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园肆与大佬结盟》 第1章 委托 8月29日,毕青市炎热的酷夏即将结束,但炎热的地表依旧未变,女孩同往常一样来到便利店打零工。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 代恩挎着书包,在店门口欢悦道:“罗姐,我来啦!” 罗阳随便找了张店门外的木椅靠了下来,开了两瓶汽水懒懒地勾起一抹笑:“呐,我看你饥渴的样子,过来坐会。” 随后她摊开一张城市日报。 代恩走近打趣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看报纸,还得是你。什么时候对新闻感兴趣了?” 罗阳道:“是任营影视,影流大公司旗下新入市的视频平台,高层是个女人”她挪了把眼框,一手遮住绯红的脸。 “你好像很崇拜她,我也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代恩探过脑袋,罗阳则不屑地瞥了眼代恩:“去去去,看你的店” “店都送我了,不如老板我来当。”代恩如往常一样说话爽直。 “皮又痒了是吧?” 代恩哼唧了声,走到罗阳身前,她不经意看了眼报纸上的女人,那副高傲尊贵的模样是她所想的没错,不过看不到全脸,画面上精明的女人显得格外神秘又耀眼,完全看不出岁月痕迹。 她知道罗阳一向追求潮物,报上的女人自然如她偶像一般存在。 片刻后,代恩的手机猝不及防地在口袋中响得很大声。 她走进店内接听到了电话。那边传来和亲的声音: “恩恩,你今晚不用回家,直接到你舅舅家去住几天,行李已经收拾好了。这么来回跑也不是办法,开学你舅舅自会开车送你去新学校。”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突然”代恩有些不解。 “你舅会给你解释清楚的” 代恩追问道:“不会办了转学吧!?都不跟我商量” “没错!那可是清园肆重点联校,一个人脉资源集聚的贵族学校!” 代恩淡言道:“我可不适合那里” “妈妈相信你短时间能适应,读出来基本就有不错的工作,而且你未来的老板很可能就是你新同学们哟!” 电话那边毫不掩饰的兴奋语气让代恩不知如何答复。 “可是学费….” “废话少问,学费的事你舅会出手,他还是很疼你的,跟你庄荣表妹好好相处哟,不习惯可以回家的。” “好吧。”代恩只好先应下来,当她放下手机后罗阳早已在门口现身。 罗阳交织着手,搭着话:“这么幸运你还不情愿啊,你妈都没意见呢!” “我跟舅舅不亲,不理解为什么突然供我上贵族学校。”代恩越想越不对劲。 “哼哼~全国第二的名校,多好的机会,读出来便可以挤入上流社会,以后的好日子想都不敢想” 代恩摆摆手:“没这么简单,家境差距是硬伤” 罗阳捧过代恩的脸笑道“你只管努力罢了,剩下的交给天意,我可等着你混出个好名堂,请我吃大餐做豪车呢,愿望我放这儿了。” 代恩拿开了她的手:“我就不阻止你做白日梦了” “怎么跟你老板说话的!?叉出去!”罗阳作势准备踢向她屁股。 忽的一阵强风袭来,“嘣—”店外广告牌开始摇晃,桌上的茶杯也滚到了地上。 不远处的跑车一闪而过,但可以看到车内俊逸的少年朝这边短暂的看了一眼,罗阳吞咽了口口水“他是不是看了我一眼?” 代恩一脸生无可恋:“不,他只是因为外面的动静,下意识看过来罢了,你害羞个什么劲?” 罗阳舔舔唇,神情略显变态。 “你好!结账”不知何时出现的女孩将一瓶汽水摆在结账台上。 “好的。”代恩小跑到结账台,扫了下,她递水的同时,无意瞥见女孩那身材质略显粗糙的校服,以及左胸前的名牌,上面有纹理复杂的小字跟清园肆校徽,蓝牌上刻有名字——蔡芽。 “你是清园肆的学生!?”代恩随口一提。 蔡芽接过水,明显有些语塞:“嗯……” 原本是值得骄傲的事,但女孩子对此没有任何波澜。 代恩又问:“你们这么快就开学了吗?” “没错,今天和明天两天都可报到。”结完帐后,蔡芽出门之时又嘀了一句:“那学校也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好,普通人是待不下去的。” 话很小声,但代恩还是听见了,这下她打算找舅舅好好聊聊了。 “今天你可以早点下班了,跟我吃个午饭,我就把工资给你结了。那学校离我这挺远,下次见面可能就是假期了。”罗阳整理了番货架上的物品,看出了代恩神色变得凝重。 午饭后,代恩找到了舅舅庄达明的家,因为很久没来过,她不免有些尴尬。 她拉了下大门的铃,里面很快也应了一声,女人开门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还是挤出了一抹微笑。 代恩抬眼便脱口而出:“舅妈吃饭了没?” 文茴浅笑道:“原来是代恩啊,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你舅打算晚上过去接你呢,现在他没回家,你进来坐会儿再去收拾行李,我可把你房间都整出来了。” “其实我是来说我不打算去清园肆” “我们供你读书你还不愿意!?”文茴努力克制了激动的情绪,转怒为忧道: “哎,这不是让你跟荣儿搭个伴嘛。她在学校经常受欺负,我看得出来,但是她始终不说是谁,我很担心她会有什么心理疾病,因为她最近精神有些失常了,我们也是经常吵架……” 代恩略感诧异:“其实荣妹说出是谁欺负她或许也没用,因为只有势力强大的人才会肆无忌惮地欺负,才会让她恐惧什么的。” 文茴深叹了声:“这些我都明白,舅妈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到学校你就多帮帮荣儿好吗?你就告诉我们背后欺负她的人是谁,我不管什么代价都要给荣儿讨回公道!” 代恩迟疑片刻,缓缓道:“真的有用吗….不过舅妈给予我期望那就….我愿意帮荣妹” 文茴喜极而泣将她拥入怀里 代恩反而转为严肃,她在文茴肩头富有深意地开口:“我有个问题。” “你说。” 第2章 庄家之乱 “您明知道庄荣在那学校受尽委屈,为什么还是让她留在那里?” 话落文茴松开她的衣服,神色无异:“我只是想让她有个好的出路,那个学校不是人才辈出就是人脉广,有条件为什么不去挤一挤?要是交到有钱的男朋友,我的付出也算没白费。 无论是你舅还是我都为她付出这么多心血,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荣儿有心事找个人开导开导就好了,反正不会出什么事。” “这样啊….”代恩咬唇轻点了下头。 “你也别想太多,舅妈还是付得起你学费的。” 文茴看了眼客厅挂的大盘钟,继续道:“现在就准备明天去新学校报到的东西,校服就先穿荣儿的吧。” 代恩抬眼观摩这栋对她而言比较奢华的房子,她被安排的房间在二楼,跟庄荣临近。 尽管条件比自己家好,但还是觉得自己的小房间更温馨。 而且,文茴的热情让代恩有些无所适从,因为之前从未有过…… 傍晚,代恩跟文茴在厨房劳作。 代恩发现庄家冷清了许多,随后一问:“舅妈,我记得去年来你们家不是有好几个家仆嘛?” 文茴刷完锅在抹布上擦干了手,她顿了顿缓缓开口道:“哦,早就辞退了,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做。” 代恩见她面貌略显疲态,不禁有些感慨,她知道文茴以前是做旗袍生意的,现在大概是全身心投入到家庭才没有继续工作了吧。 代恩切菜时落刀迅速不乱,一看很娴熟的样子。 文茴像抓住时机一般,刻意暗自伤神:“要是荣儿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自从上了高中,她就没以前话多了,现在变得内向又极端。” 代恩提刀的动作忽然顿住,她长言道:“您不能这么说,人都是会变的,特别是因环境而起,而且她是她,没必要拿她去跟别人比。” 文茴怔了怔,眸子有了些许波澜:“之前确实经常拿她跟别人比,但我的初心不就是让她时刻提醒自己不甘堕落,奋力上爬吗?没想到庄荣还怪我。” 代恩暂时性语塞,她需要搞清楚真相。 数分钟后,代恩颠的锅里,食相有些不尽人意,由于晚饭时间到了,她只好硬着头皮盛入盘中。 此刻,门外响起了汽车停靠的声音,想必是庄达明回来了。 文茴满心欢喜地开门后,表情却僵在了脸上,代恩拿着锅勺,歪头瞅了眼外面的状况,让她不免有些震惊。 只见穿着标致得体的女人下了车,而庄达明早已喝得烂醉,被女人身后的助理扶持着,那女人还亲切地跟庄达明相拥了片刻。 文茴神色蓦然一凛,最终冲上前去:“你谁啊!?” 女人不以为意道:“我是他上司啊,你是他老婆吧?连这都不知道。” 文茴冷了眼她:“我怎么不知道他上司是个女的” 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来你的地位也不过如此,连工作上的事都没汇报给你。” 文茴按耐不住激动地准备上手,下一秒被她身后的助理轻松制止。 中年女人眉眼弯出弧度:“呵呵…庄达明能力不错,我很欣赏他,当然,人也不错。” “…….” “再见,庄太太。” 女人驾车后,看了眼门口伫立的代恩,眸光深邃不明。 庄达明耷拉的脑袋开始抬起,向这个所谓女上司微笑道别:“慢走啊…梁总。” 梁夏回眸一笑又带着意犹未尽的模样让文茴反感到了极点。 女老板驱车离开后,文茴的耳光毫无征兆地落在庄达明脸上:“庄达明!!你个混蛋,别装死猪!” “怎么了….哎哟!刚回来你一惊一乍的。我很累啊,能不能别生事,烦人。” “你觉得我烦了是吗?我说了几句话啊你就嫌烦,我说不得吗?你跟那女人关系倒是亲啊。” 庄达明扶了把脸,尽管被扇得脸皮发麻,他也没有还手,不知是不是看到代恩也在的缘故。 “啧!她只是我老板,能有什么嘛?” 庄达明趔趄地走向房间:“我现在不想跟你解释什么,只想睡一觉。” “女老板愿意亲自送你回家还说你们没什么!?”文茴上前一步逼近。 “那说明她人好啊,能怎样?人家看得起我吗真的是!非要疑神疑鬼,你不嫌累我都嫌累。我拼死拼活为了这个家回来还要跟你吵?” “庄达明!我为了这个家放弃了多少东西你都瞎了吗!?”文茴情绪愈发激动,代恩作为外来人也不好插手夫妻之间的事。 “现在嫌弃我了,你扪心自问,外面光鲜亮丽的女人站在你身边你敢说你不会多看一眼?” “我说了我们是工作关系,天天见不是很正常嘛?” “呵!她对你而言更有利吧,有能力的女人帮衬着你生活是不是轻松多了?” “是啊。”庄达明一阵头晕目眩,自己说了什么也没太在意。好像就是他内心的真话。 然而这话让文茴悬着的心沉入谷底,她有些沉默了,这是第一次觉得结婚十几年的感情终究出现了裂痕。 “舅妈…”代恩扯了扯嗓轻声道。 “你吃完饭就睡去吧,我现在不想听任何话。” 代恩看到那桌做好的饭菜凉了一半,好像可以看到家庭的缩影,真的是这样吗? 很快庄荣也回到了家,她身上依旧是清园肆校服,身高一米五八的样子,跟代恩比起来矮十多厘米。 庄荣是高二学生,而代恩已经二十岁了。 庄荣横眉闪过一丝薄凉,随后神情倦怠地扫了眼代恩——代恩很慵懒,她一头黑亮的长发扎了个鱼尾辫,宽松的绿色短袖配了条黑色运动短裤,整体是中性穿搭 庄荣冷冷启口:“刚吵完架是吗?还有个常驻客呢。” “荣儿….”文茴恢复神智。 “是因为我吗?” “是你爸喝醉了酒我骂了几句” “哦。”庄荣冷不丁地回了一句 “庄荣!你每天回来就甩脸皮子给谁看!?我们不都是为了你吗?” “今天这一出也是因为我?”庄荣反问道,文茴有些沉默。 庄荣不屑多言,她略过代恩时,代恩敏锐地发现庄荣膝腿部有些红肿,只是被裙子的阴影掩盖了。 “舅妈你就别说气话了,我们吃饭?”代恩打算圆场。 “也只有你吃得下去了”庄荣朝代恩这个表姐抛话后,径直走向了她的卧室。 代恩看着颜色暗淡的菜品,尴尬一笑,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是她可花了心思,这个表妹太不给面子了吧…… “别管她,让她作去吧。庄达明自个在外吃香喝辣,完了还有老板专送,他面子可真大,家里养不起这尊大佛!” 气氛都到这了,文茴直接起身揪过庄达明的衣领往大门口拖:“你给我滚出去!” 庄达明开始神经兮兮地上前扒拉文茴,然而文茴依旧铁着脸,将他拒之门外后紧闭了大门。 “不该…没跟你解释清楚”他嘴里碎碎念念后,庄达明终于昏睡过去。 夜深之时。 代恩还是夜不能寐,大概是许久没住在亲戚家的缘故,她悄声下了楼,透过百叶窗看到庄达明狼狈地躺在阶梯上 也许…舅舅只是单纯的应酬,想到这里,她丢出去了一床被单。 第3章 解释 做完这一切,代恩打算回到卧室,但到了楼梯口不禁顿住了脚步,因为上面掠过一条人影,而那个人影是从她的房间到庄荣房间的方向穿过的。 “她去我房间干什么….” 正思索之际,她身后突然传出庄荣稚嫩的声音:“你干嘛呢?还不睡觉,不会是偷东西吧?” “!!”代恩抬眸的一瞬,楼上那个人影早已消失。 “这么慌张…不会真给我说中了吧?” 代恩很严肃地提醒道:“我刚刚看到一个人影去你房间了” 庄荣摆摆手,无所谓道:“我妈窥看我的私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习惯了。” “还是等等吧。”代恩展开手臂,将庄荣揽在身后,继续表示:“我觉得今天舅妈没什么心情来偷看你。” 庄荣吞咽的动作没有痕迹,她在代恩看不到的视角,神色寡淡,好像满不在乎。 “我先上去看一眼吧。”代恩硬着头皮,朝楼上迈着步子。 代恩推开庄荣房间的门,里面漆黑一片,她警惕的开了灯,显然空无一人,那个人影还没有出来,如果是文茴,她没必要躲起来的,周围也没有捷径可走。 她环视一圈后发现地上的布偶兔腹中扎了一把尖刀,窗台的窗帘舞动着,窗帘背后的玻璃窗大开着。 代恩本想快步冲向前查看,不料背后的声音绊住了代恩的脚… “看完了吗?”庄荣又悄无声息地出现,让她脊背一阵发凉。 庄荣将手插进睡衣口袋,继续用人畜无害的声音,发问:“所以你看到我妈了吗?你是不是眼花了?” 代恩回眸直视着她的眼睛:“我肯定我没看错,那个布偶怎么回事?” 代恩注意到这个细节。 “是我插的,因为它….太令我失望了。” “为什么不直接把它丢了?”代恩云里雾里,她看庄荣的眼神压根见不到纯净。 “丢了会有乞丐去捡,我不要的东西别人也不能得到。” “…….”代恩一时有些语塞:“如果那个乞丐非要得到呢?” 不知不觉间,代恩被庄荣意味不明的话完全牵绊住了,忘了去看那个疑似“贼”的人影。 “乞丐也配跟我争?”庄荣脱口而出。 代恩略感诧异,这样占有欲强的人也会被霸凌吗? 虽然她和庄荣家境有差异,庄荣家权虽小但也蛮有钱,这种条件居然也会被欺。 代恩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庄荣,淡粉的双马尾,乍一看很纯洁,但奈何今晚所见的反差感确实让代恩头皮一麻了。 如果不是被欺,那伤口又从何而来,难道是自虐?代恩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就是很想找我说话嘛,不然你为何而来?”庄荣打破了僵局。 代恩回过神来,故作轻松地回应:“是啊,就是想找你说说话,我这个人平时闲不下来,话也比较多。” “只是为了跟我套近乎?”庄荣无情地抛出疑问:“近乎套得都让我爸妈供你去贵族学校,还替你缴纳学费,难得让他们对外人如此费心,我可真有点嫉妒了。” “当然不是,是因为….” 庄荣强制打断她的话:“因为什么?让你来救赎我,让你去学校替我解围?如果不是这样,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了。” “的确是这样。”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帮得了我?小心自己很快就会被玩死。”庄荣如失心疯般嘲笑了两声。 代恩插上细腰,低头俯视着眼前这个小疯子,灵魂拷问:“你又为什么会被欺呢?你可比我有钱多了。” 庄荣掠过代恩,走到窗前拉上窗帘,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而且你怎么不问我还欺负别人了呢?就因为你看到了我受的伤?” 代恩勾上唇瓣,她丝毫不惧,用自以为很深情的明眸拉近跟庄荣的距离,试图跟她套近乎: “我知道透过表象才能看到本质,所以,才要更了解你。” 庄荣轻笑道:“是替我妈了解我吧,她想了解我还需要一个外人做媒介呀?” “她是不敢表达,她认为的善意也是一种善意,不过视角不同罢了。她虽强迫你上了不喜欢的学校,但是她也时刻担心你的安危。” “呵!明知道你是我妈的说客还是听你啰嗦一堆,我真是有病!”庄荣开始闭耳不闻,她碰上代恩的腰,用劲推出了卧室门,“不想跟你摆了,睡觉!” 话落,庄荣利落地关上房门。 “晚安,荣妹。”代恩驻足在她门口良久,无奈叹声:“今晚绝非偶然,那个人影我没有看花,你还是小心为好。” 话尽于此,庄荣的小脸贴上了门,她都听到了,虽没有发声,但她不自觉悻悻一笑,这好像是认可的表现…… 当代恩回了自己房间,发现窗帘后的窗子真有被打开的痕迹,在好奇心驱使下,她走近玻璃窗哈了口气,并未发现指纹以及其他痕迹。 第二天 庄达明身上有些酸臭,并发现自己在外睡了一夜,他嗅到了一丝严重性。 这时,代恩悠悠打开了大门:“舅舅,进来喝点汤吧。” 庄达明摸了摸络腮胡子,打算以礼相待:“啊,原来是小恩来了,真是抱歉,昨晚没去接你,没办法昨晚临时的应酬我推不掉。” “没事。”代恩淡然甩出二字,并将汤碗置于桌上。 “被子是你给我盖的?” “不是,是舅妈,她想惩罚你又怕你感冒了。” “惩罚我?为毛?”庄达明晃着脑袋坐了下来。 “因为她看到你的老板亲自送你回来还给你抛媚眼,那眼神,啧啧,都拉丝了。”代恩假装一副看戏的神态。 “然后呢?” “然后你也抱了她,还对她笑,舅妈自然生气了。” “我感觉确实跟她吵了,但我发誓我跟我老板可是清清白白的,昨天兴许真是喝大了吧。”庄达明懊恼地捶了下桌子。 “你对她或许没什么,但她对你可不一般了,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代恩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 “你你你!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她可瞧不上我。” “瞧不上你还对舅妈说些莫名其妙和挑拨离间的话,这不纯纯故意而为之嘛?” “真的吗?是我大意了,可是因为工作,这样的接触避免不了我也没办法。” “那就了当的面对,工作绝不掺杂任何感情。不过我有点不相信舅舅你会做到。” “胡说!家人和同事还是分得清的。” “你喝醉了分得清吗?” “…….”庄达明终究语塞,还真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啊。 “如果你是清白的就证明给舅妈看,谁都不说,只会越来越麻烦,争吵也会一触即发,到了家庭破碎妻离子散的地步后那将无法挽回。工作的初心不就是保障家庭支付开销吗?说白了就是为了一个家,闹翻了工作不也白搭了嘛。”庄达明饮尽碗中的鸡汤沉思了片刻。 “您是家里顶梁柱,可不能因为一只耗子让房子塌了呀。” “舅舅明白。” 代恩勾唇一笑,作为旁观者,有些话她很容易就说出来了,她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啰嗦。 代恩自己吃得差不多了,她拿过一旁的空书包时,庄达明擦了擦嘴角,制止道:“我记得你们今天要去学校报到,我把你和荣儿一起送过去。” “不用了。”庄荣在此刻挎着单肩皮包,缓步下了楼。 “啊……啊?”庄达明有些语无伦次。 “我说不用了,你洗个澡好好休息吧,臭烘烘的去开车我嫌弃,我跟代恩一起搭公交车就好了。” “啊……啊?”代恩同样吃懵,她有种受宠若惊的错觉。 “啊什么啊,不想迟到就快点出发。” “没问题!走吧大小姐。”代恩勾过书包甩在肩上,换好皮鞋,走在了最前面。 第4章 初到清园肆 庄荣许久未搭公交车了,虽然有些嫌弃但还是妥协了,因为她不想被打脸。 “你态度为何180度大转变?”代恩俯视着她盯了许久。 庄荣交织着手,一脸不屑道:“变了吗?我只是偶尔图个新鲜罢了。” “你不是嫌舅舅臭吗?现在又说坐公交图新鲜,你说谎!”代恩一脸看穿。 “你…哼!随你怎么想。” 代恩的目光在她脸上仿佛能溺出水来:“你是不是特意创造出只有我们两个独处的机会,然后说:谢谢。” “你可真自恋!谁要跟你说谢谢?你再哔哔两句我就把你甩出去喂车!” 代恩识趣地闭口不言,她没想到庄荣这么小巧,狠话倒是不间断,这可太有意思了。 然而,画风一转,庄荣不自然的眼神最后落在车窗映射的脸上,好像真的对代恩说了句谢谢,很小声很小声…… 当她转移视线回过来看代恩本人的脸,她又立刻冷了下来。 漫长的车程结束了,映入眼帘的是规模宏大、风格多样的建筑,如果不是一面飞扬的旗帜立在高楼之上,很难相信这是一座学校而不是什么宫殿跟城堡。 “惊到了吗?你不是说要透过表象看本质嘛,看到本质可不要被吓到。”庄荣在代恩面前不自觉挺直了腰板。 “不至于吧,看起来面积的确很大,有我想象的那么大吗?”代恩张开手臂呼吸到了这里存在不一样的气息。 是弥漫于空气中的铜臭味。 庄荣捂嘴轻笑道:“应该有吧,一个学校可没有你想象力丰富……”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庄荣看着代恩一副乐观的心态,复杂的思绪不自觉乱飞。她上前补充了一句:“它有一座小城那么大,不熟悉就用导航,可别迷路了。” 虽然庄荣补充了句废话,但代恩还是脱口而出了一句高情商回答:“有你我还用什么导航啊。” 庄荣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你不会真打算一直跟在我屁股后头吧?” “那不然?就你一个我认识的,不靠你靠谁?”代恩挑上眉,主动跟她碰了肩。 庄荣抿抿唇,无奈妥协:“随你便吧,被盯上可没什么好事。” “我会小心的……我在想,有钱人这么多吗?”代恩环视了番人来人往的学生,有些打扮得过于成熟,很少看到身上是平价的款式。 “也不全是,不过物质上很卷罢了,何况这是联校,有高中生亦有大学生。” “原来如此…”代恩面上挂着不太值钱的笑意。 当她们走过招生办跟接待棚,庄荣短暂思索了片刻,随后提出: “我可没空陪你参观,那边有招生办学生,叫她带你,我回一趟我的宿舍。” “干嘛这么着急地离开我?一起不是省时省力嘛?”代恩单指勾上庄荣的书包带。 “不行,你还是熟悉一下地形和设备,特别是躲藏的地点哟~否则,闹了笑话就会听到许多狗叫声。” 代恩听出了她的意思:“你说得也有道理,那注意安全。” 庄荣与代恩分别后,代恩一脸不放心地目送着她的小妹。 而后,代恩已然去跟招生办的人搭了话—— “你是新生吗?我带你去参观。”有个披着头发的妹子率先招呼了代恩。 代恩见女孩脖子挂了张学生会的工作牌,原来她叫许桐。 “谢谢妹子。”代恩冲她礼貌一笑。 许桐淡淡一笑,开始朝学校内部走去,她指向东校的星形大楼开始喋喋不休,代恩只听了大概: 那里是【星迹俱乐部】上面是某些大咖独立娱乐场所,没有特邀不允许进去。 “紧跟后面的两栋楼分别是游泳馆和棒球馆,那里可以进入。不过呢…大咖身边以外的人群都不敢去那里,即便是半开放区。” 接着许桐带着代恩顺便来到学校中心的湖——【金泰湖】,这个湖水深,湖岸线参差不齐,湖水颜色呈碧色。 “你只要记住哪些是开放,半开放,不开放区就好了。剩下的区域太多,你以后会慢慢知晓。” “我现在只适合去开放区咯?”代恩点头领会。 “对,只有慢慢爬才会有更多特权,去你没去过的地方,走你没走过的路….不过这些还是太遥远了,因为没权没势是很难爬上去的,蝼蚁终究是蝼蚁。” 许桐望着中间那高大的标志物【肆】字深叹了声。 “能进入这学校的也绝非普通人啊,不就是权势财力高低的区别嘛?对我来说都不一般。”代恩接话。 “哦?那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许桐突然顿住脚步。 “我…这个这个…算是特批吧。”代恩也不知道校长怎么同意的,或者是走了什么渠道,她眼神闪避道:“咳咳,我成绩还行。” “这么不确定吗?你也不用拘束,我跟你一样,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子女。况且,没有特批一说。 两年前,高层就改了政策,允许成绩优异,品学兼优的学生入学,但总会优胜劣汰,进来了也会接受属于这里的考验和评定,最后再一点点刷下去。” “这么严格的吗?” “没错,所以大多数人都会想办法抱紧财主的大腿,这是一种捷径。有权有势才是天生的赢家,他们从出生,资源就不缺,所以在富人圈里不缺优秀的人。” 许桐一脸释然地转身,抓紧代恩的双臂:“很高兴认识你,庄荣同学……” 代恩身子莫名一僵,她俯首,这才注意到自己胸前的名牌并不属于自己。 “名牌怎么注册?”代恩好奇一问。 “报名登记就可以了,高中跟大学有区别,高中生是蓝色名牌,大学是橙色的名牌。” 随后,许桐带着代恩前往了报名厅……当代恩拿到自己蓝色名牌的一刻,许桐不禁有些诧异:“为什么会有别人的校服?”她闪过一丝鄙夷。 代恩解释道:“是我姐妹的,因为我入学一点准备都没有。” 许桐最终打消了顾虑,她提出再去别的区域转转。 代恩应了下来,“你为什么会在我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呢?难道是故意跟我打好关系?” “放心,不会另有所图,你也没什么可图的,不过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肯把我话认真听完的人。” 代恩放松警惕,“那其他人肯定是急性子,不像我,我有大把时间听你啰嗦完。” “……”许桐尴尬一笑:“你还挺直爽,我都想跟你交朋友了呢。” “也可以。” “既然这样,那我带你去看我们年级的男生作为首次福利如何?” 代恩一脸“我很感兴趣”的表情,接着任由许桐介绍。 并从言语中了解到许桐是高三学生,代恩同样也是,因为某种原因,她复读了两年。 不知不觉间,俩人路过了一号露天体育场,这里观篮的人特别多。 是啊,纯粹的人也有,只是被埋没了而已,代恩搭上铁栏,站在阶梯高处投下视线。 代恩透过一个身穿字母n的篮球服看到那个专注的少年,代恩心中泛起了涟漪, 她饶有兴致一问:“那个n号…你认识吗?” 许桐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眸子开始发颤,她回应:“他是学生会副主席,叫韩铭。这学期新换来我们专业,他基本半学期换一次。” “专业可以自由切换吗?” “当然,我们可以根据喜好选择课题,因为爱好是会改变的所以专业也相当自由,不过成绩不好就不要考虑经常换了。” “那他一定爱好广泛了。”代恩不自觉勾了勾唇。 “这叫爱好不定,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不知为何在代恩眼里对他总有一层滤镜,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她目光追随着那个n号少年,举手投足都很沉稳,吸睛的不仅是技术,还有…那张不可一世的脸。 代恩偏偏又是颜值主义者…… “刚来总会有新鲜感的,你也别一副痴相了,显得很没见识。”许桐面色沉了沉,试图打破代恩的幻想。 “本来就没见识。”代恩有话就直说了。 “小姐,你就不能装一下?这样会被指点的。” “我知道了。” “你确定?那我们去其他地方?” “不急不去不看。”代恩拒绝了许桐的提议,她在想,既然碰到学生会的主席,那霸凌一说就好找那个叫韩铭的人对峙了。 第5章 不理想 许桐见代恩这么坚决,最终去往了前排。 终于到了第三场休息期间,代恩注意到韩铭独自坐在一旁!对代恩来说是主动出击的好机会! 最后她站起身。 “你干嘛?!”许桐下意识扼上了代恩的手腕。 代恩比划出拇指朝篮球场地的动作,欣然耸肩:“搭讪啊。” “你这么勇的吗?!”许桐有些顾虑,但她还拗不过代恩,最终放手。 代恩先是闪过一抹质疑,随后坚决地掠过人群……越靠近那个少年,步伐越是沉重,这一刻心跳简直比见鬼了还猛烈。 “那个同学….我想要你的联系。”代恩现身在韩铭右侧,姿态极为坦然自若。 很不巧,还没等韩铭反应,一个篮球朝这边飞来,短短几秒,他迅捷地扣了回去:“袁绍泉,你最好不是故意的。” 那名黄色挑染的男人接过球呲笑道:“啧,失手失手,韩少爷还急上了?” “眼睛没用就捐了吧。” “哈?让我看看能有多娇贵。”名叫袁绍泉的男生,朝代恩凑近了些,饶有兴致一探:“这?我也不认识啊,特招生吧?” “你那点势力能认识多少人?挤进真正的贵圈再说吧。”韩铭白了眼他。 “足够碾死你这种蝼蚁就够了,还说老子?你全身上下也就嘴厉害,我迟早让你滚蛋!” 韩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挑衅。 袁绍泉紧握他的领口狠推了一把:“本就没权没势,还有资格嫌弃尊贵的任瑾小姐?喜欢钻鼠洞还怕我说了?” 这突如其来的施压使韩铭猝不及防地退了几步。 “你这人…”代恩上前一步准备输出,不料韩铭一手揽在她身前,冷言:“别来多管闲事。” 代恩掀起嘴皮,只觉得氛围降至冰点…不过她并没有走多远,她被拒后索性化身吃瓜者。 “没什么好说的,想打架吗?我劝你不要浪费我时间。”韩铭合上了拳,看起来不想跟眼前的挑衅者留情面。 袁绍泉环顾四周,有所顾虑,“来日方长。”他最终拒绝了跟韩铭正面交锋。 这一幕,代恩看得很是无语,等那个挑衅者走后,代恩试探性朝韩铭搭话:“你是上层人吗?” “不是。”韩铭拍了拍手,不假思索地回应。 代恩递出希冀的目光:“那个联系方式你考虑一下?” 韩铭向旁挪了几步,坐下:“我不加陌生人的好友。” “认识了才能成熟人啊。” “锅里煮也可以。” “我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 真的这么绝情,一点机会都不给?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任瑾小姐是谁?”代恩捕捉到了这一点。 “任家的小女儿,清园肆目前的老大。” “那n有什么含义吗?”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代恩绷紧唇,就此打住了,她背过身准备离开,韩铭眨了下眼眸光有些波澜:“因为我喜欢。” 代恩错愕回眸,注意到韩铭的眼神如同注入了神采,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最终,他们并没有加上好友,虽然遗憾,但也不无收获。 球场一别后,代恩便急不可待地与许桐分享结果。 许桐知道,搭讪失败是意料之内的事: “基本上,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天生就有情感障碍皆性情凉薄,做任何事都不带有什么真感情。” 居然还会有这么奇怪的生理特征,代恩再次回望那名银发少年,刚才那抹深情的表情算什么? 小插曲过后,代恩没再多想,接下来,俩人来到招生办公厅走了几步流程,选好了专业,也定好了班级。 根据篮球场上的交汇,代恩决定跟许桐一个专业。 “拿好,你的宿舍r426g。” 代恩接过宿舍钥匙卡,朝许桐问道:“我们是一个宿舍吗?” “怎么可能会是一起?所有宿舍都是单人间,一旦实名无法更改。只有特权的人才能申请换宿舍,我们不仅不在同一层还不是一栋楼。” “……..” “我的宿舍在h504g。” “这编号有什么含义吗?”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尾字母是区别男女的。” 代恩了然于心,接着又一同去办了校园卡…… 远处,带肆字标志的楼里,这个楼顾名思义,叫肆字楼,是全校最高的楼,一共十六层。 此刻,肆字楼——十三层 “今年招生又翻倍了呢。”崔佳敏靠在落地窗前,俯视着底层的动态。 她一身鱼尾裙,脚踩着粗跟皮鞋,跟穿校服的学生对比,她身上有很明显的富态。 “政策宽松了当然是这样的结果…但今年测验十分严格,优胜劣汰向来是铁的法则,有些人留不得……” 接话的叫靳微雨,她的声线有些凌厉,利落的短卷发边,有一对忽闪忽闪的金三角耳环。 她端着姿态,将奶咖悠然地递到红唇边回味…… 她便是十三层层主。 “据我所知,庄荣家实力不雄厚,他父亲不过是一家投资企业的总监,母亲是个家庭主妇,平时不过是只纸老虎,装装样子罢了。”崔佳敏毫无顾忌地肆笑了声。 “看到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事情就变得有趣起来了,我们只需静观好戏便好。”靳微雨眸色渐暗,跟崔佳敏比显得更为沉稳。 “庄荣跟任少的事我是真忍不了!”崔佳敏激动得有些破音。 “你急什么?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还真是有折贵圈的脸面。” “任少本就比我们尊贵啊。” “你!总有那么多的说辞,你可要清楚上流的男人身边是不缺女人的,投入了真感情就是大写的一个蠢。” “我…我才没有真喜欢…”崔佳敏一脸吃紧,生怕任家少爷回国就跟庄荣好上了。 “有人替我们收拾庄荣,着什么急?一旦暴露了私欲就容易被利用,庄荣聪明着呢。” “对,我不该急于一时。”崔佳敏眼神略有些闪躲。 到了中午。 代恩独行在一条小吃街上,原本与许桐分别后就去找宿舍的,但她饿了。 小吃街很安静,基本没有喧嚣,也没有叫卖声,代恩顺手买了几盒糕点跟炸串。 直到一块暗黑色系的招牌横在路中,代恩的注意力才被拉走。 牌子上是用艺术字描绘的小甜甜侦探社几个大字。代恩觉得蛮有意思,便转移了路线来到一栋开放区的侦探社。 “美女,是来报名的吗?”里面走出一位瘦弱的红框眼镜男,他的着装略显艺术感。 “我就随便看看,这里只是侦察虚空的案件吗?” 男人和善一笑:“想必小姐是新生吧,这个社团主打的是调查真案。” 男人拉出一个长凳示意代恩坐下:“这可是连上层区都没有的特殊项,那些富人可没什么闲功夫玩这个。” 代恩嗦了口炸丸子,继续问出:“真人真事….这学校里的事算吗?” “哟,你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侦查这里,下层区倒可以,上层的就算了,不过当个兴趣倒也好,一旦插手想要抽开就难了。” “我就是感兴趣而已,只要帮朋友调查欺负她的人是谁就好了。” “哦?是贵圈里的朋友吗?” “对。” 男人靠在柜台,推了把眼框:“这就有意思了,我在刚来的时候就听闻这里出过几桩命案,两年前,这个学校里都是贵族,甚至还有排名系统。那些有钱人明争又暗斗,偶尔搭上几条性命他们也无济于事。 表面是激烈竞争实际最后落个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的人家破人亡人财两空,有的则是依然过着风靡奢侈的生活,甚至经济可持续好几代人,所谓爆发户。” 代恩饶有兴致一问:“现在还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吗?” “害,当然会,上学期就有过一起命案,称作【下水道事件】,下层人根本无法申冤。 你知道的,两年前最顶层统治者直接是制法改法的人,那个人偏爱资本家,所以社会鱼龙混杂。” 代恩垂下眼帘,这些她有所了解。 “前任统治者要不是被行刺了,我们普通人简直无法生存。不过行刺他的人后来也被处死了。”于未闻扶额神情略显复杂。 第6章 好奇 “当今社会开始步入正轨,不过强大资本残余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小姐,你还敢尝试吗?” 代恩干咽了下食物,她笑得勉强,同时也有心虚意味:“我干嘛去挑战人性呢?我只需要悄悄打探一点消息就行,我可不敢拿命去玩。” 代恩觉得享受当下是极好的。 “这已经是非常大的勇气了,所以小姐是决定报名了吗?放心,社团会保证队员个人信息不被泄漏的,入了社大家都是朋友。” 于未闻拿出一本名册,他指点:“这个报名信息填一下,不然你惹了麻烦跑了路,我们找不到你可不行。” “我还没说要填呢,等等。”代恩翻开放在最后一张的个人信息表: “韩铭…….” 男人解释道:“我都快把这小子给忘了,他是第一个来报名的,理由竟然是挑战贵圈的人。 而且,他还是个高中生,圈子都融不进去就放狠话,你起码还有个有钱的朋友跟你暗度陈仓。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而且态度极差,理都不理人,我反正是特别看不惯他装模作样。 本来想除他名,但怕他揍人,我一个弱男子怎么经得起他摧残。” 代恩上下打量了番眼镜男:“你就是社长吧?” “这么明显吗?” 代恩点点头:“我加入。” “我就喜欢爽快的人。”社长开始郑重介绍自己:“我叫于未闻。” “鱼尾纹?!”代恩歪过头,确认自己没听错。 “讨厌!不是那个啦!”于未闻急得跺脚。 代恩一副我懂的样子,没想到侦探社社长居然…总之又是一个反差大的人。 “联系方式有了!”代恩将vx号码收入自己手机中,得逞一笑。 “这种人你还要加他好友啊?你们小姑娘怎么这么容易被外表迷惑。”于未闻不解地吐槽道。 代恩扬眉:“我就是要更深入地了解他。” 毕竟…韩铭可是跟清园肆老大有羁绊呢。 “迎难而上,哇,不错哦~祝你成功”于未闻选择尊重。 “对了,每周三,周六就有各社团组织活动,有意向的人直接参加,看自愿。” “什么样的活动?” “有类似露天聚会,展示作品,玩剧本,大冒险等小游戏,当然,贵圈里的人和普通学生是分开举行的。有规则依然存在特殊化,习以为常就好了。” “我大概明白了。” 代恩心中开始有些小小的骚动,她急不可待地掏出手机加了韩铭好友,然而没等她打完字,那边就火速拉黑了。 “??有意思。”代恩只觉得这人真不好拿捏啊…… 下午, 代恩回了宿舍,整理一番,做完这一切,她向庄荣打了几个电话过去,但那边一直未接。 代恩不放心地走出宿舍,来到金泰湖边,此时恰碰到了一个正在打电话的眼镜男。 他同样穿了身校服,站在石桥头,插着裤兜,手腕上戴着名贵的黑色机械表。 “崔佳敏在十四层安排好了酒会,接下来…该邀请庄荣入局了……” 电话那边短促地回了一个好字,声音磁沉,又带着一股威压。 电话挂断后,金框眼镜男一身放松,他转身的一刹,恰注意到一旁明目张胆偷听的代恩。 他不明所以地一问:“你有事?” 代恩闪过一抹质疑:“当然有事,庄荣在哪?!” 男人深邃的眼眸与代恩交汇片刻,好像有意在问她到底是谁。 男人索性道出:“她欠钱不还,我当然要催债了。” 代恩就此打住:“我说,她在哪?”男人一个劲地转移话题,很是可疑。 “你找她做什么?” 代恩神色犀利地扫过男人的橙色名牌,名字叫金远藤。 代恩为了避免麻烦,她撒了个小谎,假装跟庄荣有仇:“我…弟弟被她打残了,找她理论呢!” “是吗?”金远藤视线落在代恩名牌上,沉虑了会儿。 金远藤显然有些动容:“以庄荣的作风…没准还真干得出来。” 代恩没想到这种借口也能让眼前的男人信以为真。她不可置信一问:“你很了解庄荣吗?” 金远藤见代恩没什么可疑点,索性解释:“庄荣害死了校长女儿,任家正打算追究她责任呢,我是她前男友自然清楚。” 代恩暗自切齿,万万没想到庄荣交了个有钱的大学生当男朋友?! 消息一来就以恶毒的形式传入代恩耳朵,一时无法信服。 金远藤见代恩一脸迷惑,欣然提出:“我知道庄荣在哪…我带你去。”他嘴角弯出不易觉察的弧度。 代恩吃懵,她勉强应了下来。 在夕阳之下,二人来到空无一人的花田漫步。 代恩倍感狐疑,望着眼前一片紫色郁金香,她后知后觉其花语, “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远藤同样对代恩生疑了,他的镜片闪过一抹寒光:“已经晚了…你连这片花海都不知道,显然不是本校生,或者你是…新生,竟然说什么跟庄荣有过节,真是扯淡!” 代恩怔了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 此刻两人面面相谈的画面已经被定格在了一张相片之中…代恩也全然不知。 代恩蹙紧眉,“你试探我?!” 金远藤不屑地挑了下眉:“你先耍我的。” “神经病!”代恩只觉得被骗后心里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她飞奔出那片紫色花田,仔细想想,这人简直深不可测…… 第7章 任冬回国 傍晚,小甜甜侦探社还在营业,代恩喘着粗气跑到了门口。 “哟!干嘛啦这是?”于未闻扶上未站住脚的代恩。 “见鬼了,遇到了骗子,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朋友不知所踪,天也快黑了,电话也打不通。”代恩缓缓坐了下来。 于未闻好奇一问:“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庄荣。” 于未闻神色倏然一凛,“那不就是肆字楼第六层的小姐嘛……” 代恩恍然,原来庄荣没住在学生宿舍。她猛的想起金远藤的那通电话…她开始有了方向。 “如果是在肆字楼,我大致有了方向。”代恩身后突然传来韩铭的声线。 代恩诧异回眸,映入眼帘的是他乖张稚嫩的脸,代恩茫然开口:“那…能带我去吗?” 韩铭淡然点头:“走吧。” “太好了。”代恩激动地握紧他的手,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但下一秒,韩铭强制抽开了手:“不要碰我。” 代恩意识到有些不妥,“抱歉。” 韩铭没再纠结:“正事要紧,还是找你姐妹吧。” 他们先是到了肆字楼下,但这里安保很不善,并且大门全程紧闭着,代恩跟韩铭被隔绝在外半个小时。 代恩望了眼灯光通明的楼层,第一次有些无力。 韩铭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提出:“我们可以去一趟星迹楼。” 代恩看他如此坚定,在不熟悉环境的情况下,只有依了韩铭。 夜幕降临,俩人很快介入星迹楼附近,韩铭对内部结构很熟悉的样子。 但依旧不太顺利,因为镂空长廊走来了一个人影,是个长发女孩,她同样穿着深蓝色校服。 韩铭轻咬了下唇,示意身后的代恩躲进花坛,自己则贴在楼房的边墙上。 女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但她在水池边就停下了,因为有个电话打给了她—— 接听过后,那边传来温柔的声音:“小瑾…我回来了。” 女孩咧唇,笑得明媚,她说:“哥!我想你啊…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嘛?!你不知道,韩庚那个老男人手伸得有多长……” 女孩的兄长语气平静无波,那边回应:“没事的,我这不是回来处理了嘛。” 女孩掩饰不住的哭腔,代恩听得清清楚楚, 通话到这里就结束了,但代恩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气氛非常紧张。 她摸出手机,发现正是庄荣来电…… 女孩惊觉地寻找声源,正当她迈步时,韩铭迅速绕到她身后。 “韩铭你….”女孩话还未尽,韩铭毫不留情地给她背头一个肘击,将她放倒了。 此刻代恩跳下花坛,接听了电话,但那边声音很吵,人声与音乐声混杂在一起,还没听什么声响,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这很不寻常。 韩铭将此情景尽收眼底,他毫无顾忌地扬言:“上楼看看情况吧。” 代恩见他这般淡定,好像印证了许桐的说法,他患有情感障碍。 她收心,轻点了下头,又看了眼躺下的女生,心想,她一定是贵族吧……还是认识韩铭的有钱人。 代恩还没走两步,另一个号码打了进来: “代恩!校长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说是有事找你谈。”电话那头传来许桐的声音。 代恩迟疑了会儿,最后在韩铭保证下,她离开了星迹楼,来到了骁鸿校长的办公室—— “进来坐,不用拘谨,不是什么大事。”校长在办公中央的软皮椅上坐了下来,长方桌上摆出了他的名字:骁鸿。 代恩进门后,有几个助理架出凌然的姿态,直立在双开门旁,整个办公室也如洋房客厅一样大,排面不言而喻。 代恩坐在校长对面,接受着校长犀利的凝视,沉静了好一会儿,骁校长才开口:“代同学,你知道你为什么能进入这个学校吗?” “因为我舅舅?”代恩端着身子,手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 “不,你舅舅对于这里而言,只是交得起学费的普通人而已。对于你这种普通生,我有足够权力,让人留让人走,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章。” “您的意思是?” 骁鸿眉眼弯笑,眼角泛起几层褶皱,他合掌,洒脱开口:“我让你和庄荣退学,同意签个字就行了。” 代恩不甘示弱,她质问:“理由呢?为什么平白无故开除人?” “理由就是,庄荣杀了人。” “什么!?你有证据吗?“ “证据当然已经确凿,即使庄荣十七岁,但免不了牢狱之灾,你们的最佳选择便是离开学校,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仅凭你的一句话我就相信吗?就算庄荣杀了人,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代恩坚定不移地面对校长冷傲的面孔。 “你本就不适合待在这里。”骁鸿推过那份休学书:“签吧。” 望着眼前冰冷的文件,代恩那股说不出来的揪心痛,但她还是稳住了心态,不屑一顾道:“所以,庄荣呢?” 这话属实是把校长问僵了。 代恩瞅出猫腻,她继续镇定自若道:“她来了,我就签字。” “你跟我谈条件?”骁鸿的威压瞬间上了脸。 “对,因为我怀疑你根本没有庄荣犯罪的证据。”代恩冷眼与校长正面交锋,拿不出说服力就视为不公平。 骁鸿听后和助理开始一顿热嘲:“拿过来吧…”他打开电脑点开一段视频,那是在晴朗的夜晚,庄荣和一个陌生女孩消失在某街巷之中,视频里却看不清那陌生女孩的脸。 还有一段是,一个女孩的尸体在维海被捞出,当事人就是庄荣。 “这就断定是庄荣?”代恩不禁无语住了。 “没有除她以外的嫌疑人了。” “你刚才的行为属于是轻易给别人定罪。”代恩觉得很可笑,警察都没定罪,一个校长倒将嫌疑人的帽子扣到了别人身上。 骁鸿不以为然,他正想开口输出,门外的助理提醒道:“校长,任少来了。” 代恩注意到骁鸿脸上泛起了惊异的表情,他起身,没好气地瞥了眼代恩道:“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留在这里未必是好事。” 闻言,代恩眼底一片暗色,她早料到高层人是这副嘴脸。 “骁校长,你好。”立在门口的身影忽明忽隐,代恩将转椅转了一百八十度,望了过去。 发现那个所谓的任少,身着高领西服,头发也梳得油亮,目测年龄在二十几岁,柔和的光线让那人面部轮廓都锐化了。 “呵呵……任少爷,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骁鸿弯起眸子,一脸示好,与刚才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他接着问道:“还是说打算留在这里深学?” “我的确是打算留在清园肆,想念母校了,更想念这里的人。”任家少爷插上裤兜,礼貌回应。 他其实才19岁。 校长用亲和的语气问道:“没问题啊,要独栋公寓嘛?” “就在星迹楼吧。”男生干脆而应。 “呜呜…”代恩假意拭泪,试图用抽泣声吸引少爷的注意。 任家少爷也是如她所愿,朝门内看了她一眼, “是你啊…我昨天见过你。”男孩的桃花眼闪烁了下。 代恩擦着不存在的眼泪,不禁蹙紧眉,她表示对眼前人没有任何印象。 男孩温柔一笑,解释道:“阳光便利店。” 代恩顿悟,原来,那辆经过的豪车上是他。 “你怎么哭了?”这位富少低眉柔声道。 代恩装作一脸无辜样:“校长逼我退学,没有一句缘由。” “你!”骁鸿在心里咒骂了下。 “校长怎么能随便找理由开除学生呢?你忘了是谁的权力大吗?”任冬回眸,将目光落到校长身上,神态冷了几分,骁鸿则欲言又止。 “我现在还尊敬你,是最大的仁慈了,不要忘了身份。” 任家少爷撂下警告,离开了办公室,就是这样简单的话,塞得校长哑口无言。 代恩放松身心,在心底里闪过疑问:这位任家少爷就是所谓清园肆的老大吗?” 由于种种细节,她肯定了任家身份尊贵。 第8章 神秘,绝望 事后,代恩拒绝了签字,坦荡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骁鸿最终没多说什么。 在代恩回宿舍的途中,她本想询问韩铭进展,然而韩铭一直没同意她的好友申请。 那栋星迹大楼不能进去了,因为已经锁门。 不知不觉间,到了十一点,代恩游走在街巷里,她拨通舅妈文茴的电话,那边表示并没有回家…… 顷刻间,闪电若隐若现,天空很快下起了大雨,为了避雨,代恩的脚步都变凌乱了。 “踏踏踏……” 迎面跑来了一个人,那人身高一七五左右,穿了双黑色中筒皮靴,但下半身竟是短裤,还露了一双白皙的腿,在外套了件深灰色风衣,风衣外还有一件透明雨衣。 由于雨滴打在了代恩睫毛上,视线渐糊,这让代恩一时没看清那人是男是女。 在俩人逆道而行的同时,那人同样也在凝视代恩…… 邂逅虽短,但是代恩将那人形象刻在了脑海。 凌晨时,代恩在宿舍的床上辗转反侧,她被雷鸣声吵得有些烦躁,索性试着再加一次韩铭好友,没想到这次竟然意外成功了! 韩铭直球式发话,描述着自己所见:“星迹楼有人联系外校人,具体目的不清楚,但能推测,肆字楼不会太平,还有什么要问的?” 代恩回复:“你跟任少什么关系?” “你没必要了解贵圈的事。” “你不一样在了解上层的事吗?你根本不是下层区的人。”代恩想到韩铭在篮球场上与一群有钱人有些矛盾。 韩铭无奈回了她:“你挺会观察。” “还有今晚星迹楼遇到的那个女孩正是任瑾小姐,她显然认识你,以及….她还提到的一个名字,韩庚。”代恩凭着记忆,将种种细节摆了出来。 对方明显沉默了会儿,随后打出冰冷的文字: “我跟任冬是朋友。还有要问的吗?”韩铭重复了最后一句。 “没有了。”代恩回绝道,她深知自己仅有一个目的,韩铭不过是一个偶然间认识的上层人,身份也不明。 代恩主动结束聊天,她深叹了口气,随后一脸释然地安然入睡…… 次日,周二,天气有些转晴了 代恩挎着双肩帆布书包,走出宿舍门口,赫然发现韩铭的身影,立在不远处雕塑像旁。 他招手,示意代恩赶紧过去。 代恩诧异开口:“你怎么来了?” “出事了,今天早上,肆字楼下出现了一具女尸。尸体被昨晚的大雨冲得发白,校服被撕扯得凌乱不堪。”韩铭哽言道:“据说,校服名牌上显示的名字是……庄荣。” 代恩神情开始慌乱,她知道,肆字楼有十六层,摔下来已经粉身碎骨了,她开始有了糟糕的预想。 当俩人赶到现场时,周围人群争先避之,而楼里的上层人士则居高临下的凝视底层的一切。 代恩视线一时不知该往哪放,那被黄色警戒线包围的是一摊头部摔碎的血肉,头发也凝结得发黑,肆字标志物中还镶嵌了一只断臂,大字被浸染得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呈现在代恩面前的如此惨象让她认不清的不只是死去的人…… 代恩最终湿了眼眶,她不明白庄荣到底犯了什么罪,要必须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还没来得及知道欺负庄荣的人,还没来得及和她度过一天完整的校园生活,她更想弄清楚其中的真相了。 此刻,代恩被突如其来的一记沉重的耳光扇醒:“代恩!你还我女儿!你怎么看她的?!” 文茴哭得撕心裂肺,她在此刻如失了心智一般。 庄达明上前一把制止:“文茴!你找代恩撒什么气?错的不应该是害荣儿的人吗?我看你是真疯了。” 原来是庄荣父母赶来了啊…… 文茴不自觉捏了捏手心,而代恩脸上的麻木感还在隐隐乍现,庄达明致歉后询问道:“代恩,把你了解到的告诉我吧。” 代恩看了眼庄达明希冀的眼神,她最终摇了摇头。 “凶手我自己查,你自己回去吧。”文茴失望一凛,火速拽紧代恩的手腕强行拉走。 代恩百般抗拒,苦口难辩:“舅妈,疼…” 此幕被一旁的韩铭尽收眼底,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暂时性无动声色。 她们一路来到校长办公室,文茴在怒喊声中,踢开了骁鸿办公室的大门。 助理准备制止,骁鸿抬手叫停,缓缓道:“这位家长…这么急躁,莫不是死者的家属?” 文茴冷嘲道:“我看你会给我什么样的交代,你还是给我们冰冷的一沓钱吗?我报警了!” “哎呀…别激动嘛女士,报警也没用,反正我又没做什么。你问代恩同学,昨天找她签退学协议她就是不签,退学了不就没事了嘛。” “确定不是你找人来报复的?要是昨天签了协议,今天你这个当校长的就没有责任了。”代恩面对校长的妄言,回怼道。 “你这么想我也理解,不过不如你所料。”骁鸿低眉轻笑道,他那人中的八字须给人一种老练又狡猾的感觉。 “呵!某些学生你是一点没管,等着吧,你逃不过制裁的!”文茴将代恩拉到身后,继续放声:“把她开了吧。” 此言一出,代恩的沉默震耳欲聋,她早该回归原有的平淡生活,可是这次事件并没有结束,她还有些线索,她并不想离开。 没办法,代恩还没有自主权,最终还是逃不过开除。 文茴将庄荣仅有的行李带回了家,而代恩自然没理由在舅舅家待下去了,她知道文茴至始至终都不过为了自己的女儿。 折腾一上午后,代恩在角落细听舅舅舅妈的谈话—— “今日的那般惨状,我想随她去的心都有了。”文茴扶桌哽咽道。 庄达明沉言:“别折腾自己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没权没势是没有一点办法。当今社会不是很稳定,处处都是阶级矛盾,法律也失公平,我怕咱们申冤会无果啊。并不是我不在乎女儿,而是明白其中的潜规则,毕竟我在职场圈混了这么久。” 庄达明注意到角落独自沉默的代恩,转头对文茴坚定地开了口:“让代恩留在清园肆未必是件坏事,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事,只是初来乍到,她不全了解,如果留在那里或许可以探查荣儿背后的真相。” 文茴冷笑道:“你以为我那时候在学校是真疯啊?如果不让代恩退学,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她?” 代恩眸色暗涌,领会了一丝。 “这破学校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真的残酷,再说,人都走了,迟来的真相又有什么用,除非要那个凶手以命抵命!” 闻言,代恩站了出来:“我可以为庄荣做最后一件事,仅仅是不想带着遗憾生活。” 文茴有些难以置信地抹了把眼角:“在学校是我太冲动了,我不怪你了,真的。所以不用多此一举。” 代恩抽了抽嘴角道:“我就想挑战一下。” “不会了,校长他是不会同意了,我们家都和他撕破脸了。” 代恩寻因无道的眼神无疑褪去了光彩。 第9章 天降 代恩最终在庄家将就了一晚,她回到房间,坐在床头打开了社交软件,上面弹出十几条消息: 韩铭:“对不起,你不打算理我了?” 于未闻:“哎哟大小姐你死哪去了?发生在你身边的案子,你不想查吗?你是不是偷偷跑角落里哭鼻子了?说!”他飞出几个愤怒的表情包:“好吧,人家是害怕了,尸体照片在学校疯传,我一辈子的阴影啊….睡不着….根本睡不了一点!” 许桐:“我今天看见你被家长带走了,没事吧?第一天上课你都不在。” ……等 这些聊天框令代恩有些头疼,她不知道怎么回,因为她现在无法再回去了。 下午,韩g国际——某台球室 “韩总,韩铭来了。”在明晃晃的台球室里,助理前来报备。一袭休闲装大背头的男人示意身旁的美女回避:“叫他进来吧。” 韩庚叼了根烟,他抬睛望了一眼韩铭,依旧没放下手里的杆:“难得你会来找我,你应该不会给我生事。” “我想请你特批一个学生。”韩铭轻咳了声。 “什么样的学生?”进球后韩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记得你当初说过,不依靠任何关系,比如我,因为你不稀罕。”韩庚勾唇接着热讽道:“打脸可真快啊,要我特批的那个学生不会是女的吧?” 韩铭还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是。” 韩庚摆摆手冷言道:“我忙得很,得看我会不会想起来。” “我曾对您说不依靠你的势力,不行使你给予的特权,仅仅因为它会对我造成困扰。” “哼?什么困扰?不过是因为你不能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罢了…”韩庚一步步逼近他眼神夹杂着犀利: “你哥哥就不会考虑这些!我有些怀疑你小子在装模作样,一会儿因为任家,一会儿因为一个不知名的女生。” 韩铭轻咬了咬内唇,没有言语,不知是不是已经默认了韩庚的揭示。 “你们兄弟都是工具,一旦没有作用我就会废了。”韩庚拍拍他的脸,韩铭依旧面不改色。 “明白了吗韩铭?你考虑好我之前托付给你的任务我自然会考虑你刚说的那件事。” “我答应你。”韩铭闪过一丝坚定。 “是吗?你真是长大了…..把那女孩信息发我邮件吧。小周,送客。” 韩铭背身没有回头地往外走,他面部没有多余的表情,毕竟,他知道每一步的意义… 并不是为了代恩这个对他而言的陌生女孩儿,而是目睹了庄荣的残肢断臂的惨象,也许有了一点特权,可以少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听从韩庚的代价是,他会卷入一场无休止的豪门斗争。 另一边 代恩悄无声息地潜进庄荣房间,奇怪的是,之前看到的那把螺旋把匕首没有在房间内找到。 代恩正疑惑之际,文茴推门而入,代恩忙解释道:“我想了解庄荣有没有经历其他什么事。” 文茴没有多想:“当然可以,但是她的东西都要留下,不要带走。” 代恩点头答应,她目光落在庄荣的画架上,以及一个框架的颜料,墙上还挂着发光的海滩画…… 原来,庄荣是美术生。 除了几只大玩偶外,她的房间装点倒是温馨,没有很乱,这点跟她占有欲强的人格没有冲突。 代恩在抽屉夹层里取出一本日记,上面没有多少文字,而是用画来描述每一刻的场景: 第一页,花海告白 第二页,游乐城的约会 第三页,哥潭岛的烟花会 第四页,她优美的坠海瞬间 第五页,他离开了…… 如果是故事,连起来总感觉有残缺,代恩特意留意了番页缝,没有撕过的痕迹。 当时,因为场景过于震颤人心,尸检过后,就被人匆忙送去了火葬场,也没来得及拍下身体结构以及其他身外之物。 “这些玩偶可惜了,我扔了好了。”文茴准备收拾起来,代恩阻止道:“或许留着有用,就算坏了也是她的东西。”代恩想到庄荣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代恩思来想去很有必要再去找金远藤,因为他极有可能联系外校人,并且很可能跟庄荣有关系。 此刻,代恩被清园肆系统告知入学的消息,她懵逼了一阵,久久未缓过神。 到了傍晚,庄达明重新送她入了学,安顿好之后,她片刻不停留,直接准备去找金远藤。 现在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事是比调查真相更有意义的了。 代恩依旧来到金泰湖边,试图跟金远藤碰面。 “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代恩吧?还算有点姿色。”迎面而来的女生对比了下手中的相片。 凹凸有致的身材是代恩穿校服都掩饰不了的身体特征,由于曾学过跳舞,她的腿细直,肌肉线条流畅又不失骨感…… 代恩一眼盯住那人胸前的名牌:罗冰莹,以及身旁还算有点水灵的小姐,名叫卓雅。 “照片?什么鬼?” 罗冰莹向她展示出来:“你竟然不知道?全贴吧都知道了你和金远藤是情侣了,堂堂金硕集团少爷竟然告白了一个穷鬼?!他还真是第一次。” 代恩顿悟,原来是诱骗时拍下的,她不屑痞嘴, “那还挺晦气的,喂!那个金远藤人在哪?”代恩对这种人直接大放厥词。 “怎么,去约会,脸皮真够厚的,他只是玩玩而已,不会当真了吧哈哈….”卓雅噗呲一笑。 “我问的是他人在哪?你还脑补上了。”代恩白了她一眼。 “凭什么告诉你?去哪儿也是我表哥的自由。”那名公主切女孩儿罗冰莹走上前警示道,代恩迎合她的锋目没有多问什么。 片刻后,一群人推搡着往南大门方向拥去。 路人甲欢悦:“明源路有位大咖重返学校了!据说是来体验校园生活的耶。” 部分人开始失声高呼起来。 “他们是来体验生活,我们可是渡劫啊。”此声音来自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书生。 卓雅与罗冰莹对视片刻,她们也听见了明源路的高呼声:“这个热闹算我一个,去瞧瞧。” 路人乙抬高手机:“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就是三年前很出名的商业界大咖,那几年常年霸榜毕青市第一的位置。” 其中一名男子解释道:“不过近几年业绩下跌,但t】一直是投资清园肆的其中一家企业。” “卧槽!暴风雨还是来得太猛烈了些。” 代恩也闻声凑近了人群。 “那男人穿得好潮啊,真是让我又爱又恨。”于未闻不经意的吐槽被代恩捕捉到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代恩猛的一个突击让于未闻哆嗦了一阵:“啊啊啊!吓我一跳,可算见到你人影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是来找你的,凑热闹的同时顺便找个人,金远藤。” “嗯…不认识,不过我会替你留意的哟。” 第10章 引诱 只见传媒专业的人争相到访,代恩的关注点落在了那辆黑皮红轮的麦凯伦上。 “那人可是t】的唯一继承人,才十九岁呢,虽有帮衬但实力已经不容置疑了。关键是曹家之子举止谈话也温柔可亲,他在商业界经常抛头露面,已经被上层人所熟知。”于未闻向代恩输出了一些信息。 光是抛头露面这一点,很难让代恩怀疑这人目的不纯。 “啥时候为资本家说好话了?” “就事论事嘛,毕竟时尚圈可少不t,说实话我已经开始仰慕了。”于未闻望着准备下车的男生,眸光有了些许星星闪闪,那人上身只是简单的冲锋衣,虽戴了帽子,但能看到面部干净又白皙,严峻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那人下车后径直走上福西路。 男孩闪过的每一帧身影都让代恩觉得似曾相识,她本想跟随他看清楚正面,终究被人群挡住了去路。 “还挺清秀。”代恩忍不住感慨道。 “他是娃娃脸,确实显得稚嫩,想看模样的话搜曹沧就好了。” 代恩有所领会。 此时的星迹楼里,排球室。 “不行了哥,饶了我吧。”女孩儿停止了动作。 “不行!祁尉继续,不要停。”任冬冷言道。 “不行打不动了,手都酸了。”任瑾坐到任冬身旁,扒上他的手臂。 “要不还是让小姐休息一下吧。”另一边发话的是任冬的助理,祁慰,他略显清瘦。 “二十分钟就不行了,你就该多锻炼,我看你现在柔弱得不能自理了。” “有人伺候为什么要自理?哥你就是找个机会收拾我对吧?”此言一出祁尉不自觉将目光落到任瑾身上。 “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任冬反问道。 “你觉得我做了什么?刚一回来就劈头盖脸地骂我一顿!真是白想你了!”任瑾放下他的手臂拉下了脸。 任冬紧皱的眉头开始放平:“好好好,不说你了,那我问你,昨天肆字楼惨死的女孩跟你没关系吧?” “我有那么无聊吗?兴许是自杀呢。”任瑾侧过身:“诶哥?你听到什么声没有?” 正是电梯停顿的声音传入了他们耳朵。 任冬摸摸她俏皮的脑袋,淡然道:“我知道,是他来了。” “好久不见了,任冬。”曹沧插上衣兜,弯眸而笑道,身后还跟了一群保镖。 任瑾直起身怒目凝视着曹沧:“你来星迹干什么?!这里可不欢迎你。” 几人僵持了片刻,任瑾一向讨厌曹沧,任家事业刚起步的时期,曹家就有意搞垮他们。 任瑾厌恶一瞥,继续扬言:“不过是曹世耿曾经的弃狗,现在又厚着脸皮回去当走狗?” 曹沧抽了抽嘴角,无动声色,尽管任瑾挑明了讽刺他。 曹沧虽身份尊贵,但出身不光彩,这是高层基本都知道的事。 “这次来学校又想打什么主意?”任瑾有些不解。 “我才不屑于理你们,因为不堪一击。”曹沧留下意味不明的话。 “你给我滚!”任瑾指向他额头大声喊话,曹沧的眸子闪过一抹冷色,他打下任瑾的手冷言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刁蛮啊。” “小瑾,收收。”任冬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回应道:“我妹向来记仇,不过说得也是实话,竟然在公事上为敌,在私下也没必要示好。”任冬撂下话便拉走任瑾离开了排球室。 曹沧身后比他高一头的男人缓缓开了口:“他们还是那么高傲。” “老大,你这次不会真的要插手任家的事吧?”其中一个小兄弟应和了一声。 曹沧摆摆手道:“目前没必要,有任瑾就够了,她一定会犯错的。走吧……去西校的望初楼。” ……. 另一边 脱离人群后,代恩跌跌撞撞来到时代广场附近,这里是校园购物商城。 很不巧,她被靳微雨等人撞个正着。 “她怎么又来了?”崔佳敏虚睛闪过一丝锋芒。 “你是说那个黑长直?没想到你会关注一个无名小卒。”靳微雨顺着她视线望去。 “贴吧有她跟金远藤谈话。” “哼…这倒是金远藤的作风。你刚刚说她又回来了什么意思?” 崔佳敏解释道:“我只知道她被校长开除后又被破格录取了,以校长的尿性被除的人是不可能再回来,况且庄荣死了,她家里人会不待见这学校,怎么可能还供他们外甥女来读?” 靳微雨弯唇笑道:“你的耳目还挺多,连庄荣的表姐背景都调查得差不多了。” 崔佳敏回应道:“毕竟骁校长应任瑾的命令关注庄荣的一举一动,这个叫代恩的是她舅舅舅妈供来的,光是非正规渠道入学本就该留意。”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还靠了其他关系…”崔佳敏闪过一丝狐疑。 靳微雨来了兴致:“校长怎么说?” “不清楚。今天来了个曹沧,又恰好来了个普学生,连校长都不能抗拒…”崔佳敏摩挲着下巴思索道。 “更奇怪了,她怎么可能跟曹沧有联系?我倒觉得是任冬,毕竟他一向温柔待人,自己又钦慕庄荣,帮庄荣表姐入学也不无可能。” 崔佳敏有些晃了神:“对!任冬回国了!他帮代恩入学的话,庄荣的死多半也知道了,那调查起来…微雨,我们会完蛋的!” 靳微雨蹙眉略显焦灼:“那个黑发女生如果真是庄荣的亲戚,那她靠这层关系入学的确说得过来。” “如果任冬知道了我欺负庄荣,他一定会厌恶我的…得想办法把这个代恩赶出去!”崔佳敏终究有些坐立难安。 “不就是一个特招生嘛,能有什么能耐,只要不让她掌握证据不就得了。” “爱死你了微雨!还是你考虑周到。” “少来,你做事留的尾巴最好收干净些,人最无力的时候便是把柄篡在了他人手里。” 俩人计划了一小会儿后,代恩已然从俩人身旁路过,原本代恩是来找金远藤的。 “站住。”靳微雨交手打量了一番代恩:“身上有小贱人的味道。” 代恩穿的正是庄荣的校服。 代恩嘟嘴淡言道:“小三抓多了?” “哼…会说,下层区的人也敢找到这里来,也对,你关系倒挺硬。” 此言一出让代恩一阵迷惑,她瞳孔转到底思虑了片刻,她知道肯定有人在背后帮她重回学校,并且怀疑是韩铭做的,最终,她没有回答靳微雨。 “毕竟因为庄荣,任冬帮你也正常。”见靳微雨一脸识破的姿态,更是让代恩cpu都干烧了,因为她不知道什么叫因为庄荣。 “你…不知道?”靳微雨见代恩默不作声,试图在代恩错愕的眼里瞅出猫腻。 代恩垂眸沉默了一阵,她不知道韩铭家势力如何,要说是韩家相助,暂不论会不会对这些富圈人有没有影响,对韩铭可能是种困扰,因为她看得出韩铭在有意隐瞒身份。 最终,代恩回应: “的确是任冬的帮助。” 靳微雨神态一愣:“我记住你了,但你跟金远藤的一出让我着实猜不透哇…” 贴吧一事让代恩有种在众人面前裸奔的约束感。 代恩忍着恶心道:“是他诱骗我。” “我劝你实务一点,离金远藤远些,这个人不是善类。”靳微雨的好话让身旁的崔佳敏都有些不解,想到应该会有其他打算,崔佳敏没有插话。 靳微雨拍上代恩的肩,接着说道:“在你眼中我确实不是好人,但你跟任冬结交,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那你知道金远藤跟庄荣的关系咯?”代恩想要套取更多的消息。 第11章 朋友 “当然,贵圈基本都知道金远藤在清园肆的影响力,他的人脉资源相当丰厚,同时又是花花公子。 他和庄荣交往一年后,他便向庄荣提出了分手,因为他又跟别人勾搭上了,这自然对庄荣打击很大,你作为表姐应该也知道庄荣有感情受挫的情况吧?” 代恩仔细回味,庄荣的日记画的确像这么回事,她不得不感叹千金小姐的洞察力,连她是庄荣表姐这事都知道。 靳微雨见代恩意志不坚定了,她深笑道:“金远藤这个人城府太深,而且…..我知道他是故意招惹你,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想搞我,以花海官宣这种方式让我被许多人注意,然后我就容易招仇恨。”想到被金远藤当小丑戏耍了番,代恩心里很不是滋味。 “呵呵…..你还是转得过来嘛,还以为你沉浸在富少的温柔语中无法自拔了呢~ 其实他带你去花田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为了摆脱自己杀害庄荣的嫌疑,又恰好识破了你的身份,特意骗你去花田,然后…制造不在场证据。” “!!”代恩心中莫名一怔,因为靳微雨的话好像迎合了自己的猜想。 最重要的是,时间。 开学第一天的早上分别后就一直未与庄荣见面,死亡间隙很宽,庄荣在夜幕之前就有可能遇害。 而金远藤又很可能勾结外校人。 但那晚暴雨中雨衣男的身高与形象跟金远藤似乎不符,金远藤显然要高些,代恩在心中作了对比。 “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代恩不确定实况,所以回答也模棱两可。 “你涉事未深,往往亲眼所见的只是冰山一角。随便你信不信,我只是怀疑金远藤是曹沧的人罢了。” 靳微雨并不要求代恩完全信任她,因为她看得出来,代恩不是那种因为一两句话就动摇的单纯人。 靳微雨搭上代恩的肩膀,努力表现得友好:“任家跟曹家一直是仇敌,这事你可以问任冬的嘛。” “可是曹沧那边的人有什么理由杀害庄荣呢?” “跟曹沧可能没关系,但跟金远藤有关系呀,说不定曹沧的天降就是为了掩饰庄荣的死不被任冬察觉。 金远藤跟庄荣分手后,他一直诋毁庄荣,明明自己欺骗庄荣的感情,倒头来还要对她赶尽杀绝,恐怕是因为任冬回国,怕庄荣得到任冬的维护对自己不利吧。” 代恩领略到了一点:“任冬会维护庄荣,难道……” “没错,任冬喜欢庄荣,在贵圈,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正是因为被任冬的妈知道了,才强行送任冬出国留学两年。 如果曹沧作为金远藤的靠山,金远藤自然敢对庄荣一个小人物下手。怎么,很震惊吧?我说的是实话,你找任何人打听都可以。” 代恩望向东方向的星形大楼陷入了深思,她决定与任冬见一面,进一步了解详情。 待代恩离去后,靳微雨得逞一笑。 “你说的这些话一半以上都是真的,对我们却没坏处。”崔佳敏捂嘴轻笑道。 “我不过是诱导转变她的敌对对象,让她跟曹沧作对,这样就没有心思怀疑我们,如果曹沧是个极为敏感的人,够她对付了…呵呵…” 要是代恩在探索真相的途中不幸丧了命,也没有靳微雨什么事,不得不说,这波洗脑操作不错。 但即便靳微雨的诱导很完美,但崔佳敏依旧不满足,她害怕靳微雨误会自己,强行辩解道: “我不过派人收拾了庄荣而已,又没要她去死,是她自己太矫情,跳了楼。” 此言一出,靳微雨面色无异,她夹着深意,缓缓道:“放心,我会保住你的。” 靳微雨自认为自己和欺凌没多大关系,不过是顺水推舟,相互隐瞒罢了…… 而崔佳敏就害怕任冬追究起来,俩人都会受影响。 崔佳敏划过冷色,继续强调:“庄荣的死一旦被任冬察觉,最多任家兄妹吵闹一阵,任冬对任瑾很包容的,他才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跟妹妹成仇人。所以就算跟任冬告状也无济于事的。” “不用你在这提醒我,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靳微雨一阵苦笑:“还不信任我?” “你应该抱怨造化弄人,不要觉得我有错,我不过是为自己争取而已。”崔佳敏弃她而去,靳微雨留在原地久久愣神。 在她们初中时,没有等级划分,她们就算家境再显赫也不怎么攀比,现在环境不同了,人是会变的。 崔佳敏为了任冬跟庄荣争风吃醋,嫉妒庄荣的才华,不惜一切代价搞她。 从靳微雨的立场上看,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她有别的目的。 夜晚 金泰湖边 代恩独自坐在长椅上任由晚风吹拂。 “在想庄荣的事?”韩铭走到湖边缘的位置蹲下。 “是啊,庄荣身边的关系太过复杂。” “不必着急,只要关系了解得差不多了,后面自然好推理。” 代恩专注于韩铭那张有水波纹跳动的侧脸,眼波流转不止:“咳咳…你为什么隐瞒身份?你也是贵族啊,仅仅是因为不想过上层生活吗?” 韩铭托脸望向湖对面的星迹楼:“一部分因为这个,还有一个原因是….”韩铭有意终结谈话。 代恩故作轻松地上前拍拍他的左肩道:“韩铭,我们做朋友吧,不是因为你是上层人,而是因为我早就想认识你了,从我第一次向你搭讪的时候开始,那时我并不知道你是有钱人。” 这还拿不下他?代恩满心期待结果,不料…… “要是需要朋友的话,早就不是现在这副模样了,这个…不被重视的弃子。”韩铭声音沉了下去。 “可惜什么,你在被我注视着。”代恩歪头扬起自以为甜美的笑颜。 第12章 r号女寝事件 韩铭侧过脸,扫了眼代恩近乎完美的脸,鼻梁侧跟太阳穴都有痣,很有个人特色。 但他还是不自觉向旁挪了一步:“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我是看你有疑问才来的。” “你别这样,我不想把你当工具人,只有朋友才能跟我说话。”代恩起身一副很可惜的模样。 韩铭抿抿嘴,吞咽了下,片刻后扯上代恩的衣角缓缓道:“我愿意。” 代恩凑近他的脸确认道:“真的?” 韩铭轻点了下头:“真…..真的。”韩铭感觉代恩下一秒就要笑出声了。 “你知道庄荣跟任冬的事吗?”代恩直接言归正传,迅速切入正题。 “我跟任冬初中时是兄弟,跟他相处了几年,只是现在没怎么联系了,学校也的确在传任冬喜欢庄荣。 到了高中,任家事业飞速发展,而任冬作为长子,顾虑的事自然就多了,所以他被强制送到国外深造。 然而在任冬不在的这两年里,庄荣遇到了格外照顾她的人,而那个人就是金远藤。 当庄荣深陷其中时,金远藤却变了,我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大概知道了。”代恩回忆起那几页日记画:“你觉得金远藤会是凶手吗?我感觉不只是因为感情纠纷,金远藤才像是玩弄感情的那一个,动人性命有点不现实。” 韩铭分析:“不排除这个可能,也许庄荣也触犯了金远藤的底线或是威胁了他的利益。别忘了还有霸凌庄荣的人。如果考虑到霸凌她的人,那么自杀他杀都有可能。” “我虽不太了解庄荣,但知道她似乎有些傲娇,还带点强势,轻易自杀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这件事发生得隐晦,夜晚、降雨,现场也被刻意封锁….目前还没有目击者,警方也没深入调查,想到这里,代恩神态逐渐迷茫。 韩铭看出了她的难色:“警方就别指望了,这个资本主义社会没有什么是钱买不通的。有些事还是靠自己理性判断吧,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代恩坚定地应了声,俩人又在长椅上并排坐了会儿。 韩铭神色在不经意间沉了沉,他开口:“你舅妈好像对你很苛刻?” 代恩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她只是情绪不稳定而已,没事的。” 眼看渐晚,多余的话代恩没有闲扯,她起身朝韩铭道别: “你也早点回去,不然吹感冒了。” 目送着代恩的身影,韩铭的心莫名渐沉。 代恩回到自己所在的那一栋r号宿舍后,刚上楼梯,她险些滑倒,原来,她那一层地板上淌了一路如线条般的血迹! “没想到…那个蔡芽竟是目击者!不会是我们这层人捅了她一刀吧?”周边几个女生捂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纷纷在宿舍里探头,不敢出来。 蔡芽……这个名字代恩在便利店时见过,不知是否是同一个人。 “有人想杀人灭口吗?!” 另一人则惊叹道:“她真的知道肆字楼发生的事吗?不会是趁乱圈钱的吧?钱没圈到,差点误了自己性命。” “你们不打算帮忙?”代恩见旁人都不敢上前查看,她又望向走廊尽头,那个捂着腹部的女孩,看起来虚弱得不行。 代恩最终决然向她飞奔而去: “你没事吧?她们说你是肆字楼命案的目击者是真的吗?”代恩站在她身前,暂时没敢碰她。 “嗬……疼,我是…..。”女孩抬睛一脸疲态地接了一句令代恩毛骨悚然的话:“我是来杀你的。” “但我做不到…因为我们是一样的…我感觉我不行了……反正杀了你我也会死,索性不用完成这个任务,我不是目击者,是有人陷害我,咳咳…..他们只是利用目击者引诱你,而要我这么做的人是女的…..” 蔡芽背后的手缓缓探出,利刃果然显现了,但她拿刀的手有些瘫软无力。 代恩眸光一闪,果然就是自己在便利店碰到的女孩! “这个深度不会死的,我先送你去医楼。”代恩确认女孩真受伤了,便没再多问。 代恩将那刀收自己口袋,随后蹲下身子,将蔡芽的手往自己肩上引。 她刚送到急诊室,蔡芽便晕厥过去,所幸还有呼吸,为了避免女孩再次遇害,她决定留在这里守着。 到了夜深, 不出所言,代恩真的在医楼楼底,见到了暗守的神秘人。 上层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以人命作为筹码,代恩总觉得是有人在给她警告,她内心躁动不安,暴露了自己的行迹后大概率该她了。 沉虑之际,她向韩铭说明了此事。 这一晚,她又一夜未眠。 第二天,星期三,多云 代恩不得不离开诊室前去上课,下课后便得到了许桐的安慰: “我看得出来你没精打采的,感觉下一秒就要晕了,昨天你没睡觉吗?” 代恩撑颌眼睛尽显疲态:“你没听说我们那栋楼的事吗?” “听说了,你不会警惕得睡不着吧?” “嗯。”代恩扒上桌,疲惫感席卷全身,感觉能一秒入睡。 “我昨天看到你和韩铭坐在一起在湖边聊天,进展如何?”许桐开始八卦起来。 “没什么进展,昨天聊的是庄荣的事。” “哦~难得他会主动跟女孩聊天,想必他一定会有所改变吧。”许桐搭着话。 代恩脸色开始僵硬,因为许桐在无关紧要的事上表现得倒挺关心,却不过问女寝的事。 “不知道,我没心思想这些。” 想到昨晚蔡芽说威胁她的人是女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那栋楼的,可是动蔡芽就多此一举了,完全可以直接来找自己,仅仅是杀鸡给猴看? 而且都是女生,想知道行踪应该不难才对,背后一定有主谋! 这时,高中部楼下传来高呼声,听名字是任冬。 “难得任少还有空到教学楼这边!他好帅啊!还是清冷型的….”走廊上瞬间挤满了人,并对他疯狂拍照。 “看热闹啦。”许桐拍拍代恩的肩,代恩瞬间提起神:“走!”正好她有事要找任冬。 祁尉为任冬揽开一条道:“少爷,你真的决定找庄荣小姐吗?” “对。”任冬丝毫不带犹豫,在他抬眼望楼的一瞬,恰撞上代恩投来的视线。 他准备踏入楼,身后却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任少,恐怕你的期望要落空了。”崔佳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她已经转学了,而且她根本不喜欢你,你没必要放下高贵的身份去舔她。” 崔佳敏并没有注意到代恩也在目睹,自然而然地说了谎。 任冬回眸诧异一问:“转学?为什么?” “当然是不喜欢这个学校咯。既然你我这么久没见了,不如去肆字楼坐坐?” “任少,我有事找你。”代恩直接打断了崔佳敏放出的邀请。 崔佳敏朝代恩所处的楼层仰望过去,心中似乎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声音:找死。 任冬面对两个女孩四目意味深长地相对,最终作出了令旁人都无法理解的决定——他选择了上楼。 这一举动让崔佳敏冷汗直淌,但她的愤怒没敢表现得太明显,否则会被人怀疑做贼心虚。 “没想到你就是任少,在清园肆最具影响力的人物吧?”代恩自然地跟他搭上话。 任冬垂眸眼底晦涩不明:“也不是……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有必要将庄荣的死讯传达给你。” 任冬蹙眉倍感难以置信:“什么!?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肆字楼那一出?!” “虽然我正在调查,但有些圈子我还无法介入,所以现在并不知道她的死因。” 代恩知道现在已经陷入险境,如果任冬可以看在庄荣的份上帮助自己,那么她的命算是保住了。 任冬神情有些恍惚:“你会调查庄荣的事,难道…..” “我是她表姐,我叫代恩。” “原来是这样….我自然会出手调查清楚的。” 代恩放松了一阵,她有些庆幸庄荣跟他有层关系,这样可以依傍任冬,让幕后凶手暂且碰不到她。 代恩直言不讳:“有人恐吓我,不知道是不是幕后凶手发现了我跟庄荣的关系。” “我会帮你,但我们的关系必须要对外隐瞒。” 见任冬能这样说,她松懈了许多。 第13章 项链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代恩又去了一趟医楼,很不幸,重伤的那个女生早已消失无影。 “你找昨晚那个身受重伤的女生吗?她被她父母带走了。”迎面来了位戴银框眼镜的女校医。 “哦……”代恩注意到眼前人脖子上戴了条眼熟的项链,像是……在靳微雨身上见过类似。 “项链贵吗?”代恩直接打直球问道。 “这….样式是今年爆款。” “好吧。”代恩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随后下了楼。 不料在大门口又被人给围堵了,来者还是两个熟悉的面孔。 “哟哟哟,你来看望谁啊?”罗冰莹挑眉说话带着怪气,随后代恩的脸被扇得发懵,没等她反应,罗冰莹又塞上话:“你竟然怀疑到金远藤头上,你知不知道是在跟谁作对?” “所以金远藤背后的人是谁呢?” “你不配知道,总之是你一辈子都惹不起的人~” 代恩摊手一脸无语:“没做什么还怕我怀疑?” “那也跟你没关系,一个臭特招生也妄想插手豪门之间的事,跟贵族硬碰硬,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胆量!” 闻言,代恩轻碰了下吃疼的脸,陷入了疑虑。难道是靳微雨在挑唆?代恩想到了这个可能。 “我哪插手了?你说说。” “哼!搞你还需要理由吗?” “……..”代恩准备略过她,毕竟这个人明显故意搞事。 “你给我回来!” 代恩在人群中被推拉硬拽。 眼下免不了毒打,她根本不是一群人的对手,只觉得脸被抽得麻木,肚子也被捶得生疼。 “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叫声罗姐听听,我就叫人下手轻点。” 代恩蹭了下嘴角的血渍,眼里满是不甘:“恶心,这就是富家千金的待人之道吗?” “惩罚看不惯的人是一大乐趣呢…今天教教你清园肆第一条潜规则:如何向贵族妥协。” 罗冰莹抬腿踹了她一脚,代恩措不及防地后退数步越过围栏,无助地坠入湖中… “诶?她怎么这么不经推?”众人陷入纠结之中。 罗冰莹拍拍手道:“无所谓,不值钱的人罢了,多管闲事的人没了也算是风平浪静一时了,我不过让她知难而退罢了。” 罗冰莹冷眼俯视湖中翻涌的动静,泛起的水花动摇不了她丝毫:“走吧,反正会有人救。” 待人走后,代恩悬于湖中恢复了平静。 另一边,小甜甜侦探社 “哎哟~贵人送的牌我都不好意思收了。”于未闻捂嘴笑得有些羞怯。 他眼前的人正是曹沧身边的帮衬,那人蓝发黄瞳,眉目间充满些许压迫感。 于未闻也只是知道他是上层人,不敢得罪,只能用笑容掩饰尴尬。 “因为新鲜感罢了,来这里或许可以找点刺激,有时候发现下层区好玩的东西还挺多的…..”男人拨弄头发,朝社长递笑。 闻言,于未闻笑而不语,在他看来,这些人不过找点乐子,或者因为侦探社消息灵通,偶尔可以探到些不为人知的消息。 此刻,韩铭恰经过侦探社见到俩人谈话的一幕,他不禁有些诧异,因为那人他认识,一直t合作的陈飞越之子,陈溯。 他深知这个人是混血儿,在国外生活了多年,如今也跟随曹沧回来了。 看来学校未来的风波不只是小浪这么简单了。 思虑了片刻后,韩铭没有入社跟那人寒暄,而是直接向医楼方向走去,因为昨天代恩跟他交代了女孩被刺的事情,去医院或许可以调查女孩背后的人。 途中,韩铭经过金泰湖时,注意到了湖边的水尤其浑浊,差点看不见漂浮的黑色头发,直到一阵阵小水波纹在荡动,他才意识到有人,随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他抓过代恩的臂膀使了把力,将头先拖出水面,并看清了那发白的脸。 上岸后,他认出了眼前人是代恩,看着她那张清冷无温的脸,虽然心头迷惑,但还是救人要紧。 他骨节分明的手叠扣在代恩胸腔之上,最终抛却杂念吻了上去,伴随着人工呼吸用到的按压, 对,他只是在救人。 金泰湖一侧的星迹楼里,任冬将此幕尽收眼底。 ……. 医楼 不知过了多久,代恩半晕半醒,眼前只有任冬坐在身旁,还有一袋包装简单的盒子立在桌上。 “不是我送的哟。”任冬面部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接着道:“是韩铭,可是….他怎么就开窍了呢…..送女孩子东西?你们早就认识?” “刚认识,不过这是什么?”代恩忍不住多瞟了那盒子两眼。 “定制校服。” 代恩抬眸,脸颊泛起的红晕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明显,她嘴角在此刻比枪都难压。 “你好像对他有意思,我猜得没错吧?” “嗯……一见钟情吧。” “哎….可惜他的臭毛病是伴随终身的。”任冬仰望窗外努力回忆了许多与韩铭的往事。 “既然你喜欢,我自然不会说什么,以他的现状来看,你面临的问题还蛮小的,因为他没权没势。” “韩家…什么地位?”代恩有些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韩家啊…清园肆投资方之一,跟曹家势力不相上下,却比任家势力都大。对峙最凶的还是我们任家跟曹家,虽然韩家没怎么参与斗争,但他们家是最冷酷无情的,从来只看重利益。 所以如果韩铭在家中有地位,应该没你什么事了。” 代恩干咳了两声:“为什么会没有地位?难道他不是韩家亲生的吗?” “是亲生的,但他的母亲跟韩庚只是联姻关系,并没有爱。他母亲难产死后,他父亲就跟他之前的情人结了婚,并且在那之前,韩庚的情人也就是现任夫人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比他大两岁,叫韩锡。” “…….原来韩铭如此凄惨,可是在背后说服校长的不是韩铭嘛,如果韩铭父亲不在乎他,怎么会听韩铭的话来帮我入学,除了韩铭,我想不到是什么人让校长妥协了。” “大概是韩庚良心发现了吧,韩铭难得在他父亲面前服软…..他竟会为你请求他父亲,你们真是刷新了我的认知啊。”任冬忍不住感慨道。 代恩弯唇浅笑,这也是自己都没想到的事,原来他表面看起来不在意,其实有些事他真的愿意去做,她开始有了些期望。 第14章 项链2 “难道韩铭不想着夺回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吗?”代恩接着问道,据她所观察,韩铭不像怯懦者。 “呵…那也得有机会呀,韩锡把权捏得死死的,韩锡母亲又是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的强势人,可以说韩铭跟孤儿没什么区别。” “还有,我偶然间听说韩庚好像插手了学校的事情。”代恩回忆起了任瑾的话。 “的确,我听我妹讲过,那时我只当她是玩笑话,放心,学校能有什么事值得韩庚插手?不会那么无聊的。” “我觉得你还是多留个心眼吧,毕竟听说你两年多都没回来过,有些事你自然不怎么了解,就比如庄荣的事。” “也对,你提醒我了。”任冬言尽于此,片刻后许桐刚好撞上了俩人谈话,她来看望卧床的代恩。 “代恩!我来看你来啦….哦?任少也在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你朋友?”任冬问道。 “嗯。” “那没事了,我走了你们聊。” 许桐目送着任冬儒雅的背影,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呼,吓死我了,你怎么还认识任冬啊?” 代恩淡然接话:“仅仅因为他跟庄荣有关系,过来关心一下我这个当表姐的也正常。” “哦……怪不得送你校服呢。”许桐注意到了一旁的盒子。 代恩转移话题道:“别八卦了,说正事嘛。” “哦对,今天周三各个社团不仅有比赛还可以联谊,可以利用活动给自己积累人脉。” “是啊,来这学校还要为自己铺路,不然枉费舅舅舅妈的一片苦心供我读书了,”代恩碎念着,命案一出,自己的心都被分了出去,她问许桐: “所以你加了什么社团?” “话剧社,不过是给那些演员准备服装道具的。” “我去你们社团瞧瞧好了。” “当然可以啦,你们社团不忙吗?” “没啥要忙的,就玩玩侦探游戏,玩玩狼人杀什么的。” “啊?!这年头谁还报侦探社啊…对自己发展一点用都没有。” “我加入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那里信息比较灵通,对我侦查有用,何况…”还有韩铭。 “好吧,你现在感觉如何了?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去社团准备了,今晚那边有演出。”许桐充满期待的眼神投注到代恩身上。 代恩表示自己好多了,打算直接换上那件新校服出席。 刚穿上时没有一点束缚感,这该死的合身!难道他一眼就能看出胸围?c和d之间徘徊的女人…..代恩的身体不自觉开始发麻。 天狼话剧团 俩人到场后,代恩瞬间提起了精气神,因为这里设施齐全,摄影也相当专业,有大部分便服成人工作者在服务学生。 “你先坐会儿吧,我去水房提一桶水,帮不上什么忙就不用动手了,社长不喜欢毛毛躁躁的人,她超级凶。”许桐看了眼手机,动作顿了顿,她打算抽身。 代恩闪过疑问:“所以你社长是….” “靳微雨。” 代恩的嬉皮笑脸瞬间僵了下来。 “怎么了?你一副便秘的表情。”许桐打趣道。 “没什么,我一定躲她远远的,容我去拉个屎。” 许桐一脸无奈地走开了,而代恩果真找到就近的厕所躲开靳微雨,因为这个人的话让代恩很难全信,指不定是什么危险人物。 “这样就不会遇到了吧?”她洗了把脸,顺便往脸上的淤青处涂了点药,心中不断生出疑虑: 靳微雨怎么会在开放区的社团?她到底什么目的? “真是猜不透啊…..” “那就不要猜了。”靳微雨无声地出现在她背后,代恩一个猛抬头撞上镜中的她….一头利落的短卷发,她今天的打扮相比平时妆淡了许多,代恩微怔了片刻,脱口了一句:“我们真有缘。” “呵呵…..谁说不是呢?你来做什么?” “我来帮帮忙,我的一个朋友在这,顺便看看表演。” “随便你,不捣乱就行,庄荣的事你现在怎么想的?”靳微雨的语气较为平和。 “我怀疑是霸凌她的人动手的,至于金远藤的杀人动机还不明确。” “我倒觉得就是他的作为,这种渣男不仅花言巧语还耍冷暴力,我不喜欢。” 代恩顺手将药揣进衣兜:“没准是帮凶呢,那靳小姐一定知道还有谁欺负她吧?” “谁平白欺负她?富人时间很宝贵的,浪费在没存在感的人身上做什么? 我看就是金远藤跟庄荣的爱恨情仇罢了,与其在众多贵人面前探头探脑花费那么多精力,倒不如直接去调查金远藤,他手里那么多资源,自己的储蓄堪比他父亲,这些钱又有多少是干净的? 他即使没有杀人,查出贪污勾结的什么罪名….你也当做了件正义的事不是吗?” 代恩觉得她说得也在理,上层人之间不仅有勾心斗角还会相互包庇。 如果庄荣跟几位身份高贵的有过来往,那么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听完靳微雨的话也并没有让代恩放下警惕。 靳微雨撩拨了下短卷发,转移话题道:“你说你可以帮忙,那就帮我去妆造室把项链拿来,那是镶有海豚图案的玉,有黑红色的盒子装着,一眼就能看到。” “显眼的位置…你还真是放心呐。” “那是我的私房,没有我的密码谁进得去?我应该担心的是你会不会偷鸡摸狗。” “担心的话就不要我去呗,昂贵的话我可没几条命赔给你。” “我懒得上去了,我要去试衣,如果不是有点信任你,我是不会喊你去的。呐!钥匙,麻溜点!” “遇到你真倒霉。”代恩抱怨道。 “嗯?你不服?不服的话就只有…” “行呗,就你人多。”好女能屈能伸,代恩只好照做,她只觉得靳微雨一定是故意的! “哼!如果项链不见了看我怎么搞你。”靳微雨在赌代恩犯错。 ……数分钟后,代恩回到靳微雨身边,手里空无一物,她淡言道:“这是什么新型游戏吗?” “怎么会没有?你偷了吧?” 代恩摊摊手无所谓道:“你搜呀,要是我顺走了还回来等你骂啊?” “那能去哪儿?那可是限量款,我妈送给我的一对,这对我尤其重要!” “那另一条呢?” “当然是送给我最珍视的朋友了。” “什么样的?”代恩追问道。 “水晶露珠。” 代恩眉眼闪动,勾唇笑道:“我知道它在哪,你说的那个露珠项链我在医生那里见到过。” 靳微雨明显有些不耐烦道:“那又怎样,我现在要的是我那条!” 代恩镇定自若地说着不像安慰的话:“别激动嘛~应该有其他人盗走了你的项链,还是你最亲近的人。” “你别给我整些有的没的,我现在肯定就是你偷的!” 代恩垮下脸来:“我知道你是想故意栽赃我,我都没怀疑是你故意藏起来不让我找到呢。” “切!就你嘴硬是吧?有本事抓到那个偷我项链的人呐!” “呵,帮你找?就你时间宝贵是吧?”代恩不屑地白了她一眼。 “找不到就休想在学校里混下去!”靳微雨变得恼怒,很明显,项链失踪是她都没想到的事。 “真是无理的女人…..”代恩无奈地嘀咕道。 “代恩?你怎么…..靳小姐也在啊……”许桐见靳微雨的那一刻有些呆楞,随后一手拉过代恩嘀语道:“你怎么总跟这些大人物走在一块,知道你脸皮厚,但这离谱了吧?我都替你捏把汗。” “你看我想吗?”代恩有种有苦难言感。 “既然不小心遇到,那就过来帮我,离她远点。”许桐拉过代恩走了几步,下一秒被靳微雨一手拦截道:“你还想溜?” 靳微雨抓了把代恩的领口,跟提猫似的。 “要我说几遍啊大小姐,不是我拿的,你搜我身呗,随便你摸。”代恩挣脱开她的爪子,抖了抖全身。 “滚!谁要摸你?脏了我的手,谁知道是不是你跟你朋友里应外合?”靳微雨满脸质疑。 许桐再次瞳孔震惊道:“冤枉啊,我刚刚提水清洁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哦!代恩也不知道。” 第15章 金硕公子金远藤 靳微雨甩出难看的脸色道:“我不听解释,代恩,你最好找到。”她回到试衣间望了眼手表,差不多该到表演的时候了。 “代恩,你给我进来!”靳微雨喊道。 “又怎么了大小姐?”代恩无心也无力。 “就由你伺候我了,过来跟我对词。” 代恩有些诧异:“莫不是靳小姐亲自上台表演?那这戏不看也罢。” “你配吗?你只管给我当仆人就够了。” “得,反正是逃不掉了,那你是演什么角色?” “《玩偶之家》,我演娜拉,你先扮海尔。”她向代恩递出一本稿词。 “那我开始了哦。”代恩从没听过这个故事,也不知人设怎么样,只能按照自己的表演方式进行,好在融入得很快。 以下皆情景表演: “喔,不用说我都知道,它们叫败家精,托伐你先把钱给我,以后再仔细想我需要什么东西。” 代恩笑道:“话是不错,那就是说,要是真把我给你的钱花在自己身上的话,你却把钱花在家用上头。买好些没有的东西,到后来我还得再拿出钱来。” “可是托伐——”靳微雨面露忧郁。 “娜拉,你赖得了吗?”说罢代恩揽过靳微雨的腰深情地与她对视片刻。 “……”靳微雨瞬间转为严肃,一副要命的表情,奈何代恩早已沉醉在表演中。 “这是一只可爱的小鸟儿….” “停停停!放开我,实在演不下去了,本小姐……看到你的脸会忍不住笑场,就到这里吧。要不是那个男生没来,也不至于用你。” “哦,那你笑点也太低了。”代恩只好放下剧本。 “还不是因为你脸上的红包!你…到底怎么回事?” “被金远藤的人揍了呗,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代恩轻拂自己的脸,心疼到了极点。 “哦…..”靳微雨垂眸神态略显复杂,“只能说金远藤的人太小心眼了。”说罢靳微雨朝门口走去,刚一出门险些因地上的水渍滑倒,“你们可真会做事!”靳微雨冷眼凝视着一旁的许桐,并吼了声。 “不好意思…对了靳小姐,那位跟你对演的少爷他推辞表演了。”许桐微曲着身。 “什么意思啊他?”靳微雨扶了把刘海,“罢了,他肯定有事要忙,这次我必须得演完,你来,最好是认真点”靳微雨瞅了眼长得还不错的代恩,心态开始放平。 “但愿你不要再笑场。”临场发挥可是代恩的强项,这次配合她的话或许可以拉拢靳微雨。 离开场还有一个小时,有足够时间练习,代恩对自己的记忆力足够信心。 顿时,这片刻的宁静被长廊中渐近的高跟鞋声所打破,以及传来了熟悉的声线—— “听说靳小姐要表演舞台剧了,毕竟都是表演系的,过来捧个场。” “怪不得任小姐屈尊来到这地方看戏。” 任瑾轻笑道:“你也来不就是泡些妹子吗?有妹子投怀送抱,你还要这么麻烦地走一趟?” “你还是不了解我啊….跟那些人一样看表面。” 代恩看清了两个来者,那男的正是金远藤! 任瑾顿住脚步,她仰头迎合金远藤的目光道:“我需要了解吗?我任瑾不会浪费在我不感兴趣的人身上。” 金远藤深笑道:“真是太遗憾了…如果任小姐愿意主动约我,那将是荣幸的。” “你的花言巧语还是去哄骗愚蠢的小女孩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小把戏…..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女生去了花海。” 清园肆成员人人皆知那片紫郁金香田是告白的浪漫场地,通常只限两人进入那里,若是一人应允另一人到达那里,就是一种向全校官宣的方式。 “你终究还是未变啊,不过想到庄荣被你耍得团团转我就发现你不那么讨厌了。” “哈哈…那我玩那个刚官宣的女孩呢?” “她什么身份呢?” “就一个普通高中生。” “呵呵呵…就她?我根本不屑于担忧吧,随你怎么做。” “任小姐不打算参与吗?否则多无趣啊。” “我时间宝贵得很,你开心就好。” 代恩缩着身,隔墙细听了会儿,只听到个大概。 “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你这个样子让我很难相信你不是小偷。”靳微雨俯身发出言语,令代恩猝不及防。 “嘘嘘!金远藤来了。” “那你听到什么大秘密没有?” “金远藤居然跟任瑾有来往…”代恩闪过一丝质疑。 “没错,他们在工作上还有点来往。” 代恩思索了片刻:这么说金远藤就不是曹沧的人了,如果是,那金远藤就是故意接近任瑾的。 代恩又萌生一个大胆的决定:“如果我向金远藤提出分手会怎样?” “不管谁提受益的都是他,因为他更出名,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名份倒可以那么做。就怕他变本加厉、恼羞成怒,看你咯~” “切!为什么要这名分?” “哼~倒有几分傲气。” 说罢,代恩冲了上去,金远藤起初还有些疑惑,“代恩呐…你怎么在这?这几天都不过来找我,好不容易见面还是这副无法见人的面孔。” 面对金远藤戏谑的语气,代恩丝毫未惧道:“除了庄荣的事我们也没啥好谈的,而且我跟你根本不熟,花田的戏剧结束吧。” 此言一出引起众人瞩目,并交头接耳地谈论起来, “这人脑子有泡吧?竟然直言不讳地当众甩了金远藤?!” “维持这个关系才是有泡吧,金远藤也不是非贴不可。” 人群中出现了两种声音,金远藤似乎并不在意,他向代恩走了几步:“怎么了?惹你不开心了?我真的没有骗你啊,我对你是真的…一见钟情。” 说罢向旁人投去短暂的目光,盯得说他的人一阵头皮发麻。 代恩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反问了一句:“你敢看着我的脸再说一遍吗?” 金远藤回眸闪过一丝疑虑,短暂思索了片刻道:“….真的。” 他上前拥过代恩,这刻意的举动让她瞳孔地震,下一秒,金远藤只觉得脚尖一阵吃疼,不过她力气有些小,没有将金远藤推倒。 代恩怒吼道:“我要吐了!” 伴随着干呕声,金远藤的俊脸又迎来几个耳光,只有金远藤受伤的世界达成了。为了避免金远藤还手,她打完就直接开溜了。 “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靳微雨在一旁冷眼观看,面对金远藤她都不敢胡乱多言。 见此状,任瑾幽幽道:“不愧是下层人,做什么都这么野蛮粗鲁,金远藤你都这样了还不还手?” “名声我还是要的,而且来日方长,我知道她不会轻易离开学校,只要不走,就不会轻易逃出我的手掌心。”说罢他抬手示意,接着便有人前来蹲身为他擦鞋。 第16章 话剧一场戏 厕所角落里,代恩蹲身有些茫然,她意识到刚刚的行为有些冲动,因为忽略了金远藤的势力。 另一边 小甜甜侦探社自主组织了一个小活动,韩铭并未参与,他想到代恩还住院,有种想回去看看情况的冲动。 不过还是被理智拉回,因为过度关心反而适得其反,而代恩这人脸皮不薄,最怕的就是她会胡思乱想什么的。 韩铭观望众人玩着侦探卡牌游戏,见其中新来的陈溯融入得很快,他依然无动于衷,在角落里独自愣神:不能完成韩庚赋予的任务,就无法分到韩家一点财产。 有一瞬间,韩铭有种轻生的念头,错就错在他不该生在这样冷漠、残酷、充满心机的家庭。 他知道韩庚还一直背着继母在外享欢愉之乐,韩庚虽表面游乐实际也十分有野心,否则就不会把国际企业——韩g做到全国十强了。 “我就不该多管闲事…”想来韩铭手背青筋被捏得暴起。 “哟!兄弟,你干嘛不加入我们呢,你心情不好?”陈溯见状主动过来搭腔,并自然而然地搭上韩铭的肩。 于未闻向陈溯解释道:“他一直冷漠寡言,你就别跟他多费口舌了,他是不会听一句话的。 大家继续玩呀,晚上去西校吃些东西。”于未闻很快活跃起了团队气氛。 “好耶!那社长请客哦~”其中一个身材肥壮的男人呼声最大。 “啧,哪轮得到我请客呀,陈溯才是大贵人啊,你说是不是陈少爷。”于未闻再次望向陈溯,韩铭俩人。 “竟然社长都发话了,我不请客就显得抠门了。”陈溯直接爽快答应了众人。 韩铭放开陈溯搭肩的手冷言道:“你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 陈溯脸色回归严肃道:“我知道你刻意隐瞒身份,在下层区穿梭,我家跟韩g有联络,自然要帮你咯。” “哦?以曹沧的野心恐怕不止于此吧,你们的目标是任家。” “哈哈…韩弟真会猜,你不是不了解也不过问各贵族间关于高层企业的事吗?” “的确,不过我也有闲的时候。” “势力小的终将被势力大的人操控,与其唯唯诺诺地打探,不如正大光明地参与斗争。你内心是懦弱的,在逃避,以为这一切交给你哥哥一个人就够了……你有想过自己的处境吗?”面对陈溯的明示,韩铭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他向旁挪了几步道:“何曾不想,但哥比我有能力,家族企业交给他,父亲也放心。就算韩锡后面强大到操控我生死的地步也无所谓,我本来也不是那么想活着。” 陈溯发出阵阵深笑:“你挺看得开,只要不对我有威胁,那就是我陈溯的朋友。” 就在这时,代恩给韩铭发来消息,让韩铭去看她的演出。 陈溯捕捉到了韩铭优柔寡断的小动作,他向韩铭提出喝酒的建议,韩铭自然地应了下来。 陈溯又抬手制止道:“知道你酒量不行,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撒谎,违背心愿的事就不要勉强。只有不知道你有情感障碍的人才会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比如,喜欢。” 韩铭抬眼与他对视片刻,他回忆起了高一时,陈家在韩家小聚的场景,那时韩铭也是因为有点小情绪喝了小杯酒就上了脸, 在第一次和代恩相遇的时候,他下意识说了喜欢,其实也是一句谎言,不过是渴望让别人知道他不是奇怪的人,现在又到了被韩庚逼迫的时候,他想哭都流不出一丝泪。 陈溯带着点笑意道:“看到你的样子让我觉得你就应该活跃在职场上,因为你没有感情更适合利益斗争。” 韩铭也深知,韩庚到现在还没完全抛弃他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无情…不会憎恨。 “哼呵…我明白。” “不必为难,我们现在去找小姐们玩。”在陈溯热情的邀约中,韩铭最终拒绝了代恩发来的请求。 …….. 天狼话剧团 代恩盯住屏幕碎碎念念道:“这人在跟我玩欲擒故纵?给个甜枣就逼我吃苦瓜是吧!害……” “你在那念叨什么呢?来候场厅准备,该到我们了。”靳微雨拉开帘子喊道。 数分钟后妆造师为代恩化好了淡妆,好在盖住了红肿的脸。 演出 开始! 几人占位就绪,在这过程中,想不到的是,代恩的扮演引起了观众的一致好评,虽没见过这个不出名的女孩,但底子却是出奇的好,即使是扮演的男角色也是英气十足。 当表演进行到一半时,剧院内舞台上方的铁架有些摇摇欲坠,似乎挂了重物那是靳微雨所在的方向,起初她没在意,奈何杂音愈来愈大,她猛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靳小姐!小心头顶!” 靳微雨踩着高跟鞋向旁挪了两步不料在下一秒崴了脚,她抬眼被明晃晃的聚光灯所迷乱,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代恩见状将她扑至一段距离,奈何高铁架也随之坠落,幸运的是偏过了致命的位置,只是代恩的脚被架所挤压。 舞台被砸出一块凹洞,可想而知,晚一步可能会粉身碎骨。靳微雨瞠目神情明显开始慌乱,这也是第一次感觉到无比恐惧。 “快送她去医院。”靳微雨湿了眼眶随后召集起了身边人,将骨折的代恩送离现场。 “靳小姐,你还好吧?”事故一出,任瑾走上舞台递过一包纸巾,靳微雨怔在了原地,她不敢直视任瑾的眼睛,伸出的手一直止不住颤抖:“谢…谢。” “没事,只是…小问题。” 这是人为还是意外? 晚八点, 侦探社准备组织一场饭局,社员已经开始出发,不巧被许桐拦住了去路。 “代恩要我来向社团请个假。” 于未闻这才想起代恩来,“她干嘛去了?” “她在话剧社出了意外,现在腿骨折,在医楼救治呢。” “说说什么个情况。” “是靳微雨邀请代恩陪她演戏。”此言一出,众人有些愕然,纷纷将矛头对准靳微雨。 “这次又惹到上层小姐了?怎么意外那么多?”于未闻很是不解道。 “她是庄荣的表姐,被盯上也难免。”韩铭向俩人迎面走来,眸光带着些许忧郁道:“我都听到了,恐怕不是一场意外。” “你又管不了。”于未闻摸着胸口独自缓了缓,“你去关心一下她的情况,我倒可以对你改观。” 于未闻勾唇笑着走出社团,而陈溯在一旁露出看戏的神态道:“傍晚给你发消息的女孩出事了吗?” 韩铭咬唇略显沉默,他缓缓道:“我如果不做点什么她真的会没命,因为我们是朋友。”说罢他向陈溯示意他放弃了社团聚会,直接朝医楼走去。 ……… 肆字楼——十三层 靳微雨独坐于休息室中,她满脑子都是话剧社那副惨淡的画面。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靳微雨的疑虑。 “请进。” 崔佳敏轻声走近靳微雨: “微雨你没事吧?听说你都快受伤了,可惜我没来看你演出。幸亏一个特招生替你挡了。” “是啊,是替我,有人要害我。那人是谁我不说,我猜也会八九不离十吧?” “谁会害你呀?好歹你是华艺娱乐的千金,又是独生女…….” 第17章 站脚 靳微雨阴沉地冷笑道:“面对势力比自己还要强大的人,却使不上一丝力气,那种压迫感,足以让我喘不过气。” 她回忆起任瑾架着居高临下的姿态凝视着她,她有些怀疑是不是关怀。 “没事的,听话就好了,有人要除掉你这是真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崔佳敏自以为淡然的神态还是露出了破绽,她终究不再镇静,她抱住靳微雨的头喃喃细语道: “我知道庄荣的死是瞒不住了,但是任冬不该调查的!他凭什么了解真相,了解庄荣?!”她摊出手从局促转为愤然。 “够了!佳敏!你知不知道你跟疯了有什么区别?” “你知道的呀…我对任冬的心意,我想要的爱与地位任冬不能给我,我只能自己争取啊,我有什么错?倒是你,管好你自己的嘴!自以为聪明清醒的头脑结果最没用!连自己性命都保不住。” “…….”靳微雨垂眸似乎考虑到了什么,她说道:“佳敏!我什么都没做,我真的有努力守护你的秘密。” “你确定?为什么会跟代恩走得很近,我允许你解释一下。” “那是因为她偷了我的项链,我把她留在身边,怕她撇脱了。” 崔佳敏眸光闪烁了一下接着回应道:“这样啊….她偷了你的项链,你完全可以以此作为要挟,让她退学,或者给她点惩罚。我不信她还不老实,不知天高地厚地去调查什么死因。” 靳微雨直接回绝了她:“不行,她救了我,而且我看项链确实不是代恩拿的。” 崔佳敏摇动了下她的身,气愤道:“你竟然会被这种苦肉计骗到?你对她心软谁对你心软呢?指望着任冬替你撑腰吗?” 崔佳敏再次拿任瑾作为挡牌,只为让靳微雨意识到这对任家兄妹终将因为庄荣而对立,绝不能让肆字楼发生的惨案透露给外人。 靳微雨略微点点头道:“我知道。” 崔佳敏平复好情绪后上前撩拨她的头发,“朋友不能有二心~一旦产生就有代价了…….” 靳微雨心中莫名有些堵塞,现在的崔佳敏似乎开始了自己的疯狂,第一次觉得她有些陌生,也许是庄荣死后,也许是喜欢上任冬时。 靳微雨想来眼泪便无声地滴落。 当崔佳敏离开后,门再次被敲响。 “直接进来就好”那人经过准许后推门而入,靳微雨撞上韩铭的脸不觉有些茫然:“你是?” “韩铭。”韩铭没有再往前了。 靳微雨思虑了片刻后,冷言道:“我还是没印象,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韩锡你总该认识吧?”韩铭略显无奈。 靳微雨一脸释然道:“你是他弟弟?”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站哪里?韩家还是任家?” “跟你有关系吗?你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幼子,你能做什么?” 韩铭摩挲着手指,靳微雨的话并没有劝退他,“我是来帮你的,我哥哥对我很好,你帮我做事相当于在帮他做事。” 靳微雨蹙眉有些踌躇,况且她背后的企业【华艺】跟韩g国际有些利益冲突,想后她幽幽来了句:“总不能为了保命就做韩家的走狗吧。” “那你就甘愿做任家的走狗?” “你!”没想到一句打趣的话,却被韩铭给真实了。 她又问道:“你似乎要对抗任家,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韩铭盯着窗外远处的星迹楼有些入神,“只是不喜欢任家的一个人。” “哼!虽然我跟你一样,但我有自知之明,你哪来的底气与任瑾为敌?” “底气来源于韩锡。” 靳微雨冷哼了一声道:“你也仅仅活在你哥的影子下。罢了,你也是出于好心,我不多说什么。” 靳微雨准备将他拒之门外,韩铭插了一句:“还有,你需要照顾好代恩,这是…我哥的命令。” 他不想要更多人知道他和代恩是朋友,那样的话会很麻烦。 “自然,她也是为了我才出手相救受了重伤。那么……合作愉快。”靳微雨经过百般思索后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这并不意味…真的合作…… “想清楚就好。”韩铭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落地窗前感受着居高临下,俯视平庸。 韩铭开始有些感慨:“这栋楼到底见证了多少生命的坠落,贵族都知道吧?按理说,靳小姐看得到吧?” “…….很少看到,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韩铭耸肩不以为然道:“你还相信友谊吗?”韩铭锐利的面部勾线在光晕下却显得柔和,他在此刻似乎跟某种群体共情了…… “当然,十几年的友情怎么可能轻易断裂?你懂感情吗?”靳微雨的话引得韩铭深思。 “十几年….你是指崔佳敏吗?” “是,你消息倒是灵通。”靳微雨再次打量了一番韩铭,他给她的感觉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孩。 韩铭没有否认,在代恩没到来之前,他本就暗中调查打听过去受害者的消息和死因,所以在冥迷之中就知道了贵圈的大概关系网,而韩锡也像是没插手学校的事一样。 靳微雨见他默不作声便不再多说什么,她知道韩铭是想知道霸凌庄荣是否跟她们有关,她最终还是不忍跟崔佳敏鱼死网破。 ……. 第二天,医楼内,代恩撑开沉重的眼皮,因为睡了挺久,这个时候韩铭竟在她身边,她感到久违的安心,毕竟在清园肆一个夜晚过得相当漫长又煎熬。 这时,韩铭因她小幅度动作而先起了身。 代恩缩了下没有知觉的脚,解释了一番昨天话剧社的一出,对于这件事她有些怀疑有人是奔着靳微雨去的,但对一个千金下手,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你现在好多了吧?”韩铭语气略显关心。 “我体质好着呢,靳微雨情况如何了?” “她又没受伤。” “也对…我在想谁有胆量害她?社团基本没几个贵族,只知道金远藤跟任瑾在场。 况且,她项链不见了,既然我没拿,那一定是熟人拿的,那人什么目的我不知道。” 韩铭皱紧眉头问道:“在靳微雨还在的情况下顺走了她的东西,这很有可能是想嫁祸,我大概的怀疑对象有了。” “你想说是崔佳敏吧?现在还不知道项链的去向,只知道另一条在一个医生脖子上见到过,不知道是不是假货。”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代恩回忆起那天看到那人工作牌上的姓名—方琼,长马尾,戴了一副眼镜。 “那我留意一下吧。” 代恩扶脚坐起身来,她腰有些发酸。 “你要下床?可悠着点了。”韩铭扶住代恩,关心的话像是下意识说的。 “哇,你又关心我,是不是对我….疼疼疼!” 韩铭故意推了把代恩的身躯,促使她倒在了一边,“你最好收起你那花心思!” 代恩撇撇嘴道:“不是花心思,是纯心思。” 韩铭哑口无言,他僵直的目光与她对望了片刻。 “咔嚓~” 此声一出打断了两人的耐人寻味的气氛,金远藤一副凛然的形象立在俩人的视野中,很突然。 第18章 回忆肆字楼 “金远藤你怎么来了?!”见到金远藤的一刻代恩小脑都萎缩了。 金远藤手掌张张合合地走到代恩病床前“怪不得你趾高气昂地拒绝我,原来傍上了其他大款….跟庄荣一个货色。”他目光转至一旁的韩铭,“哦不,你韩铭不是大款。” 韩铭略显诧异,没想到这人认识自己。 “小时候见你浪过,现在居然还在学校,怎么…你外祖父原谅你了?” “呵,与你无关吧。”面对代恩投来好奇的目光,韩铭依旧不动声色。 “啧啧…如果不是撞见你跟代恩在一块,我恐怕辈子都见不到你人影。”金远藤轻佻地凝视着韩铭。 “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不出来吗?我是说没权没势的人就别出来刷存在感,你应该继续自卑。要我帮你回忆你那惨淡的历史吗?” “随便你。” “哎呀,差点忘了,你连羞耻心都没有。” 面对金远藤的攻击,代恩直接大放厥词道:“金远藤,你连心都没有,只会在这酸?你是嫉妒他比你帅,嫉妒韩家比你强才这样阴阳怪气吧,就算有不堪的过去也比你这个人渣强。” “闭嘴!”打断代恩输出的是韩铭,短短两个字塞得代恩无所适从。 “跟你也没关系,别以为帮我说好话我就会对你有所改观,做梦!” 代恩吞咽了下,只觉得喉咙有些发酸:“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 “凭什么?别让我烦你。” 金远藤见俩人争锋相对饶有兴致地拍拍手,“好一位天生性情凉薄之人,我还以为你俩有一腿呢,原来只是代恩一厢情愿啊….”金远藤摸摸她的头笑道,“差点就误会你了。” “滚开。”代恩鼻子忍不住一酸,脚伤有了些许痛感,这一刻,仿佛有两种痛交织交错。她怒气下了床弃俩人离去。 在一瘸一拐的行走中她短暂冷静了下来…也许韩铭只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况且金远藤这么危险。 原病房中 金远藤好奇一问:“我还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来看她。” 韩铭瞥了他一眼冷言道:“我的朋友要我来的。” “行呗我相信,跟你聊天很无趣呢,总一副死鱼眼。”说罢,金远藤也走出病房。 韩铭望着金远藤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差点就怀疑我也在调查庄荣的事了,不过他跟霸凌者又是什么关系?” 韩铭百思不得其解,接下来他打算去找那个可疑的女医生。 他来到每个楼层询问了一番,最终在四楼找到了那位姓方的实习医生,并拦住了她的去路。 女校医见到有个帅哥拦她,内心不免有些躁动,她问:“你找我有事?” 韩铭眯着笑,视线落到女校医颈项上:“你项链真好看,我想给我朋友买同款。” 那女生慌了下神,捂住项链回避道:“这个….我忘了什么款式,只知道市场已经没有货了。” “哦?那真是遗憾,我看到另一个小姐戴了跟你相配的项链,可是她戴的是名贵的,你这条怕不是假的吧?你….买得起吗?”韩铭闪过一丝怀疑,凉薄的话不像装的。 “你识货吗?真假跟你有关系吗?让开,别打扰我工作。”女孩对韩铭仅有的兴趣瞬间全无。 韩铭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真假不是要验的嘛。” “什么人啊?!随便要人东西!你再不走开我就喊非礼了!” “我可没碰你。” 女生解开衣扣,露出一半肩膀揪上韩铭的衣襟,扯着嗓子喊道:“啊啊啊!不要啊,你知道这什么地方吗?光天化日之下…..” 此话真引来围观者的目光,韩铭肯定了这个人有问题,脑子还有泡。 “无聊。”韩铭一把推开她,那医生见状溜开了。 他无奈地扶上额,刹时间他双眼亮了起来,因为想到了要靳微雨亲自来识别那条项链。 数分钟后,韩铭跟靳微雨再次来到医楼与医生会面。 这次韩铭的底气上了个档次,他作出一副盛气凛然又骄傲自满的模样试探着那个女校医:“你知道我是谁吗?” “所以你谁?”女校医面露不屑,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做着事。 “让靳小姐给你解释吧。” 女校医回眸撞上靳微雨冷冽的目光 直接停住了动作。 “韩少…”靳微雨配合着韩铭在女医生面前叫出这个称呼。 “韩少?你莫非就是韩大少爷?!”女校医欲哭无泪起身为之前的莽撞行为请求原谅。 “啧?啊对。”虽然称呼不太对,但韩铭顾不了这么多了。 “是我有眼无珠,你不说明情况,我以为你真是来抢项链的。”校医皱着眼,不敢看,因为韩铭光辉变强了! “现在意识到也不晚,小小的实习生怎么戴得起这么名贵的项链?”靳微雨看清那条露珠像的项链后有些震惊,再次肯定:“这就是限量款的!你偷来的吧?怪不得崔佳敏没戴呢,她也不说丢了。” 女医生忙解释道:“冤枉啊,我不知道是崔小姐的!我发誓!” “哦?那你哪来的?”韩铭问道。 医生迟疑了会儿解释道:“我以为是庄荣小姐的,所以才那么心虚。” “什么意思?你在她那偷的?” “不是的!我捡的…在庄荣尸体边上……” 此话一出靳微雨瞳孔震惊,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眼韩铭。 韩铭再次拿出威严:“我就猜到跟崔佳敏也有关系。靳小姐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吗?” 靳微雨轻呼出一口气道:“的确,我不否认,我们去别的地方谈。” 俩人将崔佳敏项链收回并返回了肆字楼。 “在庄荣死的夜里,崔佳敏和跟她要好的兄弟一同邀请庄荣来这栋楼的十四层开part。 当然,我也参与了,当时我喝得有点多,只知道那些男生玩得很嗨,崔佳敏没有喝酒,她在酒里下药,还当着我的面,我也是迷迷糊糊的状态所以没有阻止她。 但庄荣有所觉察,她很抗拒,因为我听到摔杯的声音,而后就是几声耳光。” “你们一直在十四层?” “先是在十四层,后面有人提出去顶楼需找刺激,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幻听了,感觉金远藤当时也在场。” “是金远藤提出的?” “对….后面我借头疼为由留在了休息室。后面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那群人回来后,庄荣却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 “我只有找崔佳敏问清楚了。” 靳微雨说话没兜圈子,反而表达得很流畅:“崔佳敏没有让庄荣去死,更没有推她。我看是有人借着酒劲对庄荣大打出手,然后庄荣接受不了,跳了楼。” “不能断定。不过根据你提供的信息说明了庄荣在聚会之前一直活着,之后才没有见到她。你亲眼看见她在众人回来之后没有消失吗?” “没有。” 韩铭摸索着下巴思索着:“那群人回来后庄荣也有可能还活着,那么崔佳敏等人还有没有异常的举动?” “反正我没看到有人再上顶楼过。” “聚会几点开始的?” “嗯……差不多九点左右。” “九点…..那时我和代恩都分开了,她去找了校长……” 韩铭意识到了什么,对!关键时刻骁校长叫代恩过去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事韩铭需要问代恩,于是他匆忙辞别:“再见了。” “…….” 韩铭离开后,靳微雨舔了下唇瓣,神态自然,丝毫没有心虚之意。 反而觉得有趣起来…… 另一边, 韩铭走出肆字楼后开始放慢了脚步,代恩还会理他吗?因为韩铭在金远藤面前对代恩放了狠话,韩铭这才后知后觉。 他思索片刻后决定给代恩发去消息,果不其然,她没有回应。 第19章 肆字楼一事 眼下只能找社长于未闻转告了—— 聊天框内 “扰我清梦…..你说代恩生气了?你可真厉害,她那么大大咧咧的人都生气了,我有什么办法?” “没让你劝,我只是有事要问她,联系不上她。” “她因为啥生气了?” “这不是重点。” “诶你这人真冷血,你惹的就不哄哄?” “为什么要哄?我说的是事实,她认真就输了。” “得了,我问,真是欠你的。” 之后于未闻转至代恩那一方—— “小恩,我有事要问你。” “有屁快放。”代恩淡漠地抠出几个字。 “哟?你还蛮凶的。我想问你去见校长的时候,校长说了什么?就是你开学第一天。” “韩铭叫你问的?” “是啊,你不理他嘛。” “如果是这件事我当然要回复他,那我直接跟韩铭说了。” “诶?你居然还理他?” 代恩跟于未闻直接结束聊天,跟韩铭说明实情后,俩人都陷入了疑难。 代恩说:“那个视频在校长那里,另一个女孩看不清脸,只知道她在暑假失踪了。” 韩铭表示:“我在想这个女孩跟肆字楼霸凌事件有什么关联……视频里的女孩可能是那群人其中之一的杀人动向。” “那群人…你是指?” 韩铭回复:“靳微雨承认了崔佳敏参与霸凌。” 代恩分析“原来是这样,校长在差不多的时间点把我叫走,劝我退学,对庄荣的事含糊带过,那时他早就警告我留在这里没有好事,看来校长知道肆字楼发生的事。” “大概吧,他包庇上层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个视频还有特别之处没有?”韩铭问道。 “没有,看不出合成痕迹,从画质上看时间确实不久,那是监控拍下来的,看来庄荣真像惹了不该惹的人。” 让这么多人仇恨一定也有原因吧…… 不过代恩选择暂且信任庄荣。 代恩笃定道:“视频女孩失踪不一定是庄荣所为,校长很刻意地指认庄荣。” “你总向着你表妹,你真的了解她吗?感情用事只会离真相越来越远。” 韩铭的话不知是不是在刻意提醒代恩。 对,她的确不怎么了解庄荣,本来接触就少。 在入学的这几天,据打听,周围人对庄荣的评价褒贬不一,再加上庄荣是任大少爷喜欢的人,被大人物喜欢的人再坏能有多坏? 代恩认为,在学校被富人喜欢才容易招来横祸,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怎能不变?也许庄荣也会想办法在清园肆生存下去。 代恩向韩铭交代了任冬喜欢庄荣,话后,韩铭明显沉默,他才知道这种事,也不明白喜欢也会招来横祸…..只知道是件不容易的事。 韩铭打字的手停止了跳动。 代恩主动示意:“我不是偏向庄荣,而是作为女孩子,我有点共情罢了。你那冷漠的毛病又不是你想要的,你的无可奈何我理解。” 话落,韩铭没有再回复,他心情尤其复杂,没想到代恩会如此理解他。 “聊得怎么样?这么久,你不是话少嘛,说你们之间没有关系我都有点不信了,是不是我想的那样?”于未闻发的消息弹了出来。 “哪样?”韩铭抠出一个漫不经心的喝茶表情包。 “啧,你还没领悟?人在生气的情况下是很难理人的,因为面子重要,可是代恩还愿意理你这种人,可见她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 “诶?你真的知道?也对,代恩心思都写脸上了。我们是姐妹,呸,兄弟~我理解。” “喜欢我不管是站在她的角度还是我的角度都是不好的。而且,我不值得被喜欢。” 提起喜欢,对初恋的回忆在韩铭脑海肆虐…… 于未闻回复:“你,你这个时候倒挺有自知之明。” 俩人线上聊天就此结束了,另一边,代恩也乖乖回到了医楼服药。 只见之前那个女实习生眼镜妹端来药盒,进了病房查看,还一边调侃道:“你命可真大,重伤还到处乱跑。” 体质好也是代恩一大优点,毕竟从小到大活没少干。 “怎么又是你?”代恩躺床的背挺直了些,并多塞了个枕头。 “对,又是我。” “只能说,缘分太奇妙了。”眼镜妹将药盒甩在了桌旁。 代恩见她态度恶劣不免有些恼怒:“注意态度。” “对你们特招生不需要太温柔,”戴眼镜的实习医生渐渐逼近她,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我的项链是你说出去的吧?” “我跟谁说?”代恩假装不知情,见这个眼镜妹话都说这份上了,想必是韩铭找她问话了。 “也对…你怎么可能认识韩大少爷。” 代恩想到了那个韩家长子,熟悉又陌生。 咚咚…. “进来。你,出去吧”代恩朝校医递了个眼神,随后将目光转至刚进房的靳微雨身上。 方校医跟靳微雨擦肩而过的同时,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汇。 代恩拖着绷带缠满的脚,表情直接失控:“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靳微雨勾唇轻笑道,随后将手上的水果篮放在桌上。 “给我整害羞了。”代恩故作羞涩起来。 “你可少自恋了…我是来表感谢的。”靳微雨看着代恩半废的左腿,神色饱含复杂。 “你怎么不说我是为了献殷勤和傍大款之类的?” “是吗?你有?”靳微雨表现得相当好奇,并附带挑逗的目光在代恩脸上游走。 “我可不敢哟。” “哼,那不就对了,我还以为你傍上了韩家。” “啊….”代恩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仅仅跟韩铭来往而已,况且韩铭还无权无势。 “没想到是真的,不然韩家人为什么帮你?” “帮我?你都知道了?” “韩铭不是在帮你调查杀害庄荣的凶手嘛,代恩,你到底什么来头?难道帮你对他们有好处?”靳微雨对代恩的出身不免产生了质疑。 “不愧是大小姐的思维,以为每个人都是因为利益一样。”至少韩铭不是。 “那我应该怎么想?连我都遇害了。”说罢,靳微雨面露苦楚。 代恩开始动容,但很不对劲,明明伤得最重的是自己!代恩最终还是收起了不值钱的同情心。 “听靳小姐的语气,你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靳微雨像负了千金重,她难为情道:“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别看我家族势力处在上层,其实还有更高层的人。要知道不是顶尖位置就会被打压,比他们低的人终究属于供他们攀登的石头。 贵圈的人都在疯狂内卷,只能寻求有利于自己的靠山和左膀右臂,不进则退。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韩家了……” “可你之前有意帮任家啊。” 靳微雨摇头道:“不能了,我将崔佳敏的事供出来,我就会被她盯上,她现在做事又有些疯狂,我怕我们最后决裂又互相掐架。” “做事疯狂…那话剧团的一出会不会是她搞的?”代恩想到那个妆造室 私密的锁。 “大概吧,她疑心深重,自然害怕我会背叛她,还真是浪费了我一片心意啊。” 第20章 哥哥的不解… 靳微雨继续向代恩表示:“任瑾也不是好东西,不仅暗中搞其他人,而且还跟她哥哥任冬作对。她也怕她哥哥调查出庄荣的死因,你也可以探究探究任瑾,她绝对不干净……” 代恩扶额暂头痛得很,她又不是吃多了,这个暂时搁置一边吧。 她象征性点点头。 “你好好休息,我有事要去忙了。”靳微雨放心地离开。 在病房门外,靳微雨瞅了眼靠墙的女校医,压低声音:“照看好她。” 眼镜妹校医笑着应了。 与此同时,星迹楼内。 任冬为任瑾倒了杯咖啡,任瑾抿了一口缓缓开了口:“哥…你这几天挺忙的呀。” 任冬不以为然道:“去找老同学闲聊了。对了,我又听闻话剧团出了事故,我可知道当时你去看了靳小姐的演出。” “没死呢。” “你这话说的,据我所知,靳小姐花了不少心思准备这次表演,不惜加入下层区的社团,只为给卧病在床的母亲看。” 任瑾闪过一丝淡漠:“我还以为她只是图个新鲜。” “不是所有富家小姐都是如你一般贪玩,你是时候做点有意义的事了。”任冬知道,任瑾在学校的口碑不太好,一定是又任性了。 任瑾本身不服管教,所以任冬自然而然地觉得她无所事事。 “都大一了,连成熟稳重都学不会。” “切~又拿我跟别人比。” “不是比,是以人为鉴才能提升。” 任瑾眼睑抽了抽,重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液渍荡出了一些:“跟妈妈一个样!你们就只看到我的缺点是吧?我的努力都视而不见?上学期我没有挂一科,外语比赛也拿奖了! 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也分享给你了啊….为什么你还是不放在心上?” 任冬起身坐到她身前企图摸摸她的头:“我没有忘,只是让你时刻明白不要骄傲。” “哼!跟妈妈说话语气越来越像了呢,一种做什么都为我着想的语气,终究没有小时候那么疼我了…..”任瑾苦着脸,让任冬有些不知所措。 “你都多大了还要我时刻哄着你啊?你是千金,形象是特别重要的,性子要改改了。” “行行行!耳朵都起茧了。” 任冬欣慰一笑,见任瑾不想被啰嗦他便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他这么说也在试探任瑾是否将心思投入除学习以外的事情身上,因为庄荣的事让他不得不对任瑾产生怀疑,怀疑她跟庄荣有交集…… “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任瑾面色严肃起来。 任冬翘腿坐端正了些,他点了点头。 “韩锡对韩铭如何?我知道他们两个是名义上的兄弟。” “我在国外几年了怎么清楚他们韩家的事?不过依韩铭现在的处境来看应该很和平吧。韩铭没有插手家中的事对他来说是好的。” 这么多年了韩家兄弟还是当初的模样吗?任冬也不敢保证。 “那就好,我还担心韩铭被他哥哥刁难呢。” “怎么,你什么时候关心起韩铭来了?”正当任冬发问之时,助理祁尉恰为任瑾送来一双拖鞋,他似乎对兄妹的对话很在意。 任瑾坦言道:“我跟你说过吧…我小时候喜欢韩铭。”任瑾对任冬小弧度眨了眨眼。 祁尉愣在门口久久未敢进门。 “??”任冬一阵诧异:“我,我没太在意,小时候能懂什么?” 他们三个在初中时代认识并熟知,但任冬并不知道任瑾对韩铭还有这心思,他心情不免有些复杂,因为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对妹妹并没有多上心。 任冬有些不适,不,是心虚。 “小时候不懂,但我现在心意仍未变,你现在知道也不晚。你初中时跟他一直是好朋友,你了解他的吧?”任瑾开始抱有期待。 “那又怎样?我不允许你跟他纠缠!”不料却换来任冬的一口回绝。 “为什么?!” “他不适合你,我是为你好,韩铭天生性情凉薄,是不会对你好的。” “我知道啊,我不在意,只要未来能嫁到韩家就好了。我可以帮他夺回属于他的财产,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为他付出,他也会为我改变的。” 任冬眸光闪过一丝波澜,没想到任瑾竟会有这么长远的觉悟,不过他还是持否定态度:“恐怕这些不是他想要的,你别傻了,韩家神秘莫测,你不该去招惹。” “哥哥!我会跟妈妈说的,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在任瑾的怒吼声中祁尉推门而入:“咳咳….小姐,你换鞋吧。” 任瑾沉住气对祁尉摆摆手道:“不用了。” 祁尉默默收回鞋,顿在了原地,任瑾并没有注意到祁尉面部细微的变化。 任冬抓紧了她的手道:“除非你是真心喜欢韩铭而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你心意已决我自然拗不过你,要是被他伤了心就不要找我哭鼻子。” “嗯好!我不会的,那我好好表现给你看。”任瑾靠在任冬手臂上露出喜色。 任冬虽默认了,但还是有所顾虑,因为他想起还有一个代恩。 数分钟后,任冬从任瑾的客房中走出,他注意到祁尉还在门口杵着。 “你小子是没事干了吗?你只帮你的任小姐,我托你的事办好了吗?” 祁尉转忧为平:“放心,绝对万无一失。” 任冬将祁尉拉到一旁:“看你整天跟在任瑾屁股后头,我还是不放心呐。你是我的助手,不要被那丫头带偏了。庄荣的事你替我调查得怎么样了?” 第21章 黑吃黑? 祁尉回应道:“我查到这事跟靳微雨有关,她一直在霸凌庄荣。” 任冬有些不可思议:“是她…” 祁尉从口袋中摸出一个蓝色的小盒子:“因为我找到了一个目击者,她供出了靳微雨,并交给我了一条项链,这条项链是那女孩在案发现场捡的,上面还有….庄荣的血。” 任冬的目光落在干裂的血渍上,眉头一紧,神情越发凝重。 “好。那个目击者是谁?”任冬接过那条冰凉的项链。 祁尉极为认真地表示:“她叫蔡芽,因为身负重伤,被我转入了市医院,这条海豚项链也是她给的。” “你看好任瑾,我出去一下。”任冬拍拍了祁尉的肩。 “嗯好。” 任冬匆忙出了门,他直接去肆字楼找了靳微雨。在傍晚,靳微雨开门后有些震惊。 “任少….”靳微雨后退了半步。 任冬俯视着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你有点惊讶啊。” “嗯,见到你我当然惊讶啦,你可是第一次来肆字楼。” “因为我恐高,庄荣她…..也恐高。” 靳微雨的表情僵在脸上:“任少你好像话里有话,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任冬侧眸闪过一丝冷意,他掐上了靳微雨的脖子沉下音:“你没有摆正你的位置!你有什么资格霸凌庄荣?!” “咳咳….任少,我,我不知道你从哪听说的,我真的没有。” 任冬打开手里的蓝色盒子,将海豚项链取了出来,挂在指尖,冷言:“项链在案发现场发现的你还狡辩什么?” “项链….前几天我一直带在身上,只是这两天才不见了,一定有人陷害我!” 靳微雨神色不再淡定,她万万没想到还有人黑吃黑?!这下就算找校医证实也没用了。 任冬诧异一问:“谁能作证?” 靳微雨在气氛紧张时刻,心态转平,在说韩铭之前,她需要把崔佳敏引出来…… 靳微雨坚定道:“崔佳敏。” 任冬松开靳微雨的脖子:“把她叫过来。” 数分钟以后,崔佳敏最终还是来了。 靳微雨故作慌乱地拉过她的手:“佳敏,你解释一下项链的事,你知道的在庄荣出事后我也带了项链。” “我还真没注意。” “…….”没曾想靳微雨的一次试探竟会是这样的结果,崔佳敏终究也背叛了她…… “靳微雨,不要浪费我时间!事已至此我不会给你脸面的,你不仅要从学校滚蛋,还要等着坐牢吧。”任冬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靳微雨朝崔佳敏递出意味深长的笑:“不急,韩铭跟代恩可以为我作证呢……” 崔佳敏也是没想到靳微雨还露了这么一手,她们对视良久,都能在对方眼里看到不纯…… 都是利用项链做筹码,但靳微雨死也不相信崔佳敏一个恋爱脑有这种头脑,她背后一定有人。 任冬收回靳微雨的海豚项链,返回到了门口:“你说韩铭会给你作证,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跟我解释。”说罢,他关门而出。 靳微雨松了口气,还好抓住了韩铭这个救命稻草,条件是对代恩好,不知还做不做数。 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忧,因为一旦任冬控诉起效,蒙冤入狱,她的妈妈一定会被气死。 另一边。 任冬在一号篮球场上没有找到韩铭的踪影,只是被告知他被校园篮球协会除名了,他打了一通电话后便转移了方向,去了医楼。 夜幕将至,观察室中。 韩铭在荔枝跟橘子中选择了荔枝,并剥开了其皮。 代恩望着韩铭的侧脸有些专注:“没想到你还会回来看我。” “重伤你还能跑哪儿?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因为你脸皮厚。”韩铭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直的话。 代恩眼里的滤镜在此刻破碎:“你说句好话要死啊!” “毕竟是真话。”韩铭眼底一片深邃。 “也好,总比骗我强,你也算有点小小的改变,是不是因为我?”代恩再次朝韩铭暗送秋波。 “肯定不是。”韩铭没有抬眼。 “我就知道…我们认识也不久,不过我不急,毕竟我还没完全了解你。” 韩铭用纸巾擦了擦手:“不聊这个了,”他将熨好的校服,从地上提了上来。继续道:“你估计明天就出院了。” 代恩晃了晃包得严实的脚,弯唇笑道:“你人还怪好呢,这衣服材质真好,一定很贵吧?你哪来的钱?家里的?” 韩铭轻咳了一声:“我外公给的,即使跟他有过不愉快,但在生活费上他不会吝啬。” “是吗?我有点不信呢。” “随便你信不信。” “你妈妈家很有钱吗?” “嗯。” 代恩略有点失意,在得知韩铭在韩家没有地位时她是兴奋的。 “这下你放弃了?” “放弃什么?” “你喜欢我啊。” “有点吧。”代恩在想韩铭还是感受得到的嘛。 “这样也好。”韩铭抿了抿唇。 “你就这么想甩开我?”代恩忍不住看他的反应。 “是,帮你不过是因为朋友关系。” “好吧,竟然给你带来困扰,那我及时止损。”代恩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韩铭多看了眼代恩的表情:“你还好吧?其实….等我适应再谈谈吧。” 代恩捂嘴有些不可思议。 “我只说一遍。”韩铭的目光收得很快,代恩见此状嘴角忍不住上扬,有戏。 咚咚……此时的敲门声打断了代恩的好兴致。 “进。”韩铭干脆应声,没有起身。 任冬则推门而入,他再次撞到了二人不清不楚的氛围。 “还以为你们商量靳微雨的事,没想到…..” “堂堂任家大少爷居然偷听讲话!”代恩发出颤言。 “你怎么还急上了,难道是害羞了?”任冬打趣道。 “才没有…”代恩垂下一度头,假意否定。 “我不管你们有没有私情,现在我要说正事。靳微雨的项链出现在案发现场,而目击者就是蔡芽。” 此言一处,代恩倍感迷惑,她表示蔡芽并不是目击者,这是蔡芽自己否定的。 靳微雨的项链出现在蔡芽手上也是离奇,怎么变复杂了呢? 韩铭推测:“崔佳敏的露珠项链才像是案发现场发现的吧,我看靳微雨不像演的,而且一个校医同样发现了崔佳敏的那一条。” 任冬不解地问:“那为什么靳微雨的会在一个被刺的人身上?总有一个在说谎吧。” 代恩表示:“我想是崔佳敏给的吧,昨天话剧社表演节目的时候我也在场。靳微雨要我帮她找项链,那时候就已经不见了,靳小姐说妆造室密码只有亲密的人才知道,既然崔小姐跟靳小姐项链是一对,显然,崔佳敏是能拿走项链的,而靳微雨都险些遇害了,她很像无辜的那个。” 代恩也陷入了疑难,到底…该信谁? 韩铭表示:“这事先放放吧。” 毕竟一方是有被刺女孩作证,一方又是险些出意外的人,并且双方都说有目击者。 任冬眼神开始患得患失:“我知道了。 第22章 福比 任冬见这两人挺和谐,但有些话,他还是想道明: 他将任瑾喜欢韩铭这事说了出来。 韩铭无奈叹声,“任瑾还没闹够吗?我在两年前就给她答复了。” “是吗?”任冬好像的确看不到任瑾对韩铭的爱意体现在哪… 韩铭果断拒绝后,任冬没再继续提。 代恩将韩铭手中剥好的荔枝夹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我想八卦八卦任少你的感情问题。” 任冬摸了摸后脑勺,开口,声线清冽,犹如讲故事一般:“你们没发现两年这个时间很有深意吗?在我看来,这两年到三年期间发生了太多事,只是你们还看不透吧……论社会阅历,我敢说比你们两个都丰富。 两年前,我也在这个学校读,那时跟庄荣在同一个美术社,在那之前我初中都跟她一个班,我很欣赏庄荣的机敏聪慧,做事又细致入微。不仅是人,我还喜欢她富有想象的画,那时的画风清新脱俗,总会带着鲜明的特色,极致的色调总会引人深思,也正是因为画,让我跟她有了很多共同的话题。 但好景不长,我跟她的关系被人传遍了学校,我也不清楚会有谁这么无聊。被公开之后,庄荣就一直躲着我了。 而我每到跟她相约过的美术馆,她都不在了,反而碰到了同一个打扮奇怪的大叔。 他会说庄荣是恐怖分子,时而会说庄荣是某高层的棋子,时而会说庄荣父亲跟旧社会,也就是上任统治者的走狗,时而又会说我亲生父亲不会同意我跟庄荣在一起,我们注定没有未来…… 当我还在为那位奇怪大叔说的话耿耿于怀时,又恰在两年前,任营影视召开发布会,家族准备办宴,我见到那个在我小学时就离异的父亲,他在那喜庆的日子跟我妈意外和好了,虽然至今没复合,但没有丝毫矛盾。 我跟他难得聚在一起交流了这辈子最长的话,但他果然提出了让我远离庄荣的话,并且要求我出国留学两年,我很是费解。 直到两年后的今天,我依旧没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们都不给我一句解释。 除此之外,这两年期间果然发生了许多大事,比如:毕青市市长之女死了、哥潭岛财皇的长女死了、总统死了等等…这些都还只是高层,我不敢想还有多少普通人在此期间遭遇了不测…… 所以,我到底该相信谁?你们看我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我没有多少事是能自己做主的……” 代恩此刻的神情比韩铭恍惚,她的沉默就像是一种答案。 韩铭同样迷惘,要是现在有解,韩铭也不至于将追溯高层定为人生目标。 代恩自嘲了声:“我二十岁了,连梦想都没有…是不是很可笑?” 韩铭诧异地盯着代恩侧脸,很是不明所以。 代恩扶上侧脸,尽可能藏起不为人知的事,她弱弱的声音有些微颤:“是我……不敢逾越……”她最终没有将规矩两个字,道出来…… 她抬眼,浸湿的眸子在此刻单单对上了任冬,她深切开口:“我好像…跟你一样。” 具体哪方面,代恩没有细说,只知道,她跟平时随性洒脱的性格截然不同了…… 这是韩铭细致观察出来的结果。 韩铭开始陷入深虑了,抛开代恩跟任冬,他面临的也挺多……家族财产,恐怕他一辈子也不能从韩家捞到一分,继母那样精明,而哥哥韩锡都在接管公司内务了。也许能有一席之地就不错了,但偏偏他需要特权,光靠任冬还不够的那种。 况且,他才同意父亲的安排不久,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呵呵……这不是影子是什么? …… 另一边,星迹楼里 “你脚还好吗小姐?”助理祁尉上前扶了把任瑾的手。 任瑾拐着脚,扑到了沙发上:“只是高跟鞋穿久了。”她叹息,为了美她不知做过多少牺牲…… 祁尉俯身查看她脚后跟的伤势,发现擦破皮后,蹲身在她鞋跟上贴了张后跟贴,同时在伤口处消毒后,涂了点软膏打圈按摩。 祁尉见任瑾欣然闭目,索性开口:“小姐知不知道女宿舍楼有个女孩被刺呢?” 任瑾不假思索地开口,“我,不,知,道!”她一字一顿,但闪躲的表情还是被祁尉捕捉到了。 他是任冬的助理,办事一向谨慎又周全,怎么会不懂察言观色呢? 见任瑾憋着话,祁尉就此打住,他言语转为关心:“小姐,学校里要是有人欺负你大可以讲出来,我知道贴吧上有人对你言语攻击,你不用给自己上太大压力……” 任瑾内心倒是翻起了暗涌,她直言:“我讨厌韩锡!我怀疑他就是处处打压我的暗势力,懂吗?这是父亲私下告诉我的。” 任瑾翻出手机中的校园贴吧,基本上都是对任瑾的人身攻击,她直起身,拍拍胸脯表示:“一年前,我经过了长达两个月的网爆!从中就有庄荣煽风点火,没了解实情,我不像听任何指责,你们说我任性也好刁蛮也罢,只要当面说,我真的会疯…… 但这事先别跟哥哥提。” 祁尉局促了一阵:“韩锡…不是说他在协助韩总管理公司吗?怎么有闲心在学校探头?” 任瑾无奈撇嘴:“我也不知道。只怕他会想打韩铭的主意,韩铭现在什么都没有,韩锡不至于搞他弟弟吧…” “小姐,你替韩铭考虑是因为真的喜欢吗?”祁尉弱声地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 此话一出,祁尉黯淡的眸子有了些许光彩。 “谁会喜欢一个性格臭的人?小时候怎么贴都不搭理我,我现在怎么可能还那样,我又不蠢。 跟哥哥说我喜欢他不过是跟韩锡争罢了。搞垮韩家我们任家的势力就强大了,再也不会被曹沧那家伙压得喘不过气!” “没想到小姐考虑得如此长远,你真是长大了。” “这话说的,你真把我当小姑娘看待?虽然你跟我哥一样大…”任瑾留意了下祁尉正气凛然的姿容,但多余的看法她压根没有。 “呵呵….有改变是好事,可是你明明为任家未来着想为什么不直接跟大少爷说实话呢?” 任瑾道来:“哥跟韩铭是朋友,如果知道我不真心待韩铭他不会同意的,哥就是这样,处处都带一副善心。”她一想到自己冷眼旁观庄荣被欺,被任冬指责就一阵不爽。 “原来如此,我还是觉得你不适合韩家,毕竟韩锡不像善茬,是真的难对付。如果你与他为敌,他要是再跟曹家勾结,我们会玩完的。 你不如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托付终身,任家的未来就交给大少爷吧。”祁尉和气劝谏道。 第23章 靠近 祁尉上前捶着她的肩膀,试问道:“小姐…还有一件事,大少爷彻查庄荣的事你一心想要阻止,难道你真的参与了吗?” 任瑾侧眸冷了眼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会要去告状吧?你跟了我哥十几年,我凭什么相信你?” “也罢,我是真心想为你办事,早在我刚进任家开始……”祁尉有些力不从心,他留下话便离开了任瑾房间。 他什么意思? 任瑾见他情绪低落很是不解。 另一边 夜晚的侦探社灯牌忽明忽暗,于未闻只身爬上梯子查看其状况。 他对着门匾额开始骂骂咧咧:“见鬼!我刚换的灯怎么一直闪?” “可能是咱这风水不好,是不是该换个门面了?”这时那个小胖墩目视着于未闻崛起的屁股忍不住给他来了一掌。 “死开!都什么社会了你还信风水?算了,这样倒有夜店的氛围。” 于未闻跳下梯子拍了拍手:“对了,话剧社的事故你查得怎么样了?” 小胖墩理了理络腮胡一脸自信道:“跟我所猜一样,我问了其中一个社员,她说听见水房有两个人谈话,正是见到了崔佳敏本人,只是我不知道崔佳敏是谁。” 于未闻有所觉悟:“代恩或许认识,也算有条线索了,铁柱干得不错!” 在俩人谈话间角落里多出一条身影,他似乎停留了许久。 于未闻将所打听的事转告了代恩。正如她所料,话剧一事跟崔佳敏有关,现在崔佳敏跟靳微雨是彻底决裂了。 在医楼病房中,韩铭埋在床沿像是睡着了,但代恩碎碎念念的声音弄醒了韩铭。 “念什么呢?”韩铭撑起头来。 “你没睡啊?” “没,我睡眠一直浅。” “跟我一起睡也失眠?”代恩歪头探了他几眼。 “你说的什么话。”韩铭视线落到别处,自知想歪了些。 “难道你想那样睡?那你躺上来吧。”说罢,代恩挪出一个空位。 “你不嫌热吗?” “不会啊,反正你对我无感,又不会害羞什么的,因此不会产热。”代恩捕捉到他略显拘束的面部来了兴致,她想到金远藤的话中透露了韩铭的过往……关于韩铭浪过。 韩铭的一切都注满了神秘,因此,她选择对韩铭乘胜追击,即使他冷漠,正所谓机会是留给脸皮厚的人。 “嗯…好像有道理。”韩铭一本正经地答应下来,接着,韩铭掀开被子躺了上去,代恩的心又开始猛烈地跳动,因为这是第一次与男生如此亲密接触。 代恩好奇地问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韩铭将被子附在身上,脑袋向下缩了缩:“没感觉。” “难道你不是第一次跟女孩子睡觉?!” “是第一次。” “那你妈妈没有?”代恩很认真地问道,认真到她明知答案还要问一嘴。 “她难产死了。” 代恩留意了番韩铭的神态,那是一副做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想必他真的不会感到悲伤吧。 “不说这个了,对了,我想知道崔佳敏为什么要与靳微雨为敌。” “大概是因为崔佳敏霸凌庄荣是事实,又怕靳微雨说漏嘴。” 怕说漏嘴就想害她,崔佳敏当真狠,而且这对还是有十多年感情的姐妹,代恩忍不住感慨道: “靳小姐一定崩溃了吧。她现在算是投靠你了,你哥哥本就没参与学校的事,你要不跟他说一声?他能帮我们吗?” 眼下免不了麻烦韩锡了,因为韩铭借韩锡的势力才暂时站住脚。 韩铭侧过身,不知为何他心里乱作一团,不知是不是同床的缘故,还是…他撒谎的缘故。 事实上,韩锡并没有他说得那么好,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多少交集,只是在小时候的一年春天,韩家唯一一次全家都去郊游,韩锡给他买了一块糖,那时便觉得韩锡是家中待他最好的。 …… 时间流逝,又一晚过去,这一晚韩铭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第二天,周四。 在医楼,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代恩率先醒来,她凑过脸,并近距离观察韩铭的面容… 五官端正立体,睫毛细密,皮肤还挺滑嫩,简直堪比各圈天菜,只要他不张嘴,勉强承认他帅吧。 正看得入神时,韩铭睁开了眼,他倒没有被代恩的正脸给吓到,情绪稳定得令人发指:“你要做什么?” “这个嘛…看你有没有装睡。” 韩铭坐起身来抓了把头发,稳了稳心神:“听到雨声就很容易睡着了,做的梦都是干净的。” “没失眠就好。” 此刻,门口响起了任冬的试探声:“我可以进来吧?” “当然。”韩铭自然地应允了,并且慢条斯理地穿上外套。 任冬刚进门眼睛盯得发直:“你们居然睡一起?!”此言没有说得很大声。 “他怕冷。”代恩面不改色地将矛头指向韩铭。 “行,你都这个样子了,已经是最大的改变了。”任冬只好妥协了,他惊异的神情收敛了些:“哈哈…我当然支持你们了。” “真的?”代恩有些半信半疑。 “当然,我妹那边我会解决,你们可要好好的。” 话落,任冬发了会儿怔,如果自己勇敢一点,自己站出来维护庄荣,明目张胆地庇护,她或许就不会有如今的悲剧。 代恩看来,任冬简直温柔如水。 任冬转话:“对了,还有一件事,没准我妹妹参与了霸凌,你们是不是早就有所察觉了?” “那是自然。”韩铭毫不掩饰地承认了。 第24章 不解,神秘 任冬眼神微微一沉:“那好,反正我是信任你们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韩铭这么了当地承认不过是让任冬盯紧任瑾,免得犯事。 韩铭准备下床,他表示自己要出校一趟,去找那个许久未谋面的哥哥。 任冬提出:“那我叫我的司机送你吧。” “不用了。”韩铭推辞着。 “跟我客气什么,你好歹也是韩家幼子,身份可不能忽视。” “没事的,真的不需要。”韩铭走近他,拍了拍肩示意不用如此高调。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韩铭点点头,这次任冬直接亲自送韩铭离校。 事后任冬也回了一趟家中…… 在任家大墅,这里是白灰色建筑,房屋不高,占地却大,风格简约,但不是什么复古风,仿若欧式建筑。 院中,助理祁尉也驱车送任瑾回了家,兄妹俩人几乎同一时间抵达。 “祁尉?你小子倒挺听她的话。”任冬在另一边叫住了俩人。 “怎么就不能听我的?不过是仆人还分你我?”任瑾态度傲慢,她提了包就下了车。 “……”祁尉抿嘴神情略显苦涩。 见任冬也回家了,任瑾不免有些疑惑。 “你回来就是说你跟韩铭的事吧?告诉你我改主意了。你跟他是不可能的,我劝你早点放弃。” 任冬与祁尉对望,任瑾回家的事是祁尉报告给任冬的。 任瑾面色骤然大变,怒言道:“哥!你怎么能这样?!我的事可由不得你。” 话落后她直接冲进了客厅:“妈妈!妈…” 客厅内,一身简单又不失大气的着装在一位看似三十出头的成熟女人身上,她正跟几位客户闲聊,任瑾也是毫无顾虑地投进女人的怀中。 女人浅笑着轻抚任瑾的发丝:“不好意思了,小女还是有点任性,这个项目我会考虑的,之后约个餐厅聊吧。” 她对面的中年男人整理了下衣服向她浅鞠了一躬:“没问题,任总,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见男人走后,任影轻拍了下任瑾的脑袋严肃起来:“真是的,多大了还玩撒娇这一套,今天不上课回来做什么?” 任瑾抬起头来,她微动的双眸里充满喜色:“我就是急着跟你坦白一件事,那就是我喜欢韩铭!” 任影脸色淡了下来:“那不是韩家幼子吗,你招惹他做什么?” “这不重要,只是请求你定亲,韩铭没有地位不代表以后没有,我要的是打入韩家内部!”任瑾捏拳闪过一丝坚定。 “说什么胡话?你太天真了,韩家不适合你,韩铭我更是看不起,他的毛病你不是不知道啊。” 任瑾再次扎进她怀中:“我喜欢嘛~” “你懂什么叫喜欢吗?就算你认真的,韩铭可不会动真情。跟你讨论这么幼稚的话题我也是服了。你想都别想啊,有这心思不如提高自己,我不允许我的儿女心思花在注定失败的爱情身上!” 任瑾直起身抗拒道:“我不要!我可以不要爱,只要一个名分,嫁入韩家不是对您的事务也有帮助嘛?” “我说你天真你还真是,爬得越高摔得越惨,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我一个人在业务上要面临多大的风险你不明白吗?做事总那么冲动,是该让你哥哥好好治你了。” 任瑾欲哭无泪地喊话道:“我也是在为妈妈分忧啊!” 任影摸上她的脸长叹了声,“你现在还不懂,学修完了再考虑吧。” 任冬站了过来:“妈妈说得对,韩家水太深,韩夫人会算计,连妈妈见她都被威慑三分呢,你搞得定吗?况且她还是韩铭的继母。” 任冬的话短暂地让任瑾清晰了片刻:“我…我再考虑一下吧。” “这才听话嘛,凡事三思而后行,你比韩铭尊贵多了,他配不上你。没什么事了的话就回去上课吧。”说罢,任影独自上了楼。 角落里,那句“配不上”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 “嗯……”任瑾垂眸,眼底复杂,她起身掠过一旁的任冬:“呵!得不到的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你不是了解我这一点吗?”任瑾的柔声细语让任冬一阵愕然。 任冬拉过任瑾的手问道:“你又要做什么?” “这次倒管我了嘛?仅仅因为犯了点事才想起我来,你这哥哥当得可真好。” 任冬有些堵塞,看来任瑾已然觉察到了任冬的动向,这话显然在内涵任冬。 任冬拉她的手有些松动:“不想被我责骂的话为什么要犯呢?” 任瑾抬睛闪过一丝锋芒:“怎么,想到庄荣了?谁把帽子扣我头上了?” 她收回视线,哽咽了下:“你也仅仅看到了我过得风平浪静的一面……” 任瑾留下意味不明的话便离开了。任冬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祁尉!你出来。” 角落里,祁尉悠悠地走向了任冬,眼角带着明显的猩红:“怎么了少爷?” 任冬注意到他眼角有些湿润,便递给他了一张纸:“我对任瑾真的凶吗?”任冬陷入了自我怀疑。 “我觉得没有,如果凡事任由小姐来,事情反而糟糕了,就比如,她跟韩铭的事。” 任冬还未缓过神来,他叉腰道:“还真是让人焦灼,光是庄荣的死都让我费神。你就跟任瑾一段时间吧,替我照顾好她,特别是探查她身边的事,完了汇报给我。” “好的少爷。”祁尉满脸坚定地答应下来。 另一边, 韩铭来到韩g天工城一带,这里是郊区,绿化带占比更多,总之是韩g旗下房产。 在静谧的“世外桃源”中, 韩铭坐的出租车倒显得不应景了,他下车后便撑开了黑伞,他环视了番环境,这里倒能看到其他几座小别墅,他在心中与自己的住宿做了对比—— 喧嚣的街道边,一座社区出租房里,他住了几年了。 当他来到园区外围时,有几个高壮的成男在门口背手踱步,就连楼房上都有十几个保镖,他们见到韩铭时警惕了起来: “你什么人?!” “我是韩铭,想见哥一面。”韩铭把伞沿抬高了些。 男人在对讲机中报出了信息后为他开了门。 韩铭走入室内,注意到里间水涌动的声音有些空灵,韩锡大概在游泳吧。 第25章 韩锡 当韩铭走近了那间厅,赫然发现他果真在这里。 水波纹倾洒在韩锡光滑的脊背上,他身材高挑,臂膀有肌,就算没看正面也能感到一股隐形的威压。 当韩锡感知到岸上站了个人时也是浮出水面,他抓了把湿发又抹了把脸看清了静立的韩铭。 韩铭见他那眉目幽沉如冰,面部棱角分明,其外表并不算俊逸,但饱含攻击性的长相有拒人千里之外的疏淡。 他们原本就不熟,现在对他更陌生了。 韩锡下颌微微扬起,他清了清低沉无波的嗓音,薄唇勾出一抹淡笑:“你找我有事?” 这话点醒了韩铭:“我就是在学校惹了点麻烦。” “学校啊…什么麻烦呢?” “我一个朋友被高层盯上了,她总是被欺负。” 韩锡游到岸边,修长的手掌撑岸,一跃而上,声音又冷硬了几分:“你跟父亲说呗。” “他应该不会再帮我了。”韩铭自知父亲没闲心管学校的事。 韩锡深邃的黄瞳闪烁了几下,自顾自地擦起了身上的水:“这么说…他帮过你啊?” 韩铭最终没有直视韩锡:“一次,如果再找他估计就要我回家了,让我留在上层区做事。” 韩锡凝视着韩铭的脸若有所思,接着道:“这样啊…你打算我怎么帮你呢?亲爱的弟弟?” 韩铭自编的话果然奏效了。 “我要你回学校。”韩铭插着衣兜,感受着韩锡在周边游走。 “你就这么信任我?那好哇,反正在哪里都是工作。” 他没想到韩锡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不管怎样,韩锡都给他一种似有若无的莫测之色。 “那你什么时候来?” “随时,清园肆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嘛。”韩锡脸上漫开肆意的兴味。 “……”这话把韩铭干沉默了。 韩锡起身穿好了衣服,接着俩人又闲聊了会儿,韩锡问了句:“那个她,是女孩吧?” “嗯。” “没想到你看起来老实,实际也爱骗骗女孩子,玩弄感情。” 韩铭纠正了下:“我认真的。” “我不信。好了,走吧。” “你不准备什么?” 韩锡摊开手,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需要什么?简简单单的挺好,工作资料我叫他们送来就是了。” 韩铭见他随性洒脱不禁陷入深虑。 中午,韩锡驱车送韩铭回到了学校。 在明源路——也就是大门校的必经之路,众多学生集聚于此,光是韩锡开的豪车都是引人瞩目的存在。 不过…众人只感叹车的价值,因为兄弟俩大多都不认识,一个在学校没露过面,一个存在感低到不行。 此刻,不远处的陈溯洞察到了围观的一切,他低语了一句:“果然猜得没错,他来了,这下热闹了…” 西校的望初楼上,曹沧也有所察觉,他眉目间泛起了一层波澜:“他终于来了。” “我猜韩锡早就料到韩铭会在这学期找他,这次又破天荒地跟他弟弟同行,可疑,学校里一定有他部下的眼线!”此话源自曹沧的二把手——查百岛,他虽梳了个中分,但人却是极靠谱的。 “可是他目的是什么呢?这学校又没有要牵挂的人。” “所以他神秘啊……” 曹沧姿态慵懒地靠在阳台栏上微挑了下眉道:“我倒有点想跟他合作。” “先看看吧老大,他目的不纯,小心连我们也搭进去。”查百岛提醒道。 曹沧摆动手指:“不,我要先试探他。” ……明源路上。 韩锡跟韩铭都下了车,韩铭面对媒体的镜头直接埋深了头,他现在尴尬得无地自容。 起初他拒绝任冬的送邀就是避免被人注意,现在韩锡明目张胆地强制送他回学校,简直是对韩铭的公开处刑! “你就是韩g国际继承人韩锡吗?这次难得现身清园肆到底有什么打算呢?”访问者是大学新媒体专业的学生,她挡住了俩人的去路。 韩锡幽冷的眸子倏然紧眯:“你们有些无聊啊,让开。” 女孩有被他的寒光威慑到:“好好好,冒犯到了,不好意思。” 韩锡冷眼弃之。 “硬汉啊…话说你们怎么一眼认出他是韩家长子?”人群中,其中一人声音不太突出,但有个女生接了他的话: “因为,他手上的古戒……” 路人当然不了解那奢华的东西是什么概念。 不知局部人的看法是否反映了大众的看法,总之韩锡在大众眼中的形象还是不错的。 “韩大少爷,有失远迎,要安排私人公寓吗?”韩锡与骁鸿校长在停车区会了面,校长身后跟了几个助手。 韩锡垂眸若有所思:“不用大费周章,我就在r号宿舍楼吧。” 韩铭有些诧异:“这不符合你啊。” 韩锡转眸与韩铭对望:“你了解我吗?你也不想我过奢靡的生活吧?” 韩铭垂眸低语道:“没有这个意思。” “那不就对了,现在就搬过去。” 韩铭倍感疑惑,考虑到他们没什么交集,也不了解韩锡的习性,他也没再多想,不过,离代恩这么近,是巧合吗? “也好,离她近一些就方便保护她了。”韩铭自我安慰道。 “你要维护的女生叫什么名字?”不料韩锡还是敏锐察觉到了,下一秒他自然地搭上了韩铭的肩。 “代恩。” 韩锡眉目松动了一丝:“名字好听,人也好看吧?” 韩铭只觉得肩骨都要碎了,他重咳嗽了声,强忍着痛意,表示:“还行。” 韩锡笑而不语,只有韩铭在无限遐想。 另一边,肆字楼——十二层 崔佳敏的微卷发自然垂下,她戴了绒毛戒指的食指在吧台漫无目的地点了点, “靳微雨真是狡猾啊,竟然拉拢了韩铭…好在我有后备储力…” 否则,被任冬卡脖子的就是她了。 回应她的是第九层的江淑怡小姐,她看到了校园门口的报道:“靳微雨真投靠韩家怎么办?” 崔佳敏满不在乎地开口:“不会的。” 江淑怡投去提防的眼神:“崔小姐真会寻求合作伙伴啊……” 崔佳敏自是深意一笑。 另一边, 韩锡到了r号男寝,在那栋楼里有几个人被迫搬了出去,那群人中恰有一个看似校霸的人,叫袁绍泉,那名黄色挑染小伙。 只听几声踹门伴随着骂咧声回荡在第四层长廊中。 袁绍泉挺着身子立在门口,不揣好气:“哟呵?!你官挺大啊,居然能提出换宿舍的要求,知道老子是谁吗?我也可以换,不过你二话不说就占我位,我着实看不透啊。” 韩锡拨开窗帘,透过窗望了眼对楼,意味深长道:“当然是这里风景好哇。” 对面正是r号女寝。 韩锡并没有看他,只是冷笑出了声:“呵呵…口气倒不小,你背后是谁啊?让我见识见识。” “r号知道什么意思吗?” 第26章 尖刀 韩锡扶额眼眸冷了几分:“姓任的嘛…我还真怕呢。” 袁绍泉闪过一丝狐疑,他知道,这人一定不简单吧,但他还没意识到严重性。 韩锡虽没带什么人,但他一人足以灭袁绍泉威风:“好了,限你三秒,麻溜地滚出去!” “算你狠,来日方长,到了我的地盘,你没有几天好日子。”袁绍泉满是不甘,不过一个小小的宿舍他也没有完全放心上。 于是几人离开了那一层,片刻后,一个陌生来电打了进来,韩锡直接挂断了 一次、二次,到第三次他才勉强接了。 “有事吗,曹少爷?”韩锡摩挲着戒指上复杂的图案,他皱了皱鼻子,语气较为平淡。 那边果真传来曹沧的声线:“你又知道了,不是我说,是你的直觉准,还是派了人盯着我?” 韩锡坐了下来,怡然地翘上了腿:“在你们眼里我不就是机关算尽嘛,有什么话直说呗。” “你也要搞任家吧?” “任家在我眼里算得了什么呢,这么忌惮他们爬起来我们就太逊了。”韩锡言语依然透着无谓。 曹沧也是没挂断,他接着说道:“你还真是比任家都高傲呢,我们利益趋近啊,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要不我们合作?” “我有什么好处?”韩锡反问了句。 “你会知道的。” “切!合作我还不感兴趣,等我心情好了倒可以考虑。” 嘟嘟…… 韩锡率先挂断了电话,宿舍整顿好之后,他就去了食堂与韩铭会面,韩铭将身边的事向韩锡陈述了一遍。 韩锡抿了下嘴角,表现得极为吃惊:“原来是女人之间的斗争…虽然我不感兴趣,但现在也不好脱身了。” 说罢他将盘里的菜一扫而空,韩铭见状有些难以置信,看来他蛮接地气的,在韩铭印象中,他可是吃惯了山珍海味。 韩锡抽出两张纸擦了擦嘴,表现极为坦然:“我们是兄弟嘛我当然要帮你,再说,你难得求于我呢。” 韩铭眼底一片释然:“真是麻烦你了。” “少跟我客气,不必分得清楚,反正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嘛,哼哼,过会儿我去看代恩了,你不会介意吧?” “可以。”韩铭依旧保持着无动于衷的姿态,在他看来,韩锡应该是在百般试探——他是否有情感…… 然而并不是…他的语言更像是一种内涵。 “真是我的好兄弟。”韩锡拍拍他的背用了多大的劲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韩铭的身形晃了晃,一笑带过后,韩锡利落地起身离开了食堂。 此刻医护楼内, 代恩蜷着身子,侧身打着小游戏, 戴眼镜的女校医已然潜入了代恩的病房,她撇嘴对代恩冷嘲道:“今天怎么没男人过来陪你?” 代恩无神地瞥了眼她,开玩笑式地接话:“我可傍上大款了,注意态度。” 女校医若有所思:“谁?!不会真是韩家吧?” 代恩没有理睬,自己本来就是一句玩笑。 女校医见四下无人,她悄然走到代恩身前,口袋直接摸出了一把匕首,严肃询问:“你见过它吗?” 代恩定睛一看,正是庄荣房间出现过的螺旋把尖刀! 然而下一秒,校医手中的尖刀瞬间落空,原来是韩锡悄然入了病房。 “校医带危险物品干嘛呢…?”韩锡冷眼俯视着眼前人,瞳孔带着无形的穿透力。 代恩一脸吃懵,忙解释:“她没恶意的。” 方琼也很茫然,眼前人她压根不认识:“你又是谁?多管闲事!” 韩锡上手,毫无征兆地脱下了校医的口罩,柔声道:“丑点没关系,好认。” “你什么意思?!莫名其妙!”校医心想这人简直有病。 韩锡只是轻笑,将那把尖刀收入自己口袋:“字面意思,你可以退了。” 校医看他高挑的身躯,不免有些忌惮,她只能回避,但会守在门口细听。 “你是谁?”代恩的身子靠边挪了挪,内心深处更是错愕。 韩锡顺道坐了下来,轻笑道:“看你受了重伤,脑子也创得不轻吧?” 代恩闪过一丝鄙夷,她只觉得眼前人无差别言语攻击,太不礼貌了。 并且,韩锡梳着潦草的发型,校服领口还有打歪的领带,造型上不修边幅。 代恩扶额顿了会儿:“只是腿伤。” 韩锡了然,饱含深意地开口:“我是韩锡。” 代恩脸上霎时挂起一抹诧色:“原来你就是!还以为你高贵得不能靠近。” 这反差感让代恩不得不重新审视下眼前人,造型上虽有点刻意,但气质上依旧带着威慑感。 韩锡应她:“身份不过是证明自己的东西,并不该因此感到优越。” 韩锡的话让她眼前一亮。 “你伤势如何?要我给你擦腿吗?”韩锡主动提出这个让代恩万分不解的建议,代恩更觉得受宠若惊。 “韩铭来找我不就是让你劳烦的嘛…我们关系很好的…不要跟我客气。” 俩人四目相对,他那复杂的眼神给代恩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 这场意味不明的氛围让代恩无地自容,她借靳微雨的事转移了话题。 “韩少,你会帮靳微雨吗?”代恩保持着礼貌性微笑。 韩锡的手顿在床沿,他严峻的脸失去了温度:“你不该擅自救人的。” “……”代恩很是不解。 韩锡自知现在解释起来很麻烦,他重拾深笑:“我会帮靳微雨的。” 这句话他放得很大声,不知是不是故意让病房外的偷听者听到。 “你们韩家真是大好人呢!”代恩放舒心。 韩锡笑而不语,他把玩着手里没有弧度的匕首,长言:“韩铭都跟我说了你的事,你对你姐妹还真是上心。虽然危险但我支持你,你一定会找出凶手的…让他,付出代价吧。” 代恩抬睛再次震惊,竟有贵族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了?呆呆的,我说得不对吗?” “对,你说的跟我想的一样。” 韩锡的嘴角弯出幽深的括弧,视线在代恩脸上留下柔痕,他从口袋摸出尖刀。 另一只手将代恩的手抬起,指腹在代恩手背上滑动,冰凉的触感仿佛能直击代恩灵魂… 他的头往代恩侧脸上探,意味深长地道出:“那说明,我们心意相通嘛……” 话刚放,代恩手上多了把刀。 韩锡不动声色地将代恩手指合上,这一秒,代恩的身体仿佛失去了主控权…… 代恩的头微微偏向一旁,试图忽略掉韩锡发寒的气息。 仔细想想,这把刀在庄荣出事前一晚还在卧室,出事后的第二天就神奇消失了,有没有可能这把刀被庄荣带走了? 代恩碎念道:“但庄荣的尸体看不出尖刀使用过的痕迹。” “只有掐过的痕迹。”这时韩铭现身在了病房门口,他一眼边留意到,韩锡握住了代恩的手。 空气短暂凝滞后,代恩果断将手缩回背后,韩锡落空的手也悄然收回。 韩铭面色无异地接着解释道:“在现场我保留了几张照片,颈部周围似乎有被掐过的痕迹,我猜她是早死了结果又被推下楼,看得出手劲之大,根据警方提供的一点线索,她的颈脉确实已勒断,并且脖子之处没有指纹。” 代恩道:“这么说,不是霸凌者所为,而是另一个…早已装扮好的人?” “我倒觉得不止同一批人,还有…外来者。”韩铭不自觉将目光落到韩锡身上。 韩锡坦然地问道:“怎么推断的呢?” 韩铭则淡言:“因为金远藤在联络学校之外的人。” 韩锡迎合韩铭的目光:“有趣,但学校之外的人还要特意跑来杀人吗?只有弱者才会亲自去,强者派人就会办到事。” 这话得到了代恩的肯定:“你说得也有道理。” 韩锡目光转至她身上:“所以显而易见,是被指使的人干的,看你们推了这么久,恐怕动机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代恩垂眸度上一层雾气:“的确,毕竟案件模糊。” 韩锡闪过一丝坚定道:“我保证这周之内便可结案,不过案子结了你们还打算做什么?代恩是不是该走了?” 代恩看向韩铭,她没有想过结果,以为这会是长久的斗争,如果真凶知道了,那她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了。 “你想留下那便留下。”韩锡好像看透了代恩的心之所想。 第27章 摊牌 谈后,韩锡背身离开病房,在门口不远处碰到假装慌乱的校医,嘴角的弧度下压,神情似乎恢复了严肃,他端正了领带,插兜朝走廊另一头方向走去。 随后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原病房中, 代恩向韩铭吐槽了一波韩锡:“我总有种说不出的郁闷,不知道为什么你哥哥给我的感觉很压抑,而且韩锡这个名字好熟悉。” 韩铭拍拍她的背:“你的直觉或许是对的。” “他好像知道我身边的事。” 韩铭垂眸也有些朦胧:“人总不会读心术吧,也许是学校里有他的眼线呢,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做。” 代恩问道:“你有想过跟金远藤私通的外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开始我还怀疑是我哥,但他没理由杀庄荣,总之还是不确定。” 俩人又开始陷入了疑难。 中午,星迹楼里 崔佳敏像是又接收到消息一般,脸上划过胜券在握的坚定。 她将手机收回包里,看着任瑾吃着难以下咽的蔬菜沙拉,面上没有多余的波澜。 “任小姐,出大事了呀!” 任瑾挑目期待着崔佳敏带来的消息,而崔佳敏直接切入了正题:“任妹妹,找个人搞代恩啊。” “是替你搞吧?” 崔佳敏扯起一抹深笑:“不是哦,据说她跟韩铭交往了呢,而且韩锡也到学校了!第一时间还去看代恩了呢!这要是深交了还得了?!” 崔佳敏有意挑起事端,只要威胁到任瑾,她便会主动出手,以她犯冲的性子来看…必会犯错。 “什么?!韩家有什么理由帮一个特招生?”任瑾干咽了下,直犯恶心。 崔佳敏悄言:“她们帮的可是庄荣的表姐,就算是棋子,也只会对付我们,这下有危机感了吗?” “那我倒要看看了,祁尉!你进来一下。”接着祁尉躬身来到任瑾身边,“怎么了小姐?” 任瑾托脸对他眨了眨眼道:“你果然随叫随到啊,你说为我办事还算数吗?要我怎么信你呢?” “当然算数!从小任家待我不薄,我又是影夫人亲自养大,绝不会有二心!” “我说的不是为任家,而是为我。” 祁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小姐你想怎么做?” 任瑾抿嘴微笑着:“如果我让你去杀人呢?” 祁尉哆嗦了一阵:“我……”他有些语无伦次。 “不敢了?呵呵骗你的。胆小的人是不配留在我身边的,你还是去我哥那里吧,别老在我眼前晃悠了。”任瑾眼底只是一片灰暗。 “是少爷让我看着你的。”祁尉弱声地嘀了一句。 任瑾白了他一眼:“你没听见吗?离我远点!”说罢任瑾踢了一脚祁尉,他心尖一股疼痛感瞬间袭来,于是猝不及防地跪了地。 接着祁尉咳嗽不止:“小姐!我,我愿意为你效劳。” “是吗?”任瑾捏住他的下颌托起他的脸来,一脸阴沉地说道:“好啊,找到代恩,做得滴水不漏,我只看结果!” 任瑾松开了手,拍了拍,祁尉俯下身子脸色僵了许久:“是。” “你要敢跟任冬提起,你就滚蛋吧。”任瑾提出了最后一句警示。 “我明白…小姐。”祁尉艰难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任瑾算是让崔佳敏再次看到了她身上的威压,让崔佳敏不得不拍手叫绝:“不愧是任小姐,连影夫人养的崽都敢踹,你果然狠。” 任瑾抬睛闪了下:“仆人终究是仆人,妈妈不过是看他身为孤儿有些可怜罢了,不惜一切代价做事,是他应该的。”她言语中透着些许冰冷。 崔佳敏倒了杯水懒懒地抿上一口:“看起来倒忠诚,我都有点心疼了呢。” 任瑾瞥了她一眼道:“你做的事跟我比起来可狠多了,在这跟我谈心疼,假得要死。” 崔佳敏轻笑道:“玩笑嘛,我感觉他并不会那么做,如果夫人怪罪起来,你家仆从同样会受到惩罚啊。” “你就去做呗,当不当得了我嫂嫂可就看你表现了。” 看着任瑾反客为主,崔佳敏挂着僵笑,不再淡定了。 另一边, 任冬的换衣间内,传出祁尉的细声啜泣,他回忆起小时候,他还像普通孩子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自己的母亲是任家的保姆,当唯一的亲人逝去后任影决定收养这个孩子,如同自己孩子一般呵护。 也正是影夫人,自己才有了一个家。 在任影眼里祁尉不是养的仆从,但由于身份有别,他最终还是被呼来喝去,这也是唯一有理由拿得起的饭碗。 长大后,他开始为某个人心甘情愿做事,那个人便是尊贵的任瑾小姐。 这次就算能做得万无一失,他也没有丝毫勇气,本想纯粹地陪伴就好,可这样小小的愿望也被扑灭了,他不明白任瑾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副腹黑的形象了。 祁尉默虑了许久,片刻后他所处的这层楼传来电梯的声音,他透过门缝看见那人向任瑾房间走去。 不远处,金远藤揭下口罩幽幽地笑出了声:“任小姐挺闲,竟然主动邀请我了,是喝茶还是陪你打球啊?” 这些都被任瑾拒绝了,她叫崔佳敏回避后,严肃开口: “金远藤,代恩你打算怎么处置?” 金远藤闪过一丝忧虑:“话都说到那份上了,我贴上去显得掉价,那女人可有伴了呢。” 任瑾淡然道:“你人脉广,找人办事方便,你就不想报复代恩?” 金远藤摆动手指拒绝了:“可是有韩锡在。” “所以才更不能放过她!”任瑾闪过一丝狠戾。 金远藤饶有兴致地坐了下来,对于任瑾的计划跟想法他更有兴趣:“任小姐想我怎么做?” “当然是重走庄荣的老路呗。” 金远藤面色有些凝重,他垂眸眼角的泪痣被睫毛遮了几分,仿若在沉默,片刻后他勉强开了口:“啧,你应该知道这次局势不一样了,庄荣生前,三位大咖都不在呢,想下手,难。” 任瑾当然知道,在她看来,韩家不为自己利益纯粹帮代恩的话,她是不信的。 金远藤再次打破了任瑾的沉虑:“任小姐不应该还有另一个目的吗?” 任瑾转眸与他对视,金远藤继续解释道:“在贵族交际圈混了也几年了,我怎么会看不出你的小算盘?你要韩铭这个人还是要跟韩锡斗已经显而易见了。” 任瑾瞠目有些慌神:“你怎么看出来的?!” 金远藤抚了把眼镜框,眸子布满笑意,在这一刻他身上蒙上了神秘色彩,让任瑾一阵云里雾里。 “你忘了?我身边最不缺的就是人。” “你耍我?”任瑾布满愤然,她有些坐立难安了:“我以为你只会欺骗感情!” 金远藤摊开手解释道:“这不算吗?合作搭档也有感情吧。” 任瑾勉强镇静下来,一旁的崔佳敏也隔墙听清楚了俩人对话。 任瑾试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金远藤眉眼稍弯,似乎有得逞之后的喜悦之意:“你应该问我想要什么。” 第28章 金发妹 “钱吗?”任瑾实在想不出其他东西了。 “这才对嘛,两百万,毕业之前付清。”金远藤讳莫如深,对着任瑾比了个二。 任瑾一脸悻然地站起身来:“你真是不要脸,我们都是学生吧,哪来这么多钱?!想钱想疯了吧!” 金远藤淡然地平视着前方:“影流这么大的公司,你们任家又是财阀出身,怎么会缺这点钱? 做不到,我就把【下水道】事件捅出去。” 任瑾只觉得母亲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废了她。 金远藤目睹任瑾慌神后,还“贴心”地给了建议:“没有就去勒索啊,你不是有手段嘛?比如可以找靳微雨。” 任瑾脱口而出:“非要这样吗?你就不怕你名声扫地?!” 金远藤挑眉淡言:“随便你,我只谋财又没害命,都说我玩得花,但那些人好处没少拿,否则,我早就成过街老鼠了。” 说罢他站起了身,余光扫了一眼她。 任瑾垂眸语气转为冷冽:“你等着吧,我会找出你见不得人的证据!” “哎呀~你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去对付代恩跟韩锡了?”金远藤俯身面露一抹玩味之色。 “你混蛋!” “你急的样子真可爱,筹备好钱吧,我不保证你的计划会不会泄漏给韩锡…我等着你。” 待金远藤走后,任瑾的腿瘫软无力,她捂上心头,眼底一片灰色,她难以置信自己竟遭到背叛?! 另一边,祁尉听完谈话后终究晃了神,直到任冬的声音在耳边环绕,才将他拉回现实。 “你躲衣间里头做什么?”任冬轻拍了拍祁尉的脑袋。 祁尉见状拉过他的衣袖颤颤巍巍地说道:“任少!你看到刚才那个人了吗?” 任冬一脸茫然,显然他跟金远藤错开了。 祁尉只好解释了一遍刚才的事,任冬略显疑惑:“要钱?任瑾干了什么?” “小姐才没做什么,来找任小姐的那个人像是个骗子,没看到脸,只听说人脉广。” “金远藤?” “就是他。” 任冬摸索着下巴面露难色:“这么说来,任瑾好像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了,看来我们任家有段时间不太平了。” “所以我们要准备两百万吗?韩锡要是知道小姐接近韩铭的目的,恐怕不会放过她。” 任冬有些焦灼:“钱只有妈才拿得出手,可是要怎么开口呢…” 祁尉祈求道:“眼下只有跟夫人说实话了,否则任小姐真的会走犯罪的道路!” 任冬算是明白了任瑾为何会说她过得不太平,原来在自己远在国外升学时,任瑾也在被暗势力打压。 任冬深叹了口气:“我会跟母亲说明此事,你继续盯着小瑾,避免她犯错!” 夜幕降至,傍晚的乌云散开了些,淅沥的小雨也停了。 在医护楼里,代恩被医生告知可以出院了: “这几周不能剧烈运动,但要适当活动,骨骼已经慢慢恢复了。” “谢谢医生。”代恩应下之后便同韩铭出了院。 俩人一同来到金泰湖边休憩。 晚风拂过湖面,代恩的发丝也扬过韩铭的眉间。 韩铭侧眸注意到代恩面部线条柔美,她浓密睫毛下的灰蓝色瞳孔闪着一丝灵光,当然,代恩的勇敢跟善良韩铭也尽收眼底,在弥漫的清香间韩铭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忽地韩铭感觉到代恩大腿部有很硬的东西 “兜里什么?” 代恩顺势掏了出来:“尖刀,你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 “倒挺普通的。” 代恩闪过一丝疑虑:“我有些不确定庄荣害没害人了。” 代恩脸色一沉接着道:“我在想校长他仅仅是为了证明失踪女孩跟庄荣有关吗?” 韩铭抬睛闪烁了下:“有没有可能那个失踪女孩儿是校长的女儿呢?” 代恩闻言与他对望:“倒有可能。否则他会管无关的人吗?” 代恩回忆起庄荣的日记画,虽然画的是海里,并且很抽象,但庄荣也在场的吧,毕竟是以第一人称视角画的,就像是亲眼看见有人坠海似的。 代恩将此事告知了韩铭:“看来还得找校长问问了。” “他应该不会跟你说,我去吧。” “那好。” 成交后,俩人被湖对面的动静所吸引:“韩铭,你看对面!” 韩铭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是一个女孩跪在众人面前,另一个女生给了其几个耳光,并且衣物被撕扯得凌乱不堪,代恩准备起身,不料被韩铭抓紧了手腕。 “别去!多管闲事是会被盯上的,你有几条命跟他们玩?” “可那不就是霸凌者吗?” “那就更不该去,这种事在学校习以为常了。就像你救了靳微雨一条命,她根本没拿出等价的东西回报你,别忘了她还是富人,这样做根本不值。” 代恩面色瞬间肃然起来:“救人难道需要回报吗?你是觉得有利可图才需要出手?” 韩铭垂眸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说那样做不值得。” 代恩站起身来,眉眼皱得有棱有角:“那你觉得怎样才算值得?” 她抛给韩铭一个深沉的话题 韩铭淡言:“只要自己活着比什么都好。” 代恩盯着他满眼质疑 “看我干嘛?你就当我是软弱的人,因为没权没势,当然,你也一样。” 她重新坐下。韩铭探了句:“怎么,对我改观了?” “没有,你说的是实话,也有道理,我的确帮不了什么,不过我还是要反驳你,不是做所有事都要有利可图,就比如我喜欢你这件事。” 代恩的话再次让韩铭面色一热:“又扯到这个了,你什么脑回路?!”韩铭侧过脑袋。 “算了,就不调戏你了,谢谢你让我时刻保持清醒。” 代恩忍不住回望对面的惨景,时不时传来求饶的惨叫声,她又看了眼韩铭深沉的面色。 代恩是感性的,韩铭一定是绝对理性的吧,因为他没有心。 这一幕她似乎看到了庄荣的影子,代恩还是坚信庄荣是清白的,如果有罪,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谁能不变呢…… 代恩借不舒服为由离开了原地,想着想着代恩不受控制地往发生矛盾的地方走去。 另一边 那位头戴贝蕾帽,穿着性感的女生站在了最前面,她唇红齿白,自然垂落的金色卷发搭在细腰上,那身白羽包臀裙衬得她身材凹凸有致。 多看一眼都是沦陷的程度,代恩摆了摆脑袋,强制破除幻想。 因为那个看起来像外国人的女生,说话带着一股挑衅意味。 见此状况,代恩将尖刀稳放入口袋,贴到一边角落里。 跟外国人对峙的男孩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别管我是谁,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金发女人继续说着不太标准的国语:“什么时候贵族之间还划分领域了?我教训一个贱人还需要考虑场合吗?” 男孩抬起眸子,稀疏的刘海没有盖住淡眉,他正是任冬的助手——祁尉。 祁尉幽幽地说道:“我不管你打谁,但是声音这么大,实在扰人清静。” 女人望了眼不远处的星迹楼轻蔑地笑出了声:“你是说任冬吧?的确天之骄子,不过你知道本小姐又是谁吗?” 此言一出,跪地的女孩闪过一丝锋芒,她似乎很好奇眼前的贵族到底是谁。 “管你是谁,在任家地盘撒野就是你的不对了。” 接着女人扇得他晕头转向,片刻后鼻血从孔出。 “……”祁尉瞠目有些茫然,他垂头没敢再抬起,简直就像是一次外向换来了终身内向。 这一巴掌扇得一旁凌乱的小女生都哆嗦了一阵。 女人傲慢地开了口:“还是认清你自己的位置吧,我可不需要你一个仆人来指手画脚。” 第29章 疑虑 祁尉老实后,女人趾高气扬地离去,现场陷入了静谧状态。 那位受欺的女孩儿也没有理会祁尉,而是向街巷深处走开了。 代恩感叹,城里的人这么不讲礼貌的吗?圆场连个谢都不道。 可怜那个男孩了。 代恩最终朝祁尉走近了些。 祁尉原本愤然的面孔在撞见了代恩后闪过一丝惊谔,起初他有些被吓到,但看到代恩名牌的那一刻他闪过了一丝锋芒—— 没想到,要找的人自己送上了门。 “你来做什么?” 代恩打量了他一番:“你认识我?” “当然,我是任少爷身边的助理,他认识你,我自然也认识你。” “那个外国女生为什么连你也打?她不怕惹了任家吗?” 代恩指的是那个傲慢无礼的女生。 祁尉索性解释了下:“那个女生是任家的大客户,所以我们不敢得罪,但是那个叫缇莎的女生却仗着这份关系肆无忌惮,甚至在这里闹事,显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代恩柔和一笑,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祁尉:“既然是任少的人怎能没有威严呢?” “身份有别……这话我从小听到大。”祁尉眉眼流露出一丝伤感。 代恩目光沉了沉,仿佛要把人看透:“据我观察,任冬是个温柔又感性的人,他对朋友又好,但他对敌人不该心慈手软,否则会被挤下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对别人狠咯?”祁尉闪过一丝冷意,他向她走了两步。 “一个客户都能爬到东家头上撒野,你们确实该反思,我也是在为任家考虑。 因为任冬帮助过我,他也信任我,最重要的是他对庄荣一片真心。” 代恩认为,这是攀关系的必要的环节,那就是让身边人明白自己跟任少有一层不错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么看待任瑾小姐的呢?” “我只能说这个人挺危险的。”毕竟代恩还不太熟。 “我跟任少一同回的国,任小姐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也被人利用和威胁,现在她的处境一样困难。” “谁?”代恩对连任瑾都敢威胁的人有些好奇。 “跟你说了,你帮得了吗?” “万一利用任瑾的人也是我要找的人呢?” 祁尉也默默思虑了下,代恩跟韩铭有一腿的话,成全代恩也是好事,这样任瑾就不会去韩家受委屈了,所以祁尉也慷慨地将实情分享了给代恩。 “那个人是金远藤。” 代恩倍感惊异:“又是他?这个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呢?他跟庄荣也有关系,反正我也要探查他!” 祁尉瞬间喜上眉梢:“那真是太好了,如果你和韩铭对付他也算是帮我们一个大忙了。” “对了,不知庄荣跟金远藤的关系任少知不知道?” 祁尉一脸茫然:“不知道” “哎呀,这么关键的线索任少不该忽视的,趁着这次牵扯到了任瑾,好好调查一下金远藤吧。” “我知道了。” 说罢,代恩冲他明媚一笑,柔和恬淡的神采仿若镀了一层金色,祁尉扬眉看得有些愣神。 “谢谢你。”祁尉对代恩也算有了改观。 代恩安慰道:“果然啊,任冬的人就是不一样…” 祁尉眸子变得些许明亮,好像心中仅有的一丝杀意也消失殆尽了…… 见天色也晚了,代恩只好向祁尉告了别。祁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默:骨子里的卑微怎么会轻易改变呢? 夜幕, 代恩回了宿舍,当她拉开窗帘赫然发现对面竟换人了,那人正专注地在窗前办公,代恩认出了那人正是韩锡。 代恩扶窗,盯得有些入神:他竟然会住狭小的宿舍楼,还真是特别呢…… 她没关窗,心中窃幸,不是之前那个校霸,清净了许多。正好也可以偷偷观察一下韩锡会做什么,比如可疑的动作,简直天助代恩也!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韩锡依旧没有抬头,代恩开始怀疑自己一定多心了,不过还是不能暴露了自己,于是她拉过一半窗帘准备去洗澡。 另一边,韩锡感知到那股视线消失时,他懒懒地托腮看了过去。 “果然是幅美丽的风景呢…” 第二天 周五 晴 代恩开始准备去上早课,不料途中还是撞上了韩锡。 她错愕地与他相望:“你…哟!这么巧啊?你也在r号宿舍?!”代恩假意有些震惊。 “是啊,我们缘分真奇妙。”韩锡目视着她,眼波流转不止。 代恩战术性语顿:“额…我是在靠里那边,不说了,我要去吃饭。” “不急,我也要去食堂。” 代恩有些诧异:“你?可是……”她指了指食堂的方向顿在了原地。 “别可是了。”韩锡勾过代恩的肩膀,强行拖走了她。 韩锡一副语重心长地说道:“在学校还是要守学校的规矩,而且我一个人来,我爸还不知道呢,所以高调反而不好。” 代恩点头有所领悟:“你们俩兄弟都被你爸管得很严吗?”她问了一嘴。 韩锡含了口包子含糊地说道:“当然,他可太凶啦,要不是我努力给他打工,我的下场还不是跟韩铭一样,”他艰难地咽了下去后,接着说道:“不过韩铭的选择是正确的,幸好他嫌弃家里,自觉回了他外祖父的家。” 代恩摸索着脸,迟疑地点了下头:“好像是这么个情况,不过……唔!” “好久没吃到食堂包子了,真新鲜,你来一个。”代恩猝不及防地被他塞了个包子。 “吃饭就别问这么多了。有些事韩铭不会瞒你的吧?他不跟你说就是他的问题了。” “万一他是有苦说不出呢?” 闻言,韩锡捂唇,脸色转冷。 第30章 他是谁? 韩锡淡言:“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感情再好也不会管他的私事。你想了解他就自己去问,从我口中了解他把我当什么了?” “抱歉。”代恩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去上课吧,都要迟到了。” “那再见。”代恩心有余悸地跑开了,韩锡看着剩下的早餐有些发愣。 “一个酱香饼和一份酸奶谢谢。”此刻离韩锡不远处的窗口响起了深沉的男声,那人眉目间夹杂着似有若无的隐晦。 “不是我说,食堂的有些东西确实美味,怪不得韩少也喜欢呢……”男人的声音打断了韩锡的沉默。 “我们只见过一面吧。”韩锡喝了口奶淡漠地平视着前方。 “对,几年前在韩家的一次小聚。” 韩锡短暂瞥了眼他,心里便有了底:“陈溯,你别说这是偶遇。” “呵呵…谁能想到在食堂能看到你身影呢?”陈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你觉得新奇咯?那你呢?” “不一样不一样,我只是尝个鲜,你难道也是?” “大概是吧。” “你选的集体宿舍也是?” 韩锡侧眸瞅了眼他:“当然。” “确定不是掩人耳目好做手脚?你其实计划好了!”陈溯闪过一丝质疑。 韩锡仰了下头勾出一抹深笑:“随便你怎么猜,就算做了不利于你们的事又能怎样呢?” 陈溯撑桌合上拳与韩锡对望:“你父亲不知道你回学校了吧?” “呵…他是不知道,但我回清园肆他又不会阻止我。你不会连这种事都要去打报告吧?” “我没这闲心,就是好奇你为什么要特意避开曹沧呢?” 就算陈溯说中了,韩锡也依旧镇定自若:“我知道他一心想跟我合作,我没决定的事,谁来都不行。” 陈溯扯开了嗓道:“我不信你此次来没利可图,据我观察你和韩铭并没有什么交集,现在韩铭一发话你就来,现在又走得这么近。 我从来都不觉得你会有善意,你比韩铭都冷血。”陈溯垂首目光沉了沉,仿佛要把人看透。 “不要觉得你行走在暗道就能了如指掌,随意猜测,我会让你永远闭嘴。”韩锡推开眼前的早餐,嫌弃之意油然浮现。 陈溯面色有了些许波澜,只好收起锋芒:“我见识到了呢,行,我不说你,合作的事值得你考虑。” 很快他消失在韩锡的视野中。 韩锡面无表情地目送着陈溯的身影,心中产生了不屑的声音: 你以为就你看人准吗? 哐当—— 韩锡冷眼看向声源处,女孩慌忙地收回目光。那是打翻的带油的米粥,里面还有泡过的米粑。 “恶心。”韩锡收回了目光,他眸光闪动了一下,他知道,这个女生就是缇莎收拾过的女生,名叫——聂小米。 韩锡翘上腿,言语犀利地朝那怯懦的女生搭话:“听到什么了吗?那你猜猜我的目标是谁…” 那女孩的手不自觉哆嗦了一阵,吞吐道:“我不知道,也不敢…” “呵呵…真是胆小鬼呢……”韩锡没再搭理她,径直走出了食堂。 聂小米垂眸眼底一片阴影,她自知早就被韩锡盯上了,因为…自己是肆字楼惨案的目击者之一。 当聂小米缓慢离开食堂后,后脚,韩锡再次出现在了她背后的人群中,神情有些意味深长…… 上午的阳光倾泻在扶涧楼外的银杏道上,早就铺成的金黄银杏叶美丽得令人目眩…… 罗冰莹面露喜色,她主动来到了扶涧楼坐客,因为缇莎来了。 仆从为她收拾好行李后,缇莎自然跟罗冰莹交谈起来。 “今天打了个人,还真是弄疼了我手呢,韩锡要我那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吧……” 罗冰莹摆弄了下缇莎给她带来的首饰:“直接派个人就能解决的事呀。” 一旁的卓雅说了句实话:“你呀让我想到了被你扇过的女生,你那时干嘛要亲自上阵呢?” 罗冰莹反驳道:“亲自上阵有威严,而且可以宣示主权。” 卓雅蹙眉略显迟疑:“不过…那个叫代恩的似乎没死。” “我就说会有人救嘛,金泰湖外围那么多写字楼,总有人会发现的,就算她走运吧。” 缇莎敏锐捕捉到了她们讨论的名字:“哈?代恩?这个名字我知道。” 罗冰莹将花田的事说了出来,缇莎神色蓦然一凛:“金远藤这小子还是那么爱耍小聪明,他一定不知道代恩是谁吧,连韩锡的人都敢动,还有你们。” 闻言,罗冰莹顿住了动作,蹙紧了眉,她有些不解地问道:“什么情况?!韩少的人?我没听错吧?” 缇莎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不要误解了,我是说,代恩跟韩锡很早就认识了。没想到代恩竟在这个学校里,有时间真想见见呢……” 罗冰莹垂眸,只觉得脸有些火辣般的疼:“我不知道啊缇莎姐。” “现在知道也不晚,毕竟连金远藤都忽视了。” 罗冰莹上前安抚了番缇莎:“你转学不会是为了表哥吧?” 缇莎勾唇笑道:“哼哼,没错。” “啊?!缇莎姐还惦记他啊?说实话,表哥挺花心的。”罗冰莹咬住了唇细语道。 “我知道那不过是装的,我来就是治治他的。” “那我默默祈祷成功吧……” 另一边,教学区,高中部 课后,代恩一阵困意,许桐在一旁碎念道:“才两个小时你就犯困,你应该多用功了。” 代恩勉强抬起头来,只觉得眼皮沉重无比,她发出阵阵呻吟:“啊——太深奥了,还没我以前那个学校讲得通俗易懂。” 许桐拍拍她的背:“习惯就好了。” 代恩再次趴了下去。 许桐转睛,试探地问道:“代恩,你是不是有事瞒我啊?” “什么事?”代恩声音被捂得含糊不清。 “就是你跟韩铭交往的事啊。” 代恩勉强提起神来:“你从哪听说的?” 许桐吞吐道:“好像是…金远藤的人。” “看来他也在调查我啊。” “所以是真的吗?”许桐似乎很在意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假的,这种消息都信啊?”代恩对她说笑道。 “你啊真是自恋到不行,你这手段倒让我佩服。”许桐的话让代恩脸色一僵,她将视线落到许桐身上,神情转为严肃: “是不是在内涵我,你最清楚吧?” 代恩从来直言不讳,有不爽当场就怼了。 第31章 星迹之局 许桐意识到不妥后,忙服软道:“害呀我说错了嘛,我现在才了解到韩铭就是出名的韩家人呐,之前是我格局小了。” 许桐抿了下唇,了然于心。 代恩则陷入了沉默,她后知后觉她跟韩铭隔了距离。 她在b班,韩铭在a班,他们是同一个专业,不同班级。 思虑之际,一位戴黑方框眼镜,西裤夹着polo衫的中年大叔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他是代恩这个班级的班主任——萧证。 他面上总带着一本正经,他一来,学生的吵闹声便戛然而止。 “代恩!你来我办公室。” “哦。”代恩见老师神情严肃,心中不好的预想油然而生。 代恩薄唇抿出一条线来:“怎么了老师?” “你成绩怎么样?在之前。” 代恩在这方面可以说很肯定,并且,她在旧学校是文艺委员,她解释:“前茅,也不偏科。” “哼!可我看不到你的成绩好在哪里啊,不仅上课打瞌睡,专业课提问也是一问不知!” 代恩强烈解释道:“有些不习惯这边的教学,而且这些天我又被人找了麻烦,还住了院,肯定没时间学习啊。” 老师依旧冷冽如冰道:“借口!你不惹事生非,谁来找你麻烦?” “这才几天啊,我正适应呢,而且进度也太快了。”代恩小声嘀咕了句,可能是缺乏睡眠,她压根没听课。 萧老师也是瞥了她一眼:“你别说什么适应了,难道要所有人停下来等你?人不行就别待了,我不管你父母有什么理由让你入的学。” 这话倒有点激怒了代恩:“总不能一棍子打死吧?都还没测试怎么知道我行不行?” “课堂上就看得出,哪来的信心保证测试?” “您这就不讲道理了吧,课堂是实践,测试才是检验啊。” “你比我懂?你把测试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只有纸质试卷等你答吗?别忘了,废物是要被刷下去的。 另外,每个月底就要全校测验一次,你自己准备吧,别整天只顾虚假地谈情说爱。 真以为自己是小姐了啊?有那么多闲工夫。” 萧老师的这些话把代恩逼回了现实:“我哪谈情说爱了?!”代恩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站起了身。 眼神似乎有猛虎要把老师给吞了。 萧老师的转椅后移了一段距离,他仰目,有了明显的颤意:“你吼我?敢说传言不是真的?” “那当然不是真的,有人可以作证的。”像代恩这么老实的人不多了。 萧老师干咽了下,他故作很忙的样子,将茶杯送到嘴边,不料一个抬杯,茶叶倒了出来。 代恩目睹他的囧态更不想走了,她生出调侃语气:“我未来可期吗?” 萧老师用拳头撑着老脸,视线下游:“嗯嗯,未来可期……” 代恩满意一笑,自觉出了办公室。 她回到教室后,众人又陷入了一波热潮,讨论的对象不是代恩而是别人。 同学甲好奇地问:“卧槽!真的?你们有谁亲眼看到了?” 同学乙拍了拍桌:“当然!听说当时那个女孩直接倒挂在了星迹楼!!”那八卦女孩抬高了音量,说得跟真的似的。 “对对对!今天早上任瑾小姐都被吓坏了!任冬少爷当场报了警。” “我靠?怪不得大早上听到东校传来警笛声!惨案真是一波接着一波啊!”那人捂嘴,一阵后怕。 代恩顺势扎进人群,插了一句:“什么?!你们有谁知道死者是谁吗?” “你有所不知,早上一个实习医生死了!去清园贴吧看吧,这事炸开了锅,毕竟很离奇。” “怎么死的?!”这事震惊代恩一百年。 “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她被刺穿了心脏,悬空在星迹楼顶的星形标志物上…” “什么时候的事?”代恩再次乘胜追击。 “好像是昨天晚上,血跟流干了一样夸张。” 另一人则呼吁道:“也正常,星迹楼基本只有上层人进出,他们做的事本就疯狂。” 代恩有些站立不稳,自己也在恍惚间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什么时候无故死人都变得很正常了呢…… 她环望了眼周围发现许桐已不见踪影,代恩拉过一旁的女生,柔声问道:“看到许桐去哪了吗?” “不知道,只看见她刚急匆匆跑出去了。” “好……” 想到星迹楼不能随便进进出出,代恩想看个情况都不行。 “代恩。”韩铭出现在了代恩教室门口:“走吧,我们一起去!任冬邀请的。” 代恩对她坚定点头,途中,韩铭向她解释: 星迹区是任家的地盘,但这次命案不是任家人干的。 当俩人火速赶往星迹楼后,校医被警方包围,而那把尖刀也被取走了。代恩直接拦截了那名警察:“我能看看它什么样吗?” 警官呈给她看了眼, 代恩张唇,凝重的神色厚重几分:“又是它?!” 警官问道:“难道你见过?” 代恩陷入了疑难,因为那把黑红螺旋手柄的刀自己也留有。 她短暂回过神来,回答了警官的话:“这把刀我见死者用过,而且本就是她的。” 代恩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告知韩铭自己回一趟宿舍,于是转身离开了星迹楼 数分钟后代恩喘着粗气,拉开自己柜子里的杂物盒,令她错愕的是,昨天带回来的刀不见了! 知道代恩有刀的人只有韩锡!她的腿开始有些发软,勉强起身后她来到窗前揭开窗帘,露出了一只眼观察着对面,对楼空无一人,她的精神开始有些崩溃。 …… 此刻星迹楼里 任瑾靠在任冬的肩上哽咽道:“呜呜…哥!为什么?为什么要死在星迹楼啊!” 任冬轻抚着她的背,揽入怀里,柔声道:“没事没事,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他眼皮不知为何,总跳得猛烈。 “可是她的眼睛像是死死盯着我,真的好可怕…”任瑾目送了死者随后一眼。 “没事啊…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任冬继续安慰道。 此刻任瑾透过落地窗注意到韩铭在底层旁观着。 “诶?韩铭也来了啊!”任瑾开始有了些许骚动。 “你要做什么?离韩铭远点!”任冬一把拉紧了任瑾。 “哥!为什么一次次阻止我?你越是阻止我就越要进韩家!” 任冬眉目转为严肃:“把我那天说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不知分寸……” “你懂分寸吗?那个庄荣不是也没有身份吗?你那时候不也照样贴上去?!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管好你自己吧!” 忽的,任瑾只觉得脸一阵疼痛感袭来,她愕然地直视着任冬:“你…打我?” 任冬撇过脸闪过一丝忧郁:“你该清醒点……” 任瑾苦笑道:“有人把我一步步逼疯的!!还有金远藤!你查啊!呵呵…”她身体开始有些发软。 任冬意识到自己行为又过失了,他上前拥过任瑾:“祁尉,送小姐去休息。” 接着任冬开始了暗自伤神:“校医…那不是将崔佳敏供出来的证人嘛?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遇害了?” 此刻任冬的二把手石烬出了面回答了任冬:“任少,别忘了韩锡呀。” 任冬抬眸有所领悟:“我都快忽略他了,最近一直在暗中观察金远藤去了。” 第32章 星迹之戏 任冬观望着底层的动静,尽可能保持镇静,他吩咐下去:“你多派些人盯紧韩锡!我不信他没有小动作。” 楼下。 韩锡也来到了现场,他直接跟韩铭招呼了声:“代恩去哪里了?” 韩铭总能在韩锡不正经的脸上盯出虚伪,他冷言道:“你找人不应该很轻松吗?” “呵…你觉得我在学校有眼线?得,我来是要跟你说正事。” “在星迹楼说你觉得合适吗?” 韩锡环顾四周,无谓地开口:“我要跟你说的是关于害庄荣的凶手。” 韩铭有了些许动容:“你找到了?” 韩锡一脸认真地道出了信息:“当然,她跟代恩一个宿舍楼,并且,名字叫聂小米,可以查查她哟。” 韩铭神情霎时间变得凝重,因为就在刚才代恩回了宿舍! 韩铭强装镇定地跑出了星迹楼。 见韩铭如此急迫,韩锡的狭眸眯出弧度,他如释重负般叉上细腰,凝视着警方探查的场面,随后转身仰头,与任冬深切对望…… 任冬有些惊悸,见韩锡目光宛如刀刃带着阴恻恻的寒意,嘴角微抿的弧线让人不寒而栗。 直到警官的提醒才让他缓过神来:“任冬是吧?这栋楼是不开放区,死者应该是应邀而来,她得罪过你们什么人吗?” 任冬深沉地望着韩锡,面部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说不定是有人偷偷潜进来的,跟我有仇的人倒不少……” “嗯,还需要你配合调查。” “我当然没问题。” 见到楼下方琼的家属正痛恨地谴责任冬,并且索要高昂费用,他最终向母亲打去了电话,说明了实事…… 另一边 女寝附近的公园里,韩铭找到了代恩。 她见韩铭的到来情绪不再稳定:“我怀疑是韩锡干的,他知道尖刀在我这里,他是想嫁祸给我吗?!” 韩铭上前安抚了番她情绪:“还是去找那个拿了刀的女孩儿吧,能在你房间偷东西的是女的不是吗?” 代恩抬眸有些迟疑:“你不怀疑你哥吗?” 韩铭顿了顿道:“不怀疑。如果是他做的,怎么可能在你面前留下破绽?让人一下就怀疑到他。 刀不特别吧,市场上难道买不到其他一模一样的? 而且你告诉我,他昨晚上有出去过吗?” 代恩想到昨天韩锡一直待在宿舍办公,的确没看到他出去过。 韩铭接着说道:“他没理由杀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就算韩锡是凶手,我也拿他没办法。” “所以你找一个女生是为什么呢?” 韩铭镇定自若道:“你还记得那个也被捅了刀子的女生吧?也是你们这栋楼的。” 代恩瞳孔转到底,她知道那个被刺的女生是来恐吓自己的,名叫——蔡芽!刀的外观同样无异,而且,那被刺女孩也说是受一个女生指使! 代恩一阵后怕:“莫不是同一人?!” “很有可能,那时我就觉得蔡芽被刺就是幕后之人的棋子,你知道那人的目的吧?” 代恩倒抽一口冷气,她怎会不知道呢?那不过是为了引诱、警告自己:“几天过去了,我确实忽略了那批人,你说那个可疑女孩是谁?!” “聂小米。” “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她为什么要杀掉一个医生呢?” “同样受人指使。” 代恩冷下心来沉思:实习医生供出了崔佳敏,医生的死崔佳敏可能也参与了,并且能将医生带到星迹楼吧……但恐吓自己的人为什么要杀医生?难道…幕后黑手跟霸凌者不是同一批人?! 韩铭表示:“韩锡让我留意聂小米,也算提醒我了,你宿舍楼绝对有对你不利的人,你注意点。” “嗯!不过就算刀不止一把,那我的刀为何不见了?” “问韩锡吧,他一定知道。” 中午, 代恩叫住了准备去食堂的韩锡 韩锡回眸顿住了脚:“这么巧啊饭搭子?” 当然巧,代恩专门蹲他的。 代恩摆出气势走向了他:“从医生那缴来的刀不见了,今天又离奇出现在了星迹楼,你知道的吧?”她闪过一抹问罪之色。 韩锡舔舔唇道:“对呀,我叫别人拿的。我跟聂小米说了,你抓住了她的把柄,比如你拿了她的作案工具—螺旋刀! 哈哈……没想到聂小米真的慌了,她溜进你宿舍偷走了。” 代恩瞳孔地震:“你跟她说我抓了她把柄?!真不怕她害我啊?” 韩锡微微俯身,漫不经心的面部夹杂着些许温柔:“有我保护你啊…” “可是你怎么知道聂小米也刺过人?”代恩选择性忽视了韩锡看似关心的话。 “我说过会帮你查凶手,当然会派人调查她啦,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呢?” 代恩有些迟疑,她还是不信韩锡会真心帮她。 “有防备心是好的。”韩锡似乎看穿了代恩,那双瞳眸盯得代恩有些头麻。 代恩借机暗戳:“就算你犯了事想抓到把柄也难,也威胁不到你,最多…谴责一下,不过我哪敢呀。” “你可以。”韩锡留下深意的话背过身去:“快走吧,又要排老长的队…” 代恩驻足在原地良久,只觉得看不透眼前人。 排队的同时,韩锡垂眸沉下音来:“你知道那个实习医生为什么会有聂小米的刀吗?也许这就是聂小米要除掉医生的理由。” 所以,不要怀疑他了…… 代恩明面上应了下来:“也好,从聂小米身上顺藤摸瓜也不是坏事,谢谢你啊。” 韩锡神色归于自然,他轻笑道:“哦?我没听错吧?你不会怀疑我?” “昂…毕竟你昨晚真的没有出去过,至少我没看见。”代恩回忆起韩锡在窗前认真办公的模样陷入了沉思。 “你偷看我?!”韩锡一副惊异的表情,还带着些许夸张。 代恩别过脸来:“无意间。” “好一个无意间,看的话,正大光明好了。” 代恩撇撇嘴道:“说得好像是那个意思一样。” 韩锡勾唇笑道:“我偏要误会。” “别呀,韩铭知道了会……”代恩似乎考虑到了什么,她的言语终究戛然而止。 而韩锡早察觉到韩铭的性情不对劲了。 第33章 蔡芽后续 当俩人接近窗口时,韩锡拿过代恩手里的餐盘:“师傅给她多来点肉谢谢。” 代恩抬睛不觉有些茫然:“诶?你这人,我吃不完啊,浪费粮食可不好。” “你很瘦多吃点呗,吃不完我吃。” 代恩吞咽道:“你这人真奇怪…”话是这么说,倒也对他有所改观。 “这就奇怪了?我还有更奇怪的一面,你了解我后再说吧。” 代恩蹙眉,她搞不懂韩锡想要做什么,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他面前自己是安全的。 此刻,在角落的位置,韩铭独自一人吃着饭,他垂眸淡白的睫毛将红瞳遮掩了几分,似乎藏着一抹看不懂的情愫,他慢条斯理地将菜送入口中后再次将视线投注在韩锡那俩人身上: 他的性格的确让人喜欢,这也是我不及他的一点吧…… 午后的星迹楼里 任家兄妹在客房冷战了许久,任影的到来打破了他们的僵局,她蹙紧了眉面色微微一沉道:“哼,他们搞了这么一出?!你说曹家孩子跟韩家的人也来学校了?” “对,母亲,有两件事都像在针对我们。”任冬率先站了出来。 任影高盘着头发,饱满的发际线旁闪着的是大珍珠耳环,体态雍容,她再次开口:“另一件呢?” “那是庄荣的事,额…那个【开元】集团总监的女儿,她也被害死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任冬没有沉默:“抛开庄荣的身份,都不该丧生的。” 任影一阵冷笑:“呵呵!你们兄妹真是让我头疼至极啊。”任影的声音变得高昂,凌厉的语气令旁人都哆嗦了起来:“你们应该清楚谁有那个真心,又有多少人觊觎我们家啊!”任影扶额面色又变得凝重。 任冬默默沉下了头:“那惨死的人……”他的话被任影所打断。 “别解释了,妈妈要说的是跟咱家扯上关系的都被盯上了。” “的确。” “你们还不懂吗?你们的软肋相当于任家的绊脚石啊。”任影似乎想到了什么…… “呜…呜呜,妈妈,是韩锡!一定是他搞的鬼!我恨他!还有那个曹沧!”任瑾声泪俱下,仿佛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爆发。 一旁的任冬眼里噙有一丝泪:“庄荣都死了,他们还想怎样……” 任影有所顿悟:“我算是知道了,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韩庚、曹世耿……看来我不能坐以待毙了,他们的手都伸到学校来了!” 说罢她又略显怅然若失。 任冬有所醒悟:“妈,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任影缓步走到阳台,观望着清园肆片面的景象陷入了沉思:“我的公务让我无法脱身,近来又接了【e南】那边的客户,忙不过来,今天还是好不容易来学校的。 明天我会派人过来,那是我干儿子,小瑾知道的,叫荆孝宜,他会辅佐你们。 这下你们可不能给我惹事了,见机行事,不要鲁莽,特别是你小瑾。” “知道了妈妈。” 下午,教学区,学生们都在各修各的课,韩锡代恩俩人同行走到了高中部,在离别之际,代恩转身问了句韩锡: “你需要修课吗?” “要修也可以,不过没那个闲暇时间。” “也对,你有你的事要忙,本来想问你测试的事。” 韩锡言语不轻不重:“如果我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要去找韩铭呢? “不然呢。”说罢代恩准备动身去上课,才走了两步不料反被韩锡拽了回来。 “……”代恩被迫与他对视片刻。 “我当然知道测试的事,”没等代恩开口他又发话了:“晚上东区旧校二栋教学楼顶楼会议室见。” 说罢他便松开了代恩,扬长而去。 代恩咬唇,抿成了一条线:韩锡对学校结构蛮熟悉的嘛,想到韩锡一点分寸感都没有,代恩终究没有放下对韩锡的质疑。 她回到教室后,还是没有发现许桐的身影,疑惑之际她拍了下旁边一哥们儿的肩问道: “许桐没回来过吗?” 那人闪过一丝不耐烦:“我怎么知道?万一她家里有事呢,不要打扰我打游戏ok?” 代恩拍了拍手,走开了些:“你们还真是不担心考试,不会只有我急吧?” 那男生甩了下修长的刘海,一脸自信道:“我们习惯了呀,只要你不超过我,我就不会急。” 代恩一股热劲上头:“哟呵?你还挺狂啊,你等着吧,你叫什么名字我记着。”代恩盯住他胸前的牌子喃喃道:“哦…原来你叫艾力…” 那人撞上了代恩意味深长的眼神,嘴角不觉勾起了夸张的弧度:“女流氓!竟然看我胸!!韩铭哥哥要是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代恩嘴角抽了抽:“哇…你好骚哦。” “讨厌~” 代恩觉得这人的阳刚之气像被瞬间夺舍了一样。 …… 下午,漫长的一节课又结束了,她起身准备去上厕所,隔间传出两个女生的小声对话:“你知道吗?开学不久后被捅刀子的女生还活着。” “我知道啊,好像叫蔡芽,你现在才知道吗?” 代恩听到关键名字,悄声找了个相对的隔间蹲下。 学生乙表示:“当然,毕竟不是被她父母接走的,能活着也是万幸。” “她命还真是大,为什么有人会救她?不怕被凶手盯上吗?”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任冬的手下救的,转到了校外医院。” “任少啊…那没事了,我还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多管闲事呢。” “现在蔡芽怎么样了?” “好像是醒了,我悄悄跟你说啊,想必她一定知道一些关于庄荣死的事,不然凶手为什么要搞她?” “哦~原来如此,你说得也有道理。” “社团作业不就有了嘛,晚点汇报给社长。” 代恩贴近隔板松了口气,想必那两个女孩是侦探社的吧,待俩人走后,代恩片刻不停地跑出教学区前往了星迹楼。 又翘两节课…… 在星迹区,代恩被保安拦住了去路:“你谁啊?有预约吗?” 代恩见二楼徘徊的身影有些熟悉,她高呼:“嘿!兄弟!” 下一秒被保安吆喝着:“去去去!你管谁兄弟呢?不准攀关系…住嘴!别喊了! 要是任小姐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终于,祁尉被吸引了注意,他制止了保安:“让她进来吧,正好少爷找她有事。” “太好了。”代恩面露喜色,幸亏祁尉还记得她。 祁尉手指放于唇边:“你别惊动了小姐,跟我来……” 片刻后代恩被祁尉带到了任冬的休息室。 第34章 揭露 任冬见代恩到来便邀请她坐下:“你不上课吗?” 代恩挠上后脖解释道:“没办法我听说你救了蔡芽的事,有些好奇。” “是这样,我查庄荣的案子途中也听说了r号宿舍楼的事,那里是我们任家管辖。” “怪不得呢…”代恩有所释然。 “看那女孩儿还活着我自然联系了她父母,随后便转进了市医院,所幸比较保守,现在她又醒了,准备过去问问情况。” “她可能是凶手的棋子,你说消息保守,可我就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事不宜迟我们得快点赶到医院!”代恩有所警觉起来。 “石烬!备车!” 半小时后,俩人来到了一间icu病房,蔡芽听见动静后缓缓睁开了眼,她干裂的嘴唇泛起了死皮,不过见到任冬的那一刻她弯出了弧度,即便渗出了血:“任少,你来啦…” 对她而言似乎看到了一抹曙光。 她转眸注意到代恩也立在了她眼前:“你是…那个救我的女生…” 代恩上前紧握住蔡芽的手问道:“对,你现在还记得对你动刀的女生吧?” “嗯,她叫聂小米是个特招生。她背后有人,只是我不知道是谁。他们要杀我无非就是因为我是目击者。 当时不说出来不过是不想为自己招来祸端,因为,我跟你也不熟,不知道你是好是坏。 聂小米也是肆字楼一案的目击者,但她早已跟上层人勾结并且以此来威胁我!” 代恩安抚道:“你放心,聂小米会有报应的,既然你是目击者,那害庄荣的人是谁?” 蔡芽努力回忆起开学第一晚的场景:“那时肆字楼区只剩路灯了,再加上在十六层,我在底层没看清,不过推庄荣下楼的像是个男的,他穿了件深色大衣。” “大衣?!”代恩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一阵发白。 “对,当时建筑物有些反光我勉强看得出是这么个轮廓。当人落地的瞬间我被身后突然出现的聂小米吓出了魂。”说罢她不自觉淌了些冷汗。 代恩想到与那雨衣男擦肩而过的景象,那人一米七五左右,胖瘦居中,反正没有腿毛。 代恩又问了句:“你几点看到的?” “接近11点” 对!雨衣男也是在11点撞上代恩的,不奇怪!看来雨中奔跑碰到的人就是真凶了。 但代恩还是好奇一点:“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肆字楼附近?” 蔡芽解释道:“那时任小姐叫我做事,说是崔小姐的项链不见了,叫我回去找, 那时我是任小姐的仆从。” 因此,蔡芽恰在肆字底楼的停车位旁,撞到了肆字楼顶楼的一幕。 任冬发出疑问:“你供出的不是靳微雨吗?” 蔡芽索性解释:“但我在现场发现的就是靳微雨的海豚项链。” 代恩虽满腹疑惑,她又问:“那时你准备上去还是已经下来了?” “正准备上去。惨案发生之后我被聂小米警告不能把人坠楼的事说出去。” 代恩安慰道:“会有人保护你的,韩…算了,任少会出手。” 这时任冬难得面露愁容:“我想庄荣的事也有一半是因为我吧,凶手大概是针对任家的。” 代恩有些不解:“为什么?你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难道对他们造成威胁了?” “可能是对我的警告吧。你有所不知,我父亲是政客,光是逼他现身的人就有不少。 其次,我母亲是旧资本后代,她人脉强大,打压她的人不少,只是…我不清楚韩家为什么也要仇视我们……” 任冬回想韩锡不友善的目光,任瑾又如此忌惮他,想必指定有猫腻吧。 代恩闪过一丝忧虑,没想到任家竟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不太明白豪门之间的斗争,只知道庄荣跟其他人大概是牺牲品吧…… 任冬一想到曹沧天降学校,又敌对家族,怀疑的种子埋得深。 最终任冬将家系关系道了出来。 然而却应证了靳微雨的说法,她到底是不是无辜的? 代恩表示:“虽然不确定,但总归有了方向,接下来便是曹沧是否有那动机。” 也许,暑假淹死的女孩是突破口。 任冬拍上代恩的肩长言道:“我知道你跟韩锡走得近,一定要小心他,韩铭我是信任的,韩锡就不一定了,毕竟他有权有势,我妹妹怕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果发现他哪里不对劲一定告诉我,我会帮你。” 代恩点头应了下来,随后向蔡芽告了别,因为她还要回去上课。 下午的课程结束了,代恩肯定也免不了痛批一顿,挨骂的同时还不忘提了一嘴许桐去哪了。 萧老师怒言道:“我怎么知道?跟你一样逃课呗。” “如果我说任家大少爷找我有事,这也算逃课么?”代恩背上手,头埋得深,她有在做表情管理。 “切,我管你是人家还是鬼家,别忘了,有多少贵族都是我教出来的。” “我承认,我错了。”代恩垂眸露出一抹晦涩,将悔过的样子装了出来。 萧老师闪过一丝灵光,捕捉到了她的不正经,他摆摆手:“好了,下不为例,去上课吧。” 代恩内心狂喜,当她出门时,注意到韩铭倚靠在办公室门口,好像在等她。 代恩撇撇嘴道:“啧,看到我失踪了才想起来找我啊?” “当然,并不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我想你肯定有重要的事做。”韩铭言语中虽带着冷意却夹杂着些许温柔。 “不是担心我啊…伤心。” “坦白吧,做什么了?” 闻言,代恩主动拉过他的手腕,俩人来到办公楼附近的园区,韩铭目睹跟代恩的接触不自觉愣起了神。 代恩将医院的事向他解释了一遍,对待案子她还是要拿出十分的认真。 韩铭听得入神:“你也怀疑是曹沧的人?” “对,穿着巧,身高巧,时间也巧。蔡芽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韩铭摸索着下巴思虑道:“动机呢?” 代恩闪过一抹坚定:“这就得从暑假溺水的女孩开始扒了。” “对,校长那边由我去打探,由于修课我都快忘了。” 代恩扯起一抹笑:“你挺努力嘛。” 韩铭自是挂着苦楚:“当然,我还是要靠本事吃饭的,不然离了韩家什么都不是。” “那我们……”代恩欲言又止,她有些沉默,因为想到了今晚与韩锡约好了见面,如果食言的话…会怎样? 韩铭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怎么了?” 代恩这才回过神来:“我们一起学习吧,顺便讲讲测验的规则什么的。” 她缓步走近韩铭仰目看着他的脸有些发直,因为韩铭真的长在了她审美上,面部勾线有致以及眉骨若隐若现的痣无不勾起代恩挑逗的欲望。 但那清冷俊逸的脸上永远带着一份淡淡的疏离,他侧过脸喉结滚了两下随后搭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 “……”代恩脸孔有些僵直。 这是什么意思? 韩铭冷言道:“哥会跟你讲的,他告诉我你们约好了,叫你…不要浪费时间。” 第35章 亲爱的旧友 代恩背过身,故作轻松:“你是害怕吧?” 韩铭长舒一口气:“对,暂且服从他吧,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代恩怔怔点头,嘴角绷得直。 韩铭目睹代恩不知所措的背影,清了清嗓道:“如果你不情愿…仅有一次……” 代恩侧过身,带着了然于心的笑,深邃的眸子没有丝毫怯意。 韩铭站立在她对面,注视良久,虽依旧面不改色但还是下意识捂住了胸口,好像在期待产生不一样的情感,不过似乎有了些许动摇…… 毕竟他会担心那些无辜者,自然产生了同情心,那么心痛也在所难免,他不过在扮演曾经的自己罢了…… 傍晚,夜风微凉,金泰湖边,小径的枯枝落叶席卷起来,飘零满地…代恩坐到一处水池边任由凉风吹拂 此刻靳微雨出现在了她身后并递过了一杯奶茶轻言道:“怎么,心情不好?” 代恩望着湖中的波光粼粼,愣神许久,鼻尖的淡红也显而易见,不知是不是被风吹过的缘故。 当靳微雨坐到她身旁时,代恩缓缓倾了身靠在她肩上,并接过了奶茶,这让靳微雨有些不知所措:“呵呵…一杯奶茶就能收买人心啊?” 代恩挂着淡笑:“我很迷茫,我对案件迷茫,也对人生迷茫。” 靳微雨欲想拉近关系,开导也是必不可少,她准备开口,代恩富有深意地望着她:“暑假淹死的,是不是校长的女儿?!” 靳微雨揣着深虑:“没错,还是个校花,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潜水时淹死,指认庄荣也许也有缘由。” 代恩坐起身盯直了她的脸。 靳微雨拂上她的背,以示安慰:“好了,我都参不透那三家的底细,慢慢来吧…况且,一个亲戚的性命哪有你前途重要啊?” 代恩终究沉默了,她是看在舅舅对自己好的份上。 靳微雨转眸,言语有些堵塞:“就像我母亲又不会回来了……” “你母亲?这怎么回事?” 靳微雨讲述了自己母亲得了乳腺癌,自己极力表现的故事,她眼角的泪勉强被她兜住了:“没有遗憾的是,晚会后几天我有守在她身边,并看着她离开。如果不是你,我或许比母亲还先走呢。” 代恩面露愁容,靳微雨的手比自己都冷几分,她不觉有些感慨:“本来没想哭的……” 经过这么闲聊,代恩的心渐渐朝靳微雨靠拢了。 “好了,天气开始转凉了,早些回去吧,我还要去上晚课。”说罢靳微雨提上了包。 “你们大学生也有晚课?” “当然,我还要练习舞蹈。” 代恩会心一笑:“我曾经也是。” 分别过后, 代恩也调整好情绪,准备去东校那边的旧教学楼,那是与韩锡约定的地方。 她最终还是来了,所到之处没有几人,甚至路灯都没有几盏亮的,藤蔓都延到了半个楼层,在不远处还有隐隐约约的猫叫声… 走进教学区的代恩步伐变得沉重,因为空无一人,不过在顶楼,果然看到了有间教室灯开得很明亮。 她只觉得场景似曾相识,即使身在暗处也能凭感觉找到方向,不过,繁华的清园肆竟有这样不起眼的地方?代恩还是产生了迟疑。 当她打开了那间有灯的会议室门,透过一条小缝发现韩锡果然在等她,他躺在会议桌上,手枕在头下,姿态很张扬。 他抬眼将代恩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进来呗,害怕了?” 韩锡坐起身来,将腿放下了桌一脚踩上椅子,他抬手看了眼机械表淡言:“你晚了一个小时。” “可见韩少还挺闲,不过这破教学楼废弃了多久?”代恩见墙角都结网了,空气也一股霉尘味儿。 “这是我小学时的教学楼,来这里当然是念旧了,”他喉结微动,深潭般沉寂的眼底划过了一丝波澜,“当然,也念旧人。” 代恩轻咳了声,瞥了他一眼冷言:“你念呗,看我干嘛。” 韩锡注意到她难得的淡漠也意识到了一点,他扯了扯嘴角道:“你看起来有点生气啊?” “我哪敢生气啊,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代恩找了个干净的空位坐了下来 韩锡跳下了桌走近了她:“不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没有啊,我也有在笑。”说罢代恩嘴角扯起一条夸张的弧度。 “太假了。” “好吧,不太好装。” 韩锡勾过了一旁的外套:“是因为韩铭吗?你觉得是我在威胁他?” “不然呢,我应该怎么想?” “你这么想我也理解,毕竟平白对你好,你肯定要怀疑我…怀疑我有利可图。” “没利可图那你图什么?”韩锡目光再聚她身上,这让她不禁汗毛竖立。 “我要是知道你是这目的,我就不来了。”代恩抱紧身子,做出跑路的姿势。 “你挺会脑补嘛。你不觉得这个区域很眼熟吗?” “有点吧,教学楼长得都差不多啊。”代恩细想了一阵,她对这里的确有一丝亲切。 “如果它是后来才划分进清园肆的,你还觉得眼熟吗?”韩锡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底的探询之色十分明显。 代恩被目光烤炙得有些不自然:“开始看到这环境还怀疑你要谋杀我呢。” “呵呵呵…你想象力真丰富,有被害妄想症是吧?” “没有没有…”代恩来时注意到课桌椅都很小,开始怀疑是小学楼。 “某个人很闲,知道小学出事倒闭后也不许它被摧毁掉,过去十多年,我也很久没来看它了。” “听你一说我的确记得我小学也出过事…”代恩望着灯光好像在模糊的记忆中寻找童年时的片段。 此刻韩锡软绵的黑发映在似清河的眸中,他笑意微漾,缓缓逼近了她:“有没有可能是同一所呢?” 代恩迎合他的目光,有些茫然。 他再次凑近了她:“同校…同班..同桌!”韩锡撑过代恩身后的桌沿,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嘎声,代恩心头一惊,她下意识后仰,椅子也随之后靠,脸部也被自然挡住。 第36章 死期? “你,你靠这么近干嘛?”代恩试探地在手臂间露出一只眼来。 “那抱歉。”韩锡收回动作松了松自己的领带。 代恩勉强坐起身,因为刚才老腰一闪:“吓死我了…我小学时的确有个六年的男同桌,由于经常叫他外号,名字都记不清了。 我二十岁了,的确跟你年纪相仿,看你都毕业了,总感觉我们不是同龄人,应该说不是一路人。 至于学校跟同桌…也许是巧合呢,你一定记忆错乱了。” 韩锡闪过一抹晦涩:“可我记得你。” 代恩战术性停顿:“…不会吧?你是不是为了套近乎才故意这么说的?” 韩锡脸色渐沉:“我会这么闲吗?拉你来浪费时间讨论这些?你一直怀疑我图谋不轨,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他背过身将外套搭在了身后。 “我们不讨论测试的事吗?”代恩歪头打量了番韩锡。 他最终也顿住了脚步:“你装?” 代恩坦然摇摇头:“没有啊,你以前太讨厌了,而且…长得又很随便……” 代恩是颜值主义者,小时候对相貌平平的韩锡本来就没上什么心,她本来不想捅破,但为了避免误会,这面子不给韩锡也罢。 韩锡沉合着眼,再次握紧了拳头,眸底也镀上了一层阴影:“还是说测试的事吧。” 他拉开了一旁的椅子,横在了代恩身前,飞速转移话题:“测试分为四类,口试,笔试,辩论,实践。 口试:需要自己准备长篇论文,占总成绩百分之十。这个一般半学期一次平时将分比加在笔试。 第二,笔试:全科目拉统考,占总分百分之六十。辩论:学校在当月随机选择时间统一举行辩论大赛,题材以小组为单位自拟,也占总分百分之十。 最后的实践是考核自己擅长的专业,兴趣爱好都可以,占百分之二十。” 最后韩锡讲述了相应环节的细节跟注意事项。 代恩脸色发白:“这是高中要考核的?!” 韩锡轻笑道:“所以清园肆叫联校嘛,综合性强,自由度高。” 代恩身体终究软了下来:“我现在退学还来得及。” “诶?怎么能放弃呢?抱上高层大腿就不会担心这些了。” “你?” 韩锡翘上腿双手合拳,懒懒一笑:“也不是不可以。” “我还是自己考吧。”再说她都答应要超过那个叫艾力的男生了,想来代恩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早知道就不忙着立g! “我看你表现。”韩锡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了片刻后起身:“这么晚了,该回去了。” 而后,代恩走在了最前面,韩锡一关灯整栋楼都暗了下来: 韩锡抓住戏弄的机会,在暗色中放声:“嘿!” “啊!” 俩人的声音在楼间回荡,只感觉他们相互踩了对方的脚,然后像见鬼一样逃之夭夭。 代恩冲出那栋旧楼后喘气不止:“哈…你怎么能这样?本来小学就发生过不祥的事。” 韩锡将外套穿上整理了番:“你胆子还挺小。” “还不是因为……”代恩欲言又止,因为她还是怕韩锡会害她。 “还以为你像小学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呢。”话落,韩锡上前蹲身示意她上来,代恩忍不住感慨道:“你还真是让我捉摸不透啊,你就不怕被别人看见?我脚又没废,你你你放我下来!” 韩锡禁锢住了她的腿,促使代恩整个身体都贴上了背。 “别动!” 代恩见状只好妥协,她头埋得很深,生怕别人认出来了,此刻她闻到韩锡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跟那次雨时路过的斗篷人不一样,身高也不相仿,因为韩锡目测一米九。 代恩再次放松了警惕。 数分钟后,他们不知不觉走了很久,最终来到宿舍楼下,幸运的是已经没有多少人在宿舍区来往了。 “谢谢。” 代恩脱离韩锡后头也不回地上了楼,由于可疑人聂小米还在的缘故,她估计想睡都无法入眠。 于是做了一系列睡前准备,为了方便跳窗,她还把窗门窗帘都敞开了,但当她打开灯的一瞬差点就失了魂… 因为自己床上横了那把熟悉的尖刀,她慌乱地收拾了一通,用纸包裹后放到了自己枕下。 代恩觉得这应该是想栽赃自己吧 …… 不知过了多久,代恩最终陷入了沉寂的睡眠… “借过借过!”一道道凌厉的声线回荡着整栋宿舍楼,宿舍的女孩儿们个个站在门口,亮出玉体,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这是发生了什么?!” 声源来自高大的警官,身后还跟了几个持枪警。 其中一个只围了条浴巾的女孩开口:“好像是有个女孩儿逃了!” “那为什么警官往代恩房间的方向走?” “不知道诶。” 警官撞开了代恩房门,喊话道:“你!跟我们走一趟!”那人用电棍敲了敲床头,代恩模糊地睁开了眼,压根看不清来者的面容。 她八字腿叉得夸张,手强撑着枕头,偏着头,抓了把蓬松的头发,掀起嘴皮问道:“为什么?我犯事了?” “那个叫聂小米的凶手,什么都招了,还供出了你们是同伙!” “啊?!她自首了吗?”代恩望着眼前上了马赛克的脸,惊诧不已。 “没错!你也快把凶器交出来!” 代恩果真稀里糊涂地曝了位置:“在…枕头下。” 警官怒言呵斥:“你还真是镇定自若,都死到临头了!” “我本来就没做什么。” 那人强制揭开了代恩的被子:“床上的血怎么回事?!” 代恩挪开腚,定睛一看!那是一滩黑色液体。 代恩尴尬一笑:“害!来大姨妈了。” “什么?!还杀了你姨妈,真狠!把她带走!”身后几人用劲将她铐住。 “不是,你们真抓啊?听没听说有个东西叫证据?” “我管你,人证物证俱在,还狡辩什么?虽然我们权利有限制但对付你一个丫头片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很快警方将她拖下了床,代恩跪地的动作饱含囧态,有一瞬间真像犯罪分子,她叫苦不迭: “喂!不带这么玩的!你们真的不查清吗?救命呐!!!” 代恩冲破喉咙也没人应答。 最终,警察像拖尸一样把她拖下了楼,代恩使劲挣扎,借着警方的臂膀荡着秋千…… “你们真没良心!聂小米说风就是雨?” “那又怎样?你再晃喂你吃电棒!” 代恩果真安分了许多,片刻后她抬眼撞见了那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韩锡。 代恩眼冒星光,总算等来了救星:“韩锡你救救我!呜呜…我要吃牢饭了…” 此刻韩锡向她走来,发出阵阵阴冷的坏笑:“呵!你终于有了这一天,本来还想直接把你咔嚓了!不过念在小学同学的份上我饶你不死。” 代恩上前抓紧了他的衣摆,面露无辜:“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心要我死?” 韩锡蹲下身来,捏紧了她的下颌:“当然是因为韩铭啦~我就是要得到他所有的东西,包括你!不过你的心一直在他身上,我嫉妒哇…” “你真是贪心,啥都想要。” “我就是贪心,贪你的心。” 代恩松开了他连后退几步,即便睡裤屁股磨出了夸张的洞,她再次泪洒全场:“靠!你要挖我的心?!当真是狠人。” “你就装吧,进了监狱,掏心掏肺随便他们。” 代恩欲哭无泪,连连求饶:“不!我错了,就念在…念在我小学时看到你睡觉冒鼻涕泡、说梦话、流口水,还尿裤子的情分上,你就饶了我吧!!” “哈哈哈哈…哈!”一旁的警官咧嘴笑得极为放肆。 韩锡彻底晃了神,他极力解释,语气带着威压:“别听她的!从现在开始,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呵呵呵……脸还黑黑的,头发跟被屁崩了一样爆炸,又像个瘦不拉几的小猴子……”代恩也情不自禁笑出了声,多少带着点人身攻击。 韩锡终于站不住了,他上前锁紧了她的喉咙怒言:“你再笑!再笑我杀了你!!给我死吧…” …… 一阵疼痛感将代恩拉回现实,她的梦醒了…… 因为她真的被人锁了喉,可是自己已经把门反锁了啊…她没闲心思虑了。 她这次看清了眼前人的脸,那是聂小米!难道她从一开始就藏在了房间里?!可是,为什么她不自己拿着刀? 代恩一阵呼吸不畅,已经无法静下心来思索了。 第37章 危险 代恩诧异地问道:“你是聂小米?!” 聂小米面露凶光,骑在了代恩身上:“你知道太晚了,对不起……” 代恩声音有些沙哑,脖颈处出现了红域,她抓了把枕下的尖刀,仅凭最后一丝余力侧过头将它扎进了聂小米的手臂上…深入…嗒嗒嗒…黏腻的血液浸湿了代恩一半的脸。 “呼!咳咳…”代恩得到了短暂的放松。 “代恩!跳下来!”此刻韩锡的呼声在楼下响起,代恩见状趁着聂小米松开之时准备一跃而下,没曾想,聂小米拉过了代恩的手,那把刀也随之刺向自己心脏深处… 代恩瞳孔骤然一缩,涣散的目光久久未离,她注意到聂小米的面部神情不再是最开始的凶险。 “都是…权利的…牺牲品……”聂小米吐出最后一句深意的话,倒了身,随后滚下了床。 代恩神惶意乱,这分明比梦还炸裂,她颤颤巍巍地来到窗前,撞上了韩锡充满希冀的仰目…… 数分钟后,警方包围了整栋宿舍楼,代恩下楼之后,韩锡上前将她一把揽过,表情意味不明: “幸好你没事…” 代恩瘫坐下来,扯了扯沙哑的嗓音:“她死了,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吧?” “有我在,不用担心。”韩锡半膝跪地,伸出手,在她颈部上摩挲着,而这一幕恰被各个宿舍阳台探出的视线所包围。 经过一番搜索后,聂小米被抬了出来,警官上前询探:“是否是防卫过当,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韩锡的目光灼灼地扫视她脖子上的指印,随后将代恩的头深埋进自己怀里,声线转为严肃: “我就是目击者,还需要谁来证明?那名死者跟星迹楼的一起命案有关,该查。 我倒可以配合你,不过不是现在,毕竟…还有个伤员呢…” “那还请你明天配合。”警官将剩下的人手召集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周六,晴 医楼内,代恩上药后脖子缠上了一层布,现在依然睡得安祥……韩锡目光在她身上沉了沉,轻擦了下她被冷汗浸湿的鬓发。 “韩少折腾来折腾去的,不累吗?”此刻陈溯不知不觉地走近了俩人。 韩锡顿住了动作:“怎么好意思说我的?”对于陈溯的到来他并不惊奇,毕竟这几天他都在背后跟着自己。 “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我拍下来发给你父亲会如何?”陈溯插上兜,语气带着戏谑。 韩锡侧眸幽幽看了过来:“你也只会这点把戏。” “好了,不要生气嘛,这一切不是你设计好的吗?你引诱她怀疑到聂小米,明知道聂小米会对代恩动手却不做准备,先是挣扎最后绝望之际看到了你的出现。 你明明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办到的事,干嘛费尽心思设计这么多戏?” 韩锡轻笑出声:“那又怎样?不过,你还是算漏了不少。”他低沉的尾音蕴含着危险的气息。 他起身走近了陈溯:“出来。” 韩锡闪过一丝冷冽,而后掠过陈溯走出了病房。 “注意形象嘛,万一你弟弟爬上来,你就输啦!”陈溯调侃道。 “他配跟我比?我跟韩铭关系就那样,再怎么挑拨离间还是改变不了什么。” 陈溯跟了上去,在走廊边坐了下来:“你看你说实话了吧,来学校就是探查你弟弟的吧?担心他会爬起来。” 韩锡一脸无所畏道:“他要是自觉点,我是不会干扰他的,毕竟我的时间宝贵。” “是吗?我看你挺闲的,宿舍楼这出算什么?” “算更进一步。” 陈溯闪过一丝冷意:“我不管你跟那什么代恩是利益关系还是怎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差点害了我们?! 我说过,只要损害我们利益的人就得视为敌人!” 韩锡淡言:“我不过在引诱转变代恩的怀疑对象,聂小米身后的人我有说出去吗?这种一箭多雕的事,我乐在其中呢…”韩锡闪过一抹玩味之色。 “你真是让我恨得心痒痒,要不是我跟曹家签了合同,是利益捆绑关系,我还真想直接出手了!”陈溯的愤然丝毫未掩。 “呵呵…我跟曹家合不合作不就是看你这个使者态度好不好嘛…”韩锡慵懒地靠在墙边任由陈溯如何辗转。 “你!罢了,本少还有自己的事。真想看到你亲自来求我们的那个场面…”陈溯离开前打望着病房内的动静,勾起了一抹幽深的笑意:“差点忘了请韩铭来看戏…” 韩锡一脸淡然:“我没有允许,他不敢来。” “这控制欲真令人厌恶,韩铭摊上你这么个哥哥他真服气。” …… 不知过了多久,靳微雨也赶了过来,她注意到韩锡独坐在病房外陷入了深思。 她缓缓逼近病房问道:“韩少?我可以看看她吗?” 韩锡侧眸轻点了下头。 靳微雨笑着垂目:“谢谢。” 她利落地开门,缓步走近代恩忍不住感慨道:“你为什么总在生死边缘徘徊呢?有韩少在你都险些丧了命。” 靳微雨内心不免有些复杂,因为自己都还没参透天降者的心理…想到这里,她眸子泛起一层涟漪,那是一抹不易觉察的深邃。 靳微雨在床边趴了许久,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 代恩的脚不自觉抽搐了下:“放我出去!” 靳微雨见状也是一脸茫然,这时韩锡缓步走了进来,一副“你该走了”的驱客姿态。 靳微雨对上韩锡的眼,内心如同爬蚁:“那拜托你了。”她只好妥协,离开了原处。 望着靳微雨离去的背影,韩锡神色冷了几分,那是怀疑的表现…… 要知道,贵圈暗藏玄机,为了继承人的位子,他自然要多留一个心眼。 另一边 小甜甜侦探社又迎来不少新人,周末不回家的人基本都会到社团相聚,而每个社团都会全周无休地开张。 当然,他们还会自搞小活动,在时代广场卖些东西,学校暗藏玄机的同时也暗藏商机。 第38章 神秘 于未闻在忙碌中发起了牢骚:“如果不是为了学分,我都想提桶跑路了。”他悠闲地浏览着清园贴吧,那是昨天的两起凶杀案。 社员甲搭着话:“你说清园肆以惨案登上热搜,后面会不会改政策啊?” 于未闻翻上眼,思索了一阵:“估计不会,你知道的,校长是空壳岗位,他是管理者不是统治者,背后的投资者才是清园肆真正的主导者,如果可以改规则早就改了, 就拿任瑾因【下水道】人而被网暴那会儿来说,足以证明不止一种势力存在。 高层风云变幻,你我皆为下层,有些事,肯定不为我们所参透。 表面侦查罢了要真参与调查有钱人的事,说抄家都不为过。” 社员甲有所顿悟:“所以…也会有人拿着贵族的钱替贵族办事吧?” 于未闻深叹:“当然了,在这个社会不是习以为常嘛。听说代恩又又住院了,我有些担忧啊,毕竟跟我们一个社,真怕有天灾难降临到我们头上。” 社员甲:“我们不去管闲事就行了。” 话锋一转,开始聊了周末的安排。 社员甲满脸喜色:“嘿嘿,【e南】旗下的洞天游乐场不错,我打算带我女朋友去玩。” 于未闻挑目,一脸嫌弃:“切~就你有人是吧。看来只能勉强跟社团几个兄弟伙出去咯,陈溯是唯一一个有钱人,得把他忽悠过去……行走的钱包,想想都兴奋。”话落,于未闻忍不住闪出星星眼。 社员伸了下懒腰:“那我就去跟女朋友过清净的二人世界咯~” “死鬼!老在我面前秀,去去去!我收摊了。” 在俩人绊嘴之时,陈溯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不远处,那两人的对话自然也听到了。 他眼底一片释然,他们想玩就陪他们玩玩罢,想到这里他离开了原地。 来到时代广场附近的小公路上,道上有公交车和出租车停靠于此,当然也有几辆豪车横在一边,贫富差距一目了然。 如他所料,韩铭正准备回家,陈溯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忽的,韩铭肩上一沉,身后的陈溯跟他搭了话:“周末回家干嘛?反正都是独居。” 韩铭淡然地扒下他的手:“跟踪完韩锡又来跟踪我?”他见陈溯一个劲的端起架子,心中莫名一横。 “啧,你有什么好跟踪的,难不成跟你外祖父私下交好了?” 韩铭向旁挪了几步:“你很关心这个问题啊,或者,你很好奇韩家的私事?”他一副看穿的样子。 陈溯轻笑后也没有否认:“当然好奇,你克死了你妈,又克死了你外祖母,想知道许久未见,你这个灾星过得如何…”他闪过一丝殷切,因为很期待韩铭的反应。 “我没有!”果不其然,他急了,不过还是没有很明显,这点倒让陈溯欲罢不能了。 “既然你没有,那就另有其人了。”陈溯摆摆手没再继续提,接着他建议韩铭参与社团的游玩。 韩铭一口回绝道:“没意思。” 陈溯掀起一抹夸张的神态:“哦~是因为那个叫代恩的女生没在吗?啧!这次她住院了哟,她可被韩锡害惨了呢…” 韩铭泛起一丝忧郁:“我知道。” 陈溯见他依旧无动于衷,瞬间失了兴致,还以为韩铭会有十足的干劲跟韩锡斗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他面色渐冷但还是跟韩铭示意了离开:“下周见。” 韩铭回眸,神情变得凝重:“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他捏紧了拳最终往回走了。 另一边,医楼内 代恩悠悠转醒:“我还活着啊…做了好长的梦。” 她有种脑袋不是自己的错觉,坐起身后对上了韩锡的那张脸。 她不自觉想回避,大概源自那场莫名其妙的梦吧。 “不敢看我还是…不入你的眼?”韩锡神情并无异。 “没有啊。”代恩别过脸故作镇定道。 “我救了你啊,不该感谢我吗?” “啊…谢谢你。” “一点诚意都没有,周末你就陪我吧。” 代恩晃了晃脑袋,好在是自己的:“我觉得我应该多躺会儿,脖子不舒服呢。” “我看你挺精神的,起来起来。” 代恩假装无力,任由他怎么扒拉。 韩锡一眼望穿:“你是不是装?那我脱衣服了。” 代恩靠紧了床头惊厥道:“我起!” “果然就该放狠话啊。”韩锡凑近,为她撕下了绷带:“好得蛮快的,消肿了。”他一脸满意地坐了下来,接着道: “那个聂小米死了,案子算是结了。” 代恩反驳道:“不!庄荣的凶手还没找到,聂小米不过是目击者。” 韩锡闪过一丝质疑:“哦?怎么说?” 代恩分析道:“真正的凶手说不定是男的,他力气大,足以勒断筋脉。” 韩锡轻笑道:“你没见识到聂小米也是差点勒死你了吗?” 他总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让代恩觉得在干扰自己的判断。 代恩指出:“庄荣的幕后凶手一定是男的,聂小米不过是打掩护。”因为她清楚地记得聂小米死前的一句话,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害死庄荣? 代恩又解释道:“我有幸亲眼见到过一个嫌疑人的特征,他穿了短裤,衣物也不是清园肆校服。” 韩锡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片刻:“看来你很断定聂小米是肆字楼一案的目击者啊…” “那是…我猜的。”代恩垂眸没有与他对视,绝不能让外人知道蔡芽还活着并且供出了一些信息。 韩锡神情转为严肃:“乱猜后果很严重,比如,怀疑了不该怀疑的人…” 代恩自然感知到了这股威压,眼下妥协是最好的选择。 韩锡话音转柔:“代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待任家的?” 代恩规规矩矩地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任母不错,任冬少爷也好,我想知道曹家为什么这么痛恨任家呢?”她有些不解。 韩锡索性解释了一通:“老曹和任家利益冲突,小曹呢又是因为个人恩怨。我只说这么多,你再多管他们的事到头来还是要靠我,这是改变不了的。” 代恩长叹道:“眼下只能靠你了。” 韩锡莫名有些意外:“没听错吧?你情愿的吗?” “当然,因为我怀疑是曹沧的人在背后搞鬼!” 韩锡一脸释然:“呵呵…那倒合理。 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开始求我了啊。曾经有个傻缺老欺负我呢……”韩锡转眸嘴角浮起了一丝难看的笑意。 代恩眸光闪烁不止:“你说的同学肯定不是我,我待人很和善的…”她默默祷告韩锡千万不要记仇! 他摇摇头闪过一抹无奈之色:“我说是同学了吗?你还是不小心承认了呢。” 代恩觉得韩锡不怀好意也源自他们是小学同学的缘故,毕竟那时的她的确野了点。 “看你都要结巴了呢…我可没想着报复你,那样显得我很小心眼。”韩锡有意无意地扫过代恩的脸。 “我姑且信你吧。” 韩锡搭着代恩肩头:“代恩,我们去海边吧。” 此话一出代恩心头一埂,海…庄荣的日记画再次在代恩脑海中乍现。 第39章 维海之戏 这次代恩给足了韩锡的面子,答应他去海边游玩,当俩人下了楼便撞见韩铭在楼下徘徊,起初代恩还有些诧异,现在转为复杂,因为三人之间的空气凝固了一半。 另一半由韩锡打破:“哟!韩铭你还没回家啊?”说罢一手自然地搭在代恩肩头将人靠拢。 代恩自然也拧上了韩锡的腰肢,一脸嫌弃:“又动手动脚,走开,别让我反悔。” 韩锡咧上薄唇,向韩铭解释道:“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忘了跟你说。多亏了你让我知道,原来旧友也在这学校啊…..” 韩铭眸光无色,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他自然回应道:“难得为哥哥做了件好事,挺荣幸。” 代恩眼睛发直,很快觉察到一股意味不明的气息:“我怎么听出了讽刺?” 韩锡轻笑道:“别多想,我们关系很好,韩铭很大方的。走吧,我们去海边玩。” “嗯。”代恩应了下来,不知韩锡是不是刻意强调海,也许…他想暗示什么…… 接着,俩人与韩铭擦肩而过,代恩的余光有注意在韩铭身上,她特意留意了韩铭的表情,那种表情跟平时挺不同的。 之后韩铭目睹代恩好得差不多后也只好回去了。 【毕青市左岸的——维海】 这里的人不多,大概是天气快要转凉的缘故 俩人到场后,韩锡摊开手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我让人准备了泳衣,去换上吧。” 代恩略显诧异:“哟!你准备的挺充分,像是知道了我会答应你来海边一样。” 韩锡神色带着明显的波动:“我的面子你不给吗?况且,身为社交土匪的你应该不存在放不开。” 他在就近的沙滩椅上慵懒地躺下了,那头黝黑修长的碎发被海风吹得凌乱,略有厚感的衬衣之下凸显出若隐若现的腹肌,代恩的视线自然在他身上有所驻足。 他那对狭长的深眸带着几分冷酷的锐气,这么一看,韩锡绝对是耐看型,那超凡的气质不输任何一个贵族。 这个人对比小时候确实长开了不少,怪不得代恩一开始没认出来,她此次出来算是静下心重新审视了下韩锡。 当韩锡侧眸注意到她在愣神时,代恩收起神,火速离开了原地。 数分钟后,代恩换上了那套蓝白色条纹泳装缓步走近了他。 代恩深邃的双眸仿若淡雅如雾的星光,平整的刘海也盖不住丝毫,那身泳衣没有在她身上显得突兀。 话虽如此,本来不太暴露的泳衣被她穿出了性感少妇般模样,微微一笑便能媚态横生。 韩锡挑目笑意微漾,眸光潋滟,他脸上的惊喜感仿佛似曾相识,因为…不止一次… 他缓缓开口道:“发育得不错。” 代恩微潋的神态归为严肃:“这样说会让我觉得你是变态。” “是吗?我觉得自己蛮收敛的了。” “……”代恩一阵羞怒感涌上心头,要是自己喜欢的人,也许不会产生怒。 韩锡起身,朝海岸线望去:“过来。” 此刻俩人沐浴在阳光之下。 韩锡面色掀起了一抹复杂:“你是因为我们是老同学才愿意陪我出来吧?” “当然了。”代恩对上他的视线,目空一切。 他凝目,闪过一丝幽光:“哼,我就知道…不过,无妨,因为你还要成长。” 代恩略显茫然,因为韩锡一脸深沉的模样跟言语让她着实参不透。 韩锡转眸,像是知心底,他轻笑了声:“你却把我想得那么坏…你才认识韩铭多久,怎么不怀疑他也心思不纯?” 代恩心想,这不明摆着嘛,谁更正直,一目了然,她最终没道出口,否则韩锡又要破防了。 韩锡眼底暗潮翻涌,没再废话,因为他也不想提及别人。 韩锡无声地绕到代恩身后,深切开口:“你似乎很在意我会不会记仇…如果是以后,我不会打你,而是欺负你。”韩锡的吐息弄得代恩耳根有些发痒。 没等她反应,韩锡又捡过一旁装满水的喷枪滋了她一脸。 代恩怒气飙升:“韩锡!”,随着一声喊话,俩人又干到了水里。 在不远处,一个身影探头,他轻笑了声,随后拿出相机,将戏耍的画面找好角度拍下。 上头时,代恩踹了韩锡一脚,他这次重心不稳,呛了口水:“你多少带点私人恩怨吧?” “不还手显得像个大冤种!” 韩锡表情有些绷不住了:“你要不看看谁是大冤种?小时侯被你呼来喝去的……”他声音开始渐弱,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感。 代恩反而没有接话了,因为她眼睛似乎睁不开了,韩锡面色转平,试探性凑近了些,他缓缓闭了眼,但想象中的湿热感没有感知到。 原来,代恩早已背过了身去,面向了风的方向:“好了。” 代恩一脸疑惑:“你…看什么?” 韩锡想得有些入神:“我感觉到了你的故意。” 代恩尴尬一笑,眼神不自觉闪避起来:“我想回家了。” “好…” 之后,韩锡驱车送她返家,途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而韩锡对代恩家乡的路好像很熟悉,最终,他们停在了果园路边。 韩锡自然对眼前的这片绿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因为,他来过。童年时经常往代恩家跑,也为了蹭水果。葱郁的四野,苍翠的万木…都是值得他流连忘返的理由。 韩锡感慨道:“果园变小了啊……” 代恩关上车门,心一沉,她解释道:“因为我爸爸不在了。” 韩锡怔了怔,面色略显冷硬。 “进来坐?”代恩主动提出,韩锡自然也答应了。 俩人来到一处小院,这里邻里四舍都有人家,代恩家敞阔,过条小径就是园林了。 此刻一位长发垂绑于胸前的中年女子在院中喂狗,她眉眼虽有明显的褶皱,但不难看出她知性又温柔。 那便是代恩的母亲——庄倩,她打量了一番代恩身旁的韩锡,面露惊异:“恩恩,这位是?” 第40章 蓄谋已久 代恩抽了抽嘴角挤出了一抹淡笑:“他就是小时候经常蹭吃蹭喝的韩锡同学。” 庄倩眸光一闪,面部尽显喜色:“快十年没见了,真变了不少哈…啧!这怎么能叫蹭呢?既然来了就是客。 知道你要回家,我去超市买了几样菜。” 代恩搂过庄倩的脖子依偎道:“那我去做饭。” 庄倩一脸鄙弃却乐在心头:“这时候倒挺乖。” 几人进屋后庄倩示意韩锡随便坐,他的一身黑白色休闲装扮在简约的室内也没有显得突兀。 庄倩安顿好后也到了厨房跟代恩交谈了一阵。 “我看到门外的车了,原来他变得这么有钱了?”庄倩闪过一抹疑色。 “他一直都有钱,只是我没过多关注他罢了。”代恩回想小学时,自己有一个崇拜的人,自己将心思全放在那个人身上了——他也是上层人。 庄倩眉眼稍弯,笑得很随和:“我可喜欢这孩子了,活泼好动,只是现在看着倒有点深沉了… 对了,你舅舅舅妈最近怎么样了?那个荣丫头呢?” 代恩顿住了手中的菜刀,言语沉了沉:“你不知道吗?我以为舅舅他们告诉你了呢。荣妹她死了,直接送去了火葬场,把骨灰埋了之后也没办什么宴席……” 她眸底闪过一丝迟疑,那面目全非的尸体就连亲生父母都认不出了,谁会有心思办宴席? 独自沉痛哀悼都是要花不少时间的,毕竟连代恩都没有走出来。 “死了?!那些高层人简直畜生不如!为什么都这样了还不降罚?!”庄倩虽不知道清园肆的惨案,但她尤其肯定是高层人所为,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 况且代恩父亲也跟高层有联系,庄倩自己也怀疑代恩父亲代德的死也跟上层人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里庄倩眉眼间闪过了一丝伤感。 母女的谈话在厨房间回荡,韩锡只觉得有些刺耳,虽神情略显恍惚,但眉眼间尽是冷意。 “代恩,你退学吧!不要待在那个学校了!”庄倩语气转为凌厉。 “不,我目标明确,一定要留在那里。这次有韩锡在,他或许可以看在小学的情分上帮我。 现在凶手快有着落了,不用太过担心。再者,借舅舅的资源在清园肆深学,将来会回报他们的。 清园肆虽等级分明,但资源确是极好的,这对我来说是机遇。” 代恩的一番话让庄倩勉强平静下来:“差点忘了锡儿这孩子,幸亏你跟他有交情,那你注意些,家里我能应付。” 代恩轻点了下头,闪过一抹坚定。 片刻后韩锡缓步走了过来:“庄姨,我来帮忙,我想跟她说说话。” 简单的一句引得庄倩无限遐想:“好哇!你们聊。” 庄倩离开原处后,代恩也专注于切菜了,她嘀语道:“我妈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韩锡眉眼溢满笑意:“说明她喜欢我。” “你想说什么?”代恩不由得从他身上一闪而过。 “我都听到你们谈话了,你…还是挺信任我的嘛。” 代恩皱了皱鼻头,轻吸了下:“韩少会自动捕捉好话呢。” “当然,它会给我带来情绪价值。你是因为身份才跟我保持距离的吧?” “嗯。”她目光沉了下去,连任冬、靳微雨都忌惮的人会是好人吗? 韩锡垂眸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轻言:“可是,权力救了你…它不是坏的吧?” 代恩抬睛,鼻息略显厚重,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的确,我已经不能用自己的价值观衡量这个社会了,我只能说,有褒有贬。” 韩锡走近了她,他抬手将一旁的魔芋放远了些:“有些东西你很抗拒的,但,你还是会情愿做,为什么?” 代恩面色无异,轻咬了下唇缓缓开口道:“我不能将就我自己。” 韩锡不自觉怔了怔,原来她已经变了。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深沉情绪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闪动的温色:“你能这么认为已经不错了,其实……” 他回眸注意到庄倩还没有走远,索性开了口:“我一直都喜欢你的。” 代恩心头一晃,她下意识看向妈妈的方向,表情开始失控,当然,她是忘了管理:“我们多久没见了,你跟我谈喜欢?” 韩锡吞咽了下:“你没注意我,我可一直都注意着你。” 代恩只觉得头皮发麻,那紧绷的表情已经将要表达的言语具象化了。 怪不得韩锡的出现让她一阵压抑,举手投足都被看透了,甚至喜好、心之所想…… 虽是好事,但这感觉就像电视里的变态跟踪狂!她火速推开了他。 “你要想吃点好的,就不要打扰我了。”代恩重拾菜刀柄,只是余光扫了他一眼,便觉得无地自容。 韩锡目光追随着她,尽显凝重,他知道自己被拒了,不过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代恩全然不知这样的后果。 “切菜的话不难。”他上前夺过她手里的刀,代恩不禁有些失措,他手劲有力,速度也不快,特别是拍蒜,感觉下一秒菜板都要翻了。 “你在跟我置气?” “没有。”韩锡闪过一丝冷意,空气弥漫的火气仿佛要把厨房点燃。 此刻庄倩见状安抚了一番俩人:“咳咳!代恩,怎么要客人做饭呢?” 她拉过代恩细语道:“你要在学校立足就不要得罪他,我不管你跟他现在关系如何,至少他对你不会差的,我都看在眼里。” “可我就是不喜欢啊。” 庄倩拍了拍她屁股:“装,你会吧?” 代恩垂眸略显迟疑:“知道了……” 接着,代恩用毕生的热情缓解了与韩锡紧张的局面,在厨房忙活一阵后,几样看得过去的菜上了桌。 在用餐前,代恩跟妈妈的眼神相互拉扯,韩锡自然也尽收眼底。 他吃了一口后,面部耐人寻味,没想到代恩厨艺一点长进都没有。 庄倩轻笑道:“锡儿?不合你胃口吗?” 韩锡将那难吃的平菇夹向了代恩,扯了扯嘴角:“没有,好吃的东西你也多吃点吧。” 代恩吞咽了下,笑容僵硬:“韩少吃惯了好东西,这种东西果然不敢吃第二口。” 她迎合韩锡投来的意味不明的视线,心想,他一定在报复! 庄倩此刻蛮想夹断俩人拉丝般对视的… …… 第41章 神秘嘉宾 另一边,清园肆 下午,在智时路上,韩铭无意间注意到一对情侣在角落轻吻,他看得有些入神。 他们先是亲腻然后又围绕着“物质”大吵了一架。这不得不引得韩铭深思,长久的爱情一定要有利益捆绑吗…… 所以,他会不会顺应这个社会呢……韩铭垂眸收回了视线,向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途中,他忽的被人撞上,促使自己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那人面露桀骜,不屑地骂道:“走路不长眼。” “这话应该我说吧。” 男人插兜回眸打量了韩铭一番:“老子认识你!” 韩铭看清了那人的正脸…他黑眸流闪着猩红的血芒,一颦一笑宛若漩涡般深沉,其次,那酒红色中长发自然垂下。 他只穿了件灰色的单薄背心,还踩着人字拖。结实的臂膀显而易见,整个人看起来随性又骇人。 “韩铭呐…你找校长?很遗憾了,他不在。”男人主动搭了话,表情略显轻佻。 韩铭有些不解,他对这个人很陌生,没想到会认识自己:“你去找过他?” 男人深笑了声:“当然,我跟骁校长是世交呢,本想找他唠唠嗑的。” “我去确认一下。”韩铭打算越过他,不料反被拦截,那人脸色沉了下来:“我说了,没人。你不会要去谈关于死人的事吧?” “你调查我?”韩铭一脸质疑。 “呵,好歹你是韩家的人,再怎么垃圾也是他们丢弃的。 你也没必要去找校长,他是不会提供任何信息的,连任冬都只字不提,更别说你了。” 韩铭冷哼一声道:“感觉你做贼心虚了呢。” 男人缓缓皱起眉宇,不屑道:“嗯哼?可别乱喷,我不过在阻止你维护任家罢了,毕竟你哥很不放心呢…” 韩铭终究站不住了,原来他是韩锡阵营的,他就知道韩锡不会安好心。 “我根本没有参与家中事务,都许久未踏韩家门了,为什么他还是不满足?!” “他不满什么了?”男人质疑道。 “他…要了一个女生。” 男人先是一愣,但俊脸无温,随后转为平淡:“你的?我看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你的下层区,别不自量力跟他争了,谁都没有你命重要吧?” “她也物质吗…”韩铭喃着这几个字眼里泛起了一丝冷色。 男人斜嘴一笑:“本质都是一样的,在学校见惯了高质量生活,不管是谁都渴望,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他略过韩铭走到不远处停靠的车旁,车内还有另一人坐在副驾,单看侧脸看不清面相,因为还戴了墨镜,耳边还有忽闪忽闪的耳坠…… 时间流逝,韩铭发现办公室果然没人,无获的他来到明源路头打车。而这时,迎面驶来一辆红色豪车在韩铭跟前停了下来,女孩摇下车窗向韩铭招呼了声。 “嘿!韩铭,你要回家吗?”那人正是任瑾。 “我已经叫到车了。”韩铭向旁挪了几步,任瑾推门而出追上了他:“韩铭,你上次在星迹楼敲晕我是为什么?!我明明听到电话铃了!你真当我忘了吗?” 见韩铭没有搭理她,任瑾再次乘胜追击道:“你是查什么东西吧?” 她揪紧了韩铭的衣襟,闪过一抹问罪之色。 “放开,别动手动脚,我就是怀疑你,怎么了?” “我哥叫你查的?” “我自己要查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自以为很正义啊…确定不是为了代恩?”任瑾闪过一抹冷色。 嘀嘀——很快韩铭打的车到了,他最终没有回答任瑾的问话。 任瑾眼底一片阴影:“真是不知好歹…祁尉,我要你办的事还没行动吗?”她回眸倒映着寒光。 祁尉微屈着身,手已经不知往哪儿放了:“她身边有韩锡,我不敢下手。” “又是韩锡!这学期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我实在想不通,我不信他没跟曹沧勾结! 韩铭那个怂货真是气死我了,他跟任冬那么要好,为什么就是不肯帮我们?” 祁尉分析道:“他要是帮我们家,韩锡就不乐意了吧?” “事不达目的,我是不会罢休的,对了,都周末了,我都没看到哥在哪。” 祁尉眼神闪避了下:“他…在影夫人公司呢。” “真的?” 其实从昨天到现在,任冬一直都在市医院,祁尉最终说了谎:“最近公司忙嘛,任少去学习学习。” 任瑾这次信了,她回到了车内,准备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哥不是怀疑到靳微雨了吗?怎么没见哥惩罚她?” 祁尉解释道:“任少需要观察一下嘛。” “哼,物证人证都有了,现在人证——蔡芽被刺,还不足以让靳微雨背实吗?如果哥还在犹豫,他心里一定有鬼!” 祁尉经过冷静分析后,指出眼下金远藤跟星迹楼警示的事更值得留意。 闻言的任瑾由于心理压力大,直接崩溃地流泪不止,最终只有将嫁祸靳微雨的事抛之脑后…… “小姐……”祁尉轻抚她的背安慰道:“我为你做事自然要替你解忧,就算…就算少爷不理解你,我也会理解你啊。” “呜呜…哥也是,就知道为了庄荣,他有这心思都不知道为我和这个家考虑!” 任瑾细闪的瞳眸撞上了祁尉的注视,祁尉只觉得心乱不止,他的脸瞬间绯红。 任瑾侧过身去,坐直了些,全然不知祁尉面部的暗涌。 ……四点,代恩老家——浮云镇。 这韩锡跟代恩闲聊了会小学趣事后代恩倒开始逐客了:“韩少不准备回去吗?” “我不。还有,别叫我这个称呼了,总感觉你在阴阳我。”韩锡在代恩卧室内徘徊往返,悠闲得不像话,没有丝毫离别之意。 “那叫你名字吧,好了,我目送你离开。”代恩开上门,扬起礼貌性微笑,做出“请”的手势。 第42章 心机 韩锡直接在代恩书桌旁坐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你叫得动我?” 庄倩立在门口,撞见了这一幕,她弯出明眸,热情四溢:“锡儿想留在这里?那当然可以。” 韩锡特意留意代恩的面部表情,那是一副怎样都拿他没办法的无奈。 庄倩则更多的是欣慰,不过,她的到来则触发了新的任务,代恩最终被叫去后山帮忙收荔枝。 说到这个,代恩眸光一闪,因为那是代恩的最爱。 当代恩沉浸在喜悦之中时,韩锡给她套了一顶草帽,他轻笑道:“晒黑就不好看了。” 代恩说笑:“丑了就不喜欢?” 他懒懒一笑,伸手摸上她的头,修长又不失骨感的手指间夹了些头发,轻松一晃,眼底尽是暖意:“当然不是,至始至终都是你啊。” 这细微的举动弄得代恩不知所措,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了些许波澜。 那唯一反对的声音大概是怀疑他是装的吧,俩人出门后,下午的阳光削弱了不少。 他们的打闹庄倩尽收眼底,顾盼间清眸流转,其实,她就是故意创造机会,只是没想到现在韩锡还愿意陪她上山干活…小时候都那么纯粹,长大了也一样的吧…… 小径上,代恩挂了个草帽,走在了最前面,这次她只穿了件浅绿色外背心,清新又不失甜美,仿佛要融进大自然。 “今天这么热,庄姨还要我们出来,她故意的吧。”韩锡用手挡住阳光 代恩顿住脚步等了会儿他:“对啊,她就是故意让你来干体力活,谁叫你对我心怀不轨,摘不了一车你就等着挨骂吧。” 韩锡挑了挑眉,眸底掠过一抹玩味之色:“看到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就兴奋。” 代恩绑上头发,随手扎出一个开花的高马尾一脸挑衅地勾了勾手指:“我不服,所以让我揍揍吧,还手就说明你不是好人。” 韩锡揿起薄唇,溺出了温柔:“我不还手,小时候你也是这么野蛮,我不也没还手吗?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你从来没对我放下戒备不是吗?” 代恩面露难色,他终究是上层人,拿什么信任?仅仅过去的回忆吗? “你心里还是存在偏见。” 代恩承认道:“有点。” “那任冬算什么?你好像蛮信任他的。” “大概是看在庄荣份上吧,如果他们没有那层关系,我同样难信任他。” “就算是这样,那你连曾经的同桌都不信任也太没意思了吧。” “好好我信任你。”代恩此刻还有些烦乱,韩锡朝她走近了些,最终轻轻将她揽入怀里。 这次,代恩也没拒绝,只感觉他心跳有些快,原来他没有撒谎,信任,又近一步。 “这次怎么这么听话了?” 代恩吞咽了下轻言道:“想通了嘛。” “那就好。” 而后,俩人到了场地,这里有几个临时请的搬运工,代恩热情地跟他们招呼后主动拉韩锡来到一处私家园。 当然韩锡对于代恩反常的举动也是难以置信。 “真是善变的女人……” 不过这样最好,韩锡久久注视着她,目光充满了希冀。 见四下无人后代恩鬼使神差地问道:“你会和曹沧勾结吗?” 韩锡眸光潋滟:“你想吗?” “我当然不想,虽然我不清楚局势,但他不像好人。” 韩锡索性坐在田埂上向她解释一番:“曹家没有侵犯我的利益,而任家则是众贵族的心头刺,毕青资本的眼中钉。” “也是你的心头刺吗?”代恩歪过头,一脸好奇。韩锡见她一副单纯天真的模样,眉眼掀起一抹复杂,索性道出: “是爸爸的心头刺,他不是嫉妒,而是竞争,也的确有摧毁任家的意思。” “只要你不想就好。” 韩锡掠过一丝深意:“就算我不想,爸也会出手,我权利虽大但依然受他支配。在这事上我无能为力。 代恩,贵圈之间参与斗争的人没有谁手是干净的,不管处于哪个立场。”他单手捂脸,眸光晦暗不明。 “所以你的手也不干净?”代恩很期待他会作何反应。 他眼底一片阴霾:“如果是,你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代恩眼神开始迷离,她有些不淡定了:“这不是你们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惜搭上无辜人的理由。” “也许…搭上的不是无辜人。” “庄荣不是?” “当然不是,我告诉你吧,她杀了人。”他眸底深邃幽冷,像是很坚定一样。 代恩虽难以置信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了那名受害者是谁。 “她呀,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呢,也就是校长的独生女。”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怎么不问庄荣是被谁逼的?” “你知道?” “对,逼她的人就是任瑾…” 代恩有些半信半疑,但没表现得太明显。 韩锡的手自然垂于膝盖,不自觉晃了晃,白净的骨节根根分明,看着令人赏心悦目,食指上宽粗的戒指图案有些诡秘,不过目测价值不菲…… “你看什么?”韩锡洞察到了她目光所留之处,他假装不知情,有意转移了话题: “任瑾虽恶,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护你周全的,只要你说愿意…跟我交往。” 代恩脸蛋透着微微淡色,漫不经心道:“反正躲不过你的诱惑。” 韩锡眸光微闪,洋溢着一股兴奋的异彩:“你在夸我。” “不,暗讽你的心机。” 他朝她逼近了些,盯得尤其专注:“你不还是跳进来了?”他轻揪了下代恩滑嫩的脸说笑道:“真烫。” “晒的。” 韩锡伸手放于额前抬眼,高空云层参差低垂,叶隙间闪烁的光被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色彩。 他眉眼弯出弧度:“干嘛不承认你脸红了,这个时候脸皮倒薄了?” 代恩有些拘谨不安,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真不好受! “该去干活了。” 代恩准备动身,下一秒被韩锡拉回:“不急,马上太阳又大了,我去。” 韩锡将草帽盖在了她脸上,代恩缓缓放下,将帽沿抵于鼻尖,默默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韩锡也是自然地跟农夫搭上了话。 她收回视线,随后闭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她懒懒地靠在树边微微咧开了口…只觉得他很讨厌…又不讨厌… 第43章 复读的缘由 代恩睡了两个小时,此刻,她脸上用来遮阳的帽子被缓缓揭下,脸上则被镀上了一层阴影,只觉得嘴唇一股湿热,她猛地睁眼对上了韩锡的深眸。 “你!”她微抿了下唇,神情有些沉湎。 “我怎么了?亲女朋友天经地义。”他撑地的手收了起来。 代恩不自觉别过脸来,恰注意到庄倩在不远处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不知站了多久。 她轻笑了声:“你很会挑时间,这下误会了,她会骂我的。” “我倒要看看她会骂得多难听。”韩锡勾唇闪过一抹玩味。 此刻庄倩向这边挥了挥手,代恩火速跑了过去笑脸解释道:“嘿!妈…你眼睛还好吗?要不要洗洗眼什么的?” 庄倩一脸吃瓜相:“什么话?如果是锡儿我肯定不介意,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当他耍流氓,要不要我说他两句?” “不要说。” “我就知道你也舍不得。” “要骂呀。” “…我可不敢,这么高一小伙不是当年那个小屁孩了。所以你答应啦?” 代恩充耳不闻趁机溜开了:“啥?你说啥?哟,这个荔枝长得好……” “切,死傲娇。” 三人和其他雇佣者忙活了一下午,将几车水果运送进了冻仓,傍晚,庄倩邀请了几位劳工在家一同吃了晚饭。 饭后代恩直接躺了床,韩锡也随她进入房间浅聊了会儿。 她深叹了声:“没想到家里更忙。”她垂眸表情凝重又复杂。 毕竟考虑到自己复读两年,现在虽是最后一年了,但家里的开销微乎其微。之前她的目标是冲进全国第一名校——【重元】联校,现在不知要不要转变目标…… 这两所学校最大的区别是,重元是人才聚集地,清园肆是贵族聚集地,一个精神内卷,一个物质内卷。 韩锡摆弄着代恩的照片,也将代恩的烦乱尽收眼底:“嫌劳动力少的话,明天我派些人过来。” 代恩指出:“跟你的人都是忠诚的吗?万一是你爸爸的…会不会很麻烦?” 韩锡眸光一闪,没想到她会替自己考虑了。 “放心,我看人很准的。” “总让你帮忙,怪不好意思的。” “所以我要你一个人还啊…”韩锡准备向代恩迈开步子,下一秒,对话被一阵敲门声所打断。 是庄倩,她有事要跟代恩谈,韩锡无奈之下开了门。 他靠在楼梯转口的围栏边,饶有兴致地目睹那对母女间的谈话。 庄倩托腮,眸底一片怡然:“妈妈认识的老同学回来找我了,那人时不时会来帮我忙,算是打算处了吧,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代恩深叹了口气:“看人可不能看眼缘,如果那人是装的呢?” “不会的,我们也相处半个月了,他是小康家庭,条件还是不错的,对我也好,你没在家都是他帮忙打理的果园,工作也认真。 我有个人帮忙分担着再好不过了。” “我就担心他带着目的而来。”代恩对于后爸的抉择必须更为严格,毕竟自己的亲生父亲——代德在两年前的一场审判中被处以了死刑! 之后的她万念俱灰,自己的学习也倍受影响,这也是她选择复读的原因之一。 那是一位自己引以为傲的“全能”父亲,一位爱妻女的好父亲,虽是自由职业,但他的胆识跟能力都是值得敬佩的…代恩的改变自然也离不开父亲的教导。 想到这里,她鼻子一酸,眼底黯淡无光,她怎么也想不通父亲竟是犯罪份子…… 庄倩将代恩的脑袋靠了过来,眼底布满了猩红:“你是不是又想你爸爸了?” 代恩哽咽了片刻,她嗓子深处生出一股腥味,堵塞感席卷全身:“嗯…” 庄倩细语:“没办法,我们总要生活,你选择留在清园肆就得有个可靠的劳动力,单靠我自己都要赚不回本了。 你放心,那个叔叔正在做水果市场的调查员,正好跟他有工作的来往。 况且,你舅舅失去了荣丫头,也难熬,你过去陪陪他们。 有时候到万不得已,真的需要求人了。” 庄倩的一番话让代恩沉默许久,不知为何,此刻满脑子都是韩锡。 这种无奈感让代恩头痛欲裂。 庄倩抬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舅舅也被降职了,钱也难借到。” 怪不得代恩初到庄荣家时,没有了仆人,家具也少了,原来早就遇到了难处,可是,庄达明的女上司不是对他蛮好的嘛……代恩眉头蹙紧了些。 此刻的谜团一波接着一波。 代恩也非往常一样天真烂漫,反而蒙上了一层阴霾,这是在支配吗? “恩恩?”庄倩晃了晃她的身子:“那妈妈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知道了…他要是欺负你我不会放过他!”代恩转眸回过神来。 “好好,那明天我们吃个饭认识一下吧?” “可以。” “那睡觉去吧。” “明天我先去舅舅家看一眼。”代恩轻擦了下眼角的湿痕。 她准备上楼,恰撞上韩锡深邃的双眸,他正倚在了门口。 她强装镇定道:“我以为你先睡了,怎么,偷听了谈话?” 韩锡收回目光没有再看她:“哪有偷听,我在光明正大地听,你看你这猩红的眼睛…” 代恩面无表情地越过了他整个人,进了房间准备关门时,韩锡伸手抵住了,他幽沉的脸泛起了一丝怜悯,他侧身进入了她的房间拥过那僵直的身子,温柔凝结在了眼底。 代恩失措地扶上他的背,眉眼的雾气散开了些。 “我多么希望你是真心的选择我…”韩锡抛出了一句深意话,但代恩明白其意思。 “当然,不是依靠势力,也不是拜金。” “嗯,我信,晚安,代恩。”他顺手关了灯,向深处走去,来到一张沙发旁:“不介意我在你这里借宿一晚吧?” 窗帘被风吹拂,淡淡的月光映在了他身上,能看到其轮廓,他面向窗口站了会儿,那副带着神秘感的背影仿佛也有故事…… 第44章 人生,轨迹 第二天,周日,晴 清晨,隐隐的鸟鸣仿佛在代恩耳边低吟,秋风徐徐,窗外的树干阵阵摇曳,树叶悠然地从枝干上飞离,很安静…很安静……直到自己屁股被拍了,她猛地惊起。 “你干嘛!我以为是妈呢!”她瞅了眼韩锡,眼神迷离,头发不算蓬松。 “还你的,起床啦。” “还说你不记仇?我辈子都不信。” “一辈子这样,一辈子不信好了。” “…想得还真长远。” 此时庄倩高呼了声,原来要吃早饭了。 餐桌上,庄倩意味深长地瞟了眼韩锡:“锡儿,你看方不方便一家人聚一下?” “一家人?!”代恩呛了口饭差点当场毙命。 韩锡无奈一笑:“你急什么?”他拍了拍她的背回应道:“庄姨邀请我自然领情。 说个时间地点吧。” 庄倩一阵欣悦:“大概中午一点半,朴东城,好时光饭店,那个林叔叔订的,他肯定要先到场。” 韩锡点头道:“没问题,不过他叫什么名字?” “林雨霖。” 韩锡闪过一丝惘然:“这样啊,我出去打个电话。” 而后,韩锡走到院子外四处望了眼,选择了一个叫邢兆君的联系人呼了过去,那是他亲信的跟班。 那边悠悠地问道:“怎么了锡哥?” “十一点你去朴栋城好时光饭店调查一个叫林雨霖的人。” “为什么?”刑兆君那边的声音极度嘈杂,像是在潮区地带,还有美女声此起彼伏。 韩锡面色渐冷:“如果他是上头派来的恐怕对我不利,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和代恩的关系,你找人探会儿口风。 完不成任务,月供别想拿一分!” “好的好的锡哥!” “嘟嘟……”韩锡咬唇眸底尽显无奈,那小子挂电话比自己都快,一定又在花天酒地吧… 饭后,代恩先是回了舅舅家,刚到门口处赫然发现有不少摆件跟行李,略显凌乱。 此刻文茴也在整理东西,她注意到代恩杵在门口没有进去。 代恩问道:“你们这是要搬家吗?” 文茴垂眸眼底略显憔悴:“对呀,你舅舅跳槽去其他公司了,在【何丰城】那边,所以只有把房子转了,你呢就住学校吧。” 【何丰城】——文化皆政治型城市,【重元联校】就在那里。 【清园肆】所在的【毕青市】则是岛城,商业之都,经济发展居首。 当然,代恩舅妈的老家就在何丰城,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跳槽去北方的何丰城。 文茴索性解释了一遍:“【开元】面临亏损,你舅舅还算有先见之明,提前预知到了资金风波,回到了原来那个名叫【伯尔】的外资企业。 代恩一脸茫然,她还没有摸清这些高层之间存在怎样的关系,不过,记下一个企业名总有好处。 就像之前,代恩忙于学业没有过问父亲的工作,只知道代德常年在外奔波,现在满是遗憾。 她松懈下来:“舅舅没失业就好。” “当然没有,你舅舅还是有点本事的。” “那我放心了,我来帮忙吧。” 舅妈笑意盈盈:“没想到你还特地跑来慰问,真乖…不过那位是?”她目光锁在不远处正靠车观望的韩锡身上。 “他是我校友。” “高层人?!” “嗯……” “你怎么跟他一块?!荣儿就是被他们害死的!”舅妈突然变得易怒,像是见到有钱人就触中了痛点。 代恩上前扶稳了她:“您别激动!他不是那样的人,至少荣妹不是他害死的。” “你觉得我会信吗?高层人哪一个是好的?就算不是他,有权利就不会阻止吗? 让开!” 舅妈挣脱开了代恩的手,冲向韩锡,情绪早已不受控制。 代恩回眸,目观一切,眼底尽是怅惘。 “这位女士,不要激动嘛…”韩锡抬手,眉目低垂,主动迎合文茴投来的怒视。 “对呀舅妈,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他还是个学生,自己也有不得已……”代恩难得为韩锡辩解,这已经是信任的开始。 “代恩!你忘了碎尸的一幕吗?现在开始为上层人说话了?!怎么,攀上有钱人了?”她目光灼灼,眼底尽是血色。 “我当然没忘,凶手另有其人,韩锡也拿那人没办法,那可是曹家啊。”代恩想到依傍韩锡然后对付曹沧。 “我不认识什么曹家!不管你受谁迷惑,荣儿的事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说罢她挥手扇了韩锡一耳光。 代恩心头一惊,她凝起神注意到韩锡的神情有了波澜,并覆上了一层阴霾。 文茴闪目久久注视着他:“我知道韩家,这位大少爷别装模作样地出现在这里,道德败坏是骨子里的,我恨你们这群人!” 他幽光毕露淡然道:“呵,庄荣杀了人就不是道德败坏了?” “韩锡!”代恩拉过了他的手:“现在不该说这个,还没确定呢。” 文茴捕捉到了代恩这细微的举动:“庄荣尸骨未寒你就开始为自己谋后路了?”她像是一脸看穿的模样:“果然是…代德生养的坏种…” 代恩怔了怔,她在嫉妒吗?还是说看到了自己平安无事又有有钱人庇护产生了不平衡心理,但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说父亲,代恩终究不再容忍。 “疯子。”韩锡冷了眼文茴,将她指着代恩的手甩了回去,随后拉过代恩将她推进车内,沉重地关上了门。 他回眸冷笑道:“你女儿不是啥好鸟。你要真为她着想怎么不早点及时止损?现在来指点一个外人的行为。” “我送女儿去好学校读书有错?明明是你们,陷害,欺凌!没有这些行为,她会变性会害怕吗?” 韩锡靠近她耳边轻语道:“那又怎样?” 文茴瞬间怒目炯视,手彻底僵了下来:“你!终于还是露出了丑恶的嘴脸!她准备再次挥手,下一秒被韩锡一把制止,眉眼的寒气蔓延开来:“我也没说我是好人,一切总不关代恩什么事吧。” “……你竟为她说话?为什么荣儿就不行?!”她腿脚有些发软无力。 “关我什么事,我哪有精力去管一个外人?女士,后会无期。”韩锡脱手上了车。 代恩坐在副驾专注地直视前方,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复杂:“你的样子还真是跟任冬有些像呢,如果不是跟自己有牵连的人,大概不会管其死活。” “多管闲事也是会被人盯上的,学校的眼睛,社会上的眼睛,走错一步可能会致命。”韩锡驱车离开了原地,他摩挲着方向盘随后打了转,向着朴东城的方向驶去。 代恩侧眸看他看得有些入神:“我会成为你累赘吗?” “从来都不是,我还应付得过来,难得替我考虑呢,加分。”他觉得意料之外又觉得意料之中。 “当然,我好决定要不要提前跑路。” 韩锡则一脸泰然自若:“哼!走不了的。有你在我还怕什么风雨?我还等着你拿出上蹿下跳的本事给我壮壮胆呢…… 虽然大多人怕我,但不排除有人害我的可能啊,就像有人要害任瑾一样,忌惮到一定程度就会置他于死地。” “原来你们上层人也不安宁啊…这明明是提心吊胆嘛。” 韩锡轻笑道:“位高权重总会有风波。” 代恩望着窗外有些发神,她算是见识到了这个社会的另一面,那自己的人生轨迹是否会受韩锡影响呢? 最初,她的梦想是考公,可惜在五年前就彻底泯灭了。 说实话,舅妈的话也莫名戳中了代恩的心巴,她的确也带有私心,谁放着好的资源不用呢? 第45章 继父 途中,韩锡接到了一通电话,那是刑兆君的,这次他直接开了免提。 “说。” “没发现奇怪的点,也排除了你爸派人的可能。” “我妈呢?” “额…没问,我再回去问问?” “笨!你再回去会让他起疑心的,他又不认识你。我韩锡的人就你最傻!我觉得还是换掉你好了。” 那边传来求饶的夹子音:“别呀~我们几年的兄弟情还比不上你亲信?” 韩锡言语沉了沉:“别给我来这套,那个林雨霖还说什么了没?” “没了,他好像有点保守,人也憨厚,应该也不认识你。” 韩锡闪过一丝质疑:“应该?我告诉你,有一丝可能他就不能进代恩家门!” 那边传来激烈的竞争声:“上路!眼瞎吗?我这都成绝育路了!操!带不动,一群傻叉……” “……刑兆君!老子跟你说话呢!” “我知道了锡哥,放心,我套话的能力不一般,他绝对是好人。” “哼!算了,早知道让其他人去。” 韩锡果断挂了电话,代恩撇撇淡红的嘴瓣,一脸看戏的神态:“难得看到韩大少爷这么气急败坏。” “你好意思笑,还不是因为…你。”他侧眸短暂的一眼就让他失去了定力,代恩在旁边好像总会分点心。 “我知道,谢谢…”代恩眼角弯出绝美的弧度别过了脸。 而韩锡竟开始有了担忧:“非要去见什么林雨霖吗?我帮你就不行?” “你派人也只是短工啊,我们可是要搭伙过日子的。” 很快,俩人到达了目的地。 那人端坐在里间,桌里的锅底冒着热气,跟对坐的庄倩有说有笑,画面并无不妥。 走近后,庄倩向他介绍了一番:“大林,这是我女儿,代恩。旁边这位是…她朋友。” “啊…你好你好。”男人下巴尖留有短浅的胡须,梳有一头偏侧的利落短发,虽然不多。 代恩只是浅鞠了一躬,有点不自然地笑道:“林叔好。”随后坐到了庄倩身旁,而韩锡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即使他也不认识眼前人。 庄倩说笑道:“俩孩子有点怕生,在外面特别拘束。” “害没事没事,我理解。”男人眸光有些闪避,韩锡面无表情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庄倩问道:“菜点了吗?” “还没呢,看孩子喜欢啥,让他们点。” 庄倩瞅了他一眼:“你看你客气啥?也帮我这么久的忙了。” 一旁的韩锡浅笑着坐到代恩身旁:“那我不客气了。” 代恩拍了拍他手:“什么时候轮到你不客气了?代恩恢复笑容:“一起看看吧。” 韩锡瞥眼想得有些入神,她还是懂礼节的嘛。 “呵!你女儿挺懂事。”言外之意是韩锡就显差劲了。 “还行,不过她可不会很听话,对看不惯的人很凶的。这孩子自由惯了,我平时就不会管得很严。”庄倩一语道破,言外之意是别看代恩懂事就能施压,在有必要时都是绝对自由的。 林雨霖喝了口茶,神情凝重但并无异样:“孩子活泼好动是好事,我家那位也一样。” 代恩下意识看向庄倩,表示多询问一下对方家事。 庄倩也是有意领会,她拉过代恩的手一脸爽然道:“林叔的儿子也在读高三,十八岁。” 林雨霖爽朗一笑:“我跟代恩介绍吧,我呢是【金硕集团】分公司的小职工,家有一个儿子在毕青一校读书,你在哪上学呀?” 代恩轻点头沉思了片刻:“清园肆联校。” “还是你女儿有出息,上了贵族学校,不过这学费……” 庄倩将菜单推给韩锡一脸淡然:“学校可以申请减免,你就担心这个了吧?” “倒也不是,就算减免费用也不低,我担心你身体吃不消啊。” “我没什么,但代恩必须上这个学校,当妈的肯定要为她未来考虑。” 林雨霖看了眼韩锡,这一次,那家伙穿得很低调,见韩锡直勾勾地盯向自己,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庄倩垂眸眼底略显忧郁:“你也知道她爸之前犯了事……” “这孩子挺可怜,看你这么执着我没问题的” “这么说,你跟我过日子咯?” 林雨霖尴尬一笑:“哎哟当着孩子面讲这些…先点菜吧…原来已经点了啊。” 韩锡合手托腮看了过来眉眼间笼罩着几分打量:“我点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我不挑食的,随便啦…说实话,一开始还以为你有一儿一女呢!” “差不多。”庄倩侧目而视,扫了眼韩锡跟代恩。 “啊?” “我已经把他当儿子看待了。” “这样啊,这么说来这小伙子跟代恩关系不错啊,青梅竹马?”林雨霖闪过一丝好奇。 “算是吧。” 很快上菜后,庄倩轻拍了下林雨霖的腿:“雨霖,你之后打算在哪儿住?” “当然跟你呀,不然跑来跑去多麻烦,我这边要先给我儿子办转学……”林雨霖顿了顿:“他想去清园肆。” 庄倩举筷子的手松了下来。 林雨霖解释道:“我劝了几次他就是不听,我也拿他没辙。” 庄倩轻笑道:“清园肆是个好地方,我又不是只准代恩去不准那孩子去,既然决定好一起生活,那孩子的意愿自然遵从。” 林雨霖一阵欣悦:“我果然没看错人,你这么大度可比我前妻好太多了!” 代恩垂眸略显沉默。 庄倩又问道:“孩子的学费你怎么看?” 林雨霖划出手势:“俩孩子我各摊三分之二如何?好歹我有车有房你也辛苦一些。” 庄倩自然也信了,就怕不作数后面来恼人。 “不过这周末,你儿子林炎臣怎么不跟你一起来聚会?”庄倩抛出了令代恩都疑惑的问题。 “他在家打游戏呢,周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哦…你可得上心了。” “你看你现在就要撇清了,后面好歹也算你半个儿子不是吗?” 庄倩说道:“我肯定对他好,就怕他不服管教,那处理关系就麻烦了。” “放心有我在呢,绝对让他老实些。” 韩锡抬眼带着一抹威严:“叔叔说到做到最好,清园肆可不是圣地,惹了事可得要命了。” “这……” 庄倩向他解释道:“我有个侄女也在清园肆上学,可惜这学期第一周就死于非命。” 林雨霖一脸震惊:“那你女儿怎么会在那里立足?” “因为靠关系,在这社会上靠关系是最便的捷径,也是没办法的事。”庄倩毫不掩饰地承认了。 “那林炎臣可不可以靠你说的那个关系呢?” 韩锡抢先回答了林雨霖的问题:“看他表现咯,还有学校的测验,如果能力不行刷下来可就是他的问题了。” 第46章 合作伙伴 林雨霖脸色一沉,此刻代恩提出去一趟厕所,韩锡也表示陪同她。 转角的角落里代恩贴墙观察了那男人一会儿,那人不像背后有靠山的样子,对于刚才所提到的金硕集团她倒有些兴趣。 代恩向韩锡提出了这个问题。 他坚定道:“金硕,全市金融机构首榜,创立二十年毅力不倒,虽时间短,但进步极快,林雨霖这条件倒是还行,这个人没有多大问题。”韩锡勉强松懈下来。 “啊?你一开始不是比我还担忧吗?” 韩锡抓紧了她的双肩无所谓道:“转变态度很正常,别犹豫了,就算他有问题也逃不过我手里。” 代恩抬眼与他对望良久,韩锡的确让她安心不少,只是担忧庄倩不好应付林雨霖之子。 数分钟后,几人的聚餐还算和睦,代恩特意聊了会儿清园肆的事,特别是不好的事。快要结束时,代恩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代恩招呼了声就小跑到了店门口,因为那是任冬来电。 “怎么了任少?” “代恩,我在医院的事好像暴露了。”另一边,任冬翻开窗叶凝视着底楼的可疑人,他们在四处徘徊…… “!!蔡芽没事吧?”代恩捂嘴尽量说得很小声。 “目前没事,我正准备将她转移,可惜不好出去。” “会是你妹妹跟踪的吗?” “不知道,祁尉说没有,可能就是凶手派的人。” 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代恩怀疑大有可能是厕所里遇到的两个同社女孩泄露了消息。 另一边,毕青市医院。 任冬母亲影夫人的电话打了进来…听完电话那头短暂的言语后,他目光再次投向底楼出现的陌生身影,那人身穿一件白色的卫衣,衣摆显露出蓝细格衬衣。 美式复古风格牛仔裤显得整个人高挑又不失活力。 那人随性地戴上帽子后就进了医楼,没错,那就是任冬要等的人——荆孝宜! “我知道了。”任冬眸光潋滟,挂断了电话,一刻钟过去了,任冬所在的病房门被敲响了。 “是我。”那少年插上兜,声线低缓又凌冽,清冷得如没化冰的泉水,令人耳目一新。 任冬开门迎接了那副新面孔,此人抬眼,淡蓝色的瞳眸给任冬一种拒人千里的错觉。 少年越过任冬注意到一旁卧床的蔡芽,带了几分不解,想不通任冬为何要救一个普通女孩儿。 不过他来之前还是对情况有所了解,他倒没多问什么:“那群人还在,我来接这个妹妹,不过要打算怎么处置呢?” “给她办退学后交给她父母吧。” “我知道了。” 此刻蔡芽眸光流转,向任冬道了谢。 任冬转身来到她身前安抚道:“没事,其实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你,抽空会去看你的。” “嗯!”而后她被扶上了轮椅,戴上口罩跟帽子后,荆孝宜推着她下了楼,路过两个便装小哥时,蔡芽轻低下了头。 荆孝宜扯了扯嘴角问道:“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小龙虾!”虽背过了他但散发出的温暖让蔡芽一阵安心。 “好哇,哥哥带你去!” 随后俩人一同顺利地离开了医院,勉强打消了来者不善的人的怀疑,之所以为勉强是因为门口不远处的陈溯目睹了一切…不过他还没对荆孝宜产生怀疑,那是因为建立在面生的基础上。 途中,蔡芽弯唇一副阳光灿烂的模样,她伸手拥抱着这仅有的光明,荆孝宜盯得有些入神,没想到这个女孩儿遭遇不测还能保持开朗乐观的心态。 “任少的朋友也这么好,我算幸运的。”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面色虽干冷焦黄,相貌也平平,但声音却是清澈透亮的。 “可我并不算任冬的朋友。” 蔡芽面色沉了沉:“也对,任少才回来一周,孤立无援很正常。因为我跟任小姐有交集,所以了解到一些上层人情况。” “哼,不正常,为什么其他大咖不会有被人拿捏的情况呢? 有的人早就在守株待兔,有的人早已计划好了一切……任冬就不会拉拢身边好的资源,刚回来就感情用事,去调查什么庄荣,很可笑,很愚蠢。”荆孝宜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浅淡的眼底充满了平静,说话却带着一丝尖锐。 蔡芽却带着一丝反驳之意:“他不愚蠢!他都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做没有错,而且…在我眼里他是最具有贵族风度且一尘不染的人,起码他没有像别人一样漠视生命!” 荆孝宜饶有兴致地听了下去:“对我来说喜欢这种事本就是愚蠢的,只有无情的人才配赢。” 蔡芽顿了顿:“高层人真是个个冷血啊,那真是不敢想象。”自己退出那个冰冷的学校对她来说不失为一种解脱。 蔡芽莫名有些担忧代恩会怎样面对,也许会和自己一样成为被卷入豪门斗争的牺牲品,因为她亲眼目睹代恩也被人警告了。 “那个…小龙虾还作数吗?” 荆孝宜弯眸而笑道:“当然,哥哥请你。” “谢谢你,好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 “怎么说?” “我有个哥哥曾经和我一同在清园肆读书,后来在学校出了事,我很害怕,每次待在那里噩梦连连。” 有的人因此推卸责任,只有她知道事情因果,奈何她是软弱的,不敢面对真相,乐观的态度不过是她的外壳…… 原来她只是向资本低头了而已,并不是乐观。 很快,他们来到一家干锅店,荆孝宜托脸歪出绝佳的角度微眯出眼来:“能讲讲你的故事吗?” 蔡芽的嘴巴顿了顿:“我…只是个小书生,没有丰富的生活,更没有有趣的故事。” “那就你哥哥的故事吧,他怎么死的?” 蔡芽眉眼间溢满了复杂:“他死于’下水道‘被强酸腐蚀了…有人说,是任瑾干的。” 荆孝宜划过一抹暗芒:“哦…这样啊,谢谢你的故事。” 蔡芽没有再继续提了,她知道荆孝宜不过仅用一顿餐时间听她闲聊打发时间罢了,如果任瑾有错,他大概不会管吧。 上层人终究高贵,没有发自内心的怜悯,连可怜都成了奢望。 餐后,荆孝宜亲自将她送回父母身边,他闪过一丝顾虑:“有机会我也会来看你。” …… 第47章 差别 另一边,好时光饭店。 韩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代恩身后轻笑道:“任冬打来的吗?” 代恩冷凝着脸:“你竟然知道我跟他有联系…那你知道我那栋宿舍楼有个女生被刺的事吧?” 韩锡勾过她的肩坦然道:“知道,有个朋友告诉我的,并且,那个女生还活着,所以你不用遮遮掩掩。” 代恩侧身一闪:“其实学校里不止你一个人吧?还有跟你一伙的人。” 韩锡直起身冷笑了声:“曹沧都会拉帮结派,我为什么不能?” “之前不是说你一个人来吗?” 韩锡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是啊,有的人本就一直在学校。” 代恩惊诧一声道:“你在学校早就有人?!我一直觉得庄荣的死跟你没关系是因为你之前没插手学校的事,所以你一直在袖手旁观?” 韩锡脸上的无奈一闪而过:“我有苦衷的嘛。” 代恩拒他了一段距离:“是的吧,我觉得有些事你没有说实话,或者你根本不打算告诉我。” 韩锡闪过一丝幽光:“我又拿什么信任你呢?你真的会接受一个不干净的坏人吗?我一直都存疑。” “……”代恩垂眸夹杂着一贯的迟疑。 “怎么不说话了?你其实挺纠结吧?虽然你爸也犯了罪但你是干净的,沾血的家伙怎么配得上你?” 代恩冷言道:“也许有天我也不在意了,除非他是被迫,或者,被害者不是无辜。” 韩锡收回了那双洞察秋毫的视线,垂下了眼帘,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用急着给出答案,等你完全接受了再谈以后吧,”他背过了身去:“其实你还是更向往韩铭那样如白月光一般存在的人吧?” 代恩沉默良久,他果然看透了自己的心之所想。 眼前人是神秘的,或许她挖掘了韩锡全部后萌生的感情也会被摧灭。 此刻韩锡低眉看了眼刚发来的短信不免有些难以置信:“我要回去了,你们自由安排吧。” 代恩回眸问道:“家里有事吗?” 韩锡轻拍了拍她的肩:“父亲托付了新工作而已,明天见。” 随后,韩锡驱车远去,代恩愣在原地良久,她自知自己更配不上韩铭,现在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终究陷入了,豪门斗争…… 韩家大墅,这里如古堡般空旷,建筑是灰白调的欧式风格,围边更是戒备森严。 韩锡缓步走到大门中央,被韩锡身躯之影所笼罩的是韩铭,他正跪于客厅之中。 韩锡将外套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挽上了一小截袖子悠悠地走到韩铭身前俯视着他:“哟!无情子,你这又整哪一出?” 韩铭眸底暗潮汹涌,他勉强开了口:“我反悔了,不想管任家的事了。” “是吗?那也不至于上演苦情戏吧?” “你们的眼线可真多,把我都盯上了,让我解脱回到最初也好,想要自由的生活也成了奢求吗? 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装模作样?我明明什么都没跟你抢。” 韩锡在沙发边靠了下来,闪过一抹锋芒:“谁叫你自作主张调查毫不相干的人?我不过在防范,我可容不下一丝风吹草动。 既然你选择退出,我倒要看看爸会如何处置。”他径直上了楼,来到韩庚的一间书房,脚步依旧从容且坚定。 随着敲门声传来韩庚漫不经心地问话:“他还在楼下?” “难得爸会关心他。” 韩庚合上文件,示意韩锡坐下说话:“好歹也是你弟弟呀,听说你去了清园肆,你是出于什么目的?” 韩锡摊开手一脸淡然:“韩铭叫我帮忙嘛,是他在学校惹了事主动求我来着。” 韩庚挑眉冰冷的神情收敛了些:“你还算关心他,也合我意,我要你跟他联手,让他回到上层区。” 韩锡神色阴戾而戒备,目光饱含不甘之意:“为什么?!你不是不看重他吗?而且我妈她……” 韩庚冷下脸来:“这个家她最大吗?” 韩锡勾唇冷笑了声:“你又想干什么?” “还以为你转得过弯,怎么最近像失了智一样?” 韩锡垂眸略有些闪避。 “我就想看到任影那个女人失败狼狈的样子,你们要做的就是让她那两个孩子身败名裂!我要看戏,这学期结束前必须做到。” 韩锡静立在逆光之下身姿还是随意了些,像是对某些事胸有成竹似的:“曹家不是蠢蠢欲动了吗?况且,我的计划还在进行啊。 任冬不狠任瑾也蠢,我不出手曹家继子也会出手。” 韩庚蹙眉凝视着他:“你还是太骄傲了,任冬调整好心态后狠不狠还不是你说了算,毕竟他身份最为特殊…… 他不过是不清楚局势,趁他这次刚回学校,动手简单些。” 韩锡撇下嘴勉强应了下来:“我知道了,不过我觉得我一个人对付就够了,韩铭就算了,让他享受底层安稳日子不好吗?我可不想在家里看到他。” 韩庚轻笑了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看他快成年了,有些事也自然懂了,怕他会威胁你地位? 放心,我自然是偏向你的,今天我心情不错,既然你要独行,我依你,不过我可要看到你带来的好结果。” 谈后,韩锡返回了底楼的客厅,他目光内敛,在韩铭身边显得更为成熟干练,当他走到韩铭身边时他冷言道:“你可以回去了。” “你说通了?”韩铭站起了身来。 “当然,爸本就对你无感,有些话很容易就疏通了。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打扰了我跟女朋友的聚餐。”韩锡拍了拍肩利落地穿上了外套。 韩铭抬睛有些震惊:“是代恩吗?” “不然还能是谁?就是从你这翘的,怎么?要恨我了?” 韩铭深沉的目光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如果你是为了对付我而去欺骗她,我劝你早点放弃。” 韩锡平视着前方,眸光悠远,在这里他可以是目中无人的:“哼!青梅竹马的感情怎么会是假的,对付你而假戏真做倒不至于。” 韩铭沉默良久,他似乎也有些看不清眼前人,不过他倒没有迷惘,毕竟他是情绪最稳定的那个。 第48章 多面打击 韩家一别后,韩锡来到了自己的私宅,泳池边,穿着人字拖翘上二郎腿的少年慵懒地躺在椅子上哼出几段蹩脚的歌,韩锡见状直接摁上了那人的脑袋。 “你来干嘛?真当你自己家啊?”韩锡在另一处空位上坐了下来,当然,他早就预料到刑兆君会来。 “锡哥!我可是为了见你拒绝了跟美女畅玩呢。” “我妨碍你了吗?” “我忍痛割爱了。” 韩锡不带任何语气,仿佛只是看戏,他知道刑兆君在说笑,并且也只是单纯地玩。 刑兆君继续说道:“其实我要说的是,在任家公司楼下听到了不得了的谈话。任影应该已经开始反击了,最主要的是她直接拒绝了跟【伯尔】合作!” 韩锡摩挲着手指尖,眉眼有了些许波澜,因为【伯尔】是自己向任家推荐的企业,项目也是自己促成的,最重要的是,自己老朋友缇莎背后的企业就是伯尔。 他言语沉了沉:“任影警惕心倒高,好歹老谋深算久经沙场,我一个刚入门自然斗不过她。” 所以他才将目标又转移到了学校。 “职场上让老爸去对付,学校交给我一个人就够了。” 见韩锡镇定自若,刑兆君倒急了:“还是不能大意啊锡哥,我还是希望少弄出人命。” 韩锡瞥了眼他:“每个人都有价值,呵…利用的价值,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教我做事?” “自然不敢啦,就是怕你还没坐上韩庚的位置就黑料缠身。” 韩锡垂眸交织着阴鸷与深情:“我最怕的是失去而不是得不到,况且,支配这个方法还蛮好用的。” “锡哥还是好心计。”刑兆君毕生的好话全用来拍马屁了。 韩锡垂眸眼底一片深邃,他自知自己一直都在顺应本心,秉持着人越狠做事越稳的理念。 他双目轻闭,下颌微微扬起,嗓音转为平淡:“我现在倒没什么遗憾了,都有了。” 刑兆君咬唇插了句:“可是,你还没娶老婆。” “呵,迟早的事。” 刑兆君顿了顿:“是我想的那位吗?” “是,我只提过一个。” 刑兆君掩饰不住笑意:“喔…你这一面倒是好的,年纪轻轻就达到了成功男人第一步,我至少再奋斗个十几年也不及你吧,啧啧啧,我得去清吧反思一下了。” 刑兆君比较佛系,他就喜欢边打工边享受的生活,自己也没有什么压力。 “你继续花天酒地,成功怕是不能指望了。” “你爸不也有过吗?” 韩锡自然明白,毕竟韩庚曾是贵圈的风流人物,如果不是独生子,他应该还在混娱乐圈。 “他啊,不过是气我妈而已,要真出了轨,我自然不会放过他。” “你不是一直怕韩总吗?” “谁怕了,不过是为了增进信任,假装睁只眼闭只眼。他现在控制我,以后我会还回去的。” “还真是父慈子孝。” “起开!”韩锡起身来到他身旁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你看你又凶了,这以后谁敢进你们家?” 韩锡一脚将他踹进泳池后坦然地喝了几口茶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靠!锡哥你…” …… 第二天,周一,降雨 高空被蒙上了一层阴霾,该死的天气跟某人心情一样,学校外某公交站上,许多人向车门口一拥而上,代恩被挤了出来,险些打湿了书包。 此刻身后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线:“等下一辆吧。” 代恩回眸注意到了黑色伞底下是韩铭的面孔,她缓步走了过去,没有言语,因为俩人的神情都很冷漠,韩铭还是率先开了口。 “你跟我哥交往了吗?” 代恩回应道:“对,他蛮好的。” “嗯,很好,不过你认清他的时候应该会后悔吧。” 代恩侧头一脸无畏道:“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韩铭眉梢蹙紧了些:“你连人都看不清就和他交往,我实在怀疑你……算了,随便吧,这是你的选择。” 代恩知道韩铭应该要误会了,以为她是物质的,拜金的,或者担忧自己被人利用。 “我曾经和他相处过,所以因此建立的信任,如果他是十恶不赦的,我自会了断。” 接着,后面一班公交驶了过来,代恩先找了个位子坐下,韩铭直接到她身旁坐下闪过一抹探寻之色:“是为了依靠他的权利吗?” 代恩双眼幽沉如湖水:“对,我很自私,我想着为自己以后铺路,现实的残酷还是促使我清醒了。” “可是你一开始不是带着这种想法。” “是啊,人是会变的嘛,也许我会成为下一个庄荣也不一定,”代恩攥紧了拳头闪过一抹难色:“你就当我是为了钱吧,因为我确实缺钱,为了留在清园肆。” “清园肆恐怕不适合你,普通学校读出来一样能维持生计啊。” “你不了解,不说这个了,走吧,到学校了。” 下车后,代恩走在了最前面。 “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你不必隐瞒。” 代恩顿了顿,没想到韩铭还拿自己当朋友,在她看来韩铭是干脆绝情的。 韩铭云淡风轻的言语总会夹杂些许柔情:“你应该很喜欢这身校服…”他目光锁在白衬领口处的n字型刺绣。 代恩眉眼闪动了下:“随便穿的。”毕竟她目前只有一套。 “你丢了也没事,毕竟它也不贵。” “你强调它的价值倒显得刻意了。” 韩铭目光沉浮:“叫你不要放心上而已。” “我知道了。” 随后俩人一同来到了教学楼。 此刻,r号男寝,一阵刺耳的高呼声回荡着整栋楼。 “韩锡!你给老子出来!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哥几个,去把他床掀了!”来者正是之前被韩锡扫地出门的校霸袁绍泉。 “泉哥,他人不在寝室。”其中一个跟班汇报了声。 袁绍泉舔了舔唇笑道:“那正好啊,把他东西都扔出去。” “他可是韩家长子啊。” “我能不知道吗?你在质疑我在学校的地位?他韩锡算老几,韩家人老子都讨厌!哦对,姑妈也讨厌他们。进去砸了。” 那人渗出一层薄汗吞吐道:“韩锡要是发火了怎么办?他万一很记仇呢?” “忒,一群怂包,要不看看这几栋楼是谁在管辖?” “也是,不过这样做只会给任家拉仇恨,我看韩锡好像没打算管任家的事。” 袁绍泉给了那人两弹指:“你说没管就没管?我就是要惩罚他抢老子东西,正好替姑妈收拾一下,说不定有什么秘密文件呢!” 说罢他兴奋地撞开了门,一波翻箱倒柜后,仅仅发现了几张a4纸,还有月考摸底和考核计划书。 “…什么鬼?!他竟然写高中的知识?”袁绍泉越看越迷糊,虽有些不解但摧毁的东西一个不落。 第49章 荆孝宜 另一边,学校某西餐厅 金远藤对坐的荆孝宜白发飘逸,细软的发丝盖住了眉间,但丝毫不影响他从容的姿态,他切下一块半熟的牛排缓缓开口道:“刚从重元转来清园肆,就被金大少爷留意了啊…” 金远藤推了把眼框顶着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了片刻开口说道:“新面孔,我该留意。” 荆孝宜缓缓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一张简约又不失格调的名片推到金远藤身前:这是我爸的名片,不知你是否感兴趣?”他嘴角浮起一丝深笑,仿佛猜到金远藤会作何反应。 果不其然,他真的惊到了,那是【e南】,虽是一家娱乐企业,但以荆孝宜的母亲身份足够在清园肆排个前几,而自己的身价竟可以媲比韩锡。 况且身为独生子,出生就被金钱所环绕,更是家族的掌中宝。 目前的咖位可以排于清园肆第一。 金远藤很快镇定下来,他将那张名片收下揣度道:“你怎么会挤入小小的清园肆呢?这个圈子又不是很广,回家继承家业不好吗?” 荆孝宜假意面露难色:“我在这学校认了个妹妹,可惜不知她下落。” 金远藤划过一丝疑问:“谁?” “骁律熙。”荆孝宜眸底泛起了精光,他来时打听到了这个人,她就是在暑假失踪的。 “哦…校长女儿啊…”金远藤怔怔垂下视线,他似乎知道其下落,毕竟自己也算老校生了。 “难道她没在这学校读了?”荆孝宜追问道。 “那倒不是,她被淹死了。” “怎么会这样呢?” “她被一个女生害死了,在今年暑假期间,她和一个叫庄荣的女孩共赴维海潜水,结果骁小姐沉入海底,另一个竟直接回来了。” “哈…原来如此…”荆孝宜嘴角弯出不易觉察的弧度,一副一脸看穿的模样。 一个上层人失踪竟如此隐晦,这其中指定有猫腻,至少骁鸿校长一定有问题! “金大少爷,我会让我爸好好关注你的,前提是你要我满意。”说罢荆孝宜起身离开了原处。 另一边,西门,望初楼。 这里驻有几支乐队,平时会听到乐声且男生居多,楼盘分散,错落有致。 在中心便是曹沧的居所…此刻曹沧的二把手前来汇报:“曹少,韩锡来了。” 曹沧眸底划过一层波澜:“我就知道他不会错过我这个合作伙伴。”他清冽的语调空灵而飘渺。 他伫立于全身镜旁注意到韩锡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曹少挺悠闲。”韩锡深笑了声,随后毫不客气地躺下了沙发。 “你也是呢,这次来不会是因为你宿舍被任家人给扫荡了来我这撒气吧?”曹沧挽了挽袖子,也坐了下来。 韩锡仰过头深叹道:“随便,这么点地他们也惦记我还真是看不起他们的人,而且我也不打算回宿舍楼了。” 曹沧有意领会,毕竟高层区还有不少空位,韩锡估计会去占北校的——百演楼。 “谈正事吧,我们跟庄荣的事你有说出去?” “谁说了?就算说出去对我也没好处。” 曹沧说道:“你最好没有,一周过去了,还是没看到任家内战,有些扫兴呢。” 曹沧向他递了根烟,韩锡摆手拒绝了:“那就玩把大的呗,不过目前不用行动,因为任瑾恼羞成怒了。”韩锡面色晦暗不明。 曹沧审视了番韩锡,那随性洒脱的性情倒不觉得反感,反倒来了些许兴致:“欺负女孩子还真是你的作风。” 韩锡笑出声来:“你没有?要我把证据拿出来吗?” 曹沧视线一凝:“我早就料到在我行动时,你就穿插了眼线。韩锡,我们是捆在一起的蚂蚱啊,你有我秘密,我也有你的秘密。” 曹沧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映入眼帘的是星迹楼的标志物。 曹沧感慨道:“多么璀璨夺目的一栋楼,可惜那天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不得不说你借刀杀人、混淆视听的手段实在高明。 谁都没有动机杀一个实习医生,更不好潜进星迹楼,聂小米又何必到那里解决呢?她同样在被你利用,还有那种莫名其妙的尖刀…你很会批发。 就算警方实打实地办案,也会有谜团,因为那把尖刀相当于一种干扰器,如果真查起来,大半个贵圈就得一锅端了。 这还仅是我视角发现的冰山一角,不过你让我觉得我们是一路人。” 韩锡冷笑道:“不愧是曹家小子,没参与也盯上了我。不过有证据摆在眼前才是真理,光分析有什么用?” “呵呵…所以你才难搞,我跟你最大的区别是我的初心一开始是纯粹的,可惜见证了太多恶意把我也逼疯了,而你,肆意将与你毫不相干的人拉入深渊我实在看不明白。” 韩锡摊开手掌显露出了一片深纹,他幽幽说道:“你会发现死的不是无辜,这些暂且不谈,你看不清我还想合作你什么心理?” “因为两个字,疯狂。”曹沧深笑道,韩锡也迎合了他的目光,这一刻俩人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随后签订了一些契约。 …… 教学区,高中部。代恩班的教室有些嘈杂,课后,在乱声中她发现许桐重现的身影又惊又喜,不过,她似乎在座位上趴着啜泣,代恩走近她的位子试探性地慰问道:“许桐?这两天你去哪儿了?” “代恩!”许桐哭得歇斯底里,她拉过代恩的手哽咽道:“我爸在工地跟代理厂发生了矛盾,后来我爸就出事了,他被钢筋穿了脚。” “哪个工程代理?” “听我爸说是韩g。” 代恩思索了片刻问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爸是被代理人,他跟韩g出现了合同纠纷,我爸是被陷害的啊!他就算起诉也没多少胜算,你我都不熟悉高层企业间的事,但你能不能帮帮我,帮我跟韩铭说,让他求他父亲帮忙?” “韩铭帮不了什么,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许桐一阵喜幸,代恩反而有些心绪不宁。 第50章 顺应的开始 许桐抓紧了代恩的衣袖情绪缓了缓,道:“我爸不能垮了,不然我们家就无法生存下去,我活着就没意思了。” 代恩顿了顿,安抚道:“别这么说,还不一定呢。不过,这也太巧了些,你在韩g国际管辖的区域内,你爸跟韩家也有往来,不会被控制了吧?”代恩细想了一番做出大胆的假设。 许桐捂嘴,神情有些错愕回答道:“也许宿舍的划分也是一种潜规则。” 闻言,代恩面色开始凝重,不知为何她下意识考虑到林雨霖,这个人是才认的继父。毕竟他也是天降者,虽是自己母亲的初中同学,但条件跟自己舅舅庄达明差不多,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接近自己的母亲?【金硕】又是一个怎样的公司? 许桐见代恩心绪不宁开口道:“代恩,总感觉你最近忧郁了许多,没有了最开始的活泼样。” 代恩回过神轻挑了下眉:“有吗?可能是因为环境吧。” 许桐转了转眼球短暂思索了一番后说道:“我们其实挺像的,我曾经活泼得像个假小子,直到在学校呆三年后才发现我终究不知不觉融入了这里,接受这里的疏放跟阴险,经历了不少心酸,只要结果是好的,就算再恐惧这里我也会坚持下去的,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俩女生相视良久,好像都是一副藏着暗色的表情,这是一场心理战,代恩认为许桐大概在博取同情吧。 在许桐的言语中可看出许桐藏着事,自己也不例外,因为认识一周的人无法建立信任。 许桐接着又感慨道:“真羡慕你有韩锡作为靠山,而我想要巴结谁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代恩自然接了话:“有靠山未必是好的,说不定我也在被人利用呢。” 许桐轻笑了声:“其实没背景的人都可以被利用。” 代恩眉眼沉了沉,她有些纠结是否跟韩锡继续搭好关系了,因为这个人最神秘。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代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开始上课,前半节课她一直想着关于自己人生的事: 她是比较信任韩锡,借他的势力为自己谋发展,这是出于私心。其次,凶手阵营基本确定,目前代恩无能为力,她仍然不清楚韩家跟曹家关系如何,她需要去试探韩锡。 如果韩家因为怕损害利益而对凶手不管不顾,那让凶手付出代价的事就成了无稽之谈。 至于韩锡所说的庄荣也犯了罪,代恩并没有信,假如实锤的话,代恩自然不会追究。 代恩回忆起韩锡说庄荣受任瑾指使杀了骁校长的女儿,这句话有漏洞,一:庄荣恐怕不会轻易向人低头,听话的话又怎么会落下伤痕。她跟任瑾没有仇的话,那霸凌者又该作何解释? 二:任瑾有什么理由要校长女儿死?这些韩锡都没有给出明确解释,所以对于这些一面之词代恩必定不会信以为真。 一阵关系的梳理后,代恩调整思绪准备听课,这次她听得认真,对她而言只是复习高中所有知识,解题也相当熟练。 数分钟过去了,高中部到了课间时间,代恩伸展出手臂低吟了声后无意间注意到韩铭背对着她站在b班门口。 代恩微蹙了下眉,带着疑惑走出教室,假意从他身边经过并准备去上厕所。 韩铭没有转身,只是凭借代恩的气息感知到了她的到来,他声线沉了沉道: “怎么一副见了我就想跑的样子,是怕尴尬吗?” 代恩顿住脚步,表情确实有点不自然,她干笑道:“我不知道你是在找我。” “放心,”韩铭转过身来继续道:“你跟谁交往是你的自由,我又不在意,好歹你算我一个朋友,我自然担心你是不是被迫的可能…罢了,这次我找你是说另一件事。” 而后俩人来到一处四下无人的站台边,韩铭将周末所见之事娓娓道来:“我今天早上又去找了校长,他刻意避开了我的疑问。不过周末时我遇到了韩锡的人提前去找了校长,那人还刻意警告我不要多管他们的闲事。” 闻言,代恩面色骤冷,她开口问道:“那失踪女孩跟校长有关系的话为什么不透露一丝呢?” 韩铭双手环抱,面色渐沉,冷言道:“这就要问韩锡了,他不跟你说实话就说明他是虚伪的。他不让我知道可以理解,但你也被他蒙在鼓里那就是真的有问题。还跟有问题的人在一起,你也有问题。” 韩铭的直言塞得代恩不知如何答复,因为韩锡的确隐瞒了代恩。 韩铭见代恩沉默了补上了一句:“你去问韩锡吧,我也想知道结果。” 其实这就是韩铭还没有跟代恩了断的缘由,他还需要透过代恩观察其身边人,况且,跟韩锡也有联系这让韩铭欲罢不能了。 韩铭目前是一个未成年的高三学子,但他自带的那份书香气息在贵圈中并没显得平庸,因此他才没有完全被人拿捏。 虽然认识不长,但代恩对韩铭的处事态度倒有了一定了解,另外,他还是个有头脑的人。 想到这里代恩勾唇一笑道:“你有点生气啊……” 韩铭怔了小会儿淡言道:“我生气的点在于韩锡的所作所为让我感到不适。” 代恩捕捉到了关键词,语气生出戏谑意味:“你承认你生气了。” “……”韩铭在她脸上的视线逐渐抽离,镇定地接话道:“正常情绪而已。” 代恩道:“这说明你有点感情的。” 韩铭垂眸思索了片刻,他早就意识到了,并且在读高中以来就已经改变了。不过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云淡风轻的生活,而且无情这个人设,他还需要继续立,因为这是应付自己父亲最好的方法,也是有必要的保护措施。 因此面对代恩的揭露他选择无视,他淡然道:“别猜了,要上课了,我不想跟你聊些别的。” 韩铭率先离开了原地回到了自己的教室,代恩久久伫立,心情略有些复杂。 另一边,西门,望初楼 韩锡跟曹沧交谈了许久,冰凉的方形桌上躺着横七八竖的酒瓶,在软皮沙发上,韩锡懒懒地靠在了一角,细碎的刘海给熏红的脸蒙上了一层阴影。 曹沧放下手中的玻璃酒杯开了口:“韩锡,你有个弟弟吧?我想知道他有没有权。” 韩锡轻笑出声道:“是,但权利地位轮得到他吗?” 曹沧干笑了两声:“也对,其实我也不想他进韩家,否则还真有点难招架。” 曹沧并不是忌惮韩铭,言外之意是他并不能为自己所用也不值得合作,因为自己不太了解韩锡这个陌生的弟弟。 他看向韩锡的方向,强隐着酒劲说道:“韩铭好像也在查庄荣的事。” 韩锡脑袋沉了沉,仰着脸合上了眼道:“不自量力,自以为正义的家伙,我很看不惯他一副清高的模样。” 第51章 望初之戏 曹沧平和地抬手示意身边那群同乐的男人暂且离开房间。 韩锡感知到了这一举动,他没有睁眼拧了拧眉心道:“曹少爷似乎很喜欢过问我家家事啊,是不是趁着酒劲…逼我说真话?” 曹沧摆摆手接了话:“你能问说明你还没醉。我就是想了解我的合作伙伴,毕竟你来学校之前,众人皆知你们韩家高深莫测,我探探不奇怪吧?”曹沧微醺嫩滑的脸总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假象,他跟韩锡同行,让人觉得韩锡才是最阴险狡诈的那个。 韩锡缓缓睁开了双眸,修长的手指在沙发皮上轻摩了片刻,他声音沉了沉道:“不奇怪,放心好了,我有诚心的,你自己都说了我们利益趋近嘛……” 说罢韩锡将垂下的双腿搭上了桌子,漫不经心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他在屏幕上有目的地点了点,点进了与代恩的聊天框,并发去了几条消息。 曹沧见状并没有继续说话了,他转眸望了眼酒瓶问道:“还喝吗?” 韩锡摆了摆手:“不了,喝多了,她扶不起。” 看着韩锡盯着屏幕的面部溢出了一层笑意,不禁一头雾水,曹沧问道:“他?你还说你学校没人,你兄弟不少吧?” 此时,靠在门口处的陈溯见状插兜走了进来,回答了曹沧的疑问:“他的兄弟是不少呢,不过韩少说的可是一个女孩子哦,还是他弟弟的……” 在韩锡看来陈溯的话在赤裸裸的挑衅,他息了屏,笑意渐失,虽背过了陈溯,但凌厉的语气却让门外的一群兄弟都一阵骇然:“给你脸了?韩铭后来者也配?” 面对这般施压,陈溯仅仅稳当地接了话:“你急什么?难道你对那女生是真感情?” 韩锡冷言道:“当然。” “曹沧,你听到了吧?”陈溯拍手叫好,随后在韩锡对面落了坐。 曹沧面部的迷雾散开了些勾了勾唇道:“哈…有意思,我很想知道那女孩是谁?” 韩锡轻笑道:“就是想让你付出代价的女孩子啊…” 闻言,曹沧怔了怔,而陈溯则一副看戏的神态,他调侃道:“哈哈…你这是将火往她身上引啊。” 他直起身,顺脚踢开了一旁的酒瓶,随着哐当一响他收起了脚,将手自然搭在膝盖上盯着陈溯缓缓道:“你们对她动手就是跟我作对,凡事想清楚些。” 陈溯眉目弯出褶子,没再说话。 另一边,中午,高中部到了午餐时间,这时代恩自然收到了韩锡发来的短信,一阵思想斗争后她还是决定到望初楼一趟,正好要找韩锡问话。 在经过二十分钟的乘车后来到了望初的这片区域,在刻有望初二字的楼里基本看不到什么女生。 当代恩一到楼下便被陌生的视线所环绕,这让她心里一阵发毛。 其中一名潮男向她搭了话:“妹子来找谁啊?一看就是应邀而来的吧?” 另一名寸头男上下打量了番代恩,那标致的身材让他挪不开眼,望着代恩胸前蓝色的名牌,惋惜道:“可惜是个高中生,既然是曹少的朋友,那当然也热烈欢迎!要我带你上去吗?” 代恩蹙眉后退了两步:“曹家?!” 那人见代恩一脸惊恐有些不解道:“曹哥人很好的,你…在怕什么?” 代恩强装镇定道:“没有,我走错地方了,我明明是来找韩锡的。” 男人顿了顿回话道:“原来是韩大少爷邀请的,那没错了,他的确在这里。” 代恩有些忐忑不安,担心曹沧会不会也在,她不明白韩锡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不是要她往风口浪尖上撞嘛! 不过这样一来可以正面观察曹沧,由于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她毅然决然地踏进了楼。 来到三楼处她推开了一间客房,里面的一幕让她霎时间傻了眼,里面只有三人,韩锡横躺在沙发上背对着她,而代恩撞上的脸正是曹沧,俩人相视良久,仿佛都能在对方身上找到开学那晚雨后奔跑的身影…… 当然,曹沧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雨时与代恩擦肩而过的人,的确是他,并且在那时也留意了代恩,这也是为什么代恩后来被警告的缘故。 现在的曹沧只是笑而不语,他虽没有显得阴鸷但却给代恩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短暂的视线交织再结合之前的分析,让代恩肯定曹沧就是嫌疑人了。 韩锡懒懒开口,打破了俩人的僵局:“你来啦?过来吧。” 代恩疑惑道:“你这是整哪出?” “给你介绍朋友啊。” 代恩蹙紧了眉,踩着英风皮鞋向前走近了些:“朋友?你开什么玩笑?” 韩锡坐起身转过头来淡然道:“当然,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嘛。” 曹沧浅笑了声,目光在代恩身上沉了沉:“代同学好像很怕我呢…” 韩锡起身拉了把代恩促使她坐了下来:“误会罢了…代恩不需要怕任何人。” 代恩挣脱开韩锡的手,她现在后知后觉这两个人已经在联手了。 韩锡贴近她的侧脸,仅用只有俩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有点累了,下次清醒的时候再跟你解释吧。” 他从正面靠在代恩肩上,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代恩不禁有些愕然,她正对着曹沧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韩锡垂下眼帘,微醺的面部浮起了一丝笑意:“服务我吧代恩……” 空气弥漫的酒精让代恩嗤之以鼻,如果是普通人,早就尴尬得无地自容了,得亏代恩社牛,她冷下脸来,抓了把韩锡的头发蹂躏道:“我不是你的仆从!” “疼……”韩锡强行清醒了几许,看来代恩没有被这把小心机骗到。 在二人打闹之隙,原本在走廊的陈溯走了过来插上话,他对代恩说:“小甜甜侦探社也有你的名字,我们还是舍友呢。” 代恩有些茫然,她的确没有注意到,如果这个人是侦探社的,那么蔡芽住院的事走私并传到陈溯的耳朵里,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代恩推开韩锡将手环抱于胸前:“我得回教学区了。” “不急。”此声音源自曹沧,他继续道:“韩锡说有事要跟你解释。”话落曹沧勾起一抹浅笑,他站起身悠悠离开了房间,而陈溯则一脸茫然:“诶?” 曹沧拉过陈溯:“墨迹什么?让韩锡这个醉鬼休息一下。”说罢他将门一关随后一锁,代恩还没意识到事情向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了。 第52章 拉扯 门外的陈溯摸索着下巴喃喃道:“我知道你什么目的了,原来将话题引到韩锡身上啊…看他们会如何处理。” 屋内,代恩等待着韩锡给出解释,但韩锡只是凑近她耳边轻语道:“我说过,清醒了告诉你,不要着急嘛。” “既然你现在不想说,那我回去了。”代恩转过身去,不料韩锡从背后环住了她,韩锡呼吸急促,不知是不是喝多了身体热的缘故。 总之扰得代恩心烦意乱,她一个转身将韩锡推上沙发,扶上椅背,将他置于身下冷言道: “别得寸进尺,我告诉你,我清楚我们不会走到最后,毕业了我们或许会各走各的路,有时候必须现实一点了,亲爱的同桌…” 韩锡对上代恩的明眸,吞咽了一下,沉醉之际他并没有反抗,充满磁性的声线夹杂着轻柔,他回话道:“你逃得掉吗?” 代恩轻语道:“你…是不是在某方面控制着我?” 韩锡勾出一抹深笑,拂了拂代恩后脑勺:“如果是呢?” 代恩眸光闪烁,她说道:“不是如果,我不傻,有些事我看得很透。韩锡,你不用费尽心思搞其他的,如果你真心实意,我会试着喜欢你的。” 代恩顺势坐了下来视线转向了曹沧客房的挂画上,继续说道:“你的利益我不会干涉,只要你及时止损,不要把我耍得团团转。” 代恩也指了今天这一出。韩锡坐起身来,面色包含温色:“我答应你。” 代恩微抿住唇,轻点了点头,她准备起身离开,下一秒,被韩锡拉过:“他们锁了门。” 代恩蹙紧了眉头:“那…你叫他们开门。” 韩锡凑近她的脸,似笑非笑道:“我不,你要拿我怎样呢?” 代恩指尖内扣于手心,坐姿有些不稳,不知为何,她细看韩锡的脸总觉得跟小时候格格不入,因为小时候的韩锡跟逃荒似的,想到那时候,代恩强忍着笑意,说道:“我会把你小学时的丑事公之于众。” 韩锡摸上她的手背,悠悠说道:“你记得挺清楚嘛,还说你没放在心上,口是心非……” 他目光投向代恩的颈部,伸出手,指尖在她领口处划了两下,又开口说道:“你的校服,我不喜欢。” 代恩后知后觉地低了下头,坐直了身,手也挪开了一段距离,她脸颊泛起红晕,下意识用手捂上了嘴:“你知道它的来历?” 韩锡翘上腿淡言道:“当然,因为我时刻关注着你嘛。” “你还真是魔鬼。不过我确实不该穿别人送的,不过也没多大影响,之前一直是我一厢情愿,韩铭只是把我当朋友看待,一直都是。” “那也不行。”韩锡划过一丝冷意。 代恩怔了怔,接着嘀了句:“你还真是多心。”她一想起梦到的韩锡带着阴戾的眼神就略感不适。 “不,不是多心,你猜他为什么在不熟悉你的情况下同意跟你交往?” 代恩垂眸,这的确是值得考虑的问题,难道韩铭也别有目的?她回道:“韩铭只跟我说他不讨厌我。” “那就说明韩铭心思不纯。” 代恩笑道:“你们兄弟俩真是有趣,都开始说对方坏话了。” 韩锡漫不经心地解开领口处的衬衣扣,悠悠道:“呵,他就是心思不纯了,要是搞小动作我不会放过他。” 此刻的韩锡言语犀利,透着一股认真,实则他装都不屑于装了。 代恩表情僵在脸上,任冬说得果然没错,韩锡把权利捏得死死的,这么说来韩铭的圈子不仅小而且还被限制了,因此才有不少上层人不认识他。 想到这里,代恩绝然起身走到门口处,没再理会韩锡,她重力拍了拍:“开门!信不信我把门踹烂?!” 另一边的陈溯撇了撇嘴,缩了下颈脖喃喃道:“还真是野蛮,不过够韩锡对付好一阵了吧……” 屋内韩锡上前拉过代恩,急迫地问道:“你觉得我控制欲太强了吗?” 代恩回眸,面部没有丝毫表情:“不然呢?从细节就可以看出来,你有你的权利地位还来缠着我,不是贪心是什么?哪天我坏了你的好事,是不是该一脚把我踹了?” 代恩并没有将一个贵族的情感看得有多高贵,更何况谁会相信小时候的暗恋能延续至今? 韩锡揣紧她的手腕,向身前一拉揽进了怀中,他力气大,代恩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身高差14厘米的他们,力量却是相差甚远。 韩锡俯首,眼底一片深邃,眉目皱起鲜有的难色,他解释道:“不,绝对不会,所有东西我都不能放下。” 代恩双手自然垂下,目光怔了怔,她还没有注意到韩锡面部的暗涌,而是纠结要不要问出那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金钱和她,谁重要? 但是现在恐怕不合适,不仅立场不同,身份更是悬殊,因此代恩换了句话试探道:“既然你这么执着,那分手和让韩铭回到韩家并恢复一定地位,你选一个吧。” 韩锡环住她腰的手松了一度,但丝毫未犹豫,他坚定道:“当然第二者了。” 代恩拳头抵于他锁骨间,垂下眼帘唏嘘道:“我只是随口一提。” 韩锡歪头注视她的脸,嘴角弯出弧度:“我还是答应了,所以知道了你在我心中的份量了吧?你迟早会发现我的真心。” 代恩默不作声,因为在他脸上看到了鲜有的认真。 她背抵于门,身前的韩锡让她挪不开半步,但俩人只有半步的距离。 韩锡率先开了口:“过来些,小心隔墙有耳。他们暂时是不会开门的…” 代恩摊开手,一脸无畏道:“也是,那陈溯看着不像好人。” 韩锡眉眼闪动了下,门外贴门的陈溯更是一副吃屎的表情,他以为里面的俩人不仅秀爱,还防范起了人。 韩锡自然也认可代恩的判断,毕竟陈溯这个狗皮膏药喜欢揭人短,的确也让他厌恶,也就曹沧性格稍微好点,为人的话…另论吧。 片刻后,代恩侧身掠过韩锡,来到沙发前坐下,她幽幽道:“我看你也清醒得差不多了。所以,你真的跟曹沧狼狈为奸了?” 韩锡走到代恩背后,他撑过沙发头,尴尬一笑道:“啧…说这么难听,我这叫合作。” 第53章 不为人知的事 代恩蹙紧了眉,不解道:“曹沧可是杀害庄荣的凶手!” 对代恩而言,曹沧完美符合自己所理解的凶手大致形象,只是她还不明白动机是什么,而且,曹沧白瘦,身高也高不了自己多少,不太可能掐断人的颈脉。目前,她对上层人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所以只能暂且锁定一个人,为了避免麻烦,代恩还不能赤裸裸地怀疑韩锡,她问道:“我很确定是曹沧,我不明白他的动机是什么。” 韩锡摸索着下巴,索性说了实话:“他不过为了给他姐姐报仇。” “他有姐姐吗?” 韩锡悠悠走到一处柜架旁,拾起了一小块针孔摄像头,他关了电源,随后在手心上颠了颠,回答道:“曹沧认的姐姐,曹沧是继子,是小三的私生子,他本没有继承权,你现在所看到的华丽不过都是靠自己争取的结果。 在被父母嫌弃的那段日子,他遇到了所谓的知心姐姐,而那个姐姐恰在这所学校,并且是清园肆的校花——亦是骁鸿校长的亲女儿,骁律熙。” “!!”代恩一阵惊骇,韩锡走近代恩,观察着她的表情,接着冷笑道:“哼…结果被庄荣杀了,你说气不气?” 代恩抬眸与韩锡对望:“那霸凌者算怎么回事?就是那个崔佳敏。” 韩锡重新坐回沙发,以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代恩的面部,勾起一抹玩味之色,跟刚才认真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淡言:“那我就不清楚了,私人恩怨吧。” 代恩眸光一亮,她分析道:“这么说,曹沧是利用霸凌者跟庄荣的关系,趁虚而入,将自己的罪嫁祸给崔佳敏等人!” 韩锡点点头,象征性地应和了声:“可以这么说。” 见韩锡没有反驳,代恩对推理增添了几分信心,她继续加大火力,一脸认真道:“霸凌在先,杀人在后,好一出把戏,如果庄荣是冤死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一旁的韩锡慢条斯理地倒了杯不温不凉的茶水,推到代恩面前,食指放于唇边: “嘘…你仇视他们,他们同样也不会放过你呀…只要你不干涉曹沧他们,他们不敢拿你怎样的,曹沧来学校就两个目的,一是庄荣,二是任家。” 一提到任家,代恩想到了任冬说过,曹家跟任家有公仇,那么私仇…会是指庄荣吗? 代恩摸上近在眼前的茶杯壁,问道:“你跟曹沧合作是你爸的意思吗?” 韩锡转了转眸,撇嘴道:“对呀!”他在代恩视线内露出一抹苦楚,甩锅给父亲就对了。 代恩不禁感慨道:“任冬妈妈这么艰难,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韩锡的手指在针孔摄像头上点了点,他又开了电源,将它放于眼球前,单睁眼,尽显玩弄之意。 他淡言:“那是他们老一辈的恩怨哦,我们这一辈不过是争斗的工具。”说罢,韩锡还不忘自嘲两声。 代恩见他充满松弛感,喜也不是,厌也不是。闻言,她突然觉得韩铭不进韩家,不参与斗争是件好事。 代恩继续搭腔,乘胜追击地问道:“曹沧现在有权有位,什么情况?” 韩锡又点了下手中小物件的开关,曹沧这个名字在他那里仿佛成了敏感词,不过,这波与代恩的拉扯问答,并没有使他不耐烦。 他回应道:“曹沧有头脑,有手段,抢来的呗。” 他继续跟代恩侃侃而谈道:“他家那原配的孩子是个女生,现在腹中似乎有了二胎… 前不久把小三都抓到曹夫人面前了,那人都不死心,对他老公还不离不弃,我实在佩服原配的毅力……” 韩锡心想,曹夫人在金钱面前肯定不甘退出,所以他认为,钱财真的能牢固地绑住女性。 一谈到曹家的私事,他都快刹不住车了,韩锡可以是坏人,但小人他还不屑于做,透露太多反而不好,就这样,他没再继续提。 代恩只觉得贵圈中无时无刻都存在大瓜,她听得入神,应道:“出轨这种事,我肯定是不会原谅。” 韩锡拨弄她的发丝,弯出明眸,开了口:“感情这方面我问心无愧,我作为继承人还是很忙的,闲下来调戏调戏你,那生活够丰富了。” 面对韩锡的挑逗,代恩猛地起身,脸颊泛起红晕,清了清嗓道:“不跟你扯些有的没的,你叫他们开门,我要回去上课了。” “我可以给你上课。”韩锡轻捏了把代恩的手腕,另一只手将摄像头随意一丢,那玩意自觉滚到了垃圾桶旁。 代恩回眸,挑眉道:“韩大少爷不是忙吗?” 韩锡扶上她的腰,指间跳动着,漫不经心地应道:“我有时间的。” 代恩细腰一闪,但还是逃不过韩锡的绊脚,她重心不稳,身体向韩锡偏侧了一个小角,自然垂下的黑发拂过他的侧脸,她说笑道:“你不是对付任家嘛……” 韩锡耸了耸肩,一脸无畏道:“这是曹家的事,合作只是我的态度,办事交给别人就行了。” 他轻吸了下,自己在父亲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最终,韩锡没表现出任何心虚。 “你还真是偷懒。”代恩打趣道。 “这些破事没你重要。”韩锡的快言让代恩再次一怔,他还真会撩人心弦,这话从富少口中说出,她自然爱听,况且,韩锡不插手对付任家,也是好的。 很快代恩镇定下来,韩锡仰目与她对视,试探性问道:“所以,复习,你怎么想的?” 代恩拂了拂刘海,爽然道:“可以,不过,地方选在哪里?” “小学教学楼可以吗?”韩锡短暂思索了下,又轻笑道:“我房间也行。” 他的话代恩总觉得哪不对劲,以韩锡这深沉的心思,指定没好事,代恩问道:“可你不是住宿舍楼的吗?” 韩锡摆摆手冷笑了声:“不回去了,因为被一群孙子给砸了。” 代恩忍俊不禁,没想到看似不好惹的韩大少爷也会被人教训。 韩锡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我不屑于为了一点区域对他们动手,比起明搞的人,我更讨厌暗讽的人。” 因为他们越是明面气急败坏,韩锡就越有优越感。 袁绍泉那帮人对韩锡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没损害利益的话,韩锡勉强允许他们蹦跶两下,现在对付,浪费的还是自己时间。 代恩听到韩锡的话,心胸敞亮了许多,这倒跟自己有了共鸣。 代恩摸索着下巴,陷入了疑难:“还是不去小学教学区吧。” 韩锡眉目微蹙,他们都知道小学时发生过几桩诡异的事,韩锡自然也会恐惧,提出这个建议,不过是为了重温那六年与同桌的时光罢了。 第54章 误会? 韩锡垂眸附着一层暗色,随后,他爽然接受了代恩的提议:“那就在,北校的——百演楼。” 代恩没有很明显的惊奇,因为她知道清园肆很大,如县城一般,发生交通事故都不见怪,所以有大咖的私人楼邸也不足为奇。 就跟星迹楼、望初楼一样。 想到这里,代恩垂眸,深叹了口气,韩锡捕捉到了代恩面部细微的变化,他起身,环住她的细腰,轻语道:“我不允许你有逃避的想法,代恩,我希望你像小时候那样看待我的身份,而不是现在这样…… 任何人跟物都不是绝对完美的…我亦是如此。” 代恩闪着一层波澜,童年时的她还比较霸道,虽刁蛮任性,但也有善良傲娇的一面,为人幽默风趣,跟任何人都能处,人缘好到不行,这也是为什么韩锡被她吸引的缘故。 其实,那时候就知道了韩锡的身份,但代恩并未因此讨好他。 只可惜身份差距大,代恩总会感到隔阂,韩锡的话再次疏通了代恩内心的堵塞。 “我知道了。”代恩的言语不轻不重,眼底有了些许光彩。 韩锡歪过头,俯首,贴近代恩的侧脸,小心翼翼地在嘴角处落了吻,这次代恩并没有抗拒,即使对她来说突然了些,这感觉就是,没有很喜欢,但肯定不讨厌。 很熟悉,就像…前不久韩铭对代恩的感觉,存在这样的映射,实在太奇怪了。 代恩腿脚有了酥软的感觉,她只想离开这里,并不是尴尬,而是羞愧。 她认为现在的关系就像是处了六年的兄弟,在几年后突然告诉你,他一直喜欢着你,这种复杂的情感不是一两天能接受的。 韩锡垂下的眸子缓缓展开,轻声道:“好了,我们去百演楼参观吧。”接着他沉下音,高呼了声:“陈溯!开门!” 片刻后,果然传来门锁拧动的声音,韩锡松开代恩,俩人一同来到门口处,他勾唇笑道:“你还挺听话的嘛。” 陈溯倚靠在门边没有看韩锡一眼,不以为然道:“望初楼没有锁客的道理。” 陈溯也一直在听,他就是在内涵韩锡不想让人走还故意甩锅给他们。 本来想听听韩锡、代恩有什么劲爆消息,可惜超出了自己的预想,韩锡这个一来就把望初当家的大少爷做事不仅留后手,喝了酒也能激发出警惕心来。 陈溯也就嘴毒,他现在还不能得罪了韩锡,好歹他在自己咖位之上。 接着陈溯又在代恩身上游走了片刻,衣冠整洁没什么不妥:“我说办事怎么这么快呢……” 代恩有些反感这样的目光,她直言道:“你脑子只装了一种颜色吧?” 陈溯挑目轻哼了声:“我说什么事了吗?代小姐真会脑补。” “行了!跟曹沧说一声我走了,改日再聊。”韩锡打断了二人的对峙,随后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望初楼。 数分钟后,曹沧从另一扇门里摇了过来,他递给陈溯一听可乐,问道:“听到了什么?” 陈溯干笑了声:“那俩人看着正经而已,他们似乎早就认识,代恩提出的要求,韩锡倒没有拒绝,看来关系不错。” 曹沧重新进了那扇客房门,四处观望了番,在角落发现唯一的摄像头躺在那里,他勾出一抹淡笑:“不意外…你这么说的话,那女孩不就成了软肋嘛。” 陈溯紧随其后,分析道:“我觉得没必要拿代恩威胁韩锡,他主动将人邀请进望初楼就不简单。” 他插上兜,接着道:“他可是韩家长子,我们都让他三分,做事放肆也是有迹可循。” 曹沧微微蹙眉,他对韩锡的坦荡有些半信半疑,思虑一阵过后,他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架,在笔筒里摸出一支录音笔,插进自己胸前的口袋。 陈溯目睹曹沧的一举一动,扯出一抹深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呀…我们倒不用过多担心,等任冬的事解决后再对付韩锡也不迟,因为,我会让韩家内斗的。” 曹沧回眸见他一脸坚定,抿嘴轻点了下头:“你,值得我信任。我也不会让你失望,毕竟你是唯一一个不唾弃我身份又是跟我合作多年的人。” 陈溯自然地接话道:“等你坐上你父亲的位子后,那时自然会明白我的真诚,我会给你带来多少好处…” 他微卷前刺的发端下是一双明眸,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抹坚毅,其实,他只是在曹沧面前才会坦诚相待。 平时的他们都是直呼名字,这是信任的表现,就跟朋友一样,陈溯也根本没把曹沧当上级,只有他明白曹沧所经历的,所以自己基本没有在曹沧面前说过刺耳的话。 陈溯是这样一个识时务者,因此才有现在的成就,圈子跟曹沧不相上下。 曹沧直起身,他洋溢着笑意:“那我等着看结果。” 下午,小甜甜侦探社。 这是唯一一个装修标新立异的社团,所以一眼就能让人铭记于心。 由于于未闻社长是大学生,这个社也立在大学区,因此很少看到代恩的身影。 今天周一,下午的这里暂且聚了几个人,他们在室内讨论周末的趣事,其中,于未闻脸上的喜色最明显: “周末真过瘾,我狠狠敲了陈溯一笔,买了不少东西,不得不说,他挺大方。现在我算是对他改观了吧。” 于未闻身旁的胖小伙铁柱问道:“这么好?确定不是别有目的?”这个人也算侦探社有头脑的人,跟于未闻相比,他比较谨慎。 社长于未闻双手环抱于胸前,他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我看他没有可疑的点,不过确实老在我面前晃悠。陈溯说什么要求都能满足我,还经常对我笑,你说…他不会是个男同吧?” 铁柱一脸无奈道:“你想多了,我看陈少接近我们是为了套话吧。” 于未闻沉默了片刻,他尴尬一笑道:“也是。” 在俩人聊天之际,社群里的韩铭发了言,他问:“不知道你们对校长女儿是否熟悉?” 于未闻拾起手机回应了他:“她啊…当然知道,贵圈中的一股清流嘛,我只知道骁小姐为人和善,只是朋友有些少。” 另一人发言:“都在传骁律熙以前干过那个…不好说,贵圈关系太乱啦。” 一个女生艾特了下韩铭,发言:“听说她孤言寡语,之前看她帖子,都表现出悲观心态,不知是不是抑郁了。” 接着,群里为此炸开了锅,身在教室的韩铭不禁陷入了沉思,难道身份尊贵的骁律熙也被暗势力打压了吗? 韩铭愁眉不展,他点开群聊,将代恩拉了进去,群里的热讨还未结束。 这时,有人发现了关键点,那就是受伤的都是女孩子。 韩铭扣字的手顿了顿,顷刻间,手机变得沉重,庄荣、方琼校医、蔡芽、聂小米,包括靳微雨,她们都是女生! 多想一刻都是细思极恐的存在,韩铭下意识想到了代恩,她难道也会沦为棋子吗? 韩铭不得不将韩锡往最糟糕的方面想,而后,他向代恩发了几条信息表示慰问,那边并未回应,他果断息掉手机屏,跑出教室。 午休时间即将结束,他经过高三b班,并未发现人影,这让他一阵发寒,他捂了把胸口,来不及疑惑,随后也翘课离开了教学区。 在金泰湖边的小径上,韩铭撞上了陈溯的身影,此刻的陈溯刚下校园公交,这次,韩铭主动上前搭了话。 第55章 百演楼 几分钟后,韩铭静立在公交牌边,冷言道:“陈溯,韩锡在哪?” 陈溯抬睛略有些惊异:“哟!韩铭啊…你哥哥来望初之后就拉着代恩走了,嘶!他们交往了?”他故意露出不解的神态,实则在故意提醒韩铭,因为他知道韩铭也在跟代恩联系。 韩铭没有回答陈溯,他猜到了韩锡会跟曹沧合作,而陈溯肯定是曹沧的人。 他问道:“后来那俩人去哪了?” 陈溯眸光流转,他沉下音,以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去百演楼了吧。” 韩铭紧蹙着眉,面色变得凌厉:“你应该也清楚,我哥到底是怎样的人!短时间内好几个女生遇害,你们不该不知道!” 他捏紧拳,这一刻的不甘早已无法掩饰,陈溯难得见到韩铭这副样子,瞬间来了兴致:“我想…韩锡比我更清楚吧。你看你都开始生气了呢,反抗他吧!因为我也不喜欢这个人,太坏了……杀了医生,放干她的血,倒挂于璀璨的星迹楼…都是他的杰作。” 陈溯勾起一抹深笑,挑拨离间,借刀杀人这一出是自己最拿手的,他的目的就是要韩家内斗。 韩铭瞥了他一眼,自然看穿了眼前人的意图,将合作伙伴的秘密泄露出来,指定是讨厌韩锡的。 韩铭冷笑道:“你很喜欢管我们家的事啊。” 陈溯点头承认道:“当然,我跟韩家有挂钩嘛,况且你有戏剧性的毛病呢!我好奇。” 俩人僵持了半晌,此刻的百演区,有些静谧,楼盘装修豪华时尚,在园区内,种有一片风信子。 百演区居于清园肆北部,这里通风良好,临于学校最大的河——府城河。 代恩在小径上边游走边观览着,因为处在九月的缘故,这里风信子还没开花,不过因为毕青市气候暖,光照充足的缘故,枫树林外的几株向日葵还未谢。 徐徐微风吹开代恩俏皮的刘海,她闭眼聆听灌木中的虫鸣,静下心来还是能发现清园肆美好的一面。 片刻后韩锡插兜走近了她,插上话:“我跟你班主任说明情况了,接下来去楼里看看吧。” 于是俩人走过石桥,来到屹立于枫树林旁的小墅,代恩眼前一亮,如果说星迹的标志物是银星,那么这里的标志物将是细闪的银蝶。 一个冷酷的男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代恩心中划过一丝疑问,忽然她依稀回忆起小学时最喜欢的昆虫是毛毛虫,破茧后便成了形色各异,翩翩起舞的蝴蝶。 代恩不是傻子,她现在算是明白了韩锡的用意,种种细节无不勾起她的遐思,她问道:“百演楼,一直是你在居住?” 韩锡侧眸而视,眼神明明灭灭,他回答:“私宅,当然是我的,这片不开放区域被韩家包揽了,只是毕业后我就没来过了。” 代恩点头有所领悟:“原来韩同学大学是在清园肆读的。” 韩锡弯出眸子,解释道:“高中在重元,没读大学。” 代恩惊愕,韩锡的话完全在她意料之外了:“你开玩笑呢?” 韩锡顿住脚,朝代恩微曲了下身,懒懒一笑道:“等你。” 代恩瞳孔一震,内心深处开始暗潮汹涌,平时话多的她在此刻竟有些语塞。 见代恩慌乱的神情,韩锡伸出手,用不温不凉的指尖掐上代恩滚烫的脸:“是不是对我有好感了?” 代恩张唇还未吐出字,门口处的韩铭打断了二人的暧昧氛围。 远处韩铭坚定地迈开步子,踏进了百演楼,韩锡霎时间一脸懵逼,他收回动作,还没开口,迎接他的便是一记干脆的拳响。 韩锡受力往后退了一步,他摸上嘴角,神色归于严肃。 代恩茫然注意到韩铭挥拳的每一帧动作,她伸手准备阻拦,下一秒被韩铭顺势拉过。 “等等韩铭!你有什么事?”代恩松开了他,问道。 韩铭怒视着韩锡,闪过一抹问罪之色,他拖着厚重的音色回道:“我要你离他远点!” 韩锡侧脸的麻木感隐隐回弹,他直起身,很快恢复平静:“多管闲事。” 韩铭上前揪过韩锡的衣襟,一用力,将他推到铁门边上:“韩锡,非要我说破?” 韩锡推过韩铭,整了下领口,淡漠地拍拍手道:“哼!是陈溯告诉你一些事吧?他还真是急不可待想看我们兄弟决裂呢,是不是还怂恿你把地位权利夺回去?” 韩铭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俊脸无温,他冷言道:“这些我可以不要,因为不像你,为了金钱不择手段!” 韩锡轻吸了下:“是又怎样?也有老爸的意思,你敢指责他吗?” 韩铭怔了怔,又问道:“呵!星迹楼的命案也是他的意思?” 韩锡摊手,耸了耸肩道:“那是她活该。” 话落,韩锡脸上再次吃疼,韩铭一字一顿道:“别以为我不敢得罪你。” 随后韩铭转头朝代恩搭话道:“听到了吧,这家伙手上沾了血,不清楚事还敢跟他在一起,你不要命了?” 代恩垂眸眼底一片深意,她低语:“我知道韩锡的手不干净,但是我打算信任他一次。” 韩锡抬睛闪过一抹复杂,代恩的话让他眼前一亮:“代恩…” 代恩继续道:“我爸也是,他是因为杀了人被判了刑,生存和未来,是我最值得考虑的。既然我有私心就该接受他的不足,这让我心里平衡了许多。” 代恩最终向韩铭透露了实情,即使现在知道了星迹楼的事跟韩锡有关,即使实习医生罪不至死,但为了方便在上层区探头,她只能暂且选择相信韩锡。 韩铭冷哼一声道:“我为你好啊,你知道你现在什么行为吗?你在向资本低头!” “不,你不了解我,没人能左右我的决定。” 韩铭再次一怔,不过细想后,他的确不了解代恩,最终也没再强求,他补充道:“好吧,我不过是不想看到少女的命如草菅而已。” 韩铭撂下话离开了原处,代恩回眸短暂目送他的背影,她似乎错过了好的人,但不觉得惋惜,因为韩铭才是自己得不到的那个吧。 这次韩锡又赢了,这学期如果没有韩锡的插足,韩铭跟代恩或许有戏吧,代恩会为韩铭考虑,韩铭也在帮助代恩。 此事过后,代恩跟韩锡都察觉到了韩铭的异样,那就是性情改变了,俩人喜忧不一。 另一边,陈溯在百演区附近踱步,微卷前刺的发型显得整个人成熟干练,不过他可比韩铭大多了,他已经二十五岁了,曹沧都才只有二十岁。 韩铭一出来再次碰上陈溯,只觉得此刻的陈溯像个街溜子,而陈溯明显在等韩铭。 见韩铭忧心走过,陈溯上前问道:“我们聊聊?” 韩铭瞥了他一眼:“你还挺闲。” 陈溯放声笑道:“我是望初楼最闲的一个嘛,喜欢听听八卦,看看家庭纠纷什么的。啧,我也是没想到,抢女人这么老套的把戏,让韩家人给撞上了。” 韩铭微微拧眉:“抢吗?说得像是我找韩锡是为了争风吃醋似的。” “你没有?”陈溯追问道。 韩铭淡然地缩了缩拳头,手指关节处出现了淡红,他扭了扭手腕,在鱼池边坐了下来:“哼!不过想借机揍韩锡而已,多少带点私人恩怨嘛。” 陈溯轻笑,没想到韩铭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学生也敢拿人出气。 韩铭继续道:“在你们眼里,我不是患有情感障碍嘛,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酸谁。 我韩铭也不是随便听人差遣的工具,你以为韩锡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第56章 崛起的开始 “你想怎样?”陈溯漫开一股兴味,他也跟随韩铭坐了下来。 韩铭轻笑出声道:“就是你想看到的那样…我想通了,家里的财产我不该拥有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忍气吞声,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我会真正重回韩家。” 陈溯拍上他的肩,“韩铭,你终究还是变了。” “人变了,心当然没变。有些事…只有权利才能解决,钱是必不可少的,我既然不认可韩锡的做法,当然要阻止他。” 陈溯仰目,与韩铭相谈:“你还真是正义满满,你知道吗?这一刻的你,性情凉薄已经不存在了。” 韩铭转身,手撑在池沿,看清了水中的倒影,他缓缓道:“不是这一刻,高中以来我都在努力改变。” 他语顿,面色复杂,其实他无法面对过去的自己,也不甘于平凡,只有振作起来,外祖父才会接纳他…… 陈溯道:“没想到你在掩饰自己,假装不谙世事。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妈妈的死可能跟韩锡母亲有关,难产也是有原因的,你十几年的情感障碍也许是药物导致的结果。” 韩铭倾刻间有些坐不住了,他剑眉拧紧了三分,不过没表现出激动,毕竟陈溯的一面之词还不足以让韩铭信以为真。 陈溯双手撑膝,眸光意味不明,“信不信由你,这种戏剧性毛病绝不是凭空出现。 你是我见过第二个可怜人,上一个,还是曹沧呢……另外,如果你为了真相就引起他们不满,那韩锡母子也太缺心眼了,说不定韩锡知道当年的事呢。” 陈溯的煽风点火,让韩铭坚定了彻查母亲死因的决心。 与此同时,百演楼内 刑兆君闻声,从一楼客房走出,他一早就提前赶到这座楼只为迎客。 他注意到韩锡面部有淤青,不禁瞳孔一缩,他缓缓伸出手,指尖有些微颤,“锡哥,你……” 在刑兆君眼里,韩锡是打必还手,骂必还口的狠人,难得见他受了伤,他好奇地再次一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代恩回答了他:“惩罚一下没错吧?”代恩一脸看穿。 其实韩锡没还手是因为没理,况且还是在代恩的目视下。 刑兆君闻言,将目光转至代恩身上,在胸前名牌边游走了片刻,再次一惊,“吼!你,你…” 韩锡见状踹了他一脚,说道:“你小子看哪儿呢?!” 刑兆君语无伦次,“好大,呸!嫂子。” “这还差不多。”韩锡满意点头,并将目光投向代恩的侧脸。 代恩道:“听声音,你就是韩锡说的那个不靠谱的兄弟?” 刑兆君急了:“哪有!锡哥竟这样说我?” 韩锡道:“说不得你?” 刑兆君没理反驳,“应该的,咳咳,没想到你下手这么快。第一次见,有点激动,小嫂子不会很凶吧?” 代恩双手环抱于胸前,挺直了腰板:“哼哼,你说呢?” 韩锡弯起眸子,“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他对刑兆君说,“玩笑归玩笑,要你来不是白吃白住的,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替身,学校的事交给你了。” 韩锡一直都有一股子松劲,这也是让代恩降低了防范跟警惕的原因之一。 说罢韩锡揽过了代恩的肩,俯身小声低语道:“这下我的时间全都是你的了……” 刑兆君咬唇,快要笑出了声,原来韩锡打的是这鬼主意,他秒懂,只能勉强牺牲下自己了。 “房间收拾好了。” 韩锡满意一笑道:“走吧。” 随后,俩人一同上了二楼,映入眼帘的大厅旁有个书架,挤满了书跟笔记本,还有几摞陈旧的试卷。 韩锡上前络出了一些,“这些是我高中的全部家当。” 代恩盯得有些发直,韩锡似乎是个全新的人站在她眼前,小时候的他是那么顽劣,又喜欢捣蛋,成绩还稀烂,自己恨不得拔光他的毛。 想到这里,她边愣神边缓步走近韩锡,俯身翻了几页,成绩可观,只是没多少笔记,字也跟小时候人样一样潦草。 她嘁了声,咧嘴含笑。 韩锡的手在代恩细腰间不老实地游走片刻,“清园肆有全新的规则,在高三最后一学期通过期末考核,就不用参加高考。” 韩锡视线一沉,定格在插了花的瓷瓶上,面上结了层霜,“复读两年,仅仅因为你父亲吗?” 代恩顺势坐上了沙发,眸光带着一抹坚毅:“对,我焦虑了整整两年,这两年间我也有在社会上奔波,打听爸爸的消息,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以至于忽略了自己的前途,原本因为庄荣才进入了新的圈子,现在多了个目标。 韩锡轻点了下头,“嗯,不用太大压力,但是,你考进清园肆可以是为了我吗?” 他垂下手扣紧膝盖,视线落在代恩的侧脸上,似乎很期待代恩会作何反应。 代恩悠悠转过头,爽然道:“当然可以。”她心中有股谢意不知如何表达,如果放在从前,她或许早就脱口而出了。 韩锡眸子轻挑,有了些许温色:“那就好,”他拾了拾试卷继续道:“给你补个习我也有好处,那可是在为韩家养人呢。” 代恩内心生出光来,韩锡是会说话的,她其实还不明白,这话还有另一层深意,那就是将自己的利益指明,打消代恩的疑虑,毕竟考虑到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好,如果有,那就别有目的了…… 另一边,金泰湖 金远藤抚在水边的石墩上,跟荆孝宜有说有笑地交谈着。 在荆孝宜面前,金远藤罕见地表现出谦让,他眸子微眯,咧嘴一笑道:“听你讲这么多,怎么感觉你来…不止为了骁小姐。” 荆孝宜插上冲锋衣兜,脚有意无意地踢了脚石子,那石子划过一道完美的括弧,最后落入湖水,惊得小鱼四处逃窜。 他淡然道:“当然在这里深学呀。” 事实上21岁的他早已步入了社会。 此言一出,金远藤眉心微微动了动,但还是没打消他的顾虑,他问:“看不出来,你还是要出来当医生的人啊。” 荆孝宜浅笑道:“因为爱好,我爸妈还有些反对呢。” 金远藤思虑后又提了上周走了一个实习医生,这勾起了荆孝宜的兴致:“这是怎么回事?” 金远藤笑笑解释道:“命案发生在星迹楼,你怎么看?”他将问题抛给了荆孝宜,实则试探他的态度。 荆孝宜冷脸无温,他回答:“听闻任瑾小姐任性,做事应该很疯狂吧……” 金远藤闪着质疑,“我想,你应该做了功课,身为贵族,有异于常人的敏感才对,否则,你拿什么跟这里的人斗?” “哦?”荆孝宜自认为自己回答得毫无破绽,不过金远藤的疑虑也在他预料之内。 荆孝宜从容道:“还是你会发现,有所防备很正常,毕竟清园肆命案层出不穷。而且,天降清园肆的大咖不止我一个,他们什么目的,你一个本校生很清楚吧…” 金远藤哑口无言,他望着扶涧楼方向的公交牌,面露难色。 第57章 悬念 荆孝宜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弧度,他将金远藤细节性动作尽收眼底,内心活动深沉又一针见血:学校的狗很多,忠不忠诚就另当别论了,金远藤,你是其中之一。 数分钟后,金远藤回到了他原本居住的地方——扶涧楼,刚一进屋便发现鞋柜多了几双女士鞋,他目光沉了沉,嘴角强制下压,随后不动声色地进了客房。 此刻的缇莎端了杯咖啡,喊话拦住了金远藤的去路:“怎么,知道了我的存在不打招呼,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她红唇微抿,曼妙的身姿靠在另一侧门框边。金远藤推门的手顿了顿,转身,将视线落在她脸上。 他若无其事地回道:“这学期是有什么魔力吗?一个个都往清园肆凑。”他言语冰冷,不带任何语气。 缇莎抬睛有些愣神,她将咖啡置于柜架上,走近了几步,金远藤别过脸来,他以为缇莎要动手了。 实际缇莎没有任何动作,她问道:“怎么说话呢,看你有些生气,是发生什么了吗?” 金远藤松懈了下,向落地玻璃窗走去:“这两天学校来了个连我都不敢惹的家伙,那就是e南的荆孝宜,他给我开条件,想从我这挖人。” 缇莎撂了下卷发问道:“你答应了吗?” 金远藤转眸,冷笑了声:“当然没有,毕竟他目的不明,而且开的条件还没韩锡好。” 缇莎上前,主动在他身边坐下,郑重道:“不管是谁,都比不过三年的朋友啊。” 她一语道破,缇莎,金远藤,韩锡三个是高中同学,可以说是友谊坚固的铁三角。 金远藤再次别过脸去,好像在逃避缇莎的靠近,他沉言:“我明白,只要围着庄荣跟骁律熙事情转的人,我都不能松懈。” 缇莎听不明白,因为她刚从国外回来,学校的事一概不知,她扶上金远藤的肩长言:“你直觉一向准,荆孝宜的存在不容小觑,这事得告诉韩锡。” 金远藤对于缇莎的接触有些错愕,他摸上缇莎的手,缓缓从自己身上抽离,“你不说,我也要找韩锡谈谈。” 缇莎提醒道:“他已经在百演楼安顿好了,不在原来宿舍楼了。” “知道了。”金远藤的言语淡漠如冰。 缇莎心头一凛,“对我这么冷淡啊…对你那些少女小姐怎么不拒绝?” 金远藤垂眸还是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拒她远去,他推了把银丝眼眶,尽可能藏住那份阴戾。 他脱口而出,“腻了就该这样,谁都没有例外,认真就输了。” 【认真就输了】一直是金远藤的口头禅,这快成了他的行为准则,缇莎一看他就是专指感情。 金远藤留下话随后利落地关门而出,缇莎在原处愣神良久,她不明白为什么从前的他们无话不谈,高中毕业过后,金远藤开始处处避开自己了。 韩锡都不像他一样冷漠,如果不是自己喜欢三年的人,她才不会自降尊严再次找到这个花花公子搞清楚真相。 想到这里,缇莎扶额仰头,回忆起了高中时代——韩锡、金远藤还是阳光灿烂的少年。 自己身为混血女孩,刚到重元还有些内敛,她最先与韩锡结识随后介绍缇莎跟金远藤认识。 三年期间,三人一同出入各种场所,结交新的朋友,对缇莎更为照顾的还是韩锡,同时,韩锡还是最忙的那个,现在那两个少年都忙起来了,不知忽略了一路支持他们的女孩没有…… 没有开灯的客厅显得冷清,树叶频繁落地,她幽幽起身,开了瓶红酒,随后,这个金发少女开始独自买醉。 另一边,百演楼 代恩饶有兴致地翻阅起韩锡的每一篇试卷,她提笔问了一嘴跟学习毫不相干的问题:“韩锡,你们韩g公司,有没有代理一个叫英力有限公司的?” 她摸索着下巴,依稀记得许桐是这么跟她提的。 韩锡翘腿随意地坐在一旁,回答:“有啊,怎么了?” 代恩继续说道:“那里发生一起劳动合同纠纷,你知道的吧?” 韩锡微蹙了下眉,身形微顿,“这个我不清楚,那些大人管的事我又不全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代恩解释道:“我有个同学她爸爸是被代理人,现在住院了,说是被陷害的。” “陷害?那我回去问问吧。” 见韩锡答应得干脆,代恩眸色涌动,笑得如沐春风。 韩锡直起身,伸出手,勾过代恩的下颌,俩人对视,一时之间似乎有暧昧在涌动。 他眼角溺出温色,“这等于又帮你忙了,打算怎么答谢我?” 代恩仰目,纤细的手在柔软的沙发上摩挲,随后形成一个拳,另一只手松开了笔,捏上韩锡的手腕,没用力,她反问道:“你想我怎么做?” 韩锡抿唇脱口而出道:“今晚留在这里。” 代恩用力,制止了韩锡摸脸的动作,“又不是帮我的忙。” 韩锡懒懒一笑,“是你请求的,而且,我不帮外人。” 代恩思索了片刻,只好妥协,她点头,接受了韩锡的提议。 韩锡见目的达成,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他垂眸微偏了些头,靠近…… “锡哥!”此刻刑兆君破门而入,喘着粗气,他抬眸注意到俩人进行到一半时,不禁呼吸一滞。 代恩茫然看向刑兆君,而韩锡微闭眼,滞留了动作,他勉强松开代恩,侧眸而视,尽显不耐烦。 仿佛他的沉默骂得很脏。 刑兆君收回视线,重新摸回门把手:“我擦!打扰了。” 韩锡意识慢慢回笼,他问道:“什么事?” “金远藤来了。” 韩锡狭眸凝结起冷硬,他下意识看向代恩,迟疑了片刻,没想到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他从容起身解释道:“我跟金远藤有工作来往,忘了告诉你,他是我高中同学。” 代恩沉默不语,没想到他们竟然认识,看来韩锡有太多自己无法挖掘的秘密了,她面色骤冷,但没有表现出过激行为。 韩锡闪过一抹复杂,不过他没有明显的担忧,他轻拍了下代恩的背,“等我。” 随后,他干脆地离开原地,来到一楼一间休息室,韩锡顺手关上门,走近叼着烟的金远藤。 韩锡冷笑道:“这个时候来找我,你真掐点。” 金远藤呼出最后一团烟,随后掐灭烟头,他不以为然,笑道:“韩少忙什么呢?” 韩锡松了松领带,将外套挂在衣架上:“上课。” 金远藤视线转至韩锡身上,不解道:“啊?你还是让人琢磨不透啊,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警惕一些。” 韩锡坐上小吧台,淡言:“说正事。” 金远藤,从西服内掏出一张写了e南的名片,丢在眼前的桌上,“荆孝宜你认识吧?” 韩锡顿了顿,“当然,那是任影收的干儿子。” 金远藤目光一沉,捂嘴陷入了疑难:“他又为了骁律熙而来,如果真是这样,就要针对我们了。” 韩锡轻嘘,递给金远藤一个眼神,示意他压低声音,“门外有人呢。” 金远藤目光投向门口处,不禁有些茫然,“你还怕你兄弟听到?” “不,是女朋友。” 金远藤点头生出一丝好奇:“你…都不跟我说,藏得挺深。” “你一心搞钱,我也得有机会啊。”韩锡无奈道。 金远藤打住道:“行行行,那你是怕骁律熙的事被你那女朋友知道?” “对,绝不能。” “我懂,女人嘛……” 金远藤拖着烟嗓,悠闲地倒上一杯热茶,韩锡垂目有些坐不住了,“你应该直接发短信联系的,以后减少见面吧,她会起疑心的。” 金远藤抿抿茶问道:“为什么?” 韩锡目光灼灼,他回忆起开学时金远藤撞见了代恩,那时的偶遇和后来引发的事情是韩锡自己都没想到的小插曲,想必代恩已经开始探查金远藤了。 韩锡沉下音:“花田是你骗代恩去的,那时我就提醒过你,但你好像没时间回我,我就知道你在忙于任瑾的事。” 金远藤愕然:“你说的女朋友就是叫代恩的?!” 韩锡点头,“现在意识到也不晚。” 俩人对视良久,金远藤略加思索了番:“好吧,头一次看你这么心虚。怎么,是打算跟她过一辈子,所以就瞒一辈子?” “对。”韩锡深叹了声,眼底滑过一抹忧虑,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你会慢慢明白的。” 金远藤没再过多追问,他明白韩锡这几年都在社会上跟不同人打交道,做过的不少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第58章 阴谋 金远藤抱头仰卧在沙发上:“所以荆孝宜的事,你怎么看?” 韩锡道:“他是任家的救世主,只会是敌对我们的,当然要除掉这个人了,跟我作对,只是死路一条。”他离了高椅,走到金远藤跟前,悄声商讨着自己的计划。 金远藤抬目,有所领悟。韩锡拍上他的肩勾唇:“老同学嘛,好处少不了的。” 而后俩人又谈了些陈年旧事,随后金远藤辞别韩锡,自己刚出门便敏锐捕捉到了,转角的残影,他摇摇头,径直离开了百演楼。 转角处的代恩,背着墙摸上自己的胸口,由于小声密谋,这一刻的她已经深度怀疑了俩人存在不正常的勾当。 韩锡迈开沉重的步伐,也出了房门,他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代恩轻靠在转角的扶梯上,好像在等韩锡解释。 他抬目没再继续上前:“代恩,我会解释的,不过不是现在。” 她冷哼一声:“你简直让我捉摸不透啊,哪一面才是真的?!还有比星迹之局更恶劣的吗?我感觉你挺陌生的,恐怕感情也是假的吧?” 她下楼,准备略过韩锡,下一秒被韩锡扼住手腕:“我没有!只是因为现在不适合告诉你,反正我身边都会是你,你着什么急?” 韩锡清冽的语气仿佛包含一切,他嘴角抽动两下,这一刻面部写满极端的偏执。 “等入坑了才告诉我,当我傻?好像这几天都听你一面之词了,我都开始被你牵着鼻子走了…你挺会掌控人心啊。” 韩锡有些不淡定了,“可以说我虚伪,但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代恩缩了缩被他捏红的手腕,并没有纠结这话是真是假,她挣脱开束缚,“我没信任过你吗?是你太贪心了。” “我什么身份,我难道不争取一下?没有野心,我是不会立足的!” 代恩直视他的目光,反问道,“代价就是别人死?你跟金远藤走得近,我很难相信庄荣的事不是你一手策划的。别跟我说什么她也不干净,庄荣也有被逼的可能啊。” 韩锡眼稍微红,他缓缓逼近,气场有些阴诡,代恩侧过脸强装镇定自若。 “你怀疑是我逼她的?” 代恩冷言:“对,你不说实话我只能这么想,再见。”她转过身去,阔步前行,很快消失在了韩锡视野中。 韩锡的手不自觉在裤腿上点了点,刑兆君闻声驻足在二楼栏杆边,他目睹韩锡侧脸轮廓锋利冰冷,看不出任何情绪,这让刑兆君一阵不安。 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韩锡朝他看了过来,刑兆君脸色煞白,尴尬一笑道:“我不知道她跟金远藤也认识啊…” “算了,”韩锡的手摸上代恩停留过的位置边,栏杆上还残留着她的余温,韩锡拖着厚重的音色道:“她一定会回来求我的。” 韩锡下楼,打开一块平板,随后坐了下来,“计划依旧进行,庄荣的事现在还不能告诉她。” 刑兆君见状跟了上去,“她不是脸皮厚嘛?那种事她应该会接受,只要你对代小姐好不就行了吗?” 韩锡在屏幕上点开一个名叫吴彦真的联系人,随后将荆孝宜的个人介绍发了过去,他喃喃道:“不,你不了解她。” 刑兆君有些不解,见他冷峻的面孔下仍旧透着似有若无的神秘,他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提了一嘴:“你要是了解她,当初就该想到,纸包不住火,可惜,你已经做了。” 韩锡扣字的手顿了顿,眼底尽是沉默。 另一边 代恩神色凝重地跌进一条熟悉的小吃街,看到暗红色广告牌上写着小甜甜几个明晃晃的大字,让她安心许多。 她抬手,看了眼手机屏,已经下午四点半了,索性,进侦探社瞧瞧好了。 随后又注意到群通知,韩铭似乎在这里。 在烦乱之际,她走进侦探社,里面有几个大学生在玩牌,他们围在一张折叠方桌,叫呼得热火朝天。 原来他们在玩花式斗牌,代恩本想参与,但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有问题要问问社长。 于是只好带着好奇上了二楼,刚见到于未闻,她的笑意僵在脸上,因为与于未闻交谈的人正是韩铭。 她抿嘴,靠在橱窗边静静等待。 “哟!代恩,好几天没来了,是来找我还是……”于未闻捕捉到了代恩身影,有意无意地看向身前的韩铭。 韩铭闻言垂眸转过身来,不觉有些惊奇,明明两小时前还在百演楼,现在竟来到这小地方了。 代恩松了松气,上前简单说明了情况,“那我就不废话了。韩铭,校长给我看的那莫名其妙的视频,你了解到一些了吧?” 韩铭收回视线,冷言:“跟韩锡在一起,这种事都不知道吗?” 代恩咬唇,有些沉默,好像字很烫嘴。 于未闻捕捉到了关键字,“韩锡?!那个韩g国际的继承人?!我靠!”他不可置信地打量了番代恩,此消息再次震惊于未闻一百年。 他扶上代恩的肩,动作神情都夸张得要命,好像在他眼里,代恩要晋升为富婆了一样。 代恩双臂交错,用屑屑地眼神盯着于未闻,而韩铭也一脸无奈地目观二人,片刻后韩铭率先打破微妙的局面,“你,出来。” 韩铭最后的视线落在代恩身上,几分钟后,俩人来到冒热气的小吃街上,他们同行,但似乎隔了个隐形人。 代恩道:“你真像变了个人。” 韩铭侧目,回答:“有吗?再怎么变,也不会像哥哥一样吧?” 代恩垂目,“确实…” 这俩兄弟性格跟习惯截然不同,原本代恩就不喜欢被束缚,韩锡算是在她底线上跳跃了,至于韩铭,她还不太了解。 代恩驻留在一家臭豆腐摊旁,“说正事吧。” 韩铭见状,神情微敛,朝摊主招呼了声,“给我来一份。” “好嘞!两位坐着等吧!” 见韩铭也点了,代恩顺理成章地叫了一份,随后在韩铭跟前落了坐。 韩铭双掌相合,视线落到了别处:“我拉你进群了,你自己错过了消息。” 代恩摸出手机,尴尬一笑,“我也大概了解了一些。” 第59章 初见缇莎 韩铭将腿叉开了些,因为那小饭桌能抵住他的膝盖,代恩有意无意地将目光落在韩铭的脸上,原本气氛就勉强,现在更是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你能不能看你的臭豆腐?”韩铭抬睛,脱口而出了一句冷话。 代恩捂嘴,看向了手忙眼也忙的摊主,气氛略显诡异。 韩铭抿唇强忍着笑意,有些话确实不适合在这里说,每看一眼对方就能想起代恩挑逗韩铭的场面。 韩铭问道:“你跟韩锡认识,难道跟他同龄吗?”他最终将正事抛之脑后。 代恩轻点了下头:“对,现在二十,十二月三号,我就二十一了。” 她为此开始喋喋不休,讲了复读的经过,还有以前旧学校的琐事,原本韩铭是话题开拓者,代恩成了刹不住车的那个。 她撑过下颌,继续道:“我在原来那个旧学校有个好闺蜜,有晚我俩在校内放孔明灯,还没过一晚,那盏灯落在了男生宿舍阳台,把人衣服给烧了几件,幸好都没睡,及时熄了火,不幸的是,孔明灯上的名字没被烧,后来全校都知道了我俩做的囧事,本来要记过的,但由于我们两个成绩优异,老师请求从轻处理,上面才勉强给了个通报批评,为此我们俩都成了学校的风流人物……” 代恩清楚地记得自己好朋友许的愿是遇到多金又帅气,脾气又好的完美男人,此事过后她便被烧了内裤的男人表了白,虽然没钱,但帅气呀,于是俩人谈了几个月,后来的事太过复杂,代恩没有细说。 韩铭闪过一丝鄙夷:“你们顶风作案?” 代恩轻吸了下鼻子,坏笑道:“因为过节嘛,那时还喝了点酒,只顾寻欢作乐了。” 韩铭轻笑了声:“没想到,你还有洒脱不羁的一面,你那个好朋友都有桃花运了,你呢?” 代恩仰目,天边的晚霞映在代恩脸上,橙黄的霞光尽显暖色,给代恩的脸增添了几分美艳。 她勾唇微扬:“也有,不过那时我没有心思谈恋爱,许的愿望也不是这些……我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现在变残缺了。” 韩铭微微一怔,眼底交织着一抹关切。 代恩摆摆手,没再继续提,这时摊主端来两碗焦黑的臭豆腐,上面撒的辣椒面,直冲俩人的味蕾。 摊主笑意盈盈道:“现在很多家庭都是破碎的,孩子,你还年轻,人也优秀,前途一定会一片光明。” 代恩嘀语:“真的是光明的吗……”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庄荣,她也是聪明的。 韩铭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会的。” 她回过神,将几块豆腐送入口中,只觉得余光内,总有断断续续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有所停留。 数分钟后,俩人前往教室的途中,谈起了关于骁校长女儿的事。 “据社长得到的消息,骁律熙似乎也被侵犯过,不知是不是想不开自杀的。至于庄荣,大概是被冤枉的。” 代恩冷笑了声:“韩锡说庄荣杀了人,他一定在隐瞒什么吧,金远藤又一个劲地诋毁庄荣。” 韩铭肯定道:“韩锡一定有参与,因为他的人在阻止我介入这件事。”他想到自己在校长总部遇到了自己从未谋面的红发男人。 见代恩一脸凝重,韩铭提了一嘴:“你不是相信韩锡吗?现在后悔了?” 代恩将缘由解释了一通,他们的信任是源于两小无猜,韩锡的确没有害她,其次,有的事韩锡自己都做不了主。 现在放弃是因为,韩锡深不可测,控制欲强,而她最不喜欢的便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俩人用吃东西的时间交换完信息,接着代恩又提出要见靳微雨,因为上层事她一定知道些,因为话剧的事故让代恩跟靳微雨的关系增进了不少。 俩人意见合一,他们起身,一同来到肆字楼的十三层,然而里面没有任何人回应。 在疑虑之际,代恩凭着记忆想到了靳微雨也学了舞蹈,大概会在舞蹈社吧。 于是俩人转移了路线,找到了名叫(晴空舞蹈社)的门面,代恩仰望着楼宇,不仅感慨,这里什么类型的舞蹈都有,还内部划分了区域,是自己目前见过最大的社团。 韩铭见她心事重重,忍不住一问:“比晴空还大的社团有不少呢,你在想什么?” 代恩淡然一笑,走近了社区,回应道:“我学过街舞,在外面报班还挺贵,我的兴趣爱好,父母都会尽可能满足,” 代恩垂下眸子,强颜欢笑继续说道:“那是父亲在的时候了,现在早就退了。” 闻言韩铭不觉有些诧异,他不断在脑海中生出疑问,但眼下不适合提些不开心的,况且正事要紧。 韩铭最不擅长安慰人,他用肩轻碰了下代恩,随后轻言道:“走吧。” 代恩很快恢复心神,继续找寻靳微雨。 另一边,某舞蹈室,由于靳微雨的动作不规范,缇莎上前亲自教导了一番。 她是新来的那个,但跟靳微雨比,她的势力要高一阶,这也是为什么缇莎有资格在这指手画脚的原因。 再者,靳微雨在这个社团还只是普通的学员。 缇莎一身休闲卫衣卫裤,看似平易近人,实则这里的学员都畏惧她,甚至有不少讨好她的。 可见脾气不太好,在练舞期间,其他学员面面相觑,时不时在靳微雨身上打量几番。 因为缇莎是故意找她搭话的,缇莎固定靳微雨的姿势,轻声问道:“你妈妈没事吧?听说你爸爸要有新女人了。” 靳微雨脸色一变,收起动作,不屑地白了她一眼,她冷冷道:“不可能的,你关心过头了吧。” 缇莎淡然一笑,嘴角显现出锐利的括弧,接着便是旁人的添油加醋:“靳小姐不回去照顾你妈妈吗?居然有心思待在学校。” 另一人则旁敲侧击:“哎呀~她妈妈死啦。” “啧啧,可惜了,靳小姐可要拿出十足的干劲呀。” 靳微雨怒意没太明显,但她真的坐不住了,缇莎上前扼住她的肩,沉言:“靳小姐,我了解你的家事…只要你尽心为韩锡办事,好处是少不了你的。” “我知道。” 第60章 连环利益局 缇莎在她肩上不规则地点了点,“你跟任家有商业来往,我还真怕你不忠。” 靳微雨淡然侧身而退:“你们这么不自信?放心好了,任家的人把枪指我脑门上了,我也怕走火。另外,我不想听到我巴结谁的传言。 既然立场变了,我自然会给上头带去好处,也请你们遵守好诺言。” 缇莎满意一笑:“识趣就好。” 话落,俩人陷入了沉默,因为她们内部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单面窗有一男一女在探头探脑,特别是女的,举止表情略显猥琐。 此刻室外,代恩看着玻璃窗自己的身影不禁停留了片刻,她收回好奇,说道:“都没什么声音,大概没人吧。” 其实那猥琐的身影是因为代恩在对着单面窗做表情,韩铭在一旁有些忍俊不禁,他无奈道:“去左边看看门在哪。” 片刻后,俩人试探性地进入了里间,里面的人都茫然地看向两人,靳微雨见到代恩有些诧异:“代恩…你找我有事?” 听见这个名字,缇莎迎着目光看向代恩,锁定名牌的那一刻,她一时不知是喜是疑,但看到韩铭在一旁,便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她上前挡住靳微雨的视角,饶有兴致地打了声招呼:“你好啊,我是韩锡的朋友,终于见到你了,他眼光…还是不错的嘛。” 代恩又是一头雾水,她暂时还参不透眼前人到底什么目的,只是依稀记得,这个人在任家地盘撒过野,还欺辱了聂小米,打了祁尉。 总之第一印象很是不好,既然这个长相出众的女人跟韩锡有来往,想必针对任家这事毋庸置疑了。 代恩转睛,灵光一闪,看来聂小米的死是韩锡一手策划的了。 她却不知道,韩锡一箭多雕。一是迷乱众人视线,将方琼医生,也就是眼镜妹的死指向同样带刀的聂小米身上,而那医生的刀是在案发现场跟项链一同拾获。那眼镜妹同样有反侦察意识,她自以为用别人留下的作案工具,就很难从她身上摸索,实际却没想到,螺旋把尖刀从一开始就是混淆视线的干扰物,它贯穿了整个事件。 而聂小米也是误以为医生发现了她的秘密跟刺杀蔡芽的动机,开始对医生进行观察,因为医生跟崔佳敏有联系,跟进了星迹楼,只是没想到意外发生了,方琼校医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从身后挟持,在前胸的位置开始落刀,刺穿了心脏。 匍匐在暗处的聂小米自然见到了死后的惨相,心理更是双重打击,自己也料想到了韩锡要出手了,自己死期也要降至。 令她没想到的是,韩锡没有直接动手,而是要聂小米演一出戏,那就是把罪名扣到代恩头上,不惜自己受伤也要达到那样的效果,但是,韩锡并没有要聂小米死。 也不能利用刀具,于是就有之后的一幕,在房间内潜伏,她不能出差错,因为韩锡随时都在盯着她。随后反转又开始了,代恩的反抗,也就是刀刺入聂小米手臂的一刻,绝望崩溃的思想再次直击她的脑海,于是选择了自尽。 因为在聂小米眼里,代恩也是棋子之一,所以在最后时刻,将刀刺向自己,而不是代恩。 对代恩有不差的印象一是因为亲眼见证了庄荣的惨死,二是因为同为底层人。 然而这个举动不仅在韩锡意料之内,还给他带来莫大的利益。 一是对后面反驳代恩推理的凶手有了强有力的说辞,那就是聂小米的力量是否能将人的筋脉勒断,也让代恩亲身体验一番。 二是自己雪中送炭,有了可乘之机。 三是自己作为目击者,可以完全钻空隙,将实情自由地向警方供诉,至于说了什么,就无从得知了。 谁都没想到,聂小米的死,是精神攻击的结果…… 代恩沉默良久,她确实往这方向想了,不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 她回过神来,略过缇莎,没有言语,走到靳微雨面前,示意借一步说话。 缇莎见这个初次谋面的代恩有些气傲不禁有些怒意,不过她倒没多说什么,韩铭见状,跟缇莎搭了话,为了转移她的视线。 哪知道缇莎并不好忽悠,她发言:“慢!就在这说,”她示意其他学员离开此处,接着对代恩道:“靳小姐在上课,你利用她的时间,也在利用我的时间。” 代恩闻言,有些堵塞,她明白缇莎的意思,最终只好当着缇莎面问了。 “靳小姐,你一定知道骁校长之女吧?” 靳微雨垂眸,附着一层难色,她解释道:“贵圈都知道,她叫骁律熙,同样被人侵犯过,后来淹死了。侵犯这事,全校都知道,因为骁律熙不堪的照片在学校疯传,当然,是电子照片。” 靳微雨找了个垫子坐下,毫无顾虑地细说起来。 韩铭问道:“那男的有被拍下来吗?” 靳微雨回答:“没有。画面只有骁律熙在床上,坐在一个男人身上,还给了她表情特写…这事发生在一年前了,现在照片应该销毁了吧……” 见靳微雨面露愁容,代恩与韩铭相视,神情严肃又凝重。 代恩没有信以为真,她淡定道:“现在科技发达,ai合成大有可能。” 韩铭点头肯定,因为据他们现在消息得知骁律熙为人和善,还有人用“清流”二字比喻,应该不太可能干污浊的事。 既然有照片存在,他们现在多了条线索。 代恩低声骂道:“真是畜生!” 另一边的缇莎一脸复杂,不过她对学校的碎事没有太大兴趣,她来清园肆至始至终都是为了金远藤跟韩锡。 缇莎闷声未言,她摆弄手机,在屏幕上打着字。 韩铭问道:“后来骁小姐就疑似暑假跳海了,有没有跟谁一起?” 代恩同样眸光一闪,因为这跟校长展示的视频有关了。 靳微雨解释:“不确定,只知道暑假后就没看到她了,所有人将矛头指向了庄荣,因为她们两个是朋友。” 代恩蹙紧了眉,在心中分析道:既然庄荣跟自己女儿是朋友,为什么校长还要庄荣背实罪名,而不去怀疑别人。尤其是骁律熙因为照片经历网暴的时候,至少也要为了自己名声遏制传言吧,可是校长并未作出任何表示,也没有透露一丝消息。 她冷哼一声,再次怀疑校长的为人,如果考虑到利益问题,校长一定受什么人摆弄了,代恩考虑到,这恐怕是一起连环犯罪案。 代恩问:“骁律熙是校长亲生的吗?” “是。” 她抬头,眸子布满雾气。 第61章 暗解 代恩慌神,篡拳有些身形不稳,她有些看不清眼前路了,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冷漠? 韩铭靠近代恩,轻拍了下她的肩,一语道破:“你也没有听过骁校长的负面新闻吧?” 代恩吞咽了下,强装镇定道:“确实没有。” 韩铭深叹了声,一脸释然:“那说明,骁校长谋利了。” 他捂唇,贴近代恩的耳边,用仅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怀疑他跟任瑾有勾结,因为地下道事件……” 代恩抿唇,小幅度点头,她侧眸撞到韩铭那一脸认真的模样,有些心乱如麻,怪不得…韩铭对任瑾那样抗拒…… 她却不知道地下道事件又是啥,只知道任瑾也不是好人吧。 靳微雨淡笑道:“韩铭说得没错,高层人再丑恶,都会想办法洗白。况且校长还是空架子,终究要被高势力所支配,也会寻求自己的左膀右臂。先不说好坏,有时候,校长也无能为力。” 洗白?支配?代恩捕捉到了这两个关键字,这让她提高了警惕。 这跟韩锡处事的态度,倒有些相似。 他当真如此聪明,反侦查、参透人心,并考验人心,就算犯事也可以不留痕迹,最重要的是,他还注意细节,说起话来,也是撩拨心弦,就连代恩都差点陷进去了。 代恩正襟,缓缓坐下,面对墙镜,她冷静了许多:“骁小姐死于暑假,谁都有可能是凶手,还有自杀的可能。突破口在暑假之前的日子,比如骁小姐的人际关系,以及,和庄荣的关系。” 缇莎闻言鼓了几声掌,她走近代恩,语气略显不怀好意:“你啊…挺爱管跟自己无关的事呢。” 代恩的手臂自然垂于膝盖,一脸无所谓:“我做什么好像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吧,你是怕某人心虚吗?” 缇莎浅笑,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代恩,内心不免有些波澜,她忍不住一问:“你跟韩锡现在还有联系?” 代恩没有拐弯,直言道:“有过。” 缇莎薄唇微抿,似乎明白了什么。 代恩抬睛瞟了她一眼,开口问道:“你怎么称呼?” 缇莎勾唇,浮起一丝笑意:“我叫缇莎,是个混血,家乡在哥潭岛。” 代恩闻言,收起难看的表情,以微笑回礼:“我记住了,缇莎小姐。” 俩人的气氛在此刻得到了缓解。 靳微雨在一旁有些错愕,没想到缇莎对代恩说话居然不带偏见,也没什么浓厚的火味,这让她再次陷入了沉思。 缇莎走到代恩身前,轻笑,“要我说,你还是别费心费力调查研究别人,还求不来好结果,你应该跟着韩锡,支持他的一切……那样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你说呢?” 代恩垂眸,她何曾不想,只是自己掂量得清楚,万一有代价呢,而且她不想做一事无成的花瓶。 韩铭看向缇莎,插上话:“我想代恩应该不会只想着自己利益吧?” 代恩拒绝了缇莎的建议,她坚定回答韩铭,“当然。” 一旁的靳微雨拉上代恩的手,对她肯定一笑:“我是支持你的,你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找我帮忙。” 代恩轻轻贴近她,“谢谢你靳小姐。” 在几人拉扯之后,代恩很快离开了舞蹈社,这时天已经暗沉,正是七点左右,这次收获不少,她算是有了思路和方向。 第二天,周二,晴 代恩同往常一样前往教学区上课,她进门,注意到班长在擦黑板,高处有些擦不到,因为她是女生,比代恩矮了个头,代恩见状顺手帮了个小忙。 那一半的字迹似乎是跟考试相关的,昨天下午,代恩一定错过了什么,不过她倒没有太过担忧。 班长见她挺好相处,便搭了话:“听萧老师说,咱班要转来新同学。” 代恩擦完,将板擦装到板架上,问道:“从哪转来?” 班长回应:“一中,是个男的。” 代恩垂目,第一时间想到了后爸林雨霖的儿子,他叫,林炎臣…… 俩人短暂交流后代恩回了座位,椅子还没捂热,门外的韩铭出现在她教室门口,许桐也是第一时间注意到,她提醒了声代恩,代恩才抬目望了过去。 韩铭只是朝她点了下头,示意她出去,他面部也没有任何波澜。 俩人在走廊短暂聊天,教室里的人陷入了热讨,意思大概是,这样郎才女貌的人指定会擦出点小火花。 其中一个发型飞扬的小伙,边抄作业边讲:“开学看到年级赛场上,a班那家伙被代恩搭了讪呢。” 谁说生活中没有太多观众呢?此话一出,众人略感惊异,因为韩铭性情如冰山,又居于年级成绩榜首。 此刻的许桐捂上了唇,目光幽幽地朝走廊看了过去。 其实韩铭没有存在感也不是一句谎话,在下层区,他还是很吃香的,只是许桐没有想到代恩一来就将注意力放在韩铭身上,更没想到韩铭跟代恩还保持着联系。 另一边,走廊。 韩铭扶上围栏,代恩在他眼里看出了一抹复杂。 韩铭开口:“可以陪我去个地方吗?” 代恩轻笑了声,没想到韩铭逃课还要拉上自己。 “我家。” 代恩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消失,她没来得及问原因,韩铭径直往楼梯间走,他背对代恩说道:“你也不想上课吧,我已经请好假了,走。” 代恩扭头,心头又惊又喜,不过她略有点疑问,为什么韩家人请假这么容易?! 她没多想,身体很是老实,她也跟了上去。 俩人在校门口上了辆公交车,他们并排坐着,韩铭问出了令代恩匪夷所思的问题:“我想要回财产权利,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跟韩锡争?” 代恩说:“不会,也许是因为你看到了那些少女的惨相,只有权力才能阻止这样的悲剧。” 韩铭侧目盯得有些入神:“对……” 代恩收放自如,继续分析道:“你是不想争,而不是不敢争吧?你怕引来麻烦,据我所知,你母亲跟韩总联姻,如果不是你本身条件优越,又怎么会进韩家?” 她将格子百褶裙向下扯了扯,继续道:“母亲去世,还一点权都没有,可见韩夫人挺强势……” 第62章 老男人 一提到韩铭的后妈乔堰,韩铭半眯着眼,眸底晦暗不明,整个家族中,她是韩铭最讨厌的一个,如果自己母亲的死跟她有关,韩铭必定会复仇。 因为,他现在有感情了。 韩铭回神,冷哼一声:“你错了,我妈妈并不是什么千金,她只是一位人民教师。” 见代恩一脸惊异,韩铭不以为然,对于母亲的经历和为人,自己并不了解,想要知道母死的真相恐怕还要花上一段时间…… 韩铭继续自嘲道:“为了混下去,我自欺欺人了一小段时间。” 这次出行让韩铭坚定了某种决心。 代恩感慨,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她回想起曾经那个在自己身边很欠揍的淘气包韩锡,他同样不再像以往那般纯粹。 正当两人思绪交织之际,公交播报道:河滨西路,到了,请乘客从后门依次下车… “到了。”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地址,韩铭心中莫名有些迟疑。 穿过一片白桦林便是韩家庄园了,就连公交站周围,汽车鸣笛的声音都很小。 代恩第一次来,她打趣道:“这感觉像见家长。” 韩铭回眸,与她四目相对,他敛唇,只是微微一笑:“不怪你会有这种错觉。” 她垂目,小快步走过韩铭。 “那次放狠话不过是韩锡威胁我罢了,不必介怀。”韩铭声线难得生硬,饱含探寻之色。 代恩没有回眸,她垂下视线,摇唇鼓舌,似乎明白了韩铭的话意: 不怪她会有错觉,因为另一方在暗示。 “还以为你是因为我贴你,让你感到困扰了呢。”代恩道。 “我不反感。”韩铭撂下话,便匆忙进了庄园外围的大门,回头提醒道:“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数分钟后,韩铭立在正门口,顿住了脚步,因为这次韩夫人跟几位太太在客厅摆拍又弄姿,她们气氛倒是和谐,韩铭的到来,空气都降至了冰点。 而她们的搔首弄姿更是令韩铭不敢直视。 “那位…是你儿子吗?”其中一位身穿黑底长流苏裙,外披白羽肩的小姐最先注意到韩铭的身影。 韩铭怔了怔,对他而言那个年龄最小的人是新面孔,又跟太太些打成了一片,他不得不留意了下。 那个垂着辫的女孩,投来似有若无的目光,韩夫人不经意回眸,顺着目光瞥了眼韩铭,冷冷道:“你瞧你眼神…我跟他像吗?” 她裹上披肩,漫不经心地走到韩铭跟前,交手,“又来找你父亲?” 韩铭插上校服兜,只是望向二楼,走廊的一角有灯光环绕。 “让开。”韩铭垂目,有意在韩夫人面前显露高傲的姿态。 见韩铭态度出现异常,韩夫人生出阴阳怪气:“他在忙,呵…打电话就能解决的事非要跑家里来,扫我兴。” 韩铭掀起一抹不屑:“我找我父亲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妈。” 随着话落,接着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呼得韩铭晕头转向,她甩了甩手,轻捂了下嘴:“没妈还造次呀?翅膀挺硬,以为我管不了你?” 韩铭侧过头,红瞳又覆了一层深色,“不过是小情人,借机上位竟有脸说管我?你挺会瞅时机……” 此言一出,不远处的女孩望着他目不转睛,还洋溢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闪开!”韩铭接着喊话,将韩夫人重力碰至一段距离,随后阔步前行,扶梯上楼。 他恰撞见韩庚刚从书房挟着文件走出,文袋写着,收购英力意见合同几个大字…… “你又来了,说事。”韩庚直言,让韩铭回神收回视线。 “我想通了,回上层区。” 韩庚油亮的一簇黑发自然垂下,剑眉星目,尽显锐利,这次整个人看起来一丝不苟,看来不能浪费太多时间了。 韩铭直言:“和韩锡一起做事,总得跟他平起平坐吧?这样外祖父才有理由帮你不是吗?” 韩庚斜眼,没有任何表情,“我会考虑的。” 韩铭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我现在就要答案。” 韩庚狭眸细眯,“你还有野心了呀,行啊,你们只要任家倒台,其他的,不是你们要考虑的范畴。” 说罢,韩庚的助理带上公文包,一同离开了原处,韩铭有些摸不清韩庚在搞什么,为什么一心要任家倒台?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很重要,因为涉及到韩锡从何时开始执行的。 另一边,代恩在别墅外围散漫地踱步,她背着手,像等待孩子放学的老家长…数分钟后,韩庚身着一身棕色夹克,踩着一双意式复古皮鞋从后门绕出。 他的助理提前到车前开门,不曾想韩庚捕捉到在院外蹲守的代恩,韩庚指着代恩方向,向助理询问:“那是女的吧?” 姚助理,扶了把眼眶,蓄睛瞅了一眼:“是,长发妹子。” 韩庚薄唇微抿,将文件塞给了助理,揣兜,走向不知情的代恩,此刻的代恩只觉得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凉风,似乎回荡着金钱的气味。 她转过身,抬眼看得入神,她注意到眼前的男人面部干净紧致,面部轮廓流畅饱满,这个没有胡渣的男人看起来最多四十,代恩只觉得他像游戏建模中的一个角色…… 韩庚叉上手,同样以代恩的目光作为回应,他划过似有若无的质疑,因为他似乎见过代恩。 “你…谁啊?”韩庚见她校服熟悉,一定是跟韩铭同行的人,再加上名牌他也有注意,不过还是选择故意一问。 代恩笑道:“我…你…不认识?”她闪过一丝疑问,又转眸没有瞧见韩铭的身影,想必…眼前人不是韩总。 韩庚深笑道:“我是个商人,刚下车,来这里找韩夫人的。” 代恩轻呼了下,她轻点了下头表示理解,心中的不安烟消云散了。 谁知韩庚鬼使神差地来了句:“你看到韩总没有啊?” 代恩四处张望,发现周围一切正常,“没有啊,他应该在家,肯定很忙,对,很忙……” 看来已经在谈了。此刻,代恩有点想故意拖住韩庚了,本来她挺擅长聊天,但是要跟一个有钱大叔周旋,她确实有些费心神了。 第63章 上层区 正当代恩愁眉不展时,韩庚率先开了口:“韩总的确惊才风逸,年轻时也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气宇轩昂…但不影响韩夫人会看上我,所以…你能不能帮我观察一下韩夫人的动静?” “等等!”代恩忽地觉得此番话信息量巨大,对眼前男人的滤镜瞬间碎了一地。 不过,直接拒绝韩庚的话,就不能拖住他了,太不划算了,所以代恩只好应了男人的要求,正好…自己也好奇韩锡母亲长啥样。 代恩转睛,最后锁定在他脸上,面露职业微笑:“那走吧,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韩庚转目轻笑道:“荆欲彬,叫我荆总就行。” “哦…名字好听。” 韩庚收起笑意,紧接着便带着代恩来到庄园内,大门边,代恩看着近在咫尺的身影,俯下身,从一旁的狭缝中探头巡视。 果然,有几个太太在客房中交谈,其中,那位坐在正桌位的女人就是韩夫人了,果然还风韵犹存…… 代恩有些怀疑韩锡是不是亲生的了。 由于韩庚从后门走出,那群阔太自然全然不知。 韩庚拍上她的肩,让她心头一惊:“你来吸引她们注意力吧…” “我?!为什么?” 韩庚划过一丝阴冷:“你不是那群太太的女儿啊…那你跟韩家之子什么关系?” 代恩轻咬住唇,自己没想到这个问题会出自眼前人之口,她稳住心神,“我是韩铭的同学。” “还有呢?” “没了呀。” “你撒谎。”韩庚目光在她身上沉了沉。 “为什么你觉得我撒谎?我还觉得你是骗子呢。”代恩面对这人不需要太礼貌。 韩庚耸耸肩,故作轻松,“就是看你眼熟罢了。看了半天我不好找人聊天,我跟你说话的事,可不要说漏嘴哦。” 说罢他向着自己的车走去,一旁的助理不禁笑出声,他没想到韩庚这个老谋深算的人还会自导自夸,挑逗一个小女孩。 此刻韩庚反倒严肃了几分,“哼,那个女生就是韩铭开学要我特批的女生,只是简历不明,是个单亲家庭,你派人查查。” 姚助理接下工作,随后驱车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韩铭从别墅内走了出来,他摇摇头,尽显失望之意,那耽搁的十几分钟是因为自己在房内搜索和打听当年母亲的事,可惜,一无所获,并且保姆统一口供是,没听说这个人,看来韩铭母亲走后,仆人都换新了。 代恩一眼注意到韩铭脸上的巴掌印关切地问道:“韩夫人打的?” 韩铭轻捂了下脸,笑得有些勉强:“小伤,我会让她偿还的,走吧,我谈成功了,托付的工作跟韩锡是一样的。” 代恩猜到会是针对任家了。两人结伴而行,从原路返回,途中,代恩问道:“接下来你怎么做?” 想到韩铭跟任冬关系不错,很想知道韩铭是怎么想的。 韩铭道:“先静观其变,韩锡的人很多,想站住脚只能这么做。要知道我爬上去就得付出代价,而我唯一要做的就是避免伤亡。” 代恩凝结起一丝忧虑,该来的总会来的,以韩庚的性子恐怕不会收回自己的决定了。 代恩猜测,之所以争战不休一定是源于上辈人的恩怨吧。 上了车后,韩铭神色凝重:“我终究忽略了资源。” “那我做你第一个助力吧。万事开头难,只要能在上层区随意穿行,那就是前进第一步了。”代恩拍着胸脯一脸认真,这样一来,探索真相也容易不少。 韩铭闻言,眉眼略弯,“我很荣幸你能站我这边。” 代恩勾唇一笑,“我们三观趋近啊。” 两人到站后,缓缓下了车,韩铭顿住脚,走在后面的代恩不慎撞了个满背。 韩铭转过身,伸出手,捏住了她的手腕:“我学会了做不到的表情,学会了不再拘束,因为我在悄悄学着喜欢,我都变了,你能不能做回原来的样子?” 代恩触及他温热的手,微微一怔,难道韩铭指的是开学时的她吗? 她微微仰目,细看他的脸倒再次在心中泛起波澜:“我知道,我会适应的。” 见韩铭还盯着自己,代恩勉强开了口,转移话题:“回上层区了,是不是不用回宿舍楼了?” 韩铭接话:“对,我可以选择靠近星迹楼,与百演楼相望的——宣景楼,它屹立于东北方向。” 这些高层区早划分好了,韩铭指出,这些楼距离不近,不会相互干扰。 这又激起了代恩的好奇心理,韩铭一一解释:“东南西北分别是星迹楼、校大门、望初楼、百演楼。东南是迁径,西南是合欢、西北是扶涧…以及处在空间间隙,也就是府城河之上的两座楼分别是,尚恩楼跟执优楼。” 代恩了解到一些,府城河之上是一座山,那里比肆字楼都高,只是被植被覆盖,看不清房的位置。 代恩目前只知道百演、星迹、望初,恰好这三个地理位置更优越一些,又恰好对应韩、任、曹。 代恩问道:“那肆字楼呢?” 韩铭解释道:“它离宿舍楼最近,是综合楼,也是唯一一个有上层人居住的开放区,地位相对其他分散楼,地位肯定低一些。” “你现在要不要去宣景楼看看?反正那里没什么人,不住浪费了。” 代恩细想了下,一栋楼只有两个人的话,还是有很大私人空间的,也方便自己实时观察,代恩索性答应了。 “我去请示校长,你就搬过来吧。” “嗯。” 在去宣景的途中,代恩发现十几条未接来电,全是韩锡的,她未理睬,因为这次也算是反抗他了吧。 另一边,扶涧楼。 缇莎将教材置于桌上,她是大二,还在修学,现在刚上完课回扶涧楼。 她伸了伸筋骨,走到客房一边,看到韩锡的身影后,她身形微顿,缓步走近他。 打趣道:“你还有空来啊?在百演很寂寞么?” 韩锡弯曲着身,垂眸思索着什么,他没有接话。 缇莎收回笑意,接着道:“我昨天看到代恩了,的确美得很有辨识度,只是没想到她跟韩铭是同学,又认识靳微雨……” “我知道。”韩锡语气冷硬,这让缇莎心中产生了些许失落感。 第64章 宣景楼 难得见韩锡面露愁色,缇莎在他身旁坐下,伸手在他背上安抚:“你跟远藤都变了,让我觉得…你们不再需要我,你理解那种感受吗?” 韩锡直起身,语气变缓和了些,他轻语:“怎么会?不要多想。我只是在意她不理我,因为代恩已经怀疑我了,就因为我跟金远藤走在一起。” 缇莎微微蹙眉,问道:“难道远藤惹了祸?那我去说他!” 韩锡一言制止,“没用。” 他抬睛闪过一抹暗色,接着道:“有的事做了无法挽回,代恩是无法接受我完整的样子……” 缇莎冷哼道:“明明你也有苦衷,她为什么就不明白?太自以为是了。” 韩锡摆摆手,道:“不是代恩的错,是我开不了口,让她冷静些吧,她绝对会回来找我的。” 缇莎收回动作,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茶粒,倒出,“说实话,你没必要揪着她不放,专心搞钱不是最主要的吗?虽然…我也不想看到你跟远藤沦为金钱的奴役。” “我跟金远藤不同。”韩锡回首往事,心中难以平静。 他跟金远藤最大的不同便是自己洁身自好,金远藤只谋财,没害命,俩人从来都是各取所需。 现在缇莎在跟前,他最终也没有跟她说明,因为时间会道出答案,韩锡也有无法诉说的秘密。 韩锡磁音沉了沉:“缇莎,为什么金远藤这么花心,你还愿意接受他?” 缇莎顿了顿,“我会下意识觉得他是逢场作戏吧,如果触犯我的底线,我自然选择放弃他。” 韩锡沉默片刻,原来百演楼那出,代恩有在降低底线啊…… 缇莎侧目,盯着韩锡的侧脸说道:“我有办法。这周六上层区举办游园聚会,如果天气不变,就按原计划进行,代恩一参加机会不就来了?” 韩锡迎合她的目光问道:“什么意思?” “诶~非要我说破?第一次…很重要的,你们都成年了,过了这一次,她自己就会贴上来,这是最可行的办法!” 韩锡目光僵直,撑颌略有所思:“我知道了。” 下午,宿舍楼下,凉风拂过,代恩鼻子一抽,喷嚏不断,“阿嚏!” 代恩松开拉车,从兜里取出两张纸巾,许桐接过拉车把手问道:“你感冒了?” “没有啊,只是眼皮跳不停。” 许桐递给代恩一包纸,说道:“最近天气转凉,你注意点啊。这些书你要搬去哪?” 许桐见拉车上还放了三个沉重的纸箱,为了避免许桐瞎想,代恩最终没说实话。 许桐接着道:“我帮你吧。” “不用啦,我自己能行的,谢谢哦,你先回去上晚自习吧。”代恩轻拍她的肩,将纸巾抛进一旁的垃圾桶。 许桐迟疑了片刻,她只好走开了些,接着问道:“我爸的事,你跟韩锡商讨得怎么样了?” 代恩表情凝固,闪过一抹质疑:“我没跟你说我是跟韩锡聊事吧?你是怎么知道的?”代恩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她面前提的是韩铭。 许桐滑过一抹颤色,解释道:“哎呀我记混了,因为最近我听说你跟韩锡走得近……” “谁说的?”代恩逼近许桐,声线透着强烈谨慎。 许桐吞咽了下,仅仅抬睛看了代恩一眼,“是,是…一个红毛!具体什么样,我没看太清,因为我是路过时,偶然间听到的。” “你偶然听到的消息真不少…”代恩细声嘀咕了句。 许桐强装镇定道:“那个红毛好像认识韩锡,跟他交流的人我也不认识。” 代恩情绪放缓,抚慰道:“说呗,你听到什么了?” 许桐缓缓道来:“他…他们商讨着如何除掉韩锡!” 代恩神色一凝,即使自己对于许桐的话不抱有切信,但她还是不能低估上层人的手段,因此,她追问道:“在哪听到的?” “一辆车上,车牌号是b.w…648x0…” “行吧,我记住了。” 许桐扼紧代恩手腕,哭诉道:“代恩!我求你了,一定要说服韩少啊!我,我不能没有爸爸……” 代恩张唇,欲言又止,她神色泛起涟漪,她怎么会铁心呢?自己同样失去了父亲,这倒与许桐感同身受了,她抿唇,拥过许桐,说道:“我话带到了,帮不帮取决于韩锡,别哭了…那我再提醒一下他吧。” “谢谢你。” 俩人分别后,代恩拖着沉重的步伐前往宣景楼,她停在一处公示牌,坐着歇气,此刻沉重的不仅是行囊,她垂目点开手机,找到一个备注叫蛐蛐的人,她苦笑了声,久久未扣出一个字。 蛐蛐,就是小时候代恩给韩锡取的外号,意为聒噪,又名蟋蟀,那时,代恩最喜欢玩谐音梗了。 如今,倒反天罡,出来混是要还的,代恩还没步入社会便深深领悟了。 为了挽回一个家庭,代恩只好放下傲娇,给韩锡发去信息,另外,她又补充道:小心红毛。 接着,她收起手机,如释重负,继续拉着东西行在路上,数分钟后,来到了宣景区域,这里清冷宜人,小径旁的木槿的叶片滑落晶莹的水珠,一切生机盎然,即使没人住也有人来打理。 韩铭坐于一棵粗壮的芙蓉树下的石桌旁,代恩过条小径便能看到一个阔场,这里与府城河小支流毗邻,环境倒符合韩铭清冷的性格。 韩铭抬目注意到代恩立在木槿树旁,举过手机,将人像定格于手机,随后揣兜走近,跟她搭上话:“天快黑了,搬完了吗?” 代恩道:“完了,路上耽搁了下,对了,你认不认识红毛?这个人似乎是上层人。” 韩铭想到自己与这个人在校长办公区周旋过,他不知道代恩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韩铭说道:“他是韩锡的人吧,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代恩拧紧了眉,“怎么会呢?难道…红毛是奸细吗?” 听到代恩的话,韩铭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个车内与红毛谈话的是谁?自己像是在哪见过,想到这里,韩铭向任冬打去了电话…… 一通电话过后,韩铭沉下心,因为,他听到了自己预想到了的名字,荆孝宜。 韩铭淡然:“没事,不要妄加揣测。” 代恩细想了下,陷害韩锡的事还是不能告诉韩铭,她试探道:“我们的立场是客观、中立的吧?” 韩铭点点头:“当然。” 俩人看起来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们上楼,搬着东西,沉默了许久。 既然有结盟的打算,那就要权衡利弊了,韩锡跟任冬…她该帮哪一方? 而韩铭要考虑的则是朋友跟利益,应该如何选择。 第65章 试探 俩人的房间相邻,宣景的楼低矮但宽阔,因此一共两层楼,这个布局是代恩没想到的。 她拉开窗帘,远处的楼星星点点,那便是百演楼的方向。 此时韩铭前来帮忙,“你这次放下韩锡了吧?他那样危险,你这样做是明智的。” 代恩蹲身靠在床头,“的确。”她闭眼继续道:“在这里感觉世界都清净了,感觉像是在做梦。” 韩铭走近,在她身旁盘腿而坐,“同感。”他白细的手,在地上滑过,指尖沾满灰尘,随后轻笑道:“你是丝毫不带犹豫的…” 代恩瞟了眼,无所谓道:“你说了,校服便宜。” 韩铭微抿了下唇,视线落在她的腿上,“便宜就放肆了?” 代恩收起屁股,调整为蹲姿,她语气生出戏谑,“因为我要换掉它!” 韩铭抬目,有些身形不稳,他吞咽了下:“那个…蛮贵的,是外祖父给的生活费买的。” 代恩敛起笑容,饶有兴致地点点头,她张唇假意震惊,“怪不得呢,我看得出来,材质...很好。” 韩铭浮出羞愧之态,“我们还能继续交往吗?不介意你比我大两岁…” “不行。” “那我收回。” 代恩问道:“那次篮球场相遇后,你是认真的?” 韩铭面色无异,但深沉的眸底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情愫,“嗯,有点复杂,但跟你心情一样的吧?” 代恩顿了顿,她明白了,这就是所谓一见钟情?本质却是见色起意,代恩的确是喜欢韩铭的这张脸。 那韩铭喜欢的又是什么?她双手环抱于胸前,曲着身,有些无地自容。 韩铭眼角浮出笑意,“你说过,我们三观趋近,你不了解我,也有的是时间。” 俩人沉寂片刻,代恩试探性地摸上韩铭的…额头,没发烧,她不经意滑过他的侧脸,是滚烫的。 代恩收回微颤的手,想得有些入神,因为韩铭未满十八,她脑海总会浮现乱七八糟的事。 正当她燃眉之刻,韩铭起身勾过她的脖子,贴近…代恩意识迅速回笼,她偏侧一旁,避开了韩铭一段距离,她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弱声喃喃:“太快了。” 韩铭见她有意拒绝也没再强求。 代恩想得入神,她的手无处安放,在没遇到韩锡时,她是干脆的,但现在情况有变,现在谈及儿女私情只会扰乱自己的判断。 而韩铭不止是青春懵懂在作祟,更是一种冲动的表现。 代恩根本猜不透清园肆的人心中都装着怎样的心思,要是真完全挖掘,那就又得追溯到五年前及更早的资本主义强盛年代,社会鱼龙混杂…… 第三天,周二,阵雨。 天空蒙上一层暗色,宣景的木槿花落了满地,可见昨晚有强劲的大风。 代恩静躺在床上,内衬被汗浸透了,她发烧不止,睁开眼后,单手无力地垂在额前。 随着门锁扭动,韩铭端过一只药盘,接着便将冷毛巾置于她额前,他覆上一层关切,声线柔和:“没咳嗽吧?我给你请了一天假。” “没有。”代恩起身坐起的一瞬,身下一股洪流涌动,接着腹部便是一阵刺痛,她错愕地看了眼韩铭,随后捂上他的眼睛下了床,并将坐处用被子遮盖后在抽屉内取出一条巾直奔厕所…… 韩铭这才后知后觉地收回动作,他摸上被子,轻微一掀,愣了会儿神,原来是来事了。 没想到代恩还真赶上了,几分钟后,代恩返回房间。 韩铭问道:“你有药吗?没有我去买。” 代恩道:“没有。” “那我马上回来。”韩铭出门前顺便烧了壶水,韩铭这一去,给了代恩换衣服的时间。 另一边,医楼附近的药店门口,有几个人围着一个男人闲谈,那男的身着一身白褂,眉眼溢满笑意,看起来很亲和。 “还以为荆少只会制药没想到还略懂营销啊…” 荆孝宜闻言,半眯着桃花眼,白衣在他身上并不算雍容雅致,反倒给人随性洒脱的感觉。 其中一女的半捂着脸,羞愧难耐,多看他一眼都是如痴如醉的程度,一点不夸张。 荆孝宜回应:“营销的话我还不行,我口才不好,其他的我倒可以一试,因为我有团队带着我做。” “难怪呢,荆医生只是把医生当作副业了,羡慕,幸好不是正业,不然头都得秃。” 另一人说道:“口才不好?害呀,荆少太谦虚啦,不然你为什么来药店打工啊?” 荆孝宜爽朗地干笑了两声,“因为闲,我就想偷个懒而已。” 几人相视而笑,都一致认为这个少爷还蛮和气的,也聊得来。 此刻,一旁的韩铭见状,故意压低鸭舌帽,进药店自己选药,然而还是被荆孝宜捕捉到了身影,他弯唇,缓步走到韩铭跟前,问道:“请问你需要什么药,说说症状,因为这里还有处方药。” 韩铭压低声线,应道:“可你不是执业医师。” 荆孝宜轻笑道:“我经过批准了,这你就不用太担忧。” 随后他歪过头,视线一凛,接着道:“哟!韩老弟?你不认得我了?” 韩铭无奈抬头,触及荆孝宜看过来的眼神,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在此刻悄然浮现…… 那是自己小学时,自己受任冬的邀请进入任家大庄园游玩,自然也认得荆孝宜,那时候自己长相出众,又文静乖巧,是家长眼里的“完美”小孩,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有情感缺陷,不善言辞,但同龄人哪里会在意这些? 因此,受到了一些豪门小公主小姐们的青睐,这也是为什么韩铭去找韩庚时,撞见太太圈中一位小姐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缘故…… 韩铭这个“人气”少爷很快被荆孝宜所注意,因为他认为自己的艳运,夸耀是被韩铭光环所垄断的,所以就找各种借口和方法刁难韩铭,而荆孝宜自然就被扣上了纨绔子弟的标签。 那时的荆孝宜还真适合这个标签,因为他的确刁蛮任性,经常以欺负人为乐,韩铭自然躲不过荆孝宜的毒言毒语,经常讽刺和阴阳韩铭是个没妈的孩子,甚至韩铭母亲的身份也逃不过议论。 在当年,资本主义盛行,身份不高总会沦为笑柄,在那样的环境中,也就任冬时刻都挺身而出为韩铭说话,掩护。 第66章 善哉 自那时起,韩铭便觉得荆孝宜是个善妒的人了,现在在大众面前表现的和善,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即使韩铭知道荆孝宜是帮任家伸张正义的,但由于眼前人曾经做过恶事,他不会对荆孝宜改观的。 “怎么,看到我害怕了?之前都没见你有这表情。”荆孝宜插兜,在韩铭面前有意无意地踱步。 韩铭仅仅瞥了眼他,冷言:“来盒布洛芬。” 说罢,荆孝宜一眼锁定一处药架,拿了两盒递给韩铭,说道:“都说医药不分家,你看我跟当年有没有什么不同?” 韩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冷冷问道,“多少钱?” “四十” 韩铭扫过码径直走出药房,荆孝宜高喊:“不要带偏见啊……” 见韩铭坚定的背影,荆孝宜轻啧了下,无奈地坐回账台。 这时,宣景楼内,开水一倒出,很快就放温了,韩铭扣出药,送到代恩唇边。 代恩坐直身,几粒药下肚后,韩铭将她脑袋靠近了些,随后试探性地向下摸,停在腹部位置,代恩起先还很敏感,幸亏…… 韩铭揉了会儿肚子,没有言语。 虽然昨天代恩还没明确答复韩铭交往,但是自己的心说不了谎。 另一边,午后的星迹楼。 任瑾刚从化妆间内出来,恰撞见了任冬,任冬没有言语,走到一处吧台,点了杯酒。 任瑾气不打一处来,她有意重踩着粗跟皮鞋,走近任冬,怒言:“哥!你周末时去哪儿了?你别想对我撒谎!妈妈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任冬语气平和,他喝下一杯果酒,解释道:“周末我不在学校,昨天去了建筑工地。” 任瑾蹙紧眉,不解道:“去那儿干什么?” 任冬放下酒杯,眼底布满雾气,“母亲分公司英力有个新建筑工地,那里原本作为影流的发布会场,只可惜工程被韩g代理了。 建筑工地的头子跟代理商出现了矛盾,我们原本的老员工被韩g的人打得头破血流,现在事情越来越严重了,不过有人替我去跟那边的人协商了。” 任瑾一提到韩家就没好气,她不屑道:“这种事有什么好谈的?明显是韩庚设计好的嘛!现在以纠纷为由,压榨我们的小员工,后面说不定要袭击总部了。” 她一语道破,任冬也留意了下任瑾的担忧,“你说得也没错,不给韩家一个下马威,这群人是真不把任家放眼里啊。” 任瑾眸光一闪,扒上任冬的胳膊,一度欣喜:“哥,你终于想通了啊!” 任冬垂目,想到了自己跟荆孝宜随时都可以联络,有些自己不了解的荆孝宜都能提供信息,看起来荆孝宜比任冬更适合斗争,因为自己太过重情重义了。 任冬拍拍任瑾的手,轻言:“庄荣的事大概跟你没关系,是我感情用事了,我现在怀疑是对家陷害的可能。 我问你,金远藤跟庄荣有关系吗?” 任瑾坐上高椅回答:“当然!他们交往一年多,庄荣是金远藤最久的女朋友。” 任冬怔了怔,原来一回国,小丑竟是自己。 任瑾娓娓道来:“说来话长,我跟金远藤两年期间都存在交集,他在我这捞了不少好处。由于他不妨碍我,并且还帮了我不少忙,我就开始信任他了,后来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我也没管他。” 任瑾话说得隐晦,特别是关于庄荣夹在他俩中间这事,而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激动道:“哥!不要维护庄荣,她真的是表里不一的人!她有暴力侵向!金远藤同样禽兽,他拿女人当赚钱工具!” 任冬脸色刹时间变得铁青,渐渐地,只剩一抹思虑之色了。 他问道:“你没留证据吗?” 任瑾摇摇头,尽显怅惘,她怎么会有,金远藤做事缜密,又一开始防着任瑾,后来,是因为韩锡的出现,这二人的关系才破裂。 任冬收紧拳头,捶于桌上,冷言:“金远藤那两百万,不给也罢,反正韩锡的手都伸到星迹楼,据荆孝宜观察,金远藤跟韩锡有关系,所以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了。” 他眸底闪过一丝幽光,接着喃喃道:“我不信金远藤不露出破绽,金远藤的罪行一旦被揭露,我看韩锡怎么收场!”他决定将目标锁定到金远藤身上。 “可是……”任瑾欲言又止,她现在依旧面露愁容,因为自己跟校长结了盟! 另一边,百演楼。 韩锡翘上腿,浏览着代恩发来的信息,看着条条框框,都是关于英力工程的事,让他眸色一黯,迷离的目光里,似乎荡漾着一片水色。 起码也不枉自己白等,他的愁容疏散了几分, 在一旁打游戏的刑兆君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他的嘴抽空问道:“她还没理你?” 韩锡转移视线,注意到父亲发来的邮件,韩锡点开一看,竟和代恩提起的事苟同,他不经意回应道:“回了,只是托我帮忙而已。” 刑兆君退出游戏界面,打开一瓶汽水,滋啦一声,冒着细密的泡,他将耳机架于脖子,转眸与韩锡对话,他一脸认真:“要我说,你还是跟代恩坦白吧。” 韩锡冷哼一声:“说得轻巧,就算现在解释,代恩也不完全了解,只会越来越糟糕,况且,我还怕她阻止我呢。算了,过两天再找她,今晚我要去英力一趟。” 他摊开手,目光落在窗门上细串的银蝶,嘴角挂着勉强的笑意,他喃喃自语:“老爸跟代家是天生相克吧…”这次韩锡还是不得不顺应父亲的意思了。 刑兆君不解:“诶?那不是任家的公司嘛?” “没错,那老东西打算收购英力。”韩锡薄唇勾出一抹深笑,“趁着纠纷闹得凶,击垮英力,这名声扫地的事我擅长,有利益还是要争取一下嘛。” 刑兆君半知半迷,他试探性问道:“这的确是个好机会,我担心会不会有诈啊?” 韩锡无所谓道:“干架这事上新闻了,他们的人没实质性证据,我必须灭灭他们志气。” “呼!那锡哥小心些。” 紧接着,后面跟来几条信息:今晚英力工厂见。 我跟许桐相约到了那里… 这些信息都源自代恩,韩锡起初有些疑惑,但又觉得合理,他轻笑:“刑兆君,你跟我一起。” 刑兆君倍感诧异:“不会是干架吧?” 韩锡不轻不重地拍过他的后脑勺:“这么野蛮做什么?我这是去谈判、威胁。” 另一边,宣景楼 在下午 代恩处于熟睡之中,而韩铭自然在她身旁,他删掉聊天,放下代恩的手机,拽拳贴于唇边,想得有些入神。 即使不明白蛐蛐是哪个,但通过聊天记录分析,还是不难看出那是韩锡。 就算代恩没有将此事分享给韩铭,韩铭也可通过任冬跟荆孝宜得到消息。 第67章 回忆付庭事 忽地,代恩一个翻身,抵上了韩铭的细腰,她惊得睁圆了眼,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韩铭,你不用靠这么近…” 韩铭侧过身,探过她的额头,一脸认真道:“又不是第一次,你忘了我们在病房的时候吗?” 代恩也是这样探韩铭的。 见她难得羞怯,韩铭倒开始来了兴致。 代恩起身,揉了下眼,虽一脸惺忪,但却没有了倦意,她懒懒道:“那是好奇心在作祟,不过也是真的对你感兴趣,”她掀过被子搭上韩铭的身,“那…别着凉了。” 她侧眸,嘴角上扬,眸子里透着一股认真:“所以,我想听你的故事。” 韩铭微抿了下唇,“其实最开始,我在下层区穿梭,是我自己的要求。初中时,疼爱我的外祖母去世了,她是慈祥温柔的,在年轻时还是大家闺秀,可惜我那时候太叛逆了,”韩铭自嘲了声: “干了不少蠢事,成绩一落千丈,因此经常被外祖父家法伺候,在外祖母的葬礼上还说了不该说的话,接着外祖父将我弃之门外,他觉得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以为他们也不要我了,抱着自负的心态独自生活了半年,知道外祖父私下关切我的生活后,我动容了一毫,那种复杂的感情是第一次出现,我第一次觉得我错得离谱,便主动提出低物质生活,为过去的我赎罪…但他还是觉得我太窝囊了,有上进心却没有野心…紧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韩铭仰目,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北城是毕青市的老城,在这里可以看到没有绝迹的传统文化,以及复古的工艺品,而韩铭的母亲付咲韵,就是在这里长大,深受古典文化的熏陶,在加上付家是这里德高望重的名望家族,在被韩老爷子相中后,两家来往就频繁了…… 韩铭母亲去世后,韩铭成了外祖父付玉清唯一器重的,因此便开始严加管教,做事必须严谨细微,像教育付咲韵那样培养韩铭,就比如沏茶、古筝、剪纸等都必须学会,韩铭就不乐意了,觉得一个大男孩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毕青市是经济型城市,资本家更是盛行,传统产业开始被埋没,付玉清是个老古董,即使产业已经交给家族的亲戚了,他也视这些东西如珍宝,如精神支柱。 他同样不满意韩铭的观点跟对事态度,就算强行磨合俩人也不免产生分歧。 因为俩人都是固执己见的人,就说一个叛逆期的孩子和古板严厉的老人相处怎么会和谐呢?可以说韩铭遭受的毒打是贵圈中最多的,同样遭受的恶意也是最多的,如果他一开始就是情感鲜明的人,现在应该变阴戾了吧。 还有一种说法是:如果韩铭是情感鲜明的人,他对家乡会有浓厚的情感,会更加看重家乡的文化,会怀念母亲,会理解外祖父的良苦用心……这样,外祖母也不会因为争吵不休、自己女儿的死、以及外孙的叛逆,经常不回家而被气得心梗,永远离开了人世。 好在,韩铭收心,考上了清园肆,也不负众望,在高二就冲进了年级榜首。 韩铭眉眼含忧,他将自己的故事大致分享给了代恩,代恩闻言面色凝重,她感慨道:“小时候跟长大真是判若两人呢,那你跑出去干什么了?” 韩铭叹了声,拖着平稳的声线说道:“我被任冬所关照,而后经常出入任家,影夫人蛮包容,她离婚后家里反而热闹了些,因为她收了不少干儿子干女儿,那时候的影夫人特别喜欢孩子,每到过节都会设家宴招待宾客……”韩铭顿了顿,他最终没有将去任家的目的道出来。 代恩又是一顿不解,“任母就是你所说的影夫人吧?为什么这么和善平易的女人也会被针对?” 韩铭轻点了下头,道:“大人的事我也不清楚,反正我觉得影夫人不错,呵呵,也可惜,她入赘的丈夫出了轨,听说任冬的父亲楚先生大男子主义,易情绪化,年轻时,创办了一家金融机构,没出一年就倒闭了,还欠了巨债,后来又疑似出轨,影夫人才提出了离婚,哪知道,如今的楚先生成了政客,你说…是不是很讽刺?” 代恩沉默良久,思绪万千,烦乱不已。 韩铭抿唇,盯她盯得入神,他扶上代恩的手,摩挲着:“也许,在贵圈中,可以不论对错,因为立场不同,又因为生存亦或是不甘落后。” 目睹韩铭细致入微的表现,代恩内心窃喜,一个中学生能做到如此沉稳,她好像更欣赏韩铭了。 韩铭挤出勉强的笑:“代恩,你知道吗?我一来就陷入两难了,你能理解的吧?”他最终还是选择站任家了。 代恩轻点了下头,不知为何,她会不自觉担忧韩锡,一想到他有心计,自己便没在多想。 接着俩人又闲聊了会儿,气氛持续升温。 代恩嗅到了一丝疑问,她捂唇直起身,“任家、曹家都出轨了,万一韩家也……”她想到昨天遇到的那个老男人。 韩铭点了下头:“韩总确实经常出入娱乐场所,每次打电话给秘书,基本都在热闹地带。” 没想到韩铭认为韩庚才是最容易出轨的那个,代恩也不好强辩,毕竟自己本就不确定。 另一边,西门,望初楼 在临近傍晚,曹沧二把手查百岛开门,提了两袋晚餐,放在客桌上,他打趣道:“曹少不点高级餐,点些路边摊是想换口味么?你之前不是不吃辛辣的吗?” 曹沧身着一身黑色的短西服外套,跟这顿餐显得格格不入,他笑道:“陈溯说侦探社门口的摊食味道不错,我试试,再说,那西餐有甜腻的东西,我不喜欢。” 他率先打开饭盒,熟练地戳开一次性筷子,端上了饭。 陈溯滚着喉结,笑得如沐春风,他在一旁也坐了下来。 查百岛边吃饭边浏览着手机,“对了,曹少,韩锡大概知道了英力纠纷的事,我觉得他应该要出手,毕竟跟韩g挂了钩。” 曹沧抬眸闪过一抹不解:“他明明可以不用出手,完全可以交给韩g老员工呀,韩锡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打算吧。” 陈溯吞下一口凉皮,分析道:“我觉得帮韩锡不是坏事,可以借此机会搞任家一波,把热度炒起来,再跟星迹楼挂尸相结合,迷乱众人视线,我看那边怎么收场!” 曹沧鼓舌,勉强赞同陈溯的计划,他闪过忧虑,“韩锡应该没有让我们插手的打算吧?” 陈溯溺出笑来:“以防万一嘛。”他拿筷子的手,垂到膝盖,脸色转为严肃:“任冬将医院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移走,指定有问题,据医院透露,蔡芽的确还活着。 任冬恐怕已经怀疑我们了,所以得速战速决才行,那样他们就不会掌握你行凶的证据,就算有把柄,先倒的也必须是对家!” “嗯……” “所以……”陈溯余光注意到曹沧回应得有心无力,惊谔地丢下筷子,将他扶稳,忧虑道:“曹沧!看来低血糖又犯了,米饭有糖分的啊,”见曹沧没吃几口,陈溯又喃道:“看来又严重了。小查!去拿药!” 第68章 不愧是韩锡 见曹沧陷入昏迷状态,陈溯垂首,面色复杂,他放声:“真是的!糖浆都不准备好!”他声音减弱:“弱不禁风的样子,跟那天简直判若两人……” “陈少,没药了。” 闻言,他拧紧眉,将曹沧置于沙发上,随后夺门而出。 楼下药店,陈溯匆忙要了三份葡萄糖片。 见药店有个新面孔,陈溯也没来得及思索,那人不紧不慢地取药后,淡言:“90元。” 陈溯拿过药,瞥了一眼那人,最终没有理会,等他到了望初一楼更是倍感奇怪,因为总给他一种陌生人融入其中的错觉,这感觉太诡异了。 陈溯心有余悸地踏上楼,他推门而入,曹沧还短暂清醒,只是身体一直冒汗发热。 他抓过陈溯手中的药片,整片服下,强撑着坐起,曹沧身体素质强硬,只是自己讨厌甜的东西,因此才患上了这个毛病。 曹沧吞了下口水回味着:“糖片怎么会有苦味呢…” 陈溯观测着包装,并无异样,这里应该不会卖假药吧,想到这里,陈溯叫人搜索楼下的情况,随后起身环顾起了房间,冷冽道:“小查,遇到可疑人必须铲除,你去药房探探。” 由于谨慎,他将剩下的药片收回囊中,没给曹沧。 曹沧搭上他的肩,笑道:“你跟着我也敏感了啊。” 陈溯抿唇,漫不经心地点头:“为了你的安危。” 曹沧垂目,喜色跃于脸上。 陈溯再次走近他,四目相对,打趣道:“一想到你这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怎么会跟杀手挂上钩?真是难以置信……” 曹沧勾出一抹夸张的弧度,看起来诡异之极:“这样呢?像不像杀手?” “……”陈溯欲言又止,他不以为然道:“呵呵呵…我更喜欢了。” “你喜欢?”曹沧不解道。 陈溯转目,干笑了两声:“只要是你做事,我都不觉得奇怪,因为…我也觉得我是奇怪的人……” 陈溯言语顿色,他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曹沧起身,没太在意陈溯的话,他扭动筋骨,打算去健身房,消化一下。 陈溯也跟了上去,曹沧踩着慢速的跑步机说道:“突然觉得在学校也没什么不好,这样一来可以远离曹世耿,相对自由些。” 陈溯轻笑:“还能看到女人之间的争斗……” 陈溯回忆起开学的一幕: 崔佳敏将庄荣带到肆字顶楼凌辱,确定好对象后,曹沧的人潜伏,他再趁虚而入,将人推下楼,毁尸后,本想灭迹,但容易引起任瑾怀疑,因此推下楼后,曹沧等人没再管死者,而是掩饰自己的行为。 曹沧关上跑步机,撑在架上,陷入深深的回想,他总感觉自己掐完人后,抛下的一瞬没有看到自己心中的那张脸…… 夜幕降临,此刻清花园后院内一辆黑色迈巴赫上坐着韩锡,他的手臂搭着窗,把玩着魔方,很快,邢兆君火急火燎地上了车,“走吧,锡哥!” “不急。” 邢兆君在副驾系上了安全带:“等谁啊?” 色块归位后,他随意一丢,扶上了方向盘,“是吴彦真,好几天都没看到他消息了,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韩锡闪过一抹质疑,眉眼严肃了几分。 刑兆君接话道:“害!那家伙说不定去泡妞了,不等他了。” 吴彦真,西南合欢楼的主人,是韩锡高中时在社会俱乐部上认识的公子哥,却有两年半的交情。 刑兆君合上窗,“锡哥,这大晚上的,我们要不要多带些人啊?” 韩锡不以为然道:“你脑子在想什么?我又不是去干架,办完事还得陪我妈吃个饭。” 于是俩人到了英力,韩锡先是找管理部门要了施工信息,跟甲方签订的合同,核对后,才发现甲方含有敲诈勒索,韩锡利用条约漏洞反告被代理方,因为之前韩g早埋好了鱼线,只要略微出手,乙方便可上钩。 任家施工队伤员最多,韩g的人故意引火,被代理方则先出手打了韩g的人。 其中,任家那边一个姓许的头子伤得最重,被人推到钢筋堆,穿了腿,强壮彪悍的身体还有不少伤痕……最终,此事件性质被定为了群殴和正当防卫。 接着韩锡派人补偿了姓许的损失,斗殴事件表面平息了,实际双方要因合同纠纷上诉,这还牵扯到收购问题了…… 事情摆平一部分后,接下来就是韩庚行动了。 韩锡应母亲的约来到一家西餐厅吃饭。 他吩咐邢兆君去别的地方打发时间,等他吃完饭。 俩人把车停好后,韩锡松开领带前往目标餐厅。 没想到自己刚到门口,便迎来服务生打量的目光——韩锡的穿搭风格多样,但这次他上衣穿了件经典白衬,但裤子却是黑色的阔腿休闲式,再配一双aj球鞋,他就这样出来“炸街”了。 韩锡注意到一架钢琴台旁,乔堰的背姿,便向着母亲方向缓步走去,走近后发现对坐有位年轻靓女。 她长发偏侧一旁,被红色缎带垂绑于肩,淡淡一笑,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圆领有显露出白皙的锁骨,一袭白裙显得整个人甜美可爱。 看年龄跟韩锡差不多。 韩锡抓了把头发背对着乔堰,在另一桌上旁听了会儿。 “锡儿被他爸委以重任,我都难见他人影儿呢,应该快到了。” 韩夫人名叫乔堰,她弯出细眸,雍容华贵的妆造衬得整个人说话都端庄了不少,她眉眼细眯,说道:“扉扉,他从来没带女朋友来家里过,肯定连恋爱都没谈,你要是有意愿,可以相处看看。” 女孩自然地摸上韩夫人的手,微微抿唇,脸上溢出欣喜:“我当然可以啦,乔姨这么好,我想天天见到你呢!” 乔堰笑不露齿,虽然女孩处在高姿阶级,但她势力比不上韩家,所以韩夫人自然不存在讨好眼前人,只是因为女孩是自己长期观察的对象,应该不存在对韩锡不利,才决定带给韩锡认识。 好歹韩锡要奔二十一,能处则处吧,想到这里,韩夫人举过酒杯放于唇边,笑容收得极快。 随后韩锡起身,悄无声息地来到两人桌前,顺势坐到韩夫人身旁。 乔堰又惊又喜,她回眸笑容僵在了脸上:“你这穿的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混混…” 韩锡合掌,胳膊架在桌上,轻笑:“出来办事随性就好,你又没说还有别人……”说罢,他半阖着眼凝视着对坐的女孩,总带着一种吊儿郎当样的不认真。 第69章 英力纠纷 乔堰无奈道:“算了…扉扉别介意啊。” 女孩一笑:“怎么会?那我自我介绍了,我叫莫扉,莫为集团的独女,毕业于佛摩萨特学院,学的是美术专业。” 佛摩萨特是m国的艺术学院,在那里算是第三学院了。 韩锡挑眉,“然后呢?你凭什么认为我缺女朋友?多余的话不用多说,因为我没打算跟你结交。”他低沉的嗓音中蕴含着极度危险的信号,给人极大的压迫力。 莫扉倒没有被吓到,反而不好接话,她怔了怔,面露无辜:“你…有女朋友吗?” 乔堰闻言,也看向了韩锡:“真的?” 韩锡扯了扯嘴角摊开手淡言:“有没有很重要吗?总之不会是莫小姐就对了。” 乔堰轻咳了声,眉眼锋如利刀:“锡儿!哪有像扉扉一样好的人啊?” 韩锡垂眸,他只想到了一个人,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不能将代恩的存在暴露,否则自己母亲又要派人监视了。 韩锡说道:“好人,你们聊。”他起身,单伸出手,打算弃俩人离去。 “站住!”乔堰厉声叫停,她紧盯韩锡,强迫其坐下。 乔堰调整毛肩,冷言:“我话还没讲,你急什么?你爸赋予的工作不是完成了吗?急着干嘛去?” 乔堰知道韩锡交际圈广,但她不明白的是韩锡为什么要去清园肆。 她询问道:“我允许你解释下,去清园肆做什么,一周多都没见到你影子,大学也不读!” 对坐的莫扉抿了口果汁,她置身事外,仿佛只是看戏。 韩锡无奈道:“我说了,玩两年。” “荒唐!哪个贵族少爷像你一样?我看你是骄傲过头了!”乔堰怒言。 “对,所以相亲这一套就别搞了,很少有人看上我。” 莫扉的手顿了顿,她吞吐道:“我蛮喜欢你洒脱性格的。” 此话一出,韩家母子都僵住了。 莫扉分析道:“我能坐在这里跟乔姨长谈,自然了解到韩锡少爷的性格。” 韩锡轻笑道:“了解?拿什么?调查我吗?” 莫扉欲言又止,她看向乔堰,乔堰索性就解释了下:“我说的,这你放心,莫扉绝对没有坏心思。” 韩锡不想废话,他转身走了几步,莫扉在身后沉稳了当地说道:“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韩锡蹙眉,很是不解,她懂什么叫一见钟情吗?这种鬼话他自然没放在心上。 见韩锡毅然决然地离开,莫扉心中莫名不爽,韩锡,果然不好靠近。 就连乔堰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她以为韩锡有更好的人选,眼下也不适合把人逼太急。 门口的韩锡毫不拖泥带水地驱车离开,在一个路口接上邢兆君后,一同驶进了昏暗的大道。 邢兆君忍不住一问:“锡哥,你确定没走错地方?”他开窗,一股阴恻恻的凉风灌进车内,还夹杂着似有若无的铁锈味跟油漆味。 韩锡坚定道:“代恩发来的定位,应该没错……”他转动方向盘,停在一处明亮的公路上并且在摄像头的范围内,接着,韩锡放松地走近英力废弃工厂。 “你知道我为什么坚信她在这里吗?” “不,不知道。” 韩锡环顾四周,加快了脚步:“她说过,自己的朋友需要帮助,她跟着朋友来看望父亲,结果姓许的那个女孩被骗了,她父亲根本不在工厂,现在她们应该迷路了或者…被绑架了。” 韩锡垂目,亮出了手机,他跟代恩的聊天在晚上七点截止,现在八点多,也就是说这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回应了。 韩锡倒吸一口凉气,努力保持镇定:“其次,荆孝宜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代恩是我的弱点,他应该会利用这一点,所以我才会这么敏感,你懂吗?” 微弱的光打在他脸上,侧脸轮廓含糊不清,邢兆君盯得入神,秋夜的凉风肆意打在二人身上,邢兆君不冷,韩锡不疼…… 刑兆君打出手电:“我们分头找吧。” 韩锡点头,而后他拐进了一条小道,两侧的厂房有种不寻常的黑,他打灯四处张望,没有人影,接着,他又来到一处相对宽阔的场地,角落还倒着一腐锈的公告栏,一张陈旧发黄的报纸上还能看出字迹,只可惜被雨水冲烂了一部分,还有锈迹凝结。 韩锡蹲身抠出一部分泥土,看清了字样:“迎新思想,摒旧资本!” 以及“万恶的资本家,还百姓血汗钱!” “拒绝外资统治!” 甚至还有“平等、公正、法治”这类话。游行集会发生在二十年前, 角落还有“恭喜楚巨迹获得英力荣誉干部的称号……” 韩锡短暂一眼,便能纵望当年,过去的故事,他都听得差不多了,只是没想到出身贫寒的楚先生如今能坐上政客的位子,他的背后…又藏着什么人呢…… 接着,韩锡将手中的烂报丢在地上,随后踏脚,碾得稀碎….. 很快他注意到转角处,有蹲守的人影,他警觉得没有前进,反正都是人,韩锡试探性呼声:“代恩?” 那人没有反应,他挽起袖子,向前迈步,只听高空传来一声哐当,韩锡下意识抬眼望去,并没有东西,在收回目光之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侧身躲开了些,此刻楼顶,横铺于窗台的铁板迅速下落,在韩锡脚旁发出巨响,撬开的水泥渣飞溅到韩锡鞋头上。 正当他晃神之际,转角的人影立了起来,不知不觉间身后传来木棒拖地的声音。 在他正前方也传来几人的脚步,目测有十几个人,并且都带了武器。 韩锡喉结滚动了两下,他拳拽得紧,眉眼闪过一丝阴戾。 随着一声喊话,几人乱棍不长眼,挥向韩锡的方向,由于来者人员多,站位不会太过紧凑,因此韩锡完全有可乘之机,他极速挥拳,不敢怠慢一毫,因为他不仅要躲过乱棍,还要精准打击。 他瞅准时机,出拳迅速,疾如闪电,抬腿横扫身后的两人,哪知道对家也丝毫不逊,其中一人给了他当肩一棒。 他回旋身子,接连而出,给了那人腹部一记重力,接着他捏紧另一人的棒子向自己一拽,当胸一脚,促使那人滑地数步。 可惜韩锡没捏稳棒子,便被身后的一记棍棒敲中了脑袋,随后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人棒分离,他迅速翻身,手臂在石子地上磨出几层薄皮,因为他的脚被人拽了。 短短几秒,韩锡摸上棍棒,杵地,当棍棒迎面而来时,他缩身,蹲起后侧身一躲,一手拧紧了一人脖子,转动,随着一声骨骼断裂响起,他大脚迈出,推向身后的几人,由于重心不稳,都倒了。 大概十几分钟过去了,韩锡一击比一击用力,如果不考虑生命危险,对手早就横尸遍地了,现在他只将对手逼得连连后退,一半的人躺地呻吟。哪知道这时,身后又来了几人,这次他们没带武器,他们戴了口罩,韩锡根本看不清人。 随后韩锡顿脚,手起拳落,令他想不到的是,这帮人是真实力,他们见招拆招,韩锡打出的拳影,对他们来说只是慢动作,几分钟下来,韩锡一直处于被动状态,直到有人将刀掏出的那一刻,韩锡已经被人架着脖子了,他击中身后人的要害,固住手臂,向上一抬,一个肘击过后,那人鼻血喷涌而出。 第70章 羁绊的开始 没有束缚后,韩锡灵活运身,当尖刀刺入侧耳之时,韩锡手心朝上的掌重击那人腰间,懈力之时,他连着一脚踢中命根,尖刀落地后,韩锡身后的人又给了他当头一棒,还是同一个人,随后一脚踹上韩锡的背促使他跪地。 最后韩锡只身难敌十几个,他被人擒住,随着最后一击,他被放倒于地。 这次他彻底无力,湿软的发根淌下汗滴,眼底尽显疲态,由于脑部受创,他昏昏沉沉,在模糊的视线里,飘渺不清的人迎面缓步走来。 嗒嗒嗒……是皮鞋的声音,韩锡这个时候抬不起头来,因为他被人踩住了脑袋,那人蹲下身,将尖刀丢在韩锡眼前。 拖着嘶哑的声线说道:“这把尖刀…你最熟悉吧?” 韩锡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那人将尖刀摆正,刀尖对准了韩锡的眼睛,随后起身,抬脚,准备将刀踢进韩锡的眼睛,韩锡微阖上眼,但想象中的刺痛感没有袭来。 只听周围一阵打斗声音,其中,邢兆君高呼:“老子报警了!你们这群b最好识趣!滚开!” 直到警笛声响起,韩锡才艰难睁开眼,原来是曹沧在关键时刻扼住了那位西装男人的脖子,并放倒了他。 十一点的市医院,病房外 邢兆君不安地踱步,而陈溯坐于椅子陷入了沉思,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内,他冷言:“我早料到任冬会出手了吧,韩锡挺走运,不然直接爆头了。” 曹沧靠于墙,说道:“本来不想管的,无奈…我们是合作伙伴。” 邢兆君闻言,满怀庆幸,这俩大佬,他自然认得,他问道:“被你放倒的那男人我不认识,你们认得吗?” 曹沧道:“我看到了脸,但我不认得,兴许是韩锡招惹的吧。反正他现在在局子里,不需要担心什么。” 邢兆君止不住摩挲着手指,“谢谢你们。”他深叹了声,眉眼尽是忧虑。 “嘶…”曹沧的声音引起了陈溯的注意,他撑腹只觉得一阵绞痛:“啊……” 陈溯下意识说了句:“你疼得还真是时候…”他意识到了什么,接着道:“不对!药有问题。” 邢兆君见状匆忙赶去叫医生。 陈溯蹲身将曹沧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缓缓起身:“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之后曹沧也被送进了急救病房。 陈溯捏拳捶在墙上,“该死的任家。” 邢兆君问道:“你觉得是任家兄妹下的手?” “不然呢?” 邢兆君向他说明了情况:“大有可能是荆孝宜搞的鬼,因为他会制药。他是初来者,亦是大咖,手上的资源不少,完全能在短时间内清楚学校局势。” 陈溯布满雾气:“原来荆家也参与了…那我得注意一下了。” 很快医生从病房内出来告知二人曹沧的情况,他是药物中毒,引起腹部痉挛,所幸,量不大,否则就致命了…… 第二天,周四,阴 清园肆中宣景楼内。 代恩从床上惊起,她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客厅,环望四周,楼里清冷得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她睡过了,既然韩铭没提醒她想必又请好假了吧,想到这里代恩放心地回笼,接着手机来电响不停,她点开呼叫:“谁。” 邢兆君发出夸张的悲声:“小嫂子。” 代恩短暂清醒:“你别这么叫我。” 刑兆君尬住,随后严肃道:“锡哥出事了,你来市医院,我详细告诉你。” 忽的,代恩腿脚一阵酥麻,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去一趟。 大概半小时后,代恩注意到邢兆君在室外坐于长椅上,抽着烟,面色冷硬,代恩缓步走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脚无处安放。 邢兆君抬目,游走,见她安好,邢兆君带着疑惑将昨晚的事解释了一遍。 代恩摸出手机,翻开聊天记录,空白一片,还只能在联系人里翻得到韩锡,她抬睛意识到韩铭翻自己手机了。 代恩最终说了谎:“我被盗号了。” 邢兆君摆摆手道:“没怪你。害…要不是曹沧出手,情况更糟糕。连曹沧都药中毒了,很显然,任家开始反击了。” 代恩蹙眉:“能给韩锡、曹沧致命打击的人另有其人吧?这个人恐怕还不简单。” “没错,我极度怀疑是荆孝宜!”邢兆君不慎拍重了大腿,疼得呲牙咧嘴。 “荆孝宜?”代恩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那个母亲是影后的荆家少爷,岁数跟我们不相上下,从重元转过来的。咳…他是任影的干儿子。” 代恩有所领悟,邢兆君见代恩还肯见他索性架线搭桥:“韩锡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仅凭一个金远藤就怀疑他实在不该。” 代恩顺势坐下,白腿双并,她眉目透露出认真:“你这跟道德绑架又有什么区别呢?金远藤为人在女生口中烂得很,他能是什么好人?他的人害我的时候,我差点连命都没了。人,总倾向于自己看到的。” 邢兆君被堵得有些语塞,他无奈道:“如果你无条件支持韩锡的一切,那我可以将大部分真相透露给你,可惜,你并不会,你无法跟我们这群资本后代同流合污。 今天你看到了,比韩锡狠的人不少,适者生存,是铁的法则。” 邢兆君深笑道:“你在上层呆久了总会变的,特别是…从底层爬上去的。” 意思是,就算代恩现在坚持正义,她在上层待久了,总会变的,就像你看镜中的自己,总是反面的。现实生活中,真有这奇怪的映射吗? “变不变是以后的事,现在应该顺应自己,而不是顺应别人,顺应社会。”说罢,代恩起身离开了原处。 邢兆君无奈摇摇头,他踩灭烟头,顺手丢进了垃圾桶。 …… 两天后,周六,晴 代恩这天以同学身份前来看望病房内的韩锡。 韩锡悠悠转醒,睁眼时,一缕强光映射在他脸上,这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代恩将窗帘拉到一半后,光才弱了许多,韩锡扶着昏昏沉沉的头,眨了会儿眼才适应过来。 他直起身,见到代恩的身影时,光仿佛成了陪衬,他拖着沉重沙哑的声音问道:“这么久…你去哪儿了?” 代恩垂目,犹豫了半晌,现在暂时不跟韩锡说实话吧,毕竟才刚有好转。 她柔声:“没有多久,才几天,你伤了后脑勺,还记事吗?” “没忘。” “那就好…” “怎么可能忘?” 代恩望着他的眸子呆愣了许久:“其实你忘了也不是坏事。” 韩锡似笑非笑道:“你能不能盼着我好啊?你是想看我痴呆的样子吗?” “不是这个意思!” 韩锡伸出干燥的手,上面捂出了一些汗,他盯得入神: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人而起,但所有的不幸又似乎命中注定。 他回神,问道:“你还生气吗?那晚…你在哪里?” 代恩摇摇头:“没有生气,那晚我在宣景楼,并且感冒昏睡了,至于那短信,不是我发的。” 闻言,韩锡抬目盯得入神,他面无表情,也没有言语。 第71章 十五层 片刻后,乔堰踩着高跟,身着墨绿连衣锦裙,拧开了门,韩锡短暂离开视线后,一脸该来的还是来了的表情。 代恩错愕地回望了眼眼前的夫人,她心头有了答案。 乔堰眉目拧紧,她上下打量着代恩,又看了眼韩锡,闪过一抹轻蔑之色:“你是谁?” 代恩脱口而出:“我是他的朋友。” 乔堰犀利的目光一扫而过,此刻莫扉又现身于乔堰身后,笑道:“乔姨,坐吧。”她搀扶着夫人缓步走到韩锡跟前。 “出去。”韩锡轻抿了下唇,微抬。 韩夫人下话:“听到没有?那位。” 代恩转身,准备抬脚,韩锡冷言:“我说的是莫小姐。” 莫扉惊异,她轻缩到乔堰身后:“我…是惹到大少爷了吗?” 乔堰搭上她的手,示意别在意,“锡儿只是对你不熟,多处处就好了。” 她打开几只饭盒,对韩锡说道:“这些都是莫扉亲手做的,我都爱这手艺呢,你尝尝。” 韩夫人又转眸递给莫扉一个肯定的眼神:“这性格温和一定跟你合得来。” 这样就可以迁就韩锡了。 代恩闻言略懂了一些意思,她自觉快步夺门而出。 带着抹额纱布的韩锡垂首把门盯得入神,没有言语。 “锡儿,你看哪儿呢?!没听到?”乔堰摇晃着他的身,“你别吓妈啊……” 莫扉闪过一抹关切:“难怪韩少不待见我,原来有心上人来看过你了。” 乔堰不解道:“谁?刚才那个?” 莫扉看向门口,勾出一抹笑,没有言语。 乔堰起身,摸上韩锡的头,再次慰问道:“锡儿,你骗我的吧?” 韩锡交手,眸底闪过一抹幽光,莫扉这点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的确,被莫小姐说中了。” 乔堰面色骤变:“还学会瞒着我了?” 韩锡弯唇:“还有爸。” 乔堰作势巴掌停在半空。 “我实在不知道我输在哪里,说出去我也怕折了韩夫人的面子。” 韩锡不屑道:“巴结的人不少,你也不例外,我韩锡缺面子吗?”他眉眼微沉,继续道:“说得像是我带着你会长面儿一样……你说是吧?妈?”他摇头尽显轻狂。 乔堰尴尬一笑,他这一身傲骨指定跟自己学的,她无奈,只好顺着韩锡的意。 她就是担心韩锡会招仇恨,乔堰道:“前提是让我熟悉熟悉你那个女朋友。” 莫扉怒意有些掩饰不住了,她强装镇定,笑意勉强地怔在原地。 韩锡摆摆手拒绝道:“不必,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别跟爸讲,时机成熟我会跟他提。” 乔堰明面上答应下来,那你休息,我出去一下。 说罢她将莫扉一同带了出去,接着说道:“扉扉,锡儿任性,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因为你又不是他女朋友,在意那么多也没用。” 乔堰一语道破,这话明明在补刀! 莫扉咬牙切齿,她哪受得了这委屈?她弯出勉强的弧度,面露温顺:“我知道……” 她指了指坐在室外遮阳的代恩说道:“查查那女的总没坏处的,我知道乔姨你谨慎。呵呵…你会得到无法想象的惊喜。” 话落,莫扉摇着身姿离开了医院。乔堰面色骤冷,她果然缓步走近代恩,生出一抹探寻之色:“你知道我是韩锡的妈吧?既然你是他朋友,我倒想跟你谈谈。” 代恩递给她一包纸巾,乔堰摆手拒绝,“我不坐。我问你,你在哪上学?哪个班的?父母又是做什么的?” 代恩轻笑:“这是另一种身份的问题吧?” 乔堰挑眉,她掏出一张纸币:“买信息呢?” 代恩摆手拒绝:“没必要,我不想因为一场误会而来干扰我的生活。”她收回纸巾,插兜向着公交站走去。 乔堰扣紧纸币,沉了沉脸上的神情。 代恩临走前回望了眼医楼,随后毫无负担地上了车。 市医院,曹沧的病房内,他喝了几口温水,呛了两声。 陈溯无奈一笑:“喝水都能呛到,哪个杀手像你一样?” 曹沧视线一转:“你还真是嘴上不饶人。” 陈溯坐下,翘腿偏侧一旁,打趣道:“那我错了。” 曹沧勉强不跟他一般见识,毕竟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陈溯拍拍他的手背道:“那药我让人去查了,楼下药店的嫌疑人也派人跟踪了。目前肯定不会搞小动作。你睡了这么久,该吃糖啦……” 曹沧一听这腻柔的语气,很是不适,但是又很想听。 他岔开话题:“韩锡脑子没坏吧?” “好得很,有不少人去看他,哦…还有个没见过的千金小姐。” 曹沧直起身,“我就知道他逃不过相亲的命运,以韩锡的交际圈来看,他根本不缺女人。” 下午,清园肆,肆字楼——十五层 这层楼的电梯口停放了不少行李,还有一堆快递箱。 莫扉踩着低跟凉鞋走进新的环境,看着满地的快递跟行李,她将提包向沙发一甩,面色带着寒气,转身对父亲派来的仆从说道:“听说肆字楼越高,身份就越高呢,也不知道楼上是谁…” 仆从欣然回应:“楼上好像没住人。” 莫扉起身说道:“你收拾东西,我上去看看情况。”话落,她换上拖鞋,在电梯键上按了十六层。 她挪步走到走廊尽头,映入眼帘的便是紧闭的双开门,她试探性敲了敲,里面没有反应,眼看着周末,大概没人吧。 随后她又去往天台吹着凉风,望着百演楼飘扬的锦旗,不自觉嘴角微微上扬…… 另一边,扶涧楼。 缇莎半翘着腿将写了一半的稿子揉成团,随意一丢,恰滚到开门而入的邢兆君脚下。 他撇嘴浮出笑意,道:“缇莎姐…你这是生气啦?” 缇莎不经意转眸,不以为然道:“本小姐大度着呢…怎么,韩锡的事办得如何?” 邢兆君架出投篮动作,抛出完美的弧线,结果纸团没进垃圾桶,他尴尬地挠耳,随后不着痕迹地留意缇莎的表情。 他舔唇,叹气道:“以锡哥的实力,还需要担心吗?可惜事后出了意外,他跟曹沧双双住进医院了…这次来了个难搞的家伙,荆孝宜。” 第72章 没有绝对的对错 缇莎挂上一抹忧虑:“我大概听说了…还有金远藤,两天都没看到他,不知道在搞什么。” 邢兆君垂目,若有所思:“你也别担心金远藤了,让他自生自灭吧……锡哥才叫难,前两天,韩夫人又给他介绍了个优质对象,莫为集团千金,要是韩庚一准,锡哥可有的受了……” 缇莎垂手,道:“那个千金是谁?信息发我。” 邢兆君略感堵塞,勉强开口:“莫扉,她比韩锡大三岁,我怀疑她带着目的来。” 缇莎红唇半勾,露出一抹讥笑:“这素未谋面的两个人相遇就惦记…还能因为什么?” 邢兆君表示:“可她不缺钱啊。” 缇莎瞥了他一眼:“势力比金钱更有价值,人没有欲望谁会不知死活地挤入高阶斗争?有钱人是最容易贪心不足的…我们也不例外。” 邢兆君轻笑了声:“你这么说显得我跟上层社会格格不入。” 缇莎喝了口热咖,微抿着薄唇,清香萦绕于空气,她淡言:“都是打工人,没什么区别。” 邢兆君抬目,盯得入神,他的手指内扣于手心,随后心中有股热潮蔓延,大概是室内暖风让他有些不适应吧… 另外,邢兆君是因为韩锡才跟缇莎、金远藤结交的,这俩人相处断断续续也仅一年时间。 另一边,傍晚,图书馆内。 代恩在一角刷着前几天没做的试卷,由于周末,许桐穿着短上衣配牛仔裤,整了一身休闲穿搭,挂着一只奶黄色书包,她化了点淡妆,但整个人的气色不太好。 她走进图书馆大堂,寻找代恩的身影,因为她们相约到了那里。 没曾想能在奶茶区见到韩铭的身影,她惊异了下,随后调整了下微卷的短发,有意无意地朝那边挪步,继而坐到韩铭临近的位置。 “我知道你,学生会会员。”韩铭合上辅助教材,侧目,率先开了口,声线清冽而磁性。 许桐闻言,抿上淡红的唇瓣,勉强转身向韩铭招手,吞吐道:“我…没想到副主席会留意到我。” 韩铭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如往常一样,毫无波澜,他淡言:“应该的,因为你是学生会中最懈怠的。” 许桐怔了怔,她发出疑问:“为什么?!” 韩铭侧眸,生出一丝探询:“身为主席连那点观察力都没有,我就不配坐到那个位子。” 许桐皱上眉头,眼眶生出泪来,她轻捂着脸,别开了几分,她哽咽了声:“对不起…我家里出了事,让我接近一周都没心思学习。” 韩铭眉头疏散了几分,语气放缓了些:“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是你的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许桐抬眸,眉眼复杂得难辨,眼角的泪光惹人怜惜:“差点忘了…你冷得不敢靠近,说话也容易让人误会…” 韩铭闪过一抹黯色:“不要多想就对了。”他提书向门口缓步走了两步,转身问道:“你们班的代恩在哪?据我所知你们是朋友。” 由于短信的事,代恩好像有故意不理韩铭,或者代恩太专注学习了,没留意韩铭的信息。 许桐缓缓起身,擦干眼角的眼泪,淡定道:“我不知道。” 话落韩铭也没再久留,准备原路返回宣景楼。而许桐也卸下了苦楚,上了图书堂二楼,当她目睹代恩认真的模样,眉眼如阴沟…… “代恩,这么认真啊…”许桐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随后将书包挂到代恩对坐的椅子,坐下。 代恩咬了口苹果,不经意抬眸望了一眼,回应:“没办法,这几天落下太多东西,还要准备辩论材料呢。” 许桐从书包掏出练习册,将文具别到一旁,问道:“我爸的事其实还没解决,韩家人其实一直都没打算放过他,高层只知道为了利益而已。” 代恩微微蹙眉:“怎么会呢?韩锡已经和解了,而且还给了补偿,对他而言,针对一个包工头没必要。” “你看不起我爸爸?”许桐歪过头,生出一丝质疑。 代恩摆摆手,吞下嘴里的东西:“不是这意思。” 许桐在她面前面露难色,眼里的泪险些挂不住,她哽咽道:“可爸他已经成废物了,工作也失去了,难不成韩家人能补偿一辈子?!” 她音色抬高,引来周围人不解的目光。 面对许桐渐高的情绪,代恩稳言沉语:“那也要看你爸在工作上失职了没有,只有当事人知道,你或许也仅仅听到你爸单方面诉苦了,我又不知道事情真相,你在这吼又有什么用呢…而且韩锡现在也住院了,任家那边同样也在闹事,你,不要想得太简单了。” 话落,许桐面色渐沉,她细想了下,也不好在这里跟代恩争执,索性就服了软,她扯着嗓子道:“我明白了,打扰你还真是我的不对。” 代恩悠悠沉下眼帘,总觉得这话在暗戳戳地说她不负责。 她轻笑了声,若无其事道:“客观看待罢了。而且,我说出去的话怎么可能左右贵族的决定呢?况且企业间的事我又不懂。” 许桐声音减弱:“好吧…代恩喝牛奶吧,我刚买的。” 说罢她又从书包内拿出一瓶蓝色包装的酸奶,推到代恩身前。 代恩怔怔地看了眼,拒绝道:“我生理期,喝不得冷的。” “没事,你那个完了再喝就是了。” 代恩无奈接下,随后当着她的面装进了书包。 晚上八九点这个样子,代恩挎着背包跟许桐在图书馆分别。 在去宣景的途中,她掏出手机,落目,注意到韩铭发来的消息,还有韩锡的…… 正当她打字回应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回眸仅仅短暂一眼,便令她头皮发麻,因为身后的人影儿被路灯拉长了,意思是,离她越来越近了。 代恩加快脚步,阔步走路都带风,她打算拐进敞亮人多的地方,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那人影子完全将她笼罩,他将手环于代恩锁骨肩上,随后,缠着绷带的手弓出弧度,勾上代恩的下颌和颈脖之间的位置。 韩锡将下巴抵在她肩上,沉溺道:“嘘…是我。” 代恩捏拳的手渐渐放松,抗拒道:“鬼鬼祟祟的,直接叫住我不行吗?” 韩锡不以为然道:“语气都生硬了呢,跟韩铭扯上关系了?” 代恩松开韩锡的手,捏得小心,她向后挪了两步:“原本就是你在插足,我看不透你……”她声音渐弱,仅仅看了一眼韩锡的脸便决然转身离去。 韩锡站在逆光之下,身形高挺,他轻抚着头上的创伤,愣神良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继续前进,他喃喃自语:“鬼才信命中注定这种话……” 来日方长,他的计划还在继续,别人的计划同样也在进行…… 短暂的周末过去后,高中部迎来令人失魂的周一早八。 叮呤呤——伴随着摄人心魄的铃声响起,代恩拎着黑色的书包掐着点赶上萧老师的课。 萧老师撑着讲桌,死亡目光在代恩身上打量了几番,还以为他又要说言重的话,结果来了句:“代同学熬夜学习,还能不迟到,值得在坐的各位学习哦…” 话落,他推了把眼镜,抬手示意代恩回座位,毕竟韩铭在萧老师面前美言了,他自然开始对代恩有所改观。 就连请假也容易了许多,有势力有身份,行事就是便利,这是随处可见的。 许桐目睹代恩自信的步伐,反而蒙上了一层雾气,跟阴鸷。 她垂目将视线落到划着低分的试卷上,心中的不甘之意泛滥成河,这一刻,脑海中再次听到了对自己否定的声音……特别是,自己爸爸的声音…… 第73章 林炎臣 见众人都安静下来,萧老师清了清嗓,提高音量宣布道:“各位,今天我们班新转来了位同学……”话未尽,他的目光锁定在教室外的高小伙。 众人将视线聚焦在那位身穿棒球服,内夹杂了一件墨绿色卫衣,他踏着从容的步伐,从窗前走过。 代恩抬眼顶着好奇的目光,望向这位新生。 男孩挺直腰板,踏着自以为潇洒自如的步伐,又有意无意地撩拨着发型,直到被教室门槛绊脚后,他狼狈地扶上门,发出哐当的声音—— 紧接着教室传来哄笑,萧老师自然也一副看傻子的神态吊着笑意。 男孩轻吸了下,梳的大背头也随之身形的不稳塌了一半,他干笑了两声,随后大方地向众人招手,他开口,吐出一种不属于他的声音道:“各位好啊,我是来自一中的林炎臣,被保送到了这里。” 萧老师眉眼弯出一层褶子,插话道:“现在清园肆政策改宽,条件稍微符合便可入学,这在高中部才生效。” 交了学费的差生没读完一学期就被刷下去后,将定为是自己的问题,学校不会返相应的费用。 不是靠自己实力考进贵族学校的人必须得签订一种类似“卖身契”的东西。 这也算给了那些想要努力,却没有机会和资源的人另一种机会。 学校自身也能得到利益。 而林炎臣的情况跟代恩是一样的。 但林炎臣所说的保送有夸大的成分,所以才把萧老师逗笑了。 萧老师敛起笑意:“好名字,你讲一些能让大家记住你的介绍吧,自由发挥。” 林炎臣稳住身形,扶上讲桌的边角,开始侃侃而谈:“我其实是个爱证明自己的人…” 坐在中间的许桐闻言,抬睛,盯得入神。前排的班长也饶有兴致地撑颌聆听。 林炎臣顿了小会儿,继续道:“我跟父亲两爷子生活了十多年,但关系并不融洽,因为一系列事,他对我一直带有刻板印象,跟他一次次的争吵中,他也总能塞住我想说的话,于是有了最叛逆的一次决定,那就是来清园肆……我,把这个决定当作人生的历练,哈哈哈……他一定想不到自己眼中的废柴有胆量挑战跟我格格不入的圈子吧……” 说罢他抬脸,不小心落到后座的代恩身上,接着又补充道:“我爱好广泛,但样样不精,其中,最喜欢的运动是骑行跟踢球…就说到这里吧,跟各位的相处也不长了,有缘自会相逢……” 萧老师听后点头称赞,他就喜欢这种有胆量发挥的人,哪怕说得再笨。 这种有活力的年轻人在社会上很少见了,想到这里,萧老师不禁开始感慨。 片刻后,他指了指代恩身旁的位置,说道:“那里有空位,先坐后面吧,你个子高点。” 林炎臣垂目,交织着思虑,他挠上头缓步走向后座,众人打量的目光久久未离。 他的姿态有些吊儿郎当,但也没走出夸张的步子,代恩没有理会,自忙自地刷着题。 林炎臣坐上了座位,跟代恩有一条过道相隔,因为他们是单座,代恩靠窗。 接着老师便开始讲课了,由于林炎臣还没有教材,他有些无聊地打着望,随后视线不自觉落到…一旁贴在桌沿的凸起,以及再往下那紧致的细腰,深蓝裙身,暗红格子百褶裙下是交缠的白腿。 见代恩有所察觉,他收回视线,撑手回挡着刚才犯了罪的眼睛,他清了清嗓,跟代恩搭上话:“这位同学…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代恩的?” 一旁的代恩凝起神,停下手中的笔,侧过脸,闪过一抹玩味:“哟…原来你带着目的而来。” 林炎臣撑颌,略有所思:“我爸叫我找这个人的…害呀,美丽的姐,你就告诉我吧~” 代恩忍俊不禁,她挑眉回应:“看你说话动听,我就不兜圈子了,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姐,代恩。” 林炎臣咬紧唇,拧出夸张的神态:“我去!”他嘴角努力下压,“我…我还以为是个恶女呢……” 代恩笑意盈盈:“我和气着呢,希望你也这样,既然有那层关系,那就和平相处吧。” 林炎臣抓了把头发,眸底闪着星星眼:“我也是这样想的。” 代恩瞥了眼他,心中的忧虑化为乌有,她最开始以为是后爸故意叫他儿子来接近自己的。 课后,班长余晴主动前来指导林炎臣,并带领着他去教务部拿教材。 这时候的代恩后脚便去了一趟厕所,但她刚到走廊就迎来了陌生的面孔,他拿着英语小册,拦住了代恩的去路,来者笑得有些猥琐。 男孩咧嘴一笑,口中的恶气,像是一种生化物发酵了。 代恩强忍着恶心问道:“你有事吗?” “代恩同学…原来你在这个班呀,我找你好久了……可不可以帮我补英语啊?” 眼前人歪缺的牙齿令代恩不敢直视,他眨着眼,时不时回头看向a班的位置,神情尽显不自然。 代恩以水平不行推辞了,紧接着便迎来了周围人的观望,其中一个女生轻咧着嘴脸, 冷笑了声:“还知道你水平不行啊…那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考过测验。呵呵……结果三天两头地跑上层人楼里,你勾引谁呢?!” 代恩架着手臂,歪过头看向男孩身后的那个人,眉眼间依然镇定自若。 一旁的俩女生挽着手,也过来搭了冷腔,那是自己班的。 “太装了吧姐~你拿什么考试?你都去上层区喝汤了,还留教室里干嘛呀?” 那位相貌丑陋的男孩故作惊讶,眼神飘忽不定:“怪不得拒绝我…原来是看不起我。” 一旁的女生又说着风凉话:“哈哈哈…不然呢?傍上了腿,谁还要学习啊,该叫代恩小公主啦…” 那女生的阴阳怪气,引得代恩怒火焚烧,她跟韩铭交往的事,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到了高中部? 代恩百思不得其解,她想得入神,自然忽略了几人的烂舌。 直到另一位男子从她身旁走过,不以为然道:“呵!胸这么大,指定是被摸出来的吧?又是这种为了钱跟人上了…床。” 代恩收回思绪,她的巴掌不着痕迹且干脆地落到那男生脸上,怒目而视:“嘴巴泄粪了吧,怪不得跟你人一样恶臭。” 男生也不甘示弱地揪上她的长发,推到一边,险些撞了墙,随后矛盾一触即发,代恩被几人围堵,并推搡到了楼梯转角处。 男生扬眉,作出夸张的神态,引得众人遐思:“代恩是吧?听说你都二十岁的老姐了,做点那种事…你会觉得很正常。” 众人一副三观被震碎了的样子,仿佛是站在道德高点的人群。 长发女孩掀起一抹惊骇:“二十岁?!你是复读生吧?笑死我了…” 接着周围的嘲笑震耳欲聋:“原来是个不着边儿的差生。” “复读两年的下层人,转到了这里,不是寻求捷径还能因为什么?” 这时,转角的许桐一闪而过。 代恩神色一凛,像看猎物的眼神,凝视着那女孩,随后从她名牌上一闪而过,宋安娜。 代恩沉下音,努力保持镇定:“关你们屁事!滚开!” “小妞还挺狂妄,气急败坏…被我们说中了?” 代恩冷言:“牲畜的话我何必去听?我倒是喜欢看你们这群酸萝卜急的样子。” 其中一人准备上手摸她的脸,她捏上那人的手腕,随后顺裆一脚,将人放倒。 下一秒,几个女生,狠推了代恩一把,促使她连连后退,奈何她们人多,代恩被拉下了楼。 代恩亲眼目睹领口的纽扣在这一刻崩坏了,随着人群的推攘,扣子无声地滚落到未知的地方。 在她晃神之际,有只不老实的手开始蠢蠢欲动。 “滚开!”韩铭的声音让在场的众人短暂陷入了沉寂。 他阔步上楼,一把拉过代恩,接着顺上男人伸出的手,掰得清脆。 “你!可恶!啊啊啊……” 那男人老实了些,韩铭转头,慰问道:“发生什么了?刚刚我没在教室。” 代恩垂眸,眼底一片灰暗,头发也被抓得凌乱,她轻捂了下内衬领口处,缓缓道:“被造谣了。” 韩铭闻言,转眸冷下脸示人,他在众人身上游走片刻,都没捕捉到自己熟悉的身影。 但有人却认识韩铭,有人吞吐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韩铭?!你你你…是宣景楼的韩铭!” “什么…” 当上层区多了人,就会被标榜示众,这代表着拥有一定地位跟权力。 “所以,你们胆子真够大!”韩铭剑眉拧紧,有意将威严显露。 角落处,名叫宋安娜的女孩眸光潋滟,她饶有兴致地盯上韩铭,弯上唇瓣,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原处。 第74章 代恩的回忆 这次过后,这层楼都知道了韩铭的名字。 片刻后,林炎臣忙完也好奇地凑了过来,这时人群也疏散了,有的人直接换了副嘴脸,还有人骂得不太大声,代恩垂目有些伤神。 林炎臣愣愣地立在高处,他有些震惊,因为他所看到的一幕是,韩铭跟代恩相拥的画面。 而代恩面朝林炎臣,面色无异,因为在代恩看来,林炎臣不像那种说闲话的人。 这时,韩铭全然不知,他一八二的身高下还是衬得代恩有些瘦弱,他轻声开口:“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得好快……”他又轻笑道:“代恩,我们去花田官宣吧。” 代恩的手捏紧裙摆,她咬住唇角,闷哼了声:“嗯。” 当铃声响起的一刻,他们收起了动作,代恩则开始急迫地找寻那颗扯掉的扣子…最终还是被人踩碎了。 韩铭一把制止,搭着轻柔的声音说道:“扣子而已,上课吧。” …… 高处的林炎臣也收回视线,前脚后脚地都回了教室。 代恩见林炎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索性开了口:“他们说我傍上大款,你也听你爸这样说了吧?” 林炎臣耸耸肩,一脸泰然自若:“ 林炎臣小声叨叨:“那…姐,你可得罩着我啊。” 代恩侧眸,弯出眸子,点点头。 中午,下课后众人都拥出了教室,代恩见韩铭在门口等她,转身对一旁的林炎臣说道:“你有饭卡吗?” “没办呢。” 代恩从书包摸出一张饭卡:“你用我的吧,我跟韩铭一起。” 说罢,她快速将卡塞进林炎臣的兜里,林炎臣见他们一脸幸福的模样不禁失笑。 还以为自己有机会呢,不过他没有往别的地方想更多。 某食堂内,代恩越想越来气,她向韩铭开玩笑似地吐槽道:“好想练散打,我一看她们的嘴脸就想揍!” 她轻皱了下眉头,筷子捏得邦紧。 “什么时候开始暴力了?不过学来防身可以,有个社团叫忍兴跆拳道社,那儿下层人比较多,你可以报一下。”韩铭道。 代恩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 “对了,我认了个继父,他的儿子就是新转来我们班的那个,叫林炎臣,你可以留意一下。” 韩铭含了口饭,乖张一笑,有所领会。 吞咽过后,他勉强开了口,说得小声:“你亲爸…是道德败坏的人吗?” 代恩沉下心,摇着头,眸子布满雾气:“我认为不是,我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直到我高二那年收到一份通告后,才勉强生出了一丝疑虑。” 她摆上筷子,正襟直面韩铭,毫无逃避之意,接着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回忆……………… 三年前,2017年12月2日,是周六 代恩和闺蜜车前悦,在浮云镇的路口惜别,那时车前悦一家恰准备搬去城里。 这天代恩失落感集于一身,因为自己只剩下妈妈了,代恩一头青涩的短马尾,细碎的刘海在额前交织,落雪打在她睫毛上,冰凉的雪花仿佛如她心境一般。 车前悦在上车一刻又紧拥过代恩,她脸颊的滚烫又传给了代恩一丝温暖,随后将一盒首饰塞到代恩手里,带着亲腻地语气说道: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不想看到你因为代叔叔的事而郁郁寡欢。”她的手扶上代恩的背,继续道:“我让爸托关系打听了,今晚应该会来消息,我相信叔叔一定不会跟某上层人勾结,他的明智我也看在眼里……呐……这银蝶手链会给你带来好运的,因为它寓意引蝶…..” 随后,车前悦便离开了这个朝夕相处又充满回忆的地方,反正在学校能见面,代恩也只能释怀了。 下午,代恩趴在窗前,等待着父亲回家给自己过生日,因为她知道父亲一直在身边,只是很少回家。 结果迎来的不是自己期望中的影子,来她家的人是舅舅庄达明。 “代恩?你在家吗?” 代恩应了声,匆忙下楼开了门,她脱口而出:“妈妈去集市了,你找她吗?” “不,我找你。”庄达明面无神态,他身着一身西装,端着身姿,从裤袋摸出一张盖了章的说明。 内容大概是代德非资涉政,自己原本又有案底,参与了非法集资,又犯罪潜逃,如果被证实,将要没收代家在镇上的这栋房子,罚款并判刑。 不过不是死刑,那时候的代德还没有被爆杀人。 代恩的泪花在眼角打转,她抬头望着舅舅僵冷的面庞,一抹疑虑一闪而逝。 代德能做那些事,想必真的有和高层人勾结吧,她现在需要镇静,因为她非常需要真相,以及父亲的解释。 此刻庄达明搭上代恩长言:“孩子,这事先不告诉你妈,看她三天两头做生意也不容易,等尘埃落定,再告诉她也不迟。” 他将纸封放到代恩面前:“别怪舅舅,我只是个行商的,跟你爸参与的圈子不同,事难做屎难吃,我也无能为力。况且我借你爸的五十万都可能打水漂呢,这些我都可以不在意,只想你们母女平平安安的就行。” 说罢,庄达明起身环望着房子内的环境,还算精致,客房还有摆放了乐器,在这小洋房中并不突兀。 就像真的养了个“小公主” 庄达明敛起嘴角,感慨道:“这房子算是镇上最好的了,住着舒服吗?” 这房子还是代德亲自施工修建的,代恩想,这应该不是花的舅舅的钱。 她直言:“爸爸不想我搬去城里,所以只能在小镇的一角安家了,不过我很喜欢。” 庄达明无奈道:“你爸贪,总想着飞黄腾达,跟某高层人对着干,你觉得…他能成功?就算成功,挣来的钱又有多少是干净的?” 代恩仅仅四个字塞给了他:“我相信他。” 庄达明转身,象征性地点点头:“就算他没错,被盯上也不是好事,因为你的人生轨迹将会因他而改变,这是必然的...” 说罢,他起身,走到门口,一副卸下了沉重包袱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代恩眼前。 代恩眸光潋滟,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将纸封按于胸前,只穿了袜子便跑了出去。 此刻庄达明的车前脚刚走,公路一边的小径便出现了代德的身影,他身着一身黑色工装服,长厚皮靴底还沾了湿润的泥土,鸭舌帽下是一双如秋潭的明眸。 代恩见状喜极而泣,直奔代德身前,脸贴近他的胸腔,热泪滑过鼻尖,细声啜泣。 代德垂目,那温热的大手轻柔地划过代恩的头发,“外面冷,咱回家。” 他的嗓音里有一种独特的温热感,像是经过岁月沉淀的古井水,抚平了代恩心中的波澜。 第75章 安排 随后,代德牵过代恩的手走进了屋内,他卸下帽子,黑白相间的头发对男人来说有些长了,所以在脑后扎了个辫。 现在他最大的身份是潜逃犯,好像没时间打理。 “你为什么要避开舅舅?”代恩闪过一抹质疑,在她洞察秋毫的眼睛里能看出急迫。 代德淡然从容的举止中没展现任何心虚的意味。 他缓缓道:“因为他不值得我信任。”他深叹了声,像是在回想着什么:“身处高层很多都身不由己,不过我从不后悔我做的决定,你也大了,有些事自会在你成长中揭晓…因为有个家伙的目标一直是你……” 代恩不明所以,看来代德有意隐瞒真相了。 他弯唇,勾出幽深的括弧,面部轮廓清晰立体,看不出憔悴邋遢的痕迹。代恩抬眼盯得细致,代德似乎并没有受到舆论跟新闻的影响,仅仅一副泰然自若的姿态。 深邃的眼窝尽显决绝。 他揽过代恩的肩,拖着深沉粗犷的声音说道:“永远都不要参与豪门纷争,永远都不要!” 他坚定地目光投注到代恩脸上,神态拧紧了几分:“因为我已经犯了错事,被人捏了把柄,想要扭转局面,只能重新制定计划,你的人生,就让爸给你做决定吧……” 话落,代德不自觉生出愧疚,他眉眼含忧,勉强挤出一丝笑,随后改口:“晚上想吃什么?好久没吃我烧的菜了吧?” 代恩轻咬住唇,怔怔垂下眸子,她大概领悟了一丝。 代德所说的扭转局面,就是跟某贵族结盟吧。 代恩回神,弱声道出:“爸,我想吃水煮肉片……” 他们四目相对片刻,代德抵于代恩额间,手臂不自觉收紧,又紧拥了良久。 在代恩看不到的视角,代德表情严肃了几分,那是胸有成竹的表现。 傍晚,父女俩忙活了半个钟头,代德备上配菜,端上客厅的圆桌,顺手揩了揩围裙,掏出手机,准备呼叫庄倩。 代恩撑桌,听着父亲和亲的声音,一幕幸福和谐的画面重现眼前……过了没多久,庄倩也赶回了家…… ………回忆结束……… 代恩只记得那天妈妈没有因为父亲的事情而怪责,仅仅因为代德忙于生计不归家而发愁,可见,在家人眼里代德是负责的,他可是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了家人。 至于那份说明已经在这家人眼里成了无谓的白纸,因为代德安排好了一切。 接下来的第二年,代德被高层查证,他就是15年的时候刺杀了总统,意思是,自己靠自己潜逃了三年! 这件事代家自然不敢声张,而跟代德结盟的那个人有意将此事进行消迹。 所以…这是代恩烂在肚子里的秘密,当然,她也没有将此事说给韩铭。 最后轻描淡写地向韩铭补充道:“我父亲因为一次防卫过当,而被小人捏住把柄,为了生计和我的未来,选择在三年内制定周密的计划,将我的人生安排得妥妥当当,这,就是他的故事……” 代恩合上掌,指腹不断在桌下摩挲,眉眼幽深如湖水… 高二那年一家的生日聚餐,是最后一次,也是与父亲会面的最后一次…… 想到这里,代恩勾出一抹讽刺的笑,说得小声:“可我终究因为舅舅的委托,误打误撞,进了清园肆…这总不会是场阴谋吧?” 韩铭将冷菜置之一边,抬眼开了口:“你说的这个小人…会是你舅舅吗?” 代恩摇摇头:“不确定,我看他衣冠楚楚,也面善,还说我好话,不像是为了利益泼冷水的人。” 韩铭捂唇,想得出神:“伪装是这个社会上最常见的,不能看表面。” 代恩迟疑地点点头:“真相,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俩人谈后准备交付餐盘,接着不远处迎面走来两个女生,她们搭着手聊着八卦—— “听说了吗?韩大少爷有女朋友啦。” “这种谎话谁信啊?他不是很凶吗?” “诶~别看他禁欲,目测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咯,我超级好奇!因为他是我喜欢的类型~” 令一个女生一阵唏嘘:“那也难见到本人啊。” “的确…不过他就是把任瑾吓得睡不着的大佬,哈哈哈…有趣。”说罢,女生咬唇,憋着笑意,心中生出无尽幻想。 代恩垂眸,她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跟韩夫人一起的女孩,虽无意间念出了名字,但代恩秒记于心。 韩铭见她愣神,小声附和道:“以韩锡的身份,身边的女生不少的…你…还在担心他?” “没有。”代恩回答得干脆。 韩铭沉下脸来,带着提醒意味:“我知道你发现了英力斗殴是我在挑拨,我对你说过我的立场。如果你对待感情不认真,我会报复的。” 代恩有所领会,言语中透着坚定:“还会记仇啊…放心,不骗你。” 午餐过后,俩人到了宣景楼午休。 刚到楼,代恩便扎进了厕所,片刻后,小腹的疼痛感忽隐忽现,她在洗手台边强撑了会儿。 之前明明不存在痛经的,为什么这次痛得离谱,几天过去了,居然还不见好转。 代恩越想越狐疑,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神情转为恍惚,因为她看到了庄荣病态的模样,它正对着代恩作出夸张的微笑,嘴线弧度瘆人,眼神冷冽怅然,随后嘴唇比划了一个字:死! 代恩轻眨了下眼,那画面转瞬即逝,原来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她轻喘着气喃喃自语:“韩锡都遇害了,我不能掉以轻心……” 她调整好心态后,重新回到房间,韩铭走到她身旁关切地问道:“我烧了热水,你还不舒服吗?” “好多了。”接着,代恩软趴趴地躺了床。 韩铭停在她房间门口,见代恩还是嘴硬,他无奈扶额:“把衣服脱了吧。” 代恩睁圆了眼,迅速翻身,“你说什么?!” 韩铭轻眨了下眼,面露无辜:“我缝扣子啊,你想哪儿去了?” 代恩撅着嘴,瞳眸转到底,尴尬地摸上膝盖搓了搓。 片刻后,代恩从门缝递出衣服。 第76章 他们的故事 下午,百演楼。 韩锡在二楼仰卧着沙发,浏览着校园网上的学生贴吧,看到有人在传新来的莫扉小姐是自己女朋友,韩锡轻笑出声。 他交着腿一脸无谓:“她还真是一来就给自己脸上贴金啊,请了这么多水军。” 邢兆君闻言才后知后觉:“莫小姐的确入驻清园肆了,她现在成了整栋肆字楼年龄最大的。” 韩锡摊手,勾了勾手指:“你还是有用的嘛…肆字楼信息给我看看。” 刑兆君咧开唇,笑得有些欠:“嘿!那是不是得加工资?” “看心情。” 他撇撇嘴,最终还是老实地将自己列的名单递给了韩锡。 韩锡冷言扫过一行字:“还是没有调动嘛…空了这么多个。” 庄荣原本在第六楼,现在空出来了。 韩锡接着道:“派人去六楼占个位,把四楼一个叫柯温的人盯紧些。” 邢兆君怔了怔,有些不解道:“为什么?他是谁?” 韩锡仅仅勾起一抹深笑:“他的妹妹…是庄荣的替死鬼。” 此话一出,把邢兆君吓得够呛,不得不说,韩锡是会玩儿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玩的就是心战。 “那..那…真正的庄荣又在哪里?” “你猜。”韩锡轻描淡写地补充道:“我说过,计划还在进行…眼下快到月底了,贵圈聚会的日子近在眼前,我要面临新的问题了。” 他将茶几上的脚放了下来,面上的不羁收了几分:“既然莫小姐这么执着,那将计就计。” 邢兆君频频点头,不敢怠慢一毫。 接着,韩锡给代恩发了几条短信: 【我被我妈催婚,但那个莫扉不是善茬,她接近我别有目的,只要你跟我逢场作戏,将她挤下去,我妈自会放弃,另外,有重金赏。】 随后,他一脸满意地收起手机,起身走到邢兆君面前,作势将拳头停在刑兆君眼前。 “咋啦?!锡哥。”邢兆君缩了下身子。 “韩铭入驻宣景楼的事,你是只字不提呀……”随后他收起拳,视线从他脸上一闪而过,拉过邢兆君身旁的外套,利落地穿上后便阔步出了门。 邢兆君虚惊一场,才后知后觉韩铭重回上层区的事。 下午,教学区高中部。 代恩正处在上课中,她将手机从课桌里移出,然后悄咪咪地垂头,看清了韩锡发来的信息,结果她在“有重金赏”这几个字上盯了许久。 她关掉手机后,撑颌略有所思,以韩锡这脑子来看,不应该连女人都对付不了啊…难不成他在钓鱼?! 不知不觉间,代恩的思绪已经飞出天际了…… “看代恩同学思考得认真…那就请你来做解答题第三道……”萧老师推了把眼框,另一半的镜片反着白光。 投影仪上是道三角函数跟向量结合的数学解答题。 代恩一个身形不稳,撑桌缓缓起身,跟老师对视几秒后,才停止了神游。 一旁的林炎臣转着笔,一脸期待地仰目。 教室里瞬间开始交头接耳。 “哎哟老师,你真会点人儿~” 萧证不以为然道:“咋啦?” “那可是咱班花瓶啊。” 此话一出,萧老师神情归为严肃,行师这么多年,他自然听得出那个人在阴阳怪气。 萧老师轻笑道:“那也是插花儿的,不是装牛粪的。” 此言堵得前排那男生无所适从,接着全班的哄笑对象成了他。 代恩咧唇,笑得有些开怀,她迈出自信的步伐,走上讲台,开始行笔起落,每一个步骤都毫无差错,几分钟后,完整规范的解题过程就这样映入眼帘。 “复读两年,会个宝宝题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位女生低声嘀咕着。 代恩并没在意,她回到座位后,林炎臣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学霸呀?” 代恩牵强一笑,自己认为不算,毕竟在这里,竞争对手更多。 林炎臣眯出眼来:“这老师不错。” 代恩回眸看了眼萧证:“他蛮可爱。” “可爱?” 林炎臣轻笑了声,“你们女生都是这么用形容词的么?” 代恩道:“这是对男生最高的褒奖。” “真的假的……”林炎臣有些半信半疑。 …… 夜幕,晚自习过后,代恩简单装点完作业,接着又收到韩锡信息的轰炸…… 【下来见我】 她摇摇头尽显无奈,也怪自己没跟韩锡说跟韩铭的事,索性借这次机会当面解释一番吧。 想到这里,她抬脚的时刻转身,将公交卡塞给林炎臣。 林炎臣欲言又止,该说不说,代恩这波细节拉满,望着代恩扬长而去的背影,林炎臣陷入了沉默。 在教学楼下,代恩正跟韩铭解释着,哪知道迎面而来的韩锡直接一个突击,打断了两人。 他的头还缠了绷带,被刘海遮得若隐若现,韩铭挎着书包也顺着代恩盯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微弱的路灯下,几人的气氛降至了冰点,角落的林炎臣自然又撞见了这修罗场的时刻,他靠着树多留了会儿。 韩铭率先开口:“你来干嘛?”他摸上单肩背的书包带,凝视着韩锡:“不怕你的小迷妹看到?” 韩锡插上兜,略微垫脚,以俯视平庸的姿态回应他,“韩铭你也耍心眼子了啊。” 韩铭不屑回应:“这你可高估我了。” 他回眸,将目光投注到代恩身上,接着道:“我又不存在绑架。” 一旁的代恩也点点头。 韩锡轻啧了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她的一切:“你…是这样的人?” 代恩与他对望:“哪样的人?” “你还是没变啊?明知道这家伙患了特殊毛病,还跟他走在一起,吼!我瞒了点事,你就消失?” “瞒了点儿事?”代恩挑目,再次发出质疑。 韩锡轻碰了下鼻尖,他伸出手,搭在代恩肩头,他好像一直都不需要边界感。 他强行拖住代恩,手臂横在代恩脖子前,这一刻,他像极了歹徒。 韩铭厉声制止:“韩锡!你别逼我动手!” 韩锡轻笑了声,另一只手抬高,接着便有几个强悍的保镖现身在韩铭身后,他挑衅道:“看看在这里干架,谁的损失大……替我好好问候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弟弟,” 随后歪过头,目光投注到代恩侧脸上,继续说道:“这个叛徒我带走了……” 代恩的书包被韩锡甩在肩上,自己被他拖至一段距离,她身形完全被韩锡的力量所禁锢,想下口咬手,又不忍心,她只好妥协:“现在可以说了吧?” 第77章 恐吓 韩锡勉强松懈了下,动作转为牵手,拖着轻佻的语气说道:“得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商讨……” 代恩蹙紧眉,眸子布满雾气,心中的怒意波涛汹涌。 他们走至一段距离后,代恩时不时向后看了眼情况。 另一边… 角落里的林炎臣算是目睹了这三人的关系,没想到第一天上学就见到了大佬,眼看着凶神的壮汉就要“伺候”韩铭了,自己在想要不要出手。 奈何韩铭打算收手之时,林炎臣站了出来,韩铭一脸懵逼地看了眼林炎臣。 保镖也是一脸懵地盯着新来的林炎臣……林炎臣眨了眨眼,弱声地说了句:“不,不打吗?” 保镖交织着粗臂,用盛气凌人的语气说道:“动一步,打断腿。” 闻言,林炎臣的腿自动僵在了原地,几人站在一起成了诡异又好笑的局面。 韩铭无奈摇头:“走吧,他们不会动手。”他回眸望着韩锡跟代恩消失无影的空景,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 “我能打架。”林炎臣向韩铭解释道。 “这解决不了问题,我们仅仅是学生,高中部的规则相对严格些。 “我知道,但你是姐在意的人,我肯定会站出来的。” 韩铭顿住脚步,愣了会儿神,他回眸,看清了林炎臣的面孔,欣慰一笑:“谢谢,可惜我的势力比不上韩锡,你刚刚也看到了吧?” 林炎臣细想了番韩锡的形象,看着像一个不着边的浪荡子,他也不好说,因为自己不应该带着刻板印象。 “嗯,你哥不会对姐做什么吧?”林炎臣闪过一抹忧虑。 “说不准,他跟代恩早认识了,而且……”韩铭顿了顿,他见到了韩锡鲜有的认真,看来想要爬起来,得先解决掉韩锡了,韩铭在心中开始盘算着。 林炎臣也一副有所领悟的神态。 另一边,俩人坐上通往百演的校园公交上,代恩瞥了眼韩锡,开口说道:“这么大费周章,不怕…你女朋友知道么?” 韩锡在她眉眼间打量:“我没承认,她算什么?那个扮演我女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代恩略有所思,这事得跟韩铭商量。 韩锡继续追问:“重金不要啦?” 代恩抿唇,摩挲着下巴,一脸诚恳地说道:“多少?” “一天三千如何?” 代恩捂唇,尽量笑得不让他察觉:“好…你得答应我只是演戏。” “没问题,接下来就在百演待着吧,每月底都有聚会,你要参与,得改造一番。” 代恩摆摆手:“这个…我得考虑下。” 另一边,肆字楼——15层 莫扉刚洗完澡,身着一身睡衣,踩着毛兔拖鞋,一身轻松地坐上自铺的地毯上休憩,她打开电脑准备上网。 下一秒她似乎听到了一阵挠门的声音此起彼伏,她撅着嘴,叫了声另一房间的仆从:“小永,你去看看门外是谁?烦死了!” “好的,小姐。” 说罢,仆从毕恭毕敬地探门望了眼外面,什么也没有,随后拧开密码锁,又环望了眼四周,也没捕捉到一丝人影儿。 “小姐,没人呀,是不是你幻听了?” “不可能!算了,你关门吧。” 几分钟后,门外改为了敲门声,咚咚咚—— 刚吃了口水果的莫扉有了明显的不耐烦,她起身阔步走到门前,盯上猫眼,外面依然没人,仅仅一堵墙。 她狐疑地拧动把手:“谁啊?!扰民!知道本…小姐是谁吗……”她微微垂了一度头,看清了眼前人。 身高一米五八左右,穿了身校服,看名牌,是“庄荣”二字。 而女孩戴了张白色的面具,只遮了上半脸,面具之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莫扉。 她不以为然:“差点以为你是服务生,你有事?” “我出了点事。”女孩声音略有些稚嫩,像是一个高中生。 莫扉瞥了她一眼,有些恼怒:“非要跑十五层?你去烦别人行不行,真是扫兴。” 女孩背过手,嘴角弯出弧度:“你是我邻居嘛……” 此话一出倒引来了莫扉的兴趣:“哦…原来你是十四层的。” 女孩没有言语,她向楼道望去,像在示意莫扉出去帮助她。 莫扉准备叫仆从过来,下一秒被小女孩儿抢言:“不想跟我打好关系吗?” 话落,莫扉挤出一抹不情愿的笑容,随后踏出了房门,在女孩的带领下,上了一层楼。 莫扉腿脚莫名有些发软,她试探性问了句:“你,你住16层?!” 女孩微微一笑,将门锁一拧,双开门自动被打开,里面漆黑一片。 见到这一幕后,莫扉吞咽了下,鬓角惊出细密的冷汗:“不是说这层楼没住人吗?” 女孩咧嘴一笑,没有直面她的问题,她从背后的小包内掏出一袋血淋淋的红肉递给莫扉以表感谢:“谢谢你,送我回家……” “啊啊啊!”莫扉失声尖叫,她身形瞬间不稳,接着猛推了把女孩,那装着内脏的塑料袋随之落地,血液从袋内流出…… 撞上墙后,莫扉惊恐地直奔电梯口,她摁了几下才开了门,指尖莫名有些麻木。 她惊魂未定地回到公寓,将此事传告给了仆人,片刻后,那人上去时,人就不见了,十六层的房门依旧紧闭,至于血迹,已经浸在地毯内了,那坨肉也不见了。 “装神弄鬼!不会是韩锡搞的鬼吧?”莫扉轻捂着胸口,想得有些出神。 “听说这学期开学时,恰有一个碎尸女孩,并且,正是在肆字楼遇害的……” 仆从的话再次激起莫扉心中的骇浪,“别!别说了!明天再说。” 望着外面的夜景,莫扉决定今晚所有灯都开着,仆从睡客厅。 …… 第二天,周二,阴。 代恩仰卧在沙发上,胸前的作业快要滑到地上,韩锡蹲身,伸手夹过本子,顺手塞进书包。 他的脸缓缓逼近,在代恩脸上游走片刻,想要进行下一步,不料代恩慵懒地睁开了眼,结果二人四目相对几秒,都愣了半晌。 “吓死我了,还以为迟到了呢。”代恩率先惊起,没等韩锡缓神,麻溜地提上书包,离开了百演楼。 七点五十,代恩到了教学区,楼梯上碰上了准备下楼的林炎臣。 “姐,你状态不太好啊,昨天被折磨了吗?!”林炎臣在她身上好奇地游走,眉眼间尽是忧虑。 代恩顺了顺头发,面露难色:“还是你眼神儿好啊…你去哪儿呢?” 林炎臣将卡还给了代恩,说道:“我去办卡。” 代恩拉过他手臂,笑道:“顺便去食堂帮我带份早餐,谢谢弟弟!” 林炎臣撅着嘴勉强应了下来,没想到来学校第一关磨练竟是从代恩开始。 第78章 谣言与戏谑 当林炎臣返回高中部教学楼时,无意间瞥见另一栋教学楼顶站了一个人,看着有十几米高,那人像在边缘试探着什么。 他本想无视的,可是那边的人竟朝他招手! 林炎臣担心那人想不开,便仰望过去,朝高处高喊:“喂!同学!你别寻死啊!!!” “他们逼我去死!他们…我害怕…..” 此声音源自一个女生,她穿着高中校服,一双低跟短靴,波浪卷的头发上还别了个发堀,说得吞吞吐吐,她戴着白色口罩,声音并没有带着哭腔,反倒有些高昂。 林炎臣只好壮着胆子,跑上楼,因为快要上早课了,外面也没几个人。 片刻后,他跑上楼顶发现那女生竟消失不见了。 “什么情况?!好家伙,大白天撞鬼了?”林炎臣蹙眉,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迅疾地奔向高台边。 可是,令他神惶的并不是人已跳楼,而是……漫天飞舞的照片,他颤颤巍巍地拾起围栏上的一张,眸光闪动不止,那是一张不堪入目的画面。 只听楼下开始叫喊,有的失声尖叫起来,响彻整栋高三楼,没多久,楼底下陷入一片混乱…… 林炎臣下意识捂唇,慌乱地收起照片,他试探性地俯视下去,目观已经拥入的人群,直到他与底下的代恩对视,他的头皮异常发麻,代恩深如寒夜的眸子弥漫着阴沉。 林炎臣倒吸一口凉气,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我……” 底下的代恩在一片言语攻击中狼狈地拾起几张照片,因为画面中的女生穿的是带有自己名字的校服! “我的天!代恩,你果然干了这种事,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其中一名男生冷言讽刺。 代恩嘴里抽噎,随后声嘶力竭道:“一定有人拿合成照片诬陷我!”那男生本想继续开口,代恩揪上那男生的头发,巴掌在他脸上响得清脆。 围观的人更是把照片抢来抢去,没多久,众人从拉群架改为了群殴,其中一人正脚踹中代恩的腹部,她受力身形不稳,倒了地,现在,辱骂代恩的声音成了最大的。 数分钟后林炎臣赶下楼,扯开围在代恩边上人的后领,拖了一段距离,他挽上的袖子下是健硕的臂肌。 “你们有病是不是?!闪开!” “你散播的照片,还好意思在这逞英雄?”路人也是毫不示弱地推过林炎臣。 而后,林炎臣挥拳怼上那人的脸,冷冷启口:“我说了,不是老子!” 那男生轻啧了声,随后阴冷一笑:“你们看,她多享受啊~” 在污浊的声音中,代恩在角落蹒跚爬行,缓缓抬眼,目睹林炎臣跟几人的较量,此刻她面上尽显彷徨失措。 片刻后, 林炎臣阔步上前,半蹲在她身前,神情开始不淡定了:“你…到底惹了什么人?” 代恩一手捂腹,一手撑着地,眼底的阴霾厚重了几分,她迎合林炎臣投来的注视,“也许真的该我了……” 细想了番,这情况跟骁律熙所经历的有些相似。 “代恩!”在林炎臣身后出现了韩铭匆忙的身影,他的眉眼间尽是关切,一把拥过代恩后,细声安慰道:“你不要疯啊…我知道照片上的人不是你。” 会是谁呢? 韩铭一来,周围人群散开了些,他抱上代恩,踏脚往医楼的方向走去…… 而那个真正散播照片的卷发女孩又出现在了人群后,目睹着韩铭急迫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医护楼内。 几人走到写着观察室的房门前,韩铭给了她肯定的眼神后,便毫无负担地走了进去。 “把门带上谢谢。”此声音不轻不重,饱含幽沉,声调慵懒。 代恩难受得不想说话,她屁股怼上门干脆一关,就立马坐上椅子。 男人扭转滚动的椅子,转过身来,他脖子挂着听诊器,胸前没有特定职位标识,而是显眼的名字——荆孝宜。 代恩不经意捕捉到了这一名字,但是疑虑却被腹部的疼痛感所征服。 “这位同学,先过来躺下。” 荆孝宜淡漠地从她脸上一闪而过,行为举止都透着一股子专业。 代恩又瞅了眼他,外貌俊美又年轻,不免有些闪避。 她无奈起身又躺了下去,动作倒不带丝毫犹豫。 她放松抬头,想得入神,毕竟邢兆君提起过,这个人最有可能是暗算韩锡跟曹沧的人,不过在代恩看来,这个人也不一定是坏的。 “说说你的症状吧。”荆孝宜缓步走了过来,轻扶了下代恩额前的淤青,但代恩下意识回避了下。 “腹,腹部绞痛...被人揍了。”她怔怔垂下视线,下一秒,荆孝宜漫不经心地抬手,夹了层代恩的衣物,自然一掀,一股凉意席卷整个腹部,接着,荆孝宜的指腹划过白皙紧致的线条,眉眼尽是不易觉察的笑意。 代恩只觉得眼前人身上的温度有种不寻常的冰凉,敏感得想要调整睡姿。 当他的手偏侧一旁,卡着腰间,大拇指精准地按过代恩发疼的位置,带着危险又迷人的声线问道:“这呢?” 代恩蹙紧了眉,轻声道出:“就是这。” 荆孝宜眉眼闪过一丝疑虑,代恩见他一副心思凝重的样子,忍不住一问:“我得了什么妇科病?!” 她的发问打断了荆孝宜的深思,他垂目将视线落到代恩脸上,闪过一抹玩味,问道:“你跟男人睡过?” 代恩冷哼一声:“怎么可能!” “害呀不好意思,最近听负面传闻有点多了...那你就是跟一男性住了。”他垂下一度头,遮蔽了房间的灯光,脸上渡上了一层阴影,语气尽显探寻。 代恩见他一脸看穿的样子,想必是相当专业的医师吧,索性承认道:“我在宣景楼,但独立房间,什么都没干!” 荆孝宜闻言,眼底一片释然,“原来如此...” 他开始肯定那盒卖给韩铭的药开始奏效了,只是没想到,那药是买给代恩的,想到韩家这两兄弟跟代恩的关系...他开始,欲罢不能了。 当然,代恩并没有特别异常的症状,仅仅因为韩铭喂给代恩的止痛药掺了假而已,不过,内含凉性药材。 如果代恩没来生理期,那就不会产生影响了。 至于荆孝宜为什么卖假药给他,这就跟任瑾有关了,自己是顺手的事,所谓成人之美。 荆孝宜轻笑道:“你着凉了,我开点调经的药给你,注意喝温的。” 代恩松懈下来,她扯下衣摆,坐直了身。 第79章 缘结 当代恩准备出诊室门口时,身后揣上大褂兜的荆孝宜提了一嘴:“皮外伤,我也看,过来吧。” 代恩摆摆手拒绝了。 “害,这细皮嫩肉的,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代恩转眸,挠起裤脚,膝盖上出了一些淤青,荆孝宜将她扶至皮制沙发上,开口:“我可以跟你交换故事吗?” 面对荆孝宜的滑调,代恩不得不慎虑起来,了解一点任家那边消息总不会亏的,就算要换韩锡的故事...代恩倒不介意,因为吃亏的不是自己,况且韩锡这个故作神秘的富家子弟也没有对代恩坦诚相待嘛,所以... “好!”代恩爽朗答应,荆孝宜反倒有些不可思议了。 他在货架上找来跌打损伤药后在代恩周边坐了下来,回凝着代恩无所谓的神态,有些话讲起来容易得多。 荆孝宜率先提出:“我想知道,在你心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代恩闪着眼,对荆孝宜提出的问题略有些不解,就好像一个什么都懂又好像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她微抿了下唇,一脸严肃地回应:“真相。” 荆孝宜抬眼,目光在她身上游走良久,面上的兴致多了几分,他反问道:“你居然不是为了人。” “的确是为了人,但那个人已经死了。”多余的话,代恩没有再叙。 荆孝宜漫不经心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我就喜欢目的单纯又一门心思搞事业的人。但话又说回来,你跟韩铭什么情况呢?男女朋友吗?” 代恩毫不回避道:“对,”她决定了解韩铭的一切,和三观正的人共进退。她接着问道:“你认识他?” 荆孝宜故作轻松道:“当然,初中时同在任家屋檐下玩乐,呵...说句不好听的,他很装。”他撅着嘴,有意无意地摇头,眉眼间尽是否定。 怎么连他都说韩铭不好呢?即使是这样,她还是选择坚持自己的观点:透过现象看本质。 接下来,该代恩发问了:“我想知道…关于你爸的故事……” 荆孝宜不禁失笑,“你感兴趣的点有些奇怪啊。” 代恩扬眉瞥了眼他:“难不成对你感兴趣?那才叫奇怪。” “……”荆孝宜神色一凛,甩出一句冷言:“呵,我又不需要。” 他的指尖有意地揉捏代恩淤红处,随后收起药盒,向坐椅走去,散漫落了座。 “吼!你!”代恩强忍着疼痛,咧着嘴,“你还有两副面孔啊?”她心疼得揉搓了两下。 “对待没眼光的人不需要太温柔。”荆孝宜翘上腿,接着道:“我说话算话,给你透露点我爸的事…… 他是个随和又自由的人,另外,还妻管严,曾经做过导演,但现在提前退休了,喜欢跟年轻的创业者打交道。” “年轻的创业者…下层人吗?”代恩问了一嘴。 “不全是,怎么了?” “那…他认识叫代德的人吗?” 荆孝宜顿了顿,随后耸了耸肩:“我没听说他的事。” 因为小时候的荆孝宜实在太贪玩好乐了,放到现在,顽劣的心依旧未变。即使跟父亲合得融洽,他也无心过问大人的事。 因为自己无念无执,自由又野性。他本身跟现在所追求的职业是否矛盾,就无从得知了。 代恩没有得到所期待的结果,再问下去恐怕也徒劳无获。 在医务观察室这番交谈过后,两人都对对方产生了或多或少的疑惑。 代恩想要寻求真相,如同大海捞针。 那个跟代德结盟的高层人…到底是谁? 接近晌午,莫扉邀请韩锡到百演区附近的餐厅吃饭,但等了许久都未见韩锡人影。 一刻钟后,仆从上前提醒道:“看来韩少是不打算来了。” 莫扉从容制止道:“他会来的,如果他想让韩庚知道他这个所谓青梅的存在…大可以随便晾我。” 仆从问道:“小姐,你怎么知道?” 莫扉勾起一抹笑:“女人的直觉。韩锡是什么人,高层人几乎都猜不透。直到英力斗殴事件一出,他的弱点直接毫无保留了。” 仆从附和一笑:“小姐跟荆少真是好心计…” 莫扉端上奶咖,品了一口,没有言语,她默认了这一切。 没过多久,来者敲了下她所处的餐位,举止透着不羁。莫扉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心中有了一丝窃喜。 “莫小姐勇气可嘉。”韩锡果真应邀而来,顺势坐到对面,一语点破寂静的氛围。 莫扉怔了怔回应:“你...指的是昨晚的一出?” 韩锡不以为然地蹙了下眉,“什么?” 莫扉神情转为严肃:“肆字楼里,不是你找人恐吓我的吗?” 韩锡垂眸,眼底划过一丝深虑,他饶有兴致地反问:“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莫扉交着手臂,还有些心有余悸,“一个叫庄荣的女生,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住在十六层?” 韩锡轻点了下头,略有所思,最后说道:“害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什么意思?”莫扉一阵云里雾里,她冷冽道:“你直说不行吗?就这么喜欢兜圈子,耍人很好玩吗?” “诶,你别说,我就喜欢‘遛狗’。跟你玩坦白局,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吧。”韩锡摇摇头,勾起一抹讥讽。 “韩少你!”此刻仆人站出来插话道。 面对韩锡明面上的挑衅,莫扉强忍着怒意,“十六层到底住没住人?” 韩锡面上挂了一丝不耐烦:“我怎么知道,你莫大小姐不是有能耐吗?靠着谁...你觉得我看不出来吗?”他撂下话,人不留影儿地离开了餐厅。 见韩锡如此不给她面子,心中的不悦迎着头皮而上,“本小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头叫嚣!呵...我看你还嚣张到什么时候?!韩锡......”莫扉言语凌厉,一旁的仆从动作都不敢有多余。 她的手一挥,随后餐盘、茶杯齐声落地,杯具像是扎针的气球,一触即碎,周围的服务生心头为之一颤。 韩锡从莫扉那离开没多久,决定亲自到肆字楼里一探究竟,因为莫扉所遭遇的恐吓,韩锡压根不知情。 数分钟后,他走进肆字大厅,迎面出来一个,留有狼尾的青年,他须发垂于额前,臂膀有肌,但此人只穿了件卫衣配皮夹克,剑眉倾斜,面无表情,仿若面瘫患者,身上如同自带寒气。 那人侧眸,用余光打量着韩锡的一切,在俩人擦肩而过时,韩锡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知道——那人就是4层的,柯温。 随后韩锡一身轻松地踏入电梯,他只对一件事情感兴趣,那就是十六层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把庄荣都搞出来了。 没多久,电梯在十六层停住,韩锡抬脚径直走到门口,见双开门依旧紧闭,韩锡摸出手机向邢兆君呼叫过去。 片刻后,那边响了声,韩锡率先开了口:”你拿头担保,肆字顶楼没有人住。” 邢兆君惊厥出声,弱弱地反问:“难道,有人吗?” 韩锡塞上话:“你召集人手......”韩锡话意未尽,但也没挂断电话,因为里面的人,开门了...... “别来无恙,韩锡大少爷。”里间幽幽走出一个人,那男人剃了利落的寸头,鸭舌帽底下的双眸缓缓抬起。韩锡这才看清了那人眼角带着刀疤凹印,神态并无异样,举止也无不妥。 第80章 十六层 韩锡电话的那头传来高调的声线,急迫解释道:“哦!我想起来了,这声音我没猜错的话,是齐络谜的!” 韩锡一副了然的神态,那戴帽的男人自然也点头承认道:“还是你们有先见,我就是个小人物,在渡亿公子吴彦真底下做事。” 闻言,韩锡插了句:“昨晚是你在恐吓楼下小姐?” 齐络谜干笑道:“我觉得有趣。” “仅仅如此?”韩锡闪过一抹质疑,他的目光在齐络谜脸上沉了沉,“你多少知道庄荣的事吧,否则拿她做幌子干嘛?” 齐络谜苦楚一笑:“因为我一直相信她的存在...”此言一出,韩锡不禁一愣。 他反问:“你,是老校生?还是说,你一直在十六层,见证了开学的一场命案?” 齐络谜走近他,竖上食指,摇了摇,开口:“我是后来到肆字楼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你来干涉我,让我留在这里吧。” “呵呵,你自己潜意识里认为我在摆布肆字楼?” “我没别的意思。” 韩锡爽朗一笑,“所以,为什么要经过我同意呢?” “......” 韩锡接着道:“我不过是好奇莫小姐是被谁恐吓的,过来道个谢罢了。” 随后韩锡夹断话题,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原处,在电梯关门的一刻,齐络谜松懈下来,卸下了一切伪装。 在电梯缓缓降落时,韩锡手机又亮着邢兆君来电: “锡哥!又出事了!” “说。” “高中部高三教学楼那边有人散播污秽照片!针对对象是代恩!” 韩锡神色倏然一凛,“照片先去没收了,免得节外生枝。” “锡哥,你就不问代恩跟谁做的嘛?你可是知道她跟韩铭在宣景楼...” “闭嘴!你亲眼看见了?她不可能让人给拍下,显然是霸凌的招数,你去教学楼处理照片并销毁了,我晚些过去。”话落韩锡挂断了电话。 下午,望初楼。 陈溯靠着窗,把玩着手中的照片,嘴里喃喃道:“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曹沧上前顺走他手中的照片,带着一丝不耐烦:“又买照片…有这闲心怎么不去调查传谣者?” “韩锡的女人关我什么事?他自己处理呗。” 见曹沧面色骤冷,陈溯立马改口:“我会调查。” 曹沧点燃照片,丢进烟灰缸,直到眼里的火光燃尽,他才沉下音开了口:“你不觉得照片风波跟骁律熙经历相似吗?我并不是关心代恩会怎样,而是要你借这次风波调查迫害骁律熙的人!” 陈溯垂眸略有所思,“我明白。” 此刻,韩锡饶有兴致地靠在门口,静默聆听着。 “你说...造代恩谣的会不会是这新来的莫小姐?”陈溯问道。 “不至于这么快就争风吃醋,况且一个新人动作没那么快。” “把罪名直接扣到任瑾头上岂不一举两得?”一旁的韩锡插上话,谈话间的两人诧异地转过身,不过也猜到了韩锡因照片而来。 韩锡继续扬言:“只要掌握任瑾犯罪的证据,或是利诱,自然会一步步击垮她心中的防线,我不管陷害代恩的人是不是她。” 陈溯咧唇,笑出了声:“你总会在小事上让利益最大化啊。” “彼此。”韩锡淡然甩出二字,随后在曹沧身旁找到落脚处,继续道:“仅靠金远藤单方面控制任瑾经济,也不是办法。” 说罢,韩锡自然地搭上曹沧的肩,弯出明眸:“我也是来感谢曹少爷在英力出手相救呢……” “你死不死都是个麻烦。”陈溯直言直语,他总会跟韩锡一较高低,即使自己总会输。 曹沧则无所谓道:“跟韩少结交,我自然不后悔,毕竟有谋略胆识的人真的难找。” 此言一出,陈溯莫名有些酸意,他无声地绕到沙发后,将韩锡不老实的手扒了下来,“你还真是随意。” 韩锡不以为然道:“哎哟,好兄弟碰一下就不行吗?” “你以为不管哪个地方都必须将就你的性子?”陈溯冷言道。 韩锡并没理会陈溯,转眸回望了眼曹沧:“你说,望初楼,是不是也该为我留扇门呢?” 曹沧撇撇嘴,道:“当然。” 陈溯抿唇,白了眼韩锡,只好妥协,没再言语。 傍晚,教学区。 韩铭跟代恩行在回教室的途中,韩铭率先询问代恩:“你觉得谁会跟你有仇?” “我猜是任瑾吧,我只能想到是她。” 韩铭摸索着下巴,难道是因为自己?毕竟自己拒绝过任瑾。 最终,韩铭没有直接下定论,他沉稳安慰道:“有证据再做打算吧,最重要的是消除这次负面影响。” 代恩点头应了下来,此刻,林炎臣跟上了两人的步伐,试探性问道:“姐,你不会怀疑是我散播的吧?” 代恩转眸将视线落到林炎臣身上:“开始是有点,所以你有看到是什么人了吗?” 林炎臣细致临摹出了那人大体形象,“哦,女的,但声音特意夹了下,不是很好分辨。” 代恩大概有了初步怀疑对象,毕竟自己并不是平白无故受挫,很有可能是因为韩铭而争风吃醋,毕竟他人气在随着势力而上升。 第一堂课他们最终没有赶上,回到教室后,代恩全身心投入到复习当中,因为临近半月小考了,她打算拿出十足的精力。 正当代恩掏出课本时,前桌的男生转过身投给代恩意味深长的目光,随后撞了下代恩的桌子,讥笑道:“都被小情人爆照了,怎么还厚着脸皮来上课?” “嘶,那我小情人也是韩铭啊,你污他名声,不怕死得惨?” “呵,谁知道你有没有跟其他人勾搭上?” “随你怎么脑补,我无所谓。” 谁知前桌还不依不饶道:“你!小婊子,你爸妈知道了就要跳河了吧?” 代恩视线一凝,威严的面孔下是不堪一击的伪装,她抬脚抵住前椅,用劲一蹬,言语透着冷冽:“不好意思,你有口臭,恶心到我了。” 谁知那人摇晃得愈加厉害:“装什么高贵?” 林炎臣拽过一旁的书,敲中那人脑门,刺耳的噼啪声响彻整个教室,很快众人围了过来。 “新来的挺狂啊!”那人站起身来怒目而视道:“帮贱人说话,你是她谁啊?!” 林炎臣晃着身,稳住自己的发型,逼近那人,“我当清园肆都是些大人物呢,原来还是有不少虾米。” “你又算什么东西?” “我算你爹!老子摸爬滚打几年...拧死你只是动手指一样简单。”林炎臣迎合那人的目光丝毫不逊色,体型上完全更胜一筹,两人僵持良久,最后那男生只好妥协,都平下心归于课堂。 坐在中间的许桐,将后排的一切尽收眼底。 第81章 诱? 晚自习结束后,代恩对林炎臣完全改观了,她掀起一抹笑:“林炎臣,谢谢你。” 林炎臣摆摆手道:“小事而已,以前也没少打......” “你以前是小混混?”代恩闪过一丝好奇。 “我不是哦,只是跟小混混有过节。” 怪不得,林雨霖自己都不看好这个儿子,也许存在不少误会吧。 在两人收拾书包时,萧老师叫住了所有人,接着众人将视线投注到老师身上。 “我说两句,这次以年级为单位的半月单考取消了。” “为什么?”代恩忍不住一问。 萧老师回应:“当然是上头决定的,看来你很想考试啊?” “也不是。”代恩暗自窃喜,现在有大把时间准备月底的大测试了。 随后萧老师挥手放行,独自走到代恩身前,询问:“这几天频繁旷课是发生什么事了?就算有人为你说情,你也不要太放肆!” “说情?是韩铭吗?” “不止有他。” “我知道了,旷课还不是因为有人找麻烦,毕竟有些上层人还是挺闲的。” 萧老师一副了然,“好吧,自己注意些,班上的一些烧棍别理会就行,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反正你也不怕麻烦我。” 代恩垂首,强忍着笑意,频频点头答应。 萧老师拍拍她的肩,神态带着肯定。 晚自习后,代恩陪同林炎臣走了一段路,韩铭则去了一趟校长办公室。 在回宣景楼的必经之路上,代恩又惨遭韩锡打劫了,在她有预判的情况下,出拳迅速,不料被韩锡轻松闪过,下一秒,代恩动作以尴尬收尾,韩锡绕到她背后,将双手拧于手心。 代恩准备张口,韩锡则用手指夹上代恩的薄唇,形如鸭嘴,动作略有些滑稽,他这一夹,把代恩声音都夹断了。 韩锡轻贴上代恩的侧脸,声线亲腻:“这次竟然还手了呀?我又不会害你。” “鬼鬼祟祟,直接叫住我不行吗?” “这样对你不管用。况且,我...就单纯想吓吓你。” 代恩无意间碰上他的手臂,滑腻又不失骨感,应该说,肌肉健硕,看来韩锡伤势痊愈了。 她扭动身姿,稍有不慎,便能以一种危险的距离对视,她偏侧脸,写满抗拒:“我答应了跟你演戏,别太过分。” 韩锡挑目,拖着危险的尾音说道:“你是聪明人,我想你掂量得清楚,跟谁收益会最大?代恩,就算你选择韩铭,有我在你也会寸步难行,更不会进韩家的门,你可以不在意这些,但...韩铭绝对在意,你敢拿人性赌前途吗?” 代恩怔怔垂下视线,对她来说,一切未知。 她侧眸,想得入神,语气带着生硬:“你威胁我?这样的赌注放在你身上就适用吗?既然你这么有能耐,那莫小姐你一个人对付吧。” “代恩!”韩锡松懈了下,身形开始不稳。 谁知,代恩发出阵阵深笑,她转过身,向后稍微偏离,对上韩锡的视线,眉眼带着挑逗:“我...也是想吓吓你。” “你......”韩锡无奈失笑,他垂下视线,吞咽了下,动作收紧了些,放低音量:“感同身受这东西对我而言还是第一次呢。” 不知何时,远处树旁的韩铭目睹了一切,原本近乎冷酷的脸孔上,面上又笼罩了一层寒霜,不过,这酸意也不明显。 代恩怔怔收紧了拳,思绪略有凌乱,她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具体怎么帮你?” “你只需要扮演我的女友,其他的不需要考虑。”韩锡松开一只手,撩开代恩的刘海,看清了创可贴,他神色开始转忧,“照片的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代恩扼上他的手腕追问道:“那你知道骁律熙的照片是谁泄露的吗?” 面对代恩突如其来的问话,韩锡淡然回应:“是任瑾,因为她在跟骁校长勾结。 简单的说,校长跟骁律熙不是亲生的,校长这个人私生活混乱,他女儿也经常拿这些破事威胁骁校长。 任瑾之所以跟校长结盟,是因为双方都抓了对方把柄,任瑾害死了一个底层人,叫蔡银,也就是蔡芽的哥哥。 而骁鸿本就贪污受贿,在我跟曹沧没来之前,一直跟任家交好。 另外,崔佳敏又喜欢任冬,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打算干掉庄荣,巧了,任瑾也不喜欢庄荣,因为她怀疑庄荣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并怀疑庄荣是网暴发起者。 再加上骁律熙身为校花,阻碍了自己在学校的影响力,索性跟崔佳敏计划,用人工智能合成骁律熙污秽照片,毁坏她的名声,再将罪名反扣到庄荣头上。 代恩,你听听看,他们是不是都这样说的?” 代恩愣神良久,好像动机都挺合理。 韩锡继续分析道:“就算骁律熙是自杀,庄荣也逃不过任瑾的攻击,呵,任瑾就怕庄荣捏住把柄后来威胁自己。 后来金远藤跟庄荣提出分手,仅仅是因为他父亲不同意,没想到分手后庄荣总来烦自己的生活,无奈之下也只能对她狠心点了,之后...就是你所看到的了。” “当初还都说韩家置身世外呢...你知道这么多,倒像是在辩解。” 韩锡冷笑了声,眸子意味不明,他解释道:“我的人多啊,知道内幕消息不难,金远藤骗人也不会骗我吧。 我承认我的目的是任家,让金远藤故意接近任瑾,至于金远藤跟庄荣......各取所需罢了。” “你没骗我?”代恩仍旧半信半疑。 只见韩锡神色从容,在一片暗色中,沉稳得像是一盏路明灯,举止尽是无畏。 他只是淡然一笑:“嗯,随便打听。”随后,他搭上代恩的肩继续道:“现在可以信任我了吧?” 代恩在他言语中听不到正经,却又带着一股磁沉的威慑力。 代恩侧身避开了一段距离,“不,你还是没说清楚,好像整件事都与你无关,那当初干嘛做谜语人?” 韩锡轻笑:“跟我没关系,但跟金远藤有关系啊,他也是不想别人知道庄荣给他戴绿帽子,所以才叫我保密。” 他轻摸了摸代恩左脸颊,贴近右耳,沉下脸色:“想好了吗?跟我回百演楼。” 代恩扯了扯嘴角轻点了下头,面对韩锡的一面之词,她还需要再捋捋,况且高三学业繁忙,庄荣的事只能暂且放放,等她考进清园肆,就好寻真密切了。 而韩锡所想的就是把任瑾的罪证摆在代恩眼前,这样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描述一切了...... 现在,金远藤在跟任冬周旋,自己趁着跟代恩逢场作戏试探一番莫扉…再好不过,不知不觉间,韩锡想得有些出神。 第82章 酸奶 代恩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随后走在了最前面,身影散漫随和,韩锡回过神,不知可否地笑了声,很快抬脚跟上了她,俩人同行,代恩将书包搭在肩上,韩锡插兜,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身旁代恩的身上。他们漫步于树影间,俩人的背影成了模糊的点,渐行渐远...... 百演楼中。 代恩目睹华丽的装饰品摆满敞阔的客厅,她阔步走向落窗桌旁,将书包挂在了椅子上,余光瞥见韩锡在窗帘的位置摆弄着银蝶吊饰, 韩锡夹杂着深意,他轻笑:“你要是还怀疑我,可以偷偷查...望初楼,也随时可以去。” 代恩翻开一页书,手轻捏了下书页的一角,她托腮,明目张胆地看向韩锡,嘴角抽了抽:“你倒是把我扒得干净。” 韩锡用笑缓释气氛:“我再猜猜...你这几天来例假了吧?”他收回动作,缓缓逼近代恩,坚定中藏着一丝柔情。 “你......” 韩锡收紧她的手腕,目光在代恩脸上游走着,“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了......” 代恩抬眸,想到了父亲所强调的话,她不解道:“这么说,你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咯?” 韩锡干笑两声,似乎在回避代恩的注视,他轻点了下头,仅仅开口说了句:“不聊这些了,你学习吧。”话落,他双手在代恩肩上停留了片刻后,一个转身,很快离开了原地,在关门之时,韩锡向她投来了最后一抹暗含阴鸷的视线。 代恩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望着窗帘间的细碎银蝶,陷入了沉默,她真的误会韩锡了吗? 至少英力一事发生后,她的确减轻了对韩锡的偏见。 夜晚十点左右,望初楼。 韩锡独坐在无人的客房,看着跟老同僚吴彦真几天都没联系,韩锡眼底划过一抹浓厚的质疑,对照之前代恩提醒他说,“小心红毛”,韩锡不得不提高警惕,因为......吴彦真就是红毛! 正在他准备联系邢兆君时,门把手被人拧开,几个穿着制服的仆从陆续进屋,身后是曹沧踏着从容的的步伐,缓步向韩锡走去。 “韩少追到代小姐了吗?怎么有空来我这?”曹沧开口问道。 自从代恩来过望初后,他对韩锡的行迹倒有了了解。 韩锡摊开手,笑道:“当然,未知全貌...她不会轻易下定论,呵...在学业繁忙的学期,比起别人,她更在意自己。” 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代恩会过多参与豪门斗争。 “哈...有你在,我倒是放松很多,接下来,我们可得做绝啊...荆孝宜,我听说了,这人有点难捉摸,条件也优越,关键是会制药,不过,我已经派人去医楼了。” “也好。”韩锡摸索着下巴,将讨论对象转移到了吴彦真身上。 随后靠窗的陈溯微蹙了下眉,说道:“合欢楼的人还是盯紧些吧,毕竟那里最混乱。可不要像上次,这里混进了奸细,害得曹沧低血糖的事泄露了......” 想到这里,他们抓到了楼下卖假药的,但那人并没有承认是谁指使的,但望初楼里的人,都一致认为是荆孝宜。 “我知道。”韩锡淡然接话,他垂眸,漫不经心地盯着屏幕,很快,他呼叫的邢兆君,抵达门口,喘着粗气,面露夸张的难色。 曹沧见状调侃了一番,“你这兄弟关键时候还挺靠谱,你们聊,我睡觉去了。” 韩锡面色无异地点点头,“希望代恩来了,你也要好好招待。” 曹沧耸耸肩回应:“看心情。” 曹沧跟陈溯离开客房后,邢兆君自觉关上了客房门,当房间只剩两个人的时候,韩锡发问:“莫扉那边什么情况?” 邢兆君搓了搓手,将肆字楼所观察的情况一一诉说:“她倒没什么动作,还在对十六层主的恐吓耿耿于怀呢...至于污蔑代小姐的人应该不是她所为。” “真是奇怪了......”韩锡轻揉了下眉骨,不自觉陷入悬想,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会这么无聊。如果那人跟散播骁律熙照片的人是同一人,那么他倒有了肯定人选......最终韩锡打破了这个猜想。 韩锡勾过双指示意邢兆君细听,他音色沉了沉:“我允许你解释一下,肆字楼十六层的齐络谜是谁?我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他......”想到齐络谜眉骨有刀疤,他越看越眼熟。 邢兆君将此人的资料发给了韩锡——齐络谜,中产阶级,是个自幼学习跆拳道的人,父亲是职业跆拳道选手,母亲是做表商的,总体条件可以。但来清园肆不足一年,明明有21岁的,看到这里,韩锡暂时还没参透那人的目的。 一面在清园肆学习不足一年,一边又跟合欢楼的吴彦真挂上钩,韩锡不禁冷哼一声:“有意思,把他也盯紧一些吧。” “好的,锡哥。” “另外,让缇莎多跟靳微雨交流交流,策划好月底聚会......因为,我要让代恩参与。” 邢兆君频频点头,随后补充道:“那韩铭......他也会去吧?毕竟已经入驻上层区了。” 韩锡轻笑出声,“他未成年懂什么?他去不去我都当他不存在。不过...他生日也快到了......” 他却不知道,韩铭恢复了情感障碍。 邢兆君怔了怔,没想到,韩锡还记得韩铭的生日,明明平日处处打压韩铭,生怕威胁到自己地位,原来也有通人情的一面,不过只要是不威胁韩锡的人,他倒不会采取极端的手段。 既然自己追求强者,忠诚是必然的。 另一边,夜深的宣景楼内。 韩铭在浴室内刚洗完澡,他身着深蓝色睡衣,轻擦着湿漉的头发,缓步走向寂静的客厅,暗光下显得自己由为孤独,不过他内心毫无波澜,正当他准备进卧室时,洗手台上的手机亮了,他从容拿过手机,看到了代恩发来的消息—— 【今天路上遇到韩锡了,委托我了一件事,那就是假扮他女朋友应付家长】 韩铭回应【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到了百演楼,他就出去办事了。】 韩铭眸底暗了暗,接着道【什么事?】 另一边躺沙发的代恩环顾了下四周,门口也只有徘徊往返的佣人,意思是韩锡到半夜都没回来,显然在逃避代恩问的话。她深叹了声,随后回应【不知道】 过了半晌,代恩继续问道:【那个...月半单考的事...是你要求取消的吗?】 韩铭回答【不然呢?】 “你真好。”代恩勾唇,发了张不知所意的表情包,也不是什么卖萌的,总之跟平常聊得开心时会配的图。 韩铭顿了顿,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林炎臣对他提的一嘴话...他是代恩在意的人...?! 韩铭眸光闪动,神态尽是复杂,不过想到代恩没有因为照片的事而消沉,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于是韩铭鬼使神差地回了句【有什么奖励吗?】 另一边的代恩更是秒懂,但奖励什么的难到她了,见代恩半天未回应,韩铭补充道: 【下个月就是我生日了,10月25日】 【一定会有的。】代恩秒回。 韩铭抿唇,面上有了喜色,那无措的指尖打了几个字又撤回了。 他简单回应了一个“嗯”的表情包后,便终止了这场聊天,专注地吹着头发,努力不让自己乱想。 一想到今晚小公路上韩锡掐着代恩的情景,韩铭不自觉捏紧了吹风把,骨节间显现出若隐若现的红,他嘴唇微颤,看着镜中的自己,强装镇定。 “仅仅一见钟情罢了,这种不固定的情感应该不会存在太久......”他垂首,喃喃自语着。 片刻后,他缓步走向窗台的书桌边,合上散开的作业,下一秒,他的手肘不小心碰倒了一旁封存完好的蓝色盒子酸奶,他怔了怔,眼看着是自己喜欢的牌子,他以为是代恩给的,最终没有细想,一饮而尽...... 第83章 拆穿 第二天,周三,多云 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得百演楼格外耀眼。 代恩将被子覆上脸翻了个身背对着窗,下一秒,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佣人的声线:“代小姐,该起床了,早餐已准备好……” 她缓缓睁眼,闷应了声,也没有拖沓,利落地洗漱过后,来到餐桌前,吃饭前,她特意留意了下佣人的神态,然后随意一问:“韩锡还没回来?” 佣人局促了下,没有正面回答代恩。 代恩垂目,没再继续想。 正当她收回思绪,迎面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他沉了沉磁音,笑道:“怎么,想我了?” 代恩吸了口低脂奶昔,随后指尖划过书包肩带,利落地搭上肩,瞥了眼韩锡,“那倒没有。”她抬脚准备掠过韩锡的侧身,下一秒,代恩的手就绷得僵直,只听韩锡语气生出戏谑意味:“我不信你不感兴趣。好了,去上课吧,记得...回百演。” 他的手不老实地在代恩手腕间有意无意地摩挲,这一幕,佣仆自然都看在眼里,他们略微弯身,让出了一条小道,不知所措的样子像在找视线的落脚处。 代恩怔怔目视前方,手已经用力地从他掌间划落,没吭声地离开原地,准备去上课。 顿在原地的韩锡嘴角放平,神色归于淡然,他转头对身后的佣人道:“她昨晚干了什么?” 佣人抬起头回复:“没有乱走,只是...她对阁楼上的屋子有些好奇。” 韩锡轻笑道:“她就是对什么东西都好奇...阁楼的屋子里倒没什么秘密。” 只是一些公司杂事,还有几年前的档案,真正重要的,全在韩锡脑子里。 片刻后,韩锡踩着球鞋,坐上就近的单人沙发上,掏出手机,上面弹出几则短信,备注名为——李警官。 短信内容是【关于英力废弃工厂斗殴事件的主导者,方氏,也就是方琼的哥哥。】 韩锡眸光沉了沉,自知有迹可循,那方校医的死的确跟自己有关,而英力事件恐怕不是那一方单方面的找茬,因为方琼的死本身就是自己策划中的一环,死者一家不可能短时间知道凶手,这更像是...被人刻意挑唆了,而韩锡怀疑挑唆者就是荆孝宜。 另一边,高中部教学楼的一座转角楼梯上,林炎臣在后追上了拖着沉重步伐的韩铭,他神经大条地拍上韩铭的肩,探过脑袋,问道:“韩铭哥?你怎么了?” 韩铭张唇,怔了会儿,这是被吓到的表现。他勉强挤出笑,回应:“没事。” “代恩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正当林炎臣继续发问时,身后的代恩叫住了两人,“大臣,韩铭,早啊。正好我有事要说。” 此刻韩铭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反而眉头紧锁了几分,他没有转身,无视了代恩的喊话,径直走上楼。 林炎臣见这一幕也是一头雾水,目送韩铭良久,他指了指韩铭的方向,嘴唇抽了抽,“韩铭似乎心情不好啊...你们发生什么了?是不是他那个恶霸哥哥惹的祸?” 代恩搭上自己的脖颈,陷入了思虑:“也许我也欠他一句解释,回头跟他说清楚吧。”她上前,“我要跟你说的事就是,我跟韩家大少爷有场男女朋友戏码,不是真的,这件事涉及到要让高层知道,所以,我跟你的关系,还是不要被更多人知道。” 为了安全起见,代恩还交代了学校大概发生过的事。 与此同时...... 另一边,星迹楼旁的洛菲排球社中。 任冬抬腿跳跃,弯身,完美地接住荆孝宜传来的球,中网旁是挂着4:3的比分牌,但荆孝宜更胜一筹。 实际上,两人都不擅长排球,况且,这俩人的形象看起来都文质彬彬。 荆孝宜身穿深蓝与白相间的夹克,额间绑上吸汗的头带,他一个重击过去后,便主动终止了这场娱乐性的比试。 他踩着运动鞋,轻盈地走过排球场地,来到周边阶梯上坐下。难得他们会沉下心交手,任冬也是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不仅是针对荆孝宜的出手,更是因为荆孝宜对付韩锡、曹沧的手段挺让他刮目相看的。 荆孝宜则打趣道:“我一个局外人都能让他们险些丧命,你不应该做不到。” 此话一出,让任冬不禁有些沉默,他面色肉眼可见地沉下,那身精致的制服在他身上显得尤为吸睛。 他轻靠网框,笑得干脆,“我想…我还是做不到狠毒,因为我不想看到跟庄荣同样的悲剧发生。” 荆孝宜对上任冬的视线,不解道:“没想到你还在心疼这个庄荣。” 任冬道:“好歹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这样平白无故丧命,实在不该。” 他将庄荣跟金远藤交往过的事提了出来,并表示庄荣的死可能跟金远藤有关。 得知一点消息的荆孝宜微蹙了下眉,很快便联想到了韩锡。 他整理了下思绪,随后慵懒一靠,“金远藤跟韩锡认识,我想……我知道如何对付了。” 任冬轻点了下头,提醒道:“你看着办吧,但别搞出人命,妈肯定也不同意那么做的。” 荆孝宜解开手掌间的绷带,随意一丢,用冷冽的语气回应:“放心,又不会脏了你的手,这么娇贵做什么?” 对荆孝宜来说,偏护任家相当于任务,荆家跟任家是世交,小时候又承蒙任影夫人的照顾,他自然记得这份恩情。 像任冬这般心软的人恐怕难以稳定立足,不过他好像并不需要靠手段获取地位,因为…他身份最特殊。 一边是国内知名软件开发公司【影流】,父亲楚巨迹那边在政府部门又有话语权,权力不用猜想,现在地位相对低些不过是因为任冬的父亲还没回来找他罢了。 任冬插上兜,面色冷了几分,道:“你说话总是那么失礼,怪不得…很难讨人喜欢,小时候就是这样。” 他一语道破,一旁的荆孝宜闻言怔了怔,片刻后他又恢复心神,“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可比你会随机应变。而且,我讨不讨人喜欢也还是有人捧。” 任冬见他依然心高气傲,多说也无益,最后俩人以不愉快的气氛收场。 任冬准备离开,下一秒,荆孝宜歪过头问了句让任冬莫名其妙的话:“如果…韩铭恢复情感障碍,会怎样?” 第84章 代恩是装的? 任冬不知所意地转过身,脱口而出道:“当然是祝福他。” 他想到韩铭跟代恩两人应该还在交往,想必韩铭天生的缺陷真的恢复了吧,而且,近来又开始主动联系自己了。 想到这里,他莫名有些欣慰,这样一来,韩铭会有更丰富的生活吧。 荆孝宜轻呲一声,打断了任冬的思虑,笑得有些目中无人,他弯唇道出:“我知道韩铭跟一个女生在交往…你不知道,任小姐吃醋了吗?” 正是因为荆孝宜卖给韩铭的止痛药,让他知道了宣景楼并非韩铭一人。 任冬沉默了片刻,“我的确没有细想过。” 他没有细想韩铭会主动提出跟代恩交往。 荆孝宜无情冷哼了声:“呵呵…你再重情重义却没有照顾好你的亲妹妹,当哥哥的竟然优先考虑外人。” 面对荆孝宜的回怼,任冬无理争论。 任冬捏拳,复杂的情感交织,他并没有一味地偏袒外人,只是觉得任瑾配得上更好的,只是……旁人不理解罢了。 作为长子,他自然考虑得长远。 他认真道,“我怎么会不在意妹妹,你多心了。” 荆孝宜塞上话:“那让韩铭跟姓代那女的分了呢?” “随便,但这样做无利可获。” 荆孝宜轻笑:“不一定。” 片刻后,任冬走到门口,很快,祁尉前来接人,并汇报了关于任瑾生活中的事,随后一同前往了星迹楼。 祁尉对工作一向任劳任怨,这也是最讨任冬喜欢并且重用他最主要的原因。 由于报酬丰厚,祁尉早被列为上层的一员了。 另一边,高中部教学楼里。 在课间,代恩因为韩铭的郁郁寡言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她还是挺擅长逗人开心的,随后撞着周围学生没来由的视线,来到a班门口看望韩铭。 但这样的举动却让周围人觉得代恩是舔狗,正努力巴结韩家少爷呢。 不过代恩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些冷言讽语。 代恩的手扶上门框沿上,朝韩铭喊话,“韩铭,你不舒服吗?” 坐在三排位置的韩铭收起难色,朝她看了过去,但错愕的人却是代恩,只见韩铭额间冒有细密的汗,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 像是生了病。 他抬手招呼代恩道:“我觉得我有必要去趟医务室了……头痛,心也痛。” 在这情况下,代恩也只好踏进别班教室,将韩铭一把扶起。 在众多视线中,韩铭一手扶额,微颤起身,另一手搭上代恩的肩,一同出了教室门。 a班大多都以诧异的目光凝注着两人,一旁靠栏的男生扫了眼代恩,掠过那张精巧白皙的侧脸,清香的黑直发垂在细腰边。 但此刻代恩严峻的脸上看不到风情。 那人情不自禁喃呢:“上一次见到小美女时还是远远地看了眼骁律熙呢……” 另一边贩卖机旁的黑发女孩儿抬手抱于胸前,低跟皮鞋垫于墙角,她仅仅余光目送着代恩跟韩铭。 她轻轻一笑,带着针对性的语气说道:“可惜…人太笨。” 此言一出,男孩李岩朝女孩儿看了过去,同时又谨慎地看了眼走了一段距离的代恩。 他浅舔了下唇,回应:“檀姐,也不能这么说吧,骁律熙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毁了她。” 那靠墙的女孩儿,名叫檀粟,在年级名列前茅,不少人很敬重她,但也有少数…对她的身份耿耿于怀…… 檀粟敛起唇瓣,声线略有些威压:“一群只会看外表的人……” “……”李岩有些语塞,没再继续对峙,他收回视线,无意间又瞥见另一栋高二教学楼的女生意味深长地看了过来。 她戴着棕格子发饰,自然垂下的波浪长卷衬得脸尤其消瘦。 李岩认得,那是高二的宋安娜,也算是富二代,只是这个人的性格有些古怪,跟庄荣不相上下,想到这里,李岩头皮莫名发麻。 在檀粟也看过去时,另一边的宋安娜朝高三部招手了。 她咧唇一笑,又表现出一副友好的模样,她抬过手机挥了下,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 檀粟明意,摸出手机看了眼短信,随后视线一凛…… “惊天消息!骁律熙的尸体在维海被捞出,她的死居然是真的!” 很快外界的声音隔绝了自己的思绪,一旁的李岩发了话:“真是可惜了,这两天都在传,因为校长在搜寻......” 他有些哽言,一副一脸看穿的模样。 因为大多数人都存疑,不明白骁校长为何不会第一时间报警,而是开学两周多才找到人,并且也只剩一具尸体了。大概是害怕警方往自己身上查吧。 骁律熙有这样的遭遇,想必是因为女生之间的嫉妒而产生的争斗吧。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这位年级前茅的尖子生檀粟都在疑惑,她是原校生,也在读高三,是a班的文艺委员兼组织委员。 平时交友也广泛,刚才朝她招手的宋安娜就是她朋友之一。 而李岩,则是a班体委。 另一边,代恩将韩铭送进医务室后,得知了一点情况: 韩铭的神经系统有些紊乱,还得到神经科进行进一步检查。 “你回去吧。”韩铭轻捂着胸口,扭头又对代恩说道:“谢谢你。” 这种礼貌又含带边界感的语气令代恩心头略有些失落感。明明韩铭还听了自己的小故事,明明...还说了去花田。 这不是变相地表白是什么,在思绪交织之际,她最终松开了韩铭的手臂,缓缓转身而去。 等代恩人影消散时,韩铭合上拳,眉眼含忧,此刻的他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般。 几分钟后,代恩从医楼走出,没过多久便撞见从西餐厅走出的崔佳敏,她一身镂空针织薄开衫配修身白背心,上身略有些凉快,崔佳敏挎上一只名牌小包,整个形象带着点小香风。 代恩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她跟崔佳敏有过一面之缘,本打算回避,下一秒,崔佳敏的视线落到代恩身上,她勾上唇线:“别躲了,代恩。” 代恩挡脸的手缓缓落下,自己也懒得装了,她面无表情地反问:“居然记得我的名字。” 崔佳敏踱步上前,冷冷道:“这是你的荣幸,要知道,本小姐基本不会去留意下层人。” 代恩不着边地笑了声:“原来我是你的例外。” 崔佳敏轻蔑一笑,在她看来代恩就是自恋,随后便生出警告语气,“你以为勾搭上韩家人就能逆天改命了?你跟韩铭那一出,算是踢到钢板了。” 闻言,代恩插上兜,饶有兴致地凑近了些:“哦?谁这么硬?” “当然是任家小姐。” 代恩象征性地点点头,她淡言:“所以,就是她找人合成污秽照片的咯?” “呵,无知。骁律熙的照片怎么可能是她做的,就算是嫉妒,也没必要......”崔佳敏有些语塞,一想到肆字楼惨案,她拿不出任何说服力。 代恩眸色暗涌,有目的地在崔佳敏眼前踱步,仿佛在挑衅。随后轻笑道:“我可没说是关于骁律熙的照片,崔小姐挺敏感啊......” “自作聪明...”崔佳敏怔了怔,“所以你是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故意接近韩铭的?!辅佐他爬上来,寻找庄荣的死证?!”她有所顿悟,以一种刷新认知的目光打量着代恩。 “害!你可高看我了,我大可以选择权势更高的韩锡,岂不更方便?” “你...还跟韩锡结交?!”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冲崔佳敏脑海,特别是方琼校医遇害后,她才后知后觉,自己一直处于被动。 包括任瑾。 代恩半眯着眼,一直带着自以为和善的笑面对眼前人:“从开学到现在,围绕着庄荣的话题一直都存在矛盾点,当然,也因为我这个身为局外人,只知道冰山一角。但我一直是遵从内心的人......所以,我认为,你一定有难点。” 但这不是霸凌人的理由,所以代恩只是表面显露出乖张,给自己留条后路。 第85章 浮云镇 崔佳敏仅仅动容了一丝,不过靳微雨都没放在眼里,自然不会因为外人改变自己的想法,何况,她自己都有些怀疑庄荣是自己逼死的,这种事她当然不会对外承认。 随后崔佳敏抬高了脑袋,轻哼了声:“我倒是对你有兴趣了。不过,你在跟靳微雨结交,所以,不值得我信任。” 代恩生出不解的表情:“你跟她不是好朋友吗?” 崔佳敏沉默了片刻,连摇着头:“她现在不是了。” 代恩那洞察秋毫的眼里瞅出了七分不对劲,不过没再追问,免得仅有的好感也会消散,她摆摆手,意图将不悦打消:“我不过救了一命靳微雨,她客套一下感谢我是应该的。” 听到这话,崔佳敏明显松懈了下,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你也别想多了,我跟靳微雨多年闺蜜的关系大多是因为利益捆绑,现在闹了点不愉快也是情理之中,因为她一直以利益为重,我做点改变也是应该的......” 不知不觉,崔佳敏吐了几句真心话,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散漫的代恩,随后语气归为严肃,“后会有期。” 随后,她收回视线,匆忙夹断了话题,抬脚离开了远处。 代恩则挠了下眉心,思索着崔佳敏最后的话,入神之时,韩铭的话又映入脑海: 参与斗争的人,大多都身不由己。 既然收益会存在利滚利,人际关系自然也如此,比如,自己最开始会主动靠近优秀,长得好看的韩铭,以及他特殊的身份...... 自己就是典型的趋利例子,很显然,韩铭上套了。 但今天的韩铭生了场病,他又归于始前的冷漠了。 ............ 校外,代恩家乡———浮云镇 在热闹的集镇上,购物的人接踵而至,但这里不存在吵得麻木的噪音,最大的声音便是镇户上基建装修,因为毕青市是发达城市,即使是乡镇,基本也不存在特别贫困的人户。 统治者换人后,政策更新,福利也渐渐多了。 幸运的是,代恩在镇上的家并没有被查封或者出卖,至于欠庄达明的五十万,庄倩还清了。 就算这两个人是亲兄妹,但欠人钱总归不好。在年年走访亲戚时,文茴也少不了以玩笑的方式阴阳怪气,所以庄倩拿出代德存的积蓄还给了庄达明。 而当初借走这五十万时,代德也只是表示自己拿来创业,因为政府工作一辞后打算东山再起。 …… 水果收货点附近的孤影就是庄倩,她和往常一样清点、称量要卖的货,忙碌了几小时,额间的发丝被汗吸附成几簇的样子,跟人对接后,才有了时间休息,她掏出钱袋细数了下刚才的收入。 “庄妈,你还种着水果呢?”一名穿着工装的中年妇女上前招呼了声,她是庄倩的同事。 见来人,庄倩很快收起了钱袋,笑着接话道:“孩子喜欢。” “哎哟,是时候享福啦,也不能无休止地工作啊,你看,你都长过半的白发啦。”刘妈打趣道。 庄倩捏着袖口,哽塞了下,随后淡定道:“人终有一老,前半生,我过得太幸福,现在我该做点什么才行。” 她撩开遮挡视线的碎发,尽可能发现被世间藏住的美好,可惜入秋了,看到的只是落叶归根。 在外人看来,代德只是犯了罪,至于是什么罪,不同人有不同的答案,因为大街小巷的嘴会生出形色各异的言辞。 嫉妒代家当年风靡一时的人不在少数。 至于过去的代德为人如何,镇上的人都有目共睹。毕竟曾经做过尽心为群众办事的镇级干部,所以成为镇上首富也不奇怪。但有的人却认为真正的好官是融入群众,又朴实无华,代德显然违背了初心。 可谁又知道把房子建在镇上,也是一种将行风行迹袒露给众人的行为呢?这样也方便带着镇民一起致富。 如今代德“塌房”,倒有人把庄倩推上了风口浪尖,再者庄倩性格算是温顺,却不懂得处理复杂的人际,不少人像捏到软柿子一样“蹂躏”。 刺凉的话听多了,多少会在意,所以庄倩最终只好选择归于田园。 庄倩自小内向,没读过高中,那个年代,重男轻女严重,家里所有的资源全都供给大儿子庄达明了,在差别对待的家庭里,庄倩做出人生中最叛逆的决定,那就是离家出走,独自到了这个大城市打拼,后来在迷茫时期遇到了代德。 虽然学历跟代德天差地别,但这对夫妇有共同点,其中,家境相同,都很穷,都在基层。但一个靠脑,一个靠双手,相互扶持,依然创出了一片美好前景。 由于代家在镇上还是有些威望,有的人不会把两年前的事拿到台面儿上讲, 这位刘妈就是这样。 她坐到庄倩对面的石墩上,架出八卦的姿势带着问询之色:“还好,你有个听话的女儿。但我听说,你碰到了初中同学,还是个班长,叫啥名儿啊?” 庄倩无奈一笑,“你啊,啥事都钻。我这个同学为人蛮不错,他叫林雨霖。” 刘妈问:“干啥的哟?” 庄倩触及她看过来的眼神,一话带过:“害,干文职的。” 刘妈眼前一亮:“你什么运气啊?”她哭笑不得,饱含打趣地笑出声:“企业职场的人还能在这偶遇你...有点不信啊。” 庄倩轻啧了声:“外面的传话你都信了,还有什么你不信?” 刘妈尴尬失笑:“这不是找你确认嘛。”她认为庄倩在走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捷径,女儿又是所谓别人家的孩子,可谓前景又是不可估量。 她开始想着攀关系了。 庄倩轻笑了声,好似掌控了语言自主权一样自信,但她却说:“没办法,孩子要读书嘛,你也说了,我该享福......” 刘妈语塞,随后陪笑道:“所以,你真打算找伴啦?” 庄倩摊手,耐心解释道:“条件这些都协商好了,对方自愿。” 她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所以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确立关系,一来方便摸清林雨霖的底细,二来,试探韩锡......因为她至始至终都料到韩锡会来,自己最开始也有目的地纵容代恩去清园肆,就是打探韩家底细,试探韩锡的真心,显然,他似乎通过了庄倩的考验,林雨霖目前也没多大的问题。 思绪万千之际,庄倩欣慰一笑, 她望向天边的夕阳,仿佛在说服代德,韩锡没有多大的问题,自己是可以信任的。 她托腮,眼底一片释然,下一秒,眼前的枯树枝被一只野鸟所占据,那搔首弄姿的形态活像一只花哨的鹦鹉,久久未离。 庄倩朝它逗趣了几声。 “阿倩!”闲散间,远处传来林雨霖厚重的高呼,“我回来了。” 庄倩闻言转过头去,见林雨霖一脸兴奋,不免有些诧异,她问道:“怎么提前下班了?” 林雨霖看了眼旁边专注盯着自己的刘大妈,顿了半晌,说道:“忙完了吧?准备吃个饭。” 庄倩有所领会,“行吧。那个刘姐,下次见哈。” 第86章 车前悦带来的信 很快,林雨霖带着庄倩走进了一家餐馆,他们找了最里面的地方吃饭,林雨霖松了松领带,眉眼间不是跟往常一样带着紧绷感。 “我升职了。”林雨霖继续解释道:“这次直接升到市管经理了,我可能要调回去了。” 庄倩迟疑了会儿,在林雨霖脸上也看不出撒谎的痕迹,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升职。 林雨霖轻嘘了口气,目光在庄倩脸上探了探,接着翻出跟老板金尚贤的工作交流,“其实我也好奇为什么会得到重用......大概是,沾了你的光吧。” 庄倩回想起一家子聚餐那一天,从韩锡的态度就看得出,林雨霖在工作上没有问题,那么升职也是正常的吧。 “哦?干嘛这样说呀?” “因为跟你女儿结交的小伙是韩家人啊,我老板认识的,这两家有交集。” 林雨霖原职是市场调研员,并且也是老员工了,有时候会跟总管出差,高层的人际关系多少了解一些。 “金家...怪不得,那你打算回去住了吗?” “对。”因为嫌麻烦只能分开住,至于林炎臣,肯定是跟着自己的。 “也好。”庄倩会心一笑,放下心来。 ...... 傍晚,林雨霖驱车离开了浮云镇,而庄倩买了菜回了趟镇上的小墅,在离镇上十分钟路程绿水街道,相对偏僻。 她先是到厨房烧上水,随后将菜择捡完装进冰箱,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煲汤的同时也是没闲着,又准备打扫房间,因为代恩很少在家,很久没住了。 她无数次想卖了这房子,但心里尤其舍不得,因为这里充盈着曾经跟丈夫、女儿在一起的美好回忆,不到万不得已,就得留下来,好在,近两年没发生什么重大变故,自己的身体也有半年没去检查了。 庄倩拖着身子,在灶台边切菜。 夜幕之下,窗外有星星点点的路灯,窗外的凉风吹得她神经紧绷,随后她来到通风窗口前,正准备关窗,下一秒,门口立了个不速之客的身影…… 她探头探脑,神情略显凝重,因为她压根看不清脸,她朝门口试探性询问: “是谁呀?”她语气略显微弱。 门外的人闻声朝她看了过来,传来清冽的声线,“庄姨,是我,车前悦。” 此刻,庄倩扶上窗沿的手松懈下来,她自然知道这个女生,是代恩的好朋友,但她不知道两年前一别后,两人是否还在一个学校。 她揩了揩手,忙着去开门,当俩人视线交错时,庄倩挂满欣喜。 “庄姨,这么晚了打扰啦,我是有样东西想交给你……”车前悦一身塑身白色连衣裙,显然,东西并不在口袋里。 庄倩视线下游,见她背着手,神色复杂的样子,只好用笑缓解气氛,她勾上车前悦的肩,语气携满柔情。 在庄倩热情的邀约下,车前悦肩上的紧绷感随之消散,她踩着低跟米白色皮鞋环顾四周,一切又熟悉又带着一丝凄清。 “我回小镇好几天了,因为我姥姥病逝了。” 庄倩摸上她的手,神色尽显忧虑:“这样啊…那后事办完了吧?” “嗯嗯,办完了,周末一结束我们又要回城了…这不在临走前找庄姨聊聊天儿嘛。”她抿唇,挤出一丝勉强的笑。 “吃饭了吗孩子?我正做呢,一起吃些吧。”庄倩准备起身,下一秒,她的手腕被车前悦遏住了。 “不用麻烦的,我吃过了。”车前悦不似以往的活跃,反而多了几分成熟,此刻庄倩透过她看到了代恩的身影。 她无奈一笑,“好吧。” 车前悦从侧包摸出一张褶皱的信笺纸,拉过庄倩的手塞进手心:“这是两年前,代德叔写给你的信,那时,你不在家,只有代恩在家。” 她仰目,眉眼似乎饱含愧疚:“对不起,当初我因为好奇,擅自拆开了信。” 庄倩神色一凛,面对车前悦窥探自己家事的这种行为,她明显有些不满。 车前悦拘着身,道出了那时拦截邮件的过程,她弱声道:“我只是…只是想为代恩做些什么,因为我看得出她那时什么困难都揽在心里,我就想着借助我爸的势力帮忙来着。” 庄倩没有言语,她蹙着眉,浏览着信上的内容,几分钟后,她怔怔地屁股落座。 信上大概内容是:韩g国际的长子韩锡,背负着一个小学生的人命,而死者正是代恩的小学同学,身在普通家庭,上面的罪证写得清清楚楚。 而代德的意思是,带着这份罪证举报韩锡,并表示韩锡品性不端。 另外,内容贯了些高层纠纷与矛盾,其中,提到了哥潭岛。 庄倩的内心拧在一起,她唇瓣微颤,将信封贴在胸前,想得出神。 车前悦歪过头,眼色飘忽不定:“那个韩家人…跟代恩有关系吗?” 此话点破了庄倩的神游,她若无其事道:“没有。不过也是同班同学罢了。” “可是,我爸不是这样说的。” 车前悦神色严肃起来,她将父亲的看法带给了庄倩: 阳光小学是贵族聚集地,代恩之所以一开始就在那读,是因为她早就被指配给了任家,因为,代德跟任冬的父亲楚巨迹先生认识。 车前悦摸索着下巴,继续道:“可是,这跟小学生之死有什么关系呢?” 庄倩背过身去,有所顿悟:难道楚巨迹就是跟代德结盟的人吗? 她不确定,又开始有了动摇。 她自嘲地笑了声:“原来我一直在凑错误的一对。” 面对车前悦的疑问,她并没有给出解答,只是搪塞:“这个是韩家人自己的事,你拦截的不过是一场迟来的审判罢了,没事的。” 车前悦凝神,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问道:“韩锡认识代恩吧?那…他喜欢代恩吗?” 庄倩顿了顿,见这话从二十岁的姑娘口中说出,便不觉得奇怪。为了避免韩家人来找麻烦,她索性道出:“没有的事。” 车前悦拧了下裙摆,笑意似有若无,感觉像是抓住了机遇一般。 “庄姨,可以不去举报韩锡吗?”她对上庄倩的视线,闪过一抹探询之色。 庄倩犹豫了半晌:“可是,那个死去的无辜孩子怎么办呢?” 见庄倩有些坚守正义,车前悦思索了番:“这其间一定存在误会,否则代德叔叔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呢?一定有人故意在挑拨,这事先放放吧。眼下对您来说,更重要的不是找代恩的指婚对象嘛,坐到高位后的举报更有效…不是吗?” 车前悦逻辑清晰又一针见血,显然她对了解的事有所分析。 “反正,代恩又没有喜欢的人。”车前悦坚定道。 自从代恩转校后也是在跟她保持联系,所以车前悦很自信。 庄倩轻点了下头,一想到韩锡在她面前的所作所为不禁有些迟疑,她应该高估…还是低估韩锡的感情呢…? 她怕的至始至终都是势力强大的韩庚,而不是那个在她眼里非常有趣的孩子,韩锡。 第87章 忍兴跆拳道社 这要看韩锡有没有辜负庄倩的信任,才取决于庄倩会不会手下留情。 她深叹了声:“姨知道了,我就先不举报韩锡。” 车前悦欣慰一笑,其实,这也有自己父亲的意思,抓住了韩锡的把柄,吊着他,好行方便之事。 第二天,9月25日,周五,阴雨 上午,清园肆中,一个打着伞的窈窕女人走进一家餐厅,她收起伞,将它置在伞架上,有目的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阶台上的一张桌子边是摆弄细手的莫扉,女人勾唇一抹不屑。 “莫小姐认识我?”女人撩拨着金发,深邃有神的眼眸自带锋芒。 “缇莎小姐挺出名的,标榜上的你勾起了我的兴致。”莫扉将甜点送进嘴里,没有看她。 缇莎摇着身姿走到莫扉身前坐下后,莫扉继续道:“这两天,韩锡特意避开我,指定心里有鬼吧。” 缇莎捂唇轻笑着:“莫小姐摆不正自己的位子,真是悲哀。” 莫扉插上甜点,碾碎了些:“他有多少恶作剧是真的呢…我很怀疑。” 缇莎不以为意,“韩锡有没有恶作剧我不知道,只知道你有,那高中区遍传韩锡有女朋友,不就是你在搞鬼吗?” 莫扉凝视着缇莎,面上明显不满:“没准儿还真有,害呀,不知道韩夫人知道了会怎样……” 缇莎刻意摇头:“那可是韩锡,怎么会容易向父母低头,你所做的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缇莎知道这女孩的来意,韩锡都跟自己说了。 莫扉放下餐具交织着手指,一脸殷切:“我很期待他跟父母对抗。” 缇莎面色骤冷,她有些捉摸不透眼前人,但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你…不会要把韩锡逼疯吧?” 莫扉冷笑道:“韩锡不是对什么都无所事事,肆意又张扬嘛,没有什么事难得倒他,对吧?” 她敛起神色继续道:“我知道你跟韩锡认识,但你真的为他着想了吗?没有利益捆绑的关系,是看不到未来的,我给你提个醒。” 缇莎表示无所谓,那是韩锡自己的私事,她无权干涉,缇莎摆摆手:“你年长,但说的话我未必会信服,因为我比你更懂分寸感。” 说罢,缇莎留下轻蔑的笑意,扬长而去。 几分钟后,荆孝宜从另一角缓缓抬升帽沿,压低声音:“不错,韩锡看人的眼光还挺独到……” 虽说与韩锡结交的,没有绝对的好人,但绝对有信得过的人。 荆孝宜淡蓝色的瞳眸忽明忽暗,自知有些不好对付韩锡。 莫扉接上话:“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软肋,有个女生值得你留意,荆少,祝你成功吧。” “你什么意思?”荆孝宜收起拳,视线在莫扉身上一聚。 莫扉淡言:“高三b班,代恩。”她语气带着肯定,其实,是别人透露给她的…… 荆孝宜冷笑了声:“哦,原来是那个没品的脆皮……” 中午,高中部的学生开始朝食堂的方向涌去,代恩干完作业后朝门口看了过去,只见韩铭的身影一闪而逝,没有一刻停留。 林炎臣拍上代恩的肩,咋呼一声:“嘿!” 见代恩不为所动,继续道:“姐!你不干饭吗?”代恩眨了眨眼,缓了下。 “走吧大臣,我们去。” 林炎臣欣喜地冲出教室,在门口回眸看了眼虚到不行的代恩,“诶?大姐,你不舒服吗?” 代恩抬目拧紧眉,“可能是照片散播时,被踹出了后遗症吧…倒是把我踹清醒了。”最后一句话的声音有些弱。 林炎臣张唇欲言又止,“那要不…去医楼看看?” 代恩取走书缝中的饭卡,朝他挺直腰板走了几步:“没事,我应该多锻炼,而不是找庸医看病。” 林炎臣挠上头,对于代恩的话有些迷惑不解。 途中,代恩一想到韩铭郁闷不乐不禁有些疑虑,“大臣,你可以帮我留意一下韩铭吗?总感觉他有什么问题。” 林炎臣侧眸盯得入神,看来代恩果然最在乎韩铭。” “你别想多了,我不过是因为他救了我一条命,记下了恩情而已,关心他是应该的。”代恩自知不要过于自作多情,只好当着林炎臣的面撇清了这档子关系。 “怎么个事儿?”林炎臣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代恩索性解释了一番。 “韩铭从金泰湖里救过我。” 林炎臣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如果不是韩铭提出交往给了代恩希望,代恩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察觉到韩铭的反常。 午餐后,经过林炎臣的逗趣,代恩心情愉悦了不少,也没再多想韩铭的事。 回教室途中,猛的想法从代恩脑海中浮现,那就是报跆拳道社。 代恩跟林炎臣道出想法后,便分开行动了。 她在路牌的指引下,穿过一条海棠路,迎风见到了新的园区,这里秋风和煦,没有喧嚣,只有几座木架道馆屹立于此。 道馆门口的水墨画跟门匾额让她肃然起敬,海棠树上挂的风铃随风摇曳,叮当清响的风声仿佛要净化代恩的心。 当她走进道馆门口,恰撞上熟悉的身影,擦了个对肩,代恩扶肩缓缓侧头,看清了眼前人——袁绍泉。 代恩心想,这里真是什么人都有,“真是大煞风景。”她细声嘀咕着。 “诶?!你撞到老子不打算道歉?” 代恩避开了他一段距离,“不跟瞎子道歉。” 袁绍泉在她脸上凝视良久,轻啧了声:“怎么在哪见过你…” 代恩冷冷回应:“哼,篮球场。” 袁绍泉轻眯着眼,“嘶!原来是你,那…韩铭有没有追到啊?” 代恩瞥了眼,“当然。” 袁绍泉摸索着下巴,目光在她身上细致游走片刻,“还算有点姿色。” 代恩转睛,也生出调戏意味:“既然都在开放区相遇了…想必你的身份也不怎么样嘛。” 此言一出,袁绍泉果真急了,他作势将拳头凌驾于空中,“你找打?老子图新鲜怎么了,关你屁事!” 代恩掀起嘴皮子,不屑道:“那我追没追别人又跟你何干?”话落,她准备绕开袁绍泉,找寻社长的身影。 袁绍泉只手扼住她的肩:“高中生还是滚远些吧。这里不收高中生。” 这种鬼话代恩自然是不信的,见有人开始入围,代恩腿脚一软,像只弱不禁风的雏鸟,瘫在地上不起。 “没想到道馆的人都仗势欺人了……”代恩声线软糯,又开始施展自己演技了。 袁绍泉垂下头:“……有病,这招对我不管用。” 迎面走来写着杜卢门名字的红带:“泉哥,要不叫社长来?” 袁绍泉正准备开口,下一秒,里间的狼尾少年走入众人视野中,代恩抬睛看了过去,只见那人肩宽厚肌,是一脚能把代恩踹飞的程度。 代恩在那人身上找到了视线停留处,她盯得入神,因为黑带上是柯温二字。 柯温顺着代恩投来的视线看向自己下面的身体,眉眼闪过一丝凉薄,引话打断道:“你们在干什么?!” 袁绍泉错愕回眸,他指向代恩解释道:“这女的很不讲理,咳,还赖上我了。” 代恩五官狰狞,比吃屎还难受,但她没有反驳,等着柯温如何处理。 见状,柯温生出不易觉察的鄙弃,他剑眉有棱,看不出一丝温度,“讲理这东西从你嘴巴里讲出来很可笑。” 袁绍泉懵逼一瞬,有些敢怒不敢言,他对上柯温的眼神,俩人的气氛很是微妙。 代恩怔怔地坐在地上看着俩人,但好戏不长,柯温瞥了眼代恩:“你报社?” 代恩轻笑:“对对对,我就知道社长你眼神好。” 柯温摇摇头:“这里不收高中生。这里是大学区的社团,你可看清楚了。” “我知道。” 柯温最终无视了她,没再言语,径直朝另一座道馆走去,代恩起身,小跑跟了上去:“我二十岁!你看我行吗?我只是锻炼身体而已。” 柯温顿住脚步,看了眼代恩手脚完好又纤细的身板陷入了思虑。 他倒是没有纠结刚才代恩装弱的目的,因为他一眼便看穿了。 “行吧,跟我来。”于是俩人缓步走到私人休息厅,代恩后知后觉,现在是午休时间。 见到这般气派,代恩默默坚定了柯温就是社长的想法。 数分钟后,柯温从休息室拿出一份报名信息,递给代恩:“不能吃苦,后悔还来得及。” 代恩吞咽了下,他看了眼柯温严俊的脸,又回想起那些糟糕的霸凌声音,坚定点头:“不后悔。” 第88章 隐瞒 代恩接过名册,柯温特意留意了下她的落笔,只见她行笔一挥,规范的行书跃然纸上,但父母信息那一栏却是空白。 柯温闪过一抹幽光:“你是上层人?” 这话有些凝重,代恩莫名心头一横:“我…不是。社长你是吗?” 柯温无所谓道:“我不是。” “你居然不是?那袁绍泉看着还挺忌惮你的,为什么呢?” 见代恩填得差不多了,柯温收回名册,回应:“很奇怪吗?就一定得是上层人才当得起社长?” 代恩摆摆手:“我没这意思。” 见他有些动怒,代恩也不好多问。 柯温深叹了声,意识到自己言语过于敏感了,接着,他放平了些:“这里上层人很少,袁绍泉那几个不过是凭着几个臭钱进来的罢了,进来就得守规矩,谁也不例外。” 代恩见他恪守道义,遵纪守规,不谄媚钱权,倒是有所改观了。 为了避免袁绍泉打扰,代恩提出单间训练申请。 “三百块一间一星期。” 代恩犹豫了半晌,还好暑假挣的钱还留了些,为了变强,又不被叨扰,三百也算是值了。 商讨过后代恩最终返程接着上下午的课程。 四点半,高中部放学了。 代恩挎上书包,在拥挤的走廊上,被挤到了一边,还在一旁的林炎臣拎上了代恩的衣角,“报社顺利吧?” 代恩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调整了下衣服:“必须拿下。” “美人计?” 代恩蹙了下眉:“攻心计,多说好话机会不就来了,学着点儿。” 林炎臣殷恻一笑:“那可不…”他俯首,笑容渐失:“其实你不用什么事都揽在心里,就说韩铭吧,要跟他聊聊吗?” 林炎臣突然停住脚步,让开了一条空间,不远处正是韩铭,他朝代恩这边看了眼。 林炎臣拍拍代恩的肩,递给她肯定的眼神说道:“是他要找你。” 随后,林炎臣抱上后脑勺,踏着从容的步伐扬长而去。 代恩尴尬一笑:“身体好些了吗?” 韩铭下意识捂了把胸口,“这话应该我来问你的。” 代恩的笑僵在脸上,随后淡然接话:“早好了,倒是你,很反常。” 韩铭眼神有些闪避,他回想起自己饮下的那瓶有问题的牛奶,最终没有透露自己的病症是由那盒牛奶导致的。 因为自己去医务室检查时,荆孝宜已经说明了。 “那盒奶是哪来的?” “什么?”代恩先是一愣,随后回过神,想到了那盒蓝色包装牛奶,自己忘喝了。 “是许桐给的,你应该不认识。”代恩说得直白。 韩铭面色渐暗,“是她…” 代恩提起神问道:“你认识?” 韩铭点点头,“对,她是学生会的,而我是副主席。” 代恩蹙眉:“这跟牛奶什么关系?” 韩铭苦笑道:“我也想不通为什么要给你有问题的牛奶,还阴差阳错地被我喝掉了。” “有问题?!”代恩走上前关切道:“你没什么大病吧?” “没有,只是简单的风热感冒。” 代恩半信半疑,见韩铭无碍,放下心来。 韩铭留意了下代恩的神色,带着几分急切,倒是填满了心中的那份空缺感,他抿唇拉过代恩的手腕:“记得小心许桐。” 代恩怔怔地看了眼手腕处,轻声答应:“嗯,好。” 韩铭愣了会儿神,其实,他刻意不见她只是为了调整自己的心绪,因为他所产生的一切感情都被牛奶所影响了。 很奇怪,为什么这都能间接影响到他,他需要找回那盒牛奶盒,检测成分才行,仅凭荆孝宜一张嘴他还不足以信自己只是得了风寒。 “代恩,那晚你跟韩锡在路上交谈的一幕我看到了,我以为你们…亲到了。” 代恩忙着否定道:“才没有!” “可我就是误会了,所以往后减少这种误会吧,离他远点。” “这是自然,只是你要知道,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所以,必要时,我还是会找韩锡。” “可以。” 韩铭说得不轻不重,见他如此理解,松心一笑,随后俩人都当无事发生一般一起走了一段夜路。 在分别之际,代恩有些犹豫该不该再回百演楼。 “还有四天就月底统考了,有什么事是比学业更重要的?”韩铭点到为止,代恩也觉得有理,所以,今天就不去百演楼了。 俩人抬脚准备继续行路,下一秒,身后传来荆孝宜爽朗的笑声:“韩铭啊,你怎么这么不避嫌?” 代恩诧异回眸干瞪了眼荆孝宜,一旁的韩铭闻声淡言:“你想说什么?” 远处的荆孝宜穿着白褂,还是刚下班的状态,他走出树的阴影,朝俩人有心没心地搭上话:“韩铭,我们合作着呢,干嘛非带着一个身外之物呢?” “荆孝宜!你说谁是物品呢!”代恩大声斥哆道。 荆孝宜扬出明眸,似笑非笑道:“瞧我这嘴,说太快了,你是吉祥物。” 代恩扶额直接没眼看,一旁的韩铭打断道:“我说荆孝宜,你唱的哪出?” 荆孝宜撇撇嘴道:“我发现你的病需要继续观察,这几天得住院。” “哦?什么病?” “你自己知道的呀,不及时治疗往后脑子会迟钝的。”荆孝宜详细分析了下症状,他继续道:“想要代恩知道吗?不想的话我们就单独聊聊。” 他瞅了眼代恩一脸茫然的样子,胸有成竹地抿抿唇。 现在压力给到韩铭,看他如何抉择了,“嗯,我当然接受治疗。” “呵呵…你那个毛病很特殊呢,因为基因问题,只要一检查,就什么都知道了。”荆孝宜刻意提高了音量。 “荆孝宜!你坏我好事,你知道什么后果。”韩铭放了句声小的狠话。 荆孝宜故作惊异:“韩铭,你在大家眼里不是好学生吗?怎么,不敢承认你有感情缺陷?” 韩铭怔了怔,“我已经恢复了。” “是吗?那检查一下呗。” 韩铭冷言:“这么确定我有毛病,你挺可疑的。” 荆孝宜摊手若无其事道:“随便查,真是的,生怕我会害了你。要知道,我对付的只是你哥哥跟那个小三的儿子。再说,小时候的小打小闹你不该还记得啊。” “那当然,我都说了我恢复了,你自己不信。” 荆孝宜思索了片刻,“不,这种事我还是确认一下,我好确认你是否值得我信任。我需要的合作伙伴是干脆利落不夹杂任何感情,专心搞事业,专心复仇的人。” 第89章 无声的思念 说到这里,荆孝宜特意拿金远藤举了个例:“你看金远藤,也有不少风流债吧,这些其实都是韩锡在背后擦屁股。” 韩铭避而远之:“你是会举例子的,我又不是会惹风流债的人。” 荆孝宜摸了摸下巴:“嘶……可我听说高中部到现在都在流传某人不好的传闻呢。因为什么?”他看向在远处走走停停的代恩,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同情。 在代恩眼里,俩人说得小声,打着哑谜,故意不让她听见。 韩铭掀起一抹质疑:“你关心的范围好像不对吧?” 荆孝宜轻笑否定道:“你是韩锡的弟弟我自然要关心。” 韩铭一脸鬼才信的表情。 这种被误解的感觉有些难受了,荆孝宜率先回归正题:“你就说接不接受治疗,跟不跟我合作除掉你哥哥。” 为了避免牛奶下药的事打草惊蛇,韩铭只好承认:“其实我还没有恢复情感障碍,但你不能告诉代恩。” 荆孝宜愣了半晌,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他在想韩铭是不是一开始就对代恩撒了谎。 好在他看来,代恩并不是特别重视跟纠结男女之情的人,假使有日荆孝宜守不住嘴说了,问题也不大。 “你们多久叙完?”代恩忍不住一问。 “收尾了。”荆孝宜招呼了声,暂且放过了韩铭,他转头对韩铭说道:“你终究学会欺骗感情了,莫不是利用她?” 韩铭言语沉重:“只是暂时,我会好起来的。” 荆孝宜摇摇头,有些难以置信。 数分钟后,韩铭叫代恩先回去,他后面再来。 代恩乖乖回楼后,韩铭后脚走进宣景楼时,决定翻一翻垃圾桶,他缓步靠近恶臭味扑鼻的垃圾箱,立在垃圾面前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 紧后,他一鼓作气,挽上袖子,对着黑色垃圾袋就开始上手,他拨开其塑料袋,里面是用过的卫生用纸,他干呕一声后,放到了一边,紧接着又从桶口里拉出一袋厨房废物,味道更是不言而喻。 “诶!你这小伙子怎么翻垃圾?!” 随着身后大妈的大声喊话,韩铭下意识缩身,躲在垃圾箱后:“嘘!嘘!别叫。” 大妈不以为意,“啧!挺高俊一小伙的…是找什么东西吗?” 韩铭警惕地望了眼楼的方向,“嗯…一个蓝色牛奶盒。” “啊这???行吧行吧,不要耽误我下班啊。”说罢,大妈从推车上取下一支抓夹递给韩铭。 韩铭呆愣地盯了眼大妈,“您都来了,我动手?” “我负责清洁,你弄乱了垃圾我还没说什么呢!别以为你长得俊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又不是这里的主人。” 韩铭无言以对,他闻了下双手,有些嗤之以鼻,“好吧。” 他有意无意地挡住脸,继续找寻那只牛奶盒,片刻后,果真找到了被他喝完的牛奶,所幸还有残留。 他不自觉笑了声,向大妈道谢后便毫无顾虑地走进了楼内。 大妈迷惑地看着这一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应该不是上层人,否则,羞耻心呢? 大妈默默坚定了这个想法。 韩铭轻蹑着走进一楼客房,见走廊有灯亮着,他试探性朝二楼探了眼,确认没人后,他才轻声走上楼。 没曾想,在转角,恰撞见从厕所走出的代恩,俩人四目相对,有道不出的尴尬,韩铭倒没有被吓到,他挑了下眉,故意一问:“你洗澡吗?” 代恩嗅到了一丝微妙的臭味,随后目光投注到韩铭背过的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 “该洗澡的…应该是你吧?”代恩眨了眨眼,歪过头想要看清韩铭拿的是什么。 “我…摔了一跤。” 代恩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摸到屎啦?” 韩铭故作轻松道:“也许是的。” 代恩火速闪开一条道:“你先洗!” 韩铭松了口气,终于如愿得到了浴室。经过一番洗礼后,发现自己忘带睡衣跟内物了,随后他毫无顾虑地再次发声: “代恩!给我拿内裤。” “什么?!你说什么?!”代恩闻声,小跑到门口,不可置信地想再听一遍。 韩铭无奈重复:“我说,帮我拿睡衣跟裤衩子。” 代恩听着窸窸窣窣的水声,贴门听清了话,她咬唇想得有些出神,片刻后,她拧开把手,递进了一套衣物。 很快,在水雾中,代恩捕捉到了一只筋骨突显的湿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上衣物后,代恩反而忘了放手。 里间的韩铭,蹙眉,贴门露出一双眼睛,盯了眼代恩:“怎么,想进来?” 代恩捂唇火速带上了浴室门,“真是古怪…他都不会害羞什么的吗?不合常理啊。” 她嘀语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不知过了多久,韩铭独坐在客厅的书桌旁,只开了一盏台灯,他摇晃着余下的牛奶陷入了沉思….. 关于妈妈的印象,他搜索不到任何记忆,执着于她的生死不过是因为血肉相连罢了。 他摸上一条用木匣子装着的褐色翡玉项链,那是外祖母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每每回忆曾经,他的眼角却挤不出一丝泪,假如母亲是因为意外而死,那他唯一的复仇欲望都没有了。 他迷茫无措,不知道为什么而活。 而现在,如果不是因为这盒奶,他也不会这么肯定自己的心理毛病是人为造成的。 没有什么是比调查真凶更重要了,他留住代恩不过是因为她或许能帮自己忙吧。 接着,韩铭翻过几张旧照,相册里更多的便是关于付咲韵……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他抚过一张身穿旗袍的卷发女人,一对珍珠耳环尽显端庄素雅,哪有外人说得那么不堪…还被乔堰扣上莫须有的“小三”头衔。 这种时空交错的思念才是最让人揪心的吧,他在心中做了好久的斗争,也仅存惋惜罢了,他不知情感障碍是好是坏。 …… 不知过了多久,到了十二点多时, 代恩的房间开了一条小缝,只见韩铭竟在客厅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她好奇地踩着拖鞋,悄咪咪地走近韩铭。 她歪头戳了戳韩铭的手臂,见他没有反应,代恩目光落在那本相册上,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她倒是觉得韩铭拥有感情是好的,至少,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不像躯壳般行尸走肉,哀伤、愤恨,本就是人常有的基本情绪。 思来想去,她的手摁上桌,脸贴着手背面朝韩铭,她伸过手碰上韩铭的鼻尖,在逗趣之时,她注意到了一旁的空奶盒。 “酸奶…许桐……” 她到底在搞什么鬼?代恩百思不得其解,想到照片一事发生后,许桐无动于衷,代恩越想越猫腻。 既然牛奶有问题,还是不碰为好,她收回疑虑继续想尽办法弄醒韩铭,她拍上韩铭的背,“起来,回床上睡。” “外婆……”韩铭碎碎念道,他惺忪地睁开眼,修长睫毛下如浅滩被分割,代恩收回手,吞吐道:“我…我不是你外婆。” 韩铭揉了下眼角,不知所措地合上相册:“怎么还不睡?” 代恩撇撇嘴道:“我在内卷。” 韩铭瞅了她一眼,他收回项链,从她肩边一擦而过,他拉了下手臂,慵懒一伸,道:“不用太大压力,你不会被淘汰的。” 代恩摸上侧脸,轻声道:“必须的。” 见代恩满满当当的自信,韩铭倒是欣慰,但也仅仅是欣赏了。 第90章 共同点 9月26号,周六,晴 代恩被一阵清脆的敲门声震醒,睡意直接瞬间全无。 “代恩!我回趟家,你老实点!”韩铭“动听”的声音仿佛在耳边三d环绕。 代恩迷糊睁眼,回味着刚才的声音,这声音还挺亲和力,同时,也感觉韩铭忽冷忽热。 她聚了会儿神,努力摆脱关于跟韩铭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邢兆君的话她一直都记得。 十点左右,代恩梳装完后,去了趟忍兴跆拳道社。 这里照常营业,只是周末的社团相对冷清,她摸进选好的单间训练室,里面有两架竖靶,跟吊靶。 代恩随手关好门,对着器材却无从下手,如果不是几年没跳舞了,她身体的韧性也不至于这么差。 好在本身有基础,随后对着靶子捶了十几分钟。此刻她的手机在坐垫上亮了起来… 是车前悦来电 代恩停止动作,脱下拳套,滑向接听。 “喂?恩恩,这个周末回浮云镇吗?” “是打算回去的,可是…”代恩想着三天后就考试了。 “我回来了哟,庄姨也很想你,转校了就忘了我这个姐妹啦?” 代恩只好答应,她内心窃喜,随后便准备出社。 “嘿哟?小师妹去哪儿啊?”来者正是跟几人嬉笑的袁绍泉。 代恩无动于衷,继续抬脚,下一秒袁绍泉拦住了去路。 “报了名又怎样,道服没资格领吧?”袁绍泉一脸嫌弃地打量几许。 见代恩没有理他,他继续说道:“哥可以带你拿,只是…我们得交换秘密。” “不用了。”代恩摆手拒绝道。 “诶你?!不知好歹!”袁绍泉撩拨着挑染,随后推了把代恩:“韩家那边的人没资格进社,别有用心最好趁早滚蛋!” 难道这里全是任家阵营的人?代恩默默想着,看来柯温十有八九就是了,否则袁绍泉也不会容忍柯温作为管理人。 片刻后,柯温穿着常服从门外经过,他侧眸看了眼内况。 “袁绍泉,你们倒是挺闲。” 代恩附和着点头。 一旁的跟班杜卢门搭腔:“坤哥~这不是使命在身嘛,你懂的。” 柯温收回目光,神色如常态严肃:“再这么叫我滚出去!” “你!”袁绍泉有些站不住了,怒意跃于脸上,没有了最初的那份忍让。 “算了泉哥别动怒。”杜卢门劝说着。 “呵…会打了不起…我们走!”说罢袁绍泉冷着脸离开了原处。 代恩尽收眼底,看来袁绍泉不过是欺软怕硬而已,不知道庄荣霸凌一事,他有没有参与…… 等她再次看向门口时,柯温已不见踪影。 此刻,代恩再次被催电,来电显示,靳微雨…… 代恩无所顾虑地接听后,那边传来从容又明媚的声音:“代恩,这周末我需要带你去商场逛逛。” “商场?!”代恩想到了韩锡要她假扮女朋友一事,恐怕托付了靳微雨吧。 “要考试了,我没时间的。” “只是测考而已,一次落后不严重。测考后,10月一号就有大型活动,跟游园聚会一同举行,代恩,这可是融入上流社会的机遇啊。咱们中心广场见。” 那边率先挂断了电话。 代恩盘算着,最后决定答应靳微雨,随后便向妈妈说明了情况。 当代恩如约到达了中心广场后,靳微雨一眼捕捉到了代恩的身影。 那身名媛装扮跟代恩没有一丝可比性,靳微雨携着昂贵的挎包,手臂架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代恩抿唇,勾出弧度,这一幕有种触发npc对话的即视感。 代恩轻咳了声:“那样的聚会有家长的吧?” “可能会有,联谊嘛,总会有家长介绍,不过也不用太过焦虑,这只是清园肆自主举办的,场面不大。真正的联合会可是在哥潭岛举行,我都没去过几次。” “哥潭岛……?那是什么地方?” “我只用四个字形容,鱼龙混杂。” 代恩思绪万千,目前对有钱人的行迹还无法参透。 与此同时,望初楼。 “骁律熙照片一事调查得怎么样了?”曹沧对着把手拧动的声音说道。 陈溯带上门,缓步走着:“没收获,只听说吴彦真追求过骁律熙。” 一旁的曹沧拧紧了拳,“吴彦真跟校长倒是一唱一和的!到底是不是合作关系一查便知。” 陈溯试图安抚曹沧上头的情绪:“你才好些,别动怒。照片出入快有着落了,只是…总感觉有人故意藏匿。” 他继续分析道:“现在的吴彦真又交了一个校花女朋友,你说巧不巧?他跟韩锡算是熟人了,这事韩锡绝对知道,恐怕骁律熙的死就是韩锡一手策划的!” 曹沧吞咽了下,他抬手示意陈溯放低音量:“先不妄下定论。” 陈溯转眸看了眼窗外,“放心,韩锡不在,这几天一直在忙聚会的事。” 曹沧拧紧眉心,“但愿我没有错杀,原本我就不知道庄荣跟骁律熙关系挺好,结果那天却有人指证庄荣……” 陈溯冷笑道:“庄荣不一定是好人,否则,为什么要霸凌她?” 此言一出曹沧抬眸冷了眼陈溯:“你很没有逻辑,谁说霸凌对象一定得是坏人?你看骁律熙,她不无辜吗?!” 陈溯哑口无言,他辩解着“我不是这意思。” 曹沧没再看他:“最好不是。” 陈溯思索着,想弄到庄荣犯罪的证据,这样,曹沧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经过陈溯这么一提,曹沧倒有了调查对象,吴彦真。 午后,荆孝宜驻留在金泰湖边,打着水漂,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他又想到小时候自己不慎落水差点溺死,还是自己叔父救的。 后来便有了泛泛之交,制药,也是他带着做的。 荆孝宜自己并没有远大抱负,他只想自由一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母亲却不会让着他,因此才以学医作为幌子,远离了他不喜欢的圈子——娱乐圈。 至于韩铭的情感缺陷是因为什么引起的他从来没往那方面深思。 昨晚,荆孝宜想了许久,他发现自己跟韩铭有太多共同点了,比如,身体都有缺陷…… 还有,都是喜欢拼命隐藏自己缺陷的人。所以过去的事,荆孝宜早已释怀了,只想着跟韩铭说句抱歉。 “荆孝宜,找我做什么?”韩铭在他身后探询。 荆孝宜摩挲着手中的鹅卵石,回眸,眼角弯出弧度:“周末愉快呀,韩铭。” 韩铭蹙紧眉,对荆孝宜不来由的笑意充满疑惑。 荆孝宜吞紧想要说的话,他收回视线,转移话题:“恭喜你,复位了。” 韩铭迎风踏步,在荆孝宜左边停留,“谢谢。” “付家当年的声望众贵族有目共睹,你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本就应该。” 韩铭点头应肯,荆孝宜侧目而望,接着道:“不舒服,就找我调理,基本的疗养我还是会的。” 然而,韩铭却闪过一抹质疑:“你为什么会选择制药?” …… 第91章 制药的背后 荆孝宜愣神良久,他不禁陷入了深思… 回忆——— 初中时的荆孝宜长得格外清秀,他皮肤白皙吹弹可破,那种白,跟周围人比起来已经不像同一个种族了。 就像得了白血病,体温更是冰凉,一年四季都这样,明显是寒症之征。 在他十四岁生日这天,结交的贵族跟亲戚都来为他庆生。 这天上午,荆孝宜躲在自己房间梳妆,他擦上偏黄的粉底,尽可能把自己整得跟正常人一样。 “少爷!杜夫人来啦!”此声音源自一大妈,惊得荆孝宜将化妆盒子踢到了床底。 因为妈妈一直是荆孝宜童年的噩梦。 他屈身半捂着脸等待妈妈的到来,没曾想开门而入的却是十八岁的女仆,她经常跟荆孝宜走得很近,随便进屋这种行为荆孝宜早就习惯了。 但这天很特别,因为这天那个女仆被杜夫人辞退了,就是因为化妆品一事。 因为是女仆帮荆孝宜偷的,但是,事后荆孝宜过敏了,这是荆孝宜没想到的事。 正因为这个女仆搞砸了这场生日宴,彻底惹怒了杜夫人。 她们在露天阳台上,女仆极力恳求,并解释自己是被冤枉的。 一旁躲在角落观望的荆孝宜有些不知所措。 杜夫人踩着红色高跟鞋,装扮明艳动人,但是却没有一丝亲切感,她向来杀伐果断,看人更是一眼望穿。 所以荆孝宜找不出理由上前帮那女孩儿辩解,但他最终还是跟母亲硬碰硬了。 “妈!不关小英的事,是我要求她拿的。” 杜夫人扯上毛肩,逼近荆孝宜,语气带着锐利:“这可不因为盗窃。”她悄然碰上孝宜红了一半的脸,缓声道:“你从来都不是怪胎…就怕别有用心的人下药。” “下药?!”荆孝宜转眸盯紧了那个女孩。 “杜夫人!您得拿出证据。” “证据…”杜芸抬手示意下人拿出电脑,调出监控画面,正是这个女仆动了手脚。 杜芸抬高了头冷眼俯视着眼前的女仆:“我早就怀疑你了,实时监控是必须的。真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贱人!” 她蹲身逼近那女仆,干脆利落的耳光直接上脸,惊得荆孝宜的身子一哆嗦。 “说!谁指使你的。否则,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安稳。” 女仆拖着哭腔,叫苦不迭:“我,我…没想着害少爷。” “哼!那就是害我了。” 女仆不敢抬头,她颤言,细声道:“是…” “大嫂。”此声音来自一位充满磁感的中年男人,他黑白发相间,一头利落的大背头,那人西装革履,形姿文质彬彬。他就是荆孝宜的表叔。 他打断杜芸后,上前自然搂住了荆孝宜,“这又是怎么了?孝宜脸都要冒痘了。”他心疼地在荆孝宜脸上游走。 杜芸掀起一抹不悦,但也勉强压住了心中的火气,淡言:“这个贱人偷东西罢了,我打算走法律程序。” 女仆的眸色心虚地闪动着,她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荆孝宜叔叔乔牧身上...也仅仅匆匆一瞥。 但是乔牧并没做任何反应,仅仅深笑道:“那嫂子可得好好惩罚了……我带孝宜去治疗。” 乔牧眼角弯出一层褶子,背身牵过荆孝宜,从容离去,也没再回头。 此事过后两天,这位女仆便服药自尽了,她到最后都没道出指使者。 后来,类似的小动作便没再出现在荆家了。 那场生日宴后,荆孝宜一直跟叔叔一起,他冷敷完药膏后脸上的刺痛感得到了缓解。 他们坐在公园庭中闲聊了许久。 乔牧抚开荆孝宜额间的发,轻笑道:“不用在意外界的眼光,这么特殊的体质更显独特,不是吗?” 说罢他又紧搂过荆孝宜,打趣道:“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荆孝宜被突如其来的胸腔挤压得喘不上气:“叔!叔!疼!” “哈哈!太激动了。” “你激动个什么?” 乔牧弯唇,眉眼放平了些:“你脸好了呀,没事我就放心了。” 乔牧摸上孝宜的头,溺笑道:“孝宜,跟我学制药如何?叔叔我有几支团队,说不定有天能治好你的寒症。” 荆孝宜沉默不语,但也受不住乔牧的诱惑,最终答应了。 而后乔牧便把荆孝宜视作亲生儿子一般宠着,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目的…… 荆孝宜回过神来,对韩铭感叹:“表叔一直是权威的药师,自己不仅有团队还有企业,但我从来没在他底下做过事,他也从来没逼迫我做什么。” 韩铭垂目,眼底一片阴霾,“可是你表叔姓乔,他跟乔堰什么关系?!” 荆孝宜面露难色,叹声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谈的…他们是兄妹关系。” 此言一出,韩铭腿脚莫名发软,“所以,很有可能就是乔牧下的药!” 荆孝宜无奈摇头,谁又知道当年的事呢? “你自己也说了,专心复仇,我绝不姑息,即使你表叔对你很好。”此刻韩铭脸上只剩决绝了。 荆孝宜点头道:“随便,因为我已经背叛他了,从我帮任家开始。”他想得入神,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有代价。 “韩铭,十月聚会你参加吗?”荆孝宜顺带一提。 “当然。” “代恩呢?你的事我不一定能帮你圆谎。”荆孝宜面上尽是探寻。 韩铭冷笑道:“等韩锡娶了别人再做打算吧。” 荆孝宜明显不解,“为什么?” “现在不能让代恩帮韩锡,我只能吊着她,”韩铭侧眸而视,言语尽显冰冷,“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我偏不让韩锡得逞。” 荆孝宜捂唇想得入神,这样一来......他倒是有了针对对象了。 韩铭也是没想到能跟荆孝宜意见合一,只是一望不远处的桥头,他便能想到自己救下代恩的一幕,要说真玩弄人,他还是做不到绝情的。 谈后,韩铭就出校检测牛奶了,而代恩在商场待了一下午。 烈日下,代恩跟靳微雨来t时尚购物城,这是曹家旗下的购物圈,跟不少品牌联名。 代恩有些走不动道,停住脚步感慨道:“这里的商品一定是天价吧?” 靳微雨明媚一笑:“这是自然,走吧,是韩锡报销哦。” 代恩自知对韩锡有所亏欠,这次做戏就当体验一次贵圈生活吧。数分钟后,俩人来到服装区,一套华丽璀璨的礼服率先入了靳微雨的眼,代恩注意到她有所驻留,也停下多看了一眼。 “不会太张扬了吗?” 靳微雨摇摇头,“现场会有很多夸张的衣服,但也仅仅是势力高一点的人才不会在意是否过于华丽。我喜欢是因为来了好几次还是会被它吸引,它符合我的审美,你觉得呢?” 代恩满意点头,只见背后镂空,却露得恰到好处,面料看起来也不扎皮肤,色调偏暗,一只有袖带陪衬,一只则无袖,整体抹胸修身设计,有红宝石点缀,以黑面纱作为拖尾,裙摆露五分腿这个样子。 “礼服,太保守反而显土,这种露到恰到好处才完美,虽然...已经是旧款了。”靳微雨接着打量起代恩的身姿,“你身材不错,身高又刚好,稍微改造一下绝对美艳。” “你觉得白色适合我吗?” “都适合,你本身底子就不差,我有一个跟了几年的私人化妆师,化的妆各有特色,绝不千篇一律,妆造完全不用担心,服装选你心意的就好。” 代恩蹙眉:“不给你自己买吗?” 靳微雨坦然摇头:“我还买不起,而且,过时的东西我不要。” 代恩耸耸肩道:“那我租下吧,反正只是体验而已。” 靳微雨忍俊不禁道:“人生第一次,真的不买下吗?” 代恩怎么会不懂这种消费陷阱,她果断拒绝了。 第92章 不可践行的想法 “你好,小姐,要试试吗?”服务员见状前来推销。 靳微雨看向代恩,谁知代恩竟跑到模特身后看好价格了,明码标价! “租价多少?”代恩忍不住一问。 服务生瞥了眼笑道:“三百到三千不等。看归还质量如何,如果是新款,是不允许租的。” 代恩勉强答应下来,原本挺喜欢,看到价位,心直接凉一半。 “能接受。”靳微雨示意服务生取下礼服,并安排好试衣。 试衣间内,靳微雨为代恩收紧背带,代恩变换着角度,欣赏着上身效果,她欣慰一笑:“我很喜欢。” 靳微雨指尖划过代恩的背沟,嘴角上扬,言语充满诱惑力,“刚好合适,你觉得呢?” “嗯,没有紧束感,就是后背有点痒......”代恩侧身看了眼,靳微雨满意一笑:“那就这么定了......” 接着,临近傍晚,她们一同来到珠宝区,柜台边,靳微雨品鉴了项链跟手镯的款式样色,自己也购了些。 “项链可以租,耳环可以买,手镯也可以买,可以不用太贵,以你现在的身份,买贵了倒显得华而不实。” “嗯嗯,相信你眼光。”代恩有严重的选择困难症。 “这种事应该相信自己的眼光。”一路上她们走走停停,也闲聊了些许。 而后,靳微雨提了些建议,最先入了项链区,代恩划过柜台玻璃,入眼的便是带翅膀的款式。 正当靳微雨打算亲自挑时,无意间瞥见手镯专区,有熟悉的身影。 “真是巧...任瑾也出来买东西了。” 代恩一个走神,顺着靳微雨的视线望去,的确是个小姐的身姿,身边还有个白毛小子,看起来还挺温文儒雅。 “我想听听他们的谈话。”这激起了代恩的好奇心。 “他们应该在谈手饰或者...密谋干掉韩锡!” 代恩凝起神来,靳微雨见她明显心急,不禁忍俊不禁,“我开玩笑啦,真要去偷听?” 代恩吞声,沉下心来,“对,墨镜帽子借我一下哈!” 靳微雨无奈之下,只好在代恩头上压上一顶太阳帽。 ...... 另一边,任瑾抬脚,无力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害...早知道直接叫下人挑选,嘶!疼死了。” “下人哪有你眼光好啊。” 荆孝宜见状只好半蹲,捏紧任瑾的脚腕,这么一看,后跟还真是磨红了。 “那任小姐就坐着吧,我来挑选。” “嗯!我相信荆哥的眼光,那可得好好选了,韩铭也要参加。” 荆孝宜打趣道:“放心,随便一挑的事,反正......他谁都不喜欢。” “他的毛病不是好了吗?”任瑾托人打听了此事。 荆孝宜视线一凛,“嗯?不会吧。” 任瑾淡言:“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韩铭绝对恢复了,结果跟庄荣表姐勾搭上了。”说到这里,任瑾怒意形于脸上。 荆孝宜面色则严肃了几分,道:“庄荣表姐是代恩吗?” “对啊。” 荆孝宜有所顿悟,便也理解了任瑾托他卖假药给韩铭,他寻思着反正韩铭都那样了,却没想到任瑾要韩铭一直都像木头一样没情感。 任瑾当真是狠人,为了进韩家真是豁出去了。 荆孝宜就此作罢,他最终也没说那味凉性药被代恩吃了。 任瑾继续道:“又不是不会好,也就几年或者十几年,这样一来,韩铭专注于夺位,韩g继承人的位子只能是韩铭的,一联姻,这势力何止几个档次?” “你想得太简单了。”荆孝宜无情地打破了这场虚无的计划,他继续道:“可别为了家族利益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你...在为我考虑?”任瑾不可置信地盯着荆孝宜的眸子有些入神。 荆孝宜轻笑道:“那是当然,我是你义兄嘛。”他松开任瑾的脚脖子,起身准备挑选镯子。 抬身的一瞬,他敛起神,注意到不远处同时转身的代恩,他先是迷惑,随后在心中盘算着,他慵懒插兜,走近这个所谓的可疑女人...... “这位小姐,能帮我看看我妹妹适合什么款式的翡翠镯子吗?” 代恩将脸偏侧一旁,准备开溜,下一秒,荆孝宜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细声说道:“我在给你时间辩解。” 代恩垂首,攥紧拳头,咳嗽得厉害,拖着嘶哑的气泡音,说道:“原来在跟我讲话啊......” 荆孝宜眉目一拧,戏谑道:“看小姐身着...不凡,眼光一定独到吧。”他洞察着代恩墨镜片下的那双深眸,试图看出猫腻来。 代恩自然抬头,瞥了眼荆孝宜,指尖摸上唇瓣,开始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游走:“先生的妹妹比较适合美人镯哦,条杆细,精致小巧,很有少女感,戴上直接妥妥富贵花,寓意可是和谐美满呢......我推荐七彩家的冰种。” “对对,这位小姐眼光不错哟,先生,这边是带飘花的要再看看吗?”一旁的销售员也附和着搭上话。 在代恩热情的推销下,以及内行店员一唱一和后,渐渐地,荆孝宜面色平静下来,只剩一抹深虑之色了。 他选择一只白色透亮的飘花翡镯,也没特意去看太仔细,掂量着重量,还挺轻盈,满意一笑: “就这个吧,我相信这位小姐的眼光。” 店员羞涩一笑,“价值两万八,微信还是刷卡呢?” 荆孝宜自然地摸上卫衣口袋,好像并没带卡出门,他怔怔地盯了眼偏侧一旁的代恩,有些欲言又止,随后摸出手机,示意微信支付。 “好的先生,下次欢迎光临本店,需要办会员吗?有礼品相送。” 荆孝宜摆摆手,“反正我不会买第二次了。” 店员尴尬一笑,原来是比较抠门的主。 荆孝宜接上礼袋,扫了眼阔腿牛仔配板鞋的代恩,以及帽檐边没有摘的吊牌,陷入了沉思,随后提出微信申请:“我觉得你有必要加我好友,买首饰可以给我些建议。” 是不是偷听者加好友就知道了,况且有自己颜值的加持,对方一定会妥协的。 “你说了,不会买第二次。”代恩一针见血地分析道。 “我只是不会亲自买了,况且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代恩羞怯道:“可是人家有男朋友哦。”代恩婉拒后准备开溜。 “代恩。”荆孝宜淡然偏过头看了眼代恩,又将目光投注到远处看戏的靳微雨身上。 他轻笑道:“我说过,我在给你时间辩解,因为我早就认出你来了。” 因为靳微雨在给出明示,只是代恩全然不知。 代恩弓着身,不给他趁手的机会,下一秒,太阳帽被荆孝宜一手揭下。 “...你礼貌吗?”代恩恢复正常嗓音,茫然地扫过荆孝宜。 “礼貌取决于对谁。”他两指掐紧帽檐,摆弄着…而后轻挑了下眉, 道:“你说,任瑾要是发现你窃听了,会怎样呢?” “孝宜哥!你在干嘛呢?”不远处的任瑾起身,朝俩人看了过来。 “没什么。”荆孝宜将帽扣上代恩脑袋,随后狠推了她一把,促使代恩趔趄向一旁连踱数步。 荆孝宜坦然举过包装袋,转身对任瑾说道:“刚刚帮了个老太婆。” “好吧。”任瑾接过那份礼,笑得明媚,“那个...能背我回家么?”任瑾对上荆孝宜的眸子,殷切探寻着。 荆孝宜难为情地点头应允,他蹲身,等任瑾上背后,俩人直接侧脸相对了。 任瑾神采奕奕,刻意轻蹭了两下荆孝宜的侧脸,带着娇媚的语气说道:“你比哥哥好多了。” 荆孝宜咬唇,不以为意道:“不会吧?我看任冬只是有点恋爱脑罢了,要真对你不好,我可以告状的。” 任瑾嘴角有些难以压制:“你这么会说,怎么还没女朋友啊?” 荆孝宜神色淡了几分:“我不交女朋友。” “为什么?” 荆孝宜耸了耸身,淡言:“还早。” 任瑾下巴放在他肩上,声线细软,扰得荆孝宜动作都变迟缓了:“听妈妈经常夸你,还想你常来我们家,如果我的婚姻由妈妈做主的话怎么办?” 荆孝宜浅舔了下下唇瓣,轻笑:“你都说了,跟韩铭结谊。难道这不是标准答案么?” 任瑾霎时失落感涌上心头,“我也怕...我过得不幸福。” 第93章 一别宣景楼 俩人走出商场后,荆孝宜将任瑾搀进车内,随后也坐上了主驾。 他继续抚慰道:“谁说得准呢...利益和感情还想兼得,未免也太贪心了。” 接着,他启车,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随后稳住方向盘,开始直行。 另一边的代恩活动了下筋骨,将手机上录的音暂停于此。 “代恩,怎么样了?”靳微雨上前慰问道。 “被识破了,好在荆孝宜没有揭穿我。” 靳微雨明面儿上笑了笑:“好吧,下次伪装像点。” 代恩清了清嗓,“我挺擅长表演的......” 经过这么一探,原来韩铭一开始就不喜欢任瑾是有原因的,韩铭得了那毛病多半拜任瑾所赐。 傍晚,韩铭在精巧的铁围栏上慵懒靠着,目光投射在那条木槿小道上,很快,代恩提着购物袋的身影出现在了楼下。 “你终究还是去了......我不是说了老实呆在楼里吗?”韩铭言语带着寒气,尽显问罪之色。 底楼的代恩闻声朝他仰望,只感觉韩铭的那道虚影有些陌生,她无奈开口: “我说过,我会帮韩锡应付韩总,参加十月聚会是其中一环,买些东西没问题吧?” 韩铭自嘲两声,随后朝代恩丢下一张门禁卡,“背叛是有代价的,代恩,希望你明白......进来吧。” 代恩坚定点头,她当然也不会忘记韩铭的恩情。 代恩顺利进宣景后,大门口似乎有动荡声,吸引了韩铭的注意,只见大门方向树丛的鸟惊厥地飞走,便知大概有来客。 “亲爱的弟弟......你在的吧?” 此刻小径另一头的声音循循渐进,那份带着调侃语气一出现,代恩便知道韩锡来了。 她火速进楼,打算关上门,下一秒,韩铭在身后拦截了代恩的动作,“你心虚什么?韩锡要来让他进来就是。” 代恩打住韩铭,“我可没心虚,就怕韩锡因为你复位一事来为难你罢了。” 韩铭抬眼对上代恩视线,脸色有道不出的复杂。韩铭细想了番自己不出现或许能听到一些信息,于是和代恩短暂地商量着计划。 那就是——韩铭躲在柜子里,让代恩找韩锡套话。 片刻后代恩将韩铭塞进自己衣柜后,关门而出。 此时韩锡恰在楼梯间,在见到代恩身影的一瞬,他的冷色没有半分退减。 “韩铭呢?”韩锡走上楼,很快在代恩身前顿住脚步。 “他回家了。” 韩锡揣着质疑的目光在代恩身上沉了沉,只见代恩拖鞋都没来得及换,他轻笑道:“那正好,我是来找你的。” 代恩不明所以地后退两步,最后抵上了卧室门,“我觉得没必要去百演。” 韩锡缓步逼近她,眸色晦暗不明,他抬手越过代恩腰间的位置,轻松一拧,代恩一个身形不稳,韩锡迅疾拉过代恩的手腕,朝自己身前一揽。 “......”代恩凝神,愣了良久,韩锡掌间的温度还是一如既往的炽热。 在关键时刻,自己不会在韩锡眼皮子底下受伤。 韩锡的指尖在代恩腰间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另一只手随意将门一关,房间瞬间变成了三人...... 代恩甩掉脑海中烦乱的思绪,又将手缩了回去,尴尬一笑:“有什么事直说吧。” 被代恩挣脱后,韩锡面朝她,插兜微弯着身,说道:“就只有跟我,这一个条件,我说过,韩铭在利用你。” 代恩坐上床感慨道:“他救过我,帮他是应该的。我可没说过跟哪一方就敌对哪方。” 韩锡摇摇头,“那场意外太凑巧了......而且,谁说还情一定要留在这里?大可不必为了自作主张的承诺,给自己招来祸端。” “祸端?你什么意思?”代恩捕捉到了自己在意的点。 韩锡弯唇,不以为然道:“当然是招迷恋他的小迷妹恨啊,散照一事或许跟韩铭有关。” 代恩有所了解,并且这事跟任瑾有关。见代恩想得入神,韩锡转身,碰上了衣柜门。 代恩轻咳了声,捂上小腹开始呻吟:“今天不好搬走,改天吧。” 此时,韩铭隔着门缝对上韩锡的脸,思绪散乱,很想直接破门而出,奈何,代恩还在表演。 韩锡回眸,停下了开门的动作,面上多了分关怀之色:“例假还没结束吗?” “没有,”代恩起身,走到门口,开门而出,继续道:“我听了韩铭的一些故事,所以才打算留在这里。” 韩锡紧跟代恩,语气带着不留余地:“那也不行,今天你必须离开,我已经叫人了。” 代恩欲言又止,随后在沙发前落坐,“你不想知道韩铭有什么故事吗?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 韩锡自然听得出代恩话里有话,他坦然承认,自己一开始在韩铭面前表现得友好不过是拉近信任罢了,关系本就不熟,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隔了父母这一代。 至于韩铭的故事,韩锡多少听到些,但大多数是在乔堰口中得知韩铭的亲妈。韩铭妈妈在位时,韩锡都没出生呢。 不过韩铭的妈是明媒正娶,家族联姻关系,韩锡又比韩铭大两岁,这样一来,乔堰很有可能打付咲韵的主意,要说韩锡有几分不待见韩铭,取决于乔堰灌输给韩锡的是怎样的理念。 显然,在韩锡眼里,韩铭的妈就是后来者居上,凭借着韩老爷子的促姻,付咲韵才得以攀上高位。 那时付咲韵应该知道乔堰怀了个韩锡,但还是毅然决然嫁给韩家,这样的人,韩锡只能把她称作小三。 要知道,韩锡从来不是好人,自然不会对外人说情。他是洒脱不羁,野性狂傲的争位者,他自己也承认了手里带着点血。 代恩了解无果,只好不再多问。 韩锡见代恩一脸复杂,又绕到沙发背后,摁上代恩肩头的沙发,问到:“怎么突然关心起我们家事了?” 代恩轻笑着摇头:“韩铭的妈妈也许是被下药导致的流产。” 此事正是韩铭在刚才情急之下透露的。 下一秒,韩锡的朗笑在客厅中回荡,他立在玄关处,一手搭上代恩的肩,俯首轻语:“这么想知道…嫁给我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代恩神情倏然一凛,她攥拳有些不知所措。 此刻卧室内似乎有点小动静,代恩捂唇放声回应:“可以呀!” 此话一出,韩锡反倒不自信了,他试问道:“真的?” 代恩扬眉,眼间饱含温色,她放低声线道:“当然。你把好处都摆在我面前了,再犹豫一秒,就是我不知好歹了。” 韩锡忍俊不禁,强忍着笑意,随后只手拂过代恩的嫩脸,游走着…好似有道不出的情愫。 片刻后,韩锡放声示意门外人进屋,那人正是邢兆君。 韩锡悠悠地望向代恩的房间,轻笑着:“开始行动吧……” 代恩惊厥一起,“明天搬吧,”她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强装镇定道:“都这么晚了。” 韩锡淡言:“不麻烦,对吧?邢兆君……” 话送到一旁的邢兆君后,他附和一笑:“对对,反正我也没事做。” 代恩摆摆手,制止道:“你们先出去,我换身衣服。” 此刻韩锡了然,他朝门口走了几步,也示意邢兆君离开。 代恩见韩锡果真背过身去,便也舒缓了口气,她速回房间,打开衣柜,入眼的便是韩铭蹲坐在隔板上...... 第94章 付玉清 开门的一阵凉风也带上了韩铭细软的发丝,他抬眼,以一种乖张地模样对上代恩的脸,韩铭眸子深红,都是极致的色调,人却是清清淡淡的,飘渺如水,给代恩一种清澈的破碎感。 代恩愣了半晌,随后勾指示意他出来,韩铭缩身老实地起身,他扯了扯衣摆,“我都听到了,既然你决定好了,那就去吧......” 代恩轻点头,表示会给韩铭带去好处,而后,她打开阳台上的一扇窗,那里可以通往隔壁卧室。 最后韩铭干脆离开,韩锡等人也开始行动,丝毫不拖泥带水,收拾完,代恩自然而然地离开了宣景楼。 挽留?对韩铭而言已经不知其意了,只知道去百演或许能给自己带来更多信息,他终究只看重利益了。 ...... ——第二天,9月27号,星期日,中雨 北城的付家府邸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枯枝残叶越墙而出,树花落地,静谧地躺在水滩中...打着黑长伞的少年一身素清布衣,细雨绵绵中,也仅仅一抹孤影立在庭院外。 他隔着雨帘望入,宅院中坐在摇椅上的白发老人,眉眼尽是怅惘,那老人正跟几位同辈人闲聊,画面甚是和谐。 随着一声低沉的叹息过后,少年抬步从容前行。清灰的石板路上雨水四溅,少年全然不知裤腿早已浸湿... “付老先生...那是你孙子吗?”其中一名学者率先捕捉到屋外的身影,他透过侧廊的菱花纹木窗看到了雨中打伞的少年。 老人循着视线回眸望了过去,手里的木珠停止了转动,他深邃的眼角纹愈发深了。 他回来了…也长大了。 付玉清怔怔垂下视线,旁人也有所领会,他们主动离开原处,让出了空间。 当几人从韩铭身边越过,都一致露出欣慰的笑意。 很明显他就是付玉清老爷子唯一的外孙。 当庭院只剩两人时,韩铭缓缓抬伞,朝付玉清递笑,只感觉许久未见又好像经常见,但都只是相见无言。 “外公,你身体还好吧?”韩铭继续向前,收了伞挂到木栏上。 此刻的付玉清还是一如既往的硬朗,面色还算红润,可见平时保养调理得很好。 虽然付玉清交际圈单一但也广泛,会结识不少中医药师。 付玉清起身倒了杯清茶,眼神时不时扫了眼韩铭,开口打破了僵局:“跟你父亲谈得怎么样?” 韩铭看向别处道:“还行,我已经挤入高层了,接下来该复仇了……” 付玉清递过茶水,轻笑着点头,他在欣慰韩铭终于有觉悟了,自己更是严重怀疑韩庚有问题。 复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韩铭接过茶水,近距离看清了付玉清慈祥的脸,瞬间,有种想法油然而生。 为了实现这种想法,他开口试探:“我想要整个韩g,你会同意吗?” 付玉清先是一愣,随后不可置信道:“你不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吗?” “我记得您曾说,不进则退,希望我在韩家抬头…” 付玉清乐呵一笑:“那是自然,既然你近了一步,我就派人协助你,”他摸上韩铭的头,又问道“你恢复情感了吗?” 韩铭很自然地回答:“恢复了。” 付玉清欣慰一笑,一开始他就不怎么信韩铭会有这么奇怪的特征。 付玉清一高兴又吩咐了几个保姆准备午餐,在家里好好聚聚。 这番回趟家,韩铭也打算留在这住一晚。 到了中午,少见的一聚也只有两个人,因为也只有这对才最亲了。 韩铭瞥了眼对坐的付玉清,嘴角一抽,好像在嘲笑过去不成熟的自己,他毫无负担地开口道: “外公,我为过去的鲁莽行为道歉,现在就您一个亲人了,我应该且行且珍惜才对。” 没等付玉清开口,韩铭主动斟了三分半的热酒,高举后一口下肚。 见韩铭如此爽快,付玉清也没过多纠结。 他当初遣走韩铭不过是为了逼韩铭一把,得到韩庚的注视,然后把付咲韵的那份财产夺回来。 付玉清抚了把无框眼镜,眉眼间尽是不易觉察的阴寒…因为韩铭与任冬结交就是自己一手诱导的…… 任家在付玉清眼里不过像避风港一样的存在,是必要的后备储力。 毕竟…他可不想祸害自己女儿的人势力庞大,在整个毕青市只手遮天!财富却积到养的小女人乔堰身上! 与此同时,另一边,清园肆境内,星迹楼中。 白色的石亭子中,任瑾摆弄着餐位上的水果,等下人又上了一道菜,任瑾最终耐不住寂寞,给荆孝宜发了几条信息。 随后满意一笑,朝嘴里塞进一颗鲜红的车厘子。 此刻,灌木丛间出现了一具身影,任瑾托腮卡着角度,假意没看到,优雅地保持原来的姿势。 学表演的她,资质自然不言而知。 片刻后,她的确吸引了迎面走来的男人,但这个人不是自己期待中的影子。 而是那个有些怯懦的助理,祁尉。他见任瑾难得有好兴致,又不敢靠近了。 任瑾挡脸的指尖挪开了些,朝祁尉瞥了眼,明显有了失落,但也叫住了祁尉: “荆孝宜呢?怎么还不来?” 祁尉怔怔垂下视线,弱声回应:“应该快了吧。” 他左右环望了眼四周,警惕地道出来的目的:“小姐,韩铭被下药的事,任少听说了,他现在非常生气。” 任瑾霎时拧紧眉,强装镇定地反问:“谁告的状?!”她生出质疑的口吻再次强调:“我问你听谁嚼的舌根?” 祁尉眸子转到底,回复:“是韩铭。” 任瑾若有所思,看来韩铭察觉到了牛奶有问题,她摩挲纤细手腕上的白镯,不屑一笑:“这就怪不到我了,跑来跟我说…你什么意思?!” 祁尉道:“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任少嘱咐过了,对付韩家可以,但不能伤害韩铭。” “那我可谢谢你的警告了。”任瑾当着面心领神会,因为她最不喜欢被啰嗦了。任瑾冷了眼祁尉后,便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祁尉转过身匆匆一瞥,只觉得任瑾身上的疏离感愈发明显了,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不巧的是,转过身的功夫,恰撞见了姗姗来迟的荆孝宜。 祁尉茫然地望了眼荆孝宜,而后手无足措地鞠躬道歉,荆孝宜拍了拍外套,瞅了眼这个普通小伙,他没印象,也没作表示。 “哪来这么年轻的下人?”荆孝宜朝任瑾问出话。 任瑾轻笑道:“没办法,妈妈要留下的。” 第95章 善念 任瑾见祁尉消失没影后松了口气,她上前自然地挽过荆孝宜,邀他坐下聊天。 荆孝宜也是难得见任瑾对自己如此热情,也是不枉自己在脸上花费那么多功夫。 不过仔细想来,任瑾将来要走娱乐路线,她拉近自己的关系也是合理。所以,应该不存在别的情感吧... 荆孝宜轻笑着举过酒杯主动与任瑾相碰。 此刻任瑾却面露难色,因为她有个秘密不敢向荆孝宜坦白,那就是把韩铭当作争位踏脚板...... 荆孝宜见任瑾默不作声,自以为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无谓地开口道:“祝任小姐早日拿下韩铭,我呢......就好对付韩锡了。” 任瑾忙问道:“那你的委托完成了的话,会去哪儿?” 荆孝宜悠然摊开手:“当然是遨游四海了。” 任瑾小跑到荆孝宜身前,在他身旁的石凳下落座,“不!不想你走。” 荆孝宜怔了小会儿,有些不懂任瑾的心思。他收回视线,专注地盯着某一角落: “你越界了任小姐,这是我的事,你还管不着。”他可不想真被绑进豪门斗争,至少也要趁着年少,无虑地追求自由。 闻言,任瑾潸然落泪,好像此刻的负面情绪都要溢出一般,她抽噎道:“我...只是太害怕了,害怕...你和哥哥都会离我而去,那样的话,支撑我走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 她小幅度地摩挲手指,像极了纯良无辜的清冷小白花。 见荆孝宜还没作任何反应,任瑾的湿润的双眸埋进手心,生出颤音:“你知道的,我经历了一次全校黑,那时,谁都没有站出来遏制流言蜚语。” 上学期神秘帖子被匿名用户发遍全校,帖子内容是任瑾跟一个不知名的群演亲吻,而那个人的脸面目全非,像长了烂疮一般,一出油,脓水也看得清楚。 其实,那压根不是一场戏,而是另一个男孩的恶搞。 另外,那帖子还配了令人生理不适的真人表情包,文案也是各种讽刺的恶言。 情急之下,便同意了骁鸿校长的结盟邀请,最后,联手打击了那个恶搞者...... 想到这里,任瑾惊厥地挽上荆孝宜的胳膊,将大致过程说了出来。 此刻的荆孝宜开始有了动容,他转变态度,碰上任瑾的肩,安慰道:“我明白了,我自然会出手,你也别焦虑了。” 以荆孝宜视角,自然也只看到了任瑾好的一面,身为义兄自然要做点什么,随后他便应允了会陪任瑾到最后,直到她嫁进韩家。 这时,任冬来势带着怒气,他身着一身西服,身后还跟着祁尉,他冷言调侃道:“你们倒是亲蜜啊......” 闻言,荆孝宜淡然扒开任瑾的手,回应:“你可别多想。” 见任冬打搅了好事,任瑾也一脸不情愿地坐回原位。 任冬递给任瑾一个警告眼神,开口怒言:“你们制定计划还打上韩铭主意了?他又没有得罪我们,为什么要下药?!” 任瑾心头一惊,眼看着事情即将败露,她瞥了一眼任冬身后的祁尉,生出了极度的厌恶,只觉得祁尉也在一边煽风点火吧。 她却忽略了纸包不住火,任冬早已知晓。 而荆孝宜本就全然不知牛奶的事,只知道那盒止痛用的布洛芬被代恩误食了。 于是,荆孝宜率先站了出来,“呵!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下药这事怕是危言耸听了吧?” 任冬走近荆孝宜,重拍了下他眼前的桌子:“韩铭不至于拿这事戏弄我。”随后任冬从口袋摸出一张牛奶成分检测报告摆在任瑾面前,“你看清楚了,到底是谁在说谎?” 任瑾无措地扼上任冬的胳膊,喊话道:“哥!你信别人都不信我吗?” 任冬无奈摇头,他试问道:“你真的喜欢韩铭吗?我开始怀疑了,你不过把他当作进韩家的一块敲门砖罢了,现在又跟荆孝宜拉拉扯扯,你真的令我失望。” 宁可远离韩铭也不能欺骗韩铭,这对任冬而言是原则。 任瑾直起身将检测报告一手撕烂,随后甩上任冬的胸口,又狠推了他一把: “是又怎样?你自己不是说过对韩铭不要动真感情吗?现在又来指责我,你还真是双标!总考虑外人,你把我放哪里了?!” 这次任瑾的眼角是真的猩红,她怨怒,在任冬面前更是难言。 任冬捏住纸屑,一把拉过想要离开的任瑾,“小瑾...小瑾!别闹了,哥有错,不该对你发火。我不过是谴责一下你的行为,你那样做,不道德。” 一旁的荆孝宜不屑地插话道:“呵...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任冬。我说句公道话,你真的尽到当哥的职责了吗?” 任冬白了眼荆孝宜,坦然道:“我教育我妹轮得到你插话吗?” 荆孝宜耸耸肩,泰然自若地略过兄妹两人,自知无趣地离开。 任瑾目送着荆孝宜神色讳莫如深,转念一想,荆孝宜也不是直男嘛…… 片刻后,她静下心神,转头对任冬说道:“韩铭凭什么认为是我下的药,无凭无据的就来指责我真是可笑。” 任冬摇摇头,自知也不清楚韩铭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指证牛奶是一个叫许桐的给的,至于许桐受谁指使,他无从得知。 只知道韩铭又成了一个不懂情感的躯壳,生活也只是凄冷的,夺了位,拥有了再多金钱又怎样?他还是感觉不到一丝快乐。 在任冬看来,下药的人在擅自为韩铭的人生做主,擅自左右其灵魂!就怕韩铭也变成十恶不赦的坏种,杀伐狠戾,不留情面...... 即使病情大概会有好转,但这样凉薄的性情却蔓过了青春...... 此事一闹,任冬打算为韩铭重新调查下药者,并将此事转告给母亲。 下午,影流总公司。 任冬快步穿过工作室,现在正是下班时间,工作人员的注意力瞬间被迎面走来的任冬拉走,因为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个文质彬彬的男孩儿就是大董事长任影的儿子。 然而任冬却无视了旁人的谄媚声音,径直走到母亲门口,他先是敲门提个醒。 “请进。”任影声线一如既往的沉稳,她忙碌地翻阅着资料,留空看了眼任冬,随口一问:“冬儿,怎么了?” 任冬长叹一声:“如果忙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闻言,任影停住了手里的工作,咧唇故作轻松道:“怎么会呢,亲爱的儿子来看妈妈干嘛这么生分?”任影放下翘上的腿,起身踩着细跟,走到任冬面前捧过他的脸,目光在任冬脸上留下一道柔痕。 见妈妈高兴,任冬直言道:“荆孝宜就不能离开吗?” 任影神色倏然一僵,回应:“不,他不能走。” 任冬垂下眼帘,有些茫然无措,“如果无辜者在斗争中付出了代价才能赢得成功的话,我认为没必要进行下去。” 任影苦涩一笑,指尖划过任冬的肩膀,有心无力地解释道:“首先,妈很欣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其次,我不怪你不懂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它涉及太多了......况且,影流是我的心血,我绝不能让人,他们不罢休,我为什么要做出让步?” 任冬自然懂得这份道理,有些矛盾是会一直存在的。 他追解道:“韩锡可能不是好东西,但韩铭是无辜的,他的事,你不是不知道。” 任影摁下关帘开关,建立隐私空间,杜绝员工八卦,随后从落地窗外一眼望向立在海港的韩g国际,她叉手,面上闪过一抹冷色。 “在大局面前灭义又如何?韩家教会了我冷漠,我已经对小牺牲熟视无睹了...”任影回眸视线落到任冬身上,苦涩一笑:“妈妈从没把你当作斗争的工具,所以才委托孝宜辅佐你。有舍才有得,适者生存,希望你明白。” 第96章 都是妥协 因为局势的改变,任影也从曾经渴望爱情的小姑娘蜕变为成熟的职场女性,所以观点自然也随之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 就算学校没有这些斗争,将来的职场也逃不过暗斗。 而任冬依旧对韩铭一事感到不甘和惋惜,任影看出了他的难色,随后拉过他的手示意他坐下, “我可以护韩铭,你也可以作为朋友和他交往,我不阻止。但小瑾幼稚的想法不可采取。” 任冬点头有所领悟,原来任瑾那天随口一说的话,任母都记在心里。 任影欣慰一笑:“她倒也难得会为家考虑。”说到这里,任影脑间一闪,走到柜架上取下一只精美礼盒,她脸上犹如挂彩,随手递给任冬, “这是我为小瑾的十月聚会准备的礼服,拿给她吧。” 任冬接过后,会心一笑,“好。” 9月28号,星期一,阴天 这天高中部将进行一场月考,代恩到了教室后,一眼注意到临前复习的许桐,代恩并未理会。 而许桐注意到代恩后,率先捕捉到不对劲,她决定主动叫住代恩: “你怀疑酸奶有问题了吧?” 代恩耸耸肩,朝她递了种舒懒的眼神,不以为然道:“是肯定。” 对代恩来说虽不是什么大事,但这小人行为令她厌恶。 许桐缓步走近代恩索性浅浅解释一下,否则在高中部是不好抬头的。 “我是为了钱,只要有人给钱,我就帮他做事,这只是简单的交易而已。不像你,只会跟别人上床,赚的肯定比我多吧?”许桐绕到代恩身后,轻声暗讽。 代恩眸子潋滟,转身回掐上许桐的下颌,骨节分明的手指深陷进许桐的脸窝,看起来丝毫不留情面。 代恩眼角泛起一丝冷色,“眼睛不看留着干嘛?你是嫉妒还是怎样?我的谣都被你造得差不多了吧…?” 许桐身体也不是不能动弹,下一秒,许桐直接哽塞,瞬间憋红了脸,“代恩!要考试了,确定要动粗吗?” 此刻周边人也注意到俩人的掐架,后座的林炎臣注意到代恩后,也忙着上前,“要人帮忙吗代恩?” 许桐不可思议地瞅了眼林炎臣,挣脱代恩的手后顺势坐了地。 林炎臣摇摇头,不悦于跟许桐一般见识,因为他知道许桐在代恩没在教室时跟周边人讲人坏话。 在私下林炎臣还是听了不少八卦了。 代恩拍拍手,冷了眼许桐后便回了座位。 待萧老师来后,代恩跟林炎臣私下搭上话:“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林炎臣挂着兴彩,摇摇头:“我刚来,不用考试。再说,熟悉学校结构也得花上一个月吧。” 代恩想得入神,自知是自己想得不周,不知为何,她会莫名紧张,害怕会出意外而落榜。 林炎臣见代恩一脸怅然,便想到了韩铭,“你跟韩铭聊得咋样啦?” 代恩摇头,她没有过多幻想:“关系一般吧,我好像…没办法跟他更进一步。” “身份不是你做不到的理由啊。”林炎臣憨厚一笑:“如果你想,大胆追求呗。” 代恩点点头,开始有了信心:“会的。” 片刻后,全年级人员开始启动,前往专门测考的考场楼集合。 在人群中,代恩捕捉到韩铭的身影,她匆匆一瞥,恰对上韩铭投来的目光。 这短暂的对视,林炎臣都尽收眼底,只觉得这俩人还挺有意思。 叮——校园通的铃声响得大声,播报着考试注意事项,现场陷入一片寂静。 第一堂:口试-40分钟。 第二堂:辩论,在下午,用时两个半小时,以班级为单位,分批举行。 代恩一组恰对上有韩铭的一组,韩铭为正方,主题中心是:企业用人才为先。 代恩为反方,主题则是:企业用人德为先。 最后结果,代恩一组战败。 第三堂时间,下午和晚上举行。下午第二堂考主科,用时120分钟。 晚上副科:75分钟。 直到九点半,第一天考试结束后,考场外的学生讨论着做完的题,对着相异的答案。 代恩回百演楼后,韩锡也询问了考试状况,代恩挂着睡眼含糊道:“不提了,睡觉!” 在代恩上楼之际,韩锡在身后叫住了她:“你不打算吃晚饭吗?” 代恩忙着拒绝:“我吃过了。”她径直上楼,反手将自己反锁在房间。 韩锡最终没再踏入,自知代恩警惕性高,源自自己始终没勇气说的秘密。他调转方向,独自深陷客厅。 考试现场他去了,还算顺利,考场上没有人做小动作,代恩也没有怯场,这次成绩绝对不会太差。 在暗色中,韩锡解开领口的衬衫衣扣,慵懒靠在窗口的长沙发头,他挽上袖口,单手拉开一旁抽屉,带上了放在最里面的香烟,指缝夹上想要的东西过后,送到眼前愣了半晌。 他不是不抽烟,而是每次碰到烟,就会想起自己与代德的相处过程,那时代德还没被通缉。 韩锡叼上一支烟,摇了两下打火机,开盖就出现一团幽蓝的火光,他的眸色也开始明明灭灭地跳动着,随后点燃烟头,将打火机随意一丢,整个身体放松下来。 他只手掩着额头,在缭绕的光晕中陷入了深深的回想—— 那年冬季,高一的韩锡受邀参加了何丰城市长之女的游轮讲演,这个女人是个外交官,在这里出入的毫无疑问都是上流贵族。 那时候的韩锡在外人眼里很是吊儿郎当,在那场豪华盛宴,不同年龄阶层的人都有,而韩锡甘愿做一个小透明,执行韩庚赋予的任务。 在夜晚九点,市长之女进行着讲演,韩锡托人搜索未到场的重要嘉宾,那就是演讲者的哥哥。 而韩锡自己融进了一间灯红酒绿的vip包厢,房间立在最高处,他透过可视窗,随时都在留意外面甲板上的动静。 只听嘉宾席的一阵欢呼雀跃后,一位看着面善的中年大叔,趁着热闹劲,提着两打酒水缓步走到韩锡跟前。 他唇周的络腮胡有些细密,眉眼深邃,双目还算炯神,人也高大,一身棕色高领毛衣,在外披了件黑色风衣。 而此刻的韩锡还翘着长腿,只听两打啤酒落桌,他缓缓看向来者,双腿瞬间不受控制地放低。 韩锡下意识环望了下周围,留意了下门口,房门不知何时紧闭了,他的下人也没出现任何动静,有可能是游艇上的背景音扰乱了自己的耳朵。 韩锡仅用余光扫了眼眼前人,身子立直了些。用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声音道:“好,好久不见...代叔。” 没错,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就是代德。 第97章 测验与聚会前 代德的出现是令韩锡都迷惑的程度,因为这里需要凭主办方邀请函才能入内,况且代德并没有伪装成服务生潜进韩锡的房间,而是直接支走了韩锡的保镖,正大光明地与韩锡见上一面。 代德勾唇做出不要放声的手势,他的目光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韩锡身上,仿佛要在他身上留下烙印。 他开口说道:“为什么不出去转转呢?” “……”韩锡欲言又止。 代德意识到自己让韩锡感到不自然了,他收回目光,靠上窗口向外望去,他接着轻笑道:“还以为韩锡你没有顾虑,毕竟…身在世家。” 韩锡浅笑着回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您可不能总拿身份说事。” 代德面色严肃了几分:“我又何尝不想呢…原本我并不看重这些,可是事与愿违。” 韩锡明白其中的意思,因为他知道代德曾经的职业,只不过是被迫转行罢了。至于现在在做什么,韩锡也猜到了,那就是给某高层善后,并获得一定收益。 “所以,您终究还是变了。”韩锡起身扯了番西服,抬脚准备出门。 代德侧眸一闪,开口叫住了他:“看来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 他独自在酒桌旁落座,语调不骄不躁,随即摆出杯子,道: “任家倒是不错,任营影视一经发布,不仅在影片市场上占有不俗的地位,资源更是集群。我完全能做到让代恩跟这家结识。” 不过是时间问题。 韩锡顿住脚步,指尖不自觉陷进手心,他怔怔回首,盯他盯得入神。 代德闷饮了口酒,表现极为畅快:“所以,找白家人还是坐下来静谈条件,你选择吧。” 韩锡沉下声线,试探道:“你就不怕我告诉白小姐吗?我想,你一个劲地推崇任家,不仅想要攀附,还打算借势力隐藏罪行吧?” 在韩锡看来,代德不过是把代恩当作夺利的筹码。 代德阴恻一笑,不以为然道:“你说...我犯了什么罪?” 韩锡哽言,没有明确道出,他在一侧静坐下来,打算应代德的要求谈条件,同时也算是放弃了父亲委托的任务。 代德从怀包中掏出中牌儿香烟,亮给韩锡看了眼:“不介意我在这里来根吧?” 韩锡扫了眼有些诧异道:“你之前可是不碰的。” 代德拖着厚重的烟嗓轻笑道:“在家当然不会,在思考的时候,它会让人放松。你要来根吗?” 韩锡自然不会当着代德的面接,索性一口咬定自己不抽烟,淡言:“请便,我不要。” 代德不着痕迹地扫了眼韩锡,“可惜这不能证明你纯粹...年纪不大,小学就创神迹,不愧是韩庚一手包庇的孩子。” 韩锡显然听得出代德在拿小学的命案说事,来此之前就对韩锡的品行持怀疑态度。 代德压根不怕捅破他们这层窗户纸,因为他们俩人本就因为涉法涉政的事,站在了对立面。 韩锡摇摇头,他开始表现得傲慢又冷漠,似乎总把自己封闭在一种优越的世界里,“你不了解真相。” 代德摊开手,挑上浓眉,说话带着一抹讽刺:“多数人都这么说......如果没有嫌疑,你毫无疑问会让谣言永远停止在过去,可惜,指证你的并不是没有话语权的普通人......” 韩锡思绪万千,一时无法明确锁定小学时是谁在一口咬定自己迫害一个小学生,不仅如此,还一直传自己喜欢代恩,说挑唆人干架的动机就是因为嫉妒。 韩锡苦涩一笑,他表现得有恃无恐:“那您可误会了,我平白伤害一个小学生干嘛呢?” 代德在烟雾中,目光带着无形的穿透力,落在韩锡镇定自若的姿态上:“起因就是你喜欢代恩!” 由于代德咬字有劲,又正中韩锡心巴,他不得不示弱一次。 韩锡眸子开始布满雾色,他耸肩以示无畏:“的确,但以我的身份,因为嫉妒对不知名小学生下死手,显然不成立,”他正面迎合代德的问罪之色, 语气逐渐放狠道:“除非那人是任冬......” 代德微蹙了下眉,不可置信已经难以言表了,不过,他知道韩锡那不可一世的傲慢毫无疑问源自势力。 代德跟韩庚没有直接的交集,也许连结盟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又见识到了韩锡的狠劲,比起韩锡,他更倾向于温柔待人的任冬。 毕竟自己目睹了他们在小时侯的行为差距。 韩锡立直了身,饱含冷色:“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执意要与任家,哦不,跟楚巨迹先生结盟的话…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他向代德逼近,捏紧另一只酒杯的杯沿,主动与代德相碰,随后,举近唇边,一口下肚后,眼角映出了些猩红色。 韩锡抿抿唇,拧紧眉回味着,接着问道:“既然你知道了我的心思,我想要的不言而知。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 代德坚定道:“撤诉。” 韩锡最终选择了沉默,这显然不是他能决定的东西,这要看韩庚的态度了,但谁会舍大益为小利呢…… 代德看出了韩锡的难言之隐,他无奈摇头,指尖在杯壁上点了点,又小酌了一口道:“跟你谈条件我就没想着结果。” 不过是找到了个机会试探韩锡,同时还转移了韩锡的注意力…… 而且韩锡饮下的那杯酒,还下药了。 韩锡扶额,脑袋开始昏昏沉沉,他腿脚一软,无力瘫在沙发的一角。 最后一眼便能看到代德那双冷冽的眉目,从容的姿态似乎还隐藏着看淡一切的绝决。 就此,韩锡揣着疑惑沉睡了过去…… 至于游轮上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他后来才得知…… 回忆结束。 韩锡两指间的烟不知不觉间燃到了烟蒂,他回神,送到了烟灰缸一手摁灭。 第二天,9月29号,周二,晴 今天是高中测考最后一天,上午下午都是笔试,晚上是实践测验,时间为一个半小时。 实践是检验专业的水平,在清园肆,在高中就开始抉择喜欢和擅长的专业,这涉及到大学后的预选。 而代恩初次体验这里的规则,选专业自然是含糊决定的。 幸运的是,专业分是班主任评比。 这次考试期间,比代恩想象中要顺利,因为没有人整幺蛾子,要知道暴风雨来临前一切都是平静的,不知道明天放假会不会也一样。 明天就是上层举办的联谊活动了,而且十月一号起又是中秋国庆等节假日。 一共十天。 这天照常考完之后,代恩跟林炎臣讨论着考试状况,跟林炎臣讲解考试内容及范围。 林炎臣自然而然地了解到这种小规模测验也是十分严格的。 第98章 细节见人心 林炎臣简单收拾了番座位,在他们教室后边有一架供人放日常生活用品的木柜,林炎臣在后排,一手就够得着。 林炎臣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向代恩提出节假日一同出去旅游的建议。 此刻的代恩摸出一本小册,将它顺手装进书包,小虑了阵,“会的,不过不是这个假期。明天是上层聚会,我得抓住机会,探探上层口风。” 林炎臣甚是诧异,“你要参加那种聚会吗?” 代恩点头承认,她开始打量着林炎臣,“你也算小产家庭,那种聚会你比我还合适呢,要不你也去?” 林炎臣无所谓道:“当然可以了,没想到我还有富贵相。” 代恩故作鄙夷:“没想到你还挺自恋。”她摸索着下巴专注地盯了林炎臣一阵。 他虽有些不拘小节,但人却五官端正,只是皮肤有些粗糙暗哑,很难想象林炎臣用他标致的脸干了什么。 林炎臣动作一僵,触及代恩看过来的目光反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代恩收回视线,利落地拉上书包链,往肩上一揽,“没什么,记得好好护肤呀。” 林炎臣用手背轻蹭了下脸,他难为情地干笑两声,因为自己是敏感肌,而且他也不喜欢往脸上抹什么油霜。 放学途中,代恩向林炎臣推荐了几款比较适合林炎臣的护肤产品,而自己皮肤光滑细腻得益于每天都坚持清洁护肤。 精简管理是最重要的,敏感肌不需要太厚重的护理,而林炎臣也是有所顿悟。 原来自己在以前学校追不上校花是因为皮肤不好……?他开始往这方面联想了。 不过他细看代恩精致优越的五官,跟那匀称又恰到好处的身材,很难不定为是班上最好看的, 不知道代恩没出现之前,校花是谁……? 代恩独自回到了百演楼后,回房的途中注意到二楼露天泳池边,有一个金发女人卧在岸边的垫子上。 代恩好奇地逼近,多看了一眼,那人她有过两面之缘,正是缇莎,不过她倒没有穿泳装或者是其他暴露的衣服。 “我都来这儿了,你不打声招呼?我对你也不差吧?”缇莎侧眸捕捉到代恩跃跃欲出的细小身影。 代恩轻笑着缓解尴尬,“我才发现呢。”她在脑海搜索缇莎的身份,大概记得这人跟韩锡有交情。 另一边的缇莎光着脚,坐到了岸边缘的位置放下脚,在水面上划动着:“靳微雨都受我命令了,想必你清楚我的定位,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代恩眸色涌动着,难道是因为考试这两天对韩锡太冷漠的缘故? 缇莎勾动手指,示意代恩靠近细说,“今晚是我擅自来的,”她无奈失笑,“作为韩锡的朋友,我看得出他心里藏着难以言表的情绪。” 代恩知道缇莎想表达什么,无非就是想说韩锡才是对她好的那个,劝她识趣一点。 最终,代恩还是打算跟这个人唠唠。 “礼服选好了吧?我看看。”缇莎有些好奇靳微雨会推荐代恩选什么样的礼服。 片刻后,代恩提出了一袋有重量的购物袋,缇莎接过之后满意一笑,“还可以。” 接着,她目光投向代恩的脸,不禁意味深长地勾起唇。 她猜,见色起意跟日久生情,韩锡都有。 10月1号,星期三,晴 代恩一早去了趟肆字楼见靳微雨,为了妆造一事,不巧的是,她在楼下恰撞上跆拳道社长柯温。 俩人四目相对,都对在此相遇持疑惑态度,代恩礼貌性一笑,率先开口问道:“社长你是这里的人?” 柯温神色勉强,无奈点头:“嗯,这学期才转入了这里。” 代恩面上多了层顾虑,同时朝偌大的肆字标志望去,“你应该看到了肆字楼发生过的惨案吧?” 柯温眸色暗涌,脸上尽显不安,他祈祷着妹妹跟肆字楼的惨案没有任何关系! 他这学期除了社内训练,每天都是行色匆匆,因为他一直在寻找重要的人。 “我…见到了……面目全非的尸体,听说叫庄荣。” 代恩欲言又止,还是不要向柯温透露过多秘密为好,依社团扎着任家人来看,柯温极有可能会敌对韩锡。 “你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柯温反问道。 代恩道:“找个人。” 柯温略有所思,想必代恩跟这里的上层人有联系吧,柯温决定日后好好探探代恩了。 “好吧,那就不浪费时间了。”随后柯温略过代恩,坚定地朝着某一方向前行…… 代恩应邀前往了十三层,入门便能看到靳微雨约好的御用化妆师,但那人似乎还没备好用品。 由于聚会开始时间是十点,现在八点,所以该催促的时候还是不能将就。 那化妆师傲慢地扫了眼代恩,不屑道:“急什么?反正你也是可有可无的配角…” 代恩的怒没有形于色,让她感觉奇怪的是,靳微雨的化妆师连尊重人的态度都没有,恐怕事先压根没商量吧。 代恩以同样的目光回应那人后,坐到化妆台旁,把玩着化妆刷,随即冷冷启口:“不服从要你来干嘛?你说呢靳小姐?” 靳微雨收到代恩的眼神便打了圆场,自己主动向前,轻笑道:“也怪我,没跟化妆师道明。” 代恩依旧持怀疑态度:“但你可是跟他道明了我的身份。” 代恩在心底里默默否定了靳微雨的作为。 靳微雨见代恩有些不悦便开始自己上手,一整套下来倒是真把代恩的五官优点放大,妆面干净不厚重,只是妆感凸显攻击性没有一丝亲和力。 是靳微雨不懂代恩还是靳微雨的化妆手法本就这样?代恩也没余力钻这些空子,好在妆造还算成功,没有一丝违和。 靳微雨端详着镜子,轻笑着夸赞:“没想到一打扮竟这么惊艳。” 不过颜值对韩锡而言应该不是首选,到底为什么会勾起韩家少爷的兴致呢,靳微雨不禁有些好奇代恩身上的谜。 想到这里,靳微雨取出一支饱和度高的大红色口红打算上嘴,代恩后退着抗拒道: “韩锡的目的是让莫扉小姐退出,而不是让我吓退韩家夫妇。” 靳微雨尴尬一笑:“可是它配得上你的妆容。” 代恩摇摇头,声音舒柔了些:“还是低饱和的裸色吧,我知道我适合什么。” 靳微雨只好放下口红,闪过一抹深笑:“好吧,顺其自然好了。” 代恩沉淀下来细想,反正韩家夫妇又不会真的认可,假戏真做必然不可能。 这还得看韩锡会如何处理。 最后靳微雨为她戴上了盘面项链,妆造完成。 第99章 配合演出 麦斯兰卡园——是清园肆校方和御三家联合创办的娱乐场所,在这里可以交易、谈判、行欢……包含旅游业、商业、学业。 人群年龄大多是15到30岁,而年龄稍大的只是作为家长陪同,因为这只是学生之间的联谊性沟通场所。 麦斯兰卡临近山脚,靠近内陆。 在现场,宾客接待点在室外的草坪上,一名寸头男子,身着棕花色拼接西装,这人靠在酒桌旁,他的目光像在捕捉猎物般巡视着现场的一切。 待任冬靠近后,他与一位窈窕靓女对视后,自己开始主动向前示好:“小姐,我们喝一杯?” 那位穿紫罗裙的女孩心领神会,作出无辜样:“不了,我不能喝酒。” “来嘛~我认识你,你长相出众,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下层区的校花徐冉吧?” 女孩羞愧地低了一度头,连连后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孩像是喝多了似的,手中的红酒都跌洒了出来,在旁人看来很像醉酒闹事的。 特别是男孩眉骨上有显而易见的凹疤,他跌跌撞撞地靠近女孩,食指指向自己,“我,我是齐络谜呀!现在认识了吗?” 男孩嘴里稀里糊涂地报了姓名,惊得女孩连连后退,直到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任冬,男孩才勉强停止了这场闹剧。 齐络谜见势准备上手,下一秒任冬强制扼住了他的手腕,冷言:“你做什么?!你看清楚了这是什么场合,竟敢对女生动手!” 齐络谜弯出眸子,见目的达到,索性开口:“任少还是这么绅士,不知道…对所有女生是不是都这样…” 他对上任冬明媚的桃花眼轻笑道:“希望你不要变,庄荣可能要醒过来了……”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为小声,这是一句清醒的发言,但任冬却听得云里雾里。 “利用你的势力帮助她吧……” 任冬诧异不已地追问道:“你到底是谁?!什么叫庄荣要醒过来了?!” 齐络谜斟酌了一番,他环视周围,没有看到韩锡的身影,匆忙开口:“开学的死者恐怕另有其人,因为高中部还有一名女生失踪了。” 任冬点头示意明白,是不是真的,待定吧,毕竟肆字楼确确实实死了一个人,这种事不能忽视。 就此,任冬怀揣着半信半疑的思绪朝母亲影夫人的方向走去。 而那个所谓下层区校花的女孩儿,其实是真的,她也是合欢楼的人。 另一边,莫扉顶着细腻精致的妆靠近刚下车的乔堰,热情挥手:“乔姨!没想到你也会参加。” 乔堰点头示好,“听说韩锡交了个女朋友,我必定会来。” 她的锦缎连裙给现场都装点上了一丝庄严,众人皆知这是韩庚的妻子,还总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而付咲韵不知不觉成了韩家的一名过客。 莫扉明意,故意一说:“原来韩锡没想着隐瞒,这些天在学校,他对我还是挺好的,可是,我却没看到他所谓的女朋友。” 乔堰欣慰一笑:“那看来他说的就是你了,话说,锡儿人呢?” 莫扉脸色一僵,难为情地回应:“应该在后面吧。” 此刻韩庚也从车内踏出,他收紧外套,神色从容,他的目光在莫扉身上游走着。 莫扉被这种审视的目光注射地有些不自然,她害怕韩庚瞧不上自己,谁知韩庚竟开口: “他还真是开窍了……” 莫扉朝韩庚深鞠了一躬,“韩伯父好。” 一旁的乔堰眉眼眯出缝来:“我就知道,锡儿不会拒绝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她撩拨莫扉垂肩的发,也是不吝啬自己的夸赞,那袭白色落地长尾裙,不仅小巧,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没有很吸睛跟夸张的成分,给乔堰留足了面子。 不得不说,这里的每个女生都会在妆造上留小心机。 另外,韩庚也默认了莫扉,据他所知韩锡的确没交过女朋友。 “爸。”一声咬字清晰有力的声音瞬间打断了韩庚的思虑。 即使他听不出一丝感情,但从韩铭口中呼出,平日里的松弛感瞬间在此刻消退。 韩庚不禁有些新奇,他回眸注意到身后果然是韩铭,他一身竹纹西服显得格外文静乖巧。 韩庚嘴角抽了抽,道:“那…一起进去吧。” 韩铭缓步走近,额间的碎发无规则地垂落,但也没有遮挡视线,只是少了些精气神, 他微笑示人:“不急,都是一家人,等哥哥来了再说吧。” 一旁的莫扉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到韩铭身上,没错,韩铭回韩家时,客厅太太圈中的年轻女生就是莫扉。 韩铭对莫扉还算有点印象。 韩庚主动伸出掌心,不顾一旁的乔堰再怎么不悦,最终还是向韩铭示好了, “你真是变了不少。”韩庚见韩铭难得一笑,总会产生一种被原谅的错觉。 韩铭自然地向前握手,意味深长道:“嗯,长大了……” 乔堰掀起一抹不屑:“装的吧?会做个笑的表情不难,我想看到你哭的样子,那样,我才信服。” 韩铭转眸冷了眼乔堰,“您怎么知道我是装的?你好像很肯定我的毛病不会好。” 乔堰顿了片刻,韩庚则漠视着这一幕,一旁的莫扉还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几人僵持了半晌,乔堰率先开口:“天生的嘛,有些东西是改不来的。” 韩铭无谓地点头,见识到韩庚的态度后,悬着的心还是死了。 他略过这对无情的夫妇,独自朝大厅方向走去。 韩庚怔怔划过韩铭的孤影,最终对乔堰生出警告语气:“最好给我收着点!别找韩铭的麻烦。让别人看到我们家笑话的话…我会让你成为笑话!” 乔堰不屑地偏侧一旁,没再继续提。 片刻后,一辆熟悉的亮色迈巴赫驶进大众视野,韩庚凝神朝车内一望。 此刻韩铭的脚步也随着车刹的声音顿住,他最终回眸,即使他已经知道来者会是谁了。 下一秒,车门自动打开,只见一只白皙修长的腿踩着细跟,找到落脚处后,那抹身影很快亮入围观的视野中。 代恩捕捉到乔堰的身影以及一旁的大叔…也没闲心疑惑,她捂胸浅鞠一躬以示友好。 代恩的盘发造型显得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都是成熟女人的风范,动作没有一丝笨拙。 毕竟代恩害怕的从来不是庄重的场合,况且,这里也没有想象中的庄严,对她来说不过是吃喝玩乐的娱乐场地,跟打卡网红地似的。 代恩提裙的一只手松懈之际,韩锡从身后接过,从扶手的动作转为十指相扣。 韩锡勾出一抹浓笑,这一刻似乎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他只看到了身旁陪自己走过每一寸草地的女孩。 代恩触及韩锡看过来的目光,也浅笑着作出回应,没有丝毫怯场。 这一幕就好像看到了一对新人向所有人官宣的即视感。 “这位是?”人群中的一位夫人开口问道。 韩锡对上代恩不知所措的目光回应道:“她是我女朋友。” 代恩注意到乔堰的脸色已经煞青煞白了,这一刻算是又体验了一番顶风作案的滋味。 不知为何,她会有莫名其妙的爽感。 “原来如此,的确,很美。” 此话一出,代恩心里更是飘飘然,“谢谢。” “锡儿!你开什么玩笑呢?!” 韩锡看向母亲,“你看我开过这种玩笑吗?” 乔堰瞅了眼代恩,饱含探寻,总想着搜到什么尾巴来。 第100章 初见 韩庚在韩锡眼里看出偏执后,注意力转移到代恩脸上,而后闪过一丝锋芒,代恩精致的妆并没有掩盖她原本的特色,所以韩庚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们见过,代同学。” 代恩诧异抬眸,轻咬牙道:“是啊,听说你叫什么荆欲彬…?” 一旁的韩锡一脸懵圈,心想他们怎么可能见过。 韩庚轻笑道:“我故意的,没想到你竟然是韩锡的女朋友,真是意料之外啊。” “什么女朋友?!下层人也想攀高枝,想得倒挺美!”一旁的乔堰无情地打断俩人的谈话。 韩锡回驳母亲道,“您也不想别人把你视为小肚鸡肠的人吧?” 此言一出,乔堰更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前有韩铭,后面又来个代恩,就跟没把她放眼里一样。 乔堰扯出一抹刻薄的冷笑,随即没再言语,毕竟来日方长。 一旁的莫扉扫了眼代恩后,向众人示弱: “韩少…为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还吊着我?我竟然不知道你还藏了一个!” 很快众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荆孝宜也是不知何时融入了吃瓜群众。 韩锡也是没想到众人竟被莫扉拙劣的演技所征服。 他扣紧代恩的手心,准备越过莫扉,言语带刺道:“是你没脸没皮地贴上来,很难让人尊重你。” 而后他对韩庚说道:“爸,你怎么看?” 韩庚插兜,没再审视牵手的两人,只是…他很忌讳感情用事,不知道过去韩锡一次次的失职是不是因为代家人。 他转念一想,留住代恩也没什么坏处,只有暂且依了韩锡。 韩庚眼角弯出深褶,轻描淡写地回了一个字:“嗯。” 韩锡面色稍喜,但心中的不安没有半分减退,他知道父亲是一个喜欢做局的人,自己也不例外,所以父子俩彼此生疑,在所难免。 韩锡跟代恩一同步行进大厅,途经荆孝宜时,俩人四目相对,这是第一次正面交会。 彼此内心的声音好像都不和谐,但明面上肯定不会表现出有矛盾,毕竟人多口杂。 另外韩铭对韩锡的态度也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什么恨。 另一边,室外的小池旁。 任瑾见母亲也抽空参加了活动,火速喜迎上去,任冬在一旁吐槽道:“真像个孩子。” “不要你管!”任瑾撅住嘴,瞪了眼任冬。 任冬就此打住,享受着这片刻的和谐。 任影见兄妹俩还是闹了点不愉快,主动迎合任瑾的拥抱,说道:“好了,既然是孩子们的娱乐,自然得放松一下。” 任冬觉得在理,自然不会扫兴。随后这家人都被东场的热闹吸引了注意力。 任影见到韩庚的一刻,不好回忆直冲脑海,她略有些不适,转头问任冬:“韩家那对夫妇怎么也来了?” 任冬朝人群看了过去,以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听说韩锡交了个女朋友,在这个节骨眼儿,兴许是官宣吧。” 任冬也不知道女方是谁,他对此没抱多大兴趣。 任瑾则冷笑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任冬倒了杯香槟递给任影:“妈,你要过去吗?” 任影摆手拒绝,不想碰到韩庚,便以不舒服推辞了,韩家的姻缘她一概不关心。 “冬儿,你过来。” 任冬错愕地扶上任影,移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任影干咳一声道:“我希望你协助韩铭,他性格有些孤僻。让他坐上韩庚的位置,然后两家联谊。如果是韩锡坐上继承人的位子,他就不可能这么做了!” 因为任冬跟韩锡压根没有任何交情。 “我明白!”任冬答应着,但他始终搞不明白两家为何斗得死去活来。 但为了家族利益,他选择不问过去只看未来。 最终任影选择离场。 在二楼敞阔的沫辉厅中,轻快又洗脑的轻音乐回荡着,听入迷的朋友们都会情不自禁舞动起来。 代恩望着一旁的甜点心有些走不动道了,她抿抿唇干咽道:“我的任务是不是完成了?” 韩锡的手依旧将她禁锢着:“还没呢,流程还是得走一遍,我爸是个老狐狸,他会对你身份起疑心的……” 代恩心头一惊,她竟忘了这茬,此刻的食欲瞬间化为乌有。 韩锡知道代恩在担心什么,就是不自觉想要挑逗她,韩锡缓缓逼近,勾上代恩的脖颈,深埋进自己的肩头。 韩锡深吸了口气,贪婪地体验这种正大光明的感觉,即使并没有得偿所愿。 他垂下眼帘,将手试探性地在代恩背沟上探。 随即捏上礼服的一角,溺笑道:“眼光不错,要是回头看我,那就更完美了。” 代恩轻靠在他肩上,自知自己定力有限,被韩锡撩拨到了心坎。该配合还得老实配合才行,对代恩来说只是人情世故。 代恩咬唇,似笑非笑道:“虽然得不到,但想得美。” 代恩假意没有听出韩锡的意图,话题引到了礼服身上。 “本来就好看,我说的不只是礼服。” 代恩直起身,不自觉捂上了自己胸口,她转睛灵闪了下:“那我得照照镜子了…” 韩锡扼上她的肩头,掀起一抹笑意:“别想跑。” 代恩见事不达成,只好留下陪韩锡多转转了。 片刻后,迎面而来的几人对韩锡表达爱意的行为甚是吃惊。 其中就有任冬,等代恩转身,亮出面孔的时候任冬愣了良久,他下意识寻找韩铭的身影。 结果并没有见到人影。 代恩见状跟任冬搭上话:“我正好有事找你。” 此言一出,一旁韩锡只身挡在代恩前面,回绝道:“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他向身后探手,摸索代恩的手臂,随后一把拉过。 “诶?” 韩锡强行打断代恩想要说的话,很快俩人直接闪避出任冬的视野,这一幕直接把任冬干懵了。 另一边,音乐厅中,任瑾跟着荆孝宜撞见了坐在观众席后位的韩铭,任瑾上前主动跟他搭上话:“韩铭,我们可以去跳舞吧?” 韩铭闻言,干脆答应下来。 在荆孝宜看来,韩铭早已放下了吧,这次韩锡向众人官宣代恩,也是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荆孝宜拍上韩铭的肩,递给他一种肯定的眼神,随后背离俩人,向乐器架上,取下一只小提琴。 他整理了下白色西服,找了个皮凳坐下,下一秒现场陷入一片黑寂,只有两盏聚光灯分别打在荆孝宜,任瑾和韩铭身上。 任瑾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她带上韩铭,踏上一边的圆台,开始携舞。 荆孝宜则开始拉动琴弦,指尖随音跳动着,那俩人的距离好像被琴音拉近了些。 韩铭听到宿命感拉满的声音后,心灵如同被净化,他再看到眼前的伴舞后也没有了最初的偏见。 和音达到高潮时,很快引来了大批观众,人群中还混进来了个代恩,但韩锡并没有在她身边。 第一卷,番外篇 番外(辩论赛) 测考这天,在全校统考的辩论赛上,代恩跟韩铭抽到的辩题涉及到了人才与德行。 代恩认为,一个人的品德决定了他的行为,而行为则决定了他在工作中的表现。她坚信,只有具备良好的道德品质的人才能够真正为企业带来长远的发展和稳定的利益。 而韩铭则持有不同的观点,他认为企业在招聘员工时应该以人才为先。他相信,只有拥有优秀的技能和知识的人才能够为企业带来创新和竞争力。 德行固然重要,但在现实社会中,企业更加需要那些能够为其创造价值的人才。 放到现在这个社会,受高层雇佣的人才不在少数,压根不会把德放在首位。就算有点良心的人也会受社会蹉跎,更有不少人为了利益利用善意施行欺骗,敲诈等。 这次的辩论赛没有人做准备,一切都需要靠自己预测和临场发挥。 辩论会开始了,代恩和韩铭相对落座。 他们的辩论过程相当激烈,双方争论激烈,观点交锋。代恩用她深入的思考和独到的见解,不断驳斥韩铭的观点。 而韩铭镇静分析,用他扎实的知识和丰富的实例,都快将代恩说服了。 整个辩论会现场气氛紧张而热烈。 然而,在激烈的争辩过程中,代恩和韩铭却逐渐发现彼此的优点和价值。 韩铭在代恩发言时,会微笑或点头示意,以表达认同。不过,代恩透过韩铭的眼神只看到了对手的影子。 代恩固然战败,她头一次输得心服,不是因为韩铭的口才在她之上,而是因为身边的案例一直都如韩铭的证题一样。 番外(韩铭驻留在任家的背后) 2018年,【任营影视】发布会后,任影设宴邀请各方股东参加家宴,其中就连任冬的亲生父亲楚巨迹也低调出席了…… 这天,大人们都在交流公司事宜,小孩儿就在室外散玩,荆孝宜从车的后备箱取出一直带在一路的滑板,在安全路段滑行。 夏季的郊区,蝉鸣四起,微风和煦很适合荆孝宜这种闲不住外出的人。 他从小喜欢滑行,这是第一大爱好。他短裤配深蓝色背心显得整个人干净又清秀,等他穿好护膝,划动四轮板朝某一方向驱动…… 正当他路过一个树丛时赫然发现,阶梯石板路上的韩铭正跟一个女生交谈着。 那人不是任瑾,而是任瑾的闺蜜,名叫沈千橙,沈家是哥潭岛的人,居位高资阶级,更是岛上的财皇。 没想到韩铭竟跟沈家小姐有联系?!荆孝宜不得不抱着看戏的心态,找了个藏身之处躲了起来。 可惜四下并没有石类造物,只有平整的花丛,一向爱干净的荆孝宜也不管那么多,一头扎进了草堆。 另一边,那个绑着利落浅黄马尾的女孩儿,面上带着欣悦,看韩铭的眼神都尽显爱意。 沈千橙主动勾上韩铭的手,毫不避讳道:“跟你外祖父和解吧,他很需要你。” 这时候的韩铭还处在叛逆期。 他朝沈千橙轻点头,明面上答应下来,同时也没抗拒沈千橙的细节拉扯。 跟对待任瑾的态度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这就是所谓白月光的待遇吗……? 按理说韩铭不会存在心动一说啊,荆孝宜百思不得其解,他对韩铭负面的理解愈发深了。 直到沈千橙的精致的脸靠上韩铭的肩后,再次刷新了荆孝宜的认知。 韩铭的手也随着女孩的靠近不着痕迹地扶上她的后背,这样的动作持续了数十几秒。 “竟然背着人早恋了……”荆孝宜默默嘀语着,此刻花丛间的蜜蜂萦绕在荆孝宜面前嗡嗡作响,惊得荆孝宜一个弹跳,后退了几米。 “……”拥抱的两人被动静所打断,沈千橙的兴致瞬间消散:“荆孝宜!你干嘛呢?!” 韩铭见此情景,没有表现一丝慌乱。 荆孝宜拍了拍身上的泥尘,扯上嘴皮,语气带着嘲意:“打扰你们私会啦?” 沈千橙松开韩铭,径直朝荆孝宜走近,闪过一抹质疑:“你拍下来了?” 荆孝宜撇嘴不以为然道:“那是当然。” 沈千橙眯着尽是凉意的眼,她捏拳,抬脚勾出一个回旋腿,轻松迅捷地朝荆孝宜身上招呼。 一旁的韩铭默默扶额,一脸无奈地看戏,因为他知道沈千橙一直是女汉子一般的存在。 荆孝宜错愕之际,直接被放倒了身,沈千橙发的力瞬间在荆孝宜身上刻上痛点。 “你…有两下子嘛。”荆孝宜像被晦气砸中一般,憋着一肚子不服。 沈千橙勾上嘴角,随即插上腰,带着警示:“所以,偷拍的东西拿出来。” 荆孝宜起身推了把沈千橙,不屑地瞥了眼她:“老子才没拍,你给我等着!” 荆孝宜夹着滑板,灰头土脸地跑开了。 沈千橙跟荆孝宜同龄,都比韩铭大三岁,这时候的荆孝宜刚满十八岁。 荆孝宜干不过沈千橙是因为沈千橙在十八岁时就已经得过空手道冠军,所以荆孝宜只好暂时退让,反正不影响他说出去。 待荆孝宜回去后,沈千橙倒开始不淡定了,她转头对韩铭说:“要是小瑾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韩铭走近安慰道:“无所谓,反正我一直都不喜欢她。” 沈千橙在韩铭看不到的角度掀起了一抹笑意,随后肆意又张扬地朝韩铭的唇递了一个吻,随后故作无事发生,小跑离开了原地。 韩铭后知后觉地碰上自己湿热的唇,望着沈千橙离开的方向,愣神良久,心想也算是低谷期换来了好甜头。 但韩铭怎么也没想到沈千橙的这一记吻其实是吻别… 任家发布会后,沈家则到了政治型城市——何丰城发展,此后,俩人的见面次数越来越少。 韩铭成了一直等待的那一个,在他高一这年,沈千橙率先提出了分手。 回溯家宴这天,沈千橙跟韩铭先后回了任家庄园,在开宴时,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了任家庄园外。 二楼露天阳台上,原本挂着兴彩的任冬注意到庭院的动静后,好奇地朝底楼探望着。 只见一位脑后留着须尾同时梳了个大背头的成熟男人从后车位跨步而出,他的一双含情眼永远吊着笑意,总给人一种友善的错觉。 在场的虽都是任家的世家,但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没有什么敬意,因为他是楚巨迹。 众所周知,楚巨迹是任家的入赘女婿,并且功成名就之前只是个底层打工仔,还是旧社会的寒门。 话虽这么说,一群老董不得不承认他在圈中的地位,因为楚巨迹是在离婚之后出名的。 尽管都在说离婚是因为楚巨迹出了轨。 但事实远不仅如此。 楚巨迹迈入大众视野后,只手朝股东们招呼,因为另一只手握住的是一根圆滑的褐色实木杖。 是的,他的左腿残疾了,但也并不是截断,表面看起来完好,只是走路一轻一重的。 众人也是才知道楚巨迹的腿…废了,不远处的任冬先是不待见,在心底里生疑,但身体很诚实地主动靠近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亲生父亲。 而任影见到楚巨迹的一刻如无事发生地招呼着,以任影强势的性格来看,她是不可能再邀楚巨迹入门的,这其中到底是为什么?任冬也不清楚。 “不好意思了各位,今天借着公司的彩头,我郑重声明,我跟楚先生当年存在潜在的误会,但过去即是过去,我们不会复婚。现在,只是合作伙伴,还请各位理解。” 任影朝楚巨迹瞥了眼,带着释怀的神色,坐上宴桌中心。 众人见影夫人都发话了,也没再对这场关系耿耿于怀。 而后楚巨迹约见了儿子任冬私下交谈,大概是劝谏任冬出国留学,不要再跟庄荣来往…… 第101章 没有感情与不懂感情 代恩一脸满足地品着席位上的糕点,她全然不知韩铭在跟谁搭着舞。 荆孝宜每捕捉到代恩细小的骚动,不禁在心中发出感慨: 她脑子一天究竟在想什么? 荆孝宜的视角很奇妙,他总会把代恩想成神经大条,又毫无眼光的傻白甜! 他虽在一旁嗤之以鼻,但音却乱了几个调。 不过…这何尝不是一种可爱。 另一边,代恩扫了眼台上的动静,随后准备抽离,想着韩锡应该从洗手间出来了吧。 谁知下一秒,在她背后传来了一个女性声音: “有了名分,就得承受起这份重量,劝你以后睁着眼睛睡觉!” 此声音很快消逝,代恩火速转头,但那人早已混入了人群中。 正当代恩疑惑之际,一位白皙清瘦的男人出现在代恩身前,这人正是曹沧。 “代小姐,她是你要找的人吗?” 此话一了,曹沧侧身,抬过手掌,示意身后架着女人的陈溯上前验人。 代恩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她打量着垂下脑袋的女孩,欲眼望穿,这个女孩就叫宋安娜! 代恩不确定是不是她在背后说莫名其妙的话。 台上的琴声在此刻也是草草收尾,荆孝宜踏步走下台,探了眼代恩这边的情况。 任瑾跟韩铭自然而然地逼近了些。 很快那个卷发女孩羞愧难耐地喃喃着冤枉。 代恩细声嘀咕着,好像在脑海中搜寻自己被揉捏的种种细节,卷发…声音特夹,笑声阴鸷,同时也参与了推攘自己 见众人都有目共睹,代恩索性一口咬定是她。 宋安娜有些站不住脚了:“你凭什么认为是我?” “哎哟!怎么在这里引发矛盾啊?”门口的莫扉,趁着热闹赶来。 代恩没有理会莫扉,依旧向曹沧揭露眼前人,她向来不会记错人,这人即使没有散播照片,也算是参与了霸凌,绝不留情。 荆孝宜凝眉,在一旁若有所思,只觉得好戏一出接着一出,不过…曹沧竟然有心帮助代恩? 大概是因为骁律熙吧,一想到自己很快取得吴彦真的信任,霸凌背后的真相也许就迎刃而解了。 荆孝宜迈出脚步,细致打量了番那个瘦弱的女孩儿,不经意一问:“哪个班的?” 宋安娜神色淡然且从容,只回答自己是高二的。 荆孝宜本想继续盘问,下一秒,莫扉插话道:“荆孝宜,欺负一个瘦弱的女孩子做什么?难道也打算给代恩出头吗?” 荆孝宜姿态则极为坦然,“呵!怎么可能?只是有些好奇这个小姐是不是合欢楼的人。” 任瑾一听合欢楼也插了进来,“这个人我认识…”她闪过一抹坚定,继续道:“她是金远藤女友之一,同时,也被庄荣毁了容!!!” 代恩不可置信地腿脚一软:“怎,怎么可能?” 任瑾朝代恩冷哼道:“别想着偏袒庄荣了,不了解实情,就随便给人扣帽子…不愧是跟韩锡狼狈为奸的人!” 在任瑾的厉声中,一旁的宋安娜的眼角抽动着,怔怔垂下了脑袋。 曹沧轻蔑地扫了眼任瑾,问出:“她这脸不是好好的吗?” 任瑾悠然地拉过身旁的韩铭,好像在明示他看清局势:“我…总不能揭人家伤疤吧……” 代恩对这种绿茶口吻略感不适,但今天的韩铭竟然逆来顺受了?!代恩来不及顾虑这种事。 眼下先搞清楚宋安娜吧。 她在心中默默转移了别的思绪,而后朝宋安娜走近了一步,发现这人脸部积粉厚重,苍白得很不自然。 怪不得会对自己动手,也许真受庄荣所害吧。 代恩冷哼一声:“可是,她将自己的伤痛转到别人身上就对吗?” 任瑾不甘示弱地上前,一问:“有谁能作证吗?” 代恩自然口说无凭,她转念一想,将合欢楼提了出来,她对上荆孝宜的眼,朝他搭话:“你提一句合欢楼做什么?” 荆孝宜接受讯号,索性道出:“合欢楼最乱,而吴彦真又在跟校长做交易,我自然要从那里挖掘了。” 他缓步走近代恩,戏谑道:“你不会连吴彦真都不知道吧?” 代恩收回视线,轻笑着:“那正好,我感兴趣极了,不妨说说。” 荆孝宜转身将手提琴放到一旁,顺便叫闲杂人等离开。 他连摇着头:“可惜,你是韩锡的人。” 一旁的韩铭眸底明明灭灭,像是在思考什么。 代恩垂眸略有所思,本想道出实情,但考虑到莫扉也在这里,她不能出尔反尔。 代恩双手环抱,将不服气藏在心底,淡然甩出二字:“随便。” 而此刻莫扉开始出动,她绕到代恩身旁,如同嗅到一丝晦气般抗拒,“所以…你一个劲地转移话题做什么?拿不出证据就别在这显眼了。” 随后她迎合曹沧无神的眼,无差别攻击道:“小三的种不要沦为韩锡的走狗了呀~” 此话一出,身后的陈溯剑眉生怒,随即拿过一旁餐架上斟好红酒的酒杯,凌空一挥,完美地划过弧线,从头淋到裙身,直接给白裙点缀了下,最后以碎杯收尾。 几人看热闹也嫌事大,代恩则直接傻眼。 “我说错了吗?不会是羞愧难耐了吧?!你给我等着!”莫扉猝不及防地找寻纸巾。 此刻她灵机一动,跌撞到代恩跟前,勾过代恩的背带,一拉,高跟鞋也顺势踏上了拖尾裙摆,借着脚力滑开一段距离。 荆孝宜短暂地别开视线,茫然又无措。 代恩只觉得胸背开始传来一股凉意,下意识捂紧了胸口,几人还没从刚才的一幕缓过神来,下一秒! 韩铭扯下一张桌布,踏脚迎了上去,给代恩围了一圈。 代恩吞咽了口气,对上韩铭的视线,盯得出神。 做完这一切的莫扉,视若无睹地起身,从荆孝宜身边经过时低语: “这种机会都抓不好……” 接着冷了眼曹沧后便退了场。 荆孝宜转眸重新将视线落到韩铭跟代恩身上,内心的波澜莫名其妙地被掀起。 的确是个好机会,靠近代恩,拍下绯闻什么的传给韩夫人,莫扉自然而然地上位了。 可惜自己并不能适应这种快节奏地炒作。 第102章 死亡大反转 任瑾落空的手不知可否地拽得邦紧,她漠视着韩铭的背影,打算愤然离场。 一旁的荆孝宜冷静地叫住她:“任小姐,格局打开……” 是啊,韩铭又没有感情,下意识的行为不过是因为那仅有的相处回忆罢了,就跟朋友遇难出手相救一样。 而任瑾对韩铭本就没有了儿女之情,她期望的不过是旁人都得围着自己转,那样…才有安全感。 此时,帷幕后的一重身影,静立了许久……林炎臣目睹这场闹剧后不禁感慨: 上层人的心机真是可怕,尤其是复杂的关系…… 曹沧拍了拍肩头,随后凝视着被下人架着的宋安娜,闪过一抹冷色,随后当着为数不多的人下令: “擦掉她的脸!” 代恩错愕抬眼,喊话道:“还是别……” 谁知下人直接拿过一旁的餐布沾上酒水就往宋安娜脸上糊。 曹沧弯唇,勾上宋安娜的下颌,变相着回应代恩:“我要她见识见识揭人伤疤的代价呀,算轻的了……” 任瑾目睹曹沧嚣张的焰气,更是憋着一肚子火:“曹沧!你就是被搞破防了,拿人撒气。” 曹沧挑眉,漫无目的地瞥了眼她:“是又怎么样呢?” 荆孝宜镇静得如一滩死水,这种场合无疑不好出手,自己又不会干架,索性将曹沧的行为拍下来吧。 正当他准备找角度时,代恩不慎入了镜。 陈溯见状摇着身,挡在荆孝宜镜头前,一手轻松缴获。 荆孝宜不以为然道:“不怕我叫人?” 陈溯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摁下关机键,丢给了荆孝宜,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让争议最大化。 这边短暂的僵持时间结束了,宋安娜的妆也卸得差不多了,最后赫然发现,她的脸颊果然是一道深凹印,从颧骨划到了嘴角! 帷幕后的林炎臣见到那张脸惊得身形不稳,随即从帘子后跌了出来。 很快,众人又将目光集聚在这个冒失的偷听者身上。 曹沧闪睛,想要逮住这个人,谁知林炎臣率先双举手臂,作出投降的姿势: “各位大佬好啊,我是…”他瞅了眼瘫坐的代恩,重新组织语言道:“我是高三b班的新生,先声明,我没有恶意,不信随便查。我是看这个女人眼熟才决定出来的。” 曹沧半信半疑道:“你过来!” 林炎臣秉持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理念,故意示弱,装出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朝几人移步。 林炎臣对上宋安娜的眼睛好像也看不出所以然,因为妆前妆后的眼妆差距太大了,化妆技术都进化到这地步了吗?林炎臣最终哑口无言。 他仅仅是靠头发跟身高辨别,还是不好推测是不是散播照片的人。 “你说话啊。”曹沧不耐烦道。 林炎臣:“啊哈!她涉嫌散照,建议严查,毕竟我是目击者。” 此刻散发凌乱的宋安娜像是卸下了伪装,只剩无声的阴沉,她嘴角抽动着,带着边上凹印,跟平时微笑时夸张的弧度如出一辙。 “是我传的,杀了我啊!” 曹沧的手从她身前抽离,用餐巾擦了下指尖。 “干嘛提这么血腥?确认一遍也算是了我一桩心事…所以,指使你的人是谁?” 宋安娜不屑一顾,冷言:“我自己,当时,我是得知了代恩是庄荣的表姐,又听说金远藤不敢动她,所以想以此试探。” 她侧眸,滑落一滴泪珠,接着道:“是我报私仇。” 代恩捏紧桌布,还是觉得事有蹊跷,因为这理由听起来太荒诞了。 另一边,二楼沫辉厅附近的洗手间内。 韩锡对镜理了下发型,那天,缇莎给他提的建议,韩锡一直都记得,那样生米煮成熟饭的方式还不一定能应付得了父母,反而更招代恩恨。 假使不那样做,要不了多久韩庚便会因为代恩的身份而唾弃。 他凝神调整了下思绪,到了午宴,他打算再找父亲商讨一次。 他准备出门,迎面便越过一名陌生面孔,那人模样闲散,眼神惺忪,像是走路都活在梦里似的,他进厕所后,嘴里的口香糖就飞进了垃圾桶。 随意开口:“害呀…官宣都不自信。” 男人来回摸索着下巴的胡子印,从镜子内定格韩锡的身影。 韩锡转眸回应:“这么说,你很了解咯?” 那人淡然接话:“我道听途说的。” 韩锡垂目视线落到这人的穿搭上,黑色马甲配绿色衬衣,脚踩的是干净得出奇的帆布鞋,一看就不是什么正装。 年龄在二十五岁上下吧。 韩锡没再理会,片刻后行在了走廊里。 “韩锡!小心身后!!”金远藤迎面朝韩锡呼叫。 韩锡迅速侧身一晃,扭头看人之际,发间的水甩了出去,好在躲过了一击。 金远藤也是抓上转角处服务生端着的盘子,用劲朝韩锡身后一甩,那个神秘人见势逃之夭夭了。 最终俩人都没看清那人的脸。 韩锡抓了把头发,心有余悸道:“兰卡园的安保系统真是差…什么人都混进来了。” 金远藤挂着严肃,上前询问:“回头再查,这么明目张胆,显然有团伙。” 韩锡神色倏然一凛:“代恩不会也有危险吧?!” 他自知不能存在侥幸心理,敌对他的人也可能会将矛头对准代恩。 韩锡匆忙启身,下一秒金远藤镇定自若道:“我来找你是想说,韩铭的外祖父已经开始出手了。” “什么?!”韩锡思绪开始烦乱,他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付玉清不过是没有明争,私底下怎么可能不谋权,现如今韩铭复位,投给韩铭一些社会资源是必然的。 “韩锡!任家那边已经开始查我了,我总觉得有人在故意干扰我,时不时会有可疑人潜进我的工作室。得想办法堵住他们的嘴!” 韩锡留意了下周遭的耳目,细声说道:“不急,有人会转移他们的视线,因为,庄荣醒了……” 金远藤轻点了下头,他自然明白韩锡的意思,因为他们是比较亲密的合作关系。 “我对庄荣那样…她会听我们的吗?” 韩锡肯定道:“放心,她还是失忆状态。行事隐蔽些,我去找代恩。” “好。” 第103章 深暗 另一边,代恩独自在帷幕后面换衣服,而重新换上的是曹沧托人临时取的一件稍短的礼裙,但这次改为了无袖。 代恩独坐在方形软垫上,沉重地思考着人生,那六十几万的数字哐哐往代恩脑门上砸。 “该死……”代恩嘴都气歪了。 片刻后,韩锡在音乐厅中喊话:“代恩!你在哪?” 帘子外的韩铭循着声音望去,最终离开了原地,只剩林炎臣在外等候。 “诶?韩……”林炎臣有些看不透韩铭,更摸不着几人的关系。 韩锡朝林炎臣发问:“你有看到一个身高170的黑衣妹子吗?” 林炎臣指向幕布背后说道:“姐在里面。” 韩锡留意了番眼前这个人,便也理解,原来是林雨霖的儿子。 “原来你也在,没发生什么吧?” 林炎臣回顾刚才的情景,向韩锡解释了一通。见代恩都配合韩锡了,自己配合一下也当是礼尚往来。 韩锡得知代恩背负六十几万的巨债后,轻飘飘地脱口而出:“我当是什么大事呢,我说过我报销,你们就别管了。至于那个散照者……” 韩锡略有所思,深笑出声,拍上林炎臣的肩,提了一嘴:“小林,留意一下这个女生,把信息发我。” 林炎臣肩上一沉,只觉得受宠若惊,“好吧……” 代恩听到俩人谈话后走了出来,她顺手揽上胳膊,只感觉凉得刺骨。 她冲韩锡挤出勉强的笑意,“演戏的报酬抵了吧,另外,想要我演多久都可以,只要别太离谱。” 韩锡不受控制地一笑,“可不能反悔。” “还不信任我吗?” “一直都信任。” 代恩怔了会儿神,感觉信任两个字无比的沉重。 韩锡揽上她的肩,将头靠了过去,声线疲惫地搭着腔:“你知道吗…刚才我差点被人揍了。” 代恩颠了颠肩头,不可置信道:“真的假的?” 韩锡故意轻蹭了下,回应:“当然,可能…真是你说的那个红毛吧……” 代恩绷紧了身子,想想韩锡说的也不无可能。 “行吧,我替你留意一下这个人。”随后她无情地掐上韩锡腰间的痒痒肉,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疼!扣钱。” 代恩莫名其妙地笑了声,双手合十郑重其词道:“对不住了,因为肌肉记忆。” 一旁的林炎臣见俩人打情骂俏的样子,嫌弃到了极点,他挪身找了个独属于他的空间。 中午,餐宴上,代恩继续挽上韩锡的手,亮相于韩家夫妇身旁。 乔堰板着脸依旧没什么好脸色,“韩锡!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她来历不明,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一旁的韩庚斟上一口热茶,没有搭上话。 韩锡深叹了口气,坐到了韩家的席位,悠然启口:“我不是来征求你们意见的,只是提醒一句,干扰她的生活就是干扰我的生活。” 乔堰冷不丁地讽笑道:“你还真是长大了,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她端着姿态,神情依旧冷漠。 韩庚低眉看向代恩,双腿相叠,目光极为犀利:“人是不错,不过…代价有三。” 他双手合拳,态度极为认真:“我认可你们……” 乔堰怔怔看向韩庚,内心的不悦拔地而起:“韩庚!你在打什么主意?” 韩庚轻言:“这种事顺了儿子吧,这么听话的儿子不多见了……如果再有争议,就离婚吧。” 韩锡心头瞬间如雷轰顶,他神色黯淡,桌底下抓住代恩的手瞬间没了力。 韩庚会控制人心亦会把玩人心,从小,自己深受韩庚捧杀式的教育。 真正的强者是无论你做何选择他都能旁敲侧击,来控制你。 代价有三,指的是,两个人分别有三个代价,条件就是,在另一方面必须服从。 用离婚当作筹码,也是算准了乔堰不可能那么做,自然会让他闭嘴。 而且,离婚是说给旁人听的…… 既然身份不尊贵的人不能带来利益,好办,那就是更好地驱使人实现自己的利益。 当收益达到足够多,便有足够的权力,循环往返…因此韩庚并不在乎韩锡带来的人怎么样,越是身份低且聪明的人他越稀罕,像代恩这种身后没有依靠的人更是随时玩弄于指间。 乔堰是韩庚正婚妻子,同时也是相处了二十多年,韩庚会打什么算盘,她还是掂量得清楚。 韩庚擅长云淡风轻过后亮出利刃。 乔堰收紧拳,没再言语。 任家席位上的韩铭碰杯之际,余光目睹了韩家那边的状况,一时不知是喜是忧,只是离婚一词让他产生了希冀。 凝重的午宴过后,韩家夫妇便回了公司。 韩锡携着代恩步行在走廊内,只有韩锡步伐沉重。 “你没事吧?难道是纠结你爸提的离婚吗?话说,也不至于到这地步吧……” 代恩话意未尽,下一秒,韩锡顿住脚将她揽入怀里,“他们压得我喘不过气…” 代恩茫然地接受韩锡的靠近,她轻抚韩锡的后背,试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听话?” 韩锡眸光潋滟,想得入神,不听话的代价…当然是挨打了,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他有野心自然更要往上爬。 都说爱是成全,但韩锡是自私的,他比任何人都抓得紧。 而桌底下的松手,不过是意识到代恩被卷进来了,他有心理准备,只是被韩庚云淡风轻的样子吓到了。 此刻,走廊迎面走来了一个人,那就是缇莎,她见韩锡目的达成,心里也是由衷的祝福。 她并不清楚韩锡背后的秘密。 傍晚,韩锡受邀到了曹沧的包间共进晚餐。 既然碰上缇莎了,她自然也要加入。 饭局上,缇莎坐在代恩身旁的位置,她示意服务生给代恩斟酒,随后率先举杯,对上代恩的位置,热情道出: “以后叫我缇莎姐吧,这一杯,敬友谊!” 代恩干咽了下,也不好推辞,明笑着回应:“那就麻烦缇莎姐关照了。” 缇莎饮尽后,爽朗一笑:“放假就该玩得尽兴,都别愁眉苦脸了哦。” 代恩另一边的韩锡仅仅轻笑带过。 对坐的曹沧也象征性举上半杯,开口微笑道:“代恩,你是韩锡女朋友,那我们也算是朋友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关系就先置之一边吧。” 即使被周围人都肯定了这场关系,她看在韩锡的面上,会继续保持下去,是否会成真,那是后面的事。 过于揣测反而不好靠近。 代恩笑得坦率,毫无顾虑地直面曹沧整个人,迎合后,一整杯酒直接下肚。 一旁的韩锡目睹代恩一杯接着一杯的吞咽,内心就算再有波澜也没有阻断。 坐东的金远藤在暖光下倒显得没那么危险了,他清了清嗓,跟韩锡打了个对照。 直面代恩,并开了口:“代恩,我为最初的冒犯道歉,我自罚三杯。” 代恩一一明面上答应下来,表情毫无波澜也毫无神色。 “也有我的原因,有些事是我没说清楚。”韩锡主动缓缓为代恩倒满,随后意满迎笑,看起来幽沉如湖水。 代恩的胃开始有了烧灼感,她酒量实在是微不足道,但总喜欢向朋友吹嘘自己能行。 如果真是朋友,她早就义不容辞了,可是,这次的眼前人是韩锡。 她顶着骚红的脸,跟上头的感觉,随后兴奋点头,稀里糊涂地碰上韩锡的杯,吨吨灌下。 演唱台上的邢兆君则开始活跃气氛,试图将热劲推上去。 第104章 都是诱惑! 一套操作下来,代恩胃里早已翻江倒海,她撑着沉重的脑门,脑海中的声音只剩荧幕上播放的影片了。 “酒量不错哦代恩。”邢兆君的声音再次给代恩注满了自信,可惜却没了动力。 韩锡探上代恩的后背,问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代恩侧过脸,笑得殷切:“好呀!” 韩锡眼波流转,见到了不一样的代恩,因为她喝了酒,所有的事都可以抛之脑后,最重要的是,她变热情了。 韩锡起身,扶上代恩的腰,向众人明示自己退场。 而后的包间开始玩起了小游戏,曹沧干到第三杯就开始呛气,脑子也开始有热流涌入。 在他身旁的陈溯无情地嘲笑一番后,自觉喂给曹沧白温水。 直到结束,才双双回了兰卡园安排的公寓休息。 最后的最后,缇莎守着空座,撑桌就想呕吐,邢兆君见状忙着上前为她醒酒又拍了拍背。 谁知邢兆君一发力,缇莎胆都快吐出来了,“好了好了…还好老娘酒量好。” 她捂住胸口一阵舒心。 “酒桌上拼酒…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缇莎回应,“是我。” 邢兆君茫然不解,缇莎也没做过多的解释,反正韩锡不可能直接下手。 缇莎伸手叫停:“好了好了,金远藤去哪儿了?” 邢兆君敛起神,怅然若失道:“不知道,他这几天挺忙的。缇莎姐,你还惦记他啊?这么渣的人怎么配得上你?” 缇莎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嘴,“没有,我清醒着呢,我就把他当同学看待。” 邢兆君点点头,内心倒开始转喜。 另一边,走廊内,代恩还算走得动道,她跌跌撞撞地找寻出口,最后立在垃圾桶旁朝韩锡招手:“快看!出口!” “好了好了,别乱跑,万一遇上刺客了。” 韩锡疾步上前,重新拉回她的手。 “刺客?!这么刺激的吗?”她瞠目,脸上蔓开一股子兴味,“别怕,我学过舞术。” 韩锡将她拉开一段距离,远离了垃圾,依旧配合着:“那我就不怕了。” 代恩抬眸,细致端详着他的脸,倒也有说不出的韵味。 她试探性地用指尖轻碰了下韩锡的下巴,痴笑道:“你好像…长得也不错……” 韩锡脑子是清醒的,但被代恩这么一撩,到底是谁迷糊都说不定。 这种不真实的沉溺氛围,他必然享受,因为灌酒就是他的目的。但他更烦乱的是,这种因为私心作出的决定是否一直践行下去。 他收回思绪,确定四下无人后,干脆地将代恩打横抱起,朝某一公寓门号走去。 …… 另一边,一号包房内。 餐桌上,任瑾哭得歇斯底里,她高声向任冬倾诉道:“啊啊啊!为什么连曹沧都替代恩出头!她凭什么一来就备受瞩目?哥?你知道为什么吗?” 任冬瞅了眼对座不明所以的荆孝宜,问道:“你是说…曹沧会帮代恩?” 任瑾哀声道出:“当然!荆孝宜都看到了,还有韩铭!虽然他没说什么话。” 韩铭没在这场饭局上,所以任瑾自然而然地吐槽着今天所看到的一幕。 “哥,你知道代恩的底细吗?” 任冬摇摇头,表示并不了解。 荆孝宜从容地放下刀叉,短暂思索了下:“我可以调查她。” 此话一出,任家兄妹也同意了这个建议。 另一边,312公寓内,全景窗被移动窗帘所覆盖,房间内瞬间被黑暗笼罩,代恩落床后,床头灯被韩锡摁明。 代恩交错着白净的腿,静坐在床尾,她抬眸,眼巴巴地对上韩锡意味不明的眸子。 他缓缓逼近,直到代恩被迫贴了床, “我随便一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禁夸?”她身子缩了缩,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韩锡单膝跪床,右手在床上游走片刻,最后停在代恩的脸颊处,“那你喜欢我吗?” 代恩闪动着眼,手指关节轻碰上唇边,羞愧难耐道:“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呢~当然喜欢呀。” 话落韩锡将她整个人望入眼底,那种酥麻的心动感不言而喻,代恩侧脸而凝,下一秒,伴随着迷乱的呼吸声,代恩身子一颤,气氛停止了片刻,对面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 当手一扣,随即便是湿软的触感在嘴唇处烙下印,韩锡的右手滑至代恩的脖颈,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最后贴紧。 代恩的身体瞬间变得酥麻,只觉得触感舒适,呼吸缠绕间亦有酒气蔓延…… 深夜,440包房内,布满水雾的浴室中横着圆形浴缸,曹沧整个身体放松下来,深陷在泡沫中。 兰卡的公寓,卫生方面是相当严格,无论生活用品也好,还是房间用户信息都有各自的系统处理。 房间号也是随机抽取,这样一来可以保障客户信息安全。 不知何时,曹沧不知不觉沉睡了过去…… 只听到骁律熙温柔的声线在脑海浮现: “出生的不光彩不应该感到羞耻,只要你不以为荣,积极乐观的生活就够了。” “你恨你母亲也恨你父亲,你恨你家里的所有人我都理解,但抱着仇恨苦渡,会消耗你自己的。” “你要想t不是绑住你的缰绳,而是你的梦想。” 很快,晴朗海边的互动背景开始更迭,映入曹沧眼前的是,如深渊的海底…骁律熙在幽深的海里沉沦。 她的眼里没有印象中的神采,只有疲惫和无尽的绝望,她发白的唇颤抖着: “我被人喜欢了…但讨厌被喜欢的感觉,因为…这让我的生活没有了自主权。” “再见了…我讨厌的世界。” 曹沧一阵呼吸不畅,他猛地惊醒,发现是洗澡水淹入了口鼻。 他整理思绪,开始肯定了吴彦真的不轨。 他放掉浴缸中的水,简单冲刷了一遍后,穿上浴袍在房间内走动了片刻,最后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 “陈溯!陈溯?” 他拨通陈溯的电话,显示无人接听。 过了半晌,二把手小查在门口呼声:“曹少曹少!陈溯出事了!” 曹沧火速开门,急切地询问:“怎么回事?!” 小查上气不接下气,娓娓道出:“有人在疯传庄荣出现了!好几个人看到她没有死!陈溯第一时间迈出兰卡园查看,结果天昏地暗下,被人打伤了。” 曹沧拧眉,声线放粗,道:“荒诞!我不可能错杀,名牌我都确认了。” 小查陷入了恐慌之中:“肆字楼死的…恐怕另有其人。” 曹沧一口回绝,当时有许多人指认庄荣害死了骁律熙,不可能只是炒作。 他转移话题,朝衣柜取下便装, “先去看看陈溯的情况,地点在哪?” “尹鹿山后边。” 与此同时,尹鹿山脚的小道上,陈溯疲惫地靠在树边,喘声道:“还好你干得过。” 朦胧夜色中,陈溯摇晃着昏沉的脑袋,更看不清眼前韩锡的表情…… 第105章 曹沧视角 韩锡的手指捻上背心领口,扇了扇风,脚踩的拖鞋底板附了些黑土。 陈溯调整了下坐姿,手肘擦净嘴角的血渍,此时尽显彷徨, 他朝韩锡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韩锡闻言双手抱头,慵懒地靠在树边,回应:“跟你一样,听说庄荣还活着。” 陈溯扭了下膀子,生出质疑语气:“哼!确定不是你自导自演?那你说…吴彦真在哪?!为什么没入场?” 韩锡瞥了他一眼,随后坦然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的界面,放到陈溯眼前,“你看好了,我跟他半个月没联系了。” 陈溯憋着话,想得入神。 他捏着碎了屏的手机,轻声骂道:“不是吴彦真的人引诱还能是谁?!” 韩锡收回手机,突然想到吴彦真身边的人,恰好是肆字十六层的齐络谜。 他也开始生疑了…是吴彦真背叛了自己,还是说齐络谜是内鬼? 陈溯将韩锡的难色尽收眼底,心中的猜疑消散了些许,他开口:“我真怀疑肆字楼死的不是庄荣,毕竟曹沧没见过庄荣。当时霸凌者做完之后曹沧才上的顶楼,而且顶楼没有灯,认错的几率还是有的…那个真正的死者才是关键。” 韩锡眼底明明灭灭,半掩的侧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此刻曹沧携着几个兄弟,打上手电,找到了陈溯两人。 陈溯循着光的方向看了过去,他勉强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庄荣人呢?!” 陈溯灰头土脸地摇着头。 曹沧打着手电筒朝四周丛林灌木中观望,想象中的身影并没出现。 “这种把戏你也信?” 陈溯回应:“如果是吴彦真干的,你也会信的吧?” 曹沧怔了怔,的确没看到吴彦真出现过,他问道:“吴彦真为什么要传庄荣没死?” 韩锡转睛,索性道出:“十六层的齐络谜很是可疑,莫扉搬到肆字楼时,我去查寻了,也听说他拿庄荣装神弄鬼。” 曹沧蹙紧了眉:“不认识,不过肆字楼的人确实要统查一番,毕竟谁都有可能是目击者!” 陈溯也开始有了眉目:“死者处理太过草率,我会派人调出死者真正的死亡信息。” 话落,曹沧和陈溯意见达成。 而一旁的韩锡依旧一副凛然的姿态。 回想案件过程…曹沧视角: 偷潜学校后的曹沧先是调出导航,搭车坐到了星迹楼附近,而星迹楼临近便是肆字楼。 他在相间的区域观察了一个钟头,等待肆字楼那边传来讯息后,他才即刻动身。 到了肆字楼区时已经10点20了,这时候恰撞上了打伞的男人出来,这个男人就是红色中长发男人。 因为不是本校生,所以他还不认得。 但这人竟然趁着热闹离开了。 他嘱咐报信的人在楼梯间堵人,自己则在楼底按下所有的电梯键。随后假装打电话掩盖视线,从消防通道,绕路上行。 到了十五层,与自己的人会面,换了身黑色风衣,戴上口罩后,步行到十六层楼梯口,便听到了顶楼一阵惨哭。 是一个人,看来自己要找的人还没有离开,而霸凌者在此时早已离开。 曹沧伸出手,戴上了硅胶手套,做了两分钟心理斗争后,便踏了上去。 到了顶楼,他关上出口门时就开始四处观望,寻找摄像头,摄像头没找到,倒是发现灯带都灭了,现场是一片昏暗,但也不完全黑,因为有其他楼层的灯打到了这里。 他逼近不远处跪地捂住胸口的女孩儿,见她依旧在断断续续地啜泣,凌乱的头发下看不清面孔,妆面也花了,曹沧最终在女孩面前落脚。 下一秒,女孩猛地立起,她动作迅速,掐上曹沧的脖颈,带着哭腔怒吼:“你也别想活!”她眉眼闪了下,见到曹沧的一刻动作都变迟缓了。 她准备收手,曹沧从她眼里看出了恐惧后,也是上手拧紧她的手腕返还回去。 “庄荣,是吧?” “不,不是!”女孩忙着否定。 “那你在害怕什么?”曹沧目光下游,留意了下褶皱的外套以及胸前的名牌,就是庄荣,曹沧又变着法问道:“那...你是金远藤女友?” 女孩弱声道:“嗯。” 曹沧冷笑了声,本想速度解决,此刻女孩口袋中有东西亮了,在昏暗的环境中很是明显,曹沧闪过一抹质疑,手迅疾转移了方向。 女孩侧身一躲,“别过来!” 曹沧狠戾道出:“拿出来!” 女孩儿语气转为阴鸷,声音又尖又细:“我已经叫人了!” 曹沧没有理会,果断从女孩口袋上探,随后摸出一只录音笔,另一只手则捂上了她的嘴。 谁知女孩一下子慌神,挣脱之际,咬上了曹沧的手臂,曹沧瞬即感到痛麻,他一脚踹开后,只听电梯声停在了这一层。 曹沧闪过一抹寒光,架上女孩的脖子,向身前一推,直到女孩后背抵上硬物,骨骼错断的声音响得清脆,女孩喉咙被锁得紧,这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为了斩草除根,下一秒,曹沧抓上女孩的脚腕,轻松一抬,一个翻身过后,任何声音都戛然而止了…… 曹沧面无表情地探了眼底楼的情况,赫然发现停车位附近立了个人,那人便是蔡芽,这时候,他还不认识。 做完这一切后,他将录音笔装进风衣口袋,确认现场没有东西后,强装镇定地躲到水箱之后。 很快,顶楼入口的门被人打开,长条的身影入了曹沧的视野,曹沧见势不利,不自觉摸上口袋里的匕首...... 但他注意到一个狼尾少年巡视一圈,没发现人就离开了现场,这让曹沧松了口气。 当他再次望到底时,蔡芽一边左顾右盼,一边紧张地翻找着什么东西...... 此后,曹沧为了这个目击者,在开学后几天选择空降,打探更多关于骁律熙的信息,又恰好得知任冬回国,便顺理成章地公办私仇。 后来任冬开始介入庄荣的死亡一事,曹家这边就开始边调查,边阻止任冬。 陷入了又主动又被动的处境。 但曹沧对肆字楼的死者信息还是扑朔迷离,想着短时间掉包不太可能。 而那只收获的录音笔却没记录楼上发生的事,内容其实是死者跟吴彦真的对话。 这让曹沧最开始听得云里雾里。 第106章 调戏 所以,就算庄荣没死,也不得不灭口了,曹沧在心中盘算着。 几人回了兰卡公寓后,三人分别之际,曹沧叫住了韩锡,提了一嘴:“红毛你认识吗?” 韩锡顿住脚,背离着俩人,从容又坚定,他缓缓启口:“吴彦真啊……” 曹沧瞬间不淡定了,原来在案发当天,在底楼撞上了吴彦真! 他去那儿干嘛? 曹沧闪过一丝冷意,声线如灰雾般朦胧:“韩锡!你绝对知道开学的一切!你一直在袖手旁观!是不是骁律熙的事你也知道?” 顷刻间,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又微妙。 韩锡没有因问话而回眸,他泰然自若道:“你想多了,吴彦真也不是傻子,他有势力做点交易也正常,我跟他还不是朋友。” “交易?什么样的交易?” 韩锡仅仅轻笑了声,随后离开了原地。 陈溯见他这般态度,开始怫然作色,“这家伙真是让人不爽!” 曹沧抬手扼言,“不急。” 另一边,韩锡在室外丢掉拖鞋,随后推入312的房门…他立在玄关处,身影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 他将代恩熟睡的身姿一眼望到底,代恩的面容带着一股娴静,这让韩锡安心了许多。 他推开浴室门,一手捏着衣服下摆朝上脱下上衣,一手打开花洒。 片刻后,身上便没了束缚感,他轻闭着眼,任由温水淋遍全身,湿漉白净的肌肤在热气中显得更加诱人。 另一边侧躺的代恩软翘的睫毛微颤着,听着水声的她缓缓睁开眼,这时候还是微醺状态,不过也清醒了许多。 她茫然地起身,环望了四周装修精致典雅的房间,身上的衣物一成不变,她点亮屏幕时间显示2:30。 她不可置信地抱上头,细致回顾睡前的拉扯……莫名其妙的羞耻感瞬间涌上心头。 待韩锡穿着睡衣从浴室中走出,代恩才勉强收回复杂的思绪。 “你最好什么都没干!” 韩锡轻眨了下眼,笑得深沉:“可是…你什么都干了。” “什么?!”代恩眼神闪避着,好像确实是自己更主动些。 韩锡轻擦了下头发,随后将身上的浴巾丢上一旁的座椅,随后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继续诡辩:“要看看你在我身上留的证据吗?” 他撑过床沿,对上代恩的眸子,划过一丝殷切。 代恩视线也是毫无保留地凝聚,大胆迎合上去,只见平滑的下颌之下竟是指腹大小的红色齿印…… 代恩干咽着气,轻挠了下鼻子,试图转移话题。 下一秒,韩锡捏上她的细腕,戏谑道:“不承认的话…我就说是狗咬的好了。” 说罢,他便敛起一副如受害者般的无辜模样,熟练地摸上床。 “单纯地睡觉…”他正靠在床头,自然地摁上灯的开关。 没等代恩缓神,韩锡的手再次扼上代恩的双肩,强制她入睡。 代恩一个失重倒了下去,她可是生出许多怨念的,不知为何,在这次囧事上,她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她背对着韩锡,脑海中的杂念一发不可收拾,不过睡意一上来,她还是睡得比谁都安详。 一旁的韩锡闷声一笑,被子一头扯到代恩的肩头,随后接着没干的头发,玩手机打发着时间。 他点开一则城市快讯,上面的内容是,骁律熙的尸体在维海被捞出了残骸,此时的校方倒不会被追责,警方的重点调查对象只会是骁鸿。 一旦确认是自杀,那么不管是庄荣和校长都可以洗脱杀人的罪名了。 对自己而言反而不利,但若是骁鸿被抓,清园肆的权柄又将落入谁的手中呢…… 韩锡猜测,绝对有高层人借着骁家一女的死大做文章,然后试图换掉统领清园肆的人。 10月2号,星期五,晴 清晨,韩锡悠悠转醒,他靠着内侧,眼前却没有心之所想的人,他惊坐起身,赫然发现窗帘打开着,整个房间都是亮色。 此刻代恩从卫生间走出,她自然垂着发,清爽的素颜映入他眼帘。 代恩擦着脸上的清水,若无其事道:“多睡会吧,毕竟…你后半夜才回来。” 韩锡揉了两下眉心,惺忪一问:“你怎么知道?” 代恩耸了下肩,“谁深夜想起洗澡呢?我是醉了不是死了,哦对了,借你衣服一穿,我没来得及带多余的衣服。” 韩锡垂了一度头,瞅了眼自己,原来自己不自觉光了个膀子睡觉,下半身只是一条短裤。 他扬眉轻笑道:“穿一条裤子都没问题。” 这该死的发言让代恩瞬即想堵上他的嘴。她嘴皮子没来由地抽了抽,随后走近韩锡,只是将清凉的洗脸巾盖上他的脑袋。 谁知韩锡笑意愈发深了,他淡定地揭下,随后不着痕迹地摸上她的手背,语气带着八分不正经: “这次的聚会很特殊,是超长假,所以活动也可持续到最后一天。” 他掀开被褥,一脚踩上酒店备的拖鞋,指尖轻掐了下代恩的嫩脸,继续说着:“那么,衣服出去买吧。” 代恩摇着头拒绝道:“不了,只是体验而已。而且,秋收到了,我得回趟家。” 韩锡继续问道:“所以你一大早起来就是准备回去吗?” 代恩点头承认,韩锡搭上她的肩,“那一起回去呗,反正,我又没事做……” 而后,他走到备好的行李箱边,蹲身打开了箱口,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 他凝神,坚定开口:“而且,这不是体验。” 代恩此刻想刀一个人的眼神藏都藏不住:“你说话不算话!” 韩锡迅速套上衣物,无畏地摇着头:“我从小到大都在跟人做交易,用钱换你为什么不能?” 代恩生出质疑的语气:“我可不是只为了钱。” “我知道。” 短短的三个字塞得代恩无所适从。 他合上箱子,随后转身,“你只要记住我不会害你就是了,要谋你命,早就挫骨扬灰了……” 代恩抱着双臂,站在韩锡的对立面,对望着他那双洞察秋毫的深眸,开始暗生不一样的情愫了。 韩锡继续道:“对我而言,参加聚会,登入所有上层人的眼,压根就不是演戏,而是拉你入局的开始而已。你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代恩明意,眸子中的雾气散开了些。 韩锡干脆一笑,只觉得跟代恩解释起来毫不费劲。 “代叔的身份不会轻易被暴露了,因为他的案子涉及了好几桩大案,又涉及到众多资本家的利益。” 第107章 蓄谋已久的登位 代恩轻点了下头,决定相信一次韩锡所有的话。 “所以你愿意跟我假戏真做吗?” 代恩明媚地扯出一抹笑,回答得干脆,她需要验证过去的一切,以及改变未来的局面。 另一边,三号游艇上。 这艘中号游艇漂泊在海面中,站在船尾的韩铭插兜望着渐行渐远的兰卡宫,眼眸跟失了光似的开始神游。 片刻后,他身后传出懒懒的呻吟声,男人杂乱的头发跟他人一样略显潦草,但人却意外干净。 他健康的肤色跟其他有钱人比起来还是显得黄,身高一米七五的样子。 他沐浴在阳光下,正大光明地在韩铭身后搔首弄姿。 被韩铭有所察觉到后,韩铭脱口而出的冒犯话强制入了男人耳朵: “你就是外祖父派来的吧?听说你是导演,看着…不太行啊。” “诶?你这小屁孩儿说什么呢!”男人花衬衣被海风掀起了一大半,圆润q弹的小肚跟外表形成强烈反差。 男人摇唇鼓舌,稍微收回了些不满:“不过我确实是卜太兴…这是我的名字。” 韩铭垂眸瞅了眼这个心智看着不太成熟的男人。 “看什么?你小时候我抱过你。” 韩铭张唇欲言又止,他蹙着眉,在脑海中翻找各种亲戚的形象,还是对这个人没啥印象。 男人将手里的药袋顺手塞进兜,向韩铭郑重解释道:“我是你外公的弟弟的老婆的哥哥的孙子。” 韩铭抿唇,自知这人肯定是故意套娃,一定是因为自己很少回家。 家族里肯定存在自己没见过的人。 不过韩铭却依旧泰然自若,明确了眼前人跟自己的年龄不会差太多。 “对对对,我二十四岁,比你大六岁,你就说我抱过你没有嘛,不记得没关系,我只是…”他做出交互的动作,“跟你更进一步。” 韩铭无奈失笑,随后问道:“所以干嘛说你是导演。” 卜太兴轻磨了下牙,难为情道:“我拍小短剧的,寻思着从小做起,毕竟我只是小资阶级罢了。” 韩铭摆摆手道:“我现在不关心这个。” 卜太兴乐呵一笑,随后又从口袋中摸出那个药袋,递到韩铭眼前晃了晃,“那你对这个感兴趣吧?” 韩铭捕捉到药袋封面的信息,主治功能不明…… 卜太兴解释道:“自从你儿时说了那么多没良心的话,我寻思着你的心是铁做的吗?结果后来得知你去诊室把过脉,脉象尤其紊乱,不仅如此,还跳得尤其缓慢,沉脉深等等等等,说是什么寒症之征,内经虚寒啥的,很是特殊。不过特殊归特殊,类似的情况那些中医不是没遇到过。” “你的意思是还有人跟我一样吗?”韩铭扼上他的手问得急切。 卜太兴闪避着眼:“对,对呀。” 韩铭尤其不解,不过他没深究,“这件事还是不能告诉我外公,他好像很介意我有这个毛病。” 卜太兴将药袋塞进韩铭的手里,“其实老爷子早就不介意了,他更害怕你远离他…药师的话我转告给老爷子了,他心头也明白。这袋补药拿去调理调理,就当是跟你的见面礼。” 韩铭抿唇,欣然接下。 卜太兴望了眼韩铭清心寡欲的神色,不禁一问:“对于反抗你父亲一事你怎么看待呢?虽然韩老爷子还没断气,但也仅仅苟延残喘了。” 韩铭摩挲着脖子上的褐色翡玉想得认真,“当然是不后悔了,我打算让骁鸿校长退出。” 卜太兴爽朗一笑,“你们爷孙俩竟会意见合一,难得呀难得…” 韩铭灵机一动,“莫非…外公他想做校长?” “没错,原本他只是大学的教授嘛,但自己私下早就在为入职做好了准备工作,还是经投票选出的。关键是,市长亲自访了谈。” 韩铭若有所思,开始着手抓骁校长的把柄了。 而卜太兴也决定假期一结束,到学校助韩铭一臂之力,顺便抓些美女拍短剧。 下午,韩锡驾驶了一辆看着大众的汽车车型陪代恩回了浮云镇。 俩人刚到镇上的小墅前发现并没有人,在小径旁,韩锡无意间捕捉到了一架邮箱,他眸色凝重,想得有些偏颇。 他鬼使神差地问道:“代恩,你经常收到信吗?” 代恩尴尬地挠上头,嫣然浅笑:“偶尔会有以前学校同学寄的情书。” 此话一出,韩锡倒是感兴趣极了,因为这种落后的寄件方式着实不靠谱,除非有特殊情况,害怕互联网实时跟踪…… 他朝门口不远处的邮箱走去,代恩也跟了上去,在手机上登陆授权后,一顿操作下来,邮箱门打开了。 里面赫然躺着几封有模有样的情书,谁知韩锡的动作比谁都麻溜,一旁的代恩只感觉韩锡像翻阅着死亡名单一样。 可惜不如代恩所料,韩锡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翻到第三封时,眉头微蹙了下,再往下翻时,还是一个人所笔,这个普通的男孩儿叫段胧,是代恩在旧学校的学委。 文笔倒是不错,就是通过文字发现这人有点内向啊,反正都不会再见面了,索性扔掉好了。 “等等!”代恩夺回韩锡手里的信件,装回原封,打算还回去,另外手机上回复就好了,反正班级群还在。 小插曲过后,代恩也算是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得知车前悦也在老家。 于是俩人调转路线,又行了半小时的路程。 当俩人到达庄园时,代恩在公路边发现车前悦在田野中帮忙摘葡萄。 代恩朝对面高呼道:“小悦!我回来啦!” 车前悦别开眼前的枝藤,看清了代恩的身影,心情好得像走在云端,直到她的视线落到韩锡身上,这不禁让她产生了好奇。 车前悦摘下手套,小跑近两人,随即便是与代恩相拥,气氛有道不出的喜悦。 车前悦瞅了眼韩锡问了句:“他是…?” 韩锡也是会意代恩的眼神,脱口而出道:“你好,我是代恩男朋友,韩锡。” 话落,车前悦挂着的笑,不可觉地僵住,细密的睫毛下尽是无地自容。 “你呢?”韩锡也问了回去。 “我叫车前悦,跟代恩是好朋友,旧学校是同桌呢!” 韩锡有所会意,他也没兴趣直接问问题。 不远处的庄倩看到代恩回家,更是又惊又喜,这次她看韩锡的眼神都变了。 而韩锡自然捕捉到了这细小的不对劲,但也没在庄倩脸上看到一丝不满。 第108章 代家一聚 庄倩明笑着,即刻停下了手中的活。 在回家的途中,车前悦有意没意地打量着韩锡,又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代恩搭上她的肩回应:“在小学就认识了哟。” 车前悦一脸惊诧:“原来他就是你提起过的欠揍同桌啊…现在长得不赖嘛,没想到都成一对了。” 话落,庄倩神色愈发凝重,信封一事她最终没拿到明面上讲,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既然任家那边一点表示都没有,倒没必要现在就打开天窗谈亲。 就这样,庄倩揣着顺其自然的心理,将这件事吞进了肚子。 几人继续前行,直到都在代恩家庭院中落座。 “小悦,今晚你想吃什么?”代恩轻靠上车前悦的肩,手不自觉玩弄起她的粗辫。 代恩全然不知车前悦还在因信封的事而愣神。 当代恩拍了拍她的背后,车前悦回神,作出回应:“随便吃点吧,今天肚子不舒服。” 代恩抿唇,停住了动作:“我有药,要不进屋坐?” 车前悦作出无碍的神态,“你去忙吧,我坐会儿。” 代恩鼓唇,无奈离开了原处,跟妈妈一同入了厨房。 现在,庭院只剩车前悦跟韩锡两人。 车前悦朝韩锡递出勉强的笑,随后做出腹痛的捂肚动作。 一旁的韩锡将她的难色尽收眼底,倒也主动搭了话:“车小姐,你知道我身份吧?” “什么身份?” 韩锡的指尖在石桌上轻轻点了点,语气带着无形穿透力:“你都知道我跟代恩是倾城小学学生了,你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性质的小学吗?” 车前悦的手放上桌子,轻轻托上脑袋,清秀动人的脸垂了一度,“没往这方面细想,我肚子还疼着呢。” 韩锡瞥了眼她蜷缩的身子,无奈叹声,本以为他会生出关心的话,下一秒,他开口:“车小姐,我想认识你。” 车前悦缓缓抬眼,错愕地发问:“为什么?” 韩锡狭长的眸子吊着危险的笑意:“因为你也是代恩身边的人……难道,你不想认识我吗?” 见车前悦沉默良久,韩锡继续开口:“不愿意没关系,那就不再打扰彼此。” “等等!我们的确要避嫌,但你可以关注一下我父亲,他也算是渡亿集团的小股东,能和贵人结交我何乐而不为?” 韩锡明意,车前悦的话正是他想要的,目前倒是对车前悦的人品没抱多大质疑。 “当然没问题。”韩锡就此起身,朝屋内走去,他转到厨房外的置物架的位置,与代恩隔窗相望。 一旁捡菜的庄倩,捕捉到俩人微妙的气氛,举止尽显回避。 她将菜篮放到代恩身前,手在围裙边蹭了蹭,笑道:“妈想起还有点事,你先掌勺。” 代恩动作一顿,眼睁睁地看着庄倩在眼皮底下溜走,很好,又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了。 代恩无奈之下全都包揽,下一秒,韩锡脸上竟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见四下无人后,他又绕道进了厨房。 他从身后,揽过代恩的细腰,手开始划到代恩手背。 “你干嘛?!明目张胆了是吧?”代恩自是敏感地朝前缩缩。 “当然,现在我们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怎么,不适应?” 代恩闷咽了口气:“的确。” 韩锡靠近她侧脸旁深笑着:“有你在,随时都是充实的,这是我的感觉。” 他将代恩的手从菜板上抽离,继续道:“林家人呢?为什么放假都不能一起?” 代恩解释道:“林叔一升职就忙起来了,没有调休,林炎臣自然也跟着他爸。” 聚会一别,他们各自回家了。 韩锡冷不丁地开口:“这哪像组建家庭的样子?林雨霖也真是…给他点甜头就飘了…可惜,金硕高层决定的事,我还无法直接下达通知。” 闲聊之际,韩锡自然地拉开代恩背面的活绳,勾上围裙,取了下来,系到自己身上,继续道:“有时候让职场内部都知晓的关系不会很牢固,因为随时都会有危险人物。这么说吧,我跟金远藤的父亲金尚贤压根不是一个阵营…所以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林雨霖就得服从我们家。” 代恩凝神,开始细思:“所以,你不能保证林雨霖是好人?” “没错。”他勾起一抹淡笑,“但谁又能一眼判断呢,不过,我倒是肯定金尚贤这老狗不是好人,因为……” 他抬睛,眼底划过一丝诡秘,“金远藤一直在跟他爸作对。” 此话成功擦燃了代恩好奇的微火,她一边将茄子递到他面前,一边发问:“你不是说…金爸不同意金远藤跟庄荣交往吗?说不同意就顺从了,哪里像作对的样子?” 韩锡顿了几秒,强装镇定地抓上菜刀,忽地觉得它意外的沉重,这就是谎言的重量吗…? “嗯?”代恩歪过头打量着韩锡冷硬有棱的侧脸。 韩锡也是没想到自己随意带过的话,代恩记得这么清楚。 韩锡抿唇,道出原委:“金远藤花心,他爸自然知道,所以自然看不惯跟金远藤交往的每个女生。” 代恩问道:“那金尚贤私下又是怎样的?” 韩锡悠然而答:“工作方面,他靠的是背后的家族支撑,自己则纸醉金迷。” 那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代恩是这么想的。 此刻韩锡想得出神,继续细声道:“金远藤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是现在,对他的事我做不到视而不见。” 是啊,荆孝宜以客观的角度说得没错,韩锡就是给金远藤善后的。 代恩只能感慨他们的兄弟情深吧,现在就金远藤人品来看,她的确不感冒也不想再靠近。 以现在的感情基础,代恩的想法还不能轻易挑拨金远藤跟韩锡的关系吧…… 最终,代恩没有自以为是地擅自道出所想。 另一边,室外的车前悦避在树荫下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她向父亲说明了韩锡个人的想法,徘徊往返的她听到父亲的嘱托后,身体瞬间崩得僵直。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凌厉的声线:“怕什么,你有韩锡的把柄,他不会拿你怎么样,就配合你朋友的母亲,想办法拆散吧!” 车前悦眉眼含忧,她捂唇尽量压低声音:“可是爸!我不会背叛代恩的。” “我有说要背叛吗?你看代恩有任家作为靠山,你有什么?现在还担心你朋友,你过于任性了!” 那边率先挂断电话,留车前悦独自伤神,原本自己的初心不过是依托父亲的势力帮助代恩。 现在不但没查出什么,反倒跟韩家搭上了一道缘桥。 远处出来散心的庄倩恰撞见失落的车前悦,不禁招手一问:“孩子?你怎么了?” 车前悦忙摇着头,若无其事地回应:“没事,庄姨。” 庄倩上前抚慰道:“留下多住几晚吧,你们不急着回城吧?” 车前悦简单客套地续上话:“我不急的,放假嘛本来就是找代恩玩的。只是…应该不会叨扰到您吧?” 庄倩爽快一笑:“哪有,我就图热闹。” 第109章 机遇 车前悦抿抿唇,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她逼近庄倩,亲切地搭上庄倩的肩,“那个定亲一事,不打算告诉代恩吗?” 庄倩怔怔垂下视线,“我也两难,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自然不能让那俩孩子发展快了。” 车前悦重拾欣然状态,“嗯,我相信代叔的决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庄倩笑得勉强:“但愿如此吧。” 八天后。 10月9号,星期五,雷阵雨。 代恩老家桃杉寨的山间一片灰蒙,从上午就开始变天了,在田野间,代恩脚踩的深筒靴带上了湿润的厚泥土。 此刻,大雨已经漫过了果园,三人都在忙着稳固被大风刮倒的树枝,代恩插上最后一根木桩便开始收工了。 韩锡为代恩压上一顶帽后,顺带一提,“你的帽子呢?” 代恩指向水沟里被湿泥包裹的布帽,尴尬一笑,“被大风刮飞了。” 韩锡无心一瞥随后扼上她的肩,“好了,先回家要紧。” 俩人没走几步,下一秒车前悦在身后不远处不慎失足,滑下了半个坡。 “代恩!”车前悦的后脚跟艰难地抵住了树桩。 “…悦悦!”代恩火速回身,看了眼状况后,脚忙着上前。 韩锡睫毛挂着水,轻擦了下后,才勉强看清了车前悦的位置。 在大雨瓢泼中,他紧跟其后,迅疾拉过代恩的手,揽在自己身后,“我来吧。” 他顺着斜坡,走了一段,随后脱下外套,自己拉住一端,朝车前悦甩下。 而车前悦的脸淌了些泥水,荆草将她高望的脸挡了三分。 她透过韩锡看到了背后代恩焦急的身影,犹豫了几秒,随即够上外套的另一端,配合着将身体向上引。 很快,韩锡一臂牵引过后,车前悦到了半腰的坎上,好在韩锡衣服质量不错,彼此之间的手都没搭着。 代恩递了把帽子给车前悦,即刻沿着小道向着回家的路。 “快!”代恩说得匆忙。她则是搭着韩锡的外套才勉强没被雨水遮住视线。 几人冒着风雨回了家后,门口的庄倩见状,巴掌不禁开始朝代恩屁股上招呼。 “变天了不知道回家啊?几个人都淋湿了,感冒了怎么办?” “没事的庄姨。”车前悦率先卸下鞋子,勾搭上代恩的脖子明媚一笑,将缘由解释了一番: “我们玩得太尽兴了,以至于忘了时间。我们年轻人可没那么脆弱,借着大风多潇洒了一阵。” 秋天的大风格外令人期盼,因为落叶飘零,萧瑟的静景让人着迷,以至于都流连忘返了。 大雨来临前代恩几人借着环境多拍了些田园照片。 毕竟代恩蛮喜欢摄影的。 直到雨开始降临,她们才处理了园里最后的工作。 代恩注意到车前悦手臂上轻微的擦伤,对庄倩的交代含糊带过,打算拉着她到房间处理。 车前悦缩了缩手,抱于胸前涩涩一抽,“不用不用,我先去洗个澡。” 她转眸又瞅了眼韩锡,晦涩中含笑:“谢谢。” 很快她光脚趟过客厅,朝一楼浴室的方向走去。 “悦悦真是越来越客气了哈……”代恩目睹车前悦强装无事,不禁发出感慨。 下一秒,韩锡直接打破了代恩的顾虑:“她都去占浴室了,你不动,我去你房间的浴室咯?” 此话一出,代恩果占先机,一头猛冲二楼。 韩锡无奈一笑,自然慢脚跟了上去。 当代恩在浴室内洗漱时,韩锡翻出今天上午拍的照片,更多的是代恩跟车前悦的合照,自然又亲密。 原来她们感情一直都很好,从细节就看得出。 经历这八天的相处,倒是增进了不少信任,不管是哪一方都积攒了深厚的友谊,可以说一点矛盾都没有在这期间发生过。 一个兼顾两个伙伴感受的细心女孩,一个真诚又不存在多余暗示的男孩,一个将杂念抛之脑后,切切实实洞察别人的女孩…当然相处得和谐。 …… 第二天,10月10号,周六,小雨 清晨,代恩穿着校服坐在副驾上,她跟韩锡讨论着测验的事…… 今天成绩就会出来,成绩榜单会在中心广场国际楼的电子屏上显示,当然,那只是总评。 高中部一共有六千余人。 抵达学校后,代恩赶上了第一节课,此刻,萧老师已经上了十多分钟了,他刚念完单词跟短语。 “十五分钟后听写啊。” 萧老师瞅了眼立在门口的代恩,面上毫无波动,点头示意她回座位。 代恩在老师脸上看到了几分不对劲,自己也是心有余悸地回了座位照常上课。 果不其然,代恩又被叫去了萧主任办公室。 萧证坐上软皮椅,扫了眼代恩,随后开口:“放假前,听说高中部在传你的照片,还发生了群殴?!” 代恩点头,承认了这一切:“有人造谣,这事可得掐紧了啊,而且已经确定是谁了。” 萧老师眉目一紧,神色严肃了几分:“哦?说说看。” 代恩浅咬了下内唇,扯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弧度:“她叫宋安娜,不知道是哪个班的。” 萧证摩挲着短胡,轻轻摇头,“大概不是我们这个年级的。” 代恩一听,来了兴致,她默默拉过一旁的平凳,在萧老师身边坐了下来: “她是个脸上有疤的女孩儿…您有听说学生间因为矛盾受了伤的事吗?” 萧证垂下眼帘,代恩在他复杂的眉目间嗅到了一丝答案。 代恩嘴角抽了抽,率先开口:“是…高二的吧,跟庄荣一个年级……” 萧老师眼神闪避的同时带着绝对的否定,他摇摇头:“我都不认识。” 代恩视线落到了别处,没再继续追问,她看出了老师在撒谎……霸凌一事,萧老师怎么会冷眼旁观,就算不认识,也多少了解一些的。 如果真的冷眼旁观,那表现的善意又算什么? 只是让代恩迷惑的是,庄荣要是划伤别人的脸,为什么没被处分? 萧证无奈摇头,他推了把眼镜框,继续长言:“老师也不知道是谁耍的把戏,我只能尽量遏制这种污秽的言语。” 代恩冲萧老师淡笑,“您也无能为力是吧?怪不得…学生都这么肆意呢。” 她的话发自肺腑,也算是知道了老师管理的范围有限。 代恩起身,一身轻松又凛然地踏出办公室。 既然规则不严格,那自己承受的伤加倍返还也没什么吧…她决定开始深究宋安娜了。 想来,她在回教室的途中碰上了林炎臣。 今天的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活跃,林炎臣咧唇率先开口道: “姐,趁着课间,咱去看看成绩吧。” 代恩确实早就等不及了,她倒是挺好奇韩铭会考出怎样的成绩。 于是俩人急不可待地奔向中心广场,在人群中,林炎臣因为身高优势看清楚了名单前列。 第三名的韩铭两个字赫然映入视野,第二名是b班班长余晴,第一名是d班组织委员檀粟。 代恩排在全年级二十一,综合评比b。 代恩心跳不止地划过榜单第一的名字,对她而言,是陌生的。 居然能超韩铭,一定又是厉害人物吧。 “厉害啊!听说前五十名都有机会竞争上层区休息区。”林炎臣激动地拍上代恩的肩。 意思是可以不在普通宿舍楼,可随意享用不开放区的设施跟资源。 现在看来,代恩早就享用了,怪不得会招来麻烦,原来有人会觉得代恩在走后门。 现在第一次成绩一出来,得亏不差,否则都拿不出说服力了。 代恩捂胸深叹了声:“起初,我还担心有野榜呢。” “成绩当然公平了,前两名都是身份背景不显赫的女生,所以不必退缩。” 话源来自韩铭,他应上代恩的话,下一秒他便出现在了代恩视野中。 代恩别开眼,回答得坚定:“我没说退缩。” “我知道…对了,聚会第一天你就退了,韩锡的那场戏结束了吧?” 代恩道:“结束了,但这不是戏。从宣景楼一别,我们可能就站在对立面了。” 韩铭终究有些语塞,他冲代恩淡笑:“你决定好就行了。” 话落,韩铭温柔的视线在代恩脸上一闪而过,随后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而见证这一幕的卜太兴好奇地再三回头打量着代恩优越的身姿,奈何韩铭没有要继续停留的意思。 “那姑娘不错啊,你既然认识,不如介绍给我?”卜太兴只能默默记下了代恩的名字。 “人家有男朋友……” “我又不是这意思,我是说邀请她参与拍戏。” 韩铭顿住脚,回眸与代恩两两相望,若有所思道:“会有机会的。” 第110章 合欢楼的起点 由于刚刚提到了韩锡,卜太兴又是眸光一闪,“莫非韩锡的女朋友就是她?!” 聚会谈及最多的就是代恩,令人好奇的就是代恩的身份与背景,可惜韩锡并没有着重向众人介绍。 而后在聚会第一天就跑路了,大家都一致觉得代恩不过是花钱请的演员,应付家长的罢了。 韩铭摇着头,漫不经心地回答卜太兴:“有韩庚在,到哪都是压抑的,代恩绝对适应不了,一旦矛盾爆发,那便成了我最想看到的局面……” 韩铭收回视线,继续前行。 卜太兴也跟上去搭腔道:“我带的药你吃完了吧?” “吃完了。” “那…有效果吗?” 韩铭点揉了下胸腔部位,“有用,但不多。” 卜太兴一阵欣慰,“为夫就说能调经吧,既然没有明显副作用,那就继续服用吧。” 俩人一路聊到教学楼区,韩铭拍上他的肩,准备分道,“多谢卜大哥了。” 另一边,标榜大厅的转角,又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身影,那是大学区跆拳道社的柯温。 他抚上透明玻璃窗,也扫了眼比他小一届的榜单。 “第二十一名……”柯温碎念着。 此刻,同社的人还给柯温带来了消息,“温哥,代恩如你所料,跟上层人有关系。” 柯温摸索着下巴,眼底尽是氤氲:“那就值得留意了。” 中午,韩铭走进离教学楼最近的一家餐馆,这里是复古风格,店名叫【晨炫】饭店。 除了食堂,韩铭就经常来这个饭店。 “你可来了,本小姐等了都快二十分钟了。” 里间双人拼桌的座位上,是装扮精致的任瑾。 韩铭毫无顾虑地在她对面落了坐,“那真是抱歉了。” “你找我做什么?”任瑾面上带着不屑,聚会一结束,她对韩铭就开始没了好脸色。 韩铭凝着表情,随便点了一份滑肉汤,他身体微微舒展,随后压低声线道:“不知道你跟沈千橙还有没有联系……” 闻言,任瑾眉眼闪动了下,她勾起淡淡的笑,回应:“当然。” 毕竟她和沈千橙一直是要好的闺蜜。 韩铭哽咽了下,随后没再多提,于是,他转移了话题:“荆孝宜恐怕见过吴彦真吧?” 他回忆起在教师楼附近撞见了一个红毛,跟一个白毛男子在车上会了面,想必那就是荆孝宜。 任瑾冷哼一声道:“没错,我们当然会跟合欢楼的人合作。” 韩铭定睛望着她想得入神,星迹楼跟合欢楼合作的确在自己意料之外, 韩铭道:“恐怕…是因为校长跟合欢楼也来往得密切吧?” 任瑾故作轻松,因为韩铭问到点上了,她仰着姿态发问:“所以呢?” 韩铭肃然直身,郑重道出自己的分析:“你在害怕……你跟合欢楼根本没在合作,不过是怀疑吴彦真涉了庄荣的案,才让荆孝宜从一开始就靠近吴彦真。” 他面上挂着认真,继续道:“我可以帮你呀,他们一旦坐实罪名,你就洗白了啊……” 任瑾开始有了明显的犹豫:“你怎么帮?” 韩铭眼神坚定,语气平静无波,任瑾很难发现他内心深处的幽深,他道出: “我要骁鸿退位!” 任瑾心尖咯噔跳了两下,手不自觉收紧了些,对她而言,这样做无疑是让她左右为难。 因为骁鸿的地位被吴彦真保护着。 一旦失信,那么自己逼死的一个下层区男孩一事将会暴露。 那么妈妈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任瑾怔怔收紧手,抬眸问道:“接位的人又是谁?” 韩铭冷冷启口:“我外公,付玉清。” 任瑾扬眉,一时不知是惊是喜,她迷惘无措地开口道:“可惜,我并没有骁鸿校长的把柄。” 韩铭不解道:“那校长为什么要包庇你?” 任瑾交织着手臂,不屑道:“我们任家的地位还需要质疑吗?是校长高攀了。” 韩铭不知可否地轻笑了声,他自然知道任瑾骨子里都是傲气,同时还很天真。 在她身边的校长跟金远藤都像把她耍得团团转似的。 开学第一天时,韩铭在星迹楼听到有人在联络外校人,恐怕任瑾还不知情吧。 想到这里,韩铭将骁律熙之死拿到台面上说: “从校长女儿的死就看得出校长是漠视的,你也不例外,为什么?” 这件事,韩铭早就想跟任瑾好好聊了。因为他要的就是骁鸿退位! 任瑾脸色一变道:“骁律熙我又不熟,我当然不清楚她的人际关系。我看不惯的只是庄荣罢了。” 一想到庄荣跟金远藤明里暗里搞自己,不适感瞬间如潮水般涌入。 此刻,小菜都齐齐上了桌,韩铭撑颌想得入神,俩人各自心里都藏着不可说的秘密。 与此同时。 另一边,食堂内。 代恩独自一人打完饭便到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就坐。 她手中的刀叉插上冷面准备送入口中,此刻邻桌的几个女生正面面相觑,讨论声音刚好没入代恩的耳朵。 “见鬼,庄荣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清楚,反正有人在学校见到过。” 另一人问道:“没拍照吗?” “没,听说是昨晚见到的。” …… 几人的八卦持续输出,越深入开展越脊背发凉。 代恩只当听听乐子,但也不自觉捏紧了餐叉,正疑惑之际,一位扎着丸子头的女生出现在代恩视野中。 她小脸精致,皮肤白皙,但笑得却像不怀好意。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迎面而来的女生挺着身俯视着代恩,试图征得代恩的意见。 代恩无所谓地摇头,表示没人。 女孩这才无顾虑地在代恩对面落座,代恩再次扫了眼女孩的脸,她看起来真的清纯得像个小兔子。 女孩热情地主动搭上话,她笑道:“你没听到吗…庄荣没死……” 代恩蹙紧眉,继续嗦了几根面,面上带着几分散漫:“关我什么事?” 丸子头女孩失落地叹着气,“现在上层人基本都知道你了,因为我出席了兰卡聚会……” 她声线软糯,继续托腮朝代恩递眼神: “所以,你还要装作无事发生吗?” 代恩只觉得莫名其妙,怎么有这么多人会关注庄荣事件呢? 代恩转了转睛,索性听听女孩的底细吧,她目光投向女孩胸前的名牌上,名字赫然显示,徐冉。 代恩开口问道:“我倒是挺有兴趣,你说庄荣还活着,那她在哪?” 徐冉会心一笑,道,“华康校区,废弃实验楼。” 代恩眸子闪动着,心中萌生一探究竟的想法。 午后,代恩在回教室途中想着传言,她一直都耿耿于怀,担心是愚弄人的把戏。 下一秒代恩一个走神,熟悉的淡香扑面而来,结实的背面给代恩的脸部带来几分冲击力。 “不好意思。”代恩主动道歉。 韩铭嫌弃一避,回眸发现是代恩。 代恩端正脑袋,俩人几乎同时发声:“是你!” 韩铭凝紧的神色疏散了些。 代恩朝韩铭细声喃呢:“有人说庄荣没死。” 韩铭插兜,面上无光,他回应:“哥哥他一定知道,我正在查校长犯罪的证据,他跟吴彦真可能有联系。” 吴彦真,代恩的确听荆孝宜提起过,这个人似乎是合欢楼的主。 第111章 被动的吴彦真 10月11号,周日,转晴。 清晨的一缕暖阳倾洒在校园的街巷中,道路上还有前夜的落叶。 韩锡刚从百演楼走出,刑兆君便叼着早餐紧跟其后。 他轻蹑上前,留意了番韩锡的神态,这次又是一副心思凝重的模样。 只见韩锡停在了百演大楼门口,呼叫许久未联系的吴彦真… 这次意外接通了。 那边传来磁沉不羁的声线,“如果是来问罪就免了吧,我最近也为难,毕竟,荆孝宜可把我盯得紧呢!” 韩锡冷哼一声,随后便道破最近流传庄荣没死的传言:“兄弟,我是知道你破事的人,你最好清楚背叛我的下场!” 那边顿了数秒,显然被韩锡狠戾的话威慑到,“我当然清楚。开学以来,我这不是一直在拉拢校方嘛。” “最好是…我看,泄露庄荣没死的消息,另有其人。” 吴彦真疑惑道:“你说什么?!庄荣没死?开什么玩笑?” 韩锡掀起一抹寒笑,戏谑道:“急啦?吴太子,这对你来说是什么大事吗?” 电话那边再次哽言,随后轻声骂道:“你最好少耍些花招,我不保证跟你的合作会持续到多久!” 韩锡散漫地插上裤兜,嘴角的弧度放平了些,他回应:“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话落,韩锡利落地挂断电话,转头锁定身后的刑兆君,此刻刑兆君反而不淡定了,他质问道:“所以庄荣真的没死吗?!” 韩锡轻点了点头,看样子像释怀了。 刑兆君不可置信地怔了好久,他还无法接受这样的反转,那真正死的又是谁?! 韩锡顺手从裤兜中掏出一把中号钥匙,而后拍上刑兆君的肩,“后面再解释,昨晚庄荣的确偷跑出来了,这次可不能大意了。” 钥匙递出之后,韩锡继续道:“庄荣被关在我家的地下室,她变傻了,不会威胁我的……仔细替我看好了。” 刑兆君一时难以缓神,他感慨道:“锡哥设计的一出好戏啊…不仅拿捏曹沧,还能让任家内斗一段时间。” 韩锡笑而不语,仅仅要求刑兆君赶紧办托付的事,否则那个泄密者又要搞事了。 …… 由于高中部要补双休日的课,所以韩锡接下来的行迹并不在教学区。 与此同时,另一边。 合欢楼。 在这所楼里,娱乐是常务,因为这里基本都是公子哥,他们的生活状态是学校中最纸醉金迷的。 当然,合欢区是学校上层人最多的地方。 毕竟,这里的主人吴彦真出手最阔绰。 跟韩锡相比,他就在明。 在他跟韩锡挂断电话后,他手里的纸牌瞬间变得毫无堵性。 此刻,棋牌室的门被人拧动,吴彦真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以为是韩锡来了。 没曾想却是荆孝宜穿着工作服,推开了门,吴彦真虚惊一瞥,继续若无其事地打着牌。 “吴少真是每天都很闲呢。”荆孝宜率先搭上话,随后带上房门。 “真给你说对了。”吴彦真汗流浃背的同时还是一如既往地应付自如。 “双六点!”接着吴彦真高呼打出的牌,试图将无所事事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周围的几个弟兄输牌后也是将热闹推上了高潮。 厮混的氛围让荆孝宜略感不适,他嫌弃一瞥,最终直切主题:“合作也得拿出诚意啊…上次我们谈到韩锡参谋害死庄荣的事不记得了?” 此言一出,吴彦真仅仅干笑了两声,随后叫周围几个兄弟回避一下。 杂音清除后,吴彦真抬脚翘上了腿,随意得不像话,他摆摆手道:“我可没说韩锡参与了。” 荆孝宜摊开手轻松抬肩:“也许吧……”他懒得继续谈下去,毕竟他看得出吴彦真嘴里没几句真话。 不过荆孝宜觉得吴彦真一定在刻意逃避韩锡,或者说是暗地里勾结。 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必须要探究眼前这个放荡不羁的红毛。 在俩人的冷氛围下,荆孝宜从白褂中摸出一小瓶白色药粒,摇晃间瓶内空隙多,看起来只有少许。 吴彦真的目光不自觉追随荆孝宜手的位置,疑惑发问:“这是什么?” 荆孝宜漫不经心地将没有文字的药瓶推向吴彦真,意味深长道:“可不要服用太多呀…肾扛不住的,这点量足以让你生活更丰富。” 吴彦真笑着明意,他欣然接下药瓶回应:“说吧,有什么要求?” 荆孝宜明人不说暗话,他深沉开口:“你知道韩锡公布的女友吧?” 吴彦真眸子松动了下,轻点了下头,不屑道:“我看那没背景的女生不过是跟韩锡逢场作戏的棋子罢了,只怕是为了韩锡的钱,拜金女…长得也骚。” 荆孝宜自然不完全了解代恩的为人,但他也没有迎合吴彦真的看法,“喜欢一个人的表现是骗不了人的。” 这话自然而然地流出,连荆孝宜自己都为之一怔,毕竟自己的情感经验少得可怜。 大概源自韩锡有足够大的勇气敢在韩庚面前官宣青梅竹马,这点就难以怀疑韩锡在弄虚作假。 同时,吴彦真也在回味荆孝宜刚才的话,“所以谈韩锡女朋友做什么?” 荆孝宜饱含温色地特地强调:“她叫代恩。” “嗯,然后呢?” 荆孝宜淡然甩出肆字楼案发当天的尸体照,将细节1:1复刻出来,“当人手集结足够,真相便会浮出水面,你以为任家是吃素的吗?即使毕青的警力被人所控,但也逃不过其他高层的制裁,最近庄荣活着的风声开始传播,警方也拿不出说服力了。这么说吧,我亲自访了派出所,确认肆字楼死者是否是庄荣。” 吴彦真只能憋着话,在没韩锡出手时,他不会肯定或否定开学那天发生的种种。 荆孝宜眉眼弯出弧度,继续架着话:“结果是,死者并不是庄荣,而是穿着庄荣校服的高中生!” 吴彦真强装镇定地似笑非笑道:“那还真是戏剧性的一幕呢,兴许是庄荣的替死鬼吧。” “我也纳闷呢…所以代恩就关键了,她可以引诱出庄荣,因为她是庄荣的表姐,这样一来…真相不就大白了吗?” 吴彦真望眼欲穿,好像的确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而且他也好奇庄荣到底死没死,毕竟那晚,他也参与了霸凌…… 荆孝宜将自己的话撂到这,他跟吴彦真的合作只是暂时的,开出的条件也没有让吴彦真有多心动,因为心怀不轨的人迟早落幕。 荆孝宜脱离孩童时期的阴霾后就开始自信起来了。 他最终没有久留合欢楼,等他扬长而去后,棋牌室的门再次被人扭动。 “我考虑……”吴彦真以为荆孝宜又折了回来,话还没回完,没曾想开门而入的竟是寸头模样的齐络谜。 齐络谜一进屋率先感慨道:“吴少跟谁说话呢?” 吴彦真若无其事地将药揣进裤兜,摆摆手回应:“荆孝宜罢了。” 齐络谜目光游走在吴彦真裤兜边,他有所了然地接着开口:“跟荆家合作不是坏事,反正你又不针对任家不是吗?” 吴彦真心烦地顺了一下头,随后桌上的纸牌被他推翻在地,怒气一发不可收拾。 “一个个说得好听!” 齐络谜缓步走近,和声和气道:“被人牵着鼻子走不像你的作风啊…” 一定是心虚才处于被动。 他在吴彦真面前还不敢妄言。 第112章 一物降一物 “你什么意思?”吴彦真瞪了眼齐络谜,随后不怀好气地命令道:“最好给我查出庄荣的位置!” 齐络谜勾出不易觉察的弧度,“害呀,我也好奇,要是有方向,我乐意效劳。” 吴彦真思索了一阵,最终将矛头指向韩锡:“韩锡大概知道吧,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也许在韩家境内。” 齐络谜低垂了一度头,交织着难以捉摸的阴鸷:“好…我知道了……” 吴彦真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嘴里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 “我出去一趟。” 话落,棋牌室的门顺势被带上,齐络谜神色微微一沉,他缓步走到吴彦真停留过的位子,随后直接坐上了吴彦真坐过的皮沙发。 他双臂慵懒地摊开,嘴角绷得紧,他开口,命令门外的下人进屋。 很快,收到指令的那位下人熟练上前,那人拿过一只黑色的挎包递给了齐络谜。 “听到刚才吴彦真的谈话了吗?”齐络谜一边拉开挎包的拉链,一边朝下人发问。 下人将几分钟之前的对话一五一十地简述出来。 齐络谜一一点头,直到他摸出一张白色的假面面具,他决定再好好利用了。 有人问,庄荣那么聪明,怎么一开学就被针对了? 齐络谜冷笑道:“肆字顶楼的霸凌不过是庄荣计划的一部分罢了…可惜,出了变数。” …… 傍晚,高中部教学楼天台上。 吴彦真一身开了扣的花衬衣被天台的风吹得乱舞,他目光投向靠在围栏边的韩锡身上,杂乱的脚步近在咫尺。 “大忙人啊吴少爷。”韩锡幽深的眸子在吴彦真身上一闪而过,随后一直朝着高三b班的教室望去。 吴彦真总算来见他了,只是韩锡算不上期待,这次是吴彦真主动约见的。 “再忙也不会忘了你这个酒友,更何况你看着也不闲。” 韩锡狭长的眸子底下尽是深意:“是啊,我只是单纯地追爱而已。” 吴彦真不可置信地顺着韩锡的视线望去,这一刻倒是跟韩锡找到了共鸣。 韩锡继续暗讽道:“吴少的追求方式我不敢恭维。” 此话一出,吴彦真垂眸惶神良久,随后作出坦然自若的姿态,“骁律熙自己不知好歹,要是服从,至于连命都没了吗?” 吴彦真到现在还是觉得是庄荣害死的骁律熙,不可能仅仅因为自己的追求就自杀。 韩锡只觉得吴彦真的话有些滑稽,谈情的话,吴彦真可谓是雨露均沾,现在骁律熙一淹死,倒给自己装痴情人设了。 尽管这样,韩锡还是利用了吴彦真玩得花的一点,将把柄捏在手中。 “荆孝宜非法制药,也算有了一点把柄了。”吴彦真回归正题,将药瓶拿了出来。 韩锡的手搭着围栏,没有要接手的意思,“哦?什么药?” 吴彦真舔舔唇道:“迷情的。” 韩锡环顾四周,又瞅了眼吴彦真凌然的神态,他便自然接过。 吴彦真的确用不着,用钱能解决的事,靠其他外物就是多余。 韩锡更是用不着,而荆孝宜这么做不过是给吴彦真下圈套。 片刻后,楼下的学生到了下课时间,而代恩在跟林炎臣边闲聊边朝小超市走去,画面倒是温馨。 此情此景莫名勾起了代恩被造谣的事,韩锡朝吴彦真递话:“前一阵高中部掀起了照片风波,你听说了没?” 吴彦真否定了,他也不知道。 韩锡转变问法:“高中部的宋安娜你总听说过吧?照片可能是她传的。” 吴彦真神色开始凝重,他抬脚走到天台边,直到与韩锡并肩,他淡言:“知道。她是个可怜人呢,因为被庄荣划伤了脸。” 韩锡眸光一闪即逝,像是一种惊觉。 “这么说来,庄荣并不无辜了。” 吴彦真不假思索地分析着:“当然,有时候跟个疯子一样。” 疯子……连吴彦真都觉得是疯子的人,韩锡倒是又嗅到了一丝利用价值。 此刻代恩从小超市走出,她抬眼跟韩锡的目光撞了个正着,这场措不及防的无声“问候”给韩锡整不会了。 没错,旁边的吴彦真也尽收代恩眼底。 短暂的错愕之后,韩锡瞬间归于淡然,主动朝代恩招了个手。 另一边,林炎臣顺手抽走代恩手中的饼干条,不解一问:“姐,你在看什么呢?” 代恩吞咽了下,心中霎时间变得尤其凌乱,那天许桐说红毛在计划干掉韩锡,会是真的吗? 为什么现在两个人还能坦然自若地谈到一起,这是代恩迷惑的点。 夜幕降临了许久后,在星迹楼。 私园中,荆孝宜陪同任瑾用着晚餐,荆孝宜点了一份拔丝山药跟鱼翅,吩咐下去后将厚菜单置之一旁。 花园内,装修如白宫的建筑加上灯火通明,富贵而典雅,尽管尤其冷清。 见荆孝宜只点了自己要吃的菜,任瑾显然有些失落:“真是的,你不知道我爱吃什么吗?” 荆孝宜茫然摇了下头:“我本就不知道啊。” 任瑾盯着荆孝宜无足挂怀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明明之前对她就很绅士啊! 她跟荆孝宜也算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关系又很密切,小时候的荆孝宜又总喜欢在任瑾面前证明自己,跟韩铭抢风头。 如今,终究是任瑾误会了荆孝宜的心思。而任瑾的误会也是有迹可循,她以为荆孝宜就是为了自己才到任家,为家族忙前忙后。 “还以为你还像小时候呢。”任瑾收起复杂的心绪,拾起一旁的菜单,点了几份素菜,一份烤肉,并将菜名举了出来。 荆孝宜默默点了点头,他浮起笑意,夹杂着些许歉意:“是我想得不周到了…作为义兄对妹妹应该多上心才对。” 任瑾的手指不自觉扣紧菜单的一角,不自信地喃喃道:“只是…妹妹吗?” 荆孝宜见任瑾失落的神色,理智地开口:“你想我把你当什么?” 任瑾瞥向一旁冒着火光的烛台,霎时间不知如何回复。 站在不远处的祁尉见气氛有些不对劲便忙着上前为任瑾解围道:“小姐应该是没有安全感。” 荆孝宜扫了眼这个仆从,又看了眼任瑾,再次开口:“我理解,”他捂唇想得深沉,只好再次强调:“打压任家的势力没抓到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对坐的任瑾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缓缓起身,朝荆孝宜走去,直到环住了冰凉的身体,任瑾轻笑道:“有你这话还不够,有你在,我哪还需要什么韩铭啊……” 荆孝宜被突如其来的暖感弄得有些僵固,一旁的祁尉更是为之一震,他所信任的小姐竟然这么花心? 祁尉如小丑般愣愣地凝着任瑾放在荆孝宜胸口上的手…… “祁尉,你下去,我跟孝宜哥有事谈。”任瑾冷冷地朝祁尉递了个眼色。 祁尉的万念俱灰在这时有些难以掩饰了,他强装镇定地离场后,任瑾呼出沉重的一口气。 她朝荆孝宜坦言:“其实我早就知道韩铭跟沈千橙私交了,我故意装作不知道的,否则怎么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荆孝宜转念一想的确有这回事,自己亲眼见证过。 “只是没想到韩铭的目的竟然是要付老先生管理清园肆,”任瑾欣慰一笑:“既然他站我们这边,我也没必要跟韩铭捆绑到联姻那一步。” 第113章 关系紧凑 荆孝宜微微动唇,见任瑾看开,自然是支持的。 “所以孝宜哥,让你留下的唯一方式是表白的话,我现在就想让你知道……” 荆孝宜轻轻挪开任瑾的手,并挪开了一段距离,“我还没想好答案,等我更了解你再说吧。” 他算是改变了最初给的答复,爱情可以有,只是不确定任瑾是不是首选…… 任瑾欣然接受,眼下也不适合强求。 下一秒荆孝宜的话让任瑾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谈情就先搁置一边,我想跟你谈,开学死的并不是庄荣,你知道吗?” 任瑾眸光一闪,“那就有可能是柯柔了!” “柯柔?” “没错,一个高二学生,柯柔,在开学以来消失了一个多月。虽然身份卑微,但她也是经常出入上层区的人,另外,跟金远藤谈过一段时间。” 荆孝宜沉思了片刻,开口发问:“那…她有亲人吗?” “我只知道她有个哥哥,名叫柯温,在跆拳道社担任社长。” 荆孝宜无奈摇头:“按理说早报警了吧。” “谁知道呢。” 荆孝宜抓到了一丝线索,接下来,该探访跆拳道社了。 另一边,高中部晚自习下课后,韩锡自然而然地接了代恩放学,一起回了百演楼。 “我们可是情侣呢,你这质疑的小表情怎么回事?”韩锡取下代恩的书包,顺便留意了下代恩的神色。 代恩面色寡淡地扫了眼韩锡:“天台那个红毛是谁?为什么不提防他呢?” 韩锡忍俊不禁地轻笑了两声:“谁说我不提防,今天你看到的是合欢楼的公子哥吴彦真。” 他欠欠地凑近代恩继续道:“那天为什么要提醒我?” 代恩抿抿唇难为情道:“我们班一个人说的。” “呵呵…你看你也不确定他是好是坏吧?没必要揪着他不放,毕竟他没坏我好事,这就够了……” 代恩捂唇,深思中没再言语。 一旁的韩锡当作无事发生一样地坐到一旁沙发,主动将代恩的红色书包打开,里面躺着几本书跟两本漫画。 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东西——信封,看来自己多疑了。 “来吧,韩老师给你讲题。”韩锡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朝代恩勾了勾手。 代恩不假思索地交织着手,最终挪到了韩锡的身边。 等韩锡翻开试卷册,代恩的手按上了韩锡的手背,韩锡被迫停止的翻书的动作。 他目光开始聚焦在代恩脸上,只见代恩一脸认真地问道:“我想问校长有没有贪污受贿什么的?” 代恩想到白天韩铭的话,他在探校长的劣迹。 韩锡给出了十分耐心的回答:“骁校长不过一具空壳,干不干净有那么重要吗?” 据代恩所得的情报,骁律熙被人造谣,最后淹死,校长又是空壳岗位的话…极有可能是他杀。 代恩灵光一闪:控制校长的那个人才是关键! 代恩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抓韩锡的手收紧了些:“你说过,任瑾跟校长结盟,他们结交的背后一定有利益关系或是握了对方把柄,既然任瑾有污点,为什么校长不直接告她?还有你们这些跟任家作对的人同样如此。真是奇怪……” 韩锡见代恩这么不好忽悠,只好顺着她的疑问解释道: “还不够,要看谁更黑才有足够说服力,任瑾害死的不过是没背景的下层人,又有多少人去关心没存在感的下层人死活呢?这种事任瑾拿钱就能摆平。我暂时没拿这件事威胁她仅仅因为不想惊到她父亲楚巨迹,否则…就麻烦了。” 所以,暗斗才是关键,韩锡看得一直很长远。 代恩这一听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随后他们开始认真地探讨题,两个小时后,他们在书房大战到了深夜十二点,代恩疲惫地朝书堆上一趴,疲惫得连洗漱都没了动力。 “我才刚来兴致呢,你真不行啦?”韩锡戳上代恩的小脸,语气别有意味。 “反正明天还上课,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代恩迷迷糊糊地拖着长音。 韩锡就此作罢,他的手背轻碰上代恩的侧脸后,贴耳轻语:“去洗漱吧。” 他无奈轻笑没再多言,他认为代恩想要的是靠自己得来的前途,尽管父亲为她寻得了另一条路。 虽然这学习过程是煎熬的,但却是最有意义的。 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珍贵的…… …… 第二天 10月12号,周一,晴 清晨叫代恩起床的不是闹钟,而是一阵阵紧凑的敲门声,弄得代恩辗转反侧。 “还是这么欠揍啊…..”代恩勉强撑开眼睛,碎念几句后还是自觉起了床。 她开门,没入视野的正是整装待发的韩锡,今天的他格外精神,这让代恩不禁感叹:“不上学的韩少要去哪里呀?” 韩锡原本倚靠在门边的身体朝代恩刻意倾斜了一度,他笑道:“哪都不去,平时我都这样。” 代恩痿焉的状态顷刻间被倾注了几分精气神,她含笑而过,此刻心中的爱意只增不减。 韩锡目睹代恩的状态有所转好,不自觉露出满意的笑来。 当代恩折进卫生间,开始刷牙洗脸,此刻的韩锡也在她身后,他静靠在洗手池边,盯着代恩的一举一动愈发入神。 “跟我交往你认真的吗?”韩锡再次强调这类话,似乎包含了不确定。 其实,他每天都想确认。 代恩侧目而望,吐掉了漱口水,她毫不回避道:“你了解我的生活,难道还看不透我的为人吗?还是说…你想试探我们在一起后,你爸会如何处置我们?看我会不会后悔?” 代恩对那三个代价还是有所挂怀。 韩锡苦楚一笑:“不错。” 代恩也微笑示意,内心深处更是清醒:“那我的答案就不确定了。” 韩锡也不难猜到是这个答案。 …… 另一边,任家大墅。 大厅之中只有任冬跟母亲任影一同享用早餐,俩人交谈了一些家事。 “妈,发布会那天你跟父亲合作是真的吗?为什么误会解除了你们却不能复合?” 任影用纸巾轻擦了下唇瓣,声线带着柔情:“不过是向股东们示好,跟他合作是从公司长远利益上考虑的。而楚巨迹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这一事是板上钉钉的。我绝不重蹈覆辙接受一个有污点的人。” 母亲一番坚决的话,让任冬有所顿悟。 任冬有些进食难咽,他抱有期待地再次一问:“那父亲…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我不允许。”任影将贞洁看得很重,应该说,她原则性很强。 “嗯。”任冬最终选择服从。 此时,站位的祁尉有些局促不安,任冬无意间瞥见了他复杂神色,任冬朝他招手示意他坐下共食。 影夫人虽然也没意见,但祁尉终究不敢心安理得地坐下。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任冬觉察到了一丝异样。 “小尉?”任影亲和的声音再次唤醒了祁尉的勇气。 他细声开口:“影夫人,你会同意小姐跟荆孝宜在一起吗?” 任影几乎秒回:“当然,他们再合适不过了,怎么了?” “没,没什么……” 任冬诧异地问向母亲:“我没听你提起过。” 任影带着悦色解释道:“门当户对比什么都重要,要是他们看对眼,我何乐而不为呢?” 任冬好像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一旁的祁尉的心再次被门当户对这个字眼震得稀碎。 不过影夫人待自己这么好,过于贪念便会越界,那样的话,自己也不好过吧。 祁尉最终摒弃了杂念。 第114章 再现 漫长的早餐时间结束,影夫人启车去往了公司。 而任冬则吩咐通信人汇报工作。 “任少,庄荣果然出现了!”通信人火急火燎地将这炸裂的消息带给了任冬。 起初任冬还不信,直到通信人描述得绘声绘色,任冬才决定一探究竟。 “在学校吗?”任冬急迫地询问。 “对,有人在百冰湖发现了本人!但听说她失忆了。” 任冬没心思听其他的,他一声令下:“备车!” “慢着!” 任冬错愕地抬睛,赫然发现是自己父亲的声音,这次的语气听出了少有的威严。 下人对于楚巨迹的到来更是敬畏有加,他们纷纷后退数步。 楚巨迹依旧一身正装,但这次戴了一顶平顶礼帽,也不是什么豪车专送,显然是秘密出行。 任冬吞咽了口气,毫无防备地冷言道:“你来干什么?!” 楚巨迹抬升帽檐,试图与任冬对望,即使只有百米的距离,但这份疏离感却不能用量单位衡量。 楚巨迹从任冬充满敌意的眼神中抽离,他主动伸手,用无足轻重的语气说道:“你一定想知道庄荣姑娘的事吧,我来告诉你。” 任冬眉头愈发深重,没想到父亲居然也知道她! 楚巨迹的右手隔着皮套摩挲着权杖的滑头,另一只手指向身后的吉普车,微垂的头藏着不可描述的表情…… 任冬半信半疑地朝他的父亲挪步,直到几步之差的距离,楚巨迹率先上了车的后座。 任冬嘱咐下人闭嘴,随后也跟了上去。 车门封闭后,楚巨迹这才揭帽而谈:“找庄荣姑娘干嘛呀…你专注的对象不该是她的。” “呵…为什么呢?你不应该给我不靠近她的理由吗?” 楚巨迹的微笑唇愈发深了,他沉重道:“韩庚的棋子,够让你妥协吗?” 当然,这只是猜测。楚巨迹不得不在任冬难以信任自己的情况下表明自己的看法。 学校的事他也知道一些,因为他参透到了韩锡的主场在学校…… “孩子,你想更深入了解就该来找我的,呵呵……当然婚配也是。” 任冬疑惑颇深,听到婚配他有些坐不住了,“什么意思?” 楚巨迹富有深意地一笑:“当然是早已安排好的婚约,虽然如约的时间还早,但现在告诉你没有坏处。你的婚约对象是代家,条件不错呢,只是现在落败了,代恩姑娘是你的不二之选,以后你会知道的。” 任冬像是听到了滑稽的玩笑,他久久愣神,还是忍不住一问为什么? 楚巨迹作出嘘的动作,“这是更好的选择,你终归是我的孩子,我哪里舍得真的不屑一顾?” 任冬最终接受这番说辞。 …… 另一边 清园肆境内,百演区外围有片枫树林,而边缘也是府城河支流之一。 女孩粉嫩的头发扎了两个低马尾,俏皮又可爱,很难让人联想到她跟庄荣是同一个人! 何况,现身于众人的庄荣看起来除了脑子以外,完好无损。 在代恩上课之际,韩锡已然回到了百演楼,庄荣的一举一动尽被韩锡所凝视。 是的,庄荣是被韩锡主动放出来的。 此刻河边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这让昏迷近一个月的庄荣来说是恐惧的。 百演楼的天台之上多出了一具身影,是金远藤出现在了韩锡身旁。 “你近一个月的洗脑计划真的有用吗?”金远藤垂眸望着庄荣天真的身影,莫名其妙的怜惜油然而生。 韩锡淡然接话,“当然…”他侧目,目睹着金远藤难为情的表情,轻笑道:“放心,她不会有事,我要看任冬会如何应付。” 金远藤扶额失笑道:“这么有趣的局的确值得期待。” 上午十点多,任冬顺着传出的消息,也赶到了现场。 当任冬看到庄荣的那一刻,早上父亲的话瞬间抛置了脑后。 “哟!小太妹还回学校了呀?都说失踪的是柯柔,没想到竟是你,那肆字楼死的……”人群中,罗冰莹搭着怪腔,站在最显眼的位置。 她是金远藤表妹,出现在百演区也是合理。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庄荣怯懦地连连后退,任冬见状厉声制止道: “身为小姐你就这么闲?” 罗冰莹环抱着手,笑出了声:“任少也是闲到百演区了呢。” 任冬冷冽回怼:“谁知道韩家人有没有对庄荣做什么!” 话落,任冬朝庄荣迈步,只见庄荣一看到自己就连着后退,退到河沟里都毫无察觉。 “……” 任冬被迫顿住脚步,他轻柔探询道:“庄荣,你为什么要怕我?” 尽管失忆了,也不至于害怕自己到这种程度吧。 庄荣眼眶泛着泪光,弱弱地用手挡住侧脸,她吞吐道:“我想到了你抛弃我的那一刻,眼睛像是黑暗中居高临下的寒光……” 尽管任冬匪夷所思,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尽量保持柔态。 “现在呢?” 庄荣呆楞了许久,只知道越回忆案发当天,脑袋就有强烈的崩裂感,她终究想不起任何事了。 记忆只停留在坠楼的瞬间,有一双会刺穿人心的眼睛,无情地目送着庄荣坠落。 “现在好多了。你是任哥哥吗?” 任冬略有些无所适从,没想到庄荣还记得自己,他点头以示肯定。 任冬没有细想,他只想庄荣赶紧从河沟里上来,他热心地朝庄荣伸手,将她拉上岸。 一旁看戏的罗冰莹没有言语,很快离开了现场。 下一秒!庄荣直接扑棱在了任冬怀里,她紧捏任冬的衣角喃喃道:“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任冬寻思着自己出国两年,回来便撞到庄荣遇害,的确谈得上是离开,但任冬却感觉不到庄荣是在说自己。 于此同时,韩锡的眼线在现场拍下了任冬跟庄荣之间的拉扯。 这正是韩锡想要的新闻素材! 他需要将这对强搓的关系热度炒到最高,将任冬引为金远藤的替身,这便是对付任冬的手段。 庄荣如泪失禁般开始搭着哭腔,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她弱弱地埋在任冬怀里发问:“你喜欢我吗?” “这个……”任冬突然想到父亲的话,但又的确有这回事。 他准备开口说出答案,迎面而来的荆孝宜霎时间打断了任冬的回复。 “任冬,你们要抱到什么时候?你的圣母心泛滥到这地步也是没话说了。”他冷冽地道出事实。 任冬准备撒手,被曾想庄荣抓得死死的。 荆孝宜怒目仰视,一眼便望到了站在天台看戏的韩锡,“你这样做无非就是往自己身上揽事。” 听到荆孝宜清醒的提醒,自己也从迷茫中努力挣脱。 “庄小姐,请自重!” 然而庄荣泪眼泛花,沉下音哽咽道:“招惹我又抛弃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任冬被这突如其来的狠话有所震慑。 但荆孝宜可不吃这套,他冷言:“你找错人了庄小姐。” 然而庄荣根本没意识到。 荆孝宜命令仆从将庄荣的手从任冬身上扒离,任冬这才缓了口气。 第115章 金远藤视角 庄荣的头痛心痛集一身,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如刀绞。 在荆孝宜的拆解下,最终只能看着任冬远去。 另一边,百演楼之上,韩锡无趣地摇着头:“荆孝宜真是扫人兴,还真把自己当任家的救世主了。” 金远藤摸索着下巴,语气带着坚定:“的确多管闲事,不管怎样,让庄荣进任家不是坏事。” 他深叹一声,像是如释重负:“没想到我刻意接近庄荣却引来这么多麻烦。” 韩锡躬身,扶上瓷栏,意味深长地低声回应:“她占有欲强是最大的变数,如果不是这样,我何必要借曹沧的手除掉她?谁又能想到,她拉了个替死鬼,打破了我半个计划呢…现在该她回报我了。” 金远藤推了推金框眼镜,略点了点头。 中午,星迹楼。 任冬会面庄荣的消息很快传进了崔佳敏的耳朵,她愤愤坐到任瑾待客的客房中。 在房间补妆的任瑾听崔佳敏抱怨听得心烦,她将手中的化妆刷随意一丢,起身喊话:“够了!区区一个庄荣就把你搞破防了?” 任瑾穿着吊带裙从化妆间走出,崔佳敏这才安分了点。 “成了一个傻子罢了。” “可是今天她分明在勾引!” 任瑾淡定道:“我哥不会喜欢傻子的,担心什么?” 崔佳敏越想越不对劲,庄荣是怎么逃出肆字楼的?又为什么只是脑子坏了? “你在想什么?”任瑾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崔佳敏用笑掩饰尴尬,勉强当作无事发生,特别是肆字楼的一切。 任瑾曲身凝视着崔佳敏的脸,“在想收拾庄荣的事吧?你还是很紧张嘛,毕竟…庄荣是你找人侵犯的。” 崔佳敏莫名其妙地一笑,难道她看出来自己跟谁私通了? 任瑾搬弄手指分析道:“跟金远藤交往过的女生都被庄荣划烂了脸,以庄荣的势力怎么可能还不受到处分?她绝对在被人庇护,而你让她失了贞洁,显然也靠了外力,而那个外力便是吴彦真吧?” “任小姐挺会脑补。” 任瑾交着手,背离崔佳敏的方向,眼神明明灭灭:“等着吧,吴彦真也浪不了几天了,被他笼罩的校长同样如此。” 任瑾等着被骁鸿管理的时代落幕。 崔佳敏的心中再次被镀上一种危机感。 …… 午餐期间,代恩同往常一样来到食堂,这次她跟林炎臣是一起的。 俩人持续碎聊着,要知道这两个人算得上是话痨。 “这学校的饭菜比我以前学校好吃多了,一中的菜简直就是一锅乱炖。我吃到一次蟑螂把我恶心了一个月。” 代恩倒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下一秒,林炎臣被一块牛肉咽了喉咙,他颤抖的食指指向代恩身后的位置。 代恩偏过头赫然跟韩锡对了个视。 “你怎么来了?” 韩锡的手摸上她的背深笑道:“当然是想你了。” 一旁的林炎臣被喂了一嘴狗粮,他只觉得自己格外的亮。 “那你们聊,我发现我还有作业。” 片刻后林炎臣闪出两人的视野,韩锡顺势坐到代恩身旁。 他揽代恩腰的动作也是十分吸睛,周围有不少人识破了韩锡的身份,毕竟他降临清园肆的时候有不少媒体拍到了,自然也将韩锡的形象传了出来。 不过大多数都不敢搭腔。 代恩的胳膊肘子碰上韩锡,恰撞上心窝子,她调侃道:“你还想要全校都知道啊?” 韩锡玩味一笑:“为什么不?” 代恩的唇抿了抿,她从来没这么高调过,不过自己压根没在怕的,因为韩锡给了她勇气。 韩锡见代恩吃得差不多,索性再次开口:“代恩,庄荣回学校了。” 代恩攥拳抵于唇线,咳嗽了两声,她诧异一问:“她在哪?!” 韩锡揽腰的手拂上代恩的脊背,明着表示,在百演区被他保护着。 代恩短暂思虑过后,猜测庄荣没死也至少遇害了,否则怎么可能消失一个多月。 而且活着的第一时间应该联系家人才对,庄荣回校也没来找自己。 “她受伤了对吧?”代恩迫切问道。 韩锡一一点头,面色无异,他丝毫没有心虚的痕迹,“她失忆了,这消失的一个月,是在医院治疗。” 压根不存在囚禁一说。 “你做的?”代恩划过一丝质疑。 韩锡淡然摇头:“是金远藤私底下救治的,他做得保守,连我都不知道。” 韩锡淡定的神色早已是最大的破绽,他终究撒谎了。 【回顾案发当天,金远藤视角】 金远藤在金泰湖的桥上碰上了找庄荣的代恩,一阵搭腔过后,准备骗代恩去花田,制造不参与晚上肆字楼酒会的证明的同时,试探一下代恩这个偷听者。 他没想到代恩并没有完全被自己蛊惑,离开得很快,不过把柄在手,他完全不害怕。 而后他转移了方向,在星迹楼露了面。 那时任瑾哪都没去,就老实呆在星迹楼,这当然不是金远藤想要的效果,于是主动出击,蛊惑任瑾。 不巧的是,他在星迹楼上发现了喷泉附近有穿校服的一男一女,虽看不清面貌,但行迹很可疑。 于是诱骗任瑾下楼查看情况。 在真空时间,金远藤拨通了韩锡的电话,并闲聊了一段时间。 “肆字楼那边崔佳敏设的酒会要开始了,只要我不管庄荣,崔佳敏应该更放得开吧?” 金远藤独自一人在三楼客厅点了根烟,电话那头回话道:“何止是崔佳敏?合欢楼的人也去了。” 金远藤弹掉余灰,想得有些入神:“可疑的是,庄荣自愿赴约,她哪来的胆量?” “这就是我诱导崔佳敏设宴的原因,找出帮助庄荣的势力,更何况,她很有可能因为感情受挫而报复你。” 金远藤自然做梦都想甩掉这个被他视为狗皮膏药的女人。 即便是自己应韩锡的要求主动接近的庄荣。 金远藤指间的火光燃到烟蒂后,他摁在烟灰缸,轻松起身,来到落地窗前,拨开窗帘,赫然发现昏迷的任瑾躺了地。 “真有趣,潜入星迹楼的可疑人直接连任瑾都攻击。” 电话那头的韩锡暂时还没参透可疑人的概念,并没做什么表示。 金远藤顿感不妙,招呼了最后一句话:“你今晚来学校吗?我来找你。” “我今天一直在学校。”韩锡语气不轻不重。 金远藤接收消息后边穿上校服外套,边匆忙下楼。 而此时韩铭早已在隔间听到了一切。 第116章 回忆杀 至始至终,金远藤都没有在这天去过肆字楼。 到了大约11点,跟韩锡分别后,在大雨滂沱中,金远藤撑伞徒步朝扶涧楼方向走去。 在无人的校道上却诡异地撞上了凌乱不堪的庄荣,衣衫更是不整,她倒是没哭,而是咳嗽一阵又一阵,被大雨淋得有些狼狈。 金远藤虽满是疑惑,但也依旧向前,没有回避,而庄荣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径直朝金远藤走近。 原本凌乱的脚步因为看不清路而打滑,最终扑棱到了金远藤脚下。 金远藤冷冷一瞥,强制从庄荣身下抽离。 “远藤!还有人要害我!除了崔佳敏还有一个神秘人!”庄荣捂上胸口,越想越一阵后怕,她怀疑是自己惹到了不该惹到的人。 金远藤短暂停留了片刻,语气带着寒气:“那又怎样?我们已经分手了,关我什么事?你杀了骁律熙怎么没想到有人会来寻仇?” 庄荣怔怔抬眼,寒颤的手无力地抓着地,眼前的这个人变化得很彻底,自己并没有惹到他为什么会仇恨到这地步?连可怜的意思都没有。 “我没有!她自杀的!你必须相信我…..” 金远藤躬身,轻拍了拍庄荣的侧脸,淡漠如冰道:“我不信。” 庄荣只觉得心如刀割,她明明付出了那么多真心,换来的是变心?她一直都不甘心。 “呵……一年多的感情你是一点不顾及了?” 金远藤直起身,没再看她:“我没有过,你得到了我的钱跟光环你还想要什么?你真够贪的,就你那真心,一文不值。” 庄荣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式地一闪而逝。 金远藤向前走了几步,任由雨水在庄荣身上冲刷。 庄荣的脸庞夜色中带着病态般的苍白,她捏紧裙摆,低声开口,漆黑的瞳孔尽是压抑的怒气: “打发得还挺快。也是,我一个小人物不敢拿你怎么样嘛…” 金远藤顿住脚步,难道是韩锡多疑了吗?要是真有什么其他大咖庇护她,为什么还要跑出来,而不是去所谓的“庇护所”? “可以再陪我去最后一个地方吗?” 金远藤停止游想,一口拒绝。 庄荣挤出一抹僵硬的笑,“虽然你是装的,但我的确快乐过。最后一次了,我想去我们开始的地方——华康实验楼。这个点,我只能在那里将就一晚了。” “呵!最好别再缠着我了。”金远藤极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为了以防万一,他发了个位置给韩锡。 “我知道,没有以后了……” 接近1点,俩人到了华康实验旧楼,这里并没有废弃,只是被封锁了,但不知要封锁多久,而实验器材则被搬迁了。 俩人越过每一间暗屋,其中一间庄荣不自觉多停留了一阵,门口挂着“向荣”字样的标牌,这是当初金远藤创作的,一间研究特殊颜料的工作室。 庄荣环抱手臂,原本湿透的身体在阴冷的楼里开始有了刺骨的感觉。 一旁的金远藤杵着黑长伞留意到了她瑟瑟微抖的身体,神态上多了份复杂,但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何必这样呢?参与崔佳敏的酒会不也有你的主动吗?”金远藤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不去,恐怕也要威胁我吧。”庄荣并不想再提酒会的事。 金远藤摊开手询问:“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庄荣缓缓启口:“我想还你东西,在楼上。” 金远藤不屑一顾地摇头:“不用了。” 庄荣轻闭上眼,声线开始磁沉不清:“你怀疑我了吧?那些脸上有疤的女生无一例外都跟你有过关系。没错,我干的。怎么可能仅仅一份处分这么简单,我猜校长就要我退学了吧,这就是我想要的。” 她转身,朝楼梯间抬步,金远藤也不得不继续听她叙述。 庄荣继续道:“主动跟骁律熙打好关系很有必要啊,这么人美心善的小白花谁不想结交? 更何况父亲是校长,谁知道她自己也过得不好,她也不是亲生的,而是领养的… 后来了解到她一直被合欢楼的吴彦真追求,我也一直在给骁律熙出主意,没想到被校长所留意了,一直警告我离骁律熙远点。 原本只是小事,可是你对骁律熙漠不关心的态度,以及她突如其来的自杀后你们将矛头对准我,更是坐实了我的怀疑。”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然来到四楼。 庄荣自嘲道:“我是有多爱你才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啊……” 金远藤凝视着她苍白如画的脸,又强颜欢笑的神态,好像心中的戒备心有所放低。 愧疚…好像也快有了,可惜太迟了。 庄荣自是深情的目光落在金远藤身上,她扯开意味深长的淡笑,随后抬手碰到胸前第一颗纽扣上,湿透的白衬内搭滑开了大口。 “你干什么?!”金远藤短暂地扯开视线,正走神之际,庄荣迅疾转移了目标,将金远藤手中的长伞收入自己手中。 下一秒,金远藤的眼镜被伞尖挑落,他视线模糊之后,庄荣直接当头一记伞打。 金远藤在头痛的加持下身形变得不稳,他扶墙怒言:“疯子!你简直是疯子!” 庄荣可不带听的,她视线一凝,伞尖直接开始往下体上怼,金远藤勉强捕捉到残影,他侧身一躲,手牢牢抓紧伞的另一端。 庄荣见状按动自动扭,撑开了伞叶,金远藤被迫收手,她又果断怼向金远藤的胸腔,逼得他连连后退。 庄荣虽然身高只有一米六,但力量在此刻可以说丝毫不逊,因为她实在太恨了,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抚平她心中的不甘。 当金远藤后背抵上实验室的玻璃窗后,庄荣朝她跨上一步,顺势也踩碎了金远藤的金框眼镜。 咔嚓——一声后,她收拢伞,另一只手顺手抓上一只玻璃量杯,朝金远藤的脸砸去。 位置有些偏差,但也仅仅几公分距离,金远藤身后的玻璃窗就这样被击破。 “欺骗的代价就是死!”庄荣精准地刺向金远藤喉咙的位置,慌乱之际,金远藤一手抵制,另一手摸到窗台上的一块玻璃渣, “别以为我不打女的?” 庄荣弯唇,赤红的眼近乎决裂:“你弄死我?” 金远藤艰难吞咽,一个用力将伞尖转到身旁的位置,庄荣一个惯性,将玻璃窗的窟窿开大了些。 金远藤顺手将伞完全没收,并扔远了些。 庄荣还不解气,她又抓上一旁的椅子,金远藤侧身一躲,庄荣本想转变方向,下一秒, 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牵制住了铁椅,椅子落地后,来者将它踢开了几米。 庄荣瞳孔骤缩,她诧异地望向第二个男人,他戴着黑色口罩,衣帽之下连表情也看不清。 庄荣还未来得及开口,黑衣男像是目标明确似的抓上庄荣的手腕,另一手扼上她的肩膀,一个用劲之后,庄荣悬在了窗台上。 她失声叫喊,响彻了整栋楼,她死死抓住男人,指甲在他手背上留下指印的一刻,黑衣男果断张开手掌,狠推了一把。 利如寒刃的眸光,居高临下地目送着窗外的一切…… “韩锡……”金远藤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额间细密的汗划过侧脸,哽塞得说不出话来。 “亲眼目睹会有一点震撼对吧?你该庆幸,你解脱了。”韩锡抬手看了眼破皮的手背,并未理睬。 金远藤捏在手心的玻璃片也渗出了血,麻木得不知所措。 韩锡忙着离开原处,边启身边淡言,“她对你起了杀心,这已经是留不住她的理由了。” 金远藤重拾镇静,也准备下楼。 在一楼,韩锡只想着处理庄荣,他扯下一间屋子的帘子,金远藤则为韩锡打伞。 四楼还是死不了的,地上的草坪起到了一定缓冲。 “i love you,i love you……”金远藤脚边是响得突兀的大眼仔。 金远藤怔怔拾起这个能发光的手办,“难道这就是她要还我的东西吗……”金远藤最终捏得生紧。 在庄荣身体被包裹好之后,一切都交给了韩锡处理。 后续便是派人清理了乱象。 金远藤在回扶涧楼的途中,欲想抛除杂念,那只便宜的手办也躺进了垃圾桶。 …… 第117章 糟糕遇到e人了 到这里,韩锡并没有还原当天的种种细节,他朝代恩递笑:“放心,庄荣没做什么亏心事压根用不着担心她还会出事。” 代恩深叹了口气,“可是…那她一直待在你那儿吗?” 韩锡摇头:“不,我要她进任家。” 代恩思虑了一阵,好像也不是不妥,任冬心地善良又喜欢过庄荣,一定能照顾好庄荣。 但换个角度想,又不对劲起来,这个做法难道不是利用任冬的善意道德绑架嘛。 任冬又不欠庄荣的。 至于任瑾,那就不清楚了。 代恩多问了一嘴:“为什么?” 韩锡则坦然应答:“当然是试探任冬的心啦。” 代恩收回目光,只能默认了这档子事。 韩锡的右手摸上代恩的手,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诱惑力,“在我看来,我们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庄荣哪有我亲啊?” 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代恩嫣然失笑:“好歹她是我亲戚。” “没有对你投资价值的人都是可有可无的人。” 代恩短暂一愣,她撑颌饶有兴致地一问:“那我对你而言呢?” “支撑我走下去的动力,我执着于让你无条件信任我,投入真心。” 代恩心想,这不是最基本的嘛。 她姑且答应下来,“我上课啦,晚见。” 韩锡禁锢住她的手,“这么急做什么,不是还有午休时间么?” 他起身,硬控了代恩几分钟,最后决定了,在外面休憩。 他们离开食堂不久后,角落的韩铭吃着盘里的烤肉饭,并目睹了刚才亲腻的一幕。 然而路过的一名女生在韩铭那桌停了下来,她曲身饶有礼貌地一问:“这里有人吗?韩铭同学……” 韩铭抬睛扫了眼这个陌生的女生:“没人就一定坐我面前吗?” 女孩尴尬一笑,手脚开始忙乱,道:“我想认识你。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韩铭摆摆手,继续用着午餐,“我不加陌生人的好友。” “认识了才能成熟人不是吗?” 这种熟悉的搭讪名场面让韩铭下意识抬头多看了女孩一眼。 她同样黑长直,不一样的是她清淡的眼妆旁带着黑痣,代恩是长在太阳穴处的。 身材也有些差距。 韩铭蹙眉反问:“为什么要认识我?” “因为…”女孩热情靠上前,视线留在韩铭面孔上没有挪开半米,“因为你是第三名,我早留意你了。 女孩身上的檀香直冲韩铭鼻腔,他只觉得这女的太直球了。 “你是……”韩铭别开视线道。 “高三d班组织委员,檀粟,檀木的檀,粟米的粟。” 韩铭倒开始留意起来,毕竟眼前人是全年级第一名。 檀粟接着轻笑道:“我们可以交流学习的呀,而且,我喜欢你很久了。” 韩铭情绪如往常一样异常稳定,因此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表白整得尴尬或是无所适从:“哦…有多久?” “一年了吧……”她低下头,轻轻咬了咬唇。 “为什么不早说?难不成是这学期前我并不出名?身份在变,成绩可没变。”韩铭只觉得眼前人根本拿不出说服力。 况且这么社牛又热情的人硬是忍到现在,目的不得不引人深思。 檀粟的动作一整个僵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你觉得我是看上了你是韩家人才展开追求的?” 韩铭耸耸肩:“说不准。纠正一点,我现在并非韩家人。” 这梅开二度的回答让檀粟不知如何接话。 “好,我会证明自己的。” 韩铭同样直球式地回应:“不用向我证明,做你自己就好了。” 檀粟为之一怔,她面对的人段位也蛮高的,最特别的还是一个捂不热的人。 看来只能从利益出发,才能让韩铭接受自己了,总之来日方长。 “那…韩同学打扰了,我期待再会。” 话落,檀粟携着餐盘扬长而去。 很快,穿得跟班主任似的卜太兴闻着食堂味就来了,他就是找韩铭的。 “哟韩铭!刚才那女孩找你搭讪的?” “嗯。” “咦,你拒绝了?不过这女孩身材确实差意思,长得也一般。” 韩铭摇摇头,制止道:“不能这样说女孩子,很猥琐。” 卜太兴捂唇,他收住了不礼貌的话,只是他习惯了以星探的眼光看人, “对对对,你别学我就行。你看我今天装扮成熟吗?” 韩铭扫了眼他身上条纹polo衫,外面套了件棕色的夹克,手持一只刻字的纯银水杯。 搭配大背头更显老干部风格了,这该死的岁月感在卜太兴身上体现得毫无违和。 “有趣的是我去你们的教师楼晃悠,我跟一个中年男老师打了个照面,装作很熟的样子,交手时,他又叫不出我名字,你知道画面有多滑稽吗?” 韩铭呆呆地期待着后续。 卜太兴一屁股坐下,继续道:“对!当时我就是你这样期待的表情,我握他手的同时,看他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愣是把教师团想了个遍都想不出我的名字。我说我是新来的卜老师,你永远不知道他表情有多臭,感觉要刀了我。分别的时候,他跑得老快了。” 韩铭莫名其妙地嘴角一抽,卜太兴都看在眼里。 他继续感慨:“学生时代真是个有趣的时代,除了学习哪都好。” 还没等韩铭回应。 他又眼冒光采道:“我觉得我可以继续cosy老师,你跟在我身边肯定倍有面子。” 韩铭抿唇,像是要碎了:“还是别,我不敢想象你像个街溜子一样盯着美女看会有多灾难。” “诶~我看起来还是挺俊的好吧,说得像我很油腻一样。” 他翘腿,指尖敲了敲桌,继续寻找话题:“喂小屁孩,你谈过恋爱没有啊?” 韩铭呲牙,表情略有些狰狞,他很是想逃避这个问题,“要上课了,我是好学生。”他起身准备交付餐盘。 卜太兴嘻笑着跟了上去:“说嘛~我不会告诉老爷子的。” “谈过。” “哇唔!看不出来啊,韩铭你还是闷骚。” “你再叫,我不给你推人了。”韩铭来到一处洗手台洗手。 “好好我不说,你要推荐谁啊?” 韩铭转眸,甩了甩湿手,他坚定道:“代恩。” 第118章 谎言 卜太兴饶有兴致地一笑:“那…有空约个地方谈谈吧。” 韩铭用纸巾擦干手,“我去谈。对了,你去教师楼调查的时候校长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卜太兴撇撇嘴,一脸愁容道:“骁鸿一般下午三点就会离校,在校期间探访合欢楼比较多。想要得到违法证据可以探探合欢楼。” 韩铭再度回忆起金远藤在星迹楼的那通电话,合欢楼的人到过肆字楼。 而庄荣又还活着,那真正的死者是关键。 看来要慢慢深入了,以韩铭的势力还不能对抗吴家,而韩锡看样子压根就不在乎骁鸿当管理者。 闲谈过后,韩铭最后回了教学楼上课。 下午,扶涧楼。 风和日丽的亮景下是提莎跟罗冰莹品着下午茶。 下午提莎因为头痛特意请了个假,平时大学的课并不是每天都排满,相反,最忙的还是金远藤。 泳池边的圆桌旁,躺椅上是身材丰满的提莎,她一袭开衩绒毛裙下的细腿交织着。 纤细的手指尖是玫红渐变的美甲,点缀了些许奶白色图案,上面还镶了几颗亮钻。 她跟罗冰莹讨论最多的便是刚做好的美甲,显然今天校园网上讨论热度比较高的庄荣,跟她毫不相干。 这边金远藤也回了趟扶涧楼,他推开铁门扫了眼看起来有些虚弱的提莎,不禁一问:“我记得你今天下午有课啊。” 缇莎转眸看向声源,她坐起身,轻揉了下眉心,回应:“有些神经性头痛。” 金远藤朝缇莎缓步逼近,在铁椅上坐了下来,他的态度不再像平时的锐利,“那确实可以适当晒太阳。” 缇莎挑目,在金远藤身上游走片刻,“原来你还是能抽空回来的嘛,是你的女朋友们不需要你了吗?” 金远藤面色无异地搓了搓手,“她们比不上你分毫,当然,我也是。” 缇莎无奈一笑:“我当你是真心话了。” 金远藤扫了眼缇莎,眼神终究算不上清白,好像在她面前永远都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的肩也有些酸痛……”缇莎红唇微抿,身体朝侧面挪动,暗示得十分明显。 金远藤喉结滚动了下,身体分明很听话,他动身站了起来,炽热的手搭上了她滑嫩的肩上。 俩人的目光都像会说话,但气氛终究陷入了短暂的冷清。 缇莎眼神示意罗冰莹离开后,开口打破了僵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疏远我了,你不该给我解释吗?” 金远藤眸子小幅度闪动了下,严肃且认真地反问:“你又会靠近我这个糜烂的人吗?” 糜烂,金远藤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们是朋友,本就该相互扶持,否则我也不会从何丰城转到这里来。” 金远藤揉捏得不轻不重,一字一顿道:“也对…”他抬眼也想到了高中时候的时光:“你心意我一直都知道,但你值得更好的。我的家庭也不适合你,我父亲是烂人,他给我人生上枷锁,我总得反抗他吧,但这个过程中我不免要跟韩锡联手。等到了他死,你可能都要毕业过自己的生活了。” 缇莎不解道:“你的意思是…在筹备弄死你父亲?!” 金远藤的手慢了下来,最后滑到缇莎手臂处,他轻声道:“可以这么说。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异样。” 所以接触女性也当是做排查。 缇莎没有特别震惊,倒是庆幸金远藤会将想法再次分享出来。 “所以,你会等我这么久吗?” “我一直在等,”缇莎眼神亮出锋芒:“我很介意你的感情不纯,背着我搞花样,我不会放过你的。” 金远藤的眼神有所闪避,不过,他的确无心再碰其他女人了。 …… 五天后…… 10月17号 周六 阴 百演楼。 代恩直接睡到自然醒,虽然是早晨,但她高兴早了,她睁眼的瞬间,恰撞上了韩锡直勾勾的凝视。 代恩的反射弧如同霹雳玄惊般,导致她一整个人弹坐起,瞬间清醒。 韩锡忍俊不禁道:“我是什么很可怕的人吗?” “你这怼脸杀伤力有点大。不对,你闯我房间!” 韩锡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我看你这头猪有多能睡,睡觉有没有冒鼻涕泡,打鼾什么的。” “我从不打鼾!”代恩据理力争。 “是吗?我录下来的该发给谁呢……”韩锡摆弄着手机。 代恩抓了把头发,手不自觉抓上被子,半信半疑地试探道:“真的?” 韩锡拨开被子,将手机掷在代恩腿边,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每个字都带着邪魅的诱惑:“骗你的。” 代恩瞬即愣住,垂眸将视线落到韩锡手机上,这是可以看的吗?! 她像是嗅到信息素似的拾起手机,没曾想湿热的一记吻落到了她的嘴角。 短暂停留过后,韩锡指向桌旁的时装袋,“换上吧,今天中午去一趟我家,今天有家庭聚餐。” 说罢,他瞥了眼手机,也没有收走的意思,毫无顾虑地走出房间,并带上了门。 门外,韩锡静默靠上墙,细碎的刘海下一片深邃。 代恩摩挲着手机,将没有密码的手机解了锁,上面的联系人的确很多,有足足两百号人,但都没有自己认识的。 但一定每个人都是重要的。 她感慨韩锡的圈子,同时也陷入了自我否定,专一的上层人真的有吗?代恩倒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会幻想自己遇到的是例外。 一旦触及代恩的红线,她会毫不留情地离开。 代恩一一将联系人拍到自己手机里,而后她点开vx社交软件,置顶的赫然是自己,也仅有自己。 数分钟后,她还是得到了一些消息,比如,吴彦真扶持了校长,韩锡跟吴彦真还在合作。 庄荣被送回了家,这五天都没出现在学校,刑兆君时不时会去看她。 庄荣脑子目前还需要进一步复查,很有可能是永久性失智。 庄荣的脑子是被创伤的,就是任瑾的责任,动机是庄荣威胁任瑾让校方不要开除自己。 以及,庄荣在肆字楼临时拉了个无辜女学生垫背,当替死鬼。 庄荣故意参与崔佳敏举办的酒会,故意惹怒肆字楼的少主,激化矛盾,逼其动手,放长线钓大鱼,证实真正的死者跟合欢楼有没有关系…… 另外,明里暗里都在描述庄荣恋爱脑。 主要人物的特别消息里透露吴彦真有个双胞胎哥哥。 韩锡跟何丰城市长儿子有联系方式。 合欢楼疑似有个间谍……等等 到这里,代恩没再继续看,一半以上都是自己知道的,她需要迅速理清。 而她对庄荣的处境疑点最深。 第119章 见证韩家 当代恩换好套装后,也化了点淡妆,用来搭配这套有价值的象牙色花卉连衣短裙。 用白玉簪盘个饱满又精神的低丸子头。 代恩在练舞期间特别追求时尚潮搭,有钱那段时间她入了许多饰品,收纳箱包内总会翻出搭配不同穿搭的好物。 在整装待发时,代恩将手机还给韩锡,同时欣喜的一刹那还是会有一股暖流穿越她的全身,那是信任。 11:00 韩锡开的车停在了一处家门前的阔地上,俩人下车后,韩锡赫然发现门口还停了一辆黑色的大众,车内主驾坐着一位酷似老干部的中年男性? 总之这个人跟韩锡在兰卡厕所遇到的是同一个人。 此刻乔夫人身着墨绿色旗袍摇着身姿向韩锡走来,原本一张脸挂着兴彩,在看到代恩的这一刻悄然消散。 不过难听的话乔夫人硬是憋了回去。 韩锡疑惑一问:“韩铭也来了?” 乔夫人白了眼一旁主驾上坐着的卜太兴:“对!回来兴师问罪,跟欠他几百万似的。” 然而一旁的卜太兴察觉到一丝骚动之后,也是边谇骂边摇上了车窗。 不过这次他看清了韩锡身边的正是代恩! 韩锡的人…怕是更难拉拢了,他只能静默观察着。 “算了,进去吧,正好快要吃午饭了。” 大厅内,佣人快要把菜上齐了,只是韩铭背身坐在沙发上。 韩锡本来没打算搭理,背过身的韩铭率先开了口:“权力掌控得不错,瞒住了那么多人,同时也戏耍了很多人。” 韩锡咬唇,以轻蔑的语气回应:“原来我这么成功啊…” 代恩对于韩锡这种贱兮兮的嘴脸喜也不是厌也不是。 韩铭则没再跟他多费口舌,他完全可以告校长滥用私权,荆家任家一起告的话,绝对胜券在握。 而这次回来不过是坐等乔夫人的哥哥乔牧会不会出席这场家庭聚餐。 这两个兄弟短暂对峙过后,内院方向的滚轮声愈来愈近。 上面坐了个七旬老人,他狭长清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个看起来德高望重的长辈身后还有推着他的中年男人,跟乔堰有几分相似,西装革履的他很是意气风发,身上流露的贵气都快跟韩庚匹敌了。 代恩嘴唇不自觉绷得紧,这种场合她哪里适合应付,即使当个透明人也不难被人当作议论对象。 韩锡见势朝老人浅鞠了一躬,并上前问候了声:“爷爷,这位是我女朋友。” 代恩见状双手合十,请了个安。 然而韩老爷子并没有搭理代恩的意思,连正眼瞧的机会都没有。 “……” 反观韩铭招呼也没有打,更像外人的他反而被韩老爷子多留意了番。 “韩铭……”韩老爷子干枯的手颤颤悠悠地招了招,这一举动众人都看呆了。 尤其是乔堰,脸都憋绿了。 韩铭听到召唤后,从容地越过韩锡,蹲身望着韩老爷,最终勉强挤出了一丝笑。 韩锡鼓鼓舌,以叉腰掩饰尴尬,谁他妈把韩老爷推回来了?他心中有一万个mmp。 家庭聚餐之前,韩老爷一直在医院静养。 一旁的乔牧拖着厚音打破僵局:“这是谁呀?我都不曾见过。”他显然在内涵韩铭的惺惺作态。 韩铭瞬即冷下脸来,这一表情变化让乔牧越观察越觉得奇怪。 这么流畅的表情动作又不像演的。 “好了,反正都是我们韩家人。吃饭吧。” 乔牧整理了下领口,淡漠的目光从韩铭身上一闪而过,走到韩锡身旁时,拍了拍他的肩,轻声细语:“看好他……” 韩锡领会到了舅舅的话。 待韩庚也就位,众人规规矩矩地围在了长桌边。 代恩座位的两边是韩铭跟韩锡。 他们面对的便是韩锡父母跟舅舅。 这顿饭尤其压抑,好像每个人都在心中斗争。 代恩垂着眸,尽量不往前面看,家族斗争对现在的她而言无足轻重。 “清园肆这个学校是人生重要的起点,就跟当年富足的倾城小学一样,埋没着不少虎狮,结下了不少恩与仇。到了社会就变成了一报还一报。你说是吧,锡儿?”乔牧托着手,开拓了话题,成了餐桌上的主讲人。 韩锡象征性地点点头,“是啊,我这学期第一次到清园肆还是觉得恐怖…不过至少比重元联校好点。” 韩铭送入嘴边的筷子停了下来,韩锡的话他第一个不认同:“恐怖就对了,校风校纪问题,明明是为了实现家族利益,却总有不相干的人被迫卷了进来。 当青春洋溢的地方被卷成了精神灾区,血流成河,将会反过来损失学校的名誉,到时候谈什么名利? 重元联校虽然自杀人数最多,但实际的贵族却很少,不会有很多高层从中干扰,反观清园肆,普通人成了供上层人玩弄的工具,抹杀原本纯净的精神世界,把校园搞得乌烟瘴气!” “清园肆给的机会最多不是吗?” “又不是学习的机会,不过是抱大腿的机会。” 韩锡无趣地摇摇头:“我不会跟你谈价值观的问题,这不是你的辩论场。” 代恩沉默良久,只觉得空气弥漫着硝烟。 韩老爷则淡言:“韩铭说得在理,不抓学习,做什么高管?” 韩锡冷哼着反驳道:“让人服从才是真谛啊爷爷,我可没说不学习。” 韩老爷脸色僵了一半:“哼!弃学两年,你跟我说你在学习?!” 韩锡将手扣在代恩的腿上,自信应付:“自学成才。” 他是真敢说啊,代恩戳了戳韩锡的指尖,桌下开始隐蔽地互动起来。 韩老爷的长眉皱了皱,森寒的目光开始打量起代恩来。 一旁的韩铭淡定地喝了口清饮,下一秒,韩老爷直接连咳了两声。 “真是放肆了!哪里有继承人的样子?!” 此话一出,乔夫人快坐不住了,她朝韩锡使了个眼色。 韩锡抿抿唇,无奈起身,夹上了几片三文鱼递向爷爷,语气不轻不重道:“可我一直是最听爸爸话的人。” 这话还真堵上了韩老爷子的嘴。 家族里,韩老爷有一半的权力,至于财产暂时转到了韩庚名下。 所以韩g国际继承人还没指定。 韩锡只能选择暂时服从。 韩庚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目前韩锡的确更入他的眼。 而韩铭好像感受到了危机,他丝毫不逊地开口:“继承人什么的我可以不要,我只想要公道,我妈死得绝对非同寻常。” 此言一出,众人直接战术性哽噎。 韩铭从黑色衬衣口袋摸出之前的牛奶检测报告,以及自己身体的各项指征。 “爷爷,您了解我妈吧,父亲的基因也不差,我成了人不人的样子难道不是生育上出了问题吗?” 这种致基变的辐射药物还很有可能进一步致畸形,最可能发生在孕育期间。 如果运气不好,直接畸形。 韩铭是不幸中的万幸。 韩铭继续提出:“是谁在研药,不用我多说了吧。” 乔牧凝视着他,话里话外都在批判韩铭的猜测荒诞不经。 “你要怎么证明药的厂家是我的公司?我可以随时证明我的厂都是正规的,这种重点监护的药怎么可能轻易搞到手,还流通到市场?” 韩铭沉默了片刻,他还不了解乔牧的势力,以及在市场的影响力,这涉及到多个因素,但也不排除乔牧不会私搞。 跟阅历丰富的乔牧相驳,韩铭根本拿不出说服力。 …… 这顿饭下来,最憋屈的还得是代恩。 据代恩看过的霸道总裁文总结出的规律来看,现实往往更为复杂,而且韩锡压根不按套路出牌嘛。 他并没有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家财万贯,出身豪门同样要努力。 总之一场较量下,韩家两兄弟都有存在的意义,因为他们完全不同。 唯一的相同点便是…他们长得都不像韩庚…… 代恩觉得蛮有趣的,在这里,她只是一个见证者。 …… 第120章 宝贝 10月18号,周日,阴 这天,韩锡带着代恩到了自己的私宅,这是代恩第一次来到郊区的海景别墅。 而韩铭回到了付家庭院。 韩铭一进院子撞到付玉清在躺椅上听新闻: 清园肆校长骁鸿涉嫌贪污受贿,对清园肆管理疏忽,滥用职权……不闻其女…口碑直线下滑…… 等 付玉清微笑的括弧愈发深了,他感受到韩铭的靠近,欣悦开口:“孩子,下周我就入职了……” 韩铭自然早有预料,这其中,多亏了任家跟荆家一同举报。 不知道韩锡知道消息会是什么表情…… 另一边,韩g天工城。 原本一同打台球的两人被今早的新闻吸引了注意。 “韩锡!你看,骁鸿校长在凌晨时在家中被警方逮捕了。”代恩杵着球杆,看得入神。 韩锡凝神,架杆的手顿了顿,打出去的球一个飞速旋转,撞球过后便是弹射起飞,最后没落网,是他失误了。 这不重要,最大的失误便是自己没有防范! 如果不是庄荣行踪要暴露了,只能被迫将庄荣转移出来,他一定会将注意力放到韩铭跟荆孝宜身上。 “哼…早就想到付老头会打这算盘。没想到任家这么快就把校长举报了。” 代恩很是诧异:“诶?付老头是…韩铭的外公吗?” 韩锡放下杆,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对,提前退休的教授。” 然而对代恩来说,不失为一种坏事。 “宝贝,我发现我爸交给我的事没做完,晚点见。”韩锡揽过代恩脖颈,湿热的唇瓣轻轻地覆盖在她的额间,如同一阵微风,温柔且短暂。 宝贝?!他第一次这么叫代恩,听起来很刻意,完全没有脱口而出的那种轻浮。 相贴过后,代恩目光躲闪,不知道应该看他撩人心弦的润唇还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嗯……”代恩答应下来。 片刻后,韩锡便嘱咐仆人照看好代恩,在他没回来之前哪都别去。 紧后,韩锡独自一人开车驶出了园林。 代恩后知后觉只剩自己时,多余的事她压根没再深思,不过看韩锡匆忙离去的背影,渐渐地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扮演多重要的角色。 就像父亲从来不会跟家人交代工作上的事。 代恩坐到窗台眺望远处的海景,不自觉会期待他回来,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依赖人的频率越来越多了。 在行车途中,韩锡连上刑兆君的麦并吩咐他去一趟庄荣家。 到了上午十一点,韩锡已然来到庄荣家小区的停车场。 在下车时,刑兆君的来电打断了韩锡的动作,只好开启接听—— “锡哥!庄荣不见了!!!家里根本没人。” 韩锡不好的预感迎着头皮高涨。 “查!避免被人带走了!” 与此同时,某美术街上。 庄荣的手腕被一男子禁锢着前行,他复古的褐色衬配着工装短裤,牛仔帽下是一张白色的假面面具。 直到庄荣感受到了疼痛,男子才放手。 “面具哥哥…你不会是人贩子吧?”庄荣瞬间感觉手里的果糖不香了。 “怎么会?这里可是你最喜欢的地方…充满想象的涂鸦圣地……” 庄荣呆愣地扫了眼复古的街巷,自己所站立的一角,仿佛被世界隔绝。 涂鸦的色彩斑斓,线条灵动,仿佛在她眼前展开了一个奇幻的世界,但她的眼神依然流露出迷茫,但也在努力拼凑着失落的记忆。 她轻轻抚摸着涂鸦的表面,感受着颜料的质感,似乎能从中寻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觉。 男子蹲下身子,面具之下的声音轻柔又细腻:“你以前是美术生,”他勾过庄荣的手,摸上自己脸上的面具,继续道:“这也是你的作品。” 庄荣的目光聚焦在他脸上,试图揭下面具,看清面目。 没等庄荣动手,男子主动将它拿开了,“我是齐络谜,一个…存在感很低的人,低到…我需要用假身份生活。” 庄荣连摇着头,就算看起来不坏,也会被陌生面孔惊得连连后退,不过她的确是因为面具熟悉才毫无保留地跟着他走吧。 “不记得倒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 懵懂无知的庄荣观察到他的手攥得紧,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 “你很生气吗…能不能别打我?”庄荣怯懦开口,眼神尽是委屈巴巴,像极了三岁小孩。 齐络谜心绪有些紊乱,他试探性问道:“在你治疗时期,有人跟你讲话吗?” 庄荣点点头,将刑兆君洗脑的事道了出来。并描述了段小黑屋的那段经历。 但并没有人亏待她,只是没有自由罢了。 “韩锡…真是该死的东西……”齐络谜碎骂了句。 “韩锡是什么???” 齐络谜收起愤怒的情绪,“当然是关你小黑屋的坏人!还是一个滥用私权的高层走狗!不用担心,我会报仇的,不仅仅是为了你。” 庄荣听得云里雾里,齐络谜再次强调,不要相信其他人说的话。 很快,齐络谜注意到美术街附近开始有穿便服的可疑人徘徊,同时还四处张望,他们都是人高马大的样子。 那些人的腰间,都戴着鼓鼓的物块,齐络谜十分警觉,因为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快跟我走!” 齐络谜火速起身,精准地拉过庄荣的手,朝反方向跑去。 “面具哥哥你又带我去哪呀?”庄荣跑得有些无力,她才康复没多久,是不能剧烈运动的。 齐络谜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缓缓松开庄荣,“那我回家了,别向别人提起我哦,我会再来找你的。” 话落,齐络谜压低帽檐,继续跑路,直到在街巷中消失无影。 庄荣瘫坐在地上,迷惘无措,感觉又被抛弃了一样。 她根本不知道回家的路! 然而这种未知的恐惧还没持续多久,街巷多了个高挑的身影。 庄荣心中再次涌起一阵恐慌,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模糊的坠楼片段。 “真是不乖,不知道爸妈很担心你吗?我带你回家。”韩锡朝她递手,笑得随和。 见庄荣没有反应,韩锡再度走近:“你生病了是我叫人给你治疗的哟。这个哥哥你总认识吧?” 片刻后,刑兆君现身在俩人面前。经过好一番说辞后才将庄荣带了回去。 同时,恰赶上了午餐时间,但韩锡最终没有出面,而是让刑兆君做这个好人,并交代了一些事宜。 第121章 难以挖掘的狂欢之夜 庄荣妈得知是刑兆君找回的女儿,心中更是感激不尽,顺便邀请了他一同吃个饭。 文茴心有余悸地抹了把泪,在庄荣身上探了又探,对曾经自己不重视行为愧疚不已。 餐桌上,刑兆君难堪得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直到庄妈表示,将医疗费结算给自己,刑兆君瞬间不抱怨韩锡的这份差事了。 不久后庄达明也推掉工作回到了家,刑兆君见她父母都挺重视孩子,自己却是无动于衷。 他只拿钱办事,其他的他压根不考虑,感性是禁忌。 过了半晌,庄荣有些多动,全部人都齐齐朝她的方向看。 “我想吃糖!”庄荣撂下筷子,准备弃盘。 “饭也要好好吃啊……”庄妈有些无奈,只能让庄达明去买。 庄达明接收信号过后,看了眼不明所以的刑兆君,夹杂着似有若无的警觉。 在庄荣一阵阵哭喊中,庄爸只能选择离开。 还没吃几口热乎,庄荣又玩弄起了餐盘,上面的食物被庄荣搅来搅去,叮叮当当响个没完。 时而当画板调色,时而在菜汤里来回掺合,庄妈扶额,心酸又带着无力感。 刑兆君算是明白韩锡为什么要庄荣到任家了。 片刻后,刑兆君提出跟庄妈私下交流。 刑兆君问道:“阿姨,你知道任冬吗?” 庄妈沉默了半晌,“知道。” 刑兆君觉得有戏,于是告诉文茴任家大少爷回国了,并且还喜欢庄荣,正是攀附的好机会! 见文茴开始有所动摇,刑兆君继续加大火力。 “听说他之前跟庄荣交往一年多,任冬妹妹跟他妈妈都不同意,所以就在学校处处刁难庄荣。 而任冬这学期才刚来清园肆,一回来就碰到庄荣被侵犯了,他受不了,直接把庄荣妹妹给甩了,庄荣找他理论,他为了维护声誉硬是不听,结果俩人在天台上打起来了。最后可能是任冬不注意,把庄荣推下楼了吧……” 刑兆君描绘得绘声绘色,仿若亲眼所见。 此刻庄妈双眼通红,有些站不住脚了,据她所了解,任家一直都享有声誉,影夫人就是因为名誉才坚持跟楚先生离婚的。 更何况一个女精英怎么可能容得下身份不起眼的小人物。 而庄荣失了贞洁一事还不确定,既然死的不是庄荣,那被侵的人应该是死者才对,新闻确实是这么公布的。 庄妈眼神开始闪躲,她语气生怒,质疑道:“胡说!” 刑兆君丝毫不逊,为了业务,他继续挑拨离间:“人家光鲜得很,怎么可能屈尊接受不洁的外人?” 文茴沉默良久,手心开始夹着冷汗,“可是…他们都嫌弃了,怎么攀附?” 刑兆君热情地拉拢庄妈,凑近她耳朵悄声商讨着…… 与此同时。 周天下午,清园肆境内。 忍兴跆拳道社自主开展了一场挑战赛,由于这个社团是学校重点发展对象,所以赛事比较多。 柯温没什么时间寻找妹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下午三点的赛台上,柯温挥洒着汗水,台下还有二十多的训练生观看。 当然台下也有不少社外闲杂人。 “柯温还挺耐看的嘛,虽然看着不太面善。” 其中看热闹的圈外人向朋友诉说着自己的看法。 “你看!”台下欢呼的众人瞬间被一击拳声所震撼,柯温的红手套落在一人脸部,那人变形的脸部瞬间扭成夸张的形状。 灯光下的飞沫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倾泄,那人早已躺得不省人事。 柯温错愕地盯着手套,明明自己训练时很稳的,这次竟又感情用事了…… 好在那人只是轻微休克,插曲过后,那人被送进了医务室,挑战赛的间歇期延长了二十分钟。 旁人都看得出他心神不宁,近段时间,在对战时,总是情绪化,心态更是临近崩溃似的靠蛮力训练。 柯温趔趄地退场调整,没想到台边竟来了个不得了的不速之客。 他与来者相视,眼里夹杂着些许幽冷。 “柯温?我没叫错吧?”荆孝宜抬步向前,身上还是一贯的白大褂。 柯温冷冷一瞥,漫不经心道:“呵,又是上层人。” 荆孝宜不明所以地继续搭腔:“你自己不是吗?干嘛带偏见嘛……” 他带着目的而来,见柯温对有钱人充满敌意也是有迹可循,毕竟妹妹失踪了,很大可能…已经死了。 荆孝宜短暂闪过一丝同情,“如你所见,我是名药师。” 柯温有所留意。 荆孝宜朝里馆走着,拉开与人群的距离,避免不被人听见: “你妹妹销声匿迹了,还是有不少高中生在议论,这庄荣奇迹般现身,让所有人都将开学命案的死者指向你妹妹…你是这么觉得的么?” 柯温听到这如雷贯耳的消息,不禁咬紧牙关,带怒的情绪开始溢出,他毫无顾忌地追上前,扯上荆孝宜的衣领,带着威胁: “不是任家干的,还能是谁?!” 然而荆孝宜轻描淡写道:“只有我能帮你,你却这样对待贵客?” 柯温勉强松开单手。 荆孝宜松了松领口,看他那样子,估计自己都当真了,毕竟上层人有意掩盖死亡,柯温一个才冒出头的上层人,压根没资源,所以不得不以最悲观的心态面对开学的命案。 荆孝宜犹如一个谈判者,无论对方情绪如何,都难以撼动他,像是难以共情。 柯温冷笑着:“人人皆知任小姐家大又喜欢欺负人,连我妹妹都没逃过,总有人来找小柔的麻烦,被我打的女生就不少,可她们还是不知进退!” 如果柯温高中没毕业,恐怕警告都不计其数了。 听柯温的描述,被霸凌者都开始反转了。 但荆孝宜想要纠正他:“你怎么就确定是任瑾干的?”荆孝宜索性跟他道明:“任家只是表面风光罢了,背地里已经有其他势力在蠢蠢欲动了,在学校安插了眼线,否则,为什么骁律熙跟庄荣遇害一爆破,就有贵族天降清园肆?” 荆孝宜将自己所看诉说出来,并表示他只想对付韩家,才做任家的“说客”,拉近柯温的距离。 柯温家境普通,因为种种原因,造就了他敏感多疑的性格。 同时,只要别人给点好处,又特别容易相信别人,所以荆孝宜的话,他信了。 在候场的二十分钟里,荆孝宜全都利用起来,他向柯温叙述着大致关系: “校长跟合欢楼主是世交,而任家跟校长关系不算好,只能说利益捆绑,也不知怎么的,骁律熙淹死了,大家都说庄荣有很大嫌疑,但人家哪有作案动机嘛,一切都是挑拨。” 这不,后脚庄荣莫名重伤了脑袋,不是资本在操控还能是什么? 两个女生受害都非同寻常,一个父亲面对照片风波,被人羞辱,因为名誉,选择漠视,没有人敢出来发声,所以寻死。 庄荣是高二挺优秀的一名艺术生,虽然文化成绩一般,但人却懂变通,腹黑不手软,同龄女生碰到她都会退避三米开外,也算是杀伐果断,至于是不是无差别攻击,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知道肆字楼的确发生了一场凌辱,并且对象就是庄荣,可见这不是一场戏剧,而是一场谁都预料不到的变数,应该说,现场谁都有可能自带目的。 荆孝宜轻咬了下唇,对此,他越来越有兴趣了,因为有很多矛盾点,他开始推测,那晚的肆字顶楼都不是善类。 包括看似比较佛系的,靳微雨…… 同理,柯温明明是肆字楼第四层的人,十三层的“狂欢”应该有所见证才对。 第122章 除非你真的走了 荆孝宜根据疑点,向柯温发问:“肆字楼血案当晚,你在哪里?” 柯温腿脚一软,怔怔垂下视线,哽咽得吸不上气:“我…我在肆字楼,我之所以冷眼旁观庄荣被欺,因为她伤害了我妹妹!小柔的脸就是庄荣划烂的……” 他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吴彦真这个名字就像带刺一样,他最终戛然而止。 毕竟吴彦真确实是帮自己妹妹报复回去了,也给了丰厚的封口报酬。在他看来,庄荣脑子坏了也可能是他做的… 一想到自己当晚去顶楼寻找妹妹,周围静得出奇,越想越直冒冷汗。 “真是环环相扣啊…怎么就这么巧,你妹妹也去了顶楼呢?”荆孝宜着实觉得不正常。 柯温眼眶开始红润,心中潜藏的那份愧疚,冥冥中反映到了脸上。 “我也不知道,是我没看好她吧……” 荆孝宜见他有心事,又憋着话,想共情都难,便没再多问。 他准备退场,下一秒柯温倒开始迫切地抓上荆孝宜的手腕,追问: “死的不是柯柔对不对?!一定还有反转,一定还会有……”他声音开始减弱,喉咙干燥得发疼,完全没有了打下一场赛的余力。 荆孝宜更是难得见到这人态度如此反转,他自然爽快地提出,自己会想办法得到死者的残留物,再进行比对,确认是不是亲兄妹关系。 “得到进展,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前提是,你要跟我合作。” “可以。” 荆孝宜主动伸出手,用他自以为最和善的笑容向他递出名片:“随时可以到迁径楼或者医楼来找我。” 谈好后,荆孝宜离开社团,开始做准备工作。 而挑战赛,柯温直接放弃了,他需要调整心态。 夜幕降临,在韩锡私宅天工苑中。 韩锡的车靠在了安全路段,他下车,第一时间留意二楼的灯光,以及那抹期待中的影子。 可惜,都没有。 代恩大概是睡了吧,韩锡最终打消疑虑,一边向管家拨去电话,一边输入客厅门的密码锁。 然而手机没有任何回应。 韩锡无奈一笑,只好妥协,因为他很快觉察到等会会有恶作剧。 当他推开门,在暗色的房间探寻:“代恩?”他缓步游走,顺手脱掉的外套随手甩到了一旁,过了半晌还是没有声音,他靠上沙发的背面,再次发声:“你吓不到我的,除非你真的走了。” 很快,韩锡身后的窗帘开始被人拨动,并传来清冷如月的声线,“我知道了!” 韩锡霎时间凝神回眸,神色在恍惚间变得灰冷。 代恩故作神秘地闪过一丝深笑,轻启的朱唇道出了一抹亮色,她直勾勾盯着韩锡,而后便抬起右手,激光点在韩锡胸前游走几许,利落地扣动扳机。 “嘭——”戏剧性的拟枪声回荡在空旷的客厅之中,也仅仅一声响。 韩锡闪过一丝惊愕,额头上细密的汗说明了一切,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原本坚定的神情此刻也被一段不敢回首的往事所取代。 代恩收起手中的那把玩具,不明所以地一笑:“你应该更配合的……不过演技不错!” 韩锡干咽了下,回神上前扼上她手腕,“比我还幼稚……” 代恩用仿真玩具枪口抵上韩锡下巴,带着挑衅意味:“不知道谁更幼稚,还收藏这个。” 韩锡用另一只手取下那只玩具枪,盯得入神,“小时候最喜欢这些东西了,我都快忘了收起来。” 他弯唇,神色归于平淡:“这都被你发现了,还有什么是你不会发现的……” 代恩碰过他的脸,言语极为认真:“没看过你洗澡。” 韩锡冷峻的脸有些绷不住了,原来本质上还是老色批,不过她确实缓和了刚才紧张的气氛。 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她身上,仿佛透过她的眼睛,俩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她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那笑容中蕴含着无尽的暧昧。 然而,代恩在他脸上的触感意外的滚烫,是紧张吗? 代恩打趣道:“刚才你说不会被吓到,结果呢韩同学……”没等代恩继续调侃,韩锡一手将她揽入怀里,眸子一沉,给人一种微醺的迷离感。 “我应该是太敏感了,我比谁都期待最后的结果,我一直在努力……” 代恩听得云里雾里,她猜韩锡应该是指他们之间或者家族事宜吧。 典型的几头抓,精力会被耗散,他应该是累到了,嗯,对! 代恩像顺猫毛一样,拂了拂韩锡的后脑勺,韩锡倒还顺从性地小幅度晃两下,谁知代恩更得劲了。 头发如同被抛光,“宝宝乖,去床上休息吧。” 韩锡再次精神起来,站直了身子:“你叫谁宝宝呢!” 代恩张唇,无辜挨了一枪子儿:“吼!你还不乐意了,只能你叫不能我叫?” 韩锡抿唇,越想越奇怪,“当然不是,只是觉得太幼了,不如叫我韩总。” 代恩一听,又是一句玩笑,谁都不想被占便宜。叫他韩总…她是绝对不会屈服的,色诱也不行。 “咳咳…我看你挺精神的,去洗漱睡吧,我明天上课呢。”代恩搓了搓手,准备抽离。 韩锡拉过代恩的睡衣带,丝毫不打算示弱:“你不是没看过我洗澡吗?来啊,我可慷慨了。” 代恩塌下脸,心里早已欲哭无泪,她灵机一动,收紧腰带,“我只说我没看过,没说我想看……” 韩锡扶额,轻笑出声:“你绝对在玩欲擒故纵,绝对……” 此刻管家在暗角露出头,房间的灯光瞬间亮出一片,诡异的氛围达到顶点。 “代恩!祝你睡得安详……”韩锡咬牙,尽可能表现得毫不在意,他强装镇定地越过代恩,老实去洗漱了。 甚至都没勇气去看那个冒头的人。 代恩指尖掩着唇,目送着韩锡那“结霜”的背影。 “赵管家,让你看笑话了。”她转头跟一旁穿着优雅工作西服的中年男人搭话。 “哪有…”他笑意盈盈,心想年轻人调戏方式还挺特别。 韩锡开始尴尬得无所适从不是没有原因!代恩简直就是社交恐怖分子。 代恩自觉得到满足,最终也回了分开的房,毕竟有年长的人在。 另一边,淋浴的韩锡早已开始了神游,眸子像布满水雾般不在状态,还真是不好拿捏啊…他似乎只在意这个了。 喷洒的水滴开始有不寻常的份量,好像心也愈发沉重了,一定是沦陷的缘故吧。 那个管家一看就不是自己原来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换了个新的,且极有可能是韩庚换的,怪不得…打不通电话了…… 第123章 新统降临 10月19号,周一,晴 校园大门的阶台拥了许多学生,公告栏上好像是关于骁鸿被革职了。 门口甚至还有穿制服的接待小姐,有好几个校领导从另一个通道进去了。 代恩望着车窗外的人群迟迟没能下车,她还是不想成为瞩目的对象,韩锡看出了她的难色,于是调转方向,驶进了专用的付费通道。 半小时后,学校的警钟被拉响, “呜——” 沉重又庄严,显然是学校要做重大决策,各班选了部分人去参加了校长的接位仪式。 在代恩班上,代恩被意外选中了。 当她来到阶梯会议楼门口,这里等待入场的基本非富即贵,要么就是学习优异的。 即使身份不显赫,但这里的上层人基本都认识她。 代恩先是碰到了星迹楼的人——不远处和任冬、荆孝宜闲谈的任瑾朝她看了过去,仅仅一瞥便将嫌弃行于色。 “代恩成绩优异吗?”任瑾有意朝哥哥问话。 任冬欲言又止,他捕捉到代恩的身影,若有所思,“一定吧,否则…父亲不会看上她。” 此话一出,任瑾诧然失色:“你开什么玩笑?!” 不只是任瑾,荆孝宜更是被刷新了认知,她到底是谁?!连楚先生都认识她。 只是任冬并没有过多关注代恩,小时候都从未有过,不过是命运如此安排罢了,显然现在谈联姻很不现实。 所以任冬并没有明细地道出,并交代任瑾要好好关照她。 任瑾蹙眉,表现得极不情愿,在她看来代恩一定是上位者吧… 她明面上答应下来,转眸便注意到荆孝宜隐晦地将目光投向代恩。 “你还在看她?” 荆孝宜收回视线,一身轻松地否认:“怎么会?只是因为你们在讨论她,之前我也表示过要查查她的底细不是吗?” 见荆孝宜解释得有理,任瑾撇嘴,心情依旧低沉,“你不用纠结这个了,我派祁尉就能做到。” 荆孝宜沉默几许,无所谓道:“也行,我也懒得了解。” 片刻后,吴彦真跟几个合欢楼的人也相继到场,态度不言而知,根本不会把新校长放在眼里。 “真是老谋深算的狐狸,私下竟申请了清园肆管理资格!估计又是空壳岗位,不知道是哪个高层派到学校的眼线……”吴彦真跟齐络谜带着怨气地搭着话。 齐络谜垂着头,这感觉像被当作宣泄的垃圾桶,但他又不得不服从,最后简单应付了几句同样的看法。 代恩正观察着这些上层人的一举一动,身后的韩铭挟着笔记册朝她搭话,“你一个人?” “怎么会?”韩锡徒步走来,优越的身高跟不羁的形象将气场都炸开了一样。 这样正面交汇的场景,何尝不是尔虞我诈的,一旁的齐络谜气焰比任家都明显。 韩铭淡言:“谁问你了?我有事要跟代恩谈。” 代恩好奇一问:“什么事?” “该入场了。”韩锡揽上代恩的肩,直接选择无视,径直朝会议楼的方向走。 “……”韩铭对于这种自以为是的行为莫名有些不爽,不爽…是真的吗?他开始自我怀疑了。 插曲过后,仪式正式开始,参会人员依次到场,韩锡跟代恩选择了最后一排,韩铭跟任家一方基本在首席后面。 可是同为高三的檀粟直接选择了韩铭的身旁,害得卜太兴只能与他隔过道相望。 “我们又见面了,韩铭。”檀粟坐下后,笔不慎落到了她光滑的大腿之间,韩铭都看在眼里。 她无措地捡好笔,起身时恰碰上了韩铭的手臂,“不好意思……” 她整理了下头发,散出的香味依旧是檀香。 见韩铭没有说话,她又继续道:“这个老先生看起来倒是德高望重,好想结识一下。” 她莞尔一笑,听付玉清致词倒是挺认真,韩铭索性礼貌回应:“当然可以,他很平易近人。” 闻言,檀粟眼眸注满光彩,她抿唇欣悦一笑,“换人了真好,骁鸿品行不端,害得学生集体混乱,无辜生命就这么送了……” 她垂下眼帘暗自伤神,一旁的韩铭没有丝毫反应,他压根无法共情,只觉得檀粟在说废话。 “对了,骁鸿是谁举报的?” 韩铭偏侧一旁,“麻烦安静些。” 檀粟尴尬收声:“哦,不好意思。” 于此同时,后排…… 代恩还在数落韩锡不尊重人的行为,韩锡认真点头,“那要看人了,你看我屈尊参加这老头儿的接位仪式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代恩面色无异地盯着付玉清硬朗的模样,以及他那澎湃激扬的讲说,便有预感学校会被他整顿。 “他是代理的吗?” “不是,他是教育总局选举出来的,还是储校,只不过,保密了,势力虽跟金远藤相当,但位子会很稳。” 代恩还以为,付玉清也是天降。 今天的韩锡镇定得不正常,他的眼神像要穿透付玉清。 “这并不好,他会坏我事,他的思想不开放,学校规则会被改写得更严格,表面看起来风气会被他整顿,我看到的是其他资本在抢夺清园肆的主控权。 韩铭的母亲一死,付玉清自然感受到了危机,那时候都说付家产业要倒闭了,而付家又是人口系数最大的家族,影响力自然不用我多说。 付玉清只是个教书的,但他有几个兄弟,他是老三,他那几个兄弟儿女创立了一家汽车公司,而这个公司是付家人都看重的产业,不知是什么因素,亏损不说还欠了债。 后来传出了付咲韵跟韩家联姻的消息,付玉清不是为了钱,把女儿送出去还能是什么? 至于韩铭他妈为什么难产,我自然不清楚。” 韩锡决不允许别人撼动到自己一丝地位!否则只有一个死字的下场。 不远处的荆孝宜也是听到了大概,他脸上自然带上了胜利者般的微笑,这下,学校风波会平息一段时间吧。 代恩久久未能平复心情,不知道该不该跟韩锡统一战线,明明自己承诺好了。 她试着站在韩锡的立场上考虑,“突然觉得付玉清讲得没那么动听了……” 韩锡侧目,眸色泛起波澜,心中的暖意蔓延开来,不知是不是代恩的错觉,反正韩锡这次的笑意外地纯净。 这是被认可了! 代恩其实心头复杂得要命,她大抵是病了,竟然学会共情一个有钱人,这是爱吗? 她觉得她应该跨越阶级,把韩锡当作一个普通人看待,那样才没有心理负担。 在讲说进行到一半时,韩锡注意到下层阶梯吴彦真身旁坐着一位带着棒球帽的男人。 于是发了一条短信提醒了吴彦真。 代恩捕捉到这一举动,便问:“怎么了?” 韩锡坦然自若:“没事…”他凑近代恩的耳边轻语:“合欢楼可能有奸细,你也小心,总之那里的人都不要靠近。” 代恩明意,也条件反射地捂上发痒的耳朵,然而这一动静被付玉清敏锐洞察到了。 “后排的同学…你们两个有意见?” 此话一出,众人将目光齐齐投向韩锡跟代恩,只有韩铭镇定自若,他就知道是韩锡这个显眼包。 然而就算被众多视线所包围,韩锡眼里依旧只有一个人。 短暂对视后,韩锡拉过代恩的手,不屑地放声回应:“我当然有意见,但不会跟你提。” 话落,他扯了扯衣摆,大张旗鼓地起身,带着代恩一同离开了会议厅。 这样,尴尬的只有付玉清了。 第124章 会面资本 会议结束后,众多贵族依旧各抒己见,对他们而言,新任校长不过是普通教师罢了。 七十岁的付玉清也在职不了多久,如果不是市长钦点,他还坐不上这个位子。 现在付校长正在跟校领导交谈,韩铭也不方便插话,即使在上层人眼里,新任校长就是韩铭的外公,但基本不会当着面内涵。 但是檀粟没有很明显的惊奇,她自知了解到韩铭的一些情况。 韩铭在准备回教室的途中,檀粟在后脚跟上了他,“付校长一般什么时候有讲座?” 韩铭战术性一顿:“我怎么知道?” 檀粟扣紧随记本,丝毫未退缩:“好吧,你会去听吗?” 韩铭点点头回应:“会的。” 她嗅到了一丝机会,“那去的话也叫上我吧!” 韩铭瞥了她一眼,淡言:“不会的。” 话落,他很干脆地背离她走开了。 檀粟皮笑肉不笑似的愣在原地,脸部很快覆上一层灰色。 他不是没有心吗?为什么待人却那么双标…檀粟在心底里越发抓得紧…… 另一边,高中部教学楼。 代恩早已回到了教室,大多数同学都在问校长是谁,人怎么样……等等。 代恩耐心解释了通,林炎臣没有关心这些问题,他好奇代恩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代恩撑颌表示授位仪式太无聊了,不过她很喜欢提前跑路的刺激感。 那装逼的画面感挺让她难忘的,谁叫韩锡有资本有底气呢。 “姐?你傻笑什么呢?”林炎臣撑上代恩的课桌,用结实的膀子轻碰了她一下。 代恩强制压下嘴角,假装忙碌起来,“没什么…” 她收起心思,朝许桐的位子看了眼,许桐似乎每天都没怎么笑过。 即使看代恩出糗,她也没有高兴的痕迹。 今天班主任亲自提名代恩去参会,代恩就有所留意许桐的反应,在她脸上能看到很明显的不甘二字。 代恩心神恍惚起来,教学区无处不存在特权,这是事实。 许桐父亲残疾了,如果不依靠上层人,她很难待下去的,这点代恩倒跟她共情了。 可惜代恩心胸狭窄,只要灾难降临到自己头上她绝对睚眦必报。 许桐造过代恩的谣这点,代恩的同情早已消失殆尽,现在的关系是井水不犯河水。 片刻后,林炎臣又问了一嘴报社的事,想看看哪些社团有性价比,会不会有高消费什么的。 “恒冰演艺社、晴空舞蹈社、kl电竞社、崎爱动漫、美术社、配音社、智能制造社、飞行社、游泳社、栽培社、摄影等……” 在教室后画板报的班长余晴不经意回答了林炎臣的问题,她放下笔刷,拍了拍手,继续道:“刚才说的都是高消费的。” 林炎臣领会一笑:“你给我做排除法呢?” “对,以上都不建议你去,也没有你适合的。” 林炎臣哑口无言,他注意班长去了,都没注意听有那些社,不过听起来确实没自己感兴趣的。 莫非…班长一眼看穿?! 代恩掩唇仿若看戏一般一言不发。 片刻后林炎臣心理负担减轻了不少,他打了个响指坚定道:“赛车社有吗?” 班长明媚一笑:“当然,不过…这也是有钱人才玩得起的。” 林炎臣表情僵住,他还以为是操控的那种。 正当他又陷入彷徨时,代恩开口:“你可以报甜点社,会做糕点的男孩很加分呢。” “这个可以。”他从来没尝试过,但他毫不犹豫,因为他愿意突破自己。 班长的视线在他的侧脸上有所停留后,继续忙起手中的工作,那般意满离的眼神跟第一次认真听他自我介绍时如出一辙。 上课期间,看完日历的代恩探向林炎臣的方向,“对了,你们男生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啊?” 闻言,林炎臣投来吃瓜的目光:“怎么,你的霸道总裁要过生日啦?” 代恩摇摇手指:“不是哦,韩锡还早,是韩铭的生日快到了,作为朋友,总得送点,何况他外公还是现任校长。” “什么?!”林炎臣尽量压低声音,他惊讶的不是韩铭的身份,而是代恩居然跟这么牛逼的人成为了朋友…虽然男朋友身份已经逆天了。 就问谁不心动?连林炎臣都心动了,“突然发现韩铭哥帅得一塌糊涂,好,生日礼物我也出一份力,你的朋友就是我的。” 代恩散漫一笑,任由林炎臣自由发挥跟表现,毕竟…刚才叫他报甜点社,也有这个原因。 “他应该也打篮球吧?或者送手办,时装什么的…比较符合他。” 代恩有在慎重考虑,她好像有了答案…… …… 中午,另一边。 星迹楼的走廊上,正在学习的任冬被一个人的叫喊所干扰。 “任少!不好了!”小石匆忙跑上楼,声音大得连隔壁的任瑾都听到了。 下属小石喘着粗气道:“庄荣的妈去任家庄园了!听说,还有媒体!” 任冬放下手里的工作,示意他小声:“她来干什么?” 下属解释道:“不知道,闹得很凶,连影夫人都被迫停了工作在回家的途中。” “快备车!” 还没等任冬动身,祁尉扼上他的手,提醒道:“她知道我们…你们家地址,小心有诈。” 任冬不以为然道:“你想说庄妈是来讹钱的吧?” 小祁看了眼任瑾的专区,点点头。 任冬扒下小祁的手,眼里尽是解决:“自己女儿被害成那个样子,谁都不好过吧…给点钱算什么,我还希望她是来要补偿的。” “可是又不是我们一方的责任。”祁尉还想阻止。 任冬轻笑着摇头,“小瑾还是有点责任的,因为她袖手旁观了,我们明明有能力挽回一个家庭,为什么还要考虑利弊?” 祁尉怔了怔,最终没在阻止,因为就是任家出手,才给了他一个家啊…他想为任家考虑罢了。 任冬准备越过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在他肩头留下了一记代表安慰的掌。 随后扬长而去。 此刻任瑾刚吃完饭,她开门而出,一脸阴沉:“他任冬还真是圣母心泛滥!” 她乏力地扶上门框,最后蹲了下去,神情有些恍惚,“绝不能让庄荣进家门!绝不!” 祁尉本打算上前安慰,但荆孝宜出现的一刻,他整个人都褪去了色彩。 荆孝宜向任瑾伸出右手,“任小姐,你还回去吗?”他目光聚焦在任瑾无措的脸上,不难看出她非常想。 因为,她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做过的错事。 荆孝宜如同看穿:“我怀疑就是韩锡在挑唆,他就是利用任冬的善良。” 荆孝宜看了眼伯爵机械表上的时间,主动拉过任瑾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任瑾眸色开始涌动,她起身差点崴脚,不留神间又跟荆孝宜贴近了些。 待俩人也离开后,祁尉才敢大胆地将视线迎了上去。 下午,任家大墅。 庄妈瘫坐在大门口的公路上,她揪上心头,一直含泪静坐着,任由身旁的庄荣怎么扒拉。 直到任影的出现… 只见任影从一辆大g后位跨出,她身着暗红色西装昂首阔步,雍容的外表同时又夹杂着不与人亲近的锋芒。 尖头细跟高跟鞋声音在公路上渐行渐近,同时,媒体的镜头全都转到了这个戴着墨镜的老板身上。 第125章 吃糖就不哭了 庄妈冷冷开口,言语透着森寒:“呵呵…光鲜亮丽的背后不过是一副丑恶的嘴脸!现在我女儿头部创伤你们开始推卸责任了?!” 任影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礼貌性一问:“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何来责任?这位女士,说话需要证据的。” 任影看了眼穿着裤装,双腿夹得紧的庄荣一脸痴痴地坐在地上,嘴角还有食物残渣。 任影心里倒有了猜想。 她坦然地问庄妈:“据我所知,你女儿才回大人身边吧,这消失的一段时间去哪了?你知道吗?或者…医院为什么不通知家长?” 庄妈确实往这方面考虑了,但为了进任家,她依旧据理力争:“我当然知道!她没有好心人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你女儿贵为学校风流人物,却在我孩子受霸凌时隔岸观火,你儿子跟庄荣起争执,害我女儿坠楼,还说你们有钱人没责任?你们自然没理亲自动手。” 任影摘下墨镜,心平气和道:“看来你很确定了,我想看证据。” 庄妈眼神短暂地闪躲后,无奈冷哼了声:“证据不就是你们有钱人掌握的吗?说出去的话堪比圣旨。” 媒体群中,有几个记者插了进来,添上话,“任瑾小姐还勾结才被捕入狱的骁校长呢!” 还有人借机炒作:“校长女儿就是她害死的!清园肆前任校长已经招供了!任家大小姐逼死了一个下层区小伙,死者妹妹也指认了。” 话还未落,记者这边的煽风点火不仅有见效,舆论氛围直接拉了上来。 这让不知情的任影一时有些彷徨。 庄妈从瘫坐转为双膝跪地,她流着涕,泪盈满眼眶:“我的孩子虽然失忆了,但是这些阴影伴随着一辈子啊!!她明明有一个好的未来!”文茴哽咽,继续厉声高喊: “我深知对你们有钱人不会造成任何威胁,公道我也奢求不来,我只要把你们的丑态公布于众!” 狼狈的庄妈给庄荣带来了偌大的冲击力,她开始不受控制地流泪,随后扑到母亲的怀里,塞了一根棒棒糖。 “妈妈!不哭,吃糖就不苦啦……” 文茴不可置信地捧过庄荣的脸,刚才的称呼跟安慰她好久都没听到了,有一瞬间她才想到,庄荣…其实是不喜欢学校的,一定有她不喜欢的人或者伤害她的人。 现在还要强行进任家恐怕不是个好决策,不过,她必须执行下去,她需要捞到钱。 文茴笑得极为难看,她接过果糖,掩遮发红的眼。 让庄荣跟着有钱人过日子,说不定脑子有治好的可能。 任影别过脸来,她看得明白,这对母女虽然可怜,但是大有可能只是炒作。 任影递了个眼神给助理,随后助理保镖拦截了记者,她从容上前,亲自扶上以泪洗面的文茴。 “是不是我教不严,我会盘查证明,但你唐突地叫上大批媒体水军未免太冒犯了吧?”她说得小声,浅笑中带着尖锐。 “妈!”此刻干脆利落的男声从别墅区外传来,那个角度恰好在记者群身后。 庄荣眼前一亮,主动朝他招呼:“任哥哥!任哥哥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任影从不移的眼神转变为不淡定,她质疑地问了任冬一嘴,“怎么回事?” “对不起,这一切是……”他话音未落,下一秒任瑾也匆忙下车,制止道:“哥!” 任冬回眸,撞到了任瑾欲哭的眼睛,她缓缓垂下头,滚烫的泪从鼻尖滑落,她第一次向任冬低头。 “我…是被冤枉的。” 任冬缓了缓神,意志不再坚定。 文茴起身将庄荣搂入怀里:“你被冤枉,也得拿出证据吧!一看你就不能,好一个富家千金,一个我曾梦想我孩子能成为的人,我们势力小的人就不配功成名就呗。” 任瑾丝毫不逊地暗讽:“功成名就…说得好听,实际抱大腿跟人谈恋爱去了。” 此刻,眼看着事态进展不太顺利,记者甲出面添言:“影夫人!还请你严加管制,人家不求财,只求公道,大家都知道你一向仁慈又平易近人,如果无动于衷,那就坐实了你们放任校园霸凌,也没有给其他学校做好表率。” 由于任家还不能证明庄荣受伤的直接原因,因此,任影暂时还推脱不了。 任影转身,严肃地面对庄妈,也变相着回应众人,她既然撞到了这么恶劣的事,一定会追查清楚,同时也表示自己懂庄妈的心情,因为在影夫人看来, 庄荣就是受害者。 任影捂唇,眼角泛起了一点微光,并一手拂拭眼角,一套擦泪的动作行云流水。 路人甲注意到了这一细节:“影夫人共情了吧!她跟其他高层不一样,她是温暖的。” 路人乙天生反驳型人格:“演的吧,不会又是拿钱打发这种套路吧?那还爆啥瓜啊?” 任影按上左胸脯,面向媒体:“我打算暂时收养这个孩子,这位母亲也可以随时来,谁说不能治疗了?恢复了记忆岂不更好?” 众人陷入了沉默,但媒体似乎并不为任影的通人情买账,他们只报道任影收留的庄荣。 事情结束之后,热度也是被炒了起来,不过大多的关注点在影流公司女总裁乐于助人等,却没多少人过多关注庄荣本身。 任影的热度差点盖过了任瑾的负面新闻。 另一边,百眼楼顶。 韩锡手持手机上的新闻,了解到那边进展后,他仰头望向府城河之上的建筑沉默良久。 居北的风很肆意,就像人一样疯狂,今天的风吹得韩锡有些疼了…… 下午,课间,在高中部。 教室内陷入了一阵热论,都在为庄荣“进豪门”所震撼。 路人甲表示:“这次我站任家,因为影夫人实在太好了!” 代恩刷题的动作有所停顿,心想立场有那么重要吗? 路人乙表示:“你看任冬出场的那个镜头好帅,都没有美颜!关键是人还温柔。” 这话代恩倒是默默赞同了。 路人丙表示:“庄荣那对母女虽然得到了点惩罚,但有句话挺对的,证据大多都掌握在高层人手里。就像前任校长一样,只有高层人去举报才有效。” 代恩也掏出手机,关注今天的头条,评论区分为了两派,有人站好的资本,有人站那对不出名的母女。 正是自己舅妈跟庄荣! 她们为什么会去任家闹?舅妈明明可以不去的,看来有人告诉了她任瑾就是霸凌者吧。 现在还同意将庄荣托付给任家,要么求财,要么受指使。 代恩转念一想到韩锡将想法告诉了她,她便觉得合理起来。 可惜她并不知道,韩锡这么做还能将金远藤洗白,撇脱跟庄荣的关系。 而一个傻子和任瑾同在屋檐下…也够她们对付好长时间了。 在代恩看来,她还挺放心,庄荣一定会被保护得更好吧。 傍晚,下午的课程结束后,到了晚餐时间。 图书馆中,韩铭在书架旁踱步,他在找昨天看过的数学经济题。 在他视线游走时,恰撞到背影神似代恩的人,那人身旁还有熟悉的蓝盒子酸奶。 为了避免认错,韩铭假装路过,眼睛瞥了她一眼,原来是檀粟附带亲和的笑容给别人讲解题。 韩铭最终没打扰,准备走出图书馆。 “嘿!韩铭!”檀粟注意到他离开的背影,被迫放下同学的书,追了出去。 她强装镇定道:“可以一起吃个晚饭吗?” 咕咕咕——檀粟不好意思地抿抿唇。 韩铭只注意到她手里拿了本经济数学,若有所思后缓缓道出:“你没钱了吗?” “不是啦,你怎么这么直男?”檀粟明显有些失望。 “小事,我请你,但是…你手里的那本书可以让给我吗?” 韩铭的视线时不时落在那本极具诱惑力的书上。 檀粟将书揽入胸前,玩味一笑:“可以多吃几次吗?” 韩铭淡言:“算了,反正又不止一本。” 只是难在书海中找罢了。 第126章 放蛇 檀粟笑意渐失,不过她并没有心急:“给你,成交。” 这么不情愿,连装模作样都不行,看来一定心有所属,或者有其他目标了,攻心显然行不通。 为了利益,她更要试探了…… 途中,檀粟的发丝间清香味扑鼻而来,韩铭多留意了下她顺滑的黑发,忍不住一问:“你头发特意拉过吧?” 檀粟点头承认:“我头发天生卷,有时候很热,学习也不方便。” 韩铭明意,没再多问,仔细一看檀粟除了成绩,确实没什么亮眼的地方,不过人品好也不是不能做朋友。 檀粟会心一笑:“我想多了解你,我是不是贪心了?” 韩铭点点头:“确实。” 檀粟默默切齿,她保持平和心态:“你是不是有过难忘的过去?比如…前段时间传出跟代恩交往。” 韩铭弯唇,极为慷慨地分享给她:“我还有更难忘的过去,代恩还不是我初恋。” 檀粟脑子嗡嗡地炸开,这是真不把她当外人啊。 韩铭心想,檀粟还有什么理由缠着他。 谁知道檀粟丝毫不在意,“那倒没关系,过去的人又不会再回来了。” 韩铭垂眸,这话正中他下怀,他陷入了沉默,好像事态确实如此,自己提出跟代恩交往,沈千橙都没有出现…现在,代恩又跟韩锡在一起了。 见面的事…恐怕遥遥无期。 但那又何妨,韩铭连感情都没了,剩下的不过仅有的回忆。 饭后。 他们一同回到教学楼,在喷泉旁,檀粟顿住脚步,富有深意地望着教学楼的位置,说得吞吞吐吐: “我,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有些地方显笨…希望你不要介意。” 韩铭带着温色回应:“怎么会?只是…你不要刻意就行了,做自己吧。” 话落,韩铭离开原处,先朝着教学楼深入…… 刻意…终究是被他看透了啊,檀粟指尖捻着直头发,厌恶一甩,“谁喜欢这么难看的发型啊…” 她以为丑的是发型,不过是为了迎合,才搞的,实际上,很突兀。 另一边,代恩准备从厕所出来,不料门却打不开了, “老套的把戏……”代恩攥拳用劲捶了两下门,依旧没有反应。 代恩只好试着踩水箱朝上爬出,谁知外面一阵劈劈啪啪的乱步。 地板上淌满了水,走路大概率会打滑。 几个路人失声尖叫着跑出厕所,“啊啊啊!蛇!靠!两只蛇爬进来了!” 空荡的厕所也仅剩代恩一人, 代恩叫呼不应,她脚下是光滑的水箱,听到最害怕的东西出现,在慌神之际崴了脚。 护住脑门的手肘碰上了隔板,发出鸣耳的撞击声。 但极强的求生欲不允许她失心,代恩勉强看清了蛇的重影,在她脚边附近。 “嘶……”隔间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此刻门口的路人声音带着窃喜,代恩听得清楚: “最好是那张脸被撞了。” 她们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听代恩的那个坑位动静开始变大,厕所门都要摇摇欲坠了…… “哐当——”的声音此起彼伏,门口守着的几个女生掩着耳朵警惕地看着周围。 片刻后,代恩坑位渗出发黑的血水染红了地板上的清水。 “啪嗒啪嗒……”还有连绵不断的滴血声。 然而是奄奄一息的蛇身率先被甩了出来,几个女生见势不妙,麻溜地跑开了。 代恩染红的手抓上厕所门,如同索命鬼一般向上爬,最后翻身一跃,跳出厕所,又溅起了红水花,染上了腿部的伤口。 见另一只同样的蛇又开始蠢蠢欲动,代恩顾不了那么多,趔趄地从厕所跑出。 在下楼梯的途中恰撞上了迎步而上的韩铭。他嗅到代恩身上的腥味错愕抬眼,那半湿又凌乱的黑发间是忧郁阴鸷的脸。 代恩艰难吞咽了下,心有余悸地迈着乱步,继续下楼,好像没看到韩铭似的。 韩铭单手扶上她的手臂,没有浪费时间追问,“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韩铭将书置在楼梯间,随后背上代恩前往了医务室。 …… 数分钟后,代恩平躺在病床上,她缓缓睁开了眼,这才后知后觉睡了一段时间。 她注意到自己身在观察室,盆栽旁的窗面星星点点,很显然已经入夜了,她拖着肿胀的脚部,发现伤口并未处理! 观察室的门也被紧闭着,好像韩铭上一秒的关心如同做梦一般。 代恩翻找着自己身上的手机,并没着落,下一秒,观察室的门被打开…缓步走来的是穿着挂着工作牌白大褂的荆孝宜。 他随手关上门,徒手拿上代恩的手机,在她面前饶有兴致地摆弄一番:“代小姐在找这个吗?” 代恩扶额,轻点了下头:“还给我。” 荆孝宜顺手揣进兜,“给韩锡报平安吗?不…也许没这机会了。” 代恩疼痛难忍,他想不通眼前人要打什么主意,“你到底干什么?!” 荆孝宜从容得拿过一旁的消毒手套,轻描淡写道:“给你处理伤口呀。” 代恩冷笑了声:“你怎么不等我死了来?” 荆孝宜忍俊不禁,“哪有那么严重,又不是中剧毒。” 就在十几分钟前,荆孝宜给代恩打了麻醉药,采集到了代恩的指纹,同时也解开了手机的密码。 他继续深笑道:“现在时间是晚上九点,你的晚自习要结束了。” 代恩百无聊赖地唏嘘道:“我谢谢你哦。” 荆孝宜满意点头:“不客气。” 代恩越想越不对劲,那个蛇到底是谁的主意?! 荆孝宜走近,抬起了她的腿,伤口处炸开的皮凝在了一起,他划过一丝波澜,“真是太不小心了,进医楼几次了,就这么喜欢我服务吗?” 代恩很想顺着他的脸来一脚,因为说话实在太不要脸了,还没一点同情心:“我怀疑是你放的蛇。” 荆孝宜在她脚腕处用了把力,“乱说话是想被截肢吗?” 代恩疼得咧嘴,她直起身,抓上荆孝宜的手臂,“那为什么故意放任我的腿伤?” 荆孝宜视线落到别处,看起来的确满不在乎:“因为你是韩锡的人,你对象把任家逼得好苦啊……” “仅仅这样?” “仅仅?果然是冷血的人,那受这点伤也不算什么了……” 代恩紧盯着荆孝宜,强调:“关我什么事?我拿着韩锡给的好处还要去关心他的对家吗?” 家系争斗,她的确无能为力,只要结果不会太坏,自己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番狠话确实有点刺激到荆孝宜了,他划过冷色,一手扼上代恩的下颌,手劲丝毫不弱,他厉声道出:“你被韩锡洗脑得不轻啊…跟庄荣有什么区别?!!” 他的左手按上代恩的后脑勺:“那我祝你也走庄荣的路吧……” 代恩头痛欲裂,眼前站立的荆孝宜像被蒙上了一层雾,重影再次出现。 “咳咳!咳…额……”代恩用力想要掰开,不料迎来的却是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为什么?!我又没有做错!你有病吧?!” 荆孝宜居高临下的姿态,在代恩脸上投下了厚重的阴影:“我让你清醒啊。” 他俯身细致地观察着代恩淌汗的脸,立体的五官跟每一寸肌肤都是精致的,浓郁的睫毛下是坚毅的锋芒,却看不到几经挫折的痕迹。 第127章 线下双杀 代恩抓上荆孝宜筋骨分明的手,“还轮不到外人提醒!” 荆孝宜放声示意门外站守的人进来,片刻后,代恩双手被牢固按压,荆孝宜从中解脱出来,他拿过一旁的麻醉制剂,抽进注射剂。 “韩锡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庄荣,还给金远藤洗白,你还犯傻地跟这种人谈情说爱,可见,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会天真地相信上层人会有纯爱吧?” 话落,代恩被助手捶晕,闭眼的最后一刻,荆孝宜右耳的十字架闪了下,麻药也被注入了身体。 随后,手术夹刺破了腿上坏死的皮,开始了修复工作……几分钟后,助手也退了下去,包扎期间只剩两个人。 荆孝宜视线落到浸上血渍的胸口处,他需要查看状况,随后他在代恩上胸腔的位置按压了下,发现没什么硬物。 他吞咽了下,在她脖子处探了探,开始解开她校服外套,衬衣领口的位置被他开了两个扣,白皙的锁骨处并没有所谓的伤口。 处理得差不多后,他脱下手套,用手背轻碰了下代恩发热的脸颊,奇妙的思绪一发不可收拾…… 眼看着时间达到十点,代恩的手机在荆孝宜口袋里叮呤作响,来电提醒响了足足两分钟。 不用想就知道是韩锡。 他解开锁,带着怨毒的口吻回复着韩锡,将挑拨离间发挥得淋漓尽致。 回复完,他获得了意外的满足感,仿若抓到韩锡弱点一般,开始了更疯狂的想法。 “来人!” 门外的助手应声进来:“怎么了?荆少?” “把她转到迁径楼,我该下班了……” 处理完代恩后,荆孝宜又联系了几个制药团队的人在医楼集结,自己则到了星迹楼制定下一步计划…… 另一边,百演楼。 韩锡注意到代恩发来的短信,因为今天庄荣的事,自己被斥责了一顿,另外还提出了分手。 韩锡自然不会被几句话所打发,他仅带着手机,便出了百演楼,现在十点,代恩已经下课了。 当他到了高中部,学生开始散完,只见林炎臣在喷泉旁张望着。 韩锡蹙眉上前追问:“林炎臣!代恩人呢?” 林炎臣又惊又喜,“韩大哥可算见到你了,韩铭说代恩下午被蛇咬了,去了医楼,可是电话打不通。” 韩锡面色骤冷,把他不放在眼里的人还能是谁? 韩锡很快抽身而去,林炎臣默默祈祷惹上韩锡的人不要有逝。 …… 半个小时过去了,韩锡已然踏进了医楼,十点半这个点,医楼基本没多少医务人员,仅仅值班的人。 值班人员甲碎念道:“三楼观察室动静真大…” 人员乙好奇地问:“一个高中生吗?只听到一声惨叫后就没声了。” 韩锡上前,拍上前台桌:“三楼谁在值班?” “……”那人没回。 “我问你话?!”韩锡蹙眉横了眼工作人员,极速上楼。 几个工作人员见状将消息汇报给了荆孝宜,等韩锡到了三楼发现只有观察室的灯亮着,大厅空旷又静谧,人少得反常。 即便如此,手术室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韩锡迟疑地走到门口,电感应门缓缓为他打开了,映入眼前的赫然是一张病床横在那里,上面盖着一张白布…… 韩锡踏进之后,电感应门自动关上,不锈钢设计的门又被关了一层。 这个时候韩锡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他目光锁定在床板上躺着的人形轮廓身上,可是一走近,药味刺激扑鼻。 他下意识捂住口鼻,还没等他掀开白布,下一秒! 韩锡的眼睛被粉末状的东西所刺激,白粉就是从床的位置飞过来的! 韩锡眼睛一阵生疼之后,视线也变得模糊,他能警觉地感受到,眼前人…是活的,并且说不出话…… 同样,他也知道手术室是有中空双层窗的,因此…… 另一边,荆孝宜趴在星迹楼的窗口静默望向医楼位置,不禁浮起一丝淡笑。 “嘭——” 他的眼睛如烟花般绚烂,脸上也被镀上红白色地光彩…因为… 医楼炸了…… 对面医护楼半腰的位置炸出一片火花,一块块器材、建筑碎片飞溅出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扶涧楼。 缇莎的咖啡杯碎了一地,她同大多数人一样都往发生大爆炸的地方看去,“这医疗事故也太突然了吧……” 视角来到金太湖边的林炎臣,他彻底晃了神,他碎碎念着:“韩大哥不会…这么猛吧……” 不管怎样,都是一件大事,他再次向代恩拨去电话,然而收到来电的却是荆孝宜。 医楼爆炸的二十分钟后,付玉清跟警卫队,也来到了现场,混乱的现场中,只带出了一位烧焦的男尸。 警卫队在他身旁汇报着工作跟尸检信息。 在火光闪烁的废墟中,西装革履的付玉清眼神明明灭灭,长眉下是藏得颇深的眼纹。 “务必对死者做好保密工作。” “是,付老先生……” 第二天,10月20号,周二,雷阵雨 记者媒体开始赶到医楼,现场被一道道黄色警戒线所包围,警示学生一律不得入内! 记者甲提问:“请问是什么原因导致爆炸?您有没有深入了解其原因?” 付玉清校长正面回应:“医疗事故,死者就是爆炸主导者,他是实验科的工作人员,因为药水配制问题,导致一系列化学反应。” 记者乙提问:“那么,能否向公众透露其姓名。” 付玉清随和摇头,面对镜头,他深表遗憾:“我有权向死者保密,很遗憾,为了他家人不被打扰,我不能。” 后续,付玉清隐晦地接受访谈,尽量将此恶劣事件掩盖,医楼重建工作也开始推进。 另一边, 代恩被轰鸣的雷声惊起,她只感觉全身上下密不透风,即使天气转凉,身子却是热烘烘的。 原来,她的全身都被绷带裹挟,如同绷直的木乃伊,甚至还在她左眼的位置斜着粘了块纱布。 “把我干哪来了?!”她惊诧地环顾周围陌生的装修,这里的内壁是暗调色,吊顶也是具有环带设计。 墙上贴有着名歌星的海报,小众的红色墙框上放满了专辑跟唱片。 “哟,你还活着呢…”荆孝宜一身红格子衫配黑白色高街牛仔裤,手里端了盘早糕跟圣女果,慵懒地靠在门口。 代恩不看好地回眸,碎念道:“打了我又给甜枣?” 荆孝宜撇撇嘴,一脸很可惜的模样,他走近代恩,将餐盘强塞给了她:“果然就记得我打你了啊?” 代恩怒气飙升,很想化身羊驼啐他一脸口水。 荆孝宜竖上两指,架出戳眼睛的动作,“早知道把另一只眼睛也蒙上的。” 代恩毫无顾忌地踩上他的脚尖,随后将餐盘置之一旁,“你打包成这样什么意思?” 荆孝宜轻啧了一声,并不打算还手,“很明显,我晕血。” “呵!借口也不找好点。” “喂!注意你态度,是我救了你。”他百般嫌弃地白了代恩一眼。 代恩垂下视线,脚部消肿效果显着,勉强能站立行走,“还死不了。” 她侧目而望,窗外的闪电似乎能劈到她心间一般,让人不安…倒也不是因为在荆孝宜旁边。 那种痛麻的感觉似乎不只是肉身。 荆孝宜若有所思,他的视线定格在代恩脸上,“先说好,我可不会无聊到放蛇去咬你。” 代恩眼神闪躲着,她在想,会是谁呢?这么明目张胆的… “早饭必须吃了。”话落,荆孝宜准备抽身离开。 代恩伸出没有五指的手,气焰压小了些:“还我手机。” 荆孝宜轻哼了声:“跟谁稀罕一样,拿去!余额比脸还干净的东西……” 代恩丝毫不逊地用身子撞上荆孝宜后背:“拿人东西还嘴碎,真没素质。” 她对眼前人的好感简直为负数! 荆孝宜欲言又止,他强装无事发生,象征性地点点头,“我懒得跟你争辩。” 片刻后,荆孝宜故作踉跄的姿态离开了房间。 代恩第一时间查看手机,索性什么内容都没删。除了…韩锡。 “荆孝宜!!!你是畜生吧?!” 荆孝宜只觉得这个女人的爆鸣声堪比雷鸣,不过无所谓,他真的无所畏惧。 她扶额,总感觉最近乳腺都要增生了,她努力保持良好心态,对…… 她扯开幽默的绷带,发现自己衣服又被人换了,怒火一下子攻心,“荆孝宜!你真该死啊!” 此刻荆孝宜早已来到阳台另一端,“我换的,打死我?”他幸灾乐祸地摊开手,但也仅仅远处相望。 第128章 极致的威胁 这一定是恶作剧,还不至于让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亲自为自己换衣服,一定是仆人换的。 代恩默默想着,表现得极为淡定,她强忍着恶心拿走了早糕,一瘸一拐地下了楼。 荆孝宜饶有兴致地目送着,开口示意身后的助理,备车。 “送她。” 极简的话里饱含着关心意味,反正,助理觉得是错觉… 另一边,校长办公室。 有几个秘书把办公室改造了一番,居中的旗帜跟校徽给整个空间增添了庄严与神圣。 付玉清对工作地满意过后,示意秘书都离开。 “倒是像政府部门办公室呢…你说呢韩铭?” 韩铭将付玉清从容淡定的姿态尽收眼底,他对装修成什么样子毫不关心,他现在只好奇医楼爆炸。 “校长,昨晚那具男尸怎么回事?!” 付玉清合上办公室的双开门,脸上挂着严肃:“这么生分做什么?” 韩铭脱口而出:“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好好好…也好。”他径直走向自己的位子,半倚着,也让韩铭坐到跟前来。 他深邃的眸子有棱有角,嘴角勾着笑,道:“昨晚…死的是韩锡。” “什么?!怎么会这样?” 付玉清笑意倒没有很夸张,毕竟,他是做过深思熟虑的:“尸体严重烧伤,爆炸引起的震荡还伤及了内脏,昨晚有人目睹韩锡在十点十几分进了医楼,恰好跟死亡时间呼应。我坚决保密是因为,这件事影响重大。” 韩铭沉默片刻后,摇着头:“不,代恩也在医楼,为什么她没事?” 付玉清闪过一丝质疑:“代恩?她是谁?” 韩铭战术性语塞:“她…是我一个同学。” 见外公没有过多猜疑,韩铭转移话题,问道:“荆孝宜呢?” 他猜测韩锡应该是去找代恩,恰撞上了爆炸,不对,很有可能是荆孝宜策划的,他知道荆效宜有这个动机。 付玉清轻描淡写道:“人家九点半就下班了,一直在迁径楼。” 韩铭注意到外公满不在乎的模样,大概猜得到,他会包庇荆孝宜,他终究还是会为了自己的立场跟利益,走高层都会走的路, 偏私。 昨晚的一场“意外”,大概是他们一同谋划好的,就连代恩被咬伤也是过于巧合。 韩铭终究沉默,也只能任由事态发酵,毕竟,荆孝宜跟韩锡都是疯子。 这边,代恩也是回到了教学楼上课,她刚到教学楼下,便撞到每层都有一个个参差不齐的脑袋往下探,都是忌惮但又不敢太明显的样子。 代恩有种既当了猎物又当了猎人的错觉。 然而楼上的声音却是: “刚才那辆红色法拉利是谁的?!” “还能是谁的,韩大少爷的呗。” 檀粟披着浅黄色的卷发,侧身靠在闲扯的两个女生旁,两个路人女生自然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个全年级第一。 “真是爱哭惨的女孩子呢…谁知道上层人就爱吃这套呢。”檀粟对于代恩还能笔直地站在这里,凉薄之意丝毫不减。 路人甲乐呵一笑,迎合道:“就是,大概是因为…征服欲吧。” 路人乙表示:“确实如此,像骁律熙那种刚劲偏执又我行我素的性格,最后却落个惨死的下场。” 路人丙表示:“看来,都快出名的代恩是在背后献媚讨好有钱的少爷咯。” “谁知道呢,上层人玩得远不止我们想象的花……” 此刻,b班班长余晴忍不住插上话:“你们想还轮不到呢…” 檀粟对这个第二名自然有所关注,“哦?这个社会难道只靠身子上位吗?” 余晴交手,挑眉,尽是讽意:“我有指卖身吗?人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她利落干净的低马尾,让背影都显得意气风发:“哦~我也要点评你一下,你真的很没有人格魅力。” 檀粟不置可否地冷笑:“你很了解我?” “那你了解代恩吗?” 这话真把檀粟干沉默了,了解…的确有过,但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再去模仿。 人都不可能完全复制,生活就更不可能了。 代恩放松身心,朝教室的方向走去,林炎臣在楼梯口跟她道了个早:“我的大姐啊!你昨天去哪了?” 说到这里,代恩不得不点名批评一个叫荆孝宜的人了。 “荆孝宜又是…?” 代恩满不在乎地回应:“他就是个畜生,不扯他。” 林炎臣扫了眼代恩的腿,没大碍也算是万幸。 “要是韩大哥在的话,伤你的人应该要加倍奉还吧…可惜,不知道人怎么样了,昨晚医楼爆炸,抬出了一具烧焦的男尸。” 代恩抓紧雨伞把,这消息如雷贯耳,快得措不及防,她迫切追问:“又死了谁?” 林炎臣摇摇头,略感惋惜:“都不清楚,连校长都闭口不谈。只知道韩锡昨晚去医楼找你了,去的时间恰在死者死亡时间之前的十几分钟内。” 代恩的心尖开始猛烈跳动,她急不可待地动身,林炎臣将她拉了回来。 “不要去了,那边封锁得严,学生都不得入内,否则跳进沙河也洗不清。” 代恩闪过一抹冷色:“死者有被拍下来吗?” 林炎臣依旧摇头:“只拍了部分肢体,身高跟脸部特征压根没有公布。” 代恩想到荆孝宜删了韩锡的好友,越想越可疑,她试着拨通韩锡的电话,然而无人接听,再一次,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代恩依旧难以置信,她快呼吸不畅,最终放下手机,呢喃:“应该不是韩锡,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意识不到爆炸呢?对吧?” 林炎臣迟疑点头,希望还是有的。 在上课期间,代恩老是神游,林炎臣也有所留意。 讲台上,萧老师接着自习时间强调了昨天的事: “同学们,昨天发生的恶性死亡,大家可以多多关注,但是这几天千万不要去现场,因为有很多化学药物没处理干净,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代恩举手示意:“爆炸跟化学反应有关吗?造成死亡是意外吗?” 众人纷纷看向她,也私下思虑起这起爆炸案。 萧老师只能从客观上分析,更何况专业也不对口,他正面回应:“确实是化学反应,不仅发生燃烧,现场还有毒化药品残留物。由于是在手术室,极有可能不是意外,但这件事不兴乱说,容易给学校带来影响。” 第129章 虚假的同情 代恩很肯定荆孝宜有作案嫌疑,不管死的是不是韩锡,他都值得代恩留个心眼。 中午,迁径区的某餐厅。 莫扉身着米白色镂空修身长袖,黑色的鱼尾裙也是显得身材丰韵,近些天的气色都好多了,不知是不是没靠近韩锡的缘故。 她入口一只鹅肝,细腻回味着。 此刻荆孝宜才姗姗来迟。 “你永远这么慢。” 荆孝宜还是那身格子衫配牛仔裤的休闲穿搭,“有准备的事,我都是很快的,没准备的…哼…我都是看心情。” 莫扉定睛瞅了他一眼,“不错,快到我都来不及看那场火花秀。” 荆孝宜在菜单上选中小菜跟煎鱿鱼,打算忘乎所以:“不聊这个,反正韩锡是必陨的。” 莫扉反问:“为什么不想提?” 荆孝宜带着施威的语气,很认真道:“话说多了,总会漏风的。” 他深叹了声,将宾利斟进酒杯,眼底明明灭灭。 于此同时,任家大墅。 餐桌上,庄荣抓了一块牛排在一旁啃咬着,上面挤了些蕃茄酱,又沾了点沙拉酱。 这一举动,把一旁的任瑾看吐了,她不耐烦地斥哆道:“傻子别恶心我行吗?” “注意言辞!她现在就是个孩子,你不能让着点吗?”任冬以斥责的口吻回应 “让?是你孩子?!还是妈妈的孩子?为什么要收留一个废物,还要一起吃饭?”任瑾准备弃盘而去。 任影在此打住:“够了!小瑾你给我坐下!” 任瑾只能倚着座椅看向了别处。 任影朝任冬递话,“到底是谁把这孩子害成这样的?” 任冬大致道出:“大有可能是金硕集团的金远藤跟韩锡。” 说到这里,任瑾快收不住话:“庄荣跟金远藤有纠纷,这男的玩得花是人尽皆知的事。” 另外,任瑾还解释了番学校的事,下水道死了个下层区男孩其实是咎由自取等等…… 任影淡然:“这次我不计较你的事,毕竟,有局外人煽风点火。” 餐后,任冬叫住母亲,他对那天父亲说的话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妈,我是不是早就被指婚了?” 任影回眸,有半分的不理解:“什么话?这怎么可能,虽然眼下是该带女朋友回来了。” 庄荣喝牛奶的杯子瞬即掉下桌,她跑到任冬面前,紧紧环绕他的腰:“任冬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 任影见状面露鲜有的厌离,对于这种看不清定位又死缠烂打的人,任影觉得有必要脱身了,她决定再叫人解决这个拖油瓶…… 比如,沈家,这是她的最佳选择。 “冬儿,跟她少来往,形成重度依赖可不好。王妈,带庄小姐去别处玩。”她撂下话径直走出房门,开车去往公司。 “任哥哥!我很听话的!不要远离我!” 王妈上前,把她的手从任冬身上强行抽离:“搞不清定位真可悲…” “啊啊啊…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庄荣的哭声渐行渐远,任冬复杂的情感难以掩饰,他上了阳台,准备处理公司事务,另外,还能监督远处庄荣的安全情况。 到了下午, 后花园里,庄荣眼看着浇花的喷口全被打开,草地上水雾缭绕,她眼角夹着湿痕,怔怔抬步走了进去。 仆人甲制止道:“小姐别这样!会感冒的。” 仆人乙轻蔑地架着姿态:“还真把她当高贵的小姐啊?” 庄荣听到难听的话,跑得越起劲,她扑棱到湿地上,任由喷水浇淋在自己身上,这感觉太熟悉了。 她身子微颤,努力回忆自己从肆字楼逃出来的情景…… “滚出来!”仆人厉声斥责。 庄荣依旧未动,表情坚毅得不像一个孩子,况且她感冒了,仆人是有责任的,任冬大概不会放任不管。 不出所料,远处的任冬开始大声喊话:“王妈!你怎么看人的?!” 王妈只好服从,好声好气地哄着庄荣。 远处,荆孝宜悄然来到任冬身边,言语中尽显调侃:“对你这个庄妹妹挺关心啊,你的任妹妹呢?” 任冬插兜望向远处,“任瑾在学校不是有你嘛?” 荆孝宜略感无语:“到底谁是她亲哥?” 任冬转眸,凝了会荆孝宜:“你跟我妹妹暧昧拉扯我插得上吗?” 荆孝宜眼神无处闪躲:“那也算暧昧吗?不过正常接触。” 任冬叹声,一脸释然:“随便你们,她过得幸福我求之不得,这次抽空来是什么事?” 荆孝宜摸索着下巴,意味深长道:“你…不打算处置崔佳敏吗?她可是主局人,但她有胆召开酒会,恐怕她跟韩锡一个阵营。” 任冬无力处理这些琐事,他漠不关心道:“随你怎么处置,我的重点在公司而不是学校,现在在家的时间可能更多了…” 荆孝宜冷冽地俯视着底层的庄荣,“呵…你还愧疚上了。我给你带了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任冬见他故作神秘,听哪个都无所谓:“先说好消息吧。” 荆孝宜撑过围栏,深笑道:“好消息是,韩锡不在了。” 任冬蹙眉,下意识想到医楼爆炸案。 然而荆孝宜满腹遗憾地接着道:“可惜…坏消息是,死的不是他。 他很警觉,他逃了,我向父亲借了批人手追捕他,要不了多久会有着落的。” 荆孝宜一想到有毒、高温、高压,封闭的环境中他不可能完好无损地逃出去,在设陷之后,他特意派了几个人在周边观察韩锡动向。 都没有人影…… 然而任冬听到这消息不惊也不喜,他知道此次行动,绝对会有风险,任冬还是清醒的,他不想卷入这场未知的斗争。 夜幕降临,另一边,代恩晚自习照常下课放学,她在回百演楼之前决定去一趟她没踏足过的领域——扶涧楼。 当她寻着导航来到扶涧楼门口时,赫然发现楼上窗口有一抹曼妙的身影,在阳台休憩。 扶涧楼主是金远藤,有女人在也不足为奇。 代恩朝上头招呼:“嗨!美女?” 上头闻声有所反应,金发女人起身饶有兴致地一探,倒是蛮有惊喜感的,她会心一笑:“我还以为能进扶涧楼的是谁呢,原来是你,亲爱的,上来吧。” 代恩尝到甜头,心中自然是热浪翻涌,她轻快迈步,走进刚开好的大门。 这次她看清了所谓的美女其实是缇莎。 代恩虽然有些失落,但她还是嘴甜地喊了一句,缇莎姐。 缇莎被她突如其来的问候搞得还有点不知所措,她注意到代恩面上还带着几分不安,于是邀请她坐下。 代恩切入正题言语尽是颤音:“韩锡去哪儿了你知道吗?他昨晚去医楼了!” 缇莎后知后觉这件事,她压根不知情,“我也不知道,如果死的是影响力大的人,校长有意掩盖事件也说得过去。” 代恩冷笑一声,直接将荆孝宜用短信引诱韩锡的事透露出来,并表示荆孝宜很大可能是爆炸主导者。 自己被咬伤是第一节晚自习后,到医楼处理伤口就已经快要放学了,然后被荆孝宜一剂麻药放倒后,就昏睡过去了。 有两节课时间计划爆炸绰绰有余。 付玉清还没深入追究,说明,他也包庇上层人,而且,极有可能串通好了。 缇莎勉强理清:“付玉清为他外孙谋福利,韩锡死了对他们当然有好处!” 代恩捏紧裙摆,想象中的爆炸从脑海中浮现,“你真的觉得韩锡死了吗?” 缇莎迟顿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上一次在英力废弃厂也是因为你差点死了……那时候有曹沧救,这次呢?发生得如此突然,连我这个三年朋友都不知道。” 代恩无力地抓上沙发垫,热泪不争气地从脸颊滑落,“我还以为我是最幸运的,没想到老天给我开这么大的玩笑……” 缇莎眉眼含忧,她偏过代恩的头,带凉感的指腹蹭过代恩脸上的湿痕: “你觉得跟他在一起很幸运吗?” 第130章 换新 “当然,他记得我的喜好,会默默准备惊喜,会融入我平凡的生活,就算他亦正亦邪又怎样…他从来没有亏待过我。” 代恩知道,人本来就没有完美的。 站在玄关处的刑兆君听到谈话,也是不由自主地暗自伤神:“锡哥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他哽咽道:“好了好了,搞这么煽情做什么?过几天就知道了,他爸不会袖手旁观的。” 缇莎一脸看透:“你这家伙还不是泪失禁。” 刑兆君眼神开始闪躲:“有吗?可能是今天下雨,有点冷……” 刑兆君看来,谁都有错,立场不同,他跟了韩锡几年,自然把他当作亲大哥看待了。 但这次爆炸并没有炸掉他的心态,没成定局,一切未知。 刑兆君朝代恩搭话:“代恩,我建议你报个跆拳道社。” 代恩不解地回应:“我已经在那个社团了,怎么了?” 刑兆君毫无保留地娓娓道来:“那里的社长柯温,她的亲妹妹就是被曹沧误杀的!他自己又是这学期才入驻上层区。荆孝宜极有可能会将矛头对准他。 其次,曹沧是我们阵营的,韩锡不在,我们唯一依靠的大咖只有他!” 代恩终于知道肆字楼摔得稀碎的女孩是谁了,原来她有个可爱的名字,柯柔。代恩怎么可能会跟凶手站在一起呢? 但下一秒,刑兆君的话再次改变了代恩的想法—— “你可能不知道,跆拳道跟拳击项目是清园肆最重视的,每两个月就会在【新理宫】举行国际或是异校联谊赛、市冠赛、选拔赛。 柯温之所以能当社长,因为他文化成绩在前五十名,有入上层区的资格,其次是人脉,他依靠吴彦真,被前任校长重视。 虽然校长换了,只要荆孝宜看重,同样也会被付玉清看重。 如果柯温参赛,人脉资源毫无疑问会拓广,受益的不只是他,还很有可能是投资柯温的荆孝宜! 你想看到锡哥回来之前,看到他被荆孝宜全程碾压吗?别忘了,荆孝宜还比韩锡大一岁,锡哥大学都没上,荆孝宜就已经出社会了。” 他走上前,按上代恩的肩,无比沉重道:“你了解韩锡吧,他把名利同样看得很重!” 缇莎无奈失笑,她算是知道韩锡大概在忙些什么了,学校的斗争,她一概不知,但也选择支持,因为自己背后的企业伯尔在跟韩g国际合作呢。 代恩反问:“柯温这么有前途,不能站在我们阵营吗?” 刑兆君计划得有理有据,他插上腰,自认为考虑得天衣无缝: “不可能,金远藤跟柯柔有过一段恋情,柯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渣渣。” 缇莎就不乐意了,“你说什么?!” 刑兆君仗着金远藤不在,大胆承认金远藤的一系列骚操作,并扬言:“我说一万遍还是一样的,缇莎姐,这种人就应该趁早放下。” 缇莎心态微微炸开,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显然做少了。 等金远藤出现,再好好收拾一顿好了。 刑兆君面露难色:“可惜,金远藤还不能蹋,毕竟锡哥有意给他善后。” 代恩果真还是对韩锡了解不够多,为什么一定要帮金远藤呢? 刑兆君扶额:“扯远啦,总之,接近柯温没有坏处,毁掉一个人很简单的,走近他,融入他,盗取有用的信息,逼他犯错掌握证据等等就好了。” 那样,就离毁灭不远了。刑兆君心想荆孝宜还是挺会拉拢人心,友方的处境岌岌可危,他担心倒不是荆孝宜飞黄腾达,他担心的是韩铭的地位会飞升。 努力了小半辈子的韩锡怎么能容得了后来者居上呢。 韩锡在哪里呢…真叫人焦灼啊。 没有韩锡在,刑兆君脑细胞都死一半。 代恩则勉强接受,但绝对不会完全照着刑兆君的想法做事。 谈好后,代恩自然而然地回到百演楼。 门口只站了两个男仆,眼前的楼同往常一样灯火通明。 男仆见代恩放学回舍,热情上前,“女主人回来咯!” 其中一人接过她的书包,也随口一问:“代恩小姐,韩少呢?” 这话都快把代恩问傻了,她声线清冷,空灵如水:“他……短暂的离开了,受韩总之托办事去了。” 男仆温柔点头:“那小姐吃饭了吗?” 代恩笑得苦涩:“没有,叫餐吧。” 代恩缓步上楼,一边轻抚光滑的楼梯扶手,她抬目,总能看到韩锡若隐若现的身影,那自然垂下的微分刘海下是一双饱满深邃的金瞳,如月光般温馨。 他是机关算尽,手上又沾血的坏蛋,但他在代恩面前一定不是阴鸷的施暴者。 不知不觉间,那抹幻想的残影消散殆尽,代恩已然登楼…她回眸朝底楼望去,胜利者视角被人去楼空的失落感所占据。 她该给韩锡带来利益吗? 她在站台沉思良久,垂下的手里紧扣着手机,以及通讯录里十几个无人接听。 10月21号,周三,小雨。 代恩扎了个利落的马尾照常上课,林炎臣挎着书包在她身旁的位置落座。 顺手递给了代恩一袋早餐,直言:“我该说你今天气色好还是不好呢…就像年长我很多岁的大姐一样。” 代恩举过手机,在黑屏中看清了自己的脸,眼袋厚重了几分。 “没关系啊,会好起来的。”代恩维持着笑意,表现得毫不在意。 “大臣谢谢啦!”代恩撕开早餐袋,大块入口,饿得不像话。 林炎臣瞅出气氛不对劲,他视线下游,注意到代恩口袋里鼓鼓的。 “你这口袋里……” 代恩大方承认:“防身的东西。” “可不能防卫过当啊。” 代恩瞬间想到女寝中,聂小米掐住她脖子的那一刻,为了反击,她放狠将匕首陷进了聂小米手心。 她的手里同样也在那一刻沾了血。 周三的第一堂课后便是自由活动时间。 代恩在林炎臣的陪同下去了一趟理发店。 一头挑染的理发师把玩着剪刀,热情似火地迎客:“小姐想做什么发型?还是说染发呢?” 代恩在肩膀上比划了下:“剪短就行。” 在洗头的过程中,理发师顺了又顺:“小姐发质这么好又顺直,是拉过吗?” “自然的。”代恩闭眼,尽可能不去悼念长发。 二十分钟过去了,代恩侧头摆弄,利落的黑短直给整个人注入了活力,她从来没尝试过短发,这样看来,倒有种黑道女的即视感。 毕竟代恩脸型匀称,五官,脸部线条立体流畅,妥妥建模脸。 然而,代恩想的是就算干架就不会被扯头发了。 林炎臣痴笑着挪不开眼:“果然姐什么发型都能驾驭!” 代恩仰笑,“你这话我能高兴好几天,好了,我去一趟社团。” 林炎臣交织着手:“那…我去给韩铭准备蛋糕咯!” 代恩挥手作别:“去吧!” 上午,代恩还是来到了一座挂着绿色风铃的跆拳道馆。 第131章 肆字楼渐解 代恩准备进去,那个叫袁绍泉的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哟!你倒是肯坚持来。” 代恩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是门童吗?滚开!” 袁绍泉摆出干架的姿势,扯了扯红黑腰带,“脾气长了不少嘛…高中学业不繁忙吗?” “谁告诉你我是高中生?” “猜的。” 代恩又白了他一眼,没再搭话。 “诶?你!敢瞪老子?” 代恩越过那直得跟块板似的身子,目的明确地来到社长休息区,她确定没人跟来才准备敲门。 不料休息房门被抢先一步打开,柯温架着条白色毛巾,疑惑地开口:“有事?” 代恩回复:“我给独间续费。” 柯温淡漠扫过她的脸:“来晚了,满员了,现在独间给打职业的。” 代恩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你有时间吗?” 柯温回头带上门,言语仿佛没有温度:“没空,有个上层人来访。” 代恩猜测大概是荆孝宜,她继续乘胜追击:“我想跟你讨论一下敏感的话题!”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但也仅仅撼动了柯温的一簇眉毛,“什么?!” 代恩假意羞涩地垂头,尴尬地轻碰了下鼻尖,继续解释:“关于高层纷争问题。” 柯温抿唇,勉强同意:“行吧,不要浪费我时间。” 俩人向着空旷的练拳室走去,柯温步伐迅速,跟代恩拉了好一段距离。 代恩更是一步三回头,弱声问道:“你等会是要去见荆孝宜吧?” 她言语温柔如棉,尽可能不冒犯到柯温。 然而柯温爽快地否定了:“不是,哼…没想到你还认识荆孝宜?” 他神奇地顿住脚步回头,代恩险些撞了上去,他紧盯代恩的鼻子:“……你也跟上层人有交集吧?” 代恩眉眼含忧:“嗯!我从小被人嘲笑家境…有幸结识了一个给上层人做事的朋友,但是那个人被炸死了,医楼爆炸后,就失联了…听说荆孝宜会制药,我怀疑就是他干的,这个人长得白白净净,实际上,心比锅底还黑,我身边人都说他当面一套, 背后一套呢,你可要离他远点。” 柯温闪过一抹疑虑:“为什么要劝我远离?” 代恩一脸崇拜地看着他:“我为你好啊,我知道你人很优秀,要是替荆孝宜打工,简直太毁人才了。” 柯温虽然听得身心愉悦但他还是拒绝了代恩的提议:“我知道他们也要谋利,我有必须跟荆孝宜合作的理由,这事早跟他商量好了。” 代恩继续拿出杀手锏:“我第一次遇到你就看得出你不谄媚钱权。” “合作也不一定是媚钱权吧。” 代恩泄气,她郑重地朝他双手合十:“恕我冒昧,你肯定有苦衷,我就想提醒你一下。 对了,荆孝宜会欺负我,能不能别让他知道我在社团?” 柯温迟疑地点头,眼神还是少不了怀疑:“你跟上层关系还真不一般,是犯事了吗?” 代恩委屈巴巴地垂下眼帘:“就因为我骂了他,然后就找人来欺负我。”她伸出包扎的手臂跟小腿,继续道,“放蛇咬我。” 总之甩锅给荆孝宜就对了。 代恩持续输出:“要不是想变强,我也不会挤入男生多的集体,处处都是歧视的圈子……” 柯温眸子有些波澜:“好吧,我帮你隐瞒。” 代恩欣慰一笑:“那你约人练拳吗?” 柯温摩拳擦掌,“嗯,陪练。” 代恩眼里冒着水光:“在哪?” 柯温猝不及防地被闪了一下,他脑子开始飞速启机,“额…在…游泳池旁边的道馆。” 代恩顺着柯温指的方向望去:“可以围观吗?” 柯温从她脸上抽离:“随便。” 随便就是可以,接着代恩明目张胆地跟在他后面,笑得像个小猫。 到了所说的场地后,代恩见周围坐了几个男生,中间盘腿而坐的寸头男应该就是陪练对象,他同样一身左胸带着清园肆三个字的绣牌,腰间系着黑带。 代恩最终没有露面,静静在角落偷偷观察着。 那人缓缓起身,身高一米八的样子,跟柯温不相上下。 “再次自我介绍,我是渡亿公子吴彦真的手下。”他面色无异,向柯温浅鞠了一躬后开口:“齐络谜。” 齐络谜轻笑着:“我知道你之前被骁校长提拔,现在…机会还是一样找上门了,你真幸运。” 柯温波澜不惊:“我应得的。” 齐络谜舔了舔唇,笑得阴诡:“用亲人鲜血换来的么?” 柯温拧紧眉目:“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要在这里用全力打吗?来吧!” 于是俩人开始正面交锋。 角落的代恩还在怀疑刚才那个寸头男说的话,这个人,她第一次见。 她记得,韩锡说过合欢楼有个内鬼,只要是合欢楼的人,她都不能掉以轻心。 另一边,望初楼。 刑兆君约上曹沧面谈,毕竟韩锡迟迟不见踪影,总得有人出来主持局面,谁也不想把韩锡的失踪闹大。 特别是传出死讯。 因此,刑兆君决定向曹沧撒了个谎:“锡哥前天在医楼被炸伤了,去国外治疗了,你们知道的,这种化学反应导致的事故,荆孝宜最清楚了。” 陈溯站立在半躺的曹沧身旁,质疑之色尤为浓重:“男尸怎么解释?” 刑兆君略感堵塞,没想到这次男尸身份藏得这么深?!连曹沧跟陈溯都不知道。 他清了清嗓,面不改色道:“想必是某上层人,但绝对不是韩锡。” 曹沧坐起身来,打断了刑兆君的强辩:“那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据我派的人观察,医楼附近的监控,压根没见韩锡这个活人出来!” 刑兆君彻底站不住脚。 陈溯也就现场仅有的情报分析道:“有毒、高压、封闭空间、电感、干燥、烈火…等因素加持,也够韩锡粉身碎骨了,逃又往哪里逃?三楼的高度,足以摔个骨折。” “够了!不信韩锡还活着改天拜访韩总不就迎刃而解了吗?”刑兆君只觉得真是见鬼了,现在的处境更是被任家一方碾压一头。 陈溯点头,暂且依了刑兆君,反正任家也就荆孝宜靠谱一点。 曹沧深叹了声:“任影真是深藏不露,结交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付起来真是麻烦。” 刑兆君也开始吐槽道:“没办法,人家出身财阀,美誉又响,连韩庚都看不上的女人,你以为呢,上一辈人视她为白月光一样的存在呢。” 陈溯好奇一问:“这么说…韩庚追求过任影?” “对,听韩锡这么说的,所以锡哥在对付任家这件事上是认真的。” 陈溯饶有兴致一笑:“现在转爱为恨了?” 刑兆君回应:“不知道,别忘了还有楚巨迹那个瘸子。” 众人都陷入了质疑,任影这个干练的女强人为什么会放弃巅峰时期的韩庚,而是选择一个穷书生呢? 太复杂了,实在太复杂了。 紧后,他们又开始推断肆字楼里,庄荣成功逃脱的原因…… 柯柔跟吴彦真有联系,曹沧在死者身上收到的录音笔就是证据。 而庄荣大概知道,否则为什么自愿羊入虎口?很明显她是故意的,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或许,她应该还有同伙! 陈溯表示:“柯柔极有可能是被庄荣引诱上楼的,而侵犯是否属实还得是肆字楼的人才知道。 两人在顶楼发生了一场争执,但为什么其他人没有阻止,没有发现柯柔的存在呢?” 刑兆君表示:“酒会是在十四层举行的,距离顶楼有段距离,况且,酒会上的酒食还有被人动手脚的可能。” 曹沧眸子布满雾气:“这么说,肆字楼的那群人都有可能暗藏玄机。” 刑兆君点头:“对。” 曹沧垂眸,敛起神色:“柯柔跟吴彦真是怎么个关系呢?” 刑兆君知道柯柔是交易关系,为了探究庄荣的底细。 他打了个响指,推测:“合欢楼有内鬼!这个内鬼跟庄荣一伙!于是庄荣自然而然迎接挑战,参加酒会,自己故意刺激肆字楼的少爷小姐,逼他们行暴,然后掌握证据。然而存在了意外,有人下药,下药的对象就是庄荣的同伙!” 陈溯不可置信地捂唇:“黑吃黑?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这个下药人就关键了。既不是韩锡的人也不是任家的人。” 刑兆君简直都快愁死了没人发工资,没人出谋划策,事情是越深入越复杂。 第132章 纯属碰巧 陈溯问刑兆君:“那柯温怎么解决?” 刑兆君悻悻一笑:“代恩会出手。” “韩锡不在,你就肆无忌惮用他的女朋友?” 刑兆君也是无奈:“没办法,她恰好在那个社团,放心,我相信她的定力跟判断。” …… 中午,甜点社。 要说代恩进了男性多的社团,那么林炎臣所在的社团也是生在了花丛中,跟群艳打交道。 这里规模虽不大,但装修却是精致华丽的,一入门便有挂彩,跟各种蛋糕立绘,以及摆卖的小摊。 社员会穿社团统装,最流行的还是女仆装,林炎臣这个壮汉一来,便成了万众瞩目的对象。 社员甲问:“报社的吗?” “对。” 女孩轻笑,主动带林炎臣去社长那里报到,没过多久, 走廊处,迎面走来了一位穿着淡蓝色格子短裙的女生,她装扮精致,大眼透亮,睫毛弯密,唇色润亮,偏侧一旁的扎辫,黄得匀称。 每一帧都在林炎臣心间跳动。 “傻愣着干嘛?这就是我们的社长,徐冉。” “徐冉……”林炎臣视线无处安放。 徐冉背着手走近,而后示意那个带路女孩离开。 现在只剩两个人了。 徐冉朝他递笑:“跟我来吧,第一天,我可以教你基础的。” 林炎臣嘴角强制下压,有点耐不住心中的躁动。 他侧目,光滑的肩,雪白的肌肤,映入眼帘。徐冉算是他见过第二个长相优越的。 “为什么要报这个社团呢?”徐冉边打开烘培室门边开口。 林炎臣挠挠头:“我,我给我姐做蛋糕。” 徐冉莞尔一笑:“你的姐姐一定很漂亮吧?” 林炎臣憨厚一笑:“跟你一样漂亮啦。” 徐冉神色讳莫如深:“谢谢。”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围裙,准备给林炎臣系上,林炎臣下意识抗拒,“我自己来吧。” 徐冉转眸短暂思索后,重新挂着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林炎臣。” “…好听的名字。冰箱内有现做的胚子,可以练练手,我们开始吧。”徐冉听到名字后,神色默默转淡。 对她来说新社员不过如此。 另一边,跆拳道社。 在柯温跟齐络谜较量期间,代恩趁机跟社团的人打成一片。 社员甲面对嘴甜的代恩,都快迷失了自我,特别是得知代恩二十岁跟这些人几乎同龄。 某男的朝代恩搭话:“代小姐来社团只是娱乐的吗?就不考虑打职业?” 代恩斜坐在软垫上,双臂自然垂下,眸子间写满了晦涩:“当然是娱乐,我锻炼身体啊。” 此刻,柯温结束训练后,擦着汗朝这边走来,但见到代恩跟训练生闲聊,他不禁顿住了脚步。 “哦~哥几个教你呀!” 代恩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不了,我时间没那么充裕,明年吧。” 几人的脸明显开始沉郁。 代恩眯出狭眸笑得人畜无害:“你们社长最讨厌什么呢?” 几人双目相对,很难想象居然有女孩子打听社长的喜好。 其中一位社员故作高深地回应:“他不喜欢矫揉造作事多的,话多的……不喜欢黑短直头发的,嗯!就是你这样的。” 代恩理了理刘海,满意地勾唇:“那就好。” 几个学员霎时间有些失色:“你…不怕他赶走你?” 代恩起身,干脆一拍:“据我观察他不是不讲理的人,最多闭眼不看!你们继续练,拜拜咯。” 代恩转过身,准备走向柯温所在的过道,柯温见势不妙,顺势走进了一间房。 但代恩在不远处摇晃的门上瞅出了端倪,她缓缓逼近,然后把脑袋探了进去。 下一秒!她猛地收回视线,手忙脚乱地移出房间,她双手环抱,尴尬地咬着下唇火速走开了…… 因为那是柯温背过身脱下上衣的一幕,而柯温也是有所察觉代恩慌乱的阵脚,他捏紧松散的腰带沉默了良久。 傍晚,小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着,但代恩没有带伞。 她在金泰湖边发现,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在咖啡厅拍雨景中行走的路人,桌子上是专业摄像机。 索性跟他碰个面吧。 但在此之前,代恩决定勇闯镜头一次,虽然她穿的是深蓝色校服。 她猜那人一定在拍水雾朦胧感或者胶片感照片,而后假装闯入,与路人逆道而行,自己的位子靠近店面,方便切成实景,看前方的同时,无意间看向镜头,表情纯净又带有惊喜感。 最终,代恩被定格在几张相片中,做完这一切,代恩顺势跑进咖啡厅躲雨。 那男人抬升帽檐,惊喜不已:“这不是代恩嘛!” 代恩抓了把湿漉的头发,深感疑惑。 “我叫卜太兴,韩铭的表兄。” 代恩会心一笑,小跑到了他跟前,坐上了皮沙发,“卜大哥你好你好。” 卜太兴在代恩身上游走着:“你…剪头发了呀,虽然都不错,但长发可塑性好啊。” 代恩抽出纸巾,擦了擦头发,满不在乎道:“我现在还不好打理。” 卜太兴将刚拍好的照片递给代恩,“确实,你毕竟是高中生。难道你不考虑走演员这条路吗?” 代恩的指尖触碰到照片的一刹那,摩挲了又摩挲,此刻的状态诠释了什么叫身不由己,她摇头:“我的人生被父亲安排了,他被判死,我注定当不了公众人物。” 卜太兴尤其不解:“判死了,还要服从你父亲吗?而且,我看你还是有点意愿的。” 代恩面上写满了未知与迷茫,尽可能藏住心中的那份愿望,“父亲总不会害我的…听话就好了。” 卜太兴注意到代恩鼻尖还是微微泛红的,想必确实有故事吧。 况且,最近又从韩铭那得知了韩锡的死讯。 卜太兴展露自认为最纯净的笑,安慰道:“代姑娘节哀啊,烟花易逝嘛,明星做不了,可以做网红啊。” 代恩一脸释然,“我考虑。可以带我去找韩铭吗?” 卜太兴乐意之至。 当他们在图书馆游走时赫然发现韩铭跟檀粟坐在了一起。 卜太兴的嘴张出夸张的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聚焦在那两人身上:“韩铭还真是有一手吼?!” 另一边, 檀粟朝韩铭推过蓝色酸奶,浮起一抹殷切的笑:“呐!你最喜欢的。你看我原本的发型好点了吗?” 韩铭抬眼留意了下:“嗯,这样就好多了。” 他言语也没带什么寒意,之前只是给了檀粟建议罢了。 这次,他拒收了檀粟的好意,继续开始学习。 画面大概就是檀粟在绞尽脑汁想话题,韩铭觉得聒噪。 代恩的脸贴上书架看得入神,但这戏没有想象中有趣,她缓缓开口:“我要不要拯救一下韩铭?” 卜太兴也觉得有必要,毕竟他看这俩人也擦不出什么火花。 话才说完,卜太兴一个健步冲了出去,在韩铭背后一个突击:“韩铭我来打扰你啦!” 韩铭递了个眼神让卜太兴自己体会,“我谢谢你啊卜大哥。” 此刻代恩悄然入局,她就站在韩铭身后没有言语。 韩铭全然不知,但此刻,他正有离开的意思,他起身,对檀粟礼貌性示意:“我有事就先走了。” 檀粟从代恩身上划过一丝厌恶,心中涌起骂声一片。 下一秒,韩铭转身的瞬间有被吓到,此刻空气都静止了。 “我有那么吓人吗?”代恩歪过头,站得笔直。 “我……”韩铭扑闪着眼:“有点认不出你了。” 大概是代恩剪短发的缘故,又大概是撞到自己跟檀粟同桌学习,总之时机不对,气氛很微妙。 可是代恩却毫不在乎,她对韩铭又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现在不过是朋友。 代恩坦然地抱着手,走在最前面:“走吧韩铭,我想跟你谈谈。” 韩铭自有预感是因为韩锡。 韩铭将作业转交给卜太兴,最后跟了上去,留卜太兴一人脑补。 而檀粟的脸除了严肃也不剩什么了。 檀粟随口一提:“这位大哥,你知道校长讲座一般什么时候吗?” 卜太兴回应:“每周三、周五下午四点。”他看了眼手表,“时间也快到了,别迟到了哟妹子。” 檀粟点头,也离开了图书馆,她仅仅瞥了眼代恩跟韩铭的背影,转移了路线…… 第133章 浇醒 代恩跟韩铭来到街巷漫步,好在韩铭撑了一把伞。 途中,他开始重新审视代恩全新的形象,也看得出代恩的状态也跟之前有些出入。 他主动开口:“你确定不是沉浸在悲伤中,一怒之下剪的头发?” 代恩停住脚步,回眸,“对。” 韩铭干咽了下,冷言:“别人都在拉拢资源,你在干什么?还在对医楼的事耿耿于怀吗?” 代恩知道韩铭的意思:“你是说刚才那个女生吧…你想说她在努力,我在消沉,对吧?我有吗?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现在的校长还是包庇人,跟骁鸿有什么区别?!” 代恩凝聚在一块的湿发横在脸颊,眼神开始生出乞求意味:“你一定知道韩锡的消息吧?” 韩铭的眼睛如死灰,没有什么事是比现在更决绝了:“韩锡已经死了,只是你不愿接受真相而已。如果是假的,他手里那么多人不会查吗?何况,让我同情一个不把我放眼里的人很可笑。” 代恩蹲下身子,紧缩成一团,闷声啜泣。 善行路上,来往行人从他们俩身边穿梭,以及站台的播报声萦绕在耳边: “还有三站到达终点站——福西路,请不要忘记旅途的意义……” 是啊,清园肆这么大…她还没走完,这条路又是自己选的,怎么能后悔呢? 韩铭也蹲了下来,他从口袋摸出一张纸巾,贴上她的脸,“好些了吗?” 代恩别开视线,默默接上纸巾,站起身来,“嗯,有些饿了。” 今天她确实没吃什么饭。 韩铭只好带着她走进了一家名叫【晨炫】饭店的家常菜馆。 代恩抽了几张纸巾又擦了擦头发,她随口一问:“你经常吃家常菜吧?” 韩铭点头:“嗯,以前还挺爱吃外婆做的菜,现在虽然有点条件,但我还是会去食堂。” 代恩视线在韩铭身上停留片刻,没包含多余的情谊。 韩铭抿唇,转移话题:“想必卜太兴找你谈了拍摄的事吧?” 代恩摊开手,一副很惋惜的模样:“我拒绝了。” 韩铭不解地拍上桌:“为什么?!你明明有那个条件。” 代恩回应:“靠脸?我明说,我做不了公众人物。” 韩铭还是那句话:“看你的热爱,跳舞你完全可以继续坚持,不要被条条框框所束缚,你自己的生活这才是主题。” 代恩面对韩铭认真的提议,虚心接受:“没想到我还能被你开导啊。” 韩铭目光落到别处:“比我大两岁,还像个小女孩一样……” 代恩用菜单敲了下他脑门:“我还没成女人呢!还有女人至死是少女懂不懂?我不该流泪吗?你没流过当然体会不到我当时的心情。” 韩铭见自己说一句她怼十句的状态也是放了一半的心,“好好,点餐点餐。” 代恩考虑了一阵:“要不要请卜大哥来啊?” 韩铭犹豫了下:“不管他,饿不死的。” 代恩嫌弃痞嘴:“果然没心啊。” 韩铭不乐意了,他决定斗争到底:“我早恢复那毛病了!” 代恩漫不经心地勾选着小菜,回应:“不信,除非你哭给我看。” “我哭丧吗?”韩铭面露无辜。 这话把代恩给干破防了,但她还想据理力争:“对,哭吧。” 然而韩铭也不占下风:“我外婆死了我都没哭,有什么理由给一个没有亲情味的人哭?” 代恩心服,没再言语。 气氛又猛地降至冰点,韩铭声线放柔,眸色暗涌,“你…怪我吗?” 代恩怔怔抬眼,视线又模糊一片,她欣然回应:“不会的。” 代恩看得明白,这本就不是韩铭的错,只是有时候说话直了些,但三观却是正的。 韩铭嘴角抽了抽,心尖也在莫名同步。 难以忘怀的一顿饭结束了,在分别之际,韩铭问代恩:“还回百演楼吗?” 代恩是丝毫不带犹豫地点头,随后,韩铭拉过代恩的手腕,将雨伞塞入代恩的手里。 “韩铭你……”代恩再次抬眼,便是韩铭在雨雾中奔跑的画面,直到渐行渐远后,代恩才回过神来。 傍晚,宣景楼。 韩铭赤着上半身,擦拭着头发上的水,起伏有致的腹肌也在呼吸。 这时候卜太兴也回来了,可惜诱人的一幕被卜太兴撞到了。 “哇哦,白白嫩嫩的怪不得有姑娘追呢?我还以为你只是个书呆子。” 韩铭将擦完的湿毛巾搭在椅背上,他知道卜太兴指什么,他回应着:“檀粟不是喜欢我,而是势利,别把趋利跟小情混为一谈就对了,以后少说有人追了。” 卜太兴竖上拇指,连声赞叹。 韩铭弯唇,继续道:“还有!别想充我长辈!” 卜太兴啧啧两声,看到韩铭气急败坏了,他越来劲,他就要故意刺激。 韩铭拿过吹风机,继续弄着头发,卜太兴也悠闲地躺上了沙发,将背包里的相机取了出来。 “拍短剧的演员筹集好了,改天我可有得忙了,我得写个关于校园青春题材的短剧,先给观众刷个脸,你有兴趣参演不?” 韩铭果断拒绝了。 卜太兴甚是失望:“那你希望女主是谁?” 韩铭这边头发也吹得差不多,他莞尔一笑:“每个女生都可以有这个机会。” 卜太兴投来殷切的目光:“你心目当中呢?” 韩铭垂下眼帘,半天憋出几个字:“也许是代恩吧……” 卜太兴瞬间弹坐起,倍感诧异:“你还没忘掉她啊?” 韩铭面不改色地回避他的问题:“不知道!” 应付过后他很快回了自己房间。 卜太兴摇摇头,独自感叹,原来韩铭也会陷入感情难题,还是有点效果,看来还得再刺激刺激。 或许…可以借这次拍摄,试探试探! 另一边,空旷的百演楼里,代恩走进韩锡的房间,将办公桌上落的灰擦拭了一遍。 随后身心沉重地在韩锡的床上躺了下去,她点开手机,翻开通讯录。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回荡着整个房间。 10月22号,周四,晴。 教学区如往常一样行课。 林炎臣还在为昨天跟校花做蛋糕而欣悦,不过他还是分享给了代恩。 代恩盯了眼林炎臣发春的表情,还是提醒到:“她叫什么名字?一开始就很热情的话多半是假的,你小子还是提个心眼,这是清园肆,不是普通学校。” 林炎臣眨了眨眼回想了下昨天社团的细节:“那些女生都很好,社长叫徐冉。” 代恩握笔的手沉了沉,徐冉,她在一次食堂里碰面过,是个参加过九月聚会的人,确实不该忽略。 “放心吧姐,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林炎臣只好再观察观察。 此刻教室外出现了卜太兴的身影,看他梳了一头大背头,又背着手,一身长辈气质,她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室外,卜太兴被几个学生搭话,还是有人认出了他是导演。 路人甲:“卜大哥,你明目张胆地来教学楼抓人吗?” 卜太兴摇摇头,“nonono!我来找我小老弟,你们去上课吧,有进展会联系你们的。”说罢,他做出送吻的动作。 正当他左右晃悠等待韩铭时,萧老师迎面走了过来,他见到卜太兴如同见了鬼:“你!你!上什么课?” 卜太兴如同自来熟,迎了上去,“哟!原来是你!” 萧老师不屑一顾:“那我叫什么?” 卜太兴眼神短暂一晃,那天调戏萧老师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好吧,我不是老师,不过我是校长旁系亲属。” 萧老师自然不相信这番鬼话,将书卷在一起,准备往他身上呼,“闲杂人离教学楼远点!” 卜太兴连连求饶:“好好,我找个人。”他眼观四周,上课时间到了,学生都陆续进了教室。 卜太兴跟萧老师碰了个对肩,放心开口:“你是b班老师吗?” “干嘛?”萧老师生无可恋地迎合他。 第134章 华康实验旧楼 卜太兴正要开口回应,韩铭悠悠站了出来:“你搞什么?” 萧老师发现是隔壁班优秀学生,韩铭他自然认得,接着又重新审视了下卜太兴。 卜太兴双手环抱,一脸神气:“你想不想转班啊?” 韩铭看了眼不明所以的萧老师,弱声道出:“不想。” “真的?”卜太兴朝b班探去,目光游走片刻,最后落在代恩的位置,他若有所思,没再逼问。 他一副很可惜的样子,“好吧,我还在庆幸代恩是女主呢……” 韩铭终究有些沉默。 “什么玩意?”萧老师忍不住一问。 “哦,忘了说,我是导演,经过准许拉人拍摄。” 萧老师明意:“原来如此……” 话尽于此。卜太兴留下意味深长的笑,离开了原地。 韩铭突然叫住了准备上课的萧老师:“我想转入你们班。” 萧老师虽然高兴,但还是对韩铭行为表示不理解,“为什么呢?” “因为方便。放心,程序不会很麻烦的。”话落,韩铭一阵释怀。 中午,某奶咖店,崔佳敏在里间跟几个姐妹闲聊着。 崔佳敏搅拌着杯中的浓稠咖啡,心思挖空了一半,有人看得出来,她在为任家收留庄荣而恼怒。 “放心吧崔姐,庄荣只是个傻子,任家不过是看她可怜才收留一段时间。” “总感觉被吴彦真戏耍了,到底是谁把庄荣又救了?现在医楼又死一个,合欢楼的人一个个也跟死了一样!” 吴彦真给崔佳敏一种不讲诚信的错觉其实是合欢楼存在内鬼。 医楼爆炸,吴彦真跟韩锡同样失联,因此没了任何动向,所以合欢楼格外安静,但这种安静大概不会维持多久。 崔佳敏至始至终都没有跟韩锡结盟,跟她达成合作的不过是吴家。 因为人各有目的才促成了肆字楼的乱局,大家都猜不透彼此的底细。 这种安静祥和的氛围却让崔佳敏一阵不安。 最开始认为崔佳敏很极端很疯狂,实际上她连食物链中端都不算。 此刻一阵寒气裹挟着崔佳敏的背面,更是将这种恐惧推到顶点。 旁边的姐妹们像见到大佬一样,边提醒崔佳敏,边靠边挪位。 “瞧你们样子,难不成还见到韩锡了?” 她不经意回头,心仿佛漏一个节拍。 “崔小姐好像很焦虑啊……”荆孝宜插上裤兜,明显没什么好脸色。 他比划一个拇指朝后的手势,“你们走开。” 其他女生心惊了下,选择服从。 崔佳敏强装镇定地冷言:“你是?” 她第一次见这个新面孔,由于心虚,象征性害怕了下。 荆孝宜扯上裤腿,毫无悬念地坐到她的一旁的沙发,冷冷回应:“荆孝宜。” 荆孝宜淡然甩出一张e南名片,那张名片也是听话地滑到崔佳敏杯前,他每向上层人介绍自己都会以此为凭。 崔佳敏了然,只知道这是娱乐公司,但她对荆孝宜还不太了解。 “我知道你在跟某人合作,不管是吴彦真还是韩锡都跳不了多久了,我敢赌。” 崔佳敏严肃地试问:“你想得到什么?” 荆孝宜直说了:“第一,我要庄荣离开任家,第二,那个下水道事件详情。” 就在庄荣妈大闹任家时,有媒体提了一嘴,任瑾也提过大概,荆孝宜都记在了心里。 崔佳敏考虑了一会儿,这倒是好说。 她娓娓道来:“我只知道两年前有个匿名表白墙表示喜欢任瑾,任瑾没有理睬,后来这件事还是持续发酵了,越来越多短信如病毒般传入任瑾的手机。 后来没办法,顺着网线找到了源头,发现是脸比较畸形的男孩在关注任瑾,任瑾觉得反胃又恶心,就发了一条通告,可能这个男生觉得自己被辱了,就找上任瑾,不知是谁将他们会面的消息传遍了学校。 再后来,任瑾让我查这个男孩。 他叫蔡银,是个成绩优异的理科生,也修化学,由于长相怪异,被欺负得也不少,时间长了,他像是有反社会人格,开始疯狂地扎根实验楼。 在此期间恰好掀起了网爆任瑾的风波,她最开始怀疑是蔡银搞的,于是顺藤摸瓜,得知了他经常出入的实验楼就是如今废弃的华康实验楼。 好巧不巧,跟庄荣一个班的。” 荆孝宜横眉追问:“他们很熟吗?有没有密谋什么?” 崔佳敏摇了摇头继续道:“不清楚,只知道任瑾被网爆得害怕了,精神像是出了问题。 过了两天,学校传出在府城河下游发现脸部腐烂的男尸,那正是被硫酸侵蚀了鼻腔,窒息而死的蔡银。 第二天就立马传出是任瑾害死的。” 荆孝宜现在依旧颇有疑点,他表示,自己就是任瑾的义兄,不必隐晦。 崔佳敏先是一愣,随后还是简单带过了任瑾视角:“任瑾的确有嫁祸给庄荣的意思,但我们都好像小看了庄荣的智商……” 荆孝宜为之一怔:“有趣…怪不得她会成为上层人的眼中刺…”荆孝宜沉虑了好一会儿,他开始推测,庄荣也有反社会人格……如果是这样,韩锡害庄荣好像就合理了。 因为韩锡代表的正是资本。 荆孝宜垂眼,又将关注点拉回华康实验楼,下水道…或许跟韩锡逃脱有关联。 谈后,荆孝宜启身,表达了感谢:“老实点,我可以不追究你搞霸凌那一套。” 得到讯息的他自然没有久留。 崔佳敏心有余悸地目送着荆孝宜高傲的背影,立场开始模糊起来。 回迁径楼的途中,荆孝宜一脸凝重,好在任瑾因为防卫,才害死了蔡银。庄荣也没理由在实验楼动手杀同学。 思来想去,他觉得有必要还任瑾一个清白。 当荆孝宜路过时代广场,发现有人在举办选秀活动,他想到任瑾走的是演艺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靠近了现场。 “嗯…身高不济,声音辨识度不够,下一个!” 卜太兴认真过了一遍,高喊着,他坐在棚区里,戴了个渔夫帽披了件灰色西装。 其中,一名身高一七五左右的男生戴了个鸭舌帽,帽子之下是文艺的黑方框眼镜,他站在了舞台中央给在场的大学生演唱了一首经典老歌,声线青涩,语调不轻不重,但是唱得毫无波折,平平无奇。 卜太兴叉腰走上前,他抬头打量了番眼前人,在太阳光下,他狰狞的表情给人一种不友善的错觉。 “你来凑数的吧?把帽子摘下看看。” 那个男孩缓缓揭下帽子,那爆炸的卷毛像带静电一样飞起。 五官也平平,还真给卜太兴说中了。 那小卷毛男孩含蓄地推了推圆框眼镜,眼里闪着清澈的光,他尴尬一笑:“入场费结一下。” 卜太兴心想,哪来的臭乞丐?不过他还是指向服务台的位置回应:“那里。” 话落,男孩老老实实地小跑了过去。 看到这里,荆孝宜插着口袋忍不住上前,“你是星探?” 卜太兴扫了他一眼就是一眼万年啊,清冷的淡蓝色瞳孔如清泉,皮肤白皙如同童话走出的王子,十字架耳钉更是极具诱惑力,哦不,还有身材,虽然清瘦,但高挑啊…… “你有病吧?”荆孝宜见卜太兴半天说不出话,忍不住吐槽道。 卜太兴这才回过神来,他夸下口:“我一看你就气宇不凡一副贵人相,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荆孝宜欣然闭目,“还用你说?” “可惜…只能争个男二了。” 荆孝宜虽然满不在乎,又不打算选秀,但他还是忍不住一问:“什么眼光?我做男主还不够格?” 卜太兴尴尬地扯起一抹笑:“当然不是,打算定档来着…”他转睛又思虑了一会儿,他接着道:“这里是临时凑一批素人演艺队伍,虽然寒酸,但我保证,质量绝对过关!只要你肯来,男主的位子非你莫属!” 为了刺激韩铭,他拼了!搞素人小短剧很有必要,但他不知道,会是一批豪华队伍…… “切!我没兴趣,就是想问问选了哪些人?” 卜太兴拿过一旁的表演名单:“女主是代恩,你可能不认识,她跟韩家长子都是青梅竹马,放心长得绝对好看。” 荆孝宜半信半疑地拿过名单虽然只有他一个认识的,但没想到代恩会跑演艺圈。 与此同时,惊诧的还有一旁取出场费的小卷毛。 他在二人谈话之际,冒昧地插了进来,“请问我可以跑龙套吗?” 卜太兴无奈一瞥:“一边去,等会再找你。” 荆孝宜摸索着下巴,又迟疑一问:“她是自愿的嘛?” 卜太兴明显犹豫了下,当然不是!但他硬着头皮回应:“当然!那是…那是她梦想。”话落卜太兴心虚地蹭了蹭鼻头。 荆孝宜眸子泛起涟漪,想得有些出神:“原来是这样……好吧,我倒可以屈身做这个男主。” 卜太兴挂着兴彩,一拍即定。 一旁的小卷毛神色略有些凝重,他自然能感受到自己形象跟荆孝宜不在一个图层。 第135章 豪华队伍 “那报一下你的名字吧”卜太兴眸子里放出期待的光。 荆孝宜随意签下自己的名字。 卜太兴定睛一看,表情直接僵住,e南是他做梦都想发展的圈子。 没想到在这里偶遇了这个荆家阔少。 荆孝宜又在纸上填了助理的号码,随后一个转笔递给了他,淡言:“保密。” 然后他毫无征兆地离开了原地。 “我的天……”卜太兴像是抓住机遇一般内心狂喜。 小卷毛朝正沉浸在喜悦当中的卜太兴小幅度挪步,“先生?我报名咯?” 卜太兴递出一张白纸,让他先签下,言语转为认真:“你还是很有发展潜力的,只要演技过关。” 小卷毛握笔的手意外沉重,此刻,那支笔好似命运之轮…… “怎么了?”卜太兴见他迟迟不敢下笔。 小卷毛眼神飘忽不定,最后还是在纸上留下规范又亮眼的楷书:段胧。 “先生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好做准备……”他垂下视线,含蓄抿嘴。 卜太兴鼓了鼓唇,大方给了他电话,做完这一切,小卷毛直接跑开了…… 卜太兴看着白纸上规范的楷书陷入了沉思,这小子字写得还挺好看…准备?跑龙套还需要准备吗? …… 傍晚,教学楼。 晚餐时间也快到了,代恩艰难地扭动脖子,拉伸了下,将试卷合上,准备干饭。 林炎臣突然在一旁拉住了她的袖口,“姐…能借我点钱吗?” 代恩不解地盯了眼他,不明所以地掏出手机,转了一百给他。 她摇了摇不在状态的林炎臣,调侃道:“怎么啦?落魄了?” 林炎臣强挂着笑意,“害!我爸还没回我消息,我校园卡又恰好没钱了,不得不说这学校太烧钱了。” 代恩也陷入了焦虑,韩锡迟迟不见踪影,不知道自己还能在百演楼待多久… 她思来想去打算跟缇莎联系,让她拜访韩总。 “大臣,你先去吃饭吧,我还有事。” 说罢,代恩边打电话边走出教学楼。 好在缇莎那边接听了—— “代恩,很遗憾,韩总他知道了爆炸一事,但他未做任何表示,反而跟韩锡妈妈闹离婚!因为第三者出现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空灵,但又字字戳心窝子,为什么事情变这么复杂了? “第三者?什么第三者?!”代恩找到一处空旷地,说得小声。 缇莎无奈解释:“就是小三。” 代恩将威严、高贵、儒雅的韩庚形象在脑海中闪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想到韩庚还有小三?! 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戏呢? 下午,代恩他们班上了节体育课,在自由活动期间,一直都没见林炎臣踪影。 代恩独自坐在阶梯上,在手机内关注最新报道: 震惊!韩g国际高层老总韩庚与乔堰女士疑似出现在民政局……是感情断裂还是另有原因呢? 其他好像没有过多透露,代恩觉得可疑,按理说小三应该爆出来才对。 要么是小三有孩子,要么是韩锡父母在做局。 代恩只能想到这两个可能。 “看到新闻了?”韩铭意外的出现让代恩猝不及防。 “你们班也上体育课吗?” 韩铭夹了个篮球,不动声色地坐到她身旁:“不,我转班了。” 代恩开始费解,但她想到韩铭一直都经常换专业,起码半学期会换一次。 “你不意外吗?”韩铭看着她的侧脸,期待着她的反应。 代恩回应:“当然不意外,你是不是想全面发展?或者没找准自己定位?” 韩铭面上多了丝难堪:“我也许是后者。不过我想说的是,我转入你们班了。” 刚好在前半节课,韩铭整理了课桌面。 当然,韩铭也知道了韩庚夫妇的情况。 韩铭了然,他想为代恩解决疑惑: “韩锡疑似丧命,韩庚不可能不知道,爆出小三后又恰好低调离婚,大概是为了压制韩锡的热度,他们之所以不追查到底,因为小三不是虚造的,一旦将韩锡的死爆出,上层都会乱成一锅粥。 据说这个第三者携子回归,她极有可能憋了个大的。” 代恩附带同情地望着韩铭:“你不介意你父亲外遇吗?” 韩铭淡然置之:“我从来没把他当家人,对我来说无所谓的。” 韩锡一定很在意吧…但这种情况,他还是没出现。 这节课虽放松,却让代恩心头一紧,他们闲谈了许久,同时韩铭也进入了新的班级群体上课。 大家都好奇韩铭的来意,但都不敢直问。 与此同时, c国政治中心——何丰城。 某国际机场,车前悦刚下飞机,她携着行李,来到二层的休息区等人接风。 同样,她也看了韩庚夫妇离婚的热搜,那么这样一来,韩家恐怕不会太平。 车前悦摸索着手机,无力地垂在大腿上,她本对韩家一点兴趣都没有,都是身不由己。 在高中时期谈的小男朋友也被父母拆散了,感情的事好像只有他们能做主一样。 正当她愁眉不展时,接风的司机打来了电话,车前悦的心渐沉…果然啊…只有事要处理,父亲才会主动打电话。 她面露冷色地走出休息室,拉着行李箱在人群中穿梭,下一秒! 一股强大的气场冲击着她的眼睛,只见身材高挑的长马尾女人身着串珠斑驳镂空的提花西装,下半身也是白色西装裙裤,颈上围了条配套的飘带。 奢侈品集一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职业模特…身后还跟了一群西装护卫。 车前悦虽然没亲眼见过这种场面,但她仅仅扫了眼。 “千橙!”叫住那个冷面女人的是一位面相慈善的中年妇女,同样贵气,那一幕很难不被理解为豪门千金出行。 既然是跟有钱人碰面,车前悦假装路人观察了一番… 穿着不凡的中年妇女上前搭上粉面精致的年轻女人,“千橙…清园肆那学校最近又在传命案,你可别卷进去了,行事当心点。” 老夫人的手不舍地搭着她的腕,眼睛仿佛浸湿般闪着光,那位名叫千橙的女孩明显犹豫了下随后才扬起微笑,跟老夫人作了最后拥别。 车前悦好像从没见过那般慈爱的模样在亲人脸上体现过,上帝给这女孩开了哪扇窗? 想到这里,车前悦面色暗淡地从旁走开,然后来到大厅门口,找到了接风的私家车。 后座坐着她那严肃的父亲。 “真是让人失望啊…你还回来干什么?!清园肆最近才发生爆炸,多好的融群机会,你都不好好珍惜!” 车前悦停在车边,行李箱的扶手被她握得很紧,司机也没有下车的意思,车门也毫无反应。 车前悦长舒了口气,弱声道:“融不进的圈子为什么要硬挤呢?你不过是虚荣心在作祟…明明官没多大,还给自己配上了专车司机…” 车先生明显有些不悦,不过他还是强装无事,让司机打开了车门。 一阵冷场过后,车前悦把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 第136章 新组织露面 漫长的车程过后,俩人回到了住在十三环的小景区,车先生也酝酿满了情绪,他平静无波地反手锁住了家门。 车前悦眼色开始不由自主地游离起来。 而后,一记响亮的耳光垂直撞在她脸上,是的,他急了,女儿在外让自己脸面尽失了。 这一记耳光把车前悦盘起的头发直接打散,她半捂着脸,眼睛闭得很紧。 车先生扼上她的肩,怒言:“成绩好有什么用?没有资源跟人脉你拿什么跟这个社会的人竞争?!我的包装没给你长面?” 来到大城市后,车前悦早就受够了精致穷又紧凑的日子。 她怒言:“我从不奢望!” 闻言,车先生的巴掌顿在半空,接着掐上她的脖颈,朝客厅中拖了一段距离,嘴上咒骂道:“真是废物!既然这样,那书也别读了,找个人嫁了也不错,这套借了款的房子,你来还。” 车前悦只觉得头发被抓得生疼,她失声叫喊,手不断反抗着,但丝毫使不上力,因为父亲用劲太大,并且,她从小就被情绪不稳定的车先生暴力相向。 她父亲社会征信低,曾经又因为一场交通事故赔偿了大额资金并且刑事拘留过,买房借的款不过是来自于某高层。 要想回报上头,车先生自然会榨干女儿剩余的价值。 车前悦有独立思想,也想过反抗,但那样做的话更难翻身,何况所处的是纸醉金迷的大城市。 母亲又死了,只有父亲跟她两个人生活。 今天之后,车先生为了等上头下达命令,把车前悦禁足,而看守的人就是上级拨下的人手。 安排好一切后,车先生动身去了家瑜伽馆会见所谓的上级。 听说上级为了保持身材是这里的常驻贵宾,正当车先生问候前台服务站时,一位带墨镜的短发女人现身于他身后…… “车俊岩先生…进一步说话吧。”女人提着手提包,包臀短裙外穿了件卡其色风大衣,说话魅惑勾人,但又雷厉风行。 车先生还在为第一次见面而手足无措,不过既然约到了这里,想必是要亲自服务什么……. 然而女人却并没有露面的意思,说话间也看不出女人比自己年长,反而像小辈,但行为举止可不像小年轻。 “小姐既然是【察会组织】代表,那…能否透露你的名字?” 女人耳垂的三角耳环闪了下,墨镜之下的表情仿佛在凝视。 “你可以叫我薇薇安。” 这个名字不像本地人名字,看形象跟服饰又很明显是本国人,车先生倒看出来这个人在刻意隐瞒身份。 不过他明白这个所谓的【察会组织】是在找值得信任的合伙人,壮大规模,帮助总公司在哥潭岛上市。 至于是什么性质,他还不懂,连概念他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是投资他的“恩人”。 女人沉音:“车先生…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价值呢?钱到底什么时候还清?今年年前还没有收益,我不敢保证你的下场会不会是一个死!” 车先生明显神晃,“一定会的,我女儿跟韩家大少爷有过交手…你想得到什么?” 叫微微安的女人勾出深笑:“你不知道…清园肆爆炸炸出了一线机会,韩锡在短时间内绝不会出现,因为他根本不在毕青市了,剩下的…才是重头戏。带着你的女儿转入清园肆,绝对没有坏处的。 这一次目的依旧是让韩家内乱,到时,韩锡就算归来,也一无所有。” 车先生难解地嘀咕着:“没想到爆炸竟和韩锡有关……” 女人饶有趣味地靠上墙,正面回应:“因为他们被蒙蔽在了家系斗争中了,都是愚蠢的行为。” 车先生沉默了片刻随后富有深意一问:“难道他们的关系也是受挑拨而就的吗?” “那就不是你该知道的范畴了。”女人高傲抬头,继续道:“总之找到韩家私生子……” 她勾了勾细手,示意进一步说话,而后……他们陷入了深切探讨。 …… 傍晚,代恩老家——桃杉寨 “庄婶!明天见哈…”一位劳工辞别了庄倩,水果入库之后,庄倩已然累到视觉模糊。 她擦了擦凌乱头发下的汗,向女儿代恩打了个电话,在拨通的一瞬,她撩开湿发,重拾精气神—— “恩恩…下课了没呀?” 代恩眼前堆满了试题,再次怀疑起人生:“要上晚自习呢,怎么啦妈妈?”代恩想到林炎臣借钱的情景,不禁多问了一嘴:“林叔叔人呢?” 庄倩回望了眼屋内,有些许无奈:“他…被搁职了。” “为什么?!” 庄倩强装无事:“没大碍,你不用担心……” 代恩苦涩一叹:“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没事怎么可能主动打电话来…你说吧是什么原因?” 庄倩开始语无伦次,“我也搞不懂。”她拉紧外套,一下子没了安全感。 金硕这个时候裁员,很是可疑,代恩眸光一闪,想到了——金远藤! 他又在哪儿? 而且林雨霖近段时间才没工作,不可能连生活费都拿不出,一定是经济出了状况,要么家里欠款,要么公司出了问题。 代恩安慰道:“妈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庄倩揪上心窝子,眼眶开始红润,为什么平静的生活还是持续不了多久呢? 她挂断电话,朝屋内走去,客厅里赫然坐着灰着脸的林雨霖。 “老林,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犯罪了?否则,为什么被金硕革职了还找不到其他好工作?!” 林雨霖一脸愁容,额头的青筋突突暴起,他狠踹了脚餐桌,盆碗碰撞声刺耳得很。 庄倩心里咯噔两下,在他脸上见到了鲜有的恼怒,不敢靠近。 “妈的!全都逮着我一个人薅,公司一群老狗!就他妈活该要被收购! 这么多年,我像个牛马一样给老总擦屁股看眼色,先被裁的还是我!最恶心人的还是别的公司因为我是金硕来的,都不招。” 他视线瞥向一旁,八字腿叉得很夸张,他不理解自己有学历加上丰富的工作经验居然还看不上,实在太不公平了,那他之前尝到的甜头算什么? 想到这里,他质问庄倩:“你那干儿子呢?” 原本他就是为了走后门才接近庄倩的,老一辈怎么可能还因为爱情重组家庭呢,况且庄倩又是贤妻良母,谁不想靠近。 也只有在庄倩面前,林炎臣才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庄倩为了生活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不是因为韩锡,她早就让女儿跟任家交往了。 不过是事态没那么着急,她再辛苦几年也是情愿的。 庄倩叹声回应他:“我怎么知道?” 林雨霖投去鄙夷的目光,果然啊,一问三不知,就这样的人,怎么还有个公务员的丈夫? 庄倩疲惫上前,好言相劝:“实在不行,就先忙果园吧。” 林雨霖沉重地闭眼:“不,我还要去一趟城里。”他还是不死心。 话落,林雨霖在堂厅沙发躺了下去。 庄倩不禁自嘲了两声,真是一边享受饭来张口,一边又埋怨自己没主见。 她开始怀念代德还在的日子了。 另一边, 清园肆境内。 晚自习的课间上,代恩朝靠后门的韩铭看了过去,那里是临时给他安排的座位。 她尤其纠结,要不要找韩铭帮忙…把脸皮踩在脚下的她最终还是迎了上去。 韩铭在认真的做着数学,代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的学习情况,可惜字很潦草,跟本人天差地别。 一道数学大题看下来犹如在识外语。 代恩背着手,鞠着身,在韩铭头顶冒出话:“你认真的样子真帅!” 韩铭手中的笔不小心戳了个小洞,“怎,怎么说?” 代恩撇撇唇瓣,故作轻松道:“可能是因为对比吧……” “嗯?”韩铭侧过脸来,表情也没大变,但又不想承认自己情感障碍没恢复的事,索性…假装害羞一下? 韩铭仿佛被表演人格占据,他语无伦次道:“是,是吗?没想到你还能回心转意,我挺欣慰的。” 代恩瞬间不淡定了,她叉着手,“什么嘛?我才没有,我对谁都这样。” 韩铭顿了顿:“没想到你还挺花心。” 代恩莞尔一笑:“男女老少都会夸,一句话的事,只要结果是他能收获开心。” 还真是经历波折还能这么阳光,韩铭垂眸,暗自涌动,“那你刚才是认真的吗?” 代恩轻碰了下鼻尖,望向天花板:“以前我也这么觉得啊…” 不过这不代表喜欢了。 她拉回正题:“韩铭,我怀疑金硕出问题了,要是找到金远藤,或许谜团能解开一些。” 第137章 三小只分行 也对,韩铭都快忘了金远藤了,只是他不理解金硕为什么出问题了。 还没等他开口,代恩率先解释了一遍,此刻代恩又收到母亲的消息——金硕即将面临被收购的危机。 这个细节庄倩有所留意。 这再次肯定了代恩的猜想。 “收购……”韩铭似乎有了答案,但他没有明说,他坦然面对代恩,面露温色:“如果家里有困难,我会出手的…” 代恩被他闪动的眼盯得不知所措:“这个就不麻烦你了。” 韩铭释然后点点头:“好吧。” 代恩神色变得凝重,她现在在想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收购【金硕】,目的又是什么? 代恩怀疑是那个第三者放出的招,但也仅仅怀疑。 课后,代恩、林炎臣、韩铭三人行了一段路就开始分道了,这个时候互相看谁的眼睛都不清澈。 今晚!他们每个人都藏着事,从迷茫变为坚定,决定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先是林炎臣视角—— 他挎着红色书包,神不知鬼不觉地拐进一条陌生的街,这条巷子有足浴馆跟台球室,甚至还有k歌俱乐部等娱乐性场所。 这是林炎臣在上课时做了了解的,因此他并不害怕这里会出现什么不好惹的人。 为了挣钱,他什么都可以尝试。 这里灯红酒绿,且都还在开张,他本想去k歌圈没曾想旁边的台球室有了小动静。 他躲到一旁广告牌定睛一看!居然有小混混?个个毛发五颜六色,唇钉鼻钉纹身一个不落,举手投足都是一股桀骜不驯。 他这辈子最泼烦的就是小混混,毕竟以前就结下了仇恨,只是没想到富丽堂皇的清园肆也会有人间小杂碎,还偏偏又给林炎臣撞到了。 他本想溜开,下一秒,一个深紫发的男人从包间走到娱乐厅, 他身材高挑,肩宽腰细,仿佛有一米九的样子,身着也是格外典雅,一副贵公子风范,跟几个小混混完全不像一类人。 那男人提出:“爆炸的死者打探得如何?” “封少…应该就是普通人,放心,打击金硕还怕金远藤不出现吗?” “附近地带都搜查仔细了,学校的地势形态必须在短时间内摸清!” “是!” 闻言,林炎臣开始有大胆的想法,他见没熟人,大方迎了上去,假装自己是打零工的。 “喂!你谁啊?偷听了是吧?”一个黄毛混混在门口阻止了他,准备上手。 紫发男人凝神盯了眼林炎臣,示意黄毛不要打岔,“你做什么?” “我来问问老板,可不可以打零工什么的……” 男人饶有兴致地在林炎臣身上探了探:“很幸运,这里正好有个拳击赛……” 林炎臣为了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韩铭视角—— 韩铭来到金泰湖附近,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他总能想到在水里救下代恩的画面。 正当他出神时,卜太兴应邀而来,他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我的小少爷,大晚上不回去搞什么啊?” 韩铭敛起小弧度微笑:“我觉得利益捆绑好像很有效……” “啊?你要跟谁捆绑?” 韩铭没有言语,他朝校门口方向走去,一边开口:“走…到代恩家家访。” “诶?你知道她家地址吗?” “萧老师有,他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我。” 卜太兴心里的疑惑爬满脑子,萧老师居然把学生信息透明化?不会是得知了韩铭的身份吧? 韩铭看出了卜太兴疑惑的点,他索性道出:“我以扶贫的名义向他要的。” 卜太兴了然,他重重拍了拍韩铭的背,仿佛要催吐,“你小子心机倒是挺重的。” 俩人小打小闹后,立即启车到了代恩的老家,这个时间点,庄倩都快要睡了。 不过还是被韩铭摸到了具体位置,卜太兴在后关上车门,跟了上去,他乐呵调侃: “你看我都这么疲劳了,还敢坐我的车?” 韩铭边细致对了对导航的位置,边回应:“我知道你不虚的,我看我怕死吗?” 卜太兴拧了拧表情,看来就该在山路上开快点的,这样又能刺激韩铭一下,只可惜卜太兴怕死,他仅有的睡意在途中早已消失殆尽。 由于汽车停靠,小户中的犬吠四起,吓得卜太兴缩在了韩铭影子下。 然而狗叫声让韩铭有了期待,因为声音引起了关注:“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我不要喂狗啊!” 韩铭无奈扶额,城里长大的人都怕村里的狗吗?他不理解。 韩铭望着不远处开了灯的人家,径直走了过去,他却不知道有只黄狗朝他袭来。 “孩子!小心!大黄回来……”此刻庄倩打开了院子的灯,给韩铭照亮了路,狗听到命令后摇了摇尾巴,没再骚动。 韩铭难得听到长辈如此温柔的声音,更何况还是一位母亲,只是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代恩的母亲。 “外面什么东西?!” 里屋粗犷的男人声音突兀地响起。 “没什么。”庄倩见韩铭是望着自己的,好奇一问:“你找我吗?” “你是代恩的妈妈吗?” “嗯!” 韩铭声线沉了沉,“您出来,我有事。”他又碰上一旁的卜太兴,生出清冽的威胁语气:“等会装出一副要债的样子。” 卜太兴瞳孔地震:“啊?!她家狗会不会有意见啊…而且,你不是扶贫吗…好吧……”他意识到了什么,只能收住夸张的神色,开始架着凶神恶煞的姿态。 庄倩怯生生地走到门口,看到卜太兴更不敢出门了。 韩铭主动走近:“里面是林叔吗?” 庄倩点点头,没想到眼前人竟认识。 韩铭没再多问,他直言:“我给您带了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希望你做好准备。” 庄倩扶了把头发,“你说。” 韩铭介绍道:“我叫韩铭,是韩锡的弟弟,由于我是你女儿的同学,得知了你家里的情况,过来帮助你。” 庄倩挠挠头,轻声喃喃:“也没到那种地步吧……” 韩铭象征性咳嗽两声,补充道:“韩锡在爆炸中死了,金硕的高层也跟着陷入了混乱,您想,他父母都爆出离婚了,韩家跟金硕的合作又会持续多久呢?” 卜太兴听出了韩铭的用意,也上前搭上话:“我是他长辈,我有话语权……这孩子跟韩锡同父异母,自然没理由打假,他外公是清园肆校长,这点我完全可以自证。” 卜太兴一副大人做派,他掏出授位仪式照片等身份证明,为了向民女证明,他绞尽了脑汁。 韩铭继续道:“当然也可以向代恩证实我们的友好关系,但是不能说我们来过,因为,我要跟你签协议。” 一个个消息如同风沙般卷入,但是庄倩想都不用想便拒绝了。 韩铭跟卜太兴几乎同一时间震惊地发出疑问:“为什么?!” 庄倩临危不惧:“谢谢你们好意了,就算韩锡真如你们所说,我也不需要你们帮助。” 韩铭嗅到了不一般的信息:“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如果你还想你女儿继续留在清园肆的话!” 他最后一句话有些发狠,庄倩显然动摇了一丝。 “因为有人会出手。” 韩铭想到代恩说过,自己的人生被父亲安排得妥当,根本不用担心灾难会降临。 这是绝对的吗?韩铭越听越不可置信,怎么会有普通人能做到一生不缺?他开始怀疑代恩父亲的身份了。 “你们回去吧,别再来了,会给我带来困扰。”庄倩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果断关上了门。 “……”冷风从韩铭跟卜太兴夹缝中穿过,卜太兴挠挠头极度不解:“跟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韩铭蹙紧眉:“我也是。” 他们在回去的途中,闲聊着……韩铭将最初的想法道了出来: “原本想借协议做个金钱上的交易,让他们背负债务,这样代恩就有动力赚钱跟实现自己的梦想了,没想到她的妈听到我的身份后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这不是大佬是什么?” “啧啧啧……神奇,难道代恩是隐藏的富二代?!” 韩铭否定了:“你看她妈妈憔悴的样子了吗,很不寻常,她父亲安排了代恩的生活,难道就没安顿好妻子的生活吗?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卜太兴踩上油门,速度快了几码:“那你也没必要打听人家的私事,他妈都发话了,叫你少管,会带来困扰的。” 韩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困扰。 他冷静分析:“我就说不可能一帆风顺,因为人都是有弱点的。” 第138章 华康实验旧楼(2) 与此同时, 另一边,代恩视角—— 她乘校园电车坐了一圈,凭着记忆跟导航来到荆孝宜所在的迁径楼,但她还进不去。 不过,碰到了他从里面出来,代恩悄声躲到灌木丛后,细致观察着他的动向。 只见他跟助理交头接耳过后,一同朝代恩的方向走来,难道是要坐电车吗? 代恩再次摸出校园卡跟鸭舌帽,躲到站台栏边,片刻后,那俩人已经走近,但还没发现代恩。 说实话出现在这里的学生都很奇怪,因为这附近并没有学生的住宅区。 代恩意识到这点后才悄然蹲入草丛,待他们上车后,发现他们的方向是福西路。 那不就是校园的终点站嘛。 代恩等了下一班就跟了过去。 然而下车后,她环顾四周,静得出奇,并且看着像老城区一样,跟小学遗址有得一拼,一想到荆孝宜要干坏事,她必须将探究进行到底! 她点开地图,发现她穿过歪脖子树后便是华康实验楼,这更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荆孝宜一个校医肯定了解化学品。 代恩壮着胆子深入,发现楼里依旧漆黑,外面也只有昏黄的路灯,偶尔还会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左贴墙走,右贴墙走,脑袋时不时朝底楼窗口上探,都没发现荆孝宜的身影。 “没发现我是不是很失望啊?”突兀的声音在代恩的头顶上冒出。 “!!!”代恩惊出一身冷汗,尴尬一笑道:“我…对实验挺感兴趣。” “在这里能找出化学品,我说你是个人才。”荆孝宜嫌弃地拍了拍衣袖,从转角处走出,身后还跟了个严峻的助理。 “那你来干嘛?” 荆孝宜转眸扫了眼代恩黯淡无光的脸,给出极为敷衍的回答:“你的目的最可疑吧,就这么怀疑我?” 代恩给他一个冷色自己领会。 荆孝宜莫名其妙一笑:“还在悼念情人啊……” 代恩没有理睬,径直朝里面走去,由于她才是跟踪者,所以压根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助理不解地指向代恩:“荆少…她?!” 荆孝宜抬手制止,“你就在路口守好,随时联系。” 助理站直了点了点头,而后荆孝宜跟了上去。 一看到代恩一副先入为主的样子,荆孝宜有种说不出的讨厌,这跟赖上他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同意跟她拍摄的决定,瞬间觉得自己脑子被夹了。 “不行!回头取消了。”他摇了摇头坚定了这个想法。 此刻代恩到达了最里面的一栋楼,发现器具架摆设得整齐,只是有扇大窗窗帘杆半吊着,并且,没有帘子。 “代小姐胆子还挺大,这里可没什么监控。”荆孝宜环顾四周,搭着话。 楼里凉风呼啸,静得可怕,偶尔还有苍蝇蚊子窜来窜去…… 代恩的恐惧没有好奇心强,她不信荆孝宜还能在这动手。 当她停在一处观山口,看着山的影子,问出:“山间有住宅区的吧?” 荆孝宜歪头也探了眼:“的确有,不过住的是老师。” 他回过头一想,这里离府城河上游挺近。 再加上他本就是来找密道的,绝不能跟代恩同行,但眼下他只带了一个人。 正当荆孝宜焦灼时,荆孝宜瞬间闻到一股烧焦味,当然代恩也闻到了,可是周围并没有火光,焦味从哪里传来的? 此刻荆孝宜如抓到机会一般,迅疾捂上代恩的唇:“这里肯定有其他人。” “唔……”代恩本想说她又不会叫。 但荆孝宜并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按下她的脑袋,躲到了一处楼梯口的下面,说得小声:“我看到上头楼梯口有火光,上面应该有人。” 代恩只觉得自己快被捂得窒息,其实荆孝宜就是故意的,这可被他逮着机会了。 代恩抓上荆孝宜的手,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她挣扎的同时,身后切面整齐的石墙有挪动的声音。 荆孝宜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便松开了代恩,试图去挪动那面石墙,可是每挪动一寸,便会发出磨地的声响。 “你找什么?”代恩忍不住一问。 “暗道,你没听说下水道事件吗?”荆孝宜企图用这个事件转移代恩的注意力。 显然代恩动容了一丝,因为她的确听说过。 荆孝宜为了打发时间,边背对石墙挪位边悄声扬言:“你觉得一个下层区男孩的命跟韩锡的命比,谁更值得惋惜?” 代恩明说自己无法给出答案,因为她根本不完全了解两个人。 荆孝宜富有深意一笑,“看来你不至于被恋爱脑完全占据嘛,” 此刻挪动的石墙开始有了反应, 他继续借着代恩不稳定的心理,发挥道:“你只知道我从医,又删了你跟他的聊天记录就怀疑韩锡是我杀的吗?有没有可能…韩庚的私生子也有参与?” 代恩神色开始恍惚,这一定是荆孝宜的洗脑术,现在还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她看向空无一人的实验室,问道:“那你说楼上有人?” 荆孝宜还没来得及解释,楼梯上忽然跳下来了一只皮球…… 这诡异的一幕让俩人都陷入了沉默,下一秒! 荆孝宜背后的墙直接松动开来,他的身体瞬间朝后倾倒,黑色空间像是带着极强的引力,代恩眼疾手快地抓上荆孝宜的手腕。 然而,俩人还是同时掉进漆黑深洞……失衡的瞬间荆孝宜刻意将代恩身子引了过来,仅仅为了回避未知的人… 因为皮球的缘故,所以让荆孝宜短暂地闪过了这个想法。 但他后悔晚了。 不过深陷黑洞的同时俩人都忍住了没大叫。 一秒的自由落体运动过后,俩人双双叠在了一起,好在代恩脑袋撞到了荆孝宜的胳膊。 “你给我起开!”荆孝宜扭动吃疼的手臂,感觉背面要散架了。 代恩艰难爬起,摸了摸摔碎的手机屏,烦闷地拍了拍,好在能打开界面,“我没想到后面居然是深洞。” “我还不是不知道。”荆孝宜只觉得一阵晦气,地面还很潮湿,他拍了拍身,发现屁股湿一片,这感觉比吃屎还难受。 代恩打开手机点开电筒,朝四周观望,发现四壁是凹凸不平的混凝土,墙面倒是有上去的吊梯。 她朝地面照时,发现这里堆了不少死白鼠、解剖过的青蛙、鸟的残肢断翼、以及看不出来的动物标本。 穿梭的驱虫以及直冲鼻腔的恶臭更是不言而喻。 荆孝宜诧然失色,不受控制地抱上代恩,把她挡在自己前面,交叉的手掌在代恩肩膀的两头扣得邦紧,仿佛都要捏碎一般。 很明显,他害怕了。这种反差也是代恩没想到的,平时嚣张跋扈的荆孝宜还是怕虫子。 不过也合理,他毕竟生来尊贵,这种肮脏的地方,他自然不多见。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靠近,真让代恩莫名不爽,她感觉到疼意后,丝毫不留情面地踩上荆孝宜的脚。 “你是人吗?!”荆孝宜再次吃疼,他咬紧牙关,视线飘忽不定,还是没有松手,反正地面他不会看第二次。 他怔怔垂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代恩身上的清香好像真的能掩盖空气中弥漫的一些恶臭。 回想刚才代恩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烦乱的思绪又开始无地自容。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又不自觉贴近了些…… “……你…真是个麻烦。”代恩无奈一瞥,脑袋朝一旁缩了缩,手里的光开始朝上面照。 谁知,“啪嗒——”一声响,那只蓝黄色皮球也跟着掉了进来,石墙也突兀地合上,出口的缝密不透风了。 完了……这下俩人都慌神了,毕竟那股烧焦味绝不凭空产生,一定还有其他人。 代恩本想朝前迈步,但发现十米之外没了路,这里又不像下水道结构,没有分支,他们所在的就是源头。 很明显是人为,且又不是校方特地挖的。 代恩耸耸肩,让荆孝宜给助理打电话试试,荆孝宜咽了口气,缓缓松开代恩,点开手机里的呼叫,谁知道信号也被拦截了。 代恩无力吐槽,谁这么无聊挖这么个洞啊?就算不是校方施工,搞这么个坑也得花上不少精力跟人力吧,更何况还只是实验废料。 荆孝宜也是爬满了疑惑,他知道庄荣跟蔡银都在这里打过交道,仅仅是他们打算挖个密道也显然不现实,除非有别的施工队。 “难道这是陷阱?”代恩问道。 “大概吧。”荆孝宜扶上酸痛的腰,这让他无法深入思虑,他最终把庄荣跟蔡银的事讲了出来。 代恩没想到他们也认识,庄荣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啊。 代恩脱身过后,厌恶地屈身,弹飞了一只刚爬上脚腕的蛆虫,而后直接抓上了扶梯,也没去管那只皮球。 她还不能先上,因为荆孝宜会看到她裙底。 “愣着干嘛,你想在这过夜?”代恩淡然地朝他招手。 荆孝宜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聚焦在代恩身上,随后也越过了球。 “你很肯定球没有问题?”他问道。 代恩淡言:“你还没反应过来么?这玩意只是震慑我们的,那人真要我们死的话,早就把扶梯取走了,就算真有人在那守株待兔也是等会儿的事,至少不会丧命。” 荆孝宜转眸,笑得勉强,的确因为别的东西分了心。 当他抓上扶梯,又顿住了:“那他为什么要关门?万一上去之后又被推下来呢?我可不想再被摔第二次,你先上,我可以接住你。” 代恩拧紧眉头,一脸不放心,而且这里地面离管道口有三米高。 第139章 时光漫长 代恩看了眼皮球,眯着眼,笑得不怀好意地安慰道:“你就把那人当作是小孩儿吧。” 荆孝宜一脸生无可恋:“你哄智障呢?有本事你叫一声,看他理不理你。” 代恩果真高喊了声:“喂!有人吗?!”,她声音巨大,地下的回音都快冲破耳膜。 荆孝宜情不自禁捂住耳朵,再次一震,“我说着玩的……” 代恩摊开手,无谓道:“你还不相信你助手吗?” 话落,门口果然有了反应,并且出现了一束火光,还是会掉火的光……人脸也没看太清楚,只是闪了下。 荆孝宜悬着的心还是死了,那分明就是正燃烧的衣服嘛,难道刚才那人就是一直在烧衣服?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啊。 代恩屑屑地看向荆孝宜,叫苦不迭道:“这次敢上去了吧?” 不过……火光倒是有驱虫的效果,代恩眸光一闪,她知道烧焦味是为什么了。 代恩提出:“出口的人迟迟不开门,分明是想耗下去!又或许,那人想得到一些情报……” 荆孝宜勾起唇,这倒是想到一块了。 他清了清嗓,也大声喊话:“想谈条件,大可以放我们上去!” 关键词对了之后,那人终于吐露出含糊不清的语言…与其说是含糊不清,更像是嘴没张太开,被什么物体隔绝了原本的声线。 还是个男人的声音: “认识代恩吗?” 这个问题让荆孝宜跟代恩都陷入了僵化状态,他们对视一眼,用只有吐息声朝代恩确认:“你没有仇人吧?” 代恩朝荆孝宜递了个死鱼眼:我的仇人就是你。” 荆孝宜不屑地瞥了眼代恩后,坚定地作出回应:“我认识。” 话落,门又开始有了响动,这一次,是手电筒的光打在了俩人身上,他们都下意识回避了下。 “抬头吧。” 荆孝宜率先抬头,“我是荆孝宜现在该放我们走了吧?” 男人苍白的脸,没有任何表情,甚至都不像人脸! 男人开口:“你该离代恩远点,她才是最危险的。” 代恩垂着头,被照射得很不适应。她觉得这人脑子多少有问题。 荆孝宜快忍不住笑场了,没错,她有毁灭地球的勇气。 男人则深笑着跟荆孝宜搭腔:“我知道你是谁,你的同伙被我的人逮了,你等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荆孝宜回归严肃:“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扳开打火机,在出口蹲着把玩:“地头蛇养的人怎么可能很简单呢?我可找得挺久,只是因为韩锡在。” 他不敢靠近罢了…… 男人开始以放松的口吻继续道:“放心,我的父亲是警察…我不会做杀人放火的恶人。” 代恩不确定该不该抬起头看一眼这个神秘的男人。 荆孝宜强装镇定地问道:“那为什么把我们堵在这里?你似乎还很熟悉这里的结构。” 男人无辜发话:“早说有人啊…害我等了半天,还以为是什么耗子,我差点放大火来着。” 荆孝宜暂时不想跟这人计较更多,只想出去。 此刻,他很不理解代恩一直低着头干嘛,不是说没仇人吗,为什么现在倒怕了? 其实代恩听到警察二字很敏感。 荆孝宜在想,莫不是被男人说中了,代恩其实很危险?他见代恩一脸心虚不禁开始怀疑起来。 男人看出了端倪,他摸上石墙,提醒道:“是不打算上来了吗?” 关键时刻,代恩仰头,大胆迎合。 男人的视线开始波涛汹涌,“真是难得啊…还能以这种方式跟你见面。” 看来他果然认识代恩。 “有些事不必当着外人说。”代恩欲眼看穿,语气冷冽,似乎连装都不想装了。 荆孝宜难以置信地又望了眼代恩,怎么自己倒成了局外人?他开始重新审视了。 对于养尊处优的他来说,有些事自然不了解。 浓烟越滚越浓,燃烧的衣服边有噼啪作响的烧虫声,代恩俩人最终成功爬了上去,这次男人没有阻拦。 原来男人戴了张白色面具,他语气开始有了欣悦:“既然代小姐都这么说了,那…荆孝宜,你回避吧。” 代恩叫停,她默默揪上荆孝宜的衣角,含蓄又轻柔地脱口而出:“孝宜……我不认识他。” 她眉眼含忧地朝荆孝宜递眼神。 这让面具男都为之一怔,正当他准备开骂时,代恩根本不等他反应,迅速拉上荆孝宜朝实验楼外跑去。 荆孝宜更是吃懵,途中,他盯着代恩拉手腕的手愣神良久。 直到他们一口气跑出歪脖子树林,代恩才停下,她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果断撒手拍了两下。 荆孝宜的喉结来回滚动,开口:“你还真是表演型人才,你只是为了逃出来才故意跟他说那句话的?”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真是大佬啊?我是你一直看不起的穷人,别被一个身份不明的家伙带偏了。” “是吗?”荆仍有些存疑,不过他好像没心思想这些,“我…又没有看不起你。” “不,最好是。”代恩就怕跟疑似警察的人打交道。 荆孝宜眸子微敛,他还真是搞不懂代恩啊…… “真是浪费我时间…回去吧。”代恩转过身,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 荆孝宜插上腰,尽可能忽略掉那些细节,他不屑地回应:“那你还浪费时间跟踪我,还真是难为你费心了。” 代恩也没想到过程不尽人意,不过也不无收获,她观察到面具男体格跟社团找柯温练跆拳道的那个人有些像。 由于肌肉健硕,代恩不得不跑为上策,情急之下居然带走了荆孝宜,可能在她看来,荆孝宜勉强算个人吧。 至于荆孝宜有没有在医楼作案,她还需要证实,何况以她的势力根本拿荆孝宜没办法。 回去的途中,荆孝宜跟代恩坐了一段路,不过都是分开坐,他们隔了一条道,互不干扰。 荆孝宜看她的姿色,勉强承认她能进军娱乐圈吧,但他不知道,本人根本没这打算。 好像不知不觉间,他快忘了还在实验楼的助理。 …… 面具男视角—— 他望着黑洞里的火光,再次加大了火力,为了避免烟雾太大,他放火后就关上了石墙,只露狭窄的缝。 “还真是捉摸不透啊…庄荣跟代恩都是如此……”面具男收起打火机,神色归于黯淡。 而后,他的两名人手架上了荆孝宜的助理,男人望向助理轻蔑冷哼:“这么快就转移了方向,关注起实验楼,信息追踪能力还是不弱的嘛……我当然不会拿你主子怎么样,反而,我还要感谢他弄走了韩锡。” 助理依旧不卑不亢,他是对男人故作神秘的样子感到不屑。 男人接收到这种不被看好的眼神,心中的怒意也是拔地而起,他饶有兴致地摸出手机,拍了张助理的正脸照片,随后狠推了一把:“滚吧。” 这一举动显然没狠到什么地步。 面具男的人最终给荆孝宜的助理放了行,他果真没动手乱伤人。 10月23号,周五,多云。 清晨,代恩准时起床,来到一处洗手间洗漱,看皮肤状态转好,她决定上个淡妆调整气色。 她出门之时,恰碰上底楼座椅上的缇莎,代恩一阵欣悦。 她背上帆布书包,跟缇莎道了个早。 “想必你知道了金硕内部出了点问题吧…这几天,金远藤也没在学校了,我大概有了方向。” 代恩的直觉真是又对了,不过这次没觉得高兴,因为后爸也失业了。 缇莎面色也尤其难看:“金远藤不可能放任公司不管,他一定还在毕青市,可由于罢课太久,付校长将扶涧楼收回学校所有,我也不打算留学校了。” 代恩震惊地追问:“你要走?” 缇莎点头:“对,我想…他们需要我。” 他们友谊这么好,而代恩跟韩锡的相处不过一个月,眼下,代恩被学业捆绑也做不了更多。 缇莎一脸释然,她对学校争斗根本不感兴趣,只要生活安稳舒适比什么都好。 她起身,走到代恩跟前,纤细的手扶上代恩的脸,指尖萦绕着浓香,深邃的眸子在代恩脸上留下柔痕: “我跟你一样,坚信韩锡没有死,我会替你,照顾好他的……” 代恩追问道:“他在哪?” 缇莎面带难色,“他被转移到了国外,情况很糟糕。” 代恩视线游离,身形开始不稳:“是像植物人那种吗……” “嗯……所以就当他死了吧,他的一生不该受感情束缚的,你忘了他是好事。” 代恩被遗憾裹挟,她看缇莎忧郁的眼神不像假的,也只能任由他们安排了。 不过这种消息跟死讯又有什么区别。 代恩明意,吞咽掉自己情绪,她回头看了眼带星闪的百演楼,“那,我还能在这待多久?” 缇莎勾唇:“那看你自己了。” 代恩似乎抓到了机遇,闪过一抹坚定:“它是我的。” 缇莎欣慰一笑:“有这股狠劲,不错。” 这两个女孩从相看不友好到和解都是因为理解。 这次缇莎真的离开学校了,她还会不会再来缇莎也没明说。 第140章 哥潭岛之宝 代恩照常回教室上课,发现林炎臣给自己转了两百,加倍还了校园卡的钱。 但一大早他就在一旁呼呼大睡,代恩侧身歪头,很想给他强制开机。 但奈何他的头埋得很深,不过代恩发现他手臂上红肿,还被林炎臣压了一半,都快充血了。 这都没感觉的吗?代恩朝旁边的韩铭慰问他的情况,然而韩铭一无所知。 代恩再次一问:“大臣!林炎臣?!小臣臣?” 她叫了半天,林炎臣依旧纹丝不动。 就这样,一节课后,林炎臣维持原来的姿势,还是没有抬头,代恩觉察到不对劲后,试探地伸出手掌往林炎臣脑袋下感受。 还有气,只是手心变湿了,代恩不可置信地惊了下:“你你你…哭了?” 这话也被一旁的韩铭听到了,“发生什么了?” 林炎臣轻呼一口气,他抬头的一瞬往袖子上蹭了一下。 原来他脸也受伤了,肿得跟红薯一样。 林炎臣无奈承认昨晚干的事:“昨晚去了一趟竹宾俱乐部,那里有场拳击赛,结束后就去给下场的拳击手当陪练,好在一个小时有五百块。” 代恩怒不可遏:“这分明当人肉沙包嘛,你没还手?” 林炎臣垂下视线,“那是自然,他们要求的。 不过我这顿打也没白挨,我得知了他们中有个大佬姓封,在故意搞垮金硕,逼金远藤现身,不过打我的是另一个灰毛挑染的家伙,总之都是不良少年。” 代恩默默记下。 等到了中午,韩铭本想约饭来着,但代恩跑得比谁都快。 “……她好像不是去干饭的……”韩铭跟林炎臣对视一眼,都一致感受到代恩的戾气。 “还不阻止她呀?万一是去俱乐部呢?”林炎臣站不住了。 韩铭则淡言:“放心吧,她不会这么莽撞的。” “你还真是了解她呀……”林炎臣因为韩铭的靠近,都快忘了韩锡了。 最终韩铭跟林炎臣一起去了食堂,代恩则约见了邢兆君。 到了顺路的金泰湖附近。 刑兆君如约来到这里,身为韩锡的助理,他虽贪玩,但关键时刻永远不会缺席。 “竹宾俱乐部的人很可疑啊,那里的人居然是对付金远藤的。”代恩感受到他的靠近,直接开门见山。 刑兆君眉头一皱,他都不知道,不过因为韩庚私生子的事在上层人之间传播,他不得不联想到是私生子在学校露面了。 刑兆君接话:“金硕我压根不想管,这个事金远藤自会处理。至于有没有私生子这回事还是确认一下,因为韩锡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他表示私生子的出现巧合得不能再巧合,现在出现最多跟韩铭较量较量,由于小三的身份不优越,就算认韩庚做父亲,私生子也仅仅是当工具人的下场。 不过代恩想的是,万一那真是一群混混又有点势力的话,势必会入驻百演楼,代恩总要去会会这帮人。 这是私自的决定,她最终没告诉任何人。 “你会一直呆在学校的,对吧?”代恩递出充满希冀的目光。 刑兆君拍拍胸脯,回应:“我知道缇莎姐走了,但我还是打算这学期留在学校,如果期末锡哥还没回来,我大概会重新规划人生路线了。” 不知为何,代恩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心痛。 “我理解。”代恩面朝湖面,身心舒展开来,“我跟你同样的想法,某人说得对,我应该为自己而活。” 刑兆君也默默尊重,他感叹这场短暂的友谊这么快就结束了吗?他也不禁陷入了迷惘。 还真是无情的人混得风生水起,求爱的人颠沛流离啊…… 待刑兆君离开后,代恩独自坐在梧桐树下,吹着阴凉的秋风,眼看着也快入冬了,心也跟着没了温度。 此刻,不远处的树旁站了个卷毛…… 他看代恩的背影越来越清晰了, “喂!卷毛!看什么呢?!过来把小摊收拾了。” 粗野的男声在背后呼叫着他,他也不得不为了生活辍了学,屈服于人,打着一天百块不等的零工,因为家里还有人需要他…… 最终,落在代恩身上的那抹视线消失了。 这边,代恩也沉淀了心情,重拾信心,准备回教学楼。 不过途中她碰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那人踩着高跟鞋的话比代恩高了拳的距离。 那个高马尾女人挽着一只黑色的名牌包,靠在教学楼下的雕柱上,像在等待某人。 虽然形象上压代恩一头,但她并没有因此自感不如。 代恩融入过道的人群,朝着教室走去。 “哇!她好漂亮!跟校花比纯纯降维打击了。” 路人甲挪不开眼来:“比任瑾气质好多了,看着像时髦的大学生。” 路人乙一脸崇拜:“她是来找教学楼的人吗?” “不清楚。” 很快,韩铭跟林炎臣也吃完午餐回来了,不过还是被他们撞到了被人群围观拍照的一幕。 韩铭仅仅一瞥,瞳孔不自觉地震,还是那熟悉的长发,只是一别三年后她长高,头发也染浅了,再见如同出了道的女团。 那飘逸的发丝像是每一处都自带光芒。 她终究还是来了啊…… “韩铭哥?”林炎臣在一旁摇了摇愣神的韩铭,这才把他从回忆里拉醒。 “你认识那个女孩吗?” 韩铭心绪略有些凌乱,他收回视线,不经意摇头:“我…不认识。” 就这样,韩铭略过那个女孩,在上楼最后一刻还是不经意将那抹身影收入眼底。 那分明就是自己的初恋——沈千橙。 消失了三年也失联了三年。 不知过了多久,沈千橙发觉脚有些酸痛,最终离开了教学楼,到了星迹楼探望了所谓的闺蜜,任瑾。 任瑾见沈千橙的第一刻,反而掀起了别有用意的笑,看起来很勉强。 “还真是大美女回归了啊,怎么,何丰城不够繁华还是哥潭岛不够刺激?”任瑾一边为她接风洗尘,一边打趣道。 沈千橙展露自然的微笑,一边让保镖将岛上的特产跟挑选的礼物摆了出来。 尽管她们很少在互联网上联系了,但沈千橙还是为了拉近两家关系,行个必要的礼。 任瑾望着琳琅满目的礼物,高兴也仅仅在表面,她猜肯定又是妈妈的意思吧,毕竟谁不想跟哥潭岛的财皇结交呢。 但她不太欢迎是因为沈家人太善变了,而且目的不纯。 沈千橙举手投足都是贵千金的风范,她自然看出了任瑾的难色。 但她压根不想跟任瑾做多余的解释,她认为,她的消失不欠任瑾的,都是家族的决定。 “小瑾,我知道我们关系淡了,但你要是为家着想,最好别惹我……”沈千橙摊牌了,言语中透着“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危险 她伸出纤细的手背,映入眼帘的食指上是忽明忽暗的白色玉珠戒指,上面的镶框的图案纹理复杂,白色珠玉里面的飘花还会暗自涌动,有人说,这首饰是财富的象征…… 懂行的人说,这是与哥潭岛首富友谊的象征。 总之,性质就是独一无二。 任瑾在沈千橙面前优越感全无,她忌惮,且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141章 神恍意乱 傍晚,高中部的晚自习格外热闹,都在谈论中午碰到的美女,说她名气越来越大,还说做过模特。 代恩撑着脸,想得入神,如果本身优越,名气不是一直存在的吗?那个超模也是贵族吗? 此刻,她发现韩铭像是置身事外了一样,她悠闲地抱着头,假装路过韩铭,偷瞄了眼他把玩的手机。 韩铭很有预见性地收起来了,“咳…你干嘛?” 代恩抿上唇,笑得殷切:“你作业做完了呀?” 韩铭转眸思索了片刻,他熟练地递过自己的练习册,“拿去抄吧。” 代恩一边接过书一边嘴硬:“我也不是为了抄你的……”她翻过今天的作业,笔迹龙飞凤舞,代恩见状仅有的兴趣都没有了。 “算了。”代恩回到自己座位,继续补今天的作业。 然而她发现韩铭又掏出了手机,目睹着他眉头从舒张再到锁紧的全过程。 代恩好奇的心又开始骚动了,由于韩铭一脸高冷,代恩最终打消了靠近的念头。 晚自习过后,大家都先后走出教室,韩铭的神色还是凝重得厉害,而且一言不发。 代恩在分道过后,赫然来到竹宾俱乐部,这里门面没有多整齐,排面缤纷,以及赛博朋克风般的内装修,看着也不像是会打拳击的场面。 好在自己会打打台球,索性在这等人吧。 这里虽没有人出现,但是潮音萦绕耳边,让代恩不至于产生睡意。 正当她打得起劲,房间的亮光瞬间昏暗,闪动的是圆斑灯影,如同沉溺的酒会氛围。 此刻她身后的脚步沉中有稳,沉郁的烟草味扑鼻而来,那人缓缓逼近代恩,温热的触感在不知不觉间上脸。 代恩对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扰的不知所措,她本想绕开,但压根没有逃脱的机会,因为男人的手将她整个人抵在了桌沿。 “你的技术谁教你的?”充满磁感的声线在背后传来,她猛地抬眸,准备扭动身子,男人已然握上了代恩持棒的手,勾起一抹邪味的笑: “别看我,看前面。” 就这样,男人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按扣在代恩的手背… 三球落网过后,代恩被男人贴得反感,她侧身一闪,身子落空的男人侧脸缓慢划过一帧完美的虚影。 代恩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她瞳孔骤缩,她看到的不是韩锡的影子而是…韩庚,太像了,实在太像了……如同年轻时的韩庚,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却神似韩庚?! 因为外貌,代恩第一眼便能识破这个所谓的私生子。 只是形象稍微有点变化,眼前人,戴了对银色长条耳钉,手上纹了不知意的黑色纹身,不过面积只有巴掌大。 头发也真如林炎臣所说,灰中带挑染。看来就是他出的手了。 短短数秒,代恩将男人大致形象刻画了出来。 男人意识到被抗拒后也是闪过短促的玩味之色,不过这种压迫感,在代恩身上似乎起不到任何效果。 “还以为你是什么浪荡女呢…真是扫兴。” 很快,一群像小混混的人陆续围了进来。 代恩淡漠如冰,“扫兴就对了,我不是来行欢的,你们底细我知道哦……” 男人缓步逼近,神色归于凌然:“你哪来的勇气?” “你又哪来的勇气?私生子……”代恩一句轻飘飘的话真的让周围的人开始警觉起来。 男人深邃的眸子终究失了横,“敢这么叫我,你的身份不简单啊。” 代恩划过一丝冷笑,抬高姿态,故作神秘,“这不重要,我只关心你们会不会打百演楼的主意。” 对她来说,那不仅仅是住寝,更代表威严,除非,韩庚亲自赶她走,否则她一定会守在那里的。 男人挑衅一凝:“一定会,怎么了?难不成你住在那里?” 代恩意识到了一丝危险,她也是没想到男人这么嚣张,她承认:“对。” 男人丝毫不在意:“那又怎样?不影响。” 现在来看,这人还是难应付的,代恩假意示好:“那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交上手回应:“韩冰。” 这名字倒是挺秀气。 只是现在现身学校很可疑,代恩不得不提防起来,就这样,代恩在异样的目光下坦然离开了。 她照常回百演楼,锁住门,坚决不让他们进去。 等代恩前脚走后,其中一个少年发话了 “韩冰哥,她在百演楼的话,咱们怎么办?” 韩冰面上褪去了色彩,“管她的,反正迟早滚蛋。” 小弟们一致认同,这样也蛮有趣的,可以好好玩玩了,吃亏的终究是代恩。 数分钟后,代恩到了百演楼,门卫依旧会为她开门。 不过,神奇的是韩冰他们并没有跟来。 勉强能安静一晚了吧,代恩心里烦躁得很,同样的,荆孝宜也是—— 另一边,迁径楼。 荆孝宜放舒心地躺在浴缸里,剑眉却皱得深,他轻闭着眼,将脖子以下的部分都没入浴池的清水下…… “怎么会愧疚呢……”他单手半掩着侧脸,时不时喃喃几句,不知是不是洗澡水太滚烫的缘故,他整个身体有了燥热的感觉。 在长达几十分钟的思想斗争过后,他重拾镇定,他穿上白色浴袍,骨骼分明的大脚踩上拖鞋走出浴室,悠闲地擦上头发。 由于昨晚掉进了肮脏的洞里,他感觉全身都爬了虫一样难受,一天可以洗澡两三遍,可以说虫是他最讨厌的东西了。 荆孝宜坐上客房沙发,示意门口的助理上前,“实验楼的面具男还没查到是谁吗?” 助理背着手,面色带着严峻:“没,那晚一别后,我又去了趟,发现他处理了动物死尸后就没出现了。” 荆孝宜满腹疑点,面具男还真是奇怪,这么看,他又不像什么恐怖分子,但又为什么要蒙着面具? 警察的后代……难道是真的? 荆孝宜忘不了面具男看代恩的神态,那眼神分明刻着危险。 荆孝宜暂时将面具男置之一边,他再次一问:“代恩呢?那个韩锡前女友……” 助理笔直站立,却垂下了头:“就知道她是独生女,家里在种地,父亲死了,只有母亲。” 荆孝宜眸子潋滟,他微微摇头:“不,绝对没这么简单。” 助理垂下的头默默作出鬼脸,本来处理公务跟研药就很累了,还要到处跑。 “继续查!”荆孝宜的命令在助理意料之内,嗯……还能怎么办呢?照做呗。 正在荆孝宜思绪烦乱之际,任瑾的短信突然亮在了手机屏。 荆孝宜勉强收神,原来,短信内容是:沈千橙回来了。 他一股说不上来的忌惮,仅仅源自势力上的差距罢了。 好在,这次来的沈千金是处理庄荣的,这是荆孝宜用脚趾想的。 不过荆孝宜知道沈家三年前一别任家是因为……她姐姐沈熏出了车祸…… 第142章 感情是禁忌 10月24号,周六,晴 这天清早,代恩挎着书包,夹带了几本书,她准备去跆拳道一趟,因为最近经济上不太乐观,她需要看看方不方便打零工。 社团门口有个叫小张的小伙是代恩那天闲聊认识的,那人一看到代恩,热情招呼了声: “代小姐,休闲区在晟伦道馆哟。” 他提醒着,表示代恩走错道了。 代恩朝里面定睛一看,全是打职业的,她秒懂,比划了个ok手势。 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嘴:“你们社长呢?” 小张精神饱满地开口:“他准备下一届的【新理宫】联谊赛呢!” 代恩有些焦灼,看来柯温要忙起来了,她得想办法也去观赛,她又问:“那去观赛有没有条件呢?” 小张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我第一次参加。” 代恩心领神会,看来这个小张也在做准备,看他一脸期待的眼神就知道了。 代恩摸摸后脑勺,细声嘀咕:“看来难跟社长见面了……” 这话被耳朵灵敏的小张听见了,他不可思议地打量代恩:“你干嘛老打听社长啊,不会是……” 代恩灵机一动,将小张拉到一旁:“咳咳…我喜欢他这件事得保密呀……” 代恩害怕社团的人怀疑她目的不纯,索性道出了这个谎言,她千方百计地拉近距离,只是打算探究,新理宫的性质,更何况很有可能会对战【重元】联校。 这次外交,她挺重视的。 小张听到这消息也是不可信地捂上嘴,居然有美女喜欢这么阴冷的社长。 代恩撩了下头发,难为情道:“我觉得我配不上他,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代恩是懂玩欲擒故纵的。 她继续媚言:“我需要道服,能不能给我指个路?” 小张也是落入了温柔的陷阱,他大方地在前面引着路。 片刻后,代恩道了谢,在百冰湖上,有一座红色的亭台,此刻她走上石桥,放慢了脚步才感受到装修风格各异亭台楼阁。 真是令人放松的地方…… 然而她身后干脆的落叶被踩响…“你找商阙吗?” 代恩先是惊喜,面对柯温时,却眸光渐冷,她不知情地问:“商阙是?” 柯温背着手,望向湖对面的休息区,“他是管理员,也是我的师兄。” 代恩默默点点头,言归正传:“我是来领道服的。” “他周末回家了,不过我这里也有,跟我来吧。” 柯温波澜不惊地转过身,走在前面,途中,他有所留意代恩的腿伤,发现还没痊愈。 这么着急练拳,他着实不解,因此,他提了一嘴:“今天就要练吗?” 代恩垂首,难为情地回应:“多学点招式就不怕别人欺负了…” 柯温像是共情了一样,比平时的话多了些,“你经常被打?” 代恩含糊其词,反正跟他交涉不深,她没说实话:“嗯……我有一个严格的父亲,只要考不到优秀指标,他就会拿皮鞭打我。我妈妈因为患有精神病,在精神院自杀,长大后,父亲小有成就,我生活才好点。但因为时不时的拌嘴,还是会关小黑屋……” 代恩眸子含忧,细节她道不出来了,因为,她讲述的是车前悦的人生。 代恩学到技能后,还可以保护车前悦。 闻言,柯温久久愣神,他深邃森寒的眼神变得柔和。 当两人来到二楼储物室,楼下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招呼的声音…… “荆少…你来找社长吗?” 荆孝宜没有理睬社员,径直踏上楼。 代恩警觉地走入房间,朝柯温作出嘘的手势,随后带上储物室的门,并反锁了。 柯温见她这么缺乏安全感,没再言语,打算直面前来的荆孝宜。 荆孝宜一来没有兜圈子,他从白大褂中取出一张dna检验递给他,那高度匹配的血型对柯温来说无疑是场噩耗。 肆字楼死者是柯柔毋庸置疑了,但荆孝宜来的主要目的还不是为此。 他提醒柯温道:“你得留意社团来的新人了…” 房内听到谈话的代恩不自觉吞咽了下。 柯温不解一问:“为什么?” 荆孝宜不假思索地解释:“因为韩庚的私生子可能会来学校。” 他扒上围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在想,代恩大概住在百演楼吧…她该怎么收场呢? 更何况之前跟韩铭也走得近,沈千橙的强势回归,不知会不会给代恩带来影响…他扶额,一边清醒一边沉沦。 “啧…有病!”荆孝宜的突如其来的感叹,让一旁的柯温觉得很莫名其妙。 荆孝宜回过神来,摆摆手解释:“没说你,我说我自己。” 话落,荆孝宜神采不定地离开了原处。 柯温见荆孝宜藏着心事,更是一头雾水。 与此同时,房内的代恩换好了合适的道服,后脚打开了门。 “没事了,看荆孝宜的样子是不会发现你的存在了。” 代恩收了收腰带,明媚一笑:“谢谢了,对了,陪练给不给钱啊?” 柯温细想了一番,出于同情,于是点头,“有的,正好教你几招管用的防身术。” 代恩闪过窃喜,没想到他竟这么爽快,她动作突然顿了顿:“可是,你不忙比赛吗?” 柯温神色内敛:“在哪都是练,你又不可能长时间练拳。”他扫了眼代恩的细胳膊细腿,一看最多承受自己两拳。 代恩觉得在理,只有跟着他练了。 而后,他们来到一处训练室,代恩先到了一旁拉伸,她独自按压腿部时不时观察着柯温。 她发现柯温很内敛,也对,他妹妹被曹沧误杀,不管是不是有意,丧失的都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代恩视线的游走被柯温捕捉到了。 他沉淀好心绪,淡言:“咳!开始吧。” 很快,代恩眼神转为犀利,柯温开始起势,而她只专注于柯温的示范,落拳的招式,在代恩脑海刻下印。 在这里,她抛开了一切杂念,只剩无情。在她拉练的过程中,柯温走近她,捏上她小腿内侧。 “……”代恩自是敏感地缩了缩,看到只是淤青后,柯温才无顾虑地继续练拳,由于是第一次,他们没有高强度对打。 “你身体柔性还挺好。”柯温的手在代恩肩上探,调整着代恩不太规范的动作,不经意吐露着话。 代恩咬紧下唇,盯向了别处:“以前挺爱蹦跶,练过舞蹈。” 柯温面色无异地表示认可,过了一段时间,代恩掌握了一套组合拳后,转头的瞬间恰对上柯温的眼睛。 短短几秒,代恩似乎看到了他眼里潜藏着难以掩饰的沉郁。 不知为何,代恩的同情心理莫名被掀起。 柯温触及代恩看过来的眼神,视线反倒无处安放,他言语带着不解:“你…你不是反其道而行吗?” “?”代恩这才意识到,跟社员是这么闲聊的,她惊觉开口:“你听到啦?!” 柯温闪躲着眼:“没,没…就是好奇你干嘛这么盯着我看?” 代恩顿感不妙,她假装很忙的样子,试图掩饰尴尬。 应该不至于误解吧?只是在独自感叹柯温妹妹死得太过凄惨。 代恩跪坐下来,打算安慰一番:“我知道你妹妹情况了,如果你跟荆孝宜联合是找凶手复仇的话……我支持。” 也仅仅是支持,如果出卖曹沧,指不定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呢。 柯温听到这番话,心里也是不由自主明朗些。 第143章 狡猾的女人 一个小时后,代恩乏力地靠在房柱上,灌了几口水。 她随口向柯温提价:“多少钱一小时呢?” 柯温插上腰,犹豫了片刻,随后肯定道:“三百怎么样?” 代恩不慎呛了口水:“真的?!这么多?” 柯温咽了口气,故作若无其事,他也是看代恩可怜,于是价钱提高了很多,他解释道:“我跟荆孝宜签了协议,他会支付我费用,所以,经济上没大问题。” 代恩陷入了疑难,她并不了解柯温的家庭情况,她抱着相处不会太久的心态没再深入了解。 “没关系,你也不容易,就五十吧,你看我表现出价。”代恩明媚一笑。 如果给韩锡带去利益而磨灭别人的前途,代恩自然是做不到的。 既然无法提出凶手作案证据,其他方面,代恩可以尽绵薄之力。 另一边,肆字楼——十三层 靳微雨跪在瑜伽垫上拉伸自己的腿,眼睛时不时会朝窗外,她背部弯出优美的曲线。 不知何时,门口出现了男生的脚,那人轻敲了下门,随后缓缓开口:“靳小姐…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啊……” 靳微雨将短发别于耳后,停止了动作,她翻了个身,细腿相叠,挺胸的姿态充满诱惑力。 她媚眼弯笑,朝男人招手:“进来吧…难得来一趟学校呢,你不就是来看我的嘛。” 男人随手关上房门,戴着黑色口罩的他只能看到他狭长的深眸,身披了件黑色西装,凌威的姿态就像漫画走出的男主角,他清冽地开口: “新理宫赛期在即,我要以什么理由得到校方准许,进入清园肆呢?” 靳微雨起身,走近俊逸的男人,纤细的手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他脖颈:“急什么?这么想见到我?” 男人朗朗开怀,他推了把圆框淡粉色太阳镜,顺着靳微雨的话点点头。 靳微雨踮上脚尖,轻声绵绵:“沈家小女来毕青市了,现在还不适合露面。” 男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靳老板处置咯~” 靳微雨勾上男人脖颈,“那…”她的红唇逼近男人唇线,眸子带着极为危险的暗调, “这样呢?” 她最终贴近,那男人也没抗拒…… 命案一出,肆字楼一片寂静,这都是因为齐络谜加入的缘故。 就连靳微雨这样神秘的人都没去干扰他,但这不过是表象,因为靳微雨还要下一盘棋…… 真是个狡猾的女人,她明明可以在那场话剧舞台上终结生命的。 可是事与愿违,代恩的善意改变了一切…… 到了中午,跆拳道社团内, 代恩几个翻滚后越出了界线,代恩只听到了骨骼错断的声音,随后呻吟:“我的腰子……” 她艰难爬起,神情迷离,训练了三个小时,是她的极限了。 “还挺耐受的,表现不错,加两百吧。”柯温收了收拳,状态看起来自己是打爽了。 代恩俯身撑腿,喘着粗气,“对!就是要不留情面。”她的汗水滑过鼻尖,只有这样,得来的钱才收得心安理得。 柯温走近,眸子闪过一抹轻柔,他抬起的手忽然顿在半空,没有碰上代恩。 “你太瘦了,一只手都能举起来,很不经摔,回去注意补补…嗯…反正多吃点。” 柯温认为代恩肯定是饿瘦的。 代恩活动了下手臂,小蹦了两下,表示自己能行:“下次我一定能破你的速转回旋踢!” 柯温嘴角抿出点弧度,“好,等你下次发挥。” 他朝代恩递出好友二维码,片刻后,也是成功加上了好友。 看着午餐时间到了,代恩也没久留,她招呼了声后朝着储物室走去。 代恩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后,柯温的神色再次被镀上阴霾,毕竟妹妹的死,他久久不能释怀。 不过有代恩这种精神旺盛的人在,他才勉强将这事埋进心底。 接着,他走向集训室,跟学员们宣布休息,然而他却无意间听到了八卦声…… “那你知道她名字吗?小张?”拿靶子的人好奇一问,他挺担心是不是细作。 小张无奈解疑:“放心,那个叫代恩的姑娘不是什么可疑人,她就单纯地喜欢咱社长。” 那人还是有些不解:“那女生亲口承认的?” 小张自然回应:“那是当然,人家觉得配不上就只跟我说了,所以说算暗恋、单相思!” 柯温攥紧的手不自觉松了松,他心情略有些复杂,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怪不得她那明亮的眼神藏都藏不住……那飘忽的眼神原来是自卑的表现?! 柯温连眨着眼,只觉得又是一件值得消化的事了。 下午,时代广场的选秀活动,准备做收场工作。 然而意外发生了,装帷幕的铁架台砸中了一个工作人员的脚。 而另一端搬器具的人将不远处的小卷毛顶了过来,自己闪开了些。 “你他妈怎么搬东西的?!四眼狗还看不清道?!” 段胧推了把眼眶,眼看着别人将祸事转到了自己身上,他神色严峻起来,毫不示弱地拉上准备逃避的人,怒言:“你跑什么?” 失误的男人反咬一口:“不是你有病吧?!不是你在推吗?” 伤到腿的工作人员疼得呲牙咧嘴,根本不想听段胧这两个人争辩什么,眼看穿破了腿流着血,他趔趄走近段胧,并扯上他素薄的衣服,大声喊话:“你!赶紧带我去医务室!” 段胧冷眼一瞥:“我不知道位置。” 工作人员闪过一抹鄙夷:“你不是学生吗?!” 段胧打断男人拉扯的手,“是学生就压榨?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哼!人穷志短还有底气显傲?!” 另一个人也是在一旁煽风点火道:“还想要打杂的工,就赶紧将这事解决了。” 段胧盯向这人脖子的工作牌,发现是灯光师,反正这两个一唱一和的人工作都比他高一级。 但绝对不是有头有脸的人,段胧本想走开,受伤的男人急了,他挥拳的手刹那间上了段胧都脸。 “……”段胧一阵吃懵,下一秒,卜太兴瞅了眼这边的情况,大声喊话:“你们几个干甚啊?!” “他碰瓷!”段胧躺着地,看灯光师怨怒的眼神,不禁心头一横。 卜太兴一脸无语:“去处理伤口啊,吵鸡毛!” 随后,卜太兴朝段胧勾了勾手指,“你就不干这个了,你到北校区布置走秀会场,工作量有点大,别偷懒。” 好在卜太兴没有不分青红皂白,段胧心头放松了些。 现场工作分配完,卜太兴却一脸愁容,说实话,走秀这个主意还是韩铭提出来的,卜太兴也是一头雾水。 校长不好出席,但会场也会集结不少上层人吧,更何况明天就是韩铭生日了。 卜太兴最终将素人小短剧往后推迟了。 当然,这个决定下达给了整个剧组。 接着,段胧挟着工具箱包跟着妆造师们一同去往了北校,途中,他一直观察着学校的地形。 “百演楼…那里应该没出过事吧…”他默默分析着,在辍学之前,他了解到这学校猎奇的事比较多,因此能避则避,能退则退。 他实在不懂代恩为什么一定要转到这里,连多余的解释也没有,不过他不奢望,他一直还有另一个目标,那就是赚钱。 原本打算去做家教,但清园肆的学生仿佛不需要,所以这个职业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第144章 霸主什么的他不感兴趣 在队伍里,有人率先上了空中电车,他们会先踏上一层楼高的站台,刷好身份证跟校园卡,再进入长二十米的车厢。 在环道中,段胧怔怔垂下视线,底下的楼宇,有条不紊的交通,不同区域不同的装修风格历历在目,偶尔还有播报的无人机,缤纷的花海、碧色的金泰湖连着淡蓝色的百冰湖,就像学校的眼睛…… 北校还毗邻最长的府城河,府城河上游的符龙山上还有若隐若现的住宅楼…以及错杂的校中居民楼。 “还真是魔幻啊……”这些都是段胧第一次见。 清园肆美得快让人忘记这里渗了很多血,可谓迷人又危险,但危险的是人心罢了。 即使这样,每年的招生人数依旧爆满,连非本校生都占30%。 虽然物价贵,但福利多,入校条件也不高,没钱没势的人也可以向校方贷款助学,签订契约,但还款条件是学生个人所得金,相关办理条件跟程序也复杂。 段胧没打算跟自私自利又两面性的有钱人结交或是产生交易,所以他暂时没考虑转到清园肆。 很快,他们来到名叫尚恩区的大舞厅,目测有两个校园体育馆这么大,容两万人绰绰有余。 这跟演唱会有什么区别?到底是谁排面居然这么大。 走在前面的工作人员抬声命令,打断了段胧的顾虑:“那叫什么胧的,你去打扫座位。” “我不是在后台干事吗?”段胧沉言。 “那里不缺人,你又帮不上什么忙。要是被什么少爷小姐撞到你这个不专业的人,指不定要迁怒了。” 话落,前面几个后台工作人员有说有笑地跟段胧拉开了距离。 “……”段胧无奈轻叹,那些人说得也不无道理,最终,他在场后的垃圾桶旁拿过了一只扫把,融入打扫的群体。 临近傍晚, 代恩挎着书包在金泰湖边游走,手机弹出柯温发来余额为300的转账。 代恩心想原本是二百五的,柯温终究多加了50,这么一看,柯温蛮心善的嘛。 当她走过一段石桥,赫然发现韩铭伫立在高处,出神的痕迹显而易见。 这里正是代恩被推入湖中时的位置。 “怎么?在想救场的一幕?”代恩有话就直说了,韩铭也是将目光转到她身上。 “的确,对了,你干嘛去了?” 经过韩铭这么一问,代恩咬了咬牙,坦白从宽:“去了一趟跆拳道社,不得不说真的有起色,我已经熟练掌握了基础招式。” 她激动了撩起袖子,展现一只发力的手臂,还是能看到明显的肌肉线条。 毕竟在周末,她穿的常服是纯白小背心外套了件墨绿色格子毛呢外套,高腰的灰色冰丝工装裤搭配着黑色皮短靴,套装很休闲。 韩铭转睛,自然眼前一亮,柔声开口:“也不错,只是……” 代恩跟沈千橙有太多相似点了,这是韩铭纠结的点。 可是代恩却不明其意,她走上桥段,在韩铭跟前停住,也不知是不是刻意保持距离的缘故,她最终没像朋友一样做出拍肩的动作。 她抱着平常心搭着话:“放心啦,我又不会忘记你的生日,你不会担心这个了吧?” 韩铭眸子微敛,他的视线从代恩身上抽离,“不是因为这个。不知道你还缺不缺钱,明天北校那边会有临时安排的走秀,参展的模特不仅会加学分,还有出场费。” 听到费用二字的代恩,眸子一闪:“找谁报名呢?” 韩铭回应:“卜太兴。” 代恩默默点头明意,韩铭也是发现代恩果然缺钱了,都开始为自己而努力了,他不禁开始欣慰。 只要打响她跟沈千橙碰面的第一枪,接下来,自己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至于沈千橙会不会参加,那是她的事了。 接着,韩铭跟代恩商量着会场的细节,以及开始时间定在了十点,可以提前到尚恩厅后台准备妆造。 于此同时,迁径楼。 附属的小实验屋内,荆孝宜在一台检测仪器旁,往手背上涂抹上一道清滑的液体,热挫之后,很快就吸收了。 他准备放下玻璃皿,下一秒,实验门被拉响了。 “什么事?”荆孝宜侧眸注意到助理走到了他跟前。 “没想到荆少还研究起护肤品?”助理简称小广,他也是名出色的药剂师。 他继续调侃一笑:“你都这么貌美了,哪还需要科技产品啊…” 荆孝宜插上腰,很严肃地回应:“当然不是我用…我闲着无聊,检测一下效果。” 助理小广盯了眼一旁大牌方罐面霜,陷入了沉虑… 荆孝宜看着身高高了几分的小广,疑惑一问:“你怎么变高了?声音也怪怪的。” 助理抿抿唇,自然表达:“我穿了增高垫,最近嗓子不舒服。” 荆孝宜半搭着脸色:“切,什么时候开始对身高这么执着了……”他看这人的确是小广,最终没再关注这些细节。 他拉回正事:“找我干嘛?” 小广没靠他太近,也微垂着头:“今天校园贴吧大量招募走秀模特,还在北校尚恩厅举行,不知道荆少有没有兴趣?” “是吗?”荆孝宜听到新鲜的消息,也是不禁笑出了声,他似乎料到了韩铭会包下大场,迎接沈千橙。 “荆少…你笑什么?” 荆孝宜索性道出:“我在笑韩锡陨落的这么快,就像一场梦…他弟弟不仅有清园肆管理权,还跟哥潭岛财皇千金有来往,要是沈千橙心里还有韩铭,这势力飞升速度不用我多说。” 小广心底里压着事,他深沉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涌动着:“起码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我们的目的又不是当什么霸主……” 话落,他悻悻地盯着荆孝宜,生怕自己说错话了。 让助理没想到的是。荆孝宜一举一动都很随和,“那是当然,总比韩锡上位强。听我爸说,那家伙跟外资交往频繁呢,韩庚私没私通我就不清楚了。” 对荆孝宜来说,韩家除了私生子,都是不可忽视的佼佼者,连韩铭也未来可期。 助理生出淡笑,迎合荆孝宜轻松的心情…… 且完全看不出荆孝宜炸了楼的心虚跟恐惧。 荆孝宜修长的手扣上面霜盖子,随后顺手将它收在口袋。 “荆少是要将它送人吗?” 荆孝宜沉默了片刻后作出回应:“当然…不是任瑾还能是谁?” 他自曝得还真快啊,其实助理根本没关心送的对象是谁。 荆孝宜准备走出实验室,他突然顿住脚步:“你愣着干嘛?” 助理小广,随意摆摆手:“我再看看上次的收尾工作。” 荆孝宜明面上也没啥意见,他最后离开了原地。 第145章 韩冰 荆孝宜走后,实验室只剩助理小广踱步的声音,然后他在柜架内找到了几瓶封闭的不锈钢容器,标签上是含有毒图标的氰化钾。 他从口袋摸出医用口罩跟硅胶手套,在另一处取下一只灭菌试管。 为避免吸入,他屏住呼吸,动作迅速地准备好分装工具。 规范操作后,分出了200mg左右,当然,这是目测的量,做完过后,他用橡皮塞塞住过后,还原了摆放位置,便毫无征兆地带了出去…… 夜幕降临,助理小广在一处足浴馆醒来,他摇晃着沉重的脑袋,勉强看清了自己泡得发黄的脚掌…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该死……怎么没人提醒我?!” 他谇骂着,将脚取出那盆冷水中,用一旁的脚帕擦了又擦,还是泛黄。 此刻他的手机也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未知来电——他只能滑动接听: 那边传来好声好气又带着试探语气的男声:“喂?荆少?” 小广无奈回应:“我是荆少助理,你谁?” 那人自曝了自己是导演卜太兴,并表示郑重邀请荆孝宜参加尚恩厅走秀。 助理鼓了鼓嘴里的气,他不明白荆孝宜一个制药的居然还会插一手演艺方面的事,他不是不感兴趣嘛… “好吧,我会转达。”小广点头应答。 话落,他冷淡地挂断了电话,并备注上了“导演不太行”几个字。 随后,他将手机丢在一旁,将脚跟抱了起来,神色平静无波地闻了闻自己的脚,一股被药腌入味的洗脚水直冲鼻腔。 “呕!”助理眼角皱出深纹,差点陷入二次深眠。 “老板!”他大声朝包间外大声喊话。 经理也应声拉开了平移门:“还需要什么服务吗?秦广先生?” “为什么不来换水?” 经理眼神闪躲了下:“因为荆少嘱咐了,叫你多泡会儿。” 小广默默切齿,这倒是挺合理,他知道荆孝宜有时候很幼稚,还能怎么办?顺从呗…… 他没再多问,穿好鞋子后,他面带微笑地给足浴馆投了个差评,随后扬长而去。 另一边,代恩打算去甜点社探班,看林炎臣有没有再去当人肉沙包。 好在林炎臣独自一人在老老实实地做着豆沙包,代恩在烘培室门口看得清清楚楚,他在用食用皮包裹着某样东西。 “大臣臣…够认真啊……”代恩靠在门口,如老父亲一般递给他一种望子成龙的眼神。 “那是!纯手工无杂质,要是韩铭吃出问题,我指不定交代在这了。” 代恩勾了勾唇,走近了些,她从书包掏出消肿药膏,推在林炎臣面前:“擦擦吧,糕点交给我。” 说罢,她从一旁柜台上取下一条围裙,“你呀,真是冲动,要是脸没受伤,或许你也有登台走秀的机会。” 林炎臣心里莫名生暖,他边走开,边不解地问:“啥情况啊?” 代恩大致道来:“韩铭可是校长的外孙,没排面怎么行?自然是校方举办的。场面可能不是壮观的,毕竟是周末,学校的人不会很多。” 所以代恩自然是不紧张的。 林炎臣冲洗着手,突然想到社长徐冉早早离社,心想也参加了走秀吧。 他言语变得认真:“姐可以收拾收拾出道呗,你看你认识那么多大佬,多好的机会。” “韩锡下落不明,又有多少人真心帮助我啊?也就只有韩铭了。”代恩朝瓷碗内打了几个蛋,开始认真对待这次生日礼物。 林炎臣洗完手,抽了两张擦手纸,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我倒觉得韩铭哥蛮好的,他很注重细节,你猜他干嘛突然转我们班啊,不是为你还能因为谁?” 代恩搅拌的手下意识乱了一拍,“他……的确很好,不过我没心思想这些。” 林炎臣目睹代恩烦乱的神色,没再强制撮合。 两小时后,他们在闲聊中,手里的蛋糕和小吃也准备就绪了,代恩还放了一盒蛋挞,打好了包装。 这时候社团已经不剩什么人了。 原本代恩还打算送点其他的,只因这几天忙碌碌的,学习时间都不剩几许,所以只能延后了。 随后蛋糕由林炎臣带了回去,代恩则回了百演楼。 很不巧,今晚的百演楼似乎有了新客…或者是新主人,因为这里灯光通彩,热闹劲堪比酒楼,里面还放着嗨场的爵士乐…… “可恶…”代恩攥紧了拳,她哪里容得下一个私生子在这栋楼里放肆? 代恩丝毫不逊地踏进楼里,但她在中央顿住了脚步,因为……楼上的阳台有三双不正经的目光俯视着她,一副胜利者姿态,以及不以为然的高傲眼神… 周边还有几个运动有素的小年轻。 “呵呵…也一般般嘛,这样的女人在上层一抓一大把。” 话源自其中一名嘻哈风的脏辫黑皮外国人,他舔舔唇,眸子尽是挑衅,他将瓶中的红酒吨吨淋向代恩的头。 代恩猝不及防地湿了一脸,楼上的群嘲声盖过了背景潮音。 不过,其中一名紫发男人的声线很清冽:“干嘛欺负一个女孩子嘛…” 外国男孩依旧未收敛,说着不太标准的国语:“那带她上来玩玩儿?”他瞥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韩冰,带着兴味:“韩冰去请?” 韩冰交上手,不屑一顾:“呵!她多大的身段啊,你要玩,随你。” 代恩将楼上肆意的话听得清楚,但代恩不动声色地动身,打开了双开门,从背包中摸出防身的东西,迎了上去。 在二楼,映入眼帘的是几个美女扭动着身姿,还有另一头沙发上,另一男的身上也有女人在跟他腻腻歪歪…… 代恩用袖子擦了擦眼,被眼前的一幕震得哑然无声。 外国男孩很快逼近代恩,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代恩的深沟,笑得很是不怀好意,他准备上手。 代恩迅疾地躲开了,她眸子透着森寒,放声道:“我只说一遍,滚出百演楼!” “哟!你最开始不是不介意嘛…急啦?”韩冰冷眼一瞥,根本不打算把代恩放眼里,即使他不确定代恩是什么来头。 “很狂啊,跟她废什么口舌?一看就是学生,来吧,宝贝儿!”脏辫男孩碰上代恩的肩,这次紫发男孩用沉音打断了他: “先别闹,里奥。” 代恩转眸注意到那位气质成熟的紫发男,一身贵气正装,领口别了只细闪的金制领针,图案是一只单向翅膀,镶嵌的是黑色的亮玉,看起来价值不菲。 代恩洞察到了这一点,神色转忧,这恐怕不仅仅是私生子这么简单。 此刻他们的小跟班从韩锡房间走出,他发现了一张跟代恩的合照,并转交给了韩冰。 那是一张代恩跟韩锡在维海玩耍时拍的。 韩冰饶有兴致地举过胶感照片,悠然地卡着视野,在一身泳装的照片上对比着此刻湿着头的代恩,犀利的眼神一闪而过: “你…是韩锡的女朋友?!” 第146章 百演楼争执 代恩冷言:“关你什么事?” 她准备上前,不料那张照片瞬间化为纸屑,飘在了半空。 “……”代恩怔怔伸出手,接住了碎片的一角。 “这就是不服从的下场!” 代恩抿着酸涩的口水,动作僵了一半,她垂眸,眼底一片阴霾,“韩g国际什么时候还轮到外人插手了?你们心里没数?” 里奥扬眉,言语尽显戏嘲:“韩锡不过弃子,就算辉煌过,现在…皆为泡影。” 紫发男也悠悠开口:“行啦!里奥,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没看到人家都要哭了?” 代恩侧过脸,尽可能藏住眼底的落寞。 韩冰抬步,跟代恩擦了个对肩,代恩身形瞬间不稳,韩冰挑眉:“韩g算什么?我还不认韩庚这个父亲呢。” 他挽上宽松版的t恤袖子,开了热气的房间让本身带火气的氛围变得更加燥热。 韩冰的一声令下,沙发上的女人也乖乖停住了动作。 代恩同样也不会把韩冰放眼里,她径直朝房间走去,拿出了要换的睡衣,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坦然地走进了浴室。 “韩冰?这你不管?”里奥搓了搓手臂很是不解。 韩冰轻蔑一瞥:“别人碰过的人我嫌脏。我说了,随你便。” 里奥闻言更是毫无顾虑地朝浴室走去,谁知代恩感受到靠近,率先打开了门,主动将人拉了进去,并关上了门。 “别急嘛……”代恩顺手狠推了把里奥,这让他一个失重跌进了浴缸,代恩话不多说,直接将热水器温度开到最高,将花洒对准了里奥。 客厅的韩冰饶有兴致地朝紫发男人开口:“封西宁…你看看怎么回事?” 站在窗台边,叫封西宁的成熟男人应声靠近浴室门。 只听淅淅沥沥的水声此起彼伏,“啪嗒——”封西宁情不自禁绷直了嘴角,里面的动静还是挺大的。 “妈的法克!!you slut!”淋浴烫得里奥又连飙了几口国语。 代恩先占上头,她不会浪费任何一个扇耳光的机会,她因为不想脏自己的手,于是喷洒头在里奥脸上啪啪作响。 必要时,代恩很礼貌地清洗他的耳朵,呼呼朝耳朵口灌水。 “封西宁!开门!”里奥失声叫喊,客厅的人都不淡定了。 当封西宁打开浴室门,发现里奥身上雾气腾腾,不知皮肤是红得发黑还是黑得发红。 由于里奥起了应激反应,他用脚踹开代恩,促使代恩连退数步,后脑勺不慎撞上了墙。 代恩上墙后,里奥迅速起身掐紧代恩的脖子左右摇晃,然后撕开了代恩的外套,露出了一半的肩。 代恩啐了他一脸口水后,短暂的松手让她抓到了一线机会,代恩一个喷头呼上他脑袋,直到渗了血,封西宁才一手拎上代恩后领,跟逮野猫似的,拖出浴室。 走之前,代恩还不忘在里奥身上踹两脚。 “去死啊!!!”代恩干红了眼,奋力挣脱封西宁束缚后,她不死心地抓上里奥的脏辫朝自己方向拉,打算拖到门口,用门碾碎脑袋。 跟班些也上前拉过代恩,无一例外都被代恩反手一个巴掌震得脸皮发麻。 封西宁诧异归诧异,但不得不阻止这场闹局,他用手臂架上代恩的脖颈朝外硬拖。 此刻,韩冰开始快步上前,他一把抓上代恩的短发,眸色只剩幽暗。 封西宁表情如要命般失控,他瞳孔地震:“你这是做什么?” 韩冰冷言:“我要她知道,这到底是谁的地盘!” 代恩失声尖叫,只觉得头皮是真的要拔地而起了,在慌神中,她闪过一抹狠色。 她先是将身子微微下蹲,双手抓上韩冰的手,将身子飞速旋转,随后一脚踹上他的腰。 挣脱束缚之后,代恩又接了个后旋踢,直击韩冰的侧腿。 “噗!”韩冰短暂吃痛,曲了下身子,他迅疾抬眼,一手扼上代恩出的拳,随后,一抹风的影子打在韩冰额间的碎发。 “如果你不想死得难看,动手试试看。”韩冰把代恩捏拳的手拽得邦紧,眼神怒中带刺。 代恩轻咬了下内唇,身子放柔了些,她才不是妥协,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好意思了韩冰。”代恩强制抽离韩冰的手,脱下湿外套,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一旁的里奥拖起身子,扶额追了出来,他怒言:“这女的有杀人倾向!还留着干什么?!” 他脑袋晃了晃,早已神智不清了。 封西宁镇静如水:“难不成真搞出人命?我们都不清楚她什么来历。” 里奥不屑一顾:“有什么不敢的?她要是有后台还需要自己亲自动粗?她就是急得疯狗咬人。” 韩冰重回沙发,点上了一支烟,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沉重开口:“里奥说得不无道理。” 封西宁思虑了会:“不,韩锡的女朋友怎么可能会很简单呢?” 韩冰象征性点点头:“不简单又怎样?她要是敢曝光我有的是办法治她,还是那句话,该滚的滚。” 话落,他一身轻松地上了三楼,里奥也是边咒骂边擦着额间的血:“真是晦气。” “……” 封西宁回眸盯了眼代恩的房间,深叹了声。 房间内,代恩捂了把后脑勺,手心带着血水,她久久愣神,她觉得她不该放弃出头的机会,否则,永远都被别人压一头。 沉淀好心情之后,她重拾平常心,再次去了趟浴室,洗净身上的晦气。 10月25号,周日,多云。 代恩的闹钟设置在了床头,早上八点半,她洗净了脸,并开始自己化妆搭配服饰。 这次她化个清冷无欲的混血妆,野生高挑眉,深邃的眼窝打了不夸张的烟熏,根根分明的睫毛下是一双有神的灰蓝色瞳孔,口红选择了饱和度低但偏深的色号,妆感要明显,这无疑是锦上添花,因为普通镜头很吃妆的。 服饰上,她选择淡蓝色短身长袖衬衫,外套一件银色盘扣的翻领刺绣工装皮夹克,衣身为白色,衣长是衬衫的两倍,能露肚脐,毕竟在一定程度上显高。 身下是深褐色阔腿牛仔工装裤,鞋子是双小众牌子的运动鞋,只能露个鞋头。 她挎了个单肩包锁住了自己房间的门就出了百演楼。 封西宁踩着拖鞋,边吃着早餐边目送着这个带野性的女孩出门。 “她又去哪儿?”里奥一边擦着药,一遍朝楼下看。 封西宁坦然地耸了耸肩:“听说尚恩厅在举办走秀,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去参加。话说,韩冰还没起吗?” “嘁!他还在睡呢。” 封西宁摸索着下巴:“我们也去吧,好歹是校方举办,何况,我们观察那个短发女孩的底细也是好的。” 里奥掀起厚嘴唇:“去就去!” 封西宁不着痕迹地一笑。 就这样,他们两个很默契地拉醒了沉睡的韩冰。 韩冰不耐烦地睁眼,起床气堪比雷霆:“你们也想死?” 封西宁插着兜,一脸无辜躺枪:“不去参加北校活动算咯。” 说罢,他搭上里奥的肩出了房门,韩冰只觉得莫名其妙,他继续倒下睡了个回笼觉。 到了九点,代恩到达了尚恩大厅门口,没过多久,林炎臣也戴了个口罩,携着蛋糕下了电车。 “我嘞个乖乖,今天简直美炸了,走吧姐。” 俩人先是去了一趟后台没什么人的妆造室等待。 而代恩这个闲不住的人开始到处游走,因为她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演艺厅。 第147章 终究失德 某妆造室,有好几个人在为韩铭弄服饰,淡妆也是必不可少的。 “我的小老弟,这阵仗是要全校都知道你韩铭今天过生日吗?”卜太兴突然在他身后来个突然袭击,并戳了戳韩铭的脸窝。 韩铭表情不敢太夸大,他淡言:“没办法,外公要求的,他今天不好出面,所以排面就搞精致了些,今天对外宣传的只是走秀,不会有多余的人知道我生日。” 话尽于此,韩铭看了眼手表时间,九点二十了。 沈千橙还是没有来,难道她忘记了吗? 十分钟后,荆孝宜、任瑾、任冬相继到了场,也就任冬记得韩铭的生日。 他一身黑色长西装,手里携着一只精美礼袋,他从背后搭上韩铭,轻柔道:“今天可是你成年的重要日子呢,干嘛不再办隆重一点呢?如果你想,我可以派人在今晚订下一个酒店。” 韩铭确实没想过办宴席,他微笑示意:“没事,就这样很不错了。” 任冬眸子泛起波澜:“你笑了!真是难得啊,你很开心吗韩铭?” 韩铭战术性一顿,随后扬起嘴角:“也许吧。” 任冬将礼物放上化妆台,“也算有改变,眼下韩锡不在了,你可以无顾虑地回家了。” 韩铭很庆幸交了这么个朋友,因为三观趋同。 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韩家当然还需要再回去。 片刻后, 任冬沉闷回眸:“可惜祁尉没来,话说,那小子去哪了?小瑾,你知道吗?” 站在化妆室门口的任瑾干咽了口口水,她不自觉扣紧了荆孝宜的手心…… 化妆台边,韩铭对镜捕捉到那细微的举动,他似乎能看透什么。 荆孝宜松开任瑾,象征性咳嗽了声:“他,回……” 他正想说“家”字,任瑾迅即插上话:“他被我辞退了!” 任冬转过身,闪过一抹问罪之色:“我的助理,你说辞就辞?!他能去哪?妈妈知道了会怎么想?” 任瑾反而憋了一肚子火,她冷言:“你看你又为了外人数落我。” 任冬眉眼生怒,“我说了,他不是你的仆从!快说他去哪了?!我都联系不到他了!” 任冬这一吼,整个化妆室都陷入死寂,就连韩铭都没有吭声,就算韩铭看透了一切,但他终究选择沉默。 任瑾险些哭出声来,荆孝宜也是看不下去了,他站了出来:“至于吗?反正都是助理,不就得听人差遣吗?跟少了一个人,你走不动道一样……” 荆孝宜总带着异于别人的优越感。 任冬一脸凝重,但他看在今天韩铭生日的份上,没再吵闹跟纠结,他走过一脸无温的荆孝宜,冷冷丢下话:“你就惯着她吧!” 说罢,任冬没好气地离开了。 荆孝宜倒开始沉默了,不知是不是陷入了自我怀疑…… 这边韩铭妆造也告终,他整了整高领白色西装,平静无波地开口:“为什么仅仅编个谎话?明明还可以处理得更周密的,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助理…存在感很低吗?” 任瑾诧异地盯了眼韩铭,欲言又止。 韩铭冷眼扫过眼前的两人,没再搭理,身后的几个化妆师也如影随行。 荆孝宜捏紧了手提的礼袋,也没有送出去。 待韩铭离开化妆室,任瑾才勉强开口:“孝宜哥,哥再去查祁尉踪迹了怎么办?!” 荆孝宜镇定自若道:“查就查呗。” “真的么?”回应他的是,不知何时立在走廊另侧的代恩。 荆孝宜诧异回眸,下意识开口:“怎么哪都有你?!” 代恩抿抿唇,语气极为冷硬:“我也不想碰到你。” “那你来干嘛?!显着你了?又来出风头!”任瑾冷冷一瞥,随后搭上荆孝宜的腕,以示主权。 代恩不可置信地一瞥,散漫接话:“原来我在任小姐面前这么容易出风头啊……这么不自信吗?” 任瑾欲言又止,不得不说代恩确实挺有贵族一样的风范,面相也英气十足,但那又怎样,她不想承认。 荆孝宜缩了缩手,神色充满回避意味:“马上人多了,别随便拉拉扯扯。” 任瑾的手落空后,荆孝宜面不改色地离开了原地。 只剩代恩跟任瑾,任瑾瞬间失落感涌上心头,代恩都看在眼里。 她朝无措的任瑾逼近,并随手关上门,创造只有两个人的独处空间—— 代恩专注地盯着任瑾的脸,开口:“一个没有同理心的人值得你介怀吗?” 任瑾白了她一眼:“你不了解他。” 代恩无奈失笑:“对对对,不过我不想跟你谈什么小情琐事。任小姐,如果你还想要两个哥哥的话,就把医楼的事故告诉我。”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有本事,自己不会查吗?” 代恩面带微笑地凑近她的脸:“我想走捷径不行啊?我还以为…我们可以做朋友……” 任瑾视线落到别处,冷冷启口:“你做梦吧?” 就代恩还想蛊惑任瑾?不可能的。 代恩的指腹点了点红唇,若有所思:“那就别怪我了…祁尉,多么动听的名字啊,仔细想想我跟他还有过来往呢。” 任瑾看着她一副神气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你跟荆孝宜作对,我不拦着你送死。” 代恩皱了皱眉宇:“你确定他靠谱吗?”一想到荆孝宜怕虫子,代恩不禁笑出了声。 “疯子……跟庄荣一个死样。”任瑾越过代恩,握上门把手,重门一关。 “疯子…?”代恩在想任瑾他们不会照镜子吗?既然好言劝不动,代恩只有不留情面了。 到了九点五十,代恩到了舞台右边排列,现在是主持人卜太兴活跃气氛时间。 代恩发现自己前面的女孩也是个个一枝花嘛,美得各有特色,在短时间能准备得如此充分,也是有心了。 她正感慨,发现许桐在前第二位,她梳有一头鱼尾辫,头上带着簪花,穿的衣服是传统服饰,布料柔滑,裙身偏长。 代恩每次一看她,都会想,当初是不是自己太绝情了?罢了,反正为了生活可以,但要做过分的事,代恩不会给台阶下的。 视角来到第十位,那就是徐冉,跟其他人比,气质上颜值上确实略胜一筹,只是偏瘦了,撑不起抹胸礼服。 当然,其中还有男的。 甚至在代恩前三位还有小甜甜侦探社社长于未闻!不过他的男装有些美艳,又化了雌雄难辨的妆,让代恩一时没认出来。 “哈喽啊社长大人!”代恩主动朝他搭话。 “哦!小恩同学!好久不见啊,你今天打扮斩男斩女啊!”于未闻取下渐变粉色太阳镜,耳朵上的耳钉也闪过一抹亮色,一身多巴胺风的穿搭在他身上没有违和感。 他朝代恩挪步,跟代恩碰了个肩:“进展如何?是不是要做少夫人了?” 代恩的表情僵在脸上:“别开玩笑啦,豪门什么的我还不感兴趣。” 于未闻不可置信,“这失联一个月…气质都变了不少啊…” 代恩用手挡住唇口,“这不高三嘛,琐事也比较多,你懂的。”她朝于未闻眨了眨眼,继续轻语:“t台结束我还要找你。” 于未闻接受暗波:“讨厌,好吧好吧。” “那么…我宣布!时装秀正式开始!”卜太兴携着话筒,走着正步下台。 后台两边的人纷纷陷入紧张的气氛,这一次是先右后左的顺序,如果出了差错就是个人的问题了,这次秀场压根没有排练过。 观众席的声音很空灵,就像只有四五千人的样子。 第148章 尚恩厅走秀 第一位,大荧幕上出现了闪亮的卓雅二字,她摇着身姿,修身吊带外是雪白的皮草,她踩着水晶露趾高跟,从容地踏过每一步。 最后进入了左道。 这个人代恩有过一面之缘。 第二位,许桐,经过第一位的示范,她信心挺足了些,她双手端庄地贴于腹中,踩着帆布鞋平稳地走到前台。 “这女孩看着怯生生的,不过这传统服饰很是加分。”坐在观众席第二排的靳微雨朝身旁的莫扉开口。 “靳小姐还评上分了?这场临时的娱乐压根不存在公平一说。” 靳微雨抬着侧脸,饶有兴致地盯了眼前排最中央的韩铭:“我自然清楚,今天的主办方恐怕仅仅是韩铭。” 莫扉垂目,也注意到韩铭看得很认真:“韩家老弟这是要崛起了呀,校方都开始宠他了。” 靳微雨脸上没有很明显的高兴,但她很少将心态跃于脸上,“也要看他有没有崛起的机会,毕竟…韩家私生子地位也不俗。” 靳微雨打量了现场,发现右台果然出现了一批新面孔,其中一位外国人旁有位紫发男人,他的西服领口别着一支价值不菲的黑玉领针。 不知不觉间,舞台左边走出一位黑红色拖尾裙,抹胸设计的礼服肩上还有黑波纹纱缠绕,头上顶了只黑色乌纱帽。 荧幕屏上显示——檀粟 她目光犀利地扫过前席的贵族们,丝毫没有怯意,冷艳的妆造更是将野心托上了高点,让某些人一眼能辨她绝非善类。 “檀粟…这个名字很有书香气息,我感受到了她想表现的心……”靳微雨开始对她感兴趣起来。 因为她在檀粟脸上看不到一丝情感,也没有投媚现场任何一个男嘉宾,似乎有别样的目的。 紧后徐冉上场,她长相没有攻击性,好像观众都因为她纯美的脸而忽略掉身材比例欠佳。 “你们国人都盛行白幼瘦嘛?千篇一律,也就妆造有点意思。”里奥翘着腿,朝封西宁吐槽道。 “这就是个人观念的区别了,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 里奥抱着头,自觉无趣地闭着眼:“都玩过了,都没一个长相甜美的,身材却超丰韵的白富美嘛?” 封西宁摇摇头,这种大多不会向观众抛脸,因为压根不屑于出场,他无奈道:“清园肆有的是。别忘了,我们来不止是看秀的。” “切!你还是文邹邹的作风,要是韩冰好了就来了。” 封西宁纠正道:“以后还是注意语序问题吧,否则架都吵不赢别人。” 里奥表示:“i don''t care!” 封西宁想到里奥能被代恩治,想笑又怕太明显,他懒得纠结:“你也别指望一个睡神来参加这无聊的走秀了。” 由于韩冰爱睡觉,爱泡妞,又爱抱着女孩睡觉,所以睡神这个称呼,实至名归,况且封西宁叫惯了。 不知不觉,于未闻上了场,他不仅仅走了个场,还给现场表演了一段花式接牌秀。 在首席的韩铭也是不吝啬地响起了掌声,要是有表演无疑是最好的,只可惜单人场要接近尾声了。 下一位,荧幕上出现了代恩的名字。 代恩昂首,步伐自然轻快,走得不快不慢,她跟檀粟截然不同,到了台前,她朝观众席递笑,一举一动的亲和力无不拿捏观众的心…… 此刻欢呼声响了一片,都在感叹这是场中的王炸?无论身材还是气质,都是近乎完美,代恩的腿有旧伤,但她的阔腿裤却掩饰了这一缺口。 代恩还有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明明妆造冷酷疏淡,却因为一抹浅笑,在场都被镀上了一层暖色。 然而还是有部分不和谐的声音… “what?是那个灭绝师太!”里奥脖子拉长了些,反复确认自己有没有认错。 封西宁碰了碰鼻头,眸色开始暗涌:“总觉得她给我一种莫名的亲和力……” 闻言,里奥瞬间不淡定了:“封西宁,你定力也太low了吧?” “不,不是喜欢。” 封西宁摇摇头没再多想,他看到别具一格又精神饱满的代恩反而更佩服她的定力。 前排的荆孝宜在代恩身上闪过一遍又一遍,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代恩,要说内心波澜不惊是假的。 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代恩追究自己而慌乱还是因为其他…… 但他曾说过,无情的人才配赢。 即便如此,他在代恩身上游走的目光里,寄托了一种不知意的希望。 然而,代恩从头至尾的目光并没有落到荆孝宜的身上。 不远处,莫扉感慨:“代恩要是火起来…会怎样?” 一旁的靳微雨面色无异:“不会有这个机会的,韩锡的人能打压便打压吧。” 莫扉不可思议地撇唇:“听说,代恩救过你。” 靳微雨不明所以,她无奈道:“我也不想,但她生活实在太顺了,让我不得不怀疑她的身份。” 靳微雨看不到代恩的坎坷,她的视角好像是一种封闭的死角,她之前目睹代恩受的伤也因为韩锡的出现而淡化了这场记忆。 韩锡在的期间,代恩都没有受过伤,可以说,韩锡把毕生的温柔都留给了代恩。 很快,代恩离场到左侧,她抬头的一瞬便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最后一个,代恩捏紧衣摆,侧目而视那个女人划过的每一帧身影。 此刻,屏幕上出现了,沈千橙,三个字,字如其人,都让眼前一亮。 “我去!!财皇之女居然会参演清园肆小活动!?我不是在做梦吧,她真的没有撞名吗?!” 观众乙:“我刚刚赌什么来着?!”他激动地干咽口水继续欢悦:“我没赌代恩是冠军!哦耶!” 观众丙表示:“她好像本身就是模特,只是没达到国际标准。” 为此,观众席瞬间陷入了热讨,有的摄影机开始切为了直播,音乐的调也调高了些。 临场的调整虽没想到,但这一区别对待,让韩铭有些反感。 他抬眼便能撞上沈千橙的眼睛,那双深邃的黑瞳好像会说话:“韩铭,好久不见。” 这不是心声,因为沈千橙确确实实只看到了韩铭。 她穿得很日常,深褐色v领长袖短身马甲,上面系了只皮带,下身是长毛裙配长皮靴。 那浅色的头发也是自然垂下,这次是波浪卷,上面压了顶针织帽。 一颦一笑无不勾起韩铭的回忆,成熟复古的装扮更是拿捏韩铭一个姐控的心。 他们彼此的对视更是隔绝了周围的所有人。 “那是…”封西宁这才注意到沈千橙满眼的人,竟在观众席中央?他是韩铭吗? 封西宁从没见过。 封西宁再次摇头,他的关注点暂时不应该是那个,而是台上的沈千橙,一瞬间,他的视线都不知道该放哪。 “这个沈千橙虽不是知名模特,但是,她可是国际空手道c杯的冠军。” 靳微雨一目了然的样子让莫扉对沈千橙产生了敬畏之心。 当沈千橙离场后,接下来便是双人同场的走法,然而,并没有人敢和沈千橙同台同框。 大约二十分钟后,只剩代恩跟沈千橙隔台相望,代恩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甚至都没有示弱的痕迹。 代恩没再多想,接着,便是她和沈千橙同一时间登台。 第149章 威胁 很快,现场响起一片哗然,伴随着动感音乐,代恩跟沈千橙迈着有节奏的步伐,给现场装点了激情。 在首席的韩铭在此刻已然不似往常的疏淡,不过也并非惊谔,这场面大概只是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冲击力。 在首台,代恩的喜色收敛了很多,对比一旁的沈千橙,她更为冷酷,连观众席都没有看几眼,因为… 她赫然捕捉到沈千橙食指上戴有光彩夺目的玉骨戒! 那摇晃的戒指,让代恩挪不开眼来,不知为何,她总能在那只白色玉骨戒中寻找到另一种影子… 比如,韩锡也戴有相似,但他是暗红色,构造相似,纹理不同。 “这个代恩在看什么呢?”坐在荆孝宜旁边的任瑾发觉代恩的神态有些不对劲。 当然,荆孝宜也察觉到了异样。 那分明是忌惮,还夹着似有若无的警觉。 不知过了多久,现场嘉宾跟观众都已了解参赛人员的形象,刻得最深的还得是代恩跟沈千橙。 在观众离场的过程中,目睹全程的小卷毛段胧在席位某角落疏散着人员。 深虑的眼神投向了舞台边的代恩,她神情恍惚,就像在金泰湖边那样迷茫…… 待人员差不多离席,段胧最终向后台走去。 另一边,在韩铭的妆造室中,沈千橙摇着身姿踏进了门,她背着纤细的手,手上带着精美的礼盒。 在韩铭抬眼的同时,沈千橙轻柔地从他身后环入,红唇在他耳边轻启: “我好想你…我回来第一时间就去教学楼找过你,但没有等到你。” 韩铭怔怔垂下眼帘,沈千橙在自己身上留下了紧扣的手,他呼吸厚重,终究说不出话来。 沈千橙将头靠在他肩上继续道:“我怎么会忘记你生日呢?三年前的离别我身不由己啊……” 说罢,她黯淡无光的眼饱含泪光,直到湿热的泪滑落到韩铭的肩头,韩铭最终碰上了她的手,侧眸与她对视。 “我没怪你。” 此刻,代恩携着蛋糕,找到了韩铭,她在门口驻留了良久,她喉咙莫名有些发干,没想到韩铭竟还认识这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经过一场秀,代恩剖析了沈千橙的形象跟影响力,所以,她断定沈千橙是大佬。 既然如此,那自己手上的蛋糕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到她们还如此亲密,想必沈千橙就是韩铭不敢回首的过往之一吧。 但代恩怎么可能让林炎臣的努力白费呢?不管礼重礼轻,代恩都要找个时机送出去。 “代恩?原来你还在,”走廊尽头传来任冬温柔的声线,他目睹代恩靠在墙上沉虑,继续开口:“你今天真的美。” 不知是他跟代恩有层关系的缘故还是看到代恩有些失落的缘故,他最后的话,语气不太清白。 代恩扬起头,迎上那抹暖色:“谢谢任少,正好,这蛋糕转交给韩铭吧,我不太方便。” 任冬多走了两步,发现韩铭身边多了个女生,那女生任冬也认识。 他眉头蹙紧了些,这凝重的反应跟其他人有别,他缓了缓,向代恩示意借一步说话,这过程倒没有肢体接触。 “说来话长,这个沈小姐确实跟韩铭有过两年的恋情,那时韩铭叛逆,早恋了。” 这完全超出了代恩的认知,但也仅仅震惊。 任冬最终收下代恩的蛋糕,表示:“你还挺有心。” 代恩回应:“不,我弟弟做的。” 任冬诧异:“你还有弟弟吗?” 代恩摇摇头:“不是亲生的。” 任冬沉默片刻,看代恩没有特别在意韩铭,倒是放下心来。 见周围没什么人,代恩索性开口:“庄荣怎么样啦?” 任冬抿唇:“放心,我会照看好她的。” “真是劳烦你了,不知道是不是你妹妹害的,我唐突地怀疑她,你不会介意吧?” 任冬自然无畏,“庄荣脑子受创恐怕另有其人,我妹不可能平白无故害人,就算查到是她,我一定惩戒。” 代恩欣然接受。 任冬反而陷入了疑难,大概是因为庄荣很难恢复记忆,又大概是庄荣跟金远藤谈过,他比较介意。 总之,对庄荣没有之前那般爱意了,他考虑到自己跟代恩有结契关系,索性好好关注一下代恩吧。 任冬思来想去,打算给韩铭办个低调的晚宴,地点就定在星迹楼,到那时,可以找代恩好好谈谈。 在他们商讨之时,转角处出现了徐冉的身影…… 不料还是被段胧瞅出了端倪,短短数秒,他将徐冉的形象刻画了出来,并印在了脑海。 见代恩跟任冬聊得差不多,他火速勾上口罩,携着扫把,闪到了另一边垃圾桶旁,并背过了身。 当他感知到代恩靠近时,呼吸如同凝滞一般不畅,他慌乱地摸出手机,假装要打电话… 有惊无险,代恩淡淡扫了一眼,没有特别留意。 到了中午, 任冬将通知下达给了各上层区。 任瑾跟荆孝宜率先回了星迹楼,途中,任瑾注意到荆孝宜手中的礼袋还没送出去,疑惑开口: “打算送给谁呢?” 荆孝宜沉默了片刻,寡淡的眼稍稍转喜:“你拿去吧。” 任瑾忽地停在路边,她闪过一抹质疑:“荆孝宜,你一天在想些什么?!” 荆孝宜被突如其来的呼声震得有些耳鸣,他不明所以地反问:“任小姐是不喜欢吗?” 任瑾插上腰冷哼了声:“太假了,而且,面霜我多的是。” 荆孝宜面色无异,他回头走向任瑾,并将礼带一同送进了垃圾桶。 “这样的处理还可以,任小姐瞧不上,就给乞丐好了。” “我哪有说瞧不上?”任瑾怔怔地对上荆孝宜冷峻的脸。 荆孝宜空了手后,表情极为坦然:“无所谓的……” 任瑾紧咬着唇,好像在压抑情感:“我感觉你变了。” 荆孝宜闪动着眼,深切反问:“哦?我有吗?” 任瑾抿着唇瓣:“那你说之前那个答案吧…喜欢我吗?” 荆孝宜扫了眼她,背过了身去:“有过,现在一点也不。” 任瑾视觉瞬间找不到聚焦点,她也没想到荆孝宜会这么肯定,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又是代恩吗?任瑾生性多疑,她凭着第六感,想到了代恩威胁她的话…如果她还想要两个哥哥的话…… 就从了代恩。 这莫名的威胁感很熟悉,从代恩身上可以看到庄荣的影子,都不能忽视其手段。 任瑾再次发问:“那…代恩呢?” 荆孝宜朗朗发笑:“怎么可能喜欢?我恨死她了!” 话落,荆孝宜主动表示,别再提代恩这两个字,否则绝对翻脸。 这句狠话很奏效,任瑾没敢继续提。 第150章 争锋相对 傍晚, 星迹楼如期举办生日宴,也就备置了两个长方桌,上面有两盏烛台,摆了几个大刺身盘…… 在现场,代恩跟任冬恰碰上刚入门的沈千橙跟韩铭。 代恩注意到沈千橙竟毫不避讳地挽着韩铭的手! 而韩铭撞到代恩的一刻,整个人都无所适从。为了避免麻烦,他只能装作跟代恩不熟的样子。 代恩见此状,心里产生了几丈的落差,她没注意到的是,沈千橙正用意味不明的目光凝视她。 “韩铭你什么时候有这位朋友了?”沈千橙声线清冽,深沉的语调让人看不出她别有用意。 韩铭酝酿了片刻,抬眼正视着代恩,冷言:“她是我同学。” “哦…那应该很有影响力吧…?” 任冬站了出来:“的确,因为我跟代恩是朋友。” 沈千橙媚眼生出疑色,眼神带着无形的穿透力,她目光转至任冬:“倒也不错…一定好好疼她呀…” 话落,还没等代恩辨析刚刚的话,沈千橙搭上代恩的肩,友好示笑,深邃的梨涡很是诱人。 她那高挺的直鼻跟深邃的狭眸,以及刚柔并济的神态中似乎还藏着代恩所熟知的故人一般…… 代恩记得这个人就是教学楼出现过的女孩,正是哥潭岛财皇千金。 “代恩是吗?很高兴认识你。” 代恩的心险些被沈千橙温柔的语调所抨击,她算是明白韩铭为何得知曾经初恋的出现,失了魂魄,连作业的字迹都变得龙飞凤舞…… 可见,沈千橙对韩铭一定很重要吧。 代恩回神,她还看不到沈千橙的真诚,所以,她并没有接受沈千橙的示好。 代恩象征性点头,随后朝餐宴桌走去。 韩铭的余光追随过去,同时也没表现得太明显,因为他现在就算作出解释也只是徒劳。 片刻后,代恩无缝衔接园林,因为她要找到叫祁尉的助理,然而,很不巧,她的行迹像被荆孝宜看穿一样。 走到哪里都能见到荆孝宜的身影。 在鱼池旁,荆孝宜揣着黑西服衣兜,从另一条小径中折了过来,他微垂着头,语气有些不怀好意: “你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就不怕我折了你的明星梦?” 代恩一脸生无可恋:“你在说什么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做明星?”她坦然迎合荆孝宜这个小白脸。 荆孝宜暂时语塞,想必代恩报演是因为缺钱了吧,总之在他看来,代恩就是个穷鬼。 代恩准备转身回避,荆孝宜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近,“你来找人?” 代恩散漫一笑:“对,怎么,要干掉我?” 荆孝宜嘴角莫名一抽,心中开始有了新的盘算…… 他回凝代恩的脸,大致解释起医楼爆炸: “我知道你怀疑是我制药,炸了医楼。但是,你不可能向别人证明是我布置了现场。 祁尉这个仆从是自愿入局的,他受任瑾要求,携着防毒面具,前往医楼做诱饵。” 荆孝宜松了松气,继续道:“可惜,出了变数,韩锡应变能力强,祁尉的防毒面罩被韩锡抢了,而后烧黑的男尸,便是祁尉。 实际上,韩锡逃掉了,只是他的近况连我都不清楚,我猜测一下…他的下场应该跟庄荣差不多。 这何尝不是一种映射呢?韩锡的死并不值得可惜!他设局,捣局,甚至韩锡出现在清园肆后,接连发生三起凶案!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我会这么闲?任家会这么闲吗?!” 代恩垂下眼帘,淡言:“我觉得韩锡命不该绝,好多事我还等着他作出解释。他的死未必是件好事,他说过,自己的所有都是争取来的,他同样要克服许多。” 当然,代恩只是从韩锡好的方面分析。 荆孝宜眸光潋滟,盯得有些入神,他浅抿了抿唇,试问道:“那你放下他了吗?” 代恩面色无异:“我想我该放下了。”话落,她朝荆孝宜递了个无神的眼神,随后走向人多的餐宴台,心情尤其凝重。 荆孝宜鼓了鼓内唇角,紧绷的面部放松下来,他在这一刻如释重负了。 正在俩人路过镂空廊亭时,拐角而来的女服务员推着餐车差点撞上了代恩,下一秒,戴黑口罩的小卷毛从一旁窜出来,直直撞倒了餐车,菜料汤水洒了一地。 荆孝宜下意识拉过代恩的外套,不小心还带上了内带,不过他没有细想:“哪来的仆从?!” 他剑眉拧紧,朝撞到餐车的冒失鬼喊话。 代恩略感不适,她不耐烦地抽动身子:“放开我。” 荆孝宜尴尬收手,眼神极不自然地撇开,还不忘擦两下手。 “……”小卷毛侧过身子,尽可能避开代恩的注视,他声线开始发颤:“不好意思…我,我有些打滑…” 推车的女生蹲下身子,朝荆孝宜申明:“荆少!这个人不能放过!菜都毁了呀!!” 代恩将视线落到段胧身上,他方框眼镜下是一双清澈的眼睛,且直勾勾看着地上的菜,想得入神。 闯祸了都不知道跑,代恩思虑了一会儿,站了出来:“我觉得纯属巧合,你觉得呢荆少?” 代恩抿了抿上唇线,朝荆孝宜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如同戏精附体。 荆孝宜抬高了一度头,以若无其事的口吻回应:“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追究?” 代恩垂下眼帘,语气开始有心无力,她略感可惜:“我以为我们可以做朋友……” 送餐的那位女生站不住了:“荆少!这可是会影响参宴进程!” 代恩见她急了,心中不免产生质疑。 荆孝宜从代恩身上一闪而过,轻咳了声:“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韩家人的生日宴罢了。” 那女生脸囧得难看,她无声地瞪了眼代恩,随后开始叫人处理。 小卷毛见事得到理想中的处理后,轻声道谢后也没有久留。 代恩望着段胧熟悉的身影,不禁陷入深虑,其实,她早认出来了,只是曾经的同学出现在这里难免让人匪夷所思。 “你想什么呢?”荆孝宜用胳膊肘碰上代恩。 代恩回神,“没什么,走吧大少爷。”她还挺感谢荆孝宜愿意放条路,说话自然和气许多。 荆孝宜轻挑了下眉,也没细虑刚才的一幕,好像所有的纠结都抵不过在某人面前表现… 片刻后,代恩跟荆孝宜在餐席上露面,看到空缺了一大块盘位的桌子,韩铭率先提了出来: “后厨的人都在做什么?怎么还不上菜?!” 荆孝宜目光转至代恩,而代恩也是从容回应:“刚才在途中出了点意外,跟服务员小姐发生了碰撞。” “谁?” “我。”代恩回复得迅速,丝毫不带犹豫。 荆孝宜眼神略有些闪躲,他开始怀疑那个小卷毛跟代恩是一伙的,如果威胁到自己就麻烦了,有一瞬间,他似乎忘了代恩是讨厌他的。 一旁的沈千橙闪过一丝锋芒,“是吗?我听说校园近几个月不太安宁,可疑人可不能忽视啊…代恩,你撒谎。” 韩铭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探了探代恩,包括周围其他的少爷小姐,都开始产生质疑。 因为代恩家世不显赫,又跟韩锡有过关系,都一致怀疑她是韩锡阵营的,害怕又在星迹楼做手脚。 代恩勾出一抹淡笑:“沈小姐有证据吗?” 沈千橙双手放在胸前,拍了两下掌,随即两个高大的保镖架着段胧亮相于众人…… 第151章 不可思议的映射 代恩毫无疑问被沈千橙洞察秋毫的眼神所震慑。 代恩强装镇定地对上口罩被人揭下的段胧,虽然他面相袒露了,但段胧很明显晃了神,他久久未敢抬头。 代恩不明所以地摊开手,“先听看看他要交代什么吧。” 段胧吞咽了下:“我发现有人在菜中下药!视频我拍下了,但是那人没露脸。” 刚吃下一些食物的人开始干呕,都陷入了恐慌。 下一秒,一个磁沉又带着烟嗓的男声从大门处传来,他眼角的泪痣被反光的镜片所遮掩,但细碎的大背头下是代恩所熟知的脸—— 那分明就是金远藤!!他出现了。 “先别急着赶人,因为不止我一个外来者进了你们这里。”他夹着香烟,大张旗鼓地走进了星迹楼。 他第一时间打量段胧,失望地摇摇头,“可惜,不是他。” 代恩捏拳的手放松下来,只要段胧没事,一切都可以暂时置之一边,毕竟,她害怕段胧被无故卷了进来。 “金远藤?!”任冬没好气地开口,他极不欢迎眼前的这个人。 包括原本在看戏的任瑾。 而金远藤目的很简单,他知道合欢楼有内鬼,自然不会留下“烂尾工程”,他就是追随内鬼而来。 就算…他知道身份最尊贵的沈千橙在这里。 “沈小姐?你怎么不抓后厨的人啊,现在人都跑了。”金远藤礼貌性一笑,朝沈千橙搭话。 沈千橙声线放缓:“哦……只是因为他破坏了宴席,我没想那么多。” 金远藤半信半疑地走近沈千橙,又不敢盯太久,他递给沈千橙一种放心的眼神:“也没多大的事,我的人在星迹楼外搜捕呢,这恐怖分子我可是很痛恨的……” 他也指以往的庄荣。 沈千橙不着痕迹地吞咽,随后嘴角扯开,亮着自然的微笑,“那真是劳烦你了。” 看着两人讲话的状态,代恩的眸子雾气尤为浓重,她再看到沈千橙那枚诡秘的骨戒不禁陷入了深疑。 看来韩锡跟沈家有结交,以韩锡的身份,去哥潭岛参会再正常不过。 “千橙!你跟这种人搭什么话?!”一旁的任瑾开始生怒。 就是因为沈家跟韩家也有联系,任瑾才会觉得沈家很善变,就连闺蜜关系也是刻意促成的一样。 不仅如此,沈千橙明知道任瑾曾经喜欢韩铭,还是会暗中插足,私底下谈起了恋爱! 沈千橙波澜不惊,她回应任瑾:“你有意见吗?有意见…大可以跟你爸爸提哦……” 任瑾憋着气,欲言又止。 沈千橙一放声,现场陷入了鲜有的寂静。 就连代恩都还在纠结沈千橙是好是坏。 沈千橙好似胸有成竹一般,她毫不避讳地贴近韩铭,“眼下就不要在韩铭生日宴下扯些别的了,大家开动吧。” 金远藤见沈千橙表现得极为畅然,自然打消了疑虑,他准备向沈千橙单个人辞别。 代恩最终打断了他,“韩锡呢?” 简单的问话引得上层人群纷纷投来目光,是的,上层人压根不知韩锡的踪影,对大多数人来说,想知道韩锡这个大咖的行迹是很难的。 荆孝宜碰上唇角,低眸伤神。 金远藤扶了把眼框,轻飘飘来了句:“他出国了,不会再回来。” 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星迹楼。 接下来的晚宴很沉寂,沉寂的是人而不是氛围。 而段胧被确认不属于星迹楼,被逐放了出去,但还没结束,他被沈千橙盯上了。 因为她看得出来,代恩在袒护他。 在桌宴上,沈千橙对面坐着代恩,这次,沈千橙再次主动向代恩示好,她拿过一只高脚杯,再拿过一旁的红酒瓶,到了三分量后,放下酒瓶的同时,手背自然地碰上杯沿。 她捏着杯蒂递向代恩,轻声开口:“不好意思代恩,刚才可能有点误会,我意识到刚才的语气让你觉得不友好了,来,我跟你喝几杯。” 代恩看向韩铭,他也在肯定点头,可见他是信任沈千橙的。 接着她扫过现场的其他人,都没对沈千橙抱太大的质疑,也就任瑾在不屑地看戏。 代恩淡笑,她还是婉拒了。 身旁的荆孝宜内心声音更是强烈:她也太刚了吧! 有点刮目相看是怎么回事?他在桌底下不由自主地捏起了指关节,试图转移别样的思绪。 沈千橙站立着,举杯的手顿在半空,神情开始转冷,“你对我似乎抱有敌意啊?我惹你了吗?敢问代小姐多大的腕啊?” 代恩托着腮,肢体动作极为坦然,就算以死相逼,她也在所不惜,她想要激怒沈千橙。 没错,是激怒,跟庄荣赴约肆字楼的场景差不多……! 在空气凝滞的数秒内,代恩敏锐地扫过现场每个人的面部表情—— 韩铭依旧是难以置信的状态,他盯着代恩,微蹙着眉,大致在想,她在吃醋吗? 当她视角带过荆孝宜时,发现荆孝宜惊谔的神态有所减缓,反而捏着纸巾去迎合代恩不知意的眼神。 反观任冬,他倒开始质疑起了代恩,在他看来,代恩不仅不礼貌,还当着众人提起韩锡,不仅如此,还放纵段胧这种可疑人员,说不定段胧就是代恩带进来的! 任瑾轻蔑开口:“真是不怕死的下层人。” 总之,每个人的神态都很奇妙。 沈千橙的手指松了下,一个指尖弹起,最终在代恩桌前落得稀碎,玻璃碎渣直接飞到了代恩盘中。 众人心头一惊。 代恩冷眼目观一切,在座位上丝毫没有动摇。 沈千橙撑上桌沿,神情归为严肃:“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只会靠着韩锡光环上位的小胚子,还显摆上啦?” 代恩拍了拍掌,嘟了下唇:“观察得不错,你不是…才回毕青市吗?你说呢?韩铭?” 韩铭无措地点头:“大概吧。” 沈千橙交织着手,“我不缺人手,更不缺内幕消息。” 代恩捻起碎渣,朝对面丢了回去,“你的内幕消息是指金远藤吗?怪不得连任小姐都忌惮呢,一边跟韩家结谊一边跟任家来往,谁敢相信你的真诚?所以…我拒绝你是情理之中。” 沈千橙拳头拧得生紧,但她脑海中闪过一道深沉的中年男人声音:切记,不可急于一时…… 任冬发问:“沈千橙你跟韩家有来往?!” 还没等沈千橙开口,代恩故意打断:“任少你应该识货,她食指的骨戒性质是什么…韩锡同样也有,是不是一对…我也不清楚。” 在段胧亮相之后,代恩上桌的目的至始至终都是激怒沈千橙。 任冬怔怔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他对哥潭岛的人以及风俗都不了解。 韩铭开口:“这是结谊的象征,表示两家关系友好,并且,无价。” 韩铭既然了解过沈千橙,首饰是一项不可忽视的观察点,况且他博览群书,这些细节他都有所留意。 沈千橙同样没有动摇丝毫,她按上一旁韩铭的肩:“我可不是什么间谍,我也算公众人物,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站韩家?不信的话,大可以请示楚巨迹先生,他身为政客,凡事好定夺。” 代恩了然于心,看来,沈千橙是假意站韩家了,既然这样,对付沈千橙只需要在金远藤面前挑拨离间。 让她苦恼的是,不知道沈千橙出现在学校的目的,因为她猜测沈千橙不仅仅是为了韩铭。 她脑海闪过一道光,如果助韩铭上位,韩铭会毫无疑问选择沈千橙,韩庚也不会有意见了吧? ……总之,接下来的事好像在慢慢印证当初任冬说过的话,大多数资本后代都在被势力支配着。 不全是行使特权,还有被更至高的权支配着。 任冬听到父亲的名字,脑子瞬间清晰了许多,他置下餐叉,十指相扣,放在身前,神情极为严峻:“沈千橙,连你也知道我父亲给我安排好了婚姻吗?” …… 众人更是惊诧不已,都没几人有心思进食了。 第152章 归来仍是代恩 任冬的问话倒也是代恩感兴趣的范畴,然而她高兴早了。 沈千橙冷冷回应:“知道,他说…你的指婚对象正是代恩,是不是难以置信呢?” “什么鬼?!”任瑾瞬间摸不着头脑。 荆孝宜垂着视线,似有若无的群蚁在心中爬行,他好像被什么事分了心。 闻言的韩铭一阵顿悟,原来,代恩母亲所说的有人会出手,难道就是楚先生?! 而代恩错过了内幕消息,她不再淡定,这就是父亲交给自己的答卷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早说? 代恩暂时接受不了,她不敢直视任冬了,很快,她起身,借不舒服为由,径直离开了星迹楼。 她跌跌撞撞地迈步,迷惘地抬眼,天上乌云笼罩,细雨绵绵,同时夜幕也已降临,街道行人寥寥无几。 在昏暗的街巷里,代恩越看前路越迷茫,不知不觉间,她撞到了带伞的林炎臣,他满眼关切:“姐?交流得怎么样啦?” 代恩稳定身形,闪过一抹坚定:“我遇到了棘手的问题,那群人是敌是友我已经分不清了,好像…各有目的。我需要静观其变。” 林炎臣欣慰一笑,“能沉下心来不错了,”但他仍担心:“韩铭哥有没有吃我做的蛋糕啊?” 代恩动作一僵:“我…不知道,交给他了,爱吃不吃。” 话落,代恩躲进伞下,眼睛只盯着前方:“回去吧,生活还得继续……” 另一边,星迹大门旁,荆孝宜靠在雕像旁目送着刚才的一幕。 那个男生又是谁?荆孝宜还不认识,出神时,助理小广前来跟他会面。 荆孝宜走下台阶,朝着迁径楼方向走去,途中,他提到了星迹楼有人下药的事。 对行程有所了解的助理感慨道:“居然有人这么明目张胆?” 这次助理身高很正常。 荆孝宜看来,金远藤就这么现身了,可见还是有人会威胁金远藤的,“回去吧,改天拜访合欢楼。” 另一边,韩铭的助理卜太兴自然知道了星迹楼新鲜的消息。 贵圈真乱,挤入娱乐圈还得了?这是他的心声。 生日宴一散,韩铭便把林炎臣他们的蛋糕带回了宣景楼。 在晚宴时,他压根没怎么吃其他的东西。 途中,卜太兴对于韩铭跟沈千橙有过交往这件事尤其好奇,他抱着蛋糕盒喋喋不休:“行啊韩铭,你私下这么会搞?” 韩铭表示这都是正常的谈恋爱,他淡言:“我原本没想着跟沈千橙和好,但我发现我跟她好像有共同目的,总之,她对我有利。” 卜太兴眸底明明灭灭,“你终究只看重利益了啊…” 看来谈感情恢复好像没什么用了。 韩铭觉察到卜太兴异样的表情,在上车的同时,他深沉道出:“当时亲近沈千橙,也有外祖父的意思……如果沈千橙不出现在学校,我跟代恩还有可能的。” 卜太兴坐上车椅又提了一嘴:“那…你喜欢她们哪一个?” 韩铭望着车窗外,双目无神,坚定开口:“都喜欢。” 韩铭对外人诉说自己的感情问题向来直言不讳,直言不讳都快成为他的行为准则了。 他性情本是如此,就算中途改变了一丝,要恢复也是以后的事了。 虽然韩铭在感情方面不洁,但其他方面已经做得很完美了,他很注重细节,这是能得到公认的,况且,他没想着脚踏两只船。 另一边,百演楼。 夜深十一点,代恩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但楼里依旧灯影通明,在这里能深刻感受到什么是纸醉金迷。 这次,在二楼买醉的是封西宁,他迷离的眼向下投望,身子不受控制地抵在白瓷围栏。 代恩薄唇绷得紧,她仅仅一瞥,随后疾步上了楼。 只见沙发上的里奥光着膀子,在跟其他妹子亲腻。 代恩没有搭理,她将目光转至阳台的封西宁:“封少似乎有心事?” 封西宁悠悠转过身,他将喝尽的酒杯倒置在一旁的吧台上,摇摇头:“你体会不到……” 代恩收回视线,她干咽了下,还有什么事是比现在更棘手的?她尽量抛却指婚一事,畅然开口: “那就别说了。”她准备移步去卧室,余光瞥见沙发旁的几个女生正用手机偷拍自己。 代恩冷冷生出警告语气:“我要是不安宁,你们也别想好过!”她无温的视线从里奥等人身上一闪而过。 封西宁摇了摇不太清醒的头,饱含深意地一笑,随后食指放于唇口,轻声提醒:“嘘……” 片刻后,代恩走入韩锡的那间房,发现韩锡的东西都已破坏,无论是手办,还是盒子里的照片,都已焚毁,好在珍重的东西不在这里。 此刻韩冰踩着人字拖出现在门口,他插着短裤口袋,轻蔑开口:“毁掉死人的东西是应该的,这间房早该腾出来做我书房了…还不赶快滚出去?!” 代恩抓紧床单,立起了身,面对刺耳的言语,她将情绪沉淀:“就算有点势力,烦恼也不少吧?” 韩冰先是不解,随后转身望向微醺的封西宁,他略有所思,“呵呵,那跟你也没关系。” 代恩耸了耸肩,无畏道:“那井水不犯河水咯。” 话尽于此,代恩回到了自己卧室。 …… 10月26号,周一,小雨 经过昨天的一场校园秀,代恩直接一夜爆火,当然火的圈子比较散,不过在校园里,她成功在颜值榜上脱颖而出。 名气甚至盖过了有“下层区校花”名称的徐冉。 除此之外,还有人磕代恩跟沈千橙?! 清园贴吧上有很多同框剪辑,由于沈千橙穿了裙子,代恩穿了高腰裤,装造上比较攻,又恰好代恩一直盯着沈千橙看。 代恩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没有多放心上。 她挎着书包走入教学楼,多个小群体面面相觑,还能在八卦圈内寻找到当初霸凌代恩的人。 不过也有崇拜的声音… “她叫代恩吗?好有骨相美啊…校服也没有封印她的颜值跟身材。” 学生乙激动捂唇:“我知道她!九月测验十二名。” 学生甲:“原来成绩还好啊…怪不得会在贵族面前探头呢!” 学生丙:“看来…檀粟又要看不惯她了。” 学生乙:“那又怎样,我看檀粟挺装的,就算这俩人擦火,檀粟也是先糊的那个吧,因为她没什么靠山。” 学生甲:“不然,檀粟还是有头脑的,我都没见她跟什么男的来往,一看就比代恩有事业心吧?我可听说代恩跟韩家长子交往过,不知道近况如何…” 学生乙:“呵!事业心?喜欢旁敲侧击?有段时间老往a班韩铭那跑,不是傍人是啥?” 学生丙:“不管怎样,代恩跟沈千金同框都没明显占下风,能跟贵少交往,实力不用多说了吧?” 片刻后,许桐在一堆声音中缓缓扒上围栏,探着头,她的眼神说不上寡淡,但一定饱含忌惮。 现在的代恩跟她初识时完全不同,她似乎能在代恩神态中发现野性。 许桐开始陷入自我怀疑,她怀疑自己所跟随的人是否长时间给她好处,她很依赖强者,因为家里的开销全靠自己维持。 第153章 危险悄然降临 到了教室,代恩缓缓越过韩铭位子时,韩铭两指夹起一张生日贺卡,欣然落目,又坦然自若地向代恩道了个早。 代恩不自觉顿住脚步,她回凝韩铭,沉默片刻后作出回应:“嗯…好哇。” 韩铭欲言又止,他最终放弃了横加干涉代恩,但他想知道代恩是怎么看待自己跟任冬联姻的。 韩铭道出:“之前我说过,你不该被条约或者其他外界所束缚,如果你不想,任冬完全可以退。” 闻言,代恩卸下书包,在窗边坐下,对此她经过了一晚上的深思熟虑:“我违反了又怎样呢?我现在还不知道后果。况且,自由又不是绝对的…我想好了,我就奉陪,我要会见那个所谓的楚先生!” 韩铭开始诧异,他快认不清眼前的代恩了,她到底要干什么? 代恩瞅了眼韩铭,畅言:“放心,你有你自己的重要事业,我同样如此。” 她知道韩铭还要重回家族,探究母亲的死因,而且还要对付私生子,就算自己站韩锡那边,也没干涉韩铭什么。 代恩希望她跟韩铭的关系善始善终,既然韩铭跟沈小姐有一层不错的关系,也最多做个有边界感的朋友了。 而代恩则需要进一步搞清楚父亲的底细。 韩铭收回视线,一言不发,他默肯了代恩的话。 中午, 荆孝宜刚踏进合欢区域,很快就被保安拦截了: “未经吴彦真少爷同意,一律禁止入内!” 荆孝宜捏了捏鼻梁,又看向立正姿态的保安,不屑冷笑:“我偏要进去呢?” 保安右手捏紧电棍,左手摸上裤兜位置,坚定凝视前方,“那就视为宣战了。” “宣战?”荆孝宜尤其不解,吴彦真为何把自己封闭得这么严实?这完全不像他的作风。 见铁门紧闭,荆孝宜暂时退却,这不影响他偷偷潜进去。 待荆孝宜离开后,保安神神秘秘地切出对讲机,朝神秘人回报道:“那个小白脸好像还不死心,下一步该怎么办?” 那边传来一道不紧不慢的电音:“不必堵死,晚上留个门……” 与此同时,另一边,任家大墅。 午餐过后,庄荣瘫跪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她提笔沾了很多桶中的颜料,随后在纸上一挥一点,由于缺失了记忆,颜料拌得格外稀,线条走向还很粗糙。 下一秒一坨红色颜料直接沾上庄荣的丝袜。 但她并没有情绪化,反而提笔在袜子上点缀了几笔,图案看起来还是比较生动有趣,这让庄荣有了一丝兴致。 正当她玩得起劲,窗外赫然站了个白色面具男,动作看起来像刚放下电话,而那个不远处的男人是庄荣见过的。 庄荣抬睛,诧异地张唇:“面,面具哥哥?!你又来了!” 窗外的男人也是第一时间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食指抵于唇边,走近落地窗:“嘘…跟我来吧,我有好吃的。” 庄荣怯懦缩身,她发现这个时候仆从竟离奇消失,影夫人在公司,任家兄妹也在学校,还有一个…对她而言的新姐姐沈千橙不知去向…… 面具男伸出带深纹的手,温柔开口:“荣妹妹…哥哥有事要跟你分享。” 庄荣咬了咬唇,最后还是走了出去,面具男和善地牵过她的手,直直走向小竹林边的假山水帘旁。 庄荣闪着眼,鬼使神差地打破寂静:“我都知道你样子了,为什么还要戴面具呀?” 男人顿住脚步,他富有深意的眼神落到庄荣纯白无温的脸上,他探了几许,随后缓缓揭下面具。 庄荣见状瞬间瞳孔骤缩,眼前人就是齐络谜,但是,他的脸被斜斜划了一大条血凹印!! 从右太阳穴到左耳根。 庄荣身子一软,直接瘫坐了地,“你你…变丑了?!” 她眼神无处闪躲,这样的斜痕她觉得似曾相识。 齐络谜轻碰了下没有痛麻感的脸,神色瞬即转为忧郁:“我被人给毁了,是一个女的,她欺骗我感情不说,她还花心!关键是,她抢走了你的任哥哥!” 庄荣吞咽了下:“怪不得任哥哥好几天没回来了,那个害你的女生…是谁?” 齐络谜眸子交织着阴霾,声线变得凌厉:“代恩!她该死!就是因为她,我爸爸才死的,就是因为代家人,我的生活才颠沛流离,用假身份生活,到处看脸色……” 庄荣的头莫名一震,似乎能感觉到代恩这个名字在哪听过,但跟代恩压根没什么交集,所以情感什么的压根不会有。 她见眼前人情绪强烈,有所思虑:“我能做什么吗?” 齐络谜怔怔回首,没想到变傻的庄荣还能察言观色,齐络谜闪过得逞的淡笑:“很简单…” 他勾勾手指,示意庄荣靠近细听计划。 由于庄荣脑子受创,就算杀了人也能保,齐络谜此行目的,不过借刀杀人…… 庄荣有所了然,待齐络谜一身轻松且又坦然地从后门离开后,庄荣垂着视线,盯着袜子处的红色颜料盯得出神。 她后知后觉自己很喜欢红色,不知道代恩身上有没有自己想要的颜色…… 庄荣开始放平心态,她压根不明白什么后果,只知道齐络谜用纯白的话叙述着一切,庄荣只觉得很新鲜,所以很多事自然而然地接受了。 此刻,沈千橙在露天阳台悄然探出头,她端着下午茶,摸索着玉骨戒,平静无波地目睹了齐络谜挑拨的全过程… 是的,她故意放纵齐络谜跟庄荣联络,因为,有目的跟这个寸头男趋同。 傍晚, 任家开始用晚餐,这个时候任家兄妹,庄荣、沈千橙跟荆孝宜都上了桌。 沈千橙将三文鱼送入嘴,漫不经心地将酸奶推到庄荣餐盘边,眯着笑:“庄荣妹妹今天画画真好看呢,重新开发兴趣还是一如既往的天赋异禀。” 这话倒是得到了坐中的影夫人认可。 到了任瑾这里画风就不和谐了,她百无聊赖地喝了口龟汤,随后轻起嘴皮:“什么时候查到害她脑子创伤的人啊?继续待在我们家是还要供她上幼儿园吗?” 荆孝宜吸了口果汁,眼睛扫过那两个大小姐,不假思索地出面作出解释:“既然怀疑是韩锡的人动手脚,韩锡为金远藤撇脱责任,他们自然当场就会销毁证据,更何况金远藤的人力资源多,学校有点风吹草动也会被他收入眼下吧。 不过,近些天我也不无收获,我知道庄荣经常出入华康实验旧楼,研究过颜料类的东西,不仅如此,实验楼还有匪夷所思的隐藏深洞,跟管道有些像,但却是封闭的空间。为此,我还问了校方那里的情况,都说那个洞是私人所为,嫌疑人最大的就是庄荣、蔡银、一个面具男,包括跟庄荣交往过的金远藤! 这么看来,韩锡也熟悉那个地方吧。” “深洞……”任瑾不好的回忆直冲脑海,她捏紧餐纸,时不时留意母亲的反应。 荆孝宜看出了任瑾的难色,他继续解释:“我觉得学校下水道事件有韩锡煽风点火,促成了双重悲剧,韩锡不止一次借舆论发挥,任瑾被网爆,挑起庄荣跟任瑾站在对立面,自己则全程隐身,表面看起来,跟韩锡一点关系都没有。 另外,我还怀疑之前的庄荣有反社会人格,是资本眼中的定时炸弹、恐怖分子……至于她在计划什么…我还不清楚。” 荆孝宜的话庄荣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庄荣能大致辨析出,她失忆了。 影夫人面色凝重地放下刀叉,她轻捂了下唇:“可惜抓不到韩锡涉乱的证据,就算他现在身在国外,韩庚也会想办法摆平学校的事。 继续观察吧,至于庄荣是不是所谓的恐怖分子,先置之一边,这不能成为韩锡行私枉法的理由!” 荆孝宜眉眼弯笑,坚定回应:“那是自然。” 第154章 沙发上的沉思者 沈千橙交织着修长的手指,慵懒地撑着下颌:“孝宜弟也成长了呢!” 荆孝宜从容地切过盘中的虾壳,语调不骄不躁:“说得跟年长我很多一样。” 沈千橙倒没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她朝影夫人搭话:“影姨,楚先生为任冬指婚一事您怎么看呢?” 一旁的任冬开始关注起来,只见影夫人并没有特别惊讶,任影会心一笑,拉过身旁任冬的手:“原本还打算让你跟肖家联姻呢,现在看来,也许我的决定不太明智。所以,就先依你爸吧,好歹你们兄妹是他唯一亲骨肉,自然考虑周到。” 荆孝宜很是不解:“肖家…?干妈还跟这家结交过吗?” 任影解释:“打过交道,只是交涉不深,肖家长子就是娱乐圈顶流,肖申演,他还有个妹妹呢。” 荆孝宜明意,“原来如此……”他没过多关注,更何况这个艺人不是自家公司的。 想到肖家人不会随便现身在这,众人都一致忽略掉了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饭后,庄荣似乎能感受到任冬要离自己远去了,任冬的细致入微在庄荣身上好像体现不到了。 在餐桌上谈论的话题也自动把庄荣隔绝了,她意识到自己不属于这里,情绪瞬间跌入谷底,那种想要得到的欲望油然而生。 沈千橙看得出庄荣在担心什么,待荆孝宜等人回学校后,沈千橙在庄荣面前立了个知心大姐姐的人设。 她半蹲下来,对上庄荣无措的眼睛,笑得明媚:“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人哦,只有把碍事的人干掉,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起身,手握上餐刀柄,利落地插上果盘中的苹果,扭动之后,果汁顺着刀片渗流, “就像这样。” 一想到齐络谜将计划部分一五一十地描述给了庄荣,沈千橙并没有细说更多。 她抽出餐纸,包裹刀身,随后将其送入庄荣手心。 庄荣望着沈千橙的脸,探询道:“我们以前有交集吗?” 沈千橙面不改色地回应:“当然,美术馆什么的,我经常带你参观呢!” 这不过沈千橙的说辞罢了。 “美术馆……”庄荣似乎信了。 夜幕9点, 荆孝宜回到学校过后,第一时间就去合欢楼,让他意外的是这里大门紧闭后门却没上锁也没人看守。 不过这次荆孝宜多带了几个保镖。 到了楼下能显而易见地看到楼上有黄色的灯带亮着光,荆孝宜毫无顾忌地迈步走到门口喊话:“吴彦真,别躲了,你不见人是心虚吗?” 然而楼上无人接话,静得出奇。 荆孝宜递给助理不可信的眼神,并命令:“撬开。” 接着一楼客房门被打开,但门推开的一瞬荆孝宜愣住了,因为不见一丝人影。 当荆孝宜等人完全融入客厅之后,客房门自动关上,伴随着沉闷的闭合声,楼上响起了含含糊糊的对话…… 吴彦真说:“如果能除掉庄荣,你的市级赛我会帮你争取,毕竟…我跟骁校长是世交,捷径绝对越走越宽。” 另一个声音是柯温的:“为什么一定要除掉庄荣?而且,她本就有退学的倾向,直接把她退了不就得了。” 吴彦真深笑两声:“不,她有利用价值,我说的除掉不是让她死。把她引到肆字楼不过惩罚她,谁叫她跟骁律熙联合查证我? 况且,庄荣借某高层之手,在旧实验楼下掘出大隧道,这个暗道是蔡银生前就实施了。 听韩锡说,庄荣绝对在跟外来者联系,这个外来者对学校不利,恐怕要实施炸掉整个学校的计划! 好在金远藤及时发现了。” 柯温:“所以隧道工程只进行了一半吗?” 吴彦真否定:“不,放死物只是掩盖下层的下水道,不然蔡银的尸体是如何漂到校外的?” 柯温:“这么说…实验楼的下水道结构错综复杂咯?” 吴彦真回应:“没错,这里离医楼也近。” 咚咚!此刻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荆孝宜听到这里才后知后觉这俩人的对话在一支录音笔里。 录音笔的声音持续放出…门开之后,又来了一个第三者,这个人是女的。 她带着哭腔第一时间朝柯温搭话:“哥!庄荣划烂了我的脸!” 此刻柯温的声音明显焦灼:“怎么回事?!” 柯柔哽咽过后,缓缓道出:“我跟她发生了矛盾……我就在她面前说了嘴她爸的事,庄荣就急了,说一定要找我算账,我看她超认真,怎么办啊?!” 话落,柯柔还是支支吾吾的,好像恋爱一事,她刻意隐瞒一样。 柯温安慰道:“会没事的…她很快会付出代价!” 吴彦真连声感叹:“这个庄荣不仅多管闲事,出手也不留情,真是搞不懂她要做什么!” 柯柔提出:“不如拿她亲人做要挟?” 吴彦真:“不,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庄达明已经被他新老板控制了……” 嚓嚓…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人物声音起伏没有很大,不知道是不是谈话三人其中一人录的音… 荆孝宜揣着疑惑,走上二楼,这里依旧没有下人,要知道合欢楼的人是最多的,目前场面显然不正常。 荆孝宜试着推开那扇发出声音的门,映入眼帘的是烟雾缭绕的屋子,尽头单人沙发上坐了个人。 那人动作张扬地翘着的腿,头斜搭了一半,双手都搭在沙发抚垫上,昏暗的灯光下衬得眼底的阴影尤为厚重。 荆孝宜捻起高领冲锋衣,捂上鼻孔,给助理使了个进去查看的眼神。 助理小广朝前走了两步,向那人搭腔:“你是吴彦真?” 那人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他手上的录音笔蓝光又闪动了下,继续响起对话—— 柯柔问吴彦真:“假如我激怒庄荣,她又伤我怎么办?!” 她的声线很紊乱。 吴彦真回应:“不会明目张胆,她实施暴行传出去会被人唾弃,我不信一个众人眼里的烂人还能被某高层看中。” 柯柔回答得不太自信:“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尽于此,助理小广准备动身,荆孝宜一把揽过,“不!他应该不是吴彦真!他不可能自播录音,这么巧地放出来,大可能有其他人在操纵。” 小广一声令下,示意其他人立马介入搜索。 纵使阵仗变大,沙发上镇坐的人依旧纹丝不动。 “荆少,这屋里的烟全来自香薰盏里,并且无毒。”一个手下汇报了点情况。 荆孝宜看到房间封闭,难以置信地迈出沉重的步子,视野小弧度晃动,依旧瞅不清眼前“沉思者”的表情。 直到荆孝宜来到神秘人跟前,他半蹲下来,勉强看清那人一直瞪着眼。 “开灯!”荆孝宜叫喊。 然而开灯的一瞬让荆孝宜面部色变到原地僵住,因为眼前人的瞳孔尤其涣散,眼球突出,皮肤有种充血般的红,再仔细看,他胸腔处压根没有起伏的特征。 让荆孝宜慌神的不是这人断气了,而是,眼前这个翘着腿的男人就是吴彦真本人!!! 第155章 互咬 荆孝宜判断,吴彦真刚死没多久,至少在今天之内死的,看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很有可能是慢性死亡。 荆孝宜缓缓抽出吴彦真手下按压的录音笔,神色凝重地开口:“先尸检。” 小广诧异:“确定不先报警吗?” “报警只会惊动高层,我不保证是不是有人故意下套,先尸检再上报。” “那尸体怎么处理?” 荆孝宜沉虑了片刻,想到警方一直都没涉事太深,就算靠刑警也不保险。 他沉下脸色,轻声道:“先联系可信的法医,然后转到实验楼冰柜。” 之后,荆孝宜把原本的画面无死角拍入手机,众人又在这房间搜索了一番,发现吴彦真的手机完好,只是锁紧了屏,另外,其他吴彦真的身外之物都被荆孝宜暂收了。 很快,搜查的人汇合,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荆孝宜的离开方向是正大门,带着吴彦真离开的一批人走后门。 但荆孝宜在不远处停下,因为他发现大门的保安换人了,现在的工作人员看起来很懵懂。 荆孝宜聚起一抹严肃:“现在过去会让人起疑心的,关键时刻换人是做好了准备吧!” 接着他狐疑地探了探楼里的情况,他开始怀疑录音笔是合欢楼的人放入的。 由于荆孝宜不知道合欢楼有内鬼,所以他现在比谁都很迷。 他之所以不第一时间报警是因为他的实验室带有易制毒化药品,以及其他易燃易爆药物,在没得知凶手之前,他不能保证警方会不会顺藤摸瓜,追究实验楼爆炸一事。 想到这里,荆孝宜调了头,从后门离开。 于此同时,另一边,望初楼。 曹沧裹着睡袍,在平板上漫无目地地滑动着,跆拳道社的挑战赛事历历在目。 他勾出邪笑,向着陈溯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既然误杀柯家小妹,斩草除根是应该的,话说,柯温最近没跟吴彦真走得近吧?” 陈溯作出虔诚地姿态回应:“没。” 曹沧:“现在真相可算浮出水面了,吴彦真因为转爱为恨间接害死了骁律熙,散播她的污秽照片以至于自己不会背上骂名…得知这些答案,多亏了吴彦真身边的内鬼,齐络谜……” 陈溯阴恻一笑:“只需要我略微出手。” 曹沧面对他感到久违地安心。 “没有我们的探查,你们能知道齐络谜是内鬼吗?”此时,金远藤闻声出了面,门口的小兄弟们纷纷鞠下了头。 曹沧惊觉抬头,“没想到忙碌的金兄还能到我这里来,不是说金硕现在面临经济危机吗?” 金远藤有意逐步,从他脸上看不到担忧之意:“我有重振接盘的信心,这个倒不必你操心了,你该关心的是吴彦真之死吧…… 这几天那里安静得一改常态,我不信曹沧你不知道。在吴彦真即将得知齐络谜对他不利的时候,直接了当地对吴彦真下狠手,将凶手嫁祸给那个内鬼,对吧?” 曹沧一手拍桌,声音转狠:“你很肯定啊…是发现了什么吗?” 金远藤俊脸无温,他插进裤兜,估摸着什么,“我倒是怀疑那个齐络谜背后有人,这是韩锡说过的。 另外,别觉得吴彦真跟韩锡一个阵营就认为骁律熙的死跟我们脱不了关系,你也别可惜她了,有没有可能这个前校花是你后妈梁夏夫人策划的一环呢……” 曹沧神色患得患失,身子好像比低血糖来了都要软绵。 “金远藤!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挑拨!”一旁的陈溯上前,抽出金远藤精致的条纹领带,缠上手,怒意不受控制地蔓延。 金远藤对上陈溯的眼睛,淡言:“算挑拨吗?曹沧跟正夫人关系本来就不好不是吗? 你们脾气还是太冲了,就像柯柔被曹沧毫不留情推下楼一样,明明那时自己都不确定肆字楼残局剩下的是不是庄荣…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是杀人灭口了,这种事恐怕比吴彦真散播照片还恶毒吧?” 曹沧阴恻揣笑,有意转移话题:“你们知道学校一切啊,把我也当棋子摆布?!韩锡呢?为什么他又是一个解释也没有?死了吗?” 既然不见韩锡,曹沧只能暗中摸索韩锡的踪迹了,然而这种想法还没按定,金远藤悄然从裤兜摸出一枚纹理奇特的黑色玉骨戒。 他沉了沉声,随后扬言:“他在国外,如植物人一般深眠不醒,他,就是我转移的。” 曹沧凝神,这种大事他自然不信。 金远藤为打消曹沧的疑虑,不着痕迹地滚动喉结,轻笑:“是韩锡重要…还是处理吴彦真重要呢?”他合掌,云淡风轻地收起戒指。 陈溯上前质问:“你对韩锡行踪很保守啊…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金远藤扫了他一眼,接话:“对我来说,处理公司事务才重要,因为我马上要接任了…哈哈哈……” 随后,金远藤深笑着走出客厅,不明其意的笑声回荡在整层楼。 “……他说得也不无道理…”曹沧眸底暗了暗,他不打算相信金远藤,韩锡的踪影绝对被刻意掩盖了,可敲不出消息的曹沧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曹沧想了一阵,随后下令:“过两天就将吴彦真的死大爆!这期间…荆孝宜绝对蠢蠢欲动了…” 之后他的命令下达到整栋望初楼,其中就有在合欢楼当过职的保安… 是的,下令给荆孝宜留门的正是曹沧的主意。 那柯温兄妹跟吴太子的对话录音也是曹沧设计的,至于录音笔的语录,他还留有,等死讯传出,他即可放出。 次日,10月27号,周二,小雨。 今天的沈千橙很清闲,闲散归闲散,她还把庄荣带进了学校,在东校逛了逛,还去商店给庄荣买了几件衣服。 在此期间,跟庄荣成功地建上了良好的友谊。 沈千橙将庄荣暂时安置在演艺社,这里的社长是任瑾,所以沈千橙时不时会在这走动看戏。 不远处,卜太兴的剧组筹建得差不多,剧名叫《阳光之下》,但他还是焦灼,因为还没选好女二,这可就重要了,毕竟要跟韩铭搭档。 此刻,靳微雨找上了卜太兴,举办走秀时,靳微雨就有所留意这个作为主持人兼导演的人,毕竟她跟荆孝宜一样,父母一代都是做娱乐项目的,靳微雨是【华艺娱乐】,规模和名气相对【e南】小很多。 初来乍到的卜太兴还不认识她,靳微雨挎着包,脸廓带笑,自然而然地将名片赠予了卜太兴,还没等他高兴,靳微雨主动与他相谈: “都没见到艺人,你这是在忙什么呢?” 卜太兴揣着名片,拉开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我就拍一个小短剧。” 靳微雨轻点头,她托腮朝卜太兴递了个媚眼:“是捧一个人吧……” 卜太兴表情僵住,说到心坎的反应就是这样。 靳微雨面色归于严肃,“代恩我知道,毕竟我跟她有过命之交呢,如今她在校圈彻底火了,指不定其他星探都找上了她,你也不例外,我可看好了。” 卜太兴对此人来的目的满腹疑惑,他叫小弟们倒上茶水,试探性问出:“你找我就是谈代恩姑娘的?” 靳微雨端详着茶杯,吞咽了一口,莞尔一笑:“当然,我喜欢她,为了跟她合作,我打算争取一个角色。” 卜太兴捏着手稿,迟迟未作出回应。 “连这破角色都征应,靳小姐…你不嫌晦气吗?”此刻,沈千橙踩着马丁靴,一副凌驾于人的姿态现身于剧组。 靳微雨下意识示弱,她象征性吭声,朝沈千橙招呼:“沈小姐就不懂了,我想再跟代恩搭档一次。” 沈千橙的确不理解靳微雨的做法,不过她能分析出,代恩大概率在这剧组里。她冷笑带过:“你没这机会了。” 靳微雨不由自主地捏紧杯壁强颜欢笑:“此话怎讲?” 沈千橙交织着手,不屑一顾:“校园接戏一律归演艺社管,新规也是规!你有意见?” 靳微雨嘴角抽动,一字一顿道出:“没,沈小姐开心就好。”字句很深沉,面上的不悦没有特别明显,她放下茶杯,识趣离去。 卜太兴悻悻立直身:“沈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是经过校长同意了私办,不归任何组织与部门管!” 说这晦气,卜太兴开始不悦,他第一个不同意沈千橙傲慢的做法。 沈千橙有些诧异,转眼凝视他:“校长都同意了?你这剧组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卜太兴撅起嘴皮子,丝毫不惧:“本来还想留给你女二位子,跟韩铭搭戏,看你嫌弃那算咯。” 没想到韩铭也参演了,沈千橙沉虑,随后果断提出自己参演,但女主一角只能是她。 卜太兴头上冒着细汗,不可置信这是什么神仙短剧,这是要凭四个高颜值拉高整部剧的档次啊! 卜太兴压住嘴角,大致作出解释:“故事线是女主复仇,她父亲被男主亲手杀害,而男主跟女主又是青梅竹马,自幼两小无猜,由于家族利益,才被迫站在了对立面。 女主被保护得很好,只是过度的保护削去了她的棱角,其实父亲是自私的,他不想女主有追求自由、独立的思想。 到了女儿懵懂时,他决定划清女主与男主的界限。 第156章 bug 在男主与女主失联后,男主后知后觉自己喜欢上女主,于是瞒着家族主动向对家示好,但对家不但不领情,还挑起一系列事端,男主在此期间无意间发现女主父亲并不是好人!似乎在跟什么不法组织做交易,不仅如此,还干政…这涉及到家族的底线了,为了铲除这个人,男主应家族意见,跟警方一同潜入了女主父亲的窝点,在自己身份即将败露时,在打斗中丝毫不带犹豫地握枪,击毙了女主的父亲。 但男主并不是为了伸张正义,他也从来不为了正义…之后他像带着愧疚一般,想方设法融进女主的生活,教会了女主如何爱……” 沈千橙闻言,应声:“切!男主迟来的亏欠又有什么用…那男二跟女二呢?主角团多少会有联系吧?” 卜太兴不打算剧透更多,反正剧本会揭晓,主角团的牵绊远不止如此,由于是短剧,卜太兴没写多少。 沈千橙追问:“那女主不会是白莲花吧?” 卜太兴摇摇头:“她会专心搞事业,因为我会把男主写死。” 这时候有人忍不住吐槽了:“男主的存在难道影响女主表现了吗?” 卜太兴给出回答,当然不是,他表示男主的死其实也是场阴谋,女主是因为真相,在探索中不断成长,男主的死不过是导火索,这期间剧情会很刀。 如果小短剧爆火,他决定写把大的,并拍下正剧,他冒着被寄刀片的风险,将主线推长,并保留一部分未完待续,等催更再出动。 剧情怎样沈千橙可以不在意,但人设必须要好,所以她依旧选择女主。 现在的设定是,沈千橙女主,韩铭男主,代恩女二,荆孝宜男二…… 沈千橙又问:“什么时候开演呢?” 卜太兴表示:“随时。” 沈千橙自信开口:“今天吧,就在冰恒演艺社,”她看了眼手机:“午后两点半开机。” 卜太兴迟疑地点点头,待沈千橙敲定事,并离开后,卜太兴失声发出猴叫,他差点忘了代恩到现在还没同意拍戏呢! 中午,迁径楼里。 荆孝宜在实验室踱步了许久,看着一些变了量的原料药陷入了深虑,他果断叫住了一旁的助理:“把重点监护的药剂全部转走!另外调取迁径区所有监控!” 助理小广把活揽下,并撤回了一个微笑。 焦虑之际,荆孝宜插着腰凌然走出实验区,并设好了防盗装置。 接着,目标明确地前往了跆拳道社。 在里院,有一处室外空地,柯温正在一棵枯树下练拳,打出去的拳腿招式一帧一影都带着风,裹挟着落叶席卷… 荆孝宜蓄睛望了半天,在柯温歇场时才上前与他搭话—— “找回心态了吗?” 柯温擦汗的手顿住,并回眸,“哦,原来是你,我还好。” 可是表情神态出卖了他,忧郁的眼睛里还潜藏着阴沟。 荆孝宜看破也不得不说破,他向前踏步,“尽管你沉浸在你妹妹死的悲伤中,我也得提一提,”他从白大衣中摸出一只录音笔,立在柯温眼前,继续道:“你妹妹的脸被庄荣划了一道吧?跟她同样情况的女生我也亲眼见识过,你妹前往肆字顶楼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脸伤吧?” 柯温捏拳,神色难看到极点:“也许真是小柔主动找的庄荣,不过…你手上的录音笔哪来的?!” 荆孝宜战术性沉默了片刻,“这里记录了你们兄妹跟吴彦真的对话,难道不是你们之中的人录的?!” 柯温闪过一丝警觉:“不,不是!” 荆孝宜收起录音笔,转忧为平,“不用心急,只要你忠诚,我不仅帮你复仇,还会帮你铺路,我荆孝宜说到做到。” 柯温紧绷的面色舒缓了些:“我定会赢下新理宫赛!” 荆孝宜勾出深笑,“我看好你…”他背靠上湖亭,问出:“你一定知道合欢楼里有谁能力强吧?” 柯温在脑海中几经搜索,最终脱口而出:“我觉得是齐络谜。” 荆孝宜凝起神:“哦?他干什么的?” 柯温表示自己蛮忌惮他的,“这个人在吴彦真身边做事不足一年却深受吴彦真信任,我对这个人虽然没多少交集,但听身边人说他会多国语言,同时还会易容术,以前还干过街头绘师…我跟他交过一次手,发现他还是跆拳道黑带,虽然不敌我,但他招式很自由,出拳有力,一看也是有所训练。” 荆孝宜摸索着下巴,“那…他一般出现在什么场所?” 柯温表示他们偶尔会在肆字楼相碰,齐络谜其实很少出现在合欢楼。 那就怪了,荆孝宜还是不明白谁会威胁到吴彦真。 在此之前,经法医鉴定,吴彦真果然药物中毒,胃里完全腐烂,面部却没有腐蚀痕迹,很明显又是在没防备情况下食用了氰化钾,另外鼻腔也有黑粒,呼吸道痉挛,有呼吸困难的症状。 总之,致死的主要原因是机体组织严重缺氧,荆孝宜到了现场,也发现那里烟雾缭绕无法散去,房间通风很差,窗门几乎紧闭。 只是荆孝宜赶到时,房间换了普通的熏香,让他焦灼的更是因为合欢楼大整,人莫名其妙全部销声匿迹,还偏偏没人举报,如果没有警方保护现场,吴彦真死没爆出之前一定还有人去现场消迹或者改迹。 这一点荆孝宜考虑到了,他自然派了人继续暗查那里。 柯温将毛巾搭上脖子,语气带着肯定:“放心,我最近没怎么找吴彦真。” 荆孝宜自然排除了柯温的作案嫌疑,一是他一直忙于妹妹消迹的真相,二是忙于学校赛事,三是除了吴彦真以外没什么势力支撑,所以根本没那动机。 谈后,眼看着也要到饭点了,荆孝宜空着手又来到一家比较冷门的餐厅。 另一边,准备去食堂的代恩像被韩铭上了套一样迈不出步子。 韩铭向代恩展示卜太兴找人设计的短剧海报,画面很有水平,看起来如正剧一样高级。 “他的剧开机了,你…也在演员名单内,卜太兴想找你谈谈。” “什么乱七八糟的?”代恩明面上答应下来,她回过头看了眼泰然自若的韩铭,顺嘴一问:“你也在剧组?” 韩铭浮起淡笑:“嗯。” 那得多尴尬啊,自从韩铭爆出了个初恋,代恩愈发想远离韩铭。 第157章 一报还一报 代恩毫无兴致地漫步于百冰湖附近的街巷,荆孝宜送在嘴边的刀叉很不听话,卷的热面不自觉掉了盘,因为他恰撞见了代恩从门店旁一擦而过。 代恩的身影完全移出视野后,荆孝宜才勉强回过神来,他垂下如秋水的眸子,不露声色,然后脑子像断线一样乱飞,她居然没有注意到自己?! 这番疑问反复鞭策着他。 荆孝宜短暂清醒后,顶着半饱的胃小跑出餐厅,然而代恩早已消失在了这条街。 望着天空中被大团云遮蔽的午阳,内心深处仿佛也跟着被像雾霾一样的东西所笼罩。 “真是麻烦,怎么比吴彦真的事还费心神呢……?”荆孝宜轻闭上眼,细声呢喃。 另一边,代恩已然来到恒冰演艺社旁的剧组,在一处公园路上,代恩最先看到的不是卜太兴,而是正打包收拾的小卷毛段胧。 “……”代恩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曾经的同学。 段胧视线扫过拍摄棚外的代恩,无处安放的目光瞬间落回正收拾的行李包。 代恩抿了抿唇,将表情调整为无欲无情的状态,保持距离几个字几乎跃于脸上,但她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因为对她而言,段胧的出现本身就是不合理。 “为什么没读书?”代恩继而向他逼近,语气尽可能友善些。 段胧没有抬眼:“我打零工,现在正打算回去。”他也收拾得差不多,准备提包走人。 实际上就是沈千橙赶走的。 代恩无形之中戳破:“又不是节假日,跑这么远做兼职,你觉得我会信吗?” 段胧仅仅淡笑带过:“信了又怎样?不信又怎样?你有什么理由打听我的事呢?就像你转校,你是否又能回应我的过问呢?” 代恩面露难色,无言以对,她不过是考虑到段胧是不是有难处。 “喂!那个炸毛小子别杵着了,赶紧走开,要开拍了!” 随着工作人员的喊话,段胧自觉狼狈地跨上重包,小跑擦过代恩。 代恩朝喊话的人递了个冷眼,随后看向段胧:“学校太乱了,所以我才没说,这次一别,我希望你能好过。” 言尽,她朝那个嗓门大的工作人员走去,冷冷搭上话:“导演在哪?我弃演。” 这话不仅问懵了工作人员,更震住了迈不开腿的段胧。 此刻卜太兴从社团大门走出,并回答了代恩:“一个人没有梦想跟躯壳有什么区别?代姑娘,你不想要参演费吗?” 代恩眸色暗涌,轻叹了声:“那我的剧本呢?” 卜太兴犹豫了会儿,随后表情复杂地指向演艺社:“在…里面。” 代恩踏着轻快的步伐而上,恰碰上一群演古装网剧的剧组,她从琳琅满目的服化道中穿过,最终来到里院喝咖的沈千橙身旁。 代恩光是看她背影就没有了聊天欲望,不过她不想只是单纯地拍戏。 沈千橙同样如此。 沈千橙轻别过长发,侧目探过立在一旁的代恩,轻启亮唇:“缺钱了是吗?为什么不找任冬?还看不上人家吗?你到底在高傲个什么劲?” 代恩冷笑道:“谁说我不答应呢?” 沈千橙严肃了几分,她也没想到代恩这么轻易地就服从了。 “也是,哪有好处你往哪钻。” 代恩天生反驳型人格,她秒回:“我不用钻,和任家谈亲又不是我争取的。” 沈千橙轻咬内唇,看着桌上的不太长的剧本,好似找到的话语权:“这剧本…真熟悉啊…好像有些情节在现实中都有映射呢,不妨来探讨剧本?” 代恩大方落座,最先将手落到男主剧本上,不解道:“你为什么觉得熟悉?” 沈千橙勾出深邃的梨涡,双腿交错,直勾勾地凝视代恩:“你以为…韩锡是真的喜欢你吗?他不过是因为愧疚罢了,因为你的父亲就是他弄死的!” 代恩错愕摇头:“怎么可能?!我知道他们认识,但根本没多少交集。” 她迅速回神,将质疑的眼神明目张胆地投向沈千橙:“你认识我爸?!” 沈千橙无神的眼落到桌上的平板,淡然接话:“最高法院的资料都弄得到手的我为什么不认识?让你身败名裂只在弹指间,所以最好跟我客气点!” 代恩在此刻彻底失了神,心底里开始埋下恐惧的种子,好歹沈家真的惹不起。 真是矛盾,一人要她追逐梦想,一人又明目张胆地施压,代恩心里骂声一片。 看来她只能假装佛系了。 至于韩锡是否是直接害死了父亲,代恩还不信。 在代恩浏览男主剧本时,沈千橙一个起身,将咖啡碰倒,液体顺着代恩的腿流下,英伦风皮鞋瞬间沾上咖啡渍。 “收拾了吧,看好台词,晚点对戏…”沈千橙一个回眸夹杂着得逞之意。 站在玄关处的卜太兴听到对话面色极为复杂,他提醒代恩:“还是别再像在星迹楼一样激怒她了,下场我都不敢想。” 代恩领下他的好意,自认倒霉地抽出纸巾,擦上皮鞋,随后意味深长地道出:“怎么感觉她从一开始就针对我呢…” 卜太兴不可置信地安抚:“不会吧?或许有韩铭在可以少出现这种事。” 代恩扯出勉强的笑:“不敢想。” 代恩将注意力拉回手中的剧本:“这样的剧本终究是be吧?” 卜太兴哪有这么大脑洞,他又不是专业编剧,代恩太看得起他了。 其实卜太兴自己都没写完。 代恩摆好剧本,“你写得太水了,而且,剧情跟主题剧名没有一丝关联。” 卜太兴尴尬一笑,“剧名确实是随便想的。” 代恩笑容逐渐放肆:“还不如写重生系列……符合当下主流,收视应该会不错。” 卜太兴试探性一问:“你想…男主得到重生?” 代恩的笑意微敛,认真点头,她希望这个祝福能穿到现实,将好运带给韩锡,就比如他不该为了自己冒生命危险导致下落不明。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不想韩锡将一辈子都葬送在了清园肆…… 经过代恩的提议,卜太兴连夜改了剧本,并且将剧名改得更通俗直观一点。 而往后的一段时间,代恩不用上课,直接扎根剧组,闲暇时拿出试题复习就足够了,毕竟她复读了两年,文化成绩完全不用担心。 傍晚,代恩在大社团参观得差不多,在她路过百冰湖时,竟撞到了庄荣在浅滩玩水。 代恩迅疾跑上前,大喊:“荣妹!快上来!” 庄荣茫然无措地转头,目光的确有所停顿,她傻笑着招手:“姐姐认识我吗?我们一起来玩吧!” 代恩眼看着天色暗,也害怕知足,打算让庄荣向自己靠近:“小心有蛇哦!” 庄荣下意识回应:“蛇要冬眠啦。” 代恩脑海一闪,这真是脑子创伤的人能在极短时间内反应的吗? 眼下的确要到了蛇冬眠的时间了。 代恩没有细想,毕竟庄荣没必要装傻,她打出手电,照亮到岸的必经之路,并一步一滑移到了庄荣身旁,她长呼一口气: “这里危险,很容易掉进水里,你不冷吗?” 庄荣呆呆地望着她:“还好,我好像习惯了…我来这里是等人的。” 代恩疑惑开口:“等谁?” 庄荣还未来得及开口,岸上出现了一个高挑男人的身影。 “代恩…你在干什么?” 代恩将手机灯光照向那个男人,然而那人下意识用手臂挡住了面部,银白的头发也跟着被镀上了光。 一旁的庄荣听到名字的那一刻,眼神在暗色中有了转变。 代恩刚朝他迈出步子,后脚,庄荣瞬间失了足,“啊啊!救命!姐姐救我!” 代恩局促地转过身,庄荣一半的身子都没入了水里,代恩暂时将手机收回兜里,上手去拉她。 下一秒!代恩被一个引力拖下了水,庄荣同样也顺势完全将自己淹入,她好像知道自己会游泳一样,将代恩拉入一段距离。 在俩人挣扎之际,荆孝宜已然下了滩:“喂!你们在搞什么?!” 荆孝宜一时分不清是谁脑子弦搭错了,他摸出手机,将外套脱下,将手电打开并朝上放置。 下水的过程中,凉水仿佛与自己身体融为了一体,虽然不排斥,但还是会产生未知的恐惧。 因为这个湖水对他而言很脏,有小虫,有泥泞,说不定有泥鳅!总之这里比细菌培养皿还恐怖。 他紧闭上眼,将头没入水中,游向什么方向全凭意志,正当他开始急迫时,有双手抓紧了他的手腕,莫名的紧张感又迎着头皮蔓延。 荆孝宜捏拳的手松散开,顺手抓紧了她的手心,朝浅水滩浮出。 很快庄荣顺利上了岸,荆孝宜揩了揩眼,发现眼前人是庄荣,整个人都惊傻了。 庄荣吐了口水,自是受惊不小,失声泣出了眼泪,还没等荆孝宜动身,庄荣一把环住了他:“我好怕…差点吸不上气了,可不可以带我回家。” 荆孝宜用劲松开了她:“你该反思。” 一句冰冷的话入耳后,荆孝宜已然没入了水中,庄荣抓了把湿漉的头发,喘了半天,虽看不出那俩人什么关系,但庄荣还是受到了些许刺激。 她只身将岸上的手机光挡住,摆弄了一番发现解不开密码,只好顺着水中的两个人抛入水中…… 随后意满离地离开了原处。 第158章 手机 这次荆孝宜没过多久就抓到了代恩的手,大概是湖水不深,也大概代恩提前做了心理准备。 当荆孝宜像拖尸一样把代恩拉上岸后,令他烦乱的事一桩接着一桩,手机又他妈下水了! 他咬磨着内唇,双手撑在代恩身前,也不知怎的,他将人工呼吸抛之脑后了,仅仅将代恩唇瓣盯得发直,这意乱的感觉简直太羞耻了。 他擦了擦脸,准备深入,下一秒,一泡水从代恩嘴里喷涌而出。 代恩抬上迷茫的眼,正中荆孝宜的眉心,“咳咳!”她猛地起身又给了荆孝宜一个对门撞击。 “你故意的吧?!”荆孝宜自认倒霉地扶额别开眼。 “抱歉啊,只是因为你出现在这里让我觉得意外。”代恩扶起身发现庄荣不在,“她没救起来?!” 荆孝宜的眼神光渐暗:“没死,你没发现她有点刻意吗?” 代恩摸出完全报废的手机,努力平复心情:“你看得很清?” 荆孝宜撑起身子,望向湖面,强装镇定道:“不清楚,只知道很晦气,不聊这个,我需要捞手机。” 那里面可是有很重要的东西呢…… 代恩点头应声,他们随便找了个愿意下水的路人捞,因为有重金感谢。 在这漫长的过程中,代恩也没有离开,她心里清楚,这次多亏了荆孝宜。 他们坐在咖啡厅门口,向店里借了两条毛巾。 代恩打湿后清冷的气质由内而外散开,在荆孝宜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气氛下,代恩就敢直视他: “谢谢了,你…不讨厌我吗?” 荆孝宜似乎是被迫抬高了视线,他坦然地耸耸肩:“我看错了人。” “嗯???”代恩头上哐哐冒问号。 荆孝宜长呼出一口气:“没什么…你干嘛不上课?在湖边晃悠什么呢?” 代恩大致道来:“我要在剧组呆一段时间,至于线上课,我也可以不用上,安排倒是自由。” 荆孝宜轻吸了口气:“我记得某人没想着往艺人方面发展啊…” 代恩不以为然:“那是当然,我不过为了点钱。” 做艺人要承担的可是很多,虽然代恩咬咬牙就过去了,但时刻防着上头施压和威胁,心可是很累的,何不活得自由又轻松一点呢? 荆孝宜怔怔定睛:“就这么赤裸裸地坦白了?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代恩撑颌望着天上斑驳的乌云,好像看不到什么希望,她索性道出:“遨游四海吧。” 可能她下意识里就觉得自己身上有太多枷锁了,有不得不得知的真相等着她。 代恩道出的不过是不切实际的梦。 荆孝宜不觉失笑,代恩说的不就是自己打算行动的嘛,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代恩,你的生日是不是12月3号?” 代恩迷惑的不是荆孝宜知道她生日,而是他居然赤裸裸地在这里跟她交流生日?! “怎么,那次在医楼你还会破译了?” 荆孝宜面上没有明显的幸灾乐祸,“你的手机上的指纹锁,对我而言想要知道不难,信息我的确知道些。” 荆孝宜不提还好,一提起探了隐私,代恩明显炸毛,本来没好感,现在更没好感了。 代恩眼神如死水:“哼,你故意往我身上泼冷水是吧?!” 荆孝宜轻碰了下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过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他接着补充: “别急,你现在手机已经废了,我就是黑也黑不进你手机。” 代恩无言以对,甚至把无语写在了额头。 荆孝宜的小动作确实多,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连声干咳:“我可以出这个钱,你修复也好,买个新的也好。” 代恩拒绝道:“不必。” 荆孝宜干笑两声:“好吧…你饿了吗?” 这句问候再次把代恩整不会了,她以为是问候,其实是邀请,因为荆孝宜确实饿了。 代恩本想拒绝,接着便被路人告知荆孝宜的手机捞到了。 代恩如释重负地起身,“那荆少回去修手机吧,告辞。” 荆孝宜欲言又止,好像找不到什么理由挽留,望着代恩渐远的背影,荆孝宜摩挲着手机,总觉得堵得心慌。 今天难道是他的报应吗? 片刻后,荆孝宜焦急忙慌地赶到了手机店,发现这里根本无法修复,无奈只好联系助理带出校检修。 忙活了一阵,荆孝宜被人接回了迁径楼,他第一时间便是洗澡。 “少爷…”门口响起了一个保镖的声音。 荆孝宜抓了把头发,近乎不耐烦:“说!” “今天调监控,前几天没什么外人进入,只是…广助理出入楼的时间跟他本人核对上有问题。” 荆孝宜警觉直起身来:“怎么说?我听着。” 保卫大致道来,“广先生去泡脚那天压根没去过实验室,跟你交流的好像另有其人,还好监控室严密,时间也没超过七天。” 荆孝宜陷入了回想:“是我研究护肤品那天吗?” 保卫回应:“对。” 荆孝宜开始在心中敲定一个人了,“去肆字楼调查一个叫齐络谜的人,他绝对有问题!” 命令下达过后,荆孝宜勉强在浴缸中放舒心。 夜深,百演楼。 代恩裹紧了棉被辗转难眠。她起身打算在客厅中倒点水喝,但她无意间撞到了封西宁在露天阳台的泳池边跟什么人打着视频电话…… 那边是声线成熟的女声,言语时不时带点俏皮—— “封西宁!哥潭岛音乐节之前不带女朋友回来见我别跟我说话。” 封西宁自是无奈的点头,不过面对镜头,封西宁带着别样的兴奋:“姐…你在哪里呢?” 视频里身穿设计绚彩,主色调是黑色的西服,女人盘着发笑得明媚,她将视频视角一转,将手机抬到顶, “哈哈…你老姐我在圣泉城塔丁酒会后台做准备呢!今天正是五星酒店老总过生日,好了好了不聊了,我准备去艳遇!” 封西宁苦涩一笑:“每次都这样…你骗不了我……” 那边语气明显没有了最初的精神,电话里头的明艳女人语气渐缓:“我早放下了老弟,真的。” 还没等封西宁开口,那边镜头一个振摇,电话也挂断了。 封西宁像是迟迟未走出来,他举着手机愣了几秒,在察觉到代恩视线后,他才收回手机,将脚完全没入温泉水。 代恩怔怔垂头:“不好意思我无意间听到的。” 封西宁的微表情都险些挂不住:“没事,又不是什么机密。” 代恩没有多问,之后他们各自回房睡了觉。 第159章 谎言成型 次日,10月28号,周三,晴 代恩再次被早上的音乐声吵醒,她摸起床头,梳神良久,她睡眼惺忪地开门,隐隐约约听到客厅的韩冰等人在讨论自己—— 里奥:“这婊子居然在校圈火了?!”他浏览着清园吧感觉天都要塌了。 韩冰并没有很明显的惊讶:“这有什么稀奇的?这波流量她最好接得住。” 里奥的震惊一闪而逝,他兴奋地表示:“靳微雨小姐主动邀请我们去肆字楼…我昨天打球跟她碰上了,本人好有气质的!” 韩冰轻笑:“那有意思了,不如直接接到百演,取代代恩的位置,看她怎么应付。” 里奥舔舔唇:“我也是这样想的。” 谈后,韩冰捕捉到代恩的身影,谈笑间尽是挑衅:“嫌吵的话搬出去啊,没人拦着你。” 代恩默声,以同样的不屑小表情示人,接着便是一番洗漱,穿戴。 …… 周三正是各个社团活跃的日子,代恩先是到了跆拳道社。 但是刚到社团便有热讨声,其中便有小张的身影… 社员甲:“有荆孝宜在我们社团算是又喝到汤了,团费也增了不少。” 这里的团费便是社员个人所得费之一,不过只发放给职业拳手或是对社团做了贡献的人。 社员乙表示:“社长虽然不喜欢有钱人,但只要有好处他还是会投靠上层。” 社员甲:“嘘…小声点,不然激怒了社长。 没办法,他死了妹妹,换做是谁也要寻求左膀右臂,生活、复仇什么的。” 代恩隔墙听了会儿,放下心来,还好那群人没发现自己的身份。 接着代恩到了晟伦道馆二楼,换了身白色的道服,她直接来到之前跟柯温练过的训练室,正当她开门而入时发现柯温刚热过身。 代恩下意识问好:“社长来得真早哈…” 柯温余光瞥见代恩僵直的身影,声线没什么波动:“是你来晚了,虽然…我们并没有约。” “那为什么…”代恩话意未尽,柯温仅用一句话塞住她:“我说了,在哪都是练,你训练时间本来就短,得抓紧了。” 代恩欣然一笑,随后左脚踏上杆,开始拉伸腿部,十几分钟后,代恩再次注意到柯温盯着窗外发神,眉目间尽显疲态,虽然长相俊朗,但今天的状态对比之前简直糟糕透了。 代恩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上前慰问,她在柯温身旁瘫跪下来,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社长?” 柯温转眸望向她:“你很了解我吗?” 代恩只手撑地:“也不是很了解,你不是很少跟女生打交道吗?” 柯温心想也是,但他还是不可置信代恩会喜欢他,因为排除外表,他的内核实在不堪…… 柯温缩了缩腿,直起身来,为了避免弱点暴露,他以上厕所为由离开了一段时间。 他撑在洗手台上,久久未平复心情,对他而言,代恩一出现好像就看到了美好的东西…… 在他洗手的过程中,冷水淌过他手臂上的一片烫疤,他抬眼,目睹镜中的自己总是无时无刻散着阴沉,这一切都是破碎的过往导致的,原本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可是妹妹一死,世界再次拢为灰色。 柯温冲了把脸,清醒了几许,他回到拉练室,发现代恩恰好在绑头发。 她拾起拳,眼神透出狠劲:“来吧!” 柯温挂上不太自然的笑,随后拿起两块脚靶,随着他的指示,代恩迅速出招,招招击落靶心。 柯温能明显感受到代恩力量有了明显提升,动作也没有之前那样笨拙。 事实上代恩深知在训练中应该克己,特别是情绪,毕竟跆拳道最重要的便是修身养性。 柯温倒是欣慰代恩每次都能领悟要性,并且认真,即使在他看来代恩有暗恋心理,即使…近距离接触也心无杂念。 代恩这样的阴差阳错却能踩在他心弦上。 柯温指出:“下劈跨度还不够。” 他放下脚靶,捏上她脚腕,促使她身体保持平衡,代恩扶住柯温肩的一瞬,他浅淡的眸子划过一丝波澜,而代恩的目光所向的是地面。 柯温笑意微敛:“我妹妹她也是短发,所以…我挺喜欢,短发的。” 代恩火速收回脚,身子随着惯性摔了地,柯温错愕伸手:“怎么了?” 代恩的眼神开始无处闪躲,难道随便找的借口传到柯温耳朵了?! 柯温将代恩慌乱的的神色尽收眼底,心想一定是自己说话太直白了,让她…不好意思了…… 柯温只好转移话题:“那继续吧。” 也许只是凑巧,代恩如此想着。 柯温面上浮起暖色,主动搭话:“你学业不繁忙吗?以后想做什么呢?” 代恩停下动作,很认真地迎合他的目光:“你觉得…我做演员怎么样?” 柯温还不太适应代恩闪动的眼,仅仅一瞥都是无地自容的程度。他缓缓启口,“你…你很好看,只是演戏天分我还看不到…但我觉得你练跆拳道很有天赋,真的。” 代恩扯开明朗的笑:“我会考虑。” 柯温追问:“难道是因为荆孝宜让你无法迈步了?” 代恩意味深长地扯开淡笑,“没错。” 柯温接话:“放心,我可以将他行迹都告诉你,这样你就不害怕了吧?” 代恩沉浸在目的达成的窃喜中,她掩不住笑意:“谢,谢谢你。” 她弓腿,扭了扭脚腕,又朝他递了个耐人寻味的仰笑,“遇到你,真幸运…” 柯温的心跳似乎漏掉了一拍,盯着她那灵动的脸,心中的防线又开始急降。 代恩捂唇,震了一小惊,开始越描越糊:“我是说…我在这里,赚到了。” 这话一入耳柯温哪里受得了,还没训练多久,身体就开始有了燥热。 然而代恩不过就事论事,有些谎言既然成型,就得再配合点演技。 缓和了片刻后,俩人开始对打,没过多久代恩被他牵制住了腿摔了地。 “再来!” 随着一声强势喊话代恩又滚了两圈,柯温反应过来后,拉她起身。 代恩细节性松开他,并撑住地,摇摇晃晃地起身。 柯温视线都没离开她腿过,他靠上拉杆,说着安慰的话:“其实没什么好自卑的…我们好像是一样的。” 代恩顺着他的话,明媚扬笑:“总有一处是发光的对吧?” 柯温的内心果然开朗了些,他看了眼时钟,眼下是午餐时间。 他提出:“我们去吃饭吧?” “我们?”代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柯温下意识停顿:“不,不可以吗?” 代恩淡然点头:“那我请客。” 柯温有种受宠若惊的错觉。 俩人刚下楼,代恩就有意避开社员们的视线,她从挎包里摸出红色渔夫帽跟黑口罩。 柯温忍俊不禁:“你大可不必这么防备。” 代恩尴尬一笑:“我这不是怕荆孝宜嘛。” 柯温心想荆孝宜给代恩带来的阴影真不小。 数分钟后,他们在去小食馆的途中恰碰上里奥在井盖边骂骂咧咧,因为自行车胎爆了。 “妈的法克!老子本来裆就被一臭娘们踢了,现在又震到了我裤裆!真他妈晦气!操!” 说着他连踹几脚路边的灯杆。 另一个外国兄弟问道:“哪个臭娘们?” “还能是谁?那个百演楼里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前住客,还是韩锡前女友。 反正我就偏偏带小姐们进楼,气死她!如果她再动粗,我就录下来,然后放在贴吧,让全校都知道她就是个泼妇!” …… 代恩揣着衣兜,不屑地白了眼里奥的方向,虽然说的是外国语,但代恩还是听得出来意思。 柯温见代恩有所停留,开口一问:“你认识那两个外国佬?” 代恩压低帽檐,收回冷冽的目光:“不认识,对了,你知道韩冰吗?” 柯温坦言:“认识,不过是在富人榜得知的,韩冰背后的企业就是【封约】,高层是他母亲,不知怎的,【封约】跟【金硕】之间有了商战,近些天金硕面临经济危机,就是封约攻击的结果吧,”他冷笑着继续道:“金远藤这种沾花惹草的人是该得到报应!我妹就是不幸沾上了这种人!” 代恩蹙紧了眉:“你说什么?!你妹跟金远藤也扯上关系了?” “对,我知道他们谈了几个月。” 代恩都快忘了肆字楼命案那一出,在代恩看来,庄荣还处在被害者这一身份节点。 不知不觉间,他们在闲聊中一同走进了烤肉店,柯温略感不适,他强忍着排斥心理,问出:“你喜欢烤肉吗?” 代恩不明其意,她点头:“在深秋吃这个最舒服了,你不喜欢吗?” 柯温不自觉捏上拳:“不喜欢。” 代恩利落起身,“那换一家。” 见代恩如此干脆,柯温心头莫名一暖。 第160章 真是个叛逆孩子 很快他们拐进了一家意面馆。 然而这种“温馨”的氛围还没持续多久,代恩直接鬼使神差地提出: “学校允许养宠物吗?” 柯温迟疑地道出:“应该…不允许吧。” 代恩一想到有人放两条蛇咬过自己,行凶的人还没抓到处罚呢,她一直心有不甘。 代恩勾起一抹讽刺:“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打算养只恶犬。” 柯温瞳孔都在震惊:“你是拿来镇宅吗?” 代恩点头:“没错。” 活动范围只在百演区,公共场所她不会带。 饭后,柯温用大学生身份卡帮代恩出了校。 自己在回社团的明源路上撞见了从停车场出来的荆孝宜还有同行的中年男人,俩人相谈数分钟后,就分道了。 荆孝宜环顾四周后,又拨了个电话—— 荆孝宜朝电话那头问话:“齐络谜找到了吗?” 助理汇报:“就在肆字楼十六层,只是他不见任何人。” 荆孝宜拾拳重捶在一旁的灯柱上:“偏偏嫌疑人伪装的是你的身份!混进了迁径楼取走了毒性药!今晚多派几个人去肆字楼套信。” 助理发问:“哪一层值得我们信任呢?” 荆孝宜沉虑了几秒,开口:“十五层的莫扉。” “好的。” 嘟嘟,电话中断。 站在停车位旁的柯温听到了所有,他开始怀疑荆孝宜会制禁药了,不过没有细想,他不动声色地离开原处,来到吴彦真曾经常停的一处车位。 车位上的豪车还在,只是车头都落灰了,这让柯温多少产生了疑虑。 他的确没怎么跟吴彦真联系了,就连自己跟荆孝宜合作,他都没有出面。 下午, 代恩牵了条黑黄相间的杜宾犬,这只狗可花了她巨资,反正她都有养狗的打算,早晚盘下都是一样的。 然而代恩就卡在学校大门这一关。 她求助柯温,柯温求助荆孝宜这事就这么过了,但偏偏赶上了荆孝宜最焦急火燎的时候,因为他刚得到维修好一半的手机,并且向新手机传输一些东西。 柯温向他打了视频,并将镜头对准杜宾。 它有个新的名字:归灵。 “…什么鬼?你养一只狗做什么?”荆孝宜跟狗隔屏对了视。 柯温硬着头皮说了谎:“为了热闹嘛……” 荆孝宜无奈之下只好出面表示这狗是自己的。 保安最后还补充了句:“宠物其实也可以办一个通行证,但是必须要套绳,否则一律按违纪处理。” 代恩铭记于心,她蹲下身,掌心向上,勾过归灵的下颌。 归灵的眼清澈,黑瞳又透着亮色,看它只对代恩摇着尾巴,代恩决定好好护它周全。 毕竟它已经处在中年了,代恩老家有一条灰色的老田园犬,年龄已经超过十岁。 代恩买的这只六岁左右。 看着代恩抱着狗头爱不释手的样子,柯温忍不住一问:“你是不是…缺乏安全感啊?” 代恩被问住了,“还好。”她起身牵着归灵朝校内走。 柯温纠结了半天,向代恩透露了一嘴:“荆孝宜在找齐络谜,总感觉他最近藏着事,不止是你小心他,我也不能掉以轻心。” 代恩神色倏然一凝:“他找齐络谜做什么?!” 柯温回应:“大概是因为吴彦真吧,我也觉得奇怪。” 代恩有所留意。 傍晚,代恩将归灵暂时安顿在演艺社保安室之后,前脚刚到剧组,结果在四院跟荆孝宜撞了个正着,这次代恩在荆孝宜脸上有所停留,因为她很迷惑。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应该…很忙吗?” 荆孝宜昂着首抬着姿态:“谁说的?我来看…任瑾。” “任瑾?” 荆孝宜解释:“她是演艺社社长,本身就是科班出身。” 代恩明意,那就合理了。 此刻,卜太兴跟韩铭一同出现,几人移步到了百冰湖边的芦苇荡,开始进行分段拍。 在这过程中代恩才得知荆孝宜拿的是男二剧本! “你什么表情?”荆孝宜一个留神注意到代恩幽怨的表情十分明显。 代恩调整了番心态,她试问:“我可以看你的剧本吗?” 韩铭跟沈千橙也察觉到异样,说实话这俩人压根都不想代恩跟荆孝宜搭戏。 因为男二跟女二从一开始就有亲密戏,在代恩跟荆孝宜僵场的过程中,韩铭站出来说明了细节。 代恩自然无法接受,她连摇着头:“你们还是去找任瑾吧。” 沈千橙挽过韩铭的手冲她递了个无谓的笑:“也不是不可以,那照顾庄荣的任务就交给你咯,据我所知,你们本来就是表姐妹。” 代恩挂着冷面:“她在哪儿?” 沈千橙闪过带笑的微表情:“三院二楼化妆室。” 代恩将剧本置在桌上,当她毫无波澜地从荆孝宜身边擦过时,男二剧本在自己手上格外的沉重。 这次跟之前被拒不一样了,这次的颜面跟尊严在众人面前简直是赤裸裸地摩擦。 代恩向来如此,面对不喜欢的人要么远离要么避嫌,在她丢下剧本的那一刻,发展路线已经发生了急转弯。 代恩离开后,沈千橙还不忘添油加醋:“哎呀!跟我想的不一样呢,你荆孝宜居然也被人拒了。” 荆孝宜的指尖再也扣不住了,本子落地后,只手拽得紧,他垂眸眼底一片阴霾:“你闭嘴!” 话落,他踩过剧本,走出戏院。 韩铭看向沈千橙,面色严肃了几分:“你故意的?” 沈千橙转眸,犀利地扫过韩铭:“哼?谁能想到荆孝宜也来凑热闹了呢?” 不远处的卜太兴目睹自己的稿子被踩,热血流失,自认为自己才是受伤最深的。 另一边,代恩已然上了二楼,她停在一处妆造室外,犹豫了半晌,还是扭动门把手,结果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 只有里间的换衣室有点动静,代恩没有第一时间叫出声,她迈着轻蹑的步子走到化妆镜旁,拾起一只修眉刀暂时收入口袋。 很快换好衣的庄荣拉开布幕,赫然见到代恩已经坐在了妆台上,庄荣第一时间表现出欣然,朝代恩搭上了话: “是你!那个救我的姐姐!” 代恩垂着眼,没有应声。 庄荣背着手,朝她逼近。 代恩唇角愈发绷得紧,她自然感受到了庄荣的靠近。 见代恩没有说话,庄荣迅疾拉动阀门,尖刀藏于腰间,朝着代恩突进。 哪知道代恩早已在心中设防,她一个起身,将轮动椅子踢向庄荣,随后一个转身避开了突进。 还没等庄荣转变方向,代恩火速从她身后逼近,一手拎上她的后领,一手扼上她拿刀的手,并扭动。 直到庄荣吃疼,松了刀柄,代恩才用脚将凶器滑向自己,很快收入囊中。 庄荣占下风后,开始大喊:“救命啊!!有人杀人!” 代恩眸子开始生怒,她用胳膊完全控住庄荣,生出警示语气:“谁指使你的?还是说你在装傻?!” 得知荆孝宜的手机是被恶意抛入湖中后,她就知道庄荣多少有问题。 庄荣逐渐软绵下来,代恩依旧没有掉以轻心,她放声:“别装!” “哈哈哈哈…你真有趣。”庄荣准备将手摸向代恩腰间的口袋,代恩将这小动作尽收眼底后,膝盖怼上了她的屁股蛋。 庄荣侧过脑袋,朝她吐出舌头,随后展出鬼脸,她挑衅道:“被你看穿了,我才不傻。” 正当代恩听到这话脑子短暂宕机时,庄荣一个蹦跶,脑袋正中代恩的下巴。 在她懈力时,庄荣火速顺走匕首,一个转手,刺向了某处…… 第161章 为实现伟大事业干杯吧 荆孝宜疾步走到了社团门口,也不知怎的,他总感觉自己眼睛尤其酸涩,路线都是不清晰的。 正当他迷惘无措时,一只大狗咬上了他的裤脚,荆孝宜一个惊跳,成功甩掉了那只大犬,然而杜宾犬并没有离开,反而在原地打转。 “喂!拦住它!”迎面而来的保安朝荆孝宜大喊。 荆孝宜这才注意到这只狗脱了绳,并且跟柯温展示的狗别无二致。 “慢!”他蹲下身来,谁知道杜宾直接贴脸开大,冲他持续大叫,但是没有咬人。 难道柯温丢下了它?荆孝宜如此想着,他尝试着牵住绳的另一端,谁知道下一秒直接变成了狗牵他。 原本情绪就堵,现在心神更是捣得稀碎。 好在杜宾犬行走的目标地很明确。 “先生!你别牵错了啊!这条狗的主人是个女的。” 然而杜宾牵着荆孝宜走了好一段距离,荆孝宜压根没听见…… 另一边,庄荣的刀怼上皮凳后,代恩毫不留情地将凳面怼上她的脸,直到庄荣倒地,代恩才松开凳脚。 然而庄荣哭得极为大声,她的右脸颧骨处被怼得青红,这次彻底引来了社团里的人,就连任瑾也到了现场。 但代恩来不及在意人群的眼光,警觉的她怀疑这间房会有隐藏摄像头什么的。 既然庄荣极大可能受指使,有人设陷也是极有可能的。 “汪汪!哈哈……”杜宾哈着气,从失色的人群中站出,绳头另一端被荆孝宜捏得生紧,他再看到代恩的一刻,心头仿佛有了一道解。 “我们走!”代恩回头看了眼躺地的庄荣,同情的眼神一闪而逝。 代恩笃定地朝荆孝宜迈步,并当着任瑾的面挽过他,远离了人群。 代恩的步伐很快,快到荆孝宜都要跟不上,“监控室在哪?” 荆孝宜脑子飞速运转:“我不知道。” 代恩递给他一种捉摸不定的眼神:“你不是喜欢任瑾吗?难道没探班什么的?” 荆孝宜停住脚步,他目光投向被代恩挽着胳膊:“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代恩松开,并从荆孝宜手中顺走狗绳,“我只是为了保我的狗而已。” 荆孝宜怔了怔,在暗光下看不清表情,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心想只要转移话题就能转移情绪, 他不屑地问:“去监控室做什么?” 代恩开始解释现场的一切,然后表示:“我怀疑庄荣受人指使想要害我,但是大众看到的却是我在欺负一个脑残。” 荆孝宜冷着个脸:“原来是要回清白…你不是说没仇人吗?上次激怒沈千橙也是…没脑子…” 代恩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沉:“我自有我的打算,用不着你来点评。” 荆孝宜感受到代恩夹杂着怒意,声线放缓:“行吧,”他点开手机,找出了监控室的大致位置。 “跟我走。” 代恩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荆孝宜了,在她看来荆孝宜虽然说话没有情商,但是却能适可而止,偶尔…确实能帮自己点忙。 数分钟后,他们并没有在监控室里发现庄荣所在的化妆室一栏,难道代恩多疑了? 插曲过后,代恩跟孝宜准备分道,荆孝宜主动拉过代恩的手腕,揣度道:“你跟柯温什么时候认识的?” 代恩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她从容拨开荆孝宜冰凉的手,全然不知荆孝宜细微的表情变化。 很快一人一狗离开了原处,代恩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待荆孝宜前脚走,代恩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进了他。 于此同时,肆字楼——十三层 韩冰等人乘坐的电梯停在了这一层,有人亲自为韩冰开了门。 今晚的他以花衬作为内搭,在外穿了件黑色大衣,下身是白色工装阔腿裤。 有人看他羁傲俊逸的形象便被深深吸引…… 坐在客厅沙发,面对着靳微雨相谈的车前悦顺着靳小姐的视线望去,短暂一眼便深刻进脑海。 韩冰随便判断便知道谁是靳小姐。 “韩冰,随便坐吧,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车前悦小姐,往后很大可能是个出色的谈判人,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靳微雨将欣赏的目光聚焦在车前悦身上,这让车前悦很不适应。 “谈判?”韩冰入局,坐到了单座,身后紧跟了里奥、封西宁。 靳微雨沉言:“不错,她父亲是谈判官…本身成绩也优异呢。” 车前悦也开始像之前谈好的要求,大方介绍起来:“我现在在修大学的国际商务专业……” 韩冰本想接话,封西宁突然按上了他的肩,并小弧度摇着头。 靳微雨捕捉到细节,她扬眉善笑:“不会误会什么了吧?结不结交完全取决于你们的。” 一旁的车前悦配合着靳微雨,主动跟韩冰搭话:“能跟韩冰少爷结识我挺荣幸,听说你是何丰城人,很巧,我也住在那边…” 韩冰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一闪而过,车前悦这次的穿衣品次很高,精致完妆的她在无形之中透露出成熟女人的风范。 关键是举手投足都很温柔。 这当然有靳微雨的主意。 韩冰倒是满意,不过在他看来,车前悦是靳微雨介绍的玩物罢了。 他提出:“既然是老乡,那就直率一点好了,备酒了吗?” 车前悦干咽了口气,她下意识扣紧了手,看向靳微雨。 “当然。”靳微雨让人拿来朗姆酒跟一小桶冰块,她将细杯推到韩冰跟前,温柔搭腔:“何丰城气候冷,我知道那里的人普遍都会喝凉凉的烈酒,即便这样,身体素质依旧过硬。” 何丰城在北方,韩冰出生在北方,所以他耐寒,但一到冬季,他瞌睡就多,因此他习惯了喝酒,并且每天都要喝点烈酒热身提神。 了解喜好是靳微雨拉近韩冰的必要手段。 很快,靳微雨在电子屏上点了几样何丰城名菜,比如黄焖鱼翅,丰都酱香肉丝,希木酸奶等… 看久了的里奥毫不客气地坐下,并表示很喜欢烟北国的美食,他搓搓手,眼没有半刻离开过靳微雨。 封西宁将手搭在韩冰肩头,反问靳微雨:“你一来就介绍一个不出名的丫头做什么?” 靳微雨镇定自若:“当然是我了解你们了…车小姐是自愿的,你说呢?” 她投向车前悦,而车前悦也是转忧为喜地点点头。 封西宁沉默了半晌,他开口:“你到底想要什么?车前悦小姐能给我们带来价值吗?你以为…光睡一觉就完事了?” 靳微雨勾起深笑,她侧目给车前悦递了个眼神:“拿出来吧。” 片刻后,在众人目光聚焦下,桌上出现了几张老旧的照片,以及指纹鉴定,照片上的死者是个小学生,身上的指纹鉴定为韩锡。 靳微雨继续分析:“倾城小学一案发生在11年前了,众所周知,这个贵族小学里的人,非富即贵,当时轰动了全国,死者身份被曝出,就是前任总统的儿子。 原本韩锡就要为此陨落了,但他运气好,不仅背后有掌握全国60%经济命脉的韩g国际,还有强大的家族支撑,再加上当时本身就有反对派斯这个混血者的统治,所以站韩家的人不用想就知道有很多。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很多人淡忘了,我提起旧案也是为了帮你们提供把柄,韩锡名声越烂对你们而言不是越好吗?我可以帮你们实现…收购韩g国际的伟大事业……” 靳微雨拖着危险的尾音,最后的话让在座的各位都为之一震。 韩冰不得不重新审视靳微雨了,他在不知不觉间对靳微雨设了防:“你竟然看透了我们的意图?” 他沉下心,稳了稳心神:“韩锡都已经死了,我还担心什么?” 靳微雨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在没见尸之前,我是不会肯定他死了。” 韩冰哑口无言,他倒出半杯朗姆酒,顺手加了两块冰,轻咬了下唇,点头:“好啊,你这个好友我有必要关注,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韩锡作对?” 靳微雨坦然开口:“为了帮助【w】在哥潭岛上市,由于这些年,不少新兴资产被韩家垄断,这个公司无法探头,却找到了我做线人。” 第162章 放低姿态 里奥听着他们的谈话,连声打着哈欠:“话说,我们是来玩乐的,不是聊什么公事的ok?” 靳微雨失笑:“对对对,今天玩得尽兴!” …… 此刻十三层门口的保卫隐约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谈话,他是荆孝宜的手下。 原本是来探查齐络谜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个手下直接上了十五层,办正事。 几分钟后,荆孝宜的人跟莫扉会了面。 “莫小姐,他还在吗?” 莫扉:“他有所防备,出去了。” 对莫扉而言,齐络谜尤其神秘,她现在算是知道了刚搬来时恐吓她的不是韩锡。 即便她还无法对韩锡改观,她还是想进韩家,这是野心在作祟。 搜查无果的手下提了一嘴十三层的事:“听十三楼挺热闹,关键是还谈收购韩g,请问那里都是什么人?” 莫扉知道,靳微雨在那,但她着实不知情,即使尚恩厅走秀那会儿跟靳微雨有过交流。 莫扉冷笑了声:“靳微雨果真防着我,她的确神秘又有心计,让我怎么也猜不透她的目的。” 手下默默记下了名,他冲莫扉礼貌一笑:“所以要更加防范了。” 他准备离开,莫扉拉过他衣摆:“荆孝宜还没告诉我他为什么找齐络谜呢。” 手下慎虑片刻,最终模棱两可地道出:“为了保护一个人……” 夜晚九点,迁径楼。 代恩有了前一次跟踪的经验,比荆孝宜先一步到达住宿门口的灌木丛。 她对着归灵比划着简单的肢体语言,开始实施调虎离山之计,做完这一切,她熟练地将手心递到狗的嘴边,情愿让它舔舐。 代恩大叫了声救命后迈腿朝侧门跑去。 门卫听到响声狐疑地朝狗的方向瞅了眼,随后提着电棒朝狗所在的灌木丛走去… 当门口少了一个人的视线,代恩的行动方便了许多,很快,她顺利移步进了迁径楼。 归灵很机灵,它感知到门卫的靠近,迅速窜出,朝着代恩开好的侧门跑去。 在暗色中,门卫压根看不清归灵跑出的残影。 达到目的的代恩第一时间观察楼里的动静,她发现这里的下人少之又少。 事实上都在实验区。 在她迷惘中,归灵哈着气来到她身边,它抓了抓代恩的皮鞋,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代恩找到了临近迁径楼的实验室。 “原来他有私人秘密基地……不对,手下都在这里了,很可疑。” 代恩碎念着,很快她捕捉到远处楼边同样有可疑人在徘徊,那人刚从管道顺下来! 代恩将狗绳绕短,方便归灵跑腿,随后她揣紧从庄荣那带来的匕首,果断转移方向,朝着那人逼近。 很快,在一个转角处,那个戴着口罩的神秘人一个转身撞到了直勾勾盯着他的代恩。 代恩有做好反咬一口的准备,一旦这人施暴,她立马自曝位置。 那人先是吃懵,随后深沉开口:“代恩…你怎么会在这?!” 代恩准备上手,揭开眼前黑衣人的口罩,那人想一个锤子怼上代恩的脖子,好在代恩反应快。 她一个侧身,连着肘击击中那人腰间,另一只手扯下那人的口罩,一个侧踢拉开距离后,她瞬间傻眼。 陈溯一阵吃疼,他掐着腰间,主动解释:“自己人啊…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来这里了?” 代恩横眉,在他身上探了再探,她毫不犹豫地开口:“当然是扒荆孝宜的黑料!” 陈溯一想到韩锡在医楼受荆孝宜迫害,代恩现在复仇,他觉得很合理。 陈溯自认为捡到便宜了,他沉重地拍上代恩的肩,“我来这里是因为吴彦真消失了,这里的实验室…绝对有问题!” 虽然代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也好奇实验室究竟藏了什么。 代恩问:“所以你有计划吗?” 陈溯朝楼上望去,“我黑了迁径楼的监控室,眼下只要你引开看守人员。” 代恩不屑地插上腰:“嗯哼?你使唤我?” 陈溯脸明显黑了下来,“墨迹什么?没韩锡在,还硬气?” 代恩眼里充斥着无畏:“那就都别想曝光实验室咯!” 陈溯垂下视线,瞅了眼代恩身旁杜宾犬不友好的脸色,他自认倒霉地将语气放软:“好好大小姐…那我去引开他们,但你必须拍下可疑现场!然后发给我!” 代恩挑上眉,随便答应下来。 于是,他们分道,陈溯直接点燃了一楼的窗帘。 实验室的看守人员开始警觉起来,他们跟刚回来的荆孝宜几乎同一时间发现楼里的一大簇火光。 虽然实验室门口还留了一个人,但代恩直接暴力相向,在柯温那学的招式她通通使了出来。 关键时刻,陈溯还拉下了电闸,代恩趁黑,刀身抵上男人,保卫短暂受惊后代恩已然摸上了实验室的拉门把,结果发现还有一个门。 代恩以为要完蛋时,还算靠谱的陈溯又推上电闸,实验电感门重新通了电。 保卫也不是吃素的,代恩的花拳绣腿根本威胁不了他,正在代恩即将被制服时,归灵关键时刻救了场。 “靠!哪来的狗?!” 保卫受惊,跟代恩拉开距离,代恩也是很快找到门边两个按钮,迅疾按下了绿键,幸运的是,门开了。 代恩立马掏出手机,点开视频录制,深入比较空旷的实验室… 她目光火速扫过寥寥无几的货架,时不时向身后看去,她担心狗出事,所以心中尤其忐忑。 当她镜头里出现了人像校准框后,代恩才后知后觉身前有个冰柜。 上面静躺着一个红色毛发的男人,代恩惊出细密的冷汗,这一刻,她对红毛的见闻在脑海闪了一遍。 在麦斯兰卡园的聚会中,荆孝宜有提出探究合欢楼,现在想想简直极思细恐,怀疑的种子深埋进代恩心底。 还没等代恩深思怎么回事,手中的手机落到了另一人手里… 代恩错愕地回头,惊厥抬眼,恰对上荆孝宜利如寒刃的眸子。 代恩干咽了口气,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地心虚,明明该解释的是荆孝宜才对。 荆孝宜将抢来的手机甩到一旁的柜架上,转手扼上了代恩的下颌,森寒的眼睛里尽是失望,他沉言: “你会曝光吧?因为…你恨我!” 代恩的胸腔起伏得紊乱,她抓上荆孝宜的手腕,试图拨开,但显然,荆孝宜真的怒了,并没有松开之意。 代恩拖着干涩的嗓:“咳咳!我不会平白无故诬陷你,毕竟我又没有你行凶的证据,就算你在这里掐死我,又能解决什么呢……” 荆孝宜的手滑至她的脖颈处,眼神倒是还有些许波澜,他冷笑:“为了韩锡你有想过同归于尽吧?否则怎么还不死心地跟踪我?” 代恩无奈服软:“我倒不至于搭上自己性命……” 荆孝宜另一只手指向门口拴好了但还在窜跳的狗:“那它呢?刚买来的,很忍心吧?你也是为达目的,什么都可以利用! 说白了,你还是仇视我,怀疑我!” 代恩终究沉默,她冷言:“可你已经间接承认了医楼一案有参与,并且眼睁睁送上祁尉去冒险,你以为我只是对韩锡被迫害而耿耿于怀吗?那烧焦的男尸又有谁为他发声呢? 因为在教学楼被凌辱,那些事教会了我狠,至于归灵,我不会再让它冒险了。” 荆孝宜探寻的目光闪动着,心神早已乱作一团,他微颤的手渐渐地从代恩脖子处抽离。 他身子莫名一软,单膝跪地,夹着冷汗的右手不着痕迹地蹭了蹭裤腿,随后开始放下另一条腿。 第163章 秘密 代恩不可置信地拉过他的手腕,惊呼:“你!你干什么?!” 荆孝宜仰目,掀起释然之后的苦笑,他回应:“我道歉啊…” 他为害惨代恩喜欢的人道歉。 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代恩的心意外沉重,这样的行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一个贵族能做出来的事,荆孝宜到底怎么了?他落魄了?还是说他压力大。 代恩所有因素都考虑过了,她拍上荆孝宜的肩,“你先起来,医楼的事我不提,眼下,应该应付吴彦真不是吗?” 荆孝宜起身,时不时瞥向代恩,留意代恩的表情变化。 代恩迎合他的目光,带着疑惑:“你看我干嘛?” 荆孝宜收神,将柜架上的手机拾回手里,尽可能藏住那份难以启齿的情愫,“你别想多了,我只是压力大,想让你信服而已,因为吴彦真真不是我弄死的。” 他将手机还给代恩,继续盯着:“视频删了,当着我的面。” 代恩犹豫了片刻,最后不仅删了,回收站也不留。 荆孝宜算是意满,他开始解释起合欢楼的一切…… 代恩背靠着冰柜,想得入神,她实在没想到齐络谜还会易容术跟跆拳道。 关键是韩锡也提起过合欢楼有内鬼一事,看来就是指齐络谜了,只是也没想到凶手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太子爷给解决了。 可是…陈溯怎么知道荆孝宜有劲爆秘密呢? 荆孝宜拉过代恩的手腕,打断了代恩的疑虑,朝着实验室外走去,在接触中,代恩能感受到他手有了温热的特征。 门口的保卫更是吃懵,荆孝宜居然牵了女歹徒的手!!? 望着刚熄灭还在冒浓烟的楼,荆孝宜欲罢不能,他回眸:“你挺有能耐啊…有同伙吧?” 代恩暂时没有将陈溯供出来。 见代恩不说话,荆孝宜没有逼问,他踏上楼,代恩紧跟其后。 很快,荆孝宜在自己卧室床头摸出一只录音笔,他分析:“这里面记录了柯柔死之前,他们兄妹跟吴彦真的对话,大致有报复庄荣的意思,相当于一种罪行的泄露。 可是,我却是在吴彦真尸体边上发现的,并且有人引导我去发现,不仅如此,还伪装我的助理潜进实验楼盗取毒药氰化钾,害吴彦真死得毫无征兆,不是内鬼设计的还能是谁? 我猜,动机大概就是吴彦真发现了内鬼图谋不轨,对奸细造成了某种威胁,才下死手了吧。” 代恩总觉得事有蹊跷,内鬼齐络谜真正靠的又是谁? 荆孝宜抓上她的双臂,言语极为认真:“相信我,代恩…我之所以暂留吴彦真是因为考虑到我也想探究其死因,并且我助理也被扯了进来。” 代恩轻呼出一口气,“好吧…” 荆孝宜心头总算生出别样的滋味,他笑意微漾:“你是不是还有话?” 代恩神色凝重,她沉言:“我…在这里碰到了陈溯,他是曹沧的人,最开始的确跟他达成了共识,曝光你的丑事。” 荆孝宜蹙紧眉,不可置信地喃喃:“他居然也来了,难道事先就知道吴彦真的事?” 代恩也迷茫:“大概吧,你还是将吴彦真转走吧,要是上头一追究,你拿什么自证清白?” 荆孝宜欣然点头:“就今晚。” 代恩怔了片刻,随后扒下他的手:“那你慢慢处理,我回去了。” 她转过身之时,荆孝宜落空的手改为叉腰,走在最前面:“那…慢走。” 片刻后,他们又重回实验室门口,接到了杜宾犬。 荆孝宜一看到狗便想到了柯温,他蹲下身来,看狗欣悦的状态,想必还记得荆孝宜。 荆孝宜有种被认可的喜悦,他顺了顺狗头,开口问代恩:“它叫什么名字?” 代恩难得见荆孝宜话语透着温情,也顺势蹲在他对面,“它叫归灵,归属的归,灵魂的灵……” 荆孝宜抬眼望向代恩的脸,目光仅含的碎冰也悄然化开,不张扬,但专注…… 他轻笑:“还挺有深意…我好像…蛮喜欢她的……” 话落他捏了捏狗爪,不经意间也没藏住喜色。 代恩怔了怔,她牵过狗绳,开始宣示主权:“我不卖,好了好了,回见。” 她起身,牵着归灵朝着大门口走去,荆孝宜蹲在原地盯着手心沉默良久。 “荆少!她是…?”助理小广被刚才纯美的画面闪到了眼,人走了他才敢现身。 荆孝宜起身边将实验室紧锁,边开口:“她虽然野蛮了点,人还是不错的,”他转过身,继续解释:“她就是我让你查过的人,叫代恩。” 小广一副难解的样子,他难解的是从荆孝宜嘴巴里说出来,这俩人关系就不清白了。 荆孝宜抿抿唇,朝助理递了个希冀的目光:“我的情绪是不是越来越不稳定了?” 小广忍俊不禁:“何止,你时不时自言自语,时不时莫名生气,看起来真的荒唐,我还以为你大受刺激了呢…” 荆孝宜开始回想,好像的确如此。 他轻咳了声,没再过多纠结,很快俩人走进正楼,荆孝宜召了声从肆字楼回来的线人。 “还没发现齐络谜行踪吗?” 线人回复:“没有,不过,我有另一个发现… 靳微雨小姐似乎有收购韩g的意图,听她谈话对象好像就是韩冰。” 荆孝宜摆摆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在大贵圈里算是不争不抢的了,不过靳微雨的确值得留意。” 对他而言,韩冰区区私生子罢了,封约想要收购韩g简直痴人说梦。 晚十一点,另一边,肆字楼——十三层。 车前悦早已躺得不省人事,而此刻的靳微雨还能再喝,但她以保持身材为由拒绝了,韩冰自然买账。 靳微雨看了眼熟睡的车前悦,对韩冰表示自己去一趟洗手间。 此时的韩冰脸孔涨得通红,双眼朦胧,泛着醉意的笑随着酒杯的倾斜而流淌,如同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事实上他比韩锡小整整六个月,他是第二年2月20,韩锡则是前一年的8月20…这说明韩冰的母亲是切切实实的小三。 封西宁扶上已经撑不住的韩冰,将他扶起。 上了头的里奥对着封西宁开玩笑:“哎呀,你别打搅韩冰的好事呀。” 说完他转头凑近熟睡的车前悦,还是会被车前悦柔美娴静的睡颜所吸引,只要韩冰想要,他还可以再等等… 然而,比较老实的封西宁不仅清醒,还时不时在谈桌上当嘴替,他们就是这样坚持十多年了。 但对于今天的事他可以暂时放纵韩冰。 因为封西宁是韩冰的亲表哥,还大他三岁。 封西宁叫住想要碰车前悦的里奥:“别在这里动人!” 里奥动作一震:“可是她不就是来送的吗?” 封西宁将韩冰转交给其他小兄弟后,开口向靳微雨确认车前悦是否能带到百演楼。 而靳微雨很直接地同意了,她迷离的眼弯出弧度:“小悦是韩冰的迷妹呢,要是跟你们结交,她指不定高兴坏了……” 封西宁脸色渐沉,虽然不理解,但接受这个人应该不是坏事,至少日后可以探。 靠在洗手间门口的靳微雨目睹着车前悦被带走,视线又时不时落在封西宁别致的领针上。 她一眼便知那是从哥潭岛带出来的东西…… 当韩冰等人都离开后,靳微雨换上拖鞋,脱下白色鳄鱼皮衣,露出吊带,在客厅点了根烟…… 她的化妆师翘着兰指从化妆间里出来,他抱怨:“可把我憋坏了…靳小姐从什么时候抽上烟了?” 靳微雨红唇漫出一团烟,漫不经心地回应:“我妈死后。” 化妆师战术性一顿,他似乎知道这其中的原由,他神情转为悲郁:“抱歉啊…靳小姐。” 靳微雨垂着视线,深切开口:“所有人都知道我母亲是自然病死,只有我知道她是受恐吓而死……为了立足,我都不知道做公司的狗几年了。” 她眼眶即便闪着泪花,还是笑得张扬。 …… 第164章 宣宾夺主 午夜十二点,百演楼。 里奥刚到门口便被突然窜出的狗惊得失措,归灵冲几人疯狂低嚎,亮着眼的它在此刻真的很像恶犬。 “嗷!嗷呜!” 韩冰被迫醒了点酒,他明显不悦,“来人!把它狗头砍了。” 封西宁无奈摁了把他脑袋:“你最好只是口嗨。” 里奥的袖子挽了一半,好奇地问:“那怎么回去?” 封西宁叫来保安出手,很容易就进了楼。 此时的代恩已经熟睡了,她还以为今晚会是很平常的一天,殊不知闺蜜车前悦悄然入局,来到了新的圈子…… 在韩冰的房间,车前悦凭着仅有的意识睁开了眼,她望着陌生的环境,以及近在咫尺的韩冰侧脸,她下意识慌了神。 她摸过手机,发现短信弹窗是靳微雨发来的消息—— “好好睡一觉,如果他们真把你跟韩冰安排在一起,就拍下证据。” 车前悦吞咽了口气,一定要实施之前谈好的做法吗?她在纠结。 一旁的韩冰翻了个身面朝她,让人一眼注意到的是他英挺鼻梁下的一张润红的薄唇,萦绕的酒气给整个微醺的人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韩冰毫无征兆地睁眼,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他伸手,拿过车前悦的手机。 “你喝得那么少就别装了,”他将手机置于床头柜,转头扼上她的后颈,深切开口:“都爬上我的床了,还考虑什么?” 车前悦没有直视他,这本不是她自愿,不过是父亲要求的,而靳微雨就是中间人。 为了生活,她选择服从这个贵公子,即使她知道韩冰是私生子。 她挂着淡笑,随后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地缩下身,裹进了被窝,她仰着天花板, “我以为韩少你没兴趣,我有点不舒服,下次吧。” 说罢她转过身背对着他。 韩冰失了趣般垂下眼,没再言语。 10月29号,周四,小雨。 代恩昨晚睡得香软,除了梦到了吴彦真的死尸外… 她简单梳了把头发,准备路过客房去洗手间,直到她跟正在吃早餐的车前悦对视,整个人都僵了。 跟车前悦共进餐,并闲聊的三个男主人化作看戏的人。 里奥更是幸灾乐祸起来,他拍了下手:“车小姐,如果她碍你眼了完全可以赶走!” 车前悦强装镇定地朝代恩递了个“别拆穿”的眼神,她收回视线,轻柔开口:“她难道不是你们的朋友吗?” 里奥很记仇,他白眼翻上天:“当然不是!” 代恩虽然怀着疑惑,但没有当面提出什么,她打了个哈欠朝着洗漱台走去。 在擦脸之隙,代恩透过框景台,看清了他们共进早餐的和谐画面,就连韩冰都罕见地早起,那跟代恩的待遇简直天差地别。 回头她会找车前悦问清楚。 上午,代恩穿行在学生道上,有的人高兴,有的人花容失色。 课间之余,代恩独自来到教学楼下的雕像旁坐下,点开跟车前悦的聊天框,抠着字。 此刻校广播瞬间放声,让代恩霎时间心惊—— 全校师生注意!全校师生注意!我校合欢区域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是渡亿集团的幼子吴彦真!如遇可疑人员,立即上报!凶手暂未确定,请同学们注意自我保护。 下面穿插一条通知: 十月测验,取消。” 代恩算是明白学生脸色各异的原因了,吴彦真的死是谁举报的?! 正当代恩焦虑时,韩铭从楼上下来,他同样错愕,因为这件事不仅超出想象,还影响重大。 “【渡亿】是全国十强企业,主要是干房产的,这次事件赤裸裸爆出,高层一定会追责,他的死不用想就知道是阴谋…仔细想想,这次掀起的风波影响重大,有的人会探头,有的人会嫁祸,这都有极大可能,因为死因实在太明显了。” 韩铭从校长那得到了一点讯息,他走到代恩跟前,继续道:“你想了解进展吗?想的话跟我去校长办公室吧。” 代恩撤回在手机打的半行字,她坚定点头。 …… 很快,代恩跟韩铭来到付校长办公室门口,但他们没有进去,因为,里面还有人…… “尸体冰封一事的确是我擅作主张,毕竟我已经到了现场,并且有个保安是个目击者,我不能保证那人是否一口咬定是我。 其次,吴彦真死有蹊跷,我一看他就是摄药了。如果我不去动吴彦真的尸体,警方一定会潜查我,毕竟我本就跟吴彦真打过短暂的交道……现在一爆出,这事大有可能被人举报了, 付校长!一定帮我做主啊!” 代恩一听就是荆孝宜的声音。 付玉清推了把眼镜框,一脸凝重地落座,纠结地摩挲手指,开口:“乱动尸体是大忌,吴家派的刑警已经把你锁定为嫌疑人了!” 荆孝宜带着不服:“我又没动机,他们总不会逮着我不放吧?” 付玉清幽深的眉目看出了荆孝宜的弱点,他一针见血地说道:“可是你忽略了渡亿集团跟韩g国际有合作,你能保证韩庚不会趁机把医楼爆炸拿出来说事吗?” 荆孝宜彻底慌了,他煞白的脸挂着复杂,手不自觉扣紧了校长办公桌边缘,“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付校长垂下干皱的眼皮,神色凝重:“我尽力了,死者势力也算雄厚,韩家一定会为此添油加醋,除非…你求助沈家,自证清白。” “沈家…?沈千橙才不值得我信任,她才来,懂什么?” 付玉清沉稳回应:“她是你唯一的脱身途径。” 荆孝宜沉虑了半晌,勉强应了下来:“我会考虑……”他抽身而退,不在状态的他拉开门恰撞见了代恩跟韩铭。 他先是惊愕,随后夹杂怨气的眼神扫过代恩:“看到我窘境了是吗?你翻脸翻得真快……” 他以为是代恩举报的。 接着他满脸失望地擦过代恩的肩,从她身旁走过,荆孝宜此刻的状态回归初然,他拖着高调的声线:“反正我是不可能求人了,这辈子都不可能!” 话尽于此,他一脸阴沉地离开了原处。 韩铭目送荆孝宜高傲的身影,诧异地看向代恩:“他好像怨气很深啊…这是怎么了?” 代恩无语地拍了拍肩头,面带嫌弃地开口:“他怀疑我,因为我在他的地盘看到了吴彦真尸体。” 韩铭没有明显地失色,他环顾四周,下意识打算拉她手,好在他考虑到场所不适合,及时收回了这个想法: “我们去别的地方细谈。” 代恩也正有此意。 很快,他们来到教师楼下的小花园,找到了能坐的木亭。 代恩背靠在木柱上,全身心放松下来,她直言:“昨晚看到陈溯跟我一样鬼鬼祟祟地潜入荆孝宜住宅楼,还要我拍下荆孝宜黑料,他像是知道荆孝宜藏着秘密…我想他应该要报复荆孝宜差点药害曹沧一事吧。” 韩铭接话:“如果曹家也参与了,对荆孝宜就更不利了,相当于吴家、韩家、曹家一同打击荆孝宜。” 代恩也是为难,当初巴不得荆孝宜血偿,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只要配合曹沧让荆孝宜坐实罪名就好了。 可是,荆孝宜在百冰湖对她出手相救,把代恩报复的决心都搞没了。 其实,不管她站哪头,都是在帮不法分子,只有下狠心,才能问心无愧。 代恩有在考虑是否招来仇恨。 第165章 她探望初楼 要知道代恩帮了荆孝宜,就相当于帮间接害死祁尉,跟韩锡的人。 帮曹沧,就相当于帮那个误杀了柯柔的人。 都不帮,站在中立是条保险的路,但这样做代恩却得不到好处。 想到这里,代恩勾起一抹深笑:“我觉得我有必要跟曹沧见上一面……” 此刻,某角落的荆孝宜背对着俩人,将谈话听尽了,他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没有信任代恩。 但这又是情理之中。 因为他在感情上缺乏自信,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代恩会释怀医楼爆炸一事。 更何况,他还不能保证韩锡会不会回来…… 所以,那份潜藏的情愫就在今天磨灭吧! 中午, 代恩迈着稳健的步伐踏进了望初楼。 路人甲:“你好像来过,好像是韩锡少爷的女朋友来着?对吧?” 代恩朝这里的人示笑,她不否认。 路人乙:“你就是校园人气榜第二的代恩小姐!” 代恩略微点头,她开口:“我来找曹少,他在吗?” 小弟兄们对她倒是信任,直接就放代恩进楼了。 代恩最终凭着记忆来到三楼的待客厅,她还没敲门便听到里间有人谈话。 她摸出手机,熟练地点开语音录制—— 金远藤一手举牌一手夹着烟头,笑意微漾:“这次荆孝宜可就走投无路了…如果不是韩锡舅舅乔牧先生保他,荆孝宜早就在医楼爆炸一案塌得一无是处……” 曹沧打出一对鬼的手牌,不禁好奇一问:“为什么韩家人会保荆孝宜?!我还以为那家伙是被付校长庇护着呢!” 陈溯也是如此觉得。 金远藤摇摇头,一阵唏嘘:“一半一半,我也纳闷呢,如果我昨天没有拜访韩总,商讨金硕股权转让一事,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乔牧跟荆家有着密切关联……” 曹沧出牌动作一顿:“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好事!” 金远藤漫不经心地弹掉烟灰,“的确不是好事,就是为此韩总才有所防备乔夫人跟乔牧。” 曹沧冷笑了声:“这么说…韩家夫妇就是因为这个离婚的?” 金远藤沉下充满隐晦的眸子,深沉回应:“是。” 代恩移步到一处饮水机旁蹲下,眼下确实不好直接出面。 他们的一场牌局结束了,但输掉牌的却是曹沧,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这种东西靠的就是运气。 不仅如此,他还要赌吴彦真的死后事一定要安排周密,并撇脱得一干二净。 曹沧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追问:“沈家人呢?!据我所知,沈千橙跟任家人走得近,她的立场很重要!” 金远藤则完全不担心,他轻松回应:“放心,她是站韩家的,至少沈家是…现在跟任家来往不过是伪善而已。” 代恩划过一丝质疑,明明沈千橙还说韩锡杀了自己父亲之类的话…一点也不像真心为韩家考虑的样子。 曹沧松了口气:“那就好。” 代恩决定勇闯里间客房,她抬手敲了两下门。 曹沧警觉回眸:“陈溯你去看什么人?” 很快陈溯开了门,映入眼帘的面孔在他意料之内,他碎念道:“楼下的人还真是一点不防备,回头惩罚一下…” 代恩直视他,质疑道:“原来你不信任我啊…” 陈溯忍俊不禁,他伸出手:“我也想信任,但…我要的黑料呢?” 代恩一副很惋惜的样子,她摇摇头:“实验室实在难进,我敌不过那群保卫。” 陈溯面露冷色:“那你信誓旦旦地说你去拍?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已经进了实验室,哦……好像荆孝宜对你下跪后,你就妥协了,是这样吗?” 他探近了些,怀疑的神色在代恩身上留下烙印。 代恩淡定地移开视线,落在身后静坐的金远藤身上。 “哦?!我错过了什么劲爆消息?”金远藤饶有兴致地迎合代恩的目光,眼里倒是没有质疑意味,但跟看待普通人相比还是有差异的。 代恩故作轻松,她反问:“所以这就是你们高调爆料死讯的理由?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呢?” 陈溯冷言:“乱说话是要承担后果的!” 金远藤推了推金框眼镜,声线磁沉:“够了!陈溯你说话最好客气点,即便韩锡不在,她也是我们的朋友,兰卡聚会上可是说好了的……” “……” 代恩心头泛起了波澜,没想到金远藤还拿她当朋友,但这群人不值得她心软。 金远藤示意代恩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他表示对荆孝宜下跪一事很好奇:“陈溯,你真的没看错吗?” 他还是不敢相信。 陈溯冷哼一声:“千真万确。” 虽然视角有限,但不妨碍陈溯又去了一次实验室附近,确认代恩有没有食言。 代恩深笑着,因为她一直录着音,她特意提出了迁径楼被烧一事,“原来你点燃荆孝宜住宅楼又来了一次实验室偷窥啊…” 陈溯直接承认:“那是,因为保险起见罢了。” 代恩故作轻松,接着解释道:“荆孝宜对我下跪是因为他在为医楼爆炸一事道歉。” “道歉?!哈哈哈…怎么听起来很滑稽呢?”金远藤百思不得其解。 曹沧一语点破:“你跟他的关系不一般啊,按理说你们不会有交集。” 面对几人都听信了陈溯的话,代恩在心中把朋友二字暗讽了一次。 代恩镇定自若,她继续解释:“荆孝宜自觉得被多面针对,迫于压力服了软,但不妨碍我在背后捅他刀子,毕竟害了韩锡的人不可原谅。” 陈溯一副不可信的样子:“呵,最好是。” 代恩双手垂于膝盖,想得入神:“我想跟金远藤聊聊。” 曹沧跟金远藤对了个眼神,随后起身,微微一笑:“你们聊。” 片刻后,房间只剩两人。 金远藤抿了口茶,视线下游:“什么事?” 代恩将沈千橙针对自己一事提了出来,“她还说了挑拨我跟韩锡的话,这是怎么回事?” 金远藤明显蹙了下眉,他不可置信地反问:“说了什么?” 代恩迟疑了片刻,道出:“她说韩锡杀了我爸爸。” 代恩探了眼金远藤的反应,只见金远藤脸色并无异样,平静得可怕,他摇摇头:“沈千橙没必要这样做,虽然她跟韩锡很少接触,但她的姐姐沈熏却跟韩锡有过命之交。 至于你父亲,我也不清楚,毕竟韩锡很少跟我提你的家事。” 代恩久久愣神,原来韩锡一直有在为自己家事保密。 代恩反问:“所以你觉得沈千橙对我不友好也是合理的?” 金远藤摇摇头:“她说,你不友好在先。” 代恩实属没想到沈千橙还反咬一口,在势力悬殊的情况下,她开始有种不被重视的无力感。 “好吧,我还能应付,我只妥协一次。”代恩起身,利落地离开房间。 处在原地的金远藤抓了把头发,整个身子软了下来,他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暗自伤神。 “韩锡,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呢……” 这是他的心声。 第166章 医楼爆炸与吴子药害 回溯医楼爆炸当晚—— 韩锡眼睛受到不明白粉刺激,但此刻的他知道眼前病床上躺着的是个活人,他疾速上前,不敢怠慢一毫。 在他摸到祁尉的防毒罩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为了保命,他果断夺过罩子。 在韩锡看来,光是伤他眼睛这一点,身前人就不可原谅。 俩人在武力上是有相当大的差距的,因此在没逃出手术室之前,韩锡就把祁尉干晕了。 没多久,地上医疗器械的电线在哧啦作响,中央空调的通风口也被挡住,手术室是相当干燥的,而祁尉躺地的头恰好离火花很近。 韩锡听声辨位,倒是凭着印象摸到了唯一一扇中空双层的塑钢窗,然而这扇窗不过是为了采光用的,人力很难砸开。 在完全封闭的空间里,韩锡是用医用手术电钻,击破窗户从手术室跳到长廊。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因为击破窗户费了很大劲,器械发生故障的声音韩锡听见了,他预料到这里会发生爆炸。 只是没想到楼里开始有不寻常的热,他还没跑到走廊尽头,三层就已经炸了,因为不止手术室系统瘫痪,其他的几个病房也相继燃了起来。 韩锡的脸被高温碎片划过几道口,衣服险些被点燃,他踩过倾斜的楼板,一个踏脚,从三楼一跃而出,很不幸,他的运气在刚才花光了,这一跳就是赤裸裸地摔在坚硬的水泥路上了。 不仅如此,还有破碎的手机同他一起被坍塌的楼墙压死。 此刻他还有一线希望,因为他在奄奄一息的时刻摸到了手机,并在手机熄火前一分钟拨通了紧急联系人,金远藤的电话… “在医楼,救我。” 就这一句话,金远藤记得清楚,韩锡在艰难地喘息着,仅有的一丝声音是沙哑的,吐出的字眼微弱而混乱,令人难辨。 金远藤很快反应过来,他比荆孝宜的打手更快到达现场。 他循着定位找到了韩锡的落足处,这是金远藤第一次看到生命如此微弱的韩锡—— 他微微翕动的嘴唇苍白无血色,只是嘴角有血沫,一只带重伤的手被废墙压得很死,周身的青筋冒出虚汗。 防毒面罩早已从韩锡脸上脱落,他面如死灰的脸上,眼睛都没有睁开,胸腔更是起伏不定,暴筋的手掌强撑着地。 殊不知,他的前脑跟后脑都受到了猛烈撞击,血污糊了一地。 金远藤独自将人暂时转入旧实验楼,因为这里离医楼最近。 当金远藤将韩锡置于墙边,韩锡身不由己地颓然坐下,此刻的他,大脑没有了任何自控力,疼痛跟麻木感席卷全身,他泛青的脸色透着一股子死气。 紊乱的呼吸无不提醒着金远藤他快不行了,金远藤慌乱地为他抹去嘴角的血渍,然而韩锡身体突然抽搐,一股腥咸的液体又从嘴里淌落。 突然!韩锡抓上金远藤的手,喘着粗气开口:“从地道出去,别…别让代恩知道了……”他眼皮子强撑了会儿,笑得萎靡: “有你这个兄弟还是蛮有幸,你该知道以后的路了吧……”说罢他昏沉睡去,落在金远藤手上的触感瞬即消失。 金远藤秒懂,他背上韩锡来到实验楼里写着“向荣”二字的实验室,仅仅拉开地板便是石梯,很快就能安稳落脚。 但这条道并不是一条直路走到尽头,其实还有几条分支,他将韩锡送出的途中,联系了几个韩锡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其中就有沈千橙的哥哥沈孟泽…… 第二天,韩锡先是在市医院进行抢救,之后的几天坐了私人飞机去了m国。 为了让代恩死心,金远藤将实情夸大化了,实际的情况并不是植物人,但也好不到哪去。 痛楚的回忆结束, 金远藤本就打算将这件事烂进肚子,况且韩总也有意没让韩锡的事公之于众,因为韩锡需要安全且寂静的环境治疗。 金远藤在想,代恩放下韩锡的那天也许也是反目的一天,他不排除这个悲观的结果。 傍晚, 当所有人都在传荆孝宜杀了吴彦真时,柯温现身于高中部了,他特意来找代恩。 代恩收到短信后在走廊上,朝下望了他一眼,难得见他穿了身大学校装,整个人看起来很干净。 当柯温看到代恩后,腼腆地挥了挥手。 见到这一幕的同班同学又有声音了—— b班学生甲:“代恩玩得好的男生真多呀…这么魅男吗?” 学生乙:“谁知道呢,上次她照片一发布,不少舔狗追着抢呢,喜欢卖的就是不一样哈……” 林炎臣探了眼楼下的情况,转头对那两个女生说道:“别乱说!你们在酸什么啊?” 那人丝毫不逊,她挑上眉,反问林炎臣:“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也是代恩的跟屁虫不是吗?都是一群看外表的俗子…” “跟你内在有多高尚似的!”林炎臣还想再输出,下一秒被突如其来的韩铭拍了肩。 他面色黯淡:“那是谁?代恩什么时候跟这个人来往了?” 这个问题的确也把林炎臣难住了,他无所谓地摇摇头:“韩锡消失无踪,你也有沈小姐了,姐移情别恋没什么吧?” 韩铭脸色渐沉:“不会的……” 然而另一边。 代恩在见面第一眼的确带着喜色,不过是对待好人所该有的态度。 见到代恩的一刻,柯温放松了些,他递出甜点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就随便买了。” 代恩下意识后退半步,“社长这…倒不用麻烦,有什么事直说吧。” 柯温的动作僵持片刻,代恩只好接下。 吴彦真的消息给柯温带来了偌大的冲击力,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荆孝宜会给吴彦真下药,正是因为不相信,他才要将一些实情道出来。 “吴彦真虽然玩得花,也是遇到骁小姐之前的事了,而且他切切实实地追求过前校花骁律熙小姐,也许是爱而不得,他才威胁前校长跟自己合作,采取最极端的办法将骁小姐绑在身边。 可骁小姐看不上一身花闻的吴彦真,所以一直逃避。 后来骁小姐跟庄荣好上了,在骁小姐溺水后,我更是不相信庄荣会害骁小姐,在我打算要替庄荣说话时,吴彦真找上了我。 他说了解我所有的事…并且可以将我扶上跆拳道社长的位子,代替学校打职业赛,更有机会参加国际赛,这样的条件的确让我心动,但他的条件却是让庄荣身败名裂…” 代恩想到荆孝宜放出了在案发地发现的录音笔,内容跟柯温描述的别无二致。 柯温没有撒谎。 柯温继续道:“当我想要拒绝他时,他却说庄荣是故意接近校花,挑拨了贵族关系,还说她有炸学校的恐怖组织,总之意思是庄荣心理变态扭曲。” 他却不知道,害庄荣是韩锡的意思。 代恩诧异:“这么荒诞的理由谁会信?!” 柯温点头:“我是不信,直到学校传出庄荣行为猖狂,毁了金远藤交过的女朋友的脸,我妹也是其中受害者之一,我自然不放过,最终果断答应了吴彦真的条件。 但在开学一晚,肆字楼意外发生了。 我们不仅没发现跟庄荣勾结的人是谁,我还被人下了药!” 代恩追问:“那你在这之前看到了谁?” 柯温眉眼含忧:“我只喝了少许啤酒,还是看到了很多熟脸,跟我同桌的有崔佳敏、靳微雨、我师兄商阙、还有第三层的徐冉……” 代恩第一时间怀疑徐冉,但她有什么理由给柯温下药? 柯温继续描述:“药起效后,我就睡了一阵,醒来发现周围没有几个人了,基本都醉过去了。 当时我知道庄荣激怒了崔佳敏,被崔小姐的人带上了楼顶,我也仅仅看戏,结果意外的发生让我戏也没看完。 酒会结束后,我去楼顶也没看到人,当时没多想,我就回了自己的公寓。” 由于他看代恩是局外人,所以有的事他很坦然就道出来了。 柯温回神:“所以,荆孝宜全程没参与,跟吴彦真也没什么交集,一看也不可能这么明显地害死一个贵族吧? 我猜庄荣既然没死,她一定被她背后的组织救了,而这个组织一定是跟吴彦真敌对的!” 代恩摸索着下巴: 组织…看来这就是庄荣伤了别人还没得到学校处罚的原因。 她算是敲定庄荣背后也有人了,并且本人不是善类。 柯温拍上她的肩,一副诚恳的面相:“荆孝宜虽然也可能不是好人,但他却能帮我。” 并且是他唯一的靠山了,柯温不想错失这个合作伙伴。 代恩明白柯温还指望荆孝宜能帮家妹复仇。 远处,被小跟班追随的檀粟见到了代恩跟柯温会面的场景。 跟班甲:“檀姐,你认识那男的吗?” 檀粟划开深笑:“当然,校长都要着重捧的人,只是我不相信他会在新理宫赛杀出重围,因为他生来就不适合跆拳道……” 这小姐妹虽然不理解,但她深知檀粟的追求被韩铭拒绝后,果断将目标转移到了校长身上,现在檀粟跟校长的关系已经无法想象了…… …… 第167章 心说不了谎 晚自习结束后。 代恩独自玩弄着手机,认真到随时都能撞到头,在她身后的林炎臣对着一旁的韩铭小声叨叨着: “代恩看起来真的好奇怪!” 韩铭心里开始挠起来,他先林炎臣一步上前,试问道:“代恩?下午找你的是谁啊?” 然而代恩并没有回应,她正在编辑自己的帖子,没有匿名。 大概内容是陈溯擅自闯入荆孝宜的公寓,还放了火,是事先就知道吴彦真已经死了,做贼心虚了。 另外她还将今天在望初楼的录音进行了剪辑,放出了陈溯承认涉事的一段。 此消息一发布,代恩将是与曹沧公开抗衡!并且后路早已想好。 代恩如释重负地将视线从手机上抽离,她茫然地回眸,跟韩铭搭话:“你刚刚在叫我吗?不好意思,没注意。” 韩铭调整神态,他摇摇头:“没事。” 代恩回了个礼貌性淡笑,随后跟他拉开距离。 放学后的代恩并没有回百演楼,而是独自坐到老地方,金泰湖旁的木椅上。 她抱着后脑勺散漫地等待消息的发酵。 于此同时,望初楼。 蓦地,刚洗完澡的曹沧看到代恩的帖子短促地呼了口气,不可置信的表情在脸上凝固。 “她竟然出卖了你?!她到底要干什么?!” 陈溯走近,注意到了代恩带着攻击性的帖子,怒意蔓延:“我就知道这个婊子不是善类!我们之前明明帮过她!靠!” 曹沧尽量平复心情:“先不急,她还没有实质性证据,更何况她怎么可能反过来帮荆孝宜?” 陈溯言语夹带着火气:“谁tm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真是不自量力!” 曹沧似乎明白了一点:“你说…她是不是在逼韩锡现身?” 陈溯勉强冷静下来,“也不是没这可能,但她把我往火坑推,我不会放过她。” 最终,他们并没有因为帖子有过激行为,而是选择静观其变,面对代恩的善变他们不仅适应不了,更捉摸不透。 另一边,星迹楼。 荆孝宜在一楼吧台旁买醉,因为刚才才跟警方交流了,接着的几天恐怕要配合警方进行笔录,这次的案子已经开始深查了,因为警方此次来,交流的正是医楼爆炸一事。 任瑾踩着拖鞋缓缓逼近他,望着他沉郁的背影,任瑾苦涩一笑:“在为伤害了韩锡而忏悔吗…我看你跟代恩走得近啊。” 荆孝宜闻声稍稍侧过头来,迷离的目光扫过任瑾,他弓着手背轻拭了下嘴上的酒渍,开口: “也许吧…” 他算是明白当初的行为有多可笑了。 任瑾眸光潋滟:“这不太像你,你怎么会后悔呢?难道你想要退出,要离开这里了吗?!” 荆孝宜摇摇头:“很多事没搞清楚,我还不能回家…我有时候在想,这家系斗争究竟是什么人挑起的?如果是韩锡,我就不存在什么后悔了。” 任瑾怔了怔,她好像的确没有细想。 只知道…一步错,步步错…… 要说后悔,任瑾也有,她被恐惧蒙蔽了双眼,派了祁尉去对付他不可能干得过的韩锡,这件事本身也是很荒唐。 她在想,韩锡的确不在了,祁尉实现了自己的价值… 但同时,失去了在乎她的人。 任瑾有种失落感涌上心头,她急迫地想要环住荆孝宜来填满心中的空虚感。 当她贴近荆孝宜背面的一刻,代恩给荆孝宜发消息了。 清园帖上,有不少人艾特了荆孝宜,另外还有代恩的私信: 一张金泰湖边图。 荆孝宜看到代恩站出来为自己发声的帖子,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此刻他只想见面。 荆孝宜弃杯离了坐,留任瑾在原地无尽疑想。 她感受得到荆孝宜在脱身的一瞬是干脆清醒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荆孝宜在前后状态的对比如此悬殊。 为了打消心中的不痛快,她向母亲拨通了电话…… 任瑾深沉开口:“妈…我喜欢荆孝宜,我不介意提早定亲。” 说这话的时候,她不自觉扣紧了手机。 那边传来欣悦的声音:“会的,妈妈求之不得呢!” 任瑾笑意晏晏,放松地滑下手机,点了挂断。 夜晚十点。 代恩交织着手臂,仰天眯了会儿。 荆孝宜悄声走近,“为什么要那样做?” 代恩眸子翕动,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荆孝宜正对着她的面孔。 代恩淡然接话:“因为…喜欢。”她不着痕迹地探索荆孝宜的反应,不曾想,荆孝宜表情失控了。 “你…你认真点行不行?”好在荆孝宜看穿了代恩的玩笑话,及时打断了代恩的试探。 代恩适可而止,她重新回应:“因为你救了我,我报恩,就这样。” 荆孝宜仍旧不可信地望着她,代恩尽可能表现得正经一点,她回怼荆孝宜质疑的目光: “又这样,在校长办公室也是如此,真叫人伤心……” 荆孝宜抽了抽嘴角,他收回让人误会的表情,坐到了代恩身旁,试图靠近些, “我错了,谢,谢谢…要是曹沧针对你怎么办?” 代恩侧眸,带着重审的目光看了眼他:“为什么不好办?你忘了我跟任冬有婚约吗?” 这话硬生生把荆孝宜逼回了现实,他表情肉眼可见地僵在脸上。 荆孝宜沉言:“所以,你就要利用你跟任冬的这份关系吗?” 代恩眼里闪过一抹坚决,她坦然以对:“当然。” 荆孝宜垂下视线,犹豫了半晌作声:“这样对任冬真的好吗?” 代恩闪过一抹锋芒,“荆孝宜!你都是沾了血的人了,你好意思站在道德上劝我?” 荆孝宜悄然捏紧拳,面色难看至极,在酒精的夹持下终究迷乱无措,他的确没理由阻止。 代恩放的狠话让荆孝宜想要表明心意的心瞬间收了回去。 “放心好了,我又不会玩弄任冬。”代恩自认为看懂了荆孝宜在意的点。 她从口袋摸出手机,点开关于金远藤与曹沧交谈的完整录音。 听到:乔牧在背后维护荆孝宜时 荆孝宜错愕地看向代恩,认知被震得稀碎。 代恩饶有兴致地分析:“如果没有韩锡的舅舅,你早就在韩锡出事时被追责了,真是没想到啊…你们贵圈真乱。” 荆孝宜连连摇头:“不,我出卖了乔牧叔,他不应该还替我说话才对!” 代恩歪过头,打量:“嗯?出卖?怎么说?” 荆孝宜带着不确定的语气,作出大致解释:“乔牧先生是一名科学研究院成员,我会制药都是因为他,按理说,他还是我师父跟导师。 最重要的是,我大姨是他的前妻,不幸的是,我大姨死了,乔牧至此再没娶任何人… 过去,他们很恩爱,一直是大众眼里的模范夫妻,所以我们家跟他关系一直很好。 出卖也算不上,因为我仅向韩铭单方面承认他会制药并且跟韩锡妈妈是兄妹关系。 毕竟韩铭怀疑他妈难产是乔堰夫人下药的结果。” 代恩了然于心,“可惜韩总跟韩锡母亲离婚了,乔牧大有可能在韩家没了话语权。” …… 第168章 某些内情 清园肆境外,典雅奢华的包房内。 金远藤在走廊静候韩庚谈完公事,很快遇到了出房的老总,他身形有些肥壮,西装套领很花哨但又很别致。 金远藤还不认识,因此在老总路过时,他的头埋得很深,故作打电话的姿态,这是一种自我防范行为。 等了片刻,他迎步而上,并带上了包房门,最终与穿着正装的韩庚会面。 “韩总…刚才那是?” 韩庚用手帕擦了擦手,最终指向对座的两个位子:“看到了吗两个餐盘,喜欢吃流食,何丰城人的习惯…一个是继子的舅子,一个是何丰城市长的秘书。” 金远藤明显有些忌惮,对于私生子一事,他蛮好奇,只是不知道韩总会不会开尊口。 韩庚抬上洞察秋毫的眸子:“你好奇的点应该是他们两个为什么同时出现…” “确实让人迷惑,不过这还不是我在意的范畴。 我好奇您为什么在韩锡出事后就提出跟乔夫人离婚,并且接纳一个小三?!” 韩庚接下来的话让金远藤瞬间觉得合情合理: “我要真出了轨,就不会给你机会在这里跟我攀谈,我一直都是看在你跟韩锡深交的份上,愿意为你取代你父亲一事出一份力。 我引诱封约集团收购金硕,干预金硕经济,你就该知道,我至始至终都把封月这个女人当棋子。 封月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能瞒住我二十多年,也是有点毅力跟心理素质在身上的,真像新资本给我出的难题…” 说罢,他捏了捏眉心。 金远藤对韩庚的话半知半解,不过听到还算好的消息他打心底里为韩锡庆幸。 韩庚示意秘书拿过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将它置于包间休息桌上。 “一旦送上你父亲入狱,你就在金硕召开股东大会,我保证你能干掉你那些亲戚坐上公司法人的位子,公司运行一旦稳定,我们就开启合作,打击【封约】。” 金远藤勾起得逞之意的笑,“我定不负韩总的好意。” 公事上谈成了,那么私事上… 金远藤提出了吴彦真之死,要不要继续让荆孝宜继续背锅。 韩庚搓上手,考虑了几许,他严肃以待:“不管要不要他背锅,他都不可原谅!学校的事你看着处理,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 金远藤诚恳点头,最后他们又闲聊了好一阵,韩庚才准备出酒店。 …… 清园肆境内,金泰湖边。 代恩挎上书包,站起身来,切身迎合温柔的晚风,湖风明目张胆地吹动代恩的刘海,但代恩的一颦一笑,一帧一影不再像最初那样灵动单纯了。 可能这就是探索真相跟成长的代价吧。 荆孝宜仰着目,目光所及是一个人跟无关紧要的虚景。 “不早了,再会。”代恩头没回地挥手作别。 “哼…再会。” 荆孝宜带着一丝轻笑,随即慵懒地垂着身子,静默享受短暂的慢节奏状态。 …… 深夜,百演楼。 代恩洗漱完便发现车前悦不仅没离楼,还在楼下的花丛间踱步。 代恩知道,她失眠了。 她踏脚准备下楼,不料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肩头。 她回头一看,是封西宁。 “你们认识吗?” 代恩否认了。 封西宁松开她,眼底藏着一片深意,“那倒可以一试,我多想我们都能和平相处。” 代恩虽然知道封西宁是为数不多好说话的人,但她还是想吐槽: “我没闹事你们就自求多福吧,要求还挺高。” 代恩最近的嘴巴像淬了毒。 封西宁尴尬一笑:“韩冰说话确实无礼了点,不过他本心不坏。” 代恩转了转眸,索性道出:“所以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女生?来挑衅我吗?” 这下封西宁该承认昨晚在干什么了吧。 果不其然,封西宁为了减少误会,透露了一丝:“这个车小姐是靳微雨小姐介绍给韩冰的,你可以理解为对象。” “对象?!你们当她是物品呢!”代恩虽然下意识暴露了急性,但她还是沉下心来思虑靳微雨为什么会认识车前悦。 封西宁面露无辜,接话:“她可是自愿的。” 代恩在心中默默肯定这其中有问题的应该是靳微雨,毕竟韩冰一看就风流,不知道睡过多少女生。 想到这里,代恩重回房间,并向车前悦发了几条提醒的短信。 …… 10月30号,周五,小雨 百演楼, 清晨,车前悦敲动代恩的房门,她贴门试探:“咳咳!要迟到了,同学……” 很快,代恩拖着沉重的步伐开了门,她跟车前悦对视良久,又将目光投向客厅吃早饭的韩冰等人。 和谐得有点不真实。 这时候里奥开口了:“人家车小姐通情达理地叫你吃饭,墨叽什么?” 此刻韩冰垂着视线,漫不经心地啃着三明治,像是一种不谙世事的状态。 代恩瞅出了七分不对劲,因为吴彦真之死传得沸沸扬扬,他却无动于衷也只字未提。 代恩勾出淡笑,随后配合车前悦上了桌,不过她没吃东西。 韩冰抬眼,不明所以地开口:“干嘛?是我脸给多了?” 他的冷酷装都不屑于装。 根据代恩跟车前悦的私密交谈得知: 韩冰有反韩庚的意图,其他的车前悦并没有过多透露,尤其是她跟靳微雨的关系。 在行动上,代恩看不出韩冰这帮人有一点风吹草动的痕迹,相反,代恩才是那个每天早出晚归的人。 代恩的眼神褪去锋芒,声线转柔:“我就是有点难以置信你对车小姐这么好,既然你不找事,我很乐意跟车小姐友好相处,不会生事。” 韩冰在咀嚼的同时,表情有些绷不住了:“你可是到处钻的人啊…尚恩厅走秀一夜走红,包括这次公开发声检举,这叫不会生事?” 代恩仅仅点头,不做任何解释,她反问:“要调查我了是吗?” 韩冰眼底结了层霜,直言:“那肯定。” 车前悦错愕地看向代恩,哪知道代恩稳如老狗,没有任何心虚之意。 车前悦这才后知后觉代恩跟任家结亲了。 但车前悦没有说。 面对韩冰的不近人情,代恩起身,顺便将装着煎蛋培根的餐盘撤走,来到底楼,放在了归灵身旁。 随后若无其事地去洗漱,利落地出了门。 “…她这是赤裸裸地挑衅!她拿我们早餐去喂那死狗?!”里奥扒着窗台破口大骂。 韩冰淡定地摄入最后一口食物,“就当是施舍。”说罢他越过出了神的车前悦,继续睡他的回笼觉。 “……” 众人愣的表情都整齐划一,也只有封西宁了解内情,明白韩冰处事不惊的用意。 更何况这两天都没有碰车前悦丝毫,不知是不是时机未到。 上午, 代恩刚上完第一节课,闲暇时注意到教室门口挤满了人,代恩被那群目光盯得不自然。 一旁的韩铭道出了实情:“他们应该是被你圈粉了。” 代恩一眼望到走廊,发现的确有些女生投来关切的目光。 路人甲:“b班好多帅哥美女,光是后座的都是校花校草级别的吧?” 路人乙:“虽然我眼光短浅了点,但代恩颜值确确实实是无可挑剔,甚至超过了混演艺圈的任瑾。” 路人甲:“我就不喜欢任瑾,她对下层人总一副厌蠢的姿态。” 路人乙:“我感觉代恩能跟任瑾斗斗,毕竟她连迁径楼都去过。” 路人甲犹豫了片刻:“你说…她跟荆孝宜有关系吗?” 路人乙:“谁知道呢,只知道荆孝宜是药师,不混时尚圈,严格来说,各圈都没他什么照片,不知道这个人是神秘还是低调。” 路人甲:“总之都是我们难见到的人…就算闹出了命,我们对真相也是一无所知。 所以,我们不要对有钱人有任何滤镜,谁也不知道光鲜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野兽!” 路人乙巴巴地看着代恩的一举一动:“代恩呢?她是不是好人呢?” 路人甲回应:“大概吧,说实话,我不希望她成为下一个骁律熙,狠一点也没什么。” 这个人的话一下就升华了。 据代恩现目前人气来看,有诋毁,但也有赞美,只是诋毁的话大多不敢当面讲,最多敲敲键盘什么的。 路人乙仍有些存疑:“可是…她手上已经沾了血…就是女生宿舍那会儿,后来代恩为此也没有住集体宿舍了。” 这件事在当时传遍了,反正有人指名道姓,就是代恩杀了聂小米。 现在韩锡不在,完全有人拿这事骂代恩。 比如,指使放蛇恐吓过代恩的檀粟…… …… 第169章 官宣 死去的记忆突然袭击路人甲:“那又如何?现在代恩不也没事吗?说明当时就是一场误会,最多防卫过当。” 毕竟谁会在自己宿舍杀人。 路人乙觉得合理,也打消了疑虑。 以代恩视角来看,窗外那群人巴拉巴拉地吹牛,也不知道在谈什么。 代恩低头看了眼贴吧私信,有条荆孝宜的—— “vx加好友” 代恩迟疑了片刻,索性同意,毕竟不是坏事。 此刻的韩铭开始认真翻阅着文科类书籍,要知道b班是理科班。 代恩收回手机时便注意到了这一细节。 韩铭可不会局限于小情小爱,他同样也要努力,毕竟阶梯就摆在眼前。 中午, 某奶茶店, 沈千橙看着庄荣还没完全消肿的脸,闪过一丝怜惜:“哎呀…这个代恩下手真狠,不过别担心,我有她伤害你的证据,” 她掂量着微型相机,胸有成竹地一笑:“在这个时代,摄像头都快成了行走的证据……” 庄荣呆呆地望着她的脸,似乎看出了沈千橙暗含忧虑,她一针见血:“姐姐家不是很有钱吗?直接告她倾家荡产呀。” 沈千橙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必然,只是我要有说服力,才能在大众中树立良好形象。” 而后,沈千橙将前天晚上代恩打人的画面剪了出来,最终公布于清园帖。 然而很快就有人回应:“沈小姐,被打的可是法外狂徒庄荣,这不是应该的吗?” 沈千橙回复那条评论:“代恩是庄荣的亲表姐,其父亲还是杀人犯,战绩可查。” 此言一出,舆论瞬间推上了高潮,沈千橙如释重负地叹声,把代恩推上风口浪尖,仅仅是她的一道开胃菜。 没多久,韩铭找上了沈千橙。 他见面第一句便是:“为什么把代恩恨到这种地步?” 沈千橙轻捂唇,面带无辜:“她失礼在先不是吗?况且,我说的是事实,她有胆量挑战权威,没胆量应对后果吗?” 韩铭欲言又止,他知道现在伸张正义好像不可行。 因为沈千橙的毅然决然他都有看在眼里,韩铭开始不自信起来,他上前一把拉过沈千橙,直到走到店门口他才停下。 “你干嘛?”沈千橙很不喜欢韩铭用质疑的眼神望着她。 韩铭深切地看着她:“你好像不会公开我们的事…” 这话的确把沈千橙干沉默了。 韩铭继续道:“我一直都不清楚我在你心中地位算什么…还和三年前一样吗?” 沈千橙迫切回应:“不,是因为…我父母不同意……” 韩铭不可信地反问:“不是说沈家跟韩家交好吗?在你眼里,我不算韩家人是吗?” 沈千橙明显纠结了半天,她抿唇,拥过韩铭,轻言:“怎么会?我知道你不甘,不甘得不到韩庚重视,不甘你妈妈早逝,不甘…你患有情感障碍……” 韩铭慌了神,他松开沈千橙,同时自己也感受到了这次情绪波动很大: “你早知道了?!” 沈千橙沉稳点头:“不过我从来没介意,从来没变过,都是家族要求让我身不由己。不过,现在不同啦…我们家接纳你了,只有我知道你有先天性毛病,我都没对外说呢。” 韩铭的手指悄然抽动了下,他再次试问:“就算官宣…你也不介意吗?” 沈千橙凑近他的脸,坚定道出:“可以。” 韩铭心中豁然开朗,他所有的犹豫跟纠结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原来他没看错人。 沈千橙的一句可以,胜过所有,连代恩都成了过客。 沈千橙靠上他的肩,眼波流转:“我来毕青市就想好了,帮你坐上韩g国际继承人的位子,这样一来,我爸妈就不会反对了。” 韩铭扶上她的背,笑意隐隐浮现。 下午。 另一边, 教学楼下,高中部开始放学。 林炎臣背着书包盯着余额不足一百的手机,嘴像粘了胶一样开不了口,他一直想攒钱买大品牌自行车,看来这个大爱好是满足不了了。 代恩看他发呆,一个肘击给他强制开机:“怎么了?像个人机一样。” 林炎臣回过神,好奇地问:“你最近都不缺钱啊,有没有秘诀?” 代恩含了口棒棒糖,索性道出:“我有一个不错的兼职,一个小时少说也有五十,关键是能锻炼身体,还能看到不少肌肉男,环境还娴静清洁…” 林炎臣瞳孔都在震惊,他扼上代恩肩头,快要把她脑浆摇匀:“你别想不开啊!不至于到…肉赚的地步吧?” 代恩只觉得棒棒糖有点卡嗓子眼,她咳嗽了两声,解释:“你想多了!我在跆拳道社,不过那应该不招,因为我是行骗进去的。” 一身正气的林炎臣可见不得这种事,他大喊:“这特么有区别吗?都是不正当手段,我鄙视你。” 代恩无所谓道:“那祝正直的大臣臣去找个合适的兼职吧。” 林炎臣收起开玩笑心思,他清楚地记得昨天跟代恩见面的陌生男人,见面还送了糕点那个! 林炎臣顺嘴提了出来:“昨天下午找你那个看起来是硬汉,他也是你社团的人?” 代恩点头:“yesyes,他是社长。” 林炎臣痞嘴:“你…不会用了卑鄙的美人计吧?” 代恩比划了一个叉:“是苦肉计。” 林炎臣嗦了嗦手指头,转念一想便想到了一个奇妙的兼职…… 代恩趁着林炎臣沉浸在幻想中无法自拔时,偷偷溜开了,直接去了跆拳道社。 这次打职业的那群人个个训练有素,像是很吃紧。 当代恩来到晟伦道馆二楼,换好道服路过社长休息室时,听到了这样的谈话—— 带着磁沉声线的中年男人说:“新理宫比赛在即,时间定在了11月1号,一定要收起情绪,拿出十足的干劲!” 柯温盘坐于男人对面,举止毕恭毕敬,他垂目:“明白,师父……” 男人拂着柯温坚实而又粗糙的侧膀,语气带着坚信:“我看上的一直是你的天赋,否则也不会让你在这学期刚上大学就担任了社长一职,地位甚至超过了你师兄商阙。 我知道,你人生欠缺运气,所以把命运都赌在了这场出人头地的大赛上,并且很需要那份荣耀一洗前难。 好在,你遇到了愿意提拔你的荆孝宜,即便他还是从重元联校转过来的。” 但被提拔也只能抚平柯温内心伤口的一半。 柯温发狠抓了把手臂,尽可能控制面部表情,他如雄鹰般的眼对上他师父,坚定道:“我一定要复仇!” …… 谈后,代恩侧身靠在转角的墙,避开了那个老先生的路线。 片刻后,柯温直挺着身走出,他朝着转角的阴影走去,在碰面的瞬间,俩人同时愣神。 代恩润淡的唇微微翕动,闪躲了几秒的目光最终聚焦在柯温蹙紧的眉头间,拖着清冽的声线招呼:“社长…下午好啊!” 第170章 他沦陷 柯温紧皱的眉宇舒缓了些,他背上手,同样温柔回应:“刚放学吗?要练的话跟我来吧。” 代恩下意识拉了下他的衣摆:“你不跟队员一起训练吗?我看他们时间抓得挺紧。” 柯温垂目,愣了半天,他摇摇头:“没关系,我练的时间不止这学期。” 代恩挂着忧虑:“可是对手实力我们都不得而知。” 柯温的手在代恩捏衣的手边缘试探,他回应:“我会抓紧的…我需要的一直是鼓励。” 代恩绷直了唇角,欣然地点头:“但愿我这个后盾不要拖你后腿。” 柯温再次以错愕的目光细致探过代恩每一寸肤,他本该碰到了代恩,但还是晚了一步,代恩已经收手了。 “走吧!我今天身体绝对比前几天强硬!” 随着一声如响在梦里的喊话,柯温一个转眼,代恩已经走在了前面。 望着她超绝的背影,柯温瞬间有种代恩不属于跟自己同层面的错觉,那滑嫩的白肤压根不像受过家暴的人。 训练室。 代恩在拉伸过程中问了一嘴:“观看新理宫赛的条件是什么?” 柯温回应:“普通人的话,是一张观赛通行证,类似于一张票,听说有现场直播,并收录到电视台。” 代恩咬紧牙关,她都替柯温紧张。 “要怎样才能得到?” 柯温严肃起来:“校方社团协会发放,不知道名额有没有限。” “我想去。” 柯温走到她跟前,递给她了一瓶水,“好啊,这个好说。” 代恩接过,道了声谢,她的唇瓣抵上瓶口,喝了少许,随后放到了坐垫。 接下来便是沉浸式训练了,代恩身上的每处线条都在发力,腾跳很轻盈,就算轻汗微沁也如细水珠,清爽而自然,她将生命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柯温跟她无杂的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心头被自信所浇灌,纵然还无法正大光明地触及。 一个钟头过去了,傍晚的天早已乌云密布,因为外面下了场小雨。 代恩扒在走廊的围栏静观雨帘,这场雨让她感受到毕青市要入冬了。 柯温顺手提过软垫上的水,灌了几口,他回味着,的确甘甜,他深陷代恩观天的背影,缓缓开口: “你没带伞吗?” 代恩回眸:“带了,不过早晚回去都一样。” 柯温看了眼时间点,已经七点了:“这个时候应该回不了家了,除非你周末两天都在校。” “的确…” 柯温急着确认一件事,他又想靠近:“代恩你是不是……” 他话音未落,代恩的话彻底打断了他: “是曹沧杀了你妹妹,我见过目击者,也确信是他动的手。” 柯温不可置信地反问:“为什么?” 代恩像是吞了根针一样难言,但为了给他指明方向,只能出卖曹沧,她淡言:“没有为什么,是误杀,他原本奔着庄荣去的。” 柯温开始质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代恩战术性哽言,谎言已成型,她索性道出:“我关注你很久了,你一失去妹妹,我就四下打听了。” 柯温生出暖意,这等于代恩直接承认了暗恋一事。 代恩特意强调:“临近赛事,希望你什么都不要想,你应该只想赢。” 柯温欣然接受,一点没有惊讶的样子,代恩心想他肯定无动于衷吧。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一打完柯温就提出一同吃晚饭,社团训练暂时收尾。 荆孝宜直接赶上了快要关门的社团,其中就有跟人结伴而行的小张,他们谈论着—— 小张说:“每到那个女生一来,社长就不跟我们练了,今天气色比之前好太多了,没准他们真能成!” 社员甲:“我还挺磕,只不过那个短发女生不跟我们交流啊。” 小张:“人家不打职业。” 荆孝宜挺立在路口,以狐疑的目光凝视着那群人。 “……”小张惊诧抬眼:“荆大少爷!这么晚了你找谁呀?” 荆孝宜目光如炬:“柯温在哪?” 小张指了指社团外的小吃店:“他吃饭呢。” 荆孝宜随即转变路线。 另一边,代恩借用夜宵时间,深聊了些曹沧的事: “曹沧为了骁律熙而来,维海溺水事件之后,他就降临清园肆寻求罪魁祸首,当时庄荣的嫌疑最大,所以选择了在开学当天跟霸凌者同时间同地点对庄荣动手…至于你妹妹怎么也去了顶楼,很有可能是被人引诱上去的。” 代恩继续深析:“听你一说吴彦真跟骁律熙的关系,我怀疑曹沧还有重大动机害死吴彦真,只不过…合欢楼内鬼是个导火索。” 柯温听得仔细,他能懂,只是现目前拿曹沧没办法。 此刻荆孝宜在街道上的广告牌边驻足良久,他插着兜,视线定格在柯温身上,莫名其妙的反感油然而生。 在他的目光里,柯温就是在谈笑风生,事实上,柯温只是专注地看代恩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 代恩跟柯温走出了小吃店,柯温下意识像摸妹妹一样在代恩头上落下掌,这一举动让代恩始料不及。 代恩瞬间套上淡漠的躯壳,视线移向别处,她浅梳了一遍头发,语气不带任何感情:“早点回去吧。” “晚安,代恩。”柯温的手顿在半空,他有些捉摸不透代恩忽冷忽热的表现。 代恩只是浅浅点了点头,随后离去。 柯温朝着一个方向望了半天,荆孝宜已然出现在了他身后… “没想到你竟然不避嫌,你知道她是谁吗?” 柯温错愕回眸,他察觉到荆孝宜话里有话。 荆孝宜绕到他身前踱步,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一点不关注校园网上的消息,更是不了解上层之间的事啊…她跟韩g国际的长子交往过,这么炸裂的消息你都错过了,啧,真可惜…” 柯温脸上镀上了一层阴影,他小弧度摇头:“不会的,她说她过得很惨!” 荆孝宜忍俊不禁,没想到代恩也会博人同情,他冷讽:“她还真是张口就来啊…这你都相信,最后骗得底裤不剩你找谁?” 柯温仍旧难以相信,“她向我透露了杀害小柔的凶手,还处处为我考虑,这怎么作假?” 荆孝宜略有所思,他闪过深笑:“她除了瞒你身份,其他都是真的…” 柯温怔怔望向他,反问:“你拿什么证明?” “我了解她这是最好的证明…”荆孝宜为了彰显气势,话说得很满。他靠在门店口,信誓旦旦地道出:“虽然代恩家后来落寞了,但是她现在还是资源集群,否则她哪有胆量挑战曹沧? 你啊…就难评了,除了有点天赋,你一无是处,她看得上你才怪。还不如拼事业,早日被国家跆拳道协会签约。” 柯温霎时间自卑感涌上心头,只觉得心尖隐隐作痛。 但他埋深了…… 荆孝宜目的达成后,散漫地走到他身前,带着兴味的松弛感跃于脸上,他拍过柯温的肩, “好在…我跟代恩的目标一致了。” 话落,他携着笑扬长而去。 柯温有种梦境破碎了的孤独感,但…“那又如何呢?”他低言了声,目光一沉,野心崭露头角。 他瞥了眼荆孝宜的背影,随后背道而驰…… 第171章 脸面这东西可有可无 10月31号,周六,阴天 清晨的迁径楼里。 荆孝宜对镜整理着侧微分发型,穿了身高街休闲服饰,他助理在门口敲了两下,疑惑地问: “今天是要去哪?私会?” 荆孝宜盯得仔细,他边搭配着首饰边回应:“前提得有对象,今天不过是要去会会乔牧先生。” 小广:“原来如此…你知道吗?昨天清园帖炸开了锅,沈千橙直接爆料代恩父亲是杀人犯,除了任冬基本没多少上层人帮代恩说话。” 荆孝宜火速摸出手机,将评论翻了一遍,他摸索着下巴,难为情道: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代恩父亲是个什么人…沈千橙真是闲得慌,她这么快就知道代恩爸爸有案底?!她俩是不是早认识了?” 荆孝宜觉得这两个女人都非常可疑,并且危险。 荆孝宜准备动身,临走前嘱咐小广:“回怼一下沈千橙吧,我早看她不爽了。” 而后他前往了乔牧的私宅,这个宅是乔牧结婚后一直住的地方。 在私家车上,荆孝宜在后座翻着手机,他注意到了代恩帖子主页是在线状态,想要慰问但又不知道回什么。 专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目睹了荆孝宜纠结的状态,笑着问: “少爷又不是第一次会见乔先生了,还紧张吗?” 荆孝宜贴上后座椅,短暂地挪开视线,看向窗外:“没,我就是…感觉喜欢上了一个人。” 主驾的司机差点忘打方向盘,他回过神,轻笑了声:“少爷老大不小了,很正常。” 荆孝宜目光乱游:“不正常!她讨厌我!” 他一个激动,不小心在刚才的聊天框上打出了一堆乱码,并向代恩发了过去。 很快,他便收到了代恩亲切地问候:“神经。” 当他回过神,盯向屏幕,先是炸毛,但仔细回味,这两个字对他根本没有杀伤力。 荆孝宜欲罢不能地捂唇勾笑,他将手机放在腿上开始持续输出挑衅表情包。 代恩回应:“最好别让我见到你!” 荆孝宜:“你等着,我会来的。” 很快,荆孝宜抵达了乔牧的宅院,周末他还在,荆孝宜没有扑空。 当他归于严肃站在门口处时,正在浇花的乔牧不经意一瞥,望到了荆孝宜,第一时间绽开了紧皱的笑,他放下水壶,一手盘着木珠,开口: “孝宜啊…进来坐吧。” 荆孝宜这次的举止比较收敛,他知道这时候不适合跟乔牧撕破脸。 当他们到了敞阔的客厅,乔牧走近,摸上荆孝宜发白的头发,感慨道:“长大了还英俊了呢,学修得怎么样了?不会还在研制危害性药物吧?” 荆孝宜面色冷峻:“这倒没有…我现在在实习期。” 他下意识撒了个谎。 “原来如此…”乔牧卷了些烟草,悠悠地点燃,随后躺下了沙发。 荆孝宜注意到他一点没变,面相依旧硬朗,只有一半的白发,这一半的白发还是在亡妻后一夜根生的。 一点不夸张,因为荆孝宜有幸见过乔牧近乎癫狂状态,不过自那以后乔牧收敛了。 荆孝宜示意专车司机拿过名贵烟草,而后直接切入正题: “韩锡消迹后你为什么要为我说话?你当时早知道是我引发的爆炸吧?” 乔牧深邃的眸子明明灭灭,他从容开口:“对,我当然不会让你有事,因为你是我挚爱的学生啊……” 荆孝宜摇摇头,“不,你怎么会放任你外甥受伤?” 乔牧沉默了几许,随后撕烂烟草,眉眼瞬即转为冷酷:“你也知道韩锡是我外甥!你怎么敢的?!” 荆孝宜磨合了两下唇瓣,不敢直视他饱含杀气的眼睛。 乔牧冷哼了声:“金远藤检举你,我为你在韩庚面前说尽了好话,而你呢?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荆孝宜难为情地开口:“我们家跟任家是世交,所以我替任家教训了韩锡,他做没做恶你心知肚明吧,我觉得…我立场没有错…” 乔牧凝了他一眼,冷言:“立场没错?既然这样,那还找我谈什么?滚!”他拍了桌,指向了大门口。 荆孝宜沉闷垂眼,声线低沉:“我不明白,我家跟你们什么时候站在了对立面?” 乔牧看向身旁自己跟爱人年轻气盛的合照,往事如碎片划过脑海,他冷言:“当然是乔堰嫁进韩家的时候,我的立场才发生了变化……” 他眉眼如阴,像是对某件事久久不能释怀。 荆孝宜悄然挪步:“好,好…既然老师不念旧情了,那我无话可说。” 乔牧抬手叫停:“你错了,是你不念旧情,如果你跟韩铭还走得近,我有的是手段招呼你!” 荆孝宜下意识想到了十四岁生日那天,被女仆差点害毁容…… 荆孝宜对家族事的认知充满迷雾,他最终没把不确定的事拿到台面上讲。 他果断背身离开,逍逸的身影又带着一丝决绝。 乔牧深叹了口气,他抱着相框喃喃:“就这冲脾气一点也不像你……” 中午,另一边,清园肆,金泰湖公园。 代恩只手夹着沉重的脑袋,扫过每一行不友好的评论,直到她留意到一条匿名用户的留言: “听说他父亲杀过警察!” ……留言带着威胁性,代恩屏着呼吸点开那人主页,什么也没有。 与此同时… 一间挂满女装的小房间内,身穿蓝色水手服在手机前置摄像头前搔首弄姿的男人,不是嘉宾,而是直播带货的林炎臣。 是什么让他逐渐疯狂,把脸面摁在地上摩擦?是生活。 林炎臣拉上紧致的白色过膝丝袜,还不忘夹一下腿,他坐上转椅,开始侃侃而谈: “姐妹们!不要150!折间超值价59!”他捻起袜丝,继续扬言: “二号链接的光腿神器外层薄网透气设计,我这款里面是细短毛,就算外翻,我的腿毛也不产生静电,超绝舒适,有种鹅毛贴肤的感觉! 夹腿也没有厚重的堆叠感!能够贴合腿部曲线,光滑柔软,简直是妈生腿!” 接着他穿上英伦风皮鞋,暴力撕扯腿袜,而后失声尖叫:“啊!!!好舒服~姐妹们!它简直是冬季白月光,不卡裆不挤脚,必须安排上好吧! 现在点击右下角抢专享优惠红包,两条装、三条装可享双十一满减优惠,姐妹们羊毛薅起来!!” 没多久直播间疯狂追评,原本两三百号人又挤入了一些群体。 她们呼声: “帅哥口红什么色号?” “哥的腿部曲线诱人啊,能不能试试蕾丝?” “水手服缩不缩水啊?有没有其他款式?” “帅哥是清园肆几班的?我顺着网线爬过来买…” 林炎臣凑近镜头忙着一一回应,没曾想父亲的视频电话直接杀他个措手不及。 真他妈是时候! 一旁的学姐见状无缝衔接直播间,“你下去吧。” 她小声说着。 林炎臣这才溜开,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挂断父亲的电话,改为语音拨了过去—— “干甚?” “你说干甚?你他妈不要饭钱?” 林炎臣抽了抽鼻息,小声哔哔:“懂事的父亲已经自觉转账了…” “你蚊子叫呢?给你转了一百凑合,必要时你找代恩,她肯定有钱。” 第172章 小场面,能应付 林炎臣划过一丝无语:“这跟软饭男有什么区别?我是正直人。” 说罢他果断挂断电话,并退回了一百块。 他无奈收回手机,跟他擦肩而过的两个女生热讨声不绝: “这学期清园帖的瓜真是什么味儿都有……” 林炎臣礼貌性朝俩女生打了声招呼:“清园帖是什么玩意?” 路人甲不可思议地回应:“都半期了你连清园肆的校园软件都不知道?不管是学术交流还是娱乐八卦都少不了它。” 林炎臣确实孤陋寡闻了。 事后林炎臣注册了一个新人号。 得到服装铺的新人提成后,林炎臣又去了趟甜点社,因为身为社长的徐冉点名找他…… 下午, 代恩在去跆拳道社的途中,能隐约感受到她被人跟踪了。 代恩一步一回头,确认了一眼,没曾想在回头的一瞬撞上了柯温。 他扶稳代恩,低眉在她脸上游走良久,“你好像很慌啊……” 代恩回眸探了眼身后路,那个随行的身影好像消失了。 她调整好心态,轻轻扯了下衣摆,她却没注意到柯温此刻的神态已经变了味。 代恩侧过一半的身,看向别处:“我好像被人跟踪了…” 柯温抽动嘴角,他缓缓扶上代恩的背,目光幽幽地落到她身后,“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代恩思绪万千,也许真是如此吧…… 柯温目睹代恩复杂的表情,眸底明明灭灭,他算是看出了代恩没有感情,全是演技。 柯温深吸了口气,淡然一笑:“没事,我说过要护你…对了,新理宫赛的对手大致有了眉目,阵容确实强大,都是全国前四的名校。” 他对上代恩的视线,有股暖流在眉目间涌动着,他立下言:“跟外校联谊的机会我也可以带给你。” 代恩直接期待住了,她眉眼如月,这小心思终究没藏住,毕竟她对心底善良的柯温没有设防。 柯温沉虑,他算是明白代恩需要的是什么了,毕竟接近自己不是没有目的。 而后,俩人继续到了社团为赛前做准备。 由于代恩有意避开柯温的接触,柯温也并没有丢分寸,更没有急着向代恩确定现在这份关系。 而是让代恩觉得柯温就是跟平常一样,而且比之前更加专注地训练了。 傍晚, 另一边,沈千橙直接明目张胆地带着庄荣前往了肆字楼。 这何尝不是给这里的人一个“小小”的震撼呢? 首先,她停在了崔佳敏所在的十二层,她沉稳地敲上门。 很快,正好要出门的崔佳敏在开门的一瞬直接走不动道了,特别是看到庄荣的一刻。 “沈,沈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沈千橙轻笑着揽过庄荣,朝她打了个招呼:“耽搁你几分钟了崔小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吴彦真死了,韩锡不在本市,金远藤忙于接盘公司,看似孤立无援的崔佳敏之所以还没塌房是因为…她身份也不一般。 沈千橙知道,崔佳敏的父亲崔志胜是兵长级别的人物。 “什么问题?”崔佳敏表现得若无其事,尽量不去跟庄荣对视。 沈千橙应:“你知道庄荣妹妹跟什么人羁绊最深吗?” 莫不是要帮庄荣恢复记忆?崔佳敏如此想着,她想都不用想,一口咬定不知道。 寻因无果的沈千橙只能再上一层楼。 找到了十三层的靳微雨,她仍在练瑜伽…… 沈千橙基本是同一话术,她重复着刚才的问题,但这次靳微雨看起来很耿直地回答了她: “是金远藤。” 话落,靳微雨坦荡地打量着庄荣,她除了眼神看起来清澈了,其他的倒一点没变。 至于性格变没变,靳微雨还看不出。 这份关系倒在她意料之外,沈千橙在心中盘算着。 靳微雨继续抓着这一点相告:“金远藤的出现本身就是错误,这个渣男就是故意接近庄荣,欺骗庄荣感情!害得庄荣深陷泥潭无法自拔,性情大变…庄荣之前是多么阳光明媚的人啊,活脱脱被金远藤冷暴力成了一个泼妇! 现在外界的声音真是讽刺,受害者有罪论遍地飞…说庄荣活该,她自己恋爱脑。 反而没多少人说金远藤玩弄感情,觉得他身为一个贵族,花心一点很正常,好歹他为每一任女友花钱都阔绰,金远藤的高智商跟强大的管理能力又恰好掩盖了这一缺点。 但是,庄荣呢?她也是前途无量的艺术生,却没多少人记得……” 这番话让沈千橙回味了好久,她回头牵上庄荣的手,摩挲着:“原来是这样…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此刻的沈千橙在庄荣眼里有光,她一度欣喜,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在一辆公交车上…向代恩半敞着心扉,谢意横生。 之后,沈千橙上十四层,不料这里压根无人居,这也是奇怪的点,它为什么空? 沈千橙也不知道,而后她转移目标,来到十五层。 莫扉对她而言是个新面孔,莫扉也表示自己刚来不久,仅仅重温校园生活,她可不敢怠慢了沈千橙,因为莫扉记得沈千橙会空手道。 沈千橙享受了片刻崇拜与忌惮的目光,她问出了几个新的问题: “接触过韩锡吗?他是个怎样的人?” 莫扉之前是韩锡的相亲对象,她自然有感而论:“哼!他啊…自以为是、嚣张跋扈、又自恋…总之本小姐不会看上这种满嘴淬毒的人。” 沈千橙掀起一抹不可思议的笑:“你还选上了啊…不过,韩锡的确让人讨厌……” 闲聊了一阵过后,沈千橙对莫扉没有过多的猜疑。 很快,她来到最高层,十六层。 沈千橙踏着自信的步子,敲响双开门,她的最终目的才是这。 片刻后,齐络谜踩着拖鞋开了门,他迷离的眼第一时间落到一旁庄荣身上,眉眼的神提了起来。 “沈小姐啊,怎么突然大驾光临了?” 沈千橙挑上细眉,径直朝里屋走去,一旁的庄荣只敢牵着她的衣角跟随。 齐络谜在庄荣脸上的淤红处盯入神,“她怎么受伤了?” 他关上门,在吧台倒了两杯果饮。 沈千橙冷笑了声:“还不是代恩!” 齐络谜闷了声笑:“她倒是有两下子,奈何庄荣不会动武。怪不得…你这么快就爆她的料…” 为此,沈千橙是既幽怨又沉重。 其一,代恩名气不大,这点舆论对她造成不了多大影响,除非沈千橙立马爆出详细案情。 其次,沈千橙同样不敢把事情闹大,因为家族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 齐络谜道出正解:“总之你这样做就对了,在代恩成名前除掉她!” 沈千橙点头,这事上跟他一拍即合。 第173章 徐冉的搅局 沈千橙沉湎了会儿,她最终没有明说为什么千方百计打击代恩。 不过她向齐络谜指出代恩跟任家有婚约。 齐络谜迷惑:“为什么不早说?!” 沈千橙淡然应对:“因为任家对我压根没威胁…我知道该如何处理,难就难在…任冬是圣母,容易心软。” 齐络谜的心情几经波折。 不过更难搞的应该是吴彦真的死会有人往齐络谜身上泼水,因为吴彦真恰死在自己身份被暴露的后一晚—— 吴彦真早就从韩锡口中得知了齐络谜可能是内鬼,由于不知道齐络谜的目的,吴彦真一直没拆穿。 直到金远藤的出现,改变了局势。 要知道,他可是一直在摸索威胁韩锡的齐络谜。 为此还特意上报了韩庚,巧了,韩庚对姓齐的有印象,经他反馈,齐络谜父亲压根不是职业跆拳道运动员,母亲也不是卖表的。 他的父亲——齐明,是一名警察,在一次扫黑风暴中丧生。 金远藤得知真相后,便知道齐络谜的存在会是威胁,于是直接将真相告诉吴彦真。 吴彦真知道后也是没闲着,他由于害怕自己因毁骁律熙名节并散播污秽照片的事情而得到制裁。 于是找徐冉商量着如何除掉这个警官后代——齐络谜。 那些话让齐络谜听到了,但他并没有紧张,因为徐冉可不是善茬,她并不帮吴彦真…… 齐络谜只能短暂放松,因为他并不知道徐冉目的是什么,仅仅听她说靠近吴彦真是想捞吴彦真的钱,靠着颜值上的优势成为了吴彦真现任女友…… 总之,齐络谜就算是内鬼,有些事他都无法挖掘,所以,白色面具是他走在暗角的依附。 但也多亏了徐冉,让齐络谜装上了“盔甲”,没有在吴彦真遇害期间出入合欢楼。 代恩却不知道匿名投信中,一则关于代恩父亲害死警察的言论是齐络谜发表的。 与此同时, 另一边,甜点社。 林炎臣如约来到了这里,他注意到徐冉正专注地做着奥利奥千层。 他悄声靠近,好奇一问:“学姐…你找我什么事?” 徐冉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用手背蹭了蹭额前的碎发,冲他嫣然一笑:“社团有份校领导带来的调研报告,你的个人信息没有填明白…等我忙完拿给你。” 林炎臣虚惊一场,他热情搭话:“我帮你吧!” 徐冉会说话的眼睛留神了一会儿,她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歪过头,富有深意地盯着他。 林炎臣傻眼了,他怀疑自己脸上的妆没卸干净,他试探性问:“我脸上,有,有东西吗?” 徐冉伸出手,在林炎臣的头发上捻下一只白色发卡,并在林炎臣眼前晃了晃:“没想到炎臣弟弟也用这东西……” 林炎臣的表情一下子就囧得难看,他看向别处,挠了挠头:“我试假发来着…” 徐冉塞进他手里,顺带用指腹磨过他手心,带着调侃语气道:“是cosy吗?” 林炎臣干笑了两声,“是…我这个人有点宅。” 徐冉淡笑:“你紧张的样子真可爱。” “可爱?!”林炎臣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嗯,当然。” 林炎臣心里炸开了一整个春天,代恩说过,可爱是对男生最高的褒奖! 由于情绪驱动着干活动力,没两下另一种抹茶味千层出台。 徐冉这才拿过一张完整社员填报单递给林炎臣。 林炎臣,17岁,生日5月21号,双子座。 独生子,父亲林雨霖,无业游民,母亲,不详。 人生高光:把一个街的混混都送进了监狱,在一中荣获三好市民的称号,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三千。 这件事是林炎臣一直拿出来吹的。 毕竟机会是自己给的。 徐冉划过一丝疑问:“你不是有个姐姐吗?” 林炎臣回应:“不是亲生的。” 徐冉的兴致肉眼可见地萌生,她收回信息表,揣着好奇:“我还是想知道你姐姐什么样子,她应该很漂亮吧?” 林炎臣犹豫了片刻,他面带难色:“学姐就这么在乎她漂不漂亮吗?” 徐冉表情归于淡然:“当然不是,你不想介绍就算了吧。” 林炎臣考虑到代恩应该会孤独,毕竟除了自己跟韩铭都没什么女性朋友。 林炎臣开口:“有空自己约见吧,她周末在跆拳道社。” 夜幕, 跆拳道社, 代恩平躺在软垫上,胸腔起伏有致,她喘着粗气,浅眯了会儿。 今天太累了,一边承受言语攻击,一边进行着高强度训练。 但代恩在这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空,至少身体素质比最开始强劲了许多。 柯温半蹲下来,不轻不重地揉捏她的小腿,他似乎考虑到了什么,于是提出: “从事跆拳道职业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代恩睁开眼,盘坐起来,柯温此刻也收住了手。 代恩迎合柯温的目光,决定袒露一次心扉,柯温也从代恩闪着星光的眼里看到了热爱—— 她说:“不会。当真相来临后,我一定全身心投入我所真正热爱的舞蹈,在舞台上发光发热。” 不知柯温是不是叹了声,他表情很怪异,苦相脸在他面部上有所体现。 果然啊…他没被代恩注视。 好不容易消费一次情感却是这样的结果。 柯温沉浸在自己的惋惜中,忘了祝福,他扯开一抹不自然的笑,回应:“好啊。” 代恩搭了条毛巾起身,准备离开,柯温突然拉上她的手腕,手腕没握住,滑到了衣袖。 柯温怎么可能握不住?不过是拦不住代恩想走的心罢了……他能感受到这次新理宫赛后,代恩一定会离开社团。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的那一瞬,让柯温的眼在转瞬间就红了。 代恩顺势蹲了下来,她垂着手问:“怎么了?” 柯温难咽了口气:“明天就比赛了,我…太紧张。” 对他而言,外校的出战选手无疑是洪水猛兽,家境这一块无不是他抗衡别人的绊脚石…… 代恩怔了会儿神,她扼上柯温的肩,放低姿态,缓缓将他靠拢,声线清冽又荡漾着暖意: “我相信你,一直都是。” 柯温的胸闷得快要窒息,不是因为代恩抱得紧,而是因为上一个这么给予鼓励的人是柯柔。 柯温怎么释怀呢?代恩除了不喜欢他,哪里看得到缺点? 他舒缓了口气,轻靠上她的肩。 大概五分钟的时间过去了,柯温塞给代恩观赛券后,代恩就先一步离开了社团。 “好煽情的一幕呀!” 柯温揉了把眼睛,回眸撞到了一位白净清纯的女生…… 徐冉突然靠在训练室门口,有意无意打量着柯温。 “是你!” 徐冉又环顾了一眼,“好久不见了老干部。” 她半蹲下来,示笑:“我看到啦,她是校网上高人气的人物呢!叫代恩对吗?” “……”柯温只觉得声音刺耳。 “没想到你跟她都勾搭上了,说吧,赛前感言,我乐意听。” 柯温起身,尽可能表现得轻松:“没心思。” 徐冉交织着手:“你什么时候心情好过啊。” 柯温越过徐冉时,徐冉厉声扬言:“把她变得跟你一样,她眼光一放低,不就会看上你了吗?” 柯温顿住脚步,他从短暂的纠结变成了期许。 第174章 新理宫赛 代恩刚走出社团的那条街,荆孝宜就在她前路上逆行。毕竟荆孝宜早在这个路口等着了,那句“你等着,我会来的。”不是说说而已。 她装作没看见地绕道,没曾想荆孝宜率先开口了:“喂!今天有没有哭鼻子?” 代恩耸了耸肩,以示无畏:“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 荆孝宜踩着话题往上爬:“我从来不哭。” 代恩划过一丝无奈的笑:“锦衣玉食的你哭什么?” 他们最终在路灯下相碰,荆孝宜视线漫游,缓缓开口:“的确,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有人诋毁你。” 代恩紧皱的眉舒缓了些,她摊开手:“不过一群跟风人罢了,我何必在意?沈千橙说她有我爸犯罪证据,却不摆出来,我等着看她耍什么花样呢!” 荆孝宜瞳孔都在震惊,什么场面他没见过?这个场面他确实没见过。 “你…父亲真犯事了?” 代恩冷哼一声,有意给他一个下马威:“你信了就是蠢!” 荆孝宜收起认真听的耳朵,他再留意了番代恩不太板正的态度,很想再跟她争辩什么。 他轻笑:“自然不信,只是传言大过理据,真相将会掩埋…我是说,跟你一个阵营的少之又少,得快点反击。” 他说得对,曹沧理所当然地会顺应沈千橙的言论,金远藤不确定会不会翻脸,韩冰更不用说了,任瑾大概也不会站代恩。 代恩的忧虑一闪而逝,她反问荆孝宜:“那么你呢?” 荆孝宜脱口而出:“我是那种反咬一口的人吗?” 代恩见他有态度,索性不争论什么,她走出荆孝宜视野,来到他身后:“算我没白冒险。” 而后代恩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影也渐渐淡出这条街。 荆孝宜心头别有一番滋味,他内心的一片春期待着有下一次的浇灌。 11月1号,周日,放晴 新理宫赛事海报被贴于校园各个角落,清园帖上有不少后援队,毕竟这次忍兴社团代表着整个学校。 代恩有种随军出征的庄重感,今天的她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加黑色的休闲西服外套。 天气跟心情很贴合,晴朗无边,直到在广场上碰到韩冰的一刻,代恩收回那种感觉。 “你们也要去?”代恩忍不住一问。 韩冰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们为什么不能去?” 封西宁很想塞住韩冰的嘴,自己来当调解员:“好了好了,既然都是室友,不如同行?” “不。” “不!” 代恩跟韩冰触电的视线被一旁的车前悦所夹断,她嫣然浅笑:“一起吧?” 这时候,他俩才安分一点。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温柔知性的车前悦小姐。 当然,此次出行不止百演楼的人。 还有星迹楼的沈千橙、任家兄妹,望初楼的曹沧、陈溯,宣景楼的韩铭、卜太兴。 肆字楼的倒不多,地位越高越是会出席,这次比赛不容小觑。 代恩瞬间又共情柯温了,压力确实如山。 上午的烈阳高照,清园肆方队伍最先到场,这里的场地像个白色的宫殿,庄重而典雅。 即便是学校包场,气派也不输市级赛。 代恩始终是社团的一员,她会选择加入参赛队的后援团 上午九点, 现场举行了小型开幕式,展示了各个重点学校的校旗、口号等—— 来自何丰城的【重元】联校各项全能,旗帜红色为主,蓝为辅… 【嘉衡】——文理为主的学院。 【南图】——艺术、体育为主的学院。 毕青市的【清园肆】同样全能,旗帜黑色为主,白色为辅。 开幕过后,拉拉操一过便是紧张的抽签环节,第一场:嘉衡对战南图。 候场的柯温拿着木签直接坐到了代恩旁边的位子,他太不幸了,第二场就是他对战重元! 俩人都不安地将目光放在重元阵营最具代表性的人物身上,那人举止随和,目光清澈,是个纯净男性。 柯温不假思索地分析:“那人便是重元代表,我校形象代表选了荆孝宜。” 代恩不可置信地将视线落到前席,这一看挺骇人的,因为代恩反被盯成了筛子,荆孝宜幽沉的目光没有半分收敛。 他对这样的座位安排很有意见,奈何这样的安排是付校长经过深思熟虑的。 荆孝宜从开场到现在都是冷酷的表情,这挺符合学校的形象。 代恩毫无心理负担并拒绝与他对视,但目光所及竟有檀粟!她正在校长身旁,做着笔录……乖张得让人难以置信。 反正代恩是信了,她对檀粟压根不熟,全年级成绩第一的人坐到那个位子代恩觉得合情合理。 代恩收起心神,她继续问柯温:“重元代表人叫什么?” “万森,重元校长的儿子。” 代恩目光如炬,她继续游走,锁定到了一个穿黑色皮夹克,留有胡渣的武士头男人身上。 他虽不在前席,但气质上超绝脱俗,一颦一笑都是洒脱劲。 “万森身后那个男人呢?”代恩满腹疑问。 柯温蒙上一层雾:“不知道,大概是教练吧。” 为了少上压力,代恩没再多问。 不知不觉间,嘉衡落后南图三分。 柯温没有明显意外,因为南图体育生更多。 另一边,清方前席, 檀粟捏着赛事名单,冷冽的目光扫过各方每一位队员,她知道…对面派出的选手非富即贵,甚至还有武术世家的…… 然而沈千橙慵懒地交织着手,以一副看戏的姿态靠在韩铭肩上。 她好奇一问:“我方的主力军是谁啊?” 韩铭注意到代恩身旁的男人倒是沉稳,他开始解释:“外公说那是柯温,出身草根的天赋型选手,只是…他身上有永久性大面积烧疤,并且父母双亡,总之,原生家庭并不好。” 沈千橙若有所思,随即开口:“从阴沟里爬出来的人也是狠人……” 韩铭轻拂过她的侧脸,勾出似水的笑:“但愿他还能有自信,这次嘉衡学院背后还有跆拳道协会的人,也就是叶家,如果他能赢,便有结识叶大家族的机会。” 韩铭对赛事基本了如指掌,毕竟他外公是校长。 另外,比赛仅有两天时间。 第一场第三回结束了,嘉衡总分扳回两点。 …… 代恩留意败方南图学院的同时,注意到那方的代表人竟是流量明星,代恩倒是有所了解,那正是知名演员,肖申演。 站长的拍摄镜头时不时会切到他。 数分钟后,到了柯温上场,重元方派了个不知名的人。 紧张的气氛漫到清方的每一个人身上,代恩在此刻化身接待人。 荆孝宜自是无趣地耷着脑袋,快要入眠,代恩移身到荆孝宜身后,等待着柯温下场。 代恩毫无征兆地冒出话:“跟柯温打的是谁?” 荆孝宜一个走神,睡意全无,他回眸望向代恩。 “别看我,看他。” 荆孝宜轻揉了下眼睑,瞅了眼赛台,对手是蓝方。 荆孝宜半阖着眼,丝毫没放在心上:“不认识,第一场都打不过那柯温就太逊了。” 代恩捏紧毛巾,凝神观赛。 荆孝宜起身离开了原位,不动声色地在代恩身旁落座, “你至始至终只为了观赛吧?这样就有机会在现场结识更多大佬,由于你本身名气不够,必须要依靠柯温带你认识。” 代恩从容开口:“是,但不影响我真心为柯温加油。我隐瞒自己的事只是不想给自己带来困扰。” 荆孝宜的眼色微微失神:“我怎么感觉他当真了?” 代恩相信柯温最在意的还是前途,赛后她会毫不犹豫退社并引导柯温复仇。 “就算他以为我喜欢他,我有的是办法脱身,我看他也不像是会死缠烂打的人。” 代恩最后的说明让荆孝宜顾盼间生出了喜色。 第175章 富贵,迷人眼 另一边,清园肆境内。 中午,甜点社, 在茶话屋内,徐冉的阴影没过林炎臣的脸,此刻的林炎臣正在沉睡,丝毫未察觉到徐冉的靠近。 徐冉拉开肩带,露出白皙的锁骨,靠在林炎臣胸腔上,拍了张照片, 并发给了一个人…… 与此同时, 韩冰的手机有了消息提示音,一旁端坐的车前悦略微迟疑,半带轻笑道:“你看入神了吗?” 她提醒着韩冰。 韩冰深邃的眸子有了波动,他坦然地掏出手机,看到了一张照片。 林炎臣嘛,他知道。 韩冰收回手机淡然了之:“垃圾短信而已。” 车前悦略带愁容地抿唇,她对韩冰的波澜不惊存疑:“过去几天了,我们仅仅共床,你也是一副很顺从的样子…为什么?” 韩冰目光稍转,似笑非笑地挑眉:“难不成你想要?” 车前悦呼吸停滞,一时木讷,很快又嗤笑着弯下腰:“韩冰…我知道你不专情,我又很喜欢目前的共事,但这并不像你,所以我有疑问。” 韩冰面不改色地回应:“我是什么身份你也清楚,况且,你也知道我的使命是收购韩g国际,现在我压根没闲心泡什么女人。” 车前悦微微扬唇,她试问:“你…不嫌弃我吗?哪怕知道我是别人介绍的。” 韩冰抓上她的椅背,以一种极为危险的距离探过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又无不闪着玩味。 “干不干净…我还看不出来吗?” 车前悦身形不稳,扶上了椅身,试着在缠绕的呼吸间寻找理智,她稳住心神,淡笑:“那我真是有幸……” 她明面上说着,实际上她有清楚的认知,知道家境不显赫,随时能被别人拿捏, 为了深入,车前悦选择顺从,她有拿下韩冰的打算。 此刻,柯温汗洒战台,在最后关头击倒对手,清方霎时间响起了一片哗然。 代恩站起身来嗨场,她知道,虽然柯温没怎么被对面带威胁性压制,但这场并不轻松,在紧张的氛围下还能拉开比分差距,已经很强悍了。 当柯温喘着气,解开头盔卡扣的同时,代恩迎了上去,将湿毛巾抵上他的脸。 柯温先是愣神,随后顺理成章地碰上代恩的手,擦过脸上的汗液。 “对手像是在摸索你的惯用套路,他的眼神在你身上举棋不定,动作大多在回避、防守…你身体的耐力被耗散太多,好在,我们是上午的最后一场。” 柯温眼底划过一层又一层的涟漪,代恩关切的声音处处戳他心窝子,即便知道代恩撒了谎,他还是默默说服自己原谅, 因为有一丝爱的影子他都感动到不行。 代恩的手背碰上他的脸,再次提醒:“柯温?你有在听吗?” 柯温在恍惚间提起神:“嗯!” 代恩松心一笑,“那走吧,吃饭。” “跟你一起吗?” 代恩考虑到柯温家里还是有难处的,索性同意:“当然,你不也帮我了吗?” 柯温渐渐释笑。 到了现场人员离散时,荆孝宜在原位上驻留良久,此刻莫扉在他身旁停下, “真是出乎意料,代恩竟然跟柯温搭一块了?看来我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 “你怎么不说话?”莫扉盯了他一眼。 “你有屁的机会。”荆孝宜翘上腿,脱口而出了一句带火味的话。 莫扉饶有兴致地坐下,“怎么说?” 荆孝宜冷冷启口:“你得问沈千橙同不同意你进韩家,毕竟在总局上,韩铭才是最大的赢家。” 莫扉不明所以:“为什么?” 荆孝宜压着恼意:“韩铭跟沈千橙已经官宣了…” 这是新鲜的消息,大家关注跆拳道赛的同时大多没注意到官宣帖。 莫扉的豪门梦在此刻悄然破碎。 荆孝宜凭一己之力拉了个人和自己共享苦闷。 俩人如坐针毡地沉默良久。 “那你在烦心什么?”莫扉问到点上了。 荆孝宜舒放了口气:“我气我自己没格局。” 莫扉连连点头,她虽不知道指什么,但她知道荆孝宜也是校园的重点讨论对象。 不是因吴彦真药害一事,而是医楼爆炸一案。 …… 在新理宫大门口,人群拥挤在肖申演活动范围,他在为母校南图学院做宣传。 代恩跟柯温路过时有所停留,肖申演的官方话是迷人的,代恩虽然也追星,但对肖申演仅仅舔颜罢了。 “他不踩一捧一这点就看出他也在害怕势力,清园肆的热搜在这两个多月内居高不下,没一个案子是明确了结的,真担心清园肆塌成废墟……” 代恩仰望着白宫顶,想得出神。 如果庄荣被贵族怀疑是反高阶的恐怖分子,就算庄荣倒下,那一定还有千千万万的反抗者。 所以,这场豪门斗争注定征战不休,除非,法律一视同仁。 柯温拍上她的肩,给出中肯的回应:“那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倒是希望清园肆塌成废墟……” 代恩忧虑之色尤为浓重,也许,这个漫长过程中,任何一个阶段,都是不平凡不简单的。 …… 在新理宫附近,有个大型食堂,并且全民半价。 俩人吃饭的同时,有个男人在路过他们时道出了重语: “loser!”并做了个国际“友好”手势。然后在一个武士头型的男人身旁落座。 “挑起事端,头给你拧咯!”他捻起筷子作势朝那嘴欠的人招去。 “我错了,诀哥…” 代恩冷眼朝另一头观望,恰跟那个所谓诀哥的人短暂对了个视。 结果那人看都不再看了,自顾自地嗦着面,也没有让人道歉的意思。 柯温没好气地罢了筷子,本来他想要找那人理论,却被代恩拉了回来: “他应该不是什么教练,不要鲁莽行事,在赛场上堂堂正正地打败他们才是正解。” 柯温看了眼她关切的脸色,最终捡回了一些理智。 不远处,是校长跟檀粟相对,用着餐。 檀粟举止间流露出淡雅,她细心倒出了两杯果饮,笑得坦率,将晚辈敬重长辈体现得近乎完美。 “我一直有做老师的梦想,但我总觉得缺点东西,校长,你能发现吗?”她在试探,试探校长知不知道她的劣迹。 付玉清乐呵一笑:“已经很好了,要才有才,要德有德…关键是还有组织能力。” 檀粟满意一笑,她转念一想,又将韩铭跟沈千橙官宣一事提了出来。 然而付玉清面色无异,继续回应:“我当然是满意,韩铭妈妈死得早,他早该振作起来了。” 檀粟萌生了一种危机感,她很享受被人器重夸耀的感觉,奈何,并不长久。 她开始焦虑了,同时对钱的渴望达到顶峰,她要做一个大胆的决定了…… 第176章 激赛 下午,清园肆对战嘉衡学院,恰好都是上午的胜方。 这次清队派出了柯温的学长——商阙。 他长相清秀,同时很内向,在社团不怎么活跃,至于实力…那么来了! 前一回合,他一直压制别人的一招一式,根本不给对手丝毫还手之余,两场下来比分拿到手软。 他赢的根本是,比柯温更沉得住气。 大家都以为第三场很轻松时,歇场过后,嘉衡队迅速找回了心态,制定了别人看不透的全新战术… 总之对于代恩这种还是跆拳道小白的人来说,都是靠玄学。 下面也是到了紧张刺激的第三回合了。 这个战术有多牛逼呢,纯纯压倒性碾压,效仿了空手道应对突技攻击的招式—— 商阙先是以灵活的步伐侧身闪避了对手的直线攻击。同时,右手迅速抬起,准备进行格挡。 对手的拳头如疾风般袭来,商阙用手臂挡住了他的攻击,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后,利用对手攻击的惯性,顺势向前迈出一步。 同时左手握拳,以迅猛的速度向对手的腹部击去,这一击凝聚了他全身的力量。 然而,对手也并非等闲之辈,他迅速反应,用手臂挡住了商阙的攻击,当商阙抬起右腿,继续以一记高踢腿进攻时 也就在这时!对方狡猾地改变了战术,使出了摔技! 对手连贯的动作下来,商阙无力抵挡,败下阵来。那人最终为嘉衡队赢回了五点比分。 最终跟清队齐平。 代恩也是没想到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逆转,然而这些招式对沈千橙来说只是小伎俩。 下午赛程过半后, 柯温继续对战重元队。 这次在代恩洪声鼓舞中,他信心翻倍,只要沉着,他还是比商阙更灵活,力量上是完全碾压对手的。 这种力量就像是肌肉绽开了皮,极具爆发力,一点不夸张,因为他在一场火灾中爆发过…… 不负众望,对手连连败退,比分以5:14结尾,落后清队一大截。 代恩如愿看到了重元队如便秘般的难看表情,柯温一下场,代恩直接给柯温一个撞满怀的拥抱。 也许是激动过头,代恩什么都没想,只知道柯温一定需要。 此刻商阙也不禁感慨:“你们真像一对,会是我想的那样吗?” 柯温紧绷唇角,想要以沉默来表达认同。 社员们将俩人相拥的画面尽收眼底,纷纷起哄:“你看社长表情都不像装的,就像把我愿意这三个字刻在脑门了。” 商阙不可置信:“我错过了什么?” 代恩出面解释:“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柯温的笑意渐失,慢慢地,只剩苦楚。 他不受控制地往那方面想:代恩表现出的善意不过是出于同情、可怜。 赢了才有慰问才有拥抱。 傍晚,第一天的比赛结束了,有的人选择回家有的人选择入住校方安排的公寓,新理宫虽在毕青市,但远离了清园肆。 代恩跟车前悦等一众女生住在一起,其他有钱人就自己去住宾馆了。 在晴朗的夜色中,代恩约了车前悦到与公寓一公里相隔的街巷漫步。 “是要在清园肆待很久吗?”代恩忍不住担忧,她早就想跟车前悦静下心好好聊了。 车前悦主动搂上代恩的肩,笑着回应:“我陪你呀,不见到父亲,我高兴还来不及,现在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嘛!” 代恩揣着疑虑,撩开车前悦的衣袖一看,倒是没有一点伤痕,但她还是对车先生没什么好感:“你应该举报你爸,大不了,我养你。” 刹那间,车前悦的心尖有所震颤,她转念一想又不得不拒绝代恩的提议。 这种理想生活在目前是实现不了的,况且,她不想自己成为代恩的麻烦。 “不能…只有你站在了舞台上,成为了没什么黑料的明星,那才是理想生活。” 天桥的汽车穿梭不断,夜风又不经意地拂过代恩干练的短发,冷艳的面孔也跟着泛起了涟漪。 代恩苦笑:“既然你期许,我怎么会负你所望呢……” 车前悦靠着围栏,注意到代恩手上戴有细闪的银蝶手链,她不禁失笑:“你还戴这么土的手链啊?” 代恩戳上她的腰:“是一个傻瓜送的,不知是招财还是招桃花,反正我更喜欢招财。” 车前悦受痒,腰线扭动着笑不拢嘴,她迎着风拥入代恩怀里,舒畅自涌。 她想起来这只手链是三年前自己送的。 11月2号,周一,晴。 开赛前1个小时,新理宫外站了两支队伍,一边是曹沧携着十来人与另一边穿了道服的队伍相对。 气氛没有敌意。 参赛队员的首领是个梳有半边脏辫的年轻女生,利落的马尾让整个人看起来活力四射。 当然,她也一身道服。 左胸处有嘉衡学院的校徽。 曹沧吊着深笑朝那个女人逼近,“叶清语小姐,久仰。” 叶清语,跆拳道世家,是嘉衡的投资方之一,也是嘉衡女子队队长。 今天有女子赛。 面对曹沧的搭话,叶清语愣了数秒,随后坦然迎合他的笑,并握上了手,“曹少爷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此刻曹沧身旁的陈溯以一种警惕的眼神定格在叶清语身上。 曹沧直接言归正传:“我需要你,柯温,知道吧?就是昨天赢了你们学校的人。” 叶清语抿了抿唇角,略有些难解:“知道,那又怎样?是说服我签约你们学校的人?” 曹沧摇摇头:“不,我只是暂时是清园肆的一员,说签约我倒是有这个意思……” 陈溯松弛下来,他知道曹沧杀了柯柔,为了转移柯温这个迟早会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只能出此下策—— 强制柯温转校。 叶清语淡淡地扫过周围,言辞犀利而有力:“那我要好好探他的底了,看他到底配不配!” 曹沧眉眼如阴:“你不妨…”他的手挡住唇,凑近叶清语耳边传音。 为此,陈溯的幽怨不露声色。 开局,女子赛同样以抽签的形式分配。 第一场,清园队对战嘉衡队。 这一场清方人员汗流浃背了,因为对方出战的恰好是六边形战士,叶清语…… 这场赛只有重元队笑得最欢,他们认为清园肆毫无悬念会输。 赛场上,飒爽的叶清语动若脱兔,快速地移动着身体,同时伸出一只脚,脚尖向外摆动,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这是跆拳道中的侧踢动作,既可攻击也可防御。 而清队派出的选手感受到了叶清语势如破竹的功势,双脚稳稳扎在地面,肩膀微微放松,一触即发。 她发力向前冲去,双手迅速跟叶清语交错,一记下勾拳重重击向对手的腹部。 然而清队队员并没碰到,她错判了。 叶清语并不是简单的侧踢腿,她闪过了对手的勾拳,一个翻腿动作过后,跟对手拉开了距离,接着一个利落的腾空翻,精准地踢中对手的下巴。 招招致命! 就这样她们相互拉扯了两分钟,比分都在各位观众意料之内,清园队仅两分。 三回合下来,嘉衡队纯纯杀疯了,他们毫无悬念会进入决赛。 “对不起,我尽力了…”清队那个女孩第一时间深感抱歉,好像心态都被捶崩了,快要泣出声。 “没事,学校看的又不止输赢。”代恩先安慰着,学校看不看输赢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个女孩确实拼了全力,她值得更深切的鼓励。 说不定,这场赛本身就不存在公平,仅仅是供人娱乐的,但也有人说这是市级的晋级赛。 第177章 谎言的代价 第二场重元队对战南图队。 今天重元的女子队经过了那个所谓诀哥的指导,一路就像开挂一样过关斩将。 三回合下来,以21分的大差距提前结束了比赛! “是那个男人!”代恩的惊呼传到了荆孝宜的耳朵。 “哪个男人?!你说重元队?”荆孝宜依旧在代恩前面一个位子。 “对!那个留短胡的男人。” 荆孝宜朝对面看了过去,今天的他竟然换上了道服,外套的帽子自然垂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以及…视线。 “不清楚,对手名单没有这个人。” 代恩彻底傻眼,连荆孝宜都不知道,想必那个诀哥并不出名。 代恩将视线转到神色凝重的付校长身上,并走上前去,她的出现又让一旁的檀粟涌起了一阵厌恶感。 代恩自然有所留意,只是暂时对那抹不友善的眼神抱有困惑,她的目光短暂与檀粟相撞后,朝校长搭话: “有替补队员吗?” 付玉清对上代恩的视线,一时有些惊恐…这不就是在自己接位仪式上,明目张胆跟韩锡一同退场,并且目中无人的女伴子嘛! 付校长冷哼一声:“有什么好给你看的?” 代恩顿了片刻,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摆摆手:“那算了。” 被拒后,檀粟划过了一丝得逞之意。 此刻荆孝宜揣着兜走了过来,他漫不经心地搭话:“总得让柯温做好心理准备吧,万一重元整幺蛾子,临时搞了个替补队员怎么办?” 这番话代恩有所留意,原来他也有为别人着想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这次荆孝宜跟母校重元联校站在了对立面。 付玉清这才老人不记小人过,拿过了重元替补队员名册。 第一页便是: 上官诀,性别男,哥潭岛人,24岁,生日11月20号,天蝎座。 祖上没官,无父母,无姐妹。 没参加过任何关于跆拳道的赛事,文化成绩未注,因为他早已毕业。 原来是无名小卒,怪不得他不敢挑起事端。 上午的赛事结束,能进入晚上决赛的是重元、嘉衡、清园肆,淘汰了南图学院。 男子下午还有几场半决赛。 中午,都在讨论嘉衡像一匹脱缰野马,女赛能称第一,跟重元对打的话一定超级精彩。 男队目前是清园肆领先,重元第二,嘉衡第三,南图第四。 韩铭跟沈千橙亲密漫步着,对于女子赛,沈千橙深有感慨,她在韩铭面前笑得明媚: “小时候…我哥都打不过我呢!每当我跟哥哥吵架时,他不让着我我就开揍,后来也是他亲自把我送到了国家队训练,当然,练的是击剑,拿了一届奥会冠军,空手道只是我的兴趣。” 韩铭知道她就是在溺爱中长大的,虽然性格横了点,但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沈千橙继续吐槽:“没想到清园肆女子队这么垃圾,不过,在这场算一半的锦标赛上还是会允许跆拳道使用空手道技术,不过侧重点不同,在实战方面空手道更强一些,我上场的话绝对没有叶清语什么事了。” 韩铭试问:“你会做替补为清园肆拿下荣誉吗?” 沈千橙果断拒绝:“清园肆虽然辉煌过,但它早已不值得获得更多荣誉,荣誉再多也抵不过它糜烂的本质… 在两年间,它从曾经名校第一的位子直接干到了第二,你以为是重元太优秀了吗?并不是,是清园肆里总有人在搅局……” 曾经的清园肆,各圈子均衡向上发展,任何一个项目都能夺得一二,体育、娱乐、学习设施设备永远是最先进的。 直到命案层出不穷,让清园肆陷入了慢性死亡的趋势。 但…真的是命案本身导致的吗…? 韩铭沉下深眸:“可是外公接管清园肆不就是为了让它回归正常嘛?你没这打算?” 沈千橙揽过他的脖颈,搭着随性的腔:“我可没这么高尚的觉悟,只想我们俩都安安稳稳的。” 韩铭的心仿佛轻盈起来,这一瞬间的震撼如同阳光穿透云层,让人明媚。 韩铭默默认同她的话,喜欢就是包容,沈千橙的专情掩盖了她欺负代恩的事实。 韩铭最终没 另一边,代恩同样跟柯温一同用餐。 他们刚到食堂,柯温毫无征兆地摸上代恩的后脑勺,代恩虽然反感这样的接触,但为了不影响柯温心情,她只是微微缩了缩头。 两人打好饭后,柯温主动提出去买水,代恩只好应下。 片刻后,柯温在一处贩卖机前驻足良久,眸子夹杂着些许迟疑,也就两分钟,他拿了两瓶矿泉水,折进了看似隐蔽的楼梯间。 他在裤兜里摸出了用纸包裹的粉末,迅速将它溶解在了一瓶水中…… 当代恩接水后,成色跟普通水也是差别不大,只要没仔细观察的话… 餐桌上,柯温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他表示很感谢代恩在他情绪失控时及时阻止和安慰。 “假如我们有缘分该多好…那个韩家长子一定各方面都优秀吧?” 代恩确实被这话分了神,但她并未紧张:“你一定知道了我跟韩锡的关系吧…对不住了,我隐瞒了私事。” 柯温眼睛涨得猩红,“所以,你就故意编造了虚假的身份,来博取我的同情?让我…成了被动的那一个…”他咽了咽苦涩的口水,继续颤言:“就像是我好骗一样。” 代恩镇静如水:“可我的谎言并没有给你带来实质性伤害。” 柯温幽怨地望向她,越是看到她不为之所惧,越是觉得亏,越是觉得代恩没有心。 柯温捏着筷子头,独自沉湎:“没事…吃饭吧。” 代恩见他不说话,毫无征兆地喝了口水,丝毫未察觉到异样。 下午,第一场先是清队里的小张对战重元队的人。 此刻檀粟在校长面前作妖了,她特意提了一嘴女舍的聂小米一死。 而付校长都有回应,毕竟这可是涉及到韩锡作为了目击者的案子。 聂小米的动机对大众来说一直是个谜。 而付玉清却说:“聂小米是自杀,这个已经结案了。” 檀粟不可信地瞠目,她对校长坚信道出:“代恩一定是防卫过当,被韩锡势力庇护着才没坐牢。” 她却不知道此刻代恩悄无声息地移到了檀粟背后,直勾勾地盯着她,像看只猎物一样。 “!”檀粟不经意回眸就撞上了代恩如伪善般的脸,“同学…你看我干嘛?” 代恩半搭着眼,脸色阴沉至极:“我看你有毛病,说我名字干嘛?!” 檀粟看向还没意识到严重性的付校长,付玉清出面回应:“檀同学不过是提个案情,你急什么?” 说罢给代恩一种鄙夷的眼神,由于韩锡原因,他对代恩一直有很差的印象。 代恩同样没给付玉清好脸色,她闪过寒意,道出了这辈子最不会说的话: “臭老头!话难听了!” 此话震惊了周围在座的人,付玉清暂时语塞,他恶狠的脸色立马跳出来:“真是什么人都来参赛了!” 他稳稳坐下,召了几个工作人员,狠戾道出:“把这个不尊师的混账拉出去!” 动静很大,不远处的韩铭也赶到了现场,他第一时间用质疑的眼神在代恩身上游走: “你发什么疯?” 代恩被围观的视线所环绕,但她丝毫没慌乱,她无神的目光投向韩铭,淡言: “关你…屁事。” 韩铭一时有些难解。 沈千橙也是没想到今天能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她化身吃瓜群众,没忍住吭笑出声:“不是代恩?你已经超雄到这种地步了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竟敢顶撞校长?!” 当代恩被工作人员擒住时,代恩激动的情绪瞬间上头,“别特么碰我!” 后来的荆孝宜闻声火速拨开几个人,茫然地问:“怎么回事?!” 付玉清尽量克制怒火解释:“这个败坏的人是谁带来的?!” 荆孝宜沉脸,暂时没给出明确答复,他看向摇头晃脑的代恩,没有深思:“付校长,交给我吧。” 他碰开其他人,准备勾上代恩的手,下一秒被代恩无差别打了回去:“别以为你给我下…”跪字还没说出口,被荆孝宜活脱脱地捂住了口鼻,他朝外人干笑了两声:“那个…她太野蛮了,我收拾她!” 荆孝宜强行将代恩带开了一段距离,此刻跃跃欲出的柯温沉闷着脸,但又只能置身事外,等待着下一场比赛。 现在前两回合比分是,清队以15:10领先重元队。 第178章 上官诀投机 脱离观众席后,荆孝宜隐约感觉自己手心有了些温热的口水,他不禁一问:“你怎么变成傻了吧唧的样子?!” 爱干净的荆孝宜还是有些受不了,他收回手,急得不知所措。 还没等他继续吐槽,松了气的代恩扶上了一旁的大盆栽,身子软软绵绵的。 她喘着气看向场下的情景,短暂恢复了理智,“刚才我说得不对吗?哪里不对呢?为什么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荆孝宜摸出纸巾捏在手心,他半蹲下来扼上代恩的肩,试图看出猫腻,他发问: “你没事激怒校长干嘛?” 代恩仅仅回应:“总感觉他不友善。” “就这?” “就这。” 荆孝宜对她眨了眨眼:“那你刚才干嘛分泌口水?!” 代恩的眸子左右闪躲,缓缓启口:“大概是…你的手好香…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索性道个实话吧。 荆孝宜清澈的眼闪动着震惊,差点没稳住身形,此刻外界的声音都变成了闷响,最清晰的还是那一阵来自心脏深处的跳动。 代恩闪动着眼:“你怎么了?” 荆孝宜嘴角不由自主地微抽:“你…你变态吧?” 代恩勉强回过神来,她撑起身体,指尖划过嘴角的口水,若无其事道:“看把你恶心的…那就把手砍掉吧!” 她拨开荆孝宜的手,摇摇晃晃地朝着洗手间走去。 荆孝宜一整个人瘫坐在地毯上,靠在了她停留过的位置,手抵着眉心,不觉莞尔。 然而另一边的代恩打开洗手间门的一刻,腿脚一软,跌得猝不及防。 她扶上洗手池,与镜子相对,回想刚才,她不禁喃喃: “我似乎是出现幻觉了,竟差点把荆孝宜当成韩锡……” 好在,两个人的气质性格完全不同,这让代恩恢复理智,并捏碎了幻视。 她洗了把脸,迫使自己清醒,毕竟校长那里已经不好说了,她要做的就是克制情绪。 不只是精神状态有点问题,她胃也不怎么舒服,索性…催吐吧。 就在她刚恢复神智,走出洗手间,走廊就出现了一个男人,他背靠在墙面,深沉道出:“该说你勇还是你蠢呢?” 代恩顿住脚,看清了眼前人正是那个无名小卒:上官诀。 代恩拍了拍身,不以为然:“闻着乱子就来了?” 上官诀切着牙,逼近了她,一米九的身段衬得代恩很弱小。 “没想到你对我还有印象,不知道是不是设防?” 代恩张望四周,有几个游走的路人,她放下心,回应:“那不然?我看得出你有一技之长。” 上官诀扯出深邃的酒窝,看起来倒是面善, “你不是职业选手,关注这些做什么?” 代恩瞬即塞话,“所以你找我又是为了什么?想看我发疯?” 代恩恢复神智后自然而然地将观众席的一幕理解为发疯。 上官诀放出朗笑:“自然,看你连付玉清都敢回怼,是有过节吗?” 代恩思虑了片刻,她决定口出狂言,好让上官诀对自己刮目相看,她掀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何止是付玉清,学校大半的贵圈都在恨我,我可是会有成就感的,如果死前能让我成名,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然而就是这样的话戳中了上官诀的心,因为包含了很多信息素,他掀起了一抹兴味:“如果身份卑微,却有胆量挑这样的事端,我才更佩服。” 代恩沐浴在他欲罢不能的期许中,但她没有将自己的家事泄露,这是理智:“出身怎么样我都不在乎,只要结果!” 上官诀象征性附和,他递出一张写上电话号码的纸片,做出接电话的动作:“交个朋友,我认为你有需要我的时候……” 代恩愣了片刻,指尖夹过纸片,当着他面收入包里。 当上官诀走着带风的步子,代恩不自觉冷哼了声: 这个人太不自量力了吧! 数分钟后,代恩自觉选了个靠后的座位,看着现场的选手是柯温跟重元队的人。 在第一回合清队再次稳稳领先了重元9分,毕竟这次柯温打出了决心。 荆孝宜毫无征兆地在她身旁落座:“感觉怎么样了?” 代恩轻捂了下肚子,“的确有点不舒服,还好我身体素质抗打,现在没事。” 荆孝宜垂下视线,落到代恩的腹部上,若有所思:“食堂的东西也有不干净的,需要我让助理带药吗?” 代恩摇摇头,“不用麻烦。” 荆孝宜看向她:“你不应该麻烦我嘛,毕竟你还是一副看不惯我的样子。”他微微扬笑:“难道…你对我改观了?” 代恩的神色聚了团微火,她轻笑:“这么希望我改观?难道你喜欢我?” 这话戳中荆孝宜心窝,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否定:“怎么可能?” 代恩轻呼出一口气:“我也觉得不可能,只是觉得你反常,才问了一嘴。” 对于韩锡消踪一事,代恩一直没有释怀,如果荆孝宜的善意只是因为愧疚,那么她倒可以接受。 荆孝宜欲言又止,有个问题一直在他嘴里打转,他看代恩脸色没有生动的色彩,最终把话咽进肚子。 一旁助理小广看不下去了,他嘴像抹了油一样顺滑,问题也替荆孝宜抛了出去: “代小姐还喜欢韩锡吗?” 代恩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噎了嗓,她眸光潋滟,回应得不假思索:“是。” 毕竟,敢为她冒险的人没有遇到第二个了。 这个答案震碎了荆孝宜的期许,不过他明白先来后到的道理,所以他需要时间来改变这一切。 …… 在下午最后一回合的最后关头,重元将赛局逆转了,以一分之差反超了柯温! 代恩为他捏了把汗,她却不知道是柯温分心的缘故,他心神不能凝聚,因为代恩跟荆孝宜竟一同坐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他不理解。 另一边,沈千橙对于下午的比赛像是感到了耻辱,她离了座,走近失了分的柯温开始生出嘲意:“就这还是天才选手啊?基本的克己都没做到,真是丢尽学校的脸面! 我不怕打击你,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简直浮躁!” 校长看了眼灰了心的柯温也是一副失望的神态。 看着大家都埋怨柯温,代恩很想争辩什么,荆孝宜一言绊住了她的脚:“这次沈千橙没有说错,柯温确实很容易感情用事,你看到他眼里哪里有追求梦想的光芒?说白了,跆拳道根本就不是他本身所追求的,他根本就不适合跆拳道,因为…算了,那是他自己的事。” 代恩仍旧存疑:“可是这比赛明明是他翻身的大好机会!” 她想到了柯温跟他师父的对话。 荆孝宜淡然回应:“我不否定他也在努力,只是因为他的心性,跟跆拳道初心和理念背道而驰了,是前校长没给他机会吗?付校长同样给了他机会,他还不够幸运吗?” 代恩沉默良久,她不清楚柯温到底经历了什么。 同时荆孝宜的话让她醍醐灌顶,“所以,诱他复仇也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咯?毕竟复仇只会增加心理负担,陷入社会孤立的局面,甚至带来精神疾病……” 荆孝宜迎合她的话:“对,只要他将跆拳道这条路走远,复仇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他该考虑的应该是如何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立足,为自己谋发展。” 代恩回眸看向郁闷的柯温,还是会忍不住担忧:“他挺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心性不稳定的人呢?” 荆孝宜起身向着人群中走去,最后的话萦绕于代恩耳边: “那你就是不了解原生家庭了。” 第179章 我认罪 下午赛程结束,现场人员疏散时,上官诀挎着包,走在胜利的重元队伍后面,他朝清队看了最后一眼,表情意味不明。 毕竟一头有沈千橙、荆孝宜两大重要人物。 沈千橙对柯温数落得一文不值,为了眼不见为净,她牵过韩铭离开了现场。 沈千橙闪出柯温视野后,入眼的便是代恩,她眉眼含忧,像是一种温柔。 柯温心存的一点良知还在跳动。 “好好休息吧,你打入决赛已经很了不起了。”代恩闪过一抹无奈,她本想离去,柯温抓上了她的手: “我想跟你谈谈。” 荆孝宜从另一头拉住代恩,对柯温递了个威胁眼神:“人呢…要有边界感。” 柯温横眉冷对,质疑问出:“你就有边界感吗?” 代恩两头受力,又甩不掉,她不耐烦地插话:“我请问呢,能不能别抓我。” 柯温反应过来,他率先松了手。 代恩扭动筋腕,脱落荆孝宜的控制,朝赛场边缘走去,找了个边座停下:“说吧,柯温。” 柯温见她神智清醒,有种道不出的落寞,他追问:“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代恩展开自然的微笑:“哪有?我并不看重输赢,只是因为这对你而言是个突破赛,看得稍微重一点,今晚的决赛拿出信心吧。” 她不会点评什么。 柯温吞了些话,他坚定点头。 一旁的荆孝宜觉得问话太无聊,打了个哈欠,他抬步走在代恩的前面,又回了头,他朝代恩递笑: “走吧,今晚我请你吃大餐,绝对不会拉肚子……” 代恩怔怔抬眼,确实有被这温柔的声线所斩乱。 既然能白嫖,她也没拒绝。 就这样她什么也没多想地随荆孝宜走出了大堂。 柯温落寞的身影尤为浓重,他在座椅上重重落拳,骨节间尽是红晕。 他拖着疲惫的身影在站台上独自踱步,另一种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那人声音如丝绸般顺滑,轻柔又富有感染力: “就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吗?你还是太自卑了,自卑到骨子里,自卑到失去自我……” 柯温一个回眸撞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那人主动招呼:“你好,我叫封西宁,背后也正是封约集团。” 这个人身着不凡,柯温仍旧无动于衷,他划过讽刺的笑:“你们贵族不过爱利用、玩弄人心罢了,认识了又有什么用?” 封西宁保持着一抹清淡的微笑,他语调转沉:“可以,但我不保证你使用了毒品一事会不会泄露出去……” 柯温强装镇定地蹙紧了眉:“你在说什么?” 封西宁张望四周,淡然开口:“麦司卡林,粉末口服后2到3小时能致幻,致幻时间短,几小时能消失,容易引起恶心、呕吐,要是长期服用或是吸食,还会发展为迁延性精神病,出现攻击性,自杀、自残等行为……这跟今天代恩状况有点像啊…… 不承认?要我把你作案细节道出来吗?” 柯温临危不惧:“你把我盯得这么细致,这么刻意,难不成徐冉是你的人?” 封西宁镇静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他否定道:“我可不认识什么徐冉,你也不能证明我为什么知道,该脱身的是你,因为证据在我手里。” 柯温吐着厚重的鼻息,只觉得现实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冷言:“你想要什么?” 封西宁露出意满的温色:“好说,干掉金远藤,只要他身败名裂就行。你作为清园肆的老校生,应该知道如何下手吧?” 柯温默声,没给出明确答复。 封西宁逼近他,习惯性拍向他的肩,他凑近柯温的耳边,沉言:“拍个认罪视频吧!不然,我怕忍不住在决赛中公布一切,真假倒不论,对你职业生涯可是会上污点的呀,更何况,今天代恩要是尿检还能检查出什么……” 柯温扶上胸口,心跳得麻木,内心世界仿佛正在崩溃,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和不可预测。 封西宁朝着某一方向走去:“来吧。” 柯温迈出微颤的步子跟随封西宁走进了去往负二楼的电梯。 这里的停车场死寂一片,却总有不明显的眼线盯着柯温。 封西宁特意挑了辆没有车牌的小众品牌汽车,嘱咐车上待守的人:“准备拍摄吧。” 柯温最终被人“请”上了车,他怒不可言,在车上一众人的目光下,他不得不压制阴鸷的情绪。 在手机镜头中,柯温显得尤为孤独,内心的无奈被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 他垂着视线来回调整,面色痛楚,当生活的热情褪去,当未来不再充满希冀,他才缓缓抬起头… 一脸疲态地直视镜头,他说: “我是生活中的失败者,因为从小缺爱,还家境贫困。 唯一的亲人,也就是我妹妹也被曹沧迫害,当我遇到那个随时发着光的女孩后,我以为等到了救赎,结果我还是收到了谎言,我心有不甘,做了个愚蠢的决定,接受了别人的致幻剂,对着替我着想的女孩子代恩实施所谓的报复……” 车外的封西宁闻言闪过了一抹凝重,他开了车门:“好了,我会信守承诺,只要事一成,酬金少不了你。” 柯温滚动着润红的眼,同样没作任何反应,直接只身而退。 …… 小兄弟搭言:“封少,是否对他赶尽杀绝?” 封西宁抬手:“不清楚,但他是底牌……” …… 另一边,代恩在烟北餐厅内点了份蜜汁鸡翅、香辣油豆腐、黄瓜凉拌虾仁、低卡鸡胸肉丸…… “你是试菜吧?”荆孝宜盯代恩盯得发直。 代恩不以为然地喝了口茶水:“你说了随便点,我把你的也点了。” 说实话她心头有股瘾劲,但又不知道想要什么,总之菜单上她都想来一份。 荆孝宜蓄睛闪过一抹疑虑,“倒也有我爱吃的。” 代恩勾起一抹无邪的笑:“有机会我带你吃有钱人基本吃不到的美食,比如油炸知了猴、蚕蛹、油炸蚂蚱,哦,还有土笋冻,这个几百块一斤呢。” 荆孝宜摸索着唇线,虽然没听过,但听起来还可以,说带他吃美食,他拿什么拒绝啊。 “好啊!咳咳…我喜欢尝点新鲜。” 当菜上了过后,代恩闻着香味就开始分泌口水,她吞咽了下,开始狂炫。 就差把荆孝宜当桌上菜了。 荆孝宜盯着她还算看得过去的吃相,不禁好奇:“有这么好吃吗?” “不是。” 荆孝宜迷惑:“太饿了?” “也不是。” 代恩包了口饭,抬眼,深切道出:“想喝水。” 荆孝宜无奈叫了声服务员倒白水。 片刻后,代恩回味着,也尝不出什么感觉来。 最终,她只是心痒痒,有点小烦躁,想要什么,荆孝宜都能满足,这让代恩的烦躁感减轻了些。 第180章 今天起,他是金总 晚上,各校观众集聚一堂,到了紧张的时刻了。 第一场是男子清队对战重元队。 清方依然派出柯温。 为了避免校长又叨叨,代恩只能挨荆孝宜近一点。 “柯温状态不太对呀。”荆孝宜瞅柯温的脸色很不对劲,就像是一种优柔寡断。 原本看得好好的,代恩由于吃太多,肚子又有了反应,她悄无声息地离了场。 荆孝宜未收到她回应,一个扭头功夫,代恩已经消失在了观众席。 荆孝宜怔怔收回脑袋,细声喃喃:“我是不是话说太满啦?还是拉肚子了……” 几分钟后,代恩顺利从厕所中解脱,这次她又碰到了从另一侧厕所出来的上官诀。 代恩若无其事地开口:“我加了你的哦……” 上官诀脸上荡漾着一片水色:“那还真是巧了。” 代恩没吭声,她准备脱身,下一秒上官诀叫住了她:“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代恩,代恩的代,代恩的恩。” 上官诀小弧度点头,代恩还没继续起步,上官诀轻笑:“你要是求我,我可以对柯温下手轻点……” 代恩回过头,凝视着:“他不需要靠这种方式取胜。” 上官诀扯了扯腰带,昂着头,踩着轻松的步子走过:“那我就放心上了。” 代恩倍感狐疑,他一个替补队员上场的唯一方式不就是队友受伤嘛。 她实在看不透这人到底要干嘛。 当代恩赶到现场,发现柯温在第一回合击败了一个人,与其说是击败,其实是重元那个人受了重伤。 当然是呼声比较大,事实上柯温并没有重伤那人,但所有人都认为是柯温下手过重。 第一回合休场期间,代恩小快步下阶梯,来到快要崩溃的柯温身旁,“那边一定在装惨,我相信你!等会儿的替补队员你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她递给柯温一种肯定的眼神。 柯温迷惘的心态得到舒缓,同时上了一层戒备,他顺着头身,跟代恩隔着护甲相贴,他的颤音饱含温色: “你会在终点等我吗…” 代恩身子一僵,无措地扶上他的背,她不明白什么概念,只是脱口而出:“好,会的。” 柯温带上头盔,眼神附着决绝。 转瞬间,重元队的上官诀已然穿好了护甲,还夹着危险的讯号。 那么,第二回合开始! 双方选手面对面站立,互相凝视着对方。场上一片寂静,只有紧张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柯温最先以前踢开局。 当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两人在场上高速移动,不断出招。 他们的动作快得让人目不暇接,仿佛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道残影。这时,上官诀一个低位扫踢,正中柯温支撑脚。 柯温瞬间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他艰难爬起,下一秒,上官诀提起膝盖,继续用坚硬的胫骨撞向他的胸部,同时双手迅速变换位置,一记精准的拳击打在柯温身上。 由于动作预判失误,导致连续陷入被动状态,柯温有种胸闷气短的无力感。 他凝神稳住身形后,迅速出脚,一个高位旋踢,势如雷霆。 上官诀冷面如冰,他极速一个后撤步接着一个速转身,避免了柯温的腿部攻击,短时间捕捉到了柯温的攻势。 最后以天刀旋风腿收尾。 这些还只是简单的打斗名场面,过程紧张又复杂,总体来说,上官诀有身高优势,弹跳力远超柯温。 适合远距离攻击,只要柯温能参透上官诀的动作要领,抓住其攻势弱点便能做到原地反击。 即便上官诀迅捷,多次使用高难度且大幅度动作,协调性平衡力较好的柯温也能稳当地找到发力点,隐蔽性回击对方! 或者拉低其重心也可致胜。 在第二回合中,柯温比上官诀6:9 第三回合,柯温比上官诀8:14 当上官诀在最后回合踢中柯温脑袋的一瞬,陷入静音的赛场也变成了灰色,柯温闪过的一丝念想成了倒带。 他不敢回忆过去也不敢展望未来,就这样,他在倒地的一瞬,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不知为何,他倒是享受这样即将死去的感觉,因为这样能带走劣痕…… “柯温!柯温?!”到了休场时间,代恩奔向赛场,解开了他的头盔,探寻了一番,发现已经有几处红肿块了。 她恍神过后,对上上官诀居高临下的视线,“这就是你合作的态度吗?” 她说得小声。 上官诀耸了耸肩,深切道出:“我以为你这么牛逼的人没有软肋呢……” 代恩没再搭理,她同其他社员扶上神智不清的柯温,退离现场。 第二场,男子赛,重元对战嘉衡。 在场下的代恩正擦着汗,柯温突然扼上她的手腕,嘴里不知道在喃喃些什么,代恩看得揪心。 下一秒!柯温直接贴上了她的侧脸,而后又无力地滑到代恩的肩头, “我什么都没了…我…就是个失败者,他们说得对……” 代恩本想回应,下一秒柯温搂得更紧了。 “好想你一直在我身边啊……” 代恩沉下幽深的眸子,没有言语。 社员甲一脸兴态:“社长这是在表白吗?!代恩你就答应他吧!社长平时人真的超好。” 社员乙:“你来了之后,社长心情真的好很多。” 面对社员的撮合,代恩仅仅划开淡淡的微笑:“他会遇到更好的,我不适合。” 这话顺着柯温的耳朵灌入,他睫毛上的星星点点都是泪珠。 他们就这样像朋友的距离依偎了片刻。 激烈的赛场上,重元的比分已然超过了嘉衡4分。 与此同时,毕青市大悦城区的外滩屹立着一座金硕集团,高楼里…… 金尚贤在办公室里被警方逮捕,而金远藤坦然自若地坐在他爸爸的办公桌上畅言: “亲爱的父亲,进去好好改造吧,这金硕以后就由我来管理,是兴是衰也跟你没关系了。” 就在不久前,金远藤刚召开完股东大会,韩家、沈家的人都投了他。 金尚贤绷直了脸,那张气盛的脸看不出受了岁月洗礼,毕竟他可是贪污了,至于跟谁勾结,都不得而知。 只是赃款被金远藤查到了。 “你!就这么恨我?” 金远藤的眼镜片闪着寒光:“你有资格来质问我?你拿着赃款在外花天酒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妈?她死的时候你就该偿命!” 金尚贤:“看来你早就质疑我了,我却从来没怀疑过你。” 外滩的风有一种独特的韵味,时而宁静,时而热烈,它拂过金远藤决绝而又平淡的脸。 金远藤淡漠开口:“我很幸运能认识韩锡、缇莎,他们两个你一个都不能接受的时候,我就已经怀疑你立场有问题了。” 金尚贤深笑了声:“篡权时机选得好啊,你以为继承了公司就能帮你兄弟解决过去的烂摊子?真是异想天开……” 金远藤缓步走到落地窗前,指腹滑动着窗面,带着叹声说道:“你也只能在牢笼里默默祈祷我不会成功…呵,带走吧。” 最终,金尚贤被上了镣铐,布衣包着手,他被便衣警察带离了金硕大楼。 金远藤也将公司人员整顿了一番,打算换新的秘书,人才挑选这方面他信得过沈家长子。 …… 在夜游轮上,金远藤私下约见了沈孟泽。 轮渡的夜景,华灯初上,星辰大海尽收眼底。 金远藤身穿西装,在人群中身影线条流畅,肩膀宽阔,那一头墨绿的短发,剪得整齐利落,有了干练稳重的气质,仿佛跟这里的一群成功人士融为了一体。 要知道他才20岁。 第181章 交涉,结谊 甲板上,金远藤身后响起了一阵低沉的脚步声,一主一卫走近。 高大男人揭下礼帽,露出一双深邃的灰蓝瞳眸,浓密的睫毛下是狭长的眼。 金远藤一个转眸,敬畏之心油然而生…毕竟沈孟泽已经27岁了。 沈孟泽嘴唇勾起一丝薄情,他淡润的嘴角下有颗迷惑人心的痣, 他那身英伦的大衣,斜斜竖起了衣领,整个人看起来邪魅得漫不经心。 淡淡一笑都充满了贵气,五官精致如一幅画,让人窒息…… “金远藤,恭喜你。” 沈孟泽的祝福声如清泉水涌出,金远藤一度欣喜,他邀请沈孟泽坐到休息区。 金远藤看向他身后的保卫,开口:“他就是你介绍的秘书?” 沈孟泽脱下外套,并转交给仆卫,他扶上西装马甲淡雅地坐下。 “不,我给你的秘书不是人类…是机器人,回头我派人送去你公司,它叫达令。” 金远藤意外归意外,满意也是真的满意,毕竟往后搬的可是金砖,机器人再冷也跟工作环境相贴合。 人心总是可畏的,金远藤深知这一点。 俩人从服务生那接过酒杯,并相碰慢饮。 沈孟泽继续解释:“达令是仿真人工作工具,不仅有秘书的职能,还有使命必达、紧急救援…还有远程操控等功能…总之人工智能总会给你工作生活带来便捷。” 他沉下眸子,语速缓缓,却又不失清贵温尔,举止总会带着独特的仪表和风度,勾人心魄, “原本韩锡现在都该跟你举杯同祝的…真是遗憾,我还不清楚他怎么重伤的呢?” 金远藤迎着清凉的海风,他眉眼含忧,从实道出:“为了一个女生。” 沈孟泽沉缅了会儿:“他还真是傻,明明这么洒脱的一个人…韩锡一定爱惨了那个女生吧。” 金远藤带着几分真实的无奈:“也许吧,我并不清楚他们的故事,只知道韩锡命不该绝…话说,他现在情况如何?” 沈孟泽缓缓摇了摇头,以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回应: “我还碰不到他,只听说生命微弱,撑不到几天了。” 金远藤细想也是,韩锡被韩庚保护得很好,即便是朋友,也不能去看,病房戒备森严。 金远藤掀起不易察觉的笑,他明白韩锡不会有多大问题了,如果是将死之人,韩庚早就将人转回国准备后事了。 沈孟泽自然明白其中的隐情,他没再多提。 与此同时,另一边, 新理宫赛男子队进行到了第三场,第二场依旧是重元队获胜。 第三场,清方派出商阙对战嘉衡队。 此时靠在代恩肩上的柯温氤氲转醒,他看着赛场上激烈的打斗郁闷横生,跟自己虚弱的状态一对比,就是一种打击。 几分钟过去了,第三场以重元落败结尾,当女子队一上场,清园肆又是倒数,嘉衡稳居第一。 下面宣布总成绩:嘉衡第一,清园肆跟重元齐并第二,南图第三。 第一名的每位参赛队员都可获得五千元奖金以及一张韩g赞助的松山滑雪场门票。 第二名每位参赛者两千,以及自选高端品牌小玩偶。 第三名没奖金,主办方送玩偶。 此刻南图学院的骚乱撼动了全场,面子全是他们方代言人挣的。 代恩朝柯温递笑:“走吧,看你喜欢什么玩偶……” 柯温松心起身,带着代恩前往了颁奖台,他扫过琳琅满目的物筐,第一时间问了代恩:“你喜欢什么?” 代恩拿起一只带翅膀的毛绒雪马公仔,柔软舒适,翅膀上带着吊牌,“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柯温划开笑:“可以,送你了。” 代恩顺了顺毛,她没来得及拒绝,柯温将公仔抵在她身前,“纪念品当然要留给值得惦念的人。” 代恩听着有些无地自容,她神色回归严肃,趁着柯温清醒再次确认:“你喜欢我对吗?” 柯温的忧虑难以压制,眼看着赛事已经接近尾声,眼看着这场刻骨铭心的邂逅就要结束了,他终究乱了神,“对…很不应该是吧?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连情绪都控制不了,连行为也控制不了…控制感情简直太不容易了。” 此时此刻的代恩脸上没有温度,犹如静谧湖面一样深邃而冰冷,她直率开口: “嗯…你确实不应该,”她收下公仔,展开谢意:“谢谢你一个月以来的栽培,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也是,你还有机会参加之后的比赛,既然彼此时间都不空闲,那么其他的还是别考虑了… 我也指你放下仇恨,乐观拥抱往后的生活,至于曹沧,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所以,就此别过吧…柯温。” 柯温默默低垂着头,眼底阴影一片,他拉动代恩袖口,僵直的身影随着落空的手而晃动…… 代恩头也没回地背离他离开了的赛场。 “走了人又不是输了赛,这么悲观做什么?” 此刻叶清语赫然出现在他身后,语调不轻不重。 柯温迎合她的眼神,他认得这个厉害人物,他蹙眉不解地问:“怎么叫不是输了赛?” 叶清语主动伸出手:“因为你被我看重了!有兴趣来我们嘉衡吗?” 柯温闪过一股子心潮澎湃,但封西宁还有任务交给他,所以,这样的大好机会只能葬送了。 遗憾也只是暂时的,他知道就算没有封西宁的威胁,他也难被跆拳道协会签约,更何况他的初心本就不是单纯热爱跆拳道。 他越过叶清语给出了坚定的答复:“我没兴趣,叶小姐的好意我领了。” 叶清语收回搭出的手,随意甩了甩,“如果你拒绝我的代价是死呢?”她言语沉甸甸的,目光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认真。 柯温发出幽冷的笑:“接受了也没好处。” …… 叶清语着实猜不透眼前人在想些什么,反正她知道清园肆很乱。 夜幕, 观赛队伍解散,代恩在宫外等待着车前悦,下一秒被荆孝宜一个突击冒头,惊得代恩下意识呼出一个巴掌,好在荆孝宜反应快,抵住了。 他第一时间慰问:“现在放松了是吗?” 代恩回应:“还没呢。” 荆孝宜见她走走停停,拆穿了其意图:“跟百演楼那帮人做什么?你也知道他们不是善茬。” 代恩也不想,奈何车前悦在其中。 “你不是想结识更多大佬吗?我带你去。”这可被他逮住机会了。 代恩提起兴趣来,她欣然接受,她跟荆孝宜前脚刚走后脚就出现了韩冰等人。 封西宁看向代恩离开的方向,微微意外,对她跟荆孝宜走在一起而意外。 那一幕车前悦自然也目睹了,她主动转移话题:“我肚子有些饿了。” 韩冰注意到她难为情的表情,勉强收起疑虑,“走吧,就不管那个女人了。” 他们转变路线,车前悦一阵舒心,没想到韩冰这么干脆,但这种宠幸却让她忐忑。 另一边,秦广助理在身后观察荆孝宜的微表情,他在代恩面前总带着一丝温色,秦广有种当了灯泡的错觉。 很快他们三个来到西门口,在这里果真碰到了重元院校的一众有钱人,特别是校长之子万森跟他漂亮高雅的女朋友。 荆孝宜率先叫停,万森这才注意到他,为此重元队伍自然掀起了热论—— 路人甲:“荆孝宜成了清园肆的代表人!他转校了真可惜……” 荆孝宜来清园肆之前一直是重元最高阶且人气高的人物,所以那边学生基本都认识他。 路人乙:“他旁边是他女朋友吗?” …… 第182章 极限拉扯 代恩扬起乖张的笑,朝万森等人招呼了声。 万森的神态的确亮了起来,因为他还见到了自己老友。 高兴归高兴,他又一把揽过身旁的女朋友,他笑意盈盈:“真巧!我女朋友江淑怡就是e南旗下的艺人。” 荆孝宜压根没放心上,他解释道:“e南是我爸的公司,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本人是学药的,现在自由职业。” 长相清秀的江淑怡耐不住这番极具诱惑力的话,她抿紧唇,微笑得像初升的太阳,她主动向荆孝宜递出手:“你好啊荆少爷!我叫江淑怡,现在还是二线演员…” 荆孝宜看向代恩,倾洒着淡淡的笑意,自然回应:“向她介绍吧。” 万森目光投注到代恩身上,好奇一问:“她是?” 代恩没有丝毫怯懦,她张口就来:“小人物,现在还只是学生,我叫代恩,确实有进娱乐圈的打算。” 一旁的荆孝宜表情霎时间凝固,这是什么时候决定好的? “那你们……”万森一头迷雾。 “我关注的人你也关注吧,总没坏处的。”荆孝宜还想说什么,但及时止住了,毕竟代恩可不喜欢他乱来。 一旁的秦广快绷不住笑,他一直用脚尖画着地面以饰尴尬。 万森自然瞅出了猫腻,他继续扬笑:“我乐意得很,毕竟孝宜推的人绝对是潜力股,代恩…我记住了!淑怡,你呢?” 江淑怡回神,礼貌性含笑:“嗯!不妨加个好友?” 代恩心想没啥用处,但也不好拒绝,只能掏出手机,扫了好友码。 万森跟荆孝宜碰了个拳,他要走了:“我们要提前候机,就不聊了哈!” 他牵过江淑怡的手,一边朝荆孝宜挥手。 他们走后,代恩轻叹了声:“早说你们关系好啊……” “哼…你得很乐意跟我交流才有这机会不是吗?” 代恩回眸,目光在荆孝宜脸上游走几许,不知是不是他下跪诚恳道歉的缘故,还是百冰湖相救的缘故,心头仅存的一丝恨意也没了,反而蒙上了一层看不透他的迷雾。 如果说荆孝宜没动情,代恩倒有点不信了。 代恩收回视线,她强力解释:“你要是说话带点情商…我还是乐意听的。” 荆孝宜暗爽的气息越来越明显,他下压嘴角:“现在呢?” 代恩迈开步子,坦然接受:“还可以。” 荆孝宜跟着随行,趁着好心情他将万森的一些事透露出来:万校长有实权,万森本人也阳光开朗,成绩优异,还在准备考研。 至于他为什么找二线明星做女友,荆孝宜也迷惑。 荆孝宜之前可没打算谈恋爱,娱乐圈的人就更不可能了,对于代恩想要朝着这方面发展他是反对的。 但他没有理由阻止,只能默默说服自己接受。 不知不觉间秦广助理领路来到了停车场出站口,专车司机开到了他们面前,助理索性架线搭桥:“代小姐坐我们的车回去吧。” 代恩点头:“谢谢了。”代恩最终上了后座。 但代恩有意跟荆孝宜隔了个空位,她在试探荆孝宜会不会靠上来。 在冷场中,荆孝宜望着窗外,他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好冷啊…话说谁会去松山滑雪场啊…嗯…代恩你去吗?” 代恩也望着另一头的车窗,这分明是晴朗的夜晚,不至于冷吧,况且,荆孝宜本身就是“尸体”般的温度。 代恩察觉到荆孝宜在没话找话,她若无其事地回应:“我没票子。” 还以为能打发他,荆孝宜却说:“我说…你想去吗?” 代恩略微心动,她随口一应:“想试试。” 荆孝宜悄然挪动视线,但听到代恩回应得毫无情感,他终究被距离绊住了腿。 他干咽了口气,说得小声:“真的冷…我讨厌冬天。” 谁知道他讨厌的是不是冬天…… 坐在副驾的秦广盯着后视镜,僵化的氛围勾起了他的担忧,他插话:“荆少每年冬天都会长冻疮,为了防寒,每年冬天过得都不方便。” 基本大门不出。 代恩没想到荆孝宜体寒到这种地步,她转过头,开口:“这么说你讨厌滑雪咯?” 荆孝宜多出了一抹难色:“喜欢,但好久没突破了,一直没敢去。” 代恩沉虑了半天,她将手自然垂在坐垫上,似笑非笑道:“那我偏要去了,不知道…你还敢不敢?” 她倒是想看胆小鬼欲罢不能的样子。 荆孝宜提了提心神,扬着声音回应:“谁怕了,去就去……” 代恩回过头,笑意微漾:“我没说一起,你去的话,打卡照发我证实一下。” 荆孝宜情绪乱飞,他蹙紧眉,声线粗放:“你是魔鬼吧?!” “我说得有问题吗?你干嘛急了?”代恩闪着眼,在他脸上探了又探。 荆孝宜调整心绪,语气放缓:“没事…我只是想发个火,让身体燥热一下,嗯……” 司机跟秦广将后座的动静尽收眼底,但屁都不敢放,因为代恩实在难攻略。 代恩忍俊不禁,她不自觉闷笑出声,没想到荆孝宜还有可爱的一面。 可爱…这个评价她不应该用在荆孝宜身上才对。 代恩笑了,荆孝宜情绪是真的跌宕起伏,比急转弯的车还难拯救…他翘上腿看向窗外,决定闭口不言。 到了学校大门,几人都下了车,代恩率先跟几人分道。 当代恩走远,荆孝宜才冒出话来:“真让人厌!还笑我,她看不出来我……” 秦广无奈接话:“你想她看出来你喜欢她?” 荆孝宜沉淀了下心绪,严肃以对:“也不想。” 秦广一针见血道:“今天的你真矛盾,一边爆发一边压抑,之前挺沉稳的,如今却被一个女学生拿捏,荆少,你病了。” 荆孝宜内心深处被这番话触动,只一言便道出了心之所想:“如果是双向选择,我跟她会很合得来。” 秦广眸光潋滟,他一边安抚一边沉稳道出:“只可惜这场暗恋注定无果,除非代恩不专情或者韩锡不回归。” 荆孝宜加快步子,冷冷回应:“我要证明韩锡是错的!” 否则,他会活在韩锡的阴影下。 …… 深夜,迁径楼的客房里,辗转难眠的荆孝宜召了几个线人集结,“将女舍案子、星迹楼挂尸、包括肆字楼坠楼、庄荣失忆、下水道男尸都追探一遍。” 为了了解警方的进展,他打算让沈千橙出动,巧了,沈千橙跟这家伙的目的罕见地达成了一致! 一想到她大概会辅佐韩铭坐上继承人的位子,一切就合理了。 这一晚,荆孝宜跟沈千橙合作了。 他得到的消息是: 女舍案子已结,聂小米是迫于心理压力自杀的,原因是她刺杀蔡芽未遂导致的,由于聂小米没供出她是曹沧指使的。 所以很多人不明白她的动机,在代恩宿舍行刺这一点来看,她就被判定为有心理负担过大,否则,代恩就有防卫过当的罪了,听说韩锡疑似目击者,警方那里一定有口供。 俩人一同相约到市局了解后续…… 第183章 骨灰级清友 第二案,星迹楼挂尸,这个案子最谜,因为凶手动机不明,关键是监控没有发现除死者以外的可疑人,当时任冬给警方的口供是: 韩锡跟他有仇,以及,死者方琼供出过崔佳敏。 经警方侦查,韩锡没有作案动机,方琼死的时候,韩锡一直在男宿舍,代恩都可以作证。 反倒是崔佳敏有作案动机,但她一个柔弱的千金很难把人挂得这么高。 经任冬反馈,他那天没在楼里,任瑾在楼里,但当晚任瑾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这个悬案在目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就像是神在作案。 第三案,庄荣失忆。这也是沈千橙最好奇的。 庄荣的消失与出现都巧妙地避开了大众视线,并且消失的一个月都只是在治疗,并未对本人造成二次伤害,要说极有动机的,就只有金远藤了。 但这个案子毫无进展是因为,庄荣失忆,没有目击者,金远藤的眼线遍布清园肆,本身势力也强大,并且庄荣家长也一口咬定是任家干的。 想要了解进展,只能恢复庄荣记忆,并且避开金远藤视线调查。 第四案,下水道男尸 蔡银是否死有余辜有争议,这个案子涉及到社会风气了,看蔡银恶心的人说他有罪,嫉妒任瑾的人说任瑾有罪。 任瑾网爆风波那会儿,还上升到了社会两阶级对立,男女对立。 荆孝宜在上网的同时,开始关注这个时期有没有社会恐怖分子兴起,的确有骚动,因为网络风气也好不到哪去。 荆孝宜划过一丝疑虑:反贵族反任瑾的键盘侠不像是韩锡的水军,他根本没必要帮着蔡银,来抹杀跟自己一样的贵族群体,韩锡更是没必要帮着任瑾,而是极大可能没参与! 桩桩件件下来,荆孝宜除了庄荣失忆一事,一次次排除韩锡的嫌疑,他忧虑的神色终究被笼上浓雾。 就算韩锡害了庄荣,也是性格阴暗时期的庄荣,也是疑似背后有恐怖组织的庄荣…… 代恩喜欢的人,当真不简单…… 就这样,荆孝宜守着毫无头绪的案子,守着亮着屏的电脑睡了过去…… 另一边,同样辗转难眠的代恩又想喝水了,她起身的瞬间头身一沉,又跌得措不及防。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在头痛的加持下,她摸到了衣架旁的柜子,在药盒里摸出了一瓶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白色药瓶子—— 贴纸上面还有韩锡的行体书:治…相思病,如果你想我了,吃一颗。 代恩冒着虚汗,莫名其妙地一笑,随后扭动瓶盖,一闻,还是有苦味的。 她抖动药粒,倒了一颗在手心,随后顺着凉白开吞咽了下去。 她躺回床还没过半个小时,身体的燥热感持续上升,她似乎是下意识地去解开衣扣。 不仅如此,她抽动的腿夹得生紧,大脑不受控制地想入非非…总之,就是性欲上了头,代恩还判断得出来,她摸起身,走到门口,自觉把门反锁。 她打开手机,企图转移注意力,嗯,先刷几条凶杀案再说…… 臭宝们,多近的案件才算新呢…这个男人侵犯了男人,被侵犯的男人不但没有反抗还来了感觉,于是上了瘾的男人又和同伙侵犯了他的男人…… 第二条,这绝对是堪称最接近完美犯罪的刑事案件…… 随着悬疑旋律响动,代恩荡漾的春色渐渐平息,但她还是控制不住乱摸,于是她点开恐怖电影壮壮胆,这下脑海就只飘着鬼了。 只要她不想男人,性欲自然而然会得到缓解。 就这样,她还是在紧张中度过了一晚。 11月3号,周二,多云? 代恩听到闹钟响起的一瞬,猛地睁开了眼,她感觉下半身凉飕飕的,原来只剩一条贴身裤衩子了 她走到全身镜旁,换掉那条裤衩子并挂上了镜子,开始逐层穿上校服,她看自己状态还是萎靡,索性化了个淡妆,补一下状态。 也就半小时,原本没有吃早餐的时间了,车前悦很有先见性地为她打了包。 代恩在韩冰看不到的角度朝车前悦递了个飞吻,她慌里慌张地溜达了一阵,最后还不忘把昨天那瓶药给带上。 上午,代恩及时赶到了早课。 这次全班都知道代恩跟韩铭都观了赛,因为电视镜头都拍到了。 代恩刚回到座位韩铭就插上话:“你最近的行为真的迷惑,你到底在干嘛?” 并附带一种别人都在努力,她不努力的神态。 这话让代恩莫名不爽,她毫不示弱地反问:“你之前不是理解我的吗?就算…你跟沈千橙在一起了,也没把我当朋友吗?” 韩铭收敛了些不对味的表情:“你看你自己的花闻吧。” 代恩这才注意到清园帖上有人磕她跟柯温的cp,也有人磕她跟荆孝宜。 韩铭继续强调:“如果你没想着以后做公众人物,你可以忽略这些,继续沉默。” 代恩沉静下来,她主动发了个帖,并表示都是朋友,互帮互助罢了。 正当她如释重负时,上官诀给她发了个清园帖的id号。 “他竟然早就注册了?!”代恩不可置信地捂唇,怪不得他信誓旦旦地说代恩一定需要他… 韩铭捕捉到异样:“谁?” 代恩承认:“上官诀,这次跆拳道为重元出战了。” 韩铭一头雾水,表示并不认识。 代恩点进他主页一看,id号是60竟排在前几十,这特么简直骨灰级清友! 代恩忍不住唏嘘:他一定买了账号,一定! 一看id名:收藏专家。 代恩直接私信上官诀:“爆沈千橙。” 上官诀回复:“报酬呢?” 代恩半天打不出字,那边率先插言:“别想了,你没钱。” 代恩心尖瞬间被插了把刀。 代恩又追问他:“收藏专家,你收藏什么?” 上官诀回应:“你猜?” 代恩不想猜,她直接说:“不说我屏蔽你。” 上官诀专治她的不服,他冷酷回应:“你不会,因为,我有你重要的东西……” 代恩怒不可遏,同时还不忘回想自己有没有掉什么东西,她回复:“我没掉。” 上官诀:“是吗?你认领的机会只有一次,要不要到我家来?” 到了这里就已经莫名奇妙了,她问:“要钱赎回吗?要不要人陪同?” 代恩的回应都快被那人带偏了,当然,她只是试探。 上官诀:“一千万,你带人会后悔的。” 代恩直接不带正经地回应:“你看我值不值一千万?” 上官诀无情回怼:“不值。” 代恩扶额冷笑了一阵,回应:“不要,送你,不谢。” 随后她结束聊天。 一旁林炎臣用书本朝代恩扇了一阵风:“喂喂!姐?你快加我!” 代恩这才反应过来还没加林炎臣贴吧账号呢。 然而她加完脸色又是一僵,因为林炎臣主页挂的全是女装。 林炎臣接着又朝代恩勾了勾手指,神秘兮兮地一笑,他小声叨叨:“丝袜我挂橱窗啦,假一赔十,家人不骗家人!” 代恩掀起一抹假笑:“你这兼职挺正经的哈……” 玩笑归玩笑,她果真饶有兴致地在他橱窗中游览,最终对光腿神器、皮鞋、发饰下了单。 林炎臣直接稳赚三百多。 第184章 如果是爱怎么藏得住 另一边,清园肆境外,市局。 荆孝宜跟沈千橙一来,俩人就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其中,一个姓李,名叫李茂的警官对来者有所洞察,他是刑警队队长。 他主动朝俩人搭话:“是报案吗?” 沈千橙率先朝这个三十来岁的警官开口:“不,我们想了解清园肆女生宿舍一案,这个详情你应该会透露吧?” 李警官眸子忽明忽暗,他又看了眼荆孝宜,沉稳开口:“过去的档案是无法提供给外人的,何况这个案子涉及不多…已经结了。” 沈千橙摆出威严,她冷言:“我看没完吧?韩锡这个重要人物都在,怎么可能草草结案?!” 李警官淡淡一笑:“我的确有韩锡的口供,但沈小姐有所不知,我们确定了死者是自杀,就算她闯宅有动机害别人,也是因为一场误会。” 解释起来麻烦,他直接递出了当时的案情记录。 沈千橙游览了一遍,她才知道这事竟跟星迹楼倒尸一案挂了勾,她感到困惑,但又只能信服。 当他们寻因无果离开后,李警队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打起了私人电话—— 他沉言:“沈千橙跟荆家人出现在了一块,她…很可疑。” 另一头似乎也明白“她”是指谁,那边回应:“嗯,很好。” 那人声音犹如深海中的沉石,稳定而有力,每一个字词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 中午,荆孝宜被影夫人告知,到任家吃一顿饭,沈千橙也可以去。 这一顿餐,任家兄妹也在。 荆孝宜猜测影夫人一定有要事宣布吧,当影夫人开口第一句,荆孝宜就知道自己直觉是对的。 只听影夫人带着欣悦的语气说道:“往后都算一家人了…都别拘束。” 开饭前,她率先拉过了荆孝宜的手,并安排他跟任瑾坐在一起。 荆孝宜礼貌性一笑:“这是做什么?我们本来情同一家人嘛。” 影夫人长言:“那不一样,我跟你父母已经谈好了,为你跟小瑾定亲,过三年便可订婚。” 此消息如雷霆乍现,荆孝宜霎时间一头雾水,他果断拒绝:“不行!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影夫人头一次见他反应如此大,试问他:“难道你不喜欢小瑾?” 此刻任瑾急着插话:“两家结盟是大事,在大局面前,舍小爱不算什么,况且,我喜欢孝宜,孝宜也对我很好!” 影夫人以一种希冀的目光看向荆孝宜,“嗯?” 荆孝宜怔怔地看向任瑾:“你从来没对我说过…”他饱含决绝,冷面早已反映了其态度:“我不喜欢,也不同意,对不住了影姨,我会跟爸妈道清楚的。” 一旁的沈千橙略有些意外,她开口:“你跟小瑾可是青梅竹马呀,没原因么?” 荆孝宜淡然回应:“不喜欢难道不是原因?我就是没格局,没你们想得宽宏大量。” 影夫人的失望之意有所倾露,眼下也不好逼迫别人,但除了荆家她没有更好的人选适配任瑾了。 提起谈亲,沈千橙忍不住将代恩提了出来:“影夫人,代恩跟任冬的婚约能不能作废啊,这个代恩一点都不配。” 影夫人略有所思,她稳言:“这事我还不清楚内情,暂时不做主。” 沈千橙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只好暂且妥协。 餐后,荆孝宜叫住了准备上车的沈千橙:“喂!你回学校吗?” 沈千橙无所谓道:“不,我找楚巨迹先生。” 荆孝宜愣了愣:“你一个人能让他们收回决定?!” 取消婚约,荆孝宜也在暗喜。 沈千橙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我一个人就够了……” 而后她坐上了车后座,启车前往了市中心的行政区。 下午,秘密会议一开完的楚先生就抽空见了一面沈千橙。 他们约在了咖啡店里间。 见到楚先生依旧意气风发,手腕戴着名表,一种成功人士的做派,沈千橙莫名有种难以言表的成就感…… “楚先生,近来可好?”沈千橙率先慰问。 楚巨迹将权杖置之一旁,以溺柔的笑意示人:“政务肯定繁忙,毕竟社会大乱还没过多久,政府肯定会严治…沈丫头,今天怎么有空来?” 沈千橙回归正题:“为什么要代恩跟任冬结亲?!我一直都不明白。” 楚巨迹脸色划过一抹幽深,他不紧不慢地解释:“这是保险秘策…必须那么做!你忘了那句警告吗?不可急于一时……否则多年的计划都会功亏一篑!” 沈千橙的神色在恍惚间不受控制:“我害怕…害怕韩锡会醒过来…再缜密的计划也经不起他推敲。” 楚巨迹黯然失色:“那就…让他永远醒不过来!” …… 傍晚,代恩主动约见了荆孝宜,借着晚饭之余,她递给荆孝宜了那瓶疑似催情的药物,她面带严肃地试问:“这药你熟悉吗?” 还没来得及为约会一事窃喜的荆孝宜,被代恩正经的暗光打了回去。 荆孝宜接过瓶子,又看了眼瓶底,上面有单号跟批准文号。 他神色倏然一凛:“你用了?!你哪来的?” 他急迫的样子早已暴露了一切。 代恩略有所思,随后承认:“韩锡放在我房间的,昨天翻了出来。” 荆孝宜没想到当初给吴彦真的药竟差点间接害了代恩。 他默默收紧药瓶,强装镇定地开口:“那说明韩锡别有用心,他竟然不重视你的身体……” 代恩仍旧存疑:“可你看到药后分明很慌乱啊。” 荆孝宜怔怔抬眼,艰难的抉择悄然浮现,该说药是自己送出去的,让代恩觉得他才是别有用心的那个,还是说…他在意代恩用这个药跟别人发生点什么…… 荆孝宜缓缓启口:“我…担心你。” 代恩紧蹙的眉有了细微的变化,她对上荆孝宜波澜四起的浅眸,心里不是滋味,但她还在默默说服自己荆孝宜没有爱的意思。 代恩勾唇:“我没明说它是什么性质的药,荆孝宜…你该报个表情管理班了。” 荆孝宜视线落到别处,沉言:“不管什么药,是药三分毒,更何况,它没成分标签,你就敢吃…就这么信任韩锡吗……?” 说来头疼,代恩默默扶额:“我昨晚头疼,我也不明白原因,不过吃完确实转移了我别样的思绪,头痛也缓和了,虽然好不到哪去,好在看了鬼片之后,我又转移了注意力,就这样…度过了酣畅淋漓的夜晚……” 荆孝宜微微释笑,因为同屋檐下就算有韩冰等人她也什么都没爆发。 他们刚吃完饭,荆孝宜就耐不住性子拉过代恩的手腕,走出了饭店。 “你带我去哪?” 荆孝宜坚定开口:“去医院。” “我确实是吃了催情药…代谢了就没事了。” 途中,荆孝宜放慢脚步,他饱含深意地看向代恩:“你不明原由的头疼就是有问题。” 第185章 自救 就这样,他们去了校外的医院检查了一阵,结果是代恩并没有什么疾病,头疼是用药后遗症引起的,至于吃了什么别的药,已经检查不出什么了。 但代恩自信表示自己并没有在昨晚之前吃过别的药,这就是荆孝宜怀疑的点了。 好在代恩肝肾功能好,两次药物都没有影响到其他组织器官。 当他们重回学校,恰撞上了晚自习结束,在教学区路口,代恩第二次跟荆孝宜道了声谢。 也正在这时,路口角落里出现了许桐的身影,她双手颤颤巍巍地举着手机,找了个极为危险的角度拍下那俩人相对的画面,看起来就像是快要两面相贴,不太清白。 …… 数分钟后,代恩跟荆孝宜分了道,那瓶药被荆孝宜亲自销毁了。 然而在站台等电车的代恩忽然被一股力量挟持着,随后就是湿帕子掩紧了口鼻,硬生生拖进了无人的暗巷。 代恩借着余力对那人拳脚相向,但使出去的动作不仅被那人驳回了,还被那人禁锢得动弹不得。 她抓上那人的左臂能感觉到有细微的凹凸不平。 湿巾上有迷药,代恩就算屏息凝神了也看不清那个人,因为戴了口罩跟鸭舌帽。 代恩呛了口气后就晕厥过去了。 当代恩沉重地垂下脑袋,身体瘫软在地时,男人下意识用手掌抵住了她的后脑勺,随后缓缓将她置于地面。 他一个翻腿骑在了代恩身上,缓缓拉下口罩,在阴沉的苦笑声中,他的头渐渐埋深…… 他双手撑在代恩头的两侧,断断续续的泪水滴落在代恩的脸上,在空寂的街巷里,滴落的声音是能听见的。 渐渐地,那种苦笑声线随着哽咽声回转,最后只剩啜泣。 他一手捏上代恩的下颌,一手缓缓从工装裤兜里摸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随后将冰凉的刀片抵上代恩精致滑嫩的侧脸…… 此刻他脑海闪过不同的声音—— 代恩:“你觉得我进娱乐圈怎么样?” “想在舞台上发光发热。” 还有徐冉的:“她可是故意欺骗你感情…毁掉一个人很简单,走近你,融入你,最后离开你,她以为自己将会全身而退,殊不知,你的内核早已破碎不堪。” “缝缝补补的是她,踹开你的也是她。” “把她变得跟你一样…满目创痕。” 以及社员的一句:“你们真像一对啊…” 还有代恩对终点等他作出的回应:“会的。” 最终他脑海闪过与徐冉同声的一句话: “毁掉这张迷惑人心的脸,如何?” …… 不知是不是仅有的良知在作祟,他拼尽全力从不清醒的深海中探头,他慌乱地松开匕首,刀身落地的声音响得清脆。 他狰狞的脸上只剩下纠结,他吞咽掉酸涩的口水,眸光流转着,眼眶打转的苦水还是止不住淌落。 他碰上代恩无觉的侧脸,又将额头轻抵上她的眉心,在湿热的触感中,在她的余温中,在紊乱的呼吸声中,找到了一丝慰藉。 数分钟后,柯温半靠在墙头,大腿上的代恩平躺着,姿势都很松弛。 不知过了多久,代恩在柯温黯淡的凝视中有了转醒的征兆。 柯温也明白,他该走了。 为了打消其疑虑,柯温只顺走了代恩口袋里的零钱。 当代恩睁开眼皮子,摸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上倒是完好,也就口袋空了,她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劫财。 但…自己脸颊有干了的湿痕,并且脸皮有隐隐约约的紧绷感,是她哭了? 代恩揣着迷惑,重新上了电车,回了百演楼。 刚一回来,就撞见车前悦在狗窝旁顺着归灵的毛。 她见到代恩的一刻第一时间上前:“代恩!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代恩犹豫了半晌作声:“半路被劫财了,没事,钱不多。” 车前悦这才放下心。 “韩冰他们呢?” 车前悦扣上代恩的手,踏上旋转楼梯,“他们今天不在,去哪了也没跟我说。” 代恩总觉得事有蹊跷,但又毫无头绪。 当她们刚到客厅,车前悦率先打开了手机热搜,第一条就是金尚贤被他的儿子金远藤打压,金硕的高层直接变成了金远藤! 此消息是好是坏,代恩也拿不定。 车前悦推测:“韩冰大概是为这事出去的吧。” 与此同时,校外某高架上。 一辆黑色中型汽车内,里奥半躺在后座,拖着不耐烦的声音:“这大半夜的是要我们干什么啊……” 封西宁敛起神色:“金远藤趁着封约跟金硕的经济战坐享战后结果,这一点是我们没想到的!也是我要找姑妈最重要的原因。” 他们并不是去往韩家别墅,而是封月订的远洋公馆别墅。 毕竟韩庚的住宅区开始武装设防了,对于封月这个第三者,他从来没对外表示过自己态度。 所以封月从始至终都没有踏足过韩家半步。 封月自然明白她携子回归后跟韩庚的关系都是利益关系,至于什么时候捅破,那就是韩锡回归之时了。 凌晨,韩冰等人到达了封月所在点。 此刻封月正光着脚立在书房的观景窗前,脚边还有破碎的红酒杯渣子… “先提出干预金硕内部经济的要求是韩庚,如果我应他的要求,他就立马跟乔堰离婚,事一成将会接纳你,并允许我们在韩家有一袭地位。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吗? 其一,金尚贤多年与韩g处在对立,韩庚有这打算很合理。 其二,我可以先答应着,要搞韩庚从背后捅刀就好了。 其三,韩锡正好遇害,重伤不醒,以后也只会是残废,这正是入门的好机会! 其四,小冰很像韩庚…我等了这么多年,本来就是等这一天而来的,我当然会心动!” 她回眸,利落的丸子头已经炸出了很多碎发,眉眼的沧桑感难以言喻。 跟她对视的韩冰不再有平时的冷酷,他知道母亲身份其实很卑微,如果不是有才能,在韩庚的一众秘书中脱颖而出,她也不会有后面的机会。 韩冰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叫韩冰,真正的名字是封冰…… 看到封月想要走动,韩冰急迫道出:“别!” “姑妈!有什么事好商谈,我们还可以从长计议。” 封西宁用脚蹭开玻璃碎渣,将封月搀扶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封月还是不死心,她抓上封西宁的手,迫切开口:“我还不能放弃,毕竟我创立的封约必须要在毕青上市!” 韩冰等人有所领略。 当韩冰以为母亲只是为了利益跟韩庚优良基因,去父留子,他往往忽略了母亲是靠什么爬上别人的床,他更不知道母亲为何做韩庚的秘书… 毕竟,这背后涉及了太多利益链了。 第186章 我是您的秘书,达令 半个月后…… 11月18号,周三,晴。 这半个月期间,学校表面很太平,毕竟吴家太子命丧黄泉后,没人敢有大的骚动。 不变的就是刑警还在侦查吴彦真的死。 在这过程中,曹沧也没闲着,他已经在学校各个角落揭露了吴彦真的罪行,拉动群众厌恶吴家的心。 这平静的气息也如他所愿,因为警方连齐络谜都找了,就是没找过曹沧。 其二没变的是庄荣还没恢复记忆,尽管沈千橙怎么努力。 上午,代恩上完上午的早课就打算报新的社团了,跆拳道社团她已经退了。 这次她打算报晴空舞蹈社跟配音社,年前她还打算拿到驾照。 当她刚出教学楼,便发现空中多了一架无人机,它盘旋得无规律,只要是代恩所到之处都能看见它,这让代恩极度反感。 就这样,她转变路线来到了校园广播站,还没等里面的人反应,代恩边说着借用,一边走到空位上的话筒旁。 她捻上线杆,直接激情开麦:“天上乱飞的无人机!我不管是谁放的,最好收起来,否则,别怪我打爆它!” “!”旁人这才反应过来,她就是代恩! 广播站的一些学姐学长都按耐不住心动,那可是连校长、沈千橙都不放在眼里的狂野猫! 代恩喊麦一结束,朝站楼的一些围观人招呼了声:“没办法,总感觉被人尾随了……” 声线已改刚才的冷冽,多了丝柔情。 就这样,她在形色各异的目光中迈着稳健带风的步子走出了广播站。 路人甲:“她好帅!身材好好,不知道她在清圈内发了些什么,可以关注一下。” 路人乙:“她叫代恩,id名叫代归归。” 路人丙:“听说她还没男朋友,平时也就发发跟狗的日常。” 路人甲:“她活得一定没烦恼吧,这么直率……” …… 从楼里出来的功夫,代恩的清园贴又斩获了好几个粉丝。 目前,她的粉丝有七百来号人。 她的声音传遍全校后,那架无人机果真不见了,但代恩高兴早了。 那架黑白色无人机从代恩背后袭了出来,惊得代恩窜跳到了一旁的花坛上,并下意识捂上了校裙。 此刻无人机在代恩眼前稳定摇摆,突然,里面就传出了带着滑调的男性声线: “不是说要打爆我吗?” 代恩咬紧牙关,脸色渐沉:“荆孝宜!玩够了吗?” 荆孝宜操控无人机在代恩身边绕了一圈,他声调放缓:“今天你还想韩锡吗?” 代恩每次挥拳都打不到无人机,她不屑回应:“有那么重要吗?” 他说:“我想要你的原谅。” 代恩跳下台,边走着边回应:“这不在于我,我的一句没关系换不来韩锡完好的人生,所以,你执着于这件事是没用的。” 荆孝宜舒缓了一口气,代恩的话一点没错。 想要原谅不过是荆孝宜的说辞,对他而言,代恩的一句不想他,胜过一句没关系。 荆孝宜说:“那你还恨我吗?” 代恩脱口而出,同样带着肯定:“只要你不监视我,把这玩意收起来,我就不恨。” 荆孝宜轻咳了两声:“不是监视你!你猜我还发现了什么?” 代恩顿住脚步,饶有兴致地竖起耳朵:“什么?” 荆孝宜将视角调到高空,“我用这台机器之前,学校不是本就有一台超大型的无人机吗?一开始我以为只是简单的航拍,但我视角一转近,发现它有机械臂,延展性超高! 它收缩起来面积大概是一平米,延展后的话远不止,只要我的机子一靠近它,它就会收缩,而在地底下看根本就不止一平米! 为了证实我对延展性的猜想,我靠近后观察到它的型号,它的型号在国内仅此一台,并且密度也不一般,我撞了一次还完好无损,我的这台反而差点陨落了。 另外材质耐风雨,还穿梭自如。 如果那上面有很多眼的话…说不定清园肆的所有人都被这台机器监视过!” 代恩的思绪迎着头皮而上,她半带着玩笑式语气开口:“大胆点,你怎么不猜它随时会准备空袭?之前清园肆的命案是冷兵器时代,现在是不是进入了高科技时代了?” 荆孝宜的无人机蹦跶了两下,像是在恼怒:“正经点代恩,它可是一直存在的,关键是看它到底有没有特定主人!” 代恩摸索着下巴:“这倒是个难题……但我可以首先排除是恐怖分子的。” 荆孝宜:“跟你想一块儿了。” 之后,荆孝宜收回了无人机,代恩也继续去了趟晴空舞蹈社。 由于她跳过街舞,她先去了街舞区报到,打听有关培训费。 这里有很多潮男潮女,在大学区,对校装没有太大要求,甚至能随处可见拍视频的。 社长的位置在名叫库客厅二楼的位置,装修是现代偏赛博风,基本是中型楼房。 代恩立在底楼便能看见二楼的人,有个直梯直上,楼梯口还有一个主力舞团的海报,画风自由张扬,这个舞团名叫: 漫步街云。成员有三男三女。 代恩来得不是时候,因为二楼正有一男一女在吵架。 女孩一怒之下就下了楼,路过代恩时仅仅没好气地看了眼,那个男孩插着腰肢无奈扶杆。 “谁是社长?”代恩直接开口。 男孩转眸注意到了代恩的落脚处,他先是一愣,随后淡然回应:“我就是,你是新来的?” 他犀利地扫过代恩衣装,一眼便是高中校服,但他没有过多言语:“培训费是2000一个月,每种舞类收费不同的,接受0基础教学,只包午饭,其他详情入社再说,能接受填报名单吧。” 代恩问:“那不定期训练呢?” 男人摊开手,一脸严肃:“可以,看你。” 代恩果断接受,“有群聊吗?” 男人掏出群码递给她:“实名备注,你好,我叫陆盛。” 代恩也只是简单报了个姓名。 于此同时,另一边,清园肆境外。 金硕大楼。 “语音口令输入完毕,正在识别……感谢金主大人,我是达令,您的贴身秘书。” 达令秘书是仿真人面,整体是特殊硅胶跟机械制成,内部零件复杂,只要没有特殊密钥,是看不见结构的。 她说话时会张唇,弧度小,妆容精致,不会夸张到有生硬感。 重量比正常男性都重一点,她有一头可变色的短发,瞳孔形状颜色可自由切换,就连声线都可以变换。 她走路跟正常人没太大区别,服饰是可换的,不过换服饰只能在屏上点击更换,除了本机以外,还有一块相接的平板、充电桩、散热器、投影仪…等附赠产品。 金远藤对于沈孟泽大太子送的礼物相当满意,他抚摸达令的蓝色渐变短发,触感跟真人没区别。 他没高兴太久,公司的其他员工开始敲响金远藤的办公室。 “金总,有位外国小姐来了……” 金远藤欣然的喜色收敛了几分,他开口:“达令,去充电。” “收到。” 很快那个所谓的外国小姐走到了金远藤的办公室门口。 金远藤眼神微微被触动,他淡淡扯开笑:“缇莎,你回来了……” 是的,她从国外回来了。 缇莎的高定羽绒服内还是她最喜欢的红色“战袍”——红色玫瑰锦裙。 她忧郁的眸子微微翕动,左眼瞬间一行泪划落:“远藤…我是想恭喜你坐上了金硕高层的位置,但是,有件噩耗我必须承认了。” 金远藤上前质问:“什么?!” 缇莎颤言:“韩锡…死了。” 金远藤不可信地摇头,他按上缇莎软绵的肩头,“除非韩总将他的死讯公布,或是立了碑,否则我不会信。” 缇莎此番出国,还是得到了一些内幕消息,她带着肯定:“韩锡尸体被带回来了,韩总不会直接公布,他会将消息广撒下去,慢慢渗透清园肆。” 金远藤摸索着下巴,他很理智地分析道:“韩总应该在行诱吧……好!就按他意思办。” 缇莎还是很懵,她都不清楚韩锡具体遭受了什么,连人影都看不到。 金远藤开始对秘书下令:“达令,断电,启动一号车位汽车,跟我走。” 而后达令程序被激活,她迈开步子,跟随在金远藤身后。 金远藤跟缇莎一个拥抱贴脸后就离开了,缇莎父方是外国人,所以会行这个礼仪交互动作。 第187章 金远藤插足 金远藤刚下楼,汽车就驶到了门口,但这不是无人驾驶汽车,而是达令的远程操控。 “金主大人去哪里?” 金远藤坐上主驾,他还是不放心达令开车,他声线很轻,边握盘边回应:“达令,闭嘴。” “好的,我闭。”她自觉坐上副驾,并系好了安全带。 金远藤专注地开着车,当他来到高驾堵车地段时,达令突兀地开口: “前方高桥三号线事故多发地,金主大人请谨慎驾驶。” 这个地名一响起,三年前沈熏的车祸新闻瞬间侵入他脑海…… 金远藤似乎想到了什么,在堵车之余,他转头对上达令水灵灵的眼睛:“达令,你…存在多久了?” 达令半沉着眼,捂着胸口,开口:“正在检测寿命…三年。” 金远藤碎念了句:“又是两年三年这样的时间!真叫人琢磨不透…还以为你是新的呢。” 片刻后,他摸出手机,拨通了韩庚办公室的电话—— “韩总,我是金远藤,需要给韩锡立碑吗?” 那边很自然地回应:“不用,我需要的是死讯热度……” 嘟嘟…… 金远藤对韩庚的处事捉摸不透,不过他没有过多担心。 而后,他绕路驶向清园肆的方向…… 中午,代恩刚报完社,荆孝宜就亲自去找她了,他虽以偶遇为由但代恩还是看出了荆孝宜看起来有话说。 代恩一开始不解,眼看着到了饭点,她反问:“荆少没饭搭子吗?” 荆孝宜几乎是秒回:“你忘了你说带我吃什么叫土笋冻的东西……” 既然荆孝宜这么踊跃,代恩也不好辜负:“好啊,但愿你能适应。” 之后代恩选了一家敦城餐馆,敦城人倒是会吃虫。 代恩的母亲庄倩原本就是敦城人。 他们进了一家一切正常的餐馆,这里飘香四溢,美味的农家菜藏着生活的治愈,反正荆孝宜是心动了。 在食客桌上就能闻到后厨飘出来的味道,荆孝宜还是头一次碰到。 当一小盘蚕蛹,竹笋冻上桌后,荆孝宜诧然失色,坐椅随着他的抗拒朝后挪动了几分。 他不可思议的表情僵在脸上,指着盘中食:“这种东西也能下肚?!敦城是没有美食了吗?!” 代恩噙着一抹放肆的戏谑,她勾过餐盘,戴上一次性手套,接下来的话才骚到了荆孝宜的痒处: “你看我会感到恶心吗?不会的话就看着我吃吧。” 荆孝宜松心:“算我没信错人。” 代恩撇断虫身,补充道:“你吃的时候看着我。” 代恩惑人的声音强暴着荆孝宜的理智,他又扫了眼焦黄酥脆的蚕蛹,再看一眼就会原地爆炸。 还有一条条像沙虫一样笔直躺在碗里的竹笋冻,无形的寄生虫如丝线般裹挟着荆孝宜脑皮层。 他快速牵制住代恩进食的动作,强烈的反对声快要冲破喉咙:“你不准吃!” 代恩不以为然地看向荆孝宜投来的双手,“没多少,它治肾虚有用,不过……它确实不适合体寒的人……” 她才后知后觉。 荆孝宜眉心蹙成一团:“代恩你是想让我死啊!这下我可以不吃了吧?” 代恩略感惋惜:“那我一个人解决吧。” 荆孝宜紧绷的表情渐渐舒缓,“那我吃什么?” 代恩给他展示了菜单,还有其他非虫类菜品:“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只是吓吓你而已。” 荆孝宜转忧为喜,如果可以,他都想冲上去贴脸了,这该死的自控力能不能早点消失啊。 他专注的目光微动着,仿佛侵入了整个世界,就算喜欢的人吃着讨厌的东西,排斥感也不再像最初那样强烈了。 当其他菜品上了桌,荆孝宜脸色渐沉,突然开口:“我被爸妈逼婚了,我不理解,明明我爸对我那么好,他在这事上却不遵从我的意愿。” 这半个月内,他有跟父亲深入交流,但荆欲彬坚定了与任家的婚事。 代恩停止进食,她顺着荆孝宜的疑虑,淡淡做出回应:“为了两家长久合作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你喜欢任瑾,这不是好事吗?” 荆孝宜冷言:“我可没明说我喜欢她。” 代恩托上下巴,目光在孝宜脸上一聚:“可你也没否认。” 荆孝宜的视线不着痕迹地绕开:“我只是没跟你承认,我在等一个人,等她什么时候喜欢我,我就会娶她。” 代恩垂下视线,欣然回应:“可以啊,没想到你也会将规矩踩在脚下。” “你就不问我在等谁吗?”荆孝宜忍不住反问。 代恩开始拿不定主,她总是能在荆孝宜眼里捕捉到自己的影子,毕竟一团火在身旁总能感觉到温热。 就算不是她,知道了又如何? 代恩并不关心,她摇摇头:“那是你自己的事。” 此刻外面响起了隐隐的ai女声:“检测到附近有名贵伯爵表、高奢品牌外套、卡地亚戒指……有富豪出没。” 金远藤听着尴尬,毕竟这话偷感十足,他直接关掉了达令识别高奢物品的功能。 不过经过这么一分析,倒是激起了金远藤的好奇心,他径直走进了代恩所在的敦城店。 不看不知道,一看震惊认知的程度,他揣着疑虑走近全然不知的两人。 “代恩!你挺清闲啊,居然约见荆孝宜一起吃饭,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好了?!” 他突然觉得陈溯说得没错,代恩就是伪善的人,她跟荆孝宜不仅网络上有交流,现实中也混在了一块。 代恩见到金远藤的一瞬,惊诧之意由内而外,她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解释。 金远藤上前扼上她手腕,怒意蔓延:“你这样做对得起韩锡吗?!你给我出来!” 代恩被迫脱掉手套,身体被他硬生生拖了起来。 荆孝宜抓上金远藤的侧领,开始示威:“韩锡都残废了,代恩等着给他守贞吗?放开!” 金远藤视线一凝,伴随着一记无法捕捉的拳影,重重落到荆孝宜滑嫩如玉的脸窝,他就敢用食指指着荆孝宜鼻梁叫嚣: “我告诉你小白脸,你迟早会为害惨韩锡付出代价!就算警方没有实证又怎样?就算你策划得再缜密又怎样?之前那则短信足以坐实对你的怀疑。” 荆孝宜细碎的刘海塌了一半,他回神过后,金远藤已然拉着代恩走出了店门口,挡在他身前的却是一个ai秘书。 她表情带着恶意:“你已被金主大人定为了危险人物……” 荆孝宜轻碰了下脸,沉闷的表情艰难抽动,他狠推了把达令:“你滚开,碍眼!” 达令稳住身形,检测到他情绪不稳,不知是不是系统有调解功能,她捏上拳,做出防范动作,朝他问候:“您为什么生气?” 荆孝宜半耷着眼皮,靠在椅背不动声色。 达令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你是凶手,害惨了韩锡……” 这话激起了荆孝宜的探寻之意:“你倒是随时能在人话中捕捉到信息啊……” 达令仅仅回复:“这是秘书的职能。” 天空中的无人机让荆孝宜对人工智能上了防,所以眼前的ai同样如此,说不定也是一种远程监视…… 他收回视线,冷冷启口:“滚!” 达令机械式开口:“您的口令对我不管用。” 荆孝宜的目光开始在达令身上摸索,他在寻找电源,还没等他找到,达令朝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跟主人的距离在拉远,凶手先生,再见。” 荆孝宜脸色拉得难看,他一看金远藤穿得人模狗样,还配了个智能秘书心里就挠得慌。 尤其是他跟韩锡还是好兄弟。 另一边,金远藤在榕树底下甩开了代恩的手,“我给你时间解释,否则,你这个祸水等着被制裁吧。” 代恩还没落食到胃,就被快脚赶到岔气,她推了把金远藤:“你自己说过韩锡在国外不回来了,你让我怎么想?” “所以你就跟荆孝宜厮混?!” 代恩就此打住:“我问心无愧。” “就这样?” 代恩镇静如湖水:“除非韩锡亲自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就算跟荆孝宜撇干净了又怎样?” 金远藤欲言又止,他突然想起了韩庚的提醒,把韩锡的死讯推高。 他生出警告:“你可以跟任何人好,唯独荆孝宜不行!不然,别怪我翻脸。” 金远藤打算抽身而去,代恩按耐不住一问:“所以韩锡呢?!还没回来?” “他死了。” 这句话被迎面而来的达令听了去。 代恩细虑了一阵,好像的确不适合跟荆孝宜走近了,她怔怔点头:“好……” 代恩走后,金远藤嘱咐达令:“把韩锡的死在互联网上广撒下去…” 他将说辞用文字形式传入达令的智脑。 “是,金主。” 这时,一通陌生电话又打了进来,那边说:“金总你好,我是毕青市局刑警大队队长,李茂……” 金远藤正疑惑警方打给他干嘛,他问:“怎么了?” 李警官透露:“沈千橙小姐疑似反韩锡,韩锡要你,提防她、做掉她。” 金远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可是财皇的女儿啊! 沈千橙要是安分守己,不去碰她不该碰的案子,也不至于打草惊蛇,被人怀疑,她太沉不住气了…… 此刻达令的瞳孔绷成了一条直线,她似乎在通过通话记录输入着什么…… 第188章 落吻 金远藤趁此机会还问了吴彦真的案情。 李警官说,就是荆孝宜实验室的药致死,在检查之前他心虚地转走了危险药物,即使荆孝宜是在夜间行动,监控都捕捉得到。 那个携药者是齐络谜易容而成,投药者却是曹沧的人。 这帮人都心知肚明曹沧有那个动机,但他们并不会让曹沧有事,针对齐络谜才是韩家阵营的目标。 李警官继续表示:“齐络谜有新的合作对象,要说他是内鬼,却不明白他是谁派在吴彦真身边的,没有证据,所以不好逮捕。” 金远藤沉默片刻:“的确……” 下午, 另一边,韩冰等人重回了百演楼,由于封月跟韩庚的关系很僵,韩庚也没余心管学校内况,所以韩冰作为私生子是相对自由的。 毕竟,校战跟商战是两种概念。 这个下午,代恩跟车前悦在楼里看着新闻,谈论着韩锡的死。 当他们见到代恩跟车前悦关系日益变好会觉得合理。 封西宁半信半疑地融入其中,他朝代恩搭话:“韩锡的尸体呢?” 代恩摸出手机,举给他看:“韩家大堂都有黑棺材了,据说,他尸体被带回来了。” 封西宁惊愕地看向韩冰:“来真的?!” 韩冰虽然很想到韩家地盘确认,但他还没资格参加韩锡的葬礼。 韩冰冷冷看向代恩:“作为韩锡曾经的女友,你怎么不去看他?” 代恩淡然接话:“你也说了,是曾经的女友…我还不足以踏进韩家。” 韩冰一脸寡淡地越过代恩,一把拉过旁边的车前悦,移步到了自己卧室…… 代恩终究不再淡定:“韩冰!你干什么?!” 韩冰没搭理。 屋内,韩冰捂上车前悦的嘴,轻摇了摇头。 车前悦带着不解的眼神微微点头,韩冰松开她后,她朝门外解释:“没事的代恩。” “……” 韩冰反锁上房门,将车前悦按上床,迫使她坐下,“想要钱吗?条件是把代恩赶出去。” 车前悦眼底结了层霜:“我不呢?” 韩冰冷笑了声:“那你滚。” 车前悦沉虑了半刻,她悻悻抬眼:“有多少?” 韩冰悠悠地在她脸上留下指的温度,声线放缓:“六千,如果你还想跟我在一起,最好乖一点……” 他的容颜如画,那双狐狸眼闪烁着狡黠的光辉,邪魅的笑容真是勾人心魄,车前悦就算是拜金,在拜金之上一定有拜颜。 车前悦闷哼了声:“嗯……” 片刻后,车前悦拉门而出,她第一时间拉过代恩,语气带着狠戾:“你跟我出来!” “……”代恩就这样在懵圈中被带下了楼。 车前悦见四下无人,凑近代恩耳边轻语:“韩冰容不下你,不知道是不是生疑,你搬出去吧。” 代恩轻叹了声:“没事,我出去就是了,反正我也看不惯那群人,但…你怎么办?” 车前悦递给她一种放心眼神:“韩冰看起来并不坏,只是立场跟你不同,我有我的打算,你就别问了。” 代恩脸色聚冷,她轻轻点头:“嗯。” 车前悦拥过代恩:“委屈你了。” 代恩划开淡笑:“哪有,我只是舍不得你。” 她们依偎了数秒,代恩答应了众人离开百演楼。 在百演的路口,她又碰上了荆孝宜,他目睹代恩搬迁,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去哪?!” 代恩没再看他:“跟你没关系,你来干嘛?” 荆孝宜抬起她的手肢,观察了几许:“我看你有没有被金远藤伤到。” 代恩强制抽开他的手:“收回你的关心,以后少见面吧。” 她继续拉回箱杆,下一秒荆孝宜温热的手托上她的侧脸,唇轻轻地压在她的唇上,略过探索,深深地吻入,荆孝宜燃起的心划破了最开始的寂静。 代恩来不及反应,紧绷的唇瓣完全被他侵占,一记深吻将代恩动身的动作定格了数秒…… 迷乱的气息萦绕着禁忌,这种禁忌打破了一切规矩,荆孝宜自己都快忘了这是在百演楼的路口。 代恩慌神之际用劲推上他的胸腔,他还在强制入侵,代恩挪动唇瓣,发狠咬上他的下唇角。 荆孝宜松劲之际,接着又迎来一记响亮的耳光。 作响的声音将荆孝宜逼回了现实。 “疯子!”代恩麻木的手心隐隐冒汗,心快跳出嗓子眼。 荆孝宜偏侧着脸,似乎在回味,刚才的悸动如绽放的烟火,绚丽的同时又很短暂。 “一定要为韩锡守贞吗?为什么不……” 代恩划过一抹寒意:“偏偏就不该是你!” 她拉上箱杆,快速抽身而退。 荆孝宜落神细思,“我…也没想到我会动情。” 只可惜炸楼之时就已经产生好感了,这才是促成医楼惨象的原罪。 …… 代恩携着行李来到了舞蹈社,门面的星星点点不禁让代恩回想起刚才。 那样的意外如同山石跌崖,让人沉重,让人心塞。 “你好…你是来报道的?”此刻扎肥辫的小姐姐朝代恩招手。 代恩回神,她吞咽了下,开口:“有集体宿舍吗?” 女孩迟疑地点头:“只有个人休息室但是要收费,而且…你是高中生,更不能了。” 代恩心想融入新的圈子,就得入乡随俗,更何况她不保证回了高中部集体宿舍曹沧会不会私底下对她动手。 毕竟韩锡不在了。 她在此刻豪掷千金:“这可是对我人生的投资,区区小钱算什么…” 她咬咬牙先一口答应下来。 代恩的直率让那女孩开始用正眼瞧人:“你好,我是季如因,是【漫步街云】的成员,要参观跟我来。” 代恩看这人身材也是高挑,腰间还有带花的纹身,她却不排斥,因为这个女生声音很亲和。 “可能很拥挤,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间用来塞服装的杂物间可以腾出来,毕竟成员爆满,各位舞蹈生基本都是有点小钱的。” 代恩勾出深笑:“没事,反正我住不久……” 季如因干笑了几声:“那你自己收拾吧。” 她游离的视线在代恩身上没停过,都说代恩跟上层人打交道,身上连个值钱的首饰都没有。 手腕上的手链都戴掉漆了,一眼地摊货。 季如因霎时间搭着个脸,走开了。 代恩也清楚自己身上的确没有值钱的东西,她认为人格魅力才是最值钱的。 面对季如因赤裸裸的嫌弃,代恩内心波澜不惊,她看着杂物间乱糟糟的纸箱子跟几袋没有扔的外卖盒,心生了一计。 她摸出手机,在任冬的聊天框呼出: “未来的未婚夫,不想我拒婚就带人速来晴空舞蹈社街舞区。” 果不其然,任冬在半个小时内赶到了这里,没错,是——赶。 他俩一见面时,任冬脸都泛起了一层红晕。 “也没必要这么急吧?”代恩打趣道。 任冬的手微微朝脸上扑风,他绽开喜色,笑得纯情:“毕竟我们婚约在身,有些事我不能怠慢……” 三十分钟前…… 任冬收到代恩的消息,看到未婚夫的字眼还是下意识手足无措,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跟代恩定了亲的事,随后拨通了父亲楚巨迹的电话—— “爸,爸…我觉得我跟代恩一点都不合适,毕竟她的圈子跟我不一样,也没有同韩锡一样有感情基础,要不取消?” 那边无情回应:“不行!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毕竟还没到适婚年龄,结婚前必须盯紧代恩,决不允许她跟其他男性鬼混! 时机成熟我自会向你解释当年的事……” 嘟嘟…… 父母之命犹如戒尺敲击着任冬脑袋,他算是明白当初跟代恩谈论家系斗争时,一对眼神都能共情的原因了…… 代恩的手在任冬眼前晃了晃:“任冬?你在想什么?” 任冬缓缓失笑:“没没事,我才发现你很耐看。” 这话把代恩整尴尬了,她下意识去挠头:“其实…你正常点就好了。” 第189章 执优楼 任冬铁青着脸,面部仿佛如烫手山芋:“我…不太会讨人高兴。” 代恩垂目落到任冬的手上,眼前人善良得快看不到缺点,就像纯白的天使,但她怎么也没有男女之情的感觉。 但她相信父亲的为人,所以,他的安排才是最对的吧,毕竟任冬为人确实不错。 代恩在内心斗争了几许,破天荒地主动按上他的手背……明目张胆地探了又探。 任冬身旁的新助理石烬都看懵了。 只听代恩含情脉脉地说:“你本身就讨人喜欢,该满足的人是我。” 代恩的话让任冬心头敞阔了不少。 他试着回应代恩的安抚:“你叫我来做什么?” 代恩看向杂物间,眸子饱含忧虑:“我刚搬入这里…” 任冬语气生急:“这能住人吗?!你别住这里,我给你安排新公寓,在执优区那边,也就是府城河之上……” 代恩连摇着头:“会不会太高调了呀?” 此声音引来了其他社员,他们纷纷把这一幕圈了场。 舞者甲:“任冬!代恩居然跟任冬也有交集!!她手段真的不敢想象……” 手段这个字眼任冬很排斥:“代恩才不是那种心机深的人,我们…本来就是一对。” 在这里,他必须向别人宣示主权。 任冬捏代恩的手捏得轻盈,他转眸继续用饱含温色的声线回应着代恩: “高不高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值得,我任冬的未婚女友当然要住更好的。” 他的桃花眼眼尾带着笑意,清风朗月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代恩还在为女友一词慎虑时,任冬一把将代恩揽入怀里,他低声道出: “我会对你好的……” 说来也奇怪,刚才的任冬明明羞耻得不成样子,现在却当着周围的吃瓜群众跟代恩撞了个满怀。 不出意外,明天的校圈热搜就是他们两个。 代恩还不适应这种快节奏的相处,她的指尖轻轻从任冬手里滑脱。 感受到抗拒的任冬淡然一笑:“没事,慢慢来。” 傍晚,执优楼,这里种了些角堇,正是花苞待放的季节,后园的竹架上还有枯萎的紫罗兰…… 这里不似其他楼宇是现代风,而是偏民族风。这里的房子屹立在小池塘中,只有两层楼屋,区域远离了高中部,离大学区很近。 代恩又解锁了新的区域打卡点。 “怎么样?喜欢这种风格吗?” 代恩乖张点头:“喜欢。” 她还是高兴早了,下一秒,任冬稳稳道出:“我也住这里。” 代恩慌了神:“你不是在星迹楼吗?!” 任冬点上她的脑瓜子:“你忘了我们在骁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吗?校长问我要不要独栋公寓,我说不用,是因为星迹楼有我妹妹方便点,不代表我不是执优楼的主人… 毕竟…我高中就是在清园肆读的。 现在嘛,我在学习接管母亲的公司,大学的课我都是抽空上。” 任冬见代恩沉默,他探了探:“代恩?你是不是反感我啊?未来未婚夫可是你叫的。” “啊…没事。”代恩若无其事踏脚,走上了石平桥,来到橡木屋门口。 她继续沉言:“任冬,你真的不介意长辈的安排吗?你除了庄荣就没喜欢过其他女孩子?” 任冬坦然接话,面上几乎没有瑕疵的光:“不介意,听话的人有糖吃这话总不会错。至于感情方面…”他轻笑: “我忙于接管公司哪有时间结识其他女孩子?更何况庄荣都跟我无缘错过了呢。” 代恩了然于心,她自然对任冬深信不疑。 任冬打开橡木门,“进吧代恩,石烬,搬行李。” 代恩环望了眼内屋,很小清新,窗外吊了几只绿植盆栽,一切生机盎然,除了后院死了一片的紫罗兰,它毕竟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 起点是任冬,终点也是他吗……代恩怎么也没想到最初阳光便利店跟他的一场邂逅竟是一场安排。 代恩初到清园肆跟任冬回国都撞到了一起! 天命跟人命都有,代恩祈祷这不是一场孽缘。 收回思绪后,代恩想起了正事,她转过身:“哦!百演楼还有我的东西。” 任冬转头嘱咐石烬:“你去拿。” 代恩忙着打断:“别!我自己收拾。” 任冬拗不过代恩,他只好陪同代恩一起去一趟百演楼。 数分钟后,任冬毫无顾虑地踏入楼区,一仰目恰撞到了封西宁俯视的目光。 “……”任冬不明所以地一问:“他是谁?” 代恩仅仅道出:“私生子阵营。” 任冬自然没拿正眼瞧他,毕竟曹沧都是私生子。 之后代恩上楼拿了最后一点东西,一般是服饰,最后还有狗。 这一幕可把任冬惊到了,他忍俊不禁道:“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打架……” 代恩感觉空耳了:“什么?!” 任冬解释:“我养猫了,在二楼,是银渐层英短。” 这爱好……代恩属实孤陋寡闻了。 就这一趟,百演楼全都知道代恩跟任冬走在一起了。 当他们回执优楼后,归灵对任冬并不友好,但明明任冬看狗都深情。 大概是不熟的缘故吧,代恩只敢将它套在外边,在紫罗兰园中搭了个狗窝。 任冬躬着身,试着去触碰它,奈何还是差点被归灵咬了手指。 代恩的掌心贴上归灵的狗脸:“不能无礼,任冬是我的朋友。” 她扼上任冬的手腕,冲归灵鼻孔上探。 任冬下意识缩回了手,怯怯回应:“来日方长,慢慢来就好了。” 代恩无奈起身:“行吧。”她松开任冬的手,径直朝里屋走去。 留在原地的任冬落目,在归灵充满恶意的眼神中似乎能看懂什么,他沉声叹气:“又巧了……” 紧后,他跟上代恩,和她一起收拾着屋子,这次依旧是两个房间,都在二楼。 喵屋内,的确有只短毛猫在软垫上休憩,见到代恩的一刻也是一种避之不及的状态。 “你也别摸它了,被抓到可不好。”随后任冬一手抱猫一手将猫屋提下了楼,他顺着猫毛,对助理说着:“明天见,出去把门关上。” “任少你这么快……” 他贴近猫的额头,眉目带着慵懒感:“嘘…我自有分寸。” 石烬鞠躬而退,他带上单开门,顺着稍微倾斜的路背离执优楼远去。 途中,他接了个来自楚巨迹的电话—— 那边问:“事情进展得如何?” 石烬笑意盈盈:“放心楚先生,他们绝对修成正果,现在代小姐在任冬视线内。” 楚巨迹所在的地在水流区,不知是不是在按摩店,那边能传来捶背声,楚巨迹沉闷呼出一口气:“很好,反正他们都成年了,必要时,你出点计策。” “是!” …… 执优楼里,代恩能在任冬床边捻出几根猫毛,她举在任冬眼前: “这我可接受不了。” 任冬伸出手,接过那几根毛,淡然回应:“豆子它偶尔会跳我床上,反正你…又不会碰我,这还接受不了啊?” 代恩心想也是,她指尖比划了一个小缝:“我有轻微洁癖。” 任冬明意,他轻轻点头:“我会注意的。” 代恩只能用刚才那种话拉开跟任冬的距离了,她踩着的拖鞋突然挪不开,原来是任冬在身后牵制住了: “我们官宣吧,我在感情上也有洁癖,不想别人插进来。” 代恩有在慎虑:自己也算往艺术类发展,如果过早官宣的话,对前途无疑是条绊脚石,上次韩锡在兰卡聚会官宣不过仅向贵圈单方面宣布。” 她拒绝道:“算了吧,我们的相处模式你不是不清楚,我们做给长辈看的。” 任冬表情略有些微调:“没事……那早点睡吧,晚安。” 代恩脱开手,带上了任冬的房门。 她收拾完物品,忧心忡忡地对上化妆镜,她缓缓凑近,专注地盯着唇瓣,她跟荆孝宜厮磨的画面便能历历在目。 下跪求情、实验楼里的背拥、百冰湖水里的拉扯…怎么不算日久生情呢?代恩才后知后觉荆孝宜其实早就变了。 真是矛盾,一个青梅竹马,一个一见钟情,一个日久生情…都不能修成果。 于此同时,金泰湖边的长椅上,荆孝宜慵懒地半躺在座椅,手背沉在坐板,忧虑如烟雾般缭绕,心绪犹如漆黑的夜,让人找不到方向。 到现在他的嘴角处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跟清冽的晚风混杂着。 此刻另一只手紧扣着的手机不停震动,清园贴的弹窗也是够多的。 荆孝宜紧绷着唇,翻开舞蹈社社交区,这里的确炸开了锅,但,抵不上荆孝宜炸掉的心态一半崩。 他默默退出照片,想得入神,“哼…他倒是上得快,代恩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连任冬都拒绝不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心绪乱飞之际,他拨通了沈千橙的电话—— 荆孝宜开口:“喂,你跟楚先生谈的结果呢?!” 另一头的沈千橙带着惋惜意味,回应:“没得谈,楚先生跟代恩父亲是老朋友,人家十几年前就沟通好了,退婚,不可能的。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荆孝宜轻咬了下内唇:“你少管。” 第190章 任冬 今晚,金远藤在扶涧楼休憩了一晚,他也在手机上滑到了任冬跟代恩的劲爆消息。 “还真是除了荆孝宜谁都可以…韩锡,这你都不出现?”他在沙发躺了半天还是没等到韩锡的正面消息。 还没等他合眼,金远藤的慰问得到了韩锡的回应:“别想睡,明晚去一趟肆字楼,听我说……” 他的声线带着邪,深邃而磁性,同时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金远藤紧蹙的眉舒缓了些,这声音对味了,他笑得不着边:“你小子,装监控了是吧?” “嗯哼,久等了兄弟。” …… 次日,11月19号,周四,多云。 清晨,在执优楼。 代恩悠悠转醒,她听到了归灵在楼下低吟,她摸下床,拉开窗帘,在窗台边躬着身,探了眼楼下的情况… 任冬正在给归灵喂食,无论任冬怎么示好,它都没有进食。 那一幕让代恩无奈,她记得买归灵的时候,店主说过归灵受过虐待,现在无法亲近外人也许是过去阴影所致吧。 代恩下楼,出现在了任冬身后,突兀地冒出话:“这么努力让它接受吗?” 任冬回眸看向她,脸色聚起一抹忧虑:“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抗拒狗,但它是你的伙伴,我想着适应,我多希望它跟豆子能成为好朋友啊…” 代恩欣然一笑:“你说了慢慢来。” 任冬饱含温色:“每天进步一点点嘛,你还不准备上课吗?” 代恩回过神,“哦!对,那任少再见。” 任冬准备伸手:“就叫我名字吧。”他摸出手机给代恩转了一万金额,“花完了记得开口。” 代恩扣紧手机,“多了,你不用…” 任冬最终伸出手,勾上了代恩的指:“只要有这份关系,我就要做男朋友该做的。” 代恩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此刻的任冬在代恩眼里就是发光的,代恩抿出乖张的弧度,点了点头:“嗯。” 代恩携着书包,一身轻松地行在上学路上,她感觉保持现状挺好的。 滴咚——妈咪来电。 代恩刚到教学楼下,接听了电话—— “恩恩,跟任冬少爷发展得如何?生活费够不够啊?” 代恩沉默了半晌作声:“开始确立关系了,如果相处好,我会试着接受他。” 庄倩夹着笑声:“我也关注他了,父亲政客,母亲财阀,你爸的眼光总不会错的,想都不敢想以后生活多滋润,啊…总算熬出头了。 恩恩,既然那边诚意满满,不如,你这个学就不上了吧?” 潜意思就是谈恋爱结婚生子。 代恩轻呼了口气,直接回拒:“那我复读两年打水漂了呗,反正我想两头抓。” 庄倩自然拗不过代恩:“好好,妈妈尊重你意愿。” 嘟嘟…… 代恩挂断电话,她总感觉这份甜头有些不切实际,一想到父亲智商超群,她内心的担忧便石沉大海。 早课前,她刚到教室,踏上讲台,教室又起哄一片—— 同学甲:“代恩!你脚踏两只船啊!一边是任家大少爷,一边是荆家独子。” 代恩神色倏然一凛:“我可没有!别乱说。” 此刻,许桐幽幽垂下视线,静待看戏。 同学乙一脸刻薄:“你看吧,有人说你跟荆孝宜是一对,荆孝宜本人都没出来澄清。” 那人摆出了一张代恩跟荆孝宜站在一起的画面,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拍摄角度很刁钻,看起来…像接吻。 代恩莫名其妙地一笑:“这距离能发生什么也是够扯淡的。” 同学乙:“对于那张照片,荆孝宜不否认你们暧昧关系,你怎么说呢?” 班级群体投来的目光,在代恩眼里就像是摄像镜头的闪光点,照得她眼前白茫茫一片,这画面,就像成长后人生的缩影。 代恩滚动着发紧的喉咙,沉闷开口:“你们当自己是记者媒体啊,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最好收起你们的嘴脸,别让我等到整顿班级的那天……” 此刻林炎臣跃跃欲出,帮着腔:“代恩只是正常跟上层人交涉,至于拍照的人才是居心叵测。” 后座的韩铭遇到这场面,并没有惜字如金,他虽然不了解舆论背后的内情,但还是站出来说了话: “我跟荆孝宜有交情,他就喜欢开开玩笑,不可能跟代恩来真的,你们不了解贵圈关系,我来解释—— 代恩跟任家少爷本就有婚约在身,这是前辈认可了的,而荆家跟任家是世交,荆孝宜跟任瑾小姐订了亲。 代恩跟荆孝宜有点交集很正常,他们以后都有可能成为一家人呢,所以,相见难免……” 韩铭的一番话,让看戏的许桐脸色转青:怪不得… 自己会得到任瑾下达的跟踪任务。 这下许桐是真破防了,任瑾针对的是她未来嫂子?!! 处在讲台的代恩听到韩铭的话,内心亮明,还好韩铭没有跟着落井下石。 韩铭的话也彻底让在座的各位都闭上了嘴。 代恩悻悻落坐后,跟韩铭道了个谢。 韩铭淡淡一笑:“我们是朋友嘛。”话落,他继续翻阅着时事政治书籍。 代恩松心一刻,她摸出手机,一眼便能看到荆孝宜发来的私信: “你说别再见了,你看咱俩关系…能见不到吗?” 简单一句话在他嘴里就像有着一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关系的确很戏剧性。 代恩划过冷笑,作出回应:“那就各自安分守己吧,快解释那晚的照片,我们本就正常谈话!” 荆孝宜回复:“可以啊,你来求我一次。” 代恩咬紧唇,脸色透着浓郁的火味,她按耐住不爆发:“任瑾误会了,看你完不完。” 荆孝宜同样无畏地回应:“任冬呢?他就不在意你跟我……” 代恩战术性咳嗽了一阵:“他很明事理,跟任瑾性格可不同。” 这话果然塞得孝宜难言,任冬的确善,他就像是贵圈一股清流,一支标杆,自己对家系斗争都是处于不谙世事。 在众人眼里,他总是为别人着想。 …… 中午,代恩在下楼之际碰到了任冬在等待,代恩闪烁着受宠若惊之色: “生活费有了,你不会……” 任冬走近她,声音依旧萦绕着暖意:“我想了解你的饮食习惯,平时我会自己动手操作,那样比较有生活气息… 吃什么?我来做。” 代恩闪着不可思议的光芒,她反问:“你真的决定好跟我在一起了吗?” 任冬朝她伸出手腕:“当然,有个漂亮聪慧的女朋友,我何尝不是知足的。” 代恩顿了顿,纤细的手在他袖身上探,随后抓紧,“走吧,午餐时间不多,就找个店凑合就好了。” 手搭上的一刻,他像是得到了满足,“依你。” 在寿司店。 代恩拿着菜单,目光时不时在任冬身上探:“你都不提庄荣了呢,她近况如何?” 任冬附着难色:“她跟沈千橙一起,沈千橙对庄荣倒是好,这你放心。” 代恩思虑了一阵:“反正我多希望庄荣能恢复记忆,依我看,她跟韩锡身上都藏着还没挖掘的秘密。” 任冬道出:“她有在定期接受核磁共振检查,只是都没起色。” 他推了盘三文鱼给代恩:“你喜欢海鲜刺身跟寿司吗?” 代恩点头:“基本都能接受。”她将鱼片放入嘴里,细嚼细品,吃态会下意识拘束起来。 在跟任冬的餐桌上,没有谈笑风生,情绪稳定得可怕。 “代恩…你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跟外界传得不太一样,是我让你不自在了吗?”任冬凑近了几分,眉眼尽是探寻。 代恩绽开淡笑:“对你哪能像跟他们一样简单粗暴啊。” 任冬眸光流转:“我是你例外?” 代恩战术性语塞,她盯住食物,眸色都是暗淡的:“算是吧。” 任冬自然也听出了代恩语气带着不确定,他喉咙滚了滚:“我也想信任你,只是外界流言蛮多的,你不能处理的话,我帮你。” 代恩表现得波澜不惊:“我知道会对你名声带来影响,这点事情我会处理。” 任冬溺出温色:“名声倒是其次,只是担心你被舆论所困。” 第191章 戴戒 下午,星迹楼里。 崔佳敏主动约见了任瑾,而任瑾不用猜就知道她为任冬而来,毕竟她可是一直喜欢任冬。 任瑾倒是有预见性地叫人开了门。 “任小姐!你答应我的,只让我做你嫂嫂!那个代恩怎么回事啊?!”崔佳敏急中生疑,眼神飘忽不定。 她一进来就友好地抓住了任瑾的手。 任瑾也不是吃素的,敏感多疑的她早就怀疑崔佳敏有点问题,但是问题又不明显。 任瑾趾高气扬地甩掉崔佳敏的手,因为崔佳敏的攀附对任瑾而言无足轻重。 她不屑回应:“你自己没本事,恐怕你连我哥的手都没碰到吧?” 崔佳敏将落空的手放到手提包上,眸子夹杂着深邃,她尴尬一笑:“你哥压根不想见我。” 任瑾坐回沙发,面对任冬的事,她神情复杂得难辨。 一边是怀疑对象崔佳敏,一边是跟荆孝宜不清不楚的代恩,她都不想这两个进任家的门。 任瑾声线放缓:“崔佳敏,劝你知难而退,代恩是我爸的不二人选,我也不明白爸怎么想的。” 崔佳敏略有所思,她朝任瑾悄然挪步,时不时观察任瑾的脸色,转移话题: “今晚…有人要在肆字楼入住,入住的那个人邀请贵圈人去那玩乐,同时…有重要事要公布。” 这件事果然勾起了任瑾的兴致,她闪过一抹诧色:“住几层?什么人?” 崔佳敏胸有成竹道:“十四层,刑兆君,他是韩锡的助理。” 任瑾自然是好奇的,她爽快答应:“好!那就会会。” 崔佳敏的目的算是达成了,接下来她的目标该是任冬了…… 崔佳敏继续向任瑾示好,她问:“任冬在哪呢?我想见他。” 任瑾稍有些不耐烦,但崔佳敏不得不自降身价舔着她。 任瑾瞥了眼她,勉强打消了疑虑,“行吧,”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哥哥的电话—— 此刻的任冬在执优楼里研究菜谱,电话一响,也是第一时间问候:“怎么了小瑾?” 任瑾生无可恋地问:“你在哪呢?” 任冬耿直坦白了,没有一丝遮掩,“在执优楼,研究代恩喜欢的菜呢。” 手机的免提声给崔佳敏带来偌大的杀伤力,她明显不解,“他又不喜欢代恩,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这消息把任瑾都整懵了,她此时此刻只用一句话形容她哥哥:巴黎圣母在任冬面前都黯然失色。 任冬在电话里听到了崔佳敏的声音,他敛起一抹严肃:“崔佳敏找你干嘛?!” 任瑾对于崔佳敏咋咋唬唬的反应,做出“嘘”的动作,她朝电话搭腔:“崔佳敏要找你。” 任冬沉虑了片刻:“行吧,我过来。” 崔佳敏忙着补充:“在星迹楼下餐馆!” 任冬感知到了几分不对劲,他每到细思的时候眼神都变得晦暗不明。 他用手背指关节挂断电话,因为他戴了一次性手套捏了饭团,才忙到半成的功夫,他不得不叫石烬接管。 一旁的石烬盯着日式料理,神色充满别样的意味。 …… 当任冬到了约见地点,崔佳敏刚接完一个电话,但任冬还没听见内容。 其实任冬对崔佳敏的怀疑并不比任瑾少,因此避而远之是很有必要的。 任冬最终铁着脸坐到了崔佳敏对面,他直言:“有话快说。” 崔佳敏自是深情地望着他,声音温柔如水:“你就算排斥我,我也认了,但你能不能放过代恩?她根本就是被家人逼的!你明明可以主动拒婚,为什么还要听你爸的安排?!明明…你爸都是出轨的人了。” 崔佳敏话锋转得离谱,她直接使出了毕生的演技,毕竟,对付任冬这种圣母,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正当她自认为能成时,任冬压根不吃这一套,他又扬起纯白的笑,给人一种他满不在乎的错觉: “我会对代恩好的,拒婚…嗯…”他耸了耸肩:“不会。” 他语气带着坚定,明媚的眼睛毫无杂质。 出轨,父母私下都和解了,楚巨迹何来背叛家庭一说?在这个资本纠葛的时代,谁都容易被诬陷,况且, 楚巨迹还瘸了腿,总不会平白无故。 任冬看得开的同时还很清醒,他是圣母,但没有无脑过。 崔佳敏显然低看了他。 任冬的回复让崔佳敏一顿语塞。 任冬见她不说话,送给她了一句生硬的话:“你该祝福我们,肆字楼命案一事我没追你责,算对你客气的了。” 崔佳敏在桌下扣着手,纠结了半天,她垂下头,示了软:“我祝福……” 话落,任冬起身离开,转身时,不易觉察的笑荡漾着。 他不吃什么饭,更不会久留。 见任冬走远,崔佳敏又拨回了刚才的电话,备注名为: 韩锡。 崔佳敏掩着唇,说得小声:“没有挽回的余地,我都没想到任冬这么坚决。” “那就奇怪了…只有枪指他脑门上才会咬人的话,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嘟嘟……危险的磁音戛然而止,崔佳敏放下沉重的手机。 这是要…正式开战了吗?为了什么暂且不论,就韩锡这性子,贵圈人都忌惮,医楼血债,他必还的呀…… 夜幕, 高中部迎来了放学,代恩跟林炎臣他们分道后,荆孝宜给代恩发来了短信。 内容是肆字楼要爆料! 代恩很懵,毕竟,韩铭都没有提,这是要干什么呢…… 代恩好奇心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决定勇闯肆字楼。 她到楼底发现顶楼部分灯光通明,正当她犹豫时,一只手从她指尖穿过,仅仅拂过都透着凉感。 代恩回神一望,是荆孝宜在不经意地搭手。 她环望四周,确实没什么人,她一阵心寒:“荆孝宜,你有病吧!安分守己四个字很难理解吗?” 荆孝宜迎合代恩的幽怨:“都是家人了,搭个手有什么?” 他的无理让代恩又想在他脸上刮几个嘴巴子。 代恩捂上腹,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手,她抬脚走了几步,擦过荆孝宜的肩,朝内走去,“在几楼?” 荆孝宜阔步跟上她:“十四。” 电梯下来之后,代恩跟他一同进了电梯,向上运行的同时,荆孝宜侧目专注盯着她的侧脸,他那不安分的手翻了个掌。 指间红嫩,骨节分明但还是充满血色,有种被冻僵了的感觉,他勾出浅笑,“这么能忍?” 代恩目光倒是紧跟着他的掌心,但她哪有什么情调,神色寡淡得像白开水:“你别装可怜。” “实验室里,有我那样装可怜吗?我对你从来都是赤诚相待,就连对我不利的医楼一事都对你透露了一丝,”他闪动着眼,浅泪如冰化成露, “我也不想为了一个人日思夜念,消磨精神,但我遇到你后,我就没后悔过。” 为数不多的情话,代恩怎么就听动摇了呢,她视线上游,又不断说服自己不要盯太久, 她理智道出:“你太极端了。” 荆孝宜知道她指医楼。 “一开始,的确一心只想打击曹沧他们,那时候的我杀伐可果断了,连后果都不用想,因为我清楚贵圈的人个个都有点脑子,不至于轻易被我制服……” 眼看着电梯快要抵达,荆孝宜摘掉中指上的卡地亚男士戒指,转手滑到代恩的右手中指。 带着毫无威慑力的语气:“丢了我恨你。” 代恩指尖轻轻一抽, “滴——”这时电梯门缓缓打开,代恩转眸看向前面,面不改色,她应得小声:“我会转手将它卖掉……” 荆孝宜将笑意僵在脸上,但动手的机会没了,因为走廊立了两个人影,只有韩冰跟里奥。 电梯一开,他们就注意到了代恩。 “哼…你果然哪里都钻。”韩冰一来就对代恩泼了盆冷水。 荆孝宜看笑了,他对韩冰有所耳闻,就算没怎么在大众面前露面,那神似韩庚的颜,荆孝宜自然一眼看穿,他掀起一抹鄙夷:“见不得光的那个先叫起来了?” 韩冰面色无波澜:“实话感慨。”他勾出不易觉察的冷笑,朝内走去,里奥瞪了眼荆孝宜后也跟了上去。 第192章 金远藤不打低端局 碍眼的人走了,代恩看荆孝宜都顺眼了,再看电梯,又有人要上来了。 代恩也没久留,她走了几步就到了房厅。 一个转角,映入眼帘的是金远藤,他如大佬坐姿正对着门口,其次是刑兆君跟ai秘书在他身后左右。 韩冰跟里奥没有跟金远藤搭话的意思,毕竟两方在商战上是敌对的。 然后便是靳微雨跟崔佳敏这一对翻了船的旧姐妹,她们隔了个台桌相望,气势行头倒不输金远藤。 最后便是沈千橙跟韩铭成对坐在侧窗位置。 这次聚会都是不可忽视的人物。说是娱乐,但个个心怀鬼胎,又摆着架子,气氛不严肃才怪了。 “代恩,我跟你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金远藤犀利的目光扫过代恩跟孝宜。 代恩率先跟荆孝宜拉开距离,稳稳接话:“碰巧遇到。” “你蒙得了我?” 代恩快速反击:“你不信任我!应该说,你们都没拿我当自己人,想要爆料,却不会告诉我……就因为我背刺曹沧?!” 金远藤面露为难,毕竟韩锡并没有让代恩参与的意思。 既然来了,也不好赶代恩走。 他呼出一口气,无奈道:“当然不是,你知道韩锡最讨厌什么人…想要我们信任,你自己也得有那个诚意。” 代恩沉虑了半晌。 此刻达令也在分析着代恩的身份,全身上下也就戒指值钱。 很快任瑾跟莫扉相继到场,任瑾第一时间跟荆孝宜坐在了一起。 见人到得差不多,荆孝宜朝金远藤淡漠开口:“故作神秘,快点开腔啊。” 金远藤也就懒得等了,他在众目灼灼下,对着韩冰架势开腔,激扬的语气还透着幸灾乐祸意味。 这一幕让众人都以为他这次是针对韩冰。 金远藤说:“小三的野种也配有一席之地?不,小三都不是,毕竟…是你妈自己舔上韩家的,以为搞了个汽车公司就能在繁华的毕青市找到长久的合作人?做梦也得有限度吧?我跟韩g国际一合作,你从哪来滚哪去。” 韩冰丝毫未惧,他狡黠的狐狸眼微微弯出弧度:“害呀呀…我的确孤立无援呢!但,我就喜欢看你们这群所谓的正宫代斗来斗去…你说…身份都在明了,怎么还不自信啊??韩锡明明有这么优越的身份…怎么就人间蒸发了?” 里奥也在一旁带着嘲意仰天大笑。 此刻荆孝宜的脸倒黑了下来。 还没完,金远藤开始将矛头对准韩铭:“那你也没机会,这不还有韩铭嘛,跟你比起来,他可厉害了…外公做了校长,母亲还是韩老爷子最认可的儿媳妇,女朋友还是哥潭岛首富以及沈家最宠爱的小女儿呢!要论继承,他绝对绝对能胜任。而你…就算是收购也得看韩铭弟弟的脸色。” 先捧再杀,甚妙,他的潜意思就是,韩冰的敌对对象应该是,韩铭跟沈千橙。 韩铭冷峻的脸上带着不解,毕竟金远藤言语不带怒意也没有怪气。 毋庸置疑的是,韩铭对韩冰可不会带好意。 金远藤移坐到韩铭身旁,并伸出手向他示好:“韩锡不在了,我唯一看得顺眼的就只有你了,反正迟早合作,何不一起打击封约这个不入流的公司呢?!” 韩铭镇静如湖水,将金远藤伸出的手视若无睹:“我不跟你合作,更不会跟你成为朋友。” 金远藤不禁失笑:“也对,你外公还不待见韩家,嘶!跟视仇一样。指不定你们付家还是谁谁谁的走狗。” 说这话他还时不时瞧瞧沈千橙的反应。 刚开始沈千橙脸色确实有一缕复杂,但这次她终究没替韩铭说话。 金远藤的神情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他不再像最初那样信任沈千橙了。 金远藤的目标悄然发生转变,他勾出深笑:“沈小姐,你不说服你男朋友吗?韩铭总该听你的话吧?” 为此,金远藤狡猾地起草了一份合作契约,“达令…打印出来。”他抬手朝秘书勾了勾手指。 代恩只感叹金远藤真的是稳如老狗,这做派跟商业佬没什么区别。 达令卡机了片刻,但她还是会遵照金远藤的口令行动,并且一字不差地复印了出来。 沈千橙明显慌了,她咬了咬唇,轻轻摇了摇韩铭的身,而韩铭也是急中生智: “千橙不会违我所愿,她自己虽在家中受宠,但真正做主的还是她大哥,关于结盟一事,我不会让她签订任何一份契约,听明白,是我不会让她签。” 韩铭按上沈千橙的手背,将自己的一份沉着传递给她。 这波极限操作属实是把代恩看神了:他还真是偏爱沈千橙啊,果然初恋出现所有人都暗淡无光了。 还好代恩选择明智,否则现在都在跟沈千橙争风吃醋。 金远藤在心头把韩铭骂了个遍,甚至带了祖宗十八代,他强颜欢笑,没想着放过沈千橙:“既然沈小姐没有结盟打算,那你带着庄荣在肆字楼游荡做什么?” 此刻崔佳敏表情晦暗不明,这个消息,是她向金远藤举报的。 韩铭感觉到沈千橙受了惊,因为手很冰凉,甚至还有些微颤,他冷冷回怼:“金远藤!你在示威?” 金远藤挑上眉:“对呀,沈小姐最初的气势呢?这个时候居然靠比你小两岁的韩铭?!” 沈千橙闷哼了声:“金远藤,你除了仗韩家势以外,就没别的了?” 金远藤沉下脸:“我问的是,你带庄荣做什么?你跟她关系倒是好啊。” 沈千橙淡然接话:“对智障妹妹的关爱而已。” 金远藤抚怀发笑:“你同情她被我甩掉?然后像个疯子一样报复社会?沈千橙,我的信任是有限度的,你反家族而行,我是可以把你拉下水的。” 沈千橙慌乱地抓上韩铭的手,开始泌出眼泪:“我就算是反家族,也是为了跟韩铭在一起……” 金远藤厉言:“是扶韩铭踩韩锡,跟韩g继承人谈恋爱才有滋味吧?” 沈千橙恢复镇静:“韩锡死了,我踩不踩他很重要么?” 金远藤深呼了口气,这就是将韩锡死讯广撒下来的作用,让所有人对韩锡的死都深信不宜,再用激将法逼出在坐各位的想法 :“你终于承认了,这下,我可有理由找你哥哥对质了。” 达令也突兀地冒出声音:“录音输入完毕。” 此时此刻,韩冰插了话:“这就是你所谓的爆料吗?” 金远藤漫开肆意的笑:“让你们失望了,韩锡没死。” 众人脸色煞青煞白,尤其是沈千橙跟荆孝宜。 人心被这话拿捏得很死,就连代恩都诧然失色了。 画风一转,鞭策对象该是荆孝宜了… 金远藤挪到原位,他抬腿的动作开始张扬,他对荆孝宜指名道姓,眼神如鹰勾:“韩锡幸免于难,多亏了乔牧先生,他是研究院的人,医疗团队可谓是最先进的,这怎么死啊?!除非天塌下来!” 荆孝宜呼吸有些堵塞,他的视线落到同样带难色的代恩身上。 这下…代恩该跟韩锡重归于好了吧,可是,她在纠结什么? 代恩的反应有了差异化,她全程在看戏,根本没插一句话。 是的,她生出质疑了,因为金远藤把她都蒙在鼓里,根本不是例外。 她倒要看看这群人到底在搞什么。 果不其然,韩冰又发言了,他根本没在怕的:“韩锡而已,他合作对象都要没了……” 金远藤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韩冰抬出手,示意里奥拿出自带的投影仪,他深笑着:“大家可以随便记录…柯温的认罪视频。” 第193章 冷漠罪 当听到柯温的一刻,代恩不再淡定,认罪…她什么都不知道。 几分钟过后,柯温在一辆车上的录像赤裸裸地暴露在了这几个贵族眼里。 有揭露曹沧,有暴露下药,韩冰的目的是:只要将这事一闹大,柯柔的死必会翻案重审。 代恩腿脚一阵酥麻,她怎么也没想到柯温是这样的人。 韩冰还不忘继续添油加醋:“代恩,你摄毒了。” 金远藤躺着沙发,没有过多担忧,他堵回韩冰的话:“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导自演,更何况指认曹沧是凶手也仅仅柯温的一面之词而已。” 今天必须给金远藤一点威慑力了,韩冰淡漠开口:“柯温,就在顶楼,想知道更多证据,直接找他。” 他在利诱。 金远藤冷哼一声:“危言耸听。” 韩冰连摇着头,哀叹不已:“万一他跳楼呢?毕竟他现在是孤儿,人生彻底毁了,就连报仇都成了奢望,你们没有谁挽救他吗?” 此言一出,众人大眼对小眼。 代恩心里明白,柯温是可怜之人亦是可恨之人,可是他说不准真会跳楼,因为他原生家庭不好。 代恩尤其纠结。 荆孝宜也没有同情的意思:“代恩哪里亏待了他?柯温自己自作孽,说白了他自己也自私自利。” 这次柯温不仅威胁到曹沧了,还触犯了韩锡的底线,金远藤当然也不站柯温。 剩下的…金远藤将矛头对准靳微雨:“你,去顶楼看情况。” 靳微雨黯然失色:“你这是在使唤我?” 金远藤看向代恩,并将话语权交给代恩:“靳微雨是你在话剧社救的,她的命…就是你的,这个决定权交给你…不过分吧?” 几人目光纷纷聚焦在代恩身上,代恩悻悻地看了一眼神色凛然的靳微雨。 靳微雨似乎有微微求饶的意思:“代恩,你的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但是能不能别让我去顶楼…万一是个陷阱……” 陷阱是个关键词。 代恩在心中盘算着,她留意了番韩冰的态度,很随意,但又很精神,他指尖惬意地敲着沙发皮,似乎很乐意看到众人推脱的样子。 代恩也明白众人很有可能都被韩冰套路了,韩冰一说柯温在顶楼,众人自然而然就信了。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顶楼是柯柔死过的地方,亲妹妹死过的地方,并且死在这群人都参与的地方,死在至今都无法破谜的地方! 说不定,柯温还听到了这层楼的谈话了呢! 代恩站起身,悠悠地在金远藤对面落了座:“万一有意外呢,我不会拿生命赌。” 金远藤继续坚持原来的决定:“就让靳微雨去顶楼看望个人而已。” 代恩在金远藤眼里看到了坚定,也许这是人性的赌局,说实话代恩对靳微雨的印象压根不算好, 所以,她开口:“靳小姐,去顶楼确认吧,你口才这么好,劝人回头是岸,你一定最在行。” 靳微雨这下真顶着压力了。 代恩从容端坐着,她递给靳微雨一种施威的眼神:“你跟他都是肆字楼的楼友,怕什么?” 靳微雨皮笑肉不笑,她的手磨起台桌面,“我不会去,跟我又没关系。” 此言一出,崔佳敏开始端起架子:“靳微雨,你也太装了吧。” 靳微雨眼神平静地扫过崔佳敏,朝着门口走去,“这样的愚戏我不会参与。” 话落,她很快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韩冰有意无意地点着头:“很好,你们慢慢决定,哈…我回去睡觉了。” 他起身,扣着里奥的后脑勺也退了场。 而沈千橙也不想留下,金远藤的施压让她一时适应不了。韩铭明意,他拉上沈千橙的手利落地离了场。 金远藤是真看不惯这对情侣,他目送的眼神布满阴冷。 此时此刻的任瑾开始作声,她朝荆孝宜搭话:“孝宜,我们也回去吧。” “……”荆孝宜不着痕迹地看向代恩…她似乎还在考虑。 任瑾将此幕尽收眼底,她的身体就像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每看到代恩都闪烁着怒火,她生闷气的同时,视线无意扫过代恩指间细闪的黑戒… 她双手是相扣的,虽然外露不明显,但任瑾一眼就看得出那戒指是荆孝宜的。 再看荆孝宜嘴皮子凝固的血疤,一股火烧感席卷全身。 任瑾冲上前去,她抓上代恩的手,巴掌如滚烫的陨石撞到代恩脸上,一个耳光还不够,她连呼了两声,啪啪作响。 代恩一个身形不稳,跌在了座椅边缘,架势突如其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 “真不要脸!一边傍着我哥一边跟我的人暧昧不清?!” 动静不小,金远藤一时都失了神。 荆孝宜拉开怒意上头的任瑾,蹲下身扶稳代恩,他潋滟的目光夹杂着些许复杂, “走吧…柯温就算真的在顶楼,你也不能保证他是不是韩冰的诱饵,对你做不利的事。 他本就是阴沟里长大的,你本就不了解他的全部,心软只会葬送自己……” 代恩望向楼窗外的夜景,静得可怕,在荆孝宜的说辞下,代恩表情动容了一丝,她顶着痛麻的脸,拖着微颤的身站起来。 她在意的不是任瑾的两个巴掌,而是,那个可能被人利用的柯温。 荆孝宜当着金远藤的面,扣上代恩的手心,利落起身,引着她阔步出门,俩人的步伐一个稳健一个凌乱…… 他们走出房厅,荆孝宜按了向下的按键,代恩还在挣脱,荆孝宜将她脑袋深埋进怀里,无奈道: “让他们斗吧,我们背不起拯救一个人的重任……” 代恩的身体辗转着,声音被闷得小声:“别想拉开我的注意力!你知道你刚才当着的是谁的面吗?!” 电梯一开,荆孝宜将她身子推进,随手关了门,在合门的一刻,任瑾追了出来,她只能眼睁睁目送俩人依偎的画面,表情绷得稀碎。 “对不住了…”荆孝宜的愧疚一闪而逝,他垂目,视线撞到了代恩生厌的表情… 荆孝宜回答刚才代恩的话:“你真正的注意力在哪?是韩锡没死吗?” 代恩挂着难色,这并不是犹豫,她带着冷硬的声线:“还不是,因为感觉变了。我在公开抗衡曹沧的一刻,就已经变了。某个人说得对,韩锡的人生不该为我终止,他应该活跃在商业圈,我跟他没可能了。” 荆孝宜那份心动如同繁星点点,一份份温情与感动交织在一起,“那就让他自己追求权利吧。” 荆孝宜垂了一度头,缓缓贴近代恩,跟她的身影交叠在一起,仿佛要透过代恩冷艳的外表探索别样的情愫。 代恩抽离视线,荆孝宜刀刻般俊美的五官,清秀的眉目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对你也没可能,别探了……”代恩目光转到底,想要全身而退。 下一秒,荆孝宜顺着她的腰线滑下,一股力迫使代恩靠近。 另一只手轻碰上她脸颊的红晕处,“这次怎么不知道躲?” 代恩顶着的红脸不过是任瑾巴掌的烙印,她冷笑:“任瑾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罪魁祸首是你,想让我过好点就离我远点。” 她这次用劲推开他,顺着刚开门的电梯走出。 第194章 哥哥来陪你了 另一边,肆字顶楼, 柯温跪在地面,看到了封西宁刚发来的短信—— “没人理你的,因为你没有威胁性,更没有价值。” “韩锡跟曹沧狼狈为奸,他们早就盯上你了,就算我不爆出你的认罪视频,你往后也寸步难行。” “哦……代恩也知道了你的丑事,她看都不再看你一眼。” 所以,活着遭罪做什么? 柯温闭目沉默良久,再睁开眼,苦泪模糊了视线,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呼吸急促,仿佛在忍受着无尽的痛苦,那双充满愤怒和绝望的眼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无法表达的故事。 他跌跌撞撞地起身,迈开沉重的步子,蹒跚前行。 顶楼寒风呼啸,每一缕凉风都在抽打他的皮肤,此时此刻,无助与绝望如黑云笼罩在心头。 他踏过的每一寸地都有妹妹存在过的痕迹,他闷声啜泣的同时似乎还能听见妹妹的惨叫声。 缓缓地…他抓上了天台边的杆,一眼扫过清园肆繁华的夜景,下面是星光点点,自己在阴暗小角… 对他而言,星光璀璨的一边才是深渊。 清园肆很广,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在势力悬殊的情况下,报仇成了无稽之谈。 一步一步地,他一蹬足,一个转身望天的动作过后,身体就已经滞空了。 他就不会在脑海翻阅今世的回忆,就像是生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 下坠感很轻盈,就像空气会抽干他血肉一样,过程中,偶尔还会有柯柔的重影。 只是,这次是精神杀害。 柯温的影子划过肆字楼一层又一层,楼里面的贵族定格在原地,目送着他消逝…… 时间穿行到六年前: 也是我13岁在毕青市最不起眼的老街小作坊当劳工的日子。 在傍晚,有烟火气息的老街上,我看到了妹妹奔跑的身影,一边跑一边哭叫着,大街小巷都能听见。 街邻四舍开始吹谈了… “哎呀这是谁家丧娃啊?” “说是偷了大人的钱。” “这家子人闹腾都没停过,真是的,自从他亲爸在厂里被人捅了刀子,妈妈改嫁给了做鞋垫的,日子是越过越拮据。” “就是,三天饿九顿的,地也没的种,全被贵族收走了。” 这时候贫富差距悬殊。 另一人:“柯家小妹瘦得跟竹竿似的,偷钱兴许是饿坏了,管他们的呢。” 我穿过他们杂乱的声音后,拦住了后爸的去路,用背接住了几鞭。 接着就被他提回了家,打到了凌晨,这种事不止一次了,打累了还要我做饭给他吃,妈妈也懒,闲话碎语还是最多的。 十几年来我的悲观心理都是她导致,她喜欢贬我,连妹妹也不例外。同时她还很软弱,她不敢顶后爸,反而舔着脸迎合他。 这天我在他们眼皮底下收拾完家务,就出去找妹妹了,她一直没敢回家。 我在黑夜中不知走了多久,最终在郊外公共厕所边听到了一声惨叫,随后就是几个小混混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一边聊着刚才的行后感一边肆笑着。 我就知道我又来晚了…… 那群混混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了我,并警告了我,想要在学校呆下去,就别报警。 警告过后,其中一个黄毛认出了我,对,那时候我很出名——也是因为偷钱,数额比较大,金额快抵上半年的生活费了。 父母趁我还在上课时,当着全班师生的面将我拉到了校园操场,把我全身脱个精光,并长跪在操场中央,最终暴露在全校师生的眼前。 被他们辱骂得一文不值后,我彻底麻木了,忘了什么是羞耻心。 我也百口莫辩,因为钱真不是我拿的,这件事过后我才发现这笔钱是学费,并且被后爸打牌输掉了。 那个黄毛是学校中的一员,得知我的事迹开始幸灾乐祸了,他也是觉得我没势力,自卑到骨子里,对他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临走前又是对我人身羞辱了一番。 当我跑进男厕,一眼便能看到妹妹惊恐不安的表情,在她布满血丝的眼里,我也是敌人。 她慌乱地蜷缩着身体,哭声持续了半个小时,久久不能平息刚才所遭受的。 至此,我的人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尽管那帮人威胁我,我还是会报警,这一报的确将侵犯了妹妹的人送进了局子, 但同时…也被人盯上了。 没多久,就在夏天的一晚,有人在我家纵了大火,大火前,我一直都是忐忑的,大火时的我同样如此… 大火是凌晨起的,我睡眠一向没有安稳过,所以是第一个闻到火味的人,因为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小客房。 我没有自己的房间,所以发现得很快。 我扑灭了一部分,第一时间不是救妹妹,而是到父母房间把窗卡死,并点燃了一件衣服丢在了他们的床上。 随后我在烟雾弥漫中把房门也关紧了,并放了个煤气罐。 时间紧急,我先把妹妹安顿到厕所,并给了她一只湿帕。 随着轰鸣的爆炸声响起,我又返了回去,我一定要确认他们死了。 因为不负责的父母,他们该死。 房间布局紧凑,地方不大,煤气罐离厨房并不远,这一炸,火势是越来越旺。 除了爆炸声,我还听到了后爸的求救声,他拼命撞开了房门,朝我蹒跚爬行,我捂着湿帕隐约看到他身上燃得厉害,脸上还淌着油水… 我本来想转身就走,结果被他抓到了脚,害我也跌了地,这一跌,我的手臂便被地上的热片划伤了。 后爸力气也大,将我拖了一段距离,手臂在热地上磨得响,刺热感快要渗透所有神经。 他面目狰狞得可怕,一心只想把我拉下水,我猜他觉得是我在放火… 在闷热得快要窒息时,他还打算爬起来,要回我的手帕,我拼死抓起一口残锅就往他头上敲。 他短暂泄力后,我快速爬起来,拉过我正燃烧的被单朝他脸上招呼,即便小火团还落到了我手上,我都觉得无足轻重。 对我来说,精神伤害才是致命的。 看到他又倒下后,我明白再不出去,就要呛死了,我将被子甩在他身上,扭头就背上妹妹冲出了火场。 此刻外面刚好来了消防队的人,灰头土脸的我在此刻抱着妹妹倾尽所有的力气放声痛哭。 直到他们宣布父母已死,我发颤的嘴不受控制地扬起,笑得苦闷又无奈 …… 因为这场火灾,我的人生发生了转折,我跟妹妹被送去了福利院,在这里都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即便没人领养我们。 我想上学,妹妹也是,于是在日子稍稍转好后,我接到了清园肆联校政策改宽的消息,就算没有经济实力也可以入学。 能勤工俭学,校内各种兼职有高额提成,校园环境无与伦比,文化包容等方面都无不在诱惑着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 更何况,我在原来的学校本就不好立足了。 所以我跟妹妹毅然决然地加入了清园肆,由于成绩不会太差,我们没有被每月都会有的测验刷下来。 此后我们融进了新的圈子…… 为了保护妹妹,我才特意去学了跆拳道,教练看我有天赋就器重了我,于是我的心态也在悄悄改变。 整个高中时代过得很安稳,变数就在,我卷入了贵族的陷阱中… 从小我对金钱就渴望,但钱这种东西,并不好拿。 我现在才知道我生而为草,是难以变成大树的。 在新理宫赛后,我拒绝叶小姐的邀请,我就已经考虑到过去的火灾性质,背后放火的人都不知道,我拿什么提前途? 既然结果什么都没有,既然活着都无法逆袭,我还不如空来空去。 …… 随着一种石沉大海的感觉,一切回忆碎片都碾成了灰烬… 此刻的代恩立在底楼的暗角,放心不下的同时见证了柯温下坠的每一帧身影,在接近地面时,代恩眼前一黑。 原来,是荆孝宜只手挡住了她的视线,撞击地面的碎骨声一响起,代恩心头一震,热泪悄然滑落。 时间:夜晚10点04。 代恩干咽了下口水,身体酥软的同时,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嗓子发紧,声音微弱:“我们都是凶手……” 荆孝宜感觉到手心一片湿热过后,跟她交换了位置,挡住了尸体的一幕,他用手背轻蹭着代恩的泪痕,吐息都是温柔的: “那也不关你的事,谁也挽不回寻死的人。” 第195章 配合 11月20号,周五,初雪 代恩被一股凉意惊醒,她坐起身,侧过头便能对上窗口,外边竟然飘起了白雪。 十一月就见雪,在南方很罕见。 代恩捂着胸口,略感不适,一想到柯柔死的那场大暴雨,她总能跟这场初雪联系起来。 这样的映射也是不可思议的,大概是人心更凉的缘故吧…… 此刻,她口干到想喝水,她摸起身,走到客房,此刻任冬正在小厨里煎着饼,桌上还有冒热气的开水壶。 代恩倒了少许,倾倒的声音吸引了任冬的注意, “你醒得挺早,昨天睡得还安稳吧?” 代恩吹着杯口的同时双手捧得紧,戒指什么的毫无保留,她划开淡笑:“你起得还早呢,早饭我可以去食堂吃的。” 任冬给煎饼翻了个面,打了个鸡蛋,他回应:“没事,昨晚你没吃到我做的饭,今天补上吧。” 他装盘后,在饼上面撒了些许黑芝麻跟葱花,夹了两片煎好的牛肉,放了一片生菜跟肉松挤上少许香辣酱,最后卷了起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他端上桌,并抽了几张纸巾擦手:“食材少,你别嫌弃就行。” 这幕温馨的画面跟昨晚的现场对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虽然代恩有种受宠若惊的惊喜,但心头还是会有隐隐的割裂感。 “不想吃吗?”任冬试着轻轻凑近盘子。 代恩回神,“没有没有,”她小碎步走到任冬身旁,“很香!煎饼我也爱吃” 她喜上眉梢,“我去洗个漱,马上来!” 看着代恩轻快的身影,任冬勾了勾唇。 此刻石烬从外边观完雪进了屋,“真是可惜,昨晚她没吃到,害得白白浪费……” 任冬以为是食材,他满不在乎道:“多大点事嘛。” 他在豆子面前倒了些许猫粮,他笑得清清淡淡,就跟小猫一样。 代恩在楼上,石烬索性凑近任冬耳朵道出实情:“楚先生很想你们生米煮成熟饭,毕竟韩锡没死,昨天任小姐听到金远藤亲口说的。” 任冬吸了几口猫头,面不改色地回应:“这有什么,进度太快对代恩不好。” “可是……” 任冬婉拒道:“我说了我自有分寸。” 石烬无奈点头。 很快,代恩挎了个书包下楼,面色清爽,这次她吃得快,几口就下了肚。 她朝任冬挥手,“你忙你的吧,我走啦。” 就这样,她匆忙赶去了教学楼。 石烬越瞅代恩的背影越觉得奇怪,但是他道不上来。 任冬坐回餐桌,他换了口气,举止还是随意:“你想说…她手上有男士戒指吧?” 石烬晃悟:“对!你看得出来为什么不揭穿她?” 任冬垂着视线,似乎在心头找答案:“拆穿了又怎样?你以为她是无意间暴露的吗?她在故意给我看……” 另一边,行在上课的途中,代恩展开右手背,纤细的手有意无意跳动着,同时,伴随着别有意味的笑…… 上午, 教学楼的讨论再次炸开了锅,柯温的尸体没有外人动过的痕迹,他的手机也是随着人一同摔废的。 警方判断是自杀,但没完,韩冰将柯温的认罪视频提供给了警方,警方对曹沧进行了排查…… 结果还是一样,曹沧一点事没有,毕竟,他的合作对象可是韩锡…… 10天后…… 11月30号,周一,晴 高中测验刚结束,贵族又要开始举行12月的聚会了。 这期间代恩并没有见到韩锡。 上午,代恩在课堂上接收到了任冬的短信—— “我爸要你跟我一起回家聚餐,我为你请好假了。” 此言一出,就是真见家长了。 下课后,代恩就收拾了书包,林炎臣一脸好奇地凑了过来:“姐!你不会要参加十二月聚会吧?!把我也带上吧,我不想上课。” 代恩轻启唇,笑得不怀好意:“求我。” 林炎臣站起身,在代恩背上落捶,“姐姐~求求求求你啦!你都是要当富婆的人了,再带我体验大少爷的生活应该不在话下吧?” 代恩夹了几张百元现金亮在他眼前:“呐!这次地点在本市大港口龙珠湾,有叫心悦府大酒店的。” 林炎臣附着不值钱的微笑收下钱,好奇一问:“那你今天去哪?” 代恩背上书包:“见任冬父亲。” 林炎臣一脸我懂你的表情,身后的韩铭也在收拾东西动身。 林炎臣注意到了,他一把拥过韩铭,表情难绷,跟走了爹妈一样。 “韩铭哥!你不能丢下我啊!!!” 韩铭生无可恋的脸挤满了嫌弃:“我也到任家聚餐,快放开。” 林炎臣勉强松力:“你们一个个重色轻友,那我也找个女朋友。” 韩铭拍上他的肩:“让你姐过目吧。” 代恩则无所谓道:“大臣臣喜欢就好。” 而后,代恩跟韩铭一同到了任家大墅。 任冬看到代恩的一刻,第一时间上前,绅士地搭上手, “走吧。” 代恩毫无波澜地接应,她打算在楚先生面前表现得很乖张。 当细软的手搭上他后,任冬有所留意代恩指间,这次她并没有戴荆孝宜的东西。 任冬划开浅笑,表现得毫不在意,毕竟他清楚这是逢场作戏。 人到了客厅后,只见楚巨迹杵着拐杖,顺着旋转楼梯漫步。 他生得风韵雅致,四十五的年纪白发寥寥无几,他吊着笑意,气息深不可测,那身华贵的行政西装透着浓郁的庄重感。 他可是当年连韩庚女人都敢抢的人啊,气质上自然能跟韩庚媲比。 在客厅沙发上半靠着的是荆孝宜,他表面镇静得不像话,看着代恩跟任冬搭伴的场景,闪动的眸子透着不屑。 楚先生笑意晏晏,他主动朝代恩发话:“代恩姑娘坐呀。” 他走到代恩身旁,打算在她身旁落座。 代恩在他身上嗅到了不寻常气息,但她一直扬着善意的笑。 楚巨迹在代恩脸上驻足良久,“代德的宝贝女儿真是从小美到大,看着就聪明伶俐。” 代恩有所留神:“楚先生跟我爸关系很好吗?” “那当然,我跟他是老同学了。” 代恩顿悟,“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们家敌对韩家也有爸爸的意思吗?” 楚巨迹垂下深眸,坚肯开口:“是的。” 为什么呢?代恩不明白。 楚巨迹看出了代恩纠结的点,他作出明示:“韩家一向家大霸业,他们是旧资本,世代从商,在商业上常年压榨底层人…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入赘任家的,出身并不优越,就跟你父亲一样。” 一旁的任冬也顺着父亲的话,作出补充:“代恩,最初我也给你说明了家里的大致情况,我们家不靠沈家的话基本都活在韩家的阴影下。” 代恩反问:“那我们绑在一起不会给你们家带来价值吧?” 她不太相信楚巨迹仅仅看在跟父亲深交的情分上,才促成了这门婚事。 楚巨迹则很坦然道出:“我现在的位子有你父亲的扶持,我不感激他谁感激?” 此话被一旁的荆孝宜抢了应:“感激的话没必要用婚姻证明吧,更何况代恩父亲都不在了。” 楚巨迹看向荆孝宜:“你觉得靠什么?” “不如钱来得直接。” 楚巨迹冷哼了声:“适不适合在一起还不是你说了算!” 靠在楼梯间的沈千橙也帮着楚先生打断荆孝宜:“你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吗?代恩都没说什么。” 荆孝宜幽幽地望向代恩,见她沉默的样子,心中奇痒无比。 任冬感知到了这股微妙的气氛,他转变了脸色,迎合父亲的意思:“代恩人很好,我会试着去喜欢她,我还想着跟她一起打击学校的恐怖分子呢,学校风气变好,对您工作上也有帮助… 我觉得两人共进退比什么利益捆绑更值得。” 第196章 二创 正当楚巨迹笑不拢嘴时,代恩反而面色渐沉。 毕竟代恩在任冬面前将荆孝宜戒指袒露得这么明显了,他还是丝毫不在意。 任冬…就这么喜欢听父母的话吗? 楚巨迹嘱咐一旁的小书记:“把代姑娘的妈妈接到主城区吧,也方便照应。” 此话一出,代恩跟沈千橙几乎同一时间惊愕。 沈千橙好奇一问:“住哪啊?” 楚巨迹略有所思:“龙珠湾吧…代姑娘你觉得如何?” 龙珠湾是文化区,跟哥潭岛隔海峡相望,哥潭岛的确富足,但…跟内陆制度不一样。 因此龙珠湾港口会有不少哥潭岛人。 代恩笑着应:“这也太破费了。” 楚巨迹摆摆手,一种无足轻重的姿态:“我可把你当女儿看待了。” 代恩一听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她了。 “咳咳!咳…我觉得太不现实了呀。”荆孝宜悄然坐到了楚先生对面。 楚巨迹对于荆孝宜随便插话的行为心生反感,他冷硬的外表看起来并不想留情面。 他跟任影夫人可不一样,只要有人违了自己愿,什么话都敢说。 “荆孝宜,你要是不想尝你那破事的代价,最好老老实实听你父母的安排,维护我们两家的友好关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要我来教你吗?” 此话塞得荆孝宜脸都硬了,他自己也能感觉到韩锡会报复他,百分百,毋庸置疑。 荆孝宜还是带着不服:“当初还不是为了解决你们的后患,现在成我一个人的事了?” 楚巨迹心照不宣,他当然是埋怨荆孝宜没有斩草除根,引来了后患。 他声线放缓:“你去我书房,等会跟你聊。” 荆孝宜面上挂着冷意,他扫视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任冬,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没来由。 最终他只能上楼静候。 代恩虽是一脸看戏,但她能在楚先生话里话外感觉到,这人还是自私的。 她倒是安心了些,因为楚巨迹作为一个从基层爬上来的人,不自私根本坐不到现在位置,没有缺点,很慷慨的话…反而虚伪。 代恩意满怀笑:“楚先生的心意我领了。” 楚巨迹点了点头:“叫我伯父就行,”他看向任冬,带着欣慰的笑:“冬儿,带着代恩去准备聚会的东西吧。” 他缓缓起身,瘸着腿走上楼。 “走吧。”任冬浅笑着拉过代恩,下一秒就被庄荣挡住了去路,她表情很怪异,一直仇视着代恩。 她指着代恩脑门:“任冬哥哥!就是这个女人害我差点溺水,打我脸,不仅如此,还跟好多男人勾搭!!” 此言一出,沈千橙深邃的眸子闪着若隐若现的危险。 就连沉闷的任瑾都能看出沈千橙的用意。 庄荣越说越激动,开始朝代恩挥巴掌,代恩躲都不带躲,她就料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幕。 下一秒果然被任冬制止了,他不明所以地接话:“荣妹…你别乱说。” 庄荣抓上任冬的胳膊摇晃着,声音发颤:“任冬哥哥…你不相信我吗?这个女人就是狐狸精!” 任冬看向庄荣,表情难绷,他当然知道…一个跟韩锡有交情,跟韩铭有过命之交,跟荆孝宜暧昧拉扯的人 但那又如何?他的目的又岂止联姻这么简单…… 任冬淡然开口:“沈千橙,就不能管好庄荣吗?伤到代恩怎么办?” 沈千橙就知道任冬圣母,很难搞,没关系,她不需要出手。 下一秒,庄荣就领略到了沈千橙的一个眼神,她立马拉上代恩胸口领,从口袋摸出一只水彩笔朝代恩脸上招呼。 她扯得很用力,这让代恩不得不还个手,这一推庄荣就顺理成章地撞上了茶几桌。 撞击声很大,但并没有吸引楼上人的注意,因为楚先生特意关紧了门,避免外人打扰。 当庄荣后脑勺开始淌出粘稠的血液,并晕厥过后,任冬微微失神,他下意识看向作态的沈千橙,厉声呵斥:“你怎么看人的?!” 任瑾看不下去了,她走了过来:“哥!你是不是装傻?明明是代恩推的!” 代恩咬紧牙关,她看着流淌的血液呼吸一滞,声线转急:“我没有用力!” 任冬表情微微动容:“先送庄荣去医院!” 随后几个护工开始收场,望着庄荣晕厥不振,任冬的忧虑一闪而逝。 他扶额,微微收敛了些怒意,“代恩是庄荣表姐,再怎么防卫也不可能用大劲。” 沈千橙高傲抬步,移身的同时看向任冬,“庄荣有任何差池,代恩是逃不掉的。” 她最终跟随护工,启车去往了医院。 这行为代恩觉着奇怪,庄荣明明故意撞上去的,很大可能受沈千橙挑拨指使。 但…沈千橙还去陪同,也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坏种。 代恩深疑之际,任冬搭上代恩的手臂,试图安慰:“没事,庄荣先对你无理的,她一看也是没站稳摔的。” 代恩微微脱开他的手:“任少似乎很确信庄荣没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无条件袒护我,自从楚先生认可我之后……” 任冬微微扬唇:“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代恩摇着头——也是,人是自己跌落的,当然不会很严重。 她走出客厅,没再过多纠结任冬的态度,“去医院看看情况吧。” 任冬点点头,随后上了一辆私家车后座,跟代恩一同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书房内的交谈很平静。 荆孝宜不知是不是幻听,他在刚才听到了庄荣的叫声。 想到庄荣,荆孝宜对这个人的行迹很是好奇:“庄荣恢复记忆的概率这么低,为什么还要她寄生在这里?” 楚巨迹坐上了他的轮椅,膝盖如老寒腿一样难以弯折,他面露难色:“当然要同样利用起来了,你忘了?她进任家门的时候就是有人挑拨。” 荆孝宜的确记忆犹新,但,他搞不懂为什么区别对待代家跟庄荣家,他撑桌发出疑问: “庄荣家是威胁到贵族利益了吗?” 楚巨迹仅仅点头。 荆孝宜指尖在桌面上跳动着,眼睛时不时落到楚巨迹瘫痪的腿上。 他倾着头,“那么…你为什么也知道韩锡没死?” 楚巨迹很自然地开口:“过去的韩锡可是连代德都敢对抗,实话说,韩锡年纪轻轻就处理过大人之间的事,他行正事都跟商圈人没什么代沟,圈子还用说吗?想死都难。” 现在,荆孝宜没有做到除根,反而让对家加以了防范,此外荆孝宜还不会动武,这下真后患无穷了…… 荆孝宜心里开始发紧,他追问:“对付办法呢?!” 楚巨迹:“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别打扰我儿子的事,跟沈小姐合作。” “好啊。”荆孝宜抓了抓侧发,眼神举旗不定,答应倒是挺快的。 眼看到了中午,荆孝宜走下楼发现空无一人… “人呢?不是说聚餐来着嘛?” 还在二楼驻留的楚巨迹漠然一瞥,“聚餐走个形式罢了。” 半小时后,市医院内。 脑科医生出了检查室,告知众人庄荣情况:“患者意识状态有所改变,观察几个小时应该有转醒的可能。” 代恩追问:“改变?你是说她有改善记忆力的可能?” “是的,头部伤及的是同一个地方,如果不是生活习惯跟药物治疗的推动,患者神经也难有好转,要是心理健康点,她一定能恢复记忆。” 医生微笑着走开了。 沈千橙交织着手,以看罪人的目光打量着代恩:“你一个当表姐的尽到了什么责任?如果不是我一个月来努力帮庄荣做康复训练,她现在还是白痴呢!你拿什么感谢我?” 此言一出,代恩冷清的外表没有波澜:“哼…轮不到我感谢,你应该跟庄妈提。” 沈千橙脸色一垮,因为代恩的表现完全没在自己预料中。 第197章 恢复记忆与绑架 眼看着庄荣没事,代恩心里也算了结。 对于庄荣受到的伤害,自己并没有多大责任,总之代恩不会给自己上压力。 代恩自知冷硬的外表不过是在沈千橙面前摆的,否则她就会骑在自己头上撒野。 代恩缓缓转过身,挽上任冬的胳膊,动作一气呵成,“走吧,筹备一下聚会……” 沈千橙见代恩无动于衷,面色苍白如画,她怒不可遏,眸子微微转红,恨不得立马将代恩碎尸两段。 “等着吧…等韩铭坐上继承人位子,我看你嚣张到什么时候!” 傍晚, 任冬在商场挑选礼服时,重新审视了番清清淡淡的代恩,“你变了…为什么不多照顾一下庄荣?” 他忍不住多问。 代恩在全身镜前变换着角度,挑选着衣服,她若无其事地拂过侧发:“不是有你们家护工吗?就算我守在医院坐一夜…能有什么收获呢?” 任冬揣着兜,悄然来到代恩身后,他沉默了几许,伸出手,拿过代恩手上的雪白长袍裙,“它不适合你。” 俩人同时捏着衣架,都没有松手之意,代恩甚至还倔强地捏得更紧了,手筋都凸了。 “我什么都适合……” 任冬微微松手:“谁说的?” 代恩将裙装递给一旁的服务员,并嘱咐其包装起来,随后搭上任冬的肩,滑动着:“你不是说过…我耐看吗?现在感想不一样了,这么善变吗?” 她勾人的目光在任冬脸上划开深印,试图剖开其皮囊。 任冬眼神微微潋开,他没想到代恩也在观察他。快要揭穿时,任冬薄唇微抿,表情弧度没有太大,他淡然接话: “我要你更惊艳,就像…上次在兰卡宫一样。” 代恩小弧度点头,略表认同:“好啊,你对服装有更好选择吗?” 任冬扣上代恩扶肩的手背,有意无意地往自己侧脸边探…“一个设计师蛮出名的,你应该认识……” 他反手将代恩拉至奢侈品店的服装区域,而原处那个暗拍的家伙这才停下了手。 刚才任冬也是捕捉到了这一点,才刻意跟代恩拉近了距离。 在拉扯途中,任冬忽然觉得代恩手腕处有些硌手,视线一转,原来她戴着一只不值钱的银手链。 很快,俩人到达了一所名叫奈美的专卖店,这家店的礼服全都由同一个设计师设计。 在假体模特上,一件粉白配色的公主裙吸引了代恩注意。 这一件抹胸开衩,粉色为外套,白色雕花镶边又束腰,精致的褶边之下是拖地缎面白裙。 另外还有一对白色过肘手套。 代恩怔了怔,虽然这套不比其他大放光彩,但这件风格如同清晨的露珠,闪烁着纯净的光芒…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你说的设计师是谁?” 任冬也留意到了那套无瑕的公主裙,不假思索地开口:“封西奈。” 代恩下意识顿了顿,封西宁跟他姐姐打视频电话的场景瞬间映入脑海…… 她试问任冬:“你跟这个封设计师有交涉过吗?” 任冬缓缓摇了摇头,“虽然没有直面过,但我对她事迹略知一些…她原本是个不入流的自由服装设计师,曾在世界各地四处漂,自从她为沈家二小姐沈熏设计了一套出圈的礼服后,她就成名了,还跟沈熏小姐结下了缘……” 贵圈关系倒是联系密切,代恩又问:“封西奈…她有个弟弟吧?” 任冬摇摇头:“不清楚。” 代恩心里疑惑着,她回头就提醒车前悦多多留意一下封西宁…… 而后,任冬跟销售经理打了个照面:“我们试一下。” “好的先生,这边请。” 任冬穿着休闲,但气质优雅高贵,就算看着像大学生,也招不住别人称呼他为先生。 在试衣间,车前悦在短信上回复了代恩: “封西宁的关系线倒不清楚,不过他最近在找女朋友应付家长。” 看来百演楼又要添新嘉宾了。 代恩放下手机开始认真试装…凹凸有致的身材的确驾驭得了这套礼服,只是价格不友好,明码20万。 她面色拉了下来,就算真的舒适亮眼,她也会找各种借口,在鸡蛋里挑骨头。 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服务生觉得代恩是个识货的真大小姐。 最终以19万五包下。 夜幕,两人的购物行程接近尾声,最终启程前往了龙珠湾,任冬给代恩安排了离自己最近的公寓。 代恩安顿好没多久,接到了舅妈文茴的来电—— 那边传来喜讯:“代恩!庄荣醒了!!来一趟医院吧。” 代恩沉虑半天,决定去探望一下,她应了声舅妈,随后换了身休闲的穿搭夺门而出。 她前一步走,任冬便从隔壁房间中走出,目光灼灼地目送着,当石烬出现在他身后时,任冬才缓缓开口: “跟上她吧……” 石烬点头领他的意思。 代恩招了一辆出租车往医院赶,石烬的车跟代恩的车离得不是很近,很不巧的是,晚高峰车辆多,石烬压根没跟上。 途中,天色暗得悄无声息,淅淅沥沥的雨开始倾洒。 代恩一下车,身上就被淋湿了一部分,她赶到庄荣病房时,撞见了庄荣在母亲面前没摆什么好脸色。 庄荣应该是记起了一些事。 代恩敲了两下门,得到应允后,移步到了病房前。 原本闲谈的母女都看向了代恩,文茴干笑了两声:“荣儿…还记得你表姐代恩吧?” 代恩成熟的身姿还透着若隐若现的距离感,这让庄荣很不适应。 只觉得脑袋像开花一样快崩裂,她拖着嘶哑的声音回复: “记得。” 代恩嘴角莫名一抽,她上前关切地抓上庄荣的手:“太好了!” 庄荣眉眼一横,甩开代恩的触碰,继续补充:“记得是你推的我!现在假惺惺来找我做什么?” 文茴一听,嘴脸一换:“什么?!这次居然是你害的?!”她面露仇视的眼神。 代恩被拒的手贴紧牛仔裤,“你记得我还了下手,就不记得第一次是谁害的你吗?” 庄荣情绪略有些激动,她心有余悸地喃喃:“金远藤…不,是他的同伙!” 代恩神情开始动容,她很怀疑韩锡也有参与,并且是直接加害者。 庄荣考虑到自己处境不佳,金远藤很可能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她追问: “齐络谜在哪?!他还在吗?” 庄荣跟齐络谜认识是代恩没想到的,代恩摇摇头回应:“他没被抓。” 庄荣像是松了口气,她全身躺下,眉目微蹙,“都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她语气冷淡,就跟以前一样。 代恩只好暂时吞掉疑问,她微微点头:“那好好休息。” 她走出病房后,便撞见了靠在门口的沈千橙,“你走吧,我会叫人把庄荣看紧的。” 她没表现出恶意,说话和气许多。 代恩淡淡一眼看过去,礼貌性接话:“那就有劳了。” 当她走出医院,准备打车时,突然,门口靠路边的一辆黑车里下来两个男人,迅速挟持了代恩,她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人强制拖上了车…… 随着车门的重关,那人狂踩油门,迅速驶向了某一方向。 而在医院门口暗守的石烬都没来得及反应,那些是什么人?! 疑虑之际,石烬也启车跟了上去。 黑车上, 代恩的嘴被胶布缠得很死,每当她挣扎,壮汉就往代恩脸上抽打,凶恶的嘴脸看不出留情面的意思,总之不像演的。 第198章 雨中疾驰 途中,代恩蜷缩在车后座,痛麻的脸被迫埋深,有人给她双臂缠绳子。 代恩抗拒的同时,毫无疑问又被这帮人刮了几个耳光。 随着颠簸的车身,代恩有一种天旋地转地恶心感。 “老实点!否则现在就干死你!” 很快,副驾的人端出一个药箱子,卡扣一响,一支注射剂跟不明药物赫然出现在众人视野! 代恩彻底慌了神,她眼角闷出了难受的眼泪,脑海飞速寻找着逃生的办法。 只要他们没有立刻动手,那就是有逃离的机会! 她调整坐姿,双脚怼上箱子,脚尖顺滑一勾,药剂瞬间被打翻在垫。 “臭婊子!你他妈找死?!” 副驾的男人骂骂咧咧地拾起注射剂,汲取了无色的药物准备怼上代恩的脖颈。 代恩动作迅猛的同时,手被麻绳勒出了血痕,她面朝紧闭的车窗,视线扫过一片昏暗的大道,一个大胆的决定油然而生。 她抬脚卡上前座位的坐缝,后背的手借着旁人的膝盖将身体引起,她的脚离方向盘又近了一步。 “快把这个疯子的脚拉住!” 随着一声喊话,后排两个人警觉起来,他们准备上手,但代恩早已预料自己又要重新被束缚,于是,她长腿一蹬,头部正中旁人下巴。 同时,绑一起的双手滑至男人两腿间的脆弱器官,用劲一拧! “我操你m!去死啊!”那人尝到了破碎的痛觉,禁锢代恩的力量显然又松懈了。 代恩抓住短暂的机会,将腿踏上副座椅背,前座人的头被反弹力所震,代恩后手打开了一扇后车门。 一阵强劲的风雨如索命的鬼,瞬间袭入车内。 “逮住她!”他们以为代恩要跳车。 另一头的男人准备上手,代恩另一只脚勾上后座椅垫,迅速将头身往另一扇门引。 当屁股重放坐垫后,她回身,一个翻转,又将脚怼上那人屁股蛋,发狠一蹬,那人受力,随着惯性跌落了车。 “啊!啊!!我的腿!”被迫跳车的人呐喊呻吟,声音在渐渐淡出众人耳朵。 司机不好停留,否则会堵车。 代恩将另一头车门也打开,以向外人发出求救信号。 但这一举动让整个车的方向打了偏, 司机骂骂咧咧地怒吼:“狗日的!我们偏航了!” 下了一个人后,司机分了神。 “那就往天工苑的方向绕过去!”副驾的人指示了半天道路,最终驶入了郊区。 而后座被拧了牛子的人一手捂着裤裆,凭着余力,一手关上一边的车门。 副驾那个人递给后座唯一的男人一支针剂,厉声道出,“快!” 然而,紧跟后面行驶的石烬发话了:“前面的!听着!快停下!我报警了!” 司机一阵警觉,他一个漂移,临时转入了一条转弯道,速度加快到了八十码。 石烬被一辆货车拦速,不好追车,不过他记得车牌号,于是他汇报给了任冬。 另一头,黑车司机屏着呼吸,行驶在偏僻的单行道上, “警察真来了怎么办?!”一人问。 “怕什么,干了这一票可是三百万!等会儿有人会来接风,我们可以换个车。”副驾的人沉稳道出。 后座的男人忍着断子绝孙的痛,拉过侧躺的代恩,并重新关上她那一头的车门,司机也是配合着锁紧了。 他手中的针剂准备落下,代恩腰部发力,又一脚踢中司机的脑袋。 车辆瞬间打偏,行得歪歪扭扭。 代恩亮着屏的手机也飞了出来,一旁的男人率先踩住手机,并拿起来看了眼,上面显示荆孝宜来电。 “呼呜——”一辆红色跑车在马路上疾驰而过,仿佛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在雨雾的夜里,它就像是闪着眼的猛兽。 “马田!你看!后面那是谁?!” 司机惊恐,他油门踩到底,再次加快前行,因为那辆豪车像虎将捕捉猎物一样,朝他们的车疾驰而来。 嘀嘀嘀!!!劫匪的电话响了,电话那头告诉他们接风的人已经根据定位找到了黑车所在地。 他们一看后视镜,又出现了两辆白色大g,在跟红色布加迪威龙拼速度。 紧张感穿透劫匪们的神经。 追风逐电的声音响得轰鸣,代恩只觉得头上横穿了几架飞机。 劫匪电话那头传来凌厉的声线:“驶进树林!它不敢上泥路!不要朝着天工苑开,那里可是韩家的地盘!” 此声音一刺破,众人心头乱跳着,而后他们果然准备转弯,然而…晚了。 布加迪一个极速漂移横在了黑车前面,以一种极为危险的距离跟黑车相对,那刺耳的声音像一把利剑,剐蹭着众人耳朵。 但车主的声音更有穿透力: “想死就从我面前开过去。”他打开车窗,一抹视众人为垃圾的目光闪着寒光。 “我们走!别跟他耗!”雨夜中,劫匪们并没有看清男人的脸。 载着代恩的车准备再次发动时,而后又有一辆越野车拦截在他们车周围,里面的一群黑衣人撑了把黑伞走向布加迪车主…… “放人。”随着不怒自威的声音一落,黑车里的人很快将代恩一脚踹下车,急着逃离现场。 代恩受力闷泣了声,狼狈地瘫跪在湿地上,她偏侧着头,回眸目送着劫匪们的车具远去,有种不幸还会降临的预感。 只是这次幸运…不对,她猛地回过头仰目,瞳孔骤缩。 不远处,高大的男人披着大衣,已然从车内迈出。 他亮黑的上扬碎发很利落,原本冷俊的脸在代恩抬头的一瞬,彻底破了僵。 “代恩……”男人清了清嗓,一字一顿道出,名字在他的嘴里很动听。 代恩的脸被雨水洗礼着,视线模糊不清,但她知道眼前人气质可贵,忽冷又忽热。 见代恩沉默,韩锡从旁人手中拿过黑长伞,径直朝代恩阔步,随后半蹲下来,他伸手,在代恩红透的脸上探了又探: “你化成灰我都认识,现在却不认识我了?” 声音确实熟悉亲切,代恩的睫毛附着雨水,想要继续盯着他。 韩锡给了她一个拥怀,没废什么话,给她手松了绑。 “韩锡…”代恩忍不住将头靠上他的肩,感受着久违的气息,她苦笑着:“你明明在市内,为什么不见我?” 韩锡将绳甩至路边,用手轻轻拂去她睫毛上的雨水,“这么想我啊…?” 代恩无所适从,她看清了韩锡的脸,看起来似乎比原来那张脸细腻了些,不知有没有因为事故做了微调,总之归来的韩锡像变了一个人。 目睹韩锡的探寻之色,代恩缓缓起身,摇摇头回应:“才没有!” “是吗?那我可真伤心了…”他撑着伞随着她起身,伞叶从代恩头上缓缓而过。 韩锡身上的成熟感由内而外散开,他勾起一抹冷笑,扬言: “我差点忘了,你跟任冬都要定亲了,那就等任冬来接你吧。” 韩锡僵直的手自然垂落,他不求代恩现在接受他,他自知自己在治疗的过程中,有些事在慢慢化开。 现在跟代恩重归于好,简直就是勉强。 当伞叶完全避开代恩后,代恩心头反而松弛下来,她抓了把湿发,护住手机,微微缩着身子,背离韩锡迈着微颤的步子走着。 代恩在车上跟歹徒斗勇后,精力不剩几丝,单薄的身影能被风吹走的程度。 雨帘中,韩锡无神的眼目送着代恩远离的背影,随后自己便转身朝着车身走去。 但是,没走两步,他眉头又开始微蹙,呼出的热气很沉重。 很快,他的脚步转了个方向,捻着黑色大衣领口朝着代恩追了过去,尽管皮靴被溅湿。 踏水声渐近,代恩闻声刚一回头,温热的怀贴得她眼前一黑。 韩锡将外套搭在代恩肩上,结实的臂膀揽上了她的背,眉眼稍弯:“跟你开玩笑的,有一次赴汤蹈火,就会有无数次……” 闻言,代恩的心跳明显慢了一拍,她轻轻捻上韩锡的衣角,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复。 第199章 宠妹他是认真的 片刻后,任冬因接到助理的电话,找到了代恩所在的安全路段。 他的车灯打在代恩跟韩锡的相拥画面,开始神惶。 他惊恐的是,韩锡竟然毫发无伤地出现了!! 正当任冬思绪飞出天际时,韩锡的伞沿抬高了点,冷硬的视线诡异地盯上了任冬的车。 代恩感受到现场多了一抹视线,准备脱身,奈何韩锡又扣紧了代恩的脑袋。 “谁来了?” 韩锡拖着代恩的身子,往自己车上引,边走着边回应:“一个大孝子……” 他的话总带着一股子邪味,说正经又不正经,代恩一听就知道指不定又在阴阳谁。 当他们一上车,代恩就系好了安全带,朝着新来的车看去,远光灯太晃眼,她看不清里面坐着谁。 韩锡发动车子,朝着任冬驶去,快要撞上时,任冬摁了一声喇叭,韩锡才以刁钻的角度撤离。 代恩险些受惊,她忍不住一问:“你到底回来多久了?为什么车技都没生疏?!” 她捕捉到这一细节。 韩锡吊着玩笑:“不久,也就一周。” 因为代恩忙于月底的考试,所以他没出现。 韩锡侧过头,多看了眼代恩烧得厉害的脸,眼底夹杂着不忍:“绑你的那帮人有什么关键特征?” 代恩转眸,回想了片刻:“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撕票,而是准备给我注药,干了我有三百万拿,看不出是什么组织。” 韩锡记于心,并装上了一层防备,他朝着自己的私宅天工苑开,很快就到了。 这里的专职保镖上上下下也有十来人,看到代恩的到来,个个花容失色。 其中,那个五十来岁的赵管家脸色垮得最快,但他还是弯着身向前示好:“韩少爷…代姑娘恐怕不适合留在这里,韩总可是明确强调你们不能再交往了……” 韩锡不羁地垂眼,单单竖上食指,抵于唇边,懒懒开口:“你不说就是了。” 他跟管家擦肩而过时,赵管家心急如焚,眼神飘忽不定,最终还是冒出了颤颤巍巍的话: “你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下雨天还赛车实在危险…少爷注意身子啊!” 闻言,韩锡目光淡淡扫过管家带着关切的脸,轻嘁了声:“我自己能不知道吗?去备份晚餐吧。” 赵管家垂下视线:“好的。” 待他短暂离开,代恩脱下韩锡的外套,递出:“这一路麻烦你了,其实叫任冬来接我回去就好了。” 这样的客套话,韩锡听着不悦,他接过外套,随手一甩,丢上了沙发。 他的眼神犹如利刃一般锋利,仿佛能将代恩的魂魄割裂开。 轻启的薄唇卷着威厉:“想走可以,前提得是你也尝尝刀锋火海中的滋味……” 他说话比之前少了不止一丝人性,好像代恩不识好歹就可以随时降下雷霆。 代恩微微绷紧干燥的唇,笑意微漾,点头迎合:“我理解,你想要我偿还嘛…如果我受难让你觉得好受些,尽管来。” 代恩的全身而退在韩锡的意料之中。 韩锡伸出手,捏上代恩的下颌,指腹陷进她的脸窝,挑上眉目一探:“哪够啊…荆孝宜的账我可记着呢,你要是帮着他,就是触犯了我的底线。” 代恩微微垂眼,凝着他的领口处,难受得说不出话,脸上的伤痛快要渗透全身。 韩锡意识到这一点,手掌慢慢爬向她的脖颈,聚神盯了会儿。 代恩始终没再看他,淡淡一言:“跟清白的人相比,你还差点。” 此话一了,代恩的痛感似乎能转移到韩锡身上。 韩锡抬颌,呼出沉闷的一口凉气,心中有了破碎的响声,他松开代恩的脖颈,背过了身去, 幽沉地回应她:“也是,你觉得我坏事做尽,但你所谓的清白者,却没有为了一个人牺牲自己。” 代恩瘫坐于地,湿透的身打着颤。 她虽然舍不得韩锡,但更不愿他分心,因此,代恩道出了埋藏已久的想法: “你的家庭太郁闷了,我不适合融入,回不去了……” 代恩强撑起身,干脆回头,阔步跑了出去。 此刻,管家端着餐盘,目睹韩锡的孤影,怔了怔:“代小姐她……” 韩锡森寒的眼色缓缓转平,他走到客厅中央,拖着沉重的身躯躺下沙发。 他扬起手,示意赵管家退下:“这下父亲可以放心了吧……” 赵管家笑着迎合:“少爷能沉着应对已经能打败过去的自己了。” 韩锡怒意没有行于色,他知道韩庚已经把代恩视为红颜祸水了,现在自己在禁足阶段。 连清园肆都不能去。 管家的话让韩锡啼笑皆非,他过去也是沉着的,因为爱一个人,不需要冲动。 韩锡换了个手机后,联系人都变少了,尽管这样,那些人还是会主动弄到韩锡的联系方式,圈子并没有因为他的一段消失受到影响。 当客厅只剩韩锡一个人时,只有一盏落地灯衬着他,他心如落叶,飘摇不定。 最终只能点开通讯录里,金远藤的名字,那是同学亦是挚友,即便金远藤对一些真相一无所知,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站在韩锡这边。 电话拨通后,韩锡久久没吭声,金远藤率先慰问:“心情不好?” 韩锡很少找人倾诉自己的心事,只有正事能处理得游刃有余,感情这事一直是韩锡最困扰的。 他的手机一直摆在茶几上,开着免提,冷冷启口:“我的承受能力还不弱,想问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代恩都跟什么人来往?” 金远藤稍有些无奈,他觉得有必要实话实说:“荆孝宜毫不避讳地靠近代恩,还当着我面拉扯,说这俩人没什么我是不信的…我一直都不明白,代恩有什么好的?怎么连任家都死死牵着线不放?” 韩锡轻笑了声:“这你就不清楚内情了,因为我都没参透。总有人追名逐利,同样的还有人对代恩不利,这帮人眼里,她当然有价值。” 金远藤追问:“不利?谁会对代恩动手啊?” 韩锡将今晚的遭遇诉说了一遍。 金远藤毫无头绪,“我回头找人调一下当地的监控,有警方协助事半功倍。” 为此金远藤将李茂警官拿出来谈:“你们认识?” 韩锡低应了声:“他是我爸设在警局的内应。” “原来如此…提起沈千橙背刺你,不知道沈孟泽会不会也跟我们翻脸……” 韩锡苦楚一笑:“谁知道呢,在哥潭岛一手遮天的存在,变脸是常有的事。” 连韩锡都不敢保证,金远藤不得不提防起来。 不知不觉间,谈到了凝重的结盟一事,金远藤又试问:“所以代恩出事,你还是要出手?” 韩锡笑着应:“那必然,起点是她,终点自然也是她。” 金远藤哽言,没想到韩锡跟他舅舅乔牧一样,都是痴情种啊。 不知道结局会不会也一样…… 另一边,哥潭岛新濠天地。 这是当地博亚娱乐有限公司的博彩旗舰计划,位于哥潭岛路砯城最繁华璀璨的金光大道区域。 纸醉金迷是这里生活的写照。 当沈孟泽结束线下活动,便被行事助理告知了沈千橙被欺负一事,因为达令将金远藤威胁沈千橙一事曝了出来。 远程监控被沈孟泽玩明白了。 “沈总…小姐在外受了委屈,我们是不是该多派些人去协助她?”助理提出建议。 沈孟泽深邃的眼里荡漾着威慑力:“这还用问?三号我也要去看她,毕竟那天她过生日。” 谈起此事,沈孟泽豪掷千金,盘下了宝格丽限量款项链,成套的耳环,礼裙,高跟鞋一样都没少。 这些不过一星半点,说不定还要送车子,沈孟泽可是出了名的宠妹狂魔,金远藤的威胁算是踢到钢板了。 …… 如果不是沈千橙有点恋爱脑,为了韩家幼子韩铭漂洋过海,也不至于沈孟泽变着法地监视清园肆的一切…… 沈孟泽怎么会不知道沈千橙的小心思?以帮任家为由,又去找那个不被韩家器重的韩铭。 临走前,沈千橙还傲娇地说:“你们不接受韩铭,我就不回来了!” 沈孟泽将她的死脑筋尽收眼底,他看得出 千橙铁了心想要韩铭继承韩g国际,这样一来,家族就看得起韩铭了。 …… 第200章 代恩的人 毕青市, 天工城区的一角,代恩蜷着身子,靠在广告牌边,在附着几滴雨水的手机上划动着。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嘟嘟声响起,代恩的期待才悄然熄灭。 任冬大概在忙吧。 代恩如此想着,仔细斟酌了番,最终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上官诀发了条短信: “天工城,堇色路见一面。” 发完简短的句后,代恩的鼻孔开始不争气地往外掉“水晶吊坠”。 她张望四周,发现商业区基本都打烊了,环境跟身旁闪亮的广告牌有着鲜明的对比。 巧了,广告牌上就是肖申演的品牌代言,那张酷似小说走出的男主脸很是明艳动人。 但代恩只心生厌弃,对于有钱人,她眼里没什么浓厚的滤镜了。 不知过了多久,中雨转小,绵绵细雨下,划破寂静的发动机声循循渐近,最终停靠在代恩眼前。 只见机车上的男人目光穿过透明眼罩,盯了眼代恩,眼神意味不明,气焰倒跟寒天之景相配。 “代小姐还挺有心机……”上官诀缓缓将暗黑色头盔取下,手肘搭着机车速度表。 他之所以这样说代恩,是因为他一来就目睹代恩湿透的全身,他就知道代恩只是图便宜,搭个顺风车。 代恩积了口鼻息,攥拳抵于鼻尖,轻咳了两声:“这不就见面了?我没说错啊。” 上官诀霎时间僵住脸色:“无聊,没死我就先走了。” 代恩即刻叫停,“要真无聊…总不会自导自演一场绑架吧。”她鼻息厚重,说话是提着嗓子的。 此话确实吸引了上官诀的注意,他转眸注意到代恩的颜就跟冰莲上甩了两坨屎,手腕还勒得青红。 上官诀勾起一抹深笑:“原来招仇恨了呀,看你这么狼狈…我倒开始后悔当初给你放的话……” 代恩转过头,回避他视线的同时,蹭了把鼻涕,随后回过头,严肃以对:“你别笑,能绑我,说明我值钱。” 上官诀掩着唇,笑得忍俊不禁:“谁器官不值钱?” 代恩默默切齿,但没办法,眼下不好打车,她懒得大放厥词,将话锋一转:“掏不掏器官暂且不论,我可是逃出来了,我的本事你还看不到吗?” 此话也是有理,但是,上官诀可不会屈服在她牛仔裤下,他半挑着眉,趾高气扬地回应:“说白了还是要借我的手…因为你就记住了那句:你一定需要我……” 这年长的语音一刺破代恩的所想,她倒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了。 代恩抿着唇,半回过头,瞅了眼光鲜亮丽的代言广告牌,心生了一计: “不如我们合作,你做我的助理,如何?” 这番不要脸的话彻底把上官诀干懵圈了,上官诀好歹也英明神武,要智商有智商,要武力有武力,给代恩这个女高学生当下手,这不是侮辱人是什么?! 上官诀咧着唇,肆笑没停过,他俯着身躯,一手叫停:“不是!我不是什么饭都吃得下。” 代恩轻闭上眼,放了口恶气:“我说…我又不是不给你钱,反正我迟早都要做艺人,娱乐圈的饭还不吃吗?以后什么美女找不到?你说呢?上官大哥?” 上官诀缓缓立起身子,扬着眉梢,静下心扫过代恩的脸,“倒也可以…上车吧。” 目的达成,代恩嘴角勾出弧度,她跨越车背,双手轻轻捻着上官诀的衣角。 上官诀视线下游,身子前倾着:“别靠近了,抓紧就行。” 代恩屁股一挪,手一抓紧腰部,不小心掐了点腰肉。 “噗!你今天要我笑几次?”上官诀戴上头盔,腰线敏感一弹,他微微斜眼,忍不住吐槽。 代恩调整坐姿,尽可能笑得友善:“不好意思了。” 上官诀懒得计较,他启动车子,就这样,炫酷的车身穿梭在繁华的城区中,他们的身影兼备冷静与谨慎。 凭风指引的穿行者就像载着两份决心…… 到了校门口,代恩下车之际随口一问:“你还是在重元吗?” 上官诀侧过头,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我是自由的,哪都去。” 代恩心想眼前人应该活得没烦恼吧,除了…缺钱。 一想到钱,上官诀很自觉地伸出手机:“车费,20元。” 代恩也不好赖账,她扫过上官诀的收款码,边朝校内走着,边输入支付密码。 上官诀瞥了眼代恩的背影,眼色转冷,他将无关紧要的到账提示铃视若无睹,并启车打了弯。 冷酷的背影跟刚才形成对比,就好像答应代恩发出的结盟邀约是可有可无的。 仔细一想,得到这份差事还蛮有趣的。 数分钟后,他的红色杜卡迪机车停靠在名叫沁心舍的旧小区,这里有机动车位。 到了地下城的家门口,上官诀摸出银色钥匙,插进锁口,嘴里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阿爸、阿妈…我回来啦。” 但屋内压根没人应他,上官诀似乎习惯了,他将钥匙甩到一男一女的灵位前,自顾自地坐上了沙发。 打开汽水的同时,他照常打开电视的财经频道。 外边淅淅沥沥下着雨,屋内也是除了电视屏幕前的亮光以外,再没其他颜色。 房间布局简单,除了自己的舒适圈跟基本家用电器以外,还有一台注满电线电缆水管的冰柜跟两个上香的小供台。 按理说…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生活…… 清园肆内, 代恩回到执优楼后,发现任冬并不在。 任冬当然是打算平复见到韩锡后的心情,他决定在星迹楼住一晚。 任瑾目睹哥哥的心神不宁,坐到他身旁,玩笑式地开口:“跟代恩的约会不满意?” 任冬难受地揉了揉眉心,“不,今晚遇到韩锡了,代恩被绑架时跟韩锡恰碰上了。” 任瑾怒意再次攻上心头,她忌惮韩锡也不是一朝一夕,这消息无疑是一件噩耗。 但任瑾并没有特别心急,她按上哥哥的手,示意他放松:“庄荣恢复记忆了,所以不用过多担心。” 她将庄荣视为底牌,因为庄荣二次创伤就是沈千橙的主意,为的就是赌庄荣会不会恢复记忆。 任冬转忧为喜:“真的?!” 任瑾点头:“明天去看她不就知道了。” 随后,任瑾在餐车上端下一碗汤粉,推给任冬:“哥,你一定没吃饭吧,尝尝?” 见任瑾难得懂事,任冬欣慰一笑。 任瑾自是愧于心:“之前我太任性,看开后,我发现团结比什么都重要……” 任冬闻了下热汤,笑得如沐春风:“你能意识到这一点比什么都好。” 任瑾深埋进任冬的怀里,很渴望得到恃宠而骄的待遇:“哥哥…我很怕你不管我,为了外人跟我反目。” 任冬松离汤碗,顺着任瑾投来的动作,很自然地扶上她的背,他会心一笑:“怎么会?”他眼色突然附上严肃:“你想说我不要庇护代恩,对吧?” 任瑾开始闷声啜泣:“她真的是个狐狸精,心口不一,目的也不简单,你必须要她远离荆孝宜!” 任冬自然看得明白,他点头:“当然…别哭了,代恩没你重要。” 听到这番话,任瑾心中的危机感悄然淡化。 第201章 扫墓 12月1号,周二,阴雨 清晨,上官诀一脚踩上沙发半坐着,半身不遂似地躬着身,大口扫食着外卖,他散着的中长发看起来很不修边幅,但只要他一收拾,还是别有韵味的。 他同大多数人一样吃饭永远抱着手机,他看的不是什么娱乐视频,他实时关注着一个城市的变化,一个学校的变化… 直到他看到了天工城区发生交通拥堵的新闻,一个人活脱脱被甩下了车,可疑车辆七拐八弯的。 韩家人很重视,所以调出了出事路段的行车记录,可疑车辆里面确实绑了个女生,一个绑匪还是被受害者踹下了车。 据警方报道,那辆车里的绑匪来自黑水街一带的混混,这帮混混倒是没什么案底,要是有案底,代恩不知道死几百回了,哪还有她动手的空间。 上官诀算是相信昨晚代恩说的话了。 月初,上官诀也明白上层人有聚会,一群富二代要娱乐,即使没有代恩的告知,上官诀也知道这次在什么地方举办。 不过他还是要故意找代恩问话,否则,她会生疑的…… 想到这里,他关掉了电视嘈杂的新闻播报声,直接给代恩打了个电话。 嘟嘟……手机铃在代恩床头柜上响不停,代恩睡眼朦胧地接过电话,滑过接听,嘴里喃喃着糊涂话: “喂…不处……” 接着,她晾着电话,翻了个身,继续裹紧棉被沉缅。 “???”上官诀的眉宇微微皱起了一个浅川,他放下手机,回味着刚才不清醒的发言。 代恩这么自恋? 上官诀讥笑着摇头,继续放声:“听说你们学校会组织大规模游乐,月初了…你不去?” “嗯…去,当然去,这次我要玩疯……” 代恩一头压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回应着。 上官诀摸索着短胡,考虑了半天,他直接了当地开口:“如果有邀请函记得捎我一份。” 代恩微微睁眼,半笑着:“可以。” 她挂断电话,起身收拾着出行的行李。 结果不小心碰倒了柜架上那只雪白的飞马,代恩定睛一看,第一时间还是心塞,因为看到它就想起了柯温。 柯温永别世间后,上层的奢靡活动成了莫大的讽刺。 代恩想探究柯温的经历,但又害怕迈出那道坎。 之前她答应柯温,自己来做那个复仇者,但拉弓没有回头箭,代恩自己都拿不定要不要让曹沧付出代价。 聚会之前,代恩决定去一趟跆拳道社。 游会的东西收拾好之后,她委托石烬带到龙珠湾。 自己到了跆拳道社后,就打听柯温的状况,代恩第一时间找到了商阙… 原来柯温不在后,商阙做了社长,他对代恩而言是清明的学长,虽然不会管事,但人很好说话。 他们在木亭上,静静闲聊着,商阙落目,盯着池里的金鱼有种物是人非的落寞感…他倍感惋惜道:“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要是想看柯温,去永宁墓园吧,碑是我立的。” 代恩一时语塞,她眉眼闪动着,问:“你跟他相处很久吗?” 商阙微微闭目,眼角的泪花打着转:“不,普通朋友就不能立碑吗?他没亲人也没什么朋友,我做不到视而不见。” 代恩眉眼含忧,她微微抿唇,点点头:“对,你说得对…是我不够了解他…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商阙沉着心,他对柯温哪有什么恶意,毕竟,柯温在社团的风评并不差: “虽然他本人易怒,但都有迹可循,他不会平白无故对社团的人发火…只要有人对他好,他会加倍还人情。” 这番话代恩听得心塞,同样的,别人伤他也会返还吧,可是…他还是寻死了,这更像是世态的炎凉导致的。 商阙转眸看向代恩:“迟到的正义没什么用了,但那些法外狂徒不能原谅!代小姐如果有心,倒可以插一插手柯温的事。” 代恩稳住声线,试问:“你…了解柯温的原生家庭吗?” 商阙道出了大致,柯温小时候发生的火灾印象最深,他冷静道出:“柯温左手臂有大面积烫疤,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被纵火,那场火灾过后,柯温就父母双亡了。” 代恩回忆起自己在校内被歹徒挟持过后,自己摸到了那人左臂上也是凹凸不平的,之后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少了些零钱。 代恩双腿霎时间酥软下来,原来自己脸上的泪痕…是柯温留下的! 代恩扶柱,久久不能释怀,她心尖一抽一抽的,在代恩以牙还牙的行事作风中,柯温成了意难平的例外。 至少,柯温在劫持代恩后做到了自控…… 商阙捕捉到代恩面色的异常,关切一问:“代小姐,你没事吧?” 代恩略微摇头:“没事……” 平时胆肥的代恩在此刻倒缺乏了听下去的勇气,她以不舒服为由,想要辞别:“商阙学长再会,我打算去一趟墓园。” 商阙礼貌地摇手:“好。” …… 社团一别后,代恩即刻出了校,她今天穿了一身黑白套装,上衣只是一件修身高领毛衣,工装裤下是一双白色哑光皮靴。 在出门前,她就有意去看望柯温了。 就这样,她携着一大束纯白的百合花到达了永宁墓园,找到了柯温所在的碑位,他的年龄在一众墓碑中脱颖而出,代恩感慨万千。 因为柯温享年才十九岁……他明明有大好前途的,但,代恩就是不明白是什么人阻挡了他的脚步。 对于这个只是成长路上的朋友,代恩可不清楚还有什么事是跟自己扯上了关联,但她就是莫名心酸,毕竟她看到了柯温的努力,看到了柯温的闪光点。 代恩撑着伞,缓缓蹲下身,将花束置在墓台上,并捻去落在上面的枯叶枝。 同时泪滴顺着鼻尖滑落,与雨水相融。 “我可没恨你,只是想批评你!批评你又乱了性子,对我下药……你明明是自己过得苦也想着为别人打伞的人啊…太不应该了,太不应该了……” 代恩抿了抿干涩的唇,唇线夹杂着酸涩的眼泪,她垂下头,轻声喃喃:“真的…差一点就能挽回了,你要是愿意诉说过去,我这种多管闲事的人还能帮你。” 代恩泣出冷笑,指尖随意地划过脸颊的湿痕:“愿你在九泉之下能获得美满幸福的家庭。” 雨水轻吻着花朵,鸟雀在不远处鸣叫,就连树叶也偏爱这里,在墓园中,这小片立足之地倒是显得生机。 代恩失神起身,背离柯温的魂远去…… 望墓之后,代恩坐上了地铁,朝着龙珠湾的方向赶。 到了当地,代恩第一时间去石烬那拿回了行李箱,可是,还是避免不了碰到任冬。 …… 第202章 谢谢爸爸 在新悦府公寓门口,任冬在递箱子给代恩的同时,多问了一嘴:“上午你去哪了?” 代恩浅笑着回应:“我去扫墓了。” 任冬试问:“是看你爸爸吗?” 代恩索性点头,在任冬面前能避嫌则避嫌。 代恩准备接过行李箱,任冬却握得紧,他嘱咐石烬拿回公寓。 代恩见任冬做得周全,不禁想知道任冬昨晚在哪里,两人一同漫步时,代恩抛出问话:“昨晚你没去天工城吧?” 任冬自然回应:“没有啊,昨晚回家处理了点公司的公务。” 代恩依旧是深信不疑。 任冬开始关切反问:“怎么了?” 代恩笑着摇头:“没什么。” 任冬沉默了会儿,试图将昨晚一事抛掷脑后,“代恩,我们去沈千橙那里吧,她从庄荣那儿得到了信息。” 任冬抛给她坚定的眼神,代恩欣然领会:“好。” 数分钟后,他们来到新悦府酒店附近,这里是给庄荣疗养安排的。 门禁一放,就能在底楼休息区看到沈千橙的身影… “过来坐吧。”她媚眼淡淡一瞥,语气轻盈如毛。 代恩走近装扮高雅的沈千橙对面,沉声问:“为什么这么快就将庄荣转走?” 沈千橙应:“我能保证她的安全,在医院反而脱离了我的视线。” 代恩心中一直有一道不解:“你为什么对庄荣这么好?” 沈千橙视线上游,轻笑了声:“还以为你只会觉得我在摆布她。” 代恩虽然怀疑,庄荣撞头是沈千橙指使的,但现目前来看,沈千橙比金远藤更安全。 “我想见庄荣。”代恩干脆明示。 沈千橙勾出不屑的笑:“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最终她只能带着代恩跟任冬走到了庄荣的那间公寓。 里面的庄荣还是一如既往地守着画本,但现在的她哪有什么灵感以及过去的画技? 她呆呆地望着落窗外,感受到几人的靠近后,才缓缓挪身,她拖着嘶哑的声音开口: “又是为肆字楼一事而来?” 代恩低应:“嗯。” 沈千橙生出怪气,也应声:“当表姐的…也只对案情感兴趣了,什么人身安全,攀附者哪有考虑?” 代恩似乎并不在意沈千橙的一番话。 任冬给沈千橙递了个示意少言的眼神,并咳嗽了两声,调和气氛,他上前搭话:“庄荣…你还记得我吗?” 庄荣没有直视他,跟失忆的一段时间相比,她没有黏人:“任冬,我当然记得。” 任冬意满,但他却在悄然向后挪步,直退到代恩身旁。 他第一时间解释庄荣出事时,自己才刚回国,同样也向庄荣表示了自己跟代恩的关系。 但庄荣压根不关心眼前的这对,任冬这么说不过是打预防针,免得庄荣生事。 空气凝固了半晌,庄荣仅仅面如死灰地开口问:“金远藤怎么样了?” 代恩从实回应:“他接管了金硕,成了高管。” 庄荣终究耐不住心性,叫苦不迭,更多的是讽刺:“把我害成这样,他倒风生水起了?” 代恩捕捉到关键字:“你失忆也是他导致的?!” 庄荣心有所定:“是他的兄弟…韩锡。” 她之所以明确道出,是因为有沈千橙指明方向。 此刻任冬激动上头:“我就知道是他!” 代恩继续追问:“你就跟齐络谜结交?”她想知道庄荣背后到底有没有恐怖组织,毕竟,齐络谜是警察后代,他不像是恐怖分子。 庄荣摇摇头,有意保留对自己不利的事。 庄荣之所以想退学退不了,就是一个组织的利诱…… 庄荣生出祈求的眼神,朝代恩搭腔:“代恩…渣男必须付出代价,不然,我心里挠得慌……” 这话一出,代恩的负担又又又加重了,她明明完全不管这些烂摊子,自己美美地拼自己事业。 但,总有无形的道德绑架着她。 想象中的自由离她越来越远,如果袖手旁观,恐怕柯温的结局会接二连三。 代恩在心中泣不成声,到底如何选择?才能不留遗憾? 她只能以不确定的语气说道:“看造化吧。” 庄荣身体一软,自认为自己才是最苦逼的,如今就算身体日益恢复,也打不了什么翻身仗。 如果不拉一个人垫背,恐怕死的就是自己了。 “你们出去吧,我不想见人。”庄荣回过头,继续拾起自己的画笔,调着颜料,看起来平静得可怕。 但三人一走,她发疯似地在画上乱糊,笔刷就如刀片,划破纸层,随着怒火攻心,头痛也愈发强烈。 她知道自己疯了,被金远藤无情的话逼成了疯子,她多希望自己一直失忆,至少自己人身是安全的! 在这里,就像牢笼一样飞不出去,但在这里又是最好的选择。 …… 中午, 某高档餐厅内,一听父亲要亲自视察荆孝宜的生活状态,荆孝宜早早就在餐厅等候了。 只听一个中年男人传出爽朗的笑声,给清冷的餐厅装点了一份和谐,直到那个男人撞见了荆孝宜,他才收敛了半分。 “我的好大儿,点好菜了吗?” 男人声音很亲和,面部棱角分明的他中庭留有规则的弯胡,身着了一件素淡的中山装。 荆孝宜拖着慵懒而高调的声线回应荆欲彬:“不敢怠慢…” 荆欲彬溺出不拘小节的笑:“算你小子懂事,跟任小姐相处得如何?” 他坐上软皮椅,好奇地一探。 荆孝宜呲个牙回应:“不怎么样。”语气生硬,像在强颜欢笑。 “儿砸,没办法,任家是我们做父母最好的选择,感情嘛,慢慢培养,我当初追你妈的时候可是跑尽了关系户,都是先婚后爱的。” 荆孝宜低声嘀咕:“我又不信命。” 荆欲彬就此打住:“憋说了,再反驳就不礼貌了。” 荆孝宜战术性端起果饮杯,塞住自己的嘴,现在这个节骨眼还不适合谈什么情事。 他略思忖,自觉转移话题:“听说韩锡回国了,他一定要找我算账,要是暴力相向的话…” 荆欲彬摇摇头:“那方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要是害怕了,就回家。” 这话像是一种后盾,荆孝宜虽然习惯了父亲的维护,但再听一次,他心里还是会生浪。 但荆孝宜还不想错失证明自己的机会,他还要证明韩锡是错的,他傲娇式地开口:“谁怕了?我不信韩锡再次回归,人还能不变。” 荆欲彬不想在这事上强迫儿子,但他担心孝宜出什么事,毕竟荆孝宜是荆家一根独苗,并且是温室里长大的孩子。 至少父母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如果面对社会上的恩恩怨怨,不知道是否会正向成长。 饭后,荆欲彬还是想进一步探探儿子的私生活,在店门口,父子俩推推搡搡磨蹭了十几分钟。 “哎呀荆欲彬!有什么好看的,忙你的去。”荆孝宜耐不住架势,直接大放厥词。 就算保镖在此,荆欲彬也没收敛,他抓上荆孝宜打滑的头发根,打算“现场教育”:“臭小子!怎么跟你爹说话的?!小屁年纪还学会藏人了?” 他是指荆孝宜真正喜欢的人。 周边的护卫都觉得这对父子打闹很新鲜,忍不住轻声发笑。 荆孝宜屁股被踹了一脚后,疼意还没上来,自己先叫上了:“说出来也不怕扫了你脸面。” “你还知道扫我脸啊!”荆欲彬放下手,手心附满油光:“呸,你几天没洗头了?” 荆孝宜一脸生无可恋:“发油!”他梳理了下发型,心疼地捏了捏。 荆欲彬故作正经地凑近儿子的肩膀,神经兮兮地小声叨叨:“要去见你的小情人?” 这破事荆孝宜在商谈婚事时就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荆欲彬,所以荆欲彬自然也知道代恩的存在。 荆孝宜有点小性子,索性反咬一波:“这歪路可是你们促成的。” 此话一出才叫寒了做父亲的心,荆欲彬脸色聚起一抹严肃:“你不老实我倒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婚后生活里,你愿意代恩被当三吗?” 荆孝宜也是没想到父亲脑回路这么清奇,他忍俊不禁,高调回应:“我不仅要证明韩锡是错的,还要证明任瑾也是错的……” 荆欲彬胡子一抽,像是一种欣慰。好像荆孝宜抛出的话,能砸中脑袋,并长出了一根草,他转念一想,荆孝宜似乎有点上进心! 这么隐蔽的优点都被荆欲彬挖掘到了,他当真是个天才。 “好好好…爹欣慰,反正,看到韩家赚钱比我亏钱还难受,狠狠鞭策他们就对了!” 他摸索着幽默的胡须,跟荆孝宜挥手作别,“长大了,就要学会担责…我是说…你喜欢的女孩子,事不成之前,我可以向你妈保密。” 啰嗦的话淡出荆孝宜耳边,他看着父亲意气风发的背影却能感受到淡淡的无可奈何。 但,这不就是自己据理力争的结果嘛…… 几个护卫跟着离去后,荆孝宜勾起唇,轻轻俯首,嘴里喃得小声:“谢谢…爸爸。” 第203章 后来者居上 下午,韩家大公馆,这是韩老爷子的私人休闲区,这个下午他还在跟一帮股东谈论股权财产分配问题。 他命不久矣,所以,韩锡在回国第一时间为他准备了大礼——黑色棺材。 在公馆大门,韩锡身着高定西服,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子,朝着谈话厅走去。 他勾着深笑,穿过诧然失色的护工。 “爷爷,我回来了……” 韩老爷子还没谈起劲,就先闻其声,不见其人,但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那个桀骜的大孙子。 片刻后,韩锡目睹了几个老总在大厅献言,与其说是几位老总,不如说是韩老爷的茶友。 他们一见韩锡活脱脱站在面前如见了鬼一样避之不及。 “这……” 韩老爷视线匆匆一瞥,镇静安神过后,开口:“欺瞒大众,你可真是有本事!” 声线带着怒意。 韩锡不禁失笑,他毫不避讳地接话:“看来您希望传言是真的?” 韩老爷子凝了眼韩锡,倒没有无地自容,他转头开始用平易的语气逐客,留私聊空间,毕竟他猜到韩锡嘴里会说些不正经的话。 口德这种东西,自打娘胎就没有。 韩老爷子的腿上盖了层棉毯,他腿脚一直不利索,面对韩锡一个人,他都不拿正眼瞧。 他微蹙了下眉:“说吧,什么事?” 寡淡的语言直接打回了韩锡想要表现的决心,他捂上胸口,眼里闪着似有若无的期许:“爷爷…我可是差点死了,你什么都不过问?” 韩老爷瞥了眼他:“这不没事吗?为什么韩铭就不招仇?你看他生事吗?” 他觉得是韩锡主动招惹的别人。 韩铭一拿到台面上讲,韩锡的脸霎时间落了层灰。 韩锡强忍着恶心,缓步走近他的轮椅,剑眉微微一凝,语速不紧不慢:“韩铭是不招仇,是没步入社会。” 韩老爷冷哼了声:“少来,你跟你爸一个德行,浪费精力去对付任家,你当过家家吗?还不如投身到企业中。” 校战跟商战不是没关联,韩锡不想浪费口舌跟这个老顽固解释更多。 他知道,在韩老爷眼里,自己就是挑事者,因为韩锡一到清园肆,就连着几桩命案,不仅如此,还跟一个来历不明的高中生谈情说爱。 韩铭就不同了,脚踏实地,就算谈恋爱,女朋友也是沈大家族的人,还有任家作为靠山。 现在韩老爷要是断气,想都不用想自己那份遗产会留给谁。更何况,付咲韵温柔知性,善良果敢,还在年轻时救助过韩老爷。 付家人最讨韩老爷喜。 反观韩锡母亲乔堰,混贵太太圈这么久了,刻薄的嘴脸还是没变。 谁是搞献媚陷害的后来者不用多说。 韩锡、乔堰、乔牧三个人一凑,说八百个心眼都不为过。 韩锡轻轻搭上爷爷的肩,骨节分明的手有意无意地跳动,他叹声:“爷爷一定要长命百岁…是不是过家家…我等着您来见证,毕竟这家系斗争又不是我挑起的,我要是闲来无事,早就学隔壁吴二公子了。” 此番话也是有理,关键是没有冒犯到长辈,就已经值得给韩锡颁个奖了。 一提起吴彦真,韩老爷百思不解,他还是揣了份好奇,问了:“这吴彦真为什么突然死了?” 韩锡倒没有不耐烦,他坦然地坐下沙发,随便一语:“爷爷你真是老糊涂了,我在国外治疗脑子,我怎么知道?” 韩老爷的确尬了一下,他周正态度:“你不是还有其他兄弟吗?” 那韩锡还不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要让韩老爷觉得他善,演技必须过关。 韩锡又开始不正经地带着玩笑腔了,他沉闷一笑:“我在你眼里不是好乐嘛,我的兄弟跟着我自然不带正经咯。” 金远藤一上任,成为高管这事就是啪啪打韩老爷的脸。 韩老爷自然了然,他扶额,面露难色,但变的是他态度,可不是什么决定。 韩锡见他半天络不出话,索性发表一下自己对吴彦真药害一事的看法:“吴彦真死不死对我们都没影响,你听他故事就不觉得惋惜了…他在学校造女生黄谣这一点就已经触犯了法律黄线,这可不是道德问题,因为被造谣女生淹死了。” 韩老爷沉默几许,他也不好判断是非,他瞅了眼韩锡问心无愧的姿态,有种偏见在慢慢收回。 也就在这时,门卫前来告知沈家长子来了…… 这下韩锡沉住的气还是浮了起来,他表情略有些失态。 这个人不仅财力雄厚,还是一个摸不到其底的主。 只见沈孟泽笑意晏晏,举手投足都是贵公子风范,他双手合十,浅浅朝韩老爷鞠了一躬: “听说韩老爷身体抱恙,我就冒昧来访了,一些见面礼不成敬意。” 他的下手带了些瓷玉跟补品。 “哪有,就是有点突然,我都没做招待准备。”韩老爷划着轮椅到了中间。 “请坐。” 邀约下,沈孟泽饱含深意地对上韩锡的视线,匆匆一瞥过后,好感值极降。 毕竟韩锡可有除掉自己妹妹的心思。 只可惜韩锡这个时候还领略不了。 沈孟泽继续朝韩老爷搭着话:“月初恰赶上妹妹的生日,我这当哥哥的打算留在毕青市几天……” 韩老爷乐呵一笑:“原来如此,你们家真是和谐啊……” 他苦闷,苦闷自己的两个孙子不能团结,不能共处。 沈孟泽自然了解韩家的基本情况,他略过韩锡,像是把他当透明人,继续沉言:“千橙总跟我提起韩铭,他们关系也密切,我可是支持他们两个的……只不过,我好奇一点,韩铭还算不算韩家人?” 此话一出,韩老爷脸色一僵,他肯定不敢怠慢,于是就急着宣告:“当然算!韩铭是韩g国际继承人的不二之选,我一直都看好,只是企业事宜大多都是他们爸在管理。” 韩锡的心态微微炸开,没想到一归来什么都没了。 沈孟泽的目的韩锡看明白了。 无非就是拿合作威胁谈亲,沈家一方要捞到好处就必须要韩铭来继承家业! 沈孟泽微微勾笑:“那就再好不过…我要去看望家妹了,再会,韩老先生。” 韩老爷直接对着韩锡发号施令:“韩锡,送一下贵客。” 韩锡面不改色地接应:“沈大哥,慢走。” 边说着边跟随沈孟泽走了出来,但先开口的是沈孟泽,毕竟他俩本就认识: “韩锡,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还能化险为夷…” “还”字用得巧妙,毕竟十一年前,韩锡靠了自家势力才没被降罪。 权力救了韩锡两条命,现如今剥给其他人不存在过分。 但韩锡怎么会甘心? 韩锡言语沉了沉,回应他:“远不止精神摧残的万分之一。” 沈孟泽慢脚走着,说得漫不经心,却又句句戳他心窝子:“你不是没有弱点,你最害怕的就是失去,失去权力的庇佑,一旦没权,整个光环都会失去。” 韩锡顿住脚步,揣度道:“所以,你决心要为你妹妹跟我翻脸吗?” 他怀疑沈孟泽在监视自己。 沈孟泽淡定如水:“不完全,只要你照顾好千橙,什么都好说。” 韩锡轻嘁了声,没有示弱:“你怎么不问沈千橙自己有没有安分守己?” 沈孟泽的脸瞬间降至冰点:“只要千橙高兴就好,小题大做就是你的不对了!” 话一落,沈孟泽就跟韩锡拉开了距离。 待他走后,韩锡伸出左手,食指上有着一枚代表与哥潭岛结谊象征的骨戒,要是沈家跟自己翻脸,这个戒指就显得滑稽了。 第204章 池边漫舞 傍晚, 沈孟泽启程去往了新悦府酒店,听沈千橙在电话里描述,她在照顾一位妹妹。 沈孟泽脸上挂着兴彩,同时也正与迎面出来的代恩擦肩而过,就连任冬都没注意到这位大咖的模样。 虽然沈孟泽没有留意代恩,可是代恩却观察到了他,毕竟超凡脱俗的气质很难不被人注意。 他捧了束吸睛的鲜花,身后还跟了两个保镖。 但对代恩而言,吸睛的不是鲜花,而是捧鲜花的人眼睛。 沈孟泽靠在门口,静默等待着沈千橙开门,当人一露面,惊喜感扑面而来。 鲜花瞬间碰上沈千橙的脸,“亲爱的妹妹,你最喜欢的嘉兰百合。” 惊喜归惊喜,错愕也是真的错愕。 沈千橙怔了怔,心跳仿佛慢了一拍,沈孟泽以为戳到千橙了,很快就凑近揉了揉她的脸颊: “戳到了?” 沈千橙突然回神:“没事。” 她收回花束,溢满幸福的笑,急不可待地环住他:“哥!你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沈孟泽眼神打转:“是吗?有韩铭好吗?” 沈千橙挑眉,嘴甜得一发不可收拾:“你,第一。” 沈孟泽可真就陷进去了,真的假的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就喜欢妹妹活泼的样子。 “我今天去见韩老爷了,眼看着他快不行了,我就促了你跟韩铭一把,韩家家业肯定是有韩铭一份的。” 沈千橙没想到这份甜头还能传递,但她并没有完全沉浸在喜悦中…… 另一边, 时尚广场中,代恩跟任冬漫步着,但俩人并没有擦出什么甜蜜的微火,代恩反而郁闷。 毕竟,恋爱这东西在代恩此刻的大脑中完全没有一席之地。 任冬似乎想到了什么,在喷水池旁,他停了下来,一脸期许:“代恩…你不是会跳舞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看一次……” 他在试探代恩会不会迈出那一步。 代恩的心绪随着任冬的要求跌伏。跳舞…她好久都没尝试了,何况她从来没单跳给男生看过。 在她看来,任冬不是什么坏人,更不是什么猥琐的人,放不放得开其实是取决于代恩跳得好不好。 然而,代恩却拉开了跟任冬的距离,面向他…… 池水旁,代恩以抓花手起范,脑海会自动播放轻柔型音乐,在这里,她可不会用力过猛。 代恩嘴里轻轻哼着小曲,眼神迷离的同时又带着坚毅,随着慢慢收手,她纤细如玉的手又叠展在天鹅颈上。 仰头过后,她的手缓缓下游,绕胯摸臀的动作就已经让任冬没理由挪眼了。 下蹲摸腿起后就会扭动腰肢,不生硬,柔软的四肢很有力量感。 舞者可是会表情管理的,她如深潭的眸色随姿态而翻涌,粉嫩的唇小弧度张合,声线清冽,一跳一稳,勾人心魄,引人遐想。 ……当想象中的音律到达高潮时,代恩从最开始的轻柔毫无违和地过渡到快节奏阶段。 她跳跃,不拘束,她绕胸转身不怯场,她摸腿甩头起不凌乱。喷水池与她作伴,晚风与她携手共舞…… 任冬看愣的同时,身后还有一具不急不徐的身影。 那就是改头换面的荆孝宜,他一本正经地揣着兜,漫舞的一幕让他忘乎所以。 但这次相遇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惊喜感。 因为代恩是给任冬看的,他却不知道代恩眼里只有舞本身。 落尾后,任冬意满的同时,代恩也意满,心中无男人,跳舞自然神。 当代恩重新与任冬并肩时,任冬也不吝啬夸赞:“代恩,你的舞真的美如画……” 当俩人转身时,偷窥幸福的那个率先回避了他们视线,躲到了品牌方的吉祥物身后。 只听代恩直球式回应:“你不会想到了庄荣的画吧?” 任冬差点没绷住表情:“你就是你,扯庄荣干嘛?” 代恩小声应:“那我还真不好意思了。” 任冬勾上她的手指,发现早就没有荆孝宜那枚戒指了,他试问:“听小瑾说,你戴了荆孝宜的东西,前两天找我哭诉来着,你…丢哪了?” 此言一出,荆孝宜悻悻地挪出一只眼,看了过去。 只听代恩故作轻松,满不在乎地强辩:“那种捡来的东西我当然是要物归原主了,不然…会被索命的。” 荆孝宜心想代恩说谎也不打草稿,不过看到她竟然对任冬撒了谎,好像刚才的心塞没那么明显了。 任冬释怀:“原来是场误会……” 代恩眼色匆匆一闪,准备抬步回去,但荆孝宜可不想放过她,于是,向代恩连着发送两个表情包。 手机在外套口袋里一震动,代恩腿部就发痒。 任冬提醒着代恩:“你消息来了。” 代恩笑着打发:“不,是我放的屁。” 荆孝宜还想恶作剧,他直接打了视频电话。 外文曲响起,代恩摸出手机,点了接听,一看荆孝宜的画面,她神色倏然一凛,霎时间就感知到吉祥物旁有人。 在荆孝宜想要发声之前,代恩直接挂断。 代恩继续保持笑意,她推搡着任冬小快步前进:“我想起我的狗没吃饭呢!” 任冬饶有兴致地一问:“你怎么突然想起的?” 代恩一阵唏嘘,声音慢慢减弱,因为她跟荆孝宜在慢慢拉远:“刚才差点看到了狗,所以我脑子一闪……” 算她溜得快,荆孝宜在原地急得拳脚相向了,谁是狗?!她骂谁呢! 数分钟后,代恩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公寓,在关门的一刻,代恩背靠在门边,调整了半天心绪。 戒指…这玩意去哪了?她也不知道。 很快她扎了个小辫,开始翻箱倒柜,她摸了摸床边缝,没有,最终在床头缝摸到了。 代恩趴着身,摆弄了番,她在细思,细致反思自己…为什么不卖掉。 她收在手心,莫名感觉滚烫烫的,接着她点开跟荆孝宜的聊天记录。 “今天偷窥我干嘛?” 那边秒回:“我是什么很猥琐的人吗?” 代恩轻笑了声:“有点。” 荆孝宜将就代恩的话:“我猥琐起来你最好接得住!” 代恩只觉得这一刻有种逗儿子的快感,她丝毫不逊地回应:“没事啊…我想起你的戒指似乎是丢在时尚广场的水池了。” 荆孝宜果然没沉住气:“代恩!你特么死定了!” 没曾想,此话一了,荆孝宜果真又折了回去,在水池边徘徊往返,最终在行人异样的目光下,入池。 他的身体被水帘淋湿,单跪在池里忙乱摸索着… 这戒指可是限量款,不仅如此,还是父亲送给自己的成人礼。 代恩见他半天不回信息,开始反问了:“你真去了?” …… 荆孝宜依旧没回应。 代恩有种自己玩过头的错觉,就算是猜测,她也决定出去看看,很快,她套上一件外套,开门而出。 数分钟后,代恩立在喷水池边久久愣神,因为荆孝宜颓然坐在池边,眸底蒙上了一层阴影。 代恩第一反应是,他一定很冷。 代恩大意了,她以为这枚戒指是荆孝宜小手一挥就能买得起的东西。 她才后知后觉这个饰品的重要性。 代恩缓缓靠近,荆孝宜先幽怨抬眼:“我是不是也是你玩乐的一环?” 代恩脱下外套,主动半蹲在他身前:“你要是说很重要,我都不会收。” 她递出外套,下一秒直接被荆孝宜挥掉了,他目光冷凝着代恩起身,说得小声:“真是自以为是。” 他湿着身跟代恩擦过肩,气头上,他都忘了收回送出去的东西,也不给代恩转交的机会。 代恩眼色聚起一抹严肃,她落目,看着躺地的外套想得出神。 这份僵局本就是不了解内情导致的,当初,代恩亲言:透过现象看本质。 似乎很多事是违了这份初心的。 …… 第205章 松山滑雪 12月2号,周三,晴。 33号房内, 荆孝宜起床第一时间喝温水,好在,自己身为药师,一点感冒不算什么。 他化开颗粒药,垃圾桶的纸巾都快溢满,不巧的是大清早就被秦广撞了个正着。 以荆孝宜微虚的体征来看,秦广很难不怀疑他昨晚…打飞机了? 秦广愣在门口,意味深长地瞅了眼荆孝宜床边的桶位。 此刻荆孝宜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不可描述性,他若无其事地开口:“大清早有屁快放。” “哟!你吃火药了?” 荆孝宜眼神闪躲了半天,昨晚的事经过一晚上消化,还是觉得是自己没有好好沟通导致的,他没接上代恩的外套,肠子都悔青了。 要论道歉的话,也得先让代恩开口,嗯……荆孝宜心中默默盘算着。 荆孝宜回过神回应助理:“还好,我气量大着呢。” 秦广鬼使神差地问:“那…现在还有感觉吗?” 荆孝宜倒是认真地回应了:“当然,属于是意犹未尽了。” 当然,他是指昨晚的池边漫舞。 秦广摸索着下巴,贴切地提出:“回头我给你买点补品,不用感谢。” 荆孝宜欣然点头,正好自己有点小感冒。 经过牛头不对的言论后,秦广开始正经起来,他说:“沈孟泽包下了游轮给沈千橙庆生,在明晚。” 荆孝宜有点小震惊,但他还是当作正常事看待,他随便应付:“送只玉佛吧。” 还没等助理前去准备,后脚荆孝宜就敏锐地察觉到一丝诡异。 秦广不明其意,转过头,好奇一问:“怎么了?” 荆孝宜蹙紧了眉,怔怔回应:“居然这么碰巧…代恩跟沈千橙的生日撞到一起了,关键是,她们年龄也一样。” 秦广没觉得多稀奇:“正常吧。” 荆孝宜越想越狐疑,但又道不上来。 上午, 代恩在地铁站出口等待着林炎臣从课堂中解脱。 今天她穿了件v领围脖的针织裙,在外套了件米白色横扣夹克,头顶了一只素雅的淡蓝色贝雷帽。 这天代恩化了个比较精致的妆。 林炎臣一出站,就认出了代恩,倒不是因为代恩无效化妆,而是代恩长得就省化妆品。 “姐!你简直给我挣足了面子…”行走的衣架子这句话突然生动起来。 林炎臣接着观望繁华的街区,边走边傻乐着,“我住哪儿啊?” 代恩也拿不定主,新悦府里的一晚相当于林炎臣一个月生活费,既然自己过生日,这次代恩自然要大方一次。 代恩从单肩包里摸出一副墨镜,傲然开口:“今天的安排是:松山滑雪场!走,姐请你。” 林炎臣心头爽飞天,他的嘴也没闲着,给代恩提供满满的情绪价值:“高质量的陪玩只能是我!” 代恩的底钱来自于任冬给的那一万生活费。 代恩给林炎臣在新悦府附近租了个宾馆,而后就到了毕青市最高的山,松山。 他们买滑雪装备就要花费不少,代恩跟林炎臣都是第一次滑雪。 旅游指南还贴心地告知外地人,体重100斤以下的妹子,不会滑雪有帅哥带着辅助滑雪。 林炎臣就不服了,他也想被人抱。 他正跟工作人员沟通起劲,代恩在一旁无奈发笑。 她笑的不是林炎臣一个壮汉装娇小,而是一个小鲜肉从他腰间环入,像抱熊一样,画面想想就滑稽。 “好了好了,雪镜护膝戴好。”代恩递给他装备后,自己则束紧雪鞋,率先入了场。 白茫的山头,风很惬意,不凌乱,偶尔还有自由的气息。 当代恩注意到有几个人跌了身,甚至爆了装备,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荆孝宜。 他说…他想突破…… 想到这里,代恩撕下手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将雪景拍了一张给荆孝宜。 并配文:“今天不叫你胆小鬼了…松山滑雪场见。” 另一边正在热空调边“炽烤”的荆孝宜喜也不是,不愿也不是。 这邀约怎么就这么是时候呢?荆孝宜守着聊天页面,斟酌良久,他秉持着不会冻死的想法,最终应邀。 代恩意满,收回了手机,她附上雪镜,踩着自由式双板,撑着雪棍滑动着。 林炎臣就野了,他直接反超代恩,提前享受速度与激情,同样的,提前享受了滑铲带来的腰腿酸痛。 反观代恩,在半山腰稳稳落脚,代恩用雪棍在林炎臣屁股上招呼,拍下雪泥:“你怎么不上跳台摔死?” 林炎臣撑起身,俯首盯了眼代恩附着光辉的脸,此时此刻的她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即便她很好,至始至终都只是家人,有种越线的玩笑话他吞进了肚子。 林炎臣拍拍腿表示还能继续。 最终他们在比较陡的雪道中滑行,代恩在压弯中,改变方向的杖柄没握住,于是两重意外发生了。 一个男子撞到了代恩,俩人滚了一段距离,此刻的林炎臣果真去上了新手噩梦——跳板。 代恩的细腰一闪,有种气绝不振的无力感,她撑着上半身朝男人问话:“你不知道看着点吗?” 男人一听是女人的声音,气焰一下子高涨:“笨手笨脚的,好意思怪我?” 男人声音熟悉,代恩总感觉在哪听过,对,篮球场跟跆拳道馆——看着像校霸的袁绍泉! 他的雪镜虽然是彩光防紫外线材质,但不影响代恩扒他的底。 代恩没有自曝身份,她冷冷启口:“道歉。” 由于道很宽,这个人偏撞上来,所以责任还是袁绍泉的。 袁绍泉技术也不过关,但他不想说自己是不小心的,还是那老套的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代恩交着手,没什么情调:“任影的侄儿…但那又怎样?松山滑雪场是韩g国际旗下的。” “诶?你?!”袁绍泉准备动粗,揭开代恩的雪镜。 代恩第一时间抓上他的手腕,还了回去:“别得寸进尺!” 袁绍泉转了转眸,他似乎知道了眼前人是谁,“哦~怪不得傲气,原来是傍了任家的凤凰女!” 代恩重新调整雪板,缓缓起身:“管你怎么说,我要的道歉呢?” 袁绍泉依旧嘴硬:“不道。” “好!”代恩狠推了把袁绍泉,接着扒下他的头盔,深陷雪堆里的雪棍拔地而起,目标明确地挥向他的脸。 袁绍泉打算反击,代恩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她指着自己脑门:“来,还手!” 矛盾一触即发后,第三个人出现了,那便是后来的荆孝宜。 他淡定地挪开代恩杵着的雪棍,还不忘敲了袁绍泉脑门,带着滑腔说道:“害呀呀!你没事惹她干嘛……” 他转眸将注意力放在代恩附了雪的防水雪衣身上,荆孝宜闷笑出声:“走吧代恩,不跟他见识。” 还没挪动几步,很快一个踉跄跌在代恩身上,他半眨了只眼,一半留意代恩的反应。 他的头配合着身体,垂在代恩肩头,轻轻一言:“哎呀,头疼,温室效应太严重了……” 俩人依偎着没几秒,袁绍泉如见鬼一样瞳孔炸开,“你你你…出轨?!” 此话一出,正是荆孝宜想要的效果…… 代恩神情复杂得难辨,她急了:“袁绍泉!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袁绍泉溜开之前,还不忘拍一张拥照。 …… 片刻后, 代恩见此状也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荆孝宜身上,她扶起荆孝宜,冷言打断他装模作样:“人走了,你满意了?” 荆孝宜蹭了蹭代恩肩头:“那是,我报复你昨晚恶作剧。” 代恩有种巴掌伸不到荆孝宜脸上的无力感,她咬着唇放声:“起开!心机男。” 荆孝宜强力狡辩:“我不是!” 代恩曲着腿,准备顺着直道滑下。 “代恩!等我……”荆孝宜踩着单板,手里没什么辅助工具,他熟练地跟了上去。 第206章 真真假假… 数分钟后,任冬很快就收到了代恩的花边…他若有所思地观摩良久,依旧无动于衷,他招来石烬,处理照片: “邮给韩锡吧……” 石烬深笑着接应:“是,任少。” 在松山, 尝试了多次稳步滑坡,代恩找到了快感,就算打弯,她也不再畏惧。 而荆孝宜本身就会,会滑板的他,身体平衡力足够稳,而且他的头饰也仅仅一顶针织帽。 在经跳台时,他会沿着胯屈膝导板,起跳过后,轻松单手抓侧板转体,回旋三圈后稳稳落地,接着便是将重心放低的后刃摸雪动作。 在直滑道,他重心一调,后刃直滑降,板尾呲起了厚雪,速度较快,已经滑出了代恩视野。 快要临近山脚,荆孝宜才前倾后倾地控着速,等待与代恩同行。 歇场时,荆孝宜摸出手机拍照,他仰着镜头,会刻意将代恩拉入镜。 直到代恩在他身后极为配合地闪过比“耶”手势,荆孝宜没有浪费短暂的几秒,他半掩着笑意,将此幕定格于相机中。 而后,他突然开口: “给你的戒指是我的成人礼,虽然价格并不是天文数字,但它对我很重要…我跟父亲的相处,亲切得快要没隔阂,他对我的关心一直毫无保留… 就拿我的体寒说事,小时候的我白得非同寻常,就像死尸,就像白纸,”他轻笑了声,继续道: “在我妈都不想承认我的时候,我爸却说我是个稀奇玩意儿,正好可以抱着我夏日解暑,玩笑归玩笑,就是因为他到处跑关系,才将我改变了一丝…” 荆孝宜脸色渐沉,又将托关系原委道了出来:“我爸就是在当年托关系期间,误打误撞到了乔牧先生,为了促进结盟,把小姨嫁给了乔牧。” 说起他小姨杜月笙的死,荆欲彬才是怀愧最深的,一边是儿子要治病不得不找关系,一边又不得不将妻妹推向对家…… 家系矛盾太过复杂,荆孝宜自己的视角都是有限的。 代恩有所领悟,她望着荆孝宜的背影,问:“你戒指给我了,就不怕你父亲批评你?” 荆孝宜仅仅淡笑:“如果一辈子能看到你,送不送人有影响吗?” 代恩内心深处被触了一道电,她不知所措的眸子转到底,她取下头盔,最终从颈项上拨下那只戒环: “还给你!不要了……”她的唇不自觉发颤,将项链挂上荆孝宜的手身,准备抱着雪板离开。 下一秒,荆孝宜回过身,揽过代恩脖颈:“你什么意思?!” 代恩视线落到别处,胸腔起伏不定:“我收不起。” 荆孝宜将项链晾在她眼前:“我问你为什么还戴在身上?” 代恩灵动的眼划过一道泪:“是…念想没有处理干净。” 荆孝宜顿悟,原来,代恩短暂地喜欢过自己! 差一点,差一点就能完全忘了韩锡,奈何,韩锡还是回来了。 “所以任冬呢?你为什么还要依靠他?” 荆孝宜的疑问问到点上了。 代恩沉住气回应:“逢场作戏。”短短几个字包含她所有想法。 荆孝宜的格局也随之炸开,“你觉得我明目张胆地跟你相处…是愚蠢的行为?” 代恩松心一刻:“算你不会太笨,你忘了韩锡会报复你。” 荆孝宜沉虑了半晌,代恩继续道出自己的想法:“我有必须立在任家的道理,因为我要挖掘我爸在过去究竟做了什么?” 毕竟刺杀一个总统,恐怕不止代德一个人有想法。 荆孝宜试问:“你爸怎么死的?” “我得到的消息是在刑场。” 荆孝宜默默收回项链,他轻轻一笑,“我等你取回去,不仅如此,我跟你一起挖掘真相。” 代恩垂目,应得小声:“你不要有事就好。” “你说什么?”他表面想确认一遍,实际已经开始脱下保暖手套了,“你再看我一次,好不好……” 他渴求的目光探寻着,好像在说:这里没别人了,你不用克制。 代恩呼出的冷气能跟他相融,她缓缓抬眼,决定冲破规矩。 她温热的手将荆孝宜的手拢聚,但颤抖的却是代恩,毕竟她脑海还是会飘过那一行字: 怎样选择…才能不留遗憾…… 代恩含着浅泪,试问:“还冷吗?” 荆孝宜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他喉结一滚,全身血液都得以通畅,他的手毫无征兆地爬向代恩手背。 捧过之后,轻轻落下一记深吻。 他轻笑着摇头:“不冷了。” 代恩一走神,发现林炎臣要走近了,代恩很快脱手:“今天以后,少见面,少暗示……” 她回头,捡起装备,装作无事发生地朝着林炎臣走去。 荆孝宜目送着背影,轻声道给自己听:“好……” 林炎臣喘着气,朝他姐抱怨:“你怎么那么慢?我下山过后又上来了,电话也打不通。” 代恩才注意到自己手机开静音了。 她回头再看了眼,荆孝宜从另一条道走开了,代恩心头如释重负,她嘴角一抽:“我遇到了意外。” 林炎臣也就信了,他抱着双臂哆嗦着:“咱回去吧,太冷了。” 之后,姐弟俩下了山,已然到了下午。 回公寓途中,代恩提了一嘴校霸,她知道林炎臣以前跟混混有过节,想知道林炎臣的看法。 而林炎臣也是无畏地直面过去的问题,他表示:“你不知道我以前一中发生的事吧?有个男生可惨了,他被他父母脱了全身晾在全校操场下跪鞭策,啧…全身都是伤一点不夸张!说是偷了家长的钱,名誉名节扫了一地。 后来,学校有些人也霸凌他,混混经常找他麻烦,哦!还对他妹妹开黄腔。我肯定是看不过去的,就私下举报了这事。 也不知怎么的,传到我爸的耳朵就成了我跟混混群殴,再后来一个老街的混混还是被警察端了,我爸就找上了你妈……” 看似没联系的两件事,却息息相关…这涉及到林爸找上代母组合家庭的背后…… 代恩满腹疑问:“那个被霸凌的人…是谁?” 林炎臣抿了抿唇:“听说…叫柯温…跟前不久参加新理宫赛的一个选手撞名了。” 代恩的心跳霎时间漏掉一拍,放火、霸凌、父母羞辱……这不是人间炼狱是什么? 她祈祷不是死去的那个柯温。 还没到公寓门口,代恩就在半路支付了林炎臣三千块钱,并嘱咐:“你自己玩,小心些,我有事要做。” 林炎臣在代恩目光中看到了三岁小孩的影子,他有点小意见但不说:“我这么大了知道知道!” 他干脆领会。 代恩满意一笑后,火速跟林炎臣拉开了距离,并拨通了助手上官诀的电话…… 嘀——接通。 那边的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慵懒:“怎么了?” 代恩沉言:“你当初说,我有重要的东西在你家…保真?” 她决定用钱买。 上官诀在一处公交站口,抽着烟等着车,他果断拒绝:“我说了,只有一次机会……” 代恩冷笑了声,似乎不想装友好:“你就不怕我全城搜索你?!” 上官诀轻起唇,无畏一笑,不带正经地回应:“开个玩笑罢了,你哪来什么东西值一千万,我敲你钱呢。” 代恩还是觉得事有蹊跷,她最终没纠结上官诀手里的是什么,她转变问路:“那你知道本市老城区六年前发生的火灾吗?” 上官诀沉下眸子,淡言:“知道,但不清楚缘由。” 代恩继续扬言:“我要设计一次绑架戏……”她想以身作诱,诱出黑势力。 …… 计划没细说,只是将想法道出来。 上官决眼底明明灭灭,他踩灭烟头之后,上了前往新悦府的车。 途中,车厢新闻播报着w公司的传言,有人说是新兴人工智能产业,有人说…不存在…… w公司很小众,高层压根都没注意。 第207章 沈熏序幕 “新悦城,到了,要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依次下车。” 上官诀下车后,在附近捕捉到代恩等待的身影,今天看起来的确像个有钱小姐。 代恩一个回眸,视线跟他撞了个正着,代恩看他空着手,穿得也随意,不禁一问:“你摩托呢?” “送去保养了。”上官诀淡定地摸出打火机,还打算抽一根烟。 代恩神色一凝:“换一身衣服!” 上官诀摊开手:“我没钱。” 代恩在掏钱之前想要试探一波:“哼…我不信,你的摩托都是杜卡迪了。” 上官诀视线一个闪躲,勉强承认自己骑的那辆车是别人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破洞紧身牛仔裤,还有不敢看第二眼的豆豆鞋,露脚脖子的短袜以及…皮夹克,胳肢窝还夹着一条长烟…… 他诚恳道出:“这还不能体现我家庭情况吗?” 代恩咬牙切齿:“至少夹个公文包啊…” “你说得对。”上官诀很自觉,他扎进男士包店,进行挑选,代恩跟他走在一起简直是场灾难。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需要哪种款式?”服务员快要被上官诀的穿搭闪瞎了眼。 上官诀长指在货架上一挥:“公文包。”一只黑皮包被服务员取下。 他还想看些什么,最终被代恩扯着袖口,拎到了结账台。 代恩支付完两百块后,先一步跨出店门口。 上官诀自然感受到了代恩的无地自容:“你不会嫌弃我这个下属了吧?” 代恩喉咙滚了滚,难听的话她收回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抽象,算了,将就吧。” 她怕的就是上官诀眼光比自己毒辣,挑衣服跟饰品往贵的挑。 傍晚, 另一边,天工苑。 滑雪场中不清白的照片已然摆上了韩锡的办公桌。 与此同时,金远藤也在他的工作室。 金远藤撑着桌,面向坐着的韩锡,第一时间拆破了照片上男性的背影: “用脚趾头想就是荆孝宜那个小白脸,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韩锡只觉得头顶千斤重,“处置…我处置得过来?爷爷即将立遗嘱,沈家快要跟我翻脸!小三的野种还在拉拢外资,我妈跟父亲迟迟复不了婚,还有什么是比现在更糟糕的?” 韩锡头一次这么拿不定主,医楼爆炸属于是祸源了。 金远藤看得揪心,猛地,他将注意力放在秘书达令身上,它此刻正在工作室外。 金远藤给达令强制关机后,悄声道出:“也许,我被秘书监视了,没想到沈孟泽疑心这么重。” 韩锡在转动椅上,思虑中作言:“他一直这样,毕竟,沈熏出了车祸,他就剩一个妹妹了,为此,他可以怀疑所有人。 我以为,我跟沈熏交情好,沈孟泽可以对我网开一面,没曾想,败就败在你的智能秘书上…要是我薄待了沈千橙,恐怕星迹楼挂尸一事也要拿出来谈了…… 金远藤不解:“什么意思?” 韩锡索性在纸上从实写出: 校医之死是操控机器所为。 韩锡不保证学校的航拍机器有没有被人动手脚,布下眼线。 而后,韩锡点燃纸张,任由它在烟灰缸里燃尽。 对于沈熏的死,金远藤就不明白了,“达令存在三年了,按理说,她应该被沈孟泽所用过,为什么分析不到车祸的隐藏线索呢?” 韩锡猜测:“那就是人为了,要么是沈熏亲近的人,要么…是代德的人……” 金远藤嗅到了关键信息:“不是!等我捋捋…” 他扶额,发问:“沈熏亲近的人有哪些啊?” 韩锡严肃回应:“第一,沈千橙,第二,她的私人医生萧玲,第三,她的女朋友……封西奈……” 金远藤脑子嗡嗡炸开,韩锡继续分析:“沈熏之所以有私人医生,是因为她有哮喘。另外,她是个同性恋,女朋友是一个服装设计师。” 金远藤摇摇头:“那死因就更谜了。” 韩锡则见怪不怪:“我遇到的桩桩件件无一例外都是阴谋,包括十一年前的倾城小学一案。” 金远藤往返踱着步:“我还以为只是简单的三家作斗争,没想到会有人从中作梗,挑拨贵族!” 韩锡敲定桌面,淡然开口:“未成定局,不予定论。 过去先搁置,我只管现状。” 提起陈事,工作室里弥漫着浓郁的紧张气息。 韩锡静默思索了片刻,从抽屉里摸出几张当初被自己视为岳父的代德照片。 照片是他当官时,视察一家红酒厂,褒奖每一位辛勤劳作者时拍摄的…… 韩锡在代德身上定睛凝神…他知道,代德曾是体恤底层群众的好官,行事作风尽显家国情怀,面相和善可亲。 可是,恐就恐在他有超高的智商,对妻女宠爱有加…这让他怎么怀疑?!这让世人怎么怀疑? 金远藤揣着兜,也看到了韩锡手中的照片,他见韩锡眸光闪动不止,问出:“他是谁?” 韩锡复杂的心绪一发不可收拾,他苦笑道:“是…代恩的父亲,代德。” 金远藤绕到韩锡身后,他能明显感受到韩锡埋藏于心的郁闷,于是轻轻搭上他的肩: “你跟代德一定有难以言说的过往吧,我想知道你现在的想法。” 韩锡被他的掌稳住了心神,毕竟,在这关头,金远藤没有背叛自己。 韩锡敞开心怀,稳稳开口: “代德刺杀了总统,是我单方面的怀疑,并没有实质性证据…那时我暗恋代恩,跟代恩走得近,他要阻拦,我就顺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证明代德是错的! 于是,我找上了身为律师的沈熏小姐,她也是如我愿,将确凿的证据捏在手里,可是意外发生了,在开庭正式对代德审判前, 沈熏就出了车祸……在车祸现场还发现了一具死猫……” 很意外,又不意外…韩锡自己都想不通。 就因为韩锡喜欢代恩,之后的悲剧接连发生。 整个城市的命案似乎一环扣着一环,悲剧一幕接着一幕,真正的源头谁都不清楚…… 金远藤又提出了一号关键人物:“沈熏的女朋友封西奈……她跟封约有关系吗?” 韩锡:“不,她跟公司没关联,但她有个弟弟封西宁。” 金远藤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不凑巧啊…封家跟私生子韩冰一个阵营。” 韩锡扶额,焦灼难耐:“没有突破口,先静观其变…” 他看了眼桌上的电子日历,似乎想到了什么:“明天就是代恩生日了…原计划是送一辆车的,可惜花销大,会被父亲察觉。” 金远藤无奈摇头:“她值得你付出吗?”这个问题其实私下问了不下十遍。 韩锡夹紧代德的相片,放回原处,拢上抽屉:“我几岁的时候都走上血路了,你问我值不值得?” 他神色凛然,语气没什么情味:“实话说了,代德是我一枪毙的!” …… 第208章 未解其人,不予定论 韩锡最后的话真把金远藤都给震慑到了,证据在韩锡面前不值一提,一份疑心就能带着他杀出血路。 心慈手软这四个字都不能跟韩锡并存!代恩除外。 他跟金远藤一起,还真是一个谋财,一个害命。 …… 夜幕,龙珠湾的港口,华灯点点,天空挂着暗调的云,云边绽开了几片绚烂夺目的烟花。 代恩不禁驻留在新悦府的歌舞厅门口,多留神了会儿,她身旁那个屌丝上官诀发话了: “烟花有什么好看的?” 代恩微微勾笑,深邃的眼里是一片烟花絮:“烟火在天工城的方向……” 上官诀也随之匆匆一瞥:“你方向感挺好的嘛。” 他自觉无趣,打算先入场,没曾想,代恩一句话打断他的逞先:“你又不是狗,走我前面干什么?” 上官诀不经意频频点头,在代恩看不到的角度,杀气走慎泄露。 “好,代小姐请。”他负重,假意服从。 在上官诀的“诚邀”下,代恩一眼扫过他的脸,总有疑虑悬在脑海,就上官诀看烟花的反应来说, 普通人应该更惜视才对,也大概是上官诀不解风情吧。 代恩最终并没有捉到上官诀的异样。 在歌舞厅,有几个清园肆的人,其中就有齐络谜的身影,他似乎会的东西挺多,台上弹唱的他在代恩眼里格外陌生。 目前齐络谜会易容、会绘画、会武术,但在他身上,普通人的影子更多。 代恩找了一处隐蔽的角落静观——他声线清冽,随着暧昧轻柔又带感的音律萦绕歌厅,他闭目用外国语吟唱着: “在梦境中轻轻抚摸你” “与你一同寻找优美诗句” “沉醉于悠扬的交响乐曲” …… “你认识他?”上官诀突兀开口,不解风情地打断代恩的欣赏。 此刻服务员前来送酒水,代恩接下一杯冷啤,淡定回应上官诀:“一面之缘罢了,虽然上层人视他为眼中钉,但……未解其人,不予定论。” 这是柯温一事,送给她的道理。 歌舞厅很和谐,同时又很热闹,潮美的情歌带动现场浸入醉生梦死的氛围。 只有代恩跟上官诀像两只佛尊,静坐在暗角,一副“莫挨老子”的清冷感。 代恩捻起手指,手心挡着杯口,举杯送到上官诀身前,平静开口:“要不…我们碰?” 上官诀被迫转移视线,也被迫营业,他生硬回应:“干。” 代恩嘬了几口啤酒,侧眸看向上官诀,逗趣心思又上来了:“你要是叫我声老板,我可以给你大改造,毕竟时尚圈我也沾点。” 上官诀面色带着难解的生硬感:“我不是什么饭都消化得了…” 代恩脸色一变,生出一抹质疑:“莫不是你刻意丑化自己,打消我的疑虑?” 此话一出,上官诀的态度很丝滑地转变了,他从容回应:“我觉得这个福气来得很是时候,你给我改造吧。” 代恩思虑了片刻:“下次。” …… 当齐络谜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幽幽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场下游走。 这一看可就破防了,角落里坐着野生的代恩…代恩!她不就是自己千方百计要弄死的人嘛。 只可惜,这次代恩还警觉地带了一个臭屌丝。 这一幕给齐络谜视觉带来偌大的冲击力。 还没等他缓神,代恩主动朝齐络谜招手,亲切问候他:“可以过来坐坐吗?都是校友。” 齐络谜不想领情,结果代恩沉稳道出:“庄荣提到你了……” 齐络谜警觉回眸,这话果然留住了他。 上官诀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戏。 齐络谜最终在代恩对面落了座,只听代恩开口,道出庄荣现状:“庄荣恢复了记忆,但是由于感情受创,有些自闭。” 齐络谜,“我跟庄荣的确认识,但是,我跟她不算朋友。” 此话一出,代恩是一头雾水:“为什么?!” 齐络谜有意揣着话不说:“你拿什么取得我信任呢?” 代恩慎虑了片刻,提出:“如果…让曹沧死呢?” 齐络谜不经意冷笑出声:“我吃饱了?要他死干嘛?” 他并不知道曹沧是害死吴彦真的罪魁祸首,就算是,他也是支持的。 毕竟吴彦真死有余辜。 在代恩焦头烂额之际… 韩铭跟沈千橙相伴入了场。 代恩酒桌上的话题戛然而止。 看到韩铭的一刻,代恩心头有了一道解——毕竟韩铭看过文籍,他也曾说过,坐到高位,改变世道。 针对柯温的悲惨遭遇,韩铭或许会出手。 奈何沈千橙在此,谁敢放肆? 代恩眼看着沈千橙跟韩铭天天黏在一起,连个搭话的机会都没有,她进退两难。 齐络谜看到沈千橙出现后,毫无疑问会远离代恩这个疯子。 代恩灵机一动,拍了拍一旁嗑瓜子的上官诀,提议:“你去…勾引沈千橙。” 上官诀瞳孔都在震惊:“代小姐,你要不看看我穿的什么?” 代恩捂唇的动作有些忙碌,她尽可能表现得很有耐心: “不是用身体……用脑子。” 上官诀也只能照做,他冒着被韩铭暴扣的风险,上前跟两位搭腔。 “尊敬的沈小姐…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新理宫赛的一个替补队员。” 沈千橙显然被这人惊得后退了一步,韩铭一手揽在她身前,严肃道:“你干什么?!” 上官诀脑子转得快,他说:“我老板是w公司的人,一直想在哥潭岛上市,巧了…我跟沈小姐都是哥潭岛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更进一步?” 沈千橙蹙眉,嗤之以鼻道:“没听过w公司。” 上官诀沉闷一笑:“还以为沈小姐亲民,能赏脸呢。” 韩铭准备开招,下一秒,代恩上前打断了韩铭,将上官诀揽在身后:“韩铭,我要跟你谈谈社会问题。” 代恩的直球式搭话,显得上官诀的出场有些多余,但代恩有意而为之,让他自由发挥,自己套点信息。 沈千橙收住韩铭的胳膊,抬高音量:“你没事吧?谈社会不会当着我的面吗?” 代恩自然应对:“我看你似乎对社会的风气问题不感兴趣。” 沈千橙侧眸,将决定权抛给韩铭,而韩铭本想应了代恩的话,奈何沈千橙还是抓住他不放。 表情似乎有些古怪。 韩铭给她递了个放心眼神:“很快就好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沈千橙一口回绝:“不行。” 代恩心想沈千橙怎么这么小心眼,还真是一刻都离不开啊…一个贵千金如此依赖人,代恩只在小说里看到过。 代恩继续扬言:“韩铭,你可以关注一下大概六年前发生在老城区的火灾。” 她留下话就自觉离开了原处。 此言一出,几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包括还没走远的齐络谜,他的反应特别,因为那是一抹关切…代恩走出歌舞厅,齐络谜急着去拦她路。 “你为什么会关心底层人的生活?!”齐络谜百思不得其解。 代恩只觉得这话问得可笑:“我是人,不是畜生。” 齐络谜怔怔摇头,一脸不可信,他只觉得代恩是伪善:“不,你没有体会到他们的艰辛,不会感同身受的……” 他的眼神似乎有种意外的纯净。 同时,代恩看他形象轮廓似乎跟旧实验楼里的面具男有几分相似。 代恩淡然拨开齐络谜挡路的手:“不是鞭子打到自己身上才叫感同身受。” 齐络谜望着代恩的身影微微失神,因为他的视角里,代恩整个人都是模糊的…… 这感觉跟看庄荣差不多,不一样的是,庄荣在齐络谜看来,是受害者。 第209章 新悦号游轮 12月3号,周四,晴。 上午, 沈千橙在大游轮上会见了哥哥,而沈孟泽正在视察生日宴会的置办进度与情况。 在内环中心,沈千橙急不可待投入到哥哥的怀里,她心生忧虑,迫切开口:“哥,我昨天遇到绿茶了!” 沈孟泽被扑面而来的拥抱整得不知所措,他疑惑:“什么绿茶连你都不好对付?”他轻笑着,打趣道:“你使出空手道招在她身上,看她还老不老实。” 沈千橙何曾不想,但昨天代恩并没有越界,出手反而显得沈千橙小肚鸡肠。 她就是忍不了,才告状,“她手段高,我施暴的话别人会低看我……” 连千橙都忌惮的人沈孟泽倒要会会了,他抚慰着沈千橙:“她叫什么名字?” 沈千橙闪过一抹锋芒:“代恩…你派人狠狠收拾她一顿,别让她在我生日宴上搅局……” “那是自然。”沈孟泽很快就能记住名字,在沈千橙的大致描述下,沈孟泽瞬间有了猎物。 下午, 韩铭最终还是私底下给了代恩答复,老城区的火灾一事他会考虑探究,另外俩人隐晦地约到一处奶咖店面谈。 代恩摇到了人,甚是欣慰:“我不冒昧吧?” 韩铭摇摇头,毕竟代恩已经算光明的了,“你也别埋怨千橙的不近人情了,她只是想我们都安安稳稳的。”韩铭知道千橙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韩铭既然选择沈千橙,就得安分守己,而且他也一直没做出格的事。 代恩听到他这番话欣然理解。 当代恩谈及到柯温家失火一事,就已经抓住了韩铭的心,毕竟,清园肆里都知道柯温自杀了。 见韩铭不忘初心,代恩坦然道出自己看法:“柯温家境清寒都能被纵火,可见柯温惹了不该惹的人,” 无非就是势力雄厚的贵族阶级。 代恩有疑惑:“但,柯温跟林炎臣以前同校,柯温并没有劣迹,反而被霸凌……可见那段时间,贵族是丧心病狂的。” 韩铭思虑片刻后作声:“不,每个时段都猖狂,你仔细想想,学校内外其实都差不多,任瑾网暴那会儿有猖狂的网络喷子,学校外呢? 掺乱的那个没准还是个高资阶级,如果不是韩锡…很难想象还有谁。” 还有谁会既攻击贵族又迫害底层人?实在难解…… 代恩第一时间提出:“警察呢?” 韩铭摇摇头:“扫黑工作没停过,看那些在风暴中死去的警察就知道了。” 代恩突然觉得真相遥不可及,她眼底一片雾霾,此时此刻她只想到了楚巨迹。 楚先生是政客,他在本市并不是只手遮天… 代恩好奇一问:“楚先生在政的地位如何?” 韩铭回应:“算得上是市政府秘书长级别了。” 听起来职务并不低,到底是有多猖狂的人连楚先生都难招架…… 代恩也只能将韩家锁定为嫌疑人了。 …… 傍晚, 代恩跟韩铭前脚后脚,都上了游轮,代恩看这里的做派像是要开生日party,奈何今天代恩还没来得及换礼服。 接着她给任冬打了个电话,不料接电话的人就在代恩身后。 “怎么还没换礼服?”任冬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而且还他确实不知情,因为代恩人影都看不到。 在任冬视角,代恩就是那种喜欢往男人堆扎的风流浪女。 需要任冬的时候,打个电话托个物什么的,就差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俩人在此刻相视寡言,任冬终于忍不住破碎,他的眸子如浅滩被分割,看起来极为惹人怜。 “我收到了你跟荆孝宜不清白的照片,你知道我说服自己用了多久吗?我们一起挑的礼服配饰,你都能忘…之前的一万块要花完了吧?” 他的一字一句在空气中回荡,同时刚接听没挂的手机里还有延迟的回音。 代恩干咽了下,不知从何说起,在她看来,任冬虽然善,但他帮母亲处理公务会很忙,索性就不让任冬分心,不麻烦任冬处理恶势力。 此刻,不知何时出现在甲板上的上官诀,听到了俩人的谈话。 代恩富婆的身份不过是躯壳,就算包装自己,花的也是任冬的钱。 上官诀越想越奇妙…… 只听代恩委屈巴巴地服软说:“我跟荆孝宜真的没什么,我发誓…”她果真歹毒地举起并拢的四指。 还有一句,她没说完: 如果有什么,她再发誓。 只听“嘭——”一声巨响,代恩心头下意识咯噔猛跳两下。 其实不是雷声,而是沈孟泽办的烟花秀开始了。 各嘉宾开始接踵而至。 上官诀如果不是觉得代恩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又好骗,他才不会给代恩这个虚荣的凤凰女当枪使! 任冬还是没有被代恩的只言片语哄好,他只是递给代恩一袋服装,叫她换好,自己在二楼包房等她。 代恩在更衣室越想越愧疚,这份愧疚越发不可收拾,快要占满了其他思绪。 只要任冬拒绝这份关系,代恩可以从中脱离,要是不说,代恩可以继续利用,毕竟好处不占是傻子。 当包装袋一打开,一股迷人心窍的淡香漫了出来,代恩似乎有点沉醉其中了。 …… 当她拢上丰韵的玉胸,裙身各角完美归位,腰臀的线条流畅,粉白的裙在上身的一刻找到了归属。 代恩朝镜子冲喜,自己一笑,似乎找到了自己当初的一份天真浪漫。 她微微调了调根根分明的睫毛,深邃的眼窝闪了又闪,眼波盈盈,嘴唇嫣红。 穿透美艳的外表,还能挖掘其与生俱来的可贵灵魂。 就这样,她鬼迷日眼了足足十分钟。 当她一返回任冬的包房,赫然发现任冬竟然独自在买醉…… 当他投目在代恩身上,不由自主地神游了会儿,他吐着轻似羽毛的鼻息,朝代恩晃着手, “来…你是不是想问我?”他声音断断续续的,代恩差点错听成“吻。” 任冬半倾着身,手里的马爹利xo酒瓶快要滚落。 代恩侧腿蹲着接过那瓶酒,只听任冬声线不稳地说道: “你是不是在逼我退婚?” 代恩踩着白色粗高跟缓缓靠近他,心头有句话是人渣的经典台词: 只要你不说分手,我们就不会分。 虽然歹毒,但确实是代恩跟任冬的现状。 代恩委婉回应:“我没有退婚的意思,只要你心头不舒服了,就找别的小姐陪吧……” 这话是代恩会说出来的。 她微微潋笑,继续表明自己的态度:“你给我的投资,我会还的。” 话落,她提起裙摆,走出包房。 这么一看,会场人渐多了…… 金远藤总裁般的身段吸引了不少女性,虽然他滥情,但谈吐温雅大方又重义。双商在线的他拉拢几个来自哥潭岛的商人完全不在话下。 韩铭这个周正的男高学生,满足了青春期女生的所有幻想,他是有情感障碍,但却是三观正、尊重女性、知进退的知心大男孩。 另外…还有观夜景的荆孝宜,他今天安静了许多,那枚卡地亚戒规矩地戴在了自己手里。 他现在就是纯恋爱脑了,上进心很模糊,有点心计但不多,有点情商但勉强,明事理,看情况。 傲娇劲灌满了,神经质也拉满了。 然后是寡欢的任瑾,她想要靠近荆孝宜,但他们之间同样隔了层窗。 她就比较多愁善感了,她是典型的外刚内软,一个人能脑补一台戏,同时她很天真,目的很简单。 视线来到韩冰,他是代恩最看不惯的人,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看代恩永远是一副厌离的冷表情。 封西宁就难评了,人是好说话,但跟韩冰一起,说不准是不是伪善,看起来人畜无害,到了真正需要他的时候,他会亮出锋芒。 曹沧,对代恩而言是个很矛盾的反派,他是狠戾的杀手,亦是有点人情味的家族继承者,他黑,但黑得不够彻底。 他的初心只为骁律熙复仇,但在复仇的前面,他背负了不止一条生命。 他运气好,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他是男,在众多合作伙伴中,他眼光毒辣地选择韩家。 如果说贵族谁手上血更多,当数曹沧了,因为他都是亲自上阵…… 第210章 夺腿 最后,是本场的主角:沈千橙小姐。 她亦正亦邪的背后让人难猜,她的目的很简单的同时又透着复杂,如果代恩心思单纯,早就被沈千橙吊成傻子了。 可惜,沈千橙低估了代恩的共事能力。 今天的沈千橙身姿曼妙,在华丽的红色西方礼服映衬下,更显高贵典雅,仿佛是古典画卷中走出的佳人… 她宛如璀璨的明珠,在社交场合中熠熠生辉,举手投足间尽显尊贵与荣华。 但不巧…聚光灯并没有完全打在她身上,而是…舞台上,渐渐重现的钢琴演奏者。 帷幕自动拉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剑眉轻拧,不怒而威,仅现冷峻的侧脸就能看到他脸上闪着自信的光辉。 若不是他犀中一丝邪味的笑,众人还以为他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他身着一件华丽的黑色精装,凸显出他优越的身材比例…… 韩锡就坐在那里,就似名家专雕的艺术品,代恩看到他才直观感受到金钱包装的人是多么触目惊心。 “韩锡?!!他竟然还活着?!” 在场的各位无不被这个不速之客惊到灵魂,然后由灵魂发问。 沈千橙岿然不动,看上去相当镇静,实际头皮麻了一片,人死了一大半。 随着琴键的跳动,冰窟般的气氛渐渐化开,他低音起调又逐渐激扬的琴音萦绕整个大厅。 此时的代恩悠然下楼,历史性时刻重现了!代恩与韩锡同框,会让一群上层人对比兰卡宫时的状态。 他们都变了,从青春悸动的一对佳人变成了神秘的炸场嘉宾,让人遐想,让人沉沦。 路人甲:“他们还在一起吗?!太好奇了……” 路人乙:“不,听说代恩是任家的人。” 人群中的话无不刺探着荆孝宜的内心,他踏着沉重的小步,直到与韩锡隔人群相望,他才停下。 场面和谐得诡异,这让代恩产生的不是对韩锡的仰慕,而是有必要的警觉。 当她高跟鞋底落毯,代恩低调地环顾了一圈殿堂的布置结构,而后才转过身,看了眼韩锡。 没曾想,这是一种隐晦的对视,触及代恩看过来的眼神,韩锡不动声色地收回那抹潜藏深意的目光…… 继续沉浸在高调音律中。 正当代恩不予理睬时,韩锡的眼角莫名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当代恩心头一软,不远处的荆孝宜同样身子一软,不!是他的腿软!!! 他在一位服务员路过时,受伤了。 路人甲失声大喊:“荆少爷倒地了!” 代恩神色倏然一凛,猛地转身,那一幕…让她永生难忘——荆孝宜再次被迫双膝跪地,跪的方向就是淡然弹奏的韩锡! 人群慌乱疏散,就连沈千橙都捂唇,失措的表情难掩,连连后退到一个小角。 只见荆孝宜捂着小腿部,硬是没见血水,但他就是疼得发僵,刺得发痒,同时还有在自己身体承受上限的灼烧感…… 刺挠的痛麻让他视觉达到高强度模糊,他冷汗淋漓,一手捂左腿,一手翻着掌心,指尖朝着代恩方向颤动, 嘴里喃得小声。 刚路过荆孝宜的服务员失声强辩:“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端着的酒水碎了一地。 这才打破了韩锡的专注心…琴声戛然而止。 代恩准备上前,韩锡也没拦着,而是化作正常的看客,将矛头对准诧然失色的服务员,深切开口:“不是你…自证什么?真是可疑,打搅了我为沈小姐准备的惊喜……” 沈千橙听得心慌,如同神经被割裂。 代恩在荆孝宜面前蹲身,毫无保留的关切之色,从他脸上划过,“你腿伤到了吗?” 见此幕,封西宁跟韩冰都一致陷入了疑难,韩冰疑难的是: 荆孝宜是怎么毫无征兆受伤的? 封西宁的侧重点在代恩的礼服身上,那粉白的公主裙是姐姐亲自设计的,这一套还得过奖…… 荆孝宜疼痛难忍,他想要勾过代恩的手,但仅存的理智让他收回了这个决定,他只一言: “我必须去医院!”他能感受到伤势拖不得,代恩也明意,保持着距离,亲自打了急救电话。 闹剧过后,沈孟泽从最高层包房赶到现场,他目送着荆孝宜被救护车送走后,第一时间当然是怀疑韩锡。 在沈孟泽单方面凝视韩锡的时候,金远藤坦然地站出身,企图转移贵爷的注意力: “荆孝宜估计老寒腿犯了…生日聚会还得继续……” 不远处的代恩捕捉到生日这个字眼,她还没想到谁跟自己生日撞到一起,就被沈孟泽一句冰冷的话打断了神游: “哼…那是自然,但那个女生得滚出去,不是什么烂菜都能混进来!” 他犀利的眸光落到代恩身上,一副看罪人的眼神。 代恩心里一时疑惑,这个高贵的男人是谁。 听到沈先生发话了,金远藤就算逐客,还是得看韩锡脸色。 沈孟泽耐着性子,再次冷言强调:“代小姐,要我宣警卫把你拖出去吗?” 代恩准备抬脚,一旁的韩锡眸光流转,对于沈先生排斥代恩的态度,他很不解:“为什么对同样在今天过生日的人恶意这么大?” 他又实事求是,其作风总是让代恩的心起起伏伏。 沈孟泽压根不在意:“我有我的要求,韩弟有意见吗?” 他们的目光都促着一团微火,有种针锋相对的即视感。 直到代恩默默退出,俩人才相看两厌地走开了。 沈孟泽焦急忙慌地走到受惊的沈千橙身边探了又探:“你没受伤吧?” 沈千橙思绪万千之际,怔怔摇头。 沈孟泽一出现,封西宁自然不放过抱团结盟的机会…这次,他带来了那枚暗红带翅的领针。 封西宁主动友好地带着其他服务生走近,他轻笑着朝沈孟泽搭腔: “沈先生今天真是儒雅,让我想到了当年旖旎风光的人间富贵花,沈熏小姐。” 沈千橙警觉地看向封西宁,这话也的确吸引了沈孟泽的注意,他看向封西宁西服上的领口,眸光一闪: “这枚领针你怎么得到的呢?” 封西宁很自然地回应:“我姐姐交付的,她是服装设计师,饰品什么的她都有所研究。” 沈孟泽沉默了片刻,他似乎在翻找着回忆,他只知道二妹的确跟一个服装设计师来往得密切。 但是由于性取向问题,父母反对过沈熏的一场恋情,所以为此,沈熏成了比较独立的女性,很少回家。 同时,沈孟泽对沈熏的事迹并不是特别清楚,也正是自己的疏忽,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束手无策。 看到封西宁,沈孟泽心里有了答案:“看来,你姐姐就是沈熏当年的女朋友…我记住你了。” 此次交谈,韩冰阵营算是彻底跟沈家搭上了一道缘桥。 第211章 高桥二号线车祸 代恩被驱逐出舞会厅后,在外边的甲板上游走,她身后走来了上官诀,身上有不知哪里搞来的西装外套,但看起来还是很二流。 他见代恩如此不受待见,心生嘲意,但刺耳的话他没说。 代恩近来受凉得厉害,海上的风她不敢多吹,既然船上不好庆生,她只能下船。 她在前面走着,上官诀在后边跟着,挺像一个千金带着保镖下席。 直到观海长廊。 上官诀,“绑架戏码你打算什么时候实施?” 代恩眼神微潋,那是心里没底的表现,她还不够信任上官诀。 最终淡淡一言:“还早。” 她望着游艇上的灯彩,以及一群花枝招展的嘉宾吟唱着悠扬欢快的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那两层是星级蛋糕师雕刻的精美定制作品,它赫然呈现在了沈千橙身前。 上官诀下意识说了嘴:“同一个池子里的鱼也会不一样……” 这话自然是说给代恩听的。 然而代恩并不理会他的讽意,“可是,生日却是同一天。” 上官诀只会觉得代恩还沉浸在自欺欺人的闭环中。 代恩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他:“你觉得我品行不正吗?” 那还用说?上官诀心里想着。 由于是点头之交,上官诀没有肯定,他说:“不会,否则你关心一场火灾做什么?” 他不解,同时想摸清代恩的意图。 代恩交织着手,不屑回应:“那就对我客气点,那句全城搜索你,不是玩笑。” 上官诀有种被代恩眼神霸凌的即视感:她真是善变啊…上一秒还是破碎小白花,下一秒就露出爪牙, “好好…”上官诀侧眸看向代恩:“你有心上人?我看送去医院那个白毛看你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他还想到前阵子代恩跟荆孝宜的小绯闻。 代恩没拧巴,她干脆摇头:“我跟他没什么…”她话锋一转,“我冷了,你留在这里盯着韩锡,有什么动静告诉我。” 而后,她就穿着礼服招了一辆出租车,迫切的同时,似乎还将生日抛之脑后了。 她果断选择了后座。 司机一看代恩挪不开眼来,勾人的香水味,在车内肆意蔓延。 “师傅,市中医院,快!” 司机在启动车子的同时,眼神时不时瞥向后视镜,随着车身的摇晃,代恩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性感的沟壑如同海浪般波动,让人心醉神迷。 代恩捕捉到司机异样的表情,身体只能靠边挪,她垂着头,摸出钱包里的手机,向荆孝宜发短信慰问: “情况如何?在什么病房,我来找你。” 另一头的荆孝宜还在接受检查,他的手是空闲的,他回话:“骨科,三号诊室。” 听起来很严重,竟然毫无征兆地伤骨了?! 代恩疑惑的同时,回想了现场布局——金远藤离荆孝宜最远,不可能亲自动手,挨他最近的也就站在中心区的沈千橙。 受伤之时,恰有一个服务生端着酒水跌了足…… 而琴声的作用是…掩人耳目吗?韩锡那道恰到好处的眼泪也是精心设计的吗? 这么巧妙的站位,代恩只能想到是谋害。 但韩锡在这么局促的条件下,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没死的情况下,在沈家人眼皮底下动手的话… 简直剑戟森森,绵里藏针! 医院一到,代恩身着显眼的礼服,手足无措地站着,奈何,她拿不到方便的衣服。 她此刻像有精致羞耻症,穿得体面,但出现在了不合时宜的场合,会无地自容。 这尴尬的局面都是拜沈孟泽所赐。 数分钟后,诊室门被推动,荆孝宜半吊着腿,虚汗蒙面,状态看起来像是魂已经脱离了本体。 脸上写着:律师函没来之前,他不会说一句话。 当代恩一出现,他奇迹般复活了。 荆孝宜迷离的眼瞥向代恩,拖着暗哑的声线闷泣:“检查出来骨质局部破坏和感染,小腿主骨烧穿了…如果不是发现及时,都快检查不出内含磷粉。” 他是真的泣出了声,很容易让人与他共情,他还没有细说在护送途中,自己小腿在渗大量血,差点因失血过多导致休克。 现在的状态就是,左脚除了痛麻,没有其他知觉。 代恩愕然,“穿骨?!什么东西穿的?!” 荆孝宜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医生紧急转到了骨科手术室。 “小姐避让,患者必须得做切骨复位手术!” 代恩只能顾盼中目送荆孝宜被推进手术室。 不知等了多久,代恩冷意四起的同时,有昏睡的欲望,下一秒,林炎臣的电话打了进来—— 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姐!你在哪?我蛋糕都准备好了哦!” 林炎臣招了一辆出租车,开始朝着夜游轮晚宴赶,途中,还能闻到似有若无的木质调香水味…… 代恩这才稍稍回神,但身体一僵,感觉下一秒要晕厥。 她扶额,“我…我在医院,你不用来找我,把蛋糕送给庄荣吧,房间在…” 在几号来着?代恩思虑了片刻,缓缓道出:“华府酒店44号房间。” 代恩还特意强调,去的时候避免被人跟踪。 “好吧。”林炎臣一口答应,庄荣?庄荣是谁?他都不知道,不过他猜测应该是亲戚,毕竟代恩妈都姓庄。 目睹谈话过程的司机闪过别有意味的表情,于是在导航手机里翻到微信一栏,在司机群里发送hfn。 手速之快,快到林炎臣压根没注意这波重要的暗号。 司机边搭话边转移林炎臣注意力:“小伙子是要改变行程吗?” 林炎臣,“对…在华府附近街巷停吧。” 嘀哩——司机群聊回了消息: 高桥二号线…你懂的… 十几分钟过后,司机没有打导航,反而绕了一公里路,来到高桥二号线附近。 林炎臣只觉得车里闷得慌,他看司机戴着口罩,不禁一问:“师傅…你不闷吗?” 男人开始卖惨:“我最近有气管炎,还有点风寒感冒,本来不跑的,但我打算年前多攒点钱回家过年。” 大城市打拼的上班族影子一呈现,林炎臣说话自然和气,“那为什么不开窗通风?” 他实诚地道出实情。 男人憨笑了两声:“瞧我把这都忘了,主要是开窗冷。” 林炎臣心想这个季节很容易得流感,警惕心一下上来了,他的反射弧有点长,现在才反应过来,代恩还在医院! 接着林炎臣惊声:“师傅!快!” 片刻后,司机果然加速了,但,他在黄灯亮了之后闯了出去,很快,另一辆白色轿车在转弯时超了车,直直地闯了过来。 出租车为了避让,不得不打偏,但根本来不及,时间很巧合地撞上了。 林炎臣手里的蛋糕压在了胸口,身体开始随车身颠簸… 翻转几圈后,坠入了桥边府城河…… 第212章 善报恶报… 一个小时后…… 本市电台播报:“本市高桥二号线区域发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车辆严重受损,并跌入了府城河,经探查发现报废车辆里有一名幸存者与一名正在抢救的重伤者…司机” 新闻一出,引起全市民众关注。 林炎臣的头部有一处撞伤口,被纱布贴着,其他的倒只是轻微擦伤。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诊室里,脑子没问题,人看起来恍惚得很,像是没从事故中走出来。 当代恩片刻没合眼地赶到林炎臣这里,她才算放了一片心。 而林炎臣触及代恩看过来的目光,下意识将某样东西揣进了兜……那是从事故中带出的。 他们在同一家医院,林炎臣也是没想到,一个(快)字,带来这么大的杀伤力,直接瞬移到了医院… 就像做梦一样。 林炎臣双手合十,虔诚地望着天:“希望那个司机人没事。” 他眼神清澈,像没被染污的学生,随时都发着正义的光芒。 代恩这时还不知道事故的概念,她俯下身,在林炎臣伤口处探了又探:“做个全身检查吧,这种看起来没大碍,其实最容易有隐患了。” 林炎臣微笑着摇头:“没事,别费那钱。” 他看到代恩唇口发白,状态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去:“你怎么不多穿点?话说,是你看病吗?” 话落,林炎臣脱下外套披到了代恩肩上。 代恩环着胸,轻声回应:“不,荆孝宜腿伤了。” 林炎臣蹙眉:“荆孝宜是…?” 代恩含着苦笑:“勇敢的人…不谈这个了,你是怎么幸存的?只是运气吗?” 林炎臣心绪复杂,“是的,可能是我积了功德,老天赦了我一命吧。” 看似无心的话,其实一点没错。 代恩一脸不可置信,她顺手从林炎臣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信封?! 林炎臣的反射弧又被定格了,他忙着抢,但晚了,代恩一目十行的水平他还不知道嘛。 林炎臣懊恼地妥协了。 而代恩脸色一黯,纸上首段落笔就是…“亲爱的女儿,檀粟…… 爸爸瞒着你从老家搬到了你所在的大城市,八个月了,一直没敢跟你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勇气吗? 你说我是窝囊废,没有文化,没有见识,没钱供你上清园肆,长得粗野,怕折了你脸面…但我就只能在厂里干活。 你妈病了,你都不曾回家…为了生计,我只能日夜备考驾车科目,砸了一万多,考了五个月才考过,拿到驾照,就想了歪路,立马就出来跑黑车。 当我被查到时,驾车公司的人替我平了这档子事,驾照没吊销,我就算是欠了公司的一个人情…他们也没要求我什么,就说,有人要求开快,必须满足客户的要求,最好是…我不计后果…… 只要我干得好,还有滴滴公司额外提成,八个月以来,我净收入有了一万八。 大城市的确美,但我只看到了一角,其他景点我都没去呢!一直想着跟你一路,去外边看看。 我学车也有这个打算,幻想有一日,把毕青市路线记熟、街道记熟、景点记熟、好吃的餐馆记熟。 那样的话,你就不会迷路了…你就不会迷失自我了,你就不会迷失在…我看不到你的地方…… 我接客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有人穿着华丽,有人刁钻会闹事,有人计较诽谤,有人揣车有人骂我,有人跟我谈心也有人给我小费,有人礼貌…有人急躁…… 每一路上,我都有所收获,这些收获是我在嘈杂枯燥的厂车间体会不到的。 在厂车间谈起你,他们会心生嫉妒,心生讽意,讽刺我有你这么优秀的女儿怎么还在干着像孙子的活。 开车谈起你,我就有不一样的自豪感和成就感,让我觉得,你就是支撑我走下去的动力。 爸爸错了,错在过去的年代没有好好努力,给你更优质的生活,更丰富的家庭… 宝贝女儿…你什么时候想好见我,愿意搭爸爸的车,环游城市呢? ……2024年,八月——檀山。” 代恩攥着拳,抵在发颤的唇口,泣不成声。 到最后,檀山的愿望都只是环游城市,他们的出生又怎会做不切实际的梦? 但现在,这个愿望都难实现了,怪不得林炎臣祈求司机一定要挺过去。 八月的信是炽热的,代恩拿在手里的信,是在寒冬十二月…… 隔了这么久,一直没送出去。 代恩一声接着一声闷泣,上气难接下气,身形欲垂的她又开始共情了。 “姐!姐?!你别这样…我本来忍住了的……”林炎臣扶稳代恩,神色聚着一抹复杂,盈眶的泪,打着转。 代恩用林炎臣衣服蹭着泪,汲气道:“这信我收了,我交给檀粟。” 她知道檀粟是上次年级第一名。 林炎臣也没辙,“好吧。” 情绪缓和片刻后,代恩追问:“真的是意外吗?你就没发现车祸前可疑的点?!” 林炎臣迟疑地摇摇头:“只是司机带着口罩,声音亲和,我说快点,他就真加快了车速,差点要等红灯…其次嘛…我闻到车上有木质调香水,像前一位乘客就是女的!” 林炎臣鼻子突然一抽,他反射弧又又又慢了,他惊愕抬眼,望向代恩:“就是你!!!” 代恩触及林炎臣猥琐的目光,再次环胸,“我怎么了?” 林炎臣忍不住再闻一次:“就是你身上的香水味!” 代恩神色一僵:“这么巧的吗?” 林炎臣,“我也纳闷呢!就比如我想来医院,马上就给我干这里了!” 代恩生无可恋地在林炎臣脑袋上轻轻落捶:“你闭嘴!知不知道一语成谶?!” “姐姐姐…疼……” 代恩摸索着下巴,来回踱步,心里默默将注意力放在驾校公司上,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但代恩有去探的打算…正好自己也有学车的计划。 …… 另一边,停泊的巨游轮上。 韩锡立在外围长廊边,肆意拥抱着海风,上扬的摩根碎发被吹得很有型。 金远藤慢脚迎他而上,自信且从容,“又出交通事故了,这次是在高桥二号线。” 韩锡眼底明明灭灭,他淡然应声:“的确很谜,但也没什么不好,我们可以借此掩盖荆孝宜的热度。” 金远藤推了推眼镜框,沉声:“韩锡,你真是让我都看不透,前一刻还在失神,后一秒…就独自想好计策了。” 韩锡回眸,轻挑了下眉,阴恻揣笑:“这种事还用想吗?怎么有利怎么来。” 金远藤略思忖:“要是这次交通事故跟沈熏也有关呢?” 韩锡,“那也等沈孟泽先操心操心,不然…我容易掉头发……” 金远藤轻笑出声,同时也是久违的笑,“也有理,现在…我们喝点?” 韩锡勾上他的肩,爽快应允,但在庆祝之前,他派了刑兆君去医院蹲守。 上官诀走到韩锡停留过的位置,表情耐人寻味…这群资本后代果然没什么人性,经过这么一探,他倒是知道了韩锡的长相。 而韩锡说话很隐晦,因为他时刻防范着船上的每一个人。 毕竟年少时,参加游轮讲演的他,都没有在轮渡上防过代德……以至于后来被父亲家法伺候了一晚上,叫娘不理,叫天不应…… 第213章 儿子别抽风,抽我 次日,12月4号,周五。 今天代恩21岁了。 上午,荆孝宜父亲赶着命走进重点看护病房,因为荆孝宜手术完没多久。 换了身常服的代恩,在荆孝宜病房外坐着静候,里面的谈话能听清—— 荆欲彬看着荆孝宜打着石膏的腿,心头五味陈杂,但他硬生生把泪花吞了回去, 他说:“能穿骨兴许是暗器伤的,不会就是韩家来寻仇了吧?” 荆孝宜眼里闪着泪花,脸色惨白如画,泪水与闷泣交织成绝望,他现在眼里哪还有之前的光? “我的腿废了,至少十五年才能痊愈,我也至少十五年都不能滑板,不能滑冰!我的青春跟毁了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我要像楚巨迹那样成了瘸子?!我恨…明明韩锡该死的……他还回来干什么!” 荆孝宜不受控制地抽动左腿,眸子噙满愤意,此刻的代恩埋着头,又深思…跟楚巨迹一样伤筋断骨,这样的报复的确骇人。 病房内,荆欲彬强压制荆孝宜冲动的行为,“我的儿…你这是何苦呢?” 他当初任由儿子去任家促关系,怎么也没想到荆孝宜彻底招惹了韩锡这个大麻烦。 荆欲彬捏上荆孝宜的手,送到自己脸上,急到了下限,叨叨着:“儿啊!别抽腿,抽我!” 此话一出,代恩都不觉心头一惊,心想真是父慈子孝啊。 但这话管用,因为荆孝宜真的不躁了。 荆孝宜别开猩红的眼,一想到大好年华他要坐轮椅就心塞,现在他只想安静休憩。 荆欲彬肯定是要被他儿子宣出来的…于是就顺理成章地跟代恩坐在了一起…思考人生。 荆欲彬大呼一口凉气,自然搭话:“大妹子…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代恩将感情导师带入得很彻底,她端坐着,眉眼生忧,认真回应:“有的人为了仇,有的人为了生活,有的人为了爱,有的人,为了利……总有东西值得追求。” 她转眸:“大帅叔,你是为了什么?” 荆欲彬梳了梳发,笑得平易又近人,“我啊…大概是为了和平,奈何这个社会很现实,拉帮结派是常事,总有爪牙对向弱势群体。” “是啊……”代恩将心绪沉淀,因为今天,那个叫檀山的司机,因为脑创压,颅内出血,神经坏死,死在了手术台上。 最后一面也没跟妻女见上…… 代恩捂唇闷咳了几声,喘得无力。 荆欲彬以为代恩是在跟病魔作斗争的穷女孩儿,他拍了拍代恩的背:“你有什么难处?” 代恩抬眼怔怔一定睛,索性道出:“我的难处你解决不了。” 荆欲彬急了:“好歹我也是…”【e南】两个字没脱出口,他又脑补了代恩的病情: “你得了肺结核?!” 代恩被这话噎得嗓子疼,“不是…” 荆欲彬将屁股挪开原位,想要拒人千里。 代恩无奈叹声:“普通感冒,你离我远点也行。” 荆欲彬离得再远也会打望病房,他高呼:“那你离我儿子也远点呗。” 代恩被这话杵到心坎,也对…代恩差点忘了,要保持距离。 “好的叔叔。” 她的唇咬成一条直线,自觉走开了。 …… 清园肆内。 檀粟被靳微雨邀约到了肆字楼,一套精美礼服赫然摆在了她眼前——有光泽,有质感的大牌子logo袋中,一条黑丝绒裙露出了一角。 靳微雨坐在沙发上,斜勾着腿,手里的烟支漫不经心地挥过桌上的“礼物”。 “你从没参加过上层任何一个形式的聚会吧?机遇可是要自己把握的…我知道,你有这份野心。” 话很勾人,但优质的待遇更诱人。 檀粟的眸子似乎有分界线,承受着两份纠结,她才知道自己父亲住院的消息,是代恩实名告知的。 但在这个节骨眼,她哪里还顾得上被她嫌弃大半辈子的亲人,更不想别人知道她父母一无是处。 眼看着跃升机会就在眼前,她当然会接受靳微雨给的东西。 檀粟缓缓靠近,一边克己,一边淡定回应:“今天有什么行程安排?” 靳微雨眯了眯眼,轻笑:“下午,华府大堂有拍卖活动。” …… 谈后,檀粟换上了那身礼服,在脸上完了妆就戴着太阳镜跟钟型帽,去往了医院。 中午,檀粟张望着也没见代恩身影,悻悻下,在医生之间打听昨晚车祸送来的患者。 她拦截了一个路过医生,“那个叫檀山的人情况怎样了?” 医生,“你是说昨晚从高桥路府城河车祸现场送来的那个?” 檀粟略微抿唇:“嗯。” 医生,“死了,才被送去太平间。” 檀粟怔怔垂目,手不自觉抠紧单肩包,跑到楼梯口蹲下身,消化刚才的消息。 那个医生追问:“你是死者家属吗?” 檀粟哑着声音回:“是。” 医生,“领了死亡证明,可以取钱了,死者留下了遗产,去办相关证明吧。” 而后她走了程序,才取出了父亲留下的一万八,这一刻她的泪再也兜不住了,就算哭泣,她也要找个隐蔽的角落发泄。 …… 另一边,代恩挂了号打着点滴,跟林炎臣在室外小道上边走边闲聊着—— 林炎臣讲了昨晚车祸过程,他在车滚入水面时,自己从车窗翻了出来,幸免于难…这时候的司机已经负了重伤,奄奄一息。 在最后关头,檀山还求林炎臣帮他脱险,忙活了大半天,人才脱离车,但那人第一时间就是递信给林炎臣,毕竟司机的状况他自己也明白。 怕撑不到跟女儿道明白的时候。 林炎臣忘不了檀山血污糊脸的模样,他眼眶深陷,嘴唇干燥而苍白,一头落半的发干枯而毛躁。 憔悴的脸布满皱纹,如同枯老的树皮。 林炎臣准备酝酿情绪时,不远处有人比他先哭上了…还是一个声音雄浑的中年人。 “呜呜呜……” 代恩走向声源,只见荆欲彬蹲缩在地,他将病房里的负面情绪带了出来。 儿子腿骨一伤,后劲太大,荆欲彬哭自己的无奈,无奈于将这事公之于众也会对荆孝宜行动带来不便。 代恩自然不忍,于是决定朝他搭腔:“荆…荆先生。” 荆欲彬耸着身子,一个猛回头:“是你啊…你叫我什么?!” 代恩放舒心,开始坦白讲:“您好,我叫代恩,听…韩庚提起过你。” 此话一出,荆欲彬被雷击中,他大为震惊——原来这个病怏怏的苗子就是荆孝宜小情人! 关键是她还从韩庚嘴里听到了自己名字! 荆欲彬蓄起微妙的表情,扫了眼代恩,“没想到…我儿子早病得不轻。” “嗯???”代恩一个歪头,不明所以地瞪眼。 荆欲彬用袖口,蹭了把眼泪,走了过来,带着圆滑的语调,“走,你去孝宜病房跟他聊聊天,放松、大胆!无顾虑,最好是把我忽略掉。” 他冲代恩眨了眨眼,那是一抹期许,试探代恩会想什么法子逗荆孝宜开心。 林炎臣指向自己,闪着无辜的眼:“我呢?” 荆先生眸光一闪,笑着塞话:“你来逗我。” 代恩的瞳孔再次一震,真是子随父,说话一个比一个得劲,她不得不佩服荆先生的反应能力。 第214章 把你身体交给我 公园一会后,四个人的相互救赎开始了…… 代恩在荆先生顾盼中,进了病房。 原本躺着听歌的荆孝宜眸子一瞥,见到代恩手举吊瓶,心生迷惑:“你不是说保持距离吗?” 代恩顺手将生理盐水袋挂到了荆孝宜病床边,她语气轻柔:“本来是的,奈何你爸背着你哭得像个孩子,我于心不忍…答应了他的请求。” 荆孝宜视线闪躲的同时,咽了口气:“你别跟我说是荆欲彬叫你来你才来。” 代恩缓缓凑近他的脸,双手拢在他僵直的右手,传递温暖,“我故意的,故意透露自己名字,只为见你……” 荆孝宜神游的眼再次聚合,他的右手指腹轻划着代恩的手心,嘴角微勾的同时伴着咳嗽, 他反复歪头打量,“你是正经的吗?” 代恩笑得纯美,她点头:“超正经。” 荆孝宜心头封印的冰慢慢被点化,但一看到自己废掉的左腿,自信又缩了回去。 见他沉默,代恩表示与之共情:“我如果失去了腿,不能登上舞台,我可能比你还癫狂…同样的,对于一个热爱滑板滑雪的人来说,无疑也是夺舍灵魂的程度。” 荆孝宜说过遨游四海,没有健全的腿,他哪都难飞。 荆孝宜面露难色:“你以为韩锡只想剥夺我爱好报复我陷害他吗?他…似乎还有吃醋的成分……” 代恩垂眸,细思,“谁叫你这么明目张胆……” 荆孝宜,“我是否有错?” 代恩沉声,“也许这是冲动的代价吧。” 荆孝宜轻哼,“因为不安,才会冲动…” 代恩听得入醉,但她会反问:“所以你后悔了吗?” 人生有失有得,计不计较这份得失是代恩最关心的问题。 荆孝宜这次的确沉默了片刻,他在认真考虑:“后悔了。后悔我玩过头种了恨。至于喜欢你,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幸运的……” 这个答案,代恩很满意了。 荆孝宜环住胸,又瞥了眼代恩,抬高声线:“我打自己这么多次脸了…亲我一下怎么了?” 代恩顺手捂上荆孝宜撩拨的嘴:“其实隔墙有耳…” 荆孝宜的手指勾上代恩的腰,没有收敛:“那怎么了,荆欲彬比我还骚呢。” 代恩的脸皮被剐了一片又一片,她欲言又止,又架不住猛烈跳动的好奇心,打算进一步打听:“这…嗯…那个…我能听吗?” 荆孝宜的嘴角比枪还难压,他身体一辗转,病服领口斜斜敞开了一片,线条完美的锁骨,宛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他勾着双指示意代恩再凑近些。 代恩缓缓探近脑袋,愿闻其详。 下一秒,荆孝宜掂上代恩的脸窝,在唇边送了个蜻蜓点水的动作。 代恩转眸而望,秋水长流的眸光闪烁不止,她垂下头,稍稍含蓄勾唇,“你这样…就不怕我犯罪吗?” 荆孝宜的腿莫名一抽,“你有什么邪恶的想法?!” 代恩轻笑了声:“让你死。” 荆孝宜干笑着咬唇,视线下游:“不会是…笑死吧?你刺激我会遭报应的!” 他的预感太准了,代恩的手已经开始预热,饥渴难耐地顺着荆孝宜的腰线比划。 他吭唧的声音一上一下,一快一缓,代恩已然卡完荆孝宜的腰线比例,腰围比例,肩宽比例,肌宽比例。 符合“男神”标准,但这样的标准似乎不会维持太久,代恩在心头盘算着。 荆孝宜虚惊一场,他收声,顺着代恩细思的表情,又投出玩笑话:“你在计划分尸吗?” 代恩轻笑:“我有那么邪恶吗?我在计划…提早康复你的腿,并且每天维持在正常体脂范围内,让身体多产热,增强免疫力…” 荆孝宜不觉一怔,代恩为他盖上一层棉被,语色转暖:“……可以将你的身体交给我吗?” 为了避免门外人误会,她刻意说得小声。 荆孝宜耳根泛着茄红,快要熟透,快要生烟,他无言以对,只能任由那深深的羞愧像洪水猛兽一般吞噬着他。 “可以…”除此之外,荆孝宜还想从代恩拳缝中试探…他捂唇勾着笑:“那我的人格呢?” 代恩扶额,只能干笑:“不用治。” 那就是没问题了!很简短的三个字就接上了荆孝宜的灵魂拷问。 荆孝宜嘴角的弧度没收过,代恩给的情绪价值比物理升温还管用,反正身体是真的捂热了。 局面可控,代恩意满怀笑。 她继续加大火力:“想吃什么?” “你。” 此刻门外响了一声闷笑,一老一少一同发的声,代恩心里有底,但显然这层底漏了风。 代恩继续应他:“想吃什么饭?” 荆孝宜沉虑了半晌:“你做的都行。” 这下荆孝宜就掉进真陷阱了…他不知道代恩有个厨房称号:盐王爷。 饭菜的水平如何完全取决于代恩的良心。 代恩爽快答应:“好。” 此刻门外—— “好小子,代恩跟你什么关系?”荆欲彬看林炎臣贴在门上的表情,跟剧场演绎一样生动… 林炎臣,“组合家庭,她是姐姐。” 荆欲彬了然,他思虑了一阵,提醒了一句:“下次他们见面无论如何也要注意回避,你得知道,荆孝宜跟任家小姐绑在一起,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我们荆家要丢脸面的。” 林炎臣难得慎虑,他摇摇头:“我姐不是那种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荆欲彬,“就算不是,别人又会信吗?” 林炎臣吞咽了口气,点头,以表领会。 代恩谈后就出了房门,她注意到两位表情意外的一丝不苟,短暂迟疑过后,冲荆先生浅笑: “荆孝宜满血复活,您可以去陪床了。” 荆欲彬笑意盈盈,眼下他只有感激。 三个小时过去了…… 代恩的吊滴结束,开了点感冒舒胃的药之后跟林炎臣一同出了院。 他们买了袋小吃、毛巾甜卷跟奶咖一同又去看望庄荣。 然而…这只笼中鸟又飞了…… 华府某街的丰田车内,庄荣在后座环着胸,冷眼凝着主驾的短发女人, 语气青涩的同时又带着凌然:“靳微雨…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我的所在地,看来,在我失忆这段时间,你一直在监视我。” 靳微雨将座椅放低,慵懒一靠,红唇一张一合,耳畔的金三角环闪烁着,一帧一影,风情浓郁。 她轻笑:“恐怕沈千橙才是监视你的那个…她凭什么照顾你?图什么?” 她要庄荣自己细思。 庄荣摇摇头,表示对沈千橙并没有什么联系,自己跟她压根不亲。 靳微雨也没多问,毕竟她知道沈千橙来清园肆没多久,至于在找韩铭之前干了什么…谁又知道呢? 比起沈千橙,庄荣更看不透靳微雨。 源自肆字楼命案前的狂欢夜…齐络谜跟柯温,在酒桌上,都被靳微雨投药放倒了…… 让庄荣顺利拉了柯柔,做了替死鬼,侥幸逃过一命—— 第215章 受害者视角 开学第一晚,庄荣在宿舍收拾东西的同时,被崔佳敏的一记威胁电话,扰了心绪: “庄荣!你今晚滚到肆字楼,听到没?不来的话,退学了也不管用,你想想你的父母吧…不想他们离婚的话,你可以违约。” 嘟嘟——电话迅速挂断,好像她的话当头一闪,施威的语气如雷贯耳。 庄荣眼色一沉,随即想到了齐络谜。 他们是在校外美术街认识的,庄荣是个美术天才,她在城中长虹美术街一带比较出名。 庄荣形象上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在没遇到金远藤之前,她是阳光明媚的小白花。 在清园肆美术界,只要一看到158身段的粉色双马尾女孩,头上别了两只红色蝴蝶发夹,身上一袭清爽的连衣褶裙,肩上挎着一只方形绘画背包。 过膝黑丝袜搭配着英伦风皮鞋,时而嘴里会咬着棒棒糖的女生… 那么,她便是庄荣。 在画室,庄荣碰到了齐络谜在描绘着一幅肖像画,庄荣只一言便跟齐络谜结了缘: “人物很大众,没有特色,素描主次不够分明。”此外,她还点评了一二。 齐络谜会描绘,但并没有庄荣那么专业,庄荣给了建议他也虚心接受了。 当阳光倾洒在硬朗粗野的男人画像时,齐络谜饱含深意地开口了: “你说的大众脸,其实是…我死去的父亲。” 庄荣第一时间深感抱歉:“他怎么了?” 齐络谜苦楚一笑:“他在扫黑风暴中被歹徒虐死了。” 庄荣略有感触,她细眉一拧,决定走近他,手把手授课,将原画修改,将立体饱满的形象呈现。 素描没有颜色,但必须要把人物的发光点体现出来,庄荣温柔地说:“他一定是值得被记住的人民警察…对吧?” 齐络谜看向近在咫尺的庄荣,内心深处仿佛被她的纯净所触动。 这一眼是一颗星辰闪过,齐络谜瞬间有种被人注视的喜色。 他瞒了所有人自己的身世,就是没有瞒庄荣,自己其实是警察后代。 齐络谜还想要庄荣之后的素描教学,于是,他们就有了来往的理由。 所以,庄荣被一群贵族邀入不测风云的肆字楼聚会,她会第一时间寻求齐络谜的帮助。 自己以身犯险,刺激崔佳敏,逼她发疯咬人,待她实施霸凌,齐络谜就出面拍下罪证。 可惜发生了两个意外——第一,吴彦真出现了,齐络谜一旦帮私,他的身份就会暴露。 第二,靳微雨搅局,她毫无征兆地给齐络谜下了药。 之后,庄荣还是被崔佳敏的人打也打了侵也侵犯了,在天台短暂痛彻心扉之际,很快就敏锐捕捉到一丝不利。 她灵光一闪,便想到了齐络谜在合欢楼当卧底时,放在吴彦真房间的录音笔!!! 于是,她将矛头对准了柯柔,并怀疑吴彦真才是霸凌自己的主谋。 庄荣聪明的点在于,对危险有预知性,既然酒局本身存在阴谋,这帮贵族怎么可能只是以羞辱收场? 于是庄荣凭一己之力,用录音引诱柯柔上顶楼,这时候的庄荣已经变了,为了求生和名节,她最终只有将受害者的身份扣到柯柔头上。 之后,两个女生在天台因为录音笔拳脚相向,庄荣将柯柔外套一脱,内搭也没放过,直接撕烂。 灯带是庄荣踢坏的,校服外套也被她偷梁换柱,录音笔只是幌子,她做完这一切,就逃之夭夭了。 在电梯下行时,她走楼梯,在电梯不动时,她就上电梯,敏锐地绕过肆字楼所有人的视线。 最后散着发,垂着头,徒手护着头顶,挡着暴雨,急着越过监控路段。 …… 到现在庄荣都不知道受害者身份换了,竟给柯柔造成了惨重后果。 阴差阳错成了替死鬼,她也不知道柯柔至始至终都只是受害者…… 痛楚的回忆结束,庄荣轻轻抚着腹部,沉声道给靳微雨听: “我…似乎是怀孕了。” 靳微雨目光如炬,她怔怔看向后视镜,庄荣无温的脸漫开深深的怨。 靳微雨默默抽出的纸巾也只能捏在手中,她自己也意识到了,如果不是自己的阻断,柯柔也许不会丧生,庄荣也许不会怀孕。 但自己是真的无可奈何…… 庄荣,“没话说了是吧?毕竟你是崔佳敏好姐妹,我怎么可能相信你是善类?” 靳微雨心头打紧,“我跟她不是一路人,不信就算了吧…”她思虑之际,从包里带出一沓百元现金,“拿去打胎吧,不够再来找我。” 庄荣眸光闪过一丝犀利:“你叫我出来…不谈其他?!” 靳微雨将w公司发来的消息视若无睹,她淡言:“我只是怕你误会我什么……拿上就走吧,我还有事…” 庄荣顿了顿,接受了她的钱,随即开门而出。 待庄荣走后,靳微雨关上所有车窗,独自在封闭的座位上伤神。 她闷泣了声,最后发出阵阵苦笑:“原来,我就算听话,妈妈还是会死……w公司…你可真叫我欲恨不能!” 她攥紧手,拧得手关节发疼发紫。这次的心情是跟丧母时一个样,忐忑、纠结、惶恐,因为这次靳微雨擅自放过了庄荣。 w是什么公司,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察会组织】是w的一部分…也只是一部分…… 庄荣回公寓时,前台女士提醒她:“庄荣,刚才有一男一女的来找你,自称是你表亲。” 庄荣知道是代恩,她淡定点头:“知道了。” 她走向前台,准备要代恩的电话,毕竟自己手机都没了。 还没等庄荣拨通,华府公寓门口就出现了曹沧等人的身影,只要看到衣冠楚楚的人,庄荣警惕心就上来了。 电话一接通,代恩就询问庄荣现在在哪里,庄荣迟迟没作声,她并不认识曹沧,过了片刻,庄荣才说在华府公寓。 而门口的曹沧只是奔着拍卖会来的,就在隔壁歌剧院。 不凑巧的是,代恩很快折回来碰上了。 这下曹沧在代恩心里是越来越黑了—— 曹沧彼时的出现,让代恩怀疑他跟踪庄荣,毕竟,檀山的车里无缝衔接了自己跟林炎臣,很可疑。 庄荣的行迹大致被暴露了。 代恩跟曹沧正面四目相对了数秒,但相见无言,只是陈溯做不到视而不见:“原来是臭婊子…我说游轮一别,你跑哪去了。” 由于荆孝宜腿瘸了,陈溯等人心里别提有多乐快活。 代恩淡笑:“怪不得你自信了,原来你们主人回来了。” 陈溯,“你特么几个意思?” 代恩,“一个意思。” 陈溯准备上前,巴掌在空中耐不住饥渴地试探,然而曹沧面不改色地制止了: “跟代恩见识做什么?我们只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别让人给误会了……” 曹沧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自己已经完成了目标,其他的,他不屑于管。 陈溯见曹沧发话,也只能服从。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庄荣,径直略过代恩,前往了隔壁厅。 拍卖会?代恩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但她依旧去不了,因为庄荣需要代恩。 庄荣走向代恩示意借一步说话,提着小吃的代恩也只能跟随庄荣,来到楼底客厅相谈。 庄荣神色凝重,她抓上代恩的手,第一时间道歉:“我失忆那段时间给你带来困扰的话,对不起…我本无心,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将晦气事如实相告。” 代恩轻笑着点头,“我知道你被有心人利用,我没介意。”她递给庄荣自己买的食物。 庄荣迟疑地接过,她心里五味陈杂,“谢谢……”她说得小声。 在怀孕的节骨眼,庄荣再难说出口也只能妥协,毕竟代恩不像坏人。 “在我失忆前,我被凌辱过,后来也一直没有生理期,我反应过来隐约感觉我似乎是怀了,可以陪我去医院看看吗?” 庄荣的手寒得厉害,代恩呼吸一滞的同时,还想到了一个细节: “你在百冰湖溺过水,那时…恐怕胎就不保了吧?” 庄荣瞳孔睁大,目光闪过一抹不可置信,这是不用细思就恐的程度,“你是说…我现在肚子里…很可能是死胎?!” 代恩眼神晦暗不明,她似乎抓到了一种把柄…“荣妹,当时你在百冰湖边戏耍,是谁指使的?!” 庄荣忍着头痛,带着肯定,“沈千橙,她似乎并不看好你。” 代恩眉间生狠,同时闪过似有若无的胜券在握。但她来不及沉浸在得逞的喜悦中,毕竟帮庄荣拿掉死胎才是重点。 在17岁的身躯里,腹中的生命从无到有再到无,都是极具痛苦的过程。 这让代恩怎么原谅金远藤?!这让她怎么原谅那些加害者?! 第216章 华府大堂拍价 在庄荣惶恐不安时,代恩打横将她抱起,有力的臂膀揽在庄荣腰间,代恩落目,别了份苦笑: “有件事…我想要征你的意见。” 庄荣被代恩的公主抱整得不知所措,她轻咬着唇,又老实巴交地将手勾上代恩的脖颈, 迷糊中回应:“什,什么?” 代恩笑而不语,她朝一旁走了十几步,拦了一辆普通出租车。 她将庄荣放进内座,自己也坐了上去,这才缓缓开口:“去医院,先印证。” 庄荣垂眸,盯着发福的肚子,心绪烦乱,代恩又关切一问:“现在很疼吧?” 庄荣略微点头:“远不止精神摧残的万分之一……” 这句话,韩锡说过,为什么呢?因为他们遭遇相似。 都是坠楼伤了脑,都是失了恋,都是痴情人,都是警觉的人,家人都是为名为利,也都是被他人监视的笼中鸟…… 清园肆的本质就像一面镜, 你对它拳脚相加,它会将某种痛处反映在自己身上…总有人会为自己行为买单。 某三甲医院, 庄荣经过两小时的挂号筛查,最终确诊:胎儿年龄已经超过八周,初具人型,但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停孕,宫膜感染。 稽留流产,刮宫困难,甚至可能严重出血,危及生命… 在庄荣怀孕之前,她坠楼伤及了脏器,身体机能早已大不如从前。 更何况,庄荣精神也异常,这更加重手术风险。 总结所有因素,庄荣清宫手术成功率仅30%,也最多30%。 得知此消息的庄荣痛不欲生,她恨不得将崔佳敏碎尸,恨不得将金远藤碎尸,恨不得将那个死胎之父碎尸! 代恩又何尝不是在见证扎心的结局。 现在结果出来了,代恩想征庄荣意见的问题反而不好提了,因为庄荣情绪又失控了。 她在医生劝下,还是龟缩在病床放了声地痛哭。 虽然其他病人被她扰得心肝脾肺疼,但庄荣又岂能是自己控制得了的?她精神早异常了,头痛,背痛,心痛又腹痛,她差点就忍过去了。 但遭遇的糟粕事让她一个未成年人忍受,这本身就是不公的。 她自我保护做了,但显然还不够…… “清园肆消失…学校消失!永远消失!”庄荣接着又喃了些胡话。 代恩上前紧拥过庄荣抽搐的身体,尽管庄荣看代恩都像敌人,尽管她也会向代恩背上落拳…… “荣妹,荣妹…”代恩将庄荣的头朝肩头深埋,无声落泪,她轻言:“还有活着的机会…你不能放弃,我保证,我发誓,一定好好保护你…好吗?” 庄荣情绪慢慢被抚平,她捶在代恩背上的拳,终究没了力量。 代恩松开庄荣,指腹拂去了庄荣眼角的泪花,“乖…我在手术室外等你。” 庄荣拧上代恩的衣角,仰目,从口袋里摸出一沓看起来有三千的现金,她眸色涌动着,问: “你要我意见的那个问题不用问了,我同意。” 代恩捏着钱,纠结,“可是,它有关你的名节。” 庄荣冷笑,“生死关头了,我还在乎这些吗?我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当龟缩的那一个?” 代恩眼神聚起一抹坚定:“你说得对,那我就执行了……” 庄荣最终配合进行手术,代恩先是将三千缴纳给医院,剩下的,自己掏空了腰包。 不给自己上压力这话,属实是打脸了。 接着代恩在医院跑了一下午,得到一份孕检报告的同时还有庄荣身体报告,除此以外,她还需要庄荣的脑部受创证明,跟沈千橙指使庄荣下水,间接害死了胎儿,以及使用管制刀具的口供。 比起胜诉,这些不难弄到手。代恩有把柄在手,但胜率微小。 每在这种无助的情况下,代恩想要成名的决心风起云涌。 傍晚,华府大堂。 贵族落座后,剧台中央缓缓升起了一支玻璃柱,上面放置有一只精美的红色礼盒,它是本次拍卖的首款物品。 只见打开的礼盒上,嵌着一只黑色玉骨戒,为了给众人呈现真实的细节图,现场有实物演示,播放于荧幕上,还有人讲说材质来历等。 这次参加拍卖的有清园肆学生,龙珠湾本地人,哥潭岛商人等。 “那不是哥潭岛的工艺品吗?!”封西宁第一时间认出了。 这感觉就像有人挂二手网转卖了,并配文:九成新,可刀价。 关键是,沈孟泽也出席了!能这么赤裸挑衅的,众人也只会想到是藏品原主,韩锡。 而韩锡也正好在现场后座的位置静望着别人出价。 拍卖师高呼:“此戒设计灵感源自厄洛斯的心脏…起拍价8万。” 封西宁的领针设计灵感来自某位神的翅膀。 率先出价的是哥潭岛本地人,金额8万2,他们知道这枚工艺品代表着什么,岛上的人都视它为收获人脉的媒介。 紧跟后面出价的是韩铭,他出8万4,目的有二,其一便是跟沈千橙的白色那枚很配,其二,这是韩锡戴过的,他多少有点膈应,出价自然不会太高。 拍卖师激情暖场:“八万4!还有谁?!” “9万!”靳微雨目光犀利地扫过前排,高举过手牌,虽然不远处的韩锡犹如看戏,她还是脊背发凉。 她是真的想拿下,且必须在合理价格的范围内,否则会被人怀疑是受托。 但猛抬价这一举动,引来几个人的关注,并在心中几经估量。 沈家人对拍卖的本地出名藏品没有太大意见,所以在这里的交易都是绝对自由的。 拍卖师,“还有人追华艺娱乐千金靳微雨的9万吗?” 此刻莫扉追价:“9万4!” 拍卖师做着请的肢体动作:“莫为集团千金的9万4!还有谁竞价?!” 莫扉对于韩锡的回归是又恨又喜,恨的是韩锡目中无她,喜的是,她有机会嫁入韩家了,所以这种东西她也不想让。 然而很快任冬淡定举牌:“10万。” 拍卖师嘴角扬笑,“任大少爷出十万!他看起来对此价屡见不鲜!” 这么一叫,曹沧不得追吗?他们可一直是商战死对头:“20万!” 众人聚起一抹严肃,他们在担心溢价。 拍卖师:t的曹大少爷出20万!20万一次…” 崔佳敏勾唇一笑:“25万!”她才是本品的终极托。 此价一喊,靳微雨从最开始的镇静瞬间转冷,这熟悉而有距离感的声线一响起,心里还是会落寞,毕竟,她曾经跟崔佳敏是情同姐妹的朋友。 靳微雨不着痕迹地看向崔佳敏,随后悠悠举牌:“27万…” 拍卖师:“靳小姐又追了!” 一旁的檀粟惴惴不安,她担心自己出价会赔进去,但如果一点不表示,她不保证靳微雨会不会翻脸。 但如果出价,说不定会被更多有钱人注视… 斗心后,别人出28万,她就追了:30万! 拍卖师高呼:“这小姐30万!刚好溢价…一次…” 这次没人应。 “二次…” 金远藤略微垂目,笑得诡秘,他全程没有叫价,这才是本品拍卖的漏洞所在…… 但初到上层活动的檀粟哪知道这些? 拍卖师抬高声线:“30万!三次。” 成交的槌一落,代表着那枚玉骨戒是檀粟的。 此刻檀粟诧异地看向靳微雨:“你为什么不加?” 靳微雨没有看她,说得小声:“你没听到溢价了吗?我为什么不缩小亏损?而且,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有意见,下场商议。” 檀粟还忽略了一点,这还只是第一件藏品,后面还有几件,她并不清楚靳微雨更需要哪一种。 更何况,其他人都只叫一次价。 第二件物品循循上升… 这次不是小物品,而是一辆红色杜卡迪v4,起拍价是10万。 第217章 拍卖一寸土 车是二手的,但原车主是车行界的常客,是个懂车的主,本人很低调,低调到众人都不知道车原主是谁。 总之在介绍性能外观的同时,这个车没什么太大瑕疵。 后座的韩锡眸色暗涌,他感兴趣的不是摩托,而是那个神秘的懂车人。 最先叫价的,是韩冰,他环胸的手举起牌,沉声应:“30万。” 众人不解,按理说,韩冰还是买得起全新的,要二手的车…这波猛抬属实让人捉摸不透了。 大概不是追求车本身,而是对出车的人感到好奇。 封西宁则劝说他:“没必要,这种车型封约会销售的。” 韩冰摇摇头:“引出车主很重要,或许可以把他挖到我们这边。” 封西宁略微点头,“随你,先说好,我不出。” 韩冰冷眼一瞥,低声道:“叛徒。”他知道封西宁只是开玩笑,所以没过多纠结什么。 …… 最终,韩冰如愿拿下这辆杜卡迪。 第三件拍品,一条黑色蔻驰品牌的短款羔羊皮吊带裙,棕色古驰针织衫。 拍行介绍,这套衣服有别样的味道…这个味道不刺鼻,没香味,是某个落寞名门女穿过的东西…… 起拍价100元,全场最低价! 这…多少有些抽象了,众人相看皆迷,开始有了面面相觑的声音。 而拍卖师表情管控很到位,别人没有从他脸上探索到别样的意味。 这次是金远藤先叫价:“500。” 此刻韩铭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他最终举牌:“550。” 一旁的沈千橙一个留心,她扼上韩铭的手腕:“你要女人的东西做什么?” 韩铭则淡言:“没事,还有人叫。” 他知道权贵们对未知的东西探索欲都高。 果不其然,韩锡在后排第一次跟了价:“我出800。” 拍卖师惊愕了下:“韩g国际大少爷出800!实在稀奇…还有人跟吗?” 檀粟越看越迷糊,她不清楚这群贵族到底想要什么? 这次沈孟泽好奇心上来了,他开口朝拍卖师搭话:“这次拍卖不够正式,这件品信息为什么不透明?” 拍卖师解释:“是正式的,并且能保证交易合法合规,此品价格幅度不大,只是隐匿了原主姓名……” “是谁?” 拍卖师:“古玩鉴赏师皆历史老师…付咲韵小姐。” 沈孟泽作出请便的动作后,有人不淡定了,反应最大的当属韩铭。 其他权贵再次加价,特别是外地人有点感兴趣,他们加价:“1000元。” 他们会以为这个古玩鉴赏师付小姐还在世,也不知道其年龄。 韩铭毫无疑问会加价:“1500!” 其他商人就不信了,他们加:“2500!” 韩铭抬牌:“3000!” 其他商人用成年人盯着小屁孩的目光望向韩铭,有点意味深长。 拍卖师高呼:“3000还有人要吗?” 随即也没什么人加,再加就被视为变态了…… 最终韩铭拿下此品。 到了夜幕,台中没有任何拍卖品…不是皇帝的藏品,第四项拍卖的是…毕青市老城区农贸市场一带地! 起拍价是300万。 荧幕上,有360度航拍实地的视频,还有字幕介绍当地面积,20平方千米,发展方向等… 韩锡翘着长腿,率先举牌:“我出350万。” 沈千橙警觉起来,她追他的价:“400万!” 沈孟泽也是没想到沈千橙对地盘感兴趣, 等金远藤再加价后,沈孟泽直接加到:600万! 现场谁会跟财皇一家竞价啊!相较之后说不定要追到千万的单位,这可不是一些资二代随便一挥的,这涉及到后面还要商讨协商或者转让。 处理起来有点麻烦。 此刻韩锡还是狠命地加价了:750万! 沈孟泽结合种种因素,想要弃拍,奈何沈千橙依旧固执,她要800万拿下。 韩锡不着痕迹地连摇头,他弃拍了,虽然没有争取到地盘,但对沈千橙的质疑又添了一层。 最终也就这两家的竞价比较紧,老城区的地成了沈千橙的。 拍卖会也进行到了尾声…… 沈家人在韩锡闪着暗火的目光下离去,而自己后脚起身准备离场,金远藤叫住了韩锡: “为什么不争取拍卖品?那枚骨戒你真的不要了?!” 韩锡目光落到在交易中卡环的檀粟,不觉莞尔,他亮出左手,货真价实的骨戒依旧在自己食指上。 金远藤被韩锡戏场的作为笑得前仰后合,这场拍卖其实并非无获,好歹看到了跳梁小丑。 别人的亏也算自己盈了利。 金远藤搭上韩锡肩头,相伴着走出,继续问:“其他呢?” 韩锡表现得极为畅然,跟刚才沉稳的思虑状态截然不同,他深笑着道来:“除了杜卡迪摩托跟女装,都是我挂的。” 提起付咲韵的衣服,的确是真货,至于是谁挂的拍卖行,那就不得而知了…… 望着外边萧瑟的夜景,韩锡才发现昨晚代恩被驱出游轮后,再没出现了。 韩锡换手机过后,一直没有代恩的电话。 金远藤见韩锡脚步突然放慢,像是看出了韩锡在意的点,他其实是不想韩锡重蹈覆辙,对一个注定没结果的女人花费心思。 金远藤用看似云淡风轻的话,提醒了他:“想想你现在的地位…” 韩锡收神,金远藤善意的提醒他也领了,但一想到代恩,他就像身处迷雾中,被沉重淹没。 “韩锡…”身后不远处的莫扉踩着轻足,走近他。 她修身有型的绿旗袍外,套了件短皮草。 韩锡的目光还是凝着前方,有意无意地在裤腿边摩挲着戒指。 莫扉自然有所留意,她的声音倒像冬季一片雪,如果能得到回应,她能在手里化开一般: “久违了…不知道我能不能陪度你寂寥的时光呢?” 金远藤一听,自然不算坏事。 韩锡深邃的眸子微微翕动,他抽动嘴角,似笑非笑道:“好啊…” 他转过身,脸色附了层温情,很干脆地伸出右手,红晕在指尖染指,像是霞光又像是血色… 对莫扉这个一心想靠近韩锡的人而言,撞到韩锡前所未有的和颜,下意识是惊恐还夹杂着不信。 她翘着兰指,准备将手搭入,就快要触碰到韩锡时,他反而狡黠地收回了。 “你想去哪?”韩锡不经意转身,边走向路边停靠的新车边搭话。 莫扉将打着闪灯的布加迪威龙一眼望入,差点没反应过来:“去泡这附近的星光温泉吧……” 一旁的金远藤指尖顶着镜托,眼睛闪过一丝惊异,这次连他都觉得进展如火车脱轨。他微微歪头,打量韩锡的反应: “这种事应该不需要我出面吧?” 车门自动升起,韩锡跨进车,侧眸而望,淡然回话:“你就别来了,莫扉,上车吧。” 金远藤扶着他车顶,抿着唇隐隐发笑:韩锡这小子开窍了? 莫扉的欣喜一下子上来了,她坐上副驾,一股子金钱与人生百味交织的味道。 当车门一关,她便能近距离看到韩锡线条流畅的侧脸。 韩锡跟金远藤招别后就踩下油门,车速之快,让人一下子失重。 风呼啸着从车窗灌进来,将莫扉盘着的发吹得半散。 这一提速,让莫扉陷入了短暂怀疑,怀疑韩锡到底解不解风情。 下一秒,莫扉的心理活动被韩锡的余光所穿透:“不用怀疑,我的脑子可是重创过,失控什么的,随时会发生。” 莫扉一副要命的表情,“你不怕死?” 韩锡声线磁性而有力:“有人陪葬就不怕了…我看你对我情之深切啊,不知道能不能跟我共患难?” …… 第218章 心眼子 莫扉轻笑着,分析韩锡考虑的点:“你是指跟你弟弟们竞争,才拉我做伴?” 韩锡,“嗯哼…在我家老头立遗嘱前,把韩铭搞下去,促进我父母复婚,你想要什么好处,我都能满足。” 莫扉神色严肃:“你…不是不缺钱吗?” 韩锡:“我要的不止有钱,还有权。” 他野性味十足,是彻头彻尾的上位者,就算莫扉觉得自己被他当枪使,都有一种笑脸相迎的欲望。 因为韩锡实在放荡,宛如战场上的霸主,英气逼人,散发着不容忽视的魅力,特别容易勾起女人的征服欲。 可惜,韩锡城府深极了。 莫扉抿唇微笑:“那你为什么不找代恩了?” 韩锡星眸微蹙,语气开始攻人:“谁让你提她的?” 莫扉属实没想到韩锡反应这么大,听这示威的语气…代恩像是惹恼了韩锡。 事实上,还真给莫扉猜对了,起因是代恩关心起了荆孝宜,这触犯了韩锡的底线。 很快,俩人抵达星泉酒店,都相继入院,办了几个小时的泡澡全套服务。 是露天,也是穿衣体验。 当韩锡换了身浴袍,赤着脚边走边解着腰带,直到在几位女人面前露了面,仰慕的视线瞬间在韩锡身边环绕。 毕竟韩锡肩宽窄腰,会格斗的他体格一直都健硕,每一寸肌肉都令人心驰神往。 之前的他,力量与美感更足。 手术之后,在动了刀子的皮肤处还是有些微瑕。 另外还有韩锡的眼睛,暗调明显,阴沉如墨,毕竟他差点因药物跟烟雾失明。 “韩少爷…我们是为你服务的。”几个女技师穿着比较清凉的工作服,在温水池边束着姿态立着。 然而身后的莫扉开始宣示:“我们一起来的,不需要什么多余的服务。” 她准备伸手去碰韩锡,没曾想韩锡率先抓上了莫扉的手臂,往自己身上引…没触碰到肌肤便被推入了冒气的池水。 “韩锡!你!我的脚……”莫扉浮动身子,腿脚一抽,软绵地靠在边上。 池底有鹅卵石,可能在不经意扭到了。 韩锡示意其他工作人员离开,而后悠然踏入清泉水,在她身旁闭目安神。 “别以一副怨天尤人的表情博同情…你应该像我们初相识一样,无条件服从。” 潜意思就是,收起大小姐脾气跟姿态。 他知道女人的棱角一旦磨平,便更好拿捏。 代恩就是反例,倔强得令韩锡恨不得剥去她的反骨。 心情糟糕的他总想着找人宣泄,这不,莫扉自己送上门了。 莫扉拧着脚腕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连沈家都敢挑衅,不是活死神是什么? 她示软,露出半边香肩,时不时看向韩锡:“我该以什么身份踏进你家门呢?” 韩锡转眸凝着她,面上没有半分情趣:“事成之后,自然有这机会。” 莫扉在心中开始盘算。 韩锡没泡多久就裹着浴袍走进休息区,他可害怕传染什么病,对于不熟的女性他可撩,但不碰。 莫扉见他没什么兴致,也没靠他太近,而是继续把玩着手机。 听说荆孝宜的脚受了重伤,疑似暗器导致,现在人还住着院。 莫扉对这突发状况是意外的,因为,她并没去沈千橙生日宴现场。 作为老同学,她还是慰问了一番荆孝宜状况,那边心态还算好。 但他跟韩锡的矛盾是无法化解的,荆孝宜强调了这一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自己的腿伤拜韩锡所赐。 得知情况的莫扉警惕心一下子上来了,细想在韩锡的豪车上时,自己差点就沦陷了…原来跟韩锡走在一起,恐惧也有后劲。 …… 深夜,某三甲医院里, 代恩守在庄荣的监护病房,里面啜泣声如丝线般交织。 庄荣是抢救过来了,但刮宫手术过程中,出现了严重并发症,她子宫被切,从此以后是无法生育的。 此刻庄荣父母也在病房外,没有进去,因为虚弱的庄荣只想见代恩。 庄荣苍白的唇吐出微弱的气息,在代恩的看守下,她决定坦白自己在肆字楼的作为。 其二便是蔡银这个烂脸男孩的事:“学校旧实验楼的暗道口是我挖的,仅仅是想炸掉学校…蔡银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时候我怀疑任瑾,现在…我怀疑的不止有她!” 庄荣一个激动,腹部又迎来一阵绞痛,因为切宫,她腹部松弛,会时不时漏尿… 代恩看到庄荣病床上的尿渍陷入了悬想,她的手轻放在庄荣额头,“一定不要反应过大,现在不提学校的事…好好休息。” 代恩起身准备去买换洗的贴身衣物,庄荣一把拉过代恩手腕,眉眼尽是怅惘,喉咙发紧的同时还很嘶哑: “我现在算不算扛过来了?” 代恩欣慰一笑:“是的,如果好好调养会好起来的。” 庄荣抿了抿干唇,一脸释然,“你休息吧,还要继续回去上课不是吗?” 代恩点头过后,就去附近超市买卫生用品… …… 12月5号,周六,阴雨。 上午,在一处公园, 韩冰在安全路段试着刚提的摩托,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车头处有严重擦痕,还被贴了一张疑似公司的logo。 有一只巴掌大。 封西宁越瞅越迷糊,他绕车一圈,又摸了摸引擎,“咱们是不是上当了?!” 韩冰摇摇头,从牛仔裤里摸出手机,对车拍了几张,发送到清园贴平台。 “车是真牌子,只是在现场并没注意到划痕…这个logo…我从来没见过。” 贴纸上有叠影,三叉爪子的图案竖起,对称又立体,像皇冠的顶,又像一把火炬,中间有倒立的大写字母:“s”… 韩冰思索了一阵,排除了商标跟企业。 消息一经发布,很快引来了网友回复,他们都不认识这个标,一致回复没见过,出奇的统一。 只有代恩回复,她见过这个摩托… 韩冰靠着车身,饶有兴致地点开私信,追问她:“谁骑过?” 代恩有意憋着答案,不带正经:“从某人对我的态度来看…你值得我提供答案吗?” 就算韩冰对代恩和善,代恩也不想跟私生子有任何瓜葛。 韩冰染上了一点怒:“那你回复一句话,只是刷存在感的?!” 代恩戏谑,“你说对了。” 韩冰指尖扣紧手心,骨节与速度表相碰,一旁的封西宁都被气笑了。 “代恩真他么该死啊!”韩冰发着牢骚。 但他拿代恩一点法子都没有,代恩很聪明,依傍着任家死不撒手,谁敢明目张胆寻她的不是? 只有阴招对付代恩才管用,这是封西宁所想的。 封西宁轻笑着搭过韩冰肩,以表安慰:“直接打探代恩身边人不就知道了?” 韩冰勉强熄火:“行吧。” 他迈腿上车,接着握了把,继续道:“今天怎么安排?” 封西宁沉默了几许,随后深笑:“回学校吧…我招募女朋友……” 韩冰有些听不真切,他反问:“你要招几个?” 封西宁,“随机。” 韩冰头一次看不透他,还以为23岁的封西宁单身到现在,是因为眼光歹毒,没想到他算盘打得还挺紧… 韩冰也没多说,自己来开“鬼火”,送他个顺水情,载着封西宁朝着学校驶。 他们第一时间去了一趟竹宾俱乐部,那是比较低调的娱乐场所。 当俩人一到场,里面的小弟恭恭敬敬地问了侯:“冰哥,封哥…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返校了?今天才周末…” 封西宁以不想见到韩锡为由,打发了。 他望着台球馆,思虑中下达口令:“招些小妹进来吧…最好是以我要找女朋友告家长为由…” 小弟们霎时间失措,生怕听错了想再听一遍。 封西宁扬善笑了笑,低声重复:“我说,我要招女朋友,并且要她们竞争。” 韩冰一下子就明白了封西宁用意,这不是抛砖引玉是什么? 韩冰鼓掌洪声附和:“快传达!” 第219章 浪过、坏过没丑过 所谓的招募女郎一经发出,不少女生争相报名,甚至附近的女生直接进俱乐部报名… 其中就有做着餐馆服务生的许桐,一听封少物色女朋友,想着自己也碰碰运气。 之后她退去工作服,换了自己的常服,来到俱乐部艳遇。 不出意外,韩冰跟封西宁的俊姿一定会让许桐挪不开眼,因为气场、形象跟许桐完全不在一个图层。 封西宁衣着品次高级,不用多说,他的姐姐可是出了名的自由服装设计师。 韩冰顶着的可是神似韩庚的脸,而韩庚年轻时风靡全球都不为过,他是非娱乐圈都被人惦记的商业巨佬,现在的脸也依旧抗打。 自己的三个儿子除了韩锡丑过,其他的颜值都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说白了,一个遗传了脑子,一个遗传了上进心,一个遗传了颜值… 许桐站在这里,脸上的粉红泡泡一冒一个不吱声。 她实在普通,普通到丢在人群都记不住她的样子,在班级,还是不被重视的中游学生。 在男凝的目光下,许桐全身上下都被盯成了筛子。 尽管韩冰,封西宁这两个贵爷审视的目光很冒昧,封西宁还是很温柔地跟她搭话: “你高中还是大学?” 他们隔着台球桌相视。 许桐声线不稳,回复封西宁:“我是高三b班的…许桐。” 封西宁从沙发上起身,缓缓走近许桐,伸出修长的手,托起她下巴:“你真眼熟…似乎参加过尚恩厅走秀。” 许桐的心有种灼热感,被人碰了脸不说,还被这么温柔多金的少爷记住了脸。 许桐浅笑着回话:“我的确参与过…” 封西宁微微释笑,声线轻柔:“不错,你能在这里兼职吗?” 许桐心生光彩,她指向自己,“我真的能行吗?!” 封西宁又是一记抚摸,落在许桐头上:“当然,只要你能接受…兔女郎工作服。” 许桐胸口堵得慌,封西宁一语道破许桐的顾虑:“绝对正规,毕竟在学校,谁敢乱来?钱的话,一个月六千,怎么样?” 许桐摇摆不定,她的羞怯是封西宁想看到的。 “我愿意。”许桐最终应求。 到了第二环节,封西宁又深沉地抛出两个选择: “你选择加我好友,还是选择我单方面打赏呢…?” 许桐怔怔抬眼,只敢盯着封西宁领口细虑,同时余光扫过其他男生,是的,她是第一个应聘的,问题也是新鲜的… 所以全靠自行判断。 许桐吞咽了下,她埋着头回应:“加好友。” 封西宁慷慨地摸出光滑的手机,点开好友码,递向她:“希望我们能合得来。” 许桐咬着唇角,怯生回应:“嗯。” 接着许桐就被领到后院拿衣服,而封西宁继续以“面试官”的身份筛选后面的应聘者。 俱乐部的戏,韩冰正看得起劲,来自车前悦的消息弹了窗,打断了韩冰好兴致。 韩冰一脸不情愿地抬起手机,看到内容后,脸色有了反转—— 她带着问罪的语气,说:“里奥差点强了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友好?!” 20分钟前……新悦府某公寓…… 车前悦一觉醒来,发现韩冰并不在身边,空虚感油然而生。 不管是夜游轮庆生,还是华府的拍卖活动,韩冰都没有带上她。 疑虑在车前悦心里燃起,她想来也是一阵讽笑:韩冰怎么可能会为了她浪子回头?是自己想得太理想了。 车前悦望着床的另一头,那隐隐浮现的凹印是韩冰留过的痕迹,但跟自己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车前悦索性去浴室冲个澡,将烦乱冲刷掉,但刚过半就听到一阵局促的敲门声:咚咚咚! 外边传来里奥不清晰的声音:“车小姐,开下门啊…我,我找韩冰。” “i know that you’ re there!” 他边搭着异国口音的腔,一边在门上敲不停。 车前悦简单冲了一遍身子,裹了一件浴袍就出去,在开门之前,她警觉地探了一嘴:“你找韩冰干嘛?” 里奥,“你不想知道他去哪了吗?想知道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车前悦揪着领口,也只有答应下来,当她一开门,里奥就如饿狼扑上车前悦。 “你!你做什么?!”车前悦身子随着惯性后仰,拖鞋也脱了足,身形一个不稳,跌了一跤,重重摔在了地上。 而里奥后脚把门一关,厚嘴唇里吐出令人作呕的酒气,这股酒气顺着车前悦锁骨扑入,他舔舔唇发着笑: “嘿!我就知道韩冰对你不感兴趣…别难过,哥哥宠你……” 车前悦嘶叫着摇着头,厌弃之意极为明显,她艰难从里奥身下抽出手,死拧着里奥头发不放。 里奥恼了:“臭婊子!你不就是来送的?装什么清纯?!你的价值不就只有行床事吗?” 他在车前悦侧脸落下重重一巴掌,抽得车前悦怨气难咽,也毫无招架之力。 车前悦啜泣中试问:“这也是韩冰的意思吗?!” 里奥的一番话才彻底凉了她的心:“不然?韩冰玩过的女孩不止一个,又不差你一个…动了又怎样? 我跟他在社会上交情可深了,他不会介意的。” 车前悦闭目的同时,湿痕划过鬓发,她的身体酥软下来,沉声:“可以来了,只要你不介意我有hpv……毕竟,我是别人指定给你们的…” 转瞬间,她又肆笑起来:“你猜…韩冰为什么不信任我???” 这话果然唬住了里奥,他准备抽身而退,转念一想还是把车前悦推出了房:“真脏啊!有多远滚多远!” 车前悦受力跌了足,随着门的一记重摔,她眸光一闪,决定跟韩冰道明白,如果事实真如里奥所说,自己甘愿全身而退…… 韩冰守着消息,愣了几秒,在手机上回应她:“你等着,我来找你。” 而后韩冰跟封西宁道了个别,封西宁见他神色凝重,不禁一问:“你做什么?” 韩冰切着牙,眼底暗色一片:“去收拾一个人。” 他在门口,即刻骑上机车,调转了方向。 封西宁不经意摇摇头,他这次也难解韩冰的行为。 数分钟过后,韩冰在220号房外碰上了赤着脚的车前悦,她靠在墙边,束紧衣物的同时,还在伤神。 韩冰拧巴了片刻,迎步而上,“我可没说他能碰你。” 车前悦闻声,望过去:“我也是怕矛盾爆发,所以给你本人提个醒。” 她指向房间,“他在里面…如果不是说我染了病,他还会放过我吗?” 韩冰在她身上一闪而过,喉咙滚了滚,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没有回答车前悦,强制拧开了房门。 “里奥!你他么活腻了是吗?!”韩冰一入门,硬拳如风,招招落在里奥的脸颧骨处。 躺床的里奥酒劲直接醒了一大半,他差点没吐在床上。 里奥抱头求饶:“韩冰韩冰!你为那女的打我?!” 门口的车前悦将乱象尽收眼底,韩冰不惜跟里奥撕破脸,也要惩罚他…是自己没想到的。 韩冰被里奥的灵魂质问整不会了,是啊?为什么呢? 为什么车前悦一呼声,他就赶来呢?仅仅是封西宁说过车前悦是韩冰的小迷妹……韩冰就一直记在心里。 所以自己就在潜移默化地约束了自己行为…… 里奥见他停止了暴行,迅速从床上弹坐起,悻悻朝一边挪步… “滚远点,下次我不止动手这么简单!”韩冰扣上他脑袋,打算扭一圈。 “错错错!我该死……”里奥歪过头,躲过一劫,但也假意朝自己脸上呼巴掌,声音不太响,怂是真的怂,溜也溜得快。 他出门之时朝车前悦瞪眼:“你等着……” 当房间只剩两个人时,韩冰拧着拳别开车前悦的注视。 而车前悦还是满眼失望,“你知道里奥说话多难听吗?他说我是卖的!他还说你一直泡…” “够了!”韩冰转眸凝了眼她,厉声打断也说明他破防了,被戳中心坎的同时拳也没松开。 车前悦垂眸,挂着一抹忧虑:“抱歉…我没有对你生活指指点点,只是因为我一直仰慕你…所以心存了点侥幸。” 她纠结地绕了绕手指头,话是真实的,最开始她并不是以小迷妹身份接近韩冰,但她的确一眼见到韩冰就产生了爱意。 所谓一见倾心。 第220章 他真可爱 车前悦朝衣柜缓缓挪步,准备换衣服,下一秒! 韩冰拉过车前悦,一揽入怀,即便自己的情感模糊不清,他还是熟练地找到了落唇点,狠狠地在车前悦嘴上种下一记深吻… 韩冰侵略性的攻势只是一种情欲,缠绵交错的呼吸如激烈火热的熔岩,快要点燃车前悦整个身体。 明明他呼吸都是有节奏的,明明他的吻技如此熟练,车前悦还是身体一软,被他含得说不出话。 韩冰身上还有种特殊的烟草香,让车前悦有种欲拒还迎的想法…… “嗯…哼…”车前悦在呼吸急促下,轻轻哼唧一声,片刻后,韩冰松了湿唇,垂着的眸底染上了层波澜。 他的角度恰好能看到车前悦v领下的内沟,雪白细腻,还有淡淡的沐浴露花香味。 韩冰在勾笑中,托起她的手,横在了衣柜面上,还想再探。 下一秒车前悦轻言:“其实,我撒谎了。” 韩冰动作一顿:“你什么意思?” 车前悦抿着唇,看向别处:“我的学历是假的……事实上,我高中毕业就没读了。” 韩冰几经考虑,最终轻描淡写地开口:“那又怎样?我早就不信你没苦衷,因为我们初次见面时,你的紧张,出卖了一切……” 车前悦视线落到韩冰好看的脸上:“有没有可能…是你戳中我下怀?” 韩冰完全符合车前悦的审美,所以紧张也有这个因素。 韩冰额头抵上她,笑得开怀:“谁都这样说我。” 车前悦侧过脸,表情略有些黯淡:“所以你并没有多心动。” 韩冰嘴角一抽,“你的话能让我眼前一亮,”他松开车前悦的手,一个退步后仰,在床上落身, “所以你身份为什么造假?靳微雨要求的?” 车前悦轻点了头:“是,一个叫微微安的女人要求的,至于为了什么…只说帮助w公司在哥潭岛上市。” 韩冰闪过一抹难解:“w公司…做什么的?” 车前悦甩了甩手腕:“不清楚。” 不知为何,韩冰总联想到那辆贴着logo的杜卡迪,图案跟w字母相似。 但他排除了这个猜测,如果是汽车公司,不会绕这么大的弯子,跟自家合作。 见韩冰出神,车前悦试问:“你还好吧?” 韩冰坐起身,勾指示意她靠近:“你把这个logo发给靳微雨试试?” 说着,韩冰从相册翻出今天刚拍的摩托车照片。 车前悦照做过后,靳微雨很快回了话:“的确是公司logo。” 韩冰更是一头雾水,w公司什么性质都不清楚,谈什么合作? 但既然那方有意找上自己…兴许在某方面利益是共鸣的吧。 韩冰如此想着,他再看向车前悦:“你撒谎的苦衷就是这个?” 车前悦暂时不道明家庭情况,万一哪天破窗,扎心的还是自己,况且她本就不放心韩冰。 她最终点头。 韩冰则轻笑了声:“多大点事…扭扭捏捏的。” 车前悦,“我就是不能预测,所以一步一小心,还请你也警惕些,毕竟…有人说韩锡还活着。” 韩冰欣然认同:“我可一直都留着心眼呢……” 车前悦一直都从代恩口中了解到韩冰不周正,不仅狡猾,人还冷冰冰的,更别说他跟混混走一遭,为人无庸赘述。 可车前悦看韩冰总有层滤镜,除了不周正这一点,其他的都很模糊。 反正车前悦跟韩冰在一起,代恩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下午, 代恩提了盒便当去市中医院探望荆孝宜,然而在进楼过程中还是被刑兆君抓了个现行… “代恩啊…不认识我了?”刑兆君在楼梯口堵住了代恩的去路。 他睡眼朦胧的样子像在告诉代恩,他等得好苦,如果不是他锡哥下达死令,自己不至于虚脱成现在这副鬼样。 代恩一看刑兆君就知道韩锡又派人监视自己了。 她挽上袖子,不屑回应:“认识,要是拦路,我让你体验医院的便捷服务。” 刑兆君顶着黑眼圈咬牙切齿:“那也抵不过锡哥的一条龙服务啊……” 他知道代恩不会轻易在医院动粗,还是死皮赖脸地拦着代恩送饭。 他蹭了蹭鼻头,探询:“你不会真跟荆孝宜搞上了吧?” 代恩闪过一抹寒光:“走得近就是搞上,你们的脑里似乎只装一种颜色。” 刑兆君为脱口而出的话深感抱歉,他站在楼道,又想着批评代恩的做法:“锡哥不该生气吗?他不该复仇吗?他在手术室的痛苦不亚于荆孝宜的!你又何曾替他着想过?” 代恩顿住脚步,回应:“我没说他不该复仇,但我现在严重怀疑他的作为是否正当。这次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刑兆君依旧不放:“等等!你原谅荆孝宜的作为了?” 代恩垂目,带着不确定语气:“也许吧,爆炸中的确失了一命,但那是任瑾诱导的。” 正因为那场灾难黑白难分,所以代恩才不确定。 刑兆君眸子复杂得难辨,心中总觉得不妥,要是产生了其他情愫,那还得了?! 炸学校这事儿哪还轮得到恐怖分子?韩锡自己就是恐怖分子…… 自己终究没拦住代恩,但也始终没勇气跟韩锡说明情况…… 另一边,代恩敲响荆孝宜病房门,“咚咚咚…你的晚饭到了,要不要过来给我开个门?”她冲门窗半开着玩笑。 荆孝宜似乎是在床上翻了个身,里面有掀被子的声音,他清了清嗓,压着嘴角回应:“我爬过来吗?” 代恩扭动门把手,放心踏入,她轻蹑着走到荆孝宜身旁落座。 她屁股还没捂热,荆孝宜就迎着身姿,勾上了她脖颈,而后迫切询问:“你去哪了?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我都要发霉了。” 他声音软绵绵的,但听起来空灵如森,清冽如露,总之跟平时的声线有些出入。代恩理解为夹子。 她动作一僵,因为被荆孝宜的双臂完全锁住,这让代恩不得不撞入他殷切的目光中。 代恩准备脱身,解释:“我去看望庄荣了,她恢复记忆的同时还意外怀孕了,拿了死胎过后,身体很虚弱…” 荆孝宜缓缓收起动作,他难以置信地在代恩脸上游走,“胎死腹中?!什么时候的事?” 代恩拍过他的肩,转身去打开饭盒,“大概是你在百冰湖伸出援手那天,那时庄荣没有自控力也没有自辨能力…所以,就酿了这么个错误,她受沈千橙挑拨指使的话,沈千橙相当于背负了一条命。” 荆孝宜略感惋惜,“霸凌者是罪魁祸首,崔佳敏同样极端,但我却拿她没一点办法。” 毕竟崔佳敏父亲是退伍兵,说来也讽刺。 代恩开饭盒的同时,手不由自主地一顿,“那又怎样?错了就错了,不是有背景就能逃避制裁。” 荆孝宜轻咳了两声:“可是你不能证明,而且庄荣并非一尘不染。” 代恩心里也愁,像是地位摆在这里,哪头都不能兼顾。 话落,荆孝宜接过代恩手中的饭盒,闻起来香味倒是没差,只是看起来有些清淡。 荆孝宜盛着玉米排骨汤,暖意在心中蔓延,“你做的?” 代恩继续逗趣:“不,预制菜。” 荆孝宜手动扫着热气与香味,不明所以:“玉质菜?!还有这种说法吗?” 他是有钱人,好像没怎么听说预制菜。 代恩笑得无奈,“那是提前制成的菜,里面加了科技与狠活,延长保质期,到了想吃的时候,热一热,烫一烫就可以拿出来吃了。” 荆孝宜倍感惊讶地点点头,笑得开怀:“原来你提前就准备好了…我很喜欢。” 这个反应给代恩都整懵了,到底是怎样的恋爱脑能有这样的回路? 不过…这样的荆孝宜,是真的可爱…… 荆孝宜一边含着鲜汤一边留意代恩发笑的表情,自己也不由自主想笑,毕竟她一颦一笑都具有感染力。 看着荆孝宜垂着的碎发有点遮视线,代恩有种伸手想捻的冲动,但理智告诉她绝不能动! 她的手最终落在了桌板上,她垂眸轻笑:“我不会让你吃预制菜的,它跟新鲜的菜可没法比。” 荆孝宜听着有几分道理,不管怎样,代恩的话都别有一番滋味。 就算代恩再要他吃虫,他也要尝尝咸淡! 第221章 生来就是一种遗憾… 饭后,代恩收了碗筷,她告诉了荆孝宜自己妈妈来了龙珠湾,那里已经安排好了住处。 谈起父母,荆孝宜忍不住想问代恩妈妈怎么样?性格如何?等等……他自动把自己带入了某个角色… 代恩只一言便打消了荆孝宜顾虑:“妈妈性格比我好多了。” 荆孝宜再次看向自己隐隐作痛的腿,不甘之意流露,此刻的自己相较于完美主义的任冬,简直就是不入长辈眼的存在。 他汲气:“她会不会觉得我是废物?” 代恩捧过他的脸,强制转移视线,“现在还不是在意他人眼光的时候。” 荆孝宜有所触动,他自己也说过,不信命。 他微微潋开笑,很纯净,像携着青草味的春风,“听你的。” 他很乖顺,反正代恩的心是真的被这三个字点化了。 此刻,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代恩果断收回了动作,调整了坐姿。 荆孝宜转眸朝门,应声:“谁?!” 任瑾轻咳了两声:“是我。” 代恩警觉站起身,拿起饭盒就想走。 挽留的话在荆孝宜嘴里打转,眼下确实让人尴尬,他最终只能目送代恩离开。 在开门之时,任瑾跟代恩四目相对,空气霎时间被点燃—— “代恩!你是真不要脸啊,你是要凭一己之力把任家脸面拖地上摩擦?!”她的巴掌又狠抽在代恩脸上。 这次代恩还是没有躲,啪啪作响的声音听得荆孝宜心尖绞痛, “任瑾!安静点不行吗?” 任瑾被突如其来的打断声泼了场冷水,她一把拉开代恩,重重关上门,走到病床前质问:“安静?你们两个倒是缠绵悱恻啊…我一来就成了闹事的?还说你们没什么!?” 她眼角泛着猩红色,荆孝宜也不忍直视,他看向别处,眼神游离:“对不起…你不舒服了可以找别人,不用来看我。” 他眼底划过一丝无奈,多余的便是愧疚。 任瑾戳着自己胸口,怒焰升起:“我找别人?呵!你想两家决裂倒可以当着长辈面大声承认!!说到底,你就是怯懦,一边害怕荆家被孤立,一边就只能背着我做偷鸡摸狗的事!” 荆孝宜像是戳到了某痛处,一直扶额:“注意你的言辞!我们还没有交往!” 任瑾蹙着眉:“有区别吗?你没照顾好我的情绪,还不想我抱怨?” 荆孝宜扣着手,忍着心中的不情愿,他声线放缓,再次放低姿态:“任小姐骂得是……” 他不想让父亲左右为难,索性就自己吞下任家这块硬石头。 门外的代恩实在为难,疼在脸上,心也隐隐发痒,好像自己无论怎样选择,都是错误…… 当一滴滚珠从眼眶滑落,她便拂袖扬长离去…… 晚上,任冬应父亲的要求去接代恩,到偏离海区的中型小区扎根。 为此,庄倩还卖了村里的房,果园也一并出了。 庄倩自己也掏本钱,可谓是对任家满意到挑不出刺。 代恩上了任冬的车后,他的表情没有最初的色彩,似乎连眸光中的那股清流…也荡然无存。 跟荆孝宜在一起,就是对任家兄妹的不公!这便是所谓的禁忌感。 更何况,韩锡跟荆孝宜结了仇,岂是一句一笔勾销能化解的? 所以,不信命的荆孝宜真的要狠狠信一次天命了… 代恩沉闷呼出一口气,却被任冬截了话,“怎么?连你都有烦心的时候?” 代恩心中有千言万语,但在任冬面前终究化成了一个字:“嗯。” 任冬启动车子,心绪快跟不上车速,他扫了眼代恩,深沉道出:“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家有落败的那天…你还会捡下我的猫吗……?” 代恩转眸盯着任冬眸子,极度不解,她怔怔摇头:“你什么意思?” 任冬喉咙滚动,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他重新扬笑:“没事…” 代恩头一次听任冬的话云里雾里的。 任冬快要抵达名叫鑫科的住宅区时,还是先下车给代恩开了门,这举动很是反常,也不知道任冬出于什么心理。 代恩最害怕的就是任冬会在哪天爆发…这种捧人的行为让代恩莫名心堵。 在下车时,代恩悻悻道了声谢,随后跟着任冬在小区见了母亲。 他们在十一层。 庄倩在欣喜中开了门,她布满眼纹的笑,在代恩眼里成了慢动作,她是幸福的…这一切,就像美梦一样不切实际。 父亲到底使出了什么招能让任家甘愿为自己消费?!就算是死了,任家也会看代德薄面? 明明任家每个人眼里都透着无奈…太奇怪了,代恩却说不上哪里奇怪…… 庄倩晃着代恩发神的僵躯,忍俊不禁道:“怎么啦?被新房子美到了?” 代恩眸子泛了一层波澜:“是的,就像星空顶一样…” 庄倩再看向屋内:“哪有什么星空顶?” 代恩摇摇头,吊上母亲的脖颈,腻歪道:“比喻啦…” 一旁的任冬也扯开一抹僵笑,附和她,是的,他觉得代恩比喻很恰当…… 而后,他们环顾了家装,都满意,采光足,面积不会很挤,足够两个人住。 可是,代恩却在厨房大理石台面上发现了几处细微划痕,碗柜里的一角还有点灰尘,上面还有干了的水渍。 代恩忍不住问母亲:“这里住过人?” 庄倩摆摆手:“大概吧,这房装修之后就被人退掉了,搁置了几个月,落了点灰,我就擦了一点。” 代恩明意,继续在房间内走动。 沙发上,庄倩在任冬身上探了又探,“真是一表人才,代德的眼光果然毒辣…我现在恨不得你们俩赶紧结了。” 在厨房吧台的代恩刚灌下一口水就被迫噎了嗓,“妈!还早呢…生怕我没人要。” 庄倩则打趣:“你那倔脾气,难说…任冬不介意就好了。” 任冬微笑着摇头,“不介意,代恩活泼好动是好事呢。” 代恩撑着吧台,快要把任冬盯成筛子,其实任冬内心又何尝不是慌得一批,生怕被代恩目光扎得千疮百孔。 他倒不是怕代恩瞅出异常,被父亲责怪,要真是这样,他宁愿被父亲大骂特骂。 但他不能,因为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重量如山…所以他的胸怀才海纳百川…… 因此任冬必须要吞咽掉所有情绪。 庄倩热情挽留任冬:“小冬,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阿姨会的菜肴可多了。” 任冬看向代恩,思虑中作声:“麻烦了。” 庄倩拍了拍他的手,“顺便的事,你住在这里,阿姨都不介意。” 代恩收回视线,也转移了注意力,她打开冰箱,发现里面还都是空的,索性在网上团菜吧。 任冬捕捉到代恩在手机上比划着什么,索性道出:“我跟代恩去买菜。” 庄倩一看时间,晚7点左右,她欣然答应:“那路上注意安全。” 代恩忙着解释:“我团购就好了。” 任冬走到代恩身旁,递给她一抹别样的表情:“去鲜生超市挑选新鲜的吧。” 代恩只好领意,接着便跟任冬出了门,在电梯内,代恩率先启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如果我是你,早就在外玩得不亦乐乎,你没苦硬吃干嘛?” 她心中有太多疑惑了,而任冬却满不在乎地垂着眼,淡然一笑:“不是苦,我心甘情愿的,跟家族…没有任何关系。” 该如何说呢?任冬为了不破坏这份关系,可谓是绞尽脑汁。 代恩语气稍稍改善:“好吧…” 任冬的面色似乎蒙着一层看不透的纱布,眼里没有爱意,却满眼都是坚定。 代恩可能在潜意识里,把人想得太坏,但她又不得不设防,一边压抑,一边发泄,一边怕伤人,一边又在无形之中伤了人… 代恩快要崩溃,这就是成长中的代价吗?为什么不降临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让代恩亲自手刃。 她身边的大佬一个个如黑马,但又黑得不够彻底,似乎每个人都有苦衷。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立场不同,逐渐模糊。 第222章 贴脸开大 在俩人出电梯之时,代恩问出了埋藏于心底的话:“任冬,你累吗?” 任冬对上代恩含忧的眼,似乎又跟她共情到了不可预料的高度:“累…但我不能倒下。” 尾音没有拖长,代恩还是听得心塞,她朝前面的任冬诚恳道话:“对不起…我向之前失礼行为,道歉。” 任冬目光回游,看代恩脸上有了愧意,任冬长呼一口气,“没事…” …… 与此同时,另一边,新悦府某公寓。 韩铭望着衣架上的女装陷入了沉思,那晾着的正是拍卖会上取得的,来自…素未谋面的妈妈。 韩铭没见过母亲穿过这套衣服,但能想象,她穿这套裙子时一定年轻又貌美。 如果现在还在世,韩铭可能还是妈妈的学生。 此刻沈千橙敲了两下门,呼声:“韩铭?你睡了吗?” 韩铭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主动开了房门,下一秒便被沈千橙紧紧拥入,语气柔软得不像话:“我睡不着…” 她贴着韩铭的肩,垂眼轻蹭着,好像闻到韩铭身上的书香气息,她能安心。 “千橙…你为什么睡不着?”韩铭扶上她的背,安慰着。 沈千橙半睁开眼:“我下午遇到梦魇了,总能梦到有一男一女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梦碎了,我依旧醒不过来……” 韩铭轻笑着:“你怎么都能做这种梦?” 沈千橙苦楚一笑:“可能是我太害怕再次失去你。” 韩铭再次给了她一记拥紧的力:“今晚留在我这里吧。” “嗯嗯。” 于是俩人坐上了床头,那套女装很显眼,沈千橙不禁多问:“你是在怀念你妈妈吗?” 韩铭举手,架出照相的动作,卡出一小框视野:“我刚才在想象不一样的结局…如果妈妈没有嫁进韩家,付家不会衰弱……外祖母不会死,我也可以尝尽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在庞大的家族中芸芸生长,接管付家的传统产业…那种结局别有一番风味呢。” 沈千橙摇摇头,道出了当年的一些实情:“其实,不管付女士嫁不嫁韩家,结局都不太好…促进两家关系的不只是韩老爷的联姻。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妈爱惨了韩庚…当时有多少人目睹过付女士的付出,就有多少人同情这个痴情人…” 韩铭略有些触动,他试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千橙下意识垂下视线:“听老一辈人讲过。” 韩铭,“那你知道她难产是药物导致的吗?” 沈千橙神色在转瞬间变黑:“是乔牧,他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实力。 所以啊…我才对韩锡一家子没什么好感,他们一家才是坏事做尽。” 韩铭登高位的欲望开始拉高,他也怕被韩锡压得喘不过气。 见韩铭神态卷着一份决心,沈千橙的不安松了一刻。 12月6号,周日,晴朗。 清早,冬日的暖阳在鑫科小区投下一抹注视… 代恩起床后还是习惯性去厨房倒水喝,然而,她注意到任冬躺在沙发上,裹拥着棉被,就像身边有小猫陪着一样。 说起小猫…任冬最喜欢的就是猫了吧?听说养猫爱猫的人都很温柔。 想到这里,代恩在冰箱里拿出昨晚买的菜,开始试着在厨房捣鼓。 空闲时,代恩在手机上学习驾考知识。 很快任冬在氤氲中转醒,因为代恩在炒菜,翻炒颠锅的声音很难不被听见。 他目睹代恩忙碌的身影不禁陷入疑虑,他将被子拢在身上,拖着朦胧的语色问:“今天你还会去医院吗?” 代恩攥着拳,抵在唇口,摇着头回应。 原来任冬也知道代恩去探望荆孝宜了,为了避免麻烦,代恩除了否定跟约束也不能做什么了。 数分钟后,任冬走到餐桌旁,目观几样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心生认可。 有青椒杏鲍菇、凉拌虾仁、裙带菜排骨汤… 任冬吞咽了下,“吃了这一顿,不会要走吧?” 他在试探,不管是指谁。 代恩按上他的肩示意他坐下,“这么拘束做什么?你看我哪有逐客的意思?” 任冬淡笑着领意,很快勾过饭碗拨动筷子,“庄姨呢?” 此刻庄倩驻留在卧室门口,看着俩人和谐的画面,笑不拢嘴,“开动吧!” 饭桌上,代恩的菜难得都合三人胃口,就餐中,代恩向妈妈提出自己打算考驾照。 庄倩自然是同意,只是这样一来,跟任冬的相处机会就少了。 而任冬并不介意,他终究没有阻拦代恩追求自己需要的东西。 代恩问任冬:“你觉得哪所驾校好呢?” 任冬垂眸沉默了会儿,“就在校方投资的驾校吧。” 代恩有些纠结,檀山一看也不是在学校附近学的车。 那个驾校还挺神秘,想来代恩拜托任冬留意一下高桥二号线的车祸。 提起车祸,任冬眼底明明灭灭,他嚼着食,没有看代恩,仅仅淡言带过:“我知道了。” 嘀—— 此刻,上官诀给代恩发来了消息: “韩锡在拍卖会上出假品,害别人损失了30万!” 代恩差点喷出饭,她的确听说华府有拍卖会,可是…上官诀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混进去的? 上官诀很有先见性地作出了解释,说是为了跟踪韩锡,借某公司油头,乔装打扮混进去观看。 谈到这里,代恩扫空一碗饭后就往房间穿戴一番,准备出门。 庄倩盯了眼代恩匆匆样,表情难为情:“你这孩子…这么着急去哪?” 代恩立在玄关处换鞋,换好后耸了耸身,拍了拍黑大衣,淡言:“我去驾校。” 话落代恩多看了眼任冬沉默的面孔,随后心存侥幸地离开了。 上午十点, 代恩直接约见了上官诀,很狡猾地约到了公安机关附近公园。 上官诀一来就注意到代恩脸上有抹严肃,眼神交汇了也会不由自主想避开。 代恩眸光一闪,定格在姗姗来迟的上官诀身上,“你的摩托车怎么会在韩冰手里?” 上官诀坦然自若地迎步而上:“我告诉你了,那杜卡迪本来就是别人的。” 代恩交错着手臂,“那你哪来的?” 上官诀眸光一瞥,眼神闪躲着:“我偷的,我就是怕别人追责,所以行迹谨慎得不能再谨慎。” 代恩蹙眉:“你偷韩冰的?” 上官诀看向别处:“应该是吧。” 这么一看,代恩也找不到漏洞了,毕竟她不知道韩冰怎么获得的车子,而上官诀一看也是贼眉鼠眼的那一号人。 只是上官诀这耗子有点大只。 代恩捂唇,开始旁敲侧击:“你知道吗?我很少站小偷这一边,不想我说漏嘴,你就带我去你家观赏观赏。” 上官诀摆摆手,拒绝道:“你以为你是乡下扶贫啊…没什么好看的,怕惹你一身灰。” 代恩表情一僵,开始打趣:“之前怎么叫得那么欢?” 上官诀:“最开始想敲你,现在发现敲不得一点。” 代恩鼓鼓唇,忍着笑意朝着公交站走去,“韩锡骗人这事,什么情况?” 上官诀连摇着头,“他拿高仿戒指骗人。” 为此,檀粟脸都气绿了,阴差阳错间背负30万债务。 代恩无奈失笑:“像韩锡会干出来的事……” 上官诀表情一闷,看来代恩跟韩锡相处得还挺久,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想代恩跟韩家人走近了。 代恩望着公交站牌思虑了片刻,幽沉一笑:“去一趟天工城吧。” 上官诀脸色又是一变,“你去那干什么?” 代恩戏谑,“跟韩锡探讨一下人生…” 上官诀真不淡定了,“你他妈不是跟他有仇吗?!” 他踩雷线了…代恩目光回凝:“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跟他有仇?” 上官诀一时无措,收起气焰,“我看你像在刻意避开他…听清园肆里有人传你们过去交往过小段时间。” 代恩差点忘了他是骨灰级清友这茬,她继续拷问:“你混进我们学校网做什么?” 上官诀摩挲起下巴,为了转移代恩注意力也是煞费苦心了,他又开始表演贼活:“自家人不骗自家人…所以我骗你们学校的。” 代恩差点没一口唾沫淹死他,“好好…连吃带拿是吧?回头把你挂清园肆悬赏。” 上官诀忍俊不禁,“这么快就想着把我出卖啊?伦理上来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代恩点点头,愿闻其详,“你分析。” 上官诀索性道出,“我讨厌资本家,我父母就是在他们不供暖的情况下活生生冻死的……” 代恩神色一变,她下意识是诧异,随后才是难以置信。 第223章 另寻他径 上官诀脸上没有明显的悲郁痕迹,撒没撒谎代恩也难看出,只知道有一点很迷,那就是地域差异。 上官诀是哥潭岛人,哪有冻死一说? 代恩觉得莫名其妙,既然有人想演戏,她也没拆穿,配合着观察。 有时候适当装傻也是聪明的举动。 想到这里,代恩望着天,眼眶渐渐泛红,晶莹的泪光在眼角闪烁,凝聚成一股悲伤的水流。 “你这样一说我都想爸爸了……” 上官诀没想到代恩这么容易就共情了,看她如深邃蓝海的眼眸,不经意间便能引人沉溺其中,叫人无法抗拒。 他凝眉,嗤了声,视线悠悠落到代恩流畅细腻的眼尾,好整以暇地欣赏代恩诡计多端的演技。 而代恩嘴角绷得紧,表情无明显波动却能看到淡淡的忧伤。 上官诀不咸不淡地开腔:“你爸怎么了?” 代恩眸子微闪:“一样过世了。” 上官诀略有所思,没再开口。 不多时,一辆公交车靠了边,看灯牌是在毕青中学的方向,代恩很快回神,边踏上车边辞别男人, “再会,我去老学校那边看看。” 代恩的背影很干脆,上一秒还在伤神,下一秒就转移了路线。 上官诀姿态散漫地抄着兜,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直到代恩坐上单座,隔着玻璃窗,伸出手,手指跳动着跟他挥别,他才配合着回应。 当公交车驶离他视线,不远处的大奔车里下来两个一胖一瘦的男人,那是上官诀非亲非故的小弟,胖的叫刚子,瘦的叫小布。 见上官诀还在出神,小弟俩走了过来,打断上官诀的思考。 “诀哥…诀哥?” “嗯。” 小布瞅刚才那个少女有点眼熟,他们在新理宫食堂见过一次。 见上官诀回应得寡淡,小布多提了一嘴:“你怎么跟那女的联系上了?” 上官诀眸底藏着一片深意:“必须联系啊…毕竟老师他姓代嘛……” 小弟俩同一时间惊觉:“那黑短发女生姓代?!” 上官诀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邃:“没错,所以看紧点了。” 俩男人附和一笑:“怪不得你盯得这么入神…还以为你对人家有意思呢。” 代恩啊…的确有趣,约在公安机关门口试探,发现自己是小偷也只是调侃,并没有盲目送他进局子…这一点就足以俘获上官诀想要跟随她的心。 但上官诀还是对小弟的误解回应得云淡风轻:“我什么女人没见过?” 为了堵上小弟的多舌嘴,他丝滑地转移话题:“你们跟踪韩锡有结果吗?” 小布,“韩锡今晚要去伽界夜场……” …… 另一边,公交车上。 代恩摸出自己的第三代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斟酌了半天还是没打算加回韩锡。 或许荆孝宜跟韩锡她都该试着放下了。 她望向窗外的绿化道,火红的灯笼已经高挂了,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精美的挂饰给整个城市装点了一份喜庆,这份喜庆有多热烈,代恩心头的落差感就有多猛烈。 在感情快餐式的时代,代恩也想着和一个爱的人相伴一生,但,以她的现状,不被人算计已经是烧高香了。 正当她打算小憩时,余光瞥到毕青中学车站有个卷毛小伙被一个中年人叨扰—— 老男人从帆布双肩包内摸出一张橙色广告纸,一直追着段胧硬塞,“小伙子你用不到可以给你兄弟姐妹看看啊…酬金可是2万…” 他一手勾过段胧手腕,说得小声。 段胧原本反感的神色突然间有了转变,他最终妥协,接受了那张广告,悄然塞进自己裤兜。 当老男人意满离开后,段胧不禁回望,留意了番老男人装扮,以及他还发给哪些群体…… 然而,段胧霎时间瞳孔骤缩,跟老男人擦肩而过的正是代恩。 她利落顺直的黑短发映着的是如清露的五官,修身的连衣裙外套了件黑色学院风大衣,婉约而动人。 在从前,好看的外表下还有灵动有趣的灵魂,怪不得她一直自信到现在。 段胧的眼睛也定格了,现在装作不认识已经晚了。 正当代恩即将错过那个发广告的老男人时,她又折回两步,冲老男人发话:“广告也发我呗。” 那个肥猪男一脸惊愕,心想:居然会有女性主动要那种广告……?? 他还在墨迹时,代恩的手都已经伸向他双肩包摸了一张。 段胧光是在广告上看到“精”字就无地自容,他假意走向垃圾桶,正准备丢,顺手又塞进挎包。 代恩目光自然扫完了大概内容,大概是捐jing什么的。 “这都没有门槛?”代恩深表疑惑,她自然地跟段胧搭上话。 段胧误以为代恩在贬低自己,想要开口辩解,但及时止损了,否则就跟不打自招没区别了。 他闪烁其词:“什么门槛?” 代恩顺手又将广告纸揉成一团扔垃圾桶里,“别装了,那老男人靠你这么近就没说什么吗?” 段胧只好顺着代恩话回应:“我也觉得莫名其妙。” 在代恩故意跟老男人擦肩时,那人就有意避开代恩,可能是代恩穿得还算成熟吧。不仅如此,他还避开多数成年男性。 代恩猜测那是个专挑学生下手的人。 所以门槛低是指质量不考虑,考虑年龄上下限。 这是可疑点,其次,段胧背着书包大周末出现在学校附近,这也是代恩疑虑的点。 她问:“毕中周末也要补课吗?” 段胧是来跟校方协商的,他没申请到奖学金,只能休学,自己出来干其他的,但他奶奶可就不同意了,死活不让孙子退学,因此现在还是僵持状态。 他收神回应代恩:“我做兼职来着…你过得怎么样?” 自从他多次碰到代恩跟好几个贵少走在一起,好像多余的担忧也没了。 代恩扫了眼他,“还行,起码一步一个脚印,无论转不转学,要经历的还是一样。” 段胧心想也是,代恩起点也没有很低,据他所知,代恩父亲是镇干部,自小就被送去了倾城国际小学。 这样的家境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因素,代恩父亲人间蒸发了。 段胧仰慕的同时更多的是羡慕,他其实跟柯温看待代恩差不多,只不过一些方面比柯温幸运多了。 见段胧出神,代恩思虑中作声:“那我不打扰你上班了。” 她准备抽身,段胧立刻叫停:“你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代恩轻笑:“我是打算找你,不知你对人工智能技术感不感兴趣,如果可以,我推荐你去清园肆制造学院就业。” “制造业?!”段胧难以置信代恩这次居然会给他推业务,虽然跟代恩同为理科生,段胧对电子产品的确情有独钟。 由于经济有限,段胧只能局限于自己的小世界。 这不代恩一开口,她不是人脉是什么? 代恩留意到了段胧眼里有了热爱的星光,索性道出:“放心,费用虽然不低,我可以出手,时刻等你来还。” 而代恩的目的,就是拉拢忠诚的人…… 段胧亲笔下的情书,哪一句不慕之深切?更何况他本身就是在班级里做学习委员的人,代恩不会淡然了之。 她可不想浪费一个人才。 而段胧的回复也在代恩设想之内,“好,我答应你。” 这次他心甘又情愿,起码代恩看着不像是会骗自己裤衩的人。 接着代恩示意他拿出手机,存一下自己的电话。 这一举动,谁看谁不迷糊?反正段胧脑子确实是宕机了片刻。 联系方式又多了,代恩也没久留,继续乘车往回走。 段胧收回炽热的手机,心快跳出嗓子眼,可谓是又惊又喜,还好代恩出现得及时,否则他真要去捐什么东西了…… 段胧再次一看广告纸上的地址:桃源区旭光街华生物科技77号。 看着还挺正规,一查地点确实有门面,如果非正规,恐怕不会堂而皇之地发广告吧。 即便这样段胧还是留了个心眼,要是有不法分子利用别人的dna实施嫁祸,那才是绝路。 很快,段胧去了一趟私立医院,奶奶在走廊的床架上蜷着身,她没有因为自己住不了病房而难过,她伤神的是段胧没想着把书继续读下去。 段奶奶背骨很佝偻,腿脚如竹竿,有种病态的消瘦,褶皱潮红的脸上有一星半点的老年斑。 正是因为段胧父母离异各自有了不太理想的伴侣,又常年在外地,很少回家,他才跟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是卖菜的,前不久检查出乳腺癌晚期,现在的确不适合让奶奶带着负面情绪了。 第224章 这么帅不要命了? 段胧小跑到奶奶床架旁,主动道歉:“奶奶,我不退学了,我转个学。” 段婆子一听,迷迷糊糊地翻起眼来,她掀开被罩想要起身,段胧扶稳她:“放心,我有个同学家里蛮有钱的,她人也不错,可以帮我入学,进的可是名校清园肆呢!” 他为奶奶梳了发后,从包里摸出延缓疾病的药物。 段婆子有些听不真切:“当…当真?!” 段胧莞尔:“真的,等我作出一番成就给您看就知道了,在这之前可要好好接受治疗,不要觉得是浪费钱。” 段婆子眼角纹越发深了,“好好好…这才对嘛,我也不懂你们学校的事,只要你不糊弄我就好了。” 在段胧悉心照料下,段奶奶有了些许精气神,婆孙闲聊了好一阵。 傍晚,另一边。 伽界酒店——韩家融资最高的酒店。它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毕青城之中,一砖一瓦如宏伟的宫殿,透着高端奢华的气息。 韩锡那辆亮红色布加迪威龙稳稳靠在了酒店门口,车身线条流畅,在华灯下熠熠生辉,独具慧心。 酒店门口的性感美女扬着灿烂的笑,更为车与车主增添了几分炫目的魅力。 当颀长的腿迈出,门口哗然一片—— 只见韩锡上半身以开两只扣的浅棕花衬作为内搭,在外套了件大牌深棕夹克,颈项的银链闪进了女人们发痴的心。 他黑色阔腿牛仔下还是昂贵的球鞋,青春肆溢的同时散发着大量荷尔蒙…… 针织的黑色冷帽下还是那张邪魅冷峻的脸,他喜怒无常,外人连他表情都猜不透,更别说他有什么劣迹被人拿捏…几乎没这机会。 就算有人知道韩锡的一些事迹,要么不敢当面揭短,要么,直接选择阿谀奉承。 这次金远藤跟缇莎也来了,他们三个巧妙地会了面,就像一种羁绊牵引着他们三个相遇。 明明三个人都应该还是校园友人,现在却因为局势改变了道路——韩锡留级两年,金远藤当上公司总裁,缇莎打算继续深学商务学。 韩锡看向金远藤等人才露出久违的微笑: “你们来做什么?” 缇莎揭开墨镜,率先接话:“了解你的除了我们还有谁啊?” 伽界酒店是他们高中毕业后一同欢过的娱乐场所。 韩锡不觉失笑:“也好,免得你们错过今晚的好戏。” 而后他们走近大堂,一眼望入浮雕装饰的天花板墙,与迷彩的吊灯相映成趣,彰显了空间的华美与大气。 艳姿群舞,醉人的香水味与酒精相融,每一缕空气都透着激情的格调。 金远藤终究燃起了好奇心,他问韩锡:“什么好戏?” 韩锡脑子转得快,“威胁林雨霖吧,最好是逼入绝路。” 金远藤略有所思:林雨霖曾在【金硕】当过职,在金硕与封约经济战中,查出了贪污的赃款是以林雨霖名义取出的,很可能就是金尚贤那老狐狸栽赃的。 也不知什么原因,林雨霖因此在各企业面试屡次碰壁,跳槽不成,还背负了债务。 结果韩锡一负重伤,林家事务一直没来得及解决。 现如今,代恩惹恼了韩锡,韩锡自然不打算留情面放过林炎臣一家。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金远藤考虑好后,果断应他要求:“所以…你要林雨霖坐牢吗?” 韩锡摇摇头:“抛砖啊,让林雨霖重返职场,实施捧杀也是不错的选择…我的意思是让他做提线木偶。” 金远藤再次思虑:林雨霖大概已经知道了自己跳进了金尚贤圈套,无形之中犯了罪,只要林雨霖再背上债务,木偶师那便是自己。 只是…林雨霖的立场尚未摸清,万一林雨霖长了个心眼呢? 金远藤开口:“你为什么要对付林雨霖?” 重点来了。 韩锡淡然回应:“因为林家人跟代恩组建了家庭,代恩一定不忍心看林炎臣挫败,让代恩求我,就是我想要的。” 可是问题又来了,林雨霖最初干嘛要靠近代家?!他出于什么目的? 金远藤提出了这个疑点。 这倒把韩锡提醒到了,但气头上的韩锡哪会考虑这些…只要代恩跟林炎臣有羁绊,控制就完事了。 金远藤也是拗不过这个活死神,要知道金远藤的权力是韩家给的,办点力所能及的事是应该的。 缇莎在懵逼中听完了这俩兄弟的密谋,只知道韩锡有点怒焰在身上,如果不是这样,韩锡不会一头扎进夜场。 缇莎最终还是提出了善意的提醒:“韩锡,别喝太多酒,你的身体刚恢复不久呢。” 韩锡冲她微笑点头:“放心,我宝贵着呢。” 接着,他们动身去包间,众人皆让开了一条道,即便在灯红酒绿的场景下,他们还是会下意识去避让,毕竟这三个人的气场足够彰显大佬之姿。 可是他们并没有去同一间包厢,在素场,韩锡叫住了金远藤:“把林炎臣叫来。” 金远藤愣怔之间,点了头:“你是说林雨霖儿子吧?” “嗯。” 金远藤才后知后觉,韩锡有出好戏,原来是指这个…… 而后金远藤悄然退离了嘈杂区,先是呼叫了秘书达令—— 它接受指令后从车内走出。 金远藤看着它的模样表情无异,虽然怀疑它也被沈孟泽装了远程监控,但有些事压根不用藏着掖着。 比如在公司员工档案中搜寻林雨霖的联系方式。 在刚任职时,金远藤就把调职前的员工档案纳在了自己手中,毕竟金尚贤的一些狗还是要盯紧一些。 免得父亲出狱后处理起来麻烦。 达令接受指令后,很快便能将林雨霖的个人资料反映出来。 “林雨霖离婚多年,在公司处在中游位置,岗位是市场调研员……” 金远藤神色严肃了几分,表情意味不明,这么一看也没什么疑点… 最终他决定将林雨霖恢复原来的岗位,只要在自己视线内活动,一切好说。 金远藤下口令:“电话拨给林先生,叫他明天来金硕面谈,顺便叫他儿子来一趟伽界大酒店。” 达令:“收到。” 片刻后,林父那边没拒绝,干脆答应下来。 然而,林雨霖视角—— 他在自己的小区房里,刚放下挂断的手机,坐在电视机前观看新闻。 工作?他哪还需要工作?近来才得知庄倩搬了出去,说是有任家作为靠山,林雨霖脸都笑烂了,嘴角也快跟太阳肩并肩。 只要哄好庄倩何愁不能把生活过好,但…他觉得那样做实在窝囊,何况他还是打算在金硕探探,只要有任家兜底,何惧风暴? 就连林炎臣为了举报校园霸凌,告到了教育局,都差点被人找了麻烦,如果不是自己以群殴跟找后妈为由,带着林炎臣远离原来那个学校,恐怕林炎臣跟社会人的账不会清算。 …… 一个小时后,林炎臣裹着一件偏薄的短款羽绒服,他脖子根缩得紧,四处张望确认自己有没有来错。 他正准备给父亲回个话,下一秒,门口立着缇莎曼妙的身影,她勾起红唇瓣,一股惑人的声线飘起:“你是林炎臣吗?” 林炎臣回眸一惊,这一眼又是沦进深处,他支支吾吾地回话:“你…你怎么认识我?!” 缇莎拇指指向身后:“你应该认识韩锡……” 林炎臣头顶又是一道惊电,他都不知道韩锡还活着,今天自己闯到鬼了? 没等林炎臣缓神,缇莎阔步走近他,“走吧小弟弟,别让韩锡等急了,不然真要见鬼了。” 看着林炎臣健壮的体格,表情却处处透着怯意,缇莎闪过一抹嘻笑,带着林炎臣前往韩锡的包间。 当缇莎敲响了门,给韩锡道了个醒,韩锡这才在游戏桌边抬起眼,转移了视线。 林炎臣见他身边有其他女人陪玩,试图用言语去招呼,却发现语言苍白,哽塞得说不出话来。 “缇莎你去玩吧。”韩锡示意缇莎先一步回避。 缇莎会心一笑,领意的同时看了眼茫然无措的林炎臣,很快退了素场。 韩锡勾了勾手指:“喜欢吗?给你招的酒妹。” 林炎臣一眼望入,沙发上横坐着三个女人,如妖艳的玫瑰,即便在冬季她们也穿着清凉,因为内有暖气。除此之外她们面容如娇嫩清雅,犹如杯中之莲,绝色又灵气。 这三个可是韩锡精挑细选的佳人。 第225章 山外山,人外人 原本场面是尴尬的,但林炎臣一句高情商发言迅速又撼动了韩锡这朵“高岭之花”。 “大舅哥…你这么帅,这么好,不要命了?” 此番话一听完,韩锡手捏的骰子滚上了桌,视线一直锁着林炎臣,表情复杂得难辨,但嘴角似乎是上挑了一个弧度。 “你叫我什么?”紫光灯映在他英挺好看的脸上,暗眸闪着一簇微光。 一旁有个女人悄然扣住韩锡发僵的手背,又道貌岸然地揉挲韩锡的指关节,一手轻轻拨弄头发,嗓音轻柔娇媚:“韩哥哥…你小点,你输啦。” 韩锡视线一转,发现六个点全是一。 “……” 而后另一个女人也凑近他搭着腔:“那个男生叫你大舅哥……他是叫错了,找错人了吧?” 韩锡的手不动声色地移开:“刚才没听到吗?你们是给这位新顾客服务的。” 女人垂下视线,没敢跟韩锡对撞:“那韩少你……” 韩锡起身的同时,抓了一只杯,饮下一口酒,就抬脚走了几步,直到跟林炎臣撞面,“这次为什么不叫你姐来?” 林炎臣挠上头,眼睛闪着诚恳的光:“她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吧…而且,她说她最近很忙。” 韩锡语调很沉重:“很忙…她考虑的事的确多呢……” 他语意未尽,他也在考虑代恩在忙些什么,或许是跟荆孝宜唠嗑,或许是执着于校园命案,也或许…在挖掘她父亲的秘密,总之不管哪一点,都是韩锡的雷点。 林炎臣视线下游,发现韩锡的拳已然收紧了,他下意识睁圆了眼,想要补充些什么。 然而韩锡面色无波地离开了房间,离开前还冷冷地丢下话:“不许浪费!” 意思是,不喝个醉死,不喝到肝痛,不准放林炎臣走。 而林炎臣以为是艳福,没曾想过是生死局。 …… 另一边,新悦城区某商城。 沈孟泽在返哥潭岛之前,打算陪妹妹逛一次商场,但沈千橙怎么也提不起兴致,应该说全程都在神游。 沈孟泽轻轻敲她脑门,宠溺一笑:“想什么呢?” 沈千橙想到了在歌舞厅时被上官诀搭讪的那会儿,其中提到了w公司……但她面对沈孟泽的问话,她连摇着头,“没事。” 沈孟泽顿住脚步,自以为看穿了沈千橙的心之所想,“肯定又是想韩铭那小子了吧?” 实际上,韩铭提前返了校,跟他外公一起吃晚饭,顺便过问一下付女士的羔羊皮裙的事。 沈千橙依旧摇摇头:“令我糟心的还是韩锡,我是真怕他跟韩铭抢,霸占家业不说,回头还挑衅我们!” 沈孟泽开始慎虑起来,他的斜分背头显得格外干练,韩锡在他眼里还算一个大孩子,但韩锡的确嚣张,自初中时就跟随父母参加各种商会酒宴,可以说是韩庚早就在培养韩锡了。 而韩铭…就算有大家族联姻加持,好像也难入韩庚眼吧。 沈孟泽虽然是金融界精英,但以他的目光去探韩庚的个人想法,还是太微不足道了些。 至于韩锡…他可是被沈孟泽监视的笼中鸟呢…而这个笼子,就是清园肆。 所以沈孟泽压根不担心韩锡跟自己反目,就算是当他面拍卖哥潭岛宝贵的饰品,也无伤大雅,因为沈孟泽一眼便知那枚玉骨戒是赝品。 ……在他眼里,韩锡不过都是耍些小聪明罢了。 但却是又喜又恨,对韩锡还算不错的印象源自,他跟沈熏有泛泛之交,又是个敢冒险的痴情种,沈孟泽敬他是条汉子。 面对沈千橙的担忧,沈孟泽用一句话抚平了她:“清园肆被我监控了,高空盘旋的无人机,装了义睛,除了不能夜视以外,功能倒是完备。” 沈千橙也算有惊无险,没被哥哥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但这样一来,自己一言一行又被拘束了。 “那为什么对清园肆命案视而不见?”沈千橙蛮好奇,大哥能监视一个学校,就能轻而易举地监视一个人…… 沈孟泽轻笑着摇头:“我是企业家,不是什么救世主。” 沈千橙不觉莞尔:“那我欺负一个我超级讨厌的人,你没意见吧?” 沈孟泽勾起深笑:“当然支持,但是你要低调行事,不让家族蒙羞就行了,你的安全才是第一,”转眼间,他又闪过一抹忧虑:“想想你姐姐,死得意外又巧合……” 沈千橙垂下视线,眼底是极致的暗调:“知道了,哥。” 而后沈千橙提起兴趣,自然地勾上大哥的手肘继续游览专柜。 她时刻瞥向沈孟泽无杂陈的眼,那双眼藏着一片蔚蓝大海,即便这样,她还是有种见了港湾的舒心——也许,亲情已经大过了血缘…… …… 夜深11点,伽界酒店。 林炎臣被身边三个披着人皮的小姐花式灌酒了足足两个半小时! 唱歌时间喝一瓶,捉迷藏喝一瓶,摸腿喝一瓶,玩桌游喝一箱啤酒,美女表演才艺也喝…… 敢问家在何方?林炎臣一概不知,毕竟他迷失在了当皇帝的快感中无法自拔。 脸上的糗红能溺出血水来,手臂上的二条印平整无分界线,舌头跟手臂就像共用一个感官…都麻木不仁。 见林炎臣喝得肝快充血,美女也没强求,毕竟林炎臣一个人干三大箱啤酒已经是强中悍了。 见林炎臣躺得不省人事,美女看他都秀色可餐,有人准备上手摸他腹肌时,韩锡在此刻打开了包间门。 他高挑的身影深入了整个房间,看着林炎臣红温瘫软的身体,沉闷嗤笑…他脑海只飘了几个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韩锡插着裤兜朝其中一个还算清醒的女人问:“知道他手机密码了吧?” 女人迎合他的幽深目光,说得小声:“知道,已经装了监听器。” 韩锡悠悠阔步上前,从女人手中接过了林炎臣手机,发现是正常的主页面,其中便有代恩发来的新鲜消息—— “你在哪呢?” 韩锡想都不用想,直接叫眼前女人打电话给代恩,说明实况。 当电话一拨,电话内传出了代恩独特清冽的声线,“大臣,你搞什么呢?” 女人接电话的手一软,她留意了下韩锡别样的表情,抬高声线回应:“他在伽界酒店喝醉了…你来接人吧。” “……”代恩语塞,但也只有信了。 电话挂断后,韩锡意满怀笑,再给了女人一点小费,“做得不错,但得保密。” 女人勾动唇瓣,笑里一片春色,“能为韩大少爷服务就是福气。” 韩锡将一沓百钞丢在桌前,笑意也在渐渐隐匿,没做任何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辆出租车停靠在酒店门口,看到意式风格的酒店,昂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伽界,代恩也略有耳闻,一看林炎臣也不可能消费得起,就算知道是圈套,她也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当她穿过一档环绕着重金属音乐的狂野舞场时,四处留意,余光捕捉到人群中有两双一大一小的眼睛盯着自己—— “卧槽?!那不是代姑娘吗?她她她…怎么出现在这?”叫刚子的胖男人下意识叫得大声,一旁的小布差点没拢紧他的嘴。 “小声点!诀哥让我们不要暴露了。” 然而代恩已经捕捉到两男人异样的骚动,为了探底,代恩扎入人堆,假意上前,一个腿软,按上了刚子的肩。 她在刚子面前歪出绝佳的角度,声线软糯,开口:“不好意思…” 刚子身体一整个僵住,代恩身上的清香就像是来治愈糜烂的酒场氛围,这一触碰他拿什么抗拒? 正当刚子打算顺着代恩的手摸向手臂时,一旁醉酒男人也注意到了代恩勾人的脸,心生撩意。 “妹妹——哥哥扶你。”在人群中,他一个腚顶开了刚子。 “诶?!你…”刚子本来想自报家门来着,但眼下不适合继续纠缠下去。 而另一个醉酒男人欲盖弥彰地轻咳了两声,眼神开始在代恩高挑的身段上肆意游走。 怎么看也不像是投媚勾引别人的野玫瑰,更像是一个干净的在校大学生。 要说女人对韩锡没有抵抗力,那么代恩同样也是异性收割机,总有人会产生征服她的欲望。 男人准备勾上代恩的腰背,下一秒,那只手被禁锢在了半空,让人动弹不得,原来,是韩锡抓得生紧。 第226章 其实,才刚刚开始 韩锡的力量迸出超强爆发力,被拽的那人手筋突突直跳,频率跟心脏同步,快到呼吸不畅。 一旁的刚子心生感慨:这就是从阎王生死簿里划掉自己名字,带着仇焰归来的韩锡吗? 他从韩锡酷傲的脸上看到了狂野,当韩锡给了那人一个拉力,那人就在天旋地转中跌撞到了人群脚下。 现场气氛因为韩锡的出现变成一块巨大的冰盘,反射出刺骨的寒光,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那人只能在地上爬行,嘴里嚷嚷着:“这是夜场,你充什么君子?!” 此话一了,众人更是噤若寒蝉,那人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就滚到别的地方。”韩锡拍了拍肩头,没多理会那男的,他转眼盯向看戏的代恩,走慎的焰气淡了下来。 代恩别开视线:“其实你真的多此一举了。” 韩锡,“你未必打得赢他。” 代恩本想说自己练过武术,但学习不长有很多缺点。 下一秒,人群在恍惚间捕捉到韩锡拽紧代恩的手往他的包间内走,有的人宁愿相信自己眼花,也不会去信韩大少爷是因为喜欢。 别说路人了,代恩也不能带着绝对的肯定,肯定自己是韩锡的例外。 “你这是搞哪出?”代恩视线撞到韩锡冷峻孤傲的背影,疑虑没消过。 当问出这话之后,代恩隐约猜到了刑兆君会给韩锡告密……医院的那场事。 代恩转变话锋:“你诱我来的?” 韩锡直接了当地开口:“伽界是我的地盘,我自然要关注一下顾客了。” 代恩冷哼:“所以林炎臣是你灌醉的?” 韩锡的手又添了一份力,拽得代恩手腕生疼:“他可不是戒律的人,恐怕还乐在其中呢。” 代恩,“别把他带偏了!” 林炎臣虽成绩不好,但人却是正直善良的。 然而她的话擦燃了韩锡的肝火,韩锡将代恩身体引入房间,径直推上沙发,就像不打算给她退路。 当代恩一个失重跌了足,韩锡又带着攻势靠了过来,他发出狂狷的苦笑,如同黑夜中的鬼魅,尖利而刺耳,“是不是除了我,你都用滤镜看人?” 代恩终究无法直视他,眼底潜藏着理智。 她的缺点便是在自私自利跟仁义道德之间摇摆,仿佛随时冲破束缚。同时,她有怯懦的一面,面对自己的情感她不敢正视,就算迈出了第一步,她也因为权衡利弊,中道而退。 代恩的视线微微一沉,回应他:“是。” 闻言,韩锡似是笑也非笑,他的视线凝聚在代恩挺立的鼻尖处,声线一缓,磁音渐沉:“你真是没有心啊,既然这样,豪门的真相你就自己挖吧……我会让你永生难忘的。” 代恩心头一紧,她在担心韩锡会不会成为她成名之路的绊脚石,毕竟韩庚那一代是单传,韩锡一旦继承家业,在毕青市就是只手遮天的。 不知为何,代恩脑子闪过任冬那句大惑不解的话: 如果任家有落败的那天…… 一开始代恩还觉得任冬杞人忧天,现在算是觉得合理了。 一路走来,谜团一重接着一重,而韩锡也一直装聋作哑,对社会上发生的悲剧无关痛痒,因此代恩对韩锡的信任早已脱离了原轨。 俩人继续和好如初的话,代恩膈应得慌。 面对韩锡吊着危险尾音的一字一句,代恩的棱角都快被他磨平,她不敢直接顶撞,更不会直接撕破脸,也许能屈能伸才是对付韩锡的最佳法子吧。 代恩手肘稍稍挪到一边,将半躺的身躯向后靠,但不管怎么动,俩人之间的距离都不是安全的。 “你就这么想表现吗?”代恩眸子一抬,又跟他目光相撞,“跟小时候一样……” 提起小时候,代恩心尖又开始瘙痒。 拢在她身前的影子缓缓抽离,只见韩锡双手慵懒地垂在膝盖腿上,垂着身,表情意味不明: “我是爱表现呢…我们之间羁绊那么深,我怎么可能不关注?” 代恩也坐起了身,她问:“最初,仅仅是你喜欢我?” 韩锡轻笑了声,没做任何回应。他明明心头明白,但他揣着答案,不说,因为他背了代德的一条命。 这也许是一辈子都跨越不了的坎。 见韩锡沉默,代恩利落起身,“林炎臣在哪?” 韩锡的身体靠上沙发头,眉眼匆匆地扫过代恩挺立的身,回应得漫不经心:“隔壁。” 代恩阔步走出包间,而韩锡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深邃的眼里,似乎缺少了自信。 就跟纸包不住火一样的感觉。 …… 当代恩走到林炎臣身旁时,入眼的仅是一件贴身无袖t恤衫挂在上半身,皱得不像话。 林炎臣感受到代恩靠近,他强撑开迷醉的眼,轻轻一言:“神仙姐姐!你…你真特别……” 代恩的脸在他眼里亦虚亦实,即便这样,他那被酒精麻痹的胆,在此刻壮大起来,他想凑近代恩闻闻。 “死开。” 林炎臣刚迎过来的脑袋被代恩无情扣了回去。 没死的话也算了了代恩的担忧,接着代恩打了个电话给林父,问他在哪。 而林父得知林炎臣烂醉如泥后,一开始是急躁,而后态度缓了缓,说: “把这臭小子安置在你妈那边吧,麻烦了。” 代恩没想到林父的话这么寡淡,虽然想不通林父的为人处事,但起码林炎臣是单纯的。 这父子俩,就是两种极端。 眼下只有打辆车,一同回到鑫科小区。 与此同时,伽界酒店附近,刚子跟小布一大一小的身影蹲守在喷泉池上,目送着代恩离去。 “那个醉酒男又是谁?代姐圈子不小啊…”刚子摸索着下巴,似是染上了一丝兴趣。 一旁的小布,一巴掌撞上他的后脑勺,语气带着点愤然:“去你的,代姐都给你叫上了,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的糙样子能当她爹了。” “当她爹?!好哇好哇。” 小布:“好个嘚儿!报信要紧。” 说罢,俩人焦急忙慌地拨了个电话给他们的老大,上官诀—— 刚子带着兴彩朝电话那边呼声:“喂,诀哥!我喜当爹…呸,我今天发现代姑娘出现在了伽界酒店!还跟韩锡一同进了包间,出来时,还扶着一个高小伙。” 信息量巨大,都快把上官诀整不自信了,一时不知先关心哪个话题。 上官诀沉默了片刻开口:“她跟韩锡交流了什么?” 小布夺过刚子手机,开始道出事情原委…“进不去啊,韩锡那个逼防得死死的,稍有风吹草动,就能被他捉到。” 上官诀陷入二度沉默,开口:“也不能被代恩发现你们跟我有联系。” 这时候,刚子又夺过手机,不解一问:“为什么?” 上官诀:“她立场不明……” 刚子开始心有余悸,他在想,在酒店的那道触碰…不会再有了么? 嘟嘟——电话一挂断,刚子的神也没救回来,也许,再邂逅一个美女,他的症状就能改善。 …… 第227章 上学周 12月7号,周一,小雨。 老天似乎也不喜欢周一,所以今天它哭了…… 代恩跟林炎臣一同搭了车,前往清园肆。 途中,代恩跟林炎臣谈论着昨晚的囧事,今天的林炎臣看着蠢懵蠢懵的,代恩逗趣的心思燃起。 他们在上公交的同时,代恩提了一嘴:“昨晚你取悦我的样子还挺难忘。” 林炎臣边刷卡边捂唇:“这不兴说啊。” 代恩抓上吊环,笑得诡秘:“你叫我…神仙姐姐。” 林炎臣虎躯一震,恨不得把车掰成两半,然后钻地,他转了转睛,接她的话:“也没毛病吧。” 代恩挑了挑眉:“那去夜场就有毛病了。” “喂!我成年了,偶尔去一次嘛,反正,不是我掏钱。” 关键字眼代恩抓得牢,“哦……是韩锡请你的?” 林炎臣撇了撇唇瓣,眼神闪躲:“是啊,他人还怪好的,还是vip包房呢。” 反正林炎臣是玩嗨了,他暂时忘了昨晚一个小时一趟厕所的奔波路程,为此,他现在还吊着黑眼圈,早饭也没胃口吃。 代恩忍俊不禁:“好人?你用脚趾头想的吗?” 林炎臣解释:“我这不是看你之前跟他交好来着嘛,难道…他黑化了?” 代恩忍着笑意,叹声:“黑没黑化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压根没白过…实在看不清他,就像一座蜃楼,被折射出来的永远是虚像,但又不能否定他原来的样子就是如此。 有时候看清一个人,要搭上一辈子。” 林炎臣则直白的回应:“非要看清一个人吗?我觉得没必要去挖掘更多真相,尤其是关于对你重要的人,最好永远都不了解才好。 你并不一定可以承受它的重量,所以偶尔骗骗自己,放过自己,对自己善良一点,也挺好。” 代恩摇摇头,坚定朝着某一方向望:“你要知道,每一个真相都是谎言的累积。如果不去找寻真相,它只会一直沉默,而这个沉默的代价往大的说…失去无辜者,小则迷失自我。 世上最高明的谎言不是骗过了对方,而是,自己也信以为真。” 林炎臣无奈一笑:“你还真是真理的信徒,难道姐姐你有方向了?” 代恩勾了勾唇,“任家就是最优解。” 林炎臣挠着头,对此他很不解代恩的做法:“你不喜欢任冬,干嘛跟他走一块?” 代恩深呼出一口气,淡然回应:“喜欢不一定要得到,我要上位就避免不了失去某些东西,也只有胜者,才有机会跟贵圈里的人讨价还价。” 林炎臣算是明白代恩当初为何连韩铭都可以放下了。 他没有代恩那样有觉悟,也没有代恩有定力有魄力,但他比代恩更懂得享受当下。 …… 短暂的车程结束,姐弟俩一同下了车,一人精神饱满,一人精神不振。 看着饱满的代恩,其实内心早已空虚,因为…她似乎还在原地踏步,或者说,她还在起跑线上。 当他们一前一后回到教室,韩铭便从书上脱离视线,朝两人自然地道早。 林炎臣自然是第一个冲上前去,“韩铭——我可想死你了。”他展开双臂,准备给韩铭一记拥抱。 而韩铭率先侧身一闪,他眼里闪过一丝惊愕:“你没事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 代恩无奈摇头,回应韩铭:“他倒没事,只是昨晚玩过头了。” 韩铭一眼扫过林炎臣发黑的脸堂,轻轻勾唇:“你果真去艳遇了?” 林炎臣笑意盈盈,脸上荡漾的春色难掩:“是遇上了几个妹子……” 此刻,坐在中排靠边的班长余晴,手中笔突然一顿,视线微微一转,还是看不到林炎臣的身影。 听这语气,他是欣喜中带着点羞涩。 当她收回隐晦的目光时,萧老师已然走上讲桌,他见林炎臣还立在过道,蹙了一团眉,抬高声线:“林炎臣,回自己座位上。” 当课堂安静下来,萧老师清了清嗓,沉重开口:“十一月底考试成绩出来了…这次成绩整体都不乐观,咱们班排第三了。” 代恩面色渐冷,回想考试时,她的确也分了心,虽然速度慢,考试题比前几个月难得多,但也算正常发挥。 萧老师眼镜下卷着一抹严肃:“这次座位有调整…但,不是按排名来。” 班长的神情在顷刻间有了转变。 只听萧老师接着道:“学习委员就由韩铭担任吧,就坐许桐后边,韩铭辅导她英语数学……” 许桐抿了抿唇瓣,有些按耐不住欣喜。 此安排韩铭也没什么意见,他回头再看代恩表情,没什么变化,心头落空的他脸上也只剩严肃了。 萧老师又点了一系列名字过后,目光锁定代恩:“代恩跟林炎臣并排。” 他相信代恩一定能将烂泥扶上墙。 班长垂目,纸上的笔迹不太流畅,她鼓起勇气开口:“老师…我可以帮林炎臣文科。” 萧老师略有所思:“可是…林炎臣理科也不好。” 此言一出,林炎臣在全班哄笑中昂起头,气势强大,但语气很弱:“这也不是非说不可……” 萧老师无奈摇头:“这又不是秘密,成绩都是公开的…那林炎臣你自己选一个小导师吧。” 这还用想吗?林炎臣自然会选择跟他比较熟的代恩姐。 虽然林炎臣一脸满足,但代恩的注意力似乎不在安排座位上,而是…前排连头都没回的班长身上。 她有点疑惑,但猜想不明显,毕竟林炎臣时刻透着一股子傻气,怎么也轮不到堂堂班长挂怀。 座位一安排就绪,接下来便是揭露班级前三名,第一名是韩铭,他实至名归,第二名,班长余晴。 第三名便是代恩。 而林炎臣,是班上倒数第二。 每次考试都严格,所以不存在有水分一说,经过半期测验,b班里的学霸算是都脱了壳。 质疑代恩的声音也寥寥无几。 一堂课下来,众人开始朝讲桌一拥而上,翻看成绩。 有的人则在清园贴上关注全年绩排名,这次,排名第一的还是韩铭,班长第五,代恩第六。 而檀粟…已经落后到三十多名了。 代恩抬着手机,愣了良久,正在迁座位的韩铭留意到出神的代恩,不禁一问:“你怎么了?” 代恩视线一转,抽神回话:“你之前跟檀粟有过交集,她人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心事呢?” 韩铭有在回忆跟檀粟的相处过程,淡淡开口:“她蛮自信的,外向又乐观。” 这个结果在代恩意料之外,她看到的是檀粟铁石心肠,连爱她的父亲临走前最后一面都不见。 代恩无心管这档子事,作为路人,她只能慢慢消化二号线的车祸。 当座位一迁,韩铭看到许桐座位上挂着一袋新服装,还有一只粉嫩的兔耳朵饰品。 韩铭怔了怔,也没问出口。 然而许桐率先转过了身,带着作业,并将试题放到韩铭桌上,青涩开口:“会长,能帮我讲这道题吗?” 韩铭顺着她所指的题,欣然开口:“你就叫我名字吧。” 许桐对他温柔的声线完全没有抵抗力,对比封西宁,她还是觉得韩铭的声音才令人安心。 韩铭指导的一字一句空灵而飘渺,缓缓入耳后她好像对题本身专注不起来。 第228章 一针见血 片刻后,韩铭用笔在许桐眼前晃了晃:“明白了吗?” 许桐回过神,看回了桌上的试题,虽然听不懂,但她还是信口开河了:“明白了。” 她在想,韩铭面冷如霜,为什么能跟沈大小姐走在一起? 新理宫赛时的官宣属实让人百思不解,毕竟在多数人看来,韩铭虽然不凡,但跟沈家比,还只是凤毛麟角。 更何况,学生之间根本就不知道韩铭的外公是管理清园肆的校长。 光是全年级第一的韩铭就足以达到了让周围人高攀不起的高度。 而她们向往的理想者,是商业巨头韩庚都可以冷落的人。 可想而知,韩家门槛多高,就算误打误撞进了,又能接住几招压力呢? 所以,许桐至始至终都只是单方面欣赏韩铭,一旦逾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许桐在拿回作业时,问了韩铭一嘴:“你怎么会想着转到b班呢?” 毕竟a班是文科班,韩铭这一举动跳跃太大,这也是新群体最好奇的点。 有人说,是为了代恩,因为他们在楼梯间拥抱过,散播污照时,也是韩铭出手将代恩送到医务室。当时有不少同年级学生目睹过,清不清白已经不是当事人说了算了。 韩铭终究垂下了眼,他几经考虑,最后坚定道出:“我只是为了朋友,林炎臣、代恩,都是我朋友。” 许桐抿了抿唇,脸上多了层忧郁:“代恩还真是幸运呢。” 韩铭也在默默认同这句话,缘分真就像注定了一样,他也实属没想到当初一见倾心的代恩居然跟自己好兄弟早有婚约。 自己更是没想到初恋沈千橙还挂念着自己,不得不说,沈千橙在三年的分手期间确实没什么绯闻。 韩铭自己都快分不清自己跟沈千橙羁绊更深,还是跟代恩羁绊更深。 事实上,代恩跟沈千橙羁绊最深…这不,韩铭前一刻讲解完题,后脚,代恩又揣着求知心理,主动找上了韩铭。 不为别的,就为了庄荣怀孕一事,代恩征得庄荣本人同意,可以忽略她的名节问题,将部分事实摆出来。 但为了避免有心人节外生枝,代恩单单提出跟韩铭单独见面。 韩铭不用想就知道代恩是为了别人的事,他知道代恩很少将心思花在自己身上。 当他们来到无人的杂物堆放教室,代恩很快开了口:“庄荣承认了沈千橙在她失忆期间怂恿庄荣拉我下水,在百冰湖,” 代恩表情转冷,继续道:“那时候,庄荣恰好有孕在身!你不知道…一个死胎在腹中是多么痛苦,即使沈千橙不知情,她利用一个头脑有问题的人害人本身就是不对的。” 此话一出,韩铭脑子如同被棉花包裹的鼓槌,在布蒙鼓上轻轻敲击,模糊而沉重。 “不会的…千橙跟你无冤无仇,她不可能那么做,何况,她不至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韩铭还是坚信沈千橙是纯粹的,毕竟堂堂千金大小姐,想要什么办不到? 代恩见韩铭还是无动于衷,于是继续放炮:“还以为你明事理,殊不知,你已经产生了偏见。” 代恩的一字一句都在刺探韩铭的立场,如果韩铭视而不见,那么就算韩铭坐上高位,也是一具冰壳。 韩铭几经斟酌,也抵不过代恩一针见血的话,他无奈扶额:“你知道你抛给我的事多么棘手吗?” 代恩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可以透过一切,直达事情的本质,这是她思考时的神态。 难道说,这件事并不在韩铭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她在此刻变换到韩铭的角度想,如果放弃沈千橙…他还能得到什么? 代恩也不想强人所难,她长叹了声:“如果你无能为力,那就把我刚才的话当作提醒吧,我比谁都希望你的眼睛是雪亮的…” 毕竟代恩在上课期间总是观察到韩铭在学习政治类。 韩铭被她的话塞住了。 直到上课,他的心绪还是会被代恩的话缠绕…雪亮这个词像在鞭策他。 尚恩厅走秀那会儿,韩铭也骗过了自己,明知道医楼爆炸的男尸就是任冬的助理,还是跟外公一同保持了沉默。 有时候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都闹不愉快,至少,在沈千橙犯事这件事上,韩铭会干预,但绝对不会让沈千橙翻船。 …… 中午。 另一边,天工苑中。 韩锡在私宅露天阳台中捕捉到一架白色直升机,同时,庭院门口还停着一辆s级奔驰汽车。 他知道是他那浑不吝的父亲大人光临了…… 韩庚踩着意式皮鞋,从容走近,他一仰望,便能跟韩锡幽怨的眼神对撞。 韩庚似是不打算深读韩锡的心之所想,仅仅朗笑:“送你了回归礼,怎么还是一副怨人的表情?” 韩锡瞥了眼直升机,心中的寂寥仅仅抚平一丝,他神色一转,只能迎合:“倒是不错。” 韩庚悠悠踏进韩锡的私宅,目光犀利地扫视这里的一切,风格简约,室内装点高雅,充满了品质生活的氛围。 韩锡平时松弛感拉满,怎么直接怎么来,可是,自从跟代恩打上交道,倒变得优柔寡断了。 也正是为此,韩锡从国外回来,一直没回老宅。 在客厅,赵管家毕恭毕敬地迎接韩总,并汇报了韩锡近来的身体状况,最后,他立掌挡在嘴边,轻声道给韩庚一个人听:“少爷倒是没带那个女生回来了。” 韩庚背着手,点头而过,随后来到露天阳台,找了个椅子落身,他坐姿微微歪斜虽然从容,但丝毫不懈怠。 “什么时候跟我妈复婚?”韩锡背对着他,依旧环着胸望向远处。 韩庚嘴里叼起一支雪茄,点燃后,他抽吸了一口,缓缓接话:“急什么,封月留着还有用呢,更何况,私生子有我七分像,撕破脸反而不好办。” 他不仅为名誉,还得调查当年封月接近自己是否还有别的动机。 韩庚低调离婚为了压制韩锡重伤的热度,确保治疗过程安全无扰,同时,给主当三的封月一种能接纳他们的假象。 但这样做无疑侵犯了韩锡的利益,如果离婚,他压根不算韩家一分子。 然而韩庚打破了韩锡的顾虑:“放心,离婚作假的,要骗过封月,自然要做到以假乱真…老爷子也清楚。 私生子回国也算大事,不给老爷子解释,恐怕我也跟着一起削皮了。” 韩庚要是在当年真出轨,封月就没必要在国外躲藏了这么多年,说到底都是为了名分跟金钱。 不但瞒过了韩锡,连韩庚这个当事人都瞒住了。 不管怎样,韩冰的出现对韩锡而言多了一丝威胁。 韩庚目光灼灼地望向儿子,深沉开口:“下学期,你得开始修学了。” 韩锡的确落下了太多功课,他只能答应:“我明白。” 当初韩锡自以为是,以调查沈熏之死跟倾城小学一案为由打算留级两年,但韩庚眼睛是尖锐的,他知道韩锡拿学业开玩笑还为了代恩。 韩庚正是因为懂得他的这份心思,所以在兰卡宫第一次高调官宣时,韩庚第一个同意了。 如今不一样了,韩锡死里逃生过后,韩庚对代恩的偏见更深了,她是红颜祸水,而且,总有一天,代恩会将爪牙对准韩锡。 毕竟韩庚也知道,韩锡年少轻狂,枪杀了代德。 代德这个名字,韩庚是不熟的,自从他跟楚巨迹结盟,他才知晓。 然后扫黑风暴过程中,韩庚将齐明安插在代德身边,交流了几年,但就在一年前,齐明还没回家就成干尸了…… 至此,韩庚也怀疑代德有问题,但代德死了,所以他没有过多纠结过去的事。 提起齐明,韩庚提醒了韩锡:“齐明虽然是我的眼线,但他的后代不容忽视,最好还是多探探。” 韩锡垂下深如渊的眸,细想了片刻,他脑子搜索到齐络谜这个人。 韩锡轻笑了声:“齐络谜是个人才,他还涉嫌药害吴彦真,是走是留,取决于他对我的看法是褒是贬了。” 韩庚点头赞同,齐络谜立场也蛮重要的,毕竟贵族手上基本都不是干净的,要是不能利用警察,那就要提防警察。 第229章 种因得果 韩家父子俩一番凝重的交谈过后,他们一同在室内享用了午餐。 饭桌上,韩锡还提了一嘴付女士的衣服,正是因为她死了多年,在韩家还是能找到付咲韵的东西,韩锡才足够好奇。 好奇当年母亲跟韩铭母亲有怎样的冲突。 韩庚淡雅地切着盘中食,脸上写满了不为人知的故事,他笑着摇头:“要想掌权,过去的家庭琐事你应该少关心才对。” 韩锡神色一怔,合拳的双手轻轻一放桌,带着心中独有的猜想,问:“难道…付女士的难产,真是下药的结果?!” 他想到当初跟韩铭共聚老宅时,韩铭摆出了药检证明,那时,他只专注于表现自己又认为韩铭是博老爷子同情。 韩庚眼底藏着深意,他没做任何解释,只是搪塞:“那就问你妈了。” 韩锡寻因无果,也不想再深入了解了,以乔堰善妒的性子来看,跟付女士多半有场不为人知的较量。 饭后,韩锡送走父亲过后就启程去了清园肆,办理真正的入学… 所以,免不了跟付玉清见上一面,这一面就相当歹毒了,已经不能用相看两厌来形容。 当韩锡单手推开校长办公室门,一具高挑的身姿赫然立在付玉清眼前, 他那有型的深色短夹克衬得窄腰很有劲,冷酷的神态给人一种极不友善的感觉,连付玉清都一时分不清他是来报到还是来讨伐的。 当一只修长的手掌落在雕刻精美的办公桌上时,付玉清才正眼瞧清了韩锡英气的颜,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干什么?”付玉清看向门口,脸色一青:“门也不敲,果然什么人,生什么种。” 韩锡举止尽是无畏,清园肆是他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如果不是走申学流程,他压根见都不想见付校长。 这番直白的话,韩锡在脑子里自动过滤掉了,他直言:“我入学,修商务学。” 付玉清明显有些错愕,以韩锡的年纪来看…他不应该已经读大学了吗? 看到韩锡无可挑剔的正经样,付玉清碍着韩家势力,也不得不帮他走个入学流程。 当个人资料上盖有清园肆的校章,代表着韩锡属于清园肆的学生。 当韩锡携着学院分配表坦然离开后,付玉清那带有岁月痕迹的脸上多了丝不苟言笑。 他稳稳坐在皮椅上,姿态沉静,接下来,他要修改校规了……作为管理者,他有超强行动力。 绝对在韩锡入学后,将规则改写严格一点。 …… 傍晚, 韩锡来到校园封锁区——合欢楼。 这里静谧而诡异,飘落的枯梧桐叶在地面找不到空隙,而地上的残叶也被今天的雨水泡发黑了。 没人敢踏足这里。 韩锡独自一人撑着伞深入这片领域,每一步都像踩在水银河上,白色的水花四溅,如同被韩锡的气场所炸开。 吴彦真的死亡过程,在韩锡脑海中浮现,就算他在这事上是局外人,他还是会自动刻画作案手法。 据金远藤观察,齐络谜也有陷害吴彦真的动机,但真正的下药者是曹沧的人,并且,他们意见合一。 只要曹沧罪行要被揭露,曹沧就会甩锅给齐络谜。 这样的一面之词只能体现齐络谜被忽悠了,具体情况,韩锡也摸不清,毕竟他连齐络谜都不了解。 不过他看得出齐络谜也会采取有效的狠手段,达到目的。 就在这时,韩锡身后的踏水声离他越来越近,还有其他人! 韩锡内心掀起了一层波澜,他稍侧过头,便能与来者近距离对望。 对视的一瞬,韩锡眼神闪烁了下—— 齐络谜泰然而立,没再上前,他整个人被黑暗包裹,嘴在勾笑,眼睛却藏着火焰。 “你的承受能力真是出人意料,要是换做荆孝宜,恐怕腿会软吧……” 他话里藏着话。 韩锡冷笑出声:“我跟他有可比性吗?”他总是用凉薄的话来揶揄自己讨厌的人。 韩锡话锋一转,又冷不丁开口问他:“你参过沈千橙游轮庆宴?” 齐络谜反问:“我没资格吗?” 韩锡象征性点头,他转过身去,坦然道出了实情:“你当然有资格,虽然身价不高,但…你父亲是忠诚的人。” 这俩人最开始有点误会,其实就是齐络谜怀疑韩锡是暗势力头子。 齐络谜终究不再淡定,他心头一紧,蹙着眉追问:“你怎么认识他?!” 韩锡深切开口:“齐明是我爸的人,我怎么会不认识?” 见他哑然失色,韩锡继续探他失色的表情:“对我改观了吗?” 齐络谜垂下视线,连摇着头喃喃:“不…你所说的忠诚分明就是利用我爸去卖命!” 他不想要人死后的那份荣光,只想要父亲平平安安地陪在自己身边。 韩锡抬高姿态,道出正解:“你该埋怨的是代德……”他突然顿了顿,自己还是会下意识将过错推给代德。 明明他也不能证明代德是黑势力中的一员…… 提起代德,齐络谜也惶恐,听他父亲说过,代德疑似非法集资,是个不容忽视的地下人物。 正是因为代德危险,齐络谜才日夜搜索有关这个人的信息。 巧了,他跟庄荣因为画结缘过后,来往也算频繁,也从庄荣那里得知,代德是庄荣亲姑父。 代德只有一个女儿,名叫代恩。 因此,齐络谜就想方设法接近代恩,探索她的劣迹,即便在她身上看不到什么劣迹,但齐络谜在心中种下了恨,自然也会把代恩想象成非善类角色。 在雨帘中,俩人隔着静止的空气,独自思虑。 两分钟后,齐络谜才打破僵局:“你知道代德这个人不简单,为什么跟他女儿来往这么密切?” 韩锡笑里藏意,回应他:“有没有可能我是先跟代恩亲密然后才怀疑代德不纯?” 齐络谜一时语塞,他哪知道韩锡跟代恩从小认识? 一开始,他还觉得韩锡跟代恩都是坏种,一个像黑道千金,一个是毕青市老大…… 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比想象中要复杂。 齐络谜清了清嗓,道出心中的不解:“那你怎么处理你跟代恩之间的关系?” 韩锡一身轻松,表现得极为坦然:“当然要和平啦…”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结合所有因素,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让代恩也彻底消失,二是永远绑在身边。 话落,韩锡继续朝着合欢楼深入,直到门口,齐络谜揣着好奇跟上了他, “你做什么?” 韩锡插上腰,望向楼上,开口:“我回国撞到的第一件炸裂的事就是吴彦真的死,我倒是不可惜,”他转眸凝着强装镇定的齐络谜,开始深笑:“只要你忠诚…我可以不追究。” 齐络谜略思忖,难道韩锡知道自己偷药了?! 齐络谜只好暂时应着。 韩锡意满,也懒得在这阴暗的地方驻留了,反正明天起,这个领域就是他的了。 他转移方向,刚染上一点喜色,就被身后的齐络谜捅了把刀子—— “我有幸见到过代恩跟荆孝宜牵过手…” 齐络谜对旧实验楼发生的一切记忆犹新,这番话就是一把新奇的刀子。 韩锡心脏骤停的同时,仅有的轻盈也荡然无存,他脸上的温色渐失,语调带着危险——“你又猜,荆孝宜为什么被废腿?” 话落,他轻蔑的视线从齐络谜发僵的脸上抽离,率先离开了原处。 留齐络谜一个人回味:难道荆孝宜的腿伤是咎由自取? 站在韩锡的视角一看…废他一条腿算轻的了。 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一报还一报。 第230章 新规 12月8号,周二,多云。 代恩还是从执优楼携着书包出来,今天她跟任冬结伴而行。 放在以前,代恩还有点避讳,经过深思熟虑后她决定不能让任冬丢了面子。 去教学楼途中,俩人在公告栏上碰上了重要通知,在时代广场,有不少人在对着校通知交谈…… 学生甲:“这也太突然了,第一条校规就是统一校装制度?大学区也不例外。” 学生乙:“上课期间严格上交手机,否则按违纪处理!” 学生丙:“学生之间不得高调表白,否则按扰纪处理?” 学生甲还有话:“高中生跟大学生不得有来往,一旦发现,通报批评加扣校绩!” 学生丁委屈巴巴:“学生之间不得行贿受贿,拉帮结派,超过两次,退学处理。” 学生甲又又有话要说:“学校餐食统一按自助餐处理,浪费超过200g,涨餐费,外卖除外,吃死了概不负责。” 还有人说:“清园贴账号统一刷脸处理,除师生保安清洁工、植物修剪员、护工等专职人员,其他人员一律不得加入贴吧。” 规则第八条:学校不得乞讨卖艺,卖身卖器。 规则第九条:不得放火、烧纸钱、通灵、挖隧道、装神弄鬼…… 规则第十条:不得在社交账号上发布侮辱性词汇,一旦被校园系统检测,纳入社会失信黑名单。 要知道每个规则背后都有真实而又炸裂的故事。 规则第十一条:学生之间不得开车对撞,否则保送监狱。 规则十二条:师生不得秘密研制药物,否则剔除学籍,罚款。 规则十三:学生不得养体型庞大的动物以及凶恶的动物。 ……而后就是基本的校规制度,校长把重点项提前强调了。 代恩看完所有,心想谁又惹上付玉清了? 她跟任冬一相视,偷感一下子冲了出来,任冬也算大学生吧,他要是在校,岂不也得穿校服? 但代恩还是捕捉到一丝细节,那就是校规没有明说禁止校园霸凌,说明,潜规则还是存在的。 任冬解答代恩在意的点:“那也不用怕被逮住,大不了我在学校扮个园丁。” 代恩哧笑了声,“你一个留学归来的人在清园肆委屈地当园丁?” 任冬扬起一抹春风般的笑:“这不叫委屈,我本来就喜欢动植物,只有看到它们…我的心才能净化一些……” 代恩的目光在任冬脸上驻留良久,忘了收回…他的声线温柔,但总透着无形的忧郁,代恩觉得是错觉。 任冬眸子一闪,留意到代恩愣神了,他便伸出食指在代恩鼻尖轻轻一触:“你怎么了?” 代恩眸子翕动,战术性抽了抽嘴角:“没事,我去上课啦,晚见。” 她扯紧单肩包带,小步跑向教学楼。 当代恩离开后,任冬表情严肃了几分,很快,他在转变路线时,恰碰上了背着重物的段胧。 段胧找他问了路:“请问,制造学院往哪走?” 任冬见他衣着朴素还没有穿校装,又强调了一次校规。 “不好意思,我…还没报道,暂时没有校装。” 原来是新来的,任冬还算空闲,索性带他去参观。 制造学院又称铭冠学院,专业类别有,机械设计制造类、自动化类、机电设备类、汽车类、数控以及智能制造。 这里一般是大学生比较活跃,高中生也可以来学习,费用算是所有领域中中规中矩。 任冬向段胧大致介绍着,他们穿过精装大堂,被玻璃罩保护的有学生自己的作品,比如某装甲,某飞行器部件,模型,多功能机器人等。 当段胧捕捉到有个人在感应门上触摸时,内部又多了一层空间,他忍不住一问:“那里也是搞研发的?” 任冬顺着他清澈的目光看去,点头应:“没错,那是优秀学生的基地。” 里面可能会有自己的专利作品,所以会保护起来,只有本人才能打开那种特殊电感门。 段胧心想要努力多久才能达到能有自己专利的高度呢。 当参观完之后,任冬也没久留,离开前告知了他一些校中规矩:“先去提交学费报名,然后注册清园贴,找到学生会领取校装。” 听起来很繁琐,不过段胧也没多劳烦任冬。 当段胧找了个少人的角落,将行囊暂时存储在空柜上,静默等待着代恩下课。 …… 另一边,竹宾俱乐部。 今天想见封西宁的女生很多,奈何名额有限,而且新校规刚刚颁布,封西宁也不敢违规操作。 在光顾门店的人堆里,靳微雨的身影从中脱颖而出,毕竟她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千金小姐。 并且还是封约阵营的合作伙伴。 封西宁持着红酒杯主动靠近她:“靳小姐怎么有空来?” 靳微雨有目的地看了过来,她穿的是常服,举止也端庄随和,“过来关心一下封少会挑选怎样的女朋友。” 封西宁伸出手臂,划出方向,指向内室,里面确实有几个花枝招展的陪话女郎,他笑得保守:“还没选好呢。” 靳微雨的目光匆匆扫过那几个不入流的女伴,面孔纯,却难挡那眸中流转的狡黠之光。 “我有更好的人选…没人比我更了解她了……” 封西宁眉宇轻轻一挑,“哦?谁?” 靳微雨眼里藏着一抹认真:“崔佳敏。她可是校园霸凌的祸根,一心想要进任家,在私底下不知道巴结任瑾多少回了。” 封西宁脸上略带了点嫌弃:“我是找女友,不是找祖宗。” 靳微雨反问他:“你找女友是认真的吗?” 封西宁短暂语塞,的确没带认真,但他的确打算找个合适的女伴带回家,毕竟姐姐也催得紧。 靳微雨继续道:“我要的就是你的考验,而像崔佳敏这种经不起考验的人…迟早崩坏。” 这便是她此行目的,借封西宁的手,搞崔佳敏。 封西宁思索了片刻,“那我算不算做好事?” 靳微雨笑着肯定:“当然……要是你俩接触,指不定会发现她有趣的点……” 封西宁眼底涌出一片暗浪,这的确激起了他的探索欲望。 中午,教学楼下课了,封西宁钻着许桐空闲,给她发送了见面邀请。 与此同时,代恩跟许桐一同出了教室,同时都卡在了教室门口,而许桐的新服装袋也被代恩不小心碰掉了。 “……” “……” 她们相视有说不出的尴尬。 当口袋中的兔耳朵掉出来后,路人忍不住去留意,而许桐慌乱地拾起口袋,抱在身前。 “不好意思啊。”代恩一时有些迷糊,她同样看到了许桐口袋里是女装,虽然正常,但在这个节骨眼把衣服提出去,难免让人匪夷所思。 面对代恩的道歉,许桐保持沉默,她白了眼代恩后就跑开了。 代恩摸着后脑勺在原地愣了半天,此刻韩铭跟她擦了个肩,一问:“你刚刚不是挺急的吗?” 代恩回过神来:“对…有个新生入学。他虽然没费用,但我可以出,帮他免学费吧,账记我头上。” 韩铭有些意外:“你帮什么人入学?!” 代恩脸上挂着严肃:“一个有用的人。” 谈起拉进段胧的目的,代恩提了一嘴天上无人机一事:“天上航拍的机器,是校方出资的吗?” 这话把韩铭问住了,他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之前荆孝宜提醒的话,代恩一直记得,因此她会变着法将眼线设在制造学院…… 第231章 想你了,怎么办? 当许桐应封西宁的要求去往俱乐部,结果在内室碰到他独自一人在放着音乐,嘴里时不时哼着小曲。 他嗓音浑然天成,也有自己的独特韵味。 许桐立在门口,不由自主地咬唇,她拨开前胸的头发,便走进去了。 封西宁回眸一瞧,脸上绽开温柔:“把门带上吧。” 许桐领意后开口:“新校规掐得紧,我可能只有在周末能来这了。” 封西宁目光在许桐脸上一聚,表情没什么畏惧之意:“如果我女朋友是你呢?” 许桐心里咯噔猛跳,她开始语无伦次:“封少别开玩笑了…” 封西宁收起玩笑味,他勾了勾指示意许桐坐过去,问: “你了解崔佳敏吗?我最近对崔小姐蛮感兴趣的。” 许桐一时心惊,她缓缓来到封西宁身前,拘谨地一坐。 由于害怕金主离心,她索性将自己所见所闻,从实道出:“认识,她平时嚣张跋扈,在开学周还秘密扰乱话剧社演出,差点害得靳微雨失命。” 封西宁闪过一抹疑虑,“哦?你为什么知道崔小姐秘密的事?” 许桐顿了顿,她当然知道,毕竟她们在幕后水房里,一同谋划的,许桐正是负责道具组。 她揣着明白撒谎:“那时我也在话剧社,因为疑惑,就找侦探社解了疑…” 封西宁聚着深虑:难怪靳微雨不看好。 他清了清嗓,开口:“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许桐有些无地自厝,她垂下视线,“没事。” 此刻,封西宁毫无征兆地将温暖的手放在她下颌处,缓缓向上探,笑得深邃又纯情:“这么一瞧,你挺耐看…” 许桐身子僵直,再说不出话来。而封西宁接下来的话才让许桐进退维谷—— “既然崔小姐这么坏,不如你来惩罚她。” 许桐瞳孔一缩,对于封西宁的要求,她摸不着头脑。 她声线颤弱:“这对我来说就是史诗难题啊。” 封西宁脸色闪过一丝冷意:“那很遗憾了,这层考验,你没通过。”他收回动作,一脸失望。 许桐错愕,她揣着侥幸问:“封少的意思是……” 封西宁表现得很有耐性:“我要的女朋友是正义乖巧的,而你,连胆量都没有。” 许桐身子一软,抓上封西宁垂着的手,忙着示弱,“不!封少!给我这次机会吧!” 封西宁微弯的眼尾藏着别样的满足感,他顺着许桐的勾搭,指尖滑过她的手背,浅浅扬唇:“好啊。” …… 另一边,代恩趁着午休空隙,来到铭冠学院会见段胧。 在一处楼梯口,段胧坐在台阶上,靠着墙,闭眼小憩。 代恩立在转角,没有第一时间叫醒,她目光如炬,盯了段胧文艺范的脸数秒,明目又张胆。 即便段胧朝代恩迈出了第一步,代恩也没有因为现在俩人的这份关系感到尴尬或是无地自容。 毕竟代恩拒绝过一次,而拒绝之后的段胧怎么处理自己的一厢情愿,那是他自己的事,代恩不存在有什么负担跟包袱。 她慢脚踏上楼梯,半蹲在段胧身前,轻轻一言:“你累了吗?” 段胧眼皮一颤,听着熟悉的声迅速回神:“没事,就是暂时有点无聊。” 现在什么都没安顿好,也不好乱走动,的确显得无助又寂寥。 代恩轻轻勾唇:“马上就能投身到兴趣领域,我保证你不会无聊。走,先安顿下来。” 而后俩人走到了学生会事务所,当看到韩铭无缝衔接了这里,代恩对韩铭的超强行动力欣慰又惊喜。 不过他们还是装作不熟的样子。 在办学流程中,代恩小声问韩铭:“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学生处?” 韩铭脸上一丝不苟,他战术性一咳,小声回应:“忘了说,我是副会长。” 代恩的心意外的轻盈,她憋着坏笑:“我会好好利用你这个人脉。” 话很直白,跟韩铭共处,她一直都是直率应对。 韩铭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她:“我什么时候真的落井下石过?虽然这次不知道你又打什么算盘,但一定有深意。” 接着他又瞅了眼坐在接待室里等候的段胧,心头有了方向,因为他记得这个人在自己成年生日宴上,出现过。 “那是你以前的同学?” 代恩笑着应:“没错,会观察!他是当过学习委员的人,不仅如此,他的字比你好看多了。” 这话也是事实,不过把韩铭整不自信了,韩铭脸色有点细微的变化,虽然基因缺陷导致他没情感,但不影响他情绪会起伏。 他无奈一笑:“夸赞真是越来越少了啊。” 代恩的视线始终会避开他,跟他的谈话距离也在正常范围内,她应:“我知道你谦虚。” 赤裸裸的夸赞很快衔接上了,韩铭也没多言,他知道自己的确该练字了。 登记过后,在段胧看不到的视角,代恩跟韩铭签了债务契,代表着,段胧的所有费用由代恩承担。 当韩铭捏着纸张,看着纸上的黑迹与鲜红的指印,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神游。 之前他就想跟代恩有利益捆绑,调动代恩实现梦想的积极性,如今结契达成,但代恩却不是为了自己…这让韩铭费解,心头更是百感交织。 混乱且矛盾。 …… 也许在沈千橙出现后,韩铭就已经释怀了,大多数时,友情比爱情更坚固更长久。 当沉甸而有质感的校装落到段胧之手,他再看代恩如晨曦初照的身姿,心中难免会风起云涌。 他目光闪烁:“你为什么要帮我?” 代恩坦然自若地回答他:“拒绝你跟帮助你不冲突,何况,你不是不还,只能说我在提前投资你。” 所以她认为这场交易不值一提。 此外,她也没想着剥夺段胧喜欢谁的权利,也许在拉拢他的一刻,代恩就已经把段胧当作自己粉丝中的一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段胧走进清园肆,就是跟随“偶像”的脚步。 当初他甘愿做代恩剧本的群演,签下自己名字时,他就已经认为自己手中的笔,是命运之轮…… 傍晚,七时。 代恩在晚自习课间,从收纳袋中拿回手机,一看锁屏框,有几条来自荆孝宜的短信—— “下课了吗?我又想你了。”这番话像自带语音一样萦绕在代恩耳边。 他又疼了,腿骨像虫蚀了一样痛痒,也不能下路行走,他这两天都在适应,最不能适应的,就是不见代恩的时刻。 也只有听到代恩的声音,他才勉强说服自己——代恩哄他的话不是把戏。 炽热的手机拿在手上,心却只能泡在凉水里,代恩不打算回,但那样做,她就食言了。 食言就食言吧,在家族结盟之间,代恩根本无法跟荆孝宜更进一步。 面对荆孝宜的私信,代恩没有置之不理,只是回他:“坚持做康复训练吧,没有什么能比你身体更重要。” 荆孝宜固然明白,但架不住心瘾的骚动,闻着医院的消毒药水味,就跟上班时的班味没差,只要父亲一忙工作,身边连个说笑的人都无几。 一看代恩正经的回话,荆孝宜就知道她在刻意保持距离。 病床上的他百无聊赖地放下手机,高傲地抬头,嘴角挂着冷笑:“假正经…” 此刻,秦广携着果篮走进了他的病房,一瞧见荆孝宜一秒八百个动作,笑着打趣他:“谁假正经啊?那个代小姐吗?” 他看破也说破,能让荆孝宜如此神经质的,不是恋爱脑在驱使还能是什么? 荆孝宜扣在身侧的手机,不着痕迹地移到胸腔,乱飞的表情归于平淡,“是,那个说话不算话的女人。” 秦广一脸吃粮的神态,“哦…看来代小姐对你许了诺?” 荆孝宜抿了抿唇,咽口水时带动喉结一上一下:“嗯。” 秦广心想:这小子还真是春心荡漾啊。 第232章 双重人格 可是,秦广却不知道,荆孝宜跟代恩之间隔了条河,而这条河,便是任家。 即便这样,荆孝宜还是身残志坚,因为他想证明任瑾是错的,让父母觉得联姻不可行。 想到任瑾,荆孝宜心中猛地浮现一个人,她跟自己一样,坐着轮椅——那便是被人捅了一刀子的蔡芽。 而且,荆孝宜还答应过她,会去探望。 正好医院空气沉闷,荆孝宜借着散心,拉着秦广一起去望人。 大约一个钟头。 荆孝宜凭着记忆找到了蔡芽的居所,当凉风袭过小区路,他的腿止不住发颤抖动,即便膝盖被毛毯罩着,荆孝宜还是会有寒霜沁了髓般的不自在。 秦广在他的指示下,敲了一楼的居民门,为他们开门的是蔡芽年迈瘦弱的父亲—— 他脸上划过惊愕:“你们找谁?” 荆孝宜扶着轮椅把,朝里屋探视:“我找蔡芽,她在吗?” 蔡父对陌生人会很警觉,但看到荆孝宜一副瘫痪样,他的排斥感降了下来:“进屋吧,那孩子在看书。” 秦广双手合十,沉着目:“麻烦了。” “没事。” 在客厅,蔡父给客人倒了两杯茶水,并召了声守在卧室的蔡芽。 荆孝宜目光扫过桌上掉了漆的粗糙茶杯,始终没有动嘴。 蔡家很质朴,小区是旧的,还是住在一楼,想必,住了很久且根深蒂固。 蔡父也不知如何切入话题,只好留足空间给年轻人,自己在一旁看着电视。 当蔡芽扶墙一轻一重地挪步到客厅,表情刹那间就僵在了脸上, “是你…你怎么…成这样了?!” 虽不知道他名字,但她还记得荆孝宜请自己吃过小龙虾。 在她眼中,荆孝宜是个气傲又神秘的大哥哥,如今荆孝宜也患难,蔡芽一阵后怕。 由于她是清园肆冰山一角的见证者,所以她也不清楚还有什么人会如此可怖。 荆孝宜的掌心盖着膝盖处,回应她:“我的确有个仇敌,至于腿伤……” 他只能怀疑是韩锡在作梗,但这场仇的背后,荆孝宜无法解释给外人听,而且三言两语是道不清的。 他转移话题,同时也切入正题,关于蔡银,荆孝宜一直没解开其中的谜团,他想知道蔡芽是如何看待任瑾的。 然而这沉重的话题,让一旁的蔡父脸色大变,“你说那个资本后代?!害我儿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突如其来的凌厉语气塞得荆孝宜无所适从。 荆孝宜没辩解什么,他平淡的视线一转,观察到客厅的墙面果真有蔡银出彩的奖状,这个专研化学的小伙天生面相畸形,还是能得到父亲的维护。 不知不觉间,荆孝宜想到自己跟父亲的相处模式…这层影子让荆孝宜燃起了生平第一次的共情之焰…… 他的脸部隐隐作痛,因为被打脸多次,比如他有洁癖,还是会走进潮湿阴暗的普通家庭。 “无情的人才配赢。”这话是他说的,但现在呢?他对代恩上瘾得无法自拔。 蔡芽打断父亲怒上头的话:“爸爸别心急,这位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转眸,回应荆孝宜:“任小姐确实讨厌哥哥,哥哥不在后,我才鼓起勇气接近任小姐,但是…我也没想到她也会被铺天盖地的谩骂搞得精神失常……”她瞳孔扩了一圈,身形也不稳。 因为她知道,任瑾也不好受,也正是因为网暴,蔡芽才会选择龟缩在任瑾身边,迟迟没有为了哥哥迈出对抗千金的那一步。 荆孝宜一开始觉得蔡芽向资本低头了,现在看来,蔡芽既懦弱又勇敢…… 也许蔡芽在屋里翻阅每一本书时,都会嘲笑自己的无能,又或许嘲笑过自己太心软。 荆孝宜盯着蔡芽红润的眼,心生起了怜悯,这是第一次。 因为她跟他实在像,都是在进退两难的处境中,吞下了难以下咽的石头,也恰是任瑾…… 蔡芽哽咽后,清着嗓,道出心中的意难平:“我确实怀疑哥哥是任小姐害死的,但我在她身边做事时,她并没有把我逼入难堪的境地,只要我笑脸相迎,她会买账…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的一种忏悔……” 按理说,任瑾也该知道蔡芽是蔡银亲妹妹,既然任瑾没想着把小妹也一同羞辱,看来任瑾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荆孝宜问题来了,“任瑾是先网暴到恐惧发疯,还是先因蔡银之死而后恐的呢?” 蔡芽回顾过往,分析道:“是哥哥不在后,有些人将矛头指向任瑾。” 荆孝宜幽眸转到底,细声喃喃:“会是谁在其中旁推侧引,将热度炒上去的呢……?” 还是说,舆论在潜移默化中自然而成的?就像社会风气那样。 蔡芽的认知是有限的,过去即是过去,再怎么论,蔡银也不会回来。 她觉得哥哥有时候确实疯批,毕竟蔡银时常淹没在异样的目光跟刺耳的嘲论中多年。 荆孝宜继续追问:“蔡银有反社会人格吗?或者有没有精神类疾病?” 一旁的蔡父突兀地冒出话:“你这什么意思?!” 荆孝宜尽可能表现得温和,他摆摆手:“我没有套路你们的意思。” 蔡芽略有所思,她指向蔡银住过的小屋子,深沉开口,“不介意的话,我单独向你解一些疑。” 荆孝宜勾了勾唇:“太好了!” 蔡芽扬起纯净的笑,走在前面,打开了小卧室门,一入眼,桌台有倒立的化学装量工具,但最显眼的便是墙上的女人照片,它们被夹在墙面的丝线上。 不止有任瑾的,还有宋安娜、柯柔…等脸被划烂的女生,照片之所以没丢,因为警方压根没涉深办案,毕竟心虚的是害死蔡银的凶手。 至于蔡银的世界…连蔡芽都看不透。 看到这些旁观者视角的照片,荆孝宜再度肯定了蔡银跟庄荣在私通,至于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那就得看蔡银的精神状态了。 蔡芽看着荆孝宜严峻的脸,叹得小声,在保证父亲没听见的情况下,向他开口:“哥他其实…有双重人格……” 荆孝宜瞳孔一震,一旁的秦广对此消息也诧然失色,他们四目相对约莫十秒,久久不能梳神。 蔡芽本来还想解释什么,下一秒,父亲就追了过来,“芽!跟外人保持距离!一看就是找咱套话的。” 他听不懂年轻人谈论的情况,但他担心蔡银人格不健康的事传了出去,引起四舍邻居们议论。 他伸手去拉女儿,并带上了蔡银房门,神色有些凌乱。 荆孝宜对他此举深疑不解:既然不想蔡银被曝光,为什么还要把意义不明的女生照片挂在墙上不处理? 也或许是荆孝宜到访突然,蔡父没来得及处理。 看在蔡芽毫无保留地将蔡银秘密诉了出来,想必他们还是更在意真相吧。 大致方向有了,荆孝宜也不好久留,他抬手示意秦广推着自己离开。 “麻烦了。”他离开前,在茶几上留了几张百钞,并表示:“这次来没带什么礼,蔡姑娘喜欢龙虾,那就自己吃一顿吧。” 他的目光从蔡芽脸上一闪而过,也清楚地看见了蔡芽急着动身,纠结的神色中还带着不舍,是挽留之意。 她捏着拳抵在胸口,闪着眸,追问:“你叫什么名字?下次…还会来吗?” 荆孝宜视线落在自己腿上,微微勾唇:“我叫荆孝宜,荆棘的荆,孝顺的孝,宜人的宜…下次,我会来。” 他第一次向别人介绍自己时,不用名片。 而后,他在蔡芽期望的目光中离开了。 第233章 有迹可循 当屋子只剩父女俩人时,蔡父再也抵不过好奇,他松开束缚蔡芽的手,问: “那小伙到底是什么人?!” 蔡芽抿了抿唇,眼里有了点光,“他应该不是坏的,”她抓着父亲臂膀,请求:“爸爸,我想上学,我觉得我好得差不多了。” 蔡父犹豫了半晌,声音沉了沉:“你还要去清园肆吗?” 蔡芽小幅度点头:“我不想再懦弱下去了。” 蔡父面色几经波折,“万一有人再找你麻烦呢?我不能时刻保证你是安全的。” 蔡芽声音减弱,“清园肆校规严了,校长也换了。”她也在纠结,一边害怕有人找自己麻烦,一边又想着抓住机遇,依附心善的大佬。 蔡父摇摇头果断拒绝她的请求:“不可能,你赌不赢的。” 一句赌不赢,浇灭了蔡芽的侥幸心理,也浇灭了她仅有的勇气。 蔡父见她失落,瞅了眼桌上的钞票,又忙着伸手去安慰:“不能因为一点甜头就愚勇……” 蔡芽抬眸,撞进父亲充满温色的目光中,理智抬了起来:“好吧。” 她的手心抵着腹部,慢悠悠地摸进房间,坐在床头深虑起来: 她觉得自己足够幸运了,哥哥因为首胎基因突变造成了身体缺陷,导致俩兄妹之间有了沟壑,即便哥哥丑,蔡银也没有因自己的不幸将过错迁怒于蔡芽。 家长在两头兼顾中也做了不少牺牲,如果不是父母的包容关心,家庭毫无疑问会鸡犬不宁,时刻崩裂。 可惜,外界因素还是改变了蔡银。 蔡芽守着父母全部的爱,心里反而会产生割裂感,有时候被人差遣,她心头还平衡一些。 她望着床边没写完的书稿,泣不成声,因为那是郁闷交织成的故事…… 她不知道该替哥哥幸福地生活下去,还是继续追溯真相。 也不知道该不该和哥哥一样…去讨厌这个世界…… 晚九点,蔡母也下班回了家,父亲做了两道热腾腾的菜置在桌上,氛围其乐融融。 看来蔡父并没有提及来客的事。 “芽!快出来吃饭。”蔡母高喊。 蔡芽这才应声,慢慢走到客厅。 饭桌上,蔡母一身裹着上班时的疲惫。 对于女儿重伤过后窝在家里大半学期,她都会提一嘴蔡芽学业的事。 就好比人在外上班,蔡母是家庭经济顶梁柱的存在,她说话会带着审视,也会带着考量。 “小说写得怎么样了?”蔡母知道蔡芽一直窝在家里干什么。 蔡芽不自信地垂下头,低声应:“我写着玩的。” 蔡母拨着盘中菜,看了眼沉默的蔡父,平淡开口:“芽的身体痊愈了就送她去上学吧。” 蔡父没否定也没肯定:“还是清园肆吗?” 蔡芽也抬眸,观察着母亲的反应。 蔡母说话轻飘飘的,因为她考虑好了的:“我不干涉芽的选择,毕竟芽是有理想的人呢。” 蔡芽眸子一闪,因为妈妈有在忙中注视自己。 但她不是惊喜,而是内疚…这感觉就像遭受着一种来自亲人的捧杀。 因为蔡母的职业就是心理咨询师……讽刺拉满了。 蔡母的云淡风轻样,其实是一种自我蒙蔽,自我欺骗的表现…… 应该说,他们全家都在自我安慰,所以才营造了一种其乐融融的假象。 蔡芽一时分不清这氛围是好是坏,只知道压抑,所以她的性子到现在还是软弱且内向。 一切有迹可循。 见蔡芽沉默,蔡母停止嚼食,目光死气沉沉地聚焦在自己饭碗中,嗓音突然一沉:“去清园肆吧,因为我要去学校应聘。” 蔡芽只能弱声回应:“嗯……” 她不经意一瞥,注意到母亲的表情如细水长流,不断变化着,很复杂,有愧意,有恐惧,有怯懦,有坚定…… …… 次日,12月9号,周三,天晴。 周三是众社团交流频繁的日子,代恩毫无疑问会去铭冠学院察看段胧的入学进度。 他们在公园中相碰,段胧早早在一处石雕旁等着她,因为他们事先相约了的。 代恩朝着那道清瘦的身影走去,可是五米之外她顿住了脚步。 因为段胧抱着一盒棕色纸盒静坐在那里,指尖轻轻划过盒面,小声嘀着:“咳咳…你会喜欢的吧…?” 话落,他还自惭形秽地咬紧唇瓣,摇着头否定。 结果真看到代恩出现,段胧脑弦一断,一时词穷。 代恩明媚一笑,目光直直盯着他手中的盒子:“这是什么啊?” 段胧视线下游,将盒子送了过去:“鞋子。前几天你过生日,我这是补上了。” 代恩怔怔接过,眉眼划过惊喜:“破费了呀,我很喜欢,谢谢。” 段胧眼神闪烁:“你不看一眼吗?” 代恩顺手去打开,淡笑着:“能收到一份重视,我已经很惊喜了…”她到现在都没有收到真正意义上的生日礼物。 况且韩铭连她生日都不知道。 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礼物,她都会欣然接受。 看到精美的白色舞布鞋跟校活动照片的那一刻,勾起了代恩旧学校的一段回忆—— 青年节时,班级推出几出节目表演,作为文艺委员的代恩毫无疑问会是演出的主角。 并且她想尝试自己不太擅长的民族舞,因为她有一双父亲送的舞鞋,也是白色,可是在登台表演之前,发现它不见了。 那时候是复读第一年的高三,能收到父亲送的东西,意义本身就是非凡的。 当代恩穿着违和的休闲鞋坚持跳完后,得了个三等奖。 不知是不是因为段胧看出了代恩对这场演出抱有遗憾,他在之后的确抓到了那个偷鞋子的人。 但那双白色舞鞋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 据说是因为嫉妒心。 代恩回神,将鞋盒慢慢合上,对他嫣然浅笑:“我就知道你还记得…专业选得如何了?” 段胧摇摇头:“没高中毕业证是选不了的,只要大学生。” 代恩心想也对,不过这不算什么大事,“报社除了费用要求不高,我记得有智能制造社跟飞行社,如果感兴趣,我可以跟你一起…我没记错的话,你在这个学校除了我跟车前悦,好像没别的熟人。” 段胧垂下泛浪的眸,笑得含蓄:“你这样…我,我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代恩看向别处,为了避免段胧尴尬,她打算叫车前悦一起。 她攥着拳抵于唇口轻咳:“那我叫悦悦一起,好吧?” 段胧皱了皱眉,在心中纠结代恩到底是不是直女…不过听她这么说,段胧算是知道车前悦为何弃学了。 “随你吧。话说,车前悦转学是为了你吗?” 代恩被他话问住了,她怔了小会儿:“她一定有自己追求的,至于转没转学,我也不知道。” 话落,她立刻发了条短信给车前悦。 随后跟段胧闲聊着走到了智能制造社等候。 不多时,车前悦就赶了过来,她穿了件红色的带帽短羽绒,高腰阔腿皮裤衬得165的身段也很有型。 但是,她嘴上挂着口罩,眼神东张西望不坚定,事实上她可害怕被韩冰觉察出什么,因为她是偷摸着溜出来见代恩的。 车前悦在代恩面前晃悠了半天,代恩始终没跟她相认,生怕认错人。 “喂!你近视啦?”车前悦背着手,踮着脚尖,将脸凑近代恩肆无忌惮地游走。 代恩恍悟,被迫转移视线:“见我用得着偷偷摸摸吗?难道韩冰监视你?” 车前悦一脸无奈,说话长声拖气的:“倒是没有…但是我担心他会,我看封西宁挺精明的,不知道能不能久留在韩冰身边……” 她最终没坦白跟韩冰的具体现状,因为一切未知,说出来又要用嘴去解释。 第234章 钢铁直女 代恩摁住她的肩,问:“有那么想留在韩冰身边吗?那群人我都嫌脏。” 这是不用去深层了解都嫌脏的程度。 车前悦听出了代恩的厌恶之意,她更不好说真话了,索性硬着头皮说谎:“当然是为了他的钱了,正好还能拖他后腿,帮韩锡大少爷立稳继承人位子!” 代恩脸色猛地一沉,一听韩锡继位,总有危机感盘旋在头顶,她打趣道:“悦悦……你是不是糊涂了?我跟任冬结着盟呢,韩家内部斗争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不远处静坐的段胧不懂但听得认真,没想着插话。 车前悦蹙眉,她对代恩的选择有些不解:“那你跟韩锡…” 代恩摇摇头:“都过去了。” 车前悦也不好作出判断,毕竟她也不是特别了解韩锡,自从得知韩锡从小就背着人命,她对韩锡印象也算不上好。 车前悦明意过后,转移话题:“你叫我出来做什么?” 代恩只好憋回自己的疑问,毕竟段胧在这里,把人晾在一边总归有点不礼貌。 她转身,目光落在段胧身上,开口:“老同学,相逢即是缘。” 车前悦顺着她目光看去,心中不免一惊:“哦~段学委呀。” 在她印象中,段胧是性格内向不善言辞的那一号人,即便学习好,还是没什么存在感,所以她并没有多关注段胧本身,更不知道段胧还藏着什么小心思。 段胧知道这俩人是要好的闺蜜,但还是无地自容,因为车前悦眼神充斥着探究意味。 他简言意赅地回应:“好久不见。” 车前悦很快又拉近代恩,悄声问:“他怎么也在这里?” 代恩坦言:“大学校机会多嘛,相互关照也是好的。” 车前悦绷了绷唇,点头领意,随后表情转为热情:“既然恩恩这么人美心善,我怎么能辜负呢…段学委我罩定了!” 代恩忍俊不禁,“你口气变大了不少啊。” 车前悦昂着头,笑得如沐春风:“咳咳…我也是有伟大目标的人好吧。” 代恩不觉得奇怪,毕竟车前悦在之前的毕青中学当过副班长,成绩一直前茅。 只是后来跟同校生谈了一场恋爱,成绩落了一丈。 代恩碰了碰她的肩:“什么时候把你伟大的计划告诉我呢?” 车前悦神秘一笑:“等你吃我喜糖的那一天……” 代恩咧开嘴,一脸不可名状,但心中涌出了一个答案:“不会是…攻略某男吧?” 车前悦的脸色一下子陷入了僵值,她就知道跟代恩谈不了几句就能露出尾巴,毕竟代恩的好奇心就像一把电钻,而且还一钻一个准。 她忙着否定:“才不是呢,我是那种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人么?” 代恩放松心点点头,嘴一发不可收拾:“那就好,当你恋爱脑发作时,不妨想想你父亲…” 车前悦嘴角一抽,再也笑不出来了,她双手摁上代恩肩头,咬牙切齿,叨叨起来:“我谢谢你啊…让我一直活在枯燥的现实里。” 玩笑归玩笑,代恩的一番话的确提醒了车前悦,同时也提醒了自己。 一旁的段胧不着痕迹地一笑,毕竟他足够了解这俩姐妹花的性格,属于是外表清冷有风度,内里不知道能有多野。 总之他也记得代恩跟车前悦在学校玩火,被全校通报批评的黑历史…… 人有时候会执着于自己身上没有的特质,段胧就是这样,喜欢着比自己热烈的人。 片刻后,代恩的手机来电在口袋中作响,车前悦只好松开代恩,好奇一问:“谁啊?” 代恩从校服口袋中摸出手机,一看,结果是陌生来电。 代恩滑开接听:“喂?哪位?” 那边传来磁沉的声线:“我是街舞社社长,陆盛,你没事的话还是得来一趟社团。” 代恩压根不打紧,她无畏地开口:“我现在有事。” 她正准备挂断电话,下一秒,男人难为情地开口:“有比退社更严重吗?” 此话一出,代恩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 陆盛笑得勉强,身后似乎有高人指点…“你应该清楚自己惹了什么人吧…自己好好想想。” 他率先挂断了电话。 代恩顷刻间挂着一抹严肃,心想难道是韩锡这个“绊脚石”又来清园肆了? 车前悦杵在她身边,也听清了电话里的男声,她高呼:“你惹了谁?!” 一旁的段胧也惊异地抬眼看了过来。 代恩轻描淡写地回应:“没什么,我去一趟街舞社,你们好好聊。” 话落,她抱着鞋盒匆匆离开了原地,留车前悦跟段胧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段胧望着代恩的背影还是忍不住担忧:“车前悦,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车前悦则不打紧地解释:“什么事难得到她?况且她跟任大少爷有婚契呢,势力不会太小。” 段胧震惊之余,整个人仿佛被石化,这番消息如骇浪将他淹没。 他轻轻动唇:“任大少爷是…谁?” 车前悦没特意留意他的表情,如实向他解释: “任营影视就是他们家的,任冬父亲是政客,还是清园肆投资方之一,在毕青市的话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就t的曹家跟韩g国际的韩家了。” 段胧沉默了好久,难道这就是代恩转校的原因吗? 虽然他一直都不自信,但他还是在代恩投资自己的那一刻擅自期待过。 触及不知道的消息盲点,他心头一开始会一落千丈,但仔细一想,代恩的确该追求更美好的东西…包括人。 大概沉默了数秒,段胧调整回心态,笑里藏着释然:“我能跟着沾点光,已经很幸运了。” 车前悦狠狠赞同了他的话:“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有眼力见。” 段胧默默垂头:“没眼力不行啊,我还想有立足之地呢。” 车前悦一想到段胧是理工直男,一点打探的欲望都没有,不用想就知道前途比什么都重要。 她指了指眼前社团标牌,问:“你就是来报这个社团的?” 段胧闪着清澈的眼,应:“对,你呢?除了上课还做什么?” 他也是学会自己找话题了。 车前悦一时语塞,她不仅没课上,社团也没加,进入学校以来,也就私下跟靳微雨交流交流。 在肆字楼的小少爷跟小姐们之间穿梭。 不过入学指日可待了,韩冰对她而言也是种人脉,只要把韩冰跟靳微雨哄好了,在清园肆读书也不难。 车前悦干笑着回应他:“社团活动的话…我对花卉种植跟飞行蛮感兴趣的。 据说清园肆的花木特别多,还有告白圣地郁金香花田…也许我们放慢脚步去享受这里,还是会有美好相伴的。” 她收到过恶意,但仍心系美好,哪怕那个东西不完美,她也会去挖掘。 说到这里,她不禁想吐槽一下代恩的直性子:“代恩就不会放慢脚步品细糠,一天天跟陀螺一样,转了半天绕自己不说,还在原地……” 这个比喻可以说是很恰当了,代恩出身不算差,爹娘都疼她,还有不错的归宿,也就是父亲一出事,庄荣一出事,才跟着了魔一样。 段胧忍俊不禁:“她果真是直女?” 车前悦不知他是指哪方面,但她很肯定:“废话,她比钢板还直,我都没见她为谁弯下腰过。如果是弯的,我还拿不下她吗?” 段胧没好意思听下去,但听着很有几分道理。 车前悦见他模样木讷,也没多叨叨,她热心到底,大方请了段胧一次饭,也是第一次请不太熟的男性。 …… 在潮区街舞社。 代恩大张旗鼓地走入,最终来到库客厅,一探究竟。 她屁股还没在底楼落坐,二楼就有一具高挑的身影慵懒地扶在围栏边,溢满压迫感的视线将代恩整个人锁住。 代恩所想的是,那人再怎么屌,还是向自己低头了,结果她一抬头,果真撞入了韩锡的目光里。 “你总有害怕的东西。”韩锡不易觉察的笑里依旧带着邪味。 代恩真是中了他的邪了,她有时候真觉得韩锡挺闲的,可能是他具备常人一辈子都没有的自信吧。 第235章 舞蹈社有个斩女学姐 有种话代恩憋在心里好久了:我上辈子是拯救你全家了吗? 一直像伥鬼一样,阴魂不散。 代恩有点良心,没有拿上台面说,她应他的话:“我是知道你丑事的人,你父母也不看好我,何必还执着呢?” 韩锡悠悠踏下楼,眼里尽是锋芒:“丑事?你是说我流鼻涕流口水的次数…还是别的?” 代恩抿了抿唇,故作姿态道:“都有。” 毕竟庄荣还亲口指认了他,坠楼一事是韩锡造成的。拍卖会放假货等都算丑事。 况且韩锡本身都不是君子,不怀疑他从事不法勾当,实在没什么可怀疑对象了。 当韩锡移步到代恩跟前时,凝下的姿态冒着危险的暗火,他不是急,而是带着警示:“你只是怀疑,但并没有充足的证据,想要我陷入泥泞的人太多了,我自己都数不过来,但我在学校这片地,还是有话语权。” 他犀利的眸微弯,像是苦中带笑:“最可怕的不是处理我的身后敌,而是你的变心。” 代恩摇着头,轻松地一坐,懒懒开口:“我没有上帝视角,恕我不能共情。” 韩锡勾起一抹冷笑:“我在医楼那片绝境中呢?你也会充耳不闻吗?!” 代恩神色聚着一抹严肃,在软垫上坐如钟:“你的苦难不是我造成的,我想念过,甚至还到了悼念那一步,就算我们再交往个十多年,我也不会到殉情的那一步,对谁都不会…像我这么自私的人,你再不放过我,只能加深我对你的怀疑。” 毕竟代恩是现实的,她才不会幻想一个人忠贞不渝。 何况都是才二十出头的人。 韩锡闪动着眼,兜着泪花的眼在转眸的那一瞬,彻底在脸上留下深“口子”。 要怎么才能让她明白,韩锡的起点就是她呢? 韩锡望了她最后一眼,闷着嗓子,开口:“明明只需要你还爱我,这一句话,就能结束家系斗争,你不愿,我也没办法。 你的终点是任家,我的终点也是。” 他冷冷丢下话,绝尘而去。这次跟上次见面一样,带着期望,设计与代恩见上一面,但也跟上次一样,带着无语凝噎分开。 韩锡的终点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终点,他会毫不留情地终结整个任家! 库客厅空寂下来,代恩的僵躯才得以放松,坚定的眼才后知后觉,有了刺激感,不知是恐惧还是无力。 或许各占一半吧。 其他社员因为韩锡的离去,才回到楼里。 在代恩来之前,所有社员都退避三舍,毕竟韩锡谈话没有分寸,得必须留足空间,不给外人偷听的机会。 正是因为没听到什么消息,漫步街云成员都好奇代恩跟韩锡有怎样的过节。 其中,舞团长陆盛顶着后恐回到库客厅:“代小姐,你今天不来,我很难想象学校会不会少一个舞蹈社……”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其他成员,有个叫季如因的女生觉得事情不简单,也许是拜代恩所赐,她小声对陆盛说:“看韩少脸色不大好,这女的会不会影响咱们整个社团?” 陆盛俊脸无温,深沉地盯着代恩,他也不清楚状况,只能顺着季如因的看法,“的确是可有可无的成员,但她后台强大,我拿她有什么办法?” 话落,他径直走向代恩,朝她自然开口:“你不练舞的话就离开吧,库客厅是漫步街云的休息区。” 代恩留意了其他成员,6个人…都来了。 光是看着几个陌生的面孔,复杂的人际关系赫然在目,代恩再一次深感无力,要放在以前,代恩没两天就能记住。 可如今她连去了解的欲望也被别的东西夺舍了,既然成员也满了,代恩自然没久留。 她起身的同时,还不忘提醒一句:“卫生得注意一下了…” 她还记得上次入驻这里时,杂物间躺着横七八竖的外卖垃圾。 舞团内有道不和谐的男性声音:“你还指点上了?” 他叫丁墨晖,他在质疑。 代恩朝他望去:“我更质疑整个舞团的风气…罢了,我不是成员,随你们吧。” 她堂而皇之地走出,流露的傲然之姿让陆盛有了点动容。 水波纹卷发女,蓝溪开口:“她不会是大佬追逐的女孩吧?说话跟下命令一样,不敢想象她在舞团会有多挑刺。” 她就是跟陆盛吵过架的女孩。 季如因在一处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白水送到嘴边,喝完,她开口:“前阵子,代恩跟沈千金尚恩厅走秀打了个平手…她万一有朝一日能将某人挤下去呢?” 蓝溪有些激动,她能听出季如因在指自己,因为自己在舞团中水平不算好。 “没有跳舞功底,长得再怎么样都只是花瓶。” 陆盛深叹,打断俩人的议论:“闲话还是少说吧,还想一起去哥潭岛音乐节的话,就和谐一点。” 他像一个大哥,沉着地调解舞团内部的矛盾。 当大目标立在众人眼前后,其他人也没多嘴,舞团成立六年,有些人先后相知相识,多少有些矛盾,但这些矛盾没有让任何一个人放弃整个团队。 …… 代恩来到街舞区的一间练舞厅,这里有导师跟几个学员在展示舞步。 她立在门口处,静默想了许久,她在决定人生走向,是走文化还是文艺路线。 当导师的目光放到代恩身上时,代恩这才露出坚定。 选择艺考的那一条。 “你也是来接受培训的?”导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但是她是中性短发,漂亮的骨相间英气十足。 潮酷的穿搭在她180的身段上显得林下风气,她的干练和自信让她在众人中显得格外帅气,无不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让人一眼认为她是top…… 代恩将木讷的视线从她身上抽离,扯着嗓开口:“是的。” 代恩声音清透好听,坚毅的星眸显得整个人简单又不平凡。 至少在女导师那潋滟的桃花眼中能感受到…沦陷的程度。 代恩一落话,女导师摆手示意其他学员继续,而后走到代恩身前,笑着接待:“坐会儿吧…”她多看了眼代恩清秀的脸,夏日清风的舒适感从心间拂过,她嘴角勾起不易觉察的弧度。 而代恩的名号她有幸在尚恩厅走秀爆火时听说过。 虽然心头有底,但她在见代恩的那一刻是惊喜的,她目光自然敞露,不带任何审视:“你叫代恩对吧?有舞蹈基础吗?” 代恩淡然一笑,简言意骇:“有。” 女人的目光这才投向代恩如羊脂细腻的手腕处,有着晶莹的光泽感,精致的校装让整个人透着一种恬静的美感。 女人对代恩第一印象便是,她又静又烈,事实上确实如她所料。 身为时尚圈的混迹人物,她的眼光也独到。 “来了便是友,你好,我叫彭予,赠予的予。” 代恩淡笑着,点头:“我记住了。彭学姐只会爵士舞吗?” 通过学员们整齐划一的动作来看,代恩一眼便能区分街舞与爵士舞的区别。 彭予一直站着,她掐着腰肢,回头看了眼闪亮的墙镜,严肃摇头:“我不局限自己定位,她们也是。” 定位的局限…这几个字让代恩开始反复回味,然而她脑子里是商业与娱乐相关的东西。 其实代恩的定位早已多样化了,她是理科生,且是盲目复读过来的优等生,如今为了成名,选择艺术类,她不得不慎虑起来。 父亲的死本来就扑朔迷离,就算出道,一定会有人去扒自己的黑料,她想过借别人的好奇心理探究代德,但如果猛料炒到一定高度,让一些高层得知,不知道会不会反过来封杀代恩。 那样的话不仅让代恩在事业上徒劳无获,还辜负了父亲善意的安排。 在一次次慎虑下,代恩不打算将舞蹈作为主修课。 在敌友共存的情况下,她不想有人借梦想来抹杀一个人的精神,机会都不能有! 所以,她必须在得知真相之后奔赴事业。 代恩盲目过一次了,她要避免盲目第二次。 面对彭予的话,代恩很简单地带过自己目的:“我会学,但没有多余的精力,你放心,我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只要是在上课期间,我一定接受严格的要求。” 彭予见她身心能量充沛,刁钻的话压根说不出来。 第236章 他不是孬种 傍晚,金泰湖边,正游走的沈千橙满脑子都是舞会厅碰到的上官诀。 冬日的凉风徐徐打在她冷面上,思绪顺理成章地沉入湖底… 而后她转移方向,走到了校园保卫处探访航拍图。 沈千橙一来,保卫处主任都要给她一份薄面,收录下来的航拍图自然可以供沈小姐观赏。 她就坐在展厅,翻阅展厅里没有的画面…… 原本为了查上官诀在不在学校,这一探不知道,一探震碎了她的认知! 因为她翻到了韩铭在金泰湖救下代恩的一幕…一开始代恩的脸并不清晰,直到看到有几个人推她落水,沈千橙才说服自己那就是代恩。 保卫处主任见她脸色变暗,主动坐到她跟前,以一副难为情的表情搭腔:“不是我们拍学生们的私事,主要是…沈先生嘱咐我们这么做的。” 他眼神一上一下,透着殷切,盼着沈千橙为了有情报价值的照片买单。 沈千橙只是点头领意,没心思读他的潜意思,接着她又翻了几张室外活动照片,还是能看到韩铭跟代恩走在一起。 比如善行路上,操场上…甚至篮球场上,代恩直接向韩铭搭讪! “婊子……”沈千橙绷着嘴发声,眉目间的怒意跳跃着,她将照片拧得生紧,接着道: “这部分照片有没有发给我哥?” 主任不太懂沈千橙生气的点,茫然地摇头:“还没…沈小姐你怎么了?” 沈千橙带着冷腔:“我发现了一个臭婊子,”她指了指照片上的黑头发女生,“跟紧她,最好实施全校封杀!” 主任受惊,连忙拾起照片,仔细一瞧,将外貌特征记了下来。 而后沈千橙拍了几张代恩勾搭韩铭的画面,发送给沈先生,并配文: “如果我要她永远消失,希望哥哥不要道德绑架我。” 此消息刚一发,沈孟泽就在忙中抽闲,秒回了她:“小橙子的决定不是空穴来风,有需求提就是了,大哥还能左右你不成?” 短短一句语音,透着满满信任跟包容。 她将他的语音外放,主任等其他工作人员是能听见的,很快,如她所愿的马屁声响起: “沈先生真宠妹妹啊…早听说他宠妹无度,如今真见识到了。” 尝到甜头的沈千橙还是沉住气,隔绝了其他人的声音。 她继续翻找剩下的照片,既没上官诀,也没韩冰。 她喃喃自语:“这个私生子行事倒是低调……” 自从她跟那帮人在肆字楼里一会,他们拍了柯温认罪视频,设下人性测试局后沈千橙就没小看韩冰他们。 柯温的自杀也让沈千橙体会到了那帮人同样冷血。 不知不觉间,她心中涌起了满足感,更多的是心安理得。 就好比你在行业中找到了共鸣者一个心理…… 此时,展厅出现了一具不速之客的身影,那道身影雷厉风行,每一步都踩在众人紧张的弦上。 韩锡,他来了。 随着周围人的提醒,沈千橙在不经意间抬眸,恰跟韩锡对了个视… 他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他早怀疑沈孟泽的眼线设在了这里。 但韩锡还是心照不宣地跟沈千橙打了个招呼,不是出于礼貌,而是虚伪地配合, “沈小姐是喜欢学校吗?还劳你亲自来看航拍照片。” 沈千橙趁着他没走近,慌不显乱地收拾起散落的照片,紧紧握在手中,淡定回应:“你也知道,我跟韩铭在交往,过来了解一下他的校园生活。” 韩锡迈着散漫的步子,走了过去,视线扫过一旁的主任,友善地笑笑:“我想跟沈小姐叙叙,你们忙去。” 话落,旁人也不敢久留。 当“屏风”一消失,沈千橙的身上就被灌入了一阵寒气。 韩锡意味深长地瞥过那个主任,待四下无人,他继续道:“你跟韩铭的事,我还是后来才知道,呵呵…想不到他还是闷骚,偷偷藏了你这么个初恋,我还以为你们做了见不得光的那种事……” 他言语里透着似有若无的h腔意味,沈千橙自然能怼: “韩铭的生活哪有你这个阔少丰富?” 韩锡撑着她的那张小圆桌,阴恻勾笑:“说得好…但不如向我证明他的生活有没有你想的那么枯燥…”他视线下移,直勾勾盯着沈千橙手中相叠的照片。 沈千橙立马揣进兜,冷哼:“可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 韩锡微挑了挑眉,迷惑:“这么不自信?” 沈千橙不想掉进自证的陷阱,仅仅没好气地站起身,准备离去:“跟你不熟,没什么好聊的。” 没等她迈步,韩锡自己反客为主,坐上了沙发,翘上腿,抬高声线留住她:“沈熏姐应该到死都不明白,她妹妹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她挚友…” 沈千橙脑子被他意味深长的话闪了一道。 她不甘示弱地回眸,拿整个家族做挡牌,她接话:“沈家向来考虑利益,而我也不吃人情世故这一套!” 韩锡戏谑:“纵容沈熏车祸,这么会考虑利益?” 沈千橙被他的话扰得心烦至极,她巴掌耐不住饥渴地朝韩锡的脸挥动,动作之快。 但还没落掌就被韩锡牢牢锁住了手腕,刚做完脸部手术的他,自然对危险有超绝感知力。 韩锡交叠的腿也没放下,身姿稳如松,他轻笑着:“我就想看你一副恨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就算你会空手道,又怎样呢?” 在他捏她手腕的同时,韩锡能感受到她脉络紊乱…她急了。 韩锡欲罢不能了,他嘴角划过一抹玩味,继续口无遮拦:“在温室长大的千金居然这么轻易动摇,那点恐惧是来自心虚吧……” 此话一出,沈千橙又该失眠了…… 沈千橙视线从他脸上一闪而过,手一直抽动,使蛮劲才从韩锡手中挣脱。 “被你帅到了,行了吧?” 韩锡歪头打量:“那怎么不敢看我?” 沈千橙一边想着如何接话,下一秒,韩锡的手就已经伸入了她的衣兜,携着一沓照片,一拽,照片散落在了桌上。 动作行云流水,且避开了监控范围。 这照片一落,马上两个醋罐子就打翻了。 “……”沈千橙彻底无语住了,她扯了扯衣摆,怒言:“你有病吧!” 韩锡一手摁住照片,懒懒开口:“我没说我是君子。” 当他一看照片,刚才的松弛感悄然消失,他强忍着醋意,难解沈千橙藏着掖着的做法: “当作无事发生吗?” 语气难得生硬。 沈千橙心头一明,突然想到了如何打消韩锡疑虑的说辞了,她尴尬一笑:“我是吃醋了…但我打算当作无事发生。” 此话一出,韩锡对她的怀疑的确减轻了许多。 韩锡忍不住轻嘁:“韩铭有什么好?让你都舔着个脸。” 这半吊子的语气属实是歹毒了。 沈千橙白了眼他,不想回答,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她当然喜欢韩铭清冷的性格和自己没有的优点,看到不清白的照片第一时间怀疑代恩,也只能怀疑代恩。 韩锡顺手将那些照片撕碎,还不忘嘲讽一句:“保卫部门的摄像头…真会给特写,老远的距离都拍得这么清晰,恐怕有千亿像素吧。” 要是这里有广告位,韩锡高低整两句代言词。 好歹,无人机真是他的,属于是自卖自夸了。 沈千橙扯了一嗓子:“咳…这又不奇怪,我什么没见过?” 韩锡定睛,顺着她话,又开始挖坑:“航拍机型是什么呢?” 沈千橙嘴硬:“我怎么知道?” 韩锡眉眼间又聚着一丝疑惑。 见韩锡沉默,沈千橙迈出腿,没久留,很快溜出保卫大楼。 韩锡则收神,继续深入到监控室,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给韩铭特写的镜头根本不是自己所为的。 绝对还有人私底下对无人机动了手脚,装了其他组件,连保卫部门的工作人员也被收买了。 为了避免校医之死被爆,他可以再操纵一次,但这一次,失灵了,他已经失去了所有主控权。 韩锡不觉冷笑:“明着抢不够,还阴着抢了是吧…” 对于沈孟泽的霸主行为,韩锡差点没把他恨到骨子里。 还不能说理,沈孟泽能买下机器,韩锡不同意也得同意,因为沈先生会拿校医一案说事。 第237章 仔细一想,是不是影子? 入夜, 代恩练完三个小时的舞后就从舞蹈社辞别,离开前,她被彭学姐叫住了。 “小妹,不介意的话你加我好友,我拉你入社群。” 她立在玄关处,清透的中性妆在她脸上生出日辉,昏黄的暖灯光下雌雄难辨。 那双桃花眼里是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无不勾起旁人遐想。 代恩跟她一对视就完啦。 代恩心里默念三遍:乱我佛心,图谋不轨。乱我佛心,图谋不轨…乱我佛心,图谋不轨! 而后代恩重新扬笑,手很老实地递出了手机,并打开好友码供她扫。 当代恩干脆地一走,彭予抿了抿唇,一脸释然,因为她知道代恩是直女,校园网上铺天盖地的言论让她很难不注意到代恩。 在相处中也能看得出代恩的理想抱负不止是舞蹈。 …… 代恩回宿舍区的途中,开始有淅淅沥沥的小雨倾洒。 无奈之下,她顺势走进了一家奶咖店避雨,点了一杯0卡龙芽茉绿就独自坐在一旁的单座上。 这里会有不少学生出入,可见生意极好,代恩坐了半天,店吧台出现了崔佳敏的身影。 代恩垂了一度头,在闲聊声中勉强听清了崔佳敏那边的声音—— “一杯生椰拿铁打包…”她顿了片刻,随后朝店员再开口:“店里有伞吗?” 那人笑着回话:“崔小姐都经常来了,找店长的话或许能得到伞,毕竟店长认得你。” 崔佳敏蹙眉:“那店长在哪里?” 那人忙着手里的活,谨慎地回话:“她就在出门左转一百米的花店里。” 崔佳敏面无表情地点头:“嗯好。” 她想着过去花不了多少时间,果真走出了奶咖店… 一旁的代恩也决定起身一探究竟,刚路过吧台时,注意到两个奶茶妹在窃窃私语。 代恩瞅出了点端倪,从吧台取走自己的那份奶咖,走到了门口。 朝还没走远的崔佳敏呼声:“我有伞。” 她想戏耍崔佳敏一番,但就在崔佳敏短暂地停留后,她前方位置的花盆精准地落到她脚边三公分距离。 碎片很厚,还带着泥炭土,土渣溅到了崔佳敏皮鞋上,盖住了其亮色。 崔佳敏惊觉地一大跳,一个后撤步没站稳,跌坐在了湿地上。 原本碰到这种突发状况,代恩会心惊或者恐惧,但这次的爆破声并没有撼动她一根毛发。 反而还因崔佳敏没爆头而失望。 她跟崔佳敏齐向楼上望,但望不到人,难道这次意外也是精心设计的? 但不管怎样,代恩都没去扶人,她心安理得地坐回原地,慢悠悠品着热茶。 她淡然的姿态跟其他人截然相反,有的人耐不住好奇心,冲到门口观察外边的动静。 只听到崔佳敏一个劲地喊救命,撕破的嗓差点盖过群声。 路人甲:“那是崔佳敏吗?” 路人乙:“看着像,看起来要被花盆砸到了。” 路人甲:“这花盆出现得很突兀啊…虽然那方向前一百米就是花店了,但脚盆大的花盆突然扣下来有点不合理啊。” 不少人能猜到是谋杀,因为清园肆有人很疯狂。 闲谈归闲谈,有些人还是会屁颠屁颠去扶崔佳敏。 崔佳敏的脚跺了两下,原地起身,一边环顾一边大喊:“刚才谁在说有伞?!” 她只看到代恩的身影在门口闪了一下,后脚就撞到花盆落地了。 有人说:“好像是一个短发女生。” 崔佳敏重回奶咖店,发现代恩已然坐在了显眼的位置。 “你!”她带着愤然地想要质问。 代恩率先截了她的话:“如果不是我分散你注意,你现在都没力气跟我讲话。” 崔佳敏沉了沉心绪,心想的确如此。 但不代表她不怀疑代恩是始作俑者,毕竟崔佳敏把庄荣害惨了。 崔佳敏一脸复杂地处在原地,代恩指向吧台位置,提声:“你的咖啡好了。” 这么一提,崔佳敏将注意力放到两个店员身上,“你们店长是谁?!” 那两个奶茶妹连忙解释:“只知道我们店长姓张。” 崔佳敏继续问:“花店店长呢?!” “不清楚。” 崔佳敏一头雾水,不知道谁会对自己下死手。 代恩心里有了嫌疑对象,但她不打算说出来。 见雨势渐急,代恩拨通了任冬的电话,开口便是:“亲爱的,来一趟木雪奶咖店吧。” 电话那头传来任冬空灵的声线:“你这称呼吓我一跳,”经过弯弯绕绕地慰问,任冬轻笑了声,“这么馋吗?那我过来了。” 崔佳敏一听,刀人的眼神藏都藏不住,“臭婊子!不是你在设计让我难堪,还能是谁?!” 代恩耸了耸肩,一脸生无可恋:“我为什么要你难堪?” 在众人面前,崔佳敏言语变得苍白。 代恩继续追话:“说啊!没理就喷人,教养就这?” 周围人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 路人甲:“她也太刚了吧。” 路人乙:“她看着像代恩。” “有没有可能就是她。” 崔佳敏无措的视线扫过周围,跟代恩对峙起来,“靠男人的势力才叫得欢?” 面对她双标的言论,代恩没举例,她神色淡然:“能维持这份依靠也是一种本事。” 崔佳敏无言以对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雨还不见停,崔佳敏顶着糟糕的情绪喝完了拿铁,精神反而萎靡。 不知是被代恩刺激所致还是奶咖本身的原因。 她打了电话给她好姐妹来接她,而此刻任冬也到了奶咖店。 十点多的店快要打烊,任冬接到代恩就走了,在崔佳敏的视野内,代恩有目的地勾上任冬胳膊,脑袋贴近了不知情的任冬。 这招对崔佳敏就是杀人诛心。 途中,任冬撑着长伞,视线轻轻朝代恩侧脸一瞥,“是因为崔佳敏在这里,你才叫我?” 代恩没松手,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她看着街景,回应:“这么大的雨难道没让你留意吗?” 任冬这才后知后觉,“对不起,我确实忽略了这个细节。” 代恩摇摇头:“没事,我怪天气阴晴不定。你要是忙的话不用勉强的。” 话落,她望向任冬,见他表情无波,索性开口:“我觉得崔佳敏该受到惩罚了,庄荣被她叫人凌辱…换做是你,你应该比我更讨厌崔佳敏吧?” 任冬目光一沉,语调不咸不淡:“崔佳敏背后有人,想打压还得从长计议。” 代恩试问:“你觉得她背后会是谁?” 任冬摇摇头:“不确定的事还是不要说了,原本贵族矛盾都是深不可测的。” 代恩沉默良久,暂时将憎恶心理压制下去,待时机成熟再动手也是好的。 …… 12月10号,周四,放晴。 清晨的风裹挟着昨夜的雨水味,初阳才刚刚探出头来,代恩就已经出现在了老师办公室。 关于专业问题他们谈论了一节课时间。 最后代恩可以参加学校培训,备考,自主复习文化课,最后又参加文化考试。 此番决定后,代恩跟班级往来就少了。 林炎臣听到这消息天塌了,班级座位上,林炎臣在代恩眼前晃来晃去,叨叨不停: “虽然我一开始是能接受你出道,但是你选艺考了,我怎么办!” 代恩无奈扶额,目光转向韩铭:“不是还有韩铭嘛。” 林炎臣火速将锐利的目光转向一旁收作业的韩铭,“韩铭!你以后想做什么?” 韩铭勾起淡淡的笑:“公务员。” 这个答案让代恩大脑宕机了片刻,难道韩铭压根不想继承韩家家业?! 代恩叫住准备挪步的韩铭:“沈千橙知道吗?” 韩铭眸子一沉:“不知道,等我考上再说,考不上再论继承…而且问的是想做什么,而不是会做什么。” 他倒是会抠字眼。 代恩现在才发现这其中掺杂了太多不确定因素。 林炎臣就没想得那么复杂,他发起牢骚:“你们这样显得我不合群啊!” 代恩调侃:“你还在班级群。” 林炎臣骂骂咧咧地退出群聊,他抱起一旁的篮球准备出门。 上午最后一堂课是体育课。 韩铭收完作业就一同去往操场,途中,代恩隔着一米距离跟他谈话:“你这算是保持初心吗?” 第238章 先静观 韩铭放慢了脚步,语言掷地有声,每个字眼都透露出果敢和坚定:“只有遵循初心,才不会走歪路。” 那短暂的有情经历仿佛是一片幸福的烙印,那是成长的痕迹。 没人让他哭过,不是别人足够好,对他的伤害不够,而是他本身泪禁,情感障碍。 先是尝到亲情的滋味,然后是爱情,最后也许是友情。 所以,他觉得有人情味的那段时间做出的决定才是对的,因此才想尽力救那些陷入泥泞的人吧。 对普通人来说他的话太绝对了,但对韩铭自己来说,初心就是一个重量级的目标。 代恩心领神会,没想到最初的一见钟情竟是一眼万年,只可惜他们最多是挚友,因为宿命 …… 篮球场上,林炎臣跟韩铭一同打球,好像只有这一个项目能让他们俩产生共鸣。 球技不相上下,身型上林炎臣更胜一筹,所以在打球方面,林炎臣能尝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韩铭对他而言太重要了,失去了韩铭就像夜空失去星。 在他们运动得不亦乐乎时,代恩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的草皮上观望。 场面一度温馨,但没持续多久,沈千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代恩身旁。 “你笑得很欢啊。”她交错着手俯视代恩,表情耐人寻味。 代恩的笑僵在脸上,笑点是林炎臣防守动作很滑稽。 “咳咳…你怎么来了?”代恩又瞅了眼韩铭,瞬间想通:“你来看韩铭啊,那一起吧。” 沈千橙自嘲似的冷笑:“我怎么能想到你跟韩铭一个班的呢?” 代恩默默扣了扣脸颊,掩饰尴尬,她糊言糊语:“我也没想到啊。” 沈千橙越看她小动作心头越是不爽:“你就差说一句我有魅力…对吧?” 代恩不解:“难道我看一眼韩铭就是犯罪?你就这么喜欢定义我?” 沈千橙将她精致的眉眼望入,那藏着一片深蓝大海的眸子总是让沈千橙出神,明明是勾人的,给她的感觉就是无形的威慑。 其实,醋意只是加重了沈千橙的恨意。 她强忍着怒火,镇定地回应:“随你…”她此次来并不是单纯看望韩铭。 主要目的就是来找代恩的,简单敷衍代恩疑问后,她拉回正题,振振有词道:“之前我说过我有你父亲立案依据跟档案,如果你想要,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代恩脸色一变,追问:“什么要求?” 沈千橙勾起深笑,“去一趟哥潭岛,毕竟档案不在我手里,在我行政助理手里。”话落,她打开手机的私密相册,翻出了档案袋里的一部分内容,继续道: “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可以信任我姐姐沈熏,她是国内知名权威律师,得到的东西能是假的吗? 如今她车祸死了,我就先保管了部分东西,时间紧急,去晚了,我不保证会不会落入谁手里……” 代恩不解:“为什么要弯弯绕绕让我自己去?” 沈千橙笑笑:“否则怎么叫要求呢?你嫌麻烦可以不去,但我要是不高兴了,可以让全行业封杀你,你自己都会待不下去。” 代恩略有所思,“地址发给我。” “就在沪穴街区688号。” 谈后,韩铭也注意到俩女人在一起,歇场时,他就走过来了,而沈千橙坦然地扑入韩铭怀里。 “我有汗……”韩铭错愕之际用手腕拍拍她的背,继续浅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有体育课?” 的确是个玄乎的问题。 沈千橙心虚地干笑:“我找付老爷问的课程。 不知情的韩铭也只有陪笑,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千橙,因为庄荣溺水胎死这个坎还一直堵在心里。 韩铭松开她,打直球地问她:“你最近很无聊吗?” 沈千橙环住他的腰,完全忽略了其他人的目光:“除了拍广告就是想你,哪里无聊了?” 代恩被这话噎了一嗓,沈千橙这态度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有槽点,但代恩憋住了没说,免得被说插一脚。 不知情的林炎臣见状直接起哄:“哇!不愧是沈小姐,简直碧玉秀花沉鱼落雁啊,韩铭哥,便宜你咯。” 代恩咬牙切齿,她打住林炎臣:“是不是遇到好看的人你都要提一嗓子?” 林炎臣弱声道:“夸奖也有错吗?” 代恩谅他不知缘由,没打算解释更多。 直到课程结束,代恩跟林炎臣简单说明了沈千橙除了身份不简单,人品也不简单。 中午,代恩、炎臣、韩铭三人一同去了食堂吃午餐。 代恩顺带提出自己要去哥潭岛的事。 林炎臣又被惊到了,他一手拍桌,“你这么快就远航?!” 韩铭却问她:“去那干什么?” 代恩解释了番沈千橙跟自己的谈话。 韩铭眉目一沉,脸上多了几分难解。 代恩索性解释给他听:“沈千橙她姐是律师,好像是接过我父亲的案子。” 话虽如此,但韩铭还是有点迟疑:“哥潭对你来说人生地不熟的,你真的愿意吗?” 代恩无奈叹息:“还能怎么办呢?沈千橙都放狠话了。” 韩铭略有所思,深锁着眉,脸被利刃似的寒风辙过,没有一丝表情。 他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她是威胁你去?” 代恩点头,一点没藏着掖着:“对,她兴许认为我会对她造成威胁。” 这下韩铭就有点迷了,他眉目带着严肃:“那就照她意思做吧,因为我也好奇她在消迹的三年里,做了什么……” 他打算摸清沈千橙的想法。 …… 下午,荆孝宜被秦广推着进入了高中部,他戴着能映出五官轮廓的口罩毫无征兆地等在教学楼下的花坛边。 一边在手机上编辑文字,一边被秦广带着戏谑腔调侃:“你这造型很难不被人怀疑啊…你知道你现在这行为叫什么吗?叫偷情。” “咳!”荆孝宜沉了沉音色,心虚地朝他一瞥,“我单身!你话密了…闭嘴。” 秦广小幅度摇了摇轮椅,嘴角差点被自己的想法钓歪:“如果我愿意充当军师呢?” 这话果然拿捏了荆孝宜,他磨了磨下巴,悄言:“虽然我需要…但是眼下确实不适合跟代恩见面。 一来,怕楚先生知道了,两家结谊不好说。 二来,代恩会背上舆论。 秦广难得用正经的眼去观察他:“那你来这里是?” 荆孝宜扶着左大腿根,望向教学楼里其他学生追逐嬉笑的场面,笑意盈盈:“只是想看她,远远地也行。” 秦广轻挑的嘴里,隐隐透着甜津味,这难道就是磕到糖的感觉? 刚才在聊天框里码出的字,忍住了没发出去,但下一秒,代恩形单影只,出现在了教室外的独立梯口。 并向荆孝宜说明,自己要出远门一趟。 “她要走?!”荆孝宜怔怔盯着手机屏喃喃。 秦广注意到这动静,好奇一问:“她去哪?” “哥潭。” 其他的代恩没做任何解释,也就半分钟时间,她就消失在了原地,荆孝宜彻底看不真切,刚才的一幕仿佛是幻觉。 秦广只能叹声:“兴许她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再看荆孝宜,其表情已经被笼罩了一层雾,迷惘、怀疑又失落。 秦广正准备输出一波安慰,下一刻荆孝宜假装无事发生,准备掉头,“回去吧,意外地冷了。” 秦广一脸看穿:这恐怕是受不了新型冷暴力吧。 正当俩人走在明源路上时,碰到了蔡芽跟她妈妈一前一后地朝着学生会方向走去。 秦广率先认出来了,他给孝宜指了个方向:“那不是蔡氏小女孩吗?” 荆孝宜面带了几分诧异:“兴许是找校方有事,跟过去看看吧。” 秦广照做后,很快他们找到了学生事务中心,停留在待事处观察…… 第239章 同时沉淀 下午五六点,韩铭上完课就到学生处走动,蔡妈在招生办上交纸质材料的同时,也被韩铭撞上了。 坐在不远处的孝宜自然注意到了韩铭,在当值的学生中,他清冷的容姿总是那么卓尔不群。 办起事来有条不紊。 “他在学生会当职,我倒是一点不意外。”孝宜用手枕着脑袋静默观察着。 秦广顺着他话回:“你是说跟蔡女士交流的那个男生?” 他还不曾见过韩铭,孝宜也没有特意介绍韩铭。 孝宜索性解释:“那就是韩铭。” 秦广一脸秒懂的神态。 约莫二十分钟,蔡氏母女才从韩铭审视的目光中脱离,交流过后正巧朝孝宜所在的待室厅走过来。 荆孝宜没一点回避的意思。 当磨砂玻璃门一移开,撞到他目光的蔡芽身体就僵住了,她捏着书包带,没好意思地向前走。 蔡芽妈妈也就是张女士正准备开口问,孝宜就率先抬起手,朝蔡芽挥手:“这么快就再见面了啊,过来呀。” 他声线随和。 蔡芽这才一边想着措辞一边跟着母亲。 张女士看俩人相互认识的状态,打心眼里迷惑,她警惕地看向孝宜:“你哪位?!” 孝宜回:“蔡芽住院出资的那个人,是我朋友,跟蔡芽有点交集,但不多。” 蔡芽也证明:“对,这位大哥没说错。” 张女士略有所思,勉强松懈,她坐到一旁,整了整正装,表情如灰,“行吧……我是蔡芽妈妈,你们有话尽管说就是了。” 见她发话,孝宜很快单刀直入:“你们办入学吗?” 蔡芽弯了弯唇,冲他笑:“嗯!” 荆孝宜被她目光闪得猝不及防,“想必你已经鼓起最大勇气了…”他抓向后脑勺,目光一暗,继续呢喃:“不像我,越来越怯懦了……” 此番话勾起了张女士的注意,她带着一双深入内心的眼神,在孝宜身上游走。 蔡芽半蹲下来,看荆孝宜发寒的表情,试问:“孝宜哥…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荆孝宜肩头一耸,绷着唇,看向别处:“没有。” 秦广见状,出面解了围,“孝宜这人就是有点神经质,心事没那么重。”他转移话题:“小妹,你读高中吗?” 蔡芽放心点头:“是的,高三…之前在d班上课。” 荆孝宜的话又追了出来:“那你认识代恩吗?她在哪个班?” 问出来没什么用,孝宜只是探索欲比较强。 蔡芽眼睛一亮,眼神里有崇拜的意味:“认识认识!她就是在我受重伤时及时伸出援手的那个。” 孝宜嘴角莫名一抽,脸庞扭曲成不太明显的滑稽表情,看上去身上的包袱快要剥离。 他之所以无奈失笑,因为他下意识去对比代恩对待别人跟对待自己的区别。 当然…有区别。 虽然代恩常为别人着想,看似温柔,实际上刚得不得了,这种反差感,孝宜深有体会。 蔡芽琢磨不清他的情绪波动,继续回应:“我也不知道她是哪个班的,只知道她是别人要除掉的人。” 当聂小米死讯一爆出,蔡芽就隐约猜到聂小米也是牺牲品,洗脱贵族罪过的牺牲品。 庄荣妈闹任宅的时候,自己不逊地指认任瑾害死蔡银。 可任冬在面对亲妹低头流泪主动示软时,还是妥协了,可见,外人的生死在富人眼里是可绝对忽视的。 可这就是现实。 孝宜听严肃了,按理说,代恩本身不怎么招仇啊,为什么会到置死地的地步? 他实在想不通。 很快,他又联想到华康实验旧楼碰到的面具男,他似乎知道代恩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惜,他没再出现了。 闲聊过后,韩铭携着审批结果走了过来,跟孝宜对视后,他还是假装认不到人。 直接冲张女士说:“你可以入职了,蔡同学也可继续读,但落下的课你们自行负责。” 张女士,“蔡芽是在学校受伤住院耽搁了学业,学校怎么不负责?没补贴吗?!” 韩铭错愕:“这方面我确实不知情。” 一旁的荆孝宜发话:“你问任冬就行了,他处理过蔡芽的事。” 韩铭瞥了眼他,只有领意,相信了其真实性,他答应张女士:“会有补贴的。” 张女士没想到眼前这两个大男生这么给力,为了争取更多权益,她又提了一嘴:“捅我女儿刀子、害我儿子死的那些人还没抓到呢,学校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韩铭一听,不太好的猜想浮现,他追问:“你的儿子叫蔡银?!” “是。” 这的确棘手了,不过蔡芽的事,他倒可以给张女士一个交代:“伤害蔡芽的那个女生后来自杀了,学校可以赔偿你们精神损失费,这件事我先反映给校长,您看如何?” 张女士见他态度板正,心中的怒焰压了下去,她丢下话:“尽快。” 于是她牵着蔡芽离开了原地。 人走后,孝宜开口:“没想到这个女士还要在学校入职…看来下水道那事一时半会平不了了。” 韩铭也为难,但他表现得很冷静:“虽然任瑾有重大嫌疑,但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说不定…任瑾入狱正是键盘侠群体想看到的。” 荆孝宜轻哼:“你别跟我说任瑾没错。” 这话勾起了韩铭的探索,他眼神闪过犀利:“她好歹是你义妹,怎么连你也不盼她好?” 荆孝宜则坦然回应:“我只是不想偏私罢了。” 韩铭自然不信他的鬼话,他提了个小例:“你跟代恩闹绯闻的时候,也没还她一个清白,害得外人觉得代恩脚踏两条船,怎么不算自私?” 荆孝宜摇摇头:“我也没想到她会利……”用字还没脱口,他重组了下语言:“行行行,我的错行了吧。” 韩铭没跟他多见识,他打算奚落,正准备走开,孝宜追问:“你知道代恩为什么去哥潭吗?” 韩铭蹙眉望了过去:“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荆孝宜接下来的话沉了下去,秦广则尴尬一笑:“他收到了点小消息,闲得蛋疼,随便问问,你忙去吧。” 韩铭半信半疑地瞥过俩人,没再理会,继续去处理手头的工作。 秦广开始喋喋叨叨:“知道代姑娘行程又怎样呢,难道你拖着残腿能跟着飞过去不成?!” 荆孝宜攥紧了拳,想得偏颇,说实话,任瑾不嫌弃他算好的了。 残腿二字,再次深刺孝宜的心脏。 他无时不在想他出身优越,为什么沦到了残疾? 楚巨迹的瘸腿又是怎么造成的?他的心态又是如何? 好像变故并没有夺去他的野心,就算被爆出轨也凭自己还了自己清白,得到了影夫人原谅。 这就是成熟男人,即便行动不便,并不影响他气场跟无形的威慑力,也许是心态、也许是阅历、也许是他从底层一路爬上岸的底气,给他带去了成功。 可荆孝宜跟楚巨迹压根不是同类人,难道要成为下一个楚巨迹才算成熟稳重吗? 对于荆孝宜这种追求热爱、自由的人来说,无不也是场大突破。 …… 傍晚,代恩前往了舞蹈社,她坐在室外的蓬伞下,在手机上订下了明早的机票。 端着两杯清茶的彭予学姐走了过来,她搭着随性的腔:“代学妹怎么来了不进大厅?” 她弯下身,将茶杯放下,提了提迷彩裤腿,落了座,她捻着杯口送入嘴边,眼神时不时朝代恩手机上探索。 代恩收回手机,礼貌回话:“我明天就出远门了,我来跟你说一声。” 彭予放下茶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走吗?” 代恩手撑着脖,磨蹭了半天,望着她俊俏的脸反而说不出话来。 一向舔颜的她,性别对她来说不是障碍。 咳咳,扯远了。 代恩回应她:“我就去旅个游,放个假。”事情原委解释起来复杂,她没打算透露。 彭予忍俊不禁:“你这行动力有点超凡了吧,就算是艺术生也没这么自由随意,你这么突然,就没经过审批吗?” 这就全靠韩铭善后了,他这个合作伙伴,代恩是值得信赖的。 代恩淡定如佛:“我有充足的借口给自己放个假。” 彭予表情一凝:“上舞蹈课时你也要这么对我说吗?” 此言一出,四目相对时,代恩身子一软,忙着献殷勤,她挽上彭予胳膊,像拉朋友一样:“哎呀~学姐,这次事出有因,我只是办个家事顺便旅个游放松放松,我实在心累,出去沉淀沉淀…… 我相信温柔大方,帅气逼人的彭学姐一定不会介意,对吧?” 第240章 影夫人自述 彭予似笑非笑,目光聚焦在代恩拉扯的手上,头脑一热,清了清嗓:“那你跟谁去?” 代恩竖起一根指:“一个人。” 彭予问:“你没有男朋友或者其他朋友陪同吗?” 说实话,任冬在代恩眼中根本不算男友,至于其他朋友,她不想麻烦。 代恩摇头:“有是有,毕竟,我没坐过飞机,肯定要拜托一个人出点出行攻略。” “你没坐过飞机?!”彭予倍感惊讶。 代恩掀起僵硬的笑,“难道你坐过?” 彭予收敛了些诧异的表情:“嗯,坐过两次,都是跟家人一起出行。” 代恩歪过头,目光在她脸上一探,“看起来你家有点小钱啊。” 彭予看向别处,语气生硬:“还好吧…不说我了,明天走的话,我倒可以送送你,教你一些注意事项。” 代恩咧开嘴,欣悦:“麻烦你啦。” 彭予爽朗一笑:“小事。” 而后她们闲聊了阵。 晚八点半,代恩就回了执优楼。 脚步轻盈地在房内走动,而就在楼梯口,恰听到任冬房间内传出了点声音,是任冬跟母亲影夫人的通话—— 任冬声线带了些无力:“妈,庄姨已经在鑫科安顿好了。” 影夫人也没有很意外,她声音平缓:“那就抽空带你女友回家一趟,我也看看。” 任冬顿了顿,便回:“嗯,好。” 空气沉寂了半晌,任冬又开口:“我想知道,韩庚有没有恨咱们家,又是为什么恨?” 影夫人见他长大了,有些事倒可以坦白明道了:“恨,当然有。对他的恨完全就是因为他那小人的表现,年轻时,我跟他是从校园认识的,交往了六年,在大四时,我提出了分手,因为他玩得花,藏了个开画廊的小情人…… 也就是乔堰,后来我就爆给大众媒体,或许是怀恨在心,他顺势选择跟乔堰完了婚。 不仅如此,他还是会来找我,毕竟我跟他处得最久,也是他初恋,无论怎样我都拒绝了。 结果他倒来劲了,觉得我不识好歹,那时我虽是大家闺秀,但还没有自己事业,影流也没成立,我跟他势力悬殊,被我发狠拒绝就像感到了耻辱一样,上演霸总追妻的戏码。 即便我把他骚扰的事透露给乔堰,她还是一点不介意,这一刻我才明白,她哪是什么为爱的小情人,不过是为了利的人。 韩庚还追我不过是不甘六年的情谊打水漂罢了,我知道他,喜欢征服他得不到的女人。 而我也不如他所愿,直接选择也正在追求我的楚巨迹,那时的他还是努力型的小年轻,给我提供情绪价值的同时自己也在奋力找工作。 我大学毕业后也没想着创业,他却一心想创业,一心成名。 我看上的就是他的上进心,不顾一切跟他走到了婚姻里。 可惜,我又想单纯了,有了你跟小瑾后我才渐渐发现他并非本身聪明上进,而是靠了人。 他不适合搞金融,却死磕金融这一块,后来经营不善,导致负巨债,我劝他别盲目投钱,他觉得我在伤他自尊,觉得我一个干设计的根本就不懂他。 大男子主义的逼格都被他装完了,为了让他自己还债,我想尽了办法跟他离婚,离婚协议书拿出他才老实了一阵子。 但架不住有人说他软饭男,凤凰男,于是才签了离婚协议,信誓旦旦地说,他一定做一番事业。 消迹了几年回来一看,他确实有模有样了,金融不行他就从政,他是一表人才了,我也没闲着,创立了影流,他有想求和的意思,我也没拒绝。 结果没多久,又被爆出他跟娱乐圈的彭某人出入了同间酒店,一夜没出来过。 他瘸了腿子后一直想着证明他是被韩庚陷害的,但都没结果,起码他没搞出什么私生子,对你们两个孩子也没不闻不问,这点就比韩庚好多了。 所以我对你父亲的态度一直是不温不冷,不复婚但会来往。 也许,韩庚看着我们任家日益强盛对他造成了一定威胁吧,近年t合作得比较密。 大人搞商战,后代就搞校战,这怎么不算两头都打击我们呢?” 话落,任冬沉默了半天,试问:“所以,斗争至始至终是韩庚促成的?” 影夫人应:“我只能想到是他。” ……此刻贴在房门外的代恩指尖轻碰上门板,眼底卷着一抹复杂。 一切都怀疑得合理,可是,影夫人句句都没提到代德,是她本身就不认识代德吗? 还是说,代德只跟楚巨迹单方面合作呢? 卧室内,任冬道了最后一句便挂断电话,转身准备朝门口走来,脚步声渐近,代恩惊得朝另一边挪步,打开了自己那间房。 开门动作轻缓,声音没留什么痕迹。 不知情的任冬还以为代恩没下课,下了楼,就抱了只猫上来,继续回了房间,尽管室外的归灵怎么吠叫,他都像没听见一样。 代恩第一时间扒向窗台向下望,发现狗趴在狗窝低吼,好在执优区在府城河之上,离其他舍区较远。 代恩迷惑之际,又悄然出了门,开始营造她刚回来的动静。 她冲楼上喊:“任冬?你在吗?” 任冬这才惊觉,但他装睡过去了,没有回应。 一向滴水不漏的任冬还是露了点破绽,代恩没上去,而是盛了点狗粮走到后院。 边喂边想,任冬说代恩在捡下他猫的那句无厘头的话。 代恩都不曾捡下他的猫,何来再字一说?任冬看着谨言慎行,对争斗是作壁上观的态度,不经意透这句话的时候他又在想什么? 想到这里,代恩的脑回路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难不成她在平行世界?!或者是自己失忆了?!不记得过去自己做过的事了? 就连上官诀都说过无厘头的话,说她有重要东西落在了上官诀手里。 还有齐络谜也觉得代恩不像是会做好事的人,更难信她会关心别人的事。 …… 要不是韩锡的出现,代恩差点就信了。 代恩连摆了摆脑袋,试图将颇为玄幻的想法抛出去。 “怎么会呢…”她摸了摸狗头又对着归灵喃喃:“你总不会是任冬抛弃过的吧?因为我是花钱买的你,不是捡的。” 就算是捡的,也不会如此巧合,捡到了任冬的弃狗,更何况任冬都不喜欢狗,怎么可能养呢? 实在牵强,但又想不通任冬为何在狗饿肚子时视而不见…… 代恩想着想着自己都笑出了声,她在笑自己像陀螺一样,视角天旋地转…任冬像个人机一样,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到了出现时机,刷新一下,跟他说话配合一下…… 人心怎么这么难猜呢? 九点,代恩点了次外卖,独自坐在饭桌上看手机,也没去打扰任冬。 第241章 皮囊罢了 与此同时,竹宾俱乐部。 韩冰等人正在地下拳击室进行激烈竞技,场面不精致,也不宽阔,空气漫着烟草味跟汗味。 在韩冰手下的人没来之前,这里一直是校园下游学生的聚集地。 韩冰裸着上半身,红色带纹的短裤边,腹肌尽显张力。他身手敏如猎豹摧毁一切障碍。 在激烈的拳击比赛中,光是有劲的身材跟不敷衍的拳术就能为观众们呈现一场视觉盛宴。 片刻之后,许桐等身着黑丝兔女郎的女生排成一条队顺着楼梯走下来,手里提着汽水跟休闲零食。 当许桐看到场上韩冰肩胛处的黑纹,心头瞬间紧绷。 这时又恰好有个不正经的男生开始生出调戏语气:“封大公子这么慷慨,挑的妞子还蛮合胃口的,今晚的看点变了?” 这个男人说的封公子是韩冰,他们圈子的人都知道韩冰本名叫封冰。 韩冰看到来者,没再继续。 他接过封西宁递出的毛巾,往身上揽,不经意的动作引得少女们的目光纷纷泛起了水波。 有人更是夸张到原地瘫跪,脸颊快要熟透,原地喷血。 如果说韩铭是人间理想,韩锡是别人的妄想,那么封冰…简直就是臆想。 能看到外人看不到的一面,少女们从羞涩到折服只是在一念之间。 今晚,不知要造就多少梦女了。 封西宁递给韩冰一记暗示表情后,韩冰蕴着风情的狐狸眼尾上挑了一丝,悠悠望向少女群中,许桐的身影。 并当着所有人的面托起她的下巴,低沉如鬼魅的声线在她耳边炸开,仿佛在刺探。 感受到视线环绕的许桐,紧张渗透每个细胞,韩冰的脸在脑海挥之不去。 韩冰开口:“她最乖了…做到了别人都不敢做的事,下限应该也不高,你说呢?许桐……” 许桐眼神闪烁,笼罩在黑丝之下的皮肤,鸡疙瘩起一身。她嘴角一抿,细声细气的回:“我…我只是做份内的事,陪聊,陪玩都可以,但是我的下限不低的。” 韩冰没多挑刺,而是专注地盯着她,提高了声线,让所有人都知道:许桐,比任何一个人都卷。 “一定很冷吧,穿回自己衣服吧,你跟她们都不一样。” 此话一出,其他女生一脸质疑地看向许桐…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博得韩冰的一笑认可的?! 况且长相也一般,才打工一天就有优待,许桐凭什么? 有人心头不平衡了。 更有甚者知道许桐是b班学生,在代恩被造黄谣时,许桐也没出面证明代恩清白,她两面派的形象刻在了部分人脑海中了。 看着女生相互嫉妒的游戏,封西宁莫名暗爽。 如果说韩锡跟曹沧手里染红了是变态,他就属于另一种变态了。 他姐姐封西奈是同性恋,就算不认同也支持,可是到了外人这里,他就特别喜欢看同性相掐的画面。 斯文败类,他最合适不过了。 给自己立人设,用尖酸刻薄的话促进柯温自杀,都是他在潜行。 ……所以,暗示韩冰使用温柔刀,也只是封西宁一个计策而已。 * 许桐问他:“我现在就可以换吗?” 韩冰轻点头:“可以,封西宁带你去吧。” 片刻后,许桐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中跟紧了封西宁的步伐。 他们上一层屋,走到了一间无人的台球房。 许桐心还没稳定下来,封西宁轻笑着开口:“就在这脱吧。” 许桐喉中多了块石头,话都语无伦次:“那你离开吧。” 封西宁不可思议地捂唇:“你遣我离开?” 许桐捏着校服,连摇着头:“不是那意思,只是我换衣服,可能不方便。” 封西宁不着痕迹地甩上门,将室内灯关了一半,坦然地靠近她。 先是用手背蹭着她的脸,头身轻轻一垂,悄声:“你今天的妆很用心啊,跟行为一样。” 许桐心照不宣地充愣:“什么行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还不想躲,也无处可躲。 封西宁轻闭上眼,轻吸了下许桐身上别样的味道,开口:“当然是你跟靳微雨合伙砸人了,抽空看看崔佳敏在校网发的骚吧……” 许桐咬唇承认了,“你们不是希望崔佳敏得到惩罚吗?” 封西宁轻嗯:“是呀,所以说你乖嘛。” 话落,他的手开始在许桐胸前环绕,似有若无的力在加持,在身前滑动。 许桐彻底沦陷,她脑子一热,开始迎合他的触碰。 随着糟乱的喘声,许桐被他抱上了台球桌…… …… 负一层地下室,韩冰看着剩下的少女一脸无趣地抓上了外套,套在了上身,也上了层楼。 他不留话就走了,显然已经默认剩下的人自由安排了,但不能越线,这不是原则而是低调的做法。 他也没去台球室,而是换了条裤子就朝外走,在途中还给车前悦发信息—— “你在哪儿?” 此时的车前悦跟段胧在饭桌上闲扯,车前悦随便应付他说:“我在百演楼呢。” 韩冰压根不信,因为楼里早已装了监控,他随时都能看到楼里的动静。 一来保证不会出现韩锡的人,二来保证车前悦绝对忠诚。 韩冰冲电话里回:“你又骗我,到底在哪?” 车前悦没回,因为代恩的消息冲到了韩冰顶上,悦悦先去关注代恩了。 正是代恩出行的消息。 另一边的悦悦跟段胧谈起了此事,“像是代恩会干的,这么快就出远门,我出远门都要计划半天。” 段胧疑惑:“她出远门做什么?” 悦悦没特别担心:“她去旅游啦,虽然第一次跑哥潭去,但她也迟早会去,毕竟恩恩要当大明星呢。” 段胧也没多意外。 很快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分路时,段胧叫住了悦悦:“可以借点钱吗?” 车前悦一愣,尴尬一笑:“你做什么呢?” 段胧又立马摇摇头:“没事没事。” 车前悦掏出手机揣在胸前,一手摁过他的肩:“别慌呀,我就问问,要多少我转你。我说了罩你了,就得付出行动。” 段胧欣然领意,“那谢谢你了,我会尽快还的。” 车前悦莞尔一笑:“我不急的,反正现在又是同校了,我会来收债。” 段胧含蓄地勾笑,果然能跟代恩玩到一起的人也差不到哪去。 “一千可以吗?”他需要这一千给奶奶转到病房里住,天气冷,医院走廊有风灌入,段奶奶会受凉的。 一千块钱是保底,也是段胧认为最高的费用了。 当悦悦转了钱后,段胧就老老实实地朝他鞠了一躬,道谢动作虽然有些夸张到让人尴尬,但他却无意间撇净了场误会。 因为韩冰找到了这里。 段胧离开后,韩冰就靠在悦悦身后的灯柱上。 “又撒谎,还不回复我,还以为你跟哪个男的私会呢,结果还真是。”他的声音不急不徐,但他身上的汗还没挥发,按理说,他从拳击室带出来的汗液早该干透的。 悦悦闻声迅速扭头,心虚得收紧领口,“我跟刚刚那个小伙以前是同学,没跟你说实话也是迫不得已。” 韩冰看起来很淡定:“看得出来,不是让人误会的关系,但…你给他钱做什么?” 悦悦随口一说:“他…家庭困难。” 看着她这么有良心,韩冰反而忧郁了一小会儿。 第242章 纯与污 悦悦见他脸上挂了点湿痕,好奇地一问:“你刚干什么了?” 韩冰随便一句话搪塞:“给封西宁当感情军师了。” 悦悦昂起头,不屑地轻哼,“你果然很懂那方面嘛。” 韩冰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淡淡的酸意,总之心头生了点趣:“我也可以教你呀……”意味不明的语言拖得长,这已经不算暗示了。 突如其来的虎狼词让悦悦差点原地去世,她没这么野过,甚至还算清纯烈女,哪里顶得住秒懂的压力? 悦悦表情一狞,转过身往前走着,没好意思看他。 见她没回话,韩冰还是直话直说了:“我当你默认了。” 他跟紧她的步子,到并肩时,他就伸出了左手,示意她搭上来。 悦悦低声拒绝:“不能!校规这么严,行为还是收敛些吧。我打算申学,不然我会觉得我没用的。” 韩冰扣上她垂下的手,面上带着不羁:“校长不可能不看我们面子的。” 他一个私生子哪来这么大面子?想来悦悦开口:“你们封约不是还没上市吗?” 韩冰主动闯进她的眸子,仅仅顿了几秒就坦然地脱口而出,因为他对车前悦的质疑没有最初那样强烈了,“封约势力虽小,但有大大小小的流派支持…资金不是问题,问题是市场份额,而在市场占据最大的就是韩g国际。” 悦悦迷惑:“为什么不直接在国外上市呢?” 韩冰战术性语塞,他只知道一部分缘由。 一是,母亲回来赌韩庚会不会认可自己。 二是,封西宁回国看姐姐,他姐姐因为沈熏一死一直在国内。 韩冰简言意骇地回应:“我妈的决定,我也不清楚业内内情。” 悦悦心想,封女士也夹带私货吗?这让她感慨,投胎真的是门玄学。 讲到这里,悦悦都不知道校长是谁。 当韩冰一说实话,悦悦直接惊到词穷:韩家还有个小儿子韩铭! 付玉清都做校长了,韩铭以后的官职还会差吗? 回宅楼的一路上,韩冰解释了一番韩铭的基本情况,一说完,竞争压力就显而易见了。 *次日,12月11号,周五,晴。 百演楼。 车前悦在代恩留过的那间卧室醒来,她手忙脚乱地摸起床准备梳装,浴室的洗手台流水声扰到了楼上的韩冰。 韩冰嗜睡,平时这点动静压根影响不到他,但今天似乎成了例外,他不知不觉开始关注悦悦的动向了。 趁她还在洗漱,韩冰也悄然地更换了常服,等着跟上前去看看情况。 大约二十分钟后,悦悦偷摸着来到明源路的一处打车点,跟代恩碰了面。 此时的代恩提了只小行李箱,化了张清淡的妆,身边跟了个面生的男生? 悦悦看懵了,她诧异地将手伸出去准备向彭予握好,“你好,我是代恩闺蜜,你是?” 彭予笑得干净,接她的手,回应:“我叫彭予,代恩的舞蹈培训女老师。”她特意强调了“女”字。 悦悦懊恼地扶额,尴尬一笑:“没想到您雌雄难辨,”她用肩头蹭过代恩,打趣道:“没想到你背着我吃这么好……” 代恩的脸色一严肃,送拳过去,开始骂俏:“我眼光好着呢…”她回望彭予,给足了面子,她闪烁着星眼,轻轻一眨,送去wink,“彭学姐真的符合我对明星的幻想。” 彭予身板最挺,因为代恩一句甜美的话而低头了,她嘴角难压,似是在脚边寻找视线的落脚处… 悦悦的表情难绷,欲哭无泪,立马上演生死离别,“代恩…你个善变的女人!” 代恩立马拥过悦悦,闷笑着去拍她的背,轻轻一应,“哪有?这不手链还套在我手上吗?” 她捏拳,放在悦悦眼前轻轻一晃,“什么时候给我补个新的?” 悦悦比划一个“ok”手势,“会的,那…我的呢?” 代恩指着行李箱,用一句话拿捏她:“我这不是要到哥潭嘛,去进点货有问题吗?” 悦悦舔了舔唇,“还是你最好了,”她撅起了樱粉的嘴,准备往代恩脸上送,还没来得及推,脸上就印了湿印。 推辞是本能,欲拒还迎是代恩的小心机。 这一幕,让正在暗角窥看的韩冰,视觉遭受着一波偌大的冲击力。 什么场面他没见过?!这个场面他真没见过。 片刻后,网约车停靠在路边,代恩要出行了。 悦悦目送她们走后,心中的担忧沉了下去,而韩冰也没有贸然出面。 不多时,悦悦的电话铃声响起,是靳微雨来电—— 她见四下无人后接起了电话:“靳小姐…怎么了?” 靳微雨的声线卷着一丝苛责:“我让你跟紧韩冰,你是没听懂吗?!怎么还是一种被放养的状态?” 她在等悦悦的解释。 车前悦在合作期间一直都有疑惑,她不知道靳微雨的最终目的,所以一直是我行我素的状态跟韩冰相处。 车前悦反问她:“跟韩冰合作不是你的主意吗?为什么要我盯紧他,而不是盯紧韩锡?” 靳微雨冷不丁地一笑:“韩锡自有人盯着他,你的目标就是拿下韩冰,阻止封西宁介入沈熏车祸一案。” 悦悦云里雾里,跟上层人一接触,她一直是朦胧不清的状态,跟韩冰也是稀里糊涂认识的。 但为了辅助代恩早日了解真相,她甘愿入局,就算从中捞不到好处,但至少代恩不会忘了她这个好朋友。 悦悦调整心绪,朝电话回:“既然靳小姐指明了方向,我会不惜一切照做的。” 藏匿在房围附近的韩冰自嘲地闷气哼声,原来车前悦只是工具人罢了,为什么不介入沈熏车祸? 韩冰没明白。 他不着痕迹地离开原地,去往了竹宾俱乐部。 半小时后,韩冰一到这里,就嘱咐其他人把大门关紧。 因为他知道封西宁昨晚在台球室利用了一个人。 韩冰一副平常心态去俱乐部的一间休闲区,里面的沙发上躺着封西宁一个人。 看起来没有一点昨晚风流的痕迹。 就算韩冰来了,他也依旧没起身,但睁开了眼,气色很精神。 韩冰笑着摆脑袋,一脸看破,他蛮感兴趣封西宁昨晚的战后感想。 封西宁打了一哈欠,只是竖上了并拢的两指,没多描述。 对他来说,许桐只是案板上的鱼肉,而他,就是刀俎。 韩冰懂得也快,他象征性了解完封西宁状况后,就拉回了正题。 韩冰慵懒地靠上一旁的单座椅,点了一支烟,夹在指缝之间,言语随着动作一沉:“靳微雨似乎在阻止我们介入沈熏车祸…虽然我知道沈熏是谁,但真不知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封西宁曲着一腿,坐了起来,厚毛毯随意横在了他松垮的裤腰间。 他拧了拧眉心开口:“有关系,关系还挺大…我姐的女朋友就是沈熏,她们当时有多么相爱,我这个亲友还见证过。” 此话一落,韩冰忍不住联想到车前悦跟代恩。 她们应该只是要好的朋友,只是韩冰一开始并不知道悦悦跟代恩本就有交情。 面对车前悦的谎话连篇,韩冰自然会采取必要的手段惩罚她。 一不留神,韩冰就陷入了长时间沉默。 封西宁忍不住打断他的游想,“你怎么老走神?” 韩冰没明说,“可能是我睡眠时间不太够。” 封西宁一脸无奈,他将被单丢到韩冰身上,满足他:“你睡。” 他边起身边系紧裤腰带,挎着一件厚外套就准备去倒水喝。 韩冰顺手裹在身上,弹掉烟支上的余灰继续轻吸,“你对沈熏车祸怎么看?” 第243章 惹哭 封西宁眸底晦暗不明,他勾起戏笑:“我不会去挖掘,除了得到真相后的恍悟,没什么用…况且,我姐都觉得是意外了,干嘛要去改变她的认知呢?” 封西宁知道,封西奈只是喜欢一个人,并没有参与上层任何一个不干净的局,有时候稀里糊涂地过下一个人生没什么不好。 有些人注定要死,得哮喘病的人就算是财皇千金又如何?封西奈就非得死磕一个人吗? 这是封西宁单个人的想法。 * 韩冰心想的确如此,人又不能起死回生,惋惜也没用,就算沈熏死于阴谋之下,布局者也只是保全自己利益,并没有威胁到封约。 只有封约站起来了,韩冰的私生子头衔才得以淡去。 如果立志追溯一切真相的代恩出现在这里,一定会被他们嘲笑得体无完肤。 所以说,他们自始至终都不是一路人。 另一边,教学楼,高中部。 许桐顶着不太寻常的面色例行上课,只是迟到了二十分钟。 当被萧老师说教时,她看代恩的空座位,壮大胆去反驳老师:“代恩三天两头请假怎么不管?!连老师你也双标吗?” 她幽怨的眼神望到讲台,心头起伏不定,但会很爽快。 萧老师自然应对:“她现在是艺术生了,文化课可以抽空上,况且她身为复读生,逃不逃课问题都不大,但你不一样。” 一句不一样,掀开了许桐最后一层遮羞布,她在心中给自己找足了理由:都是生活所迫,没有节操又如何…… 她讨厌光明的人,因为光明的群体总是站在道德至上投下审视,她讨厌被人遣备的滋味! 她在心中叫骂,萧老师却饶了她的过:“回座位吧,下次迟到前给我报备一下。” 许桐这才回神,坐回了座位,刚坐下,身上的某个空间开始有不寻常的瘙痒…… 上课没一会儿,她就向老师示意自己去一趟厕所。 人离座后,后排的韩铭视线无意间捕捉到许桐座椅上有茄红血迹。 也许,许桐迟到只是因为生理期。 好在老师没有责备得太狠,韩铭如此想来,便夹了一片卫生纸不着痕迹地遮了那片血污。 课后,许桐心神不宁地回了座,她去触碰那张纸时,指尖一顿,看向后座,但韩铭早已不在座位上了。 许桐疑惑地揭开纸,发现椅子上同样流了点红,她在刹那间心头一紧,忙着去擦净。 此时,门口出现了别班的几个女生,她们同样是竹宾俱乐部的女郎。 许桐大致已经猜到她们多少产生了好奇,好奇许桐是不是把自己给了上层人,好以前车之鉴,做后边的选择…… 许桐紧张的弦愈绷愈裂,她想当作无事发生,但架不住外人调侃的声音—— “她就是许桐,俱乐部里的哥们都在讨论她,明明身材干干瘪瘪的,私下说起话来圆滑得很……得到了有钱少爷的青睐。” 同班有人就好奇了:“什么俱乐部?” 那几个穿过兔女郎的女生没明说,只说:“男性多的俱乐部呗。” 此言一破,新目光开始投向许桐:“还以为她人很老实呢…之前,代恩被传靠身俘获了有钱人的心,她没站出来圆场,关系就闹僵了…现在一想,难怪呢。” 许桐再也受不了洗白代恩的声音,她气势丝毫不减,大声呵斥那群人:“你们哪只狗眼看到我勾引男的?有证据再叫也不迟。” 有人自然有理,理在一句话里:“真后悔没拍下你穿黑丝兔女郎的样子。” 许桐下意识去看韩铭的身影,他很快便回来了。 但林炎臣来凑热闹了,他停在班长桌前,望向教室门口,淡淡开口:“这么说来,你们当时也同在某个俱乐部吧?” 暗戳戳地帮许桐助了个功,但其实不是。 门口几个女生暂时语塞,林炎臣智商突然猛进,他作为男的很好问:“什么俱乐部?我也去瞅瞅。” 此时,班长用书拍了拍林炎臣的腰,悄声问他:“你一直这么不正经吗?” 余晴以为他只是想确认是不是真的有兔女郎。 林炎臣笑着垂眼看她:“害呀,我确认一下正不正规嘛,”他指着自己的脸:“不知道你之前有没有看到我被揍成胖子的脸…” 余晴用书挡住下半张脸,视线绕到别处,轻轻一应:“我知道……” 林炎臣神经大条地咧开笑:“那就好,总之,那时候就是一个蹲在竹宾俱乐部的人打的,” 他搓了搓腰,憨厚一笑:“我说出来,你可要避雷,离那远远的。” 余晴笑意微漾,声线轻飘:“嗯,我会记得。” …… 不远处的许桐听到林炎臣口中的竹宾俱乐部,整个人傻住了。 没多久,韩铭从办公室回来,撞到了议论的一幕,他好奇地去过问炎臣:“怎么回事?” 林炎臣递了个眼色过去,“看许桐,脸红透了。” 韩铭意识到了一丝局促,他上前准备驱逐别班女生:“都是同性,你们别太过分了!” 他站出来维护许桐的那一刻,许桐的心下意识是跟他走的。 那些几个女生不服,她们放声呐冤:“你是学生会的主席吧?可得看好你们班的另类了。” 韩铭的眉开始蹙紧:“另类…你们可真幽默,且不说许桐有没有做错什么,你们的轻浮言语简直鄙陋,你们也该被行纪组观察观察了。” 他威严的话里还透着警告。 那几个女生再也没多嘴,离开了走廊。 韩铭也回了座位,许桐转过头,去看他:“谢谢你。” 林炎臣见状替蒙在鼓里的韩铭问了话:“许桐,到底什么俱乐部?” 许桐白了眼他:“我没去!” 林炎臣这个大直男的嘴还是不给她留情面:“我担心传艾滋啊…清园肆也有混混,乱不乱我不敢想象。” 韩铭拍了下桌,他不满炎臣的话:“不确定的事就非得提一嘴吗?你一嘴他一嘴,谣言就聚成了。” 林炎臣强扣帽的行为在韩铭那里就是流氓。 炎臣嘀语着:“代恩当初的黄谣还不是她造成的……” 仔细一想,怎么不算影子呢? 韩铭垂下视线,罕见地沉默。 许桐大声驳斥:“林炎臣!你别血口喷人!”她一激动,阴,道一阵流失感。 林炎臣只是退了她一步讲话:“我这叫,以.牙.还.牙。” 许桐被他整哭了,哭腔来自暗哑的喉咙深处,红脸红眼十分惹人怜。 稍有不慎者,就会被她意味不明的哭声所折腰。 “我一直不受关注…我做事不完美就是错的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个要针对我?!” 林炎臣表情一切,神情松软,余晴以为他要服软,然而…又不是,他说:“真被关注了…你又不高兴,”话落,他神色转为兴态,冲韩铭发出无形的组队邀请:“韩铭!严查严查!” 许桐差点没慌晕过去,她腿一颤,跌到地上,扶着肚子,疼得叫嚷。 韩铭搭着眼,凝着炎臣:“咳咳…你少说两句。” 林炎臣没放软:“哪个怜香惜玉人士愿意送她去医务室啊?” 余晴一脸焦态,要是换做她是当事人,再多说一句可能都会对林炎臣起杀心。 不过还是会有不知情的冤种去帮衬许桐,送去了医务室。 到了医务室的许桐自然不敢声张自己有病,待别人走后,许桐又偷摸着跑了出来。 毕竟,她知道只是那个地方裂了,并不是特殊期。 她在一处树下,给封西宁发送信息:“我今天被人讨论了,班上有个叫林炎臣的多嘴提了竹宾俱乐部,同班的韩铭又恰好是学生会的负责人。” 封西宁仅仅回她:“保密工作这么不牢,要我怎么信你?” 第244章 收藏专家 封西宁将问题又抛给了许桐,这让许桐不得不自证自己做事没留痕迹。 许桐支支吾吾了半天,封西宁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说:“转你点钱了,事后自己处理,眼下根本不适合见面。” 许桐的一番诉苦,成了他逃避问题的理由。 话落,他就先行挂断了。 许桐捏着手机愤愤不平,不平的是,林炎臣平时憨态可掬,在她尴尬的局面还出来添油加醋。 中午,毕青国际机场。 代恩在彭予的指导下,上了人生第一班飞机,在这一趟航班,代恩罕见地寡语,不敢松神。 航程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而这期间,清园肆内,崔佳敏发布在奶咖店被威胁人身安全的帖子,掀起了一波热论,所以也得到了韩锡的注意。 韩锡将崔佳敏约在了合欢区蔚秀园某处水流边。 崔佳敏知道自己可能被人暗算了,但没想到韩锡会慰问她一番,然而,她想错了。 只见韩锡穿着休闲装,没顾忌地在府城河旁系支流的岸边钓起了鱼。 垂钓能安抚韩锡不宁的心绪。 当崔佳敏立在他身后,韩锡就有预见性地轻声开口,打破寂静:“我早料到靳微雨不会罢休话剧社发生的事。” 崔佳敏坐在亭边,心中有道疑问:“你怎么知道?” 韩锡慵懒勾笑:“如果没有我借着项链发题,促成你跟靳微雨黑吃黑的戏码,迷乱任冬视线,你早就被追责了。” 他不过是看在她喜欢任冬,跟自己目标不违背,才愿意摊这趟水。 崔佳敏表情一拧,后知后觉起来:“我的项链是你捡走的?!” 当然是他派人处理的。 庄荣是他推的,肆字楼的替死鬼自然而然要被处理,崔佳敏的项链确确实实在尸体手中,是庄荣在她行暴时亲手抓下的。 在转移受害者,引诱柯柔上楼前又假装遗落。 * 韩锡竖上食指,抵在唇口,回应她:“小声点,别惊到了我的鱼。” 崔佳敏放低声线问:“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韩锡视线没绕开,一直盯着杆尾处的水波纹,他懒懒开口:“目标都是任家,呵…侧重点不同罢了。” 崔佳敏心头一松,原本吴彦真死了,她就觉得靳微雨会因为没同盟者而报复她。 韩锡接着问道:“你在被砸的现场有没有看到特别的人?” 崔佳敏一指敲定:“有代恩!” 韩锡眸色暗顿,“你砸靳微雨呢?” 崔佳敏恍惚:“也有她……” 这些局像是一场上天的精心安排,凭着清园肆是面镜子的定律,韩锡像唠嗑一样,作出下一步猜想:“所以,你的命也是代恩保的?” 崔佳敏一脸吃惊,错愕地看向韩锡,紧紧定格,他开了上帝视角?!这么料事如神! 她应:“也没错…你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韩锡冁然而笑:“我是发现了规律。” 这种规律还无法避免,因为处处透着巧合。 崔佳敏继续道:“既然你猜到靳微雨有害我的动机,不深究吗?” 韩锡,“你是看我很闲吗?” 那不然?崔佳敏心里应着,事实上她没胆指点韩锡做事。 总之,她的嘴压根说不赢韩锡跟代恩。 韩锡只留了一句话就遣崔佳敏离开:“你只管看紧靳微雨,剩下的别管。” 崔佳敏绽开皮笑肉僵的笑:“好好,韩大少爷。” 虽是千金还是会忌惮头上的人。 下午, 韩锡更换了套定制校服,接着便堂而皇之地走入高中部,会见他要见的老师:萧证。 班主任办公室内,韩铭送完作业跟老师交流了几句。 韩铭向老师提了一嘴:“b班还有转班名额吗?” 萧老师不假思索地回应:“没了,都高三了,还要折腾吗?” 韩铭抿唇:“不是,是要d班一个女生转进来,她就是女集舍被人抹了一刀子的受害者,要是麻烦,就算了。” 原本他是想着好关照一下。 萧老师想了想,随便答应下来:“后续我看情况安排吧。” 韩铭轻笑:“麻烦了。”随即,他凛然地迈步,走出办公室。 但刚出门,他就敏锐地捕捉到门口闪过一道高挑的残影,消失在拐角,疑虑重叠的他打算过去查看。 但思来想去,他假装不知,装作没看见地下楼了。 当韩锡再进办公室的时候,韩铭也做了偷听的那个。 韩锡很自然地拉开老师对面的椅子,像是面对老熟人一样,没有点头哈腰的架子。 萧老师看到韩锡依旧笑意晏晏,“我还是知道你的。” “我也知道。”由于代恩在他的班,所以韩锡多少了解得到萧老师。 萧证合拢掌:“有什么事吗?韩同学?” 韩锡目光闪过犀利:“因为你姓萧,我才足够好奇。” 萧证听得云里雾里,韩锡摆出闲聊的架势:“我就问一下,你有女儿吗?” 萧证顿了顿回应:“有是有……” 韩锡,“她叫什么名字?” 萧老师一时语塞,韩锡又问:“叫萧玲吗?从事医学,还是某人的私人医生,这点事,我是知道了才来问你。” 像是被他说中一般,萧老师沉着个脸。 韩锡舌尖推了推内唇,顺着试探,不假思索地开口问:“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萧证也没狡辩什么,他松弛的脸皮一抽,局促又无助,他说:“被医药行业封杀了,她现在改行做了销售。” 韩锡心头有了一道解,也许在当年,萧玲开的哮喘药有问题,由于动机不明,没实质证据,沈家只是做了限制萧玲活动的处理。 他站起身,准备辞离。 萧老师的语气开始生出祈求意味:“韩同学,还我女儿清白,好吗?” 韩锡转头之际,面色聚冷:“我当然会查。” 话落,他拉开办公室的门,而此时的韩铭早已上了一层楼蔽身。 他属实没想到沈熏案还有萧老师的戏份,如此不可思议。 韩锡离开教师楼后,韩铭扶着楼梯久久不能平息乱神——这算韩锡善的一面吗? 那两人的谈话韩铭还听不出所以然,所以,他再次找上了萧老师。 “咚咚……”韩铭又敲响了办公室门。 “请进…”萧老师见韩铭又来,好奇问:“怎么了?” 韩铭坦诚相待:“我听到了你跟我哥谈话,或许在给你女儿申冤上,我也可以出一份力。” 萧老师听心动了,他作为班主任,知道韩铭外公是校长。 但他不敢肯定韩家人会摊这趟浑水。 韩铭揣着疑惑问:“你女儿是谁的私人医生?” 既然问了,萧证如实说也无妨:“听说是哥潭人,名叫沈熏的金牌律师。” 韩铭明显恍了神,他绷着唇,继续听他描述,大致明白了沈熏患有后天性哮喘,没有被家族遗传,哮喘药据说掺了假,长时间接触过敏源…无法根治,只能药物缓解症状。 韩铭触及到信息盲区,还是毫无头绪。 与此同时,另一边,校外,老城区。 上官诀身着棉牛仔,骑着一辆豪爵铃木,穿行在老城区这片地。 他好似街溜子,可以随时出现在任何地方,也能搞到一辆像样的摩托。 否则,他怎么叫“收藏专家”呢…… 在游历之前,沈千橙名下的地产,登了民报,上官诀这个关注城市规划的人自然了解。 老城区在拍卖后成了沈千橙的,她也算是当地的老大了。 她这一举动,上官诀早知道了。 当车停靠在菜市场边后,他打开了手机,翻开没被封号的清园贴,搜到了沈千橙的账号,并私信她: “我是上官诀,老城区的风不错,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出一趟门?” 很快,他就收到了她的回应:“我正找你,你跟w公司到底什么关系?!” 上官诀没明说:“脸都不赏,让我怎么回答?” 沈千橙思虑了片刻,决定出校,跟他见面。 傍晚, 沈千橙凭着他给的定位,找到了上官诀本人,他们在做鞋的一片街走着。 上官诀敞开幽深的眸望着此处翻过新的门店,主动开口:“你说你在找我,难道歌舞厅时的会面,给你留下了印象?” 他看的地方恰好是六年前发生过火灾的地方,现在被翻新了。 沈千橙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因为上官诀突然提了一嘴w公司,还巧合地约到事故发生地。 沈千橙回应他:“你…难道就是w主管?!” 上官诀深笑:“你从谁口中得知的呢?” 沈千橙咬着难以启口的称呼,最终道出的却是名字:“代德。” …… 第245章 她,被囚禁了 上官诀的脸色转为释然,不自觉鼓动了巴掌,不置可否地垂头,一脸叹为观止的模样: “没想到面具之下还有面具,怪不得你会不顾一切拍下老城区,原来你非财皇血脉,身上流的,是代德的血。” 沈千橙目光出奇的坚定,她冷眼看过去:“一条船上的,所以你也低调些。” 上官诀点头领意:“我一直都低调,但不会一辈子都低调……” 沈千橙抬颌,眼底藏着坚毅:“当然,你在暗,我在明,只要代恩一死,泼天的富贵永远都在,谁也查不到。” “那个女生…”上官诀面露少有的难色,“代恩是代德宠过来的养女,要是代德有要她命的意思,早就拐到国外或是大山里,用得着亲自养大吗?” 沈千橙朝着无人绿化带走着,道出真相:“这就是我不服的地方,但奈何,他自始至终都是为楚巨迹养人,把代恩视作底牌,跟任冬配婚,诞下第三代,如果哪天她的身份水落石出,楚巨迹自然坐守渔翁之利。 楚巨迹一得利,自然会实施代德的谋划,利用政务之便,撒下法律的漏网,包庇每个计划环节,还有我们阵营的人……” 她的狐狸眼闪着狡黠之光,继续深笑:“而维持这一切秩序最好的计策就是,伪善…… 可惜的是,韩锡成了整个计划的变数,所以设计倾城小学一案,让韩锡指尖染血,不过是让他陷入自证的陷阱,这样就不会摸到父亲的计划。 谁知道韩锡失心疯了,竟直接了结了父亲。 我不甘心,后来又找上了父亲一直记挂的齐明后代——齐络谜,实施挑拨。 韩锡差点就死了,奈何他靠山始终很硬…我对付他的办法当然是让他失权! 到时候w公司上市也好,为父亲复仇也罢,我都实现了!” 话落,她越笑越狂狷,仿佛那个高度,她现在都能触及。 毕竟…她心里有底,代恩此行去哥潭,再也回不来了…… 上官诀兴奋的气息开始膨胀:“真是妙不可言啊…互换人生也就罢了,连后手准备都做得这么全。” 代恩一个人去探索至少也得数年。 原本上官诀还有点同情代恩,但仔细一想,代恩已经够幸福了。 “她在哪儿?我是说代恩。”上官诀投目,用正经的眼神探她。 沈千橙仅仅回应:“她会跟着真相埋在哥潭,这种良机,楚先生也不放过……” …… 三小时前,三点。 哥潭沪东机场,某黑车内,坐了两个男汉,他们时刻关注毕青到本地的航班消息。 代恩一下飞机便会投网,因为等着她的不止沈千橙的人,还有楚巨迹的人。 不知情的代恩在手机上查询酒店信息,她需要先安顿下来。 雇的一帮人没怠慢,在暗角拿着代恩照片边对照边排查。 在各个出口都有人守着,直到代恩出了飞机场,打了车,他们都没有跟丢。 哥潭的酒店最少也是五千一晚,这趟说走就走的旅行大概不会太久。 等她到了一个落脚酒店下车,沈千橙的人就火速擒住了她,“来了就别想回去了。” 代恩本想大叫,这帮人直接一记针剂放倒了她,比上一次的绑架更直接,只不过这次没有直接行暴。 当她醒来时,早已在暗黑的小黑屋,这个屋还是一个卫生间,墙地面都是蓝色的水波纹瓷砖, 她的双手被上了镣铐,双脚也没放过,一挪动就有锁链摩擦的声响。 她摊跪在门前,用了劲地敲打:“放我出去!你们是谁?” 门外没人应,她试图去扭动门把手,却无济于事。 代恩顷刻间恍了神,如果这一切是沈千橙的陷阱,她为什么这样做?代恩怎么也想不明白。 入夜,九点。 毕青市,任宅。 任冬在家中的书房看着关于影流的方案,欧普柔灯下是端坐的身影。 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任冬也被外界声音分了心,当权杖杵到他的书房,威慑人的风度漫开,楚巨迹来了。 “任冬,你可以问了。”他顺手推紧了门。 任冬放在桌上的手轻轻磨合,眼底是极致的暗色:“所以,为什么选择代恩?” 楚巨迹暗忖道:“我之前说过…” 任冬象征性地垂首:“只有到联姻的那一步,家的生命才不会凋零对吧?” 楚巨迹字字珠玑:“不用联姻,只需要一个孩子…”他昂首,深虑之色尤为浓重,接着道:“需要一个代恩的孩子。” 任冬坐不住了:“她才二十岁!!!” 楚巨迹深笑:“我知道啊,拿血缘跟沈家合作事半功倍。” 任冬再度垂头,眼神微眯,眸里似有火光稍纵即逝,半丝血色在眼里倒显得阴冷:“父亲…你这是要我自撅在他们面前立的人设啊……” 楚巨迹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他坦荡的朗笑饱含肆意,看起来对儿子的话一点不惊讶:“不是在外人面前,而是在代恩面前,好事一成…”他作出抹脖子的动作,“代恩连恨你的机会都没有。” 真正的谋略者,不仅考虑当下,还要考虑所有变数。 任冬的摩拳动作,转为了托腮,配合着勾笑,声线急转得厉害:“也对,谎言有被揭的那天,既然韩锡死不成,手无寸铁的女生弄到手轻而易举…好不容易建立起信任,这种机会我怎么会放过?” 他合上桌上文件,轻松站起身,“她在哪?” 楚巨迹淡然开口:“明天早八点,去往哥潭的飞机已订,神不知鬼不觉的…” 任冬松了松领口,轻轻一扯,迈出步子,“发我。” 话落,他走出房,回了卧室,头身一沉,他就跌在了床。 “韩锡…你拿什么赢啊?”他轻轻闭眼,梦呓一般低喃,笑得鬼魅。 就算父亲走向了毁灭,他也依旧可以示人以无辜的兔子惹人怜惜…… “哈哈哈…呵呵呵……”他起伏的笑里是极致的道貌岸然。 …… 玄夜过后。 次日,12月12号,周六,阴雨。 条条雨丝交织成一片银色雨幕,铺天盖地而下,打在了宣景楼的木槿树丛,将层层叠叠的细碎树叶洗得碧绿泛光。 韩铭没拿什么东西出门,当他刚下楼就撞到了撑伞的卜太兴。 他看起来嘴巴闲不住,根据这几天对社团组织的走访,他带回了一些消息: “韩锡入学了,他似乎在合欢楼比较活跃。”卜太兴在门口没进去。 韩铭将门锁死,门禁一收,表情看上去没明显惊奇,毕竟韩锡做什么都在他意料之外。 韩铭表示:“外公私下会跟我讲这件事。眼下,还是千橙最要紧。” 卜太兴掀起一抹僵笑,他不解一问:“沈小姐又怎么了?” 韩铭面上带着罕见的优柔寡断:“我也不清楚。” 平时沈千橙在他面前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好的印象都是从代恩口中了解的。 韩铭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卜太兴无奈摇头,“你们小情侣之间的事自己处理。” 韩铭恰准备去找沈千橙,临走前,他提醒了一嘴:“去竹宾俱乐部走动走动,看好私生子很有必要。” 卜太兴声线懒散,接话:“好好好,你约你的会,我来当溜子。” 第246章 这个时候,舔脚都不管用 然而韩铭还没出大门,韩锡就出现了,他身后跟了个齐络谜,穿了件网格镶嵌式卫衣,风格休闲,但俩人的气息都透着冷峻。 就算跟齐络谜走在一起,韩锡依旧如隐在黑暗中的神只,透着无可挑剔的贵族气质。 他就是来强制敲开韩铭的嘴:“代恩在哪?!”他立在木瑾道上,走过之处,连降下的雨水都是冰凝的。 韩铭的惊愕一闪而逝,但沉默了几许,他在斟酌要不要诉实话。 他盯了眼对他而言很陌生的齐络谜,不明所以地充愣:“你找代恩做什么?她现在跟你没关系了,别来扰她生活。” 韩锡渐渐逼近他,垂下的利眸能无形地捏死蝼蚁,透着阴鸷:“都这么信任任家啊…要是父亲知道你明目张胆的偏袒任家,权还轮不到你。” 韩铭默声了小会儿,语气没有最初那般坚毅:“我有沈千橙就够了。” 韩锡面色无异,毕竟他根本不把沈千橙放眼里:“你何止靠沈千橙,任冬也在给你撑腰。” 他看得通透,早知道付玉清也在辅助任家阵营。 他再度重复刚才的话:“代恩在哪里!” 韩铭依旧默不作声,他潜意识是信任沈千橙的,所以他根本不担心代恩会有什么危险。 反而韩锡才像危险的那一号人。 此刻齐络谜站了出来,他帮着韩锡说了几句自己的见解:“代恩父亲非法集资,虽然不清楚其中的隐情,但我能肯定他犯了罪潜逃了三年,一直伏在社会底层。”他看向幽冷的韩锡,继续道:“ 我的父亲…就是扫黑除恶的其中一名警察,他告诉我了一点消息。” 韩铭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动容,“你怎么证明?” 齐络谜很自然地从衣兜里顺出父亲的职装照片。 但显然韩铭还是不能信服,毕竟他不明白齐络谜为什么跟着韩锡。 尽管齐络谜长有多少张嘴,还是道不清当年的事,因为视角有限。 但他还是留下了一句提醒:“我比谁都希望你的眼睛是雪亮的…代德看着亦正亦邪,其实,潜藏的玄机都不能忽视!” 第一句的提醒跟代恩说过的话意外的苟同,不同的是,代恩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提醒。齐络谜是站在警察家属角度提醒。 这让韩铭陷入了两难,一边是:韩锡这个纨绔子弟跟让母亲死得意味不明的乔氏,一边是:跟代德结盟的任家,以及等着自己的沈千金…照顾自己的任冬…… 站哪边已经显而易见了。 韩铭直接选择无视,谁知,他刚擦过韩锡,韩锡就毫无征兆地上了手,抓得他手臂动弹不得。 韩铭幽幽地抬眸,迎合他的视线:“你又发什么疯?!” 韩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韩铭生硬地回应:“我不知道。” 韩锡勾起一抹冷笑:“没关系,我问付玉清,他查不到人的话,我会让人取代他的位子!” 韩铭一点没慌乱:“他是市长钦点。” 韩锡戏谑,语气轻佻:“这就是有趣的点…他是市长的人,会怎么对待同为政客的楚巨迹呢…照楚巨迹那野心,说不定会争个市长当当呢…到时候就不会畏惧韩g国际,对任家来说,简直不要太美。 所以…付玉清立场压根就不是站任家!” 他声线一高昂,韩铭下意识发颤。 他…的确不清楚付玉清应选清园肆校长的背后…被韩锡这么一分析,好像立场也模糊起来了。 然而韩锡不过是为了动摇韩铭根基,随便找的说辞,但他的随便一语,却透着合理与深意。 渐渐地,韩铭只剩深虑之色。 借着韩铭不稳定心理,韩锡继续发题:“告诉我代恩怎么样了?为了她我都差点死了,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伤害她?” 韩铭微蹙的眉渐渐地顺平,如果不是看到了韩锡的忠贞,他差点又说服自己不屑一顾了, “她去哥潭岛了,昨天下午刚到。” 韩锡继续追问:“她去那干什么?!” 韩铭从实道出:“沈千橙叫她去的,说是有代恩父亲的逮捕依据跟沈熏生前没完结的案子……” 此言一出,一旁的齐络谜也为之动容。 他也追问:“具体在哪个地方?!” 韩铭摇摇头:“不清楚,她跟我道明下飞机后就失联了。” 韩锡开口:“她新手机号是多少?” 韩铭摸出手机,亮出通讯录那一栏。 韩锡顺利储存之后,立马拨了过去,毕竟,向代恩证明自己的机会就在眼前,有齐络谜参与,代恩对自己的怀疑一定会减轻一些…… 然而, “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声音剐蹭着他的耳膜。 因迷茫而凝结起来的心情,晃若细长的触角,肆无忌惮地钻入心尖,像藤蔓一样伸展,入心入肺地缠绕,让他麻木。 “怎么了?”韩铭跟齐络谜几乎同声问出。 “心有些凉…打不通。” …… 另一边,哥潭,沪穴区沿海某处私人诊室。 代恩的身体被锁链紧紧束缚,身上的衣物只剩一件白色背心跟一条浸了冷水的长裤。 狭小的浴室内,被人放出了水,代恩一晚没敢阖眼,她发颤的僵躯,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坐在洗手台上,侧身倚靠着脏镜,一手扶着,嘴在一张一合的吟唱: “雪白娇艳的兔,来到了我的身边…” “你是上天赐我的恩,被我珍藏于火花做成的罐子里…玩笑嬉戏…啦啦啦~要乖乖的,咬人就做成麻辣兔头~” 代恩垂下的深眸嵌着几颗泪露,修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一行断线珍珠泪,在右眼滑落,哼着哼着,没来由的鼻酸一阵一阵的。 绷成线的嘴在咸泪到来的一刻,情不自禁伸出舌舔了一口。 代德教的童谣被她唱来了饥饿感,她快24小时没吃饭了,一唱到麻辣兔头,她的恐惧就被食物所占据。 “爸爸…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会有人盯上我?”她喃喃了会儿,又去问空气,宣泄心中的疑问:“或者说是因为你杀了人,别人报复在我身上了。” 接着她又闭上了沉重的眼,叹声叹得有气无力,久久不能释怀。 片刻后,一缕光线照了进来,外边的海鸥叫清晰起来,她以为她要得到自由了,然而,她幻听了。 因为饥饿感,她闪过了短暂的幻觉,真正等着她的,就是炼狱。 只见几个男人将她强制拖出浴室,连推带踹地赶到了旧诊室,其中一人扼上了她的头,开口:“先把她舌头拔了。” 代恩倒吸一口凉气,鬓间的冷汗止不住外淌,奈何她连挣扎的力气都衰了。 代恩闷泣一声,“我,我可以吃最后一顿饭吗?” 男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他们可不想给代恩周旋的机会:“嘴巴子你吃不吃?!” 代恩一个闪避,缩了缩脑袋,开始求饶:“哥哥们,我一介草民,过得本来就不如意,你们要钱,我有,我有!” 几个男人生无可恋地摆着脸色:“杀了你我也能得钱。” 代恩身子一软,躬成一条蛆,生命可比尊严重要:“我就吃一点东西…好不好…” 几个男人在她苍白如画的脸上刮了几阵力,震得代恩晕头转向。 “好啊,那舔舔哥的脚趾头,最好叫欢一点,因为你等会儿,就叫不出来了。” 代恩凌乱的眼神飘忽不定,看着周围,遮挡物比较密,室外似乎也听不到汽车跟人流的声音,她再次深感无力。 沉默了几秒,代恩垂下头,跪着挪步,缓缓摸到男人脚下,皮鞋没有光泽,脚底还有沙土。 看来,他们真的在海边,诊所周围应该有其他居民才对。 代恩半身不遂地开口:“你们受沈家人所雇吧?” 那人一脸不屑:“你管那么多干嘛?!”说罢他屈身摁上代恩的后脑勺,用劲往自己鞋上送。 代恩幽光一闪,顺手抓过旁人手里的割舌工具,由于手背在身后,她没法精准又快速地将刀身抵上男人致命的位置。 最终只在那人腿上留下刀口,代恩以为她赌上了最后运气,拖延了一点时间,就能等到人来救她。 殊不知她没来得及叫喊,就被人刺穿了一只眼…… 第247章 韩锡的干预 蓦然,代恩头身一沉,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身处黑暗,因为她眼睛被蒙上了,发现自己莫名又身处一张宽大的床上。 墙钟上的指针一分一秒地走过,接近十点,她所处的房门被打开,任冬迈着显贵的步伐逼近她,没作声。 其他看守人员自动又合紧了房门。 空旷的卧室,只剩代恩惊恐的粗喘声,她摸起原本平躺的身躯,抵到床头柜,试问:“你是谁?!” 任冬依旧没作声,他缓步走到窗前,将窗帘收拢,猎人之目很快又投注到代恩身上。 边靠近,边摸向领口处的衬衣纽扣,露了半截锁骨,直到膝腿抵上床沿,他便曲着身,抬上一腿,上了床。 他嘴角噙着一抹阴恻,轻轻拂过代恩脸,刻意压低声音轻声开口:“这一切是沈孟泽的意思…我是照做罢了,别害怕,我会轻点。” 话落,他的手开始在她身下游走肆探,最终摸上代恩内搭小背心里的肩带。 代恩下意识抬腿直冲任冬的脸,不过还是被任冬抓到了脚踝,他眼色一闪,目光转到了那双上镣铐的小腿上。 如瓷玉白皙的腿部还缀了几处擦红痕迹,沉重的铁环能完全限制她自由。 任冬不觉莞尔,就好像在看陷入沼泽的松虫草,越挣扎越深,越努力越无力。 代恩轻吸一口凉气,顺着任冬抛出的话,试问:“沈孟泽是…?” 任冬神色一暗,单刀直入:“沈千橙的哥哥。” 代恩的逆反心理霎时间全无,她在轮渡上时,撞到了沈孟泽那双深潭般的眼,亲切的同时还刻着厌恶。 此刻的代恩对未知危险开始彷徨了,她正准备探眼前人的身份,不料,任冬根本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已改平日里温柔的性情,黑白一颠,就算代恩能在磁沉不清的声线中分析出是任冬,她也要针对真实性怀疑数天。 “他们这么恨我?为什么?”代恩受他束缚,侧脸只能贴着枕头,说话声线没多大声,整个人看起来貌合神离的。 任冬轻笑着没回话,只是想顺着她软软的腰线向下探。 代恩敏感地一缩,捏着枕头,淡言:“你的手…让我感到熟悉。” 她的手被锁在床架上,只能凭其他感官判断眼前人。 任冬看向自己逐渐用力的手,指节每一寸弧度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手偏硬,但温暖。 没有荆孝宜的凉感,也没有韩锡那般炽热。 想到这里,代恩对韩锡的质疑程度开始骤降。 根据分析,代恩冷笑了:“你是我见过的人,否则,你不会惜字如金,不会蒙我双眼,更不会立马就来对我动刀子…你们…在计划什么大事…所以,才诱我来外地,躲避韩锡他们的视线,对吧?” 任冬垂着的眼开始有了波动,他会下意识去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比如,有没有宠物的味道。 好在,他留了一手准备,换了另一种男士香水。 他落在代恩肌肤上的手,转为揪领口的动作,随后从外套内兜摸出了一把螺旋匕首…正要往代恩眼睛上送。 但下一秒,门被随从敲响。 门外那人说:“老大…有警察来视察我们这栋楼。” 任冬幽深的眉目潋滟翻浪,他匍匐在代恩身上的动作很快便立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代恩那般坐山观虎斗的神态。 他动作一顿,放假声回应门外人:“把她看紧,别打草惊蛇。” “是。”随从很快便夺门而入,从代恩手上的镣铐另一端开始解开,并用毛巾塞紧了她的嘴。 任冬则下了床,走到窗台静默观望,心中已经有了猜想,这些警察不过是来探风的,能在眼皮底下大费周章的不是韩锡请的拖军,还能是谁? 韩锡的社交圈子里,哥潭岛人占一半,缇莎…就是其中之一。 接着,任冬从容地打开门,走了出去,边下楼,边拨通了沈千橙的电话,他说:“叫些人把警察打发走。” 沈千橙不解一问:“谁在这个时候报警了?” 任冬汲气,表情很是无趣:“当然是跟代恩失联的那群熟人了。” 沈千橙回:“小问题,我会让人摆平。” ……电话一挂断。 为避免碰到韩锡的眼线,他还没有走出这栋公寓。 而正在底楼的正装警官借追捕嫌疑人为由,要求去物业管理处调取监控。 物业靠着沈家的势力,一直拖延时间,跟警察周旋了半天。 另一边,毕青市,国际机场。 金远藤快步赶上了拖着小行李箱的韩锡,一边拉过韩锡一意孤行的身影,一边劝说:“你又冲动了…” 韩锡抬手扫了眼手表上的时刻,11点左右了,他回过头,用看似很轻松的语调回应他:“冲动劲已经过了,我现在的每个决定都是认真的。” 他准备回头,金远藤却没放过他,性子已改往日的迁就:“你赌得赢吗?要是惹怒了沈孟泽,指不定又要搞暗箱操作整你。” 韩锡随性地耸了耸肩,并拨开远藤挽留的手,松心一笑:“真要玩…我奉陪就是了。” 接着他便登上了到点的飞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金远藤目送着韩锡的那趟飞机,刚闪过忧虑之色,他身后就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 越来越近…弥漫的馥马尔香水味让他只想到了一个熟人,那就是缇莎。 金远藤一回眸就撞上了她那贵妇的成熟装扮,火辣又优雅。 他落灰的瞳眸转为清澈,只在看见缇莎的一瞬间。 “缇莎,你都看到啦?” 缇莎在他身前顿住脚步,大方承认:“嗯,因为韩锡已经告诉我,代恩在哥潭可能出了事,所以,我托父亲报了警,为韩锡拖延时间……” 金远藤声线清淡:“原来,你也一直支持他。” 缇莎勾起明媚的轻笑:“你支持他事业,我就不能支持他感情吗?” 金远藤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考虑过后还是反问她:“你怎么就觉得代恩是韩锡的良配?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羁绊有多深。” 缇莎垂眼,嘴角的弧度渐渐隐匿:“我是不明白,但我能看清谁有那份纯情……”话落,她犀利的眉眼定格在金远藤眉宇之间,游走、探索…… 金远藤也听出了她话里还带着对比的意味。 但金远藤却只能干笑,来化解不轻松的气氛,“缇莎,我知道附近有家泰料不错,要不要尝尝?” 缇莎轻点了下头:“正好问问你们兄弟俩的近况。” 金远藤倒是没藏着,他坦言:“韩锡学业步入正轨了,我在治理公司上还有点坎坷,不过有韩总的指导,金硕会稳定些。” 缇莎领意,收起了一些担忧。 金远藤反问:“你呢?” 缇莎边走着,边戏谑:“你终于肯过问我了?” 因为金远藤接手了公司,所以他跟缇莎的距离没那么远了。 缇莎继续开口:“快到实习期,由于修学不稳定,我还得重修,空闲时,我会去给车做代言。” 金远藤深思起来,他喃喃:“车……你在车展有没有遇到什么贵人?” 缇莎茫然地摇头:“什么样的?” 金远藤解释了通,华府拍卖会的一些事,“懂车的贵人,同时,还是个会收藏的主。” 缇莎陷入疑难:“这类人也不少,哪个大少爷不收藏点自己喜欢的车或者古玩之类的?” 金远藤严肃起来:“这个人最神秘的点在于,他在拍卖会出了一辆二手车,迷众人视线。而韩家私生子背后的封约就是干车行的…这么凑巧,我能不提防点嘛?” 见他问得这么认真,缇莎在脑海几经搜索,还是找不到收藏很多车的有钱人,毕竟她没有深入车行跟人打交道。 缇莎先答应下来:“我留意一下吧。” …… 第248章 谈心 中午,1点,哥潭。 星光大道公寓集结的几个警察被沈孟泽派的人手打发走了。 而代恩的上身早已不着寸缕,只有一件单薄的内搭斜挂在肩头,还有人连她裤子也不打算放过,正当他们准备上手,代恩拼了命地爬向通风处。 她脸上的泪痕纵横交错,眼睛上的白布条湿透了,很显然,在韩锡出行的时间内,她一直在跟这帮人撕扯。 “她自杀了怎么办?”其中一个绑架者开始考虑糟糕的后果。 另一人一手将代恩拖进了房间,粗暴地摁过她脑袋,他满不在乎地开口回应:“老大说了,她迟早会死,如果对家追得紧,完全可以不要养胎,马上解决她。” 他们说话处处都留着心眼,每个人谈吐都隐晦。 代恩瘫坐在地面,靠着床沿,无力地开口:“不想我跳楼,饭总得供一口吧。” 要求一提,那帮男人仍旧无动于衷,看门的那个开口:“要的就是你没力气挣扎叫喊。” 过了半晌,代恩心头萌生了一线生机,她问:“如果…我自愿受孕呢?” 刚才,她捕捉到了“养胎”这个关键词。 在一旁牵制着她的男人果真无言以对,这时,任冬恰又来了一趟,他一开门,里面的帮手纷纷看向他。 任冬做了个表示“继续”的手势,随手关了门。 那男人正面回答了代恩的要求:“那当然最好,但是…你还是有代价。” 代恩蹙眉:“什么代价?” 男人神秘一笑:“我们要你那双眼睛。” 代恩紧闭的双眼不由自主地游动,她勾起一抹冷笑:“为什么?” 任冬插着裤兜走过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他视线扫过代恩单薄发颤的身板,眼里没什么同情。 他还是从裤兜摸出了那把螺旋匕首,悄然地递给了旁人,眉眼一挑,那人便领意接过。 继续转话:“没有为什么,你只需知道你该死就对了。” 接着,刀身抵上了代恩上眼皮的位置,他还没划开,代恩就埋低了头,额头抵在了任冬皮鞋上。 拖着嘶哑的哭腔求饶:“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厌恶我吗?反正我逃不过你们手里,反正…也没有人救得了我。” 任冬面无血色,他的视线怔怔平视着窗外,父亲的话,在他脑海刻下印记,无论眼前人有多无辜,都无法动摇任冬的立场。 平时傲然的代恩在面对生死,还是卑微得不像话,但,越是怕死,隐患就越大。 出神片刻后,任冬垂眼去看她,伸出手掌,落在她的后脑勺,嘴角勾起深笑,他开口,声音还是刻意沉了沉:“你的父亲犯了罪,欠了社会债,理应由你来还…” 他随便找了个说辞,轻抚她的动作转为了揪头发,他发力迫使代恩抬头,随后一记阴沉的眼神送给旁人,示意他们都离开。 杂人离开后,任冬就躬下身,用指尖抹去代恩嘴角的血迹,指腹游走在她唇瓣间,最终抠陷入她嘴里。 “唔……”代恩眉头一紧,牙齿硌着他的指,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撕破脸,咬断他的手指。 任冬的右手开始扣着代恩脑袋,左手从她嘴里脱离,目光投向她软绵的唇瓣上,上头的思绪瞬间难抑。 他微垂下眼,准备送吻上去。 还未贴上,门口的帮手又匆忙地敲响了房门:“老大!!不好了,韩锡来了!” 听到此消息,代恩立刻伸头过去,凭感知精准地死咬住任冬的手臂。 “嘶!你!”任冬一怒,差点破了音,他揪上代恩头发,下意识甩了一耳光出去。 代恩吃疼过后才松了力,但任冬的手臂早已留下了深刻的血牙印。 任冬来不及沉浸在愤怒当中,他在代恩胸前踹了一脚,就甩着臭脸离开了这间房,没多久留。 半小时前…… 韩锡一下飞机,第一时间去了沈孟泽的孟鼎资本大楼,那是沈孟泽工作的地方。 尽管沈孟泽还在开会,韩锡还是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干扰了会议秩序。 看着韩锡侵略性的身影,沈孟泽从容的姿态还是有了些动摇,因为他不明白韩锡为什么突然天降哥谭岛。 开会的几个长辈对来者甚是惊奇:“这位…很眼熟啊。”他们自然对年轻有为的韩锡有印象。 韩锡跟沈熏来往时,他就在沈家股东们面前刷了几次脸,更何况,韩g国际的名誉在哥潭也很响。 但韩锡此次来根本没打算跟老资本叙旧,他走到沈孟泽身前,将代恩的照片横在他眼前,带着示威语气,开口:“她…你认识吧?” 坐在会议桌中央的沈孟泽抬眼留意了下,面色无异,漫不经心地开口:“知道,但我现在没空回你问题,请你立刻滚出去。” 他依旧坐在原位,专注的目光放回办公的电脑上。 韩锡眼里寒光闪过,言语越发刺耳:“少装聋作哑,找不到她人在哪…你妹也别想安宁。” 沈孟泽幽深的目光有了点动容,他抬手示意工作人员散会:“收股的计划先放放,我跟韩公子有点私事。” 话落,那群公司人识相地携着资料离开了会议室。 沈孟泽蔑了眼韩锡:“你凭什么觉得跟我撕破脸会有好处?” 韩锡拉开一旁的椅子,斜着身坐了下去,“你在我爷爷跟前谈亲的时候怕是没考虑过我面子吧…我这一趟,属于扯平了。” 沈孟泽阴冷的眼从他认真的脸上抽离,“还真是你作风…所以,你找那个臭女生做什么?” 韩锡脸色一暗:“臭女生?怎么说?” 沈孟泽索性道出:“千橙看不惯她还不是因为这个代恩水性杨花,喜欢倒插一脚别人的感情。” 韩锡眉目微微释然:“都是误会罢了,我喜欢的人,还是有原则的。” 沈孟泽转眸,错愕地看向他:“她就是…你喜欢的人?!” 韩锡坦然点头:“嗯。” 沈孟泽算是知道他为何反应这么大了,他故作轻松地开口:“想要见她,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韩锡不以为然地歪头:“说。” “以公司名义卖股给我……” 韩锡轻笑出声:“我还不算合法继承人,你跟我谈股权投资?怎么不去找韩铭?” 沈孟泽,“否则怎么叫要求呢?” 韩锡脸色归于严肃:“我没空跟你讨价还价,只想见到代恩。” 沈孟泽狡黠地勾笑:“别急嘛,错过了这次机会说不定…日后不再有合作了。” 韩锡语气一沉:“你什么意思?” 沈孟泽抬高声线:“任家开出的价钱我没法拒绝啊…对比态度恶劣的你,我完全没必要跟你一条战线。” 韩锡慎虑了片刻,俊眸里洋溢着兴致盈然:“我当然料到楚巨迹这个老狐狸把算盘打到哥潭。” 此言勾起了沈孟泽的好奇心理:“哦?你怎么会觉得是楚巨迹求合作而不是任影夫人呢?” 韩锡也不好细说,他简言意骇,带过了他对楚巨迹的看法:“这个瘸子从底层厂车间爬上政客的位子,我辈子不信他是靠正规手段…任影这个事业心强的女人一心经营影流,哪里有其他闲心搞其他小动作?总之,我对任家意见大了。” 第249章 他真的可靠 沈孟泽面上闪过一丝欣赏,他欣赏韩锡直率的一面,“你倒是不忌言…我不管你跟任家恩怨如何,只管沈家是否能得到好处。” 韩锡漫不经心地点头:“合情合理。但…我听说星光大道的住宅区不接受警方排查,是做亏心事了吧?我不信你不知道!毕竟代恩是沈千橙诱过来的。” 他拾起拳,重重落在会议桌上,继续冷言:“哪有什么好处?你不过是盲目地偏袒沈千橙罢了。” 沈孟泽见他如此心切,也不好激怒他,索性承认代恩是在星光公寓里,他提醒道:“看好那个代恩,别来招惹千橙!” 韩锡冷笑了声没回话,他没多留,抓紧了时间赶过去。 望着韩锡坚定的背影,沈孟泽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感慨——他跟他一样,都有自己要维护的人… 他的思绪开始交织起来,他在想到底是怎样的人让韩锡用情至深呢?只可惜,韩锡展示出来的相片沈孟泽仅仅一扫而过。 在沈千橙生日宴时,他也没抛下偏见去认真审视代恩。 虽是几次见,沈孟泽还是记住了代恩的脸,不知是那双如深海的含情眼跟自己相似,还是代恩的脸美得有特色。 …… 星光公寓。 通过前台告知,韩锡很快找到了代恩所在的那间房,他双手开门,一眼便能看到靠在床沿的代恩。 韩锡扫了眼四周便迎了上去,他那炽热的手搭上她的眼睛,随即扯开布条。 他撞上代恩盛满细碎星光的双眸,瞬间失神,他没言语,片刻后就转身去找开手铐的锁针。 代恩望着他的身影,心头有说不上的悸动,不过,她更好奇韩锡为什么能预料自己会有危险? 于是,她拖着孱弱的声线问他:“如果晚来一步,兴许就要当生育工具了…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找到我?” 韩锡蹲身翻了遍柜,他散漫地扬眉,瞥向她,悠然而道:“当然是心里有你了。” 代恩垂下视线:“不是…我是想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 韩锡搜索无果,只找来了代恩关了机的手机,最终蹲在她身前,塞在了她裤兜。 他表情的温度像是零下:“怎么又不解风情了?” 他打量着代恩闪烁的无辜眼,忍不住敲了敲她脑门:“现在还不是好奇我的时候…” 代恩嘴角抿成一条线,主动道谢:“谢谢你了。” 韩锡略微点头,心想此时此刻的代恩挺像一只受过惊的兔子,这算是一种屈服了吧。 很快他脱了件外套披上去便打横将她抱起,走出了是非之地,然而韩锡要去的地方,正是当地警察局。 一进去就化身受害者家属的模样,指控有群人绑架,人证物证,瘀伤也有,警方一定会派出一些警力针对这次绑架者。 代恩的镣铐被解后,警察就开始盘问她:“你有看到嫌疑人面貌吗?” 代恩诉说:“没有,但是…他们提到了沈孟泽,说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一旁的韩锡虽然存疑,但没打断代恩的供词。 代恩在警察对面坐着,他就站着看她。越是看她穿得少,越是憎恶这帮行暴者。 问她的警官陷入了疑难:“你跟这个沈孟泽有恩怨吗?” 代恩摇摇头:“没有吧。” “那就难立案了,你跟他没什么交集,他绑架动机不明。” 代恩想要力求警方严查,然而韩锡突然截了话:“没用…”他显然在揶揄警察。 眼看着代恩单薄的身板,韩锡压根不打算走流程继续耗下去。 “走吧代恩,我只是带你来开锁的。”他斜斜瞥了眼那人,便出手拉着代恩离开了警局。 “诶?”那位警察吃懵,在原地愣了半天,他不知道韩锡的身份,只是被韩锡一针见血的话穿得身心无力。 公路边,代恩将韩锡的厚外套收紧,边走着,边看向相扣的手,神色略显凝重:“接下来是要回毕青吗?” 韩锡言语轻飘:“不急,我还有一个目的…跟你一样,得到沈千橙手里的证据。” 代恩诧异地转眸看他:“你为什么也想要?” 韩锡顿住脚步,伸出空闲的左手,向她展示手背,道出指上骨戒的来历:“沈熏是我在哥潭认识的大姐姐,她挺照顾我的,这枚戒也是她推的途径拍卖得来的。 她是律师,你爸的案子经过她的手,但我还未来得及知道详情,她就出了车祸,真相也不翼而飞。 要不是沈千橙突然提出来,我还以为被凶手销毁了。” 他不肯定沈千橙手里有代德的犯罪证据,但他偏要证实,因为沈千橙借代德名义,诱代恩来哥潭,恰好碰上绑架犯,这本身就莫名其妙。 代恩道:“看沈千橙助理手里有没有。” 韩锡边思虑边开口:“不…按理说沈熏不应该把工作上的文件交给一窍不通的沈千橙才对,去找沈孟泽当面对峙,如果他都不知情…沈千橙一定在隐瞒什么……” 代恩点头应:“是个好法子。” 下午, 华丽的孟鼎写字楼里。 沈孟泽喝下午茶的时候,就被韩锡一通电话扰了清净。 露天阳台上,沈孟泽极不情愿地接起了电话:“臭小子,脸给多了?” 此刻韩锡已经到了写字楼,依旧口无遮拦:“我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代恩被他不羁的声线勾得无措,她笑意微漾,好像没办法质疑韩锡的全部。 他太给力了,以至于代恩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一种依赖,和他共事,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韩锡电话一挂断就带着代恩闯入了孟鼎,穿过员工工作室,来到孟泽办公室外的露天阳台。 沈孟泽刚咽下一口茶,代恩的虚弱身影一出现,他不慎噎了一嗓。 我在心虚什么…他不禁在心头自问。 而后,他挺着身姿,缓缓放下玻璃杯,闲散地靠在围栏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代恩整个人。 而代恩灼热的目光却落在桌上的一盘茶点心,她咽了一口水,没好意思开口要。 韩锡就比较随性,他打破僵局:“吃得好啊…你在享受,人家却在遭罪。” 他游走踱步,最终双手落在代恩肩头,示意她坐上沈孟泽的椅子。 而代恩一脸秒懂,同他一起反客为主,坦然地将盘中的点心塞进嘴里。 沈孟泽可受不了被他视为烂菜叶的代恩坐自己的位子!他准备上前,韩锡又毫无征兆地挡了他的动作。 “你护你妹,我护我的人有问题吗?”韩锡抬了只手,抵在了他肩头,迫使沈孟泽后退了一步。 “韩锡,你嚣张不了多久的,让你们两个糊,简直轻而易举,你确定要来挑战我吗?”沈孟泽表情凝得像冰晶。 韩锡却满不在乎道:“这么小气做什么?”他深叹了声,开始戏谑:“难不成跟你那妹妹同化了?” 沈孟泽不屑瞥眼,“所以呢?” 韩锡转过身,掀了掀眼皮,饶有兴致地观摩代恩进食的动作,轻笑:“所以…撒娇的女人最好命了。” 代恩感知到一抹温柔的视线在点拨她,她悠悠地抬眼迎合,鼓起的腮帮子轻轻一抽,像是在回应他的关注。 …… 沈孟泽差点被这纯美的画面闪了眼,他扯了扯嗓:“你还用上攻心计了…” 他听得出韩锡也在指沈千橙对大哥撒娇,表面说给代恩听,实则一语双关。 沈孟泽深叹一口气,严肃应对:“说吧,你为什么对千橙意见这么大?” 韩锡开始拉回正题:“因为她迷惑的操作,是不是她指使人绑架代恩,你一个当大哥的心知肚明。” 沈孟泽心照不宣,他沉默了片刻,韩锡继续塞话:“沈千橙说自己捏着代恩父亲的把柄,这算不算一种威胁呢…?” 这话,代恩强烈认同,她点了点头,坚定道:“沈千橙真的威胁我了!如果我不答应她的要求,就封杀我。” 韩锡眼底明明灭灭,他不置可否地一笑:“还真是处处透着影子呢…沈熏私人医生也是如此……” 沈孟泽不明其话意,蹙眉问:“你什么意思?” 韩锡挑上一簇眉,看起来在很认真地跟他对峙:“我觉得沈千橙越界了!” 第250章 他会追回吗? 韩锡寒如鹰隼的眸对上年长的沈孟泽,丝毫不逊色。 他真的有在为萧老师女儿讨一句解释。 沈孟泽拍了拍自己肩头,扯开意味不明的笑:“那个萧医生的错误这么明显,也该负点责任。就算被冤枉,为了熏儿我还是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此番话,再次让代恩心头凉一截,外表看着亲和,实际上也是腹黑之人。 沈孟泽看向代恩,继续道:“至于千橙威胁你这事…误会解开了就好,不依不饶的话,就是你的不对了。” 他的话在代恩眼里,真的很欠,是典型的资本家嘴脸,她实在讨厌沈家兄妹,恨不得立马掀起桌甩他脸上。 但为了给自己台阶下,代恩忍住了没破口开骂。 就这样,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沈孟泽,片刻都没移开。 她忍着怒意质问沈孟泽:“所以,让我当受孕工具的也是你?!” 沈孟泽轻啧:“这就怪不得我了。” 代恩追问:“那是谁?!” 沈孟泽很自然地回应:“我怎么知道?千橙可没跟我说过。” 代恩的后怕劲渐渐提了上来:那个想要她眼睛的人是谁?! 单听声音,代恩只知道那人嗓音不自然,还没往任冬身上怀疑。 在代恩迷茫时,韩锡悄然走到她身后,懒懒地搭上她的肩,轻声道:“别担心,方向有了…问题就出在沈千橙身上。” 代恩小幅度扭过头,扫了眼韩锡细腻修长的手,轻轻点头,而后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目睹他们小动作后,沈孟泽不禁失笑:“一个问题少年怎么好意思说别人有问题?” 此言一出,韩锡便预感他会捅破无人机刀人一事。 不过,他已经想好退路了。 他满不在乎道:“你说。” 沈孟泽果真没保留:“韩锡有台大型组装无人机,校园至今无解的案子——星迹楼挂尸一案就是机器所为,妹子…你可得提个心眼了,这种人指不定哪天一变心,把你也抛尸荒野。” 韩锡很快驳回他的话:“你怎么知道呢?或者说,你知道细节了…为什么没阻止呢?” 沈孟泽没缓气,他也自然应对:“我等你犯错呢。” 韩锡深笑:“在失命面前,旁观者也有罪。” 沈孟泽深沉地望向他:“你承认了你的作为!” 韩锡轻松地耸了耸肩,将选择抛给不知情的代恩:“代恩,你信他…还是信我呢?” 这一问,毫无悬念,韩锡会赢。 代恩自然选择相信韩锡,她递给韩锡一记纯粹的目光:“当然信你了。” 韩锡满意地扬笑,而后他表情丝滑地一转,侧眸凝了眼沈孟泽,一脸胜券在握,好像在说: 看吧,你挑拨不了我们的关系。 沈孟泽表情逐渐僵硬,他故作轻松地伸出手,指向阳台出口:“你们该走了。” 韩锡轻嗯:“是该走了,阳台风有点大。” 他伸出手掌,眼神示意代恩勾上来,而代恩也没犹豫,坦然地配合。 感受到她手的温度过后,韩锡又顺手将她拉近了些,当她的头轻轻碰上韩锡的下颌,韩锡嘴角的弧度勾得比月牙还完美。 代恩正巧抬头看他,俩人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韩锡的片刻娴静,显得意味深长,令她不由心头一凛,先一刻收回视线。 她短暂的无措,韩锡都尽收眼底,他再次扣住她的手,开口:“接下来你会怎么安排?” 代恩回应:“沈千橙给了我一个地址,我想去确认其真实性。” “别去了。”韩锡果断否定。 “嗯?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韩锡还没做好面对代德之死的准备。 他需要一步一步引导代恩挖掘代德所做的事,毕竟,代德用十几年建立起来的亲情与信任很难被韩锡击垮。 ……韩锡给出沉稳的答复:“是陷阱,相信我。” 代恩怔了怔,没言语,她默认了韩锡的意见。 为了打消代恩顾虑,韩锡提出:“既然来了一趟哥潭,不看这里的烟花秀简直就是浪费旅费。” “烟花秀…”代恩不自觉愣神,庄荣绘本上的绚烂花火又开始在脑海中炸开…庄荣记录的就是她跟金远藤热恋时期的生活。 韩锡见她出神,不解开口:“怎么了?” 代恩牵制住心中的那份悸动,表情瞬间转冷:“没什么。” 她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在拿人生或生命去信任跟包容韩锡的一切。 而庄荣的事,在时刻提醒她不要恋爱脑,每次想要向韩锡迈步,代恩都会不自觉想起庄荣。 代恩垂目,又笑得苦涩,“韩锡,你对我好,会让我分不清立场的。” 他们穿过办公厅,走在旋转楼梯处。 韩锡幽深的眸微微暗涌,他看得出代恩在意的点,认真地应:“真正的奔赴,是不考虑立场的…你我都没有越过某些屏障,所以才会觉得膈应,”他走完楼梯,视线落到外边的街景,继续道:“我需要的是时间。” 代恩终究在心中慢慢说服自己了。 韩锡看了眼机械手表,时间是下午四点。 放烟花的时间大致在七八点左右,这三个小时,他打算都利用起来。 于是,他带着代恩上了一辆公交车。 刚上车,韩锡碰到了一个拉着筐的老大娘,她的小拉车上有些小束的花,这些缤纷的鲜花都有过生命。 跟素色的竹篓形成鲜明的反差。 其中,松虫草宛如色彩斑斓的织锦,每一株花草,?叶叶相扶,花复叶叶,都藏着细腻的美好,温柔以待每个角落?。 这种花,是代恩最喜欢的。 “不好意思。”韩锡擦过那老太婆时,脱口而出了句道歉的话。 “没事…年轻人买花吗?”老妇人满是沟壑的脸上透着殷切的笑。 韩锡的视线扫了眼花束,又不着痕迹地留意了下代恩的神色,很快他便应了下来,“淡紫色吗?” 代恩走过来,取出了一束带叶的淡紫色松虫草,送到鼻尖轻嗅,她嫣然浅笑:“就它了。” 老妇人粗糙的手又从筐里取了两束塞给她,“三支十块钱,今早刚摘的,新鲜呢!” 代恩心想她也拿不到,但看着老妇人也不容易,索性欣然接下。 韩锡笑得也挺纯,他从裤兜摸出手机,为花买了单。 老妇人一看转账100,准备惊声,她一个抬眸便撞到了韩锡比较含蓄的眼神,他懒懒地作出“嘘”的手势,而后在老妇人背上落掌,轻拍了两下。 老妇人褶皱的眼皮底下尽是怅惘,她一时不知怎么答谢时,韩锡眼神示意她去看一眼一旁的代恩。 老妇人转了转眸,很快领了他的潜意思,她咧开了唇冲代恩笑:“小伙的女朋友真是漂亮,衬得我花都快失色了,撞了几对情侣,就数你们最惊艳了!” 代恩战术性撇了撇耳朵根的发,飘忽不定的眼睛最终还是落在韩锡的侧脸上,“其实我们不是情侣。” 老妇人扶上一旁的座椅,依旧是一副慈诚的笑,“我一看就知道这帅小伙一定能追到你。阿姨的眼神再不好,还是能感受得到小伙子满满的爱意呢!” 韩锡凛凛的身躯靠着竖杆,高挺的身型透着一抹尊贵及浑然天成的气势,他摩挲着指节,削薄的唇噙着一股骄傲。 闪烁着神采的眸似乎在呢喃,这钱花得挺值。 第251章 幼稚不过是爱的碎片 老妇人的话让代恩回味了片刻,她仅仅礼貌性勾笑,而后走到车尾,靠着窗而坐。 老妇人只能感慨:“看来…小伙子还得努力呀。” 韩锡没落寞,反而多了一抹自信,他看向代恩,喉咙一滚,沉声应:“嗯。” 而后,他走到了代恩身旁,一本正经地坐着,他突兀地开口:“有没有在一瞬间想到了荆孝宜呢?” 代恩盯着花束,生硬地开口:“才没……” 韩锡的丹凤眼哪怕是一动不动,还是闪烁着睥睨万物的神采,他沉声:“嗯…撒没撒谎我看得很清的。” 代恩的手捏着花梗,抬眼扫了下他,而后望向窗外,不经意开口:“你不喜欢他,提他做什么?” 韩锡的左手四指勾上她的脸,刻意往自己这边送,偏要跟她来个四目相对,倔强得很:“那咱就赌一赌,谁以后提荆孝宜,谁就输。” 他接的话不会让人觉得特别斤斤计较、小人之腹。 代恩表情一滞,差点忍俊不禁:“你幼稚的毛病得改改了。” 韩锡轻笑:“敢吗?” 代恩的脸稍稍后撤,“输了会怎样?” 韩锡的邪笑愈发深邃:“输了我会一直骚扰你。” 代恩面孔上的庆幸若即若离,“赢了呢?” 韩锡认真地反问:“你会赢吗?” 代恩沉思片刻,“会吧…”她心头明白,不赌就默认了她会想着荆孝宜,赌了也不亏。 可她忽略了一处细节,不管她能不能赢,韩锡都不会放过她。 短暂的车程一结束,韩锡带着代恩来到医院,处理一下内外伤。 一谈及绑架者有侵犯的意图,韩锡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任冬。 但纠结的点在于…任冬跟代德一样,看起来人畜无害,正直善良,很难让人觉得任冬是伪君子。 韩锡拿着代恩体检报告单,守在她休憩的床边,叉腿而坐。 代恩则伸腿接受护士擦药,静下心来过后,她看韩锡的眼神不算清澈。 自从孟鼎大楼过来,代恩就一直记得无人机一事,如果清园肆学生被韩锡监视着,她不会对韩锡改观。 片刻后,代恩的来电提示音在旁桌响起。 韩锡目光一定,很快便注意到手机页面显示的来电者,上面显示“胆小鬼”。 “……”代恩的心下意识慢半拍,她跟韩锡几乎同一时间按住手机,一上一下地扣着。 韩锡一蹙眉,脸色便能聚成寒霜,“谁啊…还起了个称呼?” 代恩坚决不提荆孝宜这三个字,她随便找了个借口:“他是我们班的一个胆小鬼。” 她强制摸出手机,准备挂断。不料韩锡很贼眼,压根不好忽悠,他偏要确认一遍:“接。” 代恩望着他,脸色变得难看:“你这算命令我吗?” 韩锡语气很硬:“别想转移注意力,你有什么不敢接的?” 代恩垂目,表情木讷,“我接不接…跟你有关系吗?” 一旁的护士亲眼目睹了韩锡眼里的凶光瞬间被擦燃,她默默退出了休息室。 只剩两个人的房间充斥着矛盾。 不知是不是代恩觉察到韩锡的状态不太对,很快将僵局挽了回来:“好吧好吧…我接…” 代恩滑动接听,放到耳边。 只听那边传来急躁的声线:“代恩!你怎么回事?!我打几个电话了,都在关机。” 代恩表情没什么温度:“还好,我会很快回来的。” 荆孝宜声线放缓:“那就好,你是一个人么?” 代恩视线落在韩锡身上,又默默按下了减小的音量键。 下一秒,韩锡便答复了电话里头的人:“怎么会…代恩一个人多无聊啊……” 话一落,代恩的表情一下子狰狞起来。 电话里头的声音明显顿了好几秒,沉默过后,荆孝宜的声线明显放冷:“你是谁?!” 他很少听到韩锡在线上通话的声音,反之,韩锡也没听过荆孝宜的声音。 但都彼此见过。 他一问,韩锡自然慷慨地回复了:“韩锡啊,怎么,有问题?” 一旁的代恩感觉手机意外的烫手,不知是不是那边情绪上头的缘故…… 如她所料,戏剧性的修罗场开始上演了。 荆孝宜也没示弱:“原来是那该死的人,你等着,我会找你算账的!” 此言勾起了韩锡的胜负欲,同时,他已经通过语气猜到了是荆孝宜:“看来你还是不服…小问题,我等着…” 他站起身来,伸出手在代恩腰间探索,拖着危险的尾音,放开声戏谑:“只可惜,你看不到虚弱的代恩,在床上反抗我的样子。” 骚到代恩痒处过后,代恩果真耐不住韩锡的戏弄,大声喊话:“韩锡!你有病是不是?” 韩锡不以为然地挑眉:“我说得不对吗?” 电话内,气焰快要冲屏,荆孝宜一字一顿道:“韩锡!你他妈放开代恩!否则我还会让你尝尝濒死的滋味!” 尽管他怎么咒骂,韩锡还是无动于衷,对他而言,电话里的声音就像犬吠。 他眼神勾住代恩的一举一动,语气看似无波,声线有不易觉察的急,但他还是沉稳地反问孝宜:“我有什么理由放开呢?” 没等孝宜怼,他又给出硬控两个人的回答: “你不懂小学六年没换的同桌,也不懂暗恋者征服靓妹的含金量…” 11年前,倾城小学举办的迎新年晚会上。 有各名门望族的家长前来陪伴孩子们娱乐。 代恩是班级里家境最普通的孩子,她长得清秀可爱,但她的性格跟样貌很有反差感,没明显阶层意识的小学生还是很喜欢代恩这一号人的。 因为在养尊处优的富人里,她就是异类。 那时候的我,贪玩极了,是班级中的差生,热衷于逗她开心,不是看她就是在看她的路上。 不仅如此,我还觉得我很猥琐,想尽了办法让老师帮我留住这个同桌,即便代恩不喜欢我。 迎新会这几天,我见到了代恩的父亲,他对外称自己是镇干部,虽然地位不高,但能跟几位官僚家长侃侃而谈。 我正在会场的角落里静默观察着,看着他雅致的谈吐,我好像又多了一位仰慕者。 没等我去吸引代德的注意,我身旁的大蛋糕塔瞬间垮掉,那是资本方为孩子们准备的。 有块小熊状的蛋糕精准地落到我脚下,把我好看的鞋都弄脏了,结果吃不到蛋糕的小孩开始哭叫,我就成了瞩目的闯祸者。 我回头观望,发现任冬跟总统的小儿子都在,他们俩一看我幽怨的眼神就跑开了,模样无辜得很,在大人面前规规矩矩的。 代德审视的目光投向我,在我手足无措时,他轻笑得凉薄,他说:“那孩子真是淘气,他谁呀?” 旁人回应:“那是国内商业巨头,韩庚的儿子。” 代德没明显惊讶,更没有巴结的意思,至此他在我眼里也有一层滤镜了。 然而他却当着众人说:“我知道,我女儿经常回家跟我抱怨呢,说她同桌不仅话多还搞事。” 我还纳闷代恩怎么什么都讲,把我人缘都拖下去了。 然后她就出现在会场了,她像是什么都不知情,看到我脏了脚,调侃的话脱口而出,她笑我:“你怎么不动呀?在玩木头人吗?我也玩!” 结果她就小跑过来,陪我一起“罚站”。 这时候,我严肃得很,悄声告诉她:“你爸在看我……” 代恩没深读我意思,还是一条神经:“怪不得你不动。” 我无奈失笑,指向倒着的蛋糕,问她:“这就是尴尬的感觉吗?有口难辩,有腿不能动。” 她看向蛋糕塔,心生了比我还邪恶的一计,她脸上满开一股子兴喜,抓起桌上的好蛋糕就往我身上甩。 我迷惑地看着她,愣了半天,她却笑得比谁都欢:“好玩,爱玩!” 她动静一搞大,算是打了代德的老脸了。 反正被喜欢冲昏头的我并没觉得她行为是本性暴露,而是在跟我摊罪,替我化解尴尬。 第252章 嗯?尝我鼻涕泡? 代德明显急了,他上前抓上了同样不懂事的代恩,口头提醒:“恩恩,别跟他玩,咱去别的地方。” 代恩迷惑地望着父亲:“可是您刚才不也在跟韩锡玩吗?” 代德仅仅干笑:“哪有。”他意味深长地目光刺探着我,继续道:“咱们找任冬玩,好不好?” 代恩朝清贵温婉的任冬看去,眼里又多了一丝光:“好呀!” 她在此刻跟普通女孩一样,犯起了花痴。 她被父亲牵走后,我便不当木头人了,忙着凑上去看。 结果没走几步,就被爸爸从身后牵住了,我一回头就能撞到他风华正茂的面孔,他眉头一蹙,就开始警告我:“瞧你没出息的样子!我韩庚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他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触及了我的逆鳞,我挣脱他的手,准备跑路,他直接朝我脸甩了几个耳光:“我说一百遍了!少走近任家人!” 我不懂他的用意,继续辩:“我只是想跟代恩玩。” 这个名字一出现,他深沉的目光落到代德身上,嘴角一抽,还是铁着话:“她也不行!” 听他话这么坚决,我就猜到了前辈人之间也存在爱恨牵绊。 但我可是韩锡,谁的话在我这里都不算数,我自己判断就够了。 等我装乖糊弄完父亲过后,我又跑去找代恩,但始终见不到代恩人影了。 在晴朗的夜晚,晚会是在户外开展,我就跑遍了会场,不见任冬,也不见代恩。 我来到学校后院,发现了几只乱飞的萤火虫,心生了一计,把晚会用的荧光棒全都收集起来,移到后院摆了个名字。 果真听到了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挺欢,在热闹的晚会中,我知道她的声音是从棋社那边传来的。 我抓了两根荧光棒就跑了过去,结果发现她果然在这。 她跟总统的小儿子在下飞行棋,虽然他们玩得不亦乐乎,但代恩并不知道那是总统的小儿子。 只有圈内人知道内情,代恩这个哪都插一脚的人在这个贵族小学里,显得尤为单纯。 我趴在钢窗后的帘子边偷听了会儿。 那个混血男孩离代恩很近,一会儿用手摸她脸,一会儿闻代恩身上的味道,这种人我一般称他为小流氓! 那小流氓说:“代恩你多少岁啊?” 代恩对他的靠近似乎没放在心上,她搭着随性的腔:“我跟你一样9岁啊。” 小流氓贱贱地笑:“哈哈哈…看你比我高,突然就忘了我们是同年级,要是你跟我同班就好了。听说你很好玩,现在看来,你果然好玩,嘿嘿……” 代恩一边跳棋作弊,一边嘟嘴:“我又不是娃娃。” 那小流氓的臭嘴又开始跑火车:“但你比娃娃好看呀,”他的黄毛在灯帜下闪着金光,看起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接着他又咧开嘴,露两瓣牙齿开口:“你觉得我怎么样?” 代恩抽空闲瞥了他一眼:“挺好看的。” 黄毛满意地抬高头,姿态也跟着端起来:“嘿!我就说嘛,你爹撮合咱们俩不是没原因的,我就知道你崇拜我。” 代恩没听清他的话,沉浸在赢棋的喜悦中:“哦!我赢啦,你太笨了吧!你刚刚说什么?我崇拜你?” 黄毛定睛一看棋盘,代恩手里的四架飞机都飞到了目的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黄毛也想耍赖,他灌了几口桌上的水,强装镇定地神了会儿…… 代恩递出手,“我要的昙花呢?” 他们好像有赌物,昙花就是下注的物品。 结果黄毛这个画饼大师根本没准备,他开口就是另一种高度:“昙花有什么好看的,有我陪你,彻夜欢愉!把我哄高兴了,昙花我可以为你种遍学校!哦不,种遍你家山头!” 代恩一脸便秘似的听他吹,他还是继续扬言,说的比唱的好听: “昙花一现,如同梦境中的泡影,生命中的美好~纵然消逝无踪,而我对你的注视,才是真的宠幸,让你一生都刻骨铭心…… 回应我吧,亲爱的恩。” “呕。”代恩斜斜白了他一眼,继续口无遮拦:“你怎么比韩锡还猥琐?” 黄毛表情收敛了点:“喂!你装什么?!咳…我跟韩锡那种被屁嘣了的人有可比性吗?!” 这俩人的话让我心痒痒,恨不得立马跳进去给他们尝尝嘴巴子。 一个嘴,一个巴子。 代恩也不甘示弱地回怼他:“你连韩锡鼻涕泡泡都不如!” 黄毛不置可否地冷笑:“臭代恩,你!你尝过?” 这话更是重量级的逆天,我躲在门口,闷得快七窍生烟,差点没笑晕过去。 代恩直接出手,简单粗暴地摁过他脑袋:“你找死是不是?趁我没动手之前,立刻,滚——” 黄毛不甘自己被人撵,他趾高气昂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回家一告状,不仅让你连学校都呆不下去,还能抄你全家!” 代恩明显有了动容,但她童言无忌:“那咋啦?我不知道你是谁,但知道你不是人。” 黄毛抓起桌上的水瓶就往代恩身上泼,看起来暴躁到极点一样,跟最开始的舔狗式表现相比,反差极大。 情绪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按理说,代恩的话不至于激怒成这样。 毕竟代恩向来直率,周围人是知道的。 见她被泼冷水,我也不会坐以待毙,眼下正是我英雄救美的好机会! 于是我一个帅气肘击,破开了棋社门,往门口一站就能沐浴在代恩崇拜的星星眼中。 我就像是爽文男主一样,暗爽了半天,差点没听到黄毛在点名骂我—— “哟!这不韩锡舔狗吗?闻着味就来啦?” 我自然是看不惯这种破坏浪漫气氛的小东西,直接一条命就是干! 老子的硬拳直接秒送他脸上,奈何他跟个纸片人一样,一吹就倒,这种爱碰瓷的狗东西,我还想啐他一脸脏话,但为了保持我为数不多的好形象。 我忍住了。 捶了几拳后,他叫了几声就昏过去了。 代恩见势不太妙,过来扯我衣领:“行了行了,快跑,免得讹上咱们。” 我抬眼望去,一脸不值钱的样子:“你说…咱们?!” 代恩用手背蹭了蹭脸上的水,应得模棱两可:“昂。” 听她这话,我气焰压了下去,很快就推着她离开了那间房…… 最后来到我摆了两个字的草坪场地,“代恩”这两个字亮莹莹的,我难得这么正经地逗她开心,她好像头一次没拿硬话来砸我。 小小年纪,撩妹于无形,就是别人对我的评价。 在有灯光的晚会背面,是我跟她的静心长谈—— 她半躺在草坪上,闪着她那星星眼,盯着我看,“你把荧光棒拿来玩,其他人怎么办?” 我反问:“你把完整的蛋糕毁了,他们怎么办?” 代恩则不以为然,她那时候压根不畏惧权贵,跟我一样硬核,她说:“他们会解决的,我看他们有钱,能随便造,况且,破坏他们的东西,我也有点快感。” 她出身不算糟糕,根本没往节俭方面去考虑,这时候,我跟她就像共用一个灵魂。 然后我欣慰地回应她:“那荧光棒也一样…如果我是资本家,可以把他们的东西,全都送给你,也可以把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变成你的。” 代恩的脸瞬间垮掉了,她不解风情地打断我:“你是刚才那小逼崽子的复制粘贴款吗?话术一模一样…” 我被她话逗笑了,连忙解释:“才不是!我一定能成为你的理想型,真的……” 她将头身凑了过来,视线一上一下的,我知道她试图从我身上看出猫腻,但我不能坦白说我喜欢她,否则就不能愉快地做同桌了。 她也符合我对她的印象,直言直语,没有浪漫,只有天真,她说:“我的理想型是帅气潇洒的赛车手,冷酷的外表下还有不虚伪的温暖内心。” 这些话,我听到了心坎里,并存放了这番话,一存就是十一年。 只可惜,她的愿望很简单,但我的做法却一直不简单。 这不……在第二天,就传出了总统小儿子的死讯,没公开其身份,所以代恩到现在依旧认为死的只是普通人。 就算怀疑是我打死的,她也没声张,这就是我特别喜欢她的一点。 后来,我从父亲那里得来消息称,死亡现场有流状荧光物质,死者鼻腔内也有,荧光棒还有我的指纹,死者衣物也有我的指纹。 就这样我一直背负着一条冤命。 …… 漫长的相识相知过程,韩锡用回忆带过,对荆孝宜单方面解释,仅用了几句话带过。 短短几句话,却蕴藏了韩锡拿得出手的情谊。 第253章 给眼神,自己体会 电话那头的荆孝宜接着应:“我不跟你闲扯些情债,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爱不分什么先来后到,谁最真挚谁有理。” 韩锡的眼里有代恩的影,他无声息地碰上代恩拿手机的手,摩挲之隙,一键帮她挂断电话:“听够了,该结束了。” 代恩挂着复杂的神采,回应得迟缓:“嗯……” 韩锡勾上她的背,往自己怀里深埋,“那…把他删了。”他语气带着决绝。 代恩闭目,挤出了一丝泪:“你别这样,把我控得密不透风,我会不自在。” 韩锡的另一只手搭了上去,他声线放软:“我不舒服,任何一根草都不能挠到我。我知道你跟韩铭还在联系,你能跟他成为朋友,已经算我太宽恕了,难道,你还指望我再继续纵容你跟荆孝宜成为不清白的朋友吗?!” 代恩还想后撤,韩锡越发控得紧:“这次,你的命都是我的!不该听我一次吗?” 来自肺腑的话,在一定程度上能震慑代恩,她深感无力,从最开始的情窦初开变为了恐惧。 韩锡确实是她例外,不惧权贵的例外。 能找回过去丢失的心动,对代恩而言真的很难。 毕竟赋予自由惯了的人一副枷锁,本身就是韩锡自私的表现。 不过仔细一想,荆孝宜确实该听家族的安排,跟任瑾一起过后人生。 ……代恩有在自问:我不能全都要吗?总有现实摧残着我不太高尚的品格。 她闷声,委屈道来:“我饿了。” 韩锡只好松开她,无奈动身:“休息得差不多的话,就出去吧。” 代恩提着精神挺身:“差不多了。” 于是他们出了医院,现已是傍晚五点多,韩锡直接将她带到了樱谷区看烟花表演。 交错的小吃街上,丰富炫彩的纸灯上刻着别样文化的印记,此外还有茶道,放河灯、捞金鱼等小活动。 这条樱谷街是哥潭的文化街,从事比较传统的娱乐活动。 氛围轻松愉快。 韩锡拉着代恩来到鱼烧摊旁开口:“这里的章鱼烧不错,饮食蛮干净的,绝对让你流连忘返。” 代恩在摊贩旁坐下,冲他点头:“那我试试吧。” 韩锡爽快地点了两份买了单,也随着她坐上了竹椅。 代恩望着河边,人群其乐融融的放河灯情景勾起了她的好奇:“为什么当地人都叫沈家人为财皇?” 韩锡解释:“这跟当地历史有点联系,这个岛是沈家先祖买下来的,原名叫日岛,算他们私家财产,经过时间推移,因为包容性,吸引了不少外地人经商,渐渐的,人就多了起来。” “买岛?!”代恩惊觉,此刻才叫诠释了什么叫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韩锡轻笑:“还有你想不到的,沈家之前的种姓并不是沈,只是简化了,他们的原始姓都是两三个字开头。不过,族谱再怎么复杂,都抵不过内陆文化,” 他凑近代恩耳朵,悄声叨叨:“没尝过屎的也可以来尝尝当地特色料理,干青鱼子、活章鱼、全猪宴、纳豆等等……” 代恩掀起僵硬的表情:“听你这口气,好像被这些食物摧残过。” 韩锡搂过她的肩,侃侃而谈:“我饿死也不吃这些东西,我又没有异食癖。” 代恩盯着他的唇发愣,顺着他的话开起了玩笑:“我不忌口,如果吃了什么大肠,亲你会怎样?” 韩锡半蹙了下眉,垂下视线瞥她,犹豫了半晌,没落入她的圈套:“我可以马上为你寻来,那种原汁原味最好。” 代恩绷紧了唇,嫌弃开口:“这时候倒正经起来了?” 韩锡宠溺一笑:“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就单纯要你亲罢了。” 代恩做出鸭嘴形的手势:“可以收声了。” 此刻,章鱼烧恰做好呈了上来,代恩总算有自容的余地了。 她塞满嘴,视线还是不自觉偷偷地围绕他,触及他看过来的眼神,代恩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 韩锡则拆穿她的意图:“想看就看,怕什么?拿出你小时候的勇气……” 代恩小声喃喃:“我的勇气一半都是你泯灭的。” 韩锡目光递近,上手抹去她嘴角的料渣,回应着:“我只是太在意你罢了。” 代恩象征性扬笑,没作声。 片刻后,有一支摄影队伍从旁经过,代恩无意间的回眸,被不远处的摄影师所留意。 那人像是抓到了流量密码,很快走过来搭腔:“美女,我是做街头拍摄的,有没有兴趣拍一套写真?” 代恩正犹豫,男人继续开口:“我看你穿得少,如果参与拍摄,我出你一套写真古装服,怎么样?” 代恩低头看了眼外套内的低胸背心,浅浅点头:“可以,我先吃完东西。” “好的。”那人挎着相机在不远处石柱上坐着。 代恩回头去问韩锡:“你想拍吗?” 韩锡懒懒地点头:“当然,情侣写真就更好了。” 代恩抽出一张纸巾擦嘴,含糊地应:“不能!” 韩锡笑而不语,吃完章鱼烧,他就走到摄影师跟前了。 没等代恩反应,他已经搭上了话,然而他却说:“照片不可商用,我们也不能给你们做宣传。” 那个摄影师起身,面露难色:“这…白嫖不好吧?我就一打工人,还是要混口饭吃的。” 韩锡用脚踩上他留的空位,不羁地斜嘴微笑:“混饭…恐怕…混的是某个人的饭吧。”他扫了几眼那人的摄影装备,又瞥了眼团队中其他待守的人,流畅的下巴微扬,姿态闲散。 摄影师的声音明显颤栗起来,他提紧摄影机,强装无事地开口:“兄弟你…话可不能乱说,我可以给你看我微博账号!绝对是专业的。” “免了,我不看。总之,别把照片曝光出去。”韩锡摆了摆手,目光一直扫视着街道。 总感觉有眼线围绕着他们…… 与此同时,某咖啡厅的门面后,头戴礼帽的任冬悠悠地垂下帽沿,一手品着咖啡,一手接听了楚巨迹打来的电话—— “爸,事没成,韩锡又来搅局了。” 楚巨迹的语气明显抬高,看样子是急了:“我倒要看看这两个人的命到底有多硬!他们现在在哪?!” 任冬抬眼望向店窗外,勉强能看到韩锡跟代恩两个模糊的身影,他开口:“在樱谷的游乐园。” 楚巨迹为儿子想了一计:“预判他们的行迹,提前找人在设施上做点手脚。” 任冬低应了声:“我绝对不留痕迹……” …… 这边代恩进完食满足地跟随韩锡等人走进了大商城。 商城内有古装写真馆。这里精美的发饰总在勾引代恩的欲望。 她在选服装时选了一袭黑色的劲装,袖口和领口都镶着细密的银丝,还有红布束紧袖部,干练又沉稳。 宝钗金玉固然吸引人,但在这里,她不想废时间来打扮自己。 韩锡见她选了江湖装,依顺在无意间形成,他拍了两下掌,赞道:“虽然头发短,但你这坚定的小眼神,一下子就有侠客那风范了。” 代恩扬了扬眉,傲然而立:“算你会说话。” 韩锡言语刻着认真:“你先换,完了我再换。” 一旁的摄影师开始抱怨:“你这也太耽搁我们时间了。” 韩锡一脸无谓:“我看你们挺闲的,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拍。” 代恩暂时一头雾水,不过有韩锡的这番话,她的确安心了许多。 她抱着试试的心态进了更衣室,看了一圈后,没什么摄像头。 于是她脱下韩锡的外套,直接在外套一件古装内搭,然后层层叠穿了三件,利落地绑上了腰带。 外边,摄影师见韩锡一直交错着手肢,靠在更衣室门口,空气凝固了半晌,心想他可真谨慎。真空期,摄影师夹着烟支送了过来。 “小兄弟,来根?” 韩锡摆摆手:“不抽。” 摄影师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但也只能顺应,明眼人都看得出只穿了一件内搭素白t的韩锡,体格健硕,臂膀有一拳爆头的张力,令人望而生畏。 第254章 代入路人,真的会红温 摄影师只好默默给自己点烟,不料韩锡还是打断了他的动作:“现在你也不能。” 男人气焰一下子被他点燃:“你拽什么啊?!有多金贵?” 韩锡没打算出手,他一点没动摇,“巧了,我是真金贵。” 男人刚捏住的烟支突然一松,闪躲的眼明显复杂起来,他最终收回了打火机,“行,你厉害。” 没多久,代恩更换好衣服就出来了,男人很快冲代恩搭腔:“我们有专业的化妆师,为你改改妆造。” 代恩迟疑地点头:“那就按照你们来吧。” 而韩锡就明显没代恩这么好说话了,他见摄影师态度转变得离谱,自己主动请缨:“我来给你化。” 他拉过一脸茫然的代恩来到那个团队中的化妆师身旁坐下,韩锡单单伸出手示意那人把彩妆工具包打开。 代恩错愕地盯着韩锡:“你来真的?你会吗?” 韩锡的左手摸索着她下颌的位置,用了点力,迫使她配合,“相信我。” 代恩只好端正姿态,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骨。 化妆师递了个难看的眼神给摄影师,眼神交汇的瞬间,化妆师无力妥协,将自己提的那只袋放到一旁,拿过了物架上的化妆品。 他递给韩锡几只常用的刷子,粉底、粉饼、修容盘等一样没落。 他们倒是好奇韩锡会盘成怎样的妆造,而韩锡虽是新手,但为了保证这群街头造访者不搞花样,他还是硬着头皮试了。 韩锡抿了抿唇,将扁刷拿在手里,第一时间去打开粉底盖。 代恩瞅见他在犹豫,索性提示:“先上妆前乳。” 韩锡干笑了声:“看你皮肤这么好,我以为你不需要。” 代恩忍俊不禁:“但我也怕卡粉啊。” 韩锡轻点了下头,为了更方便上妆,他调整了角度,代恩是坐在太师椅上,韩锡则半跪在她身前。 他挤出像样的妆前乳,抹在手背,刻意凑近闻了闻,一股子清香灌入鼻腔后,他用另一根手指腹沾上少许,轻轻上了代恩的脸。 冰凉的稀膏体推开后,体会到舒适感的代恩刚闭上眼,又情不自禁地去留意韩锡的神态。 眼神一聚,韩锡便睨过眉眼,薄唇勾出的笑意恶劣而坦荡,显然这是韩锡恶作剧的前兆。 代恩微微蹙眉:“你最好认真点,不然…” 韩锡摩过她脸颊,眼底是玩味:“不然怎样?” 代恩淡言:“不然我这辈子不给你好脸色。” 韩锡只是轻轻眨眼,并没驳话。 妆前乳一上,粉底液便上了手,均匀摊开,修长的手有着自然地纹理,虽然有时候粗暴,但在此刻仿佛还有着别样的温润质感。 代恩感觉到了脸上有被他小心呵护,不太正经的表情隐匿了认真的做事风格。 一旁的街拍小团体目睹他们这对小动作,硬是汗毛竖起,也没人跟他们说韩锡跟代恩是情侣啊。 化妆师憋得慌,示意拍摄的那个人出去商量。 这俩人前脚一走,韩锡眉峰轻蹙,眼底多了几分警觉,四下无人了,他便能告诉代恩自己担忧的点了:“这帮人像是被收买了,如果我没猜错,绑架你的那帮人应该还在跟踪你。” 他向来会察言观色,探索别人不对劲的地方。 代恩听到这消息,也没明显慌乱:“要把幕后黑手诱出来吗?” 韩锡摇头:“没用,我的名号,那人怕是知道,否则,不会在我来救你时,主动松手跑路。” 代恩脸色一僵:“看来,不能在哥潭久留了。” 此言一出,韩锡考虑面又广了起来:“还不能肯定幕后的操作者是本地人。” 代恩盯着房间门口处,神游了片刻:“也对,恐怕那帮人还知道我的名号,毕竟,我爸爸手里染血,跟我爸有仇的自然会盯上我。” 韩锡望着她,眸色渐深,藏着淡不可见的火苗,他推翻代恩的见解:“也不能这么分析。” 要真这么分析下去,韩锡都快心虚得藏不住了,而且,矛头不是对准真正的绑架者,而是跟代德有仇的自己。 代恩反问他:“那我该往哪个方向分析?” 韩锡坚定道:“当然是沈千橙了。” 代恩质疑的锋芒渐渐淡去,这的确该留意。 韩锡继续道出一些其可疑点:“沈孟泽是家主的继承人,这是沈家向来的规矩,沈千橙就算受宠也没有实权。 在我没回国之前,我一直觉得她不争不抢,直到…她在私下接近庄荣,还跟韩铭搞上了,我才改变对她的认知。” 想来,韩锡也摸不着边。 他以为沈千橙是因为吃韩铭的醋才恶搞代恩,可是,这行为未免也太过激了。 韩锡都没因为吃醋,惩罚韩铭,沈千橙却急了?! 韩锡实在参透不了沈千橙的底细……他也不知道沈千橙将深情人设立到底,也能把韩锡耍得团团转…… 高手过招,招招不见影。 …… 室外,化妆师拉过摄影师小声密谋:“让那丫头挺过去了,这下怎么跟任少交代啊?” 摄影师掀起一抹难色:“的确不好办,我看那男人还真不是一般人,直接惹毛,恐怕脑袋还要先交代在这了。” 化妆师感慨:“富少的钱果然不好拿啊。” 摄影师示意他闭嘴,“小心隔墙有耳,先拍摄再说。” 大约二十分钟过去,代恩脸上的妆完成,虽然清淡,但能勉强符合代恩的审美。 效果没有过猛或是生硬。 当韩锡换上一套华贵的官府公子服饰,就开始准备拍摄了。 随着烟花绽放的爆破声,韩锡借着彩头,跟代恩扮的侠客来了一组京城游玩的联动。 道具不敷衍,打光也在韩锡一次次挑剔中,呈现出了惊人的效果。 既然不能打人,但韩锡懂得怎么折磨人,拍摄组因为他挑剔多事的嘴脸,脾气临近爆炸,但还是忍气吞声了,要是撕破,又要被另一头的任冬怪罪。 入夜8点,代恩坐在复古式房顶上拍摄烟花,而韩锡很快就能找到她的绝佳观赏地。 他携着手机蹲在屋顶垂脊处,从侧面拍了张代恩坐在正脊望天的动作,随后轻声提醒:“你不会真带入可以飞檐走壁的侠客吧?要是拍摄那帮人看到我们爬这么高,心一横,把梯子取走了怎么办?” 代恩托腮的动作一顿,闻声又错愕地看了过去,担忧一闪而过:“你不也上来了吗?” 韩锡垂目,看向地面:“这点高度摔不死我。” 代恩目测了一下高度,但测着测着,不由自主地去共情韩锡从医楼摔下去的情景。 是啊,三楼都摔不死他,只有一层的古式瓦房又算什么呢。 可是不管怎样,韩锡有血有肉,他也会疼的。 韩锡见她沉默,悠然地靠近,继续套近乎:“原本我就不恐高,但…医楼爆炸后,我就害怕了…害怕的不止是高度,还有……” 他欲言又止,在代恩身旁坐了下来,眉目光华巧转,似是拢了半世的烟雨,嵌着一抹浓浓的愠色。 代恩像是被迫与他对视:“还有什么?” 韩锡直说:“还害怕你的心跟他走。” 代恩也明白韩锡是指荆孝宜。 她无措地收回视线,直到烟花的亮色映在眼底她才转移话题:“蓝色的烟花最美了,我都没见过它绘成花瓣的样子!你见过吗?” 韩锡试图唤醒她的沉沦:“代恩…”他压根没把烟花放在心上,视线只是锁着一方。 代恩收起放松的两条腿,双手托腮,试图掩盖脸颊羞愧的红晕,“人跟烟花一样留不住,喜欢过又怎样呢?” 她倒是实诚,但韩锡却在意极了:“那你跟他?!”他扼上代恩手腕,一时失了轻重。 代恩脸色一白:“没发生什么!你干嘛?” 韩锡斜着头逼近她,侵略性地扫视弄得她浑身火热,“他要是碰过你,我现在就可以废了他!” 代恩扭过头,不情愿跟他对峙:“你…小声点,等会梯子没了,我们真下不去。” 韩锡冷笑:“怕什么?在房顶过一晚又怎样呢?” 代恩咬牙切齿:“你癫了?” 韩锡勾过她的脖子,沉声应:“你说呢?” 代恩触及他紊乱的呼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只是小时候的我?能被荆孝宜几句话都能勾走的人,你喜欢我什么啊?” 韩锡的动作彻底僵住了,他的脑子瞬间闪过一句话:真正喜欢一个人,就算他的劣根也会喜欢。 单看劣迹,荆孝宜的确比他白许多。 第255章 屋顶一叙 韩锡表情才放软没多久,很快又有了一股狠劲:“你接受不了我的喜欢,可你更接受不了我的恨,代恩…你敢试试吗?” 代恩不解:“为什么不喜欢就得恨?” 韩锡想到代德被他放倒后,苟延残喘的气息萦绕耳边,他失心疯般地垂头,深情的眼里还闪烁着几许病态的暗芒: “嗯,当然。为了你,我都快失去自我了,你不偿还点什么,我会不甘心,不甘心就只有…啪…让你跪下服软了。” 他的疯狂是真的疯狂,不会像荆孝宜那样,陷入爱河就得低头。 而是跟韩庚差不多,得不到,就毁掉。 代恩又何尝不是任影夫人的影子呢…… 同样都是以六年这个单位为基调,同样都跟初恋有六年感情基础。 代恩再度陷入沉默,影夫人的自述瞬间侵入了她脑海! 到底怎么选择才是对的呢?代恩忍不住自问,如果有代价,她宁愿谁都不选择。 也许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就可以满足精神需求了,生理需求她完全可以摒弃。 代恩像是瞬间看开,一下子豁然开朗,带着玩笑腔开口:“你让荆孝宜跪了,就别让我跪了嘛~” 紧张微妙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味。 韩锡被她突如其来的轻松语气整得快怀疑人生了。 他不明所以地扯开嘴,“你!你,你…认真点行不行!” 代恩扒上他袖口,灵机一动,巧妙地转移他的注意力:“我怕…我怕有一天你也会废我的腿…...” 韩锡闪动了下眼,语气稍稍注了点情味:“你忠诚于我,我怎么舍得你受伤呢?” 代恩清了清嗓,主动投进他怀里,“你救了我,我当然无以为报。” 韩锡有些听不真切,这感觉像是狗套反套在了自己身上。 这就是所谓,看似卑微的人实则是有主控权的。 韩锡因为她的靠近,身体一晃,他的怒火也随之被扑灭:“那你以身相许?” 代恩再次堵得他怀疑人生:“韩铭救过我我就要相许吗?荆孝宜救过我我也要相许吗?” 韩锡头一次说话支支吾吾的:“咳!我就不能成为你例外吗?” 代恩淡言:“当然可以,但我要看你表现。” 代恩仰着头探他,见韩锡眼底闪过了清澈的光,心头一下子明了,她感觉自己像牵到狗绳了。 韩锡轻轻夹过她发丝,下颌靠上她的脑袋:“我…会弥补你的,刚才说的是气话,你还是别放心上。” 代恩闭目,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在你眼里,我很倔吗?” 韩锡,“那不然?” 代恩端起身子,开始无地自容:“的确向来这样,我改一点点吧。” 韩锡轻笑:“那还差不多。”他望向天空,不自觉喃喃,“我见过蓝色的烟花,只是因为你喜欢,我才喜欢,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了。” “是吗?”代恩对以前的记忆还是迷迷糊糊的。 韩锡凝着她:“你怎么连你喜欢过什么都忘了?” 代恩下意识去摸后脑勺:“我真没什么印象。” 韩锡眼底划过一丝犀利,“你记知识点倒是挺快的。” 代恩无所谓地开口:“我也纳闷呢……” 韩锡抓住这个细节,多问了一嘴:“你小学的时候,有吃过什么药吗?” 代恩,“你这不废话吗?我总得有感冒发烧的时候吧。” 韩锡追问:“很严重的那次呢?你爸有陪你吗?” 代恩应:“当然陪我了,他没工作的时候几乎每次都是他在陪,感冒药都是他喂的。” 韩锡开始深虑起来,而代恩却沉浸在父爱中无法自拔,她满脸春风地叨叨起代德:“爸爸虽然工作忙,但一空闲他就会回来陪我,比妈妈照顾的时间都长呢,讲故事、唱歌他都在行,我惹同学哭了,他都舍不得骂我,只讲点道理… 他一直是我小学作文里的主角,别人可能是编的,但我感冒发烧时,确实是他背着我冒着风雨送到医院。” 韩锡轻笑出声:“你的作文我当然记得,那时候不懂,还觉得老感动了,但现在…我觉得太假了。” 代恩蹙眉:“啊?怎么说?” 韩锡提出了明显的异常处:“你都感冒了,代叔还不打伞?” 代恩尴尬一笑:“你别在意这些细节啦!为了突出人物性格,我会加点夸张手法……” 韩锡嘴角一抽一抽的,他还想挑拨一下父女,没想到是代恩的…夸张手法。 韩锡表情一滞:“你这还不是虚构?!” 代恩扳着手指头,据理力争:“人物:慈祥的父亲,脆弱的我,地点:空旷冷清的小镇街头,时间:凌晨两点半,就说我该不该降点雨衬托一下氛围?” 韩锡无奈摇头:“那我小时候留下的眼泪算什么?” 代恩轻笑:“算你有良心。” 韩锡幽幽地看向她,落寞感瞬间涌上心头:“他…真的那么好吗?连记忆衰弱的你都记得小学作文里的细节。” 代恩被他的话勾得麻木,只是应得小声:“可他不是别人,是我的爸爸呀。” 话音未落,韩锡火速将她按在怀里,磁沉不清的言语里刻着内疚:“我不会成为第二个代德,但我会比他更爱你。” 代恩似乎有了容错的心,开始试着去扶他的背,只是轻轻地一点,韩锡都快要跟她融为一体。 代恩开了开玩笑,“冷的话就下屋吧。” 韩锡低应:“好。” 他松开代恩后,拉着她,很快朝着侧屋走去,然而躬身一瞧,梯子果真不见了。 俩人相视都不自觉大笑起来,代恩捶上他的背:“你的心愿达成了呢,那就天为被,瓦为床将就一晚吧。” 韩锡冷静道:“放心,有的是人要我麻烦。” 而后他摸出藏在怀里的手机,联系了在哥潭的几个兄弟。 而且还都是有求必应的那种。 代恩也不奇怪,毕竟韩锡人缘明摆的广。 她不禁感慨,韩锡要是罪恶的人,身边至于有那么多忠诚的人吗? 代恩开始反思自己不该对韩锡有那么大的偏见。 半小时过去了,韩锡联系的两个朋友开着各自的跑车,横在了商城边的横店馆。 他们寻了半天也没影,韩锡的一脚踏着屋檐一脚垂在空气中,小幅度晃了晃,提醒道:“别找了,在上面。” 那两人定睛一看,还有代恩在上头拍照,像是在打卡。 其中一个叫源智圣的男人调侃道:“哥们儿?你这是在拍戏呢?” 韩锡回应:“别笑了,找个梯子过来。” 那俩人相视一顿:“原来韩大少爷被困住了,还以为你跟那女孩赏月呢。” 而后,他们果真没花多长时间,找来了一个梯子。 韩锡跟代恩顺利落地后,那两个兄弟一直探索着代恩:“这就是你一直挂在嘴边的代恩酱?” 代恩没绷住笑:“代恩酱…韩锡你怎么这么油?” 韩锡无奈扶额:“本地人的口音罢了。” 代恩转头看向那两人,本想握手问个好,不料源智圣的脸直直地送了过来,导致代恩莫名拍了他的脸。 韩锡换了只手扶额:“差点忘了提醒,他们见面招呼通常是鞠躬。” 代恩尴尬一笑:“哦,哦,嗦得斯捏~你好你好,我叫代恩。” 源智圣揉了揉自己脸,笑得淳:“代恩酱的手很软,一点滴不痛!” 代恩朗笑起来,发出国泰民安般的笑声:“那就好,那就好……” 另一个瘦高小伙叫井伊山,跟源智圣一样,一米七左右,他鞠躬:“你好哇!我叫井伊山,做房产的,以后你们结婚了,我可以出哥潭里最好的房源给你。” 代恩有点结舌:“还早呢,而且我不在哥潭生活。” 井伊山道:“异乡客嘛,我知道,多来玩不就熟了嘛?” 韩锡拍了拍他的肩,“天色晚了,你来安排酒店吧。” 代恩脑海一道电,她惊声:“酒店?!” 韩锡一脸无辜:“这有什么?我们又不是没睡过。” “哟西~”另外俩人投来一副很懂的目光,“韩锡你下手挺早啊!能不能传点经验?” 韩锡脸色却很严肃:“想多了,我才几岁?废话少谈,约个星级酒店。” 源智圣拍了拍胸脯:“包的呀,二十岁也不小了,好好发展哟。” 韩锡斜眼看代恩:“这不在我。” 井伊山却问:“你们这么早就睡觉?”他抬起手表:“现在才九点,要不我们吃一顿?” 韩锡摆摆手:“不了,喝酒误事,何况,我现在身体欠佳,不适合饮太多的酒。” 男人一脸很可惜的样子:“喝酒能误多大点事呀?” 韩锡依旧拒绝:“我跟代恩都有事要做,明天就要返程了,之后再约。” 井伊山会心一笑:“行吧,我送你们一程。” 韩锡拉开他的主驾车门:“车先借我,你坐源智圣的车。” 由于跑车只限两个人,所以韩锡不得不看着代恩。 有交情的他们自然不计较多余的,井伊山递过车钥匙:“那路上小心点,有问题call我。” 而后,他上了另一辆宾利。 第256章 记忆存储器 当那两人离开后,代恩长呼了口气,“你倒是能及时止损。” 韩锡坐上主驾,以轻松的口吻回话:“我了解他们两个,都是夜猫子,既然我们身边的危机没解除,那就不适合花天酒地。” 代恩坐上副驾,系上安全带,意满怀笑:“你这点倒是让人喜欢。” 韩锡扭头勾了勾她下巴:“最好喜欢我每一点。” 代恩偏过头去,轻启唇:“你还来劲了……” 韩锡熟练地启动车子:“当然来劲了,因为我现在的状态,就是你小时候的理想型。” 代恩顺着话,怔怔地盯着他泛柔光的侧脸,试问:“理想型?你没哄我吧?” 韩锡就像她的记忆存储器,记得过去有关她的所有回忆,面对代恩的不确定,韩锡很有耐性地解释:“你的理想型就是长得帅,冷酷又温柔的赛车手,虽然我不是职业赛车手,但我不仅满足了你的想象,还超乎了你的预期,”他睨了眼迷茫的代恩,继续开口:“千真万确,否则会有车从我身上碾过去!” 代恩瞬间失神:“你说着说着发誓干嘛?” 韩锡谨慎地把控着方向盘,直到上了主道,他才放松地倚靠着座位,同样无关痛痒地回应:“我可以时刻证明我心里有你啊。” 代恩心想坐他车得时刻献点好话,否则她会体验领航员的位子……这一体验恐怕要献祭人生。 代恩像打点计时器一样频频点头应:“我信我信!” 韩锡满意地放慢速度:“那我们该和好如初了吧?” 代恩耸了耸肩:“可是我还需要依靠任家,不现实的事还是别谈了。” 韩锡也没过激,他似乎经过了一层考虑,回应得漫不经心:“倒也是个可行的法子,还能尝到偷情的刺激感。” 代恩白了眼他:“你要不看看你在说什么?” 韩锡轻笑带过,他转变了态度,对他而言,代恩留在任家是个突破口。 当俩人在酒店一安顿,代恩的问题就来了,她的行李箱被人掳走,身份证跟小钱包都没在身上。 包括悦悦送她的银手链也在被上镣子时被人丢了。 因为井伊山预定了房间,入住程序会很简单。 在套房内,代恩坐在窗台眺望,她在想该带什么礼物回去。 出神时,韩锡刚换完常服就从浴室内走出,“时间的确还早,出去转转吧。” 他扫了眼代恩从横店带出来的帆布鞋,心想这装扮真辣眼睛。 有一瞬间他有了当老父亲的错觉。 代恩笑意盈盈:“还是你懂我。” 韩锡的手横在她头顶,探望:“那我像不像你爸?” 代恩表情一拧:“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占便宜是吧?” 韩锡言语间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怎样呢?” 代恩憋着难听的话:“不怎么样,我不说了!” 在俩人出门之时,韩锡有个电话打了进来,他看清了备注为父亲,没迟疑,滑开接听开口:“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韩庚语气施压:“你问我?你今天没在学校上课,连付玉清都来问候了。” 韩锡觉得无足轻重,他边接着电话边乘坐电梯,随便一应:“问候就问候呗。” 韩庚也没明显的恼:“他要是开除你,我也懒得捞你,你会为你的放荡买单的。” 此言一出,代恩如同看戏一般探索韩锡的小表情,还以为他会弯腰,不曾想他却回:“那老头开不了我,就一天而已,明天我就回学校了。” 韩庚言语极具穿透力:“又是为了代德的种吧?你以为你跑去哥潭我就不知道你在干嘛?” 韩锡面色骤冷:“你怎么知道的?” 韩庚没明说:“我的人可不是吃干饭的……你最好趁早跟那个代恩了断,否则我不保证韩铭一争取,我就心软将他纳进家门!” “知道了。”韩锡主动挂断电话,眸底闪着似有若无的不安,他看向代恩,继续装聋作哑,勾着她的肩走出电梯。 “你要是不听你爸的,他也来整我怎么办?”代恩忍不住提了出来。 韩锡沉着声叹:“他没这么闲,虽然严格管控我,但他确实有为我着想过。” 代恩有些听不真切:“难得你还为你父亲说话。” 韩锡,“我跟他生活最久,他最了解我,我也了解他,换作是韩铭这种跟他不亲的人,他一般不会把在手心。” 韩锡有点底气也是源于这点。 当他们继续坐上车,代恩又揣了点疑惑:“你爸真矛盾,之前同意过咱们在一起,现在又不允许了,而且,他居然提到了我爸?!” 韩锡很快在脑子里想好了措辞:“之前是因为他能管得住我,爆炸摔伤后他就管得更紧了……至于他提到代叔是因为,代叔力挺楚巨迹,而任家又是他敌对家,所以难免不看好。” “这样啊…”的确有理,代恩又问:“难不成你也敌对我爸爸?!” 韩锡干笑:“谈不上敌对……” 代恩表情犀利,却盯不出所以然。 …… 另一边,毕青市,韩家大墅外的公路上。 韩庚跟儿子通话没多久,他就从车上下来,径直朝墅院走去。 他整了整西服,朝护卫勾了勾手指,询问:“乔夫人没回来吧?” 那护卫俯首汇报:“除了彭某…家里没别的人。” 韩庚勾起邪魅的笑:“那就好,在外边看好。” “是。” 随后,韩庚走到了堂厅,又有目标地上楼迈进书房。 果不其然,那位资源咖知名明星彭裳曲靠在落地窗前哼着小曲。 韩庚解开领口的领带,将外套挂在衣架上就踩着拖鞋走了进去,“彭女士还是这么有韵味啊……” 彭裳曲一个回眸,浓妆艳抹的面孔有了一丝性感微笑。 她穿得比较凉快,裹了半胸的修身款针织裙外什么也没有。 她如今跟韩庚年龄相仿,跟前任老公离婚后,她便跟韩庚私下交流起来…… 这个女人有一头火辣的波浪卷,花闻不断,但她自己就是老板,就算被坏的声音裹挟,依旧活得通透。 追过她的业内精英,包括老戏骨,都曾拜倒在她裙下。 彭裳曲摇曳着风韵的身姿,勾上韩庚的脖颈深笑道:“楚巨迹床照一流出,我都快五年没回毕青了,韩老板一发话,我自然等不及来见你了。” 韩庚昂着头,亲吻她的侧脸,睨了眼她锁骨之下的玉肤,坦然地拿下她的手,在空地上踱步,“比起我,你应该更在意你留在清园肆的女儿…… 你托孤给我,我可一直都有照料好彭予。” 彭裳曲眸底明明灭灭,闪烁着似有若无的母爱光辉,她收回动作,无力地撑在他的书桌边,揣着欣慰的笑:“她好久没理我了,大概已经忘了我吧。” 韩庚探了探她垂下的漂亮侧眸,又主动走近了几步,“没准…还真是,我看她的生活里没有一丝你的影子,风格跟你截然不同,她现在啊…像是活成了她理想中的样子。” 此刻的韩庚褪去了官场上的冷锋,短暂地化身成一个家长。 彭裳曲转眸,含着淡淡的忧虑:“理想中的样子?怎么说?” 韩庚靠着桌,继续跟她相谈:“她会把自己当作男性,去爱她的同性……” 彭裳曲走神了会儿,很快她转为笑:“那说明跟我一样看得很开,她并不是异类。” 韩庚爽笑:“那自然。” 女人撩上头发,瞬间找回了心态。 韩庚则绕到正位坐下,抬起冰封的眸子:“你回来还有其他打算吗?” 彭裳曲走到他身后,勾上韩庚肩厮磨,“我从你口中得知她安然无恙就够了,见面的话暂时不用,”她修长的手往韩庚衬衣里探,言语透着勾人的气息: “乔夫人…不回来了吗?” 第257章 妹夫也公开抢人! 韩庚从抽屉摸出一支雪茄,顺走桌上的防风火机,点燃烟草,漫不经心地回应:“谁说的?” 彭裳曲干笑:“你们夫妻二十载,确实不会轻易离婚,我看韩锡少爷也成熟了,行事越来越有你的风范了,一定是因为舍不得他吧…?” 韩庚摸向她游走于胸前的手:“那是当然,我对乔堰早腻了,对我来说,没什么事是比培养更出色的继承人更有意义。” 彭女士轻靠近他,嘴里含着挑逗:“这样的你才最有魅力…韩总,你觉得彭予适配韩锡吗?” 韩庚垂眸,眼底多了一抹难色:“小予确实不错,但不适合。” 他总觉得谁跟韩锡都差点和谐,他要的不是能驾驭韩锡的人,是能包容他一切的人。 见彭女士缩了缩手,韩庚不苟言笑道:“我不喜欢家庭矛盾,所以,怎么顺怎么来。” 咚咚——管家敲响书房门,提醒到:“韩总,莫扉小姐来了。” 韩庚抬手示意彭女士回避,彭裳曲也没久留,揭开了侧房的帘子,抬脚朝书房后院那条理石路走。 数秒后,莫扉才提着一盒东西,在管家的指引下,见到了严肃的韩庚。 “韩总,冒昧了。” 韩庚躺着椅,慵懒地呵出一团浓烟:“什么事?” 莫扉勾着笑,走近他的谈桌:“乔姨托我带了东西过来。” 她将上了锁的卡扣盒递给韩庚,“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另外还指明了我跟韩锡联姻,如果你不许,她就把韩锡带走了。” 韩庚蹙眉:“带去哪?!” 见他反应强烈,莫扉心想这出戏果然奏效,她收起上挑的嘴角:“带出国,不再回来。” 韩庚在她身上几番打量:“是你在她面前献言的吧?” 莫扉镇定自若,“可我是真心喜欢韩锡,您要是觉得我图谋不轨,大可以彻查…哦…对了,我知道跟韩锡走得近的代恩,我可以明说,她才是目的不纯的那个。 前脚跟荆家少爷来往,韩锡一回来就死皮赖脸巴结他。” 韩庚触及到消息盲区,他蹙深眉:“有证据吗?” 莫扉信誓旦旦地拿出手机,她点开校园网站上,荆孝宜的最新发言: “我郑重声明,我有喜欢的人,她就是代恩。” 莫扉继续解释:“他如果跟代恩没什么,何必甘愿跟家里人闹翻,让任家难堪呢? 如果促成这两个人在一起,荆家在整个毕青市,便没有站队,且很可能孤立无援……” 半个小时前…… 莫扉在开车之余,接到了来自荆孝宜的紧急来电—— “你还想进韩家门吗?” 莫扉塞上蓝牙,回应他:“废话,现在我正在去韩家正馆的路上。” 荆孝宜的语气明显很急,不稳定的声线还带着嘶哑,听起来像受过一场刺激:“我可以促成你的计划,韩锡不是恨我吗?不如就往我身上捅刀,动摇韩老狗接受你的心。” 莫扉对他这般替人考虑的话,有些听不真切:“你受大刺激了?为什么?” 荆孝宜:“很简单,就想要韩锡跟代恩分开…你忘了?最初你都在撮合我跟代恩,现在,我也决定好了,违背家里的决定,跟她在一起。” 莫扉忽的脑子一热,在红绿灯路口踩下刹车:“你喜欢上她了?!” 荆孝宜沉声:“是。” 莫扉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果然是一路人…好!这个顺水人情我送你。” …… 柔光灯下,莫扉在韩庚面前展现得极为虔诚,她再次撼动其的心:“我是画画的…乔姨是开画廊的,要真带着目的,也是奔着乔姨人脉去的,我在太太圈也算混得不错,条件不会比那个代恩差吧?” 韩庚指尖敲击桌面,思虑下回复:“好,我认可你。” 莫扉深鞠躬,表情畅然:“我会做好自己跟韩锡好好相处的。” 韩庚自是满意点头:没想到我不用去挑拨荆家跟任家关系,荆欲彬的好大儿自己就跳出来了…还以为荆孝宜手段高明,格局大呢,到头来,还是沉迷于恋爱了。 韩庚勾起得逞的笑,但仔细一想,韩锡跟荆孝宜又何尝不是自己跟楚巨迹呢,都争过同一个女人。 只不过,代恩没任影条件优越罢了。 …… 与此同时,清园肆,迁径楼。 荆孝宜滚动轮椅,移到阳台望着屈指可数的星星。 夜的寂寥,带动了他的思念。 秦广带着两盒饭,推开他的卧室,打断他的神游:“不会真绝食吧?” 荆孝宜捏着拳,指节绷到发白,眼尾挂着红晕,声线磁沉不清的:“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去哥潭了?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代恩在哪里?一定不正常!” 秦广放下饭盒,见他情绪波动大,只能先安慰着:“兴许是代小姐给韩锡打的电话呢?” 突如其来的一把盐撒了他伤口,荆孝宜侧眸凝他:“她哪还有韩锡的电话?” 秦广尴尬退步:“我猜的嘛…别想那么多了,饭得吃点吧?等会有力气跟老爷吵架啊。” 这把盐又加了点剂量。 荆孝宜垂目,咬牙切齿:“你能不能滚?” 秦广捂唇,“怪我多嘴,但我不得不说,你还是太冲动了,荆老爷可能比你还为难。” 荆孝宜沉默了半晌:“他会理解的,他知道我会做到什么地步,你转告他,一切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公开表白一事,正是他要承担的。 他打开手机,清园贴上已经有不少人转发了他帖子。 清友甲:“我去…炸裂的关系啊,代恩不是任冬的未婚女友吗?荆孝宜也太敢死了吧!!!” 清友乙:“不会是看任冬哥哥好欺负吧?” “荆孝宜是谁啊?这么喜欢当三?真恶心。” 上条的回复:“别乱说呀,能挑衅任冬的,地位不差。” 韩铭也破天荒地发了言:“荆孝宜,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此言一出,舆论炸了—— “韩铭都出来抱不平了!看来这次不是恶作剧。” “之前韩铭就解释过,荆孝宜跟任瑾定了亲!” @任瑾。 任瑾被一群人推了出来,并配文:“是你被戴绿帽子吗?” “没想到科班出身的任瑾还没出道就当小丑了。” “难道代恩就没错吗?万一是她给任冬戴帽子了呢?” 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任瑾彻底坐不住了,发了条轰炸消息给他:“有勇气,但代价可就大了,你会尝到曾经我被网暴的滋味!” …… 荆孝宜感受着手机的沉重,以及决定带来的沉重,原本心就沉的他,在舆论中彻底失语。 秦广忧虑起来:“看吧,现在热度还不大,后面够你承受的了,代恩也被你拉下水了,她要是看到你这么愚蠢的作为,会怎么嘲笑你呢?” 荆孝宜无力开口:“我被骂是韩家父子想看的,风波一过去,一切会好起来。” 秦广不安地踱步:“可问题是任冬那边!楚巨迹的权力比你爹妈都大,惹怒了他,你的饭碗最先保不住…你不是e南继承人,只是一个制药师,你喜欢不该喜欢的人也就算了,你还排斥娱乐圈…体验生活的少爷…你看现在爽了吗?” 荆孝宜被灵魂质问到了深处,他扶椅,酸意漫到了嗓子眼:“我想赌,赌代恩会不会实施她的承诺。” 秦广扶额,他算是体会到了跟恋爱脑沟通起来有多费劲。 他上前抓上孝宜双肩:“代小姐是要进娱乐圈的,她跟任少虽不是两情相悦,但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且不论韩锡那个混世魔王,你跟任少相比又有什么优势?” 孝宜闭目,自动将他恶毒的真话隔绝。 很快,手机又陆续弹出消息。 任冬在此刻站出来回复了他:“你疯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以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能挑拨我跟代恩的关系吗?” 下面有了附和的言论:“原来任冬跟代恩定了娃娃亲?” “之前传任少跟庄荣那一挂是因为啥?” 任冬出面回复:“那都过去了,家父也是近来忙里抽闲告诉我还有个定亲对象。” 他又解释:“我这学期才回国,什么事都还不熟悉呢,庄荣跟金远藤那一挂,我都迷惑到现在呢。” 他的解释,没有人不买账。 第258章 韩锡是真不善,怎么躲? 孝宜不信邪了,他打开任冬主页准备私信,无意间瞥到他ip地址也在哥潭。 这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质疑:“他也在哥潭?!” 秦广拿过他手机,也好奇地去辨认,发现ip只显示哥潭。 “好像也说得过去,万一代恩也告诉他了呢?” 孝宜摸索着下巴,一丝不苟道:“恐怕没这么简单。” 他点开私信框告诉任冬:“你在哥潭做什么?” 任冬回应:“你把我妹骗这么惨,我以什么身份告诉你呢?” 孝宜丝毫不逊:“那我就去代恩那确认。” 任冬意识到了一丝局促,他回复:“我来见沈孟泽,因为我跟代恩失联了。” 荆孝宜发了个挑衅表情包:“她都接我电话了,怎么没接到你的?” 任冬自嘲道:“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代恩背着我干了多少戴帽子的事,你这个偷情者比我更了解吧?” “你!”细想来,代恩的确在韩锡身边,看来任冬还是最无辜。 可是,孝宜还是觉得奇怪:“既然伤到你了,那就跟她断了吧。” 原本期待他知难而退,没曾想任冬也有狡猾的一套,他开口:“如果这场安排是代恩父亲的遗言呢?既然答应了长辈的请求,我不能食言。” 荆孝宜将聊天记录递给秦广辨别:“你就不觉得很膈应吗?为什么韩锡跟任冬都抓得紧?他们比我恋爱脑?这解释得过去吗?” “这……”对秦广来说,的确是个难题,他灵光一闪:“看来,他们都知道代小姐家的底细了。” 孝宜一个激动:“对!楚巨迹跟代恩父亲有交情,韩锡跟代恩从小有交情,他们当然比我更清楚代恩的家底,怪不得我之前查不出所以然,说不定,任家跟韩家都有心虚的点!” 秦广顺着他话再度分析:“既然都是心虚者,为什么还处在对立面?” 荆孝宜勾起一抹讽刺:“斗争从来不是空穴来风,我腿瘸是因为韩锡报复,那楚巨迹呢?” 一旦有了方向,他便有追查到底的决心:“你帮我联系几个私家侦探,追查楚巨迹瘸腿的原因,还有,他跟代恩父亲究竟存在什么交易! 另外,查出韩锡跟代恩怎么认识的。” 他比划一个三:“这三个点尽快办清了告诉我。” 秦广蹭了蹭鼻头:“这任务有点重啊…” 荆孝宜甩了个怪异的冷表情:“我可以换一个人。” 秦广只好答应,毕竟他口中的换人就是彻底换个办事的人,秦广可以滚得无影无踪。 “不说多了,我现在就联系。”他咬牙切齿,溜出卧室,带门而出。 门轻轻一关,他表情瞬间狰狞起来,头发也微微炸开,但也只会小声叨叨:“小屁娃…你他妈还想着开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他开始幻想代恩立刻闪现出来,荆孝宜估计得从轮椅上跳起。 想着想着…他脑子就变了色,一下子考虑到孝宜行床事,谁在上面动的问题…… 他摇摇头,瞬间一身鸡皮裹挟,想完才慢悠悠拨了荆欲彬电话—— “喂,老爷。” 那边秒接电话,急迫问:“小广,那臭小子怎么样了?” 秦广轻哼:“他比谁都有精神呢。” “怎么说?” 秦广边朝客厅走,边回应:“他察觉到任冬跟韩锡都有问题,要我去查代恩姑娘身边事,在他脑子里,还是人比舆论更重要。” 荆欲彬沉默了片刻:“罢了,有空自会说教他。” 秦广坐下,手磨着裤腿,继续带话:“孝宜说,一切后果,他来承担。” 荆欲彬发出阵阵苦笑:“他真的长大了,明明是我想听的话,怎么越听…越难受呢?” 客厅没灯光,秦广听到那边不再是幽默诙谐的声音,自然也随之郁闷起来。 他看向荆孝宜安静的卧室,释怀一般轻笑:“他会赌赢的,您就放心吧。” …… 次日,12月13号,周日,晴。 哥潭某假日酒店。 代恩的手机在月形毛绒床上响起,代恩刚迷糊睁眼,还没摸到手机便被韩锡先一步拿到手。 “任冬……”韩锡的背斜靠在床的另一侧,把玩着她的手机。 代恩弹坐起来,“还给我!” 韩锡在她通信录上存下了自己号码,选择性对任冬来电忽略。 “我存我的号码,一直都是原来的,从来没变。” 代恩爬向他,顺走响不停的手机:“会打电话骚扰你的…话说,你怎么不挂断?” 韩锡抓了把头发,顺了顺,而后坐起身,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我听听他说话多恶心。” 代恩竖上食指抵于唇口:“行。”语气些许无奈。 接通过后,那边传来焦急的声线:“听说你去哥潭了,应该很需要我的钱吧?” 他声线温柔似水,稳稳落调,是平日里再正常不过的声音。 代恩稍忧郁起来:“吓死我了,一下飞机就被人盯上了,他们绑架了我,如果没有韩锡,我怕是连罪魁祸首沈孟泽都见不上一面。” 韩锡对她的一番说辞相当满意,就算沈孟泽不是幕后主使,把帽子扣他身上,他总会急的。 他忍不住捏代恩的脸蛋,代恩没闲心搭理他,这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代恩继续委屈巴巴地向任冬诉了一番苦,那边更是把安慰的话嚼碎了,放她嘴里:“这事真不能忍,我派些人过去?” 代恩作罢:“现在没事了,有韩锡在,他算我发小,我信得过他。” 任冬明显犹豫了片刻:“这样啊…你还真是坦诚,虽然你不瞒我,但我总感觉心特别难受。” 代恩投目,跟韩锡眼神交汇,看到的都是道不明的情愫。 代恩实在难辨,到底谁是真?她收回视线,道出自己的不解:“你难受什么?你总不会喜欢我吧?” 任冬:“也许吧,其实更难受的是荆孝宜跟我们家脱轨了,他拒绝任瑾也就算了,还在校网公开表白你,他把任家放哪里了?” 他罕见地生气了。 韩锡嗤笑一声:“荆孝宜居然真急了,真是自撅退路。” 代恩眼底明明灭灭,她不禁感慨荆孝宜能迷糊成这地步。 她语无伦次地接话:“他…一厢情愿罢了。” 她躲开韩锡的触碰,摸下了床:“我回去就处理荆孝宜。” 而后,她挂断了电话。 穿上了鞋,去卧室准备换衣服,返程。 中午,飞机上,韩锡无法入睡,他侧眸看向身旁小憩的代恩,娴静又忧郁。 他心神不再沉稳,他回忆起儿时与父亲谈论荆家的情景—— 他跟随韩庚参加何丰城晚宴,在这名流云集的晚宴中,他碰上了长相疑似混血儿的荆孝宜。 初次见面时,他很清秀,但是举止傲慢,对大人挺礼貌,但对同龄人,总是带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韩锡还以为这人身份高不可攀,结果一问父亲才知道,他父亲跟楚巨迹一样是入赘的,是个不出名的导演,私下跟年轻人打交道,跟代德也有交集。 荆孝宜本身是个顽劣的人,很少参加大人们的聚会,这次还是荆欲彬硬拉来的。 这时韩锡没多放心上。 但现在,荆孝宜都做到这份上了,很难不让他产生一种恨。 漫长的机程一结束,韩锡接过代恩手里的新箱子,顺手给她围了一圈灰色围巾:“走这么快,想好怎么解决荆孝宜了?” 代恩揉了揉眼脸,脸上有睡不醒的散漫:“当然想好了。” 韩锡摩挲她的新围巾,将她靠在身前,带着侵略性口吻:“我想知道过程,你得告诉我。” 这绑架道德的语气一脱口,代恩就知道躲不掉了,她视线斜落,轻描淡写道:“就威胁他跟任瑾在一起啊。” 韩锡盯着她不太坦然的脸色,一口拒绝:“不,我要他滚回何丰城,见一秒都不行。” 第259章 劝离 他的一番认真让代恩莫名不适,但是他手里掌握着自己命运,反抗好像没什么用。 代恩瞥了他一眼:“每一步我会加倍谨慎的,你的提议对我来说无效。” 韩锡很明确地提出警告:“荆孝宜不滚,他会后悔一辈子!”他捏上她的肩,没一会儿就松开,看似很释然。 而后他摸出手机,点开通讯录里的刑兆君,拨打了一通电话——“立刻来国际机场,我回毕青了。” 刑兆君不敢怠慢一毫,听到命令就从学校开车赶过来。 韩锡这边刚挂完电话,韩庚的电话就追了进来,他只好不情愿地接起了电话:“又怎么了?” 韩庚浑重的语气彻底触到了韩锡在意的点,不远处的代恩能看出韩锡有明显的诧异。 因为韩庚说的是:“你最好立马滚回来!我已经向老爷子提出,你的婚约对象是莫为集团千金了。” 韩庚回眸看向身后不知情的代恩,几经思索,最终答应:“回老头那儿,还是你那里?” 韩庚:“我这里,莫扉没走,你们还能细聊。” 韩锡默声,毫无征兆地挂断电话,略思忖:她动作倒是快,连父亲都说服了。 他不得不佩服莫扉的心理素质,既然她追得紧,韩锡也不是不能陪她玩玩。 他回过头,冲代恩交代了一句:“我期待你的结果,学校见,刑兆君会来接你。” 最终,他让人单方面把代恩接回学校,独自朝另一方向离去。 代恩见他离开,不禁松气,她立马向悦悦打了个电话报喜:“悦悦我回来啦!快救驾……” 此刻的车前悦还在跟韩冰用着午餐,她退餐位,悄声回复代恩:“这么快?那边不好玩么?” 代恩搓了搓头发,克制自己的烦躁:“好玩个鸡毛,一到哥潭就被绑架,跟某个电信诈骗国家有得比较,回来细吹,快来迎接你的礼物。” 悦悦直呼圣人,夸张地张口:“不是吧…你都当人质了还想到了托物?我真有福气。” 代恩轻咳:“我…我可有代价了,身上的钱被掳走,只能全全满足韩锡那个变态的要求,才能搞来一些哥潭特产。” 任冬应该知道自己神秘出手,也是实施一种零花钱回收计划。 她盯着一箱子物,心底头皮酥麻,昨晚逛街购物的画面太邪恶了,她没勇气去回忆拉扯的细节。 悦悦噗呲一笑,调侃起来:“韩锡再怎么强势,也是在喜欢你的基础上嘛,你知道我在和谁单方面约饭吗?” 代恩拉着箱杆往机场出口走,漫不经心地开口:“不会是韩冰吧?” 悦悦再三回头打量韩冰进食的动作,不小心跟他对了个视:“是的呢…心思难猜得很。” 代恩在路边,顿住脚步,“那确实比韩锡还邪门……那好好吃饭吧,别让韩冰起疑心,我这边有人接。” 悦悦愉快答应:“好好好,回来再叙。” 嘟嘟…她以轻松语气结尾,让代恩陷入了迷,挺担心她被韩冰施了什么计。 奈何现在还没法抽出心思去管车前悦的私事。 半个小时过去,刑兆君找到了代恩所在的位置,摇下车窗,抬眼朝她打了个招呼:“代恩,又见面了呢,不用猜我就知道锡哥又为了你的事奔走。” 代恩立在路边,好整以暇地扫视:“谁又想到了有变数呢?我更是迷惑他怎么能在短时间知道我的位置。” 刑兆君严肃起来:“你不会怀疑锡哥自导自演吧?” 代恩轻笑:“怎么会?好歹他不会出手打我脸。” 刑兆君定睛一瞧,代恩针织帽下的脸确实有巴掌大的红印,微风拂过她的柔发,像凄美的一幅画。 刑兆君邀她上车:“我当初说什么来着…你要是投入一点真心给锡哥,他都可以赴汤蹈火,我也可以将一部分真相分享给你。” 代恩打开他的车门,一跨而入:“不是信不过,而是…没必要从你的口中知道一切…我要的,是我有崛起的那天,不用去仰仗韩锡,且在他足够真诚的情况下,听韩锡亲口娓娓道来一切细节……” 她目光如隼,语气石沉大海。 刑兆君摇摇头:“没有锡哥,你的下场该是最惨的,如果我是你,早就巴着他免受穷困了。” 代恩系好安全带,望着车窗外:“这就是我们的不同,我不喜欢被人夹着脖子过生活,强迫我改变想法的,就是一种胁迫。” 刑兆君难得认真与她沟通:“你是想到了荆孝宜吧?应该是你发现了他特别的一面,所以心软了对吧?锡哥没有对这个人恨到骨子里,要真恨到骨子里,早就挫骨扬灰了,他就算把荆孝宜逼回何丰城也不过是放他自由……” 代恩错愕地扭头去看他,他却能镇定自若,喋喋不休:“刚才…锡哥跟了我聊了一阵,他知道他刚才有越界的冲动,在忙里托我解释清楚,” 他继续顺着刚才的点,提出一点疑问:“代恩,你觉得荆孝宜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代恩纠结地摩掌:“是个傲娇的傻瓜…他听话这一点,就是我心软的点,你们有所不知,荆孝宜确实救过我。” 刑兆君忽地觉得事情逐渐棘手,心想韩锡情敌是真的多,防不过来的那种。 “代恩啊…你的视角,我们着实难共情,我只知道,你要他跟任家联姻还不如劝他回老家或者出国,走远远的。” 代恩心想,他的确不受家庭束缚,当初也说过到处旅游。 刑兆君开硬口:“他既然听你的话,不如劝他离开这个城市,我相信你也不想夹在他们两个中间为难。” 代恩沉闷呼出一口气,看着手机屏幕里,与荆孝宜的聊天框,十几条都是来自他单方面的宣言。 大致意思是,他在怀疑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他想振作起来。 校园里,骂他的声音铺天盖地,更有甚者,敲着键盘发出怪言,将针对任瑾的旧论扯了出来,任冬理所应当的站出来维护妹妹。 带动受惊的韩铭一同针对荆孝宜。 曹沧更是新仇旧恨算在一起,请了一批水军攻击荆孝宜。 贴上了白化病、尸僵、不专业、插足别人关系的小丑等标签。 贵圈混乱,乱到你一跌足,谁都能踩一脚。 代恩磨了半天手机,将千言万语,化成一句慰问:“你还好吧?我回来了,你想去哪儿?我们聊聊。” 不多时,那边给了回应:“来校外的制药基地吧。” 荆孝宜发送了一条定位。 位置在西城区新三路的一家名叫广浦的私企制药厂。 代恩沉稳了当地报地名:“我去一趟广浦制药厂。” 刑兆君问:“决定好了?” 代恩轻嗯。 刑兆君也没多顾虑,转移了路线。 下午三点。 俩人到达了目的地,刑兆君放她下车,作最后提醒:“谈好了,就回来,我等着。” 代恩留下一道意味不明的眼色,头也没回地下车,径直朝郊区一带绿化路走去。 最终在府城河下游的桥段上瞧见了荆孝宜的单影,他在手机上点着字。 代恩压低帽檐,额前的平整刘海遮到了眼窝,她捧着带红晕的脸,暗暗下了点决心,朝他迈步。 走到他身侧时,荆孝宜揣紧了手机,代恩率先开口:“外边这么冷,你怎么舍得出来?” 荆孝宜侧眸撞进她目光里,见她皮肤有恙,他滑动轮椅退了河流几步:“再怎么冷,也不及某个人的冷暴力吧?” 代恩捏着围巾的一角,盯着他发直:“我没有,真的有突发状况……” 话音未落,荆孝宜忙着开口:“我知道,”他垂目,冷嘲:“只是知道得最晚。” 代恩揉了揉发酸的眼,看向别处:“谁知道在那边还有人盯上我了呢?谁知道韩锡就突然出现了呢?你的贴我看了……” 荆孝宜再次抢话:“你也要骂我吗?” 代恩朝他挪步:“才不!” 荆孝宜像是有石头卡在胸口,沉重又无法放下,他紧锁着眉:“我确实失了智,只有这种办法才能让你回我身边不是吗?” 代恩闭目,终究没勇气再听下去,她想发狠话,但前面就是河,她害怕荆孝宜又冲动:“对不起,之前我对你许的可笑承诺压根没办法实施,那只是安慰你的说辞,” 她望向远方:“热带地区的冬季也暖和,不如去那里?反正你也想旅游,还听不到学校肮脏的言论,多好。” 第260章 徐冉的底细 荆孝宜眼里含着酸意:“你又是谁的说客?!凭什么这话由你说!”他撑起身,用另一条腿支着,透着迷离与沧桑,“是因为我腿废了?别人可以说我咎由自取,但你不行啊!” 代恩绷紧唇,将心中的执念化作唇边的一抹苦笑:“你干嘛在意我的看法呢?我们认识也就几个月罢了。” 他朝前一跌足,代恩下意识去搀扶,触碰的一瞬,荆孝宜绷着神经去探她的表情,有失措,有眼泪,他嘴角一抽:“你还是在乎我生死的,对吧?” 代恩垂目,依旧固执:“我对谁都这样。” 荆孝宜逼近她的脸:“是吗?对韩锡还是这样?差点忘了,他跟你的相处时间长得多,怎么不会呢?” 他身形突然不稳,头身栽到她身上,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代恩视线一瞥,鼻尖酸意上涌,“我没嫌弃你,只是想让你过舒适的生活。” 荆孝宜缓缓上手,搭上她的背面,稍稍收紧:“我去过热带,要是没有变数,我早回去了,现在我有方向的,韩锡跟任冬绝对有问题!相信我,我会查清的!” 代恩不明所以,“任冬怎么可能有问题?” 荆孝宜神色异常坚定:“你知道他也去了哥潭吗?” 代恩蹙眉:“确实不知情。但那又怎样?最重要的是怎么处理你跟任家的关系。” 荆孝宜长舒气:“不用处理了,无论影夫人还是楚巨迹,都不待见我了吧。” 代恩将他扶上轮椅:“我能处理,不能处理,我就放弃任家这个攀升路。” 荆孝宜捏着她的围巾,眸色一明:“怎么处理?” 代恩望向来的方向,没发现刑兆君偷听的身影,索性道出:“我跟楚巨迹谈。” 荆孝宜想到了什么,提供了一点线索:“任冬说你爸立了遗言,你得确认是否属实。” 代恩蹲下身,仰望他:“我当初选择任冬就是如此,如今你挑起了事端,实在不该。” 荆孝宜拽紧她垂下的围巾,一时木讷:“一听说韩锡跟你一块,心痒痒的。” 代恩握上他的手,从身上剥离,坦然站起身:“给我点时间。” 荆孝宜落空的手,自然垂落:“有人跟你一块来?” 代恩,“是韩锡的人。” 荆孝宜表情越发怪异:“他监视你啊!” 代恩松了松领口,“算是,所以为了你安危…我得顺从点,”她摸了摸孝宜脸颊,轻笑:“好好养腿,我不强迫你改变想法。” 她正准备走,孝宜抓过她温暖的手,迫切追问:“你还喜欢我对不对?!” “代恩…谈好了吗?”此刻刑兆君出现在不远处,目光灼灼看着代恩。 “嗯。”代恩瞥了他最后一眼,抽开了手,朝刑兆君走去。 刑兆君以为她是回应自己,荆孝宜却能肯定她在回应自己。 孝宜望着她的背影,释怀一番。 代恩利落上车,心中作出了盘算,刑兆君问她:“我看他在拉你,他同意离开了吗?” 代恩微微勾唇:“嗯,他很听话的。” 刑兆君忍不住吐槽:“年纪轻轻不学好,训狗?” 代恩虽然反感这说法,但为了让他们相信荆孝宜好拿捏,忽略孝宜的存在,她得装下去。 代恩解开围巾,放在腿上,舒了口沉闷的气后,转而给任冬打起了电话—— 过了半晌他助理才接:“喂?代姑娘?” 代恩沉住气开口:“任冬在哪?我要立马见他。” 石烬看了眼任冬回程的航班是傍晚,他索性搪塞:“少爷在哥潭安顿好没多久呢,他来找你来着,顺便在哥潭谈些公事。” 代恩言辞犀利起来:“我给他说了今天回来,他到底谈什么公事?” 石烬回应得自然,可以说是毫无纰漏:“影流合约问题呀,之前有个哥潭商人是【伯尔】介绍的,但最近这个合作伙伴搞幺蛾子,少爷是忙得焦头烂额呀。” 代恩开了免提,一旁开车的刑兆君脑子开始飞速转动,他开口:“之前缇莎姐的确帮她父亲促了一个项目,正是跟影流对接,恰好缇莎姐也算半个哥潭人,她介绍的商人大概也是哥潭人吧……” 代恩只能半信半疑,因为这接触到盲区了,她问:“你觉得任冬怎么样,客观一点。” 刑兆君眼神晦暗不明,想了半天才开口:“我都没跟他接触过,就连锡哥都不好找他的缺点,说他坏话就纯看不惯他…当然,锡哥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再完美都不切实际。” 代恩撇嘴:“你们针对任家的理由也太荒诞了些。” 刑兆君想争理,但怎么想,道理都说不出口。 因为怎么看,韩锡都有劣迹。 刑兆君给她建议:“你不妨从沈熏小姐的死入手,因为她死得比较离奇。 一是她哮喘病不是先天性。二是她要审的案子就是你父亲谋杀高层一事,我们怀疑就是你父亲勾结楚巨迹制造的车祸。” 代恩不禁一震:“你说什么?!我爸怎么可能寻这种办法报复,更何况,沈千橙不是跟任家还交好吗?” 刑兆君叹声:“我知道这么说出来你肯定不信,你不要总以为你爸是好人就丧失了公正!这样只会离真相越来越远。” 代恩垂目,想得出神:“结果他还是死了,如果他为了逃避法律制裁对律师下手,我还是无法信服。” 刑兆君,“我也纳闷了,她既死于哮喘发作,又死于车祸,这两种突发状况都是同一时间发生的,所以法医都很难辨认她最终的致死原因。” 代恩细思:“既然不是先天的,那就是长期接触过敏源,她车祸时有带药吗?” 刑兆君还有印象:“带了,也吃了,法医检测她的哮喘药含有安眠成分,但是开车的并不是她,是她的一个同事,也死了,那场车祸覆盖面挺广,一共死了六个人外加一只猫。” 代恩不解:“猫?!它什么样的?” 刑兆君回应:“黄色英短,体积正常,没带什么危险药物。” 代恩:“它接触过沈熏吗?” 刑兆君:“据监控显示…它没有接触死者,但是它引起了交通混乱,导致事故发生了连锁反应。” 代恩问:“这猫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刑兆君只记得它无人认领,就默认了这是流浪猫,也不是进口的,转了很多人的手。 代恩默声,她下意识想到任冬这个爱猫人士。 也许,还要继续逢场作戏,才能探些更多不为人知的事吧。 另一边,清园肆,制造学院某角。 段胧正学习对人工智能的语言处理,他对课程适应得很快,但对人际关系一窍不通。 有人知道他是任少带来熟悉的,也跟代恩这种人气高的女生打交道,还有车前悦这个阳光温柔的女生照料。 大家对他蛮好奇的,所以就算他不主动去社交,还是有人带着他学习。 课余时,风把徐冉吹到了这里,据她观察,段胧在跟车前悦交流,也犀利地发现段胧是个可塑之才,只要有人捧他,他一定会出名。 徐冉慵懒靠在角落,观察他的一言一行…… 柯温以为她是封西宁的人,殊不知,封西宁跟她压根不熟,因为尚恩厅走秀时,他们是初次相识。 她有搞毒的途径,有挑拨贵族,跟齐络谜合作过,背刺过吴彦真,目睹过肆字楼乱象,却很少人能怀疑到她…她有“下层区校花”称号,到处沾染,却是极易被别人忽略的…眼线。 她之所以找到这里,因为任冬来过,他对谁都会放个心眼。 …… 第261章 温柔陷阱 代恩一回校,第一时间打电话询问了段胧制造学院的事:“最近学习得怎么样,没什么人刁难你吧?” 段胧课后能接到她的慰问很欣喜:“托你的福,很顺利,你怎么样?” 代恩拉着行李箱来到制造学院附近,“我回来了,给你带了点吃的。” 段胧受宠若惊:“你…没想到你还想起我。” 代恩跟刑兆君分别后,说话直白了很多:“你不是白吃,我有事麻烦你呢。” 段胧没好意思地轻笑:“什么事啊?” 代恩捂唇轻声道:“你得长点心眼,多留意一下身边人,看他们有没有跟某个大佬交流,有空的话,去监控楼看看校方有没有拍些不为人知的照片。” 段胧将书放进自己的储物柜,在徐冉的跟踪下,往学院外边走。 “我现在倒是有点时间,不如现在来找你?” 代恩拒绝道:“不了,回头我叫悦悦把东西给你。” 段胧步伐一顿,神色一僵,他回应得含糊:“好吧…” 代恩率先挂断,在中心广场等了半天,车前悦吃完饭才姗姗来迟,在韩冰的陪同下跟代恩见了面。 悦悦明显放不开,因为韩冰早瞅出这两人藏着猫腻,特意把车前悦看得很紧。 代恩跟韩冰一见,自然如敌,既有距离又有恨意。 “不用装不熟,我知道你们什么关系。”韩冰一脸看穿,语调没什么重量。 代恩跟悦悦对了一眼,眼底没有被揭穿的心虚,“你果然处处设防,你干嘛要跟踪悦悦呢?” 她将矛头对准韩冰,跟踪狂的帽子强扣韩冰身上。 韩冰也没试图掩饰,他不屑一瞥,“说得像我不留意你们,你们就不会监视我…老实说,是不是你刻意让车前悦接近我的?” 车前悦表情开始失控,下一秒,如她所料,代恩直线对刚:“接近你这个花边男?真是自信过头。” 韩冰递了个眼色给悦悦,很快车前悦出面打圆场:“代恩…你少说两句。” 代恩脸色渐沉,不解地蹙眉探她,悦悦自愧地垂下视线。 她一开口,代恩没再不依不饶,毕竟,没意义,她留下行李箱后,抬步离去。 悦悦以为惹代恩生气了,再三回顾代恩落寞的身影。 韩冰嘴角勾起不易觉察地弧度:“这可别赖我,我可没挑拨你们关系。” 车前悦悄无声息地捏着拳,怔怔摇头:“问题不大,代恩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韩冰目光追随她:“我有点想不通,你们性格截然不同,怎么玩到一起的?” 悦悦握住留下的箱杆,苦笑道:“因为互补啊…”她还想说什么,但又害怕她们的友谊成为损己的利器,于是选择了沉默。 韩冰略微明意,他勾上悦悦僵白的手,声线放轻:“无所谓的……” 车前悦抽开手,情绪有了波动:“你觉得我跟她的友情无所谓吗?” 韩冰叉腰:“怎么了?难不成交情很深?” 悦悦无力解释更多:“总之,你要是伤害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韩冰伸出手,抚平她紧锁的眉,“第二次见你生气呢…仔细一看有区别嘛。” 有种傲娇受气包既视感,跟平时温柔有反差,这让韩冰都不好意思说代恩坏话了。 韩冰指了指箱子:“她给你什么了?” 车前悦随口一应:“就哥潭的东西…”她下意识捂嘴。 奈何韩冰早已捕捉到了异样:“哦……原来代恩去了趟哥潭,怪不得荆孝宜一发言,学校人都把他当小丑,只是代恩这个当事人外出没留解释……” 车前悦不解:“什么发言?荆孝宜…又是谁?” 韩冰富有深意地勾笑:“荆孝宜就是个制药的,跟任家是世交,韩锡失踪两个多月养伤都是他整蛊的,我也没想到他居然喜欢上了代恩。” 车前悦抿着指尖,听着八卦,表情失色起来:“这…关系这么乱?” 韩冰勾上她的肩:“这你都不知道?” 悦悦将心绪沉淀:“我知道肯定有追代恩的,但没想到有钱人个个都拒绝不了代恩。” 她算是知道父亲为什么说代恩资源丰富了,难道逼迫自己使出手段是因为他早就在嫉妒了吗? 车前悦不禁深思。 “怎么,开始觉得你不如代恩了?” 车前悦别过长发,一股子洒脱劲:“有点,她是要当大明星的,被很多人喜欢很正常。” 韩冰眼底划过质疑:“我就不喜欢她,难道我眼光就不好吗?” 车前悦眼神略微闪避:“也不是…” 韩冰的神色局促起来:“好了好了…我们还有正事,你不是要修学吗?先跟校长谈谈吧。” 车前悦面露一丝欣慰的笑,而后勾上了他的手,往教师楼方向走。 没多久,靳微雨踩着高跟鞋出现在了他们成双的背影后边。 她微微勾笑,是在庆幸车前悦总算搞定韩冰了。 此刻,有通商用电话打了进来,一听到熟悉的神秘语音,她的笑意淡出了脸部,只剩严肃:“尚总…有事?” 电话那边言辞是犀利的:“听说你找的合伙人是车俊岩的女儿,拉拢韩家私生子的同时,别忘了这个女生跟代恩有交情,严禁她感情用事,误了大事!” 靳微雨沉声:“我知道了。” 那边留下最后一句警告:“你知道背叛的下场……” 这凌厉的语气正是来自w主管,这公司神秘的点在于,公司名只是噱头。 靳微雨即便受命于这公司,也不知道公司到底有没有运行系统,只要事办得成,酬金很丰富。 靳微雨挂断电话,细腻的眼尾处有斩断一切的决绝。 她视线一转,注意到不远处的徐冉身影,冷笑中启口:“出来吧,站挺久了对吧?” 徐冉散着长发,漫不经心地去梳理,优雅地走过每一步:“靳小姐有双慧眼呢。” 靳微雨脸色无异,甚至目光倦怠,“你观察我还是韩冰呢?” 徐冉走到她眼前,没丝毫怯意:“没多少人吸引我,我就看看乐子。” 靳微雨鄙了她一眼:“也对…吴彦真一死,你像是没长嘴巴,销声匿迹…我倒是觉得你心思缜密得很。” 徐冉弯眸,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无需夸奖。” 靳微雨冷言:“这不就是你想听的吗?没有名分,却想听吹捧的话。” 徐冉悬坐在花坛上,摇着腿:“即使活在谎言中,也没关系。” 靳微雨眼底结了层霜,一时分不清她在说自己还是道给她听的,听认真的语气,像是忠告。 “你料到吴彦真会死对吧?虽然所传没那么细节,但是你一定知道现场是怎样的。” 徐冉摇着头:“我只是为了他的钱,跟他无怨无仇,没必要跟人合起伙搞我的金主呀…何况曹沧的人有嫌疑,吴彦真小跟班齐络谜也不是不知情哦……” 靳微雨面色凝重,现在的确看不透这个女生,只觉得她像某人的眼线,但不知其目的。 她作最后打量,带着隐隐的不甘,走开了。 留徐冉一个人回味至最后。 …… 代恩回到执优楼后发现归灵孱弱地匍匐在狗窝里,小房的外边是盘没动的狗粮。 代恩小跑过去,抱住了狗:“崽崽你…你怎么不吃饭?” 归灵闻声强撑起来,微微摇尾,闻着狗粮没一点进食欲望,代恩以为是自己不在,归灵觉得被抛弃了。 代恩闻了闻狗粮,没什么异味,安慰起它:“我回来了,下次出行带上你好吧?快吃饭。” 她摸了摸其腹部,手感软软绵绵的。 心想应该生病了,正当她准备带狗出校,任冬的助理来了一趟。 归灵瞧见陌生身影,低呜起来。 代恩听着渐近的沉重脚步,侧眸捕捉身影:“你身为任冬助理,不跟着他办公事吗?” 石烬礼貌性垂首,举止端庄,轻松回应:“我是打理他生活的助理之一,工作上的助手有影夫人亲自给他挑。” 想来,他过得比韩锡都精致,关键是任冬还会亲自下厨,可以说,他是贵圈里最有贵族风范了。 第262章 完美说辞 代恩完全转过身去,直面那个助理,还是会不适应,“你认识祁尉吗?” 石烬温柔开口:“当然知道,他是影夫人的养子,他母亲是任家多年保姆,这保姆病逝之后,影夫人就视他为自己孩子。” 代恩面上挂着难色:“这么说…任冬跟祁尉关系一定情如亲兄咯?祁尉死了,他一定很难过吧。” 石烬挠了挠头,迎合她的忧虑:“是啊,那时候起任少就有点抑郁了。” 代恩蹙眉:“抑郁…”这跟平时自己观察的一面苟同,“我还以为他是难拒家里人安排的姻缘,才郁郁寡欢。” 石烬突然失笑:“当然不是,任少还是有发现美的眼睛,他回国跟你偶遇后,都在跟我谈起你呢。” 代恩假装害羞一下:“谈我什么?” 石烬:“当然是你美貌了,他出国这两年沉淀了很多,见过的漂亮女留学生挺多,也自认跟庄荣姑娘没可能了,也就放下了,回来跟我说还有让他眼前一亮的女孩子,那就是你。” 代恩碰上自己脸,发自内心质问:“你从一开始…没过问我脸上的伤啊。” 石烬错愕起来:“是伤吗?怪我有点近视,还以为你听害羞了。” 他手足无措地上前:“回房间,我给你拿药擦擦吧。” 代恩摆手拒绝:“没事,晚点我冰敷一下就好了。” 石烬后退半步:“好吧。” 代恩看了眼归灵焦急的身影,道出心中疑虑:“狗狗不吃饭怎么回事?” 石烬瞥了眼狗盆,娓娓道来:“我还没研究出他爱吃的东西,既然狗粮不爱吃,下次换样东西就是…你也知道任少不爱养狗,没什么经验。” 谈着谈着,代恩走到了屋内客厅,看了眼精致的猫屋,里面空荡荡的。 “它……” 石烬解释:“你不在,任少没怎么来学校,他把猫带回了家,狗就托我照顾。” 这番说辞,代恩只能买账,乍一看,他并不清楚狗的情况。 代恩转身出门:“我觉得归灵生病了,我得带他去医院。” 石烬制止:“交给我就好了,不用客气的。正好,影夫人邀你去任宅吃个饭聊聊……” 代恩果然顿住了脚:“今晚吗?” 石烬亲切笑着:“是的。” 代恩斟酌一番,点头同意,而后上了楼,准备换衣服。 事一妥,石烬心满地出门,去牵狗,尽管归灵怎么反抗,他都无所谓:“是个犟种呢,最后还不是靠我们养着你,狗东西别不识抬举!” 他低声骂了句,最终把它牵了出去,在半途他才敢跟任冬汇报此事。 电话一拨通,他信誓旦旦地解释刚才的情况:“代小姐决定去见夫人了,这时候你回来刚刚好。” 任冬轻笑了声:“不错,你不在她身边,就派个女的跟紧她吧,一定要不留痕迹。” 石烬勾唇:“是。” 很快任冬挂断了电话,并关了机,因为他已经在返航的飞机上了。 傍晚,代恩换了身学院风西服,洗漱一番后,整顿了行头,将头发梳得顺直,干净又清爽。 为此,她还给罗阳发了条喜讯:“你猜我今晚要去见谁?” 身为她社会上交好的大姐姐,罗阳谈话一股子松弛:“难不成是你男朋友?” 代恩坐在梳妆台,撇了撇嘴:“肤浅,我要见的就是你的偶像——商业女强人,任影。” 罗阳果然不淡定了:“你这么快就发达了?!你有挂啊?” 代恩捂了捂脸,羞愧难当:“我还没准备好呢,是那边邀请的我…说实话,我第一次跟她面谈。” 罗阳噗嗤一乐:“我的乖乖…你这是要我把便利店砸了呀!什么时候养我啊?” 代恩回她:“早呢,说不准的事还是别擅自期待。” 罗阳收起激动劲:“也是,那加油啊!我力挺你。” 代恩轻笑过后,从药盒里摸出冷敷面膜,贴上了脸。 …… 另一边,韩家庄园。 在众多佣人让出的道上,走路带风的韩锡开硬口:“莫小姐呢?” 有位佣人没敢抬头,汇报着:“她在副园里。” 话一落,韩锡就往侧门走,拐了好几处宫殿风格的房间,才在连着开放式玻璃门处顿住脚。 他插着裤兜,目光聚焦在拉提琴的莫扉身上。 她的琴声用留声岁月形容很恰当,轻盈美妙的音色如空谷般美妙,稍一沉醉就能感受到它经过了十年沉淀,能带人进入时光隧道,揭开尘封的记忆。 不知为何,她拉动的弦,谱成的音能淡化韩锡尘封的戾气。 莫扉明显用了不少心思,精心打造了这样的美丽相遇。 园内的清冽流水和精心修剪的花圃与她美妙的身姿辉映,而浓郁又繁华的小道,则成为了一个漫步和沉思的好去处。 琴音一落,莫扉舞着白色长裙,目光投向韩锡高挺的身姿,眼神带着挑拨:“韩少…忙完了?” 韩锡微勾的眼尾留下一丝兴趣,他动身,在鱼池边的椅子边落座,语气随性:“我办事快得很。” 莫扉放下琴,踩着亮闪闪的高跟鞋,从佣人手里拿过两杯雪利,悠悠逼近韩锡,“我也很快的…来喝杯,缓缓疲劳感。” 韩锡侧眸望了她一眼,淡然地接过,两手触碰的一刹,莫扉不禁扬笑。 韩锡跟她碰杯后,送近了唇边,“你去见我爷爷了?” 莫扉靠在他身旁的桌沿边,凹了凹身姿,“见了一面,他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我能从他举止中看出,他还是对沈千橙更满意…不过,这不算糟糕,因为我有信心比得过沈千橙。” 韩锡抽出视线,扫了眼她紧绷的身姿,轻笑:“在我这里身材只是加分项,智慧跟知性才是根本…不过我倒是相信你不比沈千橙差。” 莫扉错愕地盯着他一丝不苟的眸,反问:“是吗?你…头一次没用歹毒的话揶揄我呢。” 韩锡放下酒杯,喉结滚了滚:“这次我说的是实话。” 莫扉抿了抿唇,想要再靠近却又害怕触到他逆鳞:“这么说我有机会?” 韩锡眸子翕动,但没看她:“你说的机会最好是抓沈千橙把柄,这样一来…”他犀利的眼神与她对撞,“我们会是瞩目的一对……” 莫扉视线莫名想绕开:“你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那代恩……” 韩锡翘上腿,靠上椅背,斜搭着头,语气轻佻没边:“能影响我自由吗?我可没说一对佳人就得是一对情人。” 莫扉心头一横:“你想把我当工具人吧。” 韩锡勾唇:“你能自由出入庄园,不是一种特权吗?” 莫扉:“这是我自己争取的。” 韩锡拍拍腿起身,叉着腰肢逼近她:“我不阻碍你努力。” 莫扉越听越奇怪,强装镇定道:“我知道你放不下你那个朝夕相处过的发小,但你仔细想想,她是不是总惹你生气?是不是总在外边招风惹草?是不是拜金?” 见韩锡沉默,莫扉继续旁敲侧击:“你听过相同的拼图是拼不到一块的,虽不清楚代恩是怎样的人,但我知道你是强势的人,若是两个强势的人在一起,日后会有多少麻烦你拎得清吧? 你若是真爱代恩,就应该放她自由。” 韩锡无畏地转过身,眼底多了层阴霾:“她的自由…不就是追她的舞梦,查她父亲底细,找荆孝宜吗?前者我又不是不能满足。” 他背过她走了几步,莫扉见他还执着,越发抓得紧:“你也不想她被你父母盯得紧吧,假如她还没出名就被爆出还有个杀人的爹,她怎么办? 你应该也想家庭和睦吧,而我跟乔夫人几乎没矛盾,更能帮你父母早日相聚啊。” 韩锡回眸:“哦?你这么忠心,为什么?” 莫扉释然而道:“我早说过我喜欢你嘛。” 韩锡收回视线,再三斟酌后,沉言:“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而后他的身影淡出了莫扉视野。 莫扉揣着起伏的胸口,失神中喃喃:“谁喜欢你这个混世魔鬼啊…别以为说几句暖心的话,我就能心软,”她胡乱地抓了抓绑在一侧的秀发,身子软下来:“征服他…又得废心神了。” 她抓过桌上的手机,点开搜索栏,看了眼关于倾城小学的旧闻。 不管是名门还是豪门,都有孩子在这里上过学,她所熟知的有任冬,韩锡,吴彦真。 连曹沧,荆孝宜都没在这所学校里。 第263章 破碎的他 她知道倾城小学是因为一起轰动全国的丧事才倒闭的。 名门望族都知道总统之子的死跟韩锡脱不了干系。 莫扉应某老总的要求,早早就调查过韩锡小时候的社交圈,所以才清楚代恩的家庭情况。 她沉下心,坐到韩锡停留过的位置,随手拨了个电话给荆孝宜—— 那边率先问:“进展如何?” 莫扉扭过头没发现韩锡身影,索性如实相告:“韩锡还是那么固执,我猜…就算在韩家争得一席地位,他心里始终没我的位置。” 那边沉闷呼出一口气,语气尽可能沉稳:“我看他根本不是专一,而是心虚。” 莫扉饶有兴致地听下去:“你是指哪件事?” 荆孝宜没细说,只是问:“见到沈千橙了吗?” 莫扉刚想回应没有,下一刻,宅楼侧门传来了异声,莫扉侧眸看去,一道清贵的身影在池道中漫步。 光是撞到模特般的高挑身影,莫扉的阴影就多了一层。 “伯父,我今天不冒昧吧?”正是沈千橙的声音,她装扮好一切行头,身边还有韩铭相随。 今儿还算是韩庚跟千橙正式见面,不算晚,还可以组织一次家宴。 韩庚对沈千橙还算客气,他在前面带路,嘴角微翘,看起来心情不错。 也就应了沈千橙,表明自己态度:“老爷子的要求肯定是要遵的,况且,沈小姐不嫌弃韩铭就已经值得这孩子额手称庆了,至于我…没有硬核要求,你们小年轻自己过好就够了。” 他撞见莫扉的一刻,很自然地又介绍起来:“那位是韩锡的女朋友,想必你们应该知道?” 挂着冷硬表情的韩铭,穿得算精致,但气场过于冷然,特别是听说韩锡有个莫扉这样的女朋友。 他见过,知道莫扉在贵太太圈中有一席之地,他冷言:“是见过,但不熟。” 沈千橙留意了番韩铭的小表情,见他看人眼神空洞,心松了下来。 她主动走近莫扉,递出了一只手,横在人之间:“你好啊,我叫沈千橙。” 莫扉站起身,迎合握手,僵笑中含着一丝忌惮,声线不稳:“我知道你…我挺荣幸,能以这种方式再见面。” 沈千橙周身气压很低,这就是持不满意的态度,但在韩庚面前,她会假装友善。 一旁的韩庚看得出她们之间有道坎,就像他跟韩铭一样…于是他提出:“你们俩多交流,正巧,我跟韩铭还有话。” 莫扉知道自己该回避了,她看了眼沈千橙,很轻松应了下来:“走吧,沈千橙。” 千橙边挪步边回头看那生硬的父子俩,一种纠结油然而生。 莫扉在此刻精明起来,她借沈千橙不稳定心理发挥道:“我一个外人都知道韩铭性情凉薄,你堂堂首富之女,怎么会瞧得上他?不是利用韩铭,我实在想不出你接近他是为了什么。” 沈千橙本想开口,直接被莫扉打断:“毕青市的几大商业巨头都想着跟沈家交好,你倒反常,联络任家不说,还主动踏进了韩家门。” 沈千橙跳出了没好意的表情:“揣测我们家的目的又怎样呢,谁没点野心?更何况你根本不懂我跟韩铭的故事。” 莫扉沉下眸子,边拍手,撇去刚握手时的虚伪,边轻笑:“敢不敢听听看那父子的谈话?” 沈千橙也感受得到莫扉不善的讯号,她也没恼:“好啊,有什么不敢的。” 而后她们绕到室外瓷柱边,用花坛遮身,观察浅鱼池边的韩铭。 —— “我知道你藏着恨,对这个家嗤之以鼻,你要是不喜欢,完全可以不要回来。” 韩庚的话令普通人都心寒的程度。 韩铭也听得出这话不合理的点,他反问:“我为什么要走?你以为我妈那份债就这么算了吗?” 韩庚眼底藏着一片深意,没有一丝怜悯:“联姻关系终究有分歧,我在女人之间甚是为难呐,难道我跟你妈在一起就要否认韩锡的存在吗?他又不是私生子。” 韩铭蹙眉,有了叛逆的情绪:“别把一切过错归咎于女人斗争,如果你明德,怎么会袖手旁观?!” 韩庚勾出一抹邪味的笑,他知道韩铭在指责他没伦理道德:“你看得还不够明白…你知道为什么付玉清掌管清园肆,修改校规,连我都无法阻止吗?那是因为他自始至终跟我都不是一条战线,你要我怎么承认付咲韵是一心为我好?嗯?” 韩铭倒吸一口凉气,短暂沉默。 韩庚勾起一抹讽刺:“你所谓的道德,难道就是医楼爆炸,抬出了一具男尸,千方百计隐瞒其身份,否认爆炸本质? 骁鸿管理下出现下水道男尸,至今无解,任家要是真心管,骁鸿落幕还需等到这学期吗?别忘了,那个入赘的楚巨迹是市政秘书级别的政客,社会秩序理应有他的责任。” 韩铭怔怔摇头:“当初是韩锡攥着骁鸿的把柄,一直放任骁鸿偏私,是我跟任家并告,才把骁鸿送进监狱。” 韩庚如鹰隼的眸子闪过犀利:“你承认你跟任家私交了…是不是违背当初给你的忠告,我该不该让你滚呢?” 韩铭身上血液开始不通,但没堵心,面对父亲寒心的话,他镇定自若:“这是两码事。” 韩庚凝着他,一副凌驾一切的姿态:“就算是两码事,你也踩到我雷点了!” 他背过身,准备离去,韩铭望着他背影,追问:“如果我没有沈千橙,你是不是压根不想我踏进韩宅的门?” 韩庚没止步,依旧严苛:“是。” 留下坚定的字眼后,这个字便在韩铭脑海中跳跃了。 韩铭下意识去捂胸口,他迷惘、纠结却又难以交织百感,不知道该不该伤心。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跟任家交往有什么不对,遭到父亲的反感。 更不知道外祖父究竟在跟什么人结盟,也不细究那些无辜又凄惨的生命。 他眸光流转,却没有一丝泪,这番交谈,可谓是磨灭了韩铭仅存的意志了。 只剩下无限怀疑…… 而偷听了一切的沈千橙上前去扶稳他摇摇欲坠的身影,韩铭感受到一丝温暖后,忙着牵她:“千橙…你说…我真就这么没用吗?” 沈千橙心虚地垂眼,以温柔的声线安慰:“怎么会?你从来都不妄自菲薄,今天怎么变了?” 韩铭偏过头去:“没事…你要留下还是回去?我想回外公那里。” 沈千橙脸色有点失趣,她渐渐松开他:“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韩铭越发抓得紧:“要不你还是跟我走吧?正好你没见上我外公。” 沈千橙摇摇头:“时间还长,不急,我要跟韩庚谈谈。” 韩铭只好妥协:“好,有事记得告诉我。” 沈千朝他摆手:“嗯,路上小心些。” 韩铭微笑着点头,虽然不知是不是高兴,但分辨得出这番话是温暖的,所以他该笑笑。 他离开后,莫扉开始得意了,她在背后冷嘲:“没想到韩总本就不待见韩铭,这下够沈小姐奋斗了。” 沈千橙蔑了眼她,“想多了,进韩家门还需要看韩庚脸色吗?” “那也得看我的脸色。” 不知何处,传来了韩锡的声音,在沈千橙张望中,韩锡才从室内的旋梯上走下。 实际上,他在楼上听得一清二楚,不管是韩铭跟父亲谈话,还是沈千橙跟莫扉的谈话。 第264章 两个聚场 沈千橙挑了挑眉,走进了室内,靠在观景窗边打量韩锡:“你回来得挺快。” 韩锡俯视起她,同样带着无畏的口气:“你知道得也挺快。” 沈千橙若无其事道:“哥哥告诉我你去了哥潭一趟。” 这番解释,韩锡暂时找不到漏洞。 韩锡郑重点头:“我信,既然你想留下共进晚餐,我不阻止。” 沈千橙会心一笑:“算你识相。” 韩锡原本反感给点脸就飘的人,但为了听点漏洞,他需要将姿态留在餐桌上。 …… 入夜,十点。 另一边,付家庭院。 韩铭在主房卧室中,端坐着练字,主桌上被墨砚压着的正是毛笔字帖,虽然字样不尽人意,但他花了心思去临摹。 他每一笔都动在回忆里—— 小时候,我也是因为字潦草被外公说教,只不过是在外婆温暖怀抱中练字的。 九岁时,外婆是苏绣传承人,精修针法的她还习得一手好字。 她那右手把着我小巧的手,挥毫泼墨间,字字珠玑,笔力千钧,有力道的墨字像活跃在纸上: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我问她,这一句有什么深意,外婆贴了贴我的侧脸,语重心长地解释:“这句话出自重帏深下莫愁堂中的尾联,讲的是一个女子爱情失意,相思无望的苦闷。 这女子在生活中一方面遭受恶势力的摧残,一方面又得不到同情和帮助,虽然知道相思无益,但仍在幻想幻灭中坚持不渝的追求... 爱情只是一方面,只是一个题材。 外婆想告诉你的是,柔弱的女子都有坚贞的意志,你也该有这样的品质。 九岁的我依旧迷惘:“可我不懂爱。” 外婆却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你会有懂的那天,生而为人理应有感情,但并不代表有情感的就一定是人。有人为了私欲,争得利益,剥夺别人的愿望,磨灭人的意志,对我而言,那才是性情凉薄。 铭儿值得别人爱,但前提是你要学会爱别人。” 她当着我的面,举起了宣纸,仰着慈目,长叹:“你看...文字像不像游龙,翩若惊鸿?” 我拍手叫好,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 外婆将字幅送给了我:“字如其人,它美也会给人留下不错的印象...我多想你能正视自己,尤其你的心,铭儿一定会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下次迷惘的话,跟朋友聊聊吧,毕竟,影子是能陪的。” 韩铭一失神,在纸上触了一笔墨,温暖也在手背上消逝。 在深叹中,他重新竖立笔锋,在纸上留下了一句话:“倘若命中无此运,孤身亦可登昆仑。”流畅的行书好像在告诉异界的外婆——当年的答案。 刚落笔,主卧门便被人敲响,韩铭高应了声:“进吧。” 门一开,付玉清身穿丝绒睡衣,揣着一只小棕木盒,立在玄关处,“这么晚了,还没睡?” 韩铭卷起桌上的纸张,“有点无聊,随便练练字。” 付玉清不禁一阵唏嘘:“长大了,终于肯花这心思了?” 韩铭下意识站了起来,低应:“嗯。” 他抿了抿唇,缓步走了过去,同大多数家长一般,搭着随意的腔,又不着痕迹地将手里拿的东西放了过来。 韩铭扫了眼他给的盒子,淡淡提一嘴:“这是什么?” “寿山石珠跟绿檀,随便找的师傅做的,你生日的时候,我没出席,这算是补上了吧。” 韩铭哽言,调整了半天思绪,才回了句:“我不看重这些。” 付玉清在他房间多驻留了会儿,边望着韩铭的书架旁一幅精美的水墨画,边轻笑:“这也是成人礼,不然,你外婆该念叨了......” 韩铭笑得苦涩:“她给我留下了不少东西,不只是财富,而你第一次迈出这一步,不过我还是高兴的。” 付玉清背着手回头看他:“哦?可我没看出你高兴过的痕迹。” 韩铭语气突然认真:“今天跟韩庚见了一面,他没有一点父亲的样子,准确的说,他没一点悔过的样子,坦荡得像是在告诉我,我不该存在。” 付玉清没惊异,“他不一直是这样吗?一副资本主义架势。” 韩铭身子一软,又坐了回去,“所以,你还要我回到那个冰冷的宅子里吗?” 付玉清脸色稍稍一僵,老谋深算这几个字快要掩饰不住流露,他一口回绝:“当初你回来不是还有信心吗?见了韩庚就退缩了?” 韩铭自然不敢顶撞,也到了丢掉叛逆的年纪了,他只是想知道,外祖父会不会忍心,或者心疼那么一点。 “没有,只是产生了更深的怀疑,包括你......” 闻言,付玉清再没了轻松的架子,他拧眉,质问:“你什么意思?” 韩铭将毛笔浸在清水杯中,眼睁睁看着清水被墨染黑,也看到了人被同化的影子,他语气生硬,反问:“你是傀儡吗?不然为什么不提下水道男尸,肆字楼命案?你早就准备好管理清园肆,却不会自己去挖掘贵圈不为人知的恶事。 只有我迈入那个圈子,你才派了个卜太兴,要我自己去找答案,好,我当作人生一次历练了。 但你呢?入职后也不跟我提为什么支持我站任家,妈妈为什么要嫁给韩庚?我怀疑你也为了私心,在其中做了错误的决定!” 付玉清横了横眉,言辞开始透着凌厉:“我自私?如果我不争取校长这个位子,你又哪来的底气?别忘了,当初你跟任家结交,我还不知情。 站位很重要,只有站稳,才有思考下一步的余力,你以为,当救世主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吗?” 想来,付玉清只是在教育界有点造诣,执法并不在他职能范围内,如果有权,那就是别人设在清园肆的傀儡。 韩铭终究沉下了心,言语不带攻击性:“那我能请您关注一下六年前,老城区农贸一带发生的火灾吗?” 付玉清拂袖甩了个眼色给他:“先管好你自己吧,尽提些无理的要求!” 而后,他摔门而去,留韩铭一人守空房发怔。 经过一番思绪斗争后,韩铭才勉强收心。 与此同时,任宅。 代恩在客厅坐等影夫人下班,期间收到了韩铭发来的一句结果:“今天跟外公有了点矛盾,老城区火灾那事,他帮不了什么忙,不过,我已经让卜太兴去查了。” 代恩敲着手机想了一番,欣然回应:“有心了。” 这时,门口响起了一片恭迎的声音,代恩站起身准备会见影夫人。 代恩只是看她清贵温雅的身影就沦陷了,她跟电视上形象一样,气质华美,女士西服在她身上熠熠生辉,就算站在精英中她也能独树一帜。 也难怪,任冬任瑾会冠母亲的姓,因为她一直都有资本。 任影踩着尖头红高跟,提了只爱马仕手提包,从代恩眼前掠过,同时她注意到了代恩,但她需要休整,所以没空一见面就嘘寒问暖。 “先招待一下代姑娘吧,我换身衣服。” 任影扫了眼,便挺着身姿上了楼。 代恩松下心,坐在茶几边规矩等待着。 这一趟算是知道了任影跟楚巨迹一直是分居状态。 十分钟过去了,影夫人一下楼,门外又有人开始为任冬接风洗尘。 “儿子,回来这么晚啊?” 任影此番话打消了代恩的顾虑,因为任影知道任冬出了趟门。 任冬一见母亲就过去拥了会儿,嘴里喃喃着一些话。 代恩虽听不清,但能看出他嘴在一张一合。 任影投了个眼神过来,代恩立马拾笑。 第265章 骗过家人 很快,任影若无其事地放柔姿态,走到代恩跟前坐下,精明的眼神在代恩身上一聚,巧妙地化解刚才不清白的相觑:“听任冬提过,你们在倾城小学早就相识了。” 由于代恩记忆衰弱,连任冬也忘了,因此撞到他回国时,代恩始终认不出来。 既然任冬知道代恩是校友,为什么他最初要装聋作哑? 代恩在心头梳理了一番,轻笑着开口:“我以为任冬不记得了呢,现在提一嘴都让我无所适从了。” 任冬也走过来,搭着温柔的腔:“还是我爸告诉我的呢。” 代恩不好细究,她含蓄地笑笑:“不知道我合不合影夫人的眼?” 任影将手搭了过来,平易又近人:“当然!我本身就不看重阶级问题,想必你也知道冬儿父亲没什么背景,我这不还是嫁了?” 代恩略知一些,虽然任影看着比乔堰强一百倍,但就是无法全身心接受。 可能源自她对荆孝宜还放不下吧。 想到这里,代恩神了会儿。 任影试探性在她眼前晃悠:“怎么了代恩?” 代恩迅速回神,抛却了杂念:“我有点迷惑,难道夫人你没听过我的负面消息吗?” 任影错愕地看向任冬:“冬儿你知道吗?” 任冬知道她是指荆孝宜发的那则帖子,他坦然勾笑:“我知道,荆孝宜单方面发表喜欢代恩的帖子,这可不算你的负面。” 任影很明显黑了脸:“这个荆孝宜真是任性,如果不是看在他父母面上给他牵线,我还看不上他顽劣的品性呢!” 代恩垂下眼帘,很严肃地问:“那影夫人怎么处理他呢?” 这个问题是她来的主要目的。 任影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她的考虑就在转瞬间:“当然是跟荆家解约,让我女儿颜面尽失,我完全可以封杀杜芸。” 听到这么强硬的处理,代恩心神不定:“可是,荆孝宜没犯多大的错啊!” 她知道荆孝宜父母都是娱乐圈的人,而身为财团之一的任影名下还有整个视频平台,真要鱼死网破,凭任影一个人的势力足以碾压荆孝宜一家。 任影或多或少有了质疑:“你怎么还关心起荆孝宜了?” 代恩抿了抿唇:“我只是就事论事。” 任影摩挲起她的手,微表情又转变了:“我没往你暗示男的方面考虑,我看得出来你有自己的毅力,我能肯定,你要是跟冬儿好好走下去,绝对有足够势力。 我在结婚之前,就积累了大半贵圈的人脉,财富可以积累,权力也能到手,只要我高兴。” 一旁的任冬朝她递了个希冀的眼神。 代恩却依旧存疑,最初的任冬博同情又算什么呢? 不就比韩家低,比荆家高嘛。 思来想去,代恩开口:“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即使我会冒犯到您,我还是得说。” 影夫人收回了手,收了收自己的针织毛衣,语气转平:“只要我放过荆孝宜吗?” 代恩点头:“是,理由是,他救过我,如果您答应,我跟他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影夫人轻描淡写道:“可以,你最好是说到做到,不干净的人,我也会惩治,毕竟我不会被道德绑架绊住脚。” 代恩放了一颗心,她缓缓抬眼,微笑中透着一丝狡黠:“放心。” 任冬明面上迎合,实际,他才不信代恩会说到做到。 “夫人,小姐,少爷,可以吃饭了。” 佣人照常在桌上上了几道菜。 影夫人边邀边开口:“我吃了些,所以吩咐人少做了些,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代恩看着诱人的菜色,打心眼里夸赞:“够丰盛了,我吃不了多少。” 影夫人笑着点头,随后叫任冬给任瑾打个电话。 十点了,任瑾到现在都还没回家。 任冬当着代恩面拨打任瑾的电话,然而无人接听。 任冬肉眼可见地急了,他朝门口奔走,留下话:“妈,你们慢聊,我出去找一下小瑾。” 影夫人听后哪有心思吃饭,她嘱咐:“务必别让她出事!” 任冬坚定点头,转身就跑没影了。 影夫人焦灼地杵着筷子,单方面提醒代恩:“如果小瑾做傻事,我不可能放过荆孝宜!哪怕…你跪着求我……” 目睹她强势的姿态,代恩不自觉心慌起来。 真是难,任瑾经过了一场网暴,如果感情上受挫,也许真会做傻事吧…… 另一边,校外,府城河之上的松鹤天桥上,陷入迷醉的任瑾,双臂挂在了桥栏边,望着繁华的夜灯,抽着泛红的鼻,一阵又一阵苦笑着:“原来拥有钱财也不能一帆风顺…我任瑾也有当小丑的一天?!为什么?” 一旁戴着摩托帽的上官诀侧眸望她侧脸:“你是千金,被感情束缚很不该。” 任瑾苦楚的表情一凝:“我就没有喜欢的权力吗?要求我跟束缚我有什么区别?!” 她嘶吼着,让上官诀不得不捂耳朵,他浅浅一叹:“荆孝宜有什么好的?退一万步说,他跟代恩配一对,就是烂民。” 任瑾手里的酒瓶摇摇欲坠,茫然而望:“什么意思?” 上官诀帮她接过酒瓶,“只要代恩选择荆孝宜,后果反而更严重,任冬又不是傻子,他知道怎么利用代恩,时机一旦成熟,任冬自会甩了代恩… 你想想,被任冬玷污过的代恩,荆孝宜还会要吗?反之,你父母以荆孝宜背叛的名义取消合作,暗箱操作荆家,韩家都得拍手叫好,荆孝宜身败名裂指日可待。” 他的缓缓的声线很惑人。 任瑾正在考虑之际,上官诀继续旁敲侧击:“你只是失去一个你爱的,还有爱你的父母在背后帮你撑腰,你现在消沉压根没有意义。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看好代恩吗?” 任瑾吞了吞酒气,随便一问:“为什么?” 上官诀勾起深笑:“我早就接近她了,手里还有她父亲的尸体,只要让她看一眼代德胸口上枪伤,向她证明代恩父亲是被韩锡所杀,争端一挑起,代恩自会乖乖服从任冬,跟韩锡对着干。 不过,必须要在她得知自己身世之前。” 任瑾在酒精麻痹中,无法迅速理清。 上官诀考虑到这点,“放心,我跟沈千橙所有因素都考虑了,你只需要配合我们,且必须配合,因为你的父亲,包括任冬,都在我们战线。” 任瑾靠着栏,环抱着胸:“怎么配合?” 上官诀勾笑:“卖惨。让影夫人相信你精神崩溃,被荆孝宜伤到了心,特别是嚷嚷着求死!” 任瑾惊愕:“这样会让妈妈担心的。” 上官诀话很直白:“你深夜买醉就不让她担心吗?只有这样才能让影夫人将精力放在你身上…...” 毕竟他知道发起扫黑除恶的,就是任影,所以必须让她分心。 任瑾频频点头,“行,但我想知道你是谁。” 上官诀放下酒瓶,骑上路边的摩托,给她递了个帽子:“上官诀,一个你爸都信任的合作伙伴,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压韩家势力。” 任瑾能在迷惘中得到陪伴,短暂地投入了信任。 她抽了抽鼻,接过帽子:“你带我去哪?” 上官诀扣上帽子卡扣,稳了稳车身:“带你去暂住所。” 任瑾揪上他腰间的衣服,心里惴惴不安:“我得回家。” 上官诀启动车子,冲过高桥,在呼啸的风声中抬高声线:“我们都一起出来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任瑾垂首,缓缓靠了过去:“你说得没错,荆孝宜不值得我喜欢,所以,我要毁了他!包括他喜欢的!” 上官诀沉浸在洗脑成功的喜悦中,他爽朗大笑:“对嘛,这两天先不跟家里人联系,看你妈怎么处理那两个人的事,时机差不多了,就可以回去了。” 没过多久,他在一家人流量多的酒店停下:“就这里,人多你该放心了,记得躲着点人,如果有需要的,打电话给我就行。” 任瑾下车后发现这里是老城区,正是沈千橙的地盘。 任瑾看着哥哥打来的十几个电话,略有些心动:“你们没告诉我哥情况吗?” 上官诀字字珠玑:“高明的谎言就要骗过家人,高明的演技就要流露真情……” 第266章 初见任影,初见端倪 寻人无果的任冬,终究报了案,只不过,他联系的是家所属的宜宾区警察局。 怒意上头的任冬,打了个电话给母亲,如实道明情况:“小瑾恐怕真出事了!不过我报警了,妈,你不用看在代恩面子上放过荆孝宜,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因为……” 他攥紧了拳头:“因为他跟韩锡一样令人作呕。” 饭桌上,任冬狠戾的声线让影夫人有些听不真切,她第一次觉得任冬不像软柿子。 平时乖巧温柔的人为了妹妹变了人格,任影只会觉得是任冬长大了。 毫无疑问,影夫人会改变态度,她对面的代恩留意到她过于敏感的神色,停止了进食:“影夫人?怎么了?” 任影罢掉筷子,“我说过,小瑾出了事,我不会放过荆孝宜!” 话落,她起身,联系起了杜芸女士,电话一拨通,任影先表明了自己态度:“杜芸女士,你教的子真的让我失望!毁约也就算了,害得我女儿下落不明,合作到此为止,且合作必须由你们方解约,否则让你成为糊咖轻而易举。” 她留下一句警告就挂断了。 餐桌上的代恩眼底明明灭灭,她有挽回的余地,她拨动筷子,淡然自若地开口:“影夫人,还记得祁尉吗?” 任影垂下手里扣着的手机,目光一紧:“怎么了?” 代恩目光没移:“他死了,死在了医楼爆炸,他是任冬的人,也是你情如亲生的孩子,按理说,他应该只听你们任家人的话,怎么会死在韩锡出事那天,你们心知肚明吧。” 任影呼吸一滞:“我真不知道,冬儿从未跟我提起过!” 代恩依旧镇定:“您可以查呀,我听说您正直,就连我身边人都视您为偶像,我相信你是公正的,不管…他身份如何……” 任影不明所以:“可医楼爆炸明明是荆孝宜主导的。” 代恩的星眸暗淡下去:“就算是,祁尉又怎么会出现在医楼,难道不是任瑾唆使的吗?” 任影淡淡一言:“你的话太没逻辑了,爆炸本身就跟任瑾扯不上联系,你又拿什么证明荆孝宜是清白的呢?” 代恩默默放下筷子,吞咽掉食物:“我就是不清楚,才让您查,我猜到结果了,您不会让任瑾背负一个人的命… 既然都有失公正,那我让身为受害者的韩锡来做判断吧…” 她捂唇,一阵惊喜:“差点忘了,学校有天眼,这是沈孟泽先生亲口承认的。” 影夫人继续刺探代恩的形象:“你认识的人还挺多,不对…你就是兰卡宫游园时,韩锡官宣的女友吧?” 她这才后知后觉,因为代恩剪发的缘故,她始终没联想到过去的一茬。 代恩没隐晦,大方承认了:“是的,所以我一来就问你对我的看法…怎么,不喜欢了?” 影夫人一时有些难解:“冬儿怎么会看上你?!” 代恩摊牌,笑得有些肆意:“我也在疑问…更不明白你们母子信息差为何会如此明显。” 影夫人吞咽口气,然而代恩并不给她咀嚼的机会:“任瑾被网暴过。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您一定也想过办法让键盘侠闭嘴,你当初是怎么解决这件事的呢?” 影夫人心中的防范有所放低:“当然是掀起扫黑除恶了!” 代恩突然提神:“是您?!那有结果吗?” 影夫人自嘲起来:“能有什么结果?不都是韩家在打击我吗?” 代恩推开餐盘,站起身:“影夫人,今天谢谢你的招待,我得回去了。” 任影朝她走了两步:“我让司机送你吧。” 代恩对上任影无杂质的漂亮眼,又开始迷失方向了,“不用了。” 任影继续追话:“那句冬儿看上你的质问,没有歧视你的意思,只是因为你跟韩家人有瓜葛,我才会下意识质疑。” 代恩轻笑:“我理解,毕竟我知道您跟韩庚的故事。” 她留下话,干脆离去。 任影目送到门口,充满了好奇,不知为何,她会下意识期待代恩还会再来。 …… 代恩没走多远,就在前路口撞到一具小巧的身影,那女孩头上是棕色小熊帽。 她拦在代恩的必经之路,率先开口:“嗨,代恩姐。” 听声音便知道她就是庄荣。 代恩小跑上去:“荣妹!你怎么来这里了?” 庄荣揣着兜,望着精装任宅,心头一阵落寞:“凭着记忆…” 代恩拥过她:“没想到你连失忆期间的事都记得。” “不,是我没失忆前,我来过。” 代恩瞳孔骤缩:“荣妹,我最近够焦虑了,你这消息真的吓到我了。” 庄荣埋在她胸口,安抚她的背,“可以跟我分享吗?” 代恩欲哭无泪:“不知从何说起,事情是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我分不清人的好坏,这让我无法坚定某件事…你有这种烦恼吗?” 庄荣咬了咬唇,忍住了没抽泣:“有点。” 代恩沉在她肩头,轻闭上眼:“你不回家吗?” 庄荣自嘲起来:“那也让我不舒服。” 代恩考虑了一番,“跟我妈一起住吧。” 庄荣低应:“嗯。” 代恩松开她,挑了挑她脸蛋:“你找任家人吗?” 庄荣垂眸:“我来找任冬,让他除掉金远藤。” 代恩道出正解:“你现在被仇恨蒙蔽了,不用太心急,楚先生是政客,不是想要谁死就可以让谁死。” 庄荣突然变脸:“不然我有什么办法?!混吃等死?” 代恩考虑了一番,给荆孝宜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接听:“代恩!有事吗?” 代恩将庄荣带出一段路,解释起今天的事:“今天跟影夫人聊了,她恐怕会迁怒你,因为任瑾不见了。 事情越来越棘手,我身边还有庄荣,如果你能接受,那么对付起金远藤就简单了……” 她在暗示。 荆孝宜思虑了片刻,回应:“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把人送到我基地附近的住宅吧,我地址发你。” 代恩看着短信框,期待着他再给回应,很快荆孝宜便在定位下备注了文字:“我相信你的判断。” 这话给代恩注满了信心,她揣着手机沉闷呼出一口气。 “代恩姐…你把我交给谁了?” 庄荣听出了电话意思。 代恩安慰她说:“是个药师,能给你调理身体,而且,你溺水死胎那会儿也是这个人救的,他叫荆孝宜,荆棘的荆,孝顺的孝,宜人的宜。” 庄荣勉强点头应:“好吧……” 代恩将她带到附近便利店,买了些零食,又向店员借了一张纸跟一支笔。 在柜台上写了两串号码,她扣上笔盖,递给庄荣,“上面是我的,下面是荆孝宜。打给他吧,我要回学校了,不然要在外边过夜了。” 代恩走前告诉了地址,塞了点零钱给她,随后急迫离开了。 途中,她给韩锡发了个短信: “影夫人说她发起过扫黑除恶,你现在有什么话要说?” 刚吃完饭的韩锡握着手机,准备离桌。 韩庚打断了他的动作:“吃这么少,干嘛去?两个大美女跟你吃饭呢,不聊聊?” 沈千橙凝着韩锡,自以为能揭穿他:“兴许是前女友给他发的消息吧,毕竟韩少都可以为人家赴死呢。” 韩庚自然听不得这番话,他看向韩锡:“没出息,手机拿出来。” 莫扉垂着眼帘没多说什么。 韩锡将弹窗页面单立在莫扉眼前,歪头打量她的反应:“我可以走了吗?” 莫扉缓缓抬眼,扫过了代恩的一行文字,又看了眼对面沈千橙苛刻的眼神,索性装作若无其事,她轻松地开口:“我当是什么人呢,哪里是他前女友。” 话落,她心虚地拨动餐叉自顾自吃了起来,眸底阴影一片。 韩庚也没再深究:“那就好,这小子有二心,我把他腿打折。” 沈千橙看破没说破,她轻笑着摇头,眼神处处透着对莫扉的鄙夷。 心里在嘲笑:被当工具人还要贴着韩锡,真的丑陋。 殊不知,当面说出来,才叫无地自容。 韩锡就是这样,仗着别人给面子,给自己争退路。 离开那个桌后,韩锡挪步到后园,直接一通电话回给了代恩:“扫黑除恶挺有意思的,我爸还参与了呢,齐络谜的父亲就是扫黑中丧生的警察,有些事你可以跟他交流。” 代恩坐上最后一班公交,前往学校,她打开车窗,望了出去:“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韩锡大方提供,发了一串号码给代恩,追问:“任影还说什么了吗?” 代恩隐晦开口:“没,任瑾失踪,她没心情提更多,我就先回校了。” 韩锡摩挲起下巴:“失踪…好像有人急了。” 代恩问:“为什么这么说?” 韩锡深笑:“不是我,不是曹沧,不是荆孝宜,你觉得还会有谁?就算不是任冬自导自演,那也有挑起事端的其他组织。” 代恩瞬间摸到点了:“你听过w公司吗?” 第267章 一层面纱 韩锡陷入了短暂的回想:“没听过,也许跟黑社会有关。” 代恩神色凝重起来,她怔怔放下手机,“好,我记住了。” 而后她挂断了电话,对上官诀的怀疑多了一层。 此刻望星星的韩锡不由自主地抽笑起来…… 12月14号,周一,晴朗。 执优楼,清早,代恩迷糊地摸下床,在二楼阶台边注意到任冬消薄的身影,他在餐桌边搅动着咖啡,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代恩揉了揉眼睛,缓步下楼:“还没找到任瑾吗?” 任冬闻声望过去,“没,派人找了一晚上一点消息也没有。” 代恩梳理了一番头发,倒了杯水递给他,而后在他身前坐下:“目前没传出有生命危险,肯定是有希望找回来的。” 任冬将水置在桌上,面如冰山:“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好欺负?” 代恩磨了磨裤腿,盯着桌面:“是有点。” 任冬稍稍瞥了她一眼,嘴角弯了点弧度,他撑着脑袋:“看来是时候做出点改变了,荆孝宜耍我妹,我不想放过他。” 代恩顺过杯子自己饮下,吞咽过后,开口:“话虽如此,但荆孝宜好歹帮过你们家啊。” 任冬捏拳,质问:“帮什么了?有实际用在我们身上吗?” 代恩撑颌盯着他手臂发神,她记得她咬过一个人的手臂,有点想证实,但又怕太冒昧, 毕竟这个节骨眼,任冬心情并不好。 任冬抛眼过来,一本正经道:“你看什么?” 代恩站起身,绕到了她背后:“我想看你的手。” 任冬眼见着她快碰到自己伤口处,手瞬间收拢,无情反问:“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代恩轻声吐气:“那我可以给你按摩一下吗?你一定很累吧。” 任冬没挠衣袖,不太情愿地伸直了手臂:“来吧,难得你有心。” 代恩先从他肩头开始动手,时不时凑近他校装上闻闻,有两种香调混搭着,但没有可疑的味道。 但是那个绑架者跟任冬的体型不相上下。 任冬察觉到她警觉,目光一直很直板,就算她掐到自己伤痛处也没动摇。 代恩留意了番他圆润而有弧度的手指,关节处的骨节很突出,正是熟悉的骨感。 跪地时碰到的皮鞋是尖头,只不过任冬从没在她面前穿过。 要判断任冬是否在哥潭跟代恩交过手,只能凭他的吐息跟口气了。 奈何那样再近距离接触,代恩压根做不到。 很快任冬质问:“你要在我右手边捏多久?” 代恩只好换了一边,她垂眼盯着任冬无神采的侧眸,淡然开口:“你是不是对我没那意思了?” 任冬转眸迎合她目光:“也不是,只不过现在没那心情。” 代恩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顿住了揉捏的动作,口无遮拦:“我想要你开心,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你更进一步?” 任冬也是没想到她阴险到这地步,居然直接靠色诱? 任冬将闪躲的目光落置另一边,“你都是这么随便的吗?” 代恩的双手凝滞在半空:“试试不就知道我干不干净了?”她吐了吐舌头,扭头小跑上楼,垂在围栏边观察他有什么反应。 她需要赌一把,到了关键一步,她自会喊停。 任冬扭头望去,一脸不可置信,他端坐在原位斟酌了一番。 数秒后,任冬收回视线,开口:“你洗漱等会儿…我,我准备一下。” 代恩抽开身,准备去洗漱,她刷着牙,看着镜子终究泄了气,她关上门,换了身便衣。 正在换衣时,任冬踏上了楼梯。 大概拖了十来分钟,代恩开门而出,恰撞上任冬斜靠在一旁的任冬:“你怎么还换了身衣服?” 代恩尴尬一笑:“睡衣太热了。” 任冬挽了挽手腕处的袖子:“无所谓,我是来说我做不到…你还是去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吧。” 他摸了摸她错愕的脑袋,随后背过她下了楼,“你显然没做好准备。” 他的身影彻底在底楼消失后,只剩下半杯没喝完的热咖啡冒着热气。 代恩松心:“吓我一跳…还以为任冬真变了呢…没想到还是替我着想。” 她从房间里带出冬季外套,踩着毛绒拖鞋速度下楼换了双靴子关上了门。 上午十点,舞蹈社。 代恩跟其他学员打了声招呼。 穿着时尚的彭予学姐在练舞室录制,跟代恩见面一瞬,似有若无的惊喜跃于脸上。 她没停下手里的工作,随口一问:“这么快就回来了?旅行不愉快吗?” 代恩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臂:“我不想在去哥潭了,到处都是恐怖分子。” 彭予噗呲一笑,只觉得她描述得太夸张了。 “你知道哥潭岛的音乐节是多少人的梦想吗?那里的制度跟内陆不一样,三年一次音乐节,每次过节规模都很盛大,就连出了名的歌星都会在那天开演唱会,关键是名额有限。” 代恩略有耳闻,都是在电视上看过。 “那彭学姐想去吗?” 彭予扯了扯夹克,安好摄影机,退到场中间:“过几年我会在那边生活。” 代恩心里有点小小的落寞,她们不会是一路人。 “录制舞片只是发短视频吗?” 彭予示意她先出去:“宣传视频。” 代恩点头领意,退到门口观望,她们的爵士舞姿自由又奔放,每一拍节奏感十足,自信的动作绽放出无限可能。 这就是代恩喜欢舞的原因,它自带韵律,协调有秩序,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就算成为了一种工作,也会在这过程中塑形减压。 此刻,代恩手机来电了,显示陌生电话,她退出练舞室,来到室外,按下接听。 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我是齐络谜,听说你想见我,不如就在忍兴跆拳道馆吧。” 很快他便挂断了。 代恩回味着刚才那道声音,的确跟齐络谜如出一辙。 既然都在大学校区,她很干脆地朝那边去了。 当来到忍兴的门口,代恩就望而却步,周边挂上风铃的无叶树让她想起了初来时的萧瑟景象。 她没走两步就注意到身穿高领黑毛衣,单肩挎着背包的齐络谜,他从旁道走出,一脸淡然。 代恩迎了上去,“韩锡跟你谈起了我吗?” 齐络谜瞅了眼她,轻点了下头,随即领着她往社团里边走:“是,想必你对我会很好奇。” 代恩略微垂首,“是有点,但我恐惧过。” 齐络谜顿住脚,迷惑在心:“可我看你挺镇静的。” 代恩淡淡开口:“我只是怕我的人生因为父亲的劣迹毁了吧,现在发现,我不得不去慢慢接受。” 齐络谜冷笑出声:“果然你是知道你父亲所作所为的。” 代恩细致回想:“他只告诉我,有小人嫉妒他的成就,栽赃陷害他,导致他职务被搁,他不得不转行,寻求楚先生的帮助。至于他为什么刺杀高层,也许是因为社会鱼龙混杂问题,毕竟前总统偏爱资本家。” 齐络谜继续走着:“鱼龙混杂…我只知道我爸在扫黑风暴中丧生,他生前早已跟我说明,代德非法集资不知道在搞什么,他也曾透露黑社会卧帮有代德的身影。 如果是因为社会混乱去刺杀高层完全就是偷换概念,他怎么不勾结楚巨迹推动扫黑呢?将锅甩到资本方,带动民愤这一招,难道不是挑起贵圈内乱的缘由吗? 你有没有想过,总统死了,他儿子李克也难逃一死,算不算一场阴谋? 斩草也要除根,你作为倾城小学中的一员也算过来人,难道你不觉得韩锡也是代德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代恩呼吸一滞,仿佛世界都塌陷在她失落的双眼中,很显然,她对这番说辞不太买账。 “你也只是猜测,那你怎么解释他对浮云镇所奉献的一切呢,你又怎么解释柯温一家的遭遇呢?!蔡银、柯柔、骁律熙这些学生跟我爸都没关联,他们的死又是因为什么? 难道不是有钱人本身就罪恶吗?” 齐络谜眯了眯深邃的凤眼,笑得讽刺:“所以这就是矛盾点。” 第268章 炸清园肆的计划… 小石道上,武道口号从道馆内部传出,代恩没再继续向前:“你为什么约到这里?” 齐络谜垂眸,眼底一片晦暗:“柯柔意外而死,柯温却是自杀的,想来,我觉得我挺废物的,好几次悲剧都无法避免,亏我还在吴彦真身边卧了这么久。” 代恩冷言:“终究是势力差距。” 齐络谜转眸,盯着她无光的眼,愣了半天:“之前是我误会你跟韩锡了,一直以为你很狡诈,跟韩锡狼狈为奸,现在发现这个认知还是太片面了。 庄荣也是,我以为她纯洁无染,没想到,她也有手段。 果然,我认识的就没几个纯洁高尚的人,包括我,跟人合计毒死了吴彦真。 可笑的是,倒了一个贵族并不能将劣势扭转。” 代恩虽然心沉,但现在还不是伤感的时候,她表现得异常冷静:“你提供的方向确实有合理之处,就算对我爸不利,但为了公正,我不偏私……” 齐络谜冁然而笑:“你能这么想倒让我意外。” 代恩探了探他难看的笑,给出极为认真的回答:“我从来没把你想得那么坏,那次就实验楼提起我的面具男就是你吧?” 齐络谜目光略有些躲闪:“是我,就单纯处理动物死尸……那楼梯下的暗格是人为的,至于是为什么,恐怕只有庄荣知道。” 代恩陷入了深虑,或许庄荣也算一个大突破口。 …… 中午,广浦制药基地。 饭后,秦广推着荆孝宜外出晒太阳,还是那看似野生公园里,芦苇荡还有几只鹤鸟啄食。 在没人的时刻,秦广终究耐不住好奇心理,问他:“昨天代小姐说了什么?” 荆孝宜隔着手套摩拳擦掌:“也没什么,不过我可以肯定她还是在乎我的。” 秦广没忍住笑出声:“那算赌对了呀。” 荆孝宜斜靠着椅一脸胜券在握,“你赌我们的感情,我却在赌代恩的身份会不一般。” 秦广不明所以地眨眼:“你怎么会往这方面考虑呢?” 荆孝宜呼出一口寒气,坚定道:“一个开局就在倾城小学的人能差到哪去?就算她最后一无所有,我也会陪到底,至少我们有努力过。” 秦广差点被感动出眼泪。 此刻,庄荣的一通电话打了进来,荆孝宜摘掉右手套,摸出棉服里的手机,滑动了接听:“哪位?” 庄荣在基地周围踱步,四处张望:“我是庄荣,你在哪?” 荆孝宜下意识语顿,声线缓了缓:“你挺快,那往西边走吧,过桥就可以了。” 秦广鞠下身探听:“谁啊?” 荆孝宜挂断了电话,双手揣进了兜:“庄荣。这个人脑子出过问题,不知道恢复记忆之后人格还完不完整。” 秦广,“听说过,挺有才也挺疯狂。” 大约十分钟,庄荣便找了过来,她还是那身棕色熊毛衣,粉嫩的发垂落在胸前,但少了少女气息,多了几分戾气。 她吹着口香糖,嚼几口就吐了,她在俩人身后冒了话:“没想到你是个残疾人,为什么代恩说你救过我?” 荆孝宜划动轮椅,扭头去看她,变故并没有夺去他原有的贵气,随便一抹神态都有风度翩翩的影子。 “残疾人怎么了?要是因为救你而落患,你还得跪着谢我呢!” 庄荣还没被他的话震慑到,她继续走近:“可以谢,就是不能还你什么…看你这么有钱,不如好人做到底,给我买个手机?” 荆孝宜一副厌离的做派:“喂!你刚才是拿什么给我打的电话?” 庄荣从兜里摸出一个旧手机:“我以前的备用手机。” 荆孝宜冷笑着耸肩:“拜托…你反客为主太不礼貌了吧?之前你发疯把我手机扔水里,我都没找你算账。” 庄荣依旧没示弱:“如果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呢?” 荆孝宜欲言又止,他看向秦广,眼神使了劲暗示。 秦广咬牙切齿道:“没钱才想起我是吧?” 荆孝宜轻啧:“这不特殊时期嘛!”他转过头,尽可能表现得友善:“出钱肯定没问题,那你可以说了。” 庄荣交织着手,开硬口:“我要先见到钱。” 荆孝宜也强势开口:“没现金。” 庄荣转过身:“那不好谈了。” 荆孝宜抬手叫停:“也好说啊,听我把话讲完要死啊?” 他嘱咐秦广去厂长那兑出现金。 秦广只能留荆孝宜一个人在这了。 庄荣心满意足地蹲了下来,拾起路边的石子,丢进浅水池中,“你还挺好说话。” 荆孝宜端坐着,留神瞅她略显调皮的表情:“呵呵,你比我想象中要勇敢呢。” 庄荣侧眸而望:“你在内涵我?” 荆孝宜慵懒地仰天:“发自内心…谁叫我知道你的一些事呢。” 庄荣收回视线,没好意思地垂首:“看来是代恩告诉的,难道你是她最信任的人?” 荆孝宜眼波略微流转,他轻了轻嗓,宣示主权:“当然了。” 庄荣沉默了半晌,试问:“难道你们相互喜欢?” 荆孝宜的体温渐渐上升,这种趋势肉眼可见,他抿了抿唇,视线斜落到池面:“那肯定。” 庄荣轻轻呢喃:“喜欢…呵呵呵…好可笑的词。恕我直言,你们根本走不到最后。” 荆孝宜有些恼:“那也不是你说了算,不要因为你的挫折就全盘否定其他人。” 庄荣的眸光里闪过了一丝狠意:“我凭什么是失败的那个呢?!明明…我努力了这么久,我也真心待过别人,凭什么我反抗一下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疯子?!” 见她情绪不稳,荆孝宜不好添油加醋,索性跟她交一场心:“确实令人不甘,我没否认你不该反击,相反,我还得支持你,因为,我跟你有共同的敌人,金远藤。好巧不巧,他兄弟韩锡还是我情敌呢。” 庄荣蹙眉:“韩锡?原来那道推力是他给的?!”她沉了沉气,“我能见到这个人吗?我要确认他到底是不是推我坠楼的凶手!那双居高临下的眼睛,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荆孝宜心想还有这等好事?难道代恩将庄荣托给自己是指认韩锡的?! 荆孝宜抬高头,拍手称快:“可以,而且…还要大张旗鼓地见面。” 他瞅了眼手表,将时间敲定:“下午三点,去清园肆。” 庄荣心有余悸,“万一他不来呢?而且我被他的人盯上了岂不是更难堪。” 荆孝宜指了指她脑门:“记住,你才是受害者。就算不明目张胆一次,韩锡也会暗箱操作你,毕竟他已经利用过你一次…… 放心,这次不止有我荆孝宜给你担保,还有韩家死敌任家。” 庄荣瞬间来了信心,不是因为他的激励,而是因为她胆子本来就不小。 跟金远藤正面交锋还不如计划炸掉整个清园肆的风险大。 一番和平的交流后,秦广握着一叠现金跑了过来。 得到这些现金后,庄荣没食言,道出了埋在心底的秘密:“其实我也是傀儡,受察会组织威胁,炸…学校。” 秦广惊跳起来:“炸清园肆?!谁这么胆肥啊!” 荆孝宜手动压他声音:“淡定淡定,一切在我意料之内。” 庄荣不可置信起来:“你到底是谁啊?连这都猜得到。” 荆孝宜整了整领口:“小小身份不足挂怀,也就娱乐圈有人,至于我为什么猜得到有人对学校不利,还得是我的推理。” 秦广看破没说破:“好了好了别神气了,眼下该思考察会组织是个什么性质的组织,为什么要推翻学校?” 荆孝宜则表示:“极有可能是恐怖分子,那种…恨资本的恐怖分子。” 秦广一脸生无可恋:“你怎么不怀疑是痛恨学校的学生?” 荆孝宜道:“学生就算被学业压崩溃也不至于成立一个组织推翻学校啊,更何况清园肆是规模第一的名校,要炸成废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放牛也得啃一个世纪。” 秦广冷笑:“你是会假设的。” 庄荣实在没想到这俩人谈到威逼利诱的组织还能这么松弛,“你们没听过这个组织吗?” 荆孝宜摇摇头:“这种存在潜在威胁的群体取名字肯定是敷衍的,重点在于行为跟目的。” 秦广问她:“你有没有跟谁正面交流过?” 庄荣摇摇头:“他们都派普通人跟我谈,而且做派很保守,就算填洞也能神不知鬼不觉。 别看他们低调,实际还真有势力让我退不了学。” 荆孝宜一个激灵:“有没有可能是某高层自导自演?” 秦广开始为难起来:到底是怎样的组织瞒过了校方,还能赦免犯了事的庄荣? 庄荣看着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凝重便知道这事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第269章 庄荣原来是推翻霸权 荆孝宜将手缩进棉毯里,并示意秦广备车,去往清园肆。 庄荣跟着他们同行,途中,坐在副驾的庄荣透过车镜瞟了眼荆孝宜,“我从没见过你,你应该不是公众人物吧?” 荆孝宜正坐在后座,眼底是坚定的:“我就是制药的。” 庄荣点头领意。 话一开拓,荆孝宜来了点兴致,“他们要你炸学校,你是怎么做的呢?不会真搞出火药了吧?” 庄荣将头转至窗外,面上一丝不苟:“当然不是我,是蔡银在研究,他在实验室有多兴奋…我就越满足…有失公平的学校就该倒下去!” 荆孝宜轻笑:“够野…那蔡银也是你怂恿的咯?” 庄荣回应得云淡风轻,从鬼门关走了两遭的她,压根没有畏惧的余力,她坦然承认:“是!因为我知道他有双重人格,别人都远离他,只有我激励他的一切,有什么不对吗?” 荆孝宜,“你就不怕金远藤利用这一点吗?” 庄荣勾起一抹邪味的笑:“我将一切发疯的缘由归咎于他的不负责,再者,我可以将动机归咎于察会组织的洗脑,他能拿我怎么样?” 荆孝宜拍手叫好:“不错不错,能醒悟是好事。” 庄荣听得舒心,片刻后又敛起喜色:“你们对推翻学校这事似乎不太上心啊……” 荆孝宜道出解:“我家没投资学校,在我眼里,恐怖分子这群杂碎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更何况我还炸了一个楼呢。” 对此,他是有点战绩的。 庄荣对他有了一丝兴趣,像是找到了共鸣:“你挺特别呢,看起来清秀没想到这么轻狂。” 荆孝宜无奈摇头:“再不会了…不然我家老父亲要气出心病。” 庄荣满意地笑笑,没再言语。 去学校前,庄荣去手机店买了部新手机,并办了张新卡。 抵达学校后,荆孝宜告诫她:“反抗金远藤之后,开始新的人生吧,你不是一个人,还有你表姐,以及我。” 庄荣罕见地迟钝,不过她乐意把这些话刻在心里。 若是知道柯柔才是最无辜的,代恩跟荆孝宜未必支持她的一切。 …… 几人走在熟悉的明源道上,在几对异样的目光中,找到了广播站的位置。 播员们在荆孝宜的疏离下,退出了站台,纷纷扒门口看戏。 庄荣沉了沉心绪,很快将话筒送到嘴大肆宣扬她所遭遇的:“清园肆的全体师生!听好了,我是高二a班的庄荣!是那个消迹一个多月的美术生。 有一个多月,我都是失忆状态,遭到了多人恶意洗脑,但我知道韩锡推我坠楼、金远藤袖手旁观、沈千橙趁虚而入,他们都是害我的罪魁祸首。 我命硬,脑子好不容易清醒些,之后又检查出肚子里有了霸凌者的恶果,最后还死了! 我口说无凭,但我有伤残证明。 还有!我想呼吁的是,清园肆处处透着霸权!有反抗的,不用憋着,尽情发泄出来吧,毕竟有钱人根本不把我们当人!” 她激昂的声音萦绕整个校园,每个字句透着叛逆的色彩。 此刻正在上课的课堂上,有了一片哗然—— 学生甲:“不得不说庄荣也挺惨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看到的只是她疯狂地报复而已。” 学生乙感慨:“我见过她纯净阳光的一面,自从跟金远藤高调恋爱后,就疯了。” 学生丙:“这两个人我都不喜欢,没一个正常的。” 学生丁:“有钱人猎奇一点是意料之中,受有钱人影响下的普通人人格转变也是意料之中。 我曾看过一个岛国猎奇的片子,讲述了一个缺爱的女主,在男主的疯狂洗脑下逐渐养成依恋性人格,男主要她杀人她就分\/尸,为了所谓了艺术影片效果,假戏真做,最终走上不归路… 庄荣要是完全依恋,不至于这个时候站起来指认,不得不说,她是有独立人格的,这种不畏惧风险的女孩够有魅力了。” 另一边,高三b班的某角,余晴转眸留意林炎臣跟韩铭的反应—— 如她所料,这俩人都挺震惊的。 林炎臣搭着灰暗的脸色,将目光放在韩铭身上,韩铭知道这道视线围绕着自己,而他一脸凝重地扭过头,脸部线条冷硬,血色也消失殆尽,他象征性翻着书页,没给出表示。 因为有种无形的压力在吞噬他。 下课后, 林炎臣匆忙追到韩铭座位旁,急迫问:“庄荣是代恩表妹,你一定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吧?她这么惨,你不帮她吗?” 韩铭眉目紧锁,嘴唇嗫嚅着:“这次宣扬对学校影响很大,我不能完全做主,去校长那看看情况吧。” 林炎臣准备动身:“那还等什么?!快!” 于是,韩铭在林炎臣拉扯下,往教师楼奔走。 他们说走就走的动力让许桐有了点骚动,她在心中猜想着校长跟韩铭一定有关系。 而后她也跟了过去,不巧的是,班长也在后边跟着许桐。 …… 韩铭到了校长办公室后,破门而入,恰撞到付玉清在处理这件事。 “来人,去把庄荣拖出学校!” 韩铭厉声叫停:“等等!她不能走。” 付玉清命令的执行者没再动步。 付老先生将韩铭尽收眼底,皱起的脸褶子尽是不解:“你替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生说话?!你又想插什么乱?” 韩铭示意门口的林炎臣别进来,自己只身迈进办公室:“学生客观评价学校是他的自由,言论已过,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为受害者解决难处,否则,别人看到的只会是校方的心虚。” 付玉清枕着椅,面色非善:“说得简单,你能找来金远藤跟韩锡吗?就算找来跟这女生对峙,那我的地位能保吗?!更何况,这女生还提到了沈千橙!千橙要是受到影响,你也完了!” 韩铭眼眸转到底,矛盾与纠结交织在心底,不敢明言,庄严的办公室里只剩他略微不满的急促呼吸。 一时迷惘的他最终扭头冲了出去,被他擦过的林炎臣连忙追上韩铭:“韩铭哥!没事吧?” 韩铭匆忙下楼,语气开始倦怠:“别叫我哥,我没你大,我也不配做大哥……” 林炎臣眉目间只有欣慰:“不,你就是我的哥!只要你无能为力,我不会论你什么。” 韩铭顿住奔走的脚步,撑腿,躬着身喘息:“明明有选择,我却不得不选择为母亲复仇,让不公平的代价降临到别人身上…我打的是自己脸,我违的是自己另一个初心…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堵么?” 林炎臣扶过他的肩,苦笑中又带着直率:“虽然我不清楚你家发生了什么,但从你表现来看,我真的很认同你!从你转进这个班级开始,我就已经把你当唯一的朋友了。 要是遇到无法跨的坎,我能出一份力!” 韩铭转眸撞进他认真的脸,情绪很快被抚平,“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韩锡脱罪,我得去广播楼跟庄荣撞撞面。” 林炎臣踊跃张口:“我也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代恩回舞蹈社的途中,也转变了路线,跟韩铭同时间撞到了荆孝宜他们。 一开始气氛局促又微妙,韩铭很快将那两人的感情问题抛之脑后,提出了正事:“是你在指使庄荣宣扬的?” 荆孝宜杵着一支拐杖倾过头直面他,语气轻飘飘的:“是啊,是不是真的...无关紧要了,最重要的是韩锡一定会受影响。” 话落,他眼神稍稍倾斜,温柔地落在代恩身上:“我想代恩一定不介意。” 代恩面色无波:“我一向为事实说话,为了验证事实,大张旗鼓也没什么。” 她暗戳戳地支持了荆孝宜的做法。 韩铭审视的目光在俩人身上来回扫过,但隐隐的不满没有理由拿出来讲。 他神色略有些倦怠:“好…希望下次做决定前,我也有知情权,毕竟…我外公也需要真相…他当任不久,不认识庄荣,也无法处理前校长管理下的烂摊子,所以有什么不妥的处理,见谅吧……” 代恩轻笑着点头:“好。” 一旁的林炎臣跟荆孝宜撞面后,好奇心爬满,他在众人面前冒出突兀的话:“你就是荆孝宜?看着脸不厚啊…怎么会表白姐?” …… 第270章 刀心 荆孝宜心虚地眨巴眼睛,闷着声回应:“不是你该管的事。” 林炎臣眼神没怀好意地游走:“好歹我们也算家人,我了解一下姐夫哥没什么吧?” 在他心目中,终究还是韩铭值得满分。 韩铭咳嗽了下:“林炎臣,现在不是八卦这些的时候,等会要是撞到韩锡…别忘了找路。” 代恩在心中盘算着:他要是出现,一定会给自己找很多说辞吧…毕竟他会继续袒护金远藤。 很快代恩的手机就显示了韩锡来电,那划开接听的选项在她脑海中嗡嗡炸开。 代恩顶了顶后槽牙,最终划开接听,听他痞气的磁音,这种沉音,划破了渊底:“你终究还是没信任我,不…应该是没选择我……” 代恩尽可能将颤音稳住:“你在说什么?” 韩锡揣着校装裤兜,坦然地立在他们身后,低笑一声,撩起眼皮凝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现在是清园肆的学生了…回头看看吧,看我这身校装有多正经……” 代恩倏地一个转身,撞进了他冷隽不驯的面孔,凛然的姿态有一股落拓浪荡的好看。 但代恩却没余心再继续欣赏了。 其他人瞧见她没自信的模样,顺着她停留过的视线望去,都一片失色。 尤其是荆孝宜:“韩锡?!你一直在学校?” 庄荣听到这名字,警觉地做出防卫动作。 韩锡迈着颀长的腿,逼近众人,放下手机,轻蔑勾笑:“有人千呼万唤嘛。” 荆孝宜冷笑:“我们不欢迎你来辩解。” 韩锡唇边的弧度悄然消失,只剩一股侵略性:“谁说我是来辩解的?我自证花了不少心思了,累呀…”他目光落到代恩沉默的身影,“索性就当这个罪人吧,毕竟在别人万剐我之前,我就已经在某人那里成立了罪名。 就当我心目中的代恩已经死了吧。” 庄荣发现他青白烟雾冗着的眼睛里,没有熟悉感,反而是另一种忌惮。 因为,医楼爆炸之后,他已经变了模样。 韩锡的指尖轻碰上脸颧骨,同时将目光锁定在庄荣身上:“天不尽人意啊…就算你没有后遗症,指认当初的凶手,你也不能肯定是我,毕竟我丢失的样子,找不回来了。” 代恩的复杂心绪也在心头交织,她冷冷启口:“我只针对金远藤,并没逼迫你。” 韩锡故作惊讶:“为什么要提我呢?还是说小白脸私自扣帽子给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公正?” 韩铭镇定开口:“你也不能否认你袖手旁观。” 韩锡勾笑反问他:“那你有没有袖手旁观过?” 韩铭短暂失语。 韩锡无奈摇头:“你们把我带入成知晓一切的主局人,也认为变数在我身上也是可控的,用立场偏见审视我个人,是不是也算一种不公正呢? 简单地说,我是不是要在下决心之前,参透所有受害者、施暴者? 那样的话才叫刻意呢。” 荆孝宜也是没想到他说话这么有理,他观察着代恩神情,心中有了一丝危机。 代恩始终没看韩锡:“你好像心有不甘啊…现在可以告诉我刑兆君口中的真相吗?让我来鉴别,你是否真的无辜。” 韩锡彻底陷入了迷惘,不过,他依旧坦荡:“其实我跟代德早就交过手,他一直看不惯我,我想知道为什么,于是,我就查他底细,差一点就快知道他是好是坏了,结果因为沈熏车祸,不翼而飞的证据也落入了其他人手中,我不该怀疑是刺杀一案的被告人一手操作的吗?” 代恩总算有底气直面韩锡了:“所以你把我爸怎么了?!” 韩锡撩下眉峰扫了眼她,言语苍白隐晦:“我恨他,恨他一心撮合你跟任冬,恰巧任影是父亲的初恋…父亲也想着任影下台,我不得不听父亲安排,所以…我该怎么做你能猜了吧?” 韩铭有些站不住脚了:“韩锡…你真的混蛋!” 对他而言,韩锡简直就是小人。 韩锡苦笑中戏谑:“骂人之前先照照镜子,看看你以前是什么样子。” 韩铭捏紧拳:“都是拜你家人所赐!” 韩锡显然没因为他的话动摇分毫:“情绪还在,说明你性情凉薄就是虚设,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对我来说,你跟任冬一样虚伪…也难怪你们能玩到一起呢。” 代恩渐红的眼有了凶意:“韩锡你够了!” 受激的声线一刺破,韩锡不饶人的嘴几乎是被迫卡顿。 “所以我爸还没来得及定罪就死了?那法院判决书是你一手捏造的?!” 韩锡倒吸一口凉气,丹凤眼尾的猩红色早已出卖了他镇定的姿态:“是,文笔不错是吧?连你都信以为真了……” 话音未落,他在意料中受到了来自她沉重的耳光,这种无法抵挡的宣泄,势如破竹,让他思维一片混沌,脸腮发烫。 麻木的脸被迫偏侧,而他只是一笑而过,翘楚的姿态依旧没放下。 庄荣抿着卷曲的指,受惊了一小下,毕竟代恩扇的可是一个贵族。 不过代恩的这一举动,着实让庄荣投入了翻倍的信任。 荆孝宜更是在心中暗爽了半天没缓神。 韩锡周正脑袋,下一秒,代恩又开始发力,最终被他抵住招式,捏了手腕:“如果你真相信事实,你就不会感情用事了,我一刺激你就动手,是不是夹带了私心?” 代恩双目聚神,没有一丝感情:“我不是大公无私的人,触犯我底线,还来调侃,你不该被打吗?” 韩锡薄唇微抿:“该……但还没结束,如果真如我所说,代德不仅触犯了法律,人品还有问题,我该不该把你给的巴掌讨回来呢?” 韩铭质问:“你还要打女生?” 韩锡轻笑:“人人平等嘛,难道我就该冤一巴掌吗?如果是打情骂俏…我无话可说。” 荆孝宜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在韩锡异样的目光中拉过代恩的手腕:“真不要你那狗脸。” 韩锡留下一道意味不明的眼色,卸掉了上位者的姿态,不做争抢地离开了。 离开前他警示了所有人:“要知道没有包袱的人做起事来会有多决绝……” 代恩在迷惘中,被荆孝宜揽入怀里:“没关系,大不了我们一起出国,不在国内发展了。” 代恩拨开他的一只手臂,“别摔着了…先别提这事,还不是时候。” 韩铭收起目光,“你们得不到祝福的,背着任冬亲密,我只当我瞎了眼,跟你们一条战线。” 他背过身去,径直朝星迹楼方向走了。 荆孝宜见代恩也陷入了自我怀疑,力挽了她:“不是所有的幸福都是有祝福堆起来的,我这伤残人士不也迈了一道坎吗?” 他将令人厌的拐杖丢置一旁,试图不靠所有支撑力:“曾经主宰命运的我终究认栽了,还是栽你手里,所以,不管你父亲被韩锡说得有多不堪,我都不嫌弃…你呢?嫌不嫌弃我呢?” 代恩主动拥紧他:“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人吗?” 荆孝宜一脸云淡风轻:“那我蛮好奇的。” 林炎臣跟庄荣表情狰狞起来:“好奇的话你们自己谈吧。” 庄荣对林炎臣开口:“我想跟你熟悉熟悉。” 林炎臣一脸受宠若惊,夸张到忘了表情管理:“哦哦哦!我也正有此意。” “走吧!” “走!” 很快这俩人一溜烟跑开了。 代恩哭笑不得:“别金鸡独立了,快到椅子上坐会儿。”她扶着他挪至一边的木椅上。 平时形影不离的秦广也只是在不远处观望。 代恩近看荆孝宜那不值钱的小表情,第一次没眼看,她傲娇地提了一嘴:“以前我是个颜值主义者,看什么都片面,而且遵循着我的道理就是道理,谁都不能左右我的想法,唯一能改变我想法的,就是我爸。 他说得很有理,且都是正理,我能从以前蛮横的小女生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受他的影响。 他为防卫过失杀人忏悔,也为了我往后的人生寻到了补救的办法,宁愿刺杀德不配位的总统,也要赌着命扭转水深火热的局面。 也许他有我不知道的一面,但我能肯定,他从来没亏待过我。 韩锡说恨他,可父亲从来没在我面前提恨这个字。” 第271章 任冬出国前见的人 荆孝宜握住她快失温的手,“要我说,他们两个你都不该相信,除非你能作证你父亲在死前一直陪着你。” 代恩迟疑地摇头:“没有,他潜逃三年,是我跟妈妈一直替他守密,按理说,我早有私心了,如果他真做了坏事,那么我也间接犯了错,不配提什么民生问题。 我害怕真相又不得不寻真相,否则我会活在这件事的阴影下。” 荆孝宜后知后觉:“所以这就是你没想着出国的理由。” 代恩坚肯道:“对。” 荆孝宜思索了一番,眉目间有一丝答案:“你说…你父亲潜逃三年都没被抓是不是因为楚巨迹的势力?代叔将楚巨迹捧起来得到任家极大的信任,然后,反过来庇护代叔也说得过去。” 代恩对这番分析没意见:“是啊,影夫人一直是个小形象,她支持扫黑这点就不能说明爸爸混黑社会。 只不过…任家还有可疑点,那就是影夫人跟任冬父子有信息差,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漏洞。” 就算是漏洞也合理,因为他们不算夫妻了,也一直是分居状态。 荆孝宜迟疑地摇摇头:“要说任家有问题…那网暴任瑾的风波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从庄荣那得知,她受一个察会组织洗脑,也怂恿患有双重人格的蔡银制药炸学校…… 这个察会组织恐怕才是关键,你父亲应该没沾染这类不明组织吧?” 代恩能肯定自己从未听过,只听过性质不明的w公司:“我怀疑这些没听过的组织跟公司只是迷人视线的噱头,要抓其根的话会很难。” 荆孝宜试问:“你又是从哪里听说w公司的?” 代恩直言:“上官诀……那个新理宫赛时出现的强势替补队员,这个人私下找我要聊天方式,加了好友才知道他一直混在清园肆的圈子,由于可疑,我假意跟他交好了。” 荆孝宜声线转急:“这也太有风险了!你瞒得挺深啊!”他头扭至一边:“我恨你。” 短短三个字,酸意四起。 代恩滑动他的手背,默默伸过头去探他,他像是没察觉,转头功夫又跟代恩以危险的距离对了个眼神,这瞬间,他情绪涌出,眼底蕴藏着细碎的慌:“新理宫赛时为什么就偏偏看上你了?” 代恩视线悄然挪开:“我也不清楚,他行风都透着古怪,不过我知道他是哥潭人。” 而后荆孝宜把上官诀记了下来,他还信誓旦旦地向代恩承诺,就算是地毯式搜查整座城,他也要找到这个人。 为避免再发生哥潭的那次意外,代恩也留了个心眼,不会跟上官诀走近了。 俩人依偎了没多久,便被任冬抓到了现行,他也是因为庄荣高调的言论,过来偶遇的。 任冬将两人拍进手机,留下了证据,做完这些,他没有跟这俩人见面,而是扭头朝星迹楼走去。 在星迹一楼的镂空长廊中,任冬撞到了问路人的韩铭,他径直走过去,招呼了声:“韩铭,有事吗?” 韩铭转移视线,回应:“想跟你聊聊。” 因为学业,他俩很少私下见面,这次韩铭疑惑颇深,才来寻任冬的见解。 任冬上前揽过他的肩,身高不相上下的俩人看起来很和谐, “上楼吧。” 踱步之际,韩铭道出他的疑惑:“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千橙走下去,她在别人眼中总是不善。” 任冬会充当沈千橙的说客,他只是莞尔一笑:“她对你的专一我可看在眼里呢,她都不在意别人眼光,你不该怀疑她啊。” 韩铭垂下眼帘,流露了一丝落寞:“那我就成了自私的人。” 任冬不再劝他向善,“那又怎样,你帮助代恩那帮人又能换来什么呢?还不如为自己而活,我反正是看淡了。” 他从手机里翻出代恩跟荆孝宜依偎的照片,横在韩铭眼前,眉眼含忧:“他们就是觉得我好欺负。” 这番埋怨,果真换来了韩铭的认同。 韩铭暗暗下定决心,最终肯定任冬的见解:“我知道我该往哪个方向努力了。” 任冬叹息:“那就好。” 眼看着快要上课了,韩铭没久留,在楼梯间就没动步了,“我回教学楼了,再会。” 任冬目送了他一会儿,眼眸幽幽,到了自己休息室后,他招了声助理石烬:“告诉父亲,取消我跟代恩的婚约,因为再无机会了。” 他声线带着冷倦,低沉中似乎还透着些许不快。 他在吧台上为自己倒了半杯朗姆,坐上高脚座打消一切顾虑。 两年前—— 我出国前,去了一趟牧堰画廊,这是新开展的画廊,也就在这里,碰到了行头神秘的代德先生。 我正欣赏艺术画,他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旁。 我看他风衣帽下是一副墨色圆框眼镜,眼镜下是一双浓眉黑眸。 我起初还没认出来,他就主动向我搭话:“这画廊是韩家人的地盘,你不该来这里的。” 我诧然失色,的确没曾想这是哪个画商开的,他一发话,我就离开了。 代德还跟了过来,说是来找我的。 我蛮好奇他为什么知道我会来这里,他很稳重地解答我的疑惑:“你父亲告诉我的。” 我正好奇他身份时,他带我走进了附近的茶楼细聊。 在茶桌上,他摘下墨镜,用深邃的眼神审视我:“我是你爸的大学室友,也是他最该信任的人,他如今的职位是我给的,包括他的婚姻也是我推荐的。” 在此之前,我听父母谈起过,我迎合他严肃不怠的目光,回应:“你就是代德吧?还是个通缉犯。” 我对他的身份感到不屑。 下一秒我就被他话威慑到了:“我逃了这么久没落网,就是楚巨迹包庇的,他之所以不诚实,因为恐惧以及…我给的好处。” 我错愕地看向他,从他不苟言笑的脸上看到了威严以及非善。 但他说话不沉重,反而很轻松:“你明天就要出国了吧?走之前,我有必要告诫你一些事。” “你说。” 他点了支烟,在烟雾中组织言语:“我知道我迟早会在这几年遭遇不测,所以将我女儿托付给你了,在你的监视下,我才会更放心。 安排你出国是为了避风头,接下来的任何恶性事件,你都有足够不在场证明。” 我大概猜到他会有疯狂的举动,但我没有劝说他回头是岸,因为我们家跟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毕竟社会上的动荡都是父亲放任的,他的恐惧正是源于代德是黑道人物。 代德一直以来都低调,低调到在小镇当选了干部,做到一定成就再以防卫过当为由,隐出妻女的视野。 我问他为什么甘愿娶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为妻,他却表示对这场牺牲无关痛痒,“留一个老实本分的女人是我工作便利的前提,得到周围人的信任,质疑的声音自会淡出耳朵。 我若是不坦白,你永远猜不到我干过什么,这就是高明之处。 我承认他把我心拿捏得死死的,并很自信我不会告密。 而妈妈正是扫黑工作中的支持者,如果事情闹大,韩家趁虚而入,我们家极有可能水深火热。 我要做的就是维持这份关系。 代德先生的出现更是让我逐渐深入大人们的这场戏中,所以我对谁都伪装成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代德的思想深入了我的脑海,我跟他的行事作风越来越像,果不其然,除了宿敌,我周围的人都对我投入了信任,这种受人追捧的感觉简直太享受了。 如今得知代恩跟沈千橙交换了人生,我对代恩才有了兴趣。 结合我跟她默契又有缘的相遇来看,我的自信更是翻倍地增,以为我这样的清风朗月一定入得了她的眼。 没曾想她比我还刁钻,更是比我还自信,她拒绝了我的好意,我开始恨她了,恨她不识好歹,我只能折断她翅膀,别想再飞起来。 然后满足她跟荆孝宜成为一对穷苦鸳鸯 … 他们都认为我好欺负,殊不知,我从来都不是尤物。 喜欢庄荣是假,喜欢艺术才是真。同情祁尉是假,摆脱他才是真…他向来胆小怯懦,我早就想换掉他了。 奈何母亲看他可怜才托我照顾,我才没有推辞的借口。 我知道小瑾刁蛮任性,就故意安排他留在任瑾身边,这样…在我拿动物宣泄的时候,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最后是韩铭,初中时,我创造了跟他熟识的机会,他喜欢下棋,我便陪他,因为父亲曾强调,他是韩家不受宠的小儿子,我对他便有了一丝兴趣。 在他卑微时刻伸出援手,以免有天他坐上韩g国际继承人的位子,我可以理所当然地找他谈合作,跟他相识是我未来工作的铺垫。 第272章 居于泥下的百合 包括楚巨迹包庇任瑾害死蔡银…所有的一切任冬都看在眼里。 他想到这里,深笑声中尽是危险的暗调,他饮尽杯中的朗姆,继续嘱咐助理石烬:“一定要收买掉血缘鉴定机构,派人跟紧代恩,别让她有任何不寻常的小动作。” 石烬一一领意,不敢有怨言,因为他看得出此刻的任冬不太寻常了,但他不知道的是任冬只是不会装太深了。 片刻后,任冬放在吧台的手机突然响起,任冬划开接听,拖着长气问:“谁…?” 电话那头是老城区分局的人:“找到任小姐了,她在四星酒店,没大碍,只是嚷嚷着不想回家。” “好。” 他挂断后,从衣架上取下厚外套,夺门而出。 傍晚,晴空舞蹈社。 代恩在回社团的小道上撞到神色各异的社员们热讨着。 听话题得知是韩锡来了。 代恩揣着忐忑的心情,走到爵士舞区,果不其然,在练舞室门口便撞到彭学姐在跟韩锡交流着。 代恩没走近,在不远处的墙角静听了会儿。 “韩锡…别来无恙啊。”彭予萧逸的脸上只有惊讶。 韩锡跟这个堪比尤物的身影同框,并没有逊色,他对待彭予完全就是如同昔日好友,仅此而已。 就算知道她一直在学校社团角落,也不曾对她有多强烈的戒备心。 毕竟韩庚曾叮嘱他,一定要关照好彭予。 而彭予的父亲在监狱里,跟母亲也闹了矛盾,韩锡是知道的。 韩锡跟她招呼后,拉回了正事:“见过一个叫代恩的吗?” 彭予眸光闪烁了下,坦率的脸色还很热忱:“知道呢,除了跳舞分心以外,倒是个不错的女孩。” 韩锡漫不经心地垂下眼帘,掩盖了半分落寞:“像她这样不专注的人,永远当不了强者…” 彭予没听出特别意思,嘴上只是随意笑笑。 代恩还以为韩锡要开始在社团设防,以便打压她。 但她想错了。 韩锡摁上彭予的肩:“好好调教一下她吧,我可不想看到她急了乱咬人。” 彭予略听懂了点,她正经道出调侃话:“听起来你像是被那只兔子咬了?” 韩锡背过她,朝外边走着,不经意间回应:“是,但不疼。” 彭予目送着他的背影,有了一点头绪…她怎么会不知道兰卡宫时,韩锡官宣代恩的事,只不过自己没有参加那样的聚会。 此刻角落里的代恩心情起伏不定,调整了好半天才走了过来。 彭予跟个没事人一样,选择性忽略掉韩锡来过的痕迹。 主动拉过代恩,“这么懈怠啊?进来跟我细聊,顺便看看你的水准。” 代恩迟疑了会儿,在她身后三步一回头看,没多久磨蹭进了舞蹈室。 这次的舞蹈室只有两个人。 彭予在录制相机旁打开了音箱,播了当期最火的轻音乐,只为给代恩放松心情。 代恩的跟练技巧出神入化,但她终究忘了表情管理。 彭予不吝啬指出她的不足:“你的表情太僵了,是不是把生活中的烦闷带到了这里?” 代恩嘴角抽了抽,做了个左右拉伸腰部的动作:“会没事的。” 彭予脸色逐渐严肃:“最好是,要是不投入舞蹈,别提有多高的天赋跟人脉了,我照样扣你分,退掉你。” 她的一番强势话让代恩立马恢复了精气神,她虚心接受了:“学姐说得是,我会改掉不足。” 见自己的警示有了反馈,她没再不依不饶,她缓步走到代恩身前,手动伸展她没放开的肢体。 “记住每一个节拍跟鼓点都是在激励你的身体各处,掌控好力度,投入真挚的感情…不然没有灵魂的舞终究成了体操,呈给观众的仅仅是一碗干瘪的白米饭而已。” 代恩漫开释然的笑:“嗯!” 一轮下来,代恩大喘气也遭到了彭予的指责:“体力这么不行吗?不会真是生在温室里的花朵吧?” 代恩怔然地杵在原地,盯着不同往常的那张脸,有了动容。 跟她周围的朋友比起来,她的确算出身温室了,只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大梦一场过,现在的现状就是她只能靠自己活出点名堂。 代恩怔怔摇头:“心里有些小慌。” 彭予不解,直率问了:“为什么??” 代恩抓上手臂:“不知道这条发展路线适不适合我。” 彭予坐到相机旁,说出去的话没经过大脑修饰,跟直女一样:“适不适合不知道,只知道有人会支持你,要真不支持你,我的饭碗都抓不稳…” 她犀利的目光紧锁着代恩继续说道:“你知道那个人来过吗?” 代恩轻轻点头。 彭予没再藏着掖着:“你是小人物,他是大人物,真要你不好过的话,他早就用非常手段了。” 代恩的脸色渐冷:“你很了解他啊?” 彭予不假思索地冷笑:“并不,我只是了解韩家作风。” 代恩对眼前人的身份开始生疑。 彭予也察觉到了她不太自信的眼神,打断她的游想:“你的表情会出卖你在想什么,你…像是没有安全感,难道我误解你什么了吗?” 代恩设防的反应将俩人的距离拉远了。 她走到音响旁关掉了音乐,这下室内安静了一半,“在清园肆没有安全感不是很正常吗?你的确误解我了,误解了我的家室。” 彭予沉默了半晌,主动站起身,勾上了她的手腕:“那抱歉…你别过于担心,只要做好自己,没人会找你难堪。” 代恩垂下视线,游走在她勾搭的手上,想放下又不知如何下手,“谢谢你彭学姐。” 彭予将音箱音乐调成情调,转头将她的手掌摊平,自己的掌与她相抵,迫使她后退两步,另一只手则搭在她腰间,强势的气压压得很低,“好久没参加舞会了。 我有过这样的双人舞搭档,她退出圈子后很少在大场合出现过了,我也没什么兴趣跳这种舞了。 今天你表现得还算不错,我不想独属于我们俩人的音乐就这样结束,可以和我试试双人舞吗?” 代恩几乎是被迫与她对视,只能语无伦次地答应。 其他人要是提这要求,代恩会觉得油腻,但彭予可不一样,她有张力,说话收放自如,不会让代恩反感。 就这样,代恩在美妙的旋律中充当起了她的舞伴。 彭予在灯光下显得旖旎风光,她垂下的目光里藏着柔情,但代恩始终在避开她的视线,研究起了她半熟而又生涩的舞步。 彭予轻笑:“我听说过一个设计师跟律师的故事…她们的爱情像是纯白无暇的月光,但她们的结局却被残酷的现实割裂了…” 代恩不明所以地抬眸,跟她视线相撞:“你也看小说吗?” 彭予轻轻摇头:“不,这是发生在贵圈的事。” 代恩好奇问:“谁呢?” 彭予咽了咽口水:“沈熏律师跟封西奈设计师。” 代恩瞳孔一震:“她们?爱情?!” 彭予点头:“她们很低调,但是热忱,圈外人都知道。” 彭予感受到她的手心开始有细密的汗珠了,她失笑:“你在怕我也是同性恋吗?” 代恩错愕地摇头:“这倒不是,只是这个关系让我意外,因为我从不同渠道听说过这两个人。” 彭予试问:“你不介意对吧?” 第273章 还是迷失方向 代恩随性地笑着:“当然不介意,我觉得这是要看个人的。” 彭予扣紧她的手,像是一位雅致的少年,“我从小就不喜欢我父母,更不想成为我父亲想象中的温柔小女生… 我不鄙视柔弱的女孩,只是我不想成为别人伞下的人。 你的爸爸会不会要求你成为他心目中的乖乖女?会不会要求你必须嫁给男人?会不会让你成为一个传统的社会人?” 她的一番质问彻底让代恩陷入了沉默。 怎么不是呢?只不过这是无奈之举,代恩能理解代德的良苦用心,但绝对的听话何尝不是封闭自己。 代恩点点头,“是这样没错,但他已经做出最好的选择了,而我却任性,违背了他的意思。” 彭予则安慰她:“不用愧疚,生活本来就该自己选择自己衡量。” 可代恩终究选择了不完美的荆孝宜,虽然不完美,但他已经很好了。 是因为他的成长,因为他的共情能力,一方面对待感情尤其单纯。 更重要的是荆孝宜的家庭很和谐,是代恩向往的氛围。 奔赴这个选择也有代价的话,代恩宁可尝试。 代恩再次肯定学姐的话:“对,我不该后悔,必然有失有得。” 荆孝宜都不计较得失了,代恩没理由再优柔寡断下去。 彭予会心一笑。 十分钟相伴后,代恩心头舒畅了许多,她冲彭予畅笑:“你过去的搭档一定很美吧?我猜肯定有不少女的邀请过你。” 彭予挠上头,略微不知所措:“是有不少女的邀请我,我那个搭档不算出众,但她跟沈熏差不多,都很清冷。叫萧玲。” 代恩鼓鼓唇,一副很懂的样子,她掀起一抹微妙的笑:“所以你们交往了吗?” 彭予脸色堪比凝脂,僵硬又苍白:“还没,你不知道吧?大多数的同性都喜欢直男直女…我跟萧玲只能算是朋友。” 代恩的表情彻底管理失败:这跟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有什么区别? 代恩重新拾笑:“彭学姐这么酷一定会遇到灵魂相契的人。” 彭予眯着眼看她:“我倒是希望是你,那样的话我就有理由跟你做朋友了。” 代恩一时木讷:“可以啊,我要是小时候遇到你,非得成你舔狗。” 彭予忍俊不禁问了一嘴:“你当过谁的舔狗吗?” 代恩坦率地分享出来:“长得帅的我都媚过,长大了…就渐渐去媚了,没有什么是比纯净的心更实在了。” 彭予眼尾多了道细腻的认真:“韩锡呢?” 这个名字再次让代恩内心掀起波澜,说不在意是假的,毕竟他最有争议。 代恩冷笑而过:“狡猾但细腻,我希望有个女生能在他身边压制他不羁的脾气……” 话落,她眼角闪烁着一丝泪光。 她坦然地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明天见!” 她后退到门口,手朝彭予舞动着。 当热烈的气息消失后,彭予压抑的疑虑像石头沉入心底,归于平静。 次日,12月15号,周二,阴雨。 代恩昨夜在舞蹈室的隔间借宿了一晚,清早她便去了执优楼一趟。 在门口,她大大小小的行李都在雨中洗礼,代恩撑着长柄伞,在小木桥上怔了会儿神。 “代姑娘,别怪我们无情啊,是你先绝情的,我们要是再包容就太没意思了。” 石烬拨开窗帘,目光如炬,刺探着她身上每一处软肋。 代恩抬高头,表情无惧:“理解…但我会记住今天的狼狈样。” 她挪开了伞,将伞扔到路边,在雨帘中移步走了过去。 “你…!”石烬对她自弃的行为捉摸不透。 代恩拧着眉,坚定目视石烬,“这点算什么呢?哪有被人打脸疼啊?每到关键时刻你们就美美隐身,现在撕破脸我一点也不意外。” 她冷笑了声,而后她挟着一只行李箱,朝着山下走。 途中,她成了路人的焦点,有人认出了她是代恩。 路人女孩主动搭出了援手:“代恩!我很喜欢你的,你这是怎么了?” 路人的关怀是真切的,代恩也就从实道出了,“我跟任少决裂了。” 那女孩多少了解他们的关系,单从现状来看,那人实在意外:“任少出了名的好,怎么舍得让你淋雨呢?” 路人的反应让代恩陷入了疑难,怎么看她都不占理,如果她是公众人物,如何向真心喜欢自己的粉丝交代呢? 这个女孩为代恩撑了把伞,即便没代恩高,她也会踮着脚尖,尽可能把伞举高一点。 代恩紧握行李箱,在萧瑟中差点迷失自己,她将伞杆推了回去:“谢谢你,但我不值得这场关心,一切都是我的选择,跟他们无关。” 女孩吃懵,但她执意拒绝好意,女孩也没再自寻麻烦,离开前她留下最后一句话:“你很勇敢,我相信你还会更出名!” 代恩回眸望了她一眼,虽然是普通学生,但那甜美的嗓音,她刻进了心里。 没往舞蹈社走两步,迎面又撞到了沈千橙,今天的她装扮得很精致,跟湿透的代恩形成强烈对比。 沈千橙撩了撩高马尾,犀利的眼尾微微上挑,含着似有若无的玩味。 她注意到了代恩狼狈样,自然要嘲弄一番:“你的光环怎么失色了?哦~自己作没了,不过你不是没有作用,你可以充当荆孝宜的拐杖,我祝你们一辈子锁死。” 她掩着唇,轻笑而过,她伞沿沥下的水恰巧从代恩肩上淌过。 代恩瞥了眼她自信的身影,不断说服自己振作。 沈千橙的话分明在揶揄她,从她作为工具人的角度,实施语言压迫。 失了算的代恩只能迫于沈千橙的压力。 与此同时,迁径楼。 荆孝宜起床后小跳着摸到走到厅房,扫了眼眼前空荡的布局,他嘀咕着如何将这些空间利用起来, “代恩还要修大学…那么我也要在清园肆待几年…要不要修整呢……”他掐着腰,在房间来回踱步。 “孝宜。”秦广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荆孝宜这才抽神去看他:“怎么了?” 秦广拿出手机,展出清园帖中,代恩跟孝宜在长椅上依偎的画面:“对你而言算好事,任冬曝光了你们跟代恩的关系,现在你俩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荆孝宜接过他手机,翻了几条评论,站任冬一头的人实在太多了,批评代恩的还是最多的。 积累的几百粉丝都脱了一半。 荆孝宜警觉起来:“代恩现在在哪?!” 秦广,“你自己打个电话吧。” 荆孝宜拨了一通电话过去,那边未接。 荆孝宜再打了一通,那边仍未接。 他踉跄走了几步,顺过了门后的拐杖,“出去找人!” 秦广摁过他的肩,将他推到沙发上:“少乱动!这大雨天你上哪找?” 荆孝宜怒意上头,抛下质问:“你觉得我现在是废物?” 秦广叹声:“你不想你的脚落下隐患,那就出去吧。” 荆孝宜没回话,摸下沙发,便抓起了拐杖跟长伞夺门而出。 等他走后秦广才懊恼地捶头,紧追了出去。 三溪路上,代恩的僵躯横倒在了马路中间,周围都是上下课的大学生。 “这不是任少刚批评的未婚女友嘛?到底该不该扶呢?” 有人在线纠结。 “管她做什么?都给任少戴帽子了,就是坏女人。” “他们决裂是迟早的事。” 众人朝着声源看去,一片失色,但只有部分人能猜到来者是谁。 韩锡掀起倦怠的眸:“都散开,我来惩罚这个沾花惹草的人。” 众人被他气场驱散,韩锡周身的寒气由不得他们继续好奇了。 路人走开后,韩锡蹲身下去,并指探她鼻息,“你的命还挺硬,干嘛想不通跟着荆孝宜那个废物呢?” 他只手将代恩扣在肩头,单臂将她抗了起来,代恩的脑袋只能无力垂在他宽厚结实的背面。 “韩锡!把人放下!”荆孝宜拦在他前路不远处。 韩锡微微上挑狡黠的眼尾,话里夹杂着一贯的冷傲:“你过来,看我会不会卸掉你另一条腿。” 荆孝宜朝前走了两步,便被身后的秦广拽了回去:“现在冲动无济于事。” 韩锡调转方向,没打算继续耗下去,很快离开了原地。 第274章 代恩旁听 中午,合欢楼阁,素床上持续发热的代恩缓缓转醒,转眼就能撞见韩锡翘楚的冷峻样。 代恩眨了眨眼睛,回想了一番自己体力不支倒地的场景。 她以为自己能扛过去,没曾想过自己身体越来越吃不消了。 对她而言,让韩锡看到自己软糯的样子简直是丢人。 代恩强撑起身,发泄式地掀背下床。 韩锡则一脸看穿:“别装了。” 代恩垂下眼帘,掩饰半分忧虑,刚下床,韩锡起身走到另一边,没留情面地给了她一记推力,“不想死你可以激怒我。” 代恩受力,朝床头缩了缩,闪烁的泪花像在告诉韩锡,她真的害怕了,开始抱头颤抖,像受惊的白兔子,惹人怜惜。 韩锡被她欺骗性的外表迷惑,所以,他曲腿,摸上了床,进一步试探,下一秒他的手便被代恩反咬了一口。 就一秒,韩锡的防线彻底崩塌:“你把精明都用在我身上了是吗?” 代恩松开了嘴,怔怔看向他刻有牙印的手背,用冰冷的指腹划过:“对不起,我以为你要打我,不是说你要用非常手段对付我吗?怎么不实施。” 韩锡拾起拳,“那不就坐实了我气急败坏,心胸狭隘吗?” 代恩冷讽:“你捏造谎话不是心胸狭隘吗?你以为我还能让你骗吗?” 韩锡伸出手,拇指腹在她嘴角处摩挲,“还咬么?” 代恩一脸鄙弃:“恶心的……” 韩锡越发来劲,他的身躯将代恩纤柔的身影笼罩,他缓缓引近:“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他的骚话一茬接着一茬:“说不好听的,我们都开过多少次房了?荆孝宜要是知道了不得跳楼? 趁早离那个有基因病的远点,免得染上宫寒。” 代恩被他的一番话噎得上不来气:“你有病吧?!什么都说得出口!” 韩锡的左手按住了她脚腕,邪魅的声线如溪水长流:“刺激一点不好吗?你看你都不死气沉沉了。” 代恩险些被他带偏,竟真的来了精神,只不过是暴躁劲。 “韩锡!” “嗯?” 代恩欲言又止,她侧过头,望向门口处:“你要是乱说出去,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韩锡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嗯——嗯……你拿什么堵我嘴呢?” 代恩咬牙切齿:“脚行不行呢?” 韩锡挑眉:“玩这么花?” 代恩一字一顿:“滚。” 代恩抽了抽腿,抓了把半湿的短发,调整了一番心态:“这是哪里?” 韩锡摊开手臂,嘴上带着兴味:“合欢楼。” 代恩略有些匪夷所思:“死人住过的地方!” 韩锡懒懒地耸肩:“吴彦真又不是我杀的,我不存在膈应心理。” 代恩睨了他一眼,“你觉得谁嫌疑最大?” 韩锡摇摇头:“说不准,这种事你关心了也没用,不如好好信一回我,毕竟齐络谜都投我了。 你想想,我才回国就撞到了柯温自杀,还有一方势力是邪恶的,我总不能跟学校死了的每个人都有仇吧? 你也见识到了沈孟泽偏袒人到了什么地步。” 代恩勉强放下戒备:“姑且信你一回。” 韩锡总算心满,他的手从她脸颊边滑了下来,停在跳动的脉搏处:“先睡会儿吧,我下午有课。” 代恩将他手拿下:“你之前说停学是为了我,这次开始修学是因为你爸催促吗?” 韩锡退下床,整理了番内衬:“不然呢,不管怎样都不影响各方面进度……” 他套上外套,出门前,他留下意味深长的提醒:“最好是留下力气修理我。” 代恩谇骂了句:“神经。” 随着干脆的关门声,代恩松了一口气,她轻碰上嘴角略微失神。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喜欢过韩锡这种魔鬼,随便想想都细恐。 她迅速收拾下床,一打开手机,发现荆孝宜彻底消失在了通讯录。 代恩轻嘁:“小样,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 最终,她在低语中溜了出去,正大光明地行在韩锡身后不远处。 觉察到骚动的韩锡侧眸瞥了眼身后的脚跟,刻意停了下来。 代恩也顿住了脚步,她将手缩进毛衣里,“怎么不走了?” 韩锡转过身,“既然你还有动力,不如去我的课堂上旁听。” 代恩小碎步走开:“不,我衣服都湿完了,冷得很。” 韩锡转了转眸,想了个整蛊人的点子,“反正你没有校服也要被纪检部抓,那就躲我外套里,避一避。” 代恩瞅了眼他校装外的大衣:“下雨天不至于检查得这么严吧?” 韩锡,“你可以完全相信付玉清手下的人都很贼眼。特别是庄荣也混在学校,付老头怎么可能不严格?” 代恩摆摆手拒绝:“我还是回一趟自己的班级。” 韩锡顶开她的伞叶,将两本书夹在腋窝,抽出手将她的伞收起,随手丢到路边,将人拉到自己伞下。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代恩斜眸凝他:“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帅啊?” 韩锡扣紧她的肩:“还真是,毕竟我这是在给人送温暖,老实点,这趟课会有熟人。” 他倒是能拿捏代恩的好奇心理。 代恩不情愿地扯过他衣摆当掩体,没多久,便在大学部碰到纪检部的人:“站住!检查校装跟仪容仪表。” 韩锡跟代恩一同顿住脚步,韩锡率喂给了那人一枪子:“少耽误我时间。” “哟!口气不小啊,不管你是谁家养尊处优的少爷,在清园肆就得服服帖帖。” 韩锡低骂了句:“一群狗。” 而后他继续扣着代恩前行。 “你他么站住!你骂谁呢?!哪个班的,扣分。”那人绕到韩锡前面。 在那人看清韩锡的同时,韩锡也记住了他,他冷不丁道:“我韩锡,要扣扣呗,反正我也会让学生会散伙。” 纪检部主任没明显忌惮:“乳臭未干的大学生而已,有能耐你去跟付校长讲道理!” 他当着韩锡的面,拍下了这俩人,“女同学没穿校服扣分,韩锡顶嘴扣分!明天等着被贴在差生榜吧。” “差…差生榜?!”代恩错愕地看向韩锡,“要公示吗?” 韩锡玩味一笑:“对呀,不过别担心,我找人处理,你只需要乖一点。” 代恩越想越不对劲:“我怎么感觉我上你当了?” 韩锡继续朝教室走着:“那人无差别攻击,怎么可能是我的人?是你低估了付玉清手底下的执行能力。” 代恩没言语,跟着他走到了大学区的阶梯教室,在商学理论课上,坐着专注听讲的大学生,这些大学生个个是定制校装。 其中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有任冬、封西宁,以及靳微雨。 韩锡跟代恩一前一后,从后门稳稳落座,俩人没一点心虚的痕迹。 代恩忍不住感慨:“这就是国际联校的魅力吗?就算硬闯非专业课堂也无济于事?” 韩锡“赏”了一本辅教给她:“前提是别让任课老师知道你身份。” 代恩用书本挡脸:“可是…有任冬诶!” 韩锡带着八分不正经反问她:“你在担心他多管闲事吗?” 代恩使劲挤眼色:“我在他心目中已经越描越黑了,你还推着我闯他视野。” 韩锡淡淡一言:“我就是要监视他。” 代恩投下视线,发现任冬只专注于课堂。 封西宁也一丝不苟地思考问题,看起来,完全将恶性事件跟斗争抛却脑后,还在忐忑纠结的反而是一些陷入沼泽的人。 代恩严肃地埋下脑袋,静心感受不一样的圈子。 韩锡欣慰的眼神追随她:“看出了哪里不对劲吗?” 代恩摇摇头:“哪里不对劲?” 韩锡:“任瑾不是失踪了吗?为什么任冬还能这么镇定地听课?这商学课我上三节了,每次都能碰到他,他除了会说我几句,镇静得不像话,就好像…一切都在他预料中发生一样。” 第275章 还是熟悉的心机 代恩觉得韩锡有点过度解读了,她没多放在心上,将注意力放在封西宁身上。 代恩百无聊赖地点着桌面:“封西宁才最可疑,肆字楼集会时,爆出柯温使用毒,他们应该是加速柯温自杀的主导者。” 此话一出,韩锡才将目光放在端着坐姿的封西宁身上,紧锁着眉沉声:“这个人我在哥潭音乐节见过,他的姐姐正是沈熏的女友,之前挺正常,现在听说他要振兴封约…完全就是从友军变成敌。” 代恩似乎想到了什么,忙问他:“韩冰的母亲已经取代乔夫人地位了吗?” 韩锡冷哼:“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代恩下意识松气:“你跟沈熏有交情,按理说沈千橙跟封西宁都不该对你产生敌意。” 韩锡,“并不是绝对的,他们也有自己的目的。” 代恩悄声附和:“也对……” 她难得娴静,韩锡忍不住多盯了一眼,“你怎么不提我删了荆孝宜?” 代恩被他急转的话题搞破防了:“我知道你是这副德行,何必找不快?” 韩锡枕着头,端详着她敢怒的表情,削薄的唇微抿,苛薄的笑意让人觉得他根本没多在意。 尤其是他目睹了荆孝宜的软肋,便知道这场竞争毫无悬念。 事实上,代恩懒得看他,因为他一言一行都像有攻击性,多看一眼都会有种当猎物的错觉。 …… 漫长的课程结束后,韩锡准备拉着代恩走出教室,结果被前桌回头的任冬看出了端倪。 “韩锡!你带了高中生来这堂课?你真以为校规没效力吗?” 韩锡整理了番袖口,不屑回眸,垂眼凝着前排位置:“有你们任家支持怎么会没有效力,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么? 曹家地位落后的时候正是你们任家崛起的时候,敢说骁鸿不是你的提线木偶吗?” 任冬看似一无所知,韩锡为了让代恩尽快察觉可疑点,继续挑拨:“还记得天工城飙车的时候吗?你是事先联系了代恩还是一路跟踪她,你心知肚明吧?你以为你打个远光灯我就认不出你?” 代恩后知后觉:“你的意思是,当时任冬来过我绑架现场?!” 路人学生嗅到八卦的气息,瞬间将几人围住了:“难道有反转?!” 任冬喉咙滚了滚,在忐忑中很快反应过来:“我只是根据警方调查方向跟了过去,撞到你跟代恩搂抱难道我还要跟你打招呼吗?更何况,这跟我支持校方有什么关联吗?可笑,一点逻辑都没有。” 韩锡轻轻摇头:“当然有关联,突出你在装。包括你的最新帖子,都有立深情人设的痕迹,实际的你跟本就不在意代恩到底跟谁交往。” 要是真在意本人,何必在能接回代恩的时候选择无视?事后还要撒谎说是因为公司忙。 自始至终,任冬都没喜欢过代恩,接受也只是因为自家的未来,仅此而已。 韩锡借课余人散,撇清任冬跟代恩的关系:“你们只是长辈撮合罢了,哪有男女朋友关系一说?代恩承认了吗?你说你被戴绿帽子,事实上只是荆孝宜戴任瑾帽子。代恩关心一个残障人士被解读成私会。” 代恩略有点迷惑,他不明白韩锡为什么要这么说。 韩锡洗清代恩的同时,不仅能解释之前的关系,还能铺垫往后的走向。 他拒绝所有人都肯定代恩跟荆孝宜的关系,所以他有必要先斩后奏。 果不其然,贵圈的其他人现身说法:“真是韩锡啊?!差点没反应过来,我记得你们之前就是情侣关系,还以为是炒作,没想到今天还能走在一起。” 代恩本想否定韩锡的话,但眼下要是拒绝,韩锡指不定又要演一场戏,让路人觉得代恩是渣女…… 为了口碑,代恩只能小幅度点头承认。 见代恩妥协,韩锡心满意足地开始下一步…“任冬,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任冬轻嘁:“我已经让我爸取消娃娃亲了,接下来随便你们,我没闲心陪你们玩。” 他携着书本,从前门坦然走出。 “贵圈真乱,这代恩什么来头啊?几个大佬都围绕她诶。”旁人悄声交头接耳,开始产出更多话题。 此刻的代恩已经神迷意乱了,摆在她眼前的分明是名声跟荆孝宜,哪个更重要。 而代恩在情急之下选择了名声。 不远处的靳微雨简单地跟韩锡打了个招呼:“韩少。” 韩锡瞥了她一眼,没作回应,拉着代恩走出了教室。 靳微雨短暂失神后,被身后的封西宁碰了下肩,他带着调侃意味:“这么一看你当初果然没撒谎,你跟韩锡是有恩怨的。” 靳微雨冷隽地拍了拍自己肩,高傲又不失风度:“不是有恩怨,是我的异常被他察觉了。” 封西宁饶有趣味地摸索着下巴:“他总不会知道w公司在计划收购韩g吧?” 靳微雨抱着手臂,眼神坚肯:“他不会轻易知道的。因为他的重心还是在任家身上……” 封西宁罕见地陷入疑虑:“韩锡死里逃生居然还执着一个人,有点难解,任冬更是让我费解,不管是口碑还是业务能力都出名出色,但他却很少跟我们这群资本后代交流。” 靳微雨也觉得任冬反而是最难搞的人:“别小看任冬,他留学归来,什么人没见过?说不定跟老董们打交道呢。 都在说他喜欢庄荣,我反正是不信的,说不定还是个幌子。” 她回忆起任冬因为项链掐自己脖子的时候,那真实而火辣的触感再度让她怀疑任冬不是好惹的料。 她摸了摸自己修长的脖子,感慨:“真就是一群琢磨不透的人啊。” 封西宁预感到之后的学校将会很热闹…… 另一边,任冬在学堂阳台漫着步,看似慵懒实则坚定而稳健,离开人多的区域后,他将双臂垂放在栏杆边,幽幽地望向远处, 他在悻悻地感慨别人不会轻易挖掘到自己真面目。 他纯洁的人格问他心中的小恶魔:“你每天都在约束自己不累吗?为什么不真心待别人?” 他内心的小恶魔回答:“肩上有一整个家,容纳了一个家,没有胸怀再容纳别的东西……” 纯粹的人格反驳恶魔:“谎言终有被揭穿的那天,不如放弃父亲,全身心保护母亲,给自己留个退路。” 小恶魔拒绝:“不!那个组织不会放过妈妈的,谁也不能得逞!谁也不能!” 落日余晖映在任冬线条流畅的脸廓上,整张无温的脸成了暖色调盘,美妙、朦胧。 另一边,代恩被韩锡一路拽到中心广场,她挣脱掉他的手停歇:“你真混蛋!让我做那种选择……” 韩锡被骂得忍俊不禁:“可你终究还是为前途着想了,这不是正常选择吗? 难不成你在懊恼?你承认你也喜欢荆孝宜跟拿自己脸皮舔着他有什么区别?” 代恩不想再看他那张蛊惑的脸,她撑起身,快速脱了身,独自跑了好久。 韩锡望着她一蹶不振的身影,在心中盘算起来:要是e南扶她,那就收购,让荆孝宜一点价值都表现不出来。 夜幕,七点,雨势彻底消失。 代恩在迁径楼边打转,等了一阵才被秦广发现。 “代姑娘!快进来吧。” 代恩推开铁门,朝里面奔走,寻找着荆孝宜的身影:“荆孝宜?” 秦广走在前面引着:“他出去找你的时候,碰到了韩锡,被他威胁了我才让荆孝宜回来了,你没事吧?” 代恩眼神略有闪躲:“我实在没想到韩锡还有那个打算…之前明明跟他撕破脸了,结果还来管我。” 她双手捂唇,重重打了一喷嚏。 卧室里的荆孝宜闻声,撬开了门把手,推门而望,目光比代恩都不坚定。 但该问候的他还是问了:“你衣服这么潮,怎么不换衣服?” 代恩抱着手臂:“都湿了。” 荆孝宜脚步一轻一重地走近她,脱下自己外套:“对不起,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韩锡把你带走,我这废掉的左腿到关键时刻,一点用都管不上。” 代恩沉下心来,一手接过他的外套,然后猝不及防地倒进了他怀里。 第276章 再见 代恩换位思考了一番:若是荆孝宜在健康跟自己之间选择,他也一定更在意健康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浮现这样的假设,可能是在填补她没有第一时间肯定荆孝宜的愧疚吧。 果然,韩锡的话不是谁都能听的,因为听完一定会陷入自我怀疑。 代恩感受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回应他的道歉:“这算什么?韩锡不敢再伤你,要是再碰一下,我一定将痛还在他身上!” 荆孝宜轻笑:“我又不是只会缩在你身后。” 代恩眼神饱含坚定:“但我真的会这么做。” 荆孝宜听得酥酥麻麻的,他看向门口看戏的秦广,眼神示意他快闪开。 秦广笑得开怀,闪过的微表情尽是一脸好磕。 只剩两个人的身影心脏离得如此近,都在猛烈跳动,但并不是单纯又炽热的爱意,也有复杂的心理。 代恩沉声:“要是我也有势力就好了,那样的话,你就成了单选题。” 荆孝宜暗喜的笑意渐渐消散:“你被威胁了吗?” 代恩坦然道出:“没有,但跟威胁一样别无选择,我说过我想跳舞,站上更大的舞台,出道前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韩锡就是抓的这一点,限制我。这不,我得亲自来一趟跟你讲清楚,他把你的电话直接删了。 不过,我已经记在脑子里了。” 荆孝宜低骂了句:“他真是畜生!我迟早抓到他把柄。” 代恩拍拍他的背:“总之你别胡思乱想就行了。” 荆孝宜松开她,目光落在她粉嫩的鼻尖上,含糊地应:“我有那么没出息么?” 他捧过代恩嫩白的脸,轻轻逼近,直到鼻尖相碰,代恩才后退了半步:“我得洗个澡,换身衣服…有没有多的睡衣?” 荆孝宜嘴皮子一碰,绷出一丝弧度:“你在我这睡?!” 代恩视线绕道,转过了身去:“嗯……” 话音未落,代恩的身子完全被他锁住:“我肯定有好几套睡衣啊,你是没见识过什么叫精致男的衣柜,今晚让你欣赏。” 他的侧脸贴近代恩绯红的耳根,声线动听了好几个度,感性又低沉:“我爱你。” 代恩目光微潋,凭着感觉用指尖轻轻抵触她背后的那张脸,“你,你…这么肉麻,我会把持不住的。” 荆孝宜视线继续下游:“你把持什么?” 代恩抿了抿唇,脱开了身,“开个玩笑,我可不允许我被传出什么绯闻。” 荆孝宜递给她一记认真的眼神:“放心,在你出道前,我一定克制。” 代恩走到他卧室门口:“那给我套衣服吧。” 荆孝宜先一步挪了进去,从衣柜拿出了一套白色的睡衣:“这里没多少衣服,家里才多。” 代恩轻笑着接过,转头功夫就溜进了浴室。 不得不说荆孝宜是真的会过日子,连学校都有大浴缸,关键是他的泡澡汤剂多样,浴缸旁还有唱片。 没等代恩脱衣,荆孝宜匆忙敲门。 “!!干嘛?” 荆孝宜清了清嗓,“我让秦广刀了点水果,还有泡泡玩具…哦!还有jone唱片。” 代恩眉毛都在震惊:“我只是洗个澡,不用这么麻烦吧?更何况在冬天我不会在浴室呆超过半小时。” 荆孝宜言辞郑重:“洗澡就是享受,多泡会儿,我不介意的。” 代恩隔着门凝视荆孝宜模糊的身影,“谁用你那浴缸啊?” 荆孝宜思虑了一番:“超干净的,每次用完都会消毒,我用的东西基本都要超过卫生标准以上。” 代恩随便答应下来:“好吧,但我不需要花里胡哨的东西。” 荆孝宜没再贴门,自觉走开了些。 代恩轻呼出一口气,没等她脱衣,洗漱台上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来电显示韩锡。 代恩想也没想就挂断了,没等她进行下一步,局促的手机铃声继续响起。 代恩边放水边接起了电话:“说。” 韩锡口气很轻佻:“我知道你在哪里…” 用变态形容韩锡很贴切,代恩听得心间麻木:“你到底要怎样?” 韩锡磁性的嗓音还隐藏着不可言喻的邪魅:“曝光你。” 代恩湿漉脚趾开始抠地板,她沉默了半晌,脑海中不断闪过“我爱你”这充满情调的三个字。 一边又联想到自己未来,她在韩锡强势压迫下,做出了决定——“最后一天……可以吗?” 韩锡一字一顿地告诉她:“可以。” 代恩挂断后,将手机置在洗漱台上,在寒冷裹挟下,狂狷地抓了把头发。 她冷漠地盯着龙头喷热水的口,眼角无征兆地滑下一道泪痕,渐渐地,龟缩在了一角。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代恩穿着睡衣,安然地走了出来,一出来就撞到客房的荆孝宜,他正拆着茶几上的精美礼盒。 代恩缓缓走近他,平淡地问他:“这是什么?” 她看着荆孝宜嘴角止不住上扬,从他满腔热忱的样子来看,一时分不清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宝贵,还是代恩本人更惊艳。 荆孝宜朝她招手,“听说拼图很有意义…所以我定制了一套实木拼图,你猜这是什么图?” 代恩的表情不再丰富,像凉白水,没波澜:“猜不到。” 荆孝宜留意了下她反常的态度,将一盒拼图端了过来,“怎么了?” 代恩没明说,她伸手从大盒子里拿出一块拼图,横在眼前观摩,她随手抓的一角图是一只手,彩色漫画风格的手指上系着一条红绳。 红绳连接着另一端。 这种小清新写实风的异次元风格是代恩喜欢的,因为它很治愈。 但代恩却放下了,嘴上说着:“我不喜欢,它太无聊了。” 荆孝宜像是没觉察到代恩脸色已变,主动拉着她手解释:“我也觉得无聊,但是如果是跟你一起完成它,我会觉得很幸福。” 代恩盯了眼他触碰的手,心头一横,转移了话题:“随便给我一套便衣吧。” 荆孝宜一时愣神,听她有要求,只能重新调整了心绪。 不过冷淡的反应给荆孝宜带去了落差感。 他放下代恩手腕,起身拐进卧室看了一圈,最终拿了一套更舒适的短绒毛衣跟一条运动松腿裤。 代恩换了身干净的装,再次从浴室出来,打算无视他走向门口。 荆孝宜这才瞅出端倪,急迫问:“你去哪?!不是说留一晚吗?” 代恩回眸,冷笑出声:“我说的话你还当真了?傻得可爱。” 荆孝宜听出她这话不是在夸人,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扶着外物追上前:“你这是搞哪出?” 代恩始终面朝门口方向,“博同情啊,就像我对柯温那样,自始至终都在考验你。虽然你犯什么大错,但我还是接受不了一个瘸子…” 她轻叹:“我们挺像一路人,但我不想花时间去了解你更多,就这样吧。” 下定决心后,她干脆地拧动门把手,下一秒,她的袖口被荆孝宜从身后死拽住。 发白的指关节都是溢出的情绪表现。 荆孝宜严肃质问:“你看着我眼睛说,你答应我的话都是谎言???” 代恩转动目光,咬了咬嘴角,转过身去直面他,心无旁骛得不像话:“不信的话,明天就知道了,你会看到我跟韩锡又在一起了。” 她扯了扯领口,高傲地勾笑:“审美不错,改天还你。” 趁着荆孝宜分神,她抬高臂膀,挣脱掉荆孝宜的手,很快夺门而出。 外边的风一下子打在了孝宜失色的僵脸上,虽然嘭的声音只有一瞬,但能撕裂内心的静。 让人失措又彷徨。 荆孝宜深谙的眉骨微微拢起,泪沟的水光不是热的,而是刺骨的寒。 第277章 放纵的开始 站在另一房间门口目观一切的秦广突然打断他:“你放低姿态换来了什么?” 荆孝宜腿一软,在玄关处跪坐下来,眼睛像被什么夺舍了光。 秦广只好重新组织语言:“你也别入情太深了,这种人不值得啊,她现在没出名都狂,以后有钱了不得玩得更花?” 荆孝宜无力垂眼,苦笑中抿了下嘴角,“滚。” 秦广无奈叹声,带上了自己房门。 当楼里陷入一片死寂后,荆孝宜一路奔走到桌前,双手疯狂挥出,盒内的木块随之滚落到房间各处。 其中一块红绳图散落到最阴暗的沙发下。 房间内的秦广听到外边发泄的一系列动荡后,神色凝重地翻出手机,拨通了荆欲彬的电话—— 他说明了实事,并提出清醒的提议:“老爷…我觉得不能让孝宜继续呆在毕青了,我真怕有人把他逼疯…” 荆欲彬对此感到好奇:“那个代姑娘呢?” 秦广不再看好:“闹矛盾了,现在荆孝宜完全就是情绪上头,乱摔东西。” 荆欲彬只是叹声:“哎呀!那得看好了,把他弄回何丰城吧。” 秦广点头应:“好。” …… 八点半, 刚出迁径楼的代恩看着不远处亮着光的超市,径直走了过去。 她眼神倦怠,一览进进出出的学生,以及让她毫无消费欲望的百货架。 最终在迷惘中选择了前台的香烟,代恩向收银员指出:“给我来一包…二十的烟,一把打火机。” 收银员起初有些犹豫,看着她颓然的气色,那人才反应过来:“哦…给。” 代恩扫码过后,抓过烟盒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 一路来到百冰湖边的观景亭上坐下,她从白色烟盒中抽出一根,在逆反心理的驱动下,放到了微颤的唇瓣间。 夜风一而再再而三地熄灭她打出的火光,她也一次次找角度扳动打火机。 当她如愿点燃烟头,再抬眼时赫然发现是段胧逆着风,将外套敞开,挡着跟代恩同样叛逆的风。 代恩目光闪烁,错愕中深抽了一口:“你怎么来了?” 吐息中,眼前一片云雾缭绕,同时,段胧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气息,没有廉价感的气息。 段胧提出:“我可以坐这里吗?” 代恩调整坐姿,将双腿翘起,靠到椅子一角:“当然。” 段胧束紧衣物:“之前撞到你在湖边坐着思考,静静的…我觉得很反常,按理说你会跟悦姐倾诉,结果没有。” 代恩忽地觉得噎嗓子,没言语。 段胧瞥了她一眼:“想咳就咳,我不会啰嗦。” 半晌后,代恩放气式地咳嗽,咳得前仰后合,像是憋笑没憋住:“被你看穿了呢,我确实不会吸烟,这么一尝试,还挺爽快!你呢,要不要?” 段胧凝望着她失心般的笑容,愣了会儿神,但很快,他悄然伸出了手掌:“真的可以吗?” 代恩反而收了回去:“骗你的,一旦学着去适应…容易上瘾……” 段胧潋滟的眸色中潜藏着一种欲望:“也对…现实的关系的确是这样。” 代恩略有些小迷糊:“嗯?你在说什么?” 段胧轻笑着垂下视线:“类比。” 代恩夹烟支的手扶着膝盖,略有所思了会儿:“你觉得维持一种关系累吗?” 段胧搓着膝盖骨,理性道出:“不会啊,累的话说明不够认真,当然,我想打破现状,但仔细想想,继续维持现状是一件礼貌的事情。” 代恩陷入了自我怀疑,她对感情的确不够认真,可是认真的代价她不敢赌。 段胧从背包中拿出一卷各种金额的现金,“半学期的学费是五千,我这里有余钱,五百。” 代恩直接拒收:“你一次性给我就好了。” 段胧重组了语言,他预料到代恩会这么说,于是他找了个借口:“我怕弄丢。” 代恩只好伸出另一只手,接过那叠整齐的纸钞,“其实我没事,就是思绪混乱,方方面面都不顺。我以为我很幸福了,没想到事情总不在我预料中发生。 你应该也知道了我跟任大少爷的关系,那就是从小就被我爸撮合的对象,我不喜欢就闹了现在这副难堪的下场,被人轻易拿捏…我多想有一天我也有资本,有决定权,反过来左右他们。” 段胧生出疑惑:“你没有决定权?难道你爸逼迫你了吗?” 代恩吮吸一口,懒懒回应:“都不是,我只是退路比较少。” 段胧意识到了一丝异常:“你有困难为什么要帮我?” 代恩给了他一记坚定的眼神:“你必须接受,我这点问题压根不算问题,如果连这都承受不住,那我还真不配成名。” 段胧挤出一丝欣慰:“你是不是知道我家…?” 代恩弹掉过半的烟灰,胸有成竹道:“猜到的,不然你出现在卜太兴的剧组做什么?据我观察……” 她食指隔着空气轻轻点了点他的脑袋瓜:“你是绝对理性的人,不会做傻事,如果做傻事,那背后绝对有无法言说的秘密……” 她起身,释怀地整理了番衣服,“谢谢你听完了我没用的倾诉,再见。” 她的身影消失在公园后,段胧看向她落下的烟盒,指尖不受控制地爬了过去。 他打开烟盒,看清了云龙的logo,一脸厌离,原来她用的物质不是没有廉价感,只不过经过了一场衬托。 段胧一阵恍然,他算是知道代恩为什么苦恼了。 想到这里,他将烟盒带了回去。 到了深夜,男寝一楼某窗口,有一缕淡烟缭缭升起…… 而凌晨的迁径楼也亮着一盏灯,是失眠的荆孝宜又回到客厅,摸索着散落的拼图碎片。 灯盏下边,桌逢里,甚至在垃圾桶里也能发现碎片的影子。 找得差不多的时候,都难发现还少了哪一块,只知道一盒拼图都有五公斤重量。 …… 次日,12月16号,周三,放晴。 代恩从舞蹈社的休息室中醒来,醒来的第一时间便前往了合欢楼。 到了楼下便傻眼了,因为合欢楼的各处摆满了代恩的所有东西…… 楼道飘扬的是她的花裙,休闲裤…外套以及…内衣。 楼下的树杈上是她房间内各式各样的飘带饰品,有发圈,有头巾,柔软的围巾。 室外休憩的编织铁椅上躺着的是湿漉的布偶。 代恩咽下糟糕的情绪,继续朝里面迈步,直到楼底的正门口,她才顿住脚步。 “韩锡,滚出来!” 然而回应她的是侧门走出的刑兆君,他抬高手,朝她舞动:“嗨,代姑娘,早安。” 代恩神色寡淡至极:“你们到底搞什么?” 刑兆君咬起手中的三明治,耸了耸肩,“天气转晴正好可以晾晾你衣服。” 他以为代恩要发狂,有先见地递给她一杯牛奶:“锡哥去上课了,有什么事你找他谈吧,哦!晾衣服这事是他的主意。” 代恩凌乱的发型下是一双凝视,但她还是接受了刑兆君的好意,接过了牛奶:“不错,我的行李都在这里了吧?” “是的。” 代恩随意地抓了把头发,看起来很率直:“帮我买一套新的衣服。” 刑兆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你讨口子讨我这里?” 代恩掀起自己领口,一脸嫌弃样:“我这身是借的荆孝宜的。” 刑兆君掀起一片抬头纹,故作惊愕:“确实不适合,还是让锡哥做决定吧。” 代恩轻笑:“好,我得去一趟舞蹈社,回见。” 她利落地转过了身去,笑意渐失,只剩认真。 刑兆君开始在她身后纳闷:她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 上午十点, 课后,韩铭跟林炎臣从教室里结伴走出,俩人相谈着庄荣的事。 韩铭问他:“庄荣还在学校吗?” 林炎臣摇摇头:“这倒没有,她说她要依靠荆孝宜,说是荆孝宜能给她提供暂住所…这小妹妹还不愿意回家呢。” 韩铭还是不懂为什么,他靠在浮雕柱边思虑中开口:“有点想不通她为什么不找任冬……” 林炎臣摊开手:“谁知道那小妹妹怎么想的?” 他只知道播音楼一别后,经过了一番交流,从说话语气来看,庄荣叛逆得很,像披着甜妹的皮,说着最猖狂的话。 但本人挺礼貌,不会无缘无故针对谁。 第278章 竹宾会面 林炎臣将庄荣性格特征道了出来。 韩铭觉察到了一丝可疑点,但没立刻下定论。 他转移话题道:“你去什么社团?” 林炎臣回应:“都可以,比起甜点社,我还是更想跟你去篮球社。” 说起篮球社,韩铭被除名后,都没时间管那边的事了。 韩铭勾起一抹自信:“那走吧,正好我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整我。” 而后,林炎臣搭着韩铭的肩,一同扬长而去。 而扒在三楼栏杆边观望的许桐也准备跟上去。 “等等!”班长余晴交织着手,在她身后现身,眼神中闪着犀利的光,“你为什么跟踪他们?!” 许桐在楼梯间错愕地回眸,没解释一句,很快便跑下了楼。 余晴见她可疑,也紧追上去。 两个女生的脚步都局促,但余晴更快,因为她长跑很厉害。 俩人最终在体育馆附近急停,许桐扶着树干,喘着粗气,“你到底想干嘛?!连你也多管闲事?” 余晴扶了扶额,“因为我擅长发现问题。” 许桐厌恶她一副文风姿态,她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暗恋韩铭不行啊?” 余晴被她的说辞弄沉默了,她幽幽望了过去:“是吗?是得知他的外公是校长,你才痴痴地贴上去吧?” 许桐攥着拳头,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什么语气?难道要嘲笑我没资格吗?而且,你不止一次跟踪我?!” 许桐知道她会是个难缠的角色,她渐渐逼近余晴,发出警告:“你要是再多管闲事,别怪我不客气!” 余晴迎合她不友善的目光,轻推了一把:“我可没说我要阻止你,只不过是想看看你用什么手段把人搞到手。” 许桐表情一切,换了种脸色:“怎么,你也有追求的对象?” 余晴轻笑着摇头:“不是,只是好奇,你的自信出自哪里?” 许桐面对她逼人的气势,有点找不出理由,毕竟全校都知道韩铭跟沈千橙的关系。 要说得到韩铭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她只能说:“只是远远看着他就好了,我现在才发现,韩铭是最好的人。” 她捂着砰砰直跳的胸腔,苦笑:“我多想他不会对我有误解。” 余晴心想韩铭的确有魅力,不过,还是幽默风趣的人更合她的胃口。 所以她对韩铭无感。 她虚惊一场,主动圆场:“听说林炎臣报了篮球社,去那边兴许能撞到人。” 许桐以为是友军,也就没再说什么:“你也去?” 余晴点头:“嗯,我看林炎臣跟韩铭的进度。” 有时候,她还挺磕这两个人的。 于是,俩人走着走着便到了校园篮球协会办事厅门口。 里面正是韩铭跟工作人员交流的场面—— 韩铭按上前台桌,冷洌开口:“我想见社长。” 工作人员明显有些心虚,随便搪塞:“杜卢门不在体育馆。” 韩铭蹙眉:“那在哪?” 那人想了想,摇摇头回应:“兴许去找他女朋友了吧。” 韩铭咬了咬唇瓣,满腹狐疑,他转过身,叫着林炎臣往外走。 林炎臣好奇试问:“我没听错吧?那人说杜鲁门?杜鲁门主义的那个杜鲁门?!” 韩铭摇摇头:“卢浮宫的卢…这个人我知道,他是袁绍泉的兄弟,而袁绍泉是任影的亲戚,总而言之,是任家的人… 当初除我名,我以为这草率的处理是任瑾的意思,不知道事实上是不是这样。” 林炎臣显然没听懂这其中的因果,他只能道出自己浅浅的理解:“任家要是好的话,你没必要纠结吧?” 韩铭叹了叹气:“是啊,但事实上我只是支持任冬,对任瑾无感,甚至怀疑她对我下过药,好坏难分。 而任冬对他妹妹的处理一直偏轻,大多都是以刁蛮任性惯了为说辞,谁又知道他在背后是怎么处理的呢。” 林炎臣只有一个问题:“那这个任冬跟你的交情有多深呢?” 韩铭细想了一番:“不算很深,只是我跟他有共鸣,而且据我观察他是个很好的人,跟任瑾性格截然不同。” 林炎臣象征性点头,实则一窍不通。 走出大厅后,俩人自然而然地撞到了余晴那两人。 林炎臣对那两个女生的行迹明显摸不着头脑,“你们怎么在这?” 许桐看向班长,苦恼地垂眼,支支吾吾地解释:“来看看有没有篮球赛。” 韩铭看了眼手表,时间在十点:“这个点应该会在二号体育场举行,不过我今天只是带林炎臣参观熟悉。” 许桐悻悻地瞄了眼韩铭明朗的身影,轻轻点头。 林炎臣冲余晴嘻笑,热情邀约:“那班长大人跟我们一起吧?!” 余晴嘴角微微上挑:“好。” …… 于是,四人在体育场地逛了一圈,在林炎臣掀起的热氛围下,都很和谐,唯一的问题是,林炎臣会区别对待班长跟许桐。 这让许桐在韩铭面前不仅插不上话,也尴尬得脚趾抠地。 对许桐来说,他们三个人就是自己挤不进去的圈子。 那种不被人重视的自负越来越强烈。 中途,许桐借不舒服为由率先离开了。 韩铭目睹许桐跑开,后知后觉问题的点:“我们是不是过分了些?许桐似乎不在状态。” 余晴理性道出:“她在跟踪你们,是我硬要求跟你俩碰面,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自卑…” 韩铭想起了之前许桐来姨妈的那场事,忍不住提了一嘴:“学校有什么俱乐部来着?” 他基本没涉足过这类场所。 林炎臣只知道一个叫竹宾俱乐部的,他如实道出了。 韩铭面露果断:“去见识一下。” 余晴拍拍胸脯:“我也去!” 林炎臣拦在她身前:“跟你说了,那地方不兴女孩去,都是小混混。” 余晴满脸幽怨:“远远看一下不行啊?” 林炎臣坚决摇头:“有的混混连男的都不放过,更别说乖乖女了,要是你被他们盯上,我会心痛的。” 余晴噗呲一笑,斜眼望了他一眼,仅仅一眼后,便无奈地抽开了视线:“好吧好吧,那你们小心些。” 林炎臣冲她眨了眨眼,比划了一个ok手势。 而后,林炎臣走在前面带着韩铭转移了路线,他拿出手机,顺着导航,找到了专设在尚恩区的连锁娱乐会所。 韩铭坐在街道中间的爱心树下,观望着这片小房区,“连我这个几年本校生都是第一次来。” 林炎臣从贩卖机框里抓了两瓶饮料,走了过去,“清园肆的规模好夸张,看到面积是四千平方公里,gdp堪比三个县城,我便觉得出现混混这种群体不稀奇了。” 韩铭接过他给的饮料,灌了两口:“我当初小瞧了外公的野心,在继位仪式上,我也没想到他竟不是代理的。” 林炎臣喜上眉梢:“那你在苦闷什么?势力都这么强了,那好好整顿一下小杂碎的圈子。” “整顿谁?” 这时,韩冰跟车前悦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这里,俩人都有范。 韩铭脚踏着花坛,没站起来的意思,他斜着视线审视韩冰:“是你?” 林炎臣惊声附和:“是他是他!就是他。” 他以为靠韩铭就万事大吉了,全然不知事情会有多复杂。 韩铭将目光转至车前悦,将一半的好奇吞进腹中,归于正题:“据我朋友所知,你在竹宾俱乐部,我倒要参观参观。” 韩冰微微眯了眯狐狸眼,没有心虚的痕迹:“正好,我也让我女朋友过来玩玩。” 原来,这个女孩是韩冰女朋友。 韩铭站起身来,示意林炎臣跟紧些。 行路中,韩铭多留意了番韩冰显瘦的外态,以及他不羁的耳坠,包括手指根的字母m的纹身。 韩铭对柯温认罪视频还有印象,他当着韩冰女朋友面,提起了那场事:“投毒视频都没有,你们怎么就认定是柯温给代恩下的药呢?” 车前悦一听到代恩的名字,表情倏然地凝住,没来得及管理。 韩铭捕捉到车前悦异样,更是严肃追究起来。 韩冰感受到背部有寒气蔓延,依旧狡辩:“我有视频,但我有什么理由给你?不如谈条件。” 韩铭乐意奉陪到底:“什么条件?” 韩冰回眸,狡黠地勾笑,“等你继位的时候……” 车前悦垂下视线,感受得到韩冰在死捏着她,而她还不知道跟韩冰谈条件的正是其同父异母的兄弟——韩铭。 所以她继续装作若无其事。 第279章 韩铭不需要靠衬托 竹宾的内部很低调,但是干净整洁,欧式风格,艺术墙上挂着摇滚乐器,服务员也只是两个酒保。 压根没什么兔女郎。 韩冰从牵手改为搂抱,悦悦受力闷哼:“韩冰!” 韩冰轻轻扶过她的头,扭头对着韩铭发起邀请:“兄弟,要不要喝两杯?” 韩铭酒量是极差的,他果断拒绝了:“不了,我觉得你还是照顾一下你女朋友心情吧。” 他瞅出了这俩人的异常。 韩冰暂时语塞,随后回看身边的悦悦,眼神怎么闪躲都很跳戏,他挑了挑眉,示意悦悦乖一点。 车前悦忍住了心中的不悦,挣脱掉他的手,坐到了一旁。 韩冰随性地靠在吧台:“我们有点小矛盾,仅此而已。” 韩铭似乎不想放过这个细节,言辞依旧刁钻:“是吗?我看最开始并不是这样啊,谈到投毒…你们就局促了。” 韩冰摊开手,轻松耸肩:“随便查,最好是知道我动机,否则,我会告你诬陷!” 韩铭将目光放在疑似受束缚的车前悦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韩冰插言:“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韩铭直接忽略韩冰,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韩铭,算得上是韩冰非亲非故的兄弟,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车前悦缓缓抬眼,眸光有所流转,毕竟她拒绝不了好听又温柔的声音。 “你好,我叫车前悦。” 她多留意了一番韩铭,她内心有了答案:原来他就是当今付校长的外孙。 林炎臣的侧重点有些别致:“车前悦?好奇怪的名字啊。” 韩铭就此打住:“你就别破坏气氛了。” 林炎臣拍了拍自己嘴:“不好意思。” 韩冰明显有些不悦,他直面韩铭:“认识完了吧?可以走了吗?” 韩铭后退半步,转过了身去:“后会有期。” 韩冰目送韩铭背影,冷冷启口:“迟来的关心一点用都没有,你也没有信我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去关心顶楼的人…说明在视频放出来的时候,你已经给柯温定了一个罪,否则,你怎么不敢上楼,而是选择逃避? 好好想想吧,我们也可以是一路人。” 韩铭脚步没停下,雷厉风行,萧逸从容。 林炎臣紧跟韩铭的步伐:“韩铭哥!这人什么意思啊?!” 韩铭只觉得韩冰像一个陷阱,他不想把韩冰的话听进去,面对林炎臣的质问,仅仅回应:“这个人只是在动摇我的初心罢了……” 谁又能想到柯温活生生地人真就在顶楼呢?谁又知道柯温是寻救赎,还是拉人入渊。 这阴差阳错促成的冷漠罪只会给韩铭上心理负担。 他真就是冷漠的吗?从未改变本性?一直是只说不做的旁观者而已? 韩铭除了迷惘就是不甘心。 林炎臣扼上他的肩试图给他带去勇气:“韩铭哥…你的初心是什么?” 韩铭喉咙轻滚,坚定道出:“我的初心是成为有情的人。” 林炎臣着实不解,韩铭如此奇怪的点,“你不一直都这样吗?” 韩铭捂着起伏有致的胸脯,摇着头,同时否定自己:“不,你不懂。” 林炎臣拥过他僵直的身躯,安慰起来:“别对自己太严苛了…太完美了你要我怎么活?” 韩铭抿了抿唇,拍拍他的背:“嗯。” …… 中午,星迹楼。 任冬在景窗边用着午餐,私下显然也是绅士有度的。 此刻,他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任冬放下餐叉,双拳捶放在饭桌上:“直接说。” 石烬恭恭敬敬地叠手放在身前,一丝不苟地开口:“任少,荆孝宜今天离开毕青市,回何丰城了。” 任冬眼底明明灭灭,没明显的喜怒哀乐,“意外呢。” 石烬尽力接话:“估计是害怕了,任少不必放在心上。” 任冬轻擦了嘴,手巾丢到空餐盘上,“进来处理了。” 石烬这才推开门,将用过的高脚杯放到盘子中。 任冬忽然转过身,这让石烬的手不自觉抖了一小下。 任冬觉察到这点,眼色意味深长起来:“小瑾怎么样了?” 石烬在局促中对答如流:“我托人照顾她的起居了,估计很快就能回家。” 任冬倾了一度头,探询:“就没看到什么可疑人?” 石烬摇摇头:“没。” 任冬眼看着下午没课,索性自己去看望一番:“送完餐盘就下来开车。” “好的。” 任冬走进更衣室准备拿取更换的常服,刚碰上学院风大衣,动作不自觉迟钝。 他垂下眼帘,祁尉身影正龟缩在衣柜里,怯懦又无助。 他眼角含着一汪眼泪,摇曳着任冬的袖口:“我也是为了整个任家啊!是影夫人给了我一个家,就算让我去死,我也无话可说,因为离开了这里,我就彻底没了念想……” 任冬伸手去触碰那道身影,然而像从未来过,空无一人。 回荡在脑海的声音也荡然无存。 他之所以会想到祁尉,也许是看到了石烬手抖的反应。 任冬知道,那是恐惧的表现,是石烬第一次的异常表现。 任冬倒吸一口气,继续取下大衣,套上身,在帽架上取下了一条黑色围巾缠绕在脖颈,夺门而出。 出门时正好踢到他心爱的英短猫,任冬犹豫了会儿,抱起了猫咪,顺了顺黄色猫毛,低语着:“豆子怎么又跑出来了?想跟我出门吗?” 豆子发出短声喵呜。 任冬像是听懂了她的回应,抱着它上了车后座,等待着。 大概十分钟,石烬赶了过来,上车后,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猫:“少爷还要溜猫吗?” 任冬将豆子放到自己腿上,表情无异:“它跟人一样,闷坏了…总得透透气,不然会狂躁的。” 石烬干笑着启动车子:“是啊。” 任冬盯着车后镜,石烬的表情,打破了寂静:“你很紧张啊?” 石烬忙着解释:“没有啊,可能是最近有点累吧,不过我去医院检查了,身体没啥大问题。” 任冬眉宇微微蹙起,他将围巾掩住了口鼻:“工作量大了吗?那我直接找人代替你吧。” 石烬视线开始飘忽不定:“我能继续的!” 任冬吞咽了一口唾沫,呼吸开始加快:“停车!” 石烬手心开始持续冒汗,“怎么了任少?” 任冬将手里的猫丢到了副驾。 然而石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任少?!你怎么把猫丢了呀?” 任冬抓上车把手:“你到底是谁的卧底?!我叫你停车!聋了吗?!” 他的警告声回荡在车内,然而石烬越笑越狂狷:“你的猫已经是病毒携带者了,而我是hpv潜伏者,怎么样?这段时间的生活起居如何? 回忆起来了什么没有?觉得这一切熟悉吗? 马上快到高桥二号线咯。一起死吧!” 车身在七拐八折下,驶入多车路段,径直撞向交通灯牌…… 任冬猛地从车内惊醒,他睁开朦胧的双眼,看清了规规矩矩开车的石烬。 闷着嗓开口问:“到哪了?” 石烬打开转向灯,折进了酒店外的停车场:“刚到。任少你是不是累了?一路都在睡。” 任冬扶额,有种经历了一场时空错乱的乏力。 他抬起手发现,原来流汗的是他,把猫毛都浸湿了。 他用围巾捂上口鼻,等石烬停稳车,便将猫丢给了他:“今天把它卖了。” 石烬猝不及防地接过豆子,“为什么?它不是你爱护过来的吗?” 任冬见到它就一阵干呕:“流浪猫而已,可我担心的是韩锡动什么手脚,保险起见,我不养了。” 豆子微微张嘴,很委屈地低呜了声。 石烬还是看不懂他,但也不敢违他的意思,毕竟任冬要剔除人会动真格,他知道他无缝衔接祁尉工作的缘由。 任冬丢了个警示眼神给他:“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石烬提着猫脖子,“现在就处理吗?” 任冬道了个尽快,便走进了四星酒店。 跟任瑾会面。 第280章 打造全新艺人 正打扮好的任瑾跟着任冬一路走到大堂。 任瑾委屈巴巴地低呜:“你不忙吗?来看我做什么?” 任冬捻了捻外套上留下的猫毛,“我今天还算有空。你打算拗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背着我见了什么人?” 任瑾眼神不断闪躲:“怎么了?开始关心我了?” 任冬侧眸凝着她:“说了多少遍了,你始终是我最重要的人。这不荆孝宜也走了,我跟代恩也撕破了关系。” 任瑾拽住了他袖口,脚步急停:“什么?!荆孝宜走了?” 任冬点了点她脑袋瓜:“怎么了?又开始想念了?” 任瑾还是有点失落:“才没有,我不想看到他呢。” 任冬牵过她手腕,准备去前台办理退房,“那就跟我回家,还有,外边的人都不要听信。” 任瑾一时迷惑:“你不认识上官诀吗?” 任冬拿过任瑾身份证对着前台服务员开口:“任瑾退房。” “好的。” 任冬接着回应任瑾:“什么上官诀?” 任瑾细思而后恐,她声线破音:“你…你不知道?” 任冬发觉她也挺奇怪,试问:“难不成他就是你背着我见的人?” 任瑾只好坦白:“是,不过他没对我怎么样,住宿费用也是他出的。” “您好,可以了。” 任冬收回身份证,拉着她手腕一路走到车里,神色带着警觉:“没有外人无缘无故对你好,如果雪中送炭,他一定别有目地,不管怎么样,别再背着妈妈跟我冒风险了。” 任瑾埋进了他的怀里:“知道了。” 而后,兄妹俩在车内等了良久,任瑾忍不住问他:“你还等谁?” 任冬看了眼时间,索性不等了,自己来开车。 但是…如果像来时的状态,开车会很危险。 任冬轻靠在座椅边,望着车窗外,平静开口:“你吃饭了没?” 任瑾摸了摸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呢。” 任冬打开车门率先下车,他扶着车门,伸出一只手,将任瑾拉了出来,“想吃什么?” 任瑾绷了绷唇,细想了一番:“意料吧。” 任冬看了眼附近的建筑,才后知后觉这是老城区,一般很少有时髦的餐厅。 任冬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了她一嘴:“你跟沈千橙没联系吗?” 任瑾开口:“这次出行没有。” 任冬恍然:“我算是知道你说的上官诀是什么人了,是不是跟沈千橙一伙的?” 任瑾回忆起酒后天桥上的话,东言西语地梳理了一番:“对!哥你知道呀?” 任冬朝着某个方向走着,并示意任瑾跟紧:“推敲的,毕竟你没受伤,就算你不喜欢沈千橙,但也不得不为了立场迁就她…其实我都知道,而且我跟你的态度是一样的。” 任瑾喜上眉梢:“差点以为你是废物哥呢,没想到变精明了。” 任冬叹声,转移了话题:“中午只能随便应付了,老城区没你想吃的意料,只有出人意料。” 任瑾忍俊不禁,她被任冬的冷笑话所折服:“好吧好吧,那就吃烤鱼。” 很快,他们找到了一家大烤鱼店,在落地玻璃窗边找了个双人座。 任瑾盯着任冬不苟言笑的脸甚是好奇:“你为什么自己不开车啊?” 任冬双手合拳,抵着唇细思:“今天分神得厉害,以防万一,还是等石烬回来吧。” 任瑾喝了口茶水,抿了抿:“他干嘛去了?” 任冬随便找了个理由:“跟人谈事而已。” 他冷峻的眸望在任瑾身上:“你在哪碰到上官诀的?” 任瑾想来有些头疼,模棱两可地应:“应该在学校门口。” 任冬更是头疼:“我看你当时醉得不轻,算你运气好点,没被什么流氓带走。” 任瑾小声道来:“上官诀承认了任恩父亲的尸体在他家里…你说要不要让韩锡知道啊?听这大哥的意思好像是要代恩跟韩锡闹一场矛盾。 现在荆孝宜不在了,代恩完全就是孤立无援啊。” 任冬眉目一紧:“代德尸体?这过去两年了,应该会腐烂吧?” 任瑾一身鸡皮起身:“那他放了两年?!” 任冬摆摆手:“这种事就算是真的,也只能说明上官诀跟代德的关系非同一般,若是让韩锡知道代德不是什么好人,上官诀自己也逃不了制裁。 他为什么这么自信地告诉你这些呢?” 本想继续分析,下一秒,楚巨迹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冬儿,小瑾找到了吧?” 任冬,“嗯,在我身边。” 楚巨迹没再多言,只是嘱咐他:“那照顾好,出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任冬低应了声,随即挂断电话。在任瑾面前,他跟父亲的谈话一定要少,否则会泄露一些事。 在任瑾吃饭的中途,任冬来到室外,避开了任瑾的视线,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边拨打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嘴在一张一合地交代着什么。 下午,另一边,清园肆,肆字楼十三层。 靳微雨整理了一番课堂小组作业,准备去洗漱一番,而后她的客房门直接被敲响。 靳微雨一路松着筋骨,好奇地开了门,结果令她惊诧的身影赫然而立。 门口这男人依旧是潮牌穿搭,渔夫帽下是透亮的渐变眼镜,能让人看清眉眼。 黑色口罩将他的脸部轮廓勾勒得更流畅。 靳微雨撇了撇耳根的碎发,将他一拉入房:“你终于又来了…肖申演。” 这位神秘的顶流男明星不够低调,同时对靳微雨的地下恋情也不够认真。 肖申演如秋水般的眼睛在笑意盈盈间融化万千冰冷,就如他的演技一样,出神入化。 他摘掉眼镜,道起了正事:“临近年关,我接了一部戏,这部戏是校园悬疑题材,但是导演要提拔新人,所以我推荐了你们学校的表演系学生。 如果你感兴趣可以竞争一下女主。” 靳微雨松开了他的手,自顾自绑着头发,“我的尽头不是演戏,而是管理娱乐公司,这种露头露面的事还是找别人吧。” 肖申演有些匪夷所思,他紧跟上她:“难道我们一辈子都要偷偷摸摸的吗?” 靳微雨浅喷了点香水,明着给他脸色:“那又怎样?对你的影响才大,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就分手,很简单。” 肖申演属实没想到她拿得干脆,放得也干脆。 肖申演缓步走到落地窗前俯视下去,“看来,这个机会我只能给别人了。” 他微微勾笑:“如你所愿,那到此为止。” 靳微雨从打印机里取出一张白纸放桌上,手里玩转着圆珠笔,“我猜你的剧组不会捧e南的艺人,不如给我的人一个机会。” 肖申演见她信誓旦旦,索性问了:“谁呢?” 靳微雨抬眼:“车前悦。” 肖申演还想进一步了解:“她是表演系的吗?” 靳微雨挑了挑眉:“如果是呢?” 肖申演不置可否地轻笑:“那就安排她在《名校的阶梯》剧组面谈吧。” 而后,他戴上眼镜,离开了十三层。 “名校的阶梯…是个符合现实的题材呢。”靳微雨碎碎念时,藏在更衣室的人再次以偷窥者形象走出。 那便是她的私人化妆师,戴维。 “微微,那就是你的地下男友?藏得不错嘛。” 靳微雨敲着腿,卧在膝盖处,坏笑中带着三分不羁:“他玩玩而已,我干嘛投入呢?你看,我都提分手了,结果他还愿意提拔我的人。 这说明他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有目的。” 戴维修着指甲,扭着胯走了过来,焦急得像个老嫂子:“那你干嘛提拔一个不是华艺的人呢?” 靳微雨在纸上写出e南(荆家),肖申演所属的嘉恒传媒,以及韩冰所属的封约。 “只需肖申演将车前悦带红,她便有机会被华艺签入,车前悦就能受我管理,跟封约的联系也能更紧密。 肖申演对e南这个大公司视而不见的话,说明他被人所托了,我让车前悦露面更保险。” 戴维轻笑:“不错啊,这安排挺理想的,而我也擅长将人打造成完美体。” 靳微雨将纸狠狠揉捏:“只需这一切不要再出现外人来干涉!” 第281章 受到举报 想到这里,靳微雨给自己套了件羽衣,示意戴维给自己补妆,自己则约见韩冰他们。 收拾好之后,靳微雨提了个手提包出了门,最终前往了竹宾俱乐部。 原来这个点俱乐部里聚集了百演的所有人,封西宁跟里奥都在。 靳微雨一入门连声鼓掌,准备嗨场:“原来都在,正好协商一下。” 戴维紧跟在她身后,专门来到车前悦身边。 悦悦的手在迷惘中被靳微雨拉住,热情直接扑面而来。 韩冰从台球室缓步走向正厅:“谈什么?” 靳微雨没拐弯抹角:“学校里来了个剧组,这个剧组有肖申演,以悬疑校园为题材特邀表演系的大学生参演。 嘉恒传媒的剧一向以正剧为主,演的影片都能获奖,年关的剧大概率能捧红新人。 我觉得车前悦挺适合,可塑性强,只要参演,我华艺就能签约。 而悦悦完全可以把演员当作副业,还有不错的收入,怎么样?” 车前悦错愕:“肖申演?!就那个顶流男明星?” 靳微雨坚定点头:“是的,悬疑剧,没什么亲密戏。” 封西宁在不远处擦球杆,听到演戏,他略琢磨了下,于是开口:“为什么不直接找你们华艺的人?” 靳微雨很自然地解释:“这次剧组有点像天降,我觉得肖申演像是某高层的托。如果不如我所想,那就没问题,如果真如我所想,同在清园肆,也方便打探。 众所周知,清园肆本身就存在潜在罪恶,我不排除这个天降的剧组拿学校做文章的可能。” 封西宁摇摇头,无趣的表情尽是否定:“你怎么就肯定肖申演有问题?” 靳微雨看向封西宁,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女人的直觉…而且我可以肯定你一定会投入这场大戏当中。” 韩冰再三考虑,目光落在车前悦身上:“签约可以,但仅此这一次。” 靳微雨爽快答应:“没问题。” 车前悦在心中摸索:靳微雨觉得肖申演有问题,如果真有问题,那娱乐圈不就处处透着危机嘛,倒也可以看看这个剧组怎么样。 靳微雨看向表情凝重的悦悦:“想好的话就到《名校的阶梯》剧组面谈。” 车前悦接受了她的说辞:“好。” 接下来,靳微雨便要伪造表演系学生证了,她心里有数,这个剧组是正牌,一定会层层挑选。 “那跟我去办理学生证吧。”她打算拉车前悦独聊。 悦悦留意了番韩冰不太好看的脸色,最终铁心离开了竹宾。 里奥不解一问:“靳小姐打什么主意呢?” 封西宁道出自己的见解:“只要是跟娱乐圈沾边,她自然有打算,就算是利用,她利用的也是自己的人。” 韩冰罕见的不认同封西宁:“别忘了,我跟车前悦也是同床共枕的,她就不算我的人吗?” 封西宁跟里奥都一致默声,特别是里奥,大动作都不敢有了。 封西宁走近韩冰,眼色荡漾着一片深意:“你不会动真情了吧?看到她要跟别人搭戏了,你慌了?” 韩冰从沙发上取下外套,甩肩而去,没留任何话。 里奥甩出难看的脸色,将韩冰的变化娓娓道来:“为这个女人,他还把我揍了一顿呢,今天一看真有那么回事吧。” 闻言,封西宁有些怀疑韩庚到底是什么基因,自己三个儿子都是多情种??? …… 金泰湖边,靳微雨让戴维联系知名设计师封西奈。 自己则说服车前悦一定要多留意剧组。 到了傍晚,任冬回到清园肆,将任瑾带回星迹楼后,前往了一趟制造学院。 他穿过亮眼的展厅,走过几间机械制造室,突然在一间组装室里捕捉到段胧的身影。 他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将本人跟照片进行对比,心中有了一丝答案。 任冬在门口打断潜心钻研的段胧:“这位同学,你出来一下。” 段胧将手里的飞行器置下,顺着声线走了出去,走廊比较昏暗,这显得任冬无表情的脸很阴寒。 段胧推了推眼镜框,小心翼翼地一瞧:“你是?” 任冬毫无征兆地弯唇,看起来很和善:“之前我带你参观过,当时看你是新生我就给你带了路。 哦!正式介绍一下,我是清园肆学生会主席,任冬。” 是的,他一直是主席,韩铭是副主席,就算出国留学了,他的职位也可以在短时间内转正。 只不过学生会对学生而言就是一群免费服务的组织,但在清园肆,意义就不同了,这个组织可以贯通高中跟大学。 行事有特权,直接跟校方执行部接壤,学生会在校规的制定方面是有话语权的。 这是清园肆招生的一个心机。 段胧在惶恐中跟他握了个手,“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任冬随和地弯眸:“小事,就是检查一下学生证,如果没有就是无证操作,会罚款扣分的。 我接到一个人举报,说你不符合研发要求,是靠后门进来的,还请你配合。” 段胧满足入学条件,但是学生证没经制造学院方印章,而他只是来学习的,并不是本院学生, 毕竟他才十八岁,正读高三。 段胧忙解释:“我只是学习,并没有违规操作大型设备。” 任冬摇摇头:“那也不行,高中跟大学的学习项目是规划好了的,如果你没有高中毕业证,是不能涉及大学项目的。 像你这种半途转学的,一看也没有吧?” 段胧属实没想到现在被人举报,“可是,平时有人教我啊。” 任冬,“那是他们不知道你的详细信息,这种事由有关部门负责,你把灯关了跟我出来。” 段胧回眸,多看了眼还未完成的蝴蝶飞行器,揣着不甘走出门。 “谁带你走的后门?”任冬的声音突然一沉。 段胧垂下眼帘,揣着衣兜,小声呢喃:“没有谁。” 俩人走到展厅,任冬突然回眸,眉眼闪过犀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个人信息?你糊弄不了我的,最好说实话,否则,你只能从这里滚蛋了。” 段胧在心中几经斟酌,他在知道眼前人就是任冬后,便明白他就是代恩联姻的对象。 如果任冬知道是代恩在助力,他应该不会拿代恩怎样吧? 他正要脱出口,很快止住了嘴,因为他后知后觉代恩是苦恼的,于是…… 他回应:“车前悦…” “车前悦?”任冬再次质问一遍。 “是,你想怎么处理?” 任冬选择性忽视,只是问:“车前悦又是谁?哪个学院?哪个班?” 段胧眼神闪避,但回应得毫不拖泥带水:“不知道。” 任冬强硬开口:“联系她,现在。” 段胧望着他凛然的模样,预料到他会很难搞,为了不给车前悦找麻烦,他索性开口:“那你还是把我开了吧。” 任冬早已觉察到不对劲,他显然不想就这么干脆地处理。 “入学知道麻烦别人,现在舍不得了?只要不按规定办事,都得惩罚。 跟我去学生处。” 他本没打算管这么一个普通人,但为了引出段胧背后的人,他索性强势一点。 七点半,学生处只有几个办事员,但都是成年人。 在任冬跟工作人员交流之隙,段胧给代恩发短信说了这场事。 但没得到秒回。 很快段胧的学生信息便被调了出来。 “再说一遍那个人的名字。”任冬示意他将车前悦这个名字详细描述出来。 段胧看着没得到回应的手机,继续拖着时间:“反正都要退学,知道了又怎样?” 任冬已改之前友善的态度,言辞犀利有力:“嘴硬,看来得找一下韩铭了。” 想来他立马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了一嘴车前悦。 巧了,今天韩铭刚见到车前悦……韩铭多问了任冬一嘴:“你找这个女生做什么?” 任冬深沉开口:“身份不明,还帮人走后门。” 韩铭谨慎脱口,只向任冬表示这女生是韩冰的女朋友…… 任冬真就诧异了,没想到这么随便一扒,还扒出这么个八卦。 第282章 只为名 任冬看了眼手表,时间充沛,他索性约韩铭出来:“有空吗?来学生部坐坐。” 韩铭在电话里口头答应下来。 于是现场就成了两个人干等的画面。 任冬坐在侯厅喝茶水,眼神时不时打量段胧,那不合身的糙制校服在告诉任冬,段胧家并不富裕。 而段胧坐在他的另一桌,只是一味地摩挲手机,表情过于忐忑。 半小时过后,韩铭见到了任冬,第一时间招呼了声,并像兄弟一般互拥。 “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韩铭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面无表情的段胧,眉目轻挑:“记得,这是代恩的老同学嘛。” 此言一出现场陷入一片死寂,韩铭留意到任冬不太柔和的眼色,心想任冬应该不会把代恩恨到高程度,于是试问:“发生什么了?” 任冬眼底明明灭灭,像在心中计划着什么。 面对韩铭的询问,他开始轻笑起来:“原来是代恩在帮他入学?” 韩铭点头:“的确是这样,不过段同学没违规,我觉得这事不是很严重。” 任冬不禁失笑:“不严重?你是觉得走后门已经不足为其了吧,关键是他是高中学历,没有毕业证就去学习大学课程,还是半期入学。 完完全全打乱了教学进度,如果像段胧这种人出现一片,制造学院还不如明天就关门。” 韩铭扼上他的肩,心平气和道:“只要他能为学校做贡献,你还觉得这是坏事吗?” 他贴近任冬的耳朵,继续悄声道出:“起码,代恩欠的是我的钱。” 任冬缓缓抬眼,错愕地侧眸,看向韩铭一丝不苟的面孔,笑意微漾:“原来是这样……” 段胧看着两人商量的画面,不禁把自己带入了案板上的鱼。 对他而言,那两个都是身份不一般的人。 “你们到底怎么处理?”段胧坐在沙发上,只能仰视那两个人。 任冬揣着裤兜俯视他:“当然是一并开除了,你不知道吧?当初代恩也是特批进来的。” 段胧错愕到失措:“怎么会这样……” “你要开除谁呀?” 俏皮的声线从学生部大门口徐徐渐进,三人一致将目光投向门口处的校装女孩,干练的黑短发下是一张被人所熟知的脸。 精致而野性的面孔,青春又性感的身段突然一现,能让三人目不转睛。 “代恩?”韩铭还在疑惑代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而段胧一眼望过去,便能跟代恩眼神对撞……当然是段胧的短信被代恩察觉了。 不过这换了身制服的代恩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代恩继续踱步进来,带着挑逗语气,追问任冬:“你刚才说要开除谁?” 她指了指自己:“我么?请问我犯了什么大忌吗?” 任冬微微倾向她,淡言:“影响校风。” 代恩懊恼地点了点脑袋:“我还不是公众人物呢,怎么就影响学校了?是影响到你了吧?” 任冬蹙着眉,黯淡的桃花眼里充满迷惑:“我就爆了你一次,你就记上仇了?那我受的心伤算什么?亏我对你还那么好。” 代恩只想确认一件事:“真的不想见到我?开除我?” 任冬看向别处,咬牙切齿:“你语气别这么恶心啊……” 韩铭扼上代恩的肩,示意她后退,并轻咳了两声:“你又在搞什么?” 他总觉得眼前一幕熟悉,毕竟代恩也用这种半甜不咸的语气挑逗过自己。 代恩反扼上韩铭的双肩,轻轻晃动:“韩铭,我们是不是朋友?” 任冬将韩铭朝自己身后拉:“你挖谁墙角呢?韩铭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朋友。” 韩铭无奈扶额:“怎么搞得像小学生一样?” 代恩望着任冬深邃的眸子,动真格地告诉他:“如果你还把韩铭当朋友,那我们就是一路人……” 她说得小声,正所谓,朋友的朋友就是友人。 任冬睨着她藏着万千星辰的眼睛,不断说服自己不要陷进去,但她的话太惑人了。 就好像是来挽留他的。 起码现在,代恩还视他为极好的人,毕竟任冬的完美伪装已经让代恩深信不疑了。 任冬视线从她脸上移开:“你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是坚信了拿韩铭当说辞,可以强行跟我建关系?” 代恩悄声吐话:“是,但你拆穿得太急了……” 话落,韩锡后脚从外边跨进,“代恩,你又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 代恩重新拾笑,“拉关系呢。” 任冬眼眸忽地流转,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因为他属实没猜到还有反转…… 韩锡上前一把拉过代恩手腕:“调皮,不是说来给你同学解围吗?” 代恩转眸去看段胧,“这不就没事了吗?对吧?任冬?” 任冬被她的一声呼名弄醒,含含糊糊地应:“嗯……没事了。” 代恩看向任冬干净整洁的学院风大衣,垂眸又看向自己的,胸前是同品牌的logo。 “真是不巧,撞款了。” 而后,她转身离开了原地。 韩锡被她甩开后,也留意到了任冬的外套,脸色阴霾渐浓:“你们也别想耍什么花样…荆孝宜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他留下一句警告后也离开了现场。 任冬摩挲起左胸处的刺绣图案,心中五味陈杂,“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洗漱,”他看向段胧:“继续保持。” 他阔步走出,一路没停步,脑海中总浮现代恩就是沈千橙这几个字。 …… 韩铭也准备动步,下一秒,段胧便叫住了他:“代恩跟他们两个的关系是怎样的?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他们怎么看都不清白。 韩铭只好简单明了地带过:“一个是名义上的未婚男友,一个是发小,现在都闹不愉快,就这样。” 段胧仿佛信念崩塌:难道这就是那晚代恩苦恼的点吗? 是不是自己关心过头了?他在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 这么一看,自爱自重比什么都重要。 他轻呼出沉重的一口气,半天没调整过来凌乱的心绪。 晚八点半,任冬坐着上升电梯,一颗颗解开里边的制服纽扣,门一开便被端着意面的任瑾撞了个正着, “哥!吃不吃……你很热吗?” 任冬手动给自己扇风:“是有点,你吃吧,别来我房间。” 任瑾迟疑地答应下来,“好吧……” 而后任冬反锁上休息室,脱掉大衣全身心躺下了床,他仰望天花板。 “差一点就成功了,每次都是因为韩锡…” 他的手无力地垂在眼前,领带也歪在一边。 他知道代恩不喜欢自己,明明靠善意就能得到的人还是让韩锡先掌控了。 他会不甘,“对,只是不甘而已,不是喜欢人,只是喜欢身份而已。” 只有追名逐利,才是正解,他一遍遍说服起自己。 然而一闭眼,脑海总浮现代恩闪着星眼,跟他说着他们是一路人的画面。 这让谁不心动啊? 任冬曲腿起身,解开了领带,将内衬开了两个口,再看衣架上挂着的大衣,不屑地冷笑: 荆孝宜这种有重度洁癖的人都不介意碰韩锡碰过的人,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如果是我,娶回家就是一顿揍。 他站起身,一把抓过外套准备送进垃圾桶,结果手还是顿住了。 在门口贴耳偷听的任瑾眉头一蹙再蹙。 下一秒,房门被任冬先一步拉开了,结果任瑾在惯性下滚到了地上。 “任瑾!你鬼鬼祟祟听什么呢?” 任瑾扶上门框,撑起身来,咬了咬唇:“那你自言自语什么呢?” 任冬将她往身前推:“没什么,早点去睡,别再逃课了…” 他准备关门,结果又补充道:“千万别去《名校的阶梯》剧组,多修文化课,记住了吗?” 任瑾没听明白,不过看他这么严肃,自觉无趣,嘟囔着:“知道了。” 任冬重新关上门,贴门冥想了会儿,取下睡衣便去洗漱了。 第283章 心理咨询 …… 呜呜呜——高桥三号线车祸外围拥满了群众,十几辆警车都造成了交通堵塞,为了疏散其他车辆,警方不得不缩小车祸现场范围。 我迷迷糊糊地从压变形的车辆中苏醒,放下了护头的双手,一看充满血污的手,心跳下意识慢半拍。 然后我从车内爬出,漫无目的地在车祸现场走了一圈。 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中,在人声鼎沸的群众中,在刺耳的汽车鸣笛声中,我找不到方向了。 正在我迷惘时,总算有人推着我过马路了,我转身一看,是势不可挡的人墙,他们高举楚巨迹腐官的旗帜,高举打倒任狗的横幅,高喊着抵制影流的口号,渐渐地从我身上压过…… 我眼睁睁看着人群朝着我来时的方向奔走,使不上任何力气,正当我也奄奄一息时,听到了记者报道: 据悉,此次车祸的死者正是当今毕青市市长楚巨迹先生,以及影流董事长任影女士、二线明星任瑾。 原来今天是我们家的尽头,原来是贪婪的后果。 我沥下眼角的血泪,准备迎接死亡,结果我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再次醒来时,见到了一个短发女孩,她一副贵千金的打扮。 她的手一挥再挥,确认我死没死,我勉强起身,她才开口朝我说话: “还记得我吗?” 我下意识称呼:“代恩。” “错了,我是沈千橙哦。”她将头身靠了过来,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冷的话:“这下换你服从我了。” 我咧唇苦笑:“你还不如让我去死。” 她明显不满意我自负的样子,一言不合就抽了我一个耳光,并叫嚣着:“那多没意思啊?我想看看你求饶的样子…就像…在酒店里,我束着双手,蒙着眼睛,你抓着我的头发,迫使我跪下…… 来吧,玩捆绑游戏。” 任冬惊起身,拧了拧沉重的眉心,一看手机时间凌晨四点半。 他抽了抽鼻息,摸下床,走出卧室来到吧台边,接了点水饮下。 他上下滚动的喉结突然一顿,因为空旷的房间多了一道脚步声。 任冬听到异声后,重放下水杯,而那道模糊的脚步也没了声。 “石烬?是你吗?” 任冬转过身,赫然撞见玄关处立着的消瘦黑影,这个人影身上没有衣物,皮肤是呈烧焦的斑驳状态,一半紧皱,一半露骨。 光头上还挂着少许卷曲的毛发。 任冬眸光闪躲,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但同时他揉了揉眼睛,继续望到门口处。 黑影又消失了。 原来这道黑影是任冬的幻视,就算真出现祁尉,那也合情,毕竟属于任家的星迹楼既是祁尉的归宿,也是牢笼。 …… 12月17号,周四,阴天。 清晨,任冬早早去往了医楼,看一番重建进度,很显然,一半都没建好,但是有附属的校诊室,以防突发状况的发生。 校诊室被划分为多种,离药房比较近,任冬在踱步中,注意到心理咨询室的标牌。 犹豫了会儿后还是迈开了步子,走了进去,宽敞美观的办公室亦是病房。 环境是令人放松的,但任冬总绷着神经,他目光落在中央办公桌上的名牌,名牌上写着张未意。 任冬表情无异,他并不知道对面的中年女人是谁…… “同学,要就诊吗?”张女士束着一头低马尾,平庸的面相下的灵魂让人难猜,因为她看起来面瘫。 任冬空洞的眼神一蹙再蹙,他找了个靠窗的沙发上坐下,心平气和地开口:“有点精神恍惚。” 张女士望着任冬清贵的背影,在心中做了大致评估。 她携着记录表走了过来,在任冬对面坐了下来:“是最近才出现不适,还是之前就有?” 任冬陷入游想:“大概早有了。” 张女士看得出他眉眼都是忧郁的影子,“你叫什么?多少岁了呢?” 在告诉名字之前,任冬特意强调她:“别告诉任何人我来过!” 张女士撞进他认真的眸子里,短暂咽掉杂念,她微微勾笑:“守护患者隐私是我的本职工作。” 任冬尽可能放轻松靠着椅背:“你只需要根据我的描述告诉我结果就好了,名字跟年龄这些个人信息没必要知道。” 张女士转了转眸,想要跟他拉近距离,试图说服他:“我总要摸清你的人际关系才能评估你该注意什么?要知道有些心理疾病是能遗传的。” 任冬摩挲起掌,斟酌了半天,缓缓开口:“我十九岁,平时没什么不良嗜好,只是脑海总会自动浮现比较糟糕的场景,入睡时毫无征兆,特别容易惊醒。” 张女士将桌上的沙漏倒了过来,开始试问:“家里只有你一个人这样吗?” 任冬轻轻仰卧,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干咽了口气:“应该是。” 张女士排除了遗传的可能:“那么,家人会给你施压吗?有没有觉得是外界因素造成了你出现这种疑似臆想的状况呢?” 任冬渐垂眼,冷隽的眼神中蕴含淡淡忧郁:“有一半,更多的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 张女士端详起来:“哦?哪方面呢?” 任冬作出简单概括:“社交方面,跟人交流我一般不会投入真心,但事后我又情不自禁去揣摩他人的心理。而我总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完美,逐渐的我便卸不掉自己的包袱了。” 张女士的确被他干净整洁的仪表所吸引:“你很在意别人的看法?” 任冬捂着头喃喃:“我不知道……” 看来他对自己有认知,但有障碍。 张女士在纸上记录下来大概特征,“你会不会拿自己跟身边人对比?” 任冬从迷惘中脱颖:“不会。” 张女士微蹙了下眉,黯淡的眸子藏着无形穿透力:“你会说谎…对吧?” 任冬掀起眼皮,怔怔盯着沙子轻笑:“原来还是藏不住,你是第一个。” 张女士噗呲一乐,面瘫的脸情不自禁地瓦解:“孩子,你都有勇气迈进来了,难道没做好被诊疗的准备吗?” 任冬正坐起身:“当然做好了准备…毕竟我从来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让我有些好奇。” 张女士收起笑容,脸上没有半分心绪:“是,不到一个月,但这份工作让我觉得十分有意义。” 任冬挥出手:“请讲。” 张女士拂过眼角,看向别处:“我不会告诉你。” 任冬勾起深沉的笑:“我在你眼里就是心理问题少年,你不会从朋友角度跟我分享对吧? 那你又怎么深入了解我呢? 假如…你的孩子有心理疾病,你跟他又会不会有隔阂呢?” 张女士眉目紧锁他的面孔,心中的防线不自觉放低。 任冬瞅了眼她近乎停滞的胸腔,继续探索:“你将角色分得清晰,不会随机应变,机械式地刨根问底,哪里像一个心理咨询师?更像是一个有故事的打工人。” 任冬继续刺探张女士的眼睛:“我又请问你的孩子健康吗?” 张女士手里的评估表被捏得生紧,心理在崩溃点徘徊,但始终缺少一种勇气,让她不好直接发泄。 “他…很健康,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健康。” 任冬不置可否地垂头,拨弄起自己手腕上的名贵腕表:“但愿真如你所说…张未意女士。 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课,你留个号码,我下次再联系你。” 张女士在恍惚中,在表上写下自己的号码,撕下了一角递给他。 任冬接过后,顺手塞进校服内口,走前再倒置了一遍沙漏…… 走出诊室的任冬给韩铭发了条短信:“蔡芽回来了是吗?” 他有个直觉是,蔡氏父母不会善罢甘休。 上午九点,任冬挟着课本在去教室途中,接收到了韩铭的回话: “是的,目前状况良好,同学们很照顾她。” 任冬收起手机,继续挺着身姿前行。 没走两步,校道的另一边出现了韩锡的身影,任冬目光如炬,不畏跟他对视的每一秒。 …… 第284章 最后的碎片 韩锡对任冬进行眼神霸凌后,没搭一句话地融进了来往的学生中。 在思政课堂上,韩锡依旧选座到最后一排,无聊时刻,他会掏出耳机,自顾自勾画着笔记。 韩锡也曾从否定中汲取了教训,在中途努了一把力,得到了韩庚的一笑认可。 但如今的韩锡会把规矩踩在脚下,他不会多看父亲的脸色,甚至不看任何人的脸色。 他跟任冬也是不同的两个人。 任冬口中的宿敌没有荆孝宜,只有韩锡,正是韩锡强势,任冬才会觉得这场勾心斗角不会轻易结束。 有人将任家视为终点,而任家的目的是崛起了不会倒。 …… 合欢楼某休息室内,代恩辗转而醒,她光着脚,踩在凉地板绕了一圈房间,最终推开漂移窗,望了眼外边的天气。 再没收到荆孝宜电话的代恩,决定去一趟迁径楼,也正好把衣服还给他。 不管荆孝宜要不要见她,她都必须得放下了,就当这是最后一面。 而后,她换上了昨天买的新制服,将楼道散挂的衣服都收了起来,最终聚到阳台,为此她将室内用的横梁衣架搬了出来。 几个模样别致的布偶夹在衣架两侧,其中就有雪白的飞马公仔。 做完这些,她一路狂奔到迁径楼,然而到楼下她便傻了眼。 眼前是工人们在拆迁,代恩将衣服袋置在一旁,忙上前追问:“这楼是要拆了?” 其中一位工人回应:“是啊,楼主说是出远门了,大方地将楼盘让出来,归学校所有,任由校方怎么安排。” 代恩动作下意识迟钝:“什么都拿走了吗?” 工人回应:“能带走的都带走了…接下来,迁径区是校长的休息区,重新装修过后少来。” 代恩将郁闷的心绪沉淀,决定提出:“我能看最后一眼吗?” 工人做出请的动作:“小心啊姑娘,只有客房没刷漆,其他房间都有甲醛。” 代恩像是没听进去,径直走了进去,虽然没在这个地方留住几段回忆,但是她想确认荆孝宜有没有带走拼图。 正一览无余时,门外走进两个工人,准备抬走沙发:“妹子,走开些。” 代恩被迫让开了些。 听他们碎碎念着:“这么时尚的沙发可惜了,校长不喜欢亮眼的颜色,只能卖掉了。 但凡不超过两千,我都想要了。 我老婆特别喜欢这种弧形匀称的真皮沙发。” 当沙发被挪开,另一人提醒他当心点:“这沙发最不好拆了,关键是蔚蓝色最不耐脏,没想到像新的一样…这些少爷还真是养尊处优。” “可不是?现如今都不吃什么便当,直接专送。” 讨论的声音淡出代恩耳朵后,她蹲下身来,拾起那块红绳图,摩挲了好一会儿才捏在了手心。 “果然就记得我打你了啊?”荆孝宜端着一盘早饭,傲娇式的语气仿佛还停留在昨夜。 “早知道把你另一只眼睛也蒙上。”他欠“爱”的嘴脸历历在目。 他怎么把她绑得跟木乃伊一样呢?当时坦然的样子没有害过人的心虚,反而像一个调皮蛋。 他本是养尊处优的独生子,卷到学校帮任家出气,最终又被任家遣备。 怎么想都不会甘心的吧。 代恩揣着碎片走出了施工地,久久未回神。 这感觉就像事后才醒悟别人陷得有多深,就像柯温带来的落差感。 只有事后才体会到他们已经尽力克制了,能自救…能体面地离开。 都留下让人忘怀的东西,就如同代恩伤过他们的心,自己也逃不过某种痛的转移。 而某种痛指的是,后劲…… …… 中午,高中部,高三b班。 代恩兜兜转转地返回了班级,刚到门口就撞到韩铭跟林炎臣。 林炎臣自是又惊又喜:“才来?!你是不是专门逃文化课?” 代恩轻轻扭上他耳朵:“逃课也比你考得好,话说,什么时候期末考试?” 韩铭在一旁回应她:“大致在一月中旬。” 代恩点点头,在心中做了一番规划。 韩铭揣着兜走在前面,示意代恩跟上来:“我跟你聊聊。” 话落,代恩不急不徐地跟随,也预料到韩铭会问些什么:“昨天我的所有衣服都湿了,是韩锡要求重新买的,然后便顺理成章的同行了。 原本我是要一个人向任冬解释,但韩锡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呢?所以我一直都在他视线内。” 韩铭表情严峻,他转眼开始瞪她:“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他给的好处?!你觉得脚踏几条船很好玩吗?” 代恩像是有口难辩,虽然无力,但她必须要证明给韩铭看:“我没有!他拿我前途开玩笑或是威胁,我都没有退路!我只有一个妈妈,我拿什么跟他进行公平的交谈?” 韩铭略有动容:“那任冬呢?你昨晚藕断丝连的言论着实让我迷惑。” 代恩揣着胸口:“我是认可他人品的,既然我视你为朋友,你又视他为朋友,我索性维护这段友好的关系。” 韩铭长舒一口气:“所以你对谁都没有投入那种感情,除了荆孝宜对吧?” 代恩视线游到底:“是。但荆孝宜走了,但我生活还得继续,喜欢谁不重要了。” 韩铭微微蹙眉,他明显有了纠结的点:“真的不重要吗?” 代恩索性道出自己的见解:“这种带牵绊的感情最影响生活了。” 韩铭,“可是,不投感情也让人左右为难。” 代恩的表情突然清澈:“嗯?你在说什么?” 韩铭转移目光:“没事,你看开了其实也挺好,总比郁郁寡欢好。 前阵子你和荆孝宜成了议论对象,我看有的评论挺差劲的,那种带攻击性针对性的言论是会影响一天的心情吧? 我才后知后觉我挺幸运的…” 代恩不解:“为什么这么觉得?” 韩铭将心中的堵塞点诉了出来:“当我听到韩庚冷硬的话后我才知道,我不管怎么诉冤都无济于事,明明是件差劲的事,我还是不能任性地哭一场……没人性的到底是谁啊?我真的想不通。” 代恩眼眸流转,很真切地观察他的表情波动,调侃道:“大男孩哭什么?你把哭当成一件很羞耻的事,你就不会忧伤了。” 韩铭表情狰狞:“哭是一件丢人的事,那当初在善行路上,你怎么哭得梨花带雨的?” 代恩后知后觉地沉默了半晌。 韩铭的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 实际上,韩铭的问题戳中了代恩心尖:“我应该是只有失去了才会后悔,只有空虚了才会哭…我不懂什么叫珍惜,只想着自己。” 代恩蹲下身,手捧着红绳碎片,而碎片上的小手被红绳所缠绕。 代恩一时分不清这条绳是缘分还是束缚。 那是谁的小手啊?白皙小巧,俏皮又温柔。 韩铭垂下眼帘,也注意到了她手中的碎片:“这是…谁的东西?” 代恩将它抵于额头,言语磁沉不清:“我们的东西……” 韩铭轻启唇:“我们?” 代恩轻嗯。 韩铭没听明白,不过他留下了令人安心的话:“爪子是会漏风,就连细密的沙子都抓不牢,坚持你现在的选择吧,后悔也没用。” 代恩抬眼:“你呢?还选择沈千橙吗?” 韩铭回应得很果断:“对,她没放弃我,我就该知足,如果她本性真如你们所说,我再全身而退也不迟。” 代恩声线弱下来:“那你好好管住她吧。虽然管这个词不恰当,但沈千橙必须得收敛点了。” 此刻,沈千橙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教学楼下,她踩着雪地靴,靠在浮雕柱边。 她刚来不久,但恰好听到代恩最后放的话,“代恩,知三当三惯了吗?怎么总往别的人身上凑啊?” 代恩立起身,将目光投向她:“正常交流而已,又没有肢体接触。” 沈千橙强势走了过来:“你当我看不出来暗示吗?你捧着那木块惹谁可怜呢?” 韩铭一把拉过沈千橙:“真的没有那种关系。” 沈千橙总会联想到开学照,她如胶的眼神埋过代恩的全身:“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什么男人都要惹一茬,最后再以朋友名义保持联系,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代恩不甘示弱地逼近她:“你这种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底什么叫暗示?” 沈千橙没明示,但直接给出了警告:“朋友也不行!韩铭不需要什么女性朋友。”她转眸问韩铭:“对不对?如果你不想让我胡思乱想的话,跟她断了。” 第285章 反被动为主动 韩铭终究逃不过这样的选择,他道出:“我能啊,但是你要想清楚,我们形同陌路的话,韩锡会有多高兴?” 沈千橙自然是更接受不了代恩跟韩铭近距离来往,原本就分不清爱情的韩铭太容易被蛊惑了。 沈千橙一把拥过他:“那也不行,你可以找我分享一切啊,如果你还把我当女友,那就别跟她联系,要是联系,我就离开你!” 韩铭神色倦怠地扫了眼代恩,俩人相视无光。 “不用,我断。”代恩表情转冷,随即扬长而去。 途中,她还撞到了准备去食堂的蔡芽,代恩无误地抓过了蔡芽的手腕, “诶???蔡芽?你可以走路了!怎么还来清园肆啊?” 蔡芽见人多口杂,带着她绕了条弯道,娓娓道来:“我想着来读书,我妈也不甘心我哥那事草率结了。你放心,我妈妈在学校上班,会没事的。” 代恩小心翼翼捂了捂她的腹部:“那怎么办理入学的呢?” 蔡芽轻咳了两声:“应该也是任大哥吧,不过荆哥也鼓舞了我不少,学校还是有好人的。” 代恩眸子布满雾气:“荆哥?哪个荆哥?” 蔡芽鼓了鼓唇,欣悦道:“他说…荆棘的荆,孝顺的孝,宜人的人。” 说来,她眼里也在冒光。 代恩的手彻底凉透,而后她不禁失笑:“真是的,连介绍词都跟我一模一样……” 蔡芽投来纯净的目光:“你们认识吗?!” 代恩轻笑着,并没否认荆孝宜:“嗯,认识,只不过他回老家了,他是何丰城人。” 蔡芽脸色渐暗:“哈?那真是遗憾。” 代恩默默附和,随后提出:“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蔡芽爽快答应:“好啊!” 食堂内,代恩点了盘铁板烧肉,找了个角落跟她用餐。 “你还关注清园贴的消息吗?”代恩顺嘴问了出来。 蔡芽摇摇头:“最近没怎么看,只是听说孝宜哥有喜欢的人了。” 代恩左手搭脖,没好意思地垂下头:“咳咳…那还有别的吗?” 蔡芽微微抬眼,眼神时不时闪躲:“让我意外的是你还没事,而且还出名了,走两步都有你的传闻,好的坏的都有。” 代恩倒是不介意外界言论了:“这说明我还是个人,不完美但完整。” 蔡芽欣慰起来:“你心态真好。” 代恩搅合饮料,硬笑了半天,吮了两口回应:“应该的。” 俩人沉默了片刻,代恩找起了话题:“你妈妈在学校做什么呀?” 蔡芽磨合了半天,才开口:“心理咨询师,你别跟别人讲哦。” 代恩略有所思:“不会。” 她明面上答应,实则心里已经开始推敲了:蔡银跟庄荣有炸学校的嫌疑,蔡银就一定正常吗? 蔡银母亲是心理咨询师,怎么听都很讽刺。 到了傍晚,代恩练舞后朝医楼方向一探究竟,然而经过药店时,发现任冬正在购药。 代恩先一步躲了起来,待任冬买完药出来,代恩再紧跟其后。 而任冬也是警觉,直接将药盒单独塞进口袋,购物袋直接扔了。 代恩用外套掩着口鼻,持续跟紧,结果竟跟到了心理咨询室。 任冬进了诊室门后,反手将门关紧了,他坦然走入屋内,这次带着目的。 “张女士,我发现有问题的不是我,而是你。” 张女士坐立不安,她手里的笔盖开开合合,在心头组织着语言:“你什么意思?” 任冬直接坐到她办公桌前,眼神没有逼人的气势:“这么紧张做什么?搞得我会吃人一样…我是你女儿的大哥哥呀,之前蔡芽在学校遭遇不测,是我紧急安排她去医院急救。” 张女士还是惴惴不安:“你怎么就知道蔡芽是我女儿?!” 任冬的话有所保留:“学生有危险,我理应是最敏感的人,联系过你的电话…你不信可以向学生部任何一处打听,看我知道得合不合理。” 张女士依旧警惕地看着他:“那为什么叫有问题的是我?” 任冬撑颌,温柔地望着她:“因为我也知道蔡银是你儿子,轰动学校的事情,我略听了些。” 装作不知道才是掩耳盗铃,任冬是知道这点的。 “你儿子是不是无辜的我不知道,但知道他心理一定有问题,否则怎么会去招惹任家?用奇怪的图,污蔑别人家女儿的清白,招来网暴,你觉得你家蔡银就一点没错吗?! 你身为一个家长,不知细节,但互联网也有记忆,我完全可以扒给你看。” 张女士凝着眉目:“就算是互相伤害,但我儿子失去的可是一条命!!” 任冬声线转冷:“是谁先挑起的祸,你心里没数吗?任家堂堂千金平白无辜对一个基因病患者动手吗?没有退路,挑战什么权威啊?自寻死路。” 代恩觉得任冬先买药再进诊室很可疑,没想到这番话更是超乎了认知。 虽然话不错,但从温柔清朗的任冬口中说出来,就感觉变了味。 张女士被他的逼急了,瞬间从抽屉里摸出一把美工刀,逼近了任冬, “自寻死路?你一个满嘴谎话的人好得到哪去?!你到底是谁?!” 代恩听到屋子里有了动荡,准备拧把手,下一秒,淡然的任冬昂着头,扭开了脖子: “女士,你也开始疯了吗?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那么可爱的女孩子没了哥哥跟妈妈,怎么活啊?” 张女士一声接着一声抽噎,最终松开了他的脖子,将美工刀压在桌板上。 任冬的指尖轻碰上线条流畅的脖子,言语潜藏暗示:“你真是个失败的母亲,生下畸形,让他在社会上饱受折磨,到头来还治不了孩子的心病…现在的报复性行为简直就是愚蠢跟鲁莽。” “别说了!!!”张女士抱头痛哭,像压抑已久的心魔蹿了出来,无助又迷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是一副奇怪的样子,我怎么会有错呢?我已经在迁就他了。” “看吧,迁就的结果就是谅他犯错,可惜呀…才华用在了歧途上。” 任冬的说辞真的把女士说动了,他那如潺潺流水的声线令人窒息,越投入越令人崩溃。 就连门外的代恩都觉得十分有道理。 任冬看向美工刀:“其实你早就想跟某个人同归于尽吧?基因真的神奇……”他留下意味不明的笑意后毫无征兆地来到门口。 再立刻扭动门把手,这一举动让代恩始料未及,只能躲到一旁的花坛边。 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一向敏感的任冬有了疑心,他朝平整的灌木盯了眼,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代恩趴着的姿势糗得难看,只有等彻底没了声,她才敢起身。 结果跟丢了任冬。 但她不知道的是,被反客为主了。 代恩边拍裙摆,边抠胸膛的泥垢,到处张望着。 而任冬在她走过的照相馆内拐了出来,看清是代恩后,疑虑之深… “代恩…难道她要开始怀疑我了吗?” 他看了眼手里的三唑仑片,眉眼更为深邃了。 他能得到处方药也正是因为医院里有人为他提供,而他本人是有病史的。 虽然用于失眠的药只针对自己,但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焦虑,臆想。 今晚之后,他自然收买了药店的供药的医生。 八点,代恩回到了合欢楼,一进门便碰到了韩锡、齐络谜等人。 他们准备做一次烤串,烤架横在楼下了。 “你们这么随意吗?” 刑兆君一手拿着菜篮,一手提着汽水,兴冲冲邀人:“烤架是齐络谜准备的呢,说是无论如何都要跟锡哥喝点,烧烤这种人间美味,锡哥早就尝试过了,没问题的。” 代恩看向摆弄食材的齐络谜,非常忍心地打断他兴致:“就不怕被纪检部门查到吗?” 韩锡迎面朝她走来,“纪检部算个球,享受人生才是正解,”他一把搂过代恩的肩膀,张扬得没边: “把学校当家,好吗?”他歪了歪头,语气轻狂,但代恩听出了重量。 她目光坚定韩锡:“不得不认栽呀…” 韩锡礼貌性一笑,代恩接着补充:“你个狂徒!” “齐络谜对我都没多大的敌意,你怎么还来劲了?” 代恩缩了缩肩,一口警告:“你要装我陪你装。” 第286章 罪恶相扣,全员恶人? 齐络谜身为一个切切实实的旁观者,道出了最清明的话:“代恩,在这里,我们是盟友,非同朋友一样亲密无间,但是有线相连,我不能否认这场关系。” 话落,他单手提了张收缩椅横在了桌前,并示意代恩坐下。 “我向你承认了我谋杀吴彦真的时候我都没怕,我向你承认我在实验楼放火我也没怕,还怕自架篝火么?”齐络谜扬起肆意的笑, 继续道:“说明我不心虚…我迷惘过,但我没后悔过。” 代恩的神色顿时有些凝重。 她在韩锡的迫压下坐了下来,而韩锡边搓手边暖场:“齐哥说得不错呀……这个炭怎么生呢?” 齐络谜将铁网取下,将黑炭摆出三角形,平铺满整个凹槽,再一个个垒到一定高度。 最后用纸巾沁满油,用打火机点燃就可以放入炭中。 等冒了火星子跟均匀的火苗后便可以覆上铁网了。 代恩盯着火光失笑起来:“真有趣,吴彦真要是看到我们在他住过的地盘宵夜,快要气活了吧?” 韩锡的手背轻蹭她的脸颊,眸光潋滟又不怀好意:“这种感觉怎么样?” 代恩微微转眸,余光在他游走的手上留温,她本摸不清韩锡,但在这一刻她看懂了韩锡的意图。 他分明在试探代恩的底线,激化代恩的野心…毕竟,一个想方设法上位的人,如果没有野的火苗,是很难做到再踏入这里半步。 韩锡何尝不是借这次吃喝,把代恩变得跟自己一样疯狂。 …… 洗脑术不是只有任冬擅长,韩锡是明里暗里都偏执。 “刑兆君,把汽水换成酒。”韩锡给了刑兆君一记眼神。 齐络谜则揣疑:“你刚康复不久,能喝吗?” 韩锡勾起一抹玩味:“酒精才能换真情嘛,大不了,喝到胃出血。” 代恩错愕地望向他:“韩锡,你…你确定要这样赌吗?” 她眼角泛起星星点点的泪,眸光中有血丝印。 韩锡无畏地轻笑,语气似是打情骂俏一般不正经:“你要是心疼我了,我可以听一回你的话。” 代恩咬着牙,抬高了头:“谁心疼你了?喝就喝。” 齐络谜将这俩人的现状尽收眼底,不置可否地摇着头:“别来真的啊,我可背不起两具尸体。” 刑兆君无奈之下只好换了两瓶樱桃白兰地。 这种酒酒精高,后劲较大。 “别让我叫你胆小鬼。”韩锡先一步开瓶,顺着玻璃杯倒入,而后递给了代恩。 对面的齐络谜摆好新鲜的食材后,跟刑兆君调起了味。 代恩将杯口悬在鼻前,醇厚的果香味很有诱惑力,就像她抵不过名利。 正当她准备饮下,韩锡桌上的手机显示了老爸来电,但很快,韩锡调整到勿扰模式,然后跟代恩碰了个杯,自己一饮而下。 没有前奏,没有基调,没有音乐纯就是情绪驱使。 代恩看到他都先行到这份上了,不喝就是孙子。 随后她也在狰狞面目中一饮而尽。 刚入口清新爽口,略微苦涩,不用回味都能体验蒸馏酒的纯正香气。 她看向韩锡,俩人又合时宜地目光相撞。 强势的两个人又接了第二杯。 没有言语,只有默契。 齐络谜抽出眼神瞥了两个人,继续提议:“野格利口酒配柠檬汁不错,要试试吗?说实话,我还会调一点酒。” 代恩这时候有一点上头,她朝他招手:“好,最好是加冰。” 齐络谜擦了擦手:“这时候不好弄冰,合欢楼才脱管不久,材料还没备齐。” 代恩扶额:“托管吗?什么意思?” 齐络谜解释:“吴彦真死后,吴家那边的人一直没停止追究,但合欢楼被韩家单方面盘下来了,吴家才没有多干涉。 吴彦真散播污秽照片的行为被曹沧曝光,吴家就算追究小儿子的死也得看群众的脸色,而且任家没插手吴彦真毒死这事,所以合欢楼太平无忧。” 代恩晃动半杯酒,饮完前随口一问:“任家也没上心吗?有点奇怪呢。” 一旁的韩锡开始发话:“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任冬应该将帽子扣我头上。” 代恩翻起了白眼:“韩锡,你以为任冬跟你一样吗?他又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吴彦真的罪行全校皆知,他何必帮着吴家说话呢? 我觉得奇怪的点在于,任家不来干涉合欢楼。 从吴彦真死到现在,我都没有听任家那边提起过。” 齐络谜则表示:“可任冬又有什么问题呢?他是留学归来的人,当时学校权大的就只有任瑾,而任瑾也算受害者。” 代恩磨了磨唇瓣,她在思索任冬今天买的药是什么。 齐络谜见她不说话,便走进屋内拿酒。 韩锡借着酒劲,悄无声息地将手搭上了代恩的腿,沉声:“昨晚,你对任冬说了什么?” 代恩蹙眉,将他不老实的手拨下:“这么着急等我说真话啊?” 韩锡挑起微醺的眼尾:“别着急对他投入信任,楚巨迹有问题,他心里也一定有鬼。 你应该知道医楼爆炸的真正男尸吧?” 代恩心照不宣,眼神闪到别处,并若无其事地翻转烤串。 韩锡目游她的动作,仿佛在想:她真的陌生了。 比起代恩的怀疑,她的沉默才更诛心。 不过韩锡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代德死得不明不白,而且还见不到家人最后一面,关键是到手的骨灰都是假的。 况且韩锡是枪杀的代德,十几岁都有枪支,论谁都接受不了。 代恩不用知道细节就对韩锡有了偏见,源自荆孝宜跟任冬的衬托,也源自韩锡强势的性格。 很快齐络谜携着野格跟柠檬汁走了过来。 调酒的动作甚是专业,他还会玩转酒杯,事实上他还做过酒保,毕业后是自由职业。 调好后,齐络谜先递给了代恩:“如果不适倒不用勉强。” 代恩微微勾笑:“我身体好着呢。” 她吞咽两口,挑起了话题:“你知道庄荣宣告的事吧?你说你跟庄荣不算朋友,那算什么?我听她总提起过你。” 齐络谜也品鉴起了酒,对庄荣的事,他直言不讳,并将他们的相知相识过程诉说了一遍: “我从小就想当一名警察,但从现状来看,我压根就不适合,相反,我对这个职业认知还不够深。 当初学素描也只是因为想念爸而已,而学画让我认识了庄荣。 我亲眼目睹她性情变化的过程,也明白了清园肆的水有多深,所以我只能龟缩在别人的影子下找答案。 我跟庄荣不算朋友是因为我的懦弱导致她现在的惨状,有时甚至还怀疑她,我不配成为她朋友。 只能说我们只是某时间段走到了一起。” 韩锡眼底明明灭灭,他不打算承认自己涉足过庄荣的生活。 庄荣不记得韩锡过去的眼睛,所以韩锡也打算淡忘这场纠葛。 当这场事不再提及,齐络谜永远不知道是韩锡也加害了庄荣。 但其实齐络谜也有罪,他和沈千橙都利用过庄荣,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促成了庄荣溺水。 关系环环相扣,罪恶也环环相扣…… 代恩为了了解更多,开始跟齐络谜拼酒,各自三杯下肚后,代恩顶着红脸很认真地问他:“你为什么觉得你是软弱的?是庄荣被霸凌时,你旁观了吗?还是说连你也不知道她肚里有霸凌者的恶果? 你找到那个侵犯者了吗?” 齐络谜低垂着眼,眼里水光闪烁:“旁观了,我自以为能拍到证据,但被人插足了,我不知道她怀孕了。 但知道那个侵犯者跑国外去了。” 代恩转眼看向韩锡:“你也是旁观者,你要装作不知吗?” 韩锡随意饮了一口,“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崔佳敏挑的人,一定是个普通人吧。” 代恩神经麻木,但比谁都清醒:“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对崔佳敏动手?难道在霸凌面前也要考虑利弊?” 韩锡轻蔑地笑笑:“前不久不是差点砸死她了吗?是你的出现,打断这一切。” 代恩欲言又止。 韩锡开始顺水推舟:“靳微雨也是,因为你的出现,促成了什么,你自会慢慢清楚。” …… 第287章 臆想 代恩摇摇头,试图摆脱韩锡话:“谁能想到她们下一秒就会有危险?” 韩锡反问:“难道我面对的就不是巧合?” 代恩盯着他认真的眸子,烦乱至极:“你这张嘴真的让人讨厌,不过算你说得有理。 虽然崔佳敏死不成,但可以以另一种方式折磨。” 韩锡轻笑:“但愿你能混到鞭策她的一天,继续?” 没等代恩答应,韩锡已然给她盛满了杯。 齐络谜将烤熟的食物放到大圆盘中:“味道怎么样?” 代恩抽开视线,边撸边点头:“不错,你挺懂生活的嘛。” 韩锡蔑了眼两人:“做饭谁不会啊,只有代某人才不尊重食材。” 代恩咬了咬牙:“韩锡,你又想尝没熟的平菇啊?” 韩锡轻嘁:“你还知道那天的平菇没熟啊?果然是故意的,就说你这辈子的温柔没放我身上…那我该拿什么回应你?” 代恩越怼越没理了,她欲言又止,粗气一喘,谁也不理。 齐络谜瞟了过来,语气轻飘:“你们欢喜冤家啊?相爱相杀的。” 代恩对他使眼色:“谁跟他相爱了?” 齐络谜继续斟酒,看起来没微醺的痕迹,酒量不知道有多夸张,“之前你们官宣,我可是知道的,那排面相比学校的郁金香花田正式得多。” 代恩摆摆手:“不提这个了。” 此刻,刑兆君也围了过来,“你们会不会聊天啊?不是死就是爱的,不如咱们玩骰跟大小嘛,轻松点。” 此言一出,众人都兴致盎然,谁也没扫兴。 热氛围下,他们玩了一个钟头。 十点,星迹楼大门口出现了庄荣的身影。 在安保人员的告知下,任冬才将准备服用的药粒收了起来。 他穿着睡衣准备下楼,被另一侧房间里的任瑾拦截:“哥!你去见庄荣做什么?” 任冬拿掉她阻止的手:“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吧?毕竟…她觉得我是好人。” 任瑾眨了眨眼:“啊?” 任冬不作任何解释,干脆地下楼去见人。 见到庄荣的一刻,任冬主动邀请她进楼坐坐。 然而庄荣的话让他原地怔住:“我要留在这里…你这学期才回来,应该也有很多话要跟我说吧?” 任冬幽深的目光很呆滞,他的话里话外都是拒绝:“我的妹妹不喜欢你,住在一起会闹矛盾的。” 庄荣背着手缓步走近他:“任瑾不喜欢我,你也不喜欢我吗?那些流言又算什么呢?” 任冬保持清冷的态度:“都过去了,你知道的,是流言,那就…别当真。” 庄荣阴沉着脸:“连你也撒谎了吗?还是说,你介意我不洁的身?” 任冬表情无波:“我在自我保护罢了,没什么大事,你还是自己回家吧。” 庄荣两行泪落下:“可怜我都不行吗?那…我只能把你视为跟金远藤同样冷血的人!” 下一秒,她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显现一把螺旋匕首,朝着任冬的心脏,精准一插。 任冬在错愕中,湿润的眼波流转到自己胸口处,用手接住胸口淌下的血水,就像在挽救自己分崩离析的身体……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冰凉,无力,纠结。 …… “任少??你脸色很差啊?不舒服吗?”庄荣躬下身探询。 任冬这才看清脚下,是干净的一片地,他捂胸的手缓缓抽离,而想象中的匕首并不存在。 “你吓我一跳,一见面就对我单膝跪地……” 任冬抬眼,将庄荣的姿态尽收眼底,他忙起身:“最近睡眠不好,容易出现幻觉,你别介意就好。” 庄荣摇摇头:“这倒没有。” 任冬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庄荣压根不会自寻无趣,这次来只是请他给自己办理住所,她要在学校安顿下来。 庄荣知道任冬回来才一学期,不勉强他给自己多好的宿舍,“能在学校安顿下来就行。” 荆孝宜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所以庄荣才没辙。 任冬脸上挂着忧虑:“学校的环境真的不会加重你心理阴影吗?为什么不继续画画,找一份职业呢?” 庄荣捏拳:“藏着恨的心是静不下来的,金远藤让我浮躁,我纵容不了他事业丰收。” 任冬试问:“那我妹妹呢?你恨她吗?” 庄荣实话告诉:“不喜欢。” 任冬略有所思:“好吧,希望你不要忘恩…你住学校附近的美术馆吧,拾起画笔,磨合心性。 费用我出,你就拿画作为报答。” 庄荣很满意他的安排:“谢谢你…怪我之前看错了人,现在以我的情况你应该也不感兴趣了。” 她转过了身去,释怀道:“我知道你只喜欢我的画,如果是人的话,你当初就不会一声不吭地走了。” 她的话渐渐淡出任冬耳朵,这让任冬产生意外之喜: 还以为庄荣要利用这份名义上的喜欢,道德绑架任冬,并死缠烂打。 好在庄荣不完全疯癫。 任冬回神过后,朝房间走去,一进门便迎接任瑾的吐槽:“哥!你能不能改改你发善心的毛病?” 任冬没多放心上,只是用蔡银的事说服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蔡芽吗?因为博取信任,否则我拿不出什么理由说服蔡银的家长……从头到尾,我都在帮你。” 任瑾恍然,她扒上任冬的胳膊,问之心切:“真的?”她很快又哭笑不得,“哥哥…对不起,错怪你了。” 任冬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做事记得给自己留退路留余地,当然,哥哥可以为你做一切。” 他的视线在任瑾脸上留下柔痕,随即走进了自己房间。 门外的任瑾懊恼地捶头,果真带着愧疚走开了。 * 任冬才是真正的骗过家人…任瑾的试探是多余的,任冬对家人的爱才是毫无保留。 任冬打开房间的灯,扫了眼书桌上的药盒跟说明书,而后从抽屉里摸出火柴盒,将药盒跟说明书燃烧在干燥的瓷杯里。 小火光在他深邃的眸光中跳跃,冷面被火镀了层暖色。 火燃到他指尖时,他才松手,被火亲吻后,他将指尖放到唇边吹气。 痕迹化为灰烬后,他才安心服完安眠的药,躺上了床。 十点半,合欢楼传出一片欢声笑语。 肆意而狂狷。 餐桌上只有齐络谜挺着身板,在迷醉中强撑。 代恩更是直接对瓶吹了,因为她输麻了,理智什么的全都飞出了脑子。 “你说…我也是罪人?怎么看的?” 齐络谜能分辨她在指自己,他指了指自己发烫的双腮:“从脸…你醉得不轻。” 代恩噗呲一乐:“我说的是罪恶的罪…” 齐络谜给了韩锡一道眼色,见他也在沉沦中,索性自己道出:“因为你跟我们本质上是一样的…之前是不是亲眼见证过一个生命的坠落?” 此话一出,代恩的信念像是瞬间崩塌,崩溃临边。 是啊,她亲眼目睹了柯温自杀的全过程。 碎骨的声音至今都在脑海盘旋,挥之不去。如果说代恩是因为不敢去赌人性,那么齐络谜也变得情有可原了。 面对齐络谜的声声质问,代恩哑口无言,只是发泄式地朝口中倾酒。 她想把这一段噩梦当成一个秘密,在酒精的麻痹下,她最终跟冰凉的酒水融为了一体,只喃喃着:“我原谅他就是一种释怀,他会幸福的。” 说着说着,她的头渐沉,倾尽了所有力气痛哭。 齐络谜朝捂脸的韩锡递话:“韩锡!你还好吧?” 韩锡摆手后拧了拧眉心,“没事,你要实在回不去,就在一楼沙发将就。” 齐络谜扶着饱腹起身:“那代恩呢? 韩锡挺直身,招手示意刑兆君把摊子收拾了,而后将冰凉的酒瓶贴近代恩的脸。 “别碰我!” “看吧,她还挺精神,这种人交给我就好了,我有经验。” 韩锡的试探果然有应。 齐络谜半信半疑地挑眉,“行呗,但别打扰到我睡觉。” 韩锡咽了咽酒气,坦然答应下来。 第288章 缠绵悱恻 随着韩锡搀扶上楼,代恩的呜咽声也渐渐消停了。 酒后的代恩最好哄了,韩锡不需要软磨硬泡就能解决代恩的倔脾气。 韩锡将她推上床后,自觉迎了上去,探索一番后,剐蹭了下她的鼻梁:“图你一颗真心这么难吗…” 代恩听着他的质问,迷糊中睁开猩红的眼:“你不是最了解我吗?那你就不知道爸爸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吗?” 她的脸偏侧一旁,目光木讷:“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两年前送到我手中的骨灰盒也经过了你的手……” 韩锡磨过她的脸,迫使她看自己:“我从来没让你在亲人和我之间做选择,因为我知道我会有今天,但代德也有死的那天…… 你亲眼目睹过我在棋社对李克下手,根本没用荧光棒,那时候的你都信任我,为什么现在还发现不了这其中的蹊跷? 李克是总统的小儿子,如果现在还活着,他一定会为他父亲报仇吧。 你爸暗杀总统一事本该轰动全国,但有人为此压低了声音,难道还说明不了你爸也有权力吗?” 韩锡吻过她的鼻尖,轻叹:“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否则我也会情不自禁。” 代恩的喘声渐弱:“你在说什么呀?我脑子很绕。” 韩锡嘴角微微上扬:“那就什么都不要想……” 他送吻上去,本能地锁着她贴床的双手,代恩的眸狠狠颤悠了下,脑子一片空白,只能被他湿润的唇撬开牙关。 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尖摩挲,仿佛要将彼此灵魂交融,唇瓣在酒香中撕磨,未尽的语淹没在了这场不知疲倦的吻里面。 也许下一秒是拌嘴,也许是放纵的一场游戏,也许是两份悸动重新碰撞,又或许是贪婪地在床上索取一切…… “想要你……” 代恩耳边的声音炽热缠绵又势不可挡,最终在浮躁中成为他朝思暮念的蹂躏对象…… …… 12月18号,周五,晴。 代恩在大床上氤氲转醒,她摸着自己上身的白衬,在脑海中搜索昨晚断断续续的记忆。 全是无法描述的禁忌。 除了内搭全都一丝不挂。 这一次,恐怕真有什么吧。 她懊恼地捶脑门,转眼注意到了桌上的醒酒茶跟压杯底的便签: 【有空了到大学区昭和图书馆找我】 代恩看着熟悉的字迹,轻靠在床头,冥想了良久。 中午一点。 代恩身穿昨天的制服游走在昭和图书馆附近,然而先碰到了任冬从里边出来。 代恩本打算视而不见,下一秒任冬坦然地向她走来:“还跟蔡芽联系吗?” 代恩目光投向别处:“昨天才碰到她,聊了几句。” 任冬略有所思:原来昨天是这么跟来的。 任冬注意到她制服胸前的名牌是橙色的,疑虑重重:“造假啊你…为了糊弄纪检部,你跟韩锡真是煞费苦心了。” 代恩继续用老套的招,装乖糊弄过去,她背着手左探右探:“我现在是艺术生,不怎么回教学楼那边。论年纪我好像比你大吧。” 任冬歪了歪头打量她,神色怪异但平静:“不是好像,虽然你比我大两岁,但能按规定就按规定…你来大学区不会又是跟韩锡约好了吧?” 代恩挠了挠头:“是呀。” 任冬微微蹙眉,他看向身后,不明所以道:“可我没看到他。” 代恩迷惑地眨眼:“是吗?” 她准备迈上图书馆的阶梯,下一秒却被任冬拉住了手腕:“你真的相信我吗?那晚的话我回去想得挺久的。” 代恩拨开他的手轻笑:“当然,只是……” 她留神盯了眼任冬良好的气色,都不好意思细挑毛病,索性挑点刺好了:“只是你气色差,是不是生病了?” 任冬不可置信地用手机屏照了下:“差吗?” 代恩硬着头皮点头:“嗯。” 任冬只好妥协:“那我注意点吧。” 代恩却不知任冬的焦虑也源自别人的评价里。 代恩准备越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多看了眼他无痕的脖子,“你好像也是学生处的话事人。” 任冬轻笑着点头:“还是被你察觉到了。” 代恩多问了嘴:“多久了?” 任冬,“不久前。” 代恩这才领意,不过还是没察觉到什么异常。 任冬看了眼腕表,打算约饭:“听细节吗?用吃饭时间。” 代恩扫了眼周边的人流:“你不介意眼线就好。” 任冬领着她走:“我又不完全在意面子。” 代恩无奈之下跟着他走。 两人都全然不知韩锡出现在了图书馆天台上,揣着裤兜目光炯炯地居高临下。 在日料餐厅,任冬依旧选择靠窗的位置,他盯着代恩勾选菜单的模样,心平气和地开口:“习惯这类菜吗?” 代恩绷紧唇瓣轻嗯:“我好像很容易习惯…不管是饮食还是生活。” 任冬目光如镜,倒映着她的美貌,只有他把代恩当作沈千橙。 在她们两个撞生日的夜游轮上,任冬就是为此买的醉。 任冬的指在桌下点绕,始终绕不开心里的结,他吞咽了下,最终还是生硬地开了口:“那你能适应我喜欢上你了吗?” 代恩视线微顿,顺着话望着他僵直的脸孔。 原本做好了等她拒绝的准备,下一秒,意料之外的吻送了上来。 这让任冬始料未及。 等他缓过神来发现代恩一点动作都没有,只是调侃:“我才不信呢,我宁愿相信韩锡没杀人,我也不会相信你有这心思。” 代恩最终没把任冬的话当真。 她点完菜后直面任冬苍白的脸,目不斜视地打量:“怎么,你真不舒服?” 任冬捂上唇,目光木讷地转向窗外,情不自禁喃喃:“我又出现臆想了……” 代恩没听清,再次追问:“任冬?你有在听么?” 任冬垂眸苦笑了一阵:“你不是说你相信我嘛?” 代恩干笑:“这哪跟哪啊?虽然父母撮合我们,但我们也得有自己判断不是吗?忘了这场关系吧,当朋友就够了。” 当朋友能解决问题吗?任冬在心中盘算着。 等菜上桌后,代恩问他:“你不是说谈细节吗?说吧,为什么选择在学生会做事?” 任冬拧着眉心垂头,略有些尴尬的他,简单作出解释:“前不久复职是因为校规严了,我配合一下学校的工作。” 代恩想起校规更新的那天,正是跟任冬在一起,怪不得当时他说得轻松,原来早就是管理员级别的了。 饭后,代恩先一步离开了任冬,继续前往图书馆,途中给韩锡打了个电话解释。 虽然人见不到韩锡,但电话还是能打通,不过这次韩锡约的地方在东校的旧教学楼,那里是倾城小学的旧址。 代恩还是没怯懦,最终迎了过去。 下午三点。 代恩在一间钢琴房发现了韩锡的身影,这里虽然破烂了,但他座前的钢琴却是整洁完好的。画面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再对比韩锡昨晚的侵略性行为,代恩心里的迷惑爬满了。 代恩缓步走了过去,轻轻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钢琴房里,清晰可闻,“你又在搞什么?” 代恩在韩锡身后,打断了韩锡的游想。 而在大厅边缘坐着观景的韩锡听到她到来后,转过了头去凝望她:“嗯...算是一种怀旧吧。” 他拍了拍身旁的艺雕软座,唤她:“先过来。” 代恩迟疑了会儿,神色暗了暗。到他身边后,开口问:“你为什么骗我说在图书馆?” 韩锡紧盯她的眸子:“什么叫骗啊?我确实是在图书馆,是谁说我不在的?” 代恩很自然地用谎言过渡:“可能恰巧错过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说些什么,比如昨晚。” 第289章 私下和解 韩锡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游走,最终扶起她的手,搭上了琴键。 随着一个高音节跳动,他深笑着开了口:“我是经不起考验的,你也是......” 代恩视线转到自己僵直的手上,寒意蔓延至背脊,显然,她听懂了:“你是说昨晚你真的做了不可描述的事?而在今天中午,你其实看到了我?” 韩锡略微勾唇:“是呢。” 代恩压抑近乎崩溃的情绪,最终将波澜化为了颤音:“你真是变了,更极端了。”她始终没有直视韩锡的那张脸。 她心头明白,韩锡也在质疑她,质疑她只是虚伪地配合自己。 代价就是,失去清白的身,让代恩被迫忘掉荆孝宜这个插曲。 韩锡轻点了点她下巴,以威胁性的口吻试问她:“现在该跟我说实话了吧?还狡辩的话,想想昨晚的感觉...是不是极致的暧昧,是不是酣畅的交织?” 代恩的手指开始卷拢,形成一个拳,她沉着声叫停:“闭嘴!你告诉我,是不是拍下了证据?!” 韩锡耸了耸肩:“我有那么渣吗?” 代恩抬高下颌,避开韩锡的接触:“多好的机会,你怎么可能不录下证据,等我日后发达了,触犯你权益了,拿出来威胁我?” 韩锡的手划到代恩肩头,越抓越紧:“既然你都这么设想了,那我还真要威胁你了,你最好每一步都提防着我,那样的话,我们之间的纠葛才不会结束! 哦不…不管怎样都不会结束。” 代恩受力,表情开始麻木不仁:“是的呢…” 韩锡看着她无光的眼睛,逐渐松力:“对不起…但我必须这么做。” 他转过了身去,点着琴键,开始起调。 伴随着激扬的旋律,代恩的心被撼动了几分,她环顾四周,空旷的房间里只有窗帘是飘动的。 代恩收回了手,娴静地观察韩锡熟练的手法,目光依旧追随他左手食指上的骨戒。 据说这是单身但正在寻爱的戴法。 想必,韩锡真的是爱而不得才变得偏执的吧。 十分钟后,韩锡似是沉淀好了心绪,悠然地开口:“你知道这里为什么没人管吗?” 代恩心中的怒意悄然化解,她语气不咸不淡,应了他:“因为高层不想投资了吗?” 韩锡交织着手臂,望向前处:“不,是我买下了这块地,但一直不知道怎么利用。” 代恩松了松气:“还以为这里隶属于学校呢,不过清园肆不适合继续扩建下去了。” 韩锡淡言:“一开始校方打算把这里改成配音社,我通过协商才拿到这块地,那时候我在想,我一定蠢到没边了才想着回这里… 我要是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吗?” 代恩起身来到窗前,望了出去,发现下面是府城河,上边是高架桥,商业街依旧繁华。 “钢琴出现在了这里,难道不说明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么?” 韩锡眉眼一笑而过:“把这里建成孩子们的乐园怎么样?” 代恩错愕地转眸,“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锡轻笑:“就因为我是从这里过来的,不过我并不再重建一所小学,而是打造一个培养兴趣的园区。 不限制任何阶段的人,也不限制任何家庭,更不会高额收费,我要你看看他们从小都有什么不同…… 你觉得呢?” 代恩神色动容了一丝:“好啊,你若投资,我便来看。” 韩锡望着代恩的清影,眸光流转:“怎么样?好受些了吗?” 代恩依旧没跟他对视,固执地转移视线,望向远处:“还行。” 她打心眼里是支持韩锡的,由于放不下对其他事的不满,她选择以不温不冷的态度作为一种回应。 韩锡故作轻松地站起身:“那就好,你也可以随时监督。” 他看了眼手表,继续道:“下午没课,你有什么安排?” 代恩抬高声线,“学车吧。” 韩锡打了个响指,表示敲定:“正好,我有话语权。不过…你有什么表示吗?” 代恩转过身去,瞟了眼他不羁的架势,喜厌皆非,既然他变相服软了一次,代恩也可以给他台阶下:“我可以交出一部分真心…告诉你一些事,比如昨晚。 我跟了任冬一段路,发现他去药店买了药,也去了心理咨询室,不过他不是心理有病,而是找一位死者的家长。” 韩锡琢磨了一小会儿,“哦~那就有趣了,你还发现他什么了吗?” 代恩摇摇头:“没发现是什么药,不过他应该发现了我。” 韩锡忍俊不禁:“是藏得很糗吗…怪不得昨晚解扣的时候,发现你领口处有脏污点。” 代恩瞬间捂紧了胸口,神经弦也开始绷紧:“你说话非这么直白吗?” 韩锡耸肩以示无畏:“要告我非礼吗?” 代恩不屑冷哼:“告了反而坐实了昨晚那场事,我不想再搬出来当着外人面跟你舌战,对我一个女生反而不利呢。” 韩锡朝她伸手:“算你识时务,这才是我心目当中的那个人嘛……” 代恩走了过去,没搭手,只是傲娇地打掉了,“少来,我会继续盯紧你的。” 话落,她信誓旦旦地走出了房间。 而韩锡饶有趣味地罢手,紧跟其后。 下楼之际,代恩提出:“我觉得有必要去心理咨询室看看…我怀疑那个心理咨询师有过激行为。” 韩锡俯视她背影,燃起了半分兴趣:“那就去呗。” 下午5点,俩人到达医务处后,走进了那位心理咨询师的办公室。 张未意女士的确还在,不过心绪似乎不平。 代恩跟韩锡一到后,张女士才抛却了心事。 张女士见二位的到来心事重重地站起身,关切地问:“你们都要谈心吗?” 代恩摆摆手,一口回绝:“我们…额…都挺健康的。” 她看向韩锡,读取他的反应,没曾想韩锡对眼前的女士没有半分印象,反而站一边抱着手臂看戏。 代恩只好对着张女士直接切入正题:“不知您还记不记得上次来你诊室的19岁少年,黑头发,看起来抑郁又清冷,声音温温柔柔的那个?” 张未意缓缓坐下椅,木讷的眼神很快有了转变,“记得…就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胸前的名牌也被他刻意掩盖了。” 韩锡眼底开始泛起波澜:“那么那个人有没有透露点其他的?” 张未意警惕地扫过两人:“你们有什么目的呢?” 代恩率先给出解释:“别紧张,我是蔡芽的同学呢,我跟她还有联系,不信你问蔡芽…… 我来只是想确认任冬到底有没有问题,我看他买药,不知道是不是在你这确诊的。” 张未意蹙起一团眉,像是听到不得了的事,直接发出惊呼:“你说任冬?!任家的有钱人?” 代恩不明所以,如实回答了。 张未意略微失措:“怪不得!怪不得…帮任家说话,原来那位任小姐跟任冬是兄妹!” 代恩则不打紧道:“不管怎样,任冬始终都救助过蔡芽,我能作证。 所以…你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 张女士迅速整理好信息,将心绪沉了沉,故作轻松地道出:“我确实是看出了他会撒谎的痕迹…” 她琢磨了下索性加深程度:“不,他有心理问题,平日生活里没少撒谎!” 她从抽屉里翻出前些天针对任冬做的病情分析,很详细。 最后得出结论是:任冬有臆想症。 韩锡看到张女士手里的病例分析,眼色染上了极致的兴趣,他坏笑了两下:“我就说嘛,任冬总有缺点的,这下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但代恩并不为此觉得,她不会急着下定论:“臆想症算什么?又不是大病,更何况他平日的气色蛮不错的,不像是会压抑情绪…” 代恩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想到任冬对她提起猫的事。 他说…如果家有落败的那天,代恩会不会再捡下他的猫。 韩锡的掌按在她的肩头,关切一问:“怎么了?” 第290章 痛返 代恩不确定要不要跟韩锡讲,据她所知,任家一直在对抗韩家。 还是不要挑起不必要的事端比较好。 代恩客观地做出回应:“没事。” 她面朝张女士,再次一问:“您做出的诊断…任冬知道是吗?” 张女士坚定点头:“对…他重度失眠,想必他会去抓安眠相关的药物吧。” 代恩摸索起下巴想来:她要是没跟任家走到这地步,应该会摸清这其中的缘由吧。 都是因为考虑荆孝宜的心比较急切。 没等代恩缓神,张女士急切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一定要严查任家啊……” 代恩被迫后退半步,不太适应地缩了缩手:“我又不是什么侦探,而且你仇恨的方向有偏差,任冬总不会捅你女儿又搭救你女儿吧?您应该找曹家讨要说法。” 张女士收起手,沉下心来:“好吧…” 代恩眸光流转,很快将注意力放在基因病上,“听说蔡银不同于蔡芽,像是有病……抱歉,我不是歧视,只是发现他们口口相传的基因病不在少数,我身边就有两个例子。 一个自小有寒症,一个心理缺陷,性情凉薄,他们相比你儿子幸运得多,更何况还是有钱人。 连有钱人都无一幸免有缺陷,我想…这其中一定有关键根源吧。” 韩锡预感代恩会针对自己,索性退步,不料代恩觉察到了他的骚动:“韩锡,就这么溜开,不像话吧?” 韩锡故作轻松地耸肩:“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跟你也没关系。” 他拉过代恩手腕,试图转移话题:“别原地猜测了,去驾校报到要紧。” 张女士插话道:“先别急…你刚才说有两个有钱人也患有基因病?怎么回事啊?” 代恩摇摇头:“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他们也是从小就这样,似乎是孕期出现的问题…我把这三个男孩联想到一起还是太武断了些,也许压根只是巧合,你别往心里去。” 她准备动身,突然又顿住脚:“张女士,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冲动解决不了任何事。 包庇家人有时候会蒙蔽自己…我就是这样,所以我理解你。” 话落,代恩干脆迈脚。 来到室外后,韩锡不禁想撩她头发,“没想到你终于意识到了那一点。” 代恩的脑袋稍微倾到一边:“少来,我不过是建立在我对爸爸行迹不够了解的基础上,才做出客观表达… 从这次会面以及上次跟踪任冬的结果来看,张女士存在愧疚心理,她作为普通家庭的父母,大概不会接受儿子的异样,但是面对蔡银被针对而死,以及蔡芽受伤,才后知后觉有不甘。 上次任冬跟她会面,张女士就险些失控,可见张女士心中对孩子愧意已经上升到恨了,恨有钱人的不作为。” 代恩捂着胸腔,继续感慨:“她就是被表象蒙蔽了,身为局外人,视角有限,只会从亲人角度出发,永远不会知道事件本身的因果。 小时候不懂事,看到爸爸单方面诉情,却没关心过那个被他误杀的人到底是谁,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因为我相信爸爸为人,所以帮他保守那个秘密。 并不是因为我了解因果,才包庇他。” 韩锡一度欣慰,“这场领悟不算晚。” 代恩严肃且平静地问他:“如果韩铭跟荆孝宜真的被你家人所害,你拿什么补偿他们呢?” 韩锡的表情一僵,随后耸肩:“如果而已,等事情敲定再看我态度也不迟。” 代恩清楚地记得韩锡的舅舅乔牧先生是科学研究院的人,地位是相当的高,此人的行迹不容忽视。 很快她灵光一闪,想到了乔牧还是荆孝宜的小姨夫皆老师,也许荆孝宜知道些什么。 只可惜,荆孝宜回何丰城后没再跟代恩联系了。 如今跟韩锡的关系不再清白,她没什么脸面再面对荆孝宜了。 “走吧,我会争取在两个月内拿到驾照。” 与此同时,星迹楼。 处在休息室写作的任冬揉了揉太阳穴,他看着自己的长篇论文接近尾段,索性给自己腾了点休息时间。 他打开电脑,在网上浏览信息,结果刷出了一则关于暗网的解说,紧接着便有一条虐猫热帖。 毕青市老城区发现一只宠物英短猫,淡黄色,额头三条纹路,爪子为白。 脖子系有金铃,据一位市民反映,有个人高价收走了猫咪,后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 根据博主走访,找到了网络流传的受伤猫咪的出处,结果在树林边找到了那只猫咪的尸体,短短两天,从瞎眼到死…… 那位博主的评论区众说纷纭,都在发起制裁虐猫者的口号,甚至有联系警方的热心网友。 任冬很确信那只受害的猫就是自己亲自抛弃的豆子…… 看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犯恶心,立马关掉电脑,直奔洗手间。 “为什么…为什么会被虐呢?!”任冬的视觉遭到了一波前所未有的冲击,很快他便大声呼叫石烬。 听到他夹杂怒意的口气,石烬匆忙赶来了。 “怎么了少爷?” 任冬擦了擦额间的细汗,“你把猫卖给了谁?” 石烬弱声解释:“就一对夫妇啊…当时看有个女士喜欢我就出了。” 任冬一字一顿道:“可最后他们又转手卖给了猫贩子!这事上热榜了!你自己看。” 石烬一时间惊慌失措,忙打开了手机搜索…原来那对夫妇要备孕了,婆家人不允许养猫,于是转手卖给了别人。 石烬顿时失了魂:“少爷…抱歉,我没考虑这么周全,也许自你抛弃豆子开始,它的命运就已经无法改变了…” 就如同归灵在他手里一样,任冬因为狗跟猫打架,爱猫心切的他偏向猫,虐了一段时间狗,最后归灵绝食才把它卖掉。 如今,某种痛返到了任冬的心尖…… “这就是报应的征兆吗?如果存在报应,他们挖掘真相又算什么呢……?”任冬扶额,眼底阴霾一片。 第291章 封西奈 *半个月后…… 1月1号,周五,小雪。 金泰湖公园边的树丛被银色包裹,雪花的纷飞给人一种凉莹莹的抚慰,一切都在过滤,一切都在升华…… 庄严的课钟声敲响,清园肆的人们开始各执其事。 临近期末,代恩也开始复习文化课了,但听说《名校的阶梯》已经开拍,其中的主演就有肖申演跟车前悦。 代恩不得不去探悦悦的班。恰巧,剧组聚集在了金泰湖公园。 于是代恩独自来到剧组附近观望,碰到了车前悦跟肖申演对戏。 早听闻肖申演是流量明星,但科班出身,演技是拿得出手的,反观悦悦的台词比较生涩。 导演对悦悦纠正了无数次,而悦悦也能平衡心态,虚心接受。 虽然代恩不理解悦悦为什么突然选择演戏,但看在她这么努力的样子,也就没多少意见了。 此刻在咖啡厅跟人闲谈的靳微雨发现了代恩的身影,而后主动靠近了她。 因为她不想任何人打搅这场戏,即便她知道车前悦跟代恩是闺蜜。 “代恩,挺久没见了,要不要进来坐?”她的声音蛮亲和,就跟最初拉近关系的语气一样。 室外的代恩听到声音,转过了头,这才发现靳微雨身边还有一个人,眼熟又陌生。 那个女人跟代恩一样是齐刘海,但却是盘着厚实蓬松的波波头发,还有碎花发带作为装饰。 个性又时尚。 代恩正犹豫之时,那个深紫发女人朗笑起来:“小妹妹,你是靳小姐的朋友吗?” 代恩迟疑地摇头:“只是校友而已啦…” 靳微雨没强求她:“你忙的话那就算了。” 代恩忙解释:“不忙,不然就不会来探班了。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聊聊。” 另外一个陌生女人温柔开口:“我应该不会影响你们吧?” 代恩多留意了一番,斯文地抿嘴并摇头:“不会。” 她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很快,三人重回座位,各点了一份咖啡。代恩独坐,她对面便是靳微雨与长发女子。 从她们比较矜持的状态来看,应该刚认识不久。 “你好,我叫封西奈,是给名梯剧组提供后台服务的。” 自称封西奈的女人看起来很热情,纯美得不像话。 代恩没明显惊讶,因为她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不过听到她来学校,确实会有点不可思议。 代恩礼貌性一笑,“听说你是出名的服装设计师,没想到做自我介绍会这么低调。” 话落,靳微雨神色沉重起来,代恩的反应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她静坐着观摩,没插任何话。 毕竟封西奈不会冷场,她得知自己名号被圈外人知道,是惊喜的。 封西奈大方地朝代恩递出名片,代恩顺着她的动作,看清了名片的样式,虽然高端,但没注明所属的公司,看来自由服装师的名头不是空穴来风。 代恩欣然接下,而后封西奈好奇地追问她:“我以为我在学生群体里不会受到关注,没想到你知道。” 代恩坦然解释起经过:“我跟你弟弟有过交涉,之前还碰巧撞到你跟他打视频电话。” 封西奈捂唇浅笑:“哈哈哈...是朋友吗?说实话,初见你的时候,我对你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代恩只当她是客套话,不过听她谈笑,会身心轻松,代恩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有随性洒脱的劲,跟封西宁性格截然不同。 之前韩锡说过,封西宁根本不是封约公司的人,这么一看,封西奈大概不会清楚她弟弟干了些什么。 代恩瞬间有种想告状的冲动,她在脑子开始想委婉一点的措辞。余光瞥见封西奈一直盯着自己眼睛看,一时不知道谁更冒昧。 “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你眼睛很漂亮,就像...我一位逝去的故人。” 代恩被迫停止游想,思绪完全被她带偏,看在她目光热忱的份上,代恩随口问出:“哦?可以说说是谁吗?” 封西奈有些羞愧地垂眼,斟酌了半天才细声细语地开口:“像我那律师小姐......” 代恩瞬间秒懂这场世纪般的关系,但是她不明白封西奈为何要说自己很像沈熏?明明三分像都算不上。 且不论沈熏在爱人眼里应当是特别的存在,光是从沈孟泽的态度来看,完全就是厚此薄彼。 怎么能把代恩跟沈熏相提并论呢?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代恩看了眼同样迷惑的靳微雨,索性提出:“ 这样吧,我想跟封小姐单独聊聊,不知道方不方便?” 靳微雨一味地干笑,她不想这么做,但为了在封西奈面前表现得友好,她也只能答应。 封西奈干脆起身,顺带自己的手提包,嫣然而笑:“太好了,”她亲和地拍拍一旁靳微雨的肩:“会很快的。” 俩人一同走出咖啡厅,来到室外的校道边。 代恩插着衣兜,整个人很松弛,她对封西奈不同于常人的看法很好奇:“刚才你为什么要那么说?要知道,我只在网上看过沈熏本人。” 封西奈乐观的脸上渐冷,她一边在回忆里摸索,一边仰头解释:“我永远记得她那双眼睛,悲悯又坚韧,有时如太阳花一样灿烂,我对沈熏再熟悉不过了,只要身边人有她一半的影子,我都会变得敏感。” 代恩象征性点头,“话是这么说,但我跟沈小姐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我猜,你应该是思念过度了吧?” 封西奈摆了摆手:“我没有把你当做她的意思,只是有些感慨。在充斥美学的行业里摸爬多年,可以说我有很强的观察力。” 代恩吊着半分调侃语气:“那么,你真的了解你弟弟吗?\"话题被她转变了。 封西奈一开始没多放心上,“那个臭老弟很久没跟我一起生活了,自从他跟他表弟出国后,已经有十多年没真真实实地见面了。我们姐弟俩性格从小就不同,如今的生活方式各有差异。 不过我是能理解的,他想在车行做生意,而我自小的梦想就是设计师,我们注定会寻不同的道路。即便如此,老弟还是很听我话的。\" 很合理的一番解释,但代恩并不想优待这对姐弟,只因韩冰是私生子,对韩锡跟韩铭而言是威胁的存在,何况,柯温的自杀大概率有他们的责任。 第292章 与她相识 由于代恩拿不出证明柯温自杀与封西宁这帮人有关的证据,所以她没告什么状。 封西奈望着金泰湖边的剧组,找到了更进一步的话题:“你是做什么的?听你说你认识我老弟,想必关系不错吧?” 代恩对此咬着牙关僵笑着回应:“关系还行...我是学跳舞的。” 封西奈一度欣喜:“跳舞?!很符合我找弟媳的标准哟~话说小宁找到女朋友了吗?”她紧盯代恩闪躲的眸子,低声提醒:“不准撒谎哦。” 代恩哪知道封西宁谈没谈恋爱啊,不过她倒是听说悦悦提起过,正在物色当中,而且看样子没有心仪的。 封西宁23岁了,正是创业的年纪,但代恩属实想不通封西宁为何还没名正言顺的女朋友。能跟韩冰混到一起的人,怎么可能不沾染点什么呢? 代恩一边质疑,一边沉默。 封西奈从代恩不苟言笑的脸上看出了点端倪:“没有对吧?” 代恩回过神来解释:“我不知道呢。” 封西奈默默下定决心:“我得好好审问他一遍,代姑娘,要一起去吗?” 代恩见她这么热情,索性答应。毕竟谁能拒绝一个率直美丽而又知性的大姐姐呢? 很快她们折返回刚才的咖啡厅,靳微雨手里的咖啡正好也见底了,封西奈还邀了靳微雨一起,去竹宾俱乐部坐坐客。 中午,俱乐部没多少顾客,只有百演楼的一群小弟,一听说封西宁姐姐光临了,周到的服务一个没落。 而封西宁是接到姐姐电话后才赶到了这里。 他们相见如故,拥抱寒暄了好久,代恩头一次见封西宁举止畏畏缩缩的,大概是被血脉压制了吧。 封西奈更是夸张,直接激动到小跳,眼眶里细密的泪没挂住,一边叫着臭老弟,一边又笑不拢嘴。 封西宁将目光默默转向一旁看戏的靳微雨身上,他算是知道靳微雨为什么能信誓旦旦地保证封西宁一定会将注意力放在这次校演身上了。 原来是聘请了封西奈作为装造指导。 看来封西宁要老实好一阵子了。 “你不来我过年也会回家的。” 封西奈在他身上落捶:“你嫌弃我擅作主张吗?” 封西宁忙清了清嗓:“没有没有。” “还是说你做了亏心事?”封西奈松开手,后退了两步。 封西宁以没找到女朋友为借口,自责了一番。 封西奈只好放松催促劲:“原来是因为这个呀,你倒没必要这么紧张,你老姐我很开明的,不管你找女朋友还是男朋友,我都能接受,只要你不撒谎就好。” 代恩强忍着笑意,开始默默脑补封西宁找男朋友的画面。 封西宁又瞅到代恩的骚动,给出了一记眼神警告,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提出,“你们吃饭了吗?” 代恩毫不客气地开口:“肚子确实咕咕叫了。”此刻正是占便宜的好机会。 哪曾想封西宁不仅爽快答应了,封西奈见他态度极好,开始起哄:“那一起聚聚吧。” 封西宁望着姐姐充满希冀的水光眼实在没法拒绝。 代恩这么心机吗?一来就拉拢了封西奈,现在一看,撮合代恩跟封西宁都算正常的了。 一点的饭桌上,封西奈果然问起了代恩的感情问题。没等代恩解释,封西宁倒是先调侃了一波:“应该有若干个前男友吧,总之最近听到的花闻不少呢。” 此话一出,现场陷入了长久的尴尬。 既然封西宁不给自己留面子,那么代恩也不选择仁慈下去了:“不过是追求我的人太多了而已,我可没有韩冰玩得花,更何况我也不信你平日像今天这般老实。” 她目光如鹰隼,直勾勾盯着封西宁。 封西奈没吃几口食物,被迫放下了餐叉,开口调解:“那个...这么快就有代沟了吗?你们这群小崽都比我一个27岁的人都成熟么?什么叫玩得花?” 代恩不屑开口:“那得怪你血口喷人的弟弟了,无中生有,莫名其妙。” 封西宁也不甘示弱,他压根无法装作友好,估计要把自己给搭进去。而且他不太希望代恩跟姐姐接触过多。 封西奈无奈扶上了额,“你们两个人都奇怪好不啦...把韩冰也叫过来吧,我看看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 封西宁满脸无趣:“算了,韩冰还在名梯剧组探班呢。” 闻言,代恩沉下了凝重的眉,开始设想韩冰跟悦悦的关系。 封西奈直率地问了:“探谁的班呀?” 封西宁还不知道悦悦跟代恩还是好朋友,在姐姐的追问下直接承认了:“叫车前悦的女孩,虽然家境不显赫,但肯定比代恩要强,至少...纯情。” 代恩属实没想到封西宁还是要站韩冰那边,而且还搞拉踩。 不过怒意没多明显。 封西奈依旧散发着善意:“好吧,我一定多关照一下她。” 封西宁以为代恩一定会陷入女孩相互嫉妒的漩涡中,但他想多了,代恩压根不会为这点小事跟他拌嘴。 代恩吃得差不多后,单方面向封西奈小姐道了谢:“谢谢你的款待了,认识你蛮幸运的,只可惜,你有个弟弟是封西宁。” 话落,她擦净嘴便扬长而去了。 封西奈云里雾里,正纠结要不要收拾一下封西宁,结果封西宁来了句:“我发誓我说的是实话。起初我挺看好代恩的,但后来得知她跟好几位少爷都有瓜葛,我才不想淌他们的浑水。” 封西奈一阵惊觉:“哦哟?这么乱吗?那女孩什么出身啊?” 封西宁为此也迷惑得头疼,不过能肯定的是,代恩的花言巧语比较多。 能挖空混世魔鬼韩锡的心,手腕应该绝非简单。连他都觉得韩锡是专情的那一号人。 虽然封西宁喜欢那种危险又迷人的角色,但绝对不是代恩这种满身都是硬骨头的人。 论做派的话,他倒是觉得代恩跟韩锡挺配的。 ...... 傍晚,单间舞蹈室里的代恩还在练习时尚的爵士舞,她在找过去在艺术街上和伙伴一起的自由又轻盈的感觉。 因为转学的缘故,没怎么跟以前的伙伴联系了。 第293章 这个尺度刚刚好 在协调的舞姿后边出现了彭予学姐的身影,刚准备介入,便被更高大的身影所拦住。 彭予错愕抬眼,发现正是悄无声息的韩锡,他眼神示意彭予回避。 但彭予并非那种言听计从的人,她驾着挺立的身姿反问韩锡:“你又来干什么?” 俩人的声线都比较轻,尽量不让代恩分心。 韩锡在门口一边观望,一边回应她:“我跟代恩又不是吵架了,有什么不能来看的?正好一起回宿舍楼。” 彭予一脸质疑:“你是说你们住一起?!” 韩锡轻挑了挑眉宇:“是,怎么了?” 彭予调整了一番心绪,弱声道出:“我无话可说。”毕竟韩锡认识代恩在先,彭予也才认识代恩不到一个月,不存在遗憾或是惋惜。 不过该提醒的她还是悉心告诉了韩锡:“不管你们关系有多亲密,只要代恩打算出道,你都不能给她造成负面影响。” 韩锡对于她认真的说辞,只是随意地点点头:“人是相互的,要是代恩正常营业,我不但不扰她,还会是她的后盾。” 彭予被他真挚的目光所折服,玩笑式地调侃:“其实你不要像你爸一样就好了......”而后她留下一道意味深长的眼色,抱头离去。 韩锡自然能理解彭予的意思,即使彭予是个假小子,一向傲慢的韩锡也没对她产生偏见。 二十来分钟的候场后,塑完身的代恩瞧见了靠墙而望的韩锡,脸上稍稍出现惊讶的痕迹。 一开始不语,但韩锡起了个好头:“在你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在霓虹街上跳舞才最实在吧?只不过是因为更多的机会,才会选择奔赴舞台。” 代恩默许了韩锡的剖析,她在拉伸架上取下换下来的制服,抱入怀中,“你说的是废话,不为饭碗纯谈梦想就是虚空的,你大概不懂普通人吧,所以不会理解那种从爱好变为上班的感觉。” 代恩经过他时,韩锡顺势搭上了代恩的肩:“我确实是不懂,也不想感同身受。毕竟我会靠我的手段争取更舒适的生活。当然,如果你不想努力了,随时可以抱我大腿...不过照你这臭臭的性子,应该不敢当我面抱怨吧?” 代恩欲言又止,最终不屑地偷瞥了他一眼:“坚韧是我应有的品格,不过适当放松也没什么。反正你都来了,我不能让你白跑一趟,所以...请我吃点宵夜吧。” 韩锡假意十分为难,“我被你学姐口头警告了,她说...让我监督你,保持身材。” 意思大差不差,韩锡会钻空子。 代恩默默咬牙:“如果我饿了呢?”说实话,高强度的训练本来就会加快代恩的新陈代谢。 韩锡刻意低了一度头,观察她不屑的小表情,玩味一笑:“那就饿着吧,毕竟你这么能忍。” 代恩用手肘碰开韩锡的腰肢,加快了脚步速度。 她一刻也听不得韩锡那邪魅的话。 到了合欢楼后,代恩开始进浴室换常服,一边整理一边向客厅的韩锡提了一嘴今天的新鲜事: “名梯剧组开拍了,封西奈小姐也来了,你不感兴趣吗?” 韩锡坐上沙发,观摩着手机上的信息。 “在清园肆取景习以为常,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封西奈倒是让我感兴趣。” 浴室里的代恩试问:“你对她哪方面感兴趣?” 韩锡在手机上得知了所谓的《名校的阶梯》,神色渐暗,但代恩有问他必回:“封西奈是沈熏女朋友这一点。 她是活跃在商业圈的人物,对沈熏车祸却全然不知,如果我打着为沈熏的旗号寻她的辅助,一定可行。” 代恩这边换好衣服后,开门走出去跟他相论:“没想到你还挺执着关注沈熏的事。” 韩锡慵懒地靠在沙发一边感慨:“毕竟沈熏处理过你父亲的官司,而你的老师也就是萧证的女儿萧玲被行业封杀两年,你老师觉得被沈家冤枉,却又迫于势力小,一直没伸冤。” 代恩厉声叫停:“等等!萧玲?那个曾为彭予学姐舞伴的萧玲?!” 韩锡没细分,只是解释:“我说的是沈熏私人医生。” 代恩一阵唏嘘:“那就是了…真是不可思议的关系网啊……” 韩锡吩咐起缩在电竞屋里打游戏的刑兆君:“出来。” 带着耳机的刑兆君没听到任何动静,韩锡只好直接推开了他房门:“刑兆君!老子给你说话你聋了是吗?” 刑兆君感觉背后发寒,立马从电竞椅上跳起:“锡哥啊!什么事呀?” 韩锡忍着气焰,压低声音道:“把名梯剧组盯紧些。” 刑兆君对此略有耳闻,干脆答应下来。 外边的代恩如释重负,没打算掺合那些琐事,打算自顾自回房。 但后知后觉她没有自己独立的空间,而是同韩锡一起。 果然强势啊,连房间都不会分了。 正迷惘时,韩锡悄无声息地贴紧了她的后背,他的呼吸声连同手臂将代恩完全锁住:“早就跟你说过,抱住我的腿,别想那些没用的。人怎么可能只为真相而活?还不如放慢节奏多享受当下呢。” 代恩一垂眼,发现韩锡的手已经探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在小腹上摸索。 代恩呼吸节奏被彻底打乱,她从来没在清醒的时候被韩锡这么一摸。 他真的流氓。 “韩锡,这不是有别人吗?” 韩锡视线稍稍一转,并不见人,因为刑兆君已经自觉回房打游戏了。 “那回卧室吧…你能想象当初吴彦真在这个楼干了什么吗?” 代恩被他推进了房间,而代恩自然不敢想象那位阔少的事迹。 “我不想知道。”代恩准备脱身,下一秒她的手被韩锡单手靠拢。 一路持到床边,他先坐下,顺势将代恩往自己大腿上靠, “吴彦真才是名副其实的浪荡子,我知道他一到放长假就会去风流场玩…我不一样,我对灯红酒绿的地方不感兴趣。” 代恩被迫坐在他的腿上,这加深了韩锡嘴角的弧度。 代恩的手深陷他的腿,一副不以为然的作态:“那又怎样?你想说你比吴彦真干净?拿什么比较不好,偏拿那个短命鬼比较。” 韩锡手掌着代恩另一侧的手,轻轻一拉便能使她转过身面对自己。 韩锡伴随着低沉的喘息,将她摁向自己头身,一同沉到床上。 “哈…?你不想我短命啊?” 在倒下的一刻,代恩能明显感觉到韩锡手劲之大,以及,某处不知名的顶力。 代恩的脸颊瞬间翻起潮红,言辞也不利索了:“才…才不是!我是在嘲讽你,嘲讽你没自信,只会拿比你更糟糕的人比较。” 这话也让韩锡失去了抵抗力,虽然韩锡自知自己有坏的潜质,但听到代恩承认自己有强的一面,会顶不住的。 “我还不够强吗?那要我在你身上验证,才舍得信服?” 韩锡躺得过于享受了,这让趴在他胸腔处的代恩很想手动闭他的嘴。 “韩锡!你脸皮还是一如既往的厚呢,该怎么也让你自卑一下呢?” 韩锡一手锁她的细腰,一手扣着她后颈,藏坏的笑愈发深邃:“我还真没有自卑的点,要是时机允许,我会做到让你下不了床。” 他湿润的薄唇一张一合,随性又洒脱,看起来是自信到了某种极限。 代恩被他彻底冒犯到了,一个劲地想要起身,却又耐不住他的劲,一次次逼近他的脸。 代恩本打算用暴力威胁他那张脸,但无论怎样都无法下手。 要说代恩铁了心憎恨韩锡是假的,毕竟曾为自己卖过命的就是眼前人。 第294章 荆宝提名 1月2号,周六,阴天。 何丰城的瑶池天境的联排别墅中,荆孝宜做完康复训练后,开始了日常上网。 他一直没放弃之前说的深入调查,而秦广并没有跟荆孝宜回何丰城,而是留在了清园肆的沁心舍。 那是教师们居住的地方,是秦广与校长之间做了交换才得来的。 荆孝宜从来不是失信的人,既然掌握一些线索,他不会停止调查,是胜负欲在驱使着他。 近半个月以来,秦广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如实告诉了荆孝宜。 其中包括韩锡跟代恩被纪检部通报批评的帖子,那画面完全就像两只老油条,顶风作案,还不服从管理。 另外秦广还带去了两项有价值的消息: 一是:庄荣找回了画画的灵感,一旦发现学校有不寻常的动静,她会毫无保留地告诉荆孝宜。 当然,如果需要,她会尽力挑拨韩锡跟代恩。 二是:秦广调查代恩父亲的时候意外得知代德跟沈千橙见过面。 荆孝宜抓住这最后一点,吩咐秦广想办法接近代恩,弄到她的头发或是其他能做dna鉴定的样本,并分析: “代德已死,只能拿她跟沈孟泽作比对。还得想办法让沈孟泽配合。” 秦广领他的意思,开始作出下一步规划。 吩咐过后,荆孝宜守着电脑,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什么。 而后荆欲彬无征兆地推门而入,手里盘着珠子,不经意地朝他搭腔:“儿啊…干嘛呢?” 荆孝宜仰卧在转椅上,卸下了刚才凝重的包袱回应:“就是对有件事耿耿于怀……假如你未来的儿媳妇的家人有前科,你会怎么做?” 荆欲彬的浓眉浅皱,他看了眼荆孝宜僵直的左腿,作势敲他脑袋:“审美正常点不行啊?你要是遇到会家暴又觊觎你财产的,你这辈子都得完蛋!还看我怎么做,我卸你腿信不信?” 荆孝宜短暂沉默,他看了眼瞩目的柜架,上边躺着的是拼图盒。 在闲暇时他会独自拼接,现在没完全完成是因为缺了一块。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放弃,放弃的话,也许会连同代恩一起遗忘。 “再等等吧。” 荆欲彬不明白他无厘头的话,突然关切:“等什么?” 荆孝宜没明说:“哎呀你出去,下次进来敲个门。” 荆欲彬在这臭小子头顶落捶:“好啊,都开始有隔阂了?亏我还提早从公司回来看你活成什么样。” 荆孝宜受力,双手抱头服软:“啊…我错了老爹,我这不是受激了嘛,你突然进来会吓我一跳。” 荆欲彬凑近蓄睛仔细瞧他脸色:“怎么胆小了?是因为代恩那孩子伤了你心?” 荆孝宜从抱头改为捧脸,眸光也渐沉:“是啊。半个来月都没联系了,我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吵架,没想到这么难盼。” 既然儿子坦然倾诉了,荆欲彬自然要为他分忧,不过他先提出了荆孝宜的不足之处:“这追求女孩子得有耐心啊,而且你盼着那方主动会输惨的。 机会是自己创造的,难道你在回家之前就没想好及时跟她化解矛盾吗?” 荆孝宜清楚地记得在跟代恩分别时的场景,她的脸上分明刻着绝情与戏谑,就好像代恩从头到尾都在表演。 原本荆孝宜对她完全投入了信任,因为代恩最后送给他的话,造成了极大的落差。 这种落差会让荆孝宜作出过激的决定,那就是离开清园肆。 也许真应了荆欲彬的话,荆孝宜开始有了自卑的心理,不够强势。 假如代恩慕强那就不好说了,但事实上,代恩压根没作出实质性地表示自己喜欢比自己强的人。 而是向往自由主义。 说嫌弃荆孝宜不过是故意放狠话,让荆孝宜不再挂念自己。 …… 中午,毕青市,清园肆内。 由于周末,秦广去了一趟播音室,争取到了午报的机会。 他特意扯开嗓子,用毕生的温柔为荆孝宜创出一丝机会,他向全校开麦: “冬日不只是寒冷,还有那些不经意间的小确幸,比如一场初雪,一次温暖的拥抱,都是那个人生活的温柔治愈。 他不喜欢冬天更讨厌雪,但是遇到你之后,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宁静与治愈,逐渐适应,还会为你改掉不少毛病。 会为你卸下包袱与姿态,顺从你的一切,就算是你要他离开这个城市,他也如你的愿。 这个时候可能有人要问了,那个“他”和“你”指的是谁,我能告诉大家,这两个人的名字快要被清园肆的朋友们所熟知。 你们没有多少人祝福他们,但他偏偏最真挚。 我是秦广,祝大家在期末时金榜题名。 而我要带话:荆宝提名,告诉代恩同学,他还在等待。” 此言一出,被广播的人强制闭麦劝离:“喂喂喂!你整尬是吧?” 秦广发现麦克风没响应,无奈作出回应:“我就是告诉大家之前针对荆孝宜的言论是错误的! 他是不活跃在公众视野,但不是你们没了解缘由就语言霸凌他的理由! 要知道他本人不出名但他父亲是知名导演,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大部分艺人都是他们旗下的。 只是因为荆孝宜还有点格局才没跟键盘狗计较,这也不代表他就这么逆来顺受,只不过他在等时机罢了!” 有人惶恐:“什么?你说的是前阵子被骂有基因病的瘸子荆孝宜?” 秦广凌然而立,并整了整衣摆:“是,你们也算半个做宣传的团体,应该让这种污染风气的现象止步才对。 一味地跟风某些有钱人总会栽得难看。 不过你们放心,这次发言被批评的话,我会承担,毕竟我接的是荆老板的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时候有几个明眼人主动提出:“那我来补充一下吧。” 秦广朝那个学妹摆摆手:“无妨,让我把话说完就好。” “好吧。”于是,广播系统重新恢复运行。 而秦广继续就刚才的事作出解释:“大家好,我是秦广,让我继续说明:清园贴是校友都用的一款社交软件,但是前阵子网上又出现了不友好的言论,被针对的正是荆孝宜。 大家可能会觉得荆宝这个词不好笑,但是我却觉得它很贴切,很友好。 一个友善的称呼也不应该被取笑,也许在姓氏后面加个宝字,会成为一种潮流,而我很希望它会成为一种潮流,至少风气会转好一点。 有人说荆孝宜僵尸病,瘸子,小白脸,白化病等等,有没有想过你们肆无忌惮取笑他是因为生活也在取笑你们? 你攻击他最薄弱的地方,却不曾想他除了怕冷,什么都不怕,也什么都不缺。 最遗憾的也不过是没得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罢了。 他把药学当作副业,不屑于涉足娱乐圈,我同为制药师,知道他有天赋,不比清园肆的顶尖学子差。 所以,为什么要跟风呢?你们能得到什么呢? 与其关注别人的生活,还不如举起相机自拍,记录自己的生活碎片,记录自己努力的点滴。” 第295章 感性与理性 秦广宣言的时候,坐在图书馆复习的代恩隐约听到了校广播的动静。 而经过她座位的校友不经意聊起了荆孝宜:“听广播这么呼吁,我现在后知后觉,在新理宫开展跆拳道比赛的时候,代表我校形象的人就是荆孝宜! 前阵子因为曹少爷跟任少爷,有人反过来针对荆孝宜…好讽刺哦!” 另一人也由衷表示:“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在挑事的人底下纠正,结果反被无差别攻击了……现在真觉得有人无药可救了,白学这么多年书。” “有没有可能存在纯痛恨学校的?专门用偏激的言论给学校抹黑。” 另一人狠狠赞同:“我觉得倒有可能,那样做既迎合了某些有钱人,也以此发泄了心中的压力。” “就比如更早的任瑾,她是有钱人,但还是忌惮大规模的网络舆论,普通人自然会因为生活的不如意,将气撒到人家身上…而键盘狗不会承担严重后果。” 代恩因路人的讨论,彻底分了心,她杵了杵圆珠笔,思来想去叫住了那两个路人: “嗨,方便聊聊吗?” 那两个路人女生看向代恩甚是惊喜,但礼貌起见,她们声音很小:“代恩?!你好你好,我们俩都算你铁粉呢。” 代恩会心一笑,索性拉近椅子搭腔:“哦?因为什么呀?” 其中一个短发女孩率先开口:“我是因为你跳舞很酷,还跟你剪同款发型呢!当然我是因为喜欢,不是跟风哦。” 半个月以来,清园贴中舞蹈社的ip下,热论最高的就是代恩跟彭予学姐。 尤其是双人舞,火到了短视频平台。 依代恩之见,这俩丫头是真爱粉没错了。 插曲过后,代恩提起了严肃的事:“刚才听你们讨论到荆孝宜,我又埋在图书馆一上午了,没听清外边的播音,这是怎么回事啊?” 另一个波波卷女孩开口解释:“是一个叫秦广的人在呼吁,不过都是正能量的话,关键是他说荆孝宜还在等你哦。 哎,真可惜,代恩居然有这么优秀的人喜欢。” 一旁的短发女孩碰了碰她朋友的腰肢:“喂!这有什么可惜的?代恩姐能遇到好的人不是该祝福嘛。” 另一女孩略有些扭捏,“这不是因为女粉也喜欢嘛。” 代恩忍俊不禁:“哎哟…说得我怎么好意思啊?” 代恩内心狂喜,不仅遇到了正常而有趣的人,虽是路人,但带给她的温暖不亚于上次为自己遮雨的过路人。 希望有机会展露自己最真实的灵魂给她们吧,说实话,代恩一开始并不知道该怎么运营明星与粉丝这类的关系。 但只要有人期许,代恩想做更好的自己,但她会先做真实的自己。 她面对的最大问题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而是不知道怎么经营自己。 她的粉丝只要累增,她需要的注意项就会越多,同样的,枷锁与责任也会更多。 尚恩厅走秀是她的起点,出道才是入门。 代恩在心中衡量后,表示:“我在短时间不会谈恋爱,除非那个人非常非常值得我奔赴。 你们别太挂念,如果我想好的话,会毫无保留地宣布出来。” 俩女孩相视,达成共识后相继点头:“我相信用心的人会走红的。” 代恩明媚地笑笑,主动提出:“不如把你们账号分享给我吧,我备注。” 交互账号过后,代恩一个备注怡宝,一个为珊宝。 “诶?你不是没听到广播的消息嘛。” 代恩开口:“我只是没听大清,不是说这种称呼很友好嘛,这就是我的意思。” 那个被叫怡宝的短发女孩忍俊不禁:“虽然跟矿泉水牌子撞名,但我很喜欢。” 于是她们相互认识后,开始了组队学习。 直到下午两点左右,那两个女孩离开了图书馆,紧接着韩锡也发了条短信进来: 【真打算减肥绝食?】 代恩伸了伸懒腰,随意地回他【遇到了两个粉丝,交流了下学习】 韩锡将手机揣进休闲夹克,凌然地走到她的座位前,“就知道你在这里,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文化课很简单?” 代恩仰目,收拾起课本:“一般般吧,毕竟复读两年了,我对题比对你更亲切。” 韩锡顶了顶后槽牙,轻笑出声:“这样啊…看来我得坚持在你身上找存在感了……” 代恩环顾四周,及时打住:“好了好了,别污了这里的环境,出去再说。” 很快,他们同步走出图书馆,朝着百冰湖的方向走。 途中,代恩觉察到韩锡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代恩就知道韩锡也听到了秦广的宣言。 代恩突然顿住脚步:“我劝你别管荆孝宜他们的事,我都已经把荆孝宜气走了,你再计较的话就真的没格局了。” 韩锡撇撇嘴:“谁说我在意那人的尬吹了?” 代恩瞥了他一眼:“那你在想什么?” 韩锡面上多了一丝不苟:“我在否定你走入娱乐圈,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跳舞当作工作?还不如做管理工作。 你都不能按我的期许生活,怎么可能经得住来自那个圈子的考验? 我可不是压力你,就目前而言,你只是被蒙蔽在少许的善意中而已。 而你本身的性格与娱乐圈完全就是相背的,你要处理舞团的人际关系,还要经营自己,私生活一定会受影响。 后路本来就是未知数,就算有我投资,不管你有多闪耀,我都不会有成就感。 我要的不过是跟你的安稳生活而已。” 他的话让代恩觉得很大男子主义,却又不无道理,但代恩觉得舞蹈是自己的强项才会深入。 代恩算是明白韩锡跟荆孝宜最根本的区别了。 荆孝宜就算知道代恩想要进娱乐圈,就算明知自己对艺人不感兴趣,但如果那人是代恩,他会义无反顾地支持。 而韩锡就要考虑更多了。 总的来说,韩锡理性大于感性,荆孝宜感性大于理性。 这才是荆孝宜能后来居上的根本原因,因为代恩缺失感性的那部分。 可惜事与愿违,强势的韩锡更占上风。 …… 韩锡提出的管理工作固然更好,但代恩还一窍不通,同样要花时间去研究。 所以代恩并没有采纳韩锡的建议。 代恩打算继续迈步,下一秒,韩锡不甘心地扼上了她的手腕,沉言:“代恩,你从来没考虑过我们的以后,对吧?” 代恩的确没考虑过,所以她沉默了。 韩锡眸色一暗:“可我考虑得最接近全面了,我是有点自私成分,不想看到你被更多的人关注。 我自知我很高调,被不被人捧无所谓,唯独这件事…向别人证明自己价值这种做法对我来说无足轻重。 你我都随性,甚至不拘小节。 你选择兴趣你就会丢掉本性,这还需要衡量吗?” 代恩隐隐切齿:“说得像我跟你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 韩锡语气轻佻起来:“你总不会否认我们缠绵的事实吧,更何况,你的初吻是我给的。” 代恩的热潮席卷脸部:“这算见不得光的勾当吗?” 韩锡重新组织语言:“那倒不是,只要我们两个脸皮足够厚,当长辈面舌吻都是小场面。” 这番话真的把代恩彻底搞内向了,她时常为自己不够直白而自卑。 是韩锡的出现,让代恩学会了低头 …… …… …… 第296章 开始基因鉴定 韩锡弯了弯腰,主动垂首探了眼代恩那自愧不如的反应。 “放心好了,我不会在公众场合开车,毕竟,我顶的是韩g国际继承人的头衔。 我爸也还在尚可揍我的年纪。” 代恩真是担惊受怕得很,生怕生理突然不适。 但好在他不对自己开低俗的玩笑,要是发现他对别人开低俗玩笑的话,代恩一定会对他开颅。 “想得怎么样?” 代恩踩上他的脚尖,并留下一记充满凶意的眼神:“没想!都被你带偏了。” 韩锡假意可惜起来:“哎呀呀…这点心理素质怎么面对闪光灯啊?” 代恩也想占理:“这么一看我也不适合做管理员,因为…我管不住你的嘴!” 话落她利落地迈腿,找了家法料,走了进去。 韩锡望着她那气急败坏的背影,摇头叹息,但微弯的眼尾却满是温柔与趣味。 代恩何止管不住韩锡的嘴啊,他的整个身体都管不住。 打又打不得,推也推不动。 代恩不是那种仗着韩锡喜欢就肆无忌惮的人,她算了解韩锡,更了解自己,能出手便出手,无法出手的另当别论。 代恩听说法式餐加工精细,烹调考究,配点法酒浪漫又有格调… 不对不对,她一边在菜单上比划,一边摆摆脑袋,将浪漫两个字抛开。 最终点了波尔多式肋骨牛排,三文鱼酱,巴斯克海鲜汤各一份。 既然是周末,韩锡点菜之前会点一瓶petrus也就是柏图斯。 代恩没喝过,只知道价格是拉菲的两倍,价格表上有陈列。 为此,代恩还特意问了一嘴韩锡的零花钱数额。 而韩锡却不以为然地回应:“也不多,一个月二十来万吧,我要攒半年才能买一辆我喜欢的车。 不过我无所谓,车库已经有三辆了。” 他的话再次打击了一下代恩,毕竟豪无人性。 而且代恩都见过,一辆日常送人用的奔驰,一辆是迈巴赫exelero,黑款,一辆红色布加迪威龙。 像毒蛇,像黑马又像游龙,总之,被韩锡驾驶有种帝王驯服野兽的气势。 代恩清晰地记得韩锡在雨中疾驰的声音,昏暗的大道上横着一辆威赫可畏的布加迪,以及韩锡面对歹徒龙骧虎视的姿态。 代恩不得不承认自己装不心动太违心了,也正是那一晚让代恩想起自己小时候表露过的理想型。 如今…她的目光偏向对座的韩锡,欣赏了没几秒又逼着自己放下。 那家伙的心有十分之九都是冰冷的吧?但剩下的十分之一却又毫无悬念。 韩锡太会撩拨了,导致代恩有种他对别的女生也那样的错觉。 慕强的人怎么经得起他的挑逗?即便他的相貌不是举世无双。 代恩就差还没见识到韩锡毒舌的面目了。 …… 不多时,菜品上齐,代恩总算有理由缓神了。 而韩锡倒了两杯酒:“它度数不高,可以解腻,”他推给代恩后,惬意地碰了个杯,饮一口后,笑着调侃:“你应该选择在晚上…那样的话可以享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不过,不影响今晚来一场。” 代恩刚抿上酒,情不自禁咳嗽起来:“我才不是因为一顿饭制造浪漫,我纯是因为贵,敲你一笔钱。” 韩锡托腮望了过去,语气淡如水:“听说女生说是就是不是,不是就是是,不要就是要,要就是不要,当然…不想就是想。 啊…?怪不得那晚你这么情愿,都不舍得再打我。” 代恩下意识环顾四周,发现没人看过来,松气的同时,口头警告他:“你不学绕口令可惜了,吃饭能不能安分点?!” 韩锡手持起餐叉,给嘴喂了点食物,这才消停下来。 这时,代恩手机弹窗显示一条未知短信,话是【我是秦广,荆孝宜的户外监护人,能见一面吗?就在金泰湖公园南边的书展楼下】 代恩点进去之前便先见性地收起了手机,扫了眼后揣进了自己衣兜。 表情无异,这让韩锡没看出任何异常。 饭后,代恩以看书为由打发韩锡自由安排,然而韩锡却表示可以去合欢楼。 代恩不得不重新找理由:“上午有个妹子借走了我的笔记,至少我要拿回来再回去。” 韩锡只好妥协,跟她分了道。 下午四点左右。 代恩应秦广的约前往了金泰湖公园,刚见面时,她垂了一度头,悠悠地问他:“没想到你没离开,那荆孝宜呢?” 秦广没好气地回应:“他回家了啊,你怎么不问他现在怎样了?” 代恩自嘲似地看向别处:“你知道的呀,我有必要继续关心吗?” 秦广对她满眼失望,却又不能为荆孝宜做裁断,“你为了前途,选择自私的独立,而荆孝宜却什么都不在乎,依旧在行使自己给的承诺。 你说反悔就反悔,对我而言,你根本就不值得荆孝宜的一片真心。” 代恩表情挂着苦闷,她咽了咽,最终决绝道出:“就只是来批判我的吗?” 秦广看向她顺滑的头发,心有所定:“当然不是,”他斟酌了半天,最终直白地开口:“我需要你两根头发。” 此言一出,代恩蒙上了迷惑,她深蹙眉,一脸质疑:“你拿来做什么?” 秦广娓娓道来:“还不是因为荆孝宜关心你的身世,自打游轮庆生宴,你跟沈千橙生日撞一天后,荆孝宜就有所顾虑。 反正试一试,比对一下。” 代恩顺了顺头发,犹豫起来:“没别的依据吗?你这么说让我脑子更混乱了。” 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就算做好了不会成功的准备,但还是会心惊一下。 秦广想了想最终开口:“还有华康实验楼那会儿,他怀疑你身世不简单,或者是你爹不简单。 结合楚先生的反应以及任家跟沈千橙交好来看,荆孝宜建议你试一试。” 代恩追问:“那我跟谁作dna比对?” 秦广回应:“目前,沈孟泽先生更适合。” 代恩星眸渐暗:“他啊…我最讨厌他了…行吧。” 随后,她从后脑勺捻起三根头发,用力拔下,递到了秦广手心当中。 秦广顺手塞进了准备好的小袋子中,信誓旦旦地表示:“如果结果出来了,我会告诉你的。” 代恩没抱期待地点点头,不过她还是道了谢:“难为你们了,帮我带个话给荆孝宜吧,让他好好生活,忘了我。” 秦广表情转冷:“我不带话我也会这么说。请回吧。” 代恩怀愧地咬了咬唇瓣,离开了原地。 秦广望着她的背影一阵唏嘘:“怎么看都跟沈大家族没任何瓜葛嘛…真不知道荆孝宜脑回路是拿什么造的。” 他无奈扶额,一边吐槽一边想着下一步规划: 该怎么说服沈孟泽拔头发?想想都是地狱级的难度。 要不是看在荆家待他不薄的份上,他会给自己放个好假。 这时,荆孝宜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一开口便是询问进度,随后交代了其他事:“如果实在不好约,让韩铭出面吧,他最方便向沈孟泽开口了。” 秦广这才有了一点方向,于是他前往了宣景区。 傍晚,秦广已然到达了宣景楼,不巧的是沈千橙也在这里,她正和韩铭一起给花圃松土。 画面很和谐自然。 “这角堇花耐寒性强,适合冬天种,毕青光照也充足,现在播下去估计要等到四五月… 最重要是它象征永恒的爱情。” 韩铭对种养花蛮有耐心,对角堇略有研究,他在感情上不成熟,但只要决心去呵护,一定会像花盛开一样情窦初开。 这不光是他愿望的一环,更是一种责任。 沈千橙懂他的心意,也表示自己会跟韩铭一同养护独属于他们的花圃。 沈千橙即便是脏了手也没抱怨什么,毕竟她从小就在名门中成长,内核也许更强大,至少在秦广看来是如此。 等他们埋下种子并浇灌好之后,秦广才上前去搭话:“韩铭小兄弟…现在方便吗?” 韩铭在植物丛中错愕地转过身,“是你啊……怎么了?” 秦广看向沈千橙,委婉道:“我有点事麻烦你,还请沈小姐回避一下。” 韩铭放下小铁锄,脱下了橡胶手套,轻擦鼻尖答应下来。 而沈千橙似乎开启了警惕,不由自主地打量秦广。 第297章 骚动 秦广不是傻子,自然要杜绝沈千橙偷听的机会,于是他选择将韩铭带到空旷地私聊。 就在宣景楼外围,殊不知这样的举动才加重了沈千橙的疑心。 而秦广对着韩铭单刀直入,很快切入了正事: “能不能帮我约一下沈孟泽呢?” 韩铭的反应跟代恩一样迷惑:“你找他做什么?而且我没有沈孟泽的联系方式。虽然跟他妹妹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但我跟沈大哥没交流过什么。” 一来临近期末,他面临的考试很多。二来,沈孟泽本身就是总裁,比韩铭还忙。 秦广有所思虑:看来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定的事。 他提出:“我有急事找他,你试着让沈千橙交出联系方式,千万别说是我要求的…” 他难为情起来:“虽然你不看好荆孝宜,但他除了剑走偏锋,是个蛮细心的人。事成之后,我会告诉你原因,好不?” 韩铭心想也没什么坏处,索性答应了他。 秦广放心之后,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你是聪明人,一定要避开沈千橙跟我联系。” 韩铭也跟代恩一样,稀里糊涂地同意了,毕竟这不存在什么损失。 他倒是蛮好奇为什么偏偏要避开沈千橙,既然是帮忙联系她亲人,应该不会做出格的事。 所以韩铭没理由狠狠地拒绝。 入夜,宣景楼里除了研究拍摄的卜太兴,就只有韩铭跟沈千橙了。 韩铭照常洗澡时突然忘了拿睡衣,只能叫沈千橙帮忙拿:“千橙,帮我拿一下衣柜靠边的黑色睡衣。” 沈千橙听到表示后来到韩铭的衣柜前翻找,无意间瞥到一件球服。 这件白色球服的背后是“n”字母,这种t恤很特殊,没有数字,就只是某球星名字的开头。 寓意也不特殊,但沈千橙就是会下意识联想到代恩,因为她知道开学时,代恩跟韩铭在球场邂逅了。 这是沈千橙不管站到哪个角度都不能接受的事。 再联想到今天秦广神秘的行为,沈千橙暗暗地兴起了探究意味。 当韩铭洗完澡走出来后,门口的沈千橙还没开口宣示自己的不满,韩铭率先抢了话:“对了,我们在一起好一段时间了,都没跟你哥哥电话问候,我想了一下,还是回个礼比较好。 跨年的时候是你手机跟他通的视频,着实不好促关系。” 沈千橙正犹豫不决时,韩铭将她头靠近自己些:“难道你不想让你哥哥更了解我吗?” 沈千橙完全没理由逃避这个问题,只好将沈大哥的电话号码告诉了韩铭。 沈千橙为此吞咽了最开始的不满,开学发生的事不适合再搬出来讲了,否则就显得小肚鸡肠。 次日1月3号,周天,阴晴不定。 十点,代恩在合欢楼中早醒,她看向一边正枕着头沉睡的韩锡,没理会,快速下床去洗漱。 没一会,洗完脸抬头一看镜面,多了一抹高挑的身影。 “!”代恩瞳孔扩了一圈,有点小惊讶,“你今天起挺晚啊。” 韩锡睡眼惺忪,懒懒散散地从代恩背后环住她的腰,头也沉在了她肩上。 代恩的湿手只能滞在半空,她错愕地垂眼,“别梦游啊,我的脸还没擦干。” 韩锡轻掐了掐她的腰肉:“谁梦游了?今天你怎么安排?” 代恩思虑中坦言:“去看悦悦怎么样了,她固执地呆在韩冰那边,我很不放心。” 韩锡微熏的眸子掀起了半分:“你是说车前悦吗?你闺蜜什么时候跟韩冰好上了?” 代恩也迷惑:“好一段时间了,关键是韩冰知道我跟悦悦的关系,他不待见我,却对悦悦蛮照顾的,有点奇怪。” 他总不会喜欢上悦悦了吧?代恩在心中琢磨起来。 韩锡从第一次见车前悦时就感觉怪怪的,源自她想接近自己又不能太明显。 若是她跟韩冰好上了,韩锡倒想知道车前悦的家庭情况了。 然而代恩主动向韩锡透露了一丝:“悦悦的母亲在精神病院自杀了,她父亲又总打骂她,她是一个从小就缺乏安全感的人,只要外界给予她一点关注她容易动心。” 韩锡神情严肃起来:“这样啊…看来他父亲还活着,我倒可以会会她那个不称职的爹。” 代恩释怀一般擦干了手上的水渍,并提醒他:“适当用暴力吧,最主要的还是让悦悦尽快彻底摆脱他。” 话尽于此,她脱开韩锡的束缚,去房间换了一套日常衣服。 12点的拍场刚好准备吃午饭。 车前悦在跟配演对台词,看起来再正常不过,只是肖申演不在现场。 但摄影棚附近有韩冰的身影,这时候还有一个人找他,并递给他一只铁盒。 韩冰在躺椅上取下墨镜,扫了眼来者,微蹙了下眉,随后打开了那只盒子,结果瞳孔一震。 “你是谁?”他显然不认识突然出现的男人。 那人表情古怪,只是神秘地勾笑:“一个你不得不合作的对象,私下打开吧。” 随后,那人调整了下口罩便匆匆离开了。 代恩正准备追,韩锡果断拦住了她:“你去看韩冰,我去追。” 代恩跟他意见合一,分了道。 于是代恩堂而皇之地走到韩冰跟前,还没缓过神的他下意识将铁盒揣进了衣兜。 代恩自然看得出他心虚的痕迹,跳过了质问:“我都看到了。” 韩冰从椅背上坐正,若无其事道:“然后呢?我的东西有必要给你看吗?” 代恩直勾勾盯着他的眸子:“那我让悦悦来鉴别吧。” 韩冰抬眼,闪过犀利的光:“叫她来也没用,滚!别让我重复。” 下一秒,擦撞声响得毫无征兆,是的,代恩话不多说,直接甩了韩冰一记清脆的耳光。 “你以为我逆来顺受?有什么不可看的?我告诉你,只要我还认车前悦是朋友,我偏要盯紧你。” 韩冰轻碰被扇的那边脸,重拾阴狠的表情。 而车前悦听到动静匆忙赶了过来,她一把拉过气势汹汹的代恩,“代恩!你这是做什么?” 代恩决心要扒韩冰的底,所以强势开口:“你问他要啊,他不是挺关心你的吗?他要是目的单纯,何必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 车前悦正犹豫之时,代恩把过她的手郑重道:“不要太投入信任了,不然很容易吃亏的。” 车前悦弱声道:“要什么?” 代恩回应:“韩冰衣兜里的盒子。” 车前悦转眸看向韩冰淡然的姿态,果真找他要了:“到底是什么呀?” 韩冰在心里把代恩祖宗都骂了一遍,也依旧没打算拿出来:“闹到什么程度我都不会给你看,能怎样?要再打我?还是说叫上韩锡来教训我?” 代恩攥紧了拳,嘴唇一碰,语气刻薄起来:“对你还需要温柔手段吗?” 韩冰指了指脸,挑衅道:“来。” 代恩果真又打了过去,下一秒,韩冰迅敏地招了回去,轻松又不失压迫。 代恩早料到他会还手,下一秒就借他的推力倒了地,“啊——!悦悦……我好疼。” 车前悦见她躺在了自己脚下,脑子一横,直接责备韩冰:“你真用力?代恩是我朋友啊!” 韩冰一脸云淡风轻样:“那又怎样?她跟泼妇有区别吗?这里是剧组,要是被路透的拍下来,丢脸的还是自己。你去干你的事,最好别跟代恩扯上令观众误会的关系。” 车前悦考虑到场合不适合纠缠太久,于是劝说代恩离开。 “代恩,你得考虑一下我呀。” 卧在地上的代恩仰望她颇为无辜的双眼,狼狈地起身:“你真的不好奇韩冰藏了什么吗?” 车前悦无奈摇头:“没必要知道,”她扣过代恩的脑袋,在她耳边悄声嘀语:“我跟他又不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我不会把自己带入女友一样的角色。” 她松开代恩后,留下一道意味深长的眼色,而后离开了原地。 第298章 冰弹… 代恩咬了咬牙,揣着不甘走开了。 于此同时另一边… 那个神秘人的身形与轮廓在韩锡的眼里是初步的印象,韩锡动若脱兔,而那个戴口罩的神秘人也丝毫不逊。 他察觉到被人追踪了,警惕心一下子就上来了。在校道上,他在前敏捷地躲开障碍物,时不时还会给韩锡制造障碍。 那人会用小吃街的广告招牌,向韩锡袭去,韩锡运身躲闪过后,发现那人消失在了拐角。 韩锡呼吸随着步伐逐渐加快,深长而有节奏,汗水开始在他的额头上汇聚,滴落,沿着脸颊滑落至下巴。 正当他也开始转路时,小巷的垃圾桶朝他强势撞来,韩锡下意识用脚踢,结果里边的汤水倒了出来。 韩锡没心思管更多,继续深入小巷,但小巷尽头就是一堵墙,两侧屋壁倒是能爬,只有三米。 那人很可能会壁攀,可上去了也是阳台。 连接的是韩锡没来过的三角楼。 正在疑想时,阳台上出现了刚才那个人,他又朝韩锡的方向丢下一罐玻璃瓶,里面是满当当的荧光物质。 他对学校地形很熟悉,同时早有防备。 韩锡错愕地闪身,看清了蔓延到脚边的荧光物质,他更心切了:“你知道倾城小学的背后?!” 那人不语,仅仅朝下探了半边头,风衣帽下的眼睛深邃而幽暗。 “真期待跟你较量啊…但前提是你得追得上我!” 韩锡已经耐不住性子了,他放弃绕路,直接蹬腿上墙,双脚分别抵住间隔不远的墙壁,最终借着身高优势,扣上阳台面,荡了上去,一气呵成。 但那个黑衣人朝三角楼深处跑远了。 只剩韩锡的喘息声以及飘荡在楼之间的回音,因为这三角楼之间封了顶。 地图只显示这里是艺术电影院,只有在特殊节日或是校庆才会组织人到这里。 平时没什么人。 那回音是神秘人的话:“这里最适合较量了,韩锡……” 那人还认识他…?!看来这个人不简单,不像是谁的手下。 而韩锡所处的阳台其实是三角楼的二楼,等他进去之后,他身后的入口处边降下了一道卷帘门。 里边暗下一点后,他才能发现卷帘门角处的红点,像是机关也像是感应器,还伴随着针孔摄像头。 韩锡来不及留在原地细致分析了。 继续深入,也发现了这些楼的窗口都是三面朝内,中间是大厅。 要出去只能找到门,一楼二楼各一扇门,还有消防通道处的后门。 这里没什么人的话,脚步是能辨认的,他听到那人的脚步开始往外走了,韩锡正准备顺着那人必经的楼梯紧跟,突然! 有个楼板直接空了,下面不是钢筋水泥造的墙体,而是由锁链连接的吊梯。 韩锡手握锁链形成单吊的局面。 他看向脚下堆积的纸箱子,有种不详的预感漫上了头皮:他怀疑这里被人改造过。 如果是这样,那么不管今天是不是偶遇,那人也会引诱韩锡来这里。 正打算重新踏上楼梯板时,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二楼楼板上,手里还提着大锤子。 磨地的声音刺耳挠心。 嘭!嘭—— 他猛捶三下,将韩锡悬挂的锁链源头彻底勾断。 而碎裂的墙体碎片直接被神秘人无情抛下,而韩锡用另一只手够上了另一端,借着嵌在另一面墙的梯板,准备迎体而上。 他手劲足矣让身体悬空一段时间。 黑衣人居高临下,“你离地面只有两米,还有纸箱子作为缓冲垫,逞强做什么?” 韩锡喘着粗气,不屑开口:“这里当然不止你一个人。这么处心积虑地布置难道不是在等机会让我来跳吗?” 黑衣人离开了一小会儿,再出现时手里多了一把霰弹枪,他兴奋地架枪,闭了一只眼,锁定住韩锡裸露的手背。 “嘭!” 冰弹以极快的速度旋转冲击,最终绽开了韩锡手背的皮,一触即发的强痛最终让他泄了力。 而霰弹枪的后坐力只让那人后退了半步。 近距离的射击让冰弹发挥出了强效,关键是他还配备了压温弹。 …韩锡坠身而下压过了空箱子,而空箱子之下是地底。 那人收起枪支,开始吩咐埋伏在一楼的同伙:“把现场收拾干净,绝不留一丝痕迹!” 底下的人开始做修复楼道的工作,同时把韩锡掉落的暗格锁住了,他们还特意用旧锁去掩盖。 而韩锡所到之处是堆满海绵块的泳池。 没有任何工具,只有通水口与滤水口,而唯一的门也被水泥封堵了。 如果泳池突然被灌进水,韩锡无疑会受冻,又或是不断游动。 要是时间过久,体力会消失殆尽的。 现在的处境跟医楼爆炸相比,属于另一种慢性死亡,这完全取决那帮人要怎么处理了。 韩锡倒在海绵块中,暂时还没到神智不清的地步,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左手臂处于放松状态。 随后强忍的刺骨般的寒与痛,将嵌入一半的冰弹取出,冰弹与空气摩擦之时会融化一部分。 韩锡的手平抓楼板时裸露面积不大,所以即便枪子威力强大,也不会穿过整个手掌。 他该庆幸这是在冬季,有羽绒服保护手臂。 他取出冰弹后还是会持续流血,只能脱掉内衬,撕掉袖子缠上手止血。 没多久,通水处开始有了水流声…… 中午一点,学生处的哲思长廊中。 韩铭找到了通话的好时机,孤身的他坐在廊中木椅上给秦广发短信,内容是沈孟泽的号码。 然而这样做没意义,因为沈孟泽不会搭理他不认识的人。 所以韩铭只能以自己的名义询问他的日常安排,哪个时间段才是空闲的。 正在午憩的沈孟泽果真给出了回应【明天下午四点到五点没有行程安排,怎么了?】 韩铭告诉他【有人会来约见你细聊,是荆欲彬导演的儿子派的人】 沈孟泽虽然不解,但还是勉强同意了,而后他为韩铭备注了: 妹婿。 他由衷欣赏韩铭细心的一点,即便只在游轮上见过面。 快过年了,也是时候好好沟通了。 …… 秦广一边——他已经买好了启程去哥潭的机票,候机时又接到了来自荆孝宜的电话骚扰。 秦广生无可恋地滑动接听。 那边开口:“去了哥潭帮我调查一个叫上官诀的人,个人资料我晚些发你邮箱。” 秦广苦恼地问:“没有具体区域吗?” 荆孝宜回应:“没,这个人在跆拳道比赛的时候并没有详细介绍居住地,他一边是哥潭人一边又代表重元打比赛,有点矛盾。我调查重元往届毕业生的时候根本就没找到他,学历也极有可能造假。” 秦广只好领意,尽量打听一下。 ….. 从韩冰那离开后,代恩尝试给韩锡打电话,一直没接通,说是不在服务区。 看来韩锡很可能在信号不好的地方,代恩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打开手机地图,将附近的地区研究了一遍。 要是抓到了人,不至于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通,她意识到了一丝局促,前往就近的保安亭调取监控。 得知韩锡是往西北方向跑的,也就是赛车场与影楼之间的方向。 监控到小吃街就看不到人影了。 通过画面瞧这架势,俩人简直疾如风,要是斗殴的话,事情就严重了。 保险起见,代恩叫上了齐络谜、林炎臣以及刑兆君汇合。 刑兆君一听锡哥可能有危险,直接抡了两根棒球棍过来。 半小时左右,代恩叫的三人都如约而至。 虽然这三个男生相互不熟悉,但是不影响团结,因为呼叫他们的是代恩。 “姐,你要我收拾谁?”林炎臣将粗臂露了出来,憨厚又结实。 代恩食指放于唇边,跟保安亭拉开了距离:“逮一个人,那个人目测有一米九呢!” 林炎臣燃起了斗志:“就算是两米也得被我打服!” 他的反射弧很长,还没意识到为了什么,但只要代恩要求了,那一定是个欠收拾的家伙。 于是林炎臣冲到了前面,代恩生无可恋地揪过林炎臣后领:“喂喂喂!走反了。” 林炎臣冲众人尴尬一笑,而后朝着小吃街方向奔走。 代恩递给齐络谜一记坚定的眼神:“我确信我没看错,直觉告诉我…韩锡会有危险,希望你重视一下这次不寻常的动静。” 齐络谜从刑兆君手中夺过一根棒球棍,摩擦了下:“好吧。” 他排除了代恩设陷的可能,因为她还叫了自己的弟弟林炎臣。 第299章 一起闯入 齐络谜只是减轻了对韩锡跟代恩的误解,不代表他完全支持他们,所以他随时都会设防。 齐络谜正准备动身,代恩突然扼住了他手臂:“你不会打架的吧?如果你选择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说明你根本没有包袱,更不是活在你老爸职业背后的人。” 齐络谜一时语塞,考虑一番后认真地反问她:“你不就是想要我快速解决韩锡这档事吗?” 代恩点头:“的确,但是我认为你不是工具,如果你自愿,我无话可讲,” 她也开始动身,“那走吧。” 齐络谜微微舒眉,嘴角有了点弧度。 原来她在考虑齐络谜身世之前,先顾及了齐络谜本人。 谁说齐络谜一定要走齐明的路,匡扶绝对正义?他在选择要亲人回自己身边时,答案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他不是大公无私的,相反,还有私心,这取决于齐络谜的本性,而非齐明带给后人的影响。 所以,齐络谜有自己的行事风格与准则。 小队走了十来分钟还是没观察到任何动静,只不过瞧见了有人在清理打翻的垃圾。 路人边打扫边咒骂,代恩壮着胆找那个路人问话:“你有看到两个高小伙路过吗?” 那人很不耐烦:“没有没有!别捣乱了。” 代恩寻人无果,张望四周时发现前面一段路上有横桥。 百米开外没宽路了。 如同石桥的高台两边分别是楼道口和停车场。 代恩这才发现有阶梯通往上边的广场。 于是她绕路上行来到了停车区,纵望眼前,令她惊叹:“赛车场……” 她眼前确实是赛车场,有专设的跑车,还有弯场双道。 奇怪的是,这里没多少人。 林炎臣在车场里走不动道了,他摸起一辆红跑的引擎盖,叹为观止:“我勒个乖乖,原来我消费不起的圈子设在了这里……” 代恩打住他:“大臣!别摸了,找人要紧。” 刑兆君脑子一片茫然:“虽然是学校设的专娱区,但我记得锡哥没来过。之前他说学校的赛车场有点小,要是飙车的话会选择校外的专业场。” 代恩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然而林炎臣的关注点就不同了,只要提到车,他两眼冒光:“锡哥?我认识的那个韩锡吗?他开的什么车呀?” 代恩以咳嗽打断他,“别管什么车,人要是有危险,你这辈子都摸不到。” 话落,她再次拨打了韩锡的电话,然而还是没明确信号。 恰在此时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发现了小队的身影,他在停车场上的其中一辆车内卸装备。 能看到代恩等人的正侧面,也正是因为代恩,让他提高了戒备心。 毕竟,他认识代恩。 那人拿出对讲机放在嘴边叮嘱三角楼里边的人:“动静小点,暂时不要出来,因为外边来人了。” …… 齐络谜拍上代恩肩:“不如去别的地方看看。” 代恩只好原路返回,在经过小巷口时,她注意到了打碎的玻璃罐,荧光的化学物质流了出来。 她突然想起韩锡被嫁祸的那则新闻,明明那次是自己被一个小男孩泼水了,韩锡才站出来揍了两下。 怎么可能仇恨到失手杀人呢?代恩当时是第一个相信韩锡并且作证的人,只是自那以后,自己的记忆力骤降,所以才淡忘了十一年前的事。 代恩走近,捡起了一旁的树叶沾染了少许液体,凑近浅闻,的确是荧光棒的成分。 “怎么了?”齐络谜察觉到她表情异常。 这时候来自韩锡的电话打了进来,只不过声音很含糊:“对不起,手机进水了,这里的水快淹过我的头……” 电话声突然又戛然而止。 代恩开口:“你在哪?!” 然而却一直等不到回应,像是信号又缺失了一般,与此同时,附近门店也开始有了骚动。 “奇怪!网络怎么连不起了?!”这是来自餐馆里的声音。 代恩回过了神:“看来韩锡就在这附近。如果附近的人连网都连不起,应该是有人装了信号干扰器吧,我们去玩车的社团问问。” 而后,小队再次经过了那个停车场,找了几个闲杂人问了点情况。 齐络谜先开口:“你们打电话能打通吗?” 那个路人回应没任何问题。 林炎臣抓了抓头:“就算是信号干扰器也不可能影响大范围吧。” 齐络谜小幅度点头:“但封闭空间里不可能连网络都使用不了,刚才韩锡说他被水淹了,又能重新找到信号,处境确实困难。 不如找找这附近有没有比较丰富的水源?” 代恩在地图上看到停车场对面的三角楼后边正是游泳馆。 但…想要过去又得绕开小巷,而直达三角楼的通道被卷帘门封锁了。 “齐络谜,你会开车吗?”代恩目光所至正是那条直达封闭楼的捷径。 齐络谜暂时没明白她的意思:“会一点…怎么了?” 代恩目光指向那个卷帘门:“撞过去,底楼没门,只能从那里过,既然那里修了一条路,开进楼里也应该能放一辆车,更不说这白天关了门的影展楼有人了。 所以,我认为可以试一试。” 刑兆君惊愕:“这么野吗?不过也不是不能试,毕竟只是卷帘门而已,如果锡哥在游泳馆的话,不至于不能上岸,因为锡哥是会游泳的。” 原本刑兆君也会开车,但代恩却选择了齐络谜,这让齐络谜不禁怀疑她在试探自己。 齐络谜饶有趣味地环抱手臂,打量代恩的神情:“为什么是我?” 代恩没看他,回答得云淡风轻:“如果你不敢承担车辆报废的风险或是受伤的后果,我可以坐在副驾。” 林炎臣惊愕:“姐!你疯了?” 代恩勾起淡笑:“不,我只是不怕。” 刑兆君欣慰地笑出了声,一时忘了他的锡哥还在浮水…… 齐络谜喉咙一滚,直率了一回:“好,那借车吧。” 于是俩人挪步到刚才询问的车行人员,因为那三个路人面前正是一辆保时捷718。 “嗨!帅哥,可以让我们试试它的性能吗?”代恩朝那俩人抛眼神。 其中一个车主不以为然地从车内探出头,打量起代恩的姿色:“哦?是玩家?” 代恩坦然:“是。” 车主身着有种土豪的气息,从不屑的微表情可以看出他很自恋,从代恩称呼他为帅哥开始。 而他不得不承认代恩的脸很惊艳,媚而不俗,他一次次看向他的兄弟,又像地痞一样朝代恩挑眉。 最终指了指齐络谜:“他是你男朋友吗?” 代恩摆摆手,“不是,一个朋友而已,他想试试你的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车主只好大方一回,不然会被说小气。 于是车主下了车,他打算伸手,而提议也抛了出去:“那么,美女…认识一下?” 代恩别过他,假意害羞:“还车的时候再说吧,我要看我的体验如何。” 那车主勾起邪魅的笑:“早说呀,我可以带你兜风嘛!” 他准备上前,下一秒便被齐络谜强势拦住了去路:“还请你自重。” 他伸出手找车主要钥匙。 车主的脸窘得很难看,但不得不兑现承诺,交出车钥匙。 代恩上了副驾后,将座椅调低了些,系上安全带后,齐络谜也上了主驾。 不太熟练的转车很快迎来了那两人的哄笑:“我以为有多豪横呢,原来车技这么菜?” 代恩帮他看车镜,悄声道:“别管那两个,必须要一气呵成。” 齐络谜咬了咬内唇,吸了口气,“当然,我载的可是你。” 代恩转眸望他,假意没听出什么,随后若无其事地看向车窗外。 当视角能看到那道卷帘门时,那就需要精准地开上两米来宽的石桥路,避免跟围栏发生过多摩擦。 不仅要对距离进行预测,还要把控好速度,且控制到匀速状态。 “哥们儿,你行不行啊?”车主见齐络谜沉默,开始了骚动。 齐络谜在心中规划好路线后,再次踩到油门,打弯驶到了平桥路上。 车完全嵌在了中间,但是发生严重的擦撞,车速肉眼可见地被影响了,这让代恩的身体也倍受摇晃。 车主眼看着不对劲,慌忙跑了过来。 他敲了敲主驾车窗,怒言:“你特么在搞什么?!菜就滚下来!” 齐络谜拉开衣服拉链,从内夹层口袋中摸出一张身份证,打开车窗后不耐烦地甩给了车主:“我会赔钱!” 第300章 警方的介入 齐络谜最终没听一句阻挠,继续将车后退一段距离,重新以直线速度冲上窄路,直接将卷帘门撞飞到底楼。 巨大的两声撞音直冲车主天灵盖,他这才反应过来,那俩人纯纯就是故意的! 而在停车场观望到一切的神秘人,早已在齐络谜出现第一次失误的时候就告知楼里的人快速撤离了。 齐络谜眼看着快要撞墙,在极短的反应时间内,踩下了刹车。 “这楼的布局好奇怪,居然不是大厅,而是镂空的单行道!” 代恩打开车窗望下去,直接就是悬空的。 齐络谜那边也一样,他那边还能看到被破坏的墙面,梯子勉强能用,但看着不结实,毕竟有一侧的锁链完全报废了。 “下面!”韩锡的声音从底楼传来,声音很闷也很小。 代恩只能听到一丝。 她解开安全带,从车窗爬出,够上车顶借着车灯爬到了引擎盖上。 “喂!小心点。”齐络谜下意识关心了下,而后他自己也从窗口出来。 代恩跳下车后来到那个看起来很危险的梯子旁,用单脚试探其结实程度。 幸好不会很松。 齐络谜搭了句牢骚:“你不是看不惯他吗?关键时刻,连命都不要?” 代恩看着铁锁上残留的血迹,坚定道:“还他人情而已,即便不确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我还是要迈出那一步,之前的韩锡就是这样。” 她清楚地记得韩锡去英力废弃厂时的遭遇。 很快,代恩也迈出了那一步,迈到了楼梯板,一步一步地往下探。 齐络谜眼看着她下一步快要踩空,在后边及时拉住了她。 代恩要跨一大步才能踏到另一块楼板上,木制的板踩着很轻,再加上板与板之间有空隙,难免让人有失重感。 成功落地后,代恩目标明确地拿开了被人还原了的纸箱子,因为她看到了锁链上的血迹,以及空了一块的梯板。 所以,看似完好的纸箱子本身就是破绽。 拨开箱子后,她看到木板门锁是老旧的,狐疑之时,她用脚踏了两下板,整出动静。 果不其然,韩锡又有了回应。 齐络谜有先见性地找来了铁撬。 “下边是空的,还得找一把长梯。我去隔壁借,你把锁打开。”代恩说完扭头朝一楼的门口走去。 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 俩人才将长梯放了下去,这时候,林炎臣跟刑兆君都赶到了。 在韩锡没完全虚脱的时候,及时得到了救援。 韩锡爬上来之后左手都泡发白了,他看到代恩之后,只想将脆弱的身躯交给她。 “还好我能坚持,也幸好你聪明……”他脱下湿透的外套,朝一边干脆甩去,说是脆弱,但他只是单膝跪在代恩身前,腰板挺得比谁都硬。 正在众人想着怎么赔偿损失时…韩锡托住了代恩下巴,覆上了一记侵略性的吻,霸占了代恩一个人的关切与温柔……? 其他人眼瞪眼,全都没眼去直视,除了刑兆君一个人窃喜以外,其他两个人的小动作已经开始无地自容了。 齐络谜侧过身扶额,表情难绷。林炎臣抱着棒球棍,脚步快乱成内八。 刑兆君则打圆场表示:“小场面,这是锡哥的基操而已。” 代恩用了劲才把他推开,略带嫌弃地用衣袖挡嘴。 “早知道你生命顽强,我应该再晚点。” 刑兆君则不解风情地揭露了代恩:“我可记得你说过:直觉告诉我韩锡有危险。 什么直觉啊?难道不应该是心有灵犀么?” 韩锡听得心荡漾,镀满温色的目光扫着代恩那经不住推敲的面部表情。 代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丝滑地转移话题:“你先回去吧,我还得观察一下现场。” 韩锡干脆答应下来,不过他会让刑兆君也留下。 自己跟齐络谜一同回去,而齐络谜还要赔偿车主的损失。 代恩十分看好齐络谜这次的车技,她走到齐络谜跟前道了声谢,并转头对着韩锡强调:“这次多亏了齐络谜把门撞开,韩锡,你的钱没处花的话帮齐络谜垫付点钱吧。” 韩锡正解开手上的布,抽出目光盯他们:“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会出手。” 他得赶紧处理手掌,发炎了就不好了,他最终没废话,叫着齐络谜一同离开了。 代恩自然注意到了韩锡受伤的手,但眼下不适合细问,只有联系警方,一同调查现场。 …… 保时捷车主在二楼停车场等待着,他也知道韩锡受伤的消息。 齐络谜先带着韩锡来到那个停车场跟车主会面。 车主也算小资家庭,韩锡的名号他当然听过,其态度不耐烦变成恭维。 “你们不食言当然最好…但能不能把我车开出来啊?” 齐络谜虽然难为情,但还是照做了,行动之前他要求韩锡先回去处理伤口。 韩锡目送他走入三角楼后,转头对车主开口:“后边有机会我会来一趟玩车行,你实在不放心,也可以来合欢楼找我,我支付你一部分钱。” 车主杨朝只好暂且一信,“原来这齐络谜是你朋友啊…” 怪不得人还挺拽的。 然而韩锡并不承认他是自己朋友:“做我的朋友还差点,再看吧。” 说罢便匆匆离开了。 齐络谜挪好车之后,警察也赶到了三角楼,而代恩等人则协助警方调查。 最终发现以下可疑点: 其一:空缺的梯板另一端并没有嵌合墙体,像是修筑梯子的时候,刻意留个无法踏脚的板。 二楼的直桥式设计不是改装的,只是为了方便通向停车场。 其二:连接锁链扶手的墙体不是老化而废,是人为的。 其三:一楼通往泳池的木门是双开可附加锁的。 最下层的泳池屋是连接隔壁游泳馆的,只不过互联的通道被水泥封住了。 代恩所指出的信号不好,只有小部分来自封闭的空间和进了水的手机,更多的可能是给韩锡设陷的人故意制造的。 而那帮人把楼里所有可疑的感应器都撤走了。 但还是被来得及时的代恩瞅出了异常,只不过她万万没想到那帮人撤得这么快。 “警察哥哥,这属于谋杀了,一定要重视啊。”代恩越想越可疑,越可疑越心急。 “我知道。”那位名叫李茂的警官原本就猜到这次性质非凡,因为受伤的是韩锡。 如果侦破了此案,他的功绩绝对会翻倍。 “姑娘,你有亲眼目睹那个人体型吗?根据现场的脚印来看,有个人是一米九的脚码。” 代恩一边回忆,一边描述经过:“他的体型跟韩锡差不多,属于硬汉类型,跑得也很快。 声音没听太清,只看到他装扮得只剩眼睛,把东西交给一个人之后便心虚地跑了。” 李茂追问:“交给了谁?” 代恩坦然而应:“收到东西的叫韩冰,正是韩锡的同父异母的兄弟。” 李茂从警服里摸出小笔记本,认真道:“你了解那个人多少就说多少。” 代恩一一描述出来:“他有纹身,也跟小混混交流,他的妈妈是做车行生意的,只不过公司还没上市。 而他爸爸根本就不待见他,韩锡跟韩铭都说他是私生子。” 李茂总算有了一点头绪:“谋害韩锡的人跟私生子私通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我知道韩g国际的影响力,富二代争夺继承权很合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车前悦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301章 未被揭露的面纱 代恩不太迎合李茂警官的想法,她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因为她记得韩冰收到铁盒时,脸上是惊愕的表情。 显然不是一同谋划的这场局。 这么一看,那只铁盒还是关键线索了。 代恩思虑过后给李茂指出了关键物:“韩冰收到的铁盒一定是个突破口!” ……于此同时,百演楼的天台上。 韩冰独自一人再次打开了那只巴掌大的铁盒。 将最上边的合照横在了眼前。 这是…代德跟封月的合照,他们是亲兄妹。 紧接着便是代德一家三口的家庭照,上面有代恩。 韩冰早听说母亲有个哥哥,由于种种原因,自己来做那个改名字的人,因为代德早期便活跃在众资本家耳目中了。 而改了名的封月携子隐居国外,时机成熟后,试图得到韩家的部分财产。 生在国外的韩冰不仅听过代德的名字,还见过模样,所以合照一出现他便明白了。 他震惊的是,突然有人送他这种照片,并且他并不认识那个神秘人。 他再回看代德的家庭照,能明显看出代恩的脸被恶意划掉了,有笔画在她头上,表示了“沈”这个姓氏。 最后是信条:“如果你要洗去私生子的头衔,最好战胜韩锡,帮助你妈妈操起封约。否则就一辈子别想爬起来! 看完了就烧掉吧,不然等警方介入一切都说不清了。” 那方很警惕,毕竟考虑到这种东西只能由韩冰一个人看。 所以,韩冰毫无疑问会及时处理掉。 当李茂在代恩带领下赶到时,照片灰烬已然随着天台的风飘散了,铁盒里被韩冰临时放进了指环,仅此而已。 他用伶牙俐齿糊弄过警方,代恩只能别无他法了。 傍晚,哥潭岛,孟鼎写字楼下。 秦广在门厅搓着手等待沈孟泽下班。 经过韩铭最新提示,沈孟泽提早下班去见两个客户。 秦广可以利用起短促的时间跟沈孟泽交流。 大概在六点半左右,沈孟泽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一边戴上保暖手的皮套,一边朝前台挪步,从容又漫不经心。 秦广看他身着不凡,拿出了一张财经频道的截图。 “传说中的金融大佬果然名不虚传…本人更是意气风发。” 他不禁发出万千感慨,如果没见到本人,他很难相信沈孟泽是快奔三十的人了。 当前台小姐指向秦广时,沈孟泽这才悠悠地看了过来。 秦广束平西装,朝他浅鞠了一躬,并伸出手以示友好。 但沈孟泽并未理会,不是傲慢,而是他没有跟人握手的习惯。 他在秦广对面坐了下来,平淡开口:“有话直说吧。” 秦广局促地连连点头,而后在他稍近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我想了解一下令堂在生育沈小姐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他怕沈孟泽多疑,率先解释:“是这样的…荆孝宜对医学领域比较感兴趣,再结合他自己身上也有罕见的毛病,所以对生理研究的需求格外强烈。 哦!特别是关于胎儿养护方面…我看两个沈千金都如此优秀,一定是从出生都开始细致照料了吧?” 沈孟泽越听越迷惑:“秦先生,你找错人了吧?找我问胎儿问题? 我时间有限,不想听你扯无厘头的话。” 秦广再次强烈表示:“不,这关乎到你们名门望族的未来呀,如果沈千橙在出生时被人调包,假的沈千橙留在你们家,害死了身为律师的沈熏…怎么办? 你不好奇有这个可能吗?” 沈孟泽明显有些恼了:“你明目张胆地挑拨我们家,是想得到什么?” 他翘上长腿,依旧固执己见:“你前后表意都不一致,是不是刻意的我还看不出吗?” 秦广只好从衣兜里摸出装头发的袋子:“这是…一个名叫代恩的头发,要不要做鉴定就看你的意见了。 你要是不愿意,荆孝宜可能也不会放弃,他会找上沈家主,哪怕冒犯到他们,也要证实代恩跟沈千橙是否有联系。” 沈孟泽的表情缓和了些,他十指相扣,垂放在膝盖骨上,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这么执着?” 秦广将大概述了出来:“你们这些高管的视角可能看不出什么,但从沈千橙同龄群体来看,往往能发现匪夷所思的事。 其实这都是荆孝宜单方面的猜测,他就想请你试一试。 与其说是好奇代恩的来头,不如说是为了解开富二代相互矛盾的部分真相。 你知道的,荆孝宜在沈千橙的庆生宴上伤了腿,这也是他们矛盾的一部分。” 沈孟泽的确不理解内陆的清园肆究竟存在什么矛盾,不惜玩命。 不过沈孟泽倒是能提供头发,前提是他得亲自确认检测过程跟结果。 “等我跟客户商谈完再说。”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幸好不算晚。 他离开后,秦广只好继续等。 夜幕,毕青市,清园肆——合欢楼。 韩锡的手包扎好之后,躺在沙发上冥想,这时候代恩推门而入了。 手里是夜宵,这是她在鱼烧摊打包回来的。 “咳咳…吃晚饭了,我惩罚你把这些全吃完。” 一股夜摊风味扑面而来,韩锡一眼便知道这是哪来的了,他坐起身,脸上挂着淡淡嫌弃:“我这贫穷的女友什么时候发财啊?” 代恩刚放下饭盒,听他怨声怨气,立马收了回去:“爱吃不吃。” 韩锡起身搂过她的肩,迫使她坐下,“我有说不吃吗?” 他拨开饭盒,抽出筷子细尝了一口。 代恩趁着他吃饭,转述了一些事:“警方也断定了这起事是谋杀,还有可能跟韩冰有关…但我追到百演楼时已经晚了,铁盒里并不是可疑物。 警察也不好地毯式搜索,要是冤枉了韩冰更说不清了。 你觉得韩冰会跟你抢地位或是财产吗?” 韩锡一边咀嚼,一边摇头:“这就说不清楚了,因为荆孝宜那家伙,我的关注点一直在你身上。” 代恩心虚般地将目光从他身上剥离,“还以为你两头都要兼顾。” 韩锡眸子泛起了一层层波澜:怎么不算呢?权力救了韩锡两条命,正是因为目前他没被两个弟弟比过,才能行点特权—— 比如拉拢刑警队队长李茂作为自己的耳目。 韩锡没明说,仅仅不屑地表示韩冰不过是私生子,要想分到韩家的羹,还早好几十年呢。 代恩一开始跟韩锡想法一致,但经过了这乱象,代恩多上了层戒备。 她转移话题,问起了韩锡:“齐络谜赔偿一事有解决吗?” 韩锡说话松弛:“又不是大事,当然会解决。” 代恩道出其原由:“是我让齐络谜冒险的,我赌他会不会重视你们这场关系,试探他的忠心程度,现在看来,他值得我们信任。” 韩锡则不然:“最后还不是要我垫钱,他要是尝到这次的苦,下次不一定要去犯傻。” 代恩正准备为齐络谜说点好话,韩锡继续塞话:“你压根不用去试探他,毕竟他的母亲患了病,父亲又死了,自然会想尽办法生存,靠自己获得更丰富的物质。 至于用什么方式,那是他自己的事。 也许他需要的就是你的善意。” 代恩狠狠认同了韩锡最后一句话,她记得在歌舞厅跟齐络谜撞面时。 齐络谜前后的态度截然不同,代恩表露善意的时候,他是惊愕的。 第302章 鉴定结果 次日,1月4号,周一,晴。 上午十点,秦广已然带着结果回到了毕青,表情无异,就如同dna鉴定结果一般,没有任何反转。 秦广打了个电话给荆孝宜,并说明了情况:“虚惊一场而已,沈孟泽跟代恩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还是安心呆在何丰城吧,别跟花心的代恩联系了。” 哪曾想荆孝宜并不是特别注重结果,他问了别的事:“关于胎儿早期的状态问题,问得怎么样?” 秦广回忆起昨晚做鉴定时跟沈先生的交流,沈孟泽的确透露了一点关于沈千橙出生时的经历。 秦广组织好语言后,一并转告:“沈千橙是正常月内出生的,而且是在当地大医院进行的,被调包的可能性不大。” 而守在电脑桌前的荆孝宜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他滑动轮椅,来到室外,这时候的何丰城大雪纷飞,植被与房区都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 他用手接了两片雪花,过了好久才融化掉,他立上了领,苦笑着感慨: 哪怕送一条围巾也好啊…… 白忙的飞雪如他心境一般,漫无目的地飘扬,最后成为积雪,到了初春才能被处理掉,而他也需要时间去消化掉那些悸动与期待。 中午,毕青市,清园肆。 合欢楼中,韩锡跟代恩正吃着午餐,突然出现了一阵局促的敲门声。 伴随着莫扉的喊话:“韩锡!你开门,我知道你受伤了。” 韩锡跟代恩眼瞪眼,都局促了一小下,但压根没有躲藏的意思,因为代恩生活过的痕迹太明显了。 韩锡下楼去开门,门开的瞬间,莫扉不慎跌入了他怀里。 韩锡蹙着眉,下意识抬高姿态,闪到了一边,“你怎么突然来了?” 莫扉抿了抿刚化的红唇,细眉轻挑,紧盯他略显心虚的微表情。 “我都说了为你受伤的事来,明知故问…难道真跟代恩在一起了?” 既然她都追问到这份上,韩锡没必要伪装什么:“是啊,既然踢走荆孝宜,到后边我也有足够自信把代恩带进家门。 你也可以解放了,请回吧。” 莫扉的表情彻底僵在了脸上,不过她没有明显的恼怒,只是留下话:“你肯定过不了你父母那一关。” 留下话便离开了。 韩锡差点忘了还有个难搞的莫扉,他倒没细究莫扉又是什么来头,更不知道她会成为韩锡跟代恩的绊脚石。 韩锡回二楼后,代恩问了一嘴:“她是谁啊?听声音挺熟悉。” 韩锡摇了摇头,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莫扉而已。” 代恩对这人还算有印象,没表任何态。 片刻后,代恩收到了来自秦广的鉴定结果,还附上了一张报告单。 韩锡目光捕捉到她比划着手机屏,看出了她在扩放电子图片。 “怎么了?” 代恩认真扫了一眼后,随便一应:“就一张血缘鉴定报告而已。” 韩锡眉眼闪过一丝犀利,他绕桌来到代恩身旁,凑到她耳畔,细致观察…… “你跟沈孟泽??” 代恩不禁失笑:“很奇怪对吧?我也想不明白,明明我跟他一点也不像。” 韩锡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奇的视角,表情明明灭灭,心也跌宕起伏。 他立马追问:“谁做的鉴定?在哪里做的?” 代恩分析道:“秦广,他要拿到沈孟泽身上的样本,自然是直接在哥潭做的鉴定,他说沈孟泽还亲自鉴别,不可能出问题。” 韩锡起身靠在餐桌旁,一边回忆一边开口:“我跟你说过,我认识你有多久就认识代德多久,我跟代德不是没交涉过。 我敬过他,但是他却不会真心待我,总是在挑拨我跟你的关系。 那时候我便觉得他的表现很心虚,奈何他会拿倾城小学的命案来说事。 对我来说,他完全在强扣我帽子。 假如你们父女不是亲生的,倒有点说得通了。” 代恩托着腮沉思了会儿,“开什么玩笑?就算我爸在伪装,那我妈呢?生活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严丝合缝。” 韩锡目光沉沉,凝聚了几分严肃:“如果他仅作为一名父亲,对你们家人好是应该的。但他还存在另外职业或是身份的话,你要结合外部因素考虑。” 代恩摁着脑穴位,默默沉下了头,如果连父亲都欺骗自己的话,她会有种世界崩塌的绝望感。 她本该追求真相,现在却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 韩锡将代恩的脑袋靠向自己,毕竟他能看懂代恩在想什么,“不如这样……你跟庄姨再鉴定一次?” 代恩轻吸了下清涕,看似很随意地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星迹楼的卧室内,办公的任冬被一阵电话声所打断。 一看手机界面,显示父亲二字。 任冬不假思索地接听,谨慎起见,他走到阳台一边望风一边小声问:“怎么了?” 楚巨迹依旧句句珠玑:“有人对亲子鉴定出手了,今天接到哥潭那边反应,沈孟泽还亲自确认了其结果。” 任冬紧紧追问:“谁去的?” 楚巨迹应:“那人叫秦广。” 他一说秦广,任冬便秒懂了,他记得秦广在校广播传播的内容。 他既然能帮荆孝宜说话,任冬推测是秦广在帮荆孝宜关心代恩的事。 “他洞察得还挺快,恐怕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放下猜疑,我只能尽量买通毕青的鉴定机构。” 楚巨迹突然提起了庄家:“还记得庄达明吗?” 任冬低应:“当然记得,我去过庄荣家这事儿你是知道的。” 楚巨迹彼时站在城市的最中心,就好似站在了上帝视角,俯瞰凡尘:“我现在就告诉你当初为什么阻断你跟庄荣来往…… 就是因为庄达明本身,他最不希望的就是代德的成功!也正是他为沈熏提供了部分谋杀总统的证据,推动了法律高层的警戒性,导致被部分人盯上! 尤其是韩庚的杂种,韩锡! 所以我才煽动任瑾去恨庄荣。 如今,你告诉我!秦广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快就察觉到了?” 任冬坦白地应:“荆孝宜的人。” 楚巨迹发出沉闷的坏笑:“竟然是荆家的白眼狼……也不是不好办。 你的重点应该是庄达明跟庄倩,谨防他们配合做亲子鉴定。” 任冬微微勾笑:“我知道了,父亲…” 而后,他结束了录音,也挂断了电话。 任冬知道父亲是贪官,他猜,到了家庭存亡之际,楚巨迹一定会向母亲亮刃。 他继承的可不是楚巨迹的职位,掌管的可是母亲的【影流】 所以他不得不一边听话一边收录其罪行。 这是保险的方式。 第303章 分享 1月4号,周一,晴。 清晨,沈千橙被手机短信的提示音惊醒,她拿过手机一看,是来自楚巨迹的短信暗示。 让她…小心秦广?!毕竟荆孝宜已经有骚动了。 沈千橙万万没想到先背刺自己的竟是远在何丰城的荆孝宜。 她删掉短信记录后,起身准备开门,此时恰听见韩铭在外边喊话:“我去上课了,有什么事短信联系…为了跟你沟通,我可一直都是偷偷藏手机哦。” 话落,沈千橙终于耐不住,快速夺门而出,在他毫无招架之心的同时,从身后给了韩铭一记软软的拥抱。 “除了你,我再没喜欢过一个人…三年前我爸爸不同意,我就尽力说服他,我一直一直都在为我们两个的未来着想。 哪怕明知道你爸爸不待见你,我也要努力,把你扶上继承人的位子,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我认为你有潜力。” 她一直都相信韩铭能成功,也希望韩铭信任她的一切。 靠在他肩上的沈千橙眼神闪过一丝锐利:“所以你真的有信任我吗?是要我去揭穿你,还是主动跟我说实话,你自己选择。” 韩铭真就躺枪了,秦广并没有把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自己,所以韩铭只能解释说:“我私下里确实背着你跟秦广交流,但没聊什么秘密,他就跟我说找沈大哥有事,让我透露一下行程。” 他回看沈千橙失神的那张脸,关切起来:“你这么严肃,怎么了?” 沈千橙别开眼,嘟囔着:“没什么,可能是太在乎你,导致疑心病了吧。” 韩铭不由自主地轻笑:“这次我错了,下次一定不会向你隐瞒任何事。” 话一落,沈千橙这才没计较更多。 上午十点。 任冬收课后特意去了一趟校外的美术培训馆。 他打开露景集画室,发现庄荣在规规矩矩作画。 直到身边一个个散去,任冬才走进去跟她搭话, “前几天下雪,你一定涌现了不少灵感吧?” 庄荣面无表情地专注着画板,懒散地回应任冬:“我讨厌雪,除了覆盖原本的物,一无是处,对我来说,不管是雪花还是顽固的雪人,都只是部分南方人的执着而已,我觉得我是那小部分。 我记得11月20号的初雪比较深入人心,毕竟那是南方人经历的史无前例的大雪。” 也恰好在那天传出了柯温的死讯。 庄荣如果在那时候恢复记忆,一定不会等到现在才提起画笔。 她所追求的美学一定有凄美的成分。 就算尸体惨不忍睹,只要有白色的雪将他覆盖,并溶解在温热的鲜血中,那样的凄美画才尽显故事感。 任冬持续沉默,庄荣向他分享了一部分关于自己的亲身经历: “我讨厌父母自愧式的教育,也明白他们有为我好的时候,但他们从来没有发自内心地关注我,甚至阻止我当艺术生。我也懒得去跟他们解释更多。 既然得不到父母的全力支持,我只有自寻出路了。 后来,在我自暴自弃时,得到了来自金远藤的关心。 他是个有钱人,人缘不是特别好,但他圈子不小,奉承他的人太多了,但他偏偏选择了我。 认真到连我都陷得很深,只要我听到有人议论我,我就会立马还手,他在没变脸之前,很照顾我,也为了我兜下了不好听的名声。 于是,我变大胆了,迎合他的性格,去做不让自己内耗的事。 他为我建立了一间独属于我自己的颜料室,跟我一起研究会发光的颜料。 开着适当的玩笑,舒适地过着标配的情侣生活,是骁律熙死后,我才感受到了落差感,我也意识到,我快疯了。” 任冬缓步走近她,脸色依旧温和,“你跟金远藤的纠葛还在吗?” 庄荣很坚定地回应:“那是当然,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该好好活的应该是我才对。” 任冬倒是欣慰她的心态如此积极。 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让庄荣联系庄达明,唐突地切入话题反而不好办了。 任冬索性将这事吞入腹中,尝试在庄荣身上突破点什么:“你当着全校人的面指认韩锡,自那以后再拿不出证据了,难道韩锡威胁你了吗?” 庄荣心虚地进行眼神逃避:“其实我并不能百分百确认,只是因为他是金远藤要好的朋友,所以,导致我失忆的大概是他。” 任冬嗅到了一丝挑拨机会,“韩锡会格斗,身体素质很强硬,我比较了解他本人的生活状态。” 毕竟,任冬的妈妈是韩庚的初恋,任冬不多加了解韩锡,怎么做他的对手呢? 庄荣抱着手臂,一副傲然的姿态:“那么,你恨韩锡吗?” 任冬细想了一番,谈起韩锡,他总是一脸凝重同时又夹杂着矛盾心理。 虽说任影是韩庚的初恋,但任女士已经放下了,放不下的只是韩庚而已。 任冬并没有主动挑起事端。他干脆回答:“是。” 现在,这种事发生了质变,他需要代恩来相信他,而不是去支持韩锡。 那种被动的心理演化成了矛盾。 庄荣玩转着笔刷,一边回忆,一边描述:“总感觉代恩跟韩锡关系不一般…你能告诉我他们什么关系吗?” 任冬不擅长挑拨离间,但在这个时候,他压根不需要经过脑子思考,很直接表露了: “他们做过情侣,韩锡有钱,就算吵架,这两个人也会和好,毕竟…代恩拒绝了荆孝宜,现在的关系是怎样的,不需要靠猜了。” 庄荣不可置信地蹙起了眉,松弛感瞬间消失殆尽。 “她在走我的路吗…??为什么跟韩锡那种目的不明的人混在一块呢?关键是,她什么都没跟我说。” 庄荣冷笑两声,明显在嘲讽代恩两面派的作风。 任冬见她反应,不禁试探起她:“你之前好像很认可代恩啊?” 庄荣没听不出浅意思,便脱口而出:“当然,我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善意是发自内心的。只是没想到她竟跟韩锡来往。” 任冬继续挑拨:“光看外表是看不出什么。 据我所知,韩锡的舅舅一直在搞科研,研究……基因技术,某种物质的研发还没成熟就让其流通到市场了。 你猜…蔡银会不会是乔牧先生的小白鼠之一呢? 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他知道——韩铭的状况是妹妹任瑾投药的结果…… 从韩铭拿着药检单找任瑾对质的时候,任冬便觉察到了这一点。 任瑾有没有说谎,任冬一个当哥哥的一眼便知。 为此他还特意调查过蔡芽父母有没有近亲结婚生子,然而并不是,所以蔡银应该是被某种药物导致了畸变。 极有可能是在胚胎时期出的问题。 庄荣有一段时间处在消息闭塞阶段,而任冬说的这种现象,她压根无法回应,“你只是猜测而已,最好是能证明其真实性。” 任冬莞尔:“当然。” 他接着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你不回家了吗?” 庄荣略带嫌弃意味:“看情况吧。” 任冬滚了滚喉结,青涩道出:“可以画一幅阳光下的海水面,浪花可以泛起潋滟水光的唯美画吗?我需要你用特殊荧光颜料上色…价格好谈。” 他走之前特意强调:“人没绝对的自由,你拿我的钱上培训班,该听我一回吧?” 庄荣勾唇:“我是随性,不是任性,道理我都懂。” 话落,任冬安心离开了画室,独自驾车来到了庄达明所在t分公司楼下。 是的t管理财务的总监就是梁夏,也正是曹沧的后妈。 由于曹沧害死了他后妈腹中的女孩,所以梁夏对曹沧也多为伪善。 说不定也在策划着什么,如果手段不高明,曹沧的亲妈早就上位了。 影流t一直存在争议,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对任冬来说,曹家也是一块巨石。 否则曹家也不会跟韩家合作了。 任冬之所以知道庄达明t内部的人,是因为父亲的指示。 第304章 任冬的…孩子??? 中午,公司内部下了班,任冬在庄达明亮相时,立刻认出了他,并且在去外面的必经路上拦截了他。 “达明叔,还记得我吗?” 庄达明歪头打量起他,终究还是欲言又止。他明知证据不足,明知任冬是个“好人”,还是纵容了文茴去任宅大闹。 要是任冬是来提这事的,庄达明的面子很难挂得住。 任冬见他眼神微躲,自己也进入了神圣不可侵犯的状态:“聊聊吧,我认为你作为一个家长,理应知道些孩子们的事。” 庄达明挤出一丝僵笑:“好吧好吧,我倒是乐意得很。” 任冬带着他来到一处榕树下,他不会趁着午餐时间,把庄达明约到餐馆。 他打心眼里对庄达明没有敬意之心,无论他对外说话有多温柔,没心思就是没心思,装过了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任冬靠上花坛后,直接了断地切入了正事:“你的女儿是我在扶持,她重拾了画笔,也重拾了信心。我可以不计较你们夫妻俩之前受谁的挑拨,来到我家来生事! 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也是会咬人的。 你答应了我,我还能帮你女儿收拾一下她口中的渣男。” 庄达明面对威胁般的语气,只好顺着他的话试问:“什么条件?” 任冬大致道来:“你不知道吧?代恩跟代德不是亲生父女,这意味着代恩并不是你的亲戚。 如果代恩的身份被扒出,你们享受不到任何利,毕竟代德的亲生女儿就在这个城市。 代德之所以能赢麻,有一半来自于他用孩子做筹码,交换两个女孩的人生。 他从二十几年前就开始谋划。 这不…已经有人按耐不住想要证实了,我需要的就是你继续将这件事隐瞒下去,避免庄倩跟代恩做亲子鉴定。 代德瞒过了庄倩,你以为他有对妻子着想过吗? 我知道你多半不会照做,毕竟你更倾向于庄倩找回自己的亲生骨肉。 别着急,她现在的女儿是养尊处优的,不仅是首富的小女儿,还是世界冠军。可以说从出生就在罗马。 真相一旦揭开,这些都将是虚无,你要想喝到汤,只有哄住了沈家小公主,才有你的一杯羹。” 任冬自信地凝望前方,富有深意地补充:“对我而言,你就是小人,毕竟我知道你还举报过代德,就连代德本人也觉察到了。 连你妹的家庭都嫉妒,可见,你更在乎你自己! 还装什么?嗯?” 他回眸,一副凛然的姿态。 庄达明跟他视线对撞的一瞬,头皮莫名发麻。 “我…我一定会考虑。” “必须是明确答复!我知道你身t的一员,有身不由己的原因,如果不能做到我刚才说的,你t都别想待下去。 欺负庄荣的,学校不止一个,我要是不给她翻身的机会,我连条件都不屑于跟你谈。” 庄达明只好答应了他,毕竟他的脖子已经被无形的力锁住了:“好好好,我答应。” 任冬在眼前比划两指,“我有眼线的,你得随时关注你妹的近况,一旦被人曝出事实,那便是你见证后果的时候了。” 他撂下话,全身而退。 直到时尚的商业街,任冬鬼使神差地顿住脚步,回t大楼,沉默了几许,随后不置可否地噗呲轻笑起来: 曹世耿简直就是最窝囊的男高管…明明可以换一个能生男孩的女主人,偏偏被梁夏所征服,想想曹沧以后的日子…未必过得顺风顺水。 但仔细一想,男人也可能是女人的附属品。 比如他跟代恩的关系,如果真相被揭露,谁为主导地位,显而易见。 任冬找了家餐厅,独自思考这个问题。 他还考虑到代恩本身的价值,毕竟一个从小没受过高等教育,没有接受高雅艺术,在沈千橙面前依旧是麻雀般的存在。 可代恩又是幸运的,代德并没有特别亏待过她,就算放眼整个圈子不出彩,但跳舞有天赋,学习也不错。 代恩如果进修,未必比沈千橙差,谁骨子里是高贵的,显而易见。 沈千橙深情,舍不得放下一段感情,代恩就不同了,她看似卑微,实则比沈千橙更傲慢。 当然,这是任冬在心中做的对比,也得出了结论: 代恩更懂得随机应变,但不适合做伴侣。 认可代恩并不意味着喜欢,如果是喜欢,他没理由阻止代恩认血亲。 之前向代恩表达喜欢不过是拉近必要的距离而已。 谁知道代恩会说——【宁愿相信韩锡没杀人,也不相信任冬喜欢她】给自己开脱。 可见,代恩对任冬的感觉跟任冬对代恩的感觉是一样的。持认可,但不会产生别样的情愫。 他能接受跟别人发生关系,就像楚巨迹安排的那样,也能在代恩穿着清凉时,产生生理反应,忍不住去吻。 尽管都这样了,任冬始终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代恩那种善变的人。 要说任冬对谁这样过,还真没有,他成年不久,父亲还盯得紧。 所以他完完全全被困在这场无法进又不能全身而退的关系中。 在这之前,父母任何一方都没有教他有关性-教育。 …… 正当他进食时,一旁恰好是一对母子,那孩童好奇地问妈妈:“我是怎么来的呀?” 那位母亲笑着开口:“我十月怀胎来的呀。” “在那之前呢?” 那母亲尴尬一笑:“好好吃饭,在外边不许聊这个哦。” “为什么?很羞耻吗?” 任冬在心中藏着值一分的答案,那就是:算是吧。 毕竟他还在吃饭呢,绝不能让任何人钻进脑子,小孩也不行。 任冬立马化身凶神大哥哥,眼神示意小孩闭嘴。 那小孩领完眼神立刻埋进了妈妈的怀里:“那哥哥好像有点恶心。” 任冬蹙着眉望了过去:“真没礼貌。” 那母亲出面解释:“孩子不是那个意思,他在猜测你对他问题的看法,只是表意不清晰,没恶意的。” 那小男孩没打断他妈妈,说明这女士说的是真的。 任冬差点就站起来了。 小孩一脸痴痴地看着他,好似在等任冬的肯定或否定。 任冬自然看出了小孩在期盼,他只好作出回应:“应该不恶心,没实践过,不知道。” “那什么时候可以实践啊?” 这小孩没完没了了? 任冬只好解释:“等你完全懂了再说。” 任冬隔着一桌都感觉带小孩累,谁敢这么不知死活地照顾崽仔啊? …… 这时,有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穿着公主裙,小跑到任冬脚跟前,喊着…“爸爸,爸爸!我也想吃。” 这个小女孩水汪汪的眼仿佛万千星辰在闪烁,灵动又清澈。 那细密的婴儿睫毛扑闪扑闪的,空灵好听的嗓音如天籁之音。 任冬一眼便知这小孩有丰富的音乐天赋。 智慧与美貌并存,感性与可爱兼具。 但是话说回来,她叫任冬什么?! “爸爸…你发什么呆?那我抢咯?” 任冬本能地护食,“再小也别想零元购。” 那女孩邪魅一笑:“看!妈妈!” 任冬确实被这短暂的戏法转移了注意力,扭头功夫,闪到了腰。 结果女孩所指的方向并没有所谓的“妈妈” 等任冬回过头发现,小女孩已经将披萨全放进嘴里了,还埋汰地舔着手指,反差感拉满。 “你这样是遗传谁的?”任冬说完连忙扶额,重新问问题:“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叫我爸爸?我有那么老吗?” 小女孩用嗦完的手,摸了摸任冬的脸,并搬弄他的嘴角,示意他微笑:“我叫任笙如梦呀!你自己取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第305章 用一生来治愈 任冬不禁失笑,“那你妈妈是谁?” 名叫任笙如梦的女孩再次邪魅一笑:“那当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代恩小姐了。” “嗯???”任冬在疑惑中回过神,这声语气词被旁人听了去。 “大哥哥…你在对着谁傻笑啊?”一旁的小男孩无情地打断了任冬的臆想。 任冬下意识摸了摸嘴角,还真有食物的残渣,不过理智告诉他,刚才的一幕肯定是假的。 人(任)生如梦…谁会取这么老土的名字啊?讲起来任冬自己都要莫名其妙地笑两下。 …… 任冬故作高冷地离开了餐桌,给小男孩留下了“奇怪”的印象。 …… 下午,清园肆,高中部。 在课间之余,林炎臣跟韩铭提起了昨天的事,毫无保留。 韩铭对于韩锡被害一事,耿耿于怀,但没做表示,因为他压根不关心。 林炎臣第一次见那场面,自然想去关心一下,毕竟代恩还是蛮在意韩锡的。 他一想到韩锡那一记强势的吻,莫名心揪,明明他还见证了代恩跟荆孝宜。 现在真如别人所说,代恩是花心的。 “太乱了,完全乱套了嘛!” 林炎臣的语气突然高涨,这反应吸引了韩铭的注意力,他在自己座位上,一边做题一边抽空问了一嘴: “什么?” 林炎臣摸了摸后脑勺,反问他:“你觉得代恩姐会是海王吗?” 韩铭对这个词并不陌生,还很了解,要用海王形容代恩的话,并不恰当,因为代恩没有脚踏多条船。 韩铭客观地表示:“不算。”他留意了番炎臣复杂的神态,试问:“难道你刚说的韩锡遇害一事里,代恩也有参与?” 炎臣将小队出行寻找韩锡一事简单明了地描述出来,最后还抱有感慨:“韩锡当时在水里待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凶手到现在都没被抓到。” 难道说,除了韩锡,还有一种暗势力?韩铭如此想着。 但光靠推举无济于事,更何况他答应过沈千橙,跟代恩保持距离。 了解进展也没意义。 最终韩铭清冷地回了句:“随便他们吧,只要不来招惹我。” 而后他继续做起了题。 他前桌的许桐听到了所有谈话,默默记到了晚自习下课。 …… 她独自一人来到了竹宾俱乐部,但这里比往日正经了许多。 客厅坐了位高雅时尚的女性,她身前还有一只人形衣架,一边比划一边裁剪,行为举止相当专业。 她一看到封西宁从更衣室出来,行色匆匆地小跑上去搭话:“封少!我听说韩锡出事了。” 封西宁下意识双举手,避免她触碰,他惊愕归惊愕,眼神在疯狂示意她注意语言。 然而许桐并不知道另一个设计师到底是谁。 封西奈瞅到骚动走了过来,她盯了眼许桐不以为然地问出:“小妹妹你谁呀?刚才听你提到韩锡,他怎么了?” 封西宁勾起僵笑,一把将许桐拉到身后,“没什么,她只是俱乐部的一员,至于韩锡…我还真不熟悉。” 封西奈暗暗伤神,感慨着:“韩锡是熏小姐要好的小弟,我多少了解他。听小妹妹语气,韩锡真出事了?!” 封西宁只能自圆其说:“哪有那么夸张,要是有事,早报道出来了。你没必要去看他。” 此时,韩冰也从外边走了进来,步伐稳重,看起来心思也重。 他见封小姐在这,第一时间打了招呼:“晚上好啊,封姐。” 封西奈短暂地将韩锡抛之脑后,上前观察她的小弟。 韩冰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就连封小姐都被深深吸引。 韩冰自小在国外长大,习性随着环境养成,很开放,也浪荡不羁,有种野性的气质。 但他此次来并不是跟封小姐叙旧,而是向封西宁说明一些事。 韩冰向封小姐表明意,封西奈自然要给他们留足空间,许桐更不例外了。 ……室外。 韩冰坐在花坛上,脚踏在一边,沉言:“我终于知道妈妈为什么要接近韩庚了…也许只是把我当筹码,代恩也不例外。” 封西宁眸色倏然一明:“什么意思?” 韩冰开口解释:“妈并不是喜欢韩庚,只为了攫取韩庚的基因而已,而代德…也就是我的舅舅,抚养的代恩并不是亲生孩子。” 封西宁恍然:“原来…前辈们早就计划好了,可这算什么坏事呢?” 韩冰言语沉了沉:“的确不算坏事,就是觉得这么年来,好不容易见一面真正意义上的父亲,结果却是一个冷酷无情的资本家,母亲也冷漠,一心只为封约,还要求我继续沿着他们开的路,斩到顶端。 如果辜负了他们,我就只是没出息的私生子而已。 最后还跌得很难看。” 封西宁在此刻显得沉着:“未必。我们的机会更多,只要不想被人乱事,你最好还是探清楚车前悦的底细。” 韩冰自信满满,坚定表示车前悦会没事的…… 回顾昨晚—— 韩冰在上楼之前,从悦悦的卧室旁路过,从半开的门缝瞥到了房间里。 发现她一边上网,一边练习微笑。 匪夷所思的韩冰敲响了房门,打断了悦悦的“即兴发挥”。 “悦悦,你不会怪我今天没给你看那只盒子吧?” 韩冰知道她从剧组回来,情绪稳定得可怕,也没拿质疑的话追问韩冰。 车前悦见他进了屋,嘴角的弧度放平,第一时间去关她的搜索栏。 韩冰立马察觉到异常,故作镇定地问了一嘴:“你在搜什么?” 悦悦明显如坐针毡,心虚地将韩冰往外推:“没什么…你有你的秘密,我就不能有我的秘密吗?” 韩冰为了解决好奇心,主动提出:“这样吧,你随意处置我,只要能让我看你的搜索记录……” 车前悦还真就有点心动了,毕竟,之前的韩冰更主动,现在自愿被动了,想想也挺好玩的。 于是就出现了韩冰双手被绑在床架上的一幕。 韩冰不禁调侃:“搞这么有趣,有点不像最初认识的你了。” 紧接着,悦悦坐上了他的腿根,表情严肃又认真:“你知道我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吧?如果你没打探清楚我的来意,说明你根本就不认真… 来玩猜故事游戏,答错了你身上就会承受一种痛。” 韩冰的双臂被展开了铐住,这一点令韩冰太意外了,她哪来的铁铐?早有准备? 为了深入了解车前悦的另一面,他敢于直面车前悦的挑战。 “好,你问。” 车前悦的第一问:“我的妈妈为什么会在精神病院自杀?” 这的确触及到韩冰的未知领域了,他没明显诧异,在大脑中几经斟酌后回应: “因为你父亲家暴,还有你妈有悲惨的童年,在生活的压迫下,精神出了问题,犯了事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受不了病痛…才自杀…?” 车前悦脸色渐沉:“答对了一半。” 接着车前悦掐上了韩冰的腰肢,不轻不重地使了一把力。 韩冰受痒,表情一拧,“那…完美答案是什么?” 车前悦微微勾笑:“完美答案是,我逼死的。” 韩冰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什么都见过,在国外亲眼见证过街边枪杀,但身边人发生这种事的确挺骇人的。 尤其是看起来温柔大方的女孩有了这种反差。 “那个女人把自己身上的痛转移到我身上,说着爱我,其实就是欺软怕硬,自结婚后,精神疾病的症状越来越明显,我险些在那个充满病态的家庭里死去。 好在邻居发现了,把我紧急送进了医院,那时候我还小,心智不成熟。 听说精神病人杀人不会被判刑,我便想着如何反抗,一直以来我都在想办法如何逃离那个家,从未停过。 先是母亲,后是父亲,计划着要怎样做才能既可以折磨他们,又可以避开法律的红线。 第306章 转折点 车前悦彻底兜不住酸涩的眼泪了,她趴着抽泣,声线颤抖得厉害,神色的变化只在一瞬间,像是一箭破冰, “你不会懂的,甚至觉得我也有病……所以我才装作阳光开朗的样子,但是看到你们真忽略我真实感受的时候,我又会不舒服… 这种复杂的感觉让我生不如死,可能心理真的有点扭曲了。 那么,你又猜,我刚才在搜索什么?” 韩冰抽出神,迟疑地开口:“应该是有关于折磨你父亲的办法吧。” 车前悦摸上他的侧脸,感受着滚烫:“你挺聪明。下一个问题是,我会不会离开你?” 韩冰这才有了惊愕,不过他回答得很干脆:“不会。” “为什么?” 韩冰明知道这是追加问题,还是坦然解释起来:“因为我们算同类人,至少我还有点钱,到了韩庚接受我或是封约崛起的时候,哪里还愁你父亲得不到惩罚呢? 如果你真的要跟我撇清关系,早就不会在代恩面前优柔寡断了。 你其实两头都想借力,对吧?” 他这次也只对了一半,不过车前悦不想费力气去惩罚他,只是…轻轻靠在了他胸前。 嘴在温柔呢喃着:“让我歇会儿…可以吗?” 韩冰莫名心焦:“我错了吗?” 车前悦轻轻闭眼:“没错,我在调整心绪,迎接下一步……” …… 韩冰的回忆结束,最后还顶着滚烫的脸,小幅度点头:“事情就是这样。” 封西宁不禁剖析起车前悦这个人:“的确在我意料之外,一个在童年严重受创的人,很难将伤疤完全抚平。 她倒不是随便,而是在拿她身上有价值的东西回报你,毕竟,她愿意主动将这些秘密分享给你。 但也有弊端,假如你有一丝异心,她会无差别报复吧…… 我感觉这种人格有点熟悉…就好像柯温。” 韩冰被他最后的话点醒,但还是迷惑了:“是吗?” 封西宁也算识人无数,就算认识柯温不久,但调查过柯温的背景。 通过徐冉的表述,封西宁能推断柯温本性是善良的,但是由于环境的影响,他的人格就像脱胎换骨,有了极端的影子。 但只要别人给予一丝爱,哪怕温柔如蜻蜓点水一般,也会为之心动。 另外,还有极强的占有欲,如果产生一点分歧,他便觉得你变了,你不忠了。 封西宁不确定,车前悦的出现算不算一种报应,报应…柯温自杀一事…… 韩冰彻底失了神:“我必须尽快脱身对吗?” 封西宁点点头,“是,我承认我们不是什么纯洁的人,但车前悦要是不好糊弄,就纯纯是一种麻烦了。” 韩冰干咽了下:“好……反正,我不差她一个。” …… 他们闲聊完发现,俱乐部内部的两个女生也聊得起劲。 毕竟封西奈很热情,完全不会让许桐产生拘束感。 封西宁带着凌厉语气逼问许桐:“你跟我姐聊了什么?!” 许桐身子一颤,封西奈连忙打住他:“你吓到人家了!能不能温柔点?去国外都学坏了。” 封西宁这才放缓声线,低声警告许桐:“总之,注意你的定位。” 许桐垂下脑袋,眼底是阴霾也是失望。 这个时候跟她谈边界感,未免太过于渣了,不管怎么论,吃亏的终究是许桐。 所以她只能忍气吞声。 封西奈将她弟弟拉到一旁,开始说教:“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咄咄逼人?这样下去怎么找到女朋友啊?” 封西宁一把搂过封小姐:“哎呀,我的事你就先别操心,我有自己的节奏。” 封西奈干哼了一声,懒得说一句话。 与此同时,另一边,合欢楼。 韩锡靠着床头,代恩则在处理他的伤口,为此还谈到了枪支。 “那人靠的是冰弹,霰弹枪能驱动,如果是在夏天,他大概会朝我手臂来一枪子。” 代恩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还是太疯狂了,她好奇一点:“为什么外边听不到枪声?” 韩锡清楚地记得,枪声很响,很沉重,“可能是楼房经过了消音处理。” 代恩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回过神来反问韩锡:“你呢?用了什么手法害死了爸爸?” 韩锡摩挲起手掌,目光中没有心虚的影子,他知道代恩一直都需要他的一句解释,尤其是韩锡的动机。 “狙死的,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他在跟我作对,你肯定也不想我来一比一还原那副景象吧。” 他语气不轻不重,没有丝毫关心代德的意思。 代恩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忍不住感慨:“没想到你还会打狙,刻意学了吧?” 她故意将重点圈在韩锡的意料之外。 韩锡短暂错愕,随口说道:“确实是学过,我还有个兵长朋友。 他为人是绝对正直的,正是因为好久没跟他联系了,所以他没怎么管我的私事,就比如我调查代德这事。” 代恩半信半疑,不悦地停止了话题,转而来到客房处的沙发,倚靠着。 韩锡觉察出她存在介意的意思,脚步追随过去,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施加安慰话:“你明明愿意相信我的啊…现在生气了吗?” 直到代恩跟前,韩锡便蹲了下去,“我说话的确很直白,但在描述一件严肃的事上,我不想再拐弯抹角,只想让你知道我的真实想法。” 他动手触碰代恩发白的脸,促使代恩认真落目去正视他。 代恩这才汲气,缓缓挪眼:“你真矛盾,一边期待我的态度,一边又在用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她叹了声息:“算了,我原谅你,毕竟,我也算半个你……” 韩锡眸光泛起层层涟漪,这句话是他听过最动听的。 仿佛所有的矛盾都因为相处过程而淡化,代恩不盲目相信亲人,这一点足够韩锡去赢。 唯一需要确认的就只有代恩是否还对荆孝宜上心。 只是现在还不适合争论这个问题,对韩锡而言,他们的关系必须画上句号。 …… 次日,1月5号,周二,晴朗 代恩还是在韩锡身边醒来,显然是韩锡将代恩抱到床上的。 代恩还没缓神,齐络谜已然到了楼底,嘴里喊着:“韩锡!你不修课吗?” 代恩迅速拿开韩锡那只搭脖子的手,并摇醒了他:“齐络谜来了。” 韩锡迷糊睁眼,转头去看床头柜的闹钟,十点了,他错过了一节课。 韩锡伸展腰肢,还是一身轻松:“还不错…也只有齐络谜会打扰我。” 代恩听出了韩锡有别样的意味,因为代恩也迟到了…显然他们都缺少一种品质,那就是自律。 代恩忍无可忍,最终提出:“我得自己租地方了,在那种事没确立之前,同居总归还是不好。” 她总觉得膈应,如果不是韩锡的强合行为,她也不至于在这借宿几天。 韩锡自顾自穿起了外套,他以手伤为由,一口拒绝了代恩的提议:“没确立就确立呗,反正你得补偿一下我。” 代恩冷嘁了声:“那你拿什么补偿我呢?” 韩锡的头稍稍倾斜向她,眼神带着挑逗:“我在拿我一辈子偿啊…” 代恩彻底噤了声,不知不觉地思考下一步。 韩锡在去开门之前又留下意味深长的话:“没必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外人根本没权利评价自珍自爱,这完全取决于当事人… 更何况,我有自己的分寸。” 他没招摇过头仅仅因为考虑到代恩处境而已。 话落,他带上了房门,下了楼,跟齐络谜撞了面。 韩锡还没问出怎么回事,齐络谜自觉地从腰包掏出一包现金,“还你的,我从保时捷车主那得知,你给了他一笔修车钱,数额是两万。 我手里只有一半,剩下的后边再汇给你。” 这点钱韩锡本不放心上,但看在齐络谜还算正经的份上,他干脆接过了,“有这份心思就不错了,剩下的算了,就当是你搭救我的酬劳。” 齐络谜轻笑:“那我真不还了?” 韩锡勾起洒脱的微笑:“我是认真的表感谢,你要是认真,我就会觉得你很计较了。” 齐络谜释然一般,放松表情:“还真是强势啊…不愧是将来要继承韩g的人。” 这高情商回话,倒是得到了韩锡的一笑认可,事实上齐络谜内心还是存在偏见。 因为韩锡看着很吊儿郎当。 齐络谜看向焕然一新的合欢楼道,多提了一嘴:“代恩还在这里吗?” 韩锡晃了晃受了伤的左手,坦然而道:“是。她在照顾我。” 齐络谜下意识垂下视线,只挤出了一句话:“连我都感受到你们要重归于好了,不错…我想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韩锡突然叫停:“等等。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处理。” 第307章 同等的代价,不同的反馈 齐络谜顿住脚步,瞥了韩锡一眼,“什么?” 韩锡刻意将声线放沉,给出明示:“调查代德跟代恩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齐络谜微微蹙眉,略思忖了会儿,虽然没方向,但还是一口答应了:“我知道了。” 随后,他揣着短绒毛夹克的口袋,转头走在了去星迹楼的路上。 到了中午,任冬已然收课回宿舍楼,恰巧在院墙内跟齐络谜撞了面。 任冬心照不宣地从他身上一扫而过,不经意脱口而出:“你是谁?你又找谁?” 他在看齐络谜的时候,动作显而易见地顿了数秒。 毕竟兰卡聚会时,任冬跟齐络谜有过短暂的拉扯。 而那时看似是徐冉在配合齐络谜演戏,实际上,是任冬自导自演罢了…… 齐络谜在转身之时,狭眸微抬,微微一笑,以表善意:“你好,我是住在肆字楼十六层的齐络谜,按理说…你多少听说过我。” 任冬故作镇定,抬高了一度头,轻言:“实话说根本没印象,我的舒适圈不在那里。 所以…你找我吗?” 齐络谜小幅度点头,不经意流露了随和之气:“是,我想知道你跟代恩定亲一事是否属实?” 如果属实,任家一定最清楚代恩家事。 果不其然,任冬没有否定,“当然,我一向不会炒作…”他默了两秒,继续补充:“我是认真的。” 齐络谜眼底划过一丝微妙的涟漪:“看来,这场亲既是父母的安排,也是你的心愿?” 任冬轻挑了挑眉头:“是,怎么了?” 齐络谜不禁在心头琢磨起不可思议的两段关系,他很快回神:“她…我是说代恩,有什么值得你喜欢呢?” 任冬很想逃避这个话题:“我不缺分享的人,你要是闲得无聊,我可以派个人跟你闲玩。” 他准备动步,下一秒,他的肩便被齐络谜搭紧了。 任冬预感不妙的眼神微微翕动,盯住了齐络谜那只有劲的手。 齐络谜没有多余的动作,急中生智,直白地开了口:“我会是代恩的助理,她会信任我的,只要她选择走艺人路线…如果我是这个身份,你总不会拒绝跟我沟通吧?” 任冬的心理防备瞬间被他戳破,心底灌风的滋味油然而生,他将复杂的心绪化为短句:“等你真为她所用再说。” 话落,任冬冷漠地拿开了齐络谜的手,若无其事地进入了楼,紧接着,任冬的生活打手从屋两边小跑过来,像凌然的保镖,堵住了齐络谜的去路。 齐络谜自叹没趣,只好想着下一步,他一边走出星迹区,一边给韩锡发送了一条短信: 【如果我做到了你说的事,你会给我多少报酬?】 过了片刻,韩锡回应他:【买代恩的身世,当然是越准越贵,十万保底怎么样?】 齐络谜干脆了当地答应下来。 另一边,晴空舞蹈社。 彭予带着代恩来到舞编的办公室,因为e南那边抛出了名额,要求出演知名歌唱组合the moon的mv。 需要身高一米七以上的舞蹈专长生,以及爵士舞去搭动感强的音乐。 这正是代恩出道的好时机。 编舞老师作出强调:“这个歌唱组合是e南娱乐主推的艺人阵容,对于其mv,舞者挑选十分严格,如果mv发布后推广的数据很乐观,那便有机会跟歌唱组合一同站上演唱会的舞台。” 由于来得突然,没心理准备的代恩只是模棱两可地表示:“我再考虑考虑。” 编舞老师竖上一根食指,严肃道:“只有今天一天给你考虑,机会是难得的,也是平等的,你拒绝考试,别人会来取代你。” 她也是看在代恩初出茅庐,本身有条件有天分,所以强调一下这次考试性质。 当然,舞蹈社里连街舞区的人都在争取机会,争相报了名。 代恩只是被拉来谈话的。 而编舞老师也大概了解了代恩的基本情况,警示她千万不要谈恋爱。 e南最忌讳的就是艺人跟非同圈人谈恋爱…… 代恩点头应,而后离开了办公室,表情落灰之时,出门撞到了齐络谜的面孔。 “怎么,在为无法谈恋爱而苦恼?”齐络谜依靠在门口,突然搭腔,作风如同神出鬼没。 代恩淡淡一瞥,生无可恋道:“当然不是,只是还没做好出道的准备。” 管理者的吸引力大于舞者,针对就业而言,前者的含金量较高,更何况代恩选择跳舞,本身前途渺茫。 就好似她深陷贵圈的漩涡一般,晕头转向。 齐络谜替她作出了决定,甚是果断:“出道吧,没有任何生活是绝对自由的,至少舞蹈可以成就你。” 代恩转眸而望,迷惑地眨眼:“诶?你怎么知道我在舞蹈社?” 她才后知后觉。 齐络谜眼尾微抽:“别岔开话题!” 代恩这才言归正传,刻意给他挖坑:“你跟韩锡的意见截然相反呢,你觉得…我该赞同谁?” 齐络谜脑子一热,一时不知如何回复,一味地朝着外边走:“别在这讲。” 代恩饶有兴趣地跟了上去,蛮期待他会有怎样的态度。 到了四下无人之地后,齐络谜严肃地作出解释:“原本取决于你自己,既然你迷惘,我说点当明星的好处吧,”他清了清嗓继续道: “你可以用你的知名度做宣传,能做到自律,可以给你生活规划方面提供便利跟保障。 明星其实跟普通人一样,要是利用职务之便做有意义的事,不仅能体现自己价值,还有回报。 你不想别人追随你吗?” 代恩摸了摸下巴,揣着答案反问了一嘴:“你也会是其中之一吗?” 齐络谜一时错愕,话题突然中断,视线转到别处,以掩尴尬之色:“呃…会。” 代恩有意无意地点头,“好吧,我豁然开朗了。” 她转头准备回去跟编舞老师说明,下一秒,齐络谜突然叫停:“等等代恩!” “嗯?”代恩顿住脚步没回头。 “考虑一下让我做你助理,至少…让任冬知道,至于为什么,我后边会跟你解释清楚。” 代恩迟疑地表示:“好吧。” 而后,代恩很快离开了原地。 如果你经得起事业的考验,那么就算你的父亲不是代德,我也不会让你后悔——这是齐络谜的心声。 目送完代恩之后,齐络谜调转路线,前往了庄荣所在的美术培训中心。 跟庄荣断联了一阵后,齐络谜没有停下求学的脚步,他还在坚持学绘画。 但在这天,他们在画廊无意间擦撞到了。 齐络谜的手稿掉落在地,他的嘴下意识说了句:“看着点。” 他拾起纸张时多瞥了眼庄荣的旁扣皮鞋,以及画着奇异风格的红花色白袜。 缓缓抬了眼望入,稍稍失色起来:“庄,庄荣?” 庄荣神色倦怠显得很平静,她扫了眼齐络谜,专门朝着无人的取景点位走去。 嘴里碎念了几句:“好一阵子没见了,没想到你还有毅力来学画,但是…怎么就没毅力承担责任呢?” 齐络谜知道她话里有话,既然免不了碰面,齐络谜没必要再躲躲藏藏,做庄荣眼里的缩头乌龟。 “我只能说很抱歉,当时肆字楼集会时,我属实没想到还有人设大防,事后…我一直在查到底怎么回事。” 庄荣坐到观景窗台,潇洒地望下去,语气依旧生硬:“我怪你的原因根本不是开学时的事!我讨厌的,是你虚伪的一面!当初有多信任你,现在就有多失望。” 在她心目中,齐络谜一直是正直的人,大部分源自齐明是一名警察,她有敬畏之心,视齐络谜为朋友。 但经过齐络谜与沈千橙双双怂恿跟糊弄后,庄荣眼里的滤镜很轻易地就破碎了——一切有迹可循。 齐络谜的幽眸渐沉,一直示弱:“你不该对我抱有期待的,因为…我无法成为我爸那样的人。” 庄荣冷笑出声:“所以你选择放弃追究伤我的人?” 齐络谜摇摇头:“不,时间问题。现在我的看法变了,目的也会改变,时机成熟,我会扒出这其中的秘密,到时候再还你公道。” 庄荣眼底划过一丝病态:“迟来的不是正义,只是真相而已,我只要那个害我的人付出代价!同等的代价。” 第308章 随机应变 庄荣的声线逐渐高昂,像个疯批的文艺少女。 齐络谜咽了口气,费了番心思解释:“我现在还无能为力,等…等代恩出道后再看。” 庄荣瞬间被一个名字拉走了注意力,她表情揣疑:“为什么?” “因为一份工作。” “仅仅这样吗?” 齐络谜木讷地点头:“对,毕竟她身边有韩锡,我选择将代恩看住,就像…我试图融进吴彦真的圈子那样。” 庄荣收回了刚开始的厌气,语气转平:“那两个人的确值得好好观察,顺便帮我提醒一下代恩,恋爱脑是一种病,得治。 男人都是一副德行,都让人恼火。” 齐络谜扯开僵硬的笑,暂时迎合她:“好吧。” 空气静了数秒后,庄荣主动提出:“我们来画一种炽热的心情吧。” 齐络谜一时恍惚:“心情怎么刻画?” 庄荣伸了伸懒腰,走到了长桌前,用桌上的剪刀裁断了厚纸张,将它一分为二, “当然是通过时间,场景或者是背景,甚至是人物,将要表达的心情传递到画中,然后永久交换,怎么样?” 齐络谜一口答应,于是两人在细碎的阳光下开始了作画…… —— 与此同时,百演楼内。 车前悦安静地吃着午餐,韩冰换了套厚棉服匆忙下了楼,恰在二楼跟悦悦撞了面。 悦悦不用正眼看便知道韩冰的眼神开始闪躲了。 “你去哪?”车前悦开口打破了寂静。 韩冰语气冷硬,状态很不认真,高傲地说着:“我需要随时向你汇报吗?”而后冷不丁地走开了。 车前悦呆了数秒,眼神透着不苟的暗色,她从容搅动身前的奶咖,在心中做好了坏的打算。 她喝下两口,走到了天台,拨通了一通电话。 “怎么了?”靳微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车前悦一副很惋惜的模样,她感慨道:“韩冰似乎开始对我冷淡了,这可就难办了。” 靳微雨没有明显的生气,她隐晦地安慰一番:“没事,反正吃亏的是他,我跟公司的人说就是,该怎么办还是取决于我的上级。” 车前悦神色一沉,严肃开口:“如果我没有按你预期进行,你该怎么处理我父亲呢?” 靳微雨言辞尤其犀利:“你没达到要求,自然无事发生,若是被我签约,如何处理你父亲完全取决于你,我还可以出点力。” 车前悦该庆幸车俊岩成为了w公司的走狗,只要她跟韩冰同谋,甩掉父亲的枷锁简直轻而易举。 只是没想到,韩冰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仅仅一副冷漠的表情就能让车前悦如吞刀子一般。 “那尽快吧,我会搞清楚韩冰藏了什么事。” “嗯…对了,记得盯紧肖申演。” 车前悦领意之后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名梯导演开始催促车前悦准备下午的戏。 来到尚恩区的剧组之后,悦悦跟肖申演对戏时,注意到这位当红演员在频繁地用手机给某人发消息。 肖申演虽记住了台词以及剧情走向,但他不太尊重车前悦。 而悦悦看出他分心了。 于是趁着补妆之时,礼貌地问了他一嘴:“你很忙吗?” 肖申演这才稍稍拘束了下,将手机放到腿,轻笑着回应:“在跟朋友交流…不好意思。” 悦悦轻轻摆手:“没事…我问你一下,你有清园肆的朋友吗?” 肖申演表情管理得太过严丝合缝,呈现出来的只是专业的一面,说话会有无形的距离感:“有的。” 车前悦觉得这事不敏感,直白地追问他:“谁啊?说说呗,说不定我认识。” 她笑得阳光,给肖申演一种如小白花的印象。 肖申演琢磨了一番,沉重开口:“楚冬。” 车前悦听后一头雾水,迷茫的样子不像演的,“好吧,确实不认识。” 肖申演借着话题往上爬,“我看你没追星的劲,走演员这条路,纯粹是因为喜欢吗?” 车前悦含蓄地扬笑:“当然。” 肖申演眼尾愈发深邃,他的话逐步变得有针对性:“那天我全都看到了。” “什么?”车前悦觉察到气氛有些微妙。 肖申演盯着化妆镜,微微勾唇:“看到你跟韩冰有拉扯,现场还有一位校花级别的女孩,你们都是相互认识的。” 车前悦略有些错愕,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很边缘化的明星竟会留意外部琐事,关键是,他还知道韩冰这个人。 悦悦轻点头,“还以为你中场休息时,人间蒸发了,你为什么还认识韩冰?” 肖申演淡然而应:“因为我在清园肆有朋友啊,而且还认识华艺娱乐的千金,靳微雨小姐……” 车前悦的脸刹那间暗沉下来,她算是知道靳微雨揣着一份不为人知的心思了。 事实上靳微雨跟肖申演在相互试探。 因为什么呢?当然是他们立场对立得很模糊——肖申演所指的楚冬其实就是任冬。 而靳微雨又在被w公司的察会组织所监视,靳微雨一边做提线木偶,一边又得为自己做打算。 肖申演跟靳微雨的地下恋情自始至终都不是认真的。 而是任冬与组织的相互试探与擦撞。 肖申演只是明星而已,就算任冬利用了他,对肖申演而言,任冬终是惹不起的主,阶级与势力摆得很明显了。 站位很重要,现目前来看,肖申演是完胜靳微雨的。 初来乍到的悦悦再聪明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摸清肖申演的底细。 车前悦一阵错愕,感慨道:“那还真是意料之外呢!” 接着,他们开始走向特定的位置开始飙戏。 *夜幕降临,九点。 名梯剧组又出现了不速之客的身影,正是韩锡,这次他是一个人。 他立在场外,从校服外套里摸出手机,向代恩确认是否见过封西奈。 而代恩也没隐瞒,告诉他,代恩跟封小姐吃过一顿饭。 韩锡揣着错愕继续乘胜追问:封小姐在什么地方出现过。 代恩指出了一个关键地点,那便是竹宾俱乐部。 韩锡了然于心,准备调转路线,前往竹宾俱乐部。 恰在这时撞见了车前悦收工,韩锡犹豫了半刻才主动上前搭话。 “你竟然在剧组?” 悦悦闻声错愕地回头,下意识捂了下唇,言语微颤,道:“好巧啊韩少!那个…我确实是在演戏。” 韩锡从容地逼近她,在悦悦吃惊的目光中又停了下来,以强权者的姿态平视前方的校道。 “你一定跟韩冰接触过吧?”话落,韩锡斜眼盯她。 车前悦抚了抚肩侧的长发,含蓄而温柔地轻笑道:“是代恩跟你说的吗?” 她的目光同样在试探。 韩锡摇摇头表示:“不,我推测的…”他收回目光继续开口:“带我去一趟竹宾俱乐部怎么样?” 车前悦忍俊不禁,打趣道:“你都敲定我跟韩冰有关系了,有意还是无意?” 韩锡垂下眼帘,掩着眼底的深邃与神秘,他依旧心平又气和地开口:“有意的,因为…我了解过你,毕竟你是代恩要好的朋友。 诚实一点吧,只有这样我们才算一路人。” 车前悦心想反正也躲不过韩锡的刺探,还不如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 她展露淑女的一面,轻声道来:“好吧。我确实是在有意接近韩冰,为了钱。” 韩锡反问:“你确定没有人在背后唆使你?” 悦悦格外镇静,一口否定:“没有。” 她压根不相信韩锡的所有,也不确定w的组织会不会对韩家造成威胁,所以她暂时保守了一些秘密。 韩锡有一丝意外:“按理说,你会借我跟代恩的关系来欠我人情,你选择韩冰,要么是不信任我,要么,你为的不止是钱。” 车前悦冷静解释:“我欠你人情的话,免不了交流吧,万一被代恩误会了怎么办? 至于我为什么选择跟韩冰来往,当然有我自己的打算。 放心,我不会隐瞒代恩的,而你,我得防一手。” 她挑了挑俏皮的眉,这让韩锡找不到针对的理由了。 韩锡目光游走了会儿,最终点头,语气有妥协意味,“我倒是能理解…那么,带我去竹宾俱乐部吧,我找封小姐。” 悦悦小跑到韩锡前面:“好啊,跟我走吧。” 第309章 韩锡挑起矛盾 晚九点半,俩人已然到达竹宾俱乐部,果然碰到封西奈在休息区看时尚杂志。 悦悦在门口朝内指了指,对韩锡悄声说着:“那位应该就是了。” 韩锡满意勾笑:“谢了,你可以走了。” 车前悦微微蹙眉:“谈什么见不得人的?”显然也是一句打趣话。 韩锡摆出理所应当的架势,塞得悦悦也怼不得:“我也要防你一手。” 话落,他高调地朝不知情的封小姐迈步。 车前悦只能一边目送,一边做鬼表情,眼看着无法窃听到事情,她最终灰着脸离开了。 而韩锡正坐到了封西奈对面,随性地打开了话匣子:“你好啊封姐姐。” 礼貌又不失个性的问候传入封西奈耳朵后,她缓缓挪开挡视线的杂志,明媚的眸上下探着韩锡的着装。 随后便以悦耳的笑声当作“别来无恙”来回应,她很快放下杂志,脖子朝韩锡倾了倾:“你小子又帅了,怎么想起这么晚才来看我?” 韩锡双手相扣,垂放在膝盖处,环视周围,“说来就话长了,我出国治疗后换了手机,丢了些联系号码。 要不是我女朋友告诉我你也来了清园肆,我可能都不知道。” 封西奈目光一闪,好奇问出:“你有女朋友了吗?!谁啊?” 韩锡瞅到俱乐部除了酒保还有两个染了毛的家伙在台球室门口守着,虽然有人明目张胆地听,但韩锡还是没放低声音,坦然自若地回应封小姐:“她叫代恩,你见过。” 封西奈挺了挺身板,“是她啊…还跟我老弟拌嘴来着。” 说起封西宁,韩锡又将目光放回那间台球室,“封西宁也在俱乐部里吗?” 封西奈略微苦恼:“是啊,他跟韩冰还在玩…”话未完,她不可思议地掩唇,蹙着眉盯韩锡的眼神, “你跟小冰都姓韩……真是巧哦!” 她是自由服装设计师,有太多事都不清楚,所以在韩锡跟韩冰一同出现时,她会惊愕。 韩锡有必要跟封小姐解释一番,正好让她约束一下封西宁。 “你不知道吧,其实韩冰跟我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仅如此,我们还有矛盾。” 封西奈的眼神有了忧虑之色:“好意外。” 韩锡声线放柔,压根不想刺激她,但有必要让封西奈明白,沈熏的死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沈熏姐的死一直都不是意外,这两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原因。好巧不巧,得知了韩冰这个私生子的存在,而他还跟你们封家交好…种种巧合凑在一起,不免让人怀疑韩冰背后不简单。” 封西奈还没在震惊中回神,另一边的台球室的门打开了。 走出来的正是韩冰跟封西宁,以及他们的几个小弟。 眼神如虎,很不友善。 韩锡坐如松,意味深长地开口:“正好,当着封姐姐的面,深入谈谈吧。” 他反客为主似的邀请韩冰他们坐过来。 封西奈也没有让封西宁走的意思,凝重的氛围也带动她严肃了几分:“西宁!过来坐下。” 韩锡眼底尽是得意之色。 韩冰等人不得不过来直面韩锡刁钻的气场。 韩冰冷不丁地揣兜,表情带着不屑,看似很洒脱地坐上了沙发,而封西宁则坐到了姐姐身旁。 “韩锡,你想搞什么?”韩冰直勾勾盯着韩锡的侧脸,聚精又会神。 韩锡慵懒地靠上沙发,仰天花板而望:“一来你是私生子,二来你妈原是爸的秘书而已,是不是图谋不轨,一眼就看得出来。 我问你,为什么要时隔多年才回毕青市?” 他的质问带着恼意。 韩冰眼神逐渐空洞,显然没做好应对这个问题的准备。 毕竟韩锡来得突然,而且不久前得知代德是自己亲舅舅,还没彻底缓神。 他仍接话了:“你又怎么保证我妈跟韩庚没暧昧拉扯过?一口一个私生子,要这么说,你也算。 我回不回国需要跟你报备吗?反正你都不待见我。” 韩锡挑衅般发出一声冷笑:“诡辩。当家的不认可你,自然就是低贱的私生子。” 他目光转到封小姐身上,语气一沉:“你们还愿意跟这样的人结交吗?封姐姐,想想沈熏姐啊,贵圈人心难测,我不能轻心,你也要有所防范。” 封西宁冒出话来抢应:“你不过是挑拨离间,我跟韩冰来往多年,要怎么结交不需要你来决断。” 韩锡拍了两声掌:“是我低估了你们内部的凝聚力,不过小问题,我只要求封姐姐把你亲弟弟管严一点。” 他起身补充了一句警示:“接下来得配合警方走访调查呀。” 随后,他从衣兜里摸出装项链的小盒子,递给了封小姐,并解释:“见面礼。” 封西奈在失神中接过,含蓄点头:“谢谢……” 直到韩锡走后,封小姐打开那只盒子一看,确实是一条价值不菲的粉宝石项链。 这让封西宁也打消了疑虑。 韩冰如坐针毡,他也起身,第一时间向封小姐致歉:“对不起,我隐瞒了一些事,但你要知道,大部分只是我们家家事而已,我跟封西宁的交情你都看在眼里,我不可能做对不起封家的事。 韩锡提到的沈熏跟我没任何关系,他不过是卖人情罢了。” 封西奈两头都不想得罪,保持着中立,理性回应:“我知道。” 她合上盒子,紧紧捏在手里,“你们回去吧,我就在俱乐部睡一晚。” 封西宁挽住她的胳膊:“姐,你去百演楼睡吧,我跟韩冰在这里就行。” 封西奈紧盯他,带着半信半疑的腔:“你要是背着我乱搞,仔细你的皮。” 封西宁尴尬地垂下视线,频频点头:“怎么会?你还不相信我吗?” 封西奈挎上皮包,冷了他最后一眼,利落离去。 见姐一走,封西宁立马松了口气。 “真难搞。” 韩冰上前拍他的肩头试问:“封姐不会干涉学校内的事吧?” 封西宁摇摇头:“应该不会,只要跟沈熏无关,她不会多管闲事。 要知道,服装设计师这个职业一直是姐姐的梦想,比起学校的琐事,她更倾向于做自己的本职工作。” 韩冰勉强松心,不耐烦道:“真不知道靳微雨的脑子哪根弦搭错了,非请封姐来给剧组提供服装。” 封西宁叹息:“确实费解…明天去细问吧。” 第310章 分歧与激化 *次日,1月6号,周三,阴天。 上午十点, 韩冰等人在清早就联系了靳微雨,竹宾俱乐部中,他们聚在了一起。 韩冰将韩锡昨晚来过的事述了出来。 “就这呀?”靳微雨在吧台边摇晃着高脚杯,吐息轻盈,没有半分紧张感。 一旁的韩冰拾拳捶在桌台上,神色较为严肃:“韩锡要是挑唆封姐调查沈熏的死,对我们根本没利!” 靳微雨抿了抿红唇,侧眸瞥他:“我们?!为什么提个沈熏要把我也带上?”她幽眸一沉:“你们很紧张啊……” 韩冰跟封西宁对视了会儿,如同各自揣着心思。 很快韩冰开口回应:“我只是不想封西奈掺进来,她要是管得太严,封西宁还不乐意呢!” 靳微雨摆弄起自己的美甲,搭着随意的腔:“说到底还是跟我没关系,叫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韩冰紧紧追问:“为什么要叫封姐来学校?” 靳微雨动作一顿,转而托起了脸,“上头的决定。” 实则是自己私自做的决定,越接近真相,她越要想办法摆脱w的束缚。 面对短暂的“盟友”,她会借公司名义,找说辞。 …… 韩冰的眼神紧锁着她,手从裤兜摸出一张纸的一角,正是神秘人给他的纸条,他没烧完,刻意留了看不出信息的字样。 拿出后,他推到靳微雨身前,“认识这个字体吗?” 靳微雨的眉头明显蹙成了一团,“不认识。” 韩冰反复确认:“真的吗?你坦然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这张纸的来历。” 靳微雨很想知道,但奈何她确实没见过这般圆滑而又潦草的字体。 她选择默声。 韩冰逐渐没耐心:“你背后有一个组织,甚至还是个以w为名的公司,我拍下一辆二手摩托,拿着疑似w的logo问你,你也不知道…你绝对在隐瞒什么!” 他拍了拍胸脯,没好气地继续开口:“为什么找我合作却要搞得这么神秘?!说话!!!” 靳微雨嘴角抽搐,故作姿态地咬着牙开口:“我也不想,奈何w是有钱有势也有一定权利的公司,上头要做什么,我一个负责打工的线人怎么能随意揣测?” 她的回答根本不是韩冰所期待的,韩冰继续刺激:“不说是吧?那我跟车前悦一刀两断!跟你的结盟也到此为止!” 靳微雨默默捏紧拳,声线放低了些:“我真不知道这个字由谁所写。” 韩冰冷硬开口:“回答w为什么要你联系封西奈?” 如果是上头要靳微雨这么做,是矛盾的,因为韩冰掌握着靳微雨绝对不知道的秘密。 如果不是察觉到靳微雨的异常,韩冰不至于问得如此犀利。 靳微雨的确答不出了,所以她编造了一个答案: “因为上头很看重《名校阶梯》这部剧的拍摄进度,高层想要干预…想要捧车前悦!” 她的手指在摩挲,像在与韩冰做心理博弈。 这个回答没实质性意义,韩冰不傻,他不会轻易买账。 他微微勾笑:“好啊,我倒可以确认一下,因为…这张纸是一条字条,写了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 是你冒用公司名义还是勤勤恳恳为w卖命,我钓出给我写信的人,自然不由分说了。” 靳微雨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她挽住韩冰的胳膊,语气低沉:“你跟w有更直接更深的关系吗?!” 韩冰高傲地甩开她的手:“是又怎样?” 靳微雨瞳孔地震,韩冰又坏笑着补充: “不是又怎样?” 靳微雨咽了咽口水,强稳住声线:“联系封小姐……是我私自做的决定。” 韩冰的冷眸有了反应,那是一抹警觉。 “看来…你在那边并不忠诚。” 靳微雨苦楚一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妈妈被公司的人恐吓,现在我只剩父亲,华艺是我父母的心血,更是我的底线,我不想着逃脱…总有一日,被韩锡等人算起账来,我也会成为w的抹布,或是背锅的。” 韩冰眼神示意封西宁用手机录音。 而他则继续跟靳微雨交谈:“你做了什么导致连你都担惊受怕?” 靳微雨的眼眶兜着泪,一眨眼,水如雨滴滑落,她抬高头,用手背向上蹭。 “这个我无法说。” 韩冰背靠着吧台,语气冷硬:“你妈都被公司监视了,你觉得你逃得过吗?还不如跟我诉说…”他舔了舔唇,似是没怀好意地扯开深笑,“跟我抱团取暖。” 靳微雨风格成熟,但看着韩冰这副浪荡样,她总有种被言语骚扰的错觉。 靳微雨虽然对感情不忠,但她清醒得很,只要不是特别为难,她不会轻易做下位者。 从韩冰很轻易地说出跟车前悦一刀两断开始,靳微雨便彻底看清了韩冰的本质。 对于韩冰让人误会的话,靳微雨揣疑:“你对感情都不专一,我要怎么信你会跟我抱团取暖?” 韩冰不以为然,自然应对:“感情是感情,生活是生活,不适合压根不用勉强。 我不能因为车前悦是你介绍的,我就一定要为了她而改变什么。 利益捆绑才最牢固嘛,你说呢?” 靳微雨象征性点头,回应韩冰最初的问话:“我参与的事,就只有柯柔坠楼一事令我难忘。而柯柔的死跟我没直接关系,我只是…间接促成了这个悲惨的结局。 本来就是w一方要我下的药。” 此时此刻,俱乐部门口的车前悦已然捂着唇闷声啜泣着,她听到交谈的所有…… 没想到身边的两个人都心怀鬼胎。 在韩冰他们发现之前,车前悦带着悲愤的心情,跑开了。 里边的韩冰也不想再问了,他索性留下,给靳微雨斟了杯供人消遣的酒水。 “我还是挺怜香惜玉的。”说罢韩冰跟她碰了个杯。 靳微雨虽然没放下戒备,但还是假作释怀,懒懒地饮下了酒,嘴里吊着无温的话:“希望如此。” …… 另一边,善行路上,心情堵塞的车前悦在慌乱中撞到了韩锡。 这一次依旧只有韩锡一个人。 车前悦水汪汪的眼将韩锡冷峻的脸望入,千言万语化为了一句弱弱的问候:“真巧啊,又遇到你了,还让你看到了我这副样子……” 韩锡脚步轻停,闪过了一抹关切之色:“你怎么了?” 车前悦垂下眼帘,看着脚下,手时不时摩擦手臂,看起来像是被冷到了。 “我算是看清了韩冰的真面目,如果你有空闲,我可以透露一些事给你。” 韩锡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原计划是去舞蹈社看代恩的,毕竟昨晚代恩一直呆在舞蹈社里没回去。 韩锡略琢磨了会儿,索性答应了她:“不忙,你说吧。” 悦悦看向韩锡身后的书店,率先一头扎了进去,“韩冰跟靳微雨有联络,双方看起来亦敌亦友,最重要的是,靳微雨在给一个组织汇报学校的情况,她是一个线人,时不时提及一个w公司。” 韩锡一丝不苟地听完,淡然反问:“韩冰呢?” 车前悦只是弱弱地回:“他欺骗我感情了呗。” 她不是心软,只是韩冰对她而言还有用处,所以没完全跟韩锡袒露事情原委。 韩锡完全能理解悦悦被韩冰骗,因为他对车前悦的认知跟代恩视角下是一样的。 韩锡在书柜旁一边踱步,一边摩挲骨戒,“我知道靳微雨有问题,没想到问题出在这里…她跟韩冰结交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在思索中,追问悦悦:“靳微雨背后的组织叫什么?” 车前悦坦然道:“察会组织。” 韩锡有了更清晰的头绪,他领意,保守地点了点头:“还有呢?” 悦悦鼓了鼓唇表示没有了,见韩锡脸上没表情,她又补充道:“还有就是…我心情有些堵。” 韩锡微微蹙眉:“怎么不找代恩?其实我不太会安慰人。” 车前悦看向别处,“她不是忙吗?” 韩锡无奈失笑:“是啊…她要准备好多考试。” 悦悦心思渐沉,找到了更合适的话题切入:“咳咳!你会用什么方式去安慰代恩呢?” 此言一出,韩锡的回应可就五花八门了:“当然是买礼物了,如果我错了,我还得道歉,如果她不讲理,我就让她服,必要时一起睡一觉……” 悦悦秒懂了最后一句话的含义,她表情一狞,快速打住:“好好好我知道了…看来你真的非她不可,态度都截然不同。虽然我为代恩高兴,但我现在还是高兴不起来,可能…真是因为我跟代恩相差太多了吧。” 韩锡瞅了眼她落灰的表情,眼神没了攻击性:“安慰灵魂的话,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只能帮你做点什么,不能解决你的困惑。” 他还真是不抓重点啊,男德守得太过了。车前悦如此想着。 韩锡的话的确遏制了车前悦跟他聊天的欲望。同样的,激起了车前悦的愤慨,比嫉妒的程度还深。 第311章 拆穿任冬 韩锡瞥了车前悦微妙的小表情最后一眼,看似若无其事地从她身旁掠过:“不好意思了,我还有事。” 悦悦没回头,轻嗯了声。 从书店走出后,韩锡的脚步凝重起来,他在回味车前悦的反应,也在剖析车前悦是否是单纯的。 毕竟他还考虑到车前悦的母亲有精神病这一挂。 中午,代恩在休场期间跟彭学姐有说有笑地闲聊着,直到韩锡的出现,代恩的表情才僵了下来。 韩锡眼神示意彭予回避,彭予接受讯号后,耐着不乐意抱怨了下:“比小情侣见面还频繁呢,这才分开二十四小时不到吧?” 韩锡微微勾唇:“不用质疑,我们已经是情侣了。” 代恩深蹙眉,表情不快乐了:“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韩锡当着旁人面反问她:“亲都亲了,算什么?算纯友谊吗?” 代恩难为情地扼上彭予的胳膊:“学姐…韩锡在满嘴跑火车,不管他对外怎么说,一定不要跟老师说!” 彭予一脸操碎心的无奈:“好吧,我可警告你们两个收敛一点。” 代恩一度欣喜:“好的好的。” 彭予臭着脸越过韩锡,小声嘀了句:“特别是你!” 韩锡信誓旦旦地表示:“过分的话,代恩会惩罚我的。” 彭予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你真是活爹。” 而后现场只剩韩锡跟代恩两个人了。 代恩二话没说,直接推了韩锡一把,并踹了他一脚,“神经!你的嘴消停点要死吗?” 韩锡受力疼到弯了腰,这次代恩显然没开玩笑,甚至动了真格。 “真生气了?”韩锡捂着膝盖,表情愕然。 代恩冷眼瞥他:“你说呢?” 韩锡忙伸手去揽她,如死缠烂打一般,很快将她完全抱紧:“对不起,下次我注意些。话说…你是不是决定好专注于跳舞了?” 他注意到代恩脸上挂着认真。 代恩一边感受着他沉重的呼吸,一边给出解释:“对,纵然我复读两年奋力学习文化课,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一种遗憾。” 韩锡的表情渐沉,但又只能妥协,他只是失落,并不是无法克服。 代恩的掌推着韩锡的脸颊,“走开,我穿件厚衣服。” 她刚跳完舞,上身还有些单薄,韩锡这才不悦地松开了她的腰。 代恩穿外套之隙,提了一嘴齐络谜:“我的助理已经有了人选,那就是齐络谜,我虽然介意他不专业,但我看他诚意倒是有。” 韩锡蹙眉,“他?!为什么?他自荐的?” 代恩一边往食堂走,一边回应韩锡的疑惑:“他自荐的,至于为什么,他还没告诉我,不过他好像是要刻意让任冬知道。” 这下韩锡更介意了,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男的作为代恩的助理,更何况还是半生不熟的人。 “先不急,搞清楚了再同意。”韩锡放下偏执,给出建议。 代恩心里也存在介意,所以她依了韩锡的建议。 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大学区食堂,韩锡只好将就一顿。 两人打完饭入座后,韩锡提起了跟车前悦偶遇的事:“她心情很糟糕。” 代恩还没吃一口便心急起来:“她怎么了?” 韩锡是这样解释的:“韩冰骗她感情…这件事你一直都知道吧?” 代恩脸色泛起微妙的涟漪:悦悦单是为了感情破裂而难过说不过去,因为车前悦没带什么期待。 除非在执着于别的事。 代恩内心镇静自若,回应韩锡:“知道。我抽空处理,你就别掺合了。” 韩锡高傲地抬头:“我对韩冰的感情问题压根没兴趣。” 韩锡竖上一根食指表示:“我发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那就是靳微雨背后有一个组织,这组织能控制她的话一定存在不小的势力,察会组织对我而言都陌生,指不定是暗势力。 而靳微雨还跟私生子有联系,结合我们看到有神秘人给韩冰递东西来看,韩冰跟这个组织也有必然联系!” 代恩追问:“谁告诉你的?” 韩锡:“就是车前悦,然后我推测了一番。” 代恩没否定韩锡的判断,而是问:“所以你的重点会放在哪里?” 韩锡:“私生子以及任家身上。现目前来看,这两个目标没直接联系,那我就先把它们分开处理。” 代恩抿了抿唇:“好,任家交给我。” 韩锡垂眼考虑了一阵:“你专注考试吧,我都能处理。” 代恩摇摇头,脸上是一片认真:“不影响。” 她认为她去探索任家要方便些。 韩锡双手合拳托着下巴专注于她的眼色变化,一边又耐着复杂的心情,最终什么话都脱不出口。 因为代恩是经过考量的,适当的妥协也是给自己台阶下。 毕竟现在已经留住了她,韩锡接下来要考虑的是如何在代恩那儿获得更多的好感。 …… 另一边,百演楼。 封西奈梳妆过后,无意间瞥见桌上的项链盒,那正是韩锡送的。 封西奈走过去再次打开那只盒子,拿掉项链后,摇晃了几下。 如她所想,盒子里还有异物,她取下垫层,赫然发现一枚硬币大小的u盘。 这里仅有韩锡录制的自述,是针对贵圈关系的完整梳理。 最后还表示,他对封小姐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尊重与友好,就像对沈熏那样。 封西奈知道后当然是发自内心地支持韩锡,信任韩锡。 她虽不能参与调查真相当中,但却能在时尚圈帮助到代恩。 这才是韩锡的最终目的。 在代恩选择走向娱乐圈之前他就已经想着拉拢封西奈跟代恩。 下午, 靳微雨在下课途中遇见了任冬的背影,出于对自己处境的考虑,她快步跟上了前面的任冬,并招呼了声, “任少!任少…” 任冬听到呼声转了个身过去,看到靳微雨的一刻表情一沉:“怎么了?” 靳微雨抱着书,神色缺乏一种自信,“我们可以聊聊吗?” 任冬继续走着,举止随意:“说吧。” 靳微雨从任冬回国时回忆起,“我知道你跟庄荣之间存在过绯闻,也知道庄荣跟代恩是表姐妹关系。 这是最开始就存在的关系,庄荣出事的时候你的目标就改变了是吗? 还是说你一直都知道你跟代恩有一条姻缘线,对庄荣不过是利用?” 她的话是疑问也同样是答案。 任冬没否定,他反问:“你觉得我在利用庄荣什么呢?” 他幽幽的眸里尽是试探的暗色。 靳微雨一时猝不及防,垂了一度头,“为了向她示好,因为你欣赏的是画。如果不是这样,你早就不会在庄荣狼狈的时候向全校承认你跟代恩的关系了。 尤其是…她被崔佳敏害得怀孕的时候,你带着偏见与歧视,不然,早就掐着崔佳敏脖子了! 就像…你拿着海豚项链来质问我一样。” 她的脸色突然严肃凌然:“任少,你在伪装什么吧?” 任冬没想到最先识破他的竟是靳微雨。 第312章 允许你知道 第 312章 允许你知道 不过任冬早就做好了应对说辞。 他仅仅幸笑:“是想好退路了吗?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对靳微雨的怀疑表示不满,也不可能直接承认靳微雨说得没错。 靳微雨接收到他不妙的狠眼神,心跳顿了半秒。 “难道肆字楼的狂欢夜也在你的认知范围内吗?为什么会觉得我没退路?” 她娇媚又冷冽的眼探索着任冬的反应,看起来有明知顾问的意图。 靳微雨的直觉是很敏锐的。 任冬冷笑了声:“我当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如果你觉得我心术不正,大可以跟崔佳敏重归于好,帮着韩锡来试探我,针对我。” 靳微雨掀起了淡淡了疑惑:崔佳敏好像是站韩锡的…… 光看平日的社交态度就知道了,她不仅讨好任瑾,还跟吴太子相交友好。 靳微雨嗅到了一丝机会,她的态度有所转变:“原来你看透了崔佳敏,迟迟没惩罚她是因为崔佳敏在私底下跟韩锡串通?” 任冬点头:“对。” 靳微雨略有所思:怪不得在我想要揭穿她霸凌庄荣时,她的智商突然猛涨,跟我玩黑吃黑。 任冬瞥了她一眼,“还有事儿吗?” 靳微雨依旧没放下怀疑,明面上回应:“没事了。” 任冬跟靳微雨分别后,在善行路上撞见了韩锡和代恩。 灰蒙蒙的天色笼罩在这片地,餐厅内却是充满雅调,暖光下氛围颇为和美。 任冬单手插着裤兜身形扭捏,唇色也绷得苍白,他在犹豫,也在暗暗生气。 而里面—— 韩锡撑着餐桌专注于代恩那让人犯罪的脸蛋,目光传情。 代恩轻笑了声:“你不用时刻表现出生怕别人不误会的表情……” 她无奈转移视线,无意间瞥到了室外的人影,代恩认出了那是任冬。 她的瞳孔先是一惊,随即收回视线,连忙找话题:“你说你把重点放在私生子身上,打算怎么切入?” 韩锡一本正经道来:“从沈熏的车祸切入。” 代恩略有所思,想起了林炎臣在高桥二号线遭遇的不测:“沈熏在哪里出的车祸?” 韩锡回应:“高桥地铁三号线。” 代恩吐了口冷气:“高桥地带交通交错复杂还真是容易出车祸,我生日那天,林炎臣都差点翻进府城河… 本来我以为是巧合,但载林炎臣的司机很是可疑,让我觉得他受过谁唆使。” “还有这种事?!”韩锡的确不知道,不过他还是先表达了关心:“林炎臣现在没事吧?” 代恩摇摇头:“没事,”她喝了口少许果酒,继续沉言:“那个司机姓檀,已经死了,不过他有个女儿是我们年级的学生,叫檀粟。” 韩锡同样不认识这个人,不过他记进了脑子。 与此同时 室外。 任冬正准备进入,下一秒,不远处的齐络谜叫住了他,“你觉得合适吗?” 齐络谜像一名保镖,挺着身姿,眼神直勾勾注视着任冬不寻常的神情。 任冬回头一瞧:“是你啊…怎么,主人已经换了?” 齐络谜转眸看向餐厅里的二人:“先不管我有没有老板,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别掺合他们。” 任冬垂下眼帘,隐藏了那份落寞:“你想多了,我不过是吃个饭而已。” 此话一出,现场陷入尴尬之中。 齐络谜连声咳嗽,视线落到别处。 任冬轻笑:“一起吧。” 这份邀请很友好,有大部分时候的温柔。 齐络谜随性点头:“也行。”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餐厅,绕过了代恩二人,来到最里边靠窗的位置。 任冬微微勾唇,心有盘算,他率先开启新的话题:“你有喜欢的人吗?” 齐络谜脸色一僵,随即扬起不自然的假笑:“问这个做什么?” 任冬清冽开口:“我记得兰卡宫时,你在调戏一位姑娘。” 他是指徐冉,齐络谜也明白。 齐络谜无奈道,“吸引你的注意力呗,那时的我认为只有你能帮助庄荣。” 任冬:“哦……那为什么不继续信任我?” 齐络谜来回探视任冬那温存的脸庞,道了点实话:“因为…我爸在为韩总办事。” 任冬的眼神有了些许疏离跟戒备。 “难怪呢。” 任冬将杯口横在嘴边,掩饰介意。 喝果饮的时候,目光转向代恩:她在讲什么?刚才明明看见我了,还装作若无其事。 下意识的关心让任冬陷入了质疑,而后他眼皮子一掀,望向了外边。 与此同时,代恩那一桌—— 代恩一边咀嚼食物一边向韩锡提出自己要准备一场重要的mv,参加《恋舞创造营第一期》的选秀节目。 逐渐步入事业期了。 韩锡的脸色渐冷,沉声问她:“在哪拍摄?” 代恩表示还不知道。 韩锡心中涌起了一阵危机感,斟酌一番后提醒道:“最好不要是e南传媒签约你。” 代恩不以为然,“e南虽不是最大的传媒公司,但氛围确实不错,经营出的艺人基本没有塌房的。” 她看出了韩锡在意的点,索性解释:“放心好了,荆孝宜是制药的,他不会接管他父母的事务。” 韩锡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辞:“好吧…反正我也会出现在你工作的地方。” 代恩笑而不语,随后埋下了深沉的头,思虑:这方面还没问舞管老师呢,但应该不会再遇到荆孝宜。 饭后,代恩率先回了舞蹈社,韩锡目送她走后,转头便能跟另一边的任冬对视。 终究还是被他洞察到了身影。 韩锡转脚走向齐络谜那一桌,眼神松垮,吊着非正式的语气,单方面给齐络谜打了声招呼, “来了都不跟我招呼,在聊什么?” 任冬只是瞟了韩锡一眼,心便开始作乱,自顾自摩挲起指骨节。 齐络谜一个仰头耸肩,坦然轻笑:“八卦一下任少跟代恩的事儿。” 此言一出,韩锡便掀起了一抹兴趣,有意顺着齐络谜的话,继续要任冬难堪: “任冬怎么可能会跟你说?我倒是蛮了解任冬的。”他毫不客气地坐到了齐络谜旁边,稍挑起的剑眉充斥着玩味, 他继续调侃:“好歹…我们在小学是同学,任冬分明是闷骚性格嘛。” 齐络谜那看戏的眼神在任冬跟韩锡之间来回横跳,“呵呵…难怪,关系跟修罗场似的。” 任冬轻声咳嗽,以饰不快,“对我来说,你依旧是野调无腔,傲慢无礼,一点没变…滚远些好吗?”他眼神聚狠。 韩锡看起来毫不在意任冬的情绪波动,继续托着下颌,对着齐络谜分享儿时的生活: “那时候啊…我跟代恩是同桌,也是最自在快乐的时候。” 任冬站起身,将点心钱摆上了桌,巴掌拍桌的声响刻意又干脆,眼神紧勾着韩锡的嘴脸: “代恩小时候缠着我的事你是一点不提啊…算了,我懒得跟你在这闲扯。”说罢他厌恶的眼神一扫而过,体面地离开了餐厅。 充斥着硝烟的空气短暂沉淀过后,齐络谜转而问韩锡:“他说的是真的?” 韩锡没打算说大话,深叹了口气便点头:“嗯,代恩小时候是欣赏任冬的,只不过代恩不记得了。” 齐络谜的眉头微皱了起来:“如果是喜欢过的人,不至于在十几年后就忘记吧?” 韩锡心头也存疑:“不光这事儿,代恩连我都快忘了,如果不是这个学期找她,她连小学同桌名字都不记得。 自从代德出事后,代恩脑子都灵光了。” 齐络谜撞了下他的肩,“说得像代恩以前很蠢一样。” 韩锡接受了这兄弟般的互动,无奈轻笑:“不管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更拒绝不了她犯傻了。” 齐络谜听后面孔变得严肃:“那我就搞不明白代德为什么没接受你?” 韩锡耐心给出无用的解释:“你问得好,但问错了人,我也不知道。” 齐络谜生出迷惑的小眼神,漫无目的地追随韩锡犯贱般的表情。 第313章 两个爸爸 第 313章 两个爸爸 韩锡向服务员要了几瓶白啤,打算将原委嚼碎了讲给齐络谜。 “正常人谁会对小学生设防?代德不是介意我的身份或是计划联姻还能因为什么?” 韩锡不知不觉间干了一杯,神色有些凝重。 齐络谜觉得韩锡不像是在表演,索性迎合韩锡的邀请。 “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你是因为代德跟楚巨迹结盟,所以才千方百计调查代德,进而找到了我爸做卧底……” 韩锡点头:“对,韩庚是因为利益受到威胁,但我想要的更多。” 他转眸望了眼齐络谜:“不过,齐明叔不是因为钱才受我爸雇用,我相信他纯粹是正义执法。” 齐络谜如若释怀一般苦笑:“没想到连你也相信我爸没私心…要是这么说,代德就是纯恶人了。但说不过去啊!代德对家人很好啊。” 两人的杯口相碰,清脆的擦撞声提醒了韩锡,他眸光一明:“你忘了在三角楼里发生的一出吗?很显然,过去的事还没了结,过去的人也没消失干净…!!” 齐络谜陷入了沉思,“也对…矛盾不可能凭空产生,就好比一个巴掌拍空气,拍不响。” 餐后,俩人便分了道。 就分开不久,齐络谜在路上偶然碰到了沈千橙和任瑾。 那两个女生像在商讨着什么,关系既不亲密也不疏远。 齐络谜脚步放缓,刻意徘徊在她们的必经之路上。 沈千橙言:“韩锡最近没打扰你吧?” 任瑾舒了舒内心深处的紧绷感,生无可恋道:“那倒没有…听哥说,韩锡在他们学院,跟显眼包一样,烦死了!” 沈千橙耸了耸肩,脸色深沉:“奇怪了…他最近究竟想干什么?” ——楚先生说有人对血缘鉴定出手了,如果被韩锡察觉,那就彻底完了。 沈千橙正在心中纠结,不知不觉间就靠近了竖耳窃听的齐络谜。 “是你?!”沈千橙第一时间惊呼。 齐络谜束起制服的衣摆,僵硬地扬唇冲她示笑:“沈小姐…巧啊。” 他的脑子有些混沌,还没想好怎么重新面对沈千金。 一旁的任瑾蹙了下眉,看向沈千橙,发出疑问:“他是…?” 沈千橙眼神涌出了一点心机,似笑非笑地点头回应齐络谜,随后开口介绍:“他叫齐络谜,不是清园肆本校生,只是混在吴彦真身边的小弟…… 吴彦真死后,我才跟齐小弟有过几面之交。” 任瑾的语气一股子不屑,眼神打量起齐络谜板正的身姿:“看不出来你还跟吴彦真那屌毛混过。” 齐络谜接收到任瑾的审视,干笑着反问:“那我看着是不是要…正义一点?” 任瑾撇了撇嘴,“我承认。” 齐络谜笑眼里的那抹偏见在慢慢收回,神色多了分严肃,“谢谢。” 声音清透而温柔。 沈千橙见齐络谜态度良好,索性撮合一下他跟任瑾。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齐络谜的家底,也知道代德背了齐明的命! 所以,沈千橙有必要盯住齐络谜的动作。 沈千橙看齐络谜的眼神不算清白,反而阴狠,只不过,齐络谜完全没有察觉到沈千橙的异常。 “齐络谜,我请你喝下午茶,我们一起?”沈千橙热情提出很难拒绝的邀请。 齐络谜小虑了会儿,干脆答应了。 而后,他们转移了路线,一同来到宣景楼。 齐络谜初次来,觉得这个区的风景与陈设很新鲜。 为了表达对沈小姐的仰慕,齐络谜在路过花圃时,顺嘴夸了宣景楼沁人心脾的设计。 “看得出来,你跟韩铭很懂生活的嘛。” 此话一出,沈千橙跟任瑾同时沉默了会儿。 沈千橙这才反应过来,她跟韩铭的关系在清园肆公开了。 花圃的灌木丛有蜻蜓驻足,沈千橙陷入了一抹短暂的回忆—— 16岁那年夏天,爸爸带着我旅游,去蒙丘射箭玩,我在辽阔无垠的草原上玩得不亦乐乎时… 见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我那时叫他代德爸爸,这个称呼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代德爸爸身穿深色厚重的民族风格服装,手里牵着马缰绳,身后还有一片散养的羊群,他向我走来,安全距离内他卓然而立,向我富豪爸爸搭话— 【我是蒙寨主人家,只需要旅游费就能来我们阿扎汉店做客】 他的打扮与气质跟少数民族形象不较上下,别有一番风趣,见到他,我的自尊心不会受挫。 我向首富爸爸表示我想骑马,他考虑再三,最终在代德爸爸的保证下,同意了代德带我游玩。 在父亲接触不到的距离,我跟代德爸爸在马背上谈起了秘密…… 他不允许我跟韩铭来往,因为他预感韩铭未来不会继承韩家家业。 那天是晴朗无边,烈阳高照的下午,我体验了一次肆无忌惮的狂奔,也感受到了代德爸爸的慈爱。 我实在不好拒绝他,毕竟我的荣华富贵是他争取的。 我仅仅表面答应他,心里还是放不下韩铭,住在我心里的,唯他一人。 我喜欢他的文静性格,爱上了他的细心体贴,我知道他性情凉薄,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自小就这样。 我纵然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但遇见一个性格古怪且不令我反感的人,概率奇低,我决心要征服他,并且…维护他。 可惜事与愿违,我跟他的来往与代德爸爸的利益有了冲突。 这天我跟代德爸爸私下争执了好久,最终答应他,等沈熏死了,我会以我的方式,妥善处理我跟韩铭的关系。 至此,不太愉快的聊天才告一段落。 也就是因为秘密地处理沈熏的事,所以我离开了韩铭近三年。 这三年内,我的心是极度煎熬的,一心只盼着能美美地重现在他身边。 谁知道,代恩来清园肆了,正是和韩铭同校。 去校展看航拍图那天,看到代恩跟韩铭相知相识的画面,我才后知后觉,缘分奇妙,有些秘密开始变得脆弱。 我不但要克服失去韩铭的恐惧,还要防止我与代德爸爸的秘密不攻自破。 …… 沈千橙瞥过花圃中的草影,迅速回神,先行上了楼。 “我跟韩铭会一起走很远的。”话落,沈千橙垂下欣慰的眸,眼底似是寄托了无限期望。 她身后的齐络谜在祝福,一旁的任瑾却持怀疑态度。 三人上楼后,各自找了地方坐下,沈千橙一边沏茶一边问了一嘴:“对了,齐络谜,你应该没女朋友吧?” 齐络谜束了束领带,回应得干脆:“没,怎么了?” 沈千橙绕到他身旁落座,顺嘴试探起来:“我有个娱乐圈的朋友,不知道你对明星艺人感不感兴趣,我可以介绍你们俩认识。” 齐络谜不禁想起了代恩,下意识的指向,令他心有所虑。 “呃…算了,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话音一落,他情不自禁地眼神闪躲,因为他知道沈千橙是讨厌代恩的。 如今偏向代恩去了,难免有点坐立难安,生怕沈千橙翻脸。 【索性,缓解一下她们的关系?】齐络谜如此想着,他抿了抿唇瓣,开启了新话题: “我看代恩这个人挺不错的,之前是我误会她了。” 然而,这话换来了沈千橙的一记冷眼:“我恨她!说什么话都没用,你最好别在我耐心消失之前整幺蛾子。” 她端杯的手用了一记重力,导致茶水溅到了齐络谜鞋尖上。 齐络谜一失神,话都不利索了:“你跟代恩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 “我也好奇。”任瑾在一旁突兀地冒出话,一脸看戏神态。 在她看来沈千橙本身就神秘,也不清楚沈千橙跟楚巨迹私下怎么来往的。 沈千橙平和道:“因为韩家。我跟韩铭在一起,一定会帮韩铭争取家业的份额。代恩要是跟韩锡在一起了,那就难办了。” 她转而从卧室里拿出几张照片,甩在了齐络谜身前的桌上,没好气道:“你说代恩人好,你怎么解释她沾花惹草?” 她打算借意义不明的邂逅照片,强行解释自己恨代恩的缘由。 第314章 他们会再见面的 第 314章 他们会再见面的 齐络谜缓缓伸向照片,反复浏览,那是篮球场上代恩向韩铭搭讪时拍的,看起来一脸花痴,跟他印象中的形象不太一样。 单是一张照片看不出什么,但结合实验楼里,代恩还牵过荆孝宜的手来看,倒是能迎合沈千橙的说法。 齐络谜沉虑了会儿,无谓道:“我知道,代恩肯定是有缺点的,我猜…她还有秘密。” 沈千橙眼里多了一丝好奇:“代恩吗?她会有什么秘密?” 齐络谜轻捂唇,眼神隐晦犀利:“关于家事。” 沈千橙的心微颤了下,装作镇静:“哪方面?” 齐络谜:“我怀疑她不是代德亲生的。” 沈千橙沉声:“哦……所以,你接近她了吗?” 齐络谜点头应:“嗯。” 沈千橙的脸上多了几分不悦,“接近她干嘛?人家父女是不是亲生的重要吗?还不如考虑一下自己。” 她眼神示意任瑾听话一点,并附言:“看任瑾妹妹多好,父亲在国企,母亲有自己的大公司,哥哥还是海外留学归来的高材生,要不要试试?” 任瑾脸色瞬间铁青起来:“你在搞什么啊?!” 沈千橙挽上任瑾的胳膊,笑得亲和:“哎呀…你别小看这段羁绊哦…” 任瑾按耐不住性子,直接给沈千橙脸色看了:“莫名其妙…拿我开玩笑?” 齐络谜见任瑾情绪上头,站了起来,立马打圆场:“没必要,我哪里配得上任小姐?” 沈千橙内心os:可惜没提前和任瑾商量,好在让齐络谜转移了注意力。 她调整好凌乱的思绪,开始挽回局面:“这不是让小瑾早日从失恋中解脱出来嘛。” 任瑾脸色渐沉,因为她的确还有点在乎荆孝宜,荆孝宜走后,她没缓过神。 沈千橙看穿了任瑾的心思,她顺势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拨了电话给荆孝宜…… 而正睡下午觉的荆孝宜听到床头手机在震动,伸出一只光臂,勾上了手机,划开了接听。 迷迷糊糊地开口:“谁啊?” 沈千橙仰着沙发,施威般的语气直冲荆孝宜耳朵:“懦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躲何丰城去了。 你对得起一直关照你的影夫人吗?要么回来给任瑾道歉,要么,把你心心念念的人带去何丰城!” 话落,任瑾跟齐络谜同时瞪眼沉默。 另一边的荆孝宜瞌睡都醒了一半,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试问:“你是沈千橙??” “不然呢。” 荆孝宜坐起身,靠在床头,酥白的胸腔部一丝不挂,因为他家里有暖气。 他认真解释起来:“谁说我在躲?我只是在以我的方式…让她回我身边。” 沈千橙愿闻其详,并且走开了些,对她而言,荆孝宜喜欢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代恩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 沈千橙来到阳台与他细聊:“什么方式?我要知道,如果是追回代恩,我可以帮你。” 荆孝宜摊开手臂,嘴角的弧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你认真的?为什么?” 沈千橙冷言:“只要代恩完全消失在我生活中。” 荆孝宜抓了把后脑勺,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大概明白了,你竟然不成全任瑾,反差得让我觉得,你在害怕代恩…… 算了,我倒是挺好奇,你要怎么帮我。 目前,只需要代恩成功签入e南传媒。” 沈千橙微微蹙眉:“你是说…代恩已经选择走艺人路线了?” 荆孝宜:“对。” 沈千橙心领,松心一笑:“连你这么高傲自大的人都忘本了,居然肯接管e南…难怪你突然回何丰城,原来不止是被气的,而是计划着把代恩带到何丰城。” 荆孝宜捻起细碎的刘海,轻叹了声:“你会读心术吗?” 沈千橙:“我还知道你在调查代恩的家事。” 荆孝宜局促之下,表情一僵:“你知道血缘鉴定的事?” “嗯…我哥告诉我的。”沈千橙非常介意荆孝宜的行为,但她格局不小,自知不适合过分打压荆孝宜。 荆孝宜沉声:“抱歉,的确有点擅作主张了,不过我现在没怀疑你了。” 沈千橙语气轻佻:“再这么冒犯,我可就不客气了。” 荆孝宜连连点头:“好好好。” 沈千橙挂断电话,站阳台回眸一瞧,那两人还在注视自己。 沈千橙很自然地为自己开脱:“挽不回来咯!要怪就怪荆孝宜太死板了吧。” [我根本不是在牺牲任瑾的幸福,是任瑾自己没福分…哪怕…我没有发起那次网暴……] 她明面为自己开脱,内心戏也是尤其丰富。 任瑾没感受到友情,不是错觉,是第六感罢了。 任瑾听沈千橙这么说,心尖绞痛如麻,但她还是装作不在意,傲娇地拂袖而去,什么话也没说。 齐络谜目送任瑾带怒的背影,试问沈千橙: “你不去安慰她吗?” 沈千橙送了杯茶入口,淡言:“我不太懂她,毕竟我们是若即若离的朋友,晚点再跟她沟通。” 她欠任瑾的太多了,结合名门出身,沈千橙无法将心思投入到友情当中。 与其说她冷漠,不如说她在选择性地逃避。 “有人说,任小姐心思敏感是因为过去的网暴,父母的离婚,哥哥的忽视……”齐络谜看得清某些事。 现如今,青梅竹马也爱上了别人。 沈千橙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这只是表面而已,事实上,她父母关系和睦融洽,任冬也在暗中保护妹妹…我们这些外人压根无需操心太多。 不同的事可以映射出不同的人性,你不能单看任瑾的遭遇就断定她是个落魄千金。” 沈千橙还不知道任瑾对韩铭下了药,要是知道了,她会加倍地榨干任瑾的价值…… 齐络谜心想:原来她们的友情很塑料。 总之齐络谜理解的友情不是这样的。 齐络谜还没喝起劲,下一秒,沈千橙突然开始逐客:“好了,你可以走了,这个点,韩铭该下课了,我要去接他。” 齐络谜捏着杯具,一脸懵圈:“啊?哦哦…” 他尴尬地起身,“那再会?” 沈千橙敷衍地摆摆手:“看情况。”而后,她从衣架上取下外套,同齐络谜出了门,然后在半路分了道。 晚八点, 星迹楼。 任冬下课回星迹楼,上楼途中隐约听到任瑾断断续续的哭声。 他加快了脚步,赶到时敲响了任瑾的卧室门。 “小瑾,你怎么了?” 房间内的哭声转为了一阵啜泣,任冬倍感不妙,立马扭动了门把手,闯了进去。 正靠床沿的任瑾将深埋的头缓缓抬起,撞见是哥哥的面孔,内心深处的情绪瞬间炸开。 她小跑上前,将任冬整个人环抱入身体。 任冬稍稍抬手,试图去碰任瑾的头,还没放下去安慰。 任瑾率先开口:“哥…对不起,之前瞒了你一些事——其实给韩铭下药的人是我,但也有爸爸的意思。” 任冬的手毫无顾虑地拍上她的背,语调不骄不躁,看起来一点不惊讶,“嗯…我知道。” 任瑾的身体一哆嗦,松开了任冬,狐疑地盯着他:“你!你知道?!那你心疼韩铭是假的吗?” 任冬松了松领口,眼神倦怠:“不算假。” 任瑾抹了把泪:“那你怪我吗?” 任冬轻笑着摇头:“怪你做什么?我要做的就是当作没发生。 话说,你怎么突然自责起来了?” “还不是因为沈千橙,一点都不尊重人,还把我跟齐络谜混为一谈。” 齐络谜…任冬想起了今天跟这个人吃了午饭。 “难怪沈千橙要撮合你跟他,毕竟会省去不少麻烦。” 任瑾专注地问:“什么意思?” 任冬: “齐络谜的父亲是警察,结果死于任务,这跟沈千橙有直接关系,她就是想把齐络谜拉拢利用起来,实在兜不住秘密了,才会使用特殊手段。” 任瑾坐上床,交错起手臂,“沈千橙什么秘密啊?直接告诉我呗,我好威胁她。” 任冬皱起严肃的眉: “不,不能跟她撕破脸,沈千橙会使用非常手段的,好歹她算是黑白两道都宠的人。有些事我还说不清,只知道我们有必要配合沈千橙,这样一来,父亲的位子才不会塌,在政治上有足够权威。 二来,可以压制韩锡,给韩家带去内乱。” 任瑾转忧为喜,“还是哥想得周到,所以我该不该试探齐络谜?” 任冬宠溺地轻掐上她的脸蛋:“我先去试探。” …… 第315章 齐助理 1月7号,周四,晴。 任冬让助理联系到了齐络谜,到了中午,他们直接约到了肆字楼十六层。 任冬踩着匡威帆布鞋,在落地窗前踱步,而齐络谜还在落地窗前吃盒饭。 任冬淡漠的眼神落到那只平平无奇的饭盒上,只觉得这一餐跟居住环境不匹配。 “身居十六层的咖位竟然吃十几块的套饭?” 齐络谜的脸腮里包着饭,含糊道:“我只是吓走了一些人,勉强住在十六层。” 任冬的手揣进裤兜,摸出一份自拟的合同,随后将白纸黑字摆在齐络谜桌上。 齐络谜瞥了眼条款,惊愕地望向任冬:“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冬俯视:“我的条件是要你远离代恩,你要多少钱?” 齐络谜勾起漫不经心的轻笑,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脏污,“不是…你认真的?” 任冬半封的桃花眼里透着一股谨慎,“很认真。我开的价格…不比韩锡少吧?” 齐络谜生趣,反问任冬:“为什么要让我离开?”他看到合同上有明价:50万,高额数额的诱惑力太强了。 他第一时间对钱心动。 任冬回应:“不是要你离开,是要你担任任瑾的助理…” 齐络谜的笑容渐失,脑子闪过母亲卧床住院的场景,犹豫了没几秒,一口答应了。 任冬强调:“看清合同内容,只要没有五年得承担相应的违约金。” 任冬让小助理递了一支笔,齐络谜婉拒了:“我需要跟人解释好了再签字,就今天。” 午后, 晴空舞蹈社- 练舞房内,柔和的灯光洒下,宛如一层梦幻的薄纱。 代恩伴着动感音乐自信起范,瞬间将整个空间注满生命力。 跳转时,她的嘻哈风高腰裤,像是喝了一阵夏风,热烈而浪漫。 抬手间,修长的手臂仿若划过天际的流星,闪耀着。 一曲终了,代恩收起大幅度的动作,微微喘息,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却更添几分英气明媚。 她跨步走向摄像机,一遍又一遍倒放着社团作业。 这时,代恩余光瞥到镜子里的一具挺立的身影,冷酷开口:“大可不必每天都来监视我。” “……” 齐络谜交错着手臂,“那助理呢?” 代恩意外了一下,抽出一记短暂的目光:“有什么事吗?” 齐络谜观察着代恩的节奏,肯定她暂时需要休息,于是单刀直入了:“我找到了任冬的可疑点,他拿钱让我跟着任瑾,他可是知道我跟韩锡的关系,拿合同约束我,无疑不在挑拨离间。” 代恩拿相机的手松下来,她微微凝眉:“难怪,你没第一时间因为钱答应任冬。” 齐络谜哽言,摸起后脑勺,“我…我还是经得住考验的。” 代恩哭笑不得:“我没考验你,你怎么选择是你的事。放眼清园肆,我还找不到助理吗?” 齐络谜垂下视线无奈叹息,隐晦沉稳:“那我也算合格吧?” “啊?”代恩迟疑地望向他,脑子过滤了半天,说笑道:“看来你非当我助理不可了…” “也不是!”齐络谜脱口而出,一副生怕她误会的模样。 代恩一脸惋惜:“哦,那就别考虑太多,任家并非纯恶,顶多…被韩锡瞧不起。” 齐络谜向前一步,没再继续了:“你考虑得挺周到,反正拒绝任冬倒没事,惹了韩锡,那是肯定没好日子…那,我就先回去处理了。” 话落他又转过了身,游离的眉目蹙得很深。 听着齐络谜的脚步声渐远,代恩有种他的话没说完的错觉。 …… 另一边,齐络谜在去肆字楼的途中,路过了书店,发现门店展架上掉了一本书,正封面倒扣在地上。 他差点被绊了一脚,本能地捡起来发现封面写着《新世纪公主与骑士》唯美的封面画风闪住了他的眼。 在他愣住时,店员小跑过来:“谢谢啊。” 齐络谜不屑地交给那人:“这卖得出去吗?清园肆里没人对这种书感兴趣吧?” 外向的店员到哪都不缺推销的嘴,他咧口道:“在物欲横流的大都市,总会有幻想自己是女王公主的少女,享受拉扯出情感的细节…这本里面有肉肉的情节…” 那人的声线转为低沉,特意说给齐络谜一人听:“表面受众群体为女,实则男顾客更多,毕竟这本书在众多悬疑推理、修仙、历史类小说里最*另类*,具有文字欺骗性……” 齐络谜觉得耳朵发痒,在店员整理摆架时,他摸了下耳根,有点火热。 “多少钱?” “100元。” 齐络谜冷笑出声:“你怎么不直接从我裤兜里掏??” 不巧,他碰到了销冠,那店员张口就来:“这本书库存里就剩几本了,下次来估计没了,老版的,没改编。其他人都不会直接在书店看,因为没那氛围。” 齐络谜当然看透了店员的伎俩,“你每天都要扔本书,等待有缘人来买吧?” 店员用笑掩饰尴尬:“今儿风正巧刮过来了。” 齐络谜夺过书,表面一身正义:“在学生地盘销售淫.秽商品,看我不举报你。” 店员果真急了:“哎先生!不算的,你不信你试试看。” “哦,行。”齐络谜很自然地秒应。 …… 店员反而迷惑起来,绕了这么多,结果倒是满足了自己。 他却不知道,齐络谜给了自己开脱的理由。 交易成功后,齐络谜回到肆字楼,发现任冬还在沙发上等待着。 天色渐暗,清园肆的霓虹灯光开始运转工作,打在冷调的落地窗上,书写着城市故事…也衬得那具贵公子的身影,神秘而冷冽。 “考虑好了吗?”任冬将手里的红酒杯置在桌上,双手扣在裤腿上。 齐络谜随手将手里的书放到柜架上,然后答复:“我拒绝。” 任冬蹙起一抹不解,他以为是自己开价不够高,索性往上提了:“说个价吧。” 齐络谜语塞了良久。 到底信任谁呢?他纠结。 齐络谜反问:“为什么是我?谈学历…我连清园肆的中等生都比不上,论专业,我对娱乐圈的规则一无所知,总不会叫我给任小姐端茶倒水打杂活吧?” 任冬脸色渐沉:“薪资都摆明了,你还挑剔吗?我要的是,能给小瑾提供情绪价值的生活助理。 再说,你之前不也求过我帮助庄荣,何必现在摆架子?” 齐络谜正准备回话,任冬再次插言:“听说,你在吴彦真身边时,把那位哄成孙子了,这也是为什么吴彦真死得如此安静…” 他转过身去,继续道:“所以,我相信你的智商跟情商。” 齐络谜目注着他的眼睛,试图挑出任冬的不寻常。 最终,齐络谜咬咬唇,象征性点头:“感谢你看得起我…但是,我跟你说过,代恩选择了我做助理,难道你要干涉吗?” 任冬似笑非笑:“你觉得你这个说辞我会信吗?在没签约之前,我肯定不会相信你们私下有交易。” 齐络谜叹息:“不管你信不信,我的拒绝是真的。” 任冬的眼神微微动怒,他起身,顺手摔了杯,“一个两个都对任瑾有意见,这跟我作对有什么差别?!” 齐络谜忙摆手:“我没有!” 任冬扭头转身,眼神幽怨无光:“哦?那就是代恩给你好处了?她跟我作对?” 齐络谜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似乎是个无解的难题。 任冬见他不作声,自嘲两声后,阔步从他身边擦过,低声放冷话:“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忠诚……” 随着重重的关门声,齐络谜垂下疲倦的眼皮,他明白,这次得罪了任冬。 紧接着,他兄弟的电话跟了进来,那边说: “齐哥,我找到了杜卡迪摩托的经手人了,除了韩冰,还有一个人,他叫上官诀!” 齐络谜想起了自己在拍卖场一角的所见之事,他思虑: 难道那个神秘收藏专家也是他? 齐络谜托付下去:“上官诀跟什么人接触过?” 那兄弟说:“跟代恩姑娘交流过……我有照片。” 齐络谜立马警觉起来,他连忙点开短信发来的新消息,看到了上官诀跟代恩在观景桥上,天工苑商业街以及…歌舞厅! “是他……”齐络谜一边怀疑一边摇头:“不对,那天代恩像是专门找到歌舞厅的,跟我聊了就走了。” 电话那头开口:“细节不可忽视,我们私下细聊?” 齐络谜无奈抽回神:“嗯,明天在金泰湖见。” 电话挂断后,齐络谜转头看向阴暗处的那本新书,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再新鲜的好感也是脆弱的。 …… 第316章 齐络谜&上官诀 第 316章 齐络谜&上官诀 今晚,他没再碰那本《新世纪公主与骑士》了。 *次日,1月8号,周五,阴天。 齐络谜一大早便前往了约定地点——金泰湖公园,会见了跑腿的小兄弟。 那人见面就给齐络谜送了根烟,并给齐络谜点上了火,“昨晚想得怎么样?还相信代恩那女人是好人吗?” 那人一脸厌恶:“要我说,什么人生什么种!代德智商高,他女儿自然也有心机,说不定,就是跟韩锡狼狈为奸,迫害底层人。” 齐络谜心里烦闷,任由尼古丁侵蚀肺,过肺后,他吐出:“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那是没接触到人,成见才拔地而起,现在我觉得韩锡跟代恩都挺好。 眼下先搞清楚上官诀是什么来路。” 那人说:“我打听到上官诀现在在一家健身俱乐部当健身教练。” 而后他悄声在齐络谜耳边谈着细节。 齐络谜有了五成把握。 “我倒要会会他。”齐络谜咬着过滤嘴,嘴角微微勾起。 “你可要小心啊,上官诀如果是危险人物,你未必干得过他。”小伙子提醒道。 齐络谜摇摇头,“我有分寸。”他摸出手机,观察着照片细节。 天工苑那张是代恩跟上官诀有说有笑的画面,身边正是那辆同款杜卡迪摩托,漆色样式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代恩多半知情。 且由第三人所拍。 齐络谜追问:“谁提供的照片?” 小兄弟道出原委,最后才指出关键:“他们卖给我的,看样子是清园肆的学生,他们说当狗仔能挣不少钱,属于是高风险高回报的工作。” 最后还肉疼般地揉胸:“我讲了好久的价格才要到。” 齐络谜自嘲了声:“清园肆的人真是中毒太深,明明可以靠实力非要走歪门邪道…不过,这也说明清园肆里的毒瘤在慢慢地现了形。” 这解释了韩锡为什么也能遇害,任瑾为什么遭受网暴,庄荣为什么变了人格。 间接影响也是一种势力。 齐络谜道出正解:“极大可能是代德手底下的人,老爸的死本来就坐实了这帮人不善,代德一死,他手下的狗自然要继续蹿。 黑社会向来如此,一个组织少一个人不少多一个人不多,如果不是各怀鬼胎,谁愿意在地底下做交易?” 那小兄弟的脑子得到了点拨:“你是说…上官诀很有可能是代德的人?!” 齐络谜的眼神阴狠下来:“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是,那他跟代恩见面就能理解了,代恩有没有抱怀心思那是后面的事。 目前,我可以相信她。” 那小兄弟释怀一般点头附和:“那接下来我做什么?” “关注代恩的行程吧,工作上也可以…因为我要应聘她的助理。” 那小兄弟表情不对劲起来:“这怕是太冒险了吧?” 齐络谜不打紧地轻笑:“她是学舞又不是学武术,我怕什么?就算她智商超群,考过前茅,我也不怕被她拿捏…大概是她比较好相处吧。” 那小兄弟眉飞色舞起来:“这代恩的人气在清园肆数一数二是没错,连你都帮衬她,像是认栽了。” 齐络谜掀起嘴皮,一手掐着烟支试图拿烟头烫人:“听人话,我不会被拿捏。” 那小兄弟假意受惊,后退了两步:“好好好,那我去*视奸*咯?” 齐络谜眨了下冷隽的眼,点头的同时,踩灭了烟。 人走后,齐络谜回望波光粼粼的湖面自言自语:“明明是动了杀心的,但偏偏有了这样的反转,真有点难以直视她。” 可是,她专注于舞蹈,可以说很痴迷,在齐络谜看来,这是深入人心的反差。 中午,齐络谜出校上了一辆公交车。 一阵来电提示音响起,齐络谜看了眼屏幕,是代恩。 齐络谜坦然地接起了电话,略带关心地询问了一嘴:“有事吗?” 代恩语气带急:“你在哪儿呢?” 齐络谜正要去见上官诀,代恩的电话就追进来了,这难免让齐络谜提高了警惕。 他自然地回应:“我去看望一下庄荣。” 代恩的语气稍缓:“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齐络谜支吾了半秒:“呃…没。” 代恩继续道:“你忙完到我的社团一趟,老师决定派我去何丰城配合歌团拍mv了,期末之前行程排满了…你决定了助理这份工作,那就跟着我熟悉一下吧。” 齐络谜表情一僵:她这是在干扰我调查进度?! 齐络谜嘴上答应:“好。” 嘟嘟…代恩率先挂了电话,干脆的样子像是只下达一份通知。 齐络谜放下手机息了屏,手机里映着自己的脸,眉骨有凹印,看到自己精神的模样,也看到了身后的人。 那人坐得笔直,齐络谜将手机一偏,照出了那人的脸,他正直勾勾盯着齐络谜!! 齐络谜惊了神,假装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机。 “苏荷洲到了,请要下的乘客依次从后门下车。”车上播报着。 齐络谜离目的地还差一个站,谨慎起见,他就在这下了车。 下车后,他朝车内望了眼那人,是个陌生的面孔,脸上戴着口罩。 车子启动后那人也没下车。 齐络谜短暂狐疑过后,立马赶到目的站,走到了所谓的健身俱乐部,牌匾没有名字,下边是小英文:放肆你就来。 齐络谜还算认得几个英文,他嘴角一抽,心想:演都不演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嚣张。 他跨步上了楼,拨开遮帘之后,看到的是一群健身的人。 “您好,需要办理什么套餐?”这时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士拦住了他。 齐络谜摆摆手,“不需要,我找人,请问上官诀在吗?” 女士没藏掖着,大方为他指了路。 结果在跑步区看到了调整动作的上官诀。 原来他有一身硕大的肌肉,线条流畅,健康有型,看起来绝不是靠蛋白粉维持的体格。 仔细一看他的手有些粗糙。 上官诀感知他来了,率先开口:“来吧,我有一套有效的燃脂课程。” 齐络谜不想跟他拐弯抹角,直接开口:“上官诀!你藏得够深啊…为什么跟代恩牵扯到一块了?!” 上官诀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把身体练火热了,我会告诉你的。” 齐络谜咬了咬牙,瞪了他一眼后,便退去了外套,牛仔马甲,最后只剩一件长袖体恤。 上官诀指了指齐络谜下半身:“还有裤子。” 齐络谜冷嘁了声,不屑地目视他,手解开皮带,然后…灰色的短裤亮了相。 上官诀的眼神上下打量他的身材,体脂、骨架重量等在心中做出了估量,在及格线内。 “哥们儿,热会儿身吧。” 齐络谜看出了他带有认真的狠劲,勉强做了几套热身动作。 而上官诀则在大型跑步机上操作起来,他在调整数值与速度。 不出意外十分钟后,齐络谜出了意外,他的腿被跑带磨了一片血痕。 上官诀悠悠蹲下身,发出一阵调侃:“你最近放纵了不少…或者是你没体验过健身器材吧?” 齐络谜的手在膝盖骨处拧成了拳,“这就是你优越感的出处吗?” 上官诀靠在器材边:“当然,目前能跟我打的几乎没有。” 齐络谜垂下视线,还是不想认输,他摸地而起:“如你所愿,我受伤了,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上官诀摇摇头:“还有两公里你没跑完。” 齐络谜喘着粗气,继续踏上跑步机,起速时,他能适应,加速时,他的脑子闪过无数话。 齐明说:“阿谜,你知道你名字的含义吗?” “我知道!络出谜团就跟你的工作一样。” 齐明说:“那你做好了准备没?” “时刻准备着!我不怕,只要能跟爸爸工作,我什么都不怕!” 数天后,齐明又问:“络谜,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我犹豫了,回答他:“准备好了。” 齐明看透了,他说:“你是想保护我,而不是想保护别人,对吧?” 我破防了,哭着央求爸爸:“别干那种危险的工作了,安安稳稳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他看出了我没有一点信仰,于是瞒着我摸到了黑社会的地盘。 最后一次听到他声音是在电话里,他还是问:“络谜…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听出了不对劲,嗓子在顷刻间就哑了,泪水洗面,难以压住崩溃的情绪,嘴唇颤抖地回应:“我准备好了。” 他的话里满是欣慰,安抚我过后,道出了他遇到的困难:他做卧底,被发现了。 第317章 代恩保释 齐络谜将情绪化为双腿的动力,麻木但不知疲倦。 “信仰,是多么高洁的词,你爱我就是信仰,你有想保护的人,也是一种信仰…其实,我也不想让你做警察,你的选择永远是自由的。” 齐络谜卖力地蹬腿,没节奏的喘息化为了一声呐喊:“啊…!!!” 滴——目标达成。 跑带的速度缓了下来。 上官诀一副识好汉的模样,他鼓了一声掌:“下来吧,腿上的血都流到脚跟了。” 齐络谜这才发现自己的鞋口湿了。 跑带停止后,他走了下来,苍白的嘴咬合着:“现在可以说了吧,劝你别兜圈子!” 上官诀拍上他的肩,微笑着开口:“我是她助理。” 齐络谜的表情一僵,心想:你是她助理,那我是她的谁??! 他疑问:“什么助理?” 上官诀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代恩非拉着我配合的。” 齐络谜脑子一团迷雾,他摆摆手,“不提代恩了,你跟韩冰有联系吧?” 上官诀插了插腰:“哥们儿,说话讲点道理好不好?韩冰是谁啊?” 齐络谜点点头:“好,我去找代恩问清楚。” 上官诀神色灰冷,冷言打断了他:“我还没问你是谁呢?” 齐络谜反手打掉了他拦路的手:“装。” 上官诀甩了甩手,气焰一下子上来了:“那就别想拿到衣服了。” 齐络谜一记回眸,瞬间情绪上头…… …… 另一边,下午,合欢楼,代恩正收拾准备出行的行李,床上的手机响了。 她顺手划开接听:“喂?” “这里是福山区警局…” 她以为是诈骗准备挂断,下一秒电话里提到了一个名字:“这里有个打架进来的两个人,齐络谜说你是他朋友,你看能不能来保释一下?” 代恩脸色一变,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朋友…” 她碎念着合上行李箱,给出了答复:“好,我马上来。” 她刚出门,韩锡后脚回来了。 他们错过了没见着。 下午三点,福山警局。 上官诀的兄弟伙来了,在他的保证下,警方准备放走他。 而齐络谜强势拦住了他:“还没结束呢!看看代恩帮你还是帮我。” 上官诀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渍,冷笑:“这由她决定吗?你想把事情闹大仅仅是为了验证我跟她的关系吗?” “不然呢?” 上官诀无奈摇头:“你喜欢她?” 齐络谜一顿无语:“就得是喜欢吗?你一个大男人还性缘脑。” 上官诀盯住他的眼睛,看他另有所图,没再扣帽子:“齐络谜…你干什么的?” 名字是从调解过程中得知的。 “无业游民。” 上官诀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眉头微蹙起来:难怪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动手,原来他根本没有要考虑的东西。 他准备无视,继续朝外走,然而齐络谜强势揪住了他的衣领:“心虚什么?” “放开!” 这时警察警告道:“没完没了?齐络谜,你的笔录还没做完。” 上官诀递给他一记深沉的眼神:“听到了吗?别妨碍公务。” 齐络谜有些不解:“凭什么他那么快?明明我伤得最重,医药费呢?” “不是说了吗?是你先动的手,上官诀也不构成防卫过当,这算是互殴,上官诀甘愿辞掉工作,付了保释费,可以免除十几天的拘留。 别把私人恩怨归算到这件事当中,有什么问题,走法律程序。” “呵!法律……”齐络谜勾起一抹讽刺:法律平等的话,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现在的社会不过是讲究谁说话好使。 “看不起警察?”其中一位公务员质问他。 齐络谜一手被警察抓住,导致他压根碰不到上官诀一根汗毛。 齐络谜在心中暗暗讽刺了一番:这群吃国家干饭的人连齐明同志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我瞧不起的是……” 他话没落完,大厅门口出现了代恩匆忙的身影。 齐络谜转眸定格在她身上,想说的冒犯话立马吞了回去。 而上官诀在齐络谜的拖延中,没走掉,但他还是一脸淡定地看向代恩。 代恩小跑过来,眼睛从上官诀身上一闪而过:“这两个人我都认识。” 警察眼睛一亮:“哦?那还有什么矛盾?” 代恩没解释,她看向齐络谜受伤的腿,“我想了解目前的状况。” 警察解释起来:“齐先生先动的手,脚上的伤是器材所致,这两个人都把拳头用在脸上。 起因是上官先生不给衣服穿,齐先生觉得自己遭到了羞辱,羞辱未遂便打起来了。” 齐络谜视线绕到别处,懒懒地哎了几声:“叫你来不是让你看我狼狈样的,你不解释一下,是怎么跟上官诀认识的吗?” 代恩收回目光,转身去揪上官诀的手臂,语气带着调侃:“小乞丐…你怎么摇身一变了?老实说你现在在干嘛?” 警察都懵了:小乞丐?笔录上不是这么说的啊。 她在打趣,还是羞辱…… 上官诀只好如实说:“在健身房当教练。” 他明显不悦了。 代恩选择性忽略掉他的表情变化,继续打趣:“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之前可怜你,带你见了见世面,转头就不认人了?” 上官诀尴尬地撇了下嘴角:“嘶…是我该。” 代恩交织着手臂,眼神疯狂明示:“那向齐络谜道歉吧。” “嗯?” 代恩拍了拍他膀子,咬着牙警告:“我这个朋友是个犟脾气,道个歉的事儿,我就当过去了不找你算账。” 上官诀眼底的阴霾越发深,但考虑再三,还是拉下了脸面,向齐络谜道歉:“对不起,是我苛刻了。” 齐络谜闪动眸子,沉默了数秒,他也没回复,不知道接受了没,反正还是不服气地挣脱开了警察的束缚。 代恩叹了口气:“警察哥,赶紧吧,我还有事要忙。” “你们两个跟我来。” 于是俩人眼盯眼地走进了审讯室,代恩这边—— 她坦言:“其实我跟上官诀压根不熟,但他还是会看在我面子上妥协,这说明他有心虚的点。 他连我二十几的车费都挣,穷不像穷富不像富的,他指定有问题。” 隔着一面墙的齐络谜还是听到了代恩的声音,他在心中哭笑不得:什么人会看她的面子,什么样的人随随便便地辞工作?什么样的人随随便便转卖报损的杜卡迪,抬上拍卖台把富人骗得团团转……? 可是她确实帮了自己,很解气,这感觉像是被认可了。 “齐络谜!请回答我们的问题,别走神。”审讯桌上的两个女警官严肃地敲了敲桌。 齐络谜眨了眨眼,湿润的眼睛对光很敏感,所以他一直垂着脑袋,问:“什么问题?” “上官诀说不认识你,而你主动找的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件事牵扯太多,找他问话是我主观判断他是黑社会的一部分,我相信你们肯定了解大都市里发生的凶案。 尤其是出名的清园肆…警察行使的职权有限,这是社会的潜规则,但你们可别忽略像我一样的小人物还在挣扎。” 警官姐姐四目相对,表情怅然若失:“我们需要你具体的动机,而不是你的悲观看法。” 齐络谜的双手在桌上摩挲着:“我父亲是特警,是个暴露了名字的警察,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所以,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沾染不良组织的人,哪怕赌上我的前途。” 他唏嘘,再次沉重开口:“这次的斗殴我的确存在不明智,但我是故意把那人带到警局,看看他是怎么收场的。” 警官摘下了帽子,捂唇酝酿情绪。 “没问题了,希望你能熬过资本的游戏。” 她们为齐络谜打开了门。 第318章 前往何丰城 数分钟后,齐络谜等来了代恩,他从长椅上起身:“你说你忙,快点吧。” 代恩盯着他闪躲的眸子,试问:“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齐络谜的脑子里闪出一道横光,走路的动作僵硬到不能动弹:这是熟悉的问话,但面对的人不同了。 他抬眸,漫开温柔的轻笑:“当然准备好了,我回去收拾东西,应该来得及吧?” 代恩看了眼手机,叹道:“肯定来不及了,不过我能改签,你有大把时间收拾。” 很快,韩锡的电话追了进来,代恩走出去了一段距离,接起了电话。 那边率先询问:“你人在哪?我看你东西都收拾好了。” 代恩不打紧地开口:“在警局,不过事情处理得很顺利,你还不相信我吗?” 韩锡抬高声线,抱怨:“去何丰城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我逼问彭予,你是不是要偷偷跑掉?” 代恩:“事情安排得也挺急,还是老师帮我订的机票。” 韩锡问:“几点的?” 代恩:“下午四点。” 韩锡唏嘘:“那还不守时?不过给了我时间。” 代恩撇撇嘴:“你也去?” 韩锡道:“不是,我是说送你的时间,眼下是期末最后一周,我得准备考核,我半途入学,教授要求多得要死,连老爸都没法干预,我只有老老实实坐牢了…放假找你。” 代恩轻嗯:“好。” 她准备挂电话,下一秒,韩锡的磁性嗓音冲击着她的耳膜:“是不是该给个吻别?” 代恩疏远电话,憋着笑转移话题:“我要上车了,回来再说。” 她摁下挂断,不由自主地坏笑起来。 远处的齐络谜走了过来,超过了代恩,留意到她洋溢着幸福的笑,开口试问:“是韩锡吗?” “对啊,不过他没法去何丰城,毕竟我跟他之间还有韩总干涉。” 她跟着齐络谜朝公交站走,在等车之隙,代恩拆穿了齐络谜的谎言: “你根本没找庄荣吧,恐怕一直在跟上官诀拉扯,为什么说谎?” 齐络谜络了络心思,将弟兄提供的三张照片横给她看:“无论是谁都会怀疑你跟上官诀有染吧?” 代恩捂唇轻笑:“那你还说我是你朋友?这话不违心吗?” 齐络谜的眼睛有说不出的神秘色彩,这是本性使然,违心是肯定的,但他想的是另一方面。 “只许你试探我,不许我试探你吗?” 他滚动喉结,只觉得口水难咽。 代恩点点头:“当然,这才是正常反应,你看我压根没生气。” 清园肆方向的班车驶来,俩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车上恰只有一个座位,齐络谜让给了代恩,他抓上扶手就站在代恩身旁。 “呵。”齐络谜不自觉笑出声。 代恩的屁股刚落座,不解地看向他:“你笑什么?” 齐络谜一手拉着吊环,一手揣进了裤兜:“差点就光着腿回去了…我在笑我自己,也在笑你。” 代恩摸出手机,照了番脸蛋:“笑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素颜,也没脏物。” 齐络谜垂下视线,默了几秒:“我笑你前脚调侃了上官诀,后脚搭了公交车。” 代恩抿抿唇:“公交车怎么了?代步工具要是分贵贱的话,完全是跟自己过不去。” 齐络谜无奈失笑:“不是这意思,我想说你适合一辆超跑。” 代恩微微张唇,暗爽得语言系统崩溃,她飘飘然地起身:“小齐,你坐下吧,你腿还伤着呢。” 齐络谜难以置信地追问:“小齐??!” 代恩略带无辜眼,小声道:“叫全名不显生分吗?” 齐络谜迟缓道:“呃…你叫络谜就行了。那让我坐会儿吧。” 代恩忍俊不禁:“我就喜欢你这种干脆不墨迹的性格。” 齐络谜深吸气,目光转到窗外后,舒缓了口气:“喜欢就好。” 空气凝固了半晌,随着车身颠簸,齐络谜的腿跟着抖了几下。 他将手垂放在膝盖,视线不慎瞥到代恩的腿根。 今天她穿的是长皮靴,里边是从林炎臣那儿买的光腿神器,下边是红格子花边短裙,外边才是毛呢外套。 他一猛扭头又不巧地撞到车身,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喂!你没事吧?!” 代恩本能地向前查看,只挪动一步,便被齐络谜叫住了:“没事!没事……你过来我害怕啊。” 代恩扬眉:“啊?” 齐络谜捂着头,看向窗外,轻啧一声:我怎么就说出来了?我怕个卵。 代恩垂下视线,把裙身向下拉扯,解释:“跳舞穿的,没来得及换,不过你放心,里边有安全裤,我做个高抬腿都没问题。” 齐络谜揉了揉脑袋:“我知道,不是因为你。” 代恩松了松心,到了学校后,俩人分道之际,齐络谜多问了一嘴:“你不冷吗?” 代恩给出肯定回答:“光腿神器,超级保暖,跳爵士舞嘛~动作幅度大,本来就容易出汗,所以穿得少。” 齐络谜领意过后释怀地微笑挥手:“我知道了,那晚点见。” 他转身继续走着:原来她穿裙子只是工作需要,也许我要做的就是防止她走光?? 齐络谜想得挺久,毕竟他是第一次接触到娱乐行业。 下午五点, 代恩回到了合欢楼,韩锡开门后,将她一揽入怀:“大概要在何丰城呆多久?” 韩锡问得很勉强,他是极不情愿代恩去另外一个城市,特别是在自己受限的情况下。 代恩安扶他的背:“听说等到期末考试完,应该不会太久。” 韩锡只好依从,他将代恩拉进楼,询问起警察局的情况。 代恩娓娓道来…… 韩锡碎念起那个名字:“上官诀……你这么说,我才想起当时我对神秘收藏专家很感兴趣,但也仅仅感兴趣,没去挖掘。 没想到漏掉的一个人竟疑似与韩冰有关联。” 代恩继续提醒:“别忘了他的身高有一米九,跟陷害你的可能是一个人。今天我变相地羞辱了他,往后他可能会记得。” 韩锡拍了拍她的肩:“放心,等我们官宣,谁还敢动你?” 代恩扒开他的右手,枪伤处开始形成一道血痂,“真相在安全面前也得排第二,你能安全等我回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韩锡抚了抚她的脸,轻轻吻住了唇瓣,“要是荆孝宜还打着算盘,我不仅仅是废他一条腿这么简单…想清楚了,你也别越出那一步。”他的嘴分明带着危险的警告,欲望里写着只有他能占有。 代恩微微启唇:“我跟他根本回不去了,那时在你们之间选还挺困难,不过事业要起步了,我无法分心。” 韩锡的额头与她相抵,“那就好。” 代恩移开视线,挣脱掉他的手,准备上楼,因想到了什么,她半途顿住脚步,回头凝望韩锡: “你回国后的这段时间,我都挺被动,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你是真诚的,清楚地明白我更在意你。 还是那句话,我爸那事没有反转,没有我如意的结果,我会离开你的生活,对你来说应该算是惩罚了吧。” 韩锡坦然地迎合她目光,坚定点头,几分钟后,刑兆君将行李拎下了楼,看起来扭捏得很。 “代小姐,一路顺风,要不要我叫个人跟着你?” 代恩摆手拒绝:“我现在还没出道呢,别给我扣帽子了…有齐络谜一个人应该就够了。” 刑兆君是一顿放心:“他这个人挺全能的,样样都会,但样样不精,生活里肯定笨手笨脚的,你不介意的话,多使唤使唤,一来二去他肯定听话。” 韩锡站过来拍了拍刑兆君头发打趣道:“像我使唤你一样吗?” 刑兆君调皮地闪开了:“你对我那能是使唤吗?那叫交互工作,是有深厚感情的兄弟兼合作伙伴。代恩肯定不能惯着齐络谜啊。” 韩锡轻笑:“还算满意的答话。” 代恩笑归笑,但还是考虑到了她跟齐络谜的关系。 合同一签,便是正式的上下级关系。 第319章 有点倒霉 送行的几人来到校门口,没多久齐络谜也赶到了。 夕阳余晖映衬着他们,他们接下来如同太阳告别地平线,总会再见的。 刑兆君单方面提醒齐络谜:“可得替锡哥照顾好代小姐啊,出了事儿,你自己清楚什么后果哦。” 齐络谜没直视代恩,转而看向韩锡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很是权威,主人级别,自然惹不起。 他垂下视线,含蓄地笑道:“我知道,我还劳烦韩少抽空看望一下我妈妈。” 韩锡敬他有份无法摧残的孝心,大方地点头:“放心吧,我不行动,我爸也不会忘了的。” 齐络谜盯着韩锡的领口,愣了会儿神。 代恩在一旁提醒道:“六点二十的航班,得快点了。” 齐络谜这才朝韩锡挥手:“谢谢韩少了。”而后他上了轿车,行李一放,坐上了副驾。 代恩则坐在后排,她打开车窗,比划通话手势:“有事一定电话联络,拜拜。” 韩锡这次反常地忧虑起来,他明明魂不守舍,还是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轻轻回了个:“嗯。” 车子渐行渐远后,刑兆君打断了韩锡的神游:“尊重代恩姐选的路吧,你不觉得她跳舞很酷吗?” 韩锡盯了好久眼前的路口:“对啊,所以在她择业之前我就开始练习说服自己了。我了解她,一旦有了条件,她一定更偏向舞蹈业。” “绝世好男人啊…荆孝宜的出现完全就是衬托你的嘛!” 刑兆君变着法安抚韩锡空寂的心。 “虽然反感你提到荆孝宜,但话是实话。” “那么…今晚是不是好好吃一顿?” “吃屁,你要庆祝代恩离开吗?” “哎呀不是这意思……” 俩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因为他们在说笑着返回。 与此同时,出租车内。 代恩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的情况。 “喂妈妈!最近怎么样啊?” 庄倩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亲和,只是声线不太平稳了: “好着呢,找了个超市收银员的工作,轻松得很,没事跟同事们聊聊天,闲散呢… 最近学跳那个广场舞…哎哟闪到了腰,倒不严重,那群老太调侃我说我骨头僵硬,跳得难看。 我就骂回去说,我女儿可会蹦蹦跳跳了!不管站上哪个舞台,堪比巨星……” 代恩羞愧地抠着窗沿,下巴放到手背,惬意地摇头晃脑:“你猜猜我要干什么呀?” 庄倩有一秒的声音是发颤的:“什,什么?” 代恩坦言:“我现在就准备去何丰城,要去当练习生,被e南传媒签约的话,我就正式出道了!” 庄倩喜极而泣:“何丰城……那什么…沈市长是不是何丰城的啊?” 代恩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沈市长?” 庄倩连忙改口:“没什么没什么,电视上播了个新闻联播,随便一提的。” 代恩迟疑地开口:“哦…那你听到我刚才说的吗?” 庄倩重新拾笑:“听到啦!不愧是恩恩,那我转你点钱,路上可别省。” 代恩:“哎呀用不着,有韩锡呢,而且我要保持身材。” 庄倩严肃道:“那哪行啊,营养得跟上,别忙忘了我就行。” “可是…” 代恩还没来得及拒绝,庄倩便转了一笔账过来。 “真倔……”代恩碎念着准备退回去。 这时前座的齐络谜开了口:“如果给你生活消费,我找谁报销啊?” 代恩回应:“应该是节目组,或者是娱乐公司。” 代恩忽地想起还欠韩铭钱,索性暂时收了这笔款。 “没想到姑娘还是艺术生,那我得要个签名了。”司机也听到了通话。 代恩明显有些犹豫:“不值钱的。” 司机没听出她意思,一个劲地要:“哎呀,我又不卖钱,说不定这是一份信仰。” 齐络谜扭头盯住司机:“这么轻易地说出口,怕是有点玷污*信仰*这个词了吧?听说不少人拿签名照赚快钱,也有拿来犯罪的。” 司机一脸不屑:“我就要个签名怎么了?这不还没出名吗?装起佯来了?” 齐络谜继续输出:“粉丝要签名倒能理解,因为双向奔赴,你顶多单向奔赴,跑车的那种,老实开车不好吗?” 司机懒得跟他争辩,转而追问起来代恩:“姑娘,你咋想的?” 代恩回话痛快了些:“跟他说的一样。” 司机摇头否定,并嘲讽道:“现在年轻人的优越感真是与生俱来,靠的还不是父母的钱,转头看不起我们这些开车的?!啧……” 齐络谜一个白眼翻了过去:“你要曲解我的意思,我也没办法。” 代恩想起了檀山给檀粟的那封信,也就多了一丝体谅:“好吧,我给你签。” 齐络谜看向车镜:“你倒不必勉强。” 代恩坚定道:“没有,我真心的。” “呸!谁稀罕一样,说得跟我计较那么多似的。”司机吐了口唾沫,叫嚣道。 齐络谜略感无语:“难道不是吗?” “嘿?!你这人真他么狗犊子!没妈吗?” 这时司机的方向盘打偏了,他顺势绕了一程路。 代恩意识到矛盾开始想着不可挽回的局面,好声好气在后边劝谏:“络谜,不用争个输赢。” 她朝司机开口:“你说话太过分,就不怕我投诉你吗?本来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络谜默默将拳拧成一个实心,尽可能压制住怒火。 “呵!说得你很大度一样。别装了,你这辈子都不会火,一个个的让我犯恶心。” 代恩看着导航路程在拉远,于是严肃起来:“你要绕路?!呵!你是觉得我好欺负是吧?” 她在手机上找投诉路径…… 不出意外代恩他们得下车了。 而且还被司机恶意带到了更偏的位置。 一片树叶落到代恩头上,此刻的代恩略显卑微:“果然…惹谁都不能惹司机。” 齐络谜把着行李箱,叹气:“没事啊,你投诉他了。很解气。” 代恩蹲了下去:“这下又赶不上航班又要改签了。” 齐络谜垂眸看她,见她不高兴,第一时间还是道了歉:“对不起啊,如果我少说两句,就不会惹怒司机了。” 代恩扬唇:“你本来就是为我说话,又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我们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位戾气很重的司机。” 齐络谜眸光泛起涟漪,顺手靠向代恩头顶。 代恩下意识躲开了,“你干什么?” 齐络谜自己都是懵的:“树叶,在你头上。” 代恩松心:“你提醒我就好了。”她捻下树叶,发现树叶一半绿一半黄,挺别致。 “因为叶片的结构和光照条件的影响,树叶的正面通常比背面含有更多的叶绿素,这使得正面呈现出深绿色,如果叶片内含有其他种类的色素,并存在含量差异,它就会呈现不同的颜色。” 话落代恩将树叶递了出去:“要吗?” 齐络谜收起手,贴着裤腿:“我要树叶做什么?” 代恩直白道:“拿来做标本或者标签,标签夹在书页里…你没有要看的书吗?” 齐络谜的心顷刻间柔了下来,他支吾:“我……” “我有。” “哦。”代恩重新递给他:“那收下吧,我看一下航班…” 齐络谜接过之后提出:“我来吧,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代恩欣慰地点点头,百无聊赖之际,在周围兜转了会儿,看起来已经忘了车上的不顺。 齐络谜偷偷瞥了她一眼,回头再看手里的枫叶:这算什么? 冬季很难看到绿色的枫叶,这算是意味着生命的神奇吧。 他只能这么想。 由于今晚航线有强气流影响,只能明天出发了。 齐络谜打算汇报这事儿,再扭头时,发现代恩对着土拍起了照。 齐络谜缓缓走近她,“你倒是情绪稳定啊,知不知道等会儿要下雨了?” 代恩脸上挂着笑意:“怪不得蚂蚁搬家呢,”她望向灰暗天边:“小时候对天气特别敏感,总是能预判天气,然后好帮妈妈提前打理果园,不然就要亏损很多。 你应该不知道我从小就在农村长大吧?” 齐络谜咽了咽,眼睛有无地自容的那般拘束:“的确不知道…我现在相信你歌舞厅那会儿的话了,原来你真的会心软。” 第320章 天气之子 代恩拍了最后一张远景便收了起来,一回头撞到了他视线。 代恩显然没当回事儿,朝好打车的地儿走去:“那今晚怎么安排啊。” 齐络谜在身后拉着两个行李箱,跟进:“你想回去还是在附近找个旅馆?” 代恩推测:“明天一定会晴,天亮就走。” 齐络谜表示:“可是,天气预报显示明天有雨,这个时候怎么选择呀?” 代恩疑惑地扭头:“是吗?可我就是觉得明天会晴,小时候我有天子的称号呢。” “啊?” 代恩懒懒解释:“天气之子。” 齐络谜挑了挑眉:“好,我相信。那我定个旅馆,费用我担。” 而后,俩人来到打车点,成功上了车。 *次日,1月9号,周六,天气:不详。 旅顺酒店, 代恩跟齐络谜分别从两间房走出,他们相视,一致达成了某种共识——看天气。 代恩匆忙跑下楼,齐络谜则担两个行李箱,在后边忙着先退房。 “呜呼!天晴了!”代恩忍不住欢呼,感叹着天子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 齐络谜不禁失笑:“头一次看你这么高兴呢。” 代恩扬起明媚的眉,比划把握的手势:“当你能掌控某些事了,真的会有成就感,就好比,你赌对了,可以找朋友吹好久。” 齐络谜也涌起了喜悦的劲:“哦…那要不要试试买彩票?” 代恩犹豫了半天:“没准还真行,等我有钱了,买彩票当刮刮乐,刮着玩。” “哎呀!快快!别误了行程,不然会被老师骂的。” 齐络谜勾着笑,乐此不疲,被活力感染,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没等多久,俩人登上了经济舱,经过第一次的熟悉,第二次不会显得笨拙。 当得知跟齐络谜挨座时,代恩感叹着今天运气不错。 齐络谜脱下外套,他预感等会儿会发热,坐下后,他躺着座椅,闭目开口:“是啊,傍晚就开始盯票了,肯定有连坐。” 代恩看他的样子是要准备睡觉了,于是扭头看向窗外,没什么云雾,昨晚的雨只来了一小阵。 总的来说很顺利。 “昨晚睡得好吗?”齐络谜突兀地冒出话。 “很不错啊…无梦。”代恩应该是太放松了。 齐络谜掀开眼帘,斜眼望她:“你不担心其他琐事就好。” 代恩舒了舒懒腰,“本来会想的,当学校的事儿跟海选的事儿交织在一起,我果断用其他东西转移了注意力。” 齐络谜好奇起来:“什么东西?” 代恩扭过头去:“听歌啊,你会不会听啊?” 齐络谜近乎慢了一拍,可能还是不习惯离她这么近:“当然,只不过,昨晚忘了。” 等飞机到了平流层,到巡航阶段,就可以打开手机了。 剩下的时间,他们都在闭目。 数分钟后,齐络谜的脑海有段声音响起: “络谜,你还记得有哪三不碰吗?” 齐络谜微微启唇,口齿含糊不清,但还是回答了:“黄、赌、毒……” “你已经碰了什么!!!”声音很严厉。 齐络谜继续说着梦话:“应该是…前后。” “手!把手伸出来,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别!我错了,我不是有意的,听我解释…爸,听我解释……别走!” 齐络谜猛地惊醒,然后侧眸而望,瞪圆了眼,因为代恩一脸懵逼,她无辜开口: “我…我不是你爸……” 齐络谜松气,视线下游,发现自己的手死拽着代恩手。 “噢不好意思!”他立马松开她,然后无地自容地揉起眉头,“昨天没睡好,一下就入梦了。” 他咬着牙,喘息压低了些。 代恩活动起手腕筋骨,关切试问:“那要不要喝点咖啡?” 齐络谜轻点头:“嗯。” 代恩起身走开了。 齐络谜回神后,一副完蛋的坐姿,跟火热的表情: 吴彦真那事儿,纯粹是正义降惩,我又不为什么,至于书店买了本新奇的书,我又没看,大不了回头举报那家店…应该没有被她听到我胡言乱语, 应该没有。 齐络谜自我安抚起来。 很快,代恩递了杯咖啡给他:“无糖加奶的,你应该会喜欢。” 齐络谜自然接过:“谢谢。” 代恩落座后,开口询问:“你说什么听你解释,解释什么?难不成做了亏心事?还有我不知道的?” 齐络谜呛了喉咙,代恩递出纸巾:“别太拘束,随便说呗。” 齐络谜接过纸巾,生出一脸不解风情:“工作之外,距离还是要有吧?” 代恩有点不理解他脸色为何变得这么快,“刚才…” 齐络谜连忙补应:“我道了歉的。” 代恩会心一笑:“好吧。”她本想好奇一下齐络谜做了什么梦,这下不好了解了。 代恩偏过头,准备入睡。 齐络谜没敢再睡了,半小时过去了,代恩转过头来,吓得齐络谜心惊了下。 好在,代恩睡得挺沉。 齐络谜无意间瞥见她左耳朵上戴着耳机,正疑惑之际,那颗头蹭上了肩头。 再不久,耳机蹭掉了下来,齐络谜眼疾手快,手心接住了。 这历程属于是跌宕起伏了,不是飞机,是人心。 齐络谜垂眼看清了代恩刘海之下的睫毛,根根分明,翘而密,再往下是高挺的鼻尖,滑嫩的。 理智告诉他别看太久,他转睛将注意力放在耳机上,他试着听听看,结果失笑起来。 这哪是在听歌?分明在听英语听力。 原来,学霸也有一听课就犯困的通病。 这么一看,她并没有看起来这么不好接触。 但这也是齐络谜排斥的原因,她太没分寸了,总是不会察觉到,自己勾织出来的细节会给另一方带去什么影响。 可是齐络谜又不希望代恩太冷漠了。 “先生,需要毛毯吗?”空姐礼貌地轻问。 齐络谜看向自己闲置的外套,还是点了头:“拿来吧。” “好的。” 空姐走后,齐络谜尿意来了,咖啡对他而言,只有尿意来了才最清醒。 他取下耳机,试图挪动肩部。 代恩脑袋晃了一下,这时空姐走了过来:“先生你要的毛毯……” 齐络谜做出“嘘”的动作。 空姐会心一笑后走开了。 齐络谜下一步准备将她的脑袋送到正位,刚碰上代恩肩,他心血来潮,摸出了手机自拍。 一张正脸严肃,一张表情搞怪,一张凶狠皱眉,附上弹她脑瓜的动作。 完美。 作案过后,他将人归位,溜进了厕所。 代恩仰着头颈椎有些酸,不知不觉间,醒了会儿,瞥到了齐络谜座位上的耳机。 她张望没见到人,继续换了个姿势睡觉。 中午,清园肆内。 星迹楼来了不速之客,她穿着便服,直通任冬的休息室。 “任少?”徐冉敲响房门。 里边冷应:“进来。”任冬在电脑桌边翘脚而谈,他刚跟影夫人视频结束。 徐冉弯起狐媚眼,娇声道:“代恩去何丰城了,齐络谜也跟着。” 这显然是任冬最不放心的局面,也意味着,齐络谜不再憎恨代恩了,那么身世之谜离水面不远了。 任冬捶上桌,始终心烦:“齐络谜、韩锡…明明都跟代恩隔着杀父仇,偏偏走得最近,真不知道是我有病,还是他们疯了!” 徐冉略懂一二,她缓缓靠向任冬的书桌,“这一切不都因为代恩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吗?她死了,沈千橙就没有竞争者,再配合楚先生争夺市长之位,任家风生水起。 她死了,韩锡就不会纠结代德的死。 她死了,韩铭基因突变的事情就不会得到解决。 她死了,你的妹妹会被更多人关注。你不觉得是一件美事吗?” 任冬搓热了手,放到双腮,看起来很无力:“原本计划是让她生孩子,留下血统自然直接处死。但…韩锡干预了。” 徐冉哽言,她追问:“是代恩跟你……?!” 任冬眼神递出警告:“不然呢?” 徐冉强装镇定,她垂下视线,声音弱了下来:“有点难以置信了…你跟任小姐为家的牺牲挺大的……” 任冬竖上食指放唇边:“嘘…别让小瑾听见。” 徐冉有了可乘之机,她小声嘀咕:“那我过来一点?” 任冬朝她勾了勾手指,“好啊。” 第321章 别说那样的话… 徐冉的臀部碰上任冬的胳膊,声线似水,温柔勾人。 任冬的眸光追随过去,坏笑中噙着一抹斯文败类:“你知道我为什么连崔佳敏都看不上吗?” 徐冉微微屈下身:“因为她太自以为是,刁蛮任性了?” 任冬的指腹在她身曲线上游走:“还因为善变,我最讨厌心口不一的女人,不过你还算忠诚。” 他仰仗着座椅,手自然垂放在扶椅上:“而你,心也狠手也辣…… 手里不知道过了多少禁药,惹最大的祸便是逼死柯温,解决柯家最后一根苗,断绝老城区失火带来的后患。 其次引疯以蔡银为首的基因病儿,煽动韩锡亲舅子的研究秘密…… 这是最成功的事情,不仅挑起了韩锡与庄荣的矛盾,还可以将祸引到黑社会一方。” 徐冉为此产生了成就感,她搬弄任冬空闲的手,送到自己脸上:“我一定比别的女人更爱你,帮你做了她们都不敢做的事。” 任冬俯视的眸里闪烁着垂怜意味:“你很像我养过的小猫乖巧听话。” 他抽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徐冉头顶,最终也没说那只猫的结局…… “听说警方在学校到处走访调查…” 徐冉回应:“是的,自从韩锡被锁在一个房间后,他便将这事曝光了,以安保名义盯紧了韩冰。 听韩冰那边意思是,代恩他们怀疑韩冰跟黑社会私通。” 任冬面上挂着喜色:“这倒是好消息。” 徐冉却否定:“未必,韩冰的目的是壮大封约规模,慢慢侵蚀韩g国际,仅仅一个私生子,目的却不按寻常出牌… 可见韩冰母亲不一般。” 任冬眼底明明灭灭:“那就有趣了,除了代德,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留这么多手牌。” 徐冉:“你看起来挺尊敬代德先生啊?” 任冬勾笑:“他是我偶像。” 徐冉身体燥热起来,但始终不敢逾越,她微笑的幅度有些大:“反差大的人实在是有吸引力!” 她总会幻想任冬成为市长之子,只要自己有用,任冬一定会找她。 …… 另一边,制造学院a校区(高中实验)—— 段胧在课程室画图纸,旁边经过了两个同学,他们谈论着期末测验。 段胧聚起神,仔细听了会。 路人甲:“虽然是上半期,但到了高三就只有六个月…时间过得真快呀,要跟大学区的学长学姐打交道了。” 路人乙:“不过大学的社团更丰富,我还是想继续考清园肆,选择多项。” 他们注意到了一旁沉默不语的段胧,招呼了声:“段同学?你打算去哪发展啊?” 段胧带着面无表情的脸,怔怔摇头:“还没方向。” 他们相视一笑,看起来知道段胧一些事,凑了过来追问:“听说你认识两个学习还不错,人脉又广的两个女生,她们怎么不找你了?” 段胧被那两人盯得不习惯,一味地向后挪,眼神闪躲得厉害:“她们有自己要忙的事情,别问那么多了。” 路人甲一脸失望:“别藏啦!我注意到你闷闷不乐好久了。” 路人乙也不知分寸地搭上了段胧的肩:“说嘛,她们是干什么的?” “……”段胧鼓起勇气拒绝了一回,由于态度过于强硬,遭到了两人的翻脸。 “信不信我…!”那人话没完,门口便出现了车前悦。 她跟肖申演搭戏,形象已经被肖申演狂热粉透露得差不多了。 所以两路人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将注意力放在车前悦身上。 “你不就是那个跟流量明星拍戏的新人吗?娱乐圈要大变天了?咖位天差地别也可以吗?” 车前悦白了那两人一眼:“我怎么样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再为难我朋友,小心我…!我叫人收拾你们。” 那两人的确被威慑到了,他们一溜烟走开了,然后留了双看戏的眼睛,潜伏在暗角。 段胧背起书包,起身跟车前悦点头招呼:“谢谢你,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车前悦拦住了他去路,脸色是苍白的严肃:“你干什么去?” 段胧:“回家啊。” 车前悦脱口而出:“我需要你的帮助,”接着她凑近段胧耳朵:“我发现肖申演有偷情的嫌疑,想请你蹲他一下。” 段胧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我??你为什么那么感兴趣啊?” 车前悦勾了勾唇,上前按住他的肩,低声解释:“这是执行正义的关键啊,我又不走娱乐路线,没必要以这种方式红起来。” 段胧犹豫之时,车前悦摇摆着他的手臂:“求求你了,我们都在学校,不相互扶持一把吗?” 段胧呲牙尬笑,他表示:“我不太会偷偷摸摸的,被发现的话…会怎样?” 车前悦举起手保证:“不会怎么样的,我拿我饭碗保证!”她看起来格外真诚,这让段胧完全放下了戒备。 车前悦在人前,还是活泼开朗的模样,她大方邀请段胧吃饭。 段胧由于要出校去医院,车前悦这才没拦着,不过这也让车前悦知道段胧家有个病人。 车前悦等他走后,表情渐冷,有意无意地擦着手。 她不理解代恩为什么要帮助段胧,不过现在到了该用的时候了。 傍晚,段胧提着盒饭赶到奶奶的病房,好在奶奶在跟同病房的阿姨闲聊,气色不算差。 “阿胧放学了?” 段胧听着亲切的声,激动地扑了上去,“嗯!还有一周就到高三的末学测了,虽然我还没来得及适应清园肆的高中教学,但不落后就容易被录取。” 奶奶抚摸起他的脸,关切地问:“那要考多少分啊?” 段胧微勾唇:“这个看名次,前50可自由选择。” 段奶也只是欣慰地笑笑,毕竟她不懂清园肆的政策规则。 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陷入倒数,所以想到了什么便聊什么。 “你们班那个叫代恩的女同学还在找你玩吗?” 段胧的笑意逐渐凝固,但他还是认真道明了:“您记错了,她没跟我一个班,她是艺术生,在忙自己的事呢。” 段奶慈祥的脸在夕阳中沐浴,看起来完全相信,孙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不会被自己病所带来的临床综合症所影响思想。 她像个孩子一样,乖巧地点头:“那她一定是又善良又优秀的女孩子吧?” 段胧像是能猜到奶奶要说什么,他试问:“您是不是看我日记本了?” 段奶笑着摇头:“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在你书堆里找啊?” 段胧松心:“您猜得真透彻……” 段奶盯着段胧小心翼翼的目光,用干枯的手感受他的不安, “不敢吗?” 段胧任由手被奶奶捧着,他解释:“她有男朋友了…不聊这个了,放心我会积极看待的。” 这孩子一定需要安慰吧…又可以拥抱了。 段奶将段胧靠了过来,薄皱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张合着:“没事…正是因为谈论过去会更舍不得,所以,奶奶更乐意听你的未来。” 段胧鼻头一酸,紧咬着内唇,不敢让眼泪冲出来。 两个懂事的人都没想着道别,只有小心翼翼试探了。 段奶拉上隔帘,在另一边的枕头下,摸出段胧的成长日记。 “其实我一直藏着呢,本子里有你的坚持、目标、小确幸、小倒霉,有羞耻,有文艺…虽然我听不懂现代新词,但给自己看的东西永远是最纯粹真实的东西。” 她还给段胧,眼里依旧是不舍:“奶奶只是怕在医院待着孤单,所以提前带出来了。” “没关系……” 段胧低垂下头,脑子里一顿热,“其实您一直带在身边也无妨。” 奶奶开玩笑说:“带进棺材也没关系吗?” 段胧忙捂着她的嘴,眼泪永远比动作更快,“别说那样的话好不好?” 第322章 段胧的告白信 奶奶动作变得迟缓,试探性问他:“你不要日记了吗?” 段胧松开手,犹豫了会儿:“或许对您来说是未来,但对我来说是过去的东西…其实,我们都不需要它,否则思念不断,是另一种痛苦。” 他指自己跟日记女主,也指自己跟奶奶之间的感情。 他在奶奶不注意的情况下,拿回了日记:“我来处理吧。” 两小时后,段胧在医院楼下透气,现已是晚上九点了。 黑夜吞噬街道,段胧只看到了病房亮着的冷光与暖光。 还是无法释怀,不管是哪种情感,眼下还有学业的压力,段胧心烦地将头埋到座椅下。 这时,风吹开了那一页…… “你应该永远不知道我在人群中听到你的名字就敏感,会下意识看过去,结果你不在场,让别人看到了我的心思,结果被嘲了一番。” “有次考试,我离你比较近,总在担心你会不会看过来,看过来时,我该做什么表情。结果你全程在看题。 即使你没看我,只要做完了题没提前交卷,对我来说就是小确幸。 我在拼战压轴题的时候能看到你已趴下睡觉,我才意识到我太容易满足了,不知不觉地就脑补你在等我,那一刻,再难缠的题也化为了易解的公式。” “我没想到这么美的考场里,竟然有后续…我捡到了你滚落的圆珠笔,看你的头背离我,我就没好意思叫你。 于是,尝试着用你的笔写一个字,没想到已经摔烂了,笔尖一点墨都不出。 直到考试结束,我打算还你,但你先走了,好像没注意到我。你也没意识到有笔不见了,也没有寻找。 我想着,你拿回去也会丢掉的吧,毕竟那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圆珠笔。于是我自私地收藏了。” 清风还想知道更多的秘密,于是它一页一页地翻着…… “22年,四月一,高一,课间,你和车前悦在走廊追逐,我被你撞到了一边,原本心情不太愉快的我在转头的一瞬看到了你,我直接忘了我为什么摔了地,我等会该干什么。 脑子就像被什么夺舍了一般,只看了一眼就情不自禁躲掉了。 明明只是有点好感,没想到唐突的心跳比我先意识到爱意。 你温柔干净的嗓音离我如此近,你第一时间给我道歉,我却只听到了自己的紧张。 这时候有人开了玩笑说,学委被撞红温了,调侃说代恩该减肥了,因为她是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所以大家都第一时间开她的玩笑,因为她很大方。 那时我想反驳,但又暴露了心思,所以一直纠结。 后来她给我买了手抓饼,所以票选班长时,我毫不犹豫选了她。” “没想到还有后续!她跟车前悦仅一票之差,因为最要好的两个人竞争,这时候全班起哄了。 问代恩赢了朋友是什么感觉,我看到她有点失落,看起来,她并不想当班长。 可是我也没反思我自己,因为就算没有与她相撞,没有吃到她给的东西,我也会投这个票的。 我并不觉得是我的关键一票成就了她,而是她实至名归。 于是我站出来说:她们都很优秀,赢的又不止是成绩,旗鼓相当还不能说明是神仙打架吗?不然怎么玩得那么好。 她很满意我的说法,第一次看着我笑了。 后来她跟我有了交流,虽然是学习跟管理班级类的问题,我开始觉得我的喜欢一定能换来些什么。 一旦闻到她身上的某种清香,我总是擅自期待,然后在期待中嫌弃起了自己。 于是我思想开始准备了,我一定要做出改变。 她无意间透露她喜欢字好看的人,我就日夜写字帖,闲暇时都会练。 比起给她展示,写一手好字并不难,哈哈哈…我真矛盾,想给她看,又怕太明显,吓到她了怎么办?” “23年,二月十四。我和她在办公室改卷子,理想中的相处空间再加上今天是个特殊的节日,在心理作祟之下,我问她:你有让你难忘的人吗? 她说:没有,稍加思索,她又改口,她想起小学时有个淘气的同桌,虽然长得没其他同龄人出众,但那人懂细节,会讨人开心。 我知道是男的过后,心里酸酸的,我多想她能忘记其他人。” “所以,我有必要正式地写一封告白信,寄到她经常填的家庭地址里。” “万万没想到,我的这一举动竟招来了她的父亲……” …… 段胧陷入了一段沉思—— 我在手机上收到一条匿名用户发来的短信,那边发来一张站在奶奶病房窗口俯瞰的图,并说着: “还没想好要跟我交易吗…用神衰思眠药换我的成全”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只是一个劲地骚扰我,最后我黑了那个用户,也许是发现我有敲程序的能力,后来总有人在去学校的途中堵我。 我搞不明白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然后坚决报警,他们要挟我说,如果我能跟着他们干,一定不会亏待我,否则,让我上不了学。 但我还是拒绝了,没想到他们真干得出来,让学校把我退了。 所以其实不是我主动退学的。 在我迷惘时,碰到了自称是代恩爸爸的男人,他特意找我私聊,说,他看到我的告白信了, “我没有没收,代恩有知道的权利…所以她已经看到了,你信不信她接下来要转学了?” 自卑的我下意识是信的。 她父亲又解释说:“她一定会去找以前的伙伴,而我也是支持的…你要是想通了跟她在一起,那就得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迷惑地问他:“您是说,我不该拒绝那些人提的条件,还是说我不该擅自表达情意?” 他勾着深笑,低沉地说:“我还没说。” 我沉默了,好奇心驱使我问了下去:“我该怎么做?” 他却问我:“多少岁了?” “十六了。”我坦白说。 他递了我一支名片,说:“这是w的一间工作室,年薪五十万,做黑客的,如果我有意向,他会派人带着我做。” 这种钓鱼的方式我肯定不信,即便拿代恩要挟我,我还是拒绝了。 他当着我的面把名片撕烂了,看起来表里不一,是个比较危险的生意人,由于跟他相处很浅,我只能用第一印象去定义他了。 他没留一句多余的话,沉下脸就走了,就像从来没见过我一样。 他到底想做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应该是个有钱人,毕竟他送代恩去倾城小学读书了。 直觉告诉我,他不好招惹。 拒绝他之后,奶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变化得很快,而那帮不善的人又找到了奶奶的位置,恐怕…他们已经跟奶奶说了什么。 奶奶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这事解释清楚了,但我还是感觉有哪不对劲…… 风翻完了段胧的日记,却没带走他的忧虑。 这时,他的右肩突然一沉,惊得他身体一颤:“!!!” 第323章 段胧,拿得出手 段胧睁圆了眼,视线怔怔转向身后,那是毕青高中的同学,跟段胧同班,叫高贺。 “段胧,你在想什么?”那人肆意地拿起了日记,饶有趣味地翻开了。 “高贺!你还我!” 那人勾起带劲的坏笑:“别遮掩了,我都知道…”他将日记踩到脚下,顺势坐到段胧面前。 “咱们聊聊吧。” 段胧明显翻了脸:“你一来就这样,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高贺继续用劲,眉目嚣张地很:“我知道你家的情况,”他指向楼上:“为此我还赚了不少钱。” 段胧蹙眉,冷眼瞥他:“呵…你已经蠢到跟我坦白了吗?” 高贺一脚将日记踹到了垃圾桶旁,利落地揪上了段胧领口: “在学校,我才是那个卑微的透明人,你们成绩好,还装命苦…你看,我不是比你更风光吗?现在要你动手,你还敢吗?” 段胧咽了咽唾沫,任由那人怎么发泄,因为他不想惹事。 “嘁!懦夫。” 他松开段胧,自顾自点起了烟:“其实我也没读了,卖了几个情报给有钱人,报酬还不错,” 他瞥了眼段胧那张生无可恋的死样,冷笑一声,继续道:“有时候成绩好并不能说明什么,人啊…还是有眼力见好,普通人只要有钱,权不权的无所谓。” 段胧走过去捡起日记,拍了拍问道:“谁让你这么做的?” 高贺眼睛冒光:“是个美女哦,我觉得比代恩好看。” 段胧的内心有些惶恐,他还是提了一嘴代德:“确定…不是男的?” 高贺轻蔑地抬眼:“难不成你还跟谁打交道?你不该反思你招惹了谁吗?” 段胧记得最有压迫感的人是在星迹楼短暂见过的一位千金小姐,听说,她姓沈,当时代恩也在场。 想起那事,段胧自愧没保护好代恩,还反被代恩解围了。 段胧抱紧日记本,放开胆子,坐了回去:“我只知道清园肆里还有人害代恩。” “舔狗。自身都难保了还去担心别人怎么样?老子真是看不起你。” 段胧却没想这么简单,他脑子转了转,稍微有了头绪:差点忘了,代恩的爸爸已经死了。 但威胁却没少……所以不是代德的问题? 段胧自嘲道:“你说的没错,比起那些有钱的贵公子,我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高贺冷嘁:“知道就好…所以识相点,用你的技术换取上层人的支持。” 段胧持着质疑,“所以这才是你找我的目的?” “是。” 段胧神色凝重而深沉:“两年前我已经告诉了答案:我不需要!” 话落,他准备起身,高贺在他身后挑衅般的开口:“原来你知道你早就被盯上了啊,你现在倔强,组织只能用非常手段了,别怪我作为同学没提醒你。” 段胧依旧固执地背身离去,他身后是一片烟雾缭绕。 信任一个人就够了。 段胧回到病房,他放弃学测了,只想着陪奶奶到最后,否则他一定会抱遗憾的。 与此同时,何丰城,国际机场。 t2号口,有一辆偏商务汽车,有位气质高雅的中年女性带了几个挂牌的工作人员来接代恩。 几通电话催促后,代恩火急火燎地赶到了。 “不好意思啊老师,昨天由于天气原因航程延误。” 代恩梳了梳头发,明媚地冲那女人笑。 “不算晚,上车聊吧。”那女士看了眼她身后的齐络谜,心中有疑惑,直接在车上问了: “这男生是…?” 代恩跟齐络谜一同上了后座,她笑着解释:“我的朋友。” 女人说:“我这有两个助理,一个负责妆造,一个负责联络公司跟安排行程。” 代恩语顿,她下意识看齐络谜,“我可以带我朋友熟悉吗?” 女人很勉强地点了头,选择性忽略掉齐络谜:“等会我们去饶庄酒店安顿下来,拍mv舞蹈部分不只有你,还有来自其他各地的新人。 这次去何丰城最有名的宝格雨林湿地公园拍,需要十几天左右。 知道你有一场期末学测,所以我们联系了你们学校的艺术学院,安排线上考试。” 代恩暗自忧郁:“这么久啊…” 女人继续喋喋不休:“这是开始,后边还有选秀节目,给观众刷脸,组织女团…e南有e南的规矩,职业素养必须要有,我们必须全身心打造一个有商业价值以及个性化的艺术团体。” 她强势地拿出几份公司对舞团的规划,以及各种生活安排,包括规则性的问题。 代恩咬咬牙看了几页,身体一阵寒颤。 原来,她还没来得及适应这里的天气,车窗外已然是漫天雪花。 “过年也不能请假吗?”代恩小心翼翼地问。 “不能。” 他们就是吃准了代恩不会轻易放弃。 齐络谜脱下外套,一边往代恩身上挪,一边跟那女主管搭话:“这些都没有提前告诉我们,这明显不对吧?” 代恩瞥了眼他的下颌,在懵逼中束紧了外套:是不经意的吧? 前坐的女人表情依旧严肃:“难道我们还是诈骗的不成?只是工作安排局促,有什么不对的?出道前不都是更辛苦些吗?你们以为光负责光鲜亮丽才是大明星吗?” 代恩抬手示意齐络谜不用争辩太多,她附和道:“我知道了老师,我会全力以赴的。” 她垂下视线浏览密密麻麻的通稿,心想:这应该不是荆孝宜定下的规矩吧?但这又不像是荆欲彬的风格。 然而…某本营主楼里的轮椅上坐着一尊西装革履的男人,冷白的脸孔上挂着淡漠。 此刻,秦广推门而入,他见荆孝宜这副打扮,倍感陌生: “大少爷…你没必要穿这么正式吧?” 荆孝宜的胳膊靠在轮椅的扶把上,百无聊赖地称着下颌,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我这身还不能表明我身份吗?” 秦广哭笑不得,上前推拉轮椅:“开什么玩笑啊…不去你的实验室了?” 荆孝宜看了眼手腕上的机械表,现已是晚十点了。 “我准备报复那个无情的女人呢……” 秦广表情一拧:“你说的是代恩?所以你穿成这样??” 荆孝宜似乎是等累了,他叫秦广拿一套休闲的衣服过来:“我试试出门一趟。” 秦广着实看不懂他:“你不会去偶遇吧?” 荆孝宜尝试站起身,递了个权威性的眼神过去:“康复训练。” 秦广心照不宣,转头功夫切了个嫌弃的表情,不多时,一套运动风的衣服横在了荆孝宜的床上。 “既然你另有安排,那我回去咯,出事了再打电话。”他比划着通话手势,慢悠悠走了出去。 荆孝宜听不得这些话,回了个玩笑话:“滚滚滚……哪有那么夸张。”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后,荆孝宜手拖起沉重的左腿,阴狠的眸子刻满了想法。 随性惯了,突然有人扰乱了心性,那便成了束缚,也是生活。 荆孝宜重新站立在落地镜前,伸展开手臂,眼里满是对自己的欣赏。 荆孝宜一直用代恩离开前说的狠话来激励自己,所以他能提早站起来。 说报复,不过是找了个借口再次见面罢了。 荆孝宜出门前,戴上口罩,装备好护具,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块滑板,干脆的样子像极了行动派。 晚十一点。 代恩抵达了饶庄,这里是练习生大本营,聚集了不少年轻有活力的青年人。 “来到这里就要学会友善社交了,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待遇,哦,你朋友的话,要暂时跟你分开了,毕竟闲杂人待遇是不一样的。” 代恩转而将齐络谜的外套还了出去,“放心吧,需要的时候,我会随时联系你的。” 齐络谜迟疑地接过,点头道:“嗯,好。” 代恩留下温柔的微笑,跟着老师走进了庄园。 …… 代恩的加入让那些练习生陷入了安静,他们目光各异,纷纷投向代恩。 因为代恩最晚加入。 “大家好,我是来自毕青市清园肆的代恩,往后多多关照!” 她冲练习生们招手,看似落落大方,实则有一半的含蓄。 大概是第一次到何丰城,暂时不习惯。 “欢迎欢迎……”他们异口同声,看起来非常热情。 第324章 创造营-实力派聚集地 其中也有来自清园肆的漫步街云街舞团,他们撞到校友了,自然要接受一段用于节目制作的采访了。 他们单独在一间录制房接受采访,记者问:“遇到校友了,会觉得压力大吗?”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队长陆盛:“当然不会,我们是比较成熟的舞团了,内部凝聚力没得说… 更何况,新来的代恩跳的是爵士舞,就算有相同的目标,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你会觉得你们的基础会远超他们个体吗?” 陆盛勾了勾唇:“也许会,我受过清园肆相当专业的指导,我有信心带领团队拿下这次的冠军。至于其他人,我只能鼓励。” 此番对话引来了众多网友的刷屏—— “清园肆的圈子的确很权威,但是他们舞团的颜值不太平均诶!” “陆盛还挺帅。” “我喜欢漫步街云那个酷酷的纹身姐,季如因!” “我感觉这次《恋舞创造营》是神仙打架,第一期,导演绝对要搞精彩的节目效果!” 另一边,代恩在工作人员带领下,入驻了自己的宿舍。 这时,有个长卷发女生向代恩打招呼:“你好啊,有兴趣聊聊吗?” 代恩稳了稳头上的针织帽,漫开自然的微笑:“请便。” “你好,我是来自尘川的魏微,在瑞士留学过三年,从小就跳爵士舞,还会唱歌,打击乐,你可以关注一下我…”她凑近代恩耳朵,轻轻吐字: “在节目里会选组,我们可以私下多交流。” 她会心一笑,“毕竟我也希望遇到合得来的队员。” 代恩见到美女就脸部泛红,她视线饶开,最终又回到魏微身上,一副我很懂的姿态:“没问题的。” “那你呢?” “我……”代恩轻碰了下脸颊,坦言:“我可没留学的经历,何丰城是我到过的最远的北方。” 那人丝毫没有嫌弃之意,而且还外向:“首都嘛,人人都向往,起码你已迈出了第一步!” “那你父母一定都支持你,投资你咯?” 代恩倒没有特别难以启齿:“我就一个妈妈,她很支持我。” 魏微脸色有些苍白,“普通家庭?” 代恩坚定点头:“很普通,但幸福。” 魏微撩了撩拨头发:“你很真诚嘛,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挥动手,示意离开后,转身就跑开了。 代恩冷笑过后,关上了房门,这么一比,代恩自身条件还是太拿不出手了。 不过那又能怎样呢?代恩有的是野心。 她脱下靴子,光着脚准备从箱子里拿出要换的衣服,她刚碰上箱子才发现她跟齐络谜拿错了! 她没注意,难道齐络谜也没注意吗?这么低级的错误也犯,代恩着实有些看不懂齐络谜了。 代恩舔了舔干燥的唇,准备打电话过去,待接通时,她无意间瞥见窗外有个滑行的身影。 由于夜色朦胧,她只看到了轮廓。 嘀——接通。 电话那边率先道歉:“不好意思,晚上好像禁止串门,明天我给你带过去。” 代恩只好认命:“笨,那好吧。” 她挂断电话,踮起脚尖,继续扒着窗细看窗外的人,嘴里不自觉喃喃:“这儿好像有个更傻的……” 因为在她视角,荆孝宜的动作僵硬又迟缓。 与此同时,齐络谜的宿舍里…他盯着代恩行李箱陷入了沉思: 笨? 好像是有点,但不管怎么样,都必须阻止代恩打开齐络谜的行李箱! 齐络谜捂了捂唇,最终又拨了个电话过去。 接通后,齐络谜高声警告:“你别打开我箱子。” “放心吧,我不是变态。”代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违心,于是连忙关上窗帘。 齐络谜放松心,“好吧…晚安。” 他放下手机,等待着代恩挂断。 …… 代恩关窗后,荆孝宜这边完全陷入了黑暗,他险些摔擦皮,这让他哀嚎了两声: “救!” 代恩闻声又拨开了窗帘,看见荆孝宜背对着她,坐在地上,抱着双腿连声叹气。 “喂!你不打紧吧?”代恩脖子都探了出去。 荆孝宜眼底明明灭灭,不敢出声,空气凝滞数秒,荆孝宜滚了滚喉结,最终小心翼翼地捏着鼻头,开口应: “肯定是废了。” 他闪动眸子,样子格外讨人怜。 没想到还是换来了代恩的一句吐槽:“谁大半夜滑滑板啊?” “你少管,不赔钱,明天我就闹你。” 代恩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又怕真摊上事,索性出去看一下情况。 她穿个拖鞋就出门了,因为对路况不熟,又绕了一段路。 赶到那个地方时,荆孝宜又不见了人影。 代恩暗暗后怕,朝原路跑了回去,一到路口,后段坡传来滑板滚动的声音。 自由悠闲的,不急不躁的…… 但还是撞到了,与其说是事故,不如说是荆孝宜乘着晚风设计了一场相遇。 荆孝宜一手拉过代恩,停下时,将滑板踩立,握在了手中。 他一靠近,就有一股冰镇汽水的气息,如果是在夏天,这一定是初恋的感觉,但这是寒冬夜晚… 代恩只感觉像阴鬼。 其实她已经猜到是荆孝宜了,但还是没想着看他。 代恩低垂着视线,关切的话吞进了肚子,而是冷言:“没轻没重!信不信我明天告你冒犯学员?!”她假装不知,挣脱开荆孝宜的手就跑远了。 途中还跑掉了拖鞋,摸黑也要摸到路,然后提鞋跑,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荆孝宜看着代恩仓皇逃窜的背影,倒有些难以言表的爽意,他撂下口罩,将滑板横在腰间,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 代恩回到房间后,一直耿耿于怀,在淋浴中,反复回想那抹熟悉的温度与触感。 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他应该在工作车间,或是实验室,又或是医院。 代恩抓了把头发,温水淌过她白净嫩滑的脸颊,始终想不通。 他有那么爱吗?有韩锡那么爱吗? 她的脑子有些混沌不清了,身体冷到麻木。 1月10号,周一,何丰城大雪。 大本营主楼顶层,荆孝宜一觉睡到自然醒,前来打扫卫生的保洁在门口按响了门铃。 “少爷?我来打扫卫生。” 荆孝宜摁下遥控开关,门自动打开了,他坐起身开口:“浴室有套脏衣服拿去洗了就行了。” “好好。”保洁阿姨走了进去,发现衣服有大片泥渍。 “少爷你昨天去玩了啊?有没有摔到?” 荆孝宜一边扣衬衣,一边回应:“不碍事,不用跟老爸说,你做你自己的事就行。” 保洁阿姨只好不放在心上,但她去提垃圾袋时,发现里边有带血的棉签,由于害怕荆孝宜烦,她没再提及。 只是事后又提供了一些包扎用品。 保洁阿姨收拾完后,荆孝宜打电话询问了一番《恋创》导师: “今天什么安排?” “展舞,然后规划舞团,划四批然后分导师,总决赛的时候,选冠军跟着the moon拍摄mv,到时,就意味着有人要出道了。” 荆孝宜在心中盘算着。 陈导细声问:“荆少…你要来现场吗?” 荆孝宜拒绝了:“我看节目就好了。” 陈导轻笑道:“难得你感兴趣,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啊。” 荆孝宜懒懒靠上床头,挂断电话,勾起洒脱的笑,已然忘了昨晚摔伤的事。 …… 《恋舞创造营第一期》强势来袭!本节目由e南传媒、任营影视、嘉恒传媒t、华艺娱乐、xx视频、羽生娱乐、xx饮品赞助…… 创营主幕前,架着十多台录制设备,四位导师分别是来自e南传媒的陈清词、华艺娱乐的郭婷、嘉恒传媒的丁程俊、羽生娱乐的本杰明。 每个导师最多选择五名成员。 两男两女,导师已就位。 第一个学员是来自尘川的魏微,她带来的是一段唱跳,名叫《good bye》,非常符合当下流行的韩舞。 第325章 《恋舞创造营》 魏微的舞很有力量感,表情管理很到位,漂亮的眼尾带着媚气。 亮闪的上吊带很拉风,不会很俗媚。 只是有些用力过猛,跟妩媚的眼神搭配起来,缺少了一种协调性。 三分钟后,到了导师点评阶段。 陈清词言:“我觉得你今天的风格没找对,最起码要与歌呼应,首先你唱功是非常不错的,其次,你跳的风格是偏快节奏的冷酷的,正如歌名再见…可你的造型是妖媚得过分了。 下去及时调整,ok?” 魏微捂着胸口谦虚地鞠躬:“好的陈老师。” 本杰明导师言:“我觉得魏微很适合走妩媚的风格,特别是身材方面…”他一边比划一边笑道: “声线流畅清晰,气量足且平稳,高音过关,真的让我眼前一亮。”他鼓了鼓掌,继续追问:“韩舞学多久了?” 魏微调整嘴边的麦克风,回应:“十三年了,爵士舞,民族舞我都会。” 本杰明导师深眉一挑:“哦?为什么要选择韩舞?是有什么目标吗?” 魏微没怯场,开口道来:“我从小就有组织舞团的梦想,所以规划着今年站上《恋创》的舞台,跟其他姐妹共同努力,登上更大的舞台。” 郭婷导师在一旁轻蔑地笑了:“你组织舞团?是想当领导者?有没有想过要承担盛衰的风险呢?” 魏微哽言,幕后的其他学员纷纷交头接耳: “这个郭婷老师太刁钻了吧?那个陈导也是…” “但郭婷代表的是华艺娱乐,而陈导的背后是更权威的e南!” 彼时,代恩坐立难安,她也很难揣摩导师的心思,毕竟这些导师的需求是不一样的。 魏微笑着回应:“可以公平竞争啊,成为主舞一向是我人生中的一大重点,我不会退缩的。” 郭婷摇摇头:“那抱歉了,我需要的是绝对的协调,而不是在组合里分主次,搞雌竞。” 她果断摁了淘汰键。 “导师!我不是这意思!”魏微试图解释,但她的目标突然放到陈清词身上。 “陈导,我会找准自己的风格,与学员荣辱与共。” 陈清词点点头:“我要的不是多响亮的口号,而是你的改变。” 陈清词与本杰明同时摁下接受键。 “!”两个导师都想要魏微! 学员们震惊不已,毕竟她是有实力在身上的,陈导很客观。 主持人高声宣布:“两位导师都没放弃自己的选择,那么有请魏微选择你心目中的导师吧!” 魏微毫不犹豫选择了陈清词:“严师出高徒,我将坚定不移地跟随陈导的脚步!” 陈清词轻笑:“其实我只是看着严肃。” 她这笑两下完全扰乱了其他学员的心态,他们都想被陈导选中,这样一来,夺冠的胜算才大。 谁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节目也是资本运作的,名气越大,前景就更光明。 下面由请第二位,顾思琪,带来《只是长胖》爵士舞。 她身穿多巴胺风格,两只俏皮的长辫垂放在胸前,虽然脚踩黄色的粗跟皮鞋,但没出现舞台事故。 这位风格相当独特,开放式的甜美,清新淡雅,妆容淡得恰到好处,关键是她五官精致,像个瓷娃娃。 声线磁性十足,很有个人魅力。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歌手来偷偷炸鱼了。 她表现得近乎完美,只是轮到导师点评时,她有些词穷,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陈清词觉得她很可爱,选择了她。 郭婷也选择了她。 又轮到学员自己选择导师了,不出意外,顾思琪选择了陈清词。 e南阵营目前两名成员了。 代恩都还不知道自己排在第几…到了中午, e南还只是两名,其他阵营已经各自添将了,代恩被排在了下午。 休场时,代恩来到自己的宿舍,而齐络谜在她门口等待着。 “还好,服装是t提供。”代恩换了节目组里的服装。 风格可自选。 齐络谜站起身,将箱子推给了她:“那你带的是日常穿的?” 代恩:“对啊,舞台上的需求跟日常肯定是有区别的。”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劲地仰头,给齐络谜看:“你觉得我今天的妆容怎么样?跟我服装搭不搭?” 齐络谜缓缓凑近,细盯了一圈:“很好看诶…但是你脸颊镶亮片干什么?” 他表达得很是直白,毕竟他不太懂女孩的妆容。 代恩蛮有耐心,眼神带刺,但还是给出了解释:“这叫锦上添花,专业的化妆师都会在脸上点缀点东西。” 齐络谜挑了挑眉:“你瞪我做什么?我又没说不好看。” 代恩勉强接受齐络谜的说辞,似笑非笑地用房卡打开了门,顺嘴一问:“你看节目了吗?” 齐络谜没踏进去,在门口应:“去了观众席,不过节目还没播出,看样子不像是直播,应该需要剪辑一段时间。” 代恩把他的箱子带了出来,齐络谜接过时不小心碰到她手,装没在意地继续开口:“你紧张吗?我看导师相当专业负责,学员也是旗鼓相当的有实力。” 代恩拍了拍他的肩,眼神坚定有力:“紧张是难免的,只要你不想我走后门,那我就算是被刷下来,也是心服的。” 齐络谜吞咽了下,目光一转:“怎么可能会那样想,这个节目就唯独没有韩g国际这个大厂支持,不就已经说明韩锡根本没干涉你吗?” 代恩收手,插回了腰,垂眸轻笑:“韩锡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他再高调也不会把权力用在众多普通人的竞争上。” 齐络谜眉目黯然:“原来…他还是很有原则的…” 代恩:“算是,反正他跟我一样,讨厌暗地里使绊子的行为。一旦遇上…他会以同手段还回去。” 齐络谜碰上脸颊,尴尬一笑:“看来,你们灵魂还挺默契咯?” 代恩伸了伸懒腰,顺手接了两片雪花:“算是吧,我们都是固执的人,一半相通一半矛盾。” 齐络谜抿了抿嘴,又提了一个人:“那荆孝宜呢?” 代恩没有逃避这个话题,直接坦言:“那他跟韩锡完全不同了,他比较温顺。” 齐络谜迷惑:“温顺?我们聊的是一个人吗?” 代恩迟疑地点头:“是吧…你不觉得吗?你没接触过他吗?” 齐络谜想起自己易容混进荆孝宜的实验室,见到了反差的一面。 荆孝宜比较佛系随性,如果不招惹他,他还是很好说话的。 回神过后,齐络谜迎合代恩的看法:“的确没短板…就是有点神经质。” 代恩陷入苦恼:“就是啊…明明他们都是不错的人,非要斗到伤残的地步,这不就让真正的恶人有可乘之机嘛?” 齐络谜低头盯她,“确定不都是为了你?” 代恩语塞,反应过来后,回答:“应该不止。” 齐络谜转睛看向远处:“有些人未必深不可测,万一那个人只是靠感觉呢?” 代恩陷入沉思,“那什么才叫真正的喜欢?” 齐络谜:“呵,对我来说是深奥的问题。” 代恩抿了下唇瓣,草草结束了这话题:“等你研究明白再告诉我吧,我去研究我的舞了。” 而后,她甩膀走开了。 “……” 她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齐络谜无奈摇头,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第326章 势力是相互对立的 下午,荆孝宜还是出现在了昨晚的那个斜坡,依旧带着他常用的四轮滑板。 意外还是发生了,他左腿没支撑住,还是滑跪在地了。 好在只是护具磕碰到了,这时,他手机里弹出几条短信。 来自沈千橙:“你看住了代恩,那韩锡怎么解决?你不应该让你爸派些人手过来对付韩锡吗?别忘了你的腿是拜谁所赐。” 荆孝宜在疼痛中反应过来,他咬下手套,给沈千橙回了个电话。 互通后,荆孝宜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你这么聪明,还没想好吗?我看,你是想借我的手除掉韩锡吧?” 沈千橙深沉开口:“我只是需要你的人手…制定计划、布局、报信、消灾…只有分开安排才不会被一锅端。 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现在除了曹沧跟金远藤,谁还站韩锡?” 荆孝宜警惕地望向代恩宿舍的那扇窗户,发现没人后,这才同意了沈千橙的提议:“好……” “算你小子干脆,尽管配合我就好了。” 荆孝宜心虚地挂断了电话。 代恩应该不会怪他吧,毕竟代恩曾表示过自己也受韩锡胁迫过,而且父亲也被韩锡所杀害,所以荆孝宜只是执行正义,对…… 雪花挂在了荆孝宜冷冽的睫毛上,寒意愈发明显。 下午三点,毕青市,清园肆。 校长办公室—— 韩铭正坐在付玉清对面,听着他单方面的情报: “跟据任冬调查出来结果来看,你跟蔡银、荆孝宜都存在相同的问题:你们自胎儿时期就出现了基因突变,只是突变的方向不一样。” 韩铭拾起拳,继续追问:“那有他们的检查报告吗?” 付玉清推了推镜框,从抽屉里拿出蔡银的检查报告:“蔡银患有双重人格,再加上面部严重畸形,但他脑子意外地聪明,被有心人利用这一点,他就偏离了天才那一挂,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疯子,也就是报复社会未遂,走上了另一种极端——自杀。” 韩铭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任冬跟你说的?可相传的明明是任瑾杀了蔡银…真的调查清楚了吗?” 付玉清做出“嘘”的手势:“不管有没有这么邪乎,蔡银的后续处理都不是我们关心的范畴,我们只需关心你为什么患有情感障碍。” 韩铭道:“韩锡的舅舅有很大嫌疑,只是我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 付玉清十指相扣,淡言:“据说乔牧疯过,为了他过世的妻子,不知道在秘密研究些什么,任冬单方面推测,他很有可能在做活体研究,或者更高端的克隆技术。” 韩铭觉得有些偏离实际,他头一次看不懂任冬的观点,“可我们身上发生的状况跟克隆完全不沾边…更何况,乔牧怎么可能还对荆孝宜下手?好歹也是亲戚关系。” 付玉清却不以为然:“可你又怎么解释这些医学奇迹?韩家跟荆家固然有一道亲戚关系,那你又怎么解释荆孝宜帮任家一致对内? 表象大多都具有欺骗性,他们都有各自的目的,单视角解释不通的。” 韩铭闭眼,在脑子里笼络了一番信息:“所以,韩锡知道乔牧的目的吗?” 付玉清端杯,吹了口茶水,“那就不清楚了。” “……” 付玉清见他沉默,索性再点拨一下他:“不管韩锡知不知情,也无法改变乔牧兄妹心怀鬼胎的事实。” 韩铭用质疑的眼神打量他的外公:“这么说,你很支持任冬的说法咯?” “那当然,毕竟只有这一个说法才解释得通。” 韩铭表情逐渐凝重: 这么一看,付玉清又不像是市长的人… 韩铭到底该相信韩锡的说法还是任冬的说法? 韩铭给出不太确定的回答:“好吧,我回去梳理一下。” 他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并带上了门。 付玉清的神情立马镀上了一层阴霾:等你取代了韩庚,我自会压制任家的势力…以免楚巨迹贪图市长之位…… 他如此盘算着。 韩铭回到班级后,恰是课间,林炎臣立马拥了上来, “韩铭哥?!你去哪儿了?” 这时,前桌的许桐饶有兴致,默默竖起了耳朵。 韩铭轻叹:“没事,你还是准备一下期末学测吧,在清园肆相当于高考了。” 林炎臣反倒开起了玩笑:“我爸都说我是烂泥扶不上墙了,最后几天混过去算啦,没希望的。” “你不打算留在清园肆了吗?”这时,班长余晴过来搭了话,她很在意林炎臣的想法。 “想啊!但是这么短时间怕是提不起成绩了,实不相瞒,我在一中都是倒数。” 余晴白了他一眼:“早说嘛…你当初也没选择挨我坐,让我辅导你。” 林炎臣揉了揉小心脏,一阵心碎的无力感:“我后悔惨了…现在代恩姐丢下我单飞了,现在我心拔凉拔凉的。” 余晴冷嘁,踹了脚林炎臣,问:“代恩现在怎么样了?” 林炎臣:“她在短信上跟我说她参加了《恋舞创造营》准备出道呢。” 余晴替代恩感到高兴:“果然发光的人在哪里都发光…总比某人还在原地踏步的好。” 她瞥了眼许桐的侧脸,暗暗讽了一遍。 许桐自然听出她的意思,咬咬牙就过去了。 林炎臣用手逗了逗韩铭呆毛,一脸依恋:“考不上清园肆我就要离开你们了…” 韩铭很快想出点子:“没关系,你可以在清园肆打工…比如厨子或者保养器具等等。” 林炎臣眼睛一亮:“也对哈!” 一旁的余晴一脸宠坏的小表情。 许桐感受着他们扎堆幸福,有种说不出的不悦。 与此同时,何丰城内恋舞大本营还在持续地录制节目。 学员们在幕后高声喊着:“苏伊凡!苏伊凡!” 代恩在透过玻璃窗全场都在观察那女孩的表演,其他人都在鼓舞她,可见,她的名气是目前最高的。 “各位评委好,我是来自何丰城的苏伊凡,22岁,今天带来名叫《cool night》爵士舞。” 她梳有贴头皮的千金妆,额前有几撮小碎发,却不显凌乱,顺直黑亮的头发却显得她的脸很小巧。 不规则的丸子头还伸出了两股辫子,浓颜系的妆容很显贵气,初一看她在造型上下了很足的功夫。 她选歌的眼光也毒辣,不追随烂大街的重金属音乐,而选择轻快有节奏感的英文乐曲,在这点上,她跟代恩很相似。 她的舞让人有代入感,舞步与动作都像受过专业培训,关键是她不浮躁,让人觉得她很享受此刻。 只不过她唱歌带有气泡音,很有磁性但不太符合某些人的口味…… 丁程俊老师点评:“老实说,你的形象让我眼前一亮,但你的声音却让我眼前一黑…你们是商量好了搞反差吗?” 郭婷反驳他:“没必要说到像拖拉机那样的程度,伊凡的气稳,也没有很刻意的那种…反正我觉得她应该又要被陈导选了。” 她眼神投向陈清词,很有几分透彻。 陈清词只好拿起话筒:“我就喜欢存在一点短板的学员,否则我就辜负了她们来的用意了,所以…我选定啦!” 苏伊凡喜极而泣,连忙鞠躬双手合十:“非常感谢陈导的栽培!” 导师位中,郭婷勾起了一抹不屑。 本杰明也在暗暗恼怒,他打算跟陈清词抢人,接下来又到了学员一选二的局面。 第327章 蓝波湾吗?谐音梗有点意思 苏伊凡指向陈清词:“我喜欢陈导的话…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提升自己。” 当陈清词的队伍又添一名潜力股时,郭婷却指出:“学员都知道内幕了吧?那这个选秀节目的意义何在?” 此话一出,节目陷入僵滞阶段。 “如果是说话好听,我哄着你们来,ok,那就没必要指出不足了,你们可以直接自行组队,然后打pk。” 郭婷交织着手,看似嚣张,实际上话很清醒。 苏伊凡摇摇头:“我是真心喜欢陈清词导师,我看过她的履历,非常优秀,是我的榜样。” 陈清词看向郭婷:“你自己队伍里已经有四名了,是不是内幕我可说不清…大家都专业一点吧。” 郭婷没再继续叨,毕竟她得继续进行下去。 接下来,到了代恩登场,在聚光灯下,她看到导师们都沉着脸,心里的障碍愈发凸显。 代恩微微抽动嘴角,鞠了一躬:“导师们好,我是来自毕青市的代恩,21岁了,今天我带来《waves of blue》的爵士舞。” “蓝色波浪?”齐络谜在观众席上捕捉到了这首曲的主题,前奏很有意境美。 好在代恩的妆造很符合海浪,她脸颊上的浪状亮片就如白色浪花,波光粼粼,深蓝的瞳孔本就如同神秘的大海,妆的点缀放大了她的美。 只是黑短发保留了原本的特征,显得顽固、过于乖张。 街头风格的夹克内是黑色绸衣吊带,在外笼罩了一层深蓝色薄纱。 露出了她线条流畅的细腰,具有设计感的开叉裤腰,有鱼鳍元素,裤腿跟上衣相呼应,但薄纱在里面,长腿毫无保留,隐隐可见,阔腿版型但有束腿的卡扣。 …… 一天前的下午…荆孝宜坐着轮椅来到一间工作室,见代恩的妆造师,他将腿上的大礼盒递给了她,并托付: “节目组织评估学员水平的话,你就给代恩换上这一套高定。” 妆造师此时还不认识他,疑惑地问:“你是?” 荆孝宜低调地开口:“我是她哥,别跟她提我来过,好吗?” 妆造师迟疑地点头…她看了眼礼盒,上边t的logo,看起来蛮有钱。 荆孝宜招呼她靠近一点,谈论起了细节:“她准备了一首蓝色浪花,妆容就按那个元素设计,不能出一点差错。” 他从卡包里带出两张百元票,并强调:“我只是让你精细一点,没别的意思,你懂的,当哥的宠妹是应该的。” 妆造师便没往贿赂那方面想,干脆地答应了他。 “你有所不知,这里的练习生不靠外人自己都准备精美的服装用于演出。” 荆孝宜无奈失笑:“我知道,这不是考虑到我那妹妹粗心大意吗……她第一次出远门来首都,没准备太多。” “你真心细!” 荆孝宜也在暗自感慨: 代恩能有他,该偷着乐了。 …… 回到舞台上,代恩收放自如,自由奔放,没感觉到一点不适。 唱的英文歌也清透好听,到了高潮,她直接退去外套,随意地向身后一甩。 自信抬两步后继续迎接动感音乐的节奏舞动,她看不见眼前的导师了,只看到一片人山人海,挥舞着荧光棒高声呐喊: “代恩!代恩!实至名归!!!” 她希望灯光海是蓝色,她希望应援色会是蓝色…因为她本就喜欢。 直到结束,便有导师跟着摇头晃脑了,就像看了一场演唱会。 丁程俊导师言:“你也让我眼前一亮,请问…你还在上学吗?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的发音很标准,浑然天成,嗓音清透高昂。” 坐在陈清词战队的魏微倍感意外,她有了轻敌的危机感。 代恩回应导师:“我还在上学。” 丁程俊摁下接受键:“能驾驭舞台的人本就不多,来我站队,我能让你担主舞。” 代恩幽幽地抬眼,而导师的站队人员也纷纷投下期待的目光。 可见他们很需要代恩的加入,壮大战队,提高胜率。 不过代恩决心选择陈清词,不只是因为导师本身,还有她队伍里边的黑马,代恩想挑战更强的圈子。 她并不会把队员想成对手或是参照者,而是想象成能相互成就的伙伴。 代恩心里有答案,但她暂时不说。 轮到陈清词言:“代恩,你是个好苗子,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了野性,这正戳中我的审美,但从专业的角度评价你的爵士舞,我觉得你太急于求成了,你的妆造很有心机,但我不认为是缺点。 急于求成是因为你最后的动作更快了,一脸渴求导师赞美的样子,不像顾思琪一样谦虚…怎么,你有跟魏微一样的想法,想做组合里的队长吗?” 面对这刁钻的问话,代恩反问:“这作为目标,有何不可?您总不能以谦虚为由,磨灭我的信心吧?” 陈导团的学员们纷纷议论起来…… 魏微:“这代恩野心真大,这么想出风头?!” 顾思琪:“突然不想她来我们战队了,她看起来不好相处。” 而苏伊凡则慵懒地靠着沙发,吹起了口香糖:“总比躺赢的废物好。” 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投去不解的目光:“伊凡姐…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真的会走到签约的那一步,然后跟代恩那种人合作?” 苏伊凡翘上长腿,看向发言的魏微:“那我问你…她有背景吗?” 魏微瞥了眼代恩身上的高定,不再坚定:“应该没有吧……” 苏伊凡托起了腮,轻笑:“不管有没有,我们都不算吃亏。” 回到台上,郭婷忍不住大笑:“牙尖嘴利,又是一种反差,我还以为你是乖乖女呢…我要你了!我研究你。” 代恩就像一盘肉,被人分来分去。 本杰明导师发言:“跳了几年舞?学过其他舞种吗?” 代恩一一回应:“真正受过老师指导的话,凑起来不到半年,大多自学,学过民族舞,街舞。” 本杰明满意点头:“这跟那些张口闭口哪个名校毕业,在培训机构得过奖项的确实不一样…如果你没有上台表演的经验,能舞得如此生动自然,那我肯定是要给你个支持。” “谢谢!”代恩笑意盈盈,得到认可的感觉实在太爽。 “初中时,跳民族舞还只是三等奖呢,不过我后来及时找对了方向,多亏了妈妈的支持,还有……” 她本想提韩锡,但眼下不知搬什么身份讲出来,索性说了:“哥哥。” 一个万能的角色。 最终四个导师都摁下了接受键,这让代恩有些惶恐了。 她向陈导问:“您现在又是怎么想的?” “一个领导者就该是你这样的,但你还不是,所以需要更严格的指点,你愿意接受现实吗?” 代恩点头,坦言了:“比起您,我对队员更感兴趣。”她最终指向陈清词。 众人一阵哗然: “她选择的不是导师,而是一个团队?!” “就差说一句冠军队萌芽了!实在精彩!” “而且陈导战队都没有凑数的,颜值也扛打,我已经开始粉了…” 事实上,代恩并不知道陈导代表e南,这一切都是天意,又或是荆孝宜操作了顺序。 漫长的节目录制进行到尾声时,已到夜幕,陈清词团队已满员。 分别是爱豆风格的魏微,喜欢文艺范。 欧美风的苏伊凡,有些高冷,会的乐器更多。 学院风的代恩,文化程度最高。 日系风的顾思琪,鬼马少女,活泼开朗。 中性风的佟喜,会自己写歌,痴迷音乐。 她们被叫到了工作室,统一接受管理。 “你们内部协商,组合取什么名字合适,正好沟通熟悉一下。”陈导拍了拍手,示意她们立马行动。 此刻,代恩看向苏伊凡,而苏伊凡也恰好迎合了她的目光,眉眼轻佻,主动搭话: “代恩…你有想法吗?” 顾思琪也凑近了些,她们的确对代恩这种性格有点探索欲。 “代恩你比我大两岁,在读大学吧?在哪儿读的?” 代恩无奈坐到一边,认真思索了一番,“我们还是谈组合名字吧…你们觉得wdf怎么样?” 魏微皱起来眉,自顾自解读起来:“what the fuck?是有点幽默在身上呢…” 代恩忍辱解释:“肆意、梦想、自由。” 佟喜脱口:“别搞英文缩写了,显得就你有文化似的,就让伊凡来吧。” 代恩垂下眼,冷笑着仰着沙发:“好啊,你们随意。” 伊凡还是在观察代恩的表情,回的话却是:“wob组合吧…waves of blue 蓝色波浪很美,我在一篇小说中爱上的蓝波湾,谐音:第一。” 代恩在失望中再次抬起了眸子,眼里只有归属带来的安心。 “伊凡姐,你……”顾思琪反应来过后,打趣道:“倒也不错,这算是变相的一见钟情吗?哈哈哈…” 代恩不会把女孩之间的玩笑当真,她放松心:“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跟我会合得来。” 苏伊凡主动伸出手:“那么合作愉快。” 代恩坐着与她相握,两对眼睛都在试探。 第328章 终于见面了,但令人心寒 其他人没异议后,都确立了wob组合,她们在相互闲聊着,进一步促进关系,但都没透露家底。 聊着聊着话题引到了代恩身上的定制服。 魏微对名牌很痴迷,却唯独没见过代恩身上的这件。 “我们的服装都是自己准备,节目组的衣服很多都不适合,否则就体现不出个性化了。” 魏微捕捉到代恩那件夹克上有一枚徽章,上边刻有小字:“天才俱乐部。” “什么鬼?” 代恩在懵逼中脱下了外套,精美的徽章上有天才俱乐部的字样。 包括代恩在内,成员都没听说现实中有这个地方。 伊凡见代恩也不知情,问道:“你的衣服哪来的?” 代恩只道是妆造师提供的,仔细想想也只有荆孝宜会动手脚了,他想暗示什么? 代恩尴尬一笑,强行解释:“估计是地摊货,要显得高级,只有配一块不搭边的牌子了。”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现已是晚八点,代恩匆忙起身:“没什么事的话,我出去找个人。” 在众人的允许之下,代恩很快溜开了。 佟喜撇了撇嘴,一副男孩子作风:“她到底要干嘛?” 苏伊凡摆了摆臂:“管她呢,反正接下来没什么安排。” 顾思琪惦记起了那枚徽章:“看着做工很贵,万一是我们接触不到的圈子里产出的东西呢? 而且代恩一直回避自己的学历…很有可能是隐形大佬。” 魏微一气一出,脸上挂不住好奇,“先看看吧,我不信比伊凡家有钱。” 此刻,苏伊凡的脸色难看起来。 另一边,代恩来到与荆孝宜相撞的那个斜坡,四处张望,并高喊:“荆孝宜!你出来!” 依旧无人应,只有风吹枯树叶的声音,唯一的路灯下照的是纷飞的雪。 代恩用鞋底磨了下地面,发现地面非常滑,如果荆孝宜在这上边滑行,是非常危险的。 看来昨晚代恩一点没说错,荆孝宜非常傻,她手捏着外套上的徽章,笑得无力又心酸。 “荆孝宜,我知道你在附近…这衣服是你给的吧?” 代恩没见着人,准备返回,但下一秒,一只空滑板突然撞到她脚下,抬头一看,荆孝宜出现在了楼房的转角处。 他头上的鸭舌帽斜带着,双手松散地插进外套里,表现出不情愿的衰样:“喊什么?生怕他们不知道我荆孝宜来过?” 代恩眼神略带一点无语:“你打算装多久?” 荆孝宜垂下视线,清了清嗓:“好,我不装了,我受了伤…谁叫你昨晚突然拉窗帘,害得我吃了点泥巴。” 说完一脸委屈不成样的表情。 代恩摊了摊手,一脸为难:“我还没问你在这转悠……” “所以你现在找我做什么?”荆孝宜强制打断了她,语气突然严肃。 代恩只好不提昨天了,她指向那枚徽章:“这是哪来的?你别跟我说你只是无形地炫了富。” 荆孝宜缓步走了过来,虽然趔趄,但气势凶了:“几十天不见,你对我的成见都变大了?” 代恩扯开微笑:“所以我等你解释啊。” 荆孝宜的脸色垮得厉害,突然不想说话了,他在代恩跟前停下,拿起了滑板:“今天没心思。” 他准备转身,代恩果然心急了,连忙脱口:“对不起…腿伤怎么样了?” 荆孝宜痞起嘴脸,继续朝坡上走,“难不成你要背我吗?” 代恩在他身后投了一记冷眼,但良心指引她跟上荆孝宜查看情况。 突然,他们身后出现了其他学员的说话声:“那是代恩吗?她身边的男人是谁?” 代恩听出那是队友的声音,心虚之下,加快了脚步。 荆孝宜也反应得很快,到了坡顶便放下了滑板,拉上代恩踏一只脚过来。 “蹲下身体。” “哼?!!”代恩身体一个失衡,直直往他身上靠。 在他的拉力下,降低了自己的重心。 荆孝宜完全将她抱紧,开始放任滑板下滑。 “别别!太滑了…啊…!!” 代恩的手不自觉稳住他的手臂,下滑过程中,荆孝宜不断用力,直到两人形成一个重心。 在风速中,代恩感受到他坏笑了起来。 “你真是天才。”代恩的心还没稳下来,忍不住讽夸了下。 在滚轮的摩擦中,荆孝宜抬高声线追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天才,阴阳你的意思。” 荆孝宜抠紧前板,一个用力,直接打偏,险些撞到房子时,他用手抵住了墙。 这让滑板安全刹住了,“我从小就玩这个…事故率只在今年变高了,都是因为你。” 他将代恩拉下滑板,盯着代恩那惊魂未定的模样,眼神在这片刻是专注、享受的。 代恩强装镇定地耸了耸肩头:“其实我也没有很怕。” 她的爪子立刻松开了荆孝宜。 “哦?那就是担心我咯?” “也没有。” 荆孝宜懒得跟她争辩,他指了指楼上:“上去坐会,我租的酒店,我家不在这。” 代恩正犹豫时,荆孝宜直接挂到了她肩头:“其实我是要你扶我。” 代恩移开视线,咬了咬牙:“使唤我?那我打断你的腿呢?” “你不敢。”荆孝宜迷离的含情眼里带着一抹自信。 代恩失去话语权,没话说了只有准备走开。 荆孝宜狡猾地开口:“你现在回去不怕他们怀疑你跟男人私通啊?” 代恩勾起僵笑,一脸认栽:“行,算你精明了一回。” 她面如死灰,伸出了手,于是荆孝宜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她的搀扶,走入了电梯,来到顶楼。 代恩张望起套房设施,不禁感慨:“大少爷就是不一样,随便一个酒店都有五十平,你说…你喜欢我哪点啊?” 荆孝宜躺上床,顺手揭开了帽子:“全部呗…不然我吃撑了去调查你身世?” 他坐起身来,“没有反转,但我也没失望,我肯定不是看重你家世,毕竟我也不差钱。” 代恩不语,只是一味地寻找自己的优点。 荆孝宜继续道:“别妄自菲薄了,我承认你有点姿色。” 代恩本想争辩,荆孝宜仍塞话:“天才俱乐部的徽章是我在国外得的,那里聚集着各地搞科研的青年,是乔牧叔带我去的。 那时,他抱着培养我的心态让我多出去交流,可惜事与愿违,我爸不支持我跟韩家人走近了。 自从乔牧成为韩锡舅舅之后,我爸便把乔牧归为外人,在他看来,杜月笙的死是因为乔牧。 再加上我爸一直有个心愿是让我接盘e南传媒,毕竟这公司是我父母一同创立的,我又是独生子。 所以矛盾是必有的。 这枚徽章很难得,既代表身份也代表过去,我给你也代表着我应该要与药师职业告别了。” 代恩心绪堵得慌,她弱声道:“你总是把值得纪念的东西留给我?包括接手娱乐公司?” 荆孝宜歪过头,打量她的表情:“是啊,所以你该不该给我个回应,说你心里其实是有我的。” 代恩抓住心的位置,半天只挤出一抹冷笑:“我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我的目的不是让你成就我!” 她取下那枚徽章,道出更直白的话:“别自作多情了,你除了让我愧疚以外没别的了。” 荆孝宜在顷刻间红了眼,不争气的那道眼泪划得很快。 代恩将徽章放到床上,准备开门,此刻荆孝宜沉声补充:“乔牧犯法了,韩锡一家都犯法了!乔牧曾多次提到基因工程,蔡银跟韩铭包括我!都是他的实验对象,不信的话…我们走着瞧。” 代恩的手顿在门把手上,颤抖着。 荆孝宜脸色阴沉下来,表面受打击而怒,实际上,总是找各种话挽留。 “韩锡能让你开心,还是说嫁到他们家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杜月笙小姨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第329章 血洗婚礼 代恩淡言:“我相信韩锡。” 话落,她夺门而出。 随着一声砰响,荆孝宜一记闭眼,泪如瓦水淌落,跟泪失禁没两样。 她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荆孝宜真想剖开看一看究竟。 他将徽章攥在手中,便随着一记致命的力,它飞向了窗,并凿出了开花的碎痕。 徽章材质过硬。 另一边,代恩在回宿舍楼的途中,还是碰到了魏微等人:“果真是你啊…你跟男的抱一起,还叫出了声诶!” 代恩搭着疲倦的眼,懒懒回应她们:“随便你们怎么想。” 苏伊凡眼神示意魏微注意语气。 直到代恩走过,顾思琪才敢说话:“非要拉着我们蹲,看吧…关系还搞僵了。” 魏微尬笑了下:“我也是为了了解代恩的人品嘛,穿个吊带还难为她了?” 几人返了回去,这时节目组的录制人员来到她们的公寓,进行采访。 代恩被迫收起情绪,赶忙披了一件棉服。 十分钟后,几人都坐在了客房长沙发上。 “wob组合,你们看起来非常和谐,不像是天意的安排,队友有什么令自己不满意的地方吗?” 魏微主动跟思琪搭起了胳膊,一副关系很要好的模样,然后嘴上吐槽代恩太高冷了,不会说话。 于是节目组便将矛头对准坐最边上的代恩,她裹着棉服,冻到怀疑人生。 镜头转向她时,她调了调坐姿,回应:“我只是身体不太舒服。” 编剧问了个问题:“不适应这里的天气吗?” 代恩点头,并埋下了头。 “看来代恩身体不太行,服装是你自己带的吧?” 编剧疯狂在镜头下暗示,点头。 代恩只能回应是自己的。 他们的镜头转向伊凡等人,并且将代恩排外了。 “你去休息吧,后面的采访不需要你了。” 其他人员招呼代恩赶紧走开。 代恩无奈进入了自己的卧室,她能听到客厅一片欢声笑语,这是第一视角。 从观众的视角上看的话,是另一种效果了。 代恩疲惫地躺上床,手机弹出齐络谜的关心:“今天表现不错哦…早点休息吧,明天的安排是录制真人秀,记录练习生训练的状态。” 代恩回了个好字便一头栽到枕头上,她脑子里全是荆孝宜说的话。 可是她无力去关心了。 她蒙上被子,一直游想今天的事,直到一场梦的到来…… 一场梦幻般浪漫的婚礼上,代恩的眼前是被薄纱笼罩的虚像,她手捧着鲜花,脚踩着她不习惯的高跟鞋。 身边有个陪自己走红毯的爸爸,也就是代德。 他在代恩耳边低语:“爸爸为你挑的夫婿,他拥有毕青市内最完美的家庭,他喜欢养动物,种花草,心地善良,手里握着商业,政权…哪一样不符合你白马王子的标准?” 代恩始终看不清台上是谁,也想不出来是谁,便说:“我不要结婚,我有自己的梦想!” 代德的脸色突变:“只有选择了他,才有梦想可言!” 代恩脚步变缓,但又停不下来,只好试问爸爸:“是荆孝宜吗?” 代德在代恩的胳膊上用了一记力:“当然不是!他是我们的敌人。” 不知不觉间,代恩走上了殿堂,她给新郎送上捧花时,忽地传来了一声枪响。 子弹穿过代德的心脏打在了捧花上,代德的鲜血在花梗上绽开,代恩的动作既笨拙,又失措。 “啊!!!”代恩立马掀开薄纱,回头一看,正是韩锡立在红毯上,冷酷地驾着枪支。 慢慢地…他的枪口开始对准新郎——任冬。 代恩极力阻止:“别!别!不要,我求你了……” 韩锡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他的脑袋突然炸开了血花,这又给代恩的视觉一道突击。 “啊!!谁?!” 代恩的手突然被荆孝宜牵住,“快走!” 代恩脑子嗡地炸开,她抱头痛哭:“你杀韩锡?” “没看到吗?他害了你父亲。” “可是他明明是对我最好的人。” “我也是啊…快走,等会来不及…” 他话还没说完,背后向被谁捅了个对穿,代恩的视觉又又又遭受了一记痛击:“?!” “荆孝宜……” 代恩一个抬眼,恰对上任冬那双冰冷的眼睛:“就这么来干扰我们的婚礼,实在太没礼貌了……” 说完还不忘在司仪身上擦手血。 “进行到哪一步了?”任冬温柔开口。 代恩舌头险些打结,为了避免惹怒任冬,代恩只好继续配合下去。 “交,交换对戒。” 代恩伸出发颤的手,眼看着自己无名指被套上戒环时,韩铭却站了出来。 代恩以为他又是来抢婚的,没想到韩铭仅仅带了一大批警察包围了两位新人。 代恩下意识做出投降姿势:“我什么都没干!” 她立刻把婚戒丢掉,补充到:“我们也不是夫妻……” 好在警方只带走了任冬。 韩铭目的达成后准备离开,代恩第一时间拉住了他:“你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兄弟动手?” 韩铭勾起笑:“因为立场…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吗?我们的立场不同,所以身不由己……” 代恩的脑子依旧混沌,她哭着问:“那什么是真的?” 韩铭没回应,殿堂出现了沈千橙的身影,并冷漠地回答了代恩的问题:“只有我们走到最后才是真的。” 她挽着韩铭的胳膊,挑衅一笑:“韩铭,我们走,接下来…是我们的婚礼。” …… 代恩在痛苦中挣扎,祈求韩铭告诉自己答案,可惜…他们只会越走越远,金钱与礼花洒在了他们身上。 而代恩只能踏过最在乎的人的尸体徘徊不前,“我不会输的,我不会输的!” “我不会输……”代恩睁开眼,发现细碎的阳光照进了卧室。 现已是1月11号,周二,晴朗。 代恩梦里的结局太过悲剧,虽然对韩铭来说是赢了,可对自己来说,她不能接受。 她不相信只有牺牲自己才能换来韩铭美好的结局,哪有那么戏剧性? 代恩坐起身,门外传来队员的呼喊:“代恩!起床了,导师下任务了。” “哦好。”代恩扭动了下脖子,很快调好状态换衣服。 …… 另一边,毕青市清园肆。 韩锡跟教授深入交流过后,夹带着书本走在回合欢楼的路上,结果碰到了一个小土豪,那正是损失了一辆保时捷的男人。 他先注意到韩锡,主动搭话:“韩少!好巧啊。” 韩锡瞥了他一眼,没打算回应。那人一直不依不饶,自我介绍起来:“我叫杨朝,等放假了,校外野格赛车区将举行一场盛大的赛车比赛,听说有人要挑战你。” 韩锡这才愿意停下脚步听他讲完,他刚越过杨朝,又折回两步:“哦?谁这么勇啊?” 杨朝:“一个自称有一辆阿波罗超跑的人,他算是车行的名人了,只是那人始终没透露名字,仅一个代号:s。 学校的赛车俱乐部有他带着头盔的海报,你可以去看看,要去的话我一定给你助威!” 韩锡把玩起了书本,顶了顶后槽牙轻笑:“有意思,跟我玩车,真是头一次见了。” 他得到消息后潇洒转身离开,杨朝见事情搞定立马拨了个电话给上官诀:“话已带到…你是不是该给点表示?” 上官诀直接骂了一嘴:“臭要饭的…去玩车俱乐部的储物柜里拿,走漏了风声,仔细你的舌头。” “好好…” 杨朝一挂断,脸色瞬变:“要不是你有阿波罗,我特么要你好看!” …… 第330章 靳微雨的命运 半个月后…… 1月25号。 清园肆的各处都公示了全年级前五十名的成绩单。 第一名:韩铭 第二名:余晴 第三名:代恩 第10名:檀粟 林炎臣:480名 许桐:199名 本该引人注目的榜单前却只有檀粟,她在公告栏前仰望了很久…因为学生们都放假回家过年了。 檀粟还在犹豫,也在彷徨: 第一名,我曾荣获过的第一名好久都不属于我了,我曾认为我是主角,到头来什么都输没了…… 檀粟还欠着钱,根本没心思回去了,她只想着该怎样捞一笔快钱。 这时,她的电话铃打断了沉思。 檀粟拿起手机看,是靳微雨打来的。 檀粟不情愿地开口:“有事吗?” “救我!救我!我求你了,你按照我发的地址报警过来,我会支付你足够的钱!” 嘀嘀嘀——电话突然中断了。 与此同时,毕青市某废弃仓库中,靳微雨在臭管道中被人揪起了头发,手机也被踩碎。 “臭娘们!还想跑?背叛公司,你还想活着出去吗?” 几个壮汉提来了一堆烧红的火炭,重新在靳微雨的嘴上缠几圈胶带,手脚跟炉子绑在了一起。 “呜…呜!”靳微雨拼尽全力撕咬胶带也要说话。 有个大汉直接抓起她嘴边的胶带向上拉,留了一点张嘴的余地。 “我想知道…你们怎么看出我背叛组织的?” “那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好歹…你风光过。” 那个纹身男一边烤着炭火,一边诉说:“韩冰拿一封字条试探过你,他刺激你说出为什么擅自联系封西奈小姐……你还记得吗?” 靳微雨这才明白过来,她拖着哭腔:“你是说…韩冰的那张字条是公司的人写的?!韩冰跟w有直接关系?!” “你知道太晚,当初怎么就没想过拉封西奈进来的后果?还利用公司的名义,像你这么轻易地暴露w的意图,只有死知道吗? 要不是韩冰及时得到w的暗示,后果可不堪设想。 你以为上头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不就是早日摆脱公司吗?” 靳微雨瞪着那人的眼睛:“我也不算普通人,你们可要想好对我动手的影响!” 壮汉可不会被她三言两语吓到:“你一旦失去作用,嘉恒公司自会吞并你们华艺,这是早在你接触察会组织开始就谈判好了一切。 所以派导师去参加《恋创》完全就是无效挣扎,看着吧,你们的战队会输得一败涂地。” 那人将火炭灌入靳微雨背后的火炉中,然后在地面上撒满汽油。 挣扎或是不挣扎都是生不如死的过程…这就是听话但想着逃跑的代价…… (过程太过暴力、漫长、痛苦,已删。) 另一边,檀粟上了一辆公交车,还在想着靳微雨的电话,但她压根没打算前往靳微雨所在的废弃仓库。 第一,她不是傻子,一听就危险的地方她肯定不去。 第二,靳微雨给她穿假货,忽悠她给赝品买单,她现在还记着仇呢,报警是不可能的,对她而言,靳微雨是个千金小姐,怎么可能真有危险。 她却低估了一个黑社会带来的压迫,也是她的精明换来了靳微雨的惨痛教训。 …… 下午,毕青市某处植太公馆,韩冰、封西宁同几个朋友在家桌打起了桌球。 挂墙电视里播放着《恋舞创造营》的真人秀节目,从选导师到后面的日常训练都在持续进行,不同台播出,这是近来最火的综艺节目。 “代恩倒是上电视了,该说她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呢?” 封西宁瞥了眼电视,眼睛倒有点挪不开,因为代恩团队里的女生确实不错。 韩冰缩了缩球杆,随便一言:“她这运气何止用好来形容,对我来说,她跟其他练习生一样,身上标好了价格…只是资本的玩物罢了。” 代德在收她为养女时就已经给代恩定了价值,她是维系任家与自己关系的工具,否则代恩会被直接拐进大山,永不见繁华都市的一面… 所以,对韩冰来说,代恩是运气好。 封西宁脸色突然严肃:“野格车赛什么时候开始?至少在代恩回毕青市之前让韩锡掉进陷阱啊。” 韩冰继续不急不躁地打着球:“这几天就在筹备了,总得送韩锡一辆特别的跑车吧?”他坏笑过后继续补充:“来自我们的改装版。” “喂!车小姐!你不能进去!” 这时门厅响起保安阻挠的声音。 封西宁噗呲一笑:“这车小姐来得真是时候,姓车的跟玩车的都跟你撞上了,真想笑……” 韩冰用球杆怼上他腰部:“笑屁!我都快愁死了。” 听到麻烦来了,韩冰收起了球杆,坦然地走了出去。 “韩少…我拦不住。”那保安撞到韩冰的一刻,瞬间失色。 “废物,你走开吧。” 安保走开后,韩冰的目光放在了车前悦身上,她气势汹汹,都快慌不择路。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韩冰的眼里褪去了早期的爱意,如同新鲜感已过,语气跟他名字一样,如寒冰。 “韩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冷血啊,看新闻了吗?靳微雨遇害,被紧急送去了医院,生命危在旦夕!” 韩冰似乎并不意外,依旧我行我素:“所以呢?跟我有关系吗?” 车前悦咽了咽喉咙,还是抵不住夺眶而出的一瞬崩溃:“我听到了你跟靳微雨在俱乐部的谈话,你在逼她!你手里的字条哪来的?是那只铁盒里的东西吗?” 韩冰后退了两步:“保持距离好吗?我妈要是回来看见了,该骂你狐狸精了。 另外,我凭什么告诉你?你现在是我的谁啊?” 下一秒,韩冰措不及防地吃了一记耳光,车前悦放下狠话:“你应该求着我不会把你p友的事捅出去!因为证据我已经有了。” 韩冰变得错愕。 …… 期末前的某晚,车前悦偷来韩冰的电脑,直到段胧下课,他们约到了一间空教室。 段胧起初还迷惑地问她:“你不是要找肖申演偷情的证据吗?这电脑是怎么回事?” 车前悦打开电脑解释:“证据就在这里面,但是我不知道密码…你懂电脑,看怎么既保留数据又能保持原样。” 段胧:“如果是强制进入用户帐户,保持原样几乎不可能,我先准备pe系统u盘,重启电脑后再控制,你这电脑的原主人急需用吗?” 车前悦肯定是很急的,因为她并不住在百演楼了,想要不被察觉,她只要当天弄到证据。 段胧虽然不理解车前悦的做法,但考虑到车前悦不会干坏事,还是冒险地帮了这个忙。 当晚,段胧跑了几家外设店才搞来了u盘,没一会儿电脑就打开了。 车前悦最终在文档内找出了几条视频,关于韩冰第一视角约女亲密的视频。 当时俩人三观同时被震碎了。 段胧虽然不敢看但还是忍不住说一嘴:“这应该不是流量明星肖申演吧?” 车前悦捏着拳头,冷冷启口:“不是,但我拿来有用,我要威胁这个渣男!” 段胧挠挠头:“有钱人的私生活都这么乱吗?” 车前悦一副心已死透的颓感:“我只知道他们超级会装深情,没一个好东西!” 段胧下意识提了一嘴:“那代恩遇到的呢?” “你也别跟我提代恩了!从小到大她哪一样比我差了?” 那一晚车前悦不慎说出了积压已久的怨气话,她也顾不得段胧会怎么看待她了。 …… 回忆结束,车前悦的眼神还是一股浓厚的怨气。 “韩冰,原本我是支持你的,只为跟代恩平起平坐,直到你说我可有可无时,我觉得我再没必要依着你过日子,至少,代恩还会在乎我。” 车前悦转过身去,最终被韩冰拉了回去,他倒是心软了一次:“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跟代恩比吗?” 第331章 被冷落的孩子 车前悦拂去准备掉落的泪,冷笑道:“我从对你一见钟情之后,在你的关心下我的心态悄然发生变化,我多希望自己跟代恩一样,有一个无微不至的男朋友,哪怕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但偏偏我跟代恩总有一个当老二,而你跟韩锡的矛盾更是无法化解。 但你太令我失望了,一句解释不给,直接冷漠疏远我。” 韩冰微微抿唇,还是没放手,他给出迟来的解释:“都是因为封西宁,他让我对你产生的疑心,现在一想,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被父亲抛弃的孩子。” 车前悦挣脱开手,眼里没有原谅:“你说这些话是在可怜我吗?还是想办法让我心软?不把你的丑事捅出去?!” 韩冰的确担心她把视频流露出去,但更怕车前悦跟自己反目。 “放开!否则我立马报警!” 她放完狠话,韩冰终究妥协了。 人走后,封西宁才悠悠散步过来,他不禁调侃:“为了个疯女人,把我都出卖了?” 韩冰叹声:“她并不如你说的那样容易心软、疯狂、偏执,相反的,她已经在压抑自己内心了。” 封西宁摁住韩冰的肩,沉言:“我只是预想糟糕的结果,真正的决定权明明在于你,现在被车前悦这样搞,后续的计划很难推进啊…” 韩冰现在后悔了,但又有什么用呢?他又不能像处理靳微雨那样处理车前悦,只能慢慢磨合,避免车前悦跟代恩和好如初。 “干脆也把车前悦……”封西宁准备脱口禁词,下一秒被韩冰撞了肩。 “不行!她要是有危险会被更多人察觉的,毕竟代恩的舔狗挺多,关系户一召,事情很容易闹大…靳微雨的事只能说她咎由自取,没站好队。” 封西宁点点头:“好吧……” 他回到电视边,拿起旁边的遥控器切换节目,是今日栏目: “毕青快讯——华艺娱乐千金靳微雨在浮云镇东关旧药库遇害,全身大面积烧伤,暂时保全了性命,毕青将加强警力深入调查此次火灾。 现有情报来看:受害者在清园肆活跃得比较多,警方在摸排过程中,找到了受害者的u盘,爆出了崔某霸凌庄某的视频,牵扯到了一桩霸凌案。 庄荣表示:“靳微雨的确参与其中,在霸凌中选择了旁观。 崔佳敏则表示:“是吴彦真指使她这么做的……” 具体情况还待核实。” …… 封西宁抱着手臂,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分析:“幸好他们在靳微雨怀疑我们之前陷入昏迷了,否则我们也要被她供出了,听那边说,靳微雨成植物人了。 华艺内部彻底混乱,要么瓦解,要么被嘉恒吞并。 现如今崔佳敏被供出来,仅仅不利于吴彦真而已,吴家人要是不服气顶多把荆孝宜跟韩锡带出来。 但吴家不可能这么做,否则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到头来,庄荣的事还是得翻篇,不愧是势力,想做掉一个人,轻而易举。” 就算担责,拿钱就能消灾。 傍晚,韩家主庄园。 韩锡驾着迈巴赫exelero停靠于路中央,他的副驾是母亲乔堰女士。 他们下车走一段家路就到了园区内。 园区的树上都装点着灯饰,乔堰却不知道华丽的家装背后还藏着一具黑棺材,地下室还有屋子。 这都是她好儿子韩锡搞的。 “这才像家嘛,怕你寂寞我联系了莫扉到家里聚餐。” 韩锡原本搀扶的手松了,他语气冷淡下来:“你跟爸还真是不懈啊,莫扉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乔堰挽住他胳膊,絮叨着:“之前就说了,她最合适你了。而且我跟你爸假装离婚后,她经常来看我,多有孝心啊,比你看望的都频繁。” 韩锡自知没理,只有沉默。 如果代恩跟韩锡父母接触多一点,也许结果会不一样吧。 事实上代恩半个多月都没回来了,韩锡也在限制中,不被允许出远门。 靠信念与回忆支撑的喜欢又能持续到多久呢…? 韩锡上楼回自己房间,余光总是会被展柜上的合照所吸引,那是倾城小学的集体照,韩锡在c位,代恩在他身旁,韩锡脸上有泥巴,代恩手上也有。 她笑得没心没肺,前仰后合,白花的裙子也弄脏了。 周围有阳光有花草,有捕获的鱼,以及其他孩子吹的泡泡。 那是春游时,在野外照的,韩锡只敢把合照摆在家中。 在学校的日子里,保洁会定时清理。 盯久了,照片会在脑海自动浮现动图,那是有色彩的回忆—— “小蛐蛐,我抓的小鱼最多了,我赢了,你该让我玩会儿了吧?” 代恩在韩锡面前提桶晃悠。 “要不是我拉住你,你早就泡水里了。”韩锡也一脸神气。 “我是不是赢了?”代恩从小就在乎输赢。 韩锡知道,所以他妥协了:“你赢了。” 代恩邪恶的想法冲破世俗,她抓起一只螃蟹放到韩锡脸上。 “喂喂喂!我最讨厌海鲜了!” “是吗?为什么?”代恩逗趣。 “有的硬,壳里不知道有多少寄生虫,有的滑腻腻的,像鼻涕。” 代恩顺手抓了一条鳝鱼,韩锡光是见到就瞬晕了过去。 代恩吓坏了,这才想起补救,在大人回来之前,代恩双手合成管状,对着韩锡的嘴吹气。 没一会儿,韩锡迷糊醒了过来,但脸上已经脏了,到处都是泥土:“我可能要被骂。” “怕什么?胆小鬼……看我的!”她顺手抓起地上的稀泥,继续道:“这样叔叔阿姨只会觉得是我在欺负你。” “孩子们过来合照了!”导游叔叔架着相机,把孩子们带到了一起。 定格了一张不拘小节,充满童趣的生活照。 在后续里,乔堰看到韩锡完全像个村里的野孩子,自然厌恶到了代恩身上,顺手将装泥鳅的桶扣到了代恩头上。 “真是个没分寸的野丫头!”河水顺着代恩的头流到脚跟,这让在场的其他家长孩子都为之震颤。 韩锡鼻子一酸,还没来得及安慰便被乔堰强制拉走了。 回头时,发现代恩揭开桶,露出一双大水汪眼睛乐着:“好凉快呀!”她嫌声音不够大,继续躬身呐喊:“我好凉快!!!” 韩锡回过头冷笑,走着走着便撞到迟来的代德,他穿着松垮的花衬衣,深邃的眸子朝韩锡倾倒,还跟乔堰眼神对撞,但乔堰就是一言不发。 也许,对大人来说小孩好摆布一些。 …… 韩锡不知不觉拿起了照片,指腹擦起了代恩不存在的眼泪,回过神来时,韩锡抿出了一点弧线: 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对你的怜悯,是你本身就好,我才喜欢。 这时,侧院传来两个人的谈话,韩锡闻声走到阳台,扶栏朝下望。 原来是韩铭跟沈千橙在谈论靳微雨的事—— 沈千橙:“还好放假了,否则付老爷处理起来就麻烦了。” 韩铭:“人从主城到浮云镇,不像是靳微雨主动去的,是绑架的话,性质就恶劣了。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动的手?” 韩锡的手指在围栏上轻轻敲点,若有所思: 浮云镇就是代恩老家,靳微雨在那里遇害,无非就是如他最初怀疑的那般——靳微雨在跟代德手里的人做交易。 沈千橙不急不缓道:“浮云镇有不少旧工厂,这几年政府开始对那里大改整,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那里挟持人?靳微雨多少也带不良目的吧。 你也听说了,她手里握着崔佳敏的犯罪视频,却没有公布或报警,不就说明靳微雨心虚吗?” 韩铭一时有些恍惚,他实在没想到放假了还有人出事。 韩锡慵懒地靠着围栏,一腿垂落,一腿曲着,松散中带着一丝性感, “哦诶,我觉得是杀人灭口。” 韩锡的声线一落,沈千橙立马警觉起来,她抬眼,跟韩锡来了个四目相对。 “怎么说?”韩铭倒是有点想听的欲望。 第332章 骗你不得好死 韩锡分析起来:“我在三角影楼受伤那会儿,连我都没抓到嫌疑人,紧接着靳微雨出事,华艺立马有了动荡,你觉得谁还这么有势力? 我问你,付玉清管理了个什么?连持枪进校的家伙都没找到。” 韩铭略有些惭愧:“那事确实是外公能力有限…照你意思,针对靳微雨和针对你的人是同一类?” 韩锡:“是,刚才沈小姐也说了,靳微雨有心虚的点,我认为是跟黑组织有染,否则齐络谜就不会被灌酒导致庄荣成功被侵。 崔佳敏也承认靳微雨从一开始就怀有异心,这也是后面她们反目的根本。 车前悦还表示,靳微雨跟韩冰走得很近,是靳微雨主动接近的韩冰,谈和过一段时间,如果不是目地趋近,何必要这么做? 靳微雨出事,韩冰直接隐身了。 不过我有一个好主意:那就是找车前悦…也就是代恩的闺蜜。” 沈千橙咬上内唇,脸色苍白了。 韩铭追问:“那齐络谜是谁?” “这个你不用管,他倒坏不坏吧。” 韩铭倒是觉得韩锡说得有几分道理,但韩铭说服不了自己原谅韩锡的其他作为。 属于是说不上憎恶。 韩锡考虑了一番,主动邀请一个人:“韩铭,上来坐会儿吧,我们好久都没好好聊了,正好我庆祝你考第一。” “你压根没安好心!”沈千橙顽固地挽着韩铭胳膊。 韩锡继续强词:“韩铭不吃我的感情牌,你在担心什么?” 沈千橙冷嘁,最终放任了韩铭。 韩铭看向千橙,作出微笑:“没事,他不会对我动手。” 他别过千橙耳边的碎发,转而进了屋。 沈千橙瞪了眼韩锡之后,朝后院大跨步走远了。 韩铭走进韩锡敞阔的房间后,瞥见了放在阳台边的天文望远镜,冷言:“你的兴趣还挺广泛。” 韩锡大方了一回:“来试试?” 韩铭缓步走近,尝试调整筒距。 “这是伽利略望远镜,可以看到大面积的天体,这个点月亮该出来了,我的窗口恰对着天狼座,南天球上有颗最亮的恒星,就是天狼星。 你运气很好,在一月份能看到它。” 韩锡蹲了下来,先教韩铭怎么操作:“首先选择一个清晰的远距物…就以前面那座高架桥为中心……” 韩铭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温柔,如此不可思议,也不知所措,这次,韩锡不同以往那般毒舌了。 “当初,你为什么会讨厌我?”韩铭侧眸视线中是韩锡冷而不傲的侧脸。 韩锡轻轻说笑:“因为强势吧,我总希望我的东西永远是独特、贵重、完美、丰富的…那样的话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想保护的人,看到你身后的那张合照了吗?” 韩铭将目光定格在那张野外集体照上,神色怅然若失。 韩锡继续解释:“小时候的我总觉得代恩就像小绵羊,她身边全是狼,包括我爸妈,大人总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把孩子当作宣泄桶。 长大发现,我跟代恩都像是一颗棋,大人让走哪步走哪步,没有真正自由过。 而我为了权力不得不服从下去。” 韩铭扶着目镜,向天空望去,能看到几颗带着隐隐纹路的星体。 “可我感受不到任何喜悦,不管身处哪种境界,你有我麻木吗?” 韩锡移来一只沙发,坐了上去,回应他:“我确实不能感同身受,你对沈千橙的态度只是一种责任?” 韩铭:“当然。” 韩锡佝下身,探了眼韩铭:“那你不想要韩g国际吗?” 韩铭:“我只是因为失去了一些东西,要讨回来,要我管理这么大的集团,我可没精力。” 韩锡不置可否地扬唇,“好!我信,我信你。” “但我想知道乔牧有没有犯罪,你又是否充耳不闻他们的动作?” 韩锡默了两秒,最终糊弄过去:“我哪有精力关注舅舅?他肯定也没必要给我透露他工作。” 韩铭的眼睛挪开设备,“你最好没骗我。” “骗你不得好死。”韩锡挺立着身姿,在水晶吊灯的沐浴下,他额头宽阔而光洁,额前的碎发不经意间垂落,为他平添了几分随性与不羁。 眉毛浓密而不失柔美,如远山般轻描淡写地勾勒在双眼之上,为那双深邃的眼眸增添了几分庇护与酷帅。 不同于最初韩铭去韩锡私宅时,韩锡出水时带着绝对压迫的眼神。 其实在千橙生日宴上时,韩铭就有所欣赏韩锡的艺术才华,奈何他们隔着无解的家斗。 这句不得好死,让韩铭都险些失了理智,这是韩锡不带玩味的、纯净的、干脆的保证。 “发什么呆?不下去找你千金女友了?”韩锡冲他坏笑起来。 韩铭有些感不真切,他收回游离的视线,道:“你叫我来只是闲聊的?” “不然呢?难道我要把你想成竞争对手吗?”韩锡继续来到阳台,视线瞥到沈千橙通话的身影,继续道: “我真正的对手不过是任冬而已…因为一些插曲才对你设防,说实话最让我不放心的就是沈千橙。” 只是他还没有亲自验证沈千橙是不是假千金,不过也快了。 韩铭不以为然地歪了歪脑袋:“为什么?” 韩锡微微勾唇:“她的眼睛挺像代德的,跟梅花鹿差不多。回头给你看一下代德的样子。” 沈千橙的一边—— 她的确在喷泉旁通话,对象是荆孝宜,千橙说:“野格赛车在二月份举行,因为韩冰他们要做充分准备。” 荆孝宜的语气异常的冷:“随便你们安排,我跟老爹已经谈了,但他不允许我到场。” 沈千橙环顾四周,发现韩锡在盯她,于是淡然地挪开了他的凝视范围内。 接着回应荆孝宜:“那也无妨,只要能盯住代恩。” 荆孝宜扯开冷笑:“关系烂透了,她根本见都不会见我。” 沈千橙一阵无语,“说明你的人格魅力有待提升啊…以你的身价还搞不定一个土妞,不该反思你的特权没用对吗?自己心软导致的就别来我这抱怨了。” 她听不得这些矫情的话,同时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在乎韩铭,情绪与软肋毫无保留地泄露。 她离开韩铭的三年里,有责怪过代德干涉自己的情感。 明知自己深受名门思想影响,做事决绝,但在韩铭面前,她大多是感性的。 沈千橙摁下挂断,放下手机,走入堂屋,恰遇到荆孝宜的助攻之一:莫扉小姐。 “沈小姐,又见面了呢。”莫扉一身红旗袍,外边是坎肩白绒袄,搭配纯素的妆显得没那么有心眼。 “年前见家长嘛…你这打扮没想着迎合韩锡,而是乔堰吧?” 莫扉含蓄地撩了撩额前的碎发,端正身姿,然后贴近她耳边轻轻道:“那你喜欢代恩挤进这个家,还是喜欢我多一点呢?” 沈千橙轻笑,掩饰自己敏感的神色,“那当然是你了。” 莫扉直视她的双眼,“那就别在我面前装得太高人一等…等我们真的能同在屋檐下生活的时候,再表露优越吧。” 第333章 吃了个教训 晚八点, 韩锡和韩铭一同来到了韩庚的书房,韩总有要事安排。 一进门,韩庚便步入了正题,一张一合的嘴只有严肃的词: “期末已过,最初答应我的事,你们都没做到!两个废物,在搞什么?”他的指关节敲响了桌,继续沉言:“公司还要不要了?” 韩锡罕见地收起了姿态,好奇地问:“任家有新动作了吗?” 韩庚冷言:“二月底,市委将进行新一轮选举,待选的市长只有两名,你知道是哪两个人吧?” 韩锡是懂的:“你的目的要转变了吗?” 韩庚小幅度摆手:“不,我让韩铭来处理任冬,你想办法阻止楚巨迹上位。” “……我?我怎么处理?”韩铭虽没想着答应,还是问了一嘴。 韩庚明点:“扒出任瑾动了蔡银的证据,以及任冬与代德交流的证据。只要有成果,我会答应你任何一个要求。” 韩锡垂下阴鸷的眸,表面一言不发,实则有些不爽了。 韩铭正犹豫,韩庚从座椅上起身,来到韩铭跟前,与他对视:“我讲究的是证据,以此任务看清一个人有什么不对?别以为你有个好女友就敢忤逆我,违了我的意思,整个沈家都得付出代价。” 话落,韩锡面露放松的微表情。 “你先出去吧。”韩庚给韩铭使了个眼神。 韩铭没表态,转身夺门而出。 门一闭,韩锡给了个趣味性的建议:“你应该威胁韩铭别让沈千橙知道了,他女友可精明着呢。” 韩庚微蹙眉:“威胁有用?且不论他反不反骨,光是你们一家对他做的事……足以韩铭跟我们对着干了。” 韩锡:“我们一家?你这话怕是没人性了吧?和谐的时候你当一家之主,有矛盾的时候,你恨不得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搞得你冰清玉洁,没几个老婆一样……” 下一秒,响亮的耳光擦了火,撞在他侧脸的一瞬,一股火热扑面而来。 这力道让韩锡天旋地转,但韩锡还是稳住了身形。 “你自己去搞明白了再来跟我掰扯!你是不是觉得我逆了你某些心思,就来跟我蹬鼻子上脸很有个性?!” 韩庚挽起袖,指了指韩锡的眉心,继续怒言:“你被别人搞得不人不鬼的时候,是谁第一时间把你转移到国外秘密治疗?又是谁每月给你打钱,给你其他人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他继续逼近,锃亮的尖头皮鞋在地板上磨蹭,让气氛降至冰点, “又是谁买私人飞机来哄你?呵…真是个愣头青!” 韩锡滚了滚喉结,摸起了侧脸,嘴角的血水漫了出来——手术之后的脸经不起重力。 但韩庚的一番话没有任何问题,韩锡适当地服了软:“爸爸说得对…但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选择韩铭探究任冬,沈千橙明明很可疑,指不定在打继承人的主意。” 韩庚反问他:“你相信韩铭是恋爱脑吗?显然不是,另外,付玉清是市长亲访过的管理者,他们私下一定有交流。 而我宁愿彭正威当选,也不允许一个瘸子楚巨迹掌握政权,所以我跟付玉清唯有这件事目的是趋近的。” 毕竟付玉清要想管理清园肆,就必须跟市长达成合作,他们是相互成就的。 韩锡不苟言笑道:“知道了。” 韩庚扫了眼他颓然的脸,目光不再犀利:“去桌上拿纸擦干净,下次嘴巴放干净点!” 而后,韩总也走出了书房。 韩锡撑着父亲的书桌,刚抽出的纸巾在手里拧成了一团,直到骨节发白。 他其实明白,父亲对他还算好,韩庚身为职场上的高管,不善表达关心是正常的,总以利益为前提且大男子主义也是正常的。 可这让韩锡失去某些抉择,比如婚姻。 同时间,何丰城,恋创营—— 代恩还在继续录制真人秀,现已进行到团队合作共舞的练习阶段。 用的是出名歌唱团the moon的歌,与其他组合pk后,择出来的冠军团队才有去雨林拍摄mv的机会。 练舞厅外面,荆孝宜杵了个棒球棍,偷摸着来看代恩的进度。 不巧的是被齐络谜撞了个正着,他在荆孝宜鬼鬼祟祟的背后试探性地打望。 “哥们儿,你是变态吗?”齐络谜一开始没认出来。 荆孝宜一个猛抬眼,怔怔扭过头,假装严肃:“咳…有问题吗?” 他没见过齐络谜本人的面貌,以为齐络谜是练习生之一。 但齐络谜认出了荆孝宜,眼底的心虚一闪而过,他的视线在舞者与荆孝宜之间来回游走,蹙眉问: “你来这干什么?” 荆孝宜同样带着心虚,一时忘了怎么解释,索性继续用老掉牙的借口:“我有个妹妹在wob组合里。” 齐络谜头顶冒问号:“啊?你有妹妹吗?”他闻所未闻,不过他没纠结过多,一味地提醒:“不管怎样都不能打扰节目的录制。” 荆孝宜双手挡前,急迫表示:“你就当我没来过好吧?” 齐络谜蓄睛把孝宜盯得入神:他当真没认出我? 荆孝宜抱着侥幸心理从齐络谜身边路过,这时齐络谜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瘸掉的左腿上。 除了不利索以外,竟然能走了。 他再回望另一边代恩唱跳的模样,略有所思,最终给韩锡说明了情况…… 齐络谜找了个无人的楼梯间,给韩锡发了条短信【荆孝宜出现在代恩的节目组了,而且能下椅子走路了。】 而正在庄园与家人团聚的韩锡收到短信后,嘴里的食物霎时间索然无味。 然后在严肃的餐桌上,拿起了手机,打出了几行字: 【帮我弄清楚荆孝宜到底有没有掺合娱乐话题,毕竟他背后是e南,他要是接受公司,在某方面干涉代恩的话,你想办法整他。】 齐络谜继续回复:“放假了,你还是不能抽开身吗?” 韩锡:【我始终要在毕青办事,等代恩出道之后再打算吧,这段时间拜托你了。】 这时韩庚打断了韩锡:“臭小子!吃饭就吃饭,把手机放下。” 然后韩锡再没回话了。 齐络谜算是知道荆孝宜出现在这的原因了。 晚九点,络谜找了个茶点室,看起了书。 茶点室恰巧在营地二楼。 此时,漫步街云有个成员,名叫季如茵的女孩坐到了他对面,并带着兴趣问候了他: “《新世纪公主与骑士》这本书我听说过,在我们学校传得火热呢!” 齐络谜被打断后,将封面扣向桌面,不以为然道:“我刚看,没什么问题吧?” 他对故事一无所知。 季如茵托起脸,眼神带着逗趣:“这书是从清园肆里带出来的吧?” 齐络谜心颤了下,“是没错…怎么了?” 季如茵微微勾笑:“你的品味真小众,也不看看这书是谁写的。” 齐络谜翻到封面硬纸那一面,发现作者叫菜芽子…… 季如茵继续解释:“这书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写的,文笔还行,剧情才是重点,有点荤。可惜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女孩儿写的。” 齐络谜捻起树叶的梗,反问:“为什么一定是女孩写的?” 季如茵:“故事充满理想主义,关键是主人公没体现出是一个有钱千金,更像是一个穷人理解的富裕… 男的看的是露骨的片段,在意的是女总裁会不会看上他,女的则带入自己,感受权贵之上的生活。 但作者认知有限,根本不知道这“公主”真正的理想信念,现实中,公主要么和自己身份匹配的王子相爱,要么只为事业,结果作者脑残,设计公主爱上保镖的戏码…… 我称之为清园肆的头牌智商税商品,有人不花钱就能得到,有人捡来也没被发现,有人…花了原价100块得到,这不是陷阱是什么?” 说到这里了,齐络谜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踩到了陷阱:“烂的我不会看,烂得离谱的我高低得看一遍。” 季如茵好奇地问:“你是因为花掉了一百块吧?” 齐络谜蹙紧眉:“我正常交易有问题吗?反倒是你,没看过就这么评价作者怕是不礼貌吧?有个新词叫现充,挺适合你的。” 季如茵被怼,脸色逐渐不爽:“谁说我没看过,不然我也讲不出剧情是怎样的了。” 齐络谜视线落回树叶:“那你白嫖的书?” 季如茵嘟了嘟嘴:“我朋友给我看的。” “哦。”齐络谜继续浏览起了书。 第334章 你还不配 季如茵转了转睛,还想继续搭讪:“你怎么对这种言情感兴趣啊?是不是想谈恋爱了?” 齐络谜算是看出她主要是来搭讪的,并不是在意书的本身。 不过他没恼,也没有故作高冷,语气放缓了些:“你怎么不认为是我正在恋爱呢?” 季如茵重新扬笑,“因为你独自一个人在这儿呀,而且,面上无光,一直皱眉头,我猜你是娱乐工作人员在这休息,为了打发时间,在这看小众的书。” 她指了指齐络谜手里的树叶继续道:“我第一次见一个男生看书竟带着树叶这种书签,说明,你应该是一个热爱生命且温柔成熟的…直男。” 齐络谜心想,原本是代恩起意,留下了树叶,没想到别人形容得还挺贴切,这的确是代恩的特征。 齐络谜轻笑:“我也是头一次听别人说我热爱生命。” 害死了吴彦真的他,心理素质是很强,也不能说明他是坏的,用热爱生命来形容他的话未免有些讽刺。 季如茵继续拿出泡男人的热情,追问:“那更说明你没有谈恋爱。” 齐络谜笑出声来,然后认真道:“怎么,你要泡我?” 季如茵起身,弯腰贴近他耳朵,主要的,她身下是桌子,刻意的靠近,很显暧昧,结果她果真承认: “我对你很感兴趣,我会关注你的。” 齐络谜本以为是玩笑,突然的认真让他觉得不对劲起来。 他会想:这女生明显是练习生,竟然在公共场合不注意形象,有点像是被人做局的即视感。 齐络谜很快起身,没有很慌乱,一本正经道:“别太随便了,吃亏的是你。” 季如茵收起让人误会的动作,依旧热情:“你好,我是漫步街云的季如茵,我们想要被嘉恒传媒签约,而嘉恒传媒没有e南那么多规矩。 我要纠正你的是,不要觉得女孩子主动出击就是随便、不矜持或是轻浮,我只是有勇气而已。” 齐络谜表示沉默。 “下次见…小助理……”季如茵留下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便走开了。 她见证了任冬与代恩的摩擦,因此被任冬所留意,拿嘉恒传媒作为诱饵,将漫步街云这个舞团调成了任冬的人。 而任冬恰好知道齐络谜在代恩身边做助理,因此齐络谜的一言一行完全在任冬的眼线内。 晚十点,毕青市,任宅内。 任冬在房间内欣赏庄荣寄来的荧光画,庄荣用了一个月的作画时间,这也是任冬之前要求的,由于他追求精细,所以庄荣最近才完成。 荧光物质内含有香薰,香里又带着莨菪碱衍生物,颜料是他派人准备的。 画作是写实风油画,用料不少。 不出意外,庄荣该生病了…… 这时,季如茵打来了一通电话,说:“代恩的助理在看一本比较有争议的小说,作者叫菜芽子,书名是《新世纪公主与骑士》,众所周知,这本书出自清园肆文学社,也只有学校有版权。” 任冬将画放到阳台,深切开口:“没其他异常吗?” 季如茵回应:“目前没有。” 任冬面露痴迷的表情,“那就找机会跟齐络谜深入交流,切记,一定要他发自内心的爱上你,能做到吗?” 季如茵陪笑着回应:“放心吧任少,魅力这块我可没输过。” 任冬道了个很好,便挂断了。 这时,他看向原画,指尖都舍不得碰。 因为这是用血泪、用一个人的智慧与绝望着成的冰冷都市,也就是毕青市。 每一束灯光都有讲究,意义实在深刻,美得无与伦比,它占据了任冬心的全部! 他视它为绝无仅有、独属于自己的艺术! “好看吗?庄荣用健康换来的,没有什么东西是我得不到的。”任冬突然转过身对着空气说话。 而那“人”回应了他:“要是被追究了,你又该怎么收场呢?” 任冬嗅着画里散出的淡香,满脸享受:“没关系,庄荣之前跟金远藤研究过,要扒的话…谁也逃不了。” “我果然没看错你,真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女婿…” 任冬扑向他眼中的身影,饥渴似地追问:“真的吗?!” “当然,你敢对庄荣动手,说明你已经战胜了心魔,你喜欢的人应该是代恩才对。” 任冬坐到地毯上,背靠在床尾,面朝阳台的那幅画,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庄荣很脏的,但画很美…代恩跳舞固然很新鲜,但她终究被碰过,对我来说像抹布一样,她们都配不上我。” 那臆想中的身影对他开口:“对呀,是没错,但攫取良好基因这个做法在上层人之间是司空见惯的,这么撮合你跟代恩是为你们任家未来着想。” 任冬勾起一抹忧伤的冷笑:“为什么不是沈千橙呢?” 那道影子仍在回应:“因为你不配。” 任冬知道答案,所以那个影子才会回应得如此坦诚。 就这样,他的心里一直出现矛盾,所以幻觉不断,又或是借助了某外物,让人神智不清…… 1月26号,周三,何丰城大雪。 代恩摸排训练到半夜两点才入睡,今早起来身心疲惫,但又只能继续。 她正洗漱,结果洗漱台上的手机突然响动起来,代恩吐掉牙膏沫,接通了。 是庄荣打了个视频过来,她正在医院内:“代恩…没打扰你吧?” 代恩将手机放到大镜框台上边,因为洗漱台和化妆台也是全程录制,所以代恩要避免镜头拍下庄荣。 手机通话声音也调低了。 代恩扬起笑,自然回应:“不会啊,我还没有正式工作呢…你怎么在医院啊?” 庄荣垂下视线,脸上是一片愁容:“我总感觉头不舒服,最近严重了,就来医院检查,哪知道我身体毛病这么多,有心脑血管病,神经也衰弱得厉害,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还有…妇科炎症。” 代恩的脸色一变,追问:“你最近有跟什么人接触吗?” 庄荣无力地将头垂在枕头边,轻言:“没有,只有画画,时不时自己出去走动了下。” 代恩猜测应该是颜料出问题了,不过代恩没开口,只是转移话题道:“放松心,我看能不能回来看你。” 庄荣没挂断电话,只是一直盯着屏幕里的代恩,“你好美啊…要是…要是我早点认识你,了解你该多好,我也许不会那么煎熬。” 代恩咬了咬唇,顶着素颜在营地来回穿梭,寻找陈导的身影。 “等我!我请个假!” 她先行挂断电话后,情急之中撞到了苏伊凡, 她迷惑地看了眼代恩:“你瞎转什么?不打扮吗?马上要彩排了。” 代恩突然扒上她的肩,“伊凡,陈导在哪儿,我要找她!” 苏伊凡眨了眨眼,为她指了路,“在跟月亮舞团谈事情。” 代恩转瞬间便跑远了。 “……”苏伊凡扭头一瞧她急迫的身影,涌起了好奇之心。 上午九点,陈清词交流完之后被突如其来的代恩拦住了去路。 “陈导!我要请假!” 陈清词环顾四周,发现没镜头,于是将代恩拉入了妆造室,严肃询问:“怎么了?” “我…家人生病了。” 陈清词拧了拧眉心,“这恐怕有点难,集体彩排就这两天了,你回家的话要耽搁好长时间… 这样吧,我安排人去你家看望。” 代恩秒应:“不行,我必须回去一趟,她生命可能告危!” 陈清词用合同敲打代恩的肩,依旧严肃:“你只有一个妈妈啊,那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代恩只好解释说:“我表妹有危险。” 陈导却固执地警告她:“她没家人吗?关你什么事?你最懈怠了!冠军不要了?真亏你说得出口,有本事把你老妈子也接过来啊…借口也不找好一点,快去化妆。” 她没走两步,还是被代恩倔强地拦住了:“没关系,明天我一定赶回来,就一天!好不好?” “不行!组合里少一个都不行,现在可是关键时期,除非你解约。” 解约意味着天价赔偿,代恩肯定是不愿意的。 她放弃乞求陈导,转而想到了荆孝宜,在这时候,她也顾不得脸面了。 一头扎进了荆孝宜所在的酒店。 “小姐,你不准进去。”此刻,前台阻止了她。 “怎么才能进去?”代恩问。 “起码要有约定,有房卡。” 代恩失去了荆孝宜的联系方式,所以手机联系是行不通的。 “那你向740宾客问候一下,说有个叫代恩的找他。” 工作人员答应下来,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代恩在纠结中,坐到大厅的休息区等待着。 第335章 让我永远记住你 前台人员一顿点头陪笑后,示意代恩不用等了: “他不想见你。” 这短短的一句话堵住了代恩回去的唯一途径。 她倒是能自己走,可是训练到现在过去半个月就像实习期,是签了某些协议的。 要走的话还是得请假。 代恩在门口纠结要不要给韩锡打电话,可是…庄荣恐怕不会见他,搞不好韩锡真是害庄荣坠楼的凶手,起码金远藤是逃不了罪责的。 最终,代恩选择相信韩锡,打了个电话过去—— 与此同时,毕青市,韩家庄园。 韩锡正在卧室沉睡时,莫扉悄然开门而入,他手机一震动,韩锡在潜意识里翻过了身,结果便不动了。 因为莫扉及时划向了挂断。 没过半分钟,代恩又打了进来,莫扉索性拿起来接了,为避免吵醒韩锡,她走到了阳台。 “喂?有事?” 代恩听到女声,不可置信地确认自己有没有打错,结果就是韩锡,代恩试问电话那头:“你是莫扉吗?” 莫扉提起不屑的调调:“不然呢?韩锡睡着了,我在他家呢!” 代恩声线转冷:“把手机拿给他。” 莫扉语气逐渐不耐烦:“没听到吗?他睡着了!” 而后她挂断了电话,一看备注竟是宝贝? 莫扉气得不轻,但又担心韩锡醒来质问她,想想都是心梗的程度。 莫扉将韩锡的手机放到床底下,并摁下了关机键,而后悻悻离开了房间。 然后贴门细听。 …… 代恩一边…她再拨过去之后便是关机了。 代恩无奈之下继续给庄荣打视频,那边秒接,代恩收起惆怅的表情,询问庄荣: “舅舅舅妈在你身边吗?” 庄荣乖张地点点头:“在呢,但是我想见你,我感觉我时间不多了。” 代恩捂唇:“真有那么夸张吗?几种病都很严重吗?” 庄荣拿出病危通知书,苦笑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代恩的沉默震耳欲聋,“那我肯定是要回来的…我已经请好假了。” 她微笑之后挂断电话,眼泪再兜不住淌了下来,她无奈于自己的处境无法保护庄荣。 她为自己一次又一次食言而自嘲,也不明白庄荣为什么还是逃不过残酷的结局。 一次病危告知,炸出了无数个嫌疑人,她不自觉对身边的人开始祛魅。 冷静过后,她订了最早十一点的航班。 代恩还拿不出返回的机票钱,只有…再打扰一下齐络谜了。 代恩折返回了宿舍,前脚没走多久,前台有一部电话响了起来。 是来自荆孝宜的:“那女孩走了吗?” 前台人员回应:“刚走,很匆忙。” 荆孝宜还没意识到严重性,没再多问。 上午十一点,代恩背着节目组偷偷提箱溜了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给齐络谜打电话: “络谜,出来了没?” “别催了,在你身后呢。”齐络谜绷紧唇瓣,以不太理解的目光注视她。 代恩回眸,心里舒畅许多,“庄荣出事了,我们两个都算她最信任的人,理应陪她度过后面的日子嘛。” 齐络谜跑近她:“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你耽搁了演出肯定是大事啊!” 代恩摇摇头:“你不懂庄荣的心情是怎样的,她最需要放松自在的生活,我带她去玩,哪怕负债…” 她勾了勾嘴角:“其实是我想玩了!过年待在节目组里实在太压抑了,出道嘛,拖延一点时间没关系的。” 而后代恩跑到路口等待着出租车经过。 齐络谜闪动着被风雪吹打的眼,忙跟紧她脚步,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脱下外套给代恩遮挡了些雪花。 “冷的话穿上吧。” 代恩不悦地推了回去:“哎呀我没这么矫情。” 齐络谜弱声道:“你感冒了,韩锡会怪我的。” 代恩抿了抿嘴:“不冷,真的。” 到了中午,俩人已然登了机,齐络谜注意到代恩总是望着窗外发神。 齐络谜试问:“你没告诉韩锡吗?” 代恩郁闷地开口:“他手机关机,明天就过年了,他家里肯定聚了不少人。” 齐络谜摸出手机:“我打给他。” “不用,在庄荣这事上还是保密要好,本来金远藤就不是好东西,结果还是韩锡的好兄弟,这本来就是我想不通的。 即使我跟庄荣不算亲,但起码我作为一个女孩子不该看着她经历那么多身体上的折磨以及精神压力…” 她扭过头来,“你也清楚,庄荣之前明明是很好的人。” 齐络谜点了点头:“是啊,没想到你在亲戚和韩锡面前还是更偏向亲戚,挺清醒。” “我不是偏向亲戚,我只是更偏向庄荣,因为她是弱势一方,除了父母,谁还帮助她?” 齐络谜微微扬唇:“我喜欢你这句话。” 他对庄荣一直都抱有愧疚,所以这次出行,他铁定要跟着代恩。 齐络谜瞥过代恩素雅的脸,不由得想起韩锡强吻她的画面,就像病毒一样,无法排斥。 每每想起,他都要刻意挪位,拉出与她的距离。 “听歌吗?”代恩主动提出,“这次又让你破费了,我允许你免费听我的歌。” 齐络谜划过一抹惊喜的神色:“你的歌?” 代恩轻点头:“其实waves of blue是我写的歌,看不出来吧?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齐络谜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耳机,有种触了电的麻木,然后如电流的那股劲蔓延至心尖。 他接过之后,疑惑道:“我搜出这歌出自代归归啊。” 代恩塞上耳机,看向前面:“代归归是我网名。” 齐络谜含蓄地扬唇,然后将耳机戴入,这歌韵律感十足,最重要的是音色清透自然,如清水倒灌进耳朵,让人心驰神往。 音乐如同波浪拍击滩上的礁石,时而温柔时而热情。 “为什么要取这样的网名?” 代恩解释:“我有只狗叫归灵。” “原来你还养了狗。” “之前为了镇宅,现在寄养在韩锡那儿了。” 闲聊过后,代恩将心思放在歌曲上…是她写的词,原唱也是她,但曲是找一个音乐人作的,音乐方面还是让专业的人出手才更严谨。 在学校训练期间,代恩便准备了一首用于她展舞的曲子。 虽然歌很小众,但只要用心地出品与演绎的话代恩会有莫大的成就感。 为此,代恩听着听着,脑袋也会开始轻晃起来,渐渐的,她的唇角处有笑容在倏然蔓延开。 一双水眸顾盼生辉,忽然笑的这一下,恍若天际谲滟的晚霞。 和她待一起,齐络谜的心也总是晴朗的。 如果换一个人也许会配一些,但偏偏是齐络谜有这个运气。 络谜揣着侥幸闭上了双眼享受,默默感受心动就是一种宿命。 下午五点, 代恩直接往医院赶,找到庄荣那间病房后,庄荣让爸妈都回避了。 “到底怎么回事?!”代恩冲进来,第一时间询问。 庄荣将病情一一道来,大致意思是荧光物质接触得比较多,对呼吸道造成了一定损害。 再加上长期吸入带香味的颜料中的莨菪碱衍生物,以及苯成分,结合做完切宫手术后伴随的并发症,影响了某些遗传物质的改变,让造血细胞无法正常成熟。 免疫力严重下降,从而导致发病率急速上升。 原本可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或者化疗。 但庄荣还有躁郁症,器官衰竭,循环系统不稳定,她放弃了治疗,再者,治疗过程难度大且繁琐,存在极大风险的情况下医院便下达病危通知了。 代恩用手轻轻放在她额头上,“你要继续待在医院治疗还是出去走走?齐络谜也在楼下。” 代恩怀疑有人谋害,但她没当着面提,心知肚明就好了,毕竟庄荣已经接受不了再多的刺激了。 “带我出去玩吧,去那种随意不被打扰的地方。” 代恩爽快答应,于是准备将庄荣转出病房。 这时遭到了舅舅舅妈的强烈反对: “救治还是有希望的!不能就这么放弃自己!” 庄荣却无关痛痒地回应:“在病房垂死挣扎就是他们想看到的,最后我自己来做选择很难吗?!” 她坐在轮椅上,冲妈妈怒言。 她拍了拍自己胸脯,继续说服:“你知道卧床这一周对我来说多痛苦吗?脊柱被摔过,我还尿失禁,上厕所都要摸爬到厕所,我自己什么状况我最清楚。 我现在不是你们要培养的完美孩子了,放过我,也是放过你们。” 而后她示意代恩赶忙推着自己离开。 无尽的医院长廊上,药水味弥漫在微弱生命的气息中,两个女孩像另类,一路狂奔。 “代恩!你敢为了我袭击金硕大楼吗?!”这时,庄荣的话带着一股狠劲。 代恩只是哽噎没说话。 庄荣继续开口:“我就是用道德绑架你,因为我相信你,代恩…我就这一个愿望,一定不要让金远藤飞黄腾达。 我想在生命结束之前见证这辈子最盛大的火花!我压抑了好久,见证一次放肆的旅程,让我永远记住你,不过分吧?” 代恩勾起洒脱的笑:“当然可以,我也看金远藤不爽!” 第336章 向金远藤索要 她们一下楼碰到了焦急等待的身影,庄荣的眼神瞥过齐络谜的双眼,“走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等不及?”齐络谜看向代恩,“怎么回事?” 代恩保持着一股神秘劲,没解释,推着庄荣先一步走了, 最后提醒他:“把行李箱放在一处存物柜里,然后在金硕大楼汇合。” 齐络谜虽然迷惑但还是照做了。 庄荣脱离轮椅后,跟代恩坐在了出租车后座,她突然隐隐不安起来:“你真的会为了我铤而走险,犯法?” 这时司机不由得听起八卦来。 “笨蛋,我是要惩罚金远藤,但不会把他的公司楼炸开花,就算韩锡有良心愿意为了我兜底我也不可能那样做。” 庄荣扑向她怀里:“我才不嫉妒你有人爱,我巴不得你早点升咖,然后可怜我一下。” 代恩像抱娃娃那样,双手深入庄荣的腰侧:“怎么能叫可怜?我都把你视为家人了。” “别!这是两码事。” 庄荣兜了颗泪,最终打湿了代恩的衣服:“其实叫我画画的是任冬,他叫我继续培养兴趣,生活费住宿费都由他来承担,我答应了, 应他的要求历时一个月完成了一幅写实油画,颜料是我跟金远藤曾研究过的荧光颜料,这种颜料不仅能发光,在不同角度会呈现不同颜色,完美地融合油画,能保持五十年以上的寿命。 我不知道是颜料剂技术问题还是供应方面出了问题…所以不敢断定是不是任冬做了手脚。 但他要求确实是这方面的,叫我用料严格特殊一点。” 代恩点头领意:“我会留意的,那么,颜料还有吗?那幅画又在哪?” “颜料用完了,那幅画寄给任冬了。” 代恩垂下眼帘,声音软了下来:“我知道了,你别想太多,就当作出来玩。”她突然灵机一动,建议道: “他给你多少报酬?” “除去生活费医药费的话,是五万,但五万在爸爸那里。” 代恩蹙了蹙:“你的才华可不止五万,让你爸爸拿出来给你,另外,向任冬再索要。” 庄荣迟疑地点头:“好吧。” 十分钟后,出租车已然到达了金硕集团。 代恩在上楼之前让庄荣先待在大堂联系人,自己上去熟悉公司环境,以便之后行动。 结果电梯口有刷工作证的机子,代恩戴上冲锋衣的帽子走了出来。 再走进小超市买了个口罩,然后从楼侧消防通道进入。 经过几番转折,总算找到了工作间,代恩走进去发现里面有科技小助手,几个大屏是股价涨跌的表盘,员工没几个。 代恩没走几步,工作间便响起了连续的警报声:“注意注意!无证且没登记的人员闯入! 这时消防通道两侧跑来了几个保安大叔:“什么人?!” 代恩立马往工作室尽头跑,因为那儿独立成间,像一个办公室。 她敲响大门,门上还有一个警报,以及监控。 金远藤被扰得心烦,然后摁了桌上的遥控,办公室双开门缓缓向两侧凹槽移动。 “什么人啊…代恩?” 金远藤一眼就认出了代恩,这是代恩万万没想到的。 不远处的保安提出:“金总,要不要赶走…” 金远藤摆手制止:“你们不用管。” 代恩环顾起了他富丽堂皇的办公室,门两侧还有两个女机器人,从门口到办公桌要走个环状阶梯,中间还隔着假山和小瀑布。 地板为红木实心,墙体是大胆的撞色创意和拼块设计,只有一面是落地窗设计,方向同公司正门。 “你装扮成这样来做什么?” 身着西装的金远藤指向茶点桌:“坐不坐随你,我还要继续工作呢。” 话落他重新坐回座位。 “借你的车一用。”代恩四处悠闲走动,语气毫不客气。 金远藤干咳了下:“你会开车?” 代恩挑了挑眉:“对啊。”她玩弄起了正在充电的机器人。 金远藤越发不理解:“我就一辆车,给你了我下班怎么回去?韩锡的跑车这么拉风,你怎么不找他?” 代恩轻叹:“他父母管得紧呢,家里还急着招待他相亲对象,肯定没时间管我。” 金远藤没绷住笑,倒是随和,看着不像是嘲笑:“所以,韩锡也不理你?” 代恩跟机器人对视了一番,漫不经心地回应:“吵了一架,我心情不好,想去兜风。” 金远藤笑着摇头:“我是韩锡的兄弟,又不是你售后,能准许你进来东摸西摸就已经很仁慈了。” 这话把代恩整尴尬了,但她更多的是恼怒,不过她不屑于形于色,继续拖延时间: “这机器人还挺像我,头发短短的真酷!” 金远藤赶也不好赶,怒也不能怒,只能吐槽:“真是自恋,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是吧?没什么事就走吧。” 他继续敲着键盘,人淡如菊,看起来无心管代恩,但突然,他嗅到了一丝不对味:“你不是在何丰城录制节目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代恩随便找了个理由:“回来过年啊。” “哦……”金远藤半信半疑地收回了目光。 代恩又走到茶点桌,假装喝起了茶,脚踏板时,发现脚感不同于其他地板,下边像是一个管道。 再看天花板,里边装有空调,有电有水是个不错的导电源,另外这里配有人工智能,线网结构一定很复杂。 消防栓离这有些距离,办公室内有消防设备的话,一定藏有暗格。 代恩在脑子里几经捣鼓恶作剧。 “庄荣说你和她研究过一款颜料,你那时候怎么想的?”代恩喝起了茶,尽可能平和地跟他交谈。 金远藤沉默了几许,随即解释:“是庄荣追求艺术,我便陪着她做,顺便试探一下她会不会动歪心思,那时候我和韩锡都一致怀疑她背后有不良组织。” 代恩将茶倒向桌底,茶叶也掉了下来:“亏庄荣把你喜欢得死去活来,热恋的时候都跟她玩心眼子?” 金远藤掀起一抹不悦:“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一个劲地提庄荣!” 他视线一转,注意到自己地板脏了:“你找茬是吧?” 代恩用了一记力,杯子与桌撞上之后,小杯子直接破开了,她也摊牌了:“你真是抠搜到不给庄荣一点补偿,仅靠怀疑就毁了她,韩锡也是,到现在都不给我一份有说服力的证据,我还要仁慈到什么时候?!” 金远藤站起身来拍桌:“够了!你跟庄荣又不亲,装什么圣母?庄荣伤害其他女生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心理有病?” 代恩逼近他的办公桌,“别跟我掰扯这一点,从源头谈起才能解决问题,韩锡是为我做了不少,但你能否定他在别的事上没做错吗?” 她指向人工智能机器人:“能否定你们没有利用人工智能窥视别人的生活吗?” 金远藤没拿正眼瞧她:“你没资格跟我谈正不正道,对了,机器人是沈孟泽先生送的,校园航拍也是他动的手脚,但你拿他有什么办法? 有时候,还是摆正自己位置比较好,最重要的是,别消磨韩锡的耐性。” 代恩冷笑:“说白了,你还是在逃避庄荣这个问题,不跟你聊了,反正你也有借口,” 她朝门口没走两步,便补充道:“林雨霖还在你们公司吗?” “没有。” 代恩略有些疑惑,但想到林雨霖可能是金尚贤的人,她便揣着明白继续提出要求: “好吧,但我还是需要一辆车,你不借的话,我只有向缇莎要了,顺便让她见识一下庄荣现在的样子!” 她拿出病危通知书,横给他看了眼。 这下金远藤果然心急了,他一把挽住代恩的胳膊,追问:“我借!庄荣怎么了?” 代恩眼底划过一抹质疑:“你不知道?” 金远藤却说:“我当然不知道!我管理公司忙得很!” 代恩打掉他的手:“你知道又怎样?治疗费用是天价,还有威胁生命的风险,医院都不敢承担了,更别说你这个抠搜男了!” 金远藤扶了扶额,“行,你要多少钱?” 代恩拎了拎自己的黑帽,“好说5万,作为庄荣的旅费。” 金远藤身在公司,账户里的钱也是归于公司,这五万对于金远藤本人来说,不算小数目了。 代恩见他犹豫还是嘴不饶人,犀利地说道:“看来还是找缇莎姐有用。” “慢!我有说我不给吗?真是的,尽来压榨我。” 潜意思是,怎么不找韩锡?他也好说话啊,没办法,明知代恩报私仇,还是拗不过她拿病危书威胁。 第337章 管管你的绯闻女友吧 金远藤割舍了五万之后,还交出了一把车钥匙:“你开车小心点…我是说,别撞到我车了。” 代恩接过车钥匙,傲娇地开口:“看心情。” 等到她走到门口,金远藤再度提醒:“喂!正门右转,地下车库,奔驰e…” 感应门关上之后,金远藤还是给韩锡打了个电话,抱怨,这次接通了—— “韩锡,你能不能管管你那绯闻女友啊?我受不了了,她来要了五万块钱就溜了。” 韩锡此刻还在4s店看跑车,但他身边依旧有莫扉在,当然,这是父母安排的。 韩锡表情一僵,换了个地方落脚,然后凝重道:“不应该啊…代恩这时候回来做什么?!” 金远藤抬高声线,插着腰在办公室里边徘徊往返:“我还想问你呢!现在她把我车借走了,应该是…带庄荣出去玩吧,说来也挺惭愧,庄荣病危了。” 韩锡扭头看了眼莫扉跟车行工作人员交谈的情景,心中萌生别样的想法:“她又不会开车…算了,我来处理吧。” 他挂断后,转而打给了齐络谜,齐络谜倒是心惊了下,不过他很敢接电话—— “韩少…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韩锡用质问的口吻问他:“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仅仅是带庄荣出去玩吗?” 齐络谜虽然也不清楚代恩的打算,不过他猜事情本是如此简单,于是承认:“当然,她回来只为庄荣,因此还放弃了彩排时间。” 韩锡也只好认了:“你把我那辆布加迪开走吧。” 齐络谜果断拒绝了:“代恩应该不需要你那两个座的跑车。” 韩锡越听越不对劲:“你小子什么语气啊?你好像在责怪我。” 齐络谜心平气和道:“哪敢啊,你还是陪你父母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他准备挂电话,韩锡立马叫停:“代恩很生气吗?她在怪我?” “因为你没接她电话。” 而后他挂断了。 通话结束后,韩锡将矛头对准了莫扉,他重新折了回去,语气温度骤降:“你早上来我房间了?” 莫扉被迫停止交谈,她一脸无辜:“你在说什么啊?”她想起她把通话记录也删了。 韩锡逼近她那张说谎的脸:“我知道你费尽心思讨好我爸妈,其实不用你说服我爸妈他们也会复合的,所以你并没实现什么价值。” 莫扉迎合他冷冽的目光:“是我接的电话,怎么了?我才是你父母认可的女朋友!而你离开了你父母的支持,你就只能看着你弟弟还有沈千橙吞食家业。 代恩一个混娱乐圈的偶像,能帮助你什么?” 韩锡微微抿唇,他明知他跟代恩隔着无数障碍,还是放不下过去的那份执念。 听莫扉这番话,不知怎么的,他热情的劲在慢慢消退了。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再进我房间,别怪我使用非常手段了。”他依旧带着威胁语气。 莫扉微微勾笑,似乎开始习惯韩锡的冷漠了:“你的非常手段是出去泡妹,还是…打我?” 韩锡移开了视线,眉头染上了一点怒: “你以为我不打女人吗?” 莫扉点头,“我相信啊,那到时候我就让代恩看看,你的本质是跟家暴男挂钩的。” 韩锡没发言,继续往街道深处大跨步走。 “韩锡…韩锡!你怎么不怼我了?等等我呀…脚疼……” 莫扉突然跌在路边,脚跟确实有些泛红。 韩锡带风的脚步没加多快,听着那娇俏的、委屈的声音,韩锡又不忍地扭过了头: “别装了,自己要穿高跟鞋的。” 莫扉脱掉一只鞋,吹嘘着脚后跟:“没办法,在你面前我要正式一点,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韩锡哭笑不得,他默了数秒,最终折返了回去:“那我勉强原谅你不礼貌吧。” 他半蹲下来,示意莫扉勾上肩。 而莫扉没绷住嘴角的弧度,将身体靠了上去,陌生的距离感在此刻缩短了,原来他那不好触碰的衬衣领口是格外的整洁精致,告别了青涩的青年,反而像个活跃在职场上的绅士。 莫扉就需要这样的伴侣,总之这一步对她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起点。 她拿捏的就是韩锡强势的性格,她知道一个大男子主义者需要什么,再者,她比韩锡还大三岁,一个身为姐姐的人都会示弱,这多少能改变一丝韩锡的心意。 这也是代恩做不到的。 莫扉轻靠在他背上,而韩锡提起了她的高跟鞋,心里无不在想,这一幕一定不能被代恩撞见。 …… 偏偏不巧,齐络谜所在的出租车经过了这里,他以为是看错了,本想拿出手机拍下证据。 奈何身在车里,画面只有一瞬间。 齐络谜立刻叫停:“师傅!停一下车。” 齐络谜最终在路口下了,他拎着行李箱跟了过去,但离韩锡还是有一段长距离。 他索性给韩锡打了个电话。 另一边—— “韩锡,你手机响了。” 韩锡只能让莫扉来拿:“是谁?” “叫齐络谜的。” 韩锡冷硬开口:“挂了吧。” “哦…好。” 莫扉滑到挂断后,塞进了韩锡的大衣兜,动作的确暧昧。 齐络谜带着两个行李箱也不好跟太紧于是,打给了代恩,接通过后,代恩率先开口: “络谜,我借到车了,你可以直接来接我们。” “……”齐络谜话在嘴边,但又咽了回去。 “好,马上。” 齐络谜沉淀好心绪后,又打了一辆车。 傍晚,六点半。 齐络谜赶到了车库,看到了代恩以及庄荣。 “这谁的车啊?” 代恩勾起一抹坏笑:“嘿!别管了,随便开就完事儿了,你就把它当作教练的车。” 她打开车门,将庄荣扶了上去,然后把轮椅折叠起来放进了后备箱。 “但还是安全第一哦,别太颠簸,我们先去武萧山景区,然后到龙珠湾,把这两天的出行,当作旅游!费用管够!” 齐络谜不禁失笑:“还是你会盘算啊…好吧,放肆一回!” 而后他挂着兴彩,坐上了主驾。 代恩和庄荣都在后座。 络谜开出地下车库后,原路经过刚才下车的地点,也就是4s店附近。 可是,已不见韩锡和莫扉的身影。 齐络谜只好释怀,然后驶向毕青最美景区之一:武萧山。 傍晚的话只能看到夜景。 途中,代恩问起了庄荣要钱的情况。 庄荣表示:“爸爸是同意转账了,但任冬一直没回我。” 代恩略感遗憾:“看来只有我出马了。” 但她打出去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代恩忍不住吐槽:“今天什么日子啊?叫谁都没人应。” 不过对她来说,能解决资金问题就谢天谢地了,虽然面临着解约的风险,但只要心理过意得去就算抓她坐牢也无关痛痒了。 络谜看向后视镜,见她惆怅,安慰起人来:“出来玩的话,就什么都别放在心上,奔着无忧无虑的旅行去,谁来打搅我们,我们也挂他们的电话!” “这才对嘛!不愧是我严选出来的小助理。” 庄荣打开了车窗,猛吸一口外边的新鲜空气,还是耐不住好奇:“原来齐络谜成了你的助理?!” 代恩直白道:“对啊,人品我还蛮认可的,只是有点马虎,反正我都出社会了,小齐肯定也是更上一层楼。” 齐络谜在她们看不到的角落,嘴都咧到脸窝了。 庄荣也不扫兴地打趣起来:“小齐…一个来月不见都混娱乐圈了?关键是,还打我表姐的主意?!你太坏了。” 齐络谜罕见地不做出解释,选择了默认。 代恩抱住了庄荣,仍然想到什么说什么:“我可要压榨他,有时候我也看不惯。” 她是指齐络谜没帮助到庄荣,反而被下了药的那事。 庄荣迎合代恩的话:“那可要多使唤了,小齐真的令我太太太失望了。” 齐络谜在此刻将愧疚化为了屈服,他也明白,庄荣的状态很不理想,结果还要强颜欢笑。 那种滋味让齐络谜揪心得很。 一个是自己未来的上司,一个是曾教过自己绘画的老师。 一个人的价值是无关年龄的,只要是比自己优秀,且帮助过自己的人,齐络谜都不会造次,并把她们视为同等重要的人。 第338章 生命倒计时的叛逆 当然,“小齐”这个称号没有调侃意味,只是玩笑而已。 几人到达风景区后,代恩带着庄荣在前边乘风,齐络谜则在后边拍照。 武萧山不是一个山头,而是一个会在晚上开放的湿地公园,有很多种类的花。 特别是到了年关,这里还有节庆活动,和民俗游玩的东西,比平时更为热闹。 “我最不留遗憾的是,我在这边采过景,只是没想到它会这么光彩夺目……” 庄荣看向活动现场,有cos,有民族服装,也有搞怪的npc在玩情景表演。 “爸妈从来没在过年的时候带我到这种地方玩过,因为渴望找到更多灵感,于是金远藤一给好处我就心动了。 毕青市我逛遍了,否则也画不出最后一幅名叫《魔都》的画,给了任冬。” 代恩顿住脚步,半跪在她身前,耐心听完后顺着她的话讲: “你觉得值得吗?” 庄荣摇摇头:“就算任冬是很好的人,我也不想因为一份单子而落下病根,谁又能想到因为艺术造成如今的局面?” 代恩摩挲起她的手:“好了,不聊这些了,任冬应该存在问题,之后我自会摸清他的真面目。” 她匆忙掐断凝重的话题,找到玩cos的人来了一张合影,其中便有财神爷。 齐络谜摁下快门,还没来得及欣赏便被代恩拉到了小吃摊旁。 代恩问:“你们喜欢吃什么?” 庄荣张口便来了句:“我要吃我没吃过的!” “好哇,去那种高档餐厅,还有很多帅哥服务的歌舞厅!”代恩的建议一条接着一条。 齐络谜突然瞪向代恩那张脸:“帅哥?我看还是算了吧…毕竟你可要成为公众人物。” “如果什么都考虑利弊,衡量价值的话,出来玩就没什么意思了,毕竟那些东西在无形之中束缚了我自由,” 代恩看向庄荣:“怎么样?做不被定义的自己?” 庄荣跟代恩一拍即合:“我同意代恩的说法,只要戴个假面面具就好了。” 代恩激动地小跑起来:“是吧是吧?那我们去买?” 庄荣冲络谜递了个充满希冀的眼神:“小齐会画面具哦,给他个施展自己动手能力的机会吧!” 代恩一脸惊喜:“也对,我也见过他戴面具的样子,简直太吓人了!当时我以为他就长那样,没有五官!” 庄荣没忍住笑,齐络谜专注的目光也浸着笑意,如月牙般诠释温柔,一阵散漫不羁的哼笑有着夏日海盐汽水的清冽。 他也回了个玩笑:“原来你那时是被我吓跑了,那我可有成就感了。” 也就是发生在华康实验楼的一幕。 代恩插了插腰:“你有本事再画!我看我是吓跑他们还是吸引他们,吸引住了算你输,敢不敢玩?” 齐络谜歪了歪头,勾起一抹痞笑:“好啊,赌什么?” 你输了让荣妹给你化妆,你赢了,你给我化妆,随便画的那种,然后像大冒险那样,问别人:“我美吗?” 庄荣笑出了眼泪:“好呀好呀,我等不及了!!” 齐络谜挽了挽袖,一副一鼓作气的做派:“呵!你逼我的!” 于是几人找了个挂面具与画石膏的店,坐在室外要了些工具。 齐络谜给代恩准备面具,代恩给庄荣准备面具,庄荣则给齐络谜准备。 “先说好,不准撒钱!”齐络谜指着代恩的眉心,警示的样子压根没什么威胁性,甚至还有玩味的意思。 代恩冷嘁了声,不屑道:“我不需要靠这些身外之物。” 齐络谜对着庄荣“告状”:“看,她多自恋啊,脸皮厚得…不需要戴面具了。” 庄荣拍打起他的胳膊:“你不准诋毁代姐!” 齐络谜装出一脸苦楚样:“行行行,原来我对你们而言只是一个司机。” 庄荣回怼道:“你不出钱,出力怎么了?明天我让你扛富士gfx100s,八斤相机,别喊重哦。” 齐络谜摇摇头:“瞧不起谁啊?” 他涂上夸张的暗红色,在面具上一顿描摹。 左脸整一个脓疮,右脸一个逼真的刀疤,眼睛部分设计为一个黑网状,嘴部一排弧度较大的牙齿,网状里边是纯白色眼球,如吃人的魔鬼。 代恩画的面具有偏可爱风的小兔眼,她在面具的脸部用双面胶一层一层地叠加灰兔子的毛。 这毛来自于羽绒服搭肩,潮玩街上有很多店可提供素材,包括兔子的门牙。 另外买了一个电动兔耳,灵活生动。 面具一备,代恩还要准备一套虎符元素的节庆裙子,也是毛茸茸的,只不过整体是喜庆的红色。 腿部配有拢腿的针织袜,参加那种假面舞会也不显违和。 庄荣把面具全涂黑了,特意在嘴巴和眼睛处留有空白,嘴巴画得很猥琐,她特意粘了只假舌头上去,为了试它的稳固性,庄荣还扯了扯。 然后在舌尖处贴了张水滴状的贴纸,有种“嘶哈嘶哈…”嘿嘿大笑的傻样,然后眼睛弯弯的,一直盯着某处看,猥琐得像个表情包。 她还贴心地备了个炸毛的黄色假发,意为:臭黄毛!别打坏主意! 齐络谜不经意瞥到庄荣的作品,笑出内伤来:“不是吧…你公报私仇?!” 庄荣绷紧唇瓣,笑得“天真无邪”:“哼?” 齐络谜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然后回应:“你这样会毁我高冷形象的!” “噗呲——”代恩笑得前仰后合,“我觉得超适合你诶!傻不拉几的。” 齐络谜瞥向代恩那煽风点火的欠样,用面具敲了敲她脑瓜子:“我以后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庄荣面露姨母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说话这么好听啊?” 齐络谜一脸吃惊:“好听吗?我在威胁她好不好!” 庄荣一副鬼才信的表情:“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齐络谜一言不合,给庄荣头上也来了一记面具,敲得嘣响,没把她当病人,也没把她当人, 还照样嘴硬道:“没成年的都是小孩儿!小屁孩那种。” 庄荣脑子瞬间一糊:“你多少岁来着?!” 齐络谜却开玩笑说:“永远十八!” 庄荣跟齐络谜打闹起来:“滚!我不信,我记得你说过…可是我记不起来了。” 齐络谜意识到了她失过忆,然后适可而止,道出了真话:“好吧…我23岁了。” 庄荣一下子兴奋起来:“老男人。” 齐络谜摸了摸她头顶,缓和一下刚才给的一记力:“你这话会引起公愤的,小心挨打。” 代恩化为了看戏者,一脸好磕的表情:“小屁孩儿,老男人……” 齐络谜立马收回动作,然后解释:“喂!你别脑补啊,不礼貌的。” “对啊,不礼貌的。”庄荣罕见地跟齐络谜一条战线。 庄荣这个复读机把代恩心都萌化了,她抿了抿嘴,“当然没有,齐络谜才没那福气,” “对了,我完成啦!” 庄荣拿过代恩做的面具,试了下,圆溜的眼珠,转了转:“怎么样?分得清我是哪个物种吗?” 齐络谜点点头,一脸认可:“兔子不会直立行走,除非它变异,所以你要么是变异的兔,要么是可爱的人。” 庄荣迫不及待为自己戴了起来:“算你会夸,本小姐认可了!” 齐络谜一脸宠溺地看向代恩,然后假装漫不经心地将面具递到她手里: “你的也完成了…魔女。” 代恩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稍加斟酌: “确实不像个人,但一想到我不当人,好像没那么可怕了。”说罢,她兴奋地戴上了面具,然后做出张牙舞爪的动作, 将目标对准庄荣:“小兔子…嘿嘿!我的肉!别跑!!!” “啊啊啊……”庄荣撒腿就跑,代恩慢脚追着,然后跑到另一条街上了。 齐络谜拿走道具付完钱就追了上去,结果她们竟不见了! 齐络谜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却捕捉不到自己心目中的影子,一瞬间心脏骤停…… “代恩?庄荣?你们在哪儿?” 然而这时,代恩绕到他背后,爪子伸向他的肩。 齐络谜感觉背后一阵寒意,他猛回头,还是经不住代恩的嘶吼所带来的杀伤力: “代恩…你吓死我了。” “嘿嘿……”代恩放下面具,脸上吊着玩味:“这就吓到了?你的心理素质也不过如此嘛。” “我!”齐络谜那深邃的黑眸里,仿佛有着辽阔的世界,令人难以洞悉。 不过他目光坚定,带着几分期许。 他没缓过神时,庄荣将面具吊了起来,横在了络谜与代恩之间。 兔脸将代恩的脸完全取代。 “!!!妈耶!”齐络谜正经不过一分钟,真被惊了一大跳。 “两位大小姐…我是该死的人吗?尽逮着我一个人戏弄。” “你好玩呀!”庄荣拉过了代恩的手,然后继续朝前面漫步,“道具钱给了吗?” 齐络谜倒吸一口凉气:“付了。” 庄荣拿出手机,点开扫一扫:“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了,小钱。” 庄荣以命令式的口吻叫他过来:“钱对我来说完全就是消耗品,别讨价还价了,浪费时间。” 齐络谜只好打开收款码,老实地收账。 代恩提出去舞会的最后一步:“咱去买衣服吧。” 齐络谜突然叫住两人:“轮椅不要了吗?” 他的提醒不再理想化,像是一把刀,割开了帷幕,照进了现实。 庄荣叫齐络谜带上:“帮我带着吧,我现在还能走。” 此次出行庄荣很快乐,这让她的躁郁症得到了缓解,但身体不见得一刻是无痛的。 她本就叛逆了一次,这次无视一次绝症又如何。 第339章 假面舞会 她们直接在高档服装商场内,挑选了自己喜欢的款式。 代恩选择了朋克风格的服饰,上半身为深色系的短马甲,有少量金属贴片,外部是旧牛仔外套,下半身为红色漆皮高腰短裙。 搭配过膝渔网袜,脚穿铆钉靴,将袜子展出了一部分。 头部是:染了蓝色挑染的黑长直假发,耳饰配有大银环,脖子是银色choker作为配饰,这是不可缺的个性化街头配饰。 代恩在化妆区与其他两人拉开距离,保持着神秘感。 而络谜和庄荣则率先来到潮玩歌舞厅举办的酒会现场,他们全然不知代恩会打扮成什么鬼样子… 这里有人带有假面跳舞,有人直接搭讪喝酒闲聊,也有人在驻唱台展示才能。 他们先行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闲聊了一阵,齐络谜问庄荣喝什么,庄荣点了热饮。 齐络谜让庄荣坐在了最里面:“其实我也当过酒吧驻唱歌手。” 庄荣略感意外,她闻所未闻:“虽然我认可你有这个实力,但以你这副抽象派打扮就别出洋相了。” 她的一番话让刚沾沾自喜的络谜表情结霜,不过他戴了面具,没想着摘下来,就让庄荣多笑一会儿吧。 “唔唔唔——” 齐络谜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不过是代恩的手机,暂时交由他保管了。 一看备注:陈导!! 齐络谜摘下面具,示意庄荣原地待着,然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喂…陈导。” “你谁啊?!”语气明显在气头上。 齐络谜解释起来:“我是代恩的小助手,您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吧。” “呵!这时候连电话都不接?!她到底还好要不要名额啊?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明天赶不到营地,叫她等着面临赔偿吧!” 那边一顿输出,不给任何余地。 齐络谜想起自己装成秦广混进荆孝宜实验室的把戏,那时候留有秦广的号码。 他无心解释更多,直接挂电话,又打给了秦广。 结果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把您拉黑。” “……”齐络谜还是觉得很荒诞…虽然他骗了秦广这个泡脚用户。 没收获的他只好又回到刚才的酒桌,发现庄荣乖巧地待在角落。 他一顿放心。 齐络谜将代恩的手机摆了出来,“你知道她密码吗?” 庄荣吃着小吃,随口一应:“不知道啊,你想偷看么?” 络谜为自己捏了把冷汗,他提出:“就是好奇。”他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听起了台上的重金属音乐。 这时,代恩手机里弹出陌生用户的电话,络谜本想接,但有个陌生女人前来搭讪:“帅哥,可以一起跳舞吗?” 络谜不失风趣地戴上了那个抽象面具:“不好意思,我不是帅哥了。” “……呵,幽默。”那女孩摇曳着身姿走开了。 齐络谜瞥了一记白眼,“现在女生都这么开放的吗?” “真是山顶洞人,女生开放一点怎么了?”庄荣不屑地回应。 齐络谜摸了摸侧脸:“没怎么,可能只有帅哥才有这种烦恼吧?” 庄荣听不得这话:“出来玩,本性都暴露了?。” 她也没否认齐络谜的五官端正,是标准的三庭五眼,一头利落的寸头像是一个服兵役的小伙。 齐络谜突然感觉衣兜里的手机在震动,一拿出来看,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来自一个人。 “哦哟…这谁啊?” 庄荣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齐络谜尝试接听,在热闹喧闹的氛围里,把免提开到了最大,只听那边叫嚣着: “代恩!我告诉你,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拒绝我的好意!你什么意思啊?!就不理你一次你就玩消失?! 你那边怎么这么吵,你到底去哪混了?喂!喂!说话!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就自甘堕落去吧!!!” 这很明显是荆孝宜的声音。 齐络谜清了清嗓,开起了玩笑:“你吼什么吼?” 荆孝宜一听是男的声音,高声质问起来:“你特么谁啊?!代恩呢?” 庄荣怕那人误会太深,索性出面解释:“你是谁啊?代恩才没有自甘堕落。” 荆孝宜大脑宕机了数秒,然后回应:“我是荆孝宜,你是…庄荣?” 庄荣:“嗯,代恩带我出来玩了。” “但即使这样也不该放……”弃字还没脱出口,络谜把音量摁小了,“我跟荆孝宜聊会儿。 庄荣拉过他胳膊提醒道:“别让荆孝宜误会了,他可喜欢着代恩呢,在事业上也能帮助到代恩,好好谈。” 齐络谜咬了咬内唇,勉强扯开一丝笑:“放心吧,我不是小人。” 扭头的一瞬,神色恍惚间变得严肃,他重新接起了电话:“她没有放弃,只是太善良,在庄荣病危的时候想都没想就带她出来渡过最后的日子…也许在她眼中,出道的机会还有,但一个将死的人的日子只有这些天了。” 也难怪,代恩放下面子都去找过荆孝宜。 孝宜声音软了下来:“那我把行程延期吧,对了,你是谁?” 络谜看向驻唱台,这时候,代恩还在幕后,他也算幕后之人,所以他沉言:“不重要。” 孝宜没多关心,他示意络谜把他联系加上,然后要求拍个视频。 络谜皱了皱眉:“你确定?” “别磨蹭了,我确定,我万分确定!” 齐络谜用自己的手机加了荆孝宜的vx,然后打开了视频,画面先是一顿糊,然后齐络谜一个突脸,把荆孝宜惊到丢手机。 庄荣走上前,夺过了络谜的手机:“玩上瘾了?好歹荆孝宜是个残疾人,我见过了,人应该还不错,至少比韩锡要好。” 她将手机对准自己,打开了后置,既能让荆孝宜看到舞台,也能让自己看到荆孝宜的状态。 “他连虫子都怕,跟代恩也不搭吧?”齐络谜走出了镜头之外,抱着臂看向别处。 荆孝宜拿起手机继续回应:“我听到了,庄荣说的话我太认同了。” 他的手机归正后,庄荣看清了他的背景,后边是酒柜:“你也在酒吧吗?” 荆孝宜将酒杯举到镜头,一副醉生梦死的状态:“自家…” 后来他们聊了起来,荆孝宜不理解庄荣为什么突然病重,庄荣不理解荆孝宜在今天买醉。 二十分钟后,荆孝宜听了庄荣的话,不再喝闷酒了,他看了庄荣的面具忍不住夸了句: “眼光不错。” 庄荣轻笑:“代恩做的。” 荆孝宜的态度一百八度大转变,脸色瞬间暗淡:“那就不好看了…她的眼光很臭。” 庄荣打趣道:“你这是被代恩伤透了心吧?跟我说说。” 荆孝宜摆摆手:“跟你说了,你能帮我揍她吗?” 庄荣噗呲一乐:“怎么可能?我打不过她的。” 荆孝宜点头:“那不打。嗯…帮我个忙。” “什么?” 荆孝宜将头凑近了些,“让我看看刚才跟我说话的小子是谁?” 庄荣视角一转,对准了戴黑脸假面的齐络谜,他笔直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不知道面具之下是怎样的表情。 “他好像认真起来了,可能是因为代恩要出场了,他们有个赌局……” 此刻,灯光开始跳跃,音乐过渡到代恩自选的歌曲,代恩拿着话筒闪亮登场。 那白皙的大长腿实在吸睛,她自信走了几步猫步,此刻她还没拿出恐怖面具,她要的是先吸引人,等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来点不一样的。 不过她还是没有露脸,她戴了个朋克风的眼罩,科技感十足,就像vr,她眼里只有模拟出来的观众。 “want u more…”部分熟悉旋律的人已经开始附和嗨场了。 随着dj的前奏一过,代恩用她独特的嗓音调动了观众的热情。 第340章 调动全场 “她应该是个御姐吧?身材好棒!” 代恩的唇涂的是饱满的大红色,妩媚又妖艳。 成熟的音色搭配开放性的爵士舞,让灯红酒绿的舞会瞬间进入了高潮。 霓虹光束如液态黄金在威士忌杯沿流淌,吧台折射出十七种欲望的棱角。 代恩严选的潮歌在每个人耳边三d环绕,黑胶唱片刮擦声混着冰凿脆响,雕出三十八层龙舌兰酿造的梦境断层。 “we''ve known then safety” “we will e to see” “and then babor down” …… 代恩时而扭胯,时而送吻,漆红色的亮皮紧身裙衬得她大腿白皙如雪,紧致又不失力量感。 马甲线处自有丘壑,绰约流畅。 劲腰比例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女人,她胸前的起伏仿佛酝酿着冲破束缚的力量,身上的波涛汹涌,展现了生命活力。 桌边的庄荣正沉浸在她火辣的舞姿中时,代恩从背后带出一支带梗的黄百合,深情亲吻过后,高举晃了两下。 “亲爱的!丢给我!”台下的人都疯狂伸出了手。 只有齐络谜高喊着:“魔女!” 代恩将手圈在耳边摇曳着身姿倾听、呐喊:“大声点!” 齐络谜高呼:“我们在这里!!” 代恩咧开唇,如烈焰玫瑰绽放,她寻着声音,丢向了庄荣那一桌。 齐络谜知道那黄百合是属于庄荣,但内心深处还是有股热潮,这股劲带动他浸在了酒香当中。 台上,代恩晃动香槟酒瓶,随即撬开,酒水气泡在如鼓点的音乐中,在欢笑尖叫交织的人声中,绽开了一朵金黄色的漩涡花。 “呜呼!你真性情!”有舞友沉沦。 代恩没收起眼罩,歌声突然戛然而止,说起了严肃话:“今天之所以这么开心,因为一个人即将要忘却烦恼了!她就是……” 她指向角落里的庄荣。 众人纷纷将目光聚焦在庄荣身上,这时,齐络谜高喊,延续代恩的话:“她就是,城中长虹美术街出名的双马尾美少女!着有一幅《魔都》的油画,与影流大世子做了一场史无前例的交易! 价值百万不止!!” 众人被威慑到了,纷纷鼓起了掌: “真有那么厉害吗?是谁啊?” 齐络谜将目光放在庄荣身上:“想被人记住你吗?别忘了,你本就优秀,高调一次吧。” 庄荣高举百合,冲他点头:“我是庄荣,大家愿意陪我跨年的话…全场都由我买单!!!” “omg!”有人惊呼,“庄荣在长虹美术街确实有名气,今天遇到大老板了!” “关键是她才十七岁就做到这番成就,简直就是天才!” 此刻代恩在台上灌了一瓶酒,随后戴上了她藏在牛仔外套里的可怕面具,跳下台突脸。 “还不快买烟花庆祝一下?!”代恩嘶吼道,然后像个奇行种一样在阴暗中爬行。 “啊啊啊!”这一举动的确吓退了部分人,也意味着…代恩跟齐络谜打成了平局。 代恩还在驱散一些人,齐络谜在身后拉过了她的手:“好了好了,我承认你想我赢。” 代恩隔着面具,叉着腰开口:“才不是,我是真心让他们为庄荣准备点东西,反正是我们出钱,她们出一份心,何乐而不为?” 齐络谜主动为代恩揭开假面,虽然猜到她是什么样,艳妆一露,还是心颤了下。 缓过神来后,笑着迎合她:“是啊,所以…我们都没惩罚了吧?” 代恩目光所及,是他的无意之举——牵手,她下意识收回动作,点点头:“嗯…大家开心才重要。” 齐络谜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还打着视频,立马掉头回到原座,准备将视频关掉。 “喂!喂!我命令你给我放下!”视频里边的声音开始响亮,荆孝宜的脸颊还是有明显红晕的。 这声音吸引了代恩的注意力,她走到手机跟前,把齐络谜的手机拿了起来,跟荆孝宜来了个线上对视。 齐络谜在一旁手乱了起来:“是荆孝宜要求的……” 代恩瞥了个死亡眼神给他:“不是说谁来打扰我们,就挂断谁吗?” 荆孝宜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喂!怎么跟你恩人说话的?我给你拖延了彩排时间,更改了拍mv的日期,这机会多难得啊!” 代恩彻底失语,默了几秒然后道了个直白的话:“我一想到签进你公司,浑身难受。” 荆孝宜一脸不信:“可e南的环境才适合你。别口是心非了,我知道你担忧的是什么。” 代恩咬了咬内唇,嘴角一斜,释怀地展笑:“好吧…谢谢你。” 荆孝宜凑近镜头,摆出自以为绝佳的姿势:“怎么谢我啊?” 代恩爽快道:“请你吃顿饭吧。” 荆孝宜满意地点头,点着点着,头埋到袖子深处,傻乐着。 “你没事吧?” 孝宜比划了个ok手势:“没事…你们玩吧,注意形象啊…别穿太少了。” 代恩会心一笑:“嗯。” 挂断后,代恩将手机还给了齐络谜。 庄荣用花挠了挠代恩鼻尖,打断了她的游想:“你要是实在拿不定主意,不如提出买房,将好处完全揽在手里,如果荆孝宜很乐意,说明他这个人可处。” 齐络谜拉过庄荣,显然有意见:“可他们又不是情侣,更不是夫妻,买房不是说买就买的。” 庄荣经过一场烟花般的恋爱之后,已经懂得了什么东西最实在,她反问络谜:“有钱人的喜欢能持续到多久?” 齐络谜下意识想到韩锡背着莫扉的情景,吞咽了下,没底气作声。 “你也不敢保证对吧,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要求提过分一点,方便提纯。” 齐络谜不这么认为:“感情是相互的,不是一味的索取才能证明一方深爱另一方!” 庄荣眼神认真地凝视齐络谜:“看来你的爱情观很正啊…反正,我认为感情的基础必须要有物质。” 代恩夹在中间,总算吭了点声:“你们不用争论太多,我都没你们想的那么多,道明一下: 我在等韩锡的证据,然后官宣,就这样。” “官宣?!”庄荣和齐络谜异口同声,默契地用震惊眼神锁定代恩。 代恩乖张地勾笑:“嗯!误会解除了自然要确立关系嘛…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他们一致反对。 代恩摩擦了下大腿,感觉气氛不太对,于是弱声道:“我知道韩锡跟金远藤交涉不对,但在韩锡视角是身不由己的。” 庄荣将代恩摁上沙发,语重心长道:“一个在你和兄弟之间无法做出抉择的人,本质上是自私的,他还动了姑父,却只给迟来的解释,这明显就是心术不正的人! 更别说一个从商的家庭会不会接受你一个混娱乐圈的小咖。” 齐络谜在这点上,跟庄荣意见一致:“我赞同。 你也知道韩锡有个相亲对象,如果那个相亲对象看不惯你,把你贴上“小三”标签,那就是黑料了。” 代恩当然想过,只是韩锡大多都是好的,她选择给韩锡一点机会。 庄荣用她的手抵住自己心脏,心跳有些微弱:“如果你难做出选择,那就把选择推给韩锡!看他选择金远藤还是你,同样的,不能心慈手软,要求提过分一点!” 代恩冲她点头:“好…” 第341章 爆金币的消消乐 “小画家!出来看烟花啦!”这时,有几个路人热心地邀请庄荣出去。 代恩只好将琐事抛之脑后了,她将庄荣背了出去,然后在水渠的桥上看着两岸开始冒火花的烟花筒。 现已是十点。 嘭!啪! 两岸的路人都顿住了欣赏美的脚步,有的拍照,有的放花灯。 代恩为庄荣指向天空绽开的太阳花,还有兔子图案,“那个绽好高啊!” 庄荣将面具挂在头侧,水汪的眼里是璀璨斑斓的烟火,明明是激动,但眼眶还是兜不住眼泪,如瓦水顺脸颊淌落。 “你等我。”代恩示意齐络谜将庄荣看好,自己则在节庆活动街跑了一圈。 然后拉来了几箱花式烟火,野蛮得像个拉军火的。 这钱花得太过瘾了,她从来没这么肆意挥霍过。 代恩在一处空旷地摆放起旋转烟花,在广场上抓了个街拍摄影师,接下来就是和庄荣在烟花秀下跳舞了。 砰的一声,一道美丽的弧线在俩人背后划向天空,在天空中豁然开朗,红得清澈,红得发亮,就像画家给天空涂上一层颜料,慢慢划下来,消失在夜色中。 也有百万只飞虫挂天上,最终原地消散。 小型烟花千变万化,一会儿小,一会儿大,一会儿长,一会儿短,像个仙人掌刺,有像高光瀑布的。 代恩拿在手里的舞起来像一条游龙。 在这种高光时刻,齐络谜的视线总是盯着代恩的腿看,生怕下一秒被火花砸到。 “把外套围在腿上!”齐络谜在场外疯狂提醒。 代恩在欢笑声中息了火光,伸出手来:“那借我一下。” 齐络谜踏过一堆燃尽的蝴蝶筒,一边走近一边脱下外套,一脸奈何不了她的苦样, “你这样玩很危险的,特别是带着庄荣这个病人,万一她突然摔了怎么办,那就是一场事故了。” 代恩拉过他手里的外套,栓在了自己腰间,表示心里有底,她抱得住庄荣。 齐络谜见她的操作行云流水,又猛如虎,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先死…… 另一边, 金远藤将缇莎和韩锡都约了出来,地点在维海边的酒庄,这里有场夜总会。 他们的聚会就不一样了,富饶的哥特式建筑里,以高雅的琴音作为装点,喧嚷的人群里有妖娆性感的女子和年轻疯狂的男人,有勾心斗角的商贾,也有低调的绅士。 即便是坐在角落也充斥着酒杯的碰撞及失控的嚎笑。 他们配有真皮卡座,棋牌桌上是扑克与决胜大票的骰子。 餐桌上吞噬着鱼子酱勺与金箔餐巾,褶皱里渗出威士忌浸泡的残渣。 玻璃幕墙外停着几辆幻影、海岸的私人游艇,以及随意横在路边的低盘超跑。 尾灯与玛瑙酒柜里的名贵酒水不是藏品,是随时会化成钻石雨的消耗品。 韩锡从布加迪威龙上下来,迎面便是身着妖艳礼服的缇莎,她朝韩锡副驾望了一眼,心生迷惑: “为什么不是代恩?” 一旁的金远藤带着嘲意,回应了她:“代恩带着别人玩呢,而且她不适合来这样的场所。” 缇莎狠狠拍上他肩头,夹杂了一丝不悦:“代恩还是有气质的,不至于说得像个乡下野丫头。” 听到“野丫头”这个词,韩锡的心被撼动了一阵,“以后别提这个词了。” 缇莎架出御姐风范,却低声细语起来:“带莫扉来,是抵不住家里人给的压力了?” 韩锡耸了耸肩:“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了,我肩上的压力还少吗?这黏人精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有事。” 这时,莫扉突然娇嗔起来:“什么黏人精啊?你又打算丢着我不管?” 金远藤面露意味深长的表情:“有个会撒娇的女朋友挺不错的,韩锡,你也该把眼光放长远点了。” 韩锡的神色转为严肃:“莫扉还很大方。” 金远藤眉宇微挑。 韩锡继续补充:“所以我跟代恩走近了也不会介意。我跟代恩的事跟你袒露得少,我勉强原谅你说话不经脑。” 这话既是侮辱也是挑衅。 金远藤惭愧地扶额:“好吧,我不掺合你的感情生活。” “韩锡!你真善变!”莫扉抱着手臂,不由得生起闷气。 韩锡的手慵懒地挂在敞篷车窗上,朝莫扉递了个冷隽的眼神:“是不是因为我下午给你示好之后,你就忘了你的位置?” 莫扉白了他一眼,生硬开口:“没关系,我会跟伯父说,你深更半夜要去找代恩,然后把代恩冠以绯闻女友的称号。或者说,你立马跟我撇清关系,然后跟代恩稀里糊涂的官宣… 但你也得考虑她的事业是上升期还是低谷期,等她与你相配的时候,或许你人已到中年。” 韩锡忍无可忍,他绕到莫扉那一边,强势打开车门:“滚下来!” 莫扉将手牢牢抓在安全带上,韩锡直接上手,将安全带卡扣解开。 莫扉趁机吻向韩锡的侧脸。 “……” “……” “你有病吧?”韩锡的动作顿了几秒,不过他倒没被随便的艳吻给折服。 他继续与莫扉拉扯,但莫扉牢牢抓住了方向盘,“你再拉我,我真的会告你!” 韩锡收住手,干脆将车门牢牢锁住,车窗封顶,然后洒脱转身:“随便你告吧…我蛮喜欢看你自己折腾自己。” 这一幕着实让金远藤和缇莎都看傻了。 韩锡一边走着一边警告金远藤他们:“别搭理她,否则我会翻脸的。” 几人望着韩锡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冷颤起来,缇莎勾着金远藤领带,带进了夜总会,确实没闲心管莫扉会怎样。 莫扉情急之下准备打电话给韩庚,接通的一瞬间她转怒为忧: “伯父,这么晚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但是韩锡实在太过分了,把我锁在车里自己跑了,就为了去见代恩! 您能不能抽个时间将我跟韩锡的事确立了?” 韩庚回得很松散:“你堂堂一个千金小姐不会想办法吗?不过,我这儿子确实有点反骨,我回头确立。” 莫扉的脸上逐渐露出喜色。 莫为集团是做手机的,也算国内知名品牌,唯一能与之合作的,当然是韩g国际了,他们都是从商。 所以不管怎样,莫扉都不会轻易放弃嫁进韩家。 11点半左右, 代恩等人已然来到龙珠湾,这里有一座标志性建筑,那就是明珠塔,他们在塔下留下深刻的足迹。 最终定格在拍立得里,然后形成一张庄荣夹在中间手撑明珠,代恩俯下身,手比了个正耶,以及齐络谜正经的站姿。 再之后找了个高档餐厅消费,这时代恩收到了来自段胧的网址。 代恩好奇点开,发现它跳转到了一个消消乐界面,仔细看,它不是游戏,而是一个特别的指令。 第一步跟着它滑动之后,有几块金币在屏幕上乱蹦。 紧接着,vx收款提醒来了,显示5块。 代恩以为是小活动,于是壮着胆子继续玩消消乐,攒爱心里的积分。 “you are great!”你太棒了! 攒了20 “so good!”太好了! 攒了33 “close to!”接近了! 攒到了47的积分 随着频繁的到账通知,代恩玩得忘乎所以,丧失理智了! 然后立马来了个大的,全消除图标之后,连绵不断的图标掉进屏幕,不用手动,图标自己连续消除…持续爆着金币! 代恩本该担心手机中毒,但想到段胧发来的链接应该不会出现问题,于是代恩就这样守着屏幕,期待着。 齐络谜见她两眼冒金光,不禁绕到了她身后,毫无征兆地开口: “你手机中毒了?” 代恩惊愕地收起手机,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吃饭吧!” 齐络谜一脸看贼的神色,并保持着那种质疑的眼神。 代恩的刀叉还没落到牛排上,又悄然地盯向屏幕,积分已积攒到1120! 虽然数目不多,但这很接近段胧欠的学费了。 代恩跳转到转账页面,很难不理解为他在示爱,又或是单纯地还款。 代恩干脆发了条语音过去:“这小程序包年吗?” 段胧听到她久违的声音,只感觉不枉自己花心思绕弯子,等半天,做足心理准备才不带任何语气地回她: “上瘾了?” 代恩内心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这惊喜真的太特别了,连代恩都会产生小鹿乱撞的错觉。 她捂唇,压了压嘴角:“你也没说你会这一招啊…怎么挣的钱??” 段胧提起温柔的调调:“卖飞行器赚的。” 代恩突然想起清园肆天上的航拍机,于是向段胧提了一嘴:“到了下学期你可以去见识一下校航拍机,听说国内仅此一台!” “那我还蛮感兴趣的。” 代恩顺道关心了一下成绩:“你没参加学测吗?我在前五十榜里没看到你名字诶。” 段胧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当然是我没考进前五十。” 代恩心生疑惑:在毕高的时候,段胧的成绩跟自己不相上下,段胧心无旁骛的话,应该能跟韩铭一较高下吧。 代恩认可段胧智商,但要比教育资源的话,韩铭确实要拉段胧一大截。 所以代恩没再纠结名次,安慰了一番:“没关系,之前我说了,优秀的人在哪儿都会发光,你依旧可以留在清园肆搞科创。” 段胧好奇一点:“清园肆里不允许复读了吗?” 代恩:“我帮你问一下吧。” 代恩在联系人里找到了韩铭,将问题转述了一遍。 最终得到的答案是:不能。 这对段胧来说无疑是又一场打击,就在一周前,段胧的奶奶去世了。 第342章 在维海偶遇的冤家 饭后,到了跨年时段,代恩他们在高架桥上放飞了几只爱心气球,这时,有个航拍无人机经过了他们。 代恩朝无人机疯狂挥手,转而瞧见庄荣嘴唇发白,全身无力,一直垂在围栏上咳嗽不停,她突然提出:“代恩,我想再去一个地方…维海。” 代恩投下关切的目光:“你真的能撑住吗?” “别看我身板小,我单挑过金远藤。” 代恩给她喂了口水,脸上挂着无奈:“那是之前啊…” “别说了,我就要去一趟维海!” 代恩只好依从她,而后几人在堵车的道路中停止不前,而这时,庄荣抓着代恩手,细密的汗总是止不住分泌。 她的手是冷硬的,也是恐怖的苍白色。 因为头发所剩不多,一路上都带着针织帽。 如果庄荣死在同行的路上,代恩和齐络谜是要担责的。 庄荣明白,所以她利用堵车之隙,交代了后事: “我的画之所以值,是因为我的寿命,并不是它本身就值这么多,如果任冬给不了过多的钱,不必强求。 旅费有剩的话,你拿去吧。 最后还是金远藤那档子事,如果韩锡执意要跟他合作又或是旁观我的遭遇、或者直接推我坠楼,你都不能跟他在一起!我是为你好,这次不是道德绑架你,而是我的遗愿。” 她无力地倒在代恩怀里,不流畅的空气,汽车鸣笛的声音都是她烦躁的因素,但她有疼痛加持,所以说话弱。 “这一幕真熟悉…骁律熙被造谣之后,她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计划着轻生,自己拔掉了氧气罐,在生死关头推掉了我,我抓都抓不住她…… 她曾说她最害怕吴彦真了,不仅威胁前任校长,在她被谣言吞噬的时候还要添油加醋。 即便吴彦真有势力,她也绝不屈服在权贵之下,于是以死证明,她是清白的。 韩锡和金远藤如果是好人,他们就不会旁观了。 金远藤不以为耻,反而利用骁律熙的死,摆脱我…把我逼疯之后,他们衣冠楚楚的居高临下,反过来指责我心理阴暗扭曲……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庄荣幽幽啜泣着,继续吐露心声: “我的挣扎,我的反抗换来了柯柔的死,听闻柯温也轻生之后,我下意识不是同情,而是为自己捏把汗,这时候谁不麻木?! 我伤害与金远藤搞暧昧的人是因为她们挑衅我在先,以为傍了金远藤就不敢拿她们怎么样,我咽不下这口气,就下手了。 我不狠一点,他们就会对我狠,所以大多数的人觉得我是疯癫的。” 代恩带着反思,听完了,下一秒,庄荣没再说话了。 她慌了身,叫了她一声:“荣妹?!” “别打扰我了,我想睡一觉。”庄荣还能清晰地说话 代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时刻试探她的气息与脉搏。 午夜,一点,代恩他们总算到达了维海。 沙滩上没有富人的游艇,只有刚散的沙滩派对残局,以及收拾现场的服务员。 不过这里能看到几座高档餐厅,还有对面的别野。 庄荣将鞋脱下之后,躺在了潜水滩边,夜风推动海水冲刷到她脚部,却已感觉不到海水的温度。 “校花死的时候,我在这里哭了好久,有些人觉得吵还把我赶走了。” 代恩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难道这里还不允许人发泄吗?” “这里一直是有钱人的放松地,直到骁律熙在这片海域死后,他们才晦气了一阵子,但也不妨碍他们霸占海滩。” 代恩想起自己和韩锡在这玩耍过,那时候跟他在一起是舒服的,现在想想不禁有点后怕。 “那我以后经常来!把这儿包了!”代恩仰望着星辰,夸下海口。 庄荣目光所至,是她那坚定的眼神。 她悄然起身,然后在代恩侧脸上烙下一记吻… 代恩眸光流转,伴随着不可思议,撞进了庄荣那双柔弱的眼…… 齐络谜在她们身后不知所措地挡了视线:代恩还有把人掰弯的本领? 他实在没眼看,也不能拿庄荣这个病人怎样,于是默默移开了原地,四处走动。 没走多远,他注意到一座双层餐厅外停了几辆豪车,其中还有一辆红色的布加迪威龙…… 另一边, 因为韩庚的命令,韩锡回到夜总会现场把车开回去,哪知道莫扉还一直呆在车内。 她在副驾昏睡了,不知是不是闷休克了还是单纯地睡着了,总之事态不简单。 韩锡跨步走向车子,第一时间将车窗打开,然后莫扉的头便垂落下来。 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莫扉?!”韩锡摇了摇她的肩,莫扉只有浅浅的反应。 迷迷糊糊道:“你来了…终于来了,臭韩锡。” 她的眼皮一合,惹人怜的泪花嵌在了眼角,不舒服地环抱着胸。 “你是傻子吗?不知道联系其他人?”韩锡将她的脑袋扶正。 “我知道,但我就是要看我在你心里到底重不重要。” 韩锡沉闷呼出一口气,还是嘴不饶人:“我不是怕你死了,是怕你死在我车上。” 莫扉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韩锡深蹙眉,然后绕到主驾,一副不听不亏,听了也行的样子:“你还有力气说秘密啊?” 莫扉将头软软靠上了他的肩,“是有点没力气了,所以,我想吃东西了,你把我喂饱了我就说。” 韩锡启动了车,看似没耐心地喊了句:“系好安全带。” 莫扉用指腹擦了擦眼泪:“没力气。” 韩锡侧眸,盯了她一眼,以危险的距离试探过后,他掐上莫扉脖子,粗暴地推远了些。 然后又主动靠近她,牵动安全带,为她扣上。 “咳咳咳!!”她难受地辗转反侧,“你不用装作刻意跟我保持距离那样不情愿,就算你有钢铁般的意志,也抵不过我等会儿要跟你讲的秘密…” 韩锡:“你现在说。” 莫扉看向他,并上下打量:“代恩跟荆孝宜接过吻了……你能接受被荆孝宜亲密接触的身体吗? 你用生命搏斗来的感情其实很廉价的!你应该知道,谣言都不是凭空产生的,至少,是有照片证明的。” 韩锡的手牢牢扣住方向盘,节奏逐渐失控,像暴雨前最后两粒骰子在赌徒掌心疯狂摇晃,直至真皮发出濒死的摩擦声。 莫扉继续刺激:“不仅如此,代恩还处处留情,你不信的话,下学期自见分晓。” 她突然又靠近他,微微勾笑:“我要是连情敌都不了解,我不会在这无聊地等你,更不会跟你废话。” 韩锡的喉结在松垮的领口下滚动三次才吐出话语,每个字都裹着砂纸打磨铁器的碎屑,沉闷: “照片。” 莫扉:“别急,会有的。我现在肚子还饿着呢。” 韩锡驾着车,转了个弯,齐络谜立马降低重心,蹲在了喷泉后边。 他们的谈话,齐络谜压根没听见,但从行为来看,韩锡应该是被莫扉攥住了把柄…否则,怎么还亲自给她系安全带呢? 没等他缓神,巧合的又来了,金远藤在夜总会喝醉了,被缇莎搀扶着走出来。 正叫代驾时,缇莎发现金远藤的车就停在有光照亮的地方。 但在他周身摸不到车钥匙,这让缇莎倍感疑惑。 这时,代恩喊起了齐络谜的名字,闻声折返了回去。 发现代恩背着庄荣在海风中瑟瑟漫步,她见齐络谜杵在公园边,招了招手: “你跑哪儿去了?我们该回去了,荣妹需要休息。” 齐络谜看了眼时间,眼底一片释然:“把她交给我吧。” 代恩朝车子走,一眼便看到了缇莎的影子,她也看向了车的方向,距离不算太远。 “有报复机会了!”代恩一个健步冲了上去,络谜拦都拦不住,只好跟了上去。 “缇莎姐!”代恩的声音叫住了她的动作。 缇莎心一惊,环顾起四周,发现韩锡的车已经开走了,于是慢一拍,故作镇定地回应:“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代恩指向金远藤的车:“因为他把车借给我们了。” 听到代恩的声音,假醉的金远藤突然猛抬头:“代恩?!” 代恩狡黠地一笑:“哼!怪你运气不好…还以为你沉浸在悲痛中,没想到转头来参加聚会了?” 她扭头向缇莎告状:“缇莎姐!我背上就是庄荣,她病危都是拜这个陈世美所赐!” 缇莎挺懵,关键是她没见过庄荣,只知道庄荣是金远藤前女友。 第343章 她对维海有种执念 金远藤彻底慌了神,他忙拉过缇莎,十分清醒地解释:“别听她胡说!她道德绑架!” 缇莎的手一松,将他彻底撂倒:“醒酒倒挺快?你心虚什么?” 因为争执,庄荣拖着嗓音缓缓开口:“代恩…好吵啊…除了你的声音,其他人的声音好混沌。” 代恩压低她帽檐,避免她看到不该看到的人。 然后将口袋里的病危通知书拿出来,展现给缇莎看。 这时金远藤也顾不得形象了,他一个巴掌朝代恩脸上飞袭,单子也随着身形不稳而飘落。 他将单子一把抓到手里,顷刻间撕碎了甩她脸上:“疯子!给你点台阶你就忘了你是谁吗?!” 齐络谜跑上前,第一时间接住了即将跌倒的庄荣,随即跟金远藤扭打起来。 缇莎提着长裙,连退数步,准备报警。 “缇莎!别报警,很麻烦的!” 金远藤在齐络谜的拳影中,高声制止,狠狠护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你特么是摊牌吗?现在和韩锡一样,不把代恩放在眼里了?!” 金远藤也不输气势地回击过去:“你能是什么好人?经常干偷鸡摸狗的勾当罢了!关键是,还害死了吴彦真,我要是告到吴家人那里,你牢底坐穿!” 齐络谜一记具有冲击力的倒钩拳将他放倒后,又揪过他头发,强制把头拎了起来,强制喊话: “光脚不怕穿鞋的!你最好能报案。” 代恩从地上爬起,厉声制止:“络谜!不用跟他纠缠了,回头我来解决。”她重新将庄荣背了起来。 齐络谜闻言,甩了他最后一个耳光,便整了下衣服。 代恩也打算踹他一脚,下一秒又被缇莎摁住了肩头,她眉眼如阴,示意代恩适可而止:“我觉得够了。” 代恩的心在这一刻有些死:缇莎本就光鲜亮丽,又是个有资本的混血美女。 肯定不懂人间冷暖,更不可能关心一个从来没接触过的庄荣。 代恩想借庄荣证明金远藤的罪恶,完全是多余的。 代恩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我会记住今天的这一巴掌!” 她最终还是踩实了金远藤的脑袋,随后扬长而去。 缇莎朝她小跑两步:“你!”她扶了扶额:“真是个没轻没重的丫头。” 她环抱手臂,也没打算扶金远藤:“亏你也下得去手?!韩锡要是知道你打她,恐怕要绝交了吧!” 险些得脑震荡的金远藤从地上勉强站起身来,眼下只顾及到自己的代步车了:“快追啊!我的车!” 缇莎这才后知后觉,他们没跑两步,齐络谜便驾着金远藤的车,从他们身前一擦而过。 “!!” 缇莎拍了拍手上的灰,失了耐心:“不用追了,损坏了还是他们赔钱。” 金远藤松了松领带,然后坐上餐厅门口的台阶上,索性给缇莎解释原由:“庄荣的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况且我又不是主责! 韩锡觉得庄荣跟代恩不亲,便带着侥幸心理让我接近庄荣,摸清她目的。 哪里知道庄荣太难缠,分手了也不安分。” “什么?!韩锡叫你接近她的?” “不然呢?我怎么可能放着你不管,去跟庄荣交往?”金远藤略显心虚,说完便整理起发型。 他怀有点愧疚,但不多。 缇莎神色逐渐恍惚,“怪不得你们两个有时候忽视我,原来背着我干那种事?!” 金远藤从头解释了一番:“本来谈着玩儿的,但庄荣当真了,后边被我刺激到就变了性子,竟想要杀了我! 我只能自保,而韩锡为了保护我自然是…失手推庄荣坠了楼。” 他将手心亮了出来,那是在实验室争执的时候,被玻璃划伤的印记。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支持代恩跟韩锡走在一起吗?因为他们经不起推敲,韩锡再谨慎也会露出破绽。” 缇莎冷笑:“原来你们两个的手都脏。” 金远藤抱头苦恼:“我和韩锡疑心病都很重,这才是酿成庄荣悲剧的根本,再者, 任冬跟庄荣接触得更多,然后韩锡才将矛头对准了更容易下手的庄荣! 你知道的,韩锡从小就不喜欢任冬,毕竟任冬的妈是韩总的初恋。” “所以庄荣病危是因为坠楼?” 金远藤摇摇头:“不清楚,反正坠楼发生在一个学期之前,不可能现在又出问题,应该是其他原因。” 缇莎朝自己的车走去:“先回家吧,回头再约。” 金远藤忙起身,拉过缇莎的手,并拥在怀里:“抱歉,这些误会本该早点跟你解释的,就是怕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缇莎挣脱开他的束缚,转手打开车后座,把他推了进去,操作行云流水: “我需要时间消化,改天看看韩锡的态度。” …… 与此同时,沿维海的大道上。 齐络谜面无表情地驾驶着,直到代恩了开口,他才说话。 “你没看到韩锡吗?”代恩突然一本正经。 齐络谜木讷道:“没…” 代恩此刻的心情复杂得要命,电话也懒得打了,毕竟庄荣过了兴奋的劲,变得异常虚弱。 “代恩,做得不错,我看到金远藤倒地了。”庄荣调整了帽子,目光转向窗外,那边是无尽的大海。 释怀了一刻。 “我还不解气,下次我还要出手!”代恩不服气。 庄荣轻笑了声,转移了话题:“就停在这附近吧…不用回去了。” 代恩忍住了负面情绪,她也木讷地点了点头,“好。” 齐络谜偏离了主道,停在了路边。 庄荣则爬向主驾,这一幕让齐络谜惊愕: “你要做什么?” “怎么开向大海?” 齐络谜眼眶一润,他摁回了庄荣的手:“你不能这样做!” “我生不如死!我已经成了这副样子,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很感谢你们陪我度过了最后的时光,一天足够了,再相处下去,我只会更舍不得你们……然后更痛苦, 让我开下去,陪那个同样短命的律熙吧!如果我死在你们身边,也是一种负担。” 她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了代恩:“密码是我的生日1122,里边有我在病房录制的视频和留言。” 代恩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眼神空洞,面部肌肉紧绷着,试图抑制随时爆发的情绪。 齐络谜看向路段前后,没有违章拍照,也没有其他大型房屋,便起身,和庄荣交换了位子。 他教着庄荣启动准备、控制离合、最后衔接油门。 重复三遍后,庄荣系上安全带,卯足了信心,她两眼平视前方留下最后一句话:“你们下车吧,齐络谜,保护好代姐,不能再失误了,不然,我会变成水鬼爬着来找你的。” 见她如此干净决绝,齐络谜哽塞得说不出话来,他潜藏着崩溃,然后点头答应了她。 随后,齐络谜打开后车门,将代恩强制拉了出来,然后一路狂奔到安全绿化带。 途中代恩因为双腿松软,滑跪到了地上,再回头看那辆车…已经在愔愔夜色中沉沦进了维海。 代恩瘫坐在地,肩膀不停地耸动,她先是低声抽泣,像个受惊的小鹿,然后忍不住嘶声,铺天盖地的痛苦好似要将她整个人席卷起来。 她恨这万恶的世道,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代恩…随她去吧。”温柔的声线融进她敏感的心窝中。 齐络谜半蹲下身来,安抚她发颤的双肩,缓缓向自己怀中靠拢。 代恩脑子一空,便失去了某种余力,靠在他肩上诉说着: “我,我亲眼目睹了柯温坠楼……那骨骼错断,皮开肉绽的声音至今都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两个生命,我只能尽我最大的热情,去治愈他们,为什么偏偏是我见证了他们的结局? 为什么?!” 齐络谜压抑着苦闷,尽可能地感受她的温度,“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是无用的人。不用纠结是对是错,向前看才是真的。 不过你想哭就哭。” 他轻靠在代恩肩上,在她背后拨打了火警电话,接通之后,他冷静地说出了大致情况:“维海大坝湿地公园附近的观景路,出现了一场交通事故,车子完全泡进水里了。 水面离岸太高,没法直接下去救援…” “好的,我们马上出警,请问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