念,注意自己的素质,客人。” 被这么一说,面前这个男生反而表现出小尴尬,不过……诺诺多老板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太严厉了? 塔隆出来帮他的新同伴解围,不然让场面一直变凉下去也不太好:“那么老板就来一杯饮品吧,就是上次给我喝的那个,也给他尝尝。” “不给,”对方直接回绝了,而且语气很坚决:“不给,我的店从来就不欢迎未成年人,来了也别想喝东西,而且更不欢迎没素质的人,你自己是问他干了什么。” 已经不如塔隆感觉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诺诺多老板今天讲话的语气很冲。 男生显然有点委屈,他嘀嘀咕咕地讲着:“我什么都没干啊……” “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塔隆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个解答。 诺诺多干脆就不理这两人,只留下一句话,随后开始拿出玻璃杯调制新的酒水:“看来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反正不久后你们就知道了。” 三人之间一直保持着无声的状态,直到诺诺多将他手中的新酒水调好,并且放置到一旁的桌子上…… 塔隆愣住了,那个空位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 诺诺多老板刚刚的酒水就是为对方而调;这人披着一身黑色的连帽斗篷,全身漆黑,把自己笼罩在斗篷和兜帽的阴影下,在这斗篷之下的服饰有些像中世纪的骑士铠甲,不过和银白金属光泽不同,他身着的这些铠甲也是黑色。 棕发和黄褐色的皮肤,以及最为暴露的…血红色瞳孔。 “你是谁?” 塔隆有点后悔自己向对方提出这个问题,男人转过头,塔隆顿时全身的肌肉紧绷,他感到自己像是被一匹饿上几天的野狼盯着;这个男子十分危险,和温迪处于两个极端。 男人摇晃着玻璃杯中的酒水,先是一人沉默地喝了几口,接着,嘴角流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笑容: “危险的豹子披上了羊皮,你再不自己扯开,我就帮你一把。” 诺诺多店长冷漠地讲:“如果您想这么做,最好先去店外,免得弄脏了这里。” 怎么回事,他们在说什么? 塔隆怎么感觉脑子有点懵,难道就他一个没跟上这两人的思考?再反观一旁的温迪,仍旧沉默不语,低着头。 “哼,不打算脱是么,”黑袍男人用阴森的眼睛看着塔隆……身旁的温迪,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已经抢先一步摘下了对方的眼镜:“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这个,我来帮你一把。” “不许动它!” 温迪顿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就连塔隆都没能看清他的行动轨迹;从不知何处拘出一把匕首,行云流水般地划过空气直直刺向那个男人的手掌,如同毛笔写书法、勾勒笔画一气喝成。 男人自然是没有躲开,左手手掌直接被匕首穿刺,因为感觉到疼痛松开手指时掉落的眼镜,也同样被温迪顺势捡起,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塔隆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该从何吐槽起面前的情形…… 是该说黑袍男人过于大胆?还是讲温迪的真实性格隐藏得甚至连塔隆都没有发现?亦或是诺诺多店长的敏锐观察从让他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件事? “停手吧,这样不挺好的吗,毕竟第一次见面大家都拿出最真实的一面。” 诺诺多这时开始打着劝和的名号,把两人之间唯一的连接给弄开,插进手掌的匕首很紧,诺诺多店长把他们掰开还是有些费力的。 温迪重新戴上眼镜,刚刚如同毒蛇出洞的冰冷表情,此时重新回到人畜无害的阳光面庞:“吓死我了,下次不要动我眼睛啊,这么做很不礼貌的。” “抱歉抱歉,这杯酒就当是我请你的吧,算是给你赔礼了。”黑泡男人看来根本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将这玻璃杯推至温迪身前的木桌。 对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诺诺多店长,而他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表示,店长的态度也和之前不同,恐怕是因为温迪把自己最真实的性格暴露出来的原因。 “我也要说一声对不起,因为某些原因,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眼镜,所以……” 他看着塔隆,塔隆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啊,没事,反正是人都有一两个小秘密。” 塔隆话还未说完,从大门那里传来的血腥味却让他闭上了嘴,这是一股非常浓烈的味道。他敢打保票,这个房间内的所有人肯定都闻到了。 温迪已经将目光转到门那里,看来他和塔隆的反应一样:“这是什么味道,让人晕眩的鲜红腥味,我甚至有点反胃了,我去开门好了。” 黑袍男人一言不发,手却不自觉地伸向腰侧,那里好像藏着某种东西:“我劝你别去,恐怕这次来的人有点棘手,真希望不是她……”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门被很平常地推开,没有弄出其他什么声响。 进来的人身披黑色风衣,一双赤红色的瞳孔不同于血族的鲜红在往四周打量着,垂肩及腰的黑色长发以及同色系的皮衣皮裤。少女有清秀的脸庞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她确实很美,但只要有过战斗经验的人都不会去接触,塔隆若是没闻到对方身上浓郁的血味,恐怕也会被她的容貌吸引。 少女在体态上完全如同翻版的格莉,只不过少了几分腼腆、纯洁、仁慈与高雅,多了几分阴森、冷酷、凶狠和凛冽。与格莉的雪白色完全不同的黑发,正随她的行走而摆动。 塔隆很想开口和对方打个招呼,但碍于少女身上的杀气凛然,反而让塔隆有点不敢迈出那一步,他现在才开始回忆起格莉的善良和体贴。但无论如何,这个口还是要开的,就看现场冷场的气氛被他打破了: “你好,我是塔……” 砰! 对方扔过来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包裹着某个圆圆的东西,还在不停往外渗着血。 和想象中相差不了多少的甜美声线,讲出的话却有点狠毒:“[暮色会所-扎赛辉金]的首领,魔法师穆斯安的人头,这是,见面礼,价值五千美元,去地下钱庄或者佣兵那里都可以兑换。” 见面礼是价值五千美元的人头? 少女你这礼物我有点承担不起啊! 正当塔隆发自内心吐槽对方的不正常行为时,一旁原本安详坐在椅子上的黑袍男子,此时却像早已蓄势待发似的,从腰间拿出不明的长管武器直接举向对方脑壳。 少女反手握住自己配备的佩刀刀柄,长刀刀刃寒芒如风,刀出如齿豹,直接弹开了男人。 两方就这么缠斗在一起。男人想尽可能将自己的武器,靠近足以攻击到少女的范围距离里,但每一次都被少女用长刀弹开;而对方也没占到多少便宜,即便想用刀刃划击,但是男子总能用他手上的长管挡住。 “赤红死神,你怎么会在这里?特意取我人头吗!” “你先别太激动,勾魂者,我对你的人头毫无兴趣,你确实比塑料袋里只剩头的那具尸体要强上不少,但是和你打恐怕也是两败俱伤。” “你个臭丫头上次抢我任务,我都把人杀了,你跟我说任务你接了,赏金还是你的!这个仇怎么忘得了!” 黑袍男子见靠近不成,干脆直接用长管口对准少女,在少女把它弹向空中那一刻,男人已经扣下了手中的扳机。 从长写口中喷射出的火药,竟然威力大到把天花板轰出一个窟窿;塔隆这时才发现,男人手中握着的武器的真身,是某种经过特殊改装的手持霰弹枪。 枪械发出的炸裂声,迟迟回荡在室内没有散去;纳森原本还在熟睡,但立刻就被吵醒了,看看四周,确认没有状况后又趴在桌上继续睡着。诺诺多老板则是早在之前就走入后台,没有再出现过。 塔隆看着面前如同火药桶、正在僵持的两人,他感觉如果要打圆场只能趁现在,不然待会……费的功夫可就不止那么一点了。 “好啦好啦两位先坐下来,你们应该都是我们这里的队员,不要这么激烈嘛,大家都先打个招呼怎么样。” “招呼的话,uu看书 .uukanshu 刚刚我那一枪算是打过了。” 黑袍男人算是给足了塔隆面子,对那位少女瞪了一眼,又乖乖回到自己的座位摇晃着酒杯。 少女一言不发,也没有坐下,而是依靠在大门的墙上闭起眼睛,闭目养神起来。塔隆深知现在情况不妙,用求救的眼神看着身旁的温迪。 对方则是露出了理解的眼神,也开始打着圆场,重新转移到别的话题:“说起来,小队队员就我们四个嘛,我记得某人和我说过应该是六个来着。” “剩下的队员我刚刚碰到了,只不过那两个人…我都不想搭话。”少女缓缓开口说道,证明了还有别人马上要过来。 “这样啊,那看来我们还要再等一会了。”塔隆思考着马上人到齐以后,他该讲什么话才好。 “是啊,不过尽量能快一点是一点吧,毕竟接下来还有事情,顺便老板在吗,给我调点喝的。” “嗯……嗯?”完全陌生的声音,塔隆看着声音来源:“你是谁啊!” 这个造型应该是个女人吧,她这发型有些别致,一面是光秃、另一面则是垂落到肩头的短发。 身上穿黑紫搭配的不明的服装,之所以说是不明,因为她的衣服像是来自很多不同色彩和色调的衣服拼接而成。虽然没有任何明显的拼接口,缝纫恰到好处;但是材质和触感以及颜色都不相同。 只能用特别来形容。 “初次见面,大盗莱诺,请多指教。” 第133章.繁杂日子 〖历----年-月-日-.m.--:----〗 xxxxx “没想到你居然头一次到的比我还早,巴洛努,在任务集会里这还是第一次。”莱诺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因为过于无聊,她打起哈欠,还时不时用语言调侃着一旁的黑衣男人。 男人慢慢品尝着玻璃杯中的酒水,因为对方说的话,他露出了一丝不满的韵味:“在这种事情上我还是比较守时的,而且正是为了避免比某些人晚来,所以早点到场并没有什么不妥。” 男人说这话时,眼神有意无意看向站在一旁的少女,少女也同样注意到了这点,干脆将头撇过去不再看他。 “哟,这不是咱们的死神小姐么,怎么有闲情雅致跑到这种小地方来了。”莱诺用相同的语气问候着少女,对方却仍旧一言不发,现场的气氛很是尴尬:“巴洛努,你是不是又欺负别人女孩子了。” “啥?我欺负她?”巴洛姆的眼角不时抽动了几下,他非常不能理解对方的脑回路:“算了吧,我可没那么大能耐。话说,我已经对这个机会感到有点厌烦了,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塔隆也同样很想问这个问题,这种全程放满火药的情况,他也实在不想维持下去,所以人什么时候才会到齐? 而且最重要的是,怎么来的都是一些很奇怪的人……这些人黎叔都是从哪里找过来的?等等,邀请他们的人真是黎叔么。这些人都是自愿过来的?还是说,是因为谁的面子才会坐在这里。 塔隆用手肘顶顶身旁的温迪,小声对他耳边说道:“邀请你们到这里来的究竟是谁啊。” “你不知道吗?”这次感到奇怪的人反而是温迪了:“是那位在[桑邦迪]城堡中的黎大人啊,他说过,让我来到指定的地点去找一个叫塔隆的人。不过虽然传话的是他,从他的话里却能听出来,真正下放这一次任务的人似乎是伊比利亚的[领主]。” 伊比利亚地下世界的[领主]…… 塔隆绞尽脑汁这才想起一个人名,奈列。 不过塔隆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少之又少,再加上从未见过对方一面,虽然说是[桑邦迪]的实际掌管者,但是这么长时间却从未回到过这座城堡。 “能够为一个地区的领主服务,可是作为血族的最大荣幸,就连贵族都无法拒绝。”温迪说这话时,眼中充满了崇拜以及敬畏之情:“更何况,是在血族世界里都处于高度和平的伊比利亚领主,如果是他的命令,就算是让我去送死都有可能做到呢。” 塔隆开着玩笑说:“不不,送死这件事还是算了吧,再怎么说也有点过了。” “确实,领主大人不可能让我们平白无故去死。但是如果说是可能性,其他地方的血族领主比如某些十分残暴类型的人,可是会有这些恶劣的习惯;虽然别人就算想反抗,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是了。” 这种话,塔隆已经听过很多人讲了,而且还不止一次。可能是因为他初次接触血族所在的世界,就是在伊比利亚,所以对于其他的血族地区并不是很了解。 伊比利亚多么多么和平,这点他还是很清楚的,起码从别人话中就能听出来。但一想到无法和其他地区做对比,就有点让人不适应。 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在现场尴尬到极点的情况下,从门外终于传来了新的脚步声。塔隆盼星星盼月亮的最后一人终于来了,只希望不要再是更多奇怪的家伙。 咚、咚、咚 “我进来了~” 诶?意外的,又是一个女孩子。 塔隆看着推门进来的那人,发现和在场的客人比起来意外的普通,留有樱花般的发色以及和这短发相同色彩的瞳孔,穿着的白色衬衫外披有一层米格外套,意外的像个普通人…… “哦,已经有五个人了,没想到大家都到齐了呢,看来我也没来晚嘛。”女孩的眼睛环顾四周,最终落在了与她对视的塔隆身上,她调皮地朝着对方眨了眨眼睛。 塔隆立刻意识到,自己对着别人看的这种行为好像有些不妥;便赶紧找出了别的话题,正好接下来人已经齐了:“好吧,既然人已经来齐了,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吧。” 他招呼大家都朝中心地带靠拢,确保讲话时每一个人都能听见;碍于领主的面子,即便有一些很难合作的人此时也乖乖听从命令。塔隆觉得这样很好,只要他接下来不会在无意间说出导致他们情绪过激的话。 “各位应该都是受到黎叔之邀来到这里,我对此十分感谢。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黎叔和大家说起的接头人,我的名字叫塔隆,和黎叔一样,同样住在[桑邦迪]城堡中。” 黑袍男人的脸上勾起一抹微笑,他的表情有些阴森,尽管可能只是看起来如此:“[桑邦迪]……原来如此,那座城堡的贵人么,既然贵人发话了,那我也来介绍一下好了。” 他也不多加掩饰,既然知道在这里的都会是些什么人,干脆更早拿出力量震慑比较好。男人直接将自己的枪摊放在桌子上,按住他们说道:“我的名字是巴洛努,某些人恐怕第一次是听到我的真名,赏金猎人中的代号叫勾魂者,不过让我来勾魂恐怕有些强人所难,我更擅长把人打穿。顺便,我很不爽在场的某些人。” 塔隆知道他说的是谁,不过那位赤瞳少女此时也不说话,只能再次和温迪求救,对方点点头讲:“我是温迪,目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只不过摘掉眼镜后又会变成另一个人,我觉得你们不太想会见到他,所以这个时候还是算了吧。” “哦!说起学生,樱乃也是学生的说,”樱花发色的女孩恍然大悟讲道:“不过樱乃没有什么才能,就连被那个怪大叔看上,也是稀里糊涂就来到这里了”。 她又看向斜靠在墙面上的少女,笑着说:“那位姐姐看起来很美丽呢,只是身上散发的味道有些怪异,漂亮的姐姐不来一段自我介绍吗?” 少女那宝石般温润的眼睛瞄了她一眼,只是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实在不想让人和她过于亲近: “岳殁,赏金猎人,请多指教。” 和塔隆想象中一样简短的独白,不过这个名字却吸引起了温迪的注意,对方推了一下眼镜对少女说道:“你……是中国人?” “啍,没想到我三生有幸,能听到传说中朱红死神的真名;不过说你是中国人都感觉有些侮辱中国了,中国怎么会有你这种人。”男子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厌恶,在他看来,挑动这位少女和他打一架,就是化解两人矛盾最好的解决方案。 少女仍然闷不作声,一开始就这么被人针对,塔隆反而认为对方有些可怜了。不过这些话,还是不适合在这个时期说吧,接下来,应该还有最后一个人没有…… “你不说吗?”塔隆问着莱诺。 “说?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先讲好吧,反正我说了也没什么用。” 对方表现的很随意,不过既然她不想说,塔隆也不会去逼她,总之能早一点开始就早点开始吧: “既然大家都介绍完了,互相之间有一个初步了解就足够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切入正题。关于前几日入侵伊比利亚地下世界,包括一直困扰法国北部的恐怖分子,他们的真身是[玛克拉特财团]的雇佣兵。” “雇佣兵啊,”温迪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我在之前也听到过,说是伪装成军队,不仅在地面上搞破坏,就连地下都……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阻止他们?” “是的,领主希望我们直接主动进攻[财团],和其他地区的领主联合,共同端掉财团的分公司。在我们发动攻击时,其他地区也会纷纷效仿我们的行动。” 黑袍男子将手中的枪收回,重新放在腰带间。 “如果叫我们来这是为了这件事,不好意思,我拒绝。”塔隆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不过对方却用行动实际证明了自己,他转身就要走出店外:“杀人不同于跑路这种简单的事情,光听领主的命令,尊敬是一码事,但是做事情没有钱拿这可不是赏金猎人的作风。” “要我带两个学生、一个新手、还和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共事……我又不是保姆,凭什么我得遭这种罪?” 男子说完直接走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殁也说道:“尽管我也不想和某个家伙保持一样的观点,但是我需要钱,为此我必须做点别的事情,而不是把时间花在这个上面。” 两人都离开了,这家酒吧中只剩下四个人。 “不好意思,你懂的,塔隆先生,我还只是个学生。所以要我去主动杀人这件事情……”温迪面露一丝难色:“而且我还得去学校,我是很尊敬领主啦,要我献上自己的性命没有问题,但是如果让我去掠夺别人的生命,觉得就有些……” “樱乃也是哦,虽然杀人这种事樱乃很擅长,不过就算是现在,樱乃也只是个学生。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有学生的规则,杀人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毕竟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能做。” 两人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让学生去杀人是不可能的。 于是在接下来现场又离开了两人,现在只剩下塔隆和莱诺了;从刚刚的六人到现在四人离场,只剩两人,场景的转换有点猝不及防,塔隆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帮人却已经离开了。 “怎么样,我说了吧?就算那个时候做自我介绍也是白搭,反正到最后都没有用。” 莱诺说的话虽然句句刺入塔隆的内心,不过也反映了真实情况发生的事情,没有利益、没有强大,就别想让别人为自己卖命。 塔隆已经不指望了,反正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干脆把话说得明白点更好:“那你呢,你也要走吗。” “我?我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莱诺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的回答让塔隆稍稍感到一些意外:“尤其是在我听你说到[玛克拉特财团]之后,更是放弃离开这个想法。如果我帮助你,而你们又恰巧成功了,能否将那里所有的废墟留给我呢?” “废墟,你要来干嘛。呃,我的意思是……当然可以。” 能多一份力量是一份力量,他也不敢保证在绝对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可以战胜畏缩在瑟堡中的欧埃巴。 “那就这么一言为定了,实际上我还赶时间,有具体的计划和时间以后就通知我一声,我很快赶到那里。” 对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随后整个消失在塔隆的眼前;通过地面传来的脚步声,他能够发现对方似乎是跳到了刚刚被黑袍男人射穿的天花板上。 通过天花板上的窟窿逃走,这么一想,塔隆发现这女人来时也是突然出现的,门也没有开启的迹象,恐怕同样是用这种方法的吧。 “真的是,糟透了啊。”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会面确实有点槽;队员相继离开,他作为队长也没起到统帅的责任,反而是放任自由。塔隆确实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学习,但也没想过会是这么糟糕的情况。 失去了人气的酒馆立刻变得安静下来,又回到以前那种悠闲的状态,这种温馨气氛很容易让人睡着;已经被弄得筋疲力竭的塔隆只想趴在柜台上好好睡上一觉。 “怎么回事,不,这不正常,我的头怎么开始……” 塔隆的头开始产生了昏厥感,还有眩晕,他倒在木桌,闭上双眼沉沉地睡去。 —————————— 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黑暗,自从上次离开以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产生这种头痛;但是这一次似乎精神没有受到折磨,就轻易的进入。仔细想来,似乎睡眠恰恰是能最巧进入精神世界的办法,而且无痛苦。 少女的光影出现在他面前,比起上一次,她的表情要愁烦许多、很烦躁、也很疲惫。塔隆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即便知道,他也绝对不会答应: “请将我的父亲带离瑟堡,请远离这里,我不能牵累你们,这已经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不可能的,我立下誓言会将你救出,我就一定会做到。” 塔隆这次回答得斩钉截铁,这正是他一直希望对少女说的话:“请不要轻易地放弃希望,你必须要相信这个世界并非无可救药。” “我已经……累了,就这样吧。” 少女表面看似很烦躁离开,塔隆却在那烦躁之下,发现了她一直隐藏着的害怕,害怕自己心软真正说出心中想说的那句话。 我会让你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的,一定。塔隆想到。 —————————— 〖历----年-月-日-.m.--:----〗 xxxxx “相信大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吧,在这场正式对抗[财团]的前哨战上,我们不能失败。” 黎叔神情严肃地质问着每个人,马上,他们就要真正近距离去接触[财团]的全貌了。塔隆想到即将要面对的强大对手,心中除了紧张以外,还有难以言说的澎湃。 这是面对强者的独有感觉,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战斗基因和战斗渴望,这是名为狼人的战斗冲动,但是偶尔去试图接受这一点,看上去感觉还不错。 莱诺说她已经在即将开战的场地上等待着三人,那么事不宜迟,出发吧! “把这扇门打开,这扇门是直接通往瑟堡内部的[门技术]。在那之后,我可能无法继续为你们提供什么帮助;但是,克服这些困难也是你们需要做的。塔隆,这就是你的第一个任务;其他两位人类同伴,你们就当做是一个挑战吧。” 黎叔让开了通向他背后那扇木门的通道:“所谓试练,就是绝不允许失败、成功则会获得毕生所求心得的练习。去打开它吧,至于[财团]的真正位置,就需要你们自己擦亮双眼去寻找了。” 耶摩和克洛丝已经在地下憋的时间足够长久,原先他们就想赶紧回到地面动动筋骨,毕竟地面,是人类的主场。 塔隆戴上了能够避免阳光影响的项链,怀揣不安的情绪将面前的木门拉开,入眼的强烈阳光有点不适应,塔隆闪烁出了泪花,接着他们成功朝着门这头的世界迈出了第一步。 瑟堡是法国北部的重要军事要塞, 顺便肩负了商务船只行驶和停靠的职责,也是法国的重要商港之一,科唐坦半岛北端的瑟堡,与其说是城市倒像是一个专门用作通行的大港口。 欧埃巴男爵把这里当做了他的栖息地,可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座充满阳光、朝气明媚、人流往来没有任何异常的瑟堡,一点都不像是[财团]的分公司所在的位置。 塔隆三人来到这里后,首先感觉到的第一件事情是茫然;他们之前见过[财团]分公司的模样,也算是扯下了[财团]的第一层面纱。恶劣的环境、奇怪的触手、大量非法人员、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景象,一切都是那么显眼;塔龙也在想着来到这里之后,可能会看见相似的情景,所以如何认辨[财团]并没有成为他要担心的事情。 可现在,这里是那么和平,一点都不像被[财团]渗透过的模样。 “所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耶摩提出了正在困扰着塔隆的问题,他的目的很明显:“事态紧急,我并不想把我的时间用在这里。” 克洛丝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魔力的波动:“当真是瑟堡么,这里并没有任何魔力闪动过的痕迹。” “确实是瑟堡,我敢肯定。但至少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那样,这帮家伙一定是躲在某个角落偷看着我们,我需要把他们揪出来。” 话虽如此,但怎么揪出来是个问题,也是个技术活,如果要在不引起对方的戒心或者只吸引少度警戒的情况下,不暴露自身存在,让这些人渣主动冒头还真是有点困难。 塔隆突然想起身后的[门]还没有关上,由此造成的魔力泄露,可能会对他们的行动造成影响。 魔力泄露……? 塔隆有办法了! “克洛丝先生,您造制造持续释放魔力的魔法阵么。” 克洛丝点点头说:“本身魔法阵就一直向散放魔力,若是不附加任何魔力效果的空白魔法阵,是法师的基础,就算是我也能做到。” 塔隆心中的计划已经有了雏形,而且听对方所说,这种魔法丝毫不费力的样子。 既然找不到他们,就把他们给引出来。 “我们先去找一个隐蔽点的地方,接着克洛丝现场在那里释放魔法阵,最好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于周围多施加几层。” 耶摩皱起眉头,如果按照这种方法做,谁都知道后果是什么:“你在想什么,塔隆,如果随便施加魔法、胡乱散动魔波动,这不是明摆着让别人找到你吗?” “不,就按塔隆先生的方法来,或许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克洛丝赞同塔隆的提议,此时此刻,他和塔隆的思绪完全吻合在一条线上。 耶摩说不过那两人,少数服从多数,他最终也被迫在没转过脑筋的情况下,和他们一起去了距离港口外边缘的巷子中。 塔隆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他们死活找不到人,就让别人出来。先主动释放魔法,借由魔力泄露和魔力波动来吸引敌人出现,成功以后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那些已经身处包围中的人进行偷袭、剿灭。 之前他们没想到这一点的主要原因,还是思维停留在[调查]的基础上,当然,他们忘记了他们这次本来的任务就是要进行[战斗]。正是要和对方硬碰硬,完全进行绞杀,所以无需在意是否会碰见对方,只要去想到如何击败就行了。 此时应该到了中午,虽然没有钟表,但塔隆本身对于阳光很是敏感;或许是因为狼人与血族都是夜行生物的原因,所以对于作为天敌和恐惧本能的太阳,他们总是会比平常人花到更多的感知力。 克洛丝口中所说的释放空白魔法阵,即是,不施加任何附加效果的情况下,只会散发魔力、毫无用处的法阵。原本应该对其中灌输更多的魔力,以此来达到释放魔法、成为正常魔法阵的目标。 但是因为本次任务的特殊性,所以并不需要那么麻烦的步骤。原本作为合成正常魔法阵的[材料]的空白魔法阵,克洛丝在耶摩的提示下,仅仅是将这所谓的[材料]拿出来用而已;做到吸引附近的敌人这点,就已经足够了。 塔隆正在努力混合狼人和血族的两种种族的特点,把自身的感知力放到最大,触觉、视觉、嗅觉、味觉、听觉、感觉、直觉,同时让七感超负荷运作,这就是塔隆现在能做到的极限。 整齐不一的脚步,井然有序的程度竟然到连呼吸都是在一个频率。尽管脚步声上刻意控制得很小,也许就连他们都察觉不明魔力的来源就在这前方不远处,但是仍然逃不出塔隆的耳朵。 皮肤接触到的空气,可以感知流动改变;拥有如此统一度的部队,在[财团]中肯定是那些再也熟悉不过的雇佣兵团体,拿枪的黑色战士;而且脚下的尘土味也减少,是已经开始准备用潜行来缓慢接近了么。 “来了!” —————————— 普莱托提最近感觉到非常郁闷,明明计划执行的日子就在眼前,为了这一刻,他们已经等待了几年时间。 而人类又有几个几年? 到了这个时间段,就差执行这临门一脚,居然在最后关头告诉他计划中的人员调动产生了偏差。明明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们不允许失败、只能成功,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能够磨削。 他们需要时间,但是时间却迫在眉睫。 那个该死的王八蛋血族地头龙,居然还让自己带领着手下去附近巡逻,明摆着是想让他一个人平定最近的骚乱,把自己剔除功劳之外。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负责人]存在,[财团]才会变成如此这般模样,如此这般的无可救药。和以前辉煌时期相比,这种家伙就是毒瘤;而他们即将带来的[消毒水]会净化整个[财团]。 这种小角色终究也会在因为失去了头目,而自行崩溃;普莱托提要做的是净化,而不是浪费时间在这种小项目上。 目前的形势只能让他一忍再忍,不过也多亏对方的抢功心理,自己才能得到一个这么有利的位置。一旦计划出现了偏差,把罪过怪到那家伙的头上就行了。 话虽如此,在这么紧张的时期,这瑟堡中居然还真有除了自己人和敌人以外的第三方势力出现;真是不凑巧、而且很麻烦。 抱着[恐怕是路过的魔法师]这种侥幸心理,他还是决定派人去查看;随即意识到事情可能没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之后他本人也跟了过去。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整个[财团],为了那一位大人,他必须要做到。 为此,所有的不确定和不稳定因素,都要被扼杀在摇篮之中。如果到时候真正执行时,再给他出现一个[人员分配不确定]这种幼稚的问题,恐怕会功亏一篑、满盘皆输,毕竟对手可是…… 普莱托提心中正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却被手下人的一声提醒从幻想中惊了回来:“老大,魔力波动的来源没有移动,而是继续驻扎在前方;离我们越来越近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我们正在不断靠近,而对方却一点没有动作。” “打算驻扎在这里的魔法师?”普莱托提心中不免产生了疑惑,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有哪位魔法师大人会闲着没事干,来法国的军事重地玩。 吐槽归吐槽,但若是对方的身份真的不确定,肯定还要进一步的警戒:“让弟兄们时刻警惕,不要贸然接近,反正我们人多不怕。” “是。” 身着黑服的佣兵在一步步靠近小巷,尽管之前为了隐藏踪迹已经将动作放得足够轻快;但就他们这一身打扮而言,放到人群中还是比较特别明显的,所以也一直在暗处巡逻。 建筑物背着阳光、自身产生的阴暗笼罩在普莱托提身上,突然产生的清凉感让他混乱的大脑静下不少,这时他忽然意识到,这一伙人好像已经来到了港口边缘。 “距离是不是太偏了一点……” 在最前方端着步枪的侦察员赶来: “报告老大,没发现人。” “?”他连话都不想说了,直接问:“你们确定仔细找过了?把我们吸引到这里来这么大的魔力波动,你跟我讲一个人都没有。” 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不过他感觉在那头盔下方好像很委屈,普莱托提没有办法,只得让对方先带自己去那边看看:“算了,能弄清魔力波动源是什么也行,你先带我去看一下。” 普莱托提看着面前刻了满墙壁的魔法阵,没一个是有用的,全都是普通的空白魔法阵。心里暗叫一声不妙,这种情况手下人都看不出来……这明摆着就差把[陷阱]两字贴人脸上了! “所有人火速撤退,回防,不要全部待在巷中!” 在他们的头顶,某一个影子凸显了出来,那人站在其中一栋楼房的天台上方,普莱托提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么狭窄的环境如果…… “[火焰(fire)]” 赤红色的魔法阵从身份不明的男子前方悬空出现,魔法阵对向的方向,正好是男子的斜下方,他们的正上空。 火焰乱流从其中发出呼呼声响,胡乱地喷射并从空中倾撒下来,不加任何指定魔法的普通火焰流很难攻击到敌人,因为不稳定性以及距离并不够远等等缺点,火焰很容易在攻击的过程中就跑偏方向。 但如果是在这么个狭窄的场地,距离都已经被固定好了,下面就是敌人,就算是瞎子都能打中。 佣兵们不加思考,这些人立刻将自己手头仅有可以,立刻生效对付火焰的[能力卷轴]掏出,往空中一挥。碧蓝色的魔法阵也和刚刚的那人一样,出现在他们的头顶:“[水流(water)]!” 喷出的水波,很快和半空中即将降落到地面的火焰扭打在一块,产生的白色雾气正好可以帮助佣兵们有效逃离这里。但因为看不清前路;他们只能通过判断身旁队友的逃脱情况,往同一个方向走。 如同正在迁移的蚂蚁群。这样一来,这些佣兵的移动路线就已经被死死固定了,守在巷口的某人更是能对着赶紧逃出来的佣兵逮一群杀一群。 耶摩已经敲昏了不少从巷中逃出来的佣兵,如果盲目将他们杀死,他们造成的反抗和惨叫声很容易提醒到后方的队友,这样一来反而得不偿失。不如先打晕;之后再慢慢做决定。 他看向已经从巷中泄露出的些许白雾,心里想到里面恐怕也是一片混乱吧。只是这一次,他面临的情况有些许不同…… 砰! 两人的兵器碰撞在一起,这次来的人,是一个明显就有提前准备的棘手敌人。 “是你?” 熟悉的声音。 耶摩暂时摆脱了与对方的纠缠,uu看书 .uuashu.co 重新看向这个男人的脸:“普莱托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发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当初让自己来这的人就是普莱托提,看来对方是想在这里和自己决一死战。 耶摩也没有反对,拉开距离后重新用敌视的眼光看着对方,手中紧握着的武器从来松过。 反正绑架他女儿的人只要还隶属于[财团],耶摩就绝对不会放过,更何况对方也没有想和谈的打算,这就更不可能让他…… “停,”普莱托提率先放下了武器:“事出突然,我并不想和你们战斗,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不是陪你们在这里耗。早知道是你们,我就不来了。” 耶摩一时没转过来,对方整的这是哪一出戏:“不打了?什么叫更重要的事情?” 普莱托提把自己佩戴的双枪,重新放回腰带两侧的配枪袋中: “刺杀董事长,来么,算你们一个。” 第135章.第2扇门 〖历2200年/12月/24日/p.m.00:19/法国/瑟堡〗 xxxxx 玛克拉特不动产财团 原先也只是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公司,几个员工、一位老板,这就是这家公司的全部。之所以会发展到今天强盛且不正常的地步,完全功归于在员工口中,口口相传的那位神话一般的董事长。 董事长从何而来、是什么身份、乃至叫什么名字,一切都是未知;董事长应该出席的会议,也全都是由董事会全员代替出席。但据别人所说是,他的身份就连董事会成员都并不很清楚。电子通话有着幕布剪影;不能使用电子设备通讯的机密也是由代理人来口头相传。 不过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董事会的全员包括代理人都不可能是董事长本身。代理人太过年轻,和当初收购公司时并不处于同一个年代,而且姓氏与公司全称也对不上号;而董事会全员,或多或少都因为对[财团]本身的经济链做出了一定的干预,所以都被董事长惩罚过。 不过有一个人是例外…… 博尼芬.斯雷纳 这几年,董事长将[财团]暗地里扩大资金的手段多数来自于不法行动。作为原公司的老板,博尼芬对于自己当初合伙公司的决定越来越懊悔,董事长只是在将[财团]进一步拖向深渊,确实给予了[财团]极大进步,但同时也是在满足个人欲望。 博尼芬意识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想要打败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董事,只能用他自己最为信赖的爪牙,[负责人]。 恰巧的是,[负责人]中间刚好有一位也对董事长的做法采取了不满的态度,他的名字是普莱托提。 两人合伙拟定了一段计划,关于刺杀董事长的行动,包括制造证据污蔑普莱托提,把他贬低到雇佣兵的军队里当做一个头目。在最前线战斗的同时,也在最底层挑动人们的不满情绪,同时给董事长树立越来越多的敌人。 抓住这次董事长将会亲自来到瑟堡,进行保密巡查的机会。他们打算把所有的不利因素都引到这里;哪怕是炸毁这一整片区域,甚至夷为平地,也要彻彻底底抹杀董事长。 所以普莱托提在卢森堡事件中,吸引耶摩前往瑟堡也是因为此事。[财团]生病了,它需要治疗,除非将病原体彻底切除,否则无论是何等的良药都没有用。 话虽如此,但能否铲除董事长也是个未知数,[负责人]就是他最好的护卫,除非将盘踞在此的欧埃巴男爵除掉,否则连他们也没有把握能否精准击杀董事长。 不止如此,能一步一步往上终于站到公司顶端的这个人,本身肯定也有一定的实力。而在老板的真面目都是未知的今天,去讨论他拥有的实力和能力,完全是无稽之谈。 —————————— “就算你这么说,我们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去相信你讲的话,更没有足够的理由,成为与你并肩作战的人。”耶摩心中看来还是在惦记着几天前的仇,这个男人的实力已经成为了他需要警惕的对象,不可能平白无故就与他结盟。 “我并没有让你绝对去相信我,我只是提供一条有可能的行动路线。基本上针对外界所有的行动,都是由董事长拟定;所以与财团本身毫无关系。”为了让对方先放下对于自己的戒备心,普莱托提将身转过去,表明了不想与他们直接发生冲撞和战斗: “你们的敌人应该是董事长,而并非玛克拉特财团。我就在这座城市中;如果改变主意,随时告诉我。” 所以这次他应该怎么做。 是选择继续纠结以往仇恨,对面前旧敌伸出的橄榄枝予以抗拒; 又或者是放下以往的仇恨,去选择并没有把握能够相信的队友。 他的自尊与警备心不允许他做出第二种选择,但是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就在他们谈话的这几分钟内,那位少女不知又要遭受多少痛苦。 耶摩仿佛可以听到少女的求救声,尽管他明白,少女为了不拖累他们肯定会忍耐这种痛苦千万次,即便连一点喊声都不发出。但这正是作为一个父亲,要去拯救女儿的原因。 作为在场最年长的人、作为受害少女的家属、作为曾经拥有过家庭的男人,他都必须主动迈出这一步,扛起责任,为此,牺牲一点点的面子去求助曾经的敌人又算得了什么? “等等,我希望……” “普莱托提先生,我希望我们可以结成同盟,互帮互助。” 最先说出自己内心想法的人并非耶摩,而是看出了耶摩难堪这点,主动回应对方的塔隆。耶摩先是愣住,随后朝对方投来感激的眼神。 普莱托提略感兴趣地回过头,打量着塔隆:“让我意外,最先开口的居然并非是你,而是这位……陌生的先生。” “为了大局考虑,我觉得耶摩先生应该会理解我。我的名字是塔隆,如你所见,我们来到这里也是为了破坏[财团]瑟堡的分公司,同时我们需要救下耶摩先生的女儿。”塔隆很直白地告诉对方自己这次行动的目的,或许是他心中留有自己都难以言说的自信: “直接了当告知也无访,因为我们有这个筹码,和你们谈判的筹码。我们需要干掉的真正对手是欧埃巴,也就是你们在瑟堡的[负责人]而你又需要刺杀董事长,欧埃巴作为此地的负责人,无疑会干扰你们本次行动。 我们来除掉[负责人],你们继续做你们的任务。您看这样…意向如何?” “塔隆,这样说会不会太直白了一点。”克洛丝小声提醒道。 塔隆却一点没有想隐藏的意思:“不需要多加以掩盖,除了感情以外,人与人之间最让人放心的交往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利害关系一致的我们本就是最好的同盟者。” 普莱托提看向塔隆的眼神中慢慢充满了赞赏,这种敢于无畏将潜意思表达出的勇气,以及擅长发现事情漏洞的技巧正是他欣赏对方的部分: “正是,我不可能背叛你们。没有一个人会愚蠢到把自己想要杀害自家上司之类关乎他的重大事情,随便去告诉另外一个人,这么做明显是不合理行为。首先要认清一点,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傻子。除非他相信对方,或者主动拿出这点作为一个筹码交给他,坦率点讲,这对彼此都有好处。” “您明显就属于后种情况。”塔隆毫不忌讳地说。 “我早就讲过了,我不想和你们战斗,而且最先动手的也是你们。”普莱托提轻笑一声,当前这种情况,他略带调侃的语语,就是对耶摩最好的武器:“您确实应该好好冷静,设身处事地分析当前情况。不过好在,耶摩先生身边总是会聚集起那么多有趣的人,看来当初邀请他还真是邀请对了。” “不要和我提那个男人,我和他们之间已经划清界限了。” 耶摩对于这件事情回答地很决绝,因为之前被利用的原因,在撇清关系以后他不想和那些人有任何瓜葛,也不想再谈及这些事情。 塔隆倒是从未听起过对方说这些事:“那个男人?” “看起来…他似乎被教会背叛了,我说过那里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能进去的人,也没一个是善茬。”普莱托提让他们跟上自己,以确保能在晚上之前把准备事项办完:“他之前和教会的人一起行动,不过比起这位叫塔隆的先生。教会的那个男人明显更加理智,在我看来,魔法和智慧偏爱着他。但从理智中也透露着冰冷,这恐怕是那个男人唯一的缺点,反正我是不愿意和他打招呼。” 塔隆其实也认识一个类似的人……同样也在教会,而且同样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算是引领他到达【魔业】世界的引路人。 不过和对方所说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冰冷倒也还好,就是有些稀奇古怪外加神出鬼没的那种感觉? 有时间的话还是想见一见对方,对于如今已经大致摸索过【魔业】世界的塔隆来说,和近段时间的相遇一比,对方初次见面给自己的态度可真算得上不错,至少并不很恶劣。 “行了,关于教会的话题我们就讨论到这里吧,相信耶摩先生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的意思了。” 普莱托提见气氛活跃的差不多,也就及时停止了这种恶劣玩笑,免得待会真因为他的举动,让这脆弱短暂的同盟在那一瞬间破裂: “你们应该也是实在找不着去[财团]的道路,才会用这种±方法把人引来这里,虽然确实很奏效,但其实非常危险。实际上,你们根本不知道[财团]在这里布置了多少人员。” 塔隆并没有对此表现出过多紧张: “我们的任务并不是剿灭这里所有的[财团]人员,只是去找不到被关押在这里普通人,以及最重要的,找到欧埃巴男爵?如果可以,我们并不想伤害更多的人。” “所以说,你们抱着这种想法会看起来很幼稚啊。”普莱托提见战斗在即,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明了缺点:“这里的人,既然都是[财团]的防卫人员与工作人员,自然肯定已经接受过[财团]的深度化洗脑;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你们? 再加上,他们已经如同猎狗般被训练出遵从主人意愿的行为;一旦欧埃巴下令,他们都会毫无顾忌地攻击你们,到那时,别指望他们对你手下留情。” “……感谢忠告,我会考虑的。” “好吧,看来你对我这个说法不太满意,那我们换个话题聊。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们小心欧埃巴么?”普莱托提一旦收起了手上的武器,表现得则和正常人无异。这时塔隆三人才发现,他们身边原本保有警戒的黑衣佣兵此时已经消失不见,而几人也来到了人流最为密切的中部大街。 塔隆在之前和露出真面目的欧埃巴有短暂交手,自然清楚作为一个血族贵族的实力。只是他不明白,[财团]中的人是否知道他是一名血族:“因为他很强,我们知道这点。” “所以说你才不了解啊……这家伙,阴毒得很。”普莱托提突然向左方转变方向,在左边的尽头是破损港口,前方挂着还在施工的标志。连一艘船都没有,只有一望无际的海水以及位于码头的一座木屋。 耶摩有一瞬间认为,这家伙会带着他们走到海里,可能是心中的反抗心还在作祟吧。 “你们认为,在你们眼前此时看到的这幅景象如何?阳光照射、嘈声喧哗、充满生机,虽然人类确实并非什么高尚的动物……哦,u看书 .uukansh.c 说人类动物可能有些野蛮,人类自己认为他们和动物相提并论的感到羞耻,所以,他们自诩高智慧生物。 好吧,我们现在不应该讨论这个;总之,你们认为如今所处的这一片站在阳光下的世界,在你们眼中看来怎样?” 耶摩被他的这一大段话,弄得越来越烦躁不安。明明自己家女儿还在受苦,作为一个父亲一刻钟都等不下去,他怎么还有心,故意吊着自己的胃口:“什么在眼中看来怎样?我要见我的女儿,告诉我怎么去公司!” “好吧好吧,心急的人,我就当你对此等现象毫无感触好了。”普莱托提一挥手,刚刚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黑衣佣兵此时从暗影中重新出现。原来他们并非是离开,而是没有选择与他们一同走上大街;那样会吸引更多人的目光关注: “你可知,你们现在所处的这片和平环境有多么珍贵?如同不知父母工作辛苦的孩童,如同不知国家为和平付出心血的安逸平民。你们此时站在的这片天空下,是由无数人用生命洗刷的这一片蓝天。 而在此先前,把这片蔚蓝天空染上重度污染的昏暗病菌,这一切的罪恶源头正是欧埃巴;也是只有他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一对人来到最前方的木屋门前,普莱托提的手搭上了门把,同时回身看着那三人: “现在就为你们揭秘那地狱般的景象,在这城镇中充当加密防线的、第二扇[门] 背后隐藏的世界。” 第136章.在患病的天空下 〖历2200年/12月/24日/p.m.2:34/法国/?〗 xxxxx 灰云弥漫,掩住了本就不够明亮的满月,将所剩无几的光线藏入云里。黑暗与明月互相交织形成了一股难以忍受的阴潮。 闪烁着红眸的乌雀煽动着翅翼掠过枝杈,短暂的停留于枝头,几秒后,带起阵阵毛骨悚然的声音扑入那枝繁茂密的林间。杂乱无章的树枝在没有任何保养和修整的情况下,随着时间的推移朝着周围肆意生长,外形格外恐怖,近似来自于地狱的恶鬼魔爪。 阴幕罩地,这片区域因为受到的污染严重而变的死气沉沉。定睛一瞧,就交附近少有的小型池塘都未幸免于难,混杂入充溢着一股恶臭的朦胧沼气,逼的人退避三尺。 不知从何处而来,仿佛穿过窟洞的风声完全可以用让人试图陷入无限自杀循环的悲鸣曲一词来形容。胸腔内警惕的心跳声伴随着压抑满满的情绪,缓步向前度去,碾过一片片丛生的杂草,每每总会踩烂一些已然成屑的脆枝碎叶。 粗略过眸,率先入眼的便是自己脚下这焦黑如漆的土地,部分并不整齐的地面已经细数崩裂,没有任何一丝生机可言,亦如鬼怪的深渊巨口,进入便无法回头。 所过之径就算清楚留下的是自己的脚步声也不经令人心生恶寒,警惕又控制不住地向身后看去,生怕就会冒出些什么可怕的生物。越往丛林深处走去,那里的植物枯萎的越是厉害。直到最基本的植物也无处可见。杂有黄沙的丘间诡风推动着干枯的草球悄悄滚过,吹来一丝显著的荒芜感。 不久,一牌和街道大小的建筑群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之中,那竟然全是拔地而起的办公楼。楼中,楼前面人员分布的十分密集,尽眼看去皆是研究人员和佣兵在格外称职的重兵把守着这里。 “这到底是什么地狱般的场景啊。”塔隆不禁发出了感叹,但他此时并非是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反而恰恰相反。 在这种景象衬托下,人世间的一切景色都看上去是如此美好,而上帝却又很公平地将所有的缺点全部集中在这里。 既然美好分散在人世间,那么只能把丑陋集中到一点了。 普莱托提对于他有这种反应并没感到意外,要么是他早就猜到了,要么就是他也有过相同的经历;实际上,在他把这三人领到[门]内,就已经没再做过任何事了,只是带他们径直来到公司分部面前而已。 据他所说,像这样在瑟堡中通向此地的[门]不止一扇,多数分布在边缘地区,但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有人员负责看守。普莱托提带领他们去的位置,正好是由他们这一小队负责把守。 塔隆从内心恐惧着这样的天空颜色,以及命不久矣的自然环境,他感觉自己的内心深处在隐隐作痛。 “就在明天,董事长过来,所以巡查的力度也加大了,这里基本上配备了所有武装人员。”普莱托提没有着急带他们直接冲进分公司,而是在周边的树林地区晃悠。 这一片土地几乎以森林为主,除了中间的一片明显是被人为开凿过,用来开设分公司地点的空旷地带,其余周边都是森林: “如你们所见,你们目前看到的这片景象全是由欧埃巴一手造成。几个月前,他不知道和董事长提出了什么相关请求,他坚称可以在今年年底之前,帮助董事长完成[财团]的伟大任务目标。” “今年年底?但是今天已经是……” “是的,今天已经是十二月了,二十四号,也就是说我们没有多长时间。二十七号午夜零点是那家伙公布的最后时限,马上时机逼迫。恐怕董事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亲自来到这里,见证[财团]完成他的夙愿的最后一刻。” 耶摩终于清楚刚刚心中一直鸣响的警报是何原因了,二十七号,就在后天。叫欧埃巴的混蛋完成计划需要大量的人力,而自己的女儿恰恰是其中一人;如果计划完成,他的女儿肯定会死在对方手上。 他不能再拖下去,时间已经不够了! “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要见到她!” 普莱托提当即立断,大吼一声才让他恢复冷静:“你疯了吗!你跟我说说,就凭你现在这一股脑的劲头你要怎么去救你的女儿!” “既然你们知道[财团]分公司的事情,相信你们之前也遇到过了,我没猜错吧?那条直通天际的触手!”普莱托提双手拎住对方的衣领,用眼睛瞪着他: “那是恶魔,那是真正的恶魔!跟我说,你要怎么一个人和这个巨大的恶魔战斗!你现在这副破德性除了会添乱还会干嘛,和那家伙战斗无疑会白白损失你自己的性命,你一个人去死不要紧,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我们所有人都会被你牵连!包括你的女儿!” 克洛丝见势头不对,主动打起了圆场:“好了,两位你们都冷静一点吧。” 普莱托提松开手,指着耶摩的胸口说:“我很冷静,你们之前没和那条触手战斗过吗?这家伙狡猾无比,不仅遇到魔法攻击会假装败退、还会潜藏到地下、喷出酸液超负荷再生……这玩意,要是我们所有人不联手,根本就没法打!而现在,你和我说你要一个人冲过去单挑那么多[财团]武装人员?包括无数根触手所在的本体? 你疯了吗!告诉我,你是不是疯了!欧埃巴就在这里,你以为那些触须留着全部了?我告诉你,欧埃巴现在看守的是触手的本体,既然有触肢,那就肯定会有身体部位。 你和我说说看,你要如何与那千万你要触手战斗!” “够了!” 塔隆很难得的生气了。 普莱托提也不再继续纠缠,本身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耶摩此刻应该没有再孤身一人深入敌营的冲动。这样一来,普莱托提也就没有理由在冒着同盟破裂的风险下执骂。 他想着时候差不多快到了,轻咳一声:“可能我刚刚说的话有些重了。但是耶摩先生,你这样的做法很可能会让我们所有人暴露,可能还将加快他们计划行驶的时间。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成功救出的概率大大降低吧?这并不是什么的游戏世界,或者是虚拟世界;这是真正的现实世界。” 耶摩平息着心中的火气,尽管你心中的冲动仍然无法压抑;但是他起码不会再像刚刚那样,毫无理智地说出大话了:“是,是我冲动了,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普莱托提吩咐身旁的人将两张不知名的图纸拿出,在焦黑的土地上摊开后,发现这应该是面前那两栋大楼的平面设计图。其中有一些非常重要的接口处,都用红圈标出;虽然不知道意义是什么,不过很可能是某种重要的提示。 克洛丝作为三人中学识最丰富的人,往往在看见某种魔法或者不知名的图纸时,都能很快辨别并找出相应的答案;这次也一样,在图纸被摊开后,他很快上前进行仔细观察:“墙壁材质、承受力支柱,大楼的结构错综复杂,但是往往承受压力最大的石柱都会在底下作为顶梁。这种图纸上画出红圈的地方,都是那些乘转扭矩最大,或者是承受力最大的部位;有可能是基柱,也有可能是某根钢筋钢管。” “确实如此,如同克洛丝先生所说,这里都是两栋连体大楼之间承受力最高,乃至超负荷的部位。”普莱托提对于克洛丝仅仅只看图纸这种程度,就能辨别分析的学识感到敬佩:“[财团]分公司的设计图纸是机密中的机密,一般想要入侵的外人根本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一位[负责人]的情况下拿到图纸,图纸也只有[负责人]及[负责人]以上的级别才会派发。” 他从衣袖口袋中拿出一根红笔,红笔的口径和图纸上的笔迹一模一样,看来图纸上这些红圈都是他一人所画:“虽然总公司的图纸只有董事会成员才有,但是我们今天不去讨论这些。光说这分公司的图纸我们确实是搞到手了,而且也不用去一个个查找有哪些负重;在此先前漫长的时间中,我们的成员已经通过日积月累一步步分析了该两栋连体大楼的所有侦测点,并且全部标在了这张图纸上。” 塔隆被乌鸦刺耳的叫声吸引,转而将目光放在整座森林:“在还未开采完的森林中央开设巨大的商业园,这里土地并不平坦;至今我仍然对[财团]在这里开设建筑的能力有一定钦佩,他们是怎么做到在这样的土地质壤上,建起如此高的两栋楼?” “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尽管我对此也很好奇。”普莱托提说着,用手指了指他们脚下正在踩着这块土地,焦黑色的土地透露着完全的不正常与不健康的颜色。 塔隆等人先前看见过[财团]在法国的另一座分部,但这里土地的深邃颜色明显要比分部的土地黑上许多:“想必各位也发现了,仅仅是比较一下法国其他分部的土地颜色;就不难看出这里是一切的源头,也就是我们之前所说那些触须的本体就藏在这。恶魔肆虐着土地,所以这里的大自然饱受创伤。” “在这里的[魔气]确实比较分散,看来【魔业】的眷顾对这里来说逐渐失效了。”克洛丝尝试着吸收[魔气],但最终在身体内生成的魔力量却比平常少的可怜。 “如果放任不管,这片土地最终肯定会坏死;我们已经在之前的调查中设置了炸弹,全部放置位于分部的这些重要关节处,也就是我们这张图纸上的红圈。” 塔隆算是明白对方胸有成竹的信心来源在何处了,时间总是利用起来最有效的资源:“通过长时间的积累,你们已经将这栋建筑的结构摸清、关键处安放炸弹,看来只要等明天董事长一到,我们的行动就可以开始了。” “等等,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等董事长过来?”耶摩心心念念着自家女儿不放,语气已经没有了之前那么明显的强硬,不过确实还带着恳求的语气。 普莱托提摇头说道:“我们只能慢慢等待董事长,在董事长的必经之路,我的几个心腹已经做好了埋伏,因为用的是现代武器,所以不会有魔力渗透,我们的行动不会受到阻碍。” “我并不是担心任务暴露,我只是……” “因为混乱,”塔隆代替普莱托提回答道:“董事长一旦出事,[财团]所有的注意力包括目光都会汇聚在那一块,趁机制造出的混乱有利于我们潜入分部,大大提高任务成功的效率。” 普莱托提将手上的重要图纸和红笔,全部放回了自己的衣内。这种重要的文件绝对不能泄露,先不谈是否会对计划产生不利影响;如果没有图纸的指引,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在混乱的大楼内寻找到正确路线: “正是,而且请不要忘记,我们还在分部公司还埋放了炸弹。我们会先启动炸弹,让他们立即开启所有的防御,uu看书 ukanshu 紧接着董事长也会受到刺杀,他们将会因此互相猜忌,认为是声东击西。 从而将所有的有限力量派往董事长,并在那里进行护卫。我们则可以执行我们这次真正的目的,去杀死隐藏在这里的地头蛇欧埃巴以及解救被[财团]困压的所有人质。” “听起来确实是个好主意,这样以来安全性和可靠性都有了大大提升。”耶摩思考说:“但是你们又如何保证在引爆大楼的同时不会伤到其中的人员?” 普莱托提似乎对此早已有准备,与刚刚不同,他这次让队员拿来的是另一副灰色的图纸:“这是地下平面图,与其他分部不同,[财团]在这里的分部建有地下楼层。尽管不知道意义何在,很少见的,并没有多少人看守,对我们而言无疑是个好机会。” 所有人都对这次的计划充满信心,时间、经验、交战的双方身份明确,实力差距也并不算很高。甚至在敌人的队伍里,有很多是隐藏起来的自己人。 但塔隆的心却一直在嗡嗡跳响,只有每次即将遇到危险、或者已经遇到危险时,他才会有这种反应。究竟是为什么?[本能]告诉他,他们在这次讨论中肯定漏掉了某个重要的一点。 塔隆摇摇脑袋,或许是自己的错觉也说不定。但他从始至终没有想到的是,[本能]从伴随他出现开始,就没有一次出错过。 而且他们也确实遗忘了——— 遗忘触手的主人此时也埋伏在地下。 第137章.暂时的和平? 〖历----年/-月/-日/-.m.--:--/--〗 xxxxx 当我们谈论塔隆三人在[财团]的经历时,先把时间倒回两天之前。 空荡的长廊寂静非常,刺眼的白光从身侧宽大的玻璃窗外射入走廊,并不温和地撒满了女孩的全身。露肩的粉色毛衣搭配着下身的白色西短使今天的艾露蒂娜看起来多了几分稚气,脖子里颈带的金属区却在光线中转出了一丝诡异的光芒。 可以看清她正左手握着一把剪子面朝向桌台上花瓶里的白玫瑰进行着修剪。即刻间,一只带有蓝色底纹的闪蝶煽动着翅翼飞向了少女的指背最终停落。 他们都说了什么?她好奇赵做着猜测。几人商讨的话题似乎在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不知从何惹起的无名火混杂着原身的阴冷气息席卷而上,少女强忍着心中宛如五味杂陈翻倒般的复杂情绪,放任眉目拧皱在一块儿。 显然从蝶身中传出的话语让少女感到了强烈的不悦,甚至还未选择听完其中的内容。右掌一紧便将那闪蝶捏的只留下一层稀稀落落的魔法亮粉。 “………” 还算清晰的脑回路引导着自己,关于如何更好地克制情绪;她悄悄放下了左手中的剪刀,转身坐到了面前的红色沙发上。 吱呀。大门打开的沉重声音在少女的耳边响起,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稳稳合紧。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年轻男人领着另外一名白衣男人来到了她的面前。 率先表态的是后者,萨麦尔的身上尽数充溢着温柔的气息。他十分有礼的冲艾露蒂娜露出了一抹和善的笑意。 “贵安,美丽的小姐,打扰到您的午休时间,我很是歉意。” 简意的小圆桌上铺着还算华丽的白色桌布,消除掉了原本过分朴实的单调感。而围绕着圆桌的沙发,此时正好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的摆满为三个。 艾露蒂娜的心里比谁都要清楚面前这位彬彬有礼的男性是何样的身份,又是因为何事才千里迢迢地赶到此处。可这位少女依旧和没事人一样的坐在原位纹丝不动,更没有任何向人打招呼的意思。 在这时,二人之间竟诞生出了一股与实际身份不符的差异感;少女只是一如既往地板着那张冷冰冰的面孔示人。 “艾露蒂娜,你不要太目中无人了。” 一旁的黎好心提醒,却即刻就被萨麦尔伸手制止了。 “诶,无妨;让我想想,我们多久没见了?艾露蒂娜,我记得最后一次见面,你那时还是奈列身边的一个小女仆…啊,或许说奴隶更合适吧。只到我的半腰这么高,呵呵。” 也就转瞬在倾刻的时间,一枚由单纯魔法之冰凝聚成的锥形巨大冰晶从空中落下,尺寸与体积大到让阴影笼罩在在场所有人的头顶;而从墙壁的两方分别出现由树木构成的双手,翠绿色的自然之手握住冰晶阻止它继续下坠。 从一处激发到沉默无言,在场的气氛可以这么形容。 “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么可以请回了。” “开个玩笑,别那么死板。几百来你在血族中的成长和进步真是突飞猛进。起码至今再没有出现过你这样的佼佼者了,奈列果然没看走眼。” 听着萨麦尔不断打趣的话语,艾露蒂娜也算是给予了对方一点点象征性的回答。她讽刺性的扯开了自己的嘴角说道:“不敢当。不过是作为一名属下必须回馈给大人的基本劳绩而已。” 萨麦尔也算识相,见少女态度如此明确又坚定,自己也再不好拐弯抹角的聊及其它。索性直接开门见山,就事论事。 “说的也是,那么现在进入我们今日的主题。” 而黎开始负责为眼下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斟上一杯新鲜血液。精盏的法式茶杯被擦的泽泽发亮,最后渗入略微粘稠的红色液体。 当液面将少女的脸颊倒映的无比清晰之时,萨麦尔发话:“伊比利亚出现的入侵者,侵扰到了我们的领地。听闻还是被称之为[财团]的人类组织。” “正是。将雇佣兵伪装成军队的人,进行着不为所知的秘密实验。我们根本不知道人类到底在打着什么样的如意算盘。”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着实棘手,不过也不是完全无从下手。” “鱼目混珠是他们的拿手活,盲目摸索就是正中下怀。”有些无法安定的黎在说完后,立刻找了个位置落座。 少女始终保持着一言不发的态度,轻手轻脚地端起面前茶杯放于唇间微铭一口。从方才的窃听中得知到了萨麦尔手下欧埃巴与人类勾结为一党之事。这算是背叛自己的主人,背叛整个血族了吗? 别人的下属怎么样都与自己无关紧要,最多只有被唾弃的正常心理。她明白自己最先应该做好分内之事,做好对于大人来说一个合格部下该具备的必要守则。 但不论对象是谁,出于何样目的性,她都厌恶极了[背叛]。这项概念在不知不觉间已然变成了少女评判别人第一印象的最低标准。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她必须得不择一切手段将敌人从血族的领地上彻底驱逐干净。人类永远是最容易受到蛊惑的存在。比起口头阐述,实际操作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表达方式:“既然他们喜欢捉迷藏,不妨在迷宫里放上一颗苹果,引蛇出洞。” “艾露蒂娜,你不要小看了那帮家伙。人类可不是吃素的,断然不是你可以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 “所以,我们现在更加不能打草惊蛇,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蝉虫弱小才会被心急的螳螂盯上,殊不知身后还有只虎视眈眈的黄雀已经在蓄势待发了。我想我可能需要详细了解一下你口中的情况,艾露蒂娜小姐。” “[财团]部分用做研究的资料,都来自于一个秘密的地下教会组织。” 话语刚落,二人本摸不着头脑的面孔因此而有了些喜出望外之色。 “我猜他们一定和[财团]脱不了干系。这其中可能存在着合作性。”黎紧跟其上的说辞仿佛一盏忽然照亮了黑暗道路的稀缺明火,更意外地收到了来自艾露蒂娜的认可的目光。 “指不定是一直以来支撑着[财团]的靠山也不好说。不过这样一来就有了明确的方向。” “他们得不到好处,接下来又咋么可能会相信眼前的事物?我已经撒了最新鲜的鱼饵,他们想要什么就给予他们什么。只要不明面性的当这位钓鱼人,必然会有转机。” “看来你胸有成竹,艾露蒂娜小姐。可以冒昧问下这些消息是从哪儿来的吗?”出于对欧埃巴的警惕性,萨麦尔还是有些没忍住心中的焦虑,对此事做出了质疑。 “一切皆以大局为重。在地底待着自然什么都熬不出来。”艾露蒂娜并不准备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告知于人,单独行动向来是她的行事作风。 “这件事情关乎到地下世界的秩序,更关乎到血族的生活。但愿这不是坐以待毙,艾露蒂娜。” “坐以待毙?你把我想象的太天真了,黎。难道要等着大人回来再做决定?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守株待兔也需要时刻监视。所谓秩序就是因为一些无法改变的墨守成规才成的了方圆。其它的话多说无益。我去补觉了,两位请便。” 少女捋了捋肩头的白色卷发后站起身离开。 “艾露蒂娜小姐,我觉得精巧的项链更加适合你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萨麦尔勾起唇角冲少女远去的背影笑了笑。 尽管嘴上这么说着,手中的动作却一点没有含糊?头顶托起冰晶的翠绿色双手,将整个冰石朝着艾露缇娜的方向砸去;但就在冰石即将进入艾露缇娜身体周边时,却立刻碎裂了。 “……你们两个。” 黎叔看着一地的木屑和冰晶碎片,捂住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扫,只能试图让自己不去看这些麻烦。 —————————— 在满月映衬下的少女显得有些凄凉,纤细的身影套着一层厚实的战斗服,在战斗服装外又缠满了绷带。她眼神中透着无法说清的坚强与刚毅,究竟是经历过何种才会让一个女子拥有此等意志? 绷带仍然在渗出血迹,她闷不作声,忍受疼痛这件本就不寻常的事情,仿佛对她来说早已成为习惯;但或许就这么一会出神的时间,她却被丛林中游荡的邪兽盯上,通体黑色的不明恶兽用毒牙咬住少女的大腿。 从表情能判断出,她确实感觉到了疼痛;但也仅仅只限于感觉的程度,她的意志力还没有脆弱到全因此产生动摇:“唔……”遍布伤痕与血印的双手就连移动都在颤抖,将异常毒蛇的上下两颚活生生掰开,从中间将其撕裂,避免毒牙刮伤到自己剩下的部位。 少女紧绷着的精神没有停歇,她握住剑柄,直视着面前又袭来的大批敌人;其中不乏夹杂着些率野兽,但和刚刚的毒蛇一样,他们都被某种黑色包裹,双眼发红、丧失理智,只知道攻击一切还存活着的生灵。 至于追来的原因……或许是少女自己在此地停留的时间够久,血腥味吸引了更多野兽,她要赶紧再找到其他地方并移动。脚底磨出血泡?那是在前天发生的事了,现在的少女已经对任何疼痛麻木,她的痛觉系统神经已经迟钝了。 用意识支撑着自己再次站起,可是刚没迈出几步脚下就忽然一软,幸亏,只是一个踉跄而已。但是单从此处便可得出,她的体力早已严重超过负荷,走路都很费力的现在又该如何躲过身后大批野兽的围捕? 生存不是儿戏, 死亡非常真实。 少女在向前踏出一步时,身后的野兽也早一拥而上把少女扑倒在地,一道又一道撕痕和咬痕,停留在少女无力反抗、只得忍受的雪白肌肤上。毕竟野兽们的本能就是吃,其他的他们可不管。 尽管身体在被野兽撕咬,短暂的倒地休息后反而给她获得恢复体力的机会,魔力在空气中凝聚,少女身体中的血液早已沾染到了野兽的嘴部,甚至通过消化系统传递体内。 这正是她的特殊攻击办法。 自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提高了温度,冒出樱红般的颜色,随后像是炸弹似的血液发出了爆炸。沾染了她的鲜血、啃食过她躯体的恶兽当场被爆炸吞没,短暂的喧嚣过后场地中又只剩下一片死寂。 少女还不能倒下,无言而又可怕的信念支撑着她;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但她仍然不能倒下。 最后赶来的一批恶兽这次学乖,与同伴分别朝着两个方向夹击围在中间的少女。而她只是伫立在原地,任凭这两个野兽从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靠近。 待到时机成熟、距离足够,战斗服上缠绕的绷带两端立刻伸长,并包裹住了这两只恶兽的身体,用绷带把他们甩向空中。两只恶兽的身体碰撞在一起,随后从半空落下彻底死亡。 这下是真的安静了。 清凉的月色凸显出她的孤寂与势单力薄,瘦弱的身体身边没有任何依靠,只能凭借着自己。u看书wwuukanshu 她或是在思念自己的故乡、也许又是在怀念记忆中的家人。 实际上少女并非人类,她是血族。 这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要是能够完成自己愿望的一切手段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也要坚持的走下去依靠那种东西他不需要。 对他不需要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也行但是为什么心中的那份嫉妒还是无法停下总是会想到那个男生的身影不行,如果被发现的话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吼!” 震耳的吼声让她跪在地上,死死捂住双耳,这是怎么回事?一瞬间的混乱将她的思绪彻底搅乱,等她回过身时,那巨大的手掌已经出现在她眼前。 为什么这里会有成年的独眼巨人! 轰!已经做好扛下这一击准备的少女,只见眼前的火光爆裂,一片火红充斥了整个场地。独眼巨人在哀嚎声中被这批火焰拖起轰向空中,沉重厚实的身影重重砸落在地上。 说起能做到面前这种景象的男人,现在在她身边的只有一个。对方正好也踱步走了过来:“虽然把它不小心放跑进来是我的错,但是你也不能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吧?躲闪是最重要的,在无法躲闪的情况下才是防御。” 男人的声音中只有严肃,丝毫没有平时的滑稽与可笑:“我早就说过你并不适合这一条路,你又发呆了,之前还好,但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 现如今,究竟是什么缭绕在你的心头?” 第138章.坚强的毛绒掩藏着脆弱 〖历----年/-月/-日/-.m.--:--/--〗 xxxxx “合上你的嘴,穆罗路兹.f.阿特玛洛克,”血族少女很逞强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身旁的男人也没有去搀扶她,只是静静旁观,这样做显得他很冷血: “我还…我还能继续战斗,还没有结束。” 男人无动于衷,只是冷眼相看默默站在原地。 少女现在连呼吸都感觉疼痛,虽然血族根本不需要呼吸,但她已经习惯了。憋住气息让自己身体里稍微流进一点暖流,在这之后她才能维持勉强可以开口的理智。 眼见男人没有任何动静,少女本着靠别人不如靠自己的想法,打算让自己强行动手:“算了,既然你嫌麻烦那我自己来……” “三、五、十二、十七。” “嗯?” “你三次出神,我救了你五次,魔兽突袭你成功十二次,我在心里为你捏了十七次汗。”穆罗路兹靠近早已是伤痕累累的少女身边,眼神里充斥着担忧与复杂的感情: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格莉.赫提多洛扎,以往这种粗心的错误你不可能会犯,你到底在想什么。” 格莉努力不与面前这个男人双目对视,那幅躲躲藏藏的模样,已经明显是在掩盖什么。她即使在此时此刻,身体上下也因为各种伤口、肌肉负荷带来的酸痛与疼痛,麻痹感遍布全身,说是逞强也不为过。 但是少女明明没有逞强的理由,也没有需要逞强的对象:“穆罗路兹,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情,我记得你并没有身兼心理医疗师这个职业。” 穆罗路兹知道她的抵触情绪,叹了口气:“我是你的老师,如果在你的成长和学习过程中,我不去关心你,那还有谁能代替我?” 说完这番话后,或许他自己把自己点开窍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用着悄咪咪的语气问道:“难不成你……你们也就才分几周啊,不至于吧。” 格莉这表情丝毫没有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而且她也没有开玩笑的精力和时间,就在他们说话的过程中,她身上的体力都在一点一点不断流失:“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再敢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啧啧啧,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是谁……” “…………” “好吧,你可真是开不起玩笑,放松的事情说完了,接下来说点不开心的事情……你现在的身体和心理状况,实在没办法继续进行下去;如果你想死,我也不拦着。”穆罗路兹一改之前的欢脱语气,瞬间进入到严肃的对话中,这或许也是他本身厉害的一点吧。 格莉因为突然冲上大脑的昏厥感,使她在原地踉跄了一下,本来都已经快跌倒的身体,最后还是凭借自己的双脚重新伫立。 这幅模样…坚强地让人心碎。穆罗路兹也只能在心里感叹,实在是忍不住让人好好上去劝慰几番;和在塔隆面前时完全不同。 拖着几天几夜都没休息的身躯,以及快要崩溃的精神,回到城堡中立刻忙着精心伪装,去探察塔隆是否出现了新的问题。穆罗路兹清楚,卸下伪装后的面前少女是有多么脆弱;故意装成没事的模样不仅让人心寒,还在心寒之余思考着少女为何这么做的理由。 只有在几天几夜的劳累,和短暂的见面伪装全部结束;回到床上睡熟的格莉才像是一个在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应该做的事情,也只有在睡着后,她才会露出属于她自己的表情。 明明嘴上说着什么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实际上,到底是把多少的心思和爱都全部给了那个男人,不知不觉中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格莉好仳是注意到从他这里传来的蹊跷眼光,恢复精神后努力站稳脚跟说道:“怎么,你又想说什么人生道理?很不巧我现在没有时间,快点进行下一项。” “你已经杀掉不少魔兽了,小姐,关于夜叉,我们差不多就可以过掉了。”穆罗路兹用指尖敲着头顶,仿佛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然后下一项是———” 像是火箭引擎发动的声音。 只见一个巨大的不明生物从远处跳起,直接落到格莉的面前,体型足足有三辆货车大小,银白色的爪子和金黄毛发。格莉面对这只魔兽没有丝毫畏惧,在这几年之间,她已经杀死过不计其数像这样的怪物。 怪物大吼一声,它的绒毛全部长在脸颊两边,不,准确来说是围绕着整个脖颈,穆罗路兹这时才把他未说完的话补全:“尼米亚雄狮,魔兽中的佼佼者,不过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成问题。” 狮子咆哮一声,它呼出的气流可以将普通人直接震飞,钢铁一般透着光泽的尖牙更是让人胆寒。 尼米亚雄狮是神话中的魔兽,毛皮十分坚硬,在那狮子的血盆大口中是红润狮舌以及咽喉。如果能从嘴部攻击,就能直接杀死……唯一的问题是,它的行动非常敏捷,几乎能在人未曾如反击的情况下先行撕成碎片。 格莉缺乏安全感一般,拉扯住身上披着的红袍;隐藏在红袍下的战斗服则在外围缠绕着绷带。格莉躲避着魔兽发来的攻击,左右两臂的绷带缠绕住魔兽头顶上的双角,稍微一跃、收紧绷带,格莉便骑乘到魔兽的后背。 魔兽自然不愿意有人类坐在它的背上,当场开始上蹿下跳。格莉只能靠着缠角的绷带让自己固定住,不被掉落,就她这种体力状况,若是从这掉下,也避免不了被踩成肉酱的结局。嘴中念叨着熟悉的魔法咒语,由风组编的杀戮之歌使空气化为刀刃,从极近距离刺伤了魔兽的双眼。 又是一阵怒吼,而且是在这么靠近的情况下,格莉本就有些发昏的头部仿佛被一阵耳鸣刺穿。身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崩溃……她已经到极限了。 接下来,就是最后——— “[疾风爆破(windybrust)]!” 看不见的空气像是往一个方向流动,在周围的风里全部钻进魔兽的口腔中,逐渐形成一颗看不见的球体。透明的球体塞满了魔兽口腔,让它只能张着嘴,本身却无从闭起。 格莉摊开的左手手掌握紧成拳,宛如闭合的炸弹,魔法之风也顺应了她这种命令;狮子口腔中风压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到那之后,无形的风压化为有形的坚刃,旋转下风球发生了爆炸。攻向大脑的震荡让魔兽雄狮轰然倒塌,失去任何行动表现。 终于,又一次结束了。 她也无力…… 格莉半跪在地面上,还在因为刚刚战斗的原因没有缓回状态,她在发抖,无论经历过几次,她还是无法隐藏害怕的本心。尤其是处于这种状态下,她本身没有丝毫的防备性。 从土地下方出现的骷髅武士手中持有各式各样的武器,他们的骨架上还残有一些血红色的肉丝,空洞的眼眶此时只知道杀死一切生还者。突破土壤、从地下爬出,骷髅狰狞的面孔直接出现在格莉的脚下位置。 “诶?” 她显然没料到这一点,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此时的心理状况。十几个骷髅在她身边出现,举起手中的大斧眼看着就要落下……突然,一阵火流包裹住了格莉,但她本人没有感觉到任何灼热,火流从她四周扩散开,顷刻间毁灭了所有骷髅。 不用说这是谁做的手脚,穆罗路兹语气中已经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你请外援的次数又加一了,现在、马上、结束这一切,和我回去休息,不然你下面战斗的对手换成我。” “不,我还能继续……” “你自己心里能不能自己没点数吗,逞强有意思吗?你害怕得都已经开始发抖了!你到底要坚强到什么地步才肯放弃啊。” 格莉紧咬住下唇,恐怕此时也在埋怨着自己的弱小无力吧,她始终无法像某些贵族做到擅长于战斗。她心中还有未完成的事情,仅凭这点,她就不可能轻言放弃:“我是不会放弃的。” “有时适时机的放弃,比一味的坚持好很多。” 穆罗路兹看着少女那副面庞,反而笑了起来。 你事实上一点都不好,不是吗?当武器目及到你时,你的思绪就会崩溃,你会想起自己的经历,你会想起无法磨灭的伤口。当你看到外界的那些人类时,你的理智会被末知的愤怒摧毁;即使是在先前的任务,你也已经是一忍再忍。因此,待在黑暗是你唯一的选择;但即便如此,你也没有安逸于这黑暗,时刻想要向光明复仇 尽管人类通过先进的文明和魔法奥秘取得了繁荣,但并没有意识给别人造成的[种族自杀]。他们渴望着英雄,可他们却亲手扼杀了英雄;人类厌恶敌人,他们又亲手制造出了敌人,你就是最好的例子。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伱,你曾从一个治疗者变成了一个杀生者。曾经与人定下的誓言仍在毫无意义地支撑着你,包括你童年所经历的事情,也是支撑你走到这一步的主要原因。 但时间始终会磨出一切,在这片没有其他同类的土地上,一切终已是过去。 穆罗路兹收回了自己的想法和目光,他知道,要是被对方发现恐怕又免不了一顿批斗;目前的情况,看来还是让格莉少说点话为好:“和在那个男人面前的你完全不一样呢,你每次都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了塔隆。当他在训练场埋怨无聊时,你已经在这个岛上与魔兽战斗的生死边缘,你到底是有多宠他啊,我记得你们是同龄人嘛,还是说女孩子果然比较早熟一些。” “我并不是为了他,”格莉终究是撑不住,坐在了地上,她开始闭目养神,能恢复一些精力是一些。待会到古堡里,必须要装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选择复仇的也是我,作出决定的也是我,至于塔隆……和我只是朋友关系。” 穆罗路兹同样也走到格莉的身边坐下,有时他经常在思考,似乎就这么安静地坐着也没有任何问题:“你拼命为了那个男人,掩盖自己的疲劳;有时我甚至不知道这值不值得,如果让他知道你正在进行的[贵族课程训练]是像这种……” “你答应过我不会说的……唔。”格莉被穆罗路兹从身后抱住,对方的力气很大,可以将现在虚弱的格莉直接抱起。 “所以说你到底是有多爱他,只是坚强的不像话…” 温暖的感觉。拥抱,是最容易让人放下坚强和伪装的武器:“把你的手放开,你再继续抱着我就要睡着了。” “呵,小鬼,我好歹也比你大了几千岁,该依靠的时候还是依靠下我吧。再怎么说,我也在你生活中担任兄长和老师这个职位,看出你这个小丫头在想什么,实在是太容易了。” “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格莉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再不挣脱开,恐怕真的要睡着,这才摆脱对方的怀抱:“这种温暖只会磨平我的锐角,uu看书 .ukanshu.co 所以我并不需要,仅此而已。” “只是为了复仇吗?这种无意义的复仇你还要坚持多久,就算你获得更大的权利又如何,就算你升上了更高的贵族席位又如何。”穆罗路兹的话一步步戳入她的心房中,而她却无从反驳。 “……只有站在高处的人才有选择的权利,而且你不该操心这个。”格莉逞强地装出一丝调皮的微笑:“而且就你的实力来看,升上公爵也是早晚的事情,已经到达侯爵的水平,却还停留在伯爵阶段。” “哦,所以呢?” “所以,你剩下更多的时间,都是用来陪你暗恋的那位人类女生了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人都看得出来,当局者迷。”格莉好像还掌握着对方很多底牌的样子,穆罗路兹完全消失了刚刚的傲气。 “哼,既然如此,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如果我没猜错,塔隆现如今应该就在我们不远处,反正就在周围这一带,这也算是他的初次任务执行。”穆罗路兹嘴角勾起微笑:“不过这次任务比较危险,你不打算去看看?” “我要去!” “哇,过激的反应,虽然我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了,果然女人都是很好奇的生物。”穆罗路兹转身正准备开启一扇新的传送门,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又把头回过去:“你脸都红了。” “唔,关你什么事。” 第139章.你心中的黑暗 塔隆的[本能]告诉他,今天是他们最后一次在这梦境与黑暗中见面了,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下一次见面,塔隆会将那位少女救出来。并非是在这虚无缥缈的梦境,而是在现实世界。 女孩的情况不容乐观,她的影像变得透明,就连身体的光点都发出暗淡色彩: “为什么你还要过来,我说过了,请带着我的父亲离开,难道是因为你想听我再请求一遍吗?”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看来是早已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现如今看到能令自己生还的光芒与希望,即便这会让很多人都付出惨痛代价,可人类也依然会去追逐,这就是作为人的本性,而少女正在抗拒这一点。 因为光芒的减暗,塔降能看见少女身上穿着着带有血污的白色衬衫,表现得如同电影中被隔离的实验品一般。他没记错的话,今天已经是二十五号了,距离二十六号零点就差最后一天时间,不,现在有可能已经…… “我请求你,我再次请求你,请将我的父亲带走吧……”她的泪水不断从脸颊上滴落,掉落进地下的黑暗中不见踪影,恐怕这就和她即将要面临的结局一样:“十几年的时间,我已经不奢望有人能来拯救我了,黑暗我已经见得足够。所以请你,尽可能帮助我完成最后的这个愿望,别让更多人再因为我牵扯进这件事里。” 塔隆知道,即使是用肢体去接触少女,影像终归是影像,还是会穿过身体的。他无法用行动给予少女支持也无法用拥抱给予少女温暖他一个人在这黑暗里到底奋斗了多长时间呢? 与黑暗抗衡孤军奋战的女孩,最终终于陷入绝望,打算坦然接受命运时却又看见光明。而自己现在做的,究竟算对算错?真的和对方一样,他的这个决定会把所有人都拉入火海吗…… 不,就算是死,塔隆也决定牺牲的人最多只能有一个,就是他自己。他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去拯救这个女孩,起码要将希望传播到力所能及的目标身上。 塔隆现如今应该做的事情,是给予面前这个女孩勇气活下去的信念,即使会被面前的少女反对千遍、谩骂万遍,他也还是要趁着有限的时间里这么去做: “莫丽安.斯费克洛。” 这是少女的名字,塔隆从她的亲生父亲那里听说的名字。 被呼唤到这个名字的少女,立刻止住了哭泣。如同看见父母拿来糖果的孩童,她抹掉了泪水: “已经十几年……没人这么称呼过我了。” 塔隆发现了能开导少女的希望,他不建议从这方面开始下手努力。 “很好听的名字,不是吗?我们总是被祝福着来到这个世界,出生时是看着父母的笑脸,享受着他们的养育、有各种各样新奇的事物等待着我们去挖掘、以及最初接收到的礼物……那就是我们的名字。” 塔隆希望这么做能减轻一点少女受到的痛苦在精神上哪怕只有那么一点也行: “你并不是牺牲的实验品,你是有名字的人类,你的父亲哪怕是低三下四请求别人,也要让更多的帮手来救你。你没有理由不活下去,你之前不是说过吗? 你忍不住,所以当某位教会的先生说出要拯救你时,你也欣然答应了,因为你确实在心中渴望着。现在你恢复了那所谓的[理智],抗拒着别人的拯救… 这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十几年间,她都作为实验品活着吗,忍受了黑暗如此漫长的世界,即便呼喊也没有人来拯救。塔隆想到这点,心中对于[财团]的怒意又上升几分。 语言是最能触动人的,有时候语言能轻易杀死一个人、让一个人丢失自己的性命、让一个人内心产生动摇……当然,也可以拯救一个人,给人们带来希望。 少女心中的黑暗经过时间沉淀,已经变得非常厚重,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带过的。她明显还保留着抗拒:“我并不是……我并不是不希望别人拯救我,我也很想看见光啊,但是我不能因为个人愿望把别人拖下水,尤其他还是我的父亲!” 塔隆静静听完少女的哭诉,如同正在聆听烦恼的导师: “……你的父亲,很强大哦,为了去拯救你。” “…………”少女沉默了一会,像是自嘲般的笑道:“强大有什么用,和[财团]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财团]的恐惧以及实力你们还没有察觉,我…除了自我牺牲以外已经没有任何方法了。” “你是人类为何心中不曾有过希望” “我是人类……吗?”她在做着自我疑问,看来受到过很严重的经历创伤:“纯白色的实验房间,这几乎这就是我生存的全部空间。整整十几年了,我已经多久没看见过光明和希望?黑暗几乎包裹了我的身体。 在[财团]的手上,我没有任何自由,甚至他们剥夺了我死亡的权利……全天时间监控着我的生命与健康状况。他们肆意检查着我的身体,就连一举一动全部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监视着,你知道这是多么煎熬和痛苦的一件事情吗! 我作为人类,已经丧失了自己应有的尊严。尽管我的身体没有被干出很过分的事情,但是我只能像一个动物一样、像一个实验动物那样活在自己的小空间内。 全部都要看着[财团]那些丑恶家伙的面孔活着,我连死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不是他们[好心好意]剥夺了我死亡的权利,恐怕我早就已经不存在于这里了。” 塔隆听完的第一感受并不是感伤,他只是认为,少女在说的这些事情,真的和动物没有任何区别。 [财团]到底是何种变态的聚集地?仅仅是想到自己以前就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监控中,别人的计划中;塔隆都会感觉到反胃、恶心。 因为他并不能算作一个真正的人活着,没有任何自由,一举一动都是被别人所掌控。即便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动动手脚,但是恐怕连自己的这种[随心所欲]都是别人的构想。 少女的状况明显要比自己惨很多,非人的遭遇和经历,已经在她心中埋下了足够大的创口。 他想去安慰对方,但是,这种话根本讲不出来, 他做不到啊。 “所以,让我一个人去就够了,好吗?请至少在最后,给我能死的尊严。”少女说出这句话时,脸上透露出她别样的微笑,那是塔隆第一次看见似乎从内心发出的笑容,那是多么孤单和孤寂的笑容,经历过多么深刻的绝望才能露出的微笑。 为什么她连死……都能说得这么幸福。 啊,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塔隆明白了,他突然之间感觉到豁然开朗;真正困住少女的并非是名为[财团]的噩梦,而是…… “不,你无法代替我们做出选择,我们都是人类,如果你选择死,那我们就选择让你活下去。 这一次,你不会再一个人了。” “还没听懂吗,我说要把父亲……” “你不能代替我们做出选择!”塔隆能给予少女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我们都是人类,我们都有自己的选择,没有人能够强迫你!你不是动物,我们也不是,我们会救你,并且让你活下去。这是我们的决定,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请不要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的肩上……” 啪嗒、啪嗒 少女没有露出任何难过的表情,这是单纯地看着塔隆,仅仅只是在这么做,眼泪就不自觉地从眼眶中向外流溢。也许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嘴中正喃喃说着表露心声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早点来?为什么没有早…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留下那种回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来早点拯救我——— 她低下头,手中紧紧揪住自己被血渍染污的衬衫底部。唯一不变的是哭泣;仅仅变化的是表情,哭泣的表情,她终于不用再伪装笑脸了。 塔隆无法去给她一个拥抱,但是他一定会在现实中补上的,让这位已经在黑暗中独自战斗十几年的女士,一个可以照亮前路的火把,及多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她忍耐的够久了,真的够了…… —————————— 〖历2200年/12月/25日/a.m.9:00/法国/?〗 xxxxx 塔隆睁开了双眼,入眼的是漆黑的天空,完全没有昔日旭日的景象,他们此时还深处在这片空间内。自然,这份绝望的景象也不会改变,但是一切都会在今天结束。 “塔隆,你醒了吗?都已经准备好了,我马上和普莱托提先生他们一起去准备陷阱和埋伏,你和耶摩可以趁着混乱潜入……”克洛丝走了过来,但他发现塔隆的精神状况有些不太对劲:“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不,只是突然有想要自己亲手解决的人罢了。” 塔隆紧握住自己的双手,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必须要圆满完成;也是他不能输的第一个任务;更是他要去解决仇敌的第一个任务。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有这份决心总归是好事。”克洛丝并未感觉到反感。 塔隆等人,昨日暂时寄宿在普莱托提一行的军用帐篷中,不过塔隆可不敢晚上和一帮人类睡在一块,如果暴露了自己作为血族或者狼人的身份,那就糟糕了。所以他还是提出要单独轮到外面来守夜,这也是为何他早晨醒来是在地面上的原因。 反正狼人睡在野外也没关系,塔隆是这么想的。 周围的人走的零零散散,克洛丝正好在做最后准备,如果塔隆刚刚没有醒来,他就准备直接去把对方叫醒了。 塔隆现在比较关心,梦境中那位少女她父亲的事情:“对了,克洛丝先生,我和耶摩先生接触的时间比较短,你……都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什么事情?” 对方正忙着收拾,但也会抽空出来进行应答,他的行李大多数都是一些魔法书籍和语言类书籍,看得出来是一位很好学的人:“嗯,其实我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你为何突然这么问?” “只是想要多多了解一下,无论是作为并肩战斗的战友、还是即将要拯救的耶摩先生的女儿,我都想知道得更加、更多。”塔隆说话的语气并不算很足,他知道现在的时间有多么宝贵,而自己居然在这里提出像一些白痴才会问的问题。什么时候提不好,昨天晚上不提,偏偏在现在讲。 “这样啊……”克洛丝仔细思考,对方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这也就停下了手中正在忙着的活:“时间也不是很充裕,而且我了解的确实不是很多,我就粗略和你讲一下我是怎么和耶摩先生相识好了。” 虽然到了讲故事的时候,但他也没有浪费时间,而是继续在做着手头上应该做的事情。 “我记得以前讲过吧!我和耶摩先生是因为吸血……啊,差点忘记名字具有力量,咳,是因为血族的事情才使我们碰面。”他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应该是在几年前吧,uu看书 ww.uuknhu.co 在此之前我的工作是一位国语老师;某天晚上我回来时,我的未婚妻被杀了。而作案的凶手正是血族,对方氏时正痛饮着我未婚妻的血液,那个场面真的很恶心……让人反胃,啊,你不用自责,这是我要讲的。” 咳嗽几声将思绪拉回继续讲道:“咳咳,在这之后我就和其他人聊了聊关于血族的事情。结果理所应当的,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我就自己去找寻办法,看看是否能搜集到关于血族存在的信息。” 克洛丝的眼神中,少有的充满了除知识以外的无奈:“我整整因为搜集时间花上了几年,也就是在今年,我将信息整理得差不多了,却意外被血族再次盯上。当然……不是以前那只,我记得那只血族杀害我家人时口中老是叫嚣着[波拉达.采德默那,我肯定饶不了你!把我的家人还给我!]之类的不明话语……啊,这些话我和耶摩先生可没有讲过,我认为这一段不需要讲,反正世界上血族的名字那么多,让我们继续。” 他又在继续整理着手上的东西:“我被血族盯上,即将被吃掉时,是耶摩先生突然出现并且救下了我。从此之后,我便辞去了工作,一心一意去钻研关于魔法的知识,毕竟学习就是我最大的爱好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坐在这里陪你聊天啊。” “…………” “好了,我们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了。” 第140章.财团之殇 〖历2200年/12月/25日/p.m.3:10/法国/?〗 xxxxx 准备的时间有点过长,因为需要复查的步骤有很多,人员的分配调遣、炸弹的修检、能以正常状态进入战斗中的人员数量、董事长接下来的移动路线、针对爆破后[财团]会采取怎样措施的一系列后备计划……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这次的任务分成两队进行。耶摩和塔隆组成一队,准备行动的时间处在炸弹引爆两栋大楼,立刻潜入第二栋大楼的地下室进行营救,估计那里关押着所有的人质,也可能,只有一个。 而克洛丝和普莱托提组成另一队,他们负责董事长的刺杀计划,普莱托提的白发并不是天生就有、更不是染上的,而是单纯的年龄问题。普莱托提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但身体健壮得如同一个年轻人,甚至比有的壮年人还要强上几分。 普莱托提见识过很多事情,在他漫长的人生中一直都是作为一名佣兵、魔法师、到后来的雇佣兵而活;可以说是一名典型的魔法师人生。被【魔业】所诅咒的人的经典例子,一直生活在血海中,重复着杀与被杀的痛苦点例。 但不论是否如此,他的人生中依然充满了许多有趣的见闻,人类各种时候的模样他都见过,以及那些并不算得上常见的魔法种类。所以本质为学者的克洛丝,立刻就被对方所描绘的这种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生吸引了。 就算在临别之前,克洛丝和两位道过别后,也立刻跑到普莱托提身边去请教各种关于魔法知识和问题,看来这位学生又多了一位新的老师。 耶摩在塔隆的提醒下缓过神来,两人朝着森林中央最显眼的那栋建筑走去,在一堆由自然构建的景色中,是人类的钢铁森林破坏了这一切,冰冷的铁色和那些充满生机的树木形成鲜明对比。 [财团]在这里做的事情有可能超过他们的想象,尤其是一切计划都以肆虐森林为代价时,他们将自然贬低得那么一文不值;[财团]还在这里圈养了那些触手的本体一个巨大的恶魔,而他们至今仍旧不知恶魔的本体藏于何处,有可能是地下,也有可能是那些大楼内部。 目前那两栋大楼里的研究人员和防卫队员,都在一丝不苟地执行工作。他们虽然看上去兢兢业业,但其为卖命的[财团]却是不折不扣的人渣聚集地。 耶摩和塔隆几近屏住呼吸蹲伏在草丛中,只害怕在最后关头暴露行踪,虽然就凭他们现在的潜伏程度和相隔距离,[财团]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们。 一想到女儿可能就被困在某栋楼中,耶摩就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他已经急不可耐。昨天忍耐一天已经是他的极限,见到十几年未见的女儿,他又应该以什么方式、以什么表情、以什么态度去面对呢…… 不,这根本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距离女儿生命结束还有最后半天的时间,他必须趁着这半天时间里将女儿救出,哪怕……在本次行动中只牺牲他一个人。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狠狠拍了一下,立刻惊愕地看着一旁的塔隆,走神带来的震慑感还未在他身上消去:“耶摩先生,别对自己压力太大了;这次计划这么绸密,一定可以成功的。” 可以成功么…… “是啊,一定可以的。真是的,我到底怎么了,答案尽在眼前不是吗?这么关键的时刻,居然就连自己都变得不相信自己了。”耶摩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大楼,身旁站着的人是他的朋友、眼前要营救的人是他的女儿、计划已经准备充足、明眼的敌人就在视线范围内。 事到如今他还在顾虑什么呢?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我现在只希望看见,在大楼上冒出丝丝火光。” “如果这种[财团]犯罪的象征被摧毁,恐怕对他们造成的士气打击也不少。”塔隆用坚定的眼神看向耶摩,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鼓励:“顺便……耶摩先生。” “怎么了?” “你一定可以救出自己的女儿。” “……谢谢。” —————————— 克洛丝紧张地蹲伏在草丛中,在他身边的普莱托提……不,应该说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十分紧张。 他们是[财团]的背叛者,又或者说是董事长的背叛者。只有董事长死了,[财团]才能恢复正规、变得更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作为一个潜在的犯罪组织。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现……” “嘘!别出声!”普兰托提往抱怨的克洛丝头上猛地拍了一下,让对方立刻再次警惕起来,没有了先前丝毫的懈怠状态:“董事长是经过[财团]的传送门直接传送到附近的位置,我作为负责人之一早就收集到了情报,肯定是在这里,错不了。” 而正在他们为自己的计划感到担忧的同时,从远处也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所有人都紧张地闭上嘴,他们明白目标已经接近。 董事长不可能在所有人面前露脸,所以一定是坐在车上。 就在不远处传来了车轮碾压过地面的咕噜声,之前的汽车引擎声音也越来越多。很快,进入视线的便是一辆不明标识的黑色轿车。轿车在缓慢的行驶着,周围还有多到令人发指的防卫队员,大约有二十来名,在他们之后还跟着一整队的护卫队。 克洛丝为他们这次的目的并不是真正刺杀董事长,而感到庆幸,他们只是要制造混乱而已。 随着车门被打开的瞬间,一名大约二十来岁的成熟男性在露出一双黝黑的皮鞋后,完好地暴露在了这沉重压抑的氛围里。男人留着一秀到脖颈的咖啡色短发,朝向左边的斜刘海遮住了他微粗的眉毛。 与此同时,从那与发同色的淡漠眼眸中传出的目光中,却总是带着三分说不清的严谨。来人身穿着的黑色西装使他看起来精神了不少。高挑的身形更好地衬托出了他那份不苟言笑的高位气质。 董事长自己亮相了? “不,这不是董事长,他是董事长的助理。”随着普莱托提的提醒,克洛丝才发现那男人确实是从前门下的车;应该是作为助理的同时身兼司机一职,毕竟董事长的真身就在后座,肯定要找信得过的人开车。 不过身份是否确实是助理这点……还有待怀疑,克洛丝并没有长时间接触他们[财团]的内部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男人和董事长的影像同时出现过,所以不可能是本人,而且太年轻了,他入职时我还在呢。档案资料我都看过,跟董事长和我们这一辈人差了好几岁。” 文言间,身居助理的男人有了新动作,他走到后门的位置,毕恭毕敬地向着后门弯下腰,低声询问道:“董事长,我们已经到了,您确定是让当地的负责人亲自过来?” 车内并没有回应,但也可能是说话的声音极为小声,董事长心思细腻,不可能在这里露出真声。 “好的,我明白了。”男秘书对着在场所有护卫队员说道:“董事长讲了,我们再往前移动一点距离!到那里等待当地的负责人!” “……可是,戴奇拉特先生,这和我们报告中的计划不符啊,我们不是应该就地等待吗?” 男人用威胁的眼神看着发话的护卫队员,冰冷的眼睛居然把对方吓退了回去;克洛丝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董事长让他来做助理了,找一个又忠心又有实力的人可真是不容易的事:“没有异议了吧?那我们就出发。谁有意见,直接对车内的董事长讲,不过我敢保证,听到董事长的声音后你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车队开始移动了,如果和袭击地点发生了偏差,那么陷阱的效果会微乎其微。必须当机立断,速战速决。 隐藏在草丛中的普莱托提摇头说道:“蒙洛.戴奇拉特,真是个棘手的男人,居然临时向前继续出发,还是我应该佩服董事长的疑心太重呢……” 时刻已到,计划即将开始! 作为标志性的瞬间,普莱托提按下了手中红色的炸弹按钮开关! 已经无法停止了,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财团]即将在今天迎来重大变化。 —————————— 远处深藏楼内的远程控制炸弹,在接收到指令后,即刻发出了璀璨的红色炸光。 嘭! 剧烈的爆破声混杂着刺鼻的烟味击打着空气。不小的动静在这片并不祥和的土地上有了显著的起伏,宛如灰纸泼墨。一排排有序的玻璃窗被爆破的余威震的粉碎,有不少飞出的玻璃残渣都溅射进了人的眼中,大块的则是直接插入了雇佣兵的胸膛里。 艳丽的血红仿佛点缀在水里的墨汁,晕开了一层层美丽的涟漪,亦如百花盛放,争先恐后,争奇斗艳。 两栋大楼在高温火星的碰撞之间轰然倒塌。惹的楼道中的人群开始跟无头苍蝇似的慌乱起来,迅速炸开了锅。楼内许多零零碎碎的设施,摆件也开始随着崩坏而控制不住地下滑坠落。 刹那间,一股滚烫的热浪从大楼的腰间猛的冲出,将灰烟燃的赤红无比。紧随其上的是一波又一波的震耳巨响,炸裂的声音接二连三,不绝于耳。吸引了周边为数不多幸存下来的动物,它们昂首凝望似乎早就预示到了灾难的来领,便迈开了蹄子撒泼一样的朝林中奔去。 烙印入眼的尽数是钢筋或者混凝土的碎裂画面,不断落下的建筑石块儿与地面互撞而涌出了阵阵浓烈的尘土。 残破的大楼愈发摇摇欲坠,强大的破坏力更是将本该为一体的大楼从上往下的无情撕开,彻底将其一分为二。 连接着裂开处的高压电线恰好缠住了一个看起来无辜的佣兵,高强度的电流瞬秒便让他命丧当场。 脚下正是一片宛如地狱深渊般的炽烈火海,至于那些想要从一半的楼跳中跳到另外一半楼层逃生的人士结果都是猜都不用猜的可想而知。燃烧产生的一氧化碳一并完好的困住了部分正欲慌乱出逃的[财团]雇佣兵。 迫不得已的逃窜,人命关天已经成为了他们的首要任务。胆怯占据了人们的理智,即使是背叛董事长,背叛自己的理念成为一名并不光荣的逃兵。 令人心感沉重的画面久久无法平静,却为我方带来了胜利前兆的凯旋之音! “时机已到!” 塔龙和耶摩几乎在同一时刻立刻冲了出去,只是两人心中抱有的信念不同。 塔隆想看看周围是否有人还被困在这场爆炸里,慈悲的善心让他不忍继续多停留一秒;而叶某则是完全为了自己的亲人生命,女儿、女儿……他在不断找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着指定的地点跑去,观察是否有和他遭遇了一样经历的人们。 塔隆从身上拿出地图,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动,爆炸几乎改变了环境。火光跳动、一片混乱,人们四处逃窜,在此之前没有人会意识到如此祥和之地、董事长视察时机,竟然会有人发动袭击。 两栋着火的建筑大楼废墟下,没有人会在意仿佛正在逃窜的两人,火焰此刻是他们最好的掩护。两人在着火的废墟中攀爬着,高温和伤痛、疲惫与凌累,这些并没有使他们退缩。 越是与目标地点靠的接近,他们心中的希望就越是无限放大。直到来到指定的地下室门前,他们打开地窖的门,眼前见到的,希望是印象当中少女那张期待被拯救的脸庞…… 空无一物 地窖底下空无一物,尽管略大的空间表明,此前还有不少人居住在这里,可是如今都已经被秘密转移走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夕阳即将落山,时间快到了,少女又在那里?其他失踪的人又在哪里? 耶摩不可置信的半跪在地面,他只能接受眼前唯一发生的现实——— 他将永远失去自己的女儿。uu看书wwkanshu.co —————————— ———目前聊天室内无人——— {青青~草原进入了聊天室} 〈天下第一善良老板单推人再问打死进入了聊天室〉 「不信教的神父先生进入了聊天室」 [深夜开车大军](3人) 目前时间:12.25下午 〈我没了我靠!〉 {咋了……我这睡觉啊,昨天晚上一晚没合眼,你打毛线电话呢?} 「哪个二货打我电话的?我给人传教突然电话铃就响了,看来咱们亲爱的单推dd今天情绪很飘啊!」 〈啥,臭主教,你是忘记上次我给你买的游戏了吗……重点不是这个啊!听我说,我家被人给炸了,我现在慌得一批!〉 {什么,你又咋了,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啊,我这不是来视察吗,突然就爆炸了,那烟飘啊飘的,看得我头晕。〉 「你小心点,这年头世道不好,指不定是什么恐怖组织盯上你的百万家产过来砸你家了,说起来看到富二代被爆打,我的心中还真是一阵愉悦啊。」 〈现在不是开心的时候啊,那两栋楼里全是老子的钱啊,我之前还托了底下的人在里面做东西,怎么我一来这玩意就炸了,是针对我吗!〉 {emmm……恐怕还真是来针对你的。} 〈……what?〉 第141章.情节之外 〖历2200年/12月/25日/p.m.6:40/法国/?〗 xxxxx 黑天鹅绒一般的夜空中缀着浩如烟海的繁星,皎洁的月光从高淼苍穹降下,地上的万物尽皆染着凄清的冷光,而在云层间,那澄澈而冰冷的光辉仿若绘出了某种冥奥渊深的意味,似是由于云彩的散射,以及邪恶地盘绕在大地的阴霾,天空竟比旷野更为明亮,于是显得好像即将倾覆,给塔隆和耶摩以千钧压身的沉重恐怖感。远处,诡谲莫测的黑暗目光污染了半片天空。 已经倒塌的废墟外围的壕沟和土墙严重阻碍了二人逃跑的进度,他们被迫翻过矮墙、跨越沟壑,血族的矫健身姿领先在前,人类则竭力追随着他拯救家人的唯一希望。热风嘶吼着席卷大地,有着强大力量的风推挤、压迫着二人,暴风的尖啸响彻在二人的耳畔,使他们头痛欲裂;一场尚洗礼这片大地的火焰留下了遍地的污泥,如图令人作呕的粘稠物质攀附在二人的鞋子,使他们的步伐愈加沉重。 可最令人恐惧的威胁远非这些泥巴、大风能比。 “喂,喂……这些都不是真的,对吧?” 耶摩或许是在问着身旁的塔隆,或许是在质问着他自己?面前如地狱般恐怖的景象又有几人会活下来? 地下室中空无一人,而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化为灰烬,哪里还有其他人的身影。 事实就这么摆在他们俩眼前,女儿恐怕已经——— 还未来得及感到悲伤,大地便已经在抖动,如同忍受着被撕裂的痛苦发出了阵阵鸣响,可以听成是大地对于[财团]所作所为的哀鸣。这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按理来说大楼的倒塌应该不会对地表乃至地下深处造成大规模威胁的影响,至少现在不会。 不等塔隆和耶摩有所反应,一阵极其邪恶污浊的魔法波动突然如狂风一般横扫而过。被恶魔已经污染的魔法能量,那污秽暗淡的形体彻底遮蔽了月光,令人作呕的邪恶气味蔓延开来。 耶摩孱弱的力量与这痺气深渊一般的魔力相比堪称不值一提,刚刚爆炸没有振走的动物们,在这次恶魔来临的前奏曲中纷纷惊慌逃窜;而本就不堪负重的大楼废墟随之消弭无形。 “[飞行(fly)]”飞行这种基础的魔法,耶摩还是有能力掌握的,他拉住塔隆,两个人赶紧向着轰然倒塌的建筑残余外冲去。结果一块巨石砸落改变了风向,险些砸到耶摩,二人因而自由落体旋即砸到地上。得幸于耶摩还没来得及飞太高,否则二人至少也会受点皮肉之苦。这时,异象从地平线上出现——— 在刚刚爆炸造成的影响下,深藏于地表深处的恶魔终于苏醒;数之不尽的恐怖形体在恶魔本体来临前,蹒跚着从地面的缝隙中涌来,行走的死尸、扭曲的生物、缓慢移动的骷髅......在这些怪物的簇拥中,是一颗透着卵状物体。塔隆和耶摩都能感受到环绕在卵体身周的强大魔法波动,所有行进的怪物自然也不例外,于是他们的目光带着饥渴从二人身上移开,随即转头并冷然面向在怪物同伴们的簇拥下来到前方的卵体。 不知为何,这些仿佛存在于神话中的怪物身体竟正在略略颤抖,而在他们目光所看的地方,骷髅们突然发出怒吼,声音嘶哑如泣血一般。 数秒后骷髅们从控制中恢复过来,发出更为愤怒的咆哮,两头拥有翅膀的怪物便从天空猛扑向耶摩。塔隆从包裹中取出阿卡德短剑,他迎风而起,顺势一挥蒙插了怪物的脑袋,这两头肮脏的畜牲因而哀嚎不止直至化为飞灰。只是攻势不可能就此停止,两人对此心知肚明;所以略压下重心继续警惕地观望远方的骷髅,以及他们正簇拥的那颗卵体。 塔隆能听见从那颗卵体中传出的声音,它大声斥责两头畜牲的愚蠢,再度尝试指挥不死生物发动攻击,然而此时笼罩四方的污染魔法突然开始像沸水一样涌动、发出邪恶的尖啸,那些亡灵也开始躁动并疑惑地望向它们之中的卵体。 冷汗从塔隆的脸上流下,耶摩也是如此,不等他们有所反应,一阵突然爆发的疼痛就让所有骷髅开始不止地惨叫,鹰啸般的怪异叫声掺杂着邪恶的耻笑从中发出。 前方,恶魔的诅咒已经迸发,实际已经成熟没什么能够阻止恶魔本体的脚步继续向外界挪动。卵体身上蔓延,软肢、触须、眼球...数之不尽的恶心器官不断从他它内涌出,撑破黑壳,于是它化作了一只类似章鱼的恶臭生物,但这畸形的生物依旧在变化,它膨胀、膨胀、膨胀,如气球般涨大,在达到极限时轰然爆炸。 魔法形成的暴风从它的残骸中涌出,死灵们体内的号令能量应声而起,破体冲出,与恶魔的力量一同化作黑暗闪电与诡谲光芒交织成的巨大风暴席卷向四面八方,未曾料到这一情景的几只怪物首当其冲被径直轰飞,早已退避的塔隆和耶摩则得以幸免。 狂暴能量消失后,这森林中已然出现一片由黑暗魔法辐射肆虐的荒地,骷髅们开始欢呼,集体开始期冀他们主人的降临。 不再像是之前那样的小范围裂缝,大地直接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在原先建筑的正下方,伸出了无数的噩梦…… 这些噩梦,塔隆和耶摩在不久之前看见过,正是巨大的触须;原先对付一条触须已经很费力,而现在几乎有数十条这样的触须在周围的森林土壤下破土,伸向天空。恶魔的本体显现在他们眼前,这些所谓的触须也不过只是本体中九牛一毛的触手而已。 仿佛有无数的肉块组成,那些蠕动的肉丁正是构成本体肉壁的素材之一,非常非常恶心,仿佛是蚷虫一般……不,是轮廓鲜明的腐烂的肉丝组成。而由无数块这样腐烂的肉组成的怪物,其本体更是比它的触手还要再大上两倍有余,说是怪物毫不为过;若是说起给人精神上带来的折磨与震撼,则可以被称之为恶魔。 这片森林乃至月夜都因他而失去原本的光彩,污浊几乎包裹了世界中的这一块角落,无尽的深渊正向悄然来至的来访者敞开怀抱。 旁人可能注意到的是面前这怪物,是面前这个巨大的恶魔;不过耶摩和塔隆的关注点却是那个怪物的头部,在这个巨大的软体动物头顶上方,有一抹格格不入的颜色,透着与周围污染邪恶不同的坚强生命。 塔隆见过,绝对见过那人的样貌,她就是塔隆一直在精神世界交流的少女,也是叶某的女儿———莫丽安.斯费克洛。 此刻她紧闭着双眼,仿佛在巨大的痛苦中饱受煎熬,黑暗黑暗慢慢侵蚀着她的精神;少女的四肢都被伸缩进了这些肉块中,唯一露出的只有头部和一部分前半身躯,就连原先的长发也都沾染了灰尘。 啊,宛如被吊在十字架上的主,想必少女肯定忍受着他们无法甚至难以想象的苦难。塔隆这时才清楚,之前少女说过[将一切都交给她吧],原来说的是这种事吗? 这种自我奉献和牺牲,究竟需要多大的觉悟才能做到?究竟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才能含泪说出那些话? 原来如此,她感受到的绝望竟然是如此深刻;可是比起塔龙此时的伤感,感到愤怒的一方应该是少女的家属,她的父亲——— “莫丽安!” 但是少女无动于衷并,没有如预想中一般睁开双目,这让耶摩倍感心急,心想着少女是否永远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下一刻,并非是少女的声音,也并非是耶摩或者塔隆的声音,而是某一个让人十分厌恶的……让塔隆感到无比愤怒的音色出现在空旷的场地上: “放弃吧,你们救不了她。” “欧埃巴.格鲁伽及亚!你究竟躲在哪里,出来!” 尽管看不见那家伙的脸,不过塔隆敢肯定,他就在四周。若非如此,又应该怎么全面时刻监视战场的情况?刚刚的爆炸没把他炸死真是太好了,这让塔隆有更多的机会用来复仇。 与塔隆不同,欧埃巴倒是设的第一时刻谈起正事,反而调侃起对方:“许久不见,你倒是变得更加冲动了,塔隆。明明这于我让你向冷静的方向发展,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 “少和我扯这么多,快点讲,你到底对这个女孩干了什么!” “我觉得,你应该是想问关于这头怪物的事情吧?这是因魔法的副效果产生,我觉得一向情报可靠的你们应该了解是哪种魔法导致……” “我要问的……是这个女孩!” 见对方死不放弃追问,欧埃巴也露出了鄙夷神色,没有再选择岔开话题,而是开门见山地说:“这个女孩?她没救了,她是我用来控制这个怪物的核心,我想我不能失去她。我觉得你们也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既然这样,为了这个世界的和平,以及为了这片地区不被恶魔的怒火吞噬,你们还是……” “和平与世界怎样关我屁事!你个畜生,对我女儿干了什么!” 今天是欧埃巴讲话第二次被打断,还是被两个不同的人,他从未感到如此屈辱:“你的女儿?啊,原来你是她的父亲啊,那还真是抱歉你的女儿很快就要死了,我也无能为力……” “我说最后一遍你个变态,你到底对我女儿干了什么手脚!” “…………”欧埃巴叹了一口气,他看上去没有再继续聊下去的心思,摆了摆手,那只庞然大物居然乖乖钻进了地下。 除了在地上肆虐过的痕迹,还能证明恶魔曾经存在;这只恶魔居然很听从血族的话,像蚯蚓一样钻进地下后就消失了动静:“很心急啊,这位父亲?想救你女儿可以,本人给你这个机会,在前方不远处有一座黑色宅邸,我就在那;或许那个叛徒应该没告诉你,会有负责人把自己的居住地建在这么窝囊的地方吧?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包括你的女儿,我需要她也是有原因的,想知道这些就来吧………我欢迎你们。” 声音彻底消失了。 “混帐!” 耶摩用手不断捶打着早已腐烂的硬壳地面,或许只有这样才能降低一点他心中的怒意。塔隆此时并不想安慰他,或许这种愤怒,恰巧能够用来成为对付欧埃巴的工具。 在一段的狂怒之后,心中只剩下要拯救女儿这一个愿望、这一个目标。 哪怕女儿真的和他所说的一样,已经死去;那么就算是遗体也……就算是把那个变态痛扁一顿这种小事,他也要做到:“塔隆,告诉我,现在几点了?” “夜晚七点半,距离最后的时限还有四小时…和半小时。” “是么。” 是么,是这样啊。他们已经在那废墟底下,为了寻找女儿待了足够长的时间,结果现在确实这副模样……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不仅没有救到女儿,还让别人耍了一通! 但是还有时间,还有最后一点时间…… “塔隆,我们走,uu看书ww.ukanhu.om 我们必须在今天解决那个混蛋,包括……救回我的女儿。” “我明白了,我没有异议,事实上……” 塔隆心中早就对欧埃巴的所作所为,包括[财团]对他人造成的不幸感到愤恨,他连伤害别人都不曾有过,更何况是[财团]滥杀无辜的行为: “事实上,我也要找他们算账,算一笔总账!” —————————— 虽然和自己的理想中有一些偏差,不过即使是在远处,也能看见那个恶魔的真身,确实很巨大。 但若是这样……提早设置好的陷阱也能更精准地击中目标。 普莱托提依旧在移动的过程中,至于董事长那里,他早就已经在事先的道路上埋伏好了各种陷阱,并且把操作方法全部教授给了克洛丝。 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更加方便只身一人来到这他,必须去启动最后一个陷阱,能够一击毙命那个巨大怪物、恐怖恶魔的终极陷阱。 为了这个目标,他已经召集人手共同钻研了几年时间,现在可以把由魔法智慧集合成的结晶派上用场了。 普莱托提俯身看着遗留在大地上的创痕,不用多说,这肯定是那个怪物留下的[宝贵]痕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它。 这下子,这座森林的生态平衡又得花上几年的时间来稳定了。 只是一切都将结束,包括那个恶魔,他也早有应对的手段,不必担心…… 第142章.请给我活下去的勇气 〖历2200年/12月/25日/p.m.7:51/法国/?〗 xxxxx “比我预定的时间,早不少啊……” 欧埃巴所住的黑色宅邸,虽算不上城堡那么巨大,但比起同期建筑肯定算不得渺小;总共有三层,第三层有凸向外界的站台部分,欧埃巴此刻就站在这里和他们对话。 这是双方在现实世界中,面对面的第一次正式交谈;但刚一碰面,这空气中就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张扬跋扈的氛围。 只因欧埃巴的左手,此时还按着一位少女,她穿着凌乱的白色衬衣、身上沾染了血污、头发也有着可见的灰尘和血渍。 莫丽安,耶摩的女儿此刻被欧埃巴按住后脑,将正面狠狠撞在站台的围栏上:“看,我特别安排了这次感动的父女碰面,据说应该有十几年的时间了吧?怎么样,和你的生父不想打个招呼吗?” 少女勉强睁开了眼,这顿时让另外两个人心中放松许多。她还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福音了;只是那瞳孔中早已布满了绝望与死寂,空洞、无力,直到看见楼下的两人时才慢慢恢复。 少女干涩的嘴唇明显想念叨什么,但是最终,无力感却让她闭上了声音;她不比在精神世界中那样具有最基本的活力,塔隆能明显感觉到。看来她在这里、在现实遭受的肉体折磨更大。 “莫丽安!我是爸爸,爸爸在这里!是你的父亲,我马上就来救你,你坚持住!”耶摩希望能给她女儿那么一点点动力,至少可以成为心中仅存的光明。 听到父亲二字,女孩最终一直在念叨着这个词: “父亲…父亲……” 当她的肉体重复着默念这个动作时,泪水却已不自觉从眼眶中溢出,或许连自己都搞不清这是为什么。 塔隆观察到这个细节,并对此感到由衷的高兴。 她哭了,说明内心的情感还未完全泯灭,看来怪物对她造成的影响,并不至于把精神与希望全部抹消。 但偏偏就在此时,那个男人居然又张开了他的丑恶嘴脸:“坚持住……这明显是不现实的吧,你已经没有要活下去的念头和希望了,难道不是吗?” 虽然欧埃巴明显是在对少女说话,但话中的意思却又是在警告着另外两人:“回想一下你的遭遇吧,自从十几年前来到这里,你有作为人类一天活过吗?并没有,你只是实验品而已,你根本算不得上是人类,况且你早已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你除了给我们提供实验数据以外,一点作用都没有;活下去又能怎样呢?你只不过是工具,作为实验品活过了十几年,呵,恐怕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人了。如此漫长的时间过去,恐怕就连骨子里,也已经刻上了实验品二字。” “闭嘴,不准对我女儿那样说话!” 欧埃巴在笑:“看看你父亲那副着急的模样,如果你真的活下来,你指望外面那个怪物会停下,会不把你的父亲撕成碎片吗?小安,[财团]的力量你又并非不知道,是想让自己死?还是想要父亲死?看着父亲那副因为你伤痕累累的模样……来,告诉他,你的选择到底是什么,是让他死!还是让你死?” 欧埃巴正在用语言一步步摧毁少女最后的精神防线,虽然对于正常人这种招数并不会起到太大作用;但对于十几年都沉浸在黑暗中、丝毫没有见到光明、并且此时也感觉不到未来的人,这种语言无疑是致命的。 如果说女孩真的失去了希望,那这场战斗…并没有见到任何火光的战斗,就是欧埃巴的胜利了。涉身处事、互换立场,这就是塔隆最强大的力量,所以他很清楚欧埃巴将他们引来这里真正想做的是什么,是完全泯灭甚至消除少女最后的希望。 是经过无数次交谈后,心中保存的希望,唯一对父亲还有牵挂的那份希望…… 欧埃巴连这份希望也要在塔隆面前一并摧毁,他想要证明某个想让塔隆知道的事情。 而耶摩,只是他为完成目标的工具。 “…我……” “莫丽安,”塔隆高声呐喊着:“我是塔隆,你还记得我吗!” “塔隆……” “你忘记上次我和你说过什么吗?时刻在精神的世界里,保留着你自己的一席之地,别让任何人代替你作出选择!” “选择……” “只有你自己能选择你自己的决定,不去顾虑其他人,你自己接下来究竟想干什么!说出你自己的想法,看啊我答应你的做到了,我把你的父亲带到了这里! 这一路走来你并不孤单,现在终于到了能够解脱的时候!只要你自己,大声说出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我的……”少女的眼睛被发梢盖着,让人无法看清她此刻的表情,而她的头部此时还被欧埃巴按在围栏上:“我的,选择……” “你个臭小子,”欧埃巴有些后悔把女孩带出来见他们了,此刻只能咬着牙看向塔隆,不过即使在此时,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完:“你听他说?他是人类,但是你没有资格这么做,他还是血族呢,你也是血族不成?你只是个动物,单纯的实验动物罢了,他们和你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里。别人对你的施舍和可怜,不要当做是善心;你……真的不行。” 耶摩已经忍不住了,那个男人对自己女儿嘀嘀咕咕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他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抽两巴掌: “女儿!” “……嗯。” “我想让你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我想让你活着啊!这是我的选择,所以,请你满足我这个选择,满足我这个愿望吧!请你活下去!” 片刻未答,欧埃巴心中刚捏了一把汗,可是却感觉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不,颤抖的不是他的手,而是莫丽安。 她哭了,哭得很厉害,长久以来所处的所有痛苦、所有委屈,几乎全部浓缩在这哭声中。 哪怕外表经过时间冲淡,变得再怎么成熟; 心灵经过时间刷新,变得再怎么坚硬; 哪怕痛觉神经已经麻木,对任何事情都不再敏感,就算是生命也一样; 可是她依然是父亲的女儿、依然是个活着的人类…… 她感觉到了,感觉到自己还…… 塔隆在此刻,做出最后一击: “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想……我想…活着。”她的语气中透着哽咽,继续说道: “我不想死,我想选择让自己活着啊啊, 我想活着,我想活下去,我不想再死了,我不想死…… 救救我!救救我啊! 请给我……能活下去的勇气吧!我想活着啊!” 欧埃巴气到直跺脚,抬起手臂,按住对方的脑袋直接朝围上砸去:“活个屁,你是动物,告诉我,告诉我你是什么?你只是个实验动物,你不想活着!说,说啊!说你想,死说你没有任何牵挂,给我说啊!” 任凭对方再怎么捶打,血丝迸发,即便染红了栏杆,也没能改变少女最终坚持着哭着说完的话: “……我想活着,求求你,让我活下去吧。” “…………”欧埃巴感觉到下面两人的气势愈加猛烈,恐怕此地不宜久留:“算了你个废物,我也不指望你了……喂!下面两个傻子,别想着飞上来,房子被结界保护,除非走楼梯,再怎么用魔法也上不来的,死心吧!” 他刚想拉动少女时,却发现对方的双手死死抓住栏杆,怎么也不放:“我不要走!我要留在这里!” “你一个动物居然违抗主人……工具是没有自主意识的,你只是个工具而已!”任凭欧埃巴怎么捶打少女的头、手、甚至是关节,对方都没有放开,最后只得在用蛮力的情况下几乎把手指掰折,这才将少女弄下。 耶摩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站台,心中焦急万分,不知接下来对方还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如此说来…唯一的道路只有通过大门进去…… 但是宅邸内并非毫无防备,打开一楼大门,里面则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骷髅卫士,他们手持武器、严阵以待看着入侵者。 塔隆曾经在[桑邦迪]见到过最底层的这种仆人,不过就算是[桑邦迪]最下层的骷髅,恐怕都要比他们高级不少。 耶摩想着如果要让自己一人解决实在是太费时间,若是一个个砍,要砍到什么时候?魔法必须要留着用来对付欧埃巴,那这可如何是好。 “[光暗寄生体]在此祈祷,[烈法术()]!” 火苗自从触碰到第一个骷髅后,立刻沿着后方锥形区域炸裂开,瞬间清扫掉一大波骨架子。塔隆知道耶摩救女心切,自然不会在这里停下脚步:“耶摩先生,这里交给我,你先走吧!” 出乎意料的,耶摩并没有接受塔隆这份[好意]:“说什么呢,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做这种事?来吧,我们速战速决!” “耶摩先生……好,清楚了!” —————————— 〖历2200年/12月/25日/p.m.7:49/法国/?〗 xxxxx 克洛丝因为漫在空中的灰尘冲进口腔,导致他现在正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不过比起自身的难受,他更在意眼前发生的事情。 不久之前,他用自身的魔力来驱动陷阱开关,所谓的陷阱开关其实只是一个刻有[魔纹]的石块,不过这正是普莱托提交给他的重要道具。通过上方的[魔纹]驱动魔法运转,就可以开启早先布置好的陷阱。 这些陷阱是早就通过距离计算,在精准位置下布置好的;多亏了普莱托提的负责人身份,他们得以轻易知道一些普通入侵者无法掌握的数据。陷阱的制造者也可以通过这些数据,模拟出各种董事长车辆行驶状况的可能性。 但是这位董事长助理的警惕心非常强,与预定计划不同,他还特地在不影响任何因素的情况下,打算向前将车辆开动几十米。 普莱托提当即决定引爆炸弹,埋藏于[财团]分部那两幢大楼的炸弹随即响应命令爆炸;而炸弹爆炸造成的效果也很显著,不仅摧毁了大楼,还同样起到了震慑作用。助理当场下令取消继续移动,命令改为保护董事长的车辆。 普莱托提将能控制陷阱开关的石头交给克洛丝,自己一人前往倒塌的大楼场地,他说要在那里启动其他的陷阱,以确保能够杀死即将冲出地表的魔物。 而陷阱的启动权就这样交到了克洛丝手上,他等待着时机,助理下令让越来越多的人贴身保护着董事长,很多护卫队员聚集在董事长的车辆身边。 就在此刻,这时就是启动陷阱的最好时机! 董事长车辆和车辆周围的地面下方产生了爆炸,这几乎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克洛丝虽然知道这是个陷阱,但陷阱的种类他并不清楚,uu看书 ww.ukanshucm 没想到普莱托提居然这么乱来;他早在这一次的计划之前,就于这一条街道下方都布满了炸弹吗?! 火光充斥着众人的视线,董事长的车辆包括站在周围的护卫队员一同淹没在火焰里,助理吃惊的表情几乎和克洛丝此时一模一样。 然而这还没完,陷阱并不只限于这么一点;在道路两旁各长有两棵高大松树,但是在此之前一直被隐形魔法覆盖,所以并未为任何人察觉。当魔法陷阱启动后,隐形效果消失,四棵松树之间有用绳网吊着的石块们;陷阱启动的同时绳网也被火焰烧灼。其中的碎石群如洪水般倾泻在火焰烧灼的正中心,也就是董事长所在的车辆。 高温与压迫……这就是陷阱的全貌,但就这点而已么? 当然不止! “所有人,射击!” 是的,陷阱已经结束了……但是埋伏还未开始! 在场的反叛者以及所有人心中,长久以来对[财团]积压的怨恨可不止这么一点,现在开始他们才要真正报复! 闻言,所有的雇佣兵举起枪支。火舌从漆黑枪口中染出;一阵喧嚣过后,伴随着弹壳落地的清脆响声,助理和其他人纷纷倒在了血泊里。 他们瞪大的双眼充满惊愕,甚至不知是什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有人明显还未从刚刚的爆炸中缓过神;此刻,却连庆幸自己还存活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被下一波袭击的枪子结束了生命。 第143章.火焰赞歌 〖历2200年/12月/25日/p.m.7:49/法国/?〗 xxxxx 整个场地并没有很快安静下来,可以看出[财团]平时对所有人的压迫都一视同仁,雇佣兵们手中的枪支还在朝着坑中的黑色轿车拼命扫射。 尽管其中应该不会有活人的身影出现,但仇恨、他们对于[财团]的仇恨、对于董事长的仇恨驱使着他们,让雇佣兵从未停止按下手中的扳机。 在最后一阵枪响消失,所有人的心中都获得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平静——— [啊,终于结束了。] 克洛丝表情凝重地朝着战场倒下的尸体们点了点头;他们也都是董事长的帮凶,但是同时也作为一名人类而活,对于敌人最基本的尊敬必须要有: “这下,一切都被终结了,虽然让他们在自己创造的这片被污染的土地上腐烂也是不错的选择。但为了森林能早日恢复以往的生态,还是稍微清理一下尸体吧……” [————] “诶?” 刚才有一阵奇怪的感觉包裹住克洛丝全身,宛如浸没冰凉的海底深渊无法动弹,虽不至于被黑暗吞噬、但也看不见丝毫光明。 但这阵反胃感在眨眼间便消失了,周围的一切都恢复成平常,难道是错觉? 身旁的雇佣兵迟迟没有动手。让自己感到心烦不安,于是便大声呵斥道:“你们在干什么,收拾尸体啊!” 他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后退一步,冷汗不自觉地从他背后冒出,就在克洛丝见情况不妙想撤退时,皮鞋跟却踩到了一滩粘稠的液体。 他踩到的这些液体…是血迹。在场的所有人除他以外,全都死了。护卫队死于自己的枪火中,而那这些雇佣兵呢,又是在什么时候死去的? 难不成———! 某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克洛丝脑中……不好,继续待在这里和当靶子无异,他必须赶紧移动。 战术,战术,他需要能够击败眼前强敌的战术! 否则一直以来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克洛丝不可能沿着人工开凿的大道跑去,他只能朝往完全相反的方向,那些森林中。起码沿途植被还能干扰到敌人的视线,一个成熟的思考方案最终形成。 克洛丝咬咬牙,虽然很冒险,但是为了成果他必须这么做。他在盲目奔跑的同时,还用左手不断拍打着左身侧经过的树木:“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三十!” 他没有再继续做着徒劳的挣扎,立马于到达第三十棵树木时刹住脚跟,克洛丝敢断定,杀害雇佣兵的黑色人群肯定就在自己画下的包围圈中! 既然计划已经成熟,那么保存体力就成为当下的难题了……他深吸一口气在这大地上站稳。 虽然有些对不住这片森林,但是原谅我吧,这都是为了死去的人们:“我的名字是克洛丝,神授名为[揭开面纱之残页],我并不指望一个无耻的偷袭之辈敢于报上名号!但是既然你已经发出挑战,那么,场地就由我来划下!” “[火焰(fire)]!” 之前沿途中被克洛丝触碰过的树木并非无用功,此时他们都在魔法的统一下燃起了大火,着火巨木正好组成了圆形的包围圈,这正是克洛丝一直在做的事。他以三十棵树木为边境,用自己的双腿跑出了一个圆圈,只为将敌人困在中间。 由火焰构筑的斗兽场,轰然产生在这片大地上——— 圈外的众人激战、圈内的两人死斗; 这证明是克洛丝用生命谱写下的最终乐章!他在此刻,作为一名学者,用毕生所学把一切提炼到极致! “你无法躲过的!接下来,我将会从周围着火的巨木上,向圈内射出带有火焰的木剌,这样做连我都会受伤,但这正是为了让你无暇应对这种无差别攻击!” “[狂野木纵(crazynatural)]!” 周围着火的三十棵巨木受到魔法驱使,从表皮上分离出无数块原石大小的锥形木刺。 确实如同克洛丝所说,这么做,连他自己都会死于自己操纵的魔法之下,但换来的成果无疑是巨大的! 想到这里,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动作,魔法正式启动!所有追寻物资无规律、无差别、无统一向着圈内射击! “与我一同葬身在这片火海里吧!董事长!” ……………… ……………… 再一次,那种葬身大海的感觉, ……………… “为什么,会这样……” 全身大概有一半骨头都粉碎了吧……咳咳,而且最惨的还不止这点,胃部前方被开了一个血洞…身体又被一片火焰包围,所有的锥木刺仿佛只打到自己身上,把克洛丝射成了一只筛子——— 该死,获得情报的代价,居然是如此惨烈吗…… 看看现在自己,真是不成样子,啊啊,照这么看来,自己肯定活不了多久了。但是,哪怕到生命的最后关头,我也绝对不会放弃。 “我知道了,我知道董事长的能力了……” 真是让人绝望的现实,但是该怎么写出来呢,该怎么做才会把这声音传达到塔隆先生那里?……对了,还有这种办法。 克洛丝用身上的血,在树干下方缓缓写下了几个数字,接着用泥土盖住了他们。若上天希望能够终结眼前这个恶魔的命运,就让他祈祷,塔隆能够发现这最后的生命痕迹吧。 董事长的能力,并非是何种厉害的魔法,但其真正恐怖之处,就在于几乎没人能发现真身。 克洛丝做出了众多假设,但结果都被他一一否定,最终结合毕业生所学的知识,这才得出唯一合理的结论: “塔隆先生,道路已经蔓延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继续……咳,看来,我就只能到这里为止了———” 上天啊,如果你真的有着善心,就请帮助塔隆先生击败恶魔吧…击败眼前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 〖历2200年/12月/25日/p.m.8:27/法国/?〗 xxxxx 突如其来的凉意窜遍了塔隆全身,他只觉得有一阵失落,但说不清究竟从何而来。眼前,楼道上最后仅存的骷髅瞄准他愣神的瞬间,举起武器砍向头颅——— 塔隆即将受到攻击时,耶摩用军刀切断了对方的脊椎,这些老化脆弱的骷髅骨质很是脆软,普通的铁质武器就能轻易破坏,更何况是受过魔法加护的军刀。 “怎么了,没受伤吧?” “没事,刚才只是突然有一瞬间愣神了,话说这里已经是三楼了?” 自从刚刚与欧埃巴对峙为止,两人就一直试着从楼道往上进发,在这中途遇到的全是用作阻碍他们脚步、拖延时间的骷髅杂碎。真的是能用砸碎来形容他们,根本不堪一击,倒是动作十分敏捷。 但除了唯一的动作灵敏以外能称得上是优点,其他基本和木偶没有区别。他们也并非没有试过使用魔法,和之前的情况一样,耶摩发动飞行类的魔法结果却感觉到身体异常沉重,不到漂浮几分钟便已停了下来。 结果等他们来到宅邸的顶端三楼时,这里已经一个人都有没有了。欧埃巴当然不可能站在原地,乖乖任他们宰割,但来到三楼发现空无一人时,心情不免感到失落。 既然敌人不在这里,那他又会带着耶摩的女儿前往何处呢…… 耶摩心急到从宅里的里里外外都找了一番,几乎将每个能藏身的地方都翻过了,但仍旧没有任何踪迹。 这块场地是如此之大,森林几乎覆盖了三分之一;若是欧埃巴存心要带着他的女儿藏匿,只凭两个人怎么可能找得到? “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到底在哪里……” 塔隆甚至连去安慰耶摩的时间都没有,最能解脱他这种痛苦的方法,只有找到莫丽安的踪迹。 难不成真在森林里? 塔隆站在原本欧埃巴的站台上,白色的围栏上方还有血迹,毫无疑问,这是欧埃巴干出的惨无人道之事。他环视一圈,周围几乎全是森林植被,应该都是人工种下的;如果真要在这其中找到两个人,那么无异于大海捞针,没有丝毫用途。 但就眼下的情况而言,发生这种事情的几率……可能性很大。 塔隆环视一周,突然,他在宅邸的地面上看到了某些鲜艳的小家伙;花们排列成一排,最初的花朵开在宅邸的黑色墙角下,一直延伸到后方的视野盲区……花,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花,是欧埃巴用来装饰宅邸周围的吗? ……不对劲,这些话排布的样式,不像是仅仅装饰那么简单;他们更像是蔓延的一种踪迹,除了这一朵朵,肯定还有聚集的地方。 塔隆来到一楼,他顺着花开的方向移动,直到发现了一件事情。耶摩追着塔隆的脚步来到这,原先想问对方理由,但眼睛却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吸引住——— 从古堡四周绽放的花朵一直蔓延至此,在宅邸的后方形成一块巨大的花群,五颜六色的花朵开遍了整片草地。与被污染的黑色森林不同,直到这里为止,连土地都被重新翻新过,换成新鲜的、透着生命力的土壤;还有一些绿色草地植被,生长在植被上的则是这些花朵。 于花群中簇拥着的人,是如同耶稣般,被绑在十字架上受苦的少女。不止如此,在少女面前是一具黑色的棺材,里面几乎躺着和少女长有一样容貌的女人;只不过比起少女现在的身体状况,女人明显安然许多。 衣物也是洁白的连衣裙,身体并没有受到任何污渍,只是那紧闭的双眼,仿佛再也无法睁开一般…… 欧埃巴跪在那紧闭双目的女人身前,眼中透露着无可比拟的珍视;听闻后方传来的脚步声,他这才站起身慢慢回眸用严肃的神情看向他们:“能一路追至这里,也算是某种本事。” 微风拂过,和森林里那透着腐烂的恶臭之风不同,这里的清风明显更加新丽,带有泥土的芬芳。 吹过时卷起地面上的花瓣,花香四溢,欧埃巴置身于一片拂起的花瓣群中,整个场面充满着洁然: “怎么,我们也不算是陌生人了吧,不来和我的妻子打个招呼吗?” “你的妻子?”塔隆稍稍压抑着愤怒的神情,他看向躺在棺材中的那个女人,心中不免有些震惊,但从未被吓退:“你在说什么胡言乱语,她是人类,而且已经死了。” 欧埃巴眼中坚定的神色从未改变,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他俯下身,继续看着棺材中那名美丽的女子:“她没有死去,对,她从来都没有死去,她的灵魂留在了这个世界上,将永远陪伴在我的身边……” 接着,他起身一步步走向塔隆,直到在某一个特殊的点停下——— “塔隆,你可曾想过何为魔法的本质?当然,u看书 ww.ukanshu.om 我不会问你[【魔业】是何物]这种高深的问题,让我们来谈谈你对魔法的了解吧。” 魔法,魔法的本质会是什么…… 通过语言,动作和符号来对应某种外层位面的法则,并借由此来将自身的意志转变为对物质的改变。或者用最通俗的话来说,通过意志来诱导改变的艺术。 但是这也只是人为对它所采取的,或许可以被称之为根本谬误的理论。毕竟这个【魔业】主导的世界本身或许会存在某些法则,而这些晦涩又无法言传的东西,又如何要能够被物质所轻易遮蔽的人类眼眸所窥见? 假使我们最基本的定义和概念都是发生偏差的,那段在岩洞与野兽作伴的岁月当中,所学习到的自然弱肉强食、更迭不休的法则,真是正确的吗? 怀疑像是致命的毒药在内心滋生和蔓延,被称之为权威的东西不论是正确亦或是错误,都会给人以可以依靠的安心感。但是现在,一种微妙的感觉犹如忘却中划过的幽影,潜伏在欧埃巴和塔隆的思想最深处,逐渐撬动不平衡的天平,驱使着他去怀疑和挑战内心深处的某些深信不疑——或者从来都只是没有勇气去怀疑的东西。 “魔法是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神奇力量,它的作用并不取决于其他权威者定下的规则,又或者是魔法书中谱写的知识! 它取决于我们,我们魔法师对于魔法的理解! 塔隆,魔法就是工具,而我现在要用它来复活我的妻子!” 第144章.家人 [哈哈,为什么你总是戴着这副奇怪的眼镜呢?] [我并不感觉你很丑陋,这银白的发丝,让人想如同宝物那样捧在手中。] [又见面了呢,有些奇怪的先生~] [吸血鬼……] [好了,停!闭上嘴乖乖听我说,在我没讲让你死之前,你哪里都不准去,不准离开我,活下去!] [你以后…一个人,嘿,可不能随便哭鼻子喽…] [……我爱你。] 不不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为什么她会死?为什么结局会发展成这种模样?只是因为这一切都是错误吗——— 我好害怕,我一个人会害怕黑暗…我一个人做不了决定…我一个人办不成任何事……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了,醒过来啊! 〖历2200年/12月/25日/p.m.8:29/法国/?〗 xxxxx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目的吗,在我久违的双眼的未婚妻面前,在这片神圣的花坛之上,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欧埃巴看得那女人出神,望向塔隆时,他的眼眶中已渗出泪水流至脸颊边——— “[缠魂锁(soullock)]。” 塔隆记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回想时,这似乎是众人在[桑邦迪]中一起讨论的魔法。塔隆听的心中不由一惊:“你用缠魂的锁链勾住了你未婚妻的魂魄,脱离灵魂原本已死的肉体也会发生变化……你这个疯子,你不知道这会死多少人吗!” “我知道!这本就是黑魔法,而且被封在[能力卷轴]中已经说明了它的危险性,但是我愿意赌,哪怕用我自己的生命我也要让这次的魔法成功!”欧埃巴的表情比以往更加严厉,他用衣袖拭去泪水,只为能够堂堂正正面对眼前的敌人。 “可惜的是,这魔法好像看不上我这条贱命,它要的是这个女孩!”欧埃巴指着被绑在十字铁柱上的莫丽安,耶摩的女儿居然是欧埃巴用来实现魔法的工具:“我要把这个女孩的灵魂抽出来,再将我妻子的灵魂安放进去,以保证灵魂的绝对稳定,我的所作所为问心无愧!” “……你个变态,还说什么问心无愧,你把我的女儿当成什么了!”耶摩握紧手中的军刀,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战胜面前的敌人。 “脱离血族也好、成为万人责骂的对象也好、加入[财团]变成董事长的工具也好!这都是为了我的妻子,为了她,我能献出自己的生命!我连作为贵族的尊严都不要了,我连血族的人民都不要了,我还有什么好失去的!” 塔隆黑着脸,他感觉自己必须抽对方一巴掌,他要把对方给打醒,不……是必须把对方给打醒:“你知道多少人因为你的行动而失望吗,你原来的[领主]甚至根本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你现在居然为了这个可笑的理由———” “可笑的理由!你说我拯救妻子是可笑的理由吗!” 欧埃巴的手臂上已不自觉有[血钢]浮现出,刚刚这一瞬间,他的愤怒达到了极致,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机能。随着时间缓慢的冷静下来,他这才控制自己将[血钢]撤除:“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的妻子就已经是我的全部了……” “但你觉得自己这么做了,真的是为你的妻子着想吗。” 欧埃巴看着塔隆,随着愤怒消逝,眼神中除了冷漠以外已无包含任何情感:“喂,你觉得,一个会怕黑的血族贵族,很可笑对吗?” 塔隆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 “作为一个贵族居然会怕黑,而且无法作出正确的选择,不管对什么事都想做到两全其美,实际上他干什么都能干糟。甚至出最初上任时出了很多的错误,而且喜欢哭的毛病一直没有改掉,简直像个爱胡闹的小孩子一样……”欧埃巴只有在看向他妻子时,眼神中才会包含着温柔的感情:“但是啊,我的妻子从来没有嫌弃过我,她是人类,却还在努力尝试接受血族的知识…甚至作为一个人类,手把手教我关于血族应该去做什么———” “早受着周围人的白眼,只是想着要和我一同生活,即便知道凭她自己的寿命无法等到我寿终正寝之时,却还是义无反顾地陪在我身边……塔隆,她为我付出的太多了, 没有她,我已经活不下去了啊!” 血红色的赤焰在顷刻间扩散至整片花地,但并未烧灼到其中的人;只是形成了类似牢笼的地带,这染血的炎状物体真的只是火焰而已吗? 不对,这是[血钢],但和塔隆印象中传统的固态结晶体[血钢]并不相同,既不是固体、也不是液体,而是类似极地夜晚难能一见的极光。此刻的天空也在血红光辉下,映衬出这种奇妙的景色。 空间仿佛都在这种高温下扭曲,折射的夹层与夹层间,出现了火红色的异常光芒。欧埃巴的左手仿佛在空气中扯住某种物体,随着手臂拉动,[血钢]形成的丝线从四周的炎狱热墙里伸出。由[血钢]组成的丝线结界漫布在血火牢笼中,细线交错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你现在,居然对我说所做的这一切真的为她好吗?若是爱得不够痴狂,又怎会落至如此境地!” “……求求你,” “…………” “……求求你,放了他们吧。” 绑在铁柱上的少女祈求着男人,她确实想过要活下去,但若是能用自己的生命交换来那两人的平安,她这么做自己也无所谓。但是少女没有想到一点,她现在说的话,为了自己的亲人与朋友所述的祈求之语,分明在不知不觉间刺痛了丧妻之苦的欧埃巴的心。 “闭嘴……我让你闭嘴!” 欧埃巴左手的无名指微微向下一弯,少女的身上便多出数条依稀可见的血痕;看来固定住她的工具并不止那些绑在手脚上的锁链,还有埋在她身边看不见的细线。 仅仅是动一下手指就能割伤的程度,塔隆不由得对欧埃巴产生了几分警惕:“耶摩先生,你能使用魔法进行远程干扰吗,那时我就能趁机缠住丝线……耶摩先生!?” 耶摩没有在意对方所说的话,倒不如说他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自己的女儿在父亲面前被人百般羞辱,这换做谁都忍不了。 对啊,已经到这种时候最后关头了,已经不需要再忍了,全身的愤怒只要发泄在这一刻,发泄在面前那个男人身上便就足够! “塔隆,你不要插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战斗。我要向他证明,他那所谓的家人是多么虚假的东西!” “哼,一个人么,正好逐个击破和我的本意无差,你那所谓的女儿,马上就是我的家人了!她永远都不再是你的女儿。” “……闭嘴吧,你这所谓的家人只是用虚假的碎片拼凑而成,靠着那种虚伪的魔法谈什么真情实意的家人?家人之间的关系啊……我告诉你,难道你这个活了几万年的吸血鬼还不明白吗!家人之间这种关系,可是很坚硬的啊!怪物!” “口无遮拦,难道你认为凭你一人,就足以对付一名血族贵族的专有魔法了吗!那么, 试着接下我的[愁情丝狱(heartprison)],在地狱里和你那所谓的家人团聚吧!” 丝线从四面八方向耶摩这里逼近,宛如一只置身于天罗地网中的飞蛾;这些血红色的晶体组成的细线实在是难以辨认,尤其是处于夜晚环境下,只有当靠近一定距离以后才能从半空中发现他们。 铛铛铛,拔出的军刀在某一瞬间和细线碰撞与。预想中将丝线砍断或是弹开的结果都不相同,军刀居然与那些丝线擦出了火花,这些丝线的硬度达到了钢铁级别!虽然本就是由[血钢]组成,但却没想到在如此细小的情况下,依旧保有着原来的硬力。 欧埃巴如同一名操控着坠落于丝线堆中木偶的人偶师,每当他的手指有略微摆动,耶摩必定跟随他的动作做出相应的身体行动。简直像是一名正在操偶的技师,唯一不同的是,这名人偶师想要把他的木偶撕成粉碎。 人偶师的右手无名指猛地一扯,坐落于耶摩身后的细线群如天罗地网般盘旋过来,他只得一根根进行应对。从右斜向的丝铁就往左闪,从左攻来的血线就向右侧;在不断移动的过程中,他的眼睛还必须保持时刻紧盯欧埃巴手指变化的状态。 看向眼前横放的两根上下夹击从前方攻来的丝线,若在此时,无论于上下左右哪个方向闪躲,恐怕都会被切成碎片。耶摩倒吸一口气,争取让自己的体内温度早点升上,手持军刀握柄的手心也在出着冷汗;他朝着欧埃巴所在的方向冲去,直面这显而易见的陷阱。 此刻耶摩能明显感觉到,他炽热的心脏正在扑通作响! 几乎是抱着向前扑去的态度,耶摩在起跳时立刻转变身体倾斜的方向,整个身体都在向右偏转;几乎身躯就要擦到地上那根丝线的同时,手中紧握的军刀此刻有了新的动静。 耶摩身体通过横向进入两线之间夹缝的同时,还躲过了这次攻击;但若是让身体继续下坠,则毫无疑问会擦到下方的那根[血钢丝线]。耶摩握住了军刀,让刀刃与丝线接触,他赌对了,果然丝线和刚刚一样如同钢铁般的硬度和锐利! 借着军刀尖刃和血钢丝线接触的这个点,作为新的用力处,让整个身体继续往前,在没接触地面的情况下前行了一小段。 欧埃巴想趁着对方躲过夹线攻击后,未反应过来时率先偷袭,却不曾想到,耶摩嘴中不知何时叼住了一本黑色的笔记本,他能从这笔记本上感觉到残余的魔力。 精准感受到魔力和【魔业】存在,除了传说中的魔女以外,只有血族能够做到。欧埃巴眼尖看见了笔记本,迫于上方残留的不明【魔业】,他没有立刻靠近,而是选择先一步撤退再利用不详丝线于两人之间进行阻隔。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耶摩在翻滚结束的前一刻抛出某张不明的笔记纸,军刀顺势准确无误地刺入了纸中。顿时,这张原本还保持平平无奇的纸页,竟然因塞入过度魔力而散发出不寻常的气息。 纯净的魔法水流从纸页背面喷射出,细长的水龙咆哮着,誓要淹灭这片火之炼狱;它发出的吼叫也并非龙吼而,是宛如急川流过的瀑声,此刻,水龙朝着被散发高温的血刚晶体包围住的欧埃巴——— 轰!与预想结果不同的是,水龙并没能成功冲破丝线结界,就算是魔法之力也难以抵挡[血钢],最终的结局只是被被这沿途的丝线切成无数块。在即将触碰到欧埃巴时,那些碎片终究是承受不住魔法代价以及魔力流失带来的后果,接二连三的产生水涡爆炸。 耶摩紧随于水龙之后,原以为用这招能稍微拖延一下敌人的脚步,能打乱阵脚更是天大的运气,却没想到竟是这种结果。水龙暂且不说,耶摩自己更是险些被血钢丝线割裂;尽管经过水龙的洗礼,丝线上方残留的温度却在水龙消失后立刻恢复到了原样,uu看书.uukanhu 散发着让人难以靠近的高温,越是靠近欧埃巴所处位置的丝线温度也就越高。 “放弃吧,你割不断这些线的,人类,这正是我对家人的思念组成。[愁情丝狱(heartprison)]是由我对家人的心意构成的赤火地域啊!” 耶摩在之前紧随水龙身后,原以为能偷袭到欧埃巴,却没想到被自己乱了阵脚,差点也落得和女儿一样的结局。为了避免全身都被丝线缠住,他也只得退后。 两人之间,无声的第二场交锋就这么打响了…… ——————————【特殊魔法情报更新】 魔法名:[愁情丝狱(heartprison)] 影响性:三 危险性:一 破坏性:二 实用性:四 普遍性:四 蓄能性:二 介绍:欧埃巴的专有魔法,能将战斗场地一瞬间被赤焰包裹,化为炼狱。并从圆形火焰的墙壁中,向内伸出无数由[血钢]组成的钢丝线;保留十分坚硬这种特点的同时,其错综复杂的程度更是让人难以猜测下一次攻击会从何处袭来。按照他本人的说法,这些丝线是由他无数日夜,对于自己亡妻的想念构成……实际上,欧埃巴能操作如此灵活的原因,最直接的一面还是体现在他本人对于精密操纵的准确。 也许比起魔法,真正危险的是他本人也说不定。 第145章.仿佛死亡近在咫尺 〖历2200年/12月/25日/p.m.9:16/法国/?〗 xxxxx 这些单纯由[血钢]组成的丝线着实难对付,在没有气味的同时,就连基本移动也不会发出任何声响;看不见、摸不得的丝线结界又应该怎样正面对抗?这正是耶摩现在要思考的问题。 受到过魔法加护的军刀,都对这等硬度的丝线毫无作用,更不要谈用其他的方法去破坏丝线了。刚刚由魔法创造的水龙被轻而易举地割成碎片,这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就连魔法这条路都走不通,那还剩下什么呢…… “放弃吧,我的本意也并非是杀死更多的人,我只是想救我的妻子而已……如果你们现在撤退,我也不会紧追不舍,我给你们投降的机会。” 欧埃巴为了表示出自己的诚意,在两人正后方的火焰墙壁中打开了一扇门,看上去,他说的话似乎是真心。 不过塔隆和耶摩在经历这么多困难后,才找到对方的踪迹;如今胜利近在咫尺、目标就在眼前,他们又怎会轻言放弃? 耶摩没有进行正面回答,他反问道:“难道在你眼中,我们的觉悟还不够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抱歉,是我太多嘴了,我不应该蔑视你们的努力。”欧埃巴对于刚刚说过的话表示道歉,并重新将火焰墙壁的大门合上: “‘你们应该明白的吧?若是今晚零点一到,就是我的胜利了,我大可拖时间到那时,因为我相信就凭你们无法冲破我的丝线结界。” 塔隆在一边摆脱那些丝线的纠缠时,一边反讽着对方,希望可以使他露出稍许马脚:“你这是在劝降吗,欧埃巴男爵。” “……”他的表情在那一刻变得有些许生气,紧皱的眉头就是最好表现,看来,欧埃巴对于别人称呼他为男爵这件事情很不乐意:“既然如此,你们不攻来,那我就上了!” 刹那之间,他的十指一齐向下拉动,透过月光折射能够看清他每根手指的指尖都有无数丝线的一端连接,但折射产生的光芒也就仅此那一刻而已。追究原因,普通的丝线不会因为月光而产生折射,这应该是线的材质为[血钢]导致。 耶摩知道,在之前的每次攻击欧埃巴都会动弹他的手指,而一根手指上连接着无数丝线;在整个由火焰构筑的斗兽场内,这样的丝线更是数不胜数。两个手指以低频率来回波动,便足以让耶摩自顾不暇,若这次十指下拉,恐怕造成的结果会是——— 嗖! 一时之间,痛觉还未从脸颊边的神经传递到脑中,但声音却已经鼓膜摄入了反应神经,攻击来源的方向是地下! 耶摩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立刻向旁闪躲,这次躲避的方向不能再靠近欧埃巴了,天晓得那家伙在地下埋藏了多少根丝线;而且线的攻击不可能只有一次,一指连动十根、十指连动百根…… 面前这个男人的真正攻击,恐怕在刚刚的瞬间就已经布好了局。 耶摩此时此刻才突然发现,从自己的脸颊边传来一阵刺痛,用手擦拭的同时指尖已经沾染了鲜血。难道是刚才的那根丝线吗?如果锋利度当真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那估计身上不挂彩就取得胜利,看来只是奢望了。 这些线可不同于埋藏在地下的陷阱,当这些根本无法以肉眼看清的攻击从地底逼进时,恐怕连闪避的机会都不存在,若是丝线的攻击再准确一些,耶摩从下到上被穿出一个孔也说不定。 所以几秒之前,欧埃巴为何没有直接攻击耶摩?若是趁着他还未完全了解丝线的攻击手段,将其一招致命岂不是最好的选择,又何必多此一举进行试探。 从某种程度上也说不通,如果敌人真的能熟练掌握这种技术,杀人于无形,那为什么之前还要与他们多费口舌,直接取其性命效率应该更高吧。还是说,正是因为不够熟练的原因,所以欧埃巴才要先进行试探? 耶摩在思考的期间,眼睛一直紧盯着对方的手指操纵;当耶摩的脸颊边出现血痕,仿佛是终于找准时机一般,蓄谋已久的欧埃巴双手向上抬起。耶摩知道自己必须在这一刻移动,无论向哪里! 他在那一瞬间猛地向身后一退,甚至险些栽倒,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但起码……他还活着! 耶摩此刻能看得足够清楚了,自己不久前所站的位置,已经被一大片散发着血红光芒的不明线状晶体贯穿。这些血钢丝线从地下冒出,原本细如薄片的丝线,如今它们的数量密集到可以用眼睛看见了。 被这些线群击中,估计会被串成人串吧…… 耶摩擦了一把冷汗,他刚刚那种用眼看手的行为还是太勉强了,因为根本来不及;若不是欧埃巴此刻不能很好控制,否则一旦将范围扩大,他这奋力向后一跃恐怕也毫无作用。 但起码他明白了一件事,敌人的攻击方式他已经掌握了。欧埃巴会在提前布置预感线,估计是将手指连接的数百根细线,扩散到斗兽场内每一个角落;之后凭借自己手指尖传来的触感以及耶摩的受伤程度,判断究竟是哪根丝线造成了伤害,找出那根丝线,用这种方式来估计欧埃巴自己和耶摩之间的距离。 在找到精准距离的下一刻,他便会动用手上的所有丝线集体攻击那片区域,到那时再进行躲避肯定是来不及的,幸亏他找到了攻击规律,否则…… “看你那表情,是找到了攻击规律吗?” 欧埃巴的质问声让耶摩惊出一丝冷汗,他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看出来,自己应该没有表露过什么吧。 但耶摩并不知道的是,欧埃巴在此先前根本不清楚耶摩是否找到了攻击规律,就算没有找到,他也会问出相同的这一个问题。通过耶摩的反应以及慌张程度,来判断情报究竟是否处于虚实。 耶摩暴露了。欧埃巴了解到是他的严重性后,便再一次使用出相同的伎俩:“你自以为了解到我的攻击规律,难道你就没猜想过,刚刚的那一切都是我装出来的?” “…………” 耶摩此刻的内心尽管十分慌张,但他也清楚不能将喜形于色表露在面色上。更何况在他的认知里,正是自己刚刚找出所谓的规律后展露出神情,才让欧埃巴知道这一情报。 但如今自己差点舍命换来的情报,居然有可能是错误的? ……这让他如何接受。 耶摩不断在内心反问着自己究竟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逃脱这一带可怖的丝线牢笼。难道要让他在敌人试探的阶段就通过移动改变位置吗?这么做显然行不通,若是迎面撞上恰巧用来试探的丝线,自己岂不是送上门的人头。 既然对方会从地下发起攻击,那必定存在着统一的缺点,地下……地下……若是这些丝线如同普通那般线体容易切割,利用魔法,直接割掉对方手指上的末端就能统一斩断。 但目前对付这种线状硬度的魔法,耶摩他根本不会使用;如果无法彻底斩断,就只能另辟蹊径进行干扰了,类似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什么来着……破一处则乱万身? 有了! 欧埃巴仿佛是调整好状态一般,他下一次的攻击在每段之间就不会间隔这么长的反应时间了,而是更加偏向于动手指这般灵活的操作:“再怎么做也是徒劳无功,倒不如乖乖束手就擒好了!” 又一次重复着和原来基本相像的动作,数百根丝线此起彼伏,在空中划过数群宛如分割天际的银红色群星。 但耶摩这次没有动弹,线群在如此密集的情况下肯定已经攻击到他了。但具体在何种位置,耶摩并没有表现出。恐怕他是想用这种无表情的表现,让欧埃巴难以区分究竟是哪根线触碰到了他。 “没用的,我的丝线可以通过触感,将触碰到的物体传进我的神经中……”欧埃巴的双瞳有了变化,他在那一瞬间似乎督见了某种关键性的物体——— 耶摩的左手背上,经过时间流逝一条血红色的伤口赫然呈现! “我找到了,就是那,去死吧!” 见对方迟迟没有反应,欧埃巴自以为已经取得了胜利的绝对时机;操控着手上的所有丝线经过地下,直接向着耶摩所在的位置汇聚。 不对,地上那团是什么东西? 为时已晚,耶摩手中的军刀经过投掷,直接刺向早已埋伏在脚尖前的黄色纸团;因为是卷缩起的状态,纸团从内部散发出一阵棕色光辉。但并没有发生爆炸等情况,几乎是倾刻间的,这一小块地表产生了明眼可见的抖动。 欧埃巴此时才察觉,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丝线了! 原来如此,没办法直接砍断血钢线条,所以就通过对地底造成影响来阻止丝线的前进吗!? 此刻,耶摩身前这一块区域已经没有任何丝线处于欧埃巴的控制中了,畅通无阻,直取首脑!耶摩顺势向前跑动的同时带走地面上的军刀,左手扯下嘴中黑色笔记本的随机一页,抛向前方,军刀刀尖触碰纸页之时,纸页背后产生一阵和刚才相同的水流喷射。 欧埃巴只得用丝线暂时护住身前,恨这些水流经过丝网还是会有冲击力震慑自己,情急之下,眼前的耶摩已经执刀砍来……! “不要太狂妄了,你这个人类!” 欧埃巴动用所有埋藏在地下能够活用的丝线,全部在一个时刻让他们破土而出;从对方身后斜空方向射击直逼耶摩的后脑。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看准面前这个男人肯定会朝自己奔来,而且对方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丝线的攻击距离有多长。 却没想到,奔向自己面前的只有水流,耶摩呢?在这些水流之后吗! 水流在触碰到丝线形成的防护后一片粉碎,但其碎片还是影响到了之后的欧埃巴,因为一直瞪大双眼观察水流之后的身影,所以自然被水溅到了。不过这也让他确定一个事实——— 耶摩不在水流身后! 他在哪? “该下地狱的是你啊,血族!” 耶摩早就趁着水流攻击将整个身体右倾扑向前方,在即将倒地的那一刻,右腿用力向前蹬地,手中紧握着军刀向斜前方向攻击,挥砍至欧埃巴的腰部。 现如今,欧埃巴面临着两种选择——— 要么选择停下前方的丝线,然后自己被拦腰斩断。 要么选择阻止耶摩……之后让自己被自己的丝线射穿! 欧埃巴刚刚用来攻击耶摩后方的丝线,如今却成为要他命的武器,将丝线停下可以,但是那需要时间。而对方的刀刃即将逼到自己的腰前,两者只能取其一。 原来如此,之前的水流根本不是为了攻击,而是用作障眼法。一是隐藏耶摩的身影不被欧埃巴发现;二是隐藏欧埃巴自己的攻击!可恶的人类,uu看书.ukashu.co 居然连这点都算计到了么。 铛……! 耶摩握住军刀握把的手颤抖了,他在攻击对方腰部的前一刻停下。并非是因为自己的胆怯与害怕,而是他攻击了……但是完全没有效果! 对方的身前似乎被某种物质挡住,如同细小的血钢丝线那般。 “还好……还好在触及到要害部位前停下了,你这个混蛋!居然敢算计我!” 愤怒的欧埃巴完全没有之前百分之一的心善,他疯狂到选择用丝线直接甩向耶摩,誓要把对方切成无数块碎片! 飞舞的线条,此刻又何不像是欧埃巴挥砍的镰刀? 接二连三的金属碰撞声,成为这片场地唯一悦耳动听的交响乐,清脆、明亮,但其代价却是夺人生命。 耶摩甚至能感受到他手上紧握这把军刀的痛苦,刀刃正在发出阵阵哀鸣,几个回合下来已经相形见绌。仅仅是不断变换脚步的格挡都已经十分费力,反击都是指望,只要不伤到什么致命的部位就已经是万幸了。 更要命的问题在此出现,他的刀于之前的战斗中已经出现了缺口,而这几次奋力的格挡更是把缺口扩大,整把军刀差点就要完全碎裂! 欧埃巴每每挥动一次双手,两人之间就要交手一次。 对方在攻击,而耶摩只有在挨打,他只能够被挨打,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就是如此——— 如此地让人绝望。 第146章.粉碎吧,虚构的羁绊 〖历2200年/12月/25日/p.m.10:24/法国/?〗 xxxxx 挨打是一回事,而他现在就连破解对方的防御都很难做到,凭现在手上这把摇摇欲坠、已快濒临残破的军刀,根本没可能切开血钢丝线。躲得过攻击又能怎么样,若是破除不了防御就只能停歇在此无法向前。 而且现在的局势,明显是朝着欧埃巴那里单方面倾倒,只要对方能撑得够久,今夜零点一过,就是他的胜利。 这两人的胜利条件与实力差距完全不在同一个水平,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他们之间这种不可避免的战斗,说是【魔业】诅咒也不为过。正是这个世界和千万种名为不幸的诅咒,造就了如今的局面;现场的残酷在于一位父亲即将永远失去他的女儿;而如果耶摩胜利,另一位苦苦追求自己妻子生命的男人将一败涂地。 他们二人都有不可退让的理由, 皆是为了家人,也是为了胜利。 耶摩手心处正在不断冒出冷汗,他害怕自己死去,害怕自己因为盲目向前就会立刻被卸成肉块;但他更加害怕因为自己的这种胆怯,而让女儿死去。若是发生这种情况,他则会后悔一辈子,不……或许等不了一生这么长的时间。 他将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羞耻、因为耻辱、因为悔恨、因为憎恨、因为痛苦、因为后悔——— 所以耶摩绝对不能输,而时间却正在飞速流逝。当他胡思乱想这些对于战局胜利毫无帮助的杂乱信息时,胜利的天平又向着敌人那里倾斜了一点。欧埃巴拥有强劲实力的同时,也只需要撑过一段时间便能获得胜利。 这是什么外挂般的设定啊…… 现在到底是几点了。耶摩从来没有戴表的习惯,所以他没法很快且准确地获知到时间信息,毕竟以前哪能想到会发生如今的这种情况……! 砰!欧埃巴将手上的丝线拧成了一杆长枪,像投掷标枪似的,将整杆枪飞扔了过来;耶摩只得拿出军刀抵挡,刀尖擦过了枪尖,两者之间的碰撞发出不俗响声。 最初的碰撞结束后还未停下,军刀刀刃在擦身而过的枪杆上做着最后的抵抗,两方在快速摩擦,血红色枪杆与银白刀刃之间甚至擦出了火花! “喝!” 以军刀彻底报废,刀刃断成两截为代价,总算是把这杆长枪逼到了身外。耶摩大口喘着粗气,战斗经验、时间、实力、体力,战斗必备的这些要素他全在那个男人之下,两者唯一不分伯仲的只有决心。 耶摩此刻有一阵不好的预感,那杆长枪他躲过去了对吧?那么这次攻击就此结束了么。 有点说不通,既然长枪是由丝线制成,而丝线又是由[血钢]制成,那为何不用[血钢]直接制成长枪来对付他,而多此一举的原因……是为了拆分? 不好,看着欧埃巴那张阴谋得逞的表情,耶摩立刻察觉到他猜对了。 欧埃巴原先合的双手立刻分开,飞至耶摩身后的长枪发生了变化,其由万千根丝线组成的身躯立刻粉碎……说是粉碎有些太为过分,应该是还原成原先的形状,如花朵般绽放。长枪从枪杆到枪尖的所有部位化作丝线。 这些能轻易切割钢铁的丝线,从耶摩的身后如巨大的蝶翼般散开,欧埃巴分开的双手即刻在所有丝线全部散开后合并,打开的蝶翼再次聚拢;作为端点的双手,其动作影响到了由指尖伸展的丝线,丝线们也响应双手的动作有重新聚拢的趋势。 而耶摩则被包裹在其中,如果被这些丝线夹在中间,是否会被丝线切成肉块就是另一回事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要立刻逃脱这丝线制成的牢笼,在这些恐怖的线彻底包裹他之前…… 耶摩从嘴中咬合的黑色笔记本随即撕扯下一页,将书页扔于地面;当丝线即将闭合之际,他看准时机用军刀插向纸页。 纯净水流和前两次相同,出现地点也是纸中早已隐藏的魔法。但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水流不再作有攻击性质,耶摩打算用这些水来防御。 之前攻击欧埃巴的水龙本身就包含着许多秘密,二只真实作用也不仅仅只是障眼法,耶摩的本意是用来试探。试探的对象是谁?是欧埃巴?耶摩可不觉得只凭一条水龙就能试探出什么东西。 他真正想动点子的目标,是那些由血钢组成的丝线。 之前第一次用水流射击时他就观察到其中一个特点,被水淋过的血钢丝线其韧性会下降很多,说是韧性,用锋利度来比喻或许更为妥当。 第二次用水龙进行试探,其结果更是符合他的预计,当耶摩用军刀去砍向那些丝线时,他发现虽然被丝线挡住了攻击,但是刀口却没有再出现被割裂的情况。和自己刚刚阻挡欧埃巴的甩击不同,整把军刀很快就断裂了。 果然,淋过水的这些丝线无论是从哪个方面,都比原先的丝线性能下降很多。 魔法都来自于自然,自然中也有相生相克的道理,这些包围整片场地的火焰代表了火;[血钢]若是从那些火焰中滋生出,则也附加了一点火元素。凭耶摩现在的实力,他只能做到用水盾来包裹自己全身;如果仅凭单纯的躲避,下场一定很惨。 “快啊……快……” 耶摩眼看着那些血红线丝越来越接近自己,而他却只能等待着魔法来保护身体,他的内心此时十分忐忑,因为他甚至不知道用这招能否有效阻挡那些线击。 水活在保护他的身体、线丝在靠近他的身体;距离完全包裹身体还有最后一点,耶摩看着水流向上蔓延,而那血线已经逼近到了眼前! 快呀……快呀…… 他察觉到其中一根线已经在自己的眼球前方不到一米的距离! 迫于本能危险,他闭上了双眼。 迟迟未来的疼痛…… 他半信半疑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那根丝线就飘荡在自己的眼前,但是迟迟没有再进一步的趋势;水盾终于在最后一刻前阻挡了这些线继续靠近向前一步。 耶摩成功了! “啧,徒劳的挣扎。”欧埃巴将丝线尽数收回,看着血钢丝线上的水珠不觉心头一阵愤恨:“用这种小伎俩就以为能阻挡攻击?来吧,看看你究竟是否有这个实力,能斩断所有的丝线!” 耶摩深吸一口气,确认身旁再无其他攻击危险后将水盾撤开;用这招虽然能够保命,但是恐怕也就此一次了。对方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攻击中,无论用什么方法都给丝线加上防水措施。 若是继续与对方拖时间,对方的目的是达成了,但自己的女儿也别想救回来了。 强化魔法的招数除了使用[魔法强化]以外,还能通过使用两次完全相同的魔法来达到强化的目标,但是这么做不仅对身体的负荷极大,而且也会产生难以预估的变异。 魔法的变异就是[变种魔法],若某一个元素所处的情况极其不稳定,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转化到同系列的其他元素,但是无论从威力还是效率上,都不及正牌元素要高。 [变种魔法]产生的同时一定会对身体造成伤害,除非是将[变种魔法]提前刻画在[能力卷轴]或者某种能够储藏魔法的道具中。 耶摩之前有过与魔法师对战的经历,通过释放雷电侥幸战胜了对方;雷电被归涵在音中,而[音元素]远不是他这种级别的人物能够掌控,但[木元素]的变种魔法就有百分之一的几率是[音元素]。耶摩的[音元素]是通过早就刻画在笔记本里的[魔纹]释放,所以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另辟蹊径……另辟蹊径…… 耶摩一狠心,从黑色笔记本中撕下三页纸,这三张纸是同一个魔法、也是同一个元素。 只希望不会产生变异———! 他用只剩半截的军刀刺穿了这三张纸, 这三张纸并没有停留在刀刃上,而是从末端开始化为水滴包裹住了整柄刀刃,这便是耶摩的底牌。 但是这底牌的副作用好像有些大了,耶摩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魔力和力气正在被这把刀抽走;手上能感觉到的重量也越来越重,必须速战速决! 三张水元素魔法, 三重的水元素魔法强化。 “她是我的女儿,把我的亲人还回来!” “你永远无法割断我对亡妻的思念,她是我的家人!” 欧埃巴注意到了那柄刀的诡异之处,打算用全身的丝线来防御,防御耶摩这舍命一击,赌上他的所有魔力与生命! “喝啊!” 此刻,耶摩宛若陷入狂暴的公牛冲进了由蜘蛛盘成的陷阱中,砍断所有思念,砍断所有的不舍!他已分不清何为攻击、何为砍击、何为挥击,只知道舞动手中的刀刃,宛若跳出最美的爵士舞那般!将武器的挥动打动至极致,形成一道道靓丽的弧线。 刀击如水墨画创作时的勾勒那般,那一道道水流形成了波纹停留在耶摩身旁足足有数秒左右,水珠们伴随着风和他一同前行。飞蛾扑火,只因他心中存在的光明,只因他想再次感受与亲人团聚的温暖;即使前方是毁灭自己身体的火焰,他也会义无反顾地扑向前方! 耶摩用手中的刀刃弹开不断袭来的丝线和阻碍,就像他为了寻找亲人选择在正面接下,至今为止所有的挑战一般。 翻滚着、跳跃着,精神达到了极致紧绷的状态,他在曾经从未感觉过自己犹如现在一般达到了亢奋!这就是燃烧生命的结果和代价吗?若是能救到亲人……献出一条命又有何妨! 耶摩手中紧握着的水刃划开了所有血线,就像一直都在做的那样,如同一直以来斩开的所有困难,耶摩同样挥动着刀刃砍向前方最后的阻碍——— “欧埃巴!!!” “———怎么可能让你得逞啊!” 欧埃巴用尽最后的丝线,居然缠绕住了耶摩的身体,这一次他并没有再奔着刀刃去,而是手腕,他瞄准了手腕处将两只手捆绑到了一起。突如其来的打断让耶摩感觉自己的动作并不如刚才那么灵活,体力正在不断流失、亢奋状态也在消失,而他无法砍断面前的丝线了! ……不好,继续这样下去, ……………… ……会死。 —————————— “爸爸,这个世界上有坏人吗?” 印象中的男人俯身低下头,柔顺着面前女孩的长发,他眼中透出的满是慈祥与关爱,两人仿若是这世界上最亲近的关系。 而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如此,男人抱起女孩,让她依靠在自己的怀中:“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女孩用两只小手抱紧了父亲,她总是擅长于黏人,尤其是过度依赖自己的父亲:“因为爸爸是警察嘛,会保护我们吧!” 在女孩的记忆中,父亲的形象永远是那么高大伟岸,撑起了整个街区、撑起了整个城市。 是印象中永远也遥不可及的目标,却也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想到这点,她又在父亲的怀中蹭了几下,作为一个刚满四岁的女孩,爱撒娇很正常。 “那是当然啦,我绝对会保护你们的,你、还有你妈妈、包括即将出生的弟弟、整个街区的人民,都是我要保护的人。”男人的语气中充满宠溺,说话的音量轻到像是对一只受惊的小猫: “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小心不要再一个人走丢喽。” 女孩扬起了笑脸,她这张童真稚嫩的幸福脸庞,又是这世界上多少双亲想去追求的目标: “嘻嘻,没关系的。” “怎么?” “因为我相信爸爸,爸爸一定会把坏人都抓到的!” —————————— “……这是什么!?你这个混蛋,居然还没死吗!” 原先即将熄灭的水流之刃已无时日,原认为已落定局,却没想到就在几秒内水流突然暴涨,充斥了整把剑刃,甚至比原来还要更加锐利、更加强大! 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危险的杀伤性水流凝固了,这晶莹剔透的洁白晶石……是冰! “她……是我的家人!” “居然在一瞬间成为变种元素!你这浑帐!” 足有数米长度的冰刃显得更为狂躁,因为外形已经凝固的原因,所以之前所有透露出的柔和全部消失,改为了更加狂暴的狂野性格。 “别以为这样就能击败我,区区人类!休想从我手里再一次夺走她啊!” 欧埃巴使用了和刚才相同的招数,他将所有的丝线从左右拉回,只要时间够及时,耶摩就会被丝线绕成乱麻; 最终落得一个直接扯死! —————————— “莫丽安…莫丽安……” ……这个声音是 “拜托了,uu看书.uuansh.om请去救救你的父亲吧。” 母亲? “莫丽安……” 为什么母亲会在这。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这很强人所难,但是莫丽安,去救救你的父亲……不然他真的会死的……” 但是凭现在的我,又能做到什么? “只要你想,就能做到,拜托了。” ………… “我们永远爱你———” 只要我想…… 如果,那头恶魔能控制我的身体,那我是不是也能做到………恶魔,作为原本应献给你的祭品,我有权利要求你回应并帮助我。 帮助我, 地魔…振击! —————————— 什么!不,不可能! 丝线已经即将合拢了,欧埃巴快要得手之际,一只巨大的恶魔触角竟从他身后的地下钻出。 脚步不稳,所有的丝线就此打乱! “———不!” 欧埃巴只能眼睁睁看着冰刃来到自己身前,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这样就,结束了!” 耶摩挥动着刀刃准确无误地染上了殷红,透着阴森寒气的冰结刀片如今却散发着热气,插入了欧埃巴的身体中将他贯穿——— “这才是家人!我和女儿之间的亲情,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 第147章.近0年的执念 〖历2200年/12月/25日/p.m.11:20/法国/?〗 xxxxx 耶摩强忍着全身的疼痛,这些痛苦即将让他的身体四分五裂,身体的四肢则像是受到某种外力一样,被迫拉扯到四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他没有被这股疼痛震得昏厥过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耶摩试图在困难中挣扎着站起,最终一个踉跄不稳又让他栽倒在地面上。 而这一次,他的疼痛比以往来得更加剧烈,额头上都因痛苦冒出了汗珠。之前活动整只手臂会感到钻心般的疼痛,现如今仅是动弹一下小指,都能感到撕心裂肺的扯诉。 他早已做好了这样的觉悟,耶摩大口喘着粗气,只有这样呼吸才能保证他的身体在受到高强度压力下,依旧有足够的氧气供给。 这些都是耶摩燃烧了自己生命力的结果,由自身发动[变种魔法]带来的后果是巨大的,身体很有可能承受不住这种变异而粉碎;他如今能保持人形已经是万幸,而维持生命正常运作则是抽到了上上签。就结果而言,他在平均值里已经是最好了。 靠着临死前的觉悟与对亲人的思念,耶摩原先只想着用作水元素强化魔法的剑刃,居然在那一刻变异成了冰元素。受到极低温度和寒气的影响,那些血钢丝线几乎以肉眼无法察觉的程度,在最接近冰刃时迅速结冰,失去其所有的功效和性能。 血钢丝线因为结冰的原因,他们一齐变为普通的冰线,受到冰刃撞击的冰线理所当然地崩裂了。最后,当整把暴动的冰结刀刃贯穿欧埃巴身体时,温热的类鲜血液体则浸染了整把冰刃。 疼痛也在耶摩彻底精疲力竭之际袭来,随之更是带来的一连串连锁反应;因为疼痛所以耶摩只得撤除了魔力的供给,冰刃最终也化为原先被水包裹的刀刃,滩在地面。 由此引来了很多不良结果,虽然耶摩凭借[变种魔法]的强大战胜欧埃巴,但是受到强化的具体物件,只有他的武器。耶摩本身,又或者说是他的身体,还未达到能够承受[变种魔法]的程度,这类超负荷运转带来的副作用已经见识到了。 但还不止如此,之前因为耶摩燃烧自己的生命力释放[变种魔法],所以暂时屏蔽了痛觉。而欧埃巴部分的丝线对他进行攻击时,并没能影响到耶摩整体的流畅动作;但如今在一切冷却下来后,那些伤口随机复发,伤势也理所当然增强。 失血带来的后果可并非是耶摩现在这副残破的身体能接受的,所以他只能乖乖留在此处,哪里也无法走动;若是再因为随意乱动而崩裂一处伤口,那他到时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混蛋啊啊啊啊!” 耶摩尽管此刻被伤痛包裹全身,但当他一听到某人的喊叫后立刻惊得回过了神。为什么在吃下自己那一击后,面前这个怪物还没有死? 他想赶紧让自己的躯体动弹,但如今已是徒劳,总结来说,这两人之间的经验和实力差距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好痛啊啊!你居然敢把我……居然敢把我差点推向死亡! 啊啊啊,在我没有见到妻子前,我哪里都不会去!” 一刹那间,从他身体的皮肤上竟长出了无数如同鳞片般的[血钢]。这些鳞片很快就覆盖了他原本的身体,将全身包裹后没有停下,而是层层叠加一层一层向外生长。最终形成的模样,比欧埃巴原来的身体体积大过三到五倍左右。 [血钢]就是他的铠甲,血液正是他的动力。 一双燃着赤色火焰光芒的瞳孔,埋藏在深邃黑暗的眼眶中;六只由[血钢]组成的精锐利爪平均分布在身体两侧。就连双脚也宛如魔兽的脚掌只生长了三个指头,但和手指一样,双腿包括双脚全是由[血钢]构成,这是一只真正的人形巨大魔兽。 骗人的吧,这种怪物要怎么战胜啊?耶魔看着面前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变为[血钢魔兽]的欧埃巴,他感受到了绝望。不再是之前感到的颤栗,那只是实力之间相差得过于巨大而已,现在则是完全察觉不到一点胜利的机会。 魔兽和人类之间最初的起跑线就不在同一个点上,本就有着种族优势,魔兽拥有难以跨越的天赋和灵敏的身体机能;所以人类才需要魔法、智慧、经验来弥补差距。 但是这种人形魔兽……不好,完全不觉得能赢啊。 “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啊! 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她,谁也不行!” 比魔兽身体更离谱的玩意出现了,由[血钢]组成的血红色蝠翼附加在魔兽身后;而且不同于装饰品,魔兽煽动着这双蝙蝠翅膀,仿若真的有能起飞的趋势。 打得比人痛、跑得比人快、还会飞行的魔兽,耶摩一点都不认为自己能战胜对方,尤其是他现在这副跑也跑不动的身体。 “这是我近百年来的愿望,接下吧,妨碍者!这是我数百年来的执念啊!” 欧埃巴的魔兽身体上出现了大量线头长宽的细孔,血钢丝线从这些细孔中再一次出现,如同转弯导弹般齐齐袭向耶摩。 轰!剧烈的火光吞噬了所有丝线,如此强大的火焰爆发力,在场的只有一人能做到。 “这火焰,难道是———” “[光暗寄生体]在此祈祷, [烈法术()]!” 一颗和火球相同大小的火焰弹撞上了血钢丝线,理所当然的被切开。但和普通火球不同,蕴藏在这颗火焰弹中庞大的火焰能量在火整体被破坏时立刻释放;犹如炸弹般轰然爆炸,火光立刻吞噬这些丝线不到三秒。 “塔隆,还有最后二十分钟了,哪怕到此时你还要妨碍我吗!”已经丧失理智变为魔兽的欧埃巴嘶吼着,此刻的他只会去清除一切被自己认为是眼中钉的存在。 “请不要误会了,” 塔隆此刻的双手上各持有一把步枪,这是[财团]雇佣兵的配备武器,也是普来托提送给他的礼物: “我并非是要阻碍你,我是来拯救你的人,欧埃巴…男爵。” “不准用那种名字称呼我!” 欧埃巴从自己的魔兽躯体上,朝塔隆射出了部分血钢弹片。但塔隆此刻已将自己的战意升到巅峰状态,各持步枪的双手已经变为了狼人的爪牙,只为能够更加快速举起武器;他的眼瞳也发生了变化,眼白全部变为黑色。只有瞳孔还保留一点幽幽的蓝。 在极强的动态视力和血族特有的感知能力下,配上自己双手中的步枪,精准无误地击中了所有袭来的血钢弹片。普通的子弹在触碰到[血钢]的那一瞬间会被割裂,若是连[血钢]都无法对付的弹药,那么目前只有一个——— “[狩魔弹]……你这家伙,是从哪里弄到的!?” “欧埃巴,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是为了妻子奋战到死的血族贵族!你只是一个魔兽,已经彻底丧心病狂的魔兽罢了!” “不准你那么说!这不是我的错,这是那些毫无良知的血族的错,这是那些勾心斗角的人类的错!” 欧埃巴从三侧方向投掷了大量的血钢丝线,塔隆全部使用火焰魔法一一对应。在双脚不断移动的过程中,他的那双眼曈也在仔细观察着是否有漏网之鱼;若是存在,便用手中的步枪飞速打掉,继续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你不喜欢别人用贵族的称呼,不正是因为你对之前那些经历仍然留有感情吗?你看啊!现在的你是何种丑陋的模样,是何般污浊的存在!” “闭嘴,闭嘴,不要再说了!” 血红色的魔兽咆哮着,那双巨蹄也加紧脚力朝向塔隆这里奔来,魔兽张开双手上的六指利爪,胡乱地往面前那头狼人乱抓着。一连几次的抓瞎,却把地面抓出了一个凹坑,但塔隆的踪迹却不在这坑内,他早在此之前移动到魔兽的身后,用[狩魔弹]对魔兽的躯体进行射击。 [狩魔弹]能破除一切碰到的魔法防御,[血钢]自然也不在话下。即便再过锐利坚硬,但是魔法造物仍旧是魔法造物,子弹会直接穿过[血钢]防御射入欧埃巴的身体中,至今他仍能听见从那魔兽外壳下透露出的喊骂声: “欧埃巴!至今活在回忆中的人,只有你一个而已!” “啊啊啊啊啊闭嘴!杀了我又如何,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不能解决一切,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和施舍!” 魔兽回身一击,原本打算攻击对方却未想到正好扑了个空。塔隆此刻人在何处?他正飞跃在半空中,但此刻的样貌已完全没有人类之形,塔隆除了头部以外,其他的身体部位全部变成了狼人。 他举起双手中剩余子弹不多的武器,用最后一点弹药打烂了魔兽的双爪,每一次的枪击都朝着手爪中十分关键致命的部位打去,而且攻击精准无误、没有丝毫偏漏。 “是啊,我可以去怜悯你,但我绝不会这么做,我要打醒你!让你彻底从幻想中醒来,带你一同离开这个虚伪的躯壳,好好让你认清现实,这才是我应该去做的事情啊!” 塔隆舍弃了手中的双枪,连带头部一同化成狼人的模样,他张开利爪直接飞身扑向魔兽的最中心位置。 之前的射击塔隆并非是盲目扫射,而是每一次都盯准了魔兽的中心部位。射击的弹孔渐渐组成一个圆形,而这些子弹射击会一路破坏沿途上所有的[血钢],从前到后打出一个通道。 而塔隆此次舍身扑击的位置则是已经松动、失去固定的中部,伫立在魔兽中心部位的人影,是欧埃巴的本体! 咔嚓!塔隆的狼人利爪抓碎了毫无固定点的血钢碎片,他舍身扑击的中心部位,多数由这些碎片组成;所以并不会造成阻碍。最终,塔隆找到了魔兽身体深处的欧埃巴,并连带他一齐向前扑进,掉出魔兽的身体外。 失去主体的魔兽很快崩溃,毕竟[血钢]连接着的本体是欧埃巴,一旦本体丢失,那魔法崩溃也自在预料之中。 ……………… 欧埃巴迷迷糊糊地看向被乌云遮掩的天空,一切都结束了,他甚至还未从刚刚的攻击中缓过神。 已经变成狼人的塔隆为了防止他乱动,在体内时就已用狼人的血嘴咬住了欧埃巴的左肩,两人就保持着如此僵持的姿势,直到目前的场合。 “够了,你可以松口了……我已经…” 塔隆渐渐放松咬合肌,直到最后松开狼人的血嘴,他都没有放下警惕。 “我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我觉得你可以稍稍收起身上散发出的杀气。” “…………” “不打算理我吗,还真是让人孤独的退场……最终,我什么都没了,我几乎失去了所有东西,到头来,就连这条贱命也丢掉了。” “…………” “十分可笑的事实,又很残酷的事实。这个世界是被[诅咒]着的啊,塔隆,我们所有人一开始都是被[诅咒]着的。逃离这里的方法除了死亡以外,估计也无他了……我是解脱了,但你接下来恐怕会遇到数不清的挑战吧。” “…………” “喂,别那么冷淡啊,至少在最后陪我说说话吧。以你的实力,能够用尽全力击败失去理智的一个男爵,在这个世界保护你和你珍视的人,够了。” “…………” “[执念魔兽],很适合我吧,这是我的神授名。隐喻意是[为爱而变疯狂的魔兽],都说神授名和隐喻意是最能表现出一个人定型性格的东西,这么一想还挺对的,不是吗?” “…………” “是么,还不愿意开口吗,看来到最后我都是一个人走…… 或许,这也是惩罚吧。” —————————— 一片的黑暗呢,虽然我早就习惯了,想起以前还有过因为盲目黑暗中而哭闹,uu看书 ww.uanshu 但现在已经不会了…… 诶,我怎么…哭了? 对啊,因为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嘛, 已经一个人都不在了, 我始终只是一个人,是一个不依靠别人就活不下去的寄生虫。 果然啊,让寄生虫自立还是太困难了嘛,哈哈…… …但是,我还是好害怕啊…… 有人能来吗?有人能来救救我吗? …… 算了,不可能有人来的吧。 —————————— 欧埃巴最终合上眼睛,而且迟迟没有醒来。 塔隆什么都没有去做, 他只是单纯的…… 握住对方早已冰凉的双手——— 如果你已经能用真诚对待他人, 那下一世,我们再做朋友吧? 到那时,你可不能再骗我了。 —————————— 好温暖的感觉… ………… 真是这样么,可悲的狼人,这就是你对待这个世界的态度吗? 真是和我完全相反的态度…… 而且非常的天真,非常的愚蠢, 完全无用的善良,完全多余的善良; ………… 但是,如果是像你这样的人, 也许能走到最后也说不定——— 谢谢你, 我已经……… 第148章.终归宁静 〖历2200年/12月/25日/p.m.11:53/法国/?〗 xxxxx 普莱托提的原意是去欧埃巴的城堡中,寻找耶摩与塔隆的身影,但是目的不仅如此,他盘算着在那里恐怕能够发现章鱼恶魔的踪迹。想到这点,更让他下定了这个决心,同时也做好暴露自己是叛徒的身份了,毕竟要与欧埃巴正面抗衡。 恐怕决战就在此时了!此刻不揭开自己的身份,那又要等到何时?看来这叛徒的名号他是当定了,不过只为最后的胜利,区区一个名字又有何妨。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直到普莱托提看见森林里正在大肆破坏并为某件事感到极度兴奋的恶魔时,他眉头一皱,发现事情真相可能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的脑中此时闪过了很多疑问,于是普莱托提暂时放弃去欧埃巴宅邸的打算,毕竟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这只臭恶魔。而且如果放任这只章鱼继续肆虐着森林,难免保证此处的自然会不会大发雷霆,甚至让[魔气]和魔力同时暴走。 魔力暴走多数是在自然之灵无法容忍的情况下,本地的自然元素有可能会出于维护自己最后尊严为目的,选择用全力来制造出一场能摧毁整座森林、包括周边地区、和破坏森林之人的剧烈爆炸。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恶魔必须被干掉。 更好的观察和仔细确认,普莱托提孤身一人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条章鱼以及其所在的森林。 可以看清楚的是,数条宛如影子一样的东西蔓延在前方的森林脚下来回游窜,如此画面像是在水底行动的鱼影一样清晰。可惜的是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对付它起来也更加困难了不少。没过几秒,便能够明显感觉到地面开始震动, 砰!砰!砰! 刹那间,数条宛如章鱼触手似的粗壮触须从各个方向的各处猛烈的破开地面,在毫不留情的撕裂土层后就一个劲儿的往外钻。触须的生命力十分顽强,可以看的清楚它那蓬勃的触须无时不刻做着蠕动的运动,丑陋到不经令人心头发毛。它们在触及到地面的瞬间就跟获得了新生命一般,蔓延着便朝向四周爬布而去,分散异常。 震耳欲聋的声音混杂着令人震惊的破坏,连带着一些扎根极深的树木也被连根拔起倒塌,最后陷入那由地面裂开的恐怖碎缝之中。一道道裂开的巨大碎缝像极了地狱的深渊,亦如恶魔的血盆大口,愈发无情的吞噬着地面上的一切。 混乱间,空气也因为飞沙走石的尘土而逐渐变的浑浊了起来,阻挡掉了一部分的视线。场地被损坏的所剩无几,越是躲避,那紧追不舍的触手便会立刻将脚下的地面砸个粉碎,不留下任何一处好的地方。 那些在慌乱之中未来得及成功逃窜的动物不少的也都是直接被触手戳穿,或者是坠入裂缝掉往了深处,不知去往了何方,也不知是否有救。此情此景,仿佛就连是最后一线生计也一并被夺走的幻觉。不知从何开始,那些尘土更是在肆意抨击之中形成了一些极小的沙尘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下境况未有好转还越来越糟糕。 飓风卷动着碎石烟尘融合为道道利刃朝着有人的方向袭去,而这触手正处于兴头上,一刻不停地进行着它所谓的[净化]和[发泄]任务。 这片本就被荒芜与阴森所笼罩的地区如今更是没有了往日可以偷闲的那种平静,满目疮痍的大地,千疮百孔。 耳边似乎也能听到了那穿过窟窿的风声,毛骨悚然。 普莱托提甚至都不敢再靠近,他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这只该死的恶魔和它那胡乱的攻击和触手卷入? 说到底,为何这只恶魔会如此暴走的原因他还不是很了解。据他所知,这只恶魔全部是由那位被欧埃巴带回的少女控制着;而少女又是被欧埃巴囚禁,所以一举一动应该都会听从[负责人]的指令。 而如今这条章鱼这么在森林中大为放肆,很明显是没有人多加管束的原因,一旦这样看来……真是欧埃巴那里出了问题么? 该死,如果欧埃巴真出了事情,那反而适得其反了,这只恶魔再不会听从任何智慧生物的指示下,凭借自己对于[破坏]和[食欲]的欲望与本能,强制性拆毁周边一切生命。恶魔就是恶魔,他们敌视着生命的同时也不会放弃任何活动着的物体,更是以完全消灭地表上的所有生命体而存在着。 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在不被恶魔发现的情况下,普莱托提小心翼翼地靠近着对方,近看这只恶魔还是有些毛骨悚然的,不单单是指对方那阴森外表,还有透露出的恐怖气质都足以让人恶心到骨子里。 说实在话,继续看着这恶魔都是一种折磨,恶魔发出的呜鸣声、制造的破坏、丑陋蠕动的外表都在无时无刻不摧残着普莱托提的精神。 幸好他早有对付这家伙的方法,否则恐怕连一秒都撑不下去。 恶魔的触手虽然灵敏,但他似乎只是在为自己摆脱束缚而兴奋着而已,并非执意要去攻击那些树木。遗留下的树林形成遮掩物,这反而给普莱托提争取了不少时间。 而且也从侧面说明,恶魔的视力还没精确到能够精准看清周围地面每个角落上发生的事情;那么普莱托提就有把握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慢慢靠近对方,在接近足够的距离后…… 出其不意、一击致命! 他在恶魔的身躯下方,放置了一张早已储存魔法的[能力卷轴]。所谓的准备活动可不尽是如此,虽然在之前的计划里也有想过趁着恶魔不注意,将它的触手全部于不知不觉中捆起。 但如今却出现了变化,对方正因为这出人意料的挣脱束缚而兴奋着,触手随意、肆意地舞动,导致可以直接跳过这一步骤,只希望在接下来的计划里不要再出现什么别样难题了。 “让我想想,接下来是……” 普莱托提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把石子,这些石子和普通的石头比起来,除了上方刻着某些不明的文字以外并无其他不同。橙黄色的魔法符文,也就是[魔纹]刻印在石子表面,这些石子其实也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能够快速释放其中的魔法。 和[能力卷轴]为一个道理,可是面积以及传递性能并不是很好,所以除了装备某些限定的魔法以外,无法完成大多数的魔法活动。 不过用在目前这个场合却是恰恰好的魔法道具,比起那些轻飘飘一卷就飞走的纸张来讲,这些石子更能完成伏击恶魔的伟大使命: “就这些小破石头放到[地下街]去卖,黑市上面居然坑了我二十美元,迟早有一天这笔账我要追回来……哼,如果老子还活着的话。” 普莱托提将这些石子撒在略靠近恶魔中央的位置,围成一个圆环状;每个石子之前相隔不能太近,但也不能太远。必须把握好间隔的距离,连锁爆炸起不到太多作用,只有在每个角落都均匀分布,同一时刻起炸才能使引爆的时间之内起到最大效率。 最后一步准备行动,要用到距离恶魔最近的几颗树木,可是就目前这几棵零星的树……算了,凑合着用吧。 普莱托提在历经肆虐后仅存的几棵树干上分别贴上了一张[能力卷轴],这样一来,所有的准备就都完成了。 普莱托提左手凝聚着翡翠色的魔法之力,象征生命与自然的蓬勃色彩很明显于这片黑暗冰冷的焦土大地格格不入,他握紧了这绿色的光团,一把长弓出现在他的手中。 而他随身捡起了一只木枝,短小病态的木枝在普莱托提手中接触了[木]的自然魔法后,居然开出了象征着新生的绿芽。弯腰搭弓、单膝跪地、准心朝向那只章鱼恶魔的头部。 于此刻,他大声咆哮出心中的愤怒, 这一片土地上残余的自然魔力,全部集聚于箭头——— “[巨灵冲撞()]!” 散发着灿烂的翡绿色光芒的树枝很快就吸引到恶魔的注意,树枝脱离木箭,不知何时竟变化成了一只箭矢。而包裹着这箭矢的自然能量已化为一条翡翠色的透明木龙! 木龙眼看比自己身体大上几倍有余的敌人,并没有畏惧,而是携带最后一点希望俯冲上前;用他的身躯缠绕住了那只恶魔,凶猛之齿朝着章鱼的头部咬下。章鱼恶魔哀嚎着,奋力用触手拍打周边,木龙也在忍受着章鱼挣扎带来的疼痛,它翡翠色身体逐渐黯淡,最后外壳处出现了一丝裂痕裂痕,不断扩大、扩散至整个翡翠色的外壳。 最终还是恶魔胜利了,木龙带着他最后一丝自尊即将消失的这个世界;整个绿茵身躯被裂痕覆盖,碎裂咆哮着发出的龙吟仿佛是这片大地上自然的哀嚎声。 这片大地已经把最后的能量给予了木龙,木龙一旦失败,而这片大地最后的自然生命也走到尽头。 不过这样就足够了——— 普莱托提早已趁着木龙缠绕之际启动了余下的陷阱,随着魔力的统一灌输,贴埋在那些树干上的能力卷轴立刻化为灰烬,火焰覆盖着每棵树木。恶魔的触手拍打土地的同时卷起那些携带火焰的树,魔法之火很顺利地沿着树杆、树叶、树枝攀上恶魔的身体,滋滋作响的噼啪烧烤声,引得恶魔皮肤一阵阵疼痛。 恶魔的身体很快被火焰包围,在挣脱并消灭了木龙后,他开始寻找攻击自己的真正敌人;但与此同时还未完,普莱托提又启动下一个方案,那些贴有[魔纹]的石子透散着橘色点点光芒,发出类似引爆器准备前的滴答声。 “爆!” 轰爆声作响,并非一阵接一阵连绵不绝;而是如排山倒海之势统一爆出,似惊涛拍岸之声震慑四方。 尽管这些小石子没给恶魔造成怎样的疼痛,但是效果已经达到了。普莱托提特地在某一侧加重,将石子的数量放置是另一侧的两到三倍,爆炸的威力也就成了另一侧的两到三倍;目的就是为了把恶魔通过两边的爆炸不一,将它炸向另一边,让整个身体的平衡失控。 “呜———” 恶魔哀鸣着,而他头部即将栽倒的位置……那地面正好贴着普莱托提在第一时间内准备好的[能力卷轴]! “到此为止了恶魔!尝尝吧,为了对付你这种怪物入侵,人类花上几千年文明制造出的结晶就在于此,来吧,魔兽!人类的力量可是无限的啊!” 灰蒙色的魔力灌入,让银白光芒充斥了整张[能力卷轴],[能力卷轴]化为灰烬所在的这片土地下方,发出了机械般齿轮转动的嗡鸣声。 这正是用来葬送这条该死的章鱼的前奏曲。 “———上啊!” 嗡鸣声的真身从地表下方显现,突破最薄弱的土层,一个和恶魔巨大体积同样大小的螺旋钻头此刻启动着,它带起身旁的风压甚至形成了更大的涡轮层,直直刺向章鱼恶魔的头部。 携带风压的钻头足以突破一切、直冲天际。它穿过了恶魔的表皮,厚重的脂肪根本挡不住钻头的脚步,最终恶魔的身体还是让钻头停下了,但旋转着的钻头虽是停下却已将恶魔的头部贯穿了一个大洞。 墨绿色的液体散发着恶人的臭味,从恶魔的头部中渗出。滴落到地面时甚至产生了反应,溶解该片的土壤。 不过这样就结束了…… 恶魔的身体最终只是抽搐了几下,uu看书 .ukanshu.cm 没有再动弹过。微风轻微拂在这片饱受欺凌的土地上,在混乱的战事结束后别有一番韵味。 风带走沙儿的同时,还带走逐渐崩塌化为碎片乃至粉末的恶魔躯体,章鱼恶魔就像从未停留过在这世界上似的。 它的身体化为了不明的粉尘飞向空中,或许某一天,能在沙漠里发现这些粉尘的踪迹吧,但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恶魔虽死,它遗留在这片土地上的灾难和后唯永远不会结束。普莱托提深信着,并且他也感觉到了疲劳,启动这么多魔法陷阱从而消耗的魔力可不在少数。 普莱托提哈哈大笑着,他发自内心,为保护住了人类的土地、人类的未来、这片自然大地的生命而笑! 他们赢了,这场前哨战是他们的胜利。不仅[负责人]死了,恶魔也死,[财团]的计划最终还是落空;就连董事长如今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真希望一个人都不死啊……若这样,就是他们彻彻底底的大胜利,这是属于他们这些敢于争夺光明、敢于争取更光明的未来的反抗者,反抗象征着剥削的[财团]的人的大胜利! 最终他们还是赢了,赢了啊!多么来之不易的战果! “哈哈哈哈哈哈!” 普莱托提瘫坐在地面仰望着星空。 这一次,他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 很快就会了,永远休息…… 第149章.安眠的夜晚 〖历2200年/12月/25日/p.m.11:59/法国/?〗 xxxxx 时间的计时结束了; 欧埃巴的死其实并不会改变什么,但是最为关键的恶魔死亡,却将仪式时间永远停在——— 二十五日的夜晚十一点…五十九分钟。 他们避免了所有的厄运,耶摩的女儿也幸免于难了。 耶摩强撑着身体的疼痛想离女儿再近一点,但是之前的战斗几乎将他的所有体力全部耗尽,即将栽倒之际,一双手却扶住了他。 “塔隆先生……”耶摩的眼神中透露着感激,面前这个男人此刻在他眼里真的如同上帝一般,若不是对方的帮助,恐怕永远也不会有这一天。 塔龙摇摇头,用行动诉说着[没关系]三个字,这其中就已经回绝了对方的感谢,他只是认为这是他本就应该做到的事情: “一起去吧。” 这片大地上的火焰最终也在慢慢熄灭,欧埃巴带来的灾害会永远停留在此处,留下这片土地上无法磨灭的一道痕迹。但终究还是结束了,恐惧并没有进一步扩大,这只是因为有人奋战在最前线,防止他们传递到普通人的眼里。 耶摩已经迫不及待用他的双手去触碰女儿了,抚摸着对方,就像以前做过的那样,这隔离了十几年的亲情,此刻终于得以解脱。虽然少女此刻仍然处于昏迷的状态,刚刚莫丽安为了拯救自己的父亲,强行篡夺恶魔一部分肢体的控制权,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 如果是现在……就让她先安静的睡一会吧。 ………… 塔隆认为自己应该没有眼花,远方,绑住少女的十字架上似乎站着个人影。 可惜距离太远,实是看不清,他们二人只得慢慢靠近,走近时才发现那人影确实真实存在。 对方带着沉重的防毒黑面具,全身上下都被黑色包裹着,塔隆若是没看错,对方身上所批的大衣原先也是医用白褂,只是被染成了黑色。 他正肆意地向着周围透露出危险,仿佛对此毫不在意。 “是我,人已经找到了。” 尽管塔隆和耶摩此刻已经注意到了男人,但对方似乎没正眼看过他们、又或者说是懒得搭理。男人似乎在和电话的另一头说话,但穿着肥大防护服的双手都伫立在身体两侧,没有动过,恐怕通话工具是隐藏在他的衣服中。 “是的,只是昏过去而已,这里的负责人也太不中用了。” 负责人,是指欧埃巴吗。 “余孽肯定还留在这里,要我……什么?你开什么玩笑,负责人无论来多少都是无济于事,还不如我直接动手,把这帮臭虫给撵死。” 说话间,穿着防护服的男人朝着塔隆这里看了一眼,杀气逼迫,不过很快便收了回去。 “什么叫我不准动手,你把话说得清楚一点!……哦,此话当真?好吧,那我先去救董事长,警报待会自会发布。” 仿佛是结束了通话,男人转身重新看向塔隆他们,用着和刚才压低语气截然不同的轻快音色,很轻松地讲道:“你们好~上头说了,我不用杀你们,既然不用战斗我们就愉快相处吧?” “你是谁?”在未确定对方身份之前,最好什么话都别说、一切结论先别急着下定论,听这语气,明显是[财团]那里派来的追兵。 男人思考了一会,似乎在想怎么说比较易让人接受: “我的身份啊……原来如此,先自报家门吗。” 他居然听从了塔隆的话,首先进行着自我介绍——— “我是[玛克拉特财团]的股东,董事会成员之一,俄亥维,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回收某样道具,顺便检查一下当地的负责人到底有多么无能。” 无能…… “欧埃巴不是你们其中的一员吗,为什么要说他无能?” “哦哦,看来他连名字都和你们讲了,让我记一下,嗯……和入侵者关系也不一般,而且分部也沦陷了,实在是个废物。”男人在塔隆的注视下,从他那身防护服中掏出了某个白色小本,开始记录着某些东西。 也不知男人口中故意说出的话是为了讲给塔隆听,还是自言自语,总之效果很明显,他成功把塔隆给惹怒了:“凭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别人的无能!” “你脑子缺根筋啊?他业绩不达标我当然要记下了,你们赢了不是吗,他不仅输掉战斗而且把整个分部都快弄没了……唉,这下子又得给每个员工扣一百了,财政有些惨重啊。董事长又喜欢拿公款买动漫玩偶,我记得是叫手办还是虚拟偶像的来着……” 男人没有正面回应和理会塔隆的怨言,只是自顾自在白色本子上记录些什么,等待记录完成后,他又重新问向那两人:“闲话就别说了,你们两位还有事吗?或者有什么对公司的建议和投诉需要我代为转达? 比如你们在攻击分部时发现地面的垃圾太多、有清洁工偷懒等现象,像是员工的就餐问题你们也可以提一下,比如食堂的菜色分配和整洁度的问题,再举个卫生间的例子……哦对了,你们在侵入公司电脑时有没有发现桌面文件排布杂乱、没有人定期管理等现象,或者是办公室的卫生问题。我们都可以根据这些建议来……” 男人耐心等待了塔隆一会,看他们确实没什么反应,这才在各项问题上都打了钩:“都挺好的是吗?看来那个废物负责人也并非毫无用处,至少在管理方面还是可以的…… 好啦,你们既然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顺便把这个工具也挪走。” 他随意地指了指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少女,这个宛如随便摆放物品的举动,彻底让塔隆无法饶恕对方的行径。眼前的男人包括整个[财团]都将少女看做一件道具来使用?开什么玩笑! 将耶摩安抚在原地后,塔隆已经有了准备和对方动手的打算:“说真,你超级超级让我不爽啊!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说了半天,到头来还要将莫丽安带走,你把我们到底都当成什么了!” 凭塔隆现在的体力,也只能做到勉强维持部分狼人化的状态。塔隆的双脚此刻已变化成狼的利足,他的右手化成狼爪,打算先用攻击试探一波;慢慢地踏步上前却见对方未有反应,便立刻扑向对方。 “咳…!” 为什么,明明都看清楚了啊……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动作,那又出于什么原因? 之所以塔隆现在会正视着星空,是因为他被打飞了…… 那么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鲜血从塔隆的口腔中涌出,很明显刚刚挨受的力道使他伤得不轻。但是男子没有丝毫动作就打退塔隆,这反而更加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不要扑过来啊你个变态!一个男人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男子十分浮夸做出了受到惊吓的动作,并用慢慢后退的方式和他们之间拉开距离: “开玩笑的~不过啊,是你们先动的手好吧?我这也算是正当防卫,而且一言不合就攻击别人你这什么毛病啊?你这样的小孩子在社会上面是混不出来的知不知道,所以说现在的青少年真的是缺乏管教……” “喝!” 耶摩早已在此之前趁机绕到了他的背后,拖着疼痛的身躯他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既然无法使用魔法,就用最简单的方法把这个男人给杀死。 不管如何也要阻止他带走莫丽安,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执着手中的军刀狠狠刺向男人的后颈——— 动、动不了,并非是身躯不能活动,而是他手中的军刀似乎受到了阻碍无法再向前继续更进一步。 不可能!这到底是什么魔法! 和刚刚的塔隆结局一样,耶摩同样因为受到不明的力的攻击,被迫倒飞出去足足有几米的距离,仰趴在地面上。之前的伤势还未完全治愈,这次又添新伤,他这下除了只剩眼珠还能活动以外,其他部位是想再动弹一下都很困难了。 这到底是种什么魔法,为何完全感受不到这男人的攻击…… “啊,可怕可怕,居然手中持着非法刀具耶,你们是正常人吗?”俄亥维立刻心惊胆战地拍着自己的前胸位置,用极度夸张的动作表明刚刚被吓得都快透不过气了。 塔隆摇摇晃晃地重新站起,相比于耶摩,他同时具有狼人和血族两个体质,恢复的速度与力量更是在人类之上,所以恢复一点体力并非是难事。 “哇,居然你还能站起来吗,不行……看来之前这个负责人确实是个废物,连你们这种程度都不能打到半死。” 用搞笑的口吻讲着极为让人厌恶的话题。 这就是塔隆目前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太讨厌了。 他的手不自觉伸向腰间,那里配备着他最后的王牌,黎叔曾经给过他的那把能射出特殊子弹的枪支,一把左轮手枪。 [魔纹]刻印在特制的子弹上,随着装上枪膛进行发射,就能将[魔纹]的功效通过子弹表现。 但如果要对面前这个男人造成影响,到底用什么魔法比较合适呢。说老实话,他一点头绪都没有,对方的魔法实在太过诡异了。 通过子弹释放出魔法,如果真能做到……那就来吧。 无论成功与否,只要能趁对方措手不及就是有希望的局面。 于此刻,他的手伸向腰间那里是左轮手枪配备的位置…… 但是与刚才相同的力度此刻又击在他的腹部,不只一击,小腿、中腹、后背、后脊、后腿、大腿、左胸…… 明明在他的身旁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曾存在。但是来自各个方向的力却袭向了他身体上的每个部位,每一击,都是足以能让人倒飞数米距离的力道。 而他们在同一时刻,施加在不同的部位,从不同的方向;塔龙的位置没有改变,但他的身体却在那一刻坏掉了,闷哼一声便倒在地面彻底昏死。 “塔…隆……” 耶摩只能眼睁睁看着塔隆遭受不明攻击时倒下的模样,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唉,我明明都不想攻击你们,你们去一个接一个送上门来,而且每一次都是让你们先动手,我总感觉好亏啊……不如这次换我来怎么样?就让我打一下,我就走。 啊,有办法了,就拿面前这个昏死过去的家伙开刀吧?” “住……手……” 俄亥维慢慢走向塔隆所在的位置,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停下脚步:“这里就差不多了,那么……请你去死吧,不认识的先生!” 如预想中不同,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塔隆并没有受到攻击。比俄亥维攻击更快一步,是从夜空中撤下的白色布匹,白布从远处伸来,很快裹住了塔隆身旁空无一物的空气。 但是被白布裹住的空气却成为一个人形,此刻还在挣扎着。夜空中划过一道血红色的靓影,她在这些浮空的白色绷带帮助下,轻踩着绷带很快来到塔隆的身边: “你……对他做了什么!?” “哎呀呀,怎么?你是这只小狗狗的女朋友吗?哈哈哈,还真是不巧,他要打狂犬疫苗了,我就先让他睡一会,仅此而已。” 俄亥维的攻击正欲逼进,少女却抢先一步将自己身前的空气用绷带全部套住,人性的空气很快失去了行动力,但还在挣扎。 “你……居然看得见?”俄亥维的语气已经没有丝毫之前那么轻松,而是带上了一点警惕。 现在,少女的身边有着两个正在绷带中不停挣扎的人形空气,uu看书 uash 因为被绷带紧身缠住所以他们的轮廓也变得清晰可见。这些[人形空气]和俄亥维的外貌体型差不了分毫,或者说,他们宛如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少女用不懈的语气回答道:“隐身,小把戏而已,若不是他现在的体力太虚弱,否则一定能找到其中的端倪,哪还会被你击败。” “哦,真是个性格火辣的妹妹,不过我还是劝你管好你这个狗男朋友比较好,毕竟我的任务也不是杀掉他们。”俄亥维随手一挥,将身旁十字架、包括十字架上绑着的少女全部带走: “我老板还等着我去救驾呢,我就先走了~” 耶摩想说话叫住少女和那个男人,但此刻,他连这点力气都不存在;实际上他能维持清醒的意识都已经很勉强了,最后他眼睁睁看着男人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这才不情愿地将眼睛闭上。 塔隆经过今晚的战斗,身上增添了不少的伤口,就连衣服都变得破烂;他此刻的意识身处于一片冰冷的黑暗中,但随即便感受到了温暖…… 也只有在此时,处于昏迷中的他才能真正称得上是休息,精神随即便放松下来。正是因为有这片温暖的存在,他才可以试着去相信世界上的所有人,试着保持这份属于他自己初衷般的善心…… 格莉抱住了他,让他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在今夜,所有人都很累了,暂且祝他们好梦吧。 晚安。 第150章.瑟堡后序 染血的对讲机中传出断断续续的机械杂声,过了一会,通报给[财团]全员的声音才从听筒中清晰传出——— “背叛者,就在瑟堡。” “敢于违抗命令……” “直面董事长的愤怒!” —————————— 〖历2200年/12月/26日/a.m.1:00/法国/瑟堡〗 xxxxx 现在的时间点,是在所有事都濒临结束的一小时之后。 爆炸的余威带着滚烫的火浪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出大楼,惊的附近仅存的动物们迈开蹄子就向着四周分散跑开。 在远离这片荒芜之地的某处森林里却存在着另外一片仿佛与世隔绝的天地。 高亮的满月从朦胧的薄雾下悄悄钻出,肆意地炫耀着属于自己的柔光。闪烁的星耀陪同在明月的身旁为这抹深空晚幕点缀出了一丝清新美。草丛间流萤成片,夜风穿过枝杈拨动花叶偷溜溜地顺走了一朵白色花瓣使其坠入了这片海洋里。萤光涌动,暗潮袭来。这短暂的美好与平静恰似是在预示着暴风雨的到来。 就在这时,一只由紫斑鸫雀带领的麋鹿突然闯入,无意性地撞破了这份平静。它像是冲着什么而去,一路跟随着身边的小伙伴头也不回地碰飞几片无辜的绿叶,最后扎入森林的最深处。 随着麋鹿而去的方向,入眼的竟是一棵与季节不符的苍天柳树。粗壮的树根深深的扎在地底,数不尽的树枝无序地向上拼凑,生长,足以给予视网膜强烈的视觉感。那片片枝叶更是非比寻常的蓝色,仔细一瞧,那根根柳枝还是以半透明的姿态所呈现的,晶莹剔透的色泽并不是属于寻常植物所会拥有的美丽。 可以用肉眼察觉到的是点点生命粒子正无时不刻地做着扩散运动,全身上下散发着生机盎然的气息。 而处于树的中心枝干处正端坐着一位优雅的女孩儿,细眉清目的,看上去稚气未脱,显然连近乎成年的年龄都没有到,猜测只有十五、十六岁的样子。 一袭宛如高流瀑布的棕树色长发笔直的自然垂下落在纤细的肩头,而从背后延伸到手臂前的白色披肩将她精致的锁骨完好地掩盖。女孩儿身披到小腿长度的浅蓝纱衣,素雅的着装看起来并不华丽却丝毫不减来自于她身上的静谧之美。 堪比潺潺清泉的眼瞳无比净澈地闪着温和的光泽,直至这对宝珠在眼眶中灵性地转了一圈后,才将那寻自己来的鹿与鸟儿的身影映入其中。 两条白皙的腿有些顽皮的晃着,下一秒就起了身,一步生一枝最终形成台阶,护送着女孩儿安全落地。 “乖孩子们,到这儿来。告诉我那帮讨厌鬼们又对这片美丽的大地做了什么?” 话语间,还不忘伸出手臂抱了抱那慌忙逃窜最终活着回来的惊鹿;一旁的紫雀也开始控制不住地煽动着小小的翅翼,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过分……” 如月牙般的银月长弓出现在她的手中,美丽的纯暇颜色宛如天上的白月玉真正化身成为了一张弯弓。 “小动物们也都在抱怨了,这次你做得可真过呢,人类。” 身穿西服的男人从黑暗森林中显现,与笼罩在明亮月光下的女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与女孩的客气不同,男人倒是开门见山点出了自己的来意:“从北欧一路追到卢森堡,再来到这里,我可真是荣幸啊,作为一个能让主神到处追杀的人类,似神者大人。 啊,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阿尔忒弥斯?” 女孩的银月长弓上折射着明月的光辉,从某一刻起,弓身对准光线发出了银亮闪烁。 男人随即侧身一躲,他原本所站位置的身后树木立刻被砸出一个凹痕:“月神的力量么,可真是麻烦啊……” “下一次,别想再躲开了。” 阿尔忒弥斯手中聚集起散着银光的箭矢,居然足足有四箭,女孩将他们一齐张在弓弦上对准面前那个男人:“你应该为你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降神司】都盯上你了,人类。” 四枚箭矢齐齐发射,男人只好向右方逃窜,两发银箭紧随其后改变箭矢的移动方向,一发银箭则在一开始就射向空中不知何时会下落。 男人屡次甩开那两支身后即将追上的箭矢,但对方也在不停变化着移动的路线,两支箭从原先的并肩而行变为交叉路线,将男人包在其中任凭躲闪。 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脚下闪烁着翠绿色的光,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而那两杖箭却又从不同的方位向着他这里夹击而来,一切都被提到了濒临崩溃的那刻。 男子反应极快地向前方扑去,箭羽从他身后擦肩而过,经过几个翻滚后勉强躲掉包围圈中的攻势。与此同时,他刚才所看见的翠绿色光芒也显露其真身,宛如小流星般的翡翠绿炎从夜空坠下,如同黑夜里漫天繁星中的一点星辰脱离了天空来到地面。 绿炎坠下后直接点燃了身周大部分的干草地,所有草地上都透着翠绿色的光焰痕迹,极为美丽的同时还能听见火焰燃烧的嘣裂声。若是刚刚这三位一体的夹击没有躲掉,想必男人此时下场必定不会好过。 说来也怪,被黑烟和污染破坏的夜空,在女孩的力量支持下居然再次显现出应有的光辉,那满月更是宛如直接站在女孩的身后充当最坚硬的护盾。 希腊神话中十二主神之一 月神,阿尔忒弥斯 “【降神司】,我听说过。”男人在自以为都结束之后,这才慢吞吞地回答:“[似神者]的聚集地,据说他们还和教会有过合作……怎么?听这意思,那玉帝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阿尔忒弥斯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尖透着光亮,她摆动着手腕,仿佛是指挥音乐会演奏的指挥家:“不好意思,我和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并不隶属于他们。实际上我这一次显现现世的三个原因之一,其中一个就是干掉你,人类。” 她的手指指尖突然沿前方划过,在一刹那间转向自己;男人本能地向后方看去,一支银白色的箭矢突然从树林中窜出直直射向他,是她最开始射出的四支箭矢中失踪的一支箭,看来一直被她在手动操纵着。 此刻男人的左方,刚刚消失在翡翠火焰里的两只银箭并没有随着月火消失,那毕竟是月神之火;而且附上月火的银剑似乎拥有更强劲的攻击,依然朝着他的左方紧追不舍地赶来。 男人的右方不知何时居然多起了一支箭射来,他这才想起,阿尔忒弥斯在最开始向天空中发射出去的那只箭,在之后就失去了踪影,难道一直埋伏在此? 至于最后的逃路……在他的前方,阿尔忒弥斯已经恭候多时,这一次是整整六支月箭,全部搭上了弓弦: “这就是你的末日了,人类,对这些动物和自然所做的一切感到忏悔吧!” 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已经全部布满了攻击,逃脱早已是应该放弃的选项。比起怎么无伤逃离,倒不如想想如何把伤害降到最低,只有在后方的持——— ……………… [————]! ………… “怎么…” 阿尔忒弥斯惊讶地望着前方,原先男人本应所处的位置如今只有箭头碰撞的声音,他本人却消失了踪影! 怎么可能,就像是瞬间发生的事情,一点预兆都没有…… 她突然察觉,背对月光的自己,地上的影子却突然增大了许多。难不成,这家伙在自己身后? 阿尔忒弥斯刚一转身,对方的拳头就朝着自己脸上打来,她急忙用弓身挡住冲击却仍然被巨大的力量轰飞。 居然作为一个人类,仅仅是普通的拳击,就能将身为神的自己击飞……! 远方,银色的箭矢赶来护主,他们用横面的箭身组成一道墙挡住了倒飞的阿尔忒弥斯,让她得以有一个支撑点和落脚点:“感谢你们,孩子们。” 虽说如此,但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瞬间移动?还是…… 仅仅是眨眼之间,那个男人就能在一瞬间避开所有攻击,难道是时间的问题? 阿尔忒弥斯射出了手中已搭在弓弦上的六发箭矢,银箭齐飞,击向迎面走来的不慌不忙的男人: “我刚才想了想,果然还是把你赶尽杀绝比较好。如果让你这个该死的神继续探查我的秘密,指不定会惹出什么祸端。再加上你已经见识到了我的魔法,我就更不可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这次可不能看漏了……阿尔忒弥斯银色的眼眸时刻紧盯着男人和那六箭之间的距离,还差一点,还差最后一点就击中那家伙了! 但下一刻他又消失在原地,中途连一丝间隔时间仿佛都不曾存在过,这家伙居然立刻瞬移到了攻击弹道的旁边。 就连自动追击的箭矢都来不及反应,盲目冲过原本他所在的位置后开始胡乱在空中飞着,寻找攻击目标。 “这到底发生什么了……!” 对方突然加快脚步,朝着阿尔忒弥斯这里冲来,原本飞向男人的六支银箭此时也终于寻找到了目标,在空中划出一个大弧线调转方向攻击对方。阿尔忒弥斯本能地感觉到不妙,抓紧脚步向后移,却未曾料到男人的真实目的并非在此。 又用出同样的伎俩,下一刻出现在阿尔忒弥斯的面前,完全没有任何预兆;只是这次男人并没有攻击,而是在女孩的耳边轻轻低语:“为了顾及到这里的生态和动物,身为月神连手脚都放不开,真是可惜。势单力薄的你只能凭借手上这一把寒弓而已,那么亲爱的狩猎女神啊,你又能凭借几根弓箭撑到何时呢?” 男人消失了。 阿尔忒弥斯这才发现,男人消失的同时,世间的万物依然在照常运作。 证据就是,当他消失时,六根银箭原先还处于运动状态,可是此刻…… “……唔!” 这六根箭矢…全部……穿透了她的身体。 “遵守着自己身为神的底线,这感觉真不赖啊?不是吗?而我则完全没有像你这么碍手碍脚的东西。” 男人的双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地从她身边走过,并没有立刻对阿尔忒弥斯发起攻击,而是嘴中喃喃地说着什么: “人有人的底线,神也有神的底线,这东西就和法律是一个概念。可在人类演化的几千年历史中,遵守法律的文明人和亡命之徒究竟谁更厉害,大家心里应该都有点数。 所谓的文明和底线,恰巧是人类最大的约束。” 仿佛是为了嘲讽对方,因为秉持着保护自然与动物生命的原则,迟迟不愿放手一搏的这种可笑精神,男人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但让所有人类都放弃法律和底线是不可能的,他们需要法律的保护,这些弱小者……同样也要承担拥有底线的职责。 而强者获得的唯一权利,就是能摒弃底线;以此让自己的实力更上一层,而不是整天口头嚷嚷着力量。 这便是整个社会的运作,能发现这点的人才能成为强者。你……不,连你在内的所有神,也都不知不觉中拥有自己的底线,所以这正是你如今即将败在我手下的原因———” 男人停下脚步,甩动自己的右臂,放松着关节。 “我才是站在社会顶端的人!这点不容置疑!” 他刚想用最后一击了结对方已经残喘的生命,那一刻,他感知到有危险正在逼近。果然,四支箭矢从不同的方向飞来,穿过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空挡,硬生生将男人逼退。 这是最开始的那四支箭,阿尔忒弥斯居然还有力量调动! “你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在做抵抗!” “……呵,呵呵。”女孩将自己身上插着的六支箭矢逐一从身体里拔出,不顾疼痛,伤口中溢出的鲜血正不断损耗着她余下的生命:“身为一个只活了几十年的人类,居然和神讲道理…行啊,那我今天也和你讲一句话好了……” 阿尔忒弥斯颤抖的双手重新搭上弓弦,拉满弓箭对准男人。 “所谓的神,就是在人们受难之际,成为他们心中最后能依靠的存在和支柱之一。如果连神都做不到秉持底线,那么人类又能如何? 生命太过脆弱了,uu看书 uukanu 他们需要榜样,正因为自己太过弱小、太过短暂、容易失去、容易死亡,所以才会妄图长生不死、妄图将亲人复生、甚至成为神的一员。 这样的生命体们,如果无法看到表率,那么我们这些神和恶魔还有什么区别!?” 翠绿的萤火在大地上掀起了风暴,宛如万千个萤火虫卷起的风尘扑洒了这干草和荒芜的大地。 整片被感染的森林都透露出生命的迹象,动物纷纷四散,森林为自己被折磨的生命迎来最后一刻、为自己的生命能够得到净化而发出感谢。 “你说过想让我放手一搏,那我就给你看看神的力量!” 危险感知拉响了警报,男人震惊的眼神看向天空,正在坠落的是陨石?不,是繁星吗?……是月光!是翠绿色的月光! 月亮大小的翠火正在不断坠落向下坠落,很快将降临到这片森林所在的大地上。 宛如这片被人为腐烂的大地上,万千自然和生命发出的最后奏章,只是为了能将他们的怒火倾泻在身为罪魁祸首的男人身上! “你这混蛋,疯了吧!” “你的魔法我已经知道了,有本事你继续跑啊!”阿尔忒弥斯射出了搭在银弓上的弓箭: “来啊,把时间再破坏一次给我看看!” —————————— 最终,当神的怒火倾洒,一切都将化为灰烬。 第151章.北欧传来的风声 〖历2200年/11月/30日/a.m.10:00/北冰洋/魔社〗 xxxxx 北欧的水很深,凛冽的寒风经常不停息,北欧附近的海域靠近城边的往往是冰冷的蓝灰色海湾,再往北一点可以看到波涛汹涌的痕迹。 但它在天暖时依然是一片美丽的景色,尽管与其他国家的地区相比,普通人和市民的数量能说得上是稀少,可处于北欧的魔法师却是一片云集。 要问为什么,在这北欧世界的上空,一座纯白的浮空都市赫然屹立于此;这座浮空都市中就连普通的居民都是一名魔法师,更是无法用外貌来判断一个人的实力强劲程度。一名年过百岁的老人可能穷尽一生也只悟到魔法师的门槛,但一名小孩却因为天赋异禀能够使用奇异的法术。 这便是魔法师的聚集地,【魔社】。 掌控这片北欧大陆的人也并非等闲之辈,虽然只是孩童形态,但凌驾于北欧冻土王座之上的人,则是传说中的北欧神王——— 奥丁 洁白的大理石宫殿颇有古代的希腊风格,也许是嫌弃北欧神话中的宫殿太过粗暴乃至无艺术感;所以才在某人的强烈要求下,将象征古老意义的建筑全部改换成拜占庭风式。 与其说是拥有魔法师们的都市, 不如说是拥有都市的魔法师们。 【魔社】是针对各类系魔法的研究所、也是个魔法师们互相探讨的交流场所、更是培养新一代魔法师的学校。被【魔社】挑选中的新一批魔法师学生,经常是从世界各地的各个家族赶至此地,只为将自己的魔法造诣提炼至极致。 在所有的魔法师中自然也有他们的佼佼者,十四位王牌来自不同的现代世家,他们是魔法师中实力最为强大的十四人,在【魔社】里担任十四门学科的主导教师。不过与其说是老师,更不如讲是研究者,因为他们所研究并教授的东西,正是各个元素、各个系列、各个类别、不同的魔法、不同的性质。 魔法的奥秘多如繁星,普通人究其一生都难以将其研究完成,所以魔法知识和学识一样,都需要前人的积累与往自己所兴趣的方向上发展。 因为【魔社】是世界上所有魔法师公认的、汇聚关于魔法类知识第二大的场所,所以安保措施则是必不可少的。 某些强大的魔法书,乃至刻在魔法书籍上的[魔纹];只要普通魔法师窥得了那么一点秘密,便会使全身无法抑制的【魔业】突然暴走,乃至最后让自己的大脑被啃食殆尽、自爆身亡。 而若是有心之人,便会偷取其才变为自己的知识,这种拥有不良心智之人一旦出现在【魔社】之外的普通世界,不被约规则稍加约束,便肯定会酿成大患。 【魔社】为了不被外界打扰,也是为了能将自己的安保工作做得绝对足够到位。所以才把聚集地建立在如此之高的浮空都市上,但是还是会出现寒冷的温度问题;魔法师们已经对此做好了防护,这才勉强控制住浮空都市的温度和地面的斯德哥尔摩城市一样。因为高空的温度本就寒冷,氧气与阳光等等也很成问题,这都多亏了魔法的功劳,将这座城市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等同于斯德哥尔摩。 维护浮空都市正常运作的十五个[魔法石],分别由十四位王牌和奥丁本人亲自看管。但即便如此,安保工作做得依然不够到位,所以才将唯一的合理入口安布在斯德哥尔摩中的教堂,除此之外,用其他不合理手段来到浮空都市的人员,会在第一时间内被由[干事]组成的护卫队轻易拿下。 和平笼罩在整座浮空都市之上,和平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它保护着每一位在此的魔法师的心灵。 北欧的风中经常带着一些咸腥味,那冰冷到刺骨的寒风本不用说,可这些极为普通的玩意,长期居住在北欧和浮空都市的魔法师们早已习惯了,称不得是稀奇。 可是如今,这海风吹来的并不只有一点咸腥味,还其中还夹杂着一丝……… 血味。 —————————— 吉姆懒散地走在大理石台阶上,空中都市有很大的面积,几乎和整个北欧大陆差不多;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只是其中一块区域的一个街道罢了。 最近一切好像都显得特别和平,无论是黑魔法师的事情还是其他的魔法波动,都没有再出现失控和乱流的情况。想必【魔社】在前几月抓到的黑魔法师,也只是胡言乱语罢了,对方口中所说的[审判]没有一点要出现的迹象。 “好和平啊,感觉最近都没什么任务要做。” 吉姆伸了个懒腰,看他这副悠闲自得的模样,怕不是下一刻就会躺在这白石地板上。 鲁利高合上了手中的魔法书,其实从最开始他的视线就没有从书上移开;想着也要给眼睛放松一会,这才把书重新合上:“我说你啊,也别太悠闲哦,我记得你魔法师晋级的考试还没有完成吧?” “唉,这才是我想抱怨的地方啊,无论在哪个世界都要看书,果然知识才是最重要的么。”吉姆一听谈论到正经话题,总算没有之前那么懒散,但也表现出了一丝抗拒:“我今天不想看书啊,老师你就放过我吧!” 鲁利高干脆不去看他了,在对视上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他也指不定自己会不会心软: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今天无论怎么说,也要把之前拖欠给我的作业和课题全部还上。否则你你这学分也别想要了,就给我一辈子停在二级魔法师吧。” “这么无情的吗!” “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了啊!你去问问天底下哪有老师会给学生这么放松的,”鲁利高拽住打算转身就跑的吉姆,露出了十分和善的表情:“别来给我说不想看书这种话了,你老师还在看书呢,别想溜。” 吉姆见跑都跑不成,也只好放弃偷偷溜走的打算,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重新回到老师身边:“好吧,我写就是了,唉……” “就算用这种可怜的语气也没用,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多去看看有没有新任务,就算不想看书,帮自己挣点零钱总不会是错的吧。” 吉姆故意装出十分不爽的语气讲道:“真好啊,老师你现在都不用特意去承接新任务了,每个月还能有固定的工钱拿,当干事真轻松。” “你这小子怎么讲话的?” 鲁利高拍了一下对方的头顶:“干事主要是维护这里的安全,当干事也很不容易的,别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干事真好啊~我也想像老师你一样去防卫部队,起码不用每天还要做任务才要拿钱。而且老师你看啊,这里原本就很和平,防卫队也不用干什么事情。” 鲁利高感觉刚才那一下拍的不够重,估摸着手感轻重又朝着对方脑袋上招呼了一巴掌,打得吉姆鬼嚎了一声:“别说那么轻松的话,现在我们目光所及之内的所有和平,皆是由防卫队制造出的一片盛景。” “好,好,那么请问我亲爱的老师,怎么才能成为一名干事呢?我也想混吃等死…啊不,我也想为这里的和平贡献一份力量。”吉姆忍痛用开玩笑的口吻讲道。 “等你魔法造诣再高一些、年岁再长一些,若是此时你还有这份意向,我自然就会引荐你。”他伸了一个懒腰,语气中透露着疲惫。实际上他也是早上刚干完一大半的活,中午才能偷一会闲陪自己的学生聊聊天: “不过有一说一,我如果有更多的机会,其实在当初会选择自由魔法师的生活……日常研究研究魔法,提升自己的魔法功底,多学习知识顺带培养几份自己的爱好。 虽然不像普通人那么悠闲,我们需要定期进行任务来让自己体内的【魔业】有伸展筋骨的机会,万一弄了个自爆身亡就不好了。毕竟就算是如今魔法世界的大当家,对【魔业】的了解也少得可怜。” 吉姆的双眼盯着路上的小石子,不自觉地用自己的脚尖在踢着,看来真的是有点闲到发慌的意思:“我对这方面的事情也不太感兴趣,而且老师你也就比我大十岁吧?算不得太老,怎么我从你的语气里听出一点养老的意味?” “你小子居然嫌弃起自己的老师来了,胆有点肥啊!”鲁利高用自己双手弯曲的食指关节,从两边顶挤着对方的太阳穴:“来,给你放松放松精神,至于下手的轻重我可就不管了,毕竟老人家嘛~” “痛痛痛痛!啊!要死人了!” “话说回来,我们是不是离中心城市走的太远了些。”鲁利高一边折磨着自己学生的同时,发现他们都快走到大门的位置来了: “没事靠近大门不太好,我们先回去吧。” 但他刚向身后迈出脚步,便嗅到了某种不太寻常的气味。 “老师,你怎么了?” “有点不对劲,你先到我身后,”事态严肃之时,鲁利高的语气也压下,变得低音沉稳:“谁在那里!出来!” 晃晃悠悠从正大门的台阶前,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身影并非是什么可疑人士;而是一名身穿便服的魔法师。但唯一和其他人不同在于,他浑身上下都有着各种伤口;灰尘附着在褴褛衣衫之上,让整个人都变得残破不堪。 眼看那人就快倒下,二人赶紧过去搀扶住对方。鲁利高能看得出来,他并非是敌人,这家伙……伤得不轻: “你怎么了?说话,你怎么受伤了!” 这个男人是在浮空都市受到的袭击?并不像是。 周边结界没有出现任何反常、关于魔法石也未收到任何王牌发来的异常报告、[法域]更是在安稳地运作着。 男人会出现在这里,只可能是通过了检查才被赋予进入浮空都市的资格,所以浮空都市是绝对安全的。而使他受到袭击……是在下面的世界里? “你能说话吗?我们马上带你过去治疗,不要慌张!千万不要让意识昏迷,不能睡着!” 鲁利高在试图唤醒即将昏睡的男人的意识,就在此刻,对方却猛地想起什么事似的,立刻将眼睛睁开。他用沾染鲜血的右手拽住鲁利高的衣袖,咽下了口中的血沫: “……你、你们是谁?” “我是干事,这里是【魔社】的总部都市,你已经安全了,我马上就让人———” 鲁利高还没说完的话,却被对方急促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咳咳,咳咳咳。” “吉姆,赶紧去找周围其他的干事!一起把他送去治疗中心,在无法确定他受到的是何种攻击之前,没办法唐突使用魔法,这么做可能会造成突变。” “好的,我知道了!” 鲁利高眼看着吉姆离去,他肩膀上的衣服却又被男人另一只手拽住,对方此刻很虚弱,血流得太严重了。uu看书 .ukanshuco 男人看着他,仿佛是为了不让自己失去意识,嘴中还大口呼吸着新鲜的冷空气:“你不能走,你就在这里留着,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我不确定当我醒来后,是否还会记得这件事,甚至我连自己醒不醒过来都不知道。” “我不走,我是干事,没关系,你可以对我说。” 对方额头上因为受到的疼痛,甚至流出了汗珠;咬住下唇,仿佛用尽身体的所有力气,他将自己右膀的袖口掀开。 鲁利高看着眼前的伤口,就连他都无法接受这样的——— “呵,现在你明白了吧,我肯定活不长了……” 男人的小臂被某种动物啃掉了一块肉,而且绝非什么灵长类动物,这种留下的齿痕和捕食痕迹,应该是更凶残的大型肉食。 对方指着自己的腹部,鲁利高会意,把男人身前的衣服掀开。魔法师的肚子上满是野兽挠出的爪痕,鲜红的血印暂且不谈;有一些留下的痕迹竟然还让周围的肉产生病变,冒出不祥的紫色色彩,甚至从皮肤上浮现出的异常血管就能看见。 不,这已经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动物了,就算是食肉生物也不会有这种力量…… 这其中透着魔法的气息,而且气息的浓烈程度很高,明显到只要稍有研究的魔法师就能立刻察觉。 “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为什么你会伤这么重!” “魔兽…暴走了……” 第152章.魔兽与王牌 〖历2200年11月30日a.m.10:24北冰洋魔社〗 xxxxx 魔兽的定义有很多。 最常见的解释,就是非同一般生物以外的生命体,这里说的生命体不仅仅局限于兽类,可能是植物、可能是昆虫、甚至可能是别样的人。除了人类与其他常见动物以外的一切生命体统称为魔兽,这里经常有一个误区;血族、精灵、元素生命体、魔法傀儡,实际上他们全部都是魔兽。至于是否该将矮人和侏儒算进魔兽,至今仍在争议中。 一开始,魔兽的叫法是人类用来统称其他生命体时的别称,基本上没有血族会自称为魔兽,但随着两方经过三次大战以后的和平共处,这种叫法便被传到了各个生命耳中。尽管血族很讨厌别人这么称呼他们,但他们自己也没有否认这个事实,毕竟这只是人类的叫法而已。 这些通常都是产生误会的种族,而很明显的魔兽……食人魔、兽人、巨魔、狼人等等。这些全部都是公认的魔兽种族,而某一些再常见不过的低等魔兽,甚至连专门称呼他们种族的名字都没有。 至于魔兽的产生和来源,也是一个谜题;【魔社】至今仍在研究。 甚至连某些魔兽种族,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从何开始产生。魔兽有可能来自于神话中、也有可能来自于上古时期、还有可能是从别的空间入侵的生命、更有可能是随着人类对环境的影响产生的生命体。 一些魔兽相信自己种族存在一定是有着特别的理由,但大部分魔兽都处于[既来之,则安之]的状态。 毕竟……也要考虑到某些魔兽的智商……可能和普通动物一样…… 魔兽一般居住在这个世界人迹罕见的地方,而大型的魔兽群、甚至魔兽自己的国家则处于[异空间]之中。 以现实世界的某个地区为[异空间]中景物的参照体,生成出不存在人类的一模一样的地区。例如棕皮兽人帝国拿萨勒,其建立地,就在与乌克兰国家相同领域大小的空间内;而通往拿萨勒帝国的传送门,或许就建立在乌克兰国内的某个森林之中也说不定。 ………… 但若是说起魔兽会无差别袭击人类,这件事情本身的可信度就有待考究。 且不讨论有智慧的魔兽,他们通常会提前思考这么做将带来的结果,袭击人类,无异于单方面对人类宣战;思考到危险性则会选择放弃。 那么剩下有可能的魔兽,只有和动物保留同样程度智能的低等魔兽,他们通常不会出于其他复杂原因,而是遵循饥饿本能袭击生物。但是时代仍在变迁,经过这么多时间都没有被人类发现,说明他们的生活已经得到稳定,并不会唐突出现在人类的视线中。 这些低等魔兽因为缺乏过多思考的能力,所以通常会选择人烟稀少的地方作为栖息地,但光是如此自然不够,还需要当地的魔法组织和官方的特殊部队联合看管,食物和生活的自然环境都要得到妥善保护。 人类在阻止魔兽吃害人族的同时,作为凌驾于他们之上的灵长智慧类生物,肯定也要给予保护和看管,双方之间甚至无形达成了一种默契;和饲养员与被饲养的动物之间产生信任,是同一种道理。 所以一般来说,魔兽绝对不会袭击人类。一是对于人类的好感;二是当地的部队肯定会有强制压制的措施;三便是能发现魔兽的绝非普通人,而肯定是魔法师,拥有一定程度的自保能力。 但就眼前的情况而言, 鲁利高看着这个男人,以及他身体所背负的这些累累血痕,光从伤口都能想到他曾遭遇了怎样的痛苦。尽管心中会产生许多疑惑,但比起疑惑,滋生出更加危险的某些情感是猜疑与愤怒——— 魔兽为何会突然失控暴走攻击人类? 这是单纯的误会,亦或是蓄谋已久的袭击? 人类这是被背叛了吗? “……不要去对所有的魔兽产生怀疑。” 男人或许从鲁利高的神情里,看出了他此时在想什么;用着本已虚弱的声音,几近是颤音提醒道:“相信他们,就像你相信人类一样,摒弃掉最基本的种族歧视。” “但是你都已经伤得这么重了,又怎么可能会是误会!” 鲁利高很激动他,并非是仇视魔兽;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这是为面前这个男人的遭遇感到不值与愤怒。 但是心意对方领了,这心意之外剩下的愤怒,还得靠当事人本身把它纠正过来:“不要将个人情绪…带入有可能会影响种族间和平的问题中,我刚说过,魔兽可能是失控或者暴走,一切都要等调查清楚再下定论。我们永远是人类,要用理性而非本能。” 正当他说话的期间,血液越来越多地从伤口中溢出;男人的声音最后小到恐怕连他自己都难以听见,他已经虚弱成这个模样。鲁利高也不打算再说一些带有个人情感的话,这些话语可能都会刺激到对方。 现在,他只能期待着这个男人可以安稳度过危险期,最起码他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出于对男人身体现在的生命安全着想,他不自觉地朝着吉姆跑网的位置看了几眼,心里正盘算着为什么人还没有出现:“请千万不要睡着!人已经去了,起码要等到专业的医疗人员来……” 终于是听见了期盼已久的脚步声,鲁利高发现从身后跑来的人是吉姆,问题在于跑来的也就只他一人: “怎么回事,医疗人员呢!” 吉姆跑了一个来回,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一手撑着弯曲的膝盖,另一只手指着自己背后的方向:“不需要了……哈…哈…我在路上碰到了,咳,正向这里赶的某位大人物。” “某位大人物?”鲁利高看向瘫软在地面、正处于垂死边缘的男人,不由得心中叹气道,无论来的是哪位大人物都为时已晚了。 亮红色的短发最能吸引他人目光,一身雪白的骑士便服衬托出男人的高贵,湛蓝色的眼眸与精致五官更是显他的英俊,即便是在童话中,他最能胜任的职位怕是也只有王子一职。 鲁利高看向来者,心中在略显震惊之余也暗自放下心来,若来人真的是对方,恐怕男人能脱离生死的边缘也说不定——— “诚惶诚恐,没想到来者竟是王牌中的您,尤古希雷大人。” 尤古希雷十分年轻,实际上也才二十五岁左右;他向对方颔首示意后,便忧心地跑向倒地不起的男人身旁。单膝跪下,丝毫不担心自己的白衣将被血红染脏,将对方抱在怀中仔细查看其伤势: “真是严重的伤势啊,被带有毒性的猛兽所伤还能撑到这个时间,真是了不起的坚强精神,我很钦佩你。” 他将对方的腹衣掀开,为了不让衣服触碰到伤口给对方增加痛苦,他还特意小心地避开所有血痕。 右手慢慢放在伤口上方,宛如蝴蝶般的翠绿色不明生物从尤古希雷右手掌心出现,缓缓飞至野兽造成的伤口处,整个身躯化为散发着绿光的液体轻撒在上方。 吉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幅场景,尽管如此,他仍旧认得只是用了何种魔法:“精灵契约者……” “原来如此,让擅长治疗的精灵去伤口处调息,这样也能避免魔法造成的不稳定因素。”这也是鲁利高相信并认定尤古希雷亲自出手,一定可以治疗对方的原因。 尤古希雷.扎塔金,【魔社】最年轻的王牌之一,天才魔法师,英格兰国籍,家族在曾经也是贵族世家。 被英国伊莎贝尔女王评为是骑士精神的传承者,仅在二十岁就达到了魔导师的级别,同时还与精灵定下契约,与元素有着非同于常人的亲和力。 放眼整个【魔社】,实力在他之上的人也只有一手的数量,不借助任何神力,曾一度被人谣传力量已经达到了神话中半神的级别,总归来说,就是天才。 “怎么样,还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男人咳嗽了几声,刚刚身上仍在血流不止的伤口如今已经止住,对方没有回答,应该是失去了意识。但是从之后传出的鼾声能听见也只是睡着了而已。 吉姆不满地说道:“居然在这个时间点睡着了,他难道没听见别人在问话吗?” 尤古希雷反而对此毫不介意,甚至还在劝慰吉姆:“可能是精神稳定下来了,长久的紧绷如今一旦放松也会使他陷入沉睡,现在就让他先休息一会吧。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了,只要人的生命安全没有问题就行。” 他转身将男人背在自己的身上,对另外两人表达着谢意:“这次的事情真相我会好好调查清楚的,感谢这位干事的付出,也谢谢这位魔法师小兄弟;若不是他及时找到我,恐怕这个男人真有生命危险也说不定。” “不,我根本没来得及做什么,我唯一做的事情也只是找到了您而已。”吉姆听闻对方的赞赏,感觉自己并不配这些: “实际上我什么都做不到,就连最基本的应急治疗也……” “根本没有这回事,将自己的魔法技术练至纯熟自然也能做到这些,我期待你下次的进步。” 尤古希雷这次是真的要走了,临行前他和对方打了最后一声招呼:“我会把他送往专业的医疗人员那里,虽然现在脱离了生命危险期,但要真正调养下来还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毕竟魔法和精灵也不是万能的,在这最后,再一次感谢你们,那么我告辞了。” 二人目送着对方离去,说来也是奇怪,刚刚的危机感和盲目感在见到尤古希雷时立刻消失了,恐怕这就是可以让人依赖的感觉吧。 吉姆伸着懒腰,好好放松一下目前为止紧绷着的神经:“果然,王牌里我第二喜欢的就是这位了,总是让人感觉到很可靠又很安心。” “是啊,毕竟在魔法的世界里,实力强大还保持善心的人真的很不常见。”鲁利高同时也附和着说道:“如果拥有力量的人本性向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比如说前不久的黑魔法师。唉,真是头疼。” “真是奇怪,黑魔法师这件事情居然还没结束吗?” “没,早着呢。都是因为你小子上次接的那个任务,搞得后续引发的一系列情况,都得由负责学生的老师背着,我这几天被领导找来谈话的次数可不少啊。” 见吉姆露出了有些愧疚的神情,鲁利高揉搓着他的脑袋,引得对方一阵乱叫:“好啦,别摆出这副表情,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奥丁大人也并非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尤古希雷大人刚刚也说过,魔兽暴走的事情他会调查清楚。现在想来这种奇怪的事情肯定和黑魔法是有一腿,怕不是也会被带进下次领导找我谈话的话题之中了。” “那你下次开会又是在什么时候呢?” 鲁利高习惯性的将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当然,呈现的是无信号状态,毕竟【魔社】为了屏蔽卫星的图像定位,肯定会对整座城市做一点手脚,接不到信号是常事了。 尽管如此,拿手机当个随身携带的时表还是可以的,日期还能正常显示:“让我猜猜,如果没错的话……你那位第一喜欢的王牌大人,将会在几分钟之后就通知我,要去奥丁那里进行下一次讨论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吉姆脸上立刻闪过一丝红霞:“……!不,我才没有说过她、他是……” “唉哟,uu看书w.uuanshu.o这件事情不是咱们三个人知道吗,开开玩笑又没事,毕竟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安伊大人是一个……呃,男生,毕竟长得那么可爱,这也不是挺好的吗。”鲁利高用手肘顶着对方的背部,脸上恶趣味的搞怪表情一览无余。 “一点都不好吧!我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不然我才不会对他———” “嘘!你还想让半年前对一个男生告白的事情传遍整个都市不成?”鲁利高假模假样地环顾四周看看,不过他当然也不会把这个小秘密分享给别人,调戏完自己的学生接下来就该去办正事了: “好了,我要走了,刚刚安伊用魔法在我脑中进行过通讯,真希望不要碰到某个人啊……” “莱特阿鲁大人么?” 鲁利高摆摆手,而是朝着与原来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世上既然有着让人喜爱的食物,那必然也有着让人讨厌的事,这是理所当然的。 第153章.动乱尚未平息 〖历2200年11月30日a.m.11:04北冰洋魔社〗 xxxxx 这白石阶梯比鲁利高想象中的还长一些,因为建立在天空上,是名副其实的浮空都市,所以没有能够代替步行的快捷工具。此外,每日来往的人流众多,自然也不会有专门的魔法师为了交通快捷,释放魔法供大家通行。 毕竟【魔社】里所有的人员全部都是魔法师,最次也是魔法学徒;不会让普通人进入这座浮空都市。若是让连魔法都无法承受的普通人步入天空,恐高一犯、脚底一滑、这又是一桩人命。 所以大部分魔法师都会选择用最基础的魔法之一、飞行魔法来取代步行,但这也有一定的危险性;若是对于魔法的掌握还不够纯熟,贸然使用飞行魔法很有可能会在不稳定的情况中下坠。 那么对于魔法学徒来说,最简单的移动方式便是步行。为了表达对于奥丁主神的尊重,所有魔法师在通往中央省电或者某些大人物住所的路径上,都被禁止使用魔法;包括飞行魔法。 这正是鲁利高如今面对的情况,实际上他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他也正好想开了,这几次被领导喊来谈话,纯粹就当锻炼身体。 这风一吹反而使他更有精神,如今都已经爬到半山腰了,岂有退缩之理? 抱着这种想法,他加快了脚力;其实这次奥丁召见他所谓何事,鲁利高的心中已经有点数了。无非就是在今日中午那名濒死的魔法师所汇报的魔兽暴走,顶多再加上一些陈年旧账,像是之前委托教会人员缉拿的黑魔法师之流…… 风仍旧在吹着,已到冬季,许是应该多加些衣服了,鲁利高裹紧了身上披着的外袍,看向远方近在眼前的神殿, 心中仍旧在猜测着。 ―――――――――― 男人把玩着奥丁的雪色长发,时而揉搓、时而抚顺。奥丁此刻的凡身仍处于孩童形态,长相又十分阴柔清秀,故无男女之别,这香柔的长发使他更偏向于女性。 奥丁在男人面前表现得十分木讷、如同人偶一般,或者应该说是冰冷到了极致,隐藏在心中的不满是旁人都能读得出来。但男人依旧恬不知耻地待在他身边,令人疑惑的是,面对这种骚扰,奥丁并没有要反抗的痕迹,而是逆来顺受,任凭他像把完一件宝物似的把玩着自己。 “星星又变位了呢,不知这次带来的是何种动静,怕是就连这天……也靠不住了。”男人的右手戴着古怪而巨大的钢铁手套,上方镶嵌的血红宝珠则散发着阵阵古怪的气息,一身标准的学者示打扮,不过却特意全部染成了黑色。 嘴中吐露出古怪的话语,但手上却依然没停着,左手还是不断骚扰着奥丁。可能这是出于他本身性格的残缺,又或者只是单纯开着玩笑。 空旷的大厅中突然出现很急促的脚步声,男人听闻有正事要谈,也很合适宜地将这不规矩的手松开。 最先出现在他们眼中的人是尤古希雷,他不久之前才将伤员护送到专业医疗人士所在的位置,马不停蹄地又赶往神殿,就是为了之前的事情而来: “吾主奥丁,王牌红心j、尤古希雷参见,十分抱歉,在没有做任何提前准备的情况下打扰了您。” 奥丁正欲开口回答, 就在此时,站于王座身旁的男人却抢先夺下了这一话语权――― “无妨,倒不如说说是何种急事,居然能让一位王牌如此惊慌。” 尤古希雷这才注意到漆黑的男人,略微点头以示尊敬:“巴托非大人,很抱歉没有注意到您,我还以为您此刻仍旧在小亚细亚半岛。” “客套的话就免了吧,尤古希雷,我也是不久之前才回到北欧,这期间可能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能否现在就谈正事呢?” 男人的态度很强硬,他明显不想浪费时间,与其拐弯抹角说这么多零碎的事情,倒不如来点实在的比较好。 尤古希雷点头回应道:“是,失礼了,实际上最近产生了一起突发状况,就在今日,有魔法师而被暴走的魔兽袭击了。” “魔法师……是吟游诗人吗?” 巴托非的口气并非是疑问,而是质问;若是无组织的吟游诗人,那这起事件即使见死不救也没关系,至少他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尤古希雷的回答却让他有些失望:“不,该魔法师隶属于【魔社】,恐怕会有危害到我们集体的可能性。” “原来如此,那么袭击事件发生的地点呢。” “芬兰,属于北欧,是【魔社】的直系领土,所以这也正是我这次来想向奥丁大人询问的原因。毕竟此次事件要是处理不当,恐怕会造成【魔社】与部分魔兽之间的联盟破裂,有必要调查清楚实情。” 尤古希雷毫无隐瞒地将自己的顾虑说出,至于是为了故意刺激对方、诱惑是真的担心两边世界的安危,就不得而知了。 “下次这种事无需去找奥丁大人,直接来向我汇报即可。”置若罔闻地说出这句话后,巴托菲又将话题拉回了正题:“咳,想必你也清楚,北欧是【魔社】的直系领地,每日来此的魔法师不计其数;自然魔力波动和[魔气]的蕴含量,也比其他地区高出了不少,会有魔兽选择在此栖息也实属正常。 那么请问,那位魔法师是否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导致魔兽必须将他认定为敌人?” 尤古希雷面露了难色,尽管在他潜意识里知道对方这是为了更加全面而考虑,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过于拘谨的话。但是这说话的口吻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在尤古希雷心中,现在当务之急,应该做的事情是赶紧派人前往调查,而并非在这里争执是谁的责任。 而且他也从未像对方思考地这么……偏执,也只能说是偏执和过分了吧,再难听的话他也想不出、更是说不出。尤古希雷只询问了对方当时的具体情况,但从事情的发展过程就能听出一二了: “我想应该是魔兽先单方面对他发动的攻击,当时是发生在芬兰的某处乡下小径;魔法师从那里经过并前往瑞典的途中,突然就被陷入混乱的魔兽袭击了。当时因为处于夜晚、光线太暗,他无法看清魔兽的长相,但是被袭击时他清楚对方是属于低等魔兽的一种,四脚朝地呈普通的动物状,正是低等魔兽的普遍表现。” “嗯哼。” 巴托非明显也在思考着,但是他心中所想和尤古希雷此刻的担忧,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情:“在解决这些正事之前我还有一个疑问,怎么证明你带来的那人没有说谎?” “……什么?” “我是在问,怎么证明那个受伤的男人没有在说谎?万一他真实目的并非是求助该怎么做?如果他身上连同伤口都是委托驯兽师制造出来的假货,又该怎么办?万一他的真实意图是挑拨两方之间的关系,又怎么办? 你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吗。” 巴托非明显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同,但是一旦出于警惕心理和怀疑,有这些疑问也很正常。 实际上就连尤古希雷自己都没考虑到其中某些问题,毕竟……哪有人会在这种时候产生类似的想法?提问题的时机也太不合了。 出于礼貌和尊敬,尤古希雷压下自己心中产生的少许不满情绪,继续一五一十地回答说:“我觉得那个男人应该没有必要做到如此程度,他身上的伤口如果不及时治疗确实足以致死,甚至还有毒性,现在也依然在抢救中。” “又是[你想]、[你说]、[你觉得],但事实情况到底如何连你也不知道,连你也不清楚,不是吗?”巴托非没有想就此放过他的打算,逼问依然在有序不稳地进行着: “尤古希雷,我问你,那个男人是在芬兰遭到的攻击。就按照你说的那样,攻击带有毒性,从芬兰来到瑞典、再前往【魔社】。而这个男人身上还有血流不止的伤口,他是怎么一路都带着有毒的伤来到这里,还能保证失血不死?” 尤古希雷也逐渐有些压不下火了,为何对方不能给自己人多一点信任?在他们谈话的时间内,可能不断有其他魔法师也会遭到攻击: “关于这件事情其实我也问过,据那男人所说是一个带着鸟嘴面具的医生救治了他,那个医生全身裹着黑色的袍子、脸上带有乌鸦面具。虽然临时处理成功了,但结果伤口在前往【魔社】时突然复发。” “鸟嘴面具?呵呵。”巴托非发出的冷笑着实有些扰人:“这里又并非黑死病突发时的中世纪欧洲,哪来的鸟嘴面具,怕不是胡编乱造出来的。再者,若真存在这么一个人,还是最开始的问题,我们无法保证他的可信度。” “巴托非大人,恕我直言,若是您不知如何证明他所说的话为真假,我觉得是否应该给这人留一些信任?” “验证真假的方法自然是有的,用真实类的魔法即可,即使是强逼着也要让他把实情说出来,就和吐真剂是一个道理。” 这下完了,尤古希雷暗自琢磨着不妙,强行使用魔法可能会造成不可预测的结果:“大人,对方暂时还未脱离危险期,若此时某人带人上前使用魔法,很有可能会加重病情造成不测。而且和吐真剂也有相同的反效果,可能会影响对方的精神稳定状态。” “这是必要的牺牲。” “但是……我认为如果真要使用强硬手段,起码也要等奥丁大人同意。”尤古希雷把最后的希望堵在了面前的孩童身上,只可惜等奥丁说话之前,巴托非又抢先一步夺还了话题。 “我说的话就是奥丁大人说的话!我下的命令就等于奥丁大人下的命令!怎么,难道你对奥丁大人下的命令有什么不满吗?” 奥丁干脆将双眼闭起,用行动默认了对方胡搅蛮缠的行为和态度;巴托非倒是没露出更加嚣张的神色,仿佛这种情况他已经见多了。 见此景,尤古希雷也只得心灰意冷,放弃去准备后手:“我明白了,那我就此先行告退。”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空旷的大厅中回荡着快速前进的脚步声。 巴托非静静等待着尤古希雷走出神殿,这才喃喃自语,用着只有他和奥丁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虽然一时把这件事搪塞过去,不过自家人终究还是要顾及的……解决还得解决,至于怎么个解决方法就要另说。唐突派遣魔法师解决魔兽事件也并非是一个好手段,最好有其他人能愿意帮我们当出头鸟;这样一旦人类有魔兽之间产生什么纠纷,自然也怪不到我们的身上。” “那这样如何……” 清冷的孩童独有声线,从奥丁嘴中说出――― “前不久的黑魔法师事件正好还未调查清楚,前几次前往卢森堡的人也是教会方。和他们进行谈判,[似神者]就由我们来负责,u看书 ww.uuash 相反,黑魔法师由他们来负责。 就将这次的魔兽暴走事件,归咎原因在黑魔法暴动身上吧。一旦与黑魔法牵扯上关系,负责黑魔法师相关案件的教会,也必须要派人去承担这次事情带来的风险了;那样自然就怪不到我们身上。” 巴托非倒是用一种稀奇的眼光,略带挑逗的意味看着他:“真是让人感到新奇,你居然会帮我解决麻烦,奥丁,没想到在时过境迁之后,你终于学会妥协了。” “我已经感到很累了,”奥丁眼瞳中闪烁着蓝宝石般的光泽,他慢慢闭上双眼,尽情享受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带来的安宁――― “无论你是羞辱我的身体也好,折磨我的精神也罢,只要你没有想引发战争的打算,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 “呵,真希望在那家伙回来后,你也能和我保持这种站在统一阵线的态度。”巴托非没有放松精神,他的双眼紧盯着远方,似乎是在期盼着什么人的出现: “差不多,你传令的关于和黑魔法师事件有关联的魔法师也快来了。等把这家伙打发走,你能安心,我也能安心了。” 第154章.短暂的日常 〖历2200年/12月/2日/a.m.8:00/意大利/罗马〗 xxxxx 显然,在清晨的太阳照耀下,虽是冬季但也会让人感觉到温暖。外面的广场显然要比室内暖和得多,一旁是某座由大理石和岩石堆砌成的高大穹顶教堂;即使是在如此暗淡阳光的冬天,教堂最顶端的十角形大玻璃窗也能摄入足够的光线。 这些光线照亮室内的同时充斥了整座空间,多余的光线则透过两侧的玻璃,顺利倾洒到教堂之外。仿佛与现代设备完全不符的复古装饰,墙壁上的火炬都已经被点燃,闪动着稳定的火光;在为大厅增加温暖的同时,也洒下了一片又一片橙黄色的光亮区域,一个个复杂细腻的环形图案铭刻在砖石地板上。 老人坐在走廊旁的木质长凳上翻阅着书籍,凌晨那些微弱的阳光,并不足以支持他能在阴暗区域看清文字。他先是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发现着实有些看不清;便拿起一旁的眼镜盒,打开戴上后,再投入到知识的海洋中。 过了一会他许是感到了寒冷,在眼睛没离开过书页片刻的情况下,用手不自觉伸向背后将黑色的绒毛大衣披在自己身上。其实他现在也只是穿了一件灰色与棕色的毛衣毛裤,便坐在寒冷的室外看书。 “乔柏丹。” 伴随着空旷走廊上传来的皮鞋碰撞,一阵彬彬有礼的磁性音色从不远处传来:“真是难得,我们也就几周不见的时间。上次看见你从阴影中出现,主动站在太阳底下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老人仅仅是将视线藏在眼镜后方,用眼角瞥了一眼,确认过身份后便又开始自顾自地看起书来:“我在避难,卡门。别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要说会变成如今这样,还不都是你导致的。” 卡门将嘴中的白烟尽数吐出,悠闲模样并未因对方的话语产生丝毫波澜,仍然是用那副不急不慢的口吻讲:“哈哈,这我倒是真不清楚,那么当我身处法国时这里发生过什么?” “闲得无聊的瑟琳一直在到处找人玩,一旦你们不在她就盯上我这把老骨头了,一个势单力薄的老人家哪能和她消耗那么多体力?”乔柏丹的语气中带着些哀怨,任谁都看得出他此时的抱怨绝非虚假之言。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卡门俯身蹲下,抚摸着蹲守在老人身边的这只牧羊犬,一向脾气暴躁的它这次却没有反抗,任凭对方摸弄。 “但是也希望你能理解一下,自从八天前卢森堡那件事过后,局面上的一切都变得有些迷惑。就像在这局势背后,有某些人正故意打着算盘似的。” 老人闻言将书合上,正如对方所说,现在这个局面可并非是能悠闲看书的时候:“我确实不是很清楚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如果要说关于黑魔法的事,那你应该去找兰纽,并非是我。” “态度还真是冷淡呢,不过我倒并非认为这件事会和黑魔法有关。”卡门重新站起,掸去身体和手上附粘的狗毛。 “这件事?” “关于卢森堡的事件结束后不断有魔兽在意大利袭击教会人员这件事,我们在回来的路上也听见了一点风声。一向与人类和平共处的温和魔兽,为何会在顷刻间变得暴躁。这恐怕是有原因的。” 卡门在对道的墙角处将仍未燃完的香烟头扔在地面,顺势用脚踩灭,尽量离狗远一些:“流言扩大到一定程度时就成为了真相,人类就是这样……如你所说,基本上所有人都认为这和黑魔法有关系,那些动物明显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造成伤害,所以我正打算去问兰纽君。如果真是黑魔法造成的,想必以他的能力查出真凶会好很多;如果不是,就有些麻烦了。” “我看到你从卢森堡回来时,向我发送的讯息了。”乔柏丹既然已经不再看书,便将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拿开,重新放回盒里:“那位在卢森堡中的神父也着实可怜,不过用的方式确有些不对。” “教会从未声称过自己是正义或邪恶中的任何一方,既然心中挂念着全人类,就必须牺牲部分人。”如同理所应当的,卡门说出这些话时并未有丝毫顾虑。 老人向他这里持续盯着足几十秒有余,之后从长椅旁站起身,打算带着书走到太阳底下: “那么那颗所谓象征着不幸恶意的蓝宝石呢,还有你提到过牵扯进卢森堡中的血族。” “……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两人互相对视着,一方站在大楼下的阴影中,一方则沐浴在阳光之中,他们之间相对的视线仿佛在这光影的交汇处。 最终,是乔柏丹先行耐不住性子,喃言着: “卡门,你不会做出那种事的,对吧?” ………… “当然,我答应过妮娅,这就足够了。” “是么……” —————————— 瑟琳可爱的小脸蛋几乎鼓成了一个包子,如海蓝宝石般的眼瞳中充盈着泪水,朵朵泪花像是随时会爆发的喷泉。她此刻正一脸不满地看着面前不断道歉的少年,看来把她弄哭的罪魁祸首已经显而易见了;少年口中说着道歉的话语,但是因为语速过快,导致基本上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狡猾,太狡猾了啦!” 瑟琳不高兴地抱怨着,仿佛要是再受点委屈,那眼泪里的透晶珠子真的要滴落在地面:“玩捉迷藏用什么魔法嘛!瑟琳我啊,最讨厌游戏作弊的人了!就像尼赫伦这样的!” “诶……”少年似乎真的感觉到为难和伤心,尽管之前已经道歉过很多遍了,但面前的女孩丝毫没有要回转情绪的意思。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白色雾气附着在他眼镜的内表面下层,让他有些看不清。尼赫伦如今身上只穿着家用的棉外套和棉裤,实在没办法,他只好用棉外套的袖口帮助女孩擦了擦眼泪。 瑟琳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倒是十分乖巧,任凭对方摆弄也丝毫不见之前的硬气和抱怨,完全像个在闹脾气的小孩子……虽然外貌看来确实是一个年龄绝对不超过个位数的孩童。 之前光顾着道歉,说那么多遍嘴巴都有些干了,少年只好等待着对方把心中的怨气吐出,这才慢慢地继续解释着:“对不起啊瑟琳,但是之前我也解释过这并非是魔法,而是我身体中的某种能力,不是想关就能关得了的,真的是很抱歉……” “……唔。”瑟琳反倒也学起大人的模样,背对着对方,把双手抱在胸前装作生气的样子。实际上她感觉这样有点别扭,但别人都是这么做的: “我不管啦!那去玩别的不就行了,我不要再和你玩捉迷藏了!” 尼赫伦此时已经不只是感到为难的程度了,虽然把实话说出来可能是他占理,但要是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么多,反而有点:“啊,好吧好吧,那你说玩什么就玩什么……虽然一直以来都是你决定的,包括是你想玩捉迷藏。” 瑟琳又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话中蕴含着的其他意味:“最后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啦!大笨蛋!算了,我也不要和尼赫伦玩了!” “怎么这样嘛……” 少年的语气真像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似的。 或许是良心感到了不安,瑟琳听到后表现出明显的慌张,两只小手还不停敲撞着指尖:“啊啊啊,抱歉,是我错了,我说的话可能有些重了!你不要哭。” 两人在室内这一慌一装自然是影响到了其他人,黑发男子慢慢从二楼通过楼梯走向大厅,他的右手中握着茶杯。一开始原本只是下楼来倒水,应该是听到这大厅中的动静,所以往这边过来看了一眼。 紫色高帽下方是双秀丽的绿眸,白色围纶圈套在外衣的颈部和双肩上;领口处有一棵硕大的紫宝石打成的结带。棕格披肩内的外套仿佛是经过了他本人的加工改编,使得他的大衣由上至下慢慢从片状变为条格状,最后大衣的末端犹如章鱼触须般扩散至身周。给人带来邪气与诡异的同时,还伴有一点神秘色彩。 男人手中的茶杯还往空中蹿着热气,但其实已经快见底了,他看着眼前宛如活宝般的两人只是感觉到头疼:“你们关系还真好啊,话说瑟琳,给他休息一下怎么样?毕竟尼赫伦三天前就一直没合过眼了,今天早上也是出完任务才回来,身体会吃不消的。” 他指着尼赫伦身上仍然穿着的睡衣,看来是为了和瑟琳玩,特意连睡衣都没脱就直接从床上爬起来了。 “我知道啦,兰纽,你也来劝一劝他嘛。而且还不都是因为爷爷和你不陪我玩,爷爷不知道去哪里了,你也一直窝在房间里面唔……” “我这是在工作,哪有时间陪小孩子玩过家家。” 兰纽右手端着茶杯、左手提着茶壶,只能摇摇头,自顾自从他们身边走过前往厨房:“真是如此,人也是被你弄哭的,不关我事。更何况他这是装的,还要我来劝吗,你看不出来?” “诶?装的?” “糟糕,露馅了……兰纽我恨你。” 兰纽明示着摆出一副不关我事的姿势,将两个杯子放到桌面上,提起水瓶,整瓶整瓶往壸里倒,这壶能承受的液体体积和它自己的容积肯定没有表面上看着这么小。 不谈这里,尼赫伦已经能感觉到身旁的杀气了,也许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然待会面对他的可不仅仅是痛那么简单了,还有良心上的不安 “尼赫伦———” “啊,我懂的我懂的,你不用说好吧,你要讲的我都明白。”少年转头就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去:“我突然想起来要把那两个人给接回来,唉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真是不好意思啊瑟琳,下次再玩吧?” “……等…” 没等瑟琳回答,对方抢先一步把门给关上了,整个房间内再次回到有些可怕的安静状态。 过了会,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兰纽看向面前背对着他、身体似乎在颤抖的瑟琳,不用想,肯定是这小鬼哭了。 他有些烦躁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所以说小孩子太麻烦,也不知道为啥动不动就突然哭了出来:“你也不用生气到哭吧。” “没有,我、我才没哭呢!我才没有因为感觉生气所以哭!” “行啦,可爱的小姑娘,再顺便告诉你一件好事吧,”兰纽端着他宝贵的茶杯和茶壶慢慢走上楼梯:“你心心念念盼望着陪你玩的那两个人,今天应该已经回到罗马了;如果你这时候跑出去往城里面逛一圈,恐怕能见到他们。” “陪我玩的两个人,德曼和萨格西吗?” “呵,不是他们,不过却是你一直想见到的那两个人哦。” 似乎联想到了某些东西,uu看书ww.uukanshu.om 瑟琳顿时破涕为笑,将脸上的泪涕一股脑地用袖子全部擦去,露出原本的笑容:“真是他们吗!他们回来了?” “妮娅那里的情况我不太清楚,据说执行任务时受了点伤,不过不是很严重。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应该正被修女照顾着。”兰纽在下一刻点醒了表现出明显失望的瑟琳: “修女会照顾她的,所以你放心吧。不过除她之外的卡门恐怕已经快回来了,这个时间点……如果他没什么事恐怕已经碰见老爷子了。” “真的吗,那我去接他!” 和之前名少年如出一辙的动作,瑟琳也立刻打开门窜了出去,不过没有听完身后男人在最后关头说的话。 兰纽刚想口头喊住对方,女孩却已经从案内跑到室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暂时不喊住。难道小孩子就是这样的吗?他想着,慢慢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 “[出去是可以,不过要注意安全,省得让卡门又操心……]虽然本想这么说的。” 应该是他多心了吧,不过一旦人都到齐,这间屋子恐怕又要变得和以往一样热闹。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好事,不过肯定不是坏事: “唉,算了。毕竟外表和心理年龄上都还是小孩子一个,情绪转换也挺快的,不过,恐怕这也是生物的其中一个特点也说不定。 至于有必要记到笔记本上嘛,关于这方面的事情稍后再看吧。” 第155章.凋0之花 〖历2200年/12月/2日/a.m.9:02/意大利/罗马〗 xxxxx “德曼,德曼,不要不理我嘛,就算你只理我一下,我也都会很开心嗒!” 幸好这是工作日,而且又是在白天的高峰时段,所以位于偏远街区旁的两人才能大摇大摆走在街道上;不然若是被居民看见这男子的奇异打扮,怕是要抱怨一大早就整出灵异事件了,更有甚者没立刻报警就算是万幸。 像正常人一样穿着衣物的部位被遮挡,除此之外,本应露出的身体却都包裹着黑色布条,手腕、手指、脚踝、脖颈、眼部;这些部位全都被裹上了怪异的条状黑布。有些黑布甚至延伸到衣内,让人怀疑是否男人本身就是由这些怪异的黑布组成,之后变成人形套上了衣服。 诡异的地方并非只有这些黑布而已,实际上黑布并非是全部,在每条黑布的中央,有着用粗大红线框起的长方形区域,就像电脑显示屏幕突然产生的警报。 这块警报区域内,写着硕大的几个字母——— [wiaadm] 这点可以从最明显的地方,也就是位于男人眼睛部位,裹住眼部的那条黑布。因为眼部只裹了一条,可以很清晰的看出宛如警报般的红线区域。 将不断献着殷勤的男人甩在身后的女生,则一点想搭理对方的意思也没有,自顾自地向前走。 相比于打扮怪异的对方,女生自己则显得更贴近于普通人类。她与同龄女生相比样貌更加秀丽、皮肤也未出现任何劣迹,但唯独于在[打扮]这点上花的功夫,她则更像是一个男孩子;因为这随意的穿搭,明明有着较好的容颜却只配上牛仔裤和衬衫。 但要说奇怪的地方,其实也有。女生的左眼部分被棕发刘海前端遮住了,只有在那一侧特意留长,仿佛正是为了遮住眼睛似的;不过比起这点,她身后的男人更加吸人注目,导致恐怕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这么一个小细节上, “萨克西先生,我实在无法理解你说出的这句话究竟带有何种意思,实际上,你说出类似我无法识别的句型已经有很多次情况了。” 女生冰冷平淡的话语仿若一大桶冷水,直接准跑来献殷的男人心中那股热情浇灭了。实际上,德曼嘴上……起码在语言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男人认为就算是有点反应都算好的,哪怕最次是讨厌和厌恶都行。 不过被称为萨克西的男人并没有要死心的打算,而是依旧不依不饶地问着:“等等啊,德曼,就算你一说无法识别的句式我也搞不太明白啊,这种回答太未来化风格了吧?你说吧,到底讨厌我哪点,我一定会做到绝对完美的。” 女生倒是听到这句话后把脚步停下,经过仔细的思考,还是用刚刚那股毫无波澜的语气讲道:“我讨厌的地方……经过浏览器搜索,实际上网络认为我就是讨厌你这个人。” “诶,等等,德曼你说的是全部吗?包括我的优点?” “这点我就不是很清楚了,网络上说让我减少和你的来往,最好要远离你这种人,所以我现在正依照网上的步骤逐步进行中。” 不对,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天然呆了,萨克西苦笑地想到。要他改掉全部优点和缺点,还不如直接我整个人进行重置比较好:“等等啊德曼,别把话说的那么绝情嘛~就你刚刚说讨厌我讲的句式,那你说说看,我还说过哪些类似的话,我以后再也不讲了好吧?” “……嗯,实际上这也是我刚刚想讲的第二点,在网络搜索过直接这么讲不太礼貌,所以我刚才就一直憋着了。” 一听到对方有秘密要和自己分享,而且还是一直藏在心中的话题,或许可以借此机会拉近两人的感情也说不定。萨克西此时明显在脑补着什么,带有不怀好意的微笑看向她:“没关系,你说你说,我一直在听。” “那么,既然征得了原主人的同意,就将网上搜索的这些记忆都排除掉了。”少女清了清嗓子,继续向前迈动脚步;男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跟了上去: “我发现您本月和我讲话的次数,比起上一月有明显的增加,几乎两者之间的差值是在五十句左右,以句号为单位,除句号之外的所有标点符号统一增加了两百有余。实际上,某些骚扰句式中的关键词在网络搜索很像是不良词汇,请问您这么做,与我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呢?” “等等啊,德曼,你这绝对是误会了啊,你要相信我啊,别听网上那些乱七八糟讲的话好不好?” 两人有一路扯一路,从原本的偏僻街区一直走到十字路口靠近中央的位置,就连德曼讲话声也变得更加小心,省得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这所谓的麻烦指的是什么——— “啊,我找到了。” “什么什么,你找到什么了?” “我把所有的关键词都联系到了一起,不良话语、恐吓、啰嗦、好感、异性、跟随、不放手,等等等等。” 等等,把这些词组合在一起会很不妙的……!萨克西虽然自己没尝试过,但他总有这种直觉,而且单纯就算不靠直觉听这些词的意思基本上都不太像是好话,用他们来总结概括的词句……那岂不是! “等等,德曼,这种话不能在这里说!” “性骚扰,这是我经过网络资料查找后,您目前正在对我做的事情。” “什———” “对,您正在骚扰我。啊,我好怕,这个男人太可怕了,谁来救救我。”宛如语音翻译一般,女生用十分平缓的语气,双目失神地讲出这些话;这一刻,萨克西有种感觉,他死定了:“网络上这么讲了,当年被某个异性骚扰时,可以念出以上的话,或者求助一旁的路人。” 就算是在早高峰阶段,车辆与人流聚集之所总是在大都市中的十字路口处,那些上班的人或多或少都聚集在这里。所以刚刚德曼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也就是人流最为汇集的地方说出这些话,自然引起了一旁无数上班族以及老年人的注视。 “看啊,那边有个男人正在骚扰她。” “这个男的什么情况,大白天玩吗?” “还全身缠着绷带,真恶心。” “喂喂,这个妹子意外的有些呆萌可爱啊,你们谁去把她救下来?” “这个社会都怎么了,居然大白天就出现这种事情,简直是伤风败得。” “好啦好啦,有什么话进局子再说吧。” “这种人就应该得到法律的制裁。” 某些人甚至已经不是私底下悉悉索索交谈了,而是当着萨克西的面,正大光明说出这些话。更有甚者已经有动手的欲望了,那眼神就差一个契机,分分钟就可以上来充当正义使者。 这正是萨克西刚刚说的麻烦的一点,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德曼,快,你赶紧解释一下,我没有性骚扰啊!这样下去警察都快过来了。” “哦,还真是有效呢。据频率表的不完全统计,您每次仅间隔两分钟、三分钟最少就要和我说话一次,这次时间居然长达到五分钟以上。” “哈?等等,德曼,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刚刚是被吓着了所以没有……” 女生向他微微点头以示歉意:“看来这招真的很有效呢,那么我先走了。” 萨克西正要追上去,口袋中的电话铃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眼见面前的女生快要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他也只好边接电话边追了: “谁啊,我现在忙着呢,有话等等再说。” [哦,那你先忙着,卡门回来了……等等,你刚才说的重要的事情,该不会是指你还在骚扰德曼的事吧。] “尼赫伦?真没想到你会打电话过来,话说什么叫骚扰啊,这能叫骚扰吗,我看网上就是这么写的啊。” 谢天谢地,萨克西感觉德曼正在往人少的地方走,而且他也察觉到身旁的人流量在逐渐减少,至少不会被人指点来指点去了。 [你还真信网上那些教程啊?光听网上讲的,别人把你怎么玩死都不知道,你这个完全不叫表达好感。] “难道你很有经验?我们这里唯一有对象的也就只有老爷子和卡门先生了吧。我有种预感,要是去问卡门先生,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我没让你往枪口上撞啊!话说卡门能不能杀死你我还真挺好奇的,就你那蟑螂般的生命力……不扯了,卡门先生回来了,你也赶快吧。] “卡门先生回来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打电话找你?难道我要做恋爱咨询吗?] “呃,行吧行吧,我了解,等我把德曼追到手再说。” [等你追到手,人恐怕又走了,不能赶紧带着她回来?] “我指的就是物理层面上的追啊!她现在和我之间恐怕还有段距离,就这种间隔的程度,恐怕我现在讲话她都听不见。” [你们俩怎么走岔开了?按理说就你那副德性,不是一直会陪在她身边的吗。] “鬼知道啊,她说我性骚扰然后……” [变态。] “喂?等等喂!你别挂啊,不是你想的那样!喂!” 萨克西把手机重新揣回衣袋中,解释是一个问题,这下他在组织里的名声大概要全毁了。这个之后再谈,并非不重要,只是他现在发现某个更严重的事。 就在他打电话分神的那会功夫里,人又跟丢了。 —————————— 门把手从外转动时,几乎室内的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 “我回来了……唔哇。” 卡门刚回到房内,结果迎面飞奔而来的某个幼小身影,当即给他一个亲密的飞扑窜到怀中。这一撞不要紧,差点把毫无防备的卡门撞在地上,但最终也只是向后踉跄了几步。 “还真是有活力啊,瑟琳,不过就算是玩闹也要注意一点。” 卡门的耐心提醒反倒弄得对方有些不太高兴,瑟琳嘟囔着小嘴说:“人家都是为了欢迎你诶,看你好久没回来了,所以想给你一个惊喜。” 兰纽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品着茶,见卡门回家,自然也是上前打了招呼:“哟,欢迎回家,看你精神不错。” “辛苦你看家啦,兰纽。” 他低身抱住瑟琳,不然让孩子一直扒在裤边卡门也走动不了,只好把对方抱起放到沙发上。 “看家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也基本上没做什么;”兰纽说到一半时突然停下,眼神不自觉地瞄向瑟琳那里;对方也察觉到某些事情,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些红晕: “除开刚刚那件事情,这孩子为了能尽早见到你,竟然一个人跑出去,到最后差点迷路。要不是我察觉到不对劲跟了过去,恐怕她现在已经在大街上哭鼻子掉眼泪了。” “我才没有!我不会哭的!” 兰纽明显还准备再爆一些[猛料],uu看书ww.uukansu.cm却被突然扑到怀里的瑟琳里弄了个措手不及;对方好像想捂住他的嘴,而兰纽则只是关心着手上抓稳的茶杯:“等等,要撒了,要撒出来了!” “你、你别说!” “好好好我不讲,快从我的肚子上离开。” 卡门看着眼前吵闹的两人,也不忍心去打断他们,过了一会他想起这里还缺少的人,便问道:“对了,来的路上我碰到老爷子了,尼赫伦和那两个家伙去哪里了?” “尼赫伦啊,他刚执行完任务回来,已经几天没合眼了。我让他去睡一会,结果被瑟琳吵醒,他大喊着要出去接你。”兰纽像拎小猫一样,把瑟琳拎到沙发的另一侧,手中茶杯的茶水始终保持不洒出杯面: “既然你都没看到他,那我们就更不知道;恐怕这时在回来的路上,又或者跑到哪边去玩也说不定。” 卡门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用来解渴,桌面上的茶具正好有八人份,对应在这宅邸中居住的八人:“我明白了,那德曼和萨克西呢。” “这个我们就更不清楚了,刚刚我和瑟琳负责给那两人打电话。我打给德曼,她好像现在正被某种大型魔物追赶,跑了有段路程;那魔物好像还做过什么很出格的事情,比如说骚扰她什么的,说了一句很忙就把电话给挂了。” 兰纽把电话中的聊天记录拨给卡门看: “萨克西则直接没接电话,估计正陷入苦战吧。” 第156章.灾难过后 〖历2200年/12月/2日/a.m.9:48/意大利/罗马〗 xxxxx “没接么。” “是啊,你说我的电话不接就算了,但负责给萨克西打的人可是瑟琳啊,一般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连瑟琳的电话都不接。” 瑟琳也很用力地点点头,虽然知道她是想为此事作证,但显然她还不明白这句话中别样的意味;也全然不自知已经被兰纽当工具人用了。 嘛,不过这种小事就算了吧。 “所以除开这三人还有老爷子,正好加上我们几人就凑齐七人了,至于剩下的一位……” 不用多说都知到这剩下的一人是谁,兰纽说出这话时甚至眼神已然不自觉地看向了卡门,接下来就全凭对方的意思了。 卡门淡淡地抿了口茶,或许是在屋内感到了温暖,他久违的将身上白色大衣在除睡觉以外的时间段脱下;他在大衣内穿着的服装并非是完全黑色的西服,材质感偏柔、重量较轻,整体也很轻便,虽是西服的大体款式但没有之前那种庄重的正式感。 脱去大衣的卡门散发着清爽感,也许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他心中的不安稍微静下来一些:“你们不用担心妮娅,我把她托付给了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照顾,卢森堡的战斗中她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就算她昏迷也是可以预料的。” “但这明显不是你希望看到的那样吧……” 兰纽说出的话并没有立刻遭到反驳,即便是卡门也产生了明显的停顿。随后,一切都沉寂在了名为不言的深海中。 瑟琳自是没听懂两人谈话里夹杂的其他韵味,虽然之前也在其他人那里听说过,但这孩子心里仍旧盼望着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妮娅姐姐,她真的被打败了吗?” 卡门顺着对方的金色长发,努力不让这个小家伙感到不安:“没有哦,你看我们不是很顺回来了嘛,都没事的。” “但是……如果有连妮娅姐姐都没办法打败的坏人,那以后怎么办?这样的坏人会越来越多吗?” “没事的,”卡门尽量将语气放得轻和些,本身它的音色就较偏柔和,这么做并不是难事:“无论发生什么事,总之都会有办法的,若是因为恐慌失去冷静,就已经放弃了成功。” 关于这方面,兰纽也在片刻思考后,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记得临行前曾经给过妮娅小姐[恶魔加护],妮娅小姐本身的实力我是非常认可的,所以我并不相信她会败在敌人手上这件事;包括给她用来保命的招式,同样也只是出于谨慎考虑。 ……我从未想过这东西会用上,如果连我的力量都不够;那么你们遭遇的敌人究竟有多么强大,我非常想知道这件事。” “没这么恐怖,安心点。” 卡门让他们安下心神,别把事情总往坏的一面想:“只是这次的敌人有些棘手而已,破解[专有魔法]花费了一些时间,还好妮娅在昏迷之前把得到的情报全部交给了我,否则事情恐怕就会闹大了。” “[专有魔法]……教会的敌人现在也升上了一个档次么。”兰纽估摸着敌人的实力,既然已经拥有了个人的魔法,恐怕就不像某些小白魔法师那么简单了。 “你还正好说反了,这次的敌人恰巧就是来自教会内部的斗争,简单来说就是引起了内乱。” “内乱……不至于吧?也就只是上次大战中遗留下的一些问题,再说,一人、两人也还没到内乱的级别吧。” 卡门从他的大衣中翻找着什么,最终在较靠内侧的口袋中掏出某个移动储存盘,和普通储存盘无异,都是能在电脑上使用的款式: “这个东西,是在卢森堡教堂的废墟底下找着的,花了不少功夫,因为我总觉得那个神父肯定还藏着什么。 无论怎么说,即使他认为自己实力再强,也不应该能够抗衡整个教会;如果他表现得那么有底气,就说明一定还有除了[专有魔法]以外的后手,比如说……用某个外来组织当做靠山。” 兰纽看着桌面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u盘,是能在外面店铺里随便买到的东西,可里面蕴含的资料……恐怕就别有一番意味了:“你是想说……在这教会里想造反的人不止他一个,这家伙还有除了卢森堡事件以外的同伙。” 卡门尽量将腿伸开一些,好让躺在他大腿上睡着的瑟琳舒服一点:“不只是团伙,肯定是某个地下组织或者教团,而且至今都未曾暴露,他们在等待某种时机,我能感觉到……” “难道卢森堡事件……也都是由他们指使的吗?” “这可不好说啊,他们有没有直接插手我并不得知;但是那位卢森堡神父决定叛变,肯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将手上的储存硬盘放下,感觉这次事件牵扯到的势力还挺多。摇摇头,兰纽便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事,反正到最后也只是教会的责任,和他们又没有直接关系。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卡门好心提醒:“实际上,因为执行任务的人是我们,自然是少不了被人说闲话的。不知道是否是有人在添油加醋的原因,在今天正午十二点举行的会议连我都要参加。” “教宗议会?为什么。” “或许教皇的想法,就是盘问关于这次卢森堡的事情吧,还有另外的六位[至圣使]恐怕也免不了说辞,总而言之就是麻烦啊。” 面对卡门的诉苦,兰纽也只能无奈地笑笑,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真没想到,被誉为教会最强战斗力的【凋零之花()】,竟然也会有害怕世上流言蜚语的一天。” “人的舌头可是很厉害的,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语,甚至能夺走一个人的生命,也能挽救一个人的生命,这就是所谓的精神影响。”卡门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静静看着其中的茶根竖立;只是由这小小现象带来的好运,究竟是对何人而言就不得知了。 兰纽将茶具收起,不经意间的问话,反而像是故意问到关键处:“那么单凭卢森堡的事件,你认为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说是影响,其实相隔时间也只有八天,”卡门掐算着日子,自从他和妮娅离开卢森堡为始确实只过了八天时间:“虽然卢森堡的主线十分明晰,说来说去,也只是教会叛乱人员和黑魔法师勾结而已,但私底下的暗线却复杂到说不清。” “列举几条,请?” 看兰纽这架势,似乎是打算问个明白,卡门也只得慢慢回答:“列举啊……首先,光是那位黑魔法师的来历我们就不清楚,由于黑魔法需要配合,所以黑魔法师经常是组队行动;但是我们在卢森堡只遇见了一位黑魔法师,他牵扯着什么人、背后又有何样的势力我们一概不知。 至于神父背后的叛乱教团,刚刚就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了;对方既然还未浮出水面,我们也不需要先行动手,反正整个教会又不只有我们一个小队。 就连厄运蓝宝石也被某个血族抢走了,能在阳光下活动的血族……真希望不是贵族啊,不然又有很多麻烦产生。” “照你这么说,卢森堡的事情还远未结束?” “当雪崩来临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当雪花消失后,化成的冰水同样会让人栽倒。” 卡门不自觉地将手伸向左边裤袋,当口袋里的烟盒刚脱离黑暗区域时,他却注意到躺在他大腿上的瑟琳。 “卢森堡的魔法波动可能一直会影响到今后,蜘蛛的网早已经结下了;我们若是拆掉其中一根线,其他几根线不可能没有动静。” 卡门轻叹了一声,只能将烟盒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 “几百年前,【主刻十字教会】明面上是统一了所有的十字教派,实际上教会本身也害怕出现分裂这种事情,近几年干脆废除基督教的叫法,把基督教称为十字教,连基督教现在都是禁词。” 现场似乎又陷入了沉寂,兰纽想起了某件事,用试探的语气问:“你说,难道是光明会———” 兰纽还未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却感觉到嘴如同被一只由空气组成的透明大手捂住,他没能继续说下去,被强制打断了。能做到这种戏法的只有一人,兰纽看向一旁装作无动于衷的卡门,对方似乎已接收到了这种暗示,只得将魔法撤回。 “[不可视之手]…你真是越来越熟练,下次都能用这招来杀人了。” “我是在提醒你话不能讲得那么开。其实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这次行动的背后主使可能受到了[他们]的支持,也可能只是和[他们]为利益伙伴的关系。”卡门把瑟琳抱在怀中,打算上楼将她安放在床铺上睡觉,继续留在大厅中,他连烟都抽不起来: “无论如何,他们这次所谓的[教宗革命]可能颠覆整个教会也说不定。嘛,不过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教会也没让我们去插手这件事;没必要多此一举,干好我们对黑魔法师负责的事情就行。” 眼看就要上楼了,兰纽害怕把正事忘记,顺带提醒着:“你这是没话要对我讲了吗?” 卡门疑惑地看着他,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讲的事情:“魔兽的问题啊,这确实是个难点,最近失控的魔兽袭击变得愈加频繁,就连普通人都牵扯进去了。教会为自保也做过抓捕行动,北欧应该也是如此;好在其中被抓捕的魔兽全部是低等魔兽,并没有正常的思考能力,完全跟从本能反而简单一些。” “没有思维能力的低等魔兽反而更好么……” “毕竟若是牵扯进这次事件中的魔兽带有思考能力,就不得不怀疑是否有别的人在背后支持了,或者是魔兽们遵从自己的意愿袭击人类也说不定,那样反而更加麻烦。” 卡门所说并非是毫无根据,兰纽明白的。遵从自己的本能无意识攻击人类,和有计划、有目的攻击人类,本质上就有很大区别,带来的后果也不尽相同。 兰纽连同茶盘在内、将所有的茶具也端送到厨房。水流声如风一般捎来;这股水流最终的命运,只是为洗去杯中红茶的残渣而已:“宗教叛乱和魔兽革命,维持了仅仅百年的和平难道要在近月全部被打破吗……就目前的局势而言,所有事情都在往着最坏的方向上发展。” “革命啊,我们认为的和平,对于魔兽而言真的是和平吗。所谓的和平协议也只不过是一张破纸,人类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其他物种身上;[只有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全的],这种病态思维已经根深蒂固在这个种族的脑中了。所谓的和平协议,换言之只是人类为求大局定下的工具而已。” 卡门的想法真是越来越难理解了,不过好在还没超出兰纽的认知范围;就像手中的茶杯既然已清洗完毕,那么它的作用也就仅限于此。多余的事情无需再考虑,而他们能做的也只是说说闲话,起不了什么太大作用。 “神创造了这个世界,美丽的环境、纯净的自然、和平的生物链,但这些都因为人类的到来而被打乱。uu看书 ww.ukansh在人类没有降临之前,说这颗星球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人类总是为自己的利益而活,一旦遭遇了不幸就会去乞求神,神没有回应,便会开始埋怨神的不是;甚至引发了可笑的[思想改革]。 但他们从没意识到,人类在埋怨神和幻想乡并不存在时,他们早就已经用自己的双手把一切都破坏了。他们也从没意识到,人类心中只为自己而活的利益,名为[自私]的恶魔已经深深伤害了神的心;人类将过往的幻想乡亲手烧毁,他们所占有的废墟正是幻想乡最后的残骸,而人类却对此全然不知。 这样的人类根本没有拯救的必要,无论过了几百年、几千年,甚至是如今都是一样;只不过统治者换了一个,统治工具也变了一个。” 兰纽一边走上阶梯,一边嘴中自顾自地说着闲话,卡门也没有回应;但正是这种沉默,才证明了两人之间互相认同对方的观点。 理想乡已经被人类亲手毁灭,神创造了一切,却唯独忘记净化人类的心。 “呵呵,话可不能乱说,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行。说到明面上,弄得大家都有点难堪。”卡门有心提醒着对方,别把这些话带到外面:“对了,关于魔兽和黑魔法的事……” “我把资料交给了那人,你去的时候自己问一下吧。” 兰纽打了一声哈欠,有些懒散地走上了楼梯。 他也只是众多流言蜚语中的一人罢了。 第157章.黑魔法与魔兽 [放下执念吧,这对你和我都有好处。] [他不是他!那个人已经死了!] [……啊,我回来了。] [这天,这神,这个世界,都是诅咒!] —————————— 〖历2200年/12月/2日/a.m.10:21/意大利/罗马〗 xxxxx 眩晕感会在第一时间内反映到苏醒者的精神上,长久的沉眠不同于睡觉,而是一种身体的保护机制;虽能暂时减缓死神逼近的脚步,但是也会让昏迷者疲惫不堪。 濒临于清醒和沉睡的夹缝中,在精神世界里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但很快,来自于对渴望外界的意识会侵扰到这里,侵扰到这片安宁之所。 安宁会变化成好奇,慢慢的,现实意识逐渐占据了主要精神世界的大半部分,那种沉睡的昏晕感也会逐渐减弱。如同深溺海底的人们,会被某种浮力渐渐推上海面,与此同时他们身体的各项机能也会逐样恢复。 名为[现实]的意识侵入了精神世界,无意识将会被取代,最终感受到的那片安宁从好奇……变为了不安。 在这种朦朦胧胧的意识中,最后经由不安刺激,精神将会逐渐变得紧张,所导致的结果就是苏醒。 ……入眼的景象,首先是那一片暗黄色的光芒;虽不像下午的夕阳那般沉寂,但也不像朝阳如此充满活力。妮娅在保证眼睛不受到外界刺激下,慢慢地睁开双目;也只有在这时才能看得更加仔细,这间房子的主人贴心地为妮娅将靠近她这一侧的窗帘拉上。 她也才发现,自己目前所处的这房间并不是某家医院;给妮的感觉如同身处家中,让她感到安心。床头边放着几颗软糖,就连被子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草莓香气,和软糖放置在一起的热可可被装在咖啡杯中,就连此刻都散发着热气。 看来这房屋的主人应该是刚刚才离开,而且肯定很爱吃甜食。 “呵……”现在看来,刚刚的梦和眼前此象还真是衬景,妮娅不由得笑着。 卡门可不会有这么幼稚的习惯,再说了,这间朴素房屋的主人妮娅也认识。听这脚步声,估计马上就快来了。 惹眼的灿金色短发有稍许凌乱,却依旧盖不住男子冷艳脸庞中无可缺少的俊美;金色眉额下方是如同祖母绿宝石般的眼眸,这种精巧程度说是如同绿色的钻石也不为过。黄金比例的鼻梁与嘴唇位置,更是这张俊美脸庞不可多得的衬托品。 步伐带风、身躯稳健,并不如往常魔法师大大咧咧的模样,也和欧洲骑士纯粹的帅气并不在同一个类目;他更像是一位训练有素、挺直腰杆的军人。一身纯白的主教服披挂在身躯上,和卡门的全身纯黑完全成反;与天使不同,他偏向于神的顾问与传话者。 单片眼镜架于耳上,设在右眼的位置;爽朗的脸庞和身姿,还有脸上常抱有的热心微笑。在服装上说是翻版的卡门也不为过……甚至连那双手套,和卡门都是完全相反的白色。 妮娅认识他,见到这个男人的身影时,心中放松警惕的程度,如同只和卡门单独相处的程度一样。 熟悉的房间、幼稚的玩偶、无处不在的甜食味道,就是面前男人心中最不为人知的一面,却能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妮娅,多亏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邦加藤.巴尔达特,抱歉,让你看到丢脸的一幕了。” 男子耐心地坐在床边,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妮娅;他的笑容与卡门不同,并非是扑克脸,似乎是发自真心的微笑:“不需要对我加以尊称,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淡化到那种程度吧?看来你已经好很多了。” “虽然之前也想过,他可能会把我送往家里,但没想到卡门偏偏挑选了你这里。”妮娅刚有从床上起来的想法,却被对方耐心地用手按住肩膀,重新强制性让她躺回被窝中。与被其他人触碰时产生的厌恶反应不同,唯独只有卡门和面前的男人,她才不会感到反感。 见妮娅没有反抗,而只是透露出不情愿地躺回去,男人这才彻底安下心来:“毕竟若是让你住回原来的住所,修女的治疗肯定不方便,路程就变得更远了。卡门那个性子你也知道,你一旦受伤,他也什么都顾不上;除开家里以外,他唯一能相信的地方也只有我这里。” “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不过……也没必要把我当小孩一样看护吧?” 听得出妮娅是在开玩笑,她精神不错,男人也准备起身去给对方弄一些喝的水:“卡门是放心我,才让你住到我这里来的,自从你昏迷以后已经过了八天,[旧伤]还未好,不能再添新伤了。所以就算你现在醒了也没用,我是不会让你离开这个床半步的,起码要让我确认你真的彻底没事才行。” “好,好,话说你有时候真的很啰嗦诶,光是上次出门前的防寒衣服就足足提醒了我们五遍。钥匙、衣服、钱包、电话,该说的你都说了;要是再不拦着你,怕是连这一个月的盒饭都给我们做好也说不定。” 妮娅明显是在调侃着对方,邦加藤也能听得出来,他只好苦笑着回答:“行,话说我才二十岁啊,没必要把我说得像个老妈子一样吧?” 妮娅能听见他去另一侧房间倒水的声音,男人身上穿着的衣装应该是外出使用的,平常在家,也没看见他无缘无故穿起这身衣服。 邦加藤过了一会端着水杯出现在她面前,他还特意问着对方:“有些烫嘴,要帮你吹一吹吗?” “算了吧,我也不是小孩子。” 妮娅很随性地接过水杯,昏迷刚醒就说这么多话,她也确实有一些口渴了。 “……说什么相信我,把你托付到我这里,其实连我都不相信你居然会被人打败。”邦加藤看着面前她喝水的模样,不由自主谈起了之前的事:“看见你昏迷的模样和那双紧闭着的眼睛时,我的心其实已经凉了一半,我其实根本不想看见你们两个人受到伤害,任何一人都不想。我算什么最好的挚友……或许让你们出去执行这次任务的我,才是使你昏迷的罪魁祸首也说不定。”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而且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任务……和你无关。” 妮娅强撑着表现出罕见的笑脸,其实她的精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只不过为了让面前的人不再担心,她才故意装出这副模样。 若是这沉重的话题再被提醒,妮娅还不如直接睡觉呢。所以目前要把话题换一下:“话说回来,睡了这么久也有点饿了,虽然和一般人的身体不同,但是必须去吃点东西,你这里有吃的吗?” 邦加藤听后果然心态发生变化,心情的转换都写到脸上了:“有,我马上去给你做粥吃,想吃东西是好事。只是我得把这身衣服换一下,正午十二点时要举行教宗议会,为了做些准备工作,我提前出去了一趟。” 赶紧去吧…… 男人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某件事,装出了一张不可揣测的笑脸对身后的妮娅说道:“我要去厨房,在此期间你可不许偷偷跑出去,不然小心我把你喂到吐哦。” 啧,被发现了。 “知道啦,赶紧去吧!” 妮娅看着对方逐渐走远的背影,脑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教宗议会啊……肯定是和卢森堡有关的事情,搞不好卡门也会被请去喝茶也说不定,虽然妮娅本身对于教会的好感度直接为负,但是就目前阶段还是需要依靠教会的力量。 问题是卡门,那几个人一定会抓住话语缝隙问住他,让卡门一人上这片没有硝烟的战场也未免太过冷血了一些。妮娅笑笑,自己也要陪他过去才行,哪怕做个人证也能让名为话语的天平朝自己这里倾斜一些。 所以妮娅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去找到卡门,核对两人在卢森堡中发现的情报,顺带问问那家伙对于逼问还有什么新奇的想法,串好口供。 “看来……接下来的事情还有些多啊。” 墙上挂放的钟摆正不断发出声响,吸引着别人把目光投来,上方显示的时间距离十二点也只有一小时多点了。 时间要争分夺秒,刻不容缓。 但当妮娅准备坐起来从床边站稳的时候,脚尖与地面触碰时却立刻在她大脑里形成了眩晕感,控制不住重心,她闭上眼睛再次向后方的床铺倒去。 这次的昏迷前奏像双眼皮打架似的, 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这种困境,这种睡意…… —————————— 稍等一段时间,邦加藤在厨房中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忙活好以后准备出门买点东西,显然此刻他还不清楚自己卧室中妮娅的异常,至少他表现出的确实如此。 换上平常的便服,如果要去大街上,那么穿着一身主敖服未免也太显眼了一些。 妮娅的苏醒让他心情好了不少,虽然他依旧对这两个人抱有自责,不过幸好人没事就行;嘴里轻哼着歌谣把门拉开,而在楼道中,他正好与某个男人相遇了。 “卡门?你怎么来了,我还在想要不要顺路过去找一趟你。” 对方见到来人,随即装出一番苦笑说道:“早知道我刚刚就不来了,反正我也嫌懒。” “说什么呢,而且妮娅也醒了,你肯定还要再来一趟。话说午饭吃过没?我正好要出去买点食材,不然你去我家待一会,和妮娅说说话,我马上回来给你们做饭……” 说是房子,面前这位主教的住所其实也只是一栋楼房里的小公寓,和卡门八人的宅邸相比天差地别;公寓装饰十分朴素,就连楼房也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住宅楼。 卡门眼见对方自说自的从身边走过,立刻拉住邦加藤;卡门来此可不是为了单纯蹭一顿饭,实际上他待会还有别的事情:“稍等一下,别走得那么急啊,我还有事想问你。兰纽说他把魔兽相关的资料都交给你了,包括黑魔法的事情,这几份资料现在在你这里吗?” “啊……在,我想起来了,说是确实要交给我保管来着,放他们那里也不太安全。”邦加藤从大衣内侧里摸索着,说完拿出了某把钥匙;和其他普通的钥匙并未有什么不同之处,纯粹应该只是为锁住某样东西:“在床头柜右侧的抽屉里,记得和妮娅打声招呼。” “谢了,让你这么费心。” “凭我们三人这关系还要说这种话么,赶紧拿去看看吧,估计教宗议会上那帮家伙又会来问你话了。”邦加藤刚欲转身离开时,他却又想起某件事情:“还有,那份资料我也看了一点,关于魔兽和黑魔法之间的关系,兰纽君说他并没有在袭击人类的魔兽身上找到关于任何黑魔法的残迹。” 卡门理所应当地说:“自然,这种事都不需要想。” “难道你早就知道了吗?” “魔兽和黑魔法有关只是一众人普遍的误解,最近巴黎和卢森堡的事情频频出现黑魔法师的身影,uu看书 .uunh 而魔兽袭击人类恰巧是在卢森堡事件结束的半天之后,会联想到是黑魔法师在报复也不奇怪。” 卡门说的话确实在理,但还缺少一定实质性的证据。邦加藤虽然信任对方,但马上即将到会场的其他人不见得也会像他这样: “那若是让你来想,你认为这次魔兽的暴动是何原因?” “人类总是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魔兽一旦暴走,他们最先想到的事情是暴走原因,对方有什么目的、为何这样做。”卡门的视线望向楼道里的窗口,一只白色小鸟在半空中滑翔着,从窗口的夹缝中溜了进来,站在卡门的肩膀上啾啾叫了几声: “在不知不觉中,他们把魔兽当成了人类来进行等价思考,这针对拥有智慧的高等魔兽,并非有错。但是低等魔兽就不同了,低等魔兽除了自身拥有的各项种族能力以外,其智力水平本质与动物无异。举个例子,动物园里的肉食动物若是突然袭击游客,人们既要思考他所做原因的同时,还要自我反省一下饲养员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 “低等魔兽并非会平白无故袭击人类,若是没有黑魔法在捣鬼,只能说明他们的监管者出了问题,或者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人类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其他生物身上时, 他们并没有意识到给其他生物带来的痛苦, 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第158章.至圣使 〖历2200年/12月/2日/a.m.11:27/意大利半岛/梵蒂冈〗 xxxxx 梵蒂冈城——— 它是世界上天主教的中心,所有天主教徒的圣地,同时兼负着罗马教廷所在地的神圣职责。自基督教被现任的【主刻十字教会】统一之后,天主教、新教、东正教、科普特教等其他基督教分支,全部被归为了十字教范围。 十字教之名并非带有其它隐晦的特殊含义,仅仅是根据十字架的形状决定,十字教在教徒共处、以及教定法典方面等方面,实行多教派融合。以和为主,做到不否认其他教派信仰、不否定其他教派历史、不篡改其他教徒思想等问题。 但尽管已然被统一,但十字教徒中,仍然存在天主教徒和新教徒的对立,无法真正做到理解其他教派以及完全融合。接纳其他教派的优点、正对其他教派的历史;并不歧视、并不否认。 这些正是【主刻十字教会】的最终目的,让所有拥有不同信仰的人互相接纳,做到消除世界上真正没有宗教歧视这一概念。尽管如今仍在实践和探索阶段…… 此外梵蒂冈也作为十字教的分布,原先的天主教圣地换了主人,但是天主教依然在其中,甚至为此自豪。选举梵蒂冈作为教会总部的这一做法,显然遭到了其他基督教徒的反对;在十字教徒的调节下,几方最终决定还是将宗教中心放置于罗马,实际重心和机构的建立所在还是位于梵蒂冈城。 在如今的时代,尽管异端歧视已经濒临消失,但仍有复发的迹象,这也正是十字教诞生的原因。十字教并不希望有基督教徒因为宗教问题而产生矛盾,甚至战争;所以主动请职并担任和平调解这一职责, 这就是十字教。 说是统一者,实际上在各教眼中更像是一名好好先生…… 十字教问题暂且不谈,光是这梵蒂冈城就有的一说 位于意大利首都罗马西北角高地的城市,由于意大利政府承认梵蒂冈的原因,在北方、西方、南方都有三面厚重的城墙与罗马城市隔开;而东面的圣彼得广场则畅通无阻通向罗马城市。 梵蒂冈城市也是如今【主刻十字教会】的重心所在,隐藏在大街小巷中的人流群众,很可能都是伪装的十字教徒。 斗兽场不倒则罗马不灭,罗马城不亡则梵蒂冈亦存,基督之光仍荡然于世。 ……大概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 “无论在这里工作了多长时间,每次看到如此宏伟的建筑以及那些艺术瑰宝时,总是不禁感叹前人的智慧。真是个伟大的国家,在宗教趋势下的欧洲中世纪虽然很黑暗,但无疑也是人类发展历史中重要的过渡一环。” 邦加藤在说完话后,明显停顿了有几十秒的时间,他的原本目的是希望对方能够把话接上,为此还回过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对方。但卡门却丝毫没有想搭理他的意思,仍旧沉思着,低头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中。 见扯开话题无效,只能自问自答了。最后自己说出的问题,还得由自己来解决;邦加藤头一次感到了无力:“这些都是由基督教徒建成的,不愧是在宗教影响下的狂热之人,你看,某位学者之前不也是说过吗?基督教徒和其他宗教徒最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其狂热性;能将世界各地的人都当做自己宗教的可宣传目标,甚至能够为了自己的信仰而做到改变自身。” 卡门依然没有回答。 “唉,你这一路上都沉默着,难道还在担心关于妮娅的事情?”邦加藤说出了一直令卡门在意的话,而且对方也没有否认,看来确实如此。 说起这件事情,要追溯到几十分钟之前。卡门在邦加藤家中翻找有关于黑魔法和魔兽资料的时候,正巧迎面碰见昏倒在床铺上的妮娅;她仰躺在床铺的左侧,双腿此刻还裸露在床沿边,看这模样是刚打算下床又再次陷入昏睡。 在那瞬间,一向冷静的他变得无法思考,脸上满是惊恐和担忧的神色,他不明白,也不清楚为何妮娅会屡次昏倒。是否这次昏迷的时间和上次一样长?而昏迷的原因又是什么? 据邦加藤所说,他在门口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冲进房屋内,看见的一幕却是卡门紧紧抱着妮娅的身体跪倒在床沿边。邦加藤大声呼喊了几次,那二人都毫无动静,当他靠近时发现卡门的身体在颤抖;而妮娅则紧闭双眼,并无非之前那样充满活力。 故意的情况、不安的因素,吓得邦加藤立刻呼叫附近的修女,前往家中进行紧急治疗。将妮娅安置在床上修养,安抚好过度紧张的卡门,这些也全都是由邦加藤一人完成做完这些他可费了不少功夫和事情 最终得出的结果和前几次无异,都是因为过度疲累所致,并非因为魔法和某种病痛所伤。妮娅的身体上并未察觉到丝毫魔力波动,而她本人的身体健康状况也和正常人一样,只是精神有些虚弱罢了。 【主刻十字教会】的修女大多都是专业的医疗人员,他们会使用魔法的同时,成为修女也必须考到相应的医师执照,所以出自他们诊断的结果一般不会出错。 毫无头绪之下,他们也只得暂且相信这个理由…相信[过度疲劳]这个毫无根据的理由。邦加藤只得再次劝慰道:“别想了,不会出事的,指不定我们再次回来时,她已经醒来也说不定。” 卡门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马上会议迫在眉睫,他可不能以这种精神状态出场:“……是啊,你说的对,抱歉之前让你担心了。” “呵,你除了笑脸以外的表情,也只被我和妮娅看见过吧?我很乐意当你唯一的倾诉者哦。” 看见对方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消极了,邦加藤也开起玩笑,两人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只是卡门认为此时还有正事要办:“好啦,你就别再挖苦我了,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待会怎么把口供连起来。” 随着两个人不断向圣彼得广场的深处靠近,周围聚集着越来越多的教徒和修女,不限于便衣教徒,就连很多教徒和修女也都已经明目张胆地将服装穿上。他们通常活动在梵蒂冈城内,表面上十分和平的都市却隐藏着恐怖的秘密。 ……大街上这些随处可见的教徒和修女, 全部都是魔法师。 不避世、不掩饰、融入世俗、与历史同化,这使是【主刻十字教会】强大的真正原因,他们从不掩饰自己的存在。以宗教为名,利用教徒等被世俗接受的身份,完美地融入了现实生活当中。 或许没人能想象的到,这座梵蒂冈城…不,整座罗马!整个罗马都市是一个被魔法力量和魔法师充斥的巨型堡垒。十字教徒几乎遍布世界各地,只等教会一声令下,无数教徒便会化身战士,手握魔法之力歼灭教会的敌人,待一切风平浪静后再融入回普通人的生活中,这便是教会的真正面目。 “仔细一看这还真是惊人啊。”卡门许是在感叹自己有一段时间没回到过梵蒂冈了,尽管之前已来过数次,但每来一次给人的震撼感丝毫不亚于【魔社】的空中都市。 邦加藤还在思考着某些疑问,例如马上会议中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好:“怎么,你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多教徒和修女同时在场的情况了吧?” 为消除对方的疑虑,卡门解释说:“还好,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大主教级别的人在场,就连罗马城中的两位最高主教都在,看来教会对于这次事件还挺上心的嘛。” “教皇可是从梵蒂冈宫出来了啊,不谈六位至圣使的问题,单单是教皇露面,就足以让罗马城的两位最高主教出场担任护卫了。” “哈哈,别把教皇说的那么恐怖啊,老人家面色还挺和善的。”卡门拍着邦加藤的左肩调侃着说道:“而且我们的至圣使大人也不必如此顾虑,由我亲自担任您的护卫难道还感觉不安吗?” “六位至圣使也快来了吧,这其中可不只有我一位啊。我们的任务也仅仅只是帮助教皇分担事务而己。”邦加藤对于卡门的调侃露出了明显的不满,他并不希望别人拿他的职位说事,卡门还好,换成别人恐怕当场就炸毛了。 “[教会的六人],你作为一个普通的教徒,年仅二十就被冠以这种荣称,我想也不是什么值得害羞的事情吧?” “啊啊啊,别再说了,所以我一直都搞不明白啊,这种职位究竟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明明都是上帝的信徒,让更多的人沐浴在主的荣光下,偏偏要搞什么职位进行区分,难道这是歧视不成吗!” 邦加藤只要一谈起这个话题,就会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见解;在他看来,为主服务的信徒没有高低卑贱之分,所以也不需要职位,顶多只用分配好每人该干的活就行了。 继续说下去可能触及到敏感的区域,这周围都是十字教徒,说这种话题,怕不是想被人当异端吊起来打。卡门立刻把他的嘴捂住,没有让他继续再说下去,这个动作反而让他恢复些理智。 邦加藤一脸歉意,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控了:“抱歉,但是[教会的六人]什么的……这种荣称,对我来说恐怕是种折磨,简而言之就是压力太大了。” “我估计这六个人里,有这种想法的就你一个吧。”卡门精准的吐槽反而让对方说不出话,邦加藤只得用更不情愿的眼神看着他了。 “我知道我这种想法可能会很奇怪,但事实就是如此啊。而且说起来,露丝达罗家族的那位小姐不也是至圣使之一。为什么年龄都很小,教会这么安排不会让人产生揣测吗?” “好啦,你太较真了,恐怕教会只是想让六人帮助教皇分担压力呢。” “分担压力…我感觉都快被压死了……” 卡门此时也不知道,除了安慰以外还能再说些什么话才好,偏偏让最不想牵扯权力斗争的人占了一个最高的职位,教会这一手牌打的是真妙啊。 而正当他们谈天说地时,后方的人群传来了骚动,将两人的视线吸引过去;从圣彼得广场门口出现的一大队黑色身影,正径直朝着教堂逼来。人群嘈杂,但多数为此咂嘴的人偏偏又都不是普通人,而是教徒和修女占大多部分,现象一改往常变为反常。 围观的人员自觉退让,但却未放弃对这些身披黑衣的[不明人士]行注目礼,教徒与修女明显比大半普通人的反应来得更为激动。实际上,卡门和邦加藤也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这些身披黑衣的人都是统一装束,带着同套的乌鸦嘴面具,全身都被黑色皮质衣着紧紧包裹起来,服装的灵感来源,很有可能是中世纪黑死病蔓延时的医生,疫医。很难想象在现代居然还能看见这些衣着打扮的人,而且他们肆无忌惮地行走在大街上,不再以周围普通人的异样眼光和十字教徒尊敬的神情。 与疫医不同的是,他们的腰间都挂着一本圣经,无法看清他们每个人的年龄,看书.uanshu 但是体貌形态基本上都统一在正常中年人;唯一能依照外貌判断他们身份的部位,只有后脑勺透出的发丝,能大致揣测出年龄和国人身份。 走在这支乌鸦部队前端的领导者,其打扮也与其他人并无太大差距。只是多了纯黑色的披肩,身上的穿着显得更为精细一些;还有某些十分精密的仪表和一只拄在手中的手杖;那顶纯黑色的高帽,也代表着他身份的与众不同。 邦加藤注视着这支队伍走向教堂的方向,就连沿途上正说谈着的主教们看见来者也都纷纷行礼。 “济世的医生啊,”邦加藤像是早就清楚对方身份似的,自言自语说道:“六名至圣使中的第二位也来了,可不要小瞧这支队伍哦,平常他们大多散游于五湖四海、全世界各地,都不会聚集在一起的。” 卡门想起之前某人和他说过的事情。记忆中,那名叫耶摩的男人能在正式学习魔法前,始终保持不被【魔业】吞噬,活到今天(如果他还活着的话),都是多亏了这只乌鸦部队。 “我听说过关于他们的传闻哦,帮助陷入魔法纠纷的普通人对吧?” “是的,他们虽然没办法完全根除【魔业】,但是会帮助不小心被迫染上【魔业】的普通人。教会他们如何呼吸[魔气],以此来达到最低限度不让【魔业】暴走。” 邦加藤深吸了一口气,竟然人已经来的差不多, 那么也就代表,会议即将开始。 第159章.过早到来的众人 〖历2200年/12月/2日/a.m.11:55/意大利半岛/梵蒂冈〗 xxxxx 薄云轻飘,白鸽群带着清脆的振翅声从蔚蓝的天边划过,迎向那如沐春风的暖日。 和风送香,还额外用心地为这祥和之景摘来了片片黄色花瓣,不经意间透过阳光闪烁出一道耀眼又诱人的光彩。 正午的光芒着实有些惹眼,邦加藤甚至感觉太阳的所有光线,都集中在了这座神圣的城市中。卡门则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或许……也在担忧着关于妮娅的身体状况。 两人之间保持着安静,一路无话地走着。梵蒂冈城的深处,人流变得越来越稀少;不多时,一座宏伟的白色建筑出现在视野里,那是一座教堂,圣彼得大教堂 踏过一格格洁白的阶梯,映入眼帘的是两扇半圆形拱门。棕红色的门框纹路清楚显著,认真看,便能够察觉到其本该是镂空式的线条处却是被金泥所填充;确保这些不起眼的细节,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的污秽。 若是有人尝试伸手摩挲着这大门,出乎意料地光滑,并不会像某些做工粗糙的门容易将手划伤。但拥有这些资格的,也只有配进入这座圣地之人。 面前两扇合并的门,在小心翼翼的举动下被缓缓打开,埋满瞳眸的是教堂宽敞的内部。屋梁很高,仿佛可以穿入云层。脚下的地面显而易见肯定有每日受人打扫所以异常干净,不过很快就在这瞬间止步于此。 这地板似乎有些不太一样,虽然是较为普遍的由砖块拼成,却精密到几乎看不出缝隙,不,与其说看不出缝隙不如说是融合在这以画像方式呈现的砖块上。砖块采用是竟是格格不入的暗色,再慢慢衍生整体欣赏,这每一块砖块都有重复性质地刻着极小的蝙蝠纹路。数只小蝙蝠最后拼凑成的便是这地板的全貌,一只撑满地面中心的大蝙蝠。 这显然是在刻意表达着什么。 抬头,见那没有任何一丝污渍的壁角上,有序地嵌着装饰专用的金属条。缀在上方的琉璃花窗为这里掩去了大部分过分刺眼的光束,却依旧阻挡不了少许阳光粒子穿过窗缝偷溜入内;窗户间道道绚烂的花纹相伴着一幅幅天使壁像,看得让人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一排排座椅整齐的摆在左右手边,将中间铺有红色地毯的道路让的空旷。 用微惊的视线顺着地毯朝前望去,位于前方两侧的墙壁凹槽中还设有四尊皆为女性的古铜圣人像。 每一尊人物也完全不同,并不是单调的重复,猜测多半可能就是圣女贞德、圣女小德兰、特蕾莎修女、和以马内利修女。 而最后面朝向最前方的即为女性的引领者,最为宽容的圣母玛利亚。这位慈祥的圣母怀抱并哺乳着名为[耶稣]的男婴,与这周边的灿烂金光融为一体将一切尽数笼罩。 仰头,别具一格的天顶也是足以令人震惊,建造这里的人依靠了魔法的力量,将这顶层的天穹绘成了动态的天堂景象,是再高级的舞台效果都制作不出来的逼真虚像。 朦胧的云层间有着太阳,有着与天使少女愉快玩耍的圣使少年,有着吹乐伴奏的丘比特还有……!无法用语言继续描述——— 简直就是触手可及的美妙,圣地就在眼前,每一位前来诚心祈祷的十字教信徒都会带着更大的期待和希望离开这里。 教堂的整体格调采用了一些并不明显的洛可可元素,其细节设计与摆布,分别参考的是巴洛克建筑和罗曼式的风格混入其中,终而成形。整座教堂比以往那些简单素雅的教堂要大上许多,装潢也是异于寻常的奢靡华丽。这地板和天穹,猜测也许是针对性的别有用心。 明明是座被神圣气息充溢的教堂,但在卡门的眼中,这些冠冕堂皇的装饰,隐约间却透露着一种强词夺理的罪恶感。这么多的财富,是经过几代历史的沉淀、数位古老艺术家的心血构造而成。构筑在浓缩了宗教最黑暗时代的欧洲中世纪;比起其他隐约着染血的教堂,这里的环境可以说确实[好了不少],但也仅限于[好了不少]而已。 幻彩的光泽迷眼,不由得令人沉醉。美丽的色彩和这份难求的平静,宛如伊甸园的智慧果每分每秒都在诱惑着人偷食,拉着你浸没入眼下短暂的幸福里,最后失去意志力,连通身心一起堕入无法抵挡的黑暗之中。 在教堂的尽头摆有一张宛如王座模样的长椅,也许用此词句来形容宗教装饰确实不太妥当,但却是最贴切眼前装潢的比喻,历史文献中的教堂应该没有这张王椅,或许如同头顶的魔法天窗一样,都是后人经过某些技术加工更改上去的。 在这王座前红毯的各两侧,分别设有三张靠椅,共计六把黄金椅,同样散发着璀璨的金光;但相比祷告台上的那一张怪椅来说,这些明显小了很多。 至圣使——— 六位至圣使,分别对应掌控【主刻十字教会】权力的最高六人,也只有他们,才配有资格坐在教皇王座左右的六把黄金椅上。 原先见着脸戴鸟嘴面具的老者,在身旁乌鸦部队的簇拥下,坐上了其中一把黄金椅;其余的人则老实站在这把黄金椅的正后方,对应了其位置。 在其余人还没到场的情况下,场面确实有些尴尬,整个空旷的教堂内也就他们两拨人。卡门和邦加藤明显对于这种状况游刃有余,他们并非是初次经历类似的场面,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教宗大会。 总之跟以往无差,表明身份再说,邦加藤也坐上了靠角落的一把黄金椅——— 他正是这场上的第二位至圣使。 卡门则站在黄金椅的正后方,立场和态度都表露在明面上,这样反而显得更有震慑力。虽然同为教会的同伴,但心照不宣在六位至圣使中已是常态,即便有某些人想和他人打好关系,很大几率也不会被对方搭理。 既然如此,双方没有互动的必要,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接下来,从大门口出现了另一位老者,老人的身份并不简单;即便是从穿着打扮来看,都无时不刻显示着他的权贵,红白相间的圣职服装和手中的十字架权杖。 这位老人就是教皇。他戴着老花的圆框眼镜以及一头白发,从外貌就能判断他的年龄,已经十分年迈了;即便如此,脸上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还是没有褪去,时刻保持着微笑这点和卡门属于同一类人。 在现场的人无一不对教皇熟悉,他正是整个【主刻十字教会】的最高领导者,同时也是所有十字教徒的首领。但如此一位高权重的人物,却没有足够的魄力;恰恰相反,老者给人十分温和的感觉。 只有年迈之人才独有的那份对子孙的慈爱神情,教皇所展露出的面庞,并非卡门装出的扑克脸;这位教皇,可以对所有十字教徒、普通人、乃至是陌生人都摆出那副循循善诱的笑容。 这或许正是教皇作为这一人物独有的魅力所在, [与神无异,万徒皆为子孙者乃教皇也。] 也是他无法被人取代成为新任教皇的原因。 教皇走过中路的红毯,眯着眼睛,对红毯周围坐在黄金椅上的两位至圣使报以微笑、点头,之后慢慢地移动到了最中间的王座旁。但教皇并没有立刻坐下,或许是出于礼貌、或许是出于礼节、又或者是其他不明原因。 他选择在这里等待,等待其他来访者全部到齐: “首先,在人未来齐之前,我要对两位的到来表示感谢,愿主祝福你们,先生们。” 卡门知道这里并不是像他这样的人,能插得上话的场合;他也并不打算在这里发言。除非遇到紧急状况,而且教皇明显是在向这两人问话,老人家本身也没带具他恶意。 像他预料的那样,两人中最先进行回答的,果真是邦加藤:“教皇大人日益操劳、任务繁重,自然我们在不打扰到教皇大人休息的情况下,会提前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节省公务时间,以保证不扰乱各位大人和教皇的事务。” 教皇微微点头,他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那样,微笑着看向对方: “感谢你的理解,愿主保佑你,邦加藤.巴尔达特。” 与此同时,之前未曾发话的乌鸦面具长者,在微咳两声后也进行了回复:“邦加藤大人说的也是在理,我这把老骨头和教皇大人的健康与时间一比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在公务繁忙方面,老朽确实深有体会。” 从那张鸟嘴面具下,透露出的声音也是个老人;只是声音中没有教皇那么温和,而多了几分刚韧和疲惫。 “潘普洛纳.卡法,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教皇对于对方的工作表以慰问:“魔法一旦泄露、发生战斗、不法之徒想加以利用,都会以普通人受害为前提,你和你的部队应该是为此受到过牵连最多的。” “哪有这回事,教皇大人就别再夸赞我们了。和其他几位至圣使相比,我们的工作量已经算是很轻,也就顶多是跑跑腿、费一点口舌、花点耐心这种程度。就结果而言,能将普通人从魔法折磨的死亡线上拉回,也不枉我们身上穿的这套衣服了。” 卡门注意到,在老人说完话后还轻轻地咳了几声,估计就年岁方面而言或许比教皇资历更老,而他的部下也十分担心,刚刚咳嗽时甚至有几人想出手扶住他。 “十分抱歉,让您见笑了教皇大人,老师的身体有一些不适,其实他这次是带病———” “诶,不可随意插嘴,第戎,你忘记出发前我怎么和你说的了?” “……是。” 看来,在那群疫医之中也有女生。卡门聆听着鸦面老人和身后的部下谈话,不过双方之间的称呼并非是上下级,而是师生关系么…… 刚才那道女生的声音,正是由老人身后的疫医其中一人传出;不过每人的身体都被那身紧实的黑色皮衣包裹住,身外还有斗篷挡住,就连头发都一律被剃成了短发,根本看不出究竟谁是刚才那个女生。 教皇并未对外人的插嘴感到生气,反而还成为了那名女生的帮手:“哈哈,看来你和你的部下们相处得很好啊,双方以师生相待吗。嗯,你学生确实说的在理,若是身体实在感到不适,大可用魔法远程通知一声。” “是啊,至少让您的学生代为参加也是可以的。”邦加藤同样也送来了慰问,实际上在了解对方的为人后,也不忍心再让一位老人熬着病痛留在此地了。 “感谢你们,凯撒利亚教皇和邦加藤大人,实际上因为这次的议会是六位至圣使共同在场,机会实属难得,所以无论如何老朽都要亲自前来。”老人说完又咳嗽了几声,摆正了他那套乌鸦面具继续讲道:“只要老朽的腿能动、嘴能说,就一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在魔法煎熬中挣扎的普通人,uu看书 ww.uukansu.o 这次的议会结束后还要继续前往其他地区,所以提前来早了一些。” 无论从何来看,这位疾医领导者明显就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卡门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并没有和邦加藤讨论;凭对方的性格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会立刻请求老人赶紧返回休息…… 尽管从始至终卡门都没说过话,毕竟没有必要,真正有趣的那个男人还没来呢,这一次的会议就让卡门好好映在眼中、记在脑里吧。 “如此…若是你的身体能承受住主的考验,即便是失败了,结果也是好的,你也能够安心休息———” “恕我来迟了,教皇大人。” 不同于上次教皇推门时的缓慢,这次教堂的大门被猛地推开。来者疾步稳健、拥有嘹亮且英姿飒爽的声线。 她有着樱花般的渐变长发,长发一直垂到大腿的后侧,额上的发色原先还是嫩粉,到长发末端时已经慢慢向淡紫色转变;左侧的刘海故意留长,遮住了将近一半的面孔,右侧有一小撮樱花色发丝垂到肩膀前端。 女人有着接近黄金比例的体型,苗条身姿上穿着一套纯白的圣女服装,肩膀处还能看见银亮的铠甲;这套圣女服装本身就是拿骑士盔甲改装而成,变得轻便却又不失防御。女人身后披着一套知灰色披风,腰侧下方是厚实的底裤,还分别套上了交叉的两根环带,有禁欲的隐喻意味。 “欢迎你,梅利娜.贝林华森,修女长。” 第160章.过迟到来的众人 〖历2200年/12月/2日/p.m.0:14/意大利半岛/梵蒂冈〗 xxxxx 被称为梅利娜的女人,她的服装除了披风以外,全身上下基本以白、蓝两色为主要色彩,除了那套外表是紧身短裙实则内部是黑色的安全裤…… “呵,好一个修女长。”卡门总算是看出了什么,小声自言自语嘀咕着说。 不知是否为他的错觉,卡门竟然在隐隐约约之间能看清那女人藏在披风里的长剑,剑柄为金蓝、剑鞘为黑。她的黑色手套背面刻有十字教徽章,如果卡门还没眼瞎到那种程度,梅利娜的手套和手环全部都是魔法[礼装]。 她佩戴的那柄长剑,其危险程度自然不用多说,光是外形就足以让人认定这绝对是一把危险的物体,毕竟是被冠以了武器之名的[剑]。 一张绝妙的容颜上,如同孔雀石般的蓝绿色眸子在不停扫视着周围,绝美且成熟的容颜足以站在街头就能吸引一大票的搭讪。只可惜她的职位已经表明,这个女人无论是在什么方面或者任何场合,都不可能把身躯献给除了主以外的其他人。 或许是各方面强大的意志力,才被冠以至圣使的名号。 卡门经过长时间的中距离,确认总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全身上下所有的服饰全部都是魔法[礼装];整个就一移动要塞,果然至圣使是没有一个好惹的。 梅利娜那双带有警惕性的眸子,总算肯停下继续巡视,她在迎向教皇的回问之后也同样找了一把黄金椅坐下。说是修女长其实也是有原因的,虽然看上去豪爽了一些,但本质依旧是修女,并非士兵或者骑士。 在坐下后,梅利娜没有见到自己一直忌惮的目标,自然也是松了口气;紧绷着的神经缓和不少,语气也放松许多:“我代教皇大人再次感谢两位,六位至圣使将在同一时刻集中,而我们的眼睛将在主的注视下见证这一时刻;我对此感到十分荣幸,祝福你们。” “梅利娜大人言重了,看来您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 “啊,我的心情确实很好,没有看到小丫头那张臭脸,还比这家伙早来,简直可以算是我今天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女人毫无顾忌地将自己内心想法说出,生怕这件事别人不知道似的,实际上在场的人都清楚对方口中的小丫头是谁,以及和她的关系有多么不合。能让一向脾气温和的修女长动怒…… 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就一个。 “来了。” 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卡门。 他记得这帮家伙口中,那个[小丫头]身上的魔力。 银色的灰发耀眼如白昼一般,蕾丝边的暗色晚礼服则是这位[小丫头]今日参加会议的服饰,她踏着有一些轻快的脚步慢慢走来;从窗户吹来的清风微微拂起她的裙摆,用小指撩动着银白发丝,晚礼服裙轻轻扬起,伴随着清风的还有些许青蓝色的蔷薇花。 明明只有十七岁左右的年龄,那青蓝色的瞳孔中却隐藏着常人绝对无法察觉的秘密……无与伦比的贵族魅力,这并非是经过学习之人就能轻易掌握的技巧,活脱脱的宛如一个欧洲公主一般。 这女孩在走过红毯时,轻轻将头转向了卡门这里,眼神瞟过他,在那一瞬,如同何事都未发生似的,收回那古怪的神情。 梅利娜修女长明显对这位女孩的到来感觉不满,两人之间或许在曾经发生过什么过节:“哟,没想到我们娇贵的大小姐居然会光临这种地方,教会可真是感到荣幸。” “呵,蛮夷之人,说话可真不带思考。”女孩的嗓音里透露出空灵的声线,就连一举一动之间都有着雷打不动的领导风范。 现场的火药味逐渐上升,众人也都并非是爱管闲事之人,教皇只得在此时发话并岔开话题:“露丝达罗家族的当代家主,艾影.露丝达罗,欢迎你的到来。” “教皇大人客气了,说到底,作为六位至圣使中事理最少的一人,我应该感到羞愧才是。”女孩径直走过修女长的身边,坐上了其中一把黄金椅:“话虽如此,但我认为我代表整个家族选择教会作为合作伙伴,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嘛,虽然某些人让我很不爽就是了。” 卡门就算不想都知道对方在针对的是谁,这女孩和修女长两人,于他们之间刮起了无形的热风,几乎把整个场地都推向了火药漩涡的中心。 “哼哼,都说这世上最不值得信赖的就是商人,见到某人之后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幸好早已经身心全部奉献给了主,不然留在世俗之中受尽欺辱,我还真不知有何颜面生存这在世上。” “啊啦,虽然不是很敌视十字教徒,但根据我们伟大的十字教会修女长的发言内容,露丝达罗家族有可能与教会对立也说不定。” 此话一出,几乎已经逼到了底线;简而言之的意思也很明显,若因为修女长呈一时口舌之快导致两家对立,那后果将由她一人承担。说到底,女孩和她的家族都是资本家,并不缺教会一个支持者;对方身兼家主职责,既然敢说就敢做到。 梅利娜碍于教会的情面,也没继续说更为难听的话,保持沉默的同时还在警惕对方身上那股气息,威胁并没有收敛。艾影也露出象征胜利的一抹微笑,取代原先易爆易燃氛围的是象征完全相反的极端,尴尬和冷场。 这场议会看来比某人想象中还有意思,多亏这两个女人做了提前演示,卡门总算也清楚一件事。看来教会中的这六位至圣使,他们的关系并非也像自己想象中如此要好,甚至有想随时掐死对方的存在。 但比起直率虔诚的修女长,更加吸引卡门注意力的是另一个人;艾影.露丝达罗,这个女孩心中藏着的黑水,绝对比她表面年龄看上去要深。即便对方刚才没露出寒刀的锋芒,就凭走来时看向卡门的眼神,也使卡门将她定为必须要警惕的目标。 而且,这冷漠的氛围灾难还没结束呢。 要问为什么,现场有六把黄金椅,此刻有四人坐着,还剩下最后两把——— 还余下两位至圣使没有到场。 因为六位至圣使平常都有属于自己的职责,所以相互之间甚至没有更多的往来。像这次的教宗会议,基本上是每年举行一次,认识到各位至圣使也只有在教宗会议中。 虽然彼此之间都认识,知道其相貌、叫得出名字,但是真正了解以及特殊到能给人印象深刻的,并没有多少。 这正是卡门和邦加藤头疼的地方,这些……起码在场的人,于他们二人的眼里,都算得上还是比较容易相处的人。 但还有一位至圣使,也就是至今还未出现的那位、最让他们头疼的那位没有到场。所以卡门想等待着直到那人出现、并开始挑刺之前,尽量保存自己的口舌和体力,不愿意去说更多话。就连脸上这一直保持挂着的扑克脸,此时都显得费力…… 正当卡门感叹时间流逝变得漫长之际,木门处却又再一次响起了被打开的声音,这一次不仅是卡门,就连其他人也抱有着不同的眼神看向来者。 结果却让人有些失望,来者是两位,而且都不是至圣使之一。最先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人,是某个医生打扮模样的怪人;听诊器挂在白大褂的胸口,两鬓短发垂到了脖颈上端,戴着正方的黑框眼镜。 医生的表情似乎透着一丝歉意,对着在座的人解释他这突兀的登场:“十分抱歉,惊扰到各位了,我的名字是张伦。我和另一位同伴都是露丝达罗家主--艾影小姐的助手,因为路上一些事情耽搁了,真的很抱歉,小姐。” 路上一些事情耽搁了? 骗谁呢…… 卡门明明看见那位女孩丝毫没有一脸不悦的模样,若是仆人或者助手迟到,肯定会先因为自己失了面子感到生气吧。可她仍然这么平静,甚至带着一点笑容。 或许是卡门观察力比在场的其他人要高出一些的原因,不知道其他的至圣使是否有察觉到……这所谓的迟到,是早已安排好的表演罢了,至于原因,卡门本身也不是太清楚。 张伦医生陪笑着,却发现身后依然没动静;于是他摆出了很生气的表情,对门外头的人大声斥呵着: “狄俄墨得斯,快点!小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什么…… 好吧,这下总算一切都说得通了。卡门总算清楚,为何这女孩故意让她的助手晚到一会,恐怕正是为了此刻,为了给在场所有的人来一次下马威。 话音刚落,门外穿着一身朴素衣衫的高大男人跨过了大门的门槛,在没有携带任何物品和武器的情况下,跟随在这位张伦医生的身后,径直走到了艾影所在黄金椅后方。这个男人即便是在普通地行走着,每踏出一步,都能让周围人感受到威慑。 狄俄墨得斯,特洛伊战争中的希腊将军之王,一个连正在哺乳中的婴儿都不放过的…不折不扣的疯子。凭借凡人的身躯和过强意志,活生生数次击败了几位主神;一枪刺伤美神狄俄墨得斯、击败太阳神阿波罗、打得战争之神阿瑞斯丢剑逃离,敢来阻挠他的所有神祉和半神也无一不被击败。 在最后大杀四方,毫发无损地从战争中获胜,获得了女神雅典娜的祝福;纯粹因为对战争感到无聊,最后选择自我流放,安乐死在意大利半岛的一位战争狂、杀人魔。 那目前这位站在他们面前的狄俄墨得斯,应该是转生后的[似神者]。原来啊……卡门这才清楚对方的用意,意思是说这位艾影小姐连将军之王都能驯服,那对付他们这种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话说,竟然能在不和【降神司】打招呼的情况下,唐突弄出一位拥有如此危险程度的[似神者]。 好吧,卡门承认了,他确实很好奇,这女孩究竟是什么来头?狄俄墨得斯可并非是什么正义故事中敢于反抗神明的半神英雄啊;这是一位能轻易打伤神祉、还大杀四方的超级战争狂。【降神司】对于这种人物居然都不稍加管理?难不成是已经被渗透了么…… 看来回去后,要让人接触一下这位艾影小姐了——— “狄俄墨得斯么,没想到竟然有机会能在这里,看到传说中的希腊大英雄,艾影小姐还真是年轻有为啊。” 尽管邦加藤表面上是在说着恭维的话,就连语气都调成了一模一样,但其实他和卡门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招惹这女孩明显不是什么好事。 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如果因为吝啬赞美而被对方记恨上,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啊啦,多谢您的夸奖,至圣使先生,”艾影盈盈地笑着:“看来您和您的仆从一样有趣呢,若是以后想在商贸方面寻找合作伙伴,我很乐意帮忙。” 卡门和邦加藤感到一股莫名的恶寒,如果情况允许,他们逃还来不及,偏偏去找她干嘛:“好的,小姐。” “年纪轻轻的艾影家主,居然就有这等实力可以驯服住大英雄;小姐您也不用谦虚了,uu看书.uukanshu.cm论潜力,您会是在我们当中每个人之上。” “我的本质还是商人,并非魔法师,摩纳伯先生。” “是么。” ………… 不知何时,第五张黄金椅已经有人坐下了! 两人的思维几乎于同刻搭在了同一条线,摩纳伯,卡门他们本应该最忌惮的对象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 根本没有一点动静、没有一点声音,是当他们将注意力全部放在那位希腊大英雄身上时,偷偷摸摸潜入进来的么。连一点征兆都没有,根本是让人无从防备。 “怎么了,那边的两位?哦,我记得…我记得你的名字,邦加藤的跟班,是叫卡门对吧。” 在已经知道对方是想激怒卡门的情况下,他就不可能为此事而动怒,甚至进行回嘴。但没想到的是,他本人没什么感触,邦加藤却率先替卡门回击道:“卡门才不是跟班,请你更正说过的话!” “啊啊,十分抱歉,我好像有些失礼了。不是跟班对吧?哦,那一定就是仆从,还是说是奴隶?邦加藤先生,你也不用那么孩子气,毕竟您的身份贵为至圣使,自然是有享有奴隶权利的。” 名为摩纳伯的男子用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神,看了那两人一眼:“还是说,在您已经得到如此高贵身份的现在,仍然要装出一副恪守之前信仰准则的模样?明明已经不用再装下去了,对吧?您都已经获得权力、地位、和财富了,省省吧。” 第161章.教宗议会 〖历2200年/12月/2日/p.m.0:31/意大利半岛/梵蒂冈〗 xxxxx 男人的打扮很是稀奇,他穿着一套如同童话故事中巫师所穿的道袍,只不过全身的服装都改为了黑色,许是他自己在此基础上进行的稍加改造;衣服背后纹有巨大的十字架标志,就连领口处都挂着银质的十字教章。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瞳孔、和他所穿的这身衣服倒是很搭,乱糟糟的头发像是几个月都没理过那样,斑点般的黑色胡渣也在他的下颚处滋生。 每次见面时,他都用像是一双没睡醒的眼神看着别人,并且理由也是如出一辙[我也很忙的啊,每晚回到家后就要追剧,追完剧后要追动画,一日不看更新浑身发慌。] 男人的名字是摩纳伯.莱奥,在卡门心中应该忌惮的目标里名列前茅,六位至圣使之一,却不知以他这种恶劣懒散的性格是如何当上的至圣使。 至于两方之间的矛盾……就要追溯到几年前的一件事情上了。总而言之,他们的恩怨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结下,估计再一时半会也化解不开…… 尤其,对方至今还咄咄逼人——— “摩纳伯,你是在侮辱我对主的虔诚和信仰吗!” 邦加藤本身就对自己所处的职位感到不满,他作为一名十字教徒,唯一比较突出的特征,也只有他超越常人的信仰与虔诚;紧握在手中的权力和踩在脚下的职位,对他而言都是身外之物。 虽然这份职位,确实能让他有更好的空间去传播关于主的理念和拯救世人、帮助他人;但自己祈祷的时间却因此减少了,邦加藤也曾经因为这一点单独对卡门抱怨过。 而如今对方偏偏挑出这点来说,还明目张胆地将邦加藤心里,关于信仰和现实的位置对调。他若是不生气那才是奇怪。 摩纳伯打着哈哈,用开玩笑的口吻讲:“怎么可能,哈哈,至圣使大人也别太敏感了。信仰这个东西,只有自己本身才能察觉,心清自然明,若是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就大发雷霆,搞不好…还真的会被认为是伪装也说不定。” “是啊,邦加藤,咱们也没必要这么做,”突然说话的卡门透露着阴阳怪气,让对方吃了一惊,以为是临时倒戈了:“随便因为没有证据就进行侮辱、明知故犯,是在亚马逊雨林里的黑猩猩才会干出来的事情,我们自己做到最好就行了,没必要因为那种类人猿而生气。” “……等等。” 摩纳伯黑着脸问道:“某条人类的狗,说谁是黑猩猩?” “哈哈~不知道呢,是谁呀?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就穿着黑色衣服,搞得像是十字教中信仰撒旦的邪徒。哦呀!我差点忘了,要是这么说撒旦也会生气的,他可不想让一个黑猩猩去信仰他。” 看着面前那个男人愈发吃瘪的模样,邦加藤心中别提有多快活了,假装公平地讲道:“咳咳,卡门,闭嘴吧,这么做太失礼了!大家都看着呢,你突然瞎说些实话干什么。” “是,在如此严肃的场合,我说这些题外话确实不好。” 邦加藤点点头又说:“抱歉啊,摩纳伯先生,我的朋友似乎有些脱题了。顺便就着你们讨论的问题,我再提醒几句,狗这种生物它还会巴结人类,有的狗甚至比人类还要金贵,他们懂得侍奉主人以此获得善终。至于黑猩猩么……他们只能被人类关在笼子里用作生物研究,人类中也有不少人讨厌他们,而这帮粗鲁低俗的生物,只能看着铁笼外的小狗在花园里溜达了~” “……你!” “对了,邦加藤,你刚才说的话有些歧视呢,不是世界上每一只黑猩猩都是这样的。” “啊,对对,卡门先生提醒的好啊,我只是针对面前的某一只黑猩猩讲而已。” 现在,换成卡门和邦加藤用这副轻蔑的眼神看着对方了。 “你们两个真是欺人太甚!包庇女巫的低等人类,我迟早有一天要———” “够了!” 教皇一言,震慑四座。戾气逐渐收敛的同时,冷场的气氛也瞬间布满了整个房间;看来是聊正事的时间要到了,之前那些吵吵闹闹,也不过是谈正事之前的哄闹而已。 台上老人的眉头皱得愈发有些深沉,众人无不停下口舌之快,俯耳倾听。只闻得半晌过后,还无一人出声,教皇的慈祥的笑容这才慢慢恢复到脸上:“玩笑开的有些过了,不过既然时间尚早,想着让你们多说一会也无妨。” 教皇缓慢地坐到那把台中央的长椅上,宣告着本次议会正式开始,在座的人一共有五位至圣使,还剩余一把黄金椅无人。至于剩下的那位至圣使…… “法弗亚.卡迪恩大人在外,此刻正远征异端团体,故无法参加本次会议。”教皇先行替缺席的那位至圣使解释道。 卡门对于这人的印象很是深刻,这位名叫法弗亚的至圣使是教会力量投射的象征,说他是教会最强也不为过。 自古以来,教会给外界最恐怖的震慑,便是臭名昭著的十字军之征。自十字教创立,三大骑士团接连复苏、重新组建,领导十字军和血猎的最高指挥官,便是这位法弗亚.卡迪恩。像这种大忙人不来也是情有可原的,即便是卡门自己都不能保证可以胜过这位;卡门曾估量过若与法弗亚战斗,起码需要三位以上的[凋零之花成员],这还无法确定是否能够胜利。 缓缓呼出一口气,总之,卡门认为光这人不来都已经算是万幸了;若是在会议中不小心说起某些话触怒到对方,恐怕以后的日子就难熬了…… “那么,人已来齐了,就让我们切入正题吧。” 教皇顿了顿,将视线转向摩纳伯:“摩纳伯,说一下关于你前几日手下人的报告和发现,魔兽的事情。” 即便之前还在争吵,但一旦牵扯到教会本体问题,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选择去插嘴:“是,那我就简单说明一下。” 摩纳伯的视线看向教堂顶端的七彩玻璃,阳光透过那些闪亮的晶体折射进教堂内部,当视线与阳光对视之时,经由玻璃折射出的光线慢慢地聚焦于教堂中央的某一点。 这些光线逐渐形成了某个影像,和羽毛无异的绒毛、打结的尾巴和细长兽舌,一只似狼似虎的生物影像出现在教堂大厅的最中央。 他看着这影像,向众人介绍说:“这是神话中的奥芬狼,栖息于德国南部和意大利北部的阿尔卑斯山区。作为神话魔兽他们不善于人类斗争,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国家,经常栖息于夜晚的山林之间。” 隐藏于乌鸦面具下的脸,不知此刻是何种表情,潘普洛纳.卡法在对方介绍完魔兽的基本特征后说道:“几个星期前,我和我的学生在米兰北方呆过一段时间,曾亲眼见到这种魔兽袭击人类的场面。我们对那位人类进行了紧急治疗和相关救助,但最后,这种魔兽是带有毒性的,那个人类还是痛苦地死去了。” “感谢您的举例,潘普洛纳先生,”摩纳伯又继续开口讲解:“如各位所见,这种魔兽就是本次魔兽暴走事件里的其中一类,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类似的魔兽也参与了进去。” 艾影用着悠哉的语气说:“魔兽不可能无缘无故失控,如果你们教会的效率再高点,可以拿到尸体的话……” “家主小姐猜得不错,我们确实在第一时间派出了附近所有能调动的人员力量,伴随着两名信徒的死亡,我们成功制服一只处于失控状态下的奥芬魔兽。”摩纳格希望能让每个人都听清楚,以此来了解事态的严重性,所以他说话的语速尽量放慢了一些: “无论使用何种魔法,都无法与奥芬魔兽正常对话;就我们的长期观察发现它一直处于混乱、失控、暴走的状态。就算是喂食时间也不肯吃饭,只是在不停挣扎着想逃出牢笼;或许对于每一只受困的动物,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逃出人类制作出的笼子。 但还请各位不要忘记了,我们距离抓到这只魔兽已经有两个星期的时间,在此期间他不吃不喝;就连成为饲养员的教徒都没有更换过,按理来说,长时间产生的羁绊,此时对于一般魔兽应该已经有所放松警惕。” “失控、混乱、挣扎……”潘普洛纳隐藏在鸟嘴面具下的脸,也随着想法的深入而紧皱眉头:“这都是生物与生俱来的基本本能,不吃不喝而且没有休息;实在无法判断出是否因他们的大脑下达命令,还是……身体的本能在促使他们抗拒。” 摩纳伯听闻猜测的声音已经快接近真相了,所以他毫无保留地将谜底揭示出来: “正如您所说,在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我们又发现了一件事。因为之前的大意疏忽,我们只知道是魔兽袭击人类、魔兽有可能暴走,人类总爱将想法局限于某个框架内;而如今,真相已经离我们很近了。对于不擅长与人类打交道的魔兽奥芬来说,他们袭击人类的理由,我们只需要稍稍逆推一下。” “这些魔兽对于人类做出的身体本能反应,难不成……是出于保卫自身的防御么。” “正是。失控、暴乱、暴走、挣扎、混乱……如果要说某个词来概括以上这些情绪,那只有可能是惊恐或慌乱。”摩纳伯揭下了谜底的真面目,魔兽正是因惊慌和保卫自身的目的袭击人类: “如果说对于人类,他们做出的身体本能是防御姿态,说明之前是有人类单方面对他们造成过伤害;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不中意,但如果偏要说个理由你们可能不信,是人类先动的手。” “低等魔兽没有足够的智慧,他们的一言一行表现得如同动物一样,知道谁对它好、谁对它不好。如果举例看到人类就这么惊慌失措的奥芬魔兽;说明之前就已经有人类伤害过他们,或做出了令他们感到不信任的事情。”潘普洛纳也站在医生的角度,分析出了属于他自己的猜测。 整场混乱事件,由原先的扑朔迷离到如今,已经可以看见些许苗头;至少目前,所有人的想法都已经一致了,肯定是某些不明身份的人类做出了足以令魔兽感到恐慌的事。 不过再怎么说,这些想法也都是基于表面和口头阐述。顶多也只能算符合实际、大致推测出来的心理学,在要到达事实之前还需要某个实例。 “相信在场的各位,可能某些人还对结果抱有疑问,我们可以再举一个例子。uu看书w.uukahu. ” 摩纳伯的魔法操控了天窗玻璃上光线的改变,由原先的奥芬狼改换成了某只头部大得可怕的蜥蜴,它的目光凶狠到似乎能杀死人,但此刻的神情中却只有惊恐: “这是毒蜥之一的卡托布莱帕斯,中世纪人常常认为它是著名的蛇妖,生长于尼罗河,我们是在奥地利抓到它的。”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 “等一等,为什么尼罗河的生物会在奥地利出现?” “不要那么急嘛,梅利娜修女长,这也正是我们需要探讨的疑点之一;同时,能成为一个证据……”摩纳伯重新变换着由光线组成的影像,从卡托布莱帕斯变成某个金属制的铁笼: “大家应该都明白,牵扯进本次魔兽暴乱中的魔兽都是低等魔兽,没有足够思考的能力。和动物一样,一般只会出现在适合自己的地带或者自己的发源地,更是不会无缘无故就出现大规模的迁徙事件。更何况从尼罗河到奥地利这么长的路程,更是不可能仅凭魔兽自己本身就走过来。” 艾影眯起眼睛,笑着说道:“所以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既然魔兽无法自己走来,那肯定就需要某个外界的力量。” “是的,这也正是我们马上要面对的事情,” 摩纳伯的视线,看向空中漂浮着的铁笼影像: “此刻的欧洲大陆内,有不明身份的人类集团或者人类组织,正在大肆捕捉魔兽。” 第162章.叛乱的苗头 〖历2200年/12月/2日/p.m.1:03/意大利半岛/梵蒂冈〗 xxxxx “另外,通过调查毒蝎逃窜的方向,我们惊奇地发现他们的逃窜路线和奥芬狼的移动路线,在某些地方居然有惊奇的相似点。” 射入彩玻璃天窗的七色光线有了新变化,如同吐丝、织网那般重新编织出新的影象;只是这次变化出的并非是某种物件或者生物,而是一份地图,一份欧洲地图。 在这份欧洲地图上,有两种颜色的线做成的标记,一根为绿色的路径、一根为红色的路径。 红色的路径一端串联至尼罗河,一路向西,经由蔓延并宇过的地带横跨三大洲区,一路向西北方向延伸后最终停留南下,其中某一条分支则来到了奥地利。 绿色的路线比起红色的路线显得较短,但是却更为复杂。以阿尔卑斯山区为起点,不断向四周方向延伸并形成杂乱的线团;奇怪的事情却也在此刻发生,原本杂乱的绿线们却在某个时刻统一向北方前进。 这两种用不同颜色标记出的路线,都代表了刚才的两种魔兽,路线图正是他们的行进标记。 红色路线,是从尼罗河出发的毒蜥卡托布莱帕斯,正如刚才的摩纳伯所说,被人类强制带到了欧洲;在那之后从北方逃窜,有一部分来到了奥地利,被教会人员带回意大利。 绿色路线,是原本就栖息在欧洲中部,阿尔卑斯山区的魔兽奥芬狼;之所以起初如线团般杂乱的原因,应该是在栖息地被破坏后盲目逃窜,魔兽都逃往了四周的国家。也就是除阿尔卑斯山区以外的欧洲地带。 在此过程中,两条路线于期间交错最密集的方向,是欧洲的北方国度,芬兰。 “以上的两条路线大家都能看得清吧?”摩纳伯确认所有人都能理解其中的意思:“正如地图所示,两支完全不相干的魔兽种族在外界作用,也就是不明的人类组织促使下;多次在一个地区相遇,北欧的芬兰。” 邦加藤小声嘀咕着:“原来如此,凭借对抓到的魔兽进行研究,运用魔法一路追踪类似的痕迹,并最终做出了这张追踪路线图么……” “教会的传教士与信徒遍布了整个世界,相信这帮人也没料到会把我们牵扯进来吧,根据图上的交错情况就能得出结论了!”摩纳伯驱使魔法,将这张欧洲地图的北方放大,最终定格在芬兰:“人为干涉、并制造出魔兽混乱的人类组织就在芬兰,这正是由我们找到的敌军基地所在,接下来,只要派出相应的人员前往镇压即可。” 看来他的话还没说完,还未待教皇发言,摩纳伯又再次提出了新的疑问:“不过,以上这些都是假设中的假设,自然是会有不同的可能性。经过我手下的人对比,我们发现还有另一种可能。” 地图屏幕从芬兰慢慢向西南方向移动,最终定格在的位置,正好是卡门等人前几天处在的卢森堡。 “由当地的传教士和信徒告诉主教,经由他们眼里所见,在十一月的二十日,大概约晚上六点左右,卢森堡中突然传来了强烈的魔力波动。” 摩纳伯的眼神突然变得凛冽,恶狠狠地瞪向邦加藤身后的卡门,嘴角轻微上挑:“啊啦啦,恰巧,在卢森堡附近的主教曾经告诉我,【凋零之花()】的卡门先生正好在卢森堡出现过。请问,是否能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呢?” 话题的矛预点,被很自然而然地引到了卡门这里,但其实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卡门和邦加藤早就有所防备。本次会议说是就关于黑魔法和魔兽之间的事情进行讨论,实际上,中心点还不就是前几日卢森堡中发生的异常? 但既然主动把话题引到这里来,那卡门就不客气了:“您是想说,卢森堡中的魔法波动是我造成的,而魔兽暴走的第二原因恰巧就和魔法有关,是这个意思么?” “呵呵,其实我们在讨论完魔兽暴走的原因之后,还有卢森堡教堂的事情有待商议,但既然你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把话挑明了讲吧。”摩纳伯借此机会,想尽可能引导舆论,往卡门和邦加藤的身上泼去脏水: “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掂量过,在普通人面前大范围的使用魔法会是什么后果。就你在卢森堡使用的魔法规模以及造成的破坏而言,完全会吸引大部分普通人的注意。 事情一旦失控,得不到控制,【暗卫部门】与教会之间的关系甚至会日益降低。我现在有一个猜测,卡门先生,如果你才是导致魔兽暴走的罪魁祸首呢?借此机会,你引发魔力波动甚至能够破坏教会与其他势力之间的关系,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此言一出,基本上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卡门的身上,事实真相还有待商讨,但是话题引导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极致。起码卡门现在的一言一行,都会成为焦灼的关注点。 但邦加藤显得不乐意了,他和卡门之间的关系,本身就见不得对方被人如此用语言侮辱。 摩纳伯的小动作明显是想祸水东移,接下来肯定会又讲一句[因为卡门是邦加藤手下的人,无法保证邦加藤是否也是清白的。] 这家伙打算借此机会,一举降低两人的威信。 既然已经知道了目的,邦加藤自然不会是乖乖束手就擒的那种人。卡门一直憋着不说话,很难让人猜测到他有什么新计划,但邦加藤就不会了: “首先,你说的话所有都是基于理论,没有任何真正的事实证据表明,卡门真做过类似的事情。其次,你难道没想过自己说的理由很牵强吗?那我是不是还能说,因为你当时不在场,所以肯定是去引发魔兽暴走了,你才是罪魁祸首。 这种让人听着完全没有任何逻辑的话,你还能说得出来?” 梅利娜修女长不由得把笑声露了出来,邦加藤所举的例子。确实是把对方的观点放置到极端的位置,但又是十分正确的示例。 强忍住自己心中骂街的冲动,摩纳伯在心中反复背诵着圣经上的内容这才冷静下来;他必须保持足够的冷静思考,否则很容易被对方带到弯子里去:“可能我刚刚说的话中有那么一点点错误,那么能否请卡门先生解释一下,魔力波动的具体原因和经过?” 至少舆论先暂时降下来了,邦加藤表面上气势汹汹,其实背后已经冒出了冷汗;在场的几人全部都是教会的顶尖人物,他们手下和背后掌管的势力并非是能让人忽视的存在。 招惹一个还好,如果说错什么话,导致会招惹两个或者两个以上,恐怕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中都不会好过了。 来吧,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邦加藤用眼神示意着身后的卡门可以发言,对方先是注意到这点,随后表现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这才慢慢吞吞地说道:“事实上,若是摩纳伯先生真的想知道原因,那我讲讲也无法;但是你实际上已经知道了,不是吗?我记得几日之前刚刚送回一封信件,上面讲明了卢森堡中的黑魔法师干扰和教会神父的叛变,难道还要我再复述一遍?” 摩纳伯仍旧保持不依不挠的态度,开口说道:“我想亲耳听你讲出来,先生。” “好吧,卢森堡的魔法波动确实是由我引起,这点我并不打算否认。”卡门很坦然地承认了对方前半句所说,这让他的底气长了不少,但是接下来:“我也讲过了,魔法波动引起的原因是为了帮助教会除掉叛军。您如果想反驳这点,就是在助增叛军增长;而且关于这个问题,我甚至可以和您辩论十个小时以上,但是我并不想浪费口舌所以见谅。” 摩纳伯不是听不出对方话中的意思,所谓的不想浪费口舌,其实就是懒得和他说而已。反映出卡门压根没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这倒让对方很生气:“那么就魔法这点不谈,关于把普通人牵扯进来这件事……” “牵扯普通人?您可以现在跑到卢森堡,随便抓一个民众问他们是否有当天的记忆;在那时,进行大战之前我已经布下[法域],让全城的人陷入昏睡。”卡门对此早有准备,他一早就清楚对方肯定要拿这件事来说;而且本身来讲,卡门也不可能在普通人面前放得开手脚。 卢森堡事件中,卡门确实使用过让全城人昏睡的魔法,这也正是为何他们的打斗,没有被别人观察到的原因。 摩纳伯明显对于没有抓住卡门的把柄而感到不开心,他还需要想另一个办法:“哼,那就权当是如此好了,不过你对于毁尸灭迹一事又做如何解释?” “什么?” “还假装不知道吗。就如你所说,卢森堡里的神父有叛变的嫌疑,既然卡门先生都清楚这点,为何在没有逼问出任何情报的情况下仍旧选择连带着对方的尸体一起毁灭?” 卡门有不好的预感,他感觉面前这个男人,即将就要说出让人感觉智商受到侮辱的话。果不其然,摩纳伯没有让他失望:“我是否可以理解,你毁灭尸体的行为,是为了保护某些你们之间不想让人知道的情报,又或者是你和自己的同伙产生了矛盾?” “同伙?能把话说得明白点吗。” “我已经把话说的足够明白了,就看每个人的理解怎么样,”摩纳伯摆摆手,幸好对象是卡门,要是换做在场其他的人,估计冲他们的脾气上去就来一巴掌了:“你本可以有机会盘问出更多情报,但是你没有这么做,那我就当是战事激烈。但你同样也能在事后留下尸体,供教会人员进行调查。但是你选择将尸体连带烈火一起焚烧殆尽。使教会无从下手。这件事您是否能够说一下呢?” 卡门想拿烟盒的手在微微颤抖,即便如此,脸上那副时刻挂着的微笑仍旧没有任何动摇。就心理素质而言,他绝对算得上是一流的:“哦,我懂了,绕了一大圈您终于说到点子上。我寻思着……你直接讲我和教会的反叛组织有瓜葛不就行了?” “我可没这么说过,若是您自己承认了也无所谓。”摩纳伯率先将自己身上的锅甩了出去,并说明这和他没关系。 “承认?那我就把事情原委跟您讲一遍好了,卢森堡教堂的神父已经达到了拥有自己[专有魔法]的水准,我认为就这点而言,完全就是您手下的主教监管不力。 我们暂且把这个问题先放到一边,神父的[专有魔法]能够让自己的生命与教堂同调,在获得多余生命力的同时也要承担相应的风险。比如若是教堂被破坏了,神父的生命将面临和教堂一样被破坏的结局;就连死亡方式都是同样的。 我用火焰烧尽教堂,uu看书 .ukanshu.m 所以神父的下场包括他的尸体在内,同样都被烈火吞噬殆尽;这就是真相。” “但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卡门从自己的大衣内掏出某封信件,将这封信件举起确保让每人都能看见:“一面之词?那请您来解释一下这个,卢森堡教堂的地下室就是神父的栖息所,我从那里面找到了这个,也就是您,摩纳伯先生与神父用现代电子设备通话的所有记录。” 现场在这一段对话出现后,足足寂静了有几秒多钟,就连邦加藤都没想到卡门手上居然会有威力如此之大的信息。 “嘛,虽然都是几个月之前的通话记录,了构成不了铁证。但如果硬扯还是可以的,起码能扯出个您和叛军有关联的信息。如果摩纳伯先生再不撤回您刚刚说的那些话,恐怕我真要把这些加密的通话记录,一个个翻出来对应了。”对方会威胁,卡门也会,别指望让其中一人妥协。 摩纳伯思考了一会,紧皱着眉头讲道:“几个月之前的通话记录根本没有任何用,而且我和他之间,也没说出什么让人见不得的事情……但如果这就是你的条件,那我就接受吧。” 切,什么没有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不是已经妥协了么。 然后,摩纳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讲出了最终结论:“看来您真的和教会叛军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光是毁灭尸体,让事情变得麻烦这点,你也需要承担相应的代价和责任———” 第163章.受到的威胁 〖历2200年/12月/2日/p.m.1:30/意大利半岛/梵蒂冈〗 xxxxx 在新一轮争辩即将到来之前,起手阻止这一切的人是教皇:“关于反叛者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暂时还不能下定义是否有真正的地下教团出现,话题应该重新回到魔兽与黑魔法身上。” 摩纳伯听闻教皇发话,也放弃了追问:“是,失礼了,那么就我们刚才说的,魔兽有可能是被魔力波动吸引过来。但魔力波动最多对于魔兽的干扰,也只能做到吸引效果;达不到混乱与惊吓。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这点。” 什么叫刚刚才想到这,你分明是故意藏着没讲吧。卡门和邦加藤黑着脸看向对方。 “所以按最大的可能性来说,这次所谓的魔兽混乱与暴走只是表面现象。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低等魔兽们受到了惊慌,这是人为影响造成的结果。”摩纳伯将大厅最中央的欧洲地图影像消除;因为魔法的撤销,来自顶上天窗的光线又得以四散到教堂内的各个角落,随即大厅里的亮度上升了: “目前做出这等残忍之事的亡命之徒,虽然不知是何身份,但他们的聚集地已经被我们揪了出来。这些家伙躲在北欧芬兰,尽管不能让低等魔兽们花复到往常的那种状态,但起码将这些人抓住,可以遏制事态的影响。” 他的视线看向主教台上的教皇,示意自己的发言到此结束:“拜沙泽教皇,以上就是目前我调查到的所有信息。” “嗯,辛苦你了。” 摩纳伯重新坐在了黄金椅上,教皇悠悠地从王座旁站起。微微低头,俯视台下坐着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些站立的随从们也一视同仁。 之后教皇故作咳嗽清了清嗓子,把众人的视线都拉回到他身上:“那么,刚刚大家也都听清了吧,这次的事件是接二连三迎来的一系列打击。虽然可能只是我的猜测,但魔兽暴走只是敌人计划中的一环而已;对方真正的目标是通过魔法来达成自己的目标,为此不惜手段做出了种种针对教会的计划。” 邦加藤坐在下方的黄金椅上,也提醒道:“恐怕不仅仅是教会,至今为止,甚至都没露出真面目的敌人不知其真实实力究竟有多强。单从行动上来说,他们的行为甚至触犯到了除教会以外的其他势力的利益,狂妄到竟然连【魔社】都企图宣战。” “呵呵,恐怕他们有狂妄的实力和资本也说不定,”艾影.露丝达罗倒是对于不明面目的敌人及其实力深信不疑,做出了肯定: “利益链是一条带着一条、一环驱动着一环,恐怕在这场看似不起眼的魔兽混乱背后,真有几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会做出如何反应也说不定;至少……他们比起表面上来看,要危险得多。” “但事情实际上也可能比我们想得要更简单,不是吗?”梅利娜修女长正擦拭着自己的佩剑;看得出来,对于此次事件,她没用多少心思放在心上:“凡事应该多往好处思考,幸好这次的事件没牵扯进高等魔兽,不然到时候,恐怕连种族间的矛盾都会产生也说不定。” 对方说的这句话似乎提醒了教皇,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外一伙人:“矛盾……对了,因为这件事情波及到普通人的原因,想必各位已经做好了觉悟吧。 [那些家伙]会插手的觉悟。” “……【暗卫军团】么。” 教皇点点头,在场的气氛中甚至连火药味都被强制按了下去,只有原封不动的紧迫感尚存:“这件事如果被【暗卫军团】发现,教会的威望可能被威胁。最坏的情况,是我们在【魔业】世界中第一列强的地位将会被动摇。” “原来是这样,确实可能对教会产生很不利的情况。”梅利娜发现教会本身的利益将受到折损时,这才重视起这件事情:“邦加藤先生,虽然我并不带有任何针对意味,但我个人认为还是要提醒一句。这几次在法国及周边国家执行的任务,你手下的人干出差点出格的事情可真不少。 虽然不排除任务难度和前几次相比,确实比较困难的因素,但这也正是我们寻找【凋零之花()】帮忙的原因。结果确实让人有些失望呢,是吧?卡门。” “…………” 卡门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没有说出能提供保证的话、也没有表露任何感到胆怯的形象,只有无所谓与淡漠的那般态度。卡门有足够的实力和资本去这么做,而且按照他的性格,这种反应才正常。 尽管其他人可能都已经熟悉了, 但对于梅利娜而言,这才是最让人生气的地方。 梅利娜在最后一句所用的语气,并非是像摩纳伯那样嘲讽:“作为教会的特种战力,以及至圣使的直系部队;如果你们这帮怪物的实力已经下降了,那么教会的脸面也很难撑得住。我身为教会各教团以及各部队的总协调人,确实该出于教会的利益考虑是否应该将此部队解散。” 这个女人一旦发现有任何因素[可能]将危害到教会,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甚至影响到教会整体前进的障碍也是如此,哪怕它出自教会本身,不带有任何偏袒性质。 所以梅丽娜针对卡门说话时,一直都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如同审讯官那般,用同时夹杂威胁与温和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语气讲道:“你应该明白,只要是我说出的话就一定都会实现,并不是危言耸听。” “和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摩纳伯肯定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当听完感兴趣的话题之后,在别人讲话时立刻就陷入了沉睡,眯了一会功夫,这才从睡梦中苏醒,打了一个许久的哈欠就差伸懒腰了: “【凋零之花()】不正是用来处理脏活的吗,相信邦加藤先生也不会介意,让他这位亲爱的朋友去处理这次事件吧?” 这次的事情关乎教会颜面,若是稍有处理不慎便会酿成大祸。如果让人尽皆知的凋零之花参加此次任务,这不是明摆着要把脏水泼往他们身上吗? 到时候如果处理失败,也只要说声是【凋零之花()】故意搞出的失误,那么一切都可以避免了。 但卡门是他的挚友,邦加藤又怎么会让这个男人的阴谋得逞,他没当场气炸就不错了:“我不同意!你明摆着就是想让卡门替教会背黑锅,当我看不出来吗!” 摩纳伯微笑地讲道:“邦加藤,你好歹也是教会顶端的一名至圣使,难道不会凡事都为集体考虑吗。” “我是至圣使之前,我好歹还是个人!你这副德行,哪有人类会和你一样歹毒!” “你,说什么……难道你要说站在你身后的那个怪物才是人么!邦加藤,搞清楚你自己的位置,你是这怪物的上司、是他的管理者、是饲养员,不是他的朋友!”摩纳伯的眼神变得异常阴冷。 “他是怪物又怎么了,更何况根本不是怪物,他也是人类!”邦加藤对于自己的立场毫不退让,他只知道一点,站在他身后的人是他的朋友:“我是不会让他去听教会背黑锅的,作为我的直系部下,只要我不答应,除非教皇发话,否则没人能够随意调遣他们!” 教皇发话是不可能的啦……至圣使开会吵架已经是平常一样的风景,毕竟表面上和和气气,心里谁都不服谁。 这种场合只有他们自己,并不像要在公众面前露脸时。自然发发心中积怨已久的怨气也是常识。而教皇的责任并不是阻止他们,而是默默观察一切,适当地主导话题别让话题走歪以及注意剩余的时间。 邦加藤并不会退让半步,摩纳伯应该知道这点,他俩拿各自都没办法。但是男人却没有要松口的打算,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我答应你,这场任务由我们接下。” 他从没想到,为何? 为何卡门会主动说出这句话? 难道他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 摩纳伯仿佛抑制不住笑意,手遮住嘴部传出了冷笑声:“到底是谁不使大局啊,邦加藤,现在你总该清楚了吧。” “卡门?为什么,你都搞不清楚……” “我自然是知道的。”卡门保持着和以往一样的语气,一样冷漠平淡的表情说出这句半点都不掺假的真话,他确实要接下这个任务,不为别人也要为了他自己。 邦加藤已经露出他着急的面色,他自己的面子没关系,但如果同意卡门的请求,在邦加藤的眼中,那他也成为祸害自己朋友的帮凶:“你清楚?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没办法参加这个任务!” “看来我们的至圣使大人还是不明白啊~” 摩纳伯的眼睛,有一瞬间看向了坐在他身旁的梅利娜:“修女长刚刚不是说过了吗?如果【凋零之花()】不能用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再过不久,就会面临被解散的风险。” “确实,仅凭一位至圣使没有权力去随意指使他人的直系部队,但只要赞同数达到三位及三位以上的至圣使,那么就可以无视限制。”梅利娜将她的长剑重新插回鞘中,在场的几人没有一个是傻子,她也自然清楚摩纳伯打的什么主意;顶多就是借自己的手,把邦加藤的势力削弱罢了: “我是出于教会的利益才考虑这么做的,但反正只要我说出对你们不利的话,我旁边这个男人就肯定会同意。毋庸置疑,医者父母心,疫医们绝对不会同意看到任何一个人受难。 但艾影小姐可是个商人,只要这个男人私底下再送给那位大小姐一点好处,三位至圣使的条件就会凑齐。到时候,就别怪我们让你无能的手下各自回家了。” 摩纳伯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悲痛万分地讲:“唉,所以啊我也是一片好心,这不是给了可爱的凋零之花们一点证明自己的机会嘛。只要接下这个任务再圆满完成,就能获得证明自己的机会了哦?” “你这个疯子…”事已至此,邦加藤也没法再说出阻止的话,对方是铁了心的想把卡门一起拖下水。 回过头来,卡门自己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的样子……等等,这家伙整场下来好像一直没什么情绪波动啊。 已经猜到了? 在下一刻发话的人,是在此期间仿佛游离于状况之外的潘普洛纳.卡法,疫医们的领导者:“你们之前不是说过了么,【暗卫军团】迟早会关注到这件事情上来,难道你们是连这个都已经猜到了?” “猜到?”摩纳伯明显没注意到老人所讲的重点:“猜到什么?” “唉,果然啊。”隐藏在乌鸦面具之下的老人叹了一口气,他原本都没打算发话,一直看没人提起过这件事,还在担心是不是已经忘了:“【暗卫军团】这次在北欧,肯定是出于防止普通人再受到牵连的原因,会进行调查。” “所以?” “【凋零之花()】的任务,是把知道情报的人全部灭口,只是为了不让教会的面子受到损害这个单纯的理由。uu看书 ww.uuknshu.om 那你们又如何保证【暗卫军团】的调遣部队,不会先行一步找到魔兽的踪迹呢?他们不需要与敌人交战,在这点上反而比教会更为有利,他们只需要发现真相然后回去报告。” 如果【暗卫军团】的调查部队比【凋零之花()】更快,那么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教会出于遮丑想前往灭口的这个目的,最终也达不成前提条件,因为已经被人发现了丑料。 梅利娜此刻心里有个计划,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想要达成这个计划,手上难免会沾点血腥味——— “一切都是为了教会的利益,必须阻止【暗卫军团】知道魔兽失控这件事,否则他们就会与高等魔兽国家的首脑们一起商讨对策。 到时候,作为失控地的阿尔卑斯山脉也会被发现,那里是教会掌管的地方;教会一旦被查出失职,那么所有人对于教会的印象就会降低,威望也会下降。” “我们本来就知道这些啊,所以你想说什么?”摩纳伯还以为对方有了什么好办法。 梅利娜最终还是抛弃心中多余的疑虑,目前也只有这个方法了:“我们自然都知道这件事情,但前提条件是被【暗卫军团】发现!” “又在说什么…等等,你该不会是想?” “就通过【凋零之花()】的手,把对方的调查部队全部干掉,只要把责任全部推卸在魔兽的头上,那么一切都将万无一失。” 第164章.教会动员 〖历2200年12月2日p.m.1:58意大利半岛梵蒂冈〗 xxxxx 此话一出,几乎没人敢附声,确实如同她本人所说, 提出的这个想法太……让人震惊了。 若是其他的什么组织还好,就算是【魔社】,教会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杀死一两个魔法师,虽然会冒着很大的风险,甚至可能让长久以来的联盟破裂,但确实能算是一种方法。 但【暗卫军团】,可不像是组织那么简单的集合体。 所谓的[暗卫]就是指在黑暗中守卫,他们守卫的目标是整个星球;严格来说,是整个星球的和平与秩序。 军团的组织介绍,说白了就是由联合国的所有国家共同投资的执法机关。为了保持【现实】与【魔业】两个世界的平衡,大部分国家中的某些高层官员,统一制定了某套神秘组织构造计划。 他们的执法范围很大,举其中的某个例子来说,就是执行【魔业】的诅咒。某些魔法师厌倦了活在杀与被杀的螺旋中,他们大多数人会选择脱离自己所在的魔法组织,但接下来,在某一天那些人脑中的【魔业】突然失控,结果自爆身亡。 杀死这些脱离魔法组织的魔法师,并伪装成自爆的模样,便是【暗卫军团】的任务。他们这么做是有两个主要的目标。 为安全考虑。 首先是普通人的安全;若让那些魔法师流落到人群中,难免保证他们是否会使用魔法,又是否会被普通人发现,这样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万一他们将魔法永远流传下去,这也会对诸多的魔法组织造成不便。 接着是他们自己的安全;毕竟魔法并非是普通人能掌握的粗鲁之物,只有那些天赋异禀的人才能够学习,一旦学习魔法就意味着会被监视。若是将魔法普及到现世中,人类恐怕会因为颠覆之前的观念而做出疯狂的举动;如果是要魔法流落到犯罪分子的手里,那后果将更加不堪设想。 为稳定考虑。 这些魔法师,有可能自甘堕落成为黑魔法师,完全无视社会的秩序与准则,给整个社会带来动荡与变化。魔法若是在不法之徒手中进行研究,恐怕会造成危害世界般的灾难。 自古以来,魔法诞生时其实就已经被某些国家察觉了,自然也有国家通过魔法获得了不少好处。【魔业】想要感染普通人的大脑,只能让那人看见魔法、或者被人释放的强力魔法影响。 所以光是说魔法这个词,本身并不会被感染,但介绍得太过详细有可能会增大感染的概率。所以官员们虽然知道魔法的存在,但并没有亲眼看见过,也不能知道得详细;于是他们决定创造一种政府的代言人用来稳定秩序和社会。 这便是【暗卫军团】的诞生。 军团的成员大多会潜伏在各个国家的政府机关中,有某个独立的部门,也有的成员会穿上便衣,融入普通人的生活氛围里。但一旦到执行任务时,便会化身为一名训练有素的军人。 经常来到各个大型的魔法组织总部、分部,进行视察和巡查也是有可能的。他们同样会以政府人员的身份为理由,进行魔兽的共同监管。调停好人类与魔兽之间的种种事物与恩怨。 但毕竟本质还是官方警察,只不过换了一种职位、换了一种身份;所以【魔业】世界中声望最高的组织仍旧是教会,但如果让官方警察发现了,恐怕包含整个教会都可能被牵连。 这也正是这些人,之所以对于梅利娜的提议感到震惊的原因。这种做法就相当于杀死了人,把接到报警电话赶来的警员同样都杀死,就没人知道了一样。 芬兰在北欧地区,属于【魔社】的直系领地,教会不能盲目派遣会暴露身份、甚至有可能暴露身份的其他人前往执行任务。而且【暗卫军团】又有可能随时赶到现场,恐怕此刻的芬兰已经存在了几个军团的成员;以军团的实力以及它的官方身份,很快就能获得大部分魔法组织的援助,到时候想瞒天过海已经不可能了。 卡门从在这个女人略显疯狂的话中,听到了一丝希望;仔细想想确实也可行,只不过是把政府的打手杀掉而已:“我觉得可行,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就需要立马动身。” “什么,卡门你疯了吗!那些都是联合国的帮手,你知道他们都来自于什么国家吗?如果暴露了,你和整个教会都会受到这些国家的压力!”邦加藤的话中明显充满不情愿,在他看来,这和送死无疑。 相比于情绪激动的他,摩纳伯倒是心平气和,在这表面之下他是巴不得卡门去死才好:“那有什么办法?只有这条路供他选择,而且他不是很有主见么,自己也明白如果再不快点恐怕就要被占得先机了。” “这是他自己这么选择的,你也没有办法,这是卡门先生自己出于保全整个组织做下的决定。”梅利娜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干脆直接把眼睛闭上,决定接下来光凭声音听大家讨论。 邦加藤感觉心中异常郁闷,对于这些无理的要求,他本应该率先考虑到;但邦加藤却没有足够的能力来阻止,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帮自己朋友。这种憋屈一般的感觉,才是让他最难受的。 卡门则是在关于这件事情的讨论声逐渐平息后,默默地叹着气。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情;反正他此时只是在心里庆幸,关于针对他们的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 虽然之前也考虑过,此次会议讨论可能产生的激烈,但是没想到最后居然还闲不下来。 恐怕这次外地出差刚回来,就要又去北欧一趟,明明和大家还没聚多长时间…… 拜沙泽教皇见这个话题差不多了,而且马上时间也已经接近正下午,这才做起总结:“那么,关于北欧魔兽的事情就交给邦加藤和手下的人了,请务必不要暴露教会人员的身份,最好不要伤害到别人。” 教皇说这句话时似乎是认真的,他是认真地看着卡门对他说尽可能不要去伤害别人;尽管教皇已经听过刚才的讨论了,可这位老人家似乎仍旧抱着一丝仁慈之心。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换一个话题,时间已经不早了,赶紧切入正题吧。说说看,你们之前所说的地下教团和反叛军的事情。” 摩纳伯心中不免感到一惊,毕竟刚才卡门手中正握着他的把柄;关于他和已死的皮恩斯神父之间,两人互来的消息记录。 虽然被暂时躲过去,不过想必这账…即使确实是没有,对方也会凭借着聊天票据往自己头上扣一个毋须有的帽子。 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 “卢森堡神父在和我做日常任务汇报的过程中,我并没有发现他的行为举止有什么不妥,说到底,是否存在叛徒这点只是邦加藤和卡门的一面之词……” “我不这么认为,”摩纳伯略显吃惊地看向反驳他的人,并非那两人中的任何一位,而是刚才还站在同一战线上的梅利娜:“凡事都要讲究公平,更何况它有可能威胁到教会的根基,我就更不可能在这里放任不管。” “那请问修女长,你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谈不上,只不过这件事情,人尽皆知到就连我手下的修女们都在讨论。”主管教会后勤与内部的梅利娜,对于教会中散播出的谣言总会比其他几人先知道一步,这正是她的优势所在: “最近有一部分人,收到了来自某个地下教会组织邀请什么的。谣言我也听了点,大多都关于那封米黄色的信件,将信件放在指定的位置,似乎在当夜就能收到来自组织成员的通知。” 说起米黄色的信封,邦加藤也联想到类似的事情:“这么说来,我最近也听到过类似的事情。收到这些信封的人大多是主教级别以下的教徒,信仰不坚定的信奉者总是会受到类似的迷惑。” “我认为这次的事情,和[光明会]这帮疯子有很大的关系,自从十字教成立以来他们就一直蠢蠢欲动。恐怕这次魔兽的事情也一样。” “应该不会吧,偏要硬扯感觉还是太牵强了些,感觉魔兽这件事和[光明会]应该没有关系,但至于反叛教团……” 拜沙泽慢慢从台阶下来,走到大厅的最中央:“魔兽的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关于教会内部产生分裂,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外人知道;就算是【魔社】,也有可能借着支持民主分裂的理由想办法来削弱我们,必将在事情闹大之前把一切都妥当处理好。” 教皇看向他右手边的那两人,开口分配着任务——— “摩纳伯.莱奥,你负责去调查这所谓的教团到底发生什么,一切事情都由你自己来把控。事到危急关头,我会出面亲自解决,但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是,教皇大人。” — “梅利娜.贝林华森,有劳你时刻监管光明会的动向,风平浪静之下隐藏着波涛;宗教是人们心中的支柱,尽管给历史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影响,但缺少了宗教的人类史并非是完整的人类史。光明会那帮彻底反对宗教、反对神秘的害虫,必须得到监管,恐怕他们的残党仍在意大利地下活动。” “谨遵旨意,教皇。” — “潘普洛纳.卡法,【魔业】的灾难仍旧没有消去,这次的魔兽暴走影响到了普通人,务必将眼光放大,以确保能够完美观察到每一个受到波及的欧洲国家地区。教会的名誉虽是第一,但是普通人的安全仍旧重要;在教徒们奋力抵抗魔兽入侵时,普通人的安危就靠你和手下的学生们了。” “职责所在。” — “邦加藤.巴尔达特,希望你明白自己的任务,这次魔兽暴走事件,处理完全由你一个人安排;必要时能够杀害政府士兵,以确保教会的脸面不丢失。我知道你很不乐意,但为了教会,必须这么做。另外,记得要管好你的手下。” “好的,我明白了。” — “……艾影.露丝达罗小姐,在如此关键的时期,教会千万不能失去任何一位商贸协会代表和盟友的支持;务必请您帮助教会脱离难关,事后我们会准备丰厚的报酬来回报您。哪怕是炼金术的结晶-贤者之石,也能够帮您立刻准备,” “作为一名炼金术士和商人,我想,我不会和钱过不去,这活我就接吧。” — “那么任务已经下达,规章也分配过了。虽然还有一位至圣使不在,不过他也有自己的任务,大家只需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即可,如果哪里出了空子,我会立刻想办法将其补上。” 渗进来的一点光线刺到眼睛里,教皇微微抬头,仰望着透进阳光的七彩玻璃。已经是下午时段,但还没到落日时分,光线在夕阳与正日之间的交界线徘徊: “相信各位应该知道自己的职责了,那么废话也无需多说,时间不等人;【魔社】答应帮我们解决[似神者]的事情,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对此完全就放权不管了。 这样的决定,完全是出于目前人手不足的原因,所以各位的任务尽量提早完成。本次会议就此解散吧。” —————————— 卡门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能有歇下来的时间了;在之后没有人继续找他麻烦,又是给他一点放松的机会。邦加藤则直接瘫软在椅子上,面对此等大场合,果然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人互相对视,uu看书.uknsh.o 双双都笑了起来;尽管之后的任务还有点重,但不论怎么说,今年这场麻烦的宴会总算又糊弄过去了。 从门外等候多时,扑楞着翅膀飞进来的小鸠,见到主人后绕着卡门的身周飞了几圈,之后降落在肩膀上。议会中不能带它进来,这还颇有些头疼;所以卡门只能让小鸠暂时先留在外面: “麻烦的人物都走光了呢,唉,这哪里是开会啊,每次感觉来这边一趟半条命都快被吓出来了。” 邦加藤打着哈欠,刚才会议中让他费了不少神,此刻他居然也有一点想睡觉了:“你还好意思说,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啊?要从咱们那边抽调人手吗,光凭你和妮娅果然还是有些勉强。” “到时候再看到时候话吧。” 卡门甚至是懒得管这方面的话题了,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打工的,至今为止所做的所有事情,还不都是由教会一手提出。 “请问……是卡门先生吗?” 第165章.真心 [你不会…是对他动了真心吧?] [不,不会的。] [希望最好是这样,你要明白,之所以我会派你去监视那些家伙,完全是因为你的把柄在我手中,而并非我信任你。如果你不想让人知道过去那些令人作呕的黑历史,最好还是给我老实一些。] [……是。] —————————— 〖历2200年12月2日p.m.2:15意大利半岛梵蒂冈〗 xxxxx “请问……是卡门先生吗?” 那是跟随小鸠一同从大门进到教堂内部的女孩,她在卡门眼中有些熟悉,才分离不到两周的时间,自然没到忘记容貌的程度。 不光如此,卡门依稀记得面前这个女孩的真面目:“亚米珞,没想到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再会了。” 亚米珞是耶摩在[血猎]中的老师,即便年龄稍小,却有很强的魔法天赋,卢森堡时他们曾一起并肩战斗过。因为妮娅曾经说的一些话,以及她自身的部分原因,使得卡门对面前这个女孩子的印象很深。 不过即便她伪装得再好,卡门只要时刻记住一句话就行,[血疯子]队伍里基本上没有正常人。 亚米珞很礼貌地打着招呼,明显她是有求而来:“卡门先生,恕我开门见山地问了,请问您这里有耶摩的下落吗?” “…………” 问的问题,有些出乎卡门的预料啊:“没想到你居然会在乎他呢,呵,抱歉,我确实没想到摩纳伯手下的人,居然还会对别人关心。” 在某一个瞬间,亚米珞的瞳孔突然缩小,她没想到自己会暴露得这么彻底,也没想到对方的当头问题就是这件事:“还是被您发现了吗?” “你不会真以为能瞒过我吧,在我遇见你的第一眼时,就已经知道了你身份肯定有古怪。”卡门不自觉地摸向烟盒,在精神过度紧张后,放松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犒劳下自己: “[血猎]之中的大部分人,对于血族都抱有相当大的仇恨,也只有满足这个前提条件中的前提条件,才有进入[血猎]的资格。很难想象像你这般年纪小的小孩,能对血族产生什么仇恨。” “所以您仅凭这点就已经怀疑我了?” 卡门想了想,当着几人的面前抽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德和良心谴责着他:“当然,你已经进入并成为了[血猎]的一员,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你并不满足作为成员的条件;所以我只能认为你是靠关系走后门的,自然要对你再防着一点。” 罕见的,并不如同从老套电视剧那般,有最后的挣扎与否认,亚米珞却很坦然接受了这点:“既然这样,您已经发现了,我也没必要向您公开我的身份吧。” “不,其中的一些谜团我还是没有弄清,[血猎]是法弗亚.卡迪恩所率领专门对抗血族的组织,如果你是摩纳伯的人,又怎么会在另一个至圣使的管辖部队里?” “您已经猜出来了,不是吗?”亚米珞反问着对方。 “卧底么……唉,摩纳伯真是无论在哪个部队里都有人啊,居然连那种战争狂的组织都有人。”卡门对于那个男人培养叛徒的能力颇有感叹:“那么,摩纳伯得知的关于卢森堡事件里一切情报,也都是由你一手提供的吧。” “……抱歉,这并非是我所愿的。” 有把柄在那个男人手里面么,卡门心想,那事到如今这女孩来找自己又有什么原因:“是么,但我也算不上什么大善人,虽然一早就看透你的真面目,想着你什么时候会主动暴露;但没想到你居然自愿请罪来了。那即使你现在来找我,也不可能光是道歉这么简单吧?耶摩的情报我这里也没有,就算有,你也别指望我会给你。”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把卡门的行踪全卖给摩纳伯,还指望别人能帮自己,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而且,即使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你和那个家伙之间是否还有瓜葛。” “关于这点……” “关于这点我可以证明。” 潘普洛纳.卡法的声音从教堂内传来,他手下的学生们已经离去,教堂中只留下他独自一人停留此地,而一直在等待的人就是亚米珞:“这孩子已经脱离了摩纳伯的控制,她请求我帮忙,为获得我的信任也受了不少苦。所以我拿了一点东西和摩纳伯交换,换回这孩子的自由,她现在正于教会内的某处教团工作。” “连潘普洛纳先生都……您的耳根子也太软了,我也没想到亚米珞还真会去求其他人帮忙,”卡门叹着气,这下搞得像是只有他是坏人一样:“唉,话说你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居然能让潘普洛纳先生去和那个男人做交易。”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她答应去当我的学生而已,等我稳定了教团那边就把她接过去。”潘普洛纳语气中透着一些高兴,仅仅是为了多收获一名学生,就能让他拿出某些价值不菲的物品去和摩纳伯做交易,换回学生的人生自由。 卡门有一种强烈的即视感,仿佛看见了某个被孙子和孙女开心簇拥,露出幸福表情的老人:“话说啊,您也太宠他们这些小青年了吧,该说是看见受难的人就有种强烈想去帮忙的倔强么。” “喂,我宠我自己的学生你有什么反感吗!况且亚米珞的魔法天赋很高好吧,我教她学点医术怎么就不行了?”尽管此刻带着乌鸦面具,从潘普洛纳脸上笑容中,溢露出喜悦之情根本藏匿不住: “而且啊,这孩子为了能见到某个男人,可是很努力地用工作在进行回报。我可不能辜负这份期待与执着,之前她在摩纳伯那工作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而且看上去她也没对你们造成什么损害。 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学生,我也要来再问你一次,这小丫头口中说的男人,你究竟有没有关于他的最新信息?” 至圣使亲自问话么,上帝啊,卡门心想他究竟是该说还是不说:“话说回来,我只是咱们伟大的至圣使邦加藤的一名部下,想知道我掌握的所有情报,不如去问他比较效率。” “真的吗!”令人惊奇的是,卡门说的这种鬼话还真有人信。 “真个鬼啦,平时也没看见他把我吹捧得这么高,今天明显是把我当做挡箭牌用吧!”邦加藤见卡门把他卖了,自然也就开始揭人老底: “这家伙肚子里的坏水可比我多呢,别看他在议会上半句话都不想说的那副样子,其实已经在背后操控好了整盘棋局。估计这时候眼线已经布置在芬兰了,美名其曰做好前哨战;虽然摩纳伯把他当成工具使唤,但其实卡门早就有过准备了,只是没想到这责任居然真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你这……” “干什么,咱们万能的卡门先生还不允许别人说几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把情报告诉别人,这是算帮了她呢,还是算害了她呢?想要弄清这个道理是十分困难的一件事。 卡门看着亚米珞那副恳切的表情,原本心中还有田为对方卖情报时产生的抵触情绪,这下子气也消了。但他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起码卡门必须问问对方目的:“你能否先告诉我,为何偏要去寻找耶摩的踪迹呢。” 亚米珞明显对于卡门的问题表现得措手不及……等等,这表情真的是没想到应对理由吗?还是说真正的理由存在,但却不好言说:“那个…我……” 卡门庆幸自己提前先问过,万一这女孩是受到摩纳伯指使想对耶摩做些出格的事情,自己刚刚若是随意回答可能就犯下了大错:“不能说明原因,我就无法判断你的真实目的,即便现在已经离开教会了,但再怎么说也是熟人,他的人身安全还是要看着。想见耶摩先生的第一关就在这,就看你能不能闯过去了。” “诶?不是的!”卡门的话里明显带有很强的误会情绪,亚米珞知道自己不是出于对方所说的原因,她也没打算对耶摩的人身安全做出危险的举动:“我只是…想见他,而已……” 亚米珞的音量越说越小,卡门虽然大约猜到他们临行前应该说过再次见面之类的话,但耶摩此次离开是为了寻找女儿。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是卡门逼迫的原因,不然他也不可能走得那么决绝。 不过…亚米珞这是忍不住了?因为原先根据卡门的推测,这两人见面还得再推迟一段时间。 但就凭对方说的这模糊不清的理由,想要让卡门轻易透露出耶摩的位置是不可能的。 “果然,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除非你把原因再说得详细一些。 卡门确实是准备这么回答,但他的嘴却立刻被另一只手捂住。与此同时,有一股声音直接从他的大脑内部传入人体的信息库,这股声音和正捂住他的嘴阻止回答的那只手是同一个人。 [您这都看不出来啊,还一个劲地问别人,情商是不是太低了!] 这音色…卡门眼睛微微往他身后的邦加藤看了几眼。 〔我能看出个鬼啊,有话直说,你又看出什么了。〕 [您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啊,我都没见过这女孩口中说的那个男人,仅凭你们语言交流都能听出来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听出个什么玩意。〕 [这小姑娘明显是对那个男人有意思啊。] 卡门表面上十分平静,背地里左手正紧紧掐住对方的后腰位置,希望能让他松手。卡门甚至敢打赌,耶摩和亚米珞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像对方所说那样。 〔你又不认识他们,你怎么知道这两人之间有意思。话说就为了说个悄悄话,还用魔法至于吗。〕 [不是,你这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你平常不是挺聪明的么?] 〔不是我不相信,我怀疑这破事是摩纳伯在在背后主导,要不然就是普通的师生之间的担忧。总之,我不可能把那个男人的位置告诉她。这可是赤裸裸的犯罪啊,我查过档案,亚米珞还没成年啊,耶摩都有过两个孩子了,反正我告诉你这事不可能!〕 [……原来是这样……在法国,普罗旺斯?] 〔混账,你居然对我用读心!〕 卡门已经开始有明显的反抗了,邦加藤面色和善把双手都用上,一只手捂住对方的嘴,另一只手绑住对方打算动弹的身体。 “这家会有些不老实呢,没关系,反正就像他说的那样。基本上这里的所有情报,都会提前交过来给我看一眼。”邦加藤耐心地对面前的亚米珞说道:“小姐,你说的那个男人,我也知道他的位置哦。” 原本都已经打算放弃的亚米珞眼中,突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真的吗,你知道他在哪里?” “知道哦,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邦加藤勉强从忙碌的双手中抽出一根手指,立在两人对视的视线之间:“无论发生什么…如果你想去找那个男生,请一定要和你的老师打一声招呼,不要让他担心,好吗?” “你是怎么知道……”亚米珞原先都巳快说到嘴边的话,看见对方带有温柔的双眸后,也重新憋回了肚子里。 “好吗?” “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约好了,uu看书 .uukanu 咳咳,我想如果你脚程快的话,应该可以在阿夫朗什见到他。” 仿佛用邻家大哥的口吻说出的话,关怀中还渗着稍许慈爱,亚米珞对此深信不疑,她觉得能够相信面前这个男人。并非是出于感性,而是理性和感性的双重肯定。 和摩纳伯给人的感觉完全相反,仿佛一白一黑的二人,恐怕这也是他俩对立的原因吧。或许,他才是教会理想中真正的至圣使也说不定。 她低下头,向对方鞠了一躬,此刻的亚米珞眼中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胆怯只有肯定。她有目标,明白自己接下来应该去做什么: “感谢您,先生。” “愿主保佑你,小姐,祝你一定可以和自己心中的人重逢。” 潘普洛纳在此刻略显尴尬的声音,从面具下幽幽传来: “虽然我很不想打扰这个美好的时刻,但你要是再这么继续捂下去,恐怕卡门就得死你手上了。” 第166章.彻底的愤怒 〖历2200年12月2日p.m.2:30意大利半岛梵蒂冈〗 xxxxx “怎么回事,一个人都没有嘛……啧。” 感觉到头部有些昏胀,四肢无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又昏晕在床上。妮娅心中异常感到烦躁,因为她终于想起自己昏迷之前还剩下某些事情没做。 这并非是家里的床铺,本就不是。她只是在这里接受力竭战之后的治疗而已。看来卢森堡那场战斗中给她造成的负荷,远不止看上去这么简单,恐怕这副状态还要再维持几天的样子。 她在短期之内,没法战斗了——— “可恶……” 但即便是撑着这副残破不堪的身躯,也要竭尽全力从过往的伤痛中恢复。不过她真的能做到吗?之前鼓足精神,表现出没发生多大事的模样,也只是假象罢了,是妮娅逞强出来的结果。 不能战斗,就没办法解除[诅咒]就要一直维持着这副可笑的模样;这种幼女身体、羸弱不堪的身体,她已经不想再多用一秒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就依她目前现在这种模样,妮娅也不能做到什么。 就算窗帘帮她贴心地拉起,但阳光依然透过玻璃照在窗帘外,光线的强度即便她在室内都能看清;恐怕时间已经不早了吧,大概在中下午。 “啧,还说要帮那家伙,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做到。”妮娅的双腿使不上劲,她只能挪动自己的身体慢慢靠向床边,双手支撑着床柜,哪怕让双脚接触地面、甚至离地面近一点都行。 这副模样可真是狼狈,难道是报应吗。 妮娅能清晰感觉到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在做痛,就像大病未愈、刚发高烧的病人一样:“邦加藤应该已经陪着那家伙了吧,发正只要两人中有一人陪着他,也就不用担心会发生特殊情况。” 但即便如此,妮娅也要去,她不得不去。哪怕是作为卡门的心理支撵都行;自己的突然昏倒应该给他造成了不少心理负担,希望卡门在面对那个叫摩纳伯的男人时,不要露出什么破绽才好。 “咳……”无论如何总算是从床上下来了,虽然双腿还有些发抖,但是能站住都已经是万幸,也就不奢望和平常时期一样了。 虽然邦加藤是至圣使之一,不过却意外地很节俭,就连居住所都是这么简陋的一栋小公寓:“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舍得花钱啊。” 真的是不舍得花钱么,记得前几日他才捐过款……妮娅拍了自己脑袋几下,她怎么也开始想这种无聊的事情了。 颤颤巍巍地移动着脚步,将窗帘拉开;虽然她的力气被大幅度减小了,但也只是和平常时期的她相比而已。妮娅现在拥有的手上力量差不多是正常成年人的一半,开个窗户还是能做到的,虽然有些麻烦 只要扶着墙,应该就可以保持正常行走,但是要不被外人发现自己身体无恙就有些困难了。 打开窗户后,进入房间来的新鲜空气,让头晕稍微减缓了一些。街道上很安静,邦加藤一向喜欢这种宁静安心的氛围,刚打开窗户就能看见红日,几声清脆的鸟叫也让人感到心宁。 不过这对于妮娅,并没有做到减缓沉重心情的效果。她几乎没怎么笑过,除了在卡门和邦加藤面前以外,不过即使是面对着这两个人,她做出的笑容也都有些违心的成分在里面。 至于真正的开心………已经几十年都没感觉到了。 随着时间增长,留在心中的只有孤寂、阴冷,最后变成愤怒,说白了也是自己过于无能。这就是她现在心情不好的原因,更是造成他这种性格的最大毛病。 这种不自然的宁静感,很容易让她回想起过去只有自己一人的日子。 那种生活她已经忍够了。 “我到底怎么了,尽是这种无聊的想法和念头。” 妮娅已经分不清了,她究竟该怎么做?曾把一切都堵在了解除[诅咒],只要解除咒术,一切应该都会变好吧。 ………… 谁知道呢。 她原先的衣物,已经被邦加藤脱下去清洗了,现在还晾在阳台里滴水。妮娅随便在别人家的衣柜里面挑了几件衣服,牛仔裤、衬衫、帽子,随便搭配一下。 反正在妮娅的眼中,这些也都不过只是一块布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真要说起喜爱,比起女性衣服,她更喜欢穿着简单的男性衣物,换好衣服后将大门打开。 在头顶帽檐的遮掩下,她这更像是一个留有长发的假小子。 确实,街上异常地安静,太不正常了;今天应该是周日,难道是靠近教区的原因吗? 这么说来,邦加藤确实住得离梵蒂冈挺近,仅仅是靠走路的这点功夫也能去教堂那边。眼前已经出现不少穿着显眼的十字教徒了,妮娅最讨厌的就是宗教教徒,没有原因,就算是问她也会闭口不答,恐怕只是单纯反感也说不定。 熟人就算了。若是陌生人,一旦听到对方信仰某宗教,恐怕在妮娅心中的印象会被拉低好几个档次。 “麻烦。”妮娅临时特意转了个弯,踏上一旁建筑迈向走廊的阶梯;既然不想见到自己讨厌的人,那就主动避开吧。 下午的阳光有一部分被身旁的白石围栏挡住,阴影伴随光线刻在面前的大理石地板上,映出了好看的花纹…… 一瞬, 仅仅只有一瞬的时间, 也更是只有一瞬的功夫; 妮娅感觉到了寒冷,不同寻常的刻骨之寒; 明明肌肤暴露在阳光下,但是这股冷意却发自心底; 头晕的更加强烈了。 在走道的对头,向妮娅这里迎面走来的人,打扮得如同中世纪的贵族小姐,那长相说是某国的公主也不为过。整体来看估摸着二十不到的年纪,正值青春;额发梳理为散式,一秀亮丽的银白色长发散在背后,黑色与蓝色为主调的晚礼服上,有荆棘与玫瑰的花纹。 妮娅至今经历过不少战斗,这导致她慢慢放弃用眼光去看一个人的外表。目光并非是会注重人的表象,而是内在,看出敌人具备的危险程度。 这个女孩,几乎在让妮娅发抖! 优雅空灵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但是对方最终也只是从她身边擦肩而过,随之带走的还有威胁气息——— “我都能感觉到你的身体在颤栗呢,妮娅。” 甜美的声线,但说出的话语却让她警惕万分。 出于危险本能,妮娅立刻拉开了与这个女孩之间的距离。尽管对方什么动作都没有,甚至连攻击姿态也没展示;但她只能感觉到危险,完全如同野兽碰见天敌时的反应。 妮娅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此时病情不恶化都已经是万幸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你都知道些什么?” 原本只是出于试探对方目的,而发出的疑问; 结果却得到了惊人的答复。 “放弃吧,你无法拯救他。” 少女只是微笑着,说出一句根本摸不着头脑的话。但妮娅明显受到了极大震撼,无法抑制住情绪、身体、表情,她的脑中在不自觉回忆某些事情,某些让她留下深刻印象、极度痛苦的事。 妮娅不可置信地问着她:“你是谁?从哪里得知的这些事情!” “你所做的这些事情都只是徒劳罢了,[妮娅],呵,有趣的名字,还是让我呼唤你真正的名字比较好吧?莉……” “闭嘴!”她初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这家伙到底是:“我就叫妮娅,根本没有第二种名字!” “哎呀,记起以前的事情居然会让你这么痛苦么?都已经过去几万年了。”少女游刃有余地做着回答,她知道的真相,明显要比妮娅所想得还要多。 妮娅丝毫不认识面前的少女,起码她现在没有印象:“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一个普通的炼金术师罢了,大人。”少女上挑着嘴角,明显真相不只是这么简单: “你还希望我再说一边?你是无法拯救那个男人的,无论是几千次,几万次,几百万次都是一样;结果是相同的……” “我要是在这里放弃了,那以前所做的都算什么!” “是否该放弃,是你该去选择的事情,而并非是我来。我最多只能给一个忠告,你若不听我也没办法,而且我确实很好奇一件事……” 少女那张冷艳的面庞上,露出了非常非常和善的笑容:“若是这个时代的他死了,你又会有怎样的表情呢?绝望?愤怒?悲伤?我很好奇。” “混蛋!” “你可真是无趣,都说了只是好奇而已。而且他也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不是吗?只不过这辈子活得稍微长了那么一点点,神的怒火终将会袭来,每一个时代都不安全啊……” “无论是哪一生,哪一世,我都会去救他,我答应过,绝对不会抛弃让他留在这个世界上!” 妮娅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和她打一架,通过对方使用的魔法,恐怕能套出身份也说不定。虽然伤势未愈,但如果只是试探的程度应该…… 某刻,当她靠近对方时能感觉到有四样透明的武器护在这位少女的身旁;这些武器可不一般,警惕感使她被迫退回去。 “继续啊,不靠近我了吗?” 靠近就是死路一条,妮娅凭借气息算是认清了这些武器的真面目:“魔杖莱瓦汀、魔刃赫格尼、魔枪盖波加、魔剑卡拉德。普通的炼金术师可没这么多能耐搞到这些,妖女,我甚至记不清是怎么被你惦记上的了。” “既然你的身体没好,就不要逞强,乖乖在家歇着如何?” 少女的眼睛看向妮娅身后,这时,对方也才发现自己身后站着另一个人:“狄俄墨得斯,过来吧,我们要走了。” 什、什么时候出现的! 妮娅猛地转身,看着面前几乎有三个她这么高的男人,几乎像一堵墙死死挡在自己背后,而且还危险无比。 狄俄墨得斯,这个名字…是希腊的战场屠夫? 这位希腊的将军之王没有回应,而是用动作表明自己顺从于那位少女,他静静地从妮娅身后走过,站在那位少女的身边:“露丝达罗家主,船已经停在罗马港口了,时间上,有些不宽裕。” “我知道,所以张伦人呢?” “他说看到了几只流浪猫,没法不管,让我们先行出发。” “……唉,中国人特有的善良么。” 眼见对方真的准备离开,妮娅知道,她必须阻止这位少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有太多疑问要询问对方了:“站住,我们俩之间的事情还没解决,就打算逃走吗?” “逃走?请不要误会了,平心而论你觉得就以你现在这种状态,能够击败我身旁的仆人?”少女很冷静又带有平淡地说完这句话,并没有任何轻视挑衅的语气,而是在陈述着事实。就这讨人厌的一点,让妮娅想到了卡门也有相同的习惯。 “这不是正好么……嘿,你可以趁着这会工夫,我虚弱的这段时间来杀了我,否则,以后恐怕就没这种好机会了。” “杀你?杀了你也未免太无趣了,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才能让整场棋盘畅通无阻地进行下去。”少女看了一眼手腕上别着的手表,时间真的有些不够:“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我想我必须失陪了。” “站住……”妮娅想过追上去,但是每迈动一次脚步,头疼感都得让她迟缓三到五分钟。身体状况不允许她跟上那边的少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 “吾名为艾影.露丝达罗,下次见面恐怕是一年之后了。在此期间,若是你能保护好那个男人,让他避免[死亡]的命运,那我姑且承认你是我的敌人也无所谓。 但是就现在的你而言,uu看书 ww.uukansh.om 还没有与我作对的资格。” 这位叫艾影的少女彻底离开了…… 妮娅现在才缓过神来,她一直不想承认,对方给她带来的压迫居然如此之大。 “……可恶!可恨,太可恨了!” 或许是因为愤怒的原因,妮娅的力气稍微恢复了一些,捶打墙壁时已经可以轻易造成一个小凹坑。 但是这还不够,这点力量还远远不够对抗[诅咒]。 妮娅始终还是太弱小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她也不需要担任保镖的职责,只是想借助对方的力量,让自己身上背负的[咒术]被破解而已。 “是的,我不需要去讨好他,也不需要去附和他,只是为了完成我自己的目标…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 “妮娅?” 第167章.从未想过背叛 〖历2200年/12月/2日/:59/意大利半岛/梵蒂冈〗 xxxxx “妮娅?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并没有搭理卡门的打算,实际上她现在正在气头,无论是谁过来恐怕都会挨一顿揍或者一顿臭骂。 卡门一言不发地跟在妮娅身后,似乎是意识到摆脱不了他,妮娅直接开门见山,向他提起之前那位少女的事情: “你认识吗,刚才那个女的。” 她现在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黑暗,没有人会在被撕下心灵中的疤口后还能笑着说出话的;尤其对象还是妮娅,糟糕的性格遇到了糟糕的事情,恐怕只会引发糟糕的结果。 卡门尚未猜到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于是很坦白地讲道:“不,我没有那种印象。” “是么……那赶紧消失吧。” 意思是让卡门赶紧滚蛋,或者出现在她视线之外么。任凭谁都看得出,现如今这家伙的心情很不好啊。但卡门没有立刻付诸行动,而是仍然跟在对方身后。 正常人恐怕早已退避三尺之外了吧,不过卡门本身就是有当出气筒这个目的,自然不会放过做出让对方反感行为的这种机会:“你是和她之间闹矛盾了?” 妮娅立刻停下脚步,双方之间都没有发话,正是这种诡异的氛围让气氛降到了极点;不过这至少也能让卡门确定一件事,妮娅和那位叫艾影的少女之间确实发生过什么事。 看来这就是对方现在生气的主要原因了,但是否是唯一原因还有待考究。 不过妮娅现在的心理状况极不稳定,这时候还是多说一些顺从的话吧:“看来确实发生过啊……如果你想得到那个少女的情报,我这里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有些模糊———” “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家伙的情绪现在更不好了。 卡门几乎能看见妮娅脸上想杀人的那副表情,难不成,身体的对象是卡门自己么? “情报…情报……你到底还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情报。”妮娅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向他这里走动:“卢森堡那个时候也是,当我精疲力竭时,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是一直等到了那个时候吧,对吧?只是为了你心中的所谓完美的计划,导致我现在根本无法战斗,还要应付这么难受的头痛。” 完蛋,接下来恐怕:“别闹了,妮娅。” “卡门……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和他想象中的情况相同,妮娅选择直接用右拳打过来;卡门身后的黑色提琴盒出于护主本能,变为了黑水,想要以液体方式阻挡妮娅的攻击,但是对方独有的魔力阻碍让黑水无法靠近妮娅的身体。 卡门勉强用右臂挡住了对方一拳,这种距离下不要说躲,能接下攻击都已经是老天保佑了。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妮娅的右腿用力蹬地,以此支撑住整个身体,整个人在一瞬间蹦起,左脚飞速踹向卡门的头部。 这是真正的杀招,想要治对方于死地。 卡门赶紧弯头躲过,她的左脚没有嵌进墙中,而是利用纯粹的力量直接一踢准整个墙壁弄到崩塌;妮娅是认真地想要杀死卡门。见攻击被躲过干脆不以技巧取命,握紧右拳直接朝着对方的胸腔处来了最后一击! 轰! “咳…咳……”不管怎么说,卡门认为结局算好的;虽然自己如今正在止不住地吐血,但是能在最后抓准时机用双臂护在身前,最终正是避免了被迫嵌在墙上的命运: “哈…什么嘛,这不是挺精神的么……看来也不需要担心了。” 妮娅将染血的右拳打开,与其中毫无担心之色,只有警告的意味:“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然一旦我的[诅咒]解开,就是你的死期。” “……咳,”卡门随手施加着治愈魔法,缓恢复着伤势:“真是抱歉,但是我绝对没有想害你的意思,只不过是为了能让计划更好进行下去,我才必须这么做而已。” “哪种计划,一直延伸到现在的计划么。” “你这不是挺清楚的嘛……我从不做无意义之事,更不会做不利于你之事。放心吧,你是宝贵的人才,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可能失去你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们的利害一致,所以这也正是你会和我组队的原因,也只有我才能去管住你。 所以有时候我若是做出了[某些奇怪的举动]你也不必过多在意,因为这一定是为了大局考虑。” 卡门依靠在已经破损的石墙边,面带笑容、艰难地恢复着自己的伤势。妮娅也靠在他身边,两人丝毫不像之前动过手那般焦灼的模样,甚至一点动手打架的痕迹都没有;就像之前那般相处似的,没有丝毫不自然。 卡门耐心地说着话,尽可能不刺激到她: “以防起见,我再说一次;我既不是你的敌人,也不可能为你去做有可能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 我们之间,信任也好、信赖也罢,都没有这种必要。现在你要做的,只是用脑袋理解一下刚刚我说过的话,相信这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妮娅的火气总算是有消下去的痕迹,她慢悠悠从卡门的身边站了起来,跺跺脚催促着说:“我知道了,赶紧走吧。” “啊哈哈,这可让我犯难啊,我可是骨折了啊。”卡门勉强撑出这笑脸,像他这种伤势一般人恐怕早就死了,接下妮娅全力一击造成的伤势也不是很大,顶多是和被几辆卡车全力撞飞差不多:“哇,痛痛痛,你下手还真是不会控制力度呢。” “因为对象是你啊,像你这种怪物哪有那么容易死。” 见对方伤势似乎真的不轻,剩下来能做的,也就是依靠在墙壁慢慢等待了:“头晕感还是没有减缓……切,话说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们还得出去一趟吗?” 既然已经主动提起正事,就说明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 卡门强忍住从腹部传来的疼痛,有些无奈地笑着讲:“即将要面对的任务,按理来说还是一件挺艰巨的事情呢。你已经受伤了,这次不能再孤军奋战,我决定先去挑一个帮手过来。” “帮手?怎么,你觉得就这件事情而言,还需要家里那几个小毛孩出手帮忙?”妮娅明显对于卡门的想法有些不以为然;据她所知,在这世界上能难倒面前男人的困境还真是屈指可数。 这家伙肯定又要再打什么鬼主意了,看来刚刚那一拳揍的还是不够狠啊……妮娅攥紧拳头,她可不是心里吐吐槽这么简单,而是想继续动手再给他来一拳长长记性。 卡门的神经摸索到一丝恶寒,他看向身旁的妮娅,似乎猜出对方的打算了:“在你准备对脑中恐怖的想法付诸行动前,我能先问一句话吗?你应该明白我们这次要做什么,对吧。” “做什么……不就是去北欧吗。顺便把你在卢森堡时,派出去的那群鸽子和蜘蛛全部收回来。” 妮娅说的话有些稍稍震撼到卡门,虽然想过对方也会预料到相同的几点,但后面的事情她是怎么:“你是怎么肯定,我一定提前在北欧提前放过眼线了?” “哈?你是当我傻子吗。再怎么说也是在你枕边睡过上万年时间的人,就你那点小聪明我都猜不到,就干脆别活了。”妮娅见对方魔法发动得挺快,腹部的伤势已经有开始治愈的痕迹了;便让对方的右臂穿过后背,搭上自己的右肩膀,搀扶着他,两人开始慢吞吞地向前走。 虽然因为身高的原因看上去很别扭,但妮娅明显已经轻车熟路了,怕是这种类似的景象不知重复过多少回:“在卢森堡时,就没怎么见你用过[魔徒],那这些小家伙肯定已经被你派到别的地方工作了。” “据我所知,即便如此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将他们派往的地点是在北欧?难不成是邦加藤告诉你的。” 妮娅摇摇头说:“他才不会做这种让我担心的事情,我能了解到这些,多亏你熟睡时会说梦话的毛病,已经把你的目的全部暴露了。” “梦话啊……无论过了多长时间都改不掉。” “你睡熟后一个劲地念叨着北欧、北欧、痕迹什么的,就像在找东西一样,看来你身处卢森堡时就已经不在状态了,完全考虑起后面的事情了啊。” 卡门知道对方这是在借机抱怨,他也只能笑着说不是:“对不起啦,不过我真的只说了这些吗。” “是啊,我看你好像对于自己在无意识中,没把所有计划都全盘托出这点很不满;不然,你再把你那些没说完的小心思和我讲讲呗?” “这叫什么话?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已经在梦里和你讲过一遍了,那我是不是不用再解释了。”妮娅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单纯的懒而已;卡门没有否认,只好把接下来的行程和对方完整复述一遍: “提前找兰纽确认过了,魔兽暴走的事情和黑魔法无关;虽然中间有些小插曲,但是最后大家经过商讨,统一认定是有人在暗中抓捕魔兽,造成魔兽恐慌和敌视人类。” “魔兽暴走?” “就是世界各地的某些指定魔兽发生大规模迁移,并开始袭击人类的事情。不过所有暴走的魔兽全部都为低等魔兽,并没有与人类沟通交流的能力、也没有复杂思考的智商。估计别人就是抓住了这个特点,才开始这次蓄谋已久的行动。”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思之中。正如卡门所说,这件事情对世界可能产生的影响,仅从文字的介绍就能表现出;若是要真正解决这件事,恐怕要把幕后黑手也一并铲除才行。 可以想到的是,如果这次的行动失败,或者在紧凑的过程中有某一个环节出现了差错。将会导致魔兽与人类陷入长久的对立当中,在两方战斗时,若是血族插手那后果将更加不堪设想。 “很难想象这次的敌人是人类,这么做,对于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妮娅很是不解地说,难道是有其他种族从中插手,或者他们用[暗示]来控制人类,造成种族之间的隔阂? 卡门摇摇头:“有时候人类比魔兽更加单纯,排除血族;就像有时候相比较于信任,人类更加相信人类,而并非魔兽。魔兽也是如此,对于同族的话房他们深信不移;若是有魔兽真心想与人类开战,直接与同伴说明理由者占大多数,不会搞背后这种小动作。” 确实如此,而且就目前这种安逸的情况来看,魔兽并没有不满,没有正式与人类宣战的理由。 “所以敌人……肯定是人类么。” “十有八九,有时候比恶魔更加可怕的是人心。估计是和之前那个所谓的[财团]一伙的人,或者直接就是他们也说不定。” 总有人类希望在这世界的格局下,以自己的力量开创出一片属于他们的新天地。但使用的手段却异常残忍,uu看书 .ukshom危害到他人的生命与利益,这种丑恶行为必须得到制止。 “你心中有人选吗。” “代替损失掉的那部分战力人选么,那自然是有的;只是有些委屈他,这才刚出差回来,又让他陪我们出去一趟。” 妮娅疑惑地看着他,卡门这才想起来,她自从昏迷后就没有回到过家中,不知道其他人的事情:“反正你回家之后,看向最反对出门的那个人就行了,对于这种事情他肯定是一万个不愿意。” “话说啊,关于魔兽的事情,你直接让瑟琳去处理不就行了?兴凭这孩子的真实身份,足以让那些魔兽对她言听计从,甚至借此机会问到幕后黑手也不是难事。” “绝对不行,” 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卡门直接说出了这句话:“在不清楚敌人具体战力的情况下,千万不能让瑟琳冒险;至少在目前阶段,敌人的目的本身就是控制魔兽,若是再让他们得到瑟琳,那怕是会引起灾难……” “好,好,说这么多,你不就是担心那小丫头会受到伤害吗。看来你很快就进入父亲这个角色了。” 卡门用左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感觉到伤势基本痊愈之后,这才慢慢从支撑着的妮娅身上逐渐找回属于自己的力量和支撑点:“不单单只是父亲而已……在那个家里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家人。” “你———” “他们是我的家人,毋庸置疑。” 第168章.战前规划 〖历2200年/12月/2日/:50/意大利半岛/梵蒂冈〗 xxxxx “我拒绝!” “你……” “我!拒!绝!” “只不过是去执行一个临时任务而已,你看我们不是也没歇下来吗。”卡门甚至还把他自己和妮娅拿出来做成一个例子,希望面前的男人能回心转意,而不是使他被迫参加不情愿的任务。 但明显对方没那么容易打动,卡门无法改变他坚定不移的立场。尼赫伦推脱任务、抗拒临时任务的程度,甚至急到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时连睡衣都没脱:“卡门先生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这是才从外面回来啊,已经连续几天连眼睛都没合过了,就请您大发慈悲饶了我吧!” 妮娅一脸鄙夷的神色看着卡门,原来这家伙前不久说的[看反应最激烈的那个人就行]是这么个意思,还真是说得不错。 “唉,话不是这么说的,尼赫伦。”卡门对上他的眼睛,坚定地说:“因为是你,这次任务中我们需要用到你的力量,所以…你不能来帮我们一下吗?” 说得这么深沉,这是要打感情牌嘛。 妮娅看向尼赫伦,他居然真的有些动容,不会被这么拙劣的演技给骗过去吧。 “但是…就算你这么说……” 她叹了口气,之前卡门讲过光他一个人不行,需要她的帮助;妮娅原本对这句话还不屑一顾,认为恐怕都用不着她出手,卡门就会被对方拒绝。 这样看来,尼赫伦有些模糊不定的状态,还正好适合她再往火上添一堆柴。虽然被卡门猜得十分精准这点让妮娅非常不爽,但大局为先,该出力的还是要出:“尼赫伦,我因为受伤的原因,所以实在没办法保持和原来一样的战力,这次只能靠你了。” “因为你的魔法正好适合对付这次任务,其他人都不行,所以我们现在只能靠你了。” 卡门的附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尼赫伦终于心还是软下来了,他明显还不适应被人吹捧的感觉:“好吧好吧,我跟你们去就是了,别说这种会让我感觉到害臊的话啊。” “哦,居然答应了,不可思议呢,看来我真是看走眼了。”妮娅看向尼赫伦,保持着赞赏表情的同时,说出了十分嫌弃对方的话。 “请不要这么说……”尼赫伦害躁到用双手捂住脸,刚才这两位说出的话太让他羞耻了:“之所以我没坚持住,还不都是因为你们用那副可怜的语气讲话,还有,下次夸人也请夸好听一点。” “不,不是我想做这种事的……”妮娅的眼睛无意识看向卡门,明示这些都归功于卡门的逼迫。 卡门自顾自坐在沙发上,好好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宁静。之前为了能安静地谈话,让瑟琳陪同老爷子一起进房间看书去了,兰纽此刻应该也窝在房间中研究魔法,并不会打扰到他们。 好好倒上一杯红茶,卡门用它来犒劳自己:“在出发前你最好去洗把脸,小心被人看见出了洋相。” “我知道啦!这就去好不好?” 尼赫伦摆出一副埋怨的表情,不爽地走入洗漱间。只听得流水声匆匆响起,本次行动的第三个人已然确定。 尽管如此,妮娅仍然对计划的某些方面抱有疑问,糟心的是卡门一副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模样,他肯定掌握着妮娅不知道的某些情报:“我说,我不认为本次任务里有敌人能战胜瑟琳。我还是保持刚才的提议,让瑟琳与这些低等魔兽谈谈,肯定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首先,不论敌人是否有这个实力,足以让他们拐走瑟琳:他们看到瑟琳出手后,肯定会在以后的计划中盯上她,我不想让这种情况发生。这不是实力,而是谨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卡门又喝了一口红茶,他正借用这种外物让身体放松下来,之前的行动已经积累了不少疲劳: “其次,低等魔兽并非奴隶,并不是瑟琳说什么他们就一定会听。他们具有兽性与野性,在人类多次伤害他们以后;我不认为魔兽们一定可以遵从瑟琳的建议。” 奴隶虽然只有手上的木棒,但他们的心中却存着一柄剑。 魔兽虽然只有口中的利齿,但他们的心中却怀有野兽性。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再理智的人,一旦把他激怒其后果将不堪设想。”卡门委婉地解释着,最终还是使妮娅放弃了带瑟琳一起加入任务的打算。 “好吧,大致听懂了。不过据我所知,尼赫伦的魔法针对这次任务好像并没有特别突出的效果,连瑟琳都没有带上的你,怎么考虑把他当做其中一员?” 洗漱间的水声不中断地传来,卡门如同不想被那里的人听到似的,淡淡说着:“他的魔法对于魔兽确实没用,但这并不代表我们这次的敌人就仅限于魔兽了;我之前也说过,人类永远要比魔兽难对付得多,只要解决了作为源头的那帮人,魔兽自然会平安无恙。” “这帮家伙毫无理智可言,他们连危害到这个世界的事都做得出来,你又怎么保证他们一定会听你的?” “他们并非是单单的施虐狂,绑架魔兽一定是有某种目的,而不是单纯为了快乐。无论他们想要什么,只要我们能拿得出手,他们自然会把魔兽放走。” 妮娅并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你如何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你一定能拿得出手吗。” “所以这就是我一直强调的事,尼赫伦的魔法正好符合我们这次抢夺主导权的任务。”卡门为了做出一个事例,朝着洗漱间那里大声喊:“尼赫伦,这边茶具不够了,能帮忙弄一套出来吗!” 不一会,洗漱间那边有声音夹杂着水声,一同传入了大厅中:“哦,我洗头呢,马上!……话说茶具你去找兰纽啊!” 妮娅的眼睛看向桌面,不知何时,空气中出现了许多发出微弱光芒的细小光点,他们纷纷飞向桌子所在的方向。 慢慢的,这些光点组合成为某个茶杯的模样;最开始仅限于形状像而已,之后光点失去光芒,并从外表浮现出颜色,出现颜色后的光点之间挤压着,将最后的间隙也消灭。 一个与其他茶具完全相同的杯子诞生了, 没有任何特点,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完全一个原原本本的复制版。 卡门用这杯新出现的茶具,开始砌起红茶,表示杯具完全没有任何缺点:“再怎么说也是作为教会的特种力量,而这就是我说的意思,明白了?” “幻想具现…如果是这种魔法,你那种计划也许真的可行。” “魔法并非是万能的。我之前重提黑魔法师,并非是单单以黑魔法视为反面教材,更是点明魔法这极具暴力色彩的战争机器,一旦发动将不可收拾。”卡门将杯中的红茶喝尽,左手紧握着茶杯,稍稍用力,这新变出的茶杯便已然消失。 变成原先作为材料的无数光点,凝聚在手里,随后各自消散于空中:“使用魔法做到的事情终归也是有极限的,魔法都无法完成的事情,被称为奇迹。原本在这个世界中,魔法只能作为最后的底牌发动。 人类若不应用各种策略解决问题,只因尝到了用魔力消灭敌人的甜头,而迷信于魔法,终将迎来毁灭。动辄穷师黩法,频频使用魔法却放弃了作为人类本质力量的智慧,这股名为[狂热]的可怕力量,将会慢慢改变他们的身体认知。” 妮娅也略有所思地思考起他讲的话,过于依赖魔法确实是一个不太妙的选择:“频繁使用魔法,没有正确认识到魔法的利弊,只是单纯将其作为一个工具来使用。会受到【魔业】的反噬暂且不谈,甚至这种虚弱的状况可以被敌人当成一个弱点来利用。” “这种以自己生命当成赌注、解决困难的粗暴方式一旦不再奏效,将会以最大的代价反噬己方,甚至毁灭殆尽。”卡门悠闲地讲着:“所以,这正是我一开始就不依靠魔法的原因,我们只需要以最低限度地使用魔法,获取胜利即可。至于这胜利之后将产生怎样的连锁反应,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说,把他们需要的东西交给那群绑架犯;至于这群绑架犯会用这些东西,来做出什么反人类的事情,就不关你事了?”妮娅几乎就差把人渣两字写在脸上了。 卡门沉默不答,但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变,他淡定地点点头,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我在意的只有你们,只要你们不会被人惦记上就行;剩下的,背锅之类的事情就交给教会吧。”他将烟盒摊放在桌面上,盘算着在接下来的行程中自己大概可以再用几天:“无论敌人此次在芬兰布置了多少兵力,尽管身处不知道对方具体人数的情况中,只要满足三大条件都能获胜。” “三大条件?” “东方古代兵法中常有的三件事,天时、地利、人和。 首先看来,芬兰再怎么说也属于北欧国家,处于【魔社】的控制下;绑架犯不在自己的主场作战。这便是地利。 其次,对方不知我们何时会出动,我们能够挑选时间进行攻击,时间上的主导全在我们手里;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人数,但他们同样也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人数;可以正面冲突、打游击、谈判,攻击的种类也由我们来决定。这便是人和。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某天与他们正面交锋一次,凸显出力量之强;通知敌人我们的到来,增加谈判的几率,甚至用此来让他们军心涣散也是可行的战略之一。这便是天时。” 卡门的话虽然确实在理,不过某些决定性的要素还没讲到,妮娅可不认为敌人会像之前的白痴一样乖乖待在那里,所以针对这方面的事情,她有自己的见解:“你所说的天时、地利、人和,确实在理,但敌人又向尝不是占据这三个条件?” 这下轮到卡门感兴趣了:“说几个听听。” “首先,我们属于进攻,而他们属于防御方。城市中布置了多少陷阱、拥有多少防御火力,我们无法得知;那里应该是他们的主场,而并非能够算作北欧领土一概而论,在这一座城市被他们当成据点时,就已经脱离了【魔社】的控制。这也是地利。 其次,虽然攻击方式由我们来选择,但是否接受谈判同样也是由他们来选择。如果出现了在此之外能够打乱这个计划的人,那我们甚至有可能将会从主动变成被动,失去了唯一时间上的主导权。这也是人和。 最后,我们除了对付那群绑架贩以外,还要负责提防着【暗卫军团】的调查,这也是会让我们失败的条件之一。而且,我们并不清楚那帮家伙究竟要魔兽来干什么,u看书.uukansu.om 如果他们已经使用魔兽完成了自己的目标,那即使我们这次任务解决得干脆也没有任何用,所以还存在着看不见的倒计时。这也是天时。” “这么说来,你觉得我们这里一点优势也没有,是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卡门先生,我只是提出了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呢~” 之后,当尼赫伦彻底准备好,甚至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洗漱间走出来时;看见大厅中坐在对立两个沙发上的两人,中间似乎弥漫着不可名状的火药味。 “呵呵…”对哦,他忘了,这两个家伙也会有杠起来的时候。毕竟一山容不得二虎,如果这时候去催促那两个人,恐怕会被这两位联合起来怼走吧。 那在此之前,还是让他休息一会为好。不过这都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今天他们还要出去吗?尼赫伦可是最开始就准备从今天的下午两点,一觉睡到明天早晨的啊。 这两人难道要半夜执行任务?这么厉害么,不,恐怕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常事了,虽然就连尼赫伦自己也有几夜未眠的情况。 “那么就准备去把衣服换换吧…”一番思索过后,尼赫伦发现这两人依旧没有消停下来的迹象,估计还要在僵持上那么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他先把该准备的准备好吧。 话又说回来了,这两人以往的旅行用品,好像都是由邦加藤准备的,不知道那位大人什么时候来。 第169章.魔社援军 〖历2200年/12月/2日/:24/意大利半岛/梵蒂冈〗 xxxxx 原先火药味四散的大厅,此时终于恢复成眼前和平的模样;尼赫伦斜靠在一旁的墙边不敢吱声,这个房间里又多了奇怪的人,而且他还不认识,据说是从北欧来的魔法师。 实际上,正当刚才他疑惑邦加藤为何没来这里,通知接下来行程并整理旅行用品的时候;对方恰巧出现在了大门口,身旁还跟着两个尼赫伦不认识的魔法师。 卡门和妮娅罕见的对立状态明显吓到了这三个人,邦加藤一个劲地劝说着,甚至在之后说出了一句连尼赫伦至今都未能理解的话:“想要知道敌人在想什么,就先把他们打趴下再逼问不就好了?” 此话一出,确实有效,两人立刻就放下成见,开始商讨起正事。另外两位魔法师似乎是从北欧的【魔社】赶来,作为【魔社】支持这一次教会行动的证明,而且这两人……卡门先生他们似乎还认识?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局面。 其中耐人寻味的槽点过多,尼赫伦甚至都不想吐槽了,要是这帮人在某个时间点商量好,再把他叫过来就行;反正依照现在这个时间,今天晚上也不指望能走得了。除非这帮狠人不怕敌人会趁着天黑搞小动作,那就是另一回事。 邦加藤向卡门介绍着这两位魔法师,他们作为北欧的援军来到罗马,自然免不了客人待遇:“卡门,妮娅,听说这两位客人你们认识?那就好办多了,实际上他们是【魔社】这次派给我们的支援,希望你们相处的愉快。” 卡门为面前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分别砌上一杯冒着香气红茶,以表示自己的尊敬:“鲁利高先生,吉姆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嘛,虽然此时我想感叹一下世界真小,但毕竟我们本次的相遇并非偶然;奥丁大人想起我们上次和教会的人有来往,便专门派我们到这里来协助,希望能够改善两方的关系。与此同时,并肩作战。”鲁利高解释着他们到这里来的原因并非纯属偶然,而是被上头精心安排好的计划。 听他的语气里好像颇有些无奈之意,恐怕是打扰到了他的休假吧,卡门调侃道:“看来您只能放弃悠哉的时光了,虽然很不想麻烦你们,但目前我们确实需要帮手。” “我自然是清楚的,关于这次魔兽的事情对吧?”鲁利高估摸着猜到差不多也是时候谈正事了,这才把那副轻松的模样收起:“我们目前也没有任何头绪,甚至不清楚到底有哪个人类组织会这么大胆;【魔社】的主攻目标是在黑魔法师这块领域,至于魔兽这方面……你也看到了,只有被派来的我们两人。” “弃子吗。” “恐怕是这样的,魔法师们并不打算在魔兽这里花费太多的精力。如若这次出事的地点并不是在作为直属区域的北欧,恐怕连我们两人都不会被派来这,要教会孤军奋战了。”被【魔社】派来教会的这魔法师二人,虽然在名义上说是支援,但本质也就是任凭教会发落的工具。 鲁利高的话已经讲得十分明确了,那帮魔法师一点都不关心魔兽现在的处境,如果不是这次的混乱出现在作为魔法师基地的北欧,那这些家伙就更不会去管了。 单凭感觉上来说,魔兽的事情确实不好对付;无论这是对于魔法师,还是教会而言。虽然魔兽事件的影响力大,也有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但他们双方都不想去染指;这就是十分微妙的一点了。 万般无奈之下,双方才勉强同意派出自己的代表去收拾。 卡门苦笑着讲:“看来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呢,也就只能处理处理烂摊子了。” 被【魔社】派来的鲁利高和吉姆,两人都是被魔法师高层抛弃的物品,转移到教会手下继续当工具而已。 不,有可能不光是他们,谁来都一样。 静静地品着红茶的醇香,吉姆像是久而久之的紧绷神经终于得到舒缓,他没有鲁利高那样的年长和沉稳,这个男生明显对于魔法师高层的决定非常不愉快:“不光是我们,谁来都是一样啊,总会有魔法师要成为这些高层的替罪羊和工具使唤。” 谈话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要说自从上次去过北欧以后给妮娅留下的最深刻印象,应该还是那个自称为奥丁的孩童说过的话吧——— [每个人应该都有自己要摆脱的命运,别人的过度帮忙,恐怕会适得其反。] “啧,”妮娅打断了另一旁几人的谈话,转而问道:“如今身处北欧的魔法师领导者不是奥丁吗,听你们这说法,是他让你们来被当工具用的?” 吉姆摇摇头,看来情况要比妮娅想象得更加复杂:“并不是,实际上另有他手,而且多亏了奥丁大人,被选中沦为交涉物的正好是我们二人。魔法师和教会之间,虽然不像佣兵那么敌视,但关系也没亲切到每人都认识的那种程度;正是因为奥丁大人清楚我们在这里有认识的熟人,他才委托我们来到教会,至少不会被教会真的当成工具使唤。” “这么看来,那位奥丁大人的想法和我们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卡门将手中的茶杯重新放回桌上:“那么,奥丁即使知道魔兽带来的严重性,也不愿意抽出一点兵力帮忙吗。” 这两非魔法师面面相觑,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 “就算你说抽出一点兵力……实际上,奥丁大人能掌握的直系部队很少,魔法师根本没几个,更别谈兵力两个字了,顶多只能算小队。” 没几个魔法师是什么情况,没人愿意追随他?但看着也不像……好奇心使妮娅询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整个【魔社】的最高领导者吗,北欧的主神奥丁还有人不愿意追随的?” “并不是这个情况,实际上,有些复杂———” 卡门毫无预兆地吐出一个词:“摄政。” “诶?” “喂,在人面前别讲了。”邦加藤赶紧提醒他把刚才那句话塞回去,毕竟当人下属面前讲别人坏话是很不明智的做法。 也许是觉得自己一下子把答案报出来不太好,卡门也想把话题往较轻松的地方带一带:“也不能光这么说,多亏了奥丁,我总算能见识下鲁利高和吉姆用魔法战斗的场面了。当初在巴黎和杰瑟罗镇,吉姆先生可是抓住任务漏洞,让我免费帮他干了一次活呢,这笔账总要还完。” “哈哈你还在惦记那笔账啊,好吧,这次就当帮你这个忙好了,顺便把人情还清。”看来卡门打破冷场的效果很显著,吉姆也同样用语言回敬对方: “不过,我不认为在这魔法世界中还有卡门先生没料到的事情;当初在获取情报方面,我可是用上占星术才和卡门的粗略猜测打成平手。” “简单来说,这位卡门先生知道所有情报,但他就是不讲么。嘛,再怎么说这也是别人的自由,我们管不着,只是一想到马上就要成为共度生死的同伴了,居然还对我们有所隐瞒,真是让人心寒。” 鲁利高作出痛心的模样,只可惜表情和动作太过浮夸,看得只想让人引发笑意,并没有任何伤心的感情。 “不要这么胡乱地吹捧我啊。” 这下抗议的人倒变成卡门自己了。 但这两位魔法师明显没有打算放过他,仍旧在互相对着戏: “你在胡说什么,这可是卡门先生的大智慧,其实我们这种人能够随便猜测的?能被当成工具使用就是无上的荣幸!” “是是,我要悔过。” 卡门用手遮住眼睛,试图让自己不要去看前面这两人的滑稽表演,因为这实在太丢人了。尽管他还可以通过沙发的颤抖频率,揣测出身旁的妮娅正因为憋笑而痛苦着。 在面前这两位的演技攻势下,卡门总算是选择可耻地屈服:“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好吧!我会把计划安排都和你们讲的,所以请停止吧!” “诶~这样真的可以吗?” “是啊是啊,我们心里会非常过意不去的。” “求你们两个住嘴吧,反正计划我马上讲,爱听就听、不听就算。”卡门从他身旁斜挎着的提琴盒里,拿出一张专门放大北欧区域的欧洲地图。 他把地图摊开打开在桌上,地图表面有许多潦草的笔记;大多笔记都是用箭头代表的行进路线,在城市中的某些地区也有特意用红笔画圈标记出来,应该是临时记忆下的某些标志:“这份北欧地图,是我上次在卢森堡特意找人买的。我倾尽所有的[魔徒],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监视芬兰全域,总算让我抓到了把柄。” “二十四小时都在运作的[魔徒],数量大到覆盖整个芬兰全域,这两条件加起来得消耗多大的魔力量啊……” 见鲁利高自言自语嘀咕着,吉姆向身旁的老师询问道:“[魔徒]维持的时间还和魔力有关吗?” “啊,[魔徒]说白了就是用魔力制作出的魔法师仆从,无条件听从主人的命令行事。他们的行动和维持时间,都需要以主人的魔力作为食粮;其种类与身体机能的决定,根据主人掌握的魔法技巧来判断;而召唤出的数量多少,也是根据魔法师的魔力大小定议。”鲁利高看着面前仍旧一脸淡定喝茶的卡门,不由得想到教会是否全是这种怪物组成的: “至于能够覆盖芬兰全境的数量、以及从近十天前就一直工作到如今的持续时间……卡门先生,你真的需要我们帮忙吗?” 对方冲他温柔地笑笑,点头讲道:“当然,我需要各位的协助与帮忙。我通过用魔法监视芬兰全境,得到的这张地图上所有笔记;这些黑色的箭头,都是当时绑架魔兽的可疑人士进入芬兰时的移动路径,大多是在深夜。” “居然连时间都标出来了,那么有这份地图,我们不是能更好地抓捕到敌人么。” 妮娅提醒着说:“那么多数量的魔兽不可能安放在一个城市中,卡门,你是不是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卡门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用手指向地图上标记出的红圈,总共有四处:“这些是坐落在城市中的四个仓库,他们把魔兽运到那里之后就没了痕迹。但即便是大型仓库,也不可能没听到魔兽反抗的声音,别说反抗的声音了,连人走动的声音都没有;甚至我没能从里面听到一丁点的声响。 所以我大致推测,这些仓库的大门应该全部都是[传送门],[传送门]另一头的空间连接到了别处;那里才是关押魔兽的真正场所。只是目前我们不清楚,这四个仓库连接到的空间是否为同一个关押所。” “也就是说,uu看书 .uukashu这些魔兽可能通过传送门被人为地运送走,送往了别的地点。”鲁利高看见一旁的吉姆背靠在沙发上,闭起双眼,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于是推了推他:“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并不是,只是我觉得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火星星盘,太阳相背,逆位而行,野心、行动、企图,按理来说不会这么顺利才对。” “这是什么?” “占星术吧。”卡门对于其中某些术语有印象,看来他还对这方面有过研究:“你是在昨天晚上看见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暴力,想避免这种情况只能速战速决。”吉姆的神情很严峻,并不像在说谎:“我知道教会可能对占星术有一些偏见,但是不得不信,至少施加了魔力的占星术有很高的预测水准。” 卡门喃喃自语着:“希望这和一九九八年的大十字架不是同一个概念,祈祷太阳没被划到南方归一线。如若事实确实如此,那我们就要快点出发了。对了,你们是怎么来到罗马的?” “斯德哥尔摩和罗马之间有[传送门],原先那扇门不是坏了吗,最近新加了一扇门,已经修好了。只要通过这扇门就能以最快的时间去北欧,可通往的地点是在瑞典,至于芬兰……我们坐船过去吧,直接横跨波罗的海。” “好的,我们尽量快些行动,吉姆的说法让我有一些担心。 目标是在芬兰地区,塔瓦斯特兰。” 第170章.再访北欧 邦加藤替卡门等人把行李箱都提了过来,主要是卡门、妮娅、尼赫伦三个人的箱子;基本上,每次凋零之花中有人外出执行任务,替他们收拾行李的都是同一个人,邦加藤。 这并非是他作为至圣使的义务,他只是想在最低限度上尽可能地帮助到这个家里的人,这是他自己的愿望;作为至圣使的邦加藤之后还有工作要做,无法陪同卡门等人外出,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当做自己的支援了。 “你们马上就要走了吗?这么晚走来得及吗?不如先在家里休息一天,你们这次刚回来就又出去了,是不是太匆忙了一点……” 这三人相视一笑,他们并没有因为邦加藤的过于啰嗦而感到烦躁;反而这栋屋子里正是因为有这种啰嗦的人存在,才显得如此与众不同,也同时让人感到安心。 听邦加藤还有继续啰嗦下去的打算,卡门只好在他说活时提前进行回答,即便这有可能打断对方:“我们这次行动必须尽早,不能拖晚;你也听到会上说的话了吧,拖得太晚只不定会造成什么坏影响。” “那也不需要这么早吧,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已经几点了;就算是[传送门]有效率,你们今天晚上也不可能到芬兰。啊,衣领跨了。”除了帮他们收拾行李以外,邦加藤还替他们每个人都把衣服理了理;让那两位从北欧来的魔法师看着有很强烈的即视感,从他们心里随即升起的还有各种不满。 吉姆见这三人还没有要出发的动静,便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这才看见这般景象;一种反差在他心里不知当说不当说:“太赖皮了吧这,这是哪门子的上司领导啊,我怎么没有。” 结果立刻被赶来的鲁利高捶了一下脑壳,不过如今对方的想法和他大概也是一致的:“你个臭小子讲什么呢,当着你老师我的面讲这种话?不过有一说一,教会的上司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啊。” “并没有,只是这家伙特别的操心罢了,以前讲过几次也没听。”妮娅发出了无奈的声音,不过是否是为了让那些魔法师引起羡慕不知道,只知道下一刻就被训了。 “妮娅,头别乱动。” 邦加藤正站在她身后,帮妮娅梳理着她灿金色的长发;下一刻,这个男人就对卡门和尼赫伦也做了相同的事情。 尼赫伦原先只是随意地把大衣套上去而已,结果在被一顿打理之后,全身上下都变得整整齐齐:“这下子,恐怕就连遭遇敌人都放不开手脚了。” “诶诶诶?真的吗?” “不用担心,他嘴贫而已。”卡门解释道。 “雨伞、换洗的衣物、应急的药物,我都帮你放进旅行箱里了。对了,里面还有我给你们做的三份打包便当,记得可以当晚饭吃掉,不要再乱花钱去外面买。妮娅那份我特意给她多放了一些肉,这是她上次和我提过的建议,记得别弄错了;之后把这些东西都收到箱子里去,啊还有———” “行啦,知道了,你就等我们解决完回来吧。” 卡门将他背上的提琴盒取下,黑色的提琴盒在被安稳放置到地面后,化为一口透露着不祥气息的巨大棺材;棺材自动将门打开,从中透露的吸力,将这三个行李箱全部进出吸入棺材中。 在场的人除了那两位魔法师以外,彼此之间对眼前的景象都没太大感触,仿佛已经怪见不怪;但在正常人眼里就不是这样了:“我一直很好奇,卡门先生,你身上的那只白鸟和这棺材到底是———” “嗯……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普通的宠物和有些能耐的礼装而已。”卡门的手在触碰到棺材时,这件神奇的装备立刻还原成先前的轻便提琴盒模样,他将提前盒拿起,重新背在身后掂量了一下。 明明在众人的眼前吸收了三个旅行箱,结果重量却没有一丁点的增加,仅凭这点已经不能算在普通的范围内了。但看周围人平淡的反应,以及卡门毫不避讳将这招展露出来的样子,似乎在他们眼中,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招数而已。 鲁利高立刻明白了一点,原来他们口中说的普通,和正常魔法师的普通不是一个级别:“原来是这样,真的只是普通的宠物和普通的魔法道具啊……” “嗯,就是这样。那接下来就请你带路了,关于新建立的那扇[传送门]我们并不知道具体位置,至少我和妮娅不是很清楚。”卡门代表此次离去的众人和邦加藤告别,转身对着那两位魔法师讲。 鲁利高和吉姆也在他们分别之后,带着众人前往梵蒂冈附近的[传送门]所在地;它被建立在市区靠近郊外的位置,出奇地隐蔽,周围有几个修女和教徒在把守这道门,估计[门]的另一头同样也有几个魔法师在看护吧。 甚至不需要和对方亮明证件,这两位魔法师来到罗马的时间就是在今日早晨,守卫们对他二人还有印象,证件和身份证明也都已经在早些时候出示过。 这扇[传送门]代表的含义,并非是像它功能和作用所讲得那么简单,不仅仅是指具有传送的作用、实现两方人的快速往来、增大人流量的简单目的。 还有更为深刻且蕴含的意义,它是教会和魔法师之间互相结盟的证明、以示友好的标志,互相将[传送门]建立在心腹地带,更能体验两方的关系。 原先的[门]周围甚至没有守卫,互相坦诚的时代已经逐渐远去,随着时间流逝“两方的关系也不像以前那么热情,而是陷入了一种较冰冷的状态。虽然还是会互相帮忙,但势力中难免会有一些小人想着算计对方。 这也是守卫出现的原因, 双方已经开始互相警戒着彼此了。 —————————— 〖2200年/12月/2日/:00/瑞典/斯德哥尔摩〗 xxxxx [传送门]另一边的魔法师守卫也很轻易地放过了他们,原因不用多说,毕竟是自己人所在的队伍。 自从上次卡门和妮娅进入北欧,已经过去了有几天多的时间;突如其来的严寒温差让这伙人的精神再次紧绷,转成为警戒状态。起码在卡门眼中,能够利用温度脱离之前那种懒散安逸的状态,这反倒是一件好事。 他们之前见到的魔法师数量比这次更多,毕竟那时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北冰洋上空、魔法师们铸成的宛如城市一般的浮空基地。 而这次他们经过[传送门]之后,直达的地点只是瑞典的首都城市,斯德哥尔摩的郊境。 但见到的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妮娅无法忘记他们作为教会的一员来到浮空都市,那些魔法师看他们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当然,这些变化是负面的。有不少魔法师在见到他们之后开始窃窃私语,多亏了有鲁利高在前方带队,不然他们连被人拦下盘问的可能性都不是没有。 进入双方阵营心脏地带的对立人物,就像是受到排挤的异类;尽管表面上说着魔法师与教会结盟,这种看不见的痕迹却在日益扩大中——— 不过人类要学会知足才行,若是换成那帮佣兵,二话不说就打过来都是有可能的。 在五人队伍前方带头的鲁利高突然停下脚步,不由得惊到正处于思考中的妮娅。 此时他们正处于一片树林中,隐蔽性做到十足,这恐怕也是魔法师们将[传送门]建立在这里的原因。他在停下前进的脚步,转身和卡门商量着某些事:“我知道你会选择直接横跨波罗的海,再怎么说也不可能选择陆地,北上经过挪威后再进入芬兰,肯定会被敌人抢占先机。 问题在于时间,马上已经不早了;此刻没有轮船,就算找到了轮船也不能保证肯定可以通往芬兰,我不觉得在海上过一夜是个好选项。” 时间的问题很现实,即将步入夜晚六点;然而他们如今还在瑞典首都的边境,就连海都没见到。趁现在找旅店还有机会,不然只能以教会人员的身份住在浮空都市了,那样指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 “不需要,今天晚上我们偷渡到芬兰,就连落脚点也不需要。”卡门面无表情地继续走向海边。 但这两位魔法师明显没他这么淡定:“趁夜色偷渡到芬兰固然是一个好的选择,但卡门先生,你是将船只和旅店都提前订好了吗?” “没有。” “没有……卡门先生你就别开玩笑了,你一定早就准备好其他的解决方法对吧?你不可能让我们一路游到别国吧?” 鲁利高说是向对方提出疑问,实际上他也在摇摆不定;那语气是在向对方做确认,而并非是开玩笑。 因为逼近冬日的原因,夜幕早已慢慢垂下;无形的压迫笼罩在队伍中每人的身上,至于会受到多少影响,那就完全凭靠个人的能力了。 魔法师的疑问,卡门迟迟没有回答,鲁利高心中已经有些起了怀疑,但并没有做出任何怨言,仍旧一步一步跟着队伍。之所以他能没有任何抱怨做到这点,完全是卡门的实力因素;他相信对方,这个男人绝对还有别的招数。 空气中起着一股咸腥味,已经能听见从远方飘来的海声了;海浪拍打在沙滩上,如同回归母亲怀抱的孩童那般快活。 宁夜已至,他们所处的郊区没有路灯,但是今夜却有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暗亮。卡门抬头看向天空,几颗明星卬在名为夜晚的幕布上,成为点缀布匹的宝石:“吉姆先生,之前我让您办的事情如何?” “星辰虽亮,却不得一夜之明;夜幕虽晚,却不曾不见。 从波罗的海吹来的风儿,足以让我们快速前进了;这星星虽然是明亮,但也只是如同蜡烛在绽放自己生命的最后光彩罢了,早晚会如风中残烛熄灭。 白羊正在哭泣,有水珠在羊头周围悬滴,今夜一定漫长而且黑暗;潜入行动绝对没有问题,不必担心现在的明亮会暴露我们的踪迹。” 吉姆是魔法师中的分支,他占星术的本领绝对没问题,至少卡门现在也只能相信他。 队伍已经靠近在海边,这大海上寂寥无声;在进入到傍晚时期,管理这片区域的人员就已经封锁了海岸,生怕出现意外。 这里没有船只,没有住宅地,那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呢……即便到现在,鲁利高也没有放弃相信卡门,紧盯着对方,看他下一步会做出怎样的行动。 “尼赫伦,醒醒,已经到海边了。” 卡门推身旁的少年一把,他在来的路上时就迷迷糊糊打着瞌睡,几乎是一边睡觉一边向前走;现在也算是终于清醒过来。盲目看着四周的黑海,一阵不知所措过后,总算明白是恢复了一些神智。 “卡门先生……这是啥?” 尼赫伦还没弄清如今的状况,uu看书 .uukashu.co 仍旧有部分精神沉浸在睡梦中。 卡门觉得也没必要和他再把任务说一遍了,干脆直接告诉对方要做的事就行:“我们要过海,变点东西出来。” 变点东西?什么东西,不是卡门自己亲自动手么,难道这个男生也会某些厉害的魔法? 鲁利高完全宛如一个局外人在听着两人讲话,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少年亢长地打了声哈欠,伸着懒腰看向面前的大滩海水:“总之就是弄艘船出来对吧?让我想想,厨房、卫生间、浴室、阳台……” “哪有人会在轮船上弄阳台的啊,还有能够驱动整艘船的控制室,机械化,别给我弄成要人力划船的。” “知道了,要求真多。” ……等等,我怎么感觉和他们好像不在同一个频道上。鲁利高渐渐能听懂两人讲的话了,但越听就越不明白,他们说的变船,难不成真的是要让船——— 思绪越理越乱,甚至还未理清其中的顺序,眼前的景象却又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动。原先平静的海面瞬间掀起了层层波浪,海水翻涌着、拍打着、兴奋着! 无数海浪齐齐涌来,在他们面前表演一手四散而聚。 整片大海如同被注射兴奋剂的睡熊,神志不清却仍在药物的作用下手舞足蹈,没有目的却极具危险性。混乱的海面好像在为自己头一次获得生命而兴奋。 此时此刻,所触幻想,皆为真实! 第171章.夜晚下的水游轮 〖2200年/12月/2日/:00/瑞典/首都海岸线〗 xxxxx 海上的灾难仍未结束,如此大规模的混乱势必会引来不少围观的普通人,但如今居然一人都未至此。看来也是卡门干的好事,大概和在卢森堡、巴黎那时一样,用了某种奇妙的魔法吧。 不知是否为鲁利高的错觉,他总觉得从四周涌来的海水不断往同一个方向拍打,并非是沙滩,而是海面的某一点。 【魔业】是只有血族、魔女、或者其他对于元素具有天生亲和力的种族,才能略微感觉到的事物。 但是魔力就不同了,释放魔法、维持魔法时产生的魔力波动,只要是魔法师就随时能感觉到。至于察觉的程度、感觉的大小,则根据魔法师个人的察觉力,以及这种魔法各项属性的平均值判断。 而现在,鲁利高能感觉到的魔力波动,正毫不留情地摧毁他至今以往的全部认知——— 在瞬间,海上的魔力蕴含以及魔力波动达到了峰值,四聚而来的海水形成一艘海上轮船的模样并且定型,而魔法的正中央,是那位正在施法的少年所处的位置。 更要命的是对方居然还在懒散的打着哈欠丝毫没有维持魔法的辛酸,他只是在无聊的等待着时间结束而已! 轮船在此刻形成认知也在此时被颠覆。 “[幻想具现(fantasyreality)]” 包裹住轮船的海水…不,应该是形成轮船的海水,他们在少年将魔法名念完之际,立刻从中央爆裂化为颗颗水珠四散到空中。鲁利高感受着脸部被水流触碰时的清凉感; 同时,眼睛也瞪大着盯向前方凭空出现的游轮。 将梦幻变为现实的力量,这就是: “这就是……【凋零之花()】。” 少年在结束魔法后,慢悠悠地转过身:“那我可以睡觉了,卡门?” “行吧,那你先去船上眯一会,话说你这次魔法释放的时间有些长啊,记得改进。” “因为困嘛……” 虽然这么说他们不太好。但鲁利高和吉姆总算认识到他们被称作为怪物的理由了,这确实是群怪物,是只要一旦失控就能毁灭数座城市的怪物,一般魔法师能做到这种水平吗? 将梦幻变为现实的能力,这都可以被称得上是奇迹了!而卡门居然还在乎时间的长短问题…因为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怪见不怪的事情了么——— “老师,”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吉姆正用揣摩不定的眼神看着他:“虽然之前在任务中见识过他们的能力,这下又亲眼看了一遍,老师你也看见了吧?所以你认为我们需要加以防备吗。” 正因为知道对方实力的恐怖,知道卡门等人的真实实力足以让人恐惧,所以才能在一切未发生之前说出提前防备这种话。 虽然是名义上的朋友,但毕竟阵营不同,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在任务中突然将他们作为弃子丢弃?这也正是吉姆担心的一点,当他见到卡门在巴黎和杰瑟罗镇没有迟疑、毫不愧疚地利用别人时,吉姆就决定自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坐以待毙了。 “不,我们不能有任何行动,” 鲁利高的话出乎了吉姆的预料,他原先认为对方基于安全考虑一定会答应:“首先,就算我们防备也根本无法减小损失,以他们的实力,你应该清楚这会面临怎样的结局吧? 其次,也许他们是故意让我们看见这幕也说不定,以此来增加我们心中的压力……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其实并不是坏人,面对本性不坏的强大之人,加以防备是完全多余的行动。” “好的,目前看来也只能相信他们了。” 起初魔法师们踏上这艘船的甲板时,还有些怀疑,心中也不满充斥着担忧;毕竟他们亲眼看见是海水在他们面前组成了这艘轮船。 踩在甲板上的感觉,在他们心里就跟踩在海水上一样,飘忽不定、充斥着不安感。 卡门可能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想着能和他们分担心中的不安感,这才解释起魔法的原理。 所谓由水组成轮船只是人用肉眼看到的表象,视觉信息告诉他们是这番模样;其实只是从海水中抽取元素,成为组成轮船材料的替代品。 这种魔法的本质,是将组成物体的不需要元素转化成需要的元素,在视觉上给人一种凭空出现的感觉。 虽然把魔法信息这么透露给别人也不太好,但即便知道这种原理也无处可寻其弱点;而且[专有魔法]可并非是能被轻易找到对策的普通魔法,个人魔法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其神秘性和隐密度。 觉醒个人魔法的魔法师应该不在少数,但绝对不占多数。 基本在魔法师中,流传出大众认同的说法是当个人的魔法造诣达到一定程度时,自然可以悟出属于自己的魔法。 但也有些人的魔法实力并不算强,却很简单地获得了自己的个人魔法,至于这是否为天赋的原因则各有各的说法。 而从鲁利高的判断来看,这位发动魔法将海水转化成轮船的少年一定是属于前者。毕竟发动魔法时需要的自身魔力储藏量,以及对魔法的精细操控程度都有一定讲究;他并不像是因运气而得到魔法的狂妄之徒。 听过卡门的讲解后再次踏上甲板,感觉心中都安稳了许多。静静听着轮船行驶的声音,并不算吵闹,就连海浪拍打的动静都能感觉到。 尼赫伦已经回到船舱中陷入了沉睡,他本身就是疲劳上阵,虽然魔法对他的负荷并不算大,但怎么着也算是使用了魔力;所以自然需要休息一下。 卡门在驾驶室里,操控着轮船一路向芬兰方向靠近,吉姆担心过会不会中途就被巡逻的芬兰军方看见,但毕竟有魔法的加持,这种程度卡门应该已经预料到了。 所以这两位魔法师就乖乖在甲板上眺望大海,起码他们现在还不困;而且经过刚刚的视觉冲击,已经兴奋到了极点,精神可以说是异常亢奋。 至于妮娅……不清楚跑到哪里去了,反正肯定在甲板上的某个角落;因为自身对于魔法有绝对的排斥性,当肉体触碰到轮船时,可以将其瞬间化为一滩海水。所以卡门还特意将他自己的纯白大衣递给了妮娅,几乎是把全身都包住之后才允许她在船上活动。 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安宁平静,至少目前如此…… “真的和吉姆你说的一样,天空上的星星已经快消失了。” 鲁利高发现在没有任何发光点的轮船上,身旁由自然形成的光线也愈加变暗;归咎原因是天上的星星数量减少了。 乌云遮住月光,皎白的玉盘也残缺不全;虽然这些可能都是心理暗示,但不得不说很有作用。 “正如占星术的结果,以这种速度,趁着月色我们确实可以偷偷潜入芬兰。到达海岸把魔法解除,最次的情况也只会被人当做偷偷溜出来玩的游客———”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远方船舱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吉姆先生!能过来帮一下忙吗!” 甲板上的两人对视一笑,各自的心中不免充满了之前怀疑卡门等人的愧疚;这些人确实不像他们所想的那么邪恶,会主动相互之间请求他们帮忙,不把这里的两位魔法师当成外人。 “来了!” 吉姆高声应答,接着对鲁利高打招呼回道:“那老师,我就先去卡门先生那里了,万一他那有什么新情况也说不定。” 他很快就离开了,甲板上再次只剩下鲁利高一人,一个人听着风声忽然感觉有些寂寞,或许坐在地面小睡一会也是不错的选择。 光线昏暗、时间已晚,种种因素聚齐,导致海面上并没有多少生物出现,海鸥、海鱼都没有像以往那般浮出水面或展翅滑翔。原先看着还有些宁静的夜晚,在时间不自觉地推动下居然透着一服凉意。 嘛……有些困了,就这么睡一会吧。 眼睛发涩,睁不开;也许是过度放松的原因,加之现在本来就是夜晚,鲁利高慢慢把眼睛闭上,用手肘撑在船的内壳上准备入睡。 “会着凉的哦。” 都已经到达快要睡着的程度,鲁利高却被身旁突然出现的女声惊得回过神,好险,差点就真正陷入睡眠的陷阱中了。 妮娅不知是从何时靠近他的,鲁利高对此完全没有一点察觉,可能是他精神全部放松的原因。卡门的纯白大衣对于妮娅来说实在有些过于宽大,已经卷起一部分衣角的大衣仍旧有边缘拖在船面。 但同样的衣服,在文质彬彬的卡门身上穿着显现出一幅学者、贵人的风范;在妮娅的身上则透露着一股王者与英雄的孤独之气。被海风吹动,微微飘起的大衣与其主人雷打不动的坚韧身体更是形成某种反差。 不知不觉,鲁利高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光顾着看这位女孩的身影,居然入迷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多谢提醒,小姐。” 他慢悠悠地伸着懒腰,就算要睡也不能现在睡着,队伍里最多只能有一人在休息,毕竟还处于任务执行中,只是比较安逸的任务罢了。 那么反正闲来无事,想要保持不无聊待在这里,就得找人说说话了:“妮娅小姐,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你们的教会代号和[神授名]是同一个东西吗?” “教会代号?” “是啊,比如卡门先生不是有[微笑的黑白]这个代号吗。还是说,他们分别指的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之所以鲁利高会选择拿这个话题作为聊天点,完全是因为吉姆先前做任务信差的工作时*,特意征求了鲁利高的建议。两人觉得如果想让委托的任务完成得尽可能漂亮一些,就需要被委托者有相应的实力。 (*:吉姆在之前以教会任务信件派送员为幌子,实际上是杰瑟罗和巴黎两次任务的委托者) 所以吉姆在委托任务时,特意去查找教会可公开和部分隐私的信息,也正是在那时,他才有认识[凋零之花]的机会。 该组织的成员全部拥有专属的教会代号,而且人员并不在多数,更是有部分关于他们不好的传言频繁流出。 但不可否认的是,所有信息都指向一个共同点——— 无论熟正熟恶,他们都有被大众认可的恐怖实力。 妮娅无法立刻给出回答,她只能讲自己知道的信息:“关于教会代号的评判标准,我并非是了解这方面的人,但唯一能肯定的绝对不是[神授名],我自己的我最清楚。 所以教会代号应该更像是某种别称吧,或者说绰号更为合理一些。” “绰号么……这种东西是每人都有的?” “我怎么清楚,恐怕是在做任务时给人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吧,结果久而久之都变成这种代号。实际上都是没经过认证的东西,没啥作用,顶多容易分辨个别人而已。” 鲁利高朦朦胧胧地听懂了,看来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了不起的东西,但也并非是不起眼的存在。 或许能从这些教会中的个人绰号里,获得一些情报也说不定:“我听闻教会每次任务都有关于行动介绍的信件,需要专门的解密码才能打开。uu看书 .uukashu.m” “关于这类东西你最好去问卡门,他比我了解得多。况且不是每次任务都有专门的信件,只有远距离派送任务时才会用到,能面对面说的就不浪费纸了,节约至上。” “……这还真是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两人交谈了一些杂事约有十分钟左右,鲁利高看见不远处的吉姆从原本方向赶回,让他赶紧过来。 对方罕见地迟疑了一下,这才小跑着过来:“鲁利高先生,我回来了,刚才有些小事情。” “怎么突然叫得这么生疏,”他明显有些不太适应,笑着拍了拍吉姆的后背说:“我说,你该不会是因为见到卡门先生的魔法技术,就立刻把我这个老师抛下了吧?那我可真是太伤心了。” “没有的事,您不用担心。”吉姆笑了笑,转身朝向甲板另一头的方向:“话说……卡门先生刚刚也在叫您,跟我走一趟吧。” “卡门?他叫我干什么。” 迟疑归迟疑,鲁利高至今仍没起一点怀疑,准备跟着对方的脚步去控制室。 若是他看见[吉姆]在转身时,因为按耐不住嘴角勾起的微笑,那一定会加强警惕。 “站住。” “……” “妮娅小姐,怎么了?” 她没去管仍旧一脸茫然的鲁利高,把他从[吉姆]的身边丢开,警告着对方说道:“告诉我,你是谁?以及怎么上的轮船。” 第172章.悄然而至的黑影 〖2200年/12月/2日/:30/波罗的海〗 xxxxx 无形的碰撞因这两人产生,鲁利高仍旧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人;但即便再迟钝,他也能发现这二人之间出现了不可协调的矛盾。 吉姆面对妮娅的质问只是单纯地笑笑,随后像是开玩笑般回答:“你在说什么呢,妮娅小姐,我刚刚不是去卡门先生那里了吗?” 旁人能感觉到某些人的怒气值正在不断上升,但即便如此依旧保持着理智:“我不介意现在把卡门打一顿,然后拖过来问他刚刚控制室里都有谁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最好给我老实交代清楚。” “妮娅小姐,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些太无理了吗?我也是才从船舱里出来,二话不说你见面就要揍人,还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你到底想讲什么?” 吉姆也开始用语言反驳,任凭这两位继续吵下去,恐怕真会动起手来也说不定。至少在完成任务之前不能内讧,而且估计如果内讧了,自家学生也打不过别人。鲁利高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他要在两个人动手之前做些什么,说到底,这次矛盾是怎么发生的他都一概不知,究竟是怎么了:“你们先别吵啊,到底发生什么讲清楚,不一定非要动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没错,刚才明明什么事都没有,突然就说要揍人,这换谁谁受得了?至少也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吧,小丫头。” 啊,完了…… 虽然是替自家学生的安全着想,鲁利高才会帮忙出面劝架,不然待会真打起架,估计被打趴下的一定是吉姆。 但明显,吉姆自己现在都不要命了,刚才说的那些话好像有些严重,恐怕真要动手才能解决。他拉不住,况且这架势——— “你说,谁是小丫头啊?” “哟哟哟,怎么了这是,大实话还不让人说?还真要动手打人啊,真不知道以你这种蛮横且无理取闹的性格是怎么进入教会的。你打我又能说明什么,说明你只是个小孩子脾气而已。” 鲁利高已经不打算救人了,这话说的……他要是拉架估计也一起要被揍。他又有点奇怪,这孩子今天晚上嘴怎么这么毒? 妮娅手上的关节正在因为按耐不住咯吱作响,怒气已经到达了临界值,就没有快要忍耐的必要了。 无论怎样,在她面前的吉姆已经是个死人,至少和死人无异,顶多现在只是句会说话的尸体:“这样啊……喂,那边的魔法师!” 魔法师在场的就两位,不是吉姆肯定就是他自己了,鲁利高有些迟疑地用手指着自己问:“你叫我?” “打人之前我先跟你说件事,这家伙不是你的学生;你的学生应该是在甲板上某个地方,快去救他,至于面前这个死人我来处理。” 妮娅是认真的,她一开始,就没有想和对方用口头交流解决矛盾的打算。能动手的事情何必动口?反正她自己是这么觉得。 说是暴力倾向也不为过,毕竟直接上手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必那么麻烦了啊! “老师你别信她说的话!妮娅小姐一定是被人绑架了,之前在船上都没看见,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 之前还在左右摇摆不定、迟疑的鲁利高,在听见对方说话时总算是下定决心了——— 面前这个吉姆一定是个假货。 他和吉姆之前在早些时候就对妮娅的实力深信不疑,就依这个女孩的性格和其绝对的力量而言,如果能被人绑架还不闹出一点动静来,恐怕就连神都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哦?我是冒牌货啊……” 妮娅晃晃悠悠地朝着那人慢慢迈出脚步。 鲁利高已经不忍再看下去了,对他而言,现在是自己的学生比较重要。反正这个敌人很快就是一具尸体了……不对,应该是一摊肉酱吧。想到这里,他自己都笑出声来。 而这个伪装成吉姆的人,明显还没察觉到威胁来临,以及他的生命走到终点。仍旧大言不惭地放着狠话:“怎么?就凭你这小女孩的身体还真想动手啊?看来你完全没有对自己的实力有正确的认知。也好,那我今天就来教教你……” “闭嘴。” “什么,说大声点?” “……我让你闭嘴啊混蛋!” 妮娅把自己的愤怒与苦涩全部宣泄在左拳的这一击中,攥紧左拳后甚至感觉不到身旁事物的存在,只有心中那还未放下、无处安放的苦涩侵蚀着神智。 她需要某一个爆发点,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直接用手中的一拳击在面前那个男人的胸口处! “什———” 连呼喊的时间都没有,明明是被拳头击中,却感觉不到任何痛觉;仿佛一切都不曾存在过,就连因痛苦发出的惊讬声都没能脱离喉咙,更别说倒地后的求救了。 实际上,他现如今正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男人能清楚意识到自己的精神正在慢慢流逝,这是一种极具痛苦的死法。 当他意识到自己还没死时,身体就已经被嵌在了船舱中的某一块墙壁上,妮娅那击的力道直接把他击飞,打穿了船舱中的几面墙。 而且她还手下留情了,用的只是左手而已,再加上伤势未愈,所以和平常时期的力道相比削减很多。 即便如此,男人也已经快死了。全身的痛苦早已超出了精神承受的范围,他现在除了动弹不得以外什么都感觉不到,神经都在这痛苦面前麻木了。身体的骨架如同被捏碎的鸡蛋蛋壳,之所以没洒落一地完全是因为里面还有蛋清的存在,但脱离本体只是时间问题。 当他的蛋清(意识)流失殆尽,也就真正地迈入了死亡。现在他要做的,也只有等待,除了视觉以及大脑保持着正常运作以外,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几近坏死。 自己看着自己死在自己的面前,这就是男人惹怒妮娅的后果,也是他即将承受的无法言说的痛苦。 妮娅甩甩手臂,这男人真的让她积下不少火:“对了,尼赫伦好像还在床上睡觉,这下肯定把他吵醒了。算啦,到时候把锅扔给这几个入侵者就行……” “妮娅小姐,你气消了?” 鲁利高先前准备离开时,却亲眼目睹了那场惨剧,害怕情况出现其他的变数,这才上前确认着妮娅的精神是否安定。 “那当然了,罪魁祸首都已呈半死不活的状态,我还能生什么气;顶多是在埋怨自己应该下手轻一点,好在之后慢慢折磨他。”即使是在解决眼前的敌人后,妮娅的眼神也未曾有半点怠态,她向身后船舱中的某一处角落看去——— “既然气都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自然也没有胡乱打人的理由,所以现在可以放心大胆地站出来。 我说的对吧?那边的小哥。” 魔法师的视线顺着女孩所视方向一并看去,但在对方描述之处,除了显现得阴森之外却没有任何人处在那里。 那边…有人? 这让鲁利高犯了难,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在下一刻映入眼中的图像,清楚地印证了妮娅的话;仿佛是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识破,角落处的阴影居然像水波似的流动着,呈现出波纹状后化作其真实实体。 从始至终潜藏在角落的阴影真身,是一位留有长直黑发的女性,棕褐色的皮肤与浮现在手臂上的紧绷青筋,表明面前的敌人经常在外执行任务且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她的手上握有两把匕首,相比于之前那个只会易容术就向妮娅挑衅的奇葩男子,这女人对他们的威胁明显更大。 鲁利高越来越想不明白,并不是敌人的实力困扰住他,而是这船上哪来这么多的敌人?他们这是已经处于暴露的状态了吗,这些敌人又是哪派来的? “虽然我觉得一定会被识破,但没想到会暴露得这么快。”女人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赞赏,宛如是发自真心那般。 妮娅却懒得搭理她,这恭维也是接下了:“双元素魔法,土元素和暗元素,换做其他魔法师恐怕真看不出来……可惜,我脑袋里蕴藏的魔法知识,可比任何一本魔导书都要多;你在我眼中还不够格。” “能得到威名在外的[暴君]夸奖,我还真是荣幸。”女人环顾着四周,目前这块区域除了他们三人以外无人靠近:“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次任务的对手是你们,接到上头指令,我们可是做好了充分准备才敢正面交锋。” “毫不顾及地讲出目的么……” 妮娅选择去主动接近这个女人,并非是有足够的把握能干掉对方;而是如她所说,这次的入侵者做足准备,在之后指不定会从哪里袭来,能多清理一点敌人是一点: “鲁利高去找吉姆,通知卡门有入侵者,把所有人聚在一块,别分散!” “好,那你呢?” “我来会一会这女的。” 为了不牵连到鲁利高去找人,妮娅主动靠近这个女子,希望能尽可能吸引一点注意力,不让这个女人发现已经行动的鲁利高。 不过好在这女人似乎对鲁利高去通知船上成员这点没兴趣,只是看了他一眼,接着又进入和妮娅对峙的紧张氛围中:“去喊援军了吧?没用的,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你们已经逃不掉了。” “可不一定啊……比起这点,我们还是快点开始厮杀吧;还是说,你想变成单方面的虐杀?”妮娅并不觉得自己会输,尽管面前这女人一副藏着底牌的样子,但魔法无效化是不可能被魔法打败的。 “不愧是有[暴君]之名的人,既然如此,就请您认真观赏这场表演吧,[障眼分身(degrees)]。”在妮娅眼中的女人影像开始变得模糊,接着从原先的本体中分裂出四个个体;连女人的本体在内,有四个分身和一个本体。 看来这就是让女人自信的底牌所在了:“[暴君]的双手能让一切魔法归于尘埃,关于这点,我们还是清楚的。但是只要不被打中就没事吧?所以这小小把戏就请您见笑了。” “客气。” 单方面来说,妮娅处于劣势,她的力气只恢复到原先的百分之七十;在船上又不能接触到甲板,否则会让整个船化为海水,迫于这点碍手碍脚地无法活动自由。 主动发起进攻的是女人的三个分身,现在无法确定对方的本体在哪,所以也无法舍生一搏,只能寻找机会。 这些分身倒是异常灵活,妮娅原先认为只要触碰到他们就能让分身消失;可是在与他们战斗时,才发现这些家伙比起战斗更偏向于纠缠。 分身会选择主动放弃进攻的机会只为不被打到,不过凭借这招,妮娅也能判断出究竟哪些是分身;一旦被触碰就会消失,所以害怕被她碰到的人就是分身。 上、前、下!分身会继承本体的战斗特性,uu看书 .uukansh妮娅通过和眼前的分身交战确定了这点,对方习惯用左手匕首护在身前,右手攻击,右手匕首每次主要打击的目标都是在头部,接着是前胸,然后是下腰。 虽然分身为假,但匕首可是真货。 “估计涂毒了吧。”妮娅一边忙于闪躲对方的攻击,想要破解纠缠,就摆出准备攻击的模样,对方就会主动知难而退。 不过,魔法她还有办法,至于这帮分身刀刃上的毒药……很麻烦,这场战斗就看是谁先被攻击到了。 妮娅先攻击到分身,就能瞬间让对方化为乌有,破解面前的牵制局面。 分身先攻击到妮娅,就能使其伤口中毒,削弱战斗力,借以时间攻击更多次。 第一轮交锋暂时结束,但第二轮战斗随之开始,妮娅主动冲上前发表自己的攻击宣言。分身在妮娅快接近自己时,挥动右手和手上抓握的匕首,从右至左划开想用刀锋逼退对方。 但妮娅却只是双膝微蹲,从挥动的匕首下方躲过了这次攻击,还有要逼近的趋势。 分身眼见不妙,用左手护身的匕首阻拦对方更进一步;却被妮娅钻了空子直接绕到背后,朝女人的后背来上一拳。 结果理所当然的,对方在被触碰到时立刻消失了,现在场面上就只剩下三个分身和一个本体。 女人或许是意识到了事态不妙,在妮娅与刚才那个分身纠缠时,已经让另外两个分身,从前后两方准备夹击。 第173章.月下袭击 〖2200年/12月/2日/:50/波罗的海〗 xxxxx 消失的分身匕首掉落在地面,和木板接触发生沉闷的掉落声。 “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你该不会是在拖时间吧?” 妮娅将手上的分身解决后,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前后夹击了,这才向那个女人问道。 “这个说不准呢,万一真是在拖时间也说不定。”女人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说到底,她也不可能简单把自己的计划就透露给对方:“你就当我是在拖时间好了,要是这么想,你现在不是已经被我牵制住了吗,那我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 妮娅攥紧双拳,打算将左右手都派上用场:“是啊,就是因为想到这点才让我不爽。” “吼吼,打算用出真实实力了吗,是想速战速决?不过就凭如今被我分身夹击的你,有资格说这些话吗。” 在女人的发令下,分身以周旋环绕之势,悄然向处于环绕中心的妮娅接近;就刚才而言,光是对付一个分身就花了妮娅足够多的时间,现在两个分身前后夹击怕是要失利了——— 没有任何迟疑的,妮娅在女人还未反应之际直接冲向其中一个分身,毫无预兆! 死死抓住匕首的握柄阻止对方攻击,即便再碍手碍脚、力气也被削弱,但妮娅始终是妮娅,几个成年男人的合力力量根本不是常人能抵抗住的。被牵制住的分身动弹不得,重击一拳直接消散在空中。 顺势拿起半空中即将掉落在地面的两发匕首,向着剩下的那个分身掷去,其中有一发刺穿了对方的左腰,妮娅趁着这段时间向她靠近。 分身的匕首即将划开妮娅的脖颈,而妮娅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分身的身体。胜负仅在一瞬之间就可以决定。 砰!分身消失了,就结果来看,比匕首更快赶到的是妮娅。 “那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妮娅看向女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神色。 “不,不可能啊!为什么我的分身会被这么容易解决,你应该不会使用魔法才对,那个情报贩子说的话不可能有错!” 女人好像陷入了自我问答的循环之中,没有其他多余的心思用来对战。 “情报贩子?”妮娅还在好奇自己的事情是通过何种渠道泄露出去,而且这情报贩子又是何人。 之所以刚才能快速解决这些分身,完全是因为妮娅发现她无需顾及其他;被碰到就会消失的分身,他们本身还不会使用魔法,所以除了胡乱挥舞的匕首以外,根本没有值得惧怕的地方。 初次对战分身时打得比较慢,只不过出于她个人的意愿,想尽可能的多获得一些信息。 却没想到妮娅的谨慎被对方当成了实力不足,不过这样正好;反而能让剩下的分身,以绝对能干掉自己的心态义无反顾地冲过来——— 之后被妮娅通通消灭干净。 她只不过是在正常发挥而已,认真还谈不上,他们双方的实力本身就不在同一级别。 “我知道了,你只是凑巧而已。对,是我大意了,下次绝对不会这样!” 看来这女人是打算亲自动手啊,原先场上的四个分身和一个本体,现在只剩下对方和最后一个分身了。 没有其他多余花哨的动作,这二人决定直接从正面突破。女人本体的攻击比分身更加迅捷,尽管躲闪仍旧没有问题,但妮娅却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压力多了一些。 如果是本体,被碰到也不会消失,所以必须给出能够足以致命的一拳。在当前情况下,最合理的方法是先把身旁的最后一个分身消除。 将披在身上的白色大衣脱掉,摊开放在甲板上的某一处,虽然有些对不起卡门,但这是必要的。 抱着被刺伤的觉悟,妮娅主动伸出手去尽可能地触碰分身,在对方将匕首伸来的那一刻,左手逆时针翻转,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 最后的分身也消失了,妮娅也因为抓捕目标的突然消失而失去了重心,不过这也不失为一桩好事,至少目前所有事情都按照她的预料在行动。如果妮娅没有猜错,身后的女人在刚才已经用匕首刺向她了,而妮娅却因为失去重心即将倾倒在地面,对方没有预料到这点,肯定会造成扑空的情况。 妮娅在即将前倾地面时双手伸出撑地,正好在她前面的位置,是之前预测到的卡门大衣摊开的摆放处。双手支撑在大衣上,没有直接触碰到甲板,腰部向前发力翻了一圈。 这样既拉开了距离,又保证自己没有因失去重心跌倒而造成迟疑时间。 “不愧是您,居然干掉了四个分身,不过,我可没说过这种魔法只能释放一次。” 妮娅眯着眼睛,难道像刚才那样的分身,这个女人还能在制作出来相同的另外四个? 印象中搜索不到同样功效的魔法,应该是[专有魔法],太麻烦了,怎么全是这种实力的敌人。 但或许正因如此,某些现象就解释得通了。 妮娅初步猜测,魔法并非是一下召唤出四个分身,而是根据体内蕴藏的魔力大小决定。召唤出分身花费的魔力大概是固定的,只要从体内蕴含的魔力减去需要花费的魔力就行。 而一次性召唤出四个分身,因该这就是这个女人的极限了;她的本体刚才对于战斗一直冷眼相看,实际上并非是旁观,而是在吸收[魔气]从而积攒魔力,准备召唤出新的分身。 总算,关于对方魔法的信息猜得差不多了,这女人一次性最多能召唤四个分身,但至于场面上能维持多少分身的存在还是未知,祈祷不要超过十个以上。 “还在想我的魔法能力吗?放心,您马上就会意识到了。当那些被你消灭的分身重新出现在眼前时,我很好奇你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女人的影像再次变得模糊,这是魔法发动的前兆。 此刻的她还没意识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让妮娅认真起来了。 “来吧,我的分身即———” 妮娅一直在之前保持着起跑姿势,在对方发动魔法之际蹬地而出,速度宛如脱离枪膛的子弹,握紧右拳一击打在对方的脸上! 结果却让她吃了一惊,自己的拳头没有触碰到实物的感觉,这下因为速度过快无法停止了。妮娅强制性让双腿踩在甲板上,把夹板踩出了两个窟窿才让身体停下,过快的后遗症此刻也显现在她身上,头有些晕了。 回过头看,原先女人所在的位置那空无一人。 什么情况?妮娅忍住强烈的头痛,联想到某件事,难道连之前和自己说话的那个人也是分身,一共有五个分身? 最开始就是五个么。 分身还能制造出新的分身,这是什么开挂般的魔法? 不对,不可能的。 妮娅知道是自己的一时冲动搞砸了,这下好像完完全全陷入对方埋下的陷阱中。 首先,一开始就被自己当成本体的那家伙是个分身,真正的本体不知现在在何处,而她自己也因为过快的速度和攻击导致头晕。 大劣势啊,局势瞬间反转了。对方也是个会留心眼的家伙,没有魔法师是笨蛋。 那本体呢,本体在哪? 不好!可能一开始本体就没在这艘船上,鬼知道这艘船上还埋伏着多少分身?如果那个女人的分身能够无限使用…… “我得手了!去死吧!” ………… 从妮娅身后传来的熟悉音色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左手向后一打,嗯,现在是触碰到实物的感觉了。女人头部硬接一拳,保持着攻击时倒下的姿势昏迷在甲板上。 就这么结束了? “从最开始就释放了五个分身,然后自己用隐身躲起来了么,切,浪费我感情。”还以为是多高明的手段,只不过是把本体用隐身术藏起来了而已。 什么分身释放分身,也真亏自己也能想到有这种敌人的存在:“话说,下次偷袭别喊那么大声,条件反射就往后面打了。” 突如其来的平静,船上也没其他动静,看来入侵者真的就只这一个人? “数量对不上啊,如果就这么结束了,那真正的吉姆又在哪。”据妮娅所知,卡门在此之前没有提出让任何人来帮助他,实际上她当时是和卡门一起去的控制室,走来的路上也没看见吉姆。 难道凭空消失了?还是说——— “还是说,敌人至少有三个。” 既然船头和船舱都没有,就只剩下船尾了;之前让叫鲁利高的魔法师喊些人过来帮忙,结果一直到妮娅把敌人解决为止都没有再出现过,现在想来恐怕也是被敌人缠上了吧。 看来自己还得去救人啊。妮娅越想越感觉麻烦,要是再多几个像这女人一样的家伙,那打起架就不光是费力这么简单了。 她只好先前往船尾方向确认情况,祈祷在这途中千万别发生其他突发状况。 由海水组成的水柱从大海的表面升起,不仅仅只有一根,总共有三根水柱在随着轮船的移动而移动,时刻包围船尾部分。 因为正在控制魔法的原因,鲁利高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尽管身上没受什么皮外伤,但他此时已经开始喘气了。 这三根从海面上浮现出的水柱,皆是由他一人操控,尽管场面看起来很壮观,但这就是他的极限了。让他不顾耗尽体内魔力也要拖住的对手,是一名穿着类似中世纪风格的奇特男人,除了头部以外,全身上下都被银亮的铠甲包裹。 像骑士,却又在某些细节上和印象里的骑士不符。比欧洲中世纪的战士们显得更为大胆,动作粗犷野蛮,很像熟知的另一种人,但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无论如何,鲁利高被面前的男人缠住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在此先前他甚至不打算使用这招会耗费自己所有魔力的作战魔法,可见如今动用水柱实属被逼无奈。面前这个稳健的男人虽然动作粗犷,但心思却很是复杂,强大实力与太过小心谨慎,让鲁利高只想速战速决。 对方的强大超乎预料,若是不把所有希望都堵在这招魔法,继续拖下去失败的一定是他,他自己甚至都能感觉到:“我的属性是水,而这里又在海洋上,是属于我的主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陌生人;说出你隶属的组织,将一切都交代清楚,我们会考虑尽可能地不伤害你。” 男人缓慢地摇着头,喉咙中发出了与他高大魁梧的身躯相辅的低沉嗓音:“我们俩已经快打上二十分钟了,太让人失望,你居然事到如今还在劝我投降,难道我作为敌人,在你心里就是如此不堪吗?” “……不,失礼了。”鲁利高并没有往这方面想,他只是单纯地希望提早结束战斗而已,即便他作为魔法师并不懂得所谓的战士荣耀,但是能做到给予敌人基本的尊敬: “那么我上了,u看书 w.uukanshu.cm借助神话的力量降临 [海魔女水波(seawitch)]!” 三根水柱如同蠕动的毒蛇获得了生命再用水流的力量固定其蛇型形态之后一股脑的从三个完全不同的海上位置冲向男人。 正如鲁利高所说,这里是海上,对于水属性的魔法师无疑是天然的作战场所。而且他本身的实力并不软弱,作为浮空都市的防卫队一员以及像吉姆那样二级魔法师的导师;鲁利高拥有的魔法力量已经很强了。 三级魔法师就被称为是运用魔法的精英,而他在维持四级魔法师地位的同时,实力也不断增长,向被誉为天才的五级魔法师靠拢。 化身为蛇形的水柱们不断给男人施加压力,一道水柱带来的冲击力甚至足以把数个成年人撞飞。男人目前唯一展示过的武器只有握在手里的大剑,面对来自三个不同方向的攻击,他肯定无法反击。 男人心想,既然这水柱都是自动追踪型的魔法类攻击,他打算先跑出一段距离,等到水柱的攻击都在同一条线上时再进行回击。 鲁利高也看穿对方的想法,虽然用意识操控水柱要比自动攻击来得更加疲惫,但目前他也只能去这么做。尽管用上身体内残余的所有魔力,也只能将其中一根水柱从自动变为手动操纵,但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敌人的攻击方向只有一边,两方夹击肯定可以获胜。 第174章.大剑来访者 〖2200年/12月/2日/:23/波罗的海〗 xxxxx 先前两根自动追击的水柱,经过左弯右拐总算是赶上了打算再次移动的男人;眼见就要攻击成功,对方却当即回头将大剑横面挡在自己身前阻挡水流的冲击。 这把由铁铜混合打造的坚固大剑,甚至比这个魁梧男人的身高还要高大,而能挥舞这把超重钝器的男人,其本身力量恐怕比几个成年人的合力还要打。 不说挥舞,就连勉强举起这让人望而生畏的兵器恐怕都很困难。男人双脚扎稳在地面,水流的冲击打在大剑上居然纹丝不动,想来应该不只是靠蛮力阻挡的原因;在这把大剑上,从剑柄处延伸至剑身的青蓝色花纹,在受到冲击时隐约散发着弱光——— 是[魔纹],这把大剑不仅仅是厚重的工具这么简单,同时还身兼[礼装]这一职责;它是一把魔法武器,估计这些花纹的作用应该和减小冲击力或者类似的效果有关。 最好的解释,就是他确确实实通过这柄剑,把扑面而来的水流都完好地阻挡住。 “余裕,现在的魔法师就这种程度吗!” 男人不仅挡住了双重水流的冲击,甚至还有往前推进的趋势。但显然,他没意识到身后被手动操控的另一条水柱正在逼近。 鲁利高操控着水柱,尽可能发出比较偏小的动静慢慢靠近男人,等时机确认立刻解除控制,任凭水流自动向前喷涌。 但对方却将手中的大剑向前方高空扔去,宛如早就听见了身后的动静跳下船边,置身于大海之中;鲁利高认为对方是跳海逃走时,却看见船檐边有一双手正死死扒着木质围栏。 原来男人并未跳下大海,而是暂且移动到船边躲避夹击而已。此刻他的双手正握住栏杆的底部,凭借臂力让自己的身体向前微荡,离开了之前亦被夹击的狭小走道;从围栏外进行翻身又重新回到甲板上。 一连串的流程动作,就如同早已在脑中模拟预料好了那般,在回到船上时,空中被他抛出了大剑正巧落下;握住落下的大剑剑柄,男人瞪向面前此刻没有任何魔法保护的鲁利高。 三道自动追击的水流并没有在扑空目标后坐以待毙,而是继续朝男人这里袭来;此刻,三道水柱全部处于男人眼前的视野中,魔法师心中浮现出了不安,尽管不知源自何处。 “三蛮破强胜,一力顶万均!” 男人双手握住了剑柄,青蓝色的幽幽[魔纹]发出比之前还要强盛的光芒,怕是根据输入的魔力量有直接联系。 鲁利高隐约觉得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他居然模糊地看见男人身上有如火焰般的沸腾热气在燃烧。对方举起大剑,面色不惧地看向面前翻涌而来的波涛——— “一蛮,破术!” 粉红色的热气像火焰般缠绕在他身上,手中的大剑在移动时也产生了隐约出现的残像,估计这种现象也和[礼装]的作用有关。 面前由三道水柱组成的波涛被他横扫一击,直接用大剑砍成半截,魔法无力保持先前稳固,有溃散的趋势。 “二蛮,破法!” 男人身体上各处的肌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大,活性化后的人体甚至连汗水都在蒸腾,这便是火红色热气的真身。青蓝色的大剑已经因为其蕴含的魔力达到极致化为苍蓝,和空气接触都伴有嗡鸣声。 面前的波涛虽然呈溃散状,但受到魔力的驱使他们无法快速破散,甚至有重组水流、发动新攻势的苗头。但男人和他手中的剑,可不会允许自己干巴巴地等着;从右往左横切一击之后,奋力地把大剑举过头顶,由上至下给了这条波浪迎头一棒。这下水柱们要复原就变得更加困难了。 “三蛮,破力!” 连续几次挥舞魔力满盈的大剑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体内的魔力被不断抽搐的同时,还要忍受大剑和他自身带来的重量。但这对男人而言,他也只是喘上几口气而已;因为要对付魔法,因为目标是模仿,所以他必须做到这种程度。 他看准了波浪基本不会再复原这点,三条水柱已经各自分离并且溃不成军,这次必须一劳永逸。直接切断水柱们从海洋中补给的根部,将整条水柱沿根拦腰斩断,一刀斩断三根线。经此一击,魔法终将不攻自破,除了残余在面前空气中蕴含着的稍许魔力以外,整体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壮阔感。 “终蛮,破胜!” 作为终结此魔法的最后一击,这次男人没有选择用剑刃划开某一线。而是用上全身的力气,绷紧青筋、趁还滞留在半空中的空档时间,利用大剑的剑身横面向前方奋力一甩,扇飞空中的所有水珠。 这一扇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去除水珠这么简单,残留的魔力、魔法都被这击重新归入到海中,仿佛雨过天晴一般,原先混乱的场面也立刻陷入安静。 海风徐徐吹来,男人轻悠地落在甲板上,肩扛大剑回头看向鲁利高:“斗技·蛮破万军。魔法师,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否则的话,刚才这击就是你此生释放的最后一次魔法了。” 鲁利高无法从嘴中说出任何话,自从不久前他就一直注视着男人如何用自己的蛮力破解他的魔法,一开始只是想嘲笑着对方自不量力,但随后就已震惊到说不出用来表示此刻心情的任何话语了。 仅仅使用单纯的蛮力,就把一个四级魔法师的底牌魔法摧毁殆尽,而且还是在魔法师属性的主场上。 鲁利高占据了先前的任何优势属性。这艘船此时行驶在大海上,环境为水,正好和他魔法师的属性相同;对方又像对方又像故意让着他,给他进行先手攻击的机会。 尽管如此,尽管有这么多的优势,仍旧是失败了: “你刚才的招数,是叫[斗技]来着吗?” “如果这就是你最后的问题……”男人思量了一下,点头回答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学习魔法的天赋,某些人只能做到吸收[魔气]和运作魔力,至于释放魔法之类的技巧一窍不通。而如果必须要进行战斗,就只能运用自己的战斗技巧暂时让肉体达到极限了。” 是和魔法不同的战斗系统啊。鲁利高估摸着自己在情报上就已经输了对方一大截,不说战斗方式的问题,就连对面的战斗系统都没能搞清:“这种提高肉体的作战方式就叫[斗技]么,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新型战斗?” “呵。” 男子冷笑一声,表情也没有之前显得那么和善: “魔法师人均自大狂这点,现在看来还真不是说着玩玩的。在你们发现[斗技]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了,基本上每位佣兵都会使用;至于提高肉体,只是[斗技]战斗的其中一种方式而已。 我记得东方人似乎喜欢把这种战斗方式称之为气,或许,[斗技]也是从东方流入至此的也说不定。” “等等,接受的东西有点多,让我先缓一下……” “不需要,”男人单凭右手,举起了扛在肩头的大剑:“作为你刚才攻击我的回报,你马上就会死在这里…到时候,你的头痛会好很多。” 鲁利高捏住鼻梁上的穴位,试图让自己的神经放松,左手慢腾腾地指着男人的身后方向:“虽然我很想吐槽到时候别说头痛,我恐怕连知觉都没了……但是佣兵先生,你明显对我还保持着一个错误的认知。” “什么?”男人随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着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某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 一头灿金色的秀发在露出光辉的满月下随着海风而飘动,与清秀面庞格格不同的,是少女那如野兽般凶狠的目光:“援军?究竟是在何时……” 妮娅双手抱拳慢慢向他这里靠近,脸上戏谑的残忍神情也从未消退:“这个嘛,我只是听到这里有水声而已……不过,是种很不同寻常的声音;试问在大海上,为何会有如同清泉一般的声音出现呢。” 男人想起之前自己在走道上,通过翻下甲板暂时躲过两面夹击的水流。但在那刻,由魔法操控的水流双双碰撞,制造出的响声确实是震彻耳盈。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他看向那名魔法师,对方朝他露出的笑容,已经表明了此时的心理状况:“你这家伙,原来一直都无心战斗,纯粹是为了通知支援!” “所以啊,我不是说过了吗?佣兵先生,不要小看魔法师啊,魔法师是乞求魔法知识的学者;而学者,总是对自己的能力拥有足够的认知,他们从不会做自己能力计划之外的事。除非,他们拥有足够的把握。或者,他们的目的根本不在此。” 鲁利高说这些话时摆出的笑脸,仿佛是故意为了嘲讽男人一般,引得他一阵怒火上头;亏自己还给他作为对手的足够尊敬,结果不过是被人当成拖时间的工具罢了: “[暴君]也来了,看来莫拉茵小妹那里是失败了啊。” “这还真是个适合我的称呼……我不知道你口中说的莫拉茵是谁,唯一能告诉你的事,是船头那个女人的战败确实是事实。”妮娅摆了个手势让鲁利高暂时撤退到一边,小心被卷入这场战斗中。她慢慢地靠近对方,给对手制造出无形的精神压力。 男人在听到船头的战报后略略吃了一惊:“她说过自己有足够的把握能打败你,没想到却是自不量力么。” “话不能这么说,至少作为敌人我还是比较认可她的实力。那么,你又如何呢?我如果打败你,请把我想知道的所有信息都一五一十地透露吧。” “还没战斗就开始讲条件啊,用情报换取生命的方案……好吧,我接受了。如果我被你打败,无论你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去解答,除非是我不知道的事情;但相反,你要放我一条生路。但如果你被我打败,就请你去死吧。” “嗯,可以。” 妮娅没有对这不公平的战败条约进行反驳,因为在她眼里,这本身就是一场实力相差较大的战斗;恐怕双方都有这个认识,所以男人才会在还没战斗前就提出这样的条件。 况且妮娅本来就没有想取对方性命的打算,知道对方接下来的行动方针、整场局面的幕后黑手、隐藏在芬兰中的巨大棋盘,往往比杀死一个人来得更加划算。 随着男人双手握上大剑的剑柄,战斗开始了。 和刚才对付海浪时如出一辙的挥击,只不过这次他的身体却没有肌肉膨胀、大剑出现光纹这种情况。并非是他不想尊重对手、隐藏实力,而是他此时的体力和魔力并不支持能够无代价地这么去做。 所以普通的挥击就是最好的选择,男人没有实质性地与妮娅交过手,凭借攻击可以暂且试探出对方的实力水平。 但与他预想中不同的是,原先认为妮娅会选择起跳或者侧闪来躲避这次攻击,uu看书.uukansuom 但从未料到她居然会硬面接下这次战击。 大剑侧刃击来,妮娅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拳,如炸弹般凝聚好在某一点快要释放的力量后,看准了大剑攻击的时机,朝着对方武器的上方进行还击。 大剑受到某股由上至下的强劲力道,在到达妮娅所在的位置前被迫嵌在甲板上。 “该死,卡住了!” “这就是最后一击了。” 在力量比拼上获得优势后的妮娅,也无惧对方的还击。灵活地侧绕过男子在地面上卡住的大剑,准备握紧左拳打算趁机切入对方的薄弱地带,朝着敌人身体来上一击使其昏迷再说。 此时此刻,似火焰缠绕在身体上的血红蒸气再次出现,全身的肌肉再次紧绷,双手轻轻青筋浮现。 男人这下准备认真了。虽然盲目提高身体机能会在之后的战斗中成为一种负担,增加身后疲劳感与肌肉酸痛,造成行动不便;但如果要接下妮娅的这一发拳头,则会直接陷入昏迷,就不谈之后的战斗了。 为此,必须躲掉。 “斗技———” “还打算挣扎吗?” 妮娅对于危险的警觉让她迟疑了一步,在几秒之内,时间就逼迫着她做出选择。是否要冒着被还击的风险,趁机攻击对方;还是选择求稳,暂时撤退为上。 答案很明显。 “斗技·闪剑击!” 第175章.北欧海战 〖2200年/12月/2日/p.m.8:34/波罗的海〗 xxxxx “斗技·闪剑击!” 妮娅在最后关头还是选择求稳撤退,这完全是出于谨慎和警觉考虑;而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决定。 男人消失在她的眼前,而通过风流带动,妮娅能感觉到在刚刚的某个瞬间男子从她走边。 若是躲闪得不及时,恐怕此刻已被大剑劈成两半。 在之前地面上故意造成的凹陷此刻已空无一物,用来束缚住对方武器的坑槽中也没有了大剑的踪影。 男人能在瞬间提升速度与力量,将大剑抽出进行无法让人预测的一次斩击,这就是那所谓的斗技力量么。 妮娅立刻转身看向处在原地不动的男人,一团无形的赤红火焰正在他身体表面上燃烧,大剑上方的[魔纹]在被注入魔力后散发着青光,与空气接触发出了阵阵嗡鸣声。 或许是久违地感受到单方面的兴奋,妮娅更想去认真对待这场战斗:“原来,你的杀手锏是类似暂时提升身体机能的力量啊,这下才有战斗的意义嘛。” “………” 男人没有回话,不知是觉得懒得回答,还是维持这副状态就已经很勉强了,不至于再多花出额外的力气用作语言交流。 妮娅见套不出什么话,心中便开始打起了额外的小算盘;反正千呼万唤总算是让对方动用了和魔法类似的能力,接下来就要去印证一件事情了…… 双手持有大剑,架好攻击姿态,宣示自己先行发动攻击的主动权。凝聚力量,消灭敌人只靠剑上的蛮力、精准的蛮力;双腿蹬地,拖起大剑快速向敌人跑去,在估量到足以释放武技的范围时,毫不犹豫地当即使用——— “斗技·闪剑击!” 大约五米的距离精准时间是在0.27秒,眼见剑身高两米、宽半米。现在和他之间的距离是六米至七米左右,正常移动时间应该是0.33秒,减去剑宽影响应该是0.29秒。 妮娅的笑容里很明显含有着不怀好意的成分,打量着时机成熟,她就可以开始动手了。如果对方目的是将自己拦腰斩断,那么斩击的位置就会被固定在某个轨道。 “0.29秒啊……有点难把握呢。” 不过看准对方的脚跟就行了;刚才男子已经使出过这一招数,妮娅发现在他身形消失时,脚部会先脱离身影残像。 最能精确抓住敌人弱点的机会,就是看准对方释放攻击时的所有状态。时间安排、视觉效果、听闻音色、空气流动、身体变化等等特点,都能成为抓住对方招数弱点的致命关键。 男子沉默不语的同时手中正在不断凝聚着力量,在某一刻,脚跟微抬产生变化。 正是这种细微的变化,就是男人释放斗技的前提特征,说明他的脚步已经迈出去了。 就是现在! 妮娅观察到对方脚步发生变化的那一瞬间,立刻在离腰部约五厘米的距离处,分开原先紧闭着的双手。双手中间故意留出的那段空隙,正好足够砍向她的腰部。 前提条件都已达成,接下来就是比拼速度的时候了。 没有任何停顿,她准备再次把双手合拢,0.29秒,普通人绝对无法做到的事情,在这极短的时间之内完成分手、合手的动作。 兰纽曾经给予妮娅名为[恶魔祝福]的短暂力量,可以提升特定的某一项身体机能。说是祝福,其实更偏向于一种沉重的恶魔诅咒;但是因为妮娅的特殊体质,直接将魔法中的诅咒之力破除。 就连剩余的祝福力量也遭受牵连,导致被削弱。尽管如此,仍然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身体机能,只不过有了时间限制。 而现在,妮娅正要使用这份力量,从而提升她的手上速度。 胜负,在一瞬间就分出了——— 从妮娅上下的双手之间,传来了触碰到冰冷实物的感觉,居然成功了?她自己现在都感觉有些心虚。 被妮娅双手夹在中间的冰冷物体,正是男人的那把大剑;就连攻击者本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无法相信自己的攻击居然会被别人用白手接下: “怎么可能!超出身体限制的这段攻击速度,你究竟是怎么做到接下白刃的!” 男人的大剑此刻无法动弹分亳,因为剑刃本身被妮娅的双手夹住;而男人此刻双手握住剑柄,他的蛮力居然还没妮娅的力量强大。 他之前确实是看准妮娅的腰部来进行斩击,但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却落得一个这样的结局。 离攻击目标的腰部就差几毫米的距离,居然就在过程中被敌人用上下双手夹住了剑刃,使其无法动弹。 “0.29秒……通过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和你第一次攻击时的示例;我判断出你在那个距离点发动斗技的速度,以及移动到足以攻击我的时间有0.29秒。” 妮娅此时的笑容让男人不寒而栗,一种使他全身发毛的警惕感,让他想不断后退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却奈何手上的武器被死死地夹住,连带他整个人无法动弹。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男人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女孩被称为[暴君]的恐怖性:“0.29秒。精确的计算能力,你这家伙,明明是在实际战斗中却得出如此精准的数值,上下合手的时间居然只花了0.29秒,你是怪物吗?” “所以啊……”妮娅用右手握住对方的剑柄,使她就算用一只手也能控制住对方的行动,最大的好处在于……左手能空出来: “你和魔法师讲个屁的科学理论啊!” 完整的一记左拳攻击,锤击在男人的腹部位置。 宛如内脏都快被震碎到四分五裂般的痛苦,已经让男子好好感受到了,即便是有肌肉膨胀增强防御、铁质盔甲作为装备的情况。 他也在受到这次攻击后,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距离他们最近的储藏室的白墙上。至于是生是死,就看他个人的运气程度了;妮娅也是在事后才想起来要留他一命,以此来作为获得情报的突破口。 这下船上的敌人应该被全部干掉了,但至于他们从何处发现这艘船的踪迹、又是出于何种原因、从哪里袭击这艘轮船,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鲁利高静静地坐在甲板上,对于刚才战斗的绝大部分过程他只能听得见声音;他将自己的视觉封闭,以此更好地感悟到[魔气]、吸收[魔气]、恢复魔力,早日填补失去的战斗力。 听闻船尾传来的打斗声愈发强烈,他也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一探究竟,这才观赏到刚才那幕让人心惊胆战的打斗全过程。 “妮娅小姐,你没事吧!”魔法师急匆匆地跑来确认着受伤情况,在发现对方确实没受到严重打击后,总算是放下了心:“……那么,这家伙是死了吗。” “不知道呢,不然你自己去确认一下?反正我现在是懒得动了,至于你的那个学生应该在———” 话音未落,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储藏室大门,居然从内侧被推开了。现场的气氛几乎凝固,在猜测会不会出现新敌人的情况下;发现从内部打开大门的人,居然是吉姆。 只不过……他是用身体顶撞的方式将门打开。吉姆的手腕、脚腕、双膝都被系上了死绳结,就连嘴部也被布条封起;似乎从一开始与鲁利高分别后就被绑架到这里。 意识从昏迷中清醒,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还在船上,他便想尽办法躬着身体来到门前。 手被封住、嘴被堵住,自身的魔法实力又没到不需要吟唱就能发动的程度,所以就连魔法都无法使用。 “吉姆!” 鲁利高赶忙蹲伏到他身边,将其嘴边的封条撕下,自己的学生这么狼狈地出现在眼前,想必他心里也不好过。 “哈…哈…憋死,差点就窒息死在这了。” 吉姆大口喘着甲板上迎面扑来的新鲜空气,这气息中还带着一点咸湿味,不过对此时的吉姆来说却是能够救命的东西:“不好意思,我太冲动了,居然被敌人捆在这里。” 一边急于帮他把手脚上的绳结解开,安抚着他的情绪,鲁利高轻声说道:“没事,入侵者已经被全部击退了,有什么事慢慢说。” 听闻入侵者被全部消灭,总算是让他一直困在紧张情绪里的心放轻松了一些;帮他解开绳结的鲁利高都能感觉到,吉姆紧绷着的身体在那一刻放松不少: “之前我和老师在船头时听见卡门先生喊我;结果我在去的半路上就被入侵者偷袭,导致失去了意识。隐约之间,当我略微清醒,他们已经在船尾计划着把我塞进储物室里了。” “具有变身能力的敌人……”妮娅想起之前与那位双手持有匕首的女人战斗,起先她也是伪装成吉姆才能接近二人,这么说来,吉姆见到的[卡门]恐怕也是由对方变身成的冒牌货: “我们遇到过,估计和装成卡门把你骗走的人是同一个,不过那家伙现在已经死了,大概吧……” “太好了,如果船上还留着那种家伙会很危险的。这么说来,三个入侵者你们既然已经全部解决掉,接下来大概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吉姆缓缓呼出一口气,他拼了命从储藏室里逃出来,就是为了率先告诉众人关于入侵者的事情。 但敌人现在已经全部被击败,他自然就没有紧张情绪了。 “等等,你说几个入侵者?” “三个啊,他们应该去了不同的地方吧,船头、船尾、船舱,说是要分开狩猎来着。” “……” 妮娅脸上带着很复杂的表情摇摇头,弄得吉姆和鲁利高一阵发懵:“我们也就才碰到两个敌人而已,至于你说的第三个入侵者,如果他在船舱里恐怕———” 船舱里…… 众人不由自主地一致联想到船舱控制室中的某人, 随后也懂了妮娅此时的心情,她这是在为入侵者默哀。 “啊啊啊!”一阵奇怪的叫声从船舱内部快速向甲板上逼近,声音越来越大、持续嘶喊着,似乎是从船舱里传出,声音源在不断移动至船外。 还没想到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全身冒着赤红色火焰、在黑夜里格外显眼的身影从船舱中出现;不明生物携带着火焰,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往甲板外跳去,涌入了大海中。 距离船边最近的鲁利高,不由得把视线往船下移动,看向消失在深黑色海水中的身影:“刚才这…好像是个人。” 嗒、嗒、嗒——— 继全身着火的男人后,又有一个身影从船舱内部来到了甲板外。环绕在他身边的白色小鸟先行一步、扑棱着翅膀飞往室外,落在妮娅的肩膀上,朝她的脸颊蹭了蹭。 “卡门,你把他留下的询问情报,岂不是更好的选择?” 对方迎着海风点着了一根烟,uu看书 w.uukanshu 白烟随着气流飘向身后,伸出手,小鸟像是接收到指令一般,又飞回到卡门的身边:“不需要,反正待会敌人越来越多,随便抓个人都能询问到不少信息。” 妮娅微微皱起眉问:“你怎么确保还会有敌人出现?” “我稍微猜了一下而已。”卡门露出无法琢磨的笑容,见对方有些怒气,也就把这轻挑的语气稍微收敛了些:“好吧,我只是觉得对方居然能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查找到这艘船的坐标所在,以及从不知觉中潜入。那么怀疑对方会有援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视了一会,站在他们身旁的另外两位魔法师只能尬在原地,感受着现场的气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吧,信你一回。” 妮娅见他没露出破绽,对于刨根问底这件事也只得作罢;其实心里大致已经清楚卡门获得的信息来源,恐怕是和前几日派到芬兰的[侦察兵]有关。 ……说白了,就是他的那些小动物们。 “那至于你说的敌人,究竟什么时候来?” “这正是我之前就想说的事情,实际上,他们已经到了;就在我们脚下船底周围的海面上。” 卡门露出和善的笑容说: “接下来我的话绝非危言耸听,我觉得在这时候把话说明了比较好……做好弃船跳海的打算,不然被魔法打成筛子就不关我的事了。” 第176章.魔法围攻 〖2200年/12月/2日/p.m.9:00/波罗的海〗 xxxxx 随着卡门将手中还未燃尽的烟头扔下船只的那一刻,众人的视线随着火光而移动,黑暗的环境下,烟头部分的火光能照射到的地方比平常更远。 无论是否为幻觉,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所看到的[幻觉]肯定是同一个。即将被海水浸没的烟头,散发出的微光芒驱散了一部分黑暗,让众人能看见光芒落下的地方有蠢蠢欲动的黑影存在。 为了让所有人都了解到事态的严重,卡门在香烟落入大海前,打了一个响指。 火焰吞噬了整支烟身,并在瞬间爆裂出了火光;以他们所在的轮船为中心,火光将暗影驱逐到边远之地,那些依附于黑暗的人们也无处藏身,只得暴露在船上众人的眼前。 即便如此,因为暴露存在而慌张的并非是船下藏于黑暗中的人们,而是船上的众人。 几乎这艘船临近所在的海域周围,都有细小的快艇漂浮在海面上;每艘快艇大约有三人,而这样的船只有将近二十艘。 卡门等人所在的轮船,早就已经被这些来历不明的隐藏人士包围了。 如此庞大的数量,几乎有六十人。 若是六十个普通人自然不足挂齿,令人恐惧的是这六十人可能都是魔法师。仅凭船上的五人要与六十名魔法师作战? “开玩笑的吧,究竟是在什么时候……” 吉姆甚至感觉到眩晕,搀扶在轮船的围栏上,以确保自己的身体不会立刻瘫软:“难不成,那些家伙都只是先遣侦查员而已么?” “六十名魔法师吗…就算把尼赫伦先生喊醒,我们一个人最个也要对付十二人吧。” 以一己之力对付十二名情报为零的魔法师,自然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但相比吉姆,鲁利高的反应已经算是理智许多:“要一下子对付十二个人,怎么可能实现得了啊……” 妮娅也感觉到有点棘手,暗自盘算着嘀咕道:“确实,这个数量有点偏多了。我一个人对付三十名魔法师倒是可以,只是剩下的三十人———” “请不要把我们想象成和您一样的超人好吗!”吉姆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鲁利高察觉到船下的人迟迟没有动静,低头看去,他敢肯定船下的魔法师都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但仍旧是不慌不忙。 想来也是,坐有如此强大的数量优势,就算被发现了又能怎样?他们恐怕只是在等待某个信号…… “我们究竟是怎么被跟踪的呢,难道是这帮家伙从一开始就打算埋伏在这里了吗,我们的行动计划已经完全暴露了?” 卡门保持着笑脸,他的表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发生过变化了,将手中把玩的烟盒重新插进裤袋里: “说不定呢~关于他们迟迟没被发现的原因,我倒是能猜到一些;大概这六十名魔法师,三人一组,安排在一个快艇上迎接我们,所有总共有二十艘快艇。 如果我没想错,魔法师的分配应该也是有讲究的,主攻手、防御手、推进手;估计按每个人擅长的魔法都已经被分配好了吧?他们前进的方式,大概就是以推进手的魔法作为动力,让整艘快艇前进……之类的。” 吉姆仰望着夜空,希望能从里象中获得启示;可惜的是,在此时似乎就连上帝都抛弃了他。 星辰恰巧被黑云遮住,与之前的晴朗夜空完全不成一个模样,如同是夜空故意为之。 按耐不住心中的不安,鲁利高只能寄希望于卡门的身上,毕竟以他的实力对战这么多人,完全是做不到的事情:“卡门先生,你可有什么对策?” “对策?有啊,”他笑得很开朗:“我都说过了,做好逃走的打算,把这艘船弃了吧。” “……别开玩笑了,卡门先生。就算弃下这艘船又能怎样?我们一下去就会被所有魔法师抓住。况且这里是冬夜的波罗的海,温度简直低得离谱,就算是魔法师不小心跌入水中也很难再上来。” 鲁利高几乎是在用恳求的语气问他了,卡门打着哈欠,半点没有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我不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先生。” “你认真的,卡门?把你的计划说出来,否则不用你被那些魔法师抓住,我现在就能丢你下去喂鱼。”妮娅也丝毫不客气地回敬他,如果这种危机关头再敢开玩笑,恐怕她真会动手也说不定。 “哦呀,真可怕呢,不过……对策我确实是有的,但具体怎样实施,一切都要看那边那位先生的口供了。” 卡门指了指自己的后方,在那里蹒跚着走来的男人。正是之前与妮娅和鲁利高战斗过的男性佣兵。 正面扛下妮娅的左拳居然还没死。鲁利高原本想这么感叹一句,转念一想这似乎对别人有些不太尊重,也就没在意那么多了。 “居然还活着吗。”最先与对方打招呼的,自然是把男人弄成这副狼狈模样的妮娅。她自己下的手有多重,自己心里清楚;虽然没有用上右手,但光是左拳就应该让一般佣兵都昏迷上半天时间了。 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体素质确实很强劲。 他的腿有些不太灵活,想来应该是战斗中受了伤吧:“原先打算偷偷溜走的,听完你们的谈话后我改变主意了,似乎我们现在都陷入了很不利的局面啊?” 鲁利高疑惑道:“慢着,你想说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吗。” “我甚至对此毫不知情。” 男人不避嫌地讲:“自我介绍一下,叫我戴维即可,为了合作,我想我需要澄清我的所有底牌。首先,我是一名佣兵,我所属的佣兵组织接到了这次任务,说要在芬兰设伏;敌方有可能是教会和魔法师方面的人。” “这就是你攻击我们的理由啊……” “是的,虽然说得有些不好听,但这纯属任务。由各位所见,我和你们并没有血海深仇,没必要把自己的命搭在这里。”戴维将自己领口处的衣服往下挪了一点,让众人得以看见里面的伤势,这是刚刚被妮娅一拳轰飞出去的标志: “要命的是,我现在有一种强烈预感,我和我的组织好像被人当枪使了。说直白些,周围的这些魔法师埋伏部队我们完全不知情,恐怕是原先的雇主担心我们办事不力,打算毁尸灭迹吧。” 针对佣兵毁尸灭迹,那不就相当于……把这些佣兵也当做敌人一起消灭么。 直到现在,吉姆还是不太相信面前这个男人,毕竟把自己绑在储藏室里的人就是他:“你的意思是说,你原来的雇主为了确保我们被消灭干净,打算连你所在的佣兵组织在内,一同让这些魔法师把我们杀死在船上。” “恐怕更糟,他们打算毁了整艘船;从让我们沉入冰冷的海中,毫无踪迹地消失,就连抹除存在都不需要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做到……” “当然做得到,只要六十名魔法师一同使用魔法,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实现的?”戴维叹着气讲: “我先前没能了解清情况,也算是中他们的计了;毕竟我们的本质是佣兵,拿钱办事而已。估计为了封口以及确保我们不会被策反,接下来若是暴露在那些魔法师的面前,就连我们也会被一同射杀吧。所以我想……” “所以你想,提议在本次事件结束前与我们站在同一阵线,是么?”卡门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倒不如说,这些都在他的盘算里:“我同意了。” “等等,卡门先生,这样不会太危险了?我们无法保证他们结盟的提议是否也是别人的计划……” “我们同样也无法确定,他们结盟的提议是否出自真心。”卡门笑着看了一眼吉姆,尽管早就体验到这幅笑容的威力,但是吉姆在被近距离直视后,还是感觉有些发毛: “而且我不认为在如此大劣势下,我们还需要靠什么间谍来进行阻挠。任谁都看得出来,被六十名魔法师包围已经走投无路了,根本不需要用间谍骚扰或者是别的手段。” 戴维点头同意着对方的说法:“明智的选择,这样你们也能多一个人使唤了。” “使唤不敢当……比起这件事,我更好奇这帮家伙到底在等待什么。等待某种机会?又或是某种信号?” 卡门提出了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答案的一个问题,如他所说,这些魔法师完全没必要原地等待,直接强攻即可。 许久的沉默之后,琢磨不定的戴维寻思着说:“恐怕……他是在等我们全部死掉吧。” 卡门也从这句话中受到启发,把刚才戴维说过的话,用易懂的语言进行加工:“有可能,他们是在这等我们战斗至两败俱伤。直至一方彻底死亡,另一方的战斗力被彻底削弱至极点;减小抵抗几率,以确保这些魔法师的抹杀任务能够畅通无阻地完成。这恐怕就是他们的目标,也是他们一直埋伏至今的原因。” 随着魔法师们目的暴露,船上众人不由自主陷入了沉思,按照这种说法,这下主动权是否在他们这里? 但即便拥有主动权也无法反抗如此多的人数。 “他们在等待我们的[死亡],而我们需要伪装出[死亡]这一表象。” 卡门的双眼在众人之间扫视着,他接下来的话,将会决定其中某个人的命运…… 成为[谈判者]的命运。 最终,他将其定格在了某处,空无一人的地方: “那边的小姐,不用再装作隐身人了;如果你沉默回答,我很难保证我们是否会把你当成敌人,选择一拥而上率先把你抓住。” 维持着自以为完美的隐身状态的女人,正是之前持有匕首与妮娅战斗过的女子;她和男人一样,大难不死活了下来,只不过伤势比对方更加严重。 基本上现在的她,能稳定释放出隐身效果已经是极限;最后的魔力,都被用来治疗自己几乎全身性的粉碎骨折。即便做到了这种程度,伤势也还未完全治愈,用零战斗力来形容如今的她再合适不过。 [伪装成他人进行偷袭的卑鄙小人],和戴维截然不同的形象,这便是女人留在现场众人心中的印象,自然对她抱有警惕也是正常的。妮娅觉得下手还是太轻了些: “你还活着啊,再来一拳怎么样?” “………” 从女人的表情来看她明显是被吓倒了,但卡门可不能让妮娅动手打她,至少现在不能: “不曾暴露身份的小姐,晚好啊,我之前故意让你在这里多听了一会,想必也让你初步了解到事态的严重性吧。” 女人将匕首护在身前,她并非是想攻击,而是在如此多不曾信任过的人面前必须作出防御姿态,以此来保护自己。 在对方说完话后,她看向了站在对立面的戴维,明显是在为对方和原先的敌人合作而感到不耻。 尽管落入了敌人堆,女人说话的语气丝毫没有缓和,uu看书 uukanshu倒不如说她根本不懂情况:“现在你和我说了这些,那你想要什么?不可能是为了把我拉入你们团伙中当同伴吧。” “呵呵,我可不是那种心地善良的好人,不能让伤害了我同伴的人继续留在这里…不过,暂时的合作倒是可以。”卡门尽量放轻语气,循循善诱着说: “直白点说,我需要我们当中有人去和他们谈判,看看他们雇主付给他们的报酬究竟是什么,我们可以给他们双倍的价格,毕竟我们的团队中有一个人形印钞机……” 女人心里清楚,面前这个男人恐怕是缠上自己了。再说,那帮魔法师明显是要杀了所有人,让人去谈判这不是送死吗:“成功的几率很低啊,我不认为他们会接受谈判的条件,而是会直接上手。毕竟魔法师不是佣兵,并不是给出钱就可以。” “所以我才会选择一个和我们利害关系不大的你,我就直接说了吧,我强制要求你代表我们去谈判,揣测出他们想要的筹码。你能活下来的几率是一半对一半,一切都看你谈判得怎样了。” 卡门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这句话,只为让全体活下来这种虚无缥缈的几率,他决定去牺牲某个人。 即便那个人存活的几率非常微小,卡门也要让在场的人中找出一人顶上。而面前这个女人,恰巧与卡门等人没有利害关系,而且现在的她十分弱小。 对卡门而言,她除了走上这条路以外,毫无利用价值。 第177章.时间沙漏和天平 〖2200年/12月/2日/p.m.9:21/波罗的海〗 xxxxx “换句话说,你是打算牺牲我,以确保你们团队能够完全完全脱离这次危险,而且还故意把计划说给我听?” 从女人的口中复述出这句话,总感觉更像是卡门把她当成了傻子:“喂,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会答应吗。” 卡门的笑容丝毫不减,正是这幅名为微笑的盾牌挡在两人之间,才使得女人无法探清卡门的真实目的,以及对方究竟想表达什么:“我个人觉得,换个正常人都不会答应这种奇怪的要求,但是……” 他在说最后一句话时,特意把语调向下压住:“如果你不去,我们现在就能把你当成敌人,想象下孤身一人被两面夹击的感受。” 如果她不去,卡门等人就会把她视作敌人,立刻歼灭;如果她去,至少还有一半几率能活下来,顺带着也能够解救卡门。 但无论怎样选择,女人的生命都无法得到保障,这并不是请求、不是建议、而是逼迫。 “开什么玩笑,我也想活下来啊!为什偏么要我来当替死鬼啊!” 答案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 因为在这里的所有人中,就我和卡门没有保持利害关系、没有利益、对卡门没有利用价值; 她被抛弃了,被卡门用来换取这里所有人的生命。 “因为只有这样做,你能活下来、我们也能活下来。为了确保我们所有人都能平安,让这个团体的利益损失降到最低,只能让你去进行交涉;这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略带悲伤地说出这些话,恐怕至少还能证明对于把别人推向死亡深渊的这种行为,他也是十分不忍的。 但卡门始终保持着笑容,甚至无法判别他是否真的为丢弃他人,而让自己活着感到高兴。 “这样很奇怪吧?为什么只有我,为什么只有我要遭受这种待遇!喂,你们也说话啊?你们也是怎么想的吗!你们也觉得能和这种人待在同一个团队里吗。 你们觉得继续和他保持合作关系也没问题吗!说不定何时他也会把你们抛弃了啊!” 女人抑制不住对死亡的恐惧,若如被抛弃到那些魔法师的手中;在她看来必死无疑,根本不存在什么所谓的一半几率活下去。 想让拥有六十人这种巨大优势的魔法师撤退, 怎么可能做得到? 她害怕到了极点,如今伤痕累累又不能使用魔法,之前在船上战斗的嚣张气焰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几乎带着哭腔,她希望能从周围人的反应上找到一丝突破点让;自己避免送死的局面。她恳求着众人,希望有人能帮她说话。 可是船上的众人虽然纷纷面露不忍,却无一人对这种结果进行反驳,没有人想放弃自己还能活下去的机会。 这便是现实,牺牲她的生命以换取众人平安; 就算她失败了,众人依旧能够商量出别的对策,但是女人必须要死在这片海中; 这无疑是宣判了她的死刑。 “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回答,卡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自己应该已经足够清楚其中的缘由了。 而且卡门也懒得再去说,他从身后的提琴盒中取出某样物体交付给对方:“既然你那么怕死,就再给你增加一些生存的机会。这是手雷,如果他们要对你发起攻击,你把这东西直接扔到人群中制造混乱即可。” 区区一个手榴弹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增加能够挣扎的时间罢了仅凭闪光弹的持续效率根本不足以支撑让女人回到船上,就算是这种程度魔法师们也魔法师们能够远距离使用魔法直接将女人击毙 不过这似乎是卡门最后的仁慈了,接下来,他绝对不会再提供任何帮助…… 女人阴沉着脸,拿起地面上的手雷,面无表情的走到船边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看向深黑的海面。 自己只是个替死鬼而已,想到这点,他不由得攥紧拳头——— “等等!” 所有人的视线被其中一道声音吸引过去,妮娅拦在了那个女人和众人之间,对卡门喊道:“不要让她去,我来吧,我也能和他们交流。” 在场的人没一个人会想到,妮娅居然要帮那个女人说话。 卡门不急不忙地讲:“我知道你的自信是来源于对魔法的免疫力但如若是对方带上了枪支呢?你是重要的战斗力,妮娅,别再任性了。” “所以,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让她去白白送死?我不答应,我说过实在不行就由我去谈判,一切的责任由我来负责!”妮娅此时正为了保护某个陌生人的生命安全,打算孤身一人去和魔法师对峙。 卡门已经表示出明显的不耐烦,他是不会同意的,为了在场所有人的生命着想,他绝对不会松口;让妮娅去谈判,还不如卡门自己上。 女人狠下心来似乎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她跨步上前,用手中的锋利匕首抵住了妮娅的喉咙。 就算妮娅对于魔法的免疫力再高,但对于物理层面的抵抗能力却和普通人一样,最多高出一点;被匕首近距离划伤喉咙,在不及时治疗的情况下,就算是妮娅也难逃死亡。 这一招也算不上背信弃义,毕竟女人从来就没把导致自己变成这副狼狈模样的妮娅看作是同伴,即便对方是刚刚唯一替自己说话的人…… 她摇摇头,想把冒出的幼稚想法试图从脑中甩出去:“不要过来!否则我就立刻杀了她,你们所有人都离我远点!” 这是她的报复,对这帮冷漠无情之人做出的最后报复,既然女人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拉这些人一起陪葬。 “很好!刚刚我想到一个有趣的主意,反正那帮魔法师的第一目标也不是佣兵。就算是我们佣兵,只要把你们的尸骸一起交给他们以示我的忠心投诚,这不就能放我一条生路了吗!” 女人看向手中的手榴弹,那是卡门给她用做支援的武器,现在将成为她手上强力的杀手锏。她将绑住的泥崖一把推开到对面举起手雷,笑容从未如此狰狞过:“你们就近距离感受一下爆炸的威力吧!” 女人拉开了雷栓…… 她直到连死前都不明白, 为何卡门会把这件武器交给她。 并没有所谓的延迟时间,女人在拉开雷栓的那一刻,手雷当即就爆炸了。未等她反应过来自身,已被吞噬进了爆炸的火光中,就连痕迹都未留下,血液只溅到周围的区域。 幸亏她在死前让众人离开一段距离,否则就连卡门等人都会被卷入到爆炸的火焰中……不,说不定这一切全部在卡门的预料内。 妮娅闷不作声,只是咬着牙看向面前甲板上燃烧的火焰,直到他们逐渐被熄灭。 卡门原以为会迎来一顿臭骂,结果他看向妮娅时,却只察觉到女孩抿着嘴、用含有泪水的眼睛瞪着他——— 卡门不得不改观自己一直以来的偏见。 确实,妮娅除了在面对血族和卡门时,产生过暴躁的情绪以外;也只有正视伤害过自己家人同伴的敌人,展露生气的一面。 他也要承认,妮娅这点和卡门自己很像,或许,妮娅从来就没变过…从几万年前就是这样。 仁慈可悲的黑暗母亲啊——— “卡门先生,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总觉得必须有人来打破这个冷场的气氛,鲁利高知识能力率先担任此重任。 “我一开始给她的手雷就只是个陷阱而已,原失是打算在她陷入魔法师包围时拉开雷栓,连同周围的魔法师一起造成可观的伤害;由此达到歼灭敌人的最大效率。只可惜人心难测啊,所以说人类才真的是无可救药。” 伴有血腥味的海风拂过卡门四周,在如此深沉的夜色衬景下,他那随风飘动的纯白大衣,也如披风般染上黑暗。但本人却对此毫不在意,仍旧保持着那副笑脸讲: “但即便她没去也没关系,船上发生了爆炸,估计底下那帮魔法师以为开始内斗了吧?既然这样,我们就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在一切结束之前,又获得了一点时间沙漏中的沙子。” 吉姆没有其他人那般沉稳的心智,在近距离观察到卡门为了任务不择手段的方法时,难免会产生动摇。毕竟自己经历和看别人演出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即便你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我从未将公平的天秤偏向任何一人那里,为了胜利,我连我自己都能利用,更何况是一个佣兵?”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卡门这是在说实话,他是认真的: “妮娅是不可或缺的可观战力,将为我们这个团队带来最大化的利益,所以我绝对不能失去她。而且那个女人在打算伤害妮娅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这种结局。” 也许在此关头提出这种问题着实不妥,但是卡门的反应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也是事实,鲁利高有些飘忽不定地问: “卡门先生,如果刚才那位女士真的伤害了妮娅小姐,你会怎么办?” 温度骤降,万物俱寂; 就连海浪都不敢在此刻拍打出一点响声。 不仅仅只是错觉的程度而已,所有人都能明显感觉到黑暗来临得更加深沉。 黑暗变得更加黑暗,黑暗正在持续增长,阴影在世上印得更深,光明读数为负——— “就算把这个世界给毁了,我也要让幕后真凶付出代价。” “…………” 无法让人反驳的语气,如果是卡门,如果是这种实力; 他真的会做到,说到做到。 “哈哈,不过幸好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吗?好吧,让我们来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就算有时间也不一定能保证获胜。嗯……其实我一开始就有办法了。” 又恢复了以往的轻快语调,解铃还需系铃人,卡门很快就缓解了现场的阴暗气氛:“好了,盘算着时间,那些魔法师待会就会发动正式攻击,我们最好回到船舱中。” “正式攻击?不是说应该会争取到更多时间吗。” “是啊,不过这和我计划好的有些许出入,让人没料到的是,某些人似乎提前醒过来了呢。” 卡门带着众人回到一旁的船舱里,静静等待着他口中所谓的某个信号出现,直到海上的魔法师忍受不住开始攻击;卡门都没有再发出下一次指令,只是上扬着嘴角,任凭眼前的魔法师运用魔法力量将这艘船拆毁。 海面上的魔法师们静静等待着两方人厮杀完毕,自从刚才那一阵爆炸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不免开始窃窃私语、商量着是否该是发动袭击的时候了。 有时点燃一堆炸药群,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苗。 当第一个魔法师飘忽不定地使用魔法,做着试探攻击时,其他的魔法师便产生了跟风心理,uu看书 ww.uukans将魔法的力量肆意宣泄在这艘船上——— “自然啊,聆听我的召唤,[火焰(fire)]!” 从手掌中央的魔法阵上喷射出的火焰能量,如脱笼的疯犬般猛烈地撕咬着船身;随之而来的是十道、二十道、三十道,火焰能量被视作为炮弹,不稳定的爆裂魔法从那一艘艘小巧的快艇上释放,攻击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甲板与船身早已燃起了火焰,如今仍旧在发射的多次攻击,只是在助长燃烧的趋势及威力罢了。 每经受一次袭击,众人便能感觉到船身在摇晃,大概很快,不出意外在几分钟过后,船上的某处将再次迎来一阵剧烈爆炸。 船舱内的卡门依旧不慌不忙,借着室外透来的火红色光线看清表上的时间:“幸好没有在遭受攻击时启动船只,否则这燃烧的势头可就要大大增加了,不管怎么说船内还是有油的。” 吉姆刚想探头出去查看情况,却不曾料到竟迎面撞来一颗火焰弹,幸好卡门把他向后扯了一下,否则就要亲身体验脸接火焰的滋味了:“这就是正式袭击吗!炮轰舰船,还是在公海上?这帮人也太疯狂了吧!” “初步猜测,应该是为某人卖命的组织。恐怕他们背后的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好货,如此大阵仗行动也不怕普通人看见。” 卡门将手腕上的手表重新遮住,眼看着时机就快到了,在这临场关头可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第178章.神志不清的幻想具现 〖2200年/12月/2日/p.m.9:40/波罗的海〗 xxxxx 忍受不了乖乖被打的憋屈,又或者是受到体内渴望自由的佣兵本性驱使,戴维决定以他自己为盾提出一个方案:“不然由我来扛住他们的魔法,你们趁机出去进行回击;继续这么胡乱打下去,他们的魔力总会被耗完,等到停火时……” “不行,一艘船上有三个人,一个人负责操控快艇,另外两人轮流交替,互相替代进攻火力的情况下,魔法会一直持续并不会中途停顿。” 卡门立刻否定了这个方案,他心中还有别的打算:“耐心地等待一会吧,估计那家伙就快被吵醒了。” “但是持续下去,这艘船会被彻底炸毁的啊。”戴维尚且不知他们所在的这艘船究竟从何而来,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 卡门掐算着时间,解释道:“放心,我们还有很多备用的船只。倒是那些魔法师,若是彻底落入海中可就有的他们受了。” 除卡门以外的众人忐忑不安等待着,现在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卡门不愿透露的计划中。任凭舱外轰炸得有多么猛烈,轮船本身也受到轰炸影响在左右摇晃;但卡门却依旧不为所动,甚至靠在一旁的墙上开始了闭目养神。 在场所有人的心中肯定都藏着些许不满,但奈何只能听从对方,毕竟以他们的能力来说,要去对付这六十名在海上伏击的魔法师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卡门再一次将眼睛睁开时,也就表示时间已然成熟。 “———吵死了!!” 从与他们目前所在的储藏室完全相反的方向,船舱中的休息室里爆发出一声怒吼。 与此同时,听到这阵吼声的众人不自觉警惕起来,卡门原先上调的嘴角逐渐平复,重新整理好姿态对着众人说: “他醒了,准备作战。” 与此同时,在舱外。 原本在休息室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尼赫伦抱着绒被,已经快沉浸在甘甜的梦乡中;却被接二连三的吵声振得无法入睡,头疼越来越剧烈。 这第一阵响声,自然是妮娅之前与佣兵女子,在休息室外战斗的声音。 从那之后,安静了一段时间,原以为已经无事了;没想到就在不久后却传出了接二连三的轰隆声。 这轰隆声的本体就是炮火声。 他的耐心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打了一声坑场的哈欠来到甲板上。 吹着凉风,希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但是他做不到;只因为身旁全是杂音,轰炸没有停止,轰炸声就不会消失。 噪音始终缭绕在他耳边,他快被这些声音给逼疯了! 心中的怒火让他站在甲板上,迎着炮火、对海上的魔法师大声吼道——— “———吵死了!!” 魔法师们无一不呆滞地看着站在船头的尼赫伦,他们丝毫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迎来怎样的灾难。 因为本就是黑夜的原因,光线又暗,魔法师完全是凭借着感觉与一开始确定的方位进行轰炸。 ……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在这片海洋的上方,[凭空出现]的物体。 “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把梦里帮我起床、喂我吃饭的瑟琳酱还给我啊,你们这帮傻x!如果我做不了那个梦,我就要让你们全死在这,你们这帮不懂人情世故的中二法师啊!” 魔法师群中鸦雀无声,随即开始了一阵窃窃私语,宛如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蚊子;他们的这种行为明显让尼赫伦已经不只是不爽的程度了。 他决定了,要让这帮人全死在海里,不容置疑。 高高举起的左手猛地像拉电闸似的,向下一弯。魔法师们纷纷被他奇怪的举动吸引、投来目光;但从未有一人注意过头顶的上空处,不知何时出现了正以飞速坠下某样物体。 “[幻想具现(fantasyreality)]!” 凭空出现的巨大游轮,从半空中一艘接着一艘如雨点般坠落到海洋里,掀起了层层怒涛。而坠落的地点正好是在魔法师的聚集处,空有魔法,也无力阻止他们的快艇侧翻。 光是一艘轮船压下,就已经碾住了几艘快艇;更不用说由轮船带来的波浪冲击力,从高空坠下的庞然大物带来的海浪,足以侧翻甚至吞没周围其他的魔法师。 这现场哪还有什么炮火声? 处处是求救与惨叫回荡在大海的中央,夜里冰冷的北海之水足以让人四肢麻木;专注于钻研知识的魔法师,哪里比得上佣兵? 他们的体能并没有得到很好训练,有些魔法师甚至没来得及爬上侧翻的快艇,就已经丧失意识和身体机能,沉入海中彻底无法醒来。 而某些魔法师,则成功在快艇侧翻后爬上了剩余的残骸;却发现空中的[轮船雨]还未停下,紧接着又是一波轮船坠落,重复以上过程。 有六十多人魔法师组成的联军立刻崩溃了,被尼赫伦一人打成败军。 恐怕他心中的怒火还未消去,仍旧不够满足。尼赫伦将左手伸出,随后紧握成拳,那些凭空出现的游轮宛如接受到命令一般,随即重新分解成水浪流入大海。 只不过分解的方式有些过于粗暴,从轮船内部传来了宛如爆炸一般的动静。 只是喷出的并非是火焰,而是水流,轮船化为了水消散于海洋。 这片大海再次恢复宁静,甚至因为刚刚的分解爆炸,让海面上的那些尸体、包括快艇残骸,都一起没入海洋中;海面也恢复成干净状态。 而原本船上的卡门等人,他口中所谓的行动,只不过是指将船上的火扑灭而已。至于卡门本人则前往驾驶室中,让这艘轮船不收到那些海浪的侵害,以至于落得和那些快艇一样的侧翻地步。 大海宁静了——— 除开早就知道尼赫伦实力的卡门和妮娅以外,其余的三人瞠目结舌看着面前的惨剧,尽管那里已经空无一物恢复了安宁。 作为和教会颇有些渊源的佣兵,戴维倒是最先恢复理智的一人:“这就是教会的特种部队么……难以想象,就这种实力,佣兵到底是怎么与教会结下的梁子。” “教会主张神权至上,集权统治;佣兵则是随心出发,没有规章,主张人的思想自由。因为不同的思想理念,两方迟早会结下恩怨;原本就互相看不顺眼,也就是几年前的事件充当导火索,提前点燃了而已。”卡门在驾驶室中设置为自动航行,这才抛下任务慢悠悠地走过来。 他和戴维等人打过招呼以后,看向在船头位置的尼赫伦。对方一言不发地站着,那样式仿佛是在眺望星空;但只要凑近一点就能看见,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能在颠簸的轮船上站着睡着,看来尼赫伦这次的消耗确实挺大。 难不成就连刚刚的魔法也算是梦游吗?卡门无奈地笑笑,走上前,打算把睡着的这人直接搬回去;在这边吹上一晚的海风肯定会着凉: “对了,那边那个叫戴维的,你也跟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在实际体会到这帮人的真正实力后,对方说的任何话在戴维心里都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印记,至于这是好是坏,就有待讨论了。 至少现在这种发自内心的警惕和恐惧,能让戴维老老实实听从他们的话。而且拿自己的生命安全作为交易抵押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若是没有这里的人,恐怕他作为佣兵也已经被这帮魔法师杀死了:“好的先生,我马上来。” 而这另外两位魔法师也是各有各的反应。 鲁利高接受这方面事情的速度明显有很大提升,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时间,已经比吉姆快上不少了,但这真的是好事吗? 他开始觉得和这帮不正常的人待在一起,自己对于魔法现象的判断也变得不正常了。 听闻有人用魔法制造轮船攻击敌人时,一般来说都会很感到意外;但是不知怎么的,只要听见这是卡门先生和他的同伴所为,就会觉得十分正常。 鲁利高开始觉得自己脑子坏了,想一个人先去静静:“其实只要看开了也还好,不意外不意外。” “怎么可能不感到意外啊!这哪里是人类会做得到的事情?”吉姆还在试图抵抗,没有放弃自己认知上的最后底线,尽管这是徒劳无功。 鲁利高用一副很残念的表情看着他,尽管微笑着,但瞳孔里的目光已经死了:“放弃挣扎吧,只要你试着去接受这种奇怪的设定,就不会感到痛苦了。” “不要总是去接受奇怪的东西啊喂!” “接下来要和他们共处很长一段时间,早点接受还会减轻痛苦,否则你的认知会一次又一次的被摧毁。我曾经试过抵抗,现在我放弃了,我要接受这种怪物一般的魔法设定;抛弃以往的所有良知,重新建立一个新的世界观。” 两人在甲板上,就着这次的魔法事件,讨论是否要将至今为止积累的魔法常识全部推翻。 船上的烂摊子不仅只是烧毁船身这一点,还有爆炸带来的影响和造成破坏;这艘船能正常航行都已经是奇迹,而剩下的调修,则全部都交给了两位魔法师来做。 于是这师生二人,在讨论分配工作量的多少时又起了争执。 而另一边,卡门也背着尼赫伦重新回到休息室中,少年的身体对于卡门而言很轻小,所以背个人并非什么难事。 戴维见他一言不发,自己也不好多说其他的话,就一直静静待在身旁而已。直到卡门重新回到甲板上,向他提出问题为止:“你在我们到达芬兰后,有什么打算?” 戴维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会关心自己的事情:“我是一介武人,又是一个佣兵;换做平常任务失败了,我自然是要回到雇主那里把钱退回一部分,之后回到不列颠岛。” “那么现在呢?” 卡门其实算不上在关心他的事情,只是思考这位武者佣兵在回到芬兰后有怎样的打算,以及是否会对他们造成阻碍等等因素,做着盘算罢了。 关于两人之间这次对话的真正原因,明显戴维只是当做一次普通的谈话来对待,说白了其实也只是这样,仅此而已。佣兵只是拿钱办事,并不存在恩怨之分。 虽然之前作为对立的两方战斗过,但那纯粹只是工作,在胜负已分的情况下,他们之间本身并没有要交战的理由。 戴维作为一介以佣兵为主要职业的武人,将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 更何况卡门还救过他的性命,所以戴维此时对于这艘船上的人,信任度是要大过警惕性的:“现在的话,自然是去向雇主那边讨个说法了,问清楚魔法师袭击的真相,以及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有能活着回来的把握吗?” “不清楚,但若是不当面对质是问不明白的。我有预感肯定会交上手,”戴维总觉得对方是在向他打听关于雇主的事情,uu看书 ww.uuanshu.om干脆直接了当地讲:“我认识一个情报贩子,不如把他介绍给你?” 不出意外的,卡门当即就回绝了:“不需要,我一向不信任情报贩子,我都是自食其力获得信息。而且据我所知,在这欧洲大陆上活动的情报贩子中,知名的也就那一个;问题是我还认识,依照那家伙的性格应该又在捣鼓什么坏水吧……估计你雇主那边知道的消息,也是经过他这一手传递的。” “你的意思是,情报上有问题?” “情报贩子不会主动搞人,所以你雇主肯定是有想杀掉你们的心思。作为附赠品,在什么地点伏击你们、可用的防御手段又有哪些,这些都由情报贩子来提供。” 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误会,卡门立刻和他澄清道:“当然,我说的这些都是可能性,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不,这就够了感谢你。” 两人一同察觉到有什么再向这里靠近,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谈话。 妮娅怀中抱着纯白大衣,慢悠悠晃了过来;把大衣塞进了卡门的手中:“你的衣服,还给你。顺便和你说一声,马上快到岸边了,这个时候就算跳下海也能飘到沙滩上。” “我知道啊,怎么了?” 某种不妙的预感在卡门心中生起。 砰! 妮娅的拳头零距离接触在船身的甲板上,并且砸出了一个小坑:“这是对你的报复。” “这———” 第179章.塔瓦斯特兰遭遇战 〖2200年/12月/3日/a.m.7:00/塔瓦斯特兰〗 xxxxx 等到鲁利高再次醒来, 他发现自己仰望着蓝天,身下是有些让人骚痒的触感。 身旁的浪潮拍打着沙滩,自己则躺在沙堆上方;因为时间过早的原因,附近甚至连游客都没有。 “头疼……” 他怎么会睡在这里?依稀感觉昨天是不是忘记了某些重要的事情,他最后的记忆片段很模糊,该不会是和卡门他们喝多了吧……但嘴里也没有酒味,反应更不像是宿醉。 那又为何会突然失去记忆,难不成是敌袭? 不对啊,虽然依稀中昨天晚上断片了,但是出现的敌人应该已经都被消灭干净;而且就卡门先生和他那些同伴的实力而言,不可能会发生被敌人袭击成功这种事情。 脑中已经有一些记忆片段连成了某条较为清晰的时间线,但仍旧有些很关键的忆象至今没有想起,时而朦胧、时而清醒的感觉让鲁利高异常烦躁。腰酸背痛,仿佛是受到某种大型冲击的后遗症,保持着别扭的姿势睡了一晚上。 放眼望去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看来只有自己被海浪带到这个地方。 迷迷糊糊看见了远处的高楼,不管如何,先往人多的地方走吧。从周围的环境和气候来看,如果判断没错,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就在芬兰的土地上了。 “那是?” 某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不,具体来说应该是鲁利高首先主动接近对方;因为那人此时也处于昏睡状态。头朝地、脚朝天,头部挨着地面,大腿搭上了公园的长椅,昏倒在公园中——— 是吉姆。 其实鲁利高并没有走多远,这长椅是在海滩边架住的,难道吉姆也是遭遇了和他一样的经历,导致被海水一路冲至此地? 说不定把他拍醒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鲁利高把他一路平仰着拖到沙滩上,尽可能不保持那种奇怪的姿势。用手拍着对方的脸颊,试图把吉姆给抽醒:“给我醒醒,醒醒!” “呜啊,啊……” 嘴中发出了不明所以的哼声,看起来睡得还挺香,感觉是自己白担心他了。不过这么继续让他睡下去也不太合适,那只能用这招试试:“再不起床,你学分没了。” 鲁利高轻声低语之后的下一刻,吉姆的身体如同被电击抽搐一般睁开双眼,本能反应地弹跳坐起。 “我的资格证啊!” 茫然地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甚至还有因为受到过度惊吓而发出的喘息声。 鲁利高猛的拍了一下吉姆的头顶,完全没好气地讲:“喊你那么多遍都不醒,我看你三级资格证是真别想要了。” “别啊,老师我错了,话说这里是哪?”吉姆几乎和刚醒来时的他是同一反应。发出一声不寻常的吸气声,冷空气从唇缝中吸入口腔,可能也感受到头痛带来的烦躁感,他用左手掌不断拍击着脑袋。 “你没有一点印象吗?关于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鲁利高看对方这反应,原先他是想问个明白,如今恐怕是要放弃了。 但出人意料的,吉姆居然还对昨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有点印象:“昨晚发生的事情?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肯定有印象啊,您还忘记不成。” “我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在吉姆断断续续的回忆下,他了解到昨晚魔法师的火焰袭击了整艘轮船,在船上的火焰被全部扑灭后,卡门将整理和修理的任务交给了他们二人。 鲁利高和吉姆也对任务的量分配,多少产生过分歧,不过最后还是和平解决了。 也正在此时,整艘船突然蔓延着一种诡异的现象;船只的一切物体、包括船体本身和甲板,都从船头开始化成水流,整艘船开始了它的分解。 卡门在最后关头,对还傻愣在原地的二人施加魔法,用一种类必漂浮的泡沫将他们包裹其中,平安送回到海平面上。随着风向和海水流动,慢慢进入到芬兰城市的海岸线。 但是突如其来的一场海浪,却把他们身上那层透明的魔法保护给拍成粉碎,也牵连两人各自遣散到海岸沙滩上的不同角落。 “所以……那卡门先生他们呢?” “不清楚,不过当时已经离岸边很近了,往船头看就能看到沙滩;恐怕只有我们是被海浪拍到沙滩上昏厥过去,其他人恐怕早就已经到城市中。” 虽然吉姆还未缓过神来,不过鲁利高却认识到严峻的一点,卡门连任务都没给他们派送。说好听,是自由活动;说难听,就是被抛下了,要让他们自生自灭的意思? 如果再从哪个角落窜出六十多个魔法师,鲁利高心想那还不如直接原路调头,一路从大海游回瑞典: “算了,我们身上现在什么物资都没有,就连行李都在船上一同流进大海里。先进城市去找人吧,做好早上要饿肚子的打算,恐怕一整天都是,毕竟没钱。” “啊?这么惨的吗……” 知道待会吉姆肯定又要抱怨,鲁利高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为了耳朵不再受到骚扰,他决定先行一步:“行了,闭上嘴吧,早点找到人,早点解脱。” 吉姆站起身,只感觉腰间一阵酸痛,毕竟他保持着那种姿势待上一个夜晚,身体各方面不出点毛病就怪了;他现在就连肩膀的肌肉都感觉有些发胀。 一只通体黑到透亮的乌鸦,滑翔着从两人之间穿过,盘旋飞翔在两人周围,绕出一个大圈。 它似乎在有意无意阻挡他们的前进;鲁利高和吉姆刚准备启程,就被这来历不明的[客人]阻挡住脚步:“这只乌鸦是怎么回事,为啥总是盘旋在这一块啊?” 虽然有乌鸦作着阻挡,但毕竟就一只而已,不影响他们的正常行走。正当两人准备硬闯出这薄弱的包围网时,乌鸦的身上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喂,你们两个听得见吗。” 是卡门的声音。 “卡门先生?……我们听得见!” “好极了,手上可调用的[魔徒]我现在就这一只,不过好歹算是找到你们了。”卡门的呼吸频率比以往更加频繁,恐怕此时正在快速移动中吧。 鲁利高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对方现在的状态,除此以外却做不到什么:“卡门先生,你现在在哪里?” “别管我在哪,现在我有事情交给你们。你们正好在海滩这块,靠近郊区;乌鸦的身上藏有一些钱,你们先拿着。去郊区寻找城市周围的工厂,包括有人的和废弃的工厂,往你们现在位置所在的东北方向搜索,挨家挨户地搜,找到后把工厂内所有的门都拉开。” 能判断出的是卡门现在确实很急,急到语速变快,甚至说话都有些吃力:“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并非敌袭,纯属是意外,妮娅因为报复我,特意把船给砸了。好,不说了,我这边也有点事。” “等等,卡门先生,你到底在哪里?我们之后该怎么找你会合!” “乌鸦会变成钱包,把钱包带着,我就能随时找到你们所在的坐标位置,直接通过魔法对话。”卡门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这两人迫切地想知道,电话那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卡门先生,你是在被谁追吗?” “对,大概一百多号魔法师吧。” “一百多……” “挂了。” 乌鸦落在他们面前,用翅膀将自己遮起,随后,慢慢由原样的乌鸦形状变化成长方形的黑色皮夹。 吉姆将这乌鸦钱包捡起,里面果真有两百多美金,在这碰面之前的一天时间里两百美元肯定够用:“那接下来怎么办?真按照卡门先生所述,我们去郊外寻找那什么工厂吗。” “你不听他的,你还指望能去哪,在这城市中晃上一天么。” 鲁利高打着哈欠,恐怕是保持着那种姿势一晚上都没睡好的原因。去卡门说的指定方向寻找工厂,但这郊外哪有那么容易能找到啊,恐怕在找到之前他们就已经饿死了:“任务是一回事,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饿着肚子没法干活啊。” “好吧,这个点也确实该吃饭了。” —————————— 在那两位魔法师醒来的一个小时之前, 尼赫伦被人拍醒是在今天早上的六点左右,比鲁利高和吉姆醒来的时间早上一个小时;醒来后睡得有些迷糊,他一时忘记为什么自己会在公园的长椅上睡着了。 环卫工人要定时清洗公园长椅,保证公共设施的整洁,这是芬兰城市中被刻上法律的明文。美名其曰为了保持冰雪国家的洁美,卫生要求上比其他国家更为严苛,这恐怕也是魔法师把此地当成据点的原因之一。 芬兰的工人一般在凌晨五点半左右出勤,太迟会打扰到居民,由此来看,尼赫伦凌晨六点睡倒在长椅上算是妨碍公务了,被环卫工叫醒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哈……”伸着懒腰在公园里散步走动,总算是找回了当天晚上零碎的记忆线索。 昨天夜晚里的消耗有些大,起初清晰的记忆是遭遇了敌方魔法师的袭击不假。但在那之后尼赫伦自己做了些什么,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迷迷糊糊中,魔力被全身调动抽走,他的身体好像在不由自主使用魔法,又或说是他潜意识里为之。 在那之后全身被一阵清凉的感觉包围,转眼间送到了沙滩上,迷迷糊糊看见卡门对其他人施加保护魔法的景象。随即,尼赫伦也被送到不远处的沙滩上进行休整,在长椅上干坐着,坐着坐着就又睡着了。 结果当他醒来时,就是刚刚发生的那阵情况。 “这么说来,卡门让我在哪里等他来着?” “在原地等我。” 后颈处立刻挨了一击手刀,疼得尼赫伦原先飘渺迷糊的精神立刻吸回了魂,卡门提着早餐袋塞到他手中:“我也才走一会,你倒是跑得挺快的,这么急着是准备去哪?” “这不是没见到你人嘛,打算去找你来着,就先瞎晃晃喽。”不久前还打算抱怨的尼赫伦,在看到了早餐后也意识到自己是时候感到饿了,这才把今日份的早餐一边走、一边放在嘴上慢慢吃。 “赶紧的,马上咱们去办正事。” “正事?” “你当我们是来旅游的啊。” 尼赫伦只得跟在卡门身后,向靠近市区中心的方向前进。虽说是早点把食物消灭干净,但早到什么程度他又没讲;反正又不可能马上就和别人交战,肯定还有一段时间,趁这会工夫再——— “我们到了。” “好快!” 脚步停留在市中心的某座百货大楼前,因为时间过早的原因,其他商场甚至还没有打开门禁,唯独面前这大楼内的玻璃门窗均已开启。不过光是这种程度,也说明不了有敌人在里面埋伏。 更重要的是,尼赫伦不想在饭没吃完的情况下开打,uu看书ww.uukansu所以抱着能拖一会是一会的心情,久久徘徊在大门门口不想进去。 “你还没吃完啊?进来,别吃了。” 卡门已经站在了商场玻璃大门的内侧,催促着对方。 “快了。” 他将自己左腕上的衣袖捋起,指针指向的方向正好是六点二十,卡门将衣袖放下,拿出一根烟开始仔细琢磨起来:“时间到了,你过不来就别来了,正好一人一半。” “啥,怎么就一人一半了,什么东西?” 见尼赫伦还没清楚认识到现在的处境,卡门用手指了指他身后,这才让对方将头调回。 他发现原本的大街上此刻已站满人群,虽然是普通行人的衣着和打扮,但他们的身份怎么样也不像普通人。 此刻这伙来历不明的家伙围成一条弧形,将尼赫伦围在中间;其他什么动作也不做,只是单纯地用冰冷的目光直视着他而已。 尼赫伦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异常所在,自己身后的并非是空气,而是某种看不见的墙壁。 明明玻璃大门已经打开,他和卡门之间几乎就差一点距离;但表面上被打开的玻璃大门,实际却又升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墙隔在中间。 他和卡门被完全隔在了两个世界,现在他们要面对各自的敌人。这就是卡门口中一人一半的意思,一个人打一半的敌人,很好理解……个鬼啊! 第180章.圣果利歌队 〖2200年/12月/3日/a.m.7:21/塔瓦斯特兰〗 xxxxx 尼赫伦每次往后退一步,他身前的魔法师就同样往前逼近一步:“卡门先生,这是什么情况!” “别叫,尽管使用魔法就行,这帮家伙都是魔法师,不是普通人。”尽管卡门的身形他触碰不到,但是互相之间的声音还能传递。 卡门和他一样面对着百货大楼内埋伏的魔法师,他那边的魔法师已经站满了电梯、店铺、甚至是走道。看上去这帮家伙已经恭候多时,埋伏得严严实实啊:“哎呀,看来我们从最开始就落入别人的圈套里了,真可怕呢。” “少来了,卡门!明明是你说要主动去找别人打架的,你一开始就知道这地方有伏兵!” 尼赫伦慌忙将剩下的早饭消灭干净,真和对方所说相同,再不吃恐怕真没机会了。 卡门吐着烟圈,看上去游刃有余的模样不慌不忙:“嘿,不要凭空污蔑别人。话又说回来,在此地的魔法师数量相加起来都达到两百多了吧,能吸收如此夸张数量的魔法师,这都是哪路神通的成员啊……” “卡门,如果我死了,一定会变成鬼来找你算账!” “能变得了再说吧,死不死是另外一回事。”卡门回身又确认了一遍尼赫伦要面对的魔法师数量,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估算: “原来如此,我们在踏入大楼的前一刻,就已经置身于对方的[法域]中了么。看来我们所处的这两个空间还算是一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和我们原本所在的世界则完全隔开了。” 尼赫伦抱怨道:“肯定啊,不然大街上站着那么多人,早就应该吸引不少普通人注意才对,虽然时间是早了,可这市中心也不应该一个人都不出现。” “嗯……这样,你往我们原本走来的方向上跑,我不信他们的魔法还能扩大到整个省份,最多也只会维持到城市规模而已。你往郊区跑,魔法一定会自动解除;我们在原本的公园集合。”卡门垫垫脚尖,看这模样,也是打算在短时间内决出胜负。 “我往外面跑是可以,那你呢?” “我去百货大厦的楼顶,虽然不能坐电梯会费点时间,但也就当锻炼身体了。” 说完,卡门率先用行动结束了这段通话,他用手中还未掐灭的香烟火星,在面对敌人方向的空中写下某个单词——— [fire(火焰)] 划过空气的火星留下痕迹,利用火星在空气中燃烧的赤痕使这个单词呈现在空中,随后爆炫出如烟花般的色彩;火光乍现,掀起浓浓烟雾。 魔法师面面相觑,刚想靠近观察时,却发现这黑滚的烟雾里存有某种新的动静。数个炽热火球同一时刻从烟雾中出现冲向四方,魔法师们甚至连吟唱魔法用作防御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得措手不及。 而这还没完,下一波火球再次从烟雾中出现,数量变得更多,虽然大小无变化但是却更加密集。伴随着火球出现的还有从烟雾中冲出的人影,卡门藏身于其中的某个火焰弹身后;趁着火焰攻势撕开包围网的同时,从缝隙之间窜了出去。 尽管只有眨眼间的功夫,但他仍然冲破了封锁,立刻顺着楼梯向二楼飞奔。 魔法师们想释放魔法阻挡他的脚步,但是却被烟雾中冲出的第三波火球干扰了魔法的释放,甚至有的魔法师因此遭到偷袭而失去战力。 “怎么回事,应该只有一个人!” 被困在这百货大楼内的人,应该只有卡门一人,若是作为魔法师的卡门本身都离开了掩体烟雾,那么在烟雾中释放魔法进行干扰的又是谁? 终于有魔法师反应到了这点,而烟雾中的不明敌人仍在做着攻击干扰:“是[魔纹]!那家伙刚才写的文字在自动攻击!” fire,这由四个字母组成的魔法术式,正在往周围释放着无差别的火焰攻击。卡门料定这帮人不会赶在他到达目的地之前识破,这才放心大胆地在第三波火焰来临前,自己率先冲上台阶。 只要知道攻击者的真面目,解决起来就容易得多。 魔法师们在下一波设定好时间间隔的攻击来临前,率先冲进烟雾中,使用魔法将燃烧着的术式摧毁。但即便已经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卡门却早已消失在二楼的走廊上了。 “通知二楼的所有魔法师!我们立刻上楼支援!” 负责通讯的魔法师在脑中作着连接,他大声呼喊着另一头的人:“喂!你们听得见吗,收到请回答!” “怎么回事?”一旁的队友询问道。 “无人响应,初步猜测全灭,正在呼叫三楼守卫……终于连接上了,你们听得见吗?”他的眉头紧锁着,嘴上的语速也在加快:“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要急慢慢说!喂?喂?请回答!” “你都听到什么了?” “他们说……这家伙过来了、请救救我、那是怪物,之类的话。” “…………” 仍旧身处于一楼的魔法师们抬头看向天花板,不约而同地集体沉默无声,他们此刻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安逸。 —————————— 尼赫伦身后早已是烟雾弥漫,但奈何他与卡门之间隔着一堵透明的墙,这些黑烟无法盲目地冲过来。 但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更在意眼前的危机应该如何度过。已经不限于之前的待命状态,因为自己的随意乱动,导致面前的这些魔法师更加步步紧逼。 之前似乎说过,这座城市都是魔法构建出来的幻觉吧? 既然如此,全部拆掉应该也没什么事……尼赫伦的视线转移到这些魔法师脚下踩着的大地,若有所思地考据着,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部分魔法师也用疑惑的眼光盯着自己的脚下。 尼赫伦一拍即定地讲道:“哦!我有办法了。” 他仅仅只是跺一下腿,埋伏在这街边的百人魔法师脚下所踩着的这片柏油大路,在转瞬间化为淡水湖,一阵惊慌失措声里,所有人失去平衡后仰倒在湖中。 尼赫伦随手又变出几块花岗岩石在空中,想在撤除控制后砸到这些魔法师的头上,他也借此机会进行移动。 但还未迈出几步,他便听见从后方传来的爆裂声。这些倒在淡水中的魔法师,仅仅只是被刚才的把戏吓住了而己,恢复平衡后慢悠悠地站起来;几百号魔法师一同释放出的火焰,立刻将天空中即将坠落的花岗岩打成石沫。 果然,若是只有一般的投机取巧,在这由绝对人数面前组成的力量优势是完全不够看的。 对于魔法物质,尼赫伦那空想具现的力量可就不管用了。 若仅仅是这帮凶神恶煞的魔法师追来倒也罢,问题是他们手中还存有凝聚的火球,这就是十分危险的武器了。 隔空放出几道石墙阻挡他们的去路,却无一例外都能听见被轰炸的声音。 尼赫伦看向道路两旁耸立着的高楼,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被他遗忘的某些要点。 对啊,这里可是以市中心为蓝图制作出的城市模型啊,高楼大厦这种东西还不是信手拈来? 虽然无法将打好根基的大厦直接倒塌,但若只是让基石以上的楼层出现岔子,那还是能做到的。 他将两旁大楼的第一楼层,无一例外全部变成淡水,二楼往上、一直到最顶端的楼层失去了根基和平衡。这两栋大楼从两个完全对立的位置,统一向街道上倒塌。 虽然仍旧能听到魔法的爆裂声,但想必两栋写字大陆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摧毁,而且恐怕也没有阻止大楼倒下的能力。 散落的建筑材料和大楼碎片,以及不计其数的电子设备与办公套装,先行全部从打开的窗户中丢下,在街道上洒起了一场垃圾雨。 这是一百人魔法师,并不是一万人魔法师,就算每人都专注于对付空中即将坠落的指定物品,也肯定会忙不过来,再加上即将迎来的写字大楼本体……尼赫伦还真不信他们会毫发无损,这下子就足够那帮魔法师喝一壶了。 果真,噼啪几下如鞭炮般的魔法炸裂声在某段时间传出后,接替这阵声响的便是魔法师们拥挤四散的呼叫声。没办法,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为了不引起怀疑居然把场景做得这么逼真,就连办公用具都还原了。 那既然场地如此完善,就不得怪尼赫伦会加以利用: “唉,最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又是偷袭又是围攻,不过好在把身后那帮家伙甩下了。” 脚步未动,却有从后方飞来的火球擦肩而过,没有丝毫预兆;庆幸的是因为准星原因,仅仅是打在他左前方的电线杆上。 不过他看着电线杆拦腰倒下、在火海中燃烧的模样,也不禁让人背后发寒,这要是完整打在他的身上那还得了? 相比这点,那帮魔法师居然还没死心么,难道是和自己以前结下过梁子的人:“你们差不多也该适可而止了吧,为什么要一直追!” 他回身问向那帮魔法师,希望能用语言解决问题,哪知入眼后的第一景象就已经震撼到他。 某些从大楼倒塌袭击下,最后还存活的魔法师依旧不依不挠地从地面上顽强爬起,有的身上已布满灰尘、甚至血污。 火焰在他们背后的大楼废墟上燃烧,充作背景;这些魔法师视死如归,眼神中透露的满是凶狠与不屈之光。 尼赫伦甚至都开始自我反省,问道到底他曾经做过了什么错事,才会招惹上这帮人。 “如果你不死,我们都得遭殃。” 他们中的一名魔法师如是说道, 随后便引起了其他同伴的附和, 他就奇怪了,尼赫伦和卡门怎么就成为这种人人喊打的角色:“但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啊。” “是的,而且我们也和你无仇无怨。但没办法,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所以你必须死在这里。”魔法师的手中再次凝聚着火球,他们甚至不惜牺牲逃跑的时间,提炼魔力从两发动追击。 “这样绝对很奇怪吧!拥有这么多人数和实力的你们,为什么要听别人指使?” 尼赫伦还奢望能用语言解决,并非是他善良,而是这么打下去他自己也消耗得也差不多了。 虽然想法是美好的,但对方明显也不是像能用语言和平解决的模样:“魔法师们一般只是追求知识,从而拉帮结派。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要不是遭遇了重大的危机,我们也不愿意被别人卖命。” “那我们完全可以合作啊,把你们卖命的缘由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助你们呢。” “你以为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对方突然一阵吼声,惊得尼赫伦向后退了一步,他将手中的火球捏至熄灭。uu看书ww.uukanu.co 看来对方是暂时放弃了动手的打算,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就此放过尼赫伦:“我们是[暮色会所]*,取名字前教宗时期的圣歌乐团[圣果利歌队],凭借人数的优势是我们的特点。但尽管成员众多,却也有我们要面对的困难;为了度过困难,我们受雇主的命令来干掉你们,尽管无冤无仇,但这就是魔法世界的规矩,谁本事大谁说了算。” (*:暮色会所是包含魔社在内,由其他经过登记后的正式魔法师组成,为了追求更高魔法境界,而展开合作的魔法师组织。暮色会所,通常是对这些零零散散的组织的统称,就如同用魔法师一词指代所有使用魔法的人。) “你们的雇主……难不成就是雇佣你们,去绑架魔兽的那些人吗!” “绑架魔兽?不…我们并不知道……无论如何,我们的任务仅仅只是埋伏在此,干掉你们而已。”所有还保持行动能力的魔法师,陆陆续续地向前方走来。尼赫伦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他本身也不想动手是一大原因,他也没有多少魔力能够动手更是另一种原因。 尼赫伦没有死心,但他不想动手的心境,已经通过向后退动的脚步暴露了:“你知道你们的雇主曾经干了什么吗?他们通过绑架魔兽,以此来实现他们不可知的目的,这会导致让整个世界差点陷入混乱!即便如此你们也……” “你无法和一个打工人士,抱怨店内的发展前景,不是么。” 第181章.下1级指令 〖2200年/12月/3日/a.m.7:48/塔瓦斯特兰〗 xxxxx 正规的魔法师并不同于佣兵,能让这些本质为专注知识的学者动手的原因,只有可能是发生重大事故的时候,或者是有让他们不得不动手的目的。 因为掌握的魔法知识过多,他们每个人都很害怕,会失去这些长久积累的无价之宝;谁都不知道频繁使用魔法引来的下一次【魔业】暴走是在何时。 这就是世人口中所说的[凡事都要有个度],【魔业】便是牵扯这帮魔法师、不胡乱使用魔法的最强锁链。 但这道锁链是无形的,谁也不清楚【魔业】会在何时暴走,更不清楚它暴走的条件是什么;魔法频繁使用只是可能猜测的原因而已。 甚至通过几世纪的研究,人们还没有发现【魔业】的真实面目,再加上有些领导者以【魔业】为名清剿不服人士;这就更加增加了魔法师们的侥幸心理。 导致他们从不能动手,变成他们可以出手,只不过代价很昂贵,同样若是被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另说了。 尼赫伦清楚,面前这帮魔法师明显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标,这才受制于人、听命于其他人。 他真正该动手的并不是这些魔法师,他也不想将无谓的魔力花费到他们身上。他真正该出手的,是操控这些魔法师背后的人。 魔法师们步步紧逼、他也步步后退,谁也不清楚战斗会在何时发生,只是尽可能避免着而已。 但魔法师目的无他,只是杀死尼赫伦,两方人迟早会再次交上手:“就算是教会,也有完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雇主的爪牙就像章鱼触手,早就攀上了整座欧洲大陆。在你们无法触及的地方,他们早就做好了防范。” “嘛,我也算不上是教会的正式人员,就算你和我说这些也没用啊……简而言之,只要把你们身后那个什么雇主抓到就行了吧?” 魔法师中发出了一声嗤笑声,看来在场的每位魔法师,都或多或少了解这场事件幕后主谋的真面目。 而且在受到损伤如此之大的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尼赫伦心想,难道他刚刚说的话,在这些魔法师眼中就这么不自量力吗:“你说想对他们出手?哈哈哈,别不自量力了!你知道他们在欧洲大陆埋下了多少触手吗!就连那个[玛克拉特财团]都和他们是合作关系,若是想撼动他们的地位,那就需要颠覆整个欧洲人类社会的背后秩序!” “玛克拉特财团,”尼赫伦印象中,并没有关于这个专有名词的描述:“这是什么?” “呵…呵呵,连[财团]之名都没听说过的人,看来教会完全不知道吸附在欧洲大陆上这只章鱼的真面目啊。 也难怪,毕竟像教会这种大人物,又怎么可能在乎我们这些小魔法师的死活。富者越富、穷者越穷,你们只会在乎你们自己而已!” 魔法师们义愤填膺地再次燃起手上的烈火,而面对他们的凶猛态度,尼赫伦也只能做到冷眼相对——— “说完了?” “啊?” 尼赫伦打了一个响指,十道凭空出现的石墙隔在他们中间;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地凭空出现,只是在这些石墙与地面接触时,发出了一点碰撞声: “我是不知道这只章鱼究竟大到什么程度,不过,既然和教会作对那就等着死路一条吧。就这样,如果想追过来,你们只能老老实实用魔法把这十堵墙给打烂了,那么我就先撤一步,拜拜!” 当作听不到身后传来的骂骂咧咧声,尼赫伦心中此时有着别的考量。 他的魔力暂时不足以释放其他魔法,就连凭空造物也只能做到这种极限了;花费时间等待魔力提炼,则又会被身后的魔法师追上。 所以尼赫伦此时只能不断移动,不断向前进,争取早日冲破这个[法域]的释放范围。 还有,那些魔法师口中所说的财团和章鱼似乎也是两个不错的情报。回去后得和卡门好好讲一下了,万一他知道过关于其中的某些事情也能让他提前透露一下。 话说回来,想得到情报这种事情,打个电话给情报贩子不就行了吗?卡门好像从来在情报这一块不依靠别人,尤其是情报贩子,他喜欢自己收集东西,真是有够好玩的。 “究竟要跑到什么程度呢……” 要跑多远、要跑多久、要跑到什么范围外才能真正逃脱? 但是他现在,连这个范围的精准数值都不知道,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横空乱撞,沿着街道上的某个固定方向跑去。 芬兰的这座城市他又没来过,还不得不堤防会产生迷路的情况。所以尼赫伦此时只能沿着这个方向跑,或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在不知不觉间,周围的场景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原本主色调为灰的建筑场景,开始慢慢向白系色彩转变;他自己都能发现场景已经格外不同时,恐怕就是脱离魔法控制范围的时候吧。 当一片刺眼的白光映入瞳孔中,望眼欲穿的尽数皆是被白雪覆盖的城道。终于,这是他真正来到这座城市的瞬间,并非是在魔法的世界里,他在现实也踏上了芬兰的土地。 城市的总体面积不小,道路整齐又繁杂;而装点着这片冰雪地带部分店铺的,则是再常见不过的霓虹彩灯。 茶色的东欧风格路灯有序地伫立在街边,于无形中驱散掉了些许寒意,更是有种临近圣诞节的温暖之意。 这里的建筑统一都有着过去时代的古典色彩;从内到外撒出来的橙色灯光,与其它近似同样的金色光芒互相融合,形成一道道灿烂无比的光芒。 而距离城街不远处的郊外,到也是可以发现种着不少适合于冬季生存的绿株树种。 在芬兰,仿佛每一寸土地都是肥沃且美丽的;未经受现代科技过分污浊的清新空气,混杂着来自大自然的气息。 即使是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地方,也丝毫不会影响到人们的生活。人们似乎还非常幸福地沉醉于其中,只有其乐融融可言。 一颗颗精细的冻珠从天而降,缓缓落下,随着时间推进而将所能看见的一切都掩埋起来,看着此番景象到意外地心生出了一种模糊地满足感。 尼赫伦望着天空中渐渐洒下的冰花,他意识到,自己成功了,自己终于成功了。 至少从那个地方成功逃出来,这也算是一大进步。而且看这时间和人流的数量,也不像是凌晨;店铺中的灯光打上一层朦胧的薄雾,已经有不少商家开始了他们今日的营销活动。 人流高峰、店铺灯光、营业开始,种种迹象都表明时间已经脱离凌晨的范围,这座城市真正开始工作的时刻已经到来了。 那么在这里产生不必要的冲突,不用想,这肯定不是个好主意。这么说来,他现在还不能停下脚步,必须持续往郊外的方向走。 若是牵连到普通人,可就不仅仅是麻烦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啊!啊!” 刺耳的叫声传进尼赫伦耳中,这个声音他似乎在哪里听过?乌鸦的叫声,一只通体发黑、顶着雪花的乌鸦盘旋在尼赫伦上空,可能是把他当成了接下来的食物。 但是尼赫伦总感觉这只乌鸦和……平常见到的那些动物不同?只能这么说了吧,就是感觉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但又说不上来。 事实证明他的这种猜测是正确的,乌鸦在盘旋一段时间后扑棱着翅膀,飞落到尼赫伦的头顶上。乌鸦的羽毛并没有灰或脏,只有雪而已,并不像是野生的鸟禽。 这么说来,刚刚的盘旋并非是把尼赫伦当成食物,而只是在确认人的身份嘛:“尼赫伦,你那里听得见我说话吗!” 乌鸦的嘴里传来了卡门的声音,这让尼赫伦才想起正事,卡门经常使用的[魔徒]形象之一就是乌鸦,其次是蜘蛛。 “卡门!我现在成功逃出来了,你在哪?” 尽管是用乌鸦当作通讯工具,但尼赫伦仍然能听到通话那头的卡门似乎喘息有点严重:“等等,难道你还没摆脱那帮魔法师?” “有本事你一边把人揍晕、一边跑二十几层楼、一边躲避攻击,试试看能不能不喘气。我还活着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有点要命,这帮魔法似乎在这幢百货大楼里埋伏着比我们看上去还多的兵力。” 介时不仅是通话声,通过乌鸦又听到从那头传来了爆炸的声音;尼赫伦恨自己无奈之下只能干等着,什么都做不到,就连了解情况也只能通过声音。 声音逐渐平复,想必是卡门刚才又躲过了一波追击吧。现在尼赫伦能听到同样的喘息声,就是证明卡门无碍的最好证据:“喂!刚才情况有些紧急,魔法联系没有断开吧?” “不不,我这里一直在听着呢,所以卡门,接下来我要去哪里等你?” “你不需要等我,你现在赶紧走。这帮魔法师是铁了心的想杀人,估计不会在意普通民众,一百号人直接从魔法的世界里追出来。” 尼赫伦必须承认,卡门说话时的语音有一些断断续续,但大致含义他还是能了解的:“我知道了,那我应该去哪?” “逃跑还要我教你吗……不过,你既然都已经问了,按照你如今所在的位置往北边走五百米后,应该能看见一排首饰店铺。啊,记得不要闯红灯。” 尼赫伦立刻照着对方的说法跑向指定的位置,实际上,他已经听见身后有复数以上的急切脚步声了。 估计再晚走一步,这帮魔法师都能把火球扔过来:“我跑五百米然后呢?” “然后你一直向东走就行了!啧,又来么……” 卡门那里的情况好像没有一刻停下来过,尼赫伦感觉卡门好像重复着[不是在跑,就是在被别人追的路上]这个循环,接着,从乌鸦中传来的又是另一波爆炸。 声音清晰到他都能听见一旁物体烧得干裂的声音,就像由木柴堆成的火堆燃烧时的声音一样。隐约间还有水急促流淌的声音? 毕竟敌人是魔法师嘛,不可能光使用一种魔,法而且卡门所在的那栋百货大楼又被限制了逃跑范围。 原本那道透明的门,在尼赫伦的思考中其作用并非是把两人间隔开,而是把两个人关进百货大楼中。 换句话说,卡门现在面对的魔法师数量,是当初两人要共同面对的魔法师,是两倍的敌人量。 与其担心别人,还不如担心自己吧;以卡门的实力来讲,无论面对多少魔法师都是一种结果。 尼赫伦想到这里也放宽了心,他回头看向那堆追赶着自己的魔法师;将近一整整百个人(之前被削减了数量),在大街上狂奔追赶一个人的场景。 虽然影视作品、小说作品里面很容易看见,u看书 .uukanshuco但要是放在现实生活中还不得把人吓死。 尼赫伦刚一回头,就能看见一个个面露凶光的眼睛瞪着自己。这帮魔法师确实按卡门所说,不依不挠、甚至不在乎行人眼光地追赶自己,不过好在他们还有一些常识,穿着的是普通人所穿的便衣服装。 这帮魔法师也还有点良心,没有当着普通市民的面使用魔法;换成那些完全如同疯子的黑魔法师,可就不会在乎普通人的命了。 尼赫伦庆幸自己刚刚下手下的确实是轻了点,这帮魔法师也是有把柄在别人手里,才不得不听命于人。这样看来,自己也没有必须与他们战斗的理由。 不过现在两方人都要面对的这种境地,不光那帮魔法是无法使用魔法,就连尼赫伦自己都不能放魔法。 把魔法师引到普通人面前是一把双刃剑,对方会有所顾忌,不敢随意使用;自己也肯定不能使用了。 对面整整快一百个人,如果追上来,就连普通的拳打脚踢都能把自己给绑回去。而尼赫伦呢?他就算像蚂蚱一样再反抗一会,估计也只有被蹂躏的份了。 他被后面这帮人追上几乎是必死,所以脚步绝对不能停下。 突然间,尼赫伦想到了某个问题,眼见这只乌鸦还在身边,便问向卡门: “卡门,也许我在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不太好……妮娅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你没有去找她?” 第182章.不断滋生的黑暗 〖2200年/12月/3日/p.m.2:00/伊瓦洛〗 xxxxx 在芬兰的某处工厂中,上演着这么一幕末世般的景色。人们口吐微热的白气,眼眸微缩,睫毛微眨。 停下脚步仔细倾听,似乎还能够听到因为过度紧张,使得齿缝持续颤抖的摩擦声。 紧张的汗珠从脸侧滚落而下,汗毛竖立。一道冰冷的带血铁门没入视线,在眼中维持的色调始终只有无尽的阴暗。一些并不起眼的犄角旮旯处,都沉留着少许的红色液体或者潮湿的水渍。 阴冷的粒子混杂着水滴,敲打着不知具体何处的金属,时刻不停地发出空耳的声音。部分已然报废、且长期未经处理的排气管道残破不堪,而少些能用的也因无人管理,而不断地朝外喷射着蒸汽般的不明气体。 这地方简直是老鼠们活动生存的最佳场所,也可以理解为[沟渠蝼蚁]们的聚集地——— 同时,也是最标准的奴隶养殖场所。 门外几个锈迹斑斑的铁笼里,任关着疑似已经死亡的人形生物;不管如何,就是看不清它们那已经干瘪的黝黑身躯,但是相信也没有人会愿意去仔细观察这些反胃的东西。 周边异常地安静,静得过分,而以至于为这里本就不算光亮的地方,增添了层层具备着沉重色彩的压抑气息;每每带给人一种随时可能会窒息的惊悚错觉。 黑暗吞噬着人的理智,空气中飘散的腥味混淆着人的视线和嗅觉,毛骨悚然。而位于那铁门内却是可以隐约听见也许是抽泣的哭声,一阵一阵地断断续续,给予了人精神上的巨大冲击。 这该死的声音竟还一直在脑中来回盘旋,像是魔音灌耳;而且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将这讨厌的声音从脑海中彻底抹除。 少许摆放在墙角、挂在墙壁上的金属齿轮,以及铁链、锯齿等常见用具都染有已经干涸的血渍;却在此时又一致像极了精致的装饰品,是刻意为之,亦是多余性质地丢弃在这里留作备用。 思考着可能没有人会相信这里是一个奴役市场,实际上,它本身也不是用于奴隶交易的场所,没有任何商家会在这么差的环境下将奴隶买到手中。 这座工厂的真身,是奴隶养殖场所,顾名思意,养殖奴隶并囚禁努力的地方。再将奴隶卖给各个商人,由他们通过市场卖到需要的奴隶主手里。 只能说环境差到难以置信,多半会被误认为是专门用来处刑的屠宰场。现在还没到送货的时间,自然未有什么客人。 但是这里并非只有人类,同样也有着些许各种种族的生物;一双双不同颜色的眼睛悄然睁开,在黑暗中闪烁出异常诡异的光芒。 只要认真探知,便会发现总人数占据的百分比还是以人类为主。 嗒,嗒,嗒…… 鞋跟撞击腐朽地面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一抹人影从阴暗处走出,只见一名陌生男子出现在唯独一盏吊灯下的沙发边后坐下了身。 一秀有些泛黄的米色朋克短发,干练且整齐地梳理在耳后,像是抹了定形膏,就在男人灰衫的领子间染着一点不知从哪儿沾到的血渍。 他的面庞有些虚瘦、神色严谨、相貌中上,算得上是结实的身躯为他添了一分并不相符的安稳感。 他将自己的双手十指相插放于额下,米色邪瞳中的凝重目光透过指间,久久停滞在面前破烂木桌的红色座机上,明显是在等待着些什么。 嗡嗡嗡 没过多久,电话机的声音如约而至地响起,男子顺手接起:“您好,这里布罗德。” “我是安戈·肖斯坦戴。我想我需要了解一下,你准备得咋么样了?” 而从电话机另一端传出的声音是位男性,他的声线听起来浑浊又稳重,到也温和,语气平缓,并没有急躁催促的样子。 布罗德的眼睛不自觉看向一旁被黑布遮住的铁笼,在那里的……是魔兽,笑容不自觉从嘴角浮现: “可能会超出你的预计,最近新得的稀少货,往日进的几百批都不见得会有这么好的。当然,如果你还算慧眼识珠的话。” “我记得很清楚,定好的价格已经算上了可能会超出范围之内的情况,按照每超出的百分之二十来算。我觉得在这方面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没有任何想要加价的意思。 对方是想要买奴隶的商人,而布罗德是贩卖奴隶的养殖主人,所以男人对于布罗德想要加价奴隶的行为感到不满。 但布罗德本身也是有脾气的,他也不认为自己手上这批优质货,能够和普通的如隶相提并论。 所以价格方面肯定要再贵一些: “你看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的样子吗?总是一副死板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机灵,伙计。 如果还是上次的价格,那连自己都顾不着更别说是养家了;我还是那句话,不信的话自己过来亲自验货。” 短暂的沉默过后,电话那头的男人像是下了个艰难的决定,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叫板: “那你这次的预计又是多少?” 听到对方妥协的布罗德,立刻狮子开口:“原本价的五倍。” “什么……?” “呵,我相信让你来处理这笔生意的应货人,手头最不缺的应该就只有钱了吧。 现在,你缺货,我缺钱,这难道还不够合理吗?你的那位出手阔绰的大老板也给了你不少钱吧,我四你六,我可还比你亏了一点,兄弟,一定要着重考虑阿。” 布罗德右手拿着电话机,左手并不方便地从皮草衬衣的内测口袋里取出一盒香烟和打火机,生疏地点上。 ………… “我知道了。改天会来亲自验货的,但是我希望你的货能够对得起这个价钱。谁也不喜欢看见自己做了笔亏本买卖。” 一听布罗德那副嬉皮笑脸的态度,安戈便没好气地差点把电话给挂断,引来了布罗德的一阵讥讽之笑,这个男人看起来似乎毫不在意。 既然商业合作上的事情谈过了,现在他们就得来谈谈,最近面临的正事。为了不再激怒对方,布罗德也换了一副面孔,摆出之前沉稳的语气: “啊,对了,教会和那帮魔法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据情报所知,我雇下的那帮佣兵很轻易地就把船给毁了。看来你和你背后的那位大人,还真是危言耸听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有些嘈杂,布罗德不清楚,是不是对方所处信号不好的原因。 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进行下一次对话:“危言耸听?你可知,你手下的那帮佣兵全灭的消息?” “不可能,船明明毁掉了!” 安戈鄙夷地讲道:“据幸存者所说,那是船自动毁灭。你手下的人和你的情报来源还真是不靠谱,就像你本人一样。 那位大人早就预料到,你可能会有失败的情况出现。所以,她安排我提前雇佣了另外两队[暮色会所];也不能说是雇佣吧,这帮魔法师可不是那么容易说得通的人。 怎料我们身后的这位大人只手遮天,手下的情报来源更是不计其数,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们的把柄,这才逼迫他们为我们卖命。” “那么结果呢,他们登上芬兰的土地了吗?” 布罗德虽然此刻看不见安戈本人,但他能感觉到对方在为此叹息:“魔法组织中以数量出名的圣歌队,将近四百人魔法师在内。但其中一半的成员覆灭在海上,另一半我让他们埋伏在城市中,恐怕今天就会交上手。” “两百魔法师和佣兵全灭?怎么可能,对方的来头是?” “你口中说的那微不足道的敌人,是教会麾下的特种部队,凋零之花,就是那帮屠城的疯子。” “凋零之花……” “这也是为什么,那位大人特别注重此次行动的原因,还要我亲自到场监督。我大约会在一天后赶到,届时将带领我旗下的[工作者们]前来支援。” 布罗德作着应答,却感觉在刚才,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往自己身遭流动:“什么人!” 几秒之内,血锋出鞘, 冰冷寒霜刺骨髓,白刃刀进红剑出。 拔刀斩在对方的身上刻下一道z型伤口,一个准备逃脱的奴隶当场死亡,布罗德将白刃上粘着的血液挥至地面,重新收回刀鞘中。 “不好意思,刚刚这边出了点情况。” “没事,我将会在一天后赶来支援。圣歌队恐怕此刻已经和对方交上手了,还有另一队魔法师组织,我让他们埋伏在城市中,你在不久后应该可以看到他们,希望你能撑到我赶来的那个时候。” 安戈刚欲挂断电话布罗德却把他拦下:“我让[财团]的成员作为工厂的看守者,你看如何?” “[财团]?这帮傻不拉叽的东西在卢森堡吃了败仗,这还敢往外面抽派人手。我奉劝你让自己手下的亲信去亲自看管,免得到时候[财团]丢完脸,你货也跟着丢了。” 安戈表现得很激烈,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批货丢了,那他的命也没了。 布罗德也不好和他正面嚷嚷,只能用着询问的语气讲道:“不至于吧?财团也算是欧洲的黑暗之一啊。” “财团丢人的次数还少吗!那位大人说了,蚕食欧洲大陆上的这四只百足虫,财团肯定是最先暴毙的那一只。 就在昨天,财团在瑟堡的分部被不明人士毁得那叫一干二净啊*!现在财团内部估计都快四分五裂了,董事长都下落不明,这条百足虫几乎一半身子全被人碾成了粉。” (*:当前时间是12月3日。血族那边的塔隆在12月2日,正好带领众人剿灭了财团在瑟堡的分部。详情见136章~138章。) “……但你怎么保证,你家大人这条百足虫不会步入董事长的后尘呢?” “起码我清楚,[家族]会比[财团]撑得更久。” 安戈没等对方反应,便率先挂掉了电话,坐在轿车上静静沉思着接下来的行动。 安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定位,自己不过是一个需要靠钱养家的男人,妻女健在,就是家中的经济一直不算很好。 自己脚踏实地干因而在某人的提拔下,也算是小有所成,反正每次和布罗德在价格上的价格变动结果,无需自己做决定就是了。 念想间。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黑色的全屏手机,点开聊天软件给一位不知名的人士发了信息,告知方才的商议结果。 ———当前对方暂忙——— 目前时间:12.3下午 “那家伙新得了好货,似乎还挺稀有的样子。抬价到了原本的五倍。” [对方正在输入中] 「五倍啊……你验过货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一定会去看,如果不值这个价我会再和他商议的,还请祖母放心,属下一定办妥。” 「狮子大开口,拿着鸡毛当令箭。 货都没有看到,还五倍,能给他留着那块破地做生意就不错了,真是得寸进尺。」 “祖母请息怒,我之前和他做过几次私人交易,在这方面还算诚信的。而且目前境况实在是不适宜和他发生任何冲突,u看书 ww.uukansu 一切请以大局为重,等到[魔兽炸弹]研制成功,整个欧洲都会在我们的掌控下。” 「啧……五倍就五倍吧,验货的时候一定要看仔细了,苦不值这个价,这碗饭他别想吃,命也别想要了。 明天中午,我会让人把钱汇过去,勿要出岔子,辛苦你了。」 “无碍,请您消消气,我一定会妥善完成这笔交易。” 安戈将手机彻底关机,以防对方会追查手机信号,导致找到他们。 这欧洲也是越来越不稳定了,当教会和魔法师决定了联手认真处理这片黑暗时,也就注定了这四条百足虫会暴露在阳光下,与人类做斗争。 当名为[财团]的虫子精疲力竭时,便会有其他的势力争先恐后地抢夺它原本所占据的地盘。 黑暗只会滋生、盲目滋生, 越变越暗、越来越黑,绝对不会有消失的那一天。 安戈等待着整片欧洲区域都笼罩在黑暗下的那一刻,如果他还有命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话说还有一件让他深思的事情,这次闹出了这么大的场面,为何[暗卫军团]却迟迟没有介入? 他想不透、也想不明白,此刻的局面有太多迷雾缭绕在上方,不过唯一能肯定的只有一件事——— 为了保护这片黑暗不被撕开,为了这条经济链不被暴露在光明下。 继[财团]之后,[家族]也决定出手了。 第183章.2面伏击 〖2200年/12月/3日/a.m.8:23/塔瓦斯特兰郊外〗 xxxxx “听着先生,阿塔纳指挥官绝对不会让我们去这么做的,你有想过军队暴露在普通人面前的后果吗!” “约翰,现在我才是这里的老大,不需要你对我指手画脚!再怎么说,我做出违反命令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提前几个小时进入城市而已。” 两个人几乎吵了一路,周围的士兵都努力不去看他们免得怒火被牵连到自己头上,这些士兵们整齐的步伐在大道上踏着步子向前进任谁看都像是一只势不可挡的猛兽之势……排除前面两个极其煞风景正在吵嘴的人。 士兵和财团伪装成军队的雇佣兵相比,他们的服装并非是纯黑,而是迷彩服偏一点白色。 这是一支真正的军队。 约翰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个光头男人,想不明白怎么自己就劝不回来呢: “罗津队长,哪怕出了任何一点岔子我们都要负全责的!这是在与联合国作对啊。” “放心,咱们只要调查清楚魔兽暴走的源头就行,出不了什么事。 而且联合国那帮老东西,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借此机会,也搓搓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知道[暗卫军]不是叫人使唤的工具。” 罗津并没有想调头撤军的意思,事实上,他依旧迈着坚挺的步伐向前进。约翰很头疼,十分头疼,看来这家伙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所在。 想要在早上时间里,把身后这么一大帮子军队带进城市,怎么可能做到啊。 他们的身后不仅仅有跟随他们的部队,还有四辆装甲车与一辆坦克,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么几大坨东西带进城市中别提有多丢人了: “上头不是说过欧洲局势最近不太稳定吗?要是不服从组织意见就盲目行动,到头来很可能成为帮别人背锅的。事实上,他们不是也正想干么。” “他们敢!” 罗津队长的光头实在是太吸引人注意了,那油光瓦亮的发型让人看着就想打一顿:就连和对方认真交流的约翰也不例外,时不时视线就被吸引过去: “敢和[暗卫军]动手真是活腻歪了,不知道我们背后是联合国吗!放任魔法师不管就算了,教会这帮狗东西真是好日子过惯想搞点事情,我呸!” 眼见罗津的嘴又合不拢像机关枪一样,叭叭个不停;约翰也放弃抵抗,任凭对方怎么处置部队,反正到头来他负责就行。 [暗卫军]的部队此次目的地是芬兰,而目标,则是前往芬兰的某座城市进行关于魔兽暴走的调查。 调查由于带着装甲车的原因,所以他们特意挑了条人少的道路。但和魔法师不同,由于他们受到国家认可,而且基本上所使用的武器也为人类所熟知。 所以并不需要偷偷藏藏,光天化日之下直接走在大街上,某些不怕死的人就喜欢这么干。 前一天夜晚里,这周围应该才下过雪。他们此刻行走在雪地中。不知是不是约翰的错觉,他在屏蔽掉自家队长骂骂咧咧的吵声中,隐约看见前方有一个不断放大的光点。 说是不断放大的光点,实际上只是从他的视角来看是这样,而在那个光点变得越来越近后,约翰逐渐意识到那是什么: “队长,火球!是魔法师,有魔法师袭击!全员武装做好战斗准备!” 罗津也停止了埋怨声,看着那颗火球朝自己不断扑来。握紧右拳,藏在军服下的机械手套咯吱作响,发着淡蓝色的光,在充能完成后直接一拳轰在了迎面飞来的火球上。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颗火球在被罗津打到以后,竟然径直弹飞回去。 这颗火球成功飞回到了魔法师的队伍中,爆炸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正好生着闷气呢,这就送上门来了,魔法师……” “队长,请不要擅自行动好吗!” “队伍就交给你了约翰,把刀拿给我……我刀呢?把刀给我。” “啥?” 罗津接过一旁由队员提来的蓝黑色工具箱,按紧把手上的按钮,箱身攀伏到他的右手掌上。 随后从原本的箱里经过箱身的不断变化和折叠,最终伸出一把具有科技感、且泛着金属光芒的巨型战剑。 “等等队长,说不定他们不是敌人……” “我上了!” 从[暗卫年]面前出现的,是几乎有近一百余人的魔法师部队。在他们前方有一个正引领着他们的人,很是明显,恐怕那就是这支队伍的队长吧。 擒贼先擒王,既然这只魔法师部队的意图是攻击他们,那就不要怪[暗卫军]还手了。 原本罗津是想先抓住最前方的那个人一顿痛打,但是对方却突然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就像是掉入了地面一样。一个不好的想法出现在他脑中,看来这地面还会松陷,一定要小心。 将身上的军服脱掉递放在队友的手中,按住左手手心上的开关;一套像是人体骨骼般的装甲从身上的各个关节处出现,并开始互相连接,随后从各个骨骼处伸出钢片。 整套装甲以白色为主体色彩,在正前方的胸口处则是灰色的加厚型合金钢板。 合金钢板上方有着像电量一样的符号,目前是八格,整套装甲通体散发着天蓝色的微光。 罗津的脚后跟处伸出像滑轮一样的物体,快速帮助他移动、推动着整个身体向前进。 在雪地上移动躲避着对方发来的火球攻击;同时,罗津双手上的巨大战剑一直深深拖在雪地中,伴随着他身体快速移动,甚至在大地上拖出了一条可见清晰的长痕: “我没有杀人的嗜好,但是把你们打晕还是不成问题的!” 罗沣最终的选择,并非是用切面的剑刃,而是用横截的剑身。 快速使用滑轮冲进人群后,将深入地下的战剑瞬间提升至头顶,冲击力撞飞了前面一列的人;随后也没有停歇,而是反手继续握紧剑柄,第二次发力。 用巧劲扭动腰部,将这把巨大的剑横扫在这帮魔法师的身上,撞击力几乎使一排人倒下。 身后就像长了第三只眼睛似的,就连每个魔法师想攻击都看得一清二楚;在横扫完面前的敌人后,右手单只抡起大剑向后盲伸。 果真,手上传来了撞击的实感,看来刚刚是有人想趁他不注意靠近背后偷袭;眼见这几位魔法师的魔法也快释放完成,罗津便不能再留在此地了。 凭借着身上这套科技装甲一跃而起,握紧充能的右拳,天蓝色的光芒散发到极致,一拳轰击在地面。 震起的地板造成冲击,几乎使周围的魔法师全部倒下。 这是一场单方面对一百人魔法师的虐杀。 约翰看着眼前这幅情景,他对此已经怪见不怪了;这样做也是有好处的,他和手下几乎不需要怎么动手,队长就能把这帮人清理干净。 但真正让他头疼的是,对方是否是敌人这一点还没有弄清楚,盲目地突然攻击反而会被视作为一种敌对行为。 不知道队长意识到这点了没有……算了,不管自己怎么说对方肯定也听不进去,今天之内还是别和他说第二次了。 “队长!你手下留情啊,轻一点,别把人全打死了!” “少废话,我心里有数!” 罗津接住大剑,将手中的武器插在自己面前的地表上;一阵蓄能过后,周围的地面居然出现了裂痕。 他双手握住剑柄,猛地把剑拔起。 剑刃被拔起时,插入地表部分的剑身居然带动了周围整块土地,土地被撕裂,裂痕变得更加明显。 最终,大地的一部分因为蛮力转移到剑身,使得剑被拔起时,连带着周围的土地一同被拔出。 石头和泥土的混合物形成一个大锥形物体,牢牢附着在剑刃的末端。罗津挥动着武器时,他武器上粘着的[大地的碎片]也跟着制造出不小的风压。 在他周围的魔法师们,不约而同感觉到了颤粟。谁能想象一个不会使用魔法的男人,居然凭借单纯的力气,把整个大地的一部分拔起,粘着到他自己的剑上? 虽然之所以能有这么多力量,很大一部分原因也都是因为他身上这套装甲,但是此非此、彼非彼,能熟练运用这一套装甲潜力的原因,也正是罗津靠个人的天赋能力。 “我来了哦!” 他挥舞着剑刃,通过操控剑身,以便使用剑刃末端粘着的那一大块锥形物体。将大剑甩向地面,锥形物体砸到大地时居然砸出了一个凹坑。 魔法师们明显为这股蛮力而感到吃惊,但这并不代表占据人数优势的他们会因此而投降,他们仍然认为自己有与面前那个男人一战的实力。 或许正是手中掌握的魔法之力,让他们忘记自己最基本的思考力量…… “不要硬磕,先拉开距离,每个人分散使用魔法,远距离攻击那个家伙!” 魔法师中有人这样提醒,很明显的,其他魔法师纷纷按照那人所说立刻脱离了罗津的攻击范围,开始着手于汇聚眼皮子下的魔法力量。 局势变得渐渐对罗津这里不利了,他目前能做到的也只有在近距离攻击。 每人之间拉开距离、分散站位、用魔法远距离攻击,种种条件汇聚在一起,都变成了对他不利的因素。 不过好在,这些魔法师中也有脑子不好的人——— “你们牵制住他!还有战斗力量的人随我,把他的手下也一并剿灭!” 就这样,原本只是打算看戏的约翰众人,突然迎飞来一颗火球,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不断的攻击从魔法师阵营中发出。 士兵们一时没有来得及反应,只得先行向后撤退。 “该死,什么情况?” “报告监督官,似乎因为罗津队长的举动惹怒了敌人,他们开始向我们这里发动袭击了!” 约翰感觉到一阵头晕,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我的天啊……那个白痴。” “所以监督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所有人即刻迎战,按c3队形!前排拿上盾顶着,后面的人拿起火箭筒。等我下令以后,立刻发射到各自正对面人群最密集的位置,让他们那些未开化的乡巴佬尝尝人类智慧的结晶!” 又有一波火球袭来,不过这次,已经提前分配好个人任务的士兵,不再被打伸一盘散沙。尽管魔法师掌握的魔法力量再厉害,但终究在心理素质和体能上,都是受过正规训练的步兵军队更加厉害。 站在最前方的一排士兵,拿起手中老旧的中世纪小盾牌,大小大概只能护住一个腹部的位置。 不过当火球飞来时,这些士兵按动盾牌上某个不易察觉的开关。以小盾牌本体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出天蓝色的能量屏障,在达到某个临界大小后才停下。 火球轰击到能量屏障上,造成冲击虽然使得持盾人后退半步,但是屏障本身完好无损。 魔法师们也注意到了这点,开始着眼于绕开屏障的攻击,但是约翰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得逞。 在魔法师改变自己攻击方向时,人群中的罗津队长已经撂倒了一片人。 不知为何,他突然开始向着人群分散的地方冲去,uu看书ww.uanshu魔法师们为了追击便主动靠在了一起;原本魔法师中分散的站位,立刻收拢了一半。 就在此时,约翰下令让火箭筒齐齐发射。 十几颗火箭弹脱离把筒,划破空气、炸裂地面,不仅几乎冲向的地方全部都是人群密集的位置,而且爆炸范围没有一点重合。 由火箭筒造成的爆炸,可比火球的可观伤害来得更多。爆炸的动静和声响等等方面,也比火球高上几个档次。 “可恶……” 原本近一百人部队的魔法师,如今被打的只剩下二十多个人。就算他们再无知,也意识到想赢这帮来历不明的家伙是不可能的了,及时撤退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大家不要慌,就算干掉这个穿装甲的人也算是一大胜利!集中火力我们……” “发射!” 又是一轮火箭弹,场面上的魔法师数量现在用两只手就能比划得过来。 没有人会再去听别人的劝言,而是杂乱无序地跑往原路来的城市方向。 魔法师溃败了,近百人的魔法师败在了这帮军队手中。 当然,想要放跑他们是不可能的。 罗津身上穿着的装甲从背后喷射出火焰,推动着他前进。立刻冲刺到所有打算逃跑的魔法师面前,他挥动着大剑,禁止那些魔法师继续向原路再靠近一步: “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第184章.死亡游戏 〖2200年/12月/3日/a.m.8:51/塔瓦斯特兰郊外〗 xxxxx 一些剩余的零散魔法师打算逃跑,却立刻被火箭弹炸成了肉沫。罗津的突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不仅及时冲散队形,还阻止了魔法师的逃离。 只是约翰明显不这么想,在把所有魔法师都绑到手后,立刻教训起对方:“罗津队长,既然你说过自己是这一小队的领导者,就请不要抛下你的队员,擅自一人冲向敌阵。” “我说过,我才是队长,我的所作所为与你无关。” 和刚才一样的话,罗津打算用同样的理由堵住对方的嘴。 但明显,这一次并不怎么奏效:“我同样也是这一小队的监督官,如果队长的方针出了问题,我可以视情况,决定是否向指挥官大人报告。” “但起码我一直在手下留情,没闹出过人命。倒是你,擅自动用我的部队、抢走指挥权、还用火箭弹杀人……我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人,半斤对八两,你也没资格讲我。” 跪在地上的魔法师俘虏此刻只剩下五人,其余人要么已经被打得昏死过去、要么变成地上的一堆碎肉。 罗津举起手上的剑,视作威胁的模样:“把你们知道的情报都吐出来吧。告诉我,幕后主使是谁、你们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你们和魔兽动乱之间的关系。” “我说!我们全都说,请不要杀掉我们!” 出乎了约翰的预料,那些魔法是思考没有要反抗的迹象,而是被捕后,很轻地就答应将知道的情报吐出。 不仅是他,连罗津都感觉到奇怪,他原本还打算对方死不承认之后继续装样子打几下,没想到连威胁都不用了,这也太好搞定吧? “慢着,这么快就招供了,你们有什么企图?” 约翰不确定地问道,并拦下了一旁准备开口询问的罗津。两人的思绪校准到同一条线,不约而同地引起怀疑,针对面前这帮十分配合调查行动的魔法师。 那几个魔法师互相看看彼此,猛地摇摇头,这种反差反而更加让人引起猜测:“我们没有任何企图!我们只想活命而已!” 罗津也改变了口吻问:“你们都没有任何企图,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是你让我们说的啊,而且我们保证说的绝对是真话。你们不信我们没有办法呀,我们只想活下去而已。” “……似乎是这样。” 约翰对于罗津的大条神经表示无奈,只好在对方谈妥之前抢先一步说出自己的猜测:“答应的这么快,看来你们和雇主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嘛。”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魔法师们总算知道该怎样回答了:“我们并不是职业佣兵,而是暮色会所,是由魔法师聚集在一起的学术组织;之所以会帮人干活,纯粹是因为有把柄在别人手中。如果我们在你手里连命都丢了,那把柄怎样也无所谓,自然是以活下去为第一前提条件。” 约翰的心中这才释怀,如果真按对方所说,看来让他们活命是一个比较重要的筹码。而且这伙魔法师并不知道是否只要说出情报,自己这边就真的能让他们活下去。 他们以此为由,继续敲诈更多的信息也不是不行。 而且魔法师也没理由骗自己,如果说的情报有一些模糊,那干脆不信就是了;自己这里也没什么损失。想到这,约翰才同意他们回答问题。 “雇佣我们的人,将自己的信息藏得十分隐蔽。就连雇佣方式都是拿电话通知,完事以后还要求我们,将自己用作通话的手机砸掉。并承诺会在事后予以报销,所以我们也就照他说的做了,电话号码也没留下来。 他说会在一段时间后亲自来到这里监督,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多问。” 魔法师回答着对方所提的第一个问题,关于雇主的身份。但魔法师能看出来,光是把自己所知的说出,也无法解答暗卫军的疑惑。 不仅联系雇主的方式是一个已经被销毁的手机,就连追查对方身份信息的机会也没有,完全就是一个纯粹的空白。 罗津明显还不死心,一个大好的情报源摆在自己面前,却不能提出更多疑问?他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那你们的目标呢,雇主总有让你们要去做的事情吧?” “目的很简单,他让我们埋伏在城市中的一队人,结合另一支佣兵部队共同击退敌人。 还提前透露我们,敌人会通过海上进攻城市,我们有一大半的成员已经在海上进行伏击了。”魔法师摊了摊手:“剩下我们这些人,也只是在城市中的待命部队而已。” “海上进攻?那应该不是我们,而且没有人会料到暗卫军的行动迹象。”约翰分析着那个未曾露面的雇主,知晓暗卫军真实身份的可能性,便排除了伏击目标就是他们暗卫军。 罗津提醒着他说:“这么讲,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另一对人也来到了这座城市中?估计也是和魔兽有关。” 这么一说反倒提醒了自己,他接着问向那帮魔法师: “对了,关于魔兽动乱一事,你们知不知道些重要信息?” 魔法师们面面相觑,看他们一脸疑惑的模样,约翰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魔兽动乱?那是什么。” 完蛋。 最重要的事情,最想知道的信息反而一点头绪都没有。罗津感到了一点烦躁,他开始威胁着那帮魔法师:“我可不是来听玩猜谜游戏的,告诉我,魔兽动乱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慢着,队长。”眼见罗津都快轮起拳头打上去了,约翰赶紧把他拦下。 “干什么?你要阻止我么!” “也许他们真的不知情也说不定,让我来问问。” 比罗津更加粗暴、且硬核的方式。 约翰直接将自己的配枪抵在对方的脑门上,拉开枪栓、食指保持着扣动扳机的样式。 只要手抖按下去那么一点,这个人的性命将会消失。这招式真的是让罗津都看呆了,那位作为当事人的魔法师,则是被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约翰静静地直视他眼睛问:“你的眼睛若是敢移开一点,我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并意识到你是在说谎。 要是想活命就看着我,你死了,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反正还有你身后那两个人。” 另外两位魔法师打了个寒颤,若是有换成他们来应付这样的局面,怕是早就昏过去了。 “现在,审问开始。告诉我,你雇主的名字是? 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下来,你雇主都一直将身份隐藏得滴水不漏,他总要告诉你们接头时的暗号或者代号吧?” “他、他…他告诉我见面时,是在市中心的街上,找一个非常肥胖的男人。那家伙的身…身体形态有点特殊,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明白了,继续。” 约翰将枪口对准天空,并射出一枪,以示警告。 魔法师虚惊一场,刚想恢复心神,对方的枪口却又再次抵了上来。看来约翰刚才的做法,只是让面前这个魔法师不会紧张到昏过去而已: “你们的雇主有没有和你们透露过,关于魔兽的任何事情?什么都可以,或者说你有没有在电话中,听到他那里有魔兽的叫声?” “没有!绝对没有,这个我不敢撒谎。我确实不知道任何关于魔兽的事情,他只是让我们来杀人而已啊。” “这样啊……”约翰的眼神黯淡几分,看来这帮家伙确实不知道关于魔兽的任何事情,这算是白打一架了。 之后还得亲自进城里仔细观察观察。 不过,接下来要做最后一件事——— 约翰将枪收回到自己身前,并装作有意无意的模样问一句:“我知道了,那么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就可以离开了,你们都可以。” “真的吗?”他的语气中透露着部分喜悦,无法藏匿的喜悦。 “啊,是真的。你应该知道我们是谁吧?关于身份这一方面。” “知道,是你们自己说的[暗卫军]。” “我想我们应该还没那么小众化,关于我们的全称是?” “联合国直属秘密行动部队兼暗中保卫军团———” 砰! “知道那么多还想活下去?蠢得无可救药。” 接着,约翰转头看向另外两位魔法师。他们的眼中此刻充满了恐惧,在目睹眼前切实发生的景象后,恐怕只有傻子才会与他们再次合作。 不过约翰却丝毫没有想要合作的意思,而是重复之前的步骤,把枪抵在另一个人的脑袋上,同时问道:“刚才这个人说的话,只能代表他说的,那你们又知道什么不同的信息呢?”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没记住任何事情!” “是么……” 重新将枪放回手上,离开那个人的身旁。 在约翰离开他身边范围时,那个魔法师突然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然而却面带笑容,应该是在为自己死地复生而感到庆幸。 砰! 一道枪响从他背后传来,子弹穿过了他的左胸、打穿肺部。 魔法师意识模糊比倒在地上。流血自然是不必多说,他大口喘着气,但现在明显是氧气供给不足产生的症状,内脏被打穿、不及时使用魔法治疗就和死人无异。 “刚才说了那么多,你还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和白痴一样。” 接着,只剩下最后一个魔法师了。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 魔法师并非是放弃了,他得仔细思考并酝酿着自己即将讲述的话,这关乎到他的生命安全。 此时不能在这个男人的面前露出一点慌张,否则很容易就会被对方抓住心中的把柄。 一定要静心, 一定要冷静。 “我、我知道……” 约翰挑着眉,将手枪端口对准他脑袋的力度加大了一些,以此来增加对方对于手枪的感知度,同时加大对方的紧张感:“你知道什么?” “我们这次要埋伏的目标不是普通的组织,是教会!全称【主刻十字教会】,是我偷偷听见的! 还有一点很重要的信息,雇主似乎在我们之外,又找来另一队由魔法师组成的暮色会所充当援军。恐怕卖命的理由和我们相同,都是被雇主抓住了把柄。” 魔法师几乎是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全部吐了出来,这倒是没让约翰反应过来,他都已经准备做好下死手的打算。 主刻十字教会么…魔业世界的第一列强,怎么会空闲到派人来这极北之地? 约翰发现自己被这条消息吸引了,便威胁着那魔法师再多透露一点:“然后呢,来了几个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他们就是之前说过的入侵者,应该是从海上过来。我们这一队人是在城市中,进行埋伏和随时支援的战斗力,和海上的魔法师同样隶属于圣果利歌队。 至于雇主找来的另外一队暮色会所,则到至今为止都没透露过一点风声,恐怕同样在城市里吧。uu看书 ww.uuans ” 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形式目前就比较明朗了。这场魔兽动乱居然汇聚了如此多的势力,看来不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啊,难道是有人在背后人为操控导致的原因? 约翰在一阵思考后,最终得出了结论:“看来教会派人过来是为了掩盖魔兽失控的证据啊,呵呵,那么只要我们暗卫军提前抓住了物证,就能在几大势力面前好好批判一顿他们了———” 魔法师看向约翰自言自语、瞳孔发颤、愈发兴奋的模样,反而感到有些吓人。 他原以为自己说完这些话后,就能立刻逃走,现在想来有些不切实际了。难道还要让他再吐出更多信息吗? 但是魔法师此时身上,真的没有能够让对方利用的信息了,他也只知道这么多:“对、对了,关于另一队暮色会所的事情……” “我对那个不感兴趣。” “…………” “哦,对了,之前是不是说要放过你来着?那你走吧。” 魔法师甚至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转之后才反应过来喜出望外地问:“真的吗?我现在就可以离开吗!” “是啊是啊,走吧。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约翰叫住打算离开的魔法师:“我刚才讲的那些话,你听清楚没有?” “您刚才说的话?什么提前抓住物证…批判啥的……大概就这些?” 砰! 第185章.情报上的胜利 〖2200年/12月/3日/a.m.8:51/塔瓦斯特兰郊外〗 xxxxx 在那短暂的时间中,约翰的大脑经历了几次思考和转弯呢?虽然表面上只是昙花一现,但他实际想象到的,却比看上去更多——— 这场魔兽动乱居然汇聚了如此多的势力,看来不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啊,难道是有人在背后人为操控导致的原因…… 如果是这样,那么教会来到这里做什么? 北欧的魔兽和教会有什么关系,最多也只是【魔社】派遣魔法师前来侦察,教会好端端地插什么手,难不成这魔兽动乱中也有他一份…… 不,这么说太牵强了,以教会的地位和身份完全没必要趟入这一趟浑水。而且他们肯定知道【魔社】和[暗卫军]会插手…所以他们既然不是加害者,那就是被害者喽。 有意思,难道是在意大利的魔兽出现了什么情况吗;堂堂第一列强,居然在人眼皮子底下被偷了魔兽。 看来北欧发生的魔兽失控,甚至蔓延到了意大利半岛,这么说来,抓到证据就能看见教会出糗的模样了? 约翰越想越兴奋,虽然以上全是他个人自己脑补的画面,但是他对此完全深信不疑。 地面上的魔法师的尸体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了,罗津吩咐手下的人处理并掩盖好战斗的痕迹,这才走来询问约翰刚刚的审讯情况:“如何,调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有?” “有用的信息没有,有趣的信息倒是有不少。” 约翰丢下这么一句话,起身,拍了拍身上刚才粘着的灰土:“意大利那个教会也插手了,这件事就离谱,估计会有大动静静,咱们也能搞一波事情。” “什么意思?” “暂且只能说这么多。这一趟不算白来,起码知道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队作为侵略者的部队,由教会和魔法师的成员组成,正从海上赶往这座城市中。 他们的目的是调查什么,估计也和魔兽有关。我们要赶在他们之前,将这一切情况摸清,最好能带几个物证回去。” 约翰还想起之前的魔法师说过,关于这队暮色会所和碰头人的事情。那个神秘的雇主……也不能把他给忘了,这家伙恐怕就是这场魔兽变动的罪魁祸首。 “这一帮人是被人抓住把柄,雇佣过来出苦力的。也就是单纯的打手,并不是这场事件的主导者;要想真正吃透这件事情,我们需要找到雇佣他们的那个人。” 留下半懵半懂的罗津跟在身后,约翰指挥着剩下的暗卫军部队,在打扫完当前的战场后集合过来: “真相已经离我们不远了,立刻行动!更改原本的计划,绕过郊外,直接进入城市!普通人看见也没关系,就说是正常执行公务,我们自然会有后手警报。” 哼……区区教会,想和军方斗还是差了一点。 就当成是娱乐性节目吧。到时候出入城限制,来一波关门打虎;如果教会等人还没到达城内,那么就等暗卫军将事情全部办完,准备撤离时再将城门打开。 无论如何,这蛊为局面的天平都是向暗卫军这里一方面倾倒,快了快了,只差一点,只差最后一点…… 更让人放心的是,教会方面完全不知道暗卫军的出现,主动权此时也掌握在他们手中。 约翰感觉到了胜利全已站在自己这里,接下来主动出击打教会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对方连什么时候被自己套在圈内都不知道呢…… 是的,教会并不清楚暗卫军何时出现、又是在什么时候提前到达了这座城市。 但暗卫军却通过旁人,了解到教会已经来了。 这就是情报战上的交锋啊,教会早就已经输掉第一局了。 既然已经胜机归入囊中,那就没什么值得惧怕的! 约翰这么想着,朝城市方向迈出了属于他的第一步——— ……………… ……………… 尼赫伦从雪中缓缓起身,他是最开始倒下的那个人;也就是带领整支魔法师部队,冲向暗卫军的最前方的男人。 不用说,这自然是卡门的主意。但尼赫伦现在只感觉到一件事情正在扰乱他的心神:“这雪是真的冷。” —————————— 一小时之前 在塔瓦斯特兰的中央街道上,尼赫伦正在被身后将近百人的魔法师部队追赶。 他和卡门两人在百货大楼的门口被分离。卡门被困在了百货大楼内,而尼赫伦本人却被城市中的一百位魔法师追逐。 卡门通过手下的乌鸦远距离进行通讯传话,告诉尼赫伦接下来要前往的位置和地方;尽管对方不知道卡门的真实意图,但还是照着做了。 在逃命的过程中,尼赫伦想到了某个问题,眼见这只乌鸦还在身边,便问向卡门: “卡门,也许我在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不太好……妮娅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你没有去找她?” 乌鸦那头的声音有明显停顿,两人之间的交流戛然而止。他不知道这是卡门正在应付魔法师攻击的原因;还是卡门装作正在应付,实际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的原因。 好吧,实际上尼赫伦知道,他只是想让卡门亲口给他一个解释而已。 许久之后,卡门这才缓缓说:“我有特别的任务要交给她,仅此而已。” “……你生气了?因为昨天晚上船被破坏那件事?”他试探性地问着。 “我不可能对你们生气,在不触及到我的底线之前,我自认为脾气还是很好的。”乌鸦那头的声音又夹杂着脚步声传来,看来卡门此时正在做着移动: “我只是单纯地有一些疑惑罢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妮娅开始将人类当成是人类看待……我不明白。 实际上,这和从前我认识的她完全不一样,我甚至难以想象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感情用事的模样。” 尼赫伦思考着该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换做其他人还好,但在他的印象里,卡门这还是第一次向别人求教。 不过一向到面对妮娅的事情,卡门一般都没什么主见就是了,这点人尽皆知: “恨是一种扭曲的爱,而爱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恨呢。 卡门先生,感情用事不一定是一种贬义词,或许是因为妮娅找到了最适合她的生活方式也说不定。有时候,感情用事也能证明一个人的用情之深。原谅她吧。” “我说过,我没有责怪———” “我们已经在一起生活十多年了,卡门。” 尼赫伦在短暂的耐心等待后,迎来了自己想要听到的答复: “……好吧,谢了。” “于是,你现在还有什么值得烦恼的地方吗?” 尼赫伦在被魔法师追逐时,找到了一处暂时的藏匿点;让自己静下心来,能够喘上几口气,顺便将话说清楚。 虽然迟早会被发现就是了,但也能让他恢复不少体力。 卡门在通讯的另一头忙着应付魔法师的攻击,但同时,他嘴中也仍在略显模糊地讲着: “妮娅能在真正意义上运用感情进行思考,这固然是好事。 但这也打乱了我为曾经那个她,制作出的战斗方式。如果下次妮娅再被感情用事,我很难保证她会不会做出导致任务直接失败的事情,这点绝对不允许出现。” “你现在开始就担心这个了,太早了点吧?哈哈。” “也是啊,话说你现在跑到哪里了,没有停下来过吧。” 尼赫伦看着身后仍然紧追不舍的魔法师,额头上冒出了一丝汗珠,他希望卡门的计策能够拯救他……以及他身后这个局面: “没停下来过,虽然刚才为了歇脚,短暂留在原地一会,不过还是被他们找到了呢,现在依旧杀了过来。” “那就好,一直按我给你的方向逃跑,应该就能跑到离市中心较远的郊外偏远地区。” 卡门随手解决一个准备伺机偷袭的魔法师,突破迎面袭来的魔法弹幕后又登上一层楼:“你可以时不时说几句嘲讽的话,以增强他们对你的仇恨粘性。不过小心不要太过火了,以你现在这种状态,一旦被远距离的魔法击中,下场会怎样也不用我多说,你自己都能想象得到。” 下场会怎样?顶多是被一群魔法师围住,然后一顿拳打脚踢,再接着用魔法狂轰滥炸呗…… 问题就出在,现如今连给他恢复魔力的机会都没有,身体残余的魔力,也就只是在刚刚休息的那一小会中恢复的量而已。 尼赫伦看向身后的魔法师,发现他们的脸在自己眼中变得愈发恐怖了,要对着这一群人说出拉满仇恨的话,他可做不到。 仇恨值恐怕已经满了,再继续说下去就不再是拉仇恨,而是纯粹找死的行为:“关于如何让他们更恨我这件事情之后再谈,所以我往城郊逃跑之后该怎么办呢?” “之后你自然会知道。” 卡门没有在当前情况中将他的目的透露出,这也增加了尼赫伦心中的不安感;不过一旦联想到卡门平时就是这种德行,同样就坦然不少了。 不顾路人的眼光,尼赫伦在大街上被身后将近一百人追逐的模样,乍一看还以为集体是讨债。 城区中的普通人也不尽是瞎子,这种十年难得一遇的状况,自然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原先在卢森堡的事件中,是由卡门亲自动手,将全城人进行催眠后才发动袭击;但是很明显,这座城市里的人没那么好运。 不过虽然状态变了,敌人也改变了。从原本丧心病狂的黑魔法师,变成受人雇佣的正式魔法师;再怎么说,也不会不理智到在大街上随便使用魔法。 但是抓住尼赫伦以后,一顿拳打脚踢自然是免不了;这种在普通人眼中算得上是正常的行为,顶多只能算暴力袭击这样的犯罪,构不成魔法的条件。 “这么一想,感觉我这里和卡门先生相比,要危险不少啊……” 尼赫伦在内心抱怨着,自己负责的工作有多么危险。实际上,他并不清楚百货大楼内,卡门有好几次与危险袭击擦肩而过,险些在包围中被彻底击毙的情况。 百货大楼内的空间被限制,无法躲藏,而且大楼内的魔法师数量远比外界的要多。基本上魔法师埋伏在每一层的店铺中,等待着敌人从下一层上来后立刻进行袭击,自然危险是免不了的。 包围、埋伏、场地限制、魔法弹幕,客观来讲,卡门遇到的困难要比尼赫伦高上不少,换作是尼赫伦此刻应该已经被抓住了。 而且这对体力也是一个考验,卡门无法休息,一旦休息就会被身旁紧随而来的魔法师包围;而每登上一层楼,又会有埋伏在此地的魔法师突然出现。 尽管如此,凭借他自己的实力也依然闯到了大楼中段的位置,而且还是在一边保持着与人对话的情况下消耗着魔力,一边凭借肉身的躲避魔法才到达目前的地点。 实际上,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活动过了。 “不可能!刚刚我们施展的魔法,uu看书 .uansh.m是不是在同一时刻被全部躲过了?” “这家伙是怪物吧,楼下的支援为什么还没到!” “哪里还有支援?全部已经被他杀掉了。” “这么说我们也———” 在整片遍布着绚丽如烟花般色彩的魔法绽放中,卡门的身影更像是由黑白组成的鬼魅,在这些魔法里不停穿梭。 他稍稍有那么一些认真了,毕竟妮娅不在自己身边,没人出力,那么自己也不能一直装作是平常那副慵懒的模样。 宛如空间被撕扯般,他那由单纯黑白色彩组成的身体立刻被送到下一个位置,凭借这样的不明招数,他躲过了不少的无死角魔法袭击。说是鬼影的移动,也毫不为过。 黑暗闪过,眼前卡门的身影消失在众人面。爆发出绚烂色彩的魔法弹幕在消失后,只留下了一片漂浮着的朦胧灰尘,而卡门则不见了。 魔法师们寻找着对方的身影,就在此时,从身后传来了一声优雅且富有磁性的声音——— “几位,刚刚在聊什么呢?” “……这” 最终一切都归于平静 卡门将自己的白色大衣抖抖,但这次,灰尘居然没有甩干净。 “难道是战斗的时间过长么,看来回去后得洗一洗了。” 抱着这样再普通不过的想法, 行着一点都不普通的动作。 第186章.第1波诱导 〖2200年/12月/3日/a.m.8:16/塔瓦斯特兰郊外〗 xxxxx 尼赫伦重复着简单且单一的动作,他甚至对身后那帮魔法因为追不到他,而发出的怒吼已经十分习惯了。 一路上躲躲藏藏之后,时不时再扔几句狠话,以此来加固仇恨。他就是这么熬过来的,累了就先歇一歇找个地方藏起来,觉得可以走了,就再辱骂几句对方的无能,接着逃跑。 一开始他觉得有些压力,后来时间一长,察觉到似乎也就是这么回事。身边有行人,这帮魔法师也有自己心里的底线,不会随便使用魔法,所以只能通过脚力徒步追赶。 尼赫伦可是在至今为止接触了不少任务,也有过在生死线上徘徊的经历;就这帮连佣兵都谈不上、整日探讨魔法知识的学者,哪能和他相比体能? 倒不如说尼赫伦现在还游刃有余地跑着。而身后那帮魔法师虽然心里怒气已经增长到极致,但是他们那副气喘吁吁的模样,也使得在后半段路程中逐清跟不上力了。 尼赫伦故意停下来等他们一会,恢复自己体力的同时,也在试图重新恢复魔力: “这已经算是郊区了吧,都快跑到城外面了,怎么还不见你说的方法?” 他对着身边一直盘旋在四周的乌鸦说话,这只乌鸦是卡门用来通讯的工具,所以尼赫伦的声音会直接通过乌鸦传到卡门那里:“再往前走走,恐怕时间上有分秒的偏差,你应该能看见一帮军队。” “军队?在这种地方?你这次又想搞什么鬼主意。” “不想被打成筛子就快点走。” 经由对方提醒,尼赫伦回头发现那帮魔法师已经追来了。没想到恢复得还挺快,话说卡门是怎么看见的,难道是有什么监控吗…… 不多时,最先出现在他眼前的远方视野中,是一辆装甲车;实际上装甲车并非是因为位置,而只是因为体型优势才被他第一眼看见。 在装甲车的前方,还有带领着身后整支部队的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特征很明显,他是光头,但眼神和面容却异常凶狠,是那种远远看上去一眼就知道绝非善类的人。 在他身边的人,明显显得斯文很多;但比起对方露出的残暴模样,这个男子更像是隐藏着本性的孤狼,阴冷之气被摁死着藏在眉宇间;恐怕危险程度,要比他身旁的人更加值得让人警惕。 两人之间的共同点,是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服装——— 由迷彩服制成的军队服装。 在他们身后,不仅仅只是一辆装甲车而已,装甲车的真正数量大概足足有四、五辆;更要命的是这支部队的主力成员,全部是排列整齐、踏着统一步伐、训练有素的正式军队。 这难道就是卡门说的方法…… “你应该看见那帮人了吧?回头对魔法师说[我的援军来了,等着瞧吧]之类的句子,越狠越好,极具煽动性的就行。” 在此时,尼赫伦才了解到这家伙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难怪呢,怪不得不肯透露半个字,看来不确定的因素很多啊。 不过既然尼赫伦已经遇到了面前这帮军队,就代表着大局已定的意思对吧? 虽然他感觉把这些魔法师交由军队处置,有些不太妥当;而且普通的军队,可应付不了这么多的魔法师。 不过…管他呢,能让自己活命就行,制裁恐怖分子的事情交给警察也很合理嘛~ 尼赫伦转过身,对着他身后的魔法师喝道:“我的援军来了,一帮傻瓜!我已经没必要再怕你们了,等着被打爆吧,你们不可能战胜他们的!” 按卡门预料的那样,魔法师中果然出现了杂声; 魔法师们并非是无能,这也并非是卡门单纯使出的挑拨离间, 换做平常以学识为主、谨慎为辅的魔法师,应该很容易看出其中的端倪,在开打之前就确认身份,而这也是卡门早已想到的情况之一。 长时间的路途追逐、敌人的不断挑衅、辱骂却仍旧攻击不到敌人的那种悔恨、体力不接上气的疲惫感…… 这么多负面因素聚集在一起,影响的不单单是体能, 而是士气。 被压抑在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的同时,他们又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真正的怀疑。 这都是士气降低效果。 而这也正是卡门一同计算在内的情况。 魔法师们会因为自己长时间追逐不到敌人、被敌人无端挑衅、不时嘲讽,但依旧拿敌人毫无办法,而对自身展开否定,认为是自己的能力不足。 同时心中产生的,还有一直在压抑、无法切实攻击到敌人的那种愤怒。 士气动荡、军心涣散。 魔法师中窃窃私语,认定能力不足的负面情绪会很快扩散;而内心也压抑着[只要能攻击到敌人就好]这种无端愤怒,以此来迷惑心智、降低理智。 卡门都计算好了,提前已经在脑中模拟,并切实掌控住敌人的心思。 影响最终结果的多方面因素,他们追逐的路程长短,尼赫伦在这段固定时间内可能说出的话,包括那些话语可能带给魔法师、影响到他们精神的负面能量。 这些全部在他的一手控制中,若是与情况产生了什么偏差,只需要通过乌鸦通讯,告诉尼赫伦应该怎样走、怎样说。 尼赫伦带领身后魔法师的行动路线,也在卡门的掌控中,倒不如说,尼赫伦的行动路线正是卡门控制的变量之一。 行动路线和行动方案将会影响到路程的长短问题,而路程又将影响到尼赫伦辱骂敌人的次数,以及魔法师消耗的体能大小,从而影响的心智程度。 从一开始,卡门告诉尼赫伦的行动路线,并不是达到郊区的最快移动路线,而是能够消磨敌人耐性的最有效率的行动路线。 若是魔法师压抑过快,那就走得再快一些,好让计划提前。 若是魔法师心理承受能力在卡门的预料之上,那就走得再慢一些,好让疲累慢慢侵蚀魔法师的理智头脑。 而现在,卡门预料到的这一切情况,将给出最终定下的结果了。 那决定性的一击——— “什么援军……” “是敌人的援军,是敌人!打!” “忍这么久,终于能出手了!” 魔法师中已经有人渐渐扛不住压力,对他们面前暂时没有确定身份的那所谓的敌人,开始了攻击。 古代的战争也是如此,两国大军压阵;如果一方出手,那另一方不可能退缩,也肯定会应战。 魔法师一旦攻击,军队就势必会先行反应, 这样一来,两方之间的战斗就必不可免了。 加在他们之间的尼赫伦又怎样呢? 他将脚下的土地变作空气,从厚实的土地中开出一个空间;在这黑暗的地底中,他不但没有感受到慌张,反而有一丝窃喜。 因为在这里他就是绝对安全的,即便他只能够通过声音判断这土地之外,两方人战斗的惨烈程度。 和尼赫伦想象中的一样,是一面倒的战斗,只不过…双方的立场是不是互换了一下? 怎么听见的惨叫声,全是由魔法师阵营传来?军队那边几乎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有魔法师的阵地不知为何变得异常嘈杂,伴随着阵阵嘶喊声、惨叫声、还有笑声? 地表经受住了很多次打击,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声音从魔法师阵营中显现,正是那个笑声的本体。 尼赫伦逐渐找到了规律,每当之前那阵笑声的主人发出声音时,势必会有魔法师出现惨叫……等等,难不成这家伙是敌人吗?在魔法师中大开杀戒的那种? 尼赫伦逐渐悟清了一些道理,在黑暗的地底下,他的思考能力和听觉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这么说来,这个笑声的主人是军队那边的人咯。 居然会有这么强的人出现,卡门知道这件事吗?他应该不知道吧。估计卡门的主意,原本也只是想让这帮人两败俱伤而已: “对了,那只乌鸦去哪里了?” 殊不知,他在地底中寻找乌鸦的时候,那只原本用作通讯的乌鸦此刻正盘旋在天空上。 在尼赫伦挖地洞、钻进去的一瞬间,从地底下逃了出来,并用作监视器为卡门时刻传输着战场那边的情况。 也不改变飞行状态,只是在天空中拍打着翅膀,保持飞行高度;在卡门的眼中,准确来说是在乌鸦的视线中,这场战斗几乎是以一面倒的方式结束。 虽然在中途,魔法师们试过集中攻击目标进行反抗,但最后还是失败了;敌人至少拥有,让所有成员都配备现代化科技的水平,而且那套来历不明的神秘装甲,也吸引了卡门的兴趣。 士兵训练有素、正规化军事至少比[财团]请来的雇佣兵高出几个档次,除了个别几个不服从命令的以外。应对危险的反应速度和思考能力、落入到切实的准确行动力,或许只有职业军人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哦,原来是这样啊……” 乌鸦嘴中发出了人类的声音,卡门正在同时应付两个战局的情况,尽管身体在行动,但分心的思考却依旧没有停下: “能在这个时间段,来到芬兰境内的人类军队,只有一种可能性了;装甲车和坦克么……还真是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 乌鸦在天空盘旋着,适当地做做动作不会让人引起怀疑,看来底下这帮军队还算有点脑子,已经开始懂得打扫战场了。 卡门想着总算不用再帮人去收拾烂摊子了,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爽快;见到地面上的这帮家伙,鬼鬼祟祟把人聚在一起似乎要干什么,卡门便操控着乌鸦慢慢落到雪地上,将这帮人的谈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包括雇主、魔法师、佣兵、魔兽等关键字眼全部记在了脑中,正当对方为获得情报而沾沾自喜时,卡门也跟着在另一头笑了出来。天底下还有这么白捡的好机会,活脱脱又让他多了几个情报掌握在手里。 这支部队的身份不用多说,自然是之前在雪原上与魔法师部队交战的[暗卫军]。 等他们清理及打扫好战场后,继续向城市的方向进发。 乌鸦在雪中叫了几声,不一会,某块雪地开始松动。有一个人从地雪将头顶带有雪块的草皮举起,扔向一边,接着从地底爬了出来。 尼赫伦掸了掸身上粘着的泥土,放眼四周,皆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看不出曾经有发生过任何百人以上的遭遇战的痕迹,就连血迹都没有,雪地仍旧是未被污染的一片清白。 不,如果仔细查看的话,会发现雪的总量有明显减少,某些地方产生了不自然的凹陷点;大概是暗卫军打扫战场时,将这些带血的雪块全部运送到了车上吧。 “怎么样?卡门,你刚刚在外面有没有听到什么。” 从地下钻出的尼赫伦对着一旁的乌鸦说话,在旁人来看这可能是神经病般的举动。 根据对方的问题,借由乌鸦的嘴,卡门进行了回答:“这帮大喇叭,uu看书 .uukanshucm 把计划毫无防备地在敞开式空间中说出来;丝毫没有察觉到可能会有隐身的敌人,或者专精通讯的敌人存在。”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关于他们交谈的情报和获得的信息,你都一个字不落地全部听到喽?” “是的。” 尼赫伦伸着懒腰,看样子接下来也没他什么事,打着哈欠悠哉悠哉地讲:“好吧,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回城里去休息会。” “给我等等。”卡门一听就知道不对劲,估计是这小子想趁任务空闲时溜开,便立刻把对方叫住: “现在任务的人手各方面都不够,你还想溜?” 尼赫伦背地里做出了一个很嫌弃的表情,接着又恢复成正常的面孔对向乌鸦:“那么请问伟大的卡门先生,您又有什么任务安排要交给我呢?” 乌鸦凝视着他,尽管知道卡门可能就是从乌鸦的这双眼中监视着战场的一切,但尼赫伦被一只鸟这么盯着,总归还是有些不自在。 “卡门?” 发现对方半天没有反应,尼赫伦再次问道,估计是百货大楼内又出现什么新情况了。 不过原本是为了捕捉他们两人的陷阱,居然要交给卡门一个人对付,尼赫伦想想还有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卡门,你还好吗?” 过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才重新传来: “啊,除了差点摔死以外一切好说。” 第187章.剩下2个选择 〖2200年/12月/3日/a.m.8:45/塔瓦斯特兰中央商场〗 xxxxx 黑白色的身影在皆为尸体的战场上快速前进着,魔法师们畏惧人面前这个男人,手上的魔法到最后甚至颤抖到都无法瞄准。 黑白在不断接近中,略略调整脚步便躲过了足以致命的攻击;接着便用最普通的攻击,朝人的脑袋轻轻来上一拳,把人打致昏迷。 如果在此刻靠近男人,可以听见他嘴中正喃喃自语地念叨着什么——— “现在任务的人手各方面都不够,你还想溜?” 像是这种不明所以的话,在旁人看来,他刚刚已经自言自语说过很多回了。只不过男子特意将声音压得很小,导致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几乎没有魔法师会去在意。 解决完这一楼层的敌人后,他离楼顶的距离又更近了一步。 因为他的目标是从底层爬至楼顶,自然是离楼底越来越远。整栋百货大楼中,几乎所有的安全出口全部被封死了;直达电梯又无法使用,如果被人攻击了电梯的绳索,怕不是到时候连逃都来不及。 所以他通往楼顶的唯一方式,就只有每一层与每一层之间的自动电梯。 原本这些会自我运转的电梯,因为缺少电力的原因,只叹变得和楼梯一样成摆设品;不运转的情况下,走上走下还得通过自己的腿。 当男子站在通往下一层楼的自动电梯上时,不知从身下哪层楼飞来一颗精准打击的火球,将男子脚下的自动电梯立刻炸成碎片,甚至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通过最后一刻的移动,勉强是避免了被火球打中,但也导致目前出现这种很尴尬的局面——— 楼梯与楼梯之间是空着的,而他自己正处于这个空间里,整个身体吊在半空中,只剩右手因为在最后一刻前抓住电梯的原因,使得他没有立刻坠落到地面。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个之前在战场上驰骋的男人,此刻正陷入动弹不得的境地,离摇摇欲坠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会从这惊人的高度摔至地面,当场死亡。 正在组装反抗力量的魔法师们,自然也是发现了这点。楼层下方的魔法师,正不断用火球射击着男人吊在半空中的身体;而楼层上方正组织防御的魔法师,已经有人组成小队前往电梯处,想将男人用作支撑、攀在电梯上唯一剩下的那只右手给踢下去。 男子迟迟没有用力向上翻越,似乎在等待某一个时机。越来越多的魔法师聚集在电梯口处,想着要趁机将男子彻底摔至地面,但又生怕他还会耍什么阴招。 最终,正当他们铁了心准备动手时,男子右手却略微用力,很轻松地翻越到接下来的楼层中。魔法师们这才意识到被耍了,但男人弄出的小聪明可不仅仅只有这么一点。 他在等待的时机,也就是在等待这一刻;等待在他楼下的魔法师朝他发射火球的这一刻。 男人立即进行移动,已经在半空中的火球失去第一攻击目标将会径直撞在下一个人身上,那便是前来追击的同为魔法师的队友。 从下层魔法师手中一齐发射出的火球,全部打在之前拥挤在电梯口的上层魔法师身上,借此机会,男人逃离了这里。 “卡门,你还好吗?” 实际上,若不是小鸠不在,卡门也不会这么费时费力,早就一把火给这块地方烧个干净。 让他使用自己的魔法?卡门可不会去干这么不经思考的事,过多暴露自己的底牌是一件毫无意义的愚蠢行为。 所以目前,卡门也就最多只能做用拳头打人的这种攻击了。 一切忙定下来后,又回到了正常的逃跑时间。卡门这才注意到脑海中正不断呼叫自己的某人: “啊,除了差点摔死以外一切好说。” “差点摔死……” 将头偏右,往后看了看追兵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即便在加快脚步的同时,也不忘回答通讯那头的人: “我还是很民主的,给你两个选项,两个任务你自己选一个完成。” 尼赫伦的声音沉默了一会,估计是在自己掂量值不值吧,或许是想到了自己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这一点,才妥协着说道:“好吧,那你把那两个任务讲一下,我自己看看。” “第一类任务是让你负责郊外的工厂调查,实际上我已经让那两个魔法师去了。但毕竟范围有些大。怎么说也不可能让两个人在几天之内完成,所以还需要你帮忙啊,去和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搜查。” 尼赫伦隐隐约约听见从通讯那头,除了卡门的说话声以外还伴随着一点惨叫声,不过这声音既然不是卡门的,那就是正在被卡门殴打的人了。 站雪地上思考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周围荒无人烟,总感觉执行任务会有一些凄冷。而且他更愿意在城市中完成自己的任务,实际上也是出于他想摸鱼的本性,一旦执行任务累了还能去店里坐坐。 而在郊外,他什么都干不了,除了在雪地上发呆以外。 而至于迟迟没有下决定的原因,是因为他也想着之前遇到的那帮军队似乎也往城市的方向过去了,现在去城市岂不是找死行为: “我问一句,去你那个什么工厂调查可能遇到敌人吗?” 卡门也不加以解释,直接把正经答案原封不动地告诉他,现在关头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工厂调查……说穿了我就是让你去调查关于魔兽失踪的事情,不遇到敌人是不可能的,可能还要背负于魔兽战斗的风险。” “那我还去什么,你直接和我说要去打架不就行了。” 尼赫伦挠了挠头,早知道这点他肯定不会在第一条上面犹豫这么久,而是直接选择第二条。 他可不想和人战斗,自己现在的身子实在有些虚弱,想好好睡上一觉,但是在雪地上睡觉和等死行为无异:“话说,你是怎么知道工厂和魔兽失踪有联系的?” “你以为我十几天前派来的[魔徒]是装饰品?不靠情报贩子,照样也能把这些信息拿到手里。” “看样子,我们的卡门依然对情报贩子有很深的执念啊,这么说来,你直接自己去工厂那边搜不就行了,还要我去一个个看干啥。” “说得轻巧,你看我现在像是能脱得开身吗……等我从楼上跳下来后应该可以,不过等那个时候时间就会有些晚了。” “跳楼?等等,我突然对你会怎样逃离百货大楼这点抱有很高的兴趣。” 卡门无情地打断了对方的想象,并催促着他做决定:“行啦,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情,你赶紧给我下决定啊!之后我还得去完成两个任务中,你抛弃掉的那个。” “你要帮我收尾啊?那还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就算你现在让我下决定,我也开不了口啊。而且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单方面认定魔兽一定会在工厂里……” “首先,魔兽失踪的原因是被人类或者某种势力绑架,被迫囚禁,这点之前已经讨论过了,毋庸置疑的。 接下来,魔兽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都已经被局限在芬兰。当地政府也不是傻子,魔兽数量多、体积大;就算在荒郊野岭把他们临时囚禁,也一定会被政府巡逻的军队发现。” 卡门刚解释完又再一次遭到了围堵,立刻调转方向,不带丝毫犹豫地更换其他可前进路线,在刚才,他差点正面吃下一击火球。 “卡门,我听到你那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从通讯中传来的声音,卡门没有来得及应答;他此刻在思考着别的,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按照昏迷的时间来看,最开始在底部几层被卡门打晕的人员应该已经恢复了清醒,或者准备即将恢复清醒。无论怎么说,从楼底向上前进的敌人会越来越多,苏醒的敌人会成为可被分配的移动战力。 这些人以击败卡门为目标的同时,也在无形中增加了卡门即将面对的压力,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在敌人的援军正不断苏醒的时间中,卡门只能保持前进。 这些都怪他当时的心软,没有对已经失去意识的敌人下死手,而只是单纯的打晕;甚至打晕方式连魔法都不敢用。魔法具有不稳定性,想准确完成自己要达到的目标,还是直接动手提高控制的精准度比较合适。 不过有一说一,卡门门看上去并没有因为自己未下狠手、导致敌人苏醒而懊恼。反倒仍旧是一脸轻松悠然,只是单纯地觉得有些麻烦而已,连紧张都谈不上。 虽说他不放在眼里的事情多了去,但面对超过百人人数的魔法师追捕,仍旧不慌不忙的人,估计就目前看来也只有卡门了。 所以,这也是一直他在强调的事情:“不用担心我,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被政府承认体积巨大还不会遭人怀疑的常见设施估计在这座城市周围也只有工厂了。” 随身躲掉几发攻击后,他平复着呼吸继续说道:“至少我们目前以来遇到的战斗,都不是白费体力,也让我更加确信了一件事。 遭遇到的海上伏击、不明人士雇佣的佣兵、接二连三出现拦截的魔法师组织、赶来的[暗卫军]。种种迹象都表明一件事,我们找对了地方。 确实是在这座城市中,也就是在这座城市及其周围的设施里,隐藏着关于魔兽失踪的真实真相。” “但是那帮人从始至终都没露过面,不是吗?” “不是没有露面,是不能露。背后牵扯到的利益太多,如今将身份隐藏恰恰是一种明哲保身的行为;一条巨大的利益生产链安放在名为[魔兽失控]的工程上,谁也不清楚这场动乱的背后牵扯进了几家势力。” 尽管事情表面上看起来复杂,但他们只需要记住其中一点即可,有人希望用魔兽来干坏事,光是这就足够了。 尼赫伦沉默着,他希望理清其中的关系,但想想还是太麻烦了:“好吧,让我去理解这些恐怕还有些困难,告诉我任务中的第二个选项是什么吧。” “第二个就简单了,刚才和魔法师战斗过的那帮士兵应该还没走远吧?跟上去,看看他们目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我被发现了呢?” “那就和他们打呗。” 卡门每一个字眼中都透露着不在乎。 或许对于卡门来说这确实简单,但尼赫伦可是以不动手打架为第一前提条件。和刚才这些能够与百人魔法师战斗的家伙打,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果断第一个,我觉得我找工厂还是有经验的,大概。” “行,那这帮人就交给我,等我先从楼顶跳下来,你就负责调查清楚郊外的那些工厂。 记住,尽量看到有门的地方,每个门都打开看一眼。说不定虽然魔兽不在工厂中,但可能在工厂的某个[门]里连接着传送门。” “还有传送门啊?天哪,要我办的事情可真多。” “别在那边抱怨了,有这时间还不如赶紧帮我去搜查。” 说完,通讯在倾刻间被挂断了,乌鸦拍打着翅膀重新飞向半空,朝着刚才离去的那队[暗卫军]的方向离去。 尼赫伦在心中为这帮军队默哀,u看书 ww.ukansh 被卡门盯上估计也没有好果子吃了,虽然实力是很强劲不错,但如果要面对的对手是那个男人,还是能投降则投降吧;否则被怎么整死的估计都不知道。 这片雪地上再次只剩下他一个人, 尼赫伦打了声哈欠,在空无一人的大地上举起了他的右手,随后如拉电闸般重重划下。 与他右手保持同一频率的,是在半空中不知何时浮现出的集装箱,在尼赫伦的四点钟方向从空中砸落。 “现在这里没人了,你可以出来了。” 有点小困啊,不然等任务完成之后睡一会好了…… “还不出来吗?我可不认为你是那种被集装箱砸一下就会死的人,虽然从这个高度产生的冲击力,确实够呛就是了。” 尼赫伦双手插进口袋中,浮现出一副慵懒的神情,对着集装箱砸落的地方讲道:“怎么,这么讲究的吗,难道还真要我自己动手不成?” 话音刚落,从刚刚集装箱砸落产生的废墟中,一个穿着厚实的女性慢慢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对方身上附着着一些灰土,看上去有些狼狈,但也仅此而已。被这种高度和体积的集装箱击中,状态最差也只是停留在狼狈的程度。 “好吧,女士,我想你最好把目的说清楚了,为什么一直监视着这里。 因为本人是萝莉控,一般女性入不了眼,所以如果你不说,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第188章.郊外的工厂 〖2200年/12月/3日/a.m.7:47/塔瓦斯特兰〗 xxxxx “我实在没想到,光是准备和吃饭,就花了我们大概半小时时间。” 鲁利高的语气中透着点无奈,自从他在昏迷中苏醒、与自己的学生吉姆会合、再到听从卡门的吩咐去郊外调查工厂,这三项任务一共加起来,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十分钟的时间。 而这期间,他们前两项顺利完成了,第三项任务却只是保持在准备阶段,调查还没有开始。 从昏迷中苏醒,再到会合,一共花了二十分钟。换句话说,他们剩下的三十分钟,也就是半小时时间里都只是在为第三任务做准备。 “做任务之前不把肚子填饱怎么行,老师你说是不是。”比起鲁利高的忧郁,吉姆倒是显得更加从容一点,实际上他正捧着自己吃得有些发胀的肚子而沾沾自喜。 “是啊是啊,包括讨论晚上去哪里吃饭、提前预约好宾馆、还有晚上做完任务之后去哪里玩。 这些都是要为任务做准备的?” “这叫解决后顾之忧,反正任务又不可能在前三天结束,还早还早,不要慌。” 出城再进城,倒是费了比原计划更多的时间。 两人就这么聊着天走出城,回到了最开始的地点。中途也在路上问过行人,但并没有人反映关于城外有工厂这一件事,大部分人都是直截了当的回答不知道,少数则更直接地表示没有。 依稀记得,之前卡门说过临走前会和他们会合,但是至今人也没有来,就连原先的乌鸦影子也没见着。 一直这么晃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偷懒是一回事,但是当天的任务必必须在当天完成,作为魔法师他们这一点自觉性还是有的。 “所以……现在我们怎么办?” 鲁利高看向四周,突然想起了乌鸦曾经讲过的话:“走,我们回到公园去。” “诶?为啥。” “你忘了吗,之前讲过在公园的东北方向有一些工厂,卡门先生已经提前替我们侦测好了,只不过我们当时好像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经对方这么一说,吉姆也回想起对方之前的话,若是不经人提醒,这件重要的情报还真被他给忘了:“这么说来好像……” “赶紧走吧,别再说其他的话了,我们已经耽误很长一段时间。” 北欧十二月的降雪从未停止过,曾经西方的某位哲学家讲过这么一句话,北欧冻土就像是欧洲大陆上一顶冰雪的皇冠。 确实非常寒冷,寒冷的同时不失其如冰晶般的纯洁,而这股美丽却又是非常致命的存在。 行走在雪地上的这两位魔法师,绝对不会忘记昨日的景色,那些伏击他们的敌人,落入冰凉的海水中再也无法睁眼的景象。 北欧的海水是会吃人的,北欧的寒风也是会吃人的。 早日的北欧是一位冰清玉洁的少女,让人忍不住产生想去触碰的念头;而夜晚的北欧在寒风呼啸中,却如同一只刚刚睡醒的恶兽。 并非是说一年四季的北欧大陆,都是这番奇特的景色,而是单单指北欧的冬天。 夏季的这块冻土景色奇异、温暖和煦,但似乎与目前鲁利高和吉姆遭遇的这番景象擦不上边,他们单纯地只是行走在这片被寒风吹动的雪地中而已。 “有一说一,我不认为这片废墟像是工厂的样子。” 吉姆看着眼前的景象吐槽道。 不过。其实他的说法也并非不正确,在他们面前有着工厂外壳的废墟只能算得上是残垣断壁。 墙壁破损,暴露在日光雪风下已经出现了老坏的痕迹;屋顶几乎消失了一大半,都能看见隐隐约约从墙壁中露出的钢筋。 绝对不像是有人在这里的样子,事实上他们都不需要开门,直接就能通过墙壁的破损看见室内的环境;由于缺少屋顶的原因,某些仍然留放在这里的机器上方,都已经被积累的雪花铺上一层厚厚的白布。 像这样的工厂不止一座、两座的程度,这一片区域,在他们面前的区域里,足足至少有八座这样的工厂。 有些工厂老到甚至连门都没有,或者干脆直接留一栋房虛架子在那里,连墙壁和屋顶之类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卡门先生是不是认错地方,还是说他脑子坏掉了……” 面对吉姆说出的疑惑,鲁利高既没有赞成,但同时他也没有反对。只能说明他其实心里,同样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管如何先进去看看吧……” 走上这九座工厂中间的过道,虽然每座工厂都有不同的破损程度,但同时他们都有个统一的特点,这些工厂里绝对不存在任何的生命体。 工厂破旧不堪,估计没人知道这里存在工厂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工厂存在的年份已经超乎了人们的认知,而且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存在,久而久之就被人忘记在时间的长河中。 在这冰天雪地中,要说这附近没有生物还有些牵强,但要说有魔兽存在,就绝对不是正确的了。 吉姆从墙壁上的足以被称为坑洞的缝隙,轻易走进了一栋工厂中,具实说是工厂里一片狼藉也不是很准确,因为这里几乎空无一物,留下的大型器材上却还落满了白晶的雪: “之前我还有些怀疑,现在敢肯定,卡门先生应该是弄错了方向。再怎么说,魔兽也不可能被人囚禁于这些破旧的工厂中,看都能看得出来,这周围连一点生命反应都没有。” 鲁利高没有立刻回答,仍旧是在思索着想些什么:“平心而论,吉姆,你觉得卡门先生也有失手的时候吗?” “再厉害的人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吧,尽管卡门先生是一群怪物的领导者……” “嗯,这就对了,来吧,让我们把这些工厂的门全部打开。” 吉姆疑惑地看着自己老师,以及对方嘴中说出不明不白的话语:“啊?走墙就能进去的地方,你跟我说把门打开?多此一举干什么。” “你小子,让你做个事情唧唧歪歪的,不想干就不干,你也别干了,早点给我回瑞典去吧。” “别别别,我做就是。” 两人分别将这九座工厂的工厂大门全部拉开,有些工厂甚至大门都已经缺失了,还有的经过风吹日晒早就自行松动。 就算把这些门全部打开,也没有发生任何事。 “你瞧,就算把这些门全部打开也没有用。” “……不应该啊,难道是其他哪里出了问题。” 鲁利高临时记起卡门的嘱咐,让他们把工厂里的所有大门打开,这才照做。但现在打开也打开了,再看似乎也没起什么作用啊。 “走吧,老师我们再去其他地方转转,没准他说的是西南方向也说不定。” “好吧……” 正当两人前脚刚准备离开这里时,却听见在这荒无人烟之地传来的一丝声音。 突然出现的声音立刻提高了两人的警惕心,几乎在同一时刻做出了一致的停顿,顺着方向来源的反方向躲到了墙壁背后。 不光是说话的声音,还有……脚步声! 是人类的,绝对是人类的——— “天天在这里巡逻,我都快疯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拒绝掉这个任务。” 独特的男性嗓音,但从脚步声判断,不应该不止他一个人;而且他说的话,也不像是单独一人在发牢骚。 果不其然,他身旁的人在下一刻回答了对方: “省省吧,[财团]现在闹成这个鬼样子,回去还是遭罪,咱不如当做外遣人员到这边来帮帮忙。估计财团啊,现在都自身难保喽。” 财团? 吉姆和鲁利高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听着。 “嘘!你这话小心别让人听着,没准什么[负责人]就在咱们身边盯着呢。而且,话也不能这么说。 这一次是[财团]和[家族]两方的合作,也能够看作是财团作出的对外求援行为。只要咱们在这边立功了,成功保住这一批货,就能让家族出手,就相当于是把财团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而且[财团]虽然表面上说着乱了,但其实明眼人都知道,现在也没闹什么大乱子。董事长失踪了是一回事,但董事会还在呢;虽然负责人恐怕惨了,但是这和咱们的顶头上司董事会成员不相干。只要领导还在,咱们做手下的就不能慌。” 吉姆挤眉弄眼、眼神飘来忽去,嘴中还小心翼翼地吐露着某些听不清的话,大意是[财团是那个财团吗?交易和货又是什么东西?家族是什么?] 结果被他的老师当即捶了一下脑袋,用行动证明了他怎么可能知道。 “什么双方交易啊……这次事情里,财团也就最多当个护卫的角色。准确来讲是三方交易,家族、财团、还有那个奴隶主;奴隶主把货卖给家族,为保险起见这才把财团的人给请了过来,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没那么复杂。” “这可不一定,我听说那个奴隶主疑心还挺重的,除了咱们财团之外,他好像还请了别的组织过来帮忙。有佣兵,也有魔法师,咱们啊,最多也就是个陪衬品。” “是啊,恐怕不论什么魔法师过来,都能把咱们这种杂鱼角色通通都干掉。我已经确定了,等干完这一单任务就看财团上头的反应,如果情况依旧是这么混乱,我也不陪他们耗,本大爷拍拍屁股走人,重新走入社会当个社畜去,享受享受自己的清贫小日子也不错。” “你疯啦?都知道魔法的事情了,你以为那些家伙,还会让你活着回到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去?不被追杀就怪了。这条是【魔业】世界中死都不能打破的规则啊,假如犯了你就是全民公敌了。” “爱咋咋地吧,让那个什么[暗卫军团]还是教会过来一枪把老子给毙了也行,或者弄个【魔业】暴走,直接自爆的下场也不错。反正横竖都要死,比起在这边被人呼来喝去当个替死鬼,还不如多享受一会自己的日子,等到惩罚的那一天来了再说吧。” 这两个男人发出的声音无论是脚步声还是讲话声都逐渐向他们二人逼近,结果只是从一旁的道上路过不过这也让吉姆和努力搞趁机看清了他们的身份这是两个穿着黑色军服的不明人世但是吉姆对他们有印象。 这两个男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声音重新离他们远去。 “我认得他们,这个服装打扮……这些家伙是[财团]的雇佣兵,那帮拿枪伪装成军队的战士!” 鲁利高听见身旁的分贝似乎超过了警戒程度,立刻捂住对方的嘴,示意吉姆小声说话。 并用手势表示让他跟在自己身边,鲁利高决定去追踪那两个离去的可疑家伙:“[玛克拉特财团],我当时也想到了这点,这帮家伙……果然这场事件和财团肯定有直接联系。”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不过主谋也不一定就是他们,对话中不是有什么[奴隶主]和[家族]吗。初步猜测,是会接替财团势力的人,或者直接是和财团势力相当的对手,反正共同点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人就对了。” 吉姆思索的同时也在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调查的结果有了重大进展,自然是要把这激动的心情往心底下放一放的。uu看书.uukanhuom 鲁利高补充道:“这两个不明名词可以往后放一放,因为目前我们没有任何头绪。我本人倒是比较在意之前他们说过作为财团的一员,董事长失踪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前几日还好好的,财团突然就濒临分崩离析了?” “或许是他们作恶太多,遭报应也说不定……” 这次换成鲁利高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吉姆了:“你说的这个话,你自己信吗?” “万一真遭报应了呢。” “那也不会是无缘无故就被雷劈这种程度吧,这么大个犯罪组织,说完就完蛋,还真是让人有些怀疑。不过那些都是小喽啰,恐怕问也分不出什么情况,只能讲流言蜚语偏多一点。” “所以说……财团其实并没有完,这些都只是谣言。 但谣言也不会无从生起,只可能其中有一条信息是正确的。董事长恐怕真的失踪了?这个犯罪集团的头子在顷刻间就消失?” 吉姆还没说完,就被强制性拖拽回去。 鲁利高嫌他走得太慢,人都快离开自己视线里了,这才带上身后的学生一起向前跑:“或许吧,具体的情况还得找卡门商量一下,如果实在不知道[家族]是哪号人物,干脆打电话问情报贩子,还不如来得更加实在一点———” “…………” “…………”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他们的眼前: “人呢?” 第189章.亚人 〖2200年/12月/3日/a.m.8:28/塔瓦斯特兰〗 xxxxx 因为他们的思绪都被严重倾放在谈话上的原因,这导致当两人追踪到下一个拐角处时,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鲁利高的第一反应,是他们两人已经被发现了,所以对方才借着视觉死角躲过了追踪;想到这点,他立刻拉着吉姆跑回原路。回到一开始所在的工厂大门处,悄悄将头探出墙,观察着是否有人从他们来时的那条路追来。 可能是他多心的缘故,刚才的那条路上并没有出现任何追兵;鲁利高这才气喘吁吁地靠着墙壁,慢慢坐在雪地上。 吉姆刚刚被对方猛地一拽,胳膊到现在还在疼,所以此刻正在慢慢活动手臂:“老师你警惕心太重了啦,恐怕我们就只是跟丢也说不定。” “呼……我只是在想没道理啊,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跟丢,除了被发现以外,还有别的可能性不成?” “谁知道,恐怕对方会使用类似传送或者穿透的魔法也说不定。” 时隔一段时间,再次确认过没有追兵,鲁利高扶着墙慢慢站起:“既然没被发现,算了,你应该还记得我们跟丢的地方吧,再去那里调查一次,恐怕会有别的进展也说不定。” “好吧,如果这就是你希望的……” 转瞬间,在没有任何征兆下,吉姆立刻推了对‘方一把,鲁利高被推出一段距离后险些栽倒在地面:“你干嘛———” 正当他回过头准备质问对方时,却看见自己原先所处的位置上,竟不偏不倚插着一把黑色的飞刀。 飞刀的环扣处,砌上了绳结,一根黑线延伸至他们上方的工厂顶房。 吉姆略带抱歉地看着他:“老师,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想您应该不喜欢被一把刀刺中。” 一道黑色的倩影从工厂的顶端落下,安稳降至地面;这是位有着黑色散发的少女,她将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后,而惹人目光注意的,则是她头上那两只黑色的猫耳。 少女冷淡的眼神扫视着四周,确认过这里只有魔法师二人组,她便对着某人喊道:“我说过没什么好担心的,亚尔,把这两个巡逻的家伙清除掉我,们就能赶紧找那孩子了。” 女人? 魔法师二人对视一眼,他们可不记得刚刚的巡逻者在对话中有女性的声音出现,这些家伙……恐怕是来自别处。 还未等双方交流,又一个人影从屋顶上落下;男人有着红到透黑的短发,似乎是用某种发胶固定,使发型向后靠:“我说过让你小心,布蕾为什么你总是不听我的命令。” 亚尔的声音满载着沉沦与威严,有着近似卡门的音色,但唯独缺少了那种半开玩笑的幽默、优雅之音。给二人的第一感觉,是更加死板的卡门。 “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把敌人清除掉,一切好说。” 被称作布蕾的少女缓缓弯腰拿起地上的飞刀,这飞刀的原型在她手中是一把匕首,匕首底部的黑色绳索连接着的是少女身上另一把武器——— 一把镰刀 她消失在原处,不,准确来说,她是向着魔法师两个人冲了过来。 少女挑准两人中看上去比较孱弱的吉姆,作为优先攻击目标。她将手上的镰刀朝着鲁利高抛去,用作先手攻击和拖延,接着抓紧手上的匕首,攻向似乎没有任何防备的吉姆。 而作为被攻击者的吉姆,在此先前眼睛却一直是在盯着红发的男子;他总感觉亚尔身上的危险气息,要比这位少女强烈得多。 但是对方只是双臂环抱在胸前,没有丝毫动手的打算,而在此刻少女已经朝着他飞奔过来。 吉姆并非是毫无防备,他手中早已蓄势喷发的火焰能量被雪藏在身后,看准布蕾迎面冲来的那一刻、那一瞬间全部倾泻出去。 正当吉姆以为得手之际,始料未及的是,布蕾按下了手中匕首上的开关。在顷刻间,她整个人的身体被匕首下方不断收缩的黑色绳索拽动。 几乎像是瞬间移动般,使少女在一瞬间移动到刚刚被抛掷出去的镰刀旁。 鲁利高刚刚才躲过飞掷袭来的镰刀攻击,正准备帮助吉姆反攻,却在眼前看见少女几乎以瞬移的方式到达他的身后。 布蕾在开始时抛出的镰刀,恰巧被鲁利高侧闪躲过,这仅仅只是普通的飞刀而已,也没有吸引到他的注意。谁能想到,正当镰刀飞向鲁利高身后的方向时,少女却通过手上的绳索移动到了镰刀的所在方位。 仅仅是眨眼的功夫,攻击目标就是从吉姆转变成了鲁利高。 少女的动作没有丝毫慌乱,仿佛知道结果早就是这样一般,动作稳定异常到像猫一样优雅。 恐怕她就是猫也说不定——— “自然啊,聆听我的召唤……” 布蕾刚准备动手解决面前这个男人时,却下意识感觉到脚底传来的炽热,连看都没顾得上看,下意识立刻往身旁翻滚一圈。 果然,就在离开后的几秒,一道滚烫的热流从地面喷射至半空;若是少女刚刚没有躲开,恐怕此刻就已经正中靶心了。 这家伙预判了我的突袭? 隐藏的魔法不可能突然出现,一定是早就设置好了在地面埋伏。布蕾感觉到了压力,看来这两个巡逻兵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难对付。 那么,就把弱的先干掉——— “老师,北东229!” “了解。” 布蕾刚准备冲向吉姆时,一颗火球从自己的鼻尖正前方飞过,仅仅只差那么一瞬间就可以精准击中她。 这是什么开挂级别的能力?预知未来? 就算少女的脑子再不灵光,也能想到从这那人手中喷射出的火球,是经过少年计算后的角度位置照例发射。 面前这个二人组,一人作为主力出场,另一人则是辅助计算。 “哦吼,有趣,总算是看到了像样的东西。”亚尔仍旧是一副看戏的姿态,只不过,他能发现的东西却是异常精准: “布蕾,你也不能再玩喽,这不是什么预知未来的能力,这小子…恐怕天赋上正好是个占星术士。但也不能排除他和东方体系没有关系,恐怕是某些更神秘的魔法也说不定。” “这大白天的还能用占星术么,通透世界…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 布蕾做足战斗姿态,准备去认真对待二人;在秘密被揭穿后,吉姆有一瞬间陷入了慌神。 鲁利高察觉到,于是他趁着还没进行第二轮攻势之前,抢先一步讲:“等等,我们之间没有要互相攻击的理由,我们并不是什么巡逻兵,我们是魔法师。” “我想,我没有足够的理由要去相信你。” 少女没有想妥协的打算,但她本身似乎并非是好战的性格。至今没有攻击,而只是等待着他们的下一步说辞,就是最好的证明。 另一边的亚尔似乎是少女的上司,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要战斗的意思,这倒是为鲁利高他们省去了不少麻烦。少女的身手很好,至于她面前这位红发的老板,恐怕能力还在少女之上,而对方没有动静则是不幸中的万幸。 “嘿,这位猫小姐,你也没有理由相信我们就是敌人,不是吗?而且明明一开始是你先攻击我们的。” “即便如此……” “他们说的有道理,布蕾,如果他们不是敌人,那我们这就是在互相残杀、自损战力了。在面对真正的敌人时,我们应该优先保持体力、控制消耗量。” 出乎对面两人意料,亚尔居然在帮助他们说话。 把话已经挑明,那少女只好将武器收回到腰间,但眼神中却仍然带着怀疑——— “如你们所愿了,先生们。” “那么,这两位魔法师。请问我们对你们放手,你们也能否回答我们一个问题,魔法师来这里做甚?” 鲁利高心中打量着这两人,刚刚说过要杀掉巡逻兵,估计也是和这块不明势力敌对的人也说不定。 几番思索之后,他还是决定将真实目的告诉对方,只不过,这说话过程中可能掺杂着一些小手脚:“我们是为了调查魔兽失踪的事情才来到这里,我们魔法师组织发现这次事情可能非同小可,魔兽应该是遭到了人为囚禁。” 静待对方回答的同时,鲁利高和吉姆也在观察着那两人的反应。不出意外,他们表现得很平静,如果不是不知情,就肯定和他们的目标相同,反正绝对不可能是敌人。 亚尔淡淡地回答道:“正巧,我们来此,也是为了解救我们的同伴。” “你们的同伴?但是被困在这里的只有……” 吉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当他发现布蕾头上那两只猫耳后,立刻把嘴捂住。 但是对方很明显已经听见,用眼神传达出自己的一点不满,随后也只是静默地承认着:“是的,我和亚尔来自某一个佣兵组织,我们两人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只是在任务空闲之余,听闻我们的朋友被人掳走的消息;她不会战斗,所以我们现在很担心她的安危。” “你们和那位朋友,都是亚人吗。” 鲁利高口中的亚人,实际上在外形看来就是人类和动物的结合体。但始终他们并不是人类、也不是动物,而是属于另一种生命。 “……是的,有什么问题么?” 亚人被人类规划到魔兽一类,实际上人类将除自己之外的其他种族都称之为魔兽,连精灵和矮人都被人类视为非人生命,更不要谈亚人了。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并没有值得嚼舌根的地方。但唯独亚人,因为外形上太过相像于人类,导致人类对他们有一种独特的歧视。 这也导致亚人和人类之间的关系并不怎样,虽然比起血族那样的宿敌,他们还算是和平。但是不可见的敌视气氛,早已在两方之间蔓延。 布蕾头上的猫耳动了动,可能是触及到的这种问题使她有些紧张;吉姆拼命强忍住去揉一揉的冲动:“布蕾小姐,我们本身对亚人没有歧视,你不需要用这么敌视的语气对我们说话。” “哈……好吧。” “所以你们是为了魔兽的事情而来,我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同伴而来,某种意义上,我们此刻已经站在了同一阵线。” 亚尔说出了鲁利高原本想讲的话,这让他产生了预料之外的惊喜,引来了接连的赞同:“是的,所以我在想,我们是否能结成一个同盟,在需要研究各自人员的时候可以进行互相帮助。” “结盟就不必了,虽说并非敌视,但亚人对人类没有什么好感。如果你能找到我们的人,并且把她带回来,也许能稍稍改变我们对你们的认知,但也仅限你们。” 一阵不寻常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既引得了人们的注意,也同时表明了另一件事——— “有敌人,不对,有入侵者!赶紧去通知!” “赶快撤离!” 鲁利高这才反应过来,是之前巡逻的两人;此刻恐怕又回来,是因为已经走过一趟来回。 现在不是思考原因的时候,uu看书wukansh如果让他们回去通风报信,那这次魔法师二人的潜行行动就算是以失败告终了:“拦住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去……” 咔! 一道血红色的锋芒闪过,在他们面前的整栋工厂沿着斜上方被切成两半,只听得轰隆一声,整个被切开的部分与本体脱离掉落在雪地上。 被切开的不仅是工厂,还有躲在工厂后,准备通风报信的那两个巡逻兵。 没有残忍的喷血现象发生,刀芒亮起,只切断了他们护在身前的枪支,以及头盔的一小部分。但仅仅是这样,已经足够将他们吓得半死,实际上这两个人被吓昏在雪地上了。 开窍,收刀。 仅仅是重复了一次这简单的两个步骤,就能做到如此效果的人,就是亚尔。 吉姆开始庆幸,自己最开始敌对的目标没有率先发动攻击,如果换作亚尔来攻击他们,恐怕仅仅是在几个回合间就已经结束战斗了。 “所以这就是我说过的,我们并不信任人类。”亚尔将血刀收回刀鞘上时,顺手甩了一下,导致在他们临近的地面上也出现一个半圆形的血迹: “虽然不是结盟,但我们也会帮忙进行搜查,希望你们做任务时能够帮忙看着点,有没有我们的人出现。 应该很容易发现她的特征,那是头上长着两个小牛角的黑发女孩,五岁左右,她不会战斗。如果发现了,请务必保护好她。” 第190章.发现秘密 〖2200年/12月/3日/a.m.9:03/乌茨约基〗 xxxxx 寒冷,非常寒冷…… 这里已经不是下点小雪的级别了,简直就是刮暴风雪。 也许留在这个工厂中,才是对他们正确的选择。 此时此刻,三人正在芬兰北方的城市,乌茨约基;这是他们在隐隐约约间,通过即将被风卷走的路牌看到的信息。这里在北方,而并非是南方都市塔瓦斯特兰。 “好极了,看看你提出的都是什么鬼主意。” “这明明是你提出来的吧,老师。” 布蕾看着面前互相推卸责任、进行争执的师生两人,她叹了一声气。将门关上,阻隔了室外的暴风雪,开始认真打量起这座工厂。 她甚至能听见从地下传来的魔兽咆哮声,而在几十分钟之前,他们还处于一片工厂的废墟中,至于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 大约在半小时之前,鲁利高对于亚尔等人想营救的小孩,很严肃地阐述了自己的看法:“听着,我不管亚人那边是怎么样的,在我们人类这,我们可不会让一个五岁的小孩去参加佣兵活动。” “并不,你误会了。” 亚尔解释道:“之前也说过,我们两人是背着组织偷偷跑出来的,这个孩子并不是我们组织中的成员,而是更偏向于我们私人之间的一位朋友。” “……好吧,但是我不知道你们的这位朋友究竟特殊到什么程度,以至于会被这帮人盯上。”鲁利高感觉自己说的太玄乎了一些,也许直接把真实意图说出来会比较好: “我的意思是,并不是我们绑架了你们的朋友,所以你们朋友的安全我们也无法保证。恐怕她现在已经……这种话不必我来多说,你应该去问那帮绑架魔兽的人渣。” 亚尔沉默着不知在思考什么事,直到布蕾从身旁拽住了他的衣角,两人在顷刻间用眼神对峙交流了许多信息,亚尔只得在之后做出妥协:“我明白了,我会做好心理准备的。” “如果你不会为此迁怒于我们,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吉姆心中的大石落下,和面前这个男人达成敌对关系,明显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无知到把你们当成敌人;有意见是一回事,彻底动手又是另一回事。” 他将自己口袋中的手机拿出,往智能屏上滑动了几下,在此期间无人出声:“现在有一个不幸的消息,看来我和布蕾的偷跑被上司发现了,我必须回去拖延一会时间,希望在此期间你们三个能加以合作。” 最先出现反对意见并非是魔法师二人,而是布蕾,毕竟从一开始,她彻底敌视人类的态度就已经很明显了:“什么?亚尔!你不能把我留在这里,我不可能和他们———” “这是命令。” “你不能……” “……拜托了,至少为了那个孩子。” “…………” 鲁利高知道此时出声肯定不是好主意,吉姆在一旁嘴里小声嘀咕着:“我不喜欢这个女生。”结果当即就被自己老师踩了一脚,暗示他不要再说了。 “我明白了,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那就拜托你了。” 亚尔很快就离开了,看他隐藏在冷漠中的焦急之情,鲁利高不由得想到某一件事。 难道在那个组织中,像他们两位这么厉害的还有很多人吗? 不过话虽如此,他们组织里面人的性格也算是……呃,奇特。在亚尔这个能正常交流的亚人走后,鲁利高明显感觉到了压力,他首先必须把气氛先暖起来:“那么布蕾小姐,既然已经成为了同伴,我想我必须要为之前防卫过度的事情道个歉。” “…………” 少女沉默了一会,也准备转过身离去:“没关系,之前没有弄清情况就开打出手,这其中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不过,我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成为了熟人,更别提同伴。” “我能理解,其实我们都可以……” “哈!你确实该为之前开打的事情负个责任,你可是抱着把我打死的心情攻了过来,现在能原谅你都已经不错了,还摆着那副臭脸?” 鲁利高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再一次被吉姆的话抬了起来。 布蕾没有说话,但是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已经做出了让步,因为她正在忍耐。 “……………” “吉姆,够了,我们没必要这样。” “够了?够什么?您还记得她前几次想把我们剁成肉酱时那种表情吗?老师,您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原谅她的?你是个魔法师,你应该有自己的尊严。” 布蕾终于也忍不住,开始了口头上的反击:“你个疯子,我果然与你合不来。” “是吗是吗,就因为你长着那两个耳朵,我就要对你忍让三分!?” “你这是种族歧视!我又不是喜欢才变成这样,我出生时就已经是亚人了,而人类不断对我们指手画脚,我受够了,就像你这样的!” “巧了,我还就喜欢猫耳怎么了,亚人有错吗!有本事你打我啊?来啊,动手啊?” “什……” “…………不是,呃,让我想想。哦,我已经对你那张脸忍耐到了一定程度,为什么你就不能摆个好点的表情,偏用这张臭脸对着我们。你是对人类有什么意见吗?还是说你认为你这么做很高贵?” “这已经是我最自然的表情了!我并不讨厌人类,我讨厌他们对于亚人的歧视!我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人类中会有像你这样的人,打扮得如同一个学生、学者,但说起话却如此粗鲁!我甚至都不想再和你多交流一句!” “你脸铁得就像刀片一样,以为我喜欢?这无关于人类和家人之间的种族问题,我对于你这个人本身就有很大的意见!你的性格实在是太糟糕了,不想交流?好吧,那就别说啊?” 吉姆将最后一句说出来时,双方对峙的气氛几乎被炒热到了即将炸裂的程度,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冰冷。 这次,整个场面几乎就像炸药桶,一点就爆,恐怕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当场就能当场打起来。 已经丝毫不用担心冷场的问题了,这两个人几乎能够吵上一路,鲁利高有这种预感,但他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 “好啦,孩子们,也许我们应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而不是就着这个偏见问题……” 鲁利高的话又一次被吉姆和布蕾两人打断,而且那两个人几乎还是在同一时刻。 “老师,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我想你应该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进来管事。” “先生,这并非是我挑起的争端,而且这和您无关,您只需要待在这里静静等待事情结束就行。” “这是我的老师,小姐,与你无关。” “是吗?在我看来他确实像个长辈,比你稳重多了,至少。人类要是全像你这样的人,哪能成为如今的星球霸主?” “是啊是啊,而且据我猜测,正是因为像你这样拥有死脑筋的人,在你的族群中占了大多数比例。所以在另一个世界,你们的国家和族群才会被那个世界的人类不断打压,以至于到达这个世界,你们还是如此遭到鄙视!” “又一次!你谈及到的种族歧视的问题!这是你第二次触犯到我的逆鳞了!” “不让我碰?所以呢,我就———” “我说够了!” 狂风在那一刻大呼,声音伴随着风声,夹杂着些许魔力传进了两人耳中。在魔力的震慑下,他们总算不由自主停下了嘴中正欲喷向对方的话。 鲁利高无奈地看向二人,至少目前的情况下,他不能乱:“孩子们,够了。我想你们现在谈及的问题,无论是人类个性、还是种族歧视,都与我们目前的任务没有任何关联,是吗?既然如此,让我们把话题放到正轨上来,你们看如何?” 吉姆和布蕾两人互相看向对方,沉默代表了他们的默认,但是不爽的程度依旧没有好去的迹象。 他们分别将头转向了不同的方向,以示自己的不满——— “哼。” “哼!” “唉……” 布蕾依旧保持着那一副淡然表情,只不过这回比上次更增添了一点冷漠。 鲁利高这下更不知道该如何活跃气氛了,这两孩子恐怕都是二十出头,性格上却是那副水火不容。 要是继续由他无端炒热氛围,恐怕会炒出个爆炸也说不定。 所以,鲁利高这次选择闭嘴,或许此时沉默就是安抚这两人最好的解药:“布蕾小姐,您之前和亚尔作为一支小队时,可曾在侦查中遇见某扇传送门?” 布蕾这脚步有明显停顿也许是在思考接着她回答道:“传送门么……[门]确实也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但就目前场上来看我们暂时没有发现任何一扇[门]。” “哦,或许这只是猜测,但是我和亚尔都认为这里有某扇隐藏的传送门。通过这扇不知现在何处的传送门,我们也许能直接到达某处地点也说不定。” “某出地点?” “就是关押魔兽的地方,那帮人渣不知道用什么做出的一扇大笼子,或者是某个监狱。听懂了吗?猫耳女。” 吉姆进行了效果显著的嘲讽。 “你……” “可以了吉姆,住嘴吧。小姐,也许我学生的话有一点问题,但他说的大部分意思都和我想的一样;恐怕能够通过这扇[门],我们直接找到他们的窝藏地点也说不定。 到时候就能解救出你们的朋友,以及发现我们想要调查的真相。” 布蕾让自己保持着足够的冷静,她没有再去和吉姆争执,回想起之前那两个巡逻兵,提醒着鲁利高:“先生,你认为之前过来的两位巡逻人员是通过传送门吗。” “只能说有很大可能,要想发现这点,我们还是需要去他们过来的地方看看。” “所以你们觉得敌人在这种重要的传送通道附近,不会布置任何兵力,只会等待我们乖乖过去进行探索是么。” 吉姆的临时吐槽将两人的注意吸引过去,听他这么一说,双方都觉得有些道理。但也仅仅只限于有点道理的程度…… “有点道理,仅凭你的智商能想到这点,让我感觉很意外。” 布蕾的及时嘲讽再次让火气升了上来,鲁利高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他觉得挑衅双方的只有吉姆一人真是太天真了,这位猫小姐也不是容易忍耐的角色——— “好啦,各位,虽然我们知道对方可能会有埋伏,但这毕竟是唯一的线索。无论怎样,我们还是得过去看看的,只不过这次我们得小心一些了。” 三人走到这些巡逻兵的尸体旁,吉姆和鲁利高仅凭装备就认得他们,这些家伙都是[财团]的雇佣兵。 “这些家伙绝对不会单独一两个出现,看来某人的预言要成真了。” “他们是谁?”布蕾明显不清楚这些家伙的真实身份,这才问向那两个人。 “一些……很麻烦的家伙,你可以理解是某个大型犯罪组织手下的小弟。uu看书uuknshu.cm他们一般配备的枪支,能够轻易穿过魔法防护,那种子弹的威力,我想你应该不喜欢体验第二次。” “穿过魔法防护的子弹?还有这种礼装么。” 布蕾弯下腰,看向那两个士兵身上配备的枪支武器。像这种武器在前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几千年都没有出现过,至少没有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中。 眼见到了该紧张的时候,吉姆也没有再选择去挑衅,此时能分享的信息越多越好: “这种东西不是礼装,他们就是普通的枪械武器。问题是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子弹,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上面好好查查这种子弹的生产地,这种子弹的用途广泛,如果运用得当,几乎能够颠覆整个由魔法建立起来的秩序。” “只为破坏魔法而生的武器么……” “不,他们的本质还是枪械,还是能带走别人生命的危险品。不仅仅是只能破坏魔法的同时,还兼具了作为能够杀戮的武器的一切条件。” 吉姆说出这些话时微微动了一些怒意,布蕾能看得出来,面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生,身上所具备着的某些品质。 这也使得她稍稍对他改观了一些,至个能站在这里的人,都是没有沉浸在魔法力量之中,还保留着自我意识的家伙。 或许他们双方对彼此没有察觉,但实际上,这两个人本质上都是相同的,他们都是在憎恶着亵渎生命的人的家伙。 第191章.门背后的世界 鲁利高在不远处招呼着两人,他们此刻正处于其中一栋工厂的背面,在这座工厂的后方有一扇缺口处正好形成了门状在此之前被废弃的钢板层层挡住导致无一人发现。 而鲁利高则在四处观察时恰巧发现了这扇明显有不对劲的[门]:“嘿,我想你们应该过来看看。” 他的声音吸引来了那两人,三人聚集在门前,从[门]里透出的景色可不是什么废弃的工厂。而是全面封闭、有足够灯光供应、显得比较昏暗、设备齐全且无人巡逻的不明建筑内部。 那里的景色明显与这里九栋工厂的景色都不相符,门中通往的方向,应该是[正确的地点]。 “有人觉得进去不是个好主意吗?” 布蕾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或许这是她作为猫的警觉也说不定:“如果有像之前的两位巡逻兵一类的人守护着这里,我还会想着解决掉对方之后潜入进去;但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有些诡异…甚至是异常了,简直就像是陷阱等着我们去寻死一样。” “虽然很不想在这点上和你保持同一意见,但是我也这么觉得。”思索了一会,吉姆再次说:“不过目前我们的线索只有这么点,要么进入这个明显就是陷阱的地方,将所有的信息串联;要么就主动放弃这条线索,再去寻找其他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突破点。” “好吧,那看来吉姆在最终和我的意见是相同的,我们只能从这条线上继续搜寻下去。” 鲁利高看向布蕾,征寻着她的意见;对方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尽管三个人都已经同意,但他们的心中仍旧忐忑不安;鲁利高打头阵,率先进入到这扇传送门另一边的封闭空间中。 最开始他们仍旧小心翼翼,但逐渐也放开了手脚。因为经过观察,这里确实一个人都没有;而且从内部结构来看,这明显和前不久他们遇到的工厂属于同一类型。 虽然一座工厂的传送门通往的是另一座工厂,而他们却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工厂中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整体来说显得很昏暗;在这空旷的密闭空间内,唯一的光源只有天花板上那吊着摇摇欲坠的几盏白灯。 虽然像是会有人定期过来的样子,但是目前看来这里没有人存在。 吉姆来到排列整齐的机器旁边,用手拍了几下:“只是普通的工厂而已么,电子设备也打不开,这房间中确实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啊。” “看来我们得出去看看情况了。” 经过一番调查后,鲁利高也承认这里确实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虽然不知道工厂大门的另一头是什么,不过如果一直待在原地,则不会有任何进展。” 他在征得另外两人的同意后,走到工厂正大门的旁边,按动卷帘门上下移动开关的按钮: “来吧,我们准备出去。” 但是在卷帘门之外,并非是吹着寒风的白日,而是——— “这又是……什么情况?” 而是,如卷起漫天白雾般的巨型暴风雪,明明是白日,却看不见前方的道路。 几分钟之前还是一片平静的晴朗天空,居然顿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天气化身成披着白雪的恶兽,袭击着道路上每一个势单力薄的行人。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所有人的心中不免产生了这个嶷问。 至少绝对不可能是芬兰的南部区域了,因为不会仅仅是在几分钟之内,就让眼前整片大地,发生如此震撼的改动。 “老天,真希望这里不是南极。”布蕾试图伸出手略微感受这暴风雪的威力,却没想到卷起的冰雹立刻就将她手上的皮肤打得通红。 “这一定是财团那帮家伙的据点,绑架魔兽的真凶可能就在这座城中。而这座工厂即便不是据点,至少也是某一座中转站……用于传送人员到芬兰南部地区的中转站。” 吉姆回想起之前遇到的情景说道:“老师,如果真按你所讲,这里是某一个据点或者中转站,以我们之前遇到的工厂排布为例,这片地区不可能只存在这一个工厂。至少六个……不,八个以上” “至少工厂已经被判定肯定是由财团的人员进行使用了,这么一说,周围地区的这些工厂全部是由财团的人员维持正常运作。 如果这帮雇佣兵此刻不在这个工厂中……室外倾泻暴风雪的情况下,那么他们肯定聚集在其中某处工厂,或者某几处工厂内!”鲁利高总算感觉到了事件的转机,通过之前在芬兰南部城市中的工厂传送门,他们来到了这片降下暴风雪的未知地带。 虽然最开始毫无头绪,不过此刻多亏这场能困住敌人的暴风雪;他们已经能肯定来到了敌人的心腹地带。 只要在此地遇见哪怕一个有财团特征的雇佣兵,那么就能证明这里确实是关押魔兽的场所。 但若是想要在财团士兵被暴风雪困住的情况下,证明这点,就需要穿过暴风雪以进入其他工厂侦查。 这也意味着他们要以目前的状态,走出这工厂的保护范围,直面暴风雪的寒冷天气。 三人都意识到了这点,无言的氛围蔓延着。 可能是半开玩笑,吉姆结巴着说:“老师,不如你……用火焰帮我们挡着呗?” 不出意外的,立刻就被鲁利高用拳头揍了一下:“说点有可实性的,我们需要先了解这片地区究竟在哪,其次知道这里是安全区域后,再进入这座工厂周围的其他工厂。” “…………”布蕾看向室外呼啸着的暴风雪,微微皱起了眉:“先生,你是说我们需要穿过这由自然灾害组成的厚实屏障?” “虽然听上去很不切实际,但是我们分秒必争,懂我意思吧?” 虽然听上去很恐怖,但必须要抓紧时间;否则不知道这帮就连魔兽都敢绑架的人,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鲁利高基本上想表达的就是这些了。 三人做足了心理准备,接着,迈出离开工厂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之后,他们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在看清路边的公告牌,随即反应过来这里还处于芬兰的领地,但只不过换成了北方的城市。 他们又冒着大雪再次回到原来的工厂,只不过——— 不知不觉之中,他们脑海中正确的路线,在现实中已经通向了其他工厂。 这正是现在的情况,他们走错路了。 —————————— 〖2200年/12月/3日/a.m.9:04/乌茨约基〗 xxxxx 身后的师生两人打着哆嗦的同时,也不忘吵吵闹闹;布蕾甚至认为他们是不是太乐观了些,从大雪中走上一个来回,可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 不过至少,能够先回到那座工厂中避避雪了,等到下一次储存体力和让身体温度恢复正常时,再出去进行探索吧。 前脚刚踏上工厂台阶的那一刻,藏于地下的魔兽的低吟声顿时响起,虽然隔开地表只有微弱的一丝声音,却没有被她敏锐的猫耳放过。 布蕾让身后还在喋喋不休的两个人立刻闭上嘴,虽然被吓了一下,但鲁利高很快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紧接着及时反应捂住吉姆,不让他发出更多声音。布蕾耐心地将猫耳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微弱声响——— 咚、咚、咚……有脚步声从工厂中传出,包括工厂大门在内,工厂墙壁的隔音效果还算得上是一流。 三人贴紧到门边,静静等待着工厂内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事与愿违,工厂中的人好像没有离开的打算,脚步声久久徘徊于此。 “不会错的,看来这里就是他们的聚集地了。”鲁利高刻意压低声音朝着那两人说道,他的声线因为强行压音的原因所以有些沙哑。 “很好,看来我们没必要挨家挨户地搜了,”吉姆将手贴紧在门上,肉眼可见的不明波动以他的手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隆起的波动会逐渐扩大覆盖到整个工厂的墙壁,在探索完成后立刻消失:“十多个人,没问题,我们搞得定。” “这是什么?”布蕾询问这道能探索敌人的波动。 “占星术师在白天的一点手段而已,没什么大作用,但至少能在目前关头帮我们探索敌人。” 吉姆慢慢地将门拉开,运气还不错,这扇靠近边缘的门并非直接通向大厅。他们眼前是一片漆黑的通道,还有墙壁作为和大厅之间的隔阂。 他率先担任了排头的位置,牵住布蕾的手示意在他身后:“你在发什么呆?” “啊,我只是……听到了某个很熟悉的人说话的声音人。” “这算什么,幻听吗?” “不,我想应该不是,我刚才听见声音从这工厂中传来,也许你们没注意,但是———” 吉姆握住她的手更用力了一些,加大的力度变化让布蕾从回忆中脱离:“别想那些没用的了,反正都会结束的。” “嗯……” 鲁利高从未见过这两人心平气和交谈的模样,这让他有些欣喜,便没再参与到两人的对话中;只是担任着后卫的角色,将门关起,跟在他们身后而已。 三人逐渐走向漆黑的通道深处,这里没有任何灯光,几乎也是完全封闭式的,只留下了几个通风口。 尽管这里如此昏暗,但是走在最前方的吉姆就像这里的制造者一般,能够很轻易地摸清其中的管道走向,甚至在转弯时都不会出现磕磕碰碰的情况。 “这也是所谓的占星术师的能力吗?” “差不多吧。” 吉姆简要地回答着,看来在黑暗中摸清道路,需要他集中注意力。 随着他们愈发深入,也感觉到自身离工厂的中央大厅越来越近了。 人们交谈的声音,不再是布蕾通过猫儿就能听见的程度;就连在场三人,都能清晰听清里面人讲话的声音。 “二位,你们觉得我们是直接冲进大厅一顿乱砍好呢?还是保险起见,先上二楼观察一下,占据有利地形再做打算好呢?” 他表面上是向着身后那两人提议,实际上,他此刻脚已经站在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答案已经十分明显了。 鲁利高却在这时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扯到一楼来,被突然抓住手拽到他身边的不止是吉姆,还有布蕾。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刻,被鲁利高带到自己的身旁;同时他用双手捂住他们两人的嘴,接着蹲扶到一边的楼梯下方。 三人潜伏于二楼光线无法传达到的阴影中。 正当这两人还处于疑惑状态时,从他们刚才所站的二楼楼梯旁,传来了复数以上的脚步声。 众人随之警觉,一齐做好了战斗准备,谁知这几个脚步声仅仅是驻足在原地几分钟,看书 .uukanshu.co 之后便离开了。 鲁利高将手松开,让那两人也随之能够正常呼吸:“应该只是巡逻的士兵吧……下次你们小心点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观察身周的情况,不然很容易造成失误。” “抱歉老师……那么这下子看来,二楼就有些危险了。” “不对,”鲁利高说:“我同意去二楼,正是因为这里有巡逻士兵的存在,所以当我们把这些人偷偷解决之后才更加安全。因为只要他们没有拉响警报,则不会吸引到一楼大厅中的其他人。” “换言之,就是避免了可能会有支援上来的情况;只要我们能完美解决这些二楼巡逻的卫兵,就算是成功占领二楼了。”布蕾也表现出同意。 吉姆看向两人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看来今天晚上我有权利要求自己多睡一会了。” 同样是刚才的伎俩,他将手扶向墙壁。 那阵透明的波纹随之扩散,慢慢转移到整栋工厂的各个角落;接着吉姆紧闭双眼,增强感知力,对他面前的两人讲道: “二楼巡逻兵一共有六人,每三人组成一队。刚才的那三个人往左边的通道离开,接下来,交替他们走过这里的另外三人将会从右边的通道过来。” “下一波巡逻过来,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大约有十余秒……不,二十秒,在此期间你们立刻埋伏到墙壁两旁,一定要进入正通道的视野死角,才能将伏击效率最大化。” 第192章.炸弹制造厂 〖2200年/12月/3日/a.m.9:21/乌茨约基〗 xxxxx 吉姆见两人埋伏好后,立刻提醒到:“记住,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绝对不能使用魔法。 这建筑的隔音效果确实很强,但内部的通音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即使是现在,一楼的声音都能准确无误传递到这里。如果使用魔法交战,那我们战斗的声音肯定会传递到一楼。” 一旦将声音传到一楼,就意味着把敌人全部吸引过来。目前的情况中未知占大多数,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动手;虽说只有十余人的程度,但他们的具体实力又有谁清楚呢。 布蕾的眼神有些飘忽,虽然不至于走神,但看上去就像是在发呆。 “怎么了?你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吉姆的声音让她将思绪拉回,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我还好,只是想到了某些……没什么,但愿不是他。” “你是在说,之前你听到过的那个模糊的声音吗?” “………” 吉姆将另一只手举起,示意停止讨论:“还有十多秒他们就来了;千万不能使用魔法,也不能让他们开枪,否则声音会摧毁所有的计划。” 在某一个预估好的时间点上,吉姆离开侦测时的墙壁,他和布蕾靠在一起,同样进入埋伏时的状态。 将左手举在两个人都能看到的角度,随着敌人靠近不能口头出声,只能通过肢体语言表达预估的时间。 四…… 三…… 二…… 一! 尽管布蕾在数字结束时还未看见敌人,不过抱着相信吉姆的想法,她猛地向前踏出一脚,腰部扭动,凭借神经的甩劲转动身体,带动手臂的同时匕首回旋一击刺穿了一名尚未理解状况的卫兵。 那名被匕首刺穿咽喉的卫兵当场失去意识、彻底死亡,另外两名雇佣兵甚至一时都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在晃神的这一瞬间,和布蕾几乎是同时出现的鲁利高冲到两人面前,用双手按住这二人的喉咙。 自己受到攻击、呼吸受到阻碍。他们的第一反应、人类出于求生的本能反应,都是把这个男人的手给掰开,好让自己呼吸恢复正常。 但随即他们想起自己手上还握有枪支,也正是在他们想起的前一刻,枪支就已经被人给抽走了。 吉姆瞄准他们愣神的那一瞬间,将这两人手上的枪尽数抢走,并且扔到安全的地方。必须把所有可能发出噪音的物体,全部强制性离开敌人的控制范围。 鲁利高明白自己不能松手,他手上的劲若是一旦减弱,这两个人肯定会拼了命地喊出来。 吉姆为阻止他们,将武器尽效拿走后立刻捂住了这二人的口鼻,失去氧气这点使他们挣扎得更为剧烈。而吉姆并非是要靠单纯的缺氧杀死他们,只需要拖延时间就够了。 ……拖延到布蕾成功将匕首,刺入他们心脏的这段时间。 黑色的匕首又一次沾上了三个人类的性命。 鲁利高将有些酸麻的双手放下,把这二人的尸体轻轻放到地面上:“感觉还是有些亏了啊,至少应该问出点信息的。” “你不能保证给予他们说话的权利时,这帮家伙不会大吵大叫把援兵引过来。” 吉姆正在对丢弃一旁的枪械做些什么,至少看上去像是正在拆分。 “轻易举起两个成年男人的臂力,我记得魔法师不是从来都不擅长运动的学者吗。”布蕾对于鲁利高为何能做到刚才那样的事情表示不解。 但他只是甩甩手,随后回答:“那只是大部分人对于魔法师的印象罢了,魔法师可不是不会进行身体运动的废物,至少我会点格斗技巧。” 吉姆忙完了手上的活,将几乎已经被拆卸成零件的枪械,挑取了其中一部分拿过来: “果然和我预料的相同,这帮家伙手上的枪都经过了特殊处理。即便我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只是懂得一些拆枪知识,同样也能够在这把仿真枪上实用。” “仿真枪?” “是的,不过说是仿真枪也不准确,应该是说经过了私人改动的改装枪械。所以他们的各项性能远不如真实枪械,拆装起来也比较简易,会被人破解。” 接着他将弹夹部分拿到两人面前,同时另一只手上有被完整拆卸下来、没有发射过的子弹。 “这些东西就是他们口中说的[狩魔弹],能够轻易破除魔法防御、打断魔法师吟唱效果的特殊子弹。绝对不是现代科技能够做出的东西,至少…我没有见过。” 布蕾在此先前并没有和[财团]的任何一个士兵交过手,所以对于这种特殊的武器也是比较好奇,拿过手上一颗子弹,放在眼睛前仔细观察。。 “但它确实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这是真的,而且被用于实战之中也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鲁利高将狩魔弹放在眼前,认真比较着印象中见过的普通子弹。 狩魔弹比起那些普通子弹,多了一些深蓝色的花纹,虽小、但很容易发现;因为与黄铜色的子弹身体颜色严重不符。 但是上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魔力,这种深蓝色花纹并不是[魔纹]。 想来也是,这种子弹本身就拥有破除魔力的效果,怎么可能在子弹上还有魔力呢。 “老师说的不错,这种子弹确实出现在我们眼前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也就说明不靠现代科技,人类……已经有人能打造出这种子弹了。但是在此之前,我发现了另一种有趣的现象,你们猜猜是什么?” 面前的二人疑惑地看向他,想也是,正常来说应该猜不到吧。就连没有试探之前,吉姆自己都没有想到。 他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了当地抛出谜底:“我发现在我试探它的时候,所有接触性魔法都失效了,唯独占星术对它有用。” “你说什么?” “很不可思议,对吧?但这是事实。在我们印象里,任何魔法接触到这颗子弹都会被无效化,这正是[狩魔弹]让魔法师头疼的地方。 它会在接触到魔法护盾或者是攻击的魔法飞弹时,立刻穿透这些防御或者攻击。”吉姆将这些手上剩余的子弹,把玩在手心中。 因为接近狩魔弹的真相、即将破解敌人武器的秘密,这些都使他感到兴奋。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笑容: “魔法对于狩魔弹无效,这些已经是我们印象中的常识了。但是用魔力驱使、并且发挥其作用的占星术,却没有被消除,你们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实际上,我觉得占星术应该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例。当我用占星术试探时,它的秘密就已经暴露在我们的面前了———” 不愧是师生二人,鲁利高立刻连接上了他学生的思维方式,若是占星术对于这种破魔子弹真的有用…… 那么这颗子弹的谜题,就已经被破解了:“[狩魔弹]并非是能彻底将所以魔法无效化,无效的…仅仅只是接触到它的魔法!” “回答正确。狩魔弹能破解的魔法,或许仅仅是有形体并且确实接触它的魔法。 而且说是破解,其实用穿透更为准确。 狩魔弹接触魔法时,并不会把魔法破坏。仅仅只是从魔法中穿透过去,被它接触到的魔法中的那一部分会被破坏,但也就仅此而已,他带给我们的威胁远没有想象中的大。” 吉姆手指揉搓着子弹的外壳,上方深蓝色的花纹并不是普通的颜料制成,并不能被搓除,这些纹路似乎是子弹的一部分。 布蕾打了声哈欠,把这些子弹还到吉姆的手中。 她并没有与财团有过直接性的战斗,所以对这些感觉的陌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子弹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么神奇,我还想亲眼见识见识。 可惜的是,我并不怎么使用魔法;拿这些造价高昂的子弹对付我,还不如用普通的子弹扫射来得更为效率。” “你说的也在理,如果这些子弹对上根本就不使用魔法、而只是单纯是磨练肉体能力的人;那就跟普通的子弹一样,毫无区别、毫无作用。” “不过到头来,这世上也不可能有人会做到把魔法彻底无效化,所以这种子弹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肯定没那么神奇。” 布蕾说完蹲下身将插在那两个雇佣兵尸体上的匕首拔出,起身时才发现这两人都一致沉默地看向自己:“怎么,我说错话了么。” “你见过转瞬间用海水制造成一艘可以驱动的轮船吗? 你见过在天空降下一场巨大的垃圾雨,用来阻隔敌人的阵仗吗? 你见过只需要用拳头轻轻一碰,就能让所有的魔法无效,将船只化为海水的震撼吗?” 原本对方一开始是认为鲁利高在开玩笑,但随即她看见那两人认真的表情,便也不自主地问道:“你们说的…是真的?” 吉姆把这些作为重要证物的子弹收好,揣进自己的口袋中。他重重地叹了一声气,将手靠在墙壁上,继续感知着接下来的另一队敌人前进路线: “魔法是一种很奇妙的物质,在这个世界上,魔法的造诣永无止境,无论怎样也不能把自己看得太高啊。” “当然,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个别极少数人……” “不见了?”吉姆紧锁着眉头,尽管闭上眼,但还是显得有一些慌张:“不太对劲,二楼应该有六个巡逻兵,我们解决了三个人,另外三个人不见了!凭空消失。” “凭空消失?” 如果真是凭空消失的话……鲁利高没有隐藏自己的踪迹,而是直接跑到走道上,若是真的凭空消失,那么二楼现在应该已经没人了。 他几乎在整层楼晃了一大圈,再次回到吉姆和布蕾身边时,他没有看见任何一位巡逻兵、也没有被任何一位巡逻兵看见:“这么说来,这整层楼已经没有敌人了?” “不,这根本说不通,为什么他们会突然不见。” 布蕾观察到吉姆的身体似乎在发颤,她握住了他的手,果真冒出了不少冷汗,但这个举动让对方稍稍平静下来: “你在担心什么?” “………巡逻兵一般不会脱离自己的岗位,如果消失,只有可能是被一楼的人叫去了。” “所以呢,那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鲁利高还未听出这话中的意思,仍旧在追问。 “一楼的人如果要开会,你觉得他们就只会叫一队巡逻兵吗?肯定是会让所有人都过去啊。但若是被我们杀死的这三个人迟迟没有到场,那么他们一定会派人上来追查。” 吉姆说出了自己的忧虑,而这忧虑明显也是让众人一直顾及的点。 他们悄声无息做这么多,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踪迹;若是让一楼的人发现这些尸体,肯定会加强戒备。 布蕾看向倒在楼道边的那三个尸体,这将会成为有敌人潜入并加强防御的最好理由:“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只剩下一条路,先下手为强。uu看书.uukans 立刻潜行到能听见一楼谈话的地方,在听完他们的对话内容后,即刻发动袭击。跟我来,刚刚在搜寻敌人时,我也顺便查到了几个偷听谈话的好地方。” 在吉姆的带领下,三人正在前往二楼的某处地方,同时努力掩盖自己发出的声音。毕竟如果要接近到能够偷听谈话的距离,那么他们发出的声响,也有可能被对方听见。 几人的运气还算不错,他们原先所在的位置朝着右边的通道走,能够看见绕着二楼地板卷起的四方形围栏,而围栏中间地板这一部分是消失的。 他们能够通过这一通透的部分,直接看见一楼大厅的状况。 不少身着黑色军服伪装成军队的财团士兵,正在有条不紊地搬运着什么东西。 他们将地面上堆积的木箱,通过几人一组搬运到某处的墙壁背后,墙壁后方是视觉死角,在二楼根本看不见。 但地面上的木箱的重量似乎并不轻,三个成年男人搬起来还摇摇晃晃的。每个木箱大小,大概也就两个行李箱拼凑起的那般大。 这样的木箱几乎遍布了工厂一楼,被三三两两堆积在一起。 “来来来,搬好一个的不要停下,继续搬下一个炸弹!千万不能偷懒,时间有限,得趁着明天早上来临之前把这些东西全部运走。” 炸弹?! 三人想到了同一点,他们看向那些木箱的目光变得更加震惊,难不成这整栋工厂都是用来制造炸弹的吗? 第193章.新增的敌人 〖2200年/12月/3日/a.m.9:50/乌茨约基〗 xxxxx 这里是一座炸弹制造厂。 “布蕾,你能不能看……布蕾?” 吉姆拍着身旁女生的肩膀,原意是想让她帮忙看着那些木箱里的东西;但此刻吉姆才发现,对方似乎正死盯着一楼方向,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怒意。 没有再试图用口头教唆,吉姆握住了她的手,就像对方那时对他所做的一样,这个举动使布蕾从某种意象中收回了注意力。 她甚至一时未反应过来,猛地将手抽回,顺势小声道歉:“我很抱歉,因为听到了某个不太想听到的声音。” 不太想听到的声音…… “难道刚才说话的人,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位?” “……嗯,一个我极度厌恶的人的声音。” 此时鲁利高提醒他们一楼大厅又传来了新动静,,两人这才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敌人的身上。 “各位先生们,小姐们,麻烦你们动作快一点,不然小红帽就要变成大灰狼来吃掉你们了哦。” 又是刚才的男声。 吉姆看向身旁的少女,她的反应中依旧保持着刚才那种怒意,只不过这一次好像得到了妥善的控制。对方所说让她怒不可遏的人,就是这个男人。 一身洁白带有花纹的领结西服,左手正握着一根红木制的手杖,棕彩平帽盖住了他的橘红色短发;这一个男人的形象和某些著名的传统魔术师比起来,就差个魔术帽和披风了。 这个男人看上去毫无戒备,此刻正将背后暴露给自己的敌人,身体姿态也十分懒散,不像是武力型的人物:“嘿,那边的家伙,不要偷懒;尽量动作快一些,如果你们不想被你们老大骂的话。” 鲁利高观察许久,和他身旁的二人悄悄说道:“如果就这么几个人,我想我们强行突破应该可以应付。” “不可能的。” 布蕾视线一直焦距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从来没有改变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但如果他和他组织中的其他人都已经到达,那我想,我们这次行动要以失败告终了。” “那个男人,有这么强?” 吉姆至少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魄力,而且那副嘻嘻哈哈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强者。 “山丘排行榜佣兵组织第四名[怪物(monster)],这个男人的名字叫罗尼,是那个组织的其中一员。” “山丘排行榜…是什么?” “【集中联盟】*没有统一的管理机制,所以也不存在上下级关系;山丘排行榜,是所有佣兵组织前一百名才能进入的排行。但目前我们也只知道这么多,具体情况,除非有足够资格进入排行榜,否则根本不了解关于这个规则的任何信息。” (*:集中联盟,主导个人意愿的自由之地,所有自发意愿成为佣兵的人们所在的组织,世界上所有的佣兵都属于集中联盟。说是组织也不太准确,因为并没有统一的管理机制,集中联盟只是给各个佣兵组织提供可接受任务的场所;目前总部设立在英国伦敦,具体介绍可看第一卷。) 佣兵中的强者聚集地么,吉姆倒是没从那个男人身上,看出任何值得他被称赞为强者的地方……如果隐藏自己是强者这个事实也算是一大优点的话。 “他们是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佣兵中的强者,实力自然不必我来多说。”布蕾就连说话声音都很小心,如同生怕在这个距离被那家伙听见一样: “之前,我和我的几名同伴曾经和这个男人交过手,因为我们是佣兵;然而,这个男人也作为佣兵正好被对手雇佣,成为了敌对关系。” “结果呢?” “……我们赢了,但是我们当时是凭借五个人的人数优势,才压制了他一个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在经过高强度的消耗战之下和我们战斗;在面对第五个人暂时未到场的情况下。我们四人和他对战,结果只是平手。” 三个和布蕾拥有一样实力的佣兵和面前这个男人对战……居然处于平手? 吉姆几乎把不相信这几个字都写在脸上了,嘻嘻哈哈的这个男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让人值得害怕的地方。 “与你共同战斗的这些同伴,一样是来自于你和亚尔所在的亚人佣兵组织中的成员吗?” 鲁利高把期望,放在了可能是个人的实力差距这点上,有可能这个男人的实力没他们想象的如此厉害,只不过因为其他几人稍弱而已。 但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了,布蕾摇头说道:“另外三个人是我的朋友,他们都是人类,来自于由他们自己组建的一个三人佣兵小队。我只是当时请求他们一起来帮忙,他们很乐意地答应了,在那之后,我们就被面前这男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那你口中说的第五个人呢?” “第五个人是赶来救援的亚尔,他成功逼退了被我们打成负伤的这个男人。”布蕾攥紧了左拳,似乎联想到了某些不该触及的回忆: “这个家伙……这个疯子用火药炸伤了我一个朋友,我不会忘记当时的场景。 他故意将背部暴露给我们,在我们冲上去时,用他那根伪装成拐杖的火药发射器,强行使我们四人中的一人立刻负伤甚至差点昏死;这个仇我不会忘!” 吉姆咽着唾沫,看来和他想的还真是如出一辙。 这个男人就连伪装自己的气息都算实力的一环,幸好刚才没有贸然发动攻击,不过以后也不能随意看低别人了。 打量着这个工厂内部,整个工厂除了从外貌上就吸引人目光的男人以外,也只有那些服装统一的财团雇佣兵了。 鲁利高并没有发现这个男人有其他相似的同伙,也没发现有其他惹人目光的奇怪家伙:“布蕾,你如果对他这么了解,能不能简单讲一下为何他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佣兵基本上没有统一的组织性,一个佣兵组织如果没有团体任务时,队长下令休息,所有的佣兵成员可以去接其他的任务。相当于正式工作和打工之间的区别,就是你们口中的赚外快”。 “所以目前这个男人也是在赚外快喽?” 布蕾点点头,当她情绪低落时,头顶上的猫耳象征性地耸拉下去,就像真正的猫一样:“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如果他队中的其他成员也到场,我们是绝对没有任何胜机的。” “换言之,现在我们有足够能战胜他的机会,你是想说这个吧?” “等等!你干什么———” 吉姆这次没有选择蹲下、继续隐藏自己的踪迹;他直接站了起来,这么被底下人发现的几率会大大提升。 而且他似乎本身目的,就是为了让别人发现自己: “反正都要打一场,还不如由我们占据主导权。” “但你根本打败不了他,你不能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我可没说必须由我们来亲自动手,小姐。”吉姆转头看向鲁利高:“老师,在我发出信号后,请你用火焰攻击那堆木箱子。” 那些木箱中藏着的是炸药,虽然不知道财团究竟要这些炸药用来干什么,但如果是这种犯罪集团想干的事情,一定不是好事。 与其等着别人来拆毁,或者让财团达成自己的目标;还不如物尽其用,正好能够帮助他们对付身处一层的这帮家伙。 吉姆不相信这个叫罗尼的男人,身为人类,以血肉之躯还能抵抗着整箱炸药产生的冲击波?若是能做到,这就不能被称作是人了。 另外两人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既不用他们自己亲自动手、还能干掉这帮家伙的方法。 只要能够用火焰引爆炸药,他们就会被自己的武器所伤。 “我明白……” “小心!” 布蕾立刻扑向吉姆,使得两人离原先所站的位置上,被迫移动一段距离:“怎么了?” 轰!与吉姆脑海中想象的炸弹爆炸不同,现实中的爆炸声比预想的时间早来了一些,而且爆炸的也并非是一楼那些炸弹——— 即便视线穿透了弥漫的尘土,吉姆也依旧能看清他面前的景象。 自己和布蕾刚刚所站着的平台,甚至还有围栏防护,却在顷刻间被炸出了一个大洞。这并非是普通的炸弹,比一般的火药更为猛烈,而且只爆炸过一次,更像是榴弹一类的东西。 ……不,如果能发射榴弹,那就已经是武器了。 鲁利高在此先前,一直站在那通道中以防被发现,他的身体比起那两个孩子来说略显高大;即使蹲下,将身形隐藏在围栏后,也不能保证一定不会被发现。 但正因为站着的角度不同, 所以他才能看见……他看见在吉姆和布蕾谈话的同时,那个男人没有任何犹豫。 罗尼转身,用他左手上的拐杖末端,对准了吉姆所在的位置。随后一颗像是火箭一样燃烧的物体,从拐杖中喷射出。 炸裂在二楼的平台上,随后以强大的爆破力,破坏了整块地形。 而这枚形似火箭弹的炸药,正是布蕾在前一刻发现,并扑向吉姆的理由。 少女口中这个叫罗尼的男人,确实并非等闲之辈,而这点已经得到了验证——— “好的~那几位来的客人太不遵守规矩了,去从大门进也就算了,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居然还想着引爆炸药…… ……好令我伤心啊。” 罗尼瞪大着他的绿色眼眸,将嘴中叼着的雪茄通过手指指尖夹起,举向吉姆此时所在的位置。 他,已经发现他们三个人了。 无论发现的契机是什么,这都已经不重要;问题是吉姆等人刚刚所说的事情,已经彻底超过了他容忍的底线,所以罗尼才会选择先行攻击。 他身边的几名财团雇佣兵,仍旧处于蒙在原地的状态。 罗尼用无可救药的无奈眼神看着他们,接着将他的手杖指向二楼的平台处,虽然那里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大坑:“各位,这座工厂的入侵者已经进来了哦,不准备上楼抓人吗?” 雇佣兵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过了好一会时间才理解这个男人所说的意思。 将搬运的箱子全部扔在地面,甩动着有些僵硬的胳膊;举起身旁自动配备的枪支,将枪口对准了仍旧弥漫着烟尘的二楼。 虽然藏在掩体后的吉姆不清楚一楼众人此时的注意方向,但他通过对话的内容,也能判断出罗尼的目标已经转向了他们: “听着孩子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也是我刚刚一直容忍你们,偷听我们谈话的原因所在,虽然很大一部分理由是因为我根本没聊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我还是放过你们了。” 罗尼的目标是通往二楼的台阶,他慢慢地走向那里。手杖并没有碰撞地面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声,他的武器被他握在手中,这名暴徒从决定战斗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打算放水。 “但是你们则用行动证明了我的错误,uu看书 .uukshu.om或许你们应该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哦,当然,我自己也有错。 我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当听到你们说要彻底弄死我们所有人之后,那时我才醒悟过来,原来我面对的这一帮家伙压根就不是什么善类。 引爆炸药,从而把这里所有人的生命都化为灰烬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人类能想得出来的点子。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了。” 吉姆被烟尘呛得猛地咳嗽了几声,这下子罗尼就更能确定他面对的方向肯定是敌人所在,虽然一开始,他就知道那里存在着某个潜入的人。 站在楼梯的中段部位,罗尼仍旧通过自己的嘴在滔滔不绝的说些什么。但他可不是想抱怨或者感化敌人,而是正巧通过自己说话的声音,掩盖住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 “我不知道魔法师是否都这么冷酷无情,但是在我看来,你们就和一帮疯子没什么区别。 你们不是想要引爆炸药的吗?没关系,我送给你们慢慢弄,但前提条件是———” 罗尼在说话的过程中,通过发音的假动作盖住了他真正要干的事情。 将左手举起,通过肢体语言号令所有的雇佣兵,把枪口都对准二楼平台,并将枪械子弹全部上膛。 “……如果死人也能引爆炸药的话,我想我会考虑一下帮助你们。” 第194章.置死地而后生 〖2200年/12月/3日/:08/乌茨约基〗 xxxxx 罗尼将手挥下,得到了统一指令的雇佣兵们,将枪械中的[狩魔弹]尽数打出。 子弹划破空气形成密集的火力压制,对准他们看不见、但是肯定藏在掩体后的敌人,尽数宣泄着他们刚刚体力劳作时产生的不满。 但是就在一顿胡乱的宣泄之后,仍旧没将任何人逼出。 “嘿,瞧你干的好事,违法行为,彻底惹恼他们了。” 布蕾现在只要一出去就会被打成靶子,所以她只能对身旁的人抱怨,尤其是只能蜗居在这么小的掩体背后,让这只小黑猫非常不舒服。 “违法行为?当你成为佣兵杀掉第一个人的那个时候起,你也是违法者了。” “………” “好吧,还不算太晚。” 他们身旁的枪械声音渐渐减小,看样子第一轮火力压制已经结束。 吉姆能预感到身旁这位少女的动作,他立刻吼道希望对方能回来:“喂!你在干什么!” 布蕾从二楼直接跳下,完美落地,没有任何损伤。 正当那些雇佣兵改变攻击目标,将枪口对准她时;布蕾已经先行一步,滚落到一旁的木箱周围,用左手燃起的火焰对准了木箱: “所有人,不想同归于尽的就后退!” 雇佣兵们互相看看,逐渐将手中举起的武器慢慢放下。 “哦,这位黑色的小姐,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我们能好好谈谈。” 罗尼的声音顺利吸引了布蕾的注意力,为什么罗尼会在楼梯边上?而在之前,吉姆和她都没有发现。 看来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狡猾,原先布蕾认为这家伙无非是待在人群之中;谁知已经偷偷潜入到楼梯边上了。 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在吉姆和她没发现的情况下,来到他们身边进行偷袭。 但现在不同了,反正大家都得死,布蕾如今可谓是掌握着主导权:“罗尼,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记得你和这帮绑架魔兽的财团在此先前可没有任何关系。” 夭寿的……难道她还认为自己的敌人会乖乖把目的说出来不成? 吉姆此刻都不敢出声,只能沉默着躲在掩体背后进行吐槽了。布蕾的盲目以及不听指挥的行为,顺利打乱了他之前的突袭构想,现在吉姆需要一定时间重新来构造自己的计划。 “哦呀,小朋友,我们之前见过面吗?好吧,我忘了。 如果你在问我理由的话…是的,我和这帮人正在联手办一桩风险生意;实际上我就是个保镖的角色。 至于绑架魔兽?不好意思,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罗尼好像并不打算透露有关于魔兽的任何事情。尽管吉姆等人已经在先前,听到过这座工厂地下传来了魔兽的吼声,看来对面是准备装傻装到底了。 “告诉我,有关于你们小计划的所有事情,不然我就废掉你的生意。”布蕾还在以炸药为由威胁着对面。 “相信我,孩子,我可不会把这称作为一个[小]计划。” 正当布蕾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她和罗尼之间的谈话时,身后的一个雇佣兵趁机绕到了她旁边,紧接着准备发动袭击。 但却被布雷发泄回身一刀收掉了性命,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已经足以了。 所有雇佣兵像是疯了似得,用手上的子弹不停扫射着布蕾所在的位置,就像不怕引爆炸药导致突然爆炸。 “该死这帮疯子!” 难道这帮雇佣兵完全没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 之前的一切只是在演戏? 还是说他们非常相信布蕾绝对不会傻到引爆炸药,把自己也给牵扯进去? 怎样都无所谓了,重点在于布蕾为了躲避对方的子弹横扫,确确实实离开了这堆炸药旁边。 这将带来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罗尼此刻无所畏惧了。 奇异的光芒聚集在拐杖末端,和刚刚炸毁平台的使用弹药为同一类型;某颗不知名的改装榴弹从拐杖中发射,立刻在布蕾的脚下爆炸。 不过就在发生作用的前几秒,已经被对方探查到了,自然规避掉不少的伤害。 布蕾完全发挥着自己作为亚人的优势,像一只黑猫似的来回灵巧地躲避着。 而罗尼则慢慢接近着大厅的正中央,用他伪装成拐杖的榴弹发射器不断对布蕾所在的位置进行轰炸,对方也只能左藏右躲无法接近。 “你惹恼我了,孩子。” 连续三发炸弹轰击在地面,布蕾立刻通过两次连续的后空翻,躲掉迎面袭来在她面前爆炸的几颗不知名榴弹。 爆炸炸裂着地面,发出的火光和冲击波吹拂着布蕾披散在肩后的黑色长发。后空翻的及时躲避之后,她立刻半蹲在地面,用手扒住地板,勉强使自己没有受到冲击波的影响。 这一轮的袭击终于结束,她抬头看向罗尼却发现了另一件事。 上一轮的攻击不仅仅是三颗炸弹,第四颗炸弹紧跟着前三颗而来,隐藏在爆炸产生的浓烟中未被发现。 而当布蕾注意到它时,这颗炸弹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轰!布雷卷入了近距离的榴弹爆炸,生死未卜。 “早跟你说过了孩子,不要试图挑战成年人的底线。” 罗尼得意的盯着浓烟,收回拐杖,认为自己肯定干掉了对方。 “是吗,你也就比我年长近十岁而已吧?” 未曾让人预料到的声音再次出现,布蕾完好无损地走出爆炸产生的烟雾中。 “这……这怎么可能。” “这确实发生了,成年人。” 布蕾的话中满是挑衅意味。 但随即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罗尼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所在,笑了几声:“我记起来了,我记得你,以前和我交过手的那个亚人小孩。 能够通过魔法,把自己前几秒移动时产生的残相固定在原地,形成分身的假象,误让人认为那是你的本体。” 原来是这样……布蕾本身早就在爆炸产生威力之前,脱离了攻击范围。 “在这边,小猫咪,来攻击我。” 罗尼总感觉自己视线的右侧,有东西正在不断逼近;回过头时发现吉姆从空中落下,正巧落脚点在他的头上。 当即把手杖横置,挡住了对方的踢击。 吉姆双脚踩在手杖上,以此借力弹跳到罗尼的后方,在地面上翻滚一圈后停下:“离她远点,成年人。” 和擅长躲避的布蕾不同,吉姆在刚落地立刻就被这些雇佣兵包围住。罗尼用着惋惜的表情看向他:“你并不是第一个站在敌人堆里,挑衅敌人的机灵鬼,孩子。” 由于包围圈过小,擅自使用射击武器有可能误伤到自己人;几个雇佣兵便想着只使用近战能力,就压制住面前这个孩子。 最先发动攻击的雇佣兵使用直拳袭向对方,但是被吉姆一个转身轻易躲过,躲的时候还不忘用手肘给背朝自己的雇佣兵顶上一击。 紧接着从侧面袭来的第二个敌人被一脚踹翻在地,吉姆扯住身旁第三个敌人的手臂,回身一脚蹬在了第四个敌人的身上。紧接着便用拳头呼在了第三个敌人的脸上,在一瞬间制服了四个敌人。 发现不妙,某个决定对付吉姆动用枪械的雇佣兵将枪口朝向他,吉姆急忙地翻身转移到一边的敌人堆里。 从吉姆的衣袖中,浮现出许多不知名的武器碎片,通体散发着银色的微光。 在他的操控下,组成了一条并未凝聚成实体的银色长鞭;在刚起身时,对着面前的两名敌人横扫一击,直接击退二人 回身一甩,使用鞭子缠住刚才那名用枪械攻击自己的雇佣兵,把对方拖拽过来。紧接着将对方的枪械扣在了他的胸口处,按动扳机,一连横扫射着几个人。 “哇哦,令人惊讶的作战能力,看来魔法师也不全都是体力废物。” “只是多亏了平常隐藏得很好而已。” 那些漂浮在他手中组成鞭子的银白色碎片,此刻真正的合并到一起。但形成的模样却并不是原先的任何一把武器,而是一个月牙形状的银白刀刃。 吉姆握住这把双向弯刀的中段部分,感觉到事态逐渐向有趣发展的罗尼,准备认真对付起这两个困扰自己的敌人, 手杖里的炸弹对准了吉姆,紧接着喷射出火光,炸弹产生的爆炸立刻弥漫在吉姆的身周。 烟尘散去,他本人并未受到什么伤害,看来格挡的大多原因都是多亏了他手上那把月牙形状的武器。 “真是精彩,孩子,我现在开始好奇你使用的究竟是什么魔法了。” “这和你无关,不是吗?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很轻易地将这些炸弹挡下就行。” 开玩笑的。吉姆心想,可千万别再对着他正面使用那些炸弹了。 刚刚为了挡下这一击,现在握住银白月刃的手都在发麻。防御力固然在爆炸之上,但是一连经受几次也顶不住啊。 而且使用的力量可是直接来自于他本人,就算能够防御住冲击和爆炸,他本人也没有力量再次进行还击了。 月刃附上的银白光芒越变越强,直至亮到极点;吉姆使用月刃在他前方由下至上,划一道弧线,银白色光芒残留在他划下的弧线处。 形如月牙般的光芒在其形态逐渐稳定后,立刻冲向了罗尼。虽然不知道这光芒的具体作用是什么,不过被打到一定不会有好事发生;抱着这种想法,罗尼侧身躲过了对方甩来的攻击。 在与银白色月牙能量擦身而过时,罗尼很清楚地感受到这能量的不祥之处。能量飞过的速度极快,罗尼因为有事先准备所以勉强躲过,但是他身后的那帮财团的雇佣兵就没这么幸运了。 站在一条直线上的部分佣兵,和能量即将划过的轨道不谋而合;他们并没有发现能量正在极快逼近。而没有发现的下场,就是被这道弧形能量穿过身体。 虽说寒如刀芒,但是被这道弧形能量穿透身体以后,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场面出现。那些人不知是死是活,他们先是手中放下枪支……更确切来说应该是扔下,紧接着跪在地面上,随后整个身体都趴倒在了地面。 “你的手下睡着了哦。” “小哥,看来我刚刚说的话你丝毫没听进去,如果你们再次放弃反而是最好的选择。我们没有必要战斗,只要你们不主动动手,我只是保镖……” “这是我的猎物!” 转移到阴影处的布蕾突然出现,手中紧握着镰刀与匕首,几乎没有人发现她是何时潜藏在那里的;布蕾正是借着这股隐藏力量,在无人发觉之时向对方突击。 但尽管她做足了先手准备,罗尼仍旧用手杖很轻易地把这两击给挡下,同时还抓住对方攻击的空隙,用手杖顶端捶了一下她的腹部: “别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打扰他们,uu看书 uanshu 小猫,或许你应该学点社会礼仪?” 突然间,吉姆立刻冲来飞起一脚侧身踹在罗尼的手杖上,月刃来回甩动着步步逼近;罗尼在不断后退的情况下,用手杖近身格挡住月刃,转身借助腰部力量回身一击顺劈在吉姆的肩部位置。 快要得手之际月刃出现,凭借长度优势顺利在对方的武器碰到自己身体前,接下了这一击;两个武器碰撞的力度之大,甚至使得发出的噪音都有些偏吵。 两人间就这么缠打在一起,银白色的能量再次浮现在月刃上,罗尼暗叫不妙,用手杖连忙抽打着吉姆的武器。 罗尼的攻势如暴雨梨花般没有停歇的迹象,情急时刻,吉姆把手上的月牙能量甩出;因为蓄力时间不长的原因,没有穿透性,被罗尼很轻易地用手杖接下。 但吉姆的目标也就只是拖延时间,真正的攻击还是由腋下袭来的月刃,目标是罗尼的右手。 但对于这么大件武器的移动,罗尼不可能没有发现,即刻将右臂向右方弯下;此刻左手也趁机握住手杖的顶端位置,双手用力。 在月刃的刀刃即将碰触到腋下的位置时,利用右臂下弯过程中手上抓住的手杖,再次生生地格挡住这次攻击。 然而,就连这么猛烈的攻击也是障眼法…… 罗尼在看清月刃上附着的银白能量后,他立刻了解到一件事…… 自己好像上当了。 第195章.红莲 〖2200年/12月/3日/:37/乌茨约基〗 xxxxx 弧形能量脱离月刃,在两方缠斗的极近距离情况下,直冲紧握武器的罗尼;躲是不可能躲避得了的,除非——— 罗尼当即甩开武器,将双臂收回。 能量恰巧从双手原先所在的位置划过,失去力度的手杖在与月刃对抗的过程中很轻易地落败了。 但是致命点在于,吉姆没有料到对方会在瞬间考虑放弃武器,当他打算使用月刃转身攻击对方的本体时;罗尼已经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将两人间密不透风的空间撕扯出一段距离。 同时右手再次接触即将掉落到地面的手杖,双手抓住手杖顶端的部位,朝着吉姆的月刃连开几枪。 月刃对这些近乎爆炸型的攻击连续隔挡,场面一度陷入安静,两人互相瞪相对方他们知道之间必须分出一个胜负。 以罗尼为先手,朝着吉姆再次开了一击榴弹炮。烟尘散去,榴弹的爆炸伤害被月刃阻挡,从烟尘中出现了罗尼的身影,两人再次近距离交起手来。 一人打、一人防。这种攻防关系在不经意间的失手处会进行互换,两人对峙的这段时间中,攻防双方不断互换着地位。 武器不断的碰撞发出了接二连三的清脆响声,他们紧绷着身上的肌肉,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喘大声。 看向对方武器袭来的位置,并顺利用自己手中的武器进行格挡;抓住空隙使自己变成攻击的那一方,这就是两人现正在找机会做的事情。 从旁人看来,他们正在用武器互相抽打着对面,但是每一击都被对方防下。 正当他们激战正酣时,却在一瞬间分出了胜负;罗尼的拐杖末端抵在吉姆的脖颈处,而吉姆的月刃却没有能够攻击到对方的身体。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难道一个占星术师都没有自知之明的吗?你以为能战胜从死人堆上爬过来的我?” 当罗尼准备扣动手杖上隐藏的扳机时,某个黑色的身影借助外力蹬在罗尼的身体上,这次没有被手杖隔挡住,布蕾纵身一蹬直接把对方踢出几米以外。 “咳,大意了……小子,不得不说,你比那只小黑猫和她身边的另外几个家伙强多了。” “那还真是谢谢夸奖。” “是啊,所以我决定先把你给干掉。” 罗尼将手杖除前端的把手以外,其他部位整条抽除。按住手上的开关,这次从手杖上出现的并非是爆炸形成的榴弹炮,而是组成锥形剑刃的靛蓝电流。 布蕾提醒着身旁的吉姆:“小心,这家伙动真格的了。” 罗尼脱下身上的领结西服,将这纯白的衣衫抛至半空中。它宛如一块落下的帘布隔在双方之间,吉姆紧盯对方身影的视线被西装挡住,服装落下。 顷刻之间,对方用西服落下的几秒阻挡住这两人看向自己的视线,抓住这会空隙,他消失在了原地。 罗尼不见了! “小心身后!” 吉姆出于本能反应,用月刃横挡在自己的身后。罗尼确实出现在那里了,他手上的电流剑碰撞日刃,吉姆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武器正在发出悲鸣,电流穿过了月刃直接冲向吉姆本身。 身体上原先紧绷着的每一处肌肉此刻都已经被麻痹住,电流通过两人的接触点,传至吉姆身上的各个角落。虽不至死、还保留勉强思考的能力;但吉姆认为,这是对方特意控制的原因。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现在绝对无法战斗了。实际上,吉姆因为身体神经不受自己使唤的缘故;他现在趴在地面,勉强只有眼珠子还能转动,思维不受限制。 “抱歉啦,小伙子,这是你逼我动真格的。” 罗尼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布蕾,耸耸肩:“现在,如果你还有什么底牌最好赶紧使出来,不然我无法保证你是否会变得和他一样,或者说,直接被电死。” 之前电流发作时产生的声音,暂时封闭了他的听觉;罗尼此时才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不同寻常的枪响声,但很快便消失了。 他环视四周,不知在何时自己身旁那些雇佣兵全部倒下,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战斗,没有人来支援他的原因。 不过真正让他感到困惑的地方,却不尽在此——— “……是谁干的?” “你应该问问,你对我的学生干了什么。” 罗尼听到了某个从未听过的男性声音,嗤笑一声:“怎么,又是一个来送死的吗?” 当他说完这句话时,就已经面朝天空了。 为什么他会看到天空呢?因为他是倒飞出去的。 为什么他会倒飞出去呢?因为他是被打飞的。 某人并没有和他多费口舌,蓄力一拳击在对方的胸口处,庞大的冲击力使罗尼整个人瞬间倒飞、面朝天空。 在大意、体力消耗、实力不足的情况下,他没有反应的时间,立刻被击倒在地。 几秒后才后知后觉,他是被人击败了: “你,是谁?” “让我也谦虚一点吧,嘛,虽然我也是和某位先生学的。”那个男人双手抱拳,关节被他弄得咯吱作响,任谁都看得出,他现在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七阶魔法师而已。” 鲁利高是这么回答他的。 “七阶魔法师……原来是这样,【魔社】的精英么。” “这和精英没有关系,因为你打伤我的学生、欺负我学生的朋友,所以……你做好觉悟了吧?” 罗尼怎么可能选择就这样乖乖束手就擒,他攥紧手上的电刃,故伎重施刺向对方。 鲁利高用左手粗暴地将电刃卡在手心,他选择直接让电刃刺穿他的左手手掌,电流传至他的身体。 罗尼一脸不屑地看向他,就算是再厉害的魔法师,被电刃碰到也就完……了? 鲁利高黑着脸,他被电刃刺穿的左手没有丝毫减小力度的意思,换言之,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罗尼不由自主地咽着唾沫,他还是不敢相信,为何面前这个男人会不惧怕自己的电流。 鲁利高卡住了他的电刃,同时不惧疼痛地死死握住对方的右腕;他自己的右拳蓄势待发,看向已经面露惧色的罗尼:“……做好觉悟了吧?” 右拳轰击在罗尼的腹部,因为罗尼的右手仍旧被他牵制住的原因,所以这一次罗尼没有倒飞出去。不过,冲击力也因此全部残留在了他的体内。 鲁利高明显没有感觉到爽快,对方不怕搞出人命、那他自己也就不怕了。 一连向着脸、手腕、肩膀、胸口、腹部连续捶了几拳,这才让他心中的怒意慢慢消失: “你以为针对你那个会发电的武器,我没有应对方法吗?我会傻到像这小子一样不用魔法防护自己?” 几乎快要失去意识的罗尼感觉到自己脚下似乎变得滚烫无比,乍一看,地面已经变得通红,就像随时会有火焰喷发出来一样。 “跟我去地狱中心走一趟吧。” 鲁利高向他发出了邀请,逼迫罗尼直面这火焰的地狱,这是他打伤学生的代价。 罗尼尽管意识模糊,但求生的欲望却丝毫没有减少,他看准时机将一旁刚刚脱离手杖的长筒拿住,把电刃关掉。 重新把原先的手杖组合起来,使用榴弹轰击在两人之间。 虽然这也给他自己造成了影响,产生一阵非常长时间的耳鸣;不过至少爆炸的冲击力,使他们两个人被震到不同的位置。 罗尼像是见到恶鬼似的,逃跑后还依然没有得到满足,连续朝着自己的身后射了几枪,尽管他也不知道那里会不会有人出现。 罗尼败了,他在这里彻底败了。 这座工厂中的所有敌人已经被全部剿灭,鲁利高面露难色的看着脚下的火焰魔法,在回头望望身旁的炸药——— “要死了,刚才在气头上,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这停不下来可咋整啊。” 他背起倒在地上的某人,也就是虽然仍旧留有清醒意识、但是身体已经无法动弹的吉姆。 并且朝着身旁受到惊吓的布蕾讲道:“准备好降落,尽管不知道这下面会有什么,不过之前如果你听到了魔兽的叫声,恐怕这帮家伙就在下面也说不定。” 淡蓝色的水波从鲁利高的身旁出现,形成一个球体包裹住了三人。 火焰喷发、炸弹爆裂,数秒后在原先的工厂处中央产生了一朵绽放的红莲之花,火焰几乎吞噬了整个场所。 火光直冲白日,释放出最为人所知绚烂的血红色彩。几乎和火焰喷射出的时间相吻合,几阵剧烈的爆炸从工厂内部产生;由火焰没来得及冲刷干净的工厂废墟,这下彻底震得只剩一片空地 多亏了室外浓厚如同白雾般的暴风雪,没有人会发现这座工厂中发生的事变。 而且产生的火焰与温度,也很快被暴风雪压制住, 只是在原先的工厂大厅,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大坑出现。 —————————— 乌茨约基的暴风雪迟迟没有要停止的迹象,在这种恶劣的天气环境下,人们大多都选择闭门不出。 少数必须要出门的普通人,也将自己的身体裹得严实,以防受到暴风雪的影响。 如果在这种时候,有人靠近郊外,肯定会奇怪地发现工厂中隐隐约约透露出诡异的光芒。按照这种情况,工厂应该在早些时候就已经彻底封锁才对,怎么会有人在里面? 若是结合地理位置观察更仔细一些,就会发现另一件事,这里原本是没有工厂的…… 但无论怎么说,这些全部都是建立在有人发现的前提上;在如此恶劣的暴风雪影响下,是肯定不会有人察觉到此处发生的异常。 而这,也是为什么绑架魔兽的犯罪之人,明目张胆在工厂中开会的原因。 戴维在肩上扛着他原先的大剑,身体被一缕轻薄的布袍遮盖住。看不清脸,但是就凭如此单薄的衣衫在暴风雪中行走,明显不是正确的选择。 大剑已经被雪厚厚地盖上了一层,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武器,右手时刻紧握着剑柄,就像随时会用到似的。 因为大雪的原因,没有被寒冷阻挡就已经是万幸,但是大雪肯定会拖延住他的步伐。 在雪地中行走将会变得很困难。戴维只得在雪中缓慢地向前进,而他前往的方向则是一座散发着昏暗光芒的工厂。 这工厂不同于其他工厂,并不是成群建造,而是单独一座耸立在这荒郊野外。仔细聆听,可以依稀听见从工厂内部传来的人声,戴维自然也是没有放过这点;在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后,他的脚步没有减缓,反而加快了许多。 他将肩上扛着的大剑放下……与其说是放下,他直接从用肩膀扛着改为拿在手中比较合适。 气势汹汹地一脚将门踹开, 环视一周,这工厂内部约有二十名配备的巡逻和防卫人员,不同于财团的军队打扮,这座工厂里的人则是非常普通的平民装束。 见到来者后,他们都产生过一阵大脑发懵,紧接着拿起手上的武器警觉地看向面前这个男人。他们使用的武器大多都是白刃,uu看书wwuunshu.om 并非是有高科技的枪械。 比起财团的军队实力,他们更像是由市民组成的自卫队。 不过对于这里的统治者来说,与其相信财团的雇佣兵,他自己组建的卫队则更加让人放心。并非有关于实力,这是忠诚心的问题;所以才会让这些装备简陋的人,作为这座秘密工厂的保卫者。 不过对于戴维而言,这些完全是由普通市民组成的卫队,根本比不上他之前遇到的敌人。 而他之所以会来这里的理由,完全是因为卡门。 昨日夜晚,在轮船被妮娅一拳打成海水之前,他曾寻找过卡门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戴维很感激卡门没有杀掉他,但他也不打算留在那里,或者说不打算留在他们的队伍中。 他要干一件事,他必须要调查清楚雇主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杀掉自己以及自己的队员、为什么要把他们逼上这条绝路。 原以为卡门不会放弃他这个有用战力,所以当时戴维也只是单纯的发发牢骚而已。 没想到的是,卡门同意了。 他准许戴维去做任何他想去做的事情。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轮船彻底变为海水之后,戴维从沙滩上苏醒,转而通过之前模糊的印象来到指定的传送门边。 通过传送门走到这芬兰的北方都市,此刻,他正站在这座工厂的大门前,而那位神秘的雇主就在工厂里。 第196章.北欧魔兽 〖2200年/12月/3日/:00/塔瓦斯特兰郊外森林〗 xxxxx 细小的白花从天上缓缓飘下,落入本该是绿油油的密林间;此处因为冻雪长时间的堆积,而为自己披上了一层晶莹的纱衣,冷风轻佛吹散了枝丫上的雪露。 即使没入冻雪的海洋,也掩盖不了那放眼望去郁郁葱葱的森林,波涛如海。那挺拔冲天的巨树枝梢翘起的片片玉叶,整齐地串成一排排。 小雪很快就停止了,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这树林中睡着的人也随着小雪的停止而苏醒,十分巧合的时间点,但是两者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关联。 妮娅茫然地看着四周,她肯定自己遗忘了某些重要的事情;在短暂的晃神过后,她总算意识到昨日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看这周围的环境,很明显是在森林中:“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从海洋中冲到树林也太邪门了。” 就算是借助海浪的力量在船只破碎之后也不可能被一路冲到树林吧,顶多是在沙滩往上一点的位置。 妮娅将袖口靠近鼻尖,嗅着衣服上的气味;咸腥味肯定是会有一点,毕竟是从海上冲刷来的,但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另一种奇怪的味道——— “这是…魔力?” 妮娅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残留着些许魔力。 她的身体体质很特殊,因为被某个该死的血族下了[诅咒]的原因,所以她与一切由魔力构成的物体都处于绝缘状态。 被她触碰到的所有魔法物质会崩溃,对她施加的魔力效果也会因为[诅咒]的排斥性不攻自破。 换言之,妮娅对于魔法的抗性已经接近顶峰,基本上没有任何魔法能影响到她。 能在这种情况下,对她使用魔法还能成功的人,必定是对[诅咒]熟悉、对于魔法的掌控力也十分优秀、以及有着庞大的魔力量作为后备支撑的人。 “卡门那个该死的家伙,是他干的吗!把我送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之前为了撒气,一拳把船给打成分解状态,反正是小孩子脾气,卡门恐怕也清楚,所以特意送到森林来这算是惩罚?应该不是吧。 妮娅此刻突然意识到一件让她火冒三丈的事情,卡门居然开始对她的身体动手脚。 看来在见面后,对方被削一顿是无法避免的事了,总而言之一切都得先从走出这个森林开始。 尽管有着暖日的照拂,可林子里的光线依旧算不上充足。树林里微暗且寂静,端庄的松树高昂而直挺地耸立着。 一步步踏入林子里,在平铺的白色地毯上烙下一枚枚脚印。地毯间的绿芽顽强地探出草头,尽情呼吸着冬日独有的寒气,只要能够熬过冬季,便促使自己能够在这自然界中的生存能力更加强大。 啪叽。一声陌生的碎音不经意间打破了雪中宁寂地响起。妮娅顺着声音寻去,不过是从附近松树上落下的饱满松果而已。 思虑间,一只胖乎乎的松鼠“哧溜”一下从树洞里窜出,来到这颗松果面前,可爱的小眼神在左右反复查看情况,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便抱着松果跑回了树洞里。 “看来并不是什么荒芜的森林啊,是还未被人类发现的天然树林么,话说回来,动物都没有冬眠这究竟是……” 只听得从身后方向传来一阵悉索的声音,你俩自然不会放过这微弱的不寻常声但等他回头看去时声音消失了制造出声音的是一些树叶。 是刚刚被风吹的? 总感觉还有一点不对劲,妮娅也没多想,只是单纯地加快脚步,希望能赶紧走出森林然后痛扁某人一顿。 继续向前走去,拨开那碍事的矮灌木,看见了一条竟然还没有被完全冻住的溪流和一些食草动物。目前所看到的只有驯鹿,鸟雀和一些树袋熊。 几只雌性驯鹿凑成一团地趴在小溪边吃着脚下任存留的草根,树袋熊们则慵懒地躺在树杈间伸手就可以够到自己需要的食物,叶子上的雪也同时成为了最为便捷的饮料。 它们连魔兽都不是,还都是性情温和的素食主义者,所以无需太过于紧张。比起人类及其它任何种族,它们永远都是天真无邪的孩子,是大自然最好的亲戚。 如果亲和力足够的话,也许还会受到它们爱戴性质的友善簇拥。 寒冷的冬风刮过捋着驯鹿身上厚实的绒毛,它们朝着风的方向投去了一道目光,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在讽刺。 这样的寒冷可奈何不了它们从冬季前就开始积攒的脂肪和绒毛。 森林的大部分皆已经被白雪所掩埋,却任然可以从中鲜然瞧见不少外露的绿色地带没有受到冬季的影响;以及还包括着这些动物的出没。可见还没有到最冷的深冬时机。 “存在着这么多温顺的野生动物,恰恰是从未被人类的爪牙触碰的最好表现,这地方,莫非是被某种存在保护着吗?” 妮娅再也忍不住了,她朝着身后那堆不时发出繁琐声响的东西骂道:“要出来你们就赶紧出来!一直藏在草丛里面有意思?当我没看见?” 声音消失了,但在几秒后她同样感觉到自己被某种存在包围了,是的,这种不明的感觉并非是单独个体,而是某种更多更神秘的存在。 对方也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既然妮娅都已经把话挑明,那他们更不需要再隐藏自己的身份了,干脆直接从那些树林中走了出来。 因为是白日的原因,而且树林并不算密集,阳光很自然地照射到每一个角落,妮娅看清了来访者的真面目——— 这些都是红着眼睛的狼形魔兽。之所以说他们是魔兽,这很显而易见,没有任何一匹狼会壮硕得如同驴一样。 这些魔兽虽然是狼形,但几乎所有魔兽都比一般的狼更要强壮。而且他们控制不住自己身为魔兽的本性,这些魔兽正向着周围空气溢出魔力。 以及他们那红色的狰狞双目,也无时无刻不在向周围人表露着自己没有好意。 奇怪的是,那些小动物有的仍旧在他们旁边逗留,如同完全不相信这些高大的可怕魔兽会伤害他们。 如果说这不是无知的表现,那么只能说明另一件事,不明的魔兽们在这座森林中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使这些动物感到信服。 “好吧,既然你们是魔兽那应该稍微有一点思考能力,能听懂我讲的话自然是好的,现在告诉我,你们想干什么?” 魔兽们发出低吟的吼声,似乎是在交流,虽然他们的说话方式妮娅一个字都听不懂……在那之后,从妮娅的正前方魔兽们让出了一条路。 一只看上去比大多数更加年迈的魔兽出现在她面前,虽然那双冒着红光的眼睛比起其他魔兽而言温和不少,但是身上的魔力溢出量却高出很多。 然而接下来才是重点,这只年迈魔兽所说的话,妮娅居然能听懂:“这应该是我的问题,小姑娘这里不是你应该能来的地方,而且你的反应这么平静……恐怕也是人类中的魔法师吧。” “看来人类魔法师干过的缺德事情还真不少啊,居然让魔兽都知道了。”妮娅想了想自己应该怎么回答:“要说为什么来这里,其实我也是不想的,我是被人拖到这边来之后那个人丢下我直接就跑了。至于目的嘛……” 她看向周围的魔兽们,确认过这些魔兽应该都属于同一品种,并没有那些不同种类的其他魔兽。 一个地区有一种魔兽也是常识,不然可能会因为地盘争夺而大打出手。 不过在目前北欧这个关头,这里不应该只有一种魔兽,毕竟失踪的魔兽那么多,怎么着也应该有一两只吧。 “你们知道这最近魔兽失踪的事情吗?” 当妮娅问出这个问题后,她感觉到事态有些不对劲了。这些魔兽们眼中的光芒变得更加凶狠,甚至有的准备好攻击姿态面对她。 那只负责和妮娅交谈的年迈魔兽看了他们一眼,便将这些准备攻击的家伙们吓退了回去。 妮娅知道这只年迈的魔兽没有攻击她的打算,但是对方明显也有些忍不住气,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小姑娘,在问这件事情前,我有必要了解一下你是否和这场失踪有关。”年迈的魔兽低吟着说道。 “首先,我并不是魔法师,你应该能感觉到我身上没有任何魔力吧?不信你自己再看看呗。 其次,我觉得一个已经了解过这件事情的人,不会再问你们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我正是因为不了解,所以才想向你们打探一点情报。” 妮娅的解释明显起了作用,那些魔兽们纷纷只是上前嗅着某种气味。在确认到对方所说属实以后,立刻回到了原先的守备姿态,至少不再是准备攻击的那副样子。 年迈的魔兽点点头继续说:“看来他们都已经确认过了,你的身上确实没有任何魔力,刚才对你的失礼我感到非常抱歉。 如你所见,我们是魔狼,在你们人类的口中我们被称为魔兽。而我是负责领导这只魔兽种族的长老,你可以称呼我为沃夫。” 妮娅耸耸肩,表示出她并不在意对方的表现,她幼小的肩膀显得很纤细: “人类已经自大到认为除了他们以外的所有种族都是魔兽了,包括还保持着人形的精灵与矮人……算了,这些之后再谈。 我对于你们的种族有点影响,魔狼…我依稀记得你们不是生活在法国北部的那些食人魔兽吗?” 年迈的魔狼晃着脑袋,换成人形应该就是摇头的意思:“我们并不食人,通过你一路的观察应该也能发现,那些动物们并不抗拒我们。 魔兽们虽然可以进食,但他们也能选择另一种方式,只吸取[魔气]的方式活下来。这种方式不会危害到身旁的生灵,而我们魔狼一族就选择了此种方法。” 身旁那些微微接近妮娅的魔狼发出了低吟声,在妮娅听来,这低吼中似乎夹杂着某些抗议。 “所以你们这种不吃人、不侵略、不杀生的三好种族,偏偏被人类盯上贬低成了食人怪物?” 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呼出的热气都能被依稀看见。长老刚刚口中呼出的气息加重一些,叹气声中充满着无奈之意: “我们也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完美的魔兽,拥有自知之明的我们选择和人类和平共处。然而不知从何时起,我们就变成了城市中小孩子恐惧的对象。” 妮娅没有吭声,她其实看得出来。 换成一般的魔兽,在刚刚初次碰见妮娅时,恐怕就已经准备动手了,而不是乖乖地选择警备面前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领地中的人类。 这么一想,卡门似乎把自己放在森林中也是一种正确的决定? 也许他知道那些魔兽不会伤害自己,恐怕在妮娅没有苏醒之前,魔兽就已经发现了她。但是这个人类并没有表现出她的敌意,所以就一直选择呆在昏迷不醒的妮娅身边。 被这种善良魔兽保护的森林,既能够帮助妮娅在昏迷期间不受外界打扰,也能确保她的安全。难道卡门已经预料到了这点,他会这么好心? 不……这家伙肯定还有别的心思,或者说有任务要自己办。看见卡门无事献殷勤可比登天还难,看书 .uuanhuom 这家伙从来不会去关心别人,只是以自己的利益出发罢了。 而且他既然知道这里有魔兽存在却没有告诉妮娅,就已经足够证明他正在隐瞒什么,或者知道某些重要的情报却从来没有选择过分享。 “人类,我已经表明我们没有敌意,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你口中所说的魔兽失踪,究竟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该不会听不懂我讲的话吧。” “…人类小丫头,你的嘴巴可真毒啊,唉,罢了。我自然知道这句话用人类语表达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在问你,你又是从何得知这件事情,又为什么要进行调查?” 妮娅沉默不语地走到那匹老狼的身边,中途还悠哉地打了一个小哈欠。 接着,她将手放在了老狼的绒毛上——— 霎那时,其触感以及魔力随着肢体接触传来,如电流般刺向魔狼长老的大脑,一遍又一遍地冲撞着它的理智。 接着,在无法控制的头脑风暴结束后,两行浊泪从这匹年迈的老狼那有些发黑的瞳眶淌下,流至脸颊两边的绒毛后融入雪地: “您还活着……您真的还活着……太好了,我们等到了您的出现啊。这是晚辈第一次庆幸自己活到现在,第一次庆幸自己活着的时间长到足以见到您啊! 《圣经》果然都是骗人的,人类那帮混蛋!您根本就没有死,这都是伪造的,请大人拯救我们所有魔兽吧!” 第197章.卡门的小算盘? 〖2200年/12月/3日/a.m.8:32/塔瓦斯特兰郊外森林〗 xxxxx 在一旁的其他魔狼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分钟之前,这个人类小女孩想要主动靠近长老,有不少魔狼挺身戒备却被魔狼长老拦下,他们被下令不许出手。 既然已经明令禁止了,那也只好保持警戒姿态在原地伫立着看了,结果那个小女孩只是单纯地摸摸长老,在这些魔狼眼中长老却立刻流下了眼泪。 [什、什么情况!长老哭了!] [不知道,难道那是某种人类特有的攻击宣言吗?] [真好啊我也想被人类小孩摸摸……] [该死的人类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我愿意替长老承受这种攻击。] [你们是狼啊!] 是那个小女孩弄疼了长老吗?看着又不像啊。魔狼们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出手,长老流泪可是罕见的情况。 至于这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以至于会变成这样;恐怕只有当事人清楚了,其他魔狼都只是懵着的。 想要安慰长老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因为就连对方流泪的原因他们都不清楚;魔狼们只好左右回顾发出的狼叫声,这些动作倒更像是在低声交流。 而反观这两个人,妮娅原本的意思是嫌动口解释起来实在是太麻烦,所以干脆通过肢体接触给对方灌输一点魔力;希望这匹老狼能了解一下情况,隐蔽地帮助她离开。 谁知道直接把长老给弄哭了,而且反应这么过激,完全不像是能隐蔽解决的样子。 虽然在脑中模拟演算时,已经遇到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没想到偏偏怕什么给她来什么,这种状况她最不擅长应付了。 妮娅将手收回,无语地盯着面前似乎无法停止哭泣的老狼,心中也在不由自主地回忆以往发生过的事情。 难道面前这匹狼小时候自己见过它?但是魔狼的寿命就算是魔兽也应该没这么长,还是说这是此种族特有的某种能力? 唉。妮娅像哄小孩一样慢慢安抚着面前这匹老狼,被一个看上去不过才十七岁的人类女孩抚摸之后,这只魔狼居然停止了哭泣,虽然还有一些哽咽声。 “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人了。” 妮娅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 “您在说什么呢,只要有您的力量,我们一定可以———” “你也看到了吧,我的身体,已经变成了这副可笑的样子。” 魔狼沉默地看着妮娅,那表情仿佛是在害怕母亲惩罚的小孩:“这是…为什么?” “是某种[诅咒],血族的。在解除这个魔法诅咒之前,我连最基本的魔法都使用不了,不过也多亏了它,导致我对一切魔法都处于免疫状态。” 妮娅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始询问起正事:“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那接下来我要询问一些事情,你也不会有反对意见吧?” “不会的,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给大人。”老魔狼比起之前态度已经好上不少,这个长老明显是在藏掖着什么事情。而这件事,妮娅心里自然也很清楚。 看来到这个长老归于森林(死亡)之前,他要背负的秘密又多了一个。 “首先,关于人类遭到魔兽袭击的事情,这其中是不是有你们族人?” 妮娅抱着兴师问罪的态度而来,没想到对方却很坦然地承认:“是的,我们反击了他们。” “反击?” “您不是在说我们遭到人类部队攻击的事情吗。” 一人一兽不约而同地同时停顿,他们都发现了某些不同之处。 “我是在说欧洲地区有人类被魔兽攻击,至于你说的反击…我并不是很了解。” “我们魔狼一族作为魔兽,一直生活在这北欧的山中,和所有在此生活的生物和平共处。直到前几周,有全副武装的人类部队攻击了我们,为首的人使着一柄长剑,杀害了我们许多所族人。” 魔狼长老转身离去,但他并非是想抛下妮娅,而是让她也跟着自己一同前往山的深处。 越往深处走,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恶劣,还有火烧的迹象。不像是自然引起的,反而是人为所致。 在光秃的树冠间敏捷地穿梭,妨碍行动的树叶早在冬季开始前就已枯落殆尽。时值早午,曾经存在的火舌肆虐过半山处的森林,枝杈干枯的树木看起来像是狰狞的邪祟。 到达山背面的山腰处,妮娅才发现对方带自己将要前往的那座村庄。四面环山,坐落在面积狭小的低地当中,如此交通不便的闭塞村子当属发生诡异异常的绝佳背景。 本就没几间的房屋破落不堪,村落边缘的棚屋已经彻底垮塌。 顶棚掀漏、或者是墙壁倒塌等问题都可忽略不计,这些毛病几乎在每处住所都有发生。被火焰肆虐过的痕迹更是随处可见。 耕地似乎也处在半荒废的状态,毫无养分的土地结块龟裂,仅存的几株活庄稼干萎低垂。 本应生长得高大翠绿的玉米却犹如侏儒一般,枯黄的茎杆还不及成年人胸口,结出的玉米也都颗粒粗小。至于麦子,光是麦芒就尖硬得能当铁针,麦粒甚至泛出金属似的漆黑冷光。 这些都是还得以保存的土地,几周之前…大概也就是在秋天时,这个村落就已经沦陷了。这里的村民没来得及收割庄稼,就已经死在了不明敌人的攻击下。 导致现在都已经冬天,庄稼还依然被保留在田地中,覆盖上了一层精白的雪。 牲畜圈栏里躺着几具铺满苍蝇和幼蛆的腐烂羊尸,瘦得肋骨突出分明的猪猡死前的姿势,还在表明它正啃食同类的遗骸。 老马在马厩里濒死,瘫倒在地蹬腿挣扎,无规律地喘着急促而沉重的鼻息,眼白中透满了惊恐。耕牛早就在田地里倒下,现在已经化为白骨,向到访者无声地悲哀倾诉。 零星的火光聚集在一片空地上,仔细看的话还能瞧见十来个尸体围坐在一起。 村民们的尸体无不是瘦骨嶙峋,他们都被盖上一层轻飘飘的白布,这些白布是魔狼们带给这些普通村民在死后的最后礼物。 妮娅仿佛能看见这些村民死前的模样,神情呆滞且眼眶深陷,眼中血丝如同蛛网盘结。 有人面色苍白,不停地剧烈咳嗽,直到呕出一大摊鲜血。 有人面色蜡黄,摇晃着身躯以保持清醒不让自己在下一刻昏厥。 有人面色黑青,一动不动宛如已经坐逝,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膛外再无证据能表明此人活着。 没有小孩、年轻人、老人……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什么人都没能活着。 尸体围坐成一圈,环绕着一棵异常粗壮的大树;而那树下似乎还有一些诡异的东西存在,仿佛是由临时搬来的木头制作成的十字架。这些十字架似乎被火烤过了,呈现出焦黑色。 这些十字架上似乎还绑着某些东西,通体发黑。 接近观察,妮娅在几秒钟后才发现这些焦黑状的物体全部都是被活活烧死的人。不知村民们是在看那大树,还是在看树下绑在十字架烧死的同伴。 十字架不可能是由魔兽制成,只有可能是人类。而村民们又不可能杀死自己的同村伙伴……是侵略者。 “我们魔狼一族,和这些生活在山中的村民都是同伴、是朋友、是共生的关系。 然而某一天,我们听到从他们那里传来的惨叫声,紧接着我们跑过去却发现所有人都变成了这样。还有几个没被烧死的人挣扎在木架上,但是已经没救了。” 制造出面前这末世场景的可怕敌人,都是那群想绑架魔兽的王八蛋干的…… 妮娅忍耐不住心中的怒意,一拳轰向了一旁的房屋,整栋屋子直接被打到半空中,散落成无数的万砖滚至山脚下: “这帮混蛋!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我们发现还有几个村民活着,然而那些侵略者的实力比我们想象的更要强大。我们有好多族人也死在了这里,实在无奈之下,我们只得撤退。 等那些侵略者走后,我们领着剩下的族人再次来到这,发现村落中的人已经被处决的差不多了……” 这帮侵略者想要的是魔兽,他们想要把魔兽囚禁起来,做些不为人知的勾当。 但是在此过程中,妨碍过他们的这些村民,也要遭到所谓的[制裁]。 这些家伙是不折不扣的疯子啊。 魔狼长老的语气变得异常低落:“我们已经尽力了,大人。这座山的安宁很快就会被打破,侵略者一定会卷土重来,我们已经———” “啊,我答应你我会保护你们的。” “真的吗,我们能获得大人的帮助?” 妮娅努力停下因为愤怒、正在不断发颤的双手,勉强撑出一个微笑:“是的,我答应你,我只是在做我很久以前就应该做的事情。而且不要再用那种称谓称呼我了,听着怪不习惯的。” “明白了,经过我们的族人追踪,我们发现这帮家伙往西边的一座工厂离开。 初步推测,自己失踪的族人以及所有被他们侵略的魔兽都关押在那座工厂中;剩下的情况就要看大人您了,只要您愿意,我立刻就可以派出几个族人去……” “不需要,我自己一人足够。” “但是他们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军服,还有那把稀奇古怪的枪械,如果只有大人一个人的话,我怕会…” 妮娅在思索着某些细节,摇头应道:“去的人越多、牺牲的概率就越大、被发现的可能性也会增加。我一个人去刚好,不能再连累你和你的族人。” “但即使这样也很危险,他们都是全副武装的人类,而您现在失去了魔法力量……” 长老很不放心地说着,它的语气急促且夹有一丝慌乱,并非是有其他特殊原因,它只是在单纯地担心着妮娅的安危。 妮娅看向已经沦为废墟的村庄、遍地荒芜的庄稼、那些可怕同时又惹人怜悯的尸体,地上还有一些大型动物的残骸。 在这场与人类对抗的战争中死去的魔狼族,恐怕他们的尸体也被运到了远处;为了这场不必要的战斗,已经牺牲太多太多生命了。 妮娅也不可能再让除她以外的其他魔兽,白白过去送死。 “请让我的族人跟着您吧,拜托了,我们已经…我们已经不能再承受一次您的离去了,求求您———” 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感觉到从脸边传来了某种温暖的触感,妮娅轻轻用手安抚着这颗受伤的灵魂,这才稍稍使对方静下心来。 在周围只剩哽咽声时,妮娅这才轻轻说着: “我曾经犯下的错比全人类都要多。 在我偿还完这些罪之前,我是不会死的。所以我向你们所有人保证,我会回来的,也请不要再让我为难了,我无法承受住你们中有人在我面前死去。” 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这帮孩子陪她去冒险了…… “您真的会回来,不会再把我们抛下了吗?” “啊,我保证。uu看书ww.kanshu ” 妮娅整理着对方描述的、印象中的敌人形象,配备奇怪枪械、穿着统一的黑色军服,这帮家伙很明显是[财团]的人。 [玛克拉特财团],难不成魔兽失踪的事情又是他们一手策划出的么?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财团究竟想将这个世界搅和成何样才肯罢休……等等,若是单凭财团的力量,他们有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妮娅想到了某些可怕的东西,这次行动的主导者有可能并非只是财团,还有其他藏在暗中的势力。 至少还有一股势力,和这个所谓的财团并肩,共同谋划出这场能够颠覆魔兽和人类之间友好关系的计策。 “沃夫长老,告诉我离开森林的路,以及离开后该往哪里走,我要去你之前说过的西方工厂,可能时间比我想象得还要紧迫。” “时间紧迫…莫非您和那些入侵者认识吗?” “我们可能还以在以前交过手,只是现在不能擅自肯定,可能他们和我想到的估计不是一股人。” 妮娅甩动着手臂,任谁都看得出她准备大闹一番。妮娅此刻只想冲进那座工厂里闹它个天翻地覆,反正不论她做什么,估计都是在卡门的预料以内。 这样的话,也就不用管效率的问题,反正某人都会处理好的。 而且只要把这帮造势者全部干掉,阴谋诡计肯定会不攻自破: “我和他们还有仇,就拿那座工厂来抵我的火吧。” 第198章.正面冲突 〖2200年/12月/3日/a.m.9:16/a号奴隶场〗 xxxxx 刺耳的警笛声拉开了黎明战争的序幕,所有人从早晨的朦胧中瞬间清醒,赤红光芒通过工厂上的亮灯传遍至每一个角落——— 有人入侵。这些警示灯如是说道。 一般的工厂不可能配备有这些奇怪的报警设备,这就已经足够引起路人围观,但前提是这里要有路人经过。 这座工厂似乎就是看准了地处偏僻这一点,否则这阵响彻天际的警报声一出,肯定会引得不少普通人过来。 如果说不同寻常的报警声还能掩饰掩饰,那么接下来这座工厂的行动则是完全掩盖不了的;手持枪械身穿黑衣的部队两两出现立刻向大门口的方向靠近一座普通工厂中涌现出了军队的声音不管怎么看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么…引得工厂非要动用这么大阵仗的那个[入侵者]是谁呢? “东北大门方向发现了入侵者!东北大门方向发现了入侵者!需要支援,重复一次需要紧急支援!” 生还者的最后讯息,通过手头的通讯器传递至工厂内部的喇叭,让每一个正在警备中的队员都能听见。 除了这位生还者的说话声以外,另一种声音也随着通讯器传了过来,那便是这生还者临死前的惨叫声。之后就是一阵杂音,可能是通讯器被踩碎了。 有人入侵,而且实意强劲。 这是他们这些警备队员的第一反应,距离正式部队到达这里还要花上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他们必须要拖住这位不明人士的步伐。 “留下六人留在工厂中进行看守,时刻注意通讯器传来的声音,以防这是调虎离山!其他的所有人去东北方向支援!” “那家伙简直就是怪物…魔法对她一点用都没有,是怎么做到的,啊———!” 又有一人死去了。 只不过这一次,通讯引器中传来的并不是杂音,有人似乎捡起了通讯器放在嘴边轻轻呢喃道: “看啊,这满地的尸体残骸,这就是你们这些狂妄自大的人类随意屠杀生灵、破坏大自然的后果。 被你们杀死的人,比这副惨状活活惨上千倍万倍,你们还好意思发出那种惨叫声?那么当别人发出惨叫时,你们又何充耳不闻? 还是说,只有等他们实在叫不出来的时候,你们才会选择动手,帮他们结束痛苦? 怎么,认为我没心没肺是吗? 我怎么会感到抱歉,在你们做出那种残忍的事情后…… 你们活该。” 之后通讯器又一次传来了如同雪花电视般的嘈杂音色。 “该死,这到底是谁!居然敢挑战[财团]的权威!” “队长,听着声音好像是个小女孩。”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一听就变声器好吗?天底下有哪个小女孩能干掉我们将近一半人的!” 正当这帮[财团]雇佣兵在内部吵吵嚷嚷时,东北方向的工厂大门处又一次传来了冲击声。 雇佣兵们争拼尽全力倾泻着手中枪械的子弹但是这仍旧徒劳无功集装箱直接从空中袭来砸落在地面上这些伪装成士兵的雇佣兵们因此直接丧命。 没有人知道他们面对的敌人为何是一个小女生但是这个女孩能够使用她巨大的力量将一切重物举起然后抛出砸落到地面佣兵们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重物把自己碾压粉碎。 妮娅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位凶神恶煞的少女面对这帮雇佣兵似乎并不带有一点怜悯之心。铁门也好、栅栏也好、碍事的集装箱也好……妮娅直接使用它的蛮力把这帮拦路的东西全部举起紧接着朝向那些敌人扔出 “怪、怪物啊!” “这家伙不是人类他一定是人形魔兽过来复仇的!” “所有人不要慌,集中火力,我们……啊!” 妮娅走到一处停滞在大门口的车边,将正对方向调整至右边的敌人堆中,紧接着一脚蹬在了那辆水泥车上。 使得这辆车被踹飞至数米远,重重地砸落在地面,沿途的所有雇佣兵接连死在了这辆巨车碾压下。 “我要你们全部陪葬,为你们残害过的生灵陪葬!” 握起的铁栅栏部分甚至都有些变形了,从整体中直接硬生生拔出一部分,发出金属弯曲特有的响声。 朝着离她最近准备开火的那个佣兵砸去,铁栅栏的尖刺刺穿了他的心脾,最后一切都归于寂静。 妮娅感觉到自己从战斗中有点上头了,勉强忍住战斗的性子回过神,这才发现周围那些雇佣兵都已经四散的差不多了。 不满意地摇着头,她恨不得让那些敌人全部找到自己,之后一下子解决掉所有人。 不过这肯定是不切实际的。 她这么想着,却没预料到自己的愿望在几分钟后即将实现。 在妮娅刚准备继续前进时,却突然听得自己身后传来了一阵爆炸,引起爆炸的物体刚刚就从自己的眼前飞过,那是某个火箭弹。 “增援已经来了,所有人,火力压制住东北方向的大门!不要怕,对方就一个人!” 工厂的公共话筒中,再次出现不合时宜的说话声。 妮娅忍住心中的怒意,她发誓自己一定要找到这个该死的播报员,然后把对方痛扁一顿。 不过那还是等之后吧,眼前的情况是对面已经有更多的士兵增援派来了;妮娅所具备的特殊体质,虽然导致魔法对她无效,但是其子弹威力仍旧不容忽视, 她目前没有用来防护的任何装备,也许正面与这些枪械冲突不是什么好办法。 所幸,她只有一个人;这也是她的优势所在。工厂这么大,不可能敌人愚蠢到派遣所有人都来寻找她。 此时此刻只好忍气吞声一会,暂且隐藏到角落中,等到事情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时不时发动突击,妮娅就不相信这帮增援能一直待在这里。 幸好之前没把那帮魔狼带来,否则肯定会暴露位置。 听着脚步声应该是从自己的正前方传来,妮娅观察工厂四周的环境,决定向右侧移动,那里正好有之前自己投掷出去的水泥车。贴着水泥车行走,大致可以躲过那帮家伙的追踪。 至于接下来去哪?应该前往何处? 妮娅完全没有相应的计划,但这正巧就是她的行动风格,见谁打谁、不行就撤。她相信针对这帮财团的雇佣兵,只有用拳头说话才是最有效率的解决方法。 “那个小丫头人呢!” “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扔出去的集装箱正好砸到油桶了,周围全是火,当时根本就看不清!” 诶,我运气原来那么好么? 妮娅都没发现自己当时用来阻挡敌人的集装箱,随手扔出去的而已,居然能正巧砸爆油桶。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从这种状况脱身。她摇摇头,通过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身后那帮人的动静。 看来这些人也是迟钝得可以,居然到现在都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已经有些烟飘过来了,妮娅强忍住那些烟味给她造成的不适;不仅没有停住向前移动的脚步,反而行动得更快了。 这些烟味不仅仅只是刺鼻而已,同时还是一种警示告诫着她,那些火焰已经蔓延到离她不远的位置。 咝咝。当妮娅听见在她近处传来的那阵不同寻常的声音时,差点下意识地喊出[谁在那] 但由于身后存在着那些让人讨厌的家伙,使妮娅只是稍微抬头看向那位可爱的来访者——— 一位头上长着两只小小的角的女孩。 正好能盖过侧耳的乌黑短发,以及那双有些微微泛黄的瞳孔。除了头上的这两只角表明她并非是普通人类以外,其他方面都和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妮娅此刻正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她无法确定面前这个孩子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危险,而且…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魔兽的孩童? 被妮娅那副凶狠表情瞪住,女孩有些被微微吓到了,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喂!这里没有人,我们去车后面看看!反正这家伙肯定不会凭空消失。” 糟糕!那些人已经把目标锁定在车后了,这样下去…… 妮娅刚决定正面冲突、先缓慢移动随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时,她的左手却被一个柔软的触感给拉扯住了。 是那个小女孩。 她用右手握住妮娅的几根手指,接着往身后的方向拽了拽:“这边,快点!” “…………” “别再灭火了!几个人拿着灭火器去就行,其他人准备包围这辆车子,刚才我好像听见什么动静,举起武器时刻准备战斗!” 来不及,罢了,既然对方死死拽住自己执意要拉走,妮娅倒要看看这小女孩究竟有什么心思。 女孩带着妮娅很快向着车头方向移动,到达周围某个不起眼的小巷中;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这里会有一个用于藏人的巷子。 由于小巷中的空间狭窄、且太挤了,妮娅和这个小孩的身体大小刚好能够通过,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不必要的声音。 藏在妮娅身后的小女孩也在努力地憋着气,她看上去有些难受,明明在这种距离下就算呼吸也没什么事。 是心理原因导致的么,难道她也很害怕? “该死,那个小丫头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队长,我们这里也没有发现。” 被称呼为队长的男人,在沉默了一会后又说道: “……可能入侵者已经从大门回去了。 继续警戒大门周围,在围墙以及大门口处增强火力和哨卫!既然入侵者已经离开,我们便无法保证他们是否会准备下一次的进攻!” 妮娅稍稍从小巷的墙角处探出了脑袋,眼睛不经意地看着那个队长的动作。 他从衣服中拿出某个像是通讯机一样的物体,在拨动某个像是开关的按钮后喊着: “工厂中的所有财团士兵听着,内部警戒解除,增强外部哨位以及侦查! 已经确认了情报可信度,有人潜入到这座城市中进行攻击,在此期间,所有人一定要保护好货物!以上。” 他在用那个长相如同通讯机的装置说话时,会让这工厂中所有播放机的喇叭统一启动。 并且把他的声音扩散至工厂中的每个角落,以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看来这就是个传话用的装置,如果有必要能够把它给偷过来。 “我们走,去大厅中重新安排接下来的任务分配。” 队长带着他的部下暂时离开了这里,小女孩哇地一声松开手,大口喘着气;看起来她刚刚也很害怕,难道是妮娅误会这个孩子了? 那个被财团称为队长的家伙,刚刚说什么情报可信?情报是什么,难不成也有和妮娅一样入侵这些工厂的家伙存在吗…… 啊,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和卡门几个人走散了,恐怕这时候另外几个人也在其他地方,做着和妮娅相同的事情。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至少现在不用再担心内部巡逻的事情,刚才队长所说的这句话每个人都已经听见。 财团是必会重新分配内部和外部的战力,把更多的士兵用于巡视工厂周围,而并非是内部。 借此机会,妮娅也可以趁虚而入,uu看书 .ukanshu 趁着他们兵力被削弱之时去救出那些困在不知道何地的魔兽们。 如果财团花费如此多的人力看守着这里,那么想必这里应该也是财团用来关押某些魔兽的地方, 他们一直寻找的囚禁地点有可能就在工厂中、也有可能是在地下。 妮娅重新看向那个小女孩,此时她尽量让自己的面容看上去更加和善一些,只要她想,她也能做到。 妮娅并非是不明事理的人,若刚才不是对方,恐怕此时就已经被发现了。 不过,这个女孩的身份究竟是…… “你是谁?孩子,为什么要帮我?” 妮娅尽可能地把声音放得轻柔的一些,发出与平常大咧声音截然不同的静美音色不是难事。只不过平常都和那帮气人的家伙待在一起,语气自然而然就变得很犷重,比如卡门、卡门和卡门。 “我…”女孩起先说话时吱吱呜呜,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因为我需要大姐姐来帮帮我!大姐姐你是来救我们的吧,对吧?” 这小女孩一看就是魔兽小孩,这么说来,她是最近那场魔兽集体失踪的牵连者之一? “告诉姐姐,这里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和你一样的小孩吗?” 妮娅蹲下仔细看着她时,才发现这小女孩的斗篷和脸蛋上都粘着不少的灰土,恐怕从那帮混蛋手里逃出来费了不少功夫。 “是的,还有其他的大人也是……他们全部都在地下!” 第199章.粗暴的潜入 〖2200年/12月/3日/a.m.9:41/a号奴隶场〗 xxxxx “其他的大人?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点。全部都是魔兽吗?亚人?” 妮娅看着那个孩子时,对方似乎感觉到有些不自在,但也在努力回想着:“有和我们一样的亚人大人,还有小孩子……还有…” “还有什么?快说!” “还有……好像长得很凶狠的爷爷,几个、呃、这个…别的种族的。”因为小女孩刚刚被妮娅吼了一下,没有当场哭出来都算她意志力坚强了。 现在她仍坚持着为妮娅提供信息,只不过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 有别的种族存在,还有其他的魔兽吗? 妮娅努力思索着目前脑中得到的信息这里,肯定就是关押魔兽的地方,但至于是不是唯一的还有待商定。 财团肯定和魔兽这件事情有关系,但他们这么做的目标是出于什么?单纯的绑架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她摇摇头,明明自己最讨厌动脑子的事情,要想知道发生什么,那直接去问当事人不就行了。只要把这帮魔兽救出来,自然可以让财团露出破绽,到时候应该还会有别的信息。 “那几个凶狠的爷爷是其他的魔兽吗?” 她尽可能地把语气放的平和一些。 小女孩吱唔着说:“是我没见过的种族……” ……你这么小能见过多少种族。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确定了这里是一座巨大奴隶场的事实;看来除了亚人以外还有其他的魔兽也被抓了进来。根据这个小姑娘所说,刚才她见过的几个种族全是她不认识的。 难道还有别的魔兽也被抓入相同的奴隶场中?但是奴隶场不可能只有这一座,所以只是在其他的地方而已吗。 无论如何,把自己手头上的这座先搞定吧——— “这些爷爷没想过要去反抗吗?就是反抗那些坏人,如果是他们的力量应该能做到吧。” 魔兽没有主动反抗财团的士兵,怎么想都有些奇怪。如果单单比较战斗力的话,无法使用魔法的人类和魔兽简直不在一个级别。 至少妮娅还没看过那帮财团的士兵,会使用除了枪械以外的武器。果然,小女孩又在之后透露出了一个信息: “不是的,有大人也试图逃出去,但是没多久他们就被送回来了,而且好像还少了几条腿……” ……… 这帮该死的人渣,宁可把魔兽的肢体切断,也不愿意放他们走吗?不是把魔兽当做战斗力的话,那么囚禁魔兽的真实目的又是——— “姐姐,那些大人就在我们下面,但是来时的路在工厂里被堵住了,怎么办呀。” 妮娅朝着脚下踩着的地板跺了几脚,没感觉出空心地板和实心地板有什么不同,她之前没留意过这一点。 但是这个小女孩也没理由骗自己,如果她说的是真话,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确了:“你先让开。” 女孩乖乖听着妮娅的话,绕到她的身后。 妮娅深吸一口气,握紧右拳,紧接着在地面上砸出了两个凹坑。 将手指插进这地表的缝隙中,双臂用力,整片大地四周甚至都在颤动,最后混杂着某些钢筋直接把这片连接着大地的地板从整体中抽离出来。 她掀起了面前的整块大地。 紧接着,妮娅把手上这块硕大无比的石板扔向天空,她自己则蹬地跳起、奔向那石块。 左拳轰击在被她扔到半空中的地板中心位置,使得整块地板立刻四分五裂,化为点点滴石飞至刚刚袭击过的大门口处。 不出预料的,警报再次响起。妮娅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误导,让那帮财团的家伙认为敌人已经再次发动袭击了。 不知道财团士兵看到袭击者只是一堆石块时,是什么想法。 言归正传,刚刚被她掀起的这块地板下方并非是更深的基石,而是深不见底的漆黑空洞。 妮娅指着这地表下,问着那位小女孩:“你就是从这里面来的?” 小女孩瘫坐在地上,从几分钟前开始就这样。没有任何一个不了解妮娅的普通人,在看见这副景象后还能保持无动于衷的。 不过事后女孩看向她的眼神并非是在畏惧,而是多了几分敬意和崇拜,就像小孩子对他们心目中的英雄那样。 妮娅被这种眼神看着突然感觉有些不太适应,她敲了敲对方的小脑门,示意把魂回过来:“啊,是的!虽然现在看上去比较暗,但是地底下有人造设施。” “有光源啊?那就好办多了……” 女孩仍然在用呆萌的眼神看向她,她只是在单纯的佩服着面前这位姐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显然不知道对方接下来要干什么,在看到妮娅那张已经无所畏惧的脸后,仍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样啊……那我们就下去吧!” “诶?……诶诶诶诶诶?” 女孩被妮娅公主抱抱在怀中,她此刻宛如保护着公主的骑士,迈出矫健的步伐冲下坑洞。 女孩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刚想尖叫又怕影响到身旁的人,只能搂紧妮娅的脖子,把脸埋到她的怀中。 虽然坠落的速度很快,但是高度并不算太高,也就把普通人摔至濒死的那种程度;妮娅自我感觉大概是三层楼的高度,她单膝着地,安抚着怀中的女孩: “乖,我们到了。” 虽然很不想花费宝贵的时间等少女缓过神,但再怎么说情报也是对方提供的,就稍微等一下这只受惊的小家伙也无妨。 妮娅能感觉到怀中的这个小东西在发抖,有时候瑟琳做噩梦时回想起以往的事情,也会变得和这个小家伙一样害怕……该怎么办呢。 “唔…?” 女孩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一些,她感觉到有一双温柔的手正在抚摸着她,耳边传来了缕缕热气,似乎是某人的吐息。 “不怕了…不怕了…我在这……” 在四周幽寂无声的环境下,就连光线也显得黯淡。 从耳边传来了某人的低吟声,在吐息和轻柔的少年低音双重攻势下,确实让她不再害怕了,但好像从某种方面来说做得太过了一些。 不自觉时,女孩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红晕:“妈妈……” “哈…我可不是妈妈哟…” 又是那这让人浑身酥麻的声音,感觉整个人都被吸进去了一样,不是爸爸妈妈的感觉,这是谁? 她睁开已经有些微微湿润的眼眶,当女孩认清自己还身处于这个残酷的现实时,陪在她身边的依旧是那个人:“ 姐姐,我们到了?” “嗯,所以你的手是不是能稍微松一下你这样抱着我还有些吃力” “啊啊!很抱歉没有注意到!” “没事没事,我只是在觉得是不是天底下所有小孩都这样呀,无论是你还是我家的妹妹,在被这样安慰过后都会变得这样一惊一乍呢。” 因为声音性感的程度盖过了恐惧,再怎么说也不能讲出这种话吧……这个姐姐对自己的吸引力太没有常识了。 而且,刚刚耳边听到的声音,也是姐姐的声音吗…? 妮娅安全地将她放在地上,打量着四周[人造的天然坑洞],情不自禁地感叹财团的伪装工作做得真到位。 貌似从远处模模糊糊看到一点光亮,她拉住小女孩的手,开始向着光亮处前进。 周围自然生长在岩壁中的植被已经有了减少的迹象,慢慢的…妮娅观察到现在他们行走的这段路,只是抹上了一点泥土的钢铁墙壁。 如今他们已经走在人造的通道上了,这地下恐怕还有个天然空洞,之后被财团这帮人擅加改造,制成了一座秘密基地。 “姐姐!我认得这里,那个出口,我就是从这个出口溜出去的!” “这样啊……” 也许是之前的祥装进攻起了效果,现在那个队长已经把这里所有原本用来站岗的卫兵都调出去防范四周了;导致他们一路上的走动,包括这里这一条唯一的出口通道都没有人把守。 由于在地下坑洞中回音效果比正常情况还要更好,所以哪怕是远处发生了一点声音,也能被通道这头听到, 魔兽的低吟声自然也不例外,从妮娅刚刚踏入这个通道尽头时,她就能听见从面前这片有些漆黑的空间中,不断发出奇怪的声音——— 魔兽在低吟的声音。 “我们走。” 妮娅熟练地抱起女孩,丝毫没注意到对方比之前脸更红了;找准落脚点,在零碎的岩石中不断跳跃向前迈进,直到来到这片空洞的人造平台上。 按照这个孩子所说,他们之前生活的这片地带,有人造光源的存在。 为了不让这些光线刺激到魔兽的休息,亦或是让他们不会变得那么完全狂暴。所以在已经囚禁他们的情况下,把光线给关掉了吗。 这样也能确保这里不会发生事故,还能增派更多的人手去室外防御…… 所以一路上,他们发出了这些响声也没有人在乎。 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士兵存在, 要是在这空洞中有什么人埋伏,妮娅也肯定能根据回声听见,甚至以此判断出对方的位置。 但是并没有发生类似的情况,这么说来,如果此时打开光源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妮娅在黑暗中摸索着,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电闸所在。当她拉下电闸的那一刻,这座地下坑洞中几乎所有的电灯全部亮起,包括吊在坑洞最中央的那颗灯泡。 看来财团离开之前只是把电闸给拉下来了而已,总开关一关,其他开关之类的并没有细分。 这不是重点所在,难处在于妮娅将这里所有的电灯泡全部亮起之后,魔兽们果然如预料中的那样,开始了不分层次的躁动。 “灯亮了……人类,那帮人类又回来了吗?” “不,不要再让他们靠近我了,我只想回家!” “快放我们出去,你们这些恶魔!” 如果任凭他们这么鬼嚎下去,声音肯定会传到地面。就像妮娅刚刚在工厂外听到的一样,这些魔兽们的声音可以透过地表屋,直接进入正上方人们的耳中。 只是单纯这样还好,那些巡逻兵可全部都在工厂外面啊,这么做无疑是把对方引来自投罗网。 “魔兽们冷静一下,我们并没有恶意。” 妮娅试图用语言说服他们,能在这种情况下不动手最好,和他们确实没有浪费体力的必要。 但是就算用语言说服,也是需要一定能力的,而妮娅很明显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人类?你是人类?” “只有人类才会喊我们魔兽,人类对于其他生物都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我们有自己的名字!” “我对于人类的好感度只高于血族和亡灵……” 轰! ………… “冷静下来了?” 妮娅把左拳从已经凹陷的石墙中拔出,要是她一生气可管不了那么多事,什么噪音、什么财团、什么雇佣兵、什么魔兽…… 全部会被她抛诸脑后,在她完成自己的目标之前,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插嘴。 “你一言我一语的还没完没了了?我知道你们有嘴,一个个来行吗,我现在就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有谁想出去?” 此话一出,uu看书 ww.uukanshu 虽然没有再次出现和妮娅当面对峙的声音,但是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却增加了。 不少有人壮起胆子,问着看上去没有恶意的妮娅:“你愿意帮我们出去吗?人类?” “姐姐既然说到了,肯定会做到!你们就相信她吧!” 为妮娅说话的人,正是站在她旁边的小女孩,女孩似乎与这里的很多人都认识,在听完他们的谈话之后她的更加确信了这点。 “是赫奇!小丫头片子你怎么回来了!” “我遇到了这位姐姐,这个姐姐好厉害的!一个人干掉好多那些穿着黑衣服的大人,她说她是来救我们的!” 妮娅听这话虽然表面上没毛病,但是怎么感觉这责任好像都被一瞬间扛到了自己的身上。 难道面前这一筐子人的生命都要交给她吗? “……你真的愿意救我们吗?” “首先,在你们质疑我作为人类的角度会不会帮你们之前,请看清楚我的种族是不是人类……” 妮娅语毕之时,在场所有魔兽无不绷紧神经、聚气凝神,地妄图用这种方式看透她的本质。 然后,在发现某些不对劲的地方时,最先感到惊讶的并非只有寥寥数人,似乎有很多魔兽都在同一瞬间意识到,他们现在正面对着这个人类少女的真面目是何种存在。 “您———”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就是现在,想活下去的就跟我走!” 第200章.存在c 〖2200年/12月/3日/a.m.9:20/塔瓦斯特兰郊外〗 xxxxx 由罗津队长带领的一支[暗卫军]部队,正浩浩荡荡地从郊外的大路进城。他们的目标很简单,魔兽异常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那么他们就是要查出谁是这背后的幕后黑手,以及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 不要求与之战斗,在调查清楚这一切之后可以随时向上级汇报,之后结束这次的任务调查返程。 这支部队的监督官约翰,发现此次事件可能和教会有关;为了证明教会的监管不力,他决定查得再更深入一些。这也是为何接下来,他们准备带着装甲车进城的原因。 通过抓住埋伏他们的人,可以看出这些家伙对于雇主并没有多少忠诚可言,但也因此[暗卫军}这里获得了不少关于那位神秘雇主的信息。 至少知道对方的实力足以在这城中布下一支佣兵队伍、以及两支魔法师队伍,估计还有别的埋伏部队吧? 那些并不重要,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部队埋伏的目标,是由教会和【魔社】组成的联军。 这两方大势力急匆匆地派人过来,明显是想掩盖某些事情,恐怕就和魔兽有关,其中应该能找到让教会足以丢脸的证据。 约翰想到这里明显变得更加兴奋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看见对方丢脸出糗的模样。虽然也有私人的因素在里面,但能让教会这帮不服法律管束的法外狂徒丢脸一次,这可是暗卫军每一个人的梦想。 “我们距离到城里还有多长时间?” 罗津也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对于他而言,只要能和敌人战斗就已经很满足了。 作为统帅这支部队的队长,在某些方面确实有点缺陷;但是他一人抵十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弥补这点。尤其是还在有约翰作为监督官的情况下,两个人可以把这支暗卫军部队运用到极致。 约翰看着手中的地图,指了指他们的正前方向;这路上有一些小道都已经被雪给覆盖住了,导致他们来时会有找不到路的可能性。不过回去时等积雪融化,应该就会好很多了。 “大约还有半小时的路程,作为一路徒步走来这里,对我们来说已经很短了。”约翰知道对方要发牢骚,所以提前把他嘴给堵上。 “啧,早知道我就该坐装甲车里,没准还能更轻松一些。” “省省吧,到时候晕车无法及时加入战斗,别怪我没提醒你。”约翰看了看对方身着的这套科技装甲,上面已经沾染了不少血污,是在魔法师中大杀特杀时染上的吧。 拳头处已经产生了明显的凹痕,他叹了一口气,吐槽着对方对于武器的不精心使用:“装甲被你弄的都变形了,能使用战斧为何要用拳头打人?长时间下去对于这套装甲的负荷很大。” “等进城后找人修一下就行了。”罗津将战斗前扔在地面的制服重新套上,粘雪的制服并没有陪他一同参加战斗,所以还处于干净状态。 不自在的压迫感之下,罗津把这套制服盖住身上的科技装甲:“话说,刚刚抓到的魔法师是不是讲过那位雇主会在城中安排一个街头人?说是体型明显,所以不需要接头暗号;我怎么感觉那家伙好像没把话全部说全啊?” “他是故意没说全的,很明显,这家伙不想告诉我们,也算是临死前的一种小小报复吧。” 对于这件事,约翰倒是表现的很随意,就像他早就有应对方案一样。 但当引起了罗津的好奇心之后,他就不可能那么容易被放过了:“你似早有应对方案?那么等我们进城以后,你的应对方案也能帮我们把身后的这帮军队以及装甲车全部隐藏好吗。” “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要把这帮家伙带来全都是你作为队长的责任,我的任务是监督你不是帮你。”约翰拒绝帮他。 “那你看我把普通人牵扯进来如何。” 罗津已经做好把普通人牵扯进这场动乱中的打算了,既然约翰的任务只是监督他,那么等罗津做了某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后,约翰也就算失职了。 所以罗津此刻正在用这点,威胁对方帮忙。 “……你在威胁我?” “哈哈,我怎么敢威胁监督官大人呢,您可真是说笑。” 两人阴阳怪气地聊着天,让身后能听到他们说话声的军人们不知所措,甚至不敢随意靠近他们。 一顿针锋相对的聊天过后,该聊的还是得先说出来。 于是约翰首先选择和解,把他的手段公之于众:“我们自然是不可能带这么多的人,在普通人的目光下进城。” “所以你打算把他们抛在城外?” “听我说完。”约翰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首先我们两个先进城,我已经通过某条路子提前获得了市长的日程安排。我们私下里和市长碰一面,之后强制他通过某种手段,让市民紧急撤离到地下的防空洞中。” 这种手段有很多,甚至拉响防空警报就算其中一个。能够让市民紧急撤离的就行,不一定非要去防空洞。 “不会影响城市,只需要短短的几个小时,等我们在城中把事情办完之后自然就会把这警报解除。” 约翰还在另外思索着其他的对策,包括如何对付那个隐藏接头人的事情,都已经被他计算在内:“这也是逼出那位接头人的一个方式。 你想啊,在正常情况下,如果城市中不小心拉响了防空警报,所有的普通人都去避难。这时那个街头人也会随着去普通人去避难吗? 当然不会,既然是街头人,那必定是懂得一些魔法知识的人?他对于自己的安全很有自信和把握,再加上他自己本身也有任务要做;所以肯定会在一阵徘徊之后留在原地。 到时候大街上空无一人,还留在原地的那个人不正是接头人本身吗?” “确实,如果那个街头人因为有街头的任务在身不能走,那么留他一人在大街上就很明显了。” “原来如此,防空警报嘛,真是个好主意,学到了。” 正当罗津和约翰对此默认为主要行动手段时,却在这过程中逐渐反应过来一件事,刚才是不是有第三个人说话来着? 两人一起将头转向声源方向,在他们身边站着的、是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很自然融入话题的人。 无法看到他的性别,不过根据声音判断应该是个男人。 除了头发以外全身上下几乎每一处暴露在外的皮肤都被缠上了一层绷带,就连瞳孔都因为缠得过于密集导致约翰等人无法看到他的眼睛,不过对方应该能够看得清。 这个男人套着一件黑色的卫衣,兜帽盖在了头顶上,把整个人裹得几乎严严实实。一身纯黑的情况下,唯独只有那包裹住皮肤的白色绷带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诡异……太异常了。 这家伙身后背着的,是一个棺材? 本能反映下约翰迅速与他拉开了距离罗金泽试图去靠近这个男人打算一言不合就先发制人。 “喂喂,对我露出那么警戒的表情干嘛,这样我会很伤心的啊。” 这个全身缠着绷带的神秘人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根烟,缓缓点上,他那双黑色手套倒是丝毫没有妨碍到手指的行动。 “若是你不打扮的那么怪异,我们也不会突然对你抱有警惕老兄。” “这样啊,但是至于把外貌打扮的如何,应该是每个人的自由吧。为什么要根据外貌歧视别人呢?” 约翰没有和对方绕弯子,在拉开距离以后,发现对方似乎也没有动作,这才放心地询问:“别谈那么多了,和我们讲讲偷听对话的原因,你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上来就三连问啊。”绷带男子缓缓地吐着烟圈,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那么你们呢,同样的三个问题还给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又是谁、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约翰在短暂的停顿后,冷笑一声:“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这座城中的魔法师吗?那还真是抱歉啊,像你这种小喽啰不是我们要找的对手。 向你打听一件事,你知道教会的人在哪里吗?” “你是打算和教会开战。” “当然。” “他们就在这里。” “啊?你在开什么玩……” 约翰此时才突然意识到某件事。 但罗津已经率先动手了,他可抑制不住自己骨子里的后战天分。 双手抱拳,也不遮遮掩掩自己的那一套装甲,直接把它显露在敌人的目光下。 把身上的大衣再次扔进雪地中,以防弄脏,之后冲向了那位绷带男人:“和他废话这么多干什么,直接打他一顿就行了!” “等等!这家伙是———” 如海蓝宝石般的深蓝色强光,在那一刻笼罩了全场。 以这个男人为中心向四周逐渐扩散,扭曲的不明力场顿时充斥了整片区域的时空间。 时空仿佛在此刻被收纳进了某个口袋中,一切都将归于静止,只留下这片深蓝色的世界。 “[零度时刻(icetime)]” 时间停止了。 魔法针对时间,将温度降低甚至能够停止时间的程度,这就是冰系魔法[零度时刻(icetime)]的真面目。 魔法师中常常流传着这样一个真理,掌握更上层元素的人,实力和原本的他相比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仅仅是掌握的魔法变多了这样的改变,大多数魔法师一生能够掌握数个不同的低级元素,火、木、水、土。 但他们基本也都无法掌握更上一层的元素,炎、风、冰、石,这两层元素之间往往就是一道大门坎。 判断那些魔法师是否足以成为魔导师的标准,便是至少掌握一种中阶元素。 而这个绷带男子对于冰元素魔法的掌握程度,甚至熟练到了能够随意停止时间的地步;而影响到的区域,甚至能够达到整个城市及其周边地区,这还是男人刻意压制下的结果。 “看来暗卫军这次搞出的小花样,还挺多的……”绷带男子拨弄着打火机盖的动作,和某个男人出奇的一致:“不知道妮娅那里怎么样了。” 他踱步绕到了罗津的身后,在他的身上四处摸索着,寻找操控这装甲的某个开关。虽然活了这么多年,但是这样新奇的武器他也是第一次看你。 也就忍不住好奇心,朝着某些关键的机械部位多看了几眼,比如说手肘关节和机甲相连接的部分;正好这里有一个活生生的人体模特为自己展示,大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啊。 大概过了十分钟之后,他玩的有些腻了,男人这才按动藏在罗津背后的某处暗红色开关。若不是察觉的及时,这种细小的开关在一般情况下根本看不见,更别说还被敌人藏在背后了。 在把这家伙搞定后,剩下的那个人…… “不愧是正规军,这证件还真不少啊。” 兴许是因为他们部队有些奇怪的特殊规定;兴许是因为把所有的资料带在身上比较安全;兴许是因为要和某位领导沟通,u看书ww.uunsh 所以需要一点证件作为证明…… 总而言之,卡门在搜身无果后,很快把目标转移到他们身后的这些装甲车中。 不知道这些家伙们是不是蠢到已经把装甲车当做私人背包了,卡门本身只是做了一个无心的玩笑猜测,没想到还真在这些装甲车中搜到了想要的证件。 约翰…这个男人是这支部队实质上的领导者,也就是说,只要把他搞定了,就能确保暗卫军不会插手这件事了吧? 周围的物体已经有些缓慢行动的征兆了,暂停时间的魔法效果开始减弱,是因为自己没有输入更多的魔力以维持时间法域的原因吗? 算了,就这样吧,正好也快到自动解除的时间了。反正情报已经搜查得足够清楚,剩下的就是武力屈服和口头交谈了么…… “时间开始流动。” 深蓝色的世界中顿时产生了颜色与阴影,光暗涌入进这单调世界之中,让他们的图像更加富有层次。随着这些生命体被赋予行动的意义同时,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喧嚣。 罗津刚准备给他面前的那个绷带男人来一击措手不及的直拳,这时才发现自己扑了个空,眼前的男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就像是刚刚的一瞬间时间停止了一样。 “各位好,” 绷带男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我的名字是c,关于我的其他信息你们不需要知道太多,我是你们的敌人,只要知道这点即可。” 第201章.绝望的实力差距 〖2200年/12月/3日/a.m.9:30/塔瓦斯特兰郊外〗 xxxxx 不可能……这家伙是在什么时候躲过自己攻击的? 他在自己眼前压根就没动过,难道这是魔法吗。 罗津自以为是的看透了男人的魔法,转过身一脸不屑地朝对方说道:“瞬间移动,小把戏,估计是在哪把魔法阵给布下了吧。” “呵呵。” 绷带男人对于他的这种回答只是笑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罗津感觉到自己仿佛被羞辱了,现在他想做的只是打爆面前那个男人的脑壳。 摆好架势,右臂后摆、左手向前防御,右臂蓄力冲拳之际,双脚向后蹬地整个人随风腾起,一拳轰向面前的那个男子。 而在这一瞬间几乎是相同时刻,暗黑色的球体能量罩包裹住绷带男人的全身;密不透风的能量,阻挡着即将到来或可能到来的外在进攻、外在威胁。 罗津的拳头打在这能量罩上,他感受到和自己用力相同的力度朝他的反方向冲来,他被自己的力量轰飞了,整个人倒飞出去足足有七八米远。 “真正自己战斗……让我想想,大概有五年相隔的时间了吧。没想到这段时间唯一一次自己出手,居然面对的是这帮敌人。” 这话中隐藏着的意思是,身边的这帮敌人实在太过弱小,导致绷带男子自己亲自出手无法获得良好的体验。 绷带男人自言自语的声音甚至能让一旁的约翰都听见,包括他身后的那一帮士兵同样如此。虽然明摆着是嘲讽,但没有人敢反驳。 他们无言地看着刚才发生在眼前的那幕情况,那堆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紫色能量,比黑魔法师的黑魔法招数更加诡异,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招式。 “开什么玩笑……” 不远处的罗京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自己刚才那一拳用多大的力,他自己清楚。 能把这些力量全部返还回来,甚至增加了另外一点足以使他倒飞出去的力度,看来面前这个诡异的男人并不是善茬。 但或许正是这样,罗津倒是感觉这场战斗会变得越来越痛快,他倒要看看这个男子的魔力足以支撑到什么时候! “区区魔法师!” 绷带男子摇摇头用手指着罗津:“时间快到了。” “什么…” 正当他准备再一次挥拳冲来时,身上的这套科技装甲不知作何原因,突然散落在地面、脱离了身体。 没有装甲的沉重束缚,罗津力道没控制稳,差点一个不小心栽到地面上;虽然身体变得轻盈了,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各项身体素质都有所下降。 速度、弹跳力、手臂力量、攻击力道、精准把控度……这些都恢复成最初训练时的水准。 “怎么回事,你对我的装甲做了什么!” 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但罗京第一反应是面前这个绷带男子干的好事,因为没有任何证据的原因所以这只能说是直觉了。 然而对方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只能说这是立刻就能看出在装模作样的水平。确实是绷带男人干的,刚刚他拨动的开关正好就是关闭装甲的开关;罗津的行动模式和其预料已经完全在他的计算之内。 没有了装甲的保护,就算是罗津也不敢盲目上前对战一个魔法师;现在唯一能指望击败这个绷带男子的方法,只有在他身后准备伺机偷袭的约翰了。 “所有部队,装上火箭弹,准备发射!” 当绷带男人回头时,这些士兵早已排列成作战队形将他夹击在其中。前排士兵半蹲,手持火箭筒各个有条不紊、绷紧神经;后排士兵手握枪,把枪头对准准星,只要敌人有稍微一点动作就将扣动扳机立刻枪击。 约翰直面着绷带男人投来的诡异眼神,虽然对方很可能只是轻蔑地瞟了一眼,但他仍旧感觉到了心理压力。 身后的坦克以及半机械化装甲车开始缓地的行动,当然,这些都分别有士兵驾驶,已经成三角阵型排列从后方蓄势待发。 “报告监督官,炮弹装填完毕。” “好,同样对准他,等我下达开火指令后立刻射击,不要有犹豫!” 从被绷带缠紧的嘴中,发出的声音略带阴森,宛如童话中一人居住在黑森林里的邪恶老者:“哦,果然你才是这支部队的真正控制者,比那个只会横冲直撞的莽夫好多了。” “呵,那我是不是要多谢你的夸赞?怪物。” “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吧,从体型上判断我也是个人啊,只不过打扮的有点怪异而已。” “谁知道呢,不过你心理这么异常,说不定……也没准你就是个怪物。”约翰正在不断刺激着对方,他希望能看到对方先手进攻。 这样势必会使他露出破绽,而暗卫军这里已经做好了全副武装,只要对方略有动弹,便会立刻遭到攻击与围剿。 “明明实力不咋样,说的话却这么一套一套的。”绷带男子嗤笑一声,他仅仅是甩甩手臂,就造成暗卫军那里一大帮人的全神贯注。 几乎全员都有绷紧神经,直直盯着他。见到这幅情况,男人内心想大笑的冲动越来越强烈了: “看来你们很希望我做什么动作啊。好吧好吧,那我就满足一下你们可爱的小要求吧,我先走几步。” 说罢,男子真的开始走动起来,只不过每一次迈的步子都很小,而且间隔的时间很长;就像是故意为了给对面留反应时间一样。 这家伙到底打算干什么…… 约翰猜不透对方的行动模式和思考路线,他弄不懂为何男人对他们一再放手且留有底线。 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察觉到自己身旁的这支军队越来越不安了。 在此之前,他们亲眼看见男人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拆除罗津的装甲以及把对方扔出近十米远的距离。 没有人愿意再让那个男人靠近自己一步,哪怕对方不断地通过迈小步子,给这里的所有人进行施压。 “可恶,必须得开枪了。” 约翰不愿开枪是有理由的,并非他是怕伤害到那个男人,而是他觉得开枪只是最后一种手段。 男人的实力,作为把他当成敌人的约翰很清楚,他即将对这支部队造成的威胁大小,稍微用点脑子都能想得到。 他只是觉得,如果连开枪都没有用的话……如果在开枪之后,这些士兵发现他们手上的枪械武器对这个男人完全没有用——— 那他们的心里会去想些什么? 会对自己和这支部队彻底失望?溃散? ……不,溃散已经是算好的情况了,还能发生什么?他想象不到,反正一定是更加糟糕的事。 这是一个赌注,哪怕这些攻击让那个男人露出一点劣势也好,这样还能增加暗卫军士兵的心里期望。 但如果毫发无伤……人类在恐惧面前会做出什么行为,他很清楚、再清楚不过了。 “火箭筒部队准备发射!步枪随后跟上!” 事到如今还是得迈出这一步,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约翰做最后的挣扎。 在队长的命令下,火箭弹脱离武器控制直直飞向男子;它的速度本应是即使由肉眼来看,也只能看到凤毛麟角的程度,但绷带男子还是用眼睛把它捕捉到了。 他捕捉到了炮弹的速度,并且实施着自己的反击。 从男人背后、他所背着的大型黑色棺材中,冲出了数根由不明暗黑物质组成的触手。 就像是单纯的能量凝聚体那般没有丝毫的瑕疵,也感受不到任何生的迹象。 蠕动着宛如章鱼的触须,他们保持着在人眼中似乎很柔软的形象、同时又能在瞬间变得坚硬。 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形状、锋利如针,从棺材中冲出的这些触手一开始还柔软似触须一般;如今却坚硬地直接把空中那些飞来的火箭弹拦截住。 这些组成触须的暗黑物质,如饥饿已久的猛兽吞噬了那些火箭弹,把他们裹进自己这片暗黑寂静的区域(身体)里。 在这些触须形状的暗黑物质中,甚至还能看见那些炸弹漂浮在其间;炸弹迟迟没有爆炸,也没有任何发生爆炸的预兆或者响声——— 就像是哑弹一样。 “所、所有人射击!” 有些士兵甚至连枪把都抓不稳了,明知后坐力可能会伤害到自己,但他们仍然在恐惧的加持下选择开枪。 攻击的那些子弹齐齐射出,男人并没有刻意去管他们;等这些黄铜色的普通子弹快要飞来时,却几乎全部都浮在半空中。 在即将靠近男人周边的空间里,所有子弹已经处于了静止状态。若是此刻靠近观察,则能够发现每一颗子弹上都附着一层暗紫色的不明物质。 男人只是挥了挥手,那些子弹立刻调转方向恢复了原本的动力。 如同把车辆上的燃油卸下,通过人力调转方向后,再次给它装上去。 关于子弹的推进动力,男人没有做任何手脚,这些都是由枪械发出的原原本本的动力;绷带男子只是稍稍让子弹停顿了一瞬间,接着再次重启了它而已。 子弹恢复动力后,甚至连方向都没有改变,直接还给了每一个原本射出他们的人,只不过还礼的方式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粗暴。 简而言之,子弹全部反弹,男人没怎么出手,只是把这些细小的礼物全部还回去而已,就将近削弱这支部队三分之一的人力。 “哎呀…就这么点能耐吗?这可太让我扫兴了。” 约翰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这个男人的实力强到离谱。 不过也算是解开了之前的疑惑,关于为什么这个男人一再放水的原因——— 因为对付他们暗卫军…不,对付牵扯进本次行动中的所有人,绷带男子都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可以碾压他们。 所以根本就没有动口的必要,只要动手展现出他强大的实力,自然能解决一切问题。 “你到底是谁……” “我?我谁也不是,我谁也不想当,硬要说的话……我本来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什么?” 绷带男子说的话,约翰完全听不懂。 对方也仍旧是一脸嫌弃地(虽然没看到绷带下的脸)摆摆手,继续讲道: “算啦,我也没指望你能听懂,反正你只要清楚我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方势力就行。”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不会干扰到暗卫军的行动吗?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想得到什么?” “有趣的问题。从本质上来说,我和你们暗卫军的目标是一样的,我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你懂我的意思吧?” 绷带男子的眼睛,看向了约翰身后的几辆装甲车和一辆坦克。 这些可是约翰最后的杀手锏了,男人的意思是要让约翰亲自销毁这些武器吗? 无缘无故把自己的武器销毁,约翰怎么可能同意。 他心里没有对付这位绷带男子的十足把握,但再怎么样也要让对方看到暗卫军拥有的实力: “你自己动手吧,如果你能做得到。” “…………” 坦克发出了阵阵轰鸣声,开始调转位于顶端的炮台,将瞄准方向对准了那个男人。 炮弹即将发射,uu看书.ukanhu 看来这个绷带男子打算硬生生扛下这一击了。 然而最后发生的结果,却超乎了约翰的想象。 他原以为这个男子会受到一点伤害,并且开始反击摧毁坦克;或者压根就毫发无伤,证明他们的力量也不过如此。 但是这几种想法,都错误了。 男子在一开始就选择出手,他身后的那具棺材中伸出的触手变得更多,他直接将所有的触手分散于半空。 虽然过程中分散了,但是最后的攻击目标没有变,确实是坦克……不过,并不是坦克本身,而是发射炮弹用的炮筒。 也不知道这些暗黑物质的本体究竟是什么,魔法还是其他的某种未知存在,握力大到居然能够把坦克的炮筒整根给折断。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被这团暗黑物质包裹住的坦克头部,因为发射炮弹不及时的原因,炮弹在坦克的内部引爆了,直接将整辆坦克连同驾驶室一起轰飞。 与此同时,半机械化车辆也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机枪扫射着绷带男子的身体。 但和之前的子弹一个下,场全部在半空中的强制性停下、转向、回击,使得车辆受到了不少损伤,但是还没到被彻底破坏的地步。 正当约翰以为攻势结束,从地下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锥形触手居然刺穿了整辆车,不止这一辆遭到了如此对待,其他几辆同样如此。 热气迸发、火光照亮了、周围爆炸声连绵不绝…… 第202章.精神污染 〖2200年/12月/3日/a.m.9:54/塔瓦斯特兰郊外〗 xxxxx 在恐惧的驱使下,人类会做出什么事他很清楚,约翰明明很清楚,但是他无法阻止。 当队伍中出现了因恐惧而发出的不明咆哮声时,势必会引起其他人的共鸣。 随之而来的是不听从命令的溃败,以及跟随求生本能发出的无意义的抗争行为。 若是不能阻止这种现象,整支部队都会随之溃散,说是一种模因也不为过。 硬要说的话,构成这种溃散的根本现象是……精神崩溃。 “啊!!” 人群中爆发着无意义的怒吼声,精神紧迫、面色憔悴一个个宛如脱笼饿狼,这帮士兵已经崩溃了,估计整支部队中现在就只有约翰勉强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 至于其他人则逃避在了自己的潜意识,他们望着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对手,看着那些诡异且不可名状的暗黑触须。 最终在现实的不断施压下,他们的精神被摧毁到了极致,精神崩溃就是他们已经面临的状况。 “各位,冷静点!我们能够应付,各位!” 现在,这种呼喊声恰恰是最无意义的,约翰徒劳地呼唤着自己率领的已经精神崩溃的属下,期待着哪怕有那么一个人回应自己也行…… 但是谁也没有来。 人类的优点是战胜恐惧、人类的本能也是战胜恐惧, 一个人若是失去理智将精神紧闭身体中,只残留着对于恐惧的敬畏,那他势必会朝着恐惧的源头出发———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啊!!” 终于,这支队伍的大崩溃开始了。 有一个手持步枪的脆弱士兵嘴中念叨着这种不明的话语,奔向明知不可能战胜的敌人,一步一步地向前迈着脚步。 端起手中的枪支,他此刻完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无法正确使用武器;保留着最基本的攻击本能,大概也就和人类原始社会一样,单纯用枪支来砸击敌人吧。 无论怎样,确实有人去这么做了。只要这种情况没有及时得到制止,借由情绪传染,溃散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从一开始的精神崩溃,会变成盲目性质的跟风;跟风攻击若是有效果也就罢了,事后等待他们将理智恢复即可。 但是那个绷带男子怎么可能乖乖让他们攻击,而自己却不还手? 不搭理他们都已经是万幸,若是暗卫军的这些士兵执意要攻击绷带男子,在理智已经完全丧失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获胜。 已经晚了,一切都晚了——— 咔, “呜啊啊啊!!” 咕呜……噗! ……这是,什么声音? 约翰发现这些士兵莫名其妙的喊声也及时止住了,某个男人的惨叫声传来,而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之前不忍直视悲惨的景象,而将双眼紧闭此刻约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将眼睁开……他后悔了。 刚才冲过去袭击绷带男子的某个士兵,此刻被无声地吊在半空中……是真正意义上的吊在半空。 既没有那诡异的黑色触手、也没有任何魔法的迹象、更不是人力所为。 就像是有某根隐形的绳子,把他绞死在了稍稍离地的半空一样。 这还不算完,保留理智的约翰,能清楚看见那个人的四肢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摆放着;正常人做到这种姿势恐怕早就已经骨折了。 他的左臂向外侧弯曲,让小臂重新贴合大臂;右臂的小臂关节则是直接逆旋转九十度似摆着奇怪的姿势。 下半身从腰部以下开始,就像卷纸条一样被卷动,骨头粉碎的声音甚至能回响在他们的耳畔。 那个人嘴中发出看无与伦比的惨叫声,疼痛让他的理智瞬间清醒过来;但是他已经没有活着的可能性了,只能借由生命的最后几秒发出这惨绝人寰的叫声。 多亏这阵嚎叫,让不少早已丧失理智的人同样恢复了正常,比起疯狂盲目地冲向地狱,他们此刻的情感变为了稍微保有一些理智的恐惧。 有时候,因恐惧而溃散比起疯狂冲向敌人,反而是一件好事。 “不啊啊啊啊———!!” 那个男人死了。 绷带男子在一瞬间结束了对方的痛苦,而这一次,约翰能清楚地看清他是怎么死去的。 一共两个透明的大手,一个在头顶上方、一个在脚底下方…… 接着,这双手合并到了一起…… 这个士兵被一瞬间压成薄饼,血液四散、内脏飞溅。 还在蠕动的器官和冒着热气的血液,飞溅在那些呆呆注视着这幅景象的士兵脸上。 这下好了,所有的士兵全部恢复了理智,这种在恐怖片里都被视为禁忌的场景,没想到在现实中真的发生了。 强烈的恐惧感使士兵们清醒不少,用着微微发颤的手抹去脸上的血污和内脏;逃跑的人也停下了脚步,静静等待着男子的审判。 他们已经恢复理智的最好证明,就是终于意识到了一点,自己是无法逃脱出男子的攻击范围的。 刚才这名作为示例的士兵,他的死相在一般人眼里就是灵异事件。 莫名其妙地跑向绷带男子,莫名其妙地被吊在空中绞死,莫名其妙地关节反向扭转、全身粉碎性骨折,莫名其妙地被压成肉饼结束了生命。 这一切行凶过程都是透明的,仿佛是作为受害者的佣兵自己的身体做到这种程度。 但是约翰知道,这肯定是魔法。因为面前这个绷带男子在笑,说明他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肯定是这个男人干的毫无意外。 那个士兵的尸体残骸经过不断的重压后,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张发着淡红色的薄薄肉饼;宛若有无数双透明的不可视之手从四面八方出现,并一齐拉扯住这张肉饼。 接着他们把这张肉饼撕碎,让更多的尸块和血液从中飞溅。 肉饼中较大的一部分残留,飞到了约翰身旁的雪地上。果然,这个人的死因并不是什么灵异现象,而是魔法所致。 约翰能够看见在这肉饼上,还留有的数个密集的指印。刚刚的一切都是由绷带男子使用魔法,制造出透明的手发动攻击,并伪装成灵异现象。 虽然对方也没有伪造的心思和必要,但是大多数士兵确实认为这是某种不可知的力量所致。 “这是敌人的魔法,大家小心,敌人这次的攻击是透明的!” 绷带男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约翰,拍拍手称赞道:“作为一名人类,你能有这种反应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比我身后那个已经吓昏的疯子好上不少。 吓昏的疯子? 想着对方也没有出手的可能性,若是真的想杀人,只要在一瞬间动手,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约翰已经懒得戒备了,直接看向男子的身后,那是已经躺在地上失去意识的罗津。 关于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所有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在原本空中吊着的那个尸体; 关于罗津中途发疯,并且袭向绷带男子结果被吓昏这种事情他一概不知。 约翰感叹着罗津的丢人,就连这些军人在陷入丧失理智的疯狂时都想着要把敌人歼灭,这伙居然直接吓昏过去了。 他胆子难道要比正常人都小吗?自己平常居然没有发现。 “那我先在这里多谢你的称赞了。” “嗯,意志力倒是很强啊。” 场面一度陷入了冷场,绷带男子见约翰这里没有要继续反抗的意思,便将左手伸出,朝自己脚下的雪地中抓了一把雪。 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这把白雪渐渐变为了黑色,融化成胶状物滴落在雪地;即便是在大地上碰到这黑色胶状物质的白雪,也全尽数染黑。 变为黑色的积雪范围,从男人的脚下逐渐扩大直到士兵们的面前,还没有要退却的迹象, 约翰赶紧下令让所有的士兵都向后退,他并不清楚碰到这些变黑的积雪会有怎样的结果,他也没有去尝试的资本,只能尽可能地避免未知情况出现。 有一些士兵因为愣神情况的出现,导致没来得及撤离;他们的脚仍旧踩在变黑的积雪上,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并没有任何不良效果。 约翰越来越感觉诡异,这个男人又要施展什么奇怪的魔法?在扩散到一定程度后,尽管男人手上抓着的胶状物质还在向下滴落,不过积雪已经没有继续变黑的迹象了。 “这是……” 约翰好奇地去抓了一把黑色的雪,无论是触感、气味、还是……总之,他们就是普通的雪,除了颜色有改变以外其他什么变化也没有。 “这是龙。” 绷带男子似笑非笑地说,多亏他这种怪异的打扮,导致约翰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奇怪?为什么你们不感到惊讶,我还以为这是人类见到龙之后的真正反应呢。” 约翰反倒是一脸好奇地看着他,蹲下身把手上这段抓着的黑雪放回原本的位置:“你说这是龙?开什么玩笑……” 绷带男子摇摇头,指着约翰的脚下说道:“那个不是龙,只是龙身上的东西而已。你脚下的那条……才是龙。” “脚下的?” 话音刚落,约翰便能感觉到自己脚下这片大地的不对劲。 随着地表的逐渐下压,覆盖在地的积雪就如同地震来临般,从地基部分开始缓缓下陷,在地面和来自不明魔法的巨大力量挤压下,树木、岩石、土地、基层终于支持不住,逐渐分离崩析。 伴随轰隆一声巨响,这片地区发出了最后的呐喊,积雪凹下的速度极快增加。从大地的裂缝中喷涌出了黑红色的火焰,木料被火焰点燃、岩石和土地也被火焰附身、同时周围的小型灌木在噼里啪啦地熊熊燃烧着。 这片原本在日色笼罩下的地区,瞬间被这团黑火覆盖,火焰久久不灭、熊熊燃烧,几乎把这天都染成了黑色。 要不是远离城市,不知道要连累多少无辜的居民;约翰能感觉到面前男人藏在绷带下的嘴脸正在笑着,之前还说不想把事情搞大,明明他才是最乱来的那个。 火焰喷发燃烧着那些黑色的积雪,一只怪异且粗大的魔兽手爪从地下的裂缝中伸出,并扒在地面上。 这是一个只剩黑色骨头、骨架上还挂着一些零星腐肉的龙爪! 吼———! 龙吟声传至天际,震撼四周,约翰不知道自己是惹上了什么角色,居然会碰到这种程度的怪物。 巨龙,这种可怕的生物,居然还存在于世吗? 不过,这个生物说是龙也有些勉强,准确来说它是由已经死去的龙的骨架,构成的某种亡灵怪物。 龙颚是继两只龙爪之后,最先从那片土地中出现的部位;它那有些空洞的瞳孔中闪烁着黑紫色的微光,在看到生者的那一刻,它瞳孔中的紫光强了几分。 紧接着又是一阵响彻天际的龙吼,龙翼不光是骨架,恐怕是操控它的魔法师考虑到其飞行能力,uu看书 ww.uukansh 所以特地保留了一些肌肉组织在上面。 不过这些肌肉组织经过某种特殊的手段改造,已经有些发黑了。整条龙身有一半出现在地表时,它正试图撑开龙的翅翼;当它成功后,展开的羽翼顿时撑破了四周的大地,在这片冰天雪地中撕开一道污浊的黑洞。 亡灵巨龙一飞冲天,这是一条原本已经死去甚至腐烂到只有零散碎肉和骨架的龙。 但是在魔法师的操控下,龙的灵魂得以重新回到这个躯体中,虽然要受人类束缚和操控,不过它也得以向那些杀死他的生者复仇。 “你们说,我要是把这条龙放到城市中,任由它自由飞翔会怎么样呢?” 把这条超自然生物放到城市中?放到那些普通人的眼里? 这家伙疯了吗! 约翰当即就朝着他叫嚣骂道:“你个人渣,杀人狂!你把那些普通人牵扯进魔法战争,你还是人吗!” “嘿,不要那么激动嘛,也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我又不会让龙发动攻击是不是。” “不会造成什么后果?当那些人看到龙的那一刻,【魔业】就已经涌入了每个人的大脑中;他们会被【魔业】的饥渴啃食得只剩灵魂!” 约翰原本以为暗卫军将军队带入城中,发布那些所谓的警报就已经算是罪大恶极的行为了, 但他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魔法师,不顾一切地想去破坏两方之间的和平。 第203章.巨龙降落与反思 〖2200年\/12月\/3日\/am10:13\/塔瓦斯特兰郊外〗 x x x x x 如果因为施展魔法导致给普通人灌输太多;那么作为罪魁祸首的魔法师本身也会产生更多的。 变多会加大魔法的暴走几率,很有可能导致爆体身亡。 所以哪怕有人认为魔法社会的秩序不公,想单纯报复世界,也不会去把普通人牵扯进复仇的计划里;因为这么做,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但面前的绷带男子,明显没有顾虑到这一点;难道像他这么强大的人,甚至能够摒弃的诅咒了吗?真有这种方法? “不,按理来说应该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这样一来,就没有要打的必要。” 约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他并非是在质问别人、而是在质问自己。 如果对方实力真的到了这种水平,那么一开始的战斗就本来早已注定好了结局,他们的实力不在一个层面,这就是最残的现实。 待那条不死魔龙降落到地面,从翅膀的遮掩后亮出了他那有些狰狞的面;这些士兵现在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多大的灾难。 也许是之前被雪覆盖住了,所以没能察觉到,这条魔龙的身体正散发着缕缕黑气。 它与大地接触的肢体下方,触碰到的白雪尽数染成了黑色。约翰想起之前绷带男子对他说过的话,那些黑雪是这条龙的身体一部分,被遮掩住的黑气…… 黑雪,是那些黑气涌入白雪造成的现象吗? “现在,你们或许、稍微、可能、大概有那么一点点的意识了。”绷带男子看着已经毫无战意的众人讲道。 或许有些人现在已经打算放下武器,等待着自己的死亡;没有人会想过反抗。 和这条…和这条……已经死去的巨龙反抗。 即便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约翰也还是没有放弃再次警告那个男子:“你把我们杀死了,就算我们全部死去都没有关系,暗卫军团(联合国)迟早会盯你。到那时,这个世界会再也没有你的落脚之处。” “啊,没关系,我本来就对人类的落脚点没有兴趣。” “你这家伙……” “而且啊,”绷带男子似笑非笑地讲:“我没说过要杀你们。” 约翰有些狐疑的看着他,尽管知道对方有可能是在骗自己,但只要抱着那么一丝生的希望就没有人会放弃:“你说真的?” “我确实没有必要杀你们,如果真的想干掉你们,早一开始就动手了。” 亡灵巨龙尖啸一声,震慑的范围甚至能盖过整座城市,这下,肯定城市中每一个人都听见了;毋庸置疑的。但如果光光只是魔兽的叫声,并不足以构成魔界形成的条件。 “我只是来和你们打个招呼,事情不要闹得太大,最好不要插手和自己不相关的事。 不然的话———” 被绷带男子那眼神盯的那一刻,约翰感觉到自己仿佛正处于极度地狱中,层层包裹在冰窖里:“唔……” 绷带男子收回了眼神,抚摸着那匹亡灵巨龙; 巨龙则像一个宠物似的乖乖低头,到他手掌处蹭了蹭:“不然的话,我可就要带着我的这只小宠物,去城里溜达一圈了。” 如果牵扯进什么不该牵扯的事情里,魔法的秘密将会公告于世人的眼中,大概他所说的威胁就是指这种意思吧…… [暗卫军团]最主要的职责,就是防止普通人卷入由魔法制造出的一切情况中,这是他们的最根本目的。 打压【】其他魔法组织防止膨胀、看管魔兽防止乱跑、对一切可能威胁到正常两方秩序的事情进行干涉,这全部都是建立在他们的最根本目的。 而现在面前这个绷带男子说的话,恰恰好就是针对暗卫军所说的。 暗卫军不可能有人能战胜面前这个男人,约翰坚信这一点,起码这个队伍中没有。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妥协,只要同意不去干涉,那么绷带男子就会放弃暴露魔法。 本身这也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 约翰想打压教会的事情,也只是临时起意。 只不过,面前这个绷带男子的身份太过未知,他真的会像自己所想的那样乖乖妥协吗? 他不能相信对方,他没有能够相信对方的证据…… 但是他也只能相信对方,这恰恰就是矛盾点。 “我明白了,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 “哈哈,这才对嘛。” 巨龙低下它高傲的头颅,任凭人类……哦,任凭这个绷带生物踩在它的头:“这样一来,对我们双方都有利,那么我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喽。” 巨龙振翅一飞,那只有龙翅骨架以及褴褛腐肉的翅膀居然能支撑整个身体向天空进发。 约翰发现当这条亡灵巨龙升空之后,它身的黑气似乎包裹了整个身躯,渐渐的,这些黑气与周围自然环境变为相同的颜色。 若是不仔细,注视根本发现不了天盘旋着这么 么一个庞然大物。 他叹了一声气,慢慢地退回到士兵队伍中,瘫坐在雪地,大口喘着气。 无论是多么厉害的人,那也终究只是人类。同样会被强大的实力所折服、同样会被巨龙的傲姿震撼。 他之所以能完成与面前那个绷带男子对话的任务、保持最基本的理智和运气,全部是由他的意志在做支撑。 他本人的心智并没有这么坚强,那个时候,他的腿恐怕抖得不停。绷带男子也是意识到了这点,没有继续施压,这么看来对方似乎还[口]下留情了呢。 越想越不甘心,两人之间的实力相差如此大,他们似乎根本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 待心智恢复正常后,逐渐稳定下来的约翰才发现自己身边那些士兵军人也在害怕,大多数人都选择直接瘫软在地面。 无言的沉默化作了千斤的垫铁,压垮在这里每一个人的心中。 大家都察觉到了压力,士气低迷。 约翰反而觉得庆幸,幸好只是士气低迷这种程度,对方给自己这里留了一些脸面。 他没有彻底通过施压、或者用物理方式摧毁,让这支军队溃散。接下来,他们要去做原本就决定完成的任务…… ……当然,是在足够的休息后。 “话又说回来了,这个男人刚才是自己徒手就做了一条龙出来嘛?”有些事情,只有在冷静下来之后才能更详细地考虑。 约翰渐渐发现,在之前的这场对弈中,有些地方显得很是古怪。 那个男人的种族和实力都成谜团,或许他是血族也说不定,或许能够和巨龙沟通的种族也可能是精灵,或许——— “呵,这么看来,根本想不通啊。” 总不可能和那条龙是同族吧? ……如果是这样就太可怕了。 在世界已成两极分化的时代中,巨龙…这种魔法界的顶端生物居然真的还活着吗? 不,不可能的,再怎么说也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刚才那条龙,明显是一只已经死去的生命体,男人通过不明的黑魔法将其复活。对,一定是这样的。 不过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魔法师,而且还掌握了黑魔法,还要和他们再次见面……怎么想想都是比较恐怖的一件事。 回想起对方临走前讲的最后一句话,约翰不禁冒出了一丝寒意:“后会有期啊,真是希望不要再见面了。” 在原地一会休整后,军队这才逐渐开始恢复活力。 再怎么说,和财团那帮临时受雇、训练的雇佣兵不同,这里的暗卫军是由真正的军人挑选;他们是为和保护自己身后的家园不受魔法侵犯、热爱国家到甘愿牺牲生命的人。 尽管在眼前的事实,一次又一次冲击着他们的理智,但是这种程度在咬牙之后还是硬挺了过来。 已经开始有人向约翰这里靠拢,询问着下一步指令:“监督官,我们下一步应该干什么?还向城中继续靠近吗?” 约翰沉默了一会,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继续说:“当然,难道你们退缩了吗?” “当然不是,长官。” “很好。听着,这件事情事关魔兽,你们应该懂吧? 如果魔兽被不明的违法人员,用来做出恐怖行动和恐怖袭击;我们将要面临怎样的景象,这些你们都清楚。” 约翰知道,现在这些士兵们需要一个肯定,以确保他们心中的信念坚定:“如果让这些魔兽暴露在普通人的眼里,那人类社会将彻底受到颠覆。在场的几位士兵们,你们虽然都来自于不同的国家,但都来自于世界的东方和西方! 你们在这里就是变相地保护你们身后的祖国,也是直接的保护整个人类社会的安危,所以我们的行动绝对不允许失败。我们的目标只是调查,调查清这件事情的主谋以及幕后黑手、探寻**的真相也就算完成了我们的目标。 至少,我们要让所有有关人员,知道这场**牵扯到哪些人,以!” “是的,长官。” 约翰点头,回忆刚才那番话,不仅仅是他对这些士兵所说,也是对他自己的一种肯定和变相的鼓励。 他们绝对不能在这里退缩,至少要把任务完成。 尽管知道牵扯进这次任务中的所有敌人,恐怕都会很危险;谁也不清楚是否还会冒出第二个绷带男子,但是他们只能继续前进。 为此,他们需要城市的支援,为了让魔法战争不打扰到普通民众,他们必须要去城中拉响疏散警报,以防对待接下来随时都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那神秘的接头人,正是他们这次行动的下一个目标。 此时有两个稍早一些恢复理智的士兵,拉着罗津那已经昏迷失去意识的身体,把他从雪地的另一端拖到这里。 他并没有受到什么足以致命的伤害,只是撞击力以及恐吓程度有些过大。 在那些军人没被吓昏的前提下,这家伙居然先行倒下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当这一职权的 …… “监督官,队长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什么叫怎么办?我们现在车子也没有,所有的大型装甲全部被毁,坦克也没;虽然这下子进城会方便很多,但是我们的东西也都……” 约翰没有继续说下去,如果连这点都领悟不到,那他也没什么好讲的了。 “所以我们要把队长放在这里休息吗?” “怎么可能,你们几个人当时轮班制啊,两个人一组,负责把队长抬走直到他恢复意识为止。” 这家伙,连昏死也不让人安生一点,真是个除了战斗比较勇猛以外一无事处的废物。 “是……” “嗯,我知道大家受到的打击很大,就连城都没有进、战斗都算不、我们就遭遇了这样的挫折。 但是各位请放心,至少我们的目的不是与他人战斗,而是搜查,所以也不用做出生离死别的模样。那个不明生物也说过了,不会妨碍我们,既然这样我们也不会遭到他的阻碍。” 约翰在讲话时,发现身旁的士兵有的吱吱呜呜,似乎像想讲什么但又不敢讲的样子:“你有什么事吗?趁现在赶紧说。” “哦,是的!报告长官,那个……”这个士兵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之后才说出了令他担忧的事情:“为什么那个男人允许我们去搜查,而不允许我们介入到其他的事里?”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抱有相同想法的士兵同样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报告长官,那个男人没有不允许我们做任何关于干涉这场任务的事,仅仅只是拒绝我们做其中一件;很有可能是因为关乎到他自己的利益。” 有点道理呀…… 约翰想起绷带男子似乎对于暗卫军干涉几大势力纷争这件事情很不满意,为什么呢——— 他想起来了,结合自己之前临时定下的目标,他终于想起了关键的一点。 约翰察觉到自己干涉势力斗争,这件事情的目的,uu看书 ww.uukanshu.c是为了让教会吃瘪。 如果那个男人也知道这件事,那他势必会阻止,至于为什么会阻止,是因为…… “这家伙…难道和教会有关系?” 约翰的自言自语让其他的士兵都听见了,不由分说展开的讨论声惹得他有些心烦:“给我安静!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们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绷带男子一定和教会有关系。如果是他,恐怕正是为了让我们产生这样的误解,才去做的也说不定。” “可是……” “没有可是,怎么和级打招呼的你都忘了吗!” “是,长官!” “我们的任务只有侦查,查出幕后黑手和这件事的起因结果就行了,说白了也只是旁观而已。 对于绑架魔术的那帮犯罪分子,我们可以刀剑相向,但是对于其他组织的所有魔法师而言,我们绝对不能够对他们动用任何一点武力。” 他想起那个绷带男子临走前的诡异笑容,像是为了稳定心神一般,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又加了一句: “……绝对不能。” 不是约翰没有想到,而是他实在不愿意去想; 真的很恐怖,如果是教会…… 第204章.龙吟之后(1) 〖2200年\/12月\/3日\/am10:24\/塔瓦斯特兰郊外〗 x x x x x 从暗卫军那里出现的龙啸声,已经扩散至整个塔瓦斯特兰及周边地区,不仅仅是城市区域,同样声响也传到了郊区。 龙啸声造成了不同规模的恐慌,恐惧的来源大多是那些城中的市民。他们原以为是自己单独一人的幻听,经过交流后才发现所有人都听到了那诡异的声音。 不过,这种声音带来的恐惧很快也就消退得一干二净了,因为没有必要。 仅仅只是出现了这么一阵龙啸而已,后续没有任何情况出现,也没有任何可怕的生物侵扰他们的生活;居民们渐渐忘记了这件事,投入到自己的生活中。 而在郊区正准备伺机行动的某些人,同样也听到了这怪异的声音。比如正在工厂周边侦查的尼赫伦。 自从和卡门(的声音)分别之后,他便按照对方所指的方向前往规定区域搜索,虽然不知道那个区域存在什么……不过既然是卡门的指示,管他呢,反正一定有东西就对了。 不过比起在之后即将出现的龙啸声,另一件事情如今倒是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卡门口中说的那个工厂,在他所讲方向在雪地中走了半天,也只看到一栋废弃的工厂而已。 尼赫伦抱着好奇的心里往那边看了看,结果发现这栋工厂几乎内部的所有设施,都变得异常老旧。 看去,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待过了,而且这周边地区也只有这一栋工厂,并没有相似的工厂所以还无法进行比较。 不过这样一来,要调查的范围也减小了很多,因为目标只有一个。但是尼赫伦在这栋工厂左边转来、右边转去,也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事实,他在这里花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尼赫伦甚至在怀疑是不是卡门给的指示出错。 不过他还是更加坚信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在他印象中卡门还没有出错的时候: “既然这样,先回去跟卡门确认一下好了。” 尼赫伦这才刚准备离开,结果转身时左脚绊右脚,平地摔直接跌了一跤,感叹着自己的运气真是差到了极点。 他只能扶着一旁的机器慢慢地站起,而在那时,他的手无意中按到了某个按钮。 在这一瞬间,工厂内部发生了一点变化,从工厂大厅的最中央地板缓缓打开了一道门。 比起门,应该说是通道更为准确一些,有一个楼梯一直延伸向工厂的地下。 尼赫伦无言的看着那条通道,心中刚刚不断后悔自己花了这么多时间为啥不直接把这个工厂给砸了,恐怕见到通道的时间还能更早一些。 在不断抱怨自己又聋又瞎时,他的身体已经朝着那条隧道往下沿着楼梯前进。 通道中很暗,几乎没有光线,很难想象一个普通的废弃工厂底下会有这么一个通道。 他越来越好奇,这工厂之前究竟是在做什么的:“既然是通道,就不应该给人装个灯之类的吗?搞得真慢好像很怕人进来似的……哎哟。” 尼赫伦朝着他的直前方向走,结果就撞到了一面墙。 他在不断踢打着那栋墙的同时,把这栋墙给硬生生打开了,这是一扇已经失去电力维护的自动门;尼赫伦那几脚恰好揣在了关键的门缝处,愣是让这扇门开启。 和卡门说的一样,尼赫伦的运气总是会在奇怪的时候用剅奇怪的地方。 尼赫伦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只能说这个地下通道尽头的门打开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房间是一个十分封闭的生活室。 有卫生间、有厨房、有卧室……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有阳台、没有书房、没有大厅。 是一个在地下简直像避难所一样的居室,而且从这个床铺来看似乎这个避难室只是为一人打造,到底是谁在工厂地下凭空造出了一个避难室呢。 “莫非,连这间避难事都只是障眼法吗?” 想起前不久,在工厂中无意间摔倒碰到机器,结果就打开避难室大门的记忆。 没准在这间房子底下也有一个相同的地下空间,反正目前看来,这个地方是不太像有魔兽住过的痕迹。所以恐怕在这房间下面,也有一个相同的地方也说不定。 “碰碰运气吧,没准还真有。” 就这样,尼赫伦开始了他的拆迁计划。 正当准备付诸行动时,从空传来一阵龙啸,他的脑子里快速闪过[是魔兽的叫声]这种本能反应。 反射条件甚至连他的大脑都没有转过来,就操控着他的身体立刻绷紧神经,看向自己的身后。 结果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的一阵龙吼而已。 ……单纯的一阵龙吼声? 这就已经足够奇怪了吧。 在这个巨龙已经消亡的时代,尼赫伦很确信在这附近能让巨龙复活的人应该只有一个。 恐怕也是那个男人干的好事吧…… 不过是为什么呢?还特意把声音扩散 散,是为了提示什么信息吗? 算了,先不管那些,总之必须要先找到可能通向其他空间的门。 卫生间没有异常,床底下搬不动呢,似乎是和地板连接在一起的,如果是厨房的话——— “如果是厨房,可以藏匿开关的地方就会变得很多了。” 煤气灶、油烟机开关、控水设施、冰箱、柜子、微波炉…似乎都没有问题? “………” 尼赫伦在发呆时,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了在水池边放置着的水壶。 虽然奇怪的感觉说不来是从哪里传出,不过所有地方都被自己动过了,唯独这里没有。 怎么着也得看一看……咦? 尼赫伦握住了水壶的把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提不起来,想观察水壶的底部却轻易找到了端倪。 这个水壶底部,和桌台表面是连接到一起的。 这个水壶是桌台的一部分?那还怎么倒水。 “虽然我想应该不会,但是……” 但是好不容易发现的线索,也不能断掉。 尼赫伦将水壶的盖子打开,把手伸下去反复摸索着水壶的内部,直到他碰见了某个凸起的部分,一个按钮。 “绝了,放在这边谁找得到?还真在这里面啊。” 开关开启,冰箱缓缓挪动到对面,它身后的墙壁则像是触电般的立刻崩塌…真的是崩塌,所有的瓷砖即刻碎裂一地。 而在那原先的瓷砖身后,保护着的是一扇十分不起眼的木门。 对于这种时不时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场景,尼赫伦并没有感到多么震撼,甚至有些感到习以为常。看来和一帮很奇怪的人待在一起,自己也会变得逐渐奇怪起来。 如果因为这么点程度就感到震撼的话,恐怕他就没办法保持理智活到现在了。 尼赫伦从冰箱中拿起了一些[小礼物]抓在手,多余的则放在口袋中,他坚信这些礼物会给自己的敌人带来一些惊喜。 不过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通电了,之前试图打开的一些火电设备启动半天根本没有反应,恐怕冰箱里摆着的东西早就坏掉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 “现在来吧,让我来看看这门后到底通向何处———” ———————— 〖2200年\/12月\/3日\/am10:55\/c号奴隶场〗 x x x x x “布罗德,你给我滚出来!” 戴维在乌茨约基郊外的雪地中已经行走甚久,他很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是谁。 他即将暴打一顿的那个男人,正是雇佣自己以及自己的佣兵小队、前去是袭击教会和魔法师两方部队的真凶。 虽然别人可能不知道这场计划中的某些细节信息,但戴维身为这计划中的一环,自然知道自己的职务是什么。 还知道,雇佣自己的这位原主人,他真正的计划。 尤其是在戴维和他的佣兵部队,被这位原主人在海背信弃义地袭击之后,他更加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这个男人他的真正算盘。 塔瓦斯特兰、乌茨约基,这两座都是芬兰南北两方的城市,几乎相隔了整个国土的距离。 如果戴维没有猜错,塔瓦斯特兰根本就是个幌子,雇佣戴维的这位原主人……这个该死的奴隶主把所有的奴隶场都建立在乌茨约基,然后故意放出情报,让自己的敌人全部登陆在塔瓦斯特兰。 在塔瓦斯特兰埋下足够多的伏兵,就目前戴维所知,这位奴隶主为了对付教会和魔法师两方共同派来的袭击者。 奴隶主总共雇佣了三个部队,把他们全部埋伏在塔瓦斯特兰,静静等候袭击者掉入这陷阱之中。 奴隶主准备的三个部队,分别是戴维所在的佣兵部队,还有另外两队魔法师。 之后,戴维的佣兵部队最先在海伏击教会和魔社,结果却被卡门等人击败,正当几人准备结束战斗,没想到还来了新的袭击者,打算把两方共同歼灭。 袭击者的真面目,就是其中一队魔法师[圣果利歌队]。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反正这对魔法师也是听从奴隶主的命令,要消灭佣兵和侵略者两方。 而这也是戴维现在准备来找这位奴隶主的主要原因之一,他要问清楚,为什么当初这个混蛋要背信弃义把所有人都消灭干净。 让这位奴隶主没想到的是,教会派遣的部队太过强大,仅仅是一人的力量就足以歼灭整支魔法师部队,就这样,几人平安地登陆在塔瓦斯特兰。 而那位奴隶主手下,藏有的力量也还剩下只有原先一半实力的[圣果利歌队],以及另外一队不曾露面的魔法师部队。 他们此时应该全部埋伏在城中,正与教会和魔法师的那些人交战,至于结果如何戴维就不清楚了。 虽然塔瓦斯特兰都是幌子,用来吸引敌人火力和眼力的地点;但是要运输这么多的人员,从乌茨约基这座北方城市到塔瓦斯特兰这座南方城市,肯定不可 能横跨地界走路过来。 所以这位奴隶主在两座城市郊外的工厂里,都设置了传送门,可以来回自由地进出。 现在,教会和魔法师他们的目标,就是找出这些传送门,之后从塔瓦斯特兰一路杀到乌茨约基,把这些藏在乌茨约基里的真正奴隶场给全部捣毁。 卡门正和自己说过这件事情,因为牵扯魔兽,势必会有人认为容易卷入到普通人。 所以[暗卫军团]肯定也会来到这里调查,而暗卫军进入的城市应该也是塔瓦斯特兰, 所以如今的塔瓦斯特兰正处于最混乱的局面。 而那位奴隶主则安心地坐在乌茨约基的工厂里,而这座城市中伪装成工厂的奴隶场,才是这位奴隶主的真正大本营。 目前还有很多尚未解开的谜团; 比如被奴隶主一直当成底牌,握在手中的另一对魔法师部队究竟是何许人? 还有那位令人生惧的男人,卡门究竟知道多少情报? 财团又为何会帮助奴隶主,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以及最关键的一点,这位奴隶主的交易伙伴到底是何方人士,为什么要需要这么多的魔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要问为什么,因为戴维是来讨债的。 这些地方、这种破事他已经不想再管了,直接把钱拿到手再讲。 挥舞着手中的大剑,随意砸打着破坏着奴隶场中的设施。 这些奴隶场一般都隐藏在工厂的地下,奴隶主自认为藏地很隐蔽,其实只要把地表砸开就可以清晰看见了。 “布罗德!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给我自己滚出来!别让手下人来送死!” 沉稳的脚步声从黑暗深处传来, 戴维意识到,自己要面对的对手终于出现了。 布罗德腰间的长刀此时还收在刀鞘中,并不像戴维已经出鞘的状态, 他看见来者后微微皱眉,uu看书 .ukanshuom 问道:“和我预想中的不同,没想到是你。” 意思是说,他认为自己一定会死在那艘船,是吗? 想到这里,戴维心中的怒火又长了一份:“哦?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快就被您给遗忘了呢,作为您雇佣的佣兵,我没想到竟然会受到您的追杀。” “追杀?” 布罗德沉思着,眼神似乎在询问对方什么意思。 “别给我装傻! 当时知道我们在那里进行伏击计划的只有你,你还跟我装傻说你不知道?那些魔法师不都是你派来、打算把我们和那帮教会一起歼灭的吗!” 在戴维的提醒下,布罗德像是突然想起某些事似的,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着:“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还真失败了,怪不得那家伙之前说要派遣魔法师作为保障……” “喂,你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让我们回归正题吧。如你所见,那些魔法师就是我派过去的,为了安全起见,我必须抹杀任何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不可信赖者。” “也就是说,我被你列为了安全隐患,是么。” “正是这样,在我意识到手下那帮人都是一帮废物之后…… 我这次打算自己出手,清理门户。” 第205章.龙吟之后(2) 〖2200年\/12月\/3日\/am10:55\/c号奴隶场〗 x x x x x 在那阵龙吟之后,产生变化的不仅仅有事,还有人。 布罗德的的右手搭了长刀的刀柄,刀鞘与空气发生振动产生阵阵波鸣声,戴维至今为止还没看见过,自己面前这位奴隶主亲自出手。 不过,这也是个用来探寻对方真实实力的大好机会,或许在一开始就使用自己的必杀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开打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我组织中的其他人呢?其他的佣兵在哪里,我记得他们应该是被留下来保护你了。” 这是戴维一直牵挂在心头的疑问,硕大的佣兵组织中不可能只有他和船那个同伴两人,当然还有其他人。 只不过当时应了对方的要求,把其他人都放在他的身边用作保护。 现在知道奴隶主真实想抹杀自己的意思,那么其他的同班该不会也……抱着心中的一丝期许,他希望对方回答的是和自己所想不同的答案。 可惜,现实总是残的,尤其是当他看见布罗德那张笑的有些诡异的脸后,他也大致猜了个明白: “你这个混蛋难道你把他们……!” “至于这个嘛,就凭君想象了。” 布罗德很随意地笑着,这个动作宛如千万根银针不断刺扎着戴维的内心。 忍无可忍之下,他举起了手中的大剑,此刻的大剑与他的杀意相呼应,已经产生了淡蓝色的波纹: “血债血偿!布罗德!” “呵,区区佣兵已经自大到认为能击败我了吗。” 戴维确实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尽管不知道对方的实力,但是就凭布罗德长期以来都一直在雇佣其他部队为自己做事,就足以看得出他本人并没有任何战斗能力。 这只是戴维的经验之谈。 而他认为如果对方,会在之后展露出属于他自己实力的凤毛麟角,那么就需要在一开始使用最强的攻击把对方轰杀殆尽: “斗技·闪剑击!” 将自身的**提升至极限,使用低于一秒的时间快速挥动大剑径直拦腰砍向对方。 瞄准布罗德最为薄弱的腹部、之后是脊柱,打算把整个人从中间劈成两半。 虽然被腰斩之后的人仍然会保留意识,承受自己还未死亡、生命流失的痛苦,不过那正是戴维给面前这个男人的惩罚。 极短的时间内提升**强度,就已经是极限。 所以手根本感觉不到任何作用力,甚至当他回过神时,自身就已经完成了这一动作。 这便是低于一秒的必杀技,单纯的**锻炼技巧加魔纹附着的武器大剑,合成的这一招[闪剑击] “这下就……” “这就已经结束了?就这?” 那个让人不悦的男声……为什么。 戴维惊讶地回过头发现布罗德的身毫发无损,甚至连一点伤口都没有。 对方看见他的笑容中似乎充满了挑衅意味,或许此时戴维才意识到他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他太过于轻视对手。 导致他对手拥有什么样的能力,都没摸清之前就率先把自己最强硬的一招展现给了对方。 这便是情报的不足,也是他自大必须要承接的后果,问题是,他没想到这点。 难道是一开始的思考,就在哪方面出现了问题吗…… “呵呵,看你那么不解的模样,我就先告诉你一件事好了。关于一路为什么你见到的那些我的贴身护卫,实力都如此弱的原因。” 布罗德的手甚至从刀柄放下,相当于在两人战斗时将手的枪械丢掉、舍弃武器。 这个动作蕴含的含义有两种,要么是表明自己没有任何敌意,要么就是完完全全的看不起对方。 “如你所见,我是个相当谨慎的男人,所以关于我的护卫也是经过了认真的考虑。 那些我的贴身护卫一定是要我自己信得过的人,我判断他们的标准,就是忠心度大于实力。 那么作为护卫,他们是否失去了自己的职责呢? 当然没有,他们是为了保护我,而他们的弱小恰恰就能给敌人制造[自己即将面对的敌人很]弱这一假象。” 布罗德一边冷笑一边讲道:“之所以我用忠心度大于实力的这样一个判断标准,是因为实力我已经掌握在了手中,我自己即是护卫队中的实力。” 自己刚才的全力已经被这个男人躲过了,他的实力恐怕在自己之。 看到布罗德开始缓缓移动,戴维立刻将自己的大剑横挡在自己的面前,希望可以挡掉接下来可能袭来的一部分攻击。 在他的体力完全恢复之前,切不可鲁莽行事。 可是对方的攻击,可不会等他把自己的体力全部恢复完毕;布罗德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瞄准把自己的实力放低,让戴维把最强的杀招显露出来。 趁对方体力尚未恢复的那些空隙,立刻击败面前的这个男人。 /> 戴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凛冽的杀气,暗叫不妙。 要来了——— “就让我来告诉你吧,魔法与武力的相结合,究竟能发挥出怎样奇迹般的威力!” 戴维在静下心并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时,这才看见隐隐约约的红光从那家伙的脚下,宛如水滴掀起的涟漪,逐渐向他脚下的土地四周蔓延。 “攻防结合、虚幻虚实的绝对领域,[寂]; 一击必杀、敌破万剑的致命一刀,[唯]…… 斗技·鹰鸣落返!” 长刀出鞘、收刀,仅仅只在一瞬之间。 宛如从空中翱翔盘旋于天际的猎鹰,看见了地面的弱小猎物,伸出它那锋利的啄爪发出的致命一击。 丝毫不带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一气呵成的捕食天赋,这便是斗技·鹰鸣落返的真身。 胜负仅仅在一瞬之间就已经定下了。 长刀的刀锋划破了大剑,大剑折损,几瞬之间便已经断成了两半。 在戴维的肉眼都无法捕捉到的速度轨迹之中,布罗德已经攻击完毕,手的刀锋此时还冒着带有热气的鲜血。 戴维此时才感觉到疼痛,他触摸着自己的腹部,在左侧的小腹已经被划下了一刀口子。 “混蛋……” “你不是会使用那把奇怪的大剑武器吗?那我就先把你的左右平衡破坏掉。 从刚才我就注意到了,你挥出那把大剑时产生几乎不可能的移动速度,是根据你的**记忆,而并非是你的主动意识吧?” 这家伙是怎么发现的? 戴维回想着究竟是哪个环节发生了差错,才导致面前的种种情况出现。 使用斗技·闪剑击的同时,速度发生在极快的转瞬之间,他将自己的**提升至极限。 所以才能挥出就连自己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完成的这招。 这能证实他挥剑的速度与爆发力,确实大过了平常。 但同时也能从侧面反映出,他的意识跟不他手的动作,所以才会产生[在回过神时,动作就已经完成了]这种【】现象。 但是对方是怎么察觉到的? 布罗德见戴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过错的意思,甚至他本人都感觉到了无语,这才解释着: “因为你那一招动作的移动轨迹,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就凭我的这双眼睛,我能够看到你的攻击迹象。” “怎么可能,就连我自己都无法捕获这一影像!” “这是真真实实的哦,这也能证明为什么我刚才没有被你那一招所伤吧?”布罗德将他长刀的血迹挥洒到自己面前,此时那些血迹仍然冒着热气。 究竟是因为他挥刀速度过快,导致热量没有散尽;还是说明他的刀刃摩擦空气,本身速度过快产生了热度。 布罗德将长刀收回了刀鞘中,继续说:“每个人都没办法看清自己的极限。但是人类这一生物,看他人时看地倒是特别仔细。 这也能反映,为什么我能看到你的速度,但是我看不到我自己挥剑时产生的速度。 我自己使用那一招斗技时,和你使用斗技时的反应是一样的,都看不见自己挥剑时发生了什么,但是回过神来却已经完成了目标。” 两人都看不见自己的挥剑瞬间,但是布罗德却能看见戴维挥剑时的移动轨迹。 这只能说明一点, 布罗德的速度在戴维之;无论是肉眼的观察能力,还是手挥剑的速度。 因为戴维并不能看见对方挥剑时的样子,这和观察他自己挥剑是一样的。 “现在你应该明白,从一开始,我们的实力就根本不在同一个水平线。 知道了这点,你也就可以安心去死了。放心,你是你们佣兵组织最后一个,只要你死了,就没人会在知道这件事;只要你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 到此为止了吗。 “斗技·鹰……” “大哥不好了!我们的运兵通道里有人打过来了!” 一阵叫声打破了如今正聚精会神于攻击的布罗德的思绪,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意问向对方:“什么人?” “不知道,那小子的魔法很奇怪!已经害死了不少弟兄!” “所以我问你,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法啊!” “这小子能凭空变出一大堆巨石,从空中往地抛下来,就跟下陨石雨一样,根本招架不住!” 凭空变出…难不成…… 原以为恐怕要交代在这里的戴维,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恢复了精神。 他看到了生还下去的希望,只要还活着就有报仇的机会。 虽然没办法再挥动大剑了,但是把它扛在背,自己暂时逃跑还是能做到的。 于是趁着他们还在谈话的功夫,戴维立刻把剑背在身跑向了刚才这个传令者跑来的方向。 布罗德看见人跑了,这才大感不妙:“快把他给抓住!” />  “老大,那个人打过来了!” 几分钟之前还很和平的奴隶场中,立刻就变得喧嚣无比。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布罗德知道自己必须要先做什么,总之,一件事情一件事情来办,先把那个准备逃跑的男人给杀死再说: “斗技·鹰鸣落返!” 长刀出鞘,白芒染红雪! ……只是这一次,和他预料中的不同。 他能够在一秒后看到自己的动作,是他的肉眼辨识能力提升了吗?不,是他的速度下降了! 他的身体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面前是一堵石墙,他现在要往那堵石墙撞——— 轰! 刚才布罗德施展斗技的那一瞬间,他没有看到在自己前方地面的那两摊鸡蛋清。 理所当然的,在他思绪还没有恢复正常时,他的**就已经挥动刀刃跨步前,但是却踩在了这堆鸡蛋清。 整个人立刻滑倒,呈冲刺状态撞在面前的石墙。 而制造出这一鸡蛋陷阱的真凶,正是之前几人口中提到的侵略者。 尼赫伦掂量着刚刚从冰箱中拿出来的鸡蛋,实际他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是刚刚在那个地下避难室打开了木门以后。就直接将他传送到了这个地下奴隶场中。 他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一个奴隶场,看到那帮家伙来就要干掉自己,他也只能还手。 接着,看到正在向自己这里跑来的戴维,总算见到一个熟人,怎么可能让人伤害他? 这才把口袋中刚刚装满的鸡蛋,全部打翻在地。 这也发生了之后的事情,uu看书 布罗德对于自己的**控制能力没有到位,一脚踩在了鸡蛋清,撞在墙面。 无论如何,尼赫伦与戴维两人,终于在c号奴隶场中会合了。 “我记得……你是那个叫戴维的来着吧。” “是的,您应该是尼赫伦先生,那个用轮船雨把波罗的海给……(搅得天翻地覆的那个人)” “啊,对对对,那就是我。” 正当两人嘘寒问暖时,布罗德总算恢复了意识。 看着地面一大堆的鸡蛋清,他怎么着也产生了心理恐惧,至少无法再发动他的那个杀招:“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那两个人给捉住!” “尼赫伦先生———!” “我知道。”尼赫伦的双臂朝向地面,似乎并不像是要发动某种大规模混乱的架势。 “那小子的魔力没有了,大家跟我。”之前那个传令兵大喊一声,带动了其他还愣在原地的几人。 “[幻想具现(fay)]!”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腥味, 那些隔在两方人之间的所有石砖……不,包括布罗德那些手下们脚下所站的石砖,也全部变成了海水。 一条由海水组成的路障,隔在了几人之间。 第206章.龙吟之后(3) 〖2200年\/12月\/3日\/am11:20\/c号奴隶场〗 x x x x x “一条水道而已,你们休想逃出这里!” 布罗德似乎还没有放弃继续追赶他们的念头,还想着能把面前这两人一网打尽:“教会的人,我不来找你,你倒自己还送门来了。” “谁和你说我是教会的人了?”和对方的脸皮厚度有的一拼,尼赫伦也开始自我辩解起来: “我只是一个恰巧路过这里的魔法师而已,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和[暗卫……” “暗个屁!你当我瞎,看不到你胸前那个十字架是不是!” 布罗德的眼睛瞪着尼赫伦胸前挂着的十字架吊坠,这件物品从一开始就暴露了他的身份,此时想辩解已经纯属是活跃气氛了。 “……啊哈哈,暴露了还真是尴尬啊。”也许是他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也许恰巧是他故意这么说的:“不过呢,其实你们也发现了吧,我没有下死手哦?” 尼赫伦始终眯着眼睛笑说:“如果你们真的想执意追过来,那么把你们脚下的地板变为岩浆,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一瞬间将整块大地变为岩浆么…… 这种事情真的做得到吗? 布罗德看向身旁那些遭受过对方袭击的人, 此时他们还处于极度的惊慌中,似乎见到了什么违反常理的事。 隔空造物、化幻想为现实,这种力量原来真的存在。 嘛,虽然这个少年看去丝毫没有战斗力的样子,不过如果他的魔法是这种类型,那么一切也合理了。 “好吧,这次就先放你们一马,下一次再见面会怎样就说不准了。” 布罗德勉强同意放那两人离开,这是他目前能够承受的容忍最大限度。 见此情景,约翰赶紧拉着尼赫伦的手想要离开这里:“我们赶紧走吧,我总觉得再待下去没什么好事。” 尼赫伦原先还顺从着他的意思,但在没迈出几步后,他似乎又回想起什么。 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向着布罗德等人问:“等等,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来这里碰到我这位熟人先生也只是凑巧而已,我的真实目的似乎不尽如此。” 原以为能赶紧把这瘟神送走,却没想到对方又把头转了过来。 布罗德此时心中有些暗自不爽,只好赶紧催促着对方讲:“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索取的不成?” “不不,请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 尼赫伦看向对方的眼神变得稍微有些古怪,一抹象征贪得无厌的微笑浮现在他的脸: “我的意思是说,我还没有为我自己本人索取过任何东西,就这么回去了有些不合乎情理吧?” “………” 这句话换个意思,也就是在讲刚刚答应的那些条件,全都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他身旁的那个男人[顺带]做出的要求。 尼赫伦真正想要得到的、属于他自己的报酬,还没有从对方的口袋中拿走呢。 布罗德自然也是听出了个话中的意思,总而言之,就是想在拿些东西,不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贪婪的人,你还想要得到什么?” “哈哈,别摆出那么紧张的模样嘛,你们把魔兽关在这里折磨的时候,脸充斥的笑容可比现在更加快乐。 来~让我们笑一笑。” 尼赫伦脸浮现出的微笑更加诡异了,他在这工厂之内环视一周继续讲: “让我们放平心态?就像我刚刚说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这座奴隶场的主人、也就是造成这次魔兽绑架和魔兽失踪案的罪魁祸首吧?” 自知瞒不过对方,狡辩已经成了浪费口舌的事情。 既然他能这么肯定,又这么清楚;那布罗德就不需要再去掩饰什么,而且对方看去也不像是好人的样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布罗德能嗅到某些[味道],这个叫尼赫伦的男人身有着和布罗德相同的味道,并非是属于什么魔法方面的奇幻特性。 而只是一个特点,布罗德生来就能闻到别人身散发出的某种臭味,灵魂的臭味。只有那种fubài到极点的人渣,才会散发出的这股臭到令人作恶的味道。 所以他不仅没有加以掩饰,反而还很坦然地承认了: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有可能也是那个该死的情报贩子告诉你们的,不过怎样都无所谓了。 【】  对,就是我干的,我和我的几个兄弟们制造了这一场魔兽失踪案,用了某种方法把指定的魔兽吸引到北欧芬兰。 之后再以高价卖给其他人,这就是我作为奴隶主,维护这个奴隶场的日常任务。” “把魔兽变做奴隶吗?明明他们和人类比起来也就只有物种这一个差距了,他们都会思考、也保留高等智力和交流能力。 即便这样,你们仍然把他们当作奴隶看待吗?” />  之所以布罗德现在能坦然回答这句话,是因为对方……也就是尼赫伦现在仍然是笑脸相迎。 伸手不打笑脸人。 而且布罗德确信,虽然面前这个少年身处于教会,恐怕是教会中的一份子。 但是和他一样,都是fubài到骨子里的人渣,像这种人都能被教会接受。 那没道理教会要无缘无故,针对布罗德这一个人。 “很正常吧?人类历史中的古代奴隶制社会不都是这样吗, 那些奴隶也保留反抗意识、高等智慧、交流能力。 但他们却要被当做奴隶对待。 现在我对这些魔兽们干的事情,只不过是人类曾经对人类,也就是自己的同胞做出过的事情一样罢了。 在某种程度来说,我的心还没有恶劣到对自己的同胞做出这种事,所以我的情节应该比以前那些人们好很多才对。” “你偷换了概念么” 尼赫伦敏锐地察觉了。 “哦哦,被发现了?” “是,被发现了,不过就算是偷换概念之后,说出的话却很中我的意。 你说的话在我耳中听来并非没有道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魔兽比人类要可靠的多,可能这是人类骨子里的一种卑鄙吧, 是[原罪]呀,人类对自己的同胞都是如此的不信任呢。” 布罗泽终于认识到了一件事,为什么面前这个男人身散发出的气味比自己更加浓烈, 因为对方不仅仅是一个人渣、是一个坏人,还是一个已经崩坏的家伙。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连这种自己看来都叫做人渣的家伙,居然能找自己,似乎他也他也在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布罗德冷笑一声,随后也不继续打算卖关子了,直接抛开谜底问:“我就直说了吧,教会动用你这种已经坏掉的人来和我作对,是不是代表我已经遭到教会的针对了。” “是的。” 没有迟疑,看来是真话呢。 “我就很好奇,为什么我做这种会让[暗卫军]针对的事情,反而却引来了教会的———” 在布罗德把花说得更彻底前,尼赫伦抢先一步打断了对方:“多余的废话就不必说了,因为你侵犯到教会的利益,仅此而已。 所以教会还要赶在[暗卫军]之前把你收拾掉,还真是有些麻烦呢。” 话音刚落,原本那些已经打算收起武器的人,再次绷紧神经,把武器举起。 尽管有些人,也是在之前已经被尼赫伦摧残过的家伙。 只因为刚刚他这句话,已经表明了自己要战斗的意图。 教会容不下在场牵扯进这件事情的所有人。 在布罗德的耳中听来,教会打算杀人封口,出于不明的目标。 也许是自己所作所为,或者是哪一条行动让教会感觉到了不满,所以教会要动手。 所以教会他要杀掉他们所有人,也就仅此而已; 也就仅仅是因为教会的一点不满而已; 也就是因为教会怕失去他们的尊严而已; 所以教会要杀掉他们,也就仅此而已…… 开什么玩笑……“你直接说想和我动手不就完了!还和我聊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布罗德越想越气,现在他保持着最后的一点理智。 真怕到时候没忍住,就想冲去把对方给一刀砍了,不过前提是他得打过对面两个人。 “哈,别这么急嘛,亲爱的奴隶主先生。 我自认为我还是比较善良的,但您刚才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像是在看五恶不赦的罪犯、像是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一样的呢。 看得我实在还挺有些骄傲的,说实在话。” “所以呢?你本来的目的就是来杀死我,还故意拖延我的死亡时间和我聊这么多话。 你从一开始就说直接想把我给干掉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套这么多的信息?我懂了,你只是想从我这里单纯地获得一点信息对吗。” “我要是只想获得信息,直接把你身边的那些所有小弟全部灭了再把你一个人留下来。 以生存为理由要挟你,把信息全部吐出,这不是效率比现在这样更快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人渣,难道这就是你原先的想法吗?” “是的,我原先是想这么干来着。 直到我想起了另外一件好玩的事情。”尼赫伦彻底摆脱此时还拉扯住他的约翰,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不把消息问个明白就有点太亏了。 所以尼赫伦彻底放弃自己一人从这里逃走的打算,他决定要去做一点别的事: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是个人渣,对于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教会中不光是只有一个我这样的人渣,里面还有一队和我相处得非常融洽的人,以及一位比我还人渣的队长。 也就是 我的司、领导者、本次抓捕你行动的指挥人。 那个队长虽然人渣,不过对待我们所有被他视作家人的人,可算得是亲生父母一般。 我说这么多只想让你知道,乃至是某种已经崩坏的激进四分五裂的人,也一定有他心中某处最柔软、甚至能够被算得是正常存在的情感。” 布罗德试探性地说:“那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想告诉您,别看我这样,我原来在踏入这一行之前可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赌徒呢。 和我们这位人渣队长的情感一样,我所存在的正常情感就是赌博。很讽刺对吧?但是却很真实。” 尼赫伦看去也才二十不到,甚至真实年龄只有二十左右,但这仅仅是从外表判断而已, 所以当他说出那些话后,布罗德才会感觉奇怪。 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对方在骗自己,像拥有这种实力的魔法师,没必要故弄玄虚说出这种假事来唬吓他。 那么,这件事就是真实发生,并且真实存在过的了? “赌徒……是吗?那么请问赌徒先生,你要和我赌点什么东西呢。” 对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再看不清眼前情况的人就已经是瞎了。 很明显,尼赫伦想要和他打一个赌,而这个赌的贴注关乎的有可能是布罗德自己的生命。 “不愧是奴隶主先生,uu看书 wwuukanhu.cm立刻就想到了我的真实目标。 我确实只是想和你打一个赌,这个赌很简单;你赢了,我就乖乖从这里走掉,虽然我不敢保证我的那位人渣队长是否会对你出手,不过我敢肯定,我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作为交换,与之相对的,如果我赢了,我要你把这里至今为止关押着的所有魔兽,全部放回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并且你从此以后,再也不准踏足魔兽囚禁这块禁忌的领域半步。” “有趣,你的条件确实诱人,但是你为什么但是我为什要和你赌?给我个足以让我信服的理由” 仅仅是转瞬间的眼神交流,就已经包含了许多信息。 半晌过后,布罗德这才勾起一点嘴角,有些无奈地讲道:“因为你那引以为豪的实力,当成威胁他人、必须参加赌局的能力标准吗。” “我想,如果命运和幸运都兼顾你,说不定在这件事情你真能战胜那个男人也有可能。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别再说那么多废话了,告诉我到底要去赌什么吧。” “要赌的事情很简单啊,就拿您身边的例子来举好了…… 关于您手中那队被称为底牌的第二队魔法师,我赌他们已经死了。” 第207章.龙吟之后(4) 〖2200年\/12月\/3日\/am11:50\/c号奴隶场〗 x x x x x “第二队伍的魔法师全灭?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 布罗德原先还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让他震惊的话,没想到居然是个只会胡言乱语的家伙。 如果真像这样,那这场赌局他肯定赢定了啊。 只不过,还不能这么早下判断,对方可能在题目中出手脚:“好吧,我承认他们有被全灭的可能性,但那还没发生啊,应该不算吧。” 尼赫伦却只是笑着摇摇头,看得布罗德更加迷惑了: “不不不,这位先生,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并不是他们有全灭的可能性,而是———” 他故意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增加威慑感,几乎是贴着对方的脸讲道:“而是在我们进行这场谈话之前,他们就已经全灭了啊。” “一派胡言!” 布罗德恶狠狠地瞪着对方,但是男子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他好像只是在诉说着一件十分正常的事实。 比起布罗德的庞然大怒,尼赫伦表现出的不是震惊,而是更多的疑惑:“你好像很不相信我说的话呢。” “那是自然,我雇佣来的人,我自己心里最清楚,他们是作为保险被我捏在手里的王牌!” 布罗德心中的怒火逐渐在动摇着:“他们怎么可能,被你几言几语就立刻消灭?” 尼赫伦只是单纯地眯起眼睛,笑着看向他,其他多余的话语并没有再说什么。 布罗德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怎么可能被几言几语消灭] 但如果是面前这个男子,任凭那种幻想具现的能力,恐怕还真有可能……不,要对自己手下的人有信心。 而且另一队魔法师的实力,可远在那帮靠数量取胜的魔法师组织之,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魔法师中的佼佼者。 对,全灭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但是,如果真的因为面前这个男子。 布罗德忍住了自己拔刀的冲动,大声质问着那个男人:“你插手了吗?如果他们全灭的话。” “不,我没有插手,我甚至和他们都没有打过任何一个面照。”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么说来,面前这个男子说过的一切都是没有被证实的事情,所以包括刚才那些全部都是瞎想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这个男子说的全部是空话,那也就没有在意的必要:“既然你都没有插手,那我就没有理由相信你。” “为什么没有?理由呢,他们不是很强吗?” 听完对方的话,布罗德有些迷惑地看着他:“对啊,他们很强,所以更加没有理由全灭啊。” “有哦,”尼赫伦微微睁开了眼睛,那副诡异的笑容再次被他扬起:“因为他们很强,所以会影响到的事情就很多吧。” “影响到的事情,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的实力很强,所以他们一旦听命于你,就会被安排在各种用途。既然这样,这些用途就会对我们产生非常不稳定的因素,乃至会破坏我们的计划呢~” 布罗德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明明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为什么会:“你到底在讲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们是谁吧。” 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尼赫伦反问着那个男人。 以为尼赫伦是在质问自己,所以布罗德思考了一阵,这才缓缓地讲道:“你们……不是教会派来的人吗。” “是的哦,不过我们有自己的组织名,如果像你这种连提前伏击地点都设置好的家伙,不可能不探清自己敌人的身份吧?” 脑中搜索着有关于这个组织的名字, 随着浮现出的字眼从记忆海洋中越发清晰,布罗德也随即联想到某些不好的事情: “我记得你们是叫…【凋———” “。” 尼赫伦在他之前抢先一步把名字念出来。 布罗德彻底想起了有关于这个组织的事情,他瞪大了双眼,看向面前这个先前在他眼中只是[略微有些不对劲的男子]: “凋零之花……你们、你们这帮疯子!教会的特种战力为什么会来这里!” “啊啦,总算想起来了吗?” 尼赫伦紧盯着不断向后退缩、显露出明显慌张的布罗德,继续追着说道: “这下子你也能了解到吧?教会对于你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已经足以把我们派出来了呢。” “滚开!你们给我滚开,离我远点!” 布罗德的双眼中像是见到脏东西一样,不断向后退缩。 甚至一个不注意脚跟滑倒,屁股跌到了地面,但他还是仍旧挣扎着向人群的后方爬动。 尼赫伦没有再步步紧逼,以免施加的压力过多把对方给逼昏就神了:“别这么说嘛,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那些原本驻足在奴隶场中的亲卫兵。看见自家的头 领变成了如今这副胆怯的模样,一个个不由得更加好奇这个男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直到其中有人终于想起了有关于这个组织的事情,他们露出的表情,几乎和布罗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完完全全的恐慌以及不断向后退缩。 只要有人问起来发生了什么,那些想起对方身份的人只会仓促地回答: “你们是忘了吗,凋零之花啊!那些屠城的疯子!” “没有胜算…我们是没有胜算的……” 布罗德在嘴中不断念叨着这句话的同时,发现尼赫伦居然已经走动到了自己的背后,用手拍着肩膀讲道: “别这么急嘛,我们好好聊聊怎么样?” “滚开!你们这一个组织里面的人,全部都是杀人狂!是败类!是人连罪犯都不如!” 他知道自己就是个人渣,但是连自己都看不起的人,不就是比人渣还不如吗? 布罗德其实对自己有相当明确的定位。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抓捕魔兽的不法分子,是一个足以让魔法师们群起围攻的嚣张之徒,是一个公然漠视人类与魔兽法规的狂徒。 如果换成在人类社会中,他应该就相当于贩毒一类的人吧?亦或是走私枪支? 情况有必要的话,他还会把那些普通人卷进其中,哪怕要暴露魔法的存在,他也会保全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他,对自己有十分正确的认知。 但是他并不是那种会闲的无聊,杀害自己同胞、乃至是一座城的人类的那种怪物! 布罗德其实骂的也没有错,毕竟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就连黑魔法师都把他们当做忌讳,看甚至有一些过激的黑魔法师,还会把他们当做自己应该学习的对象与崇敬的目标。 想到这点,尼赫伦也只能尴尬地笑笑了:“既然你对我们组织那么了解,那么想必你也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吧!” “……”布罗德当然是有印象。 是啊,这种臭名昭著的组织,率领这种组织的人肯定是世人皆知的恶魔:“神授名是……[微笑的黑白]吗?” “微笑的黑白啊,他确实这么称呼过自己,还说过是神授名,不过这只能说是像代号一样的东西吧。 因为有人这么辱骂过他,而他觉得这个词还挺动听的,所以就把它当成自己的神授名喽。” 尼赫伦走到了仍旧试图匍匐前进、离开现场的布罗德的面前,站在那里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既然知道是[微笑的黑白]就行了,他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把不稳定的因素优先排除。”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呵,我讲过的话,应该还没变成白讲那种程度吧。之前不是说过么,你那个尽是强者的魔法队伍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最不稳定的因素啊” 布罗德想起来了,还有这个男子之前说过那一队魔法师全灭的情况。 结合面前的情况理解,也许…他【】总算知道自己惹到了什么人。 理解状况的布罗德,已经不会再天真地去询问对方[魔法师们究竟还活着吗?]这种愚蠢的问题。 这个男子,刚刚已经用最恰当的事例告诉了自己,魔法师们是绝无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如果只有一丝的希望也好,这帮恶魔…… 这帮人渣绝对不会如他的意,所以一切都要由自己来亲自确认一遍。 布罗德已经开始打算启动通讯了,凡事都要由他自己亲自询问过才行。 匍匐在地的他,右手不自觉地攀刀柄。 接着微微改为蹲姿,向前方挥出一刀,逼退了尼赫伦,让他和自己拉开了一段距离。 缓缓站起身且没有放松警惕,从口袋中拿出在魔法世界中最为保险的通讯工具,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手机、没有任何网络功能的旧式手机。 “如果你们这帮疯子要和我打赌的话,想必应该不会介意我去确认一下吧?” 尼赫伦尽管笑着:“好啊,你去吧。” 将手机屏幕的光标放在某个联系人,接着布罗德在警戒着对方是否会有任何行动的情况下,接听着电话…… —————————— 从推门进来的情况来猜,也许这里还暗藏着不少有趣的魔法机关? 就怕一脚下去会立刻掉入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书架的摆放位置十分有序,它们被刻意性的合并成像是四面墙壁般的存在,可这书墙就是少了一面,缺少的那面就是从下往爬的入口,不能给堵了。 书墙的内部设有一个自动控制的魔法装置。那个镶嵌在大块黑色水晶体内的木制正方体就是了,还能瞧见一本散发着魔法粒子的魔法书正好悬浮在其正方,时不时地自行打转着。 以及在第二层更是没有任何可以用作照明的东西,若是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些,定是得自带照明物或者自己额外用魔法。 要说唯一的光源就只有那魔法装置的魔法书发出的,前方 和左右书架的的书是可以拿出来查阅的,不过主要的作用还是配合最下方的魔法水晶给予装置提供能量的存在。 至于这神奇的装置究竟有何种作用,他认为,也许还得去问问那些当事人。 走到一个刚刚都快被他打的半死的人旁边拍了拍,对方甚至都快昏迷的意识愣是被敲醒了:“你……还想得到什么?” “哈哈,别害怕啊,我只是来问问看你,这个装置到底有什么作用而已。” 这种磁性成熟、却又不失魅惑之音的嗓音很是独特,在这座城中者,也只有卡门才有这样稀奇的音色。 不过由他说出来的话,都伴着一点额外的优雅之意。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啊,”卡门缓缓点燃一根烟,随即享受了几口后,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我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我是谁呢,不过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吧?重要的是……你是谁。” 躺在地垂死的男人轻蔑地哼了一声:“你连自己即将杀死的人的身份都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卡门害怕他失去意识,在他的眼前近距离处打了一个响指: “嘿,给我把脑子放清楚点,先生。如果你想让你的同伴活着,那么就尽量回答我的问题。” “活着?” 紧接着,那个男人发出一阵笑声。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 除他所在的地带以外,uu看书.ukanshu.co 这个木屋中的地板已经被染了一层血印,生活在这个木屋里的人足足有六人,现在已经死去五人了。 他们是受人之托来到这里帮忙的魔法师,因为有把柄在某人的手中,所以他们作为研究魔法的学者,只能成为绑架犯的帮凶。 他们一直以来都待在这座芬兰的南方城市,位于郊外山的木屋,只为了守护这个魔法装置。 而在今天,原本做着守护任务的他们,静静等待自己的下一条任务指令。却突然有个高大的男子身穿一身雪白大衣、背着个古怪的提琴盒,来到他们的家中。 不由分说地坐在沙发,抽起了烟;然后当有人想对他动手时,便是一场屠杀。 甚至都没有看见过他主动出手,背后那个古怪的提琴盒,像是章鱼的触手一样,刺穿了所有人的胸膛,连释放魔法的机会都没有。 而如今躺在地垂死的这个男子,正是那六人中剩下的最后一人,也可以算作是侥幸活下来的一个人。 “你告诉我,我现在的这些同伴哪一个还活着?啊?” 卡门像是照顾对方现在不能抬头、否则会很吃力一般,特意弯下了腰,用他那双附带神秘色彩的紫瞳盯着对方: “至少他们在我眼中,现在,还是活着的。” 第208章.龙吟之后(5) 〖2200年/12月/3日/a.m.11:58/控制台木屋〗 xxxxx “他们都还活着?” 男子几乎是用质问的语气,一边看着卡门的同时,一边重新审视起自己同伴趴在地上的尸体。 不可能,他们确实已经死了:“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卡门将烧至只剩最后半截的香烟往窗外扔去,正要落地的瞬间,从头部的火星残渣中燃起了一缕火焰,包裹住整条香烟随之烧毁殆尽。 “在你眼中他们确实是死了,不过在我的眼中他们还活着……应该说,我有办法让他们活着。” 男子不知是否该信从卡门口中说出的话,毕竟是面前这个男人杀死了自己的队员,但如果他有办法……那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说都太离谱了。 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存在会让死人复生这种魔法。 这种魔法无异于逆转天地规则、违背因果规理、违抗自然规律。 想到这里,男子又心寒了几分:“你杀掉他们,还说敢让我相信你?是个傻子都不会答应吧,如果你真的想杀掉我,尽管动手便是。” “诶?但是我的目标可不是杀死你们哦。” 目标不是杀死我们…那为什么还要动手,杀死我们,对于面前这个男人而言只是顺带的吗? 当男子还想反驳时,卡门匆忙说出了下一句话: “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嘲讽你,我只是想说请不要把我杀死你的队员的事情一直放在心上。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保证会把他们完完全全复活的。” 这个男人…不是在开玩笑么。 “你真的会把死人复生?但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 “呵,会违背定下的规章么……确实,魔法对于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接受,且一定会被当作大逆的存在。 但是那又如何?” 卡门弯下腰对那男人讲道:“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我没有关心魔法师身份的兴趣。” “为了避免怀疑,我先说一声吧。我来自教会,神授名是[微笑的黑白],只要我这么说过,你肯定知道了吧?我相信,我在某个特定的圈子里似乎还挺有名的。” 面前这个保持着看不透笑容的男人,若无其事地讲出了自己的[神授名]。 因为失血带来的严重后果,男子现在保持着清醒意识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如果要作出选择,只能在他保持清醒的时候。 对方已经自暴了身份。既然这样,就暂时先想想看吧。 脑中搜索着有关于这个特定词汇的印象,而他在逐渐摸索记忆的过程中,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微笑的黑白] 佣兵的话,可能还不太熟悉; 但如果是魔法师,那这等名号可谓是知名远扬了: “凋零之花!你是那个屠城的疯子!” “……果然,反应都是这样的。” “滚开!你个死变态,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对我的队员们动手动脚!” 男子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甚至比之前更加强烈:“像你这种变态还会复活魔法,怕不是等我们伤势治愈后又是一场新的屠杀等待我们!” “你这么说我就很伤心了啊。”卡门朝着地面上的尸体勾了勾手指,那具尸体像是受到牵引一般,本已冰凉死去的僵硬身体,此刻四肢突然抽搐了一下。 接着,如同某种爬行生物的行动方式。地面上那个男人身体的四肢开始胡乱的摆动抽搐,并且不断重复这一循环。 作为印象中神圣的复活魔法,和面前这种诡异的反应一对比,就能看出是哪里不同寻常。 突然间,一阵强光闪烁在那具尸体上,突如其来的光线有些让人难受。男子只得微微眯起眼睛,等待光芒消退。 那具本来已经死去的尸体,此时像正常人一样完好无损地站在地板上。 除了目光表现的有些呆滞,似乎在经历某种精神冲击,其他的都和被杀之前一样。没有伤口、没有致命伤、没有不同寻常的非人类状况产生。 卡门重新站起,走到那具已经[复活]的尸体身边,接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我和你说过吧,他已经复活了。 只不过大脑此时还有些迟钝,是因为死后后遗症的原因。只要让它美美地睡上一觉,或者稍等一段时间;它就会自动恢复成正常人的智力水平。” 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奇迹这是连魔法都无法解释的事情复活死人这居然真的存在? 不是以某种非人道的手段进行复活,更不是以黑魔法的方式操控尸体。 刚才那阵让人感到刺眼、却又温暖的强光,绝对不会是黑魔法。 难道面前那个曾经屠城的男人,没有骗自己? 但是真的能相信他吗…… “机会只有一次,就看你如何把握了。 是要你和你的队员们全部活下去,还是一起迈入死亡的冰冷深渊,就看你自己如何决定了。” 卡门使用着单纯的话术,循循诱导着对方,把他的思想逐渐拉偏,朝向他这里靠拢。 如果只是单纯的复活,应该可以吧,但是…… 理智告诉他,不能相信面前这个男人; 本心告诉他,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不在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魔法师全部都不是真正忠心于那个男人的吧?” 又是一轮语言攻势。 “真是可怜啊,可怜的孩子。明明你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单纯的被人抓住了某些把柄,你和你的那些朋友就都要被杀掉了。 这是多么可悲的现实啊。但是你们现在面前有这种机会,能够让你们彻底摆脱那个男子的束缚。 只要他死了,你们过去犯下种种小错就再也不会被人发现了吧?” “……你真的会复活吗。” “啊,那是当然的,难道你不相信毁掉整座城市的我的魔法造诣嘛。” “…………” 男子沉默半晌是下定的决心,最终这才缓缓从口中说出,有关于这座木屋中的魔法机关的真相: “那个正方体的魔法机关,是用来控制这片区域所有关押魔兽囚笼的开关。” 此话一出,卡门顿时感觉到自己恐吓了半天总算带来点值得的结果了:“这样啊,看来你没有说谎呢。如果那家伙真的把你们这些战斗力看得如此强大,甚至当成底牌,自然会让你们来守护这个重要的魔法机关。” “你之前说的话……也没错。我们确实是被迫为他卖命的,不然,谁会愿意帮这种贩卖魔兽的人渣出力?” 从语气中,能听出这个男子对他自己和队员的遭遇感到愤愤不平。 应该不是假话。就当卡门半信半疑之时,从他们斜后方的书桌上传来一阵响声,那里摆着一台红色的座机,是固定电话。 男子看了一眼那台座机,毫不犹豫地立刻解释说:“那是雇主用来联系我们的电话,那个绑架魔兽的死人渣就在电话的另一头!” “这样啊……” 卡门看着那台座机无动于衷,片刻之后才讲:“话说你的态度可真是转变的太快了,一点都不像之前和我一直僵持的人呢” “那是当然,我们是魔法师,是研究魔法的学者,并不是佣兵那种帮人出力赚钱的家伙。这种死人渣,如果你真的有能力干掉他们,那我当然是想尽早摆脱。” 男子看向卡门眼中的锐气丝毫没减:“而且,你不是答应会帮我复活我的队员吗?既然这样,那我也没有理由不信你。” “呵,即便我是个屠打戏的混蛋?” 男子没有吭声,只是在短暂的沉默后,说着关于他自己的理解:“一开始我以为你真的是那种十恶不赦的杀人狂。毕竟如果不是有这种扭曲的性格,是不会下得了手,将整座城的普通市民和所有人类都屠杀殆尽。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觉得你应该并不是那种罪大恶极的家伙,你杀死了我的队员,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丝毫没有改动;仍旧是十分令人厌恶的人渣。 但是如果你有手段复活我的队员们,还能帮助我们摆脱那个家伙的困扰,那我自然会给你应有的帮助。” “看来,这就是你们作为魔法师的自尊了呢。” 虽然卡门的话听起来有几分嘲讽的意味,但是那名躺在地上的男子仍旧接受了。 “当然,我们要让那群擅自以为能够掌控我们自由意志的家伙付出代价。魔法师和魔法一样,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控制的!” 卡门看着仍旧铃铃作响的固定电话,一直没有去管,任凭它这么响着,冷漠的机电声回响在整间已经失去生机的木屋中。 男子感到自己的意识变得更加模糊了,他需要卡门的帮助:“现在我把足够的信息交给你了,你总算可以帮我把那些队员们全部复活了吧?” “那是自然,你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永远的……” 卡门的笑容使他的心有些摇摆不定,最后打破沉默的还是对方自己: “这么说来,我需要你们主人的全部信息,雇佣你们的人的全部信息。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毕竟她的手中不是有你的把柄吗。” 男子明显迟疑了几秒,之后这才讲: “你在说什么,既然你已经能找到这里来了,不就充分说明你已经了解过那个奴隶主的相关信息了吗?” 当他话音刚落,卡门伸出了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摇摇: “不不,你似乎还没听懂啊。 我想要的是雇佣你的人的全部信息,而并非是那个傻不拉叽的奴隶主。” 两人的眼神在他们中对峙。 最后,男子显得有些心虚,他知道卡门肯定发现了什么,这才有些结巴的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让你杀了雇佣我的人。” “还在跟我玩文字游戏?” 卡门的话中满是警告的意味,尽管他一直保持着笑脸以及那副愉悦的语调: “雇佣你的根本不是那个奴隶主,先生,你想让我杀掉雇佣你的那个人,所以根本不是让我去除掉奴隶主那种白痴。” 凑近他的耳边,卡门低声细语道: “换句话说,雇佣你的人背后一定有股很庞大的势力。你甚至不惜把我推向火坑、隐瞒情报,也想让我和他们同归于尽。” “这———” “不用狡辩,我知道这是你的真实目标。放心吧,不用和我玩文字游戏,我答应你一定会除掉雇佣你的人,而并非是那个白痴奴隶主。” 卡门在发现问题的不对劲后,仍旧是点头答应了。 男子的反应比刚刚还有点惊讶:“你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吗?你真的有能力对抗他们?” “一个只想赚点小利益和资本的普通奴隶场的奴隶主,是不会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突然寻找到这么多魔兽的,而且他寻找魔兽的方法也很奇怪。 所以,我会怀疑和奴隶主交易的那个人有问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这些……不,你们这些所有魔法师,都是被跟奴隶主交易的那个人雇佣而来,而并非是只雇佣了佣兵的那个奴隶主。” 换言之,uu看书 .ukanu仅仅单凭那个奴隶主,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在卡门的预测中,那个奴隶主恐怕只是雇佣了一小队佣兵,以为这就能解决掉教会和魔法师。 他对自己的手下有足够自信,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也只是一个投机取巧、抓捕魔兽、赚取钱财的不法分子。 但是能把魔兽抓捕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甚至伪装成失踪案件。 沸沸扬扬地把消息传到教会和魔法师的耳中,还和财团有所勾结。 这样的人,是想颠覆欧洲大陆之人,而并非是一个小小的奴隶主的愿望。 所以那个奴隶主,应该是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被人当工具使唤了。是个随时在办完目的后,就能被丢弃的抹布。 卡门想查的人,并不是奴隶主; 真正该警戒的人,也不是奴隶主; 而是自奴隶主以外,与奴隶主交换魔兽奴隶的东家,也就是那个一直隐藏身份的交货人。 是的,或许从一开始他们的重点排查方向就搞错了。 他们要查的并不是魔兽失踪的原因,而是魔兽失踪的目的。 真正棘手的人其实早就出现了。 这场魔兽失踪案的幕后黑手,有能力把如此多的人,都卷进北欧芬兰产生这场风暴中幕后黑手, 正是与奴隶主交易的那一帮、身份不明的犯罪分子。 第209章.龙吟之后(6) “你真的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谁吗?” 男子确认着卡门自身的意愿,若是对方明白他将要面对的敌人的真实身份,居然还敢说出这种话。 那么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过高估。 卡门面带和善的笑容看着对方:“虽然我没有准确的情报,但是再怎么说我也是知道一点的,应该说猜测吧。” 奄奄一息的男子,不明白对方话中所含的意义:“你既然知道,那就不应该抱有这种想法才对。” “由魔法师组建的[暮色会所],这样的魔法师队伍总共有两队。 在本次的芬兰行动中,我们教会和魔法师遭遇的所有敌袭来源,都并非是由那个奴隶主发令;而是由交易的东家为了确保行动万无一失,特意雇佣你们来保护货物。” 卡门在慢慢地和他耗着所剩无几的时间,时间流逝,血流的越多、他也会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变得更加模糊,自然也会央求卡门将自己救起。 他的本意,只是想知道更多关于那个东家的情报;卡门这是为了确保自己有足够的把握,牵制住这个藏在奴隶主背后的人。 “他们就是一条巨大的爬虫,势力几乎遍布整个欧洲大陆。你确定你真的能够干掉他们,而不是先被这些虫子爬满全身活活咬死么?呵呵。” 男子无奈地笑笑,在他的印象中,面前这个男人简直是疯了,居然真的以为孤身一人可以匹敌藏在欧洲背后的这股黑暗。 不过…自己的本意,本身就是要这个男人下水,也算作是他杀死自己同伴的惩罚。 既然对方这么不怕死,那他肯定甘愿说出口了:“具体的情况,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你知道[财团]的话,那我们还能够继续谈下去。” “玛克拉特财团么。” “居然有过了解啊,”男子看向他的眼神有一些微微的改变:“就算你问我的话,我也说不清楚其他事情,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很确信,[财团]和[家族]绝对有关联。” “[家族],你说的是我口中那个东家的称呼名吗?” “是的,具体情况你还是把那奴隶主捉来审讯一番比较好;我们也是从他口中知道,应该称呼那些雇佣我们的家伙为[家族]。” 继还没调查清楚真实身份的财团之后, 又莫名其妙地多出来一个家族吗? 欧洲地下这条巨大的利益生产链,,究竟会演化到何种程度…… 卡门在担心,若是有一天把这些互相吞噬的百足虫拉去阳光下时,是否会松动这片大地的土壤根基: “具体情况我已了解,不过据你所知,为何那些自称家族的人会需要魔兽?”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我知道的对你有用的也只有这些。”男人咳嗽几声,混着鲜血的唾沫从他的口中喷出: “现在,是你该兑现诺言的时候了,让我再一次见到我的队员们。” 尚处在思考中的卡门无视了他,径直走向大厅中,只留下那个男子一人依靠在墙角,身旁站着那位已经[复活]的队员 不好的预感由然而生,男子大声呼喊着即将远去的卡门。 他心中的紧迫感变得更为强烈:“你在干什么,我让你复活他们!” 也许是忍受不了对方的大吵大闹,卡门受不了,回头对他说道:“你什么时候让我复活过他们了,不是你说想见到他们的吗?” 这下就连那个男子也被绕晕了:“我说过我想见到他们啊,但如果你不将他们从死者的世界复生,那我又怎么———” 他愣住了。 他自己知道答案了。 卡门只是轻微地丢下一句话,之后便离开了这栋充满血腥味的木屋:“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所谓的复活;如果人已死去,一切都无法挽回。” 他无法复活那些同伴。 若是想让这个男子与他的队员们相见,还有另一种方法,便是将他们一同送往死者的世界。 男子在最后关头了解到这一点,脸颊边已有新留下的泪痕,他被利用了、轻而易举的。 人米类对于生的渴望是巨大的,而这份渴望有时候也会容易被人利用。 他为什么脑子会那么不清醒,去相信面前那个已经恶贯满盈的男人? 那是恶魔,并不是会去拯救他的人类。 够了,如果自己已经被欺骗的情况下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再怎么也说不过去。 就这么流血过多死去吧,这种没有痛苦的死法,或许正是上天赐予他最后的怜悯。 ……但很明显,就算天有怜悯之心,但是卡门没有。 如果说所谓的复活魔法并不存在,那么卡门之前在他眼前[复活]的那个队员究竟是谁呢? 男子想到了这点,当他回头再去看向原本应伫立在原地的那个队员后,终于发现对方同时也用那双无神的眼睛望着他。 接着从胸膛打开了一条裂缝,里面伸出了足有六、七根的肉枝触手,以及带有血污的利齿; 宛如深海章鱼的口器。 卡门并没有复活这个人类,而是把它改造成了另一种可怕的生物;这个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复活的队员此刻已经不能被称为是人类了。 他拱起身子,用四肢接触地面爬行。 从胸膛处打开了口器,里面伸出的触手绑住了地面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子的四肢,让对方无法逃离。 男子惊恐的眼神看着面前不断逼来的利齿,不断蠕动的肉壁,以及经过折射有些发光的唾液。 他死定了,但是没想过死法居然是如此痛苦。 这和把人扔进粉碎机里面有什么区别吗? 到头来,还要成为怪物的食粮。 ………… 那个男人是绝对的恶魔。 “微笑的黑白!卡门.古奈奈列,你给我听着!你的末日终将会到来,你会不得好死,绝对无法拥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就算我们死去,也还会有其他人,总有一天,你的真面目一定会被揭露!” 男子朝着可能根本没有人在的大厅,无助的喊道。 望向面前越逼越近的可怕生物,他燃起了身体中仅存的最后一丝魔力,混杂生命力,放出了火焰。 火焰配上这栋木屋,成为了最后的陪葬品 可怕的不死生物在火焰中被烧得嗷嗷直叫,最终死在了火海里,而男子则被自己的火焰吞噬。 恶狠狠地瞪向,可能根本就不在那里的卡门。 他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一刻想到, 也许可怕的并不是欧洲底下的百足虫,而是那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也说不定。 迟早有一天,正义的裁决一定会到来,而这个人不可能会幸免。 —————————— 〖2200年/12月/3日/p.m.0:12/c号奴隶场〗 xxxxx 尼赫伦面带笑容地看向面前,显得有些惊愕的男人。 自从对方说要通过联系,确认是否魔法师全灭这一事情,已经过去了约有五分钟。 电话的另一端一直没接,最后自动挂断了,布罗德强扯住笑容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没有听见。” “喂,即便到现在你都还死不认输,仍旧在自欺欺人吗。” 尼赫伦通过语言一步步瓦解着对方的心理防线:“让我猜猜啊,你不是因为看重他们的能力,所以让他们去守护某个比较重要的东西了嘛。 所以他们才一直没有出现吧?” “那又怎么样?即便你说的是真话,他们没有听见,所以没接通的可能性也还是有的。” “手机的联系人上,会显示是否是移动电话或者座机电话。”尼赫伦说的话,让他有些感觉莫名其妙。 确实,如果不把这一整段话全部说完,他是不可能明白的: “如果您并非是通过联系人拨打电话,那么不妨把电话号码背一遍吧。” “……你在说什么啊?从刚刚开始。” “背不出来吧。 那就证明你是使用手机联系簿的方式,与那帮人进行通讯,既然这样,我们只要搜寻电话,显示就知道你应该拨打的是座机号码。 而你又给那帮魔法师安排了需要守护的东西,一般的通讯方式都是通过拨打座机,以此获得他们的信息。 所以那台用作通讯的座机,应该在需要守护的物品旁边摆放着才对,至少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比如说……某栋屋子之类的。” “那、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您还不明白吗,在需要守护的目标旁边摆放着的座机电话,是不可能响了之后,却没有人发现的吧。” 尼赫伦运用十分简单的逻辑思考,证明了根本不存在听不到这一情况。 那么只剩下两种可能, 一个是故意不接,第二个是想接却不能接。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这帮人真的是布罗德的手下,不可能发现是他的电话还不接听:“要我把话再重复一遍吗?奴隶主,你已经输了。 你所信赖的那帮魔法师,此时处于想接却不能接的状态,恐怕他们确实像你所说的那样,没有听到电话。 因为他们……已经全部都永远听不到电话的声音了。” 只要死了,就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布罗德能感觉到自己握住电话的手在颤抖,那木屋中摆放着他控制所有魔兽囚笼的总开关,一旦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不仅三所奴隶场会全部损毁,他还将面对自己东家的怒火,财团和佣兵的雇佣费他又无法顾及。 现在的布罗德夹在教会和家族之间,一旦总开关被破毁迎来的一系列后续反应,是两方都会想要他的命。 现在的他,顶多是还没有死去的死人。 “混蛋!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事到如今你还敢说这些话吗。 我既然都已经为教会干活了,那么完成教会的目标就是我的任务。而为了达成这些任务,自然需要一些过激的手段。” 两方已经不可能再和谈, 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产生和谈的想法吧。 布罗德那双刚想将电话捏爆的手,却在短暂的冷静后及时停止。 他还有后续的办法。 只不过,如果要让他来求援的话……算了,能把命保住还要尊严干什么! 布罗德再次拨通了电话号码,眼神仍旧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尼赫伦,不仅没有放过他,还想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安戈.肖斯坦戴,我需要你的帮助!” 尼赫伦耐心地将这个陌生的人名记在脑中,这也算是他的任务。 卡门告诉过他,如果接下来的行动会把布罗德逼急,那么他势必会为了自保生命,而舍弃尊严和人求援。 求援的那一方不会是别人,肯定是东家。 东家为了使自己的货物不受到侵扰,必定会派出专门的战斗人员,刚刚从布罗德口中冒出的那个特殊人名,便是解开这所谓的家族真面目的关键钥匙之一。 [……让我猜猜,你不会失败了吧。] “不,至少目前还没有,魔兽仍然得到了控制,但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布罗德说谎了,囚禁魔兽的那些牢笼总开关此时已经在木屋中,uu看书 ww.uukanshu.cm 伴随着火焰熊熊燃烧。 当然,布罗德并不清楚。他只知道总开关一定会被尼赫伦口中的那位队长打破。 无论是总开关被摧毁,还是被火焰烧毁,都只是时间问题。在那之后,所有囚禁魔兽的牢笼都会在同一时刻被全部释放。 一旦魔兽全部冲出牢笼,奴隶场也就毁了。 以他自己一人的能力,是不可能单独镇压这些魔兽的;他需要一些帮手。 一些不仅能够将镇压的魔兽全部塞回囚笼中,还能帮他解决掉面前这些入侵者的强大帮手。 [是么,魔兽还在掌控中啊……] “当然,我办事你放心,但是我目前确实需要你的帮忙,把你旗下的那些工作者全部借给我……” [不用了。] “诶?” [我会亲自带人过来的,就这样。] “你要亲自过来?” [是的,顺便布罗德,我要警告你一句,祖母已经盯上你了。] 这…… 在尼赫伦眼前的布罗德,像是刚刚的某个瞬间受到了精神冲击似的,甚至似乎失去重心身体不自觉地晃动几步。 “你是说,真的?” [我没有理由骗你,如果这次的交易搞砸了,祖母是不会放过你的,想在欧洲大陆上与家族为敌,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吧。] 电话声挂断了。 第210章.龙吟之后(7) 〖2200年/12月/3日/p.m.0:20/c号奴隶场〗 xxxxx 布罗德强撑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握紧手机的手尽管仍在不断颤抖中,但他正努力试图让自己的心变得平静。 虽然这么做,他的心会跳得更快就是了: “你也听到了吧,我的支援马上就到!实相点,就让你的那个队长赶紧从控制台边离开!” 尼赫伦看向他时,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诡异了:“诶,原来那个所谓的重要的东西是控制台啊,控制什么的呢,这些笼子的吗?” 这小子该不会…… 脑中抱有这个想法却迟迟不敢苟同,布罗德双眼紧盯着面前这个男子的一举一动。 在对方没有主动承认前,布罗德可是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啊! “我问你,你该不会根本就不知道,我说的那个东西是控制这些笼子的开关吧……” 尼赫伦很潇洒地承认了:“是的呢,我之前完全不知道你要保护的东西是总开关,多亏你的提醒了~” 这个混蛋! 该死该死该死,如果不是地上这些打滑的东西,和中间挡住他们的那条河! 布罗德早就手起刀落,把面前那个小子的头收下了! 否则也不至于气到他如今这么发抖。 尼赫伦收起了那副装出的阳光笑容,他的话语里此刻满是嘲讽:“嘛,你既然呼叫了那些所谓的支援们,那也请允许我打一个电话吧?” 开玩笑的,不管对方愿意与否,他都会去做。 和布罗德一样,尼赫伦也从口袋中慢慢掏出智能手机,放在耳边,开始呼叫起另一头的人:“喂?是卡门吗?” [我正要往市中心赶呢,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顺便把屋子里的那个开关给收拾掉。” [如果我放的魔法没有消失,开关此刻应该还在被火烧着,被破坏只是早晚的问题。] “ok,那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打算啊……我现在正在向城中心的方向移动,你把你那里遇到的人,都引到这边来吧。] “收到。” 尼赫伦将手机电话挂断,发现布罗德几乎都将[好奇]二字写在脸上,这才笑了几声继续说:“你似乎对我这里的电话话题很感兴趣啊,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我只是在意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仅此而已。” “计划这种东西…怎么样都好,只是执行计划的人稍微变更一下。顺带一提,你刚才说的那个总开关,在不久之后就会被毁;你奴隶场里面的这些魔兽,应该会在同一时刻发生暴动吧。” 果然,布罗德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魔兽暴动之后,想要再次进行回收会变得十分困难。 就算是人类,想要彻底制服天生就成长在野外、桀骜不驯的魔兽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连关于捕捉魔兽这方面,他们这些奴隶场的好手们,都只能一只一只根据原定的计划进行抓获。落单的魔兽是如此,面对成群的魔兽,那难度必定要更上一层。 尼赫伦向对方招摆着手,尽管笑得十分爽朗,但这其中的嘲讽意味人人自知:“我想您接下来,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那么我和这位朋友就不打扰您了。” 他扯住一旁傻愣在原地的戴维的衣袖,向对方使了使眼色,朝着后面那扇关闭着的门: “毕竟您需要用自己的私人时间,来处理即将面对的魔兽混乱。哈哈,想必那帮魔兽们,应该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你们吧。 ……不过这又关我们什么事呢?你们自己的锅,自己总得背着吧。” 就算是再蠢的人,也都能听得出来这话中的意味了。 那两货现在想要趁乱逃跑。 在这奴隶场中大闹了一番,然后就想全身而退……这也太狂妄了吧? 布罗德现在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正好肚子里憋着一团火呢,反正他都快完蛋了。 “站住,难道你以为我会让你们逃走吗!” “呵呵,我们逃走是我们的事,你来追是你的事。” 尼赫伦再留下最后一句停留于耳畔的嘲讽,之后立刻钻入传送门中消失了。 现场只留下一堆即将作废的铁笼,和铁笼中囚禁的魔兽。 在这铁笼之外,地面满是打滑的鸡蛋清以及布罗德和他手下的亲信们。 真的是大闹一番就逃走了啊…… 把这里弄得一团糟,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那些该死的教会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布罗德真想此时甩手不干了,然后一个人逃得远远的,不过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如果他真敢这么做,那么[家族]和另外几个被自己欠下费用的[财团]以及佣兵,肯定会闯上门来追杀自己。 只要自己还身处【魔业】世界中一天,他们就不会放过他。 如果布罗德自己现在走人了,那就相当于认罪潜逃;如果他还留在这里,恐怕还有解释的余地。 他不能走,这一走肯定必死。 “该死的教会,我要你们好看!” 布罗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怒吼着说出这句话,教会和那些天杀的魔术师已经把他逼入了绝路。 身旁卫队中的一员,私语地低声说道:“大哥,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追呀! 难道还能眼睁睁让他们跑了不成?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居然还能全身而退,就算不怕被别人笑话,那至少也要把这些被破坏的成本,连本带息的讨回来!” 关押魔兽的地方一共是三座奴隶厂。 估计等总控制开关被摧毁之后,奴隶场中所有的魔兽囚笼会在统一时刻被打开,与其被魔兽践踏至死,还不如保存实力把那些教会的混蛋收拾干净。 只要保存实力,就还有再战的可能性。 “给我把所有奴隶场中的守卫全部叫过来,集合地点定在塔瓦斯特兰城中心。 三个奴隶场中剩下的所有人力,全部去那里碰面!我定要抓到这些教会的狂妄之徒!” 布罗德已经开始小心翼翼地尝试着,能否迈过这些令人作呕的鸡蛋清了。 “但是大哥,这样一来其他奴隶场中,就没有足够的人力用来看管魔兽了啊。” “废话!奴隶场马上都快被那帮畜牲毁的一干二净了,把人留在那里干什么?送死吗!当然是召集所有人手啊!” 布罗德揪住对方的领子,一声严厉呵斥把那亲卫吓得都不敢发声。 见自家人被一声大喝都能吓成这副糗样,布罗德心中燃烧的无名怒火更深了一点: “不能给对方跑了,我们会让所有人在塔瓦斯特兰会合!放弃防守奴隶场,既然这帮教会都想让咱们死,那我们就在临死前给他们最后一次惊喜。 反正也已经活不了,我们就任凭这帮魔兽暴动,孤注一掷!” —————————— 〖2200年/12月/3日/p.m.0:30/b号奴隶场〗 xxxxx 吉姆晃了晃脑袋,有些朦胧地睁开双眼,并没有什么头痛感,但又不像是自然入睡。 总感觉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呢。 周围黑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但也只是那种忽暗忽明的状态罢了。 突然间,面前的某个东西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一开始还没看清,原以为是错觉,刚准备闭上眼睛多睡一会时,那根细细长长的小东西又晃了几下。 吉姆没有忍住,直接用手捏了上去。 只听得某人在他身边[咦呀!]地叫了一声,愣是把吉姆吵醒了:“干什么啊,这么吵……” 在用另一只手揉着眼睛的同时,他看清被自己抓着的那根小东西……好像,是条尾巴。 如果说刚才那阵叫声,没让他苏醒; 那么接下来,直接朝他脸旁边刷过来的一巴掌则是彻底醒了。 啪! 布蕾微微有些泛红的脸颊上带着愠怒,猫尾可不是谁都可以抓的,更何况像是吉姆那样直接一捏……后果肯定是很严重的。 被她扇完一巴掌的吉姆立刻缓过了神,像是神经反射似的立刻坐了起来,瞪大蒙圈的双眼看向四周: “敌人呢!敌人在哪?那个榴弹疯子呢!” 刚说完这些话,他便发现一旁某个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像是刚被人欺负完的布蕾。 她脸颊上还带着一点红润,不过应该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到底刚才发生什么了…… 那一巴掌抽得吉姆有些愣神,一时理解不了:“咦,你怎么有些……” “坏人……” “诶诶诶诶!等等,你要干什么,你拿刀干嘛!” 在吉姆的面前将那柄黑色短刃从鞘中拔出、并且步步向他逼近的布蕾,他看到这些一时慌了神,下意识地想向后退。 却发现背后靠着的,只有冰冷岩壁。 这么说来,吉姆也或多或少有点印象。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们似乎被那个喜欢乱发射榴弹的拐杖混蛋给缠住了;之后老师把那个家伙教训了一顿,结果不小心让魔力烧着炸药。 地面裂开了一个大坑。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们掉落到这地面之下的真相吗——— 等等,如果这么说的话,那老师人呢? 不,目前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好像不止这一个,不仅仅是老师…… “等、等一等猫猫小姐,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可是真的要被你踩到了啊!” “咳……哈,我不妨碍你们年轻人打情骂俏,但是再怎么说,面前的状况也有点不对劲吧?时机不对啊。”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鲁利高此时和吉姆一样,也依靠在石壁上。 不过比起吉姆,他的状态倒是差很多,一直捂着他自己的腹部,那里虽然没伤但是…… “老师,你没事吧!” 但是……这股虚弱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连眼睛都睁不开那种程度,额头上留存的汗珠、不断顺着脸颊向下滑落。 布蕾也重新将匕首插回到鞘中,在鲁利高的身边蹲下:“鲁利高先生魔力使用过度了,目前还是把他放在这里,安心休息,多吸收[魔气]比较好。 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继续战斗很有可能会发生预想不到的意外,比如说【魔业】暴走。” 当事人又咳嗽了几声,看着面前二人鲁利高张着嘴,想发出点声音:“看来在这工厂底下还别有洞天,恐怕这里是我们真正的目的地,找到那些被关押的魔兽吧……” 困意袭来,他率先闭上了眼睛。 尽管吉姆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及时的反应。对方只是睡着了。 微微的鼾声从鼻尖处传出,象征安心的叹气轻吐,表示吉姆此刻紧张的心情如石块般落下。 老师的魔力消耗实在是太严重了,居然能虚弱到这种程度,不过比起憎恨敌人的实力强大,uu看书 .uukanhu.cm 吉姆更加痛恨自己只有这么一点点力量。 他太过弱小,以至于要拉老师下水。让老师参战,变成目前的局面;老师拼了命的保护他,可到头来,一切恐怕还都是因为吉姆自己。 绝对不能让老师在这里空等,他必须要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布蕾,在我醒之前,你有观察到这洞窟中的其他现象吗?” “啊……嗯,我之前发现了,在我身后的那条路是个死路,就算继续往前走也是浪费时间。 我之前已经走过一趟了,可不想再犯一次错。” 布蕾指着吉姆的身后说道:“你身后那一条路,我并不知道通向何方,不过从那边总是会有微风传过来,还有流水的声音。这里应该不是个天然洞窟,而是人造洞穴。 估计一开始的初衷,应该是为了隐藏某些东西而建造的吧?不过此刻也能逆向推理,既然是像防空洞一样的设施,那必然在地下有与它相连的某个巨型空间。 可能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也说不定。” 对方不说,吉姆还真没发现,此刻细细感受着实有别样的体会。 除了从自己头顶上方传来的、宛如空灵一般的回声音响,确实有点微风拂过自己的皮肤。 虽然因为吹风的力度太小,不敢苟同是否只是普通的空气流动,或者温度差导致的神经反射。 但是无论,怎样目前有线索就已经是好事了。 第211章.伏击的死者 〖2200年/12月/3日/p.m.0:51/b号奴隶场〗 xxxxx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防空洞……不,防空设施吗? 如果是那些绑架魔兽的混蛋,在防空设施的基础上增设了这么多新奇的玩意,那倒是也可以理解。 他们将魔兽当成奴隶一样,囚禁在这地下。也怪不得之前我们没发现其他任何动静,如果不是因为工厂中的炸药,恐怕我们还真找不到这里来。” 布蕾看向吉姆的眼神略微有一些改变,这个动作自然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尽管此刻正在思考,但是身旁有人盯着自己的那种视线,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还是可以轻易察觉到的: “怎么,你怎么和刚才一样,都显得这么吃惊?” “没什么,我原本以为你们魔法师都是很冷血的生物,为了魔法知识,甚至能够抛弃做人的准则之类的。” 丝毫感受不到平常的轻松与搞怪语气,吉姆在老师昏迷后,就一直显得很严肃:“真要那样,就不是魔法师,而是黑魔法师了。 而且那是我的老师,我对他表现出担忧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再加上他也是因为我们才受伤,我不能就这么无动于衷。” 没准在什么时候,就会有更多的敌人支援从头顶上那个大洞钻进地下,追寻他们。 所以就连一分一秒都显得极为关键。而这些原本就所剩无几的时间,能够稍微变得缓和,这些都是功亏于鲁利高的魔力燃烧自爆法。 虽然后果两人也有目共睹,他当场整个人就瘫在了那里、现在动弹不动陷入昏睡。所以吉姆更不能浪费时间,为了在场三人的安全只能继续前进。 招呼着身后的布蕾尽可能快地跟上来,风声在他耳中已经变得越来越明显了。 一旦确认不单单只是普通的气流,那么就说明在这洞窟的前方,一定有某个天然形成或者人造的大形空间。 “你真的很崇拜你的老师呢…” 布蕾悄声地说着,或许是因为通道中的回声效果导致让吉姆也听见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淡淡地讲着:“我对老师的感情,应该和你对那个男人的感情一样吧……因为我知道,你看向他的眼神,从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我可是一直…都把他当成我的哥哥看待。” “我也一样。一个与我年龄相差较大的兄长、一个有些孩子脾气的长辈。”吉姆在说话间,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回头瞄看了一眼布蕾:“你应该也拥有过这种感情吧。” “啊……是啊,但是如果你和我一样,为什么在你的老师昏迷时,你没有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呢。” “那你又是为什么,脱离那个男人的身边呢?” “因为他让我这么做,仅此而已” “那么我也一样的,猫小姐。” 吉姆略微地停顿了一下,刚刚从他耳边传来某种声音,像是一种嘶吼声,而并非是魔兽独有的低吟。 如同某种食人怪物发出的声响,可能是他听错了? 察觉到应该是错觉,这才继续说:“因为我很尊敬老师,所以老师教给我的任务,我一定会完成。 哪怕这会让我离开老师的身边,哪怕可能会让老师陷入危险;但这只要是他的意愿,那我执行便是。” 或许是嫌弃身后那位少女的速度过慢,他刻意停下了脚步,等着对方走到自己的身边,伸出手握住了布蕾。 对方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反抗,算是默认了。 牵住布蕾的手,向前继续行动:“让我们尽量前进地快些吧,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时间很紧张。” “……嗯。” 就算不仔细观察,两人在这由岩石组成的通道中,或多或少也都发现了。 从一开始,他们身旁这些墙壁上,还挂着零碎的植物;但是此刻就像是人造的墙壁般。 哪怕建造通道的人,还特意通过岩石和泥土进行遮掩,但暴露是无法避免的,尤其是他们继续向前走动的时候。 两人身旁的这些墙壁通道,已经或多或少体现出了一点钢铁色泽。 吉姆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事,对身旁的少女问道:“我记得如果是猫,听觉应该比人类更加敏锐吧,能听到的声音应该也更多。” 他看向对方头顶那两只耸立着的猫儿,毕竟布蕾就算是猫的亚人种,也在保留人类最基本外观的基础上,增设了亚人种独有的器官而已。 例如猫型亚人,既拥有人类的双耳,也有猫的耳朵。 虽然吉姆对于这方面的知识挺感兴趣的,不过现在就算了吧。 布蕾应了一声,她那双猫耳也象征性地从原本耸拉的状态立起来,表明此时正在仔细地听着其他的声音: “看来你走的方向没有错呢,野兽的低吟声确实从前面的洞窟中传过来了,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我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前进。” 尽管知道在这前方,可能会有很多的魔兽等待着他们;但既然自己本身就是去解救那些魔兽,那就不可能放过近在咫尺的目标。 而且还有一件事,令他十分在意。 为什么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有人追过来的迹象? 不光如此,那些本应埋伏在这座巨大收容设施里的守卫,一路走来也没有看见过哪怕一人。 在此之前,吉姆可是好好地考虑过会交战的可能性呢,结果一路上什么敌人都没遇到未免也太挫败了。 “怎么了,你是在担心有人会伏击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少女耸耸肩,她身后的猫尾微微翘起:“再怎么说,既然我们目前身处的环境和严峻程度一样,我自然也是会思考到这一方面的。” 听闻此话,吉姆也只好承认:“确实,无论怎么说,这一路走来也太过反常了。先不说什么人都没遇到这种事,就连一点相应的防御措施都没有,感觉就像……” “感觉就像这里的所有人都离开了一样,是这样么?” “哈,你可真是机灵啊。” 吉姆停下脚步,并且松开一直握住布蕾的右手,示意对方向后靠不要再继续前进。 比了个手势,表示前面好像有东西——— 试着朝前方的黑暗中喊了一声, 但其本身便为黑暗,由此无法回应任何怮喊…… 然而即使是无法回应,也不会给地上行走之人带来恐惧。自我的启示并非真实,而在于行为……而启示的功效让人忘记了行为。 忽暗忽明透影可琳如黎明前的黑暗中,四周的声响似乎预示了即将到来的一幕。 微光闪烁的第一声嘶吼、行走的窸窣声、越来越近的咕嘟冒泡的蠕动声响、凄厉的哀嚎。 在这黑暗笼罩的洞窟,迷雾让月光和幢幢暗影,如同隔着砂玻璃般模糊不清。 远处已有动静…… 月光?这地面之下何来的月光一说? 原来折射至此的并非是月光,在他的面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空洞最顶端的那颗月环形状的炽灯,散发出宛如真正的月光般的光芒 无暇的月光笼罩着大地,原本平静的洞上却升起了本不该出现的悲鸣,巨大的背影遮盖了月亮赐予生命柔和。 [绝望]出现在吉姆的眼前,并且瞪大了它那双血红的双眼。 沉闷的声音却令人感觉到不可抗拒的严肃。 回过神时,声音主人的身影早已不在原地,一到银色的光芒划破黑夜的阴影,一瞬间便到达了那道巨大黑影的身前。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装,确认没有因为刚刚小小的远动而弄脏。 原本已经被收齐的月刃不知何时又已经开始在手中飞舞,脸上带着临危不惧的笑容,缓慢的向那些被声响吸引的巨物 可能是感受到远处的危机感,那黑影笨拙的转动着巨大的身躯试图挡下那直刺要害的银光。 可谁知一道青色光芒一闪而过,快到令人连反应都来不及,就在这短短的瞬间,那巨大的身躯却轰然倒地。 那个巨大黑影的真身,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像熊一样的生物。 在被吉姆手上凭空出现的月刃砍伤后,并没有流出血液;吉姆便在下一回合瞄准了它致命的关节处,破坏后使其无法动弹。 挣扎了一会才产生死亡般停息, 已经死去的生物、使其操控为己所用的魔法, 黑魔法! 当然,攻势绝对不止这一波,之前还在想着为什么没有丝毫攻击的迹象,现在看来完全是他想多了。 并不是敌人没有做好防御措施,只不过没到指定的地点而已。 当平静被轻易踏碎,银辉变作点缀丑陋的荒诞展开。 自恶念中衍生出的意料内,变故只引得他一声不屑嗤笑。 肉眼可见的数头狰狞怪物忽席卷了身处区域,面对此等可怖之景,吉姆也仅在一瞬间的惊诧后便复归于平静,油然而生的厌恶感深深根植入心。 萦绕不散的恶劣气息与刺耳的吼叫无一不宣告着疯狂,这些如同僵尸般的人形生物,瞳孔中透露着的满是要将眼前的吉姆蹂躏。 右手间现的月刃,尽管貌似残破因而显得些许黯淡,但这并不妨碍持有者的挥舞。 在确定并不会受到生命威胁后,刃斩作弯月半弧,轻易破开巨大身躯,这样程度的生物并不值得什么花哨武艺。 在行进途中击杀了数头,即便躯体已被撕裂、流淌的液体蜿蜒足下,丑陋的造物却似乎仍旧能够爬起,展示出令人作呕的顽强。 “通过吞食尸体而获得恢复的效果么……” 在又一次的挥砍撕裂开试图上前的生物,他罕有的蹙眉与恼火。 察觉到这类怪物的数目逐渐增多,干脆利落斩杀的同时却不得不将暂且的撤退视为选择之一: “这是无谓的消耗,更是一场无谓的战斗。” 鬼知道真正的敌人,或者说那些使用黑魔法阻止他继续前进的人,是不是在一旁观察着自己的动作。 所以不能在这里暴露过多的技术,就连魔法都不能使用,那无疑是在给敌人透露信息。 当然,也有可能这个敌人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是自己的随意臆想,但是凡事还是谨慎为上比较好。 身体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踩在岩石之上,用手抹了抹手中的月刃。 可能是因为那怪物并没有鲜血的原因,月刃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的血迹,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如此,就和之前砍掉的那个像熊的怪物一样。 果然黑魔法都一个德行……啧。 这些怪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虽然他们行动力和反应力都不算太强,想要重创他们对于自己来说易如反掌。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的生命力竟然如此顽强,即便是割断命脉也没有办法真正一击必杀;只要未能一击杀死的怪物就会马上去吞食路旁的尸体来获得恢复,真是麻烦啊。 一瞬间从岩石冲下,快速的用月刃将身下一只正在吞食同伴尸体的怪物斩杀。被杀死的怪物如同一滩污泥一般瘫软开来,令人感到恶心。u看书 ww.knshu.co 毕竟这样一直耗下去也不是个事,自己也总不能等他们把附近的尸体全部吃光,再去直接杀死他们。 几轮的战斗后,已经不剩下多少怪物还停留在场上了。那些人形的僵尸,都已经被吉姆三两下除去性命。 因为没有血污脏乱的原因,吉姆的身体和衣物尽管在经过一轮战斗后,还显得异常整洁,但是污垢和那些碎肉却是少不了的。 这恐怕也是为什么,吉姆再次回到布蕾面前时,对方会表现得有些震惊的原因吧。 虽然通过声响,已经判断出吉姆可能在前方的黑暗里,和不明的敌人交战过;并且对方完好无损的回来,就算做是他的胜利了。 不过再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连一点血污都没有沾染:“你到底去和什么人打了一架?” “我和死人打了一架,你信吗?这年头连死人都不好惹。” 吉姆想起那些僵尸怪物的顽强生命力,背后不禁再次打了个寒颤,他可不想再碰到那些怪物一次了。 不过既然有敌人袭击,并且还被他解决掉了,这样就让他安心很多。 总比无事发生这种诡异的现象要好。 之前战斗时,已经看过月光照射下的那片巨大空间,有不少被黑布遮掩住的笼子。 笼中满是受伤的魔兽,那里就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走吧,魔兽已经近在眼前了,真相即将被揭露。” 第212章.魔兽的怨恨 〖2200年/12月/3日/p.m.1:06/b号奴隶场〗 xxxxx 这里的大多数魔兽都安分守己,乖乖待在牢笼中,不想去烦自己所处牢笼之外的任何事;尽管吉姆和布蕾两人从牢笼外路过,魔兽们大多也都选择不发声。 他们都选择装作看不见,或者对于人类来到自己身遭的领地,已经表示麻木了。 他们不想去管,那些囚禁他们的人,已经给他们留下了十分痛苦的印象。 被[惩罚]的记忆至今盘旋在他们的脑中,这些魔兽大多都抛弃了自己的兽性。 虽然没有甘愿作为奴隶的模样,但自从他们放弃攻击无故来到自己身旁人类的那一刻开始,这就已经象征着他们开始服从于人类了。 这是一种十分病态的反应,不体现在生理上,而体现于精神中的疾病,蔓延在这里每一只魔兽的身上。 对于魔兽来说,不同于一般的动物,他们拥有自己的尊严与思考能力。而他们身旁的领地,就相当人类自己的家。 一般人不可能让陌生人随便进到自己的家中,而如果那个人已经对这种情况麻木,就代表他放弃抵抗了。 现在这些魔兽,就是这类的情况。 他们放弃再去对着那些、随意走动的人类大吼大叫。 威胁着人类放他们出去,并且试图攻击人类,这些他们全部都放弃了。 因为这该死的铁栏,他们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去,而且如果吼叫吵到了那些人类,则自己一定会被他们[惩罚]。 拿起鞭子抽打,就像对待一般的动物那样,对待着这些有智慧的魔兽。 为什么呢? 明明只是种族不同而已,这些魔兽已经甘愿将地表上大部分的土地让给了人类,只是栖息在自己的家中,甚至是部分极地地区。 只是种族不同而已,为什么人类这么仇视着其他的种族呢? 魔兽们想不明白啊…… 无论他们如何想破脑筋,也只知道人类已经囚禁了他们这一事实。 为了不被那些捕捉他们、奴隶他们的人类惩罚,这些魔兽已经对人类的走动完全免疫了。 甚至放弃了继续挣扎或自我防范,他们意识到的,只不过是自己在白费力气而已。 奴性,这种可怕的东西,已经在这些魔兽的心中扎根了。 如果他们再不及时被解救出去,恐怕将会完全放弃自己对于生还的渴望。 若是人类,恐怕还会想方设法让自己如何逃离这牢笼。但这些是魔兽,这些低等魔兽们只是拥有思考能力的生物,而并非是人类那样的高智慧生命体。 对于这些魔兽而言,生的信念可是很脆弱的。 吉姆理所当然地也感觉到了,奇怪他们这一路走来,这些魔兽像是没看见他们似的,甚至有些在躲着他们、试图不与他们的视线相互接触。 就算不单论吉姆,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身旁某个少女,针对面前这种景象感到悲痛与愤怒,那种气势毫无疑问已经侧漏了。 凭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观察那些魔兽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些伤势。 毕竟不可能有魔兽被人类囚禁,是毫不反抗的;这些伤势有可能是来源于他们在被捕捉反抗人类所得。 也有可能是来源于他们在牢中大肆大吼,被人类惩罚日积月累累积的这些伤痕。 “真是一群为了利益,无恶不作的混账……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得出来?居然对魔兽这样。”吉姆看见那些伤痕都感觉到恶心。 魔兽们拥有思考的能力,而那些奴隶魔兽的人们,正相当于在奴隶拥有智慧的类人生物。 也怪不得,这里被称作为奴隶场了。 把魔兽当成是奴隶,居然至今还有人保持这种腐败的思想——— “我们…去救他们出来吧?” 吉姆似乎是在征询着布蕾的建议,对方没有回答,只是那副气到发抖的身躯尽入眼中。 布蕾几乎是拼命地压抑住了心中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意志稳定,并勉强迈出最开始的那一步。 魔兽萎靡的眼神、四处可闻的哀嚎声、流脓发烂的伤口……这些无不化作利针刺痛着她的心。 而吉姆就这样,无言地跟在她的身后,这些是布蕾必须要跨过的困难: “果然由亚人来看的话,她更会偏向于把自己的位置定位于魔兽,而并非是人类吧。” 吉姆也注意到了,这些笼子中还有些垂死的、年幼的魔兽,就连那些孩童都没法逃脱。 他们甚至可以从外貌中,依稀看出人类的影子。但仍旧被那些黑心的奴隶主关进了冰冷的铁牢中。 等等,如果连吉姆都看见了,那么布蕾她…… 这对她并不是应该跨过的困难,而是折磨——— “够了,不要再看了!” 吉姆拽住了对方的手,结果被很强硬地扯开,他此时才回想起自己也是作为人类这一生物活着的, “所以我从来就不信任人类。”布蕾几乎是瞪着他,将他甩在身后,恐怕吉姆此时还没察觉对方朝他生气的真正原因吧。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走着,耳畔回响起的魔兽低吟声越来越大。 在他们正前方面对的走道尽头,是一个外貌比起其他铁牢笼大上几倍体积的监狱。 而这监狱,正是为特殊奴隶量身定制的囚笼。 一般的监狱,通常是用来关押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不过若是由这些奴隶主打造的监狱,恐怕意思就完全反过来了吧。 其中的被关押者并非数人,而是仅有一人。 呃……用一兽来表达或许更为准确吧? 还未等两人开口,那笼中的魔兽便率先进行着威胁。 和其他的魔兽不同,似乎那些人类无论如何拷打,都没有磨平他的兽性与锐气: “是两个气味和以往不同的人类,你们就是被派来折磨我的新一批人吗。” 它的声音中听起来满是不屑,就算面前被派来了新的人类也对此嗤之以鼻。 “不是的!我们不是来伤害你们,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布蕾说的话让对方一愣,它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两人,晃了晃脑袋在确认自己听力没问题后,狐疑地补充了一句:“拯救我们魔兽,由你们两个人类?” 布蕾身后的猫尾摇晃着,圈缩到他的身前:“我不是人类我是亚人种。” 见到那根尾巴以及布蕾头上的猫耳,这只魔兽才放下了戒心:“原来是这样,好说,抱歉刚才吓到你了,猫人小姑娘。因为我们实在无法继续相信人类,并不知道你们是亚人。” 她显得有一些难堪, 为了不让尴尬的气氛保持下去,吉姆决定自己率先扯明身份:“事实上…我不是亚人,我是人类。” 听闻此言,那只魔兽身旁的危险气息再度散发,表明它警戒心的增强: “人类?果然碰到人类就没有好事,你来这里又是为了夺走我们继续生存下去的自由与希望吗!” “不,不是的!我也是想把你们从这牢笼中解脱出来,我也是来救你们的人。” “你拯救我们?由一个人类?哈哈哈……” 那只魔兽发出了无情的嘲笑声,它似乎真的把此句话当成一个笑话看的。 “有什么可笑的?你不信任我就直说,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证明我没有敌意!” 魔兽的笑声逐渐停止了:“……是啊,有什么可笑的呢?对,这一点都不可笑。 一点都不好笑!你说你一个人类来拯救我们? 听听!来自不同种族的兄弟姐妹们,你们听听这个人类说,要来拯救我们!” 原本被魔兽的低吟与鼾声充斥的这座奴隶场,在领头的这只魔兽一声大吼后,立刻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和吉姆预想的不同,并没有任何魔兽来嘲笑他,他们已经没有力气笑话这句,他们此刻只有愤怒——— “拯救?如果不是你们人类,我们此刻根本就没有丧失自由,也不会有任何亲人死去!你说要拯救我们?没有你们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你们就是灾难,人类就是灾难!我的家人和孩子全死在了人类的手上!” “我们把土地让给了人类,我们把舒适的环境全部让给了人类!我们魔兽只甘愿待在我们自己的家园中,只希望能够和人类和平共处!” “和平个屁!人类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毕竟我们可是魔兽啊,只要不是人类的疑虑,都是按魔兽来对待的,他们人类才是第一啊!” “你们这帮独裁者!可怕的独裁者!等我出去后一定要杀光所有人类!” ………… 反抗之声不断激励,并且一声比一声高亢。 布藿忧心地看着吉姆,对方此刻黑着脸,只是将头低下什么话都没有说。正面承受,这些魔兽对于人类的怒火…… “布蕾———” 在混乱的声讨中,吉姆有些僵硬的声音显得格为特殊,有辨识度:“你说你想找的那个孩子……她在这里吗?” 布蕾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提起这个话题。 但也许这在吉姆的考量中说不定,所以她只能回答:“不,似乎不在这,应该在其他的奴隶场里吧……” 布蕾甚至都没能将话说完,她的声音便被一旁关在铁笼中的那只大型魔兽遮盖住: “你应该明白了吧?该死的人类,我们现在可是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准备在恢复自由后第一时间袭击人类们!我们要夺回属于我们的地盘。” 确实,这些愈发变得狂暴的魔兽,似乎并不像是会在恢复自由后,继续善待人类的样子…… 吉姆始终低着头,只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看不到吉姆的表情和脸:“喂,魔兽大叔,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一只奥芬狼吧?生活意大利北部和瑞士南部、阿尔卑斯山区的奥芬狼。” 对于他能报出自己的种族名,魔兽并没感觉有多么惊讶:“那又如何,想用我的种族,威胁我不对人类动手吗?” “……不,我只是在想,我作为魔法师,可能事后要向教会道歉了。有点怪过意不去的。” “什么道歉……?” “就是道歉啊,道歉。” 不知从何开始,吉姆的右手中,那把月刃居然凭空再次出现。 吉姆从低头黑脸的表情中恢复,他的脸上,此刻居然挂着微笑:“哈哈,幸亏你们闹得那么强烈、那么欢脱,这样我就没有任何罪恶感了呢。” 这家伙…为什么要把武器拿出来……等等,难道说。 “你们魔兽,好像误会了什么事情啊? 大吵大闹的,以为自己很厉害是不是?以为自己就是被欺凌的受害者了?现在终于能够解放,所以对着你们面前的人类开始吵闹了是吗?” 吉姆露出笑容,对着那些魔兽们猖狂地笑着: “哈哈哈哈哈,好啊!继续吵啊! 反正是你们临死前最后的笑声了!多让我听一听吧。你们把我当成泄气筒,朝我发火,我可是很生气很生气呢……” 布蕾心中不好的预感,变得愈发强烈:“吉姆,我们不是说过要救他们出去的吗!” “是啊,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你也听到了吧? 因为那些该死的绑架犯,这帮魔兽已经开始仇视人类了。既然如此,无论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还把我这个人类当成发泄口,真有这帮畜生的作风啊! 那么……为了人类世界的和平,uu看书 ww.ukanh他们必须死在这里!” 吉姆说话时的语气十分冰冷,他是认真的。 在听到他说这些话后,那些原本还在吵吵嚷嚷的魔兽立刻安静了。 见此情况,吉姆继续笑着说:“果然,比起好人,还是坏人更好当一点。恐惧感永远比善意来的更强。 虽然会有些不可控的因素,不过,如果只是在目前控制一下他们的情绪,应该是很有效率的。” 吉姆举起了手上的月刃,对准面前那只奥芬狼,在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如果我没猜错,那些守卫在这里的人恐怕匆忙逃走了吧? 出于不明的原因,有可能是他们的老大呼叫他们转移阵地也说不定,因为这样,这些魔兽才可以肆无忌惮地乱叫,我说的对吧?” 那只奥芬狼盯着他,眼神中流露出怨恨:“……果然,人类都不是什么善茬。” “不!你说错了,我是个好人!我原本确实是想救你们出去的,但是你们耗尽了我的客气,就连人类中有好有坏这点都不知道。 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甚至懒得去解释那么多,真以为我会像什么小说主角,那样替你们排忧解难吗? 只要杀了你们,这一切隐情都不存在了。 魔兽不愧是魔兽,性情恶劣,虽然比不了人类,不过…… 哼,就让魔兽的血溅,满你们自己的牢笼吧!” 第213章.魔法师的大义 〖2200年/12月/3日/p.m.1:33/b号奴隶场〗 xxxxx 充满对人类憎恨的魔兽,即便被拯救出去,也只会攻击城市中的其他普通人类、伤及到无辜市民、暴露魔法。 那么,这些魔兽没有被拯救的必要,甚至处理这些魔兽的行动都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吉姆身旁的寒气突然似刀片一般凌厉,布蕾没有想过前几秒被自己还当做同伴的人,如今会刀剑相向。 但是,她并没有想和面前这个男人战斗的想法:“等等,吉姆,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因为人类,所以我要为了人类除掉他们。魔法是永远也见不得人的存在,该结束了。” 仿佛是铁了心似的,吉姆下定决心,要把这些可能会危害到人类的魔兽除掉。 这是在大是大非的面前,他必须要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冷漠永远是最好的盾牌,能挡在两人中间。 “难道你认为你的老师,会同意你这么做吗!” “……啊,他当然会的,我很清楚。毕竟我是由他带出来的魔法师嘛,我所有关于魔法师的理念,包括性格,都是传承于他的。” 吉姆的表情中仍旧存在一丝纠结:“话虽如此,其实我也不想伤害你啊,更不想和你战斗, 我只要把你身后的这些魔兽杀掉就行了。 就是因为我喜欢老师,也喜欢你,更喜欢这个世界。所以为了这个社会和世界的平衡不被打破,为了魔法不暴露在人类的眼中,我必须———” 吉姆双脚屹立地面,身体踏前,将地上的刀向前奋力一抛,月刃以高速旋转的状态向前飞突,此时双手缩拳,用快速的踏步冲刺至布蕾面前。 “这是每一个魔法师,都会做的,正确的决定。” “你真是疯了!” 但对方早已用右手反握匕首,向斜上方划出一击,而那里恰巧是吉姆原先的定落地点。 布蕾硬生生地把拥有先手攻击优势的吉姆逼退。匕首后端用绳索牵挂着的镰刀,则早在对方之前被投掷出去,用作阻挡月刃的攻击。 铁器碰撞声清脆嘹亮,月刃和镰刀被双双弹开;布蕾凭借镰刀与匕首后端牵挂的绳索猛地一挥。那镰刀刚要落地时,受到这股绳索的牵引力,水平直线划向了吉姆。 吉姆随后猛剁双脚,同时接住飞来被弹开的月刃。没有选择硬扛飞来的镰刀或是后退,而是直冲上前。 在镰刀后端的黑线缠住自己的身体之前,冲到布蕾的面前,以布蕾的左斜方由上而下的挥出一击。 布蕾没想到吉姆居然抱有这种攻势的态度,她转身同时再为刀施加旋转的力道,并改变旋转的角度。 回身再横挥一刺,甩出正于半空中的镰刀,挥枪后向左下突刺吉姆下盘。 吉姆像甩出回旋镖一样,朝着镰刀的方向再次扔出月刃用作抵挡,他本身也不需要这种武器。 手背击打匕首握杆,使其贴近布蕾出其不意,再以悍掌出击击退对方;毫不留情的掌心冲击力。使布蕾难以忍受地叫了出来。 ……这家伙,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么。 此时布蕾的镰刀正好回转一圈,却被回旋中的月刃格挡;脱离了原先的攻击路线。受到绳索的牵挂,伴着匕首一同掉落在布蕾的脚下。 月刃重新回到吉姆的手中,没有在意半跪到地上的布蕾,而是径直走向困在牢笼中的魔兽。 “住手……” 她颤颤悠悠地站起,重新拿起地面上的武器,为了表示自己的尊重,吉姆停下脚步。 回身看着,他那右手中握着的月刃也不自觉地散发出更多的寒芒,就连一旁的奥芬狼都为布蕾揪心几分。 布蕾再次冲了上去,以封断四肢为目标,匕收腕中、双手持器。用匕首步步紧逼,目标朝向的是吉姆,精准击打四肢。 目的是一连套的动作,以匕首身击骨,镰刀斩其肢,最后猛打胸口,回身斩首。 但吉姆可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或以变式,或以贯通。 手中月刃在下砸之后,以顺时针回旋后转;以身体前倾借力横腰斩突,突进至敌人身后,持刃循猛挥。 于背后蓄力瞬间向前突刺如惊雷一刺,后向着自己直线拉回。 月刃右端卡住的位置,正好是在布蕾手持匕首的交界处:“放弃吧,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吉姆的声音很冷淡这便是魔法师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们自己心中的本质。 在脑中接受【魔业】之后,这些自诩学者的魔法师们,很快为寻求力量,理应抛弃了作为正常人,心中才有的某些特殊情感。 因为,这些对他们而言都是累赘。 吉姆和布蕾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连鼻尖都快相互触碰了。 他强硬地握住了对方准备用镰刀挥砍的那只手,手中的月刃轻微一挑,匕首立刻被月刃的一角挑在地面。 尽管他们的身体如此相近,就只约有两拳的距离,但双方心中抱有的情感都并非是善念。 布蕾想象不出为何对方的实力,会在顷刻之间变化的如此剧烈;只能算作是他之前隐藏了力量。 吉姆冷漠地注视着布蕾,他能感觉到面前这个少女在不断用力,试图睁开他的束缚,不过这都是无用功。 “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让你伤害他们!” “哦呀,是么……但就凭你一只小猫咪,能做到什么呢?” 她还没有服输,那个眼神不像是妥协的样子。 恐怕继续这样僵持下去,吉姆会忍不住羞辱对方吧……只得先收起月刃,右手手肘向前一顶,撑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让布蕾再次被迫后退了几步。 “我之前说过了吧,我也不想伤害你啊,但如果你继续阻挠下去,我可无法保证一定会兑现自己的诺言。” “不需要,只要你还对他们抱有敌意,我就会站在你的面前!” 吉姆轻叹了一声,手上的月刃化作碎片,消散在周围的黑暗里。 他将自己的武器解除了。 布蕾愣住了,看向他,不知道对方此时是做何打算:“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放弃了,既然你执意要挡在我的面前,那一时半会,估计是杀不掉这些魔兽了。”吉姆很是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足以让布蕾愣神的话。 “那你完全可以把我干掉,反正我也不是人类。” “我怎么可能对你下得去手啊……” “…………” 吉姆都已经说出这种话,布蕾要是再动手,那就太不解风情了。双方既然都没有要继续战斗的意思,那武器自然全部收起。 布蕾强忍住心头的悸动,问着他:“那你现在,是有什么打算吗……” “威胁一下吧。” 吉姆看向铁笼中的奥芬狼,刚才两人之间的战斗,这匹魔兽应该从头到尾全部看见了。 对于二人的实力,那自然是没话说的,吉姆随心一督,让这头魔兽也不敢像之前那样愈发脾气:“小子,你是要威胁魔兽吗?” “是啊,有什么不行吗。” “难道你理所应当地认为,魔兽应该服从人类……” “我先打断一下,我可没这么说过。”反正各自都已经撕破脸了,吉姆也认为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若不是你们之前声讨要攻击人类,我也不会就着这个问题和你们动手。” “难道我们魔兽对于人类的欺辱,就这样忍气吞声吗!” “别随便偷换概念好不好,我怀疑你的魔兽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啊。” 吉姆在某一刻把对方气得讲不出话。 “我只是说,报仇可以,但是绑架你们的人又不是所有人类。人类的那些组织在知道你们被绑架后,立刻派人来营救你们。 你们居然还气冲冲的说要攻击人类?我真怀疑脑子有问题的不止你们,我们也一样,居然会去救你们这种智力低下的生物,真是把我笑死。” 他是在生气吗……吉姆此时的毒舌太过反常,布蕾甚至觉得对方这是装出来的,如果不是装的,那只能说明他生气到极点了。 奥芬狼低吟一声,面前这个人类,是在当着他的面侮辱所有非人类种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现在让这个叫吉姆少年气到不行:“人类,你不是来和我们谈条件的么?你真以为你这么做可以获得我们的信任?” “谈条件!请不要搞错了,这不是谈条件。这是在威胁,我在威胁你们……”吉姆一手抓住铁笼中的一根栏杆,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如果你们无法保证自己出去后一定不会袭击人类的城市,那还不如就死在这里。但是如果你们能保证,你们的生命现在就可以受到保障,而且还会获得自由。” “就你之前的表现而言……我们没有理由相信你。” “还和我谈信任!你以为我是什么童话故事里的主角吗!我脾气没那么好,把你那种态度给我收收!这里是现实!” 吉姆大吼一声,甚至用一只手,就把其中一根栏杆给拽了下来:“你们魔兽,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幅居高临下的状态! 现在是我威胁你们! 我很生气……因为你那种臭屁的态度! 我警告你,再给你最后一次回答的机会,不要搁我面前提信任两个字,我们之间完全没有任何信任!我只是在单纯用你的生命威胁你!听懂了吗!” 这一吼,甚至把一旁的布蕾都震得愣住了。 不只是她,奥芬狼的脸上满是显露着不甘,以为能够通过讲价加条件的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我……明白了。” 吉姆收起了那副骇人的表情,恢复成以往的冷淡模样:“这不就结了吗?一切都跟以前一样,虽然你们受到的那些伤害,我无法结算给你们。 但是你们事后,可以向那些曾经奴隶过你们的人报仇,这点我还是能做得到的。” 他将手中握住的栏杆往地面一扔,拍拍手转身准备离开:“话说回来,你答应地实在有些快呀,这翻脸的速度让我很怀疑你是不是有别的计划。” “呵,能有什么计划?要么死亡,要么忍气吞声,这不就是你想让我们选择的吗? 我们当然会选择生命,理所应当的……人类。” 奥芬兰像是自暴自弃地说完这些话后,便准备闭起双眼、继续休眠。 但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朝着不远处的吉姆再次说道:“让我好奇的是,你有什么方法能阻止我们在逃离后违弃诺言攻击人类?” “……这很简单,我不用阻止。” 吉姆回过头满脸无辜地讲:“我说过了吧,我还算是比较善良的人,至少会给你们没有痛快的死亡。 如果你们出去闹事,被某些人类组织……算了,我也不说暗话,如果你们出去闹事,被[暗卫军团]发现了。 恐怕会直接拖去做各种实验也说不定,反正,你们必须偿还因为自己闹事付出的代价。 真以为从我手下逃过去就好过了?我反而是最在乎你的那个人。看书 .uanshu 一旦你们的存在被普通民众知道,估计那些人类组织,会毫不犹豫动用某种武器,直接轰炸城市。 或者封锁城市,进行屠杀,灭绝消息传播之类的……这就是魔法师保护世界的手段,牺牲少数,拯救整个社会。” 人类果然都是一帮疯子…… 奥芬狼原本还想这么说,但看到对方不理自己,逐渐走远时的样子;他也就笑笑,把头再次低下、埋入双臂中。 这里真的是一场噩梦——— 浓稠云雾,中央竟散发出了一丝足以令人感到欣慰和舒适感的异样光芒,却是变相给予了人的心头几分强烈的不安。 魔法的进度正发展地愈来愈明显,一阵接着一阵从头顶传来的土地震动,此时在无时不刻地撕裂着空气,又像是要把周边的一切皆吞入腹中。 无形的风暴正在凝聚,挤压着冲击力;不断循环、收缩、扩散、收缩、扩散这一过程。收缩到某一个固定点后,那些能量像被装入气球的水,在气球爆炸后立刻喷发。 在这座地下奴隶场的正上方,地表被完全摧毁了。 被这阵剧烈的魔法冲击震碎,石块掉落到地下,吉姆理所应当地立刻警戒着来者。 但在看清来访人的脸后,他也就变得安心许多——— “我说为什么有人能用魔法制造出如此大的震动,一会不见甚是想念啊,卡门先生。” 第214章.魔兽后事 〖2200年/12月/3日/p.m.1:50/b号奴隶场〗 xxxxx 卡门从地表朝向脚边的空洞跳下,身形轻浮地缓慢降落到几人的面前,其动作始终保持着最基本的优雅,如同一名英伦绅士般端庄。 他先是微微点头示意吉姆,向他打声招呼:“吉姆先生,你的样子似乎挺凄惨的啊,你的老师呢?” 提到鲁利高时,吉姆脸上的笑容表现出一丝僵硬;在某声长叹后,收去了脸上的笑容: “老师为了保护我们,结果受伤了,现在在另一个地方安睡着。” 卡门的表情从始至终未展现出任何变化,一直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在听到鲁利高受伤的情况后,也只是表现轻浮地说了句:“……这样啊。” 接着,很熟练地从右侧的裤袋中掏出一个烟盒,点燃香烟:“嘛,总归来说结果是好的就行了,看来我找到你的时机还挺准,恰巧在你办完事之后,可喜可贺。” 布蕾从刚刚开始,就完全不在状态了;从面前这个男人出现开始,就已经不在状态了…… 被吉姆称为卡门的男人,用外貌来判断年龄似乎也就比给吉姆年长一点。但是从吉姆脸上流露出的神情似乎在表明……他正畏惧着眼前这个人? 布蕾也道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可能是她作为猫的直觉也说不准。 不过只有一点她能确信,面前这个男人让她很火大:“喂,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别人可是为了自己的目标,负伤成那种模样! 你这种蔑视生命的态度,还是改一改比较好!” 她没注意到的是,吉姆此时在她说完话后寒毛乍起、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他在卡门面前都没怎么讲话,只是生怕惹事,可能给自己揽上其他各种麻烦的情况而已。 为什么这个女孩会……因为她不知道? [无知者无罪]这个道理,吉姆可不能确保会同样适用于卡门。虽然卡门的态度,是像把这几人当做自己的朋友那般。 但是单论魔法造诣,卡门的实力绝对已经甩下这几人了。魔法师是运用自己对于魔法的掌握程度,以及知识储备来决定实力高低。 说白了,在魔法师的世界里,谁的实力强大谁就说了算。很简单,要是有能力,就去多看会魔法书、增长自己的知识储备;运用更多的时间、训练自己的魔法精度。 如果做不到,那就只能被别人指使,怪不得任何人,谁让自己不努力呢? 魔法师们单纯地崇拜掌握更多魔法知识的人,单纯地把高位的魔法师当成偶像来看,这对他们而言,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 学尽这世间所有的知识,哪怕是那些世人眼中的无用知识,这就是魔法师们的目标。所以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知识是不需要掌握的。 所以即便知道卡门可能会把吉姆等人当成自己的朋友,但是吉姆也不愿意把卡门当成是朋友。 而是更多的当成自己的上级,与老师不同,是真正的如同魔法师职位的上级。 这便是魔法师与普通人不同的地方之一,即便是朋友之间,也会在心中产生几近变态的上下级心理关系。 而布蕾明显是在不清楚对方实力的情况下,说出这种看似大言不惭的话。 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若是真正拥有实力的人,谁会去在意这些呢? “等等,你不要这么说卡门先生,其实他也……” “你刚刚攻击我的勇气去哪里了!” 布蕾只是单纯地看卡门那种似乎在贬低他人的态度,有点不爽而已。 而且其实也是她的求知欲在作祟,可以的话,她也想看看吉姆口中的这位卡门先生有什么特殊之处。 是啊……卡门的性格和态度让她不爽,仅仅是这点理由就足够了。 明明没有任何触感……但只有当布蕾自己主动上前时才发现,她的双脚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感觉和手相同只是,由空气组成,只要不挣扎甚至都感觉不到。 造成这一看似灵异现象的真凶,恐怕就是面前这个男人。 卡门让[不可视之手]暂时限制住面前这个少女的行动,免得她一顿生气冲上来就砍自己那就太伤优雅了: “冷静点,小姐,我没有要与你为敌的意思。” “这些魔法、这个现象!果然是你干的,快放开我!” 卡门倾吐着嘴中的白雾,用两根手指夹住嘴边的香烟,稍微点点,将烟灰打落到地面。 他满脸倦怠地看着少女,瞧见她那副不甘心的模样,这才难为地说道:“好吧,我本来也不喜欢对女士动手…… 但是小姐,作为吉姆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够在下次见面时,不对我这样大吵大闹,ok?” 如果不是卡门自己亲口说要解除魔法,布蕾此时甚至还未反应过来,魔法已经解除这一事实。随便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发现也确实没有像之前一样受到阻碍。 虽然性格中淡漠生命这点,看上去确实挺恶劣的,不过说到做到却意外地表现出守信用。 “而且啊,我也并不是不担心鲁利高的安全问题,可能是我表达方式上出了那么一点点错误,但是这无伤大雅。” 卡门扫了一眼这满地的牢笼,这些笼中全部装着的是颓废的魔兽们:“吉姆,事情处理好没,确定过这些魔兽不会对人类产生威胁吗?” “啊,是的,我确定我已经处理好了,就不需要你费心了。” “这样啊……嘛,那就没问题了。看他们还活着,想必你也没有选择硬是要动手,如果单凭口头说说就能劝服他们,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两个人对于魔兽这一方面,难道是早就商讨好的吗……布蕾心中对于吉姆的疑惑又增加了一点。 不对,吉姆表面装着很是沉稳,实际上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打颤乱动着。 他是在害怕?还是在紧张? “那个……卡门先生。” 见卡门对于接下来的计划似乎没什么反应,趁着这一会空闲时间,吉姆赶紧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嗯,怎么了?” “请问,能把这些魔**给我来处置吗?关于他们在获得自由后的安排。” 吉姆在说这些话时,显得特别没有底气,令人纳闷的是卡门也看了他一眼,迟迟没有讲什么:“你是说,要把这些魔兽的日后生活,交给你来安排是吗?” “啊,嗯。” 他把头低下,努力让卡门不看到自己的表情。不过这幅完全不像一般情况下他的表现,恐怕已经让卡门引起怀疑了。 “可以哦。” “我只是想……诶,可以吗?” 卡门打量了一番这里的环境,估计在他眼里所谓的粗略扫一眼,就已经用这几眼把所有魔兽的伤势及情况都记在脑中了:“既然这些魔兽对于人类没有威胁,而你接触他们的时间又比我长。 自然,由你去带动他们的好感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我没必要做多此一举的行为。” “啊好的,谢谢。” “没必要感谢我,实际上在听说你成功和他们沟通之后,我还是挺惊讶的,我没想过除了杀死他们以外还有别的办法。” 说话间,卡门又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那些魔兽,和他们所在的冰冷铁牢笼:“实际上,我本来的意图也是在听说之后,想撮合你和那些魔兽在一起的时间。毕竟以感情为基础扎下的牢笼,可比铁手腕来的强。” 利用吉姆来控制住那些魔兽们吗……这么说来,如果吉姆知道这点,那么他没有反抗的真实原因又是——— 联想起之前吉姆那极其不自然的颤抖动作,布蕾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总之你知道就好。那么为了增加你和魔兽们单独相处的时间,我就不瞎掺和了。”卡门转身正想离开时,像是回想起了某件事,转身讲道: “对了,这么说来,我这次到这里的目的,最初是想看你需不需要提供的帮助;顺便观察一下计划的变动。” “那个,所以呢?” “所以我还有事情要办,就先行离开了,至于你就留在这里陪那些魔兽一起聊聊天什么的吧。反正时机一到,这些铁笼会全部被打开;到那时候,怎样驾驭住这些魔兽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吉姆还未能及时反应卡门那些话的意思,所以最多。也就只是单纯地[诶?]了一声。 卡门知道他没有理解完全,但又不想泄露太多情报,最后就只丢下一句:“我把这些笼子的总开关给烧了,反正等时机一到,你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到那个时候,这场任务就不关你们魔法师的事情了。带着你的老师以及这些魔兽,离开这座城市吧。” “等等,不关我们魔法师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你们的任务就到救出魔兽为止,就是这个意思,至于善后工作由我们教会接手。” 卡门离开了。 几乎是在与此同时,吉姆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尽管没有运动,但是他疲惫的表情绝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么简单。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会死在这里呢。” 吉姆满脸轻松和劫后余生的痛快,脸上挂着的笑容丝毫没有表露出之前的那种沉稳与严肃。 比起现在这副表情,之前那种更像是他装出来的模样。 布蕾从始至终基本保持着沉默,除了最开始因为卡门的态度而感到愤怒以外,其他时候没有插嘴的余地,只能看着两人谈话。 所以对于吉姆这种松了一口气的态度,她也无法理解:“刚刚的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没看懂是吗?没事,总而言之你只要知道这次是我们的胜利就行,总算是把魔兽的命给保住了。” 保住魔兽的命…… 但一开始说要杀掉那些魔兽的,不正是吉姆自己吗? “明明你之前还说要杀掉他们。” “你别真信。那是演戏啊,卡门先生刚刚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吧?如果让他来解决这件事,他会毫不犹豫就动手的。” 吉姆说这些话时,表现出了满脸的无奈:“如果我不在卡门来之前把这些事情解决,恐怕动手的就该是对方了。” 布蕾似乎对于吉姆把她蒙在鼓里这件事特别不爽,没好气地嘟囔着:“这么说来,你是知道对方会到这里,所以才故意演的那一出戏,还特意和我打了一架。” 罕见的,对方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在约有几秒的迟疑后,才开口讲道:“在你眼中看来那个初次见面的叫卡门的男人是怎样的形象?” “形象?光是他漠视生命这点,把鲁利高先生当成工具使用,就挺让我不爽的。虽然看上去彬彬有礼,但肚子里恐怕一肚子坏水……哦,他好像是来救你的来着?” 吉姆自嘲般笑着:“救我?你真的以为卡门赶来这里是为了救我?” “不然呢,他无缘无故来到这里干嘛。” “他是害怕计划出错,uu看书.uukanshu顺便监视我把他的计划也练到哪一步了。如果与他的意思有稍微的偏差,恐怕这些魔兽都会被他给杀掉吧。”吉姆似乎已经在脑中想到了这么恐怖的场面,身体开始不自觉地打颤: “除了他口中的一些家人以外,其他人在他眼中不过是工具罢了。我们表面上虽然说着佩服他,其实恨不得离他远点才好。魔法有时候太过强大,果然会让人堕落。” “你似乎和他很熟?” “很熟吗?还好吧。最初和他认识的时候,是作为他任务的发布者;原本想凭借占星术,看看教会的人都是怎样完成任务的。没想到结果却超乎了我的预料啊,和教会的人果然还是少打交道为好,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正当这两人交谈时,吉姆突然想起一旁还有某只魔兽的存在,那只许久没有出声的奥芬狼。 这么说来,从刚刚开始似乎就没说过话了,这和吉姆印象中的那只魔兽形象可不符啊。 可能是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魔兽这才用低沉的语气讲:“关于那个男人,你知道多少……” 那个男人?是在讲卡门吗。 它是因为卡门在,所以才不敢讲话的? “我知道他实力很强,性格有点奇怪,然后就…没了吧。” “…………” “怎么,你认识他?” “不,算了,当我没说过话好了。” 第215章.1天之内结束战斗 〖2200年/12月/3日/p.m.1:00/a号奴隶场〗 xxxxx 妮娅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清点,总算是把这座奴隶场中的魔兽数量点算地差不多了。将近几百号的魔兽,几乎都来自不同的种族。 暂时不知道抓捕他们的人,在目标魔兽的种族问题上有什么选择性;目前看来好像除了人类以外,这帮家伙对于魔兽的种类是几乎都不挑剔的。 只要是非人类的魔兽就会通通被抓进去,是单纯的种族歧视而已么? 但如果只是种族歧视,没必要抓这么多的魔兽吧。而且都说是奴隶场了,把魔兽当做奴隶这一商品看待,就已经说明对方不单单只是种族歧视而已。 “唉,一点头绪都没有啊,我最讨厌动脑子的事情了。” 在赫奇的努力下,妮娅和这座奴隶场中的魔兽总算是达成了共识。 妮娅说会放他们出去,还他们自由;魔兽们也答应她出去后不会袭击人类,就目前来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再怎么说也不能过于挑剔。 其实如果单纯地只让妮娅来办这件事情,她绝对不会自愿去完成这么多事的。为了释放这些魔兽,可能会连同魔兽一起把笼子给打烂也说不定。 之所以现在还处于清点人数这一准备阶段,都是归功于卡门用作通讯的乌鸦来的及时,正好掐在妮娅准备动用武力的最后一刻赶到。 既救下了这些铁笼,也拯救了闭关在铁笼中的魔兽。 这也导致妮娅看向乌鸦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爽,毕竟已经决定下手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被人阻止了。 “如果因为什么无聊的事情来打扰我,我就把你这只乌鸦给折了。” 妮娅恶狠狠地冲着乌鸦……冲着乌鸦那头的卡门讲道。 过去了约有几分钟的样子,乌鸦张开鸟喙;发出声音的主人却是借由乌鸦之口、在另一端说话的卡门: “放心,我绝对不是存心来打扰你的,我只是要和你说一件事。” “和魔兽有关?” “是的,我想……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和这些魔兽相处得还不错?虽然我猜大部分原因是他们被你用武力胁迫了,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行。” 听卡门不断说着可有可无的废话,妮娅已经腻烦了,她干脆了当地直接讲:“你到底想讲什么?快点讲行不行,我这边时间宝贵着呢。” “咳,好吧。如果这些魔兽已经听从你的指挥了,或者说他们已经不会有攻击人类的威胁,那么在笼子被破坏之后,把他们立刻带到远离城镇的地方,之后各回各家吧。” “你说的好听,就算这工厂是在郊外,但外面的守卫一大堆,而且你告诉我笼子要怎样被破坏?” 卡门(乌鸦)在另一头重重地打了一声哈欠,表现出了此时的倦态,重复在之前就已经重复过的话: “这些铁笼你不需要担心,我已经把总控制开关给烧了。时间一到,所有轮子会当场开启,这些魔兽将会重获自由。” 妮娅之前也想过试着去破坏这些铁笼,但她发现,这些铁笼基本上都是贴合着魔兽的身体体型制造的。 似乎制造铁笼的人没想过……不,根本没考虑过魔兽的身体成长问题。 他们并不想让魔兽在这里久留,更是为了防止别人强行从外面破坏笼子。如果妮娅想要把这笼子拆掉,那势必会误伤到魔兽。 无奈之下,为了给这些魔兽自由,她才去选择动手。既然现在卡门告诉自己,他有破坏这些铁笼的方法那么……也就懒得去管了。 “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去办吧。”妮娅刚打算把那只乌鸦招呼走,却突然想起了某些事,立刻转身叫住了他: “你给我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无缘无故把我一个人丢到这个地方……是你早就计划好了要报复我吗?” 卡门没有出声,但是乌鸦回头看了看她。 “怎么,不说话了?就因为我把船毁掉这件事,所以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到这个城市来。几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皮痒了不少啊。” 在妮娅说完话后,那只乌鸦叫了几声,随即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那是一只动物最纯粹的叫声,并不像是被人为操控的模样。 “掐断了通讯啊……爱撒娇的家伙,没想到居然有小脾气了。”妮娅只感觉到一阵头疼,怎么要处理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多。 “那个……” 一旁的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妮娅,也许从她的视角来看,刚刚妮娅和一只乌鸦对话,是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考虑到可能是吓到她了,妮娅蹲下身,慢慢抚摸着她的头顶:“怎么了?不要害怕,那只乌鸦是魔法产物,你也去找你的族人同伴吧,马上再等一会你们就能出去了。” 妮娅正准备转身离开,去地面上查看情况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那个女孩牵住了。 她吱唔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鼓起勇气讲道:“姐姐…姐姐你是很厉害的人,对吧?” “啊,也可以这么说啦。” “那我、我想跟着姐姐!我不想再做一个没用的人,在大家受到伤害时,我也想挺身而出保护他们!” “………” 这样啊,结果…还是做了太多余的事情么。 妮娅虽然不忍心破坏这孩子心中的幻想,但正因为想保护她,所以妮娅拒绝了: “抱歉,你还太小了,跟着姐姐会很累的。而且这个世界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坏,你再多长大一些,就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也不是非要用武力———” “但是,在我们受到伤害时,也没有人来救我们啊!” “…………” “爸爸也好,妈妈也好…全都死了,家里的人全都死了……他们全都在我的眼前死掉了。” 说话间,从赫奇的眼边留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滴落到地面。即便装作坚强也无法掩藏哭泣的抽噎声,好似回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经历。 而妮娅居然这一路上都没有发现…… “我不懂啊,姐姐…… 我们与人类不是和平共处的吗,为什么他们要来杀掉我们?为什么要抓我们走?” 孩童颤抖的身躯中夹带着哭音,如溃堤大坝只要一破便无法制止。 是因为现在安心下来,那些魔兽们都得到了自由的保障,所以紧绷的神经总算放轻松了么。 一旦神经松懈,便会忍不住去想这些事,那些潜藏在记忆中让这孩子悲伤的往事。 大家的生命有了安全保证,所以总算能毫无顾虑地哭泣……真是个爱逞强的孩子。 妮娅慢慢伸出双臂把她揽在怀中,任凭这小女孩怎样放声大哭也没有丝毫怨言,毕竟……此时哭泣是她应得的奖励: “难过就哭出来吧,不过你能告诉姐姐,为什么想跟着我吗?如果想学习相关的知识去其他地方也行吧,跟在姐姐的身边太危险了。” “因为…因为是姐姐救了我吧?对吧,是姐姐救了我们吧!比起那些说要保护我们的人,不是姐姐救了我们吗?”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难道不是吗。” 赫奇发现,妮娅抱住她的力道更紧。,如果赫奇之前没在哭泣的话,恐怕能发现女尼的身躯正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着吧。 “姐姐曾经犯下的错,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还要多,即便是这样也没关系吗?你也想跟着姐姐么。” 女孩装作坚强地抹去眼泪,用最简单的语言表达着孩童的决心——— “没关系的!因为姐姐救了我们嘛,所以之前犯下再多的错也没关系,只要改正就行了! 因为姐姐很强,我想有保护别人的力量,所以我会永远永远跟着姐姐的!我希望再见到我的朋友们时,能够告诉他们,我也和他们一样厉害了!” [谎言],这都是[谎言]。 妮娅最清楚这点不过了,誓言都是极其不靠谱的东西。 不光是人类,任何生物在获得他们想要的力量后,都会迷失自己的本心。 妮娅仿佛从这个女孩的身上,看到了某人的影子。 但是,妮娅无法拒绝,即便知道这末路的前方可能会带来灾难。 即便知道结局不是那么美好,但是…她就是无法拒绝: “明明你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个贪图力量的、倔强的小白痴……” [永远],这个词的分量可比想象中的还要金贵啊, 上次听到这句话,已经是在几千年之前了。 —————————— 繁华的街道一如既往地接受着来自天际落下的白色礼物,看似寒冷但人们何尝不是其乐融融? 愈是寒冷便愈会让人珍惜温暖的重要性。 正直白日当头,行人们穿着厚实的冬衣独自亦或者是与身边之人在街道上散着步,和店铺的老板做着愉快的购买交易。 仅管免不了会有一些较为贫穷的人家,也能够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得到一份满意的工作而小有所成。 市民们就如往常那样乐此不彼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不想这份并不长远的宁寂在顷刻间就被打破,宛如刚按上的窗户就被人捅坏了似的。 “呜———” 一声沸反盈天的警报声立即响起,惹得人们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一致寻着那警报声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不过显然,这附近连半点异样的动静都没有,本该打起十二分精神的人们开始有些担忧,是不是有人故意恶作剧才搞了这么一出? 而管理城市高层的相关人员,倒也是派了些人手分散到城市的各处,帮着忙告诉人们,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事情。 工作人员吹着口哨,站在平台的高处挥着手,像是交通指挥官一样引着市民撤离。 相对的,人们的态度也十分配合。带着家人收了东西,就往工作人员说的安全区火速赶去,人流的动向好似拨开的浪花,一致朝着同一个方向井井有条地涌去,并无杂乱,人与人之间也并无事故。 整个城市之前还保持着喧嚣的气氛,仅仅是在即刻之间就陷入了寂静。没有声音,没有人影什么都不剩下了——— 而那些市民预想中的袭击和自然灾害,也迟迟没有到来,代替这些进入城中的,是身着军服的不明军队。 没有机械化车辆,也没有大规模的阵仗,他们就是一支军队……不,说是军团更为恰当吧? 训练有素、整齐化一,这些军人秉持着他们心中的信念与目标,寻找起专属于自己的道义。 魔法的进度正发展地愈来愈明显,一阵接着一阵从脚下传来的土地震动,此时在无时不刻地撕裂着空气,又像是要把周边的一切皆吞入腹中。 尝试着将目光拉远,放眼望去,风卷残云,草根植株统统被那几涡分散而开的狂风无情卷入。uu看书.uukansh 也许就连暗卫军自己都不清楚在他们的不远处,那片大地上发生了什么样的场景。 他们做过的事情,只是与这座城市的高层沟通,临时拉响防空警报。 争取保持城市的损害程度,降到最低的情况下,完成他们本次的任务。顺带打算在高层面前向这座城市的管理者们美言,几句也就仅此而已。 至于那些用魔法制造出来的现象,他们管不着,他们也不想管。 不过怎样都好,反正都已经无所谓了。 他们只是要做他们该做的事情,在这座城中寻找那个所谓的街头人。 远方的龙卷还在不断旋转,其承载的重量与风压可以轻易碾压全部物质,甚至能够被当做成是一个贯穿地球的黑色电钻。 噼里啪啦,随着魔力的加强,那龙卷与暗幕中逐渐开始出现了电闪雷鸣的迹象,最后快速成形,刺耳轰鸣。 而夹杂着魔力形成的雷电也很快被带入了龙卷之中。 教会、魔法师、亚人、魔兽、奴隶主、暗卫军团…… 这场上演在北欧的闹剧,即将落下帷幕。 尽管直到现在,仍旧有很多的谜团没有解开。 无论怎么说,即将燃烧在这座城市的战争火焰; 自从[暗卫军团]进入这座城中,才算是正式开始。 战斗将在这一天之内结束。 第216章.执法者与犯罪者 〖2200年/12月/3日/p.m.1:30/塔瓦斯特兰城市中心〗 xxxxx 自从进入塔瓦斯特兰之后,暗卫军就根据原定的计划四处寻找相关线索,几乎城中央的每一块地方,都被布下暗卫军的部队。 “一个特别显眼的肥胖男子……” 约翰的嘴里不停嘀咕着这句。在捉摸着这句话用意的同时,手上功夫也没闲下来;仍旧在寻找着和自己脑海中人物形象相关的市民。 黑压压的暗卫军团,在进入城中后立刻分散。人数虽然很多,不过若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就在城中找人,无异于无头苍蝇那般到处乱撞。 约翰的心中,突然萌生出了一种不好的想法。 要么是给自己情报的那个男人说了谎话;不过在当前那个场合下,生命受到危机的关头,无论是谁都会把情报说出来的吧? 更何况魔法师他们是被雇佣的,而且还是被抓住把柄、强制雇佣,毫无任何信任可言,自然也没有忠诚。 所以他们没有理由对自己说谎,只要生命能够受到保障就行。 自己的演技太差可能也是一方面? 不过约翰自认为他的演技没有破绽,至少在露出要杀死对方的态度前,一直保持着都是同意劝降的模样。 排除掉魔法师在骗自己,这种不切实际的理由后;要么是那个神秘的接头人,跟着被警报吓走的市民一起前往了防空设施。 虽然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可能性比上一种还要低不少…… “这么说来,真的有这种被委以重任的怂包接头人存在吗?” 如果真有这种胆子小到离谱的人,怎么会有人愿意委任他为街头人这种重要的职务? 一点点防空警报,就跟着市民随大流进入设施中避难,这种事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接头人这种重要职位者干出来的事情吧? 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和绑架魔兽的人并非是一伙人。 这是他们提前就已经知道的事情;接头人的主要职责,就是作为牵线搭桥、连接起两方信息传达。 有实力、有智谋策划这场魔兽失踪的幕后真凶,安排接头人的眼光绝对不会低。 所以没有眼力见,被防空警报骗到,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情况。 那么这一条也能排除。 现在最后只剩下一种结果……他还躲藏在这座城市中,只不过没被找到。 正是这种情况,才是最麻烦的情况;派出去那么多的人手侦查,到头来却一无所获。 运气实在是太背了一点,如果不是运气的问题,那就是对方成心不让自己看见。 “没用啊,如果接头人已经察觉到来者不是绑架魔兽的那帮人,而是暗卫军,那做的这一切准备计划都没用了。” 恐怕此刻正躲在城中的哪个地方偷着乐,从背地里看暗卫军那种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吧…… “真是的,越想越火大啊!” 正当约翰自言自语感到恼火时,身旁的一名暗卫军士兵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进行最新情况的任务汇报: “报告!在当前区域还是没找到任何人的存在,是否要进一步扩大侦查范围?” “哈,当然是要了,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偷着乐的家伙给揪出来!” 忽然间,约翰好像终于意识到某个人不在场,他叫住正准备离开这里的那名士兵:“我问你,队长去哪里了?” “呃……罗津队长在半个小时前就醒了,他说他心情不好,准备去城里面其他地方逛一逛。” 那名士兵如实回答着,约翰这心里是越听越气。 他们是军队,不是佣兵和流氓啊! 无组织无纪律的中队队长要来干嘛? 一言不合就撇下自己的小队,去空无一人的城中乱逛,难道他还要顺手像流氓那样拿点什么不成!? 这是跟城市的上级打好招呼了,他们才没有派当地的军队驻守。 如果被当地的军队发现,那就是犯罪啊犯罪!当着别人的眼前犯罪,这是军人的样子吗!你去当土匪好了! “唉,幸亏指挥官派了我这监督者过来监查,不然军队群龙无首,可怎么办啊……” 等等, 以前也没听说过有监督官这么一个职责,好像是罗津这里专属的——— “上级早就知道他会乱跑,所以把我特别安排在这里?” 天啊……这叫什么事啊,合着我果然是个工具人是吗! “报告监督官,这里是四组,在东北方约两百米处,发现一队不明的武装人士!人数比我们总人数略少,是否要全军移动到这里?” 终于出现了一点像样的人了。 不过……一队武装人士? 接头人是不止一个么。 “全队移动,把那伙不明人士给我在城中央拦下,不能让他们跑了!” 希望那伙人是接头人啊,约翰心中这么期盼着,跑向指定集合地点的脚步也在不断加快。 正当他移动时,通讯器那头却传来了新的声音——— “四组呼叫增援,我们受到了来自敌人的攻击,重复一次次呼叫…啊!” 约翰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得愣住了神,过了一会之后,才重新拿起别在腰间的通讯器。 通讯器在此之前被他默认为打开的状态,所以能收到来自其他队伍的声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其最初的目标,只是自己想要细心一些,防止有不明的队伍偷袭。 只不过,没想到自己的谨慎居然还真的发挥到了作用,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四组?四组怎么回事,你们遇到什么了,敌人在哪里!” 不一会,通讯器又有了新的动静。 以为是自己的队员又有汇报的机会,害怕无法掌握敌人的信息。抓紧这一会功夫,约翰再次问道: “四组!四组你们还好吗,现在情况如何!” ………… 滋…滋…… “喂,听得到吗。” 是不认识的,陌生的声音。 “你是谁,我的队员呢!” “还真敢说啊,一直追我们到这里,现在差个水落石出了,你们终于满意了?” 什么情况…… 还没等约翰进行问话,通讯器另一头的声音直接丢下了最后一句话,并且关掉了通讯器的接收开关——— “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们吧?没关系,我会给你问话的时间,我马上就来找你们了。” 之后,通讯器就彻底没了反应。 “混账!” 约翰把手上的通讯器往地上一扔,这一摔直接让整个机器散架。 [暗卫军团]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憋屈,他们可是执法者,居然被人用这种方式威胁。 通讯信的另一头传过来的声音,无疑是接头人,他已经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了…… 既然这样,那就干脆直接来一次正面对决吧。 正好约翰此刻还憋着一肚子的火,在这城中转了半天,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捞到。 最后还来一个被人伏击的下场,对方的身份未知,不过幸好…平民全部撤离了,要痛痛快快地干一场也行。 “只不过对讲机被毁了啊……” 被自己摔毁的。 唉,今天的运气真是背啊。 —————————— 今天的运气真是背的要死。 布罗德现在积攒了一肚子的怒气,包括但不限于被教会的那帮人戏耍、被教会的那帮人戏耍 ……以及被教会的那帮人戏耍! 他要让教会付出代价,反正自己都快要完了,奴隶场也保不住。 不光是教会,他要让这里所有人都付出严重的代价! 是教会的那帮人毁了他的人生,这个仇他绝对不能忘记。 “头,那帮用枪的被我们给干死了。” “做的好,指不定又是教会派来的援军,把他们全部灭掉就完事了。” 布罗德此时和他手下来自三个奴隶场的亲卫部队,合成一股势力,浩浩荡荡地向塔瓦斯特兰城中央进发。 那个叫尼赫伦的家伙,和之前没能杀掉的佣兵戴维;他们一定是重新逃到了这座城里, 这两个人必须死在他的眼前,必须是他亲自确认过他们已经彻底死亡,必须是由他自己亲自动手造成他们死亡; 只有这样,布罗德才能安心。 “你们查清了么,那帮拿枪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没有,我们没来得及问,他们就朝我们开火。” 真是天杀的,这年头疯子这么多的吗? “不不,那明显就是军队吧。” 另一个亲卫吐槽着那个人说道。 两个人这么一说,相互合实,没有和布罗德打一声招呼然后就离开了,不一会后再次回来。 “那身打扮,果然是军队……并不是什么佣兵一样的存在。” 布罗德叹着气,有些无语地看向那两人:“你们就为了这种事情跑了两个来回?一开始去查一下他们的身份不就好了。” “我们看过了啊,发现他们身上也没有职证什么的,然后就回来了。之前不是见过[财团]的那帮雇佣兵么,我们还以为是相同类型的敌人,结果发现并不是,就先回来报告了。” “唉……” —————————— 再次清醒之时,双眼彻底清明过来,眼前是一具男人的尸体,甚至连身体都已经被刺了个对穿。 血液干了…… 微微一愣,手上黏糊得东西,让自己不由低下头看了一眼。那是一种红色的固液并存状态下的物质…… 结合面前这个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男人, 脑袋之中一阵恐慌,布罗德看着红色的血液,半跪在了地上,开始了干呕,却是什么都无法吐出,只有点点肉沫,落在了地上。 ……肉沫?为什么他的嘴里会有肉沫? 他记得自己失去意识的原因是太饿了,而他嘴里的肉还透着腥味。 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发现,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中——— 有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秒,也许是很久。 布罗德缓缓站起了身来,他用身上的衣服把手擦干净,缓缓把尸体扔进了一旁得垃圾堆之中。 这里是贫民区,垃圾堆之中,根本无人会在意这里的死人。身体之中的饥饿本能,在呼唤着布罗德去猎杀更多。 没有人会来救他,所以他要靠自己活下去。 这一次……布罗德靠近了一个青年男子,手里的短剑,向着对方猛然刺去时,对方却是用一把匕首挡住了短剑,对方也有武器! 双眼一缩,三步并做两步退开了对方的攻击范围,竟是撒退就跑,身体优势,根本无法反抗。 看着背后的青年并没有追来,布胃德才松了一口气,拿着短剑,继续开始猎杀小孩。虽然有些不够吃,不过这样也很安全。 他知道,他是人类,他也不想吃人。 但是,他太饿了,即便有着反抗的也是付出了一点代价便将对方杀死了…… 三天之中,这个贫民区平白无故多出了几具小孩的尸体,每一具都死状极为凄惨,都有被啃食的痕迹。 但是却无人理会,没有人会去同情死者,因为,他们肮脏,无人需要。 更重要的是,这里是血族的贫民窟,而他们是奴隶,奴隶就要听主人的不能反抗。 在这贫民窟中,若是逃了出去就只能靠吃其他的东西活下来。而血族所食皆是人类不能吃的,那么只剩下了一种食物,那就是同类。 这就是人性,他所理解的人性…… 饥饿之血在这种不断的吞噬之中,成长着,直到布罗德在某人的帮助下逃出升天,来到地表世界。 几年之后……大约是十多年后,布罗德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活在世界上。 夜晚,风轻轻吹拂牵动着发梢,奏出的音乐是平静舒缓的旋律,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着手中的书页。 是了,漫步于巷间边走边看书,那书是某个作者写的悬疑小说,而这猜不透的剧情发展,彻底勾出满满的阅读兴趣。 像是毒品一般,不继续便会蚕食自己的大脑,无法自拔,完全忘记了停止忘记了时间,只是专注的推理着真相,理由与事实。 而这路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无限蔓延直至那迷离的黑暗,不知为何,走过无数次的小巷显得格外诡异陌生。 一阵异样的心悸之感,开始从心底沿着经脉延伸至全身;即便从小就经历过非人之事的自己,也不禁心惊肉跳起来。 这是什么感觉? 如果再前进一定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难道是拜那个悬疑小说所赐吗…… 蒙洛.戴奇拉特,那本小说作者的作品,已经影响到了自己的现实生活? 脑海里自动出现这个念头,u看书 .uuanhu.cm 脚下却停不了甚至加快了步伐,因为家的方向在前方。 然而若此刻停下身子定会发现这是南辕北辙,空间已经扭曲颠倒,正朝着与家相反的方向前进……立刻合上了书本……终于知道那心悸的感觉是什么了! 脸上毫无血色的看着自己的脚下,路灯忽暗忽明……将自己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并没有如自己一般合上书本,而是诡异的维持着看书的动作。 身子不禁发凉,更诡异的是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念一般,开始逃离原来所在的区域。 如同被某样很可怕的东西吓住,要赶紧逃离。 不!不能坐以待毙,要赶紧逃!不然…不然会死! 这可怕的念头驱使着身体,发了疯一般逃离身后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人,穿过那黑暗的尽头。 不知何时,这黑暗的尽头变成了一栋工厂,扑进那门扉,直冲鼻烧的血腥味、奴隶的惨叫声、所有的记忆全部想起。 儿时的阴影再次浮现,华丽的内部映入双眸。 一群人……他们微笑、讽刺、哀恼、悲怜,像是看着死人一般地看着自己——— “你好啊,朋友,我们想问你一些事情,关于那些该死的、黑暗的、肮脏的生物。可能我们的问话方式有一些粗暴,不要在意。 啊,忘记自报家门了,非常抱歉~我们的名字是…… ……[血猎]。” 第217章.战前追踪 〖2200年/12月/3日/p.m.1:50/塔瓦斯特兰城市中心〗 xxxxx 布罗德试图让自己的精神镇定下来,稍微回想起以前的事情这点让他很不爽,明明已经打算抛弃过去的记忆了,居然又回想起这类的经历。 明明自己这一路走下来,历经了不少艰辛才获得如今的地位和资本,却在顷刻之间被教会的那帮人夺走。 “太讽刺了……” 是啊,太讽刺了。 什么时候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不好,偏偏要在被教会重新夺走如今的所有东西之后,才又一次记起。 布罗德现在已经不奢望,自己再能回到从前那种状态了。整整三座奴隶场都是他的心血,至今看来,他已经倒卖了不少魔兽奴隶。 甚至其中有的包括奴隶是人类,客户是血族之类的滑稽状况出现。这种倒卖同族的活,他也不是没有接过。 三座奴隶场全部毁于一旦,那几百条魔兽价值上百万美元,就这么没入水中。 再次回到一无所有的状态,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难道,又要这么一直颓废下去不成? 不,大不了从头来过,白手起家。虽然自己是人类,但是一直做下去的信心布罗德可不比任何人差。 寿命也是一个问题,如果能活下来的话,就去向那些魔法师请教请教关于延寿的方法。 好吧,当然前提是活得下来,这次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当,不单是他的那些本钱,就连身体这幅身体中的生命都会被人夺走。 “真是被逼上了绝路啊……” 正当布罗德这么自我感叹时,身旁的那两名亲卫还在不断商讨来袭者究竟是什么身份。 “所以我说,那肯定就是职业军人啊,肯定是的,他们发现我们了!” “不不,明显不太可能吧,他们应该和财团都是一类性质的雇佣兵我们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军队袭击毕竟……” 毕竟要是被军队攻击,那一直以来的隐蔽行动就是在和空气做斗争了。 布罗德和他们熟悉到,甚至都能猜出每一个人心中在想什么。 “可恶啊,如果他们不是军队,那你说他们是什么来头。” “我怎么可能知道啊!反正不是军队,而且性质上也和雇佣兵有很大不同。如果是军队的话,普通军队怎么可能知道奴隶的事情啊!” 看着这两人的争吵,布罗德甚至有一些想笑。 他也是在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这真的算是白手起家吗? 不,他现在的资产,除了那些魔兽和现金以外,不是还剩下了一样东西吗——— 就在他的眼前啊。 “好啦,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有这时间倒不如再去搜搜相关的线索。” “可是头,有关于他们的线索已经全部搜过了啊,就是因为没有我们才商量的。” 那帮穿着军服、军人打扮模样的部队,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布罗德估摸着这点,突然联想到什么;立刻要他们召集周围的所有人来到自己身边,弄得这俩亲卫一头雾水。 虽然还是没能搞懂,不过也先去担任了传令官这一职责。 等人都到齐后,布罗德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之前被那队该死的部队袭击了,但是没能搜出任何能够表明他们身份的相关证据。” 底下的人几乎都屏住呼吸,保持着沉默;他们相信布罗德把所有人召集过来,并不只是单单为了宣布这一坏消息。 “但是请各位不要惊慌,我已经抓住了他们的把柄,没有证据恰好是最好的证据! 既然在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资料或者证件,那么只能说明他们并非是雇佣兵,所以我们暂且排除掉雇佣兵这一选项。” 布罗德刚刚花了一会功夫,去周围找了一个之前袭击过他们的人的尸体。 当着所有亲卫的面,扒下了那个人的面罩……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不过双目瞪大,看上去就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紧接着把他的军队类服饰脱下,同样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他的服装中并没有出现任何可供查看的资料: “你们现在明白了吧?他们就是普通的人类! 而且是不需要证件用来证明身份,就能佩戴枪支、穿着军服统一行动的人类,他们是军人!但,不仅仅只是军人。” 虽然战斗力着实堪忧,不过布罗德身边这帮亲卫们的脑子倒是非常好使,立刻就跟上了布罗德的思绪。 甚至人群中还有人小声嘀咕着:“确实,但如果只是军人的话又说不通……” “没错,只是军人的话无法说明任何问题!” 布罗德把这具尸体扔到一边,但是留下了尸体佩戴的枪支。 把枪械拆装,尤其是弹夹部分,将那些子弹全部倾倒在手上:“只是军人的话无法说明任何问题,所以他们不仅仅只是普通的军人。 那么说湖,他们还有别的身份中,还存在未被我们发现的其他身份。他们是特种部队!为了针对某一情况,由社会高层共同选拔出的特种部队,我这么说各位应该就明白了吧?” 普通的军队根本不知道有关于魔法的存在,更不可能在脑中积攒【魔业】知识,但这个部队所有的特征全部指向军队。 所以一旦假设符合这种条件的军队真的存在,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不为大众所知的特殊部队。 “他们是专门处理魔法造成的特殊情况的部队,也是整个社会承认的军队。 据我们所知这种军队只有一支……不,应该说是,整个军团只有一支!”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在场的所有人至今保持着隐蔽行动,正是为了不被社会发现。 所以无论怎样惹怒魔法师、惹怒佣兵、惹怒教会,他们都没有去在意。 他们隐蔽行动只是为了躲避一股势力,那便是这个社会,这个知道魔法存在的社会高层们…… 为了躲避这些社会高层、手中的特殊部队——— [暗卫军团] “这帮家伙是暗卫军,联合国的走狗! 他们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这帮自诩正义的执法者在今天将会与我们正面冲突。我们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身旁就是我们的战友,所有人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把至今我们躲躲藏藏所产生的憋屈,都发泄在那帮家伙的身上!” 布罗德鼓舞着亲卫们的士气,他甚至不需要去刻意煽动。 他明白,包括他在内,大家对于暗卫军这种执法者早就已经积怨已久,现在正是能给他们发泄的最好时机。 底下很快就出现了响应者,而且是一呼百应的那种程度。 布罗德还从未亲眼见过底下人的干劲这么大,就连捕捉魔兽后分钱都没有这么激烈过,暗卫军到底糟蹋过多少人啊……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不复存在了,他们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亡命之徒,没有资产、没有本钱。 只要为了生存,他们什么都能干得出来;而如果敌人的目标就是为了消灭他们,那么正好就有促成对立的理由了。 “只要是暗卫军那么,一切都能解释得通。 这帮家伙作为军人的同时,还知晓我们的真实身份,虽然不知道是通过什么路子知道的……也有可能是他们在路上自己猜出来? 那都已经无所谓了!既然他们攻击我们,并在这城中设下伏兵,那么就说明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我们只需要把这帮自诩猎人的家伙变为猎物,自然就能打乱他们的阵脚!” 这么说来,其实按照刚才那个思路也能说得通,至少可以继续合理地说下去。 暗卫军作为军队,所有人的资料当然是出于安全考虑,统一被保管在某个地方;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且并非是写满军人身份、经历,那种详细的文档,而是某种很快就能证实身份、类似令牌一样的证件。 至于为什么布罗德能肯定,这帮家伙一定带着像令牌一样的东西……那是当然的。 城中现在一个市民都没有,如果不是布罗德干的,那还有谁呢?现在在这城里埋伏的,应该也只有暗卫军了。 至于尼赫伦和戴维……教会与佣兵和城市管理似乎沾不上边吧?再怎么说,也没有足够的权利能让城市撤除防御措施。 “利用防空警报把市民吓走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虽然布罗德他们作为违法人员,本身就不担心祸害平民这种事,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呗。 可是现在平民被暗卫军调走了,想用平民威胁他们也做不到。不过既然有能力向这座城市的高层申请调走平民,那一定也是有证明身份的证件 布罗德继续对着手下的人说道:“所有人不需要担心,大不了我们和暗卫军证明交锋! 大家也忍他们很久了,反正我们也不是什么要脸的正人君子,所有仇该报就报!” 在布罗德的安排下,所有人继续保持原本安排好的站位,分散开,向着城市中央前进。 但越走,情况越不对劲。 即便是再不明事理的人,应该都发现了。周围安静地令人毛骨悚然,说是寂静有些偏过。 毕竟周围还有生气,但是实在太过安静,并不是指市民全部撤走之后沉重的那种空寂感…… 就是安静诡异的安静。 安静到,仿佛告诉别人这里有敌人在这里一样。 布罗德微微拔出他的长刀,至少要让长刀离开刀鞘。看着周围空旷的街道,他深深地呼吸着,进入了惯常的战斗状态。 他低伏下身躯,像是野兽那样悠长地呼吸着,双足微踮,反执这把长刀。 忽然的瞬间,他的气息收敛起来,似乎突然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但也并非是他丧失警惕,因为布罗德的眼神依然散发着精光。 就算是魔法也没有彻底能够抹消存在的力量,至少大部分魔法师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到,布罗德却能降低自身的存在感甚至有一瞬间屏蔽气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有的时候就希望自己能遮蔽自己的存在;然后悄无声息地接近他的猎物,然后一记划闪,收下性命。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拥有这股幽影之力,掩盖我的存在、使我融入阴影,那么此刻便是发挥他的最好时机。” 这样想着,布罗德又一次进行了深呼吸。让所有的亲卫离开自己,这样换来的结果,便是在他面前有一队毫无自知的暗卫军小队,殊不知死神已经到来。 提气悄声绕到他们的背后,左手刺进一人的颈侧,紧接着拔出换手,右手则刺入对方的腰部,一刺一拧。 然后借助长刀的钉力身体猛地跃起,蹬向那人的后背,在蹬的瞬间拔出长刀,鼓足力气后空翻,躲开那人临死挣扎前的射击 此时的几人终于有了新动静,注意到布罗德的存在他们,慌忙地将枪栓打开。但是因为尚未做准备的原因,布罗德又一次抢在他们先前出手了。u看书wwukansh.cm 尽量轻轻地在落地时单膝跪地缓冲伤害,却并没有停止,而是转动长刀,捏住刀尖同时猛地起身倒退,倒退奔袭后。 正当布罗德激战正酣(单方面屠杀”时,从阴影处突然飞来几把利剑,其中一把被他勉强躲过。在他发现还有敌人存在后,立刻用长刀挡下了剩下的根基。 发觉地势不对,便立刻退出巷口,看看自己能在飞剑击中自己前,倒退出多远。 “没有死亡、没有堕落,自然也不存在生命、不存在希望。只是纯粹的阴影,人类在没有火的时候也栖身于黑暗中,而后出于贪婪,才诞生了光明。” 阴影中扔出飞剑的那个人,缓缓吟唱着不明的语句——— “黑暗只是一个中性的力量,是否堕落,则看使用者的内心。 人类反复扪心自问,反复敲打着自己的内心,自己身为一个人类,是否遵循着法律的指引,从未犯下过任何愧疚之处? 我没有迷惘,因为所杀之人都是劣迹斑斑; 我没有迷惘,因为所爱之人皆以面目全非。 如果任何人,都像那些人类说的既好又坏,那么法律就不需要拥有了。 人人都可以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把自己包装成圣人。” 所以才诞生了他们,所以才诞生了这些、在暗处保护整个社会的人们…… 暗卫军,第七军团监督官,约翰。 第218章.刃与刀 〖2200年/12月/3日/p.m.2:13/塔瓦斯特兰城市中心〗 xxxxx 约翰似乎有了新的领悟,藏身于暗影之中,将暗影化作自己的手足四肢的延伸,以及感知力的拓展。 潜藏于阴影中蛰伏,如同狼盯着他的猎物, 出击如毒蛇和猎鹰一般迅捷;干掉敌人要像手术时一样精准命中,一击解决。 飞剑就是他的利齿,死死咬住对方的咽喉、心脏等致命部位,彻底地摧毁对方。 如果不成,就用一连串迅捷的穿刺,打击毁灭自己的敌人好了。 不过,约翰忽然想到了什么,向对方已有的伤口进行一次更加凶狠的打击呢?这或许很残忍,但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所以约翰决定埋伏在黑暗中,看着奴隶主屠杀自己的同伴,本人去默不作声。直到对方放松警惕时,自己才选择主动出击,但他的第一反应并非是救下自己的同伴军人,而是偷袭。 在被偷袭的瞬间,布罗德的大脑飞快地转动,显然他的思维还没迅速地适应这个场合,还停留在眼前的一幕。 所以布罗德决定先放弃进行补刀,思考着该怎样对付眼前偷袭自己的亡命之徒。 一直以来都成为偷袭别人的人,长时间走在河边,难免不湿裤脚,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被人当成目标了。 约翰别起了一把匕首,继续蛰伏下来猫着腰,进入到那种玄奇的呼吸状态之后。 他瞄准了布罗德……瞄准了布罗德一旁的石墙,迅速从背后爆发性地蹬腿弹起来。 布罗德刚想用作抵挡,没料到对方的目标竟然不是自己,不过立刻就反应过来这里是在巷中。 约翰蹬跳在墙壁上后,转身用着匕首冲向了他。 准备捂住布罗德的嘴巴位置,直接给他来一记凶残的割喉。 要是真的割,约翰估计能把这个人的脖子撕开来半边了。 很可惜的是,当他触碰到布罗德的身影时,却发现对方消失在了原地,直接从自己的眼前化作残像。 四处搜寻着布罗德的踪迹,而约翰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怎样的错误,他居然放弃了自己的优势,也就是隐蔽性。 这个是他最大的错误,他用双手中的匕首架在偏后的头处顶。果不其然,布罗德在那时绕到他的背后,接着跳向空中来了一次竖劈。 他迅速地用匕首进行暂时防御,勉强挡住了这一击,不过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震得不断颤抖。 用力一顶,两人在这本身就不宽敞的巷中再次拉开了一段距离。约翰对着对方的身体投掷了一把匕首,那匕首上正缠着一根绳索。 然后绕着对方的身体,借助全身的力量滑步转了两圈,迅速拔出匕首一个大踏步前刺;戳进布罗德的喉咙部位,一刺一拧一拉。 随之而来的动作是拔出那把匕首,这把匕首原本是被他投掷出去,插在布鲁德上的另一把匕首。 “呼,这下应该解……” 不,没有,这个……也是残像! 约翰迅速地起身,蹬踏地面然后再次后空翻,落地一个测滚,迅速地俯身,收敛气息,想象着被黑暗包裹的感觉。 怎么可能!连着两次残像,他有这么快的速度? 不对劲,那个残像摸起来有实感,而且被自己的匕首确实插中了。不单单只是速度过快残留下来的影像,更像是某种分身一样的存在。 牵扯进魔兽异常事件,并且还拥有如此实力的人……这就是那个奴隶主吧。 话说回来,这奴隶主是魔法师?难道他的魔法就是制造这种分身吗? 真是大脑越想越乱,这都什么事情啊! 懊恼之间,约翰突然想到了一个新方法,他迅速地进入隐藏状态。眼前的分神已经解除,那个奴隶主再次出现在自己的右边。 一只手向着对方来一击凶狠的突刺,另一只手握着匕首割喉狠狠压住一拉: “我就不信你作为魔法师,释放魔法不需要吟唱,那我就割了你的喉咙,让你无法吟唱不就得了!” 约翰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欣喜,然而他还是继续攻击着眼前的敌人,将匕首从敌人先前的伤口狠狠地刺入,一通乱搅似乎是要加深伤势。 然后狠狠地一拉,又是加大伤口。约翰个人觉得,只要是这样一套,一般以魔法师的体质,怕是也受不住这样的一套连击。 当然,他还不忘拔出匕首,将双匕反握捅进布罗德的眼里一搅一拉,估计是真人眼睛就变成俩洞了。 但是,这还是分身。 “我早就预料到这是分身了啊,你以为同样一种招数我会上当两次吗!” 嘴角露出了自信的微笑,约翰立即转身把自己的匕首向右边投掷,果然布罗德的身影在下一刻出现在那里。 “使用完分身后,每次本体就暂时隐藏向右边移动,这就是你的习惯。我只需要和你对战两次以上,就知道了!” 然而布罗德微微睁大眼睛,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 忽然匕首一闪,与一个银色的盾牌碰撞。布罗德一手举着盾牌,顺势一掌拍在对方胸膛上。 布罗德一拳打飞了,约翰把他打在对面的墙上,将胸口处衣服的布料一把扯下。 随后,约翰受到这一重击没有反应过来,只好乖乖承受住这发疼痛:“咳呃……你这家伙,到底是谁!不……你是在什么时候变出的那面盾牌,凭空造出的!?” 布罗德把那盾牌扔到地面,盾牌瞬间化为了一滩白雪,他拔出自己的长刀架在身前: “我可没说过我是个魔法师,我原本是个佣兵,只不过碰巧懂一点魔法而已。” 布罗德快速冲上前,拿起自己的长刀猛砍而下。约翰反身一挡拼上全部力气,打算抵挡住这击。 但是无用,布罗德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按在刀背上,硬是用刀身挥下了这从对方看来,是由天而降的一击。 约翰扭头一歪,恰巧刀尖从他的旁边划过,没有伤害到他。 “再上!” 约翰像是根本没有被先前一击所伤似的,一下子蹬开对方,冲了过来。 只要用刀刃击中布罗德,使自己能够攻击到对方,就可以实现跨实力定胜负的一击。 约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小腿忽然一扫,但布罗德却是向约翰挥出了刀刃。那扫除的小腿硬是没有踢翻他。 “这个就是你的全力吗!”布罗德宣言了胜利,手中攥着的刀鞘一下子展开,化作银知的盾牌在空中迎接刀刃的斩击。 约翰看出了对方的小把戏,接二连三凭空出现的金属盾牌,必先是抓在手上的某样东西:“能把物体变成金属的魔法么,然后改变其物质形态……” 约翰只是嘴角一撇,手里的刀丝毫没有减速,一斩穿过银制盾牌,打算将布罗德使用匕首挥砍倒地。 布罗德从从身前举起长刀一剑刺来,约翰侧身一躲。随后,布罗德握住刀柄底部,猛地一扫。 锵! 约翰用匕首的锋芒将长刀住了。 “居然只用区区匕首,就能挡下。” 布罗德只得抽回长刀,从地面上翻滚着躲闪开来。 从攻击距离来说,是布罗德比较占优势。只要拉开距离,无论约翰的匕首拥有怎样强大的速度和攻击能力,都无用武之地。 相反,距离一旦在被动的情况下被拉近,布罗德只能沦为刃下的鱼肉了。 约翰也清楚这个道理,因此他必须想方设法逼近布罗德。布罗德握住长刀,迈开步伐,开始计量双方的距离。 只有一击,错开对方的刀刃,将全身的气力击打在对方的脖颈上。 无论实力再怎么强,对方说到底还是人。被打断了气管,就会即刻毙命。 “呵呃!” 布罗德挥动长刀,闪身而出。约翰弯腰俯身一刃,直取布罗德下盘。布罗德急窜而起,一刀刺下。 约翰反将刀刃插在地上,借力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了刺击,布罗德一击不成,约翰原先的两把匕首上,立刻闪出另外两把短刃,向布罗德刺去。 什么时候?! 布罗德立刻用刀柄向约翰撞去。 对方招式的强悍,倒是始料未及。那么,这一次就用[那招]给予直死的一击吧。 砰。布罗德用作防护的金属盾牌居然被远处刺来的飞刀穿透了。闪着寒芒的飞刀刺向了布罗德。布罗德的身体忽然僵直了起来。 再次恢复身体机能时,约翰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布罗德只好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而约翰早有防备,自然躲开。 但是,布罗德却趁约翰闪躲的间隙,一刀锁死了退路,又是一脚踢出,将约翰直接踢飞出去。又是迎上一刀,将约翰的军服击穿,贯穿了其胸膛。 “监督官!”仍旧躺在地面、无力动弹的暗卫军幸存者大叫着。 已经有更多的暗卫军注意到这里的情况,赶来了。 布罗德不禁咬了咬牙:“本来想速战速决的,结果接二连三地被垃圾缠身了啊。” 两道红光闪过,在冲来的士兵之中穿梭。 布罗德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看向脚下原本应该躺着的约翰的尸体,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他不由地吃了一惊,想着刚刚眼前的那两束红光,那并非是真的光芒,而是武器划破空气时产生的震像。 自己刚刚用长刀砍向的人,是约翰,但是……并没有砍死他。 残像? 刚刚击退了一人,又被另一个身影袭击。 劈飞了一人,又与另一个身影交战在一块。 人影则是从旁捣乱,顺势从背后来一发背刺。 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一时之间上下纷飞。 长刀使者循无形,翰博剑术妙无双。 黑袍刀斩破战势,红芒匕首抵前锋。 幕僚长刀定终局,约翰双刃游如蛟。 曾有人说过英雄难敌四方手,何况交战者甚至有多人在场。 纵然布罗德的武技却有造诣,但也架不住多人袭击。 青色的刀刃四方挥斩,但是,实在是苦于敌手众多。布罗德连战多人,未曾取过半点优势。 而约翰那里也就以此为转折点,从劣势,逐渐向持平倾向。 会使用分身的,不仅仅只有布罗德,还有约翰。 而且约翰制造残影与分身的造诣、那使用魔法的熟练度能力,远超于布罗德。那些与布罗德交战的身影,全是由他一人创造。 布罗德眼看敌方攻势密集,自己渐渐跟不上局势,伤口变多,衣袍、胸口、手腕、裤腿,分别都画上了几道鲜红的口子。 幸好没有在刀刃上撒满毒药,不然还真得瘫在这里了。 这些分身当然构不成决定性的威胁,但都为了保存体力,必须纷纷避开。布罗德趁势抽身到一边,持刀相对。 “喝!” 布罗德反身一刀斩下,将逼近自己的分身劈为两半。布罗德皱了皱眉头,手中的长刀又斩断数道分身。 已然与众人交手后的布罗德,被动地承受这些分身,自然是渐渐退后。约翰的本体忽然出现在这些分身中,将双刃握在同一手中,尽力斩下。 人多势众,一击势必取布罗德性命。 空间被刀光所曲折,咆哮而至的身影皆被三刀所斩。但是,分散的身影还是将布罗德震飞了几步。 “就是现在!” 约翰发出了命令,一个身影骗到了布罗德挥舞长刀斩下的一击,似乎是算准此时攻击过的布罗德无力躲闪,只能招架一样 布罗德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下,似乎没搞清现在的状况。 “有本事,就试试接下这招!”约翰在一瞬间投出了七把匕首,有意不给予布罗德喘息的时间。 膝盖骨、肩胛骨、脊背、左腹,四把短刀钉入了布罗德的身体。 “呃!”布罗德挣扎了两下,但是没有用:“……以一己之力对抗这些全部的分身,果然是过于愚蠢的选择吗。” 约翰犹豫了片刻,叹气回答道:“是的。” 布罗德哼笑了几声,接着把长刀重新插回鞘中,u看书 ww.uukashu.cm 但是并没有全部收起,仍旧摆着攻击的架势————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为什么你作为暗卫军,还会使用魔法?” “……无可奉告。” “是么,既然你使用了魔法,也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就让我来告诉你吧,魔法与武力的相结合,究竟能发挥出怎样奇迹般的威力。” 约翰以为自己的精神恍惚,隐隐约约看见红光从那家伙的脚下,宛如水滴掀起的涟漪,逐渐向他脚下的土地四周蔓延。 “你也试着接下这招吧,我的绝技, 攻防结合、虚幻虚实的绝对领域,[寂]; 一击必杀、敌破万剑的致命一刀,[唯]。 斗技·鹰鸣落返!” 长刀出鞘、收刀,仅仅只在一瞬之间。 如同从空中翱翔盘旋于天际的猎鹰,看见了地面上的弱小猎物后发出的致命一击。 丝毫不带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一气呵成的捕食规律。 这便是斗技·鹰鸣落返的真身。 胜负仅仅在一瞬之间就已经定下了。 在他前方的所有黑色分身,倾刻之间全部消失。 约翰原本手上持有的两把匕首呈防御状态,即便在变为脚下的碎片前,也没有忘记保护主人的职责。 但是,他们尽力了。 约翰口吐着鲜血,跪倒在雪地上,接着——— 意识归于黑暗。 第219章.藏于背后的阴谋 那是……黑暗。 深沉的黑暗直刺人心,猛击着我。 眼前的景色忽明忽暗,不断转变着其形态, 我看到的景色也随形态发生变化——— 白色的雪球从湛蓝的天幕慢慢飘落,一点点的积攒着芬兰的寂静,将尘世间的所有不净埋没起来。 北欧海面的冷风,仿佛也随着[财团]那人神共愤的骚动行为而吹了过来。 他们引入从各处聚集而来的沟渠污秽,使其流进“大海”并将其渐渐毁掉,再试图开阔出一片属于他们理想中的“海洋”。 本该是散溢着海盐气息的透蓝“海水”,也在“死鱼”的增数中逐渐染红,最终形成那不堪入目的“红色幽灵”(赤潮)。 这混合着浓郁血腥味的海风,显然让人觉得反胃非常。这是不插手其中之事的人绝对所察觉不出来的血味,太烈了。 未知的浩瀚星云中,弥漫着的是无穷无尽的灰雾,寄生于黑暗并修正亦或者改变世界铁血法则的,是四条紧紧缠绕着盖亚的百足虫。 不仅仅是现在,是每分每刻,他们手中名为狼子野心的矛头,几乎指向了所有不愿意服从他们的生命体。 不知是何样的心理,才能给予他们想要达成那样可怕目标的狂妄举动。 纯洁的白雪,恰似也在无形之中被这带有血腥味的“海风”变成了红色。 人们并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何样的灾难等待着他们。 只是任然自顾自地进行着往日的平静生活,无知者无痛。 “生于安乐,死于忧患” 正是[财团]的幕后黑手们,希望人们该有的反应。 恍然间,一声不知从何处来的爆破声,融夹着震耳欲聋的防空警报迅速响起。人们的目光纷纷朝向那竖立在城市中央高塔上的喇叭看去。 他们有所顾虑地做出了质疑,是否为演习,或者对他们自身造不成任何损失的小失误。 有这么部分人甚至还停留在原地交头接耳,始终持以着不紧不慢的态度,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然而时间可不会允许人们的怠慢,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建筑倒塌、破灭,烟云滚滚的翻腾,瞬间便将他们方才那乐观的质疑推翻得一干二净。 仅管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想象中的那样不可收拾,所以才更要积极挽回和弥补。 就在危机之时,一个身负轻伤却耗尽体力穿着军服的男人捂着腹部,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城市中心的广播室,戴上扩音器开始吃力地扩散危险警报。 “危险入侵,请大家配合相关人员的工作,快速撤离至安全区,记住!这不是演习! 我再重申一遍,这不是演习!请务必速度避至安全区,这不是演习!” 城市高层的军部更是提早就接到了通知,随时准备蓄势待发,冲上战场,亦或者挥动双手高声呼喊,拿起手中的枪支为百姓的撤离做掩护。 一辆辆的装甲车紧随部队碾着地上的雪渣缓慢驶过。 排列整齐的持枪士兵,在各个分队长官的指令下,一边有序掩护人民撤离一边做着监督,帮助受了伤的人抬向安全区进行治疗。 …………影像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面前那幅地狱般的景色,就像真实在我眼前出现过的记忆,如同死后的回马灯制造成的橡胶影片,一遍又一遍地回播着。 人们在惨叫、建筑群倒塌、鲜血四散、尸骸遍地……那些杀戮的[财团]的人, 我很清楚我雇佣了他们。 但是这幅景象,绝对不是我下达命令制造出的景色。我并没有毁灭这座城市的理由,我不是杀人凶手!绝对不是我! ……画面一转。 我站在由尸体堆建成的小山上,那些本应该已经死去的市民,顺着尸山慢慢爬向我; “为什么没有救我?” “为什么你要招惹他们?” “为什么你要告诉他们?” 不对…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我杀了你们!” ………… “不,就是你杀了我们。” —————————— 〖2200年/12月/3日/p.m.2:30/塔瓦斯特兰城市中心〗 xxxxx 布罗德从睡梦中醒来,至少他自己认为这只是一场梦……最开始。 他茫然地看着周围,仍旧是那片被白雪覆盖的大地,没有染成鲜红的颜色。 还是那个战斗的小巷,身旁躺着被自己杀掉的几个人,不过他们也算是死有余辜了……以及那个和自己战斗、逼自己不得不用到[斗技]的男人。 持着双刀匕首的男人……似乎叫约翰来着? 他现在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令人好奇的是,他身下本应被染成红花的白雪,此刻还在不断因流出的鲜血而变色。 “这么说来,刚刚发生的一切果然都是幻境。” 在冷静了一会时间后,布胃德得出了这个结论。他的大脑也因为周围环境的寒冷,逐渐趋于冷静状态。 原来只是梦而已,但是……这个梦不像是过去多久的样子。 被自己杀掉的这个叫约翰的男人,身体还在不断往外冒着血,恐怕自己是在杀掉他之后立刻陷入昏迷的?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布罗德可不记得他因为睡眠缺失,有过昏迷的经历。 “怎么自己突然就昏了,难道还有别的原因不成。”布罗德的口中喃喃自语着说道,接着起身,拍掉身上粘着的灰土。 “当然有。” 出人意料的,居然有人回答自己,而且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在自己的正前方。 明明之前也还没看见,那个叫约翰的男人…此刻他的尸体旁有一个高大男子正蹲在那里。 古怪的打扮,一身白色西装与黑色服套搭配,明明如此不融洽的组合,穿在男人身上却意外地合适。 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不知该怎么说,那是叫鹦鹉、还是说普通的白色鸟类呢? 除了那只不明的鸟以外,男子的背后还背着一个像是黑色提琴盒一样的东西。 总之,对方嘴中叼着一根烟,饶有兴致地看着约翰的尸体以及打量着自己。 布罗德试着安抚自己有些受惊的内心,大胆地放出声音问他:“你是谁?” “我?我……你就当我是个路过的魔法师好了。” 男子如此说道。接着,他打了一个响指,周围飘着的雪花立刻停止其运动,时间像是凝固在这里。 布罗德看着眼前的一切,甚至比看见凭空造物时还要显得惊讶。 男子的双手各自放射出完全相反的光芒,发亮闪耀的白光,以及透着不朽气息的黑光。 光芒照耀着约翰的尸体,布罗德注意到对方的血很快就止住了。 而且他很确定……这个本应该已经死去的死人,居然手指动了一下!他的无名指动了一下! 不可能!自己下的手,布罗德自己清楚他绝对已经看到要害了,而且是那种必死的要害,已经不可能再活下来了! 布罗德肯定自己已经下过了死手,但是,为什么……? 他看见眼前的景象,甚至怀疑只要不过几小时时间,那个叫约翰的男人就会自动在这雪地上醒来, 居然连布罗德他自己,居然都这么认为了,这个男子究竟是——— “看你那副一脸惊讶的模样,你不是已经听说过我了吗。” 对方如此坦然地回答道。 明明自己的问题甚至还没从嘴中问出,这个男子就已经抢先回答了? 大脑越思考,越感觉到事情复杂。逐渐地,布罗德甚至已经放弃了怎样反向思考对方的回路。 因为他甚至根本猜不到,对方此刻的心理活动。 而且在见过这套匪夷所思的魔法力量后,布罗德很确信这个男子如果不是专精于医疗魔法;那么对方绝对有能力战胜自己,或者说至少打成平手。 布罗德没有与这个男子打过面罩的印象,他茫然地开口问着:“我甚至根本不认识你,先生。” “哈,确实,按正常思维来说,你的确有可能不认识我,只听说过我的名字。但是,我认识你……” 男子站起身时,缓缓把他嘴中叼着的那根烟点上。 布罗德此刻才发现,男子嘴中的那根香烟原先并未点燃,他只是装模作样地吸着而已。 “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你刚刚应该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是几乎人间地狱一般的骇人景象。” 男子神神秘秘地笑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的那张脸,真的很让人毛骨悚然。 眼见当前状况又不可能逃避问答,布罗德只好说:“那又怎么梓?难不成刚刚的那个幻觉是你让我看见的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那个并非是幻觉,而是某个真实可能发生的事情。” 男子吐出一口白烟随后说:“你的名字是布罗德,隐藏在芬兰中的奴隶场场主,也是本次魔兽失踪的罪魁祸首之一。 更重要的是,你好像在和什么大人物做一笔交易,结果还雇佣[财团]当护卫?” ……为什么这个男子对自己的信息这么清楚? 布罗德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到自己在这最近时间和男子打过面罩。 或许是又一次看穿了布罗德的想法,男子提醒他:“不要试图思考我是谁了,就算把你的脑子费光,你也想不出来的。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你是不是雇佣了[财团]当护卫?” “那又怎样。” 见布罗德似乎没有丝毫的反省态度,男子叹了口气问:“你凭什么觉得你能驾驭[财团]那帮人?” “什么叫驾驭那帮人,我只是雇佣他们当护卫而已。对他们有好处,我也有好处,我们需要彼此就这样。” 布罗德此刻很心虚,但是他自认为表演的很好,甚至他现在心里还在为自己那番说辞而暗自喝彩。 不过他的弱点,也许正像男子所说的那样。 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说的谎话,不会被男子发现? “你真的除了雇佣他们当护卫以外,就没有别的想法了吗? ……不,也许从一开始雇佣这个想法产生时,就已经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了。 你有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你是如何迫使[财团]为你做护卫的,你觉得[财团]缺那些钱吗?” “这个……只不过是他们答应了而已,那又怎样!” “不是那又怎样的问题,我直说了吧。 你打从一开始就被[财团]给骗住了,他们压根就不缺你那点钱;[财团]这张巨大的蜘蛛网环环相扣,你是无法让这只阴狠的蜘蛛单纯为你卖命的。 想必你也怀疑过这个问题吧,但是看他们地答应那么爽快的样子,就让你取消了自己的怀疑。” 对方说的确实不假,如果梦境中的那些景象为真实,而这些[财团]又是自己亲手找过来的人。 那么,是否意味着那些[财团]…… 布罗德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思想正在向着奇怪的地方蔓延;他是该及时停下,还是应该问个水落石出? 面前这个男人似乎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只要问他应该就能得到自己期待已久的答案。 那么自己此时及时收手,是不是另一种更好的选择呢? 不对……没错,他一开始就已经选择好了。 塔瓦斯特兰是他们奴隶场的基地之一,[财团]那帮家伙如果真的一直在暗算自己,那么无疑是在和他过不去。 在布罗德的头上动土,这帮家伙,居然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平安无事地完成计划? 布罗德咽不下这口气,[财团]选错了暗算的对手:“告诉我。” “什么?” “我要你告诉我,[财团]那帮家伙到底有什么计划!” 仿佛是奸计得逞一般,男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就对了,果然你并非是那种甘于自己被别人当枪使的家伙。uu看书.uukanshu.co 那么现在我就来告诉你吧,你看到的那些景象,全部都是真实可能发生的事情。” 随着男子的话音刚落,布罗德又一次在眼前看到了那番景象。 正当他被面前的血海吓得几乎失声时,男子撤销了这一副幻像:“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财团]已经被削弱了实力!为什么他们还能……?” “我不知道你口中这个所谓的削弱实力是真是假,不过,即便[财团]被削弱了,但它也依旧是[财团]。” 男子的这番话点醒了布罗德。 接着,从他口中继续说道:“不要想着能借[财团]的手下护卫自己。即便你能给予他们条件,但是他们仍旧想要自己获得其他的战利品,[财团]的野心无法被满足。 所以他们假借护卫为由,盯上了你那批货物,也就是魔兽们。” “他们盯上了我的魔兽?” “被你抓住的那些魔兽,现在应该关在笼中,不过再等一会他们应该就会全部被放出来了。 而那些混乱的魔兽,会与此时正在逼近塔瓦斯特兰的[财团]大军正面交锋,两方打得不可开交,最后以魔兽的优势宣已告终。” 听闻男子说的这么玄乎,布罗德皱起了眉:“那么你给我看到的幻象又是……” “那些景象,是如果你没有被人阻挠,魔兽仍然关在笼中,那么这塔瓦斯特兰城市将被财团血洗———” 第220章.接头人的真面目 〖2200年\/12月\/3日\/pm2:10\/塔瓦斯特兰城市中心〗 x x x x x 罗津没好气地走在街道,他身的动力装甲早些时候已经修复完毕。实际,谈不修复,只不过电力损耗地有些严重,而且不知道开关什么时候被关掉了。 所以他才会在那一瞬间,变得十分无力。 “……可恶的魔法师。” 他不知道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那个魔法师对他干了什么事。不过无论对方做出了什么,都只能认定一件事,那便是罗津自己的能力不足。 其实他有着别人都不知道的一件秘密。 暗卫军中的军人因为要接触魔法和神秘事物的原因,所以他们对于精神耐性的要求异常严格。 但也不是说,只要达到精神要求就行了,体质也要过关。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暗卫军中的士兵只会在正规军队中进行挑选的原因。 暗卫军所选中的军人,都是在正规军队里拥有潜在精神抗压能力的士兵。 在作为军人的基础,把他们提拔为暗卫军中的士兵,这便是军人中的精英部队[暗卫军团]的真身。 所以按理来说,暗卫军中的士兵来自于世界的各个国家,而且都是该国家算得是精英的一流人才了。 虽然比不那些特殊部队,不过比作普通士兵,他们还是很优秀的。 只有放下人种之间的仇恨、国家之间的仇恨,真正考虑全人类,为全人类对抗未知事物的这种决心,才能被选中成为[暗卫军团]的士兵。 所以暗卫军根本不存在什么内乱情况,因为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他们心系于这颗美丽的母星、这颗蔚蓝色的星球。 他们的目标,都是为了人类社会。 所以身边的人,就是他们共同战斗的同伴。而可能考虑到内乱的因素,自然在筛选暗卫军士兵时,就已经把那些有可能、或者潜在威胁的人员给刷下去了。 但即便是这样选拔严格的暗卫军团,也难免出现漏洞。罗津则是这漏洞之一,他是通过走后门来到暗卫军的典型代表。 [暗卫军团]即代表军人中的精英,能来到这里,是每一个知道魔法存在的军人的最高目标。 罗津则是看中了这一点,他并非是通过正规的军人内部招募渠道进入暗卫军团,而是通过靠着关系,才成为暗卫军团中的一个分队队长 但他也不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单纯来这里送死的,这里不是靠关系就能融入的职场,而是军队。 任谁都知道,进入这种军队必然要面对的是强大的挑战。 一个精神与体质双重都不过关的普通人,仅仅靠着走后门的关系进入军队,还【】担任作为队长的职务,这不是送死那是什么? 所以罗津看中这里的另外一项原因,是他都符合以两个条件,他的精神抗压以及身体素质都在普通的军人之。 他……是犯下错误的军人。 过去的事情已经不再重要了,真正重要的是结果是他已经被赶出军队了。 但他仍旧抱有心中的理想,所以既然无法加入正规军队成为一名军人,那进入暗卫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好他的所有身体条件全部符合。 “可恶可恶可恶!为什么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这么大,那个该死的魔法师,要是有一天你落到我的手里,我一定要很很折磨你!” ……不过即便他的身体素质符合,但他本身这个性格就并不适合成为军人,他的嫉妒心和负面情绪实在是太严重了。 从军队中被迫退出的原因,也是滋事斗殴一类, 所以他的性格才会不适合与别人合作;这点从他对待下属的态度和撒手不管,就可以很轻易地看出了。 “唉,乱发一通脾气,现在心里不仅没有好受一点,反而更气了。” 罗津一路谩骂着把他弄至昏迷、让他在众人面前出糗的魔法师,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不过他也算是把这个人记到了心里。 一不小心,他好像被某个东西绊到了,差点跌倒,还好他反应的快即时用脚撑住。 他原以为是个像树枝一样的东西,没想到低头一看,在墙角处有一个人靠在墙壁。 男人伸直了腿,身披着一层厚重的外套,让他看去很是肥大。 那个人戴着一个有些发脏的鸭舌帽,似乎是个乞丐。 罗津正值心情不好,想都没想直接踹了对方一脚。 而对方也没还手,只是乖乖躺在地任他打骂:“狗东西!狗东西!臭要饭的!老子今天正好心情不好,居然还敢绊我!” 在罗津撒气般地接二连三的踹侧下,那个男人靠着墙壁侧滑到地面。 因为被帽子挡住的原因,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整个人没有动静,不是被踹到昏死,那应该就是睡着了。 见此景况,某个人更加气愤了,一连又踹了几脚。 最后对地面的那个男子讲道:“我问你 ,为什么你没跟别人一起走,已经拉防空警报了!那么大声音,你不会还睡着了吧!” “…………” 那个打扮成乞丐模样的男人没有回话。 但对方也不是好惹的祸,罗津直接拿出别在腰的配枪,直接朝地面来了一枪,故意没有打中乞丐: “我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你是哑巴还是什么!还是你压根就是一个聋子!” “…………” “臭要饭的,我问你话呢,你真哑巴啊?没看到小爷我手有枪啊!给我老老实实回话,不然下一发打的就是你的脑袋了!” “…………” 对方还是没……不,那个乞丐男人确实开口说话了:“这年头,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拿枪的资格。” “你、你说什么!”罗津直接把手中手枪的枪口处,抵准了那个男人的太阳穴:“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这个乞丐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站了起来。 打着哈欠、伸起懒腰,这时罗津才注意到面前这个男子,身穿着的并非是宽厚的羽绒棉袄。 他只是单纯地披了一件普通的布袍而已,之所以看去蓬松的原因……是因为他太肥胖了。 呃,这么说可能不是很准确,罗津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男人的肥胖,简直易于常人。 就像身裹着好几层外套那般——— “我明明提前都说过了,会以这种方式蹲守在这里。 没想到等的人没来,居然直接有人通过开启防空警报把市民都吸引走了啊,看来你们不是我要等的那一批人了。” “什么等的那批人,你在讲什么!” “所以我就是说……” 肥胖男子原本有些松弛的眼睛中,却突然传来一道利光瞪向了罗津。不论让谁来看,肥胖男子现在的姿势都很是放松且没有丝毫警惕,可以说是人畜无害也不为过。 但是被他瞪过一眼的罗津知道,面前这个男子并非是一般存在。 “所以我就是说,像你这种人,没有审判他人生命的资格啊。” 肥胖的男人冷笑一声,紧接着一个转身手肘顶击,直接撞在了罗津的左胸口处。 突然受到攻击的罗津甚至没有任何防备,只得白挨一击;明明这么肥胖的男子身手速度却特别快,根本不符合常理。 ……要来了! 暗卫军作为人群中最突出的存在,罗津能清楚看到普通人攻击的速度;但是面前这个肥胖男子,罗津却对他毫无办法感觉。 这人应该专门训练过,普通人可达不到转瞬攻击这种程度。 但是攻击可不能白挨打了,罗津受到撞击后退了几步但在抓住机会后他在后退的基础又一次向后跃了一下朝着男人的身开了几枪。 砰!砰! 一共两枪,那个男子把他肥大的手臂挡在身前,阻挡子弹的小臂被手枪正面开出了两个血洞。 虽然手枪击中了这点,很让罗津高兴,不过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男人好像是没感觉到疼痛似的,朝罗津笑了笑。 接着,用罗津那双肉眼可以看到的景象是,子弹从男人的小臂中被硬生生推了出来。 而那两个血洞,开始自行修复,先是神经、然后是肌肉、接着是皮肤——— 自我恢复。 这已经不是人类的范畴了,难道是什么人形魔兽不成? “你是谁,回答我!不然我就朝你脑袋开枪?”罗津壮着胆子将手枪提起,威胁着对方。 虽然他也不知道朝对方的脑袋,甚至眼睛这些所谓的要害部位打,能不能给予有效杀伤。 他无法确定…… 肥胖男子甩甩他刚才原本应该受伤的小臂,开出两个血洞的手臂,现在却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你觉得,你凭什么能够命令我,让我回答你的问题?” 男子嗤笑了一声,像是嘲笑着罗津讲话丝毫不经过脑子一般:“就因为你手那把小破枪,就凭借这种东西,让你以为有比我优越的资格?” “也就是说,你不打算回答了,是么,” “呵呵,其实告诉你也没事,只不过你能不能听得懂就是另一回事了。” 被这么嘲讽一通,罗津也顾不对方掌握着什么重要信息了,只想直接打他一拳。 快步靠近,伸出右手露出坚实装甲,右脚斜后方撤步,拧腰转脚展臂一气呵成,右拳在空中划出一条直线。 在接触击打垫的瞬间小臂覆一层硬壳,随着巨大响声和极强穿透力,洞穿击打身,声响在发力结束瞬间消失。 但是身穿动力装甲、专注于提升力量的罗津,居然被面前那个胖男人一拳接下了此次的攻击。 两人的拳头对撞。 当然,对方的情况并不好过。再怎么说,罗津的这击也是附带科技力量的,而并非是普通的拳术。 那个男人的手与罗津的右拳碰撞时,甚至都能听 到骨裂的声音。 而在那之后,当两人再次拉开距离时;罗津可以清楚看到这个男子的右手各个手指,已经以一种非人能及的角度弯曲了,如果不是断那就是骨折了。 刚想嘲讽一通的罗津,在接下来表情又变得再次凝重。因为他发现男子什么都没有做,而他的右手……居然自动地将那些弯曲的手指调整回正轨。 就像是肌肉和手骨没有听从大脑的控制,自行恢复了一样:“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怪物?你这话说的可真伤人啊……这是我的专有魔法 [活血( a)]。” “专有魔法,你是魔法师?” 男子不屑地笑了一声:“别把我和魔法师混为一谈,我只是拥有能释放专有魔法的水平而已。 我是一名工作者,不过就算和你解释工作者是什么,你估计也听不懂。你就把它比作是佣兵的一种好了? 不过,即便是工作者的我,现在已经隶属于某人的麾下,我为[祖母]工作。同时,也是你最想知道的一件事,u看书 ww.uanshu 我正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接头人。” 虽然罗津还想借此机会讨得更多信息,不过看对方朝自己走来的架势,似乎在自己问完下个问题之前,他就能接近自己…… 掏出两发烟雾弹抛落在了罗津前方,浓密的烟雾随着外壳破碎的清脆炸响弥漫开来,那个想要追击的肥胖男子眼前一时没了目标。 罗津和男人先后撤入了小巷中间。罗津刚刚对付那个男人没多久,就丢掉了手中几乎打光子弹的手枪。 接着在跑路时他差点跌了一根头,回头用狠戾的双眸在后方扫视,凭着身体能力与特别的感知,他挺身瞅准一个方向快速奔跑起来。 装甲能量全力催动身体机能下,他在错综复杂的小巷内,移动起来速度丝毫不慢。 罗津跑出了数百米的距离后,猛然脚下步伐蹬地,一跃而起;扒住楼房侧边的水管,他此刻几乎是在三楼的高度。 纵跃的身形在低空,向着那道被发现的身影,双手握紧拳头大力砸下。 “有点意思,打算把我引到狭小的空间,然后从周围伺机攻击吗? 你的想法确实很不错,对于没有经验的战斗者来说,这种狭小的空间确实会给心理产生压抑感…… 不过,你也就这种程度吗?” 第221章.巷尾激战 〖2200年\/12月\/3日\/pm2:30\/塔瓦斯特兰城市中心〗 x x x x x 男子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被轻估实力,他面对着那道从空向自己砸落的身影,嘴角咧起了弧度。 他斜身迈出一步,将右手抓握,向前方升出了一道由下至撩起的拳击。 咔!金属交接的脆响声,与人体骨骼的碎裂声,在丝毫透不进日光的小巷中一闪而逝。 罗津双手紧握成拳,面容冷峻地盯着前方那人,他紧握手心的四指经过刚才的拼拳隐隐作痛。对方在与他交手时,闲庭信步一样的悠闲姿态给罗津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他知道对手的实力很强,但刚才那舍弃右手直接挥击的胆识,以及并将她逼退的随手一击…… “我到底是在和一个什么样的怪物战斗” 如果这个男人的身体,能不间断地无限恢复,那还有什么战斗的必要? 罗津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他抄起一根掉落在地的水管,将抓握的水管随着横踩向前的步伐,抬至肩头,他以细管尖虚指向男子。 这根水管是刚刚被他打落在地面的,如果不间断地挥拳,那么只会消耗自己的体力, 对方还能够凭借魔法,恢复肢体硬度,如果不找些武器来代替拳头……那自己的身体迟早会吃不消的。 “你觉得仅凭自己一个人就能挡下我吗?” 罗津回瞥了一眼男子,然后又看向摆起架势的他开口询问。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男子在回话后,脚下步伐飞踏、速度暴涨,以速度冲向了罗津。 这一拳是直击,罗津持器的右手紧握水管,向他腰部撞去。但在男子眼中,这粗俗的武器在小巷间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响,呈一点寒芒袭来。 男子身形后侧,他聆听着耳畔愈发清晰的风噪暗暗叹息,弹拳出击,压身抽手,踏步挥扫。 男子将这一套动作在瞬息完成,这行云流水般的打拳动作已经不能再用娴熟来形容,完美的撞击在清脆的碰撞中,身体画出了完美无缺的直线。 这一轮对决在两人的眼中快速放大,他们身前平铺的落叶与此同时被冷冽拳风所挥卷。若是约翰在这个,绝对会张口称赞罗津肯动用真正的实力了;不过,对于那个肥胖男子也是一样的,精湛拳法其狠若斯。 罗津的速度对比男子的速度,有着动力装甲在身的他,在后者面前更像是成了一名普通人;这是一场普通人之间的打架。 罗津左手迅速前抓向右手,他将简单的突刺全力,扭变为水管在前的撩拖。 罗津在这一声轻响声中,身形随着盖过小腿的落叶,一连使用水管挥出的几次攻击,全部被男子用那双手臂挡住。 他在飞退中将不受控制,原本打算砸向左肩的水管,却因为对方拳头的撞击力,一个控制不准被反冲了回来。 连退好几步,就连水管都碰到了后背的墙壁。 他用左手按下抓着管身,轻微颤栗的右手把水管放下,这是罗津第一次正面交战这么强大的对手。 “你的实力确实很强大。” 罗津甚至打的都有些痛快,总比被那个魔法师不明不白就直接秒杀来的好。 他又一次将双拳以双手合握摆在身前,向前走出几步,与男子相对。地面放置的水管那一道现的豁口,在渗透了小巷的日光下,隐隐泛动着淡淡的黑金色光辉。 这一幕在男子眼中,倒像是与罗津重合了起来; 残兵败将亦不倒。 静立抱拳的男子不紧不慢地看向眼前的对手,又仰起头看向月色,四周落叶纷飞,身体站得笔直。 眼神收回,淡淡看向他的姿势。 “时候不早了,我作为接头人还有任务。” 说罢,不再拖泥带水。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把太刀,身向前倾、猛龙之式,太刀刀尖仰天向下劈砍,成龙啸一般,速度极快的靠向敌人向下挥砍。 这一刀可不仅仅是劈砍那么简单,握刀的手,在触碰对方刀刃的一瞬,精湛的控制力将力量尽现。 手腕对刀的反应造诣非同小可,在他反力防御之时猛然抽刀回首,右步向前速踏,刀尖瞬间直刺。 就像是寸拳一样,极短的距离迸发出猛烈的力量,它的名字叫做[挥钢]。 双手抱拳利用着作为军人的身体素质,屏着呼吸看向眼前的男人;看着对方袭来的利刃,猛地露出机械装甲包裹的双臂。挡在自己身前,挡向男子袭来的利刃。 任由其利刃与装甲碰撞,手腕用力使得身体旋转,另一手臂横置抵挡下落的利刃进行卸力;脚下挪步转体,配合着双手的物实转身,欲引导那长刃刺入身后墙壁的缝隙。 而男子手臂用力猛地抽刀而出,轻松刀柄即可握紧翻转刀刃向,自下而,猛地挑砍向那抱拳的手臂。 罗津明白,正面扛必然没办法打过他,因此自己还是想博一下。猛地脚下踏地松开抱拳架式,蹿出窜入黑暗的小巷之中,身形隐于暗 处脚下,不断变换跑动脑内想着对付之策。 将四指握于空掌心,趁着周身的科技装甲还处于激活状态,借助装甲的速度快速逃离这里。 耳朵注意着周围的响声,对方的速度虽然没有自己快,不过就凭那怪异的身体恢复能力…… 鬼知道会不会为了节省时间,把整条腿都废掉,接【】着换新腿继续追赶。 若是真有这种情况发生,那才着实好笑。不过,如果这个人是自己的敌人,那可真笑不出来啊。 罗津时刻准备着以刀臂挡之,以拳攻之。 却不曾想到,那个肥胖的男人不知何时,竟然从罗津的正方坠下。 先不谈他是用何种方法跃到那半空中,光是在这么高高度径直砸落到地面,罗津是否能承受得了,都是另一回事。 按照正常人,这种高度下落恐怕早就已经摔成了一滩肉泥……但是那家伙,若是拥有高速再生这种能力,谁死恐怕还不一定。 “混账!这到底是怎么飞到那半空中的!” 掐准那肉球降落的时机,眼睛死死盯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四秒、三秒…… 不,不, 迟了! 一点五,一秒! 跳! 罗津看到肉球似乎不准备再改变坠落轨迹了,立刻扑向一旁。在脚尖与那肉球即将触碰的前一刻,脱离了危险区域。 这个胖子整个人坠落的重量,直接把这个地面砸下去了一个凹坑,换作正常人恐怕根本不会有这种现象产生。 凹坑的深度和即将产生的后续影响,都与物体初次被抛向天空时的高度,以及砸下时的坠落速度有关。 当然,影响结果的还有物体本身的重量。 如果把假设中的坠落物换成了这个死胖子,估计罗津被砸中一下就没命了吧。 正常人用这种招式,结果只为攻击敌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自己能不能爬到这么高是一回事,敢不敢跳下来又是另一回事,普通人要先克服会摔成肉泥的恐惧, 但或许,对于这个男人而言,这种攻击反而是最有效率的。 尘土弥漫、响声震彻。 临时的舍命一躲,让罗津全身的痛觉在瞬间被激起,不过比起被那一滩肉泥砸中的恐怖,或许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罗津并没有因为对方使用这种自杀式攻击,而兴奋地拍手蹿下跳。 再见识过那种变态的恢复能力后,他甚至也能理解为何对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了。 那个肥胖的男子之所以会选择如此鲁莽、甚至明显不经过思考的进攻方式,一定是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尝试过了;确认没有问题,才会拿来实战。 并且使用相当于舍命攻击的这一招,根本不会影响到他的战斗能力。 这么说来那——— “靠!这已经不是人类了。” 果然,和罗津预想中的基本没差。 那肉球般的男子在下坠后,整个身子几乎嵌进了地下,下半身已经扭曲地不成一个人样。 不过在那魔鬼似的高速再生下,看去仍然毫发无损。 凭借毫发无损这点,就已经足够让人感觉到震撼了,不过让罗津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是对方脸不易露出的痛苦表情。 这个肥胖男子在下坠的瞬间,的确感觉到有自己下半身扭曲变形带来的痛苦。 疼痛是附加的……疼痛是相等的,他同样能感觉到神经的疼痛。 也就是说,即便身体会不间断的恢复,但是给他带来的精神劳损却是不会改变的。 罗津不自觉地观察着那男人再生的场景,居然看得有些出神,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要赶紧拉开距离, 配合着动力装甲向后一跃,整个人与那个肥胖男子拉开了约有十米之远。 “游戏该结束了,怪物!接下来,我要把你打到疼地昏死过去!” 男子的瞳孔微微收缩,看来对方发现了什么。 既然知道疼痛是不会减缓的,那么: “我的意志力可比普通人要强想太多了,就凭你那孱弱的拳头,就想让我感到疼痛? 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虽然我感知痛觉的神经功能并没有完全屏蔽,但是我感觉到的痛苦,比一般人来的要更加迟缓。” 听了这个男人的话,罗津稍微也能理解为什么从那种高度坠下,脸却也只是微微表露出痛苦而已了。 原来并非是免疫痛觉,只是痛觉比一般人要来得迟钝很多。 强撑出一副嘲讽的笑容,罗津的语气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哦,这样啊,那和我接下来要暴揍你一顿有什么关系?” 虽然是这么放狠话了,不过他其实心里挺没底的。 这场战斗他要连续击打敌人,直到让对方的痛觉神经起作用,而且要超负荷地疼痛至昏才行。 便那个死胖子只需要打他几下,估计这 重量压下来,就能让罗津整个人的骨骼散架 完全的劣势啊……罗津自己甚至都快被自己的说辞逗笑了。 而且嘲讽明显起到了作用,这才是最要命的。 “你找死!” 男人的下半身,开始极快地恢复成正常模样。 甚至本不应该继续存在于身的双腿,直接将肌肉裂开,骨骼和神经率先粘合,接着肌肉贴片神经,被皮肤包裹。 这场景确实有点让人反胃,但不得不说,如果是对于敌人这种立场的话,那这震慑力却还挺大的。 男子驱动着他快速恢复成全盛状态的下半身;那肥胖的身躯,在身体极强的协调力,以及双腿的力道控制度下,居然变得轻盈无比, 至少从罗津这里看来,确实是这样。 男子的双腿蹬地,没有比之前那样看去缭乱的动作,恐怕是被这句嘲讽气昏了头。 抡起那粗大的拳头,直直朝着罗津的脸招呼。 罗津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幸亏之前拉开了距离;在这个时间点,如果他想躲其实是能躲得掉的。只是…… “再怎么说老子也是个军人啊,没点毅力怎么行!虽然,已经被开除了军籍,不过———” 最后关头,u看书 uukanshu罗津决定原地不动,正面伸出右拳直接硬扛下这次攻击,看看对方到底有几斤几两。 “不过,老子也不能被你们这帮该死的犯罪者逼到后退啊!” 罗津被机械装甲包裹增强的右拳,碰了那个男子具有高强度冲击以及快速再生能力的手臂。 但结果,总是令人悲观的——— “啊啊啊!” 罗津倒飞了出去,撞在一旁的墙壁。 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从口中喷涌的鲜血,以及内脏受到震荡时产生的痛苦,他只是口中哀嚎着、抱着自己那失去知觉的手臂。 原本应该握成拳状的右手,此刻五根手指以一种被压扁的奇怪角度弯曲着。 他的右手好像是碰到了什么坚硬的平面物体,结果被整根压扁了似的,就连手腕都折了下来。 出拳时排在最前端的食指,此刻已经变成了扁平状,那骨头不用看肯定都知道已经碎成了稀粉。 说是手腕折断,导致手掌整根扭曲并不算对。 实际,手腕已经脱离了手臂的骨头,在人的视角看来,产生扭曲的只是皮肤。 手掌所在的骨骼部分,只不过是单纯地被皮囊包裹并吊着而已,并没有连接到骨头。 第222章.狂暴 〖2200年\/12月\/3日\/pm2:40\/塔瓦斯特兰城市中心〗 x x x x x 罗津痛苦地哀嚎着,并且这种伤痛将永远刻在他的脑中,用他的身体来记住。 而肥胖男子的右手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该死的机械装甲……其硬度果然并非是人类的手掌能够比拟的。 这是真正的钢铁,就算是男子经过蹬地造成异于常人的冲击力,以及凭借着他那一手臂的紧绷肌肉,最多也只是把罗津的右拳打个稀巴烂而已。 在男子的印象里,那一拳应该是足以把一个成年男子整个右半身的骨骼给震得碎的。 之所以还保持原样,都是因为那一套装甲。 没有这套装甲减小冲击力,罗津此刻的身体状况估计就和男人预想中的差不多了。 男子扭动着他那肥胖的身躯,看起来,他还没办法很好控制自己再生出的双腿,勉强的走动应该是极限了。 估计在这个时候,罗津逃跑的话,他是没法追来的,不过罗津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啊,最讨厌的就是警察和军人之类的角色了。” 男子脸露出了明显的厌恶表情,走到动弹不得的罗津身边,顺带还踢了几脚。 不过对方此刻却噱叫着,抱着自己的右手。对于别人的踢击,虽然能感觉得到,但远没有失去右拳的痛苦大。 见面前这人那副在地痛苦扭曲的模样,男子的笑容更加强烈了:“哈哈哈,是啊,我就是想看你这副表情!” 他一边痛快地大笑着,一边慢慢加重脚踢击的力道。 频率变得越来越快,似乎把心中压抑很久的仇恨都释放了出来:“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但是最喜欢虐待那些该死的警察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男人光用右手,其手掌大小就盖住了罗津的整个头部;通过拎起头颅,把蜷缩在地面的罗津提起: “小时候我家里进过贼,但那个现行犯把我父母全部都杀掉了……当然,我肯定不会是因为警察没及时赶过来,所以才怨恨你们这帮执法人员的老套剧情,现实往往比剧本扭曲得多。” 罗津原本以为能趁着对方说话的这会时间,使因为疼痛而感觉到慌张的自己稍稍镇定。 但是对方非但没有给他喘息的功夫,男子还加重了手的握力。现在罗津都产生一种只要对方稍稍用力,就能捏爆自己整颗头颅的危险错觉。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躲在家中的衣柜。 我原以为那些警察赶来会把这该死的杀人犯逮捕,没想到那小偷只是塞给他们几捆钱,之后警察居然就把他放走了!” 靠…那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个屁的关系…… 罗津一刻还这么想,不知是否因他脸的不满神情被男子看见了,结果腹当即挨了一击重拳。 “天底下所有警察都一副模样,都是一帮见钱眼开的家伙!那帮该死的执法者也是,那帮该死的政客也是! 你们都是一帮被钱冲昏头脑的家伙,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帮自诩正义的浑帐!” 男人握紧了对方的头颅,没有选择直接捏碎,而是把他的头连同自己的拳头一起,往身旁的墙壁猛地一撞。 几乎连着拳头以及罗津的脑袋一同嵌进了墙壁,像是砸这一下还不过瘾似的,连着又对着墙捶了几击。 血丝已经顺着手指、蔓延到手腕、最后溅在了手臂,那墙的大洞也越来越深。 男人宣泄着他的怒火,对于面前这个被他抓到手的猎物。 慢慢的,罗津的双手双脚已经渐渐地放松了。 男人像是没注意到这点似的,一边撞着、一边又继续骂道——— “看看你啊,看看你最开始那神气的模样,再看看现在的你!果然,你们警察都是一个德性,对富人就点头哈腰,对穷人就拳脚相向! 什么叫自诩正义的机关人员,钱就是正义啊!” “混账东西……” “居然还有力气。” 男子惊叹于罗津那顽强的生命力,换做正常人现在估计都已经死了吧,而不只是昏迷这种小程度了。 但是这家伙,他的身体素质和精神毅力绝对在普通人之。 罗津死死拽住了男子的手腕,没有放开而且那用劲的势头并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 “你特么侮辱军人和警察当着老子的面?啊?你胆子不小啊!” 怎么回事,这家伙……应该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为什么力气这么大。 “就算被开除军籍了,老子一开始也是因为崇拜军人所以才进部队的啊! 你要是有仇就去找当年的那些人,跟个社会底层渣滓一样在这边哀嚎谁会理你啊!” 罗津原本无力的四肢突然将肌肉绷紧,因为被面前这个肥胖男人提起,勉强弥补了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距。 现在两人的视线都在同一水平线,通过脚面蹬住墙壁获得支撑点, 猛地将左膝盖抬高,直接撞在了那个男人的下巴 “咳啊!” “我就用了这么点劲,你居然就已经叫出了声? 那么刚刚对我施加的那些痛苦,我要怎么对保持清醒状态下的你…数倍奉还啊!” 在左膝盖确实击中后,罗津突然扭转腰部从脊背借力,右脚抬高回身一踢,踢在那男人的脸。 突然从脸颊边传来的一次重击,让男子措手不及,他肥大的身体甚至被这一踢击被迫转动了一点角度,倒在了地面。 罗津并没有放过他,实际因为之前面前这个男人对他的不断砸击,导致面部早就已经淋了一滩鲜血。 不过被唬了一脸血,也最多只是影响视野。 对于面前男人的仇恨丝毫没有影响,反而还在这伤势的疼痛刺激下,变得愈发强烈: “哈哈哈哈哈!好疼啊,好疼啊,你给我的伤真的好疼啊!” 男人此刻还在地捂着自己的嘴部,从他的嘴里正在不断涌出大量血液。 刚刚他在猖狂的笑着时,突然下巴受到了一击重击,导致舌头直接被咬断了。 那半截活舌,此刻应该在地面的某处角落吧…… 虽然能够再生,不过断舌带来的疼痛可不是三两言语就能带过的。 所以他此刻根本没有说话的能力,也没有去管罗津在干什么的力气。 能保持自己现在的清醒并且不陷入昏迷,这就已经是男子的全力了。 “教官说的真事,没错,我果然不适合当军人。军人是保护别人的神圣存在,而我…只是单纯的想揍人而已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下,脸露出猖狂笑容并且放肆大笑的人,并非是男子,而是罗津了。 他立刻扑到了对方的身,凭借身仍旧在运作的动力装甲带来的力量,以及那两双手不断撕扯着男子此时的面孔,并且专挑薄弱的地方下手。 “眼睛、舌头、牙齿、耳膜、脑浆!裂开吧裂开吧裂开吧!” 双手紧握成拳,并且不断朝着男人的面孔进行击打,每击打一次,都会有不同的[零件]从脸脱落。 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罗津似乎受到的伤痛越高,他越能保持清醒状态。 虽然会以丧失部分理智为代价,不过此刻的他可以说是无人可挡。 只会攻击、舍弃防御,对付这种肥胖型且动弹不得的敌人,可以说是再适合不过了。 这种发狂的攻势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在此期间,罗津并没有受到男人的反击,他已经把对方的脑袋锤了一个稀巴烂。 所有器官都会在被锤烂之后,都会急速再生,所以罗津只能不断攻击男子。 对方曾经也想过,暂时把罗津从他身丢出去,为了追求稳妥,等再生之后继续战斗。 不过受到损伤的大脑其中,原本应该受人体操控的神经,此时似乎已经不受他指使了;导致每一次有反击的念头时,脑组织又会被立刻捶个稀巴烂。 在身体不受控制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操控身体进行反击。 男子拥有高速再生的能力不假,但是只要他还作为一名人类,就无法违背身体的准则……他需要大脑。 他需要…能给他身体下达准确指令的大脑,但是每次一再生,那里总会成为罗津最先的攻击目标。 “哈哈哈哈哈!来啊,来啊,来啊,再生啊!快点再生啊!我还没打够呢!” 也不知道男子是否已经失去了意识,总之…死亡原本应该是与他无缘的,但是现在看着也不太像。 只能暂时猜测,他有可能是因为疼痛而昏迷了,所以现在根本没有在动弹。 罗津也感受到了这点,一开始对方还会反抗一些,肌肉也有紧绷的迹象。但在那之后,这种感觉似乎越来越薄弱了。 直到现在,已经完全停止了活动。 该说没有一点生命迹象么——— “奇怪,怎么不再生了?喂,你起来啊!你倒是起来啊!我还没打够呢,快点起来啊!” 这个甚至不知姓名的肥胖男子已经彻底停止了生命活动,他的魔法没有再发动,那些受到损伤的身体组织彻底没有再生的痕迹。 罗津此刻没有脱离狂躁,仍旧处于狂暴的边缘,所以他无法保持正常的理性和理智,来思考这男子的魔法再生之谜。 说白了,这个肥胖男人的再生能力也只是他的一种独特的魔法,而魔法……需要魔力来进行驱动。 若是到最后,支持身体部位再生的魔力已经用光了,那么魔法自然也不会发动。 在刚刚不间断的拼命连击下,罗津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 男子就算想让自己归于平静,通过吸收[魔气]以此来补充魔力也是做不到的。 所以等待他的只有一种结局,那便是死亡,或许对于这个肥胖男人而言,罗津是他最棘手的敌人也说不定。 “也就是说,在没有摸清对 方能力的情况下,我依旧把它干掉了。真是运气好到极点了啊。” 但是下一次,恐怕就没这种好运了。 “啊,该死该死,好疼啊。” 被冷风嗖地一吹,再加时间的推移,狂妄的怒气自然而然也就慢慢消散了。 当支撑自己身体机能运转的那种怒意消失后,接下来他要面对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罗津可没有男子那种变态的再生魔法能力,他身的伤口不会恢复,之前也只是让他暂时把痛觉屏蔽而已。 现在身的那些伤势,再一次复发。 动作过大导致的伤口撕裂、精神和**的双重疲劳、积累过多的伤痛一次性爆发、原本就足以致死的伤口…… 这些压力在一瞬间压在了罗津的身,但是他还不能在这里昏倒,倒在这雪地之中被寒风一吹肯定得死。 这周围又没自己的其他下属,不被人发现的话那不就死定了吗? 罗津厌恶地看了一眼,身后早已没有动静的男人:“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死去,岂不是便宜了那个该死的胖子。” 接着,他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慢慢走向男子。 把他的所有衣物全部脱下,滑坐到墙角边,利用那些衣物撕成布条包裹住自己的伤口。 “靠,物尽其用,我还想多活一会,就先借死人衣服穿一穿了。” 滑坐在墙角边,周围显得有些寂静,刚刚这里才经过一场大战,转眼间没有任何声音又显得太过平静。 罗津还有些不太适应,眼巴巴地看着那些细白的小雪飘飘落在地面,形成了一层棉被。 缓缓悠悠的小雪……看着他甚至有些困意,但若是他在这里睡去,那肯定是要冻死的。 无奈之下,uu看书 .uukanshu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烟,点着后叼在嘴里。 在伤势恢复之前,起码要在力气恢复之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这个温度有些危险……” 周围的温度有些太过寒冷了,在血压现在又是下雪。 但就在罗津这么担忧的时候,那雪突然之间就停了,好像是天回应了他的乞求一般。 但他罗津可并非是什么能够让老天出手帮忙的大善人,雪停了是有原因的,在远方,罗津目光所及之内——— 乌黑的暴风龙卷。 “……那是什么怪物?那是魔兽吗,不,魔法!这是魔法!?” 那足以肆虐天地之间的狂风龙卷,真的是由魔法形成的物体吗? 不对,这龙卷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刚刚他们战斗时就已经出现了吗? 是在罗津失去意识,正沉溺于打击敌人的那个时候,这龙卷就已经出现了? 不管如何,这东西绝对不是人为能制造出来的,至少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能够用魔法造出的东西。 幸好这玩意是在城市外,要是牵扯进市民可就麻烦了…… “待会再过去看看吧,万一是什么麻烦的东西就糟糕了。” 第223章.北欧的变革之风 〖2200年\/12月\/3日\/pm3:00\/塔瓦斯特兰城市中心〗 x x x x x 罗津按压住自己的伤口,努力阻止已经结疤的伤痕继续撕裂,眼见那黑色龙卷不断扩张着自己的影响范围,罗津心中的不安也在放大。 他必须要动身了,鬼知道城市外面此时发生了什么。 即便身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但这不妨碍到他最基本的行动,防止没死透,又走到那胖子的身边踩了一脚。确认过对方再起不能,这才放心地离开这里。 但在前脚刚动、后脚还未迈出时,从身后传来的响声,却让他下意识地回头张望。 那是个丝毫没有想掩饰自己踪迹的男生,穿着一身显得有些肥胖的羽绒棉袄,面无表情地嚼着口中的泡泡糖,从外表判断年龄大概也只有十六岁左右的小鬼。 他靠近倒在地、已经没有丝毫动静的尸体边,将嘴的泡泡吹破,又吐回口中嚼了嚼:“果然死了啊,不过大叔也太轻敌了,他的死亡尚且在预料之内。” “小鬼,你是谁。” 即便对方是个孩子,罗津也没有放松半分警惕;无论是老人亦或是小孩,只要会在目前这个关头出现的人,基本都不是什么好鸟。 那男生看了一眼罗津,装作厌恶地说道:“呜哇…你身还真是脏耶,刚才打架弄的吗。” 看来这家伙是不打算说实话了,不过就罗津目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状态而言,浑身淋着鲜血,还未被吓跑的小鬼肯定不是什么一般人。 “少废话!” 既然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而且不愿意开口,好像还和那个死胖子很熟。既然这样,就能确定了…这家伙也是敌人!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你不愿意开口,那就让我来帮帮你吧!” 罗津本身的目标,也只是想轻微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虽然他一身都是伤势,不过如果对面是个小鬼,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自己的右手…是肯定动不了了,几分钟前和男人对拳,让整只右手手掌的骨骼脱离了手臂。 就连趁人之危时的痛命连打,也都是强制性通过按压将部分骨头接。 接之后又骨折过。 继续活动右手,指不定就连治疗魔法也挽回不了,到那个时候可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仿佛是出于关怀自己,那男生皱着眉好似有些担忧地看着罗津:“你真的没问题吗?那只右手…已经脱离你的整个身体骨架了吧。” “呵,对付你这种小鬼,我用左手就行。” 罗津握紧左拳,继续压榨着都已经能听见零件蹦达声的动力装甲,双膝微弯、脚掌蹬地,朝着前方的男生冲去。 甚至身体都快要触碰到他了,在这种距离下,即便对方想做出任何应急动作来躲避这次攻击,也很困难。 这个小鬼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把握吗?还是说认为他的力量能够盖过一个成年人? 开什么玩笑,这是被彻底小瞧了啊! “叔叔这就来教会你,成年人是如何打架的,臭小鬼!” “[置换(exge)]” 仿佛在耳畔听到那男生呢喃着什么话语,下一瞬间,罗津眼前的画面在某次眨眼后立刻切换,人影从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广阔的街景。 男生就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有变换过位置。 是罗津移动了?移动到了男生的身后? 喂喂,这可不单单只是好玩的笑话而已啊,这算什么,罗京自己可不会瞬间移动之类的魔法。 是这个家伙做了什么吗:“你干了什么。” “奇怪的问题,明明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你突然对我发起进攻。紧接着移动到到自己的身后,居然还问我干了什么。” 仔细一想,他说的话确实没问题,只不过那略显嘲讽的语气就已经暴露了,这件事情肯定和他有关这个事实。 罗津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世界一切不可思议的现象都能用魔法来解释,完全没有必要惊慌, 唯一能够让他惊慌的理由,,只是即将要面对的敌人可能有稍许强大罢了。 一拳不行的话,就直接再给一击———! ……空间, 又变化了! 他正准备转身再给那个男生来一拳时,却发现对方又一次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离街道那一头的景物更加接近。 这到底是什么魔法……? “你看去好像很困惑,果然,不是魔法师的话,应对这种情况还是有些困难的。” 男孩打了一个哈欠,,最终发出了儒儒糯糯的声音,听着罗津实在有些烦躁:“小鬼就应该在家里面好好呆着,出来送死么!” “可是大叔,你明显还没看透我用的魔法,不是吗。” “少啰嗦,如果是[专有魔法],猜透一个人的魔法的确很难,这当然要一些时间” 男孩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装模作样地叹着气然后讲道:“不是哦,我并不会[专有魔法],我的魔法知识还没到那种程度。” “诶?” 自我暴露底牌,这点罗津还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做这也是战术之一吗? 就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一般,男孩走了过去,踮起脚尖朝对方的脑壳弹了一下。 “才不是啦,大叔你伤这么重应该赶紧休息才是啊,况且我根本就没有敌意不是吗。” 罗津的脑袋有些发懵了,这个小鬼到底是敌是友。 自己刚刚也是因为他认识这个死胖子,所以才把他认作是敌人,现在看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到底是———” 轰隆作响的火炮声从远处传来,从罗津的角度来看,那里应该只有一个人为制造的魔法龙卷,为何会有现代热兵器的声音。 难道连这个龙卷在内,都是因为有人在交战吗? 难道是暗卫军?不好,那他的部下可能…… “我必须要赶紧过去。” “来不及的,已经交手了,况且大叔你是[暗卫军团]的人吧?看你这身军服。”男孩用手牵住了、正准备离开这里的罗津:“交战的双方不是暗卫军,你大可放心,接下来的事情就与你们无关了。” 男孩的眼神向远方眺望,他知道关于在远处即将开始不已经开始的战争的一切: “关于这场战争,你们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这是关于争夺欧洲黑暗资产的黑幕战争。” 罗津有些烦躁地甩开了男孩牵住他的手,怒不可遏地喊着:“别装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虽然你对我没有敌意,但我还没有完全信任你! 既然不是我的敌人,那你究竟是谁!” “…………” 男孩有些苦恼地看着对方,接着,他将视角移到了在他们身旁目光所及范围内,最高的那栋大厦的顶端。 在下一瞬间,发生了和刚才罗津准备袭击他的时候,产生的同样的现象。 罗津所处的空间发生了变化,他眼前的景色立刻转变成一望无际的雪原。 原因并非是他看得更远的原因,而是他连同身边那个男孩,一起瞬移到了大厦的顶端。 不光是城市,也能看见郊外,以及郊外那龙卷下方正在作战的两方人奔涌的魔兽大军,和身穿黑衣、手持枪械、配备重火力的不明黑衣军团。 罗津不知此刻应该从何开始讲起, 他是应该去吐槽男孩这逆天的魔法能力吗? 还是应该去质问他关于那场战争的详细情况? 他不知道,漏掉的信息似乎太多了。眼前一时无法接受的现实以及超多的信息,在那一瞬间融入了大脑内。 这让他有些狂躁的内心,总算是安分了下来,返回成为最基本的理智。 “这就是我的魔法,[置换(exge)],无论是活物还是死物,我都能改变他们的位置。虽说是改变方位,但最多能做到的也只是把他们的位置调换而已。” 说话间,男孩仿佛是为了更好能让罗津理解,他再次交换了两人的位置。 和刚刚的情况一样,男孩从罗津视线的左手边,跑到了他视线的右手边,用跑这个词其实并不是很准确。 如果这个男生的所说无误,那他只是单纯将这两人的位置调换了。 “这种魔法并不难学,但是位置和调换的物体质量,以及体积大小都跟消耗的魔力有关。不知道为什么,我天生就能储藏比较多的魔力,这也是我能随心所欲使用这种魔法的原因。” “这是你的魔法吧?你把这些和我说干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敌人。” 男生将羽绒服背后自带的帽檐盖在了头顶,缓缓吐出一口白气,看来高空的环境是比较寒冷的:“我和刚才那个受人雇佣的工作者不同,我效力于[祖母],是祖母麾下的[孩子们]之一。” “祖母是谁?” 男孩打量了一下罗津,放心地耸耸肩——— “[祖母]是[家族]的最高领导者,嘛,如果是[暗卫军]的话,知道这些也没关系。 发生在芬兰的这场魔兽暴动,很快就会结束了。 一旦教会和祖母都出手,恐怕**会很快平息吧。 这次的暴动来源于一场交易; [家族]需要更多的魔兽,以此来完成某个计划。所以,他们和基地设于芬兰的奴隶主进行了一场交易,奴隶主为了完成家族的订单,于是去大量抓捕魔兽。 结果教会、魔法师、以及暗卫军,三方同时盯了他,现在因为教会和魔法师的干涉,导致任务失败。 魔兽即将被放出,那些逃跑的魔兽们……也就是你眼前现在看到的魔兽大军,订单失效,这场交易也迎来了终末。 本来这件事,就应该这么结束才对。 但是还牵扯到了另外一方势力,奴隶主为了使这次 计划完美无缺,特意把消息告诉了[玛克拉特财团]。 他认为自己能够掌控财团的力量,但是财团即便实力大减,却没有动摇根基。仍旧集结了如此多的兵力,决定来一场反攻,把那些魔兽全部抓回去。 夺走魔兽,和家族做生意,以此恢复他们的生气。财团通过财力集结的兵力,就是你眼前的黑衣军团。 现在那些逃跑的魔兽组成的魔兽大军,正在和财团的兵团作着最后抗争,而发生的地点,就在塔瓦斯特兰的郊外。” ……不过,也有祖母没有料到的事情呢。 那黑色的龙卷风暴,究竟是从何而来? —————————— 戴维的双眼对单纯纵深变化的感受,不像对于水平的下左右移动那样强烈,但对于老练的战士而言这都无妨。 既然如此的话,用针对长尾式和牛式之类的曲击,应该是最合适的。 曲击是一种从至下的打击,身体移向一端先闪避刺击同时剑会扭曲地击打另一端。这种斩击从右肩开始斩向对方的左侧身体,当然,同时要右脚步。 他每一招均是复杂的技巧,或称之为密剑,而且都没有半寸的多余动作,不加掩饰地透露着想要将对方切碎的决心。 “今天动静有点太大了,一杆枪我还是有把握躲掉。但是这个数量…… 在不走肯定会被打成筛子,uu看书 ww.ukanshucm 虽然这人受了点伤,但是在疲惫的狮子也不是羔羊对付的了的。这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样貌我记下了,尼赫伦先生,我们先撤!” 尼赫伦听到了同伴的请求点了点头接着两人快速从郊外的战场脱离潜入到森林里。 戴维和尼赫伦从北方的城市,赶回了南方的塔瓦斯特兰。 他们从那奴隶主的工厂里逃脱,接着把布罗德引到塔瓦斯特兰,借他的手斩杀了暗卫军的监督官约翰。 但就在最后关头,卡门出现了。 即便布罗德号称是致死一击,那一刀几乎是把约翰拦腰斩断,但是这对于卡门来说算不什么难事。 随手释放了一个魔法,轻轻松松地就让约翰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在那之后不久,魔法师鲁利高、和他的学生吉姆,也从北方赶了过来,据说他们还碰到过亚人,只是事后分别了。 吉姆好像为此还很伤心,至于他和自己中意的那个女孩再次相遇,已经是在几个月之后了 卡门告诉布罗德关于财团计划的真相,自那以后,布罗德就抛下那些奴隶亲卫们逃走了,没有再回到过这座城市。 而现在这一切,都将结束。 第224章.为这场动乱拉下帷幕 2200年/12月/3日/:40/塔瓦斯特兰郊外 x x x x x “我认输了,你们是财团的人吧。” 自己的刀剑完全不能与这么多人同时战斗。而战斗一旦开始,自己就会被热武器射成筛子。 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 布罗德这么想着,放弃了抵抗。刚刚还从城市里面准备逃出来,结果转眼间就被抓到,还真是有点悲催呢。 那个人类既然已经认输,手持长戟的雇佣兵就顺势控制住了对方。 “先把他关起来。”恩伦瑞说着:“找个人审问一下他,主要问问他是来干什么的,剩下再找些人问问附近的人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关于这个人,自己并没有印象;但看着也实在不像是普通人的样子,会不会是凑巧来到附近的强盗呢。 这不太可能,这冰天雪地的,完全可以去其他的地方。抢东西也不太适合,沿海那几块地也不能说富裕;这附近来往的行人又少,实在想不透这家伙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恩伦瑞是[玛格拉特财团]的董事会成员之一,前不久刚刚被唯以重任,负责率领财团的雇佣兵对塔瓦斯特兰发动总攻击。 但听说部队在前方遇到了劫匪,于是他带着人赶到了现场,很快那劫匪就被人马包围了。 随后意想不到的是,那家伙居然向恩伦瑞提出了决斗的要求。恩伦瑞自然不可能同意。 虽说是攻击塔瓦斯特兰不假,但是眼前那一大群从边界冲来、黑压压的一片是什么东西? 不等恩伦瑞的行为有所反应,一阵极其邪恶可怖的魔法能量突然如狂风一般横扫而过,那污秽暗淡的形体彻底遮蔽了日光,令人作呕的邪恶气味蔓延开来。 恩伦瑞孱弱的力量,与这无尽海潮一般的魔力相比堪称不值一提,于是被他发现自己身边的人纷纷惊慌逃窜。 周围本就不堪负重的[魔气],在这股污浊能量的污染下,随之消弭无形。 在仿佛已经被污染的太阳的注视下,从这些人类的视角来看,数之不尽的恐怖形体蹒跚着涌来。行走的蹒跚魔兽、几近扭曲的生物、盘旋飞翔的天魔...... 在这些魔兽的衬托下,那黑暗的能量显得更为恐怖。 恩伦瑞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不远处的那些黑色旋风上;在他眼里,那象征着毁灭与灾难的黑色旋风,明显比眼前的魔兽威胁要高上不少。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是他,还有同为董事会成员之一的米达龙。恩伦瑞和米达龙都能感受到,环绕在这片土地周围的强大魔法能量。 扣压着布罗德的士兵,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地松开了手,但布罗德并没有抓住这一瞬机会立刻逃跑。 对于这诡异现象的恐惧,他自然也不例外,于是他的目光带着绝望从二人身上移开,随即转头并冷然面向到来的黑色风暴。 不知为何,这钢铁一般的男人的双手竟正在略略颤抖。 而在他目光所向的地方,那团团黑气居然凝结成了一个巨型龙卷,肆虐在这大地之上。 按理来说,这郊外原本应该成为战场,一方是财团,一方是魔兽大军;但是这下弄得两方人都显得有些懵了。 这黑色龙卷究竟是从何出现? 如果既不是魔兽的杰作; 也不是财团的杰作; 那么究竟是——— 布罗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在这塔瓦斯特兰中,确实有一位他所知道的魔法师能够做到眼前的景象。 即便没看过对方确实出手,不过给人的那种威慑力,却让布罗德深信不疑。 “是那个叫卡门的男人吗……”小声嘀咕着,他上扬嘴角,内心发出了几乎是嘲讽自己到极致的笑声。 人类真的是既弱小,又有极限的生物啊。布罗德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 知道这黑色龙卷的真实面目,似乎一切也不显得那么可怕了。 布罗德趁着这雇佣兵还处于震惊中,悄悄地挣脱了束缚,偷偷摸摸地溜走,尽可能地离这队人远一些。 恩伦瑞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如果不稳定军心,人类很可能会因为这种超自然现象而溃逃。 于是他转过身,对着那些士兵讲道: “听好了,财团的士兵们。”他站在马背上讲话,但是嘹亮的声音足以让下面的人都听见,“我要做的不只是进攻塔瓦斯特兰而已,我们要翻盘的是整个欧洲的局势! 我们对于财团有重大的意义,我们必须胜利,那些魔兽必须归从于我们。 倘若我们这次失败了,整个财团失败也都是迟早的事情。接下来是全欧洲,整个欧洲的黑暗都会被连根拔出,再也没有我们的生存地盘。 我不需要你们能抓到多少魔兽,一个士兵哪怕是能拖延一秒,也无愧于上天赋予的生命。在那黑色风暴吞噬我们之前,结束这场战斗吧!” 财团专用经过特殊改良的青铜巨炮,已经填上第一发炮弹,弹道学专家们正在指挥雇佣兵调整炮口。 恩伦瑞望着远处———黑压压的,看不清。 但凭声势来讲一定不是小数目;这片郊区异常空旷,没有密林,对付凶猛的猛兽毫无优势可言。 天空被黑色的风暴遮挡,人间昏暗无光。 这片即将沦为战场的废土的正上方,有无数乌云盘旋聚集,合拢成一团释放着闪电与飓风。 “啊哈……各位不要惊慌,对面只是魔兽而已!我知道你们恐惧的是风暴,在打下这场战争后,我们第一时间就撤退。” 米达龙听到了雇佣兵的窃窃私语,军心已经有了溃散的迹象,于是他赶紧放出狠话,稳定军心。 但再恶劣的用词,也驱散不了人类心中的恐惧。 雇佣兵们按照队列,异常整齐的排成几行,同时又分成几个梯队前进。 勇气的号角吹响,他们踩着撼动人心的鼓点,向战场进军,身旁萦绕着鲜血气息,看上去如同身披漆黑的寿衣。 在狼形魔兽两侧后方,紧紧跟来的是组合魔兽,大地在钢铁的践踏下颤抖呻吟。骑在魔狼上的棕皮兽人们挥舞着利刃。 或许是因为混乱才刚刚产生,或许是因为这对于魔术而言并不是一场战争只是一场逃亡。所以除了魔狼和棕皮兽人以外之外,并无更多的魔兽出现在最前线。 财团调整的那门作为第一枪的巨炮发射了,巨炮发射的声音不由得让所有人捂紧了耳朵,其后坐力震撼了地面,也把大炮向后推移了数米。 因为风暴的原因。天色昏暗,但仍然可凭声音定位。 这不是好事,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的地方,只有巨大的声响,无疑会动摇士兵的决心。 射出的炮弹只是一枚全金属的超巨型实心弹,配上一点火药,但也威力也足够大了。工程师催促着负责青铜巨炮的管理组,继续装填炮弹。 而在这部队中为数不多的魔法师们,也开始倾斜火力;所有的火力优先指向着这支魔兽大军的两侧的侧翼,虽然一片昏黑,但恩伦瑞认为侧翼通常是骑兵,而那些骑兵的坐骑可比他们的骑手可怕多了。 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刚落,接过话语的是枪械的轰鸣声。空气中弥漫开的气味,会让某些杀人成瘾的人都感到反胃。 乘胜追击的财团则是先清理周围的活尸,缓过来的魔兽们比之前更加愤怒,那些魔兽与财团的士兵纠缠了会,就开始有些不对劲。 刺耳的声响逼得恩伦瑞只想捂住耳朵,往角落退后,即使这样做并没有用,不管是躲在哪都能清楚明白的听到。 看来在这魔兽大军中,也有使用声波攻击的魔兽。 巨大的声响与暴风的冲击袭过,躲避得当的恩伦瑞首先恢复过来。眼前恶心的脏器随地可见,但恩伦瑞熟视无睹地踩了过去。 受到猛烈轰击的魔兽骑兵们,开始分散冲锋。如果从扑击盘旋的雄鹰的视角来看,魔兽大军两侧的魔兽骑兵正在全力试图跨过财团士兵守军的火力网。 只留下步行的魔兽们,继续按照逃亡的快速节奏整装行进。炮火轰鸣,出膛的炮弹在天空中高速飞行随后砸向地面,爆炸后便有几股暗红色的能量消逝,在原地留下巨大的弹坑。 青铜巨炮的威力更是令人惊悚,巨大的实心炮弹在命中后开始跳弹,留下了数个超大号弹坑与滚动拖行的深沟后才彻底停下。 每一发都如同其名一般势若雷霆,落地后产生的火力,足以让十多个魔兽倒地不起。借助着同伴们的支援,那些魔法师们也能更好的转化[魔气],变为自己的魔力。 队伍中的魔法师们宣泄着自己的怒火,宣泄着财团的怒。各种咒语在法师的口中高速闪现,随后化为实体攻击敌人。 喷射而出的火焰席卷地面,将其所到之处化为焦土。 陷入泥沼中的魔兽骑兵挣扎着,越陷越深、被活活吞噬。水流被引入战场为凡人而战,冰凉的水流后,接踵而至的便是贯穿天地的木柱。 不断有魔兽和魔兽骑兵被炮弹或法术所击中,在地上狠狠地摔倒翻滚或者当场化为乌有,或是哀嚎着倒地不起、陷入昏迷。 魔兽骑兵疯狂地朝着财团冲锋,魔兽大军则继续按部就班地行军,倒下的魔兽由后排顶上,看起来不急不慌。 接在那些骑兵身后的,是踏着步伐、如同潮水般永无止境的魔兽大军。 在冲锋路上伤亡惨重的魔兽骑兵拥挤入栈道,随后被法师们所释放的强力法术所收割。一排接着一排地坠下魔狼,又一排接着一排前赴后继地前进。 “董事,现在喊撤退还来得及!那风暴就要逼近了!”副官跑到恩伦瑞身边嘶吼,在各种法术与大炮发射的震撼噪音下,他的声音几乎没法传出多远。 所有人都在扯着嗓子进行交流,但在对方看来只是无声地喊红了脸。各种命令都被爆炸声与魔兽的狂啸所掩盖了。 “那帮该死的魔兽,分成四条路线攻击我们!那些恶魔,他们还没足够的兵力包围我们的身后! 现在派遣一批人,在保证正面防御力量的前提下,应该可以保护我们的身后不受到攻击,确保撤退路线!” 副官的声音嘶哑,他已经喊得太多以至于喉咙都无法发声。只能贴着恩伦瑞的耳朵说话。 “作为财团的士兵,死在财团的事业上是我们的光荣!但是这些士兵们,全部都是财团所剩不多的资产!” 他说完了话,随后便又冲向奔涌过来的一只魔兽射击: “开火!为了正在注视我们的董事长——不留任何喘息地开火!”这是他所能大声,传达出的最后一道命令。 —————————— 大约在塔瓦斯特兰郊外的战场,结束战斗的几个小时后——— 身穿黑袍的某人,为曾经的队友扫墓后,预备直接到安全的地方乘车离开。 路上却不自禁地寻着诱人的味道而去,即使明知在这种地方的血腥味意味着什么。 算不上横尸遍野的场面,也没有血流成河的景象,未被回收的尸体诉说着这场结束不久的战争。 “安息。”虚情假意地蹲下祈祷,然后绕过那些被蚊虫缠绕的尸体,至战场中央挑中了一个还算新鲜的尸体,从上面砍下一节手臂吮吸着断口,不放过任何一丝血液。 “果然还是人血好喝些……” 流入口中的液体比动物血少了些腥味,多了点甜感,是让吸血鬼上瘾的味道。一节尸体手臂的血量有限,虽然还很想要,但人血向来不能多喝。 随手将断臂丢到附近,至暗处呼吸了会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才离开。 向着城市方向靠,即使在入暮时分也有计程车出发,若海岸线再长一些,想必能在当地市长的带领下发展地更好吧。 然而这一切,都与从未有过从政经验的诺领没有关系,只觉得在人流越多的地方越好混入。uu看书ww.uukanshu 此刻的斜阳仿佛在为夜幕倒数,不久前才饮食人血的吸血鬼没有阳光的压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干点[好事]了。 几个小时前,在塔瓦斯特兰郊外上演的那场战争,似乎被什么人用魔法遮盖住了信息。导致普通人无法见到,在他们眼前上演的这场动乱。 这场战斗,在那黑色龙卷的注视下,魔兽大军进攻着财团,最终以魔兽大军胜利财团败退为结论。 在魔兽大军胜利后,那黑色龙卷自我消散了。 诺领之前一直跟着财团,伪装成财团中雇佣兵的一员,把自己打扮的像个人类。 实际上他是一名血族,只不过他觉得在继续跟着财团太危险,所以在这场战斗结束后,他决定正式脱离财团。 说是正式脱离也不太准确,他就没有正式加入过 人流聚集地附近总会有许多小店或是旅馆,耳力极佳的吸血鬼已经能从有些嘈杂的声音中,筛选出部分有用的信息,例如…… 好吧,都是些闲杂琐事。看来这个地方只适合养老,却不适合他这样的年轻血族。 至于添油加醋般的一招制敌,或是珠宝店盗窃,全当浮云,只觉得这样有些戏剧化了。 背着背包,在将近夜幕的街道漫无目的地散步,总归是看上去有些可疑。 他看见了倒在街边,手握长刀的某个人——— “布罗德,是布罗德么。” “……你是?” fpzw 第225章.混乱,混乱 〖2200年/12月/3日/:20(?)/塔瓦斯特兰〗 xxxxx (二十分钟之前) 布罗德感觉自己今天运气不太好,刚刚才打死一个[暗卫军团]的头目,结果对方被某个叫卡门的实力极强的魔法师救下了。 卡门和自己说了财团的真实目的,布罗德虽然相信了,但也一定要自己去亲眼见证。 所以布罗德,此时此刻正在飞速赶往塔瓦斯特兰郊外的路上。结果迎面又遇到一个自称是暗卫军的人,他正好气不打一处来。 打不过卡门,我还打不过你么。抱着这样的想法,布罗德挑明了自己的敌意。 恰巧的是, 对方此刻也在生闷气,需要发泄一下。 罗津想揍之前那个男孩一顿,但奈何对方的魔法,所有的攻击都被被屡次躲掉了。感觉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而且那个男孩也说明了自己没有敌意,罗津就更不能出手了。 所以他现在正手痒痒呢。 这样的两人,在塔瓦斯特兰相遇了。 “……动作鲁莽的熊精。” 布罗德趁着对方转身攻击的时间,侧身向左翻滚,一手点燃一串炸药向面前人身上扔去。随后一枚事先天装好的烟雾弹向着对方脚下射去。 “看来是没交涉的可能了。那么对不住了。” 在烟雾崩发的一瞬间,布罗德又向对方脚下以及自己面前各撒向一把铁菱:“视野,听觉,行动。接下来的攻击你要如何应对呢?” 罗津对这种雕虫小技冷笑一声,表现地十分不屑:“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把敌人看的太弱小,也是会吃大亏的。何况刚刚还把隐藏行踪的手段,自己给自己消去了,不知道你宝贵的脑袋,能不能接的住我铁拳的重量。” 对罗津而言,布罗德的炸药不过是区区雕虫小技。 就连魔法师们引以为豪的火球术,也并不能阻止暗卫军执行正义的制裁;而炸药爆炸产生的火焰和冲击波,也不能穿透动力装甲的防御。 佯攻的飞刀打在腰间铁衣上,铮铮作响,罗津没去管他,直接用上巨拳朝头部呼啸而来。 布罗德侧身闪躲不及被击中右肩,同时左手连弩发射,两矢连射。 即使浓雾未散,但是凭借敌人那套特殊的动力装甲,他也依旧能确定对方的位置。布罗德强忍右肩剧痛,飞身袭向对方身影一把扯下飞刀,并向对方的头部击去。 飞行道具虽然不足以影响对方行动,但多少或多或少起到一些作用。 布罗德向着对方腰的高度,向烟雾各投向一枚飞刀。两把飞刀用一根钢丝绳紧紧链接在一起。随即一手用手臂护住可能会被攻击到的下颚。另一手将沉甸甸的长刀狠狠切向对方的头部,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事先护住下颚,防止自己的踢击吗。 罗津微微扬起嘴角,看来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他直接冲上前去,任凭攻击打在自己身上,除了某些会影响行动、或者致命攻击会稍微避开以外。罗津意图使用直拳给予重创。 “这家伙是怪物吧?”虽然想到他会直接冲过来,不过比布罗德想的要快很多。 必须拉开距离。绝对不能和他肉搏。否则绝对会出事。 攻击被拽下的瞬间,布罗德扬手将地面的雪撒向对方的面部,以此来拖延。 哪怕是布罗德立刻圈起身体,向后方滚去;但是由于使用的东西都是现填装到的。所以没有完全的避开攻击。 好在脑袋仅仅是被挂到一下,索幸没有昏迷,布罗德忍着疼痛的。拉开距离同时还不忘把身上仅存的油瓶狠狠摔在对方脚下。 “你是个很优秀的战士。在继续打下去。会死的一定是我。刚刚的攻击如果正面击中。我肯定爬不起来了,想摆脱你,只能动静闹的大一些了。” 布罗德还没等站稳脚跟。一手将绳索勾到房梁。 迅速的爬了上去。攀爬的途中将身上的火折子扔到沾有油的地面上。迅速燃烧起一阵大火。 “我劝你也快点跑吧,这个地方我听说坏的夸张。” 布罗德看准窗户的位子,准备直接通过窗户逃离此地。 之后,布罗德就赶往了郊外。 —————————— 恩伦瑞一行人只见雇佣兵们在军队前列开阵势,天生的战士组成了坚不可摧的盾墙,杀气腾腾。后方的雇佣兵们远远就望见了恩伦瑞董事,他用那雷鸣般的嗓音告诉后方部队,自己嗅到了战斗的气息。 “前方是什么情况?” “不清楚” 同为董事的米达龙皱着眉摇了摇头:“可能是魔兽,但是我们听到了爆炸的声音,还有油在燃烧的味道钻入鼻子。” 虽然因为环境限制,而无法感知到异常,但是常年进行作战的雇佣兵们却对爆炸和燃烧格外敏感。 早在布罗德引燃大火时,他们就注意到不对劲。就算恩伦瑞如今没到前线,卫兵也会马上找到他汇报情况。 “肯定出事了,朋友会需要我们的帮助。” “我们应该继续前进。” “是斥候有了危险吗?” 雇佣兵们彼此间虽然有时候脾气和说话都很暴躁,但在战场上却是坚实的战友,他们会饱含愤怒地使用枪械击穿伤害自己盟友的人的头颅。如果那人侥幸没死,余生中等待他的将是不死不休的寻仇。 估计是强盗,这次闹得有点大了,必须得严抓一下。 他即刻命令两名手下去通知前线的雇佣兵,另外两名手下去通知外部防御力量。 这里马上会变成战场,如果可以的话,恩伦瑞想在附近修建一些小型的棱堡和其他的工事来强化整座城的防御力量,一些公路大道上也有更微型的据点来作为哨站;若是这样做,消息很快就会像网状一样传开。 恩伦瑞说明了情况,想让米达龙去前方看看,因为他自己要指挥部队。 米达龙同意了,最后只在四名手下的陪同,往着雇佣兵所说的地方亲自查看情况。 —————————— 烈火、饥荒、杀戮…… 往昔的回忆,霎时间影戏般在眼前回放了一遍又一遍。 恐怖奴隶厂的地板上,四处是加害者与受害者的血,血族的鹰犬爪牙发了疯一般地镇压奴隶,义无反顾地撞向奴隶们密集如牛毛的矛阵。 远方金属马蹄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不远处早已被伏兵保卫得水泄不通了。 布罗德藏身于郊外的一栋木屋里,他本來想近距离观察一下两方大军交战,看看魔兽大军和财团到底谁更强。 可惜还没弄明白,就被人发现了。 与其守在这长得像木屋的店铺里负隅顽抗,作困兽之斗,倒不如出去旋斡一把。 布罗德将武器藏在袍下,双手高举过头顶,走出了被包围的木屋。 “你们是谁?由哪方人带队的!” 布罗德虚张声势大声呼唤,但却因底气不足而显得颤抖。 “住口!你这无耻的强盗,居然敢袭击我们的侦查部队。”说到侦察部队的时候,米达龙强忍住暴怒,原来前方遇到的特殊状况,只是面前这一个男人而已: “这是财团的奇耻大辱!” 布罗德这才想起之前他来这里时,确实也看见了一队人;把这帮人都打晕后就送到木屋外的雪地上,自己独享了这栋房子…… 看来是仇家找上门来了。 “我有什么办法,他们先打过来的!你,接受我的决斗挑战,否则就承认你是懦夫!”布罗德抽刀在手,向四围叫嚣。 “我和强盗没什么好说的,而且这是在执法,更没什么情面可谈。” 米达龙的声音异常冰冷,单膝下跪、半蹲。站立的三排军士持着精造的枪械,他只需一声令下便可齐发,具体感受要问问魔兽。 但是他将抬起的手放下,示意雇佣兵不用开枪,那名强盗背后扛着长刀,这使得他们脸上也略有几分警惕: “不过我接受你的挑战,财团的战士不会惧怕北欧残忍血腥的强盗。” 开枪或者叫身边的雇佣兵们解决都成。但米达龙觉得可以借此机会来巩固一下自己在财团的关系,毕竟他因为大量使用火枪与火炮的问题而被诟病。 一把散发着怪异光芒的铁剑被缓缓抽出,上方刻着两个[魔纹],两个映射着光,[火焰魔纹]和[骤击魔纹]。 剑尖在自己的脚的后方,剑的位置相对更高更靠后,剑柄在左胯。 这种架势称之为獠牙式,更具侵略性,可以加强向前向上突刺的力度和速度,同时也能更强力的假刃格挡真刃还击。 北欧强盗狡猾且残暴,同时他们也富有技巧,而且面前这人明显懂一些格斗技巧,但是他们一定没有出自某个名匠之手的武器和盔甲。 布罗德只间四围皆有雇佣兵团团围着,其余的士兵举着黑洞洞的枪口早已做好了开火的准备。 身披猩红大袍,衣着银亮铁甲,下跨乌色大马的就是米达龙了。布罗德见一把大剑缓缓抽出,自上而下依次是两个个异色怪形的符文。 布罗德暗喊不妙,被刻有[魔纹]的武器通常都是上等的[礼装],虽然比不上货真价实的魔法装备,但也比一般武器强上不少。 布罗德强镇心气,两脚开步站立,右脚尖稍外展;右手握刀置于体右侧,刀尖斜向上,握刀用臂外旋转使刀以腕为轴向前绕行。双手连使,呼呼生风挥舞起刀花,随后大跨步去,右手向对方直刺,左手将刀一横作格挡。 在对方做架势时,米达龙也跟着变换架势,不过无非是左变右,右变左的简单过程。 人类剑术虽然没有血族那套能兼具观赏性,但是也同样非常实用。面前这个男子(布罗德)确实有可能比米达龙敏捷,但是[骤击魔纹]能够提高使用者的意识与速度,这也完全足够弥补种族上的差距。 以左脚为轴旋转躲闪,迈步同时旋转剑,剑柄齐头高,用反刃攻击对手的右半身。这个算是米达龙最常使用的交击,也非常好使。 对方很及时地闪躲开了首次剑击,并反攻向右身。而右身因为不久前某个男人带来的拳击受了钝伤难以及时反应,只得挥刀闪避。 米达龙眼瞧对方想走,又做了另一套剑法的架势,左腿向前微曲,右腿伸直朝后;左手刀剑斜向后指地。 这种剑法的最大特点是以单手执剑来提升战斗的出剑速度和攻击氛围。其主要攻击动作以突刺和切为主,取代了一般剑法中的挥击砍杀,大幅增加了剑的灵活度,侵略性极强。 随后布罗德将一阵寒芒射去虚晃一招,旋即以左脚为支点,迅速转身移向对方侧踹。 米达龙的眼睛对单纯纵深变化的感受,不像对于水平的上下左右移动那样强烈,但对于老练的战士而言这都无妨。 既然如此的话,用针对长尾式和牛式之类的曲击应该是最合适的。 曲击是一种从上至下的打击,身体移向一端先闪避刺击,同时剑“扭曲地”击打另一端。这种斩击从右肩开始斩向对方的左侧身体,当然,同时要右脚上步。 米达龙每一招都没有半寸的多余动作,不加掩饰地透露着想要将对方切碎的决心。 —————————— 听到了远方炮弹划破空气的呼啸声,接着就感觉到衣摆被什么扯住了一样,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是刚刚路过的树枝钩住了衣服,可惜刚刚穿上的新衣服没多久就破了点,不过现在跑路要紧。 “妮娅姐姐,我们这是去哪啊?” 赫奇此时被妮娅抱在怀中,只知道对方的神色紧张,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妮娅只能一边赶路,一边解释着:“马上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很快就到了,再忍忍吧。” 赫奇懂事地摇摇头,搂住了妮娅的脖颈:“没事的,只要能和妮娅姐姐在一起,我哪里都愿意去!” 这小女孩意外地懂事啊。妮娅不自觉露出了一点笑脸,看来之前担心她离开族群、跟自己出来会哭闹,应该是想多了。 “你可真有点大人气态呢,不过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模样,这样或许会更舒服一些哦。” “诶,妮娅姐姐不也是小孩子吗?” “哈哈,别看我现在这样,不过我可比你大多了哦。” 妮娅像是半开着玩笑,又回忆着:“说起来,我们那里也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哦,有朋友应该会好多吧。” “朋友…吗……” 两人就这么一路聊着,uu看书 .uukanshucm 穿过了雪地上的树林。 妮娅似乎是在前方发现了某个人,渐渐地把速度放慢。 口中也没有了之前的亲切,转而是一种豪气与男生说话的腔调:“你在这里干什么,卡门!” 那个优雅的男士将眼瞳移了过来,两人见面,卡门的第一句话并非是嘘寒问暖的打招呼,而是: “妮娅,你还记得吗,今天是几号。”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想想十二月三十一号吧?” 卡门吐出一口烟圈,眼神凝重地看向远方:“果然,现在是十二月三十一号,你并没有受到魔法影响,所以不可能会有认知错误。” “你到底再说什么,卡门。” “时间错乱了,妮娅,应该是我们从巴黎回到罗马那时开始的,现在所有人应该都认为今天是十二月三号,而不是三十一号。” “哈?” 妮娅疑惑地看着对方,不知道一见面就说这些话意义何在。 卡门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尽量解释着说:“我知道你可能一时半会理解不了,我也是从不久前才起的疑心,知道你的想法后我才更加确定了。 妮娅,我们最初在杰瑟罗镇碰到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得吧。 [时间法域],有人再次利用了这个,并将范围波及到了北欧。我们需要赶紧启程,回到罗马……不,即刻出发。” 第226章.无知的幼狼 暮色从那白日下缓缓垂落,原先昏鸦沾染的焦黑大地上,此时布满了伶仃孤寂。满地的尸骸与魔兽肆虐过后的痕迹,星子黯然、皓月凌空,两者合为一张星辰的幕布映出苍茫夜色。 少年只能轻微地听见风潇刮过枯木时,发出的骇人声响,既便如此,这也是让人留下为数不多的念想之一。已经逐渐隆起的灰白毛发,宣告着他的兽***;在这星河琉璃中流淌着柔和的色泽。 只能听得狼啸一声,原先的那位少年此刻已化身为高大的狼形魔兽,那双不时闪烁的混沌赤眸中透着怒火。这正是邪恶与狂乱的代表,狼人。 但这只似乎有所不同,以往被怒炎控制住的狼人,他的眼眸里除了愤怒以外居然还夹杂着一点理性。最终,从这只魔兽的赤紅瞳孔里流下了两行浊泪,尽管他努力压抑狂乱,却又斥有两分狂暴血性。 原本面容俊秀清逸的少年,与此同时却不得不用手掌遮住面孔,在那血色眸光流转出无神杀机: “不要……带走她!” 一声粗俗的谩骂嚎叫溢出优美唇角。 被带走的少女在他眼前哭泣着,在地上躺着的是已经精疲力竭、倒地不起的同伴,眼前的宿敌也被击败,原本应该将一切都归于平静。 但那照亮整个夜空的火焰,却迟迟没有烧尽。 草地在不断缩减,凡是那火焰经过的地方都化为了焦土。 不明真面目的男人代表着财团,向少年宣战,在成功羞辱过两人之后,扛上本应得到救赎的女孩离开了这里。 狼人想伸出手,阻止他们的离开,但终究是痴人说梦。 “明明约定过了,我明明向她约定过了啊!我说过一定会救她离开这里的,所以…给我放开啊!” 紧接着的一幕,想必足以让毫无见识的世人活生生吓得破了胆. 在早已被不明黑烟铺盖的天空上,狡黠的月光镀上一层寒芒;那一轮邪月仿佛是整个天空的笑脸,无情地嘲笑着男子的挣扎。 散发着点点寒光的利手撕破血肉,化为狼人独有的钻出修长兽爪;少年弓起的身子如同吹气球一般胀起,肌肉隆起突显出充满张力与爆炸性力量的线条。 坚硬如铁的灰白色狼毛自后背扩散开来,仅仅是凭借着几次呼吸,便将那衣服撑破露出完全狼化的躯体. “啊啊啊啊!” 比起说是愤怒的狼嚎,更像是单纯哭喊的咆哮。 受了重伤的躯体并没有好全,以至于就连变身都有着强烈痛意. 顶着甚至都有些发红的月光,狼人开始朝天嘶吼,狼啸成了这片少有人烟的地方中唯一的声响。 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正当他用嚎叫宣泄自己怒意的时候,周围的景象早已变了一番风貌。邪月、烟云、黑夜、草地、焦土、同伴、敌人、以及等待被拯救的少女……这些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或许在这纯黑的空内,只有他才是异类。 作为一只拥有真正狼人血统的魔兽之子,使身体变为狼人只是顺从本能、恢复成真正的的容貌而已,所以对他没有任何负担,更没有持续时间之一说法。 但是,他还做不到能够自如掌握并控制狼人化的理智,换句话说,狼人化并不是完美无缺的。男子变为狼人时还能保持少量的理智,都是归功于他那有些特殊的身世,他那被当成人类的特殊的身世。 一般情况下,化为狼人可以获得难以想象的身体素质与运动神经,不过代价就是抹去所有的理智,被看作位特殊个体的男子也只不过是“能在规定时间内保有少量的理智”这种程度。 虽然会丧失思考的能力,让自身陷入狂化,但是,与狼人化带来的巨大力量相比,不正是有值得这么做的理由吗? 但他不想丧失本心,唯独这点不能。 所以他才努力去掌握部分狼人化的力量,只让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变为狼人的肢体,从而下降迷失本心和暴走的几率。 所以他努力了,所以他去那么做了! 他为了完成心中那渺小的愿望,只是为了让“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发自真心的微笑”这种渺小却又遥不可及的微笑,他努力过了。 ……可是,结果呢? ……他失败了。 就像现如今被困在这片黑暗中的狼人,胡乱地朝着这片根本看不见、摸不着的虚空挥舞利爪,只是在做无用功罢了,都只是徒劳挣扎罢了。 疯狂正在逐渐吞噬他所剩无几的理智,狼人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可是很强的,无论这危险是来源于外部、又或者是身体内。他预感到自己在失去理智后可能会陷入危险,所以挥舞兽爪的速度更快了。他不断锤击着面前的黑暗,即便那里空无一物,不存在所谓的敌人。 可是作为一只没有高等思维能力的魔兽而言,他只能依靠这种毫无理由的做法,来降低自身的焦躁感。 在狼人的眼前,那片侵蚀他意识的血红变得越来越浓厚。 他努力抗争着力量的流逝,想要更多的掌握自己的身体;可是最后还是在无力中放弃了抵抗,只能保持为狼形,无法再变回人类。 “啊……又失败了。” 不知是谁的声音,传入了狼人的耳中。 半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这只是他自己的声音。 懦弱的、真实的声音。 这声音让狼人的动作缓慢,直至最后的逐渐停下,让这只魔兽开始审视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究竟有没有意义。 最终他得出的答案是…没有。 就这样吧,狼人想到。他已经足够累了。 做了那么多的准备,最终却什么也做不成,果然自己……呵。 失去了主人的剑,无法斩断任何盾牌,这是理所应当的。 他已经没有目标了。 在这片虚空之中,狼人做出了某个决定。一个不同于乖乖坐以待毙被疯狂吞噬,或是一个不同于或是找回初心、变为人类的决定。 他累了。 就这样变为狼人,然后浑浑噩噩地活下去吧。 所以他心甘情愿地掉入了这片“虚空”。 ——————————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塔隆睁开了双眼,最先入眼的一幕,是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天花板,但此刻对他而言,这天板却又有些陌生。周围没有任何自然亮光,过了约有几秒,塔隆才意识到,他安全了。 身体逐渐恢复知觉,现在塔隆的头很疼,以至于他如今无法思考任何事。只得将双眼闭上后,这头痛感才稍微减小一些。 已经能勉强控制四肢了…… 从身下感觉到了柔软的触感,是让他安心的床铺,同样绵柔的还有舒适的被褥。周围很安静,是最适合给像他这样疲劳的病人、一个舒适的休息空间。 塔隆很清楚这是哪里,这是他在由血族统治的地下世界中,唯一能使他安心的庇护之所———桑邦迪古堡。 而这里是塔隆被分配用来休息的房间,也是他一开始来时,所住的客房。如今被腾了出来,给他当作私人的休息室。 不过,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明明应该死在[玛克拉特财团]的据点中,沉眠在即将被火焰烧为焦土的草地上最终化为广大尘埃中的一粒。 是发生了什么吗…… 在塔隆动弹自己手臂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被褥,好像被床边的某个东西压住了。 听觉也恢复了,没有耳鸣声的困扰,这才发觉周围的异常安静,除了他本人的呼吸声以外,塔隆还能听见除他以外的、另一个人的喘息声。 格莉带着可爱的睡颜,倒在塔隆的床铺边上;照这种姿势来看,或许刚刚她的头是在无意识情况下,尽可能往塔隆的身边凑也说不定。 塔隆这才发现,自己看着她有些入迷了。格莉没当场醒来已经算万幸,那时的塔隆都快把脸贴上去了。 而他也在那一刻才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先前都在准备做些让人羞耻的事情;他有些害臊地迅速将脸移开,恢复成最开始倚靠在床背上的模样。 待他冷静下来时,塔隆这才察觉对方有些睡得过沉了。虽然他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那丝毫没有控制的眠音,无时无刻不在表明着少女的疲劳。 一般来说是不会这样的,难道……是因为塔隆吗? 是因为一直照顾着昏睡不醒的塔隆、一直守在这床边盼望他醒来,所以才将身体弄成了这幅昏昏沉沉的模样;最后才支撑不住,倒在了床边。 “真是的,所以就这点才让人头疼啊。” 明明是如此让人喜悦的心情, 明明是如此让人安心的环境; 可是为什么,塔隆的心里会这么难受? 甚至在脸部还尚且挂有微笑的情况下,他哭了出来。 他是笑着哭的,但他很清楚,这并不是什么只有在特定场合中、才能感受到的“喜悦的泪水”。因为那涌上心房的难受,使他一直痛苦压抑着的难受,自塔隆感受到所谓“幸福感”的那一刻开始,痛苦就控制不住地向外涌泄。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他明白了,这痛苦的缘由。 当他身处于这么幸福的环境时,自己的朋友可能已经遭到了敌人的毒手;当他身边那个女孩在细心照顾着昏迷不醒的他时,莫丽安小姐一次又一次被那些人折磨着。 而他,居然还能感觉到片刻的安心与幸福? 塔隆又一次笑了,不过这一次的笑容有些许扭曲。看来我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居然…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会冒出那种遥不可及的幸福感。 当他沉醉于安静的梦乡之中,又有多少人遭到了财团的侵蚀?恐怕耶摩先生也在为失去女儿、看着女儿再一次离自己远去而痛苦吧。 但是塔隆居然在高兴……我到底在高兴什么啊!你个人渣给我清醒过来啊,你和朋友们再次分散了、大家都失踪了、任务失败没能夺回女孩,所以你到底在高兴什么啊! 像这种人渣真是——— “我这种人渣真是…太差劲了。” ………不过,也没关系了吧。 反正塔隆也有一些累了,他至今仍能回想起那时的恐怖。 塔隆甚至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因为在这地下世界没有日光,而他现在身边也没有计时器一类的东西,所以不太清楚现在是几月几号。 大约是几天前的现在,塔隆接下了自己的人类朋友、耶摩的委托,他和另外几人前往法国瑟堡的传送门中,在那里有财团新建立的军事据点。而这座军事据点最重要的作用,是困住耶摩先生的女儿莫丽安。 被分配看守那里的[管理者],正好是塔隆的宿敌、从血族叛逃的欧埃巴男爵。u看书 ww.kanhu 抱着将他带回来的想法,塔隆决定前往那里和欧埃巴展开最后的对峙。 这场对决,最终以塔隆的胜利告终;还意外得知了敌人打算将莫丽安,当成魔兽控制台的想法。 最终他们见到了被囚禁的少女,并成功将其救回… …本应该是这样才对。 最后的结果, 俄亥维,[玛克拉特财团]的董事会成员之一,他接下了自己的全部攻击、包括最后的舍命挣扎。 相比之下,而塔隆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将少女带走。塔隆试着反抗,但是完全没用,他就连对方的攻击也看不透,那不可思议的魔法塔隆现在也没有摸清。 即便是变身成为狼人,即便让狂暴吞噬自己的理智,即便自己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也依旧是被敌人当成宠物一样戏耍。 那么之前的一切努力到底有什么意义? 做了这么多的训练与准备,到头来还是被击败了;塔隆就是一个骗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明明当着那哭泣女孩的面前说过,一定会将她带回。 但结果依旧是这样,他食言了,他什么都做不到,他就是一个废物。 这并不是他,能够轻而易举就放弃之类的性格原因,更不是什么“只要加油”就能看开的负面情绪。 而是塔隆赌不起,他也输不起,以他现在的实力,他继续去外面那个危险的世界、则无异于去送死。 fpzw 第227章.放弃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尽管他的生活变化了这么多,但他的内心,也依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已。塔隆也会怕死,心里一遍又一念叨着“我不要死,绝对不要。”一边又挺身向前、冲向危险。 因为他只能,他别无其他选择。如果不这么做,他就没有办法守护在那女孩的身旁,他可能连和女孩站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 又因为他懦弱的性格,塔隆结交到了其他的朋友,再次被卷入麻烦的事故中。尤其是当他听说,这件事可能会对自己心中的女孩…产生威胁时;塔隆又不得不再一次出手。 然后他失败了, 接着,他看见了女孩因为照顾自己,而倒在床铺边的睡颜。那时的塔隆感觉很是微妙,不单单是幸福,更加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 如果我是为了你,才招惹到这么多的麻烦;而你又为了昏迷的我,做到这种程度。那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所以塔隆放弃了,他输不起,他不想再看到少女为了自己而倒下。 塔隆放弃的最简单原因是——— 他已经没有在战斗的理由了。 塔隆已经有些累了,既然不管怎样、他都无法击败敌人,那干脆放弃就好了。只要把这一切都放下,应该就会轻松很多吧。 他也只是个普通人; 之所以每次都挺身而出,是因为身后有想保护的少女; 之所以他会与财团为敌,是因为他答应过父女会做到; 之所以他有支撑的信念,是因为他要带回曾经的朋友。 结果…… 一条都没做到。 少女依旧在被囚禁,父女相隔两地,欧埃巴男爵也死了。 塔隆在心里骂着自己,你到底保护了什么啊废物东西! 你个人渣、废物、说谎的家伙,就因为你的自大与无能,就因为你幻想着自己能做到,就因为你那毫无根据的一时冲动! 看看啊,朋友都离开了,女孩也被迫掳走了。 如果不是我、如果我不在、如果压根就不存在“塔隆”,一切都会好很多的。 若是你继续战斗下去,是想要害死多少人才会善罢甘休啊! 我只是一个没有实力的自大废物罢了……就这样吧。 他已经很累了。 他失去了目标。也失去了一直坚持下去的动力;塔隆无法做到任何事,正如梦中的一样——— 失去了主人的剑,无法斩断任何盾牌,这是理所应当的。 反正塔隆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废物而已。 从自己的臆想中回过神来,塔隆发现他的脸早已挂满泪珠,心里想着绝对不能让格莉看见,不然又要让她担心了。 塔隆用被褥打算摸去眼泪的动作,正好吵醒了守在他身边的少女;由于女孩的身体压着被褥,所以塔隆稍微一拽,就使她醒了过来。 从朦胧睡梦中苏醒的女孩,一开始还看着有些无精打采,似乎还没完全从梦里醒过来。只能说睡得有些迷糊了,塔隆抓紧这一瞬间的功夫掩盖住自己的窘迫。 “抱歉啊,格莉,我没想吵醒你。” 塔隆有些表现尴尬地笑了笑,此刻他的周边,丝毫看不出在这之前已经大哭过一场的痕迹。 在听到那阵期待已久的声音之后,格莉的瞳孔慢慢恢复了色泽,有点震惊地看着塔隆。 而对方被这种眼神看着,明显感觉到了不习惯:“怎、怎么了,格莉?你怎么一副看死人的表情看着我,这样怪吓人的哈哈…” 然后格莉笑了,不,那样说或许并不准确;因为少女面露笑容的同时,眼中也在溢出泪水:“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这下还没等塔隆有所反应,格莉已经牵住了他的手,透过两人间唯一的肢体接触,塔隆能感觉到格莉正在颤抖。至于这原因,是因为激动、又或是害怕,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他的注意力,此刻全在两人之间紧握的这只手,塔隆红着脸慌忙将手抽了回去。故意清了清嗓子,问向对方:“对了,格莉,我现在已经昏睡多久了?” 可能是看见塔隆突然醒来,导致激动的泪花挡住了视角,格莉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对他说道:“时间的话,自从我发现你开始,你已经睡过整整三个日夜了。” 哎? 塔隆惊了一下,他睡了有这么久吗。 等等,如果已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那么耶摩先生他岂不是已经…不,现在还不能贸然下定论。 而且是格莉发现自己的,那么只要问她就好了:“格莉,我想起来一件事……” 沉思的塔隆刚将头抬起一会,却发现格莉仍在那里擦着泪水,好像从刚刚开始就这样了:“格莉,没事吧?我都说我好得很了,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 “但是、但是。”她那发颤的声线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甚至有更进一步溃堤的趋势。r /> 格莉再次听到塔隆的声音,让她那从眼眶中涌出的泪水,更加止不住了。现在她的唯一软肋就是塔隆,还有什么能比塔隆苏醒更让人开心的呢? “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嘛!塔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明明已经施加治疗魔法。 但你怎么就醒不过来。我还以为…以为你已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为什么自己从来就没注意到,明明一直在照顾自己的是格莉、一直在关心自己的人也是格莉;从自己陷入昏迷开始,就在床边守望着自己醒来、不肯离开半步的也同样是格莉。 为什么会这样,真是太失败了——— 自己从昏迷中醒来,向格莉询问的头等大事,居然是有关于别人的事情…难道这是在潜意识里说明,自己从来没把那个女孩放在心吗? 满口的责任感、想要拯救别人的信念…全是狗屁不通,可以抛弃的东西; 那份盲目的责任感蒙蔽了塔隆的双眼,使他活在无法拯救其他人的自责里,却忽视了身边真正关心自己的存在。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对不起,格莉…让你担心了。” 他撑出一个微笑,心里却不断自我伤害着。 明明自己只是一个废物,对自己的实力高估、只想逞强、耍帅、满口仁义道德的废物而已!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没察觉到呢,刚刚不是已经跟自己约定好了吗! 耶摩、莫丽安、财团、血族、任务…这些已经统统跟自己没有关系了,塔隆此刻只想好好活着,失去了前进动力的他自然不配与格莉站在同一条线,所以哪怕是远远的看着她,就足够了。 塔隆不想再背负任何责任了…我只是一个人类而已,为什么,一定要加入这个不是杀就是被杀的世界里啊…… 我不想再经历、会随时随地死去的那种压迫记忆了。 是啊,哪怕是一开始,塔隆鼓足勇气战斗的理由也很简单——— 他只是想看着格莉的笑容而已。 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不会改变…… 可是,已经本末倒置了,塔隆战斗的理由已经…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他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因为照顾自己而表现在脸的过度劳累和憔悴表情;塔隆感觉他的心,都已经被狠狠刺痛过数次。 明明自己是为了让格莉更加放心自己,才会勇于承担任何责任,希望让暗恋的女孩看见自己帅气的一面。 但是塔隆的实力不足,导致让格莉花费了更多的精力来照顾他。这不正是本末倒置吗?自己只想守护这个少女,结果只不过是用了另一种方式来伤害她。 真正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不会想让对方担心自己吧。 ……可是,现在塔隆却生了这种事。 真是个废物啊,我。 “抱歉,格莉,我以后一定会花更加多的时间来陪你的,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或许是我自己约定的方式有问题,格莉脸居然稍稍变红了一些; 露出我印象中、记忆中,一直在渴求的那份笑容,她只是单纯地笑着说: “嗯,说好了哦。” 啊,我们说好了,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因为我已经不会再去战斗了,所以不会被担心。 “我们约好了。” 就这样,当一个废物吧。 反正就算你要关心我,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看着少女那因为约定而开心的表情,塔隆更加坚信了这一点。 关于在心里默默定下的这种誓言,还是不要用嘴说出来为好,就先不告诉格莉了吧,免得她又会瞎想担心。 身缠满绷带的少年,空洞的表情中毫无起伏波澜,即便是定下约定,那冷漠的颜情也像是丝毫不在意一般。 塔隆的心,已经坏了。 “还有,格莉,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啊?”虽然没了印象,但塔隆依然记得他是倒在财团的据点之中,格莉难道是一路追过来的吗。 格莉陷入沉思,半晌之后才回答:“嗯…我只是察觉到了你的气息在附近,所以就追过去看了,没想到正好看见你昏迷倒在地面,就把你带回来了。” “这样啊……” 太好了,看来格莉没有被财团的人盯。 他们都在用笑容看着双方,但是隐藏在这笑容背后的,却是无法言说的秘密。不光是塔隆,就连他对面的那个女孩都——— 格莉对他说谎了。 她是从财团的那位董事的手下,将塔隆救走,所以…她早就被盯了,只不过因为担心塔隆,所以没说。 塔隆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否则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安稳。而既然格莉的事情解决了,她并没有惹麻烦,那么另一个人:“格莉,你见到我时,除我以外你看见其他人了吗?” 格莉的身体不自觉地顿了一下,她回想着并 承认:“确实有一个男人,不过他的状态比起你来说好不了多少。我为他施加了治疗魔法,把他送回了城市里。”、 “是这样啊。” 这样,塔隆心中的最后一块大石也落下了。 看来耶摩先生没事,真的算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不过居然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独自离开了吗?想来也是,塔隆并没有保护好他的女儿,估计耶摩先生是想都不想再和自己说一句话了。 这样也好,毕竟像他这种废物…… 莫丽安小姐也会在事后被耶摩先生救下吧,父女两人一定可以团圆的,塔隆衷心祝愿着他们。 但至于他本人…呵呵,像他这种废物,还是不要去拖后腿了比较好。 “不过啊,被格莉你救下的滋味,还真不好受啊哈哈哈。” 是啊,他太失败了,居然又一次被格莉救了。 就连莫丽安小姐,最近也没有再通过梦境找塔隆帮忙;看来父女两个人都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呢。 果然我还真是除了拖后腿一无是处啊。 “那个…塔隆,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格莉传来的疑问才让塔隆想起,似乎自己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格莉,她并不清楚详情。因为当时的格莉也在忙着贵族的训练;所以塔隆就没把这些事透露给她了。 不过,uu看书.ukanshu 这个时候告诉她,真的好吗? 果然不想让她担心的话,还是把这件事瞒过去比较好吧:“不,没事,格莉,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专注于你的事情就行了。” “什么叫专注于我的事情!为什么你就是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呢!” 他却是没预料到,格莉对此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难道是塔隆刚刚说出了什么很失礼的话吗? 如果是真的,他就要赶紧道歉了:“抱歉格莉,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反感这方面的事情。 我的意思其实只是说,你可以有更好的空闲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不需要顾及到我。” 塔隆像是还没转过弯似的,又不明所以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只是在心里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但当格莉听完这些话后、脸的表情却更是复杂了:“塔隆,难道你一直都把我当作是外人?” 只有这个,是不可能的。 “我不会那么做的,格莉,我是在担心你牵扯进这次的事情里。我不想因为这些繁琐的事情就打扰到你、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不想因为我……因为无能为力的我,给你造成困扰。” 说罢,他向格莉展示出了一副较为嘲讽的无奈笑容,这嘲讽并非是针对于其他人,而是他自己。 第228章.被诅咒者与诅咒者 “为什么、为什么连这件事都没与和我商量过?” 她的语气中依然透露着不满,事实上塔隆也并非故意隐瞒着她。 因为他早在这次袭击计划开始前,就与黎叔商量过这件事;那时的格莉要进行贵族的课程,黎叔也赞同不把这件事透露给格莉,以免让她分心。 所以塔隆并非是没有想到格莉,恰恰相反,他最在乎的就是因为他自己或是身边朋友的事牵扯到格莉。 塔隆担心这些事,会打扰到格莉。 所以最多也只是故意没有透露,远远谈不上隐瞒二字: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我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麻烦你。况且……那时的你并没有时间,也不会去担心这方面的事。” 是的,只要这么回答就好了。塔隆心想。 原本这件事的最后就不该把格莉牵扯进来,而会导致这类情况产生的重要原因,是因为敌饶强大,以及塔隆自身的过于弱。 他即使到现在,都在固执地认为自己是自大的,因为他自己的盲目自信以为能救出那位少女,所以才会在最后关头失败。 在最后,居然还被格莉救下了,多么讽刺的画面啊,自己想保护的女孩,到头来却豁出性命地保护自己。 塔隆认为,自己作为一个人、一个男人,做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太失败了。 会被嘲笑的吧,肯定会的,会被格莉从心里看不起。 …呵呵,这样也好,是的,这才不是什么自暴自弃,这只是认清现实而已。 反正像他这种人、像他这种人,最差劲了。 “我很没用吧?格莉。 我一开始是不想给你添麻烦,但到最后还是被你救下,这就是我这种不自量力,只会埋怨并哭泣的人……逞能的下场,不仅连累了自己,还有别人。” “不要这样,塔隆。我没有在怪你,我只是…不要将我排除在外好吗?”格莉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这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 “如果你还将我当做朋友的话。” 但对方却连这笑容都没能察觉,接下来出的话,毫无征兆的再次击破了那份微笑: “我不配当你的朋友,我只会一味地打扰到你,格莉.赫提多洛扎。 我是真的,我已经累了。” 格莉现如今,已经少许带着一些哭腔肯求他了:“不要,塔隆;拜托你,不要在我的面前这样…你没有打扰到我,所以不要再这么自己了。” 看向面前仿佛在哭泣的女孩,塔隆想伸出手;像以往那样告诉她没关系,有自己在,所以不要再哭了,之后笑着牵住她的手。 事实上,塔隆也确实想去这么做,他已经将手伸向了对方。 但随即又停在空中,右手微微颤抖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将手收回。原本应该去牵住格莉的那双手,现在被他用来捂住自己的双眼,争取不让那眼泪从眶中落下。 唯有这次不行,唯有这次不可以,他没有那种资格。 只能眼睁睁看向自己爱着,却不敢告白的女孩在面前哭泣,而且他自己则是对这种状况完全无能为力。 塔隆一味地认为,此时此刻谁来安慰格莉都行,但不能是他。 想到这里,他脸上那自暴自弃的笑容愈发明显了,只是那不断划过的泪水却仍然没有止住:“看到了吗?格莉,这就是我。一个自私且自大,还把同伴推向火坑的我,就连…就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樱 我连握住你的手都做不到,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去安慰你,一个活在自己幻想世界中不断给周围人添来麻烦的男人!格莉,这就是我啊!” “不是的,我认识的塔隆,才不是这样。” “哈哈…哈哈哈, 那你认为的我是什么样的,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在你眼中到底有多高尚啊!我只是个臭屁的蠢货狼人啊!” 比起被塔隆吼住的格莉,他自己的哭声和动作倒是更大,或许在这些话时受到伤害最深的是他自己吧。 这不是什么对格莉的质问,早在之前,性质就已经变了,变成了塔隆对他自己单方面的抱怨和谩骂: “看清了吗,这下终于看清了吗?我甚至连人类都不是了……” 看我现在的模样,终于开始讨厌我了吧? …那样就好。 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想着“啊,这家伙怎么这么烦,一直再废话”之类的对吧。 我知道的,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我还在这里不断抱怨,一个只会抱怨的废物,一个连第一步都不敢踏出的只会抱怨的废物 …这样就好了。 但是得到的,无论是想象亦或印象里,都完全相反的回答。 “不是的!” 逐渐从指尖开始,缓慢渗透到整个手心的温暖。 格莉握住他的手,让还在独自一韧声哭泣的塔隆,稍微抬起了头:“你从来都不是这种人,我认识的塔隆啊,才不是这样的呢…” …… 这就是现实,只不过这个女孩太善良了而已,没能认清你的丑恶嘴脸。不要再抱有什么幻想了,你自己都讨厌你自己吧?那个既软弱又无能为力的你。 这个少女其实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没有明面出来而已。 格莉并没有放弃自暴自弃的塔隆,正在陷入自我讨厌这一死循怀中的少年,正是只有女孩才能拯救的对象:“我知道的哦,无论从什么时候开始,塔隆都没有变过啊,你依然是你自己。” 对,依然是那个无能为力的… “依然是那个既善良、又强大的人。” …? 从手上传来的温柔触感,格莉双手握住了对方那原本已经垂下的右手,少女没有选择放开;而是更温柔、更加温暖地握紧了这只手:“无论何时,你都没有变过。塔隆那颗为人着想的心,就算是我也十分渴望能变得和你一样呢。” 她在…谁? “这根本就不是我,我才不是那种…那么伟大的人,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连人类都称不上的怪物而已啊!” “变成血族以后,甚至自杀也不愿吸食血液,难道这点也算不上善良吗?” “这哪里是善良了!”塔隆气到语音发颤,朝向他面前的少女大吼着。 不知令他竭力否认这点的原因,是因为塔隆不愿让别人随意窜改事实,又或是这正好戳中了他心中那仅存的理性: “我只是感觉到恶心而已,我只是单纯不想喝血……对,我只是不想,只是我讨厌,我认为血族生就比人类低劣,所以我才想死!” 即便到了这种地步,格莉也依然没有松开那只手: “难道,不是因为你害怕自己会拖累我们吗?” “不…才不是!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让我一个人活在这样的黑暗里就好了啊!” 他确定自己应该把话到了很过分的地步,甚至在大脑处于混乱状态的此时,也能模拟预想出面前这个女孩会做出的种种反应。 就算格莉会立刻抛弃他、夺门而出,塔隆也能接受,他想要的就是这种结局。 但是……格莉笑得很开心, 为什么、为什么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误啊! 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被塔隆连累的,上次是耶摩先生,这次可能就是酒馆的那群友人,下次可能就是这古堡中的大家。 真是够了,够了:“为什么…你还能笑得出来啊……” “…因为,果然,塔隆从来就没有变过啊。”格莉将那只因为过度练习、长满茧子的粗糙右手,用白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边: “这就是证明哦,我啊,很喜欢这种感觉呢,感觉很让人安心。而这也恰巧是塔隆你,想要拼命守护大家的证明呢。” 这是、真的吗? 塔隆甚至已经感觉,连自己都不能再信任自己了。 但是面前的格莉已然出了这种话,若是这样,相信她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吧:“格莉,你知道吗。 我是,很想要保护你们的…比任何人、任何人任何人任何人任何人任何人任何人!都想要保护你们啊!” “啊,我知道的。” “可是我却做的如此糟糕,难道这也谈不上失败吗?” 少女摇着头,对着男人吐露出属于自己的心声:“我啊,塔隆,我其实是很自私的一个人呢。至今为止,即便是到现在,当初的愧疚感也依然没有消失。 我不知道将你变成血族,是一件会是你这么痛苦的事情。当时的我只是很自私地在想,我已经失去阿姨了,所以我绝对不能再失去你。 没有问过任何有关于你的意见,就这样自私地、自私地把你变成了和我一样的肮脏存在,只能靠喝着人血生活下去的存在…… 所以我至今为止都在自责,我想,如果当初我没有这么做,那你是不是就不会再痛苦了呢? 但那是不行的,我就是做不到……” “格莉……” “我就是做不到看着亲人!朋友!在我眼前一个个离我而去啊!我已经不想再经历一次了,所以我没有犹豫,我不打算放开那只救助你的手,我咬了下去。 那是我第一次,第一次把人类给…而且,还是我的朋友。 所以啊,塔隆,没关系的,要罪恶感我比你还要强烈;向我倾诉吧,有关于你的苦恼、你的一切,我都可以接受。” 真的,可以吗? ………… “不行,我做不到。我不能让你再———!” 唯有这点绝对不行, 唯有这点不可以松懈; 塔隆无法想象让格莉受赡模样,那是他唯一极力阻止的”现实”。 但是,格莉过了: “塔隆,我再和你一件事吧。 即便我是拥有爵位的血族,有生以来被人发自真心的疼爱也是第一次呢。所以无论是阿姨、还是你,与你们一同度过的日子,都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 所以,可以的、没问题的,就算是抱怨也好、痛苦也好,我都不会有丝毫怨言的。因为是你教会我的,家人朋友之间,就应该相互依靠、互相倾诉。” ……不, 才不是这样。 现在的塔隆,早就失去被格莉称为朋友的资格了啊! 难道是因为格莉根本不了解吗?对…是因为她跟本不知道招惹上财团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根本没有与财团的部队交过手,所以才能出这样的话。 格莉根本不知情,这根本不是只要开导塔隆就能解决的问题。 困难就摆在那里,在不停止,受赡就会是格莉。塔隆就会把格莉牵扯进来……那样的结局,他绝对不要! 我必须保持清醒…只有我才能、只有我…… 我,又能做什么呢? 又在自以为是了,无论逃到哪里,财团都会追过来。 已经,无计可施了——— 救命,真的好痛苦……我到底该怎么办,到底有什么办法能避免这一切? 不,没有了,就算我服了他们,一切也都会完蛋。继续这样下去,那只存在于脑中想象出的恐怖场景,很快将化为现实。 这是一盘死棋,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格莉,你根本不值得,我……只是一个连人都不敢杀的废物而已。” “你不想伤害他人,那恰恰是你最善良的地方。” 停下, “我是一个连杀完人都要祈祷的胆鬼。” “我记得在十字教义之中,uu看书 .ukanu 确实有为死去的人吟唱祝福,送他们的灵魂安然回到堂里之类的法吧?” 快停下, “就算是面对男爵、血族、魔法师,我也有不想和他们战斗的胆怯想法出现。” “哈哈,你这是善良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曲解自己的善意啊。” 快停下啊; “假如有一,我做了会与你们所有人为敌的事情呢?” “那我也会坚定不移站在你这里的,因为你是做不到的,那种事。” 求求你, “假如某一日,我招惹到的麻烦,连累了你们所有人呢?” “我会把他们全部打回去的,你就放心吧。” 不要再了, “假如哪一刻,我隐藏在血中的不幸诅咒,使这整个地下世界的人都受到牵连,那时、你又怎么办?” “那我……” 少女伸出手,把他揽在自己的怀中: “甘愿化身为被诅咒者,被你诅咒, 无论多久、无论多远、永生永世。” 第229章.隐瞒的秘密 〖历----年/-月/-日/-.m.--:--/--〗 xxxxx “如果你还把我当作是朋友,为此而担心自己会牵连到我,那也请你担心一下自己,仔细思考着这是否对你来说,是一个满意的结果。” 格莉的话中像是涵盖了某种魔力一般,让塔隆那还保有颤抖的心缓缓恢复了平静;如果不必挂心会牵连到格莉,那塔隆是否会作出不一样的选择呢? ……那是不可能的, 从一开始就说过了,出现问题的并不是塔隆那稍稍显得有些扭曲的内心,而是他们即将要面对的问题和现实。 是啊,塔隆明明知道是这样,但心中就是涌现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动。哪怕只有这样也好,他的心里想着。 哪怕只知道格莉不会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生气,这样对现在的塔隆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这点他分得很清楚:“我做不到,格莉;即便你不介意,但我仍旧是做不到。 事情的性质不同。即便你会因为某些原因相信我,但现在连我都无法相信我自己,我又能如何保证你的安全呢?” “我说过你不用在意我,塔隆……” “你觉得那是我可能会做的事吗?你觉得即便你不介意,我就真的会允许自己将你牵扯进来吗?” “……” 塔隆并不清楚的是,早在他认为自己会牵扯到格莉之前,格莉就已经与[财团]交过手了。 格莉其实也在思考这件事情,只不过像是这种事…还是先别说了吧。不然让塔隆知道了,恐怕也是会害他担心的吧? 而且…就连身上的伤也没有完全好转。如果再因为我做出了鲁莽的那种事而被担心,那样的我…… “格莉?格莉!你还好吗?” 一不留神的情况下,塔隆就已经发现了些许的不对劲,该说是他的直觉太强了么;只是在通过细心观察对方的表情,就得到了部分结论。 被瞬间怀疑的格莉则表现地有一点紧张,但他她很快就从那种出神的状态中恢复:“啊,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而已。” 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有好一会,起码通过这段沉默的时间,两人也有在反思。这二人都不是傻瓜,他们也已经或多或少猜到了什么。 可能……他们同时想到了。对方正在隐瞒着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对方很可能也在这一时刻,思考着同样的事情。 “格莉,没关系的吧…” 塔隆毫无根据地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但是,格莉听懂了:“啊,没关系的,我相信你。” 没关系什么呢? 他们两人彼此之间,又在互相信任着什么呢? 那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唯一清楚的是,不管他们他们在互相隐瞒着什么绝对不能让对方知道的事,另一个人肯定也会选择无条件地相信彼此。 这便是信任,塔隆与格莉之间独有的信任。那份信任便是相信的理由和原因,隐瞒的事情若是必定不想让对方知道,那是有原因的,一定是有不可言说的原因的。 而他们选择了相信, 对方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哪怕这是隐瞒、是露骨到绝对能看得出的拙劣隐瞒,也不会揭露。 “塔隆,我相信你,所以请不要再自责了,也请不要再把这一切当成是你一个人必须背负的责任。 不是因为弱小、不是因为善良, 我只是想让你多相信一下我,多多信任一下我,好吗?” 塔隆将头低下,没有立刻选择回答,格莉给了他思考的时间。 接着,应该是过了有一阵功夫,沙哑的声线才从那个可悲的狼人的喉咙里出现: “你不会怪我的,是吗?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在这里的,是吗?” “嗯,我答应你,我不会突然离开你的,我发誓。” 简简单单的口头誓言,对于面前这个男子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 问题并不出在他的身上,塔隆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他无法忍受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将格莉等人牵扯进自己制造的麻烦中。 即便塔隆什么都不做,麻烦也会自己找过来;到那个时候,他又必定会面临非要自己做出“选择”的情况。 一切都将会被推翻,就如同过去一样。 ……就和过去一样,在塔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突然身边的一切就变了;母亲也死了,身边那本身就遥不可及的日常,会变得更加支离破碎。 每一次、每一次…塔隆都会处于被动的局面。 他无法反抗,塔隆也没有资本反抗。只能被人逼迫着使他自己做出选择,尽管无论哪个选择,都会把结局导向不可避免的惨状。 ………… 可是、如果、只是说如果…对方是格莉的话,即便是被背叛了、被欺骗了,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现在依然能仰卧在床的这条生命,就是格莉给予的啊: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啊,格莉,我害怕你受到伤害。所以我,我不能这么做。” “没关系,如果你有什么事真的不能向我倾诉,那也没有关系。” 塔隆只是,单纯地累了。 再这样下去,财团一定会追踪到这地下世界,到那个时候身边的这些才结交过的亲人、朋友,都会和过去一样消失在“纯白色的光柱”与那熊熊燃烧着的烈焰之中吗? 塔隆必须要做点什么,这是他的责任。 但是……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塔隆只要休息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不行,除他以外,没有人能做到。 都会死、所欲人都会死…我已经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稍微相信一下我吧。” ……啊,这样啊。 可以的吗? 真的,可以的吗? 神明大人啊,这…是被允许的吗,即便这应该是我的责任。 “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所以交给我吧。” ……既然这样的话; 稍稍耍个心眼,依赖一下她,也是可以的吧。 塔隆那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神经,终于有了放松的迹象:“谢谢你,格莉,我…不知道怎么的,我迷失了,很抱歉。” “不用在意,比起这个,你没事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塔隆发现面前的少女比起之前显露出了一丝倦态,是因为发生了刚才的事情吗:“格莉,你没事吧?” “只是稍微有些头疼罢了,怎么啦,情绪激动的塔隆总算是恢复正常了吗。”格莉嘻嘻调侃了几句,这下反而弄得塔隆怪不自在的。 “别再拿我开玩笑啦……格莉!” 塔隆原本还被对方弄得怪不好意思,却没料到在下一刻格莉却闭上双眼,身躯也随着逝去的意识一同摇摇欲坠。 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一样,格莉就连睁开眼睛都已经很勉强了。长久以来照顾塔隆累积的疲劳,在看到他终于真正意义上的“醒来”之后,自然也就放下了心。 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支撑不住的冲击以及困意涌向大脑。这使她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昏睡在塔隆床边。 塔隆立刻搀扶住对方,在发现只是普通的睡着之后,他也是终于放心地让格莉躺在自己的床铺上。 但他自然是不可能待在已经睡熟的格莉身边。 一来是塔隆已经休息的足够了,必须赶紧回到古堡中,查看自己在昏睡的这几天中发生的事情。 二来…他不可能和格莉睡在一张床上吧,先不说有没有人看见的问题,如果格莉突然醒来自己又该怎么解释? 起码…现在的他不能,现在的塔隆还不能与少女共同进入梦乡,他没有这种资格。 “真实的,也太放心在别人的床上睡着了吧,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像是抱怨般的,塔隆无奈地看着格莉那副安然入睡的模样,就像没有任何警惕心似的放下了一切的戒备。 而且那副把塔隆用过的床被,紧紧裹在自己周身的模样,不禁使得塔隆纳闷,自己的床睡起来真的这么舒服吗? 他都开始怀疑床的质量问题了,以前也去过格莉的房间,那里的环境不怎么好。 “待会让黎叔给格莉的床加层被子吧……” 顺便再去问一下,那间房间是怎么回事。 塔隆抱着这样的想法,给格莉压好棉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室。 结果刚刚格莉突然昏迷的惊吓还没缓过去,打开门后,在木门之外站着的身影又吓了他一跳。 留有苍发的男人手中正捧着茶盘,似乎是正巧打算推门进去,他同样没有想到门里的人会再走出来:“塔隆?你们……事情谈好了吗?” “黎叔,你怎么会在这?”塔隆尽管被吓了一下,但是看清来人后,心也就放了下去。 黎叔是塔隆在这血族世界里,自格莉之后最能信任的人了,同样是无论怎样也不会伤害塔隆的那类人。 “我是来看看格莉的,在你昏迷之后她就一直照顾你,为了这个贵族课程也推迟了。”说罢,黎叔摆出一副极为苦恼的样子: “虽然弄的那个死变态很难受看得我挺开心,但是再怎么说,我也不忍看见你们两个孩子前扑后继把自己的身体弄垮。” 原来是这样…… 看来格莉为了照顾没用的自己还真是费了不少神,但是塔隆却对此毫无所知…不,仔细一想并不是塔隆毫无所知,塔隆本来就不可能知道,是格莉为了不让他担心所以一直没说。 “黎叔,我在陷入昏迷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塔隆迫切地想要了解更多关于那场战斗之后的情报,所以他也不敢怠慢,询问黎叔是他目前能想出来的最直接方法了。 但是黎叔叹了口气,略微皱了皱眉:“这就是你在大病初愈后,睁眼对长辈说的第一句话吗?” 塔隆最开始愣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羞着脸、腼腆地讲道:“黎叔…我回来了。” “嗯,这还差不多……欢迎回来。” 黎叔笑着摸摸塔隆的头,这让一个自认为成年的男子十分不自在,但更多的则是害臊。对于黎叔来说,塔隆就像是小孩子之类的年纪吧。 打过招呼之后塔隆便将房门关上,为了不吵到格莉,两人决定先离开这里。 “至于你离开之后发生的正事,我们去大厅讲吧,先给你放松放松的时间。对了,你醒之后怎么格莉反而躺你床上了?” “她有些困,可能也有疲劳的成分在里面,我就先让她睡下了。” 黎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毫不在意地将:“我还以为你们又闹什么矛盾呢,打开门一看就发现你往格莉怀里扑,吓得我把门关上了缓了好一阵功夫。” ……等等,黎叔全都听见了? 塔隆脸上的羞红更加显眼了,只是对方还一脸无所谓的模样:“黎、黎叔,你是从哪里开始听的?” “啊,uu看书 ww.uukanshu.c大概是一开始就在了吧,听见你们在房间里又是哭又是叫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生离死别后的感动,结果越听越不对劲;还以为你要闹着寻死,结果匆忙把门打开就看见刚才那幕了…… 怎么回事,你脸怎么这么红?” 能不红就怪了啊! 塔隆恨不得现在就找个洞钻进去了。 “您,都看见了?” 黎叔看了看他,随即像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哈哈笑了几声:“我说呢,原来你是害羞了啊。 你跟黎叔害羞什么,黎叔又不会嫌弃你哭鼻子,你就放心吧!” 重点不在这里啊,黎叔还没听明白吗: “我是说,我和格莉…那个。” “哦,你说那个啊。当时我就在想,你们两个现在关系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真的是太好了,原本我还担心你们之间会因为上次任务的事情闹矛盾呢。” “上次任务的事情,你是在说和财团之间的那次战斗吗?” 黎叔点头回答道:“是啊,上次最后我看到是格莉把你背回来的,还把我吓了一跳呢。” 说完,黎叔还叹了一声气,仿佛那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啊,我知道的,格莉和我说过。”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很担心呢,就她那一身的伤势而言绝对不轻。” ……什么,伤? 第230章.在那之后 〖历----年\/-月\/-日\/-m--:--\/--〗 xxxxx “黎叔,为什么格莉回来会带一身伤啊?她从没和我说过啊!?” 在黎叔的眼中,塔隆的表现尤为激动,可能是看有点太过反常了;弄得黎叔开口问道:“怎么了,你这么激动干嘛?” “…因、因为…” 塔隆能怎么说? 难道要告诉黎叔他在财团遇见的事情吗?这么说来黎叔好像还对此一无所知,不,千万不能说,黎叔现在没主动问起耶摩先生的去相就已经是万幸了。 如果塔隆等人在瑟堡遇到麻烦的这件事被黎叔知道了,那肯定会让他担心,搞不好又会以为塔隆惹来了什么麻烦。塔隆已经不想再让黎叔他们,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操心了。 所以现在,最好尽可能地不去触碰关于这类的话题:“因为格莉没和我说过,关于她受伤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我有点好奇。” 黎叔点点头,笑着应道:“原来是这样啊,黎叔还以为你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怎么可能,我有什么事情会瞒着黎叔嘛。” “有哦,”他像是不经意地回答着说:“你这孩子从以前开始就这样,有什么事情瞒着别人的时候总会露出许多马脚呢,真是不擅长骗人啊。” “我哪有啊……” “哈哈,那就当没有吧。不过我很放心,因为塔隆如果有什么事情想瞒着我们,那绝对不是坏理由,而是为我们着想的理由。” 黎叔眼中流露出的满是对于塔隆的信任,那眼神就是像在看他自己的孩子一样,让人安心;不过,这种眼神对于此刻的塔隆而言宛若毒药一般。使他躁动不安。 塔隆他,此刻确实是有事情瞒着黎叔,财团绝对已经盯他了。但是塔隆仅仅因为不想让黎叔等人担心,所以就没把这件事说出口。 这种做法是不是太自私了呢,还是说…太让人伤心了;明明黎叔那么的信任他。 单单凭借塔隆一人,是不可能对抗即将到来的财团的威胁。 所以他也在内心纠结,是否要把事情告诉黎叔;更重要的是,格莉是否早就已经把她的所看所闻,说给黎叔听过。 塔隆要弄清这点,恐怕还要花不少时间;虽说以黎叔对塔隆的放心程度而言,撬开嘴应该不会费太大劲。不过无法保证,在这之后得到的就是塔隆想要的的答案。 而且,格莉回来时身携带的伤势,也是塔隆想要弄明白的主要目标。格莉有部分事情在瞒着他,这是板钉钉的事情,而塔隆也不反对对方对自己有所隐瞒。 但是他在祈祷,祈祷格莉在隐瞒自己的事情千万不要有关于财团。 “黎叔,” 拜托,只有这个千万不能,不要再发生了。 “我想要知道…格莉身的伤是从何而来。” 从黎叔的视角来看,塔隆几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若是这么去问了,估计这孩子也不会老老实实回答自己吧…… 虽然对于塔隆没有隐瞒这件事的必要,但是为了那两个孩子的安全考虑最好还是问一下吧:“塔隆,我不会问你原因的。” “黎叔……” 黎叔打断了对方投来的感激眼神:“听我说完,虽然我不会问,但是我有想知道的一件事,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塔隆迟疑了一下,他没想到黎叔能猜到这种地步:“如果这是您希望的话,可以。” 拍着塔隆的肩膀,黎叔笑着示意让他不要那么紧张:“别太拘谨,孩子,我是你的黎叔,不是坏人。” “………”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塔隆点点头,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了很多。 “我只是作为你的长辈,想和你多谈一谈心。孩子,别把压力都扛在自己的身,如果你需要的话,我随时能成为你倾诉的对象。” 黎叔将手握成半拳,轻轻碰了一下塔隆的胸口:“毕竟黎叔也知道,你的亲人现在只剩下格莉了;你是一个男人,有些事情可能不方便和她说。 如果你需要的话,就和黎叔多聊聊吧,毕竟黎叔也是从你那个年纪过来的人。对于小男生的烦恼,黎叔还是能和你商量商量的。” 也不知道黎叔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塔隆倒是被这这句话弄的有点想偏了:“黎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哈哈,小孩子一般都会做这么说的。 而且……你总有一天会长大chéngrén,离我远去。 不过那不是现在,在你真正变得坚强之前,黎叔和你的朋友们会永远支持你的。 所以即便表现出脆弱的一面,也没事,只要在黎叔面前,你就永远是个孩子。” ……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和我说过这种话。 不过,我已经忘…塔隆是不可能忘的,那个人是他的母亲,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依然想要去保护塔隆的母亲。 现在,那种久违的安心感又回来了。 这不同于和格莉在一起时的感受; 也和在酒馆时,与那帮朋友们打闹的熟悉感不同; 这是一种更为纯粹的、爱? ———是家人。 ”黎叔,我只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我想保护你们,请相信我。而我想知道造成格莉身伤势的原因,也是我唯一不能问她本人的问题。“ 塔隆祈祷着,他希望黎叔能够直接进行回应,而不是继续刨根问底地说下去。 可能是他的祈祷生效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黎叔笑了,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不过……嘛,也没差。 有的时候,信任才是最重要的。事物的真相在信任面前不值一提,然后,他选择向面前的这个孩子坦白:“黎叔信你。” “……谢了,黎叔。” 然后黎叔开始思考,他在思考应该从哪发面说起比较好。 再怎么讲也是三天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即便血族的记忆力再好,那也是针对于“保留记忆的时间”远超人类,而不是“回想起记忆的速度”远超人类。 再怎么讲,也不可能像是在几秒之前发生的事情那样,下意识地回答。 所以塔隆给了黎叔用来整理思绪的时间,好似过去了约有几分钟的样子,他才开口说道:“让我想想,那天正好是公爵即将离开的前一天,原本公爵大人他准备和夫人回到法国再做打算,例如等待消息之类的事情。 但是正好赶格莉回来了,她当时满身是血,而且大多都已经凝固了。这可能是在回到伊比利亚半岛之前,因为战斗留下的血迹吧。” 听黎叔这么说,塔隆也能想到某些情景,估计是当时的出血量大到像是会吓死一般人的那种程度;所以才会被立刻认定为发生战斗了吧。 这么说来……果然是与财团有关么。 “那么她,果真是和别人———” “嘛嘛,也不能把话说的这么死啊,真相可说不准呢~” 一阵极其不和谐的声音传出,塔隆只要听到这阵声音就会产生一股由衷的讨厌,感觉声音的主人会把自己从内到外都解剖开,只是为了满足对方纯粹的求知玉望。 但因为他救过自己几次,而这也是事实,所以印象只停留在讨厌这种程度罢了,并不存在恶意或者好感: “你来干嘛,穆罗路兹。” 那个打扮的穿着如同贵族、形态举动甚似小丑的男人,一副愉悦的表情踏入了大厅的地板:“塔隆啊,好久不见~我想,我与你这亲爱的友人分别可能有整整三日了吧?” 这就是塔隆之所以讨厌这家伙的地方。 一些肉麻或是看似很正常的话,经过对方那独特的嗓音和语调说出来,总会有种别样违和的感觉: “谁和你是亲爱的友人了……” “哦!漂亮的吐槽,亲爱的,不过你一再拒绝我确实也让我有些许不爽呢。” “啥?” “像是我在感觉到大厅这里有些吵闹,可能是觉得你醒来了,于是兴冲冲想和你打招呼呢。 啊,神啊!没想到结果是你居然如此拒绝我,看来你忘记我们曾经相处的那般美好回忆了!” 收回前言, 塔隆快被他整吐了。 不过稍稍看见了这么拙劣的演技,心中之前存在的那些烦心事,好像也消失了不少。只不过虽然是轻松许多,那塔隆也不能把自己这些情绪表露在表情。 “而且啊,亲爱的,请叫我穆罗路兹f阿特玛洛克。我不是说过了吗,贵族必须连着姓氏一起叫出全名才行啊;对于血族而言,姓氏就相当于家庭荣耀一类的东西,还是很重要的呢。” “这只是你个人的喜好而已吧。” “哎呀哎呀,塔隆你这样到外面可是会吃苦头的啊。”穆罗路兹虽然显得有些不悦,但也只是苦笑着说了我几句。 “吃苦头?你是指可能会被你杀掉吗?” 塔隆缩在了黎叔的身后,反正黎叔在这里,穆罗路兹也不敢怎么样。次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还没好呢,又是吸血又是大砍刀,有本事这次就隔着黎叔来打我啊。 穆罗路兹自然也是通过塔隆的动作,从而判断出了他的想法。 可能是在忌惮黎叔,也可能是他本身没什么想要动手的玉望,真的只是来聊天而已:“怎么会啊。我连把你当做一件艺术品好好封存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会想着要杀掉你呢? 算了算了,看来你下次也要和格莉一起课了,给你多补充一点新的血族知识。不然你到外面,真的容易被除开伊比利亚地区、以外的其他血族杀掉。” “放心,我不会让这孩子一个人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我一定会给他做好最全面的安全工作。” 黎叔说话了。比起塔隆而言,黎叔对待穆罗路兹那就是**裸的警惕,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感情:“正如你所见,穆罗路兹,这小子好的很,不用你多费心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请先离开这里吧;大不了如果真出现什么意外,那由我来承担责任好了。” 穆罗路兹像是没听到黎叔警告似的,仍旧在大摇大摆向前行进着:“听到了吗?塔隆,黎叔居然能护你护到这个程度啊。如果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的话,是不是太过意不去了呢?” “你……难道是为了套我话。” 塔隆提出的假设,在下一刻就被穆罗路兹打断了: “no,no;你似乎对于自己产生了一点错误的认知。 目前来说,塔隆你所办的事情里,还没有能让我非要去费尽心思套出的重要情报存在。”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真的知道我都干了些什么吗!” “干什么,能干什么?你做的事情,无非是把我们两人初次相遇时见到的那条怪物的主人修理了一顿,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等等,这么说来,塔隆和耶摩第一次遇到的那个触手怪物。好像同样也是被穆罗路兹解决掉了。 关于这件事他还是有印象的,这也是他刚刚想过穆罗路兹救助自己的为数不多之一。 但是塔隆是在与财团战斗啊, 穆罗路兹真的清楚其中的严重性吗? 看见塔隆那副显得有些惊讶的表情,穆罗路兹脸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显得更为恶劣了:“只不过是召唤魔兽生物,u看书 .uuanshu 利用魔法和礼装进行犯罪的组织罢了。人类形成的小组织而已,每隔几十年就会冒出那么几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可是想把欧洲给纳入囊中啊!” “所以呢?”穆罗路兹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嬉笑的神情,只是不断反问着对方:“所以呢,这让你很有自豪感是吗,阻止了他们?” 他摇摇头,在大厅中来回踱步着:“塔隆啊塔隆,我原本以为你能将眼界放宽一些,没想到你还是把自己局限在一个如此渺小的框架之中。”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做的有哪里不对了!” “这你让我怎么回答比较好呢……‘你做的简直是太成功了啊!’像这么说你会开心吗?” 面对着显得有些呆滞的塔隆,穆罗路兹摆出了一幅无可奈何的表情:“你还不明白啊?那我就直说了吧。 你做的这些,根本在血族社会里不值一提啊。” 第231章.实力,眼力,界限 〖历----年\/-月\/-日\/-m--:--\/--〗 xxxxx 这句话让塔隆听着已经不是局限于不满的程度了,而是不爽。他知道在自己从没接触过的这个世界中,比自己厉害的大有人在,但那也不用这么说他吧? 塔隆对于自己的实力有清醒的认知,他在这个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的世界里,有着最大的两个优点。 第一是不会主动招惹别人。倒不如说每天都生活在属于自己的这个小圈子里,平平安安的和喜欢的人度过普通的日子,就是他最大的理想抱负。 第二是他有十足的自知之明。因为对自身实力过度的不认同以及不接受,他总是会比其他人更加小心谨慎;万事都只会做最坏的打算。 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做准确无误地估计自身价值和实力,塔隆也肯定不例外。所以他只会把自己的实力看低,想象着敌人很有可能持有比自己高出好几个层次的力量,并且每次都一这点作为前提条件发动攻击。 所以没有自知之明并不是适用于塔隆身的词语,虽然他也明白财团做出的事情没有严重到危害整个社会动荡或者产生类似的情况,但那也总比什么事都没做要好啊。 穆罗路兹现在正在说着的话,是打算否认他的全盘努力吗? “我并没有因为自己阻止了财团而沾沾自喜,老实说,我并不认为那是什么值得我拿出来说的伟大事迹。”塔隆盯着穆罗路兹的眼睛,那副在这原则问题寸步不让的态度,算是表现地淋漓精致。 看着对方这么认真,最先绷不住那副严肃面孔的人,反而是穆罗路兹,:“哈哈哈,别这样,开个玩笑啦。而且我可没有说过,你在拿击败敌人的事情到处乱显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哎?”塔隆略显疑惑地看着他。 “哈哈,果然是这样呢。塔隆boy你太耿直了,一旦心里在想什么都会立刻表现在脸呢,实在是不擅长撒谎的孩子啊。”穆罗路兹如同自娱自乐般,就想看到塔隆这副表情似的,事发之后先让自己笑了几声:“作为朋友来说,果然还得交好你这种人呢……不过啊,作为血族来说,你这种人什么时候死掉都不足为奇啊。” “你……!” “别激动啦,”对方挥挥手,意思是让塔隆把刚才那番话忘掉:“我可不是你的敌人哦,这是善意的提醒啦。如果我真想害你的话,是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比如‘原意是提醒你结果反被你讨厌’吧?” “够了!” 正当穆罗路兹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黎叔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并不是……” “我说,够了!” 黎叔把塔隆护在自己的身后,代替塔隆与穆罗路兹开始对视:“让一个小孩子被你的语言摧残,就这么让你的心情愉悦吗?收藏家啊。” “………” 既然被叫出了那个名字, 这下,原本只是想来开开玩笑的穆罗路兹脸色也严肃起来了:“你用那个称号叫我了啊,黎叔,嘛…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个贵族呢。被你这么小看,随意地使用那种名字呼叫,我反而有些不太高兴呢。” “这都是你自己罪有应得,穆罗路兹……不,收藏家伯爵。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着身后的孩子先行离开了。” 无声的沉默,二度演在这耸立的古堡之中。足以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蔓延在这大厅中的每一个角落,塔隆甚至不敢出声,他感觉自己的身心正遭受着双重折磨,像是要在无形的压迫感之中被碾成粉末似的。 心脏砰砰作响,他能听见自己的心在胸腔里跳动的声音。明明已经变成血族了,但是、身体……他的身体却和其他的血族不同。 塔隆的身体,因为狼人血统与压抑的双重巧合,导致出现同时具有人类、狼人、血族三个种族的身体特征。那么他现在感觉到如此难受,也是因为体质特殊的原因吗?、 恐怕是的吧,一半对一半错。 之所以心脏会跳动不安,是因为人类的情感和生理机能,仍旧保留在自己的身体里。若是完全变为血族的话,则不需要担心这点了呢。 而像他现在这样,被另外两人的对峙和杀气折磨得死去活来,也算是这具身体的一大缺点吧……不行,胸口很闷,心脏像是要从口腔里吐出来一样。 很想吐,但他恐怕只能干呕;塔隆已经透不气了。但是作为当事人的这二人,像是丝毫没受到影响一般,应该说这就是血族体质的优越性之一吗? 不对,塔隆并不这么认为。即便是换了其他血族到场,恐怕最终落得的也是和塔隆一样的反应,顶多比他好些。 穆罗路兹眼中的神色最先起了变化,装作不在意,阴阳怪气地讲道:“黎叔,这个时候护犊子恐怕不太好吧?我这位伯爵大人,可是在和他传授人生真理哎。” “你一个人回去对着镜子里的倒影慢慢传授去吧,塔隆我会管的,出什么事情由我来承担后果,不需要你的提醒。” “好吧好吧,但是你到底能护他到什么时候呢? 他总有一天要从现在这种归属的状态脱离,真正进入血族社会,你这样反而是在害他。” “等到了那一天再说。” “…………” 最终,两人的这场对峙,还是以穆罗路兹败阵为结。不过,该说是穆罗路兹从最开始就没当真,还是说黎叔实在太护着塔隆呢? 穆罗路兹笑笑,又恢复成以往那种滑稽语气,笑脸也依旧没改:“你们也太严肃了啊,老是板着一张脸干什么。真实的,尤其是黎叔还真是不懂变通啊,这下子弄得塔隆都对我产生距离感了。 哦,帝啊,果然优秀的天才是孤独的,天生就是与其他人之间会有一道无形的隔阂啊!” 黎叔正准备带着塔隆离开这里,没想到塔隆抢先一步先从黎叔的背后走了出来,直面着穆罗路兹:“穆罗路兹,我不想给黎叔添麻烦,你有什么事情还是当着我的面说吧。” 这一举动别说是穆罗路兹,就连黎叔都没想到;二人一齐看向他,尽管带有的目的并非相同就是了。 “哎呀,真没想到会主动站出来呢。”在塔隆的印象里,这是穆罗路兹少见的恢复到正常的表情、用正常的语气说话。 不过有就仅存于那一刻,在下一秒的穆罗路兹继续做出了笑脸:“嗯……让我仔细思考一下,你这么直白的一问我还真么什没什么准备。 实际硬要说的话,我这次过来只是为了见你而已;刚才被你们七岔八岔突然就忘记了。” “所以…你真的没有敌意?” “哪有那么多敌人,别看我这样,好歹我也是有贵族称谓的男人呢~” 贵族塔隆没有任何质疑,但是关于对方一边搔首弄姿、一边自称是男人这点。塔隆不发表言论,但是持怀疑态度。 见对方似乎还没有相信自己,穆罗路兹只好表现出了无奈的表情:“看来我还有点自来熟了呢,不过目前来说就这样吧。啊,对了对了,关于刚才最开始说的那几点,我没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哦。” 之前,最开始说的那几件事…? ”你是在说,你认为我在炫耀阻止财团的事情吗。” “亲爱的,我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你能量力而行罢了。”穆罗路兹和他们擦肩而过,走向了大厅的正中央。 透过顶层的圆顶玻璃窗户,那片由魔法创造出的美丽的星空夜景,此刻倒映在穆罗路兹的衬衣与怪袍了;仿佛正置身于银河,使繁星沐浴着他。 穆罗路兹本人也很享受这样的感觉,还若无其事地伸着懒腰:“看啊!亲爱的塔隆,单论实力的话,你应该不会否认我在你之这点吧?” 啊……有一说一,这点塔隆不会否认。 当初几乎是拼这条命,才打败了不使用魔法的穆罗路兹。 甚至连打败都谈不。估计那时的穆罗路兹,可能才发挥了总体白刃实力的百分之五十…不,百分之二十的实力吧。 所以塔隆“不会错误地估计自己实力”这方面优点的养成,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多亏了穆罗路兹呢:“所以呢,你不会是单纯来向我炫耀实力的吧。” “哈,怎么可能。我这个人虽然是有点不同于常人的小癖好,但若是照你那么说,这就是恶劣性格了,而不是癖好这么简单的事情。” 巧了,你在我眼中还真的是个性格有很大问题的人。 塔隆在心里无语地吐槽着。 “所以我没有嘲笑别人的那种兴趣。我一开始的目标很简单,只是为了能让你认清自己,仅此而已。” “……没了?” “没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用手捂住脸,塔隆开始后悔认真与面前这个男人说话了;果然,血族的贵族在性格或多或少都有点怪癖。 沉醉于自身、迷一样的收藏癖好、从来不认真、不可能用通常方法就轻易惹怒、阴阳怪气的语调和行为、擅长魔法却喜欢白刃战,将以这几点综合起来的血族贵族,就是穆罗路兹。 塔隆感觉自己已经看得很透彻了,但心里突然又多了几分空虚感。难道血族的贵族都是这副模样吗…… “喂喂,塔隆君,你是不是在想些什么有关于我的坏话?” “啊,没有没有,你的错觉。” 穆罗路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说道:“嗯哼,那就当是这样好了。不过塔隆啊,认清自己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呢。我之前问过你,关于你我相差的巨大实力的事情吧?” 他转过身,就连惨白的皮肤,此刻都因为被星空的夜色覆盖而显得温和不少:“看啊!在这茫茫的夜色之中,我是显得多么渺小啊,我,身为伯爵的收藏者。 即便是融入到那天空中,也只不过是渺小的一员而已,甚至连夜空的幕布都无法沾染一角吧。” “哈?那又关我什么事……” 穆罗路兹笑着看向他,塔隆没觉得有些不自在千万,这是很罕见的情况。 一般来说,塔隆肯定会因为这股视线被盯到背后发毛呢。但是现在,他只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说不来的……感受。 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有一种空虚寂寞的感受啊~突然想格莉了是不是啊~” “你、你这家伙突然在瞎说什么!” “哎呦,脸都红了还瞎说呢。” 经过穆罗路兹调侃的几句,笼罩在现场那种不可言表的沉闷感渐渐消散了。看气氛恢复地差不多了,他又说道:“这是很正常的,因为你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界限’。” “界限?那是什么。” “正常来说,所谓的‘界限’就是指你产生了正确认估自己实力的心。因为狼人的直觉都很敏锐呢~所以我就在想,即便我不点破谜底,你是不是也能产生这种体会。 果然没让我失望啊,塔隆君。” 塔隆闭双眼,就像是在回味着刚才的那份空虚感,约几秒之后再次睁开: “这么说,你知道那份感觉的真相?” “当然,带你正确认识这种感觉也是我的主要职责。u看书 .uukanshuom 嘛,不能说是职责呢,不知不觉中我就把你当做那个小丫头对待了。” 小丫头?这么说来,穆罗路兹的学生好像是——— “你是说格莉?她也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吗?” 穆罗路兹笑着点点头,回忆说:“那是在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被分配给那个女孩当贵族课程的指导教师的时候,格莉还一脸不想相信我呢。结果我就把她打了一顿,哈哈,这下就听话多了。” “你…对格莉出手了?” 啊,完蛋。穆罗路兹心里想到,无论如何他都要赶紧解释一下,差点忘掉这小子的底线了:“不是啦,只是魔法的训练而已,而且那是好几年之前的事情了。” “这样啊。” “嗯,让她体会到这种感觉可不是易事呢,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像狼人那么强大的直觉和意识。总而言之…… 这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呢。” 第232章.天空 历----年/-月/-/-.m.--:--/-- xxxxx 穆罗路兹总是会很容易就说出莫名奇妙的话,所以一般况下,塔隆也不会怎么在意。就连这次也不例外,塔隆仍旧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只是知道了格莉曾经挑战过穆罗路兹而已。倒不如说,如果那个家伙不好好说话,估计谁也无法理解他话中所说的意思吧?好听点就是玄学,难听点就是装神弄鬼。 “这就是艺术家吗,感觉艺术家的风评被害了啊。”塔隆小声嘀咕着。 穆罗路兹从来没有好好说人话的打算,即便有时候一次说出了塔隆能稍微听懂的话,但估计也就只是那么几次而已。 “怎么了?感觉你好像很不解啊。” 何止是不解啊!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完赶紧走啊。 “所以呢,你先是狠狠嘲讽了我一顿,然后再跟我说格莉被你教训的事。你如果说你的本意不是炫耀实力,那可真是让我很难相信啊。”塔隆的双眼盯着对方,口中没有丝毫的客气。 倒也不是他自大或者目中无人,“居然敢对比自己更强的人用这种口气说话”之类的。而是塔隆知道,对付这种人就是应该把话说得狠点。 会造成的后果怎样…稍后再说。面对这种沉醉于自我世界里的人,如果不把说话的意思表明得明白点,穆罗路兹是不可能听懂的。 而且一般这种血族都有份架子,嘛…毕竟是贵族呢。只要通过试探,小心翼翼地不触碰到他们的底线,估计也不会和自己一般计较吧? 果然,穆罗路兹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高兴?不,应该只是感兴趣吧:“吼吼,炫耀实力是吗?不过啊,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说过了,只是为了能让你们认清自己而已。” “我说了,你这句话都重复好多遍了。”塔隆甚至都已经感觉到,通过托两人之间谈话的福,现在的自己已经能正常与吸血鬼贵族交流了。 或者说掌握了一点交流技巧。 反正…血族的贵族基本上脑子都不太正常,嗯。 穆罗路兹,你尽可能把话说得明白点吧,不然我感觉继续被你这么绕下去,我们的对话会永远都结束不了呢。” 但是换个角度考虑,塔隆自己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觉中,被穆罗路兹牵着鼻子走,听着他那关于血族生活方式的课程呢? 等等,不会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穆罗路兹教授血族的知识,才是这家伙的最终目的吧? “嘛,也是;确实是我疏忽了呢。 不过,塔隆啊,你还没有正确认清自己,当然,我并非是在胡说,我是有证据的。” “你有…证据?”这种事还有证据的吗,塔隆但现在也没看见对方用魔法之类的东西啊。 穆罗路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也不用表现地那么紧张,我是不会毫无理由就说出这些话的。实际上,如果你是在找证据,那么你刚刚自己说过的话,便可成为最好的证据。” 说过的话,他是在指这一句吗。 仿佛是看穿了塔隆所想,穆罗路兹点头应道:“看来连你自己都发现了啊,” “光是这么一句话,能成为什么证据?” 塔隆不解地看向他,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 看他那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穆罗路兹只得再次说: “两分钟前,你说我在炫耀实力。当在你说这句话之前,也就是十分钟之前,你还说过你已经很清楚自的力量了。 那么你说过的话,就已经成为驳倒你自观点的有力证据了。” “光光只有这句话,能成为什么证据?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穆罗路兹敞开双臂,任凭星空的倒影覆盖全,而他本人似乎是要拥抱那片星空一般背对塔隆:“你还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呵呵,看看啊!看看这片星空,你还认为我很强吗?我说过了吧,我和这片星空相比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角。 星空就是整个世界,而比我璀璨的繁星大有人在!” 比他璀璨的星星,大有人在…… 沐浴在那片夜色星空之中的穆罗路兹,也是如此弱小的一员吗? “听懂了吧?塔隆! 我只是这月色星空、那幕布边角上的一块黑斑而已,我的实力、地位、份、力量,通通都算不得什么。和这片星空相比,也不过是污渍。 哈!我都算不上无数繁星中的一颗,仅仅是那渺小的黑暗……仅仅是那渺小黑暗中的一粒黑粒子罢了!” 塔隆不自觉后退了半步:“你这家伙……是在自暴自弃吗?” “不!我很清醒,实际上,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激动,因为我正确认识到了自己,知道除我以外还有这么多的星星存在;还有这么多的星星们值得我去交往,值得我去探索。 我是收藏家,我的毕生准求,便是在那片星海中,找到最闪亮的那颗星星。用我的黑暗、用我的污渍,来衬托出它的魅力!以此作为交换,我可以在特等系上观察那个人的一举一动,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 是的,这就是幸福!每个人的幸福都不尽相同,而我的幸福,就藏在那片星海之中!” 穆罗路兹的表近乎陷入了一种痴狂,在假装做出人类那样的深呼吸动作后,这种躁狂与狂感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塔隆甚至也被那种一无所知的狂影响,正张口喊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把嘴闭上而已。这时他才发现,塔隆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穆罗路兹所影响了。 而他本人……甚至都没有察觉。 看来在进入这个非常的世界之后,塔隆本人的思维方式也改变了很多;只是一味地认为,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只有魔法。 这种认知是极其致命的,是一种应该改正的缺点。 太过依赖魔法力量,直到思维方式也被其在不知不觉中改动,这就是【魔业】的代价之一吗?改变了思维方式的自己,会把思考到、联系到的事都往魔法上考虑。 从而忽略了人类、血族,乃至一切生命本具有的魅力、感染力、和力量。如果自己没有发现这点……会不会就变得无法离开魔法了呢? 这让塔隆想起了某个人。自称为学者的魔法师,想要掌握世界上所有的魔法,以此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洞;他们渴望着知识的同时,那些知识也在吞噬他们。 ……吞噬他们作为常人、作为一个人类最基本的思维路线,使他们心中的空洞不断扩大,忽略了作为人本的意义和价值。 只是在追求魔法、渴望知识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离开了本心、抛弃了初心。 殊不知自己一直渴望的东西,用以填补自内心空洞的东西,就在自己的后。这也是【魔业】的诅咒、是代价,即便魔法师们正确认识到这点,恐怕也离不开魔法了吧。 【魔业】是毒,而魔法是种毒品;魔法师们,则是瘾君子。 即便知道不该,却依然无法克制。这便是妄图掌控魔法力量的、人类的悲剧。 ………… 穆罗路兹确实是个好老师。 着点毋庸置疑, 不过稍稍在做人这一方面,也有些小毛病呢…比如说太变态了什么的。 塔隆想通了很多,就在这刚刚的几秒之内;通过穆罗路兹的稍加提醒想透了很多东西。事实证明,有一个好老师还是很重要的。 但是那位“好老师”,此刻还在试图拥抱星空; 做着完全无用的深呼吸,试图使自平复绪。 血族不需要呼吸,这和“内脏只是装饰品”一样,都是异于人类的体特征。即便不用呼吸,但是他们仍旧能够做到呼吸这个行为。 他们呼吸的气体也并非是氧气,因为内脏没在工作的原因,所以恐怕连换气都没有。很有可能只是单纯地把不明气体吸入鼻腔,之后吐出去而已。 穆罗路兹只是模仿人类的行为,他这么做似乎让自己很是舒畅。 而这恰巧也是塔隆不解的地方,该说是穆罗路兹比起血族更在行动上偏向于人类吗。 “那么,让我们继续之前的谈话吧。”在几秒过后,终于恢复以往“正常”状态的穆罗路兹清了清嗓子: “想必你也应该思考到了些许东西,若是没有,我就要对你的直觉能力失望了。不过,我想那应该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在此之前,你说过自己感受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空虚,而我说那是很正常的。事实也的确如此,空虚感的真就是你对于自己实力的错误理解。” “但是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你那个奇怪的‘星空理念’,又怎么会理解你在说什么呢。”塔隆确定他的那种空虚感,并非是在听完穆罗路兹的那番肺腑之言之后产生。 而是在更早之前,当穆罗路兹被星空笼罩时……就出现了。 “是啊,所以我才说你的直觉很厉害,尽管你本人没有意识到,但你的体会比大脑更快作出反应。” 仿佛是在逃避着对方的目光一般,塔隆把视线移到了别处,故意与穆罗路兹的视线错开: “……理解不能。” “我也不管你是否真的是无法理解,你能这样去听我说话,就比之前有了很大的进步。 但事实是不会改变的,你的体确实比大脑先行一步有了反应;这是只有狼人这类、拥有强大直觉的生命体,才能做到的事。” “作出的反应,你是在指空虚感么。” “那并非是单纯的空虚感,而是你的体终于认识到了真相。 是的,通过你的眼睛,通过和你共享实现的这双眼睛,你体之中的另一个存在———潜意识。 塔隆的潜意识很强,强到能短暂从表意识这里夺走体的控制权;刚刚你无法描述的空虚感就是证明。因为你不知道,所以这只有可能是你的潜意识造成的。” 体里的,另一个我? 塔隆不自觉地看向自己,然而,越是去想着体中还有第二个存在这种事,越是能联想到那个恐怖的生物。他的真,狼人。 每每彻底失去意识时,狼人的血脉都会侵蚀自己的体,接管这副体并完全变为魔兽。 潜意识…难道就是指这个怪物吗。 每当塔隆回想起这件事,就会本能地联想到,那种鲜血染红口腔与手指的场景。由于变为狼人的他只会挥击与撕咬,所以那些别人的血液,会在自恢复意识时冲入自己的视线之中。 就连嘴里都透着让人发呕的血腥味,粘乎乎的手指……真是越想越令他作呕,越想、那副景象就越像真实。 “呵呵。”塔隆自己不自觉地笑了出来。u看书 ww.uunshu.co 原来这个该死的怪物,也会感觉到自的实力不足啊,也会为自己的弱小而空虚啊。 穆罗路兹见塔隆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走过来拍了拍对方的脸颊:“嘿,塔隆,别走神!” “啊!” 塔隆被惊了一下,像只野猫似的后退数步,这才反应过来:“好的,我、我没事。” “咳咳,综上所述,你的空虚感来源于你的潜意识。当我站在星河下时,你的潜意识明白了我与这片广袤星河的宽阔。 我,穆罗路兹,一个能完全压制你的人,与这星空相比都是如此渺小。那么你自己呢? 所以你的潜意识会觉得颓废、觉得无趣,这才把心中的那阵空虚感传入你的脑中。而塔隆你本人,并没有意识到潜意识的存在,把它、把这份空虚感,当成是你自己的产物;自然就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了。” “也就是说,我体里的那个家伙,是感觉到自卑了?” “如果你…硬是要把你的表意识和潜意识区分成为两个人,那你就可以这么说。 如若不然,那么那份空虚感就是你自己的。是你自己察觉到,你与我、与这片星空相比,是连灰尘都不如的存在。” 是这样的吗。那份自卑感原来是自己的吗。 这样啊,所以穆罗路兹才说自己没有真正的放下实力和成见,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啊……果然,像是自己这种又弱小又虚伪的家伙。 “不过啊,塔隆, 这个世界上,实力并非是第一哦。” 第233章.蚂蚁 历----年/-月/-/-.m.--:--/-- xxxxx 【魔业】的世界,是完全由鲜血与力量组成的崩坏世界。 对于魔法师而言,他们的知识就是第一; 对于教徒而言,他们的信仰就是第一; 对于佣兵而言,他们的金钱就是第一; 但是他们所追求的、所追寻的这一切,都是以力量和实力作为基础的。表面上,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展现出的是多样化的生活,但是有了变化,也就代表有了风险。 曾经有人和塔隆说过,【魔业】世界就是杀与被杀的世界,在这里不要抱有善心、不要抱有善良。 家人是累赘、感是枷锁、朋友是敌人、幸福是毒药,这句话倒也没有说错。可惜的是,塔隆并不打算相信这点;要问原因的话,从本质上来说可能是他的经历与别人不一样吧。 塔隆站在这里,屹立于这血族的地下世界的理由,本就与一般人不同……啊,说错了,这个世界早就与“一般”无缘了;只能说是“相对的一般”。 所以即便是这样,塔隆也不愿放弃相信自己的朋友与亲人,因为他本如此,本就如此。 但是, 除此以外的另一种观点,他还是很认同的。 关于“实力至上”的观点;在这个世界你甚至无法依靠于法律,因为根本不存在法律。只要拳头够硬,甚至能自己谱写属于自己的法律。 是的……只要实力足够、拳头够硬的话。 在【魔业】世界里发生的一切不合理的事,都是合理的;这句话听上去很矛盾,事实上是一条真理。 平常人认为不合理的事,在那些掌权者、实力强大者的眼里都是合理的。所以过去的那个、善良的世界里的“常识”并不适用于【魔业】世界。 但是现在,穆罗路兹在和他说什么。 “你,讲了什么。” 塔隆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反问,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眼中没有厌恶、没有抵触。只是单纯的震惊。 甚至……比刚刚还夸张,就像他第一次得知魔法存在,或者说初次知道有【魔业】世界存在一样。简直和杰瑟罗镇那个时候一模一样,经过时间积累起来的世界观,在自己眼前崩塌时的样子。 即便是这样的况,穆罗路兹也依然笑着回答了一遍:“这个世界上,实力并非是第一。” “开什么玩笑!没有实力,没有力量,在这个不是杀就是被杀的世界里,又能做到什么!” 塔隆那副表,简直像是恨不得把穆罗路兹生吞活剥了一样;狰狞、愤怒,都不足以显示出他此刻的表。 塔隆这动作,就差揪着对方的领子了。 不过对于这幅景,穆罗路兹就像早已预见一般,他甚至连一丝一毫愤怒的表都没有:“你还真是容易生气啊……” “当然了!你以为…我是用怎样巨大的代价,才换来的这个真理答案啊!” “你以为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塔隆愣住了,这家伙确实没有说谎的必要,但是也不能排除这个男人只是想单纯搞事的因素。 穆罗路兹见对方没再回答,便紧接着追问:“我骗你并没有直接的好处,我只是在向你传授一些关于我的看法罢了,听、或不听,都随你。” “………”塔隆闭上眼,努力平复着自己的绪。 狼人与一般生命不同,更容易绪炸裂、激动,说白了也就是不好控制。虽然塔隆至今为止也有在努力控制,但终究只是停留在努力这一层面上。 要说真正掌握狼人的绪变化,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待他总算是调整到正常状态,才压低了声线问:“那么,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比实力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甚至没有经过思考,已经达到了脱口而出的那种程度,穆罗路兹随口应道:“自己的追求。” “哈啊?” “这可是一个活了几千岁的老妖怪说的话,你最好相信一下,小狼崽。” “你……” “唉,稍稍调侃一下就生气了啊,果然你和格莉还是有点差距的,她起码现在已经学会忍耐了。”穆罗路兹像是回忆着过去的事一般讲: “嘛,毕竟我的本意也不是用语言去羞辱你,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 人若是空有一实力,到最后感觉到的必定只有空虚。” 塔隆嘲讽地笑了几声:“这算什么,你是在给什么中学生辅导人生规划吗?” “哎!有一说一,你还说的真对。 血族也并非是比人类要强的存在;他们最大的弱点,就是自认为比人类要强,结果丢失了某些很重要的东西。譬如你刚才说的‘人生规划’,这就是血族在漫长的生命中、逐渐丧失的本心的碎片之一。” 穆罗路兹说的话把塔隆搞懵了,听到这类的句子是在多久之前了。 居然到现在,都还有人在坚称什么“心灵的力量比武力更强大”,这又不是动画片或者那些正能量书刊;也不是恶有恶报的童话。 在现实中,尤其是从一个血族的口中听到这些话,塔隆还是感觉有些违和……而且更多的是尴尬:“难道这就是你作为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血族,最终得出来的结论吗。” 没有否认,对方没有否认。 塔隆虽然自从一开始,就知道穆罗路兹可能思维回路和别人不同,但也没猜到居然相差到这种地步: “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话谁都会说,做起来可就难喽。像我刚才说的这类话,恐怕在一些幼儿书刊里也会出现类似的吧? 人类之中的大部分成年人,总是一味地偏执认为他们无法把自己和小婴儿比较。 ‘一个成年人和小婴儿计较什么’,你应该听过类似的话吧。 所以对于小婴儿,和对于他们自己,都会有一不同的对待标准, 这便是‘差别待遇’。” 穆罗路兹总是喜欢把事说得玄乎其玄; 所以塔隆干脆也懒得猜了,直接听着对方接下来准备怎么说:“但是在我一个血族的第三者视角看来,将成年人类与婴孩人类划上不等号,是错误的行为。” “啥意思?难道你要说就连小婴儿也要根据成年人的标准走嘛。”塔隆皱着眉问道对方。 “不,恰恰相反,是部分成年人本就和小婴儿一样,所以人类社会才会出现颓废趋势。”穆罗路兹沉浸在自我世界中似的,对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很满意,点点头: “注意,我说的是小婴孩,而不是小孩或者孩童,因为他们已经具备一定的社会认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我们作为血族,若是要拿人类做比照实验,就应该找变量相同的实验代表。 小婴孩与作为掌权者的成年人类,他们都是人类; 然而一方没有社会认知,一方拥有充足的社会知识。这样,我们的准备工作第一步就结束了。” 实验? “你是在做关于什么的理论实验?” “关于,人类社会的倒退,是因为成年人类不断退化成小婴孩导致的。当然,这里的退化指的是格,而非体。 小婴孩不用完全遵守法律,因为他们没有社会认知,甚至不知道法律是什么。 的掌权者也不用遵守法律,因为他们是违法者,他们的眼中没有法律。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婴孩与掌权者是不是一样呢? 当然,这里的掌权者不代表所有人,而是已经把法律视若无睹的非法之徒;自然而然,是要接受审判的那一类人。 成年人们,会本能地往更高的职位处迈动脚步,最终也变成掌权者;但是他们的初心只是希望过上更好的生活,不一定会与法律为敌,至少大部分人没有这种念头。 但是时间一长,位置变得越来越高,谁又能保证初心不改呢?哈,我只是做个假设而已,而且之所以人类社会没有彻底倒退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坚守初心的这帮掌权者。 他们被信念、理智、法律所约束,而本人也没有怨言,所以能做到自我管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塔隆” 塔隆略显警惕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变成那样的掌权者吗?” 感觉到对方产生了敌意,估计又有什么新的误会了吧。 穆罗路兹也想尽早结束这个话题了,害怕继续说下去塔隆听不明白:“也差不多啦,我是想让你建立只属于你自己的正确人生观、价值观,知道什么是对与错、黑与白。 而不是只一味地听从【魔业】,任其对你的世界观和大脑动手脚。你刚才自己都没发现吧?其实【魔业】早就感染你的大脑了。 ‘这个世界,不是杀就是被杀’是错误的,这是【魔业】的理念,也是诅咒之一。你刚才在我否认这个的时候,变得绪激动、异常暴躁。 这就说明,你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接受了这种歪理;早点改掉比较好哦。最好再建立属于自己的观点,坚守住初心比什么都重要,否则的话——— 你就会从‘成年人’,变为‘者’。到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建立属于自己的价值观么…… 但是像这种东西,不是早就被塔隆忘得精光了吗。 “自己的价值观……我已经忘了,这种东西。” 从最开始,塔隆就是被迫接受一切的,因为所有的事会如潮水般涌来,根本没有让他喘息的时间。 真正放空大脑,开始感受生活的美好与自由……那已经是在很久之前了。现在的塔隆很是忙碌,他没有时间去处理其他的事,更没有时间去休息。 就连自己主动要求训练,都是出于想保护格莉而做的,他根本没有为自己主动做过任何一件有利的事。 所以在塔隆苏醒后,他发现自己做的都是无用功,这才在心里打算放弃,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没有实力、还会扯后腿,那就算偷懒恐怕也没人说他吧。 因为根本没人在乎……或者说需要他。 塔隆被迫接受了那么多,早就累趴下了,他又不是救世主为何要努力这么多?若是为了保护格莉,但自己实力不足而死,恐怕格莉会更伤心。 既然如此,当一个废人也不失为一桩选择。 穆罗路兹所说的话,正好戳中了他的心坎里;塔隆没有为自己做过任何事。有时候适当的放手,或许确实是正确的也说不定: “虽然我没有经验,但是你说的那个世界观…我会在脑中刻下的。”虽然,这要费一点时间就是了。 “啊啦,那还真是太好了。总而言之,有自己的独特追求比什么都重要,实力并不是唯一的,硬要说的话———” 穆罗路兹思考了半天,一拍脑袋说道:“硬要说的话,你自我的独特追求,就是足以使你坚持下去的东西。u看书.ukanshu 那可以是很多。经历、记忆、物品、财富、力量,哪怕是人;只要是能够使你充满前进动力的东西就行。 我想,塔隆君应该是有的吧?因为以你的格来说,不可能在如今的况下,没有足以支撑你到现在的信念。” 足以支撑我,走到现在的信念吗…… 是的,按照穆罗路兹的话来说,我不可能没有;在我心里的独特追求……是那个女孩吗。 我到底在犹豫什么呢,不是早就在心里立下誓言了吗? 我要永远保护那个女孩和她边一切的珍视之物,这是我曾经承诺过的事,只要不让少女受到伤害,就算我这体怎样都行。 “看来,你已经有了眉目呢。” 穆罗路兹无奈地看向塔隆,那份投来的目光中夹杂着高兴、同时也充斥着担忧:“真不知道该为你高兴,还是应该为你难过。居然从一开始就…… 看你这反映,从很早以前开始,你似乎就有了让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看来你必定是在此先前,对自己的生活感到了痛恨啊。 不然又怎么会把此生的信念,寄托在某个特定的目标上呢。” “是的,”塔隆不加以掩饰——— “我恨着现在的自己,但是,我也有够活下去的理由。 正如你所说,穆罗路兹,我现在确实有了不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理由;即便这未来是多么黑暗,又或是我的处境多么悲凉…… 我都将活下去,在我的追寻之物达到她的幸福之前,我一定会活下去。” 第234章.人渣 〖历----年/-月/-日/-.m.--:--/--〗 xxxxx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塔隆已经很少去管身边的事情了。 当然,这并不是指那些身边的琐事、或者别人希望他去做的事情;而是指静下心来的时候,本应好好观摩的身边的景物。 人类有的时候也会这样,还处于孩童时会对身边的一切充满好奇,即便是上下学也会留心身边的那些景物。树木、蓝天、街道、行色匆匆的人流……这些都是应该能吸引兴趣的东西。 但是随着年龄逐渐增长,当人对身边一切失去了动力,只会追求自己的抱负以及眼前的物质时;沿途中的那些景色又有谁会关心呢? 塔隆漫无目的游荡在[桑邦迪]古堡中,他结束了与某位收藏家的谈话,对于自己接下来即将做的所行之事一概不知。 塔隆只是在做着走动而已,黎叔让他暂时不要去打扰格莉的休息;这几天下来格莉为了照顾他,现在变得极度缺乏睡眠。黎叔的建议是让她好好睡上一觉,接下来的事情…之后再说。 这大概是在十分钟之前发生的事; “那么塔隆,你接下来要去训练吗?” 黎叔看塔隆现在也无事可做的样子,于是猜测性地问道:“我还有一些家务活要做,你如果是想放松放松手脚,那可以先去训练场那边等我,我一会就……” 令黎叔没想到的是,向来没事就缠着他训练的塔隆,现在似乎没什么精神? “不用了,黎叔,你做你的事情就可以。” 可能是塔隆自己都觉得这理由有点太突然了,起不到什么说明效果。于是他继续追加补充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只是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休息而已。” 黎叔听完也没觉得这理由有多么不靠谱,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这些都被塔隆看在眼里:“原来是这样啊,早说,我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呢。 行,那你慢慢休息,调整状态,等你精神稳定了我们继续训练。” 说完,他朝塔隆比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先去工作了;随后离开了大厅。这空旷的大厅里,又只剩下了塔隆一人。 等到人已经彻底走远,塔隆过完半晌时间才慢吞吞地回答: “……嗯。” 继续训练啊,可能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在已经彻底失去信心的当下,恐怕无论发生什么塔隆都不会感兴趣吧。除非那与[桑邦迪]和自己的朋友有关。否则塔隆已经懒得再去当一个烂好人,不想再多管闲事了。 视角回到现在,塔隆在和黎叔分别之后就一直在古堡里游荡;他并没有休息,而是在一直走。 能走到哪里呢? 这古堡之中的尽头又在哪呢? 他以前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没有时间,而且当时的条件也不允许。但是到了如今,塔隆倒有这番闲情雅致去好好观察观察。 以前也听黎叔提起过,这[桑邦迪]城堡分为三层,上层、中层、下层。古堡的高度,在此先前就已经被塔隆见识过了,连塔隆本身一直所在的上层都没被他探索完。 所以,这更加让塔隆涌起了向下方一探究竟的冲动。 “反正现在也没事干,去看看应该不成问题吧?” 关于去楼下探险这件事情,以前黎叔也对塔隆做过类似的警告,例如[不可以下去,底下有很多危险的机关,都是针对入侵者的!]。 再要不然就是类似[在底下有很多恶魔哦,专门吃那些不听话的小孩的!] 塔隆虽然对黎叔的警告方式有很多想吐槽的话,不过或许那也是黎叔的特点也说不定。 总之,黎叔为了不让他们去楼下可算是费尽了心思,塔隆甚至都感觉对方做的有些过了,这才答应自己绝对不会下去。 回答完并保证,这才让黎叔放心。 嘛…换作之前,塔隆确实没有下楼的打算,毕竟手头的事情忙到数都数不过来,还要想如何提高实力、时间更是分秒必争、而且楼下全是危险又没有好处——— ………… 说来也是惭愧,恐怕当时的自己,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名为“塔隆”的狼人放弃了战斗,转而投入日常的生活里;甚至还有空闲功夫,支撑他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要是被那个时候的自己看见了,还不得被奚落死。 不过今非昔比啊,现在自己的想法和经历,过去的自己又怎么会预料得到?就像塔隆现在无法预测将来的事情,这是一个道理。 不过想也能想到,大概率以后都不会改变了吧;只要不出意外的话,没准今后自己就这么颓废下去。 “不过这也挺好的,反正自己也已经放下了,不用再打打杀杀的。” ……放下了? 自己真的放下了吗。 仿佛在面前的那扇木门之后,就有自己要的答案一般,塔隆打开了那扇通往楼下的门。 尽管是自认为放松了心态,但是要说完全看淡生死那是不可能的。 倒不如讲,正是因为塔隆的求生欲望很强,根本不想死在这所谓的战场上。所以他才会选择放弃继续进行任务,以及必要的身体恢复和训练。 塔隆打开那扇门时,木门被他推得发出了吱呀声。很难想像这里是连接楼层之间的唯一通道,听这木门的声音和老旧程度,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人动过了;换言之,居住在上层的这些人,从来就没有使用这楼道下去的打算。 他似乎是想到了合理的解释,自问自答般地说着:“这也正常,毕竟有传送门这种技术啊,谁愿意没事走楼梯呢,而且楼层还这么高。” 因为有[门]魔法的存在,导致外出甚至不需要走下层。听黎叔说在别的血族领地里,似乎还没办法把这项技术用于生活实质,只是当作一种便利的魔法使用。 不知是否为老损的原因,当木门被他推开后又开始慢慢地合上,塔隆见此赶紧从门缝里溜了出去。木门打开时发出的声音太大,黎叔又经常性从这附近路过,几乎是要把塔隆吓出一身冷汗。 若是被黎叔发现,肯定少不了说嘴;就黎叔那种老好人式说教……虽然塔隆倒是不怕。 但问题在于,被抓住以后黎叔一定会对这里严加看管,再想找到下去的时机就很难了。 想到这里,塔隆更加确信了自己此次行动是正确的:“反正我也只是下去看看而已,没事的,大不了我看一眼就走。” 塔隆并没有打算通过这一楼梯通道,直接冲向第一层;先不谈那要花多少时间,光光是这一路上的机关和陷阱就够人受的了。 而且时间上也肯定来不及,能不被黎叔发现是塔隆的目的之一,如果只是为了单纯的好奇心理而让黎叔担心,那也太不值了。回去地越晚,引起黎叔怀疑的可能性就越高,所以塔隆也要保证早去早回。 预计在[桑邦迪]古堡上层中的最后一层楼停下,然后开始往回走。 既然已经拟定了计划,就只差行动了:“不知道这些陷阱都是一些什么类型的装置,难道像是小说和漫画里的滚石之类的吗?” 那也太老套了吧。 ……不过古堡这种地方,可说不准呢。 万一真有些狭小通道,等塔隆走过去的时候,结果当即把门一关;从天而降些什么东西,那么塔隆岂不是必死无疑? “不不不,这又不是什么古代防止盗墓贼的东西,怎么会这么落后呢。果然是我疑心太重了吗?” 再怎么说,如果现实世界里真的存在魔法这种东西,那肯定会运用在陷阱上吧。 魔法陷阱吗……听起来好奇妙呢,或者说是玄学么。 让塔隆感觉到奇怪的是,这楼道之间完全没有一点光亮,就像上下楼的人根本不需要光亮似的。 在塔隆的头顶上方,那层楼是自己一直居住的地点,有着透顶的天窗玻璃、还有从玻璃外泄下的缕缕星光,几根挂放在墙壁旁半亮着的台烛。再怎么说,光亮效果和宽敞都比这里要好很多。 现在,塔隆被成群黑暗包围,只感觉到了压抑与抖擞。该说因为居住在这里的是血族,所以直接省去了光亮;还是说,根本没有人会来这里。 若是贸然闯入的访客,只有可能是入侵者。那么接下来等待塔隆的陷阱,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不可能的吧,应该不会…这只是玩笑对吧。” 如果没有血族体质和狼人的身体意志,这两点作为支撑,那么塔隆恐怕早就昏倒在这片黑暗里了。 能在这片黑暗里继续前行,也是多亏了血族的双眼;血族本身就是夜行生命体、并不惧怕黑暗,更是紧紧依靠于黑暗生存。 所以他们在夜晚的可见视力,甚至比白日还要远。这点程度、由于自然因素形成的黑暗,更是难不倒塔隆的血族之眼。 不过除此以外,他可就无能为力了。 “可恶,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塔隆有些许郁闷地踢了一跤身旁的铁栅栏,他发出的响声很快被这片浓郁的黑暗淹没。 无缘无故感到烦躁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这片地区实在是容易挑起人心中的躁动火焰;像是要把至今为止的不满都发泄出来一样,塔隆下楼梯的速度变得更快。 他不断迈动着双腿,可是已经被不可名状的恐惧感冲昏头脑的塔隆,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某种循环当中。 是的,自从他感觉到“不自在”的那一刻起,身边的环境就出现了变化。就像是出现了一道不知名的[门],连接了起点与终点,使得塔隆不断在两地之间来回奔跑着。 不爽,啊是啊,他非常不爽!不爽到了极点! 塔隆并不清楚的是,原本在黑暗、幽闭、寂静的环境下,原本人类心中的不安就会被放大。而造成这一现象的罪魁祸首,却恰巧又在放大心中“不良的负面情绪”这点上进行专门单独的增强。 这也是造成塔隆心中狂躁不安的另一个原因。若是换成平常的塔隆,在狼人本能的帮助下,也许能发现这点也说不定。 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只是一个由狂暴季节的不良集合体罢了。 “给我滚开!都给我滚开!” 不知道塔隆这是在对着那些包围他的黑暗说话,还是在对出现在他大脑中的幻想说话。 [喂,塔隆,我好疼啊……好痛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做错了事而已吧。] [我一直在相信你能拯救我,没想到你为了保命,居然能毫不犹豫就放手啊。] [把我的女儿换回来,你这个懦夫、不良品、虚伪者、怪物!人渣!] “吵死了!给我闭嘴,快给我闭嘴!明明不是我的错,是你们自己,对!都是你们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不觉时,塔隆的双臂已经被一层黑色的野兽绒毛覆盖,uu看书 .uukasu.om 这是他自己的手臂…当然了,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因为他不是人类,因为他已经放弃成为一个人类了,所以才会遭受到这样的待遇和惩罚。对啊对啊,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都说了我没有错!你们到底要怎样,怎样才能放过我啊!” [不可能,你永远不会被我饶恕,你是个放弃我的伪君子!明明我罪不至死!]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你从那么柔软的床铺上醒来、对着关爱你的人们大吼大叫……而我,我就只有伤疤!我就只有困住我的这些铁链!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什么朋友啊,什么家人啊,都是骗人的吧?只要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我们都只是工具!这些东西都只是工具对吧!你从来就没想过能拯救我们,只是当作逞英雄的手段,情况不妙就选择放弃,你是个小人!] 欧埃巴男爵…耶摩先生…莫丽安小姐…… “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这样啊我果然是个小人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让人作呕的小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是个废柴废物人渣杂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 我, 还是去死算了。 已经坏掉的塔隆这么想着,挖出了自己的心脏,紧接着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 死了。 第235章.挥之不去的阴影 历----年/-月/-/-.m.--:--/-- xxxxx 不行,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我不能死! “我不能!”塔隆尖叫一声猛然睁开双眼,对于不明危险的恐惧,使他条件反般地迅速坐起。 嘴里大口呼吸着不明的气体,尽管这不可能是氧气;但是有气体从他的嘴里流动、吐出。重复这样熟悉又陌生的习惯,让他感觉好上不少。 在稍微回复思考能力之后,他的左手不自觉放在口处,触摸着希望感受到的跳动———咚、咚、咚 心脏…还在。 塔隆知道自己还没死,甚至一时他剩余的理智都不足以支撑他的思考,他现在只会喘息,让自己的大脑冷静:“呼,呼。” 刚刚那阵癫狂感,到底是什么? 过去了大约有几秒钟,塔隆才思考起之前的异象。应该说他的冷静程度和理智,才恢复到足以支持他进行思考的最低限度。 毫无疑问,在那个时候的塔隆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只感觉到黑暗像自己沉入深海时,那些从体上的各个孔洞涌入体的海水。 我不能、我不能再漫无目的地冲撞下去了, 继续在这片黑暗中游走,恐怕还会遭遇到像刚才那样的况;那不可言表的幻觉……到底什从何而来?塔隆一边思考着,一边打量起周边的黑暗。 前不久因为陷入混乱,导致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边;该说是塔隆还不够成熟吗?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适应黑暗,也没能运用自己的体能力,让黑暗不遮蔽自己与外界的交流。 “明明物种是狼人,而体里又有一半的血是血族,居然能被黑暗吓到失去理智。”他无奈地说着,无力几乎伴随着黑暗一同袭来。 那阵涌上心头的失落感,也让塔隆体中的不明悸动逐渐平复。这个点上产生的消极绪,反而可以保护塔隆不被心惊感与愤怒冲昏头脑。 以及…那不知从何出现的愧疚。的确发生了,在塔隆心中自认为对不起的几个人,真真实实从那片黑暗中显现;不仅如此,从他们的嘴中还说出了塔隆最不希望听见的话语。 那些由简单的语字组成的句子,无疑是最能对塔隆造成心理损伤的句子。 而且,说的也太过精确了一些…… 嗯,仔细想想的话,太可疑了啊?为什么他内心最脆弱的部分,会被语言精准地描述出来。 是因为那是他内心的产物?所谓知道他自己的弱点在哪? 平常时候见的黑暗也不在少数,怎么这会刚从楼上下来,就发生了这种足以被称为灵异现象的怪事? 而且血族的这双眼睛可以看破黑暗,塔隆现在的视觉虽然看不清远方,但脚下的路却像白天一样清晰。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的塔隆尽管意识被黑暗包裹,完全陷入了疯狂,却也没从楼梯跌下来的真相。 所以黑暗并没有干扰到他的力量,这样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塔隆环视四周一圈,无法描述的寒再次从后背爬上脊柱: “难道说,陷阱已经启动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塔隆仍旧喜欢凡是遇到无法理解的事,就往魔法上靠拢。现在也是一样,估计这所谓的陷阱就是一种魔法,一种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的魔法。 而塔隆此刻正处于这魔法中,他打从一开始见到的就都是幻像。 那么……现在的呢?现在的塔隆、现在的塔隆眼前见到的景象都是幻像吗?之前那阵明明十分真实的掏心疼痛,也是幻像? 如果连这份疼痛都能模拟,那么…确实,从塔隆进入陷阱的这一刻,恐怕眼前出现的就都是幻像;都是假象。 不对,幻像?在这片黑暗中,什么是幻像,又什么是真实? 幻像与真实的定义,本来就是模糊的。 尤其是在这片黑暗中,不知不觉强化了人的精神对于恐惧的感染力,使得塔隆对于恐惧更加敏感。 还有一件事……刚才的掏心之痛,是真实发生的事吗?是否有可能塔隆的自杀是真实的,但是在自杀之后,他的精神又再次被送往这片陷阱中。 还是说就连掏心也是幻像,从一开始就都是幻觉,就连眼前此时此刻也是幻像?其实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切都只是塔隆一个人的幻觉而已。 说来也是奇怪,只有等自己冷静之后才有所察觉,似乎从最初开始,塔隆就一直通过走道楼梯向下层移动。只是他的位置好像完全没有变过。 这并不是在有证据的况下才得出的结论,而是直觉;尽管塔隆也清楚,被这样一片黑暗包围的下场,恐怕就连他引以为豪的狼人本能都有出错的可能。但是目前也没有其他方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塔隆究竟是死于自杀,还是根本没死呢; 那么眼前的世界是幻像,还是真实呢;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变得异常,难道是从推开那扇腐朽木门的下一秒就已经中招了么。 那样也未免太可怕了,因为在此先前,塔隆甚至连一点异样都没能察觉到啊! 那种奇怪的声音, 又出现了。 “别装神弄鬼的,给我出来!我知道这里不是真的!” 在塔隆一顿大喊之后,那个稍显熟悉的声音又再次说道。 “那我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你休想再蛊惑我!”塔隆没有再顺着楼梯向下方前进,反正他的位置从来就没有变过。 要想继续前进,往下一层进发,就要先把这个声音解决:“躲躲藏藏用声音扰,有本事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和之前不同,那个声音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迟疑了有一会时间。 塔隆的体一愣, 不过他很快恢复了镇定:“虽然你的声音很熟悉,但是抱歉,我的朋友们可不会用那样的语气说话。就算他们真的说了,我也会承认我犯下的错误,而不是一味逃避!” ……… 哎? 塔隆见对方仍旧没有出现,心中也感到了急躁“不打算露脸的幻像啊,你如果硬要这么讲,那我也没有继续回答的义务了。” ……… 那个声音冷笑了几声,虽然不清楚音色的主人,不过塔隆却能感觉到很是熟悉:“既便如此,你也只是一个幻觉而已,对吧? 我也不是问心无愧,会去说自己肯定将每一件事都做得很完美,只是我不能死,起码现在的我还没有死的资格。” “我尽力了,这样就足够了。” “我尽力了。” “所以我说自己尽力了,我不是能力强大的战士、也不是责任心爆棚的天命主角。我只是普通人,这万千世界中的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尽力了,就足够了。” 塔隆的语气很平和,虽说他的内心是不可能真正放下过去的,否则,也不会在先前被对方控黑暗的把戏控制了。 不过,论起自知之明,塔隆可是比谁都清楚。他作为这花花世界中的一个普通人,若是把重心放在保命上就要有足够的认知。 恰巧,他具备这点。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被一个不愿露脸的胆小鬼称为人渣? 你是我心中的幻觉,尽管我不知道自己目前处的黑暗通往何处;但是你,恐怕也只能在这片区域里活动吧? 啊啊,也是,毕竟你是一个只会说大话的虚构存在。不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活动,那就只能自取灭亡了。” 希望这些语言,能尽可能刺激到他吧。 塔隆在心里如此乞求着。 如果不让对方自己露出破绽,那么塔隆恐怕真的…只能被困在这片心中的幻像黑暗里了。他没有自己逃出去的能力,目前能做的事,也只是与面前的声音交流而已。 如果对方能稍微露出一些破绽,塔隆恐怕还有出去的可能:“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不讲话了? 喂,你不会真的是这么弱小的存在吧;把我困进这个世界里,还试图疯我,让我在幻像中自杀了一次。然后现在仅仅是被我戳到痛处,就害羞的说不出话?” 但是任凭他怎么说,那道声音都没有立刻给予他回复。 下一次声音出现时,是在约一分钟之后。 而且声线也从那阵熟悉的音色,换成了冰冷的机械音,没有任何感的语音系统。 “自大?自大的人一直是你才对吧!老老实实把脸露出来,面对面谈谈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现在还说我自大;别跟我扯什么这是你的自由,我嘲讽你也是我的自由啊!” 那道声音并没有停止, 它继续切换着音色、声线,变成了最开始的那个声音。 塔隆很是熟悉、却叫不上名的声音。 怎么可能,uu看书 ww.uukanshu 我不可能是…我是真心想改变自己的,我是真心的。 “别开玩笑了!你这是在偷换概念,对吧!” 塔隆大声质问着不在眼前的那道声音,这道声音可能只是来自于他的内心;但是塔隆像是根本没察觉到似的,警惕地盯着四周。 “我知道的,我这不是自大!只是你擅自曲解成这样,我只是一心想改正缺点而已,没有其他目的!” 不是的, 不是的, 我不是伪善者,我不是…… 我是真的想赎罪,我没想过要伤害你们。 …对,你们早就死了,哈哈哈哈,连你也都是我的幻像而已。 “幻觉啊,这一切都是幻觉!而且,死人就应该去死人呆的地方!” 这么想着,塔隆捕捉到了隐藏于黑暗中的影; 他的眼睛锁定在那个人的上。 右手幻化成狼人的手臂;尽管塔隆从那个人的上感受到了熟悉,但如果这家伙就是蛊惑自己内心的罪魁祸首,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抱歉啊,我和格莉约定好了,无论背叛多少人、杀死多少人、践踏多少条生命!我都要苟延残喘地、丑陋狼狈地活下去! 所以,请你再死一次吧!” 他几乎是大吼着说出来的, 扑向了那里的人影。 ………… ………… 这个声音… 他的利爪,早已插进了那人的腹部。 这个声音是———! “母亲…为什么……” 第236章.不要用那张脸 历----年/-月/-/-.m.--:--/-- xxxxx 为什么会这样,声音的主人…居然是母亲吗? 不,塔隆很清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母亲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但是哪怕只是见上一面也好,他连做梦也想最后和母亲见上一面;甚至在最后都没来得及好好道别。 如果连说最后一句“再见”也算是奢侈的事,若是真的…真的要分开,那起码让母亲再跟他多说最后一句话也好。 杰瑟罗镇那场战斗中,遗留下来的疤痕实在是太多了。塔隆心上最大的疤痕,也会成为他心里永远无法独自迈过去的坎——— 他自己的亲人,永远离开了自己。 迈锐曾经想过要杀了塔隆,但是在最后一刻却及时停住了手。因为是母亲生养自己近二十多年;若是没有母亲,恐怕塔隆早已没有如今的生活。 如果母亲在当初,铁定要拿走这条命……那塔隆肯定会在了解实后毫不反抗,任由她动手,只要这是母亲所希望的。 但是对方收手了…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塔隆都想去问问迈锐,为何要那么做,以及在最后关头停手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愧疚、不安、对于自己弱小的憎恨。他并不在乎母亲曾经对自己痛下杀手的事实;因为塔隆只记得两件事,是母亲给了他此时的人生,以及在自己濒临死亡之际是母亲抛弃生命、推开了他。 其他的?那不重要, 这是黎叔曾经告诉过塔隆的处世道理之一,塔隆一直把这句话谨记与心,并且试着将其融合进记忆中、那场发生在家乡小镇的异变。 母亲确实曾经想过伤害自己,但是也在最后一刻救了自己。 这样就足够了……至少,这能说明她还是着自己的孩子们,着塔隆、着格莉;并为自己的孩子献出了生命。 ……………… ……………… 而现在摆在自己眼前的,又是怎样的景? 塔隆那已变化成狼爪的非人类手臂,直直穿过了面前女人的小腹;温的血腥感是那么的真实。最令他自己感到可耻的,是不仅没有犯恶心这种冲动;反而,他的双眼直勾勾看着滴落在地板上的血。 塔隆在这个时候“饿了”,他有一种强烈的渴血冲动,这才是最令他绝望的。不仅仅是无法接受自己为血族这点,又或是什么为人类的尊严那种大言不惭的东西。 只因为面前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迈锐。 “为什么…为什么……” 塔隆颤抖着将手臂拔出,看着那附粘在手臂上的血液,他居然产生了一种由衷的食。他自觉可耻地跪了下来——— 这些,是母亲的血啊……是母亲的血啊啊啊啊! 他怎么能对着这些血液饥饿!他怎么做得到? 他怎么会产生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神啊,这是重罪,请责罚我……”塔隆跪在被黑暗包裹的空间内,狼人的手臂也因为可耻心和害怕,从而颤抖地退化成为人类的臂膀。 捂住自己的脸,恨不得将体蜷缩,掌上的血沾满了自己脸部的一半,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那些梦寐以求的鲜血就在塔隆的嘴边,只要稍微一下…… 他在克制,这是煎熬,是塔隆对自己在仅存的人格下的考验。如果他真的丧心病狂到喝下了母亲的血,恐怕会再上演之前的一幕吧。 不过,多亏这点,塔隆搞清了一件事。 忍住近在咫尺的鲜血惑,塔隆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发出声音:“母亲已经死了,如果你能用这种样貌出现在我的面前,就说明,这里还是梦境、是魔法,对吧!” 那个声音嗤笑了几声; 这个家伙嘲讽自己是无所谓,不过:“喂!死变态,给我把母亲的脸扯掉!不准在我的面前用那副面孔说话!” 黑影使用迈锐的面容,露出了笑脸。 紧接着,由那不男不女的电子音,转变成为塔隆大脑深处、迈锐的音色。 “不是的!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用那张面孔说话我就———!” “你……” “母亲”一拳打在了塔隆的腹部上,毫不留的蛮力一击让塔隆的胃部一阵天翻地覆。感觉都快吐出来了一样。 “咳……你果然不是母亲,母亲才不会说出这种话!” 从人影嘴中吐露出的语言,皆是对于塔隆的冷嘲讽,言下之意若是说得再直白些那便是“你现在纯属脑子有问题才会想这么多,没事想事不烦就怪了。” 人影只是着“母亲”的皮囊,伪装成“迈锐”的怪物而已;塔隆试着让自己透过表象,去看本质。 但是一见到那副外貌,体便开始忍不住地发抖。 塔隆咬破了舌尖,试图让自己清醒:“我不会听信你的话,你只是个份不明的怪物。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见过你,也不知道在何处透露过有关于我自己的报。 但是,我至少能确定的是,你不是她!” 塔隆瞳孔微缩,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血族魅惑人心的能力果真不是盖的。从只言片语中就能筛选出一点信息,所以他果然是…… “你,是负责守护在这里的守卫吧?对吧!” 虽然塔隆此刻没有抬头,但就算他不抬头看个清楚,也知道对方此刻正在笑着把。 原来是这样,所以刚才见到的人影果然都是幻像;因为是在自我意识产生的幻觉中,所以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包括……那些让人不爽的声音:“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死的;我和某人约定过了,无论多么狼狈也一定要苟活下去。 所以,很抱歉,如果离开这里的代价中,可能会有生命危险,那我宁愿一直在这里。” “是约定,我是为了遵守这一承诺。我的命、荣耀,都不及约定来得重要。如果你想取走我的生命,u看书 wwuuashu 那可以自己动手,不用再退缩着用话语挑唆了。” 黑影没有再继续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相反,她后退了几步与塔隆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 虽然不用再担心会被随时像刚才那样来上一拳是好事,但是总觉得…这家伙无缘无故拉开距离绝对不是好事。 塔隆将嘴角溢出的血擦去,缓缓从地面扶着走廊栏杆、站了起来。 “什么?” 她在,说什么…… 对方的语气听上去并没有不满,反而更像是反问:“你又在说什么,在此先前不是你先动手———” 不, 等塔隆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家伙是在调整位置,主动走到从窗外照到地板的月光下,至于这么做的目的…估计是为了,能更好让塔隆看清她的脸。 看清他母亲的脸。 母亲的声线、母亲的容貌。这家伙,这个份不明的黑影并不打算简单放过自己,而是在搞什么鬼点子;关于击溃塔隆意志精神的馊主意。 黑影耸耸肩,她在用迈锐的容貌示以微笑,看得塔隆想吐。 这个王八蛋…明明我根本、根本没有那么过分。 …………也可能,我确实做过吗。 “我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义务,不要再说了……” 黑影把那张母亲的脸,向前方更加贴近了——— ………… …………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求求你,别再说了,求求你……” 第237章.软肋是… 历----年/-月/-/-.m.--:--/-- xxxxx 塔隆试图通过堵住自己的耳朵,以此来减少那直击心灵的声音对他的震慑;但这种终究是徒劳的,连他自己都清楚。如果这里是他的幻像世界,那么就算把耳朵堵上,那令人厌恶的、作呕的声音也会直接传入大脑内。 一切都是徒劳,一切都是飘渺;塔隆永远都不可能获得救赎;他在内心这么告诫着自己。 但是尽管知道只是挣扎,他仍然想把听觉封住,哪怕只是心理安慰、精神暗示,也能让他好受不少。 “……我说过了吧,求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塔隆几乎是用双手死死扒住了自己的脸,因为过于痛苦的忍耐,导致塔隆的面部甚至被抓出了十指血痕:“我让你,闭嘴啊!” 他再也抑制不住那份冲动,血的渴望涌上大脑,下一次恢复意识时……塔隆的尖牙已经咬到那个女人的脖颈。 “不…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不是怪物,我是…我是……” 他低头自问着,可是得到的答案除了“自己已经变成怪物”以外,就无他了。 缓神期间,他用手指伸向了自己的口腔,再次伸出后只有指尖的唾液,并没有什么血。 是啊,毕竟这一切都是幻觉啊。但是,如果这是真的,是不是代表…他刚才就已经控制不住地咬向了家人? 自己是怪物啊,为什么只有到这时才想起来? 明明是早就已经被承认的事实,明明是早就已经被自己知道的事,那又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痛苦呢。啊,原来是这样, 因为自己还没能真正放下啊。 那道黑影在被塔隆咬中之后就消失了,影化作黑雾,藏于黑暗之中;再次发出声音时,已经来到了塔隆的后。 她只是幻觉而已,所以才能做到这么离谱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 塔隆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恶狠狠地说道。 没有任何预兆的,塔隆的双臂在刹那时暴长为狼人利爪,风啸声呼过、凝足气神猛地回一划;那无边际的黑暗空间,居然被单纯的愤怒蛮力撕开一条影之裂缝。 脸色发黑,数条天然生成的黑线几乎布满了大半张脸。而瞳孔目光,也早已改为透露着不详光辉的天青色;幽蓝深邃、青天碧亮,双瞳虽然都透着蓝,但瞳色却不完全一致。 虽然没有完全变为狼人,不过因为心中压抑的愤怒,单单是挥击都有平常狼人状态的力量了。 狼人的绪不稳定不一定是坏处,毕竟,狼人就是以理智换取力量的生命体啊:“是你…对,都是因为你,只要把你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要把你杀了,只要杀掉你,把你撕成碎片、踩成泥,我才能解脱!手撕毒杀踩碎掐喉挖瞳拔舌插耳裂指刺挑筋咬碎碾死摔死… 只要杀了你只要杀了你只要杀了你只要杀了你只要杀了你……” 不行啊,塔隆心里想着,这样肯定不行。 但是他已经疯了,不管做什么也挽不回局面了吧。 狂人的体微微一颤。 “噶唔……” 塔隆的喉咙已经发不出人音了,只能像一只病怏的野兽那样出声。 不过,他的体倒是愣住,无论怎么说总算是先让他把脚步停下了。黑影暗自发笑几声,他自己还没玩够呢,怎么能让塔隆先行疯掉? 作为一只猎物,当然是受尽折磨之后再死才有意思啊,现在就放弃理智那就不好玩了,跟耍动物一样有什么意思? 塔隆就像是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一样,低头嘴中吐出依稀可见的白气,面色仍旧铁青。 而且还在喃喃自语着、几乎完全重复同一段话:“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我是人类,我是人,不是怪物,明明我不想这么做的,不是我做的……” 而黑影像是不怕塔隆的袭击似的,反而笑出声来;他用着塔隆那副母亲的容貌走到对方边,踮脚贴耳着说道: 他低声说了什么, 然后——— 塔隆用充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他,那副表,甚至比对方用母亲的事戏耍他时更加凶狠。青筋暴起,好似只要一拳就能把面前这人的脑壳砸暴。 其实黑影也没对塔隆说什么事, 只是单纯讲了一句类似的话。 随之而来的结果,就是塔隆几乎气得快炸开了:“下三滥,如果你真的敢对格莉出手,我发誓就算你是怎么也打不死的亡灵,也要把你捶死千万遍!听到了吗!千万遍!我说到做到!” ……! “混账啊啊!” 塔隆的攻击,根本无法对面前的人造成任何负面影响;甚至如同全息投影那般,这下连像烟雾消散那样都做不到。只是单纯地肢体穿过了投影而已, “!” 当塔隆准备再用空打发泄怒火的时候,才察觉到这个混账的把戏,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塔隆就要再次重蹈覆辙了。 这个家伙,在塔隆没有察觉的时候,变成了格莉的外貌。 若是刚才塔隆没能及时停手,恐怕会发生和母亲那时一样的悲剧吧:“死变态,我不是说了吗!不准用这张脸对准我!” “格莉”摸着新变幻出的脸颊,似乎很是得意。 “不准,用那个声音说话!” 塔隆刚想伸手压住对方,但是很明显,“格莉”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得逞。 伸出在半空中的手,竟然不自觉地停下。 他是不可能以这种方式,去触碰带有那位少女声音与容貌的人。即便那是眼前已经再清楚不过的敌人,但是仍旧无法……他做不到。 “少废话,占用别人外表和容貌的下三滥…你又懂什么,你又懂什么啊……”塔隆像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绪。 此刻的塔隆,uu看书w 那心中已经不仅仅只有仇恨了;更是在这交谈里衍生出了许多…其他的感。塔隆明明清楚这一切都是骗局,绝对不能手软。 但是那个外貌、那阵声音……总是会勾起他的思绪,就像从前,在那个并不出名的小镇上的常生活。 尽管知道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但塔隆仍旧无法控制自己的念想。 想要再见到他们。 想要再拥抱他们一次。 想要和他们再说上最后一句话。 ……做不到了, 已经做不到了。 ”你是幻觉,对吧,这一切都是假的吧?“ 毫无理由地,塔隆像是自问自答地问出了这句话。 这甚至都让对方愣住了,啊,正确来说确实吓了一跳。 ”………“ “………” 这家伙,怎么不说话了? 原以为塔隆肯定会再次因为自己的话,而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之后只要自己再顺水推舟,轻轻那么助波一下,就又能欣赏到一起自杀的好戏了。 可是现在,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够了。” …… 这家伙,是不是说话了。 “我说,够了,我放弃了。” 塔隆无奈地摇着头,想要置于脚下的那片黑暗中,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融入进去。只得暂时留在这黑暗之上,任凭对方的嘲讽: “没必要了,因为我除了自大、傲慢、弱小的特点以外,我还有一个特长。 我啊,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第238章.求死的死者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塔隆用着无神的目光看向对方,自己脸的苦笑变得愈发明显:“我放弃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就算是被困在黑暗中也好就算是无法再回去也好我都已经放弃了。” [你已经不打算反抗了么。] “哈,别误会,我只是想和你比一比耐心。”塔隆也不管这家伙想怎么闹了,他倒是直接瘫坐在走廊的地板,依靠着墙壁: “我说过我不能违背约定。都看过我记忆的你肯定也发现了,就我这么一个狼狈的人……早些时候确实有我想寻死的心。 但因为和那个女孩的约定,这使我决定活着。” 他看起来真的不打算离开了; 塔隆一改之前痛苦的表情,现在显露在脸的只有颓废:“仔细想想,我也没什么好痛苦的,反正我也就是一个废物。你是幻觉,而且肯定对我不抱有善意,从你想观察我痛苦这件事情,就能看得出来。” 化成“格莉”外貌的某人,总算是察觉到了;这家伙,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已经算废物到一层极点的那种生物。 [我确实想看你痛苦的表情,但你现在的语气中似乎充斥着不屑啊……我很头疼,头疼到考虑要不要杀了你比较好。] 既然他和那个少女有约定,已经定下他不能死。那么现在自己说要杀死他这种话,应该能稍微提起一点对方的干劲吧。 开玩笑,如果一直保持着这副自暴自弃的无所谓状态,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可是很无聊的。 但是,某人似乎又一次低估了塔隆的觉悟:“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本体是什么,不过我希望你知道一件事。 无耻并不代表无能。” [什么意思……] “就像我口头说的那样我利用了自己的死亡做了几次实验。”塔隆没有和对方多费口舌既然能动手那就没有必要动口。 他徒手将自己的右边眼睛抠下,眼球后还拎拉着些许的血丝,其中的神经更是连接着大脑。 这一举措甚至让那人都吃了一惊。 塔隆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般,直接连着神经经脉拽出了眼球,接着将眼球塞进口中咀嚼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猜想没错,果然,没有味道啊!” [你这家伙,是在故意恶心我吗?] ……不对,这个叫塔隆的男人,并不是在以这种残忍的自杀方式,故意整完这么一出把戏来恶心自己。 他有别的目的? 塔隆抚摸着自己的右眼,此时他的眼睛,居然原封不动地又长了回去!已经知道这点的塔隆,这时开始无畏地狂笑着: “和我猜测的一模一样,这些全部都是幻觉! 包括我的死亡在内、连你本身、这片黑暗地狱,全部都是幻觉。 我抠下了自己的眼睛塞到口中,却尝不出任何味道,这是当然的、理所当然的情况!因为我根本不知道眼球是什么味道的! 我记忆中无法记载出的东西,当然没办法描述。因为我已经踏入了魔法陷阱之中,而你,正是这陷阱本身幻化的代表。” 原来是这样……这家伙,已经发现了吗? 不过是在什么时候。塔隆虽然知道这是幻觉,察觉到这是幻觉很容易,但是能完整讲出魔法依据的毕竟还很困难。 能发现到这种地步,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 [很精彩,这份勇气、这份敢于自己陷入疯狂的理智,不过,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 塔隆即便察觉到这一切都是幻像,但是他同样表现出了那副没有干劲的眼神。 他依靠在角落的墙壁旁,坐在地板:“你是指察觉什么? 如果是指我察觉到这一切都是幻象的话,那恐怕在我们之前谈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 [我是指你察觉到“这一切都是由你自己的记忆构建起来的空间”这件事实,是在什么时候?] 他故作深沉地想了想;但事实,恐怕心里早有答案了吧,只是在卖关子而已:“在说这件事情之前,我也和你声明一件事吧。我自认为我的演技还是不错的。” 哈? [……难不成你!] “你好像猜到了什么,不知道这和我的答案是不是一样的。”塔隆阴笑几声,见对方已经猜得仈jiu不离十了,只得公布谜底:“是的,我真正自暴自弃、并且陷入疯狂的,只有最开始那一段时间。在那之后全部都是演技。” 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怎么可能有人在发现自己跌入一片黑暗后、陷入自暴自弃,而不是想着能出去的办法呢?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也未免太蠢了一点。 [所以说,至今为止你都是在耍我?包括你挖出自己的心脏、以及后面几次的死亡都是演戏? 但是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啊, ,从最开始就想着能逃出去的办法了,我发现你的目标是逼疯我,而不是干脆的杀死我。” 说这句话时,塔隆还是在抚摸着自己的眼眶周围,毕竟在前几秒他才把自己的右眼抠下。 可是现在却奇迹般地好了,就连血迹都没留下——— “所以我就在盘算,你是不想杀死我。 但你好像只想折磨我,又或者是你根本无法杀死我。 既然你想逼疯我,而我又不想给你发现自己在演戏的事实,那只要装装样子就可以了。” 其实还不止如此,塔隆的心中仍旧在盘算着别的东西。 也是,为了验证我这一种猜想,所以我将自己的心脏直接挖了出来。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我确实没死,这一切都是幻觉。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居然能直接把自己杀死。 这是你和那个女孩的约定,给你足以支撑的理智信念?] 收回前言,他不是个废物,这家伙就是个疯子。 把对方的话当成赞美之词,塔隆在知道对方无法杀死他之后,就变得越发无赖起来: “哈,当然,如果你这个陷阱是对付别人恐怕还好说;但是你恰巧碰到了我,现在的我可是非常非常想把自己杀掉呢。 因为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如果不是怕格莉伤心、怕会伤害到格莉,我早就把自己给……而这次正好,我需要验证猜想,所以我就动手了。” 这个男人并不是在开玩笑,他的眼神是认真的,那种颓废的眼神是已经死去的人的眼神。 就像是在临近自杀前,站大厦顶端高台时的人的眼神一样;他已经死了,这家伙很想死,但是他做不到。 “格莉”甚至能打赌,只要把这个约定撤掉,这家伙就会立刻寻死。一个意图寻死之人的精神,有什么摧毁的必要? 换言之,那个足以支撑他整个生命的少女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是对这男人的大脑释放了类似暗示的魔法不成? 不对劲啊,之前也偷看过关于他的记忆,虽然只看到了很前面的一部分……大致知道那个叫格莉的女人,是个不知从属何处的血族。 如果偏要再说的简单一些,目前支撑塔隆这条生命的,只有和少女之间的约定。除此之外,他本人毫无求生意志。 [疯子,你绝对是个疯子。为了约定牺牲生命的人,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但你这绝对是属于病态的行为。] “是啊,我确实是生病了,我的精神已经病了。 但是我不在乎; 我不想让这世界决定我杀谁,我只想杀我想杀的人。 我想杀的人从来只有我自己一个……” 而我恰巧赌对了,我想杀掉自己;但是这个世界没打算现在就杀死我。 所以我还活着,所以我才能在这里猜测。你不是故意要折磨我以此为乐,而是你无法杀死我,所以只能折磨我。 由此为基础,我推测出这片地域是由我个人的记忆为基石、创造出的空间。 [看来你已经彻底摸清了呢,关于这个魔法空间的规则。] 不想活下去的疯狂、迫切妄图求生的矛盾、足以杀死自己的决心、渴求拯救自己的冲突……支撑他做到这一切的四点,缺一不可。 这个男人是由矛盾组成的结合体,他早就病了而且病入膏肓。“格莉”叹了一口气跟他说继续沉默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这家伙本来就不想活着,却还有生存的信念。 “摸清规则不敢当,我只是因为多死了几次,慢慢在一条血泊中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而已。 说白了,如今我找到这条路都要多亏你呢,毕竟若是没有你那么卖命地逼疯我,我是没有机会找到自杀的时机的。” 塔隆笑着,笑得很让人恶心; 至少在“格莉”的眼里很恶心。 这是在**裸的嘲讽,当初自己的尽力嘲弄,居然变成了帮助对方逃脱的基石。 [你已经知道了这些,明白我没有能力杀掉你,那么你呢?为什么还不离开?] “我只是知道你没办法取我的性命而已,又不是能逃离这里的办法。之前其实我只是在演戏,但说实话还是有点害怕的,万一自己真的死了会怎么办。 但现在知道你已经没办法杀我,所以我自然也就安心了;就这样吧,我们互不干涉好了。反正你也是个魔法形成的产物而已,别指望我真的会对你动心;哈~有点困了,想睡一会。” [喂,我问你,如果你之前都在演戏…那我讲的那些话,对你来说也像空气一样吗?] “啊,要说完全无感那是不能的,你的推销水平不错哦。 不过呢……我的情况你也已经看见了。” 塔隆收起笑容,用稍显困意的眼神看向对方,他的瞳孔中已经没有任何光泽、黯淡无光:“我完全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念头,却又不得不活着呢,很让你苦恼吧。” ……看来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呢。 [因为我没能杀死你,所以你说的话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呢;也许这连你自己本身也没发现吧。 就在刚才,你可是付诸行动狠狠地嘲讽了我一顿呢。] “有这回事吗?起码我并没有这层意思,如果你是那么理解…就那么理解吧;反正我也烦不了。”塔隆翻了个身,没有再继续搭理她: “反正你只是魔法造物而已,而且还是幻觉一类的,我都不想搭理你了,就不能消失吗?” ……… 果然啊,他没有意识到。 塔隆特意停了下来,似乎察觉到哪里的不对劲处:“怎么不出声了,我还以为你肯定会再多辩解几句话之类的。” [不用了。] “哎?” [我说不用了,你已经足够让我火大了。] “是吗,这样就行,我还以为就连魔法生物都会突然闹别扭。” [你知道吗,在约五点零三八五秒之前,你侮辱了我一次。 现在想起来,我自己都有些好奇为什么能跟你交流。] 这是什么意思?塔隆显得有些疑惑,但是只能看到那个戴着“格莉”面容的魔法造物,一脸黑线,现在去招惹她好像不是个正确的行为。 但是…好像自己不回答的话,她会更加生气;既然这样那干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你能跟我交流,uu看书ukashu 不正是因为你是这一类型的魔法吗? 你看,就是那种用魔法做的陷阱,把人的精神催眠后送到他们害怕的场景里。接着陷阱幻化成你这样的人形,用语言和面庞,不停对着受到陷阱影响的人施加压力。” [你懂的意外挺多啊。] “老掉牙的魔法了,就是利用幻觉攻破人的心理防线呗,正常人的心哪有那么脆弱。”塔隆打着哈欠,不得不说最近忙的事情太多,即便好好睡一觉也是在养伤,并不是放松精神的时间。 他都快困到瘫倒了,反正这家伙没法杀掉自己,随她做什么都好。 [但是有一件事,你没注意到呢。 魔法啊,也是有灵魂的。更是有意识的存在,就像物品一样,并不是那么轻描淡写就能带过的东西。] “魔法有灵魂?你在开什么玩笑。”塔隆明显没把这件事情当真,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已经做好随时反击的准备了。 这是本能所致,他总感觉这家伙要对自己图谋不轨。 [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是吗?] [那么接下来,让我好好证明一下吧……] “……唔!“ 第239章.魔法灵魂 〖历----年\/-月\/-日\/-m--:--\/--〗 x x x x x 尽管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虚构的, 尽管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虚幻的; 但是从嘴唇传来的柔软触感,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塔隆,有的时候即便是梦境,也会变得如同真实。 拥有“格莉”外貌的魔法造物,俯下身吻了塔隆。明明看起来是如此美好的情景,当事人却不这么想,反而感到有一丝诧异。 被一个原本就不存在的东西亲吻。这么想的话就会感觉恐怖很多了,但是这一切现在却变得如同真实一般,出现在他的眼前。 “为什么你能够触碰到我?” 塔隆的第一反应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经过仔细思考,认为如果这个魔法陷阱的本质作用,是通过语言和最不希望别人看到的幻象,来给入侵者的精神施加压力。 那么为什么之前也好,现在也好;面前这个自称是魔法本体的女人,有能力触碰到塔隆? [你可真是不解风情到了一种极点啊。] “格莉”缓缓起身,没有再继续搭理他的意思。 塔隆微微皱着眉,多亏了刚才那家伙给他的一吻,导致现在他的大脑几乎处于混乱状态。 无法处理信息,思绪也变得烦乱:“你总得把这一切和我解释一下吧,难不成魔法有灵魂的证明,就是会随便强吻别人嘛。” [现在,你总该了解到你有多么特别了吧?] 对方微微撇了他一眼,塔隆满不在乎地耸着肩;也不知道是没听进去,还是根本就听不懂。 [真是个榆木脑袋,简单点说的话…就和你的想法一样,我们只是魔法,对于其他人做好份内的工作就行。 举个例子,如果一个魔法师朝另一个人扔了一团火,火焰肯定会执行自己的本分,击中对方。 但是你呢?你能想象到吗。火焰飞到半空中突然停下,之后主动和你聊天的样子,这就是你和别人的不同。 你拥有与我们魔法灵魂,沟通的能力。] “你说的倒挺神奇,但至今为止在碰到你之前,我怎么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塔隆突然发现,眼前人影在他眼中的形象,似乎出现了些许变化。 一身带有金边框花纹的古怪黑色盔甲,童话中魔法师头戴着的尖角帽,只不过这尖帽似乎也是由和盔甲一样的黑色金属制成。 同时人影并非在保持着格莉的外貌,而是留有黑色长发的高挑女性,只不过这身穿着打扮让她看起来极具男性化。 人影似乎自己都没察觉到这点,估摸着说出了关于她的猜测理论——— [我偷看过你的前半部分记忆,大致也能猜测出一点。比如你的身体中,同时存在着三种种族的血液;又比如你因为长时间的忍耐,导致身体被折磨到变异。 这种种特殊情况,都可能导致你有与我们沟通的力量;只是这份力量,可能会随着时间增强。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也有可能这份力量的增强,和你使用魔法的次数有关;或者和你身体中蕴含的多少有关。 谁也不知道,甚至连我先前的记忆中,都从未记载会有你这种特殊体质的家伙。] 终于是注意到了塔隆投来的异样眼光,人影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自己已经发生变化的身体。 [啊啊,看来是因为和你接触的缘故,导致我又变成了过去的模样呢。] 她略显无奈的摊开手,让塔隆不要在意。 [所以这就是我说过的,魔法也有灵魂,而能与魔法的灵魂沟通者,则是少数中的少数。我也不知道你是碰了什么运气,误打误撞之下居然能够达成这一前提条件。 我的本职工作,应该就只是演化成别人心中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接着用语言逼迫对方的精神。这就是我这种魔法的效果。] “也就是说,在你的魔法效果中,并不包含能够实质攻击踏入陷阱的人。但是你却可以实质性地与我进行接触,足以证明我是能够你们这种魔法灵魂沟通的存在。” 经过对方的屡次讲述,塔隆总算是了解到一点实质性信息:“也许我举的例子不太恰当,难不成你们魔法灵魂,是像童话故事中精灵的一类的存在吗?” [关于这一点……我们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老实说,我目前保有的记忆只能让我得知,自己是从自然界中孕育出来的意识体而已。] 自然界里孕育出来的魔法生命吗,这么说来塔隆好像也听到过类似的结论:“你是说,元素?” [差不多吧,目前我手头掌握的信息也不算多,你要是真对这方面的事情感兴趣,那就好好磨练自己的魔法力量。 以后恐怕能与除我以外的、其他魔法灵魂对话;只要你一直问下去,应该能了解不少事情。] 这样啊…… 但是这好像与塔隆一开始想问的问题,有些不太一样: “所以你说归说,刚刚 突然吻我算怎么回事?别告诉我魔法灵魂都有这种奇怪的癖好,也别和我说接吻就算是有灵魂的表现。 既然我的体质特殊到你能实质接触我,那我寻思你当场捶我几下,都比一个吻来的值得吧?” [哎,怎么反而弄的你好像不乐意一样?男生不都是很期待这种事情的么。] 为什么这个女人说起话来这么欠打呢。塔隆忍住自己动手的玉望,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谁嬴。 不过再怎么说,这片黑暗也是这家伙支配的空间,自己先动手的话肯定是自己吃亏: “我觉得你,是不是对我有些歧视。为什么弄得好像我很期待这件事情一样;而且严格来说你并不是生命体,只是魔法本身的意识。 换做正常人,被一个大半夜突然冒出来的女鬼亲了一下,不吓死就算不错了。” [嘛,这可说不准,我自认为比起女鬼,我还是挺有魅力的…针对女性而言。]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也可能很清楚。塔隆可不觉得对她来说,能吸引女生是一种好事。 …不,自己的这种想法其本身恐怕就是错误的,话又说回来了,魔法灵魂这种东西真的有性别之分吗? 怎么越想,越感觉是对方在挑逗自己。 塔隆看了一眼她,果不其然,这人正捂着嘴憋笑,看向正一脸严肃思考的他。 [哈哈,没想到真能看见你满脸肃穆思考的表情。安啦,我开玩笑的,你叫我曼芙就好,这是我从前的名字。] “曼芙……你居然还有类似人类的名字啊,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奇怪的语言呢,或者是某种我听不懂的信号。” [真是失礼啊,别把我想成那么轻浮的人。我说过吧。拥有你这种能够与我们魔法灵魂交流的人很少,所以就忍不住和你多聊了一些。] “明明你在前几十分钟还嚷嚷着要杀了我…哦,是让我自己嚷嚷着要杀了我自己。” 塔隆略显记仇地看着对方,脸写满了幽怨。看来就算是逢场作戏,曼芙洗脑的台词对他的影响也不在少。 [明明你自己说过会毫不在意的?] “确实对我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你那一味地对我洗脑的语气让我很不爽啊。” 塔隆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能够解释他这种奇怪的感觉的话,只能把其归结为不爽了:“等等,你怎么又扯开话题了,刚才你对我做突然袭击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突然袭击?又是因为那一吻啊……你还真是个纯情少年,明明就亲你一下,又不是你的初吻,看你激动的那样。] 塔隆当场就来火了,就算面前这个女人长得再好看,突然被亲,他肯定心里也会有点生气:“哈?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我的初吻,就敢这么下定论!” 开玩笑,这种连性别都没有的家伙,要是换成男性形象是不是就相当于一个男人亲了自己? 恶心站起来不谈,这就是一个灵魂啊,被鬼夺走初吻肯定会炸毛吧! [哎,这确实不是你的初吻啊?你不知道之前已经……] 曼芙说到一半时突然停下,略显沉思之后,疑惑地看着塔隆足足盯了有一分钟之余。 在当事人一脸懵逼时,她的脸慢慢浮现出笑脸。 [原来你不知道啊?哦,对,那个时候你还是半懵半醒。算了算了,那我就不讲了。反正你也不在乎这些。] 看曼芙这一脸奸笑的表情,不由得让塔隆感觉到一阵恶寒。 虽然很不想、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向她搭话,不过这家伙到底是……“怎么,难道你又通过我的记忆,看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曼芙假笑着摆摆手。 [这个嘛,你自己去猜咯,反正我只能说你不吃亏好吧。 不过……怪不得,原来你不知道啊。行吧行吧,看来是我老了,跟不你们年轻人的节奏了。]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啊!” [别问我看到了什么,你自己之前应该也知道吧!只不过把这件事给忘了而已。 哦,对了对了,顺便让我们扯回你一直在意的那个话题,关于我的那一吻。这并不是普通的接吻而已。 而是…像、怎么说呢?定下契约一类的东西吧? 你要是硬把我比作成精灵也行,总之我现在和你定下一种协约了;你可以在关键时刻喊我的名字,恐怕我会听见哦。] 精灵契约?这种充满玄学的设定究竟是…… 重点不在这里,这么说来…接吻只是契约的工具和步骤;但如果是契约:“你给我等一下!怎么我就和你定下契约了,这种东西不是应该两个人都同意才会生效的吗?” [嘤嘤嘤,你都吻我了,居然还说这种话。] ……… 不会吧,难不成, 接吻就能强制定下契约? “这可能是我个人的猜测,定下契约的方法或许有别样的很多种;你为 了与我强制性定下契约,所以就直接当场吻了我。 不是,啊,我脑子好疼。这是什么少女游戏吗?还是什么魔法动画片?怎么就叫定下契约了,你是什么魔法精灵吗!” [我说过,你可以把我当成精灵一类的东西吧? 而且那个叫魔法少女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我大概猜测和咱们这种契约应该不是一样的。] “怎么就不是一样———” 唔,这家伙! 曼芙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身后,之前还没注意,在曼芙的嘴中,居然也有像吸血鬼一样的尖牙。 她咬了塔隆脖颈后方的大动脉。任由对方享受着鲜血滋味的同时,塔隆还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和精力正不断流失。 “你这是,在……” [我说过了吧?我不知道那个魔法少女是什么东西。不过,我们的这种契约可不是和那种玩笑为一类的。 啊,我打个比方吧,你应该在一些神学作品里看见过,为了金钱与权力就把自己的灵魂卖给恶魔的那种人? 我们之间的契约,就和那种协定差不多,你可以称作恶魔契约……所以不要随便把我当成好人啊,少年。] 塔隆当了,再蠢的人也知道他当了: “混账!” 强制性和恶魔进行契约?就因为那轻轻的一吻? 这也太恶趣味了不是吗! [别摆出一副怨恨我的表情,我可是给你力量作为代价的。因为你血液里的那头野狼……呃,实在是太难控制了。uu看书 ww 所以如果你失去意识或者到关键时刻,在心里呼唤我的名字就行。知道有了这个保障,而你仅仅只是给我提供一些精气和血液作为贡品,应该不算亏吧?] “靠!我这是认了个祖宗回来么。别人不找,你偏偏就缠我!” [都说了,别人感觉不到啊。而且我对其他人也没有那么多的兴趣,我可是很挑剔的。] 曼芙松开尖牙,笑着看向塔隆。 [因为你很有趣啊,三家混血的小狼崽,而且似乎不懂得这世间规则的残。我很想看看你以后,究竟会如何在这世界生存下去。] “那你可找错人了啊,因为我……” [因为你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动力?那是不可能的。 你心里不是还有那位少女吗,也许这么说你并不明白。 好吧好吧,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我们走着瞧。看看是你甘愿能忍到老死,还是自己主动打破这份誓言;提前说一句,我看人可是很准的。]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呢~我也不知道啊。 不过……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你很快就知道它的恐怖了,想逃离这杀与被杀的地狱?做一个废人可没有那么容易。] 第240章.1去不返的惬意 历----年/-月/-/-.m.--:--/-- xxxxx [有人来找你了哦,那么就让我们到这里分别吧。] 曼芙突然转看着那道漆黑的走廊,她的瞳孔中似乎倒映着某个塔隆熟悉的影。 虽然仅仅凭借塔隆的眼看不见任何人,不过就算如此,他也能感觉到某种不太寻常的存在,正往这里靠近。 不,舒适靠近也有些勉强,更像是想努力挤进来的那种感觉。 ……努力挤进这片黑暗空间的感觉。 “以防突然出岔子,我再问一句,我和你的契约之间应该只限于吸血吧?” 对方思考着。 [难道你还期待我会对你做一些别的什么事?] “那是不可能的。” 塔隆态度坚决、很干脆地回答道:“毕竟再怎么说,也是和像你这种与恶魔无异的灵魂物质的契约,我肯定需要在各种方面添上各种心眼。” [你居然这么不相信我啊,人家好伤心的。] “啧,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做到让你伤心,那我还真是倍感荣幸。” 就算是在童话故事里,恶魔也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更不要说他们犯下的坏事,能让“恶魔”这个词江至今刻在人们的脑中,当充当一个反面角色。 塔隆是不打算与这家伙建立任何信任关系的,就像与恶魔定下契约的魔法师,不可能真心信奉自己面前的恶魔一样。 [难道,是因为我用这份女的形象让你害羞了?所以说人类……]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被塔隆冷眼一瞪,搞得曼芙也无话可说了。 [切,我还在想,你要是害羞了我就换成男形象,现在看来完全没这种必要嘛。] 咔嚓…这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其来源方位不再是像之前一样、直接从脑中出现。塔隆能听出来,甚至他已经亲眼看见了某块“玻璃”的碎裂裂痕。 在刚刚他们所注视的那片黑暗里,无形的玻璃屏面布上鲜红裂丝;玻璃只是一种比喻,实际上,正在碎裂的并不是所谓的玻璃,而是空间。 裂痕正在不断扩张它的领地,向着周围的空间平面漫延;最终受到波及的黑暗愈发变多,黑暗开始整块整块的脱落。 在这道夜幕屏障之外的,是纯白; 空无一物的,纯白。 纯净到比深黑更让人畏惧,这场景明显与这以黑色为主基调的魔法环境不符,很容易就分辨出这是因为“外界”的影响。 [看来这个地方也撑不了多久了,外面的同伴在呼唤你,你最好赶紧回去。也不用想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边的。] 想你?摆脱你还来不及。 塔隆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对方最后讲的那一句话,却硬生生把他这个问题了回去:“你会一直陪着我?你在讲……”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很快就会。] 说完这句话,留下一个神秘微笑满腹消失在了这个空间中随着慢浮的离开这片黑暗崩坏的速度成倍增长,光明变得愈发刺眼塔隆甚至感觉到自己正暴露在这片神圣下。 他的体很难受如同被阳光炙烤一般紧接着所有的黑暗全部崩溃塔龙处一片纯白色的领域里任凭那白光入眼中。 ……一切,都完了。 再次睁眼时,他入眼的仍旧是让他感到安心的黑暗,没有白光继续伤害自己的眼睛周围的量也跟着继续下降这让塔龙有时间恢复自己的体机能和精神。 甩了甩有些发昏的脑袋,依照自己目前处的环境来看,似乎自己是倒在了打开的那扇木门旁边。甚至连距离.asxs.、迈出十步之远的程度都没有。 刚才的一切果然都只是幻觉而已…么。 那么,把自己从那片幻觉中救出来的人是——— “哎呀哎呀,你说你好端端的,走这条路干什么?” 这个家伙站在自己的边,正确来说,是挡在自己与继续向下的通道之间,看来目的,应该是阻止塔隆继续向那个方向前进…… 不过发生了这种事,自己也没有继续探险的心了:“总感觉,每次我出事你都恰巧在我旁边啊? 穆罗路兹,我甚至怀疑让我掉入魔法陷阱中,也是你的计划之一。” 穆罗路兹听完表夸张地摆出一副震惊神色,捂住口故作悲痛喊道:“啊,为什么,我的友人啊!为什么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已经对他这副滑稽模样怪见不怪了,塔隆只是单纯地在确认着上的伤口。魔法幻境中的那些伤痕,肯定是带不到现实里来的。 虽然塔隆知道这点,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以防万一;毕竟对方是类似恶魔的存在,而魔法的效果又没固定。 凡事都不能讲科学。尤其是在接触到魔法后,塔隆愈发感觉到哪怕在做梦里受到的伤害,也有可能会被带入到现实中。 这都说不定。 “你那一还是去恶心别人吧,穆罗路兹。” 某人见塔隆的精神状况好像不是很好,大致也能猜到他的踏入魔法陷阱时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也就没再去想着刺激他。 穆罗路兹拍拍脑袋,愣是没想清原因:“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好端端走这条路干什么。放着电梯不走,你走安全通道?” “你对于人类社会的专用词汇,掌握度可真是越来越熟练了……”随口吐了个槽,想来想去,他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 毕竟不是真的睡着了,在那幻境里。自己的精神消耗反而会比较偏大。 塔隆打了一个哈欠,慢慢扶着墙壁站起来:“首先,我觉得这个通道谈不上安全两字;其次,我就是无聊而已。” “你这是无聊到让自己故意被魔法干扰吗,还是说你很享受这种感觉?享受这种被虐待的感觉?”穆罗路兹露出了严峻的神看向他,语言中满是奇奇怪怪的味道。 “当然不是,请不要把你个人独特的兴趣好,带入我的习惯之中。我只是略微感觉有些无聊了,想走出古堡转转的时候,正好想起来自己还没真正走这条路下去过。” 穆罗路兹脸上疑惑的表更加明显了:“我都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你的这种回答属实让我没有想到。” 当事人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就只是想下去转转而已。” “我记得黎叔应该警告过你,不要随便通过这扇门之后的通道下楼吧?”穆罗路兹想了一下,之后又补充道: “哦,如果是黎,他应该会干脆让你直接不要打开这扇门。” 听穆罗路兹这么一说,塔隆也想起来这件事了:“好吧,你赢了,我记起来了。不过当时我也不知道,这一开门就会有陷阱等着我,否则我是自己绝对不会找罪受的。” 塔隆坚决否认自己有奇怪癖好的可能,他才不会无聊的故意让魔法击中自己。 拽着塔隆的胳膊把他拉到了门后,重新把木门关上。穆罗路兹这是防止趁自己不注意,这小子就会找空档溜走: “古堡中的走道,都是用来接待外来者的。” “接待来客?你们还给路上布置陷阱?” 穆罗路兹捶了塔隆的脑袋一拳,很快就鼓起了一个包:“我说的接待不是你想的正常接待,那些外来者是指入侵者。 要是正常接待我们信任的真正的客人,只需要通过[传送门],直接传送到古堡上层就行。” 哦,怪不得,对付入侵者也难怪路上要布置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但是这么说来,也没人提醒过他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胡思乱想。我们没告诉你,纯粹是因为我们认为这没有必要,鬼知道你会闲着没事干爬楼玩。” 穆罗路兹的抱怨恰巧让塔隆想起了一件事,巧了,他今天还真碰到鬼了。那个幻境里的魔法灵魂,怎么现在不出来了? 不是说能见到她么? 既然没看到那家货的人影,塔隆也没有在意那么多了:“你就当我真的是闲着无聊吧。 好了,现在我被你拉了回来,赶紧送我下楼,我要转转。” 为什么心里感觉一阵莫名的不爽。 穆罗路兹暗自下压这种不痛快感,对着刚才那扇木门随手放着魔法:“[门]。” 暗红色的光芒如同粘液,包裹住这扇木门,等到木门完全被暗红色的粘液包裹,穆罗路兹这才把门打开。 “因为我不知道你要去哪玩,所以我直接把传送门设置在了古堡一楼,很贴心吧?” “嗯,谢了。” “话说你要去哪里玩啊。” “不跟你说。” “………” —————————— “哥~你就告诉我吧,关于地表世界的事。” “……不行,你这小鬼一定会乱跑出去的。”纳森.科普罗特极力抵制着,透露任何关于地表的事给自己的妹妹听。 “你就告诉我会怎么样嘛!小气鬼!最讨厌你了!” “先等成年吧,小家伙,连酒都不会喝。” 珀菲.科普罗特扶着额头,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回答了纳森的询问。对于她来说,自己在第一次接触酒精饮料时就喝得烂醉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向别人说出口的。 因为就算她没有成年,这酒量未免也太不行了;甚至到了丢脸的程度。每当纳森谈到这回事,都会羞愧地让珀菲不想说话。 …嘛,毕竟是血族和人类不太相同就是了。 不过尽管如此未成年的状态下喝酒会醉,也没什么让人丢脸的;虽然珀菲会自己认为这很侮辱她“高贵战士”的份。 看着挽着自己胳膊的自家妹妹、那副模样,明显是在赌气。纳森也怄不过她,只好懒散的回答道: “在快要临近三月的时候,位于大陆东方的天气正逐渐回温。覆盖大地长达一整个寒冬的积雪缓慢消融,偶尔还能在阳光常驻的温暖处,找到几株从薄薄雪层中、探出头来的萌芽青草。” “哦,哦!然后呢!” 珀菲好像对听人讲故事,干劲十足的样子, “然后啊,你可以仔细观察那些植被,绿嫩得叫人满心喜。平原上的溪流也重新奔腾起来,潺潺的流水虽然仍带凉意,但却远比十一、十二月份时更为清冽可口。 天空一扫灰蒙,在风的吹拂下益湛蓝。就连久违的白云也重新露面,那是像棉花糖一样软绵蓬松的可浮云,像一只只小羊一样缓缓的略过人们头顶。” 纳森也只是依稀说出,他头脑中仅存的印象,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些语言这是刺激了珀菲的最好动力。 他会后悔的,他完全把自家妹妹的求知给挑逗上来了;小孩子既然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就必然会想知道更多的事,尤其是那些有趣好玩平常见不到的事。 明显光是只知道这么一点,对于珀菲而言是不满足的行为:“那人类呢?人类那个时候怎么样了!” “人类呀———” 纳森努力回想起那时人们的表,uu看书 ww.uukanshu稍显疑惑之余,睁开眼时也充满了不确定: “我那个时候,跟着一个人类的表演剧团一同行走。随着队伍的行进,剧团路上遇到的同行者也多了起来。 虽然只是零星的独旅人,但也远比之前冬天时在主路走上一整天都不见半个人影要好得多。 看来已经有人开始从舒适的家中走出,与妻儿和温暖的屋子道别,重新踏上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的旅途。” “人多一定是好事吧!” 看向珀菲眨巴着的星星眼,让纳森不得不撒了一些小谎: “啊,当然了。参与的人越多越好,这是好事啊。” 实际上,这么说也没错… 而对于剧团来说,道路上行人的增加无疑是巨大的好事。除了能让在城镇与城镇之间辗转的路程不再无聊乏味,这也不失为崭新的商机。 有时就直接在路边摆设下临时舞台,为过路人来一场表演。或者为粗心而遗失了物品的旅行者们出售各种商货。 随着上衣物一件件脱下,大家都知道,再过不了多久,天就会彻底回归这片土地。 载货马车同载客马车相比本就更为颠簸,更别提车队现在走的还是一条路况堪忧的道路。 纳森紧扶着腰后的货栏,以在车轮碾过凹凸不平的石铺路面时保持平衡。 这是上路的第二天了,昨剧团在太阳刚好沉入地平线时到达了一座城镇———安洛梦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