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穿越：逃荒！还没金手指！》 第1章 穿越了? 沈呦呦猛的睁开双眼，挺身坐起。脑海中都是飞机遭遇乱流时，爸妈抱紧她的画面。 突然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不就是大学毕业吗？你非要去旅什么游？现在好了飞机失事一家人全部一了百了。 “嘶~”为啥死了，还这么疼？ 沈呦呦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她现在是坐在一张那种只有在电视里，才会出现的木床上。头好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床上捂着头就这样屈膝佝偻了好一会儿，依旧缓不过神儿来。 但是她猜想自己是不是穿越了？难道是穿越到古代了？那爸妈呢？ 脑海里现在的记忆依旧是，爸妈一起把她抱在怀里。老爸嘴里安慰着他们说：就算死了，他们一家人也会在一起，在黄泉路上还会护着她和妈妈。 想下床找找爸妈，可是发现自己四肢无力，头晕目眩。 到底为啥非要毕业旅游，想到这里心就一揪一揪生疼。 不敢想象，如果没有爸妈，自己要怎么生活。 呜呜~等等在哭，没准他们也穿过来了。 对对，一定也穿过来了，小说不都这么写的吗，一家人一起出事的都会全家穿越。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她的身体猛然僵住。心里生起了一丝希望。 李静舒慌里慌张的推开屋门，扶着门扇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四目相对时，李静舒恍惚的看着，那个床上与自己对视的小女孩，那张脸和自己女儿十岁左右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感觉到自己这会儿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想张口叫呦呦，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妈妈？”沈呦呦也满眼含泪的看着，这个比自己妈妈年轻了许多的女人，她内心狂喜，但又害怕的用指甲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掌心。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叫了一声。 这一声细若蚊蝇的“妈妈”， 让李静舒泪如雨下。是她的呦呦，就是她的呦呦。 她直接奔过去紧紧抱住床上的沈呦呦：“吓死我了啊呦呦！吓死妈妈了，我在那个房间醒来的时候，以为再也看不见你和你爸爸了？嗯？呦呦你爸爸呢？” “我们是不是穿越了？我没有记忆，你也没有记忆吗？你回忆回忆，我猜这个身体的爸爸，很可能也是我爸爸穿越过来的。” 这会沈呦呦尽力让自己恢复冷静。她需要知道这个原身的爸爸现在在哪里。 李静舒哭的直打嗝，还是摇着头说：“我没有记忆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在这个院子里也没看见别的人啊？” 完蛋了，她和老妈谁也没有记忆。这要是万一老爸没穿越过来咋办？ 沈呦呦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这个时候一点不能表现出慌张，因为妈妈是一个心很小，胆子也很小的人， 她在心里想如果，万一老爸没有穿越过来，也要好好活下去，为了妈妈活着，因为她知道妈妈是没有办法一个人生活的。 “你说我们这是遇见的啥事儿啊？那么多飞机每天在飞来飞去的，咋的就咱们一家遇见这种事儿了。 这是哪里啊，呜呜！老沈啊！呜呜你在哪里啊？”看吧，这就是她的妈妈。 从小就是独生女，小的时候外公外婆保护，长大了老爸保护，沈呦呦反抱住妈妈，手在她身上一下一下的拍着： “妈妈，你冷静点，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我们先找爸爸，我这会没力气站起来，你扶我一下好不好？” 李静舒从醒来以后，内心一直处于肝肠寸断的状态，脑袋也是晕头转向的，这会儿听自己女儿这么说，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再处于，这种崩溃的状态了，就是为了呦呦也要坚强点。 她起身从床上扶起沈呦呦。深呼吸让自己平复心绪。 而沈呦呦呢？她是怀疑这个身体可能轻微脑震荡了，站起身就双腿发软，像是踩在棉花上，头脑也不清晰，她一遍遍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的吸气，呼气。 好一会儿后才感觉自己好了点。 李静舒看女儿不动也不说话，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不行，心疼死了，她语气异常坚定的说： “你爸爸肯定也穿来了，他不能不穿来放心吧！你爸爸就是去了阴曹地府，看着身边没有我们，也会大闹地府来找我们的。” 沈呦呦被她老妈的逻辑给弄的哭笑不得，咱都没去过地府呢，你咋就确定有地府？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顺着妈妈说：“对对，就是这样，我现在好多了，咱们去找找吧，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 二人四处寻找、转遍了整个小院，这个院子看上去像一个私塾，前后有二进，她们刚刚所在的就是第二进院子。 前院的倒座房里还有很多，应该是给小孩子读书的桌凳，十分低矮，所以沈呦呦怀疑这里是一个私塾。 无论是院内还是院外，甚至每个角角落落母女也没放过，就是没有看到第三个人的身影。 整个院子里此时一阵静寂，她与妈妈彼此间都保持着沉默，谁也不愿开口说话。心里像坠着石头直往下沉。 \"呦呦，别担心，如果爸爸没能穿越过来，妈妈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就在这时，李静舒突然打破了长达近两个小时的沉寂。 她的语调异常平静，与平日里的妈妈完全不同。 通常情况下，听到这样的话语，大多数人或许早已感动得热泪盈眶了，但沈呦呦却并没有理睬身旁的母亲，反而径直冲向二门处，猛地打开那扇紧闭的大门。 就在刚刚妈妈说话的时候，自己隐约听到了一阵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打开门的沈呦呦正与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眉清目秀的男人对视。那个男人还一只手做着准备敲门的动作。 但是她心里一凉，这男人太帅了，自己是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爸爸，因为爸爸是标准的老板身材。 眼前的男子又高又瘦的，但是眉眼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好纠结！ 那男人站在门口，也不继续往前走，整个人看上去带着点心虚。 沈呦呦感觉自己要疯了，爸爸怎么可能露出这种表情，她的爸爸一向都是自信从容的，完了，真的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静舒冲过来，一把抱住了那个男人嘴里还说着：“老沈啊，我就知道你能跟着我们穿过来。我就知道！呜呜呜~” 第2章 这世界真乱! 沈呦呦目瞪口呆，心想这是爸爸？妈啊！你确定吗？ 不待她开口，男人将母女都抱入怀中，男人眼眶通红：“老婆闺女，还好我们还在一起，我现在真心感谢老天爷，不但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还让我们是一家人。” 听见这话，沈呦呦“哇哇”的大声哭起来，她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哭过了，最近的一次也是在她十几岁，奶奶去世的时候。 沈知秋一边给妻女擦眼泪，一边说道：“咱去房间里说，别站在这里。” “不行，我现在腿软，叫我再缓缓，”李静舒就这样趴在沈知秋怀里。 结果人家沈知秋松开他闺女，一把将老婆抱起，向屋里走去。 沈呦呦看着两人的背影，无奈的翻一个白眼，真是不能多感动一会儿。 “咋的？就你们两个是真爱。孩子是意外呗？” 主要她也腿软，算了还是自己慢慢走吧，哎！ 回到屋里，沈知秋笑嘻嘻的说：“没办法，她是陪我老的人，还是两辈子！” 沈呦呦送她一个大白眼：“我还是养你老的人呢？只是上一辈子没机会了，第二辈子看你老了，我管不管你就完了。” 李静舒被这父女两个逗的，心情彻底缓过来了，别人家里，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他们家闺女性子就有些冷清，所以老沈就是喜欢逗闺女。 她走进屋坐下，三位围在一起：“现在咱们也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这身体的原主人叫什么名字，等会我出去和别人套套话，爸妈你们先在屋里别出去！” “我知道，我有记忆！”沈爸爸开口说道。 真是无语死了，咋有记忆不早说，还要听她废话那么多。 看到呦呦的表情，李静舒摸摸她的小脑袋，对沈知秋说：“老沈，你别逗她了，都啥时候了，快点给我们详细讲讲。” 其实沈知秋不是故意逗闺女，而是他真的不想有原身的记忆。 这事儿闹的！一家人好端端坐飞机，谁承想竟然失事了。不过还好，老天有眼，让他们穿越到这个世界。 可这是个啥世界呀？简直糟心透了！不过也有让人高兴的地方，估计呦呦会喜欢这个世界。 沈知秋清了清嗓子说道：“首先，我们的名字都没变。我现在这身子是个秀才，读书还不错，年纪轻轻就中了小三元。 院试之后官差来报喜的时候，闺女刚出生，大家都觉得她是一个小福星，想到‘呦呦鹿鸣’为了讨个好彩头，就给闺女取了这个名字。 对了，媳妇，咱们还有个儿子呢！叫沈鹿鸣。今年五岁了。”这话一出，母女二人都惊呆了。 李静舒本来就喜欢孩子，只是生呦呦的时候大出血，人虽然救回来了，但后来就再也没怀上。 年轻的时候也看了很多次医生，家里又不缺钱，医生都说身体没事，可就是一直怀不上。 主要是沈知秋也不想让她再怀孕，大出血那次差点把他吓死，他根本不敢想万一老婆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后来这么多年也就这么过来了。没想到穿越之后，还白捡了一个儿子。 “那儿子呢？”李静舒赶紧询问。 “先来说说你这身体的情况。你爹是个开镖局的，家里挺有钱，但他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你娘走得早，他怕你受苦，就没再娶，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 我俩是在元宵花灯会上认识的，一见钟情。 后来，我就上你家提亲去了，你爹看你挺乐意的，也没嫌弃我穷，痛痛快快就答应了。 不过，他担心你跟我回老家会受苦，就在城里买了房子给我们住。 等我考中了小三元，就在城里开了个私塾教书。 前段时间，你爹得了心脏病去世了，这个年代这病叫心疾。你就特别伤心，吃不下喝不下的，整日浑浑噩噩， 这不过完头七，我就想先把你和闺女送回来，省的在那边睹物思人，之后我再去那边处理镖局的事儿， 因为不打算开了，也有人接手，就把儿子留镖局里了，跟着李叔，就是你爹身边的管事的。 因为你爹救过他的命，特别忠心，就是我把你们送回来时，着急把你送进屋， 就没注意闺女没跟进来，当我出去找的时候，闺女在门口跟隔壁的小孩子打起来了， 我出去的时候刚好看见，那小孩子把闺女推倒在地，磕到了脑袋，估计闺女就是这么穿越的， 你那个身体应该是伤心过度穿越的，我这身体是去药房找大夫给闺女看病，听到那家医馆的学徒说， 他师傅被调往前线了，说南岳王打过来了，我这身体是个完蛋玩意，禁不住事儿，一下子吓晕过去了，我也就穿过来了。” 沈悠悠听的心里一惊：“啥意思？这还打仗？南越王？这是西汉时期？” 沈知秋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后说道： “不是你想的那个‘越’，是丘山‘岳’。这个朝代历史上可没有，这个皇朝叫大庆皇朝。这皇朝的上一任皇帝可太厉害了， 他生了四个儿子，这四个儿子那是文韬武略，样样都行，打起仗来更是一个比一个猛。 结果皇帝年纪大了，想立太子都立不成，四个儿子都战功赫赫的，手里兵强马壮的，谁也不服谁啊！ 你看康熙那时候，皇子们还不是都能征善战呢，就斗成那样儿了。 闺女，你想想这四个儿子得咋整？老皇帝实在没办法，临死前逼着他们立下誓言，说他们四兄弟绝对不能手足相残。 等他们四个死了以后，想打再打。 但是有一点，就是不能让外邦占了便宜。还逼迫他们立下誓言，要祖祖辈辈传下去。 如果外邦打进来，就必须一致对外，这江山只能是汉人的。 这不，前几年南岳王死了，但是死了一个还不能动手。 去年咱们这儿的东吴王也死了，本来要是新王能继位，情况可能还好点。 可是东吴王一死，皇城那边他的几个儿子也打起来了，就在咱们现代安徽那一块。 可能他们相互之间也都有探子啥的，这不没了老王爷的南岳就打过来了。” 李静舒捂着胸口，连连摆手：“老沈啊，这是什么世道啊，照你这意思，那要是都死了，这个皇朝还能有好吗？” “爸，你说已经把那个大夫调往前线了，会不会征兵？你回忆一下，这个世界的地形和咱们地球一样吗？” 第3章 前世今生 沈呦呦心里慌，他爸可不能去当兵啊，这时候可是真刀真枪的上啊，看看爸爸现在那瘦弱模样。 “地形差不多，媳妇闺女，我估计咱们得走，往北边去燕王的地界。这也是我不打算开镖局了的原因。”沈知秋无奈的说道。 沈呦呦拿来纸笔，研墨后说道：“您和我说一下这几个王爷都占据什么位置，按照咱们现代的地名说就行，我画一张地图，咱在分析。” “西临王是：云南，贵州，重庆，四川，陕西，宁夏； 东吴王是：湖北，安徽，上海，江苏，河南，山东； 南岳王是：广西 ，广东，福建，江西，湖南，浙江； 北燕王是：山西，河北，北京，辽宁，吉林，黑龙江； 咱们这会是在湖北接近河南的地方。”沈知秋言简意赅的讲述道。 沈呦呦从小就是个学霸，记忆力特别好，不说过目不忘吧，但是只要用心一般看到的东西，多看几遍肯定能记住。 没一会儿她就把地图画好了，看的沈知秋那个自豪。 “咱们大概在这个地方，叫蔡阳县，我老家在这里叫沈家村，因为一个村除了3户逃荒过来的，剩下的全姓沈。” “那为啥咱们要去北边，这不是离着东边更近吗？”沈呦呦询问道。 “因为燕王最年轻啊闺女，据说才四十多岁。” 好吧！这个奇葩的理由，成功的说服了她： “那爸啊，我听您这意思，是想沈家村一起走？现在毕竟还没征兵，大家会跟着走吗？” “这个村就不大，也就十八户人家，一共就286人，你爸我是这村里唯一的秀才，估计至少能带走一半吧。 这年头咱们单独上路可不行，估计一服兵役会有很多逃荒的，到时候咱们走在路上人太少会出事儿，” “唉哟，我去，就老爸您这文化水平，还成了秀才，这真是奇迹啊！” 沈爸爸上学的时候是出了名的不爱学习，他和沈妈妈是同学，沈妈妈从小是班级学习最好的，沈爸爸不是最差的吧，但是倒数五名内肯定有他。 李静舒也被这话给逗乐了，她也很无语，这辈子自己家老沈还成了文化人。难得啊！ “没听见我之前说的吗，还考中了小三元呢，闺女，你知道小三元代表什么吧？” 沈知秋得意洋洋的炫耀。 “行，您真厉害，还是接着讲吧！”沈呦呦没什么诚意的表扬。 “之前不是讲完你妈那边的事儿了吗，接下来讲沈家这边的情况，我今年二十七岁，咱两口子同岁，咱女儿刚好十岁，儿子五岁。” 说到这里沈知秋抬起眼看了自己闺女一眼，眼神那就一个意味深长，弄的沈呦呦一脸莫名其妙。 不等她开口询问，沈知秋接着说：“老家还有我爹沈长栓，村里人叫他老沈头，我娘花二香，大家喜欢称呼她花老太，今年四十多岁了。” 这句话说完，沈呦呦早已泪如泉涌，但却并不是那种嚎啕大哭， 而是目光呆滞、眼神空洞地静静地流淌着泪水，李静舒见状急忙紧紧地将女儿拥入怀中。 因为这就是呦呦爷爷奶奶的名字，她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感情极深，两位老人都是在呦呦十五岁之前去世的， 曾经有那么一段日子里，李静舒甚至觉得自己女儿的灵魂，已经不在家里了， 整日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每当看到两位老人曾经使用过的物品时，她才会默默掉泪。 由于担心勾起女儿内心深处的伤痛回忆，他们夫妇二人在家中绝口不提公婆的事情，并且将一切与公婆相关联的物品，统统收拾封存了起来。 十年过去了，这依然是沈家至今都不可触碰的禁忌。 “我想去沈家村。”许久之后，沈呦呦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声音很轻，就好像怕惊吓到什么。 “呦呦，爸爸觉得这是我们的前世今生，因为你爷爷奶奶的容貌和前世一样， 如果想去沈家村，你要注意了，以后要改口叫爹娘，静舒你也不能叫老公了，要叫...额叫老沈也行。” 沈知秋是觉得自己媳妇，是叫不出来“相公”这两个字的。 再说就是叫这两个字，也得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不然叫闺女听见多不好意思。 沈呦呦听了沈知秋的话，心里五味杂陈，这些年她并不是放下了，只是将爷爷奶奶放进了心里最深的地方， 因为看见自己伤心时，爸妈担心的模样，不得不伪装出自己不在意了。 这或许就是爸爸说的，他们的前世今生，还能看见爷爷奶奶真好！ 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擦了擦眼泪表示让爸爸接着讲。 沈知秋尽量用开朗的语气接着讲； 咱们沈家村啊，离着这县城还挺远的，再往北走走就到河南了， 我爹娘生了三男一女，我上边还有一个大哥叫沈知春，二姐沈知夏，我是老三，下面还有个四弟沈知冬。 “这个好记，就春夏秋冬呗，” 李静舒接话道。 “对，我大哥大姐刚好是春夏生的，我和四弟是双胞胎，是秋天生的，我先出来就叫的知秋，四弟干脆就叫知冬了。” 看到妻女点头表示记住了，他接着说道： “我大哥家，两个小子一个闺女，分别是沈大宝，沈大丫，沈二宝。 四弟家是一儿一女，沈二丫和沈元宝。 我大姐嫁的那家，是村里的外来户王福喜，大姐夫上面还有一个老娘，也生了一儿一女，是王石头，王桃花。” “咱闺女小名不会叫三丫吧？” 李静舒用一种你要说是，你就完了的眼神看着沈知秋。 “没有没有，咱闺女小名大名都叫呦呦，” 自己媳妇那眼神儿太吓人。 “媳妇闺女，其实我觉得吧，虽然咱们来到的这个世界不咋太平，但是好歹咱们白捡了三条命啊！ 你们也别担心，等咱们到了燕王那个地方，安稳下来，我就考科举，实在不行咱造地雷手榴弹，那玩意爹会弄，我爷爷原来是土八路，小时候听他讲过。” 说着他走过来抱住她们娘俩儿，轻轻的安慰道：“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吃苦太久的，也不会让你们有任何危险。” 第4章 铜制令牌 “爹，你是说我外公是开镖局的？那要不要带着镖局的人走？和镖局的人一起上路是不是还安全点？” 沈呦呦是觉得能来镖局的身手肯定好，没准还会武功。 “闺女，你还是太嫩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都只是雇佣关系，你也说了他们个个会武功，如果到了缺吃少粮的时候，沈家村的人就危险了！ 不过李叔，还有大虎二虎会跟着咱们，他们三人也都会武功，主要是他们一个被你外公救过命，两个是被你外公养大的。 对你外公忠心耿耿！ 对了你们快想想咱们的钱怎么带？你姥爷这么多年也攒下了不少钱？” “不少钱是多少？”沈呦呦双眼亮晶晶的询问。 “三千多两吧，咱们家也有二百来两，这些钱不好带啊！” “就是换成黄金也得有30多斤，的确不好带，咱们也没有啥空间之类的。实在不行换成银票吧，有没有全国通兑的那种。” 沈知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你们在家吧，我去镖局里快点把事情处理好，你们在家里准备点放得住的干粮。再收拾收拾东西。” 送走沈知秋后，母女两个来到厨房，准备看看家里有啥食材。 看到粮缸里有一袋子白面和半袋大米。 “娘，看来这家人伙食还不错啊，在古代能吃得起白面大米的，真挺不容易的。”沈呦呦看着粮缸感慨道。 李静舒敷衍的点了点头，她这会儿心乱如麻，听老沈讲这古代老爹的时候，心里就酸酸的， 现代的爹娘也是自己一个女儿，晚年跟着自家过，后来年纪大了去世了，虽然伤心，但是起码还在床前伺候了。 这古代的老爹，一天没伺候过，穿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头七。人家还给存下那么老些钱财。 哎！不知道原主一家有没有和他老人家团聚，这样黄泉路上也不会太孤单。 沈呦呦看出老娘有心事，出声安慰道：“古代外公不会孤单的，原身他们肯定陪着他一起，我们既然替他们活着，就帮他们照顾好沈家人吧！” 李静舒惊讶的看看闺女，没想到自己想什么她心里都知道， 对闺女笑笑说道：“嗯，呦呦你饿了吧？娘给你炸油条吧。” 说完就撸起袖子准备和面。 沈呦呦看到有大米，黄豆， 拎起那十来斤黄豆，来到另一口铁锅前，打算把大米和黄豆炒一些，到时候也能在路上吃。 沈呦呦熟练地引火后，将黄豆倒入锅中，随着锅铲的翻炒，黄豆在锅中跳跃，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精准地控制着火候，豆香渐渐弥漫开来。 当她开始炒大米时，李静舒已经开始往锅里放油条了，油条在热油中翻滚，没多久就变得金黄酥脆。 说到沈知秋这边，他来到镖局的时候，镖局里空荡荡的， “爹” 这时一位十五六岁浓眉大眼的少年，朝着他快步走来，怀中还抱着一名看起来四五岁模样的男童， 男童生的很漂亮可爱，这就是他儿子沈鹿鸣。 沈知秋淡定的上前接过男孩抱在怀中，对少年问道：“其他的人呢？” 少年就是李二虎，他和李大虎都是孤儿，从小被古代岳父收养。 “哎呀！姑爷别提了，今天去东边押镖的兄弟回来了， 说那边在征兵了，一家只能留一个10岁以下的男丁， 剩下都得征走，这不一听到消息，都跑了， 咱们也得跑啊，我们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您快去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 这少年噼里啪啦的一顿讲述，沈知秋暗叫坏了，这镖局恐怕卖不出去了。 他连忙抱着儿子往里走。对着迎上来的李叔问道：“你们收拾的怎么样了，还有多少东西？” “都差不多了，武器也都装在了车上，不过咱们还有50匹马，之前混乱的时候有几个滑头的，牵走了几匹。” 听了李叔的话，沈知秋点点头，这会也不是追究那个的时候。 “牵走就牵走吧，那么多马也带不走，咱们先去把我岳父藏的银子挖出来，” 几人直接往李老爷子的房间走，大虎连忙去拿铁锹。之后小跑着跟上来。 大虎二虎两人干活很麻利，上来就把拔步床抬开，再床底下开始挖。 “姑爷，那马咱们能带走，这两个小子会训马， 到时候咱们三个赶马车，大虎骑着马，就能带着这些马上路， 如果您要带着村里人走，肯定也需要马匹！”李叔沉吟片刻说道。 沈知秋惊喜的看了两兄弟一眼，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本事。 就在他们说着话的时候，二人已经将土坑里的大箱子抬出来了， 沈知秋还在想，咋就一箱子啊，二虎手快就给打开了，好家伙，明晃晃的一个个金饼子啊！ 他看到还有一个小木箱子，就伸出一只手打开， 这木箱内只有一封信，与一个铜制的令牌，正面一个傅字，背面是个麒麟踏祥云的图案。 沈知秋刚要拿起信件查看，就被李叔阻止了， 他抬头看去李叔一脸严肃的说道： “姑爷，这信件是给令牌主人的。” 沈知秋心中一跳，咋觉得这里面有事啊？ 这时李叔俯身过来在沈知秋耳边说了几句话。 弄的沈知秋小心脏狂跳，他喉咙动了动，不动声色的把木箱子盖上。 让大虎二虎把大木箱抬上马车。自己抱着儿子，最后看了一眼镖局。 而此时的沈呦呦，在做水壶，她从这家里找到了几个葫芦，想做成水壶。 “别折腾了，这里又没啥工具，你咋做？” 李静舒已经收拾好了要带的东西，发现有麸皮和石灰，就想把家里的鸡蛋做成松花蛋，到时候吃起来方便，还易储存。 她就看她闺女一会儿做火折子，一会做水壶的，火折子还好说，家里啥材料都有，你水壶咋整？ “这个简单，我这不是找了很多小石子吗，把小石子放进葫芦里，使劲摇晃，就这样…” 沈呦呦说着，用力摇晃自己手里的葫芦，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摇晃了五六分钟，她从葫芦口里到出很多葫芦籽和干了的瓤，当然还有放进去的小石子。 沈呦呦捡出小石子，放入葫芦里继续摇晃， 反反复复好几次，终于里面除了石头子再也倒不出什么了，就再次倒入水，摇晃着清洗。 “你说你一个城市孩子，哪里学的这些奇奇怪怪的？” 李静舒没想到闺女真有办法，出声询问道。 “刷视频看到的！” 她最后把一段合适的小竹竿，当做塞子把葫芦头和身子连接，大功告成！ 第5章 离开县城 就在此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沈呦呦赶忙放下手里的葫芦跑去开门。 沈知秋进门就是一句，闺女收拾好东西了吗？咱们得赶紧走！ 沈呦呦心里一个咯噔，之前三口人还商量着，好不好得逃荒！看来是真出事了！ “真是让咱猜中了，都不给个喘口气的时间啊。 征兵令下来了，到咱们这里也就一两日的路程，一家只留一个10岁以下的男童，剩下的都得被征走！” 沈知秋说完这句话，就听见“扑通”一声， 父女俩一起看去，原来是李静舒听到他们的话，吓的摔倒在地，两人连忙上前搀扶。 这时沈鹿鸣癫癫的跑过来，牵手拽李静舒，嘴里还说着：“娘！你疼不疼啊！” 我去，这白嫩嫩的奶娃娃，真是看的初次见面的母女二人，双眼冒小心心！ 立马李静舒就不疼了，心也不慌了，抱起白胖的沈鹿鸣就是一口。 沈呦呦也想来着，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还是先收拾东西吧！ 人多力量大，把家里之前他们收拾好的，被褥衣服等物先搬上车，还有锅碗瓢盆剪刀菜刀通通往车上搬。 这时沈呦呦还不忘把葫芦籽也装起来，看的李静舒那个无语： 我说你装它干啥，打算当瓜子炒着吃啊？ “这是我以后打算赚钱用的！” 沈呦呦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就去书房打算搬书！ “哎哟喂！闺女，你还搬啥书，死沉死沉的，还不当吃喝，赶忙收拾别的！” 这一看就是不爱读书的，就是穿越成了秀才也不爱护书籍！ 不过她还是拿起这十几本书上车了，因为这是之前整理好的，有关地理志和医学的书籍。 这一捆里还有空白纸张，笔墨砚台，万一路上画个地图啥的也能用到。 “爹，我们收拾，你去多买粮和药品！” “买了买了，回来的路上买的！” 沈知秋正往桶里舀水，又看到他闺女往车上放葫芦，和一段段的竹竿，看的他头大， 你说你又折腾那玩意干啥？ 沈呦呦顺手丢给他一个做好的葫芦：“做水壶，你快点把这个也装满。” 这时刚把几件蓑衣雨伞，搬上车的大虎连忙拿过葫芦装水。 李静舒也早不抱着她刚捡的大胖儿子了，正在往车上搬那些针线簸箩等生活用品， 就连沈鹿鸣也抱着个糖罐子，这还真是啥时候都忘不了吃啊！ 东西装好，三辆马车，沈知秋没赶过马车，但是古代的记忆里赶过。 他也不敢叫媳妇孩子们坐自己的马车，打算让他们上李叔的车。 沈呦呦现代是会骑马的，她朝老娘使个眼色，自己也坐在了老爹的车辕上。 随着一声“驾” 马匹小跑了起来，刚出巷子口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是个书生找沈知秋的，说是要借书，啥时候了你还借书？ 沈知秋一句书在书房里，看上啥都拿走。 那书生一呆，沈淮之啥时候这么大方了？ 淮之是沈知秋的字！ 沈知秋甩掉书生的手，牵着缰绳说道： “文博兄，实不相瞒，快收拾收拾东西走，要征兵了，你家兄弟四人都得被征走，只留一个10岁以下的。 可别找书了，命都要没了还看啥书？也别四处乱传，引来官府提前关城门，谁也跑不出去！” “啊？”马文博目瞪口呆，真没想到能听到这消息，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 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知道了，这就回去收拾东西跑！” 跑了几步又停下，心情复杂的看了沈知秋一眼，拱了拱手：“淮之兄，保重啊！” 马车继续行驶，沈呦呦突然说道：“爹这城里人，还能有好吗？” 沈知秋明白闺女这是心软了，孩子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要乐于助人！ 突然间穿来这里，就急慌慌的准备逃荒，又没有古代的记忆，脑子里全是21世纪的文明思想！ 沈知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温声说道：“闺女，这事少些人知道，或许还能多逃出去几个，如果宣扬开，可就真逃不出去了。” 出城门的时候，众人还是被拦住了，可能是看他们马匹太多，守卫过来询问！ 看到李叔的时候守卫出声说道：“又出镖啊？咋就你们几个人，还带这么多马？” “兄弟们在后面，这不老掌柜的没了，我们镖队卖了，跟着新掌柜回老家！” 李叔一看就是老江湖，那个淡定从容的样子，还给守卫塞了一两银子，说请兄弟们喝茶。 沈家三口人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还好守卫拿了银子，没再多问乐呵呵的放行了！ 李叔这样回答也是为了，等镖局的兄弟们拖家带口的走时，不被引起怀疑！ 当马车真正驶出县城后，沈呦呦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虽然她来这里没多久， 但是也为县城里不知道，以后命运如何的人们难受。 她真想说，你们这些皇子皇孙们，要争夺皇位就抄家伙自己干啊！ 干死一个少一个，最后活着的做皇帝不就好了？ 为什么受苦的永远是老百姓？老百姓招谁惹谁了？ 吃香喝辣的是你们！手握权柄的是你们！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也是你们！ 合着老百姓就该是你们手下的炮灰呗！ 沈知秋看出沈呦呦有心事，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说： “闺女，我最后出来的时候，在咱们家学堂里留下了字条，等明天有人去上学就看见了，或许还能多逃出去几个！” 沈呦呦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有些矫情！就是控制不住情绪！ 还是那句话，生活在21世纪，爱好和平的种花家孩子，哪里见过这些？ 现代征兵是自愿的，这古代是强制，更过分的是一家留一个10岁男童… 就在这时，咯噔！一下子，差点把心不在焉的沈呦呦颠下去。 幸好沈知秋眼疾手快的拽了她一下，这下她也不敢再走神儿了！ 就算帮不上忙也得少给大人添乱。 “闺女，你去车棚里面吧，这马车我赶熟练了，上手很快！”沈知秋的声音很小。 沈呦呦听话的钻进车厢。 此时大虎骑着马过来对沈知秋说：“姑爷，跟着我走，别走大道！” 说完就骑着马，赶在了前面带路，身后五十多匹马跟随，瞬间超越了父女二人的马车！ 掀起一片尘土！ 第6章 这世道太难了 沈呦呦又探出小脑袋瓜，悄咪咪的说：“爹，外祖父存了多少钱啊？” “三千多两吧，我换了两千五百两的银票，没敢都换，咱们到时候逃荒，谁知道会遇见啥事儿，万一掉水里，或者淋雨啥的，再都弄湿了咋整，还有五百两的金子和一些银子。” “银票在哪里呢？” “就你后面的那个箱子里面。” 沈知秋刚说完，沈呦呦就把上面的被褥撤掉了，打开箱子，最显眼的不是银票，是那五个金饼子。 她拿出一个，沉甸甸的，感觉这种拿着钱的方式，就是不一样！ 其实沈家现代条件挺不错的，但是存折里的数字或者票子，肯定没有这一个个的金饼子让人震撼。 沈呦呦接着查看了一下箱中的银票，其中有两张面额一千两的，还有一张五百两的。 她突然想到一个装银票的好办法。 把银票先放回原处，然后开始找竹竿。 不一会儿，沈呦呦就找到了一根差不多手指粗的竹子。 把带底的一部分留着，在大概七八厘米的地方将竹竿截断，再把开口的一端削薄一层， 用剩下的半截竹子制作了一个竹盖，竹盖内径也要同样削薄，这样才能把那半截竹子套上。 做好竹筒后，沈呦呦重新取出银票，将它们折叠整齐并塞入筒内。 紧接着，她又开始翻找母亲的针线笸箩，因为她记得里面有用来编织络子的丝线。 沈呦呦用丝线按照编竹筐的手法，把小竹筒编制在里面，打上结后， 把剩余的丝线用三股麻花辫的方法编到一起， 看着不咋美观，但是给老爹挂脖子上是没问题的。 沈知秋看他闺女递过来的东西，一头雾水。 \"爹，我做了个竹筒，里面装着银票，您可以挂在脖子上。\" 唉哟，他闺女真厉害嘿！瞅瞅一会儿就给想到办法了！沈知秋那个自豪啊！ 一只手接过来挂脖子上，然后顺手塞进了衣服里。 这样一来，不仅保证了银票的安全，而且随时随地都能取用。 “闺女，那你快给爹想想，那金条咋整？” “要不缝几个宽腰带，每个腰带里放一个，五块金子好带，” 沈知秋一寻思，还真可行：“那等后面赶路的时候，再缝吧！你看金饼子下面是啥？” “啥呀？”也没等她爹回话，就转身开始翻腾，结果看到了一个信件和铜牌？ “那信别看啊，是给令牌主人的，” 沈知秋这话说的有点晚，他闺女直接把信件拿出来看了，都没个封印啥的，一目十行。 主要是没写几个字，看完了老爹才说话，沈呦呦做贼心虚的把信装回去。 拿着令牌观察了下，靠在车门上：“我觉得外祖父可能是探子，就是那种给啥将军打探消息的，跟眼线差不多的那种。” 沈知秋一惊，闺女咋知道的？急忙询问：“你不会已经看了吧？” “您提醒之前我就快看完了，也没几个字，上面就说不能再为您效力了之类的，对方啥身份也没说。” 沈呦呦又凑近他爹了一点，低声说道：“我怀疑是一品武官，因为古代麒麟就一品武官能用。而且这将军姓傅。” 令牌上那么一个大大的“傅”字，谁看不见呢？再说这传递消息咋一点也不严谨呢？ 要她就用白醋在纸上写字，晾干后就看不出来了，看的时候在火上烤一会,就会出现褐色的字迹了。 这时沈知秋后背往后靠过来，小心的说道： “是北燕的傅国公，你外祖父是给他做亲卫的，后来受伤退下来了，就回了老家，就是咱们县城， 表面上是开镖局，暗地里一直给那边传递消息，李叔就是他在战场上救的，以前我就知道是救过命，今天李叔才告诉我真实情况。” 沈呦呦激动道：“照您那意思，咱们去了北边能找到靠山呗？” 沈知秋余光扫了自己闺女兴奋的小脸一眼，还是太单纯。 虽然现在二十多了，大学刚毕业了，一天班没上过，家里条件也不错，不需要像别的孩子勤工俭学的，没在人家手底下做过事儿。 沈知秋摇了摇头：“这信咱都不能给送，送去了好不好，一照面就会把咱们当奸细抓起来，上来就得问咱们，你们咋知道的？为什么往这边跑？还有什么目的？” 就算她外公活着，回去了估计也讨不到好，人家得说，越是这种时候越关键！你不在那边打探消息，跑回来干啥？你这是逃兵啊！ 哎！这事儿，就别跟闺女说了，别再给孩子整抑郁了。 别看她闺女好像挺紧张的，其实根本意识不到啥是真正的逃荒。 没准以为就是坐着马车跑呗，怎么可能？到时候征兵的来了，大部分人逃不过征兵，但是小部分人也肯定能逃跑。 人家当官的也知道，所有的道路都会派人追。 那就只能从山上走，你们想想山上能有马车吗？ 到时候好不好就得背着吃的喝的穿的，双腿儿着走。 再加上现在又不是后世，山上能没有豺狼虎豹吗？ 如果能不逃荒，他绝对不想逃荒，找个山里躲躲呗，就跟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似的，找个青山绿水的地方隐居多好！ 可惜河南那边去年就在闹旱灾，沈家村就在河南边上，村里也受到了影响， 万一连续闹灾好几年，一点水也没了，再想逃荒，也跑不动了 没水你咋跑？人没水喝能顶几天？你也别犟说没准今年就下雨了。 这都几月了，七月份了湖北这一块一滴雨也没下过。 沈家村那边去年就不下雨了，好在守着河，还能浇浇地，不然今年粮食都不带长的。 说到这里了，去北边还真得经过那闹旱灾的河南地区。 去别的地方也去不了，可惜南面在打咱这，东面常年有外族骚扰，过去了也逃不过被征兵的命。 这世道太难了，他也没敢跟媳妇闺女细说，先让他们缓缓，短短时间又是飞机事故，以为一家子都要死了。 结果老天爷开眼，给他们穿越了，白捡一条命！ 谁知道紧接着就征兵，就得逃荒，这必经之路还得经过旱灾地区。想想他自己心里都肝颤！ 第7章 快崩溃了 沈家村离着县城是真远，他们从下午大概三四点开始走，天也黑下来了。 这时候也不敢点火把，那不是明晃晃的当靶子吗？ 就是招兵的还没来，走山路遇见土匪咋办？ 幸好快到十五了，月亮很圆，路还能大致看见，众人饿了也随便垫吧了两口吃的。 此时前面大虎停下来了，沈知秋赶着车过去：“大虎咋了？” 大虎拍了拍身下的马说道：“姑爷，前面有个水洼，咱们让马们歇歇，喝点水吃点草，不然它们要顶不住了。” 沈知秋听了也松了一口气，这连续跑了两三个时辰了， 他也快撑不住了，想方便方便，连忙应声答应下来。 扶着他闺女一下车，拎起儿子就往一边的草丛里冲。 方便完后，找了几个宽叶子，给自己擦完，给儿子擦。 叶子可能有小毛刺，刚擦了一下，沈鹿鸣就大喊：“疼！” 给沈知秋心疼坏了，让儿子等着，连忙回马车上准备拿纸，不过想想， 如果真拿纸擦屁股，肯定得露馅，这古代纸多金贵啊！ 用啥擦屁股也不能用纸吧！ 他从衣服堆里抽了一件破衣服，“刺棱刺棱”就撕成了几块。 跑回去给他儿子擦屁股。擦完还得去河里洗洗，晾干接着用。 总不能方便一次就扯一件衣服吧。 他将剩下的几块分给李叔和大虎二虎。 结果人家三人表示，一直就是用树叶和竹签。 沈知秋心累，没纸他就快受不了，刚刚用树叶子，他总觉得没擦干净，还得重新擦擦。 没布他更承受不住，这真是没被逃荒难住呢，先被五谷轮回的大事儿难住了。 他继续劝说道：“都拿着吧，咱们也买了不少香胰子，一会儿一人身上带一块， 我为啥给人家货底子都包了，就是怕路上的时候条件艰苦，卫生再不注意，万一再得病，咱买到的药可不多。” 沈知秋都这样了，沈呦呦这边更纠结。 她是真的等到，憋得小脸通红，才一咬牙蹲下去的。 原因无他，你瞅瞅这周围，荒山野岭，黑灯瞎火的，草丛里这个季节什么最多？ 蚊子啊！她上辈子就属于招蚊子体质，一个屋子里十几个人，只要有她在，蚊子都不带咬别人一口的。 不过沈呦呦这次还真用的纸，不是没想到古代纸金贵这个事儿，是她还转换不过来。 这不李静舒一个劲儿的在她耳边念叨：“你这次就算了，就咱们两个人，下次一定不能用纸了， 在古代用纸擦屁股，要是让村里人看见，人家得骂死咱，他们这古代纸老贵了。 可不是咱们那个时候，等回头我给你块布头，你擦完还得给我洗了，晾干了接着用，” 不得不说，这件事儿上是真真实实的，体现出了这夫妻俩儿的默契。 沈呦呦觉得自己要不行了，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娘：“还要洗了用啊，那能洗干净吗，不得有味儿？” 李静舒也很无奈：“没办法啊闺女，总不能方便一次扯一块布吧，就是我答应，信不信你奶都不带答应的， 你想因为这事儿，惹她老人家生气吗？实在不行你用香胰子洗，我看你爹买了不老少。” 一提到奶奶，沈呦呦不知声了，她一直很愧疚爷爷奶奶没的时候，因为在上学，都没在身边，得到消息赶回去，人已经咽气了。 李静舒也不想闺女伤心，但是没招，她闺女有点洁癖，这点洁癖现代不是事儿，但是古代，尤其是逃荒，真能要命啊！ 实在没办法，搬出老太太说事儿吧！ 沈呦呦没再接话，人有点蔫蔫的。 不过李静舒就像没看见，她闺女打蔫似的继续絮叨：“这点你就受不了可不行，你想一下就算古代的爷奶，和现代爷奶长得一样， 但是生活水平不一样啊！难道你会因为心理原因，忍住不和你爷奶亲近吗？ 再说古代人能什么样儿呢，他们尤其是在小山村，怎么刷牙，多久洗一次澡， 在有村里的其他孩子们，有没有跳蚤虱子之类的， 呦呦你得适应啊，以后逃荒肯定没办法，让你每日都洗澡的， 好不好你都不能把脸洗干净，你想下你这小脸，我们给你生的多好， 捡着爹娘的优点长，到时候被人拐了去，这兵荒马乱的，在被哪个有那啥的看上...” “行行行！求您了，别再说了，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沈呦呦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她娘要说的是那个恋什么癖吧？咋她老娘这个中年妇女啥都知道？ 大家伙重新回到车前的时候，沈知秋就看着闺女有点打蔫儿， 偷偷问媳妇：“咋了这是？” 李静舒非常淡定的，拍了拍身上沾的树叶干草啥的，说道：“没事儿，我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你也知道她那洁癖，不治治后面咋活啊！” 李叔名叫李全，他走过来说道：“还顶得住吗？夜里还赶不赶路？” 沈知秋揉揉印堂穴：“继续赶路吧，今儿咱们辛苦点，等到了村子，再启程的时候咱们在休息。” 李静舒又给众人分了点水和油条，让路上饿了吃。 这次她也抱着儿子，上了沈知秋的马车，守着老公和闺女。她还能踏实点。 沈知秋一挥马鞭，再次出发，他对着身后的媳妇孩子说道：“你们睡会儿吧，到了村子也没时间给你们休息，” 几人确实也困了，可是这马车颠簸成这样，能睡得着才怪呢！ 结果事实会告诉你，事情是没有绝对的，就在这马车上，几人还真睡着了， 尤其是沈呦呦和沈鹿鸣，一个在李静舒怀里，一个因为现在身体缩小了，就那么趴在被褥上，睡的哈喇子都出来了。 李静舒后半夜腿麻醒过来，看见孩子睡的挺香的，也舍不得动一下。 这么小的孩子，一天跟着他们又是收拾东西，又是赶路的。 她也看出说要征兵的时候，小孩子是有些恐慌的，或许这么小，还不知道什么是征兵，但是大人的情绪，是会影响到小孩子的。 即便是这样，这孩子也没有哭闹，一直安安静静的跟着大人。 她也说不上来为啥，看着就是莫名的心疼。 先不管是不是他们的前世今生吧，她以后肯定拿着这孩子跟呦呦一样疼！ 第8章 一场乌龙 天光亮起的时候，沈呦呦也醒了，可是现在她的样子太惨了， 脸上被叮了好几个红疙瘩，手上，脖子上也全都是，蚊子叮咬后留下的证据。 这些蚊子真的太过分了，都穿越了还不放过她。 不过在转头看看沈鹿鸣，心里平衡了，因为弟弟也没少被蚊子亲吻。 这说明她们真是亲姐弟。 沈呦呦还好，痒了还能忍着，弟弟就控制不住的总想挠，李静舒只能拽着他的两只小手， 他们这古代生活还真是坎坷，上厕所没纸，被蚊子叮也没有蚊香花露水。 她屁股上也痒，肯定是上厕所的时候被叮的。 算了靠人不如靠己，她挪到车辕上，打算盯着路两边，万一能看到薄荷呢？ “爹，您累不，要不我帮您赶会儿车？” 老爹一夜没合眼了，现在眼睛都通红的。 “赶马车和骑马可不一样，再说也差不多快到了。” 沈知秋牵着缰绳，余光扫见闺女的惨样儿，给他心疼坏了。 “都怪我，昨天忽略了蚊子的事儿，忘了买点蚊香了，不过村里倒是有不少艾草和薄荷， 回去了多摘点，用酒精一泡...对咱没酒精。还是问问村里的郎中，有没有治蚊虫叮咬的吧。” 沈呦呦听见这话来了兴致：“有薄荷和艾草就行，没酒精那叫事儿吗？咱后面车里不是有酒吗？” 沈知秋摇头说道：“那酒不行吧，可不是提纯过的。” 沈呦呦没有答话，自信一笑，看她爹的小眼神儿，好像在说：有我在还怕啥没提纯，您开玩笑呢？ 沈知秋扫到闺女神情，心里那个骄傲啊！看他闺女，这可是她们家的小学霸，脑子就是活络。 不过心里又是一叹，这孩子还真是前世今生，都逃不过蚊子的亲近啊！ 以后要是逃荒路上，万一有瘟疫啥的，孩子们得咋整？ 古代的瘟疫通过蚊虫叮咬，传播的概率是非常大的，还得想想别的办法，两个孩子可不能出事啊! “媳妇，你不是把拔步床上的纱帐弄下来了吗，你把它挂车厢里吧， 还有咱家那些纱帘，你给闺女儿子做一个那个， 就是你原来买的那什么牌的衣服，我说妥妥的像套了蚊帐的那件， 你多做几件，别等到时候再被蚊虫叮咬染上啥病。” 沈知秋突然灵光一闪，对着车厢里的媳妇喊道。 李静舒一听对啊，她咋没想到，边放开儿子找材料，边冲着外面喊：“知道了！” 被放开的沈鹿鸣小朋友，坐在车板上一个劲儿的扭动，蹭着小屁股，一看就是上厕所的时候，也没少被咬。 “纱帐咋挂啊，又没有挂钩，真是？” 沈呦呦听见老娘抱怨的声音，连忙进入车厢：“来来，我给您想办法。” 李静舒嘟哝道：“想啥办法也没用，这里面根本没有挂东西的地方，你爹就知道瞎指挥！” “您别上火，这不是有竹竿吗？来我教您，” 她拿出两根竹竿，截断成比内车厢稍微长一点的样子， “您撑开纱帐，咱把这两根竹竿从纱帐里面，分别顶住两侧的前后车厢壁，这样不就支撑住了吗？多简单。” 母女俩儿，三下五除二的弄好了纱帐，其实就是用竹竿，把纱帐在车厢里支撑住， 虽然太颠簸，难免稍微造成竹竿的移位，但是这薄纱没太大重量，多注意点没问题。 “姐姐真厉害！”沈鹿鸣拍着小手兴奋的喊道。 “唉哟！我们小鹿鹿也很厉害！” 沈呦呦被弟弟虎头虎脑的样子萌了一脸，伸出魔爪就搓了上去。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像坏阿姨。 李静舒拍开闺女不安分的手：“给他小脸都搓红了！一会儿弄哭了你哄啊？” 结果沈呦呦没说话，沈鹿鸣萌萌哒昂着小脑袋，对李静舒说：“娘，我不哭，鹿鹿是男子汉！” 给母女俩逗的，这小孩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呢？ 沈知秋听见车厢里传出的对话，暖心的跟着笑：“我闺女厉害！儿子也厉害！闺女是生活小百科，儿子是小小男子汉。” 就在这时候又出事儿了，就好像老天爷不能看见，他们家欢乐一点似的。 前面大虎的马队，被四个彪形大汉拦住了，这看样子是要打劫啊！ 沈知秋大吼一声：“李叔，二虎抄家伙，有打劫的。” 只见这一嗓子，李全和二虎刚拉住缰绳，还没等马车停稳，就翻身下车，从车厢里抽出大片刀就往前冲。 好家伙，一看就没少遇见这种事儿， “敢截你虎爷的道，你们活得不耐烦了？” 二虎举着亮闪闪的类似关公的大刀，一溜烟的从刚听见声音，撩起车帘的母子三人眼前蹿过去。 沈鹿鸣可能是在镖局里待久了，遇见这事儿不但没吓哭，还趴着车窗大喊：“冲，冲，二虎，砍他们！” 给母女镇的一愣一愣的，这是小孩子该说的话吗？ 沈知秋也从后面拿了三把长刀，递给媳妇闺女一把：“说了句别出来，”就也冲到了前面。 沈呦呦拿着手里的大刀，下车站在车前，她怕后面还有打劫的。 他们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看的对面的四人心里一慌，这是啥人啊！这是？ 难道对方是土匪头子下山？就在四人正不知所措的时候。 一个骑着大马，穿着富贵的公子走了过来，抱拳道：“诸位别误会，我是看你们马多，想买几匹马，才叫小厮拦路问问的。” 原来搞了半天是一场乌龙啊！ 真特么吓人，你问就问，喊话不会啊？四个人一排的拦在路上，谁看见不误会？ 不远处马车里的三人也听见了这句话， 李静舒本来这两天就气不顺，又是飞机事故，又是逃荒的，早憋了一肚子气， 舍不得对老公孩子发火，就只能憋着。 一下子这群人是冲到枪杆子上了，她没好气的一阵突突：“你买马匹在大路上直接拦啊？ 咋滴？大路上有马市啊？还误会？你们想买，我们就得卖呗，我告诉你我们不卖！ 叫你们这么一折腾，给我们孩子都吓着了，真是不干人事儿的。” 骂的来人一阵面红耳赤，说话太噎人了，又是个女子骂的，还能回嘴骂回去吗？ 还有事儿相求呢？ 忍了吧！心里暗想，咋会有这样的妇人，这也太泼辣了！ 第9章 小姐真威风啊! 这时马上人看清了沈知秋，连忙欣喜道：“沈夫子，我家小儿，曾经在你那里读过一年书呢？” 沈知秋皱眉思索，想起来了，确实眼熟，县里开银楼的。 李全这会也认出来了，难怪他路上还寻思，咋县里的大户们没动静，这敢情早偷摸的跑到他们前头了。 银楼掌柜刚想在套套近乎，从他们手里买几匹马。 沈鹿鸣突然急眼了，对着前面大喊：“这是我外祖父的马，不能卖，娘别叫我爹卖外祖父的马，我外祖父还要回来开镖局呢！” 接着哇哇的哭起来，嘴里一直喊着不卖马。 是因为沈鹿鸣这年纪，还弄不清楚去世是怎么回事， 在镖局的时候，他说要找外祖父，李全哄他说：外祖父出远门了。 给母女两个心疼的呀，沈呦呦连忙抱着弟弟哄：“行行，不卖，咱不卖，别哭了啊！” 李静舒就更来气了，冲着沈知秋就是一句： “沈知秋，没听见你儿子哭吗？还走不走？哪来的那么多废话，都逃荒了，还套什么关系！” 看见几人还不动，气的一把掀开了门帘，一只手叉腰站在车辕上，另一只手拿着大砍刀，指着前面就是一声：“沈知秋，你还愣着干啥，没听见我说话啊！” 沈鹿鸣都呆住了，也不哭了，泪珠就挂在小脸蛋上，要掉不掉的， 张着粉嘟嘟的小嘴巴，大大的眼睛都瞪圆了，看着李静舒的背影，长长的眼睫毛湿漉漉的。 沈呦呦偷笑，她老娘憋了一天半了，这原型还是暴露了， 沈知秋看见对面几人，目瞪口呆的模样，突然有了借口，冲着对面来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刘掌柜，我当家的发话了，这马不能卖。” 说完就麻利的跑回来上了马车，还不忘招呼惊呆的李全三人启程。 这下子倒好，沈家四口的马车上，像啥事儿也没发生，一家人其乐融融。 可是前面骑马的大虎二虎，心里就嘀咕，咱家小姐这么不给姑爷面子，如果姑爷闹脾气，他们得有眼力劲儿拦着点啊！ 要是姑爷要休咱小姐，是不是得把小小姐和小少爷抢过来？ 结果他们姑爷的反应太出乎预料，不但没要休小姐，还麻利的上车了。 如果没看错，上车的时候还陪着笑脸，安抚小姐别生气！ 他们是咋也想不通啊，先不说姑爷的反应，就是小姐以前对姑爷，那百依百顺的， 就是老爷在家也经常念叨，养女儿是给别人家养的，三言两语叫人家哄住了， 那个上赶着的样子，明明他们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还整的自己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他现在真想对老爷说：老爷你安息吧！咱们家小姐这次可是站起来了，你没看见刚喊的那两嗓子，咋看咋有您当年面对土匪头子的威风。 果然他们家小姐，是他们老爷的种，就是比一般的女人有魄力，以前是没发挥的空间。 赶车的李全，心里也不平静啊！ 老爷临死前还偷偷交代他，让他看好小姐，别没他看着再被姑爷欺负。 还有他们这么多年，为啥看小姐嫁人以后，越来越没脾气，也不敢说啥？ 那不是看小姐太看重姑爷，家里啥大小事都问人家的意思，姑爷给老家置办田地产业也不敢说啥， 像他们这样的娘家人不敢知声，还真不是怕姑爷，他一个瘦弱书生有啥好怕的，一拳就能撂倒喽！不是就怕小姐伤心吗？ 可今天这一出出的，姑爷事事为小姐着想，都要逃荒了，也舍不得小姐搬重东西。 那时候他就想说，老爷你没看错人啊！ 没想到这后面更玄乎，小姐冲着姑爷连名带姓的怒吼：沈知秋，没听见我说话啊？ 那时候他感觉好不好，姑爷冲回去就得一个耳光，还想自己可不能干看着啊! 可后面的发展太令人震惊，姑爷上车前，看嘴型像是对小姐说：别上火，咱这就走！ 还嘿嘿的笑了一声！ 这一刻李全感觉自己，突然有点同情姑爷，这谁家婆娘敢这么不给男人面子？就是上门女婿也不应该啊，何况人家还是秀才，小三元呢！ 那时候在他们县城，可是真风光啊！ 主要是姑爷那反应，像是早习惯了哄着小姐，也不像是装的。 难道这么多年，他们一直误会了，平常小姐在他们面前哄着姑爷，是为了做给他们看的，其实两个人私下里相处的时候，刚好是反过来的？ 突然李全感觉自己，好像触及到了事情的真相。 而一家四口的车上，沈呦呦在念叨李静舒；娘，你瞅瞅你那两嗓子，给我弟弟都吓着了，快不认识你了都！ 其实话外之意就是：娘啊，你悠着点啊！这古代哪有媳妇敢这么吼，自己家相公的，这不是露馅了吗？ 李静舒抱着沈鹿鸣，没好气的说道：“这一天天的，都逃荒了还摆谱，看他求人也不待下马的，在马上坐的高高的，在那说求人，求他xx个腿！跟谁摆谱呢，杀了，我也不卖给他。” “娘不能杀外祖父的马。” 小孩子对自己外祖父开镖局，需要用马这事儿是真上心，一听杀马更急眼。 “好好，不杀，我就是说说。” 李静舒连忙低头好声好气的哄。 沈知秋也听出了闺女的言外之意，突然插嘴道：“这以后日子长的去了，你娘是因为你外祖父突然去了，可能受了刺激，就好像不管不顾了似的，咱们以后就让着点她。” 好吧，沈呦呦无话可说，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人家是真惯着啊！这不！借口都给找好了，性格转变是因为外公去世受了刺激！ 这个时候沈鹿鸣又听见了，连忙用小手呼啦李静舒心口， 嘴里还说着：“娘，李爷爷说外祖父出远门了，等过几日就回来了，你别受刺激啊！” 这三人才明白，为啥那会他哭着说不要卖马，外祖父得开镖局。 车厢里一阵沉默，孩子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年纪小，还不能完全理解， 所以更加恐慌，以后见不到外祖父，才那么紧张那些马。 三人齐齐叹了一口气，就让他认为是出远门了也好， 别再刺激孩子了，小小年纪哪里能承受那么多。 李静舒怀抱沈鹿鸣的双手，又稍微紧了紧。 第10章 冤家成妯娌 中午时分，烈日炎炎，蝉鸣声声， 沈家村村口的大槐树底下，一群老头老太太们，各个端着碗在看热闹。 啥热闹呢？ 一个老太太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响亮的声音能传出二里地：“今年就得给我家先收粮食，凭啥年年你家先收？” 另一个老太太用更响亮的声音，连喊带唱：“咋滴，他爷爷活着的时候，让大哥照顾弟弟，你现在有意见，你去找老爷子说去啊？” “你们听听她这话叫人话吗？这是对嫂子说话的语气？ 不敬长嫂，小心你浸猪笼。 从小你就找我麻烦，看我和春子他爹定了亲， 你马上撺掇你老子娘，来给小叔子说你，没见过你这样儿的，癞皮狗吧你？” 没错！这位就是沈知秋的老娘花二香。 “你放屁！真会给脸上贴金唉！明明是你从小和我处处作对， 知道杨婆子给我说了阿南爹，你抢在我前面定亲，就是为了膈应我。 还长嫂，有你这样儿的长嫂，你是长嫂就得让着我们， 别忘了公爹的话，小心老爷子晚上给你托梦。” 嗯，这位是沈知秋的二婶田翠芬。 花二香给气懵了：“你好意思跟我提老爷子？分家是你捅咕老爷子分家的吧？ 哪家不是大房分大头，二房分小头，你非得说你们家孩子少，底子薄，就得平分， 平分也行，那头牛明明是两家共用的，秋收的时候你说家里人口少，你们先用， 农闲的时候你说孩子小，没法去出苦力，你们得用着往镇子上拉人，挣口饭吃？ 总之就是你处处得占着，啥时候都没我们用的呗！” 田翠芬拿着手帕抹眼泪，但嗓门到不小： “分家是公爹乐意平分，老牛？你们家缺老牛吗，老三没给你买两头？ 黑了心肝的，还亲兄弟，老爷子咽气前答应照顾弟弟，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正中间两个老太太吵的火热，一圈老爷子老太太，围坐在边上边吃饭边就着吵架声下饭。 沈知秋他们进村时就看到的这一幕，没有古代记忆的沈呦呦， 看到奶奶和一个老太太吵架，还没等马车停稳就跳了下去， 结果没站稳，摔了一跤，手心火辣辣的，也没来得及查看就冲进了人群， 着急的站在奶奶身前，对着另一个老太太张嘴就是：“汪汪汪汪汪！” 看到这一幕的沈知秋和李静舒瞬间红了眼眶。 夫妻俩儿的确认为沈呦呦性子冷清，但不认为孩子从小就这样。 他们闺女小时候也是，会像别的孩子一样风风火火的， 尤其是她奶奶和别人吵架的时候，孩子小不会骂人， 看到家里大黑狗会对着陌生人叫，每次就会这样冲上去，把她奶奶护在身后，学狗叫。 小孩子的思维里就是，吵架谁的声音大，谁就是赢了！ 沈呦呦的这一举动也把众人吓了一跳， 花二香一看，也顾不上吵架了：这不是他们家呦呦吗？ 她一拍大腿：“唉哟，乖孙儿哦，你咋回来啦！” 沈呦呦转过身，一头扎进她怀里，“哇哇”的大哭起来。 这一哭真是不只给花二香惊着了，就连对面的田翠芬也吓了一跳。 “呦呦啊，二奶奶和你奶奶逗着玩呢，你别哭了啊！”田翠芬边扒拉沈呦呦边解释。 结果哭声越来越大，抽噎着打嗝就像要抽过去。 沈长栓和沈长青也吓了一跳，孩子哭的这么凶，别真是吓着了。 “有事没事你们就吵吵，你们倒是接着吵吵啊！看把孩子吓的。” 沈长栓蹲下身打算哄哄孙女，结果被她一只胳膊搂住了脖子。 三人就保持这个姿势，沈呦呦一手抱着一个大哭，一群人不知所措的站着。 沈知秋夫妻二人也没去劝，因为只有他们知道闺女哭的原因。 沈鹿鸣看到姐姐哭，也跟着哇哇的大哭。 给李全三人都急坏了，这孩子哭，咋姑爷小姐也不说哄哄？ 他们这想去哄也不合适啊！ “老三，你们两个站那里干啥？还不快点过来看看呦呦咋了。” 沈长青正着急，听见还有别的哭声，一抬头就看到站在人群外面的夫妻二人。 这一声沈长栓老两口也注意到了三儿子，花二香急的满头大汗了也不敢动一下： “三儿啊，三儿媳，你们快来看看呦呦，是不是让我和你二婶吓着了？” 有记忆的沈知秋真是无奈，这老娘和二婶，就是那句老话，冤家路窄， 两人差不多同时说亲，还说的兄弟二人，这没啥问题。 问题是她们原本就是一个村的。从小就不对付，没想到订婚了才知道， 自己死对头和自己定下的是一家人。 这一对冤家就成了妯娌，兄弟两个关系还不错， 可是这妯娌两个就是大小王，绝对不能见面，只要一见面就互掐。 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能捯饬出来念叨几句。 对了忘记说了，妯娌两个房子还挨着住。 沈知秋也不能理解，这种感情是真的看对方不顺眼，还是二人实际上感情深厚？ 闺女媳妇是没有古代的记忆，不然就会知道，这样的掐架是基本操作。 “闺女别哭了啊，想爷爷奶奶，以后咱们天天在一起，有的是时间，你哭弟弟也跟着哭，爷爷奶奶也担心你。” 老爹的话让沈呦呦终于停止了大哭，是啊！控制控制，以后天天在一起。 这家伙给四位老人吓的，原来是想爷爷奶奶了。 沈知秋一脸无奈的说道：“爹，二叔，你们就看我娘她们两个这样吵，也不出来劝劝？” 沈长栓和沈长青同时看向他，那眼神就是在说：劝有用吗？哪次不得吵累了，才能收手。 村里人为啥端着碗看热闹，没一个上来劝的， 就是因为这样的事儿，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发生了太多次。 劝不是没劝过，一两年劝，三四年劝。 这都三十年了，他们习惯了，反正二人也不动手，每次吵架，吵累了就拉倒。 沈知秋赶紧招呼人去找族长，说有大事要通知，快点看看村里还有谁家没在，都去喊一声，集合！ 村里人都知道沈知秋在城里混的不错，还有个能耐的岳父，看他急吼吼的样子， 晓得肯定是有大事儿要通知，就四散开去找人了。 “唉哟，咋这么多匹马？老三啊，你弄这些马回来准备收苞米？这是还带了壮劳力啊！我说...” 不等他二婶把话说完，花老太就扒拉开弟媳田翠芬的手，翻个白眼：“干啥，这没你事儿，多少马也是我家的，壮劳力也是我家的，占便宜没够是吧？” “你是不是没吵够，我和我大侄子说话，有你啥事儿了？” 眼看两人今天是真没吵够，沈知秋一个头两个大，这都啥时候了，老娘和二婶还添乱。 第11章 乱成一锅粥 不等沈知秋开口，一个中气十足的老头儿吼道： “你们俩没玩了是不？我都懒得说你们，这么大年纪，都要当太奶奶了，吵了三十年还没吵够？ 小三子刚回来，也不让人喘口气，就听你们吵吵，老大老二，你们就干眼看着，连自己媳妇都镇不住，真是没用！” 说话的正是沈家族长，也是村长。在沈家村，沈太爷的话就是圣旨，他随便到哪家都得被供着。 这不，沈太爷一来，两位老太太也不吵了，立马乖乖站好，就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 “小三子，你啥时候回来的呀！”沈太爷一手拄着拐棍，一手被大孙子扶着，慢悠悠地走过来。 就是这走路的速度，和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可太不匹配了。 沈知秋赶紧上前扶住另一边：“阿爷，我刚到。” 把老爷子扶到大石头上坐下，看到村里人都到了，沈知秋清了清嗓子说道： “老爷子、老太太先坐地上，年轻的看好自己爹娘！” 又不放心地看了看，发现自己爹娘这边有大哥小弟看着，就接着说道： “南面打过来了，朝廷要征兵，一家只留一个 10 岁男童，剩下的男丁全得被征走。所以咱们得赶紧逃啊！” 散会后赶紧收拾东西，我带回来了马，家里有板车没牲口的，都把板车套马上去。 动作要快，别什么破烂都往车上装，最多两个时辰咱们就得出发。 ”沈知秋话音刚落，四周鸦雀无声！ 他在心里默数五个数，一阵嚎啕大哭声突然响起！ “日子没法过了，老天爷不长眼啊！” 沈呦呦很无语，好事就说老天开眼，坏事就怪老天不开眼。 不过她这会儿正忙着安慰爷爷奶奶，没时间吐槽了。 “我不走，你们走吧，我在家里看祠堂看祖坟，我这么大岁数了，征兵的都不要我。” “我活够了，不想活了，你们快跑吧！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跟着你们也是累赘！” “都给我闭嘴！”沈太爷一声怒吼！瞬间没了嚎叫声。 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声！ 没有古代记忆的母女俩都被镇住了，这威慑力也太强了吧？ 李全三人也惊呆了，这令行禁止的程度远超他们镖队啊！ 沈太爷边捂着胸口边满怀希望地问沈知秋：“小三子啊！咱能不跑吗？去山里躲躲行不？” 他完全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应该说全村没有一个人怀疑！ 沈知秋是谁？那可是他们村里顶尖儿的能耐人！ 十里八村就没一个比得上这娃的！年纪轻轻就考中了小三元呢！ 你想想，农家能出几个秀才？学习条件又不好，要啥啥没有。 可这娃就是争气，考中了小三元！整个府城多少人考试啊！ 这可真是他们沈家祖坟冒青烟了！ 沈知秋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 “阿爷，咱们这地方打去年就没下过一场雨，你看看现在都几月份了？ 一点儿要下雨的迹象都没有，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豫州闹旱灾，咱就靠着一条大河，才能撑到今年。 现在河里也没多少水了吧？如果非要等到一点儿水都没有了，那想走也走不了啦！ 说明啥？就算不去征兵，咱也活不下去啊！ 再说了，就算去山上躲过了征兵，天下雨了，可咱们这的王爷死了，他的几个儿子在争权，哪顾得上咱们啊！ 等南边的王爷打进来，那些兵痞子又抢粮食又抢女人的，比土匪还土匪！ 阿爷，就算运气好，我前面说的这些都躲过去了，可刚打完仗，那王爷要养那么多士兵， 咱们又不是人家原来的子民，肯定会被强行收很多粮食。这地方真是没法待了！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想去逃荒啊！我是真怕人家打出火气来，万一再来个屠城，那咱家族可就断子绝孙了啊！” 好吧，说了这么多，就这句话最有用。 沈太爷一向把沈氏族内的传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听到这话，那可不行，他还跑得动，得赶紧带着沈家的儿孙跑路！ “那咱往哪儿跑？” “去北燕王那里，他年轻，还能多撑几年。东边去不了，那边常年被外族侵扰，去了也逃不过征兵。” 沈太爷听后，“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拄着拐杖喊道： “都回家收拾东西，按小三子说的做！别给我整那些看祖祠、看祖坟那一套！要是咱沈家村断子绝孙，你们都没脸见祖宗！ 也别喊走不动，我这老头子都能走，你们咋就不行？ 留着命，以后没吃没喝了，就用自己这身骨头架子熬汤给子孙活命！都散了，一个时辰后集合！” 话一说完，沈太爷转身就往家跑，速度比来的时候快多了，那叫一个健步如飞！ 人群也“呼啦”一下四处散开了，有人催促，有人喊叫，还有人嚷嚷着赶紧把地里的粮食收了，没熟透的也不能扔地里。 就连沈老头和花老太也蒙头往家冲，沈呦呦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 “家里没牲口，有板车的回来牵马！”沈知秋急切地喊道。 有人闻声赶忙刹住车，回头跑去牵马，一下子就剩下了十几匹马。 沈知秋拽着他姐夫问：“你家有几个板车？多牵几匹马。” 他姐夫王福喜憨憨地回答：“我家有八辆，其中五辆是别人定的。” “都这时候了，还管谁定的，交了多少定金？” “都是周边村的，没交啥定金！” “那还有啥好说的，先套上！”沈知秋说着，又让大虎帮他姐夫把马牵过去。 然后招呼大哥小弟，把家里的旧板车拉出来套在马身上，准备跟他去收苞米。 沈呦呦则屁颠屁颠地跟着爷奶进了院子，发现一个人都没闲着，有的做饭，有的搓麻，有的剁猪食，有的喂鸡，还有的打扫卫生呢。 厨房的桌子上摆着碗筷，明显是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呢，她的肚子也咕咕叫了。 她刚进院子，就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跑过来，一人拉住她一只手，兴奋地说：“呀，呦呦，你怎么回来啦！” 沈呦呦一看，这俩应该就是大丫二丫了，和自己长得有点像呢，就是皮肤黑了些，手指也比较粗大，看来没少干家务活。 而李静舒也被应该是大伯娘和四婶的妇人围着，不过两人稍微差点年纪，还算能分辨。 他老爹也是，人不知道又跑哪去了，不知道他们没有记忆吗？ 几个哥哥弟弟也上来叫“三婶，三伯娘的。” 这让心里难受的花老太，有了发挥的空间。 上来就是一句：“啥时候了还絮叨，等征兵的来了，一刀砍下去，做了鬼有的是时间给你们絮叨！” 沈老大媳妇宋氏，一听这话急眼了：“啥征兵，啥征兵？” 第12章 真是鸡飞狗跳啊 花老太慌慌张张地往屋里跑，头也不回地喊着：“打仗了，要征兵了，男丁一个都留不下，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吧！” 宋氏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像被定住了一样。 沈老四媳妇杨氏惊叫一声，喊道：“元宝爹，快去，给我娘家送个信儿。” 宋氏这才回过神来，跟着喊大伯，也要去给她娘家送信。 沈老爹二话不说，推着个推车就出了门，看样子是去苞米地找三兄弟了。 大丫二丫都十几岁了，也知道打仗征兵意味着死人，拉着沈呦呦的手都吓僵了。 这时杨氏冲上来拽二丫：“去，你去给你姥家送信，让他们赶紧跑。” 这句话把刚进屋的花老太给引出来了，抬手就是一巴掌： “要去你自己去，没你这么当娘的！你娘家离着十几里地呢，你让二丫去，你咋不去？ 要走就收拾东西，想送信我也不拦着，你自己去，别指使我儿我孙儿！” 没经历过这种事的李静舒母女俩，有点慌了。 主要是李静舒上辈子和沈知秋家是邻居，从小在婆母跟前长大， 后来两人结婚了，婆母虽然脾气大，但从来舍不得骂她一句。 沈呦呦一看这情况，连忙拿起一个竹筐，叫上两个姐姐，一起去摘薄荷和艾叶。 还没走两步，就被花老太揪住了，李静舒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揍她闺女呀！ “哎哟，乖孙儿，摘那些破叶子干啥，快去吃点东西，不然一会儿跑起来没力气。” 花老太又转头对大丫二丫说：“大丫二丫，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还不给你们妹妹盛饭去。” “奶奶奶！我爹叫我回来摘薄荷艾叶，为了防蚊虫叮咬的，您快别拽我，蚊虫叮咬可是瘟疫的传播途径之一！” 沈呦呦急得大喊，她可不能没有薄荷艾草啊。 花老太一听，也不拦着了，又拍了大丫姐后背一巴掌：“你们两个背上筐，带妹妹去摘，多摘点啊。” 又拉着沈呦呦说：“咱家端午的时候就收割了不少艾草，都晒干了，你用不用啊？” 沈呦呦一听，正好可以做蚊香啊，连忙点头，让给她装起来带走。 花老太应了一声，就回屋收拾去了。李静舒松了一口气，对还在发愣的两人说： “快去收拾东西吧，你们屋里的我也不好帮忙，我收拾厨房里面物件儿。” 李静舒放下怀里的儿子，钻进厨房，把油盐酱醋归拢归拢，又收拾粮食袋子和锅碗瓢盆， 嘴里还嘟囔着：“幸好买了不少粮食，看看吃的都是些啥，不是说老沈没少给家里买地吗，咋还吃这些。” 宋氏也不收拾东西，悄悄把沈大宝拉到一边说： “你驾马车去给你舅家报信，娘去你奶家肯定不等娘，你是她大孙子，她肯定等你。” 这句话被刚拉着苞米回来的大伯沈知春听到了，上去就给了一脚，这婆娘是不是傻？ 他大舅子家比四弟妹娘家还远，再说全村都逃荒，娘能做得了主？人家都能等？ 真是分不清里外拐？再说，就他那大舅哥，年年这么老远，他们去给岳父岳母上坟， 一碗饭没管过！现在你叫你亲儿子去送信，你还是不是亲娘了。 这事儿沈呦呦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这事儿就会说：古代封建社会家庭中，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男尊女卑， 男人永远是家里的顶梁柱，女人就是为他们服务的，从小家里就教育，你嫁出去也不能忘了你哥你弟，他们才是咱们家的根？ 但是在女儿需要帮助的时候，家里又会说，你都嫁人了，家里帮不了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啧啧！ 这边杨氏看见宋氏挨了一巴掌，又看到自己男人也回来了， 就开始哭天抹泪的，再地上打滚，口口声声都是爹娘老子，还有家里三个弟弟，非让沈知冬去给送信。 这事儿沈知秋也不好管，谁还不是爹生娘养的， 但是这都啥时候了，全村不少媳妇都是外村的，难道都去送信儿，到时候有点时间全耽误了。 他一溜烟的钻进了仓库收拾物件。 李静舒也听见院子里的闹腾了，她是真没法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花老太还没收拾完屋里，看小儿媳又在和小儿子折腾，这次真的来了火气。 上来扯着杨氏的胳膊就往外拽，嘴里骂骂咧咧道： 你去给你娘家送信，我叫老三给你一匹马，两个时辰前，能赶回来就一起走， 赶不回来你就跟着娘家走，来，老太太我身上10两银子都给你， 这是咱家一半的银钱了，你拿着钱走，去吧！老太太我这样算对得住你吧？ 越说越来气，又想想自己和老头子，半辈子置办下的家当，这下子都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杨氏看婆婆这架势，真是要休了自己啊！这下子不敢吱声了！ 就在这时沈元宝和沈鹿鸣也干起来了。沈元宝是四叔家的小儿子， 杨氏家里也重男轻女，从小就被灌输要让着兄弟，哄着兄弟，嫁人了也得想着兄弟的思想， 她就对二丫不太上心，要不最开始也不能一上来，就让一个十来岁的二丫去给老子娘送信。 对沈元宝这个儿子，她是宠进了骨子里， 县城太远，沈知秋他们回来的少，沈鹿鸣不回来，沈元宝就是家里最小的。 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家里最得宠的，啥好吃的娘都紧着自己。 这不看见沈鹿鸣手里有颗糖，上去一把就抢了过来。把沈鹿鸣都整的愣住了。 好家伙，这位在家里也不是受气的主儿啊，两个人就开干了， 主要是一个八岁一个五岁，实力很明显，沈鹿鸣不是对手被推倒在地，嗷嗷的就嚎啊！ 这下子各自收拾东西的人，啥也顾不上了，都出门看孩子咋了这是？ 一出门正好听见沈元宝说：“这是我们家，再嚎给你卖了。” 主要是杨氏这人嘴没把门，以前就经常骂二丫，不听话我给你卖了。 孩子小的时候没有是非观，他是会跟着大人学的。 而且沈元宝是真不认为，这也是沈鹿鸣的家，因为他们常年住城里。 沈知秋夫妻两个连忙去哄沈鹿鸣，花老太也去看小孙儿是不是摔疼了。 同一时间，沈老四听见沈元宝这话，拎起胳膊就开揍了： 你能耐了你啊？还想卖了弟弟？啥叫你家,这也是弟弟家。小小年纪无法无天了还。 对着小屁股，啪啪啪的就是一串巴掌。 第13章 知不知道你娘是谁? 发现心肝挨打的杨氏，这会儿是真啥也顾不上了，连忙上前拦着： 他爹，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你要打坏了他，我可咋活啊！ 沈老四本来就生气，发现他儿子还不服气，嘴里还学着杨氏平时说话的样子撒泼。 更来气了，一把推开杨氏，继续接着又是一脚。 杨氏看那脚要落在儿子身上，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挡。 这叫一个热闹，花老太捂着胸口，感觉自己要不好，双腿发软，脑袋发蒙！ 小孙子哭她心疼，元宝挨揍她也心疼。 就在她打算来句我不活了时，隔壁她二弟妹田翠芬在她之前哭喊道： ‘唉哟！我不活了啊！’ 原来隔壁也不消停，同样叮里咣当的在干架，那声音才叫一个响亮！ 花老太仔细听了下明白了，原来是隔壁老二阿南媳妇又回娘家了。 都去了好几天，也不见回来，家里两个儿子也不管。 阿南想赶着马车，去把媳妇接回来。 老大阿北媳妇不让，说马车上全是粮食，你要去就赶着牛车去。 阿南来句：我要是不拉着粮食走，你们不等我咋整？ 这可给阿北媳妇气的不轻，恨死了这个只会窝里横的小叔子，你这粮食拉去你岳父家，还能拉的回来吗？ 平常你媳妇就总往娘家倒腾东西，一到干活的时候人就跑没影儿， 咋的？你还要上赶着给人家送粮食去呗？ 老爹老娘你都不管了是吧？ 阿南就开始耍无赖，说那是我两个儿子的娘，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怎么这么狠心，难道要看着我两个孩子没娘了你才高兴？ 花老太想：田翠芬那个老东西，也就能跟自己使能耐，那个阿南媳妇，嫁过来这么多年，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啥东西都往娘家拾掇不说，自己生的俩儿子都不管，一心向着娘家，要她花老太，这样的儿媳妇早休了。 就在这时又传来她弟媳的一声哭喊，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伴随着一句惊叫：老头子 刚巧被推着苞米回来的沈长栓听见，推车倒了也顾不上了， 就往隔壁院子冲：哎呀！他弟咋样了他弟？ 花老太这会儿回过神来，赶忙冲过去。一进院子，就见小叔子倒在地上，头破了，一群人围着。 她老伴儿跪在地上，抱着小叔子直哆嗦。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瞅了瞅，还有呼吸，也没晕，应该没啥事。 刚想让哥俩找村里郎中看看，就瞅见阿南偷摸牵着马要出门。 花老太心想，好嘛！你个小兔崽子，你爹脑袋都磕破了，你趁着大伙没注意，还想着拉着粮食找媳妇？ 抄起一旁的扁担就抽了上去，只听沈知南“嗷”的一声。 花老太打一下不解气，边打边骂：“好哇你，你不管爹娘，还要去你丈母娘家献殷勤送粮食，我打死你个不孝子。没心没肺的东西，我让你娶了媳妇忘了娘，看我不抽死你！” 那扁担噼里啪啦一顿打，打得沈知南满院子乱窜。 沈知秋夫妻也听见动静，见二叔坐起来了，就没进去。 要沈知秋说，堂弟挨揍就是活该。对媳妇好没问题，那是男人该做的事儿。 但你也得想想，那媳妇是不是真心想跟你过日子吧？ 就他记忆里，每次秋收，他都大老远从县城回来帮忙。 堂弟两口子成亲好几年了，沈知秋就没在农忙时见过堂弟媳一次。 “大娘，大娘，别打了，我这不是怕孩子没娘嘛！”沈知南边跑边求饶。 “呵呵，你还知道你儿子不能没娘，你就不想想你娘是谁？你为了媳妇连娘都不要了？ 你也不看看你媳妇那副样子，嫁过来啥活不干，整天就知道偷奸耍滑，你还当个宝？她是不是真心跟你过日子，你看不出来啊？” 花老太累得气喘吁吁，手拄着扁担，指着沈知南就开骂。 看那死小子不吭声了，把扁担摔在地上，指着自己弟媳骂道：“你咋跟我你那么能呢？ 他还想拉着粮食走，不顾及你们的死活，你哭啥，你就该拿出跟我撒泼的那个劲儿，你上前抽他。” 田翠芬坐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她大嫂发威，听见这话，习惯性的想骂回去，嘴巴动了动，没敢吱声。 花老太歇歇，等喘匀呼气，这会儿心里堵着的那口气，终于出来了，瞅瞅小叔子确实没啥事儿，就是皮外伤。 自己老头子也给上好药了，就拍拍身上沾的灰尘，打算回家杀鸡，真是不过了。 刚出老二家门口，就看见自己三儿冲着自己比划大拇指。 “这是啥意思？”她一头雾水。 沈知秋狗腿子的说道：“您真厉害，这是厉害的意思。” 花老太神色立刻得意起来，瞥了自己儿子一眼，那样子好像在说： 那是，还能叫你们这帮小崽子们翻了天去？ 其实这种事，也不只这两家，还是那句话，一家一家的过日子，谁还能没有个亲戚朋友， 再加上一时半刻接受不了，马上要抛家舍业的逃荒，心里不得劲儿，总得找个借口发发火气吧！ 就在夕阳西陲满天红，霞云似焰染苍穹中！ 沈家村鸡飞狗跳的，老人、女人和孩子们的哭声、呼喊声，还有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家家户户打开大门，一辆辆高大的骏马牵着破旧的板车驶了出来，这画面看着可真不和谐！ 先是沈知秋家赶着两辆牛车、三辆马车，大虎二虎和李叔还骑着马。后面是沈长青家的另一辆牛车和两辆马车。 沈太爷家有一辆牛车、四辆马车，再后面是村里的老中医郭老大家…… 等村里的板车都套好后，多出了四匹马。其他人都不会骑马，可沈呦呦想坐在老爹的马车里陪着奶奶。 随着沈知秋一声：“出发啦！”沈家村的北迁之路正式开始。 村民们走出村子后，都忍不住回头看看沈家村。 本来沈呦呦觉得自己没有记忆，不会难受，可看着奶奶趴在车窗上一直向后张望，她的眼眶也红了。 这时候小弟可真不懂事，非得扒着她的脑袋看她的眼睛。 花老太看着那青砖房，那是她三儿子给盖的，她心想：以后就没有家了！ 望着村口那棵大槐树，脑子里全是以前的场景，无论是和老婆子们聊天，还是和弟妹吵架，都再也回不去了。 看着那一片片土地，整整三十亩呢！是沈家村地最多的人家，也是她三儿子给买的。现在都要没了。 越想越伤心，花老太还是没忍住，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沈呦呦的心都要碎了，立马趴到奶奶身上抱住她。结果花老太一把搂住沈呦呦，哭得更厉害了。 第14章 咋这么扎心呢? 照理说闺女儿子都在这儿，李静舒去哪儿了？ 她在后面车上，跟嫂子弟妹还有大姑姐，用纱帘缝防蚊虫的罩子呢， 还好他们把县城家里的纱帘都摘下来带着了。 沈呦呦看奶奶哭得直打嗝，便一边给她拍后背一边劝道： “奶，你就这么想，幸好咱们还有时间逃跑，要是咱家被征兵，男丁就只能留下一个沈鹿鸣，那不是更惨？” 这句话果然让花老太停止了哭泣，她抬头直直地看着沈呦呦，心里纳闷，以前怎么不知道小孙女说话这么扎心呢？ 老太太抽抽搭搭地说：“那话我能不知道？我只是接受不了，辛苦这么多年，置办的家当全都没了，咱家的砖瓦房，还有 30 亩地啊！” 沈呦呦一听，原来是为了这个，那好办呀，她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金饼子递给奶奶： “等到了新地方，咱们重新盖房子买地呗，人活着，这些都不是事儿。” 花老太看着这黄澄澄的金饼子，第一反应就是咬一口， 沈呦呦看到奶奶的动作，本想阻拦说不卫生，但又想到她娘说的话，就闭上了嘴。 老太太咬完发现有牙印，知道是真的，便神神秘秘地拉着孙女，小声问：“这是从哪儿来的？” 沈呦呦咧嘴一笑：“我外祖父给的。” 花老太这才想起，怎么要逃荒了，亲家公却没跟着，便问： “你外祖父呢？咋没跟着来？” “我外祖父出远门了。”沈鹿鸣抢在姐姐前面回答。 沈呦呦这下子可笑不出来了，她看了小弟一眼，在老太太耳边轻声说道： “外祖父去世了，就在几天前，小弟还不知道呢，以为外祖父出远门了。” 花老太心里一惊，掀开帘子把头伸出去问三儿： “你怎么还没通知家里啊，这事儿再远咱家也该去的。” 她三儿叹了口气说：“岳父不太好的时候，就听说南边打过来了， 他老人家嘱咐，别让家里来回折腾，完事就带着家人往北走。这儿不能留了。” 赶车的沈知秋感觉自己都要困死了，两天一夜没合眼，今晚估计又睡不成了。 花老太坐在马车里，呆了好一会儿，从怀里掏出还没捂热乎的金饼子，塞到小孙女手里： “这是你外祖父留给你的最后念想，乖孙儿收好了！” 老亲家公这人，有钱还大方，也没因为自家穷看不起她三儿，真是好人不长命啊！ 这么好的人突然就没了，弄得她老太太心里真不是滋味。 沈呦呦又把金饼子塞回老太太手里：“您拿着吧，我还有呢。” 花老太心想，小孙女还小，拿着金子万一丢了可就不好了，还是自己先替孙女收着吧， 完全没把孙女那句“还有”当回事。 在老太太的观念里，她和老头子，还有儿子儿媳们，好不容易才攒下二十多两银子。 家里的青砖房和田产，都是三儿子中了秀才后，开私塾一点一点在十年间置办的呢！ 亲家就算在城里开镖局，顶天了也就能攒下几块金饼子，给小孙女一块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老太太估计剩下的不是在三儿子手里，就是在三儿媳那儿。 可她还真猜错了，五块金饼子，三儿子、三儿媳和李全每人身上有一块，还有两块都在小孙女身上呢，所以沈呦呦怀里真有一块。 花老太就是个闲不住的人，掀开车帘去拽挂在马车外面的苞米，又翻出个笸箩开始搓玉米粒。 那玉米还没干呢，搓起来可费劲了：“奶，你这玉米不得晒晒才好脱粒吗？你的手还要不要啦？” 花老太无奈地看看孙女，真是个城里的娃，啥都不懂： “咱这是逃荒呢，去北边肯定得路过闹灾的地方吧？ 那些难民看到咱车上挂着这么多苞米，不得上来抢啊！ 趁着还没到那儿，赶紧都搓成粒，装进麻布袋子里，你信不信现在车里的人都在干这个？” 其实她想让小孙女快点帮忙搓，能多搓一个是一个。 结果看到孙女白白嫩嫩的小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再瞅瞅孙子，算了， 这孩子虽然是个男娃子，但是年纪太小，连玉米都拿不住。 唉，她老太太就是干活的命，还是自己干吧。 沈呦呦可没有帮奶奶搓玉米的觉悟，毕竟奶奶从小就没让她碰过。 不过看到奶奶费力地搓着那两个玉米棒子，她还是掀开帘子大喊：“二虎哥，快来！” 二虎听到喊声，骑马赶来，傻乎乎地挠挠头：“小小姐，我只是个下人，当不起您这声哥。” 沈呦呦翻了个白眼：“都逃荒了，还小姐少爷的，你去后面车厢找四个铁钉、一个铁锤， 再从我装竹竿的麻布口袋里，选一根和你手臂一样粗的拿过来，还有，给我拿个小木凳。” 她想到了前世奶奶用的方法，就是把那种解放鞋绑在凳子上，人坐在另一端，把玉米放在解放鞋上用力一搓， 苞米粒就哗啦啦掉下来了，效率可高了，而且也不那么费手。 虽然现在没有那种鞋，但自己可以弄两个厚竹板钉在木凳上，同样是利用凹凸的原理搓苞米。 二虎没让沈呦呦等太久，接过东西后，让小弟靠边坐，给她腾出一块地方， 先把竹子截断成和木凳一样宽的长度，再把竹子劈开， 做成几个二厘米左右的竹板，然后用铁钉在木凳上， 把两根竹板分开五厘米的距离，将竹竿表皮那面朝下钉牢。 沈呦呦把做好的小木凳脱粒神器，放在她奶的笸箩上：“奶，来搓吧。把玉米放在这上面搓！” 花老太一脸狐疑，刚刚小孙女叮哐一顿折腾，好好的木凳非订上两个竹板。 那坐着不得硌屁股啊！ 她就在心里使劲憋着，没舍得骂小孙女， 这要是大孙女二孙女，老太太大巴掌早过去了， 她老太太承认自己偏心，没办法人就是这样，自己带大的更亲些。 三儿媳那人啥都好，就是娇惯太过，那真是生完孩子啥也不会啊， 不过她老太太也能理解，三儿媳那是小姐命，本该是丫鬟婆子的伺候着， 却看上了他三儿这么个穷书生。 咱家给不了那条件，再加上三儿媳没亲娘， 她老太太一想，得！咱去城里伺候着吧！ 去了就走不了了，因为不放心三儿媳那两下子， 可以说这小孙女，是老太太她一把屎一把尿的，从一个半砖头那么大点，拉扯大的啊！ 第15章 我乖孙真能个儿? 所以说，不管谁说她偏心，她老太太也承认！ 也就整的，打舍不得打，骂舍不得骂！ 有啥气也得自己憋着！这不看见小孙女瞎折腾，只能装着没看见。 谁知道小孙女竟然还拿着那木凳，让她搓苞米，这玩意还能搓苞米，她咋那么不信呢？ 花老太手比脑子更听孙女的话，拿着苞米在钉了竹板的木凳上“噌”一声，哗啦啦的掉下好些玉米粒！ 老太太很惊喜，这玩意也太好用啦！ 接着“噌噌噌”几下，一个苞米搓的干干净净。 小鹿鸣兴奋的给他姐拍马屁：姐姐，好棒！小板凳好厉害！ 一直听着车厢动静的沈知秋，也伸手进来说：“娘，我瞅瞅，呦呦做了个啥？” 花老太觉得自己三儿咋这么烦人，好好赶你的马车就得了，瞎瞅啥？还耽误她干活！ 老太太不太情愿的，把板凳递到沈知秋手上， 沈知秋拿过来一看：笑了，她闺女就是聪明，这和前世人们在搓衣板上，搓苞米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小板凳更好，搓苞米难免工具会磨损，用搓衣板就是这样，时间长了，搓衣板就坏了。 这个竹板搓坏了，直接换两个竹板就行！而且这制作太简单了，回头让大家伙都跟着做，这么多苞米，总挂在外面也真不是事！ “看够了没！净耽误我干活！”老太太等的不耐烦了，你说你能瞅出个啥？ 沈知秋连忙把木凳递给老娘，惹不起惹不起！ 这下子花老太搓苞米搓上瘾了，她搓了半辈子苞米，第一次这么轻松！ 你们说她乖孙儿，咋就这么能个呢？ 花老太瞅着小孙女笑弯了眼睛：“乖孙，你多做几个。” 沈呦呦自己做的东西，能让奶奶省力气！看着奶奶高兴的样子，她做啥都愿意啊！ 又让二虎给她拿小铁钉和板凳，正好还有没用完的竹板。 “叮叮铛铛”一顿敲打，又做好她奶要求的六个。 花老太叫过二虎：“你去后面我大儿架的那辆马车上，给大宝大丫他们送去四个， 再去我姑爷子架的车上，给我亲家外孙女两个，让他们搓苞米。” 沈呦呦听见这话，身体僵了僵，感觉自己把哥哥姐姐坑了， 这大晚上的，虽然有油灯，但是搓苞米哪有睡觉好啊！ “奶啊！要不明儿再搓呗，大宝哥他们估计睡觉了吧？” 花老太心想：这都啥时候了，还能睡得着，心肠子咋那么大呢？ “这马车咯噔的，睡也睡不好，还不如搓苞米呢！” 沈知秋听见老娘和闺女的谈话被逗乐了。 虽然古代老娘和现代老娘，长相和性格都一样，但是生活的环境不一样啊！ 她闺女出生的时候，他们家条件就好多了，所以孩子记忆里，奶奶虽然会干一些农活，但是大多都会用机器收割， 就是搓苞米这事儿，也是为了先少搓一袋子，磨新苞米面熬粥喝。 其他的苞米都是用机器脱粒的，那时候的老娘，自然舍不得指使孙子孙女，这点活自己看着电视就干完了。 现在不同啊，这古代没啥快速收割和脱粒的办法，只能靠人下力气死命的干活，像搓苞米这种，在老太太眼里就是最轻省的活计了， 古代的十几岁孩子就是当大人用的，老娘没让自己闺女干，那还真是把闺女当做眼珠子宠了。 沈呦呦无奈，问小弟困不困，小弟说蚊子咬睡不着。 刚刚来回开合纱帐，确实放进来不少蚊子。 沈呦呦把上车的时候，就带上来的宝贝们拿出来，先给弟弟用石臼子，捣烂一些薄荷取汁水。让弟弟哪里痒就抹上点，也给奶奶抹些。 现在还没时间提纯酒精，先凑合着吧，抹上凉飕飕的止痒，还能消炎。 又趴着车窗喊：“二虎哥，你给我拿点干艾叶过来，还有把晒干的艾草每辆车上，和你们马上都挂上几颗，蚊子就不咋过去咬你们了。” 这一天忙叨的，把这么简单的办法都忘了。 接过二虎拿过来的艾叶，借着油灯看见他有点脸红：“二虎哥，你是不是伤风了，咋脸红？” 二虎眼神有些闪躲，心虚的留下一句：“小小姐，我是热的。” 就双腿一夹马肚，跑前面去了。 弄的沈呦呦一头雾水，这热了不出汗，干脸红啊？ 再说这会路上有风，他还骑着马，更不会热到吧？ 想不通的沈呦呦也不打算为难自己，不舒服他自然会说，就开始捣鼓自己的干艾叶。 她把艾叶在石臼中，反复捶打。 一时间马车中传出“噌噌噌”“咚咚咚”“噌噌噌”“咚咚咚”的声音... 还别说，沈知秋听着还挺有韵律的。 等沈呦呦把艾叶的纤维捶打出来，就用一个竹圈和纱布做的简易筛子，把残渣筛出去，只留下软细如棉的艾绒。 再用宣纸包裹住艾绒搓成圆柱形长卷儿，最后在做好的艾条一端插上一个细竹条。 沈呦呦拿出火折子，吹了一下，把艾条的另一端点燃后插在车厢木板的缝隙里。 点燃后的艾条在马车里散发出一种特殊的艾草香味。 “这又是捣鼓的啥？” 花老太看小孙女又弄出一个稀奇玩意，这是干啥，咋觉得像是寺庙上香似的。 “驱蚊虫的，我叫它蚊香。” 又点了一根递给赶车的老爹，让他插在车板上。 沈知秋喜滋滋的接过来，感觉闺女这穿越过来，没准真穿对了， 瞅瞅这一件件的啥都会做，等日后安定下来，他闺女在古代卖蚊香，估计都能赚点小钱呢。 有了蚊香，没一会沈鹿鸣顶不住，就趴在被褥上睡着了。 车厢里也没了蚊子嗡嗡，花老太看着还在继续做蚊香的孙女，咧开嘴： 乖孙儿啊，还别说你做的这蚊香真管用啊！是在哪儿学的啊？ 沈呦呦还没说话，沈知秋就接话到： “是我看书看到的，讲给她听，她脑子好使全给记住了。” 老太太一听可自豪了，笑呵呵的说道： “我乖孙儿就是聪明，如果是个男娃娃，我都不指望你考举人，没准我乖孙儿比你考上的还早。” 这下子沈知秋不服气了，好不容易这辈子成了文化人，咋能让老娘看不起， 回嘴：“这也不是我考不上举人啊，那不是考完秀才后，老皇帝死了吗，科举停了，您等等恢复科举的，我指定给你考个进士回来，举人算啥！” 心理嘀咕：谁知道打仗打多久，反正吹牛不用交税。 沈呦呦翻个白眼，知道老爹这是爱吹牛的毛病又犯了，秀才好考，举人是那么好考的吗？ 不过她记着这句话，如果到时候真恢复科举，老爹要是没动静，自己就帮他回忆回忆，在刚逃荒的第一天晚上，给奶奶画的大饼。 第16章 比惨是没有止境的 “你注意点那蚊香，别把被褥点着喽。”花老太手上不停的提醒道 “奶，这不是插着一根竹签吗，蚊香燃完了，竹签应该烧不完就灭了，” 现代的很多蚊香就是这样做的，基本上都能烧剩下一小段竹签，这个沈呦呦还是不咋担心。 花老太又看看趴着被褥睡觉的小孙子，睡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忙给你弟擦擦口水，你们家这被褥都是好料子，里面絮的还都是棉花，可别这么糟蹋东西。” 沈呦呦拿手帕给小弟擦擦口水，又把帕子垫在他嘴巴下面。 随口问了一句：“我看咱家的被子不都是棉花吗？” 花老太翻了个白眼：“那是你爹给买的，不然村里人家哪里能有棉花，再说这都...” 沈呦呦抢先说道：“这都逃荒了！嘿嘿，奶这话你快说一路了。” 老太太无奈的看着孙女，一笑起来，露着小虎牙，白嫩的脸蛋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心想：她孙女真好看啊她孙女。 突然想到什么，严肃的说道：“乖孙儿啊，你等烧火做饭的时候，再脸上抹点黑灰。你这样不行。” 沈呦呦知道奶奶的意思：“没事，一会儿我就找二宝哥，要两身衣服换上，打扮成小子，” 之前听见她娘说那什么癖的时候，她就想好了， 路上女扮男装，再给自己点上点麻子，嘿嘿，现在的身体也没发育，谁也看不出来。 花老太一寻思，小孙女这办法好，等等让大孙女和二孙女，还有桃花也这么打扮，没办法他们老沈家基因好，都随她，孩子们长的俊。 沈呦呦想到奶奶之前的话，又想到：“深秋采芦花，装入布被中。” 这句诗，对着她奶询问：“奶是不是没有棉花就用芦花絮被褥啊？” 花老太又在外面拽进来一串玉米，边剥皮边给孙女讲解：“絮的种类五花八门，芦花、柳絮、茅草等都可以，甚至还有人把麻绳头捣碎弹毛做絮。” “咱们家里不是有养蚕吗？不能做蚕丝被吗？” 收拾东西的时候，沈呦呦看到家里有养蚕。那些蚕宝宝也没扔， 他爷赶的车里装的就是那些笸箩，主要是这一批过几天蚕茧就结好了。 这次老太太头都没抬，叹了口气：“你算是生在了蜜罐子里，这话问你姐姐们，都会告诉你，蚕茧得挑选出好的，拿到镇里蚕市上去卖啊！ 就是剩下的那些下脚料，也得留下来冬天絮棉衣，这还不是都能絮上的，也剩不下多少，给老人，小娃娃做一件，还要拆拆缝缝穿好些年。” 沈呦呦心里这个难受啊，她奶这是吃了多少苦啊？ 以前在家里，老爹遇见啥不痛快的事儿，就会让娘做一顿玉米窝头， 边吃玉米窝头边讲古，说以前怎么怎么苦，说吃窝头吃的卡嗓子，用凉水往下冲着吃， 说每天早上去给老牛打草，眼睛都还睁不开，放学了还得去摘野菜，不然没菜吃。 土地不是自己的，村里生产队一起干活，产量低人口多，收获了分到的白面也没多少，全得紧着牙口不好的老人吃，他家就是他老爷爷吃。 每次老爹絮絮叨叨完这些话，吃完玉米窝头，还会说一句：这都不是以前那个味儿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老爹第二天就会重新找到动力，继续为她们的小家奋斗。 有一次沈呦呦实在没忍住说了一句，我觉得这个玉米窝头很好吃啊，有嚼劲还甜滋滋的。 老娘就噗嗤笑了：“那是因为我做的时候，在里面放了很多白面才好吃，以前哪里能有白面放，再说就是做以前的那种窝头，你爹现在估计也吃不下去。” 那时候沈呦呦就觉得，爹娘小时候的日子真惨啊！ 现在听奶奶这么说，那真是比惨是没有止境的，往后数，一代比一代可怜。 老太太就好像嫌刺激小孙女还不够似的，继续絮叨： “咱家是因为你爹给家里买布买棉花，才有棉被和棉衣，以前你爹没考中秀才的时候，咱家也是那样， 我和你爷也没那么大本事，就会种地，家里孩子多，又想供给你爹读书，你二爷和族人也会帮忙出些， 但是家家都穷，还有一帮人等着吃饭，别人能给的帮助也是有限，你爷你叔伯们农闲就要去出苦力， 你爹也不容易，天寒地冻的，穿的还单薄，在宿舍晚上不睡觉抄书，还舍不得买炭火，就为了给家里能省点是点， 休假回来的时候，那手啊冻得冻，裂的裂，就那样了回来，还不吭声的坚持抄书。他以为他啥也不说家里就不知道了? 你爷早去私塾问过了，人家斋夫半夜起来，检查学舍的时候啥看不见？” 沈呦呦低着头弄手里的艾叶，其实早就泪流满面了，感觉古代人真惨，是那种她从来想象不到的惨， 以前就是手指划破个口子，他爹都舍不得她还写作业，不停的在家里转磨磨叨叨， 你说这些学校啊，留那么多作业干啥子，孩子会了就行呗，非得抄啥课文？ 这不是吃饱撑的吗？就不能人性化一点，孩子学会了，记下来了，就可以不做这份作业？ 车辕上的沈知秋也不平静，虽然这些事他没有亲身经历，但是听着老娘诉说，脑海里的一幕幕就跟幻灯片似的回放。 这也是他为啥，非要带着沈家村人走的原因，即便这一世不是他们的前世今生，就冲着咱穿越到原身身上，沾了人家多大光？ 人家一个农家子，辛辛苦苦考中秀才，让咱白捡了便宜，原身家人为了供给他读书，又吃了多少苦，这些都是自己该还的， 还有族人的帮助，就连村里那几家外来户，他去府城考试的时候，也是给送来了钱的。 那年大郎才五岁，还得了病，家里攒的钱花了好些，他都想好了，不去参加府试了， 晚上老爹老娘背着人，蹲在房后头捂着脸哭，老爹说怪自己没本事，儿子有出息，但投错了人家儿， 他没钱让儿去参加考试。他儿可是县试案首啊！看榜的时候人家都说，他儿肯定能过府试。 结果第二天一早，沈太爷带着全村当家做主的爷们儿们上了他家门。 一个个从怀里拿出还带着体温的铜钱串子，说： 小三子啊，别怕，咱们全族这么多人，去了府城别想太多，好好考，别有压力，就是这次没过，还有下次，咱们村里都一起供你。 第17章 流淌着一股乡情 一个个口口声声说，等他考中了，他们一村子沾光， 能沾啥光？就是免税田，除了自己家里用的，剩下的名额确实给村里分了，但是秀才免税名额才80亩，合算下来村里一家也就二亩来地。 也就是开了私塾以后，给家里添了两头牛，给村里添了三头牛，要不原身怎么可能，开了十来年的私塾，岳父还给贴补吃喝穿戴的，才攒下了一百多两银子。 原身是觉得，如果没有村里人，他那年就真去不了府试，也就没了考中童生后，与妻子相识，敢硬着头皮上门提亲的底气。 毕竟你啥也没有，要钱没钱，要功名没功名，就读了几天书，你凭啥娶我宝贝着长大的女儿，这一句话就能让他无地自容。 这些记忆现代来的沈知秋是能感同身受的，所以他就是对沈家村的人们，无时无刻都流淌着一股乡情。根本是自己都控制不住。 更何况因为老爹老娘的关系，他们一家三口更相信，这就是他们的前世今生。 所以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族人，被征兵，甚至在战场上丢了性命。 就在这时，起码在前面探路的李全和大虎回来了，冲着沈知秋说道： “姑爷，前面有个泉眼，水很清澈，虽然水流不大，咱们吃喝些，再打点水是足够的，旁边的崖壁是凹进去的，正好咱们也能歇歇，” 一句话，让沈知秋也松了一口气，他也是顶不住了快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其实他早想歇歇，就是又怕被征兵的追上，感觉走远点才安全。 沈知秋对着后面喊：“跟上，去前面的林子里，有泉眼，还有个石壁让大家伙歇歇，明天再赶路。” 其实在他喊出这句话后，众人也松了一口气，古代就是赶马车也不是轻松活，尤其还走的小路，太颠簸。 不少老太太和老爷子都感觉，自己骨头要散架子了，要不是怕影响行程，他们还真想下去腿着走。 众人下了马车，女人们支锅做饭，男人提着水桶打水，沈知秋也跟着去，他要去看看水的卫生情况，实在不行还得弄个过滤水的东西。 别才开始逃荒，就因为饮水问题全体跑肚。 结果看了泉眼是流动的，不停的从石壁里咕嘟咕嘟冒水，他弯腰洗洗手，接了一点水尝尝，甘甜！ 这下子放心了，让大伙开始排队接水，不过还是叮嘱道： 这水看着挺清澈的，咱们还是尽量烧开了喝，就是有郭大伯跟着，但是咱们草药有限。 郭大伯名叫郭五味，是村里的大夫，多年前来沈家村的外来户。 大儿子郭老大，已娶妻，生了三个儿子，郭大郎郭二郎也娶了媳妇，都是沈家村的，各自生了两个孩子，小儿子郭四郎还未婚。 小儿子郭老二，已娶妻，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郭三郎娶的是一个镇子上的女儿，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娃娃还小，今年才4岁，真是跟着遭罪。 郭老二还有两个闺女，郭大丫郭二丫，比沈呦呦大个两三岁。 而这会儿，村里另一家高老大，也是闹灾逃荒来的，有一手打猎的手艺，这家也算是村里过的不错的。 高老大正在对大儿子交代，让把家里的野猪肉给沈知秋，和沈阿爷家各送去20斤。 他小儿子一听有些舍不得，就嘀咕是不是太多了。 不等高老大说啥，他大儿子就一巴掌呼在了弟弟脑袋上： “那头野猪本来就个头不小，再说咱还用着人家的马呢，要是没三兄弟的马，这猪你拉的出来吗？别犯小心眼。” 高老大满意的看了大儿子高双喜一眼，老大有成算，还大气，随他。 他大儿子高双喜又对着高老大说道： “爹，我们明白你的苦心，三兄弟是有本事的，以后的路还长，人家重情重义跑回来送信， 还不忘带咱们这些外姓人，同样马匹也白给咱们用，说句难听的，路上啥事儿都能遇上， 人家也没一点说要保住马咋咋的话，儿子们都感恩。老二就是小心眼，打两巴掌就明白了。” 他小儿子高双福也连忙点头：“爹我也明白了，咱们家有肉有粮，只要有三兄弟和沈太爷在就没人敢抢咱们家，” 高老大白了自己小儿子一眼，他大儿子又是一巴掌：“能不能说话前，寻思寻思，话是能那么说的吗？” 他小儿子高双福一脸不服气，话咋说都挨打，再过几年，自己都要当爷爷了，大哥就不能给留点面子。 双喜双福两兄弟分别有两个儿子，依次排名，大壮，二壮，三壮，四壮。 按理说，如果不逃荒，高老大家的日子真是不错，人丁兴旺的，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两个儿子没给他生个小孙女，不过这个重任可以交给四个壮小伙。 这时候，沈家也在做饭了，好不容易停下来休息，要把明日路上吃的干粮都做出来， 沈知夏婆家人口少，就和娘家一起开火， 两家人出来之前是把家里的鸡都杀了的，天气太热防不住，炖着吃又没那么多锅。 一共五口锅，三个锅在烙粗粮饼，沈家人口太多，一天就能吃不老少，另外两口锅就能炖六只鸡。 两家一共还有十几只鸡，这就是能烤了，一顿也吃不完，对于古人来说，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浪费，尤其还是鸡鸭这种，一年吃不上几次的肉类。 沈呦呦和大丫二丫姐，以及大姑家的桃花姐，刚在马车里换好堂哥们的衣服， 她小嘴还叭叭的说：“姐姐们，既然换了男娃的衣服，咱说话就压低点声音， 走路啥的要学学男娃子，要不换了衣服也白搭，人家一看就知道女扮男装。” “呦呦，我不用学，咱奶经常说我像个假小子。”二丫姐大大咧咧的说道， 二伯母这人从娘家带来的毛病，就是有点重男轻女，二姐能养成这样的性格是真难得啊！ “呦呦你太好看！最不像男孩子的就是你，”桃花姐捂着嘴笑。 沈呦呦无语：“桃花姐，男娃子可不会捂着嘴笑！” 大丫二丫也跟着点头，二丫姐当场就给她们表演了一个叉腰大笑！把其余三人逗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沈呦呦蹲在地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笑意说：“其实咱们四个的眼睛很像，都随奶奶！” 确实四姐妹的眼睛很像，眼皮距离较宽，给人一种清纯的感觉。眼尾处略微向上挑，仿佛随时都在放电。 眼型与杏眼有相似之处，形状类似杏核，眼睛的比例适中，又有一种无辜感！ 四姐妹正叽叽喳喳，被正气不顺的花老太看见，一叉腰：“这都…” 不等老太太说完，沈呦呦就站起来，学着她奶的样子一叉腰：“这都逃荒了，你们还笑的出来？” 给花老太无语的啊，真是拿这个小孙女没办法。 第18章 脑子瓦特了 花老太翻了一个白眼，不理小孙女，转身往回走。 沈呦呦屁颠屁颠的跟上去，对着她奶嘿嘿直乐：“奶啊，我们这是苦中作乐啊！您看您总不高兴，回头就该不好看了。” 花老太打了她屁股一下子，笑骂道：“就你一天天的没个正形。” 三个姐姐佩服死沈呦呦了，她奶奶（她姥）生气的时候，居然还敢往上凑！ 回到做饭的地方，李静舒正在支架子打算烤鸡。调料都抹好了。 “娘，咱们真不过啦，你这又是烤鸡又是炖鸡的？” “烤了还能放一夜明天吃，鸡都杀了，天太热放不住！”李静舒头也没抬的回答。 沈呦呦觉得她娘穿越一次莫不是脑子瓦特了，还是这身体生完沈鹿鸣五年了，智商还没上线： “那您把它烤成鸡肉干啊！咱们路上还能随时吃。” 李静舒一脸懵圈地看着她闺女：“这荒郊野外的，我上哪儿给你烤肉干？” 心想：还当是在家里有烤箱呢？如果在家里她直接放冰箱不就得了，还用烤？ 沈呦呦看老娘一脸不耐，知道她是累了，连忙说道： “您去歇歇，我来弄，保证都烤成肉干。” 说着就转头对着大郎哥和石头哥说：“哥哥们，去那边竹林里给我砍两颗竹子来，要粗的啊！” 然后就蹲下开始拿着菜刀切鸡肉条，三个姐姐也来帮忙。 大郎哥俩挺麻溜地砍了竹子，抬着往回走，和打水回来的沈知秋他们刚巧碰头。 沈爷爷问哥俩：“你们砍竹子干啥？” 大郎一只手挠挠头：“呦呦让砍的，说是要烤肉干。” 沈知秋这下子知道闺女要干啥了，他和闺女都关注的一个荒野求生博主，有一个视频就是用竹席子，架在火上烤了一头山羊的肉干。 想到村里人家应该也有不少，家里有刚杀的猪啊，鸡鸭啥的，干脆都学一下，以后路上肯定艰苦，做点肉干也吃着方便，还能补充下营养。 路没多远，沈知秋一回来就开始让大哥沈知春，四弟沈知冬帮忙编竹席子。自己带着李全三人搭架子，架子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一米左右吧！ 让侄子大郎，外甥石头，去通知家里有生肉，怕放不住的人们过来学做肉干。 沈呦呦看见老爹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管架子的事了。 在切好肉条的时候村里人也凑了过来，还有高老大手里拎着的 20 斤猪肉。 沈知秋踱着步走过来，对大家伙儿说： “回去把肉切成条，再放点调料腌制一个时辰，然后一条一条地放在那种架子上烤，烤干就妥。” 大伙又看了看怎么搭竹烤架，就四散开来了。 沈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肉条腌制上了，还有高老大刚送的猪肉也一起切了，等吃完饭再烤。 沈知冬冷不丁来了一句：“我咋感觉咱们逃荒吃得比在家里还好呢，今天这鸡肉管够。” 沈爷爷吃着大儿子给夹的鸡腿，说道：“希望后面你还能这么觉得。” 沈呦呦噗嗤一声就笑了，爷爷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人老实不爱说话，但是每次说啥都能一针见血。 大丫端着碗凑过来：“呦呦，我每次就盼着你们回来，只要你们回来咱们家就能吃好的。” 沈呦呦没有记忆，不动声色地问道：“那我们不回来你们吃啥啊？” “能吃啥，粗粮糊糊和粗粮窝头呗。”二丫插嘴道。 大丫连忙点头：“你们回来奶奶就会做白米粥，菜里也会放肉。” 此时，沈知秋他们男人们也在讨论接下来的路程。 李全三口两口就吞下一块鸡肉，好像连骨头都不用吐似的： “姑爷，明日再走一天估计就到豫州地界了，那边闹旱灾，咱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水， 这一路上咱们吃的用的，还有喂牲口的，都得准备好啊，咱马车虽然多，但是马多用水就更多，车上还满满当当的，也没那么多东西盛水。” 沈知秋扒拉了一口饭：“一会儿先休息，等明日都起来去砍竹子，把竹节打通留下底部，弄成和人一样高的竹筒装水， 这种竹筒一排一排地绑好，用装水的竹排把板车上那些木制挡板换了，对了，竹筒别忘记装好水用大叶子和干草封上点口。” 沈爷爷有些惆怅：“进了豫州，估计路上会有很多难民，咱们这会儿有水有粮，就怕他们一起冲上来抢，咱可挡不住。” 众人一听，觉得碗里的鸡肉都不香了。 家家户户虽然还有些粮食，但也架不住那么多难民上来抢，到时候推推搡搡，在伤上着老人孩子。 “姑爷，明儿把咱车上的武器发下去，看见有难民了就下来围着车不行，有人上来咱就砍，虽然不够这么多人用，起码那是一个震慑。”大虎这时候提议道。 “震慑估计没用，如果他们和咱们一样，手里还有些粮，看咱们身上有武器可能不会上来玩命， 但是他们估计是没啥吃的，这种情况下，被砍也是死，不抢也是死，那还不如豁出去，没准还能做个饱死鬼。” 沈知秋觉得这些人估计都是吃草根树皮，观音土了， 那旱灾闹一年了，估计树皮都没多少，这个方法行不通。 “实在不行，就走山里。到时候马车就不能用了。” 李全皱眉，人能步行，可这些物件只能靠马驮着走了。 沈知秋看着还在叽叽喳喳的闺女，叹了一口气：“行，进了豫州看情况，到时候情况不对就从山里走，马驮点，剩下的人扛着。” 他心里是担心到时候媳妇孩子跟不上啊，那两个人啥时候经历过这些。 不过到啥时候说啥话，这时候跟不上也要跟，留下就是等死。 走山里也不保险，咱知道走山里，难道难民们不知道去山里寻吃食？ 明个还要叫村里的女人们在车里多做点鞋，本来山路就难走，到时候穿草鞋更难。 沈知秋头脑发胀，一扎一扎的疼，还有点干呕，知道这是严重缺觉导致的。 放下碗筷说了下，就倒头大睡，那真是倒下没多久，就鼾声震天啊! 家里的女人们收拾好东西，都把肉干烤上。 沈爷爷和沈太爷他们商量。让几个没赶车的半大小子守夜，明儿启程了，让他们在车上补觉。 李全还给这几个半大小子，每人发了一把大刀啥的武器。 这给几个人兴奋坏了，拿着块破布来回蹭啊。手速快的都要冒火星子了！ 第19章 真是不中用啊! 翌日，天光蒙蒙亮，人们就起了，睡觉的时间统共也就三个来小时，用沈呦呦的话说，还没她星期天睡个午觉的时间长，换来她母上大人一个大大的白眼。 起来后沈知秋开始安排事情 第一，男人都去砍竹子，把竹节打通留下底部，弄成和人一样高的竹筒装水， 装好水后，封上口，弄成一排一排的绑好，用装水的竹排把板车上那些木制挡板换了， 如果有车厢的就围着车厢绑一圈。等路上有人了，又缺水的时候，在竹筒下面敲一个窟窿就能打水，有人打水，其余人都遮挡一下。 还有就是尽量一人弄一个竹筒在身上背着，不要相互使用一个竹筒，避免传染疾病。 第二，老爷子们都跟着沈呦呦制作的板凳样式的，搓玉米工具。没有板凳就用木板，没有铁钉的就用木钉，等再启程的时候，尽快把玉米粒搓好，装袋子里，进了灾区不能这么挂着。 第三，女人们在车上多做布鞋，要为以后坐不了马车，走山路做准备。 第四，武器发下去，没有分到武器的就拿自己家里的砍刀，铁锹，斧头，每个人身上都必须有武器，老人孩子也不例外。太小的就算了，在伤着自己。 第五，我们要团结队伍，抢一个就是抢大伙，保护粮食，保护我们所有人，看到跪着求着要粮食的，谁也不许给，我们要活着，活着！ 等所有的准备工作全部完成之后，众人纷纷登上了马车。仍然是由沈知秋家带头，高老大家最后面压阵，大虎和二虎则负责前后巡视，以确保万无一失。 随着沈知秋一声令下：\"记住，如果有人敢上来抢夺粮食，就给我往死里打！我们必须活下去！出发！\" 紧接着，第二辆马车便是沈太爷家的。 这么大年纪的沈太爷，此时此刻也正在车内奋力地搓着玉米。 他一边搓，一边对着身旁的小孙子说道： \"看看你那小侄女多有能耐啊，这么几块木板竹板的，就能做出这么有用的物件，这肯定是跟着你三哥学的，等安稳下来，还是得读书啊！” 后面是沈知秋的二婶田翠芬，手持着分到的大片刀，不停地挥舞着指挥小儿子跟上，如果昨天有这气势，她小儿子肯定不敢作妖。 村里郭郎中坐在马车里捯饬自己的中药，他琢磨着到了中午，给大家煮一些清凉解暑的凉茶喝。 最后面是猎户高老大家，他老人家拿着一把，和二虎一样的关公式的大片刀，声音如雷：“孙儿们，注意后面，有人上来就砍。” 好家伙那声音之大，真是一口大锅装不下，阿呸！是大的最前面的沈呦呦都听见了， 她想对高爷爷说：您看这条道上，除了咱们现在也没别人啊，咱看见人了在喊呗！ 十八户人家，五六十辆马车，浩浩荡荡的那叫一个壮观。 木制车轮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滚动，发出阵阵刺耳的“吱吱”声。 沈呦呦的马车上多了三个姐姐，因为老爹说让大家挤一挤，空出来的马车要多装水。 现在这个马车上有阿奶、三个姐姐和她，小弟则去了老娘的车上。 这次沈呦呦也加入了搓玉米的行列，总不能姐姐们干活，她自己闲着吧？ “蹭蹭蹭！蹭蹭蹭！”整个队伍都统一响起了这个声音，就像大合唱演奏似的。 “嘶！”才不出半个小时，沈呦呦的手指就已经磨出了水泡。 二丫姐急忙查看她的手指，心疼地念叨：“怎么起了这么多个水泡啊？” 花老太一听也心疼坏了：“哎哟，真是小姐身子啊！才弄了几个，就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是捣鼓你那些蚊香啥的吧，正好晚上用！” 老太太心疼小孙女，也不能让她闲着，两个孙女一个外孙女都在干活呢， 就算其他三个孙女没意见，别人看见小孙女自己休息，万一再传闲话。 桃花姐也凑过来：“要不我给你挑破吧，这样更疼，挑破了挤出脓水会好点！” 车厢里的话让沈知秋听着揪心，一开始他闺女要搓玉米的时候，他就想说这活你干不了， 不过看看几个侄女外甥女都在干，就没说话。 其实主要是他也想着，都逃荒了，闺女得吃不少苦头，先磨练磨练吧！ 结果听到这里，实在没忍住说道： “呦呦啊！你去外面骑马吧，别在车厢里挤着了，跟着你李爷爷后面，可千万别弄破手指，万一再感染了。” 桃花刚要找针线的手一顿，看了看妹妹的手指：“呦呦，要不还是忍忍吧，刺破了万一真像三舅说的感染了咋办！” 沈呦呦不以为然：“趁着还没太艰苦的时候挑破了，等一两天就好了，要是等啥时候不小心弄破，口子可能更大。” 沈知秋一想也对：“那桃花啊，你就给妹妹挑破吧，先洗洗手在挑破。” “行，三舅” 桃花这姑娘很细心，不只拿水让沈呦呦洗了洗手，自己也洗了洗才给妹妹挑水泡。 其实沈呦呦现在心里嫌弃死自己了，真是没用啊，啥时候了还娇气。 她也没听老爹的出去骑马偷懒，自己拿出艾草，开始制作蚊香。 看看自己摘的薄荷有点打蔫了，这一时半会的也蒸馏不了酒精，真是愁人。 二百多人的队伍，一辆辆马车明晃晃的，也引起了前面一些逃荒的注意。 他们刚一看，还以为是征兵的追来了呢，看见全是马车，还带着那么多家伙式儿的才放下心。 很多人听到声音都回头瞅瞅，这个算是这一路上最长的队伍。 心想：这肯定是大户啊，上面还挂着玉米呢，还有那么多马车。 但是有人敢抢吗？看看赶车的明晃晃的大刀，还是那种正儿八经的武器， 一看就不是随便找个铁匠铺打的，再看看那三个骑马的，一脸杀气，这是真杀过人吧！ 还有他们车里，一个个半大的崽子们，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有意无意的露出那些武器，瞪大眼睛盯着他们，就好像他们对这群人咋样了似的。 他们真想说，俺们也有粮，有银子，真不至于干打劫的行当呢。你们别这么瞧俺们！ 这时候车队里沈元宝一声：来抢的都砍死！ 好家伙不得了，小孩子们都跟着喊：砍死，砍死！ 给沈知秋吓一跳，还以为真有人上来抢东西了呢！ 沈知冬看见三哥往回瞅，连忙吼自己儿子：“你麻利的给我钻回去，瞎喊啥？一惊一乍的！” “我不是就想吓吓他们，让他们长长记性吗？” 这小孩说话老喜欢学大人，每次杨氏偷偷打二丫的时候，就说叫你不长记性，我看你能不能长长记性之类的话！ 第20章 抢不抢的边缘 其实这里面还真有想着上来抢点什么的，因为这些人带着东西跑出来，被别人抢了，现在身上没水没粮也没钱。 混的挺惨的，能活下来已经是对方手下留情了。 他们都是从县城里跑出来的，毕竟都是有些关系的，提前得到了消息。 这年头战争啊！征兵啊！人们真的是能跑的都会选择先跑。 这一部分人就寻思，现在才走出多久？ 没水没粮也坚持不下去，抢也是死，不抢也是死，万一人多一起上，还能得点便宜。 可是还没等他们动作，哗啦啦的下来一群壮小伙子，拿着刀枪剑戟什么的武器，五花八门！ 给车队围成一圈，就这么走着赶路。 咋地？你们有马车也不坐啊！ 还用眼睛瞪着他们，那意思好似说：你们上来试试，爷们儿的大刀利不利？ 还有那些车厢里的，也对他们虎视眈眈！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啥也没了，都怀疑对方是要反抢自己了。 不少有粮的赶紧驱车离得他们远远地。 还有那些赶车的，一看就是这群人的主力，砍刀斧头的啥都有。 这群人是干啥的，武器咋比土匪还齐全？ 沈家村是不知道他们的心里话，如果知道就得说：闹呢，俺们村可有个沈知秋，他老岳父那是开镖局的。 别说这武器了，俺们还有弓箭呢，就是三兄弟说了，弓箭尽量留着，进了山里好打猎！ 这弓箭就是高猎户家的。 俺们出发前还商量了，如果你们上来抢东西，几人之间要怎么配合着对付你们， 他们三兄弟还说了，等等有机会练练鸳鸯阵，万一碰上土匪啥的，也能对付。 其实鸳鸯阵到底是啥？他们都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觉老厉害了！ 沈知秋忽悠几句，给他们能的，现在胸中的自信都快溢出来了。 那几个难民艰难的扭过头，麻木的继续前行！ 心想：算了算了，这群硬骨头太难啃！还是将目标定在这些小队伍上吧！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走过了半日的路程，很多人饿的受不了就开始停车煮东西，也有的没东西吃的，四处琢磨哪里好下手。 还有一部分人去山里寻摸寻摸，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 沈知秋这才松了一口气，他那会很明显的感觉出，那些人在抢不抢的边缘来回纠结。 沈家村的老少爷们儿也松了一口气，这不对比没感觉什么。 和这群人一对比发现，他们竟然都沾沈老三的光，成了这条路上最亮的崽。 现在就有不少老爹老娘，教育自家儿孙，要记住沈知秋和他岳父的好， 如果没有他弄回来的这些马，他们混的，得比这群人惨多了。 虽然听说李家老爷子没了，这不还有李静舒吗？以后多帮衬着。 老人们就觉得自己家这些小子们，根本不知道这是借了多大力。 如果沈老三没回来送信，他们先不说能不能逃出来？就算逃出来了， 慌里慌张的，肯定也收拾不了这么多东西，更别说把地里的苞米都收了。 而且村里一共几辆牛车？都得腿着走。 那个时候遇上的难民，也不是像这样有吃喝的， 好不好跑出来也急急忙忙的，啥都没带，到时候再遇见难民，那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就是沈家村人多，能有难民们合起来多吗？ 到时候恐怕就不是丢点粮食的事儿了，估计动真格的得有丢命的。 所以小子们，以后沈老三说咋走就咋走，你们听他的，让干啥就干啥。 咱们可是泥腿子，他能让咱们这群泥腿子，混进城里有钱人的队伍里，这就是能耐啊！ 沈知秋看大部分人都停下了，回头喊道：“都上车，加快速度。” 他是想甩开这些人，过了今日就要进豫州府地界了。 都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得先找个地方停停，他带着李叔去探探路，如果路上难民太多，就只能走山里了。 这真是沈知秋一句话，众人就哗啦啦的上车，一个个扬起马鞭，马儿跑的飞快。 沈呦呦的蚊香都搓不成了，马车里颠簸的厉害，就花老太他们都是勉强还能搓玉米。 这小车厢里又这么拥挤，真是苦啊，沈呦呦对老爹表示，自己还是骑马吧！ 当她身挎一把类似唐刀样式的长刀，做上那匹空余的小白马时，村民们都探出脑袋往外瞅。 唉哟！这沈老三的闺女，小小年纪会骑马哎！咋这么能耐呢！这肯定是随她爹了。 就连沈呦呦的几个姐姐，也趴着车窗稀奇的看， 就是老太太有些担忧的喊沈知秋：“你咋就放心她这么小骑马的，摔下来咋整？” “没事，她早就学过。” 沈知秋自豪的看着闺女，挥舞着小马鞭，跟在李全后面。 心想：媳妇啊！当时闺女学骑马，你还说净整些没用的，看看现在不就用上了。 就是闺女那身男装不太带劲，要是身穿一身红色的骑马装，那才叫帅呢！ 后面沈太爷的大孙子，站在车辕上时不时的，还要挥舞着一个红布做的小旗子，示意后面的别掉队，跟上！ 高猎户的小儿子，站在最后一辆车上，也挥舞着小旗子表示：明白！ 没办法别看他们这才五六十两马车，可是古代的羊肠小路他窄啊。 这又不是官道，再说官道现在也不敢大摇大摆的走。 这些小路都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硬生生的躺出来的！ 所以他们的马车一家家的排着老长，谁有那么大嗓门一直喊叫，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别人看到红棋子就是走，看到灰色旗子就是停下来休息。 就这样从天光大亮，一直走到了天黑，最多马车在没啥人的路段休息休息，给马们吃吃草喂喂水，众人也抓紧时间，解决一下人生大事。 牲口们吃饱喝足开始走了，他们就得继续，吃东西就在车上吃干粮。 埋锅造饭是别想了，这是十几家一起做饭，那是啥阵仗？ 那些难民看见不得疯了，这不是在他们的神经线上跳舞吗？勾引人家上来抢。 至于解决人生大事，就随便找个草茂盛的地方就上呗！ 如果没有茂盛的，就几个女人站在一起给遮挡下。 一开始还真有女人反应说，能不能弄个席子啥的遮挡。 沈知秋一句：“咱都逃荒了，你们还臭讲究啥？” 女人们也不甘示弱的表示：逃荒了我们也是女人啊，路上那么多人瞅着，俺们就直接蹲下，多难看！ 沈知秋：谁有功夫瞅你们？那眼睛瞅咱车上的粮食还用不过来呢！ 别整这些没用的，赶紧的把车上的苞米都搓成粒。 别等进了河南府地界，还这么挂着，不是找抢是干啥？ 就这样一路上，不管男女，等马儿休息休息，就抓紧时间方便，停到哪里算哪里，顺便给自己空了的竹水筒灌满水。 不过他们这已经很幸运了，起码他们没有腿着是不？ 第21章 欠抽的沈元宝 还真别说，这一天下来，小娃子们都不哭不闹的，粗粮干粮吃的喷香，也没苦恼车里颠簸啥的。 小娃子们想说：其实他们被颠的屁股也疼，但是瞅瞅那些没牛车马车坐的，就感觉没啥可喊疼的了，实在不行就在被褥上趴会儿。 确实这干粮是不好下咽，但是在家里也吃的这个，就是就着粥吃，和就着水吃的区别，他们在瞅瞅那没有吃食，往嘴里塞野菜叶子的人，就吃的很香甜了！ 也有感觉很绝望的，比如沈呦呦这位大小姐，她是现代古代都没吃过苦。 骑一天马下来，大腿根生疼，她觉着肯定是磨破了，屁股也不像是自己的了。 就是以前去骑马，也是一两个小时就是玩玩，那啥装备也齐全，马鞍也舒服。可不像现在这样硬邦邦的。 她一个劲儿的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坚持就是胜利，沈呦呦你能行！ 可是这身体上的疼痛，时不时的侵袭她的神经系统。 沈呦呦骑着马的速度越来越慢了，这不正好被沈元宝看见了：“呦呦姐，让我上去坐坐呗！” 她是感觉自己没有带一个小孩子的本事的，没看见她的脚也刚够到马镫吗？ 这还是因为她这身体虽然小了，但是依然比同龄人高很多，腿还长的原因。 “我劝你还是老实坐马车吧，”她是想说，骑马更惨！ 结果沈元宝这小霸王，第一次被拒绝，尤其还是姐姐；这种丫头片子拒绝，急眼了。 张嘴就是：“你个死丫头片子，凭啥你能骑马我不能骑？” 嘿！沈呦呦这小暴脾气，冲着马车箱就甩了一鞭子，“啪”的一声脆响：“沈元宝，你欠抽是不是？” 沈知冬听到儿子那句话的时候，就知道儿子是在找揍， 小侄女这次回来，虽然还是看着温温柔柔的，也依然那么粘着他老娘，但是明显性格变了很多。 昨天沈知冬还听见小侄女怼了三哥两句，他三哥还笑嘻嘻的哄着。一看就是娇惯出来的。 那臭小子以前这么和他大姐二姐说话，自己就没少揍他。 就是杨氏那个人，不会教育孩子，跟她说也说不明白。 这次正好让小侄女教育教育吧，省的无法无天的！所以沈知冬就没出声，装没听见。 刚刚沈元宝真被那“啪”的一声吓一跳，不过看三姐没真敢打他， 咽了咽口水：“死丫头片子，你还打大老爷们儿，就你这样的迟早被卖了。” 二宝哥赶紧来捂沈元宝嘴，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沈呦呦咬牙说道：“你给我等车停的。” 说完这句话，一夹马肚就走了。 沈元宝认为自己胜利了，把丫头片子吓走了，就知道她不敢打自己。 大宝二宝摇摇头表示，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在咱奶眼里，咱家四个男娃，包括沈鹿鸣也算上，估计都比不上一个沈呦呦。 从小到大，沈呦呦只要装哭，挨揍的永远是他们，不管因为啥。 沈知冬也在为自己儿子无知的行为感叹：还得意的炫耀呢，下车的时候你就知道你姐敢不敢揍你了，还以为是你大姐二姐呢？ 这么一想，感觉一会儿小儿子肯定会很惨，自己是留下来看戏呢？还是留下来看戏呢？ 沈呦呦来到她爹的马车前询问：“爹，咱们还要走多久？” 其实刚刚后面的话他们都听见了，毕竟沈知冬的马车距离这里不远。 二丫探出脑袋劝道：“呦呦，你别跟他生气，都是让我娘惯得。” “二姐，他平常也这么叫你们？姐姐都不叫，上来就丫头片子？” 心想：自己治不了他还完了，一个小破孩儿，这样长大了还得了。 二丫几个没说话，明显是默认了，沈呦呦喊老太太：“奶，他这样说话你们也不管管？” 花老太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他也没少挨揍，就是不长记性。再说他还小，谁能下狠手真揍他。” 老太太没说出口的是，那个四儿媳妇，元宝一挨揍，她就像护小鸡仔儿一样， 哭天抹泪的好像，有人要把他们娘俩儿一块打死似的，时间久了她和老头子都不乐意管了。 叫丫头片子就叫吧，反正村里也有不少人家这样叫女娃娃。 相对于别人，老太太感觉自己还真不算太重男轻女。 村里有的小媳妇骂自己闺女：赔钱货啥的，那才叫难听。 老四媳妇也这么骂过，被她训斥了一顿，才不敢这么说话了。 沈呦呦看他爹没说话：“爹，天都黑了还走啊？” 沈知秋叹了一口气：“在走走，等牛马都走不动了，咱们就歇。 再有也快到豫州府地界了。到时候你们休息休息，我带得李叔大虎去里面看看情况...” 说着他还挺起脖子遥望一下前面，荒茫茫的一片， 这前面都没啥绿色了，稀稀落落的，越往前越干旱，心中无比庆幸，马车上装的水多。 路上也没个村子啥的，就有远处的一片荒山。 以前听老人们讲古，说这山上有土匪，不知道现在有没有？ 但愿那些山匪也因为没水逃荒去了，可别让他们碰上。 沈知秋指指那个山脚下：“到了那个像葫芦口的地方，咱们就歇歇，过去里面就是豫州了。” 听到她的话，大虎骑着马往后一辆辆挨着通知。 这个指令太复杂，也没有紧急情况。就不用挥旗子了。 万一再会错意，以为就地休息咋整？ 李全出声说道：“我先前面去看看，探探路有没有情况。” 沈呦呦把她的唐刀挂在马鞍上，一会方便抽刀，要不刀长胳膊短，关键时刻抽不出来不是耽误事儿吗？ 一般电视剧里，有山匪啥的，都爱埋伏在这种山谷窄道口。 如果是她自己打劫，就安排人在这山上往下扔石头，道窄还狭长，几个大石头滚下去，啧啧！ 不能想了太邪恶！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看见李全拿着长枪对着草丛，这是真有情况啊！ 沈呦呦和沈知秋“唰”的拔出长刀。 沈太爷的孙子，拿起铜盆“咣咣咣”的就是猛敲。 这是有紧急情况的意思，让大家提高警惕，准备战斗！ 只见山谷入口处，突然涌出一群难民。 第22章 危机来的太突然 他们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愤怒。 有的人手持菜刀，有的人紧握斧头，还有的人拿着棍子，气势汹汹地朝着李全围上去。 还有更多的难民形如饿狼向着车队冲来， 他们的脚步混乱而急切，仿佛背后有追兵一样。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狰狞，像是末世电影里的丧尸。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他们的头发凌乱，满脸污垢，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一边奔跑，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口中还发出低沉的怒吼声。 其他人则跟在后面，甚至有的人居然互相搀扶着，艰难地向前移动也要来抢他们。 简直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场面那叫一个混乱，沈家村这边也好不到哪去，后面抄家伙的人还没过来，几个大头的难民们就冲进来了。 “冲啊！他们车上有吃的！” “呀！苞米，好多苞米哈哈！” “滚滚！不许抢，我砍了啊！” 又哭又喊，花老太看人抢她玉米急眼了，直接上手争夺，一个大汉举着斧子敲过来。 好在沈知秋反应快，一刀下去给那人胳膊来了一下。一声痛呼声唤醒了呆愣的沈呦呦。 她拿着大刀，到处乱砍，也不会刀法啊，虽然练过一些跆拳道，到这个时候屁用没有，力气太小。 而且双拳难敌四手，眼见胳膊被一人拽住，还是力气太小。 就在她即将被拽下马的时刻，大虎二虎赶到，大虎一把抱住沈呦呦的腰，放在自己胸前，大刀左劈右砍。 大虎二虎的加入，给了沈知秋喘息的机会，沈太爷和沈长青家离着近最先赶到。 举着手中的武器就是一顿乱砍，这个时候没人会去想，是不是会砍死人，那真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 对面大部队赶到的时候，沈家村这边的汉子们也冲上来了，其实就在两三分钟之间发生的事情。 汉子们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只要有人抢，上前就砍，保护老娘媳妇。 青少年的小伙子们，跟着自己家老爹冲， 女人们也拿着武器下车，打在马车前警惕这周围有没有人冲上来， 这个时刻她们就是保护粮食的主力，就连老太太们也不例外。 绝对不能让陌生人靠近，过来就往死里砍。 她们脑子里都是沈知秋说：有人抢东西别害怕，别哭啊叫的，你就记住了，拿着大刀照着外人砍，别想指望家里的男人， 因为关键时刻，你男人不见得能出现在你们身边救你们！ 拿起武器，保护自己的孩子，为了娃们，我相信你们个个是女战士！ 瞅瞅，他们都成女战士了，她们不叫，真的就没一个尖叫的！ 说到沈知秋这边，汉子们举着武器，不认识的就砍，都急眼了。 就连沈太爷，站在车辕上，举着一个大砍刀，一边挥舞一边喊： 敢抢咱们，小子们砍死他们！ 沈铁头，沈富贵，沈麻子，高老大这些下手狠的汉子们，抡着大刀， 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人到了生死关头，是没有善的，你们记住！ 你不对他们下狠手，他们就会要你的命，要你们老娘媳妇孩子的命！ 沈呦呦也没闲着，抽冷子就是一刀。 边砍边哭，哭啥？因为老爹为了保护奶奶被砍了一刀， 她娘李静舒急眼了冲上来，双目赤红，就跟疯了似的挥舞着大刀。 沈家是开头的，从前面来人的时候，他们首当其冲。 沈知春也被人划了一刀，还在拼命的护着自己老爹。 沈知冬更不轻松，他车上都是孩子。他们沈家的四个宝贝疙瘩！ 沈鹿鸣吓的哇哇大哭，这个时候就献出沈元宝的霸王之气了， 跟着两个哥哥，拿着大刀乱砍，还真让他在一个伸手，拽沈鹿鸣的男人胳膊上砍了一刀。 虽然力气不大，好在刀很锋利，那男人惨叫一声，在血花四溅种抽回了手。 那小子也没不管弟弟，关键时刻没掉链子。 一把拽过沈鹿鸣护再后面，凶悍的与那汉子对视，目光就跟小狼崽子似的。 嘴里吼着：“沈鹿鸣不许哭，咱们沈家的男娃都是英雄，拿着你的刀，砍他们！” 沈鹿鸣抽抽搭搭的，拿起自己的刀，但是他力气小，刀也小，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不过看弟弟不哭沈元宝满意了，对着那汉子恶狠狠的喊：你来呀！砍死你！ 不等那汉子冲上来，被沈大宝，沈二宝逼退了，沈家村的青少年祖也蒙头乱砍。 很突然的，冲进来的难民就被这群人，像推土机似的推了出去， 大刀砍向那些人的后背，胳膊腿啥的地方，惨嚎声一片！ 就在这个时候，解决完一群人的李全也过来了，前后夹击！ 那群人见干不过，自己人已经倒了一片，在地上吱哇乱叫， 先是三四个人，再是剩下的十几个还站着的全跪下了。 他们不断的下跪求饶，还有受伤的躺在地上翻滚哀嚎！ “求求你们了，我们就是想求点吃的，实在是饿的不行了，你们这么多吃的给我们一点吧！” “别砍我们了，我们也是老百姓啊，不是土匪啊！” 这个时候沈家村的汉子们，也下不去手了， 当人家举着斧子砍刀，砍向你的时候，往往你能做的就是反击，不会有其他的念头。 但是这些人放下武器，跪地求饶的时候，很多人还是不忍的，但是就算见他们呼啦啦的跪地。 沈家村的汉子们也没有放松警惕，手中紧握着自己的武器，目光死死的盯在他们身上。 这一场下来，沈家村也有不少受伤的，毕竟这群人以前，就是老老实实的庄稼汉子，刚出来两天啊，就给他们上了这样惊险的一课！ 很多年后他们回忆，也是从那一战，这些汉子们发生了改变，也把身边的老爹老娘，不管是谁家的老爹老娘，都当成了自己的。 也是从这一战让那些半大的少男少女们，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难民，什么是荒年，什么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时一个汉子，伸着带血的胳膊，把抢来的玉米递，给他媳妇抱着的孩子嘴边：二娃，吃，快吃，吃了就不难受了，就能活下去！ 这个就是举着斧子要砍花老太，被沈知秋砍了胳膊一刀的男人。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自己手臂处的伤口了，只想让自己妻子怀里的孩子，吃上一口他抢来的玉米！ 第23章 这个世道逼得! 可是那孩子，早就断气了，小脸都发青了，死了很久了应该。 他妻子却抱着孩子也跟着哄：来二娃，你爹抢来粮食了，快点起来吃了就好了。 二人哄着哄着，突然那汉子用拿着玉米的手，一拳一拳的砸向地面，仰头嚎哭！ 虽然他没有嚎出一点声音，但是人人都能体会到他心中的伤痛， 沈呦呦趴在大虎哥怀里，也呜呜的哭泣，因为这男人她都不知道该不该同情。 因为在老爹砍了他手臂一刀后，他又砍了老爹肩膀一斧子， 她亲眼看见老爹的血液喷了奶奶一脸。 当时奶奶的表情几乎是要疯了，还有自己娘不管不顾的冲上来， 这到底是谁的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哭老爹受伤，还是哭小儿的死亡，还是哭这让人绝望的世道。 说实话之前，沈呦呦想的是，不就是逃荒吗？我们家有车有马有族人，还有粮食有水喝！ 再加上自己和老爹，都喜欢看荒野求生栏目，那就逃荒呗， 他们一定能带着族人，平安的到达燕京。也就是现在的北京，那里是燕王的都城。 可是今日她真的不确定了，这才逃荒的第二天，他们就好多人受伤，甚至自己老爹也受伤了， 应该说，大部分沈家村的人多少都带伤了，这还没进豫州呢！ 她真不敢想象，进了豫州会是什么样子。 沈知秋一脸木然，很冷酷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波涛骇浪。 他忍着剧痛对上，这些眼中满是祈求的目光，心中也是说不清的滋味。 以前他最喜欢的一首歌《向天再借五百年》里面有一句：看铁蹄铮铮 踏遍万里河山！ 只感觉豪情万丈，都想过自己去投资个电视剧，演一回将军试试！ 但现在真正穿越到，这个乱世荒年的时代， 才发现原来那些铁骑征战的豪迈背后，隐藏着无尽的悲惨与哀伤。 放眼望去，一地受伤的人，大部分都带了伤，仿佛在诉说这个世道的残酷与无情。 即便这些拿着凶器冲向他们的人，也是四处逃亡，流离失所，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的百姓们。 在这个时代里，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每个人都被卷入了这场血腥的风暴中。 无论是英勇无畏的战士，还是无辜的百姓，都难以逃脱战争的魔爪。 最后胜利者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却只会歌颂自己的丰功伟绩，而不会书写这太平盛世之前的无数悲剧！ 这些人啊，他们只是想在，这个艰险的时代活下去，或许不久之后，自己等人也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份子。 来到这个世界，他们一家之前是欣喜的，是大难之后捡回一条命的喜悦，是还有机会再遇见爹娘的幸福感。 可此时沈知秋不清楚，他们的明日会如何，不知道手里的粮食水能吃几天，甚至不知道这些马匹能坚持多久。 更加不敢想，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也像这些难民一样，妻离子散，为了一口吃的和人玩命！ 而李静舒就单纯很多，她没有老公和闺女，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 在冲过来，看到沈知秋被斧头砍中肩膀的那一刻！ 她就疯了，她不敢想没了老沈，她和闺女怎么活？ 她更不能想象，没了老沈，她还想不想活！ 李静舒一脸冰冷，目光坚定。她这一刻比过去几十年的她都要冷静：上车，出发！ 这意思就是，你们死活关我们什么事儿？粮食谁要也没有！ 这样的李静舒就连沈知秋，和沈呦呦都感觉陌生！ 因为他媳妇（她娘）是一个很心软，很善良，很软弱的女人。 各家各户的汉子们都归队，架着马车，在木轮的吱呀声中再次启程。 居然没有一个汉子觉得，这个时刻她一个女人发话不合适，没有一个人反驳！ 而那句话，和马车走动的声音，让那些跪求的人，眼中也没了希望！ 而随着沈知秋他们后面敢到的队伍，也清楚的认识到了，这群人的不好惹！ 那百十来人一冲而上，他们后面看着都快下的掉头要跑了。 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快就结束了战斗，看看那么多打劫的，现在还有多少人没受伤的？ 这让原来对沈知秋他们动过心思的人，感觉很庆幸，好像自己是捡回了一条命。 而那些难民，他们真是不算难民了，因为看没人给吃的，后面来的人也很多，剩下的这些人，居然开始奋力的拖动受伤的人！ 要做什么不言而明！总不能是给他们治伤吧？全是这个世道逼得！ 李二虎架着沈知秋的马车，而沈知秋伤口挺深的，郭郎中都庆幸，被砍的不是拿笔的手。 这个时候，李静舒才开始泪眼婆娑的抱怨：“呜呜！吓死我了啊老沈！你要是有事我们怎么活啊！” 沈知秋用没受伤的手给她擦泪，眼中满是笑意！这会儿的媳妇，和刚刚的差距好大啊！ 离得近的人听着马车里传出的哭声，也是一脸被雷劈了的样子！ 都感觉刚刚李静舒，那威武霸气的身影是幻觉。 花老太满脸内疚担忧的看着郭郎中的马车，心想：哎，那么几个苞米。抢就抢呗，非得去争夺，差点害了自己三儿！ 而这一幕刚好被田翠芬看见，朝着花老太就是一句：你可好好活着，别让三侄子替你白挡一刀！ 这人说话也是有意思，明明是关心花老太有没有事，却来这么一句！ 沈长青这次没有在任由二人斗嘴，出声斥责：“你会不会好声说话？没事搓你的苞米，别跟着添乱。” 沈长栓伸手拍拍老妻的手：“老婆子，咱们秋子有福气着呢，你别担心。” 花老太收回脑袋，双手捂脸：“老头子，如果老三被砍中的是右手，我宁愿自己死了。” “瞎说什么！秋子没事，你也死不了。我和你相处了半辈子，还没处够呢！” 打算喝口水压压惊的沈呦呦：“咳咳咳！”被呛的不轻。 花老太拍开沈长栓的手，瞪了他一眼：“老不知羞，还有孩子呢。” 孩子沈呦呦，连忙转头问两个弟弟喝不喝水。 另外两个真孩子沈元宝，和沈鹿鸣啥也没听明白。 “姐姐，爹爹会不会出远门啊！” 沈鹿鸣抽抽搭搭的一句话，让沈呦呦呆住了，原来沈鹿鸣知道什么是死。 他害怕满身是血的爹爹，会和外公一样“出远门”！ 沈呦呦抱着沈鹿鸣，泪如泉涌！ “不会的，爹爹永远不会出远门，永远不会离开我们！” 第24章 没有条件制造条件 众人又是一路急行军，牛啊马的都走不动了， 这个时间大概也得晚上七八点的样子。 沈知秋吹响竹哨，所有人听到这声音也齐齐松了一口气！ 大家伙下车，开始安营扎寨，反正天是不下雨的，铺上点东西就能睡觉。 这会跟在他们后面的队伍，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这片空地很大，众人都是把马车围成三面墙的样子，留出正对路上的那一面，方便观察路上的来人， 汉子们赶紧把车辆从牲口身上卸下来，伺候着他们该喝水的喝水，该吃草的吃草。稍微在身上给淋点水凉快凉快，可得把这些牲口伺候舒服喽。 高猎户和大虎他们几个，去查看下周围有没有水，能就地找到水就不能喝车上的， 少年郎们守着马车席地而坐，看管好各家的粮食。 像沈长栓这些老头老太太们从车上卸草席子或者油布，这油布沈呦呦还研究了下，看见就是抹了点桐油，和咱现代的一点也不一样。 不过应该还是有防雨的效果的，不然为啥油纸伞防雨呢？ 这些草席子油布啥的铺在地上，让大家晚上能睡的好点。 妇女们负责做饭了。孩子们在周围捡木柴， 还有受伤的汉子，都在等着郭郎中看伤。 这一群人受伤最严重的就是沈知秋和沈知春了， 这难兄难弟，一个是为了保护老爹一个是为了保护老娘，其他人的伤还好，抹点药就行。 沈呦呦怕大家伤口感染，准备把酒精蒸馏出来，虽然不太可能蒸馏的像后世那样，起码能起到一点作用。 她麻利的和泥嘞土灶。这活她曾经跟着主播去荒岛上，体验荒野求生的时候做过，没多久就做成了一个小土灶。 在土灶的前面用竹板搭出一个小平台，在用万能的泥巴在小平台上做一个小池子。她动作麻利，操作熟练。 结果引来了她奶奶一声：“唉哟！小祖宗，没看见姐姐妹妹们都是挖野菜，捡柴火了吗，你咋还在这玩上泥巴了？” 沈呦呦头也不抬的说道：“这是豫州了啊奶，都干旱多久了，你能看见几棵绿草，还挖野菜，在说了我这是要蒸馏酒精，这东西可是为了给我爹他们治伤的。” 老太太一脸狐疑：“玩玩泥巴就能给你爹他们治伤？” “娘，你让她弄吧，她那个真能给我们治伤，这是我从书上看来教她的。”沈知秋连忙凑过来给他闺女解围。 “你咋下来了，伤那么重，就在车上休息呗！”老太太没心思管孙女玩泥巴了，连忙过来关心三儿子。 沈爷爷也皱眉说道：“你们受伤的先歇着，这不还有冬子和大宝二宝的吗？再说李全和大虎二虎也能帮忙。” 沈知秋乐呵呵的解释道：“车上太闷热了，下来透透气，我没事不用担心。” 这时候愁眉苦脸的姐姐们回来了，说根本没有野菜，杂草都是干枯的。 妇女听到这话还教育孩子：“看见没，这一路上，连口野菜都没有，全让人挖走了，看你以后还挑食，往后吃树皮都没有！” 孩子们马上表示：“娘啊，我们哪有挑食啊，没看见给啥都吃的老香了吗？” 女人们叹口气：“哎！往后你们还是别吃的老香了，你们坐车的少吃些，还是让你们爹和哥哥多吃些吧，看看带着伤明天还要赶马车。” 总之小孩子们咋样也会被念叨几句。不过大家做事分工明确，一切都井井有条的。 这一点沈知秋早就想到了，不怕管理人多的队伍，就怕一群人想一盘散沙，乱糟糟的，一个个的不知道该干啥， 趁早就按照七八十年代，那种村大队干活似的，给大家分工，一组一组的都分好，每组选一个组长，到时候分派什么事儿，让组长带着做就成，省时省力还不耽误事。 沈知秋瞅瞅她闺女，火灶都生上火了，正在拿匕首给一个瓦罐的盖子掏窟窿。 “呦呦啊，你这真能蒸馏出酒精来啊？” 主要是他们现代家里有蒸馏装置，看上去制作挺复杂的。 “就那次我去岛上，说带你去，你说有生意去不了那次，” 沈呦呦冲着沈知秋眨眨眼睛，小身的说道： “就用这方法蒸馏淡水了，还烧出了盐。 我想着蒸馏酒精应该没问题，大不了我多做几个这个灶，多蒸馏几遍， 你看我把这个盖子前后开了两个口，一个大口一个小口， 大口待会我用泥糊上碳罐和盖子的时候，可以从这里的加水， 这个小口就插上一个竹子，通过那个水池子，再水池上在加入冷水就可以蒸馏了。 对了爹咱们有硝石吗？” 沈知秋听着她闺女絮絮叨叨，正听的迷糊呢，就被问了这么一句。 他条件反射的回答：“这个真有，我在县城买药的时候，想到万一咱们能做火药呢，就给他家的硝石硫磺包圆了，不过药品统共也没多少。” “那你给我拿点硝石吧，用完了我还给你煮出来，肯定一点也不浪费。” 像硝石这种稀奇资源，现在能省就省，用硝石制冰后融化的水，经过蒸馏完水分，还可以还原成硝石。 沈知秋招呼二虎去给沈呦呦拿点硝石过来，毕竟这会他这胳膊也搬动不了东西，车厢里满满当当的，拿个啥都不方便。 沈呦呦又招呼二虎给他搬一坛子酒来。 二虎被这父女两个指挥的团团转。 沈呦呦把陶罐放在火灶上，让二虎到满酒，就用泥土把所有的缝隙封住， 盖子上的大口放上一个粗点的竹筒，也用黏土把盖子和竹筒连接，竹筒上在盖上一个竹盖。 接着就是把细口处的竹筒固定在泥水池子上。必须要保证酒水在一个密封的环境里蒸发。 最后小水池里注入冷水，加上硝石，还要等待半个小时当水都结冰。这样就可以蒸馏酒精了。（此处有图片） 不过为了提高酒精的纯度，沈呦呦决定多做几个这种小蒸馏装置。 她看看一边的沈家四宝（包括沈鹿鸣）：“看明白怎么弄没？” 大宝哥二宝哥点点头，沈元宝和沈鹿鸣也跟着点头，这两个小的是不是真的看懂就不知道了。 不过沈呦呦也不在意，有两个大的带着：“那还瞅啥，来跟着我做，咱们得多做几个。” 等所有人都回来了，附近也没有水源，妇女们还在做饭的时候，其余人就围着他们几个看他们玩泥巴。 第25章 咋这么香呢? 沈爷爷习惯性的摸自己的烟杆，结果想想，算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到烟叶，省着点吧。 沈太爷指指沈呦呦几个：“这是干啥呢，玩过家家？” 心里却琢磨，这几个娃娃心真大，有这功夫不休息，还玩泥巴。 沈知秋噗嗤笑出声，看见闺女瞪他，假装咳嗽两声说道：“阿爷，他们是在蒸馏酒精，是为了给伤口硝炎的。” 这一句话不得了，郭郎中蹭蹭的小跑过来，蹲下查看啥是酒精。 “郭叔，这会儿还不能蒸馏呢，等弄好了在给您看。”沈知秋连忙解释。 郭郎中胡乱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旁边，不准备挪动了。 沈知秋突然想到什么，对一旁的沈太爷说道：“阿爷，咱们这晚上不能都睡觉啊，得留出人来巡夜啊！这都进了豫州了。” 大家伙一想，是啊！不久前那惊险的一幕，众人还有点心有余悸。 这要是万一大晚上的来抢劫，他们睡的正熟呢，不是一下子让人家一锅端了吗？ 沈知秋看见大家都赞同他的想法，接着说道： “巡夜的也不能白巡夜，后半夜又困又饿的，第二天还要继续赶路，要不咱们都交点公粮，给他们做点干粮啥的，一家先出五斤， 咱们十八家，每家一个壮劳力，分成三组，每宿6个人，轮番巡夜，大伙交的公粮就放阿爷那里，行不？” 郭郎中第一个说：“行，就这么办，” 转头就去招呼他老婆子给舀粮食，还喊着喊舀好米。 郭郎中是很喜欢沈家族人的，他们这几家外来户，在沈家村从来没受过冷遇。 还记得他跟着老爹老娘逃荒来这的时候，心里是忐忑的，他爹也是游方郎中，遇见的事儿多，知道的也多， 刚开始几天还交代他和他娘说，刚来人家村里，看病啥的吃点亏就吃点亏，别计较，不然人家这一村子都姓沈，咱们日子不好过。 谁知人家沈家村的人从来没排外过，看病钱也不少给，就是实在困难的先赊欠着，也会慢慢还上，沈郎中的老爹也感恩，看病抓药啥的都很便宜。 还有高猎户他们也经常带着，村里农闲的汉子，进山打猎贴补家用。 这么多年下来跟自己族人也没啥区别了。 大家伙都回去拿粮食，沈家二房这边，田翠芬刚舀一瓢粗粮，就被一旁的沈长青呵斥道： “啥时候了，还耍小心眼，你舀苞米茬子干啥，舀细面。也不知道给秋子长脸，瞅没瞅见大家都得指着咱秋子，你不给孩子帮忙也别拖后腿啊！” 田翠芬心想：“我舀细面拿过去，大家伙吃的时候，能知道是我舀的细面不?” 不过心里嘀咕归心里嘀咕，还是痛痛快快的舀了细面。 最先拿回来粮食的，居然是沈家村的寡妇陈秀娥，五斤细面。 陈秀娥这个女人说来挺命苦的，丈夫上两年服徭役的时候没了，婆婆知道自己儿子没了，哭的一口气没上来，也没了。 家里就剩下了她一个寡妇，带着个五岁的娃娃。 最主要是这个陈秀娥也不是这周边的娘家，大家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是她男人上山砍柴捡回来的。 本以为她男人死了，这女人也不能留下，结果人家也没改嫁的意思。就带着孩子自己过。 一般这样的女人，在村里是最不受人待见的，原因无他，寡妇门前是非多。 尤其是这种长得不错，又年纪轻轻的，不过人家很懂人情世故，一般的时候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就自己解决， 实在自己干不了的，就找村里的妇人帮忙，妇人们看她可怜，就会让自己家男人帮帮她。 这不赶车她自己不会敢，沈太爷二孙子赶的马车上，就都是她家的东西。 她也不在那车上坐着，而是抱着孩子去和太爷的孙媳妇们坐一辆车。 这不听到说收粮食，立马就拿了自己家最好的细面过来，其实她心里特别清楚。 沈家村的人不会欺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就算有一天她没吃的，沈家族人也不会看着她和儿子活活饿死， 如果换了别的村子，像她们这样的拖油瓶，估计一开始就不会带着， 不过沈太爷有点不忍心：“你就别拿了，也不少你那一口。” 其实这话众人没有一个反对的，先不说大家也知道陈秀娥的难处，就是不算这个，沈太爷的话一般在沈家村就跟圣旨似的。 这事儿没有记忆的沈呦呦，和李静舒不太能理解，可能古代宗族都这样吧。 陈秀娥笑笑：“阿爷，我家自己搞特殊不好，等我没吃的求您，您老人家也不能让我饿着。” 这话倒是实话，沈太爷就是不看陈秀娥，也得看沈平安。 陈秀娥的儿子叫沈平安，那是沈老九家的独苗了，一房就还那么一个。 接着一家一家的都拿来了粮食，平常一个个抠搜的不行的人，这次拿来的不是大米就是细面， 甚至很多人都特别会说话的对太爷表示：“阿爷，不够了说话啊，俺们好粮全给留着。” 听听，这和以前在老家，为了把菜还可能骂两句呢，虽然沈家族人以前也很团结， 但是一个村住着，骂街的时候绝对也不少，沈知秋的老娘和二婶就是其中的翘楚。 而沈知秋觉得表现的最好的，就是自己老娘，为啥这么说呢？ 因为花老太这人除了对他老爹和沈呦呦不抠，对别人就呵呵了。 他年年给家里贴补银钱，又是给买地的，可是在家里愣是能顿顿吃粗粮窝头。 吃一回好的得是他们从县城回来的时候。 这大家伙都拿的细粮，他就怕老娘一会给整几勺子苞米茬子。 结果老太太不但给弄的细粮，还多拿了一把盐，说让做干粮的时候加点，吃了有劲。 这年代的盐可不是现代，盐的价格比粮食高多了。 其实老太太也心肝疼，没办法自己三儿成大队长了，咋也得给儿子长脸不是，虽然她也不知道大队长是个啥官儿，反正就是管着大家伙的！ 开饭了，沈呦呦的蒸馏器们也开始工作了， 沈爷爷鼻子动了动，舔了下嘴唇继续吃饭，心想：小孙女这酒咋这么香呢！ 贴心的呦呦看见爷爷总往这边瞅，其实是所有汉子都总往这边瞅， 不过酒不多的沈呦呦只看到了爷爷和太爷爷，就把刚刚蒸馏好的半碗，分别装了三个小竹杯， 递给爷爷，太爷爷和二爷爷说道，就这么点啊，剩下的得留着治伤，你们几位老爷子分着喝。叔伯们就没份儿了。 第26章 封建迷信那一套 可真是人多酒少啊！ 老爷子们也就只能稍微品尝一下味道罢了。 沈太爷回味着那清冽香醇的酒香，眯起双眼，满脸都是陶醉之色，但实际上他也只尝了那么一点点。 看到这一幕，那些汉子们一个个都馋得不行了。 沈麻子实在忍不住，便冲着沈呦呦商量道：“呦呦啊，叔的伤其实已经不需要抹这种药啦，你只要给叔尝尝这口酒就行。” 而像沈旺福、沈富贵这些，在打架时冲得最猛的几个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 他们也纷纷表示，只要能让自己喝上一口这酒，身上的伤立马就能好起来。 沈呦呦无语望苍天！ 沈知秋同样嘴馋得很，他吞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兄弟们这酒现在是留着咱保命的，等咱们到了北边安顿下来，我一定让你们喝个够！” 其实大家也知道这个道理，就是那酒香确实太勾人。 “叔伯们，现在虽然没酒给你们喝，不过你们可以闻着酒香下饭，人家是望梅止渴，你们是闻酒下饭。”沈呦呦不怀好意的调侃。 汉子们（包括沈知秋）心话：俺们还不如闻不见呢！ 吃完饭后大家伙终于可以休息了，沈家大房今夜守夜的是沈知冬，因为沈家壮汉就他没受伤。 临去睡觉前，沈呦呦还不忘叮嘱他： “四叔，这蒸馏器你可给我看好了，刚刚我交给你的步骤记住了吧，蒸馏一遍的就倒进，下一个瓦罐继续蒸馏，咱家这些酒最好都蒸馏好。不许偷喝啊！” 沈知冬很无奈：“呦呦，咱们这点信任都没有吗，‘不许偷喝’这话说的第三遍了吧？” “嘿嘿！你偷喝我能闻出来，到时候找爷爷给你告状！” 沈知冬一看被识破了，转移话题道：“你咋没揍元宝？” 沈呦呦一脸你是亲爹吗？的表情，咋的？我没揍你儿子，你还挺遗憾？ 沈知冬看懂小侄女的表情，讪讪一笑：“我不是看他太不成样子，想你帮我教育一下嘛？” “今日鹿鸣说元宝保护他了，这次就先放过他，等下次犯在我手上再说。” 沈呦呦留下一句话睡觉去了，今日可真是累死她了。 如果不是怕老爹他们受伤的感染，她肯定早就在被褥上躺着了，保证一动不动的那种。 她倒在被褥上，钻进奶奶怀里，三秒进入梦乡！ 翌日，天边稍微有了一丝丝亮光， 沈呦呦是被一声尖叫声惊醒的。 她坐起的有点懵，这会儿有点头晕，就晚了大家一步， 看到一个汉子持刀勒住小弟的脖子，这是有人打劫啊！ 大虎飞蹿而出，身形一闪，一脚踢中那人握刀的手臂，二虎也及时闪身将沈鹿鸣救下。 大虎却没有善罢甘休，借助被踢落的砍刀，朝着那人大腿来了一下。 接着就去追见识不好，打算逃跑的另一个大汉，他飞跃而起一脚踹在那人背上，将人踹出去老远。 李静舒心有余悸的抱着沈鹿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本来沈知秋也想第一时间，潇洒的一跃而起来着， 只是确实没那个实力，他还在心里怪原主是文弱书生不中用！ 如果沈呦呦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不顾场合的想怼他： 你以前啥身材心里没点数吗？跑两步都喘，还想一跃而起？ 所以沈知秋是这样事儿的，他想一跃而起没起来，一个踉跄差点趴下，又连忙找到平衡想往上冲。 这个时候沈鹿鸣，已经回到李静舒的怀中了。 他也顾不得丢不丢人了，连忙过去查看儿子。 沈鹿鸣那会儿没哭，主要是孩子还没反应过来， 你想啊！睡的昏昏沉沉的突然想尿尿，推推他娘亲， 李静舒寻思周围都是自己人，孩子就在旁边尿尿，就别叫老沈了。 老沈这一路都没休息好，还受了伤，自己就抱起儿子去旁边， 守夜的几个倒是看见她抱着沈鹿鸣起身了，也猜到了应该是去方便， 这事儿他们几个老爷们也不方便跟着，还避嫌的扭过了头。 谁知就一瞬间的功夫，李静舒刚把沈鹿鸣放在地上，还没给他解开腰带呢， 就被人推了一把摔在了地上，儿子也到了别人手中，这才有了那声惊叫。 这个时候沈鹿鸣被吓了一跳，尿都吓回去了。 呆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哭。 因为距离近，听见惊叫众人都往这边冲，还有的起懵了，摔了个狗啃泥的。 沈呦呦就属于晚到一步的，她到的时候刚好看到大虎蹿出去。 沈鹿鸣真被吓着了，被李静舒抱着大哭，还用小拳头小腿胡乱踢打。 沈家人赶紧哄，李静舒也抱着沈鹿鸣，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田翠芬一看这不行啊，孩子这是让惊着魂儿了，得叫魂儿啊。 就拉着村里几个老太太去准备东西，还不忘喊她大嫂：“我说老花婆子，快点的把鹿哥儿抱过来，这得叫叫魂儿。” 花老太一听这话，也没心思计较她二弟媳叫的啥，就连忙拽李静舒，嘴里还念叨：“对对，得叫叫魂儿，三儿媳，咱们先把鹿鸣抱回去。” 这边女人们都跟回去，查看沈鹿鸣的情况了， 汉子们一个个的围着，被大虎二虎压在地上痛呼的两个壮汉。 原来是两人在这山上找吃食，发现这边有火光，就找了过来。 老大看见人多起身想打退堂鼓。 老二却说：这样的一看就是大户，抢了这一个够吃一辈子 老大开始一脸无语：抢这伙儿人？你是不是疯了， 他们一人一棍子，能把咱们抽死你信不信？还有没看见吗，他们有守夜的。 “怕啥，咱们等着看情况，没准半夜就睡着了。” 两兄弟就在草丛里喂了半夜蚊子，被咬也不敢有大动静，只能硬扛。 就在快坚持不住，准备撤了的时候，李静舒抱着沈鹿鸣出来尿尿。 这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抓住那个小的，威胁他们用粮食换。到时候再带着小孩子逃跑，不许他们追，就这么办！ 一看就知道是亲兄弟，还是挺有默契的，就是他们低估了沈家村人出现的速度， 也没想到这群人里有高手，压根就没给他们威胁要粮食的机会，就被人家制服了。 被压着跪在地上，他们还想解释解释：自己没想伤人，就是打算要点粮食！ 第27章 人都要热死! 沈知秋一挥手，不用解释，没啥好解释的。 他脑袋里全是被媳妇的尖叫声吓醒，和这会儿他儿子还在哭闹的画面。 都别看着了，上手开揍吧！ 村里的几个刺头上去就是一顿叮咣。揍的二人鼻青脸肿。 沈麻子看着其中的老二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 冷笑一声，揪着他的衣领子威胁道：“你还和爷们儿梗脖子？就你这行为，弄死你都不为过，你有啥不服气的。” 大哥连忙点头表示服了，俺们服气！ 可是那老二被打的鼻血哗啦的：“俺不服，俺们就是打算要点吃的，没想伤人，再说你们都不给俺们说话的机会，” 大哥真的被弟弟气死了，你特么犟啥？非得等着被打死才服？ 沈家村的人也气笑了，这还怪他们没给你威胁的机会呗？上去又是一顿叮咣踹的。 刚揍完不等有人问服不服，老大连忙爬起来，对着弟弟脑袋就是一巴掌， 眼睛都红了，咬着牙说道：“你服没服，服没服？能不能服了？” 弟弟好委屈，粮食没弄到白白挨顿揍，还要被大哥压着说服气！ 而妇女们这边，几个老太太脸上抹得红一块黑一块的，又是菜刀又是红绸的， 围着沈鹿鸣跳着转圈圈，还时不时的在他稚嫩的小脸蛋儿上撒点水。 看的沈鹿鸣一愣一愣的，也顾不上哭了。 来自后世的母女俩儿也不知道，这封建迷信的管不管用。 好不容易跳完大神，李静舒抱着沈鹿鸣，边轻拍着边晃悠。 今天这事儿真是吓死她了，虽然这孩子算是白捡来的，或许因为血脉，或许因为眼缘儿。 从一开始见这孩子第一面到现在，无时无刻不牵动着她的心。 沈呦呦拿出红糖水，又给奶奶要了个鸡蛋，冲了一碗红糖鸡蛋水给弟弟喝：“甜甜的要不要喝？” 沈鹿鸣还是蔫蔫的，舔了舔嘴巴。 这就是要吃的意思，沈呦呦赶忙拿出一个小竹勺子，一点一点的喂到弟弟嘴里。 天也快亮了，大家也不睡了，大伙都开始收拾东西。 酒精蒸馏器这边，经过一晚上的时间，酒精算是都蒸馏了五遍，因为就弄了五个蒸馏装置。 沈知秋稍微品了一小口，感觉六十多度到七十度是有的。 他通知郭郎中和受伤的人员，重新用酒精消毒在包扎伤口。 酒精擦拭伤口的滋味是真不好受啊，一个个汉子们咬着牙，也传出阵阵吸气声。 沈旺福一遍斯哈，一边对大虎二虎说道：“回头一早一晚的，你们两个小子，教教咱们拳脚吧，下次遇上这事儿也少遭点罪。” 大虎憨笑着说：“俺们的功夫也都是老爷和李爷教的” 老爷就是说的沈呦呦的外公李承德。 沈旺福又用希冀的目光看着李全。 这事儿没啥，也是为了大家路上更安全，他就点头同意了。 打劫的两个人都开始内讧了，老大让老二认错，老二认为老大太怂，本来就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现在是伤上加伤。 沈知秋看的心烦，让他们忙滚，如果再出现在他们周围，就打断腿。 收拾好东西，众人继续赶路。 可是才走了大概两个时辰，沈鹿鸣就开始发烧，小脸通红通红的，一摸额头滚烫。 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爹娘姐姐。 急得马车里的三人团团转，今日他们的马车是二虎在驾车的，两匹空余出来的马，让半大小子们轮流学骑马。 沈知秋肩膀上有伤，花老太也不用他搓玉米， 沈鹿鸣刚吓着，老太太也没让李静舒干活，所以这马车里就他们一家四口。 沈呦呦弄点硝石开始制冰，她拿着一块帕子沾冰水给弟弟降温。 又拿出点酒精稀释下，用棉布沾着稀释好的酒精温水，给弟弟擦拭身体。 顺序从上而下，先是颈部，左上臂，左腿脚，右上臂，右腿脚，背部。 像腋下，肘部，腹股沟部及膝后这些大血管处，她重点擦拭，可以提高散热效果。 （重点来了，前胸、腹部和脚心等部位对冷刺激敏感，不适合擦拭。） 每个位置擦拭后，都用干毛巾擦干，全身的擦拭时间不要超过20分钟 李静舒看着闺女一顿忙活，皱眉到：“呦呦，好像小孩子不适合用这个办法吧，还是等着你郭爷爷给熬药吧。” “这个办法只是不适合婴幼儿，鹿鸣已经五岁了，不算婴幼儿。在说，郭爷爷在马车里熬药。 本来就不方便，万一时间太长，咱这会儿也不能干等着，稍微起点作用弟弟也能好受点。” 沈呦呦继续伺候着她弟弟。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 这句话真不是白说的，他们在湖北的时候天虽然热，但一早一晚还是有些湿气的。 进了豫州就有点吓人了，干热干热的，迎面赶路全是热浪扑来，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路上已经有零零散散的难民，就大剌剌的坐在路上歇脚。 一个个的没有什么生气儿，蔫头耷脑的逮哪躺哪， 表现出来的就是：爱咋滴咋滴，反正他们走不动了。 火辣辣的太阳下，拉车的牛马鼻孔变大，在呼哧呼哧的喷热气。 这天气整的，就是牲口也没了好脾气，随时都要罢工不走。 马车里也是闷热闷热的，活脱脱的一个蒸炉， 如果不是有沈知秋买的硝石，大家伙肯定能在马车上热死。 赶车的汉子们就没这么好命了，太阳暴晒，车辕滚烫，牵着缰绳的手心里热汗涔涔。 全身上下像淋过雨似的，都湿透了。 受伤的汉子现在都不能赶车了，只能青少年们换了自己老爹的位置，这样出汗不是奔着感染去的吗？ 还是那句老话，要谢谢沈知秋想着做火药，买了不少硝石啊。 不过分硝石的时候，他也告诉大家，这冰化了水也不能扔了， 到休息的时候继续蒸馏，分离出的硝石和水， 第二日还得接着用，可不能浪费水和硝石。 如果路上的那些人，知道他们马车里还有冰，估计都得疯了一样抢他们。 “姑爷，前边有树林，稍微歇歇吧，过了正中午这个时间段再走，牛马要尥蹶子。” 这时候马车外传来了李全略带沙哑的声音。 第28章 要啥脸面? “行，那就歇歇，不过最好谁也别做饭，这么多难民，咱们不要挑战别人的忍耐性。” 沈知秋撩开车帘小声的说道。 在一个有树荫的地方停下，周围坐着零星的几户人家也在歇脚。 这几户中间都隔着十米二十米的距离，一副谁也莫挨我的样子。 李全上前抱拳施礼：“诸位，我们是一大家子，能否让让，行行方便，我们...” 人家这几户一看，虽然那人客客气气的抱拳，但是那身气势就是不好惹的，更何况他们人这么多， 没有等李全把话说完，人家就跟躲瘟疫似的，离得他们远远的了。 李全尴尬的又对着几户抱了抱拳，才招呼大家伙停车， 还按照昨天的那种三面墙，正对大道的这一面空出来。 这样相当于左右两边和后面全是自己家的车，给中间挡出一片空地，只留下前方是敞开的。 一是为了能抬眼就看见这些车辆， 二是如果有人冲上来，还有车挡着，大家站在里面还有刀啥的，也方便自卫。 三还能看清大道上的情况，万一有征兵的追来，也能提前看见跑路。 同样按照昨天的分工，该伺候牲口的伺候牲口，不过没人做饭，就是吃东西，也在车上，或者背人的地方吃。 沈知秋对李静舒说道： “媳妇，让咱娘抱会儿鹿鸣，你带着各位嫂子弟妹抓紧时间，做短裤短袖，这么捂着不行，别没走出豫州，都因为中暑倒下。” 李静舒一脸狐疑，心想： “就是我教他们，他们也不可能跟着做，这可是古代人，就连我一个没有记忆的，都知道古代人都注重这个，越是有身份的越捂得严实。” 确实古代人都是里一层外一层的，电视剧里也是这么演的，热得要死也得套着， 就咱现代那些明星演电视剧，天太热还能撩开裙子散散热， 如果古代有人那么做，好不好得被人浸猪笼，就是不浸猪笼，也得被人指指点点骂不正经。 沈知秋一看就知道他媳妇脑子里想的啥，无语：“都啥时候了，还管什么漏不漏肉的，人都要热死，还管那些？在这样下去，咱大家伙都得腌入味了。” 沈呦呦闻了下自己身上，心话：不用等了，这会就已经腌入味儿了，她现在都不敢再奶奶怀中钻了，不是嫌弃奶奶，是她身体反应接受不了那个味道。 沈知秋无意中扫到他闺女的动作，讪讪一笑： “女人们就还这样，男人们还要赶车就穿短衣短裤吧。媳妇你先给我做一身让我穿上。” 这时候郭郎中也熬好药了，端过来要帮着喂给沈鹿鸣，沈爷爷连忙接过来自己喂， 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在马车里给熬好药，还给喂孩子，那车里闷热闷热的还要熬药，就是有冰也不好使啊！ 这时候又是村里最刺头的那几个汉子，指挥自己婆娘跟着李静舒学做他三兄弟说的那种短衣短裤。 嘴里还嚷嚷着：“啥脸面不脸面的，都要热死了，再说他们的脸面，还能有小三元沈知秋的脸面重要？” 沈富贵更直接，还做啥做，刺棱两下子，身上短褂的两支袖子就下来了，有刺棱廊下子，长腿裤子已经变成了齐膝盖的短裤。 还顺便用那撕下来的衣服袖子擦了擦汗。 富贵婶都急眼了：“这个败家子啊，你咋就撕了，等等天凉了不还得穿？” 沈富贵嚷嚷道：“我这衣服都烂糟了，不然能一扯就碎吗？赶紧别跟我絮叨了。” 有沈富贵这一带头，干脆也别做短袖了， 反正身上都是破烂的旧衣服，他们也有样学样的，跟着刺棱刺棱两下子， 到后来就沈知秋这个衣服堆里，只有长袍的需要重新做，别人都省事儿了。 事实证明，夏天短袖短裤才是正解。 不过这一群人的奇怪行为，引来了旁边几户人家的侧目，这都是些啥人啊，没事喜欢光胳膊露大腿的。 走走，咱们再离远点！ 沈二丫凑到沈呦呦跟前，小小声说： “这么多年我娘重男轻女，我也没感觉羡慕男子啥，今天是真羡慕了，我就感觉他们那么穿肯定凉快。” 一句话把沈呦呦逗的哈哈大笑，这个二姐最合她心意，人爽朗还逗趣，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 “咱们女扮男装，你也可以那么穿！” 沈呦呦不怀好意的冲二丫姐挤眉弄眼。 “千万别，到时候一露出胳膊肯定得挨揍。”大丫赶忙劝阻。 桃花姐也轻轻的拍了沈呦呦一下，嗔怪道： “就是，如果露出胳膊，一下子就能看出是女孩子了，咱们比他们都白。” “嘿嘿，要不咱们抹点锅底灰！” 其实沈呦呦是真想那么穿啊，她又没古代记忆，现代也是那样穿的， 自己根本没感觉有啥，又不想特立独行，所以故意鼓动几个姐姐。 “我告诉你们四个，想都别想，呦呦我告诉你啊，你敢，我真揍你。” 不好，四个人的秘密谈话被花老太听见了，警告的冲着沈呦呦挥挥手。 沈呦呦立马换了个脸色，讨好道：“奶，我肯定不那么做，就是和姐姐们开玩笑。” 花老太白了孙女一眼，继续拿着个木板子给沈鹿鸣扇风。 沈呦呦看着花老太的动作，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 “姐姐哥哥们，我需要你们帮我割茅草，快点啊!” 村里的少年组和少女组，听到沈呦呦的指挥立马行动起来，她骄傲的昂昂小脸， 她可是少女组组长。少年组的组长是他大宝哥，也得听她的。 花老太看着忙忙叨叨没个消停的小孙女，她就纳闷了，咋就精力这么旺盛呢？ 这又是要干啥？ 沈呦呦带着哥哥姐姐们，割茅草，这种茅草在荒地上特别多， 它叫水灯草，也叫席草，除了做茅草屋顶，还可以用来编草席草帽之类的。 沈呦呦他们车上的那些草席，就是用这个编制的。 虽然这是个不知道的架空世界，村里人家家都编制草席，但是没有一个有草帽的，沈呦呦怀疑他们是不会编制草帽的。 前世曾经无意中看到过，草帽是宋朝年间才有，所以她怀疑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在宋朝之前。 割了很多茅草后，沈呦呦便带着哥哥姐姐们忙碌起来。 第29章 大梦前世今生 首先教他们按照七股辫的样式开始编织，由于一个草帽大约需要八九米的草绳，而小孩子戴的只需要五六米左右就行。 考虑到中午只有一个多时辰的休息时间，想要编完一顶草帽，明显是不可能的事。 临出发前，沈呦呦叮嘱哥哥姐姐们，可以在车上继续编织这七股辫。 毕竟苞米都已经搓得差不多了，而且现在外面也没有再悬挂着的玉米了。 剩下的那点玉米已经被收进了车厢内。 当再次启程后，沈知秋负责照看沈鹿鸣，而李静舒也加入了沈呦呦的行列，一同开始编织草帽。 等到编织出大约九米长的七股辫草绳后， 下一步就是从底部开始，将编织好的草绳沿着圆形缠绕，并用针线一圈圈地缝合固定。 只要草帽达到了大家理想中的高度，就可以开始缝合帽檐了，但在这个过程中要特别注意保持帽檐的平行状态。 这一大群人，赶车的人中沈长栓是第一个带上草帽的，这可给大家伙羡慕坏了， 没办法沈呦呦最熟练，其他人手里的草帽还是半成品。 接下来的路上沈爷爷美滋滋，感觉脸都不是那么晒了。 其他的汉子们，没事就询问下车厢里的儿子女儿，或者孙子孙女，草帽啥时候能编好。 沈呦呦这边已经开始编制第二个了。 “我怎么觉得鹿鸣又开始发热了？” 沈知秋摸摸儿子的额头，此时的沈鹿鸣小脸通红，叫也叫不醒，就像是梦魇了，边哭边还不停的呼唤着爹娘姐姐。 母女两个也早不做草帽了，李静舒把儿子抱在怀里，心里恨透了那两个打劫的。 这才吃了药，还没四个小时，也不能继续吃药啊， 沈呦呦只能继续给弟弟擦拭身体。 沈鹿鸣确实在做噩梦，梦里的他可太惨啦。逃荒前，爹娘和姐姐就已经去世了。 李爷爷带着大虎和二虎，把他们葬在了外祖父旁边，然后就带着他们三个逃荒。 因为爹娘的死，他又生病了。 等李爷爷带着他们到沈家村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 到了沈家村，发现这里没有爷爷奶奶，也没其他的家人，也没有族人，只剩下一片被烧焦的废墟。 李爷爷也不敢带着他们过多停留，只能一直向北走。 碰上好多官兵，李爷爷为了让他们先走，也死了。 后来大虎和二虎带着他，一身的伤，大虎的伤口都开始溃烂了。 因为没有带太多的水，大虎不吃东西也不喝水， 最后咽气的时候还交代二虎，一定要带着他去到燕王的地界。 他们两个哭着给大虎埋了。 二虎就背着他，身上带的吃的和水都不多，二虎就吃野草根吃树皮，把干粮都留给他。 平路不敢走，因为都是官兵在抓人。 甚至很多人都因为有水喝，有发霉的干粮吃，自愿争着抢着去当兵的。 沈鹿鸣虽然小，但经历了这么多，他也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被自己拖累，二虎也会去当兵，起码他会武功能活下去。 他在梦里也无数次的让二虎别管自己，去当兵吧！ 不管自己怎么哭闹，二虎都不肯离开。 他们一直从山里走，二虎有的时候打到猎物都会把血吸干。 因为就是找到点水也很少很少， 二虎不敢带着自己往太深的山里走，怕遇上老虎或者狼群啥的，一个人护不住他。 因为这两年大旱，山里的猎物少得可怜，好不容易打到的猎物也是瘦骨嶙峋的。 就这样他们还是碰到了野猪，二虎身上的伤不仅没好，反而越来越多。 就在他们翻过了多少大山，穿过了连绵的山脉，终于到了燕王地界的时候，他本以为他们都活下来了，得救了， 谁知二虎将他放在地上，把银票塞进他怀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他说：活着！ 然后二虎也走了，只剩下小小的鹿鸣一个人。 他用身上的匕首一点一点地挖了一个坑，花了整整三天，才把二虎埋了。 自己也哭晕在了二虎的坟旁。 一家三口听得目瞪口呆，看着沈鹿鸣那张小嘴不停地嘟囔，断断续续地诉说： “都死了，爹娘死了……” “沈家村没了，被烧了……” “李爷爷死了，大虎死了……” “征兵的来了，快跑！” “有官兵，走山上！” “呜呜！没有水，呜呜！二虎也死了。” 而五岁的沈鹿鸣，看到自己梦里的一切，哭喊着： “不对，不是这样，呜呜呜！爹娘姐姐，呜呜你们在哪里啊！鹿鸣好怕一个人！” 李静舒抱着沈鹿鸣，心疼地哭道： “别怕啊，宝儿，爹娘姐姐在，大虎二虎李爷爷也都在，沈家村没烧，没烧。” 沈鹿鸣却挣扎着喊道： “别抢我的银票，我的银票，呜呜！” 这可把一家三口吓得不轻，就连赶车的大虎都掀开车帘问了好几次。 沈呦呦咽了咽唾沫，小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沈知秋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和闺女对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这是发烧说胡话了？还是梦回前世了？ “你俩还愣着干啥，赶紧请郭郎中啊！” 李静舒都快急死了，这父女两个还瞪眼，不知道什么是正事儿吗？ 主要是她看儿子太难受，根本没想太多，心里眼里全是儿子，又发烧也叫不醒。 连忙让车队停下，叫郭郎中给看看。 郭郎中忙慌的背着自己的药箱，上了他们这里马车。 看过以后说：要给沈鹿鸣刮痧， 车厢里还有那么多东西太拥挤， 二人就骑上了一匹马，沈呦呦带着他爹，方便说话。 “鹿鸣咋了？”花老太和沈爷爷焦急的询问。 “发烧做噩梦了，郭爷爷在给看呢。” 其他的沈呦呦也不敢多说，这事儿太吓人， 甭管到底咋回事，得他们父女先研究明白喽。 “爹，你觉得我小弟这是咋回事？” 父女两个骑着马离得众人远远的说道。 “能不能其实啥事儿也没有，就是让那两个混蛋吓着了？” 沈知秋犹犹豫豫的说道。 “那谁跟他说过烧村子这话？还有顺序的死人，先是我们三个，又是李爷爷，再是大虎，二虎？” “还有谁给他说过银票？你回忆回忆以前有没有人给他提过这词儿， 最吓人的是，如果逃荒前我们三个没穿过来，原身一家三口不就都死了吗？” 爹主要是我这会儿，就感觉大概能猜出小弟经历了啥？ 沈知秋看着她闺女的后脑勺，咋的？就因为那么几句话，你还能还原真相了不成？ 第30章 上山 沈呦呦没管老爹想啥，自顾自的说道：估计就是一开始逃荒前， 那一家三口就死了，之后就李爷爷带着他们三个去沈家村， 可能中间出了啥事儿耽误了，也可能是给那一家三口处理后事耽误的。 后来去沈家村的时候，村子被火烧了，什么人也没看到。 之后就他们四个逃荒，估计也是走的咱们现在的这路，路上都没水，还碰见了追兵。 李爷爷和大虎也就死了，估计追兵还不少， 因为这两个人的身手好，一般十几个二十几个人的不至于命都能没。 两个人死之前让二虎带着鹿鸣跑了。 往山上跑的，但是山上也没水，肯定为了省水二虎也死了，估计小弟喝完水，也活不成！ 爹太惨了！你们沈氏一族，全灭啊！ 沈知秋无语，啥叫他们沈氏一族，你不姓沈是咋地？ 不过闺女分析的和那些话都对上了，有可能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又听见他闺女在前面嘀咕：“我就是好奇啊，小弟醒了会不会恢复前世的记忆？会不会小弟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是重生的？” 她自己还点点头：“有可能啊，我们一家三口都能穿越，小弟重生也不是那么稀奇吧，没准还能问问小弟，追兵啥时候追来的，到底在哪里碰上的，咱们也能躲开。” “闺女，我看咱们先别管你小弟，能不能恢复前世的记忆，也别管那事儿到底就是单纯的做梦，还是真的梦到了前世，咱们得商量商量从山上走，保险。” 沈知秋觉得咱别赌，也赌不起，这全村老少将近三百口子人呢。 如果真有大批的追兵，别看之前和那群难民打的时候，自己这边占了上风，但是也有很多带伤的。 追兵来了，咱能打过人家吗，不是闺女分析的连李叔和大虎都栽了吗？ 越想心里越没底，这小路也不能走了，得找个地方上山啊！ “要是从山里走，这马车能上去吗，就是有小山路，那么多树，也进不去车吧？” 沈呦呦还想着坐车呢，真是净做美梦。 “闺女，啥车不车的，管不了那许多了，先说保命吧，真让征兵的追来，到时候这么多人，想跑上山也跑不了了。” 沈知秋觉得闺女啥都好，就是太懒了，哎！还是那句老话，从小到大没吃过苦。 沈呦呦望着那一车一车的东西发愁：“这些东西没车咋带啊！” “实在不行，咱们就把轮子和木板拆了，做那个单轮的小推车， 你小时候见过的那种，一个人推一个人拉着那么走呗。 再有马匹可以先带着，也能驮点东西，到时候半大小子们牵马走，还有大虎二虎看着，也出不来事儿。 大人们都推车。” 沈呦呦叹了一口气，原以为逃荒就够难的了，还有更难的，这么热还没车坐， 现在倒好，平路都不敢走了，只能走山里，哎！ 沈知秋听着闺女叹气，有点想笑，你说说这有啥好笑的，都这个节骨眼了， 可是看着她闺女那耷拉下去的小脑袋，毛绒绒的咋那么好玩呢？ 他没忍住撸了两把沈呦呦的小脑袋瓜：“叫马跑快点，去追你李爷爷。” 沈呦呦点点头：“驾！” 就听见沈元宝在后面喊：“死丫头，让你带我你不带，咋就能带三伯。” 却被他爹沈知冬，撩起车帘给了一巴掌，真是没大没小： “叫姐姐，死丫头这也是你能叫的？我看你皮又痒痒了。” 沈元宝捂着被拍疼的屁股嚷嚷：“我娘能叫我咋不能叫？” 一说这个沈知冬更来气了，冲着后面车上的自己媳妇就吼： “臭婆娘，要是再教沈元宝这些乱七八糟的，看我揍不揍你。” 其实他就没注意，这句臭婆娘，沈元宝也学会了。 后面马车里杨氏很无语，就知道凶他们娘儿俩： 一个丫头片子学什么骑马，丫头就要有丫头的样子，都是她奶奶给惯得。 不过她也不傻，最多在心里想想，这一家子还得指着三伯哥。 其实他也奇怪，三伯哥咋就那么喜欢那个丫头片子，又不是没儿子。 一旁的二丫别过脸去，不看她娘，脸上那表情，不用猜她都能知道，估计嘴里不服气，就是不敢忤逆她爹。 大丫和桃花对视一眼，看了看妹妹，二人稍微的挪了挪身子，挡着点塔四婶（四舅母）， 省的一会又拿二妹妹出气。 二丫看见两个姐姐的动作，心里感动满满， 她就知道，即便娘不喜欢自己，还有很多家人疼她。 天都又快黑了，才穿过这山谷，沈呦呦看着前面那一望无际的荒地，而荒地十几里外还有一座更大的山。 “李叔” 他们追上李全，沈知秋开口喊道。 李全放慢马速，和他们并肩而行：“怎么了姑爷？” “我是想说，你看前面那座山，咱们能不能从那山上走。我今日眼皮一直跳，有不好的预感，算算时间，征兵的消息应该到了吧，到时候官兵会不会来这些小路上拦人。” 沈呦呦努力盯着前方，不去听老爹瞎忽悠李爷爷，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也不知道为啥，从小到大，每次老爹睁眼说瞎话，她都特别想笑。 沈知秋看到闺女瞬间僵硬的肩膀，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有点尴尬，但是没办法，总不能说是沈鹿鸣梦到的吧？ 就算李全能信，也不好解释他们是怎么猜到的，难道说，原来的那一家三口真死了， 他们一家三口是穿越过来的吧？ 李全同样看着那连绵无尽的山峦： “应该可行，但山中可能有猛兽，而且车子肯定上不了山。” 车队到了山脚就停下来，沈知秋开始指挥大家把车改成小推车，把重的粮食等东西交给马驮着。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不敢点火把，怕太显眼。 半大不小的小伙子们牵着马，大虎二虎带着他们， 男人们推着小推车，女人们在前面拉着，小一点的孩子就绑在身上。 沈知秋这个伤者也在帮李全推车，李静舒自己背着沈鹿鸣。 没办法，沈知秋的肩膀又受了伤，爷爷说帮忙背沈鹿鸣， 李静舒又不好意思让老人背着，就拒绝了。 还好，因为接受了刮痧治疗，弟弟已经醒了，高烧也退了。 要不然，情况可能更糟。 沈呦呦想扶着奶奶，但是奶奶并不领情，还说自己比她更能爬山。 第31章 有惊无险 高猎户背着自己的弓箭，手里拿着大刀：“秋子啊？” “唉，高叔啥事儿？” “就这山，咱们上去后，晚上可不能走山路啊，还是得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夜，明日在走，山里走夜路太危险啊！” 这个道理沈知秋当然知道：“行，山里情况您比我们了解，都听您的。” “中！”高猎户高声应了一声，领头带着人走。 李静舒背着她儿子还不忘招呼她闺女：“呦呦，快点，跟住我啊！” 沈呦呦这个心眼多的，连忙拽住她老妈：“咱后面跟着得了昂，黑咕隆咚的，再一脚踩在蛇身上，你寻思寻思。等人们走过去了，咱再走更安全。” 花老太白了三儿媳一眼，就是天太黑，李静舒也看不见：“老头子，老头子你慢点走，拉着我点，再给我摔着。” 沈爷爷倒是听话的站下了，还没碰到花老太的胳膊，就听见他弟媳田翠芬的一声“啧啧！” 好嘛，这下子真是沈爷爷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沈呦呦这个看不得她爷奶吃一点亏的，转头就朝着二奶奶问： “二奶奶，您牙疼啊，等安顿下来找郭爷爷给您开点药。” 结果花老太拽过沈呦呦，在她耳边嘀咕：“她找事儿，有我怼她，你可不兴这么说话，坏名声晓得不？” 沈呦呦翻白眼，她在乎坏不坏名声？自己又不打算嫁人，爱坏坏呗：“奶，我知道了，以后不说话。” 沈知秋就想乐，她闺女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结果一个没注意，扯到了伤口“嘶”一阵吸气声。 沈呦呦认为，但凡是好孙女，肯定不能忤逆奶奶，起码嘴上不能忤逆， 大不了你别往心里去呗，再说奶奶也是为自己好。 “奶奶，您看着脚下啊，唉哟，别走那么快啊！” “你忙消停的走你的得了，看你比比划划一会儿摔着，” 老太太心想：小孙女和自己太亲也不好，一路上念念叨叨的没个安生。 不过她心里美啊，还得是他小孙女，你瞅瞅大孙女二孙女，人家拽着自己亲娘，外孙女搀着她奶奶，要不她就疼小孙女，她凭啥偏心？ 沈太爷被他两个大孙子搀着，这爬山的速度和第一天见的时候，那慢悠的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这会儿都超过沈呦呦了。 姑父王福喜喊道：“这山以前和我爹跑商的时候，走过，前面有个大山洞，估计能让咱们这些人挤挤住下。” 王福喜说的跑商，其实就是贩卖私盐，这个时候被逮到可是会杀头的，所以只敢从山里走。 这也是没办法，王家也是逃荒来的沈家村。 那个时候啥也没有，为了重建家园，就冒着被砍头掉脑袋的风险，干了几年那个行当。 后来挣了点钱，置地盖房子了就不干了。 老百姓稍微有点办法，谁愿意干玩命的买卖？ “中，都跟着福喜，别跟丢喽！” 高猎户虽然是猎户，但是没来过这河南的山啊，他们去打猎也是去自己村子后面的山上。 其实王福喜他们父子卖过私盐的事儿，村里人都知道，但是这事儿谁会去揭发？ 再说不是走投无路，谁干那个？ 沈太爷这走路飞快，原来是要追沈知秋：“小三子啊，来你来扶着阿爷，让铁头跟全子拉车，你那伤可不兴这么折腾，等咱安顿下来还得考科举呢！” “阿爷，我没出啥力气，真不用....” 不过沈太爷没给他反对的机会，生拉硬拽的，把他扯到自己身边。 沈铁头是和沈知秋一辈的，两人还是同一年出生的，不过比沈知秋晚几天。 沈太爷边走边念叨：“咱老沈家的全部基业都没了，三娃子啊，这一路你就记住喽，有危险的时候，你得先跑啊，就你活着，咱们沈家才有希望...” 还是那句话，看来老爷子还是不能接受，抛家弃业的逃荒啊， 当时那么镇定的接受，还强硬的命令大家，就是为了带着儿孙逃命啊！ 沈太爷就这么拽着沈知秋，火把都不敢点， 最前面十来个汉子，拿着大刀开路这是特意留出来的。 万一有突然的危险啥的，都手里有东西，怕来不及、 这四个人还要用刀把路清出来，太高的杂草，还有交错的藤蔓。 爬山的这一路，由于沈知秋受伤，李全在推车， 大姑父王福喜又知道路，就也被换了下来，成了这十个人中的带头的， 刷刷的大刀割草的声音在前面响起，这样也是为了惊动草里的蛇虫鼠蚁。 还必须把路开的稍微宽敞一点，得让牛马过去，还有后面推车的汉子们。 也能让老人孩子们好走些。 如果前面有挡路的树枝子啥的，也得统统砍掉，黑漆漆的别再划着孩子们眼睛。 不过这些树枝子汉子们顺手就留下了， 为啥？这不是现成的柴火吗？那山洞能进去就睡吗？ 不得生点火先把蛇虫鼠蚁啥的驱走吗？ 和那些玩意儿住一起，还有这么多小孩子，那还能有好？ 花老太一边是自己小孙女，一边是自己老头子。 沈呦呦一只手搀着奶奶，另一只手拉着背着弟弟的老娘， 他们四人一直在队伍的大后方 这主要是沈呦呦怕被蚊虫叮咬，把自己老娘给她缝的蚊帐口袋套上了。 整的花老太说小孙女，这样子大晚上一个人出去，能吓死别人。 想象一下，黑黢黢的，突然出现了一个全身上下披着白色罩子的人影， 就这身打扮，沈呦呦如果站在这山坡上，好不好征兵的追过来，也不敢上来。 得吓的掉头就跑。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是真不禁念叨，这刚想到征兵的，就发现那边道上出现了火光， 看行进的速度都是骑着马的，幸好他们提前上山了，上山的时候，那些剩余的破木头板子还做了伪装，扔的远远的。 “都蹲下，蹲下，别动了，大虎别让牛马发出声音，看好小孩子。” 沈知秋这话说的，小孩子还能稍微捂着点嘴，那牛马还能静立不动啊？ 此时众人紧张的都不敢呼吸， 看着那队伍越走越近，马上就要路过他们上山的位置了。 沈呦呦都不敢出气，就在这时，一只马打了声响鼻。 众人都觉得要坏事儿。 心下都是一紧，很多汉子悄悄的攥紧手中的大刀。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当中，那些骑马的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手牵缰绳， 当然这不是他们看见的，纯粹脑补。 从这山脚下一路扬长而去， 沈呦呦还数了数火把的数量，不过人太多，没数清楚，大概也得大几十人。 第32章 他咋这么不讲究? 众人就这么蹲着，等追兵走远，再也看不见火光了，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 此时沈家村的人都被吓的一身冷汗。 真是后怕啊，如果知道是哪匹马打的响鼻，怎么也得拍它两巴掌。 这也太吓人了，但是当时人们都蹲着，气氛又紧张，真没注意是哪匹马。 小马估计这会也怕怕的想，好险逃过一劫。 沈呦呦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幸好咱们提前一步上山了，咱马车肯定跑不过这骑马的，看那些马身上的闪光，也都带着大刀呢。” 这话是她故意说的，不然平白无故的让大家伙从山上走，万一怪他爹咋办？ 还别说，真有人心里想过，这上山干啥，山里能好走吗？更得耽误功夫。 现在才开始庆幸，自己当时顾忌着马匹都是沈老三家的，族长爷又听他的，就没出声反对。 沈鹿鸣这会儿精神了点，很不安：“姐姐，咱们就从山里走吧，可不能被官兵捉回去。” 沈呦呦心里一动，偷偷询问小弟：“鹿鹿，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做的啥梦啊！” 其实就是想知道他恢复没恢复前世的记忆。 沈鹿鸣一脸茫然，他啥时候做梦了：“啥梦啊？” 沈呦呦这黑呼呼的也看不清弟弟的表情，就想过后再问吧，这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等等，姐在跟你讲，你现在还难受不？” “有点头晕。” 沈呦呦心想：这肯定头晕，感冒了嘛！ 最前面的王福喜喊话说：“快点，山洞马上到了，加快脚步。”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看到了那个山洞，这是啥洞啊， 咋这么大，不会是原始人开的那种山洞吧。 高猎户指挥壮汉们：“多进去几个人，点上火，看看里面有没有蛇虫鼠蚁。” 沈呦呦立马跑过来：“高爷爷，这个是我自己做的火折子，你们打开盖子，一吹就着火啦。” 高猎户先前也看沈呦呦用过，对那个东西很好奇， 还以为是沈老三从县城里买的新鲜玩意，没想到是小丫头自己做的。 “唉哟，呦呦就是聪明啊，不愧是秋子生的。” 说着就带着几个人点火把，再拿着火把进去查看洞中的情况。 郭郎中还从自己家的麻布袋里，拿出一些驱除蛇虫鼠蚁的药粉， 让自己儿子跟进去，撒在洞里的角落处。 一会就看见地上好多只耗子从里面钻出来，这是耗子窝吧！ 沈呦呦放心了，里面肯定没蛇，不然剩不下这些耗子。 如果有蛇不得给耗子全族一个个的生吞喽！ 又等了一会儿，众人才开始进入山洞， 沈太爷满意的点点头： “洞还挺大，行了，赶紧收拾收拾，铺好被褥歇歇脚吧，就是挤着点也比去外面好，还别说这洞里还挺凉快的。 那些马匹想办法弄到这洞口，围上点栅栏，别叫猛兽给害了。” 这话一落，大家伙纷纷忙活起来， 尤其是花老太，她站在洞中间不挪动。 一会儿让大儿媳赶紧拿草席子又不啥的，一会又骂二儿媳瞎瞅啥。 还不去把咱们家的粮食先搬进来，围着咱铺盖一圈，得占地方啊！ 一会又吼自己闺女：“真是没眼色啊！快点拿铺盖啊，就睡草席子不扎得慌吗？” 反正就是忙忙叨叨，那架势就像是春运的时候，抢火车没坐票或者卧铺了， 很多百姓就会在车厢的过道上，用自己的行李占地方，自己人坐在行李上。 还真别说，她初中毕业之后，和同学想去青岛玩，又没坐火车经验，不知道提前买票，还不是春运呢，就遇上了那种情况，那个时候还不是快车。 整整十几个小时啊！她们站了得有一半的时间，后来有人下车了，才有了座位。 也就老太太心里，李静舒这个啥也干不成的，没有挨骂。 要说咋就只使唤儿媳，那是因为汉子们都在外面，叮咣的给马匹扎护栏。 “哐哐哐”的声音不绝于耳，砍刀斧子齐上阵，那胳膊粗的木头砍下来，都扎成围栏。 沈知秋也在干这活，他浑身都湿透了，又加上肩膀上的伤口，就把上身的短袖脱了。 光着膀子干活，这事儿在现代常见，其实古代码头那些干苦力的，也有这样式儿的。 他身材匀称，虽然是个书生，肩宽细腰，皮肤白皙，就是少了肌肉。 干了没多一会，就听见一声尖叫。 原来是村里沈麻子的二弟媳，出来取水看见了，还连忙捂眼睛。 沈知秋累的气喘吁吁，用没受伤的胳膊蹭了蹭额头的汗，脸上全是泥土，这情景配着他清俊的相貌，居然还有点破碎感。 他心里却在嘀咕那女人：“你喊啥，都当娘的人了，没见过你爷们光膀子啊？真逗，这有啥好大惊小怪的，这古代老娘们真能整景儿，一天天的不知道寻思啥。” 其实这一声尖叫，也把大伙吓了一跳，纷纷跑出来询问，是不是有啥大型猛兽过来啦。 知道没事儿，才回到山洞里继续休息。 沈麻子的老爹死的早，就留下一个寡妇娘方老太，将他们兄弟几个拉扯大， 这老太太是个有乘算的，就在乡下倒腾些鸡蛋啊，蘑菇的卖去镇里，再从镇上批发些针头线脑的卖给这周边的村子。 沈麻子还有个二弟叫沈豆子，这个一惊一乍的就是沈豆子的媳妇，二人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 名字很有意思，一个叫狗蛋，一个叫狗剩。 沈麻子有一儿一女，儿子名字更有意思，叫沈狗子，闺女就好很多，叫沈英子。 这古代人的名字，沈呦呦是听一次震惊一次啊， 你就是叫树啊，山啊，江河湖海都比这名字好听的多吧。 这会那豆子媳妇就在对方老太嘀咕： “娘，你说那沈老三咋说也是小三元啊，还是顶顶好的读书人了吧，他咋就这么不讲究呢？” 方老太一边抱着小孙子狗剩哄睡觉，一边对着小儿媳说：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讲啥什么体面讲究的，小三元这会也没个屁用啊，你看他那力气，还不如他大哥家的大小子。” 其实这方老太太说的都是实话，奈何被刚躺下的花老太听见了，这下子就像点着了炸药包。 “方婆子你说的那是人话吗？别以为黑乎乎的我不知道你是谁，没俺三儿，你们全家估计都被官兵抓走了， 你说我儿是不是多余的管你们，还俺三儿没用，力气小？那有用力气大的能管你们死活不？” 第33章 山路难行 大家伙看到吵吵起来，连忙劝：“忙别吵吵了，不累啊，都折腾一天半宿了，一个个的都小点火气，看看娃子们都给吵醒了。” 方老太先不吱声了，心想： “我说啥了我，不都是实话吗？再说俺们也不是不感激沈老三，确实这会小三元也没用了啊，逃荒不就得指着力气大的。” 主要是她觉着自己真没说错啊。打架沈老三受伤最重， 上山，沈老三在后面，她两个儿子打架都一个个的很生猛，上山也是在最前面开路。 读书人除了动动嘴，能出啥力气。 花老太心里也特别不舒服，她听见那话就来气，心里不平衡 她三儿大老远的跑回来，这你可以说是因为他们一家才回来的， 可是三儿还带着那么多东西马匹的，就是连那做冰块子的硝石都买了。 老太太还看见车里那么多香胰子，这得花多少钱啊，一看就不是为他们自己家准备的。 自己家也用不了这么多， 这倒好，一路走来，让他们坐着马车，车厢里还有大冰块子， 再看看那些腿着逃荒的，就没感觉都是沾了她儿子的光？ 没一个正儿八经的跟她三儿说一声谢谢的，不谢也就算了， 都是族人，一个村里住了大半辈子，别的时候也帮过她家。 还在这嫌弃她儿子没用，力气小？真是气死她了。 花老太之前就在心里琢磨过，这如果征兵的没来，村里人知道没征兵的，还不好埋怨她儿子啊！ 看吧，别人不知道这方老婆子肯定埋怨。真是多余管他们。 王福喜的寡妇老娘就劝花老太： “快消消气吧，大家伙不能那么想，这如果不是咱们提前一步上山，估计这会就被官兵抓回去了，秋子这是救了大家伙的命啊！” “有啥用，落不着好，还被人嫌弃。” “没嫌弃，这不是话赶话吗，再说了秋子一个读书人，又不是出力气活的命，人家那是拿笔杆子的手。这会也叮咣的和其他小子慢玩命干，谁能嫌弃啥？ 一个村子住了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啊，不就是咱们老娘们平时有点碎嘴子？ 你也是嘴硬，就算那时候秋子不告诉，你也得折腾着告诉大家伙， 你这辈子，就是吃亏在这张嘴上，整天和老田吵吵还不够吗，现在又加上一个老方。” 其实这事儿，如果被沈呦呦听见，一定跟小机关枪似的护着她奶奶， 在她心里这是失而复得啊，就更加珍惜爷奶还活着，看不了他们受一丁点的委屈。 不过这会她是累的早睡着了，就算是地震估计被埋在里面也醒不了的那种。 就这么吵吵，好些孩子都醒了，就沈呦呦一手沈元宝，一手沈鹿鸣，这三个人睡的那个香甜。 这会沈元宝也不叫死丫头了，因为奶给姐铺的这一块最软乎。 沉浸在梦乡的沈呦呦，根本不知道山洞里的这一出。 不久后，汉子们也弄好了栅栏，留下今天守夜的看着马匹和火堆，其他人都睡了。 李静舒借着火光又给沈知秋消了消毒，上好药，躺在铺好的被褥上， 沈知秋舒服的长叹一声：“嗳，媳妇，累一天后，躺着这草垫子，比咱们家的按摩床垫还舒服，你说是不？媳妇？” 叫了半天没人回应，扭头一看，他媳妇倒头就睡着了， 沈知秋笑笑，在李静舒脸蛋上亲一口，把媳妇的脑袋搂过来，也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天才蒙蒙亮 大人们就起来开始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准备做干粮的做干粮。 高大壮问：“三叔，咱们接下来怎么走，这山里咱也不知道地形啥的。” 沈知秋指指远处：“知道的来了。” 高大壮抬头看去，王福喜扶着沈太爷，后面还跟着十几户人家的汉子，走过来： 王福喜：“准备的差不多了，就早点启程，山里肯定是没有平地好走，三弟，你安排吧，接下来还要准备啥？” 十几个汉子围成一圈，脸上各个愁眉不展。 沈知秋想了想：“还按照昨天上山的分配方式走，把刀啥的都放在自己最近边的位置， 不过今天老人女人孩子走中间，万一有野兽前后夹击咱们，媳妇孩子老人就危险了。 你们开路的也注意点，有没有啥地方的土比较湿润，咱没多少水了，这样下去咱们喝都不够，更别说喂牲口。” 大家伙都点头同意，不过王福喜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山我也就走过这最近的几座，再后面就没去过了。后面咋走，三弟你得提前想个章程。” 沈知秋为难的点点头，也没有地图啥的咋整，还得问问自己闺女。 众人也很茫然，就算他们距离这豫州很近，但是确实是没来过的，王福喜不知道路，自己等人更没辙。 李全出声询问：“城里过不下去，得有不少人往山里跑的，不只要注意猛兽，难民啥的也得注意， 还有就是怕是山里有山贼，都得小心了，从明日起，早上和晚上抽出一个时辰学学功夫吧。” 这话一说，正抽烟斗的沈爷爷，手一抖烫了下嘴，连忙弄灭了烟斗里的火。 心想：天啊！你们听听这还有活路吗？ 往前接着走，有豺狼虎豹，难民土匪，这些哪个不是要人命的。 往回走，一下山估计就被官兵捉住，到时候就得统统去战场上。 至于原地，这山洞不错，也能住人，但是它没水啊！而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个下雨的时候，吃完粮食也整不来新粮食。 沈知秋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行，叫孩子们起来，拾掇拾掇先赶路吧，前进还能拼出一条活路，后退就是一个死。” 就这样，十八户人家，拖家带口的重新上路。 蜿蜒的山路，他们牵马的牵马，推车的推车， 沈呦呦家还好，蚊虫什么的，小孩子们都有蚊帐兜子，就是大人们也把剩下的蚊帐纷纷，一人头上蒙着一块。 休息一晚，沈鹿鸣也好多了，现在被沈知秋放在小推车上，周围还绑了很多被褥，给他放中间，就像一个窝。 启程之前，沈知秋还让大家伙往自己的水桶里，加上一点盐和蔗糖，为了补充体力，也是避免天太热别再脱水。 沈呦呦走的两腿发酸，脚底板生疼。 第34章 真实荒野求生 山路太难走，全是石头树枝子，杂草等等， 就这山路，真心话，不走不知道，一走吓一跳。 真难想象，这一路如果一直走到燕王的地界，应该人都要废了吧？ 现在她就不敢想前面还要走多久，几个月，还是半年一年的，只敢埋头跟着走。 她怕想多了，真想就地躺下摆烂。 沈知秋特意落到后面等着她闺女： “累了吧，把你的包裹解下来，我替你背着，是不是感觉背着水壶都挺沉的？” 沈呦呦看看他爹肩膀上斜绑着的大包裹，因为左边肩膀受伤了吗，还不能双肩背。 摇了摇头：“没事，我还能坚持。” “还挺得住？” “能，我不是跟着主播，参加过好几次荒野生存吗？没问题！”沈呦呦咬牙说道。 沈知秋乐了：“这会儿不用你给人家打赏，让人带着你荒野生存了，瞅瞅咱们现在，真真正正的荒野生存啊！ 你去的那荒岛啥的，能有现在荒吗。山里什么豺狼虎豹的，可都是纯野生的。 现在妥了，你估计能体验的够够的，这下子，是真彻底的以天为盖以地为炉了。” 沈呦呦欲哭无泪，是啊！这次真的是荒野生存了，就是自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山里你姑父也只知道一段，你不是能被下地图吗，你给我说说湖北山脉到哪里？” 沈知秋不太担心路程的原因，其实是对自己闺女的记忆力有信心，想着多少闺女能知道点线路啥的。 “湖北西部地区，基本上都是山地，咱这会应该是向西走，到了那边绵延一片的山脉，就向北走，差不多出了山脉也就到了山西地界了，那里就属于燕王的领地， 不过我很觉得，咱们往深山里走，肯定能找到水，因为这里有长江三峡啊，巫山，像神农架，武当山，荆山等，有些很多我记不得了，但是都是在湖北西部地区。” 沈知秋听着自己闺女小嘴叭叭的，内心相当自豪，瞅瞅他们家小学霸，就是行走的活地图啊， 这要是被现在的哪个王爷知道了：“闺女，你记住了这话只能对我说，可别跟别人去分析啥地形， 古代他们都没啥出门的经验，你这样的让人知道，肯定能给你抓起来，让你绘制地图。” 沈呦呦无语，她像是傻子吗，这话她也和别人说不着啊，咋和人家解释，说我们一家是穿越的，我研究过世界地图？ 沈知秋突然感叹：“真是百里不同天啊，都是湖北，山脉深处没准这会儿就在下雨，平原却的干旱。” 沈呦呦解释：“长江中下游降水持续偏少，就可能会造成湖北平原地区的旱灾，毕竟现在又没有南水北调。” 沈知秋知道怎么走后就放心了，只要能从山里穿过去到燕王的地界就行， 再次确认她闺女还能不能坚持的住，如果坚持不住他就把东西，往推车上在倒动一下，给闺女腾出一匹马来骑。 沈呦呦一脸无奈，开玩笑呢：她得多大脸才好意思去骑马啊，看那些推车的都快累死，再让他们为了她骑马多干活？心里也过意不去。 看看她爹受伤了还背着那么大的包裹，手里拎着的也是包裹，甚至他爷奶都腿着走。 不！应该说，就连太爷爷都腿着走了，她去骑马？ “爹，你去帮别人吧，我能走，不用管我。” 她放慢脚步等着几个姐姐，现在落后十几秒处，桃花姐一边跨着一个姐姐， 是为了给他们引路，两个姐姐还边在手里用席草编草帽。 现在很多姐姐们都是这个模式，还有几个应该是她姑姑辈的姑娘也是一样。 给沈呦呦气死，让你们编是为了坐车的时候别闲着，咋这赶路还编，真不怕出事儿啊，这可是山路。 她生气的拍了下二丫姐的手：“别编了，我说不让编，你们听大人的干啥，我才是少女组组长。” 对！就是老太太们安排的任务，说是赶路也不能闲着，得把大家的草帽都编出来。 大丫姐好脾气的说道：“呦呦啊，你看大人们又累又热，编出草帽也能缓解点。” “大姐，你瞅瞅，这是啥地方？是深山密林，全是树，哪里来的阳光？再说了就是以后咱们不走山里了还有很长的时间， 等以后找到竹子啥的，我教你们做竹帽，那个比这个制作快多了。” “行了，都不编了听她的吧。”二丫这姐姐就是对沈呦呦脾气，直接把草绳扔进后面背着的筐里。 这时大林爷家的孙女，沈银杏弱弱的说道：“不编该挨骂了。” “骂人就说我不让编的，我是组长，让她们想骂人来找我。” 真是无语死沈呦呦了，不知道怎么好，走山路还干活。 这时候其他的沈家村的少女们，才开始收起草绳放进筐里， 大海爷家的翠丫姐还嘿嘿一笑：“咱们就听呦呦的，反正没人敢骂她。” 二丫也嘿嘿乐，没心没肺的还炫耀：“不是不敢骂呦呦，是怕我奶急眼。” 确实花老太拿着小孙女，比孙子还看重这事儿，沈家村无人不知。 也让沈家村女人看不明白，要是说看在沈知秋的面子上， 沈知秋还有个小儿子，大家伙看着那小儿子，也没小孙女吃香。 其实这东西最简单不过的就是，沈呦呦是花老太自己带大的，沈鹿鸣是李静舒的原身带大的， 生沈鹿鸣之后，古代外公给请了婆子帮忙照顾，花老太就没来。 沈银杏几个大步来到沈呦呦跟前，拉着她的胳膊说道： “呦呦，为啥你奶那么喜欢你？” 此话一出，就像开了闸的大坝一样，女孩子纷纷表示好奇。 就连自己家的三个姐姐，也眼巴巴的瞅着她，哎：“姐姐们，很少有奶奶不喜欢孩子的， 除非太重男轻女的，不过我们哄着她们，有事没事就逗她们开心，将心比心，时间久了你们奶奶也喜欢你们。” “咋哄啊！我嘴笨，你教教我！” 沈呦呦：“不管你们的奶奶还是爹娘，只要不是太重男轻女的，只需两点，一你们能挣钱，二你们能提供情绪价值，什么是情绪价值呢， 比如说，她们做饭了你就夸好吃，她们换了衣服你就夸好看， 她们就是长皱纹了，你们也说这不是皱纹，是您作为一个好祖母的勋章。总之就夸她就对了，” 二丫不解：“啥是勋章？” 银杏也小声说：“我不敢靠近我奶啊，她不喜欢我靠近她。” 第35章 快没水了 “你们得有眼色啊姐姐们，看她们心情好的时候再凑上去，心情不好的时候往上凑不是找着挨揍吗？” 沈呦呦边说着边捡起一根木棍拿在手里，划拉着枯黄的干草和藤蔓。 放眼远处应接不暇的树木，也都有些发黄。 她看着四周的树木，叹了一口气，长时间不下雨，大部分树木都已经开始干枯了，只有少部分的叶子的耷拉着，也被烈阳晒的蔫了吧唧的。 现在大家的水其实也不多了，喝水都省着喝。 姐姐们的嘴唇都发干了，也舍不得喝水，得等渴得不行的时候，再喝上一口。 太惨了，沈呦呦这一路走一路看的，就没看见多少绿色，还想着山里能野果子啥的，估计外围早被那些豫州本地的难民找来吃了。 “老沈，你说山里如果有山匪，咱们这么一大群人他们能不能看见，这目标挺大的吧？” 李静舒又累又紧张，其实自从上山她就紧张，总感觉山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沈知秋搀着李静舒的胳膊：“别瞎寻思，有山匪到好了，他们能生存就肯定有水，咱们如果打不过就加入，没事哈！” “你一天天的没个正行，还打不过就加入，那山匪能是什么好人？” 沈知秋：“我这不是娱乐一下气氛嘛，瞅你太紧张了，想逗逗你。” 瞎唠嗑呗，不然总瞎想，本来身体就累的不行，外加提心吊胆的，日子还咋过？ 前面高猎户又喊：小三子。 昨天晚上还秋子呢，今天就成小三子了，行吧！小三子就小三子吧。 “嗳，高叔又咋了？” “歇会吧，都走了大半天了，咱们休息休息吃点东西。” 他也想歇着，点点头同意了，别说闺女累，他也累啊。 王福喜大喊：“休息一个时辰，尽量靠拢在一起，别太分散了，” 众人通通松了一口气。 沈呦呦直接躺在地上，这个时候如果你和她说，你的洁癖呢？你感觉地上脏吗？ 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白眼，觉得你有毛病。 她这回算是知道了，逃荒这事儿，专治各种不服。 一开始嫌弃马车颠簸，好吧！这次腿着走。就连洁癖都治好了。 到了此时，啥毛病也得给活命让道。 沈呦呦坐在她老娘和奶奶旁边，感觉自己的脚底板火辣辣的疼，唉，肯定磨出很多水泡。 而且小腿肚子也酸疼，天啊，啥时候是个头啊。 李静舒看着闺女这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就开始给她捏腿： “呦呦啊，你脚磨出水泡了吧，要不我给你鞋底垫上点棉布吧。” “啊！”沈呦呦突然一声惊叫，垂死病中惊坐起：“娘，我想起来了，爹！爹！” 原本正在和汉子们商量事情的沈知秋，听到他闺女的惊叫声，啥都顾不上的往这边跑， 他闺女咋了他闺女：“呦呦，咋了啊，是不是被蛇咬到了。” 沈呦呦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太激动，看给她爹吓的。 她指指自己的腿：“绑腿啊！” 沈知秋一脸懵逼：“腿咋了？磕着了还是咋了？” “长征，嗯，绑腿啊！” 这么多人看着，沈呦呦也不敢说的太明显。 沈知秋终于反应过来了：“对，咋忘了这事儿！” 大家伙也都跟过来询问情况，沈知秋再次编瞎话道：“那什么，我以前看一本游记里写过，说是用布条一圈一圈的捆绑住小腿， 走路时间长了不会太腿酸，之前咱们坐马车，就没想起来这事儿，呦呦刚想起来了。” 确实是因为之前坐马车，所以沈呦呦也没想起这事儿，就是老娘说给她鞋子里垫布才想起来。 大家伙一听还有这样的好办法，都开始找破布头， 没布头的就撕衣服，现在一切都得给跑路让道，好衣服他们没有，破旧衣服还是有的。 沈呦呦先给奶奶绑腿，就撕成二十厘米宽，长一米多的布头就行，把布头的一端撕开成两条布头， 她跪坐着在她奶前面，主要是蹲不住了，腿太疼。 用撕好的布头一层一层的缠住，瞅着和电视剧里红军缠的也差不多： “奶，你走两步感觉下，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太紧不过血，太松了没用。” 花老太感觉了下：“还行，我感觉差不多吧，不是嘞的死紧，也不是一点劲儿都没有。” 沈知秋也给李静舒绑好了，现在在给他老爹绑。 看了好几遍，一个个的都不是笨蛋，绑腿也不复杂，大家伙开始找布头相互给绑腿， 像沈呦呦这样的，自己就能给自己绑。 休息了一个小时，补充了点食物和水，一行人再次启程。 这次走的时候，还要注意着收集材料，晚上用来做火把，深山里没火把实在不行，更何况林子深了，路上的人也看不见。 至于会不会招来其他的难民和土匪，就顾不上那么多了，起码有火还能防一下野兽。 沈太爷这会坐在了他孙子的推车上，老爷子走了一上午，实在坚持不住了， 确实现在年纪都70多算是高寿了。 他正扭着头喊：“小三子，” 沈知秋走到近前：“咋了，阿爷？” 沈太爷一脸忧愁：“实在不行，就往深山里走走，没水不行啊，前面路上没水，咱牲口也得喝水，人也得喝水。” 这个也是沈知秋担心的，一路上都没看见点湿润的土，草都是干枯的， 幸亏牲口可以吃干草，不然要找的就不只是水了，估计这么多马都得活活饿死。 沈呦呦稍微喝了点水，对着沈知秋喊道：“爹找竹子，能烧出水。” “那得烧多少，才够咱们和牲口喝，起码得砍一片竹林来烧，再说一路走来也没看见竹子啊，” 确实一路走来没看见竹林，沈呦呦绞尽脑汁的开始想办法。 “我好像看到过书里写着，竹子里也有存水的，而且晚上早晨利用温差，悬挂武器可以收集到水。还有说如果黄昏看到小鸟跟着它，也能找到水。” 这些都是前世看到的，不知道真假，试试就知道了。 沈知春看着小侄女一会儿，说出这么多点子。 这孩子得多能记事儿啊！估计都是三弟看书教她的，关键时刻三弟都忘了，小侄女还记得。 就这记忆力，如果是个男娃，肯定比三弟还能早的考中小三元。 第36章 三弟，找到了! 由于到晚上，他们也没看到一只鸟， 晚上临入睡前，只好把武器挂在树枝上，看看能不能收集到水。 武器正下方放着瓦罐，木桶之类的接水。 除了守夜的，基本大家都是带着希望入睡的，梦里都是一觉醒来能接满水。 奈何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水确实有，但是每把武器收集的水都不够半碗，估计也就够他们每人润润嗓子的。 不过有点算点，总比没有好，起码这方法可以让他们，在找不到水的情况下，坚持更久些。 大家再次启程的时候，说话的声音都少了，就是为了少费些口水。 就这样又走了三日。 随着水日渐稀少众人也越来越沉默，牛马也越来越暴躁，吃不到青草，还没有多少水喝， 那架势随时都想尥蹶子。 众人都是一脸迷茫，谁也不敢想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沈知秋头顶着，和他闺女统一的包包头发型，身穿背心大裤衩，不过都是粗麻布做的。 透气性很好，就是有点磨大腿。 也就脚上穿的稍微好点，是上几天坐马车时，李静舒给他做的千层底布鞋。 现在已经有不少汉子开始穿草鞋了，在沈家村男人里，他穿的还算不错的了。 沈知秋瞅了一眼队伍，落后几步冲沈呦呦招招手： “要走不动了吧，来，挎住爹胳膊，爹拽着你走。” 这两天她闺女都沉默了，一开始的时候，还经常听到她叽叽喳喳的声音，现在估计都没力气说话了。 孩子啥时候受过这苦啊？ 其实古代人，一般十来岁的姑娘，就得跟自己亲爹避嫌了，这种行为在他们看来是不成体统。 现代十来岁的闺女，老爹还亲亲抱抱举高高呢！ 其实如果不是沈知秋，实在也无能为力。他是真想背着他闺女走。 不是肩膀受伤还没好吗，每天在这样闷热的环境下，没有发炎已经是闺女蒸馏酒精的功劳了。 现在那些受伤的汉子也不喊着要喝酒了，都深刻的认识到了。 那玩意关键时刻真能救命啊！ 沈呦呦就算没有古代记忆，也知道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这句话，但是她不在意啊！ 这是亲爹，她乐意谁管的着？再说这位是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和自己的名声。 她立马上前，挽着老爹的胳膊。 其实水一直减少，空出了两匹马，但是李静舒来大姨妈了。 没错，这么闷热的天，还是逃荒的路上，最可悲的是还没有卫生棉。 当时老娘的那表情，真的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晴天霹雳！ 古代来大姨妈居然是用布条包裹草木灰！ 太吓人无法想象，这种情况下遭的什么罪。 是她说：你就坐马背上，别人说啥你也别听，指指点点你也别看，所有的马都是我外公的，就是你没来大姨妈，单独骑一匹都是应该的。 就算我奶说啥你也别往心里去，毕竟我奶又没有现代的记忆，不是那个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我奶。 你们感情没到位，等等你对我奶好，我奶也会像前世一样疼你的。 这话说的给李静舒都酸了，她奶还没说啥呢，先给自己打预防针，真是害怕自己对她奶有意见啊！ 还有就用我带出来的那纸吧，你偷偷用，别让人看见，纸我会制作，等安顿下来我给你做好多，别舍不得用了。 不过后面一句咋说李静舒都没听，因为纸也没多少，用不了几次，还是要用布条和草木灰。 倒是书还有不少，但是能用来干这个吗？她怕折寿！ 再说，都是墨水，说不定还没草木灰干净呢！ 剩下的另一匹马，她让奶奶和爷爷交换抱着宋元宝骑，有人牵马也不需要会骑马。 咋说爷奶年纪大了，而且沈呦呦感觉自己够幸运的了，一家人死了还能重活一世，他们一家还能在一起。 有爹娘疼，所以即便逃荒了，她也不是很害怕，全托了有亲爹娘跟着穿越来的福，有人在疼她、惯着她。 不像其他小说里写的，以穿越还要重新适应一下新的爹娘，即便古代的爹娘也是个好的，她也不好意思对人家撒娇，万一再是个重男轻女的更惨！ 沈知秋紧紧挎住闺女的胳膊，带着往前走。 追上李全瞅瞅他儿子，孩子都热蔫了，又大病初愈的。 赶忙伸出一只手把竹筒给沈鹿鸣示意他喝水：“来！宝儿，喝点水！” 沈鹿鸣晃了晃小脑袋，继续趴着：“我不渴，爹娘姐姐喝。” 小娃就寻思，自己不走路，少喝水，省下来给走路的爹爹和姐姐喝，娘亲也生病了，也要多喝水。 还不渴呢？说话都快说不出声音了，你说一个五岁娃娃，你这么懂事儿干嘛？ 沈知秋又拿水冲他晃晃：“快喝点，一定能找到水的，你别寻思太多，听话！” 看沈知秋严肃的表情，沈鹿鸣才伸出两只小胳膊接过水杯，十分珍惜的喝了两口。 沈呦呦看这小孩儿忒懂事儿，她已经试探过多次，小孩儿是没有做梦时的记忆的，但是却因为那次生病突然间懂事儿了很多。 记得小时候听奶奶说过，小孩子发烧是在长见识儿。 她一直把这话当做自我安慰听的，从没想过那话可能是真的。 大姑父王福喜带着，高猎户的大孙子高大壮还有几个小子。 一直在寻找水源，整整三天下来，一直也没找到，众人都有点心灰意冷了。 村里有的人水囊里早就没水了，牛马也没水喝。 一晚上就能滴一小杯水，让沈呦呦更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杯水车薪。 他爹都暗地里对他说，实在撑不下去得杀马放血了。 是她暗示老爹，沈鹿鸣肯定接受不了，咱们再坚持坚持，万一能找到水呢。 千万别生病刚好，一杀马，估计又得难过的生病，主要是这次生病他好像明白了，死了就是不能再回来的意思。 这小孩以前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留着马等着外公回来重新开镖局，那时候这些马是他的希望。 上两天沈呦呦套话的时候，小弟问她：姐姐，你说外祖父去的地方能过的好吗？ 沈呦呦：“能，咱外祖父是去天上做神仙了，晚上的时候就会变成最闪亮的星星守护咱们。” “那他能看见咱们在逃荒吗？” “能看到，但是神仙也不能随便插手凡人的事儿，所以咱们还是要靠自己，不过外祖父也会为我们祝福的。” “三弟，三弟，找到了！” 第37章 搭建庇护所 俺滴个娘唉！终于找到了。 沈知秋激动的拖着他闺女向前跑：“找到水了？” 王福喜兴奋的点头：“找到水了，也找到竹子了，我们一开始就是看到竹子，就打算看看里面，有没有呦呦说的存水情况，进了竹林才发现，有一个水泡子。” 当沈知秋他们来到水边，这年景，也没敢盼着遇见个能进去有几圈的大水泡子，但是这个深度都没不了脚脖子的，是不是在和他们开玩笑？ 这水泡子能有多浅呢？ 就是沈鹿鸣那小手手，刚能没过去，大概也就有10厘米左右深度。 大家得用小碗一点一点往外舀。 最关键的是，水发黄，很多蚊虫浮在水面，这水要喝下去，估计都得跑肚长寄生虫。 哎！这情况也不妙啊！ 沈太爷，沈爷爷他们也急急忙忙往这边赶。 “老三，咋样啊？”沈爷爷人未到声先至。 当大家伙看到这水时，心也凉了半截。 好不容易找到的水，却是这么浅，都不够喂牲口的。 一个个脸上如丧考妣。 沈知秋见众人脸色：“没事，既然这里有水，就证明土下面还有水，咱们往下挖挖，就能出来水了， 还有这水也不能这么喝，你们瞅瞅水焦黄焦黄的，还有那么多小虫子，喝进肚里也没好。都得生病，” 转头看向他闺女：“呦呦，过滤水的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带着哥哥姐姐们干啊！” 沈呦呦点头，用手比划了个ok的手势，表示小意思。 沈知秋又安排大伙：“咱们都砍竹子，砍之前晃悠晃悠，如果能听见水声，就先弄一个小口子接水， 那水就能喝了，里面肯定是干净的，砍下的竹子也不能扔， 咱们找那些粗壮的竹子搭架子，搭2米高的一个个平台，晚上在上面睡觉，到时候有猛兽，蛇虫鼠蚁的咱也不怕。 行了都行动起来吧，估计咱们得在这儿多待两天，也都拾掇拾掇家里没用的东西，该丢的丢， 咱们再启程的时候，一定得多弄竹筒存水，谁知道前面还能不能找到水了。” 众人一听，有安排就妥了，老三安排事情，他们就知道该咋干。 先留几个人拿着铁锹，在水泡子旁边挖水井， 其他女人去找有水的竹子，拿水桶盆子接水，男人们砍竹子搭架子。 沈呦呦站在孩子们面前，先给这些小娃娃们安排任务： “元宝，你当队长，带着弟弟妹妹们捡石头，大块小块的都要。” 说完她还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示意他们照这个捡。 “少年少女们打乱分组，第一组，大丫姐和桃花姐负责带着他们，去水泡子那里淘细沙子，不过要注意，别整个人陷进去，有人陷进去，就赶紧用竹竿把他拽出来。” “第二组，大宝哥带着人砍竹子，弄成一步长的。之后就用桶啊盆的，去那边把水弄过来备用。” 看到大哥点头，沈呦呦继续说： “第三组，二宝哥带人用泥土搭建一个四四方方的蓄水池子， 池子下面要留半米高的墩子，再上面搭建水池，尽量做大点儿，水池要有一米的深度。” 最后，沈呦呦拍拍手： “都听明白了就赶紧动手吧，等这个弄好了，我教你们用竹子做草帽，比用草做的简单多了，做得还快。小孩子们，到时候姐姐教你们做竹子蚱蜢哦，好好干！” 话刚说完，大家就四散开来，开始忙活，心里还挺高兴。 他们爹娘说了，多跟着呦呦学东西，那可都是一般人学不来的。 就是不逃荒了，像这种草帽啥的，还能拿去卖钱呢，别人又不会做，只有他们沈家村会。 沈呦呦还在感慨古代小孩子真乖啊，叫干啥就干啥，还好忽悠，做草帽不也是干活吗，就那么兴奋。 而沈呦呦把活都安排出去了，她自己干啥？总不能监工吧。 当然不是，她带着二丫姐烧竹炭。 为了能快点搞到竹炭，沈呦呦先去找大郎哥要来，好多一米长的粗竹竿。 把它们分成一堆一堆的，然后用火点燃。 这些竹子都是湿的，一点燃那烟冒得叫一个大啊，真担心会不会把他们的位置暴露了。 等所有竹子都燃烧起来后，就往火堆上覆土，把火扑灭。 等半个小时，再把土挖开。这种做法的成功率虽然低，但速度快啊，就算没有成功的竹炭也可以继续接着烧。 沈呦呦他们两个挑挑拣拣，把烧得差不多的弄出来，放进木盆里用石头砸碎，砸成指甲盖大小。 “闺女，你这烧竹碳咋不整个小土窑呢？” 沈知秋原本在埋头苦干呢，突然想起来去看看自家闺女的进度。 结果到了一看，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闺女烧炭的方式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你说的那种烧炭方法，不得花个两三天啊？我这不是想快点嘛，只能用这种办法了，不过成功率确实低了点。 要是想烧炭，其实不用特意弄土窑。你就挖个大坑，在坑底铺上干草，把竹子一根根竖在里面。 然后从缝隙里把干草点着，竹子都烧透，用土埋上就行。等过个一两天再挖开，就能有木炭了。 不过我觉得，最好晚上弄，你看，就这么几根竹子就冒这么大烟，要是被人发现咱们现在的位置就不好了。”沈呦呦仔细地解释道。 沈知秋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决定晚上带大家试试。这样省事又方便，以后要是再需要过滤水， 也不用先费劲去过滤和烧炭了，可以直接做一些竹筒式的过滤装置备着，随时都能用。 沈知秋看自己闺女安排的挺好，也不瞎操心了。 又回到男人们队伍，开始砍竹子搭建庇护所的工程。 他寻思有功夫也把四周和屋顶也搭建一下，竹子反正老多了， 尤其是他亲手给他闺女搭建的，那真是标准的小竹屋了，寻思弄出水来了，可以让大家稍微梳洗一下， 实在不行，冲洗的水再弄一个过滤的，过滤一遍喂牲口呗，能清爽一天是一天。 叮叮哐哐一阵斧劈刀砍的声音传来，沈知秋干劲十足， 竹子真是搭建屋子最好的材料了，又有韧性，还笔直。 竹屋的顶很简单，就一根竹子从中劈开，把竹节打通，正反相扣的摆上，用绳子固定就行。 第38章 呦呦眼里有活儿! 大伙干的热火朝天，汉子们没事还要注意下四周， 毕竟这里算是深山老林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冲出来老虎啥的。 沈知秋越观察越觉得，原始森林里真是深不可测，看的他内心发毛，太吓人了。 “姐夫，咱们这么大动静，不会引来熊啊虎的吧？” 他是想，原本人家这会在自己洞里，凉凉快快的歇晌儿呢， 他们叮咣的给再给人家吵醒喽，万一再有个起床气啥的，一个不高兴不就找来了吗？ 好不好在心里还得骂他们：哪里来的小卡拉米，敢在你熊爷虎爷的地盘放肆？ 王福喜抹了把汗，瞅了眼三弟：“没事，这山老大了，西面全是连绵的山脉，咱这儿只能算边沿，大家伙们一般不往这边来。” 高猎户也接话道：“外围都干旱成啥样了？咱们走了那么久都没看见个兔子野鸡啥的， 你们听听这林子里有鸟叫声吗？估计动物们都没水喝，都去深山里了，那些猛兽更不会来。” 沈知秋听听，确实没鸟叫，但是有知了叫啊， 晚上带着大伙生火捉知了吧，也能尝尝肉味。 此时女人队伍在竹子里找了不少水，烧开第一锅放凉。就先给干活的汉子们拎过来了。 李静舒也在其中。 沈知秋接过媳妇递过来的碗，问她媳妇：“你喝没？” 其实知道问也白问，肯定没喝，嘴都起皮了，连忙把手里的水递到李静舒的嘴边。 李静舒确实也很渴，但是干活的汉子们没喝，其他女人也没喝的，她也不好特立独行。 见沈知秋递过来，也就顺着他的手喝了一碗。 看到李静舒喝了，他又弯腰给自己盛了一碗，咕咚咕咚的一阵牛饮。 这事儿在现代没什么，二人做的也相当自然，谁也没当回事儿。 但是周围的男人女人都悄悄的背过了脸， 男人想，他三兄弟也太惯媳妇了，在家里能有地位吗？ 女人们却是：看看人家沈知秋，难怪是小三元，啥事儿都先惦记着媳妇。 只有一个人寻思，唉哟！这事儿咋没让婆婆看见？如果让婆婆看见，没准能看场好戏呢？ 沈知秋也没注意到别人的表情动作，现在他满心欢喜的在跟他媳妇炫耀： “嗳！媳妇，你看这一座竹屋是我亲手搭建的，到时候你就和老娘，还有咱闺女儿子睡里面。” 他蹬蹬的三两步爬上去，还拿起梯子说：“晚上把这梯子拿上来，睡觉更踏实。” “你慢着点。” 那梯子也是竹子做的，老沈也不用手扶着点，噔噔噔的就上去，看的她眼晕。 再一个秃噜摔下来，不是伤上加伤？ 沈知秋又旁若无人的拽他媳妇上来，在她耳边低声说：“这屋子咱闺女肯定喜欢，以前看视频，就老想着自己也体验一把。” 李静舒笑了：是，他们闺女老喜欢这样事儿的了。 其实两人说的老正常了，可是众人又开始寻思了，老夫老妻的，嘀嘀咕咕的干啥呢？ 中间高二壮抬头看了一眼：羡慕，如果他能娶到大丫，也能对她这么好。 其实路过的花老太真看见了这一幕，连忙转身走了： 唉哟！三儿和三儿媳干啥呢？真是还要不要个老脸了，这晴天大日的，老太太她都不想说啥了。 沈太爷这些喂牲口的老头们回来，看见娃子们又是和泥，又是淘沙子的：“娃子们不是有任务吗，咋又玩上过家家了？” 沈爷爷眯眼瞅了瞅：“俺们呦呦眼里有活，不能是过家家，这肯定是咱们不知道的啥东西。” 好吧！沈爷爷对孙女迷之自信。 花老太也感觉很骄傲，脸上表情都带出来了，对着做饭的老太太们扬脖子。 示意你们快瞅瞅，看看我小孙女给娃子们指挥的明明白白，心里可得意了。 高猎户这时候对大家伙说道：“竹子砍了不少，选出几个人和我去里面瞅瞅，看看能不能捉点猎物，再顺便下点套子， 反正明天咱们也走不了，肉干吃的也差不多了，正好捉到了可以给咱们加加餐。 咱们也得在这周围设点陷阱，弄点竹栅栏啥的，一般大型动物看到前面有遮挡的就不会过来了。” 沈知秋心话：之前是谁说没大型猛兽过来的，这到底有没有，刚放下心又说这个？ 不过没人看出他的心理活动，呼啦啦站出十几个汉子跟上去， 就连大虎二虎和沈知秋打声招呼也去了。 沈知秋询问李全：“李叔，不跟上去看看？” “那两个小子跟着去就行，我保护小姐姑爷。” 而沈呦呦这边，陆陆续续的，都干完了自己手里的活儿， 捡石头小队，在沈元宝这个小队长的带领下，吵吵嚷嚷的往回跑，一个小脸糟的跟小要饭花子似的。 沈呦呦是只看见别人脏了，其实她也好不到哪去，头顶的包包头都歪了，脸上的黑灰一块块的，活脱脱的小花猫。 她指挥着哥哥，把劈好的竹子围在刚磨好的水池子内部和底部。 竹片要插结实，也要密实一些，只留下一个手指细的缝隙就行。 接着拿着一根小竹竿，从缝隙的地方插入，这里是为了将过滤后的水流出。 大功告成后，把小孩子们捡的大石头放里面，二丫姐也跟着做，两人很快就铺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石头。 “第二层是小石头。” 说完大宝哥上来把一筐小石头哗啦啦的倒进去，沈呦呦伸手划拉划拉，把这层小石头也铺平。 之后是一层粗沙子，一层木炭，最上面再加一层细沙子。 “上水上水，” 沈呦呦指挥着哥哥们往这滤水器里注水。 老太太们可坐不住了，你们爱折腾就折腾，咋能嚯嚯水呢？ 这时候水多珍贵不知道吗？ 不过没等老太太们跑过来，哥哥们已经将几桶水倒进了过滤水槽中。 沈呦呦连忙拿过一个水桶，放在过滤器延伸出来的竹竿处接水。 这次最心疼小孙女的花老太都急眼了，玩啥不行你玩水啊？ 一路上找点水容易吗？这水就是咱一群人的命啊！ 又是石头又是沙子的，那水还咋喝吗？ 花老太气坏了，对着大宝哥后背就是一巴掌，主要是没舍得打几个孙女，孙子还抗揍点。 第39章 烧竹炭最便捷的办法 沈呦呦赶紧拦着奶奶，大宝哥挺听话的，干活还利索，咋还挨揍呢？ “奶，干啥呀！你们不懂，我这是过滤水。水从这个竹管的地方流出来就变清澈了” 花老太低头看着流出来的水，一指：“你管这叫清澈了？我看更黄了。” “没事，开始是黄的，大宝哥你把黄水倒回上面的水槽，重新接个桶。” 又对奶奶说：“多来回几次就清澈了。” 老太太一脸：我咋这么不相信的表情。 沈呦呦无奈：“知道为啥我爹和你们说那水不能喝吗？因为上面有很多小虫子，这就说明，水里面就有很多虫卵或者寄生虫，喝完之后就会拉肚子，也就是痢疾。 而且你知道荒田野地的，有没有啥动物尿尿啥的，你奔琢磨吧，那水能喝不？ 这种装置就是为了过滤掉这些寄生虫，会过滤掉让我们生病的东西，水就变干净了。” 花老太用你在骗傻子的表情，看着沈呦呦：“你这乱七八糟的一通，水眼见的更脏了。” 其他的老太太：对，就是我们也感觉更脏了。 沈呦呦无语，跟这些老太太说不清楚。 这时候沈知秋过来：“咋了，都站这里干啥呢？” “忙瞅瞅你闺女吧，一天天的瞎鼓捣。”老太太生气的把头转向一边。 沈知秋走过来检查了下：“这不弄的挺好的吗？” 老太太气的转过头看着他三儿，心想：你惯孩子没边，这次眼都瞎了，没看见她嚯嚯的这水....嗯？ “为啥这水感觉清澈了一点？”花老太情不自禁的嘟囔道。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看向流出的水流：好像真是清澈了点。 沈呦呦指挥大哥，把这一桶接着倒回去。 脏兮兮的黄水顺着细沙，木炭，石子的缝隙一点一点的渗透出来。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说道：真的又清澈了一点。 “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已经第三遍了，水已经清澈很多，沈呦呦让大哥在倒回去，第四遍的时候，水流已经变的特别清亮。 “哎！你们看这水，比咱们村子里井水还干净。”方老太惊叫出声。 过滤的水肯定比，水井里直接打出来的水干净。 “还真是怪了，真的比咱们村的井水干净。” 沈爷爷拿着水碗舀出一碗，一点杂质都没有：“你这老婆子就是一惊一乍的，我早就说咱呦呦眼里有活儿，不能瞎鼓捣。” 花老太白了自己老头子一眼：“就你会做好人。” 沈麻子上前查看：“这意思就是说，咱们以后把水倒进这个装置，就能一直流出干净的水？” 沈知秋点头：“但是最好也不要直接喝，生水对我们身体不好，最好还是烧开了喝凉白开。 咱们逃荒本来就艰苦，千万不要因为省事儿，让自己得病，争取咱们都健健康康的到达北境。” 沈家村土皇帝老太爷发话：“都听小三子的，谁也别偷懒，水都烧一烧。” 小孩子们更是兴奋，这可是有他们捡的石头啊！ 少年少女们也是脸带笑容，就是挨了一巴掌的大宝哥也乐呵呵的，第一次他们觉得自己做的事儿，居然有这么大的意义。 就这么个过滤的东西，居然能让大家伙，喝到干净的水。 沈知秋继续说道：“我看了，那水井挖了八九米，也出水了，咱们都用过滤出来的水洗洗，我在县城买了很多香胰子， 用力搓搓泥，能干净一天是一天，受伤的洗完澡得马上用酒精消毒。 放心洗，一点也不浪费水，我们在做一个过滤水的装置，把洗澡水重新过滤干净， 再烧开了给牲口喝，不过烧这水的时候不要用锅，直接用竹筒烧，” 女人不管啥年纪，哪有不爱美的。 大姑父的老娘王老太，搀着花老太的胳膊： “老姐，你说呦呦脑子咋那么好使呢？又是搓苞米的，又蒸酒的，还有草帽和这滤水的，这些咱们一个也没听说过。” 花老太这会脸色讪讪：冤枉小孙女了，还好当时忍住了，没打小孙女，至于大孙子，大小伙子打两下的怕啥，皮实着呢？ 李静舒也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闺女，真是没白花打赏主播的钱啊，野外生存啥的没白去。 沈呦呦拉着老娘神秘兮兮的拿出，一个四个粗竹筒绑在一起的东西，给她娘看着四个竹筒的底部，都是一个一个的小窟窿眼。 “看没看见，竹筒式花洒，” 李静舒：“你弄这个干啥，还得自己往里面加水，弄个木盆洗洗得了呗。” “咱能不能有点仪式感，再说了，你现在头发多长呢？水盆洗能好用吗？” 就在沈呦呦已经生拉硬拽的，给李静舒带走的时候， 沈知秋还在对着别人吹牛：“是，脑子好使，从小就喜欢让我给她念书，好多事儿我都忘了她都能记住，呵呵！ 那啥，这不还告诉我一个方法，咱们大家都知道木炭吧？” “那玩意都是你们城里用，咱们村里都上山砍柴，你忘了？” 沈太爷的大孙子，沈铁头心想，他这么大，就没花钱买过木炭取暖，山上大批大批的木材你就砍呗， “没忘，我就是跟你们说，咱们这过滤水，很重要的一环就是要用木炭，或者竹炭。 这么多竹子，咱们多砍点，提前做出来，这竹炭不只是能过滤水，取暖用，更是干燥剂， 咱们烧好了，可以用布分成一包一包的，放在粮食袋子里，能去除潮气，防止粮食发霉。” 此话一出，众人都激动了，他们都能自己制作那能卖钱的玩意儿了，关键是还能让粮食不发潮， 要知道他们的苞米，可是没咋晾晒就装袋子了啊，最怕的就是发霉。 逃荒路上啥最重要，毋庸置疑的肯定是食物和水，现在两种东西都需要用到木炭。 那还有啥好说的，不就是砍竹子吗，他们大伙使使劲，能把整片竹林都给砍喽! 沈知秋表示：那倒不至于，咱们就是都砍了烧成炭也带不走。 大多数人都去砍竹子，沈知秋让自己大哥和四弟帮自己挖一个大土坑。 而沈呦呦这边，还别说，竹筒花洒还挺好用，只要把花洒挂在搭建好的竹屋里。你就放心洗。 竹筒做的挺大，装水也不少，唯一的缺点就是，洗一会儿就得用水瓢加一次水。 沈呦呦已经洗完了，这会整个人都清爽很多。 还别说，她老爹买的香胰子是茉莉花香的，用来洗头发还挺香。 几个姐姐对着她直吸鼻子：这也太香了！ 第40章 收获不小 李静舒也被妇人围着，有点不好意思， 沈呦呦又招呼奶奶来洗。 老太太抠门了一辈子，说先烧点草木灰。 沈呦呦：烧啥草木灰，不是有香姨子吗？ “那香姨子留着给你们用，我用草木灰就行。” 老太太是寻思，能省点是点，现在逃荒呢！用完了上哪里买？ 小孙女和三儿媳是用惯了香姨子的人，她都黄土埋半截了，用啥不是用。 不用说，沈呦呦也能猜到她奶的想法：“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香姨子一会大家伙洗澡的时候都用， 而且我爹说，给大家伙每家先都分一块，以后就是不洗澡，吃饭前都得用它洗洗手，注意卫生，防止疫病传染。 你就是不怕生病，你觉不觉得亏的荒，明明是你儿子买的香姨子，大家都用，你不用？” 还别说，沈呦呦猜她奶的心思准的很。 如果你说不用香姨子会生病啊啥的，老太太一定会告诉你： 我都用草木灰洗了半辈子了，洗的干净着呢！你别打算糊弄我。 但你和她说，别人都用，你不用亏不亏，尤其还是你儿子花的钱。 老太太肯定就是，那我得多用点。能让人少占一份便宜都是我赚了。 这不老太太自己拿着香姨子进去洗刷刷了。 沈呦呦又再教几个哥哥做竹筒花洒，一个不够用，多准备几个，也不用这么多人都等着。 而沈知秋这边，刚把挖好的3个土坑里排列好竹子，这会儿还不能点火，因为天还没黑。 湿竹子本来就会产生很多烟，这三个坑里的竹子又比沈呦呦烧的多很多，以防万一，还是等天黑吧。 此时出去打猎的几个人也回来了，收获还不小，打了两头野猪和几只野鸡兔子的。 野猪一大一小，高猎户对着众人炫耀道：“大虎二虎这两个小子，那大野猪两个人上去就砍死了，这回给咱大家伙加餐了。” 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看向大虎二虎：真是好小伙子。 那二人就知道嘿嘿跟着傻乐。 这头大的咋说也有三四百斤了，就是那头小的也得一百来斤，还有四只兔子和三只鸡。 沈知秋疑惑道：“鸡和兔子还正常，瘦不拉几的，那两头野猪可挺肥啊，不是说这些大家伙都去深山里了吗，你们往里走了多远啊？” 不是他要泼冷水，是他对原始森林始终有畏惧。 这一点高猎户也想不通：“谁知道呢，两只野猪我们看见的时候，也一直在向北走，总不能是和咱们一样也在逃荒吧？” “先别琢磨这个了，小三，咱们咋分猪啊？” 沈知秋隐隐有些不安：“咱们今天晚上多留几个人守夜，明天白天还走不了，上午可以让你们补觉。咱们这时候对什么事儿都得小心点，” 看到大家点头表示同意。 他接着说道：“这猪估计血没多少了，猪油流出来我有用处，猪肉做成干肉条，猪脑袋，猪蹄子，内脏骨头啥的今天晚上做着吃， 那个大肠要用草木灰清洗干净，高叔你把猪肉分割了，做饭的事儿让我媳妇带着女人们做。” 小孩子们一听有肉吃，都兴奋得像炸开了锅似的，哪还管什么逃荒不逃荒啊，有肉吃可真是比啥都强。 沈呦呦更是馋得不行，眼睛闪闪发光地建议道：“娘，猪头肉和猪下水就卤肉吧，那些大骨头就做成大酱骨！” “净想些美事儿，卤肉不得用调料啊？” 李静舒觉得她这闺女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现在又不是现代，还是在荒山里，上哪儿找那么多调料去。 随便跟野菜炒炒吃得了。 沈呦呦一听，立马转头去找郭爷爷。 因为在古代，很多现代的调味料都被当作药材使用，所以她只能在郭爷爷那里找调料。 经过一番翻找，她终于在郭爷爷那里找到了花椒、八角和桂皮等几种调料。 虽然种类有限，但这些已经足够应付目前的情况了。 沈呦呦兴高采烈地，把找到的调料递给老娘，说道：“是郭爷爷给的，我现在要带姐姐们去挖点竹笋回来。” 李静舒一脸疑惑地说：“这个季节哪有竹笋？我们找水的时候到处都看了，根本没有啊。” 沈呦呦信心满满：“这里可是湖北！湖北八月份的竹笋可是出了名的好吃。虽然现在还没到八月份，但现在已经七月中旬了，说不定去土里挖一挖就能有收获呢。” 还没等李静舒再开口，沈呦呦就已经飞快地跑开了。 只听见母亲在后面焦急地喊道：“天都快黑了，你别乱跑啊。” 沈呦呦头也不回的大声回答：“放心吧，我就在这附近。” 接着，她就向姐姐们喊道：“美少女们，带上竹筐和小锄头，跟我走！” 说完，沈呦呦就风风火火地，带着一群小姐姐出发了。 与此同时，大人们也都忙活了起来，有的忙着切肉条，有的忙着搭烤架准备烤肉。 沈呦呦也背着一个竹筐，手里拿着小锄头：“咱们一人拿一根棍子，走哪里之前先敲打一下，小心点别被蛇咬到了， 再扒拉扒拉竹子下面的枯草，看看有没有冒出小绿尖的地方，那就是竹笋，用锄头刨出来就行。” “呦呦，我们挖过你说的那个笋，不过特别难吃还发苦，咱们还不如挖野菜呢？” 二丫抱怨道：以前村里有人没吃食的时候也挖过，不过是真不好吃，比很多可口的野菜差多了。 “竹笋不能直接吃，等用水煮熟了，再用凉水泡泡，再吃就不苦了，你们别磨叽，挖好了我带你们做酸竹笋，保证你们都喜欢。” 这里一看就没多少人来，掉下来的竹叶和竹壳已经铺满了整个竹林，难怪老娘他们找水的时候没看见竹笋，这么厚的一层，能看见的除非有透视眼。 沈呦呦兴致勃勃的仔细寻找，每一颗竹子下面都用棍子划拉划拉，结果一个也没找到。 她自己都开始怀疑了：不会真的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吧，或者这片竹子不是能生长八月笋的那种竹子，主要是在她眼里，竹子长的都差不多啊？ “唉！呦呦，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有一个小尖尖。”桃花姐欢喜的声音传来。 第41章 手剥笋 沈呦呦立马跑过去，果然是一个小尖尖，她忙不迭的点头，举起斧头就开始挖。 不一会从土下挖出了一个成人手掌大小的竹笋，下面很粗，虽然还不大，但是也可以了。 “姐姐们，你们看，就是找这个小尖尖，然后挖开，” 大家看到真的有笋子，又惦记着她这个城里人都说好吃的酸笋子。 少女们找的更认真了，几乎就是每一个竹子下面都认真的翻找， 就跟在扫描地雷似的，地毯式搜索。 没过多久，大家又有所收获，沈呦呦也找了不少，笋子个头虽然都不大，耐不住量多啊！ 大概一个多时辰，所有人的竹筐都装满了。 沈呦呦看着众人的筐里，一个里面至少十几个二十多个的样子。 最大的也不到20厘米，最小的也有十几厘米。 就是回去的路上，沈呦呦背着竹筐有些吃力， 三个姐姐背着自己的竹筐，还跟在沈呦呦后面帮她拖着点。 她边走边在心里吐槽自己：“沈呦呦啊沈呦呦，你可是女汉子啊，咋穿个越还弱不禁风了。 不行明天不能再睡懒觉了，得早点起来锻炼身体，跟着李爷爷学急招。来了古代，身边还有现成的武师傅，咋也得圆了自己的侠女梦啊！” 当她们背着竹篓，回到庇护所时，村民们又轰动了， 很多妇人嘴里在说：“我们找水的时候，就一直留意有没有苦笋来着，结果一个也没看见，你们这是咋找到的？” “是呦呦告诉我们，用棍子把枯叶都扒拉开，看到有小绿尖就用锄头挖，下面就是竹笋。” 桃花姐说话温温柔柔的，向大家解释道。 陈秀娥对身边的富贵婶子说道：“咱们明日有时间也去挖挖看吧，我家的粮食也不多了，虽然笋子苦点，但是也能饱腹。” 大丫刚巧听见，插嘴道：“秀娥婶子，俺妹妹说了，笋子先煮熟再用凉水泡泡，一点也不苦，而且还能做酸笋子，可好吃了。” 老太太们都乐呵呵的看着，对于她们来说什么好吃孬吃的，能找到吃的就是好事儿。 这不老太太们已经不约而同的，开始给竹笋剥壳了。 沈呦呦直接指挥道：“奶奶们把笋子皮剥了，切成两半用水煮熟过一下凉水，晾在咱们搭建的竹屋顶上晾晒就行。” 又对姐姐们说，抬四筐竹笋，你们把最外面的两层皮去了，把下面断口处，用刀修理修理，清洗干净，里面的不用去，我教你们做好吃的笋子。 很多年轻的汉子们，和一部分不做饭的妇女们在烤肉干。 老爷子们又去给牛马喂水了。 李静舒这个时候已经把大酱骨和卤肉炖上了，统共占了五个大锅。 “你别告诉我要做手剥笋吧，这笋不行，得甜笋。” 老娘说的甜笋，就是春天的那种细长的笋。 “不试试咋知道，我先焯一遍水在做，驱除了苦味也一样，他们又没吃过。” 话外之意就是：只要不难吃，他们不挑的，像奶奶她们苦笋都能接受，就是我简化版的手剥笋，也能征服他们的胃。 说着话，沈呦呦已经开始指挥桃花姐和大丫姐，烧火煮笋了。 先把笋在锅里煮一遍，过凉水，两个锅里的水就不用管了，因为奶奶们还要用这水煮她们准备晒干的笋子。 她就带着姐姐们转移阵地，换了两口锅，先放入水后，加入花椒，八角，桂皮，生姜，可惜没辣椒，还有几个姐姐挖了几根小根蒜也放里头。 指挥着姐姐们把过好水的竹笋也放进去，沈呦呦紧跟着加醋和酱油还有食盐。 醋和酱油都是他们县城那个家里带出来的。 “行了，姐姐们盖上盖子，烧火等水开后，再等一小会儿就不用管了，但是也不能吃，要先泡一晚上，明天就能吃了，这中间不要总掀开盖子看啊。”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沈知秋带着汉子们都把土坑里的竹竿点着火了，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这幸好是晚上烧，不然真有可能暴露他们的位置。 沈呦呦走过来看的时候，正听见老娘嘀嘀咕咕的在和他爹说： 因为他们家给大家伙分了香胰子，家家户户还给他们送了不少东西，有的还给了咸鸭蛋，更多的是做了一些干粮拿过来。老太太挺高兴，觉得挺长面儿。 方老太家这边，沈麻子把自己老娘拉到一边：“娘，大家伙都给三兄弟家送点吃的喝的，你咋不表示一下啊？ 就是人家外姓的都送了，这香胰子老贵了，咱也不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啊，你拿点咸鸡蛋过去吧。” 方老太撇嘴，她不是不送，不是前几天刚和花老婆子吵完架吗？有点抹不开面。 沈麻子无奈：娘，你和人家花婶子吵架这事儿，就不应该，人家三兄弟是比俺们这些出力气的干活少，但是人家用的脑子多啊，这一件件的要不是人家安排的明明白白，咱们都得抓瞎。 你别觉得咱们现在都这样了，小三元也没啥用，我就跟你这么说吧，人家是真正有功名的人， 就是到了北面，那也和俺们不是一个等级的，人家别人见了他都得客气的说话，这就是读书人的待遇，尤其三兄弟在读书人里也是拔尖的了， 再说，以后咱们老家是回不去了，到了北地人生地不熟的，人家本地人能像咱沈家村对待外乡人这么好嘛，说不定去了那里不欺负咱就不错了。 有三兄弟就不一样了，他有功名，不但能给咱们撑腰，就那小三元的文书一掏，可比咱们去跪去求管用的多。 这话让他一通瞎分析，方老太都后悔和花老婆子吵架了，还说人家老三坏话，让人家老子娘听见。 “那我话也说出去了，咋整？” 沈麻子小声说：“娘这次没事，三兄弟那人也大气，你以后真不该再说那话，这次人家也没计较，以后咱们家跟着他干，咋指挥咋动就成，绝对服从命令。” “行，我以后不说了，真不说了。” 给老太太也吓坏了，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吧！ 麻利的踹上几个鸡蛋：“老妹子，你们家真是....” 这老太太来了一顿拜年嗑，全是好话，什么你家重情重义，你家小子聪明孙女也聪明。有啥事儿都惦记着大家伙，这份情谊俺们都感恩。 第42章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给花老太无语的，你到底想说啥，都准备开饭了，还不先吃饭，忙活一天不累不饿啊： “你是不是还没洗澡，快点吃完饭洗洗睡吧，能清爽一天是一天，” 见此方老太也不废话了，把几个鸡蛋往花老太怀里一塞。 花老太低头一瞅，连忙用袖子盖了盖：“唉哟，都是一个村的，啥情意不情意的，往后去了哪儿啊，都得是咱们几家最亲， 那个香胰子你晚上也用用，真不白花那老些钱，确实好使，要不俺三儿媳也不能那么爱用那个。” 其实她三儿媳不爱用，只是古代没办法，不用那个不行，她三儿媳现代都用的各种洗发水沐浴露。 方老太：“嗳，行，晚上我也好好洗洗，半辈子过去了还没香过。” 心想：这老婆子不见兔子不撒鹰，不给鸡蛋不露笑啊！ 媳妇们喊叫开饭了， 沈呦呦跑过来看到大铁锅里，炖着咕嘟冒泡的大酱骨和卤下水，口水都要流下来啦，虽然今日还吃不上手剥笋，但是现在也不赖啦， 此时老娘正在用勺子，将锅里的猪油渣通通捞入竹篮里，就有婶子伯娘们把熬制好的猪油，装进干净的瓦罐里面。 “娘，猪油渣放点盐吃吧，” 一旁的小孩子们也满脸写着好香啊，好想吃。 沈呦呦一脸期待的看着李静舒，双眼冒出小星星。 李静舒无语：“不是有大酱骨和猪下水吗，先吃那个，猪油渣改明儿路上吃。” 还是沈知秋这个惯闺女的，拿了一个大碗，装了多半碗的样子，并在上面洒了点盐， 搅拌了下递给沈呦呦：“拿着和弟弟妹妹们一块吃。” “嗯嗯。”沈呦呦点头如捣蒜，接过大碗抱在怀里，身后跟着一群小孩子， 她一边指挥着小孩子们洗手，一边也没忘记招呼哥哥姐姐们过来吃猪油渣，在她眼里，哥哥姐姐们年纪也不大，都属于小孩子。 但是哥哥姐姐们却觉得自己长大了，让她带着弟弟妹妹吃，他们吃锅里的大酱骨和卤肉就行。 小孩子们洗完手，眼巴巴的盯着猪油渣，沈呦呦让他们一人拿一个小竹筒，都给每人分了一小把， 沈元宝记吃不记打的就在她后面跟着嚷嚷：“你个死丫头，自己留那么多，好吃的都应该给男人吃。” 沈呦呦都觉得这两天他表现不错，打算放过他了，这不是上赶着找揍吗？ 双眼微眯：“你叫谁死丫头？是不是欠揍？有你吃的就得了，你看沈鹿鸣多要了吗？不得给哥哥姐姐留着点尝尝啊？” “死丫头片子怎配吃？”沈元宝就是被四婶给教歪了，张口闭口的就死丫头。 沈呦呦能惯着他吗？这么小不教育，以后大了还了得？ 上前把他手里的竹筒抢过来：“不是叫嚷吗，不是叫死丫头吗，其他的小孩子有的吃是因为他们乖，你这样的看着就行。” 好家伙，这一下沈元宝也不干了，只见他气冲冲地冲过来，嘴里还嘟囔着：“我让你不给我，看我不揍死你。” 上来对着沈呦呦就拳打脚踢。 别看沈元宝年纪小，但从小调皮捣蛋，惹是生非，打起架来还真有几下子。 而且他只比沈呦呦小两岁，所以力气也不小。 沈呦呦见沈元宝冲过来，心里一惊，但她手里正端着大碗呢，没法还手啊！ 于是她赶紧用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然后侧身一甩，将他摔倒在地。 借着这个机会，她赶紧把碗放在一旁，生怕把里面的猪油渣打翻了。 沈呦呦的双手都空出来了，她立刻翻身将沈元宝压在身下。 用单手将元宝的双手反扣在背后，另一只手则毫不留情地朝着他的屁股， “啪啪啪！”每一下都打得很响亮。 远处的大人们也看见他们俩打闹了，但却没有上前干涉的意思。 毕竟孩子们打打闹闹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现在还有精力打闹，说明他们并不累。 他们忙了一天了，累的不成样子，哪有心思管两个小的干架，打去吧，打累了就消停了，反正也打不坏。 有那功夫还不赶紧端着碗排队盛肉，也不知道他三嫂（他三弟妹）在哪里学的这手艺，那臭烘烘的猪下水，做出来那味儿真香嗳？ 味道也太霸道了，汉子们都忍不住猛咽口水。 沈知冬其实看见自己儿子挨揍了，还看的挺津津有味的，他其实早就知道元宝这小子，那个口无遮拦，没大没小的，早早晚晚得有这一遭。 小杨氏刚洗完澡，正闻自己身上香不香呢，就看见她儿子被沈呦呦那个死丫头按在地上揍。 最可气的是，一家人，就连元宝他爹都干看着不管，老爷子老婆子也装看不见，这还得了。 吱哇乱叫的就冲上来了，拽开沈呦呦，就跟撒泼似的便抱着沈元宝便哭喊着嚷嚷：“他爹，咱俩可就这么一个儿，你就看着他挨打，你怎的那狠心？” 其实挨揍的沈元宝都没吭一声，沈呦呦还真能狠揍他吗？ 沈知冬看他媳妇在那干嚎，磨磨牙背过身去， 他媳妇这人越哄越来劲，还不如直接上去两脚消停的快， 但是都累一天了，她也没少跟着忙活，现在苦日子过的，谁没事想打媳妇，只能装作看不见。 结果沈元宝双手双脚乱踢腾，嘴里嚷嚷：“娘，你放开我，我还得吃肉嘞！” 真是啥时候动忘不了吃，沈元宝又跑去找奶奶要肉了，杨氏看都不理自己，也不打算哭闹了，站起身子，噗啦噗啦沾的的灰土，开饭了吃肉吧。 类似的事儿在农家太常见了，孩子多了口角多，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吗？” “行了，开饭吧，”族长爷都发话了， 大家用筷子，没筷子的就用细竹子，夹起碗里酱香四溢的大酱骨。 “嗷呜”一口啃上去太香了， 小孩子们夹不住，就用大叶子包着骨头，用手抱着直接啃。 女孩子这边，二丫笑颜如花：“太好了，呦呦，你揍了元宝，他不往咱们身边凑了，要不我分的大酱骨得给他留一半。” 沈呦呦不解：“为啥要给他留，他不是也分到了？” “那还用说，在家里每次吃肉，我分到的都得留给他一半。” “四婶让留的！” 二丫和大丫同时说道。 沈呦呦挑眉：“咱奶不管？” 大丫小声说道：“一开始也管，不过当场四婶不说啥，等回屋就打人，还不如直接偷偷留下来，回自家屋里的时候给了元宝，才不挨揍。” 沈呦呦想象了下二丫姐过的日子，心疼坏了，上去一把拉住小姐妹瘦巴巴的手： “姐，以后我们就不分开住了，等有了地方住，我们就睡一屋，我保证四婶不敢再打你。” 二丫到是没有想象的失落感，忙不迭的点头，她就相信呦呦的话， 大丫姐和桃花姐也凑过来说要一起睡。 第43章 知了也是肉 大家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啃着大酱骨，嚼着大窝头，卤下水老太太们不让吃了，说留着明儿早上吃，山里夜间天凉，一晚上坏不了。 其实骨头都没啥肉，高猎户杀猪的本事那是一流的，肉差不多都剃下去做肉干了，等赶路的时候好给大家伙补补， 就这众人也感觉挺满足，大骨头在锅里顿的酱香四溢，热气腾腾让人垂涎欲滴。 沈知秋一手大骨头，一手苞米窝头，直接筷子都不用了： “咱们快点吃，听没听见知了叫，吃完饭咱们都捉知了，到时候用咱们这猪油一炸，一人背上点，那也是肉。” 众人嘴角直抽抽，咱不是还有些粮食，今个还捉了野猪，咋这个时候就沦落到吃虫子了？ 沈太爷咳嗽一声：“小三啊，咋就开始吃虫子了。” 沈知秋一呆，现在不知道知了能吃？不过没想太多就直接说道： “知了虽然是一种虫子，但是能吃，还营养丰富，汉代的时候就有人能吃了，都是书里记载的， 以前咱们在家里，依山傍水的不缺吃的，我也就没想起来，而且知了只靠着吃露水存活，是最干净的昆虫了，用油一炸，你们就放心吃，香得嘞！” 沈呦呦和李静舒佩服死他了，借口张嘴就来，看来以后有啥稀奇的事儿都得找他想借口。 沈鹿鸣却着急扒拉他爹：“爹爹，你啥时候吃过，是不是背着我吃好吃的，” 沈知秋哈哈一笑，拍了下他儿子的小屁股：“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吃的，不能背着你吃东西，放心吧！” 众人听到沈知秋这么说，也放心了，既然真能吃，还是肉食，那他们必须捉啊， 林子里别的没有，听听这震耳欲聋的蝉鸣声，知了还是很多的。 沈老爹喝口苞米碴子粥，说道：“你咋不早点说，这都黑了，上哪里找知了，就该天亮着的时候叫小子们捉。” “爹，您不知道，捉知了就晚上好捉，等我们吃完饭时间刚刚好，咱们在这里点上个火堆，就开始摇晃那些大树，摇晃不动就用脚踹，那知了喜光亮，就自己往咱火堆边飞了，这么多知了叫，到时候咱就挨个捡就行。” 沈知秋刚说完，沈呦呦也接着插嘴补充道： “也可以举着火把，照照树干和低处的树枝上，这个时候刚好知了猴从洞里爬出来，它们还没脱皮或者正在爬树，飞不了，咱们就可以上手直接捉。” 沈知秋看她闺女补充了，连忙点头：“对，快吃吧，一会儿多捉点，炸成知了干，可以放很久。” 沈元宝来劲了，吭哧吭哧的开始啃大骨头，还嚷嚷着一会儿要多捉点。 沈知秋一乐，这小侄子虎头虎脑的，那会还被呦呦揍一顿，也不哭一声，他就看着小子行，长大是个能担事儿的，就是小时候需要好好引导。 “元宝，知了长那么多条腿你不怕啊？” 吃的正香的沈元宝一脸我三伯真完蛋，居然怕知了猴： “那就是个小虫子，一捏就死，我怕它干哈，三伯你怕你就监工吧！” 沈知秋给气乐了：“谁怕了，你三伯还吃过好多次呢！” “那知了，真香？”沈元宝，沈鹿鸣，还有不少小孩子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们三伯（三叔）。 “香的要命，快吃饭吧，” “好嘞，快吃饭，吃完抓知了！” “这一片，我能给它捉秃噜皮。”一个个的豪言壮志的，可带劲了。 可能是有好吃的知了吊着，众人吃饭的速度又加快了很多，不一会儿就解决完了手上的骨头和窝头，在干了一碗苞米粥， 沈呦呦特意看了一眼，啃的那叫一个干净，剩下的给狗啃，狗都不想啃了，嫌费牙！ 此时天色都暗了很多，大家还是分工合作，老人妇女们点火堆，但是得注意清出一个隔离带， 别引起山林大火，这天干物燥的，一下子能给他们全部送走。 汉子们去摇晃树干，和带着孩子们捉树头的知了猴。但是也不能落单，更不能走远， 就成群的在附近转悠，拿好武器，别叫狼啊虎的给偷袭了。 沈呦呦就在找知了猴的队伍里，身边有几个姐姐，还有她大宝哥二宝哥， 沈元宝和沈鹿鸣属于小孩子，负责跟着老人们点火拣知了猴。 她爹她伯她叔，还有她姑父，以及李爷爷和他们一队。 大虎二虎被分到别的队伍里了，每个队伍都有一个身手好的，毕竟这咋说也是深山野林的。 沈呦呦拿着那把比她短不了多少的唐刀，冲着他老爹比划了下，炫耀道： “咋样，我这装备？” 沈知秋是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伤着自己，连忙制止道： “你可悠着点吧，这是真家伙，开了刃的，和你以前玩的那些不一样。” “不是真家伙我现在还不玩呢，等着我要和李爷爷学功夫，做个行侠仗义，飞檐走壁的女侠。” 转头沈呦呦就去讨好李全了：“李爷爷，你教我武功吧，好不？” 李全一脸诧异，他们小小姐以前文文静静的，这次逃荒后和小姐一样， 可能是激发了老李家的血性，改变不小啊，这样也好，逃荒路上能自保。 “行，只要你不怕吃苦，我就教。” 得到了李爷爷的承诺，沈呦呦心满意足的去找知了了， 沈知秋一脸无奈，他香香软软的闺女，是不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你们几个小子闺女，大晚上的，一定要小心脚下，注意安全啊！” 沈知秋不放心的再次叮嘱。 “知道啦！”回答的一点不走心，头也没回。 夜晚的林子安静的可怕，漆黑一片，只能听到蝈蝈和知了的叫声，沈大宝举着火把在树干上照着。 “呦呦，看，我逮了一个。” 大宝将抓在手上的知了，给沈呦呦看了看，然后放进了拎着的木桶里。 沈呦呦也要了一个火把，把唐刀背在后面，还别说知了真多， 举着火把一照，就看见低处的树茂上，一个知了正在脱皮，她跳起来，一下子就捉在了手里。 接着围着这棵树查看，看到还有向上爬的知了猴，那慢悠悠的速度，她都怕他们累着，算了，自己来解救它们吧。 随手捉住放进大宝哥的桶里。 就看见下面还有一个小洞，口特别小，沈呦呦捡起一根木棍，刨开土坑， 这只知了太懒了，人家都开始蜕皮了，它才往外爬。 “来吧，姐姐也帮你解脱吧，省的爬树也挺累！” “呦呦，你嘴里一直嘀嘀咕咕的在说啥？” 二丫也捉了一小竹筒，装满了，就打算倒进大堂哥的木桶里，结果听见沈呦呦蹲在地上刨坑，嘴里还嘀嘀咕咕的。 “没啥，和知了聊天呢，二姐你找到的不少啊！” “嗯，那棵树上好多，一棵树上趴着五六个，都在爬树，我就捉了。” 第44章 是不是成精了 古代的知了太好捉了，尤其还是深山野林，更没有人抢知了。 这个时间段，知了们就跟约好了似的，大多数都爬出来了，基本树上差不多都有，少的一两只，多的五六只。 绝对是后世难以想象的场景，还记得自己原来和爸妈去捉知了，那可是人比知了还多，一晚上都找不到一碗的量。 而现在，简直就是捡，你就拿着火把找吧，一会儿就一大把。 捉一把就放进哥哥们的木桶里，里面装着水，是为了把知了淹死，防止它们退壳，因为没退壳的知了更好吃。 也有已经退壳退到一半的，也好吃，因为肉是软的，像白天那种黑色的知了，吃着就有些硬了，虽然也好吃，但还是差点口感。 沈呦呦他们这边捉的就很快了，沈阿也他们负责点火的只会更多。 老头老太太，还有妇女们点起火堆，火焰跳跃着，汉子们挑选着知了叫声多的树，用力踹。 一只只知了受惊，就会往有光源的地方飞下来， “知了！有知了，”沈元宝第一个冲上去，捉在了手里。 小孩子们都沸腾了，他们眼尖，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捡着地上的知了，就连沈太爷家的四岁的小重孙女，沈囡囡都不害怕。 “鹿鹿，你快看我捡到了两只，你捡到没？” 小囡囡天真的大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五岁了，你四岁，你应该叫我哥哥。” 沈鹿鸣郁闷，除了还不咋会说话的小娃娃，就这一个比自己小的了，为啥也不叫自己哥哥。 “你捡的有我多吗？你捡的多我就叫你哥哥，”小囡囡很不服气。 沈鹿鸣双眼一亮，给她看自己的小竹筒，里面刚好有三只黑色的知了：“叫哥哥。” “哼，就多一只，我偏不叫。”小囡囡生气的转身继续找知了。 沈鹿鸣也不高兴了，鼓着小腮帮子：“你等着，我肯定捡很多，让你叫哥哥。” 听着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声音，大人们脸上也浮现了笑意，其实他们很容易满足，只要能活下去，让孩子们平安长大就行。 李静舒看到这么多人捡知了，想到白天找水的时候，看到竹林里也有知了皮。 “嫂子们，旁边竹林里应该也有知了，咱们拿着火把去找找？” “行啊，咱去竹林里转转。”沈富贵的媳妇第一个响应。 “你们别走太远，拿着刀，小心点，当心脚下有蛇。” 花老太不放心的叮嘱，这个儿媳妇以前在城里住，也不知道山里的危险。 想到此处又喊自己的另外两个儿媳妇：“老大媳妇，老四媳妇，你们照顾着老三媳妇一些。” “嗳，娘，知道了。”大伯娘宋氏点头应了，连忙跟在三弟妹身边。 老四媳妇杨氏撇撇嘴：婆婆就是偏心，看人家是小姐，以前就偏的没边，现在李家老爷子都死了，他们也逃荒了，还在偏着老三家的。 不过她只敢在心里抱怨，答应的也很响亮：“知道了娘。” 女人们拎着水桶，水桶不够了就拿着打水的竹筒，举着火把进了竹林。 “唉哟，这竹林里没有什么杂草，也没那些灌木枝丫的，更容易找啊，好不好咱们能比男人们还找的多。” 李静舒感觉自己真是来对了，刚进竹林就看见两只知了猴，一个爬到了粗竹子一米高的位置， 另一只趴在分支出来的小细竹条上，知了猴小小的身体压的细竹枝微弯。 她连忙上前抓住，放进自己的竹筒里。 “老三媳妇，你说竹子这么细，咱们点火摇晃竹子，能不能把知了摇下来，听着竹子上的知了叫声也不少。” 宋氏刚也捡了两只放进竹筒，双手摇晃着竹竿说道。 李静姝表示：“大嫂，竹林里竹子比较密集，你那办法虽然肯定也行，就是怕咱们引起大火，还是就捉知了猴吧，也不少，不过等回去了咱们问问呦呦他爹，实在不行明天晚上再来这边点火。” “嗯，行，”听到说着火，宋氏也打消了心思，确实竹林里的知了也不少，而且爬的都比较低，捉起来也很方便。 看到知了多，女人们都放开了，就像一只只猴子，在竹林里灵活的穿梭。 期间也有不少摔跤的，也有被横出来的细竹枝把衣服划破的，衣服本来就洗的太多次，有些烂糟了。 不过，也挡不住她们对捉知了的积极性。 李静舒咋舌：古代的女人真的是吃苦耐劳的典范啊！都累一天了，还真么精神，她就不行，腿痛脚痛， 要不是想着让老沈和闺女儿子能吃上知了，多补充蛋白质，她大晚上才不来这边找。主要还是婆婆那句当心脚下有蛇。 大概他们从晚上七点捉到十一点多，大家的收获都不少，一个个眉开眼笑的。 沈知秋和沈呦呦很吃惊，他们竟然是收获最少的队伍， 第一名居然是老娘她们后来去竹林的，第二名是老爷子老太太和小孩子们点火捡知了的。 “爹，明天晚上咱也去竹林吧，竹林那么大，咱们一起去也找不完。” 捉知了还捉上瘾了。 沈知秋看着密密麻麻的知了，也是没想到能捉这么多只，就是不知道那猪油够不够炸知了的。 沈家村不到三百人，一晚上下来，大概每人捉了一二百只，桶里面至少也得五万来只了。 “那猪油够用吗？”沈知秋询问李静舒。 “够用不够用的，明天少放油，不炸了，放点油炒，就跟用饼铛煎知了似的，如果再不够，就烤着吃呗，咋说都是肉。” 其实她是想说，咋说都是蛋白质，不过周围这么多人，就改了口。 真的累一天了，把知了们都倒进木盆木桶，用水泡上，再盖上大叶子，众人就爬上竹屋睡觉了。 不过今日晚上值夜的比往常多了，毕竟是真害怕有什么野兽袭击。 其实值夜的男人也累啊，但是没办法，时不时的还要给火堆添点柴火。 就这样一边打盹一边值夜，今日大虎也在值夜的队伍，他还好，毕竟以前走镖，晚上值夜也习惯了。 其实虽然是夏季，但是深山里的晚上，天气还是很凉的，睡觉的人也都盖着棉被， 沈呦呦就睡的很不踏实，因为感觉浑身发痒， 捉知了的时候，被蚊子咬了一身包，还是套着罩子的情况下， 你们就说山里蚊子是不是成精了，居然能钻进罩子里咬她。 第45章 狼叫不正常吗? 后半夜，也就凌晨三四点的时候， “嗷！”的一声狼嚎过后，紧接着就像有十几头狼跟着嚎叫。 沈知秋从睡梦中惊醒。 他本想利落的起身，但是起的太猛，一个没站住，差点从竹架子上摔下去，因为他睡在边缘了。 还好值夜的大虎眼疾手快的拽了他一把，才避免了他一头栽下去。 沈知秋顾不上太多，睁着眼往四周看，心脏吓的噗噗狂跳。 你琢磨吧，大半夜的，睡的正香，突然声声狼嚎，这吓不吓人？ 沈知秋小声的对值夜的人说：“有狼叫。” 值夜的沈麻子一脸淡然：“老三，山林里有狼叫不正常吗？” “是狼群啊狼群，它们都在叫唤。”沈知秋怀疑他们都吓傻了。 沈大海家的二儿子沈旺福：“三哥，狼本来就会夜里叫唤，它们叫它们的，叫去呗，你听这声音，离得咱们老远了，你仔细听听，还有别的野兽叫唤呢。” 沈知秋：...那咋别的时候晚上没听见叫？ “姑爷，别的时候也有叫，不过离得远，你又睡在山洞里，估计没听见。”大虎在身边解释道。 沈知秋无语了，这是荒山野岭啊，狼啊虎的半夜嚎叫，你们这反应是不是太平淡了，呜呜他好怕怕。 不过他强装镇定，干咳一声，重新躺下，但再也难以入眠了。 日子真的是太刺激了，他们可是从好时候来的人啊，前世看到的狼也差不多都是电视里面的。 它即便再呲牙咧嘴，再凶残也不能隔着屏幕咬他， 现在可不一样了，都是活生生的，自己等人还在山林里睡觉，这不是明晃晃的往它们嘴边凑嘛。 哎！他媳妇和闺女心真大，这会儿还睡的老香了，没有一点惊醒的意思，真是心肠晒干了有十八斤重。 就这样闭着眼睛思绪乱飞的又躺了一个小时， 沈知秋起身：“走吧，去瞅瞅咱们埋的竹子烧成碳没。” 这个时候差不多村里的男人也都醒了，听到这话就只留了几个人保护老幼妇孺，其余的都跟来看热闹了。 “动手吧，把土都挖开。这会估计还挺烫手，用铁锹。” 人多，每人几铲子下去，平整的土地已经被掏出了一个坑。 从里面还向外散发着热气。 沈知秋跪坐在地上，往外扒拉，最开头刨出来的居然是还没烧透的。 他大哥沈知春：“老三，咱们是不是烧的时间短，没烧透？” 沈知秋也是心中一惊，不会真的没烧透吧？ 他没回话，继续扒拉，接着出来的是烧过头的竹渣子。 他郁闷的在心里寻思，咋闺女一次就成，自己这个咋回事？ 下面有些烫手，他让大哥和四弟用铁锹继续挖。他倒要看看，难道一根也不成？ “哎呀，三哥，看，快看，烧出来了，下面都是竹炭。” 听到四弟的声音，沈知秋惊喜转头看来，原本心灰意冷的男人们也全凑了回来。 沈富贵用手拿了一根竹炭，也不怕烫，用力一掰“啪”的一声，断了。 沈知秋也拿了两根，相互敲击了一下，声音清脆，而且这竹炭光泽挺好，和他们以前买的，用来烧烤的竹炭看着也差不多。 众人兴奋坏了，沈知南带着人小跑着回去拿竹筐了。 沈大哥沈知春也是一脸激动，双手拿着竹炭仔细观察，他也不知道大哥到底想从黑乎乎的竹炭上看出点啥？ 姐夫王福喜说道：“老三，这竹炭烧的也挺简单，咱再烧几坑吧估摸下午就能好，晚上还能继续烧。” 沈知秋琢磨着，往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碰上竹林，而且粮食吃的也少了很多，有位置放竹炭。 主要是这竹炭就是最好的干燥剂啊，只要砸烂了用布包裹起来，放在粮食里，或者肉干和知了干里，能防止食物变质。 “行，咱们多烧点，到时候捉多了知了，做成干，也不容易坏。不过先多挖坑，多弄一些竹子，得等天黑了在烧火，不然有浓烟，容易暴露咱们的位置。” 汉子们听到这话，挖坑的挖坑，砍竹子的砍竹子，呼哧带喘的干的更卖力了。 高大壮指挥几个弟弟，让他们帮着春子叔和三叔往外扒拉木炭， 因为坑挺大挺深的，烧一坑不容易，沈知春和沈知秋想下坑里往上弄。 一夜的工夫就烧这些，一点也不想浪费。 “春子叔，三叔，让我弟弟他们下去，你们别去了。” “对三叔，这事儿我们兄弟来，我看您洗澡了，我们兄弟还没洗，我们来，弄完我们再洗。” 说着几个人就往下跳，也不怕下面烫，那叫一个实在。 早上五点钟，知了又开始叫唤了，真是不知道累得慌。 李静舒也睡醒了，睁开眼走出竹屋，有些恍惚，看了看周围的竹架子上，汉子们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好些女人都起来开始忙活了，沈知南他们回来拿着竹筐刚要走，就被李静舒叫住了。 “小叔，你三哥呢？” 沈知南回答：“竹炭烧出来了，三哥在那边，我们回来拿竹筐装碳。” 听了这话，李静舒也挺高兴的，总算没白忙活：“行，你快去吧。” 看人走了，她也赶紧忙活着和女人们做饭，昨天就捉知了到了半夜，早上又早早的去弄竹炭。 肯定都饿了，赶紧的做点热粥，整点干粮，也让值夜的男人缓缓寒气。 正好还有卤下水，吃完饭就要煎知了了，活好像干不完似的。 沈知秋这边，男人们又在叫他了。 “老三，你看看是不是这么弄的，”高猎户喊道。 他赶紧应声：“嗳，高叔，我瞅瞅。” 沈太爷被沈阿爷扶着走过来，没歇口气就夸赞： “瞅瞅，还得是读书人有脑子，没想到真烧出来了，栓子啊，你养了个好儿子，” 沈老头沈长栓也笑咪咪的，满眼自豪，他家老三自小就是村里最出息的娃子，四五岁就很会背书了，算命的都说，老三是达官显贵的命。 不过想想现在的光景，哎！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沈知秋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阿爷每日必夸他，换着法的夸，如果不是前世也没少被人拍马屁。估计他早飘飘然了。 连忙说道：“啥读书人不读书人的，咱们就是泥腿子，最多就是认识几个字，逃荒方面还没兄弟们能干。” 这话沈老爹不干了：“咱还能逃一辈子慌？安顿下来还得靠着你的脑子过日子。” 沈知秋就是沈老爹的骄傲啊，一辈子辛辛苦苦的拉扯，就算不能做大官， 老三也不能和他们一样种地，到时候继续做私塾先生也好啊！起码受人尊敬。 第46章 逃荒路上的美味 沈知秋叹了一口气，他有记忆，知道老爹他们的付出，可惜这世道，也不知道燕王那里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 “今天打算咋安排啊，小三子？” 沈太爷现在都习惯了，一睁眼就等着沈知秋安排任务。 沈知秋想了想：“咱们今天要多弄竹筒装水，女人们把知了都煎出来，再去挖挖笋，粮食不多了， 尽量把东西都规整规整，该精简的得精简，破衣裳啥的不是必须用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该扔的就直接扔， 推车和马身上都尽量多拉水啊，不然咱能知道下一个找到水的地方在哪里吗？只要记住吃的喝的最重要，留一身冬天穿的，其他的该扔扔。” 其实他说着这话，沈老爹和沈太爷能懂，但是更能懂村里的女人们肯定舍不得，少不了又是一顿抹眼泪， 但是没办法啊，小三子说的对，该扔得扔，除了吃的喝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营地女人们叫喊开饭了，早食很丰盛，有卤下水，还有沈呦呦做的手剥笋。 沈知秋是特意没在饭前提得精简东西的事儿，吃顿好的，就踏踏实实开开心心的吃呗。 猪下水其实村子里人也吃，就是实在舍不得买肉了，又馋肉了就买点，但是这玩意它腥味重，不好吃啊，有一点办法的都不乐意吃它。 “三嫂，你这下水做的真香啊，一点腥味没有。” 杨氏站在一边吸鼻子，这猪肠子以前给她吃她都不吃，可这做的也太香了， 李静舒笑笑，指挥着女人们把下水都切好，馋得所有人都拼命咽口水，这也包括沈知秋和沈呦呦。 沈鹿鸣更按耐不住，一个劲儿的想往他娘身边凑，也不说要吃，就抱着李静舒的大腿蹭。 李静舒：这孩子，你这里磨叽啥，别再烫着，也知道孩子是馋得，只能切下一小段猪肠子，先递给沈鹿鸣。 沈呦呦一脸羡慕的看着弟弟，她也馋，但她不好意思上前蹭。 行吧，她先去捞手剥笋，小姐妹们看到她捞笋也跟着上前帮忙，锅盖一打开，这味道也太霸道了，一股酸酸的很开胃的香味儿。 可惜没辣椒，有辣椒就更完美了。 “呦呦，我咋感觉这笋子闻味道就肚子叫唤呢，好饿啊！” 沈呦呦看着摸肚子的二丫姐，一脸严肃：“二姐，你确定一下是闻我手剥笋饿的，还是闻我娘做的卤下水饿的，这个问题很严肃的，你仔细想想。” “嘿嘿，我觉得都有，”二丫嘿嘿傻乐。 沈呦呦翻个白眼，她姐这波情绪给的不到位。 一切都准备好，开饭了，每人分到了一些卤下水，半个手剥笋，不过手剥笋不咋受欢迎， 百分之百的人，第一筷子都先给了卤下水，包括做笋子的沈呦呦。 “这是猪肚吧？” 沈老爹夹了一块猪肚放嘴里，一个字香， 以前吃过这玩意，要嚼好久才嚼烂，而且还有一股腥臊味，今天这一口下肚，咋就这么香，如果在来一杯小孙女的小酒那可就太美了。 你还真别说，沈呦呦和他爷爷这会儿神同步，她跑到车上倒了一小竹筒白酒， 吃猪下水了，咋能让爷爷干吃肉，不喝酒，这都不是她爷爷的风格啊。 不过吧，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最后一次啊，这么多人，只给老爷子们尝尝，一次都得一小桶了，那酒也架不住喝几次的。 “爹，是猪肚子，” 李静舒笑着回答，她前世的公公就爱吃这口，每次还有喝上杯小酒， 所以盛菜的时候，就习惯性的多给现在的公公碗里装了点猪肚。 这边李静舒刚想着前世公公爱喝口小酒，她闺女就把小酒拿过来了。 “要喝酒的拿个小竹筒啊，我给你们分啊，只能一人尝一小口。” 沈呦呦其实食言了，她这次打算给老爹他们也尝尝，她爹肯定也馋酒了， 算了奢侈已回吧，好不容易休息一日不赶路，还能吃上卤下水，一咬牙她就装了两竹筒。 给分酒的时候，她手都发抖，生怕给倒多了，她是不好意思再倒回来的，但是有人多分了可能就有人喝不到。 结果最后还剩下了点，大河村和她奶奶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正好十个， 行吧，给十个老太太都倒上点，这下子就么了，谁也别惦记了。 太可怜了，瞅瞅一人分那么一丢丢的小酒。他们还舍不得一口喝了，一点一点的细品啊！ “这酒这菜，得比镇上酒楼里的还好了吧！” 沈富贵突然感慨一声，这是沈家村最穷的一户人家，不是他懒惰，而是从小就是孤儿，在沈家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自己能过到现在娶了媳妇，还养活了三个儿子，分别是大毛二毛三毛，那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他路过镇上酒楼好几次，就想着一定要好好挣钱，这辈子咋说也得去那酒楼吃上一次，点两个菜，来一壶小酒。 现在好了，这个愿望是没希望了，家没了一切都得重新奋斗， 原来还琢磨，不知道自己死后，儿子能不能祭拜自己的时候，给自己来两个酒楼里的菜和一壶小酒。 想着想着鼻头发酸，没想到才过去两天就实现了，菜是真香，酒也清冽。 沈知秋注意到沈富贵的不自然，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但嘴里却随意的说道：“真不是和你吹，就是县里的酒楼也没这手艺，也没这酒。” 手艺啥的他瞎说，不过他记忆里吃的县城最好的酒楼，确实没媳妇做饭好吃。 这酒更别说了，这年代都是浊酒，哪里有蒸馏过的高度酒卖。 单凭这酒，吃的比王爷都好了。 “尝尝这手剥笋啊，太好吃了，呦呦果然没骗人。” 二丫吃了一口肉，就想说先吃笋吧，好的留着后面吃， 结果一尝吓一跳，又嫩又脆，还有一股鲜笋独特的清香。 就是皮有点硬咬不动。 “二姐，你那皮别那样吃，我教你。” 沈呦呦凑过去，放下竹碗，开始剥笋皮，边剥还把皮上嫩的地方吃掉，一点也不能浪费。 直到剩下一个剥好的笋子，“嗷呜！”一口，脆，嫩，鲜，甜，香，各种味道齐齐充斥她的整个口腔。 让她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好怀念啊， 一口气康吃康吃，自己分到的半个笋子都进了嘴里，嘴巴鼓动的速度就跟仓鼠似的。 第47章 啥都没粮食和水重要 “太好吃了，手剥笋做少了，一会儿还去挖笋吧。” 沈呦呦没吃够啊，好想继续吃，可是锅里没了。 众人看她吃的一脸享受，满心怀疑的打算尝尝，学着沈呦呦的样子开始剥笋皮。 第一口就眼睛一亮，和卤下水完全不一样的口感，但是好吃程度却不分上下， 甚至沈知秋一口卤肉一口手剥笋，感觉这就是绝配啊！ 卤肉香味浓郁，配上一口手剥笋，那股竹子的清香味，中和了肉的油腻味，简直就是绝配，咋以前没想到这么吃呢？ “这笋也太好吃了，爽口，一会儿你们多挖点，腌制好，不容易坏带着路上吃，” 沈太爷虽然年纪大了，牙齿有些不行，分卤肉的时候就给他分的好咀嚼的地方。 小重孙女给他分笋的时候，他想说别给他了，他咬不动，但是看在小重孙女辛苦做了半天，想着别扫兴，一会吃不动就多咀嚼一会儿。 没想到，笋子又脆又嫩，一点也不影响他吃。 沈呦呦最后都没想到，大家吃过手剥笋后，好评如潮，最后那感觉就好像她做的笋逆袭了似的。 其实她也清楚，对于逃荒的他们来说，再好吃的笋也没肉吃着香， 只不过这卤下水吃完这顿就没了，但是笋可以有很多。 今日反正不赶路，竹林就在一边，去挖就成。 吃完饭，是该安排任务了，但第一次沈知秋觉得，就是有沈族长沈太爷给他撑腰，好不好自己都得挨老娘一顿揍。 沈知秋干咳一声，做好心理准备： “这水咱们找的多艰难，大伙心里有数，以后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找到水，没水可不中，没水牲口都得先渴死。 然后就是咱们待会儿，男子们多砍竹子多装长竹筒的水， 老太太们规整家里的东西，没用的该扔就扔，啥破席子破烂衣裳破被子啥的，” 这话说的妇女们心就疼，“草席子扔了睡觉点啥呀？” “衣服扔了穿啥啊，越走越天冷不得冻死咱啊？” “......” 反正就是看啥都有用，扔啥都舍不得，一片乱糟糟的。 这情况说实话，沈知秋，沈太爷，沈老爹都猜到了，反应一样一样的， 沈知秋是真心累，看见老娘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看自己， 就像在说：你是我三儿吗？你还了解你娘吗？你让你娘扔东西？ “别吵吵了，每家每户，草席子扔了，以后睡觉都现场打干草直接铺着睡觉，衣裳现在穿一身，再留两身换洗的，棉衣留一身，鞋子只要不是太破的可以先留着。 锅碗瓢的带着，棉被两人一床，捡着好的留。你们那些椅子凳子啥的通通扔了， 就这样吧，你们就记住喽，没这些东西，咱们人活着就还能置办，但是没水没粮食，咱们都活不成。” “娘，您别那么看我，快收拾咱们家东西吧，衣服尽量留我们从县城里带来的，被褥也是，你就放心，只要咱活着，儿子以后你要啥，都能给你重新置办齐喽。” 花老太其实不想听她三儿说话，这些东西是她大半辈子置办的，就是入土的时候都想带着，就连浑身都是补丁的衣服都舍不得丢。 但是吧，哎！ 沈老爹很了解自己家老婆子，忙在一旁劝道：“三儿说的对，啥东西都得为活命往后靠，孩子工作不好做，你给做做表率，” 沈知秋看老娘终于不盯着自己了，继续说道： “继续安排任务，老太太们规整东西，媳妇们把昨天捉的知了都煎了，小子们去林子里挖笋， 老爷子们和闺女们做竹筐，竹草帽，争取多做几个，到时候得背东西。就这样行动吧。” 别人都挺听话，一下子散开去做安排好的事情，沈知秋也准备走呢，还是走不了， 被老太太们叫住，因为说那么多，还是舍不得扔东西，看啥都觉得能用上。 要知道这些东西可是他们一路逃亡都带着，这就说明在她们看来，都是家里顶顶好的东西了。 走这么远了一路都带着，说让她们扔完全接受不了。 沈知秋都不知道说啥了，都讲的明明白白的，前面万一没水，就得做好万全的准备，这个小水泡子看见没，就这么点水，别的地方连点潮呼点的土地都没有， 现在你不扔，不空出地方装水，以后没水咋整？ 牲口不用喝水？就是不给牲口喝水，看着他们渴死，这么多东西咱们自己能全推动？ 到时候照样得扔半道。 这个时候就得沈太爷出面了，这些老太太有沈知秋的老子娘撑腰，理不直气也壮。 沈知秋是真没办法。 就见沈太爷用拐杖“咚咚”的敲地面，怒斥道： “看看之前的那些难民没？没带出多少粮食水的，你信不信你给他粮食水，他可以用任何东西给你们换？ 别这里磨叽，赶快收拾，收拾完了去挖点竹笋，还能多吃几天，啥东西都没粮食和水重要。” 不只十个老太太，有的家里没有老太太的，就留下一个年纪最大的女人收拾。 这绝对是老太爷强力镇压，才能磨叽着动起来的节奏，看的沈知秋都上火。 其他的几组人，都已经有条不紊的开干了，就说小子们背着竹筐。 在竹林里扒拉开厚厚的竹壳子，看见小尖尖就刨开， 弯腰刨坑，用锄头照着笋根处一砍，“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 之后随手扔进后面背着的竹筐。继续寻找下一个， 动作相当熟练，看就知道这些小子们在家里，也没少干地里的活计。 这笋虽然还没长出来多少，但是有总比没有好，都不太大，十几厘米还是有的。 差不多三颗笋就一斤重，咔嚓咔嚓几下就一斤，照这样的效率，这些小子一天能挖上千斤。 装满筐就背回营地，倒出来，再继续回返。 沈呦呦他们编竹筐竹草帽，还得瞅着抽空洗笋子，这会大锅也不用做饭， 他们还要用这些大锅做手剥笋。还好沈知秋买的盐多。 也不能都做手剥笋，太浪费调料，剩下的晒笋干，虽然没有腌酸笋好吃，但是它轻巧啊，到时候装在竹筐里，背着就能走。 “爷爷，这笋干一天也晒不干吧。” 昨天晒的今天还没干，明天就要继续赶路， “没事，先晒着，等启程的时候，中午休息，在弄出来继续晒，” 沈老爹干活都冒汗了，边擦汗边回答小孙女。 “爷要不，我们用线给它们都串起来，一串一串的，到时候直接搭在装水的竹条上晒，一走一路过的也不耽误。 就是这林子里，大树多，有阳光的地方太少，实在不行，昨天做肉干的那些竹架子还没拆，咱们先烤烤？” 第48章 咱们都好好活着 沈老爹一听，有道理啊，晒不干就烤呗，咋也比在山里晾晒干的快。 说干就干，老爷子们一商量，来吧，把煮好的竹笋都晾在那竹架子上，用火烤吧。 干着活二丫姐又往她身边凑：“呦呦，你做的那手剥笋那么好吃，这笋干咋做好吃啊。” 说话的时候，她那双和自己相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沈呦呦心想：姐，那肯定是笋干炒腊肉，笋干老鸭汤，都好吃，想想她都留口水，可是咱这光景，也吃不上鸭子和腊肉啊，争取以后路上再好运捉到野鸡啥的，我给你炖笋干野鸡吧。 但她最多只敢在心里寻思下，不敢保证，所以她就打马虎眼道：“随便炒炒都好吃。” 这回答的太不走心，二丫都有点失望了，还寻思妹妹能给她仔细描述下味道呢。 桃花这姑娘心思很细，看出沈呦呦为难了，她是琢磨估计呦呦也没吃过笋干，毕竟他们住在城里，哪里去找竹笋， 就是集市上偶尔有卖的，最多也就像做手包笋一样，做点现吃了，不能有很多，还买来晒干。 她连忙岔开话题道：“呦呦，我咋觉得你教的那个竹草帽的编法，和竹筐也差不多呢，就是一个竹条细点，还有起头的时候，顶是圆的。” 沈呦呦点头：“嗯，桃花姐，你算是看明白了，其实竹帽比草帽做起来要省事儿，而且我看姐姐们上手都挺快的。” 大丫干着活，听到妹妹这句话也忍不住插嘴：“那是因为她们在家就没少编竹筐，竹箩。都熟练了，唯一要注意的地方就是帽檐。” “是啊，帽檐的地方我也会，你一说我就明白了，就跟编鱼篓差不多，稍微弯弯就行，我以前就经常跟着阿爷编竹篓。” 这说话的是沈大林加的大孙女沈金杏，她还有一个堂妹，叫沈银杏，不过银杏腼腆，就跟在姐姐身边点头不说话。 沈大林和沈长栓算是同辈的兄弟，娶妻李氏，也就是李奶奶，和花老太关系挺好的， 生了两个儿子，沈铁柱，沈铜柱，都娶妻了，家里都是一儿一女，铁柱叔的女儿就是金杏，儿子叫金子， 铜柱叔的女儿是银杏，儿子叫银子。 这一家子的名字相当有意思，沈呦呦印象太深刻了，哈哈！ 老太太们这边也在行动，但是可能扔东西，还是有些不甘心，脸色都不咋好。 这边沈知秋他二婶田翠芬就忍不住抱怨了： “要说前面也不知道有水没水，咱们就在这里待着呗，又有竹屋，又有水的，而且还挖了水井，还能过滤水，我咋看也比前面啥也没有的强，谁知道没水咱能走多远？” 本来花老太也不高兴三儿让扔东西，那是因为她抠了大半辈子，但是她是明白儿子的为难之处的，这也是她服从安排的原因。 听她二弟媳这么一说，花老太转头像看傻子一样看去： “你是不是傻，说那屁话，在这待着，等一直不下雨，一点水也没有了，咱们都在这渴死啊？ 在说了，这有啥？不但有水，还是荒山野林的，还有狼叫虎叫呢！ 咱们真能在这住下？能呆一辈子？麻利的拾掇你的得了，让你干嘛就干嘛，别絮絮叨叨的让人烦心。” 这个道理田翠芬不是不知道，就是扔东西不舍得，心里难受就忍不住碎嘴子，其实手上干活一点也没有停。 不过这话是花老太说的，她又不服气了，条件反射的就要开怼。 但是忽然想到，她三侄子之前单独拉着她和花老婆子说： “娘，二婶，你们以前乐意吵架把火的我不管，但是现在咱们这一路艰难的，咱们还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你们想吵架的时候就想想，团结咱们才能活下去。” 所以田翠芬田老太忍住了，她就心想啊：花老婆子，你可好好活着吧，咱们都好好活着，等到了安生地方，咱们再接着吵。 花老太这边说完那话，就跟打通任督二脉似的，收拾东西收拾的那叫一个利索，既然已成定局了，磨叽也没啥用了。 “快点干吧咱们，规整好喽，去帮老头子们煮煮笋子，瞅瞅他们要编竹筐啥的，还要洗笋煮笋的，一天下来能编几个筐？再耽误装东西。” 这话一出，老太太和几家没有老太太人家的媳妇子也急了， 是啊，别磨叽了，还能磨叽到不让扔东西吗，既然不能，那还不快点收拾， 就看她们不接受是不接受，一接受下来也怪吓人的， 不扔的东西，棉被，少量换洗的衣服，蓑衣，鞋子， 其实真没几双鞋子，他们以前在地里干活都穿草鞋，最多差不多除了穿着的，也就剩下一人一双，不少还是前几天坐着马车的时候现做的。 就是但凡这些不怕碎的东西，从马上摔下来，不能给摔坏的，用油布古巴古巴，用草绳一捆，这些东西不沉，到时候，一匹马身上还能多放两个这种油布包裹。 收拾好这些，就有开始去水井边打水过滤，把这些锅碗瓢盆的都重新洗一遍，装满水， 说啥今天晚上也得在洗一次身子，昨天捉知了到今日又干活了，身上又都是汗水了，能清爽一天是一天。 就是不用香胰子，能清水洗洗，它也凉快不是？ 而李静舒这边带着妇女们，把知了都洗干净，用水煮一遍，切成两半再下锅煎， 说是煎，其实就和干煲也差不多了，根本舍不得多放油，这晚上肯定还会捉知了，不得省着点油做晚上捉的知了啊？ 用小火，生怕油少，一下子给都煎糊了。 之后就不停的在锅里翻炒，炒熟了盛出来撒上点盐，就倒在竹箩里晾着，晾凉在装起来，还要在布袋里放一个竹炭包。 这是老沈特别交代的，起到干燥剂的作用。 “三嫂，这知了真那么好吃？” 杨氏闻着煎知了猴的香味，忍不住狂咽口水。 “你尝尝。” 李静姝用筷子夹起来一半知了，递到她嘴边。 杨氏也没客气，一口吃进嘴里，酥脆的外壳被咬的咔咔作响，又脆又香。 沈鹿鸣，沈元宝，沈囡囡，沈叮叮，沈铛铛，沈平安一群小孩子就一直在这边转悠，闻着锅里飘过来的香味一个劲儿的吸鼻子。 但是还算懂事，知道这是要路上吃的，都在强忍。 看沈元宝看到他娘吃了，再也忍不住了，凑上来讨好：“三伯娘，我也给你尝尝呗，我娘尝不出来好坏。” 第49章 你不是女人吗? 一句话给李静舒逗乐了，这个元宝说话真有意思，想吃不说想吃，还得说他娘尝不出好坏。 李静舒看着她儿子也眼巴巴的瞅着，心软了，谁能挡得住一群娃娃，用黑亮亮的大眼睛瞅着你，满是期盼的眼神呢？ 再说一个个的，虽然一路被背着抱着推着，也没走路，但是古代的小孩子除了沈鹿鸣，能有啥好吃的，一个个瘦瘦小小的，实在不忍心： “去拿你们昨天吃猪油渣的小竹筒来，一人两个，咱们就先尝尝好不好，剩下的赶路的时候再吃。” “好！” 小孩子们立刻欢呼着拍手，之后就开始去找自己的竹筒了。 “静姝就是惯孩子，我们家那两个皮猴见啥都想吃，一日日就跟没吃过东西似的。” 一旁正在切知了的沈铁头媳妇说道，她说的就是沈叮叮，沈铛铛。 李静姝笑笑说道：“孩子们够听话的了，不哭不闹的，跟着咱们遭了老罪了。” 沈铁头是村里的铁匠，也说不上铁匠，一个村就那么十几户人家，不过沈铁头以前跟着老爹学过打铁， 就有的时候会帮着村里打点农具，砍刀铁锹的都没问题，但是让打一些铁锅啥的就不行了，那个活技术高。 他家是双胞胎，两个男娃娃，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分就是叮叮左耳朵上长了一个小黑痣，就跟现代人带了个黑耳钉似的。 大家区分他们得先看耳朵。铁头媳妇快生的时候，快农忙了，铁头接的活多，就天天在家里叮叮当当的。 铁头媳妇听着心烦就说：“你能不能小声点叮铛，我听着心烦。” 古代男人，说实话有几个惯着媳妇的，他张嘴就来了一句：“我不叮铛你吃啥，你喝啥，安稳躺着你的得了，别整天屁事儿贼多。” 结果生了两个孩子铁头媳妇就说，你不是整日叮铛吗，正好一个叫叮叮一个叫铛铛，齐活了。 没一会儿，这群十几个的小娃子跑回来了，一人拿着一个小竹筒， 李静舒给他们每人分了两只，其实就是四个半只的。 沈元宝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刚熟没一会儿，一咬挺烫。 他嘴里斯哈喊着：“烫烫烫！” 但是就是舍不得吐出来，一个劲的呼着气，也要在嘴里嚼。 沈鹿鸣看着元宝哥的惨样儿，小嘴对着竹筒呼气，吹了好一会儿才开始下手。 虽然没放多少油，但是他们吃的很满足，焦香焦香的，别提多好吃了。 沈鹿鸣吃了两个，还想吃，不过瞅瞅，哎！给姐姐吃吧，他是男子汉，得让着女人。 想着就端着自己的小木桶往沈呦呦那里跑。 结果被沈元宝一把拽住：“干嘛去，在这待着别乱跑。” 他是三伯任命的儿童队长，负责看好这些娃子，不能乱跑。 “你放开我，我要给姐姐送知了吃。” 沈鹿鸣着急的喊道。 “忙吃你的得了，我娘说了好吃的都要进男娃子嘴里。” 听了沈元宝这话，沈鹿鸣突然不往前跑了，转过身来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元宝。 “你长大想娶媳妇不？” 沈元宝嚼知了的嘴巴都停住了，不知道咋就跳跃到娶媳妇的话题上去了？ “男人大了都要娶媳妇，我当然娶啊！” 沈鹿鸣听见这话，一脸得意的说道： “你想娶媳妇，还把好吃的都给自己吃，不给姐姐们留着，长大谁给你做媳妇，我姐说了小男子汉就要让着女孩子，才能娶到媳妇。” 哈哈，这话是沈呦呦看到沈元宝张口闭口死丫头，还一脸看不上二丫姐的样子， 怕沈鹿鸣学坏了，这一路上姐弟两个凑一起，她就给弟弟上思想教育课。 看来鹿鸣相当聪明，都记住了。 沈元宝一脸懵，是这样的吗？ 看着他竹筒的两个知了，那这两个还能吃吗？ 沈鹿鸣也凑过来瞅瞅沈元宝碗里也有两个： “元宝哥，咱们有四个姐姐，要不剩下的都别吃了，给姐姐们都尝尝吧，等明儿赶路的时候，咱们还能吃到呢。” 沈元宝条件反射的摇头。 沈鹿鸣立马说道：“是不是不想娶媳妇了？” 沈元宝好想哭，呜呜呜，他不娶媳妇了还不行吗，为啥好吃的要给死丫头们吃。 这个时候其他的娃娃们听着这兄弟二人的对话，看着碗里还剩下的，一个或者两个的知了，要不给姐姐尝尝？ 只有沈囡囡心想，她没有哥哥也没有姐姐，他们家里都是叔叔和姑姑，所以她吃毫无负担，但是吃到最后一个，也住了嘴， 小姑姑多疼自己啊，想着转身就跑，还没忘说一句：“我给姑姑吃一个。” 连沈囡囡这个小姑娘都这样了，沈元宝也不挣扎了，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沈悠悠他们那里了。 沈呦呦吃到知了的时候，笑眯了眼睛，她太欣慰了，没想到沈鹿鸣沈元宝这么懂事。 她吧唧一口亲在沈鹿鸣脸上：“我们鹿鸣太好了。” 沈鹿鸣的小脸瞬间红透了：“姐姐你不能亲我，我是男子，” 给沈呦呦逗得呀，你这手短腿短的，就知道你是男子，哈哈！ 可能是她笑的太嚣张，沈鹿鸣都生气了，转头拿着自己空竹筒走了。 沈元宝拿着自己空竹筒跟上：“我就说不给死...额，给她们吃吧，你瞅瞅吃了你的还气你。” 沈鹿鸣一脸严肃的回头：“吃还是要给吃的，以后不让姐姐亲了就行。” 沈呦呦这边，二丫拿着那半个知了，久久愣神，真的第一次，弟弟从嘴里给她省下什么吃的。 以为都是她分到的东西，要分给弟弟。 “琢磨啥呢，吃吧，真香。”沈呦呦推推二丫姐， 二丫才回过神来，吃进嘴里的那一刻，她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还掩饰般的说道：“是香，香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转过身继续干活。 沈呦呦看着二丫姐忙碌的背影笑了笑，心想：“姐姐，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都会好的。” 而孩子们这一番表现，女人们和老爷子们都看在了眼里，大部分人也是很欣慰的，觉得自己家小的是真懂事儿了， 也有不一样看法的，比如杨氏，她就认为二丫不该吃弟弟剩下来的，别说二丫，就是大丫，桃花，沈呦呦都不应该吃， 但是看没人说话，大嫂还故意拉扯自己的衣服，不让她过去制止。 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生闷气。 用沈呦呦说：这人心啊，太偏了，你不是女人吗？ 第50章 我大刀呢! 吃完晚饭，又捉了一晚上的知了，今天晚上捉的居然比昨天还多些，因为老爷子们去竹林里点火摇晃竹竿了。 为了避免引起森林火灾，还专门把点火堆的地方清出来了一片空地。 一摇晃竹子，那知了啪啪的往下掉啊，尝过知了的小孩子们，捡的更卖力了。 李静舒看着这么多知了，都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省下了不少猪油，应该还能把这些都做了。 沈知秋挥挥手：“行了，先都睡觉吧，知了都明个早起再做，做好了咱们就继续启程。” 水都装好了，明日起来了，再把这些知了做了，装上被褥，就能继续赶路了。 说是睡觉，女人们又洗刷刷了一会儿，生怕以后找不到水不能洗澡，连沈呦呦也不例外。 “桃花姐，快点，困死我了。” 桃花姐这人太仔细，洗完了还要把盆子啥的都规整好，明天在弄不一样吗？ 几人回到竹屋，这里面睡着他们一家的女人，沈呦呦和姐姐们，奶奶，她娘她伯娘，她四婶儿她姑母，她姑母的婆婆王老太，外加沈鹿鸣和沈元宝两个男娃娃。 夜间的微风从竹屋的缝隙里吹进来，带着阵阵竹香，和她们身上肥皂的茉莉香味。 还别说挺惬意的。着实也是累了，大家躺下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可以说除了值夜的，差不多都睡着了。 四周一片静寂，除了村民们此起彼伏的打鼾声，就剩下火堆燃烧的噼啪声了。 后半夜，突然一声狼嚎声响起，这次就是一向睡的很死的沈呦呦都惊醒了，因为太近了，那声音就好像在附近。 不少小孩子被吓的哇哇大哭。 “妈呀，妈呀，狼来了！” “快起来快起来，抄家伙！” 汉子们也都翻身而起，其实脑子还有点发蒙。 沈知秋是再次从梦中惊醒，一个激灵，心也跟着一个咯噔，暗骂一声：狼真特喵的来了。 “都拿着武器，快点护好女人孩子，去几个人点火，傍晚咱们弄的那一圈隔离带，都点上火，狼怕火。” 沈知秋边喊着边往竹屋这边跑，他媳妇孩子老娘肯定吓坏了。 汉子们急急忙忙的寻摸自己的武器，幸好都放在旁边，大部分人都是分到的刀剑，长枪长刀的， 还有一部分是没有分到武器的，拿的是砍刀，斧子，锄头，菜刀的都有。 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拿啥，捞到啥算啥吧，先拿手里再说。 “我大刀呢！” “点火，快点火！” 场面太过混乱！ 还好他们也都快速的做出了反应，在营地这边点火， 幸好！傍晚的时候，沈知秋说把这边清出一圈隔离带，虽然咱们晚上点火堆会注意灭火，但是为了以防万一， 起火了，咱们这一圈有隔离带也不能烧着咱们，还有就是，咱们这隔离带做大点，中间堆上一圈木柴，有猛兽啥的，咱点着了，是不是能挡住它们。 好家伙，真应验了，虽然没有引起大火，但狼真来了，那声音听着就二三里地的样子。 这个时候没人会心大的认为，狼找不来他们这边。 看到焦躁不安的马牛，沈老爹边牵马边喊：“快，把马迁到竹屋下边去，” 这句话让刚要上竹屋的沈知秋，脚下一划，险些栽倒： “爹，不能牵到竹屋下面，狼来了牛马会受惊，他们乱窜乱撞的，再把竹架子都撞塌了，到时候更混乱，就在呦呦做过滤水那里就行，在火圈内，还距离那边都不算近，牛马离火堆近了也发狂。” 转头他上了竹屋：“媳妇，闺女，娘，你们别怕啊，就在里面别出来，鹿鸣别哭了，你放心狼肯定不能进竹屋。” 一上去就听见他儿子的大哭声，这给沈知秋心疼坏了，他老儿子啊，这是遭的啥罪，一次一次被吓着。 很快汉子们把火堆都点起来了，火焰燃烧的声音噼啪作响，火苗也蹿的老高。 把这一片都照亮了。 高猎户带着两个儿子，四个孙子，拿着弓箭，站在竹架子上，分别瞄准不同的方向。 壮汉们围成一圈，屏气静神的盯着四周，身后是沈家村的小伙子们，他们并没有上竹架子，因为架子的高度，这些狼是能窜上去的。 他们必须在下面挡住，而且在架子上也不方便施展。 在竹架子上的除了老人孩子，就连妇女们都颤颤巍巍的，拿着武器站在竹架子的外围。 花老太抱着沈鹿鸣哄着。沈鹿鸣还抽抽搭搭的，哭也不敢大声哭了。 沈老爹他们这些还不算太老的，也在下面。不过小子们把他们挡在身后了。 这严阵以待的形式，让趴着竹门往外看的沈呦呦呼吸都不敢大声。 她心里“突突突”的狂跳，想起之前那一战，他们很多人带伤，那还是对着人， 现在要来的是更凶残的狼，她真不敢想象今天会怎么样，他们会多惨烈。 可看到前面一圈一圈的老爹，叔伯，哥哥，爷爷们。 她的心又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或许这就是老爹最开始对她说的，闺女可不能自己逃荒啊！ 这就是团结在一起，才能有的心安吧。 就在这时候，西北方向，远处出现了幽幽绿光，忽闪忽闪的，一看就是在极速奔跑。 沈知秋一个机灵：妈呀，是狼眼睛，一双，两双.... 还没等他数清楚，群狼已经来到了他们跟前，十几头狼啊！ 散发着绿色幽光的眼睛，在夜色的映衬下，一闪一闪的，太渗人了，主要是那眼神中都是嗜血的冰冷。 “小三啊，十几头狼，你往后面靠靠！” “是啊，三叔，你去竹屋里。” 汉子们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让沈知秋去竹屋里躲着， 沈知秋就感觉，狼跑到近处的那一刻，这些同辈兄弟们，距离他近的，基本就是条件反射的挡在他的身前。 太感动了，说实话他也想去竹屋躲着，他真怕啊，但是他不能。 强压下自己的心跳，看着它们逐渐围拢。沈知秋感觉自己浑身突突冒汗。 不过其他的汉子表现比沈知秋确实好很多，因为他们就住在山边，就是没见过活狼吧，也见过有一次高猎户带回来的死狼。 在古代，狼可不是啥稀缺的生物，哪个深山没有？ 而这群狼很狡猾，他们看着火圈里的人影，知道偷袭无望， 也不知道那头狼咋指挥的，仰头一声狼嚎，十几头狼分散开，将他们这一圈围住。 紧接着又一声长嚎，十几头狼也回应般的开始嚎叫。 “它们要进攻了，注意。” 高猎户和李全经验丰富，二人立刻出声提醒， 也就在同一时刻，群狼们极速飞奔而来，纵身一跃， 虽然它们的确怕火，可在这饥肠辘辘的时候，前面就有饱餐一顿的机会，它们怎么可能放弃？ 第51章 狼皮很值钱 就在这时，十几匹狼突然如出弦的利剑般“嗖嗖嗖”的跃进火圈，动作迅猛而敏捷。 与此同时，高猎户带着儿子孙子，也分别对着自己瞄准的狼射出了箭矢，箭矢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声响。 “噗！噗！” 高猎户毕竟经验丰富，他的箭术精准无比，第一剑就射中了目标。 高大壮和其他人的箭矢也有几枚射进了野狼的身体，但也有一些被狼险险避开。 随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散开， 狼群虽然越过了火堆，但却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嘴里发出似威胁似警告的“嗷呜”声，令人毛骨悚然。 远处的山林，树影婆娑，万籁俱寂；近处的人与狼对峙，气氛紧张异常。 有五匹狼被射中，但其中只有一匹被高猎户一箭从口中穿入，当场倒地死亡。 剩下的四匹狼则都只是被射中了肚子或腿部，它们仍在地上挣扎着想要再次起身。 其余的狼用嗜血的目光警惕地盯着前方的人群，还有高猎户他们手中的弓箭。 它们的尾巴紧紧地夹在两腿中间，四肢蓄力，做出随时攻击的架势。 沈知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不能让它们跑了，狼这玩意儿它记仇。” 俗话说得好，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一旦被它们盯上，基本上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他们已经射中了几匹， 就算那几只被射中肚子的暂时还没死透，但也是早早晚晚的事儿。 李全和高猎户也很认同这话，在沈知秋那句话说出的时候，他们也不准备再等了， 李全率先窜出，对着一旁的狼挥出大刀，那批狼闪避不及，稳准狠的一刀落下，砍在狼的脖子上，顿时血花四溅。 就在窜出的同一时间，他也对着众人大喊： “挥刀要集中精神，对准狼的脖子，脑袋，一下子解决它，否则就会被咬中脖子。” 高猎户的箭矢这次却被对准的那匹狼闪过了，不过紧跟而来的高二壮的箭矢一剑没入了其的脑袋。 而李全身后紧跟着的二虎，也不遑多让，手起刀落给一匹狼的腹部来了一刀。 沈家村的汉子们一看，还等啥，都跟疯了一般冲向野狼，手中的大刀被火光映射的亮闪闪的， 沈呦呦感觉，有那么一刻，狼貌似想回撤吧，你瞅瞅，就那匹爪子都往后缩了。 高猎户他们也不射箭了，怕射到自己人，挥舞大刀：“小子们，砍死它们吃肉。” 沈麻子紧跟着喊：“别乱刀砍，狼皮值钱。” 沈知秋听到这句话是真无语啊，啥时候了你还惦记人家的皮？感情这一圈就自己害怕啊？ 头狼见架势不对，一声狼嚎就越近牛马群，紧接着还活着的十来匹狼也紧随其后。 这一下子沈家村的汉子更急眼了：“特奶奶的，敢咬咱们马。” “砍死它们，快，可不能伤着牛马。” 场面太混乱了，牛马惊恐的叫声，狼的吼叫声，沈家村人的喊声，场面比小时候的庙会还乱糟。 大虎一时都没有离开竹屋旁边，意思很明显，他只负责护着小姐和小小姐还有小少爷。 至于姑爷不用他管，姑爷身边基本都是沈家村的汉子，围得严严实实的，姑爷想抽冷子砍一刀的机会都没有。 沈太爷他们几位老爷子看着情景，狼没咱家小子们凶残，咱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就不跟着上了，到时候在让小子们给误伤了多不值。 这会那边的情况就是，十几个人对着一匹狼，明晃晃的大刀片子，狠狠的落在狼身上， 但是沈呦呦都佩服死他们了，这因为怕伤了狼皮，他们居然要钱不要命的用刀背砍，说是砍，其实就是敲，就有一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既视感。 野狼们也发疯了，太特么的憋屈了。 它们可是凶残的猛兽啊，都是它们捕食别人的，啥时候受过这个窝囊气。 玩了命的挣扎着，呲着渗人的牙齿，呜吼呜吼的声音发出， 那声音中好似在说：“太痛了，你们做个人吧，敢不敢单挑。” 沈呦呦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乐了，这会儿女人孩子也不害怕了， 人就是这样，再没有真正打照面的时候，会想象，那可是狼啊！ 狼吃人，狼成全结伴的出现，狼还会偷袭，它们合作起来，很少人能在它们的嘴下逃命。 所以你的想象将你的恐惧无限放大， 但是现实的情况是，壮汉和少年们就一百多个，再加上会武功的李全，二虎，大虎就不算了，他就一直站在竹屋门口守着她们。 还有老猎户高爷爷，高爷爷的两个儿子，四个孙子，对方十几头狼， 不对，是一开始就射死射残了几头，再加上李爷爷和二虎砍死的。 算上头狼也就还有十来头，而李全和二虎第一时间就又对上了头狼，其他的狼被沈家村的汉子，和少年们围攻。 那真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又敲脑袋，又捅屁股的，叮哐的就是一顿乱砍。 幸好用的刀背，不然这狼早成肉泥了， 有那么一瞬间，沈呦呦还挺同情那狼的，就感觉如果狼也会咬舌自尽的话，肯定就送自己一个痛快了。 晃晃自己脑海不切实际的思绪，看见高爷爷家的大壮哥和二壮哥，一下子砍断了一头狼的两条后腿，那血呼啦的。 “不是说了用刀背吗，看弄的这血呼啦的，狼皮咋卖钱。” 富贵叔一句话给沈呦呦逗得噗嗤一乐。 大壮哥有点讪讪：“富贵叔，俺们兄弟分到的是剑，两面都有刃啊！” “噗！哈哈哈哈！” 这一句话让沈呦呦彻底破防，笑的都瘫坐在竹屋里了。 花老太拍了小孙女一下，意思很明显，你爹在外面和狼玩命，你在屋里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是不是真欠揍你？ “不是，奶，我和你说，太搞笑了，哈哈哈，” 沈呦呦笑的根本就停不下来，这种老实人无意中说的冷笑话，她最没有抵挡力了。 花老太环抱着沈鹿鸣，小孙子看他姐笑成那样，也不哭了，小表情呆呆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 大丫和桃花，连忙来扯沈呦呦：“你可别笑了，冷静冷静，一会咱奶要揍你。” “我跟你们说，刚刚.....” 经过沈呦呦的讲述，竹屋里的人，除了刚进来的李静舒嘴角微弯，没有一个发笑的， 她们都不懂这有啥好笑的，二丫还来了一句：“那真可惜了那张狼皮了。” 沈呦呦一呆，她突然发现，古代人不懂冷笑话？ 第52章 要不要学医术 解决完狼群差不多也就四几点的样子，村里人没有一个受伤的，但是却有三头牛被狼咬中了脖子，失血过多，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马儿可能是因为腿长的关系，都幸免于难。 虽然他们收获了十九匹狼的肉，和不太完整的狼皮，但是人们脸上也没有啥笑容。 沈呦呦这会儿也笑不出来了，死了三头牛，就代表着她爹，她叔伯们要推更多东西。 而且这些牛一路和他们走了这么远，吃不好喝不好的，最后居然死在了狼口之下。 沈知秋叹了一口气：“杀了吧，给它们一个痛快，我看失血过多了，别这样受着折磨了。” 大伙都苦着脸，高猎户也沉重的点点头，安排人们准备杀牛了， 花老太和田翠花哭的那个伤心啊，给沈呦呦急的团团转。 花老太扯着脖子喊：“天杀的狼群，我非吃你肉和你血。” 田翠花第一次和花老太统一战线： “那狼牙都拔了，我呜呜呜，这要是别的时候，还能避避邪，这该死的狼，咬死我的牛，我看见那牙得天天膈应。” 哎，要死的三头牛，很悲催的就有他们家两头。 本来这两头牛是一家一头的，但是两家都是一起养，一起用，对他们家两位老太太来说，简直就是剜心之痛。 沈呦呦心急，就有点口不择言：“奶奶，二奶奶，你们琢磨琢磨，那马也都是咱们家的，不死这牛，没准死的就是马，咱们家的牲口占着一群牲口的九成了，你们就别伤心了，买马的钱不是比牛还贵？” 俩老太太原本还在抹泪儿，被小孙女这话一噎，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不得不说，沈呦呦是懂以毒攻毒的。这下子两位老太太确实好了很多。 看着村民们都忙活开了。吵吵嚷嚷的剥狼皮，准备把肉都收拾出来，她们也连忙起身去忙活了。 三儿说了，不能耽误太久，这边血腥气太重，万一再引来其他的野兽，今天中午必须启程， 狼啊，牛的，捡着好肉块点烤成肉干，哪怕到中午没有烤干也得走，大不了晚上休息在拿出来接着烤。 女娃子们负责看孩子，继续休息，毕竟这会儿还没天亮，孩子们还能睡会儿，大人们不但要做肉干，还要把昨天做的知了都煎了， 你要说这么多肉，还需要吃知了吗？ 寻思啥呢，这些人，你看他们是能浪费食物的人吗？ 好不好后面几日生火也就烧烧水。肉干能放的更久，肯定让他们先吃知了，都不用寻思。 当——初日照高林， 沈呦呦第二觉睡醒了，沈鹿鸣和沈元宝蹲坐在一边。 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沈呦呦懒腰伸到一半，让这两个吓一跳：“干啥呀，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你是真懒啊，大丫姐，二丫姐，桃花姐，都早出去干活了，就你能睡的这么死。” 沈元宝忍不住吐槽。 “姐，快起来吧，外面炖肉呢！”沈鹿鸣也哭丧着小脸。 “我睡我的关你们两个啥事儿？炖肉你们就去吃呗，你们憋屈啥？”沈呦呦无语。 沈元宝和沈鹿鸣更无语，大人让姐姐们哄他们睡觉，结果睡的最死的是呦呦姐。 主要是外面炖肉的香味，一个劲的往这边飘，他们只能干看着，奶奶还让他们两个等着姐姐睡醒一起出去。 沈元宝是真想问奶奶：您是怕有躲起来的狼给沈呦呦叼走了？还是咋？干啥还得守着她。 不过看奶奶因为老牛死了不高兴，他多多少少也会看点脸色，所以选择闭口老实听话。 其实花老太是因为不想着两个小的出去，看人家杀狼杀牛的，再被吓着，就随口找了个理由。 只是没想到，经过昨晚的狼袭，小孙女还能睡得着，而且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两个小的，这次也是真听话，居然就没出竹屋一步的守着沈呦呦。 沈呦呦走出竹屋，洗洗脸，走到她娘和她奶身边，看着大锅里炖着的牛骨头，狼骨头。 蒸腾的热气，飘散在锅盖的上方，肉香味扑鼻而来。 这次的骨头上，肉留下的挺多的，可能是一次性肉太多，做肉干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好的，高爷爷手下留情了。 “呦呦，洗洗脸，要吃饭了。”李静舒看见她闺女，小脸睡的红扑扑的，出声说道。 “我洗过了，娘，” 一旁忙碌的沈知夏看着小侄女，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怎么看怎么喜欢，这孩子长的好，还因为花老太的关系，作为姑姑的她也拿着当宝。 “呦呦，一会吃饭的时候，就和姐姐弟弟们吃牛肉啊，狼肉糙。” 她温温柔柔的提醒道。 可沈呦呦想吃狼肉，她可吃牛肉吃多了，狼肉还没吃过： “大姑，我和你说，狼肉都是良药啊，它性温，无毒，具有补益五脏、厚肠胃、填精髓的功效。那些身体虚弱或需要补充营养的人很适合食用。” 这话被不远处坐着和沈太爷他们说话的郭郎中听见了，多看了沈呦呦好几眼。 “呦呦，来来，和爷爷说说你刚刚那话从哪里知道的？” 沈呦呦一愣，她爸妈不让她说谎啊，咋整，她转头看向远处熏肉干的沈知秋。 郭郎中以为是沈知秋看书的时候看到教的，其实沈呦呦就是想他这么理解。 反正她啥也没说，不算说谎，郭爷爷自己那么认为的。 郭郎中满意的点点头：“你还会做酒精，要不要跟着郭爷爷学医术啊？” 这话让一旁的沈老爹和沈太爷连烟都不抽了，就看着小孙女，他们是真没想到郭郎中能教沈呦呦， 这年代的医术基本都是家传的，很少有教给外人的，尤其是自己家里有传人的情况下， 像郭爷爷家，两个儿子，郭老大和郭老二，及以孙子孙女都跟着他学医术。 但是他们对医术也不是很喜欢，也没多少天赋，所以看见沈呦呦很聪明，又很有天赋的样子，就动了心。 “郭爷爷，我对学医挺感兴趣，但是我感觉自己以后不一定做郎中。” 这主要是沈呦呦觉得，自己是个坐不住的人，至于学医，技多不压身，反正她又变小了，再学一门医术也挺好的，尤其是可以更好的给家人调理身体。 其实来了古代她啥都想学，咋说呢，想学武功想学医术，都想学。 第53章 浪里个浪 郭郎中一琢磨，沈小三没准以后真能考科举做官，她闺女做郎中的可能性确实不大，而且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的确实也不合适。 这是很多古代人的认知，但是沈呦呦这么说，可不是那样认为的， 她自己知道自家事儿，她一个穿越的，又没有古代记忆，也没有不能抛头露面的思想。 这么说就是因为，她对啥东西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虽然学啥东西会好好学， 就像现代学骑马，学画画，学书法，但是那只是兴趣爱好，她也没想过要找一种当成职业。 她喜欢接触新鲜事物，不喜欢一成不变的枯燥生活。 郭郎中沉吟了很久，沈呦呦都感觉他是不是不想教自己了，就听见他说道： “那你就跟着爷爷学，也不需要拜师，就是不做郎中，也可以当成一项自保的本事。” 沈呦呦忙不迭的点头，沈太爷和沈老爹也很高兴， 小孙女聪明，能被郭郎中看中也是服气， 至于做不做郎中，他们没有多想，想那么多干嘛，现在都还在逃荒呢。 而且就是学医也不是这时候能学的，整日里要赶路，就是小孙女有精力学，郭郎中也不见得有精力教。 今天一上午，早上中午两顿饭，沈呦呦算是见到了女人们的精打细算，两顿都是吃大骨头，苞米粥都没做，更别说干粮啥的了， 你要说：不做干粮路上吃啥？ 肯定会回你一句：“路上接着吃大骨头，暂时还坏不了，吃啥干粮？还有知了呢，咋的知了能一直放着不坏啊，得先把容易坏的吃了。” 再有就是，一个劲儿的烧热水，让男人喝，给孩子灌，那架势就跟过了这个水泡子，往后都找不到水了似的。 小孩子们都抗议啦：“娘！真喝不下了啊！” 是沈知秋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些古代老娘们，一点常识都没有： “可不能给孩子硬灌水，本来中午就吃的肉，你在使劲灌水，人是会撑死的知不知道。” 妇女们一听，吓坏了，连忙问自己孩子，是不是肚子太撑得慌，要不抠抠吐出来点？ 听的沈知秋馒头黑线，真的拿她们没办法，你那水喝多了是能攒住还是能咋？ 喝多了只会一个劲儿的上厕所，都尿完了，还是照样渴。 所以沈家村的众人再次上路的时候，是这样事儿的， 牛马背上高高的油布包裹，里面是衣服被褥，侧边是四个竹筐，里面是锅碗瓢盆，各种粮食，竹炭。 汉子们推着小推车，上面都是用一米多长的竹筒装的水，就这么竖着平放，也不怕漏水，开口都用树叶子封了好几圈，结实着呢。 而他们，边走边打嗝，吃的太饱了， 沈知秋还忍不住提醒：“一开始咱们慢点走啊，吃太饱了，不能快走，对肠胃不好。” 车轮压着路上的石子，树枝子。 “吱吱”“咔嚓”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 他们也都带上了竹草帽，身后背着竹筐，竹筐里的东西都不沉，就是一些吃食，和自己的水桶。 统一的装备，看着还挺壮观的。 不过山路上推车，是真不好推，一路上都要小心翼翼的， 躲开了大石头，躲不开小石子，躲开了小石子，躲不开各种有斜度的山路， 这个时候少女少男们就要帮大人扶着点，以免推车再翻了，到时候还能返回去重新装水吗？ 小孩子们命好点，被大人们用竹篓背着，沈鹿鸣就在大虎的竹筐里。 经过这两日的休整，沈知秋的伤口好了不少，有酒精，伤口愈合的很不错了，但是还是不能自己背沈鹿鸣，怕伤口再次裂开。 李静姝这两日大姨妈也走了，是最让人高兴的事儿了，起码不用带着那玩意赶路，少遭点罪。 牛马骡子也吃的饱饱的，临启程前还洗了个凉水澡，可以说他们整个队伍，最欢乐的就是牲口了，毕竟它们也不会思念，刚刚被狼咬死的三个同伴，这太为难它们了。 没有任何烦恼，还凉凉快快的牛马，走欢脱了，还时不时的摇晃一下大脑袋，甩一甩大尾巴，时不时的叫一声。 在沈呦呦听来，好似在唱：“浪里个浪！浪里个浪！” 她寻思一下，又被自己奇妙的想法逗笑了。 头发还湿着，披头散发的沈知秋，转头看她闺女，是真感觉自己闺女的心态，那是一等一的强， 自从来了古代，一路逃荒，又是干旱，又是难民抢劫，又是上山走山路，昨天还遇见狼袭。 要换个别人，这会儿别说笑了，估计不哭爹喊娘就不错了！ 你瞅瞅他闺女，人家来了古代后，是有爷爷奶奶万事足，性格都开朗了很多，总是忍不住的心里美。 同样心里美的还有杨氏，因为她穿的李静舒的细棉布衣服，其实李静舒还有绸缎的， 那些花老太都没舍得扔，主要是现在天太热，又是走山路，穿那个没细棉布的方便。 这里就能看出古代外公疼闺女了，李静舒的衣服首饰不少，而且都是好料子， 就沈知秋开私塾挣的钱，估计是不够买这些的，而且他还要顾着家里。 其实现在每个女人身上穿的，都是自己最体面的衣服，那些破糟的不是沈知秋都让扔了吗？ 虽然大多数都是大粗布，不软乎，颜色也灰蓝色居多，但是没补丁啊。 这都是以前压箱底的，过年过节串门走亲戚，才舍得拿出来穿一回的。 少数人穿的是棉布的，比如老爷子和老太太们，沈家村这方面特别好，就是家家户户都挺孝敬的，即便一些人又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是在孝敬老人这方面，还真没出过啥特殊的人家。 而这里面，穿的最好的，肯定是花老太的三个儿媳一个闺女，穿的都是李静舒的细棉布衣服，主要是颜色喜庆， 宋氏和大姑沈知夏是一身蓝色，李静舒穿的素青色，而杨氏穿的是一身桃红色， 可以说这颜色是很鲜亮了，李静舒不乐意穿，但是杨氏喜欢啊，一眼就相中了。 自打离开了营地，走了老远了，她没事就稀罕的摸摸，心里别提多美了。 沈呦呦和姐姐们穿的依旧是一身男装，而男人们依旧是那一套露胳膊露腿的装扮， 他们啥也不想讲究，好看孬看能咋地，都逃荒呢，只要凉快就行。 不过老爷子们都没脱，要脸面，也不好意思再儿媳妇面前穿成那样。 第54章 遇见难民 下午两点多，正闷热的时候，热的人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山深林密的。 虽然没有脱衣服的女人，和老爷子们，穿的也是单件的，没有里一层外一层的裹着， 那脑门上的汗珠子，也哗哗的往下流， 还是李静姝教的好办法，拿一块布弄湿了，搭在脖子里，还能凉快点，但是这天气太热，没一会就干了， 又舍不得再浪费水，就只能不停的擦汗。 沈呦呦都不套着纱窗套子了，太热，还好她有花露水啊，用酒精和薄荷叶泡的， 一边走路，二丫姐就问了：“呦呦你身上咋有薄荷味啊？” 沈呦呦拿着一个小竹筒，递给二丫姐：“我做的驱蚊子的，你们要是爱招蚊子，就给自己抹点。” “那算了，我不怕咬。” 二丫姐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伸手递过来。 “还是用点吧，蚊虫叮咬是带病毒的，都抹点，别生病。” 说着又拿出几个竹筒，也就小瓶花露水大小，分给大家，让他们边走边抹，最好都抹上点。 启程的时候忙忙活活的，把正事儿忘了，这不赶路，走在山路上，你就能看见那一窝一窝的蚊子，真的是成群结队的乱飞啊，才想起来给自己抹。 郭郎中拿着竹筒闻了闻，是那个酒精和一股子薄荷味，没想到这东西还能驱蚊子。 给自己身上抹了点，递给孙子，让他们去抹，转身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小布包。 特意停了停，等沈呦呦：“呦呦，我看你比其他人都招蚊子，这不包里是我配的驱蚊虫的药，你放在竹筐里，蚊虫就不挨你边了。” 说实话蚊虫太多，感觉自制的薄荷花露水，都挡不住蚊子咬自己，听到这话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嗯嗯，谢谢郭爷爷。” 沈呦呦接过那包药，就抱在怀里，竹筐都舍不得放。 郭郎中看小丫头高兴，心里也挺痛快。 心情好边走边给沈呦呦讲解一些药材的药性，沈呦呦听的认真。 沈知秋往后瞅了瞅，他也听老爹说郭郎中要教闺女医术了，而且从心里认为，学点医术挺好的。 他们家向来是尊重孩子的选择的，她闺女现代就从来没有上过各种补课的班，课外班也都是因为孩子感兴趣想学。 和他说：“爸爸，我想学骑马，我想学画画，” 他和静姝才去给报的，孩子的童年多短呢。想学点啥就学点啥，啥也不想学，就快乐的玩呗，只要他努力点，多给孩子攒点钱，啥事儿都省了。 李静舒要知道他心里又琢磨这个肯定翻白眼，人家别的孩子，比他闺女成绩差的都去考啥硕士，博士了， 她闺女一句，我先玩两年在往上考，说是上了十几年学了，就想到处玩玩。 好嘛，玩到古代来了，这次彻底不用继续考了。 当然沈呦呦不知道她爹娘的心理活动，知道也不后悔，一开始穿越的时候可能会后悔，觉得自己干嘛要旅游，一下子害了全家， 现在不后悔了，因为她认为这就是命中注定的，注定他们一家三口来古代找爷爷奶奶，而且还多了一个弟弟，多好。 这不他弟，在二虎背着的竹筐里也不老实，总想磨叽着找她爹。 沈知秋是又给儿子擦汗，又给喂水的。 沈鹿鸣是老想用胖乎乎的小手搂着他爹脖子，要他背。 沈知秋无奈：“老儿啊，你等爹伤好了的，现在你爹真是无能为力。” 正轻声细语的哄娃子，前面又开始喊了：“小三子，快，前面好像有人啊。” 沈知秋一惊：“荒山野岭的，有人？难道是山匪。” 心中不断暗骂，刚扛过狼群，又遇上山匪，他们这是啥命啊！ 大家也听到喊叫了，遥遥望去，前面的树林里有人影晃动。 一个个的还没等人说话，就都把家伙抽出来了，还有几百米，看不清楚。 那边好像也发现了他们， 沈知秋连忙叫大堂哥挥旗子，队伍渐渐的停下来了，可不能一头撞进去，到时候在手忙脚乱的。 李全出声：“姑爷，我和大虎去看看，要是情况不好，我吹口哨你们就往回撤。” “我也跟你们去，” 高猎户的大儿子高双喜出声说道。 “不用，我们就看看，有啥情况我们就往回跑。” 拒绝了高双喜后，李全带着大虎去查看情况了，队伍的气氛有些紧张，妇女们拿着武器，尽量往自己孩子旁边站。 琢磨着真有事儿，得先护着孩子。 沈知秋暗骂一声，要不是看这条山路还稍微平稳点，两边的树木更密集，推着推车都不好过去，他都叫人直接掉头绕路了。 也没多久李全他们回来说：“不是土匪，是难民。人很多，一个个的没啥吃的也没水，奄奄一息的，过去肯定会觊觎咱们的粮食，姑爷咋整？”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沉重了，谁也不想和别人发生冲突，自己即便有武器，也不想拿着武器砍和自己等人一样的老百姓。 而且他们上一次身上的伤还没好，发生冲突就会有送命的危险。 至于绕路，虽然两边树林密集，至少不用拼命。 “要不咱们绕路？”沈太爷出声询问。 沈知秋突然出声说道：“他们没吃的没水是吧，是不是也没啥力气？” “是，还有不少瘫坐着的，看上去都不咋好了。” 沈知秋眼睛一亮：“把知了猴袋子拿出来，挂身上，咱们就走这边，我有办法。” 这是女人们做的口袋，都不大，一个就装一斤多的样子，就是为了吃着方便。 沈知秋又喊叫：“穿上衣服，能捂多严实捂多严实，做的那些布套头套的也套上，花露水都在涂一遍，给孩子们也都捂严实了，鼻子也用布捂上。” “三哥，咋了，怕打起来溅一身血啊？” 沈呦呦算发现了，沈元宝想说啥就说啥的脾气，可能是随爹，你瞅瞅她四叔一句话，给他老爹整不会了。 沈知秋愣了三秒钟：“啥一身血，前面那是难民，你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病？他们都干旱这么久了， 吃的是啥？到时候，呼吸，蚊虫叮咬，都可以把他们身上的病传给咱们， 多喷点酒精消毒，等会走过去的时候，你们不要停，就一直走，尽快穿过去。” 第55章 得造多少浮屠了? 沈呦呦赶紧把自己的罩子从筐里拿出来套上，给自己脸上围上帕子，捂得严严实实。 沈知秋是直接给沈鹿鸣戴上头套，拿一个纱帐给他把整个筐都罩起来，系紧。 众人忙忙活活的，终于都给自己打整好了， 女人和少年们，把推车的汉子们换下来，汉子们站在外围。 正好把中间的推车，孩子女人，老人，围了一圈， 组织好队形，他们才继续启程。 走的更近了，众人看清楚那群人，真是太惨了，好多人就跟死了似的一动不动，要么靠在树上，要么躺在地上。 也有些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在自己嘴里塞野菜的，更多的人站起来了，木讷的眼神看着他们。 慢慢的向他们靠近，明显是看有马有粮食，拼着死也要抢一波，但是又畏惧他们手中的大刀，所以还在犹豫。 其实这些难民可不是畏惧他们的大刀，而是看他们的打扮，有这么多东西，还有这么多马，可能是山匪。 对于山匪的恐惧，让他们暂时没有动手。 沈知秋身后跟着李全和大虎两个保镖，向前走了几步：“是不是没水没粮？” 这话一出，场面老壮观了，没死的基本都跪下了，嘴里喊着：“大王，求求给点吃的吧，我们可以给您卖命。” “是啊，大王，收下我们吧，给吃给喝就行。” 沈知秋一愣，这是啥眼光，他们是良民啊，还把他们当山匪，山匪能关心你们死活吗？ 不过想想，当山匪也好，继续说道：“这年头，大王也没粮食吃，不过大王倒是能给你们指一条明路，从这沿着往南走一个时辰，看见一个竹林就进去，那里有爷们儿挖的水井，不过水井不能直接喝，旁边有一个泥土垒的台子，把那水井里的水，倒进泥台子里，过滤出清水，就能喝了，而且竹林里，有竹笋，” 说完，沈知秋将腰间的口袋解下来，丢给其中一名壮汉，并继续解释说：“这是知了，烤了就能吃，晚上戌时到子时之前，捉这种知了，用火烧着吃，大王吃的也是这个。” 最后，他还煞有介事地挥手示意大虎和李全：“把你们身上的也给他们，大王今天做件善事。” 李全和大虎很听话的把腰上的袋子解下来，扔给对方。 “娘的，老子捉了半天便宜你们了，”李全还装模作样的骂了一句。 “行了，都去吧，多捉知了多挖笋，多砍竹子多装水，这片儿大王也待不下去了，存好水和粮往北境走吧。” 沈知秋再次提醒一句，就打手势，让众人启程了。 不是这群人不想抢，是看那明晃晃的大刀们，还有他们一个个的精气神，就知道没有受过饿， 他们就是抢也抢不过，很可能自己丧命，如果没有生路，拼一波就拼一波，现在这山大王指点了活路， 南面一个时辰就有水，还有竹林有竹笋，还有这知了，大汗拿了一个放嘴里，是肉是肉啊！好吃，香啊， 一群人开始哄抢，这是有力气的，没力气的老人孩子，知道自己抢不过，跪下朝着沈知秋他们磕了个头，喊了声：“谢谢大王指点。” 就起身朝着南边走了，南边有吃的，这是他们的信念。 沈知秋也没骗他们，那边井里还有水，就是没水了再往深挖挖也能继续出水，只要攒够水，竹笋或者知了，兴许这帮难民还有活路。 看着差不多都起身往南走了，众人才大大的送了一口气，刚刚他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沈麻子媳妇就在一旁对沈富贵媳妇说：“还真叫老三糊弄过去了，我都寻思他们得来抢咱们！” 沈麻子瞅他媳妇像个傻子：“你个虎娘们儿，他们是看抢咱们没把握，又有了活命的路子，才不动手的，要是没法子，活不下去，别说山大王，你信不信当兵的，他们都敢玩命抢一回？” 沈知秋让大堂哥打旗子，让大家加速通过，快点。 越往北边走，越能看见没有绿草，树皮都被扒的差不多了，树干都光秃秃的， 现在老太太们才后怕， 幸好服从命令了，这种时候只有粮食和水才是最重要的。 捂着嘴，套着罩子的沈呦呦又哭了，真的太惨了，感觉老百姓想活着太不容易了， 这些还是活下来的，兴许在那个犄角旮旯里，还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呢。 战乱年代，想安稳活着太难了，吃草根，吃树皮，这些以前就是听听的词，今日活生生的在她眼前上演， 而且很明显有一些人身子明明皮包骨头，但是肚子很大，不用想也知道吃了观音土。 沈知秋叹息一声，他看出闺女哭了但是没有点破，孩子大了要面子，你点破她该没面子了。 但是闺女哭他又心疼，只能像是炫耀的说：“呦呦，你瞅瞅那是多少人，好几百个吧，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爹今天得造多少浮屠了？” 沈呦呦深吸一口气，强憋回眼中汹涌的眼泪，知道老爹是看出自己哭了，是在担心自己。 在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沈呦呦，别矫情了行吗？你也逃荒呢，这是有家人，没家人一起，你比他们还惨， 你同情人家，你知道你后面能遇上啥，你心软，你哭，会让你爹娘担心。 你心大一点，傻乐呵一点，起码你爹娘看着心里能痛快一点。”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能让自己平静一些，尽量用平时的声音说道：“唉哟爹，快离我远点，你身上那功德金光刺的我眼疼。” 沈知秋听孩子这么说，轻轻拍了拍闺女的后背：“没事，爹身上的功德金光全给你和鹿鸣，保佑你们平平安安。” 这话一出，沈呦呦又想哭，他老爹咋回事，成心让她哭吧。 沈呦呦用不耐烦的语气道：“你省着吧，我万邪不侵，不需要功德金光。” 二丫那会也哭了，这会还抽抽搭搭：“呦呦，功德金光是干啥的？咋像烧香。” 沈呦呦一把挎住二丫姐的胳膊解释道：“意思就是说好人有好报，多做善事保平安。” 这词让她解释的也乱七八糟，她总不能先给姐姐讲一个修仙的故事吧！ 其实听到这话的好多人，心里都在想，能碰上这群难民，看他们那么惨，就越感谢沈知秋啊，要是没有沈知秋，兴许他们混的比这更惨。 第56章 快走报废了 尤其是很多妇女，虽然当时扔东西就老太太们表示反对了，但是她们不是不想反对，是不敢反对。 沈知秋说话在自己家男人那里太好使，她们怕多说了挨骂， 但是在心里都嘀咕了几句来着，现在越琢磨越觉得，人家真不亏是小三元啊！ 那脑袋瓜咋长的，永远能想到大家伙的前头，就比如说提前让他们上山，那真是惊险，要是再慢一会儿，没准就被当兵的捉到了。 这前面可能找不到水，就提前让装水，还能想出这么好的装水办法， 一桩桩一件件的，自从出了村，给大家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让他们不但有粮食，还有水喝，和那群难民一对比，女人们太唏嘘了。 而且好些女人叮嘱自己家男人：“他爹，以后你就听沈老三的，他叫干嘛你就干嘛，他有脑子。” 男人却是：“都是屁话，不听我三兄弟的还听你的啊？俺们族里的小三元，都没脑子谁有脑子？” 这一走就走了三个时辰啊，天都黑漆漆的，火把也点上了， 沈呦呦四姐妹相互挎着，都走的踉踉跄跄的。 不止她们四个，整个队伍的人基本都要走报废了。 就连牛马都在闹脾气不想走了，它们是不会说话，会说话一定想骂人：“咋地，你们光让牛马走路，不给牛马喂草啊？” 其实沈知秋也快坚持不住了，但是他不敢停下来，后面路上时不时的就会看见尸体，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些难民饥渴而死的。 不用看，从散发的腐烂气息就知道，那情形肯定惨不忍睹， 就怕蚊虫叮咬过那些死人，在叮咬他们，给传上疾病啊，古代瘟疫就是这么形成的。 这不郭郎中都拿出雄黄了，让人们都在自己身上撒点。 没活人出现了，队伍也早就换回了汉子们推着，可这种时候死人更不安全。 古代那真的是谈疫色变，一点也不夸张，只要瘟疫一出，那人更是一片一片的死啊。 所以真不能停下来，实在没办法了，年轻的能坚持住，老人孩子坚持不住。 沈知秋让空出几匹马来，把东西再推车上堆堆，先让老人上马背上稍微休息一会儿，交换着稍微喘口气。 这里面不用走路的也就沈鹿鸣他们这样的孩子，沈元宝现在都开始腿着走了，因为从马上换下来的被褥啥的，占了他坐的位置。 沈太爷被孙子扶着，也下来走了老一会儿了，稍微换别人上去休息会儿。 花老太实在坚持不住了，也坐上了马背。 老太太其实真不想做，看看老头子，看看小孙女，如果可以她真想自己还能走。 沈呦呦发现奶奶看她了，虽然两腿发颤，总感觉下一步迈出去就能软倒在地。 但是灵魂都二十了，咋可能自己坐上去让奶奶走？ 其实她们四姐妹，都要走哭了，她好几次都忍不住想问问他爹：啥时候停下来休息休息啊！ 真的好几次话都在嗓子眼了，那真是硬生生的咽下去的。 因为这里面最清楚这会儿不能停下来的，就是她们穿越来的一家三口了。 你如果想说，稍微歇歇，歇歇再走，这种时候其实只要歇下来，基本没有勇气再走了。 好多女人也是欲哭无泪，偷偷问自家男人：咱不能停下休息会儿吗？ 男人咬牙推车：“不能，这一片这么多死人，停下来等传染瘟疫啊？” 其实汉子们恨不得自己能推动所有东西，让老人孩子都上马坐着。可惜他们也都是强弩之末、无能为力。 要知道，这一天他们推的可是水，这些水多沉呢，一个竹筒差不多能装快一木桶水了，大概在30斤之间。 十个竹筒就是三百斤，再加上竹子的重量，没有四百斤也差不多了，走起来车都被压的吱呀乱响。 再加上有小孩子的，后背还要背着娃，两个胳膊早就开始打哆嗦了，腰也要报废。 即便孩子小，也好几十斤呢，好多女人是自己累，更心疼男人，怕累伤了， 真想开口问问啥时候能歇歇。但是都被男人强行制止了。 男子们心想，我们都成这样，小三子更是咬牙坚持，他不让停，那就说明真不能停。 就怕停下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他们想的很对，沈知秋是真的自己都坚持不住了，今天是他们上山以来走的最长的路了，还是山路。 从中午不到一点，走到现在快九点，走了将近快九个小时，差不多要一百多里路啊！ 他是真的感觉走到极限了，也幸好他们这群人没有三高，没有心脏病，不然他真怕走死几个。 感觉长征的时候，和这也差不多了吧。 要算上负重的东西，估计比长征还辛苦。 所有人都急促的喘气，就好像马上马下要不能呼吸了似的。 他最佩服的就是她闺女了，平时娇气吧啦的，没想到今日一次也没吭声。 就在这时候探路小分队终于回来了， 众人期盼的目光看过去，沈知秋更是强撑着快步迎上去， 他们负责找水，或者能休息的地方。 李全也大力喘气：“有个山洞，去那里休息吧，多点点火堆，蚊香，多撒点驱蚊草的药。那附近没有发现尸体。” 这时候这句话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啊。 不过李全高兴不起来，随后低沉的说道：“但是没有找到水。” 这一刻，啥水不水的，暂时他们不想寻思了，就想休息休息。 “去山洞，水明天再继续找，先休息，都坚持不住了。” 沈知秋这句话让众人就跟回光返照似的，突然有了力气，跟着李全他们带路的，前往山洞。 按理说一般这种时刻都应该叽叽喳喳的，再不济因为找到可以暂时休息的地方，也应该有人说两句。 但是此时整个队伍却是没有一个人吱声，除了车轱辘的声音，就是牛马烦躁的喷鼻息的声音。 就好像这是一群哑巴，确实，他们是被累成了哑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伙到了山洞，也不用人安排了，有的先进去点火堆，撒药粉，有的给牛马卸东西，给牛马喂水喂草。 女人们随便弄点石头架起大锅烧水，放心不做饭，没人想做饭，剩下的那些牛骨头狼骨头都一天了，有点酸，沈知秋之前就让丢在了半路， 坏了不能吃，这种时候跑肚都是要命的事儿。 随便拿出知了，凑合吃点就得了， 第57章 是不是不累? 你以为他们这就能睡觉了吗，那沈呦呦肯定会告诉你，还是太天真了，草席子都扔了，不得打干草啊。 天黑乎乎的，少女们负责打火把，少年们割草，干旱有一点好处，就是割的茅草都是干的，直接铺上就能睡觉。 不过到了山洞点上火，沈呦呦说啥也不肯出去了，这一天看见不少死人，给她吓的够呛。 她就拽着沈鹿鸣和沈元宝，在山洞角落里等着。 还不停的跟两个弟弟小小声说：“咱仨就在原地别动，现在哪里都没山洞安全。” 沈鹿鸣犹豫：“姐我想走两步，腿疼。” 一句话引的沈元宝和沈呦呦，双双将目光投在他身上，异口同声：“你都没走路腿疼啥？” 沈元宝心话了，就数沈鹿鸣好命，一点路都没走，最多就是下来尿了两次。 “我坐在竹筐里，蜷着腿，现在又麻又疼。” 沈鹿鸣好委屈，没走路，在竹筐里坐着，也不好受啊！ 沈呦呦叹气：“那你就原地蹬蹬腿吧，不能乱跑，大人忙糟糟的再撞着你，更不能出去，你知道外面有没有咬过死人的虫子？” 直到她娘和她奶铺完干草铺铺盖：“呦呦，元宝，鹿鹿，快坐下吧。” 这三只才急忙从角落里跳出去，沈呦呦和沈元宝是直奔铺盖而去， 沈呦呦嘴里还喊着：“唉哟，干草床垫子，我想死你了。” 二人直接倒上去一动不动，沈鹿鸣是直奔李静舒：“娘！我腿又麻又痛。” 要不还得是有啥事儿找娘呢，立马李静舒就反应过来了，坐在铺盖上，给儿子捏小腿。 沈呦呦拍拍旁边的位置：“奶，快躺下，老舒服了。” 花老太翻了个白眼：“我哪有你那好命，这点地方也不够咱一家睡啊，” 这个时候大郎哥大丫姐他们，又抱进来了不少干茅草。 一家子十好几口子，干茅草都得割好一会儿，哥哥姐姐放好又翻身出去接着割了。 沈呦呦过意不去，挺亏得慌的，可是她真怂了。 傍晚走路的时候，想去草丛里解决一下五谷问题，结果一扒开草丛，看见一堆骷髅架子，黑洞洞的两个眼窟窿，正对着她，当时发出的惊叫声，响天动地。 她是真吓着了，要上厕所都忘了，简直就是不能寻思，寻思多了晚上容易睡不着。 突然想到什么，沈呦呦就要起身，结果腰疼腿疼的一下子没起来。 李静舒余光看见：“你就躺着吧，饿了我给你拿知了吃。” “我不饿，但是我要去拿蚊香，之前搓出来的，在把干艾草报进来一些，这里面必须不能进蚊子，不然不踏实。” 沈呦呦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顿。 李静舒放下沈鹿鸣：“我去给你拿，你躺着吧。” 她和老沈今天真是心疼坏了，孩子这身子才十来岁，跟着他们走这么久，路上也没和老人们换着骑马， 后面还被死人吓一跳，当时她闺女那小脸惨白惨白的。 倒是这一路，大家伙都没饿着，口袋里就是知了干，饿了就抓一把吃，越嚼越香。 路上吃东西的时候，众人别提多感激沈知秋一家了， 这要是没有学会做知了干，肉干的，像今日这情况，也不可能在死人堆里停下来起火做饭啊。 蝇子蚊子嗡嗡的，就是做好饭，也不敢吃。 只因沈知秋形容的太吓人，就好似在说，他们被这蚊虫叮咬一下，就能给传染瘟疫似的。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这好几个时辰下来，别说还推着车了，就是啥东西不推，也顶不住啊！ 所以这一路上真没饿着，就是吃多了知了容易口渴。 现在歇下也不用做饭，烧点水就行。 但是只烧水也不安生，你就瞅瞅外面乱糟糟的，大部分是老太太骂媳妇的话。 “晚上烧这么多水干啥，喝多了半夜尿尿啊！” “一点日子不会过，你男人推这点水容易么。” 小媳妇们也委屈：“不就是男人们要多烧水的吗？说是吃知了吃的口干舌燥。再说了，今儿不得把明日一天的烧出来吗？” 这话一说老太太们更生气了：“明日的你烧它干嘛，明日赶路前不得蒸点干粮带着，那蒸干粮的水不是水啊？” 媳妇们小声嘟囔：“不是说最近不做干粮，要先把知了肉干吃完？” 老太太一噎，强词夺理道：“一天还只干吃知了肉干啊，那一天得吃多少？到时候就着干粮吃，知了肉干的当菜，真是败家媳妇。” 李静舒好无语，古代老太太有个通病，气不顺就想找借口骂儿媳。 你咋不骂你儿子呢？ 再说小媳妇们说的也没错啊，之前不让做干粮的是你们，现在又说明日要蒸干粮的也是你们。 其实说白了就是，没找到水，心里急躁恐慌。 害怕这些水用完，他们不能找到水了。 还有就是可能浑身乏累，没好气，有一个骂一句的，那就热闹了。 到啥时候都不少锦上添花的，听别人骂儿媳妇，另一个心情不好也跟着骂。 想到这里，李静舒看了看古代婆婆，还别说，这一圈下来，就她婆婆好太多了， 虽然也骂儿媳妇，但是人家讲理，都是别人做错了才骂人的。 绝对不会没事找事儿，这和现代婆婆还真是一个脾气。 这么一寻思，李静舒就想起沈呦呦那话了，你和我奶奶关系还没处到，不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我奶奶，你别记仇。 李静舒看着忙碌的古代老婆婆，以后少做些比较，好好和现在的婆婆处关系，就当重新认识一回。 沈知秋上完厕所回来，看到这情况：“干啥呢，不累啊？是不是不累？” 这一嗓子就像的一盆夹带冰块子的凉水，把所有的火气都浇灭了。 伺候牛的老爷子们这时候也回来了，看这情形，就询问了一下帮着儿女打草的汉子们。 知道情况也挺无语的，能不能消停会儿，一个个的扯着自己老婆子，没好气道：“快滚去歇着，闲的你。” 沈知秋脸色不咋好看，直接点破：“这才一天没找到水，你们就这样，以后缺水严重了，是不是得拿刀子抢水？那还不如当初各走各的。” 当然这是吓唬老太太们的，干啥呀，媳妇们也跟着累一路，到底了不能直接休息，还得挨骂？ 主要是他怕那天，他老娘也凑热闹跟着骂他媳妇，最后受罪的肯定是他，所以这毛病绝对不能惯着。 这时候第一个骂媳妇的田翠芬，脸色一变：“秋啊，咱可是一家人呢。” 花老太憋嘴：“知道一家人，你还总出幺蛾子，一点都不遵守规矩。” 规矩就是：团结，团结，团结！ 第58章 愁的睡不着觉 田翠芬哭丧一张脸，开始没想骂媳妇，心里有气，想找花老婆子斗嘴来着。 结果那老婆子进了山洞，一个眼神没和她对上过，这不铺好铺盖，看见烧这么多水，而且烧火的还是自己大儿媳，可不就脱口而出了吗？ 老爷子们瞪眼：“瞅瞅你们干的好事，好不容易找到山洞，还不赶紧歇着，真是没事找事。” 老太太和小媳妇们支支吾吾，真被沈知秋吓着了，可不能各走各的，他们不成啊！ 沈知秋叹息一声，也没想咋滴大家伙：“我就说两句把，各位大娘婶子，以后气不顺，您们呢，就骂儿子，儿子是您生养的，愿意咋骂咋骂，媳妇嫁到咱家，也没跟着吃好的喝好的， 也没丫鬟婆子伺候，还跟着一路逃荒，又得孝敬老人，又得伺候男人，还得看管孩子，够不容易的了，大娘婶子们也是从媳妇过来的，多不容易不用我说吧，这里面的苦你们最清楚了。” 原本他还想说句，就是不拿着当亲闺女吧，起码你得当半个闺女吧，以后还得靠人家伺候呢。 结果这句话咽下去了，没说出来，因为这些老太太们，自己闺女也没少骂，关键的是有不少闺女嫁到外村里去了， 走的时候还没顾上，就别提这茬儿了，让老太太们伤心。 虽然沈知秋还压着话，没全说出来，但这也给老太太和媳妇们说哭了。 老太太们是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刚一嫁过来，那婆母让做饭只让做一点，还要让男人先吃，前几年就没吃饱过饭，更别说动不动还要挨骂了。 小媳妇们是觉得，人家沈知秋不白是读书人啊，看看多明白事理，李静舒真是好命啊！ 在瞅瞅自己家男人，就听着自己挨骂，都不带吱一声的，他们这同族兄弟也差太多了。 其实这和同族不同族的能有啥关系，主要是沈知秋他是以现代人思想考虑事情，不是他不懂古代的生存法则， 是感觉自己以后和这一群人，看来是分不开了，要和大家一个村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己的一些观点也不能总藏着掖着，那样憋屈的就是自己。 还不如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思想，以后自己生活也能痛快点， 有句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他们这是必须得为谋啊，还能扔下他们不管嘛？ 既然不能，那好，咱们就慢慢改变成“道”相同便好， 而且从根本上老太太们并不坏，骂两句啥的，起码还真不是那种，给儿媳妇磋磨的不成样子的那种。 沈知秋认为还有救，所以才这么多话的。 不过有一个人是心里不太舒服的，那就是花老太，她现在算看明白了，这儿子真是给别人养的。 万幸老三媳妇不是老四媳妇那样的，不然就老三这惯媳妇的样子，这个家得让他媳妇翻了天。 花老太白了沈知秋一眼，正好对上自己三儿投过来的讨好的笑容，老太太啥也没说，算了，以后都平安活着就行。 这边沈知秋说完话了，进了山洞，外面的女人们也又该干嘛干嘛了，水开了，把竹筒一个个的装好。 干草也够了，把牛马迁到洞门口，用小推车把马围上。在外面围着点半圈火，这才回了山洞准备睡觉。 不过这次值夜的给分了前后班，四个人前面值夜两个时辰，四个人后面值夜两个时辰。 没办法，明天还要赶路，就怕还和今天似的，一夜不休息，是人都顶不住。 这边沈知秋很累，但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啊， 沈呦呦本来是真困了，但是他爹在旁边，就跟身上有虫子似的，翻来覆去的折腾。 “你干啥啊爹，不困啊？” 沈知秋转过身看着他闺女，又长长的叹息一声：“呦呦，我愁啊，你说后面咱们万一要找不到水，就拉的这些水坚持不了几天啊，牛马一天得喝多少水？ 更何况咱们不是一两匹，是将近六十头啊，天这么热，一日好几顿，再说咱们人也得喝。三百来口子人啊，你说要是一点水也没了，咋整？” 沈呦呦看着他爹的眼睛：“你不会是想杀牛马吧？” 沈知秋无奈：“我能想杀牛马吗？没了他们很多东西咱都带不了，但是就这样找不到水，不出两天，它们也活不成。而且如果真等到咱们一点水没有了，在给他们停水，我和你说呦呦，咱们也活不成。” 这个道理沈呦呦肯定明白，但是沈鹿鸣那一关不好过啊！ 沈呦呦困的都快睁不开眼睛了，迷迷糊糊的说道：“今天太累算了，明日接着用武器滴答水吧，能多攒一点是一点。润润口也好啊！睡吧爹，没准明天就能找到水了。” 沈知秋看闺女那个样子，像是困蒙了，便不再说话，但是对于明天能找到水的话，很不看好，如果有水。那群难民不能是那个样子。 而且他还有没说出口的，那就是，这么多蚊虫，万一前面路上还是这样，到时候牛马被蚊虫叮咬了，得了病，是很有可能传染给他们的。 这些动物传染的病例还少吗？咱也不能给牛马也套上罩子吧，咱也没有那些布啊！ 又在心里叹息一声，沈知秋才闭上了眼睛，睡不着也得眯着，明儿天还要赶路。 而高猎户也在和自己家人悄悄说：“咱以后有事别吵吵，眼下太难，你们问问小子们，他们探路的，路上别说水了，就是一块湿乎点的地都没有， 小三子都瞅坏了，咱帮不上忙，起码别跟着添乱。” 高奶奶今天也骂儿媳妇了，连忙点头：“知道了，快别絮叨了，赶紧睡吧。” 天刚蒙蒙亮，女人们就起来做干粮了，既然昨日烧了水，就烙饼吧，今日大部分的家庭都是苞米和白面掺和着贴饼子，赶路累，稍微吃点好的。 而沈老太的儿媳们，直接做的白面的。 不是老太太要奢侈一把，是他们家里没粗粮了，都是沈知秋在县城买的细米细面。 到是新收的苞米粒有，可是现在也没东西让他们用来磨苞米面啊， 干了的苞米粒，那么硬，不磨成粉咋吃？ 不过做饭的动静都不大，刻意控制着音量，因为昨夜值夜的还没醒。 沈知秋也没醒，因为他昨日前半夜根本没睡着觉，怕打扰家人，又跑去和汉子们值了前半夜。 今日，一起来，之后半夜的汉子们就说：“可不能再添乱了，三兄弟昨日愁的半夜没睡着觉。” 给沈太爷和沈老爹，还有花老太三人心疼的够呛。 就连李全也对大虎二虎说：“哎！姑爷这人记恩啊，要说就以前读书的时候，给过帮助，这么多年差不多也还清了。还这么一路拉拔着，事事想到前面，希望他们别让姑爷失望吧！” 第59章 难于上青天! 吃过早饭，收拾好东西，一村人再次启程了。 沈呦呦看着自己脚上的绣花鞋，都露出了大拇脚趾，脚底板也看了，磨了老些水泡，每走一步路都跟针扎似的。 她就在心里琢磨，这种感觉是不是就是小美人鱼上了岸，用双脚走路的感觉。 李静舒早上是想让闺女把鞋换了的，结果沈呦呦说先凑合穿着吧，走山路太费鞋了。 她可不想在山路上穿草鞋，那走路更难。 可是这段路是真崎岖啊，正好是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的连接处。 他们得先下山，然后走到相连的山谷处，再往山上爬。 就算山坡不是很陡，但是拉着这么多东西，真心不好走。 这不沈知秋走着走着，突然朗诵道：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勾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声音富有磁性，朗诵的还很悦耳，尤其是在这有回音的山谷中， 众人都听的入迷了。 沈呦呦：老爹可以啊，这是继承了个好身体，上辈子这首诗他爹肯定是背不出来的。 李静舒：突然有些不认识老沈了，咋这会儿看着这么有魅力呢？ 沈老爹花老太：你们瞅瞅他三儿那念的啥，虽然听不懂，但是咋听都好听，一看他们就没白供儿子读书。 沈知春，沈知夏，沈知冬也可自豪了，感觉这山风吹的弟弟身上，不伦不类的短袖大裤衩子，都有了几分潇洒。 没错，这边看没有死尸了，沈知秋第一时间就开始脱衣服，里面就是他的大裤衩子大背心。 其他的村民，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可以再来一遍。 不过这诗也算应景，他们这会儿是真的是下山难，上山也难，难于上青天！ 一个上午，走的都麻木了，感觉这路走的比昨日还艰辛。 女人们一旦背着东西，还给汉子们扶着点推车。 男人们更别说，腮帮子都咬出血了，下山的时候是怕太快，推车和水翻下去， 上山的时候是咬着牙推车，脖子青筋各个蹦的老明显了，脸红脖子粗的， 沈知秋虽然没推车，但是他忧心啊，一上午，就是到了最低的山洼处，都没找到长片的绿草。 愁的都开始背诗了。 等终于到了另一座山处，天都渐黑了。这翌日沈呦呦感觉他们又能破世界纪录了。 如果是现代，他们这荒野生存，肯定能大火。 又一个时辰后，前面探路小队回来了，满头大汗的，但是低头耷脑。 原本众人满怀希冀的眼神，瞬间暗淡。 不用问了又没找到水。 他们没问，但是二虎这次没啥眼色，老老实实的告诉：“别说水了，绿草都没多少。” “路上看见山洞没？”沈知秋出声询问。 大姐夫王福喜表示：小山洞，住不开咱们这些人。 沈知秋无奈，让孩子们在山洞里睡，咱们搭架子，走吧。 实在是没心气儿走了今天，太累太沮丧，就连乐观的他闺女，下午都沉默了很多。 下山是危险，上山它是真累啊！ 今日休息算是早的，可是队伍气氛低沉。 还是沈呦呦偷偷告诉沈知秋：“爹，这座山虽然我搞不清叫啥名字，但是这座山和下一座山的中间应该是长江吧。” 沈知秋一寻思，好像确实三峡就是修建在这一片吧，虽然现在没三峡，但是长江应该有吧。 这个想法就像是一个强心剂，让父女两个有了点希望。 但是暂时没有和大家说，因为他们也不确定长江有没有水，如果长江有水的话，这些湖北的难民不能在这山里渴死。 不过他们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感觉古代人都不出啥远门，可能刚死的那一拨人，和他们碰上的那 一波人，都不知道这边有长江吧。 可是父女二人谁也没有和大家伙说这事儿，因为心里太没底。 接下来的几天，那真的：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 山路崎岖，越走越干涸，父女两个心里也越没底。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 寻思，得是多大的灾情，长江才能干旱， 沈知秋内心非常焦虑，因为他们的水快没了，今日就没有给牛马再喂水了。 而他们也又在走下坡路，只希望下去了，就能看见奔腾的长江水，即便不是奔腾的黄河水，有点水也成。 沈太爷也眉头紧皱，最发愁的就是上山和下山的路了，他这老胳膊老腿的也得腿着走。 “好几日没碰见活人了，难道都死了？” 旁边的其他老爷子也是心情沉重，这看见人了紧张，看不见人了更恐慌。 两个时辰后，前面探路的人回来了，沈知秋惊喜的望去，就想听听前面是不是能看见黄河。 连忙迎上去：“前面有河没。” 他姐夫王福喜沉重的点点头，又摇摇头，给沈知秋急的啊，你点头又摇头的是啥意思？ 王福喜喘着气，满头大汗：“有河道，但是整个河道都是干枯的，别说水了，就是那地面都干枯的皲裂了。老三，咱怎办？” 咋办，凉拌吧！这会不只沈知秋，沈呦呦，所有人内心都是哇凉哇凉的啊！ 沈知秋都内心骂娘了，黄河河道都能干枯，这事儿起码几十年上百年都是难得一见的吧？ 竟然就让他们碰上了，今日启程到现在，就没给牲口们喂水了，眼下所有的水加起来，这些人喝水做饭，最多能坚持两天。 沈老爹和沈太爷也对视一眼，看来得杀牲口了。 如果牲口坚持不住，一起倒下，他们真的是这些东西都带不了了。 沈太爷一脸愁容：“小三子，先杀牛吧。” 老爷子说出这句话，像瞬间老了好几岁。 这些牛都是他们族里的宝贝，自从买家来，哪日不是好好的伺候着，生怕有个啥毛病，珍稀程度都快赶上老头子他的命了。 一开始沈知秋家两头牛，他二叔家，沈太爷家，高猎户家，郭郎中家，沈麻子家各一头，就是五头，还有沈知秋给村里买的三头。 一共十头牛啊，这一直是沈太爷以及沈家村引以为傲的事情。 前几天狼咬死了三头，还有七头。 第60章 烈日炙烤大地 没有找到水，又要杀牛，所以这饭吃的相当沉默，即便是看到肉就啥也不寻思的小孩子们，都懂看大人的脸色， 吃烤肉吃的满嘴流油，也不敢表现出自己其实很欢快的样子。 而花老太吃的更不是滋味，虽然这次杀的不是她家的，但是明显再找不到水就要杀她家最后一头牛了啊。 甚至老太太有私心，拉着沈知秋去犄角旮旯：“你明日要是还杀牛，先杀别人家的啊！” 沈知秋一言难尽：“娘，你瞅瞅咱们家老牛，也不咋爱吃草了，在说了不杀牛，杀马也都是咱们家的，这个时候还有啥好争执前后的。” 给老太太噎的，一夜里，看见他三儿的身影就心烦，那没心眼儿的还老在自己跟前晃悠。 再次启程的时候老太太都躲着沈知秋走，不乐意搭理他三儿，知道今日停下好不好就要轮到她最后一头老牛了。 大家就这样沉默的赶路，天气太过干燥，汗水顺着脸颊，后背哗哗的往下流。 就在他们感觉自己快被太阳融化了时，终于绕到了山脚下， 为啥说是绕，因为这座山和对面的山中间的河道，相对的两面山是大峡谷， 那条河道都干枯了，从上面往下看，那悬崖峭壁，基本就是笔直的，别说从那地方下去，就是看一眼都吓的小心脏怦怦跳。 只能选择绕路，从地势较为平缓的一片下来，就是需要的时间长点。 这不到了山脚下，沈呦呦和沈知秋也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黄河干涸。 那真是一望无际。一马平川的荒无人烟。 要让沈呦呦形容，就是烈日炙烤着大地，天空湛蓝得近乎刺眼，但其中却几乎不见一丝云彩的踪迹。 干枯的河道上，原本应该绿油油的茅草，如今变得枯黄一片，仿佛被火焰吞噬过一般。 风吹过，卷起一阵阵沙尘，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原本曾经波光粼粼、鱼儿游弋的河流，如今也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河床干裂，如同大地的伤痕，一道道裂缝诉说着水资源的匮乏，你能看到的就是残破的星星点点的贝壳，和小鱼干枯的身体，以及枯萎的水草。 这情况怎是一个“惨”字能诉说的。 就在这个时候，听见一声“扑腾”，紧接着叮里咣当的声响。 回头看去是沈麻子家的老牛倒地了，东西也都散落开了。 如果不是沈麻子眼疾手快，他娘方老太差点被砸在牛下， 当时方老太看牛蔫头耷脑的，想说多少给牛喂一口水吧，赶巧了，牛支撑不住，倒下差点她就和牛一起走了。 给大家吓了一跳，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倒下。 沈知秋看见这情况，急忙往那边跑，想瞅瞅人有没有事儿？ 就这个时候，姐夫王福喜的声音传来：“不好，快闪开。” 说是急那是快，沈呦呦和她奶奶还凑在一起往后看，二人还在说悄悄话， 她奶说：“你瞅瞅多危险，可不敢老往老牛身边凑了，被压在底下不死也残。” 沈呦呦也很后怕，小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就这个时候他们左边的一匹马倒下，眼看着就要压过来了，很快的，还好身边的李全，及时给她们拽开了，好险好险！ 沈呦呦惊魂未定：“奶，也不能往马身边凑了！” 花老太也是心有余悸，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胸口，刚刚也吓死她老太太了，压她也就算了，竟然压她小孙女，呜呜！ 那边也同样瘫坐着的方老太：“买它花了十六两啊，是我鼓捣多少鸡蛋赚的啊！” 沈呦呦看看方老太，和她奶奶对视：“奶，咱们马更贵。” 花老太和小孙女捡回两条命，啥也看开了：“贵就贵吧，咱人没事就行。” 李静舒魂都吓没了，急忙跑过来看她闺女：“呦呦你没事吧，啊，你这死孩子，干嘛往牲口身边凑。” 沈知秋本来想去瞅瞅方老太的，这下也顾不上了，连忙要把老娘搀起来。 花老太摆摆手：“别拽我，腿软，我坐地上缓缓。” 沈家人都过来关心情况，一时间场面乱糟糟的，沈鹿鸣小手呼拉他姐姐的心口：“姐姐，你吓着了吧，奶奶捂心口我给你捂着。” 沈元宝突然大声喊：“快瞅瞅，那匹红马也打晃。” 众人一同看去，那真是，“噗通！”叮里咣当的就也倒下去了。 “爹，不是说牛马不喝水能撑一个星期吗，这才第二天吧！” 沈呦呦木愣愣的，这咋科学都不准了呢？ 沈知秋反应过来：“快，都离牲口远点，都远点！” 这才转过头对她闺女说：“正常情况下，能坚持一个星期，咱们这是啥情况，要走这么多路，还要驮着这么多东西。” 瞬间队伍气氛一落千丈，很是低迷。 牲口是太能喝水了，喂水是不能喂了，可是如果时不时的就倒下一个，这也耽误功夫啊！ 一起杀了更不行，第一吃不了，天太热，做成肉干也一时间做不完这么些，直接扔了更可惜。 而且都倒下了，这么多行李咋整。 众人心情沉重的给牛马身上的东西弄下来，高猎户带着儿子孙子开始挥起杀猪刀。 肉条最好的割下来直接扔在板车上，不能停下做肉干，还得继续赶路。 不过沈知秋纠结了，接着上山还是就平地走。 平地走推车还能改成板车，拉东西而且走的也快，孩子老人还能稍微上前歇歇。 但是也不能常坐着，就怕马突然倒地，在给孩子老人摔着。 看着走平路像是比山路好，可是瞅瞅这黄河河道都干了，那平路能找到水吗？ 机会渺茫，走山里就是找不到水坑，还有找到竹子的希望，山里早晚温差大， 还能多少的用兵器收集点水喝，但是山里也有缺点，那就是道路崎岖，不好走，耽误功夫。 自己拿不定主意，只能集中各家当家做主的汉子商量。 汉子们一个个的干瞪眼：“兄弟，你说咋走就咋走呗。” 沈知秋无语，这么多口子人命啊，他这决定真不好下啊！ 最后还是老爷子们拍板： “走山里，路上不说有没有追兵，就是没水咱们也走不了多远，山里起码还有点植物，再不济嚼嚼野草根也能补充点水分。你们瞅瞅这平地，有一点青草的模样吗？” 第61章 后背冷飕飕 继续往山上爬的时候，沈知秋让大家都离着牛马远点，生怕牛马这时候倒地，连人带车的给滚下去。 虽然他们找的比较平缓的道路上山，但是石头树枝子的，一样也不少，滚下去，摔不死也是半残。 花老太更愁了，现在不是心疼她牛了，是愁他们家东西多，老三又从城里带回那么老些。 这些东西看着就老贵了，可不能扔半路啊。 其实这个担心可不只花老太有，所有人都在担心，这一路借了大光，虽然上山要走着，但是牛马还能驮不少东西， 现在原本都骂贼老天的都不敢骂了，边走边念叨，求老天，求各路神仙，保佑保佑他们，让找到点水，让牛马能缓缓，他们也能缓缓。 沈呦呦这边是一边走一边问弟弟：“马死了，你看见没？” 沈鹿鸣小脸很沮丧，两只小小手一拍坐着的竹筐边：“我琢磨它们应是去找外公了，去那边给外公开镖局了，差点还砸着你，我就不准备哭了。” 沈呦呦听明白了，这意思是孩子心疼，但是孩子看差点给她也带走，就不心疼马了。 好感动啊，要不是在赶路，要不是弟弟还坐在二虎背着的筐里，沈呦呦非得抱着弟弟亲一口。 这边他们上到半山腰，回头还能看见河道上隐隐约约的一个黑点，那是三头牲口身体放一起了，好让牛马们做个伴。 真的好感谢这些牛马，送了他们这么远的路程，还给他们提供食物： 牛马等安顿下来了，我多给古代外公烧纸钱，让他给你们买好草料，喝山泉水，不知道你们还稀罕吃啥？ “三儿，天要黑了，要不要歇歇？”沈老爹边帮大宝推车边问道。 “爹，不能歇啊，这半山腰的，也没个能站的地方，先上前吧。” 沈知秋也呼啦一把头上的汗，蹭的原本就有泥土的面上，更花了。 别人还不是太明显，可他们一家四口很明显，因为在城里住着，又不风吹日晒的，比别人白很多。 众人一听，看来休息没希望，接着爬吧，饿了就吃点干粮肉干。 知了早吃完了，肉干也就剩下昨夜刚熏的，这么多人吃，粮食下去的太快了。 又天天赶路，吃的本来就多，如果有时间，那牛马的骨头都舍不得扔，做成大酱骨啃，多香啊， 可是他们还要趁着有水的时候，尽快上山找水。 一行人都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才差不多不用再往上爬了，可以沿着山路走，其实也没啥路，就是这一段还比较平稳。 沈呦呦感觉自己要爬山爬死了，这时候就相当感慨啊： “爬啊爬，爬过山坡就是一路坦途。 盼啊盼，知了知了地甜甜叫 妙啊妙~” 她是一边走路一边念叨，《外婆桥》的歌词让她改的乱七八糟。 突然沈铁头的媳妇，跳着脚的嗷嗷叫唤。 “咋了，咋了？”众人赶紧询问。 铁头婶子吓的眼泪都出来了：“是死人。” 听到这话，众人的反应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甚至沈铁头还来了句：“虎娘们儿，有就有呗，咱们这一路见的死人少嘛。绕开他走就行，吱哇乱叫的干哈！” 但是沈知秋却是一惊，不是怕死人，是又怕出现一片死人的情况： “走路的时候拿着火把照着点，尽量绕开有死人的地方，都穿戴好了，捂严实，呦呦郭郎中，还有雄黄和花露水没，赶紧的都喷洒点。” 第二次遇见这事儿的时候，众人都熟练了很多，套罩子的套罩子，涂自制花露水，撒雄黄粉都相当熟练。 一个个表现的还怪淡定的，只有沈呦呦，她好想哭，呜呜呜！她后面想说：“妙啊妙，终于躺上茅草床！” 这下子估计又泡汤了，有死人的地方不能停！ 现在她改成了：荒山野岭，漆黑一片，踉跄摔倒，刚要爬起，哎呀妈呀！白骨森森！ 沈知秋被他闺女念叨的一阵激灵：“闺女，大晚上的你能不能念点好听的？” 沈呦呦麻木的看了他爹一眼：“我这会儿不想动脑子，看见啥就念啥！” “那你想词不用动脑子？” 沈呦呦回答：“不用，脱口而出！” 这给沈知秋噎的啊，喉咙抖动，嘴角扯了扯，啥话也没说出来。 沈呦呦的三个姐姐可羡慕坏了，就喜欢听呦呦和三叔（三舅三伯）说话，老有意思了。 李静舒是无奈的摇头，装作啥也没听见。 其实刚刚花老太也被小孙女，念叨的感觉后背冷飕飕，刚想张嘴骂两句，现在她选择闭嘴了。 不是怕被孙女回怼，是感觉三儿说话就噎的她够呛，小孙女这绝对是在给自己报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沈呦呦嘟囔的很小声，也就身边的几人能听见，沈大丫，沈二丫，沈桃花，一人拽着另一个的胳膊，不想听这话，还舍不得离远点。 因为其他人都很沉默不说话，就沈呦呦还嘟囔两句，开头说的还是鼓劲的，转眼就变成了吓人的。 再次看见白骨，其实就是没听见沈呦呦嘟囔的人，也有吓的瑟瑟发抖的。 沈知秋喊大虎：“你们几个小子周围看看，如果没啥尸骨，就那一个，咱就就近找地方歇着，如果多，还有正在腐烂的咱们就得赶路。” “行，姑爷！” “好，三叔！” 大虎带着阳气旺的小伙子们去探路了，沈知秋又一次的对着大家强调：“都捂严实，热也不能摘下口罩头套啥的，走路的时候先用火把照照，都距离那些远点。” 众人有气无力的回应：‘晓得啦！’ “唉哟！特娘的！” 突然从林子里传出小子们的惊叫。 李全和高猎户带着两个儿子立马蹿了出去。 因为出去的都是最胆大心细的好小伙了，这他们都被吓一跳脱口而出了，这得是看见了啥玩意？ 也就片刻的功夫，李全大喊：“交换位置，女人孩子老人在里面，男人抄家伙在外面，举着火把赶紧走。” 众人知道情况不好，赶紧调换，幸好都熟练了。 沈知秋以为又是有难民，因为李全他们回来，还一直很戒备的看着来的方向，高猎户他们都拿上弓箭了，对准那边。 “咋了，有难民？”沈老爹出声询问。 “大虎擦了下头上的冷汗：“不是，好像是野狗，眼冒红光，在啃咬尸体，有一群。” 沈知秋一听：“走，快走！汉子们留意着后面，别叫那群玩意给我们偷袭了。” 其实他心里是在想，啥野狗啊，是不是豺啊！ 第62章 老天欺负可怜人 沈太爷坐在推车上，也记挂着后面心急的喊道：“快点啊，别落下人啊，都麻溜的！” 推车是木轮声再次响起，女人孩子使出全力推车，老人们帮忙拉着扶着，大虎嘴里吹着哨子，指挥着牛马赶路，汉子们警惕的看着四周，也要帮着稍微拉拽着点。 虽然都累的不行，但是不敢停下啊，没听见说野狗吃人了吗，太吓人了。 虽然他们打过狼，但那时候有准备的时间，还有火堆，现在有啥？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冷风吹过，凉嗖嗖的。 这几天都热够呛，要是大白天来这么一阵风，他们得高兴坏了，但是现在嘛！ 太特么的渗人了，沈知秋就感觉这风刮的咋寻思咋邪门，大伙还埋头赶路不说话，那风刮的还像鬼哭狼嚎似的。 他又一个激灵：“呦呦啊，快，给爹念点好听的！可别再吓人了啊！” 沈呦呦欲哭无泪：“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全部，生沾恩有头者超...” 沈知秋更害怕了：“闺女，闺女，你念的啥啊？” “超度咒啊！” 不说还好，这一说，沈知秋感觉他们被孤魂野鬼包围了：“你念辟邪的！” 沈呦呦翻个白眼，真难伺候：“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走了还没五百步，就在沈呦呦的《金光神咒》中，又传出一顿叮咣的声响。 又一匹马倒地不起，沈呦呦的咒都停了，众人一看，走吧走吧，不要了啥也不要了。 因为好巧不巧的，那马倒地的旁边，有两具尸体，还是正在腐烂的，那马身上的是苞米粒，以及一些锅碗瓢盆衣服啥的东西。 这时候粮食也不能要了。很多信点啥不信点啥的都感觉，这事儿咋都透着一股子蹊跷劲儿。 很多老太太边走边开始念叨了：“打扰了打扰了，你们两位别生气，那马和粮食锅碗瓢盆啥的都给您，去了那边好直接烧火做饭，千万别缠着我们，谢谢了谢谢了！” 沈知秋瞅瞅他闺女，真想问：你这辟邪咒语真的管用吗？ 可看到闺女累成那样子，满脸生无可恋，就闭上了嘴，生怕他闺女直接破罐子破摔，啥都不念了，还是念着点吧，总比没有的强！ 而那粮食，正好就是寡妇李秀娥家的，女人咬着腮帮子，满眼含泪，也没有上前说带着粮食走， 沈太爷这边又不放心了，老九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了啊：“平安他娘，只管看好娃子，粮食没了，咱们大家也不能让你饿着，走吧，走吧！” 李秀娥强忍的泪水，瞬间滑落，哽咽着应声：“阿爷，我晓得！” 沈太爷说那话，是因为李秀娥家，除了那粮食，就真是啥也没了，一个女人，村里人也不能让他推东西，她儿子沈平安都是太爷的孙子给背着。 这会李秀娥的后背的筐里，就几个水桶，一些衣服，还有他儿子的小被子。 也是万幸了，他们的被褥在另一匹马上，不然被褥也没了。 李静舒心软，虽然她和李秀娥是真不熟悉，别说她没记忆，就是有记忆常年住在县城，也不熟。 但是她看不得一个女人，也没个依靠，带着孩子跟着这一路，从来不多嘴多舌，走到还总避着男人走，总在女人堆里，不给大家说闲话的机会， 这会李静舒是感觉老天专门为难可怜人，这么多家，就偏偏人口最少，粮食最少，无依无靠的人遇见这事儿。 不是他们真迷信，不敢要那东西，而是那两具尸体，腐烂的严重，粮食袋子都砸在尸体上了，没法吃了。 “秀娥，别难受，咱们这么多人呢，肯定不能给你和平安饿着。” 李秀娥点头笑笑，眼中的泪水还没吹干，但是倔强的样子，更让人心疼。 不少女人都边走边安慰几句。 沈呦呦和李静舒这两个没古代记忆的，此时也明白了一些古代宗族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了。 后半夜了已经，人最困的时候，可沈家村的人还在漆黑的山林里行路。 那也不知道是豺，或者真是野狗的并没有跟上来，或者是跟上来看到那匹马，有了食物就不跟着他们了。 但是众人还是不敢松懈，继续拖动着沉重的身姿，往前迈步。 小孩子们，在大人的竹筐里，一会儿困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一会儿激灵一下子醒过来，可能是今夜的行路，在他们小小的心中，感觉太恐怖了，不敢闭眼睡觉。 一直到早上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不再是漆黑一片，探路小队看了附近没有尸体，也没有豺狼虎豹，他们才在一个崖壁下停下。 沈呦呦一屁股坐下，直接躺倒，也不忌讳有没有虫子，有没有铺草垫子了， 身上沾着草叶树叶，头发乱糟糟的，直接闭眼就睡觉，叫都叫不醒的那种。 前些日子，她都感觉自己每日都在重新认识自己，认为她基本每日都在打破自己的极限， 有的时候走路感觉天旋地转，呼吸困难，她知道那是累的快缺痒了。 她认为，自己可能走路要走死，就是和那些倒地不起的牛马一样。 可今日之后，她会告诉你，人的极限可不是啥天昏地转，呼吸困难，而是能倒地一秒进入睡眠。 所有人都摊坐着，就是最有力气的汉子，都没力气去打干草了，牛马都是咬着牙卸的车。 这种状态维持了半个时辰，沈老爹才出声说道：“三儿，我看其余的两头牛，和两匹马也要不好，咋整？” 高猎户也说：“这车上的肉虽然一夜没坏，但是昨夜不少蚊虫叮咬过了，嗡嗡的，怕是也不能吃了。” 而大虎犹豫一下：“姑爷，不是只有两匹马，还有几匹，看着也要不行，” 这结果沈知秋想到了，一点水都没喝，又走了一天一夜，他也感觉自己要不行，更别说拖着那么多东西的牛马。 “昨天那肉扔了，扔远点，最好别用手碰了，碰了记得洗干净手，用酒精消毒，那装了肉的推车，也撒上点酒精消毒。看着不行的牛马杀了，捡着好肉做肉干，剩下的骨头炖了，炖骨头也给咱们补补，” 最后他还不忘嘱咐高猎户：“骨头上多剩下点肉！” 高猎户点点头，他嗓子干的冒烟，而且杀牲口这活，尤其是这种大型的牲口，那真是很费力气的，其实他已经没力气了，腿都发软，双手攥拳都攥不紧。 沈知秋看出来了，他亲自起身去搬了一坛子沈呦呦的蒸馏酒。 第63章 他们真是太惨了 自己拿酒提子盛了半碗，又给所有男人都盛了半碗酒， “兄弟们，老人孩子，还有媳妇都累惨了，咱们是爷们，就得这时候顶事儿，小子们，你们是男子汉，也得顶事儿，一会儿汉子们把牛马杀了，做肉干，小子们去割干草，让你爷你奶，你娘你姐姐妹妹睡觉。铺好行李你们也能睡觉，来咱们干了。” 所有人举起酒碗，咕咚咕咚，一阵斯哈声过后，汉子们和小子们感觉，痛快，来力气了，开干吧！ 好些女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儿。 当小子们拖着疲累的身体把草垫子铺好， 沈知秋把沈呦呦抱上去的时候心疼坏了，抱着那身体轻飘飘的，都感觉硌得慌。 从穿越过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回想起来，坐着马车赶路的时候，那真的是他们最好的生活了， 别看那时候闺女喊着颠的她想吐，现在在问一下，估计闺女最怀念那个时候。 来日剩一身，茫茫即长路 真的就是趁着还有水，马也还能坚持，这几日他们睁眼就赶路，躺下睡觉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就这样一日复一日，日夜兼程，行路中，最后的一匹牲口倒下时，队伍低迷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其实这牲口是沈知秋家的，明明都没有什么粮食了，马匹倒下大家还能吃到肉， 却没有一个高兴的起来，牲口对于农家，是最亲近的伙伴。 每倒下一匹牲口，就好像在他们心口捅上一刀，现在他们可以说是被这世道伤的千疮百孔。 而他们，一天靠着一碗水，这样坚持着，嘴巴干裂起皮，头发枯黄，眼窝深深凹陷。 就是最胖乎的沈鹿鸣都瘦脱了相。 如果现在有人想知道快速减肥的办法，沈呦呦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吃，你就随便吃！ 只要你保持一天一碗水，不饿死，你放心，减肥肯定是飕飕的，这绝对是他们这么多人都一同验证过后的结论。 可现在，即便是曾经经常嚷嚷着，今晚不做饭了，我们最近也长肉了，陪沈知秋一起减肥的母女两个也高兴不起来！ 沈呦呦就想对老天喊话，同样是穿越女主，你咋就看我这么不顺眼？ 没有空间，没有系统吧，你能不能就给我一条河就行，不对，你给我一个小水井也行！ 可是她都快说不出话了。 翌日，再次启程的时候，沈知秋用干哑的嗓音给大家喊话：要出发了，我们想要活着，就只能靠我们自己的勇气，毅力，靠我们齐心协力，咬牙挺住！” 沈家村齐声回应：“齐心协力，咬牙挺住！” 每一个人都声音沙哑，面黄肌瘦，却喊出了惊天动地的气势。 有的太激动，张嘴大喊，干裂的嘴唇再次撕裂，嘴唇上更是血迹斑斑。 没了牲口，沈家村一十八户，汉子们推着小推车，女人们身上是一个个高高的包裹，就像一座小山。 老人孩子们背着竹筐，再次踏上征途。 同样背着竹筐的沈呦呦询问了沈知秋一个，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爹，你说我们还能走多远？” 沈知秋听到这句话，昨天最后一匹马倒下都没哭的他，瞬间红了眼眶。 如今他们所有的水，只能靠着早晚的温差用武器收集了。 一路上再也没有遇见过竹林，差一点他就想翻身回去，去那片竹林定居。 可是如果真的能住那里，他们怎么至于走到现在？ 沈呦呦真不是故意刺激她爹，是她自己也迷茫了，寻思老天不应该是能干出，给他们穿越一次的机会，就是为了看他们活活渴死，这种无聊的事情吧？ 生在乱世，他们这种不应该是故事里的主角吗？即便不能大手一挥，天下一统，起码也该有他们发光发热的机会吧？ 难道老天，给他们穿越一回，是为了玩他们？ 沈知秋张嘴就要给闺女鼓劲，可发现喊过那一嗓子，他好像说不出话了，声音小的像哈气。 现在就是小娃子们都要时不时的在地上走一会儿了，因为没了马匹，爹爹，叔伯，就是娘亲和哥哥姐姐身上都有很多东西。 车上特意留出的几个位置，也只能让他们混着倒腾歇会儿。 只有三个不会走路的娃子，被自己老爹用布条绑在怀里。 这三个娃娃是最不能饿到渴到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抵抗力。 一个是高大壮的一岁多儿子，高寿，这是前不久怕逃荒路上小娃撑不住，沈太爷特地给改的。 一个是富贵叔家的小三毛才两岁多一点，也不能走路。 最后一个也才三岁出头，是郭郎中家最小的孙女，郭媛媛。 剩下的，沈囡囡和沈鹿鸣，以及叮叮铛铛他们十来个四五岁的小豆丁，都要腿着走一会。 李静舒背着大包袱，手拄着木棍，一只手拉着沈鹿鸣：“鹿鹿，累不累？” 沈鹿鸣两条小短腿打颤，还是摇头：“不累！” 刚说完，啪叽一声摔倒在地。 李静舒一惊，差点扯到孩子胳膊，连忙想弯腰去抱沈鹿鸣。 可她也是筋疲力尽，身上的包裹高出她脑袋半米，弯腰时一阵晕眩，也栽了下去。 沈呦呦和沈知秋，以及身边的人赶紧搀扶。 可当众人过来的时候，沈呦呦又忍不住哭了，因为她娘，膝盖磕到石头上，裤子都破了，还有血液流出，但是那膝盖和双手却死死的撑着，没有倒下去。 他们快速将李静舒扶起时，沈爷爷也将地上的沈鹿鸣抱起。 前头推着手推车的李全，看见后面像是自家小姐，也担心的停下车，跑过来查看。 一下子整个队伍都停下来了，众人都不管推车了，过来询问情况，一个个也都是忧心忡忡。 “没事没事，我就是被晒的一时头晕。鹿鹿咋样？” 李静舒不光膝盖破皮了，手心也被小树枝划破了。却顾不上自己，一心关心儿子。 “呜呜！娘，你流血了， 你不要没！” 沈鹿鸣突然大哭，孩子被血红刺激到了，沈呦呦也咬着干裂的嘴唇，都咬出血了，也没感觉，只想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别在让家人也担心自己。 太惨了，他们真的是太惨了。 第64章 这是要托孤? 沈鹿鸣一哭，算是引起了连锁反应，沈囡囡，沈平安他们一群小孩子最先跟着哭。 最后少女们，女人们，老太太们都开始哭， 她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个个累得腰驼背痛，寸步难行，瘦得像下了锅的虾米，摊在地上痛哭，真的再也经不住这种折腾了。 男人们也想放声大哭，也想问问这老天，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但是不服输的咬着嘴唇，即便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曾流下。 沈知秋紧抿嘴唇，咬着牙，昂着脑袋看天，入眼的却是从枯黄的枝叶间，透射的刺目阳光。 其实树叶和那阳光都模糊了，根本看不清楚。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难民的时候，他曾经想过自己等人会不会成为他们的样子，其实那个时候他认为凭借自己和女儿的本事，是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可如今，他们稍微比那些难民强一点的就是，粮食没啥了，但是还有些肉干。 而且很快也要吃完，三百多口子，一人每日就是吃一斤肉干，他们也快吃三百斤了， 更何况一百斤肉才能做三十斤肉干，牛马死的时候，也瘦的不成样子，根本剩不下多少肉。 沈太爷双手捂脸，深吸气，做出了一个决定：“小三子，我们不走了，你们带着粮食和孩子们走吧！带着你一家人都走，这世道阿爷也看明白了，你不回来通知村里，大家伙也只能是死路一条，走了这么久，占了你们家这么久的便宜，已经够了，” 沈太爷突然抬头，看着沈知秋，目光坚定： “不过，你要答应阿爷，带着小子闺女们一起，年纪小的不用你带，知道你也带不了，你就带着半大的小子闺女，路上也能帮你的忙，他们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头。” 高猎户也沙哑着嗓音说道：“带着我四个孙子一个孙媳走就行，小重孙陪着我吧，” 这话一出，大壮媳妇痛哭出声：“爷，我们不走，死我也要和娃儿死一起。” 高大壮他们四个也哽咽着摇头，高二壮说道：“我们也不走，咱家就死一起吧，绝户就绝户，大不了十八年后我们还给您做儿子，三叔，你对我们高家也仁至义尽了，我们道了地下，也会保佑你们一家平安的。” 沈麻子呼啦了一把脸：“我们家，带狗蛋走就行。” 他这话一出，麻子婶子的哭声更大了，不过却没有出声反对，因为沈麻子说的狗蛋，是他弟弟沈豆子的儿子， 而他自己的儿子，沈狗剩，他只能选择放弃。 可沈豆子不同意啊，说：带狗剩走，狗剩大些，还能帮上三哥的忙。 相同的，那个一惊一乍的豆子媳妇也含泪抱着狗蛋：“蛋儿，娘舍不得你，咱们就一起吧。” 郭郎中出声：“我们家带四郎走吧，他还未娶妻，” 又看向自己其他的三个儿子儿媳，两个女儿，以及孙子孙女们，满眼愧疚，如果可以他想孩子们都跟着走，但是粮食有限，武器也有限。 每日能收集的水也就那么多，人少才能保证能活下去。 甚至沈长青也说道：“老三，带着你大侄子走就行，叔也不想走了，走不动了。” 田翠芬猛然抬头，看向花老太，满目祈求， 两个老太太这么多年的纠葛，可以说是对对方都是相当了解，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撅屁股知道拉什么屎。 花老太当然看出，这个死对头，最后低头了，她再求自己，替他照顾好孙儿。 到了最后关头，田翠芬最相信的不是沈知秋，不是他亲大伯哥，而是吵了这么多年的花老太。 这谁能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反正沈呦呦看在眼里，却理解不了。 一时间，场面一阵混乱，都是托孤的声音，没有人贪心，基本都是说带一个儿子或者孙子走，这不能怪他们重男轻女，是真没办法，古代人的思想就是儿子能传宗接代。 高猎户说带他四个孙子，也是因为这四个小子，武功虽然不会多少，但是这么多年打猎，比一般人强太多了，路上也能保护沈知秋他们。 只有李秀娥，抱着沈平安痛哭，因为她真的说不出要求沈知秋带着平安走的话，更说不出要带着平安一起死， 只能选择沉默，花老太双手呼啦一下脸，实在是看不得她弟妹那目光，太难受！ 李静舒一手沈鹿鸣，一手沈呦呦也在哭，不过都是那种压抑着的哭，眼泪虽然汹涌，时不时还会有细微的哽咽声， 真是现在的气氛，就是小小的娃娃们都感觉自己不应该大声嚎啕。 甚至一直没有出声的王老太都决定自己不走了，让老三带着他大姐大姐夫和桃花石头走就行。 自己这黄土埋半截了，也活够了，她也相信老三是个有情义的，不会不管他大姐四口人。 这个时候沈知秋的心情是复杂的，如果他没有古代记忆，还是那个现代的生意人，他会带着这些青少年走，因为他感觉自己做的也是仁至义尽了， 可他有记忆，而且这一路走来，太爷事事以他为先，无数次的告诉他：小三子，有啥事儿，你得先跑，保住你，咱们沈家才有未来？ 未来？有啥未来？你们都死绝了，就是我将来封侯拜相，就算我当了皇帝，和你们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你们都死了，啥也享受不到，几百年后，谁知道那个牛逼的沈知秋是和你们一个族的，或者谁知道那个牛逼的沈氏一族，有过你们这号人物？ 还有汉子们遇见狼群，第一时间不做任何思考的挡在他前面，遇见难民，或者猛兽，也是会有汉子有意无意的遮挡着他的身形，一次次一件件！ 傻啊，傻透顶，这些古代人，竟然认为一个族，留下几个，就还没断了传承。 要沈知秋说，死了就一了百了，断不断传承的能咋？ 只有咬牙活下来，才有意义，其他的都特喵的白搭！ 如果是他，他谁也不信，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就能好好活着！ 这个世界除了自己谁也信不着！ 沈知秋艰难的咽着唾沫，想骂醒他们。 但是嘴里唾沫都匮乏的他，发出的声音很小，大家的抽噎声都压不过去。 第65章 这是杜仲树? 沈呦呦一直关注着他爹，及时的将自己的水葫芦递过去，现在估计也就她还有水了，因为爷爷和她爹早上把自己的水倒给了她一些，而奶奶和娘的水倒给了沈鹿鸣一些。 说他们长身体要多喝一点水。她怎么拒绝都不行，只能暂时服从，但是路上也有意省着水喝， 不是口渴的实在不行，绝对不会喝一口水。 沈知秋是真不想喝闺女的水，但也真说不出话，就小小的喝了一口，稍微润了润嗓子， 再次开口的时候，依旧沙哑的像拉破风箱，可好歹能发出声音了：“相信我，有每日收集的这些水，足够我们活着，我一定能想出办法，咬牙坚持！” 沈知秋倒不后悔自己说出的话，他也认为现在没有到最后的生死关头，其实他没那么伟大，不能将自己一家的生死抛之度外，选择和大家共进退。 但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就不会放弃大家，虽然水少，但是每日的量足够他们活着， 即便现在粮食不多，他也能找到吃的给大家果腹，这不是还有知了可以捉吗？ 虽然这些天因为饮水有限，希望快速前进能找到水源，他们夜里都在赶路，最多也就是路上小子们在旁边的树上找几个装起来，当后半夜休息有人值夜的时候，给值夜的加餐，让他们烧着吃。 而且他们的肉干是吃了不少，但是那些牲口身上的油脂，他媳妇都攒下来了，就是为了没肉干了做知了。 就是没知了，树皮也是可以磨成粉做干粮的。咋也不至于饿死。 所以他不怕饿死，但是确实怕时间久了，找不到水，众人因为严重脱水身体出现其他病症。 之前他和呦呦害怕的，也一直是找不到可以试着挖井的地方。 哎！实在不行，继续前走，万一看见哪里有片绿草的，他就在哪里挖井，他还不信了，挖十米还没水？ 要知道现代挖十几米也有水了啊，更何况这时候的地下水资源比后世充足的多。 一开始这群人还执拗，说啥也不肯走，是沈知秋将自己的办法一一说出，众人才重新看见了希望，才开始继续启程， 不是他非要卖关子，他是没有信心啊，因为这么久都没找到一片绿草啊， 就是直径一米多的绿草堆都没看见，林子里地上，除了枯黄的落叶和干草，唯一的绿色也就是一些不怕干旱的小野菜了，还星星点点的很分散， 就这可怜的零星绿色，也被赶路的女人们一走一路过的拔起来带走。 所以他之前的想法就是，真的能找到一片绿草在和大家说这事儿，谁能想到他们给自己上演这一出？ 又继续行进了三日之后，依然没有找到适合的地方挖井，更没有找到任何水源。 “老沈，实在不行，找个野菜稍微多的地方开挖呗，不试试咋知道？” 李静舒一只手拄着木棍一只手叉着腰，身上的大包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沈知秋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他日日背着儿子走，给儿子喂一口水后回答他媳妇：“可不敢随便挖，你还以为挖两三米能挖出水啊？好不好得十几米，咱们现在这情况，可没有试错的成本，别没挖到水，一个个都先脱水累倒。” 沈呦呦扶着花老太，也开口帮他爹说话：“而且这是山上，我之前就听说有人在山上挖井，挖深了还有巨石呢，直接报废。” “行行，你们父女总有理。” 李静舒虽然知道老沈和闺女说的有道理，但她还是烦躁，看见两个孩子这样就难受，有的时候甚至自暴自弃的想，当时为嘛要给他们一次穿越的机会，就是为了受这非人的罪吗？ 不过她也知道此想法不对，好死不如赖活着，哎，还是要咬牙坚持啊！ 沈呦呦看着还边走路边抠野菜的姐姐们，那真是能吃苦耐劳，她摇头的要死，几乎要累趴下，可是弯不下腰了。 女人们也只能相互搀扶着往前走，虽然还要挖野菜，但是也比推着车的汉子们要轻松很多。 “杜仲！”郭郎中突然激动了，一瘸一拐的拄着拐杖向西北方向而去。 沈呦呦一惊：杜仲？是她知道的那个杜仲吗？ “大丫姐，你扶一下奶奶。” 刚把奶奶交给姐姐，她也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如果是那个杜仲，哈哈，起码她这最后一双露出脚趾，乌漆嘛黑，甚至有些血迹的破鞋子就能丢掉啦！ 她最近可害怕她这最后一双鞋子，鞋底摩穿了，呜呜，她可不想穿草鞋走山路。 紧跟在一瘸一拐的郭郎中身后，郭郎中这腿是夜里赶路的时候摔了下，虽然没有大碍，但是也青紫严重，上了药也还疼的不行，又不停的走路，就这样了。 而其他村民看二人这么激动，还以为他们找到可以挖井的地方了，也连忙紧随其后，一点也没了刚刚还筋疲力尽的模样。 郭郎中拍着一棵粗糙的大树，不停的拍拍摸摸。 那棵树叶枯黄中少许的绿色点缀，叶子也是锤头耷拉脑袋的样子，整棵树大至看上去，和其他的树木也差不多。 不对，这是有一片杜仲树啊，如果这真的是杜仲树的话，这些树木明显是一样的。 此时一阵秋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听在沈呦呦耳朵里，就像钱币撞击的声音，也或许是在为他们即将找到水源而庆祝呢！ 这已经是九月了，她又仔细的观察树的样子，在脑海里和知道的秋季杜仲树的特征作对比。 杜仲树是一种落叶乔木，其树高可达20米，小枝光滑，黄褐色或较淡，具有片状髓，对上了。 单叶互生，椭圆形或卵形，长7～15厘米，宽3.5～6.5厘米，先端渐尖，基部广楔形，边缘有锯齿，这也对上了。 杜仲树的翅果卵状长椭圆形而扁，先端下凹，内有种子1粒，哈哈！都对上了！ 沈呦呦双眼迸发出精光，要知道杜仲树可是有“植物黄金”和“神奇橡胶”的称呼。 它全身上下都是宝，树皮，树叶，种子，各有各的用处。 而且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其树皮可以入药，具有补肝肾、强筋骨、安胎的功效。 “郭叔，呦呦，咋了这是？”沈知秋喘着气询问，这闺女跑那么快，刚才不是还蔫头耷脑的吗？ “这是杜仲树，它的树皮是一种珍贵的药材！” “爹，快叫人找地方挖井，这下面肯定有水源。” 郭郎中和沈呦呦同一时间脱口而出。 第66章 这是转运了吗? 沈知秋可不关心什么草药不草药的，就算挖到人参又能咋滴，现在他们这情况，给做金山也没啥帮助。 所以他直接忽略了郭郎中的话，一把拽住沈呦呦：“闺女，咋就确定这里有水？” “这是一片...咳咳！”说话太着急，嗓子太干，给自己整咳嗽了， 看的众人这个着急啊：“你这娃子，快喝口水！” 沈呦呦也稍微喝了一小口，才继续说道：“这是一片杜仲树啊，是一片啊，杜仲树喜欢生长在湿润的地方，这说明啥？能活着么多杜仲树，肯定是地下有水啊！” 沈呦呦自己激动的不行，可是众人却有些泄气，满地的枯叶，也没啥青草堆，树叶都枯黄了，明显都要枯死树了，能有水吗？ 沈知秋也是这么想的：“呦呦啊，你就没看见这些树叶都黄了？应该是以前湿润，现在就不好说了。” 沈呦呦无语，指着树上的种子：“爹，你瞅瞅这上面是啥，这是杜仲树的种子，种子是在九月才成熟，而树上这个明显是成熟了，他们都有水分结种子，那能是死了吗？而且杜仲树叶本身就是这个季节，开始变黄掉落，它和别的树不一样。”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还一脸难以置信，因为这的草都是黄的。 其实郭郎中都不知道这树还有这些特性，他就知道长的杜仲树的树干，树叶，种子的外观特征。 因为古代还不兴大面积的种植药材，以前他在沈家村的后山采药，那也只能找到一些常见的。 而这杜仲树皮他也卖过，一斤就要二百文钱，还挺贵的。 肯定这是卖给他的价钱，收药材的话，估计也就在一百四五十文的样子，他们村小，也用不了多少，所以一般他就是买上一斤备用。 沈呦呦着急看着沈知秋：“我这脑子你还不相信吗？书里看过的我都能记得。” 沈知秋一咬牙，特娘的，挖！ 不是他不相信她闺女的记忆力，而是他们现在的身体状况，干挖井这种活，真是必须一次性成功，如果挖个十几米出不来水，他们能渴死。 但沈知秋还是决定相信闺女判断，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培养出来的。 这还说啥，既然带头的都发话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汉子们拿出铁锹，只有四把，剩下的都扔半路了，只能四个汉子一组，交换着挖井，不过古代铁锹和现代的不一样， 比现代的窄看很多，一次性也挖不出多少土。 沈呦呦蹲在大树的阴凉处，内心在祈祷，千万别挖到巨石，这是她唯一担心的问题。 听着他爹给划分范围：“就这儿挖吧，”说着还画了一个差不多一米五的圆圈。 太大浪费体力，太小进不去四个人挖井，就这范围四个人在里面，都不咋能活动开。 第一轮先是高家四个壮，都是干旱土也不好挖，累的呼哧带喘的，汗水也哗啦啦的流。 要不为啥沈知秋这么难做决定，干这活太费体力。 本琢磨吧，烈日炎炎，吭哧吭哧的挖井，地面干硬，本来出汗就多，一出力气，水分流失更快。 不过这井真不是一时半会能挖成的，他们现在的所有因素都算上，估计得挖四五天。 沈知秋拖着疲惫的身体，也一屁股坐在树阴下：“今天晚上再收集的水，咱们不赶路，尽量多匀出一些给挖井的，这工程也不是一两日能完成的。” 沈太爷点头：“行，那咱也别干闲着，就开始捉知了吧！” 郭郎中也想说，这书皮值钱，但是相信，值钱又能咋？现在最重要的是水和吃的。 不过他没说，沈呦呦却插话了：“晚上捉知了，白天收集杜仲树叶，种子，和树皮。” 沈知秋询问：“树皮是草药，收集树叶种子干啥，你还能提炼橡胶啊？” “我能啊！”不提炼橡胶，拿啥做鞋？ 沈知秋有些话不好直说，就起身拉着他闺女，美而言之，去看看这杜仲树有多少棵。 众人也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的，看出父女两个有话说，打算起身砍小树搭建庇护所， 要住好几日的功夫，周围也没有山洞，而且直接睡地上，怕让毒蛇半夜咬着。 一路走来，这活他们都能手拿把掐了，反正是不下雨，只要找相近的三棵树，直接搭建平面的架子就行。 二米来高的，弄一个木梯上下，铺上干草被褥，就能躺着睡觉了。 就花老太好奇，询问李静舒：“他俩儿是有啥话，还不能再这说，橡胶又是个什么东西？” 李静舒也不敢多说，谁知道那父女两个咋商量的，只能回答：“我不知道啊，那书我没看。” 花老太想想也对，转身去和老太太们割茅草了，女娃子们也很自觉，周围找找野菜吧，多少也有一点水分。 女人们也不用做饭，又没粮食做啥？就给汉子们用茅草编草绳，一会要用着固定木头。 半大小子们等着换大壮他们四个，一开始浅。 先小子们挖，等小子们轮一轮，汉子们再挖， 大家长时间的磨合，已经知道歇脚自己就应该干嘛，都不需要指挥。 不过没啥人说话了，以前有水，一边干活，成群结队的还在那唠嗑，感叹下自己走的多累，畅想下未来安顿的地方啥样子。 现在是基本不说话，为啥？因为说话费唾沫。 而沈知秋沈呦呦两人坐在一棵大树下，两人嘀嘀咕咕。 “闺女，那橡胶就是你会做，咱也不敢弄啊，这里人谁看见过塑料的东西，到时候让别人觊觎，咱们现在也无权无势。” “你想多了，我就想做几个鞋底子。而且杜仲树橡胶想变白，是需要加一种漂白粉的，没有漂白粉，只能做出黑乎乎的橡胶。” 其实沈呦呦还想说，觊觎也要你做出透明的塑料瓶子，或者大棚膜，轮胎等等那些能挣大钱的， 我就只做塑料鞋底子，就是拿出去卖也就几文钱一双，有钱有势的能看上吗？ 不过她爹算是提醒她了，还是要继续科举啊，不然以后她想制作啥都不敢。 “那你在给制作些大水桶，能做吗？” 沈知秋一琢磨，黑漆漆的样子，就是做成了水桶，也没人看得见里面是装的水。 更何况到时候用油布盖上，他们就不需要这么费劲用竹筒了。 “想啥呢爹，荒郊野岭的，要啥啥工具没有，我在做水桶，能做出鞋底子还得制作几个木头模型呢，” 想一出是一出啊！还做水桶，咋不让她制作大水箱呢？ 第67章 呦呦，别冒傻气 这两日，沈呦呦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别说白天弄树皮，树叶，种子，就是知了都捉不了，为了让男人们顺利挖坑，老人孩子女人，只能是能不动就不动。 虽然现在的天气也在逐渐凉爽，但是用力气还是会流很多汗的，到是在架子上歇着，因为高度的关系，微风吹着，还挺凉爽，也不会咋冒汗。 这样就能省下更多的水给干活的男人们。 沈呦呦躺着被褥上，和对面架子上的郭郎中说话：“郭爷爷，你会炮制杜仲书皮吗？” 药材炮制涉及到各种因素：处理的手法、盐水的浓度、火候的大小… 那些会炮制药材的，哪个不是从小浸淫其中，一点一点摸索、积累出来的，而且一般现在都不外传。 沈呦呦可没打算用这些杜仲皮做橡胶，因为落叶含胶2%～3%，树皮含胶10%～12%，果实含胶10%～18%，种子含胶12%～18%。 一开始她只打算做鞋底子，但现在改变主意了，她就直接做那种塑料的大头拖鞋的样式， 现在都快进入十月了，天气逐渐变凉，万一到了北边，再下雪，他们还要腿着干粮，鞋子不是都会湿透，然后冻得嘎嘎硬，好不好脚丫子都能冻掉了。 她就直接弄那种肥肥大大的塑料鞋，如果下雪天冷，他们有狼皮啊，到时候在鞋里垫上狼毛，类似大棉拖似的。 还防水，也能一次性做成，而且不用再让她娘这些女人费力气做鞋了。 “会炮制，你想学我可以教你。”郭郎中以为沈呦呦想学炮制药材。 “多少钱一斤杜仲书皮啊？”这才是她关心的问题。 郭郎中对这些门清，不假思索：“没炮制过的七八十文，炮制好的一百五六十文吧。” 好家伙一句话说完，所有听到这话的人们都惊了，啥啊，就一百文了？ 沈长青都被惊的说话有些结巴：“就这...些树皮子，就一百多文？” 这简直超出了众人的认识，去干一日劳力也就十几文钱，一斤树皮一百文，那他们眼前这是有一座金山啊！ 突然好着急啊，比以往更着急挖出水，如果出水了，给他们喝饱的，这些书皮他们一个都不放过。 沈呦呦其实闭着眼睛说话，所以对大家的表情一无所知，继续询问：“郭爷爷，您给我讲下炮制的过程吧，我瞅瞅咋样合算。” 她还是现代思维，如果太麻烦就直接卖没炮制的，如果挺简单的，那就卖炮制后的。 可是她奶第一个听不下去小孙女说话了：“啥叫啥合算，肯定是炮制好的啊，那价钱贵一半，你是不是不会算账？” 沈呦呦睁开眼转头看她奶：“如果太复杂费功夫，那炮制后的就没必要了。” “唉哟，费功夫怕啥嘞，咱们老百姓最不值钱的就是功夫和力气，上哪能挣一百多文啊呦呦，别冒傻气。” 花老太太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除了他们一家三口，李静舒是不发表意见，叫咋干就咋干， 沈知秋没说话不是不认同，是想先看看工序他们如今能不能完成。 如果可以他也会选择炮制，到了啥时候说啥话，如果是以前，他肯定选择省时省力的，那个时候不缺吃喝。讲究效率， 但是现在又不一样了，现在他们这么多人工，如果多费点功夫就能多挣一半，他肯定选后者。 因为他们缺钱啊，等到了地方，你安家落户盖房要钱吧，不盖房你住呢？ 买地要钱吧，没地咋种粮食，没粮食只靠买，那多少钱够啊？ 就是不盖房子不买地，但是你得吃饭吧？ 如果说没吃的要饿死，他会拿出钱财来买粮，但是至于其他的，不会。 虽然他有钱，但是升米恩斗米仇！ 郭郎中也没有啥隐瞒，尽心讲解：“除去杂质，刮去残留的粗皮，洗净，切块或丝。取杜仲块或丝，加盐水拌匀，让盐水充分浸入杜仲皮中。” 沈呦呦直击关键点：“要用多少盐，浸泡多久？” “百斤杜仲大概放三斤左右青盐，浸一天。然后中火炒至断丝，表面焦黑色时，取出，及时摊晾，凉透就成了。” 其实郭郎中真的是好多年，没炮制过杜仲树皮了，炮制药材都靠手感，就怕自己手法生疏了。 这下好了都不需要纠结了，这么多杜仲树，数百棵，他们没那么多盐。 汉子们挖井已经挖到六七米的深度了，从一米多深，就增加到六人一组了， 地面上还有有两个人用竹筐向上提土。 沈知秋大姐夫原本就是个木匠，工具齐全，在水井的地方制作了一个井架子，挂摇把的那种。 女人们编的十几米的草绳，拴着竹筐。 下面的人装好一筐土，上面的两个就摇动把手提上来，倒出土，再继续把筐放下去。 现在都没看见湿润的土，哎！ 李静舒也能理解沈知秋说的，没有试错的成本了，因为这几人为了给挖井的生水，她感觉自己都快没力气站起来了。 大家也是忧心忡忡。唯一不敢让太缺水的就是小娃子们和沈太爷， 老的老小的小，抵抗力太差，就是花老太沈老爹他们这样的，都在尽量省出水给挖井的喝。 此时在下面挖井的大虎二虎，沈知冬沈知春。拿着铁锹吭哧吭哧的往下挖，累的满头大汗，却连擦汗时间都没有。 每一次下挖土都希望，一铲子下去能看见点潮湿的泥土，瞅瞅！他们就是想象，都不敢太过贪心，连一铲子下去看见水流都不敢寻思。 他们这井，能挖到现在的深度，那真是白天黑夜的持续挖，轮不到自己的组，就抓紧时间睡觉，一个时辰交换一次。 至于怎么上来，沈知秋出的主意，用草绳和胳膊隔壁粗的木棍做成绳梯，草绳很粗，做的很结实。 可不能挖个井再给他们摔着。 太阳落山，天空中闪烁着星星点点，清冷的月光洒满整片山林。 火堆已经升起，下面挖井的也换了两拨人了。 时不时的人们就抬脑袋看看挖井的方向，不停的幻想，能听到出水了。 “三弟，三弟，有湿土了。” 虽然不是说有水了，只是有湿土了，但是一群人，不管是大老爷们，还是媳妇们，都围过来瞅。 沈呦呦没动，她没力气，头晕，不只她，小孩子老人大部分都没下去，这木架子也挺高，本身就浑身无力，万一上下梯子时再摔着。 第68章 生与死的距离 但是不管下去没下去看的，都是一脸惊喜，有了湿土就说明下面快有水了。 原本筋疲力竭的王福喜，沈太爷的三个孙子，沈有田，沈有粮，沈有钱四人瞬间注入了力量， 不只他们，其实所有人都咧着大嘴笑，就是干裂的嘴唇都再次因为笑容幅度太大，出血了。 而却好似感觉不到，只剩下即将挖到水的喜悦。 沈知秋嗓音沙哑：“到时辰了，换人吧，再换上两三波估计就差不多了。没干活的先好好休息。” 夜间的微风吹过，火把上的火苗跳跃，照在大伙的笑脸上明明灭灭， 所有人就地坐下，也不打算上架子了，只想围着水井等着，就好像他们这样，水能早点流出似的。 不过沈知秋明白大家的心思，因为他也舍不得离开，这口井就是他们全部人的活路。 换上沈麻子，沈豆子，沈铁头，沈富贵继续挖掘。 大姐夫王福喜几个上来就累瘫倒地，但是脸上的笑容不减，太惊喜了。 其实越挖众人是越泄气的，大部分人都在心里打鼓，因为他们认为，河道那么低，都干涸了，山这么高能挖出水吗？ 大家这几日的沉默也不只是因为说话费口水，也不只是因为嗓子干疼，大部分原因是太丧气。 这一夜，疲累不堪，严重缺水的人们围着井口沉沉睡去，直到太阳再次高升。 醒了也没有人动作，吃不下东西，根本吃不下，肉干干硬，咽都咽不下。 沈太爷看不过去：“都起来，收集好的水，都先喝点，吃东西，马上就出水了，也不用省着了，别再渴死几个。” “阿爷，我们琢磨在给他们省着些，今天这水应该是能出了，多喝点水还能加快点速度。” 沈麻子媳妇回答道。 沈太爷用木棍敲敲树干，这是老爷子发火前的习惯：“不省了，我怕挖出水来之前，你们能给自己渴死。快起来，给你们娃子，老爹老娘喂水。” 老爷子心里害怕，他侄子辈的昨天就没咋喝水了，也有的只比他小十几岁的，五十多了，别再撑不住走他前面。 古代一般四十多五十就被说是老人了，像沈家太爷这样的，那是老寿星，是高寿啊。 说到孩子，众人才恍然惊觉，这都天亮了，孩子们也不起身，也不动弹，也不说爹娘，我们尿尿啥的。 所有人都急眼了，可千万别出事儿啊！ 一个个心急火燎的开始爬起，有的因为缺水，又猛然起身，一个晕眩又再次摔倒在地。 有的虽然没有摔倒，但是走路打晃，也不知道这2米的木头架子，他们还上不上得去。 突然传出高大壮媳妇的声音，众人急忙看去，原来是最小的娃子咋叫也叫不醒，这娃子太小，虽然就数他喂水勤，但是也没有补充足够的水分。 一个木架子也上不去那么些人，只能再下面围着，郭郎中一瘸一拐的，颤颤巍巍的从他睡觉的树架子上下来，再爬上小娃的那个架子。 一把脉，太微弱了，这孩子要不行啊！ “快给孩子喂水，还有剩下的粟米面吗，给孩子熬点糊糊。” 孩子明显也是营养跟不上，这两日为省水。大壮媳妇给娃子喝的水也减少了些，特意给这三个小的留出的粟米面，做的糊糊也少了些，琢磨少吃点，挺一挺，熬过去挖出水就好。 下面的人一听，女人们赶紧行动，先给做糊糊，也有的开始整理收集的水，都分配一下先让老人孩子喝点，就算嘴上说不省了，但心里还是想省出一点是一点， 老人们两只如枯树皮的手，拿着竹筒喝水的时候，不停的颤抖。但是依旧喝的小心翼翼。 沈呦呦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给自己喂水，本能的吞咽，其实她真的有一刻感觉自己这是要在睡梦中死去。 眼皮沉重的睁不开，头脑昏眩，感觉就像进入了时空隧道，整个人不停的旋转，但是神志有，能有清晰的认知，觉得自己可能是要死了。 沈呦呦这两日是能不喝水就不喝水，爹娘爷奶逼着喝水，也稍微的抿上一小口，湿湿嘴唇，但是还做出真是喝了一大口的样子。 她想剩下水给爷奶爹娘喝，这是她最爱的人了。 沈鹿鸣她也喜欢，但是最后关头她还是自私的，心里最牵挂的还是爷奶爹娘。 而且沈鹿鸣小，虽然看大人们都舍不得喝水，小小的娃娃，就知道说，我不渴，爹娘喝！ 但是大人非要他喝水的时候，他也不会作假，是真的喝了的。 所以他现在的情况比沈呦呦好太多。 沈知秋和李静舒看着闺女的样子，心疼的要命，也猜出来这是闺女喝水造假了。 不过是真流不出眼泪了，眼睛都干涩的不行。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宛如天籁的声音响起：“有水啦，出水啦！呜呜！” 沈麻子都感觉自己筋疲力尽了，挖掘的时候只能加上身体的重量去挖。 他是亲眼看到他一铁锹下去，从地下开始渗出水流，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想水想疯了，这是错觉。 可是等他揉揉眼睛，看到确实有水渗出的时候，基本就是脱口而出，但下一刻就好想哭！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沸腾了，如果不是他们喊不出来，一定想大声欢呼。 当人们又一次的跑到井边，看到他们还在努力挖掘，但是确实出水了，水流汩汩的从地下冒出，不一会儿就淹没了他们的脚背。 不过井有九米不到十米的深度，好些老人看不清，只能着急的询问身边的壮劳力，是不是真出水了。 “出水了！” “真有水！” 顿时，不知道是为了回答老人，还是给自己答案的话语此起彼伏。 下面的沈麻子四人，又挖掘了几下，出水眼变大了，这时候的土质就变的暄软了，水流这个东西，只要有了一个出水口，就开始自己往外冲。 随着水冒出的越多，井水在烈阳的照耀下有了粼粼反光，老人们也能看见了。 但这个时候还不能停下，因为要尽量把这些黄泥水掏出来，还要把下面的泥浆子也弄出来，是为了避免出水口再次被堵塞。 如果是正常打井，还要在井底铺上砖，可是他们没有砖，而且也没打算这里久住，这一步就省了。 第69章 收获的时节 沈知秋对着井里的四人喊道：“你们上来两个，里面太窄，也不好操作。” 沈豆子和沈富贵上来后，水井里的空间相对就好很多了。 等人们真正摸到那清凉的井水时，才感觉这一刻是真实的，即便这一桶纯粹就是黄泥汤子。 他们也兴奋不已，不停的想触碰这些水，老爷子老太太们用干枯的双手，颤颤巍巍的捧着这些黄泥水，老泪纵横。 就连沈太爷，也被几个壮劳力给从架子上弄下来了。 可不敢让他老人家这情况自己下来。 沈太爷被壮劳力架着，倒腾着发抖的双腿，走的很急，要不是有人搀扶，估计早摔了。 老爷子扑通跪坐在地，双手捧起一捧，就要喝下去尝尝。 沈知秋连忙阻拦：“阿爷，这水不能现在喝咱先过滤，都是黄泥汤子。” 沈太爷抬头瞅瞅沈知秋，一把把他抱住，嚎啕大哭，眼瞅着他们都放弃了，眼瞅着就想，死吧，都死吧，活着几个小辈就行。 是小三子劝他们，自己有办法找到水，让相信他。 呜呜！沈太爷哭的太激动，差点抽过去。 众人连忙安抚，沈知秋一遍拍着太爷的后背，就跟哄小孩子似的：“阿爷，快别哭了，您冷静下，我赶紧带着兄弟们把过滤台子做出来。” 老爷子一听，对对，这才是关键：“三子，去搭台子吧，阿爷不哭了。” 沈知秋开始带着人，用提上来的黄泥土在旁边搭建过滤器，他们可没时间一点一点等水井变的清凉，还是过滤来的更快些。 当台子搭好，沈知秋指挥着众人加水，所有人啊，就是大壮媳妇也抱着自己家吃了糊糊，喝了水的小寿子下来看着。 这脸上的表情，相当庄严肃穆，还带着一丝丝强行压抑的欣喜，双目冒精光。 醒过来没多久的沈呦呦，感觉他们这是在进行某种宗教的祭祀活动，所有人处于快疯癫的状态。 周围都是竹筒，木盆木桶，就是还能装水，但是碗口都破了一大块的水碗都捯饬出来了。 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中，竹管处的水流逐渐变的清澈，像一条银龙，像生命在流淌。 明明只有手指粗的水流，看在大家眼里感觉像是看见了瀑布从九霄直下，奔腾汹涌。 所有人啊，都红了眼眶，女人们更是抽噎出声，孩子们仿佛被感染，也在自己娘亲怀里嚎哭。 “别哭了，喝水喝水！” 沈知秋也不想着水要烧开喝了，先接了一竹筒，递给老娘， 众人都开始拿着碗，或者竹筒开始接水。 沈知秋看老婆孩子都接了水，自己也接了一碗咕咚咕咚，甜！太甜了！ “这水真好喝！” “是，是，好喝，比以前喝的水都好喝！” 小孩子们也抢着说：“是甜的，水是甜的！” “我也觉得是甜的！” 其实真是甜的吗？沈呦呦不确定，因为她喝着也是甜的，但是理智告诉她，其实这甜是因为心里甜吧！ 不管了，喝着甜就行，他们就像是海绵，不停的疯狂萃取这水分，直到都喝的有些撑得慌了，才逐渐的停下来。 这水来的太不容易了，再晚出来一两天，他们沈家村可能就会出现死亡，再晚出来四五天，估计这些省水的一个个都能送走。 沈知秋这会真的感谢老天爷了，不到四天，让他们打出了水井。 在烈阳下，秋风中，所有人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挺着喝的水饱的肚子，不少人在默默的流泪，终于他们沈家村，又挺过来了。 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难太难，还好有沈老三父女两个，他们活下来了。 不少人默默的将头转向两人躺着的方向，内心无比感激。 既然有水了，该忙活的也要忙活起来了，守着这么一片摇钱树，不利用起来太可惜了。 要说这个，沈呦呦可真佩服这群古代人的生命力啊，没挖出水前，那感觉就好像下一秒能咽气，这不喝饱水，休息了没多久，又开始让他爹给安排任务。 沈知秋也知道大家这是穷怕了，杜仲树皮能卖钱，就算他们炮制不了，晾干就能卖出七八十文一斤，肯定是觉得自己撞大运了。 “那行，咱们分工合作，小子们负责爬上弄杜仲种子，壮劳力和老人负责割树皮，女人们负责收集树叶，行动吧，晚上咱们继续捉知了。” 有银钱在前面吊着，沈家村这一群人那肯定是干劲十足。 但是杜仲树割树皮也是有讲究的，你不能说这次你一次性割一个够，回头大树都给整死了吧， 郭郎中负责给大家讲解：“这割树皮的时候看清楚，必须是十五年的杜仲树才能割。” 不等他说完，沈呦呦她四婶杨氏就着急的询问：“郭叔，咋看啥样的是十五年的？” 郭郎中被打断也不生气，继续说道：“你们看，那枝叶间有黄褐色的种子，那就说明这可是十五年的杜仲树。” “哦哦，晓得啦，有种子的才能割树皮，”众人呲着牙花子咧嘴笑，牙齿上还有用竹炭粉刷牙后的痕迹。 “我先割一张，你们认真看。” 说完郭郎中就走到杜仲树下，弯腰蹲下，开始割树皮，嘴里还接着讲解： “先刨干净树根的土，然后，用柴刀，环绕根部划一圈，然后在上方2尺之处，再划一圈，最后竖着割一刀，用刀一点一点的向前推，把树皮剥下来了， 每棵树可以割三张，就是最多割6尺。 树皮割下来内部要内里光滑无损，边缘齐整。如果出现破损，价钱肯定是要降低的。” 众人一听，这可不行啊，他们必须好好割，绝对不能出现这种破损的情况，弄破了和直接往地上扔银子有啥区别？ 大家伙看明白操作，没有后世的那种割树皮的弯刀，只能用大刀，砍刀，进行收割。 一步步都严格按照郭郎中传授的步骤，生怕弄破一点，给药房里压价钱的机会。 收割好一张就放在一旁，沈元宝他们这些半大小孩子负责一块一块的拿起来，放一堆。 而沈呦呦她们负责收集哥哥们弄下来的杜仲种子。 杜仲树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树种，能够在不同的气候和土壤条件下生长。 它的生存环境包括温带落叶树种的特点，能够耐受极端的气候变化，对土壤的酸碱度和肥力也有一定的宽容度。 这些特性使得杜仲树成为一种，非常适合在多种环境中生长的树种。 而既然碰上了，就先把种子收集好，等到了地方看看能不能培育出来。 第70章 愁人，要啥啥没有 种子采集后，要放在通风阴凉处阴干，不要直接用阳光暴晒，树皮也是同样如此。 不过在种植的时候，如果直接种植，没有经过催芽处理的发芽率很低，也就只有六成左右，如果经过一道催芽处理的工序，发芽率可达到八成以上，乃至九成。 这是因为杜仲树种子属于浅休眠科，现在技术能用到的处理办法，也有沙藏处理法，温汤浸种法，当然还有一种植物激素处理法，需要的东西她暂时弄不到，就不多说了。 而沙藏处理法也比较麻烦，如果种植她更倾向于用温汤浸种法。 只需要将干藏的种子放在五六十度的热水中浸泡，边倒边搅拌，水凉后再换成二三十度的温水浸泡，每日换水一到两次，两三天后，种子边的膨胀后取出，稍微晾干至种子可以自然散开时，即可进行种植。 当然还可以用扦插，压条，根蘖，留根，插根，嫁接等育苗办法， 不过现在他们处于逃荒，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安顿，带着树枝子也不是事儿，就只能看以后了。 最最关键的是，这杜仲树可不只树皮能入药，根，花，叶，果都有药用价值，只不过很多现在的人还不知道。 它的叶子，花，其实都可以炒制后泡茶。 杜仲树的叶子和花朵经过干燥处理后，具有独特的色泽和清新的香味，不仅具有清热解毒、润肺止咳的效果，还是夏日里解渴养生的佳品。 特别是杜仲雄花，即杜仲树的花朵，其茶口感醇和，香气扑鼻，具有安神、镇静及镇痛作用，长期服用可明显改善睡眠。 树皮不但能入药，还能煮茶，泡酒，食疗，众多用处。种子还能榨油，这还不算能提炼橡胶的事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宝藏。 “呦呦，你干啥呢，傻笑啥？快点这筐满了。” 沈大宝站在树杈子上，正将一个绑着草绳的竹篮往下放。 沈呦呦回过神赶紧接过来，倒进自己身前的麻布口袋里，大宝又拉上去， 种子和果实是分开的，拉上去种子的篮子，又把装果子的竹篮放下来。 沈呦呦又把果子倒进另一个袋子里。 割完一颗树皮的沈知秋走过来，准备割这颗，一边动刀子一边询问沈呦呦：“你刚寻思啥呢，大宝叫好几声都没听见？咋就那么一天天总想乐呢，你给爹说说呗？” “我觉得杜仲全身都是宝，值得买个荒山种植。” 沈呦呦说的轻描淡写，把沈知秋吓的差点用刀子割到手。 “闺女，以后都是用钱的地方，种杜仲树，起码得长十几年，你可别寻思了。” “杜仲树的叶子和花，十年就可以做茶。” 沈知秋嘴角一阵抽搐：“十年不长吗？” “先种上呗，十年以后就可以收获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沈知秋不吭声，这一群人以后的生计他都要愁死，还提前花钱买个山头，10年以后开始收获，他疯啦。 见他爹不吭声，知道是不认同，沈呦呦琢磨。算了到了地方多挣钱，自己买。 结果沈呦呦不出声了，沈知秋还以为闺女生气了，好声好气的哄道：“闺女，不是不给你买，你先叫爹缓缓，让爹挣点钱，把住房和温饱问题解决了，肯定给你买个大的山头。” 知道她爹误会了，沈呦呦出声安抚：“我打算和我娘我奶合作挣大钱，自己买山头了。” 沈知秋一愣，就这么轻易放弃他，不和他玩了吗？ 难道说给他养老都是骗他的？ “你这，那你和爹说说你打算做啥大生意？” “鞋底子，雨鞋，雪地鞋，水晶鞋，凉鞋，拖鞋，啥鞋都行。” “你这是真跟鞋杠上了，你和爹合作呗，” “咱们可以一起合作，全村人，扩大规模，卖遍各个县城。”沈呦呦将自己的鞋图霸业说出。 沈知秋笑眯了眼，他闺女还挺有野心，但是：“你这生意要十五年以后才能成事，而且还得一安顿就卖山头种树，说白了还是得先种树啊，就算咱们这里收的原材料都给你取橡胶，你的产量也不够卖多久吧？” 沈呦呦小眼神一翻，给他爹来了个傲娇的小眼神：“谁告诉您，我只能用杜仲树橡胶当原材料的？” 这下子沈知秋是真来了兴趣，出声询问，可是沈呦呦不打算说了。 而女人这边，一个个撅着腚在收集树下的干叶子，她们也不知道这些叶子能干啥，难道也能卖钱？ 沈呦呦趁着空档去瞅了瞅，寻思起做胶鞋的事儿，越寻思越烦躁。 刚开始看到杜仲树，头脑发热的情况，再看到干树叶彻底冷却下来清醒了。 等她蔫头耷脑的回来时，他爹也开始转战下一棵树了。 而沈呦呦她犯愁，现有条件下，就是能提取出橡胶，真是很难，要啥没啥，只能通过更复杂的步骤了， 效率肯定是别想了，想获得纯净的氢氧化钠等强碱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尝试使用草木灰等天然碱性物质来配制碱液。 在提取橡胶这一步，由于古代没有现代化学溶剂和萃取设备，提取橡胶将非常困难。 理论上，可以尝试使用植物油或动物脂肪等天然溶剂进行浸泡和搅拌，但效果可能并不理想。 另一种可能的方法是，通过反复的水煮和过滤来尝试分离橡胶成分。但这将是一个漫长且低效的过程。 等提取到橡胶成分后的纯化与收集，先说纯化，在古代条件下，这可能意味着通过进一步的过滤、洗涤和干燥来去除杂质。 最终，将纯化后的橡胶收集起来，用于制作各种物品。 需要注意的是，以上步骤仅是基于现代知识和对古代条件的推测而提出的。 至于实际操作中，由于古代技术和资源的限制，提取杜仲籽皮中的橡胶可能会更加困难且效率低下。 相对的如果使用新鲜的树叶，提取橡胶可能还简单一些，但是现在她没有那么多的容器用于发酵啊， 他们现在在逃荒，一点一点的发酵啥时候能给他们都做一双鞋，真是能烦死了。 沈呦呦感觉头皮一阵发痒，蹭蹭的一顿乱挠，突然她停住动作：“啊！” 一声惊叫传来，树上的大宝一惊，没踩稳，脚下一滑，直接从两米多高的树上摔了下来。 “噗通！”一声，听着就很疼。 但是他顾不上身上传来的疼痛感，快速起身，蹿过来扯着沈呦呦的胳膊：“咋了，呦呦，是不是被蛇咬到了？咬到哪里了？” “被咬到哪里了？”第一时间赶过来的李静舒和沈知秋异口同声。 第71章 提炼杜仲橡胶 沈呦呦脸色讪讪，很是不好意思，太对不住大宝哥了。 不过想到那个可能，她又想尖叫了，呜呜！ 沈知秋连忙拉着沈呦呦上下检查，李静舒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没蛇，也没咬我。”沈呦呦赶忙解释。 “那是咋了，突然大叫？”三人异口同声。 “我感觉自己头上可能长虱子了。” 她刚刚头皮痒，顺手就挠，可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快一个多月没洗过澡和头发了，不会是长虱子了吧，想到那个可能就要疯。 不过她是真没想到能给大哥吓的从树上摔下来，连忙很不好意思的询问：“大宝哥，你摔下来没事吧？” 大宝松了一口气：“我没事，就稍微有些胳膊疼，应该是扭到了，没大事儿，还能活动。” 花老太还有沈太爷他们都听到惊叫也过来了，正好听见孙女说的那话。 给花老太无奈的啊：“长虱子不正常吗？都多久不洗澡洗头了？整日一惊一乍的，吓的老婆子我心脏砰砰直跳。” “呦呦在城里住的多，没长过虱子，声音大点也不奇怪。”紧跟着花老太过来的王老太出声说道。 “是啊，没事呦呦，一会儿郭爷爷给你点虱子药，现在有水了，用上几次虱子就没了。” 郭郎中带的行李里面还真有不少虱子药，沈家村后山，有一片苦楝树长得好看。 而且它的药用价值很大，果实和树皮都有药用价值，还可以杀虫。 他就没少去采摘，制作成药粉。在村里时，人们生活很艰难，温饱都是问题，也没时间总洗澡洗头，经常会长虱子，村民就会常买，就做了很多。 都是一个村的，他卖的也很便宜二文钱一包，大家也都买得起。 沈呦呦太惊喜了，连忙点头，想到自己头发里都是小虫子在爬，她就想剃个光头。 郭郎中又给大宝检查了下：“没事，小子结实，就是有点扭着，咋也要疼两天，别提重物就行。” 大宝笑着点头：“谢谢郭爷爷，我会注意的。” 沈知秋看两个孩子都没事也放心了，大家该干嘛干嘛了，不过就不让沈大宝上树了， 沈呦呦一看，那自己和大宝哥搭档的，这也不用自己了，就先去研究研究干叶子萃取橡胶吧。 沈鹿鸣颠颠的跟着她，小小声道：“姐，我也头痒！” “那一会儿也给你洗洗。”估计现在他们头上都有虱子。 走回水井附近，堆放干树叶的地方，高的快成一座小山了，沈呦呦忙招呼道：“行了，暂时够用了，现在伯娘婶子们帮我把树叶全部清洗干净。” 花老太询问：“你又折腾啥？” “奶，你看咱们脚下，要么穿的是草鞋，要么就是我这种，最后一双鞋穿的，脚趾们都出来看热闹了，底子都快磨出窟窿。以后越走越冷，万一到了北方，再赶上下雪，脚指头都能冻掉喽，” 沈呦呦咕咚咕咚喝完水，继续说道：“我寻思叫你们制作橡胶鞋，下雨下雪都不会湿。” 老太太虽然知道小孙女花样多，但还是倒吸口气：“还有这种鞋子？” 沈呦呦点头：“啥时候骗过您？” 女人们都很惊喜，谁想穿草鞋走山路啊！她们是穷，但不是傻，草鞋走山路，而且还是长途跋涉，脚都快走烂了，能不知道疼吗？ 不就是洗叶子吗？简单，保证洗的干干净净。 “呦呦啊，你，咱们现在这条件，你能做出来吗？” 李静舒不放心的询问，如果是现代，他还真相信闺女可以，要啥材料都能买到现成的， 可是现在就难说了。 沈呦呦冲着她娘比了一个哦克的手势：“有工具用有工具的办法，没工具有没工具的办法，放心啊娘。” 李静舒看她闺女那臭屁的样子，真是无语，这时候和她爹一模一样的。 “娘，你们也把锅架起来吧，清洗干净的杜仲籽皮放大锅沸。用过滤的清水啊！” 这一步可能有助于软化籽皮，并去除部分非橡胶成分。 “行，真不知道是你做还是我们做。” 李静舒感觉自己就是一块砖，哪里有事哪里搬。 沈呦呦嘿嘿一笑，又招呼老太太们：“奶奶们，家里其他人穿多大的鞋子，都知道吧？” 方老太挺积极：“知道啊，呦呦，你说让咱们干啥？” “您们就缝袜子，照着自己家人脚的大小缝，稍微大一点的。比如穿那袜子，还能往里面套一双狼皮袜子的大小缝。每个人一双啊，家里没老太太的可以不洗叶子了，也去缝袜子。” 说完她刚要转身去叫几个姐姐，想到啥又转身回来说道：“奶奶们如果缝东西看不清的，就和家里的女人换活干。” “娘等你们煮沸后，将籽皮捞出，用清水冲洗，去除表面的浮沫和杂质。” 李静舒看着等等跑走的闺女大喊：穿个男装，真给自己当假小子了，跑那么快干啥，怎不怕摔着。 “知道了，摔不着！”其实速度一点没减少。 还别说，男人们割树皮的和少年少女们采摘的，就跟比赛似的，干得满头大汗，也不歇歇。 “大哥大姐们别摘果子和种子了，先下来给自己割茅草，烧草木灰吧。有急用！” 还真别说，沈呦呦在少年少女组很有威信的，这不咋指挥咋行动。 少年割草，少女们烧草木灰，之后听沈呦呦的安排，把草木灰水过滤出来，多过滤几遍。 “这些过滤好的倒进木盆，将煮过后洗好的叶子浸泡。” 不过需要浸泡多久她不知道，毕竟以前也没用草木灰泡过，到时候看情况吧，自己多看看。 这一步是为了有助于分解籽皮中的非橡胶成分，并使橡胶成分更容易分离。 “如果木盆木桶不够，就用那些原来装水的竹筒装。” 树叶太多，沈呦呦看着不咋够用。 “那竹筒不得装水吗，你别瞎闹，小心三叔生气。”大丫出声提醒。 沈呦呦嘿嘿一笑：“我已经想到更好的储水办法了，你们就放心吧，比竹筒方便的多。” 之前她爹让他给制作水桶，那会沈呦呦还在寻思，咋做模具？ 现在算是一通百通，脑子也活络开了，不用磨具她都能给老爹做出储存水的大水桶。 要多大的都行，哈哈！ 等将所有的树叶处理好泡上，女人们又开始刷锅烧水了。 天已经逐渐黑下来了，壮劳力也一个又一个的扛着推着杜仲皮回来了。 身后跟着拿着家伙什的老爷子们。 这收获真是不少啊！ 第72章 不用模具，也能做鞋。 “我看着咱们今天咋也收了有一万斤吧！”郭郎中边洗手边说。 “也没秤杆，让咱们称称，不过看着应该差不多。”沈老爹出声说道。 沈知秋放下背上的树皮：“爹，您想知道不用秤杆，您问呦呦就能告诉您大概。” 沈老爹半信半疑：“呦呦，来给爷爷算算咱们割了多少斤树皮。” 既然爷爷发话，沈呦呦肯定没说的：“一棵树的树皮大概多少斤呢？” 沈知秋估摸了下：“大概五十斤。” 一棵树的树皮大概五十斤，因为不熟练的关系，一个时辰大概能剥两棵树的树皮，共干了三个来时辰，爷爷和爹爹们加起来九十八人 ， 沈呦呦：“一共是两万七千斤。” 众人震惊张大嘴巴：“那得卖多少钱啊！” 沈呦呦继续解释：“没多少钱，因为现在树皮是湿的，得放在树荫下阴干，人家药房才收，重量就会减轻很多。” 花老太积极打断：“那能卖多少钱？” “奶奶，您别急，”沈呦呦接着说道：“打比方说树皮里有七成的水分吧，晒干了就是八千一百斤。一斤卖七十文，就是能卖五百六十七两。” “那么多？” “五百六十七两是多少钱啊？” “唉哟，我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以后都不用愁了。”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 沈呦呦尴尬：“爷奶们，是一共卖五百六十七两，分摊在今日剥树皮的人身上一个人也就挣了五两七钱的样子，没多少，如果是这钱用在我们身上，我们二百六十八人，每人才一两九钱。” 沈呦呦是发现这古代挣钱也忒难了，这么费劲，一人差不多挣到的银子还没二两，说这话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露出了嫌弃钱少的语气。 “唉哟，我的老天啊，呦呦，一两零九百个铜板啊，不少啦，” 二奶奶田老太这话一出声，算是引起了连锁反应。 沈呦呦耳边都是冲她念叨：咱们一年种地下来，一家子有的还攒不出二两银。 又说，你叔伯们去给人家做苦力，一天才十几个铜板，还不是天天能找到活干。咱们一天挣了小二两银子，还少吗？ 要不就是，咱们多干上几天，没准咱们到北边了，就能花个十几两，家家买头牛，虽然买不起马，但是牲口又回来了，以后耕地也不用这么辛苦。 沈太爷却是这群人里除了一家三口外最清醒的：“说啥屁话，树就这么多，剥完树皮还哪有能给你们多干几天的活？还敢琢磨牛？咱们现在没吃没喝，这些钱咱们能买多少粮食，能吃几月还不知道，还牛什么牛？” 这可能就是家有一宝的好处，众人都在想入非非，感觉自己都要飘起来了，太爷这边，一盆冷水，直接给你冲下来。 众人不幻想牛了，看来明个还的得好好干。 沈麻子说道：“我看那树上面还有好些树皮，那么高的树，咱们可以多弄一些。” 沈知秋立马打断：“可不行，这些杜仲树本来就是大自然的恩赐，我们不能竭泽而渔。” “啥意思？”众人一脸没听懂：“什么鱼不鱼的。” “意思就是咱们不能为了捉鱼把整条河的水都抽干，不能只顾我们眼前利益，就好比咱们把树皮都剥了，现在本身就干旱，虽然这里地下水不深，但是很可能导致这些树的死亡，我们都得了这么大的好处，这些树对我们有恩，我们更不能恩将仇报不顾它们的死活。” 沈知秋一解释，大家都明白了：“对对，这些树对咱们有恩，不能不顾他们的死活。” “没错，就这样把，别太贪心，五百多两，快六百两了还少吗？我说你们这些小子，咱们沈家村可是有恩必报的村子，可不能没良心，哪怕对咱有恩的是树是牛是马。” 沈太爷又再敲拐杖了：“那些马牛的虽然都死了，吃进咱们的肚子了，那也是因为咱们要活命，以后咱老沈家年年给他们祭拜。” 沈老爹吧唧抽了一口焊烟，省着抽也没多少了：“最对咱们有恩的是我那老亲家，给咱们留下这么些武器马匹，咱们才能坚持到这一步。” “是是，李老爷子对咱们的恩情最大，没他老人家的牛马和武器，咱们估计都走不动现在。” 直到开始拿出肉干开始吃饭的时候，众人还一人一句感激李老爷子，越嚼肉干越感激！ 李静舒，沈呦呦，沈鹿鸣三人围在一起吃肉干，眼眶通红。 母女两个是：虽然没见过，但是他们一家也满怀感激，谢谢古代老爹（外公）让他们在这么艰难的世道里，有活下去的资本。 沈鹿鸣想法很单纯：“呜呜！外公，你在那里过的好不好，那里应该不缺水吧，呜呜外公，鹿鹿好想你。” 沈知秋是一边嚼着肉干，一边看夜空中已经若隐若现的星星点点：“古代岳父，原身你们放心，我们一家一定把鹿鸣好好养大！” 李全，大虎二虎也是虎目含泪：“老爷，您放心，豁出命，我们都会护好小姐一家。” 而这个夜晚，吃着肉干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在感谢给了他们很大帮助的李承德李老爷。 吃过饭后，男人们都去捉知了了，女人们都没去，因为她们要继续提取杜仲胶。 将浸泡了有两个多时辰的杜仲胶取出，反复清洗，尽量把上面残留的杂质洗干净。 意思就是把叶子原本的外皮啥的洗掉，尽量流出里面白色的细丝，这个步骤很用人工和浪费时间，但是古代技术有限，而且用碱水浸泡过后，还是比较好清洗的， 可对于女人们来说，这也绝对是个大工程了。 花老太还接着缝袜子，不行实在是看不清楚，揉揉眼睛，又捶捶腰：“老大媳妇，你来缝吧，我看不清，眼力不行了。” 正在用双手，小心翼翼，认认真真搓洗叶子的宋氏，站起身又洗了洗手：“行，娘，那您歇会吧。” 花老太把手中做了一半的袜子递给宋氏，走到原来她大儿媳的位置，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开始仔细清洗树叶：“我哪有歇着的命，忙干吧。” 沈呦呦把目光看向使劲往火光下凑的老太太们，唉哟，可千万别烧着自己：“奶奶们和伯娘婶子们换换吧，别离火光那么近，太危险了。” 正在或蹲或坐洗叶子的女人们一听，连忙出来几个针线好的，和老太太们交换工作。 第73章 新的食物来源 叶子含胶量很少，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那水井，水很充足，沈呦呦肯定不会用叶子提炼。 而果子和籽皮现在沈呦呦不打算直接用了，她打算晾干带走，反正秋日的杜仲树，每日都会落很多叶子，简直就是白捡。 只是费一些功夫的事儿，好久他们都没有遇见过野兽了。别说野兽，就是小兔子野鸡都没遇见一只。这里目前看着很安全。 现在水源充足，还要多捉知了储存，那就等爹回来和他商量下，多停留一些日子。 差不多大概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男人们也回来了，但是收获没有以前多，尤其是知了猴没多少了。 稍微多点的是点火堆捉到的黑知了。 确实一般知了最多时就是七八月份，九月就快没有了。 所以回来的人们脸上，兴致不高，估计是怕知了没了，找不到吃食。 女人们这个时候也把叶子都清洗的差不多了。 一大盆浸泡过后，去除了很多杂质的树叶，清洗完后，才能得到一小团有些白色的物质。 也就鸡蛋大小，而且现在虽然看着很白，但里面还有很多杂质。想要使用肯定是需要进一步的加工。 不过下面接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清洗好的白色物质晒干或者烤干。 大半夜了，哪里来的太阳，只能选择烘烤，沈呦呦让老爹他们挖出个直径2米的火坑，里面点火，等差不多的时候，就用土层盖上， 之后上面一层薄薄的干草，将这一个个看着白色还有些发黄的橡胶球放在干草上。 小山大小的树叶堆，最后就得到了不到200个假鸡蛋。 中间还要不停的翻动。要保证都干了，还不能出现一点烤焦的情况。 这个时候差不多大部分人就可以睡觉了，沈呦呦心急，睡不着，坐在火堆边等着。 今天值夜的也有沈知秋，本来不该他值夜的，他让大虎去睡觉了，自己陪着闺女。 大丫，二丫，桃花也没睡觉，陪着妹妹，给这个白球翻身。 沈呦呦看到几筐蝉蜕：“您这是要卖蝉蜕啊？” 知了脱皮后，剩下的壳子也叫蝉蜕，现在这个季节知了猴虽然不多了，但是林子里的蝉蜕特别多，都是之前知了脱皮剩下的。 如果下雨，这些蝉蜕也就被雨打在地上烂掉了，但是因为干旱的关系，也没有下雨的情况，就在树干树枝上保存了很多。 沈知秋就让大家顺手都捡回来了。 蝉蜕是一种中药材，其味甘、咸，性凉。归肺肝经，有疏散风热，利咽开音，透疹，明目退翳，息风止痉等功效。 用于风热感冒，温病初起，咽痛音哑，麻疹不透，风疹瘙痒，目赤翳障，急慢惊风，破伤风症，小儿夜啼不安等症状。 沈知秋给火堆加了把火：“这不没多少知了了吗，我寻思捡回来熏干，也能吃，用油炸又香又脆，现在油不多，就用火烘干也不错。” 其实沈知秋想说的是他小时候，这样油炸一下，就当小零食吃。 四姐妹听着都有些馋了，沈呦呦舔舔嘴唇，起身拿过一小盆知了，馋了就烤知了吃吧。 这活值夜的都熟悉，也不用沈呦呦说，就开始找树枝子，两根树枝绑住头，把知了夹在中间，夹一排，留下个手柄，这头也用干草绑好。 直接拿着手柄开烤。 沈知秋边烤边笑，这是叫自己给闺女说馋了。 在篝火上烧烤知了，还要不停的转动别烤糊。 没多久，一股烧烤的肉香味就从火堆上方向四周飘散开来。二丫用鼻子使劲嗅了嗅：“好香啊！” 沈知秋看着侄女双眼亮晶晶的模样，真和一边已经小心翼翼开吃的闺女一样啊：“小心吃，别烫着。” 由于他们盐不多了，这知了也只能是不放盐了，不过沈呦呦还是吃的很香。 她以前对吃的东西很挑剔，这穿越一遭，感觉就是为了治好她的各种毛病，现在没盐的知了吃的也香喷喷！ “三舅，知了烤着也好吃，没油了咱们也能靠知了吃。”今天代替自己爹值班的王石头，突然出声说道。 “能烤着吃，但是知了很快就没有了，季节快过去了，明天白天你们小子们都去捡蝉蜕吧，回来了烘干吃。” 沈知秋往嘴里扔一个知了，咬的咔咔作响。 “嗯，行，树上蝉蜕还是很多的。” 王石头也不怕烫，一口接一口，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果然不是骗人的。 “爹，你没看见有蚂蚱吗？额，是蝗虫！干草丛里很多的，那个也能吃，而且一般11月份才会没有的。” 沈呦呦之前就看到过了，不过相对的有知了的情况下，她不想吃蚂蚱，因为感觉知了比蚂蚱干净。 如果没知了了还可以捉蚂蚱，不过肯定是没有知了好捉，知了有快速捕捉的办法，蚂蚱就得一只一只的捉了，跳的还快。 “蝗虫不能吃！”不少人都停止了手下的动作，连忙摆手。 其实古代人早已知晓蝗虫不但能够吃，但是他们还是不吃蝗虫，因为他们认为蝗虫是老天爷的惩罚。 他们因为迷信非常相信天道轮回，因果循环，如果发生天灾人祸就求神拜佛。比如发生了水灾旱灾，就会到龙王庙祭祀龙王爷，或者请神甚至以人祭祀。 面对蝗虫的时候，还称之为“蝗神”。蝗灾导致农民颗粒无收，百姓们就会潜意识认为是不是平时哪里惹怒了蝗神，才会有这么多的蝗虫被派来惩罚人类。 当发生蝗灾时，人们会在田间设案给“蝗神”磕头上香，祈求“蝗神”能给百姓留条活路。还有的地方还建立了“蝗神庙”来祈求原谅。 中国历史上多次发生蝗灾，仅仅是公元前707年到1935年，有史记载的蝗灾就有796次，几乎每三年就发生一次。 但后世有记录的历史中，只有唐太宗李世民看灾情严重，不忍民不聊生，当众吃下蝗虫，来证明其无毒。之后也只有少数人开始使用蝗虫充饥。 而在沈知秋的记忆中，这个世界就是从十国时期，大庆皇朝的第一个皇帝朱祟异军突起，统一华夏大地。 所以他也弄不清楚现在算是宋朝还是明朝时期。看时间线应该是宋朝，但是还有苞米，有红薯，按理说红薯和玉米是明朝时期才进入的，这就感觉很混乱。 反正至今为止是很少有人会食用蝗虫的。 沈知秋给在场的几个人讲了下李世民吃蝗虫的事迹，更是让小子们明日捉一些，还边吃知了边感慨：“啥蝗神不蝗神的，只要吃了能饱腹，就别寻思那么多，咱们都沦落到现在的情况了，最主要的就是活命。” 第74章 橡胶雨鞋 等橡胶球都烤干后，也都是后半夜了， 沈呦呦捏了捏杜仲胶球，出声说道：“爹，你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把这些烤好的杜仲胶球给我研磨成粉吧，我得准备下一个步骤的东西。” “行，你弄你的吧，这个我们来就行。” 可是沈知秋刚说完，女人们，就连老太太们都起身走过来了。 沈知秋疑惑询问：“咋了，吵醒了？” “不是吵醒，是我睡不着觉，一直琢磨怎么才能做出鞋子，没睡踏实，听见你们说话就起来了。”花老太出声解释。 “是啊，不亲眼看到做出来，睡不踏实。”其他女人也是这个原因。 那行吧，既然睡不着，就都一起研磨吧，这真是用啥办法的都有，有郭郎中研磨药材的小石磨，还有几家有那种小型的石墨，他们这些人最后的苞米粒，就是这样研磨成粉吃掉的。 也有用那种石头罐子的，类似现代砸蒜的那种罐子，能用上的都用上了， 别看做出的白球不多，但要研磨的很细很细，才能更好的溶解， 等全部研磨好后，沈呦呦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 她将粉末加入碱水中，慢慢加热，如果是在烧杯中做实验你就能观察到它会逐渐分层，上面就是分解的杜仲橡胶了，而下面的东西含有很多物质，暂时也用不上。 这个时候她旁边还放置了一个大盆，里面是冰水。这是为了收集提纯后的杜仲橡胶的。 由于看不见，她只能凭感觉来。 感觉差不多了：“爹，你帮我把上些这次白色的杜仲橡胶倒进冰水，小心点，不要将下面的杂质倒进去。” 沈知秋连忙过来，拿一块布拿起瓷罐，因为还很烫， 他倒的小心翼翼：闺女做这东西太难弄了，可千万别功亏一篑。 当杜仲胶倒进冰水的一瞬间会变成类似塑料膜的东西，沈呦呦拿着棍子快速的搅拌冰水。 大家伙都是屏住呼吸，看的及其认真。 沈麻子媳妇惊奇道：“我咋感觉呦呦一搅拌，像是有什么东西粘连在棍子上了，一团。” “是啊，越来越大了，肯定是老三倒进去的白色液体都粘在一起了。” 可以说他们是歪打正着了，就是这么回事儿。这就是提纯过后的杜仲橡胶了，不过现在的杜仲橡胶，还不是那种有弹力的橡胶摸样，它是塑料的模样。 “呦呦，你这胶咋是硬的？”沈知秋看着这几个足球大小的玩意，一脸不解。 沈呦呦活动了下麻木的胳膊，累死她了这一晚上：“因为杜仲胶是具有橡塑二重性的优异高分子材料，大白话就是说，它既可以做塑料有可以做橡胶。而现在得到的就是塑料的那种。想要做胶鞋，还需要进一步的改变它的分子结构。” 除了沈知秋和李静舒，其余人都是一脸迷茫：说的都是啥话？ 不过也没办法和他们解释。 在古代，没有现代的精炼设备，但可以通过加热、搅拌等方式对杜仲胶进行初步的处理，以去除其中的杂质和水分 沈呦呦再次把提纯过后的杜仲胶放进瓷罐加热，遇高温后，杜仲胶会慢慢融化， 而她要做的就是不停的搅拌，这个过程很慢， 沈呦呦顶不住就换另一个人搅拌，不能停，直到通过不断的搅拌，将它更进一步的去处杂质和水分。 杜仲胶也在这期间发生了分子的变化，逐渐朝着橡胶转变，但是它不是流动性的，而是变的更像一些把棉花打湿了，一小团一小团的东西， 沈知秋拿了一点捏了捏：“还别说，有点那感觉了，不过咋是黑色的？” 沈呦呦想说，等干了就是白色的，但是因为环境，空气和橡胶会有氧化反应，现在又没有漂白剂， 所以最后制作出来的成品，还有可能是黑色的，也可能是棕色的，这个谁能说的准，她又没在古代制作过橡胶，所以她就没说话。 沈知秋显然也想到自己这话多余：“之前闺女就和自己说过可能出现氧化反应，可能是黑色的橡胶，说明闺女也不确定，” 想到这里他连忙转变话题：“接着要干啥？” 其实这个时候是应该用机器，将它不断的来回压制、拉伸，可以让它的硫化性更好，但是吧，咱也没机器： “放进做年糕的石臼里反复砸吧，之前不是看你们用那个磨粉了吗？不过要先清洗干净，用干布擦干。” 众人一听，连忙行动，做个鞋第一次见这么麻烦的。要不是呦呦说防水。她们还不如自己直接用布做来的快。 其实这个过程和打糍粑很像，慢慢的击打下，橡胶变的越来越有弹性有光泽。 花老太等的都快失去耐心了：“呦呦，你做双鞋这么难，咱们都穿上，得猴年马月？” 沈呦呦无奈，现在的技术就这样，能有啥办法：“奶，我不是做一双，我能做很多双，让你们缝的袜子都缝好了没？” “哪有那么快，咱们快三百人了，也就缝了四十来双。” “四十双也行，”沈呦呦又转头喊王福喜：“姑父，我要的鞋底子模具做出来没。” 沈呦呦让几个奶奶把尺码统一了下，小孩到大人，分了几个不同的尺寸。让大姑父做模具。 时间太短，大姑父一个人也做不出来，其他的汉子们一起帮忙，因为工具不足，他们也只能先粗加工， 再由王福喜一个人进行细加工，这就是为啥昨日王石头值班了。因为王福喜昨天累坏了。 沈呦呦先是把击打好的橡胶团，进行加热使其变成糊状，倒进一个个模具里，制作出鞋底， 等鞋底凉后凝固，再将同样大小的鞋子和袜子缝在一起，装上沙土撑起，将袜子上的鞋带系紧。 就相当于穿在人的腿上，然后将这些装好沙土带鞋底子的袜子，一个个没入糊状的橡胶里， 这里要注意，不要把袜子全部没进去，上面袜子口处保留两三厘米不要沾上橡胶， 再提起时，袜子和鞋底上，已经挂上了一层橡胶了，之后挂起来让它进行冷却， 不过要在挂鞋子的位置放上木桶和木盆，避免多于的橡胶浪费，做点橡胶太不容易了。 等全部鞋子挂好，第一双就已经冷却好了，但由于这种方式，第一次挂上的橡胶会很薄。 再将锅里糊状的橡胶，在这些鞋子上，用竹片抹上一层。这样鞋子会更厚，也会更结实。 大家伙虽然一直在帮忙，但是，咋也没想明白，这是咋做到的： 呦呦磨叽的时候是真磨叽，弄那个一次次清洗，一次次研磨，费死老劲了，可是说快的时候她也是真快啊，一下子做出了四十双长筒靴子。 第75章 草编鞋底 橡胶都干透后，直接解开袜子里的绳子，将里面的沙土都倒出来，全部清理干净就大功告成了。 大家伙都是一脸好奇，几人围一起反复摸索着橡胶雨鞋。 现在他们终于相信，沈呦呦说的防水了，肯定防水啊，手摸上去就滑溜溜的，那油布也是类似的手感，那个就防水，而且这个比油布更厚。 沈呦呦出声说道：“你们对应自己的鞋号试一下，咱们不是统一了鞋号吗？” “是啊！快试试。” “先别，都先洗洗脚，脚丫子上全是黑泥，别给新鞋弄脏，”沈太爷乐呵呵的提醒。 众人一听，直接在架着的大铁锅上烧温水，都快一个多月不洗澡了，正好都好好洗洗， 沈知秋也想闺女好好洗个澡，招呼几个汉子和他去给木架子围好布帘，男的围一个，女的围一个。 沈呦呦拿着一个小石臼哐哐的砸竹炭，砸成粉刷牙，这一路走来她们都是这么做的，古代又没牙膏，就算有其他的刷牙用品，他们在荒山野岭的也买不到。 以前古代家里有那种买的牙粉，但是都用完了。竹炭粉挺好的，清理的也很干净。 不过他们很悲惨的是没牙刷。 想到此，用手指刷牙的沈呦呦一顿，这是湖北啊，应该有棕榈树的吧？为啥自己等人一路上都没看到？不行得找机会找一下，先把牙刷做出来，感觉手指刷的还是不干净。 大锅的水才温热，一群人就拿出肥皂开始洗刷刷，小孩子们先进布帘里洗澡，大人们在外面也洗，但是先洗脖子洗脸洗头发。 一会儿进里面洗身体的时候也能快点，太多人排着队，不快不行啊！ 沈呦呦洗澡恨不得给自己洗秃噜皮，搓了一遍又一遍，更坚定了她要找棕榈树的心思，还得制作几个搓澡的刷子，咋都感觉自己没洗干净。 搓完身体开始洗头发，用水把郭爷爷给的药粉化开，直接洗，唉哟不能看，真的有那种小虫子，沈呦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是前世小时候，跟着爷奶在农村生活，也没长过虱子啊，太可怕了。 所以沈呦呦是洗了一遍又一遍，之前一夜没睡觉，已经困的不行了，现在这一折腾，困意全无。 花老太站在外面喊：“乖孙儿啊，差不多得了，你第一个进去的，现在里面都换了三波人了，你还在洗。” 是的和沈呦呦一起洗澡的三个姐姐都洗完了出去了，换进来的三个姐姐又洗完出去了，前前后后三波了，沈呦呦还没搞定自己。 沈呦呦是属于洗不完的，沈元宝一群小子是打死不愿意洗澡的，除了沈鹿鸣乖乖的被沈知秋摆弄，给洗头发给搓背。 其余的小娃子，沈元宝带头，吱哇叫着就是不肯进里面洗澡，就跟身上沾的泥多金贵似的。 最后都是被自己老爹打了几巴掌才老实，可能这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吧。也不知道一开始他们在挣扎个什么劲儿！ 洗洗澡多痛快，清清爽爽，香喷喷的，就是走路都能轻松很多。 尤其是沈知秋买的香胰子，自带茉莉花香，女人们洗的时候真恨不得给自己泡进洗脸盆里。 终于在一个多月的泥人状态之后，他们一群人又恢复了干干净净，香喷喷的状态。 不过头发还是要在多洗几次，才能把虱子都清理干净，也幸亏郭郎中的虱子药粉很多。 还有出发前将家里晒干的苦楝树皮都带上了，就是扔东西的时候，他的药材，不管是治病的还是杀虫的，一点也都没扔。 沈呦呦好不容易洗完出来，吓一跳：“干哈啊，你们都站这里干哈？” 花老太翻个白眼：“这不都等你出来试雨鞋吗？哎！也不知道咋就那么能洗，第一个进去，最后一个出来。” 沈呦呦装作没听见奶奶的抱怨：“那就试呗，还等我干啥，拿下来，只要对应自己脚的号码就能穿。” 这时候众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沈呦呦眨眨眼睛：咋回事啊？试个鞋还紧张啊。 沈知秋第一个行动了，不过他也小心翼翼的，不是他没见过雨鞋，是第一次见他闺女做的雨鞋，呜呜好感动！ 要说不说，这雨鞋挺好看的，因为没有加漂白剂的雨鞋氧化后居然是深棕色的，类似树皮的颜色。这颜色都不需要染色了，男女都合适穿。 沈知秋又用干布擦了一遍雨鞋内部，都擦干净后，穿在脚上走了两步： “闺女，该说不说，这雨鞋比草鞋穿着舒服多了，脚底下的橡胶底很厚，也很有弹性，走路一点也不硌脚，不过现在如果穿着长时间走路，肯定会热，对了还是大了一些，有点不跟脚，这尺码是不是弄错了？” 沈呦呦看他爹一顿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当然知道这雨鞋现在穿着长时间走路肯定会热，不过他还想到了别的办法： “爹，这雨鞋是下雨后，或者下雪后穿的，冬日冷了也能穿。至于号码尺寸是没错的，我故意做大了，如果冬日穿，可以在脚上包进去一双绵袜子，或者狼皮袜子，这样就一点也不会冷了。” 说完她又走过来，指着沈知秋脱下来的，脏兮兮，满是黑泥的草鞋说道： “至于现在穿，我还有一个主意，就是咱们多制作这种草鞋底子，然后放进那个橡胶底子模具里，再浇筑上橡胶，这样草鞋底子就更结实更厚，还有弹性，之后在用这鞋底子做鞋就行。” 前世西班牙的草编鞋就非常出名，就是他们的皇室也很喜欢穿，说是草编鞋其实就是草编的鞋底子。 其实最好的原材料应该用麻绳制作，不过他们现在没有，倒是茅草遍地都是，直接用茅草编成麻花辫的样式。就跟编草帽的时候一样就行。 做好的草绳，直接在地上插上两个距离十厘米的木棍，草绳的一边固定在一个木棍上，之后就用草绳不停的围着两个木棍绕圈，至到适合的号码大小，取下来压紧，用针线固定住就行。 看沈知秋穿了，众人也开始行动了，啥号码的也有，不过都是两三双的样子，并不能每个人都穿上，但是都试一试还是没问题的。 一个个都很新奇，穿着走来走去的，沈太爷的大孙子给他老人家穿上，感觉这鞋子有魔力，老爷子走路的速度明显较快。 沈老爹也在试鞋子，他突发奇想，直接穿着鞋子一脚踩进了刚刚洗漱完的脏水盆里，水位才到脚脖子上方，但是雨鞋能过小腿，踩来踩去，也没有一点湿的迹象。 看到这动作众人纷纷效仿，好家伙，沈元宝和沈囡囡，沈鹿鸣几个小孩子，更是都欢脱了，咔咔一顿乱踩，溅的满地都是水。 大人们都站的离他们远了，别一会刚洗干净，就让他们弄一身泥水点子。 小孩子的袜子好做，而且几个小娃子的鞋子大小也不相同，差不多都分到了雨鞋，那真是玩疯了。 沈呦呦也如愿以偿的穿上了新鞋子，呜呜！她想穿个新鞋容易吗？费了老鼻子劲了。 第76章 野棉花不是棉花 这人呢，如愿以偿，解决了心事，再加上吃饱喝足，就想睡觉，尤其是沈呦呦他们几个一夜没睡的。 沈呦呦和大丫姐三人早早跑上架子补觉了，现在这个季节在这里睡觉太舒服了，微风吹着，也不像之前热的要死。 沈知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给众人分配任务，毕竟人员又要有所变动了。 他说道：“壮劳力继续去割树皮，老爷子负责收集树叶，姑娘们去搓编草帽的草绳，妇女们挑出十几个针线活儿好的人继续做袜子，其余的人跟静舒一起制作橡胶球。 现在阳光正好，做出来的橡胶球不用烤，直接放在干草上晾晒就行。小子们去捡蝉蜕、抓知了和蝗虫。至于怎么抓，我来教你们。” 说完，沈知秋拿起几根长棍子，用草绳捆扎起来，做成一根长长的棍子。 在较细的一端，他绑上一个用竹篾条弯曲而成的椭圆形圈。 接着他开始在周围收集蜘蛛网。此时的林子里，各种生物虫子繁多，蜘蛛网也不少。 他将蜘蛛网缠绕在竹竿的圈上，直到缠满为止。 最后他向小子们展示道：“都看明白了吧？每个人做一个这样的工具，然后拿着去找知了，保证一粘一个准。” 刚要往木架子那里走，想到啥又转过身告诉： “你们就听声音，哪里叫的欢，就往哪里去，找到后直接拿这杆子伸过去，夏天还可能惊了知了让它飞走，现在过了秋，你就是使劲踹树他都不待跑的，这就是咱们晚上点火，踹树捉到的少的原因，不过这时候它们也不咋乐意叫了，你们也看着点，树叶下，树枝上。” 说完又打一个哈欠，也爬上木架子睡觉去了：可不行了他是真坚持不住了，昨天其他人还睡了会，他们几个是真的一夜没合眼啊！ 沈知秋瞅瞅她闺女睡的那个香，也沉沉睡去。 大宝他们这边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们都是在村里后山上长大的孩子，爬树抓鸟、下河捕鱼这些事对他们来说可谓是家常便饭。 所以制作沾知了的工具对于他们来说轻而易举，没多久，每个人都拥有了自己的沾知了工具。 这群大小伙子一共有三十多人，年龄从十二岁到十六岁不等，大家都扛着一根知了沾子，包括大虎和二虎。 二虎眼睛比较尖，他突然指着一棵树上说：“你们看，姑爷说的真对，这棵树上明明没有听到叫声，但上面却有好几只知了。”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高高举起手中的竹竿，迅速而准确地将一只知了粘在了杆子上。 这小子非常机灵，他并没有立刻把粘住的知了取下来，而是继续用杆子粘着其他知了。等他把所有知了都粘住时，已经成功捕获了四只。 看到这个情景，沈二宝兴奋地叫起来：“哇！这工具太好用了吧！我也要赶紧试试看。” 这些小伙子们年轻力壮，眼神敏锐，寻找树上的知了简直是小菜一碟。只见他们有的粘到了一只，有的粘到了两只，还有的甚至粘到了三只，收获颇丰。 沈麻子家的狗剩子高高的举着杆子又沾了两个，一脸兴奋：“我觉得粘知了比下河摸鱼还好玩，知了很多，太痛快。” 大林爷家的大孙子金子也在从沾子上往下拿知了：“那是因为咱们村河里的鱼被捞了一遍又一遍，根本找不到多少鱼了，要是鱼多我就不信你还这么说。” 狗剩子嘿嘿一乐，确实是这么个情况。 多半日的时间，他们饿了就用树枝子点火，烧几串知了吃，吃完再继续捉。 最后差不多他们背出来的竹篓都装了大半篓，少说一人也捉了四五百只，为了怕知了跑掉，还去了翅膀，干草盖上。 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他们才往回走。 等沈呦呦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而她是被饿醒的。 肚子咕咕叫的厉害，顺着香味就找过去了，看到大伯母和姑母在煎知了。 现在这活李静舒早就不干了，因为她要带着大家做橡胶球。 大姑沈知夏看到沈呦呦过来，笑着招呼：“呦呦，醒了啊，一定是饿了吧，晚上也没吃东西。” 沈呦呦嘿嘿一笑：“知我者姑母也。” 大伯母宋氏端着一个竹碗，打趣道：“行吧！我刚盛好的知了，既然你姑母知你，那我就拿回去了，叫你姑母给你盛吧！” 说完还转身要走，沈呦呦又不是真小孩，当然知道大伯母是逗自己的，不过她也很配合的连忙伸手接过竹碗，讨好的笑道：“大伯母也知我。” 宋氏看着小侄女机灵古怪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吃吧，你水葫芦呢，我给你装点凉白开。” 沈呦呦连忙把自己身上的大葫芦解下来递给大伯母，小手直接捏了一个知了放嘴里，嚼得嘎吱作响。。 沈知春快步走回来，端着一个水盆，接过沈呦呦手中装有知了的碗：“起来脸都没洗，先洗漱在吃。不是你说不注意卫生，肚子生虫吗？” 沈呦呦乖乖洗漱后，才又继续吃知了，边吃还边问：“我奶奶我娘他们呢？” 沈知夏正弯着腰，将知了干装进竹箩里，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你大哥他们昨天出去捉知了时，发现了一片野棉花。天气越来越冷，你娘和你奶奶都去采摘野棉花了。” 沈呦呦听闻，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情，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真的吗？野棉花在哪里呀？我也要去看看！” 沈知夏犹豫了下说道：“离这里有点远，我送你过去吧。” 小侄女聪明归聪明，但是才十岁，在山里走丢了咋整？ 沈呦呦看做知了的就这么几个人，竹筐里还有很多知了没做：“姑母我自己去就行，你告诉我在哪个方向。” 沈知秋和大嫂打过招呼，擦擦手：“那可不行，要去我就送你去，要不就等他们回来。” 最后没办法只能让大姑送去。其实没多远，就距离他们一千多步，不过这边属于山边上了，是一个斜坡的地方， 远远看到白茫茫的一大片，沈呦呦对沈知夏说道：“姑母，你就回去吧，这不看到了，这次肯定丢不了我。” 沈知夏犹豫了下，就点头应了，不过还继续叮嘱道：“行，你别瞎跑，直接去找你娘她们啊！” 沈呦呦乖巧地点头，目送大姑离开后，她才顺着山坡向下走。这个坡度还行，一点也不陡。 她一路小跑着就下来了，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然而，当她离近时，却傻眼了——这是棉花吗？别欺负她现在小，她可是见过棉花的人呢！ 于是，她一边跑一边喊：“娘，奶！” 第77章 这玩意能吃? 花老太正忙着摘棉花，手里还拿着白色的野棉花絮，听到孙女的呼喊声，直起腰来回应道： “嗳！乖孙儿哟，你慢点跑，路上都是石头树枝子的，小心点！” 这点路对于如今已经今非昔比的沈呦呦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她轻松地一溜烟跑到奶奶跟前，迫不及待地问： “奶，我姑母说你们在采野棉花，可我看着怎么和被子里的棉花不一样啊？” 花老太笑笑一只手将手中的野棉花丢进竹篓，继续边摘边给沈呦呦讲解： “这个野棉花不是棉花，它就是一种野草，不过秋天能生出这种小果实，小果实里面都是籽，外层就包裹着一层白絮。” 说完还特意摘了一个野棉花上还没有开口的小果子，掰开给沈呦呦看里面的白絮和种子： “不过它还是有一定的保暖作用的，就像我们以前用的芦苇絮，杨柳絮这些。” 沈呦呦也看明白了，这种植物就类似蒲公英，长着絮是为了让风把它的种子吹到别处去，不过没有蒲公英聪明，絮长的有点多，结果被人们用来做被褥了。 这时候李静舒看到闺女来了，也从远处背着一个竹篓走过来，脸上挂着笑容：“饿了吧，吃东西了没？” 沈呦呦笑嘻嘻点头：“吃过了，我吃的大伯娘她们做的知了。” 李静舒有些嗔怪：“你咋知道我们在这边？一个人就敢瞎跑？” 沈呦呦一脸得意：“没一个人，姑母送我过来的。看到你们后我才让她回去了。” 李静舒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乱跑了。” 毕竟她闺女现在变小了，而且这是深山野林的，距离营地要有一千多步，万一出现啥危险咋办？ 沈呦呦乖巧地点头，表示晓得了。 这时，小姐姐们发现了沈呦呦的到来，纷纷向她招手并呼喊着她的名字。 沈呦呦听到姐姐们的呼唤，立刻兴奋地回应，并向她们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对奶奶和妈妈表示：“我去找我姐姐们了啊！” 李静舒连忙提醒她：“看着点脚下。” 沈呦呦欢快地跑到姐姐们身边，眼中精光一闪。偷偷抓起一把野棉花絮，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姐姐们身旁。 趁着姐姐们没反应过来，她撅起小嘴，用力一吹，只见那团柔软的棉花絮在空中飘散开来，如同雪花般轻盈。 它们在空中旋转着，打着一个个美丽的旋儿，最终落在了姐姐们的头上和身上。 姐姐们被突如其来的“棉花雨”弄得措手不及，二丫神秘兮兮的说道：“呦呦，快别闹，一会让奶奶看见了骂人，我跟你说这野棉花有大用处。” “絮棉衣吗？” 沈呦呦当然也知道这些野棉花，是他们暂时能找到的做棉衣的宝贝，不过这一片好大啊， 估计就是他们都做一身棉衣都还有剩很多，但是她也没在玩了，而是帮着姐姐们采摘棉花。 沈二丫兴奋的说：“絮棉衣是一种用处，还有一种用处是做棉花饼，可好吃了。” 沈呦呦惊的将小嘴张的大大的，看看手中的棉花，看看二丫姐， 还有吃棉花的？这玩意咋做饼？它以遇热不就着火了吗？ 二姐如果说能做，兴许她能更容易接受一点。 桃花和大丫噗嗤笑出声，以前都是妹妹啥都知道，她们三个啥都不懂，没想到也有妹妹不知道的。 “呦呦，野棉花里可以加入面粉做饼吃，荞麦，苞米，红薯，小麦这些粮食磨成粉都可以做棉花饼吃。” 这个沈呦呦是真不知道，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知道这种棉絮类的植物还能吃，看二丫姐那兴奋的小脸，她问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好吃吗？” 沈二丫点头如捣蒜：“好吃好吃，柔软又有嚼劲，还有一股棉花草的清香。” 沈呦呦对美食完全没有抵抗力，这一点她和二丫姐最像，好像刚刚吃的知了，现在又饿了。 可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沈呦呦瞬间丧气：“咱们没有粮了，唯一剩下的一些细面，要给小娃娃们留着。” 一句话四姐妹都冷静了，继续摘野棉花。 而沈呦呦瞅着这些小细枝上的野棉花，边摘边郁闷，为啥她明明知道二丫姐说的好吃不一定好吃，自己还想尝一尝呢？ 真不是她诋毁二丫姐，是奶奶他们平时吃饭太抠门， 她爹说：没少给家里钱，也卖了地，日日吃的都是粗粮窝头，最多在窝头里面加点野菜一起做。只有他们回去，才会做白面的干粮。 所以二丫姐说的好吃不一定真好吃，可是想到她说的那种口感，呜呜，真的好想吃，最近一直吃肉干，吃知了干，她好想吃面食啊！ 郁闷归郁闷，馋归馋，但是活还是要干的，她来的时候没带竹筐，就摘一把后，装进姐姐们的竹筐里面。 可这棉花它和真的棉花不一样，一小朵一小朵的，而且比棉花暄软太多了，姐姐们一会儿还会往下压压。 所以总也不见竹筐装满。 其实她不是想不到做面粉的植物，比如榆树皮的粉末和白面混合还可以做面条，前世就听说有一个榆皮饸络非常好吃。 还有就是据说艾草磨成的面粉也能吃，再有就是烤干的蝗虫也能磨粉。 咋说呢，艾草她可以试试，其他两种她想想就没有食欲，但是艾草之前都做蚊香了。 沈呦呦有点口渴，拿出自己的水葫芦咕咚咕咚喝饱水，接着唉声叹气的摘着棉花。 突然看到旁边，已经枯黄的狗尾巴草，这玩意好像也能做面粉吧。 想到这里，她不摘野棉花了，反正有姐姐们摘，她就伸手去扯那些狗尾巴草，这玩意简直是遍地都是啊，他们只要多找些，还怕没粮食吃吗？ “呦呦，别闹着玩了，摘草干嘛？”大丫在一旁提醒，怕奶奶看见不干正事儿，再骂人。 “没事，我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沈呦呦手飞快的扯着狗尾巴草，头都没抬。 沈二丫表示：“呦呦，别摘光明草了，它不好吃的。” “你吃过吗？”主要是沈呦呦也没吃过，不过好像听说可以做面条，吃着还行。 二丫摇头：“我没吃过，但是以前吃剩干粮，我们不想吃，奶奶就会说，有吃的你们就谢天谢地吧，我们小时候大灾荒，只能吃树皮，吃草籽，就是说的这个光明草。” 她这才知道，原来古代人很早就知道狗尾巴草能吃了啊！谁说古代人傻的，你们瞅瞅，人家知道的也挺多， 起码沈呦呦以前就不知道，原来野棉花不是棉花，原来野棉花还能吃。 第78章 草籽棉花饼 太阳落山后，沈呦呦回到营地，将摘回来的狗尾巴草放进一个大竹箩里，然后拿起一根木棍，用力地“哐哐”敲打起来。 由于这些草已经很干燥，轻轻一敲便能掉下许多草籽。 这时，花老太注意到了沈呦呦正在摆弄这些光明草籽，出声询问：“乖孙儿，你弄这个干啥呀？咱们不是还有食物吗？这玩意儿可不好吃。” 沈呦呦其实也没有吃过这种草籽，她只是想再次确认一下它是否好吃：“奶奶，我听姐姐说过您以前吃过这个，那您当时是怎么吃的？” 花老太回忆道：“还能怎么吃？就是把这个草籽打下来煮粥喝呗，但真的很难吃。” 原来如此！沈呦呦松了一口气，看来奶奶之前是直接煮粥吃的。 不过现在他们得到的小绿子，还不是直接可以食用的，因为它们外面包裹着一层外皮。 沈呦呦继续把弄回来的狗尾巴草全部敲打完毕后，对花老太说： “奶奶，您帮我把这些草籽放到锅里干炒一下好吧，只需要稍微翻炒几下，然后盛出来就行了。” 花老太也没闲着，听到这话，直接又劝：“那东西真难吃，你吃不习惯，忙别瞎折腾了。” 沈呦呦急得跺脚：“奶，我能给它做好吃，你就帮我炒吧，我啥时候骗过您？” 要不是她怕自己掌握不好火候，都给炒糊了，就自己动手了。 花老太看着沈呦呦着急的样子，心一软，决定相信她一次，把草籽倒进锅里，拿起铲子开始翻炒。 炒完后，花老太半信半疑地问：“这真能好吃吗？” 沈呦呦笑了笑说：“奶，你等着瞧吧！” 花老太用手一戳，一粒粒黑绿色的草籽露出来，惊讶地问：“这是什么？” 沈呦呦解释道：“奶奶，你看，其实能吃的是里面的子，你不去皮煮肯定是不好吃的。” 说完，沈呦呦装了两竹碗，让她奶奶拿去煮粥。 然后，她和三个姐姐一起将剩下的草籽磨成面粉。 二丫好奇地问道：“呦呦，这个小黑子还能磨面粉啊？” 沈呦呦笑着回答：“当然可以，等会儿你们就知道有多美味了。” 说着，她把磨好的面粉揉成面团，准备制作美食。 在制作过程中，桃花姐看到沈呦呦累得直捏肩膀，便主动接过摇磨盘的工作。 “其实这个狗....额...光明草是粟米的祖宗，一开始人们就是种植这个，一代一代的选出最大最饱满的种子，进行种植，才慢慢的变成了粟米，” 王桃花，沈大丫，沈二丫，就是旁边干活的人听到这句话，全都张大了嘴巴，他们其实很多老人知道这个能吃，却不知道这个居然是粟米的祖宗。 “那为啥这些没变成小米？”沈鹿鸣突然出声询问。 沈呦呦稀奇：“你知道什么是粟米吗？” 主要是她感觉小孩子这么小，平时也只是吃，应该不知道啥叫粟米。 沈鹿鸣挺无语的，姐姐啥都好，就是老把他当小孩子看：“当然知道，就是咱娘煮粥的小黄米。” 沈呦呦眉毛一挑：“不赖啊，你还知道什么叫粟米，沈鹿鸣你咋这么聪明呢？” “呦呦姐，你说话忒夸大，知道个粟米有啥好惊奇的。”沈元宝翻个白眼。 沈呦呦是现代人心里，认为四五岁的小孩子，应该不会关注自己每日吃啥，不过吃肉应该是比较关注的，她小时候就不知道小米还叫粟米， 还记得跟着奶奶在农村的时候，一个邻居家说收粟米，她就一定要跟着去，看看啥是粟米。因为那个时候种粟米的很少了，起码她们村里很少。 见到粟米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小米是从硕果累累的谷穗里出来的。 面粉磨好，至于咋做棉花饼她就不知道了，还好三个姐姐都没少做饭。 沈呦呦亲眼看到二丫姐在一盆野棉花里加入面粉和水，开始和面。这个时候男人们割树皮的也回来了，不过明显比昨日少了很多。 “这是做啥呢？”沈知秋看着黑乎乎的面团询问道。 李静舒小声的说：“你闺女，要用狗尾巴草籽做棉花饼。” “那能好吃吗？” \"你闺女说好吃，这不都磨成面了。” 沈知秋寻思，树皮都能磨面吃，那草籽咋说也是小米的前身，应该是还行吧，反正这草籽是肯定没毒的，他前世小时候，很多人用这个草籽喂鸡。 寻思下：现在他们都沦落到和小鸡抢草籽吃了吗？ “你反应咋这么平静？”李静舒一脸不可思议。 沈知秋知道媳妇没有古代记忆，应该是不知道这两种植物能吃，就出声解释：“我吃过棉花饼，野棉花能让原本没有什么黏性的面，变的更有黏性，和这个草籽面一起做应该是不太难吃的，” 说完还眨眨眼睛，意思是暗示媳妇，自己有记忆啊，这身体吃过棉花饼啊！ 沈呦呦这边，桃花和大丫姐已经开始烙饼了，不过这饼做的就跟火烧的大小差不多，锅里都没放油，就那样直接烙饼。 其实她也不确定好不好吃，如果不好吃估计她能给自己坑了，大伙吃食有限，知了也快没了，加上很多人不敢吃蝗虫，奶奶们肯定让多弄这个草籽用来做饼和熬粥。 不过闻着锅里慢慢飘出来的清香味，还挺有食欲的：“桃花姐好了没。” 桃花用竹筷把做好的四个饼子盛出来递给沈呦呦：“好了，你们先吃，小心烫啊！” 沈呦呦还是很怕烫的，但是二丫不怕啊，只见二丫，一边吹气一边拿起一个，两只手轻轻的从中间掰开。 好神奇啊，中间居然拉丝，而且看起来好美味的样子，就像黑巧克力饼，掰开里面，就好像拉丝的。 二丫吹了，就迫不及待的放进了嘴里，边吃还含糊不清的说：“好吃的，呦呦！你快吃。” 这一下子沈呦呦放心了，看二丫姐那样子，应该不算太难吃。 沈呦呦白嫩嫩的小手非常怕烫，但是她也着急，小心翼翼的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很有嚼劲，口感类似糯米糍粑，但是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还真的挺好吃的。 沈知秋也从碗里拿了一个，掰了一块放进嘴里：“越嚼越香，清香四溢。而且这草籽有一股米香。” 沈元宝和二丫姐不愧是亲姐弟，对美食的执着是一样一样的：“三伯，给我尝尝。” 神鹿鸣也往上凑，这个时候大丫姐和桃花姐又做出了不少，花老太也招呼说草籽粥好了。 第79章 管不了你，我还不能打他? 其实花老太看着还和以前一样黑绿色的草籽粥，咋也想不明白，为啥颜色看着差不多，味道却变了，以前的那种有一股子干草味道，现在这个却是清香味。 不过不管是棉花饼，还是草籽粥，量都不多，众人也只能都稍微尝了尝。 沈太爷笑眯眯的喝口粥，他老人家终于不用吃那硬的要命的肉干了，每次吃一口得含在嘴里半天。 老爷子边喝粥，乐呵呵的说道：“吃晚饭都去摘光明草吧，这漫山遍野的干草就是咱们的粮食啊！” 沈麻子也吃了草籽棉花饼，确实好吃：“行，晚上让小子们继续捉知了，咱们都去割草籽。” 沈知秋看着大家脸上带着的笑容，真是感觉这些人容易满足，其实多好吃也说不上，比现代很多好吃的差远了，但是大家就感觉好吃，就连自己感觉也好吃。 这主要就是太久没吃又热乎又软的粮食了，整日吃干巴巴的肉干，牙口不好的老人吃那个更费劲。 沈元宝是吃棉花饼没吃够，就折腾着还要吃，一个劲的还在嘴里嘟囔：“就二丫姐和呦呦姐吃了一整个。” 杨氏被儿子嘟囔的心烦就给了二丫姐一巴掌：“吃吃，就知道吃，有好吃的也不知道给弟弟剩下。” 她出手太突然了，沈呦呦在二丫姐旁边都没反应过来，还吓的她一激灵。 但是杨氏是二丫姐的娘，人都打完了，大家能说啥，而且二丫姐，像是习惯了，一声都没吭。 但沈呦呦讨厌死这个四婶了，她愣了一会儿，就呜呜的哭。 二丫姐连忙询问：“呦呦咋了，吓着你了啊，姐没事，一点也不疼儿。” 沈呦呦心想：姐你太会接茬了，就是这个样子，让他们都知道四婶打你给我吓到了。 沈知秋和李静舒在纳闷，她闺女这是闹哪出？说是被吓着，他们肯定是不信的。这杨氏不是打的她闺女，要是打她闺女这一耳光，她闺女能跟她玩命。 但是小孩子沈鹿鸣不知道啥情况，看姐姐哭就也跟着哭，孩子都很会看气氛，这种情况下，绝对会锦上添花。 一下子小的都在哭，就沈元宝呆呆的，咋自己就想吃棉花饼，就都哭成这样？咋地你们都想吃啊？ 花老太看小儿媳打二丫的时候就很不高兴了，小孙女一哭她就更来气了。 一把拽过沈元宝：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下好了，因为你，姐姐都挨打了，这么多人都吓哭。咋你不哭？ “啪啪”的巴掌声，打的沈元宝吱哇乱叫。 花老太心话了，你当媳妇的我不能打，因为大伙立了规矩，我打我孙子总行吧？ 其实她打元宝也心疼，但是这个小儿媳，简直就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现在村里人家打骂媳妇的事儿，几乎没有。 别人家的媳妇打骂闺女的事儿也少了，咋就这个老四媳妇，这么不省心，多大了姑娘，你说打就打？ “娘，你干啥啊这是，没看到都给元宝打疼了吗？” 这一招确实对杨氏很管用，打在元宝身上比打她还疼。 花老太手没停：“疼啥？你打二丫她不疼，我打元宝就疼？我告诉你他不疼。” 沈元宝赶紧大喊：“奶奶，我疼，真疼！” “你不疼，你是男娃子比你二丫姐还怕疼，要你有啥用？” 花老太这操作，沈呦呦都吓傻眼了，连自己在装哭都忘了，其他的小孩子们脸上还挂着泪珠，也不嚎叫了，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元宝挨揍。 杨氏平常喜欢偷懒耍滑，根本拉不住正在气头上的花老太：“元宝爹，你快拦着娘啊，她要打死元宝了，爹你看看我娘啊，她要打死你孙儿了啊！” 沈老爹也心疼，但是知道小儿媳不治确实不行，而且这个以前就是挨老四的揍都打不过来，哎！造孽，当时咋就没多打听下姑娘的脾气秉性。 沈知冬瞅着儿子挨打能不心疼吗？这可是亲儿子，但是看他娘那手法，估计是打不坏的。 “杨氏，你以前说，养儿子和娘一条心，养闺女没用，长大了是和别人一条心，你这么清楚我不会和你一条心吗？还让我拦着娘？” 这话一出，就沈知秋也对这个小弟另眼相看了，别的时候他是有点看不上这个小弟的，因为感觉他连自己媳妇都哄不住，就让他这么搅和的一家人都不痛快。 因为记忆里太多次了，本来他们回村里，高高兴兴的事儿，老娘做点好吃的，每次都因为她抢二丫分到的肉，给元宝闹的不欢而散。 一开始老爹老娘也没少管，可这杨氏她能撒泼啊，一管就要死要活的，跟要把她咋的似的。 时间久了咋管，后来老太太不让二丫去四房屋里睡觉，跟着她睡，这样她晚上也打不了二丫。 这小杨氏就满村子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啥事儿，婆母要抢孩子过去养。” 还专门找新嫁进村的小媳妇说，当时大海爷家的大孙媳妇，刚嫁进村没多久就有了身孕。 整日在家胡思乱想，琢磨自己生了会不会也被婆母抢孩子去养，那媳妇也是完蛋玩意儿，没出息，自己给自己吓的差点小产。 最后没办法，他们不咋回来就让大丫二丫住他们那屋，回来以后两个丫头在回别的屋睡。 就这样，老四媳妇还能作妖，让二丫每日得给她打了洗脚水，在去睡觉。 好几次他们回村里，都看见二丫从那屋抹着泪出来。 可那是弟媳妇，他和大哥也只能说老四，让他管管媳妇，老四以前也没少因为这事儿和他媳妇动手，可人家就是不改。 说真的，逃荒这么久，很多人都在改变，就这个奇葩，该咋的就咋的，一点变化都没有。 其实杨氏听了沈知冬那话，真是欲哭无泪了，她是典型的被家里教的，家里男娃才是宝，女娃都是草长大的。 所以平时，除了元宝和二丫的事儿，她基本都听沈知冬的。 沈知冬不管，她也不敢和他折腾，只能自己拦着花老太。 花老太也不想打了，停了手，问沈元宝：“我打了你多少下？” 沈元宝皮实，根本没哭，叫是叫了，但是这小子一般的时候都是干打雷不下雨。 这话一问给他正愣住了，咋挨揍还要考自己：“奶，要不你再打两下，我刚刚没数。” “噗嗤！”沈呦呦实在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杨氏一眼剜了过去：都是这个死丫头，不是她哭，元宝怎么会挨打？ 花老太注意到杨氏的眼神，冷哼一声：“杨氏，你不用瞪呦呦，我管不了你，我还管不了我孙子了，以后你再打二丫一下，我就打元宝二十下，你给我记住喽！” 第80章 私人教练 杨氏这个气啊，但是她能咋？感觉婆母就是偏心，那个死丫头哭一下她的元宝就得挨揍，还说什么二丫，以前自己也没少打二丫，也没啥事儿，这次咋就不行了？ 再说的闺女是她生的，她还不能打了？ 花老太看杨氏那表情，知道她不服气，也不管她。直接转身对着沈呦呦，沈大丫，王桃花说道：“你们四个日日都在一起，以后你们就给我看着，二丫挨打，你们就告诉我，打了几下也数清楚。” 杨氏一看，自己婆母真不是开玩笑啊，连忙表示：“娘，我以后肯定不打二丫了，肯定不打了。” 挨打沈二丫没哭，但是这会儿却在低着头哭泣，她知道奶奶会打元宝是因为呦呦哭，但是她也明白，奶奶不是不疼自己， 以前爷奶和爹也没少因为娘打自己和娘闹，但是在娘眼里，自己就是个赔钱货，死丫头，根本不可能改。 慢慢的她挨打也不哭了，因为她哭奶奶有气骂娘，娘下次打自己会更狠。 现在沈二丫也知道娘估计以后不会打自己了，不是她知道自己错了，而是怕元宝挨打，心里就一阵阵的发酸，为啥娘也是女人，却这么瞧不上女儿？ 沈呦呦抱着二丫姐，让她靠着自己，一下一下的拍着她肩膀，这四婶以后如果在碰二丫姐，她就等奶奶打完元宝，自己再打一次，打到四婶记住为止。 沈元宝：我招谁惹谁了？ 沈太爷这个时候也出声了：“行了，以后都消停点，吃饱了有力气，就去找活干。” 沈知秋和李静舒对视一眼，这夫妻很默契，想法很一致：大家长真不是白做的，瞅瞅老爷子，刚刚闹腾他装看不见，打完了，他来了这么一句总结，明白告诉杨氏，以后消停点，别总作妖。 沈知秋站起身，催促道；‘行了，都去弄草籽吧，也不用割回来占地方，咱们竹筐里铺上一层布，现在草籽都干透了，在竹筐上磕打两下就下来了。’ 一声令下，众人起身背筐，留下几个老人在营地看着小孩子，基本都出发了， 虽然很长时间没看见野兽了，但是也不能保证不会出现意外，他们就把营地当做中心点，以圆形向外扩散。 杨氏憋着嘴，别提多来气，感觉整个沈家村，全是一伙的，就自己和元宝可怜，都欺负她们母子，元宝挨揍就没一个上来劝劝的。 花老太也心情不好，打孙子打的她好心疼，也不知道为啥立这规矩，专门就是克她的，不让打骂媳妇，害得她得打孙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老太太虽然最稀罕小孙女，但是其他的孙子孙女挨揍，她也不好受。 而杨氏认为和她一伙的沈元宝小朋友，现在已经兴奋的和哥哥们去捉知了了，一点刚挨一顿胖揍的伤心模样都没有。 沈大宝找知了还得时不时的注意着他，生怕那小子乱跑：“元宝，回来，你去那边干啥？” “那边少，我来这边。” 真是没一刻省心的，沈大宝还得给他拎回来，吓唬他：“在不听话，我告诉奶奶，继续揍你。” “我怕吗？咱奶打的比我爹差远了” 沈元宝心话了：咱只挨爹揍的时候才怕才会哭。 沈大海家的沈海生一脸狐疑：“那你叫的那么欢实？” 沈大海算是沈知秋的同族伯伯，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沈旺财，娶妻，二儿子沈旺福，娶妻。 而之前被吓的差点小产的，就是沈旺福家老大沈路生的媳妇，生了一个儿子，因为当时差点小产，郭郎中都说，能保住真是幸运啊，就取名沈幸运。 沈旺财还有一个女儿，叫沈杏丫， 二儿子沈旺福家也是一儿一女，儿子叫沈旺福，女儿叫沈翠丫。 “你知道啥，我不叫我奶没准还能多打几下，我大叫她心疼就少打两下。” 好嘛！这逻辑没毛病，让众人一时间无言以对。 沈呦呦他们这边，一路都在割草籽，女娃子们都不用动手割，只需要打着火把就行，要不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楚。 这东西就是再干旱，每年也缺不了它，要沈呦呦说，粟米耐旱、耐瘠的特性，绝对是择优遗传了，即使在较为恶劣的自然环境中，也能依靠其顽强的生命力存活下来。 在古代种粟米的就特别多了，尤其是在干旱和贫瘠的土地上，因此被广泛种植和食用。 到了大概快凌晨的时候，他们才回到营地，可以说这次绝对是收获满满。 不过也没打算现在去草籽了，时间也不早，众人洗漱，用竹炭刷牙，上架子睡觉。 一个个都轻手轻脚的，害怕吵醒孩子。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天还没亮，他们就开始干活了，杜仲树就那么多，昨日已经全部剥完了， 昨日割树皮的虽然少了十几个老爷子，但是他们时间长啊，整整一日，沈知秋算着，咋说也能卖七百两银子，两天加起来一千三百来两了。 看着真多，但平分下来，还不够建房子。 所以今日汉子们白日接替了女人们做橡胶球的活，沈知秋和沈呦呦指挥。 女人们收集野棉花和光明草籽。 现在野棉花不是只需要絮棉衣了，还需要多采一些做干粮，先不说不放野棉花，好不好吃这个问题， 就说加入野棉花明显更节省草籽面粉，而且这种面粉比不上白面，本身就很有黏性， 放了野棉花，还能更容易让草籽面粉更劲道。据说好像还能做面条。 这不沈知秋一提老太太们看到有吃不完的粮食，心里高兴，说磨好面粉就给他们做面条吃，一人一碗热汤面，草籽棉花饼管够，反正漫山遍野的都是， 沈呦呦一听又背着竹筐招呼姐姐们去摘野菜，野菜是真不多，本来就是秋季了，再加上缺水的关系，很多植物都枯死了，连蘑菇都找不到，最多有一些马齿苋蒲公英。 虽然有些老了，但是对于啥都没有的他们一样吃，人也不能总吃肉食，面食和蔬菜一起搭配，才是最佳方案。 这周围的野草其实被她们挖的差不多了，前几日吃肉干的时候，她们就有挖来做野菜汤，现在就只能继续往远处走。 不过走到哪都是枯黄一片，落叶满地，就是地面上的土地都是干燥的。 “呦呦，咱别往外走了，万一碰上野兽咋办？”桃花姐有些发怵，毕竟这里都是荒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你怕啥，没看见我一米长的大刀吗？” 沈呦呦连忙拍拍自己的大刀。她已经跟着李爷爷学过好几日的刀法了，一有空闲就练习，反正身边有“私人教练”。 不得不说，上辈子的跆拳道确实也没白练，她现在逃荒力气比一开始也大了很多，再加上原本前世多年练习跆拳道的经验，反应快行动敏捷！ 反正她自我感觉是比较良好的。 第81章 还想报复我? 不过这边也没啥野菜了，沈呦呦非得在前面走走看，野菜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她想找棕榈树。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沈太爷唯一的孙女沈丫丫，也就是沈囡囡的小姑姑，突然惊叫出声：“啊！蛇，有蛇！” 沈丫丫这会儿感觉双腿打颤如灌铅，一步也迈不动，那条蛇就那样向上昂着脑袋，盯着她吐着鲜红的信子。 这一声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沈呦呦及时出声提醒：“都别叫！别动！” 还有就是少女们的土拨鼠尖叫：“啊！” 不过还好她喊的及时，少女们刚出声音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沈呦呦是怕他们给蛇吓着，再给丫丫姐来一口。 要知道一般蛇这样死死的盯着人，吐着信子，其实是感觉你有危险，向你发出的警告。 这个时候首先应保持冷静，避免慌张。如果它没有攻击的准备，就悄悄地缓慢后退，避免直接对视或做出威胁性的动作， 因为大多数蛇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前提是你不要刺激到它，蛇盯着你，是在警告你，你走开，它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也不会追上来。 但是如果你这个时候尖叫刺激到它，或者对着蛇很二的来句：“你瞅啥？” 那蛇不会对你说：“瞅你咋地！” 它可能会直接咬你一口，你就亏大了。 当然这是开玩笑，这么虎的人还是比较少见的。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蛇都会先发出警告再发起攻击。 有些蛇可能会突然袭击，让人措手不及。 就比如眼前这条体长七十来厘米，头略呈三角形，背面灰褐色到褐色，头背有一深色反v形斑的，腹面灰白到灰褐色，长有黑斑的蝮蛇。 为啥叫蝮蛇，是因为别人碰它就会翻过来，它咬人，人也会翻倒，所以才有的这名字，知道这玩意多毒了吧？ 它很可能是在等你放松警惕给你致命的一击。 沈呦呦不是这蛇肚子里的蛔虫，也不会观察蛇的动作，因此她更相信老祖宗的至理名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她一边轻声安抚着姐姐们，告诉她们不要害怕，要保持安静。 一边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大刀，目光坚定地盯着眼前的蝮蛇。 就在她准备向蝮蛇发起攻击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蝮蛇的头在缓慢向后收，明显是要发起攻击的动作。 于是她迅速做出反应，毫不犹豫地挥出大刀，向着蝮蛇的脖子砍去，同一时间，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沈丫丫的手臂，用力一拉，将她向后扯。 不过她过于紧张，用力过猛，沈丫丫一下子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 但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她来不及思考更多。 只见那把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锋利的刀刃瞬间切断了蝮蛇的脖子。 蝮蛇的头部与身体分离，但在这个瞬间，蝮蛇的嘴巴里喷出了一股毒液。 万幸，由于刀的冲击力，蝮蛇的脑袋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没有直接喷到沈呦呦和沈丫丫身上。 不过，这惊险的一幕，还是让在场的姑娘们吓得尖叫声四起。 尤其是沈二丫，她担心沈呦呦被喷到毒液，第一个冲上前去查看沈呦呦的状况。拉着她上下查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其他的姐姐们也都吓坏了，纷纷围拢过来查看情况，一个个也梨花带雨的。 沈呦呦知道吓着大家了，那情况她真是没有多想的时间， “别哭了姐姐们，我当时有把握才动的。” 这确实也是实话，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肯定不会拿丫丫姐的生命开玩笑。 毕竟，就算有危险，首先遭殃的也会是走在前面的丫丫姐。 “你还敢说，知道刚刚多危险吗？呜呜呜…”沈二丫一边哭着，一边大声吼道。 这是她自见到沈二丫以来，第一次被对方吼，也是她唯一一次听到二姐急眼的吼声。 她眨眨眼睛，知道姐姐是担心自己，连忙安抚： “二姐，你想想看，我的速度那么快，它怎么可能比我还快呢？而且我当时看到它缩脖子了，以前我听说过蛇缩脖子是为了更迅猛地攻击，所以当时的情况也容不得我多想。” 大丫姐和桃花姐也流着泪，一脸严肃地警告沈呦呦，以后绝对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而此时，沈太爷家的丫丫姐也终于回过神来，一边哭泣，一边不停的感谢。 给沈呦呦整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沈呦呦随手拿起一根木棍，轻轻触碰了一下蛇头。只见蛇头突然张开嘴巴，紧紧咬住了木棍，让众人吓了一跳。 “姐姐们，你们看，这蛇死了还想报复我。” 其实她就是随口说说，谁知道二丫姐又生气了：“你还去碰它，快点扔了那棍子，咱们不摘野菜了，现在就回去。” 沈呦呦无奈，只能解释：“我是开玩笑的，其实我早就知道蛇头掉了，还会咬人，不是啥报不报复的，我就想逗逗你们， 其实是因为它的神经系统能够独立运作，产生条件反射。 特别是对于毒蛇来说，当它们受到外界刺激时，可能会产生咬人的动作，甚至喷射毒液。这只不喷是因为刚刚喷完了，所以你们遇见这种只有蛇头的，也要离的远远的。” 说着她便将蛇头部分埋进土里，并解释道：“咱们得把这蛇头埋深一点，免得被别的动物吃了中毒。” 姐姐们表示：“哪里来的别的动物，难道你说的是蝗虫还是蚊子苍蝇？” 她无语凝噎，确实好久没看到动物了，唯一的这一个还给她一刀砍了，不过蝗虫和蚊子苍蝇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为了缓解尴尬，她又拿起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挑开蛇的身子。就在这时，那蛇的身子突然缠住了棍子，吓得姐姐们又是一阵尖叫。 沈呦呦连忙安慰她们：“别怕别怕，这只是神经在动而已，它已经死了，不会再伤害我们的。” 大林爷家的金杏姐突然出声问：“什么是神经？” 沈呦呦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控制身体运动的东西。当蛇死后，虽然它的大脑停止了工作，但神经还会继续活动一段时间。所以，刚才蛇的身子才会自己缠到棍上。” 姐姐们听后恍然大悟，终于放下心来。 第82章 急行军 沈呦呦继续讲解：“这蛇身子可是好东西啊！蝮蛇胆、皮、骨都可以做成药材呢。而且，蝮蛇肉也有很多功效哦。 比如，它可以解毒除风；如果生了疮疖，就可以用蛇肉来治疗。另外，蝮蛇肉还有祛风化痰的作用，治疗风痰导致的癫痫等病症，吃点蛇肉也是很有效的。” 姐姐们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一条小小的蛇竟然浑身都是宝。 “当然啦，这些都是需要炮制处理才能食用或药用的。直接生吃可不行哦！而且，我打算把这蛇身子带回家，让郭爷爷帮忙处理一下，制成药材。” 王桃花出声提醒：“你可别，拿回去奶奶没准能揍你。让你碰这么危险的东西。” 其实这会大家还有些惊魂未定，也不知道是被蛇吓的，还是被沈呦呦吓的， 所以都没心思去挖野菜了，就一起回返，其实沈呦呦也想到了，拿着蝮蛇回去，奶奶可能会骂她， 但是财迷心作祟，还是没丢。 果不其然，回去后被长辈们轮流炮轰了半个多时辰。 就连收了蝮蛇的郭爷爷，也唠叨了她两句，长辈们还勒令她，不许在不带哥哥们的情况下外出了。 他们一群人又在这里停留了三日，就此踏上了征程。 不过这次不在是用竹筒装水了，是沈呦呦想到的新办法，用布做成一个个袋子的样子，用橡胶涂抹，和雨鞋有异曲同工之妙， 水袋子的形状做成了水缸类似的，下面还掏了一个洞，系了一个竹竿，然后再把竹竿上端的橡胶睡袋用绳子扎紧， 防水的时候，解开这个绳子，系上去的竹竿就相当于一个水龙头，不用水的时候就继续扎紧。 水袋的上方也是用绳子扎紧了的，这些做水袋的布，就是它们夏天的时候用来做罩子的布拼接的，没涂抹橡胶的时候，看上去一个补丁一个补丁的。 涂了橡胶好很多，不过怕不卫生，沈知秋让女人们吧这些布用热水烫过，还用了酒精消毒， 沈呦呦怕不保险，里层和外层都涂抹了橡胶，将那些布紧紧的包在里面。 所以这次启程，他们带的水更多了，这几天收获的野棉花，手巧的妇女们也都给自己家的棉衣加厚了，还每人做了一双棉袜子，和两双草绳底的鞋子。 真是一点也不带浪费的，那鞋子都是东一块布，西一块布凑出来的，很多人的一双鞋，根本不一样。 但是即便这样，大家都很满足，现在他们有水，有粮食，草籽也是粮食。 还有棉衣和棉鞋，更别说这次不用穿草鞋赶路了，新做的草绳胶底还很有弹性。 不过走的时候，大家看杜仲树林的感觉，就好像在说：“树啊，等你们长好，俺们再来。” 也就是杜仲树不会说话，不然一定破口大骂：“咋地，剥光一次还不够啊，忙走你们的得了。” 启程前，女人们还做了很多草籽棉花饼，半路饿了，他们就坐下休息下，吃点东西，沈呦呦很会吃，用两个棉花饼裹着知了干吃，那叫一个香。 最后都成为他们队伍的统一标配了。 但吃的香，不代表不累得慌，虽然他们带的水多，但是谁也不知道这是走到哪里了，山林里不都一样吗？ 还是连绵的山脉，更不知道他们还要走多少日，就只能加快行程。 大家一个个累的气喘吁吁，队伍只要不喊停下，就没有一个人掉队的。 一路上基本就没咋停歇的，只有实在累的走不动了，才稍微休息会儿，口渴就喝水，饿了就吃草籽棉花饼裹知了，现在知了完全成了他们的下饼菜。 沈呦呦累的要死还不忘感慨，她们这日子是好还是不好？要说好，可是他们吃草籽做干粮，还要每日行路，睡荒山野岭。 要是说不好，可是现代想吃野生的知了都不好买。外面卖的也是人工养殖的。 可他们现在随便吃，日日吃。 又跑偏了，继续拉回来，反正就是连续的赶路，硬生生的啊，埋头就是走。 感觉橡胶草鞋底子，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爹，咱们都多远了？”沈呦呦喘着粗气，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问他爹了。 沈知秋也累啊：“快忙别问了，谁还有心思算走了多少步，在忍忍吧，山路难走，我就怕冬日如果下雪咱们更难走。” 大虎背上背着沈鹿鸣：“姑爷，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下在走吧，我看后面女人有点跟不上。” 众人也点头表示认同，是真跟不上，晚上就睡两个来时辰，除了煮热水，和烙饼子的时间，剩下的就都在赶路了。 沈知秋向前瞅瞅，一望无际的还是密林，但是树叶更稀疏了，也更黄了，地上的落叶也是满地都是，走路的时候沙沙作响。 “就地休息半个时辰，饿的快点吃东西，自己水壶里没水的就赶紧给自己蓄水，该去厕所的就去厕所，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沈知秋也累坏了，一屁股坐在一棵大树下。 而女人们，第一时间是给大家伙拿干粮。 干粮都装在一个布口袋里，里面还有用布包裹的竹炭包，用来防潮， 就是蓄水的那个水袋子，都是她们夜里烧开了水，稍微凉后装进去的，那一袋子够他们一群人省着点，喝一天的， 其他的袋子就是过滤好的水了，虽然也能直接喝，还有郎中，但是大家还是尽量都喝开水。 李静舒细嚼慢咽，主要是现代养成的习惯，说细嚼慢咽减肥。 “我们还要走多久能到北境啊？” 她这一路上真是累惨了，和婆母还有闺女三个相互搀扶着，还背着行李，早就筋疲力尽了。 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不用再逃荒。 都走怕了，有时候都想说别往前走了，他们就就地开荒种地建庇护所吧，就是不下雨他们也能挖井吃水。 可这荒山野岭的，以后孩子们婚嫁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别的了， 沈知秋环顾四周，有模有样的鼓励道：“媳妇，差不多咱们得走了一半了吧，加把劲，很快就能到北边了。” 其实他心里打鼓，走到哪里谁能知道呢，一半？就怕是一小半！ 但他不敢说，怕媳妇泄气，不想走了，就隐居这深山老林了，因为现在能挖井，也不害怕没水。 不是沈知秋不想在这里过隐居的逍遥日子，但是他不想闺女儿子跟着他们过这样的日子。 孩子小，只有到了人类生活的地方，才有更多的可能，而这荒山上，现在还是野生动物的乐园。 第83章 补上1章 谢谢礼物 森林里万木葱茏古树参天，枝繁叶茂，朽木横陈！ 再次启程的时候，已是正午，阳光从树叶细缝间隙钻进来，洒在地面上显出斑驳光影。 一行人满身大汗的林子里穿行，不急不行，如果水没了，就得重新找地方挖井，一耽误又得好几天，眼瞅着已经快到十一月，天只会越来预冷，就怕到时候赶路，娃子们受不住。 沈知秋是边走边给大家鼓劲，为了让大家坚持，他也是不遗余力了。 各种喊话，“加油迈步往前走，良田千倾在前头。” “不放弃，不抛弃，那便山高路也远，坚持不懈，就一定能走到北境。” 时不时的还整上两句歌词，嚎两嗓子：“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呀走，莫回呀头！” 女人们不知道，反正是给汉子们整的一愣一愣的，就是累的腰酸腿疼，听见三兄弟吼两嗓子，就莫名的来劲儿，感觉贼有奔头。 沈呦呦就跟李静舒小声嘟囔：“娘，你瞅瞅我爹多能整景儿，这还是不累啊，说话都浪费体力，我看咱们走这么久，还没到我爹的极限。” 李静舒却不高兴了：“你爹能不累啊，不光走路累，脑子也累，啥事儿都得想前头，现在不是为了鼓励大家加油赶路吗？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这两人中间还夹着一个花老太，三人搀扶着走的，其实花老太看李静舒这么心疼他三儿，她是高兴的，真感觉要不说老三两口子感情好， 你瞅瞅人家，虽然是大家小姐，但是这么久走下来，越来越能干了，以前刚嫁过来的时候，火都不会烧，做个饭能点着半个厨房。 这次发现，做饭大有长进，这能不是为了她三儿学的吗？ 你再瞅瞅，嗯老大媳妇也不错，知道心疼她男人，自己身上背着行李，还帮春子拉推车。 就连那姑爷也不错，她闺女虽然也在帮着拉车，但是这个姑爷和小夏说话都轻声细语的。 你再瞅瞅老四媳妇，事事掐尖要强，自己男人累的呼哧带喘，她还得让元宝坐上去，说啥元宝也走不动，咱家就这么一个根儿。 五岁的鹿鸣，背着就背着吧，元宝那小子好吃，别的时候家里啥好的都进了他嘴里，长的个子和呦呦都差不了多少了，哎！ 寻摸了一圈，转头看自己老头子，和沈长青一边一个的夹着沈太爷，就老爷子那岁数都下来赶路了。 沈呦呦穿着一双非常有特色的草绳胶底鞋，特色是因为，这双鞋红，绿，蓝，灰，啥颜色都有，分布的还不均匀，是由一个个补丁组成， 感觉拿回现代，绝对算是别处新材的时尚单品了，不知道会不会让一些品牌的设计师们，迸发出特别的灵感，在创作出什么会买，但是穿不出去的爆款，哈哈！ 不过咱这鞋子虽然看着不咋地，舒服是真舒服，现在虽然没穿棉袜子，但是奶奶给他在里面缝了一个棉鞋垫，穿着像踩着棉花，让她的小脚丫走路的时候，疼痛减少了很多。 当然好很多不代表就一点也不疼，腿不代表不酸，也不知道为啥，老爹的脚都磨出茧子了， 她的就没有，还是白嫩嫩的，走路总是起水泡，有时候她都希望自己长老茧，那样起码不会再走路疼了。 “娘，奶，你们累不累？” 沈呦呦感觉半个时辰根本休息不过来，吃点东西解决下人生大事儿，就差不多时间过去了。 “刚走了多久，就又喊累，你可小声点，听你说话泄气，别让你爹白鼓劲儿了。” 李静舒也累，但是更心疼老沈，编几句词不容易，咱现代文化水平低，虽然穿越了，捡了个好身子，耐不住他文绉绉的，大伙听不懂啊！ 沈呦呦直翻白眼：果然夫妻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花老太默默的把沈呦呦搀着她胳膊的手，倒了个个，改她搀着小孙女。 这一举动沈呦呦有些眼眶发热：呜呜，还得是她奶！ 不过她也没把自己挂在奶奶身上，但是也没拒绝奶奶，因为她真的很享受有奶奶的每一分每一秒。 终于走过了这一片密林，树木太密集，还有很多灌木枝丫，走路都很困难。 虽然前面依旧是树林，但是看着大树之间的距离却好了很多，也不用担心，走一会，还要推着小推车来回绕开挡路的树木。 “呦呦，快来，这边路上有很多野菜，咱们边走边拔。” 得了，勤劳的小蜜蜂又要去采蜜了，她向娘和奶奶打过招呼，朝着姑娘们的队伍走去，咋说她也是队长，得起带头作用。 沈呦呦是太佩服这些古代的姐姐姑姑们，真是不顾不行，自己感觉自己就够勤劳了，可她们看见能吃的东西，就像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 沈知秋，李静舒：你勤劳是认真的吗？ 多说无意，干吧，一边走路还要时不时的蹲下身子拔野菜。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拔。 说多，也是比之前稍微多点，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种，漫山遍野的，一会儿就一箩筐。 “嘿！你们看，那是不是栗果？” 沈二丫可能对吃的有天生的敏感神经，一眼就发现了那边的树像是栗果树。 “栗果？” 沈呦呦一听有果子，也急忙看去，好怀念水果啊，来了这里就没吃过。最多路上捡几个紫黑色的那种野葡萄，少的可怜还不甜。 映入眼帘的是山坡下面点，有一片板栗林，粗粗估算有百十棵呢。 “板栗，” 沈呦呦惊喜的脱口而出，虽然不是她想要的那种苹果类的水果，但是板栗也不错， 板栗烤着吃，煮着吃，都好好吃，而且还能磨成板栗粉做糕点，不知道这个做的棉花饼好不好吃啊。 沈知秋看后面停下来了，还在狐疑：“闺女干啥呢？跟上！” “爹，有板栗树。” 这个发现真的让大家都很惊喜，以前他们村后山上也有几颗板栗树，到了秋天小孩子们就去山上打，拿回来扔进火灶里烧着吃。 走近了发现，很多板栗成熟了，都掉在地上，这荒山野岭的，也无人捡，真是便宜了他们。 而且沈呦呦觉得这里能有这么多板栗树，还有很多小树苗，估计就是那些掉落的板栗们发芽了，又长出来的。 一般的时候，板栗成熟在九月十月，现在快十一月了，板栗大部分掉在了树下，树下密密麻麻的板栗堆积着。 沈呦呦连忙上前，掰开一个检查，看看还能不能吃，掉落的太久的，就会发霉坏掉了。 第84章 都得薅一个过儿 不光沈呦呦，众人都剥开栗子检查，元宝更是利索，直接剥开一个就上嘴咬：“甜的，能吃。” 所有人都很高兴，直接就要下手捡。 沈知秋提醒：“把这些毛壳都去掉，用棍子打还快，咱们就要这里面的栗子，毛壳太占地方。” 其实他这么已提醒，大家就都反应过来了，主要是刚刚太兴奋。 板车推下来不好推，就安排了几个大小伙子在上面看板栗，有情况就赶紧大叫，其他人都背着竹筐快来捡板栗。 之间三五成群，一个个的箩筐放置好，老人和女人们负责敲打去壳，汉子们上树去敲打没掉落的，他们是完全落实一走一路过，片草不留的行事方针。 再说了留下干嘛？没看见掉的早的都烂掉了吗？ 少年少女负责在筐里捡，捡了再倒到一堆，长辈也方便敲打。 沈呦呦边捡板栗就边和几个姐姐说：“这个板栗用糖炒是最好吃的，可惜咱们现在没有糖了，沈鹿鸣最后的几个糖块都吃完了，再说那个糖也不行，得用糖霜炒。” 虽然没记忆，但是她还是清楚白糖在古代叫糖霜的。 这次脸沈二丫也不说想吃了，换了口风：“呦呦，可别琢磨啥糖炒的了，糖多贵呢，根本不是咱家能随便吃的东西。” 沈呦呦没有记忆，还真不知道多少钱，就出声试探道：“二姐去买过白糖吗，你知道多少钱？” 妹妹说的那个，一琢磨就好吃，沈二丫肯定是想吃的，但是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吃上，不过糖多少钱她还真知道， 每年她娘回娘家，就得带二斤肉和二斤糖回去，要不然不让进娘家门，到后来有 了弟弟，她娘也豁出去了：我反正不给你花钱了，你爱和谁念叨和谁念叨吧， 之后去了姥姥家，就没进过家门，再后来她娘更是不去了。 “一斤糖60文啊，我跟我娘去卖过。” 沈呦呦在嘴里呲牙，如果一文钱是现代的一元钱的话，那相当于60块钱一斤了，这价钱确实很惊人了。 不过以前在网上看到过，有的朝代一斤糖，相当于现代的几千块钱，如果和那个比，那这个朝代的物价还是可以的。 老太太们这边，都坐在地上，拿着大木棍子敲打板栗厚厚的毛刺外壳， 田翠芬看着里面的板栗，忍不出念叨：“这山不行啊，比咱后山的板栗个小了很多，咱村后山虽然那么几棵树，但是个大饱满，各个甜。” 一旁的方老太也接话到：“可不是，你说咱村后山的板栗，这次是不是得便宜别人了，还是没人知道咱村都走了，最后都得糟蹋。” 刚从树上拽着绳子下来的沈知秋听到这话，赶紧转移话题，要不一会儿这几个老头老太太又得对着抹泪： “可别寻思了，那没跑的都得被征兵的征走，剩下一个10岁的，在这乱世能会下去的少之又少，就算家里还有女人，但是谁知道南边的打没打进来，万一打进来了，更惨。 还有人家这板栗不见得是山不行，本身干旱板栗就会减产，这地儿都干旱两年多了，能长出来已经不错了，如果这样下去，明年有没有还两说呢！” 沈太爷一听，连忙帮着说话：“快干活吧，这东西能吃还顶饱，小三子你去告诉小子们一声，这地上树上没坏的咱们都得装上带走。” 沈知秋看没人在怀念家乡了，就转身走了，其实因为有记忆，他对沈家村也挺有好感，如果可以他也想在那里生活，不需要这样又受累，又遭罪的逃荒。 如果不逃荒，这时候，估计他和静舒都能在古代开个小买卖了吧。 你说啥？私塾？私塾赚几个钱啊，他以后就是开私塾，也不能断了自己其他来钱的道啊， 而且这几年私塾越来越没有人来上学了，因为他们所属的临王这边都不能科举了，至于其他的几个王爷那里能不能科举还真不清楚。 所以真到了北边，还是得先干老本行，把他们这一帮人的生计解决了。 沈知秋是这么想的，但是沈呦呦肯定是不认同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爹就是白捡了一个小三元的身体，他也不好读书，不过这也由不得他，还有奶奶和爷爷呢。 板栗树上，沈家村的壮劳力们，别看看着瘦，但全身是肌肉，他们灵活地踩着比较粗壮的枝干，稳稳当当。 手中举着一根长长的木棍，开始敲打树干，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带刺的板栗刷刷刷的掉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停止敲。 少年少女们就过来捡。一会儿就捡满一竹筐，带冒尖的那种。 沈呦呦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还好没有落枕。 蹲在地上和大家一起捡板栗，运输的事情都是哥哥们做的事，她和姐姐们负责把板栗捡到背篓里。 就这个时候，沈知秋过来的：“地上没坏的都捡了，可能是因为干旱，板栗的产量下降，个头也小，你们捡的时候，就别选着大个的捡了。” 大娃子们很乖巧的点头干活，没有顶嘴，耐不住还有小娃子， 沈元宝就忍不住嘟囔了：“三伯，俺们都啥样子了，还挑挑拣拣？你这话等于白说。” 沈鹿鸣还跟着点头：“爹，你是不是还没醒过味儿来，咱们都逃荒啦，有吃的肯定一个也不能放过。” 给沈知秋无语的啊，瞅瞅一个个的，说的还像那么回事儿。 他不是也就替老爷子们转告一声吗？哎！真该让太爷过来亲自和他们说，瞅这群娃子，还敢不敢犟嘴。 尤其是他儿子，你看那小表情，貌似在说：“我爹咋这么不会过，真愁人。” 这些小娃子都这样了，其他的人更拼，本就是赶了大半日的路，累的不行，上午就休息了半个时辰，他们还是从早上天还没亮就开始赶路的。 之前没看到板栗树的时候，一个个累的没精打采，蔫头耷脑， 一看到板栗树，他们就不是他们了，好嘛，板栗树是不会说话，也和杜仲树不是朋友，不能发个消息联系啥的，不然一定得说：你们从我们这儿，一走一路过，能长点啥东西的树，都得薅一个过儿呗？ 那真是，就算累的腰疼胳膊疼都挡不住，他们清空这里的决心，不能说上百颗数，没留下一个挂着的板栗毛球， 但那些留下的也肯定是他们刚巧没看见的，不然肯定不会给留下啥漏网之鱼。 用爷爷奶奶们的话说：“白捡的，能吃的东西，还不都划拉自己筐里，还等着干啥呢？” 第85章 啥都没有咋炼盐? 忙活大半天，其实栗子真没多少，最后一估量，带着壳的栗子估计只能收个六七百斤，换算到他们每人头上也就二斤多。 省着吃的话，估计能吃三天，不过就这样大家也很高兴，今天都不打算再走了，商量就近找个地方休息。 花老太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乐呵呵说道：“这些栗子，咱们弄成粉，和野棉花做饼，估计还能吃不少日子。” 沈呦呦一听，万能的野棉花，你咋和啥面粉都能一起吃呢？ 她就是不吃糖炒栗子，也是想煮一些，或者烧一些吃的，看来没戏。 但除了几个小娃和沈呦呦，略感遗憾，所有人对这个提议毫无意见。 是得和棉花饼一起吃，不然这点真架不住他们这将近三百口人造的。 真的是就近了，找了个背靠石壁的地方，开始摆推车，把他们自己围起来，就是怕万一有野兽也能挡挡，你不能说好久没看见野兽，就一定不会出现，小心驶得万年船。 大伙儿按照之前烤肉的办法，搭架子，熏烤这些板栗，等熏干水分，就磨成面粉。 正好趁现在有时间，村子里的男人们便去附近寻找可以做石磨的石头。 主要是他们的石磨就两个小的，剩下的都是石臼。 如果能多做两个小的，以后磨其他的东西，也方便一些。 女人们就架锅烙草籽棉花饼，一般做一次起码要做出两天的，放了野棉花的饼暄软，就是放两日也不会太硬，而且天也逐渐变凉了，也不像之前那样容易坏掉。 一开始大伙还是各做各的饭，后来从牛马倒下，就开始吃一锅饭了，所以现在做饭都是一起做。 要不说女人会过日子，她们天天烙饼，从不蒸个窝头啥的，用她们的话说：“蒸窝头不废水吗？做两锅野菜汤，一人半碗，就着饼子吃得了。” 而且这野菜汤里会撒上一点盐，因为他们也没多少盐了。 以前看小说，人家别的女主，不是发现盐矿，就是发现盐肤木，盐角草的。 但她是一样都没碰见，咱先不说盐矿，那梦想太大不敢想。 就说盐角草吧，它一般在盐碱地里生长，如果能找到那个，她就是铲土都能提炼出盐来。 至于最有可能的盐肤木，这种植物喜欢阳光和温暖湿润的气候，对土壤要求不严，能够在各种环境中生长，常见于中高海拔的向阳山坡、沟谷等疏林或灌丛中。 他们所在的这山上，除了湿润这一点，完全符合。 很有可能这里是存在盐肤木的，它的果实就是咸咸的。 可是最近她连小野葡萄都找不到了，还寻思啥别的能提炼盐的果子？ 至于想通过动物寻找，确实某些食草动物，会舔舐含有盐分的石头或者土壤来获取盐分。 通过观察这些动物的行为，可能寻找到一些含有盐分的石头土壤，乃至植物。 但前提是有动物给他们观察，总不能观察蚊子，苍蝇，知了，蚂蚱吧？ 昨个临睡觉前，她爹娘还跟她感慨呢，咱们家因为那年说盐荒，还重金买了十大袋子散盐呢，五十斤一袋的那种。 后来说缺盐是骗人的，也没吃上，你娘还说学你奶奶腌咸菜吃。 结果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都没用到，咱就穿越了， 看她爹娘当时那模样，还挺遗憾，备不住琢磨，把我们送过来的时候，咋没把那十袋子散盐送过来。 就算是十来年的陈盐，估计他老爹也不嫌弃。 不过即便这个穿越要啥啥没有，沈呦呦也不怵，她人生的至理名言就是：“只要思想不滑坡，困难总比办法多。” 估计这句话，大家都快能背下来了。 沈呦呦看大家都各忙各的，招呼姐姐哥哥们跟她走，今天她就把老爹的心头大患解决了。 你如果说，没盐吃又不会死，白毛女多久不吃盐不是就白了头发，还活的好好的。 但是你要考虑到，他们逃荒，每日走多久的路，不吃盐哪有力气赶路？ 其实赶路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有一些土壤上，有斑斑点点的白色粉末，其就是由于盐分的积累形成的，这种现象在地理学上称为盐渍化。 盐渍化土壤的形成主要是由于土壤中盐分的积累，这可能是由于多种因素造成的，包括自然因素和人为活动。自然因素如气候、地形、地质条件等， 人为的就不说了，这荒山野岭的除了他们，哪里有人？ 当然不是所有带有白色粉末的土壤，都能提炼出可食用的盐。 如果土壤中的盐分是由于污染或其他不利因素造成的积累，那么提取出的盐可能不适合食用。 但在古代，基本不存在环境污染。而这里的地理位置，也不存在其他的因素。 人迹罕至的树林里出现盐渍化，通常是由于地下水中的盐分，向上运动并累积，在土壤表面形成的。 沈呦呦带着哥哥姐姐拿着火把，看到有白色粉末的土壤，伸手捏了一小点，尝了尝，咸的。 其他人面面相觑，咋妹妹吃上土了？ “哥哥姐姐们，看没看见这种有白色粉末的土壤，把这些白色粉末弄回去，能制盐。” 沈大宝一惊，也学着呦呦的动作，尝了尝白色的粉末，咸滋滋的，他一脸难以置信：“确实是咸的。” 这一下不得了，哥哥姐姐们都纷纷伸手，自己品尝一下。 要知道最近他们的食盐快见底了，做野菜汤都只放一点，根本没啥滋味，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而且呦呦从来不骗人，说能做防水鞋就做出来了，这个肯定也能做出盐来。 那还有啥好寻思的，他们纷纷转身寻找地上有白色粉末的土壤收集。 而这一块沈呦呦和沈二丫一起收集。 这一块植物稀稀疏疏的，可能是盐分高，也不见什么杂草，就是干草都少见，也因此很容易看到白色粉末。 没多久他们就把各自带的竹筐装满了，当然这里面大部分还都是土。 刚一回到营地，沈知秋就看到沈呦呦背上筐里的土壤，也没琢磨明白闺女这又是要干嘛！ “呦呦啊，你这又是干嘛？” “你不是说没盐了吗？我当然是制盐啊！” 沈呦呦说着话，拿出几个木桶，把土倒进去，让哥哥去弄水。 可这时候哥哥却没动，而且神情犹豫不决。 “咋了？”沈呦呦不解的询问出声。 第86章 最节约用水为前提 沈知秋却在大宝前面拦住了他闺女：“呦呦，你说的这种办法，爹也知道，可是咱们现在这情况，没盐吃还好些，如果水浪费了，没水可是大问题，咱这么久也没看见哪里绿草多。” 沈大宝也是一脸很认同三叔话的表情。 沈呦呦恍然大悟，原来大哥不动是怕浪费水啊：“放心，我不会浪费水的，一会儿我制盐，大宝哥你们就在做几个我蒸馏酒的那种灶台，到时候脏了的水，咱们在蒸馏出来，也是一样的。” 听到这话，少年们才开始行动了，沈知秋也不担心了，他就和汉子们坐一旁，等着看孩子们的表演。 沈呦呦让哥哥们加水，自己教着几个姐姐开始搅拌，这些已变成黄泥汤子的水。 “姐姐们，再多拿几个木盆。” 几个没动手在一旁看着的姐姐，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跑去拿盆了。 真是实在，一下拿来了十几个。 沈呦呦先是让泥土浆子静置一会儿，等封层，泥土下沉，上层的水之间清凉， “大哥，你把水小心点倒进盆里，泥浆子不要。” 沈大宝点头：“中！” 沈呦呦又招呼老娘：“娘咱们不是还剩一匹新棉布吗？您给我捡几块过来，我过滤水。” 李静舒应了一声转头去弄布了，花老太心疼坏了：“唉哟，啥布不行啊，非得用新的。” “如果没办法，那肯定是有什么布用什么布，但是肯定不卫生，既然有更好的选择，做咱们入口的东西，还是要选好的。” 沈呦呦冲奶奶讨好的笑笑。 花老太也是无奈，小孙女啥都好，就是出手忒大方。 沈呦呦见奶奶不吭声，就继续干活，你是不可能从她奶嘴里听到认同她的话语的，就是心里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也不可能大大方方的说，你说的对，为了不得病，糟蹋点东西算啥？ 她奶只会认为，既然是大伙一起吃，凭啥又是拿她家的布。 就应该一家出一块，脏怕啥，洗干净就得，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这时候李静舒将面布拿过来了，递给沈呦呦，看着那布的面积，花老太真是一眼一眼的瞪李静舒，冲她使眼色。 意思就是说：“你拿那么多干啥，有那好布，等进城了好给呦呦做身衣服啊！” 沈呦呦接过布，放在一个干净的木桶上，让两个姐姐分别扯着两个角，让大宝哥小心点倒盐水过滤。 反复多次，沈呦呦放了一些竹炭进去。 这一步主要是可以更好的过滤，吸附色素和杂质。 等水变的更加清澈以后，沈呦呦继续过滤了一遍，就让大哥倒进其他的哥哥们制作的蒸馏灶里，进行熬煮蒸馏。 这样水依然干净，也能做出食盐。当然如果不缺水，那就没必要这么麻烦。直接用个罐子熬煮就行。 不再滴水的时候，打开盖子，出现在大伙儿眼前的是雪白的结晶体。 这个时候沈知秋他们也早就围过来观看了，他率先捏了一点品尝，感觉这盐比他在县城买的那些还纯正很多。 “真不赖，就照着这个多做点，比我买的还纯正。” 沈太爷，沈老爹，沈长青，高猎户，郭郎中...好些人也品尝了下，确实比之前吃的还纯，而且这种盐还不花钱。 他们这里的盐7文钱一斤，这个可不花一分钱啊！只是多少还是浪费点水。不过这代价他们付得起。 如果没有食盐，他们可能会没力气赶路。就是以后找到有水草的地方，也估计挖井也愁人。 当然这一切取决于，确实浪费的水很少。 沈鹿鸣和沈元宝满眼崇拜的看着沈呦呦，简直双眼都快冒出小星星了。 沈鹿鸣是一直就很崇拜姐姐，觉得逃荒以后的姐姐，不再是之前那样只知道看书的姐姐了，好像什么都会做。 难怪姐姐以前告诉他，书里什么都有，这些都是从书里学的吧？ 沈元宝是感觉，以前他对沈呦呦是真不服气的，凭啥她一回来奶奶就最稀罕她了，凭啥所有人都向着她，就是自己爹也向着沈呦呦。 娘还说呦呦姐是妖精，给一家子吃了迷魂汤。 这哪里是妖精，明明是神仙，用泥土就能做出食盐，不是神仙是啥？ 其他的小朋友也又蹦又跳的喊：“呦呦姐姐真厉害！” 其实小孩子们能有几个知道食盐的重要性的，就是看大人夸就也跟着夸，凑个热闹，哈哈！ 就这样，他们晚上换着睡觉，有人前半夜，有人后半夜，烤板栗和煮食盐共同进行。 翌日，天光微亮，沈呦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头上的马尾辫松松散散，一只小手还捂着嘴打哈欠的时候， 大家已经把东西装的差不多，准备出发了，沈呦呦被二丫姐拽起来，沈大丫和桃花赶紧给妹妹收拾被褥放推车上。 沈元宝和沈鹿鸣一脸无奈，就算是能用土做出食盐的呦呦姐，也依然那么贪睡，又比他们这些小孩子起的晚。 洗把脸，沈呦呦吃了个草籽棉花饼，喝了一碗野菜汤，结果她奶奶偷偷给她几个烧板栗。 “元宝他们小孩子们一人五个早吃完了，大家一致同意给你五个，奖励你做出了食盐的，偷偷吃，叫元宝看见又要抢。” 沈呦呦就跟做贼似的，赶紧用一块布包好，打算路上和姐姐们偷偷吃。 “奶，你们一晚上做出了多少盐啊？” 花老太最近挺乐呵，虽然逃荒累，但她儿她乖孙儿都给长脸，村里几个老婆子，对着她不是夸她儿，就是夸她乖孙儿，听的她老太太都不乐意听了。 当然这话相信的就是傻！ “你那酒坛子，两坛子呢，够吃好久，咱们又没有肉腌了。” 说起这个，老太太又有些失落，如果这会儿有肉多好，放多少盐她都不心疼，白得的！ 板栗烤干没烤干的都装了筐或者袋子，大不了晚上休息接着烤。 就连新找到的四块大石头也上了车，都打造出大致的形态了，可不能扔了。 随着沈老爹一声：“出发！” 众人推着一辆辆小推车，再次踏上了新的征途。 不过这次有水有粮，还有盐的他们，各个脸上洋溢着笑容，这一刻也让他们彷徨的心，更加坚定了要走到北境，开始新的生活！ 第87章 气温骤降，如何抉择? 真是踏过千山，走过万林啊，因为根本没有水。要喝水得自己挖井。 他们从烈阳照大地的夏日，走到了深秋冬初，现在别说还嫌赶路热了，都一个个的把自己裹得一层又一层了。 走路的还好，他们不同的在运动，被背在身上的小娃子，还有可以时不时坐会儿推车的娃子们都穿上了棉衣。 但野棉花毕竟不是真的棉花，你细琢磨吧，肯定没有真棉花保暖。就算穿着真棉花， 荒郊野外的，连个山洞都不咋好找，就是夜里睡觉，搭建的庇护所也是四处漏风，更别说白日迎着冷风赶路了。 就说沈知秋背着的沈鹿鸣，里三层外三层，里面穿了两层单衣，外面穿了一层棉衣，外加棉袜子，小雨靴。 头上戴着用狼皮做的帽子，故意做的类似七八十年代冬天戴的那种，耳朵两边有遮挡，可以放下来系在脖子上，把耳朵和脸一起捂住。就在外面还盖了一层小被子。 至于比沈鹿鸣更小的只能更甚，真是不容易啊，这么小的娃子遭这样的罪。 现在大人们最担心的就是小娃子们坚持不住，虽然没有下雪，但是风一吹干冷干冷的。 之前打狼的时候，一个个吼着，要完整的狼皮卖钱，这时候没人那么喊了，这些狼皮给众人一人做一个狼皮帽子，就用的一点不剩， 有的耳朵地方的耳扣，还是别的布加野棉花做的呢，因为狼皮就那么多。 这个时候大家又念叨了，咋当时狼没多来几只？ 让听到这话的沈太爷骂的不轻： “是不是虎？真以为你们个个能砍狼，那次没有危险完全是因为咱人多狼少，一群一伙上去围殴死的，多来了狼，是你们要收它们皮，还是他们要收你们命就不好说了！” 骂的汉子们一个个连忙哄老爷子，自己等人说错话，让老爷子别生气。 这几日他们又加快了路程，实在是没有办法，虽然有粮，有水，但架不住有老人孩子，耐不住天寒地冻。 而且这几日山里气温骤降，寻水小队再次出发，希望能找到一个让他们过冬的山洞。 如果没有山洞他们这两日就要挖地窝子过冬了，现在还能挖的动，但是他们还是想能住山洞的。 沈知秋和各家各户当家做主的男人们商量的就是，暂时先把冬日过去，在继续赶路，如果发现山洞最好，他们就在附近再打一个水井， 找不到山洞，就要地窝子和水井一起挖了。 沈知秋最近愁的都上大伙了，半边脸肿的老高，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这句话绝对不是乱说的。 还真多亏了有郭郎中，给他开了药，让他能缓解一些疼痛。 但是中药本来就见效慢，沈知秋又心里压力过大，好几日了也不显好。 所以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阿爷，现在主要是我下不定决心留下，怕挖不出水，在不下雪，咱们粮食也不知道多不多，够不够吃，太难做决定。” 沈太爷现在也没烟叶子了，但是还是习惯性的，有心事就摸烟杆： “水是关键的，粮食，咱们手里的草籽粉啥的省着一些吃，不赶路除了小娃子们，一人一天吃一顿。弄山洞或者地窝子，起码暖暖活活的，不然小娃子们扛不住的。” 其实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情，今年的天气格外冷，干冷干冷的。 这鬼天气，就是沈太爷自己也说，他们原来的村里从来没遇见过。 确实南方天气比北方要暖和很多，即便是女人老人，也有点扛不住这个严寒。 而且还要考虑一个问题，就是过冬咋储存粮食，阿爷说的一天吃一顿，那肯定也是吃不饱的那种才够用， 现在草籽也都掉地上了，在弄草籽也弄不来了，只能想别的办法。 队伍蜿蜒着向北走去，又走了两个来时辰，地面骤然平坦, 道路上枯黄的干草，暴露在寒风里被吹的簌簌作响。 其实搭建茅草屋也是一个办法，但是沈呦呦提醒她爹，这样的严寒会不会下大雪？会不会把茅草屋压塌？ 就在这个时候，寻水小队回来了，姐夫王福喜被大虎二虎架在中间，一瘸一拐的，身上还有斑驳血迹。 给众人吓得不行，沈知秋连忙上前，含糊不清的焦急询问：“怎么了这是，遇上啥玩意儿了？” 王福喜虽然身上血迹斑驳，但是第一个兴奋的说道：“有野猪，两头大的，四头小的，杀它们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不过那群野猪还是跑了，大虎二虎去追，发现它们进了一个山洞。” 沈知秋一激灵：“山洞？” 大虎也激动的满脸通红：“不过好几头，我们怕再让它们跑了，就先回来叫人了。” 此话一出，那还说啥，就是没有山洞，这时候碰上野猪也得上啊，他们都多久没吃到肉食了。 更何况还有他们梦寐以求的山洞，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野猪的方向赶去。 不过在距离山洞很远处就停下了，不能都去。 沈知秋对小子们说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姐夫受伤了也留下，小子们保护好爷奶老娘，还有弟妹。我们去把那野猪砍了。” 看见野猪的时候，沈知秋都呼吸急促了，不是激动的，是吓得，知道这两头大的多大吗？ 母的都有六七百斤，公的那只得有上千斤了，还有四蹄二三百斤的助阵。 当那野猪发现他们走出来的时候，感觉地面都跟着晃动。走路噔噔噔的， 要知道野猪虽然是猪，但是它们的战斗力非常强， 在猎人中一直流传着一句古话：“一猪二熊三老虎”，这些动物不好惹。而野猪排在第一位，更是成为猎人不能招惹的头号野兽。 与家猪不同，野猪保留着更多原始的野性。 它们浑身布满坚韧的鬃毛，强健有力的四肢和发达的肌肉线条，都展现出与家猪不同的粗犷。 尤其是它们嘴里锋利的獠牙，能轻易撕裂猎物的血肉。 这也让野猪拥有了强大的战斗力。 最可怕的是，野猪好勇斗狠，一旦受伤了不是第一时间逃走，而是进行“复仇”，它会直接冲向对方展开攻击，直到把对方咬死为止。 现在知道沈知秋为啥这反应了吧， 那头一千多斤的公猪，看见他们就跟一个小坦克似的朝着他们冲来。 第88章 领地的战争 原本这野猪就对他们有仇恨，自己带着媳妇孩子去找点吃的，遇见这群人还被又砍又敲的，这身上的伤口现在还疼呢？ 要不是看着实在打不过，它猪爷才不跑呢！没想到这群人没完了，还敢找上门儿来？ 它体型巨大，四肢有力，奔跑起来气势惊人， 沈知秋他们这边虽然人多，但是面对着庞然大物，还是需要小心谨慎。 李全，大虎二虎，三人提着大刀，一马当先， 李全对上的是跟在后面体型稍微小的母猪， 而大虎二虎两人是冲向公猪。不过对方的冲力，即便是三人也不敢硬碰硬，只能依靠灵活的身体，四处游走闪避。 只见大虎二虎，二人即将和野猪冲在一起的时候，偏离轨道，像没有野猪的一侧顺势滑行，抽空还想给野猪一刀。 但野猪也不是吃素的，它动作迅猛，感觉到危险也试图往另一边跑，躲开攻击。 但二虎的长刀还是顺着公猪的脖颈处向背部划去，但是由于猪也做了闪避，长刀的力度不够，连人家厚厚的表皮都没划破。 这个时候大虎已经反应过来，翻身跃起，骑在了野猪的背上，举刀就向野猪的脖子砍去。 但是突然增加的重量，让野猪也知道自己面临的状况不是很好，一阵猛烈的摇摆，外加四处乱窜， 突如其来的巨力，让大虎也有些招架不住，那一刀砍下去，刚破一点皮。 这下也真正的激怒了这只野猪，它更加剧烈的想把身上的大虎摔下去。 而大虎就死死的拽着野猪的鬃毛，打算再来一下子。 同时李全也早对上母猪了，不过李全是完全想靠自己的轻身功夫，与野猪先做周旋。 不过古代的轻身功夫真不是电视剧里那种，一飞能飞很远的，而是借着着力点，可以快速纵越。 更像现代的极限跑酷，但是比跑酷要快不少，每次纵越的距离也大很多，用李全的话说，这需要从小通过训练内家轻功、顶功、铁锡碑、拉伸、稳定性练习等功法日积月累。 练习轻功并不能使体重变轻，却可以大幅提高奔跑、跳跃能力、闪转腾挪能力，并可以站立或行动于，不可承重的物体之上，甚至运气提气借用轻小物体腾起于空中。 沈呦呦现在还处于最基本的柔韧性和稳定性的练习。也就是拉伸和压腿等训练，稳定性就是在李爷爷摆放的石头上，站桩等方式增强下盘力量和身体的稳定性。 其实人家有条件的是要做那种木桩的，但是他们不是没条件吗，只能就近找大石头先凑合。 又扯远了，还是看咱们打野猪的吧！ 高猎户举着弓箭瞄准野猪的眼睛，迟迟不敢射出，因为野猪晃动厉害，害怕伤了大虎几人。 直到大虎坚持不住，被野猪远远的甩出，扑通一声落地，连忙翻身跃起。 高猎户才射出一箭，稳准狠的刺入野猪的右眼，野猪一声痛叫，发起狂来。 高老大的一箭也紧随他老爹之后，扎入了野猪的左眼。 彻底失明的野猪更加疯狂，四处乱窜，试图将这些敢伤害它的人来通通撞死。 这时候高老二和大壮，二壮，三壮，四壮几人的箭矢，也朝着那只瞎掉的公猪射去。 但野猪皮是真厚啊，虽然插在了身上，但没入的并不深。 大虎二虎又冲了上来，二虎却被突然转弯的野猪，撞了出去，倒飞出二三米远，重重摔倒在地，顿时感觉五脏翻滚，头脑晕眩。 他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再次翻身跃起。这关键时刻容不得丝毫的放松。 这会儿不是沈知秋他们这些人不敢上，是野猪太疯狂，啥也看不见就闷头乱撞，这会谁过去都讨不到好。 寻思到这儿，沈知秋有了主意：“高叔，把那只母的也射瞎，然后给他们引到一起。” 既然他们不能靠近，这会靠近公猪，即便不死也得重伤，那为啥不让它们夫妻内部解决？ 他这话一出，众人明白过来了，但是眼睛也不是那么好射的。 三轮箭矢之后，才让这对野猪夫妻，双双失明。 李全和大虎二虎相互配合，尽量纠正野猪的方向，多次攻击挑衅，但是猪不如人意，就不肯凑一起。 和沈家村壮汉们一起围攻四头小猪的沈知秋都无语了：这对猪夫妻的感情太假，咋就这么不待见对方呢？ 甚至打四头小猪的时候，他都在脑补，这四头到底是不是那公猪的崽儿。 哈哈！当然这是开玩笑！ “我去，这两头真猛！” 沈麻子惊呼，看着李全已经在野猪身上来了很多刀，可人家晃动着大脑袋，依然看不出多少疲态！ 反而变的更加凶残。 沈呦呦他们这边太担心了，他们这个距离，啥也看不清楚，只能听见野猪的嘶吼声，还挺渗人的。 “那野竹多大？咋这么大动静？” 沈老爹沈长栓出声询问王福喜。 “大的有一千多斤，小点的那头有六七百了，就是那四只小的也得二三百斤。不过爹你不用担心，咱们人多，还有几个身手好的，应该不成问题。”王福喜连忙解释。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那边响声太大，一看这一战就不是好得手的。 大女婿从小跟着他爹走南闯北的，也是会一些功夫的，虽然和李全他们三个不能比，但是和高猎户他们也差不多，他都被伤着了，更别说那边的其他人了。 看着郭郎中给大女婿包扎好了伤腿，连忙询问：“老郭，福喜咋样啊？” 郭郎中起身，刚才他是蹲着包扎的：“没啥大碍，修养一些日子吧，没有伤到骨头，但是伤口还是挺大的，野猪獠牙是它战斗的武器，划破人的皮肤，最是容易得四六风，我给他用了酒精，在开一些药，还是要观察观察。” 四六风其实就是后世说的破伤风，它是梭菌经由皮肤或黏膜伤口侵入人体，在缺氧环境下生长繁殖，产生毒素而引起肌痉挛的一种特异性感染。 那么大的野猪，肯定没少用那大獠牙杀死其他的动物，它又不会刷牙，日积月累下，后果不用寻思。 沈呦呦是让郭郎中先用肥皂给大姑父清洗伤口，在酒精消毒，因为小时候她被狗咬了，就是这样做的。 不过后面还是去打了破伤风针。 第89章 加一更，梦中情洞 继续回到这边，野猪夫妻说啥也不往一处凑，无奈之下大虎再次跃上公猪后背，紧紧的抓住它的鬃毛， 而野猪上蹿下跳，四处乱撞，大虎被它颠得晕头转向，外加有些反胃，就是死死捉住鬃毛不松手， 这次大虎学精了，他匍匐在野猪的身上，右手迅速环住它的脖子，用手中的长刀给对方来了一个抹脖子。 “嘶啊！”野猪一声仰天痛呼，顿时血花四溅， 公猪虽然肉厚，还是被大虎一下割断了喉管。 就在野猪摇晃即将倒地的时刻，大虎顺势一个翻滚，躲开了野猪砸下去的沉重身体。 李全这边见状，也打算如法炮制。 其实公猪这会儿还没死透，依然试图爬起，在地上挣扎。 这个时候靠近它就是傻，它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了，只需要等它彻底咽气就行。 于是大虎二虎一同来帮李全对付母猪。 而沈家村的壮劳力们，包括换了大刀的高家祖孙三代，已经将四头野猪，又砍又捅的，弄的不成样子，完全死透了。 李全三人联手对付母猪，就轻松很多，母猪身上也都是被几人留下的伤口。 最后也是被李全趴在它背上抹了脖子。 众人解决完战斗，李全出声询问：“没受伤吧。” 二虎也一脸担心的看向大虎：“大哥，公猪撞你的那一下也挺猛的，一会还是让郭爷给看看吧。” 大虎确实也不好受，点了点头，不过他是感觉自己没有大碍，起码肋骨没有断，而且当时是在那头野猪转弯的时候撞的，力道减轻了很多。 如果是和极速奔跑中的野猪相撞，估计小命就交代了。 等所有野猪都不动了，高猎户还是谨慎的射了每头一箭，因为很多动物都会撞死，当你距离近了给你致命一击。 看都没反应，才留下两人看着，其他人去推行李，以及通知大家。 其实沈知秋他们这边也有人受伤，被撞了，不过也不严重，这代价算是很小了。 而且这季节，这些野猪不做肉干也不容易坏了，实在不行还可以熏肉。 大家看着这些大野猪太兴奋了，这可是猪肉啊，就是把大块肉剃下来，用盐腌上，猪骨头他们都能炖着啃两天了吧。 沈呦呦看着这些猪，就想吃油滋滋的猪油渣，太香了，说来也奇怪，以前吃东西都不喜欢吃肉了，就是吃肉也喜欢吃牛羊肉，因为都是瘦肉。 到了古代反而更喜欢吃有肥肉的，香的，想想口水都要流下来。 沈知秋带着十几个汉子进了山洞，因为从外面看着太大了，黑洞洞的，害怕出现什么意外。 大虎二虎一个在沈知秋前面一个在后面，李全没有进去，他就站在李静舒和沈呦呦身边，因为李静舒抱着沈鹿鸣呢。 那小子这会特好奇山洞有什么，如果不是沈知秋不许，估计他都想跟进去看了。 李全出声对沈呦呦说道：“之前大虎他们来寻野猪的时候，在周围看了，西边有一片竹林，竹笋长的挺个大的。” 要说这个沈呦呦可就来精神了，现在不正是吃冬笋的季节吗？他们粮食不多完全可以去摘冬笋啊！ 还不等她说话，女人们就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大伯娘宋氏激动的脱口而出；“那感情好，咱们可以多挖笋，做成干，做冬日储备粮。” “之前我还担心咱们的草籽面和板栗面不够吃，如果有竹林就不怕了。”沈麻子媳妇也应和道。 “行，对头让小三子给你们安排下任务，你们都去挖竹笋。”沈太爷也乐呵呵的。 李静舒和沈呦呦对视一眼，老爷子啥事儿都得找沈知秋安排，都成习惯了。 而且这些人，真的好容易满足啊！之前为了怎么过冬的事儿，愁眉苦脸，遇见一点好事儿就全部抛开了，其实就这猪和竹笋，还有攒的那些草籽面，估计都不够他们这么多人度过整个冬天的。 当然是所有人都能吃饱的情况下。 沈呦呦和李静舒是现代人思想，就是不赶路也要吃饱，才是生活最基本的条件。 所以完全不能接受太爷的一日一顿饭的理论，不过她们也知道粮食不多的情况下，那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却不赞成，尤其是沈呦呦，她认为，没有足够的粮食就找，能吃的多了，不赶路了就有时间找了， 平时赶路累死了快，除了走路就是睡觉，那有心思还去四处收集物资。 沈知秋他们十几个进了山洞的，真的被惊到了，不是山洞大的被惊到，那是被野猪会过日子惊到。 到底咋回事呢？野猪在里面铺了很多干草，弄的乱七八糟，一个个草垛里还有一个类似草屋的洞，一看就是猪窝，而且里面气味很不好，特别不好。 一股腥臊之气，就是野猪身上的味道，也幸好野猪没有在窝里拉粪便的习惯，不然更无法想象。 但是也有让人惊喜的地方，这个山洞是个洞中洞。第二个洞里西侧，竟然有水从石头缝隙里流出。 而下面竟然像是一个深潭，散发着蓝青色的幽光，虽然看着挺吓人，但一般这种深潭是连通地下河的。 还有就是他们挖井的功夫都省了，那石头缝隙流出的水，清澈甘甜，完全可以烧开直接饮用。 这群野猪也太会找地方安家了，现在全便宜了他们。 外面的洞穴就是一个天然的石洞。大概有七八米的高度。大小差不多要有现代二三百来平的样子。 这水他们将近三百人，肯定很拥挤，因为还有很多生活必需品需要摆放，但有总比没有好，更何况这里的水资源不缺啊！ 就他们这光景，能找到正儿八经的山洞已经不容易了，还带天然自来水，在奢求其他的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沈知秋出声说道：“我们先出去，这洞里点一把火，正好吧这些乱七八糟的干草啥的都烧了，味道也难闻，一会清理好在撒上点雄黄。 由于有野猪居住，这些干草虽然脏乱，但很干燥，沈知秋点了一把火。也走了出去。 随着火苗蹿升，热浪从里面传出，里面你能听见老鼠吱吱喳喳的叫声，一定是在心里骂娘： 好不容易死了野猪，又来了一群人类，这群人还上来不打声招呼就放火烧家，简直就是不给鼠鼠留活路啊！” 第90章 奶就知道你爹娶了媳妇忘了娘 沈知秋净过手，拿出一张板栗棉花饼开始啃，不得不说板栗面的确实比草籽的好吃太多了，用他闺女的话说，这简直就是翻版的巧克力奶酪饼。 “这山洞如果再大点就好了，估计咱们东西都搬进去，睡觉睡不开，不过够高，可以做一些架子。” 大虎出声提醒：“姑爷，西边有竹林，可以做竹架子，” 沈知秋一听有竹林好哇，他还愁砍木头做床太浪费时间，实在不行就睡地上，至于盘火炕最舒服，但是现在关键的是要多烧炭，多收集过冬的粮食，难道真的一日吃一顿啊。 如果真那样到时候又冷又饿就得送走两个，有竹子就好办了，竹子砍伐简单，做竹床也更快， 到时候才少做点土坯，挨着石壁做一圈火炕，让老人和小孩子睡火炕，其他人睡竹床，火炕也能让整个山洞都温暖起来。 他是越想越美，就忍不住给沈呦呦分析：“闺女，你说爹的想法咋样，咱们要住整个冬日，就尽量弄好些，既然干不了路，起码要稍微住地舒服点。” 沈呦呦是非常认同她爹的观点的，举双手双脚赞同的那种，不过听老爹这么一说沈呦呦真的来了想法， “爹，一会儿咱们好好设计一下山洞，咋说也要住起码两三个月呢，能舒服一时是一时。” 李静舒抱着沈鹿鸣看着父女两个，悄悄的在她儿子耳边说：“刚不赶路就想着怎么舒服了，住不了多久的山洞还要大费周折。” 沈鹿鸣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严肃着一个小脸：“娘，服从队长命令，不要破坏团结。” 娃子的意思很明显：娘，你别跟我说爹和姐姐的坏话，破坏团结。 真的是这一路走来，“团结”这两个字早已深入人心啊。 李静舒看她儿子可爱的小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羞的沈鹿鸣一个劲儿的往她怀里钻。 除了这一家四口，其余人眼里都挺有活的，没有人傻等着火燃烧完，他们就开始提猪肉，割茅草，今日天色不早了， 先把茅草割好，一会儿铺上直接就能睡觉，女人们架锅烧水，准备炖割下来的猪骨头，真是好久没吃了，一个个的馋的不行。 其实山洞内的大火也没烧多久，里面就是一些干草，没有多少禁得住烧的东西，大概也就半个时辰，所有的干草就已经燃烧殆尽了。 沈知秋站起身，招呼壮劳力跟他进去清理草木灰，女人待会等他们把里面大致打扫干净再进来。 沈呦呦是想说带着姐姐哥哥们去挖竹笋的，但是李全没同意：“小小姐，这里既然有野猪，就备不住会有别的动物，天也渐渐黑了还是不要去了，实在想去天亮了带着大虎二虎。” 李全和大虎二虎很执拗，就是说让他们叫名字，他们也不肯，还是姑爷小姐，小小姐，小少爷的叫。 哎！他们都沦落到这摸样了，比电视里看到的乞丐也好不了多少，还算啥小姐少爷的。 他们这边进入山洞，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热浪，沈知秋带着汉子们拿着棍子，敲打敲打岩石，就是害怕出现因被火烧，而有碎片脱落的情况， 万幸都是干草，而且燃烧的时间也短，并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这气味还古怪，腥臭味减轻了很多，但是可能是老鼠啥的被烧焦了，腥臭中还带着一股子肉香。 看着，没有残余的火星，沈知秋开始招呼大家动手：“咱把这些都清理出去，大火燃烧一遍，向山洞里那些蛇虫鼠蚁啥的，你知道它有没有啥瘟疫的，都烧一烧，相当于消毒了，一会儿咱们在撒上点雄黄。 沈富贵嘿嘿傻乐：“三哥，你不用说那么多，要咱们咋干就咋干呗。” 这话被正站在山洞门口的沈太爷听见了，冲着洞里大吼：“啥事儿都不动脑子，就等着安排啊，这是教你们做事儿呢，记心里，以后遇见山洞，别等着，先进去点火烧着，在回来通知俺们。” 给沈呦呦逗的笑的肚子疼，就数太爷爷喜欢说，小三子你安排吧？或者等小三子安排吧！ 这会给富贵叔吼的一愣一愣的，连忙朝外喊：“晓得啦，阿爷！俺们用心学。” 等里面都清理的差不多了，刚开始进去的男人们，现在都成了灰人，就算在脸上蒙了两层布，鼻孔都是黑黑的。 女人们烧开的水，就只能给他们先清洗，现在也不需要节约用水了，没听说山洞里，连接着地下暗河吗？ 虽然这些农村的妇女们也不知道沈知秋咋清楚，那是地下暗河的，架不住人家有文化啊！自己家男人都信他说的话，现在沈知秋说话在自家男人那里，比啥都好使。 沈麻子媳妇还琢磨，之前她和那爷们吵了几句嘴，他男人习惯性的就要上手。 沈麻子媳妇机灵一回说：“你敢打我，我就躺下，你瞅瞅沈知秋动过李静舒一个手指头吗？” 结果沈麻子真没再动手，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人家是千金小姐，你也是啊！” 虽然还是嘴硬，但态度明显转变了很多，这也是女人们都特别待见李静舒的原因。 她不受委屈，她男人惯着她，她还敢骂沈知秋，沈知秋都好言好语的哄着，这事儿路上赶路的时候，李静舒累到不行，还真有一次气不顺，给沈知秋骂了。 当时好些男人寻思，俺兄弟这次不得上去给两个嘴巴子啊：虎娘们儿，你和谁说话呢？知不知道家里谁当家做主了？ 结果他们三兄弟，让他们这群同族的兄弟们都惊掉了下巴，人家直接把儿子在李全那里已上交，背起媳妇就走啊！ 当时后面的沈呦呦和花老太面面相觑，她们两个都不是沈知秋心里最顶尖的那个人。 当时沈呦呦就对花老太说：“奶，以后我爹不养您和我爷，我养你们。” 花老太粗糙，长满茧子的双手，捂着她小孙女的小嫩手：“还得是我乖孙儿，奶就知道你爹娶了媳妇忘了娘，根本指不上。” 十几个汉子清洗，女人们进去第二次打扫，拿着破布，将能够得着的石壁都用湿粗布擦拭了一遍。 众人等郭郎中撒了一遍雄黄，才开始收拾东西进洞，该安置东西的安置东西，该铺干草的铺干草，这些都已经驾轻就熟了。 天色也逐渐黑起来，山洞也点起了火堆，山洞口架着三口大锅，锅里炖的大酱骨，这味道太怀念了，赶路的时候嚼着干粮，他们就是想着大酱骨下饭的。 第91章 山洞规划(作者有话说带图纸) 沈知秋，沈呦呦，各家各户当家做主的汉子，蹲在地上商量对山洞的规划。 沈呦呦里里外外也转了一圈，她拿着一个烧火棍，在石壁上画着规划图纸。 之前也说了，山洞是洞中洞，类似一个葫芦的形状，里面的水潭确实连接这地下暗河，因为她伸手试了试，在这个季节，河水温温的，一点也不冰冷。 当然这并不是说，地下河水就是温热的，其实地下河水也叫阴河。 在夏天时，由于地面的高温，从阴河里打上来的水可能会感觉冰凉，这是因为地下水温度较低，给人一种冰凉的触感。 然而，到了冬天，由于地下温度相对稳定，阴河里的水可能会感觉温温的，这是因为地下水温度较为稳定，不会像地面水那样受季节影响大。 此外，阴河的水口感甘甜，说明其水质较好，适合养殖和水生生物的生存。 这里面黑咕隆咚的，天色也黑了，看不清楚，沈呦呦真希望这里面能有鱼。 又扯远了，继续说山洞，内洞基本就是被整个湖填满的状态，地面只剩余差不多四五十平的样子。 外洞大概三百来瓶，就像葫芦下面的大肚腩。 沈呦呦的计划是，冬日寒冷，前面洞口的地方，还有后面内洞的地方，各设置两道门，把外洞这一块尽量做到密封， 但由于长时间居住，他们也不能这样混乱了，别的时候都是一家家睡觉的，也没啥隐私，干啥都能看见，想洗澡啥的就得挂上草帘，或者麻布。 所以她希望这次男人女人是分开的，东边住男人，西边住女人，一边一半，不管男人女人都搭建半圈火炕， 然后各自两边做双人竹床，并排在一起，就跟前世那种宿舍内的大通铺似的，分别呈“八”子排列， 两边的竹床都是小口冲着火炕，大口正好在中间形成一个空白地带，作为他们共同的活动区。 沈麻子没听懂出声询问：“呦呦，你不是说要啥隐私吗？这样...” 他突然住嘴了，实在不好意思对这小侄女说，这样还是啥也能看见啊，山洞就这么大，还能用布帘把竹床围起来吗？ 沈呦呦明白了麻子叔的意思，继续解释：“咱们就砍竹子，绑在一起，之后就在空白位置按照空出开的地形围一圈， 在做竹架子，挨着竹排摆放，虽然这地板是石头，根本不能挖土掩埋， 但是咱先把竹排绑在竹床的‘八’字型的内侧，再做一圈竹架子，挨着竹排摆放， 也同样固定住，到时候架子上放了物事儿，有了重量，就相当于把竹排夹在架子和竹床中间， 这样一来，不管是这个活动区域，还是男人睡觉，或者女人睡觉的地方，就都是独立的。我们只要在这中间留两扇门。” 她拿着烧火棍，还特意点了点，“八”字型木床中间位置，表示在这里各留两扇门。 这么说大家就明白了，还是小侄女聪明啊，不白是他们老沈家的娃娃，就进来转一圈，怎么规划，都在脑子里了， 你们瞅瞅他们小孙女，小侄女画的这图纸，和这山洞咋这么像呢？ 沈呦呦看大家明白了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在正中间做一个大灶台，连通六口锅的那种，我爹就会做，到时候叔伯们可以听我爹的，用竹竿做烟筒，通出去，避免烟熏火燎的。” 沈知春以为小侄女不知道火炕是干啥的，毕竟他们南方少有搭火炕的，大多都是北方人用。 而南方睡的是床，但是也不是没有例外的，沈家村以前有个老太太，生孩子太多，身体很差，特别畏寒， 不过孩子们孝敬，从走商的嘴里听说了火炕的事儿，就回家给那老太太搭建了一个， 而那老太太，就是沈大海和沈大林的老娘，这老太太生了六个孩子，四女两儿。 那老太太死后，两家就分家了，不过他们关系还是挺好的。 沈家村的规矩就是：爹娘在不分家，这一条没有一家违背的，没看见沈太爷活着，沈大山和沈大河都当爷爷了，也没分家吗？ 所以沈家村人是知道火炕的，也见过。沈知春以为小侄女小，还不在村里住着，不知道火炕是个啥：“呦呦啊，那火炕得烧火，咱把灶台搭盖在这里，那火炕咋烧？” 沈知秋出声道：“大哥这个没事，在距离内洞的火炕下面留一个烧火口就行，到时候烟筒搭在洞口这一面的位置，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沈呦呦也跟着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都说明白了，大锅里炖着的大酱骨也好了，就准备开饭吧，很多小孩子早已经迫不及待了，一个劲儿的想往外跑，就是不能吃，多闻闻味儿也好。 李静舒一身素色青衣，头上裹着一块同样颜色的布，很有贤惠农妇的感觉，几根碎发被风吹过，拂过她的脸颊： “这大猪身上的肉柴，煮不软，老人和小孩子吃另一锅吧，那是小猪身上的。” 做饭的时候李静舒就想到了这点，所以特意和女人们说了，小猪的多少也要炖一些，老人孩子可能啃不动大猪的肉。 一旁的沈知夏也过来愁了愁，还用竹筷扎了几下，确实煮不软了：“就这样吧，别烧火了，要不一会汤都没了。” 烧火的富贵媳妇停止了往里加柴的动作，应了一声就拽着自己小儿子，三毛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大毛二毛大了，不需要操心，每次都会主动洗手，就三毛，那真是好像洗手能洗下一层肉似的，就是不乐意洗。 众人在山洞中央，点了一个大火堆，都各自盛好饭围坐过来， 而沈知秋边吃边给大家讲解他们商量的结果。 女人们都很高兴，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休息休息了，备不住，有了火炕，山洞暖和，她们还能再洗洗，反正水多，而且不逃荒还能清清爽爽一段时间。 沈呦呦却是满心满眼都是大酱骨，她白净的小手，拿着一个大骨头，和弟弟手里的大骨头碰了下，笑嘻嘻道：“干杯，开吃吧鹿鹿。” 沈鹿鸣也乐呵呵的学着她的样子，又和他碰了下：“姐姐干杯，开吃。” 二人完全相似的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一起对着手里的大骨头“嗷呜”就是一口。 呜呜！为啥以前就没发现，大骨头这么香，这么好吃呢？ 小腮帮子撑得鼓鼓的，满嘴的浓香，真是太满足了，不过唯一可惜的就是，他们的大酱也没了，今天这个是最后一点了， 沈呦呦还听见她娘和婶子们说，这汤不能给大家喝了，明天要继续炖大骨头，那老些骨头还够吃好几顿呢。 第92章 收集过冬储备粮，补上1章 翌日一早，天边刚露出一点鱼肚白，女人们就起身准备做吃食了，李静舒带着大嫂，大姑姐，以及四弟妹，一起继续炖骨头， 其余的女人和面做棉花饼，今天除了给小孩子吃的，都是做的草籽面的，女人们多会过日子呢？ 既然有了大酱骨，那棉花饼稍微不太好吃点也没事，反正还有下饼菜。 即便是草籽棉花饼，配着酱香四溢的大酱骨，那绝对也是吃的香喷喷。 等大家起来吃过早饭，他们不管男女老少一起出发去竹林，女人老人孩子当然是去挖竹笋的，少年是去砍竹子做竹床， 壮汉们也是去砍竹子的，但第一批竹子不是用来做竹床或者做竹排竹架的，而是先将这方圆千米的地方，围出一个半圆，因为他们所在的山洞就是背靠石壁， 沈知秋也不是指望这些栏杆能挡住啥猛兽，但是其实很多动物寻找吃的，走到有物体挡路的地方，就会绕开或者去另一个 方向。 而不是上来就奔着破坏来的， 他们就是因此打算围起来，留一个不明显的门，最起码孩子们在这一片稍微活动活动，他们也能放心些，正好把竹林包围进来。 汉子们是几人一组，半圆扩散式的往外走，里面的老人女人没有危险，这个天气估计蛇都冬眠了，还有啥好说的。 砍竹子的砍竹子，挖冬笋的挖冬笋。 就连小孩子们，一个个的可能干了短手短脚的还帮着大人搬竹笋，像沈元宝就是这里面的佼佼者，一次能抱两三个这样的大竹笋，沈鹿鸣他们这些小的，一次一个。 深秋的冬笋是埋在下面的，得先刨开上面的土层才能看见。 沈老爹乐呵呵的说：“咱们这回有水，又有这么多冬笋，冬日就是在山洞里也好过些。” 高猎户咧开大嘴笑：“老天爷也帮咱，这一路上也不算太为难咱们，没水了能挖到水，没粮了还有草籽吃。” 沈大海打断道：“这是小三子和呦呦的功劳，不然咱们还不知道渴死在哪里。” “对对，都是小三子和呦呦的功劳，还有李老爷子。” 高猎户被反驳也不生气，还是乐呵呵的哐哧哐哧的挖竹笋。 实际上，挖冬笋可是一门技术活呢！首先得知道一些窍门，比如越老的竹子地下越不会长笋。 所以得去找那些才种了两三年的竹子，观察有没有小尖尖。 另外冬笋的生长跟阳光也有关系，朝着太阳的那面比较容易找到冬笋。 如果看到枝叶繁茂、叶子深绿色但又有些许黄色叶子的竹子，那么这里很有可能藏着冬笋。 冬笋一般会长在竹鞭的两边，而竹鞭则是从竹节那里伸出来的。 有笋的地方一般都会有裂缝，所以一定要仔细看看地上有没有鼓起的土包。 这些挖冬笋的经验，对于像沈家村这种后山上有竹林的人来说并不陌生，毕竟他们从小就被带上山寻找食物。 大家凭借多年的经验和感觉，也能够挖出冬笋来。 不过以前他们不太爱吃，因为不知道要先焯水，直接吃会很苦，有时候甚至还会导致上吐下泻。 只有在实在没有其他食物的时候，他们才会去挖冬笋。 郭郎中拿着锄头，看准一个土包就是一锄，连泥带皮的就出现了一个白胖笋子。 这笋子有小手臂大小，他也不弄下来就接着挖下一个，后面跟着的沈太爷把竹笋撅下来，先丢到一堆。 差不多都是这种模式，力气大的一锄头一锄头的只管挖不管埋。 后面跟着像老太爷，以及桃花姐，大丫姐这样的姑娘们负责采集。 一个个的动作相当熟练，真的是这一路走来都锻炼出来了， 沈太爷捧着一个白色的笋，嘿嘿直乐：“这笋真多啊，根本不用细找就能挖出来，使使劲咱们多挖些，让呦呦还给咱们做酸笋子吃。” 其实竹笋早已泪流满面：“你们是真夺笋啊！” 确实，以前在村里人学的找笋的技巧都没咋用上，哐哧哐哧的一会儿就能挖一堆。 沈家村的十个老太太围坐在一起，拿着菜刀，朝着冬笋的根部给她来一刀，直接到底。 外皮拨开，发出清脆的声响，把里面更白净的笋芯剥出来，在把根部稍作清理，直接丢进竹筐。 现在这季节也不好晒笋，焯过水的笋子，捞出来放凉，用竹排两面夹住，再压上石头，等水分压干了，用火烤，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沈呦呦是跟在她爷爷后面捡竹笋的，一边捡一边寻思，她娘那些做饭的女人，把野猪的排骨都流出来了，昨晚和今早炖的都是大骨头，如果晚上能吃排骨，放上点竹笋炖，想想就香。 没忍住就朝着老娘喊话：“娘，晚上做排骨炖竹笋呗。” 李静舒心情好，直接回应：“行，晚上给你安排。” 众人差不多都听见了，干的更卖力了，好家伙，一个个抡圆了膀子刨坑。 不过落下的时候还是小心了些，怕给竹笋刨坏。 这样寒凉的天气，竟然一个个干的头冒汗。 都说心情愉悦，时间过的贼快，这不一晃就是一上午，男人们也来来回回好几趟，准备多砍竹子，多围一圈，圈内也要挖一些陷阱，里插上竹刺。 野兽不进来啥都好说，它们进来就得扎的全身窟窿，但为了避免自己人有事，还是做了标记的。 晌午众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沈麻子说：“东边有几棵野梨树和核桃树，野梨子果实很小，还特酸涩，核桃长的也不大，皮很厚，咱要不要摘？” 沈呦呦立即表示：“要啊！麻子叔吃完饭你带着我们去呗。” 都多久没吃水果了，别说酸梨子，就是酸柠檬她都能吃的下。 大家伙也赞成，吃完饭先让闺女们去吧那几棵树上的野梨子和核桃摘了，先别说涩不涩，酸不酸了，先都弄回来， 起码没粮食的时候也能顶饿，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储备过冬的粮食。 说是杨沈呦呦带队，但是家人们还是不放心，把二虎派给他们了，有二虎的身手没的说，正好他们摘完梨子还可以在周边搜索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吃的。 二虎跟在沈呦呦的身后，偷偷看了前面和小小姐说话的王桃花一眼，连忙转开了视线，而被晒的黝黑的脸上，爬上了特别不明显的红晕。 如果是以前沈呦呦看到估计还能问问：“二虎哥你热啊？” 现在是根本看不出来脸红的迹象，都晒的快赶上非洲人了。 第93章 收集过冬储备粮(二) 这种丰收的季节，原本正是收获野果子的时候，奈何碰上了旱灾，路上他们也有遇到野果树，但是个个枝叶枯黄，不是挂了零星的几个又小又涩的果子，就是啥果子也没有的。 又小又涩的果子在这时候都是恩赐了。 沈呦呦他们先遇到的是核桃树，就三颗，树特别大，干旱的环境对这三颗树也是有影响的，树上果子不多，稀稀落落的， 但是地面上却掉落了一层，好多好多，只是个头有比正常的核桃小不少。 看到地上的核桃，还是让他们很惊喜的。 太爷家的孙女沈丫丫眼睛都看直了：“我打远看着，以为就树上这些，正在心里失望呢！” 沈呦呦也笑眯眯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核桃，她脑子里都是拔丝核桃，干炒核桃，呜呜！可惜没有糖了。 沈大丫捡起一颗掉地上的，因为核桃一般七月至九月成熟，就可以打核桃了，现在已经到了十一月，大部分都掉到了地上， 也幸好今年干旱不下雨，要不然这些核桃早发霉坏掉了。 这些就是核桃在成熟后，青皮自然裂开，然后脱落的。 沈呦呦也捡起一个，想用石头砸开，结果二虎接过来直接给捏开，果皮很厚的，给一帮小姑娘震惊的张大嘴巴看他。 弄的二虎又是一阵脸红，但一直没人发现他脸红。哈哈！晒的真挺黑。 里面的果子虽然小点，差不多有平时核桃的四分之三的大小。但这已经让大家惊喜了。 不过也有一些核桃的碎壳，还有野猪的脚印，这些核桃想来也是野猪的储备粮。 “开始吧姐姐们，通通划拉回去。” 沈呦呦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核桃树，小手一挥，众人行动了，拿着竹筐，开始捡地上掉落的，但二虎三两下就上了核桃树。 沈呦呦也紧跟其后上了一棵，看来跟着李爷爷训练，效果很明显啊，以前她上树肯定是没这么轻松的。 “呦呦，你小心点！” 王桃花站在下面提醒，看见妹妹爬树，她心惊胆战。 “晓得啦！” 沈呦呦这边已经拿着棍子敲打了，咣咣的，下面的姐姐们带着草帽开始捡，之前就是怕砸到头，特意带过来的。 就算树上挂着的不多了，但是他们沈家村向来是一走一路过，都扫荡一空的原则，树上的也不能放过！ “哇，地上好多，这些大部分都不用去皮了。”大海爷家的沈杏丫惊喜的叫道。 不爱说话的翠丫这次也破天荒的说了一句：“爷爷用沙土炒的野核桃可香了。” 沈呦呦没有记忆，没想到现在就有人用沙土炒核桃了，就出声问树下的沈翠丫。 “翠丫姐，大海爷还用沙土炒核桃啊？” 沈翠丫没想到沈呦呦会对自己说话，因为她不爱说话，都是跟在姐姐后面，现在沈呦呦和她说话，还叫她姐姐，小脸一红， 这个能看出来是真脸红了，因为女人们路上都捂得严实，不像男人们，就差光着膀子赶路了。 “嗯，我爷爷过年的时候会炒些栗子和花生核桃，拿去镇上换钱，我们自己也吃的不多。” 沈呦呦听着一阵心酸，种点花生，打点野板栗，野核桃，还要去换钱，沈家村的生活真是贫穷啊！ 虽然在翠丫脸上看不见失落，但她还是安慰道：“没事，这次咱们打了核桃，就让大海爷爷给咱们炒，这么多肯定能吃个够！” 确实多，不算树上挂着的零星果子，下面掉了很多的青色的，或者是已经从皮里调出来的干了的，有的青色腐烂了一半了，露出了核桃厚厚的硬皮，但是里面的果子是没有问题的。 沈二丫捡起一个已经腐烂了大部分的核桃，熟练的把另一半扒皮，直接扔进筐里。 继续接着猫腰捡，头也没抬的说道：“妹啊，你快别寻思好事儿了，信不信奶奶们还能给你磨成核桃粉，哈哈！” 这一下可提醒了沈呦呦，这是很可能的，上次的板栗沈呦呦从奶奶那里得到了两个，弟弟沈鹿鸣给她留了两个，沈元宝抠搜的也给了她一个，一共八个。 他们四姐妹一人一个，剩下的四个她剥了皮，趁着爷爷奶奶，爹娘不注意塞进了他们嘴里。 她奶更逗，居然吐出来说给她洗洗让她自己吃。 沈呦呦当时眼眶都红了，真的太心酸，好几百斤板栗，硬生生的磨成了板栗面做饼子，就是不舍得多烧几个吃。 这种心理沈呦呦能理解，但是不认同！ 沈呦呦暗下决心：一定要多囤粮食，让大人们把这些核桃当零嘴随便吃。 其实相比于晒干的核桃，她更喜欢吃青皮的核桃。 “七月的核桃八月的榛” 记得小的时候，一到农历的七月，就叫上哥哥们去舅爷家，院外有一颗百年的核桃树，和这三个的大小差不多了，果多叶密， 她让哥哥摘了青皮大果，给她打开吃嫩白的果仁，核桃的清香在唇齿间弥漫，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干核桃味道油香，但因为无法去掉黄衣，所以略带涩味，而青皮鲜核桃就不一样啦，黄衣一撕就掉，所以口感脆嫩清甜。 剥开外皮，吃一口真是鲜嫩可口，水分浓厚，更不担心上火、油腻。 青皮核桃因为果仁脆爽，除了当零食外，凉拌、炒菜、煲汤、做糕点样样都行。 想想口水都流出来了，就是不知道树上的零星的几颗，吃这咋样，虽然依然挂在树上，但青色的果子也逐渐向着黄色转变了。 说着忍不住了，站在树上，摘了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抽出腰上的小匕首，这是李爷爷给的拜师礼，小心翼翼的剥开核桃皮，千万别把汁水弄身上，这玩意可洗不下来。 不过核桃太厚捏不开。 “二丫姐，你给我用石头砸开！” 沈二丫捡起妹妹扔下来的核桃，找了块石头一砸，又递给妹妹：“你小心点弄手上可不好洗掉。” 还小心啥，手上已经出现了黑色，哈哈，白嫩嫩的小手上的黑色，更明显，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沈呦呦的心情。 她利索的剥开黄色的果仁皮，放进口中，沈呦呦嚼着核桃，双眼亮晶晶，就是这个味儿，就是这个味儿，和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 鲜甜脆爽，淡淡的果香没有发涩的感觉，一点也不油腻。 第94章 神奇的果子 树看着挺大的，但是他们捡到的核桃估计也就有个百十来斤。 紧接着他们转战野梨树，距离不远， 两棵并不算高大的梨树。 树有三米来高，也就是这几年才开始长果子的样子，说不定是哪个小动物吃了野梨，粪便中有籽长出来的， 两颗就长在一起，距离不过半米，很奇葩的像是一棵树分叉的，真难相信这么近的距离，它们是咋活下来的。 上面还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藤蔓，不仔细看的话甚至都不知道这是梨树。 周围还有一些非人为的痕迹，说明这也是野猪的储备粮之一，该说不说，他们真的沾了野猪的大光，下次吃猪肉的时候，一定在心里默默的谢谢它们。 二虎扯开一些藤蔓，然后就看到了一些葡萄大小的野梨果子，挂在梨树上 黑色的果皮，加上不大的果身，一看就知道不咋好吃。样子很像是她小时候吃过的一种噎嗓子的面梨。 但是有一点，这野梨长的不少啊，硕果累累的，一点也不像旱灾该有的样子。 二虎先摘了一个，吃了一口愣住，心想：“不是麻子叔说是又酸又涩的，咋是甜的？” 她也摘了一个，再衣服上擦擦，砊哧一口：好家伙，味道酸甜多汁，脆嫩可口。 沈二丫几个看到二人不说话，在一旁捂着嘴笑：“呦呦，这个又酸又涩，你上来就吃，是不是不记得这种狗屎梨，是要放糖煮了吃的，你小时候不是奶奶煮给你吃过吗？” 沈呦呦回过神，转移话题：“可是这个果子是甜的啊，酸甜可口特别好吃！” 二虎也紧跟着点头：“是甜的！” 大丫嘟囔一句：“不对啊，明明是酸的啊，咱们后山也有。” 沈呦呦看转移话题成功，小心脏狂跳，好险！ 就是不打算伪装自己一家三口的性格，那以后还是要找机会让她爹给回忆下，他们别的时候回村吃过的东西，和发生的事儿。 她连忙转移话题：“姐姐，你说这个叫狗屎梨？” 大丫点头：“对，这种梨子咱们后山上也有，挺常见的，不过太难吃了，只能加白糖吃，或者用来酿果醋和果酒。咱爷爷就会做。” 在姐姐的讲解下，沈呦呦才知道，狗屎梨为啥是这么一个奇葩的名字， 吃起来和狗屎没有半毛钱关系，可不像榴莲那个有特殊的气味，其实就是因为这种梨长的很小，又是黑咖色的， 姐姐是意思是说看着跟狗屎很像！但沈呦呦没看出来，也不知道从哪里看着像的。 沈呦呦眨眨眼睛：“你们确定是这一种吗？为啥我吃着是甜的？” 沈家村在场的姑娘纷纷点头，表示一定不会看错，就是这一种，而且他们异口同声的说：是酸涩的。 这种梨子沈呦呦还真没吃过，他们前世生活的地方可没有山，果子也就是采摘园见到的那些。 沈呦呦嘀嘀咕咕：“不应该啊，难道这两棵树下面有什么绝世珍宝？这才是他们家的金手指，特意弄出这么两棵树，让他们发现不同，会是啥，能让果子变甜的是灵泉？还是玉髓？” 她这会儿脑袋跑火车，完全想不明白直勾勾的看着两棵树分叉的地方，咋看咋诡异，怎么可能有两棵这么奇怪的树的，就好像拍照的时候，岔开手指打“耶！” 不过她很清楚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简直就是脑抽。 “你们是啥季节摘的果子？” 她能想到的就是这种野果子，会根据时间的变化发生不同的口感变化。 “八九月吧，就是这个果皮是褐色的时候。” 沈二丫三姐妹年年摘，他们家的果醋就是这个做的。 “是褐色的？”沈呦呦紧皱眉头：“那说明，还没成熟吧，其实现在才是真正成熟的时候，所以那个时候是酸涩的，这个时候却不是甜的。” 二丫反驳：“不可能，老人们都知道八九月就成熟了。” 沈呦呦想想红薯刚成熟的时候一点也不甜，得放一段时间，吃着才甜，这种果子不会也是要这种季节吃着才甜吧？那为啥之前没人发现呢？ “那你们有没有十一月摘过这个果子？” 二丫解释道：“这果子十一月就没有了，会被树上的小鸟吃完，所以我们都是在小鸟吃之前摘。” 沈呦呦恍然大悟，古代农家生活清苦，即便是不好吃的东西，也没有浪费的习惯， 因此在小鸟吃掉之前他们就会摘回家，做酒做醋，甚至煮着吃它们都尝试过了，就是没有给果子自己便好吃的机会。 毕竟古代农家储存条件有限，摘回来不马上吃掉，或者做酒做醋就坏掉了。 而现在树上还有这么多果子，是小鸟因为旱灾早就搬家了吧，这两棵树才得以幸免。 沈呦呦：“姐姐们，估计这种果子就是这样，小鸟吃的时候才是变甜的时候，而你们害怕小鸟吃掉提前摘了，所以是酸涩的。” 沈麻子的女儿沈英子点点头：“很可能就是这样，而且我爹应该是看到这个果子，但是没有吃，因为以前他知道是酸涩的，所以他也不知道果子变甜了，才对我们那样说。” 沈呦呦表示认同。 姑娘们也挺惊喜，纷纷摘了一个尝尝，果然不酸涩了，而是酸甜的。 但是不得不说这种狗屎梨还挺会骗人的，从这里也让她知道了，沈家村的村民真是不放过一点能食用的东西啊， 又酸又涩的果子都能找出其他吃的办法， 古代人果然聪明，不过这次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虽然他们不摘小鸟也会吃掉， 但是保不准有漏网之鱼，没准就能早点发现了这种狗屎梨的神奇之处了。 看沈呦呦发呆，二丫推推她的胳膊出声道：“快别寻思了，天要黑了，快点摘果子吧！” 沈呦呦一个机灵，对啊，太不务正业了，连忙招呼人摘果子， 姐姐们摘这种果子已经驾轻就熟，找了长长的树干，弄成有分叉的， 只要照着长满一串串野梨子的树枝伸过去，利用分叉一扭，一声脆响传来，树枝应声而断，一小串野梨子就掉下来了。 沈呦呦是和二虎，一人爬上了一棵树，再树上直接摘，原本又酸又涩的都不打算放过了，更别说如今已经变的酸甜可口的果子了， 那是绝对不能放过的，而且沈呦呦都想好了，烧一些陶罐子，做罐头给大家冬日当零嘴，不过还是需要糖，还是得想想办法弄糖啊，愁人。 当然这种果子汁水应该也能熬出来，但是这个做糖了拿啥做罐头，还是得想别的办法。 第95章 我那话应验了吧? 摘完果子天已经黑了，沈知秋带着沈麻子几人找来了，估计是看他们天黑了还没回去，担心出什么事情。 沈呦呦见沈麻子第一面，就扔给他一个野梨子：“麻子叔，你尝尝，这个可不是酸涩的。” 沈麻子一脸狐疑，根本没吃，因为这种果子是酸涩的在他们这里已经深入人心。 沈呦呦自己吃了一个，还很享受的样子：“真是甜的，爹你也尝尝。” 这个时候沈英子也说道：“爹，呦呦没骗你，真是甜的。” 沈知秋记忆里是吃过这东西的，又酸又涩，但是她闺女应该不会故意捉弄他，就吃了一口。 同时沈麻子也半信半疑的吃了一口，二人异口同声：“咋是甜的？” 跟着来的汉子们见此，也很好奇，就都从筐里拿了一个，很小的果子，直接扔进嘴里。 “还真是甜的啊！” “对啊，这咋回事？难道这棵树不是我们后山的那种，就长得相似？” 沈呦呦看众人疑惑不解的样子，也就和大家说了自己的猜测，这时候大家还是一脸难以置信，如果他们也是穿越来的，一定会说：原来他们以前摘了个寂寞。 沈知秋看大家呆愣，出声指挥道：“不早了，咱们先回去，虽然把这一圈都围上了竹竿，但是还是不保险，晚上最好还是在山洞安全。” 今日一天的功夫，他们把这一圈圈围上了，就是竹竿横着竖着做的栏杆，绑在大树上，深林里的树密集，每棵树距离不远，真是便宜了他们。省的再挖坑自己埋竹竿了。 回到山洞的时候，女人们都在忙碌，李静舒和大姑姐做菜还是沈呦呦要吃的排骨炖竹笋。 其他的女人烙饼的烙饼，煮竹笋的煮竹笋，竹笋煮过以后，先用制作的竹排压着去水分，等不再滴水的时候，就放在搭好的架子上用火烤。 看着山洞口新增加的这些设备，沈呦呦都不得不感慨，古代人真是太能干了，他们去摘梨子的时候，还啥也没有呢！ 本来一天大家收获巨大，心情都很好，而且没有长途跋涉的烦恼，一个个的都咧嘴笑着，三五成群的忙乎手里的事情，时不时还传出大家伙满足的笑声。 沈呦呦他们回来，看到带回来的收获，又知道了这种野梨子的神奇之处，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小娃子们更是手里抓着野梨子，蹦蹦跳跳，好不欢畅。 沈鹿鸣最喜欢吃甜食，他的糖早吃完了，这会拿着野梨子太兴奋了：“糖果子，糖果子！” 沈呦呦看小弟欢快的样子，也很欣慰：“那以后这野梨子，咱们就叫它糖梨子。” “好，以后就叫它糖梨子，姐姐，你好好啊，鹿鹿最喜欢你了。” 沈鹿鸣张开小手就向她扑来，可给沈呦呦稀罕坏了。 其实沈呦呦不知道，这种野梨子在前世，人们早就知道它的神奇，而且确实也有人叫这种梨子为：“糖梨子。” 洗漱好后，终于可以开饭了，今天中午他们就没开火，吃的早上做的，晚上炖的排骨竹笋，真的太香了，感觉每一片竹笋都渗透了排骨的肉香。 而剩余的猪肉，女人们下午，也腌制好了，现在不缺水，又可以找带白霜的土炼盐，就是把两罐子盐都用了也不心疼。 猪油也熬好了，猪油渣全部留给沈呦呦他们这些娃子们吃，每人一小竹碗。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就是沈元宝那么大的都知道不应该吃独食儿了，沈呦呦他们这些半大孩子，怎么可能自己吃。 最后吃饭的时候就跟过年串门似的，他说，你带点这个回家吃，她说：大哥你客气啥，我不带，你留着自己吃。 那情况和他们现在一样一样的，不过现在大人们是：你们自己吃，我们爱吃排骨，我们不爱吃那个。 孩子们偏不：“不行要吃就一起吃，不吃都别吃，” 当然这话是沈呦呦说的，其他人有贼心没贼胆。 最后只好每个大人用饼子裹上了一些猪油渣，火烧大小的棉花饼，从中间分开，就和做肉夹馍似的，大人一人裹上一个。 小孩子们也有模有样的自己裹上。 沈呦呦拿着裹着猪油渣的饼子，刚要吃，沈鹿鸣凑过来，用自己的饼子和她碰了下：“姐姐，干杯，开吃！” 沈呦呦噗嗤就乐了，她发现这小孩子学事儿可快了，也又碰了他的饼一下，点头：“开吃！” 二人对着自己的大饼，嗷呜一口，满嘴流油，真的太香了，怎么就这么香！ “怎么就这么香？” 高猎户的二儿子高双福，突然把沈呦呦和沈鹿鸣的想法说了出来，二人均是一愣：嗯？ “是香，以前家里做点猪油渣，都是留给孩子吃，哪个大人舍得吃一口，我长大后，就再也没吃过猪油渣了。”郭老大感慨出声。 沈富贵眼眶一红，吸吸鼻子：“我还记得第一次吃猪油渣，就是阿爷给了我小半碗，那是我记忆里唯一吃过的一次，现在都还觉得，那小半碗猪油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他感激的看向阿爷，又转头向着一个个沈家村的老人看去，包括郭郎中，高猎户，大姐夫王福喜的老娘， 这三家是沈家村的外来户，但是沈富贵小时候，也没少管他饭吃。 他真是不只一遍的问自己，如果不是生在沈家村，就他这情况，能长大吗？ “行了，吃点好的就寻思点开心事儿，那些都过去了，多想无益，你们好好跟着小三子，咱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还得是老太爷发话，沈富贵把眼眶内的眼泪憋回去，嗓子有些沙哑：“嗯，阿爷，晓得了。” 吃着酥香冒油的猪油渣，还有香喷喷的排骨，就是清香的竹笋都吸满了肉汁，这顿饭简直了，可以称得上他们一路来吃的最好的一次了。 沈知冬看着排骨还不忘对他老爹说：“爹，以前我说感觉咱们逃荒比在家里吃的好，你还不信，这次应验了吧？” 这次沈老爹没反驳，低头继续吃肉，心里想的是，如果在来杯小孙女做的小酒儿就更美了。 但是酒是真不敢拿出来喝了，就还有半坛子，得用来消毒，那次他爹累惨了，估计自己都有点打退堂鼓，所以才借着酒劲，给自己也给大家伙鼓把劲，直接给她造进去一坛子半。 起来后的沈呦呦没心疼死，哎|！ 第96章 建设开始 翌日清晨，沈呦呦他们还在睡梦中，天边刚刚露出一点光亮，汉子们已经悄悄的起身了， 一个个生怕把老人女人孩子吵醒，蹑手蹑脚的摸索着拿上锄头，提溜着鞋，光着脚丫子走出山洞。 一到东门口就被外面的冷风吹了个激灵，彻底醒了盹，连忙穿上鞋子，地上太凉了。 只留下了二虎这个半大小子在山洞放哨，其他人全部向着竹林而去。 二虎给火堆添了点柴火，盘腿坐在地上呼吸吐纳，其实就是一种古代人炼的内功，是轻身功夫必学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啥延年益寿的功效， 但是炼久了确实感觉能达到一种身心合一的状态。 这种状态下的一个显着特征是，当练功者达到一定的时间和深度时，会感觉到肾水与心火开始交融。 这种交融感通常在练功一个时辰后出现，表现为心经启动，心火下降，肾水上扬，最终达到水火既济的状态。 这一过程需要耐心和坚持，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遇到一些挑战，如心烦意乱、坐立不安等，但这些都是暂时的， 一旦过去，就会进入一种更加和谐的状态，就是“气化”状态，这时练功者的身心状态达到了一个新的平衡。 没多久沈呦呦也爬起来，悄悄的做到二虎身边，也闭上眼睛，按照行气，深则蓄，蓄则伸... 其实就是一个呼吸法，吸气深入则多其量，使它往下伸，往下伸则定而固；然后呼出，如草木之萌芽，往上长，与深入时的径路相反而退进，退到绝顶。 这样天机便朝上动，地机便朝下动。顺此行之则生，逆此行之则死。 而沈知秋这边已经带上家伙事儿，吹着小冷风，带着汉子们在竹林里卷胳膊撸袖子开干了。 随着斧子，砍刀举起落下，竹林里除了风吹竹叶的“沙沙”声，还伴随着“哐哐哐”的砍伐声。 他们挑选砍伐的有两种竹子，一种碗口粗，一种稍微比那个细一点。 碗口粗的竹子做四条腿，而稍细的竹子容易插进四条腿掏出的洞里，起到固定和做床板的作用， 也幸好这里竹子碗口粗的太常见，不然真不好挑选，毕竟做双人床，还是给自己媳妇们做，拿个汉子愿意摔着媳妇。 不过粗竹筒还要多选一些，做竹排竹架子，烟筒，至于竹门可以用稍微细点的竹子。 一个个干的可卖力了，这点事对于他们基本不算事儿， 选择这个点出来是昨天汉子们商量好的，沈知秋的意思是： “这几天降温太快了，我怕真的出现啥雪灾的，天气太异常，咱们抓紧时间，先把竹子砍回来， 天亮了分成三波，一波做竹床，一波做土坯，这天气也晒不干，就直接用火烤，剩下一波去捡石头块子， 这山上就石头多，垒抗全用土坯不现实，咱们火炕框架用石头，炕面用土坯。” 所以天还没亮，汉子们就起来砍竹子了。 砍好的竹子放在地上，小子们开始把多余的枝丫清除。 配合相当默契，这点活对于干惯了农活，又逃荒这么久的他们，也不算啥大事儿。 人家别人逃荒，又瘦又虚弱，他们这一群人瘦是瘦了，但那是整日赶路的原因， 也没饿着，最难的时候就是没水，那段日子是真惨。 但逃荒也是真锻炼人，大家力气比以前更大了，包括小伙子们，身上的肌肉线条那叫一个明显。 抡起斧头砍竹子，都带着风声，啧啧！ 就连沈知秋都感觉自己这身板更结实了。 大概两个时辰，算上小伙子们，一百多人，砍出的竹子就像一座小山。 不过为了保持竹林的生态环境，沈知秋要求众人砍竹子不能挨着砍，哪里密集砍哪里。 足足搬运了十来趟，才把竹子都搬回来了。 回到山洞的时候，女人们也起来了， 而沈呦呦和二虎也完成了今天的静坐，还蹲了半个时辰的马步，打了半个时辰的拳法。 沈元宝和沈鹿鸣几个小的起来后，就跟在沈呦呦和二虎身后比比划划。 打完拳沈呦呦招招手，几人迅速跑到她跟前，沈呦呦笑道：“都不睡懒觉了？” 沈元宝表示：“睡啥，没看见我爹我三伯他们早砍竹子去了吗？我三伯说了，男人就该多锻炼！” 沈呦呦噗嗤笑出声，看沈元宝要脑，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严肃一点，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是男人？” 沈元宝翻了个白眼儿：“我们不是男人还是女人吗？瞅瞅你问的这话，一点不像我们聪明的姐姐。” 说完还回头问沈鹿鸣：“鹿鸣，你说对不对。” 沈鹿鸣没点头，因为他知道这就是他姐，但是小孩子严肃着一张脸：“姐姐我们是男人。” 沈呦呦强忍笑意，但绝对不能伤弟弟们的自尊：“行！小男人们，那以后你们就跟姐姐一个时间起来练武吧！长大也能保护家人！” 十几个小娃子不吱声了，沈囡囡更是连忙摇头：“呦呦姐姐，我不是男人，我不用起来吧！“ 沈呦呦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对！囡囡是女娃娃，可以不起来，但是也要加强锻炼，不让别人欺负。” 结果得到认可，沈囡囡，带着其他的两个女娃娃跑了，剩下犹豫不决的小男子汉们！瞅瞅沈家村这一辈不行啊！阳盛阴衰！ 是不是得和老爹说说，还是平衡发展的好！ 沈鹿鸣这个鬼灵精：“姐姐，咱爹说小孩子睡不好长不高。”说完也跑了 沈元宝咬牙：“沈鹿鸣，你个不讲义气的，以后不和你好了。” 给沈呦呦逗得啊！这俩人最开始还打过架呢，现在就成哼哈二将了，还不跟玩？过不了半个时辰又凑到一起去了。 兴许是那次和难民产生冲突，元宝救了鹿鸣，让鹿鸣小小的内心感觉即便哥哥打过他，还抢他糖，但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男人们回来就开始干饭了，边吃沈知秋还在安排任务：“一会闺女带着你姐姐们去找一切能吃的东西，男人们就按照之前说好的开干， 女人们继续挖竹笋，老人们就先收集土壤炼盐吧，我怕下了雪，找不到带白霜的土壤，咱们还得做一些腌竹笋，这个你们跟着静舒学。” 真是一口气安排的明明白白，主要是沈家村人再也不是之前的沈家村人了，他们各个都能干着呢！ 第97章 如愿以偿 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不多时两大锅排骨炖冬笋就见了底。 沈呦呦就奇怪，为啥穿越到古代，连续吃肉还想吃？ 既然吃饱喝足，那就该干啥干啥吧，召集姑娘们，带上二虎哥搜集一切能吃的东西。 女人们也背上竹筐去向竹林走去，路上沈麻子媳妇还念叨呢，昨天看见一只竹鼠，呲溜就跑过去了，这回去了一定好好找找。 沈呦呦也带着姐姐们，以及二虎出发了，她是不知道二虎惦记表姐，不然一定选大虎。 这个时节本身野菜就不多，在加上干旱，路上流行的马齿苋啥的都顺手摘了，这些沈呦呦也很熟悉，就是生活在现代的时候，这些野菜还有很多人喜欢吃， 她爹有的时候从公司回家，还会特意跑一趟老城那边的一个菜市场，那里有很多农人采摘了野菜卖，价格比其他的蔬菜都贵，但是经常去的人，就好这一口。 蒲公英可以泡茶，也可以生吃蘸酱，这是她爹的最爱，就是大酱吃完了，别的时候走在路上，他爹还会摘几颗当零嘴吃，说是败火。 马齿苋晒成干，包饺子最好吃，但是现有的面粉都不适合包饺子，算了先摘了再说。 她们这一群，挖野菜的多，但是野菜少，走了老远也没见到多少。 一个个的都没啥精神头，太爷家的丫丫姐抱怨道：“要是往年，这个季节小根蒜，水芹菜，折耳根，紫苏，苦菜，你随便在山上转悠，一把一把的，咱们现在快赶上人比野菜还多了。” “干旱草都要枯死，野菜能有些就不错了，你们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野猪的势力范围内，还想找到多少野菜？” 沈呦呦说完众人恍然：也是，野猪吃的杂，那竹笋也有不少野猪啃食过痕迹，别说野菜了。 她们一群人走走停停，没多少收获，感觉还不如回去挖竹笋呢！ 沈呦呦都感觉这一路走来损失大了，没摘多少野菜，也没找到野果子。 前面还有很多树杈子，一路走他们还要砍掉这些。也没见野兽的迹象，就是野兔子野鸡也没碰上一只。 这么回去还有点不甘心，不过前面的青草打远看着多了不少，走走吧，实在不行还能挖点草根回去，再说了有青草的地方是不是野菜也能多点？ 自从上了山道现在，众人走山路已经习惯了，虽然要清楚掉路上一些挡路的小树或者枝丫，但是走的还是挺快的。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附近的树木少了些许，也有阳光成片的洒下来，这个时候的阳光是最舒服的，照的他们身上暖洋洋，将原本身上的寒凉消去了一些。 而映入沈呦呦他们眼帘的竟然是她梦寐以求的棕榈树，呜呜！ 此时此刻，她感觉真是老天还是疼她的：“快，姐姐们是棕榈树，跟上！” 她激动的撒开腿往前跑，整的身后的一群人，一脸惊疑！ 不就是棕榈树吗？那么激动干啥？ “呦呦，你慢点跑，等等我们！” 沈二丫这丫头是没啥心眼儿的，只是实心实意的担心妹妹安全，不管找不找得到吃的，起码得把妹妹看好喽！ 其他人回过神也赶紧跟上，尤其的二虎，窜出去的想当快。 沈呦呦看着早就想找的棕榈树，别提心情好了，而且这树长得好啊，一点打蔫的样子都没有， 不过仔细一寻思，本身这种树就喜欢比较热的环境，就算是干旱，看这一批的青菜比别处也多，应该是水温很高的。 沈呦呦看着树上一串串果实，这都是油啊， 看着棕榈树圆滚滚，粗壮壮树身上，这就是她们的口粮啊！ 就是那一片片的干了的树皮，都能帮助他们更温暖的度过这个冬天，要知道他们的棉衣真心保暖性不强，而且棕榈树皮还可以做床垫，柔软透气，还保暖。 沈二丫他们过来时，妹妹叉着腰开怀大笑，就跟得了癔症似的。 吓的她赶紧询问：“呦呦，你咋了？” 沈呦呦这才从自己幻想的世界中醒过味儿来：“姐姐们，咱们找到这棕榈树，今天就不需要找别的了，先吧所有的棕榈果砍下来搬回去，明天叫几个哥哥来砍树。” “这果子又苦又涩，而且是真的苦涩，放多久都一样，啥季节吃都苦涩，在村里的时候都没人摘，我倒是觉得这个棕榈树皮对咱们有用，可以做成蓑衣，如果下雨下雪都能用上。” 沈大丫出声劝阻，他们很确定棕榈果是苦涩的，因为村里人都不摘。 沈呦呦清清嗓子，按捺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出声解释：“第一，果子能烤着吃，而且经过火烤的宗禄果有一种浓浓的香气，吃起来甜丝丝的。” 不的不说这个时间点，本来就差不多要开饭了，沈呦呦说这个，给大家整的，肚子都开始叫唤了。 其实沈呦呦也饿，虽然他们出来的时候带了肉夹馍，就是从炖排骨上弄下的肉，夹在棉花饼里，吃着也方便，而且感觉草籽棉花饼也更好吃了，现在这种吃法已经成了沈家村人的最爱。 但是沈呦呦想吃烤棕榈果，想想口水都流下来了。 “姐姐们，咱们现在烤吧，” 说完也不等姐姐们回话，咱南方的这种棕榈树和电视里看的那种非洲人的不一样，那种果子结的很大，而且树也特别高， 而咱这种果子是结的很低的，就距离地面不到半米的位置，沈呦呦指挥着二虎把一大串宗禄果看下来， 长得密密麻麻的橙红色的棕榈果子，一个挤一个。需要把这些小果子摘下来， 果子大小和红枣的大小差不多，表皮摸上很硬，而且油光水滑，果子中间是一个绿色的硬刺，所以找果子的时候要小心些。 沈呦呦拔下一颗果子，断面的位置开始往外渗出了一些油脂，沈呦呦拿着给姐姐们看：“这果子除了能吃，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榨油，” “榨油？你说的油是我们能吃的那种油吗？” 沈二丫眼睛一亮，油可是他们有多少都不嫌多的存在， 沈呦呦点头，现在也没铁板，用石板烤还太慢，她就让大家用烤知了猴的办法，两根棍子夹住果子，直接火上烤。 随着火焰燃烧，大家边烤边转动着树棍，害怕烤糊了， 没多一会儿时间，棕榈果开始逐渐飘出香味！ 第98章 书上自由黄金屋!补一张 沈二丫惊喜的叫道：“好香啊，呦呦你看我烤的果子断口的地方，还往外冒油。” 说着还把她的那一串拿到沈呦呦面前让她看。 “我的也在冒油了，” “我的也是。” 随着棕榈果断口处，金黄色的棕榈油在火焰的燃烧下，滋滋作响。 姑娘们叽叽喳喳的，都跟着兴奋起来，要知道她们往年家里炒菜都不咋舍得放油的，每家每户最多就是撑点肥肉，熬出荤油， 做菜的时候，就抹一点在锅里，真的只是一点，稍微有点油味儿的那种，如果要煮的菜多，估计油味儿都吃不出来。 要知道现在一斤猪肉从十四文到二十文不等，越肥的猪肉出油越多，当然价钱也越贵，最贵的时候达到过二十三四文一斤。 农家人去城里做苦力一天才十文钱，而且他们村子远，去了县城还不能当天去当天回。 家家户户更舍不得多买肉，古代农家的生活水平都偏低。 所以女孩子们见到有果子里面能冒油，不激动就怪了。 甚至大丫姐这个会过日子的还建议道：“呦呦，你说咱们如果煮这个果子，多煮一些会不会能煮出油，” 沈呦呦眼睛一亮，看向大丫的眼神很惊喜，大丫姐一般的时候，是属于那种勤劳肯干的大姐型，对弟弟妹妹都很照顾。 但是和二丫相比就不太爱说话，说话也是和他们自己家人说的多，而且有点他爷爷那种一针见血的意思。 她是没想到，大丫姐能想到这一步，在场的这么多沈家村的姑娘，或许别人也想到了没提，但是提出来的就大丫姐一个， 要知道什么事儿，只有你敢想，敢试才有成功的机会，这一点大姐做的太好了。 不过沈呦呦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询问道：“姐姐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呢？” “我这不是寻思，我们熬猪油的时候把猪肉洗好切成块，用水过一遍，再清洗后就放进带水的锅里继续熬油吗，水熬干了，锅里剩下的就是猪油了。” 在家里奶奶熬猪油的时候，她就帮忙烧火，所以对整个流程相当熟悉。 沈呦呦很高兴大姐对新鲜的事物，敢于提出自己的想法，所以必须鼓励，而且直接煮肯定也是能练出油的，不过出油率会很低， “姐姐你这想法很好，确实可以熬煮出油，不过你寻思下，熬猪油渣的时候，为什么要切成块，而不是直接用一大块猪肉熬呢？” 沈呦呦试图引导沈大丫发散思维，但这个时候却好几个声音一起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把这个果子砸碎了再熬？会出油更快点？” 她是真的很惊喜，沈大丫，王桃花，沈翠丫，好几个都能想到，为啥没沈二丫，因为二丫姐这会儿已经开吃了。 沈二丫边吃边哈气：太烫了，但是好好吃啊，烤出来的棕榈果一点也不硬，整个果肉都变的十分软糯，还甜滋滋的，好吃。 吃完一颗，接着拿下第二颗继续吃，真的是烫嘴都舍不得等吹凉。 沈呦呦满意的点点头：“没错，棕榈果就是需要先蒸熟，然后都砸碎了，再用水在锅里熬，就能出油了，当然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也有其他的榨油办法，需要制作工具，这个等咱们到了北边安顿好，让我爹教大家制作，就是黄豆都能制作油的。” 这次沈二丫都不啃东西了，突然问道：“黄豆也能制作油？” 沈呦呦点头表示可以。 沈大丫突然询问：“那咋以前三叔没说？” 沈呦呦一呆，这下说吐噜嘴了，她嘴角微抽：“我也不清楚，那啥，我也是出发前才听他说的，你们问他吧。” “哦，那可能是三叔最近才在哪本书上看的办法吧，不是都说书上啥都有吗？还有黄金！” 沈大丫自己给自己找了理由。 沈呦呦心中暗骂，以后这种需要给大家科普的事儿，还是要寻思下，实在不行就让老爹来，她这小心脏承受不住。 不过她还是习惯性的给大丫纠正：“书上自有黄金屋！” 大丫点头表示就是这句话，黄金屋都有了，有榨油的法子也不奇怪。 沈呦呦吹了吹棕榈果：“咱们也开吃吧，二丫姐和二虎哥都快吃完了。” 这时候众人才开始吃，沈丫丫拿着一颗吹了吹，放进嘴里还是有点烫，但是已经比沈二丫吃的时候好很多了。 她是咀嚼了两口，都没来得及吞咽，就迫不及待的给出自己的好评：“好吃，又甜又糯。” 沈杏丫紧接着补充道：“还香！” 沈呦呦笑笑，也捏起一个吹了吹，整个塞进嘴里，就是这个味道，有点类似贝贝南瓜和红薯的口感，还有一种板栗的香味，简直太奇妙了， 沈呦呦第二颗直接用手指一捏，给姐姐们看，里面就有很多油冒出，果肉里面还有粗粗的纤维丝，这些是不吃的，只要带着里面黑色的果核一起吐出来就行。 她根本没有直接扔掉果核，而是举起刀一刀下去，分成两半，露出里面白色的果肉，和椰子肉一起很类似， 用一个棕榈针挑出来，qq弹弹，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小，也没啥吃头。 估计像沈鹿鸣他们这些娃娃会喜欢吃。 吃完棕榈果大餐，沈呦呦站起身，拍拍屁股上沾的黄土：“来吧！姐姐们这些棕榈果都砍了，明天咱们再来剥树皮，割树芯，这树可是全身是宝。” 凉风吹动这棕榈树的大叶子，好像在对沈呦呦他们摆手说：“你们这些坏人，不要过来啊！” 突然二虎出声说道：“呦呦，这棵树咋死了？” 沈呦呦顺着二虎指着的方向看去，那是这里最高的棕榈树了，现在整棵树都枯萎了。 她叹息一声：“因为没有人替它剥树皮，就死了。” 众人惊讶：“这树还有让人扒皮的习惯，没人剥皮还能死？” 虽然他们以前也剥棕榈树的树皮做蓑衣，但是也不知道它不割树皮会死啊？而且基本上他们村后山就没有死的，因为村民们都会把树皮割了，绝对不会浪费一点。 “太长时间不割树皮，就可能像这棵一样被树皮压死。” 了解完具体咋回事儿他们也开干了，拿着砍刀，把一串串硕大的棕榈果子砍下来，随着动作像蒲扇一样的大叶子发出簌簌的声响，就好似在控诉他们不懂得怜香惜玉！ 这些果子都熟透了，也不需要挑选，挨个砍就行了。 第99章 天寒地冻，内心也是一片火热 而沈知秋这边也是干的热火朝天， 竹床是长二步，宽一步半，到时候几张床合并在一起，相互捆绑，也能更加结实安全。 分工合作，沈麻子带几人负责锯，一步半长的竹杆，做竹床的四条腿。 沈富贵几人负责长二步和一步半的稍细的竹竿，还有几个汉子在制作竹片，照旧是床的宽度， 最后是沈知秋三兄弟和王福喜组装成双层竹床，由于没有钉子，有一些钉子也不够做这么多床的， 只能选择制作竹钉和藤蔓固定，山洞口的空地上各种声音夹杂。 先将稍细的竹子插入碗口粗的竹子留出的空洞里，空洞的大小与稍细的竹子差不多，之后钉上竹钉。 完成上下两层竹床的框架之后，又在床板上将制作好的竹片，一个个的整齐排列好，订上竹钉子， 二层暂时没做护栏，这要等两排的竹床做好，搬进山洞，再进行围栏的制作，只需要再整个的两排竹床上，做一圈围栏就行， 可以节省很多材料和时间，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因为地方有限，不可能一人睡一张床，只能相互挤挤， 反正竹床所有的高度相同，可以当做一张床，到时候都头向外或者头向里就行， 说是主意是沈知秋出的，但是制作这种竹床啥的，还得是人家王福喜的主力，沈知秋带着做了一遍，人家就看的明明白白， 第二张床做的比他这个穿越来的还要快速，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山洞口稍微远点的地方还有一帮汉子也在忙碌，要搭火炕虽然说了抗壁构造用石头，石头有的是，也分出一部分壮劳力推着小拖车去捡， 但是你炕面总不能也用石头吧 ，石头哪有那么多相对比较平的，睡在上面不得硌得慌？ 所以只能做土坯，这活农家人都熟悉，都不用教，做几个木头框子，和好泥往框架里装就行，根本没有技术含量。 唯一麻烦的就是，这天气想短时间晾干是不可能的，也没那么多时间给他们晾干，就得生火烤干。 要不说沈呦呦聪明，去搜集能吃的东西之前，说了那么一句：“爹，害还得烧竹炭啊，冬日多烧竹炭，多存柴火，咱们才能暖和和的过冬，你让几个哥哥挖坑， 做竹炭，新做的砖就围在坑旁边，留下人通过的道路就行，到时候竹炭烧了，土坯也干了。就是时间不够，不然我都想说直接能烧红砖，” 这不，就照着她说的做了，几个小子负责烧竹炭，熊熊大火，现在反正处于比较深的山里，也不管暴露不暴露了，直接白天就开始烧竹炭，烤土坯， 一筐一筐的土，往这边倒，掺上干草，倒水和泥， 一块块的土坯整整齐齐的就出来了，稍微干点，就垒到烧炭的旁边用火烤。 浓烟滚滚，直冲天际，不知道的还以为山里有天火了呢，其实在古代他们不懂森林大火咋回事儿，就把这样的情况称之为天火， 还有的比较迷信的认为，那是山里有妖精要成仙，上天不允许，降下天火要烧死它。 就连上了岁数的老爷子们，都背着竹筐，到处找带白霜的土回来提取食盐，没盐吃更没力气干活， 沈太爷这么大岁数的，都趴跪在地上铲土，这天气，土地冰凉。 沈老爹实在担心老爷子：“七叔，要不你先回去看着小子们做竹床吧，也给他们指挥指挥。” 说白了就是怕这么大岁数了，身体扛不住。 沈太爷头都没抬就呵斥：“啰嗦啥子，那竹床我会做吗，就监工？忙干你的活得了。往年一斤盐多少钱，你心里没数？这都是不要钱的买卖，多冷我都能干。” 沈老爹一噎：确实，这不要钱的买卖，他多冷，多困难也能干，都是苦日子过惯了的，最看不得银钱从眼边溜走。 舍家弃业的逃荒是为了活命，更是想小辈们活命，那是没办法，好好的房子扔了，田地扔了，就为了能活着， 但是在能活下去的时候，这种不要钱的东西，在地上等你白捡，更别说外面食盐卖的就老贵了， 他自己都觉得小孙女让做的这食盐，比外面卖的最贵的都雪白，外面卖的还带着少许的青色。 要不是捯饬食盐犯法，得叫人家抓起来砍头，他老头子都想做私盐的买卖了。 像这种白霜，以前田间地头，或者村里角角落落的，就是茅房旁边他都见过，真是以前都不知道这办法，不然不说卖钱，起码家里都不用买盐吃了。 沈老爹是没和沈呦呦说这事儿，要不沈呦呦肯定能给他想出歪门邪道来，不卖食盐，咱卖腌菜啊， 那个腌菜更费盐，卖的比他们自己做的成本便宜点，食盐不是白捡的吗，照样赚钱，就算不便宜点，后世各种腌菜的方子，你想吃啥味道都能满足你， 反正她孙女一天天的，歪点子可多了。 真的是从一早到现在，就晌午休息了半个时辰，连吃饭带喝水的， 一天下来，食盐也被老太太又炼制出了老些，顺带着还能把大家伙喝的水给烧开，还得负责给这将近三百口子做饭。 像沈呦呦他们这么大的男娃娃，都去砍竹子做竹炭，烤土坯，另一批汉子，捡石头，李全就在这个队伍里，而大虎是跟着挖笋的女人们，负责保护。 这边找石头的走的远，还没到达山洞的时候他们路过的地方有一个干涸的河床，一点水都没有， 但满河道都是被冲出来的圆润石头，像人脑袋大小的石头数不胜数，甚至比那个还大的，直接装就行， 但走的就稍微远些，像李全和高猎户就是这边的带头人。 按理说高猎户应该算是沈老爹一个辈的，耐不住他身体壮，还比其他的老爷子年轻。不到四十的年纪。 比一个壮劳力都不差，身体倍棒，壮实程度有过之无不及。 一天的功夫，一趟一趟的，还挺远的小河边，他们弄回来的大石头，垒间屋子都绰绰有余，你就知道这些人是有多能干了， 妇女们也是，挖竹笋挖的小竹林一个坑一个坑的，都在竹林里把竹笋都包好了弄回来。 老太太们还得负责煮一遍，过水，黑的挂在竹架子上烤干。 就连沈元宝沈鹿鸣都和小娃娃们在周围捡干柴，把干树叶子也往一堆划拉，有竹炭你也得有干草树叶的引火吧， 再说了烧炕用啥竹炭，漫山遍野的都是干柴，竹炭就是太冷的时候，用火盆取暖的， 就现在他们山洞外面真的是，这一堆竹床，那一堆竹笋的，还有烧竹炭烤土坯的， 整的这一片云山雾绕的。要不是呛的咳嗽，眼睛直流泪，估计还以为这是啥仙境呢？ 第100章 女人能顶半边天 竹林这边，女人们正在挖竹笋，李静舒刚挖下一颗，突然从旁边的草丛传出一阵响动， 一个灰乎乎圆滚滚的东西猛的蹿出，向着林子里边跑去，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李静舒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一声惊叫，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这可是老三媳妇，他们得护好了。 “三弟妹，咋了？”宋氏第一个出声询问。 李静舒的声音有点发颤：“有个东西蹿出去了，我也没看清是啥，太快了。” 麻子媳妇一听，激动了：“肯定是竹鼠，那玩意儿跑的贼快，还会往洞里钻。” 李静舒虽然害怕老鼠，但竹鼠是能吃的东西，而且老沈说了尽量在这个季节存下食物，不然等最冷的天过去，就得继续上路，那个时候没有吃的估计就只能吃野菜了。 她寻思了一下开口道：“要不我们找找洞口吧，我好像之前看到过一个洞，就是不确定是不是竹鼠的洞。” 说完她便带着几个女人去查看那个洞口，沈麻子媳妇曾经捉过竹鼠，一眼就看出这确实是竹鼠的洞口。 洞口非常大，应该是一只体型肥硕的竹鼠。 几人将周围碍事的竹子清理掉之后，麻子媳妇抓起一根细竹伸进洞里，想要试探一下竹鼠洞的深浅。 结果细竹伸进去不到一米就碰到了分支，再也无法继续往里顶。 于是留下李静舒守住洞口，麻子媳妇则带着宋氏去寻找竹鼠的其他洞口。 她们用石头将竹鼠的所有退路都堵住，就开始动手挖洞。 三个人轮流挖掘这个竹鼠洞，挖出了一个深深的坑，直到挖到洞穴的分支处。 刚开始挖的时候，李静舒还小心翼翼地想着会不会突然窜出一个大家伙，但想到这是可以吃的东西，心里又坚定了许多。 她的承受能力那是直线上升啊，瞅瞅李静舒这个不管现代还是古代都是娇娇女的，都这样了，只能说这逃荒是真磨炼人了。 洞穴有上下两个分支，一般按照竹鼠的生活习性，它们都是住在上方的分支。 于是，她们便对着侧向延展的竹鼠洞继续刨土，挖出来的泥土很快就在身后堆成一个小土包。 “麻子嫂，挖了这么深，是不是这个洞里没竹鼠？” 李静舒有些泄气地撂下手里的锄头，一屁股坐在堆起的土包上。 麻子媳妇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小铲一下一下的挖着，很肯定的说：“这还不算深，应该没问题，再挖会儿。” 李静舒听到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抓起身上的水壶喝两口，站起身来继续用锄头把坑里的泥土清出来。 这一忙活真是给她累够呛，但是现在让她放弃，她也是不甘心啊，那么问就是给自己吃个定心丸。 而一旁的宋氏则一边用力挖土，一边说道：“这竹鼠做成熏肉，能保存很长时间，如果我们多弄点，到时候山洞捯饬好，挂起来慢慢熏就行。” 一听到熏，李静舒眼睛一亮，不是说如果捉兔子的时候，兔子通常也是会像竹鼠一样，在附近打多个洞口，可以寻找到他们的洞口后。用烟熏或者水淹的方法将兔子逼出来，另外一个人拿着竹筐等着竹鼠出来扣住就行。 她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这办法好使不好使，小时候她也没捉过兔子。 不过还是向大家讲了下这个办法，一帮女人一合计，这个可行，就是要注意防火。 就在这时候，差不多挖到齐胸深的时候，听到洞穴里竹鼠发出尖锐的“呼呼”声，这是竹鼠在示威。 几个人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心中暗自窃喜：“这里面肯定有货！” 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瞬间充满了力量，他们迫不及待地继续挖掘起来。 麻子媳妇兴奋地喊道：“快挖，马上就要出来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于挖得差不多了，但要想把它们弄出来还真是不容易。 洞里面传来巨大的声响，似乎这些竹鼠们已经察觉到了危险。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洞口堵住，然后慢慢地挖开，只留下一条小小的缝隙，以防竹鼠趁机逃窜。 此刻竹鼠面对洞口，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发出阵阵惊恐的叫声。 它们那锋利的大黄牙让人望而生畏，连坚硬的竹子都能轻易咬断。 所以，大家不敢贸然伸手去捉它们。好在沈麻子媳妇有些经验，她找来了一把干草，准备等竹鼠一露头，就立刻用干草将其压住，让它无法逃脱。 经过一番周折，终于成功地赶出了两只大竹鼠。这两只竹鼠个头可不小，一只足有六七斤重，另一只稍小一些，也有四五斤。从它们肥硕的体型可以看出，这些家伙平时肯定没少吃竹子，长得膘肥体壮。 第二只能捉到还要多亏了富贵媳妇，她原本是挖完一筐笋路过，麻子媳妇压住一只，又蹿出来一只，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富贵媳妇拎着的竹筐，就直接压了上去，那竹鼠当时就“吱”的一声惨叫，不动弹了。 “还挺大个的，静舒要不咱们试试你说的那个办法？”沈麻子媳妇建议道。 李静舒点头同意：“行啊，多捉点，也让那群男人看看，咱们女人也能顶半边天，可不是只享受他们的劳动成果。” “女人也能顶半边天，这话我喜欢，静舒不愧是秀才媳妇，就是有学问。” “对就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也能顶半边天！” 其他几个人本来就挺动心的，如果能多捉点竹鼠，可以风干保存，咋说过冬的时候，肉食肯定是比竹笋好。 听了这话更来劲儿了，说啥也得多捉点，也省的一有事儿男人就问， 我不干活你吃啥，你喝啥，好像她们自己没付出似的，好像照顾孩子，照顾老人，收拾家里，打柴割草不是干活似的， 李静舒听着她们议论纷纷，原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大男子主义的还真不少，认为在家里，活计就很轻松，这些付出不是付出，这女人啊不管道了啥时候都得有自己的事业。 以前她家条件不错，她还开了个小超市呢，虽然她不咋去盯着，是雇得服务员，但是查账啥的还是会去的。 一感慨就容易跑偏，李静舒收回思绪，想多少也没用，自己家里所有的财产都没了， 但是她想想，在古代他们家老沈也能混出个样子的，那个男人从来就是这样，不服输的性格， 几人一番商议后做了决定，不过也没都捉竹鼠，毕竟竹笋这东西挖的快，而且肯定是能到手的东西，竹鼠还有跑了的可能。 一部分女人继续挖竹笋，随着林子里时不时传出的“咔嚓咔嚓”声，一个个白嫩的笋子被扔进竹筐。 还有几个女人在剥笋壳。林子里微风吹过，竹叶簌簌作响。 还别说，这片林子竹鼠洞真不少，可能是因为那地下河的关系，这些竹鼠也生存了下来，没有和别的动物一样迁移到深山里去。 很快她们就又发现了一个竹鼠洞，因为李静舒没找洞的经验，所以还是她负责守住口子。 第101章 突然整激动了 宋氏，麻子媳妇，富贵媳妇，还有麻子媳妇他弟妹豆子媳妇，就连李静舒弟妹杨氏也过来了。 他们四处找其他的洞口，用大石头堵上，只留下两个，然后李静舒在第一个洞口点火。 其他的女人手上都拿着干草，在另一个洞口等着捉， 这地方，啥也没有干草干树叶子多，她随便弄了几把干草，又把他们剥下来的笋壳弄过来一些，正好是湿的，烧起来冒烟。 拿出她闺女做的火折子，打开盖一吹，小火星四溅，再就是一个小火苗慢慢燃起。 李静舒蹲下点燃干草，等火势逐渐变大的时候，往上面轻轻的夹竹笋壳。 竹笋壳刚剥下来，还是湿的，一燃烧立即就浓烟滚滚。 浓浓的青烟熏得人眼睛酸疼，泪水都抑制不住的往下淌。 李静舒顿时被这青烟一熏，那滋味真是绝了，连忙起身向后退几步，拿起旁边准备好的竹筒， 闭着眼睛对着里面猛吹气，差点吹的缺氧。还是大虎把一批竹笋送回山洞后返回，才接替了她的工作。 如果让沈知秋看见，一定心疼死了，他媳妇现在脸上就跟小花猫似的，眼睛还熏的红彤彤。 烟势也越来越大，浓郁的青烟被风吹进了竹鼠洞里面。 对面其他女人也准备好了随时出手。 浓浓的烟被吹进洞里，里面的氧气渐渐稀薄，竹鼠承受不了自然会跑出来。 它们肯定不会傻到往柴火那边跑，那就只能往没烟的这一边跑。 刚好就能被洞另一头守着的几人捉到，咋说也比挖坑要轻松很多。 所以说，打猎也不是一件单单靠蛮力的事情。 有的时候，稍稍动一动脑子，就能更轻松的捕获猎物，还可能会抓的更多。 她们并没有等待多久，洞里很快就有了动静。 那狂奔出来的竹鼠就像是一颗炮弹一样蹿了出来。 若不是几人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说不定真的会被这窝竹鼠跑了。 一共三只，一大两小，收获不错，最小的也得有四斤了。 李静舒看着竹鼠油光水滑的皮毛，很惊喜：“这竹鼠看来也不只是能吃，咱们多捉点，到时候也能给娃娃们做个皮毛袜子，肯定比咱们现在的野棉花袜子暖和。” 原本沈呦呦是打算用狼皮做袜子穿，再套上雨鞋，又防雨雪又暖和，可是后来狼皮做帽子都不够，人太多狼皮少，做棉袜子就用的野棉花，保暖就差很多。 竹鼠皮子本来就挺厚实，尤其是在这个季节，皮毛更是细密软乎。 这个提议大家举双手赞成，为了自己家娃子，这些女人真是不知道“累”字怎么写。 有了以第一次成功就有第二次，更何况有大虎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洞口一个个找，竹鼠一只只捉，越捉越不感觉累，而且精神亢奋。 后来其他女人暂时也不挖笋了，都三五成群的开始捉竹鼠，这架势是要给这林子的竹鼠整窝端了啊。 不过为了生态平衡，李静舒对大家说：不要捉小的，或者怀孕的， 虽然说这季节怀孕的不多，但是还是要事先说好，啥生物都有自己生存的必要性。 就算是后世的竹鼠，也是一种珍贵的野生动物！ 它们不仅营养价值高，药用价值也高。竹鼠的肉质细腻精瘦，低脂高蛋白，有保健美容的功能！ 竹鼠的皮毛、血液、牙齿和油脂都能用于制药工业，皮毛还能做高档毛笔和裘皮。 竹鼠对竹林生态也有好处，它们啃食竹笋、竹根，能控制竹林密度，维持生态平衡。 其的粪便还是天然肥料，能滋养竹子。 不过它过度繁殖和活动也会对生态环境有负面影响。 这片竹林的竹鼠很密集，可能是有地下河，所以捉大的留小的，既不会破坏环境，又能维护竹林生长。 他们一家三口虽然穿越了，但受现代保护环境的思想教育多年，还是本能地维护这片土地的生态平衡。 开始建设山洞的第一日，几组人，从刚能下地跑的娃娃到将近七旬的老人，就没有一个偷懒的，几个三四岁的娃娃还搞不清啥状况，就跟着哥哥姐姐们捡树枝子， 一组组回到山洞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时间，因为都快到天黑透，看不清路了才舍得回来。 沈呦呦回来的时候，看见山洞口架着的大锅，看到一张张竹床，一摞摞土坯，还有那小山似的的竹笋，爷奶们练出的食盐，太有生活气息了，大家太努力了！ 她情绪太激动，老远就开始喊：“你们知道我们找到啥了吗，哈哈，我们以后不愁没油吃了，不愁天太冷野棉花不够保暖了。” 这话一喊出口，正在花样吹捧媳妇的沈知秋都顿住了，心想：“他闺女这是找到啥了，咋一下子感觉他们啥也不缺了似的。” 要知道能给她闺女激动成这样，肯定不是几筐食物能做到的。连忙小跑着去接他闺女。 沈知秋这一跑，还没放下东西的人们，真是把竹笋，石头，盐土都往地下一扔，呼啦啦的朝着沈呦呦他们这边奔过来，你寻思一下，接近二百多口子，乌泱泱的一片。 小孩子们欢呼跳跃：“呦呦姐姐回来了，呦呦姐姐回来了！” 因为呦呦姐姐给他们找到过甜甜的果子，当然很受欢迎。 沈呦呦身后的少女们现在也感觉受宠若惊，这也太热情了吧。 可是跑到跟前，看到竹筐里的棕榈果子的时候，众人是有些失望的，但也不算完全失望，因为有棕榈果子代表就能找到棕榈树皮，还是可以用来做蓑衣的。 但沈知秋不失望啊，他也是太激动，一把举起他闺女转圈圈。 给沈呦呦都吓了一跳，要知道古代人可没有这么热情对待女儿的爹。 但沈知秋管别人想啥呢，他只知道，棕榈果可以烧着吃，可以榨油，棕榈树芯还能吃，还有棕榈树皮，还能做蓑衣，床垫，绳子，甚至还可以抽出丝做渔网， 他已经看过地下河里有鱼了，太深人不好进水里捉鱼，太危险！ 钓鱼没有适合的工具，这如果做了渔网，不就能网鱼了吗？ 难怪闺女说不愁没粮食吃了，虽然因为视线的原因，也没看见多少鱼，但是连接地下河，那肯定会有鱼不断的游过来啊， 整点饵料天天洒，他就不信勾搭不来大胖鱼，还有棕榈油，炸小鱼，炖鱼，烤鱼，放开造。 第102章 幸福其实很简单 沈知秋无意间注意到大家的表情，知道他们是不知道棕榈树的好处，他放下闺女出声说道： “大家伙可能不知道这棕榈树的果子能烤着吃，还能榨油，更有用的是棕榈皮，以前咱们在家的时候就用着做一些绳索和蓑衣，有的还会用着修补一下屋顶， 其实它还可以做床垫，冬日咱们被褥少，睡竹床的铺上一层棕榈床垫，又暖和又软乎，就是火炕上也可以铺上一层薄的，睡着软乎的，抗面不硬， 还有它可以做渔网，咱们那山洞后面有鱼，而且冬天那里面也不会结冰，咱们可以网鱼吃。 把树皮弄回来，冬日女人闲着的时候还能做笤帚，棕鞋，棕帽，他们那北方没有棕榈树，这东西在他们那边是稀奇货，到时候咱可以换钱。” 让沈知秋这么一说，也给众人整激动了，原来棕榈树这么多好处，还能换钱，榨油。 得了，这回妥了，非得快点开饭，一群汉子大晚上 要出去割棕榈树皮。 女人们也是急三火四的，招呼众人开饭，吃完饭，趁着时辰早，去把树皮割回来，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得嘞，开饭吧，一个个的也不累得慌。 今天照旧炖排骨，忙活一天肯定得吃点有油水的，热乎乎的一碗骨头汤，一人两块大骨头，配着棉花饼， 今日这饼子做的个大，得有大西瓜的大小，可能奶奶们实在是忙不过来做小饼子了，也是看着大伙是真出力气，终于给整上大饼了。 一天奶奶们光烙饼就烙五百多个，还挺厚实，但这也不能放开肚皮吃，就壮劳力和小伙子们，让他们敞开肚皮吃，这些饼子估计都不见得够。 除了奶娃娃们是一张饼，其实他们都吃不了，其他人一人两张，少女们也吃不了，就会留给自己家人吃， 大晚上出去割树皮，不得带着点吃的，干活累的快，多少垫补一口。 这些就没人管了，自己愿意给谁就给谁，还别说大家伙现在已经不分你我他了，就沈铁蛋和沈富贵家， 还有几家老人没了的，孩子还不少，大人就自己和媳妇的家庭，孩子留给自己的多，就帮一些分给孩子少大人多的家庭，都很自觉，这一点沈知秋越看越满意， 大家心里都有数，你家孩子多大人少，肯定干活就少，如果孩子和大人分到的吃的一样，吃不了了留下，你还都自己留着 ，时间长了肯定乱，那就得把大人小孩区分开，再分饭了，从心理上沈知秋是不乐意那样的，感觉孩子咋地了似的， 干啥不让吃饱，都是长身体的，这样吃饱了再能省出一些，给长辈也挺好，没吃的就去找，人还能让尿憋死。 门口六口大锅，一锅排骨，两锅骨头汤，还有慢满满三大锅猪肉炒竹笋，要不说老太太们会过日子，那骨头汤里真没啥肉，就是让你喝汤的，到是舍得放盐了，喝着还行，不像之前一样没滋没味的， 猪肉炖竹笋，没多少肉，清一色的大笋片子，你也别问，问肯定就是，肉就那么多，现在能放住喽，后面冬日还好几个月，现在吃完冬日吃啥？回头还得加上一句骂你的：不长心的东西。 这就是各家各户的老娘，还好一锅排骨，还能一人分两块，还有四口大锅烧的是开水，实在没吃饱再喝点水呗，水管够！ 老太太们也不认为自己这些人是抠搜，实在是等着吃饭的人太多，一张张嘴，多少算够啊，往年在家里日日出力气，吃的还不如这个呢！ 就这些用沈呦呦的话说：“奶，你炒竹笋不舍得放肉就算了，多放点油啊，油都不多，不怕糊锅啊？” 老太太本不想理小孙女，看她小嘴叭叭的，上来就又嫌弃肉少，又嫌弃油少的，不过想到那个棕榈果子能榨油，以后不愁油吃，才出声道： “之前也不知道你们能找到榨油的果子啊，我们做饭不得省着点油吃，少放点就能多吃几顿，就是你们能榨油也不能放开的吃，知道油多贵吗？我跟你说那东西坏不了，咱们留着慢慢吃。呦呦啊，咱们过日子得细水长流啊” 好嘛沈呦呦一句话，她奶奶一堆话等着呢。后面那句感叹咋听的沈呦呦感觉，革命尚未成功，明日仍需努力啊！ 可是其他人不嫌弃油少啊，他们吃饭就差直接往嘴里划拉了，吃的呼噜呼噜了。 一个个的或蹲或坐，一人两个竹碗，一个盛汤的，一个盛菜的，排骨不管够，但是竹笋管够，吃不饱你就继续盛，骨头汤差不多一人一碗，但是水你可以敞开肚皮喝。 就这情况，人们吃的脸上那种满足感，你都形容不出来，时不时的还听见有人说：“怎么就这么香。” 沈富贵也说：“一日日的虽然累，但咱吃的好啊，干活都有用不完的力气，我感觉最近放屁都是臭的，” 沈麻子立马插话：“是，肚里没油水，放屁都不臭，最近能臭出二里地。” 沈呦呦被这话呛的咳嗽不断，心想：我的天啊，叔伯们，啥屁啊！能臭出二里地，您当您的屁有“罗三炮”的威力啊！ 李静舒连忙给她递水，花老太无奈的给她拍拍后背：“你着啥急，慢慢吃呗，又没人和你抢。” 沈呦呦喝口水压压，冲她奶说：“没事，您吃您的吧，一会儿锅里竹笋都没了，” 其实她抱怨归抱怨，但是她吃的也香，也可能是受别人传染，感觉抢着吃的东西，就是香甜，连那喝着还有些腥味的骨头汤都好喝， 要知道现代她是不管做肉还是炖汤，不管是猪肉，鸡肉，还是鱼，只要还有腥味，一点她都能尝出来，绝对不喝第二口。 用她爹娘的话说，就是这舌头太难伺候，他爹娘厨艺好，也真是拜沈呦呦所赐了，她吃饭太挑。 沈知秋是喝了两碗汤。吃了两碗炒竹笋，两块排骨两张饼，又喝了一碗水，这食量快赶上现代一天的饭量了， 现代喝口凉水都长肉，到了这到好，一天天不少吃，身上一日日的更精瘦，他媳妇都说他最近腹肌逐渐明显，可以往型男那边发展。 就沈元宝，沈鹿鸣他们这些娃娃，都能吃上大半个饼，一碗菜，喝半碗汤的，小肚子圆滚滚。就连最小的娃娃寿子，喝汤吃肉肉，小嘴也是油乎乎。 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幸福很简单，吃饱喝足，平平安安就行！ 第103章 不只防雨雪 吃完饭，留下李全大虎，还有十来个壮汉保护大家。 沈知秋让二虎带队，带着剩下的壮汉和小伙子们举着火把，拿着大刀就上路了，一人身上背着一个竹筐， 顺便把闺女们没能带回来的棕榈果也弄回来，她们就不用再跑一趟了，瞅瞅给她闺女累的，吃完饭躺下就直接进入梦乡。 树林里大晚上黑漆漆的，寒风阵阵，透着一股阴森之气，就是手中举着的火把都被风吹的，向后拉出一个火苗尾巴， 一路上，沈知秋都是缩着脖子，嘴里还向大家喊话：“一会儿小子们就负责打火把，一定要注意，棕榈树皮干燥，不要引起火灾，你们只要打好火把就行，其他的活不用你们干。” 他是怕一不小心引起火灾，这么大的风，他们想跑都跑不了，不放心又重复：“顾好火把，这么大风，到时候着火，咱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小子们火力旺盛，一个个的倒是没啥事儿，底气十足回应：“三叔（三伯）您放心吧，我们晓得严重性。” 沈知秋这才放下心来，可这大晚上的冷风刮的他脸上生疼。 夜里林子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他们脚踩树枝树叶的咔咔声， 今日是十三，月亮还是很圆的，月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来，形成片片斑驳光影。也能照清大半前路。 但是有一点，古代人是有夜盲症的，一开始他们夜里赶路的时候，很多人看不清路，经常出状况，但是这么长时间的吃肉，也多少有了些改善， 他们一家四口还好，原身生活条件在那里，也没少吃肉，就是他老娘老爹也不行，钱也没少给，地也没少买，就是抠门舍不得。 从他考上小三元，这么一大家子，老爹老娘又攒下了二十来两， 你要问他咋知道的，那就是老太太和他念叨的，还说往年他给的钱都没动，也没在这二十两里面， 你爹说了等到了那边可以给你买房子开私塾，老娘还念叨，呦呦给我的金饼子我也没动。 那是他外公给的，这个得留着给她做嫁妆，你要用钱就用你往常拿回来的这些，别动她外公的金饼子， 你说一个月吃不上一顿肉呢，你攒钱有啥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挣钱不就是为了提高生活品质。 哎！其实他知道，这就是古代农人，穷怕了啊！害怕生病看不起，药费老贵， 上几年村里有一家，就是沈老实家里，以前家里养猪，他爹养猪手艺好，养的猪比别人家长的都壮实。 生活条件在村里肯定是没的说，就因为老爹生病，需要买人参当药引子，人参那玩意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更何况不能用那些十几两的小人参， 但是上百两拿不出来，就只能用小人参吊着，后来人走了，钱也花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这几年才陆续还清， 这还是有郭郎中给开药看病，要是让别人看更贵，郭郎中就算个成本，他们家也不是富裕家庭，真是也兜不住， 这事儿一出，村里家家户户，更是感觉得攒钱啊，不然生病都看不起。他娘也就更抠。 “姑爷，快到了就在前面！” 前面带路的二虎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沈知秋连忙回应：“行，晓得啦！” 心里却在想：闺女们走的还真挺远的，都在林子里走了一个时辰了，终于要到了，回头告诉闺女，可不能带着人跑这么远，冬天容易碰上饥饿的狼啊啥的，太危险了。 “终于到了，这还真远啊！”沈富贵兴奋的喊出声， 众人看见眼前一大片棕榈树，沈豆子也紧接着感叹：“这一老片，可比咱村子后世的多太多了。加把劲咱都给它弄回去。” 沈知秋轻咳一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出声说道： “棕榈树本不应该这个季节割树皮，但是咱们碰上难处了，不得不借用他们的树皮，一棵树不能全割，得留下一半，要不输在冬日容易冻死， 今年这天气还不寻常，这片林子多，割一半咱们也够用，棕榈果到是可以全部弄走，行了行动吧，小子们看好火把。” 众人应了一声，开始分工割棕榈树，一棵树一个汉子，三个汉子中有一个少年给举火把的，只能凑合着看，第一人手不够，第二距离太近容易点着棕榈皮。 还好，这一片没有高大的树木遮挡，月光还是可以顶点用的。 一开始割的都是沈呦呦他们砍过棕榈果的，上来只要砍掉下面的那些大叶子，割树皮就行。 沈知秋没割树皮，举火把的不够用，他大哥小弟，还有大姐夫都不许他上手，说是怕伤了手写不了字。 因此他成了举火把里面唯一的成人，不过他是没啥不好意思，这玩意他也是真没割过。 村里其他的汉子就不一样了，哪个家里有闲钱去买蓑衣和油纸伞，就能四月份的时候，上山找棕榈皮，自己做，平常还用它来修补房子，和牲口家禽的窝棚， 所以各个动作熟练，都不需要咋看。 沈知秋看着沈知春，拿着砍刀，都没用镰刀，朝着树皮根部的位置割一圈，树皮很厚有韧性， 割的时候要用些力气，等着一圈树皮割好，再竖着割一道，棕皮就割下来了， 就这样一层一层的往上割，割到一半的位置就换下一颗。 这活对于沈家村的汉子们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这棕榈皮割下来后，可不是直接能用，得先洗干净再晾干。 做蓑衣的时候，要先做棕绳，把棕皮弄成棕绒，比手撕快多了。 然后把棕绒捻成线，用两股绳的编法搓成棕绳，用来缝制蓑衣。 还要先从领口做起，把十几张处理好的棕皮排列折叠在一根棕绳上做领口，留出系领口的绳子，再用另一条棕绳缝制固定。 这个时候要用粗竹筒来固定领口的大小，然后定型，先用竹签固定，再穿针引线缝制，避免跑偏。 蓑面和蓑底要用细线缝合，一针一线连戳而成，都要用棕绳缝制。 整件蓑衣像个大蝴蝶，两翼略上翘，中间用蓑骨做圆领口。 蓑衣分上下裙两部分，下裙两边连着两片裙，作为胸襟，从胸前垂下，把下腿部围起来。 制作方法和上裙类似，都是将粽叶排列折叠，用棕绳缝制，不过蓑衣有表面和里面，两面都要缝制，而且要稠密一些，不要留太大的缝隙，这样做出来的蓑衣结实耐用。 随后用棕绳进行锁边，再将做好的上下裙拼接起来，这样防雨御寒的蓑衣就能完成了。 是的，这蓑衣不只防雨雪，在冬日外出，而穿的不够厚实的时候，还可以抵御风寒。 而且在古代，很多老百姓，买不起棉花，用芦花等材料做的棉衣不够暖和，必须外出时，就会穿上一件这样的蓑衣。 第104章 愿望太大，吓坏老娘(谢谢礼物) 沈知秋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棕榈树也没割完，只能明日晚上再去。 都这么晚了，山洞静悄悄的，除了值夜的几个人都躺着睡觉了。 他们刚站在火堆前，打算烤烤火，驱驱身上的寒气，山洞里响起了被压低的声音。 沈太爷压着嗓子：“小三子，回了啊！” 沈知秋怕吵醒小孩也压低嗓子：“阿爷，回了，睡吧不早了。” 花老太和沈老爹，就是李静舒都没有睡踏实，惦记着出去的人， 沈知秋先烤了下火，悄悄走过去，和老娘老爹，还有她媳妇打招呼，怕身上的寒气冲到她们， 而他家的两个小宝贝，姐姐搂着弟弟，睡的香甜，根本没理会他们老爹啥时候回来的。 稍微收拾下，汉子们也进入了梦乡，不过值夜的还是要有的，就今天没去割棕榈树的几个轮流值夜。 等山洞都收拾好，洞门也弄好，就不需要这样值夜了，只要睡觉的时候注意着点外面的动静就行，还是得先辛苦几天。 这躺下可真是直接进入梦乡，啥感觉呢，就感觉原本酸痛的身体，躺下舒缓的那一刻，就像沐浴圣光，简直是太舒服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最早起身的是女人们，一起来看见的就是山洞外面，一个个竹筐里装满了棕榈果，还有捆成四方块的棕皮，堆的和小山似的。 李静舒看着棕榈果轻声招呼大嫂她们：“咱们今天煮两锅棕榈果吧，这东西甜，能补充糖分，大人也吃些，要不这么干活身体也吃不消，” 她还是现代人思维，吃东西要荤素搭配，啥都吃些，全面补充营养， 这提议没人反对，都是为了大家伙的身体，沈家村就没有不知好歹的人。 大锅一直就在山洞口架着，荒山野岭的也不怕有人偷，而且还有值夜的看着，也没野兽祸祸他们东西。 这就省了架锅搭灶的时间，女人们忙得团团转，烙大饼的就没直起过腰， 起码要做一千张大饼，才够他们早上和中午的饭食。 这就是为啥老太太们感觉，多少粮食都不够吃的原因。人太多，等着吃饭的也多，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句话不是白说的，有的时候少年们比壮汉还能吃，但孩子长身体，就是不给吃饱饭，起码也得给吃个七分饱吧。 至于为啥不蒸干粮，因为草籽面和野棉花，蒸熟的不好吃。 等凉了还硬，就不如烙饼吃，凉了也还是暄软的。 不过今天菜就不用做了，昨天晚上李静舒等汉子们出去后，做了四锅手剥笋，也不算手剥笋，因为根本不用剥，都是剥好的酸笋，直接吃就行， 如果现代吃，肯定觉得不如春笋脆嫩鲜甜，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下饭菜了， 肉能放住，还是要省着些吃的，就像她闺女昨天睡觉前说：“娘，我现在就寻思，咱们在这山洞过年的那天，能不能吃上一顿饺子，别的啥也不想了。” 给她吓的赶紧让她闺女打住，她说：你这梦想在咱们这时候已经很大了好吧，压根就不可能嘛， 是有草籽面，还不少，那也是咱们路上收集的多，但是你瞅瞅一天下去多少，你算算这些， 估计都吃不到过年，而且我就跟你说，草籽面也不能做饺子，根本就包不住馅儿，野棉花也不多了， 你要是许点小的愿望，我和你爹也许还能努力一把给你实现，这个愿望不行，还有不许和你爹说，你爹习惯性的帮你完成愿望，你就别难为他了。 当时她给她闺女说的都不吱声了，整的她还有点心疼孩子，孩子其实也不容易，身体变小了，算是小孩子， 再说也没要别的，就是想在过年的时候吃顿饺子，要放在现代，那真是过年那几天吃的都不乐意吃了，可是现在她们是真办不到啊！ 想到这李静舒看着还在练功的闺女，充满了内疚。 但沈呦呦可不是这么想的，她听了老娘的话决定了，每日努力搜寻物资，就是要做到过年的时候让大家起码都吃上一碗饺子。 至于用什么做饺子，山里可能有野小麦吗？这个可能因为小鸟吃了麦子，会在拉便便的时候，有没消化完的种子，就形成了野小麦。 但那也只是看看，能有几颗，所以她的目标是葛根。葛根包的饺子她吃过，是蒸熟的，饺子皮q弹有嚼劲，她是想葛根粉加上草籽粉和面试试，能不能做饺子皮。 如果实在不行，就做一些蒸饺，到时候过年，起码一人吃上一个，也算是过年了。 吃过早饭，棉花饼裹着腌酸笋，依然很开胃，还有香甜的煮棕果，虽然没有烤的好吃，但是小孩子们都幸福坏了，又有了一种吃起来甜甜的食物，他们真是太喜欢了。 吃饱喝足，沈呦呦带着自己的小队，还有多了三个人，高二壮和他家的三壮四壮，一起出发了， 因为沈知秋不放心，这次多拍了几个壮小伙，算上二虎，几人手上还是有些功夫的， 高二壮是真乐意，他就羡慕二虎跟着大丫他们一起兄弟， 原来在沈呦呦不知道的情况下，她两个姐姐都被小狼崽子惦记上了。 本来沈呦呦在感情方面就很木讷，自己更是不婚主义者，本身就不咋容易发现二壮和二虎的异常， 又加上她这次目的性很强，就是为了寻找葛根。 脑子里全是葛根生长环境的信息，哪里会注意到二人偷偷摸摸的视线，就是王桃花和沈大丫都没注意到。 沈呦呦边走边在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葛根是豆科植物野葛的干燥根，为多年生草质藤本植物，它要么生在山坡草丛中，要么生在路旁比较阴湿的地方，” 你们听听，干旱呢，你让她哪里找绿草？哪里找潮湿的地方？ 不过别着急，后面还有它更有可能生在在一千到三千海拔高的山坡林地，而且前世全国各地都有分布， 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它抗寒冷，耐干旱，对土壤选择度又不是很高，繁殖速度也十分惊人，葛根只要在土地疏松，排水较好的土壤，或者砂质土壤都能够大量繁殖。 不论是荒山砂石，还是悬崖峭壁，只要土层达到三十厘米，它们就能扎根生长，并且一个劲头的往土里钻。 这也就说明，就算这地方已经干旱了两年多，葛根也肯定有，因为它的寿命，你无法想象。 甚至前世洛阳还发现了千年超级野生葛根王！ 第105章 这棵树咋还歪着长，毛病。 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找了一个多时辰，啥也没找到，郁闷的沈呦呦不行。 她知道葛根花的样子，就是那种淡淡的紫色花朵，一串一串的，类似紫萝藤的花朵，葛根的花朵是向上生长，而紫萝藤是像一串葡萄一样挂着。 她大致也能看出芋头叶子的样子，因为它是典型的三片复叶结构，意思就是说： 它每片叶子由三个小叶子组成，这些小叶子通常是长椭圆形或卵形。 可是现在这个季节别说花了，就是叶子都掉光了，好吗？ 沈呦呦四处扫视，满眼都是枯黄的杂草，树上的叶子也是黄色，有点绿色也是星星点点， 就在沈呦呦都有点泄气的时候，郭大丫出声说道：“呦呦，你等等，我发现了一片药材。” 沈呦呦疑惑，药材还能用一片形容的？ 她顺着郭大丫手指的方向看去，对面的斜坡上，长着好多藤蔓，上面零星的挂着稍微有点绿意的叶子。 沈呦呦心中一惊，不会是葛根吧？一激动，直接蹿出往那边跑去。 见她往那边跑，身后的二虎紧跟其后，接着就是也跟上来的其他人， 就在沈呦呦，马上要跑到的时候，“扑通”一声被绊倒了。 摔的还挺疼，沈呦呦翻过身，看着这个绊倒自己的罪魁祸首，内心奇怪，这棵树咋还歪着长，毛病。 生气的用完好的右脚，踹了它两下，二虎连忙给沈呦呦拉起来，沈呦呦拍打了下身上的土和干草叶子，这次不跑了， 她的感觉没错，左脚被扭到了，倒了血霉，她有瞪了一眼那棵树， 真是没见过在地上趴着生长的树干，荒山野林，无奇不有，如果不是看它是真树干，都感觉那是一条巨蟒。 “你着啥急，摔疼哪里了？”沈大丫满脸焦急，看着沈呦呦走路不对劲，连忙蹲下身子：“是不是扭到脚了？” “呦呦，你坐在地上，让郭大姐姐给你看看，” 沈二丫都是叫郭郎中的大孙女为郭大姐姐，二孙女为郭二姐，很凑巧的是，大丫姐和二丫姐的名字与郭爷爷家的两个孙女相同。 郭大丫也赶忙走过来帮沈呦呦检查，沈呦呦无奈：“没事，就是扭了下，估计一会儿就好了，郭姐姐你说的那个草药是葛根吗？” 郭大丫也一头雾水：“我发现的那个是薯蓣，《神农本草经》中记载：其味甘温，主伤中补虚羸，除寒热邪气；补中，益气カ，长肌肉；久服耳目聪明，轻身，不饥，延年。” 沈呦呦嘴角一抽，原来是山药啊，不过山药也好，山药炖排骨，有收获就是好的。 最后郭大丫还是给沈呦呦检查了下，发现没啥大事儿，众人就直奔那个山坡而去，不过这附近树藤不少，还有山药藤，没人再跑了，别像沈呦呦一样再摔个狗啃泥。 走近了看果然非常眼熟，和后世的山药藤类似，但是叶子要窄很多。 “郭姐姐，这个能吃吗？当食物吃？”沈呦呦试探道。 郭大丫已经拿着锄头开挖了：“能吃，这个可以做药膳，肯定也能吃吗，不是说了吗？《神农本草经》记载，不饥，就是能饱腹，还能补中益气。” 沈呦呦拍拍脑袋，给她摔傻了，这一老片，还试探啥：“那开挖吧，恭喜我们能找到一种食物。” 你要说药材可能大家没这么激动，要说食物，那绝对是不一样的，即便他们也知道药材能换钱是好东西，如果认识肯定会挖，路上的时候他们就帮郭郎中挖过一些常见的药材。 但是和食物比，那绝对还是差了点。 这边郭大丫已经挖出一小块野山药的头了，她接着小心翼翼的往深挖，一点一点的，生怕弄断了。 其他人也开动了，包括二虎二壮他们四个小伙子。 沈呦呦也拿着小锄头，开始挖，她还是有点脚疼，就直接坐在地上挖，但是挖山药这个活，哎！真心不好干。 比挖笋差远了，挖笋你就直接刨，挖山药就得小心翼翼的，尽量别断掉，不过咱也不知道为啥尽量别断掉，断掉不是也能吃， 但是以前看好像别人发挖山药的视频，就是说千万别断掉，那应该就是为了卖相好，他们又不卖，况且，二虎他们几个出手重，挖的快，已经看到他们挖断了。 太费劲了，沈呦呦也不管了，直接开始刨，断掉了就做成山药粉，以后可以吃山药糊糊，大冬天的，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山药糊糊多舒服，还养胃。 人家郭大丫和郭二丫，真不白跟着她们爷爷在山上挖草药，她们挖出来的就是一根长长的，没有断掉的，得有一步多长了，还挺粗的， 王桃花看着沈呦呦趴在地上，有点心疼：“呦呦，你别挖了，看着就行，脚还疼不疼？” 沈呦呦的头都钻进坑里了，头都没抬的回答：“不疼了，我没事，姐你干活吧。” 其实真不咋疼了，刚开始疼那么一会儿，说来也怪，那么粗的树根啊还是树干啊，比一个成年人的大腿都粗，她咋就没看见嘞！ 真是以后在山里走路要小心点，别真的哪天被一条巨蟒绊倒，估计小命就玩完了。 终于沈呦呦也成功挖出了一根，哈哈比郭家大姐挖的那根还长，估计得有一步半了。 她站起身，内心非常激动，自己居然没挖断。 “呦呦真厉害！挖的好长啊！”王桃花一直关注着妹妹，看到那么长的山药也是一脸兴奋。 就刚说完这句话，挖断第一根山药后，决定痛改前非的二虎，也从坑里拉出一根山药，比沈呦呦挖的还长一些。 沈呦呦倒是没感觉啥，放下山药就继续开挖，而王桃花瞪了二虎一眼，整的二虎一头雾水， 那小子憨憨的摸摸脑袋，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桃花了。 其实王桃花也没怪二虎，就是有点感觉这人真是人如其名，虎头虎脑，她这边刚夸了呦呦，你立马就拽出一根，瞅没瞅见妹妹都丧气了，又重新去挖了。 其实她误会了，沈呦呦根本没丧气，这有啥，谁挖的她都照常吃。 而桃花其实也是出于担心她，怕扭到脚，心情不好，想逗她开心。 一老片的山药藤，叶子虽然枯黄，但是根茎基本没啥影响，起码沈呦呦他们是看不出来影响的。 沈呦呦挖出第三根的时候，大冷天里，竟然冒汗了， 她拿出水葫芦喝了一气水，小脸上已经蹭上了不少黄土。 第106章 漫山遍野，不识君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沈呦呦他们都在这个小山坡上挖山药，毕竟这东西放得住，山药断口的地方，只要沾上一点草木灰就不会坏掉， 而沈知秋他们这两三天也把山洞建设的差不多了，竹床和竹板住架子都弄好了，就是还没盘好火炕，当然还要在活动区域搭建一个六个锅的灶台， 当冬日就可以直接在山洞做饭，既暖和，还没有危险， 沈呦呦最近晚上已经睡上竹床了，比睡地上舒服不少，所以对即将完工的火炕更期待， 这几天的天气真是一天比一天寒冷，算算日子也快到过年的时候，就还差不到一个月。 他们还是没有找到葛根，但是山药却弄了老些，就是不知道山药做成粉，能不能包饺子。她也还没有实验过。 就在沈呦呦挖山药累了打算休息的时候，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她转过头，高二壮拿着手里的断掉的山药，嘿嘿讪笑。 “这个山药长的太长了，” 听了二壮哥的话，沈呦呦也好奇的上前查看：呦呵！确实长，而且还长的很粗，下面还有很多长出来的分叉，宽宽的。 郭二丫也凑过来一看，出声说道：“这个确实长得大，我也没见过这么粗的。” 接着对沈呦呦说：“这山坡今天就挖的差不多了，咱们接着是找山药还是找其他的？” 现在他们统一跟着沈呦呦叫山药了，大家是感觉这名字好记。 这会儿还没到晌午，是不能直接回去，白白浪费时间：“咱找到啥算啥呗，只要能吃的就行。” 此话一点不夸张，他们这些人，遇见的只要能吃的，那就像蝗虫过境，一扫而空。 当然多少还是会留下一些，让它们继续繁衍的。 一旁的王桃花建议：“要不在附近在找找，看看有没有山药了，都不要走太远。” 沈呦呦点头，接着高声吆喝：“大家在附近找下看看还有没有山药，分成五组，一组一个哥哥们跟着，都不要走远了。” 这话说完人家都不用给分组的，划拉一下，三五一群的就开始找野山药藤。 其实虽然说是找野山药，但是能找到别的吃的，肯定也不能放过。 没多久，沈二丫就出声喊道：“我找到山药藤了。” 她一嚷嚷，把大家的视线都吸引过去了。 沈二丫在巴拉草丛，这时候离着近的几人也围了过来。 沈呦呦一看，还真是山药，不过就一颗。 心想：“没事没事，一颗不嫌少，一片不嫌多，积少成多，多多益善” 这棵野山药长在一棵长满树藤的大树下，周围还有很多干黄的杂草，不咋好清理，直接二虎和二壮上手了。 他们力气大，干活更利索点，其他人继续在四处寻找，沈呦呦也又找到一颗，桃花姐帮着她一起挖。 在草堆里的山药就不好哇了，很多干草要先清理掉，而且不在山坡上，只能直直的往下挖土，到了深的地方，得一点点的往外掏，弄的沈呦呦感觉自己胳膊都发酸了，桃花姐也是满头大汗。 不过在拿出一根一米多长的山药时，还是很值得的。 “二虎，你说这个树根咋冒白水？”二壮出声询问 二虎继续刨坑：“谁知道，你小心点，幸好砍断的不是山药，这个树根断就断吧，就是一个小分根，那个大根没事，树就能长，放心吧。” 本来准备掏出一块棉花饼吃两块的沈呦呦顿住：“冒白水？” 她突然起身朝着那边跑去：“我瞅瞅我瞅瞅！” 映入沈呦呦眼帘的是那个树藤地下的树根，这种树藤她在这林子见多了，都见怪不怪了。 可是树藤下面断口处流出的白色液体，很有可能就是沈呦呦要找的葛根。 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沾了点白色浆液，放在鼻尖闻了闻，有一丝清苦，刚要放进嘴里舔一下，被桃花姐拽住：“呦呦，什么东西你都敢往嘴里放，树根留白色液体，你也不怕有毒？” 二虎和二壮也是一脸不赞同的望着她。 “我感觉这就是我要找的葛根，一种食物，不过跟山药类似，也是吃根茎，而且也有很多药用价值。” 王桃花却不认同：“你能确定吗，你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说明你不知道长什么样子，这个树藤一直在这里，如果你早就能认出来，不咋挖了？” 沈呦呦无话可说，她确实没想到这些树藤其实就是葛根藤，因为一路走来，这样的树藤太多了，而且非常粗，最细的也得有大拇指的粗细，粗的差不多得意胳膊粗， 她认识的葛根是视频里见到的那种，和山药似的，长的满山坡都是，油油的一片。 就算没有干叶，也该是一片山坡上，枯黄的藤蔓，和山药藤那么细的藤蔓吧。 不过现在想想，就像前世看的那个葛根王，生长了千年，是不是藤蔓比这个还得粗。 她真是进入了一个误区，之前就老寻思，那种年份长的肯定不常见，所以就对着满山的树藤视而不见，还以为就是普通的树藤。 但是现在想想，这是古代啊，只有很少人知道葛根藤长什么样子的时代，还是在荒山野林，人迹罕至，没有人挖掘葛根，它们长的时间长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看桃花姐是说啥也不会让她尝，想到葛根也是药材，就想问问郭家姐妹。 “郭姐姐，你们看看认识这个东西吗？” 还在寻找山药藤的郭家姐妹，小跑过来郭二丫脱口而出：“啥东西？树根？咋看着这么眼熟？” 沈呦呦解释道，这个应该是书上记载的一种药材，也能食用，叫葛根。 郭家二姐妹也拿起断口看了看，沈大丫出声道：“我只见过，一种叫鸡齐根的药材，和这个差不多，但是也只是差不多，因为这个断开是白色的，那个断开是黄色的，而且更像树根，这个更像山药。” 郭二丫也补充道：“对，我爷爷是收的隔壁村老张头的鸡齐根，具体上面长什么样子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书中记载，叶子呈三叶状，成串的开紫色小花，这里也没看见叶子和花。要不拿回去给我爷爷看看。” 但沈呦呦现在很相信这就是葛根，可是明显桃花姐是不会让她尝的，现在加上刚过来的村里其他姐姐也不赞同，处于不能只能让二虎他们四个，把那个粗的根茎挖出来，带回去给郭爷爷看。 如果郭爷爷也分辨不出，那就只能做成葛根粉在确认，因为他们一家人，谁也没有见过实物的葛根， 就是报道上的那个葛根王，虽然和这个看上去很像，都是树根的形态，但她清清楚楚的记得新闻上说，人家的断面是黄色的。 第107章 好像错过一个亿 沈呦呦他们回到山洞，现在女人那边的火炕已经搭建完毕了，男人火炕那边也在收尾工作， 山洞内的分区已经做好了，从现在可是不管男人女人都有了私密空间，到时候升起火炕，暖暖和和的，还能洗个澡，只要在角落围上一块布就行。 这几天大家伙累是真累，但看到成品也是真开心，虽然这不是他们真正的家，也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 可是在严寒的冬季有这样一个温暖舒适的山洞。已经是很幸福的事儿了。 沈呦呦回来后就直奔郭郎中：“郭爷爷，你帮我看看这个是药材吗？” 郭郎中也被二虎和大虎抬着的巨物吓了一跳：这是个啥玩意？ 只见此树根长一步半，重量起码也得一百多斤，形状也十分独特，神似人参的形状，但是它又太大了。 伸出手摸了断口处的汁液尝了尝，又吐出来说道：“这好像是鸡齐根，但又和我收过的鸡齐根有些区别。” 此时所有忙碌的人，都被这个像超级“大人参”的家伙，吸引了过来。 沈知秋原本在山洞里烧女人这边的火炕，刚盘的潮湿，得烧上两三天才能睡觉，一点火突突冒烟，弄的脸上黑一块灰一块的， 听人说自己闺女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大家伙，脸都没擦就出来看，主要是他感觉最近闺女神神秘秘的， 他们小队可是大丰收，带回来的红薯摞起来一人多高，每根都是整整齐齐的，郭郎中还选了不少好的做药材。 这本是一件很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是他感觉闺女欢喜是欢喜，但是眉宇间还是带着些许遗憾。 这两天沈知秋也是忒忙，真是顾不上找闺女聊天，天刚亮就去，干一天的活，吃了饭还要去割棕榈树皮，后面又砍了一些生长密集的棕榈树，树心当菜吃。 静姝她们最近也不去挖笋了，真是没时间，都回来做笋干，做酸笋，还得把棕榈皮都处理好，还要制作床垫。 蓑衣也没时间做，那个等把该准备的准备好，窝冬的时候再说。 忙的真是晕头转向的，都快找不到北了，老爷子老太太们也没一个闲着的，盐是练了很多，他们一群人吃一年的量都有了， 但是天日渐的变冷，虽然烧了很多木炭，但还是怕不够，沈知秋让汉子们用大石头把山洞口两边，各垒上一截石头墙，整个山洞就流出大概一步能过去的位置， 还做了一个竹门，到时候他们在山洞里，就把这竹门一关，就是有狼他都进不来，就算能进来那也得一只一只的近，山洞里就相对的安全很多。 至于他们搭建的竹隔断和山洞口石头墙中间的位置，就放柴火，只要能流出人通过的位置就行，柴火都劈好，一根一根的码放好，用他闺女的话说，强迫症患者的福音。 沈知秋刚出来就看见了超大号的“大人参”，看着真眼熟嗳：“闺女，你这哪里挖的葛根啊，这么个大得算是葛根王了吧？” 沈呦呦眼睛一亮：“爹，你能确定这是葛根？” 沈知秋点头说道：“是啊，不是葛根能是啥？”他走过来摸了下葛根的断口，尝了尝：“就是葛根啊！” 沈呦呦连忙询问：“咋和我看...额，书上写的不一样？” 一激动差点说吐噜嘴。 沈知秋解释到：“这东西分柴葛和粉葛，断口是黄色的是柴葛长的像树根，而这个是粉葛长的像人参或者大番薯。柴葛是药材，也叫....叫啥” 他转头看向郭郎中。 郭郎中不确定的说：“你说的是鸡齐根。” 沈知秋立马接话：“对就叫鸡齐根，这个粉葛出粉量要比那个高，而且吃它对身体也很好。你是哪里弄到的，我之前想找来着，都没看到葛根藤。” 好吧，沈呦呦明白了，他爹也进入了误区，觉得葛根这东西现代挺贵的，肯定是不好找，看见树上挂着的粗大的树藤，还没往它可能是葛根这方面想。 真是无语了，如果早发现，他们吃啥草籽啊， “就是那些树上的大粗藤就应该是葛根，” 沈呦呦刚解释完，沈知秋也感觉自己大家伙好像错过了一个亿。 主要是他疑惑，咋就进山那会也没看见绿叶和花朵？ 算了不想了，是不是被路上的人把叶子都吃了，还是干旱没叶子。闹不清楚，他只需要知道，这会粮食真的够过冬了就行。 大家现在大概也听明白了，这东西能吃，吃了对身体还有很大的好处，可以当药材用，和前几天挖回的山药比，主要是量多，因为树藤他们看到的确实很多， 以前在老家也看到过，谁也没往这些树藤下面能长吃的上面想啊！ 其实就算郭郎中，也只是通过叶子和花朵才能确认是草药，粗壮的树藤已经大部分都爬上了大树顶， 往年山上林深叶茂的，那些紫色的花朵喜好阳光，也会攀爬到树梢上开花去了。 现在就还有男人那边的火炕还需要收尾工作，本来汉子们商量着再去挖点竹笋回来，现在有了葛根， 纷纷建议沈知秋：老三，快安排吧，现在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咱们先去挖一些这个葛根。 沈知秋也挺激动，当场点兵点将， 留下了十几个壮汉接着盘炕，以及保护女人老人，剩下汉子还有小子闺女们都跟他走。 其实他们这一片都没有葛根藤，可能就是因为有野猪的关系，反正没看见葛根藤。 唯一看到的就是那种之前摘野梨的时候，那种细小藤蔓，当时也没注意是啥藤蔓，都被野梨子吸引了。 不过肯定不是葛根藤和山药藤。 这次汉子们背着竹筐推着单轮车，就是为了多挖一些。 二虎他们几个小子带队打头走，手里还拿着铁铲，因为有推车的关系，遇见实在不平整的，还要铲平下，太低洼的也要稍微规整下。 不过这些真是都干管了，推车的汉子们还没走到，带队的十几个小子，加上十几个壮汉，已经把小山路修出去老长。 即便是崇山峻岭的，也没有比沈呦呦他们单独走的时候，长出太多时间。 这段路程对于已经走过这么久山路的他们，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 其实还没到他们挖葛根的地方就看见了不少藤蔓，不过沈呦呦寻思那棵半道自己，在地上长的大树， 有没有可能也不是大树，而是一个巨大的葛根藤蔓，爬在地上长，也太奇怪了，就想再去那边看看。 第108章 多动脑子，省力气 现在沈呦呦不得不承认，她爹比她还狠，不只要挖葛根，还有让姐姐们弄葛根藤的皮，还要砍一些藤蔓带回去， 就专门照着那些缠绕大树，就差把大树压死的葛根剥皮。 用沈知秋的话说，葛根生长速度快，传播快，现在这些把大树包裹起来的葛根，可能就把大树缠死， 咱们也清理不掉这些，没这个能力，就是后世那什么国，葛根成灾，不是也清除不完吗？ 沈呦呦也只知道葛根能吃，藤蔓可以用来捆东西，可他爹那意思，树皮一样有用。 葛根藤可以编制藤椅藤床藤筐，虽然藤床藤椅现在不需要了，但是在赶路的时候，藤筐可是需要的，而且比竹筐要结实很多。 至于树皮可以做葛布，甚至前世一些山区的老百姓，夏日还会穿葛布，就和麻布的织法一样， 还说村里女人应该都会织布，正好弄回去，你研究一下用竹子做个简易的织布机，冬日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带的可真是没啥布了。 瞅瞅他爹说的多轻松，织布机是那么好整的吗？ 没错她是知道咋做，估计就是他大姑父那个木匠，应该也知道织布机咋做，但是做成了得等到啥时候，还是想简单的办法吧。 结果沈知秋又来一句：“不过我好像听说是五六月份，采收的葛根皮织衣服最好，就不知道这个时候行不行了。” 沈呦呦满脸黑线，这都不确定的事儿，你就让我制作织布机，还是一次性的，制作成功你走的时候能带走不？ 沈知秋讪讪一笑：“没事儿，就是织不了布，咱们也能制作绳子，让你姐姐们，放心剥皮吧。” 沈呦呦心里怒吼，这是重点吗？是重点吗？ “重点是都不确定能不能织布，你就让我做织布机。顶多制作个腰机织布机。” 沈知秋无奈：“人家这里已经有那种架子的织布机了，你这是越活越回去啊，” 沈呦呦表示，自己可以制作一种很简单便捷的腰机织布机，不但制作简单，操作更简单，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再也不理会她爹，继续刨坑，这个绊倒自己的罪魁祸首，它很有可能就是一个葛根藤， 沈呦呦和沈知秋，还有二虎负责挖这棵，沈呦呦干的是非常卖力气的，很明显就是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沈知秋就是让她去和姐姐们剥树皮都不去。 野葛根这东西埋的是真深，尤其是现在挖的这棵，它连接地面的地方还有土堆杂草，挖葛根的时候还经常挖到草根， 草根沈呦呦就不要了，毕竟他们也不缺吃的了。 沈知秋瞅瞅沈呦呦，喝了几口水，他闺女对这株葛根是真执着啊：“这棵扎根太深了，不好挖！” 沈呦呦头都没抬，干的呼哧带喘，粉嘟嘟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知道为啥这棵藤蔓绊倒我吗？那就是它想暗示咱，自己就是葛根，看在它这么有诚心的份上，咱一定亲自给它挖出来。” 沈知秋是彻底服了她闺女那小心眼儿的劲儿，心里不由有点可怜这颗葛根： “你说你绊倒谁不好，你非绊倒我闺女，她从小就一根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类型。” 沈呦呦感觉没错，这就是个大家伙，三个人挖了这么久都没给挖出来，但是想让她放弃是不可能的。 她现在都不寻思下面有多深，反正挖就对了，就是今天挖不出来，明天再来继续。 泥土下，巨大的葛根，就像是巨人的手臂，一个个疙瘩鼓起，感觉充满了力量， 可是任凭沈呦呦她们三人挖了许久，就是挖不到头？ 啥意思？这东西怎么到不了头？ 知道多深了吗？这会儿他们得挖了将近二米深，几人都站进坑里了， 大家伙都挖出来不少了，天也黑透，高猎户，沈麻子，好多汉子都过来看过很多次，问沈知秋，感觉快挖出来了没， 沈呦呦还真不信邪了，难道还能比她们打个水井深？ “要不明天再继续？”沈知秋出声询问，现在都打上火把了，而且他感觉这玩意儿，起码还得挖个一米多深，大晚上也不好抬回去。 沈呦呦咬着腮帮子，点头：“行吧，明天在挖。” 结果高猎户来了句：“你们三个上来换人下去，我也好奇这颗多大，别晚上没人看着，掉进去个野猪啥的，再给祸祸喽。” 其实别说沈呦呦，就是沈知秋和二虎都感觉这样回去，有点不甘心，总是感觉下面很快就能挖出来，万一晚上真被野猪祸祸了，就悲催了。 于是沈知秋应了，他们三个上来后，换了沈麻子，高大壮，沈铁头下去，这三个是现在队伍里最壮实的了， 因为李全和大虎都留在山洞保护老人和女人。 沈呦呦累的，刚刚拽着绳子都爬不上来，还是沈知秋把绳子给她系在腰上，被高爷爷他们拉上去的，胳膊酸痛的不行， 沈知秋是一次次劝她闺女，你歇歇，我们挖就行。 但是他闺女犯起轴来，那真是拦都拦不住。 从小就这样，决定干啥就得干啥，真是谁说都没用。 沈呦呦用酸痛的胳膊，接过大丫姐递过来的棉花饼，就是狠狠的一口，而脑子里全是咋给这玩意快速弄出来。 天越来越黑，冷风飕飕的，刮得脸生疼。 她吃完饼子，朝着沈知秋说道：“我感觉这个下面是越来越细的，下面应该没有分跟了，实在不行咱给它拽出来， 利用杠杆原理，上面不是有个粗树杈子吗？丢一根绳子上去，一端捆绑住葛根，另一端咱们抓着拽上来。” 其实她想说，这会儿没工具，如果能做几个滑轮组就更好办了。 沈知秋一听这个办法可行，这根葛根长的特别像两个交缠在一起的大萝卜，没有那么多分叉。 不然他就感觉像人参了，所以如果硬拽，应该也拽不断。 说干就干，沈知秋让二虎把绳子扔上去，挂在树杈子上，树杈很粗，应该能承受的住重量。 接着沈呦呦朝着下面喊话：“麻子叔，你们用这绳子捆绑上葛根，然后拽着葛根用力晃悠晃悠，让它尽量能和土层脱离，绑紧之后你们就上来吧。” 等一切准备好，沈麻子三人也上来了，沈知秋几人一起拉着绳索往上拽。 还别说，可能是先晃动了葛根的原因，秃噜一下子，葛根就被拽了出来。 沈呦呦这个后悔，咋不早点动脑子，就这根长的这形状，估计挖到一半的时候拽，也能拽的出来。 接下来还不能走，因为要把挖出的洞埋回去，其实沈呦呦他们没有全部弄断葛根，还给它留了一节儿，只要埋回去，它还可以继续生长。 至于它绊倒沈呦呦，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就不要赶尽杀绝了。 第109章 你看我以后像缺钱花的人吗? “这……这是葛根？”众人望着，这么久刨出来的“怪物”，大家面面相觑。 只见，一个形状怪异，两个分叉就像拧麻花一样的“大家伙”，被他们从土里拖了出来。 这葛根长的尺寸可是太惊人了！ 如果说一般的葛根好比普通人的身高的话，这根“大家伙”就是葛根界的“姚明”！ 而且，真的正对了沈呦呦的话，上面粗下面细，就像两个交缠在一起的大萝卜。 虽然现在没有工具测量，但是汉子们的大步子，足足三步还要多出来不少，重量起码三四百斤。 真不枉费沈呦呦犯一次轴啊，这么大个，真是名副其实的“葛根王”。 可惜这个是粉葛，如果是柴葛，估计就这一颗，也够他们到了新地方安家落户了。 以前就只是听说：长在林子里时间长久的人参会成精，沈呦呦是不信的，她更相信科学。 但是吧，他们一家可是穿越了，这科学吗？ 所以就是她这个无神论者都有点迷茫，存不存在未知的事情。 葛根前世是被称作“南方人参”，它的茎块水磨沉淀过后可以得到葛根粉，药用价值极高，就是粉葛也同样是被人们推崇的保健品！ 回去的路上，沈知秋问沈呦呦：“闺女，咱这葛根咋处理，这年头葛根王有人买吗？” 沈呦呦无语：“爹，这葛根挖出来不会直接坏掉，但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变质。” 沈知秋一想也对，真是被这大个头刺激到了，老想着前世发现的这种巨型葛根王，能卖出大价钱了。 先不说他们也不知道，现在这葛根那些有钱的世家大族，认不认可这玩意值钱。 就算人家认可这玩意之前，他感觉自己更闹心，因为他们现在根本做不到长期储存的办法，哎！ 沈呦呦看他爹有些惆怅，出声劝道： “您心里不舒服就寻思，如果卖这大葛根王，就算人家也知道这个值钱，没准咱还可能遇上强买强卖的呢，咱们到了北边人生地不熟的，再说了这年头可不讲人人平等。 何况这个大葛根，我做的时候单独留出来，咱们先吃它，也好给咱们大家伙好好再冬日补补身体，就咱俩的本事，你愁啥赚钱的办法，把心放肚里吧， 再说了，如果你真把它卖了，哪天您钱赚多了，想买回来补身体，估计就给别人吃了。” 不得不说，沈呦呦是懂劝人的，这不沈知秋感觉：是啊，自己科举不一定行，但是经商没问题啊，愁啥以后， 更何况他最不怕的就是白手起家，至于脖子里的银票，他们一家尽量是不打算用的，就是用了也会给补上， 穿越过来，古代老岳父就没了，他们是一天没伺候，甚至这些银钱他们也是有安排的。 他和静舒这辈子，应该不会再生孩子了，古代的医疗条件太差了，一儿一女正好。 她闺女，就别说了，这孩子前世从小到大就没谈过恋爱，甚至还问过他和静舒，如果她不结婚，他们会怎么看。 其实他们两口子肯定是希望孩子结婚的，但是如果孩子就是不结婚，他们也不会勉强。 一开始的时候，看视频看多了他们还以为闺女可能喜欢女生， 后来发现闺女与女生朋友交往，和男生朋友也没差别。 有人说太清醒理智的人，更难爱上别人，可能她闺女就属于这样的类型。 所以闺女在古代结不结婚这事儿，他们两口子没抱多大希望， 如果鹿鸣以后也学他姐姐，那没办法，他们都穿越了，只要老沈家不断子绝孙就行， 但是鹿鸣结婚的话，就让他生两个男娃儿，一个让他姓李。到时候这些银钱，从老岳父那里得的多少银钱，他就分财产的时候，就给那个孙儿补上。 至于老娘说的，给呦呦做嫁妆，是真没必要，因为他根本不可能让她闺女缺了嫁妆， 只要她闺女肯结婚，多少嫁妆他都愿意去挣。 就怕孩子压根，她就不想结婚！ 而且他们三口人商量这事儿的时候，她闺女当时那傲娇的小眼神儿，就是在说：爹你觉得我以后会是缺钱花的人吗？ 一路上背着扛着，还有推车推着的，比来的时候多走了半个时辰，因为挖的葛根真不少，而且大家都是专门照着粗的藤蔓挖。 各个都是分量十足，最小的一个也有一条成人腿长。 不得不说，古代这方面真的太好了，葛根在后世在我国已经供不应求，不少地方的人都开始种植葛根。 去山里挖出个大个的野生葛根，和中了大奖似的， 可是在古代，即便一些大夫都不知道，这些葛根是从这么粗的藤蔓下面长出来的。 他们也只是通过那些细藤上的花朵和叶子，分辨是不是葛根。 要不然这满山的葛根，逃荒的早挖完吃了。 其实看着葛根缠绕大树的情况，真应该让人们挖挖，只要挖的时候，不要把根都弄断，回头再用土埋上，就能继续生长。 或许也能减慢他们的传播速度。这东西对土地的侵略性太强了。 他闺女还和她说走的时候要不要带点葛根藤，她能想办法种植， 其实他还挺动心，但是想到这玩意后世的一些报道，说爬满土地的情况，他又有些犹豫，哎！还要仔细琢磨下。 他主要是怕自己这时候一个不慎的决定，给以后的人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回到山洞的时候，山洞口还有不少人忙碌，看到他们带回来的这么多葛根，一下子沸腾了，丢下手上的活，都过来帮忙卸车。 但是动静不大，也没人大喊大叫，因为小娃子们已经睡了，他们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捡柴火也挺累的。 虽然没有人兴奋的欢呼，但是脸上各个呲着大牙花子，高兴显而易见。 花老太凑过来，拉着沈呦呦姐妹几个：“乖孙儿们，饿了吧，给你们热着饭菜呢，大家伙吃饭的时候，都没咋盛肉，全给你们留着。” 边说边拽着沈呦呦和沈二丫，还不忘叫王桃花和沈大丫，以及其他的姑娘们赶紧洗漱一下，等开饭。 女人们也麻利的帮着盛饭，都这个点了，走的时候也没带多少吃的，肯定是饿坏了。 李静舒连忙盛了几碗，给沈呦呦她们四个端过来，今天还有两个菜，一个炒竹笋，一个排骨炖山药。 沈老爹也在一旁乐呵呵的告知：“这排骨炖山药，香得嘞，多吃点，吃完在盛。” 就是往日最看不得二丫吃肉不给元宝留的杨氏，都主动和二丫说：“丫头，多吃点，不够娘去给你盛。” 这句话听的沈二丫五味杂陈，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娘关心，可她也明明知道是因为她们最近找了很多食物，她娘才这样子的。 要沈呦呦说，人生来就不完美，不管是谁，都有自己的不足之处，咱得给她改正的机会。 第110章 这脑子是不是太好使? 翌日清晨，沈呦呦睁开眼，天已经大亮，坐在竹床上揉揉眼睛，除了还在睡觉的沈囡囡她们三个小娃娃，山洞里也没别人了， 但是山洞外各种声音，证明大家伙都开始忙碌了。 刚走出山洞，李静舒就招呼沈呦呦洗漱吃东西，嘴里还念叨着：“你爹他们一早就走了，说昨天你们都累惨了，让我别叫你，” 原来她爹带着叔伯们还有哥哥们都走了，去挖葛根了，这次没让她们少女组跟着。 沈呦呦洗漱好，边吃早饭边看着爷爷们勾棕榈绒，搓棕榈绳，奶奶们用处理好，烘干的棕榈绒做床垫。 真别说深褐色的床垫做的还有点古朴的韵味，虽然赶不上后世的那些做工精致，但是奶奶们铺棕榈绒的时候，都会尽量铺的平整，再用棕榈绳缝制， 也幸好各家各户用来做蓑衣的粗铁针都带着，不然用竹针做，更费劲。 缝的密实一些耐用，走的时候还能卷起来带走。 粗粗算算，也包括屋里竹床上铺着的，已经做出了一百多张床垫了， 就这他们还总感觉时间不够用，想快点做完，以好做蓑衣，给出去干活的壮劳力们穿上，也能暖和些。 还有一个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们，原本家里搂草的铁钉耙真没带，逃荒真不是连农具都带的，但是你们要知道他们是真会过日子，铁这东西在古代它值钱啊！ 老爷子们的操作能惊呆你们的下巴，他们铁钉耙的头弄下来了，带着逃荒，一开始就做好到了新地方，随时安装上把手开荒的准备！ 要不说姜还是老得辣呢，都没等着到了地方开荒，现在就用上了， 他们坐在地上，双脚踩着铁钉耙两边的木头，因为说是铁钉耙，但真不是全铁的，类似在木头上钉上了一排稀疏的铁钉。 铁钉朝上，手上拿着洗净烤干的棕榈皮，“蹭蹭”的在上面勾棕榈绒。 但你真别小瞧这些简单的工具，好用的很，蹭蹭几下就能搞定一张棕榈皮。 稍微年纪在大点的老爷子，就负责搓棕绳了，但是手搓棕绳的时代，这速度你自己想象一下，就知道肯定快不了。 大姑父王福喜带着两个汉子在用大木头庄子，做木臼和木锤，咱家石臼子和小磨盘不够用。 最关键的是用来捣烂葛根和棕榈果，小磨盘也不好用。 木臼子挺好做的，虽然古人工具有限，也没机器！ 但是他们通过用炭烧的方式，先将石头墩子烧出一个大凹坑，再用工具清理掉烧黑的地方，将大凹坑内部处理平整， 木锤就更简单了，就是一个粗木头庄子，再横向的中间掏个洞，之后把一根木棍处理好，订进洞里就行，实在怕不结实，就在还有空隙的地方，再多订上几个竹片。 简单归简单，但是王福喜最近真是累的够呛，很多东西都要他带着做，这一群除了他一个木工，其他的都是二把刀， 打天刚亮拿起工具，一干就是到天黑，除了吃饭的时间，就算尿尿他都得小跑着。 你就说他有多忙吧！简直没有空闲的时候。 女人们也不轻松，虽然不挖竹笋了。但之前摘回来的棕榈果，留下一些给小孩子们甜嘴的，打算都榨成油。 所以十几个伯娘婶子们将棕榈果从挂串上砍下来，一颗一颗的非常饱满。 之后是姐姐们负责装捡散落在地上的棕榈果，在用清水，清洗干净。 李静舒带着人，负责用上几天王福喜刚做好的竹蒸笼，将棕榈果蒸熟。 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样子，就可以出锅了， 她带着的几个人，也都是干活麻利的，一口口大锅架着，热气腾腾的，就这么架在山洞门口，特别像厚实的包子铺。 为了节省时间，煮蒸笼也是每个锅上放了五个蒸笼，既能节省时间，又能节省柴火。 虽然他们并不缺柴火，但是节俭是美德，哈哈，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能大量出货。 当蒸笼里的果子蒸熟，就倒在用竹子编制好的竹席上，地上铺着好几块竹席子，之前用来控干，过水后的竹笋用的。 沈呦呦吃完东西，对这正用火烧木桩的大姑父说道：“姑父，我寻思做几个做棕绳的工具，我爷爷他们用手搓，太慢，还容易手起泡。” 不等王福喜回答，沈老爹就出声：“乖孙儿，爷爷的手不起泡，都是老茧子，早就不起泡了，就是起泡也没事，用针挑破就行。” 沈呦呦被爷爷的实在打败了，只能出声解释：“可是我想到的那个工具，一个人搓绳，能赶上你们20人加起来的量。” 此话一出，老爷子们想到沈呦呦的搓苞米神器，都兴奋了， 如果有那速度，这里有的是棕树皮，是不是他们还可以多搓一些棕绳带走，要知道棕绳比草绳结实的多。 沈太爷激动询问：“呦呦啊，你说是啥子工具啊？” 沈呦呦拿起小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类似“平”字的叉子，原理其实就是和现代放风筝的把手类似。 沈呦呦边指着叉子边讲解：把棕丝喷上点水，用两根小竹竿挑松打散棕丝，让它们编的均匀一些，之后把打散的棕丝捋顺，顺着卷成一卷一卷的，就类似棉花和蚕丝纺线。 搓绳子的时候，就用这个叉子，缠住一头，右手转动叉子，左手拉扯棕丝，很快便能将棕丝纺成小股的细绳。 等棕绳到达一定长度的时候，大拇指一转，利用惯性将棕绳缠在叉子上。 解释有点解释不明白，叉子很好制作，王福喜现场就弄了几个细竹板，做了两个，沈呦呦直接上手教。 操作相当简单，先在叉子上抹了点棕榈果子上的油脂，就是为了让它转动的更丝滑， 之后将棕绒的一头套在叉子上，随着沈呦呦右手转动叉子，左手拉扯棕丝，非常快的就缠绕了一个棕绳球，其实用了才十来分钟。 大概得三十来米的长度，这速度绝对比之前快速的多， 但是沈老爹出声提醒：“呦呦，你这个一松手就开了，还要搓成两股绳。” 沈呦呦点头：“爷爷我知道，我的先缠两个棕球，” 她讲第一个棕绳球暂时固定在叉子上，不让它散开，继续去缠绕第二个，经过两个棕球的制作，爷爷们也看明白了这个工具，到底咋用。 接下来是将缠好的两个叉子上的棕绳子接成一根。 随后，将接好的棕绳挂在钩子上，叉子随着左右手同时转动，两股细绳绞织成一根粗点的棕绳。 棕绳到达所需长度时，巧妙的把棕绳打上结，这时候就是细棕绳，可以用来缝制床垫或者蓑衣。 沈呦呦的操作真是给老爷子们镇住了，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 为啥小孙女就看他们搓一个绳子，就能想出这么好用的工具，这脑子是不是比小三子还要好使？ 第111章 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但这个双股的棕绳只能算是半成品，用来缝缝东西没问题，但是要做绳子用就要继续做成三股绳。 沈呦呦取下刚编好的两股棕绳，缠在另外一个空的叉子上。 叉子继续在她手中转动，单股棕绳刚好交织在两股棕绳的缝隙里。 继续转动叉子，让三股棕绳汇成一股。 最后，打结并割下棕绳，整理好，用手搓拉片刻，一根能承重百来斤的箩筐绳就做成了。 “爷爷，你们也可以制作不同粗细的棕绳，用法一样，就是这个工具有点小，做不了那个太粗的。” 沈老爹脸上都笑出了褶子，用满是老茧的双手，摸索着这个简单的竹制工具，心里别提多自豪了。 其他的老爷子们也是一脸兴奋，开始自己动手做棕绳叉，要知道就是他们不是专业的木匠，但是谁在家里还没做个凳子椅子，或者做个竹制品的经验啊。 这么简单的工具，都不需要找王福喜了。 其实这种做棕绳的手艺在后世也是不常见的，因为市面上已经出现了各种绳子，全部都是机械化， 但是也有一些地方，棕绳的手艺依旧流传，而那不只是一根绳子，更是我们华夏宝贵的文化遗产。 棕绳叉子一做出来，沈老爹，花老太，李静舒，以及其他的家人都感觉脸上老友光了， 就一向看不惯，公婆偏宠沈呦呦的杨氏都感觉骄傲，还对着一起干活的女人们炫耀： “瞧见没，我们家呦呦多聪明，这么多人搓了多少年的棕绳，也没想到这主意。” 这话真是碰到花老太心里去了，老太太也是这么想的，你们瞅瞅我乖孙儿，那跟别的孩子一样吗？ 她三儿聪明，每次科举都考第一，乖孙儿是不能考科举，可她就是眼瞅着，咋比三儿还聪明？ 甚至她好多次瞅见三儿问乖孙儿问题，这说明啥，有些书里的东西，三儿教了就忘了，可乖孙儿什么都能记住，这脑子得多好使？ 李静舒脸上的骄傲也是遮都遮不住，面带笑意的看着她闺女在那群老爷子中间侃侃而谈，一点都没被现在的身高影响气势，完全是一个小带头人的架势。 只见她闺女，拿着那个叫叉子的东西，像极了放风筝时候用的把手，小手那个灵活，转的飞快，一会儿就拧出一股绳子。 沈鹿鸣也昂着小脑袋，冲着沈元宝说： “元宝哥哥，你快看姐姐，她真的好厉害呀，就用几个竹条，就能搓那么多绳子，还有那个叉子咋就那么听她话，能转的那么快呢？” 上次沈呦呦已经给沈元宝镇住了，用土都能变出盐，后来又是各种好吃的被找到，他俨然也成了沈呦呦的小迷弟，再也不喊沈呦呦死丫头了。 甚至知道呦呦姐不喜欢这个称呼，他也不这样称呼沈大丫，沈二丫了。 他紧跟着点头：“嗯，你说咋那么好使，就那样转转，就成绳子了，我好想试试啊，鹿鸣你想不想试试？” 沈鹿鸣疯狂点头，感觉那个工具，真的很好玩的样子。 而此时的沈太爷，王福喜，以及在场的所有老爷子，已经在制作叉子了， 制作方法很简单，只要仔细观察一下都能掌握，很快就有人成功做出来了。 沈大海拿着制作好的叉子，一边学着沈呦呦的样子拧麻绳，一边啧啧出声。 他说：‘真是奇了嗳！这玩意看着这么简单，咋就咱们谁也没想到过用这东西做棕绳？’ 沈太爷的大儿子，沈大山也接茬：“呦呦这脑子是真随了小三子，我一个常年在家，闲下来就会搓草绳，搓麻绳的，也想不出这种工具，真是连要用个啥工具搓绳子更快的想法都没有过。” 看着麻绳从单股变双股，再变三股，真是越弄越上手，感觉不但快速，也轻松太多了。 用沈太爷的话说，就老头子我都能搓上一天，不带累的。 这就有点夸张了啊，怎么可能不累，主要是现在都感觉新鲜，搓个麻绳跟玩儿似的一样有意思，才不感觉累得慌。 李全也笑眯眯的听着众人夸沈呦呦，也是满脸得意，他一生没有娶妻，更没有孩子。 自从被老爷救了命以后，老爷就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因此他跟了老爷姓。 其实他是一个孤儿，只是记得小时候被拐子拐了，唯一的印象就是记忆里亲生母亲做了一手好吃的面条。 至于母亲父亲的样子，一点都记不得了，完全没有印象。 后来在战场上被老爷救了，他就决定誓死追随，说句越矩的话，他也是把小姐看做自己的孩子，把小小姐，小少爷，看做自己的孙儿的。 所以沈呦呦被夸奖，他感觉也特别光彩。 高猎户今日也没去挖葛根，而是被沈知秋留下和李全一起保护大家，他是带着大虎二虎走的。 咋说高猎户也快四十出头了，在现代绝对是正值壮年，但古代确实算是老人了。总不能带着岁数大的去干挖葛根这种力气活，把年纪小的留下搓麻绳吧！ 这会高猎户拿着两根竹劈儿，听着沈呦呦指挥着打棕绒。 随着反复敲打，棕绒一根根的分散开，棕毛内的粉尘等杂质一一散落，得到更为干净的纯棕毛。 这个过程不仅涉及到物理处理，还体现了传统手工艺的智慧和技巧。 通过敲打，棕绒的纤维被均匀分散，这不仅有助于提高棕榈绳的物理性能，如强度和耐用性，还能够确保编织出的棕榈绳在外观上更加整洁一致。 此外，它也是棕榈绳制作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对于保证最终棕绳的质量至关重要 边干活，高猎户也冲着大家说：“我就说吧，咱呦呦这脑子，一般人比不了，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搓苞米工具，又会做雨鞋，又会水袋的，还会制酒，一桩桩一件件，那个是别人能折腾出来的吗？” 这给沈呦呦整的，就差来句，是，高爷爷你说的没错，我简直是太有才了。 那真是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就要告诉众人：不要羡慕我，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不过这边完事儿，沈呦呦就抽到李静舒这边指挥众人熬棕榈油了，女人们已经用木锤子，将煮好的棕榈果，进行敲打。 第112章 沈呦呦太愁人 棕榈果属于多年生木本油料，其果实包括鲜果肉，其中含有率为45%到50%， 而果仁也能榨油，含油率更高点，在48%与55%之间，前世被称为“世界油王” 棕榈果仁油含有80%以上的饱和脂肪酸，油皮也含有50%的饱和脂肪酸，两者都属于半固体油脂。 其稳定性好，烟点高，储藏性良好，而且营养价值高，富含维生素e，维生素a以及谷甾醇和磷脂等。 棕仁是制取可可脂、人造奶油的优质原料，液体棕榈油是良好的煎炸用油。 沈呦呦这次并不打算做啥榨油工具，所以先制作果肉油， 至于果仁就先清洗好晾晒，可以给弟弟们当小零食吃，只要用石头砸开吃里面的果肉就行。 只见女人们将蒸出来的棕榈果敲打到肉壳分离的状态，就纷纷拿着盆，提着桶，去后面的山洞打水， 水打回来将敲打好的棕榈果，倒进大锅里，加水，添柴，烧火煮， 随着小火苗燃起，逐渐旺盛，直到都冒起热气，再锅里翻滚，为了尽量的多提取棕榈油，沈呦呦让伯娘婶子们多煮一会儿， 等大锅沸腾好，你会看见上面一层橙色的油脂，这些就是棕榈油了，不过其中还存在一些杂质。 沈呦呦出声说道：“娘，你们把这层油脂舀出来，轻一点，今天不要下面的黄色水，不过有一点也没事，” 几个掌勺的女人一听，小心翼翼的开始从锅里舀红油，一勺一勺的，生怕舀出黄色的水。 沈呦呦无奈解释：“有点黄色水也没事，舀完多半桶或者多半盆，你们就用木勺轻轻击打上面的油层，黄色水和油脂就会分离， 上面飘着的油，放凉后就会变成固体，到时候直接把这些固体油挖出来就行，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听了沈呦呦的解释，女人们才放开了动作，也不那么畏手畏脚的了。 花老太又骄傲了，不过也不能总炫耀，老太太是这么说的： “你们瞅瞅，又去那边指挥上了，净整点咋哩咕咚的东西，长这么大，针线都没碰过，以后嫁人咋整？” 结果田翠芬听了这话，习惯性的怼她大嫂： “这话你别往外说啊，你不说谁知道，等嫁出去了，不会那边要么受着，要么教呗。” 这句话给花老太可是膈应坏了，我是那意思吗？你就这么曲解，要不她经常和这个弟妹干仗，说话都不看人脸色动动脑子。 沈麻子的寡妇娘，方老太常年倒腾鸡蛋，接触的人多，人家也会说话，一看花老太那脸色，赶紧插话： “缝衣服做饭是啥好事儿吗？哪个女人不会做，这有啥可稀奇的，可咱们呦呦这满肚子墨水的姑娘又有几个？ 其他的姑娘能会过滤水，能做这么多工具，能做雨鞋，胶鞋底子？还能从土里炼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 我估计就咱们那县城的大老爷都不会，谁家能娶到咱呦呦，得是祖上十八辈积德，才能摊上的好事儿。” 沈知夏的婆母王老太太也接话了：“是了是了，再说咱小三子是小三元，那么多书生都是小三元啊，以后冲着咱小三子，谁娶咱呦呦都是有福气。” 方老太牙疼，这些老太太都不会聊天，你在花嫂子面前夸老三没用，你得夸呦呦，那才是她的心头肉儿，算了，还是自己上吧。 “你们奔琢磨吧，咱呦呦这些本事，哪样拿出去不能做个买卖挣钱，没准还能再城里开铺子，这样的媳妇他们嫌弃不会做衣服，那就是有毛病， 有钱买布让别人做呗，咱们这么多老太太，呦呦那么多婶子伯娘，姑姑姐姐的，谁不能给做衣服？ 就咱们村，随便扒拉两个能做他们一家的，很稀罕吗？会赚钱的姑娘才是稀罕，哪家娶回去都得供着。” 人家这位老太太真不白是以前做过鸡蛋买卖的，商业头脑还真有， 这句话也提醒了花老太：是啊！她咋就没想到，乖孙儿以后就是卖咸菜，卖大酱也能养活自己啊！ 这些都废盐，她小孙女能提炼盐，又不用自己花钱买贵盐。 至于直接卖盐是不行啊，会被抓，至于棕绳和雨鞋也不行，过了那杜仲树林去哪里找东西练胶？ 要不然就是卖鞋底子，都够小三女一辈子吃喝不愁了，要知道他们这鞋底子可是结实的很，制作起来还快，那雨鞋还可以防水，优点太多，数不过来。 高猎户的媳妇，高老太太也边缝床垫子，边笑道：“知道俺家那老头子咋说呦呦不？” 花老太这会心里是真舒畅，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咋说的？” “俺老头子说，呦呦是小福星，专门来拯救咱们这帮人的，没水喝，呦呦能教咱们用刀剑滴答水，还能知道在哪里挖井， 没粮食吃还能知道草籽做面，没鞋穿，穿草鞋，一个个走山路脚丫子都磨烂，上面的泥土都是带着血色的， 咱呦呦就能给咱做出鞋底子，做出雨鞋，还能想到一鞋两穿的办法，套上棉套就是冬天穿，不套棉套，春夏下雨还能穿， 没盐都能从土里练出来。这不是小福星是啥？估计就是天上的小仙女，下凡历劫来了。” 这句话一说，很多人都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路上呦呦做了这么多事情，真是那么回事儿，就好像是来拯救他们全村的小仙女。 感叹：老三和静舒有福气啊，生出了这么个闺女。 这些话被不远处的人听见了，沈呦呦当然也不例外，她是真想跟她奶说： “奶，你放心啊，嫌弃我不会做衣服，不能够，你孙女就没打算嫁人，别说做衣服了，就是洗手做羹汤咱都不给外人做。” 但是她真不敢，怕自己的这思想太前卫，老太太接受不了，再受刺激，成心病，算了别寻思了，走一步看一步，或许有一天看自己能一个人过的很好，奶奶就接受了呢。 她是真不想结婚，更不相信爱情，感觉爱情这东西，就像用水写诗，越写越消失。 至于拯救不拯救的话，沈呦呦不太赞同，他们属于相互拯救的关系，因为就沈呦呦一家自己赶路逃荒， 或许最开始那个葫芦口，就的家破人亡，所以逃荒真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家庭能单独干的事儿。 就是有那种一个人，或者一家人的，起码那一个人得身怀绝世武功，一个人能干翻一群的那种。 不然就是痴心妄想，外面有难民，山里有猛兽，不是被打杀，就是被咬死吃掉，反正肯定没好日子过。 第113章 用葛根王包饺子? 等木盆或木桶内的棕榈油放凉后，木桶内的油脂变成固体，沈呦呦招呼姐姐们： “快来两个人给我弄点竹炭粉，用小石磨磨细一些。” 王桃花，沈二丫，沈大丫，沈丫丫，忙出来四个人，两人一组的用小石磨弄竹炭粉， 沈呦呦之前是真忽略了，其实这提炼完棕榈油的黄色水中有黄曲霉素。黄曲霉素是一种有毒物质，对人体健康有害， 其实前世很多方便面就是用这种油炸的，也被人们称之为“垃圾食品” 沈呦呦选择用熬煮的方法，而不是直接把蒸好的棕榈油，打碎之后，用类似杠杆原理的木制榨油机榨油，就是这个原因， 那种榨油法会把这些有毒物质，也一起弄进油里，而后世市面上的那些棕榈油，是榨好油后，又经过进一步的处理，才能上市的。 现在没有后世的那些条件，采用煮熟的办法最好，可以尽量的将油脂与有害物质分离，当然，沈呦呦也没打算直接吃，还需要用竹炭粉进一步的吸附杂质和脱色。 也可以用高岭土脱色。其质纯的高岭土呈洁白细腻、松软土状，具有良好的可塑性和耐火性等理化性质。 前世高岭土用途十分广泛，主要用于造纸、陶瓷和耐火材料，其次用于涂料、橡胶填料、搪瓷釉料和白水泥原料， 少量用于塑料、油漆、颜料、砂轮、铅笔、日用化妆品、肥皂、农药、医药、纺织、石油、化工、建材、国防等工业部门。 它算是一种非常有用的非金属矿产。 在古代更是有一个特别响亮的名字，叫做观音土。但是吧，他们这里还真没看见过那东西0 这一路走来，路过有难民的时候，看的也是他们吃树皮和草根， 吃树皮不是真的从树上拔了皮便往嘴里塞， 他们是剥下那些较为薄的树皮，将里面那层‘较嫩较软的’慢慢撕下，然后放入嘴中咀嚼，能尝到它清苦的汁液。 但树皮终究是树皮，这样嚼最后只能得到一嘴植物纤维不好填饱肚子。 其实也有第二种，真正吃树皮填饱肚子的方法，他们沈家村老爷子老太太都知道，那些人应该也知道， 就是将树皮剥下来，用斧头将树皮砍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状态，然后再将这些树皮，放在太阳底下曝晒，晒干晒透。 最后将晒干的树皮放入碾子或石臼中碾碎捣碎，再过筛便成了能吃的树皮粉。那个就能吃， 不过听她奶奶说：吃的时候，好一点的人家混入一些粮食做成饼，或者煮糊糊吃。如果实在啥粮食也没有，就只能纯吃树皮粉搭配一些草根和野菜吃了。但那是能找到野菜的情况下。 他爷爷当时还在旁边开玩笑说：“呦呦要不是你找到草籽，吃完知了啥的，估计你能真的尝一尝榆树皮饼。吃了那个你就不觉得草籽饼难吃了。” 沈呦呦小脑袋立马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也很庆幸自己没吃上树皮饼。 思绪再次飞远，真的无比庆幸自己这些人挺过来了，起码也没吃草根，树皮，观音土，这三大古代荒年神物。 现在他们有山洞，里面还有火炕，再烧两天就能睡觉了，活动区的架子上，他们收集的各种吃的， 还有那些白山药，葛根，酸竹笋，竹笋干以及挂在高高的竹排上的野猪肉，和老娘她们熏的竹鼠干，真的是很幸福了。 沈呦呦低头看着油脂，内心充满满足，现在油也不缺了，过年吃上饺子已经不再是奢望了，接下来就缺个瓜子，花生，糖果了。 是不是感觉这些对于现在的他们简直就是做梦， 但是沈呦呦只想说：梦想是好事儿，只有敢做梦，才能有实现梦的机会， 就是没有的东西，也可以找其他的东西代替，不过这是后话，先熬油吧！ 看着姐姐们磨出的竹碳灰，沈呦呦询问李静舒：“娘，之前咱们装水的水袋子放哪里了。” 沈呦呦制作的橡胶水袋，现在暂时不用装水，她决定先用它装油了。 结实还不会渗透油脂。木桶却会缓慢的被油脂渗透。 “洗干净放起来了，要用我就去给你拿。” “这会儿倒不用，用也是明后天用。” 因为刚融化的油是烫的，不能直接倒进去，而且还要加入竹炭粉，进行进一步的处理。 沈呦呦指挥这女人们，把第一批做出来的满满一大锅棕榈油，分别倒进几个木桶内， 然后沈呦呦让姐姐们倒入竹炭粉，至于竹碳粉不用太多，她就让每个油桶放了一碗， 关键是她也不知道比例，只能先放一碗试试，多了最多就糟蹋点油，少了油脱色和吸附杂质不过关，也是能看出来的，到时候在进行第二遍脱色就行。 实验者来吧，将有个竹炭粉搅拌均匀。 “行了，这个搅拌好的棕榈油，盖上个盖子拎到山洞的火烤上去吧，需要保温脱色和去杂质，两天以后才能吃。” 李静舒才知道，原来这棕榈油是真麻烦，真是太不容易了！ 像前世的时候，你逛个超市啥油没有，瓜子油，芝麻油，玉米油，花生油，橄榄油，大豆油，海鱼油，各种油随便选。 哪像现在，吃个棕榈油这么多人做出来，还得等两天，看着老沈他们弄回来的，像小山一样的棕榈果。 革命尚未成功，人们仍需努力呀！啥也别说了加油干吧！ 而沈呦呦已经转战第三个场地了，看着姑父他们制作木臼子。 数了数，今天几人做出了十几个，够用了。 “姑父别做了，你们休息休息，该吃点东西吃点东西，等等把我婶子们清洗好的葛根用这个砸烂吧！” 王福喜抹了一把汗，点头：“行，交给我们吧，” 沈呦呦转头就喊大伯母：“大伯母，你带几人先清洗葛根，就我们抬回来的那个大个的先洗了，咱们第一个就做它。如果太大，可以砍成一段一段的洗。” 过年的时候，就要用这“葛根王”包饺子，哈哈！ 生活真是太奢侈了，她都在心里鄙视自己：沈呦呦，咋就那么不会过日子，用葛根王包饺子？ 第114章 在古代活着就是在遭罪 中午沈知秋他们并没有回山洞，而是带着吃食出去的。 留在山洞的大家伙，吃的比较简单，因为大锅紧张，直接吃的草籽棉花饼和酸笋，饼也是早上做好的。 中午沈鹿鸣跟沈呦呦说：姐姐，我都快忘记馒头的味道了。 听到馒头好多小孩子的眼睛都亮了，甚至富贵叔家的三毛也出声问道：“鹿鹿，馒头好吃吗？” 沈呦呦那个心酸啊，太难受，听三毛那意思，还没吃过馒头。 她也知道富贵叔家的情况，两口子养三个孩子，没有任何人帮衬，而且从小就没了爹娘，也是太难。 而且他们家鹿鹿是多懂事的娃娃啊，像吃馒头了，不敢和大人要求， 因为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根本做不到，只能偷偷和她这个姐姐说，快忘记馒头的味道了。 说真的沈呦呦感觉，古代的小孩子真不容易啊，尤其是富贵叔家的大毛二毛三毛。 最小的三毛都没吃过，大毛二毛更不用说，以前沈呦呦都没想过，有人居然没吃过馒头。 之前沈知秋买的细面，在逃荒路上，也没舍得做一顿馒头，而是和苞米面掺和着做的苞米窝头， 还记得那时候，就有不少小孩子吃着窝头大喊，这个窝头好吃，甜滋滋的。 是因为掺和了白面的玉米窝头是甜的，主要是白面粉中含有一定量的糖分， 这些糖分在加热过程中会转化为甜味，使得窝头的口感更加甜美。 但是即便那样，沈呦呦也没想过居然有人能没吃过白面。 虽然她没有办法满足弟弟妹妹们想吃白面馒头的愿望，但是葛根粉加上蒸熟的山药， 也是可以烙饼吃的，更可以蒸窝头吃， qq弹弹很有嚼劲的那种。 为了给小娃子换换口味，王福喜他们也是吃完饭都没休息，就把大人们削好皮的葛根，在木臼子里捣碎， 接着李静舒就带着宋氏，沈知喜，十来个女人洗粉， 制作葛根粉的流程和红薯粉，藕粉都类似，所以她自己就能教其他的女人。 都不需要沈呦呦指挥，洗好粉后就是用纱布过滤了，其实就是沈呦呦之前，穿在身外的那个纱布套子剪掉了。 水煮消毒，加上酒精消毒，应该没啥大事儿，他们现在就这情况，也没啥好挑剔的。 沈呦呦这个以前有洁癖的，现在看着都只会来一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因为还有一部分女人在熬棕榈油，水桶不够。 沈呦呦提议让她们直接用，橡胶水袋装过滤好的淀粉浆液。 不过需要有人撑着口袋，等装满一袋就系上口子，让它自行沉淀。 还好之前为了多装水，他们做了上百个这种水袋。 关键这东西能反复使用，使用完清洗下，就可以折叠好，一点也不占地方，别提有多方便了。 至少也得沉淀一晚上，所以着急也没用，大家就只能重复相同的动作。 直到天黑透，沈知秋他们带着一堆堆的葛根回来后，才停下，沈呦呦后面是帮着姐姐们敲打棕榈果来着。 虽然因为练武的关系，不算太累，但有一点，她那个手就不知道咋回事儿，抡了半日锤子，手心又起三个水泡。 还不小心磨破了，火辣辣的疼。 给沈知秋都心疼坏了，但是又不好说你别干了，休息吧， 只能无奈的表示：“他闺女，干个活还要工钱，真是用不起啊，一下午满手水泡。” 来来回回的絮叨，众人都看出他心疼了，实在不行明日接着领女娃子们去挖葛根吧， 不用她们挖，只要扒树皮就行。 吃过晚饭，挖了一天葛根的男人们也没歇着，都在给葛根清洗，削皮，捣烂，甚至沈知秋都不用李静舒带着人洗葛根了，自己带着十几个汉子洗， 让他媳妇去熬棕榈油，不是他们不知道累，是在和严寒比赛，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早弄完些心里踏实。 就沈知秋干着活，转身喝口水的功夫，都小声跟他媳妇闺女吐槽：“知道为啥古代牲口值钱吗？” 沈呦呦刚要给他讲：因为古代.... 她是想说：因为古代牲口是重要的劳动工具，用于耕作和运输，而且还是祭祀活动中不可或缺的祭品。 在古代，牛被视为最高级的祭品，甚至比人命还值钱。 结果刚开了个头就被沈知秋打断了：“因为古代人都得当牲口使唤，不对，是比牲口还能干。” 沈知秋真的是感觉自己全身酸痛，但是不干真不行，他们一共有268人，就算每人一日一斤，一个月下来，也得八千斤。 之前阿爷还说啥，一日一顿饭，能坚持过冬就行，他瞅着最多也就还有四五百斤的草籽，照这样吃都不够吃两日的。 他看老爷子还是把话说满了，如果找不到吃的，每日一人就能喝一碗草籽面粥，还是稀汤寡水的那种，就算能撑过整个冬天。 人都得瘦的皮包骨，那过后还能走了吗，他们的壮劳力们，都得变成小鸡仔子。 当然只剩四五百斤，也是这些日子，要有力气干活，他们吃饭尽量管饱的原因，草籽面下去的就很快。 话不多说，反正为了两日后，能吃上闺女说的山药葛根窝头，下死力气干吧。 当然也不能干整夜，差不多凌晨休息，天亮他还得带人去挖葛根，趁着没下雪，多挖一些， 主要是这地是真不好挖，上面都有的被冻住了，土邦邦硬，大概得挖出小半步深的时候，才能好挖些。 “老三？” 沈知秋挣走神：“爹咋了？” 沈老爹手里还转动着麻绳叉子：“咱们火炕都盘上了，不用烧土坯了，还要不要烧竹炭？” 沈知秋犹豫都没犹豫一下，点头：“烧，竹炭只要能烧就接着烧，多备一些才保险。” 沈老爹现在对三儿嘴里的新鲜词也能理解个大概，点点头转身喊几个小子，明日一早把竹子砍出来，他们管烧炭。 小子们边捣乱葛根边喊：“晓得啦。” 真的是，一块块葛根洗净，汉子们拿着砍刀菜刀，“唰唰唰”的削皮。 一筐筐削好皮，洗干净的葛根，抬到捣烂的地方，小伙子和壮劳力们，两人一组开始捣烂，“咚咚咚”的声音，响个不停。 还有人一桶一桶的从山洞里向外拎水，虽然是说地下水在山洞里摸着温乎，可提出来没多久就变的冰凉。 也没那功夫烧热，更没有多余的锅烧水，都占着。 清洗葛根的汉子们，只能就这样洗，大家伙一会儿就得换几个人洗，没办法，水太凉，手指都不好使。 用李静舒之前一次感慨的话：“在古代活着就是在遭罪啊！” 第115章 荒山野岭，拿啥做糖? 一夜无话，第二天沈呦呦睡醒起身，迎着刚刚冒头的朝阳练完武，直到大冬天的，练出一身汗，才算结束。 就沈呦呦练功的时候，沈知秋又迎着凛冽的寒风走了， 爷爷奶奶们又开始忙碌，李静舒还在烙大饼，他们分两拨人吃饭，先让沈知秋他们吃饱了好去挖葛根，守家的后吃。 “呦呦，第一轮的葛根，我看可以了，你去瞅瞅。” 李静舒也是惦记这葛根粉，一起来就去瞧，这一瞧，昨天还浑浊的黄色糊糊竟然分层了，表面是一层黄色的水，底下沉淀着白色的葛根粉。 沈呦呦听到好消息，连忙去看装着第一批葛根粉的水袋子，水袋子不是透明的，因为里面有一层布，只能打开看：“大丫姐，你们过来帮个忙。” 一群女孩子听见喊声也纷纷小跑过来：“咋了呦呦。” 帮我打开看看，都拉好了水袋口子，别撒了。 打开袋子，看见葛根粉沉淀好了，沈呦呦让姐姐们一点一点的放出去，露出底下白色的葛根粉。 “哇，这是成了吗？”沈二丫用手戳了戳，留了一个手指头坑，有点湿乎乎。 “还没呢，二丫姐你找块干净纱布” 沈二丫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拿来了好几块洗好的纱布，最近用纱布的地方太多，随时备着。 沈呦呦拿纱布把已经沉淀好的葛根粉块包裹起来，用麻绳扎紧，拧干水分，直接再山洞口的竹架子上控水。 接着陆续检查了下其他口袋里的葛根粉，已经沉淀完就包裹起来控水晾晒，看沈呦呦做过几次，大家就开始各自忙碌， 没有沉淀好的，就继续系上口子沉淀，用过的袋子也清洗一下，预备着今日，继续用它们做葛根粉。 小娃子们起来后站在树下，伸着脖子瞧着竹竿上吊着的什么东西。 “这一整包就是能做好吃馒头的葛根粉吗？”沈囡囡双眼亮晶晶。 沈鹿鸣纠正：“是葛根馒头，不是细面馒头。” 沈元宝招呼：“行了，别看了，再看现在也吃不成，都去吃饭，吃完饭捡柴禾，呦呦姐说忙完了，给我们做糖吃。” 小孩子们听到糖都兴奋坏了，特别听话，就没一个人寻思一下，荒山野岭的，姐姐拿啥给他们做糖吃。 沈呦呦还真没忽悠元宝，吃过早饭，带着自己的小队就出发了，去寻找做糖的东西。 阳光洒在身上，也没感觉到暖和，冷风拂过脸庞，空气中也没有弥漫着花朵和泥土那沁人心脾的清香，但沈呦呦的眼神坚定，目标也非常明确。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他们在挖山药时，从山坡上看到的一片红松林。 这片林子虽然距离不远，但和那里正好是隔着一个峡谷，而从山洞过来，要比原来挖山药的地方要快很多。 红松林很大，看上去这些红松应该有一定的年头了，地上掉的都是满满的一层松塔，因为季节过了，有的松塔都脱粒了， 可以说在荒年的山上，腊月，也就松树依然郁郁葱葱，在风中摇曳着威武的身姿。 自古描写松树的诗句很多，例如：“千山万壑数奇松，驱散浮云集翠浓”，松树是被古人赞美的岁寒三友之一。 树底下的松针也给大地铺满了薄薄的毯子，掉落的松果有时候还藏在了松针的下面。 沈呦呦出声提醒：“干枯的松针的针尖会扎手，大家捡松果的时候要小心些，防止不经意间被松针扎到！” 被松针扎到的手会又痛又痒，那滋味只有被扎的自己知道！ 这个季节树上挂的已经很少了，只能寻找掉落在地上的，没有坏掉的松子。 当然这次沈呦呦的目的不是松子，而是松糖。 你没有听错，松树也能长出糖。 沈呦呦抬头看树梢，郁郁葱葱的松针间，三三两两的还挂着几个松塔，依然顽强的没有掉落下来。 “呦呦，我们是来找松子吗？” “看着都掉了，还有一些感觉都有点发黑。” “还是有很多可以吃的，你看我捡的这几个，松子还没有脱粒。”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二丫兴高采烈的捧着一把松子走过来给大家看。 “我刚也找到了几个完好的松塔。”沈杏丫也捧着一把松塔走过来，沈翠丫紧跟其后。 大海爷家的这堂姐俩儿向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沈呦呦拿起二丫姐手里的一颗大松塔，掰开几块鳞片，果球上露出饱满的松子。 她挤出一颗松子丢进嘴里咬开，挑出三角型的白色松子嚼巴嚼巴： “还行，还挺饱满。不过姐姐们，咱们要捡松子，同时也要收集松毛糖，” 说完指着红松上一簇松针根部，她摘下一块白色似晶体一样的东西，说道： “就是这个白色的，叫做松毛糖，我们也要收集这个东西。不过有的松毛糖里有小虫子，吃的时候看着点。” 说完话随后直接把那块晶莹剔透的白色物体，看着有点像蜘蛛窝的东西给姐姐们看。 这一块没有虫子，沈呦呦等姐姐们看完，就扔进了自己嘴里：“吃起来与其他糖类不同，具有一种松树独特的淡淡清香。” 她没有说的是这玩意的营养成分丰富，能够增强身体免疫力，对健康有益。 松毛糖是松树在光合作用下产生的淀粉和糖分转化而来的，形成需要一定的自然条件。 它一般在秋天和冬天才有，因为这段时间是松毛糖形成的季节。 特别是在干旱许久之后，松毛糖会出现在松树上，但这种物质最怕水，如果下过雨或雪，基本上都会被雨雪水冲走， 因此松毛糖的存在时间并不长，尤其是在冬天，它的存在更加短暂。 而且它不是每年都有，有的年份会有很多，有的年份会很少。 这些松毛糖一般会在松树上出现大概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过一段时间就找不到了。 “我咋看着像鸟粪？” 沈二丫狐疑，她是好吃，更喜欢糖，但是这东西咋看着就像小鸟的便便，看妹妹就那样放进嘴里，还一点喜滋滋的表情，她也满脑袋问号。 “咋可能是鸟粪，鸟粪我会吃吗？你尝一个就知道了，这东西其实因为长时间干旱，松树分泌出来的，别的年还没有呢，只有长期干旱才有，不信你们尝尝。” 沈呦呦无奈的解释，不过长的确实和鸟粪差不多，尤其是那种白色的鸟粪。 而且前世有人检测过这东西，含糖分高达百分之六十五，松针成份百分之十五，其它为水分。没有任何有害物质，可以放心的吃。 第116章 这是要发财了! 而且这东西是由于叶绿体不能运输类似淀粉这样的大分子，光合作用形成的淀粉在叶绿体中合成后，再转化成葡萄糖，才能从叶绿体中运输出去的， 一部分留在细胞内，变为淀粉粒储存，另一部分会被运到筛管中，被运输到植物体各个部分，多余的便析出来了 沈二丫奔着相信妹妹的心理，真的捏了一点放进嘴里，突然瞪大眼睛：“真是甜的。” 沈呦呦微笑不语，她心情也是很好啊，不为别的，只为干旱了两年多松树上的白色糖霜很多很多。 王桃花，沈大丫，郭家两姐妹，翠丫，杏丫，所有的人，包括四大保镖，二虎二壮，三壮四壮，都伸出手，尝试了一下松毛糖， 吃过后的表情很统一，纷纷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甚至有的姑娘根本没吃过糖，真的一点不夸张， 如果问沈家村的人，得有很多人从来没吃过糖，最多就是秋天摘点野果子，有一些卖相好的还会拿到镇上去卖掉。 “呦呦，真的是甜的，是甜的！” “这么多白色的糖霜，我们是不是要发财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如果我们把这些糖霜都收集起来，到时候进城了就去卖掉，是不是能换很多钱？” “呦呦，你太聪明了，什么都知道，我们要发财了！” 突然间一阵叽叽喳喳，哥哥们还好点，咋说呦呦是个女娃子，他们一脸兴奋的在外面看着， 可是姑姑辈的和姐姐们都老激动了，围着沈呦呦，你一句，我一句，她一句的， 顿时沈呦呦感觉无数小鸟围着她唱着愉悦的歌，哎！她连忙摆手，让姑娘们淡定： “时间紧，任务急，之前和你们说了，这东西存在的时间很短，这么大的林子，想都弄回去可不容易， 天寒地冻，说不定哪天就下雪了，到时候这些松毛糖就融化掉了，没了， 行动吧！姐姐们，收集多少看我们自己的了，顺便把完好的松塔收一收。” 又转头看着四位大哥：“哥哥们上树吧，用砍刀把白色晶体多松枝砍下来，不会浪费，因为这个松针还可以做成松针茶， 也可以做很好喝的气泡水，到时候我做给你们喝。比喝酒还爽！” 沈呦呦一忽悠，哥哥姐姐都相当卖力，她是笑的合不拢嘴。 继食盐，棕榈油之后，又找到了天然白糖，松树的针枝上还有不少。 看没看见姐姐们多激动，会爬树的都爬树了，其实村里长大的姑娘，有几个不会爬树的， 以前总说古代小姐姐，矜持，笑不露齿，其实那是说的那些大小姐，农家的姑娘，年纪不大就上树摘野果子，掏鸟蛋，下水摸鱼摸泥鳅，啥不会？。 至于刺绣，读书写字可能不如那些千金小姐，但在山里的生存能力，那是杠杠的。 就沈呦呦估计，好不好这些山上能吃的东西，就是华夏上下五千年，农家的小孩子发现的，哈哈！ 沈呦呦也不闲着了，松塔先不管了，直接也爬上树，踩着树把能撸下来的晶体全给撸了先。 至于远点的，够不到，就直接抽出她的一米长大刀，砍断就完事儿。 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先都收集起来再说！ 她这边撸的不亦乐乎，可无意间看到二虎哥的操作都呆住了， 二虎是一只手扶着树干，一只手就跟练无影爪似的，飞快的撸松毛糖。 撸不下来的，也不能浪费，把粘在一起的松针往嘴里一塞，还一脸享受。 沈呦呦忍不住提醒：“二虎哥，你吃的时候注意点，你爱吃糖，小虫子也爱吃糖，有的时候会有小虫子，” 二虎毫不在意，大大咧咧：“没事，可能天冷了，我摘了这么多也没看见啥虫子，” 沈呦呦一呆，她仔细观察，确实没看见啥虫子，这不科学啊！ 她是没有亲眼见过真的松毛糖长在树上的，了解这个完全是因为她一个同学，关系很好， 那个同学就是从山里出去的孩子，她清楚一辈子就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所以拼命读书，最终也考上了大学，是个很努力的姑娘。 沈呦呦知道这个东西，也是因为那个同学有一年寒假回家过年的时候，碰上了松树长松毛糖，采摘后，熬煮成糖稀，给她带到学校去了。 听同学说，山里很多小孩子都喜欢在山上放羊，放牛的时候找有松毛糖的松树，然后放在嘴里吃，甜甜的，有股松树特有的气味。 因为松毛糖上经常能够见到小虫子，还有不少人说这是松树上虫子的排泄物， 当时虽然听到之后感觉很恶心，但是挡不住大家依然还是会吃，吃的时候还会把虫子剔除掉。 不过山里的小孩子都是非常厉害的，蚂蚱、野草、野果子都是能吃的零食，只要味道不错大家都会很喜欢。 出于好奇，沈呦呦查了，才知道其实根本不是虫子的排泄物，那得多少虫子能排泄这么多糖霜？ 而且那虫子还挺奇怪的，只有干旱了很久，才会排泄，一般的时候是只吃不拉吗？ 再说，就算是虫子排泄物又咋了，后世被人们追捧的猫屎咖啡是咋来的？ 而且猫屎咖啡非常昂贵，一杯的售价可达100美元甚至更高。 都逃荒了，讲究那么多干啥子。 沈呦呦小脑瓜子思维发散也没拦着她干活，她也学着二虎哥，边摘边吃，摘不下来的就吃掉，不过她还是仔细看了没虫子才吃的。 回头一看其他的哥哥姐姐，好吗，真是一个学一个，一边干活，一边吃糖，还能把流失的体力补充回来，不错不错！ 沈呦呦顺带还把树上的松脂采收了，顺便还告诉大家帮他也采摘下松脂。 就是松树上的黄色结晶体。其实它是松树渗出的油脂，提取后多制成半透明的不规则块状固体，多为黄褐色胶状物，有浓郁松香味， 可以入药，具有止痛止痒、消肿解毒、收敛止血、祛风除湿等功效。 其实这个松树也可以像收割橡胶一样，划开一个口子收集，不过通常在4月和11月收集，因为天气太冷的话，收集松脂可能会影响来年的产量， 但是沈呦呦明年又不来收集松脂，所以打算明天多带一些竹筒，他们撸松毛糖的时候，顺便也收集一下松脂， 因为它还可以做蜡烛，香水，胶水，香皂等各种东西。也可以做火把，和火折子。 正好沈呦呦做的火折子用的也差不多了。 第117章 改变从点滴开始 回到山洞的时候，沈呦呦她们真是受到了小娃子们空前绝后的欢迎，太热情了， 只见沈元宝一只手拉着沈鹿鸣，一只手拉着沈囡囡， 跑的飞快的向他们冲来，小娃子们嘴里喊着：“呦呦姐姐回来啦，呦呦姐姐回来啦！” 哈哈！就是不知道这热情似火的欢迎里，有多少水分，是欢迎她们，还是欢迎糖。 不过沈呦呦不在意，她就当全是在欢迎他们。 “姐姐，姐姐”沈鹿鸣跑到跟前，一下子抱住沈呦呦，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眼仁特别大。 沈呦呦拉着沈鹿鸣往回走，小娃娃火力旺，小手还很热乎。 沈元宝拉着沈囡囡跟在后面，凑近沈二丫：“姐姐，你累不累，筐重不重，我帮你背吧！” 沈二丫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但稍微装的有点夸张，捂着粉嘟嘟的嘴唇，眨巴两下杏仁眼： “元宝，你这是想问，筐里是不是有糖吧？” 问出的话，却一点没有受宠若惊的意思，好直截了当啊！ 沈元宝八岁了，也能分清楚姐姐的意思，有些微脑，刚要发脾气。 沈呦呦咳嗽两声，都没向后看，就知道那小子要炸毛。 出声告诉：“元宝，二丫姐可真是疼你，为了让你吃上糖，爬高高的松树，差一点就摔下来了。 而且这么多姐姐们一起收集糖，二丫姐收集的最多，最卖力，哎！也不知道二丫姐为啥这么玩命。” 沈呦呦没说谎话，二丫差点摔下来，确实也是她收集的最多，其实沈呦呦估计，是因为二丫姐最喜欢吃甜食的关系。 但不妨碍她用这个教育下沈元宝， 虽然元宝最近改变了很多，也不叫二丫姐死丫头了，也不抢二丫姐吃的。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从小养成的毛病也不是一日能改变的。 该教育的时候，就要加深他的印象，像元宝这样年龄的小孩子，你对他越不理不睬，表现的越漠不关心，他越讨厌你。 你也不能事事顺从他，不然长大真就无法无天，不把别人当回事儿。 但是你只要在他要发脾气，怨怪别人的时候，说出那个人对他的好，这么小的孩子也最容易感动，也是补救他们关系的好时刻。 这不沈元宝一听，果然立马收起了恼怒的表情，满眼愧疚的对着二丫姐： “姐姐，是我不对，不应该又要闹脾气，也不应该先关心糖，你咋样啊，有没有弄伤哪里？” 沈二丫也很上道，立马收起开玩笑的表情，稍显脆弱的说： “没啥大事儿，放心吧，没真摔下来，最后我拽住树杈了，就是手心划破了一些皮。” 说完还让沈元宝看了看那两只血淋淋的手，确实两只手都蹭破皮了。 这次沈呦呦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沈元宝要哭，赶忙说道：“你别哭啊，你哭了没准二丫姐能伤上加伤，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婶...” 后面的话沈呦呦没说出口，但相信沈元宝能明白，古代小孩子八岁，已经很懂事了。 沈元宝虽然被惯得有点过，可他又不傻，自然知道沈呦呦的意思，连忙出声： “放心吧！呦呦姐，我不会让娘再打我姐了，以后我会护着姐姐的，” 说完还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一把脸。 沈呦呦姐妹四个对视一眼，而二丫姐的眼中满是感激。 这是亲弟弟，谁愿意自己亲弟弟处处看不上自己，更没有一个姐姐，天生就讨厌自己的弟弟， 现代有很多姐弟关系不好，都是因为父母的偏心。 只要不做伏地魔，沈呦呦还是希望一家子和和乐乐的，元宝小，还好哄， 就是那小四婶，多年被那种男娃娃是宝，女娃娃是草的思想灌输，想改变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做到的。 慢慢来吧，现在反正家家户户都不再动不动就打女娃娃了，而且随着她们越来越有本事，家人也会改变想法。 世间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爱呢？ 尤其是被腐朽思想禁锢的女人们，就说沈家村，男人打骂女儿的几乎没有，当然，这也有女儿和爹在这个时代是要避嫌的，接触不多的关系。 反倒是跟奶奶和娘日日一起干活，而且古代人的统一认知就是重男轻女。 也不是说就没有喜欢女儿的，但是很少喜欢女儿超过儿子的，比如没有女儿的沈富贵，经常看他逗小囡囡。 比如大姑父，他是有儿有女，但是就是偏宠桃花姐一些。 沈知秋不算啊，他又没被腐朽的思想禁锢。 比如花老太，她是孙子孙女都喜欢，儿子女儿也都喜欢，最最喜欢小孙女。 太爷家不重男轻女，因为他们家女娃少。 高猎户家没有女可以亲，全是男娃，高爷爷都想要孙女想的要魔怔。 郭郎中家特殊，他家最有学医天赋的不是孙子，而是孙女，所以郭家两位姐姐也很得宠。 其余的要么没女娃，要么就是女娃娃特别少的家庭。不会太偏心。 也有偏心的，但现在也好了很多，反正沈知秋不打骂闺女，他们都跟着学，而且他们也知道，如果打骂闺女，第一个不能忍的就是沈知秋。 一步一步来吧，还是那句话，急不得，从小事儿，点滴处入手慢慢改变吧。 而且沈呦呦觉得大家伙已经在改变了，因为自从他爹那一次说实在不行就散伙之后，真是没有人在打媳妇，打女娃娃了。 “饿了吧，快点洗手开饭了，今天做的葛根粉糊糊。” 李静舒净手准备给沈呦呦他们盛饭。 沈呦呦条件反射的问：“这么快就干了？” “你奶奶她们看第一批的控干水分后，就在火炕上铺一层竹席子，掰成小块儿烤干了。” 沈呦呦阻止老娘：“等等再盛，你们都吃了没？” 李静舒不明所以：“没吃啊，你们和你爹他们都没回来，我们也没吃，不过你们要是饿了，可以先吃，中午在外面就吃不好。” 沈呦呦点头：“那就一起吃吧，我们还行，” 说着就在自己的竹筐里舀出两大竹碗白糖，冲水，又随手拿了一块纱布打算过滤， 大丫姐很有眼力见，赶紧帮忙，她是猜到沈呦呦打算往葛根糊糊里放糖了。 没错她猜的全对，要不沈呦呦觉得大丫姐脑子灵活呢！ 沈呦呦把糖水过滤了两遍，把杂质过滤出来，就让桃花姐烧火，用中火熬糖浆，最好是用小火，不容易过火，因为糖浆过火会发苦。 不过沈呦呦着急，她选择用中火，但是她拿着勺子不停的搅拌。 就是想在他爹他们回来前弄好，加入葛根糊糊里面。 第118章 皇帝就吃这? 等锅里起了大泡泡，让桃花姐撤火，用小火熬制，不停的搅动，不然怕真糊锅，到时候旁边站着的这一圈娃娃，眼睛里就不是亮晶晶，而是水泡子了。 这玩意得不停的搅拌，沈呦呦撸了一日的松毛糖，胳膊酸痛的都快坚持不住了。 花老太赶紧走过来，拿过沈呦呦手里的勺子继续搅拌：“乖孙儿休息会儿。” 沈呦呦笑嘻嘻：“还是奶最疼我。” 花老太也乐呵呵的：“就你嘴甜，这些糖你是哪里弄的，怎么这么老些。” 沈呦呦搬过一个小竹凳，可算能休息下了：“这是松毛糖，只有大旱的冬日或者秋日才能在松树上找到。是松树上身体内的糖分排出来的。” 她尽量用奶奶能听懂的语言解释。 花老太表示：“那就像我们热了流汗，松树热了流糖呗。” 沈呦呦一乐，还别说奶奶的形容很贴切。 点头：“差不多就那个意思，” 一旁的女人老人们听了，感觉又长见识了，要不咋说还得读书呢，看看人家呦呦，啥都知道，别看人家是城里孩子，也不像村里孩子总往林子里跑。 可人家就是啥都知道，谁还能说读书没用，以后真得让自己家娃子们和呦呦多学。 等奶奶锅里的糖水逐渐变的粘稠，起了很多细密的小泡泡，沈呦呦喊停桃花姐，告诉奶奶好了，可以分别加入到三个锅里的葛根粉糊糊里面。 给沈呦呦逗得，一群小娃子，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谁也不肯走，就围在大锅旁边， 这时候沈知秋他们也回来了，沈呦呦告诉李静舒和花老太，不要说她找到糖的事儿，给爹一个惊喜，还告诉小娃子们别说漏嘴，晚上给你们做糖稀吃。 沈鹿鸣嘴角挂着透明的液体，昂着小脑袋：“啥是糖稀？” “就是又好吃又好玩的糖。” 沈呦呦回答了一声，也起身向着她爹迎过去。 大冷的天，虽然身上都穿着棉袄，但是有真正棉花棉袄的就几个人，沈知秋他们一家子的男人， 还有太爷家，高猎户家，其他的汉子，里面都是野棉花，那真是冻得，大鼻涕都出来了。 沈知秋瞅见闺女，第一句话就是，快整点热乎吃的吧，傍晚突然降温的，真受不了。 “有葛根粉糊糊，热乎还养胃，” 她闺女这话，沈知秋是太愿意听了，她媳妇就是贴心，知道他冷，还熬热乎糊糊。 其实葛根粉用开水冲着喝也能成为糊糊，但是他们人太多，为了受热均匀，李静舒才寻思用熬粥的办法做。 人终于到齐，也到了干饭的时刻，啥时候听见干饭这两个字，都让人莫名的兴奋。 一人一大碗，碗不够了就用竹碗，晶莹剔透的肉粉色糊糊，看着就好有食欲。 这东西大家都没吃过，都特别新奇的看着，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糊糊，有点舍不得吃。 沈知秋端着碗，轻轻的吹了吹，弄了一个竹片子，因为少有的几个竹勺子，都给小娃子们用了。 李静舒为了顶饱，把糊糊做的挺粘稠，而且刚出锅的葛根粉糊糊非常烫，直接端着碗喝，会烫伤。 沈知秋先吹了吹，用竹片吃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入口润滑，居然有甜味？ 沈呦呦强忍笑意，看着他爹，先是一脸满足，之后突然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咋是甜的？” 李静舒也没在卖关子：“你闺女找到了松树上分泌出来的糖，今天带着人弄了很多回来。” 沈知秋惊喜啊，不停的打量他闺女，边吃边招呼众人：“都尝尝，是甜的，就是吃的时候小心别烫着， 如果太稠就学我，用竹片吃，回头咱们多做几个竹勺子，尽量每日一个，以后这葛根糊糊咱得吃很长一段时间。” 当大家第一口葛根粉入口的时候，真新感觉太好吃了，第一次吃这么细发的糊糊，以前都是吃各种苞米糊糊，杂粮糊糊， 有的时候粟米都不去壳子就煮糊糊，不是不知道要去壳子吃，而是带壳子能吃的更久， 这葛根做的糊糊，对于他们来说，就像传说里仙人吃的东西。 而且加了呦呦的白糖，清香鲜甜，入口细腻滑嫩，而且入口即化。 小孩子们吹了半天，才将一勺葛根粉成功吃进去，一双双黑亮亮的大眼睛都亮了。 突然感觉开心的像过年，边给下一口吹气，边喊：“太好吃了，太好吃了，是甜的。” 老爷子和老太太们也小口品尝，入口有些烫嘴，湿润润的糊糊在舌尖化开，还没细品，就没了， 只留下舌尖上甜滋滋的味道。 沈太爷乐呵呵的表示：这太适合他老爷子吃了，根本不用牙咬，还说他以后就吃这个就行，都不打算吃饼子了。 “三哥，这葛根粉该不会是神仙的吃食吧！” 沈富贵出声询问，他是真想不明白，那长的跟树根一样，硬邦邦的东西，居然能做出这么好吃，又好看的，晶莹剔透的糊糊。 沈知秋这会哪顾得上别的，一口接一口的吃葛根粉，原本全身冻的打颤，那是因为他们挖葛根，出了一身汗， 结果傍晚突然降温，回来的路上，寒风凛冽，一个劲儿的往脖子里钻，那感觉真是不亲自体验，都形容不出来。 一碗葛根粉下肚才感觉自己缓过来了，起身在盛一碗：“神仙吃啥咱不知道，但是皇帝应该就吃这个！” 还真不是胡诌，古代葛根这东西就是贡品，挖出来都要送到宫里去的。 这一句话可给大家镇住了，咋滴！他们这一群泥腿子，还吃上了皇帝老爷吃的东西。 “那是不是老值钱了？得卖的老贵了吧！”沈太爷喝不下去了，这是吃钱啊！ 沈呦呦自顾自的喝着，其实她能理解大家的心思，是想拿出去卖钱。 沈知秋看大家的表现，就是他老爹老娘都不吃了，出声说道： “别管谁吃的了，咱们现在不吃它，就得饿死，这不山里有老多，大不了咱们继续挖被，多挖些到时候做成粉，用竹筒装起来，到了北边再卖钱。” 汉子们一听，对啊！山里这东西老多了，不行再去挖被，要不说还是汉子们想的开，主要是他们也看到了，很多藤蔓，都不需要细细寻找。 李静舒也跟着劝：“快吃吧，这葛根粉还美容养颜补身体，咱们女人们也多吃点。” 沈呦呦服了，老娘这句话算说到点子上了，哪个女人不爱美，就是她们以前没有美的条件，哪有那个闲钱？ 这次都送到嘴边了，真是不吃白不吃，而且不吃也没别的吃的，山药也老贵了，还是药材呢。 第119章 把东西利用到极致 吃完晚饭，奶奶们的意思是想把糖都熬出来，实在是怕坏掉，就算沈呦呦说不会坏掉她们也要先熬糖。 古代糖太难得了，小孩子们也在等着沈呦呦说的好吃还好玩的糖。 女人已经开始用草木灰刷锅，尽量把油脂都洗下去，空出几口锅熬溏，因为他们收集的糖霜真不少， 一人一筐装完，小二十来筐了，当然这里面有很大的水分，有残余的松针。 还有的是直接采集白霜多的松枝，做法也很简单，就是将这些糖或者松针松枝的都放进温水，搅拌至融化， 然后过滤出来松针和虫子等杂质，起火熬成糖稀， 熬制的过程还要不停的搅拌，直到熬成能够拉丝的糖稀之后， 将糖稀倒在板子上，再像做麦芽糖一样不停的拉扯，直到糖稀的颜色从棕黄色变成米白色为止。 到时候裹上一层糯米粉，不过咱没糯米粉，可是有葛根粉，只要让糖不在粘腻就行，切成一个个糖块，这是就是松毛糖块， 也可以直接糖稀的程度装罐子，小孩子们可以用小竹竿，边拉扯边吃，就和小时候买的麦芽糖稀差不多，这样的糖稀是小孩子最喜欢吃的， 当然如果熬煮过后，不进行拉扯制作糖块，也可以直接倒进磨具里面，等水分都干后，就是糖霜了， 经过商议，今日收集的糖打算一半一半，糖霜和糖块都做，也给小娃子们流出一小罐糖稀， 这可把他们高兴坏了，更喜欢呦呦姐了，因为那一小罐糖稀是呦呦姐要求的，照着奶奶们的意思， 做糖的时候吃点就得了，咋还要单独省出来糖稀，做成糖块易保存，你们不还是一样吃？ 但是沈呦呦不那么想啊，啥糖都有不一样的吃法， 也就是松毛糖和真正的白糖冰糖，不是同样的成分，不能做糖葫芦，要知道他们可是有很多山药呢？ 不然他一定给弟弟妹妹们做冰糖葫芦，他们肯定很高兴，本来小孩子逃荒就够苦了，还啥也没吃过。 当然她也喜欢吃，哈哈， 不过松仁糖还是可以想一想的，沈呦呦先把想法压一压， 将过滤出来的松针用草木灰水浸泡半小时，清洗好放在竹箩里哄火炕烘干水分。 打算炒制成松针茶给大家喝。 沈知秋负责炒，沈呦呦怕烫，而且炒制的时候不能用铲子，木铲和铁铲都不行，不然炒制成功的松针不是直的。 “闺女，回头你多弄一些松针回来，本来冬日能吃的菜就少，多做一些茶水喝，营养均衡。” 沈呦呦点头表示，没问题，她还要做气泡水过年的时候当酒呢。 火炕烘干是很快的，沈呦呦和几个姐姐将烘干的松针稍微整理下，用剪刀剪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大概大母手指的长短， 王桃花负责烧火，沈知秋负责炒，一定要小火慢慢来。 炒松针的手法就是和炒龙井茶的手法差不多，不要去揉捻它。 直接把它炒干就可以了。 没一会，铁锅里的松香味就出来了，不少老爷子，汉子们都被吸引过来了， “小三，这松针是做啥？真香啊！” 沈知秋边小心翻炒松针：“啊！好烫，还扎手，”他嘀咕一句，又对着问话的郭郎中说道：“郭叔，我打算炒点松针茶给大家伙喝，对身体挺好的。” 沈呦呦也接话道：“有祛风活血、明目安神、减低肝阳上亢的功效。” 其实她还想说也能治疗高血脂，但是实在不知道高血脂古代应该咋说，就省略了。 “你这又是看的哪本书？” 郭郎中是发现沈呦呦懂很多他都不知道的药理，也不知道看的那本书，哪有郎中不喜欢医书的。 沈呦呦无语凝噎，沈知秋连忙接茬：“就之前我在书肆里看到的一本很老很破旧的医书，书皮都没有，呦呦就拿去看了，她知道的都是那上面的。” 沈呦呦内心感谢老爹替他撒谎，主要是她从小一撒谎就心虚，眼珠乱看，还脸红。 很容易被看出破绽。 “那书呢？”郭郎中着急的询问。 沈知秋寻思都不用寻思，张嘴就来： “这不是太破了，那个时候离开县城，情况又紧急，就没带出来吗？再说等安顿下来，让呦呦给您默写下来就行，她记得住。” 沈呦呦收回对老爹的感谢，这就是坑她啊，她还得把前世知道的药理，整理成一本书，哎！ “唉哟！”沈知秋一声痛呼，炒松针的时候很容易被扎到，刚刚他就是被扎上了两根刺。 沈知春心疼三弟，连忙接手，让弟弟指挥，他弟那手可是拿笔杆子的，不受伤干点活就干点活，这又是火又是松刺的就算了。 沈知秋看了一眼大哥，心里暖烘烘的：“大哥炒茶的时候小心点，很烫的，还容易炸上刺。 沈知春憨笑 ：“我手上都是茧子，扎不透！没事！” 一句话给沈知秋说的更不是滋味了，那老茧多一半也是为了供原身读书留下的。 看到松针逐渐变成了青黄色，沈知秋出声说道 ：“行了，大哥盛出来晾一会，在接着炒第二遍。这个分开炒两次，松针才更香。” 沈知春拿一个竹箩把松针盛出来，平铺，除了做糖的，都在这里围着看。 稍微等了一会儿，沈知秋摸摸茶叶凉了： “现在可以炒第二遍了，这相当于回锅，第二遍一定要轻一点，小火慢慢的炒至全干，松针也变成黄色就行。” 随着沈知春的不停翻炒，周围的松香味儿越来越浓。 沈富贵出声：“这松针炒炒真香，能不能卖铜板？” 沈知秋笑了：“你弄几个干竹筒，装几桶看看有人买吗？或许有人喜欢这个味道。” 他是不咋看好的，主要是松针茶的口感比较普通，没啥味道，就是有淡淡的松香气。 不过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白赚的钱不赚白不赚，又不浪费啥功夫！ 这次不光沈富贵了，就是其他汉子也表示：“那多做点呗，卖不出去就自己喝，又不用钱，松针不有得是吗？” 松针茶炒好了，香味很浓郁，沈知秋在旁边的开水锅里，直接抓了一大把放进去，盖上盖子泡一会儿。 直接在锅里泡茶，沈呦呦也是服了。他爹是真省事儿！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沈知秋一打开盖子，松香四溢，众人都拿着个竹杯，打算尝尝味道。 淡淡的松香味，很清新，喝着有微微的甜，就是不知道这个甜，是因为干旱有松毛糖的原因，还是原本松针茶就有微甜。 第120章 只怕有大寒 翌日天光蒙蒙亮起，沈知秋就在重新安排任务，因为昨日夜里温度再次持续下降。 他的意思是，葛根弄回来了，就先稍微放放，棕榈油也可以先放放， 到时候下雪了，也可以在山洞里做。 老太太们接着编床垫，尽量今日能完成所有的床垫。 老爷子们反正已经弄出了很多棕榈线，应该够用，就多捡柴多烧木炭， 王福喜带着几人负责砍竹子往山洞搬。 女人们跟沈呦呦他们去捡松子和收集松毛糖，怕是一下雪就没有了， 壮劳力们带着除了二虎他们四人以外的少年们继续挖葛根。 李全负责在山洞，保护老人孩子，这么大冷的天，总不能把小娃子也带出去吧。 大家趁着下雪前，把能搬回山洞的物资，搬回来。 商量好后，吃过早饭，带上水和干粮，众人就各自跟着队伍出发了。 由于天气骤变，沈呦呦割松树皮，收集松脂的机会都泡汤了，因为温度太低，割了树皮，松脂也不会流动，简直就是做白工。 不过沈呦呦安排的是，女人们收集松树低处的松脂，和捡松子。 四个哥哥和沈呦呦他们继续上树摘松毛糖，和收集高出的松脂， 还要多砍松树枝，让下面的老娘，伯娘婶子们捆成捆，走的时候直接带走， 带回山洞在慢慢弄，时间紧任务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老爷子们就在山洞附近，砍干树枝和做竹炭。 不过各个愁眉苦脸，因为这么多年的种田经验，让他们多少都懂得一些观察天气变化的办法。 沈太爷边猫着腰捡李全砍下来的干树枝，却满脸担忧：“哎！这天怕是要下大雪了。” 沈长青砍树的手一顿，因为他砍的这棵树干枯死了，众人一商量，直接砍了吧，正好当柴烧了。 “七叔说的大雪是多大。” 沈长青也不知是为啥，听到沈太爷的话，就有些心惊肉跳。 沈老爹也忧心忡忡：“下雪就不会是普通的大雪。如果是大雪还好，也能给干旱缓解一下。只怕是会有雪灾啊！” 沈太爷点头：“超不过三天，必有大雪！” 这几话真是给众人都吓的心头一跳，不过最会看天气的就是沈太爷了， 他老人家说这话还是很准的，往年他们收割和播种，也都是请老爷子看天气的。 当然，人肯定不是天气预报，就是天气预报还有不准的时候呢。 但大多数老爷子是能看准的。 不过还是有人不敢相信的问道：“七伯，您老没看错吧？” 沈太爷一瞪眼：“我这么多年，说错过几次？” 其他的老爷子们都不吭声了，确实他老人家看天气，错的时候极少。 “还有你们别忘了那句老话，大旱之后必有极寒！这里都干旱两年多了，雪要么不来，来就是大雪，” 听完老爷子的话，其实众人心里明白，八九不离十了。 今日一早上起来，天空就阴沉沉的，不再多说，纷纷拎起砍刀，大刀，开始砍树砍树枝，还有拿着斧头劈柴的。 还要在山洞两侧搭两个棚子，一边一个，多往里面存干柴，就山洞口到竹隔断那里也存不了用一冬日的柴火。 最怕的就是，这个冬季不但有大雪，它还时间长啊。 沈呦呦他们这边，更是心惊动魄，天太冷，手脚都冻得麻木，根本不听使唤， 好几个人在树上，踩秃噜皮，从树上滑下来，真是万幸了，沈知秋就怕这种情况发生，他小时候爬树经验丰富， 让沈呦呦他们带着棕绳出来，爬上树就先把棕绳套腰上，有个万一，也不会直接摔下来。 沈呦呦负责叫大家，就像攀岩系安全绳一样的系法，真是多亏了这些绳子，不然这么高的树掉下来，少说也得断个胳膊腿的。 随后看的下面见松子的女人都不想他们爬树了。 李静舒说：看着心惊胆战的，已经收集了不少了，忙别为了这些糖在摔个好歹的。 沈呦呦手脚麻木，被冻的动作迟缓，小心翼翼的踩着树杈子，也不用手撸了，记着她的一米长大刀，咔咔的把白霜多的树枝砍下去。 “哥哥姐姐们，别用手撸了，用刀砍，先看下去都带走，回去在慢慢弄。” 周围树上全是人，各个都绑着绳子，听到沈呦呦说的就开砍。 只砍白霜多的树枝，砍完一棵就滑下来爬下一棵。 但是爬着爬着也经常会呼噜噜的滑下来，却又一遍又一遍的不放弃，往上爬， 真是累的够呛，沈呦呦挂在一棵松树半腰，“呼呼”的大口喘着气，累够呛。 主要是她全身冰冷，就现在抱着的这棵树，很高，目测得有前世楼房的三四层的高度。 但是在这里这棵树还算是矮的，这里是深山野林，大多的树木都得后是五六层的高度，甚至有的苍天大树，高的看不到顶。 不过那种树他们不用想，你根本爬不上去，那种树干老粗壮了，也不是人能抱住的。 女人们在下面猫着腰，不停的捡还完好的松子，都成熟过头了，也不需要咋敲打松塔，只要对着竹筐抖抖，就掉落下来了。 不过真是天公不作美，就在快傍晚的时候，天空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 二虎大喊：“下树，下树，快收拾东西往回走，下雪了。 沈呦呦被“扑簌簌”的雪花落在脸上，身上，这真是，一阵阵寒风吹来。 “这糖不能遇水，快点拔一些干草，盖住竹筐，还有那些捆绑的松枝。” 突如其来的大雪，打破了所有的计划，大家连忙收拾东西， 沈呦呦擦了把脸上的雪花：“快走快走，一会雪下大了，山路更不好走，看看能装的装，不能装的直接扔了，咱别贪心，安全第一啊！” 一个个女人，女娃子们背着竹筐，背着成捆的松枝，还有用布袋子装的松子，真是一个人上身都是能背多少背多少，高出自己头顶半米高。 就是沈呦呦这个岁数的，也是背着竹筐，竹筐上面还绑着一捆松枝，外面还得包上一层干草。 就是沈呦呦这个不太会过日子的，都舍不得扔大家历经艰险砍下来带白霜的松枝，更何况别人了。 第121章 天将暮，雪乱舞，山路难行 刺骨的冷风伴随着鹅毛大雪吹个不停，刮的他们脸上，帽子上都是冰凉的雪花。 雪花不断地落在大家的肩头，融化成水珠，冷风刮在脸上生疼，很快眼睫毛都感觉湿透了，模糊了视线。 山路陡峭而崎岖，虽然刚下没多久，但是已经铺满了薄薄的一层，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便滑到旁边的山坡下。 脚下的土地湿滑不堪，每一步都伴随着“吱吱”的声响，全是鞋底与冰雪摩擦的声音。 沈呦呦捡起一个木棍，向后招呼：“路上看见有木棍就捡一个，当拐杖拄着，还安全点。” 李静舒着急：“晓得了，你忙看好路注意脚下。” 起初还是零星的雪花，但很快，雪花飘飘洒洒，越下越大。 沈呦呦都不敢往山坡下看，这时候滑下去，想上来那就太难了。 好不好人要是翻滚下去，一个不慎，就没了。 也有人不小心脚下打滑，但旁边眼疾手快的人都会帮忙扶一把。 麻子婶子抱怨：“这雪真是跟着捣乱，一下雪树上的那些糖霜得没了，树下的松子好不好也得坏掉。” “是啊！最起码等咱们到了山洞再下啊，雪来的太突然。” 这样的抱怨声还真不少，甚至他们不是害怕走山路，而是心疼那些即将要失去的糖霜和松子。 脚下的雪层，现在都有厚厚的一小层了，这也太快了，沈呦呦感觉刚刚就薄薄的，就像在蛋糕上撒一层白巧克力粉。 现在已经有她的胶鞋底子厚了，也幸好他们都穿着雨鞋，沈呦呦鞋底也做了防滑设计，不然这山路更难行。 其实现在已经够难走了，而且是越走越难走，沈呦呦这次没回头，而是直接鼓劲： “大家坚持住，咱们山洞不远，很快就到了。” 确实没多远，平时就半个时辰的路程，现在走起来感觉要花费双倍。 风雪中，大家相互扶持，一步步艰难前行。 沈呦呦小手被冻的冰凉，感觉抓着木棍的手指头都要冻掉了。 如果知道下雪这么突然，她肯定不这么贪心，让大家早回去。 也不需要像现在，小心翼翼的走路，还不停的打滑，看来这鞋底子，防滑做的还不到位啊，有时间以后再研究研究。 紧紧的攥着木棍，真是走几步就一个出溜，在加上眼睫毛上都是雪花，沈呦呦用另一只胳膊擦一下眼睛上的水珠，一个没注意就摔了个大屁股蹲，真是疼死了。 李静舒，还有大伯娘宋氏连忙过来搀扶她。 给她娘下的，说话的声音都哆嗦：“呦呦，咋样啊！扭没扭到脚，还能不能走？” 她是感觉屁股痛，脚倒是没事，不过为了不让大家伙停下等她，强忍说道：“没事没事，快走，别磨叽了。” 这时候队伍里又“啊！”的一声，原来又有人摔倒，沈呦呦忍着疼，回头看了一眼，是寡妇李秀娥摔了， 高爷爷的两个儿媳妇连忙上前搀扶， 看到没啥大事儿，众人不再过多停留，真是队伍时不时的就得摔倒一个，大家有点习惯了。 李静舒脚下一滑，她身上的东西太重了，力气还是这群妇女里，差不多最小的， 因为她这身体除了这次逃荒，也没干过啥活啊！人家以前可是富家小姐。 她摔倒的时候，正是沈呦呦本能的去拉，结果把自己和大伯母都拽倒了。 太悲催了，现在大家伙是真的又冷又饿，被摔的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 沈呦呦现在都不是只屁股疼了，膝盖也疼，她感觉都磕秃噜皮了。 刚刚第二场摔倒的时候，正好跪在了一个小石头上。 但她没敢说，不想这个节骨眼上再多生是非，而且这一圈人，这会儿，多少的都得摔几下，磕破，蹭破点皮的差不多都有。 这边李秀娥也不好受，她摔跤主要是也想快点回去，快一日没看见儿子了， 虽然有老人们看着，她也挺放心，但是当娘的，孩子又还小，一日没见如隔三秋。 一着急，就摔了，而且感觉脚脖子扭到了，走路都有点一瘸一拐的。 她现在最庆幸的就是，现在回去就直接可以猫在山洞里过冬，而不是继续赶路，不然她自己带着儿子，更难！ 这还是大家都帮她拿行李的情况，甚至有的时候阿爷还帮她照顾平安，但是她也不能啥也不拿吧！ 再说，队伍里就是沈呦呦那个宝贝疙瘩，都不会空着手走，更何况作为这个队伍拖油瓶的她和儿子了。 平安小拿不了东西，还要人背着，有时候她自己背着，有时候村里的汉子帮忙背着， 她已经很感激了，只想自己能拿的更多一些，干的也更多一些。 差不多快到山洞的时候，雪已经很厚了，脚踩雪地，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现在沈呦呦也没力气喊话了，更没力气回头看又是谁摔倒了，真是万幸，他们给糖霜盖的严实，不然一路摔下来都得洒喽。 只要听着后面又开始走路了，知道没大事儿，就继续走。 身上的棉袄都被冷风吹透了，雪花顺着脖子往棉袄里钻41。 “呦呦，冷不冷？”李静舒看着闺女冻得惨白的小脸，心疼的要命。 沈呦呦回答不冷，可是说话的声音都冻得打颤。 李静舒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心疼死她了。 但能咋地，也不能就地歇着，那还不得冻死，只能赶紧回去给闺女捂被窝里，才能暖和。 沈呦呦心想，她就知道野棉花保暖效果堪忧，这脚底下还穿着厚厚的野棉花袜子，外面套着雨鞋，但是也没一点热乎气。 现在她就寻思：沈呦呦，你穿的可是真的棉衣，很多人穿的都是野棉花絮的，你还娇气，就说不过去了啊，别丢脸，再坚持坚持。 甚至她这会儿，更担心的是他爹他们，挖葛根的地方可比松树林远，而且他们还要推着推车，葛根又那么重。 其实不只沈呦呦，很多人都想到这里了，着急回去看看，还走不快，一个个的心急火燎的。 “呦呦，大丫二丫！桃花！” “小姐，小小姐！” 就在这个时候，沈呦呦听见远处传来的喊声，是爷爷奶奶们的声音。 这是接她们来了。 第122章 补上三更，停电了抱歉 沈知秋他们这边也如沈呦呦他们所想，行路更难， 独轮推车上，全是大葛根，本身就很重。 现在一个人推根本没法走，就只能一个人在前面套着绳子拉，一个人后面推， 两边还有人背着个头小点的葛根，在两侧扶着。 今日的温度下降，导致挖葛根也比前两天费劲了不少，汉子们累的也快筋疲力尽。 傍晚又遇上这个事儿，沈知秋和她闺女脑回路神同步， 一个劲儿的在心里骂自己：“沈知秋啊沈知秋，啥时候你都敢有侥幸心理，感觉今日不会下雪，咋样，现在还叫你贪心，还叫你不提前让大家伙往回走。” 他真寻思过：今日会不会下雪的，但是又寻思，估计下雪也得晚上了。 存在这种侥幸心理，也希望多挖一点葛根，他们甚至出发比沈呦呦他们还晚， 因为他们要往车上捆绑葛根，都得绑结实喽。不然半路掉下来，更麻烦。 唯一比沈呦呦他们强的就是葛根不怕雪。 沈知秋也背着很多葛根，在侧边扶着，一分神，也摔了一跤，只能说一家三口，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推车的沈知春和沈知冬，连忙开口询问，超有默契：“三弟（三哥）没事吧！” 沈知秋顾不上拍打落在身上的雪花，更顾不上揉揉摔疼的屁股：“没事儿，走。” 汉子们真是咬着牙拉扯推车，憋足了劲儿的向山洞赶。 沈知秋就怕自己闺女和自己一样，哎！心里太挂念，而且松树林那路，虽然短点，但是他陡峭，不好走啊！ 沈呦呦这边，天现在也逐渐黑了，加上大雪，是真看不清远处的人影，但是她知道爷奶就在前面，赶忙喊： “爷爷奶奶们，我们回来了，路太滑，可别往这边走了，我们马上就到啦！” 她真怕给一个个年过半百的老爷子老太太们摔个好歹的，更得不偿失。 她们年纪轻轻的，摔一下，休息休息就好，老人骨头脆，古代又没有钙片吃，营养还跟不上。 这边的花老太听见小孙女的回应，早急坏了，小跑着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这边而去，至于小孙女到底说的啥，根本没听清。 中午吃饭的时候，听其他人讨论天气，她就心慌，还嘀咕了一句： “那可千万别今天下雪，等今日乖孙儿他们回来，明日就不让出去收集粮食了，不然下起大雪，在有个啥事儿，那不是要剜她老太太的心” 可真正开始从天上飘雪花的那一刻，花老太，当时就自己甩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按怪自己乌鸦嘴，说啥来啥！ 她先是在洞口徘徊，左等也不回来，右等也没个人影。 心急火燎的就往外走，要去迎迎小孙女。 大家伙一看，也都很担心，就跟着出来了。 “唉哟，我的乖孙儿啊！” 两边碰面的时候，花老太在一帮老太太里，真算年纪大的了，可是却小跑在最前面。 沈呦呦看到人了，又心急想喊奶奶你慢点，结果一阵冷风，夹杂着雪花，罐了她一嘴。 感觉呛着气眼了，不停的咳嗽。 好一会才缓过劲儿来，赶来的爷爷慢慢们分担了一部分东西后，沈呦呦就像被抽空了力气，直接虚脱了，噗通一下子坐在地上。 累的她两条腿打颤，使不上一点力气，就像骨头被抽走了。 花老太连忙上来搀扶，沈呦呦左边变成了他奶，右边还是她娘，就这样相互搀扶着走。 而大伯娘和小四婶，分别拉拽着大丫和二丫姐，姑母也拖着桃花姐，有爷奶们分担一些，总算比之前稍微强点。 花老太也喘着气问小孙女：“今日累坏了吧！” 喘气是因为老太太一路小跑来着，那真是没摔一个跟头，都是老天可怜这么大岁数，算是上天保佑了。 答案是：不累。 累不累的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主要是对于逃荒的人来说，怕累没用，你总得活着吧， 只要想活着，就得四处奔波，不是赶路，就是寻找能吃和能用得上的东西。 就说这么多人，吃的不够，你能撑过冬天吗？ 至于沈知秋说的鱼，真心说，那是未知的，是看见过鱼，但水太深，那是地下河，谁能保证一定能捉到？ 更何况，过完冬，草木复苏，下雪了，应该也不会在干旱，会慢慢的出现很多野菜，甚至也有可能有蘑菇之类的， 但是过完年还不加快赶路啊，在山里耽误这么久，这南边打仗打的咋样了，分没分出胜负？这些都不清楚，只要还没有到达北地，那就不算安全。 就算能有时间采摘这些野菜，但到时候一个个吃野菜吃的面黄肌瘦的，没有多少体力，万一遇见难民，遇见山匪，咋整？ 就是到了北地，不见得那里就没有占山为王的土匪。 古代最不缺的就是土匪，他们在这里没遇见，那是因为能跑的都跑了，又没水喝，谁留下等死啊？ 遇见他们就得打，人家是土匪，山大王，有人又有兵器，万一再有水和粮食， 那他们这一群，日日吃野菜度日的，还能有好？ 简直就是上赶着送菜！所以沈呦呦完全认同她爹的安排，冬日就得多储存物资。 最好冬日走不了的时候，在山洞吃好喝好，养好身体，还能攒下以后启程时候的粮食，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一路走来，没有古代记忆的沈呦呦，更清楚了什么的逃荒，她感觉这些人更像漫山遍野的荒草。 他们既顽强又脆弱，顽强是他们拼命的想活着，为了活着可以一次一次的突破自己的身体极限。 脆弱是因为，他们真的很易折，或许只是别人挥出去的一刀，就能把他们折断。 但像也只是像，野草能再生，而人不能，所以沈呦呦和沈知秋要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三步，将一切可能遇到的事情，都做不出不同的应对方案。 其实遇到奶奶们的这里，距离山洞也就几百米远，主要是雪越下越大，根本走不动道，现在一脚下去。积雪都能到脚腕子，你寻思下这雪有多大？ 他们一个个身上，那雪挂的，就跟是雪人，不对，因为有背着东西的原因，更像是一个个弯着腰的雪猿。 沈呦呦现在就一个想法，赶紧回去看看她的松毛糖吧，又冷又累，还从树上摔下来好多次，才收集的，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啊！ 第123章 要钱不要命 大雪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回到山洞的时候，爷爷奶奶们火炕都烧好了，也铺上了棕榈床垫，上面是被褥。 山洞里的热气扑面而来的那一刻，才感觉自己像是活了过来。 看着不少女娃子要去火边，被花老太拽着的沈呦呦连忙出声： “别去烤火，人冻大劲了不能直接烤火，冷就在山洞原地活动身体，这时候烤火出大事儿，” 花老太赶紧催促她脱了外衣，快点先钻被子里再说，沈呦呦也真是冻得够呛，说话都哆哆嗦嗦，不高的炕头，竟然抬不起腿爬上去。 她奶奶在后面推了一把才上炕，小鹿鸣爬过来的往她跟前凑：“姐姐，你冷不冷，我给你哈气搓手手。” 说完就用已经没有多少肉的小爪子，给沈呦呦边哈气边搓。 沈呦呦看大家都不去火边了，松了口气：“你们倒点热水喝，要不用被子捂下，缓过来了再烤火。” 男人那边沈呦呦也大喊告诉，不一会传来了郭爷爷的喊声：“呦呦，那烤火了会咋样？” 沈呦呦心话了：那后果可严重了，冻伤后，局部血管收缩，血液循环受阻。若立即用火烤，温度急剧升高会导致血管扩张，血流加速，可能造成血管破裂。 组织细胞因冰晶形成而受损。烤火时，冰晶迅速融化，可能导致细胞结构进一步破坏。采用温水复温，使冰晶缓慢融化，减轻组织损伤。 但这些咋说？只能挑拣着说：“冷热交替刺激我们身体里的血液，容易血管破裂，” 这话虽然就连郭郎中也没听说过，但那意思大家也懂了，而且好像有一定的道理，连忙都离得火边远远地。 两边的老爷子老太太，赶紧的给大家在竹筒竹碗里倒水，嘴里还说着：“烫别直接喝，先拿手里温温手。” 沈呦呦捂着被子都哆嗦，手捧着竹筒，轻轻的啜了一口热水，甜的，爷爷奶奶们还给放糖了。 别看大家这一日冻得够呛，又累人，身上摔的还全身疼，一个个狼狈的样子，都不忍直视。 但是稍微暖和过一点，就赶紧弄竹筐的松毛糖，和那些被茅草包着的松枝。 还真别说，沈呦呦当时灵机一动让大家用茅草包裹上，这法子还真有用，这么大的雪，里面的糖霜都没啥事儿。 “快点先把糖霜都融了水，成糖水就不怕了，又受累又受冻，弄回来的，可别糟蹋了。” 李静舒一边解开竹筐的干草一边说。实在是这些糖太来之不易。 女娃子们和沈呦呦一样，都让先上火炕钻被窝，女人们又忙活开了，先把糖霜都融入到水里，过滤好就先不管了， 想熬糖浆现在也熬不了，大雪也不能再外面架锅灶了， 山洞就做了六口锅的灶台，两口炒的竹笋，两口蒸的草籽窝头，没有棉花，因为也棉花吃完了。 剩下两口是做的葛根糊糊。 李静舒刚忙完手里的活儿，就要往外走，说去瞅瞅沈知秋他们回来没。 花老太拽了她一把，现在黑咕隆了的，又是大雪又是风，而且没看见还起雾了吗，别去了，我让你爹他们在门口点了几个火堆，给他们指引回家的路。 沈知夏的婆母也在一旁劝道：“等等你们先吃饭，我们一会就出去瞅瞅，放心吧！” 可是，壮劳力们不回来，谁吃的下去，别看这会儿都饿的肚子咕咕响，但是没人动锅里的饭。 大家的意思是，等人都回来了一起吃。 人们时不时的就去山洞口转转，一个个紧皱眉头。 按照现代时间算，这会差不多都晚上九点了，沈呦呦他们到的时候差不多七八点的样子。 远处的路上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没有一丝火把的光亮。 别的时候，远远的就能看见打着火把，今日一点动静也没有。 咋能不担心，出去的可是村里各家各户的顶梁柱啊。 人们站在山洞口，踮着脚往远处望，可是大雾茫茫，能见度本来就低，在是漆黑的夜里，更是啥也看不见。 仔细听听，也没小推车碾压积雪的声音，更没有人说话声，除了风声啥都没有。 被大家伙惦念着的沈知秋他们，顶着风，冒着雪，使上全身的力气推拉着车， 虽然都带着野棉花帽子，嘴上用布蒙住脸，但是也挡不住这刺骨的冷风， 在加上呼呼大喘气，布都湿透了，吸进来的空气都是凉的，布也是冰凉的，全是白霜，眉毛睫毛上也都是霜。 一个个的冻得鼻子通红，颧骨都跟着疼，鼻涕也止不住的往下流，眼睛被风吹的都睁不开。 这还得多亏了他们棉帽子上自带耳罩，不然耳朵都能冻下来。 沈知秋心里不由的就嘀咕：“咋就这么冷，咋冷的这么邪乎。” 雪越来越后，小推车上的东西越来越重，走走停停的，还要随时的把车上，和背着的葛跟上的雪花，往下扫扫，不然更重， 小推车总是被卡住，厚厚的积雪，根本看不清胶鞋的路平不平稳。 有的时候一出溜，推车打晃，直直的下滑，有的更甚的直接翻倒，不然他们早到了。 “看见光亮了，加把劲啊！” 这个时候距离山洞已经不远了，看见那边的几个火堆，汉子们知道那是给他们指引路的。 也知道那个方向就是家人们等候的地方， 喘着气咬牙推，也没忘记回复一声：“晓得了！” 这个时候沈呦呦也缓过来了，实在担心，她也隔一会就在在门口瞅瞅，这个时间点，大家都有点坐不住了，脑子里不自主的都是不好的想法。 大雾茫茫，大雪纷纷，看不清前路，是不是被困在雪里了。 雪天狼会不会出来，这个时候如果偷袭他们，肯定伤亡惨重。 反正就是各种不好的想法，根本控制不住， 沈呦呦心慌，真是前所未有过的心慌，就是他们最缺水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心慌过， 她朝着啥都看不见的远处嘶吼：“爹！爹！” “嗳！” 原本没抱多大希望的沈呦呦，突然眼睛一亮，猛地往那边跑，后面呼啦啦的跟着一小群人， 要不是还留着几位老爷子老太太镇守，估计小娃子们也跟着跑出来了。 没听见沈鹿鸣和沈元宝他们扯着嗓子喊爹的声音吗？ 第124章 那种幸福感，一般人体会不到 沈呦呦刚跑出几百米，差不多就是他们和老太太们相遇的步数，但是是不同的方位，就看见一串的人和推车， 那一时间她都恍惚了，感觉那是一辆白色的火车，根本看不出人的样子了。 沈呦呦眼睛一红，赶紧向前跑，关键是现在雪太厚了，走路太难了， “出啥事儿了，咋这么晚才回来？”沈呦呦真是急坏了。 沈知秋说：“没出啥事儿，就是看不清路，总翻车，人都没啥大事儿。” 这时候身后跟着的人也道了，听到这话都放向了，纷纷上前帮着推车的推车，帮着抬东西的抬东西。 沈呦呦忍不住抱怨道：“咋又弄了这么多，路上那么难走，你们就是留下一些也没事儿，大不了雪停了再去捡回来， 还非得全推回来啊！这东西又不是肉，放荒山野外，还能让狼啥的给你叼走？” 沈知秋无语凝噎，主要是太惦记闺女和媳妇，他把这法子忘了，儿子倒是不用惦记，在山洞跟着老爹老娘，肯定是冻不着，饿不着的。 沈知秋没吱声，知道闺女是担心自己。 可是一旁的大虎插嘴了：“小小姐，那不是还有野猪吗，狼不吃这玩意，可是野猪吃啊！” 沈呦呦跟在他爹后面，帮她爹拖着身上捆绑着的，沉重的葛根，那真是相当无语了。 “这么大雪，野猪出来干啥，就他们那小短腿，插雪里还能走动到吗？ 再说了就算吃了能咋地，葛根重要还是你们的命重要。” 沈知秋看闺女要发飙，赶紧对着大虎眨巴眨巴眼睛，让忙别说话，表示你家小小姐在气头上。 众人一起推着推车，喊着一二一的口号，用力推，这车死沉死沉的。 知道这是多少葛根吗，沈呦呦看着比平日还多，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地都被冻住，她爹他们是咋挖出来的。 想不明白就问呗，沈呦呦也直接了当：“爹，你们这么多葛根咋挖的，土地没被冻住？” 沈知秋回答：“我们先清出一圈隔离带，用火烧一下，土地解冻就开挖。” 真是人多力量大，差不多所有人一起推，才推回了洞口。 推车也不能扔在雪里，万一都烂糟了咋整，就都把葛根先卸下来，把推车推着山洞口西边用来放柴火的棚子里，摞起来，不然放不开。 这时候沈呦呦再次阻止了男人们要烤火的举动，让他们先进山洞，喝点热乎乎的葛根糊糊。 终于都到家了，也可以开饭了。 现在活动区的两边竹门都是敞开的，有的做在火炕上，有的做在活动区的火灶旁边， 一大口猪肉炒竹笋，一大口草籽窝头，在来上一口葛根糊糊，吃的那叫一个香。 有一个算一个，现在饿的前心贴后背，吃的热乎乎，香喷喷。 沈知秋连干两碗葛根糊糊，吃的都冒汗了。 火炕里的火烧的很旺，整个山洞很暖和，再加上这么多人，有人气的地方本来就不会太冷。 沈呦呦一口竹笋一口糊糊，边吃边问沈知秋：“这下雪了，估计这边不会再有旱灾了吧，算不算是旱灾就过去了。” “嗯，看这么大的雪，应该不会有旱灾了，但是如果这么连续下几天就该有雪灾了，幸好咱们住的是山洞，要是搭的窝棚，好不好晚上都不敢睡觉，怕被压塌。” 这说的确实也是实话，因为这雪片子太大了，一点也不夸张，真跟飘飘洒洒的鹅毛似的。 女人心软，沈麻子的老娘这时候问出了一个很多女人心里的想法： “你们说咱们遇见的那些难民，现在咋整，还活着吗，荒山野岭的，是不是和咱们一样找山洞住。” 这话一出，大家也跟着叹气，那群人比他们还不如，他们有沈知秋，有沈呦呦，那各种主意，一个接一个，他们现在暖暖和和，不缺吃喝， 那些人遇到这天气，怕是更难啊。 沈知秋也心里没底，但还是开口安慰大家： “放心吧，找不到山洞，还不会挖地窝子吗？都是山坡，合伙挖个土洞，也能住人。在说，他们不赶路，多挖竹笋，多捉知了。度过这个冬天，也应该不成问题。” 这话也不是全为安慰大家，也是沈知秋的真心话，要比野外求生的能力，古代人比现代人真是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也就是他们信息不发达，很多山里能吃的东西都不知道，才混的那么惨，但凡他们要是有现代人一半的知识储备量。 活的绝对也不差，就看沈家村的这些人，一个个的多能干，可千万不能小看古代人的智慧和动手能力。 吃过晚饭，把自己的碗筷洗了，女人们开始洗山药，蒸上，也不用管，只需要再火塘里加上一些粗木柴就行。 明日一早就能蒸熟，取出来捣烂成泥，加一些葛根粉和面。 随便你蒸窝头，馒头，就是蒸包子都可以，也能烙饼，还能做面条，而且很劲道，特别好吃。 不过那是后话了，现在主要是喝了郭爷爷熬的去寒气的姜汤，之后上床睡觉。 终于在盘好炕的第三天，沈呦呦睡上了火炕，火炕上都是老人孩子，女人们除了李静舒和李秀娥，高大壮媳妇，以及几个娃子小的女人，剩下的都睡竹床。 不过也铺上了厚厚的棕榈垫子，整个山洞又软乎，也不冷。 李静舒和李秀娥几人，是因为火炕还空出几个位置，考虑到李静舒是沈知秋的媳妇，沈呦呦的亲娘，就安排她守着她闺女儿子睡床了。 剩下的属于孩子小，离不开娘的。 沈呦呦唯一遗憾的就是没先洗个澡，在躺在炕上睡觉。 主要这天气，就是山洞暖和，她奶和她娘也不能让她洗澡。 更何况她也是真累的不行了，洗澡也洗不动了，罢了，日后有的是机会。 等那天天晴的，不光他，所有人都得洗，这样窝一冬天，那洞里得是什么味儿啊！ 琢磨一下，他爹卖的香胰子也没什么了，虽然茉莉花香的香胰子她做不了，没花。 但是松香的她还是没问题的，明天先把这东西做出来吧， 真是一天天忙活的，根本闲不下来。 沈知秋也是睡的火炕，他一边是他爹，沈长栓，一边是沈太爷。 这待遇也是没谁了，当躺在热乎乎的炕上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舒坦”的劲儿。 那种幸福和满足感，根本形容不出来，由内而外的， 而且非常自豪，这一切都是他们用双手一点点打造出来的。 尤其是和在大雪里赶路相比，此时此刻，沈知秋感觉比自己前世家里的按摩床都舒服。 第125章 大雪封山 翌日一早，沈呦呦是被外面的刮风声吵醒的，起来后看着外面的风景，惊讶的都张大了嘴巴。 因为他们所在的这个山洞算是一个高坡的地方，从这里刚好能看见远处的森林，已经被雪花覆盖，银光素裹。 她不是沉浸在这样的美景中，而是洞口的积雪厚度，竟然一夜之间到了她小腿膝盖的高度。 真的，算上前世她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伴随着呼呼的风声，甚至不远处都有树枝被压断的了。 沈知秋和汉子们正在山洞口垒石头，打算吧洞口在垒小一些，避免他们的竹隔断被吹倒再砸着人。 同时还得多多打孔跟竹子，用山洞上面捅出去，起到一个通风口的作用。 因为大雪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真怕把山洞给他们堵死，尤其是晚上睡着了，他们都得窒息而死。 沈知秋看到沈呦呦起来，小声说道： “我出去转了一圈，雪太大了，而且温度比昨日夜里更低，我告诉大家，谁也不许大声说话，都这样悄悄的说。” 确实，就他们这个位置，如果有雪崩，第一个掩埋的就是他们。 而且除了方便，禁止任何人外出，还安排了郭爷爷每日给大家熬点姜水。 甚至女人们今天都不敢再山洞做葛根粉和棕榈油了，而是在熬松糖和做蓑衣。 生怕动静大了，发生沈知秋说的雪崩， 而几个小孩子的娘，这雪融化前，啥也不需要干，只要看好自己的孩子，千万不要让孩子大声叫喊。 就是吃饭，大家都是静悄悄的，中间元宝吃饭的时候，声音大了点，都被花老太轻声呵斥：“你小声点，引来雪崩，给咱们都活埋。” 这话一出，吃饭的孩子们的声音，顿时小了好几个声倍，简直了。 吃过饭洗碗都是那几个特别细心的洗的。其他的妇女汉子们静悄悄的做蓑衣， 李静舒是不会做蓑衣，就帮着撕棕榈绒，主要是现在不敢用那个钉耙弄了，因为声音大。 李静舒拿着手里的棕绒，突然轻声说道： “这个棕绒咱们能不能做成被子，不需要太好，也不需要贴身，就是往咱们的被褥上在盖一层就行。” 因为感觉后半夜，盖一床被子，还是有一些冷的，而他们真没有第二床被子了， 他们那一块，说真的冬日也不是很冷，所以往年谁家也没多余的被子， 按理说，这应该是不会太冷，但今年冷的出奇。 声音很小，但是她周围缝制蓑衣的几个老太太都听见了。 花老太觉得可行：“这个棕绒虽然比棉花重，但是咱们弄的薄一点，肯定多少也能起一些作用的，” 剩下的老太太觉得可行，现在他们也没别的东西做被子，主要是布都没有，只有棕绒， 就不需要布了，做成床垫这样的，就做薄一点盖着，总比没有第二层的要好很多吧。 做蓑衣这东西，还是有一些难度的，技术不好的，做了也用不长久，所以更多的人是在撕扯棕绒的。 几个人一商量，但是做这个被子不需要多少技术啊，做坏了都没事，再拆了就行，根本没有什么技术难度。 甚至这东西，男人估计也会做，那就女人做女人这边盖的，让男人们做他们自己盖的。 要是别的时候，大声一吼，直接宣布就行了。 可是这个关键时刻，几个老太太蹑手蹑脚的起身下炕， 因为在炕上缝制蓑衣。 不敢说话，她们招手，神神秘秘的就跟做贼似的。 三五一群的低声商量，而李静舒去男人那边找沈知秋商量。 山洞的气氛真是老紧张了，就是起来添把柴火，都是悄悄的， 总是不能让火炕灭了的，主要是天太冷，火炕灭了都不需要雪崩，就能给他们冻死。 当然这不是说灭一会儿都不行，咱没有必要这么无聊的看看多久不生火能给大家冻死，没事找死这活咱不干。 要说晚上谁最冷，那肯定是汉子们，虽然之前采摘了很多野棉花，又用那些破布凑吧凑吧。 做到了一人一条被子，但他们的被子绝对是最小的，男人本身就比女人高，做被子的时候为了节省布真不能跟咱们现代似的，一张被子盖一个大床都绰绰有余。 他们是在逃荒的路上，而且以前大多数的人还不富裕， 原来在村里的时候，他们那里冬日不太冷，汉子们的被子，里面装点乌拉草，装点芦花，野棉花的，就是被子。 应该说今年算是他们盖的最软乎的被子了，但是有的个子高的男人，那就是盖的上脖子，盖不住脚，反正总有一部分是露在外面进风的。 那就只能佝偻着身体睡觉，但是人睡着了，大多数还是喜欢四仰八叉的，尤其是这些平时豪迈惯了的农家汉子。 就有好多个半夜给冻醒了，听到老三媳妇过来的提议，要不是因为不让大声喊叫，他们都能高兴的大喊两声，不就是做被子吗， 他们啥都能做，谁还没学过做蓑衣呢，道理不还差不多嘛，就是技术不好的，也知道咋缝线吧， 只要能缝结实，别三天两头的坏掉，丑点又不是不暖和？有些细节在保暖方面，就不值一提了。 尤其是想到晚上不用蜷缩着睡觉，也不用大半夜被冻醒，他们啥都能干。 沈呦呦看他们忙活开了，也在准备做自己的事情，本来打算让姐姐们帮自己一起做香胰子的。 看这情况，沈呦呦觉得，还是算了，万一她到时候说话，一个没注意声量，那他们不彻底凉了吗？ 其实触发雪崩所需至少140分贝的声音强度，一般的时候，人类的声音是达不到这个程度的。 虽然声音可以传递能量并有可能影响积雪的稳定性，但在自然环境中，单纯依靠人的喊声来触发雪崩的情况是不常见的。 但是不常见不代表没有，更不想因为一时大意，满盘皆输。 所以沈知秋才这么紧张，主要是这个雪，它是真不寻常，所以为了不给自己犯错的机会，沈呦呦决定第一批香胰子，自己制作，就让姐姐们做棕榈被子去吧， 收到要做香胰子，还是松香味儿的香胰子，那第一步，不是做胰子，而是提炼松香精油。 而沈呦呦选择用蒸馏的办法，因为她物件齐全，蒸馏酒精的罐子可一直完好的保持了下来。 第126章 松香和蜡烛 提炼松香，第一步当然是先加热煮沸。 慢慢的你就能看到陶罐里的松脂开始融化，沈呦呦用一个竹棍不停地搅拌，而一些杂质随着搅拌漂浮在松脂的表层，非常明显。 比如一些松树皮的残留，还有个别小飞虫的尸体。 不过存在小飞虫可不是松脂生虫子，而是松脂分泌的树脂有黏性，一些小虫子不小心被包裹其中。 这就好像后世的某些包裹着昆虫的虫珀，就是因为当松树在炎热的夏天分泌出树脂时，一些小昆虫被这些未凝固的树脂粘住了。 由于树脂内部没有或只有极少的空气，这些被粘住的昆虫被完好地保存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地质运动，这些被包裹的树脂经历了漫长的石化过程，最终形成了包裹着昆虫的琥珀。 当然这个过程非常考验时机，需要树脂刚好落到虫子的身上，再加上数千年的风沙侵蚀和地壳运动，树脂不断挥发和聚合，才能形成真正的虫珀。 虫珀的形成是一个非常巧合的过程，需要炎热的气候促使树脂不断地自然分泌，而小昆虫被这些黏稠的树脂粘住，无法逃脱。 最后，树脂继续流淌并凝固，将动植物严密地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透明的“棺椁”， 将昆虫被粘住的那一瞬间姿态原封不动地保存下来，成为瞬间的永恒。 所以在前世，这样的虫珀，不但存在极高的观赏价值和收藏价值，更是研究生物演化、地质变迁的重要依据。 废话不多说，沈呦呦用纱布将这个杂质过滤出去。 由于沈呦呦现在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去杂质， 她将过滤好的松枝再次煮沸不停的搅拌，进行第二次过滤，这次过滤出的杂质就少了很多。 看到成果，她也放心的将这些松枝倒进做蒸馏的瓦罐中，现在外面的大雪也是有好处的。 比如她可以不用制冰了，直接去山洞口挖了一些雪回来，用于蒸馏气体的冷凝工作。 因为沈呦呦的松枝不是割树皮流出来的，而是自己分泌出来的，所以是淡黄色的，而割树皮采集的松枝是浓白色的。 通过蒸馏的办法我们可以得到两种物质，就是松香和松油， 蒸馏出去的是松节油，而留下的是松香。 松香和松油是两种不同的天然产物，它们各自具有独特的特征和用途。 松香是一种浅黄色到红棕色的透明固体，具有热塑性。 而且有浓郁的松香味，沈呦呦做香胰子要用的也就是它了。 至于松油是一种浅黄色至红棕色油状液， 它微溶于水，具有特殊的气味，有较强的杀菌能力，以及良好的湿润、清洁和渗透性能。 松油易被皂化或其他表面活性剂乳化，对油、脂肪和润滑脂有良好的溶解能力。 而且可以用它按摩以及刮痧，也可以加入几滴在香胰子里，有杀菌作用。 沈呦呦也没一直跟等着蒸馏啥也不做，太浪费时间。 既然松脂很多，顺便也把蜡烛做了， 她小心翼翼的拿着一根小孩胳膊粗的竹子，锯成大概二十厘米的高度，只留一段的底部，再将底部正中间开一个小洞。 棉线她没有，但是草绳有很多，将草绳弄成两股的小细绳，穿过小洞，从开口的一端拽出来。 小洞底部留一小段绳子，将之前过滤好杂质的松枝直接倒进竹筒内。 等冷却后，劈开竹子，里面就是蜡烛了，他们这山洞里黑黢黢的，因为有竹隔断的关系，白天也没啥光亮， 在山洞干啥都看不清楚，害得点着炭盆。 这样虽然能照亮也能保暖，但烧炭盆有烟味啊，为了防止煤气中毒，山洞竹门都是开着缝子的。 其实有火炕都不需要点火盆了，点火盆大部分原因也是为了照明，现在能制作蜡烛，就可以省了那一部了，大不了多点几根被，反正他们的松枝收集的也很多。 做完几十根又粗又大的蜡烛，蒸馏的也差不多了，毕竟咱们就是为了起到调香和杀菌的作用， 又不是制作香胰子的主要原料，收集的这些够用做很多香胰子了。 如果不需要香味，就制作简单的胰子，那这一步都可以直接省掉。 沈呦呦完全是因为手里刚好有这些东西，顺便也就用了。 不过制作香皂最主要的原料是油，动物油脂和植物油脂都可以，好巧不巧的这两种油脂他们也都有。 比如前些天打的野猪，还有熬的棕榈油。 沈呦呦走到李静舒身边要棕榈油。 李静舒疑惑：“你这又是干啥？” 沈呦呦表示：“咱们香胰子都快没有了，我不得做点啊？” 要说这个李静舒对她闺女还是比较放心的，她闺女干别的可能不行，但做啥手工啥化学实验的还是没问题的， 现代的时候就喜欢捯饬这些东西，还在家里布置了一个小实验室，那屋子整日锁着，连只苍蝇都别想进去。 这边李静舒去给闺女取棕榈油了，结果被花老太看了个正着。 那老太太，倒腾着小碎步，静悄悄的走过去，一把抓住李静舒的手，低声询问： “干啥啊！这可是吃的东西，而且现在咱们也不敢熬油了，我瞧着就算雪停了，天这么冷， 雪一时半会儿也化不了，咱也不能叮哐的敲打棕榈果，你可别给呦呦拿着乱霍霍。” 沈呦呦瞅着她奶奶抓着她娘的那只粗糙的手，干燥的跟老树皮似的，心中一痛。 她奶奶现在才四十多，不到五十岁的年纪，手就成这样了，看来一会松油多放点，起码松油还有滋润的作用。 沈呦呦神神秘秘的对着花老太： “奶，我是要棕榈油制作香胰子呢，香胰子没了，大冬天，咱们蜗居在山洞里，更得注意卫生了， 如果一不小心有一个不注意卫生生病的，这山洞里住着这么多人，大伙一下子就完了， 不过你放心，就是不敲打棕榈果，我也有办法做棕榈油，如果过几天雪还不停， 我就教你们用别的办法做棕榈油，而且咱们棕榈油那么多，能吃好久，您别担心啊。” 至于咱们做棕榈油，这个过后再说，办法肯定是有，就是制作的慢，先把奶奶哄过去，得到棕榈油再说。 第127章 姜还是老的辣 花老太狐疑：“人家那香胰子是卖钱的玩意儿，你还能做这个？也是从书上看来的？你可不能祸祸吃的东西啊！” 沈呦呦连忙保证：“您放心，肯定不能祸祸了，实在不放心，您在一旁看着我做，香胰子好做，等您学会，没准到了新地方，还能做一些拿出去卖钱呢！” 花老太虽然听到卖钱很心动，但是出于这么多年，抠门的老毛病，还是有些疑虑，刚想说：要不少给你点先试试，等你试着做成了，再多做。 沈呦呦这个小人精，看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没有给她奶说出口的机会，直接说道： “奶，你寻思下，你见过有人卖雨鞋吗？没有吧，我做成了，还有你见过有人用土提炼盐吗？我也做成了， 至于香胰子更简单了，没有任何风险，出不去几日我就能让你用上。” 花老太琢磨确实她小孙女比别人都聪明，做出的东西，他们以前都没听说过，但是看着小孙女抱着一坛子棕榈油走的时候， 她是真的强忍住，才没有给小孙女拽回来。 心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边是那可是能吃的油啊，那么一大坛子，而且还是公家的，大家伙辛辛苦苦一起弄的，这要是小孙女真没做成，该咋整？。 另一边是小孙女那么聪明，以前说做啥都做成了，这次肯定也没问题，而且做香胰子也是为了大家的卫生问题。 确实老三买的香胰子没多少了，就她瞅着，现在还有四块，女人这边两块，男人那边两块，还都是用了差不多一半的程度。 要她老太太之前，就是小孙女说破大天去，她也不可能同意小孙女祸祸油， 但是现在这油本来就是小孙女找回来的果子，还是小孙女教的办法熬的。 最主要的是，这么久的逃荒，她三儿，不停的在大家伙耳边说，注意卫生！注意卫生！ 现在就是最小的娃娃吃东西前，都知道要先用香胰子洗洗手。 哎！真是习惯很可怕，尤其是浪费钱的习惯更可怕，原本洗衣服，洗头发，洗手都用草木灰的她，如今也快离不开香胰子。 花老太内心很烦躁，都没心情缝制蓑衣了，起身到男人这边来，一个个的大男人小伙子，包括老头子都忙碌不停， 而沈太爷，还有她老头子，以及三儿做在火炕的一角，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啥。 花老太走过去，才听明白，原来他三儿也在捯饬新东西，说是要用棕榈绳做渔网，捉山洞地下河的鱼。 老太太这下知道她小孙女能折腾是随谁了，人家李氏可不是这个样子，人家一直都是文文静静的，这次逃荒也不娇娇气气的了， 做啥事儿都做的挺好，也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儿，就她三儿和小孙女，整日不是这儿就是那儿， 这又要捉鱼了，那边还做香胰子。 不过她也知道，儿子和小孙女也是出于好心。 沈知秋无意间抬头看见花老太，出声询问：“娘，您咋站这里，吓我一跳，有啥事儿啊！” 这个时候沈老爹和沈太爷也注意到了花老太，沈老爹，在炕里面坐了坐，意思是叫花老太坐在炕头，有啥事儿慢慢说。 花老太也没客气，直接坐下，小声告状： “呦呦，拿了一大罐子棕榈油，说是要做香胰子，我这不是怕她做不成，心里没底吗？就来问问，你闺女你了解，她能制作香胰子吗？” 沈知秋心话了：“别说香胰子了，要是给她闺女点时间，沐浴露，洗发膏都能给你做出来，这叫事儿吗？” 但是老娘肯定是不知道啥沐浴露洗发膏的，只能非常肯定的打消老娘的疑虑，也给老太太吃个定心丸。 “香胰子别说呦呦了，就是我也会做啊，那就是我让她做的，以前在家里我们就用猪油做过，您就放心吧，我闺女做的香胰子，肯定是比买的好。” 沈老爹也在一旁帮腔，虽然他没见过小孙女做香胰子，应该说，以前他在村里，也没见过谁家买香胰子用， 就老三他们回来的时候，三儿媳带回来给老婆子和其他两个儿媳用，但是对小孙女，他是非常有信心的， 你瞅瞅这村里的娃娃，哪个能有他小孙女聪明。 “你就别操心了，那些东西咱也不懂，孩子说能做出来肯定能做出来，放心吧！” 就是一旁的沈太爷也搭茬儿说道： “棕榈油那老些，就是做不成也没事儿，孩子想做你就让她做呗，我看这孩子这么聪明，肯定在家里也没少鼓动这些东西，不然咋那么多东西都知道怎么做？” 沈知秋被阿爷的判断都惊呆了，让老爷子一猜一个准，他闺女确实喜欢捣鼓这些东西。 沈太爷继续搓棕榈线，瞥了沈知秋一眼，看到他震惊的眼神，出声说道： “别的东西我不知道，但是那个土炼盐的事儿，肯定是书里没有的，如果有，朝廷也不允许写到书里， 那盐是啥？国之根本，咋可能这么大咧咧的写进书里，到时候都知道了，谁还花钱买盐吃？” 沈知秋内心一颤，以往他面对这些古代人，是有一种啥心态呢，就是感觉古代人文化水平不行， 消息不流通，知道的少，所以就是编瞎话的时候，都一个瞎话用很多次， 啥都是书里看来，自己教给闺女的。 原来不是人家都没看出来，而是知道他不会害他们，所以根本就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看来沈太爷早就识破了。 沈知秋叹了一口气，出声说道： “阿爷，我也没办法，呦呦从小就对很多东西都好奇，就是那个盐，其实厕所旁边的土地上也有， 她从小就是看见个蚂蚁，都喜欢蹲下来看看，那么明显的白土，她能看不见吗？ 看见了就想研究研究，为啥这土和别的地方的不一样，这个白色的东西是啥。就自己鼓捣， 第一次炼出食盐的时候，我们都惊呆了，但咱呦呦毕竟是个姑娘，第一不能和外人说食盐的事儿， 第二更不想和别人说，咱姑娘就是爱捯饬奇奇怪怪的东西，阿爷，人言可畏啊，谁知道别人能在咱背后，对着咱家呦呦指指点点说个啥？ 我更怕呦呦被人家捉起来。所以和谁都没提过，这不咱们逃荒，不吃盐是真不行，所以实在是没办法了。 对了就那杜仲树，也是有一次我熬药，她看见树皮里白色的丝好奇，非要我给她买杜仲树皮研究的， 当时，药材太贵，就弄了一小点，她得出的结论是这东西感觉能防水，还有弹性。” 第128章 保护弟弟们的好奇心 这次沈知秋编瞎话是很用心了，起码沈太爷，沈老爹，甚至花老太都相信了。 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啥穿越时空之类的，只能感慨这娃娃是真聪明，就跟大家传言的那些神童似的。 主要是沈知秋这次编的瞎话，和沈太爷自己在心里琢磨的也差不多，认为这娃娃就是太聪明了，看见啥东西都爱捣鼓捣鼓。 就说他年轻的时候，经常出去打木工，有一家员外爷家的小少爷，那位就是对做木匠特别好奇，他们干活， 那小少爷就在旁边瞧着，一瞧就会，而且做出来的比他们这些，二把刀的可强多了， 当时他跟着的那个做木工活很有经验的老师傅，也私下里感叹，这小少爷是真有天赋啊， 这小重孙女估计就是那老师傅说的有天赋的小神童，真是可惜是个女娃娃，不然他们老沈家，可真就起来了。 想到这个沈太爷再次严肃的告诉： “这话你回头也得告诉村里人，呦呦这么会做东西这事儿，可不能往外说，你想的没错，要是让人家知道，咱们这些泥腿子，可护不住咱娃儿。” 沈知秋听到这语气，知道老太爷是信了，难怪老话说人老成精，以后有事儿，真得好好琢磨咋解释， 不过至于以后她闺女在研究出点啥，也不怕有人再多想了，孩子就是聪明，就是喜欢这些， 他这也算给他孙女先找好借口了。 “行，阿爷，我知道了，肯定告诉大家伙，不能往外说。” 这边沈知秋在给沈呦呦打马虎眼，而沈呦呦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还在继续做她的松香味的香皂。 而制作香皂必备的就是动物或者植物油脂，减和水。 减她没有纯碱，但是可以用草木灰代替，之前做橡胶的时候，就制作了很多次。 这次也没有任何意外的把碱水做好了， 而且制作方法简单，草木灰与水的比例约为3:7。这样可以将草木灰中的碱性成分溶解到水中，形成碱液， 将混合后的草木灰和水放入容器中，置于火上加热煮沸。 这一步骤有助于加速草木灰中的碱性成分溶解到水中。 煮沸后，让混合物自然冷却，然后进行过滤，去除不溶物，留下清澈的碱液。 剩下的就是香皂的制作了， 沈呦呦用陶罐先将凝固的棕榈油融化后，将碱水也加入锅中，边加热边不断搅拌，以确保反应物充分混合。 加热过程中，油脂与碱发生皂化反应，生成高级脂肪酸钠，这是肥皂的主要成分。 这个过程需要较长时间，所以她需要持续搅拌，防止反应物粘锅或烧焦。 “姐姐，你在做什么？” 就在沈呦呦全神贯注的时候，沈鹿鸣悄摸的走过来，还给沈呦呦吓了一跳。 沈鹿鸣看吓到姐姐，连忙冲她姐讨好的笑笑，他身后跟着的沈元宝也好奇的蹲在小火灶的旁边，大眼睛也亮晶晶的。 沈呦呦一直也没有停下手中搅拌的动作，对着两个弟弟小小声的说：“在做香胰子，咱们的香胰子马上就用完了。” 沈鹿鸣和沈元宝，两个小家伙的眼睛，更亮了，没想到姐姐还会做香胰子。 二人异口同声：“姐姐，我们也可以帮忙。” 沈呦呦好笑，不过培养弟弟的动手能力是很有必要的，而且她也很乐意两个弟弟喜欢这些东西，毕竟华夏的强大，离不开一代代人的探索和研究。 “行，正好姐姐胳膊酸了，元宝给我搅拌吧，搅拌不能停止，也不能太用力，别洒出来。” 沈元宝很乐意，忙接受沈呦呦的工作，学着她的样子开始搅拌。 沈鹿鸣羡慕坏了，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沈呦呦。 沈呦呦先是提醒沈元宝小心，别烫着自己，又转头看着沈鹿鸣期待的小眼神儿： “鹿鹿，你太小不能搅拌，但是姐姐可以让你做一个同样重要的任务好不好。” 听姐姐说更重要的任务，沈鹿鸣小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沈呦呦拿着装松香的小竹筒，递给沈鹿鸣： “这里面是姐姐提炼的松香，元宝搅拌的时候，你把这小竹筒里的松香倒进去一半，能不能行？” 沈鹿鸣一呆，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任务，原来就是往里面加点姐姐说的松香啊，这么简单的任务，估计沈囡囡也能做。 看到弟弟失望的样子，沈呦呦连忙忽悠：“鹿鹿，你可千万别小看这个任务，要知道这样熬出来的胰子是不香的， 只要加入竹筒里这个松香，才能变成带香味儿的香胰子，而且加多了不行，太香，加少了不行，那样香味儿也不够，这可是很有技术含量的。” 沈呦呦这边一顿忽悠，很明显提起了沈鹿鸣的兴趣，其实松香加多点加少点能咋地，又不是拿出去卖，自己用要求一点也不高。 但是绝对不能打消弟弟的积极性，更要将弟弟做的工作，提升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 小孩子对新事物的好奇心，是要从小培养的，当然不包括那些，不知死活的事儿。 比如：于想摸摸老虎屁股... 沈鹿鸣接过沈呦呦手里的竹筒，打开闻了闻：“好香啊姐姐，比香胰子还香。” 沈呦呦点头：“嗯，这个是浓缩的精华，当然香了。” 虽然两个弟弟听不懂沈呦呦的话，但是不妨碍他们的好奇心，沈鹿鸣很喜欢这个味道，不停的闻， 沈元宝着急，但是手里的搅拌工作也没有停：“鹿鹿，你给哥哥闻闻。” 神鹿鸣拿着小竹筒，小心翼翼的给沈元宝闻闻。 沈元宝像没闻够似的还要闻，沈呦呦提醒二人： “你们两个差不多就得了，别一会给自己香晕了，等咱们做出了香胰子，都是这个味道的，到时候你们用着洗香香也是一样。” 看着差不多了，她提醒沈鹿鸣倒入松香，让沈元宝一直持续搅拌， 稍微等了一会，全部混合均匀后，又加入松油，两个小家伙好奇：“姐姐这个又是啥？” “这个是松油，起到消毒杀菌，和滋润的作用。” 觉得弟弟可能听不懂，又用大白话说： “为啥咱们吃饭都要洗漱，因为咱们手上碰别的东西，会有很多看不见的小虫子沾在上面，我手里的这个就是杀死那些小虫子的， 滋润就是说，我们的手冬日容易干燥裂口，加了这个，可以给我们的手补充水分和油分，就不那么干燥了。” 沈呦呦感觉给弟弟们解释清楚，比做香皂还累得慌。 随着元宝的搅拌，瓦罐里的皂化反应越来越明显。 当皂化反应完成后，沈呦呦向锅中加入食盐，沈元宝继续搅拌使食盐充分化开。 这一步骤称为盐析，它有助于促使皂基凝聚，形成肥皂的基本形状。 第129章 有条件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至于，模具沈呦呦根本就没有做，而是直接找的小腿粗的竹子，做成大概有八九寸长，一端开口的竹筒， 将混合好的皂液，静置一会儿后，倒进竹筒， 一大罐油，做了三十桶香皂，剩下 的就是等他慢慢的冷凝了， 直接放在第二层的山洞里面就行，因为第一层山洞太暖和，不利于凝固。 也不敢放到外面去，风太大，在给她都打翻了，更是得不偿失。 这个时候大家伙都知道沈呦呦制作香皂了，还是沈元宝那个大嘴巴说的， 各个对那些竹筒充满了好奇，沈呦呦为保万无一失，还给竹炭用棕榈皮把口子包裹上了。 这会儿差不多都过了午饭的点，沈呦呦才有时间吃饭。 忙活大半天早给她饿坏了，花老太看着她狼吞虎咽，感觉自己是真拿小孙女没招儿， 大家都吃饭的时候，她不吃，说要先弄完吃，吃完饭再弄不是也一样吗，就非得饿着肚子弄， 还是沈知秋知道沈呦呦的脾气，将老太太拦了一把，说沈呦呦做不完是没心情吃饭的。 花老太当时就很无语，咋地？要是做个啥事儿，好几天做不完，还得饿好几天呗？ 沈知秋告诉：“那倒是不会，如果她感觉时间不够，不能快速完成的，就吃饭了，这次应该是也快完成了，就想做完了再吃，放心吧娘，您先吃您的。” “乖孙儿，你慢点吃，唉哟，咋就叫你吃饭，非不吃，现在又饿成这样。” 说是不让管，但是花老太觉得自己就是操心命，看小孙女那么吃饭，又怕噎着。 沈呦呦嘴里叼着葛根窝头，还往嘴里一个劲儿的塞酸竹笋，真心想说： 山药葛根做的窝头太好吃了，qq弹弹还有嚼劲，主要是它细发，一点也不像草籽饼，那么粗糙。 看着做窝头没问题，沈呦呦觉得用这个包饺子肯定也不是问题，心里已经决定了， 过年的时候，就吃竹笋馅的饺子，用蒸熟的山药和葛根粉做面皮。 沈呦呦这么着急吃饭，也是因为下午还有自己的打算，上午拿猪油的时候，她看见奶奶干枯如树皮的双手，有很多裂口， 本来冬日就很干燥，在加上面霜啥的贵的要命，估计就是最便宜的猪油膏，老太太都没舍得买过。 她娘那古代家里到是有盒面霜，也带出来了，但是沈呦呦又不知道那玩意是啥做的，听说古代化妆品都放铅粉。 所以一直也没用过。 下午她打算做一些面霜，而且看着一双双做棕榈被子的手，不管是被冻得，还是干燥的，多多少少都有很多口子。 其实她手没裂。但是大冬天的收集物资，手上也出现了冻伤，好几块地方都冻红了，晚上睡觉总痒痒，又不敢使劲挠。 就只能用指甲稍微掐掐。 沈呦呦打算吃完午饭，用棕榈油制作一款面霜， 棕榈油做出来的面霜对皮肤有很多好处。 可以保湿、抗氧化、修复疤痕、抗菌和抗炎，是一种很好的天然护肤品。 而且棕榈油里有很多天然蜡质，可以锁住皮肤水分，让皮肤保持湿润。 它还能抗氧化，帮皮肤抵抗自由基的伤害，减缓皮肤老化。 还能修复疤痕，对新的疤痕有深层滋润的效果，能促进疤痕消退。 还有抗菌和抗炎的作用，能抑制皮肤表面的细菌和真菌生长，减少感染的风险。 特别适合干性皮肤、敏感肌肤和有炎症性皮肤问题的人。 当然制作面霜还需要各种精油，沈呦呦虽然没有其他的精油，但她有松油啊。 松油也有很多对皮肤有益的成分，比如抗氧化剂，可以保湿和修复皮肤屏障。 还是一种很强的抗氧化剂，有抗菌、抗病毒、抗癌、抗衰老、抗炎和抗过敏的特性。 也能止痒、抗炎、抗菌和抗真菌，能舒缓瘙痒症状，减轻外界刺激，加速组织修复，促进伤口愈合。 这些特性让松油成为沈呦呦制作面霜最理想的添加剂，可以增强面霜的护肤效果，给皮肤提供更多的保护和修复。 但是使用松油时要注意适量，避免长期大量使用，俗话说的好，是药三分毒，而松油也具有非常轻微的毒性， 沈呦呦也没打算长期使用，短短几个月，不会存在任何问题，当春天花开了，就可以找到各种鲜花精油代替了。 而且其实现代有很多护肤品沐浴露里也含有松油。短时间使用不会有任何问题。 说干就干，要做面霜的第一步，就是找奶奶要棕榈油，上午的那一罐子都用光了。 “奶，你再给我一竹筒棕榈油行不，就一竹筒。” 花老太心脏随之一跳，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你又干啥？做了那么多香胰子，还做啊？” 沈呦呦讪讪一笑：“不是做香胰子了，是做面霜，就是往手上和脸上抹的油，我看你手都裂口子了，咱们所有人的手都裂口子了，还有冻伤的。” 花老太无语，这小祖宗真是能折腾，裂口子能咋？冻伤能咋？ 农家人哪年手不是这个样子，还要抹啥油，都穷到逃荒了，还抹啥油？ 看见奶奶满脸不认同，沈呦呦大概也能知道奶奶的想法，可是如果他们没有这么多棕榈果，沈呦呦肯定是不想着做面霜的。 关键现在她们不缺棕榈油啊，那既然不缺吃不缺喝，为啥还要委屈自己，手冻的一块一块的，全是干裂的口子， 而且她还看见有很多人脚也有干裂的，走路估计都很疼，最主要的是做面霜，真是用不了太多的棕榈油。 一竹筒够做出老些了。 花老太其实很想拒绝的，可是想到沈太爷的话，又不忍心拒绝。 老太太就琢磨，这么聪明的娃娃投胎到咱家里了，咱家也没有好条件给孩子买啥药材研究，就要一竹筒棕榈油，还是为了她这个老太婆干裂的手。 真别说这么一琢磨老太太心里不但舍得了，不停的在心里嘀咕，还得是她小孙女啊， 这么多儿子闺女，这么多孙子孙女，就连老头子，也没问问她干裂的手疼不疼的。 就是她自己都没当回事。可你寻思吧，手上那干裂的口子那么大，之前还提炼食盐，那盐水粘在手上，能不疼吗？ 罢了罢了，就一竹筒油，给小孙女算了，看她乖孙儿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啊，哎！ 第130章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沈呦呦做面霜没打算加啥药材，虽然郭爷爷那里还有一些药材，但是他们居无定所的也找不到地方买药， 至于采药，就算是明年春天能采药，也还有这么久的时间，更何况没到手的东西，都是没有定数的。 所以就打算用棕榈油和松油制作面霜，别的也就不添加了， 更何况她也不清楚这两种油和啥药材一起合适，毕竟前世不是学医的。 能记住一些植物的药性，完全是因为对这些感兴趣，还有天生的好记忆。 至于郭爷爷肯定知道，还是那句话，那些药材，要以治病为主， 而棕榈油和松油，治疗他们手上的干裂和冻伤，应该已经绰绰有余了。 沈呦呦先将棕榈油放入熬制容器中，加热至油脂融化。 如果使用药材浸泡液，可在油脂融化后将浸泡液滤去药渣后倒入油脂中，继续加热搅拌，使药材成分与油脂充分融合。 她并不打算使用药材，所以这一步是加入松油，搅拌加热， 其实面霜真的是很好制作，等棕榈油和松油全部融化后，盖上盖子， 直接把熬制面霜混合物的瓦罐，拿到山洞门口，用雪覆盖上，加速冷却。 现在这天气也不需要太久，面霜就会凝固成形。 因为沈呦呦打算做纯油脂的面霜，所以不需要加入任何水，混合后的油脂是淡淡的黄色， 现在大雪依然没有停，还是很冷，相当于现代的冰箱了， 等完全凝固差不多用了一个多时辰， 就只需要最后一步了，沈呦呦像打发黄油一样，直接将面霜混合物打发， 现在，这是最费劲的一个步骤，因为没有现代的打蛋器，更不能一按键就“呜呜呜”的转动打发。 这一步真的就是手动打发了，不过她利用竹子制作一个-打蛋器， 不过这里要注意选用粗一点的竹条制作，不然，面霜混合物比鸡蛋液密度大很多。 一个是液体，一个的膏体。 虽然有了竹制打蛋器，也不是那么简单能打出奶油质地的。 沈呦呦只能使出绝招，找姐姐们轮流帮忙。 沈二丫甩甩发酸的胳膊，出声询问：“我看这个东西，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给沈呦呦逗笑了：“这个不能吃，是护肤的，看你那手也有冻裂了，抹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们女人的手和脸，可都是很重要的。用这个面霜我们的皮肤会越来越白，越来越水嫩。” 沈二丫虽然也好奇，但是对面霜的感兴趣程度，没有其他的姐姐们大，她咋看都感觉，这个啥面霜，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沈呦呦是真服了姐姐的吃货程度，她都没有见过奶油，更没有吃过，咋就第一次看见面霜就想吃？ 倒是其他的几个姐姐对面霜很感兴趣，看着她们一双双亮晶晶满眼期待的小眼神儿。 沈呦呦才感觉这是正常的，因为她一直认为，不管什么年代，女人啥时候都是爱美的。 唠嗑也没影响他们继续打发面霜混合物，差不多小姐姐们都换了一圈，沈呦呦看已经呈现出了奶油质地，才感觉差不多了。 一般这个时候可以加入一些珍珠粉，能美白提亮，还能让制作的面霜不要过于的油腻。 但是还是那句话，沈呦呦没有，不过她有葛根粉， 沈二丫惊讶极了，小声询问沈呦呦：“你不是做吃的？为啥又是油，又是葛根粉的？” 沈呦呦接过打蛋器，继续自己打发，将这些葛根粉，和面粉充分混合，不需要放很多只需要按照大概二十分之一的比例就行。 “因为葛根粉也有护肤美颜的作用啊，之前吃葛根糊糊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可以美容养颜吗？” 葛根粉还含有多种对人体有益的氨基酸和微量元素，能够促进皮肤再生活跃和皮肤弹性恢复，达到美容养颜的效果。 它还具有很好的抗氧化作用，能够清除自由基，保护皮肤免受氧化的伤害，使皮肤更加光滑细腻。 葛根粉还有一定的美白效果，能够抑制黑色素的形成，使皮肤颜色更加均匀。 它也能够为皮肤提供多种有益的营养成分，有助于改善皮肤状况。 最关键的是葛根粉还可以制作面膜，与蛋清等材料混合后敷在脸上，以达到美白滋润的效果。 这种方法不仅简单，而且效果明显，能够使肌肤变得美白滋润。 不过还是那句话，她们没有鸡蛋，别说鸡蛋了，鸟蛋也很久没有见过了。 哎！这么一说，沈呦呦突然好想吃鸡蛋羹啊，寻思着这事儿，就不由自主的舔了舔粉嘟嘟的嘴唇。 沈二丫捂着嘴，强忍不让自己笑出来。 沈呦呦也看懂了二姐的意思，肯定是在说，你是不是也感觉这个很好吃。 哎！真是不能总发散思路，又想吃奶油蛋糕了。 虽然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但是她坚信，只要他们安顿下来，靠着自己和老爹的头脑，还有大家的双手，一定能过上想吃点啥，就能吃啥的日子。 言归正传，最后将制作好的面霜，装进制作的竹盒里就行。 竹盒都做的矮墩墩的，方便涂抹，这么多人一起动手，一共装了三十五盒。 沈呦呦让姐姐们用温水泡泡手，把脸和手都洗干净，就是实验最终成果的时候了。 这款面霜，就是适合秋冬季这种干燥的季节使用的。 沈二丫学着沈呦呦的样子，用手指腹挖了一点面霜：“这油我真往脸上涂？” 沈呦呦给了她一个，你放心大胆的涂的眼神，自己也给脸上手上涂抹了一些。 带着淡淡的松香，还有棕榈油的甜香，还也别说味道挺好闻的。 面霜不能每人一盒，毕竟这次制作的数量有限，先当大家看看效果，在制作的话，也好有借口，向奶奶要棕榈油。 沈呦呦拿着一盒，去给老娘和奶奶献宝。 李静舒惊喜，压抑着声音说道：“做成了？” 沈呦呦点头：“娘，你试试，我看你手也有冻裂的。” 李静舒丝毫没有半点犹豫就是净脸洗手，对她闺女制作的面霜，她还是很信任的。 前世的时候，脸上涂抹的护肤品都是买的，但是她闺女也经常制作一些身体乳，说是全天然无添加。 第131章 有点盲目信任了 沈呦呦看着她娘的脸，内心感叹，真是长的再好看的人，也架不住整日风吹日晒， 这会儿她娘比刚穿越过来那会，皮肤整整黑了一个度，看上去还没啥光泽。 “娘，你这脸确实得用面霜了，现在是手里东西有限，不然我肯定护肤品给你做一套。” 李静舒也看过最近自己的皮肤，说实话她也犯愁，但是现在条件就这样，她也是真没办法。 但是嘴上是绝对不能承认自己不好看的，故意询问：“咋了？你是感觉我变成黄脸婆了？” 沈呦呦嘿嘿一笑：“那倒不是，最多就是黑脸婆，你可得快点变回来，不让我爹容易变心。” 李静舒听着这话是真想揍她闺女，但是忙着给脸上手上抹油，一时间没来得及。 身后就传来了沈知秋故意压低的声音：“你可别瞎说，我哪敢啊！” 李静舒边给自己的脸做按摩，边对沈知秋说道：“你也涂点吧，你闺女做的面霜，瞅瞅你那脸也干燥的起皮了。” 沈知秋摸了下自己脸，表示这个可以有。 沈呦呦不想看他们两个腻歪，又拿了一盒面霜，转身进了活动区域，她奶奶和爷爷都在。 看到她拿着的，黄糊糊的膏状物的东西，不止花老太和沈老爹好奇，基本上不管男女都挺好奇的。 尤其是身为郎中的郭爷爷。 听说可以治冻伤和干裂。 直接拿了一盒开始研究，一会儿闻闻气味儿，一会儿又给自己手上干裂的口子涂点。 “你们得先用热水泡泡手，在涂抹，十天半个月的，应该能好。” 沈呦呦也不敢说死，主要是这种面霜她是第一次做。 不过也不是毫无信心，因为制作面霜的三种材料，都有修复肌肤的功能，滋润效果更是杠杠的。 花老太洗漱过后，拿着竹盒挖出一勺抹在手上，感觉确实自己的手不是那么干燥了，这个她倒是也不奇怪，因为就是干裂抹点猪油也能治好，以前在村里也有人试过。 这个小孙女说的面霜，还带着一股特殊的清香 打开盒子的一瞬间飘散出来，涂抹在手上后，更是好闻。 其实花老太长的挺好看的，起码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人。 沈呦呦兄弟姐妹几个的眼睛，多少都随了她。 真的是属于那种，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口的，主要她还是个瓜子脸。 她和沈老爹相看的时候，就是一眼被瞧中的。 可现在，几十年过去了，风霜侵蚀的，额头三道抬头纹，眼皮耷拉着，面脸的褶子。 甚至她感觉自己都很久没有照照自己长啥样子了。 这过日子，谁还不是一样的，为生活忙碌，顶着大太阳日日在地里干活？ 春夏秋冬，没有清闲的时候，整日不是柴米油盐，就是推碾子拉磨， 也不知咋一个不注意，成了现在的样子。 花老太现在手里握着这个简陋的小竹盒，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反反复复的在心里磨叨着那一句话：“还得是我小孙女啊！” “老姐姐，还别说，呦呦做的这个面霜，真香嗳！” 一群老太太都凑了过来，感觉手里这个小玩意，咋这么好闻，就跟闻不够似的。 沈知夏的婆母王老太嗅着鼻子：“这个要是在胭脂铺子里卖，咋也得卖一钱银子吧！” 做过小买卖的方老太插话：“我瞅着比胭脂铺卖的那个一两银子的都好。” 田翠芬田老太立马询问：“你还买过一两银子的面油？” 方老太回答：“你瞅瞅我这张老脸，想是配用那么贵面油的人吗？我是去县里买鸡蛋的时候，壮着胆子进去瞅了瞅， 人家那女掌柜都不乐意搭理我，知道有一两银子的面油，还是因为有一个有钱的夫人买了，我才知道。” 这下子可把大家都好奇坏了：“一两银子的面油啥样？” 方老太边回忆边讲述：“就一个小瓷罐，里面一点点，白色的膏状物，还没呦呦做的这个香，肯定是没呦呦做的好。” 沈呦呦在一旁听着，其实心里想说：方奶奶，你说的对，也说的不对，人家那里面可能加了药材，材料肯定比咱的贵，因为咱材料没花钱， 说的对呢，是因为那效果肯定是没我做的这个好，说不定里面还掺着铅粉，用时间久了别说护肤了，好不好得毁容。 但她啥也没说，就静静的听着。 不过方老太又说话了，这次还是骂人，骂那个女掌柜： “奶奶个腿儿的，还瞧不上俺老婆子，咋地？现在俺老婆子也用上比她那铺子更好的面油了。” 沈太爷家的大儿媳，周奶奶也义愤填膺：“是是！咱这个都不用花钱，咱呦呦就会做，这回儿气死她个鳖孙儿。” 一帮老太太跟着点头，表示非常认同。 沈呦呦又心话了：“奶奶们，肯定是气不死人家的，人家都不知道这会儿在哪里呢，更不能知道咱们会做面霜。” 不过几位老太太的话，真是取悦到了花老太， 老太太这会儿乐呵呵的，正招呼着姐姐妹妹们，一共十个老太太往脸上和手上抹油。 女人那边就都围着李静舒，一步一步的跟着李静舒的步骤，开始给自己脸上涂面霜。 就是男人们也都又是烧热水，又是用香胰子洗脸洗手的，都想试试，别说这玩意是女人用的，他们男人不能用。 没看见老三都用了吗？从他们身边一路过，就有一种松树的香气，但是一点也不腻得慌，特别清新。 棕榈油他们有啊，还不需要花钱，还治冻手裂口的，他们还有啥可顾忌的？ 更别说沈呦呦的小姐妹们了，女孩子正是爱美的年纪，要不是不让大声说话，一个个估计都能欢呼起来。 就连沈鹿鸣这么不爱洗手洗脸洗澡的娃娃们，都老老实实的给自己洗干净，让自己娘亲给自己往脸上抹香香。 反正沈呦呦做的面霜，一经试用，还没有出来效果，就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好评， 连她自己都感觉大家有点对她做的东西，有点盲目信任了。 李静舒刚给儿子抹完油想想就心疼坏了，看她闺女和儿子，小脸瘦的都没啥肉了。 暗自下决心，在山洞的这一段日子，一定多做点好吃的，给孩子们补补。 就是食材有限，她也要做出花来。 想到这里，就寻思还有大骨头和排骨，要不用大骨头做个排骨山药汤。 反正这会距离天黑还有些时候，现在炖上晚上吃也不晚。 第132章 地下河钓鱼 经过几日的试用，棕榈油面霜的效果很明显，大家手上的干裂都缓和了很多，而且皮肤也不再那么干燥了。 至于美白效果还不咋看的出来，不过这样大家已经很满足了， 大雪在第三日也停了，现在站在山洞前，遥望远方的山脉，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大树和山石上吹着长长的冰凌。 沈知秋也告诉大家，除了解决人生大事，尽量不要出山洞。 如果一个不留神被尖锐的冰凌掉下来刺中，估计不死也残。 所以大家也没啥人出去，外面太冷了，虽然雪停了，太阳也出来了，但是刺骨的冰寒依旧。 甚至大中午的，你去外面都感受不到太阳的温度。 中间还发生一件事让沈呦呦他们所有人，提心吊胆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就是第二日夜里，这周围狼嚎声不断，特别清晰。 他们都不是担心狼冲进山洞来，而是怕狼嚎引起雪崩，把他们全埋雪里。 结果他们担心的一夜未睡，狼也嚎叫了大半夜，就跟是过啥节日欢呼似的，没完没了，异常兴奋。 山里也没出现雪崩的现象，而沈知秋和沈呦呦得到的结论是，狼嚎的叫声，估计还不能大到引起雪崩。 或者是因为山里树木特别多，不像雪山上的环境，所以没有出现雪崩。 反正这两个条件肯定有一个是对的。 因此第三日大家就不那么小心翼翼的了，也重新开始在山洞里制作葛根粉和棕榈油。 刚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是有点提心吊胆的，但是随着啥事儿也没发生，大家也慢慢放开了。 沈呦呦就又应大家要求，做了一些面霜。 真不是第一次她做的少，那是因为用的人很多，因为逃荒的关系，他们的手脚都有很多干裂。 之前就是村里有土办法，就是抹猪油治疗干裂，但是一开始大家都没多少肉和油，吃还不够，更别说治疗啥干裂了。 所以疼也只能忍着，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也没人去在意。 但现在也不耽误做棕榈油，效果还很好，甚至一些小的裂口，都有了愈合的迹象。 就算是古代人，在能少让自己受点罪的时候，他也不喜欢受罪，毕竟他们又不傻，更不是受虐狂。 其实沈呦呦也知道，最关键的问题还是：不花钱。 还有就是松脂蜡烛已经用上了，效果不错，起码大家不用在地上点着好几个火盆了， 本来这么多人住在山洞里就很拥挤，还要做很多事情，活动就更不方便。 再加上点那么多火盆照亮，不但浪费木炭，走路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的，不要被烧到，小孩子们，更是不敢让他们乱跑。 一个个的本就是好动的年纪，这咋忍得住。 现在有了蜡烛，就解决了很多问题。 至于肥皂，沈呦呦看着也差不多了，不过他们的肥皂还没用完。 虽然天空已经放晴了，但有句俗话说的对，“下雪不冷化雪冷”，这雪停了一天，也没见融化多少，可见有多冷。 所以也没人洗澡。沈呦呦也就没试试肥皂能不能用。 打算等手里的肥皂用完，再用竹筒里的肥皂的。 天冷也不能出去，也没啥需要做的，沈呦呦决定在老爹的渔网做好前，自己先钓鱼吧， 没准他们在这地下河中的第一条鱼，就是她钓上来的。 沈呦呦找了个鱼竿，用棕榈线做鱼线，鱼钩更简单，就是找了个铁针。 让铁头叔给她弄弯了，做了个她见过的最粗糙的鱼钩， 至于鱼食儿，她大冬天的也找不到蚯蚓，就自己用猪肉和剩下的草籽面混合了下，加了一点棕榈油进去，为了让鱼食的味道更大一些。 当然，猪肉她是用石头砸成了肉泥的，而奶奶也只给了她一丢丢的肉。 还没沈鹿鸣的手掌大。 不过这些沈呦呦已经很满足了，在她都不确定，那鱼能不能吃自己随便祸祸的鱼食儿的情况下。 她也没想一开始就要多少肉，如果不吃，这些肉纯浪费， 如果吃，那以后就不缺鱼食了，毕竟叼上来的鱼内脏，也可以代替猪肉做鱼食嘛！ 毕竟沈呦呦想要的效果就是想让鱼食带一点血腥味儿。 沈呦呦坐着小草墩，穿的像个球，身边同样坐着沈鹿鸣和沈元宝。 “姐，你这个能有用吗，真能钓上鱼？” 沈元宝是有点不看好沈呦呦，感觉姐姐一个小娃女，村里捉鱼摸泥鳅都是男娃做的事儿。 不管钓不钓得到鱼，起码其实是不能输的：“那肯定是啊！你姐我想做的事儿，啥时候没做成？” 沈鹿鸣就很上道，立马拍马屁：“姐姐说能钓到，就一定能钓到，元宝哥哥你别说话了，一会把鱼都吓跑了。” 三人排排坐着，沈呦呦手里拿着一个比较粗的竹竿，竿子上的线垂进湖里深处，消失不见。 而沈呦呦的鱼竿，还做了一个类似现代鱼竿摇把的设计。 只要鱼上来，沈呦呦要动把手，就能叫鱼拽上来。 沈呦呦看着粗糙的工具，想到：前世她还挺喜欢钓鱼的，而且涉足过各种水域： 在河流里钓过，在小溪里钓过，在野塘钓过，更多的是钓大水库。 凡是有水的地方她都想试一试，上不上鱼倒是无关紧要。 至于钓鱼，她还真是个二把刀，技术不咋滴，就是瘾大。 这会看看眼前的湖面，真的就像从天上掉下一块巨石，砸出一个无底的深渊。 二层洞中因为出了水，基本上啥都没有，显得更为空旷，环顾四周有一种压迫之感。 这时你能感到股股凉意直逼入身体之内，让人不禁寒意顿生。 沈呦呦也在内心感叹上天的造化之功。 水面在几个火把的映照下，也很清澈，但是也看不清水里有没有鱼。 除非它们游的很浅的时候，才能隐约的看到它们的身影。 “姐姐，姐姐，动了。” 沈元宝在一旁激动的提醒。 沈呦呦拽动把手，摇的飞快。 但是鱼钩出水面的那一刻，看着还没沈鹿鸣小手大的鱼，她都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不过她也没有丧气多久，第一次成功钓上来鱼，起码说明，这些古代鱼，一点也不挑食，就是她自己鼓动的简易鱼食儿，它们也是吃的。 第133章 大鱼上钩 可是身边的两个小家伙却很失望，本来还想着姐姐能钓上大鱼，晚上炖鱼吃的。 沈元宝更是丧气的念叨：“姐啊，你钓的这鱼还不够我吃一口的。” 沈呦呦表示，才刚刚开始，别着急啊！ 接着熟练的给鱼钩上挂鱼食儿，继续抛竿。 沈鹿鸣这时候的信心也不是很大了：“姐姐，你今天只要能钓上一条大鱼就行了，让咱娘给做个鱼汤吃吧，鱼我也不咋奢望了。” 沈呦呦啧了一声，表示：“咋这么看不起你姐姐？你们等着，今天肯定让你们吃上炖鱼。” 本来甩杆子的时候，沈呦呦就是想着能让鱼线尽可能地飞出去一些，这样可以钓到更远的鱼。 所以她特意站着甩鱼线，可没想到，刚想坐下，屁股还没碰到草墩子呢，鱼线就突然有了反应。 沈呦呦心里一喜，立刻站直身子，迅速转动起摇把来。 一旁的沈鹿鸣和沈元宝，也都紧张地盯着水面，大气不敢喘一口。 眼看着鱼线一点点地收回来，沈呦呦心里越来越踏实，这回肯定是钓到鱼啦！ 而且她能明显感觉到鱼线那头沉甸甸的，还有鱼在水里拼命挣扎的动静，似乎是想要挣脱鱼钩逃走。 等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沈呦呦猛地往上一提，一条大约一斤多重的草鱼从水里被拽了出来。 \"哇！姐姐好厉害啊！\" 沈鹿鸣兴奋得叫出声来。 沈元宝也跟着高兴地说：\"姐，这下咱们有鱼汤喝咯！哈哈！\" 沈呦呦自己也特别开心，毕竟之前那条鱼实在是小得可怜。 虽然这条鱼也不算大，但至少还是有收获嘛，总比空空如也要好的多。 而且她是真的感觉，古代的鱼真是太好了，一点也不挑食儿，而且还笨笨的，不像前世钓鱼，那些鱼比猴儿还精。 将鱼摘下来，丢进一旁的装着水的木桶内，沈呦呦再次挂上鱼食儿抛竿。 沈元宝已经跑回他们居住的山洞去给大家报告好消息了， 语气中的兴奋，沈呦呦都能听的出来。 沈鹿鸣是这样事儿的，那小家伙一进山洞，就直接大喊道：“爹，娘，我姐姐钓到鱼了，好大的一条。” 听到这句话的沈呦呦，盯着鱼线的时候，还瞥了一眼水桶里那一斤多重的，“好大的一条”的鱼，稍微有些脸红。 也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沈知秋惊喜的声音：“真的钓到了？啥鱼？” 沈鹿鸣挠挠脑袋：“我也不知道是啥鱼。” 没过多久，沈知秋，李静舒，花老太，大丫二丫他们，好多人都跑过来看这条大鱼了。 沈呦呦这会儿脸更红了，沈知秋还来了一句：“唉哟，真是好大的一条啊！” 李静舒连忙打圆场，怕打击到闺女的积极性：“这也不小了，才刚开始钓，一会儿估计能钓大鱼。” 花老太也拍了沈知秋一巴掌，嫌弃她三儿没眼色：“一边去，这鱼可是我们呦呦钓上来的，到时候，一口鱼汤你都别想喝。” 沈知冬其实刚刚也想和三哥那样打趣一句的，结果没三哥嘴快，要不挨老娘巴掌的就是他了，这会内心还有一些窃喜。 沈知秋连忙转移话题：“来鹿鸣，爹告诉你，这个鱼叫草鱼，你看这个鱼头较小，略呈三角形，嘴巴则较为宽大。 其背部有许多深色斑点，腹部则是银白色，尾鳍宽大且呈深叉形，颜色为深黄色，边缘则是黑色。” 沈鹿鸣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至于沈呦呦并不是一个特别矫情的人，所以她爹的调侃，她也不在意。 但是从这条鱼上来后，有好一会儿都没有上过鱼了，她都在寻思，是不是站这里的人太多，动静太大，鱼都吓的不敢咬钩了。 确实天气冷，鱼就会不爱咬钩， 又过了一会儿，沈呦呦看还没动静，也没有在等，直接起身收起鱼竿，看见空空的鱼钩，知道这是脱钩了。 但是她确实没有注意到鱼线晃动，也可能是大伙过来的时候她分心了。 没在多想，继续上鱼饵抛钩。 这次，没让沈呦呦等太久就看见鱼线晃动了，这次钓上来的依旧是一条巴掌大的小鱼，不过不是草鱼，而是一条巴掌大的鸭嘴鱼。 此鱼只有一两指大小就跟石鲮差不多嘴上有和泥鳅一样的小须， 眼睛很小，身体近乎透明。鱼嘴扁平象鸭嘴，呈细长型，有须，嘴唇像涂了口红，眼睛靠近鱼嘴，很小，身体扁平。 接下来的几杆，也都是这种小鱼，沈呦呦都怀疑这是不是遇上鸭嘴鱼群了。 大家手里还有要忙活的事情，看了一会儿就都去忙活了。 花老太走的时候，还乐呵呵的说：“乖孙儿，小鱼也没事，一样吃，多钓点晚上咱们炖鱼汤。” 瞅瞅，老太太都没敢说吃炖鱼。 但沈知秋没走，看闺女一杆接一杆的，也不说话，以为自己刚刚把闺女打击到了。 也拿了个草墩子做在沈鹿鸣身边，没话找话：“可能这个水里就是没大鱼，看来你那条草鱼在这里面，真算是大鱼了。” 沈呦呦一琢磨，也有可能，毕竟这里不是养殖的，大鱼都在一个水域里给人们钓。 野外自然水域面积很大，尤其是地下河，鱼群说不定在啥地方，没准，这次刚巧就是这群小鱼，游过来了呢。 这就是野外垂钓的不确定性，一般不能确定钓到大鱼或者是小鱼，甚至沈呦呦前世，准备钓小鱼的时候，也可能钓到大鱼，相反，钓大鱼的时候，也有被小鱼闹窝的情况出现。 而且在野外钓到啥鱼都不奇怪，鲫鱼，鲤鱼，鲶鱼，草鱼，青鱼，白条，品种多的去了。 一般钓小鱼什么时候都能钓上来，但是钓大鱼就要看技术和运气了。 就在此时，鱼线又开始晃动，这次的晃动还很剧烈，沈呦呦猛然起身：“爹，这次肯定是大鱼。” 沈知秋也赶紧起身，看着鱼线的晃动程度，可以确认确实是大鱼。 沈呦呦这边，转动鱼线的摇把都费力。 沈知秋赶紧接过手里的鱼竿，别在真是条大鱼，给他闺女拽进水里去，这地下河挺深的，虽然孩子会游泳，但是也不能确定水里有啥东西。 第134章 乐极生悲，世事难料啊 “看来真钓到大鱼了！” 沈知秋感觉到手中的鱼竿沉甸甸的，知道这次钓到大鱼了，他用力地握住鱼竿，试图将鱼拉上岸。 沈呦呦见此情形，连忙转身朝着山洞里喊人：“快点来几个人，有大鱼，帮我爹拽一下。” 不一会儿，沈呦呦带着大伯、四叔、大姑父和二虎匆匆赶来。 当他们到达时，沈知秋已经成功地将鱼拽上了岸。 这条鱼果然不小，是一条重达六七斤的大鲶鱼。 沈呦呦惊讶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她爹这么快就把鱼钓上来了。 沈知秋喜滋滋地将还在不停挣扎的鲶鱼放进大桶里。那鲶鱼的力量非常大，不断挣扎着，差点将水桶打翻。 最后，还是在跟来的几人的帮助下，沈知秋才解开了鱼钩。 “这下真就可以吃顿鲶鱼了。”沈知秋高兴地说道。 这时，沈呦呦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提醒道： “爹，赶紧继续抛竿，没准还有鲶鱼呢，万一和刚刚的鸭嘴鱼一样，就够咱们吃了。” 沈知秋听了女儿的话，顿时觉得很有道理，他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连忙上鱼饵钓鱼，这次沈知秋没让沈呦呦钓，不是不相信闺女的技术，而是怕大鱼给他闺女拉水里去。 可以说沈知秋的运气，今日简直爆掉，大概半个时辰，又钓上来六条大鲶鱼。 沈呦呦都羡慕坏了，感觉自己手都痒痒，好想自己也抛上几杆。 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身体，不是前世的时候，都没长成，虽然日日有练武，但又不是吃大力丸。 而且看着深不见底的地下河，也有点怕自己被拉进去。 一旁的沈知春几人都麻木了，不过还是很高兴的，毕竟钓上来的算上那第一条，已经七条了，而且最小的都有四五斤重。 二虎都进进出出好几次，李静舒她们几个管着做饭的女人，都开始鲨鱼准备炖鱼了。 不过因为李静舒之前就做了骨头山药汤，这鲶鱼打算炖红烧鱼了， 反正她们有糖，还是松香味儿的。 沈知秋是越钓越上瘾，都有点停不下来，甚至已经幻想，自己做好渔网，在这水里一网下去，数不尽的大鱼尽收其中。 “三哥，你啥时候学会的钓鱼，小时候咱们钓鱼就你钓不上来。” 沈知春突然询问，其实他并不是怀疑什么，也就随口一说，因为他三哥从小到大，只对读书感兴趣，对这些下水捉鱼，上树套鸟的事儿，都不咋有经验。 这一点他和大哥，就和三哥正好相反，甚至小时候他还更喜欢大哥一些，因为大哥能带着他满山遍野的玩。 三哥就不行，整日就喜欢待在家里看书，就像个书呆子。 沈知秋听到这话，没有一点异样，而是十分淡定的说道：“我现在技术也不行，可能是这水里鱼多，或者是我运气好，不信你试试。” 他说的也不是假话，沈知秋比沈呦呦这个二把刀还不如，这几条鱼钓上来的，他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 沈知冬一听，确实也来了兴趣，就接手了钓鱼的活儿。 结果这他运气更好，鱼竿刚拿到手里没多久，鱼线再次晃动。 沈知冬学着三哥的样子，开始摇动把手，不过阻力太大了，他一个壮劳力，竟然都感觉吃力。 棕榈绳紧绷得笔直，甚至连竹竿都被压弯成弓形。 沈知秋等人看到这种情况，纷纷前来帮助沈知冬。 沈知秋告诉他要紧紧握住把手，而其他几个人则一起用力抬起鱼竿，同时向后拉扯，以对抗水下那股强大的力量。 沈呦呦赶紧把两个弟弟拽到一边，真怕他们两个一个激动掉进水里。 尤其是沈元宝和沈鹿鸣正兴奋地又蹦又跳：“大鱼，有大鱼！”， 沈呦呦也很紧张，主要是怕鱼线和鱼竿支撑不住。 毕竟她制作的这个简易鱼竿，也没打算钓上什么大鱼。 众人齐心协力，终于将鱼拉出了水面。这是一条更大的鲶鱼，足有十多斤重！ “好大的鱼！”沈呦呦惊叹道。 沈知冬脸上刚露出得意的神情， 鱼线再也没撑住，提前结束了它的使命，断了！大鲶鱼再次掉进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哎呀！”沈元宝和沈鹿鸣大急。 “没事没事，等我的渔网做出来，咱们直接网鱼。这地下河里肯定还有不少大鱼。”沈知秋安慰道。 其实他心里也郁闷，说啥也要把自己的渔网尽快的做出来。 他那渔网可比闺女做的鱼竿结实多了，到时候就看看，这些鱼还能不能把渔网都给他弄断了。 由于鱼线坏了，鱼钩也没了，今日的钓鱼活动，也到此结束了。 虽然大家知道后，在内心都很惋惜那条鱼跑掉了，但是依然很开心，今日可是有新鲜的鱼吃。 不但如此，也让他们确定了这水里是有大鱼的，如果老三的渔网做好，那是不是证明，整个冬日，他们都不缺肉吃了。 这在他们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估计想法都一样，沈老爹突然出声：“我觉得今天晚上，咱们加加工，渔网差不多就做好了。” 沈知秋其实还是有点不甘心的，也点头同意：“行，晚上咱们加加工，反正有蜡烛，也看得见，明天咱们用网打鱼。” 怕她闺女心里不高兴，也怕大家因为这事儿影响心情，他再次出声说道： “也别为了这鲶鱼可惜，钓鱼就是这样，啥结果都有可能，这和咱们的人生也差不多，世事难料。” 沈富贵哈哈一乐：“可惜啥，俺们又不是没捉过鱼，谁能保证每次都能捉到，在说，咱们不是已经钓了好几条了？今天晚上可以吃个够。” 沈知秋一乐，他就喜欢沈富贵这性格，别看在村里生活最艰难，但是也特别容易知足。 黄昏夜色撩人，却透着隐隐诡谲。 银装素裹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宁静。 李静舒站在火灶前，一身青色的袄裙，还记着一个自己做的围裙， 上面偶尔沾着几点油渍，却丝毫未减她的优雅与从容。 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随意地挽起，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额前，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的气息。 身边的竹桌上放着四个木盘，里面是切成一块块的鲶鱼，切成块顿也是为了分饭的时候方便。 但是他们现在，除了糖还有盐，和一点酱油，其他的调料都没有了，不过老郎中那里是有姜片，花椒，八角的。 至于醋，沈呦呦之前摘的野梨子，也酿了点果醋，凑合着用吧。 第135章 收获巨大 随着李静舒收汁儿，整个山洞都弥漫着一股鲜甜的味道。 沈呦呦感觉自己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转头看向一群小娃子的口水都直接掉地上了：“快收收自己的口水，洗手准备开饭了。” 李静舒也招呼到：“开饭了，自己盛。” 现在他们吃饭都是自己盛的，但是没有人会很自私的盛很多，如果菜有限，就会适量的吃， 今天的鲶鱼虽然不少，但是他们人更多，所以一人只小孩拳头大的一块，也不能放开量。 沈老爹他们一群老爷子，坐在炕头上，端着竹碗：“啥鱼都没鲶鱼香，是真香，快点吃。” 沈太爷捧着竹碗，都顾不上点头，鲶鱼肉本来就比鲤鱼草鱼香，老三媳妇这手艺，做的鲶鱼更香。 沈呦呦和一群小娃子蹲坐在一起，吃的小心翼翼，不是害怕有刺，是舍不得太快吃完。 花老太边吃边提醒：“都慢点吃，别卡着鱼刺。” 沈呦呦和小娃子们点点头，继续吃，越吃越希望明天快点到来，他爹的渔网快点做好，能网多一些鱼。 “三弟妹这鱼是咋做的，味道也太好了。” 说话的是郭郎中的大儿媳，这位是对下厨比较感兴趣的，出声询问道。 李静舒笑着回答：“就是先炒糖色，在煎鱼，主要是做的时候需要注意火候，火大火小都会影响口感，中火慢炖，最后加一些葛根粉兑点水，大火收汁。 其实最好是用山药粉收汁，但是咱们山药也没做成粉，我就放了一些葛根粉会，发现吃着更滑嫩。” 她是想说淀粉的，但考虑到大家不知道啥叫淀粉，就直接说的山药粉？ “山药也能做粉？是晒干了，磨成粉吗，和红薯一样？” 沈富贵媳妇也出声询问。 李静舒回答：“就和咱们做葛根粉一样的做法。” 吃的正香的沈呦呦出声：“娘，这个山药能做粉丝吗，如果过年包饺子，酸笋里放点粉丝，肯定更好吃。” 李静舒一言难尽，能做是能做，那也太麻烦了，但是寻思闺女想吃，现在也不赶时间，之前也决定给闺女变着花样吃了，就点头答应了。 沈呦呦讨好笑笑：“娘，要不做完葛根粉，山药粉也做一些，做成粉条，能存放挺长时间， 咱们在启程的时候也方便吃，而且过滤出来的山药渣都不用浪费，做山药饼子吃呗。反正有油可以煎。” 沈知秋出声：“也行，不过不用着急，慢慢做吧，这样山药还能做两种吃法。” 他主要是感觉这样节省一些粮食，冬天时节能省下一些是一些， 至于前世的时候，这种做淀粉的山药渣，都是喂猪的这事儿。 不在父女两个的考虑范围内，都逃荒了，又不是真吃猪食儿，做点山药渣饼子能咋？ 再说人家有的地方还用西瓜喂猪呢，那前世西瓜谁不吃？ 翌日吃过早饭，女人们继续弄葛根粉，缝蓑衣和棕榈被子， 而男人选了十几个汉子，跟着沈知秋网鱼。 主要是这第二个山洞，没有么大的陆地，占不开他们所有人。 沈呦呦带着一帮小娃子，开着火炕屋的竹门，观察外面的情况。 别看是大白天，但是第二层山洞里还是十分幽暗，沈知秋在两侧的石头缝隙里插了好几个火把，才能看清东西。 他也是看《盗墓笔记》多了，总感觉这种深潭里，有啥巨蟒啊，巨鳄的，毕竟这可是荒野，谁知道深潭里有啥玩意？ 至于住这里，那也是迫于无奈，总不能这么冷的天还住荒山野岭吧，那都不需要啥巨蟒巨鳄的祸祸他们，大家就得被冻死。 沈知秋制作的这个渔网，其实很简陋，就是麻绳编制的，而且下面捆绑着一圈小石头。 其实村里人也是会做渔网的，不过他们做的渔网比沈知秋做的复杂很多，而做渔网的材质也是用麻绳制作，主要制作一个麻绳渔网需要很长时间。 沈知秋这个渔网做法就简易很多，做的空隙也比较大，像一些小孩巴掌大的鱼是捉不到的。 至于网鱼他是没啥经验的，所以沈知秋就是负责在一旁看着的。 真正上手的是沈知春，沈麻子，王福喜，高猎户几人，后面还有沈富贵，沈铁头，沈知冬，他们随时准备帮忙往上拉渔网。 沈知春和沈麻子先将渔网理顺，王福喜先把鱼内脏和草籽做的鱼食，先撒出去，就是打窝。 毕竟地下河的面积无法估量，那些鱼也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这样起码能把最近的鱼吸引过来。 沈知春把渔网理顺了，也仔细的盯着湖里。 湖水还是挺清澈的，就是太深了，所以看不见湖底。 没过多久，沈知秋眼尖，毕竟以前他们一家也没缺吃少喝的，也没有古代人的夜盲症。 眼见有鱼的身影慢慢的游过来，吃往下沉的鱼食儿，可惜光线太暗，也看不清这些鱼是从哪里游出来的，找不出鱼群的方向。 他出声提醒沈知春做好准备。 大家这会都屏气凝神，内心既兴奋又紧张。 沈知秋的双脚稳稳地扎根在地面上，身体微微后倾，积蓄着力量。 他看准时机双手猛地一扬，渔网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着湖面铺展开去。 随着渔网的落下，他迅速调整着手中的绳索，确保网口完全张开，覆盖住尽可能大的水域。 沈呦呦一看，大伯小时候肯定没少下河摸鱼网鱼的，这技术可以啊。 没给大家太多反应的机会，沈知春已经开始缓缓拉动绳索，将渔网一点点收紧。 “来了，开始往上拉！”沈知春用力的拉着渔网。 感受着渔网传过来的拉力和晃动，就知道肯定有鱼，而且在奋力的挣扎打算挣脱渔网。 沈知秋也上前帮忙，还招呼大家道：“一起拉，用力!” 这么多壮劳力一起拉，其实真的不算很费力，渔网就拉上来了。 一看就有不少鱼，中间也看到有小鱼从网孔里挣脱出去。 “姐，今天咱们还能吃红烧鱼吗？” 沈元宝出声询问，主要是在沈元宝心里，就呦呦姐说话好好使，她说想吃啥，三婶都能给做。 “今天换个口味，咱们吃酸笋鱼。” 沈呦呦刚刚想说吃酸菜鱼的，不过想想 ，没有酸菜，那就酸笋吧。 这一网的鱼真不少，别看空隙大，但是还是有一些小鱼被挤在中间，没跑出去的。 小鱼就装了一桶半，五六斤以上的大鱼，有十几条。 这可是把大家都高兴坏了，就是干活的人，虽然挤不进去第二个山洞，但是站在火炕屋里，还是能凑凑热闹的， 毕竟竹门敞开着，现在也没人觉得冷了，感觉内心一片火热。 第136章 过年要吃十个菜 沈鹿鸣边拍着巴掌边欢呼：“爹快都把鱼网上来。” 一群小孩子，站在靠后的其实啥也看不见，但是听到说有多少鱼，已经是惊喜死了，比过年还高兴。 这回他们可有好多鱼吃了，在火炕上不停的蹦来蹦去，沈知秋也不禁止大家大声说话了，叽叽喳喳的欢呼声不停。 在这白茫茫的山脉里，随着太阳日渐向南边偏移，山洞口烟筒的白烟蒸腾而上，烟雾袅袅。 或许能在这种古代天灾战乱的年代，在很多百姓颠沛流离的时期， 他们这一群人，能蜗居这个山洞，暖暖和和，还能吃上肉吃上鱼，内心已经是无比满足的吧。 而且他们更相信，即便现在前路茫茫，但最终他们也会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 一群小孩子围在一起，看着娘亲和奶奶们杀鱼刮鱼鳞，啥鱼都有， 网鱼不擅长，但是有一个爱钓鱼爱野外生存的闺女，显然沈知秋各种理论知识还是不缺的，毕竟他们夫妻也没少跟着沈呦呦出去钓鱼啥的。 其他的汉子们在第二层山洞里钓鱼，他已经在活动区负责围观了。 嘴里更是对着这些生活的鱼如数家珍，跟大伙介绍：我跟你们说，这个鱼可不得了，叫金线鱼，也就是咱们说的鸭嘴鱼。 你们别看它长的小，可是最好吃的一种鱼之一，其肉质细嫩，味道鲜美，而且还有丰富的营养” 其实他是想说：有滋阴调元、暖肾填精的功效。 但考虑到在场不少女人和孩子，这句话就咽进肚子里了。 接着又补充一句：“我看着这种鱼还不少，咱们晚上就用它炖鱼汤。” 也难怪沈知秋惊喜，就沈呦呦钓鱼的时候，钓上的第一条鸭嘴鱼，他就很惊喜了，这种鱼在前世，被人门吃的都快灭绝了， 没想到穿越到古代还能吃到这种美味，这种鱼确实喜欢地下暗河这种常年见不到光，，石块比较多、水质比较好的地方。 他接着安排到：“至于鲤鱼，草鱼，鲶鱼这几种大鱼，大伙也不陌生，草鱼有一股子土腥味，咱们可以放点酸笋炖鱼， 而且各个都挺大的，其他的鱼红烧鱼块，烤鱼都好吃，除了刺多没别的毛病，吃的时候小心点。 对了，鲶鱼刺少。刺集中在背部和鳍部，不容易刺伤人，小孩子们可以多吃鲶鱼，肉质还香。 还有这个黑水鱼，它有很多俗名，如墨鱼、乌棒、黑鱼、东坡墨鱼等，这种鱼都是成群结队的出现，一窝一窝的， 看没看见，咱们今天打的，就这种鱼最多。黑水鱼肉肥厚，多脂肪，那味道，想一想就流口水。” 沈呦呦乐呵呵的看着，还没吃呢，感觉不少人都跟着吞咽口水了。 一上午捕的鱼，几乎快把他们的水盆装满了，都用上塑料水袋子了， 沈阿爷提醒：“小三子，要不叫大伙先吃吃，在捕鱼，一下子捕太多也吃不了。” 捉的鱼多，高兴是高兴，但是老爷子更见不得浪费，虽然也可以埋进山洞外的雪里，一时半会儿应该也坏不了。 但冻鱼哪里有新鲜的好吃，还不如大家现吃现捕。 沈知秋表示：“阿爷，不用担心，吃不了咱们就做腊鱼干，熬鱼油，而且鱼油还可以治咱们的夜盲症。” 其实鱼油就是现代咱们吃的鱼肝油，主要含有维生素a和维生素d。常用于防治夜盲、佝偻病等。 而且鱼肝油不一定要是深海鱼才可以做，像一些生活在深水里的淡水鱼也可以。 本来他就看大家夜里赶路的时候，夜盲症就很不方便，打的鱼除了吃，先做鱼油，吃上一冬天，相信夜盲症能缓解很多。 沈麻子又拎进来两桶鱼，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真没想到，咱们都逃荒了，今年过年，又有猪肉，又有鱼，真是比咱在村里过年还喜乐。” 他这么已提醒，众人恍然，再过几天就过年了，他们从逃荒到现在，都快过去半年的时间了。 感叹日子过的真快的同时，也琢磨了下沈麻子的话，确实，别的时候过年，能买上二斤猪肉，杀个鸡，就算不错的年景了。 在看看现在山洞挂着的猪肉和这么多鱼，可以可劲儿的吃，也不用开饭的时候，还要都分好，一人一块，生怕不够分。 也借着这个气氛，沈知秋宣布：“对，麻子说的对，咱们今年别看在外面，但是也好好过个年，整上十个菜，咱们足吃。” 正在做饭的李静舒瞪了他一眼，还整十个菜，你有食材吗？现在最多的就是鱼，难道要她来个不同样式的十个鱼菜？ 倒不是她不会做，关键是啥调料没有，就是辣椒都没有，咋整十个不同吃法的鱼？ 沈呦呦特别有眼力见，看见她娘的脸色，就知道他爹这会是高兴的有点过了，爱吹牛的毛病犯了。 赶紧给他爹使眼色。 沈知秋也很上道，立马会意，但话也说出口了，也不好收回，实在不行就想想都能做啥菜吧，就让闺女想，她小脑袋瓜灵活。 沈呦呦如果知道他爹的想法，一定不提醒他，真是见过坑爹的，没见过这么坑闺女的。 沈知秋轻咳几声，假意起身去看看打鱼的现在啥情况，转身进了二层山洞。 其实他心里发虚，更承受不住他媳妇扫过来的死亡射线。 一旁的花老太挑了挑眉毛念叨一句：“啥十个不十个的，就是炖鱼不限量的吃个够，也是最好的年了。” 田翠芬田老太也接茬： “可不是嘛，别的年买点肉，我都得事先分好，结果分了又能咋地，分到自己碗里的也舍不得吃，看着哪个小的吃完了，还得准备把碗里的分给他们，能尝尝肉味就不错了。” 她倒是没想着给沈知秋解围，也没往那边想，是真心这么感觉的，看着那么多鱼，从内心高兴。 这次不用给这个省给那个省的了，足足的吃，就是不吃干粮，光吃鱼肉，吃到饱都没事。 方老太看着一桶桶还生龙活虎的大鱼小鱼：“可不是嘛，以前咱们那家不都是这么过的，我是打死都没想到这辈子也能有吃肉吃饱的时候。” 第137章 一锅两用 一上午的时间，壮劳力们的战果很辉煌，山洞里做别的活计的人，也不逞多让，一个个的可能干了，再干一下午，估计晚上人人都有棕榈被子盖了。 咋说加上一层，也比之盖一层野棉花被子暖和吧。 现在的这一切，虽然有沈呦呦他们一家的带领，但是也是大家团结在一起，不分你我，用自己的双手实打实的创造出来的。 大家都非常兴奋，倒不是因为沈知秋说的：十个菜，主要是他们压根就没把那话当真。 所以没人接那个茬儿，感觉那话太不可能实现了。 大家都有啥吃食，他们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就这几种吃食，咋能做出十个菜。 现在外面大雪封山，也不能出去打猎。 都觉得老三就是太高兴，一时间说吐噜嘴，别接那话儿，省的老三尴尬。 其实沈知秋一开始就是说秃噜嘴了，但是说出来后，一寻思，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打鱼这活儿，其实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看着确实非常的轻松，但是操作起来。 就有着很多的难度。而且不光是难度，还需要很大的体力劳动。 没看见他们上手的都是壮劳力吗？ 累是真累，所以一上午了，就都休息休息，等着吃完饭再继续。 但看着渔网浮出水面的面积越来越大，看着渔网上面挂着的活蹦乱跳的鱼。他们都太激动！ 感觉那个时候，身体的疲累就好像不存在似的。 等大家都回到第一层山洞的时候，整个洞内的气氛，真是比他们挖回来葛根还热闹。 毕竟葛根大多数人是不熟悉的，而鱼，大家都见过吃过，最关键的是在大家眼里，这是肉啊！ 他们的思想就是这样，肉就是比素食好，也别说啥葛根营养丰富，卖的更贵，还是药材，那没用，他们还是喜欢吃肉。 而这些妇女们，做了一上午的棕榈被子，还要接着做饭，这几个月的接触里，她们都爱围着李静舒转。 一开始确实因为李静舒是沈知秋的媳妇，是原来家里很有钱的富家小姐，她回村子也不多，不常见，存在好奇， 更多的是知道沈知秋在乎媳妇，巴结沈知秋的媳妇，就等于巴结沈知秋。 毕竟人家沈知秋不但是领头人，还是小三元，以后就是安顿了，也少不了人家的帮助。 所以就想把原本就不错的关系，处的更扎实。 后来慢慢接触下来，发现人家这个富家小姐，一点架子没有，而且会做这么多吃食，还特别贤惠。 和以前听沈知冬媳妇杨氏说的一点不一样。 以前杨氏经常在村里唠呱，说她三嫂“十指不沾阳春水”啥话也不会干，生了娃儿都不会带孩子，还要婆母去县城里伺候。 生活在农村就是这样，尤其是古代，啥娱乐也没有，传小话，传八卦，就是她们闲暇的时候，唯一打发时间的乐趣了。 杨氏以前是真嫉妒她三嫂，长的好，出身好，亲爹还拿着当眼珠子，公婆还看重。 心里不服气啊，凭啥啊，都是女人，凭啥就你命好？ 所以就没少冲着村里的妇女念叨他三嫂的闲话。 沈知秋回来也不会和女人聚一起，更不会听说这些。 花老太倒是被其他老太太们隐晦的问过，不过老太太是真觉得，他三儿娶人家的时候，他们老两口就知道人家是“富贵人。” 没过门的时候，那都是有丫鬟伺候的，结果嫁给咱三儿，丫鬟也给了银钱放归了。 踏踏实实和咱儿过日子，他们也没啥好要求的。 确实私底下多少也抱怨几句，三儿媳是做饭不行，针线也不行。 但那真就是老两口私下的时候，她抱怨两句，其实也不怪三儿媳。 老头子还安慰，娶得时候，人家也没做过这些，老三合心意，就少些挑剔。 老太太后来就不念叨了，确实也真的那么想了。 这次逃荒老三媳妇真的让花老太刮目相看了，老太太就想啊，这肯定是为了他三儿和乖孙儿们特意学了的，真难怪三儿两口子感情好。 做的饭菜越来越好吃不说，还特别能吃苦，一路上这么辛苦也没听见抱怨啥，别的女人背着啥东西她背着啥东西， 有时候看的她老太太，也怪心疼的。 连花老太都这么认为，更别说以前对李静舒一点也不了解，只是听到一些传言的其他妇女了。 她们现在都爱围着李静舒，也不再是出于想拉关系，套近乎了。 是真的从内心认可了这个人，也很想跟着李静舒学做饭。 而李静舒也从来没有敝帚自珍的观念，谁问她都会倾囊相授。 这会她炖酸笋鱼，周围就有一群女人看着。 一共二百六十八人，除了两个炖鱼汤的锅，还杀了二十条鱼。 如果不是锅装不开了，估计还得多做。 李静舒是生怕不够吃，下午壮劳力们还要继续打鱼。 更不可能只让壮劳力吃痛快，别人看着，先不说，儿子吃鱼，老爹老子娘看着，壮汉们不敢吃，就是媳妇孩子干看着，他们也吃不下啊！ 她站在灶台边，另外三口空锅前分别站着大嫂宋氏，大姑姐沈知夏，还有沈豆子媳妇。 这都是厨艺比较好的了。 李静舒先把腌制好的鱼片，裹上点葛根粉，往油锅里炸一下，顿时整个山洞就弥漫开了一股香气。 等鱼片炸制的差不多，用竹筛子捞出来，然后在烧火加油，放入两片姜，主要他们也没有啥葱蒜的。 先爆香在加入酸笋条，稍微煸炒下，添水半锅水，以及仅有的一些调料，最后把炸好的鱼片倒进去，盖上盖子开始炖。 也不需要太久，差不多开锅十分钟就能好。 这个时候李静舒让其他的女人，把和好的蒸山药和葛根粉做的面团，擀成面条备用。 等鱼片炖熟盛到大木盆里，足足装了八大盆，之后在剩下的酸笋鱼汤里再添点水，把面条放进去，做酸笋热汤面。 一锅两用，简直完美！ 今天中午就是面条配酸笋鱼，外加一人一碗鱼汤。牛奶色的鱼汤，一看就鲜美无比。 面条四锅不够吃，先紧着干力气活的壮劳力先吃，之后李静舒她们再下面条。 连沈呦呦都佩服她娘，因为活动区的锅灶有限，现在不是节省粮食，而是节省用锅灶了。 酸笋鱼，一点也不腥，特别开胃，再呼噜几口面条，最后来上一碗鲜美的奶白色鱼汤。 真是让大家吃的满足无比。 第138章 鱼肝油 还有早上做的山药葛根窝头，泡进酸菜鱼汤里，吸满汤汁，劲道有嚼劲的窝头配上爽口的酸菜鱼汤，别提多好吃了。 沈呦呦就是第一个开始这么吃的。 后面不少人也跟着学，大家现在也习惯了，都知道沈呦呦最会吃，不管是把肉夹进饼子里吃，还是这个泡着鱼汤吃，都特别好吃。 而沈呦呦自己带着姐姐们，洗了很多条成人巴掌大的金线鱼，插上个竹棍，用火盆烤。 这会也烤的差不多了，整个山洞都弥漫着碳烤的焦香味儿。 一群小孩子，也都吃了不少了，也被吸引了过来，这烤鱼的香味太霸道了。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调料，沈呦呦就撒了一点盐，往鱼肚子里加了一些松毛糖霜。 这完全是她心血来潮的做法，没想到，这会鱼香中还夹杂着一些松毛糖的甜香味儿。 味道太诱人了，焦香鲜甜，特别上头。 少女们边吃饭边帮着沈呦呦烤鱼，闻着这香味儿，感觉自己还可以再吃点。 沈知冬可能是老小的关系，他是比较爽朗的性格，摸摸自己吃的圆滚滚的肚子，看着架子上的烤鱼，还想吃。 乐呵呵的蹲在沈元宝和沈鹿鸣中间，对沈呦呦说道：“呦呦啊，这鱼有没有小叔的份儿啊!” 沈呦呦指着盆里还没烤的鱼：“四叔，想吃就自己动手吧，正好您活动活动，也能空出点饭食儿。” 她明明看见四叔都吃撑了，一大竹碗酸菜鱼，三碗面条，一碗鱼汤。 这群叔伯们和哥哥们是真能吃啊。 基本上都是这个饭量，她娘他们都来回的下了好几次面条了。 看来得和他爹商量下，别让大家伙放开肚子吃面食了， 以后就多吃鱼，面食最好省着点，不然估计这些山药和葛根，都不够他们吃这一个冬日的。 现在也真是看明白了，以前大家看粮食没多少，真没放开肚子吃饭，最多也就吃个六七分饱。 其实烤鱼最好吃的，就是将烤好的鱼，再铁盘里弄点锅底，加上一些配菜，再炖一下，配着大白米饭吃，那真是绝了。 不过这种原汁原味的烤鱼，也非常好吃，尤其是这金线鱼味道鲜美，肉质特别嫩，几乎入口即化。 沈呦呦吃的也不少了，可是还是想再来一条烤鱼。 她拿着烤好的鱼，先分给老爷子和老太太们，其实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但是那香味还是拒绝不了，就两个人分一条巴掌大的烤鱼吃。 全当饭后小点心了。 沈元宝边打饱嗝边嚷嚷：“姐，咱们晚上就吃这个烤鱼吧，我看都不需要做饭了。” 沈鹿鸣现在和沈元宝，简直就是家里的哼哈二将，小的就赶紧跟着点头：“是啊，咱娘做饭挺累的，就这样烤着吃也挺香。” 沈呦呦没接茬，直接转头对着她娘：“娘，我弟弟说你做的饭，没我的烤鱼好吃。” 沈鹿鸣原本挺着小肚子，坐在草墩子上靠着竹床，听了这话，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 连忙冲着李静舒摇头：“娘，我就是看你做饭太辛苦了，这么多人吃饭，如果都自己烤鱼自己吃，你也不用这么累。” 李静舒拉过儿子抱怀里：“还是我们鹿鹿最心疼娘。” 沈呦呦撇嘴：“娘您儿子这么小就会花言巧语，讨女人的欢心，你小心以后给您领回家好几个儿媳妇。” 沈鹿鸣不懂，说烤鱼呢，咋扯上他娶媳妇的事儿了？ 李静舒无语，确实，沈鹿鸣这小孩特别嘴甜，不过他们家呦呦嘴也甜，只要真心想哄人开心，能给你哄的团团转，但是咋也没见给自己领回来几个姑爷？ 其实都不需要几个姑爷，就领回来一个她就知足，哎，不想了想想就愁人。 吃过午饭，稍作休息，打鱼队伍又开始了工作。 李静舒带着妇女们，就开始熬鱼肝油了。 沈呦呦让她娘，伯娘婶子们先用鲶鱼熬鱼肝油。 因为鲶鱼的鱼肝油出油量大。它本身就是一种体态较肥的鱼类，其特点是油特别多， 尤其是鱼肉中的“黄油”特别多，这种黄色的鱼油看起来像我们平时吃的黄油，又特别像鸡油，因此这种鱼肉烹饪好后非常香。 众所周知，长期吃鱼肝油的好处特别多，前世，它被认为是一种营养丰富的保健品。 鱼肝油中的dha和epa，不但对眼睛健康有很好的保护作用。 它富含的维生素a和d，也有助于增强免疫系统，提高抵抗力。 而且维生素d有助于钙的吸收，对骨骼健康至关重要。小孩子吃会预防佝偻病，也有助于骨骼生长。 但是这也不是它全部的好处，因为鱼肝油中的omega-3脂肪酸有助于降低胆固醇，预防心血管疾病。 现在这种医疗落后的时代，沈呦呦可是还想自己，长回前世的一米七三的身高呢，还有她的大长腿。 而且现在很多病症都检查不出来，啥时候出现症状的时候，已经是很严重了。 毕竟又没有那些医疗器械用于体检，所以沈呦呦对于他爷爷奶奶的身体也很担心。 多吃点鱼肝油，对老人的骨骼也很好，尤其是预防心血管疾病。 但吃的时候也不能过量，做法也很简单，就和餐食一起食用就行，比如炒菜的时候放一些鱼肝油。 自己熬制的这些鱼肝油，很方便储存，熬一次吃上一年都没问题，根本不会坏掉。 前世的时候她老娘就每年都会特意买一些海鱼熬一些鱼肝油，做菜的时候放一些。 更关键的是，鱼肝油的制作也非常简单，就将切碎的鱼肝和鱼肉，直接在锅里像熬猪油那样煮就行。熬成了过滤下残渣，就能得到澄清的油。 古代女人基本都熬过猪油，因为现在的猪油是她们能吃的最便宜的一种油类。 在榨油产业还没有步入正轨的时候，那些买的植物油，比如芝麻油一类的，都是非常贵的，只有那些真正的大富大贵的人家才能吃的起。 就沈呦呦他们古代的家里，也是吃的猪油。 这也是知道棕榈能炼油的时候，为什么大伙那么高兴的原因。 现在又知道鱼也能熬油了，还能有那么多好处，她们熬油更积极了。 第139章 好兆头 时光荏苒，一晃几日就过去了，沈呦呦这几日真是想破头皮才想出怎么做十个菜。 拔丝山药，排骨炖山药，竹笋炒腊肉，糖醋黑鱼，清蒸鲤鱼，红烧鲶鱼，酸笋草鱼片，金线鱼汤，爆炒竹鼠，最后一道是山药炒冬笋。 为了这道菜，沈知秋又带着几个汉子刨开积雪，挖了一些冬笋回来。 没办法实在是食材有限。 沈太爷看着忙碌的众人，乐呵无比，老爷子是没想到今年真能吃十个菜。 “年年有余，咱们这菜有这么多种鱼的做法，兆头太好了。” 老爷子老太太们今日啥都没干，就坐在炕头上暖暖和和的聊天。 沈老爹也被气氛感染：“是啊，咱们在这种时期，能过年吃上十个菜，我是咋都没想到。” 各家的小娃子，今日也收拾的很干净，人靠衣裳马靠鞍，一看长相二看穿，虽然他们是没有新衣，但是也都穿的自己最好的衣服，一个个洗的干干净净，穿的整整齐齐。 明日就是大年初一，咋说也要用自己最好的状态迎接新的一年。 小娃子们现在就一个不缺的，都围着沈呦呦转悠， 沈呦呦一组人占了山洞里的六个火灶，现在地上摆的都是木桶木盆， 里面是泡着的一盆盆，一桶桶松子，从昨晚就泡上了，都给松子的外壳泡软了。 沈大丫、王桃花、沈翠丫、沈杏丫、郭大丫和沈英子这几个年纪稍大些的姐姐，正熟练地用竹蒸笼将泡软的松籽再次蒸煮一番。 而沈呦呦则在一旁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她们，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蒸好的几锅松籽被倒入竹箩中，并迅速放在火炕上烘烤，以去除多余的水分。 小娃子们静静地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姐姐们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干扰了姐姐们制作松籽的进程，导致待会儿无法品尝到姐姐说的美味的松子。 毕竟别的年，就是在山上采一些松子，爹娘爷奶，也会拿出去卖掉换钱，哪里舍得自己吃。 当松籽的水分基本烘干后，沈呦呦开始指挥姐姐们炒松子。 她还不忘提醒负责烧火的姐姐要注意控制火候，以免影响最终的口感。 沈大丫等人纷纷撸起袖子，拿起铲子，整齐划一地开始炒制松籽。 在锅中，只有松籽，并没有添加沙子或盐巴。 没有沙土，盐巴也不可能用来炒松子。 对于他们来说，能吃上干炒松子就不错了。 \"没错，就是这样不停地翻炒，直到看到所有的松籽都裂开了口就行。\" 沈呦呦一边观察着姐姐们的操作，一边指导道。 看见姐姐熟练的动作，相信姐姐们将来一定都会成为做饭的好手。 姐姐们纷纷点头，表示明白，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她们专注地翻炒着松籽，力求做到最好。 整个休息区现在是热气腾腾，水汽弥漫。 沈呦呦绝对是那种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享受的类型。 今年过年，不但十个菜，她是准备再给大家来几个闲暇小零食。 干炒松子，松子饼，还有之前摘的栗子还剩下一些，没都磨成面， 糖炒栗子和拔丝核桃，其他闲着的小姐妹，现在就坐在地上用小石头砸核桃呢。 也不是就她没心没肺，都逃荒了，还要吃这些金贵东西，她也知道这些东西可以带着，到时候拉出去卖掉， 这想法说真的，不是没有过！ 但是再三考虑还是决定自己吃，第一他们人手有限，又没有了牛马，只能推着走。 过完年再次启程要带的东西太多，那些鱼干，葛根粉，笋干等等吃食就不少，还有其他的行李和杜仲树皮啥的。 现在吃一些松子核桃，过完年捕鱼还能继续，依然可以补充他们的粮食。 第二就是松子本来就不多，而且松子可能是因为干旱的关系，不够饱满，也有很坏的松仁。 自己挑挑拣拣的吃了算了，省的到时候占地方，核桃也没打算卖，也没多少，沈知秋的意思就是给孩子们吃了补脑子。 大家伙也没啥意见，还是那句话，沈知秋咋安排就咋干，都是自己家孩子吃了，又没吃别人孩子嘴里。 哪个家长不希望自己孩子跟沈呦呦似的一样聪明讨喜呢？ 松子炒好，重新倒进竹篓里：“姐姐们分出一部分人剥松子，起码剥出一盆才够用。” 沈丫丫几个应了一声，赶忙站出几个，过来剥松子。 沈呦呦蹲下，给姐姐们教导小技巧：“这个松子咱们用水泡了，还蒸煮一下，就是为了让它们炒出来都是开口的，你们也不要用指甲剥，剥多了指甲疼，” 说着她拿起一个松子，先拨开一个，用剥开的松子皮的一半，插进另一个还没剥的松子开口里，轻轻一拧，那个完整的松子就分成了两半。 “咦！这么简单？”几个小姐姐惊喜出声。 沈呦呦点头：“这样就可以了，就是剥的多了，指甲也不会疼。” 结果姐姐们连忙学着沈呦呦的样子，确实很轻松的就给松子果皮分离了。 “呦呦简直太聪明，什么时候都能找到好办法。” 沈丫丫一边往一旁的簸箕里丢松子皮，一边说道，丢进簸箕里的松子皮还能用来烧火。 沈元宝带着一群小娃子：“姐，这个我们也能干。” 身后一圈小娃子太兴奋，看着松子差点流口水，但是也不忘记请示沈呦呦，一个个用稚嫩的童声嚷着：“姐姐，我们都可以。” 沈呦呦听着这七嘴八舌的喊声，看着一个个晶晶亮的小眼睛，笑着说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们每个人只能先吃十个松子解解馋，多的就不能吃了，剩下要等都做好了大家一起吃，好不好？” 小娃子齐声应：“好！” 沈呦呦又对沈元宝说道：“元宝你是大哥哥了，你负责去给爷爷奶奶一边送一盘，让他们先吃着，有好吃的要先孝敬老人，知道吗？” 沈元宝这小孩，你越夸他，越让他带头，他就越听话，这不点点头，屁颠屁颠的去给爷奶送松子了。 身后还跟着沈鹿鸣那个小不点。 老爷子们正唠嗑呢，都在感叹这个年过的比在家里还有奔头。 沈元宝带着沈鹿鸣手上端着炒好的松子就进去了。 大多数的老爷子都能吃，就沈太爷吃着有些费劲，因为掉的没啥牙了。 就这样了，也剥了一粒放进嘴里：“真香！” 沈老爹抓了一小把，沈鹿鸣那个小娃子，立马爬上爷爷的大腿，眼巴巴的瞅着。 沈老爹抱着小孙子，把剥好的松子给他吃。 沈鹿鸣是好想吃，但是也没忘记姐姐的话，奶声奶气：“爷爷先吃。” 沈老爹颔首，自己吃了一粒笑咪咪的说道：“好乖孙儿，爷爷吃了，你吃吧！” 第140章 更岁交子 沈鹿鸣拿了三粒，一粒自己吃了，剩下两粒要去喂给爹娘尝尝，可是沈知秋和李静舒他们大人，都在山洞外面，顶着寒风，又架起一口口大锅，再准备年夜饭。 沈鹿鸣噔噔噔的跑出来，山洞外面已经清出了一大片空地，积雪很厚，要有半人高， 用小鹿鸣的视角看，就好像洞口外面是一圈半圆形的围墙，因为积雪都能给他的头顶淹没。 李静舒正在安排大家包酸笋粉条馅的饺子，因为沈家村的风俗就是大年三十儿中午吃饺子，晚上吃炒菜，大年初一还吃饺子。 当然，别想吃饺子吃个饱，那是不可能的，一人十个饺子，不管男女老少，都是一人十个，多了没有，真心吃不起。 饺子是素馅的，没有肉，能做的就是放上一点猪油调调味儿。 这么多人吃，放肉多了吃不起，放肉少了也吃不出肉味儿，放了和没放一个样，干脆就不放了。 但是接近三百口子人，一人十个就三千个饺子，那真是不老少了，有的剁酸笋，有的将刚做好没两日的山药粉条，煮过后过水再剁碎。 还有的女人在把煮好的山药和葛根粉和面，准备一会儿做饺子皮。 沈鹿鸣来的时候，李静舒在大冬天里，还是山洞外面，忙活的鼻尖冒汗。 看见自己儿子连忙出声：“出来干啥啊？鹿鹿，快回去，小心一会着凉。” 沈鹿鸣昂着小脑袋：“娘你蹲下。” 李静舒不明所以，还是蹲下身子，刚要念叨儿子咋也不带帽子出来，就被一只小手往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嚼了嚼，是一粒松子，吃着也香香的。 李静舒心里这个甜啊，连忙亲了儿子小脸一下：“谢谢儿子。” 沈鹿鸣小脸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冻的，赶忙转身去找沈知秋。 李静舒也跟过来，念叨：“快回去，也不带帽子，一会儿真冻着了。” 沈知秋也没闲着，他带着一群壮汉，正在做鲶鱼丸子，十个饺子是不够大家吃饱的，更不可能大过年的让大家伙饿肚子。 他一寻思，鱼肉最多，在广阔的地下河里的鱼，对于他们这区区三百人来说，几乎可以称得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吃鱼填饱剩下的肚子，还要和晚上的十个菜分开，吃不一样的，就想到了做鱼丸子。 其他的鱼刺多，沈知秋就选择了鲶鱼做丸子。 鱼洗净去掉头部，用刀从鱼中间剖开，一分为二，去掉鱼骨备用。 用木棍直接将鱼肉打烂成泥。壮劳力群里到处都是拿着棍子敲鱼肉的声音。 由于没有鸡蛋，沈知秋打算加点葛根粉取代山药淀粉，毕竟葛根粉黏性大一点。 沈知秋也没闲着，将打好的鱼肉调馅，其实要啥啥没有的他们，就只能放点蒸馏白酒，去去腥味，加点松毛糖和食盐。 再来一些花椒八角生姜煮的水，因为生姜也不多，就没剁碎放姜末，瞅瞅他们这年过的，要啥都得算计着来。 他吃到儿子塞进嘴里的松仁，打趣道：“咋这么抠门呢，就给吃一个，都没尝出味儿。” 沈鹿鸣掰着手指头表示：“我就有三个，我吃一个爹娘两个，我姐说我们还可以吃十个，我还得分给我姐五个，最多还能给你吃一个。” 沈知秋看儿子认真的小模样给逗笑了：“行，挺香，我现在不吃了你自己吃吧，我等你姐姐做好了在吃。” 李静舒也赶紧拉着沈鹿鸣进屋里，让他别在出来了，不然大过年的冻着，你姐姐做的糖肯定就不给你吃了。 这个威胁比啥话都管用，沈鹿鸣终于乖乖的回山洞了。 山洞口的汉子和女人们，一个个脸上也挂着憨厚的笑容，这笑容里还透露着一种满足。 沈知秋都无语，你说你们要家没家，要地没地，又在荒山野岭，你们满足个啥劲儿。 其实他也不是不明白，古代的日子太苦了，稍微给他们一点希望，他们就很知足。 村里人往年都是老实巴交，脚踏实地的种那点地，交完各种税收，能剩下一家人吃的就不错了，还得是吃的杂粮，啥细面都得拿出去换银钱。 想吃点肉，还要过年过节的少买点，鱼也有，去河里打小鱼， 为啥是小鱼，那肯定是打的多了，没钱买肉打牙祭， 以前干农活太累，想吃点肉可不就寻摸着捉个鱼打个鸟，摸点泥鳅吗？ 沈家村边上的河里真的鱼真是被打的差不多了。 现在这样吃鱼的日子，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就是沈知秋的古代记忆里，回村里过年，他们家也没有一年十个菜的时候， 一年有六个菜就不错了。 这还是他能开私塾挣钱的条件下，相信别人，过年的时候就是吃四个菜，那也不可能全部有肉。 就今日过节，吃饺子这事儿，要不是沈呦呦要求的，他同意了，估计他们都舍不得吃。 起码沈呦呦建议吃饺子的时候，花老太她们十个老太太那神色就好像是说： “吃啥饺子？吃点窝头炖鱼得了，那得吃多少葛根粉和山药啊，吃不起。” 是沈呦呦忽悠道：“过年不吃饺子咋行，奶奶们，知道为啥过年要吃饺子吗，你们看饺子的形状像啥？” 不等老太太们说话，沈鹿鸣直接抢话：“姐姐，我知道，像元宝哥哥的名字，元宝！” 沈呦呦颔首表示对喽：“饺子也叫“更岁交子”，象征着新旧交替的时刻，预示着新的一年里交上好运。而且鹿鹿说的很对，饺子像元宝，还寓意着“招财进宝”，象征着财富和富裕。” 看到奶奶们神色犹豫，沈呦呦再接再厉： “而且今年咱们逃荒，吃了这么多苦，为了明年咱们能去到一个好地方，也能过上富足安稳的生活，讨个好兆头，这个饺子咱们必须吃。” 这句话真的打动了所有人，谁不盼着以后能安稳下来过日子，汉子和老爷子们本身就没啥意见，小孩子和少年少女们肯定是想吃的。 女人们无所谓，领头人咋说咋办呗，就老子娘们舍不得。 但沈呦呦这么一忽悠，老太太们一咬牙，豁出去了，吃！为了讨个好兆头，咱们就吃饺子，不光三十中午吃，初一早上也吃饺子。 这不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妇女擀面皮，手上的擀面杖飞快的擀着饺子皮，几十个女人七手八脚的包饺子。 外面一口口大锅早就架起来了。 沈知秋这边已经带着几个汉子，开始往几口大锅里揪丸子。 除了他自己，其他的汉子揪的丸子啥形状都有，反正就是不咋圆。 不过这么多人的丸子，他自己一个人也弄不过来，能上手的就上手吧，啥圆不圆的，能吃就行。 第141章 松仁糖 李静舒看着丸子做的差不多了，就也开始往剩下的锅里下饺子， 好多半大的小伙子，一竹帘一竹帘的往大锅边送包好的，闻着丸子的香味，看着大锅粒翻滚的，带点透明的饺子，感觉肚子都咕咕直叫唤。 大锅里白色的热气蒸腾，升上空中没多久，就被冷空气冻成冰霜，又掉落进锅里。 这种现象就能证明今年有多冷，就是沈呦呦他们三个现代人，以前也只是听说东北可能在极寒的天气，才能出现这种情况。 当然这也不是他们亲眼看到的，那么小的水蒸气，冻成冰霜也看不见， 但是站在锅边揪丸子煮饺子，时不时的能感觉像下霜似的，一点点的凉意落在手上。 即便如此，也冻不住现在他们火热的内心。 沈呦呦这边糖炒栗子已经炒好了，给小娃子们一人两个，又装木盆大小的两竹篓给大家吃，还有一竹篓炒松子， 大堂哥大宝已经通知里面快开饭了，沈呦呦也招呼姐姐们收工，剩下的吃完饭在弄，把活动区整理出来，支上几张桌子，用来摆放菜盆。 地方不够，他们还得分区域吃饭，有的坐竹床上，有的坐炕上，也有的坐草墩子。 碗筷也都弄出来了，沈呦呦进去打开自己做的一大水袋的松枝气泡水，直接装了两桶。 打开口子的时候，说实话蛮香的，有木质调香水一般的清雅。 沈呦呦小尝了一口，有点像冷萃茶，香香甜甜，喝起来也没多少气泡感，也没有雪碧的那种刺激感。 但是清新淡雅也不错。 招呼姐姐们拿竹杯子，一人一杯，不是沈呦呦抠门，主要是吃饺子，尤其是葛根饺子，她怕大家喝凉的多了消化不良。 这时候装着丸子汤的木盆已经端上来了，一看就滑嫩可口。 唠呱的老爷子老太太们也吸引过来了，这屋味道太香，坐不住了。 随着一盆盆饺子端进来，开始排队夹饺子，每碗十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因为山药葛根面皮黏性大，也不容易破皮， 同样它黏性大，也不适合都煮完一起吃，先煮熟的就先让老人孩子先吃。 沈呦呦给自己的竹碗夹了十个她心心念念的饺子，心里竟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为了吃到这个饺子，真是没少费心费力，太不容易了。 其实大家都有意等着一起吃，所以一上来真没胡吃海塞，等所有的饺子都煮熟了端进来，一人十个饺子，一碗鱼丸子汤，鱼丸子汤管够，吃不饱就继续盛。 沈呦呦才开始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 饺子圆圆滚滚、饱满透亮，吃进嘴里劲道柔韧，入口生香。 酸笋的爽口，加上粉条的软糯,虽然没舍得放猪肉，只放了一些猪油。 可是她就一个念头：“怎么这么好吃，怎么就这么好吃。” 沈知秋在沈呦呦旁边小声嘟囔：“如果有辣椒油，饺子沾辣椒油，吃着更爽。” 沈呦呦不搭理她爹，转过头去，她好不容易吃上饺子，一点也不想让他爹影响自己的心情。 就他爹这种，就是异想天开，辣椒是明朝末年才传入华夏。 他们现在又是架空世界，都算不准现在相当于前世啥朝代的时候，还想着啥辣椒。 主要是听他爹念叨多了她也容易不知足，也会吃这饺子，感觉如果有点辣椒就好了。 大家吃饭也没有食不言的那些规矩，边吃边唠嗑。 田翠芬田老太吃着饺子,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这饺子可真好吃嗳，就算是没放猪肉，放足了油也特香了。” 其他的几个老太太点头吆喝：“是真香，山药葛根面皮也好吃。” 小娃子们也不甘示弱，嚷嚷道：“吃一口油滋滋的。” 其实哪有油滋滋，哪有放足了油，李静舒怕猪肉和棕榈油串味儿，就只放了猪油，猪油也舍不得多放，这么多饺子，一盆馅里加了半勺猪油。 都给她心疼坏了，可就这样给大多数人吃的舍不得抬头，一口饺子，两口丸子，再呼噜一口汤，吃的都冒汗了。 再来上一口沈呦呦做的气泡水，这气泡水小孩子们最喜欢。 喝完一杯还想喝，被沈呦呦拒绝了， 几个老爷子也慢慢品着气泡水，沈呦呦都感觉他们有点自欺欺人的，把气泡水当白酒喝，喝一口还象征性的皱一下眉头，斯哈一声。 她怕自己笑出声，只能埋头吃饭，吃了几口又寻思，有啥好笑的？ 沈呦呦你连爷爷想喝酒都不能满足，太没用了。 也在心里决定，等安顿下来，一定多酿一些酒给爷爷喝。 吃过饭，大家就是感觉不到累似的，没休息多一会儿就开始杀鱼，准备晚上的饭菜。 沈呦呦也开始熬糖稀做松仁糖，一股股带着浓郁松香的香甜气息飘散在山洞里。 方老太闻见后，对着花老太称赞： “呦呦是真聪明嗳，连松子糖也会做。以前我去城里见到人家卖松子糖的，老贵了，我都舍不得买，最后给小孙子买了几块饴糖回来。” 大林爷的媳妇李氏，李奶奶吸吸鼻子：“这味道太香甜了，难怪小娃子们舍不得离开呦呦。” 花老太笑咪咪的：“呦呦这丫头好吃，吃的多了估计就会做了。” 沈呦呦让二丫姐给她烧火，自己熬糖浆，随着锅里的糖浆越发浓稠，颜色也逐渐加深，边缘鼓起大泡。 看来熬的差不多了，她就让二丫姐灭火。 转头喊大丫姐：“大姐，把包好的松仁倒进锅里。” 沈大丫抱着沉甸甸的盆，里面都是一粒粒炒好的松仁，直接呼噜噜的倒进锅里。 沈呦呦拿着木铲子，迅速搅拌，直到糖稀和松仁完全混合。 拿出让大姑父做的木头模具抹上一点凉水，防止到时候不好脱模。把混合好的松仁糖用铲子铲进去挤压平整。 装好一个换一个个模具，一大铁锅的糖，装了五个四四方方半米长的模具。 沈鹿鸣立马凑过来，嘴角沾着不明液体：“姐姐能吃了吗？” 沈呦呦好笑：“还不行，等糖放凉就能吃了。” 沈元宝表示：“姐那我把糖拿外面去吧，还凉的快些。” 沈呦呦用手弹了沈元宝一个脑瓜崩：“放山洞也很快，外面已经够忙活了，咱别添乱了啊！” 说一句话的功夫，沈呦呦就把稍微降温的磨具拿出来，把糖反扣在抹了水的案板上，因为事先抹了水的缘故，用刀柄敲打几下，里面四四方方的糖就掉了下来。 拿刀把大块的松仁糖切成小块的，放进竹箩里晾着。 沈鹿鸣这群小娃子眼睛亮亮的看着她，沈呦呦实在抵挡不住他们的小眼神儿。 给每个小娃子分了一块：“现在吃着还有点粘牙，把你们的小牙齿粘下来我可不负责。” 小娃子们狂点头，手里拿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糖，舍不得一口吃进去，小手捏着一下一下的舔。 要是在有个小尾巴，估计现在都能翘起来。 第142章 一年更比一年高 山洞里坐在火炕上的老太太们也没闲着，都在捏年糕， 过年吃年糕寓意生活一年比一年富足，也寓意着小孩身高一年比一年高。 虽然他们是没有大红枣，更没有白面，糯米面。 打你老太太们手特别巧，用山药葛根粉捏成的各种形状的年糕，活灵活现。 有鲤鱼形状，小刺猬状，蝴蝶状，十二生肖的形状，最特别的是四个被捏成元宝形状的，和一个花开富贵的大年糕。 一个个山药葛根面团在老太太们粗糙的双手中，慢慢成型。 以前人常说，瑞雪兆丰年，也是这个时候天空飘起了零碎的雪花。 不像前几日的那种大雪，零零落落的，就好像知道他们要在外面做吃食似的。 特意给他们添加一点气氛，一点也不影响他们为年夜饭做准备。 一个个的铁锅架子上，又开始冒起了白色的水蒸气。 各种嘈杂中带着喜庆的话语传来，山洞外不比山洞里。 冷气是热气交替，一口大锅里炖着排骨，用勺子搅合两下，还没有放入山药，因为这个时候排骨还没有熟，太早把山药放进去容易烂掉。 大骨头间白色的汤汁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热气蒸腾，还没吃进嘴里，就能想象出它的美味。 “孩他爹，快点弄点干柴，柴火不够用啦！”这是麻子婶子在呼喊麻子叔的声音。 麻子叔这边刚还在洗山药，手都顾不上擦就去抱干柴。 富贵婶子有呼喊：“三嫂子，这山药削皮切成多大块的？” 李静舒忙活的都没时间抬头，大部分炖菜都得她指挥。 沈知秋连忙代替他媳妇回话：“切手指长短就行，回头洗好了我做拔丝山药。” 其实说拔丝山药，其实大家想的是，这山药削皮黏糊糊的，白色的汁液就拉丝，沾在手上还痒痒，他们削皮的时候，还得用个棕榈皮垫着拿。 那拔丝是咋扒法？看着煮熟的山药也没丝啊，生的有丝，关键是感觉这东西不能生吃，没看见沾在手上都痒痒吗？ 山洞口大概清理出来二百来平的空地，众人忙的像是转不开身。 郭老大的媳妇，郭大娘蹲在地上清洗鱼，内脏啥的还得流出来，回头先埋进雪里。 网鱼的时候还要用这些内脏做鱼食儿。 大海爷家的两个儿媳妇，旺财婶和旺福婶拿着菜刀，咔咔的切着竹笋，白嫩嫩的笋子，迅速在她们手上成片。 就是鱼多也不能十个菜全是肉的，沈呦呦一家向来讲究荤素搭配。 李静舒正指挥着大嫂弟妹，大姑姐，田翠芬的大儿媳知南媳妇，还有几个女人负责先蒸鲤鱼 为了节省锅灶，就跟现代蒸馒头似的，一个竹笼一个竹篓的骡着，每层立马五条大鲤鱼，足足五层。 这清蒸鱼里有一个讲究，就是最大的一条整鱼，炖好后不能吃，是用来祭祖的。 沈家村的习俗是大年三十傍晚举行祭祖， 人们会在大年三十下午前往祖坟进行祭拜，往年在大年三十的下午申时。 选这个时间是认为傍晚阴气比较重，好和先人沟通。 其实往年鸡鱼是都有的，不过今年他们没有鸡，但是沈太爷经验足，打野猪的时候， 几头猪也做成了完整的腊猪头，到时候就用那个最大个的腊猪头祭祖。 而且古代人男尊女卑，据说这祭祀的吃食，从大年三十申时起要摆放到大年初一晚饭前，才能取下来， 到时候家家户户的男人可以吃，像女人和女娃子，就是老太太们都没资格吃。 沈知秋是听老爷子和他商量祭祖的事儿，突然想起这茬儿，偷偷摸摸给没有古代记忆，又一直认为，男女平等的母女俩先打个预防针。 别到时候突然知道这事儿，她闺女还好，那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可是她媳妇就说不准了， 那小脾气，说发火的时候，基本啥情况也不管不顾的。 结果人家她媳妇，白了他一眼，直接给了一句：“都剩了一晚上，第二天冰冰凉，啥好吃的我没吃过，真当我稀罕吃？” 虽然被翻白眼，又被怼了，但沈知秋这下子也放心了，不稀罕就行，知道媳妇不喜欢吃他心里还好受点。 起码比媳妇想吃，他给媳妇整不来的要好。 富贵媳妇这会算是学会了做金线鱼汤，这活儿李静舒就不上手了，全权撒手， 金钱鱼要先下锅煎一下，再加入开水，这样汤汁才是奶白色的，而且鱼汤更要小火慢炖。 最后鱼汤才会鲜美可口，而且鱼也不会碎掉。 总之，家家户户的大铁锅是都架起来了，反正是没有一个闲着的。 其他锅里，酸笋草鱼片，红烧鲶鱼。糖醋黑鱼。 那真是一个个的飘着香味儿， 这些属于女人们做的，就是李静舒负责统筹。 沈知秋带着汉子们，负责炒菜，当然炒菜的是沈知秋，其他的汉子学。 壮劳力们倒是也没多想，主要是沈知秋这个小三元都能做饭，他们有啥不能做的。 这一路走来，见得太多了，他们都习惯了，老三还真不是怕媳妇，他们三兄弟那是打心里敬重媳妇。 主要沈知秋动不动就是：“跟媳妇撒脾气算啥汉子？你又不是大官，又没跟着你过富贵日子，整日风里来雨里去的，还得受你气，也就是你们媳妇人品过关，不然早跟别人跑了。 就因为这个，你们更得对人家好，别动不动发脾气打老婆显示自己的面子和地位，男人的面子和地位是在外面用血汗挣的。” 就这类的话，沈知秋是看见那个汉子甩脸子，就拽一遍边整上一套，尤其还对着少年们从小就教育。 真是做好了要在沈家村这群人里，完全杜绝媳妇受气这种情况。 别等得那天他媳妇看着不顺眼，有气全撒在他头上。 沈呦呦看在眼里也无话可说，对于她娘的事儿，他爹是比平时还精明，那满满的求生欲真是没谁了。 沈知秋指挥这汉子铁锅爆炒竹鼠，用棕榈油烧，红灿灿油亮亮的竹鼠肉块，再汉子们的大马勺下，焦香四溢。 估计吃上一块骨头都能咬碎，简直太有食欲了。 拔丝山药，沈知秋亲自掌勺， 这道菜他前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因为媳妇闺女都爱吃，炸的山药外酥里嫩，糖浆也恰到火候。 最后将炸至金黄色的山药倒进糖浆中翻滚，裹满糖浆。 夹起时能拔出长丝，看的众人啧啧称奇。 第143章 新年也是怀念 饭菜在申时的时候差不多全部做好了，一个大猪头，四个元宝样式的年糕，还有每种菜都用最好的盘子盛了一份， 沈老太爷拿出带了一路的黄纸和香， 沈呦呦一家子是真没想到这老爷子一路上还带着这些。 竹桌上是一个个用竹板做的简易排位，排位前面是一个红彤彤的腊猪头， 其余的十道菜和元宝年糕就在腊猪头的周围，再前面有三碗白酒。 最前面就是装满草木灰的碗，是用来插香用的。 这里不只有沈家的祖先，还有高家，郭家，王家的祖先，更有李家的祖先和古代外公李承德的排位。 他们这伙儿人，在村里的时候，本身就有三家外来户， 那个时候祭祖都是沈家族人自己在祠堂祭祖，而其他三户在自己家里祭祖。 这回一起逃荒了，也别管谁的祖宗了，都是一起同生共死的情分，就一起祭祖就行。 沈老太爷第一个祭祖的不是沈家祖先，也不是其他三家，而是李家祖先和李老爷子。 一排排人，从老到少，从男到女，依次跪地，神情严肃。 沈太爷站在祭台前念叨： “亲家公啊，老头子和你是唯有一面之缘啊，但我们沈家族人全都沾了你的光，要不是你的那些马匹，兴许俺们也走不到这里。 最可惜的是你走的早，俺们沈家人也没去送送你，以后你放心，俺老头子活一天，一定看顾好三孙媳，绝对不让在俺沈氏族里受一点气。” 沈老爹也在心里念叨：“亲家，过年了，俺们在这荒山野岭的也买不着纸钱，就有从家里带的一些，不多，你多少来拿点， 俺知道你是能耐人，就是去了地下也是能耐人，就算你不愁钱花，也拿一些置办点年货。” 老爷子颤抖着手，把黄纸扔进火盆李燃烧，脑海里是和亲家公有过的几面之缘，还有那张硬朗的脸。 黑烟糊糊升起，这一刻像是没有了风，直冲天际。 这在大家伙看来，就是李老爷子这是没进地府，是去天上做了仙官啦、 一个个更是双眼哭的通红，嘴里说着：“要的，要的，李老爷子这样好的人，就应该去天上做神仙。” 沈知秋也在心里对着古代岳父喊话，告诉岳父自己的决定，和一定好好的照顾好鹿鸣，让老爷子和原身他们在那面好好生活。 李静舒更是哭的泣不成声，虽然她没古代记忆，但是想到老沈讲述的老爷子对他的好，眼泪就控制不住。 而沈呦呦也泪流满面，抱着弟弟，她哭主要就是被他弟弟念叨的。 小小的鹿鸣跪在地上，颤抖着小肩膀说： “外公，鹿鹿好想你，姐姐说你去天上做神仙了，晚上会变成最亮的星星看着我们，可是您咋就不给我托个梦？” 原本她属于比较坚强型的，哭也是默默流泪，她在心里也在和古代外公念叨知心话， 当时哭的还很节制，结果听到弟弟小小的娃子，边哭边说。 给她整破防了，一把抱过弟弟，二人开始嚎啕大哭。 尤其是弟弟最后那一句话：外公，您快给我托梦吧，鹿鹿怕时间久了，记不得您的样子。 沈鹿鸣这句话嘟囔的声音很小， 花老太在这姐弟俩旁边也听见了，连忙将姐弟两个都抱进怀里，太心酸了， 之后只能更对三儿媳好，才能报答亲家公。 而且儿子说的以后鹿鹿家生了小娃子过继这事儿， 她也同意了，总不能让亲家公这么好的人，百年以后无人祭拜。 给李外公祭拜完，就开始给所有人的祖先祭拜， 最后就是对着不是排位的方向，画了个圈，开始烧纸，这时候真是各家各户的女人，哭的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因为他们这些人桃花，一些女人没机会给自己的娘家送信，一些年纪稍大的女人，也没机会给自己嫁出去的闺女送信儿。 可以这么说，他们家家户户都是这样，不是他们狼心狗肺，是那种情况下，全都跑出去送信儿，估计他们不一定跑的出来。 那时候是真顾不上，她们哭是因为希望自己的家人活着，万万别收这个钱，但是万一，真有个万一，到了那头，也不要没钱花。 这话说的真是心酸，情绪刚稳定的沈呦呦，又给弄哭了。 甚至听见沈知北带着两个儿子烧制说： “孩儿他娘，当时没去找你，不是不想去，还为了家里不让我去找你恨过大嫂，但是这么久来我也明白了， 你也没奔着和我过安稳日子，干活你嫌弃累，饭食不好你说吃的没滋没味。 自己的娃儿你都不上心，确实我没去找你我不后悔，但是因为你是我娃儿的娘，我还是带着孩子给你烧纸， 如果你现在活着，望你下一个男人找个比我强的，如果不没了，下辈子投胎去个富贵人家吧。” 总之就是对谁喊话的都有，还有对姐姐妹妹，姑母姨母喊话的， 沈呦呦一家三口这个时候，又对着现代的爷奶和外公外婆喊话了，说着没办法去给你们上坟了，但是他们一家三口也一定在古代好好生活，让他们放心。 就算他们相信，这就是他们的前世今生，但万一不是呢，也得交代交代，省的老人家担心记挂。 也有的老人对着自己去世的亲人念叨，咱们现在不在村里了，逃荒呢！ 不过你们别担心，俺们也挺好的，等到了地方，俺们有了新家，一定给你烧纸告诉你，到时候你别忘记家里去拿钱。 也保佑俺们，顺利一点到达北境，能去个好点的村里，遇上一些好人，别过多的难为俺们。 一个个的哭的撕心裂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说真的被征兵，或者南边的王爷打进来了，兴许这些亲人，就真的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先不说男人被征走，留下的女人如何生活，就说万一那王爷打进来，会不会烧杀抢掠。 会不会打急眼，来个屠城啥的，以前那些外族就动不动的打进来就屠城。 这种事情听说的太多，大家伙根本不敢往深里想。 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所有的亲人，一定也能好好的活着。 第144章 团团圆圆年夜饭 祭祖完了就是给长辈们拜年，先是老爷子老太太们带着子子孙孙给沈太爷磕头拜年， 之后就是沈知秋他们这一辈的带着给老爷子老太太们拜年，一级一级的，沈呦呦他们这些小娃子，还要给爹娘叔伯磕头拜年。 每个小娃子都得到了一个铜板，别寻思少，再少也是一份心意，这个年过的，起码咱啥也没缺。 所有步骤过完，沈太爷乐呵呵的宣布：“开饭！” 一听开饭，小娃子们麻溜的欢呼着往火炕上爬，因为山洞内空地有限，火炕上也掀开被子和床垫，摆放着一个个的四方小竹桌子。 整个山洞，火炕上，地上，活动区域，都摆放的满满的小竹桌，一桌子十个菜。盘子碗不够就用竹碗。 全部人坐好，带头人沈知秋看大家都不动筷子，出声询问：“咋了，吃啊，看啥呢？” 沈富贵沈麻子，还有好些汉子们，脸上带笑，眼睛直直盯着桌子上的饭菜，嘴里控制不住的分泌唾液， 心里想的却是：“咱啥条件啊？吃全是肉的硬菜，还吃十个？” 就逃荒前，也吃不上这样的饭菜啊？ 以前过年，炖个鸡炖个鱼，包个杂粮细面掺和捏的饺子，已经就是不孬啦。 再看看眼前他们逃荒，住在山洞里，竟然能吃上这么一桌菜，十个菜里八个有肉。 他们是真有点不知道怎么下筷。 汉子们笑着说：“不晓得该吃哪个菜？” “是啊，这么多肉菜，以前见都没见过。” 大家到现在还是有点不敢置信，这么多肉菜，往年真是村里娶媳妇，都准备不上这样的席面。 是真想不到，现在就过个年，捞些肉菜，就纯纯的吃进自己肚子，太玄乎了，他们感觉像没睡醒。 沈知秋笑骂：“可别絮叨了，赶紧吃，一会儿菜都凉了，趁着热乎吃进肚子才要紧。” 李静舒也跟着招呼嫂子弟妹快点吃。 沈呦呦和姐姐们拿着竹筒，给长辈们的竹杯里倒气泡水， 仅有的一些酒是真不敢给大家喝了，现在又不能进城买酒，万一受伤啥的，还得用这白酒消毒。 整圈倒满，沈呦呦笑眯眯的坐下，她挨着弟弟，二人两边就是她娘和奶奶，还没吃上菜就感觉无比幸福，因为又能和爷奶一起团团圆圆的吃年夜饭了。 小孩子们最喜的就是拔丝山药了，又软糯又香甜。 沈鹿鸣小肉手抓着竹筷子，插着一根拔丝山药，非得让李静舒先吃：“娘，这个好吃，甜甜的！” 李静舒就着儿子的筷子吃了一口，点头：“嗯，真甜，好儿子你也吃。” 估计是吃十个菜，确实内心太激动，沈富贵突然起身：“不行，我想喊两嗓子！” 众人一脸懵，喊啥？又咋了？ 不少人还懵着，都不知道男人那面是咋回事儿。 沈麻子表示：“就喊，感谢老三带着咱们这一路，感谢老三费心费力，不喊我难受。” 各家各户的汉子也站起身，听了这话感同身受：“对，就喊，感谢老三兄弟” 也有的喊：“感谢小三子的。” 一时间男人那边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洞。 沈鹿鸣嘴里嚼着拔丝山药，昂着骄傲的小脸，也跟着一群小娃子喊：“感谢老三兄弟。” 沈呦呦听见：“咳咳咳！” 心话了：鹿鹿，你敢不敢一会儿当咱爹面喊一句，感谢老三兄弟？ 李静舒凑近沈呦呦，不凑近不行，因为吵嚷的声音太大，不凑近根本听不着。 那些汉子真的扯着嗓子嗷嗷的喊啊！ 这会也不光感谢沈知秋了，现在那边是冲着谁都感谢，感谢太爷给大家坐镇，感谢老爷子老太太们一路支撑。 感谢李全，大虎二虎一路保护， 李静舒凑近沈呦呦还没说出话，沈知秋也跟着凑忙活，在男人火炕上，双腿盘坐着， 突然举起竹杯，对着女人火炕这面举杯：“感谢我媳妇一路辛苦，照顾老人孩子。” 大伯娘宋氏坐在李静舒的对面，对她叽咕叽咕眼睛：“弟妹，老三感谢你呢，你应一声啊！” 不等李静舒说话，汉子那边就都跟着喊话：“感谢我媳妇一路辛苦，照顾老人娃子。” 李静舒立马对着大嫂眨眼睛：“大嫂，别吃味儿，听见没，我大哥也感谢你呢，就大哥声音最大，我听的真真的。” 宋氏毕竟是古代人思想，以前也没被自己家汉子感谢过，顿时脸红的假装菜真好吃，不接茬了。 其实不止宋氏，其他女人也是第一次被自己男人感谢，还别说听着心里暖暖的，感觉日子越来越有奔头。 这时李静舒才有机会冲着她闺女说道：“瞅着吧，这几杯松针气泡水，好不好能给他们喝醉了，我瞅着现在就像是要醉了。” 沈呦呦哈哈一笑：“酒不醉人人自醉嘛，气氛到这里了，没准一会儿喝高兴了，我爹还能高歌一曲呢！” 李静舒想去前世过年，老沈吃饱喝足，就拿着话筒在客厅里能唱大半宿。无奈的笑了，他们家老沈可是麦霸，唱歌可好听了， 也幸亏他们家是独门独院，不然不定多少人给他家投诉呢。 花老太表示：“你们娘俩儿嘀嘀咕咕干啥呢，咋就那么能捡话说，忙别叽叽咕咕的，你们倒是吃啊，这么多好吃的，光说话能吃饱吗？” 李静舒喜欢吃炒山药，清香中还脆脆的，加上竹笋的鲜美，真是老符合她的口味了。 花老太夹了一大块糖醋黑鱼，放在她的竹碗里。 又给自己夹一块，边吃边寻思：“老三媳妇傻，有肉不吃，专吃那个素菜，唉哟！这鱼肉咋这么上头！酸酸甜甜的味道，肉质鲜嫩又细发。” “滋溜！”老太太又喝上一口香香甜甜的松针气泡水。 其实同一时间，就跟心有灵犀似的，沈老爹也是吃了一块糖醋黑鱼，来了一口气泡水，老爷子真是把汽水喝出了白酒的感觉。 乐呵呵的看着儿孙们闹腾，对着沈太爷和老兄弟们大声喊话： “来，咱们弟兄们也敬七叔一个，祝愿七叔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整个场面好不热闹，十几锅的菜，让大家吃的一点不剩。 就是汤汁都蘸着山药葛根窝头吃的干干净净。 第145章 沈呦呦的乌鸦嘴 这个时候沈呦呦带着姐姐们把松子糖，糖炒栗子，炒松子，拔丝核桃仁拿出来，过年没有瓜子花生，但是他们也有饭后小零嘴。 不少十几岁的姑娘，不管是姐姐还是姑姑也都跟她表白： 说感谢她，因为她，头一回啊！年夜饭不是分肉吃，是放开量随便吃， 不会大过年的因为谁多吃一块肉，少吃一块肉就挨骂，有的还会在大过年的时候挨揍，嫌弃没给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省着。 头一回过完年的小零嘴她们也可以敞开吃，不是分上一把，剩下的就得收起来，等有人来拜年时候，给客人吃。 她们告诉沈呦呦，自从和大家一起逃荒，一开始娘和奶奶气不顺还要看脸色，挨骂。 可你爷奶爹娘都宝贝你啊，舍不得打骂你，三叔更是看不得女娃子挨骂，没少找俺们爹谈话，俺们也跟着少挨骂挨揍了。 你还交俺们好多手工活，带俺们找食物，感觉自己越来越有用，俺们爹娘也对着俺们笑脸居多。 还有的姑娘表示，还记不记得那次挖葛根回来，你还睡觉，其实俺们睡醒已经比平时晚很多，心惊胆战的起身，以为会被骂懒。 因为弟妹都起来了嘛，俺们都没起。结果你猜咋样？ 沈呦呦很配合：“咋样？没挨骂吧？” 那几个姑娘表示，没挨骂，俺们娘和奶奶还叫俺们多睡会儿，让俺们弟妹去山洞外面玩，别吵着俺们补觉。 沈呦呦：“那咋我起来的时候你们都没人影了？” 姑娘们回答：“俺们是不习惯呗，后来又躺下，说啥也睡不着，老琢磨弟妹都起来去捡柴禾了，俺们咋还好意思睡。” 沈呦呦表示，有啥不好意思的，自己家里，乐意睡就睡呗，就你们自己都感觉自己睡觉不对，其他人更感觉不出你累得慌。 姐姐们，有委屈或者累了，别强忍着，该咋地就咋地，你不说出来，表现出来，谁能知道你们的真实情况？ 这边沈呦呦在给各位姐姐们传授真经，那边女人们也都感谢李静舒。 谢谢李静舒的地方老多了，有因为李外公感谢的，有因为沈知秋感谢的，也有因为她生了个好闺女感谢的。 但最多的感谢还是因为她，小媳妇们都不挨骂了，而且学会了很多新的菜式。 这顿饭，吃了快两个时辰，如果按照现代时间说，从下午五点多，闹腾到了快十点。 男人女人才开始收拾外面的锅灶碗筷，可见席间多热闹，大家多激动。 连母女俩都有这么多人说心里话，更别说作为带头人的沈知秋了。 从开始吃饭到结束，全程啊，他耳边就没消停的时候，真应了他闺女的话，喝气泡水喝的，就跟真喝醉了，上头了似的， 冲他念叨以前的苦日子。 又念叨刚逃荒那会，虽然是硬着头皮出来了，但心里没底啊，都感觉看不到希望啦。 田地没了，几代人辛苦积攒盖的房子也没啦，抛家舍业的出来逃荒。 还是要去不知道远隔几千里的地方，先不琢磨到了北边人生地不熟的，又没钱没地咋过活。 就说他们自己都感觉，那些太遥远，甚至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 出来时，有的人真就抱着即便是死路，也要闯一闯，哪怕一家子剩不下一个，他们也算是为了活着努力过了，到了下面列祖列宗们也不会过多怪罪，因为世道太难了。 还和他说逃荒路上，感谢他费心费力，一路带着他们，事事想在前头。 没水找水，没粮食找粮食，好几次在他们都想放弃的时候，给他们鼓劲儿。 才能撑到现在，太感谢三兄弟啦！ 一个个的汉子们，指天发誓说：以后沈知秋指哪打哪，绝对服从命令，一心一意跟着他，也相信他能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 事实证明，沈知秋就是白捡一个小三元的身份，他也不喜欢文绉绉的说话，那也真是用大白话唠嗑啊！ 他举杯表示：“这算啥？等真到了北边，真正的安顿下来，咱们的好日子才算刚刚开始，用咱们的双腿走出一条生路，用咱们的双手向天，向地，向自己的亲人，证明咱们一年更比一年好！” 就这大白话，给汉子们整的老激动了，激动到差点掉泪。 沈太爷沈老爹这些老爷子，笑眯眯的抱着小孙子小孙女，听着沈鹿鸣教着小娃子们读《千字文》。 稚嫩的童声在嘈杂的山洞里，依然很明显：“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对于这些老爷子来说，在能活下去的时候，没有啥事儿能比子孙能读书，更高兴的事儿了。 古代人讲究：“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在这个士农工商的时代，只有读书科举，才能改变一个家庭，乃至一个家族的门庭， 这也是为啥有一个会读书的沈知秋，全族勒紧裤腰带，也会咬牙供给的原因。 对于这些老爷子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听到自己子孙们可以读书，更振奋人心的事情了。 一个个红光满面的，感觉这精气神各个能活过百岁。 饭局之后你们以为就结束了吗？并没有！ 妇女们包大年初一的饺子，其他人都在外面点起篝火，在山洞口，又蹦又跳。 这么一大帮人的饺子，虽然饺子馅之前就调好了，和中午的是一起调的，但就是擀皮包饺子也得忙活一阵子。 可是李静舒问妇女们：“累不累，一天就没有个清闲的时候。” 她们脸上带着特真诚的笑容：“不累，吃这么多肉菜还累？现在满肚子都是油水，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也真让李静舒说对了，围着篝火听着大伙发自内心的欢乐声，沈知秋真来了兴致，也要高歌几曲。 沈呦呦连忙拉住她爹表示：“您可别唱，咱们闹腾的够厉害了，这深更半夜的，还是荒山野岭，别把狼给招来。” 事实证明，沈呦呦是有那么点乌鸦嘴的。 后半夜真的就听见了狼嚎声：“嗷呜嗷呜的。” 听声音，还距离他们山洞很近的样子， 整的后半夜，除了没心没肺，实在困的不行的小娃子们，大家伙是听着阵阵狼嚎一夜到天亮的。 第146章 狼会挖隧道? 大年初一，附近的狼嚎声差不多寅时初才逐渐消失，沈家村的村民才开始补眠。 并不是说他们打过一次狼了，这一次就敢无脑的往上冲，能不打照面，沈知秋还是不想和野狼拼杀的。 而且听着昨天的狼嚎声，有经验的高猎户说起码三四十头狼。 上次他们打狼才十几头啊，他们还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这次可是三四十头，万一有个闪失那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起的。 再说他们有山洞，里面有水有粮，就是被狼围困了也没事，完全不影响他们的生活，大不了几日不出山洞呗。 况且昨夜的风雪逐渐变大了，就是现在外面也依旧下着雪，站在山洞口，肉眼可见的比昨日的积雪又加厚了。 就是他们清出的空地，又存了很多积雪，都没过成人脚腕子了。 睡醒后的沈知秋百思不得其解：“前些日子下的雪就没有化，加上现在的积雪，目前都一米多深了，那些狼到底是咋过来的。估计积雪都比狼高了吧！” 高猎户也紧皱眉头：“咱也不懂，往年咱那里也没下过这么大的雪啊！” 沈知秋整不明白不安心啊，寻思从寅时到现在，都快三个时辰了，附近的狼应该也走了， 站起身对着汉子们说道：“要不咱们出去查看下，” 高猎户出声：“我和全子带人出去查看，你就留在山洞里，起码我们出去遇见啥事儿，还能自保。” 不是嫌弃沈知秋，是这么个宝贝疙瘩真不能出事儿。 沈知秋一琢磨，自己跟着出去估计真有可能拖后腿，就点头应了，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的叮嘱： “那行吧，你们一定要小心，外面还下着雪，不要走太远，千万别迷路。” 高猎户点头，开始点兵点将，李全，大虎二虎，他两个儿子双喜双福，沈麻子，沈富贵，还有沈铁头几个，一共选了三十来人，各个属于沈家村最敢下狠手的汉子了。 都是上次打架和打狼的时候，都嗷嗷叫着往上冲的主儿！ 即便如此沈知秋也是有些不放心的，现在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寒风呼啸的，雪花被吹的四处飘散。 那么厚的积雪，进去都拔不出腿，比腰还高，想在这雪天行路，还得用铁锹清出一条道才能走。 雪花吹的都睁不开眼睛，而且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情况，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李全和高猎户带着人四处搜寻，想找狼的踪迹，但是雪花不停的下，没多久就能盖住脚印。 他们是真琢磨不明白，成人的身高在这样的雪地都需要艰难的行走，那些狼是咋到他们附近的？ 也不是非得找狼群，也不是非得大雪天的四处乱跑，那真是怕狼群不声不响的找到门前， 到时候万一有人出去方便，被狼群袭击，那就要出大事儿了。 高大壮和二壮没跟着出去，但是也是担心出去的家人和村民，二人表示要上树，树杈子上可以观察远处的情况。 树茂上都是积雪，这个时候上树，也是很危险的，沈知秋让他们先等等，安排几个汉子先用竹竿把树茂上的积雪先捅下来。 没看见那么多积雪都给树枝压断了吗？万一上去一个人，成为压断树杈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人还能有好？ 清理完山洞附近两棵树的积雪，大壮和二壮直接上树，眺望茫茫的远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对着下面的沈知秋高喊：“三叔，下面真有情况，我好像看见雪地上出现了裂缝。就在不远处。” 沈知秋一挑眉，这段比较平缓，就是雪崩出现裂缝，也不应该是这段啊？到底咋回事儿，咋越看越玄乎。 “看见你爷他们了没？” “看见了，他们也没走多远，估计太难走。” 沈知秋很确定那肯定不是啥裂痕，突然想到啥又抬头询问：“你说的那个裂缝和你爷爷他们距离多远？” 高二壮又仔细打量了下回答：“没多远，但是我爷他们走偏了，走的方向和那裂缝也对不上啊！” “那你下来，记住方向，现在我们带着几个人去追你爷他们，看看你说的裂缝的咋回事。” 高二壮看好方向，呲溜就下树，沈知秋这会带着几个人，走高猎户他们之前挖出的通道一路向前，这走着就快速很多了。 毕竟少了清理积雪的时间。 没用多少时间就追上了高猎户他们，沈知秋大喊：“高叔，高叔！” 高猎户疑惑转头，开始让后面跟着的人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喊：“小三子，你咋又跟上来了。” 沈知秋讲清来龙去脉，这回是高二壮只认方向了，朝着在树上看到的裂缝处走去。 汉子们呼呲呼呲的铲着积雪，距离也真挺近的，差不多有一柱香的时间。 终于接上头了。 “这是啥？也是有人挖的路？咱也没见过人啊？” 沈麻子疑惑的看着，和他们一样像清理出来的通道出声，而方向正对着的，就是他们的洞口。 沈知秋看着这个比他们清理的通道窄上一半还多的路：“这会不会是狼清理出来的，看来他们是真发现咱们了。” 听了这话众人心中一惊，这狼是不是成精了，竟然还能挖通道？ 其实沈知秋不知道的就是，狼确实会在积雪特别厚的时候， 头狼通常会率先刨开积雪，为狼群开辟一条通道，还会不时探头观察周遭的情况，避免队伍的方向出现问题。 其他狼会随着头狼的步伐，用强壮的前肢和爪子一起刨开积雪，扩展通道。 虽然他以前没听说过这情况，但是也不难猜到，在这一片他们从来没见过其他人，而且看通道的宽度，和野狼的体型也差不多。 李全提议：“姑爷，要不我带着几个人顺着通道去看看，现在雪一直下，脚步也看不清了，也不确定是不是狼。” 沈知秋拒绝：“不行，咱们回去，我有办法对付它们，跟过去谁知道是不是直通狼窝。” 在不清楚那头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千万不能贸然行动，还是守在山洞比较安全。 雪越来越大，沈知秋眯缝着眼带头向回走，那雪花就往眼睛里钻。 “小三子，打算咋整，狼群挖的隧道，距离咱们山洞都没多远了，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好不好还会再来。” 第147章 还以为是鬼来了呢? 沈知秋大步往前走，身上的蓑衣刮的通道壁上的积雪扑簌簌的往下落： “咱们回去挖陷阱，就围着清理出来的那半圆的场地挖，挖宽点，陷阱里插上竹刺，狼不来也就罢了，只要它们敢来，咱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大伙一寻思，办法确实是好办法，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但是想要完成，却很艰难， 这冰天雪地的，土地都冻住了，就是用火烧，估计也是很难挖掘的。 回到山洞，沈知秋把情况一说，不少老太太开始骂狼，咋就这么不长眼，俺们就想安生过个年，怎就这么难？ 你们从大年三十嚎到大年初一，吓唬俺们一晚上不行，还得害俺们大年初一的动土，这幸亏不是在自己家里，不然这还能吉利了嘛？ 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大过年的遇见这事儿，是谁心里都不得劲儿，尤其是昨天刚信誓旦旦的说：“一年更比一年好！” 第二日大年初一，凶悍的饿狼就找上门了。 但是，事已至此，说啥都没用，今天所有的活计都暂时停工，不管男女都一起挖陷阱，咋也得在天黑前，给这一圈挖好陷阱，插好竹刺。 瞧瞧半大小伙子，把身上的蓑衣一脱，冒着风雪，哐哐哐的就是砍竹子啊！ 其他人都在山洞口，该点火的点火，该挖坑的挖坑， 这陷阱尽量还得往宽里挖，狼可是很聪明的动物，如果挖窄了，只可能坑到前两头，后面的狼一跃就过去了。 陷阱还不能太浅，还是那句话狼那么聪明，太浅的话，他们如果踩着同伴的尸体也能过去。 虽然他们已经把山洞口尽量垒上了，狼群不能一冲而入，最多就一次性进来两到三头。 但是沈知秋尽量不想让大伙和狼打照面。 大冬天里挖陷阱，那火要不停的烧。 这一块烧完就得立马有人开始挖坑，挖不了多久又冻上了，就得继续点火烧。 都是这样女人老人负责弄柴火点火，男人负责挖坑，有的时候女人还顶替男人挖一会儿。 大过年的，早上吃完饺子，中午还准备吃鱼丸子的，这下好了，中午饭女人们都没时间做，只能沈呦呦带着姑娘们给大家烤鱼吃。 算是满足弟弟们想吃烤鱼吃到饱的心愿。 吃饭的时候，需要烤的鱼太多，十几个姑娘顾不过来，有的鱼烤的略糊。 沈知秋嗅嗅鼻子：“闺女，今天这烤鱼没之前的好啊，都糊了。” 沈呦呦瞪眼：“我们烤这么多条鱼，有的吃就不错了。” 刚怼完她爹，就转头叮嘱几个小娃子，想吃让姐姐们给拿，不准靠近火堆，没错她们也负责看孩子。 真的昨天才欢欢乐乐的享受一天，今日就遇见这事儿，忙的天昏地暗，还得提心吊胆。 这老天爷就好像专门跟他们过不去似的，看不得他们有一时的放松。 沈知秋呼哧呼哧的挖坑，大冬天里，竟然出了一脑门汗，结果冷风一吹，汗都变成了冰碴子，这究竟是遭的什么罪。 “兄弟们，从明日开始，除了打鱼，也该锻炼起来了，高叔和李叔负责指导， 我琢磨过完年再次启程的时候，咱们多少也得会那么几招，虽然现在咱们走山里，但是到了北边也不可能一直走山里， 更何况下雪了，也不缺水，好不好山里就可能有土匪占山为王。” 这一干就干到了晚上大概戌时，按现代时间算，大概八九点的时候。 终于把陷阱都弄好了，有两步深，两步宽的深刻，下面插满了渐尖的竹刺，上面是一层竹席子，故意变得比较薄。 沈知秋让人又往上面盖了一层积雪，才手工。 晚上到是炖的鱼，红烧鲶鱼。用沈知秋的话说，比你娘手艺还差些。 被花老太打了一筷子，他就不再没事儿故意逗闺女了。 没办法，老娘在身边，多说一句估计第二筷子就来了，这么多兄弟看着，他也要面子的好不。 沈知秋让人把山洞口留下唯一能通过的通道，也用竹排堵上，背面还定上了十来根粗竹子。 招呼众人：“该添柴火添柴火，趁着狼没来，赶紧补觉。” 添柴火是为了烧炕，虽然他们这火炕盘上，就一直烧着，但是这东西几个时辰就得添一次柴，不然火灭了，炕也就不暖和了。 其实这都不用沈知秋说，就说几个小子刚听沈知秋的把山洞口的竹排堵上，被冷风吹的前一秒还打激灵，下一秒走到炕边，往炕上一倒，转眼就能睡着。 这入睡的速度，绝对羡慕死一大群前世因为各种压力容易失眠的人。 也有可能是累的，没多久山洞里呼噜声大震。一个个都睡的十分香甜。 因为感觉心里能踏实睡觉了，备不住明日一早起床，还能再陷阱里白捡几十头野狼呢！ 但沈知秋和沈呦呦除外，就是李静舒也抱着儿子睡熟了， 而沈呦呦和沈知秋，坐在山洞口和隔断中间，燃着一个火盆，从缝隙里观察外面的情况。 到了后面，沈知秋都迷瞪了，靠着他们垒好的石头墙，迷迷糊糊的快睡着。 沈呦呦身上穿了两层棉衣，烤着火盆，寒风一吹，还是忍不住的打喷嚏：“阿秋！” “嗷呜！” 沈呦呦一个激灵：“爹，爹！” 沈知秋还以为自己做梦呢，还在梦里使劲应了一声：“嗯？” 嗯完，就没下文了，只隔几秒，又接着打起呼噜。 看来这两天两夜，真的累狠了。 沈呦呦能这么精神，那真属于昨夜没心没肺睡的很香的。 她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一把捏住他爹的鼻子：“爹，狼来了！” 捏鼻子的办法，就是睡的再死的人，也能叫醒，尤其是那句“狼来了！” 沈呦呦的语气太过吓人，沈知秋忽然起身，整个人都是懵的，还以为听见的不是“狼来了！” 而是“鬼来了呢！” 真是反应了好一会，又听见一声“嗷呜的狼嚎，沈知秋才醒过神： “来狼了？你去把你叔伯们叫醒，自己就别出来了，顺便也给小娃子们摇醒，别半夜从睡梦中再被惊着。” 沈呦呦转身进去，而狼群真的来了。 这些灰扑扑的饿狼，双眼冒着凶狠的绿光，凶残贪婪的呲着牙，盯着山洞门口。 因为沈知秋他们挖的通道，给狼也省了不少事儿，都不需要自己再挖隧道了。 第148章 智取群狼 山洞里顿时响起悄悄的说话声。 “狼来了，掉陷阱没有。” “听见狼叫唤了，就在山洞口。” 甚至沈元宝还来了句：“奶，是不是咱们又有狼肉吃了。” 倒是没有一个人慌乱，各个信心十足，就好像这不是上门找肉吃的狼，而是给他们送上门的肉。 沈呦呦都服了这些人的心大程度。 汉子们起身拿起大刀，砍刀啥的去山洞隔断处找沈知秋汇合了。 从隔断缝隙里就能看见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散发着渗人的光。 “小三子，这粗摸估计有三十多头了，是个大狼群啊！” 高猎户在沈知秋耳边提醒，和昨晚听到的狼嚎声也对上了，数量差不多。 其实外面算上头狼，整整四十头。 众人借着雪光观察外面群狼的动静，而头狼也在用听力和嗅觉观察山洞里的情况。 都说\"狗鼻子\"灵，但是狼的嗅觉能力更是高超！ 比人类高出数百倍，狼的鼻子配备了约两亿个嗅觉感受器，而人类只有大约五百万个。 使得狼能够轻松地追踪，并辨认出远离自己数英里之外的气味，方便通过嗅闻来找到猎物、标记领地并与其他狼进行沟通。 而狼能够听到频率高达赫兹的声音，而人类的听力范围通常只在赫兹左右，它们可以听到人类无法察觉到的高频声音。 也让狼能够捕捉到其他动物发出的微弱声音，从而更好地追踪和猎取猎物。 所以山洞里的动静，一点也瞒不过这些饿狼，而且它们已经确认山洞里是有很多猎物的，对于早已饥肠辘辘的它们。 简直就是一顿无比丰盛的晚餐。 随着一声狼嚎，狼群受到指令呲着尖利牙齿，冲向山洞。 这些狼一个个瘦骨嶙峋，显然干旱动物减少，它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其他的野狼还没有冲出几步，就感觉脚下一软，直接落入了陷阱之中，就跟下饺子似的。 顿时狼的吼叫声就有点人仰马翻的混乱感。 头狼看情况不对，立马发出指令，后面还没来得及掉进陷阱的狼停止了动作。 也有及时刹住车的野狼，那真是直直的把自己的队友撞进了陷阱里。 其实沈知秋他们这陷阱，上面的竹席子设计是翻盖型的。 只要野狼踏上去就能因为体重的关系掉进去，但是席子因为朝着山洞进的这一面，是被很多土盖住的，所以不会跟着直接掉落进陷阱， 这也导致了狼掉进去，不会出现一个大坑，上面依旧是竹席的情况， 而狼掉进去即便不被竹刺扎的满身窟窿，直接死亡，想爬上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头狼变的越发谨慎，小心翼翼的嗅着地上的气味，不停的在之前陷落野狼的竹席边闻来闻去。 透过竹席，它能轻松的嗅到一股股血腥之气，也能分辨那就是自己同类的气味。 它呲着尖牙，喉咙发出压抑的吼声，这声音就像是在威胁对面的猎物，最好老老实实的到它嘴里去，不要做过多的反抗，不然会死的很惨。 这些陷阱的竹席并不是连接的，所以掉进去狼的位置，已经没有了积雪，那些雪跟着狼一样掉进陷阱了。 但是其他的方向，那些没有狼的方向，积雪仍然存在，看不出任何问题。 头狼踏着积雪，围着露出的陷阱低吼着转了几圈，这一次它发出了更谨慎的命令。 沈知秋他们是听不懂狼嚎的，但是也不难猜出头狼的指令。 因为有几匹狼分散开，从不同的方位开始冲锋。 但毫无疑问，这些狼也都一个个落入陷阱，显然这也惹怒了狼群。 顿时声声狼嚎声四起。 现在四十头狼，也就才剩下一半的数量。 沈知秋他们几乎能从那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中看到垂涎和仇恨。 虽然看到陷阱效果显着，但是依然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欢呼雀跃，因为下面很明显狼要么直接掉头跑掉，要么会选择跳跃过来。 别看狼的身体相对笨重，它们可是动物界有名的跳跃冠军！ 狼可以轻松跃过五步左右的距离，其灵活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所以陷阱虽然挖了两步宽，但沈知秋也清楚的知道，如果狼现在跳跃，陷阱是完全挡不住的。 此时，外面的头狼损失这么多小弟，显然是不甘心就此离去的，不过它也越发谨慎。 那双绿色的眼睛好像除了冰冷和杀戮外，更多了一丝狡诈。 当然这黑咕隆咚的，沈知秋他们肯定是看不清狼的眼神，全凭他会脑补。 “这些狼瞅瞅一个个的身形，看来是恶狠了，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这时沈知春低声说道。 沈知秋表示：“不放弃才好，如果这时候它们掉头走了，咱们更需要担心，这么多狼死在这里，狼这玩意最记仇，肯定还会再来，到时候咱们如果没有察觉，才是真正的危险。” 李全赞同沈知秋的话：“姑爷说的没错，狼若回头，必有缘由，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高猎户也点头表示，狼是最记仇的动物，一定不能放过一只。 沈麻子手里攥着大刀：“它们就来回转悠，也不往上冲了，咱们咋整？” 沈知秋死死的盯着头狼的身影： “再等等，如果他们一会儿选择跳跃，这陷阱是困不住它们的，咱们拿长武器的在前面， 尽量和它们保持距离，直接用武器捅他们，到时候野狼慌不择路，又没有助跑的空间，看到能掉进陷阱。” 不得不说，沈知秋这主意真是六， 狼就是能跳跃很远，那也是要有助跑空间的，没有助跑空间的情况下，还要面对四面八方刺过来的锋利武器， 慌不择路之下，再次掉下陷阱的概率非常大。 甚至不少汉子这会都琢磨过来了，嘴角咧开：“这群畜生，敢跳过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也就是这个时候，头狼再次发出命令，就好像他们真的有一种人类听不懂的语言沟通似的，其余的狼闪开，空出通道。 一头狼小弟借着通道助跑，之后在没有积雪的竹席边一跃而起。 毫无意外，那头狼很轻松的越过了陷阱。 沈知秋第一时间出声：“出去，趁着它们还没都越过来，咱们都出去，记住我刚刚说的话。” 第149章 惊险时刻 在头狼再次发出狼嚎，让群狼跳跃过陷阱的时候，李全和大虎打头，一个个汉子们举着武器也冲出山洞。 原本还空旷的山洞口，顿时野狼和大伙打了个照面。 显然那些狼也没想到对面的猎物敢冲出来，有一瞬间的怔愣，就冲向人群， 但是沈知秋他们九十多名汉子，还有跟在后面出来的壮小伙子们，密密麻麻的人群没有给它们发挥的空间，就举着武器乱刺乱砍。 当然狼很灵活，它们也轻巧的闪避。但还是架不住这么多武器的同时攻击，无奈只能选择往后撤退。 汉子们就会立马跟上，不给野狼任何奔跑和反应的机会。 沈知秋在人群中大喊： “尽量往有积雪，还没掉进去狼的地方赶。那边没积雪的都掉进去不少狼了，别万一填满了，扎不死他们，再让他们跳上对面的地上去。” 刚喊完这句话，注意到头狼飞跃而起对着王福喜扑来，瞬间吓出一身冷汗，大喊：“大姐夫，快闪开！” 说的轻松，沈知秋也是一时间急懵了，这么多人挤挤挨挨的，那是想闪开都闪不开好吧。 王福喜听到沈知秋的喊声，下意识的想闪开，但奈何都是自己人，身后还有他小舅子沈知冬，明显他闪开，落入狼口的就是小舅子。 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一阵腥风夹杂着臭气扑面而来，王福喜这一瞬间几乎看见了死去的老爹来接他。 说时迟那时快，二虎大刀劈下的同时，一脚踹在王福喜身上，直接给他踹开了，顺带着他右边的沈麻子，都向右边倒去。 还好人多，及时的给他们拉了一把，这一踹也躲过了狼嘴。 王福喜吓的一身冷汗，看到二虎将头狼一刀拿下的时候，还有点心有余悸。 那一瞬间真感觉自己要死了，不过他感觉就是死了，也没啥不放心的，因为还有几个大小舅子，可以帮他照顾老娘媳妇，还有儿女。 但是谁能活着会想死，那个时候不闪开第一是真不是那么好反应的，第二是身后就是小舅子，所以才会直接呆愣住，显然这二虎是救了他一命啊！ 沈麻子也借着身边人，站直身体：“二虎，好样儿的!\" 二虎顾不上回应，又对另一头狼挥出大刀。 其实二虎这会儿心跳快的也要跳出嗓子眼儿了，要知道刚刚很惊险，差一点桃花他爹就要丧生在狼口之下了。 那桃花得多伤心啊，这一点也不是他想看见的。 自从小小姐第一次让他给桃花送搓苞米神器的时候， 桃花对着她微微一笑，柔柔的说了一声谢谢， 从此那声“谢谢”就跟小羽毛一样，无时无刻都扰乱着他的心思。 小小姐还问他，是不是太热，脸都红了，那个时候他特别慌张，害怕自己的龌龊心思被发现。 因为桃花是小小姐的表姐，那也是主子的身份，而他只是老爷养大的一个下人。 虽然可以感觉出，姑爷小姐，就是小小姐还有小少爷，都没有把自己当做下人，但他自己也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喜欢上表小姐，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虽然不求一定能和表小姐有个啥结果，更不敢表现出一丝痕迹，但是他也希望能像守护小小姐一样，守护表小姐。 更希望她能舒心的过一辈子，永远都像初次见面般，挂着甜甜的笑容。 就二虎这样的，打狼还三心二意的情况下，一个不注意就让另一头狼来了一爪子，顿时肩膀的棉袄就被抓破了， 丝丝血色渗出。 野棉花套子都被一爪子勾出来不少。 那条灰色的饿狼，双眼冒着幽光，嘴角呲着牙，口水都流出来了，显然是对这块大肉很垂涎。 袭击只是一瞬间的事，好几个人都吓的面无人色。 他们不怕狼是没错，但是害怕狼伤害自己的同伴。 这么久一路走来，这群人，不管之前是什么身份，如今都成了自己最亲爱的家人。 除了李全三人，时时刻刻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其实根本没有人会把他们当做下人看待。 也不是李全三人总是把自己当外人，而是这么多年，下人这个身份，已经习惯了。 沈富贵这个时候反应十分快速，手上的砍刀朝着那头狼劈去，狼慌忙躲闪，才没给二虎来个回首掏。 同时高二壮举着一个长柄的锄头，照着那匹狼的头颅，稳准狠的就是一击。 周围的人清晰的听见“咔嚓”一声，明显是头骨裂开了，伴随着饿狼痛苦的哀嚎，那匹狼从半空中重重的摔落在地。 脑袋处明显已经变形了，凹进去一块。 “谢了兄弟。”二虎反应过来，直接道谢。 沈麻子也啧啧一声：“咱们这群小子，了不得啊，厉害！” 沈知秋见此，那一口气才松下去：瞅瞅，你们瞅瞅，就是计划这么周密，都可能出现意外，如果真是和这么多头狼硬拼，那到时候肯定会出现伤亡。 内心也无比庆幸，他们提前发现了狼的踪迹，看这群狼不死不休的架势，那来了就是不打算无功而返的。 不过还好现在头狼死了，剩下的十几头狼也是群龙部首，还不趁它病要它命？ “头狼死了，把他们往陷阱里赶！” 汉子们听到指挥，也都特别默契的一起将剩下的狼往陷阱里赶。 显然这十几头狼也知道后面是陷阱，自然不能心甘情愿的进去，十几头狼又从不同的方向打算冲击人群。 它们的速度非常惊人，据说狼在追逐猎物时的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65千米， 尤其是在极端环境下表现得最为突出， 就如现在的雪地中，狼能够依靠其强壮的四肢和敏捷的动作，高速追逐猎物，展现出“踏雪无痕”的能力。 半大小子们这会也剂上前，用火把吓唬这些狼， 显然动物对火是天生的惧怕，一时间再次让它们乱了步伐，有几匹狼慌不择路的落入陷阱。 竹刺刺入狼身体的声音，众人都能清晰的听见，一寻思就疼。 高猎户这事也想到，狼的腹部可是它们最软弱的地方：“快，就拿刀刺它们肚子，别管刺不刺的到，你们就不停的刺。” 这真是，场面太混乱，关键问题现在才想起来，就知道大家虽然嘴上说着不害怕， 也像看送上门的肉一样看待这些狼，但是人类对于凶猛野兽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的。 怎能一点也不紧张？那根本就不现实。 第150章 五花八门的啥都吃过 清理完狼，山洞门口顿时欢腾起来了，沈知秋只想说，真是记吃不记打啊！ 刚刚才有人从狼嘴下惊险逃命，这会儿一个个的呲着牙咧着嘴，你几句他几句的嚷嚷： “唉哟，这么多头狼，又够吃好久！” 沈知秋无奈中也有那么点兴奋：“一会掀开竹席子的时候小心点，万一有的狼还没死，别大意失荆州。” 沈铁头一愣：“啥意思？” 沈知秋解释：“荆州是个地名，大意失荆州这个典故就是，当时的名将关羽关二爷镇守荆州，关羽出兵攻打曹操， 而孙权又趁机袭击荆州，导致荆州沦陷，主要原因就是关羽的一时大意，导致了致命的错误失去了荆州。” 沈铁头憨笑：“老三就是懂得多，啥都知道。” 沈知秋一琢磨：真该给他们没事讲讲《三国》讲讲《三十六计》，别以后出去了，一个个憨直的要命，特容易上当。 不过这也不是讲故事的时候，还是先清理狼尸体吧，别血呼啦的，再把别的猛兽吸引来。 有沈知秋的提醒，汉子们掀开竹席子的时候也相当小心了，都是用长武器跳开的，旁边还有不少人待命，如果有狼没死，直接就捅上去了。 高猎户又提醒：“狼可会装死，最好都给它们在补上一刀，没反应在拖出来。” 好嘛这下子，就是不管死的活的，都免不了再来两下子。 “噗嗤，噗嗤”的声音，一时间就没断过。 直到把狼尸体都脱上来了，一个个累的大喘气，就睡了两个来时辰，又忙活后半夜， 现在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雪也渐渐的小了，只有零星的雪花还在飘落。 不过这时候你问他们，还困不困？ 回答很统一：“不困，困啥，快点剥皮吧，早上吃顿肉不香吗？” 瞅没瞅见不仅不困，都要兴奋死他们了。 郭老大抹一把头上的大汗：“去它娘滴，这是多少头狼，整整四十头啊！要是咱们没提前发现，还能有好？” 王福喜也一脸后怕：“俺都和那头对上眼儿了，好家伙，那一瞬间，感觉都要去下面见俺爹了，要不是二虎，估计就见不得今日的太阳啦。” 二虎憨憨一笑，脸似火烧：“也是二壮救了俺。” 沈富贵大嗓门：“你们都是好样儿的，给咱们都长脸。” 大伙听到这话，七嘴八舌的全是在夸二虎和二壮，也有人夸其他的小伙子，说小子们拎火把出来太及时啦，那些狼看见火把就四处逃窜。 大宝表示：“那得谢谢俺妹妹，是呦呦告诉俺们让拿着火把吓唬狼的。要不俺们也想不到啊！” 沈知秋一听，这里面还有闺女的事儿，顿时脸上无比自豪。 沈麻子拍了下沈知秋的肩膀：“还是呦呦聪明啊，那个时候谁能顾得上想主意，都一个个的精神紧张，早蒙圈了。” 沈知秋一点也没谦虚，说：“别说你们蒙圈，我也蒙圈啊，当时我也没想起来，真多亏了俺闺女。” 他是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说，俺们家孩子不行，比不上你们家孩子咋样咋样的那种爹，啥时候都是，俺们家孩子，不管啥样，那都是最好的！ 就是有的时候吐槽闺女，也是为了逗闺女，从来不认为自己孩子比别人家孩子差的类型。 正在大家伙欢腾的时候，老爷子们也出来了， 沈太爷巡视一圈，不太满意：“唉哟，这一个个狼身上扎这么多窟窿，狼皮还能卖出去价钱了吗？都快扎成筛子了。” 其实不只沈太爷可惜，就其他的老爷子老太太也感觉可惜，四十头狼，就是一张皮七八两银子，也得二三百两了吧， 现在扎的全是血窟窿，唯一比较完整的，就是头狼和那个被二壮砸碎脑袋的。 其他的都不成了，估计是卖不出去。 郭郎中啧啧着，不满道：“这狼咋瘦成这个样子，都没啥肉啊！” 高猎户说：“估计就是干旱闹的，动物减少，它们也吃不饱呗。” 沈知秋也安抚： “有总比没有的好，再说咱们也没有任何人员受伤，狼皮卖不出去，就给老人和女人孩子，都做一双皮袜子， 到时候再启程也能暖和点，有富余的就做成皮手套。推车手不冷。” 太爷一寻思，也是，知足常乐，大手一挥：“扒皮吧！” 还听见沈老爹也在旁边嘀咕一句：“没多少肉，炖骨头也行，越啃骨头越香。” 一到这个时候，高猎户带着两个儿子四个孙子，就开始磨刀霍霍向群狼了， 蘸着水，拿着杀猪刀，蹭蹭的在大石头上磨啊，就是这天气太冷，没倒上去多少功夫，水就能变成冰。 就只能点起火堆，再火边磨刀，磨的时候还不忘冲着手心呸呸两下，磨好刀就冲着野狼而去。 山洞里不少小娃子兴奋了，要穿上衣服出去瞅瞅杀狼。 沈呦呦劝阻：“狼早杀了，这会儿是剥皮。” 小娃子们更兴奋，欢呼着拍巴掌：“高爷爷杀狼喽，又有狼肉吃喽。” 沈呦呦好笑：“你们吃的肉少吗，想想着一路上，狼肉，牛肉，马肉，野猪肉，兔子肉，野鸡肉，鱼肉，竹鼠肉，还这么馋肉？” 沈鹿鸣表示：“我没吃到野鸡肉啊，那次分我碗里的是兔子肉。” 沈元宝也反驳：“肉哪里有能吃够的，吃一辈子俺也吃不够。” 沈叮叮也数着手指头跟沈呦呦算：“呦呦姐，咱们好像还吃了知了肉，和蝗虫肉。” 沈丫丫也着急的举着小手，表示：“还有蛇肉，就是呦呦姐姐捉的。” 沈呦呦一寻思，这一路上他们还真没少吃肉，五花八门的快吃遍了。 沈呦呦负责看孩子，姐姐们在休息区一锅一锅的烧热水。 妇女们此时也一大盆水一大盆水的往外端，又是热水又是凉水。 老太太们更是笑逐颜开，就像忘记昨天还骂骂咧咧诅咒狼似的。 招呼着半大小子们架锅，山洞门口再次架起十几口大锅。 老太太们认为，自己这是不记仇，有了这些送上门的狼肉，又可以多吃一些日子，还有狼皮，虽然不能卖，但是也能做不少袜子手套。 现在看狼，再也不是大过年给他们送晦气的了，各个心里寻思，这就是自动送上门的年礼啊！ 第151章 寓教于乐 打完狼沈知秋也不准备把陷阱填上，原本挖出来土，堆在门口像一小座土山，沈知秋打算让大家伙夯一圈土墙， 这一冬天他们就在土墙内活动，外面就是竹刺陷阱，再有猛兽过来， 它们不但要跳跃过陷阱，还要越过高约二米的土墙，相信就是再有狼来都不容易跃进去。 要不是因为一天时间不够，他昨天就让人弄了。 如果那天天气好，小娃子们乐意出来打打雪仗啥的他们也能放心。 陷阱里的竹刺也得重新整理，带血迹积雪该清理的也得清理。 真是从大年初一就有干不完的活。 初一就挖坑，初二后半夜还打狼，现在又安排上后面好几日的活了 大姐夫王福喜边干活还边白话：“李叔，咱们这训练得安排上了，您是不知道，就狼扑我那会儿，我是真感觉自己要见阎王爷，您教大家伙几招，大家伙到时候遇见啥事儿也能应应急。” 到不是李全藏私，主要是就是之前也没时间给大家训练，整日睡觉都睡不了几个时辰，睁开眼就是各种活计安排，哪有时间训练大家的身手。 沈知秋其实也是真后怕，万一大姐夫出事儿大姐咋办，哎，再说大姐夫也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对媳妇好，对孩子也好。 为人还重情重义，踏实肯干， “从明天起，早上和晚上每日各训练一个时辰，李叔教大家一些好操作的，就没必要跟呦呦似的从站桩开始了，咱也没那时间。不过半大小子们可以让他们先跟着大虎二虎练着。” 他也是觉得这年头太危险，还是每人多少血两下子安全。 李全拽着两头狼，正打算往树上挂，高猎户几人剥皮能方便些，听到这话直接应道：“行，全看姑爷安排。” 郭郎中给二虎包扎完伤口，这次受伤的就打狼还走神的二虎一个，其他人都没有划破一点皮。 洗洗手告诫道：“你这娃子，以后可不敢打仗的时候走神了，幸好伤口不深，不然胳膊还要不要了？” 二虎挠挠脑袋：“俺晓得了郭爷，这次一定长记性。” 大虎在一旁也训斥：“咋回事儿？是没睡醒？咋还打狼也能走神？” 二虎支支吾吾也解释不清楚，还好一旁的王福喜替他解围：“这也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也没这事儿。” 大虎连忙出声：“王叔，这和您没关系，都是这小子仗着自己会两下子太轻敌，就像姑爷说的大意失荆州。” 二虎也赶紧点头表示，大哥说的没错，是他一时大意，才受伤的，和救不救王叔没关系。 谁说实在人诚实的，看没看见二虎打起马虎眼来，也不比沈知秋差多少。 但总算也给大哥糊弄过去了，不然，他也不知道咋和大哥解释，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至于身上这点小伤，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有郭爷给包扎还有酒精消毒，伤口也不会发炎。 此时，天空中刚停了没多久的雪花，又开始纷纷扬扬。 好些壮汉正跟着高猎户学扒狼皮，干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还有一些架起锅灶烧水的，只要找山洞外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没多久头上就被雪染了白。 雪地上原本还没清理的红色，也慢慢的被覆盖。 沈知秋问高猎户：“高叔，狼皮差不多扒完，咱们就把锅架拆了吧，我咋看着雪又要下很久。” 高猎户一口气剥了十来头狼了，忙的喘着粗气：“行，你看着安排吧。” 转身沈知秋又指挥人，没夯好土墙之前，这陷阱得淅淅沥沥的插上一圈竹竿，也好让大家伙知道，哪里是陷阱。 省的回头自己人不注意掉进陷阱就危险了，山洞外敢的叮咣作响， 山洞里的五口大锅已经开始红焖狼肉，虽然调料不足，还不知道吃起来怎样。 但只看色泽红润，肉香扑鼻。 这么多狼肉，饼子都省了，今儿就干造肉吧，最后留一个铁锅烧热水，没人泼一碗葛根粉。 保证让大家吃的实实惠惠。沈呦呦跟一群小娃子坐在炕上，眼睛紧盯着火灶，主要是那屋味道太香。 沈元宝出声问沈鹿鸣：“鹿鹿，你听见我肚子叫没？” 沈鹿鸣嘿嘿笑着，不错眼的盯着锅灶，看的哈喇子都要出来了：“哥哥，我肚子也叫呢。” 沈呦呦拿出块干净的棉布，一边给几个弟弟妹妹擦哈喇子，一边抬眼环顾一圈，起身从陶罐里拿出松仁糖： “快先吃块糖解解馋吧，瞅瞅你们一个个跟小馋猫似的。” 小娃子们小脑袋点的跟小鸡吃米似的：“嗯嗯，谢谢呦呦姐姐。” 有的吃就能缓缓，尤其还是香甜的松子糖，虽然眼睛还是离不开锅灶，小鼻子也不停的嗅着那面飘出的肉香，但好在口水不流了。 沈呦呦直接下床，把那扇竹门一关，来个眼不见为净。 但还是挡不住飘散过来的香气，她只好给几个小娃子讲故事， “从前有一个放羊娃，他每天都去山上放羊，但是放羊太无聊了，他就想捉弄大家寻开心，就冲着远处田里的农民伯伯们大喊：狼来了！狼来了！救命啊！ 农民伯伯们听见急急忙忙的举着锄头镰刀的往山上跑，他们也边喊边跑，不要怕娃子，我们来救你。 农民伯伯们气喘吁吁的跑道山上一看，根本没有狼，是那小娃子骗他们寻开心的，非常生气的走了。 第二日，放羊娃故技重施....这个故事你们学道了什么啊？” 小娃子们终于被沈呦呦的故事从炖肉上转移了过来，一个个举着小手嚷嚷。 有说：“狼没来，不能喊狼来了，” 这属于小的娃子，还不知道撒谎是个啥意思。 也有沈元宝他们这些大娃子：“不应该说话骗人，不然他也不会被狼吃掉。” 沈呦呦点头：“你们太聪明了，这个故事就是告诉我们，要做一个诚实的孩子，不要骗人。” 这边沈呦呦当小老师当的不亦乐乎，而回到山洞里的其他人各个面带笑容，听着沈呦呦给小娃子们讲故事。 心里还在寻思：“要不老三能开私塾呢，呦呦当起先生也有模有样。” 第152章 再次启程 光阴流转，如白驹过隙。 在山洞的生活虽然平淡，但是也有很多欢乐，而且村民们各个都是过日子的好手，一刻都看不得自己清闲。 每日除了训练，打鱼，做腊鱼，磨葛根粉，做粉条，还给每人包括小娃子们都做了一件蓑衣。 可以说这个冬日他们过的相当充实，也为未来的路程尽量做足了准备。 沈知秋寻思大家也不可能一直从山里走，让大家把独轮小推车改成了双轮的，而且也又多做了几十辆，现在他们都有一百二十多辆小推车了。 等能下山的时候，小推车就可以改成双轮平板车，也能多放点东西，回头孩子累了还能交换着休息下。 他们收拾好行囊再次启程，已经是春暖花开，这天气赶路不冷不热，还有丝丝微风拂面。 除了夜里和清晨，气温还比较低以外，其他的时候真的属于赶路最佳时期了。 大家伙也没有因为休息以冬日，体力有所下降，因为他们在山洞也是真没闲着。 汉子们，和半大小伙子都推着双轮小推车，走的时间长了，虽然也难免出汗，感觉气喘吁吁。 但比起夏日赶路的时候，已经好的太多了。 最前头的人就是沈知秋，一身灰扑扑的衣裤，头顶一个竹草帽，脚上穿的棕色长雨鞋，将下身的裤头都包裹其中。 这些还算正常，应该说，这群人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打扮，很符合逃荒的身份， 不过就是那脸上俊朗的面容，咋看都不像一个老农。 那人身上还背着一个长相可爱的娃娃，不大的小手，时不时的还给他喂水喝。 再身后就是沈呦呦和她娘，还有奶奶，背上都背着大竹篓，手里拎着个竹篮子。 吃了以冬日的鱼肉了，现在这个季节，万物复苏，又因为下雪的关系，干旱的大地也缓过了生机。 不少野菜也已经冒了头。 在以前沈知秋一家的想法就是，有鱼肉吃，咋也比野菜要好太多了， 可是吃了这么久的鱼，他们是真想找点野菜清清肠胃。 用富贵叔的话说就是：“哎嘛，这吃一冬日的肉食，才发现吃肉多了，容易便秘。蹲坑蹲的腿麻，都解不出来。” 其实倒不是真的那么夸张，毕竟她们还有葛根山药和笋干吃。 但也是真稀罕绿油油的野菜啊！ 所以不少妇女和女娃子不用推车，就负责一走一路过的摘一些野菜，用棕榈油炒炒，感觉老下饭了。 “呦呦，那边有点陡，你往这边走走。” 李静舒隔着婆婆看见闺女总往山坡边上走，就忍不住伸手拉她。 生怕走着走着，一个没注意，闺女滚到山坡下面去了。 沈呦呦吸吸鼻子：“我咋总闻见一股臭味？” 听到这话，不只她爹娘爷奶，就是身边的几个姐姐也跟着吸鼻子。 动作相当统一，深深呼吸一口气，可是什么也没闻见。 沈呦呦指着前面的灌木丛说道：“臭味就是那个方向传出来的。” 沈麻子几人去灌木丛检查了一圈，说是看到了野猪的粪便。 这道一点也不奇怪，开春的温度不像冬日那么冷， 冬眠的动物们也纷纷出来觅食，这次的路程上，就是鸟儿都多了很多，在枝头活跃的叫着。 夜晚偶尔也能听到鸟鸣声，不过那声音特别吓人，就像婴儿的哭泣声。 一转眼，就到了午时，大家伙也准备稍作休息，做些饭菜。 现在也不算特别着急赶路，因为一路上基本不会再出现缺水的情况。 即便开春以来也没下什么雨，老话说的好：春雨贵如油嘛！ 但是之前的大雪，是给很多低洼处都存了雨水的， 他们也带了几袋子水，也没有牲口再需要喂了，还能过滤出清水烧开喝。 沈知秋环顾众人，看着篮子里的野菜，出声说道：“咱们中午就简单吃点，做点也菜汤，考点鱼干就行，想吃好的晚上在说。” 其他人听到领头人的话，也没啥意见，休息没多一会儿，就有几个女人架锅准备做饭了。 启程之前，沈知秋让李静舒给妇女们分了组，每日中午的时候，几组人轮流着做饭。 都做简单的，到时候中午大家也能多休息会儿。 沈呦呦连忙把自己的背篓拿过去，里面大多数的都是野荠菜。 这可是早春的野菜“第一鲜”，可清炒、凉拌、煮粥，或者包荠菜肉饺子等，其味道鲜美且清香带甜， “富贵婶儿。我挖了满满一竹篮野荠菜，用这个炖汤吧，肯定特别鲜！” 今日正好就是沈富贵媳妇和铁头媳妇，还有豆子媳妇几个人做饭。 她大咧咧的接过竹篮还不忘说句：“唉哟，这野荠菜真嫩！，” 其实这会各种各样的野菜随着暖和的天气已经冒出头了。 荠菜、野葱、鱼腥草等野菜一个比一个嫩。 其他几个女人也开始架锅，也有的蹲着择野菜，各个干活麻利，一会儿的功夫，满满的几竹篮野菜都处理好了。 也不只沈呦呦摘的野荠菜，还有几个人也摘的这种菜居多。 这几人忙活着做饭，其他人是趁着这会儿工夫，能休息就休息。 沈知秋还在询问沈麻子：“咋样，那猪粪是干的还是湿的，野猪在这附近吗？” “还是湿的，瞅着应该是走不太远，要不我带人去找找？” 不等沈知秋说话，好久没打猎的高猎户，看到猪粪也有点手痒： “小三子，要不我和麻子带着他们去，要是能打点野猪，也能换换口味，鱼真的吃的够够的了，现在一说话都是满口的鱼腥味。” 主要是一冬日，他们是能吃鱼的时候都吃鱼，剩下的吃食，真的是实在吃不下鱼的时候，才会吃一些，稍微换换口味。 以前大家伙看见鱼都双眼冒金光，现在看见鱼那就是都想躲着走，尤其是有了野菜之后， 一些婆婆丁他们都不用做熟，也不用蘸大酱，看见了就忍不住揪下来往嘴里塞。 高猎户的本事，沈知秋没话说，就点头答应了，不过让他们别走太远，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毕竟野猪这种体型大的猎物，去人太少容易出事儿，可是去人太多，留在原地的人又不安全。 第153章 世事无常，人算不如天算 高猎户这次没有带李全，而是选了大虎二虎，因为李全的功夫更好些，就让他留下保护其他人。 又挑了三十几个力气大，反应敏捷的汉子， 郭郎中在他们出发的时候，还让他们带了些驱除蛇虫鼠蚁的药，要知道春暖花开，不只小动物们在行动，蛇也开始苏醒了。 高猎户经验丰富真不是吹的，只检查了下灌木丛里猪窝的情况，就断定了这一窝猪，公猪母猪，还带着四至六只小野猪。 而且一般野猪的路线都比较固定，观察粪便，或者树叶的踩踏情况，都能分辨出它们走的方向。 就是现在的草还长的不高，如果是夏日，山上的草高一些，查看草扑倒的方向也成。 甚至他们走的时候，沈呦呦还让叔伯们背了几个竹筐，她的意思是说： “这个季节果实肯定是没有的，以冬日过去，就是有也都坏了，野猪觅食肯定是找像山药，葛根。这些根茎类的食物或者野菜。如果碰上也顺便带回来。” 汉子们都穿着高腿橡胶雨鞋，裤子都收进鞋筒里，尤其是还擦了一些驱蛇药。即便走在荒山野岭，也不需要担心被蛇咬到。 但这也只是说的脚底下的蛇，还是要小心，一些蛇它们喜欢攀爬在树枝上。 高猎户一行人跟着野猪的痕迹，一路向西，脚下的枯枝烂叶，踩上去“咔吱”作响。 “我感觉这次公猪的体型不会太大，也就最多三四百斤。” 一句话大家都听懂了，换句话说就是：最大的公猪都只有三四百斤，那母猪肯定也差不多这个数字，而且很有可能也就二百来斤。 沈麻子表示：“有总比没有的强，而且公猪越大的，肉就越柴越骚，三四百斤的估计还能好吃点，” 李大虎也出声接茬：“之前咱们捉的那一窝，就二百多斤的猪肉最好吃，肉质鲜嫩。” 高猎户的大孙子高大壮舔了舔嘴唇：“其实最好吃的是小乳猪，用来烤那才嫩嘞！” 这一看就是吃过的，而沈呦呦不在这里，不然一定会告诉大壮哥： 你烤的那乳猪肯定没我爹烤的好吃，先腌制一段时间，烤的时候边烤边刷蜂蜜，猪皮烤的黄黄的，油亮油亮的，吃上一口焦香。 沈富贵一脸嫌弃的说道：“那么小的野猪你都舍得吃，咋不养养，大一些再杀呗！” 这么一寻思，他更感觉太浪费了。 高大壮笑着解释：“富贵叔，你是不知道，那野猪别看小，但野性难驯，养不住的，就是垒了猪圈也三天两头的给你整幺蛾子。” 沈富贵回想起以前听老人们说的野猪伤人的事儿，还有传言说野猪在山里追着老虎打的话，没在吱声了。 后者虽然听起来很难以置信，不应该是老虎猎杀野猪吗？咋野猪也能反杀老虎了？ 可这种传言也不只听说过一次，说的人多了，就会有人相信。 尤其是他们也真的和野猪过过招了，确实知道野猪的凶残。虽然还没有遇见过老虎，不好比较， 但是寻思，估计就是有夸大，上千斤的大野猪也能和老虎有打个平手的时候吧。 其实沈富贵不知道的是， 之所以说它有能力干掉老虎，主要就是借助于它自身极强的防御性，以及巨大的体型。 要知道，一些成年的大野猪的体型，甚至都能够赶得上老虎。 虽然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老虎猎杀野猪，但确实有极少数的情况，野猪出于自卫，也能够将老虎反杀。 而成年野猪的表皮非常坚硬，其实是因为它的鬃毛和表皮上都涂有凝固的松脂。 野猪在外活动的时候，遇到松树，就会将身体靠在松树上蹭，目的就是为了让树上的松脂，粘合在自己的鬃毛和皮肤上， 等这些松脂在身体上凝固后，就可以帮野猪抵挡蚊虫的叮咬，也可以用来抵御大型野兽的袭击。 随着时间越长，身上的松脂越厚，防御性也就越强。 据说有些体型较大的野猪，猎人用弓箭也射不透。 走了一阵，前面是一个斜坡，旁边杂草丛生，这时突然草丛晃动，里面响起“咕咕咕”的叫声。 大虎迅速上前，一只野鸡也在这个时候从草丛里蹿了出来，让大虎碰了个正着，直接一下子掐住了它命运的脖子。 大伙一阵叫好声。 二壮经验丰富，看到大虎捉到的是一只母野鸡，就直接往草丛走去，因为这个季节，正是野鸡下蛋的时候。 果然拨开草丛，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七枚有点发青的野鸡蛋。 沈富贵表示：“咱们都多久没见过鸡蛋鸭蛋了，这可是好东西，都附近找找还有没有，拿回去也给小娃子们解解馋。” 还真别说，野猪肉稀罕是稀罕，但是估计在他们这群人心里，野鸡蛋更珍贵， 毕竟真是出村后没多久，从家里带的鸡蛋鸭蛋吃完后，就真没吃过鸡蛋或者鸭蛋了。 这东西易碎还不耐放，就是平时在舍不得吃鸡蛋的人家，都是最先把鸡蛋吃完的。 众人找了一阵子，没有在草丛里再找到野鸡蛋，但是却捉了两只野兔子，一个个膘肥体壮的，看来开春了没少吃啊！ 高猎户看出来的挺远了，还没有追到野猪，想到沈知秋的话，就有点犹豫，不过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贪婪。 带着几人从另一条灌木和草丛多的路线折返。 意图不用解释，大伙也能明白，这就是看野猪是追不到了，但是灌木丛和草丛里，毕竟野鸡野兔子多。 捉一些小猎物回去，也不算是白走一趟。 还真别说，从这条路走，野鸡和兔子真不少，他们现在都不追了，一人手里拿着几块石头。 哪里看见野鸡或者兔子的身影，就一股脑的砸过去。 一行三十几人，就算同一时间发现两只猎物的情况下，十几个人的石头对准一只猎物， 即便是十砸九空，这些小型动物也很难跑掉。 也有幸免于难的，比如趴窝没有蹿出来的野鸡，他们害怕砸到野鸡蛋，会选择徒手捉。 当他们穿过密集的灌木丛，踏过草丛到达临时休息区附近的时候，已经捉了十一只兔子，七只野鸡了。 还顺带捡了四十来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野鸡蛋。 第154章 逃荒路上欢乐多 出去打猎的人回到临时营地，大伙直接开饭，汉子们早已经饿的饥肠辘辘。 见到这么多野鸡兔子还有野鸡蛋众人都挺惊喜。 高猎户一口野菜汤，一口烤腊鱼，还不忘给大伙传授经验： “现在山里的野鸡正是下蛋的旺季，走路的时候用木棍扒拉下草丛和灌木，兴许里面就有野鸡蛋。” 等吃完饭，就开始收拾东西再次启程，期间路过一片松树林，大家伙一走一路过的又收集了一些松脂。 松脂蜡烛他们用了一个冬日，感觉比油灯好用还便捷。 虽然说这个冬日他们也没闲着，但是走一整天，还推着背着这么老些东西，累也是真累。 不过知道了草丛和灌木丛可能有野鸡蛋，即便这么累，就算是小孩子都还惦记着边赶路边捡鸡蛋。 沈二丫又在草丛捡到四个鸡蛋，小脸兴奋的都有点涨红：“今天晚上可就喝上野菜鸡蛋汤了。” 沈呦呦听到这话心里感叹，瞅瞅，他们捡到鸡蛋都不敢幻想吃个煮鸡蛋，炒鸡蛋或者蒸鸡蛋。 最多也就琢磨下，喝个鸡蛋汤。 不是他们搜寻物资不给力，而是人口太多，一顿饭能下去好些吃食，别说众人捡的这一共百十来个野鸡蛋，就是再来百十来个，也不够一人煮一个吃的。 沈大宝也乐呵呵的接茬：“咱们这么多人，抓野鸡也好抓，那些鸡看见咱们，想逃跑也找不到路线。” 就连几个小娃子也紧跟着掺和：“元宝哥哥，是捉了十只鸡了么？” 不等沈元宝说话，沈鹿鸣就脱口而出：“叮叮，你是不是学术术不认真，不算高爷爷他们捉的，咱们都捉了十三只了。” 众人一听，唉哟！都捉了十三只了，真是太乐呵了，感觉这次启程后的待遇和年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而叮叮却一点呆萌：“可是我数着明明是十只啊！” 沈元宝一只手抓着一个野鸡蛋，满脸都是和你们这些小的操不起心的表情：“你咋算的哇！” 叮叮伸出自己的手指头：大虎哥捉了两只，二壮哥捉了两只，还有大宝哥捉了一只，呦呦姐姐捉了一只，二虎哥还捉了三只，银子哥捉了一只，就是十只啊！ 沈鹿鸣指着麻子婶：“麻子婶还捉了一只，郭家二哥也捉了两只，一共就是十三只。” 结果人家叮叮说，可是我没有多的手指头啦！ 沈呦呦刚刚在喝水，被叮叮这一句话给逗的，直接呛到：咳咳咳！ 最逗的是，叮叮说完，好几个小娃子也有模有样的点头，就有十个手指头！ 一个个的脸上，呆萌呆萌的，黑亮亮的眼睛里都是无辜。 沈元宝也纠结了：“要不你们拖了鞋子，加上脚指头一起数？” 沈鹿鸣听到这话小肉手一拍自己额头：“爹，你快教教他们术数吧，唉哟，真是头疼啊！” 几个小娃子的小剧场，简直是给沈呦呦逗的咯咯直乐！太有意思了！ 沈大丫拍着妹妹的后背：“你喝水还瞎笑啥，现在好了，呛到了吧？” 沈呦呦蹲在地上，抱着水葫芦，咧着嘴傻乐，主要是她一寻思这些小娃子们没事就凑在一起，学着大人的样子说话，就特别搞笑。 “呦呦，快点，别蹲着了，三叔他们都走前面去了！” 大丫无可奈何的从地上拽起沈呦呦，拖着她跟着队伍前行。 几个把沈呦呦逗成这样的小娃子，早就迈开小短腿，走前面去了。 因着在山里走了这么久，又住了这老些日子。 大家都适应了山里不平整，还长满各种杂草树枝的山路。就是小娃子都不会轻易摔倒。 所以能让小娃子们走会儿的时候，就会让他们走着，当做锻炼身体。 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再给他们放推车上推着，或者直接背着走。 也幸亏他们做了橡胶鞋和橡胶鞋底，不然路上穿草鞋，估计脚都得废掉。 过了草丛多的一段路，这一片的树木比较密集，相对的就草木稀少，而且推着推车，时不时的还要拐来拐去。 他们最不喜的就是这种密林，走起来太费劲。 而且这一段不只树木密集，还是一个斜坡路，大家一步一步走的都相当小心， 沈知秋在前面带头提醒道：“小娃子们都背着吧，别再滚下去，这么多树杈子咋磕着碰着。” 高猎户和李全分别带着几个小子走两侧，还要时不时的观察有没有什么突发情况。 本来下坡，树木还多，更是有一些不平整的碎石块，路难走就会牵扯大部分汉子们的心神。 越这种时候越不能大意，万一突然出现野兽，不但保护不了家人，还可能让他们受到不可逆的损失。 看看太阳逐渐西落，沈知秋招呼道： “李叔，你们顺便找下有没有水源，如果有水源咱们今天就开始休整了，我琢磨晚上这下坡路可是不能走的，” “晓得了姑爷！” 李全出去也就一柱香的时间就带着人往返了，说找到了水源。 这还有啥好说的，众人就打算在新的水源地附近休息。 东边有一条小溪，也检查了并没有大型野兽的脚印和粪便。 沈知秋让李全带路，招呼众人：“走走，咱们去那边休息，今日就走到这里，趁着有时间，在树上搭木架子，有野兽来了也不怕。” 逃荒赶路以来，他们只要找不到山洞，就会砍竹子或者树木搭架子，类似一个平台，因为搭建树屋时间不够， 再木架上睡觉，第一是避免蛇虫鼠蚁，第二就是万一有猛兽过来，他们也有反应的机会。 听说休息，众人也松了一口气，离开舒适的山洞，再次走在逃荒的山路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也有不少妇女开始讨论，晚上给大家换换伙食，野鸡捉的不少，都炖了，顺便在煮两锅鸡蛋汤。 老太太们也表示：“吃鸡可以，鸡毛都留好喽，缝在棉衣棉被里，比也棉花暖和。” 就是现在天气逐渐转暖，但一早一晚的还是挺冷的，山里温差比较大。 沈知秋也紧跟着发话，让多蒸点山药葛根窝头，最好把明日赶路的干粮也做出来。 小溪很快就到了，这边也没有什么山洞，但是有一个石壁， 而且石壁在距离小溪三百米外上坡处，前面还是一个石质的平台。 只要把小推车围着石壁做出一个半圆的防护栏，这简直就是为他们准备的天然庇护所。 连木头架子都省了，大家也能尽快做饭休息。 第155章 纯野生小野鸡 夜幕降临，太阳渐渐西落。 沈知秋还让汉子们砍了不少荆棘围在推车边沿，毕竟这个石壁距离小溪不远，夜宿就要做好万全准备。 中门虽然留出了一个口子，让他们出入方便，但是休息时这个口会燃上火堆，相信野兽也不敢进来。 女人们已经架起锅灶，光野鸡就炖了四锅， 还余下四只野鸡，沈呦呦准备做叫花鸡。 这些野鸡都是伯娘婶子们收拾好的，鸡毛也都积攒了起来。 沈呦呦抹上盐巴，找了大叶子将鸡包裹着，然后和泥将野鸡团团裹住。 她让大宝哥在地上挖了个坑，在坑里点火，再把包裹好的野鸡放里头，看着燃烧的差不多，就往上面盖上一层土。 为了快点熟透，还在土上面又点了一个小火堆，让野鸡双面受热。 小娃子们一个个的都围着沈呦呦，因为他们知道，呦呦姐姐做的吃食，一般都是最好吃的，也是他们没见过的。 “姐，你这是做啥嘞！”沈元宝最先询问。 沈呦呦忙活的一头大汗，也有用火烤的原因：“做叫花鸡！” 沈鹿鸣小短腿在火堆旁一蹲：“姐姐，叫花鸡是叫花子吃的鸡吗?” 沈呦呦点头：“是啊，叫花子捉到鸡，没有锅可以煮熟，就想到用泥巴把鸡包起来，埋在土里烧，没多久鸡也就熟了，所以这个鸡就叫：叫花鸡。” 她是不想对弟弟们说偷鸡的，因为小娃子们正是懵懂，这个时候是培养正确三观的关键时期。 其实叫花鸡还有一个别名，叫富贵鸡， 相传，当年乾隆皇帝微服出巡江南，不小心流落荒野，有一个叫花子看他可怜，便把自己认为美食的“叫花鸡”送给他吃， 乾隆饥饿交加，自然觉得这鸡异常好吃。一口气干完了一整只，还问这鸡的名字。 叫花子不好意思说这鸡叫“叫花鸡”，就胡吹这鸡叫“富贵鸡”。乾隆对这鸡赞不绝口。 叫花子事后才知道这个流浪汉就是当今皇上，这“叫花鸡”也因为皇上的金口一开成了“富贵鸡”流行至今， 也使得这一道登不了大雅之堂的菜，登上大雅之堂进入了前世人们的餐桌。 沈元宝一寻思：“姐，那叫花鸡能好吃吗？” 沈鹿鸣也是一脸狐疑：“姐姐咱们有锅啊，炖鸡不也挺好吃的，你为啥要做这个？” 沈呦呦一脸高深莫测：“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大俗即是大雅，而越原始的烹饪方式，往往能做出更原汁原味的经典菜肴。” 小娃子们一头雾水，姐姐这是说了个啥？ 大铁锅里的野鸡块用小火慢炖着，一阵阵香气飘出。 奶奶们在推车上收拾出竹碗竹筷，婶子伯娘们还用大铁锅蒸山药葛根窝头。 沈呦呦忙完那边，冲着李静舒建议：“娘，山药不多了，我记得以前看过有人用葛根粉，做红豆葛根糕。 虽然咱们没有红豆，但是可以加一些野菜进去，想吃甜的就加点糖，想吃咸的就加点盐呗， 做法老简单了，葛根粉，加水搅成糊状，野菜切切放进糊糊里搅拌均匀，再倒进容器里蒸就行，木盆木桶都可以。 凉水上锅蒸一炷香的时间，放凉弄出来切成块就能直接吃，比咱们这么和面蒸窝头省事儿。” 本身他们挖的山药就没葛根多，这一冬天，就算他们基本都不咋吃干粮，只吃鱼肉，也没剩下来多少。 李静舒原本也在捏窝头，听到这话，直接转头：“你咋不早说？” 沈呦呦双手一摊：“这不是之前没野菜吗，我早说也没用啊！” “你早说咱就把山药都做粉条了，直接吃葛根糕，就你说的那做法，不加野菜也能吃。” 李静舒无奈，闺女还是好日子过久了，虽然一路上跟着没少吃苦，可是在吃饭上，还是习惯性的想把饭菜做好吃，而不是吃饱。 沈呦呦听懂了她娘的意思，她没有反驳，但是却不太认同，又不是没有吃的，为啥赶路遭罪，还要委屈自己的胃。 生活已经够艰难了，她一向就是想让大家吃饱还要吃好。 粮食不够就想办法，人只要长脑子，又不干旱了，还能活活饿死不成。 其实母女二人的想法都没有错，错就错在，出生的时代不同，李静舒前世小时候，家里多少还是有点穷的，那个时候家家都穷， 每天窝头大粗粮饼子，所以即便后来富裕了，再穿越过来这种天灾时期，她的脑子就转换的很快，啥时候说啥话，想的是尽量节省食物的同时，让大家吃饱。 而沈呦呦是真从小生在了蜜罐里，她虽然喜欢荒野求生，但是在有条件的时候，更注重生活质量， 如果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呗，人还能被困难憋死！ 沈知夏怕小侄女挨训，连忙插话：“现在说也不晚，咱们食物不少，还有很多腊鱼和腊竹鼠，葛根粉更多。” 李静舒到是没有训闺女的意思，主要从小到大也没训过，就是随便问一句，听到大姑姐急忙出来护着，也转移话题： “忙瞅着点你那叫花鸡，别回头烤糊了。” 沈呦呦琢磨老娘这话题转的太生硬了，怎可能糊？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炖鸡肉也熟了， 荒郊野外的，没有桌子，因为他们在山洞做的竹桌竹椅，竹床竹架子也没带，走出山洞的时候， 沈知秋还让人把洞口封住， 野兽是估计进不去了，但是如果难民们看到，倒是可以拆开洞口的石头，暂做休整。 里面还有沈知秋留下的纸条，上面书写：临时避难，二层水里有鱼，如果离开请封上洞口，以待下一个有缘人！ 所以大伙一个个打好饭，直接坐在铺好的棕榈垫子上吃饭， 也有汉子不拘小节，直接坐在地上，或者就蹲下开吃的。 小娃子们抱着竹碗，吃这香喷喷的炖鸡块，还不忘提醒沈呦呦：“姐姐，叫花鸡可别烧没了！” 想吃还不说想吃，说怕叫花鸡烧没了！ 沈呦呦这边刚一块鸡肉入口，心里正琢磨：纯野生，肉质紧实的小野鸡，大铁锅炖的果然好吃，如果在有点野蘑菇就更好了。 听到弟弟们的话，寻思时间也差不多了，直接招呼二虎哥和大宝哥，把那个土坑给她刨开。 第156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仅有四只叫花鸡，沈呦呦也没准备吃独食儿，一人一口估计都能尝尝味。 看着四个被烧的黑糊糊的泥蛋蛋，大家都懵了，这能吃吗？ 沈呦呦没给他们多寻思的时间，直接拿着木棍“??????”几下就敲开，一股子浓郁的鸡肉香味钻进众人鼻腔。 原本汉子们吃顿鸡肉，连骨头架子都能咔咔嚼烂咽肚子里。 闻到这股香味就像按住了暂停键，沈鹿鸣第一个反应过来：‘好香啊姐姐！’ 这一句话就像突然解开了封印似的,众人一人一句：“这味道是真的香！” 沈知秋也询问：“呦呦，叫花鸡是真香啊，也没见你放啥调料啊！” 他寻思现实叫花鸡好吃，那是人家调料充足，他闺女就抹了点盐巴，咋也能这么香？ 沈呦呦直接洗洗手，撕成一条一条的：“就四只，咱们每人一条，尝尝。” 沈太爷出声：“你们小娃子们吃就行，这不锅里有的是鸡肉，俺们吃啥样的不是吃。” 其他的大人也是这个意思，让他们小的吃这叫花鸡， 沈呦呦寻思，不就是个叫花鸡吗，这第一次吃都尝尝，下次估计在没发达前是吃不上了。 因为就算以后还能捉到这么多鸡，炖鸡块他们够吃，因为吃完鸡块没吃饱，还能拿窝头沾汤吃。 可是叫花鸡就不行了，他们这老些人，就算四人分一只鸡，那也要捉六七十只呢。 太不现实了，谁家一天能捉这么多只鸡。 其实最后就是分到大人碗里的叫花鸡，大人也没吃进自己肚子，而是也省给小娃子们吃， 比如沈呦呦给自己分了一块鸡皮，一口就吃进了嘴里，感觉太香了，真有点满嘴流油的感觉。 嘴里的鸡皮还没嚼完，花老太就把自己分到的鸡肉夹进了沈呦呦碗里，嘴里还小声嘀咕：“你是不是傻？那鸡不是你做的？咋就只给自己分块鸡皮。” 沈呦呦小声在花老太耳边告诉：“奶，你这就不知道了吧，鸡皮才最香，尤其是吃烤鸭，那皮更香。” 花老太一脸我不相信，你别糊弄我，啥皮比肉还香。 沈呦呦趁着奶奶不注意，直接夹起那块鸡肉塞进她嘴里。 花老太一愣，刚想吐出来。 就听见小孙女接着说：“就是用炭火烤鸭子，皮能烤的焦黄焦黄的，一咬一口油。外酥里嫩，回头等咱安顿下来，我给您和我爷一人烤一只，你们就抱着啃。” 花老太着急说话，这鸡肉吐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都急冒汗了。 沈呦呦见状，继续蛊惑： “唉哟奶，你咋还不咽肚里去，瞅没瞅见你这块肉我也特意给你分的带鸡皮的，你先吃了记住这个味儿。回头吃上烤鸭比较下，肯定烤鸭更好吃。” 花老太心里这个气啊，自己这是省着块肉舍不得吃，打算给小孙女，最后还进了自己嘴里， 不过她倒不是因为这个生气，毕竟她小孙女也是孝顺她。 她生气的是，第一次吃这么香的鸡肉，愣是让小孙女那个烤鸭勾搭的，竟然没尝出啥味道。 不过还好，他们还有野鸡肉，这顿饭吃的真是炖鸡肉的大铁锅，都被汉子们用窝头擦的干干净净。 吃过晚饭，洗漱下就准备休息，不过再次在野外露宿，值夜的肯定就不能省了， 还是照着年前的分组，轮换着值夜，也要看顾着火堆不要灭掉。 之后的几天，他们都是这样的行程，都由翻过了一座山，马上渡过前面的山谷，就要再爬下一座山了。 路上沈知秋还边走边和李静舒讨论，剩下的山药淀粉做成凉粉吃，管饱还省粮食。 因为一小盆山药淀粉，能做好几锅凉粉。 下山的路，七拐八拐的，沈呦呦小声在她爹娘耳边说道：“吃凉粉，又没辣椒，也没啥醋了，那能吃吗？” 沈呦呦这句话刚说完，发现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带路的高爷爷还一只手举着，示意大家停下动作，安静点。 众人还有点摸不着头脑，高猎户就点出几十个汉子，手往下压，示意大家放下小推车， 沈知秋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询问：“高叔，咋了？” 高猎户也低声回应：“前面有动静，应该是有大型野兽，你和大伙原地休息，我带着人过去。” 说完就让大家拿好家伙式儿，自己也背上弓箭，蹑手蹑脚的带着四十几个汉子往前面走去。 大概就走了二十来米，下面就是一个山谷，里面有一个小湖泊。 湖泊边沿两只野猪，带着四只小猪正低头吃着地上的野菜。 虽然这距离，他们也看不清楚到底是吃的啥，但是看野猪憨吃憨吃的样子，就能猜到那片野菜肯定很水嫩。 没看见野猪们头都舍不得抬一下吗？ 高猎户目测，那公野猪三四百斤，长长的嘴巴在地上拱来拱去，只獠牙就都有三四寸长了。 母也猪有二百来斤，四只小的也有百十来斤。 边吃野菜还从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看着这一家六口，沈麻子小小声：“叔，这不会是咱们一直都没找到的那一窝野猪吧？” 高猎户舔了舔有点起皮的嘴唇：“看体型和数量，和咱们猜测的都对上了，俺还奇怪咋一路都没找到这群野猪，原来跑到这山谷来了。” 沈富贵也忍不住插嘴：“这几只猪可以，肯定比之前打的那一家子嫩，那个一千来斤的，肉虽然多，但是我咬着都费劲，更何况老人孩子了，太柴！” 听到这话，一群人齐齐咽了下口水，甚至有的汉子们都开始感谢小野猪，今天晚上能给他们加餐了！ 高猎户转头冲大家商量：“全子，一会儿公野猪你和大虎带着几个人上，母野猪二虎和我带着几个人，老大老二，你们负责那几只小的，一只也不能放过！” 在打猎方面，李全他们几个会武术的也一直都是听高猎户的，人家做了几十年猎户了，经验丰富。 “没问题高叔。” 李全回答的时候，眼睛都没有从野猪身上挪开，眼中满满都是势在必得！ 心里却在寻思： “这下子就可以给小小姐和小少爷换换口味了，之前两个小家伙还凑在一起嘀咕，炖鱼，烤鱼，腊鱼，鱼丸子，只要带鱼字的，近期都不想吃了，真是吃的够够的。” 而沈富贵也出声表示：“放心吧叔，这么多肉，咋可能让它们跑了。这也不是咱沈家村的风格啊！” 第157章 老当益壮 沈知秋带着沈呦呦和剩下的半大小子们，准备在山坡上围观一波。 这位置视野开阔，还有一个大巨石做掩体，正好给他们看戏。 而高猎户他们已经悄悄的在树木和石块的遮挡下，到了山下。 想将野猪一网打尽，那必须小心点，它们虽然视力不行，但听力却很好。 李全带着大虎，毕竟比一般人强出太多了，接近野猪后，趁着其埋头吃野菜的功夫就蹿了出去，大刀稳准狠的劈在野猪背上。 野猪吃痛，直接向前奔跑，别看四条小短腿，还倒腾的挺快。 大虎紧跟其后，从侧面越起，奈何野猪皮太厚，两刀下去，没有太大的损伤，而且奔跑时砍出的伤害，明显有所下降。 而母野猪和四只小猪，看到公野猪被攻击，那撒开腿就跑啊，高猎户和二虎，直接就要上去围住母猪， 二虎刚要上手，高猎户就招呼道：“那母猪的肚子，明显有崽儿了，闪开让它走。” 猎户们打猎是不会伤害有孕在身的动物的， 就算怀孕的动物不小心跌进了陷阱，也会将它们释放，这都是为了让野兽们能够正常繁衍。 当然，一些很记仇的猎物除外，首先可不要忘记农夫与蛇的故事。 虽然野猪也很记仇，但这头野猪不过二百来斤，他们也不会长期在这个湖泊前停留，所以对他们的威胁不大。 这种时候母猪怀孕了，也不会管剩下的几只小猪，而是自己逃命去了，就好像后面的野猪，不是它亲生的一样， 而高双喜和高双福带着剩下的几个人，已经将四只百十来斤的野猪团团围住。 小野猪们在包围圈不停的旋转，嘶吼，试图冲撞出一个口子。 汉子们几人围住一头，利用和伙伴之间的默契，时不时的还上前给野猪一刀。 显然这样的纠缠和痛击让几只小的火冒三丈，就跟二愣子似的，横冲直撞。 嘴里还“吱吱吱”的尖锐叫着。 奈何乱刀砍死老师傅，不管是向着那个方向冲子，那个方向的人都不会硬碰硬，而身后的人却会趁机下黑手。 激的野小野猪们就更疯狂，腰身发力，不停的往人身上冲。 幸好这些汉子们和野猪也不是第一次大战了，再加上这么两个来月，学到的三脚猫功夫，也能灵活的闪避开。 而公也猪这边，这只猪比上次那头，真的可以算是小巫见大巫了，所以李全和大虎本身就压力不大， 再加上母猪跑了，高猎户和二虎也直接到了这边，他们以前围攻母猪的几个汉子去和双喜双福围攻小猪了。 减少一个对手，那围猎行动还是很轻松的。 尤其是高猎户已经举起了弓箭，中冲着他方向而来的，就是吸引公猪火力的大虎。 只听高猎户高喊一声：“闪开！” 与此同时，大虎一个闪身，接着在右面一个翻滚，将身后的野猪暴露了出来， 就在这一刻，高猎户放出箭矢，而公野猪还张着大嘴嗷嗷叫的往前冲。 好巧不巧的，箭矢射进野猪的嘴里，公野猪一声惨叫，晃悠两下，扑腾一声倒地。 而围攻小野猪这边，两只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大虎这边稳住身子，看高猎户已经拿下了野猪，乐呵呵的大喊一声：“高爷厉害！” 李全也跟着笑到：“高叔这箭术，弦无虚发啊！” 高猎户也是有些自得，这么多年来，练习箭术他是从未放松过。 可以说箭术就是猎户的命，啥时候你舍弃了箭术，就相当于舍弃了自己的性命。 而沈呦呦他们看的真是心惊胆战，野猪的奔跑速度，如果高爷爷这一箭没有射准，又来不及躲避，那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虽然有惊无险，高爷爷也棋胜一招！ 但是野猪发疯下的冲撞，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换做自己，估计肋叉骨都的撞粉碎。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吓的沈呦呦一个激灵，她连忙转头看去。 发现不知何时，二虎已经一刀砍掉了猪鼻子。 那头小野猪这会是被疼痛刺激疯了，叫声也太渗人，而那头野猪眼见着疼的四头小短腿都在打颤。 一双小绿豆芽死死的盯着二虎，很明显是要拼命的架势。 在山坡上的巨石后，躲着看热闹的几人，情不自禁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嘶！” 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这肯定是要疼死了。 难怪那头野猪一副要和二虎玩命的架势，太惨了！ 不过就二虎的身手，这只小野猪想近身也是不容易的。 而且这个时候，另外三只小野猪也都解决了，就剩下了这一只， 其他人都不带上手了，野猪接近疯狂的时候，越多人上前，反而更不保险。 像李全大虎二虎能闪开，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在它玩命的冲撞下闪躲。 所以现在场上，李全都没上，就是大虎二虎在表演。 其实这头野猪非常聪明，原本大家都认为，这是要不死不休。 可是趁着大虎二虎闪避到一侧的同一时间，这鬼东西却反方向夺路而逃。 高猎户带着两个儿子各射出一箭，扎在野猪的屁股上，就这还不忘记逃命呢。 三根箭矢插在野猪屁股上，一颤一颤的，它里的是尖叫声越发凄厉！ 而大虎和二虎紧追其后，那种不是你死就是你亡的架势，估计给这小猪都震慑住了。 撒开丫子奔跑，越是剧烈运动，鼻子和身上的血液，越是往外涌，这片草地上都被染了片片血红。 野猪看四面八方都是人，而身后两个家伙，还穷追不舍，知道不打倒一个是冲不过去了，也不知道咋地，它备不住寻思，找个岁数大的，自己好开出一个突破口。 愣头愣脑的就直冲向了李全的方向，而李全也同时向着野猪奔跑，双方就像一个炮弹般对冲。 就在即将相撞时，李全身体稍稍偏移，而与此同时一个滑铲，而手中的大刀也扫向野猪正在奔跑的四条小短腿。 野猪再次发出一声高亢的吼叫，虽然慢动作没有，这么远也看不清，但完全不耽误沈呦呦脑补。 因为她看到野猪身体惯性向前俯冲，一声巨响就砸倒在地。 画面就应该是这样事儿的，李爷爷的大砍刀横扫，野猪的小短腿齐齐而断，身形控制不住直直的栽了一个狗啃泥。 就跟古代战争，战马被砍断四肢一样。 第158章 一月藜二月蒿 趁着野猪倒地，大虎二虎直接上前，给野猪来了一个痛快，沈呦呦他们下来的时候，看到和自己的猜想大差不大。 因为这野猪不是四条腿都被削断了，可能李爷爷的刀不够锋利，只断了前面两条腿，后面两条腿没断，但伤口也深可见骨了。 “小三子，咋样，咱们今儿就地休息还是咋整？” 高猎户看到沈知秋，出声询问。 沈知秋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高叔，这都是血腥气，可不能就地休息，咱们得上对面的山坡，你们先在这里借着有水，就把猪杀了吧，清理好咱们带着赶路。” 而沈呦呦却有了新的发现：“爹，你瞅瞅这是啥菜，咋这么眼熟？” 众人同时疑惑看向沈呦呦指着的方向，又环顾了下四周。 “哎呀妈呀！这一片都是野藜蒿！难怪那群野猪跑这么远，埋头吃的都停不下来！” 俗话说：“一月藜二月蒿，三月四月当柴烧”，这话就是说的这种野菜， 每当新春伊始，进入农历二月时节，这种野菜就带着一股强烈的芬芳气息，蓬勃生长， 在沈家村的时候，女娃子和妇女们都会去后山上摘野藜蒿。 这种野菜吃杆不吃叶，将其茎秆与腊肉一同爆炒，堪称人间美食一绝。 其偏好在湖泊水岸湿润地带繁茂丛生，一长就一片一片的，散发出的独特馥郁香气尤为诱人。 但是野藜蒿和香菜那样存有争议，不喜欢它的人常觉得其味道类似臭虫， 而野藜蒿也是如此，所谓众口难调，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看着整片绿油油的野藜蒿，他们这一伙人不嫌弃啊！ 虽然已经被野猪奔跑踩踏了很多，还有的染上了猪血，但是更多的是完好无损的， 因为这一老片都是，就是染上猪血也没事，旁边就是湖泊，洗洗一样吃。 这还等啥，汉子们赶快返回山坡上，把大伙都接下来。 趁着时间还早，该处理野猪的处理野猪，该摘野藜蒿的摘野藜蒿。 一个个拎着竹篮，猫着腰，手根本舍不得停下。 而沈鹿鸣跟在沈呦呦后面，一脸一言难进：“姐姐，这个菜好臭啊！” 沈呦呦一呆：刚刚她还寻思，他们大家都不会嫌弃野藜蒿的味道，弟弟就直接打脸了，看来鹿鹿就是天生不喜欢这种味道的娃娃。 就在同时，沈丫丫也跟着说：“鹿鹿，我也觉得好臭！” 接着好几个小娃子跟着点头，沈呦呦寻思，难道只有小孩子嫌弃野藜蒿的味道？ 不待沈呦呦向其他人求证，沈元宝拎着一个快装满野藜蒿的竹篮，一脸疑惑的询问：“哪里臭了，不是很香吗？” 而田翠芬拍拍屁股上沾的泥土，拎着摘满的竹篮，直接往大竹筐里倒，还不忘念叨小娃子们：“唉哟，瞅瞅给你们这嘴惯得，这么好吃的野菜都说臭，哎！” 沈呦呦琢磨，这玩意是不是闻着臭，吃着香？ 就开始忽悠弟弟妹妹们：“这个和腊肉一起炒，特别好吃，那个时候就只剩下香不臭了，要不一会儿你们试试？” 几个小娃子听到这话，皱着的小脸上，大眼睛乱转，显然是在分析这次是不是真的臭臭的野菜，也能变的很香。 可喜可贺的是河边还有很多马齿苋，特别嫩，沈呦呦也打算摘了，万一弟弟妹妹们真吃不惯野藜蒿，还能吃马齿苋。 不过她打算忽悠一把弟弟：“鹿鹿，你知道我们的名字咋来的吗？” 沈鹿鸣一愣，咋摘野菜还要考学问？ 不过还是很乖巧的回答：“是出自《诗经》中《小雅》的首篇，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沈呦呦点头，那你知道后面的吗？ 虽然沈鹿鸣才五岁，其实三岁就跟着他爹学认字了，对于别的也许因为太小，有没学到的，但是对于自己名字的出处，肯定是早背的滚瓜乱熟。 看见弟弟点头，沈呦呦也没打算让弟弟直接背，小孩子又不会撒谎，而是直接告诉：“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里面的蒿其实指的就是藜蒿菜。这么说来我们的名字和藜蒿菜缘分颇深啊！” 沈鹿鸣摘野菜的小手都顿住了，还有这个说法？ 其实沈知秋的前身只教了鹿鸣背诵诗篇，没有讲解意思，古代人的教学和现代不一样，讲究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而不是像沈呦呦前世，学文言文或者诗篇，老师就差一个字一个字的给你讲解意思了，那是真怕你学不明白啊！ 所以沈鹿鸣是真不知道自己名字和这个臭臭的菜，还在同一首诗里出现。 沈呦呦做老师上瘾，一到这种时候根本停不下来，继续告诉身边的沈鹿鸣和其他的小娃子：“其实写藜蒿菜的诗有很多，比如： “萎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旧知石芥真尤物，晚得蒌蒿又一家。” 而《食疗本草》中记载：“藜蒿生食之，香而脆美，其叶又可蒸为茹”。 《本草纲目》中也有记载：“藜蒿利膈开胃，杀河豚毒”。 不只小娃子们听呆愣了，就是大人们，包括沈知秋和李静舒也听的减缓了动作。 沈知秋他们一家子那是自豪，呦呦真是聪明，瞅瞅给他们说的一愣一愣的。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感叹，看来呦呦这脑子真随了她爹了，这么眼瞅着，鹿鸣好像也很聪明。 沈鹿鸣是在纠结，照姐姐这么说，这臭臭的菜这么多人都写诗歌颂，那说明啥，说明它是真好吃，自己到底要不要尝一尝呢？ 只有沈元宝注意力偏了，出声询问：“河豚毒是啥毒？和蛇毒是一样的吗？” 沈呦呦解释：“河豚是一种长满小刺的鱼，其毒素对我们而言是一种剧毒物质，他的毒性非常强，只需极少量就能导致中毒， 中毒后会出现神经麻木、恶心、呕吐、头疼等症状，严重时可能导致呼吸、心跳停止而引起死亡。” 沈元宝吓住：“这和最毒的毒蛇也差不多了，那俺一会儿得多吃点藜蒿菜，咱们都吃了这么多鱼了，忙给俺解解毒。” 沈知冬给了自己儿子一个脑瓜崩：“别瞎寻思，咱们吃的鱼里如果有那种毒鱼，你三伯还可能让你吃吗？” 李秀娥看着儿子跟在沈呦呦后面，也笑眯眯的，真欢喜平安能多跟着呦呦多学一些本事。 第159章 太闹菜 野藜蒿蕴含丰富的油性芳香成分，这正是其释放强烈香气的根源所在。 将其与腊肉、腊肠一同爆炒，能够激发出无比诱人的香味。尤其是当野藜蒿与熏制过的腊肉相搭配时，堪称绝配。 此时的藜蒿口感清脆且香气四溢，更带有一丝独特的甘甜滋味；而腊肉则咸香适宜，口感醇厚。 这湖边平坦的滩涂上，入眼可见的就是一片野藜蒿群，它们迎着东风生长，仿佛一大片绿色的海洋。 沈呦呦嫌弃双手采摘太慢了，直接找奶奶要个镰刀割。 大伙看见沈呦呦的动作，也照葫芦画瓢，纷纷找自己家的镰刀，镰刀不够，就用菜刀，还有用砍刀的， 就像割韭菜一样，从野藜蒿的底部收割，割完了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竹篮或者竹筐里。 当吃的时候也好清理。 野藜蒿生长的速度很快，气温越高它长得越快，二三月的野藜蒿是最嫩的， 等天气越来越暖和，野藜蒿也会蹭蹭地往上窜，它的茎秆也会随之变得木质化，可食用率就会大大降低。 所以，采摘食用野藜蒿要趁早，而它的茎秆长出地面3寸左右的时候，吃起来是比较脆嫩的。 虽然现在他们大家的余粮还有不少，但是大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收割野菜的机会，这么多野藜蒿肯定不是短时间能吃完的， 但是野藜蒿同样也和马齿苋一样能做成菜干，而制作方法也非常简单。 只要将野藜蒿能吃的部分摘好，再清水洗净，焯一遍水，沥干水分后晾晒成菜干就行。 焯水时间不宜过长，一般放入沸水中焯烫，几秒钟到一分钟即可 焯水的目的是去除野藜蒿中的苦涩味和草酸，同时使其保持鲜绿色泽。 在焯水时最好加入少量食用油，以保持野藜蒿的鲜亮。 吃的时候更简单，只要用热水泡泡直接炒腊肉和腊鱼都非常香。 当然这是后话，今天沈呦呦就打算鼓动老娘，把剩下的腊肉炒野藜蒿吃。 心里想着美食，手上的动作就更麻利，不知不觉的沈呦呦这一筐又装满了， 看着绿油油的野藜蒿码放的整整齐齐，好像刚才蹲着割的时候，蹲的双腿发麻也没啥了。 沈呦呦都这个样子，更别说其他人了， 老太太们也撅着锭，拿着一把磨的锃亮的镰刀，埋着头蹭蹭的割，累的满头大汗，也舍不得停下休息会。 老爷子们是直接蹲坐着，镰刀都让给老太太和女人还有女娃子们了，他们手里的是砍刀菜刀。 有一句古话说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割野菜割野草还是镰刀最好用，砍刀或者菜刀用着，不但更费力一些，也更容易受伤。 不过对于干过农活的老爷子们，速度一点也不比用镰刀的沈呦呦慢多少。 就连他们沈氏一族的老泰山，沈阿爷也不遑多让，小老头蹲坐着，屁股都着地了， 这时候他腰也不痛，腿也不酸，一口气能匍匐前进至少五百米。 就连花老太，又装满一筐野藜蒿，这已经是她今天割的四筐了，她站起腰的时候， 刚巧沈呦呦抬头，看见奶奶要起身却一下子没起来，还半蹲着停顿了一会儿才站直了腰， 还捶了吹自己酸疼发麻的腿，又要去拽竹筐。 沈呦呦连忙跑过来，双手帮她奶奶拖着竹筐。 花老太看见小孙女：“快忙你的，这个你拖不动。” 为啥说拖不动，因为老太太生怕野藜蒿不能多装点，那真是那放的严严实实， 先是围着竹筐平铺码一圈，又把中间的空隙塞得严严实实。 其实平常干活是不是个麻利人，你看她码放的野菜就能看出来，沈呦呦奶奶绝对是那种心思细腻，又干活麻利型的。 沈呦呦眼神落在奶奶腿上，又看着或蹲或坐的老人，女人，孩子， 就连她爹娘也忙活的头都不抬，有些心酸，但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劝他们：“别干了，已经不少了，够吃好一阵子，那肯定也是行不通的。” 这不花老太注意到小孙女的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 “呦呦啊，这么多蒿子菜，就算咱们现在吃不完，也可以晒成干，就是咱们到了北边，那里咱也没房子没地， 即便人家给咱分地，今年估计也种不成了，趁着这里野菜多，咱多挖点攒着，到时候吃喝啥的都得花钱，好歹咱们路上囤点野菜，也能省点是点。” 果然这么久以来，老太太也了解了沈呦呦，如果是她自己受累，估计她会让自己坚持，可是是她爷奶受累， 那沈呦呦就属于，这也太遭罪了，忙别弄了，老人们休息休息，回头年轻的干吧。 所以她抿了抿嘴唇，憋回了嘴边的话。 田老太听到她大嫂和沈呦呦的对话，这位都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割野藜蒿，割完一片，就挪挪屁股，再割下一片。 这说明她是真蹲不住了，就连地上的猪血都不咋在意。 但脸上的笑容却造不得假：“就这用指甲一掐脆生生的野藜蒿，如果在家里，焯下水凉拌，放点果醋和大头蒜，稍微滴上几滴油，吃着清爽开胃老下饭了。” 沈太爷家的大儿媳也紧跟着接话：“唉哟，你平时还滴油，俺就和你这么说，就这菜凉拌，俺都不用给他们滴油，他们就吃的老香了，一大盆凉拌菜，都不够吃，太闹菜了。” 一句太闹菜，给沈呦呦勾起了前世的回忆，还记得小时候，她奶奶嫌弃她挑食，小孩子爱吃肉不爱吃绿叶菜，就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那个故事也是真实发生的，她奶奶还小的时候，有一个邻居，那时穷啊，吃不上喝不上的，就是蔬菜都没的吃， 邻居家的老爷子就想了个好主意，把一个腌萝卜掉在房梁上，啃窝头的时候看一眼，就当做吃菜了。 可是奶奶的那个小伙伴还年纪小，他是真想吃那个腌萝卜，就一边啃窝头一边昂着脑袋看房梁。 结果那老爷子看不过去了，一筷子敲在他头上，呵斥一句：“还吃不吃饭，这么闹菜，也不嫌齁着。” 小时候听这个故事，是真拿着当笑话听的，感觉明明没吃到，还说闹菜，太搞笑了。 可经历过这么多的沈呦呦，只能感觉到那时候百姓生活的不易。 这也是她心疼爷奶，却没办法劝他们别干了的原因。 第160章 夜黑寻找新营地 算了算了，看大家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沈呦呦只好忍下对爷奶的心疼，继续猫腰割野菜， 这边李静舒喊沈知秋：“我这一筐又满了，你快去瞅瞅，还能不能倒腾出空筐了，实在不行砍点藤条，现编几个吧！” 沈知秋应了一声，也没倒腾筐，主要他知道能装的肯定也装的差不多了，就招呼几个汉子和他砍藤条，这么多汉子，也不用多编，一人编一个就够用。 都不需要编很好，现在虽然菜多，但到时候一晒，也就缩水了。 而这边妇女们哈哈的说笑，手上的活儿却舍不得停下：“静舒，还是你们家老三听你话，咋使唤咋动。” 李静舒一个现代来的，又不是古代爱害羞的小媳妇：“咋了，铁头嫂子，你家我铁头哥不听话啊？” 铁头媳妇啧一声：“俺们家那个，你说一句他顶一句，好不好还得说，忙活你的得了，俺这点眼力见儿没有？” 方老太的小儿子，豆子媳妇，就是那个一惊一乍的：“都一样，其实你不提醒，他们一个个的就知道埋头干，绝对想不起来筐不够用。” 说完这句话，豆子媳妇站起身：“嗳，你们谁去那边撒尿？” 麻子媳妇和李秀娥也起身表示一起，都憋老半晌了。 方老太看见小儿媳起身和几个女人一起向树林里走，忍不住和花老太嘀咕：“懒驴上磨屎尿多，就这半天功夫尿三回了。” 沈呦呦在旁边当做啥都没听见，她望了一眼几个去小解的，那几个人真是去的匆匆，回来也匆匆， 讲句公道话，其实这些女人已经很能干了，可是古代婆婆即便不骂儿媳妇了，也爱叨叨嘴。 就她打眼看着，这些女人看见能吃的东西，真的不知累似的，都想薅回来，一个个的，不把自己憋的差不多都不待动动地方的。 就或蹲或坐的在哪里割野菜，直到憋无可憋了，再憋就要尿裤子，才舍得站起身去小树林里方便下。 就此时，豆子媳妇小姐，另外两个人给挡着，蹲下解决的那一刻，都还打了个哆嗦，可见是真憋到不行了。 而挡着的两个人，那更是感觉自己这会听见放水声，也得咬着牙，不然容易尿裤子。 至于你如果寻思，两个人挡着，那边就有一群男人，咋尿出来的。 她们肯定会告诉你，那是你没憋到劲儿，不然咋尿不出来？至于那一群男人？ 他们哪有时间看你，没看见就连清理完野猪的十几个汉子，这会儿也都埋着脑袋割野藜蒿的吗？ 可见这真不是刚开始逃荒，看见沈知秋光个膀子就一惊一乍的那个小媳妇了。 这逃荒啊，太磨炼人了！ “娘，俺饿了！” 小娃子们琢磨是不是该架锅做饭了，尤其是看见被清理好的猪肉，那真是眼睛里都看不见野菜了。 女人骂道：“忍着！一天天就知道吃，晚点吃能咋地？” 小娃子们抗议：“是真饿了，肚子咕咕叫，双腿都发软，” 结果女人们来一句：“你又不是没饿过，没事，饿过劲儿就没感觉了。” 沈呦呦听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也饿的心发慌，可她叹了一口气，仍然在坚持， 主要是连太爷爷那么大岁数了都在干，她是没脸不坚持！ 宋太爷的大孙子，累的汗流浃背的，刚背过去几筐装车，又返回来，要拽沈太爷：“爷爷，你快别割了，休息休息吧！” 沈太爷表示：“滚一边去，别的时候哪有这么整整齐齐成片的野菜给你割，路上割点野菜还得挑挑拣拣，瞅瞅这一老片，比自己家种的还水灵。” 大孙子犹豫：“可您都蹲不住了，你这腰不酸啊？” 沈太爷不耐烦：“我用爬的，别废话，快干活！” 瞅瞅，这都是什么劲头儿？ 沈知秋今天也累的够呛，就连特别壮士的李全和大虎二虎都有些吃不消，又赶路又捉野猪，又杀猪挖野菜的。 就是满身功夫的他们都是咬牙坚持， 沈知秋这个原来的文弱书生，看见老爹老娘媳妇闺女，谁的竹筐满了，他都起身去背，实在是也心疼家人。 可是正背花老太的又一竹筐时，腿发软，一下子没起来，直接一屁股蹲就坐在了地上， 他用沾着泥土的袖子，蹭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呼哧带喘道：“行了，差不多了，咱们该启程了，多少往上面走上二三百米，就找地方休息。” 沈太爷看着剩下的很多没割的野菜，咂吧两下嘴：“要不就地休息？女人们架锅，咱们还能多割点？” 沈知秋无奈：“阿爷，可不敢在这里过夜，血腥味太大了，而且全是平地，都没有个给咱遮掩的东西，到时候有豺狼虎豹啥的，咱们能跑过人家吗？” 突然高猎户出声：“嗳，你们听没听见狼叫唤？” 这一句话，还舍不得走的老爷子老太太彻底清醒，虽然打过两次狼和两次野猪了，但不代表这种地势下他们还能毫发无损。 别说这只是给自己充饥的野菜，就是能卖钱的杜仲树皮也比不上孩子的性命重要。 也不需要沈知秋劝了，一个个的从地上艰难的爬起，嘴里还不忘了招呼：“快，走上山！” 沈呦呦松了一口气，用棉袄也擦了把脸上的汗，这会和他爹更像了，一个大花脸猫，一个小花脸猫，脸上的汗水冲的尘土，形成一道道的印迹。 她也蹲下，背上自己的竹筐，打算自己背着，可惜又一次的高估了自己，她是压根就没站起来。 沈大丫和沈二丫，还有王桃花看见，连忙先把背着竹筐的沈呦呦拽起来，沈呦呦站起身后，竹筐都能给她腰压弯， 等小姐妹们相互帮忙都背着自己的竹筐站直了身体，开始猫着腰跟着大人们的脚步往山上走。 沈知秋招呼李全：“李叔，带着小子们前面走走，找个适合休整的地方吧，晚上这片肯定不安全，尽量找个易守难攻的地形。” 李全迎了一声，没有带成年壮汉，因为他们一个又一个的都背着推着很多东西，他是带着半大小子去探路的。 妇女们甭管多大岁数的，也都背着竹筐，拎着竹篮，都没地方背孩子了， 除了三个太小的，就沈鹿鸣和沈囡囡，也倒腾着小短腿跟着大人后面腿儿着走。 女人们都没手拉着孩子，只能让他们拽着自己的衣服，或者手里拎着的竹筐。 第161章 感觉自己等人无比败家 差不多晚上戌时，他们才找到今日的落脚地，这次找到的也是一个山洞，不过和他们之前过冬的那个山洞不太一样， 这更像一个通道，它南北通畅，两面都有洞口，只是东侧腹中的位置，有一块洞壁凹进去了一大块， 正好给他们休息，沈知秋让汉子们在两个洞口处都做了一道隔离带，多砍些柴火放山洞里，这两遍的隔离带打算烧一晚上，估计野兽们看见火光不敢进来。 而且南北通畅的山洞，也不会让他们烟雾中毒。 最惊喜的就是，这个山洞也有一个泉眼，虽然没有形成大片的湖泊，但是足够他们用了。 都这个时辰了，想吃猪肉啥的也不现实，女人们就开始择野藜蒿， 而摘菜也要注意，摘叶子要顺着捏住藜蒿上部，从嫩尖往根部倒着捋，小心翼翼地摘，别伤了嫩尖。 在前世，藜蒿炒腊肉是赣菜的一道特色家常菜，一直享有“登盘香脆嫩，风味冠春蔬”的美誉。 而且江西人吃藜蒿的历史也有数千年，“下到三岁刚会走，上到老人九十九”都爱吃藜蒿炒腊肉。 有人还笑称，如果正宗的赣菜馆没有“藜蒿炒腊肉”，那就是不正宗的。 而藜蒿炒腊肉这道菜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以藜蒿为主，腊肉为辅炒制出来的菜肴，其做法也很简单。 将藜蒿去根后的嫩茎切成段，腊肉切成丝，先炒腊肉，后加入藜蒿和葱段煸炒，加入调料，片刻起锅即成。 据说在所有蔬菜与腊肉的组合中，数藜蒿达到了最高境界。 咸香柔软的腊肉，衬着藜蒿特立独行的香气，吃一口就足以让人难以忘怀， 而腊肉金红微白的颜色搭配藜蒿黄绿相间的颜色，也会让人食欲大开。 当然，如果没有腊肉也可以用香肠或者五花肉代替，重点是放点荤油，才更香。 其实沈呦呦他们的腊肉不多了，但是他们腊鱼多，腊鱼炒野藜蒿那也是绝对的美味了，相信就是吃腻了腊鱼的他们，也抵挡不住那特殊香味的诱惑。 这么多人手择菜，很快今天吃的就择出来了， 李静舒起身招呼几个女人：“咱今天干粮就直接蒸葛根糕吧，那个快，做一种甜口的，一种咸口的，咸口的加点马齿苋进去。” 一群女人应声，表示：“行，你看着安排吧，俺们咋使唤咋干！” 小娃子们听到甜口的葛根糕眼睛都亮了，问沈鹿鸣：“鹿鹿，你吃过葛根糕吗？” 沈鹿鸣摇摇头表示：没吃过啊！不过我吃过绿豆糕，栗子糕，枣糕，还有豌豆黄！ 说着自己还咽了咽口水，寻思这个葛根糕能不能像那些糕点一样好吃。 而一圈小娃子，尤其是沈囡囡都哭了，小手抹着眼泪：“我也吃过绿豆糕，是奶奶做的，太好吃了，呜呜！我现在就好想吃啊，” 几个没吃过的小娃子更委屈，也跟着抹眼泪：“我们都没吃过，是不是更应该哭？” 孩子哭着事儿，别有带头的，不然肯定乱作一团，就沈鹿鸣也眼泪吧差的好难过。 小娃子们一哭，给众人吓了一跳，小姐姐们连忙把弟弟妹妹拉到身边，哭啥？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个个的就是最爱讲笑话的沈呦呦都笑不出来，因为她们也想吃。 沈呦呦心理活动，我更惨，现代吃过那么多好吃的，这辈子不知道还能吃到几样儿？ 有人肯定说了，你都吃过，你还惨？ 这就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是吃过，再也吃不到惨？还是没吃过，根本不知道惨？ 在沈呦呦看来，肯定是前者，因为就辣椒的味道，她都想了一路了。 但是看着弟弟妹妹们可怜的小模样，沈呦呦安慰： “其实葛根糕比绿豆糕更好吃，一会儿就能吃着，等咱们安顿下来，姐姐给你们做更好吃的糕点，快别哭了啊！” 沈鹿鸣湿漉漉的眼睛，连长长的眼睫毛上都挂着泪水：“姐姐啥是更好吃的糕点？” 不待沈呦呦回答，手里择着野藜蒿的花老太，一直也关注着小孙子为啥哭，听到这话，赶忙手里抓着野藜蒿就挥手： “鹿鹿，可别寻摸问你姐，不然等会吃甜口的葛根糕，你都吃不出甜味儿！” 好家伙，老太太是吃到了教训，提前给小孙子打预防针。 沈呦呦好笑，看来那次自己给奶奶描述烤鸭，描述的挺到位，奶奶炖鸡都没吃出香味儿。 大人们看闺女们把小的都哄好了，就也没有插嘴多问，有些时候就得装作没听着，不然你越问，小娃子就越委屈越哭。 而且他们手里的活计还很多，砍柴的砍柴，剁骨头的剁骨头， 虽然今天晚上吃不着了，但是今晚炖上，明日一早吃正好，肉质还能炖的软些。 李静舒也心酸，听着鹿鹿的话，感觉古代孩子们真是可怜，跟着吃苦受罪，还啥都吃不到。 所以葛根糕她自己看着做的，也是怕其他女人舍不得放糖，到时候做出来不咋甜，小娃子们更失望了。 这也不是她杞人忧天，那么多糖霜，也就过年的时候用了些，后来就没咋动过，就是炒菜都很少放，喝葛根粉最多隔三差五的给小娃子们放一点，甜甜嘴。 能节省的时候她们是真舍不得碰糖，因为这东西在古代太金贵了。 蒸上葛根糕李静舒就去和大家伙商量炒菜了，今天吃丰盛点，又打到了野猪，而且她也是怕小娃子们不吃野藜蒿，打算炒个猪肉炒笋干， 还有她闺女心心念念的腊肉炒藜蒿，但是腊肉不多，可以在加一个腊鱼炒藜蒿。 最后在凉拌一个藜蒿，至于葛根粉今天就不吃了，就在来一个鸡蛋汤吧， 腊肉炒藜蒿她就亲自上手了，麻子媳妇做腊鱼炒藜蒿，这个多炒些，反正腊鱼多。 沈知夏负责做猪肉炒笋干， 宋氏和富贵媳妇做两遍藜蒿，顺便也把鸡蛋汤做了。 凉拌藜蒿非常简单，也是沈家村往年经常吃的家常菜了， 宋氏将藜蒿茎切成长短一致的小段，焯水、 富贵媳妇把焯过水的用冰凉的溪水过一下，别的调料也没有，直接撒点盐和果醋，这次油不少，舍得放油了，满满两锅凉菜各放了一大半勺油。 这真是她们最奢侈的一次凉拌藜蒿了，手挖油的时候，都哆嗦，感觉自己等人无比败家， 但是看了看李静舒，既然老三媳妇让多放点，那就多放点吧！ 而凉拌藜蒿也是前世大家公认的，最能体现藜蒿鲜美的一种吃法了，而且清爽开胃。 第162章 内心隐隐的担忧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沈呦呦他们这一路走来真算把这句话践行到底了， 今天不但打到了一群野猪，还收获了这么多野藜蒿， 尤其这次一个受伤的也没有，可以说很振奋人心了，之前的几次，多多少少都有人受伤，看来冬日大伙学的几招真不白学。 更何况今晚的野藜蒿，就是刚开始说臭的小娃子，吃的时候都很欢实，凉拌的他们还是不咋喜欢，但是腊肉炒藜蒿，一个个吃的小腮帮子鼓鼓。 沈呦呦觉得，这就跟吃榴莲似的，第一次闻见，你会说，艾玛，这也太臭了，咋吃！ 可能你吃完一个，就变成了：真香！ 还有甜甜的葛根糕，看着他们吃的那个香甜！小肚子圆滚滚。 还他们也吃了大量的野藜蒿，因为它可以促进唾液、胃液等消化液的分泌，刺激食欲，能健脾开胃。 藜蒿还含有大量的膳食纤维和天然骨胶。 这些物质能促进胃肠蠕动，对增强人体胃肠消化功能有一定益处。 而且藜蒿可不这点功效，多食用有诸多好处，它还能清肝利胆、利尿退黄外，对人眼也有明显的保护作用。 不仅含有丰富的类黄酮，还含有大量胡萝卜素。 人们食用野藜蒿后，也可以促进视网膜发育，增强视神经功能，防止视力下降，缓解眼睛疲劳，预防眼睛疾病。 还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和多种对人体有益的氨基酸。 更能促进人体免疫细胞的再生，增强人体免疫功能。 饭后，小娃子们该睡的都睡了，老人，汉子，妇女，包括沈呦呦他们这些半大孩子，都还在择野藜蒿。 其实大人们也让他们先休息，不过古代孩子成熟早，像这样的半大孩子早已经懂得为长辈分担活计了。 知道赶了一日的路，爷奶爹娘还比他们干的活多，肯定更累，及时边择野菜，上下眼皮就跟着打架，也没有人选择这会去睡觉。 沈知秋打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就听见沈太爷说：“也不知道现在外面咋地了，打仗是赢是输，还抓不抓民兵？” 一句话原本有些发困的人，都清醒了三分。 郭郎中叹息一声：“还不知道外面咋乱作一团呢，咱们在山里走，后面也一直没有遇上人，更打探不到消息，按理说逃荒的人千千万，咋也应该有人会选择走山里啊！” 高猎户却有不同意见：“很多人对这山脉不熟悉，更怕有凶猛野兽，估计就是走山里，也不会走的像咱们这么深。” 这个时代，深山老林危机四伏，很多人是真不敢往深山里走，备不住琢磨，遇见征兵的，求求情，再不济就被征兵呗，起码有一线生机。 但是山里遇见野兽，咋和这些畜生求情？那就是十死无生啊！ 沈知秋也听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了，备不住在山里走了半年，都看不见个尽头，尤其是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前面的路还有多远。 老爷子有点急躁了，可能想下山看看。 但沈知秋却有不同意见，山里虽然难行，但是遇见的野兽他们还有自保的能力，比起外面的人祸，这山里可是安全多了。 而且他早就偷偷问过他们家“小导航”这个问题了， 得到的回答是：“虽然我不知道现在是哪座山，但是估摸走了快三分之二了！” 从去年七月，走到腊月，休息到现在，再次启程，快走半年啦， 如果是走山下，再有马车走官道，那早到了。 可是逃荒腿着走山里，时间就会浪费很多，这个道理他一开始就想的明明白白，但是他不怕久，就怕无法自保。 甚至他也在担心，到了北边，人家能不能要咱们这些难民，毕竟人家那边不闹灾，也没打仗。 老百姓生活的安稳富足，凭啥收留咱这些比要饭花子还惨的难民？ 难民去了，吃人家种的粮食，还要分人家的地，备不住难民不好管教，还有坑蒙拐骗的老赖，祸乱人家治安。 这问题也一直压在他心里，除了闺女，就连他媳妇都不敢透露，也是怕打击到大家的积极性。 沈太爷见沈知秋一直不吭声，直接了当的就问了：“小三子，咱们要不要下去打探下情况？” 沈知秋琢磨一下回答：“不是不能去打探情况，但是不能全部人下去，找二十来个身手好的，下去偷摸看看，观察观察，如果没有发现征兵的再打探。肯定要先保证大家的安全。” 李全出声：“要不就我带着大虎二虎去吧，别去那么多人了，我们三个去，目标小，行动还能快些。” 沈知秋眼皮一跳，其实正在摘菜的沈呦呦听到这话，内心同时也是一个咯噔。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行！” 父女二人异口同声，其实他们都想到了三人前世的下场，更是隐隐有一种预感，觉得这次下去肯定没好事儿。 沈呦呦和沈知秋对视一眼，都懂了对方的心思。 沈知秋劝解：“我还是建议先不要冒险，再次启程也没走多久，咱们在走走，看看情况，没准就能遇见人了呢！而且我有一种预感，觉得不应该下山。” 听了这话，众人一个个憨厚朴实的脸上都带上了严肃，因为这么久以来，老三的话，就跟开了天眼似的，说啥啥准。 有的时候都听几个老爷子老太太嘀咕，这不会是他们沈家村的老祖宗们在护着他们，给老三的提示吧。 所以一听沈知秋这话，就连沈太爷也打消了心思。 别看割的野菜不少，但是干活的人更多，除了早睡的十几个娃子和几个今晚守夜的汉子提前睡会儿，剩下的二百多人一起摘菜，差不多凌晨的时候，野藜蒿全部择完了。 高猎户叫醒今天值夜的沈麻子几人，让他们洗洗脸醒醒神，就招呼大家稍微洗漱下就休息吧。 明日早些起来，最好在去山下割了剩下的野菜。 沈呦呦一听，这真是见到吃的，不扫荡干净不罢休啊，也幸好野藜蒿原本就是很常见的野草，生命力极为强悍， 就算他们今年都采收了，它也不会枯死。 因为野藜蒿的根系很发达，在地底下纵横交错，根扎得比较深。 来年春季还会继续生长出嫩茎芽，而且他们只割野菜，并不会挖根，所以对它的生态环境不会造成影响。 第163章 紫色花海 翌日一早，沈呦呦醒来的时候，大人们把山下的野藜蒿割的差不多，都回来了， 你就寻思下昨夜大人们才休息了几个时辰吧。 早饭是昨夜炖的大骨头，再来上一碗热腾腾的葛粉糊糊。 有啥说啥，长时间没吃啃大骨头了，没啥调料，连大酱也没了，只放了点盐巴的大骨头，大家伙也啃的香喷喷。 吃过早饭，收拾东西，再次吃饭。 背着竹筐的沈呦呦帮他爹推着小推车，是的沈知秋也推上小推车了，因为他媳妇的大姨妈又来串门了。 舍不得媳妇肚子疼，还背着那么多东西赶路，就专门推了一个小推车推着媳妇。 李静舒捂脸：“我说我不坐着，别人来了也照常走路，让你们爷俩整的我跟咋地似的。” 沈知秋脖子上搭着汗巾子，弯腰推着双轮车：“你是别人吗？人家都是折腾惯了的，忙老实坐着得了。” 沈呦呦也跟着劝：“能让你坐着的时候就多坐会儿。这山路本来就不咋平整，可别晃动了。” 一句话说的李静舒身子都僵住了，她是真想觉的不就是一个大姨妈吗？别人能走，她也能走， 你瞅瞅这么多女人，就她来事儿的时候，老沈和她闺女，不是让骑马，就是让坐推车的。整得她都不好意思。 明眼人估计也能看出来，只要不让她走路了，那就是来大姨妈了，虽然没人说啥，但是咋想咋尴尬。 李全背着沈鹿鸣，目光都是担忧：“姑爷，撑得住不，要不我和您换换？” 沈知秋头也没抬，直接了当的给了句：“能行！” 心里想的却是，这我媳妇，我自己推，谁推我都不放心，怕给摔喽！ 沈鹿鸣说话声音奶声奶气，可出口的话，老有男子气概了：“李爷爷，你给我放下来吧，我也能走，这会儿路还行！” 双腿刚沾地的沈鹿鸣，两条小短腿，屁颠屁颠的跟在沈知秋的推车旁边：“娘亲，你安稳坐着，我帮爹扶着！” 艾玛，沈知秋真想说：儿啊，你快离远点，可别让推车给你挂倒喽！ 又真不好直接拒绝儿子，还好沈老爹也是担心小孙子被推车磕到，连忙招呼：“鹿鹿，来爷爷有点走不动，你忙拽着点爷爷。” 沈鹿鸣听见，还一脸严肃的询问沈呦呦：“姐姐，你一个人能扶住不？” 沈呦呦强忍笑意：“放心吧小男子汉，姐姐肯定没问题，你快去扶爷爷吧！” 别的时候他们加 这一路都是带头的，今天都落到后排了， 沈呦呦这边帮沈知秋扶着推车，那边还一只手挎着奶奶。 并且还接过了老爹发号施令的话，招呼着大家何时休整吃东西。 连她自己都感叹：“有时候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多能干。” 走了大半天，姐姐们有摘了不少野菜，这些从小在村里长大的小姐妹们，对各种野菜那熟悉程度，远远超过了沈呦呦。 摘野菜有时候就跟采蘑菇似的，这东西越摘越上瘾，大人们的意思也是，趁着在山里，能找到啥野菜就多差啥野菜，粮食尽量省着，多余的都晒成干， 就看沈二丫，边找野菜还跟沈呦呦感慨：“太好了呦呦，这么多野菜，想咋摘就咋摘，都是咱的，也不需要抢。” 沈呦呦虽然累的气喘吁吁，但也被姐姐的话勾起了兴趣：“咋？原来在村里，还要抢着摘野菜吗？” 沈二丫故意小声说：“可不呗，就以前这个时候，正是青黄不接的，去年的粮食吃的差不多，新粮食才种下，到了春季，家家户户只要闲着就会去山上挖野菜，能多吃点野菜，不是也能省不少粮食？” 说完又问：“你瞅没瞅见那槐树，过些日子槐花开了，蒸槐花干粮，那才叫香呢，还能熬粥。” 沈呦呦嘻嘻一笑：“这个我知道啊！槐花那个花蕊还是甜的！” 沈大丫也走上前感叹：“呦呦记性太好了，我记得就带你吃过一次花蕊，你还记得啊！” 沈呦呦轻咳一声，有些心虚：“嘿嘿！” 她哪里有啥记忆，那根本就是小时候也吃过。 沈桃花一手夸着她奶奶王老太太，一边也插嘴到：“不知道等槐花开了，咱们又走到那个山头了，还没有有槐树，让咱们摘槐花！” 沈呦呦也赶紧接话，主要是想转移话题：“槐树挺常见的，应该有吧！” 这时候二丫大丫又跑到旁边蹲下，找了很多蒲公英，现在的蒲公英都长的很小棵，也没有开过花， 这山里有很多蒲公英，嫩绿嫩绿的，这个采了凉拌超级爽口，只是带着略微的苦味，但是大多数爱吃这种野菜的人，就是最爱它的苦味。 和苦苣菜一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沈二丫摘完那一片蒲公英，刚要返回队伍，好像看见了一片紫色，又连忙转身看去。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紫色的花海，他们现在都在这条路的山坡上， “哎呀，你们快看，肯定是变萝卜，现在开花了！” 沈呦呦也顺着二丫姐的视线看去，有点远看不太清， 只能看见整片的紫色，她也没想到，二月的季节，竟然就有开花的植物。 花老太瞅了一眼，叹息一声：“咱们来的不是时候，这个季节变萝卜刚开花，如果是六月就能挖它下面的根茎吃了，和萝卜一样，能煮着吃也能炒菜。” 沈呦呦一愣：“奶，这个是不是蔓菁，也叫诸葛菜？” 花老太狐疑：“你这又是从哪里听的，俺们就叫变萝卜！” 沈呦呦完全能理解古代和前世，植物可能存在名字不同，更何况，这个世界还不是他们原来世界的古代， 这里是一个他们完全没有听说过的朝代，植物明朝不一样，那太正常了。 于是换了个方式询问：“奶，你说的这个变萝卜是不是白色的，还带着特殊的气味，根茎上长了很多须，就和人参很像？” 花老太翻个白眼：“你瞅瞅你奶，像见过人参的人吗？不过确实有种特殊的气味，根茎上确实也长了很多须，但是说啥都没有，快点赶路吧，现在不是成熟的季节。” 沈呦呦连忙拉住要继续跟着队伍走的奶奶，又从沈知秋车上拿起铜锣：“哐哐哐！” 敲击三下，就是让所有人原地停留的意思。 第164章 特殊记忆的猪杂汤 沈知秋狐疑：“就算是蔓菁，现在也没长，你敲锣干啥？” 沈呦呦虽然没见过生长的蔓菁，但她是听说过的，连忙解释： “蔓菁可不是只能吃根茎，它的叶子和花都能吃，” 这时候队伍也停下来了，沈呦呦又跟大家重复了一遍，蔓菁的叶子和花，也能炒着吃或者凉拌， 花朵的用处更大，让大家去割一些。 其实古代人对蔓菁，也就是奶奶说的变萝卜也不陌生，他们有的时候在山上挖到它的根茎，也会同时收集一些种子，种在自己家的菜园子里。 但是大家也只知道根茎能吃，还没听说过叶子和花朵也能吃。 野蔓菁又名诸葛菜、野萝卜，十字花科诸葛菜属，一年或二年生草本。 喜欢生长于平原、山地、路旁、地边。 对土壤光照等条件要求较低，耐寒旱，生命力顽强。 开的紫白色小花，四季不落，所以人们也通常称颂其为长生不老花。 而且这种花二月就会盛开，所以也被大家叫做二月兰， 至于诸葛菜的由来，是根据民间传说，诸葛亮率军出征时曾以二月蓝的茎叶为菜，后将其作为军粮广为种植。 当他们一行人，到达山坡下的时候，抬头看山坡上的紫色花海时，更震撼了。 这些花都是紫白色的挺好看，还带有淡淡的清香，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 诸葛菜全身都是宝。它具有很强的药用价值。 其种子也可以提取植物油，含油量更是高到百分之五十以上。 而且蔓菁籽油中含有丰富亚油酸，对人大有好处。 它很好的药用价值，具有健胃、利水、清热解毒、抑脂减肥、降压、软化血管等功能。 因亚油酸具有降低人体内血清胆固醇和甘油三酯的功能，并可软化血管和阻止血栓形成，是心血管病患者的良药。 当然这和现在的他们没关系，毕竟也不是收集种子和挖根茎的时候， 沈呦呦招呼大家：“咱们采摘上面带花朵的嫩芽部分就行，不需要整株挖。” 挖野菜之余，其实她最想收集这些花朵，这漫山遍野紫色的小花，就是天然可食用的色素啊！ 大伙一听这话秒懂，都不需要人催促，就开始收拾竹篮竹筐，一人一片的掐开着紫花的嫩芽。 无论男女老少，干活相当麻利， 沈知秋出口询问：“这个咋吃？我就听说过萝卜叶子可以包饺子，这个也能？” “带着嫩绿花蕾的芽尖，焯一下水凉拌和炒菜都行，不过我打算让大家休息的时候，把花和叶子分开， 这些花我大部分打算晒干，这就是天然可食用色素，至于小部分，可以趁着新鲜，做葛根糊糊和葛根糕的时候放一些，带着花朵的清香，肯定很好吃。” 沈呦呦刚说完，几个小娃子就开始叽叽喳喳，原来是沈囡囡她们三个小姑娘看见紫色的花，就想往头上戴。 而沈鹿鸣几个小男娃在给人家提建议，说是别插一侧，插歪了，不应该插头顶上吗？ 沈呦呦被吸引了视线，这些小男娃，到底是啥审美。 想归想，但是她也没有插嘴，而是继续手上的工作，越掐越熟练。 突然有又想到老爹说的包饺子，就转头对着也下车来摘诸葛菜的李静舒说道： “娘，咱们不是有猪肉吗，要不整点葛根包子吃吧，就用诸葛菜和猪肉，肯定香。” 沈知秋虽然听到包子也挺馋的，但寻思媳妇还带着大姨妈，这么多人的包子，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蒸好的。 但是一旁听到肉包子的小娃子们，也不再关注头上插花的小妹妹们了，而是各个拍着巴掌，围着沈知秋。 这个喊“三伯！”那个喊“三叔！” 脸上都是想吃肉包子的表情，还抱着小拳头，就像是要谢谢沈知秋似的。 沈知秋揉揉太阳穴，被这些小娃子弄的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沈呦呦连忙接话：“我娘歇着，我带着伯娘婶子，还有姐姐们做。” 李静舒出声：“你带啥带，会包包子吗你？我这也不叫大事儿，还是我来吧，再说这么久没吃包子，确实也挺馋得。” 听到这话的小娃子们，又齐刷刷的从沈呦呦和李静舒身上，看向沈知秋，别看他们小，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个队伍大家最听谁的。 沈知秋无奈点头：“行，吃包子吧！” 一句话落下，小娃子们就跟炸开了锅似的，又蹦又跳，又笑又叫。 还没吃到肉包子，就已经开心的晃悠着自己的小身体，心里美的不行！ 既然要做包子，就找了个平整的地方，直接安营扎寨了。 不一会临时营地就响起了各种声音，有“哐哐哐”的，这是汉子们在砍木头，搭建临时住宿的木架子。 也有“笃笃笃”的声音，十几个妇女，在菜板子上剁馅，有剁猪肉的，有剁诸葛菜的。 齐刷刷的，还有一种特殊的韵律。 这么多人，吃肉包子，想多放肉，那指定是不成的，就老太太们也不能让。 用她们的话说，过日子，咱得讲究细水长流！ 但是既然带头人也同意了吃肉包子，小娃子们一个个的还一个劲儿的嚷嚷，那就只能吃野菜多，肉少些的。 甚至老太太抠门的交代：“不能全是肉馅的，这不有昨日熬猪油的猪油渣吗？放一些猪油渣进去包包子，如果猪油渣不够，就放点猪油，多包点素馅的。” 沈太爷也发话：“今天多包点，把明日早起和中午的都包出来，今日提前休息，明日就得赶赶行程了。” 沈富贵突然边干活边忆苦思甜和太爷说： “阿爷，您还记不记得，以前咱们村里杀年猪，那猪下水做的那个猪杂汤，我能足足喝三大海碗，当时就是大伙烙的白菘馅饼。” 沈太爷想起过去，在沈家村，年年村里杀年猪的时候，大家伙都会一起吃一顿大锅饭。 别的舍不得吃，就吃些下水啥的做成汤，大家就能乐呵的吃的很香甜。 剩下的猪肉，家家户户买几斤，留着过年吃或者招待亲朋。 眼下经历了这么多，也再也回不到村里了，虽然现在就是逃荒，吃的都比在家里好，但是没有一个安稳的落脚点，心里就是踏实不下来。 这寻思的多，不知道怎地，就很怀念沈家村。 所以他一吐噜嘴，就也说了一句：“咱昨个打的野猪，下水不是还没吃？今晚再加一个猪杂汤。” 听到这句话，有一个算一个，很多人都红了眼眶，尤其是沈富贵，斧头都没放下，就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第165章 兄弟义气不能乱讲 这个季节在外面搭木架子，就要做上棚顶，多多少少也能遮挡下夜里的寒风，毕竟山里早晚温差大，现在也不是正暖和的季节。 顶棚也做的很简单，就直接做的三角形的，棚顶盖一层油布，油布最外面再铺上树枝树叶或者干草， 既可以遮风挡雨，又能掩人耳目，离远点望过去，还是一片绿意，不惹人瞩目。 他们的棕榈床垫直接一铺，就能睡觉，一点也不感觉硌得慌。 当然这活是壮劳力们干的，老太太和妇女们负责蒸包子，老爷子和半大小子们继续掐诸葛菜的嫩芽。 而沈呦呦带着小姐姐们，把嫩芽的叶子和花分开，趁着还有阳光，摊开晾晒。 沈知秋干活的时候注意到树上的蜘蛛，将网子弄成了竖着的，就用胳膊撞了下高猎户：“高叔，你瞅瞅，不会是要下雨吧？” 高猎户看看天气，阳光明媚的，也不像是要下雨的迹象：“不能，惊蛰乌鸦叫，春分地皮干，哪有那么多春雨。” 沈知秋还是有点不放心：“咱们还是小心点吧，尽量避开那种长的特别高的树木，尤其是那种独一棵，长的出类拔萃的，一旦阴天下雨，它就有可能打雷。” 听到沈知秋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开始注意起来，选的树木也故意选一些比较矮小的，也都是那种挨不到雷劈的程度。 到时候别管下不下雨吧，就算事先费点功夫，也比万一下雨，真出事儿要好的多。 这些汉子们就没一个偷奸耍滑的，其实真别说他们古代人没啥心眼不会偷懒，还真不对， 就沈知秋眼瞅着，沈麻子，沈富贵，沈旺福，这三个在他们族里，算是顶顶有心眼，有眼力见的了。 唯一的缺点，可能古代以前不出远门，遇见的事儿少，在村里住着，也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所以以前没显的咋样！ 可这一路上，这三个人真是相当好用，教啥啥用心，而且上手特别快，现在都能帮着沈知秋管理团队了。 当然，这三个感觉是他们这一辈除了他自己，最拔尖的了，再下一辈的小子们也还行，以后多带带，好好培养培养，现在正是多锻炼的时候。 正在此时，沈太爷过来了， 拿着两颗大猪牙，用草绳捆绑着，一看那个头就不是现在打的这两头，而是冬日打的那天最大的野猪的猪牙。 老爷子拿着跟献宝似的：“小三子，给带脖子上，这两个猪牙我打眼就打了一冬天。” 沈知秋疑惑：“阿爷，你咋还留着？” 老爷子表示：“辟邪，越大的越辟邪，一千多斤的野猪牙咋能扔？” 沈知秋有点感动，接过来戴在脖子上，其实寻思，既然辟邪，就给闺女和儿子一人带一颗。 而老太太们，用山药葛根粉和面，妇女们擀面皮的擀面皮，包包子的包包子。 大锅架起，蒸笼放上，水一开锅，热气蒸腾， 就在这烟熏火燎里，还聊的热火朝天， 老太太们豁牙子都笑得露出来了，节省归节省，但谁不愿意吃点好的呢？ 方老太太表示：“其实山里住着也挺不错的，没有那么多人祸害咱，还能找到这么多吃的。” 花老太太也乐呵这插嘴：“可不呗，要不咋我们家老四，总念叨逃荒比在家里吃的还好！” 田老太好久没跟她嫂子唱反调，这下子没忍住，出声怼了句： “你原来是舍不得吃，老三没少给家里买田地，也没少给钱，你不吃好的怪谁？” 花老太到是没生气，经历了这么多，能都活着，就已经是无比感谢老天爷了，而是苦口婆心的说： “我不寻思着多攒点钱，万一以后还能考科举了，三儿想接着考，咱能拿出钱吗？” 沈知夏的婆母王老太也插话： “咱们是过了大半辈子苦日子，谁能舍得大手大脚，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咱们家家都是拖家带口的。” 这句话很多人都赞同，不是说就喜欢苦哈哈，就是害怕万一遇见啥事儿的时候，要用钱了，拿不出来，所以习惯性的节俭。 而小娃子们啥也不干，就围着做饭的奶奶和娘亲们转悠，沈元宝领头，带着一堆小娃子，手拉着手围成一圈， 边嚷嚷边蹦跶，还扯摔了好几个。 不过就算摔倒了，也没人哭闹，站起身随意的拍拍身上的泥土， 嘴里还嚷嚷着：“过年啦，过年啦！” 乐的嘎嘎的，可捧场了，瞅着这一个个的，就跟要疯了似的。 看的妇女们都担心，可别兴奋的大劲儿，晚上睡觉的时候给棕榈垫子尿的呱呱湿！ 干活的沈知冬是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笑骂儿子： “过哪门子年，刚过完年，你就又过年？整日的胡说八道，一有好吃的就臭美的没够！” 沈鹿鸣看到元宝哥哥挨骂，立马老实，这绝对不是讲兄弟义气的时候，别一会儿继续嘚瑟，再带上他们，一点也不划算。 人多力量大，当一屉屉包子出锅的时候，透明的包子皮裹着绿色的馅，各个皮薄馅大。 很明显老太太们是会过日子，能吃多的菜就吃多的菜。 包子蒸的个很大，小娃子们估计一个就能吃饱。 大家就直接蹲坐在地上，刚出锅的包子还很热， 但是完全挡不住他们一口接一口的停不下来。 沈鹿鸣坐在他爹的膝盖上，等他爹吹凉就小心的咬上一口，吃的一对黑亮亮的大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好吃不？” 沈知秋边把包子吹凉边问儿子。 这孩子，今儿非不让他媳妇喂饭，也不和姐姐们一起吃，更不和小娃子们凑堆了，就非得坐他腿上，和他吃一个包子喝一碗猪杂汤。 就好像是他的包子和猪杂汤比锅里的更好吃似的。 又吹了吹碗里的猪杂汤，：“来，张嘴！” 沈鹿鸣呲溜一口汤，喝完还扭头四处瞧瞧，发现大家伙也都呼噜噜的喝汤吃包子。 连忙用油乎乎的小嘴，吧唧在沈知秋脸上亲了一口，亲完自己还害羞了，嘴上沾着油，就往沈知秋脖子处钻。 不过人家害羞也没忘记表达自己的欢喜：“爹，肉包子好好吃呦，油滋滋的，你也多吃点！” 沈知秋一乐，儿子还学会撒娇了，撒起娇来比小丫头片子还招人稀罕。 第166章 原来拐角不一定遇到爱 沈知秋用下巴顶了下儿子的头顶，心里十分受用，但嘴上却笑骂道：“你可别把那油乎乎的嘴往我脖子里蹭，都把油蹭我身上了。” 接着放下碗，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猪牙：“来带上，你一个你姐一个！” 沈鹿鸣狐疑：“这是啥啊？” 沈知秋表示：“野猪牙，辟邪的，带在身上有男人味，好找对象。” 小娃子眼睛都是迷茫：“对象又是个啥？” “就是媳妇。” 小娃子这下子明白了，他是男人，以后也是要娶媳妇的，刚要接过猪牙带上。 沈知秋喂了儿子一口包子，又在他耳边胡说八道： “我和你说，过去咱老祖宗要找媳妇，就得会打猎，能打来野兽，到时候皮毛围身上，越厉害的猛兽的皮，越要围上， 还有这些兽牙插在头顶或者带脖子上，还带的超多，一串一串的，这走出去就表示，你们瞅瞅我这穿的戴的，跟着我，肉肯定给你们吃不完，咋样厉害吧，跟不跟我？ 儿啊你寻思下，这就是男人味，头顶上插的是老虎牙，脖子里挂的是狼牙狮子牙，这就说明有力量，能打猎养活媳妇。” 原本快接过猪牙的沈鹿鸣，小手手一推，表示：“我可不要这个，赶明我要带狼王牙，咱们上次不是打了狼牙？咋不给我带那个？” 沈知秋寻思，唉哟你个五岁的娃娃，还挺争强好胜，不过狼牙估计沈太爷也没扔，可能还没打出窟窿眼。 那老爷子真是，就差狼骨头都要留着磨骨针了。 这顿饭大家吃的热热闹闹，吃的小孩子们真像又过了一次年，吃的不少汉子喝着猪杂汤就又红了眼眶。 据说沈富贵吃着吃着猪杂汤，又抱着碗蹲在犄角旮旯抹过眼泪。 还一边吃一边说，就是这个味儿，就是这个味儿！ 能是啥味儿，野猪的猪杂都腥臊，除了盐巴根本没有别的调料，你寻思能好吃吗？ 就是肉包子，也是诸葛菜多，肉特别少的，基本吃不出啥肉味儿，就这孩子们自欺欺人的喊着，太香啦，油滋滋的。 哪里有油滋滋？估计让人家富贵人听见，小姐少爷得当个乐子听。 所以吃饱喝足，该休息休息，明日还有继续他们的征程。 这万里长征，才走了三分之二，前方的道路还在脚下。 就这样，日复一日，日夜兼程！ 大家又回到了白天赶路，收集野菜，晚上处理野菜，做一日的饭食，睡觉的时间差不多就三个来时辰。 沈呦呦是睡不醒，歇不够，想琢磨转身回去，咱们就去山洞过日子吧，反正她都没寻思过嫁人，隐居山林挺好的。 但是看着身边的人，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 她就看着姐姐们，看着岁数大的爷奶，一样的行程都还在咬牙坚持，她还能说啥？ 就是小弟弟小妹妹们，一路上腿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因为他们收集的吃食越来越多。 但是娃娃们都没啥怨言，最多实在走不动的时候，问问爹娘，啥时候能到哇！ 沈呦呦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真是又从二月走到了四月初，中间还被突然的降雨浇的全身冰凉， 要不是及时找到了山洞烤火，还有郭爷爷做的汤药，给大伙预防风寒，估计得病倒一片。 这时候他们也在路上看见了活人，三五一群的，一个个面黄肌瘦，双眼都深深的凹陷了进去。 当时沈知秋和沈呦呦还有李静舒，是真的被大伙脸上带着的兴奋给镇住了，咋就看见活人，能欢喜成这个样子。 其实他们三人脸上也同样咧着嘴，就好像看到这些活人，能和他们有啥关系似的。 尤其这次遇见的活人，是真的能活下去的，因为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就是挖野菜也能给大家饱肚，更没有了干旱的困扰。 有吃有喝，就能活着，哪怕现在瘦的像干枯的树木。 不过这些人看到他们的家伙式儿，露出的目光就相当不友好了，眼中的算计和贪婪太过明显。 原本想上前找人问问山下啥情况的沈知秋，都停住了脚步。 这一刻，大伙和沈知秋的思维完全一致，这可不是能凑堆的人群，得赶紧走哇！ 沈知秋招呼大伙，把家伙事儿都摆到明面上来，给他们开开眼，别有不长眼的真敢上手抢。 同时也带着人们赶路的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这些难民原来以为遇见了肥羊，因为瞅着小推车很多，而且各个吃的一看就不像是饿过肚子的， 最主要是他们有衣服还有被褥，锅碗瓢盆。 但是当那一个个的大刀片子亮出来的时候，都退缩了。 你们瞅瞅这伙人，汉子虎背熊腰，哪大刀片子也是擦的锃亮，一看就知道常用。 备不住这是那个山大王打劫回城呢，可别往上凑了。 尤其穿的太奇怪了，虽然穿的不咋地，但是那个鞋子咋那么另类，而且各个捂着脸，不管男女都带着草帽，脸上就有四个窟窿眼儿露出眼睛鼻子嘴，咋看都不像是好人。 大概又走了两个时辰，中间都没停下吃饭，就从怀里掏出用野猪肉做的肉干，还有葛根糕随便垫补两口。 沈呦呦就发现她奶一个劲儿的瞅她：“奶，你总看我作甚，我脸上也捂严实了啊。” 这装扮也是沈知秋特意交代的，因为今日启程后，他们就看见了路上有人生火做饭留下的灰迹。 当时沈知秋就交代大伙，一会儿不管男女，把头发梳成包包头，带上草帽蒙上脸。 万一前面遇见不好相处的，咱们还能装腔作势。 你们瞅瞅咱们沈小三元这成语用的，沈呦呦都听的很无奈。 花老太表示：“你咋不喊累了？” 沈呦呦叹息一声：“奶，我还是知道分时候的好吧，这情况不赶紧走，没准又得干架，别看他们一个个造的不成样子， 但是越难的时候他们越能玩命，只要抢了咱们，他们能好过很多，你说咱墨迹一会儿，他们会不会忍不住动手？” 直到走到夜里，估计现代时间十点多了，才看不见那群人的踪影了。 众人也齐齐松了一口气，没遇见人的时候，盼着遇见， 可真遇见了发现，还真不如不遇见！ 第167章 终于有盼头了? 这一晚是他们睡的最不踏实的一夜，生怕有人追上来，有吃有喝的时候，真不想和别人干仗。 都是难民，谁也不容易，不是玩命，谁又能真狠下心来对人下死手。 翌日一早，天边刚有点微亮他们就继续启程了。 本来早上出发的时候，沈知秋还跟沈呦呦念叨，如果现在能碰见有待家伙事儿的队伍，那就能问问山下的情况，咱们这也要下山了。 希望山下情况安稳，咱就不需要继续走山里，推车就改成大板车，到时候你们赶路累了还能休息下，爹拉着你们。 沈呦呦很感动，知道他爹也很累，但是却想的是拉着她们走，当时眼眶里都积攒出了泪水。 不过习惯性嘴硬：“你又不是不累，还拉我们。” 可走到半山腰，这片树木不是那么密集，能看清山下的情况。 沈呦呦突然大喊：“我看到前面有推车和挑担子的人了，就在山下。” 花老太眼睛一亮：“咋样？看着不缺吃少喝的吧？” 沈呦呦无奈：“这么远，能看清身边有物事就不错了，还能看清人家脸色哇！” 沈知秋也踮着脚，使劲往外瞅，发现就看见是有人，身边好像也是有东西，但是确实眼力劲儿没他闺女好。 不过她闺女说推车挑担的，那肯定就不是光脚的，不是光脚的兴许就能有机会搭上话。 “大伙加把劲！” 这个消息在他们队伍里也算是振奋人心了，有平坦的路走，谁愿意走山路。 更何况他们在山里这么久，就跟闭关锁国似的，外界的情况一概不知。 能搭上话，也能了解下现在外界都咋样了。 大家伙互相鼓劲的喊声，在山谷中都有回音。 眼看就要到了山底，也看清楚了，竟然还有架得起马车的，关键旁边还有十几个好汉样式的人，骑着高头大马。 就那么围护在马车旁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为了保护车里坐着的人。 看到这情况，大家更来劲儿了，这肯定不抢他们，还能询问些有用的消息。 要知道这年代，马车，还骑着高头大马，对于古代来说，那都是不敢想的，平常在镇上都少见，除非去县城。 别寻思他们以前也有五十匹马，那是人家沈老三带回来的，也是李外公跑镖队用的马匹， 对于一辈子没咋出过村的老人来说，沈老三带回来的马匹，真是他们第一次见了。 刚开始稀罕马稀罕的比亲孙子更甚。 而他们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倾全家之力买一头能赶路，还能下地的老牛。 当时在沈家村，有牛的几家人，真的是大家羡慕的对象。 所以大家看到马车和马匹这么激动，知道咱和人家不是一路人，人家根本看不上咱这些破哩啰嗦的东西。 但这事儿对于沈呦呦和沈知秋，就又有不一样的感觉，第一感觉看到大户人家，说明是真没走错路。 就是有前世的记忆，但谁也不能保证，架空世界的地形和前世能不能完全一样，尤其是走山里，会不会走偏？ 要知道就是唯一有记忆的沈知秋，记忆里也没有去过这个世界的北方，他当初考秀才那会是往南去府城的。 就李全一个是去过北边的，而且就沈知秋观察，他应该就是和古代岳父从北边来的，但是那肯定也是走的官道或者小路，绝对不是走山里。 至于其他人，算了，这些人都不用寻思，都没咋出过镇子，你想和他们商量路程那是万万不能的。 这就是古代人，他们不兴像现代人似的，没事还出去旅旅游， 古代人恨不得只要饿不死，也没啥要命的事儿，就会原地扎根几辈子。 甚至出远门路过县城还要开路引，不然你就是流民，是不安稳分子。 没准叫人家差役查到还能给你抓起来。 所以这一路能走到这里，还真多亏了他会生，生了个聪明的闺女，就靠着闺女隐约计算的路线，一路走到了现在。 第二，他们有马车那他们肯定不是走山里过来的，就算不敢走官道，起码也得是小路，不然马车咋过去？ 这就说明征兵的要么过去了，抓的不紧，要么就是南边打进来了，这边也没人管了。 都自身难保，谁还有时间抓征兵的，好不好当官的都得带着家里老小跑路。 第三，这是遇到大户人家啊！明白啥叫大户人家吗？ 这个时代想找明白人，就得找这样的，你也能上去问问， 你们打哪里来啊？ 要去哪啊？走了多久了？ 这里算啥地方？ 还要走多久才能到燕王管的县城啊？ 反正一肚子的问题，终于能寻一个答案了，在他们心里也算是有个盼头。 也让他们一路提心吊胆的心，稍稍落落地，有个底儿！ 你千万别觉得这问题简单，也别寻思随便找个人就能回答的上来。 沈知秋就敢打包票，一千个逃荒的人里，能有一个明白人，就很不错了。 就之前他们遇见的那些难民，指定回答你一句：饿不死，渴不死，累不死，就往前走呗，前面有啥算啥，根本说不出个五六七八。 还是那个原因，古代消息闭塞，这几个王爷又每人划分几个府城，别说让不让你溜达，这些百姓自己就不敢下溜达，怕被人家抓起来当做奸细。 大多数一路能走到这里的，就是都是一门心思的朝北走，看见人群就跟着人群，跟睁眼瞎似的，走到哪里算哪里。 至于大户人家就不一样了，备不住人家真出过原本，去北方见过世面，更备不住人家北方还有亲戚接应。 要知道古代人世家之间的联姻，天南海北的哪里没有？ 一路走一路寻思，终于到了山下，沈知秋让大伙先停下小推车， 还特意把脸上的布去了，草帽摘了，稍稍整理下身上的旧衣。 这不是寻思咱去问路别吓着人吗？ 他就在大伙紧张的目光中，朝着牵马的男人走去，还特意保留了五米的距离。 行了个古代书生的拱手礼：“敢问兄台，仙乡何处啊？” 他寻思别直接了当的开问，能站在这里的，不是他们老家的，就属于湖北的呗， 在古代湖北湖南都属于湖广承宣布政使司，那说明就是老乡啊， 也算是能稍微套套近乎！ 第168章 你装个得儿啊! 结果换来人家一句：“滚！” 要是只骂滚，也就滚了，可是那人瞬间抽出大刀，就抵在了沈知秋胸口。 呦呵！真当他们这二百多口子是吃素的？ 沈呦呦其实一直关注着他爹的动作，本意就是关心和对方的交流，没当到对方来这一出。 她“唰”一声抽出她一米长的大刀，蹿了出去，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就把对方抵着沈知秋的刀挑开了。 就连沈呦呦也感觉惊讶，不知道对方是没把她这个小孩子放在眼里，还是自己跟着李爷爷学了半年的武术起到了作用。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瞎寻思的时间，她双眼都气红了，那真是又生气又害怕，那人如果不是拿刀抵着她爹，而是直接砍上一刀。 那后果她想都不敢想，所以这会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是愤怒：“你冲谁比划？把刀放下！” 额头的青筋都气的蹦蹦跳。 李静舒也变了脸色，疯魔一样一阵风的从后面跑过来，边跑还边语速极快的破口大骂：“不就问你两句话吗，不回答就拉倒，你咋这么牛逼，还直接比划上大刀了？” 也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连老带少，就连沈元宝这些小娃子，拿着自己的小砍刀也要上，真是一个也没落下。 给这马车，还有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团团围住， 眼睛都是急红了，在和李静舒一起二重唱，顿时就混乱了起来， “干啥呢？冲谁比比划划？” 那意思相当明显，你再敢冲着俺们老三比划下试试，瞅瞅俺们能不能整死你们？ 花老太手里举着把菜刀，艾玛！那气势一时间无人能及：“你奶奶个腿儿的，问你个问题，你敢用刀指着俺三儿？瞅我不砍死你！” 说是很乱糟，也很多人都瞬间想炸开了锅。 但其实所有的变化，就眨眼的功夫。 这十几个汉子，连带着那些马匹都惊住了，不停动作的四条腿就证明了它们心中的不安。 那些壮汉他们真没想到，这一帮穿着带补丁衣服，推着一堆破烂的难民，竟然敢冲着他们动手，尤其是还这么心齐。 那个抽刀的汉子，现在也无比委屈，他干啥了？也没干啥吧？ 就是想警告下对方，别靠近他们车前，也别想着上赶子套近乎，冲着他们讨要粮食。 更不能让身上的酸臭味冲撞了车上的尊贵人。 而且这路上，遇见的上前的难民多了，都是眼，前这帮人的打扮， 他们一直也都是这样处理的，只要一亮剑，身上的杀意已释放，那些人大部分都会乖乖的离开，没想到就在这里出了岔子。 尤其山上还有一帮虎视眈眈的土匪，这些人眼瞅着也不是土匪啊，土匪可看不上那些推车上的破烂。 主要是他们也是在道上经常行走的，对自己的眼力也是相当有自信， 就这群人，拖家带口的，又是老人，又是娃子，一看就知道也是普通的难民。 可这时候说啥都没用了，对方还举着武器的十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放下武器也不是，举着武器貌似也不行！ 尤其是这会也看明白了，这群人里还真有几个有身手的，就刚开始那“小狼崽子”，就看着像是学过武的。 而且他们举着的武器，虽然有柴刀砍刀斧头，还有的举着的是镰刀， 但是那些壮汉手里，确实是有真家伙的，那些大刀长剑的一看也见过血的。 就在气氛如此紧张的时刻：“住手！” 马车里有一个清脆的女声喝令道。 语气中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是没啥气势，明显就是一路奔波，坐着马车也没少遭罪。 有一个大汉也不敢收起手中的武器，也没有回头，而是冲着身后喊道：“小姐，这些人不是好相与的！” 沈麻子听见对方恶人先告状，骂声就脱口而出：“孙贼，谁不是好相与的？我们就问问路，你举啥刀？咋嘞？就你有刀？” 沈富贵也跟着咒骂：“奶奶的，当着爷的面就欺负我们老三，是不是活腻味儿了？有马车有马能咋地，爷爷们不杀马吃肉，比你们多出好几倍！” 李全紧紧护在沈知秋他们一家人身边，双眼都冒出了凶光，不过他倒是没骂人，而是声音低沉平静出口：“朋友，本就是问路，可你不该动刀！” 而车上的小姐又出口了，不过人家车帘都没掀开，而是说了句：“将咱们的马车停远点，夏虫不可语冰！” 那意思就是根本没把沈知秋他们这群人放在眼里，人家那话也是对着自己的侍卫说的，而这些被他们马车围住的人， 人家压根没当一回事儿！ 汉子听了这话，也下了马，护着马车打算停远些，可是沈家村的村民还围着，水泄不通，他们根本过不去。 还是沈知秋看出了这些人的身手应该也不错的，再说也没多大事儿，他们遇见难民的时候，也不让难民们靠近，所以他也能理解，那人一开始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就是单纯的瞧不上他们， 可是你瞧不上就瞧不上，谁在乎呢？ 沈知秋挥挥手：“咱们回去，不问他们还有别人！” 大伙回撤的时候，还带着点不甘心，因为沈麻子又率先放话了：“小子，你给爷爷小心点！” 不少汉子们也应和：“你装个得儿啊！不就有个破马车！” 分开后花老太太拽着小孙女念叨：“哎呀，乖孙儿，你冲上去干啥，这么多人呢，咋也轮不到你啊，伤着没？” 沈知秋瞅瞅他娘，又瞅瞅他娘：“娘，你咋不问问我？” 花老太都没稀罕瞅她三儿一眼：“你那不啥事儿也没有？” 而眼睛一直就没从沈呦呦身上移开。 沈呦呦笑笑：“奶，我没事，这不是当时急眼了吗？” 而心里却对自己发誓，以后绝对好好练武，谁敢在对着她家人举刀子，她就和谁玩命。 花老太看自己乖孙儿没事，松了一口气，又突然询问：“那话么意思？” 沈呦呦一愣：“啥话？” “就那个什么虫子什么冰的！” “意思就是瞧不上咱，说咱见识短浅，不懂大道理。” 第169章 员外爷一家 这话大家都没啥反应，根本没有觉得瞧不上他们有啥问题，本来和人家相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从前，有人去县城看见人家大户人家出行，也都是绕道走，咱就是乡下泥腿子。 所以大部分人只关心沈知秋有没有被伤着，还纷纷嘱咐，咱以后可不和那些眼睛长天上的人搭话了，太危险，也犯不上。 而李静舒却冷笑一声：“那位都沦落到逃荒了，还不忘摆小姐谱呢？” 确实，人家那意思就是说和他们不是一个层次，别和他们废话。 李静舒这反应也很正常，毕竟是穿越来的，也还没和外人接触过，逃荒的这些人也是人人平等，所以一时间接触到外人，受不了这种等级观念。 尤其是那些人还冲着她家老沈亮刀了，内心及其气愤： “我发现这些人，真能把自己当回事儿，问个话就跟能给他们沾染细菌似的，还差点丢了命！” 沈知秋完全理解妻女没有古代记忆，这事儿又发生在他身上，所以媳妇闺女才这么抵触。 更怕她们没自觉，这可是古代，阶级划分严格，生这种气没必要，这不气的“细菌”这个词都出来了。 但是他真没空！ 因为这边行不通，就得找其他的人问问情况，咋都不往前走，在这里杵着干嘛？ 关键这里也没瞅出来是个适合休整的地方啊！ 可沈麻子，还有他大哥沈知春这些汉子，都不同意他去问路了，怕再问出岔头。 这次还好，那些人就比划了，没真动手，万一真碰上个铁憨憨，直接给一刀。 就是他们人再多，那一刻也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要知道沈知秋可是他们队伍的大宝贝，必须得保护好喽！ 所以这次去问话的是李全带着大虎和高猎户的两个儿子双喜双福，以及沈麻子和沈富贵几人。 瞅没瞅见这架势，都是下手最狠的几位了。 他们几个大老爷们还没走过去，吓的那家人就一直往后躲。 而这家人看着他们来势汹汹的真发怵，刚刚看见他们呼啦一下子，就给对面那些看着很不好惹的人围住了， 还亮了大刀，那大刀片子锃亮的都晃眼！ 他们一家人都琢磨了，要不要赶紧换个地方，可别被这群人盯上。 结果他们还没行动，对方真找上前了，其中瞅着还有那几个骂声最大的。 李全走镖这么多年，遇见的人和事儿也不少，自然对方紧张的情绪也注意到了。 所以他让其他人站在距离这家人二十步的地方，而自己上前，还有七八步的时候停下。 尽量用比较温和的语气询问：“老乡，敢问是要向哪里走，这又是啥地界？” 这家人的老爷子，瞅着也是个见过世面的明白人，看李全这个态度就也清楚了对方的来意， 而且也确认这些人对他们没有恶意，如果真有恶意的话，那么多壮汉一哄而上，他们一家人肯定是逃不了的。 既然人家客客气气的问了，就也如实告诉：“这是胡甲山，此山山脉绵延，足有几千亩，是水草丰茂树木繁盛的好地方。 而且山中有一泉眼，常年有水，数千年不干枯，乃天下一绝。 但这山是好山，却被一帮土匪占了，想要打此过去，必须留下家中的年轻媳妇和女娃子。” 说完还自顾自的叹了一口气，他们这一家还在此处，就是做不出抛弃家人的事儿啊！ 这时候沈知秋看那边都交谈上了，知道肯定没事，就带着沈呦呦走了过来，正好也听清楚了这位老爷子的话。 出声询问：“老叔，既然山中有土匪，为何你们敢在这地方停留？” 经过交谈，大家也相互熟悉了，甚至为表诚意，沈知秋也邀请了这老爷子一家和他们驻扎在一起。 毕竟身后还有那么多光脚的难民，这老爷子一家人口虽然不少，但是比起成堆逃荒的却不堪一击。 而沈家村的几个老太太也和那家的老太太混熟了，咋这么快混熟的？ 应该说老太太们有绝招，那就是共情！ 这些老太太和别人讲述自己怎么怎么惨，抛家舍业，攒半辈子钱买的牲口也都杀了。 这是最能让老太太们流眼泪的事情了，所以就得讲这个，说别的她们哭不出来，因为这一路除了缺水那会儿是真难。 但的的确确一路上也没饿肚子，甚至吃的比在家里还好。 沈家村的老太太们一抹眼泪，那家的老太太也跟着哭，这一共情，那老太太各种实诚磕就往外唠啊！ 给沈家村的老太太们都惊到了：“你，你家老爷是员外爷，城里有房子，别的村子还有几个庄子？” 那老太太哭着说： “有庄子也没用，当时征兵躲在距离县城最远的庄子上，让那个村的村民给祸害了，没吃没喝就抢俺们家， 后来家里还出了内鬼，家丁也抢粮食，丫鬟又给他们爹娘做内应，里外夹击， 也幸亏俺家老爷心眼多 ，当时很多粮食藏在地道里，他们也趁机躲在里面，才躲过了一截。” 越说越伤心，就开始讲解：“她大孙子为了护着他们这些爷奶爹娘，被人当初打死了，而最小的孙子，年龄太小路上受不住也没了。 我那小儿子，在路上和抢粮的拼命，是我和老爷亲手埋的，你们家呢？扔了几个？” 沈家村的十个老太太，原本想起田地和那几间泥瓦房，还有路上杀的牛马，哭的稀里哗啦的， 结果听完这句话，齐齐打了一声嗝！有点哭不下去了，因为相比下来，她们真的很幸运了。 尤其是花老太是闺女女婿一家都跟着出来了，而王老太这些没生闺女的，也是一个也没丢。 花老太连忙起身，给这位老太太弄了一碗糖水：“来老姐姐，喝碗糖水，还能甜甜嘴，心里也能好受点。” 员外爷家的老太太拿着竹碗都愣住了：“你们还有糖？” 方老太太连忙接话，这是我那大侄子逃荒前买的，一路上都没舍得吃，这不和老姐姐投眼缘，我花姐都把这积攒了一路的糖拿出来了。 不是她们故意骗人，是沈太爷和沈知秋都特别严肃的告诫过他们，万万不能将沈呦呦路上做的这些事情讲于别人听，不然会出大事儿。 第170章 希望破灭，暗无天日 而沈知秋这边和员外爷，还有员外爷家的另外两个儿子，也打成了一片。 这位员外爷姓孟，育有三子一女，三个儿子都娶妻了，而那三儿媳这逃荒下来，没了丈夫还没了儿子。 因为那个没了的儿子，还有那个年龄小的小孙子，都是这一房的。 那个最开头没的大孙子是大房的。 现在孟老爷还剩下两个儿子，三个孙子两个孙女，还有他们老两口。 还有就是从小以前养到大的两个小厮，据说是这老爷子从街上带回来的小叫花子，年龄小就经常被年龄大的叫花子欺负。 这老爷子心软就收成小厮了，从小养到大， 原本有六个，可是一路上，有四个也是和他那三儿子一样，和抢粮的拼命没的。 此事花老太也听员外爷家的老太太说了，还跟着感叹一句，好心有好报！ 而沈知秋对这老爷子观感特别好，不是因为他员外爷的身份，而是因为这老爷子说： 山上的土匪放出话，他们是侠义之士，不强迫，要以德服人。 要咋以德服人呢？说出来沈呦呦都被这些土匪整无语了。 想要从这里过去，就要交出年轻的媳妇和闺女，剩下的男人可以带着老娘和岁数大的妇女们过去。 你也可以选择不过去，人家土匪说了，全凭自愿，你不愿意过去你就原地待着，肯定没人对你喊抢喊杀。 但有一点，说是有可靠消息，过了这山谷，就要到山西承宣布政使司的地界了，那里就属于燕王管辖，听说关口设有施粥棚。 到了那里人家还管着分房子分地，就能找个安稳的地方过日子。 是前走一步，还是原地待步，全看你如何抉择，而且听说南边岳王的兵马已经攻打了进来，他们老家都破城了。 这就是土匪的以德服人，全屏自愿！ 谁能心甘情愿舍弃妻女？那不是前有狼后有虎，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吗？ 真是简直无语，不少人就选择了舍弃妻女，带着家中的男丁过去了。 毕竟在大多数人心里，过去了就是好日子，是活下去的希望，而留在原地，没准南边打过来就是等死。 也有不少媳妇闺女是自愿上山的，这些傻女人，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活下去，所以舍弃了自己。 土匪也给了另一个选择，就是他们山寨招兵买马，说是要自立为王。 还豪气干云的声称，你们也可以全家人一起加入山寨，到时候也没人抢你们的妻女，还能吃香的喝辣的，以后跟着他逐鹿天下。 也有很多人选择走这第三条路的，直接带着家人上山去。 更有很多没吃没喝的，自己也是孤家寡人的也选择了上山。 员外爷声称，这山上少说也得两千多人了。 沈知秋都被这数字惊了一下，如果说山上有两千多人，那么逃荒大部分剩下的都是家里最壮实的。 就是粗粗一合计，起码壮劳力都得一千多个了。 对于古代来说这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也难怪有马车看上去牛逼烘烘的人也没过去。 孟员外叹息一声：“大侄子，老汉就这么跟你说，我三儿没了，小孙子也没了，那三儿媳？我和老伴在老三没的时候就商量， 如果以后能安稳，小儿媳想再嫁，我们就认作干闺女，给嫁妆风光嫁出去，以后也做她的娘家人。” 这就是沈知秋高看老爷子一眼的原因，意思很明显了，孟员外就连已经守寡的儿媳妇都不忍心送上山，更何况另外两个儿媳和一个闺女了。 当然这是沈知秋这么寻思的，人家老爷子也没亏待小儿媳，甚至接触下来发现那两个做嫂子的也对弟妹颇为照顾。 人家一家也是特别和睦。 沈知秋还有一事不明：“您这一路咋走过来的，路上没遇见征兵的？” 孟员外表示：“咋能没遇见，不过俺们也是走山路躲过去了....” 沈知秋和沈呦呦对视一眼，从老爷子的讲述中，这人精父女也听明白了，孟员外他们不属于湖南，而就是湖北人。 原来家里那庄子上有水，是因为有一个泉眼，足够他们一家人用的，庄子上也囤了不少粮食。 就是因为这老爷子心善，也经常给那庄子村里的村民们分水，才引得了其他人的觊觎之心。 他们其实属于是过完年才开始逃荒的，而且也得到了证实，现在这些偏远的地方，没人抓征兵了，当地的官员都自身难保，拖家带口的逃命去了。 孟员外还偷偷告诉，刚刚和你们发生冲突的这些人，原本人更多，就是不肯交出车上的女子，打算硬闯，折进去了好几十个。 沈呦呦心尖一颤，那些人的身手李爷爷说和他也差不多了，即便李爷爷是谦虚，但对方武功肯定也不赖。 如果他们好几十人护着一个小姐，还有马匹都冲不过去，他们这群看似人口众多，但是壮劳力才不到百人，大多数都是妇孺老幼。 更是不能硬拼，他们也拼不起，就算折损一个，他们都接受不了。 显然沈知秋也不打算硬拼，询问孟员外：“老叔，您应该是了解这一片的地形，咱们能不能绕路走？” 孟员外丧气的摇摇头：“哎，是有其他的道路，但是都被各个山大王霸占了，那些更不是好东西，要么加入要么死， 相比之下，这个还真算是好的了，起码只要你不硬闯，就没人对你刀剑相向。这不，那一伙儿人最后不敌， 剩下的这十几个又护着车里坐着的女子回来了，那些土匪们也没继续追究。” 唉哟！你们听听，被逼着交出妻女才能过去的，还是这一片各大土匪里最讲究的，这到底是个啥世道。 原本大家伙看见有人时，心中的那点期盼，全都消失不见了，突然感觉就好像没了奔头。 就像世界都灰暗了，没有了一点光亮和鲜活。 甚至老太爷这次也打了退堂鼓：“小三子，要不咱们就去山林深处躲起来，到时候就是南边的兵马打进来，应也不至于进深山里搜咱们吧？” 沈知秋这会儿也紧皱眉头：阿爷说的也算个办法，但那绝对是下下之策。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地界混乱能持续多久，如果十年二十年，这些孩子真的就废了，只能做个山民，看不见前途。 甚至有可能都娶不上媳妇，因为村里大部分都是自己族人，总不能同族成亲吧？ 而且他不甘心这样过一辈子，更不甘心闺女和儿子跟着他们这样过日子。 沈呦呦却很纠结，从来没有过的纠结，因为她想到办法了，但是这个办法很危险，如果有个万一，可能要把他爹搭进去。 第171章 艰难抉择 沈呦呦目光闪了闪转移了视线，这种时候她想自私一下，也觉得山里隐居挺好的， 咱也不缺水也不少粮，就他们一家三口，即便是带着大家在山里过日子，也能慢慢好起来。 但是就沈知秋对闺女的了解，沈呦呦的不自然也瞒不过他。 他倒不是伟大的可以豁出自己的命，就是想知道闺女想到了啥主意，这个吞吞吐吐的样子。 很明显她闺女是有难言之隐，所以沈知秋也没当场问，而是先安顿大家做晚饭。 自己却给闺女和媳妇拎走了，沈鹿鸣一脸郁闷：“元宝哥哥，你说我爹娘和姐姐去干嘛了，是不是有啥事儿瞒着我？” 沈元宝一脸嫌弃：“你一天天瞎寻思啥，大人的事儿小娃少插手。” 沈鹿鸣表示，姐姐不也是小孩子？ 沈元宝听到这话认真的瞅着沈鹿鸣：“咱呦呦姐那么聪明的人，是例外，你没看见这一路上比大人还能拿主意？” 沈鹿鸣失落：“我就是不想他们有事儿瞒着我。” 沈元宝呼啦了一把弟弟的小脑瓜：“你是男娃子，别跟女人似的，咋小心思这么多？” 沈鹿鸣冷哼一声：“你才跟女人似的，我不跟你玩了。” 说完就气呼呼的找爷爷去了，以后都不理元宝哥哥了，不过寻思下，那就今天都不理元宝哥哥了。 而一个大树后面，沈知秋划重点：“这山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也因为它不大，土匪又多，咱们才没有机会避开土匪从山里走。 还有这山看着树木密集，道路狭窄，咱们推车走比之前更有难度。 且就是能走，也不能保证不被发现，这么多老人妇女小娃子，咱们承受不住这个万一。” 说完这句话就定定的看着沈呦呦，眼神不言而喻。 沈呦呦被他爹看的有点不自在，粉嘟嘟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喉咙动了动，但什么都没说。 可李静舒突然表示：“老沈，你不是买了硫磺，硝石吗，咱们还有竹炭，要不给那些土匪一窝端了。” 沈知秋也寻思过这个，但是那山上大多数的百姓，其实都是难民，就算被迫上山为匪，应该也罪不至死。 其实李静舒刚说完就察觉到这不是个好主意了，毕竟火药威力巨大，他们也不能确定只炸土匪，而那些被带上山的难民，却是无辜的，更有那些可怜的女子。 想想确实愁人，如果山寨里都是穷凶极恶的土匪，那还好办些，可是坏就坏在，也有很多普通百姓。 沈知秋对媳妇摇摇头，又看向沈呦呦：“闺女，如果你有主意就说出来，咱们商量下是否可行，你放心，如果太过危险我肯定不会去冒险的。” 沈呦呦一屁股坐在地上，内心很忐忑，就之前那人冲着他爹比划大刀的时候，她就急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这情况又是如此，她是真怕她爹出事儿。 李静舒也看向闺女，现在也明白过来了：呦呦这是想出了办法，但是却感觉危险，没有说出口。 即便猜测到了，她也没有太紧张，因为她更了解自己老公。 闺女不了解是因为，老沈这个人在他和闺女面前是两个样子， 在她面前，老沈就基本不做任何伪装，自幼相识，又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她老公一直胆子挺小的。 刚开始在山里听见狼叫的时候，就没少喝他念叨：听着这叫声真渗人，我就怕别啥时候突然从身前身后的窜出一只。 但在闺女面前，他就是那个顶天立地的好爸爸，可以为了孩子扛起一切。 一直伪装的老高大上了！ 所以如果真有危险，她老公肯定不会为了任何人豁出自己，因为他还要看顾他们这一家人。 沈呦呦一咬牙：“我的主意是，让十几个汉子上山去，就说是要投靠山匪，一路走过来，也没有啥女眷了， 同样情况的难民估计也不少，应该不会引起土匪的怀疑。 先取得土匪的信任，然后趁机给他们整晕。 我寻思过古代的迷药，估计郭爷爷能配出来，但是咱也不确定以为以前电视里那些迷药有没有夸张，是不是真那么好用。 所以就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将他们都灌醉。当然山匪现在也不一定有啥酒水，上山的人可以用葛根制酒，和酒水提纯的办法作为敲门砖，就说是祖传的秘方，愿意献给土匪， 葛根也能酿酒。而且步骤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将葛根清洗切块，在蒸一下，打碎成葛根糊糊，放入酒曲进行密封发酵就行， 出来的成品酒，多蒸馏几次，度数高点，把土匪都灌醉，咱们在来个里应外合，给他们全捆了，到时候咱就可以扬长而去。” 沈知秋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十分可行。 沈呦呦却没等他爹说什么，继续告诉：“第一要重新酿酒时间就比较长，葛根酒需要发酵15天到25天以上。而且还要算上他们一开始挖葛根的时间，这起码就得快一个月了。 时间长风险也就更大，万一这中间出了什么纰漏，上山去的十几个人估计想从上千人的匪寨中安全退出来，那就很难了。” 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谁也不能保证所有的事情能和自己预期的一样，只往好的方面发展，一点意外也不会出现。 沈知秋沉吟，他现在也清楚了闺女如此纠结的原因，问题太明显了，这个计划如果要实施，那么自己势必是要亲自上山的。 因为村里这群汉子们上去，更怕他们脑子不够，做事不周全。 他也不是自大，觉得大家伙离开了自己啥都干不成，而是这么久的接触，谁啥性格他已经都是十分了解，而这算是做内奸的事儿，估计还真得他去看着。 说实话，如果是刚穿越那会儿，他想都不用想的选择在山里隐居猥琐发育。 可也同样是因为逃荒，经历了这么多，村里人为了他几次都可以豁出去性命。 就比如那次因为水少和粮食少，大家都选择了自我放弃，虽然他们也同样是为了自己家能留下一个传宗接代的，但也确实是在保全他们一家。 再有也是因为和孟员外的交流，他也更了解了现状，这一仗还不知道打多久，这面的几个小王爷无论输赢，他们这些老百姓的日子都不能好过。 第172章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不管前世今生，打仗也不只是打的人头数，也是打的物资，这边即便是赢了，估计各种征粮啥的也能压垮老百姓。 更何况孟员外的意思，那几个小王爷这个时候还是把心思放在了夺位上，一人一个府城的站着。 还有这边的山匪为患，而且都打着自立为王的旗号，是真乱的不能再乱了。 所以寻思来寻思去，沈知秋还是想赌一把，赌赢了就能带着家人过去北境，也能给他们发育的时间。 只要给他几年时间，就是北边再乱了，他也能想办法让自己等人有自保之力。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既然一个人拿不定主意，那就大家一起商量。 沈知秋还特意让人喊了孟员外和他的两个儿子，主要是这位了解还多一点。 也正是这一叫，给孟老爷子震了震， 他之前以为这伙人别看穿着不咋地，但是这个领头人绝对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他们现在也了解了， 人家是全族逃荒，这一路上就是怀里抱着的小娃子都没糟蹋一个， 你就说这需要多大的心力，才能给将近三百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可以说之前孟员外一家就够高看沈知秋了，可这晚上吃过饭食，有人请他们过来一起商议事情。 原本他们真是打算过来瞅瞅，其实是估计这群人打算去深山里隐居了， 当时孟员外还和他的两个儿子商议，要不要舔着大脸跟他们一起，人多好有个照应。 结果来了才知道，人家短短时间就有了计划，而且这个计划还真没准能行。 要知道他们一家子和那群有马车的已经道了接近一个月了，都没有任何主意，一路上和他们走在一起的大部分难民都选择了上山，或者交出自己家的年轻女人。 剩下他们零零碎碎的这几家，那真是做不出来交人的事儿，又不愿意上山做匪的。 毕竟在孟员外看来，有些事情是底线，即便是死了，祖祖辈辈的清明也不能玷污。 可人家这伙人，今日刚到，只听他们介绍了下情况，就有了如此好的办法。 这还不是最令他震惊的，最令他震惊的是那葛根酒的方子。 要知道这可是能祖祖辈辈流传的秘法，而且就那位领头人说，葛根酒具有解肌退热、祛风散寒、生津止渴、升阳止泻、通经活络等功效。 而且人家一点也没隐瞒他们，表现的很大度，说明并不把这法子看在眼里， 又或者说，这群人太重情义，为了族人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十分难得，更何况人家这村里还有三户外姓人。 其实孟员外以为，这为领头人是看的明白，有舍才有得，只有把这法子舍出去，才能保全大家。 道理估计很多人能懂，但是能做到的就不多了，所以真的无比佩服沈知秋。 不过沈知秋和沈呦呦还真不是这样想的，他们舍得拿出这办法是因为，古代消息传播很慢，就是他们以后准备做葛根酒，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就是有影响，他们还可以做其他的事儿，只要人活着，还能叫尿憋死？ 而沈知秋寻思的更深，他并不认为这些人能有啥好下场，没准啥时候和别的土匪干仗或者和哪里的士兵对上，就死绝了。 就算不死绝也没事儿，相信就是那山大王也不会把这方子传的沸沸扬扬， 古代人有个啥秘法，都是捂得严严实实的。 当然也有可能把献出方子的他们杀人灭口。 不过暂时是不用担心，因为在他自己的人手没有完全掌握酿酒的技巧时，他们都是安全的。 而沈知秋自认为，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在自己酿酒的时候出差头。 更何况他们也没打算久留，到时候忽悠着那个山大王一起庆祝第一批酒的酿造成功，就给他们都绑了。 甚至他可以更狠心点，把那山大王和他的心腹直接弄死，方子还是他的。 至于孟员外他们也知道了方子，但是他也就说了方子的好处，制作方法又没说，就算这位孟老爷子起了不好的心思，他也有办法应对。 所以根本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叫上孟员外他们，也是因为他们更了解山里的状况。 沈太爷听完沈知秋的主意，出声说道：“小三子已经给你们把该讲的都讲了，到底谁上山，谁在山下，两伙人都难， 山上的有性命之忧，但山下的随着这些日子也会有人陆续到来，毕竟咱们这一路身后就落下不少，或许还会更多，到那时看咱们壮劳力少了，没准真能冲着咱们动手。” 老爷子不愧是族长，思路比别人清晰的多，总结也相当到位了。 与此同时，李静舒满脸忧虑的和闺女交流：“闺女，这主意有把握吗？” 沈呦呦心情同样也不好，主要是她感觉老爹一定会上山。 但她啥也没敢表现出来，害怕自己情绪太明显，影响到她娘。 沈呦呦摇摇头表示：“我也不清楚，不过只要小心谨慎点，办法应该是没问题的。” 郭郎中也出声表示：“迷药我会做，但是一点，要同时迷倒这么多人，那药量肯定很大，短时间内咱们也整不出这么多药啊，如果药量不够，那效果就不好说了。” 通过郭爷爷的讲述，沈呦呦也知道了，古代的“蒙汗药”实际上就是一种“麻醉剂”。 郭爷爷话中：在一本医书中记载到“神仙醉，押不芦，曼佗罗等药食之令人轻身通神见鬼” 而唐朝李时珍所写的《本草纲目》则记载到“笑采酿酒饮令人笑，舞采酿酒饮令人舞，任人戏之，吾尝试之乃验也。” 沈呦呦寻思，就像《水浒传》里有说：吃了这药，哪怕是被孙二娘切做肉包子都没有反应，何况只短暂麻醉做一下手术了。 不过后人心术不正，渐渐地把这种药用在了打家劫舍、谋财害命的途径上面。 且郭爷爷也表示，蒙汗药的成分有三种，一种是乌草，乌草中含有乌头碱，能够对人的神经系统起到麻痹作用； 还有一种是曼陀罗，《本草纲目》中记载曼陀罗：“八月采此花，七月采火麻子花，阴干，等分为末，热酒调服三钱，少顷昏昏如醉，割疮灸火，先宜服此不觉痛也。” 司马光的《涑水记闻》中载“五溪蛮反，杞以金帛、官爵诱出之，因为设宴，饮以曼陀罗酒，昏醉，尽杀之。” 这都强调了曼陀罗花的麻醉作用。 还有一种是押不芦。其中，乌草和曼陀罗在不少地区的山里都能找到。 至于押不芦，亦称“鬼参”。产自西域，有大毒，具有催眠麻醉作用，传闻能起死回生。 第173章 上山寨 但关键问题在于，别说迷药不足，就是有充足的迷药也没办法带上去，万一那土匪心眼够多，搜身咋整？ 李静舒心细，在沈知秋耳边用只有二人听见的声音提醒： “如果真打算上山，你们这鞋得换了，不然人家询问咋做的？就又是事儿！” 至于人选，高家兄弟双喜双福，沈麻子，沈富贵，大姐夫王福喜，李全还带着大虎，前后选出十五个敢拼敢干的壮劳力。 孟员外也说可以派自己儿子和一个小厮一起跟着，但沈知秋出于谨慎，他们自己人也有默契。 就让他们留在山下，一起护粮食守车，这里还有这么多老人女人。 二虎也留下，沈知秋也能放心点。 不过说到沈知秋带头上山的时候，他大哥说自己上，让他留下，那个蒸馏酒他们大家都会弄，至于酿酒他们在研究一下。 说真心话，如果能不自己带队，他肯定都不去。 可是让其他人自己去，他也是真的不放心。 临行前沈知秋安排任务，你们也别闲着，负责这么多葛根藤蔓，就多挖点做葛根粉，如果有难民想学，就直接告诉，但是好心归好心。 粮食也要护好，尽量粮食倒腾到一块，如果真有人抢，就尽量护着粮食， 但如果对方很多人，咱打不过，也不要硬拼，没了啥咱都还能想办法，最主要的是咱得活着。 沈知秋也不是烂好心，是想让这些人知道，就是不和他们玩命抢吃的，也能有其他的吃的可以饱腹。 只要不是活不下去，大多数人是不会选择玩命抢的。 而且山里的葛根藤很多，只要注意挖葛根的时候，还留下一段，也不会影响啥。 “中！” 留下的汉子们点头回应，而女人们又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因为她们认为上山去的人更危险，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沈太爷本身就因为沈知秋这次也得冒险，就心情烦躁，看见侄媳妇，孙侄媳妇们哭，就没忍住发火： “哭么，都多寻思寻思，他们上山了，山下的你们，回头要怎么守好老爹老娘，娃子和家当。” 其实能哭啥？就哭生活不易，哭天灾人祸，哭他们一群人最有能耐的几个要冒着危险上山，担心呗。 沈太爷无奈：“咱们又什么时候容易过？” 这话直戳人心，是啊，即便没有逃荒，岁岁年年，不是也在为粮，为衣，为柴米油盐，在拼命的累死累活吗？ 而逃荒，即便吃的不错，可是苦更是没少吃，感觉每天都在挑战自己的新极限， 跑断腿累断腰，又是野猪又是野狼。 早该习惯了，现在还哭嘛？ 上山也不能直接上山，做戏要做全套，沈知秋是先带着十几个汉子去林子里转了一圈，换了个方向，才上山去的。 他们也没带正经武器，只带了几把砍刀斧头啥的，就为了给对方他们就是普通百姓的错觉。 沈呦呦看着爹和叔伯们消失的背影，心里很压抑，她其实想说自己跟着去，她这个年纪还没发育好，性别也不好看出来。 但是她没说，因为太了解他爹，知道肯定不同意。 其实不只沈呦呦这样，沈知秋他们十五个人上山了，却带走了所有人的牵挂。 沈知秋他们左拐右拐，王山谷口去，脑子也没闲着，不停的在推敲一会儿要说的话。 “站住！干嘛的！” 还距离山谷口有很长的距离，就有人给他们叫住了。 沈知秋心里还打鼓，这群人山下不会安排眼线啥的吧，希望他们这一伙来的人多，就算有眼线也别注意到他们吧。 沈知秋出列：“兄弟，我们这不是听说咱们老大为人最仗义，想上山投靠老大吗？咱这寨子还收人不？” 那人看着沈知秋哈哈一笑：“你这小子有眼光，不过也不是你说投靠就能投靠的。” 说完这话就冲着身边一点头，结果就上来几十个人给他们围住了， “你也别紧张，想进寨子得先搜身。” 沈知秋他们其实心跳快的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还要强装镇静，但是装的也不咋像，而且更加真实。 哪个老百姓见到这么大阵仗能没有丝毫紧张，所以那人一点怀疑都没有。 沈麻子还在心里庆幸，幸好没带太多迷药，只往每个人头顶的竹簪子里放了一些。 其实说是簪子，就是一根簪子长短的竹棍，将迷药装进里面，沈呦呦又用松脂把口封住了。 到时候用的时候，将封口弄掉就行。 沈知秋他们几人除了手上戴着几个破砍刀锄头，就是头上的那小根竹子了，就还有一竹筒的酒水，这也是他们唯一剩下的酒了。 其余的都没有带，沈知秋原本身上的银票都交给了他闺女保管。 那个土匪，应该是这山寨的小队长什么的，结果沈知秋手里的竹筒，闻了闻，就露出了一脸垂涎的表情，这可是酒啊！ 要知道山上虽然不咋缺人和钱，但是因为干旱时间太久，就是粮食都不多，更何况酒水呢。 也就这么说吧，就是寨子里的大当家估计也很久没有尝过酒的滋味了。 寨子能养这么多人，说真的第一是抢了几个大户，而且大哥还经常派人分散开到燕王地界卖粮食。 为了不引人瞩目惹来燕王人手的注意，他们还得小心翼翼的，这里卖一点，那里卖一点的。 用大哥的话说，那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以后咱兄弟的荣华富贵还长着呢！ 也就沈知秋不知道这事儿，不然一定说，遇见他们，挡了他们沈家村的路，估计你的路也是走不长了。 沈知秋讨好的说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我祖上就是酿酒的，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秘方，我这不是想投奔咱们大哥，所以想用这方子做投名状吗？” 那个土匪一听，也高看沈知秋一眼，没想到这个还不是普通的老农，家里还有秘方， 且这秘方老大肯定喜欢，没准这人以后能成他们老大身边的红人，先打好交道套套近乎。 “兄弟，身上这刀也太不像样子了，你们跟着我上山，没准老大高兴，还能给你们分点好家伙呢，这几把破刀我就先让兄弟收着了。” 意思很明显，他可以给你带上山，但是没见大哥前，你们不能带家伙。 第174章 进入匪寨，见头头! 土匪小头目这话说完，沈麻子几个又开始在心里佩服沈知秋了， 你们瞅瞅当时太爷就说让带几个好用的家伙，也方便自保。 可小三子当时就表示，带几个最破烂的就行，带好的上去也没用，进寨子前估计就被搜走了。 这不真让他又猜着了。 其实开始对话，沈知秋的紧张就好了很多，看着围着他们的几十名壮汉， 他乐呵呵的拱手：“那就劳烦兄弟们带路了。” 不少人都很意外的看了沈知秋一眼，这人看着和之前那些上山的确实不一样。 之前就是来投靠的，刚到的前几日也都是战战兢兢的，这人一开始来的时候，还有点紧张，没想到这么快就适应的差不多了。 跟着这小头目进入山寨的时候，一直在和对方交流。 也了解了这位的身份，算是个保安大队长吧。 负责看门巡逻的，身份虽然不高，但是贵在位置很重要， 比如说如果给他们都灌醉，那大当家的只要不是一点脑子没有，就不会让所有人都一起喝酒。 现在如果和这个搞好关系，动手的时候也方便一些。 要知道山寨这么多人，他们十几个捆绑也捆不过来，所以上山之前已经约定好了。 只要他们得手，就在山寨门口垫上三盏灯，到时候咱自己人就可以进来帮忙。 还真别说，这山寨人手相当多，不过防守却不咋地，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出身。 估计原本山寨的人也不多。 “咋样啊，咱寨子可是响当当的大山寨，屹立群峰而不倒，尤其是咱三位当家的，更是响当当的人物。” 沈麻子这人平常身上就有点二流子气质，狗腿子起来，比沈知秋这个自认为演技一流的也不遑多让。 “唉哟，要不我们兄弟能上咱山寨来吗？我们之前都打听过了，这方圆万里没有人敢跟咱山寨一较高下。” 沈富贵也上前：“是啊，俺们还听说，咱老大出了名的知人善用，仗义豪迈，跟着老大肯定不会有错。” 剩下的几人看沈麻子和沈富贵都放开了，也放松了很多，你一句，他一句的给这小头目和那几十个土匪夸的飘飘然。 而且人家土匪们都忍不住在心里寻思开了：先不说这群人还有方子，就这夸人都一套一套的，没准都能得到几位当家的看重。 主要是他们明明知道对方在拍马屁，就是不知道为啥，他们这马匹拍的让人感觉相当有诚意。 经过那个小头目的同胞，沈知秋一行人终于在山寨大堂内见到了几位当家的。 这几位当家的听到手下人说，上来的人说是有酿酒的秘方献上， 当拿上来的装有酒水的竹桶，打开盖子时，在场的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还有几个算是元老级别的人物，都然不住同时咽了咽口水。 这酒清澈透亮，香味浓醇，一看就是难得的好酒。 但以防万一，他们也没一人先尝一下的。 而这几位虽然还没有品尝，但是心里已经很惊喜：“俺地个乖乖，这是走的啥好运，能得到这样的好酒，不对应该是说这样好酒的秘方。” 这位大当家的，长的不咋地，四方黑脸，眼睛狭长，尤其是那鼻子还带着点鹰钩鼻，一看就不是啥好相与的， 二当家的长的贼眉鼠眼，嘴角还有一颗大大的黑痣，眼中时不时的闪烁着精光，应该是这个山寨类似军士的一个角色。 那个三当家的，嗯，这个是三人里面长的最好的，高大威武，不过一看就没啥头脑。 大当家的习惯性的询问二当家的：“老二，咋样？这事儿你咋看？” 精明的二当家沉吟片刻，仔细的询问了下沈知秋几人从见面开始都说过什么话，而这次沈知秋是有点看走眼了。 那小头目看着长得普普通通，却能将从遇见沈知秋他们后，到带上山来，他们一行人的表现，还有说过的话，讲了个七七八八。 只能说，能当官儿的，别管啥职位，还真都不是简单的。 这脑子不用在读书上，真是相当浪费了。 二当家的听着小头目的叙述，没有看出啥不妥，就对着大当家的点点头： “大哥，这人有一技之长，咱们见见也无妨，这么多兄弟守着，估计他们也翻不起啥浪花。” 三当家的平时最烦的就是婆婆妈妈，闻见那酒味儿早想尝尝了，再也忍不住大声说道： “大哥，让小的们给他们带进来，谁要是敢有歪心思，我脑袋给他打烂，你们就放心吧。” 听到这话，二当家眼睛闪过一丝嫌弃之色，却没有过多表示，这个三弟只长个子不长脑子，要不是还算能打，以一敌十，他能做到这个位子？ 大当家点头表示让人将沈知秋他们带上来，结果一上来就也惊了一下，这带头的男的，长的真不错哎！ 其实这大当家有点特殊的小癖好，男女通吃，沈知秋这样的文弱书生型，正是他的菜。 沈知秋啥人，他前世遇见的人多了，一看就看出这大当家的眼神不对。 心里一阵恶寒，他来之前还特意给自己脸上抹了了锅底灰，奈何长相太出众，黑了两圈外加磕哩吧碜的也挡不住他的风姿。 二当家的眼睛扫过大当家，眼中的厌恶也是一闪而逝，却出声询问沈知秋：“说说吧，你就是有酒方子也没用，虽然咱是没酿过酒，但也知道酿酒需要大量的粮食， 咱寨子这么多人，吃喝都很紧张拿啥酿酒？” 那大当家的这才反应过来，轻咳两声表示： “老二说的对，这年头最贵的就是粮食了，干旱了这么久，再加上到处都是战火和流民，就是有这方子也没多大用处。”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又转移话题道：“不过...” 沈知秋知道这家伙的意思，却一点也不慌乱，而是从容镇定道： “大哥放心，我们敢用这方子做敲门砖，就能确保您肯定能用上。 不瞒大哥说，我还会做一种酒，根本不用粮食就能酿造，而且酒水还有强身健体，壮阳补肾的功效。” 当然壮阳补肾，他是特意加上去的，就是为了提高葛根酒的身价。 这时候，就是心思深的二当家都有点坐不住了，不用粮食，还一定是他们能用到的，还有强身健体，壮阳补肾的功效，这如果还不动心，怕就是傻子了。 第175章 打入土匪内部 谁知道沈知秋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们震惊：“几位当家的，听您的意思是咱山寨的粮食紧张？ 不瞒几位，来的路上我发现咱这山上，就有很多我要用来酿酒的材料， 而且它们还可以用来充饥，我们兄弟几个这一路就是靠着这个过来的。” 三个土匪头子难以置信，啥玩意？他们这山上就有很多？ 这山里除了树木就是灌木，倒是野菜也不少，可光吃野菜也不是事儿啊！ 当沈知秋带着几个当家的，还有一群土匪，少说也有三百来人。 这二当家的果然够人精，做事也很谨慎，出个寨子找葛根都带着这么多人。 还给他们画饼，多带点人手，如果找回来的东西真能吃，还多，就给他们记一大功。 沈知秋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对方是怕他们有其他意图，所以才带着这么多人出来的。 但他也没有点破，而是脸上还带上了兴奋的表情，嘴里连连说着：“那东西是不好挖，咱们人手多带点确实方便。” 其实出了山寨大门，一下坡道路两边就有不少树皮上挂着葛根的粗藤，而且一看年份就很长了。 这么久沈知秋他们挖葛根都挖出经验了。 也没等着沈知秋说啥，沈麻子几个就上前，接过几个土匪手里的铁锹开挖了。 这个季节泥土不硬了，好挖了很多，一点不像冬日，土地冻得邦邦硬。 为了成功获取土匪们的信任，沈家村的汉子们直接选的一个特别粗实的藤蔓开挖。 沈知秋没动手，而是直接给土匪们讲解： “三位当家的，这种藤蔓就是葛根藤，葛根是一种中药，多食用对身体有好处，也能饱腹，而且吃法特简单，直接切成段煮熟就行。” 他选择这样说，也是无可奈何，都上了山寨，葛根能吃这事儿肯定是瞒不住的，以后他们制作葛根酒，也是要将葛根煮熟做的。 到时候只要看到制作过程，很容易就能猜到葛根能吃，但是他没打算告诉他们制作葛根粉的办法。 三个土匪看着已经挖出一部分的树根，眼神慢慢的变的有些不屑。 三当家的虽然长的不错，可头脑简单，心狠手辣，一向也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主儿。 “你小子这意思是让大家伙吃树根？” 其实在古代吃树根树皮的事儿，在荒年真不少见，只不过那都是实在没办法了。 沈知秋面对这位身材高大，气势汹汹的三当家，也没有紧张，而是笑着讨好道：“哪能呢？ 这葛根是长的和树根很像，但是它只要其了皮，根茎就跟红薯是一样的，粉面粉面的，香甜可口。” 而二当家此时出来安抚三当家了：“三弟，稍安勿躁，相信这兄弟也是真心投靠，自然不会用普通树根消遣咱们。” 沈知秋听完这话，对二当家的和善笑笑： “是啊，二当家说的太对了，就是你们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消遣几位啊，我也真是实打实的想跟着几位当家混个前程。” 忙活着挖坑的沈富贵这时候也助攻道： “几位当家的，我们这一路可是没少听难民们讨论，说咱山寨的几位当家是最有胸襟的，一看就能成大事。” 之前那个看门的小头目，也站出来打算帮着沈知秋他们说几句好话，如果这群人说的都是真的，将来在寨子里没准比自己混的还好。 在他们没起来的时候，尽量好好接触，没准以后还能提拔下自己。 “哈哈，咱们三位当家的做事确实仁义，现在就周边这些寨子，咱们绝对是人数最多的，跟着三位大哥肯定能出人头地。” 谁也不是傻子，这时候就是平时再不会说话的，也会跟着说上两句：“跟着大哥们吃香的喝辣的！” 这群土匪一起哄，三个土匪头目心情大好，就是心里有很多小九九的二当家，脸上也露出了愉悦的表情。 也就在此时，葛根也陆续出土了，沈麻子也不忘记冲着身边的土匪解释： “兄弟们，这葛根挖的时候流出一段，还可以继续生长，到时候咱们就有吃不完的粮食。” 沈知秋看挖出来了，冲着大当家的狗腿道：“大当家的，咱们这厨房在哪儿啊，我给你们弄成吃食，让兄弟们尝尝？” 二当家的张口就要拒绝，那厨房能随便啥人都能进吗？ 不过考虑到这小子以后还有很多用处，尤其是看在那竹筒酒的面子上，没有直接回绝，而是隐晦的看了大当家一眼。 沈知秋啥人，这点眼色都没有那还了得？ 连忙转移话头：“不过估计这葛根个大，厨房里怕是也放不开，要不咱在院子里架上几个大锅，也让兄弟们学下咋吃？” 心里却是寻思，这下众目睽睽的，应该不担心他动手脚了吧！ 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对视一眼： “行，不过这活计哪是兄弟你能干的，不是都说君子远庖厨吗？你们就旁边指挥，这些做饭的事儿寨子里的娘们儿们来就行。” 沈知秋听到这话，立刻表现的很感动：“谢谢大哥体谅，做这个也简单直接将泥土洗净，切成大块，用水煮就行。” 其实这山寨子里大部分都是糙汉子，就算有女人做饭，也就煮煮粥，蒸蒸粗粮窝头，再加上点野菜啥的。 最好的伙食，估计也就是三当家带着兄弟们去深山打点猎物。 也能吃点肉打打牙祭。 不一会儿，大锅就架上了，这时候没啥事儿的土匪差不多能凑过来的都凑过来了，当然肯定山里巡逻的还有不少。 且听说还有的兄弟被带出去买粮食了。 不过就现在除了站岗的和训练的，院子里的土匪都有七八百人了。 而沈知秋这个时候才真的开始认真的打量整个山寨。 就他隐晦的目测之下，整个寨子很大，但是房子大多数都是木头房子茅草屋。 山寨后面的山壁上，还有几个山洞，他们就是站在院子里，也隐约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女人哭叫声。 其实这声音之前他们就听见了，真的是在袖子底下强攥着拳头，才让自己忍下来的。 不忍也没别的办法，山寨内有大量的土匪， 而且各个腰带里插着武器， 也别说人家土匪们手里，大多是破砍柴刀和破斧子，可真打起来，他们进来的这十几个人就是送菜的。 第176章 七分实话加上三分谎话 即便不是沈知秋，就沈家村的汉子们都能想到，如果他们在这寨子里稍微有些不正常的动作，估计就是闪亮亮的大刀，直接齐刷刷的劈来了。 甚至当时李全特意在暗中给了他们警告的眼神，就是怕这些有血性的汉子们忍耐不住，坏了姑爷的大事儿。 这山寨里，就现在他们观察下来，普通百姓还占了大多数，因为大多都是面黄肌瘦的，尤其是做饭的那些女人， 眼神麻木，身上也没啥生气，一副行将就木的摸样。 三位当家的看着还是过的不错的，还有一些人应该属于原本就跟着他们的，因为身上匪气很重。 而更直观的是这些人看着比较壮实。 当然这都是一目了然的，就像他们一起上山的十几人，各个高大壮实也不是普通难民的形象。 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又不是瞎子，自然也能看的出来。 山寨里的女人们架着大锅开始煮葛根的时候，二当家的就在套沈知秋的话。 这些沈知秋上山前也想到了，就按照大家统一的口径回答：“哎！我祖上也算是小有资产， 原本就开了十几年的酒坊，这些兄弟有我的族兄，也有原本是家里的小厮， 出来逃荒也是没办法，活不下去了，征兵每家只留一个男娃，相信几位当家的也知道这事儿。” 二当家的审视沈知秋的表情，眼中精光一闪：“这么说兄弟以前也是家大业大，咋就现在就你们几个了？” 听到这话，沈知秋更是戏精附体般，眼眶都红了，还做出一副咬牙强忍的姿态：“原本我们一起逃荒也有很多族人，老爹老娘，媳妇娃子， 可后来我们十几个兄弟去打猎，也留了不少人手保护家人，本来以为肯定是万无一失， 谁曾想，我们回到临时营地的时候，搭建的几个窝棚都像是被抢了似的，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我们兄弟十几个，原本还抱着希望，原地停留了半个多月，也没有等到回来的家人，” 说完还叹息一声：“不瞒大哥，我们上山也是听说咱寨子收留了不少难民，想看看和我们走散的家人，会不会也上了寨子。” 沈麻子也是会演戏：“大哥，如果您能帮我们找到家人，我们以后命都是您的。” 而沈富贵接戏，他拍了沈麻子脑袋一巴掌：“说的啥话，如果能找到家人是最好，万一找不到，咱们也好好跟着大哥们干， 没准等咱当家的把周边的这些匪寨统一了，咱们还有机会找到家人。” 这叫他们演的，跟真事儿似的，选择这个借口，而不是说家人都死了，第一是因为他们几人能找到吃的，说明他们肯定饿不死。 就是缺水渴死，也不能这么凑巧的只剩下了壮劳力吧？这个告诉谁，谁也不信。 尤其还一个女人和孩子都没留下，好不好就得认为，他们是哪个寨子派来的奸细。 第二，沈知秋是真不想撒谎说自己媳妇闺女，家人遭遇啥不测了，只能用走散了这个借口来说话，尤其是这十五人的身板。 说派他们去打猎也更可信一点。 还真别说，他们演的这一出，真的让大当家和二当家信了一些，因为第一他们有所求：上山找家人。 第二他们十五人上山，看年纪逃荒前应该都是已经成亲生子的，咋逃荒也不能只剩下这吃的杠杆壮实的人吧？ 就之前也有男子带着家人上山的，他们要么就是男人女人一起，即便就都是男人，那也是有老人或者娃子存在的。 就是没老人娃子，起码还有半大小子。 像这群人，就只剩下壮劳力的确实少见。 且二当家的想的更多，他认为，一般人编故事都是怎么凄惨怎么编。 咋说也要是那种，因为逃荒家破人亡，只留下了几个壮实的汉子，靠着身手杀出来的。 到时候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一番，估计更能引得人同情，放松警惕。 这群人说的话，就很平淡了，去打猎和家人走散了，也没看见啥尸体，所以相信家人活着。 而且上山也是为了希望能找到家人。 不过想到这里，二当家的眯了眯眼，没准他家人就在寨子里，这十几人看着还挺有能力的。 万一真的在寨子里，尤其是那几个山洞，估计这几个人是不能留了！ “兄弟，你们上来这么久，还不知道叫啥名字。” 沈知秋他们也没有隐瞒：“大哥，我姓沈名知秋，家中排行老三，” 而沈麻子和沈铁头用了沈知冬和沈知春的名字。 因为一个会酿酒的家族，咋应该也不会有，麻子铁头这种名字吧， 沈富贵的名字倒是没啥，毕竟有钱人叫富贵的也不是没有。 “这样，我先安排人在咱寨子里查查，如果真有兄弟的家人，也还让你们团聚。” 二当家是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而沈知秋他们一伙人，立马感恩戴德的表示，太谢谢几位当家了！ 二当家的明面上去派人找了，但是私底下对小弟说：如果找到，就秘密安排人都弄死，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主要是他认为沈知秋他们还有用，万一真在那几个山洞找到了这些人的家人，是个有血性的汉子就忍受不了。 没准迎接他们的就是背刺了，至于这样的隐患，他是绝对不会留在身边的。 现在不打算动沈知秋他们，不代表酿成了酒还不动。 想到这，二当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脸上却笑呵呵的： “这树根子也没煮好，要不让寨子的兄弟和新到的兄弟比划两下，我看你们这群人身手应该也不错。” 沈知秋接话,而脸上还带上了一点自得，当然这是他装的： “几位当家的，这原来是我们家中的教头，负责训练押送酒水的人手， 身手还是不错的，这一路走来，也多亏了他教了我们大家几招，不然都不知道落入狼口几次了。” 大当家一挑眉：“你们路上还打过狼？” 沈知秋点头：“打过十来头，不过当时我们也有受伤。” 他一直认为，最真实的谎话，就是七分实话加上三分谎话，才最为可信。 第177章 这事儿着急也没用。 经过一番比划，沈知秋他们这一伙儿有输有赢，甚至那三当家的还和李全比试了一下。 李全也故意输给了三当家，而且输的神不知鬼不觉。 比试玩，大当家的对沈知秋他们一行人更满意了，而二当家的心眼多，面上笑嘻嘻，但内心也有所警惕。 葛根煮好，沈知秋知道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尝试，就直接自己拿一根竹棍，插了一块，说先替兄弟们尝尝熟没熟。 吃了几口沈知秋表示：“熟透了，很好吃，粉粉糯糯的，还有一种清凉感。” 沈麻子几人也十分殷勤的招呼土匪们尝尝，自己当然也尝了一块，表现的都是这东西真不错，香甜软糯，还能饱腹。 土匪们看着他们这狼吞虎咽的吃相，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沈知秋将他们的动作看在眼里，低头继续吃，而眼神中的笑意一闪而过。 大当家看没有问题，一挥手：“弟兄们都尝尝。” 顿时这些土匪们像解开了暂停键似的，纷纷找木棍，竹棍的，学着沈知秋他们的样子，从锅里插了一块。 “真别说和红薯很像，粉面粉面的。” “是不错，一点也不拉嗓子，比粗粮饼子好吃多了。” 沈知秋看是时候了，对着三位当家的表示： “这葛根山里有很多，数之不尽，咱们可以让弟兄们多挖点，我们也好为几位当家的酿酒。 等葛根酒酿好了，兄弟们喝着不但补身体，说出去，其他的寨子吃饭都吃不饱，咱们寨子粮食管够，还有好酒喝，相信肯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三当家的三两下解决完一块葛根，又从锅里插一块：“好好好，大哥二哥，我感觉这兄弟说的很有道理。” 大当家和二当家看了看风卷残云般的众土匪小弟，脸上也乐呵呵的，不要钱的粮食，而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且他们也相信了，这一群人肯定不是奸细，因为哪个山寨知道这个消息会告诉别的寨子，又没人是傻子。 不过二当家的还有自己的顾虑，那就是他派出去的心腹还没有回来。 同一时间，那些山洞里黑咕隆咚的，而且特别潮湿， 这小弟在好几个山洞找了好几圈，还明白告诉，有没有人认识沈知秋他们兄弟的。 还诱惑到，他们现在特别受大当家的重视，你们不用害怕。 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 里面的女人一个个衣不蔽体，身上各种青紫伤痕，颤颤巍巍的蜷缩着，她们害怕的抱紧自己，不停的发颤。 但是没有一个人回应，那心腹又开口了：“要是没人站出来，我可就走了，这可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他来来回回给寨子都找遍了，也没找到那伙人的亲人。 咋可能找到呢？ 要知道沈知秋他们上山后，沈呦呦他们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山洞进行休整，也开始带着孟员外他们挖葛根了，这个山洞还是孟员外告诉的。 当然葛根的事，沈呦呦他们也商量过了，这东西很多，还好吃。 如果遇见难民就告诉，毕竟有吃的，大家有活下去的希望，也不会总想对着别人喊打喊杀。 而且葛根也不是他们的，山里有这么多，能让一些人挖了葛根煮着吃，也算是救人一命了。 这时候孟员外也又派上了用场，在沈知秋他们来之前，这里还有两家人，那两家人是情况也挺特殊的， 听说北境那边有儿媳的娘家，其中一个的娘家还是当官的。 就算不当官的那家这时候也不敢给儿媳妇交出去啊，到了北境不是还指望投靠亲家的吗？ 如果一路上人家闺女没了，谁还认识他们是谁？ 沈太爷的意思是，趁着那群难民没来，尽量多拉拢点人，看着声势浩大的，到时候再将葛根能煮着吃的消息放出去。 估计他们留在山下的能安全一些。 这不沈知秋他们上山几日后，这边又到了不少难民，大多数没啥粮食，都靠着野菜充饥。 沈太爷让高猎户带着他们一起去挖葛根，反正他们自己也要挖，这个时候能多积攒点粮食，到了地方也能省下点银钱。 高猎户身后站着沈家村不少汉子和妇女，身前是一群面黄肌瘦的难民： “大家，我们很肯定这个葛根是能吃的，而且非常饱腹，你们都各自带着竹筐锄头铁锹啥的，跟着我走，带你们去挖。 咱们都是逃难的，我肯定不会骗大家，就是没有工具的，那边就有竹子，去现编竹筐，用竹板也能慢慢挖掘。” 这群难民一听，还有这好事儿，大多数手里多少也有些工具，破烂是破烂了些，但也能用。 而且不少难民挺感激的，毕竟这群人找到粮食也不藏私，还大气的告诉大家。 也有些人感叹，天无绝人之路，虽然他们也了解了，暂时过不去这山头，里面有土匪挡路， 但能找到吃食，还是有很多吃食的情况下，暂时的温饱解决了，直接选择上山当土匪，和交出自己家中妇女的就少了很多。 逃荒的难民们，都是吃惯了苦，干惯了苦力活的，就是以前生活条件好的，这一路下来也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跟着沈家村的人到山里，找到葛根藤就开挖，干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脸上都仿佛看到了希望，笑容都挂在了脸上。 他们小心翼翼的挖着根茎果实，还按照沈家村的人交代的，要留下一部分根茎，让葛根能继续生长。 沈家村的人也同样在挖葛根， 有一些怕挖坏了葛根的难民在向他们请教，沈家村的村民还耐心给众人的示范着。 汉子们把装满葛根的背篓运回山洞，而干不动重活的老人和闺女们，则负责在这处清洗，做成葛根粉。 当然做葛根粉的事儿，只有孟员外他们一家知道，其他人和土匪们一样，只知道能煮着吃。 挖葛根是很累，但对于沈家村人和难民来说，能吃饱才是最重要的。 二壮带着半大小子们，挖葛根的时候还抓了十几只兔子， 李静舒打算今天给大家伙加菜，就做个葛根炖兔子肉。 虽然他们也很担心上山的人，但是该吃还是得吃，该干活也得干。 而且他们也知道，沈知秋一行人去土匪窝，少说也要一个月，这事儿着急也没用。 第178章 人算不如天算 这一段时间，二当家在自己寨子里没有找到沈知秋他们的家人，对他们的忌惮也放下了很多，而且这一群人有能力，说话也会往别人心里碰。 短短几日的时间，沈知秋都有了四当家的派头。 他们和土匪们打好交道之余，也了解了周边这些山寨的一些情况， 现在这一片属于三不管地带，处于边境线，所以周边大大小小的土匪窝就有十几个。 也因如此，二当家的猜测，沈知秋他们这伙人的家人，很可能就是被其他山寨的人劫走了。 很多寨子经常出去打劫难民，像他们寨子为了确保留下的都忠心，不会抢人和强制别人加入，但其他的寨子，那是啥手段都用。 这也是他对沈知秋他们放下心来的原因，如果真的如他的猜测一般，说明沈知秋他们想找回家人，还真得为他们所用。 不过也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还要避免他们被其他的寨子用家人胁迫反水。 山寨里人手众多，挖葛根也相当快，沈知秋等人已经开始酒水的酿造了。 其实葛根酒的酿造和红薯浆的酿造很像，也可以加入糯米，也可以不加。 三个土匪头头安排了很多人在山里挖葛根，也同样安排了很多人帮沈知秋他们酿酒。 不过也正如沈知秋的猜测，大多数的土匪小弟只是帮忙清洗葛根，葛根去皮等杂活。 山寨里的女人们负责蒸葛根，至于剩下的捣烂就是土匪们一些心腹小弟在做了。 更有十几个跟着沈知秋他们将捣烂的葛根加入酒曲，进行搅拌的。 这也正如沈知秋所愿，第一，他能更清晰的划分出三个头目的心腹小弟，到时候一个也不会放过。 第二，他当然也不想葛根酒变的人尽皆知。 不过这加入酒曲有一个关键点，就是葛根煮熟捣烂后，要在葛根泥三十度左右的温度时加入酒曲。 之后将酒曲搅拌均匀。 这也是个力气活，不过土匪小弟们也不少，动作也相当快，接着就是将搅拌好酒曲的葛根泥入缸密封即可。 发酵温度控制在30c至35c时，为葛根酒的最佳发酵温度。前三天半密封，每天搅拌一次，让发酵醅充分吸收氧分，三天后全密封发酵。 第一批所有的葛根酒密封后，发酵时间要根据温度和酒香而定，一般在半个月到二十五天左右。 中间沈知秋也没闲着，而是直接酿造了第二批，他是琢磨，到时候给这些土匪解决了，他们走的时候把这第二批带走，兴许还能卖点银钱。 主要是山寨里酿酒太方便了，有这么多人手给他免费用。 但人算不如天算，本来沈知秋他们在山寨里的日子，过的也挺滋润，可因为山下的沈家村带着人们挖葛根的事儿。 基本没啥人选择上山，或者交出闺女媳妇选择去北境了。 一两天山寨里人还没有啥想法，毕竟就是逃荒也都是一群一伙的，有的时候一下子来一群，有时候好些天都不来也很正常。 但是接近十几天都没人上山，土匪们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此时山寨大堂里，三位当家的高高在上的坐着，下面站着的都是心腹，当然沈知秋一伙人也在内， 也可以看出他们已经成了这三个土匪头子的自己人。 大当家的还算平静：“山下就没留下眼线吗？咋最近都没啥动静？” 二当家的一般话不多，这是个沉得住气的。 三当家的就脾气不咋好了，看小弟们沉默不语，怒声到：“真是一群饭桶，光吃饭不顶事儿。” 而下面地下黑压压的土匪小弟们，战战兢兢，这位三当家的生起气来说砍人是真会砍人的。 就是自己兄弟也绝不手软，所以在场的人都不敢吱声，生怕其的怒火转向自己。 沈知秋一行人，都不用多想，这事儿肯定是出在了他们留在山下的人身上，所以也是他们必须出面的时刻了。 “几位当家的别动怒，要不我带着人下山瞅瞅，到底是咋回事儿？” 三当家的虽然气不顺，但是也没对着沈知秋直接开骂，咋说那酒水还没酿成，而且他也是感觉沈知秋这群人说话特别中听，很会往他心里碰。 但是作为山寨的老三，该做决定的事儿还是大哥说的算的，这点事儿他再不知道，那估计也活不到现在。 二当家的虽然已经对沈知秋他们放下了大部分戒心，但是他这人生性多疑，完全信任也是不可能的。 而大当家的，他本身对沈知秋极其有好感，但是碍于他身边的人身手不错，而且懂的也多，听说之前还考过科举，是个读书人。 所以也没有轻举妄动，他是琢磨着想真正的征服对方，让对方对他死心塌地。 确实，在这一帮要么黑不溜秋，要么形容枯槁，面黄肌瘦，要么就是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各种糙汉子中间。 有沈知秋这么一个，虽然稍微晒黑了些，但面容青俊，一举一动还带着君子风流的书生面前，那真是太过显眼。 要知道就沈知秋上山这段日子，这大当家也没少献殷勤，比如就让寨子的女人，给沈知秋他们这伙人做了两件新衣。 还当众告诉过众土匪，酒水酿造成功之日，就是沈知秋成为四当家之日。 不少狗腿子的土匪小弟，有的已经直接叫沈知秋四当家了。 所以穿的干干净净，头发也梳的挣钱的沈知秋，在大当家看来，简直太招眼。 “行，那你带着人下去看看吧，多带点人手，注意安全。” 沈知秋立马点头应了，还故意叫了几个几位当家的心腹一同前往。 刚出了大堂就对着李全说道：“李叔，你和这几个兄弟召集人手，我肚子疼，去方便下。” 之后趁着那几人不注意，给了沈麻子一个眼神， 沈麻子立刻会意，出声道：“等等我，我最近可能在咱寨子伙食比较好，吃的油水多，也总是上茅房。” 沈知秋还有模有样的笑骂一句：“那也没见你控制控制。” 沈麻子嘿嘿一笑：“我这还得多锻炼，到时候好跟着咱老大吃香的喝辣的，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之后就是二人说笑着走远的声音。 第179章 做戏做全套 当离开人群，沈麻子连忙在沈知秋耳边低声询问：“老三，咋整？” 沈知秋寻思了下回答： “一会儿下山的时候，我就找借口让你去前面探查情况，到时候你去通知他们先不要挖葛根了，安排一些老人和汉子们挖野菜，女人和闺女们尽量让他们藏起来。” 沈麻子点点头，不过还是一脸忧虑：“如果再晚几天，估计咱们就得手了，还真别说，这帮土匪鬼精鬼精的。” 沈知秋感觉沈麻子说到了点子上，那二当家的就很不简单，他们还是需要更加小心。 二人商量妥当，返回山寨门口，这时候已经召集了不少土匪。 沈知秋咋舌，对几个土匪头子的心腹小弟表示： “兄弟，咱们就去查看下情况，真没必要去这么多人，到时候是啥情况没查清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那几人听着很有道理，就选了二十几个一起下山，下山以后沈知秋特意点了沈麻子，大虎，以及沈富贵先行一步去看看情况， 美而言之，人少目标小，出来的时候穿的也是比较破烂的衣服，更容易混进难民队伍里。 而他自己带着二十几人的大部队，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山坡，附近还有一片荆棘丛，观察下面的情况。 此时的山谷中没啥人，只有那群有车马的人在架锅做饭，车上的女子依然没有露面。 就连沈知秋都忍不住心里感慨，这都多久了，这人都不下车活动下吗？ 老这么在山下傻等也不是事儿吧？ 这时候一个土匪指了指那马车：“兄弟，你有所不知，这车上坐着一年轻貌美的小姐。” 说完还露出一脸垂涎的表情。 沈知秋挑眉：“兄弟见过？” 那土匪表示：“见是没见过，不过他们之前想闯咱关卡来着，兄弟们都那么猜测，不都说千金小姐都长的好看？” 沈知秋无语，原来这群土匪也没见过，不过他是真好奇，咋就闯了关卡，土匪还放过了他们，就也直接问了。 那土匪的回答是她们后来给寨子交了很多钱财，几位当家的就没有追究，不过三当家的曾经说过，放过他们也是暂时性的，早早晚晚他们会乖乖上山。 沈知秋会意，这群土匪不做过多逼迫，是想明白了，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基本山下的难民在不愿意，也会上山或者选择留下女人去北境。 这肯定是有比较准确的消息，怕是他们这边真有可能要败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沈麻子他们带着郭老二和沈豆子回来了， 后面跟来的两个人装的畏畏缩缩，沈知秋给了沈麻子一个眼神：“咋回事？这两人是谁？” 沈麻子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这两人说想上咱寨子，他们一起的还有很多难民，中间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是吃坏了东西还是触碰到了啥，全身起红疹，还特别刺挠。” 沈知秋突然跳开：“你快点让他们离远点，别是瘟疫吧！” 这句话一出，原本想凑上前检查的几个土匪也惊呼一声，闪的远远的。 沈豆子机灵，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应该不是瘟疫，俺们也没有出现死人的情况，就是浑身发痒， 俺们也想上山寨投靠大王，可是身上起的这些红疹后，就怕大王们认为是瘟疫，所以想等红疹好了再上山。” 说着还把衣服拉开，胸口一片红色的疙瘩触目惊心。 而且二人总是忍不住的抓挠，抓的胸膛和脖子，还有手臂上一道一道的红印子。 沈知秋用一块布赶紧捂住嘴巴，躲得远远的，还做出一副十分嫌弃的表情： “行了，行了，忙滚，想上山也得你们都好了，现在让你们上去，再给我们寨子都传染了，我们找谁去。” 沈麻子他们也跟着起哄：“是啊，忙滚远点，真是晦气！” 郭老二和沈豆子，那表情也非常到位，一脸想继续说说好话，收了他们，又害怕土匪们手里大刀的摸样，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沈知秋连忙发问：“你们两个咋回事，刚刚遇见这两人没近距离接触吧！” 表情显得十分关心， 沈麻子告诉：“当然没有，我们看到他们脖子手上的红疹，就一直有意和他们保持距离来着。” 沈知秋装着先是松了一口气，又对那几个心腹土匪询问： “兄弟，你们说这事儿咱咋整？还下不下去检查了？” 其中一个土匪看向沈知秋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傻子： “兄弟，你没毛病吧，这时候咱们还下啥山？要是万一咱们也染了这病，当家的得给咱们轰出来自生自灭。” 另外几个土匪也表示：“是啊，咱们就回去实话实说，说那些人是求着上山，就是咱们不敢带回来。” 沈知秋见目的达到，也露出一脸后怕的表情： “行吧，咱们不下去也好，咱哥几个染病还是小事，万一传染给了寨子里的当家的和其他兄弟，才是大罪过。” 这边郭老二和沈豆子回到了山洞，沈呦呦连忙安排他们用肥皂反复清洗。 其实他们两个就是往身上抹了点山药汁液， 山药黏液中的植物碱容易导致皮肤过敏, 较为敏感的人群,皮肤接触了山药的黏液后就可能会产生过敏反应,出现瘙痒、发红、肿胀等情况。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出现类似的情况，所以有四五个人试了，就郭老二和沈豆子的红疹最明显。 沈麻子回来的时候，大家也知道葛根酒快酿成了，只要再拖上几天就行，沈呦呦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办法。 估计就是他爹他们回去复命，山匪们也不会在轻易下山检查了，毕竟这红彤彤的疙瘩，也太像瘟疫了。 沈太爷看事情搞定，乐呵呵的说道： “这群土匪反应还怪快的，这么短时间就察觉不对了，还好咱们呦呦聪明，想到了这么好的办法。” 沈老爹也出声说道： “这几天夜里值夜的多注意点那寨子，如果看到三盏灯挂起来，咱们就快点行动。就老三他们十几人，那么些土匪可捆不过来。” 高猎户还补充，叫你们搓的宗禄绳多背点，到时候，不管男女都绑了，可不能大意失荆州。 沈呦呦一乐，高爷爷都学会大意失荆州了。 不过越快到约定的时间，沈呦呦内心越不安稳，生怕在出现啥意外。 毕竟山寨里人太多，万一有几个漏网之鱼，他们可能就会满盘皆输。 第180章 三盏镇宅保平安! 沈知秋他们回到山寨，如实禀报，算是暂时打消了土匪们的疑虑，而且几位当家的一商量，怕真是瘟疫， 就通知把守关卡的土匪小弟们，暂时不要和山下的难民有任何接触，就是想“交人”，路过的都不行。 沈知秋也特别庆幸的表示： “幸好咱们的葛根酒快酿成了，这酒水还能消毒，到时候咱们都喝一些，也能以防万一，尽量避免得病。” 甚至内心在想，闺女想的这办法太好了，他正愁万一几个土匪头子抠门，不给寨子里的所有人喝酒该咋办， 到时候度数蒸馏到六七十度，一人来一碗，他就不信只喝过低度浊酒的古代人，还能保持清醒，实在一碗不行就两碗。 也别说酒水度数高，对他们身体咋样，那真心不是现在考虑的，要怪就怪他们上山做土匪。 沈知秋又忙活了好几日，酒水终于都蒸馏好了，之前他用刚蒸馏出的酒水还不能直接喝，要密封几天为借口，并没有给三个土匪头子品尝，为的就是让他们一起喝。 当他让土匪们把葛根酒一坛坛搬到院子里时，山寨的土匪们，除了巡逻的还有把守关卡的都到了。 三个土匪头子也是满脸红光，一脸垂涎。 这兵荒马乱的世道，粮食多珍贵啊，用来酿酒的就更少，更何况这种清冽醇香的蒸馏酒，喝了还有那么多好处，跟天上的琼浆玉液似的。 甚至土匪头子都在心里幻想过，只要这种酒水能稳定酿造，就是以后他们倒卖酒水，或者和别的寨子换人口，换武器，早早晚晚他们都能成事儿啊！ 随着沈知秋打开一坛酒，里面便传出了醇厚的酒香气息，这味道把山寨里的土匪都给吸引住了。 可以说除了少部分土匪小弟，大多数都聚在这里了，一个个喉咙不停的吞咽着唾液，显然是馋的够呛。 他们耸动着鼻子使劲吸气，还七嘴八舌的讨论。 “这里面的酒，怎得这么香？” “俺狗子的馋虫都勾出来了，四当家，啥时候也让俺们尝尝啊。” “就是，这是什么好宝贝？四当家快别藏着掖着了。” 沈知秋先招呼沈麻子几人，盛了三碗，给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的每人一碗。 这时候酒水的香气飘满整个山寨，每个土匪都是一脸垂涎。 大当家的小心接过酒碗，深吸一口气，看着略带黄色的葛根酒，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四弟，那我就先尝尝。” 瞅没瞅见酒水的威力，这次都没让沈知秋先喝，而是自己都迫不及待的品尝了，这不四弟都叫上了，这也算是承认了沈知秋四当家的身份。 沈知秋一脸得意，表示：“大哥，这酒可是烈的很，你品尝的时候，还是不要大口喝的好。” 三当家看他们还磨叽，直接端起碗一饮而尽：“斯哈，好酒！” 大当家和二当家见状，也一饮而尽，紧接着，三人表情就变了，一个个脸色涨红，感觉自己肚子里有火在烧一般。 “这酒可真够烈的，太畅快了，这种酒才是爷们应该喝的！” 就连二当家的这时也看沈知秋无比顺眼，拍着沈知秋的肩膀： “四弟，得你这酒水如得天下，相信咱们能赚得盆满钵满！” 沈知秋也端起一碗酒，吸溜了一口：“大哥，这酒水我想了个名字，你们看合适不合适？” 三位当家的刚想再来一碗，就被沈知秋转移了视线：“啥名字？” 沈知秋表示：“就叫好汉酒！” “好汉酒？嗯，名字不错，太贴切了，咱们都是好汉就要喝好汉酒，哈哈哈！”大当家满意的点头。 “老四，还是你会取名字，三哥也觉得这名字敞亮。” 二当家的也表示，名字很不错就叫这个吧，好汉配烈酒。 沈知秋看他们都在兴头上提议：“今日为了庆祝咱们的好汉酒第一批酿造成功，咱们兄弟们就喝个够，第一是为了庆祝， 第二正好我对山下的那些难民身上的红疹一直耿耿于怀，生怕他们是瘟疫，咱们都喝一些，也算预防！” 二当家的沉吟片刻：“也不能都喝，必须得有一部分人保持清醒，小心阴沟里翻船。” 沈麻子连忙拍马屁：“还是二哥谨慎，行，到时候咱们留一些兄弟少喝点，保持清醒。” 得到消息的土匪们顿时一哄而散，都是催促厨房的女人赶紧准备饭菜。 他们都已经等不及了，女人们战战兢兢的准备，生怕惹到这群大爷，上菜的速度特别快。 期间沈知秋安排人摆放桌子凳子，再不济就用石头和木板搭建成桌子，为晚上的狂欢做准备。 一时间整个山寨跟庙会似的，热闹极了。 沈知秋给了沈富贵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行动了， 沈麻子点头，带着几坛子酒水，将看门的小队长叫道隐蔽处： “兄弟，第一天我就看你不错，这不我二弟喝酒也想着你们，山里夜间寒凉，你和巡逻的兄弟多少喝点暖暖身子。” 那小头目一脸感动，眼眶都红了，没想到人家都成四当家了还记得他，主要是这酒水，他也垂涎已久， 他连连点头，好话说了一箩筐，沈麻子接着嘱咐：“今日情况特殊，寨子就多燃几个灯笼，省的有人浑水摸鱼。” 小头目更感动了，这兄弟也太好了，不但有好酒想着他，还帮他惦记着巡逻的事儿，真是太暖心了，甚至心里都做了决定，以后对四当家的肯定马首是瞻。 沈麻子还特意点了三个灯笼，挂在了寨子门口，顺便还点点头表示：“三盏，镇宅保平安！不错不错！” 小头目赶紧拍马屁，还是沈大哥懂得多，点个灯笼还有这么多说法。 因为沈麻子在山寨用的就是沈知秋大哥的名字，这小头目一直认为他和沈知秋是亲兄弟。 而山下负责观察山上情况的人，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些灯，连忙跑回山洞。 沈呦呦看看天色，知道还有些时间，就开始张罗着大伙，把行囊都准备妥当，到时候，给土匪们绑了，他们就直接走。 做事儿要赶早，看没看过电视剧里，反派总是磨磨唧唧，特别容易死于话多？ 第181章 一窝端了 沈知秋他们这边今日葛根酒管够，这群土匪就没有能抗住三碗，还保持清醒的， 沈麻子还带人让把守关卡的土匪带回来一起庆贺，简直就是给他们来了个一窝端。 此时整个土匪寨醉倒一地，就只有把守门口的几个土匪，因为喝得少，还有些神志。 “唉哟，这酒真上头啊，我看着你咋打晃？” 另一个土匪原本还站着，他对面的兄弟话没说完，就瘫坐在了地上：“不行，我也站不住脚了。” 三位当家的，大当家和三当家的早就喝的烂醉如泥，就二当家的还保持清醒。 “大哥，老三，我咋感觉不对劲儿，外面还有人没，都给我进来。” 其实他感觉这会儿也头晕，扶着桌子才能站稳。 这时候沈知秋几人进来，他也没有关键时刻先放点狠话，吹吹牛逼的习惯，直接招呼李全带几个人，先去把门口的人解决了，再把沈家村的人都放进来。 剩下的直接就动手，开始先用从山寨找的绳子捆绑这些土匪。 二当家的这时候也醒过味儿了：“老四，我们哥几个待你不错吧？你这是要作甚？” 他此时神情十分阴郁，眼中的怒火都掩盖不住，刚想站起来动手，结果一个打晃，又瘫坐在椅子上。 不过目光一直盯着沈知秋，那眼神让沈知秋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用怀疑，如果有机会，这位肯定想给他碎尸万段。 沈知秋无奈摊手：“没办法，我要去北境，而你们挡了我的路。” 这下子不用多说，二当家也懂了，这群人之前的话有真有假，他们身边肯定有很多家人，但是没有走散，应该就是藏起来了。 而且肯定有不少年轻媳妇和闺女，才让他们冒这么大险，不过他认为还有的谈，起码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你想过去，也不是不行，你带着家人走，我们现在都醉倒了，对你们造不成威胁，这事儿我也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沈知秋眼中光芒一闪：“二当家的，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蠢，您的保证我不敢信啊！” 就是和二当家对话的时候，沈知秋也没有放松警惕，先让大虎给他们把其他两位当家的绑了。 其实这会还有甚至的土匪，也还有不少，不过葛根酒度数很大，就是想反抗也用不出多少力气，感觉头晕脚轻。 甚至不少土匪开始后悔，为啥自己当时按耐不住嘴馋，寻思少喝一点没事？ 更有的土匪感觉特别悲哀，他们也是被迫上山，只是想和家人一起好好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看那四当家，阿呸！看那人的语气，是不打算留活口了。 甚至这个时候，有的比较机灵的也反应过来了，这群人刚开始上山和他们比武的时候都放水了，现在动起手来，哪里像逃荒的难民，比他们更像土匪好不好？ 沈家村的人们进了山寨，直接将大门封死，沈知秋让少年们守着山寨大门，避免有漏网之鱼。 让妇女们安抚下其他的女人，甚至也将山洞的女人带出来，但是为了避免有万一，也让几个身手好的汉子陪着。 生怕女人堆里出现变故，至于其余人就直接开始捆绑土匪。 沈家村的村民三五一群的，围着土匪就是捆，如果还有力气反抗的，就先挨一顿揍。 土匪们只感觉自己等人就像困兽一样，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 其实这些土匪是有一些杀过人的，他们嗜血凶残，但那也是对一些毫无反抗之力的难民们凶残， 可是碰上沈知秋他们一群人，再加上因为喝了高度酒的关系，就是往日杀人不眨眼的土匪，这会也硬不起来了。 更何况，这些人里大多数就是最近才加入的难民，虽然有些也在路上因为抢粮伤及过人命， 但那真的也是逼到那个份儿上了，不抢就得死。 即便现在他们还有拼死搏一下的心智，也没有这个能力了。 因为这么一折腾，说真的，那些还有些理智的人，反而更清醒了一些，但奈何清醒的有些晚， 大多数都被捆绑的结结实实，而有些就是普通难民，上山只为了活命的，或者是因为不想用自己家的女人交换的， 心态就有点招架不住，当即就有不少下跪的，还有根本跪不住，直接趴在地上，因为被捆绑的关系，就跟一个大肉蛆一样，拱来拱去。 但嘴上都是在求饶：“四当家的饶命啊，我们以后都听您的，不对，以后您就是大当家的。” “对对，大当家的，饶了我们吧，以后我们都唯您马首是瞻。” 沈麻子上前就是两脚：“都他娘瞎叫啥？谁稀罕当你们大当家的，俺们就是来剿匪的，都给爷老实点！” 要不说关键时刻，人脑子转的非常快呢，往往能突破自己的极限。 之前那个看门的小头目连忙表示：“沈大哥，我们做土匪也是迫不得已啊，这不是没办法了吗，放我们一马吧，以后咱们肯定好好做人。” 沈麻子嗤笑一声：“这话别人说我信，你说我咋不信呢？就你刚上山寨就当上小头目了，我信吗？” 那小头目狡辩：“大哥，瞧您说的，咱们四当家不是刚上了山寨就当了四当家吗？” 沈富贵上来又给一脚：“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俺们老三比，你也配？” “是是，大哥们说的对，我不配，我也真是上山不久，大哥看在往日交情的份儿上，放咱一马?” 这时候有些土匪不干了：“大哥，他不是刚上山的，那是原来二当家的心腹，你不信问二当家的，我们才是刚上山的。” 好家伙，有一个带头的就有无数人出来反咬一口，现在谁还顾忌那么多，只想活命。 寨子里的女人，那些从山洞解救出来的，都属于在寨子里没亲人的，她们衣衫褴褛，裸露着大片肌肤。 老太太们也没客气，直接搜刮土匪的衣服，给她们裹身，实在不够的，就从一些土匪身上扒。 当然，有投降的，也就有疯狂反抗的，虽然现在战力都大大降低，但是真正的土匪，尤其是借着酒劲儿，显得更是谁都不服的架势。 包括现在的二当家，被捆绑的结结实实，嘴里还塞了一只臭鞋，也不忘从喉咙里发出声声嘶吼。 第182章 螳螂捕蝉 “奶奶的，还敢反抗？” 沈知冬拽着二当家的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没多久那位就被打的鼻青脸肿。 甚至这位感觉，自己这会儿视线越来越模糊，院子里的火把都看不清了， 这时候突然想起自己一个读书人，为何会落到这番田地？ 沈知冬这一出，好像给了大家啥启发，只要遇见反抗激烈的，就两三个围着，先来一顿暴揍，如果还不老实，那说明就是没揍够。 沈知秋也不忘记对着土匪小弟们大喊： “我知道大多数难民是迫于无奈，但是只要你们老实，我们不会对你们做任何事儿， 到时候你们也能安全通过关卡，到北境去落户， 现在也别和我嚷嚷留情不留情的，一时间我对你们谁也信不住，都给我老实待着，保证你们没事。” 话是说的还算客气，可下手却没有一点松懈，不只将他们双手捆绑在背后，捆的结结实实，就是双腿也绑住了。 此时沈呦呦她们小姐妹们带着小娃子才出现，之前是因怕有人垂死挣扎伤到她们，所以一直让他们和半大小子们守在门口。 这会听着周围乱糟糟的声音，小孩子和女娃子都有点发怵，嘶吼和惨叫声不断，交织在一起，有点毛骨悚然。 就沈呦呦还好，她也不是胆子大，根本就是知道这些人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起来了。 不过因为寨子里之前都在喝酒，而且葛根酒很烈，就有很大的酒味儿，还有一些人喝了这种烈酒受不了， 呕吐出来的酸臭味儿，真的感觉太上头了，让她有点接受不来，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滚，蹲在旁边大吐特吐。 艾玛！真是太难闻了！ 沈呦呦这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出水口，好几个女娃子受不了都吐了，就是有的小娃子也跟着干呕。 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那叫比哭还难看。 沈知秋叮嘱：“受不了就别过来了，忙带着弟弟妹妹们躲远点。” 其实今晚的行动，就沈家村自己人，并没有带孟员外一家，这他们认识也没多久，最关键的时候，还是防备一手的好， 但是他们的很多粮食，都留在了山洞，让孟员外一家帮忙看着， 总不能打劫土匪窝，还带着粮食吧！ 这也真是没办法。 而且几位老爷子的意思就是： “那土匪寨子能没粮食，大不了咱们抢劫土匪，还有一点就是试探，如果留在山洞的这些粮食没了，就当看清一家人的本性， 如果粮食真的帮他们看了，没有带着粮食跑路，那他们以后就和孟员外当亲戚走。” 还真不能怪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能说这世道，不多长一个心眼子，咋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此时，原本打算扒了一个土匪衣服，给可怜的女人穿的郭奶奶突然出声： “唉哟，这身上咋还有银钱呢？” 另外忙着安抚那些女人的老太太们第一时间转头，看着郭奶奶手中，一个二两左右的碎银子。 “真钱？” 郭奶奶也不嫌脏，直接咬了一口，看着碎银子上面明显的牙印，猛地点头：“真的，真的，白花花的银子！” 不等沈知秋发话，沈太爷也来了精神，大手一挥：“快，麻子，富贵啊，都动手，把他们身上都搜刮一遍，他们身上有银子。” 沈知秋无奈：“先把兵器都收缴起来，避免他们人太多，咱们一时间不注意，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艾玛，在收缴战利品方面，沈呦呦谁也不服，就服奶奶们。 沈家村的十来个老太太，呼啦一下子就上去了，直接摁着那些土匪小弟就是一阵摸索。 嘴里还嚷嚷着：“找钱这活儿，还得我们上，就俺们年轻那会儿，你们叔伯们都别想往自己身上藏一个铜板儿。” 方老太太表示：“怀里没有，那肯定就是在裤裆里。” 听的沈呦呦连忙带着姐姐和弟弟妹妹们跑远了。 还能从后面听见二奶奶田翠芬的一句：“唉哟，俺就知道俺大嫂鬼精，她谁也不搜身，就照着那个头目下手，太有心眼了。” 沈呦呦回头看去，刚巧看到自己奶奶和二奶奶，一人按着一个土匪头子，开始搜刮，那真是袜子都给人家脱了。 还听见二奶奶来了一句：“这土匪头子就是不一样，身上的料子还是绸子的，正好一会儿给俺老头子穿上，咦！这是啥？咋轻飘飘的？” 方老太太也惊讶出声：“不会是银票吧，快瞅瞅是多少面额的？” 二奶奶一脸无辜：“俺也不识字啊！” 沈知秋可没时间看啥银票，因为他在搜刮武器，这才是重中之重：“啥银子银票你们先搜，一会儿一起清点。” 花老太搜完大当家的，也有银票，但是她都没细看，就直奔着另一个穿的比较好的三当家而去。 其实田翠芬也早盯上那个三当家了，看那身板和样貌，还给人家当成了大当家的。 看自己嫂子比自己动作快一步，就急眼了，喳喳呼呼：“俺说大嫂，你可悠着点，别趁机占人家小伙子便宜，俺大哥吃醋。” 要不说呢，二人之前吵架能吵半辈子，那只能说她们真属于对了人，谁也不让谁。 “净放屁，就这帮土匪强盗，俺占他便宜，美得他冒大鼻涕泡。” 一旁的方老太太也跟着起哄：“咱花姐年轻的时候，可是咱沈家村最俊俏的小媳妇，就这瘪三，喝俺花姐洗脚水都不配。” 就这架势，别说沈呦呦和李静舒看呆了，就是原本哭泣的那些女人，此时脏兮兮的脸上也呆愣愣的。 就连土匪小弟们都忘记了挣扎，一时间很恍惚，这不会是来了一帮女大王吧！ 就这时候，花老太冲着那些呆愣的女人招手：“你们愣着干啥，都上手搜啊，搜出来啥你们就自己留着，到时候也能当做盘缠，忙别哭了， 如果真恨谁，看着那个眼熟，真欺负过你们的，那边有刀，你直接朝着他裤裆就是一刀，也给自己解解气！” 其他的老太太们也跟着劝： “可别寻死觅活的，要恨就恨这些坏人，别怪自己，咱们能在这世道活下来多不容易， 如果身上带伤的，可以找俺家媳妇们给瞅瞅，没啥伤的，感觉这点伤不算事儿的， 你们就直接给自己出气，咋解气咋来，就是别弄死，咱家有小娃子，大晚上的可别给吓着。” 第183章 黄雀在后 就老太太们这强悍的作风，真是连站在旁边的壮汉们都有点接受不了，一个个脸红的能滴血。 更别说女人们了，听着老太太们彪悍开放的话语，那是各种荤段子不断。 真别说，有一些女人之前不想活了，寻思自我解决的，结果让老太太们这么一搅和，突然感觉，就是死也得先把这口恶气出了。 当然还有一些女人也被捆绑了，这些是跟着家人一起上山的，不是沈家村的人们感觉他们也该死，只是不绑她们不行，这不是害怕她们背地里给自己家汉子松绑吗？ 就只能先委屈被捆着了，至于最后如何，还得稍微商量一下。 一群老太太们搜刮的不亦乐乎，欢天喜地，手和嘴巴都忙个不停。 可不少被搜刮的土匪们都怂了，嘴里求饶：“女大王，我懂事儿，我银子在裤裆里，你让个小子搜吧，别撤我裤子啊！” 结果老太太不以为意： “唉哟，你还憋屈上了？当老婆子愿意搜你？谁让你钱不揣怀里揣裤裆的，一屁股坐下的时候，你也不怕硌得慌。” 顺便还不忘记招呼那些可怜的女子，你们别害羞，能搜多干净就搜多干净，这反正也是从咱老百姓身上抢的。 这时就有一些被捆绑的妇女哭天抢地了，因为看到自己家亲人被搜身了。 她们倒不是介意自家人被摸两下，主要是害怕银钱没了。 “唉哟，大姐们，俺娃儿他爹身上的钱可是俺们自己的，上山前就有的，可不是抢的脏钱！” 王老太太砸吧下嘴：“净说瞎话，瞅瞅这个金镯子还藏在裤裆里的，你们逃荒前是啥人家，还带得起金镯子，我咋那么不信呢？” 这还真不是王老太太见钱眼开，故意这么说的，是因为那男人的双手，和那哭闹的女人一样，一看就是做惯了粗活儿的，手掌粗糙关节也很粗大。 明显就是和他们一样的出身，还说能戴得起金镯子？ 那女人一时无语凝噎，只会喃喃真是我们的，那是传家之宝！ 王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仔细打量一下金镯子： “行吧，既然是你家的传家之宝，你家是姓王？不然里面咋还有个王字，快说你们家到底姓啥，这旁边有没有人知道。” 那女人和男人异口同声：“我们真姓王，那真是传家之宝。” 王老太太直接给男人来了一巴掌：“你奶奶个腿，里面啥字都没有，是你奶奶我姓王，真当老婆子好骗呢？” 沈太爷的大儿媳，对着王老太太竖一个大拇指，这是跟沈呦呦学的，据说是很棒的意思： “唉哟，王姐就是脑瓜转的快，一下子就能识破他们的谎话，要我估计真被忽悠住了。” 王老太太一脸得意，还不忘记招呼那些可怜女人： “你们注意了啊，鞋子里，裤裆里，就是头发都给他们散开搜一下，可别嫌弃脏臭的，这以后是你们立足的根本。” 这时候也有些女人放开了，估计以前也是胆子大的，居然回了老太太一句：“放心吧，我们肯定搜的干干净净。” 沈知秋一家三口，同时嘴角抽了抽，咋以前没发现老太太们这么强悍？ 甚至老爷子都没阻止，而是也学着奶奶们的样子，将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帮扶们，扒拉来扒拉去的，就跟揉搓破麻袋似的。 即便是那些真正的土匪都受不住了，这时候真想怒吼一句：“可杀不可辱！” 唉哟！他们可真是太惨了，难道这就是当了土匪抢了别人，终究要让人用更残忍的方式抢回去？ 甚至看到那些往日里看见他们就吓的惊恐尖叫的女人，此时也面露凶光， 这时候一双双手主动的摸在他们身上，可是他们却没了往日的畅快，反而憋屈的要死。 感觉屈辱无比，甚至后悔之前咋没给这些臭破娘弄死。 不过没有给他们过多在心里咒骂的机会，感觉下身一凉，紧接着是简直快让他们晕死过去的疼痛传来，不用寻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呜呜，这可比自己等人当时下手杀人的时候，干脆利落多了。 而沈呦呦这个鬼灵精，直接奔着山寨几个看着像是库房的房间而去了，艾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堆一堆的粮袋子，虽然大部分都是粗粮，但架不住多啊，而且还有很多最近一个月土匪们挖的堆成山的葛根。 当然这些他们想都带走是不可能的，不过在大当家的房间，沈呦呦在床后面发现了一个暗室， 她连忙呼叫沈知秋，这里面有啥？她就是用膝盖想都能想到。 沈知秋带着十几个汉子将床移开，他自己都感慨，这一届土匪不行啊，这暗室做的太明显，那缝隙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沈呦呦眨巴两下大眼睛：“爹，这里面该不会有机关吧？” 沈知秋表示：“就他们这粗糙的暗室，还设机关？我咋这么不信呢？” “万一是诱饵呢？” 虽然沈知秋听了他闺女的话，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但进去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 结果里面八口大箱子，艾玛！看的沈呦呦眼睛都直了。 当然眼睛发直是不只沈呦呦，还有十几个汉子，和跟在沈呦呦身后凑热闹的几个小娃子。 这里面都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银锭子啊，还有不少金银珠宝，绸缎布匹， 最吸引沈呦呦眼球的是一整箱金锭子，这得多少钱啊！ 沈呦呦和一帮小娃子不停的围着箱子转悠，简直兴奋极了，奶奶们还搜刮啥土匪，大件的都在这里呢！ 沈鹿鸣抓起一个金饼子：“姐姐，咱们是不是发财了！” 沈元宝也连忙上手抓了一个，还试图咬一口看看真假。 沈呦呦连忙阻止：“可别，小心给你牙硌掉。” 沈知秋也感觉，有了这些金银珠宝，以后他还愁啥？ 等到了北境买房子买地，他们这一群人可以直接躺平了。 进来的汉子们，反应有点呆，就没一个敢上手摸的，感觉太不真实了，就跟做梦似的。 也就在此时，外面突然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 沈知秋一惊：“咋回事儿？” 大宝急忙跑进来：“叔，我们好像被包围了，外面好多火把，他们还喊话说让咱们投降，不然就强攻了！” 沈呦呦此时也心跳加速，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他们螳螂捕蝉，被人家黄雀在后了？ 第184章 弓箭手，准备 如此关键时刻，沈家村一众人，就连一向对自己脑子很有信心的沈知秋和沈呦呦都出现了呆滞。 这是不是有点太背了？ 沈知秋：“外面啥人，别的土匪窝的？还是难民？” 问是问了，他也没时间等大宝回答，就急匆匆的往山寨门口而去。 沈呦呦也连忙紧跟其后，哪还有时间管啥金银珠宝？ “外头多少人？” 这是沈知秋到山寨门口的第一句话，说完也顾不上听别人回答，就爬上了土匪寨子的院墙。 院墙上有梯子，沈呦呦也是一脸着急，咋回事儿啊？可是梯子都让叔伯们占了， 她只能透过门缝往外看，啥也看不清，就只能看见门缝外火光闪烁。 沈知秋好点，站得高看得远，可外面的场景，即便是自认为见过大场面的他都吓的冷汗涔涔。 只见外面数百上千名士兵，身着铠甲，手拿利刃，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硕硕寒光。 前面还有一排排的弓弩手，手持弓弩对准山寨门口，以及围墙上方，也就是他们露头的地方。 就连山寨的了望塔都有弓箭手压制。 哎妈呀！就这架势，别说他们现在区区二百多人，就是真土匪们对阵，那也绝对是上赶着送死。 真的不是沈知秋太怂，就现在站在墙头梯子上往外看见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一个不是冷汗直流的，包括最见过世面的李全。 沈呦呦在下面干着急，压低声音朝着他爹询问：“啥情况啊爹，是土匪还是难民？” 沈知秋耸动了下喉咙，紧张的舔了舔嘴唇：“是...是官兵！” 沈呦呦几乎要一口国粹就出口了，真是造孽啊！ 要知道他们一路躲着官兵走，结果最后一哆嗦了，过了这个关卡就可以到达北境，这个时候遇上官兵了？ 她真忍不住了，这老天爷是不是玩他们？ 但是如此关键时刻，她只能脑子飞快的转动，想着脱身的办法。 不过心里很乱，在琢磨？不是都说南边打进来了？ 这也太快了，白天明明还啥事儿也没有，这到底是啥地方的官兵？ 是不是真的要被抓兵役了，或者更惨，人家都不会给他们做冲兵役的机会，直接就拿下砍了？ 这也太背了，呜呜！还能不能行了？ “爹，你瞅着是哪里的官兵？” 她也是重病乱投医，因为太紧张了，甚至都琢磨，如果实在不行就拼了，反正这里是荒野，到时候趁乱能逃出去一个算一个，总比他们沈家村都全军覆没的强。 一会儿又寻思，不能冲动，不能冲动，只要能活着，就是暂时充兵役，没准他们也能混出个模样。 此时又后悔，真是大意了，就该把做火药的东西都带着，这不来山寨之前寻思，反正土匪们都喝醉了，就没带那些东西。 第一是用不上，第二是感觉就是用上了，到时候响动太大，惊动了其他的土匪或者士兵咋整。 更何况这是山里，万一引起森林大火，晃晃火灾下，他们更难有逃生的机会。 可现在她真想抽死自己，咋你就不带着，起码那东西带着能有一线生机，还能拼死反抗一把。 虽然她看似想了很多，但时间只是过了片刻，沈知秋无奈回答： “这黑咕隆咚的，就是有火光我也只能看清是官兵，还是因为他们身上的铠甲有反光， 在说，就是真能看清了，我除了见过咱们老家那些衙役和守城门的官差的衣服，别的我也不认得啊！” 是了，这老爹也就是个秀才，哪里见过多少官兵，而且在漆黑的夜色中，更分辨不出了。 她确实也是急眼了。 而沈家村的其他人更完蛋，听到沈知秋说是官兵，吓的脸都白了，一点也没了刚刚搜身土匪时的彪悍。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惶恐不安。 就连李静舒也连忙一手一个的拽住闺女儿子，快！这土匪寨子有没有地窖啥的，小娃子们快进去躲躲。 这好像就是一个提醒，顿时乱作一团，老太太们面对土匪们都不慌，这会儿确实也急眼了， 但依旧拽着身边的孙子孙女，想问问提前进寨子一个月的壮汉，知不知道有没有啥地窖啥的，他们死就算了，小娃子们可不能有事儿啊！ 不止沈家村一伙这样，就是那些刚解救的女人们，还有被捆绑的土匪们都慌了，因为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怕官兵。 甚至这时候一直昏迷不醒的大当家也不装醉了，其实他被捆上没多久就被吱哇乱叫的声音吵醒了，但偷偷观察发现二当家被打的极惨。 他就一直闭着眼睛装酒醉来着，第一是为了别挨揍，第二也是因为感觉自己这会还有点头重脚轻，跑也跑不了，装醉反而更容易让沈知秋一群人放松警惕。 但现在他啥也顾不上了，在地上趴着就喊沈知秋：“四弟啊，快给大哥松绑，之前的事儿大哥可以既往不咎，咱们关键时刻要一起对抗外敌啊！” 可惜，沈知秋没时间搭理他，因为这位脑子也是乱糟糟的。 不过外面的官兵貌似也是个急性子，没准备给寨子里人太多的时间，就开始大声喊话！ “里面的土匪听着，快点放下武器投降，不然我们就强攻了！” 连续好几声，声声威胁响在寨子里所有人的耳边，都如雷鸣滚滚。 倒不是因为他声音很大，反而是那话语中的意思太害人了。 沈呦呦这次真的没忍住，突然惊呼：“我靠，不会连求饶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来个乱箭射死吧！” 后面一句这也太憋屈了，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外面的人又开始大喊： “给你们最后的考虑时间，我只数到十，再不投降就放箭。” 沈呦呦刚想冲着他爹说：“先投降吧，别让他们真放箭，万一真放箭咱们就完了。” 而其他人更是一个个惊恐无比，甚至有些还被捆绑的土匪和女人，吓的都尿了裤子。 这些人是比谁都急，因为他们就大剌剌的被捆在山寨的院子里，这要是放箭，想找个房间躲避都做不到，瞬间就会被射成筛子。 就有不少人拼尽全力在大喊：“我们投降，我们投降，投降！” 结果外面的人不按套路出牌，他没数数，而是直接大喝：“弓箭手，准备！” 第185章 大显眼包 站在梯子上的沈知秋几人是眼睁睁的看见，那一排排的弓箭手，弓箭齐齐对准了他们， 他甚至怀疑，只要自己稍微有个轻举妄动，就会被一箭贯穿脑袋。 喊话的人看士兵都准备了，才开始数数：“1，2...” 我去真是给他们吓死了，就连啥都没看见的沈呦呦都在心里暗骂，你特娘的咋就不知道先数数呢？我们又不是不投降，你们准备个啥？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沈呦呦小声喊他爹：“爹先投降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主要是对方没真直接放箭，她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 沈知秋一个激灵大喊：“别放箭，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投降！” 接着很多人都一起喊，我们投降！ 惹不起惹不起，完全没有一点拼命的机会，也别寻思这些真土匪打着要造反自立为王的旗号，就真有这个实力，说实话，大多都是一群虾兵蟹将。 最多也就在百姓们面前耀武扬威一下，碰上真正的官兵，他们比谁都怂。 沈呦呦这时候也紧张的要命，对身边的人小声道：“都拿好武器，藏着些，如果他们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咱们就拼命逃，到时候能跑一个算一个。” 她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让大伙想起了逃荒前沈知秋说的屠城，妈呀！太吓人了。 不少女人腿软，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沈呦呦着急，小声呵斥，起来都起来！ 而自己紧握着她的大刀，和他爹和叔伯哥哥们护在爷奶和她娘以及伯娘四婶面前，她身后就是大丫姐和二丫姐，看着姐姐们都吓的颤抖。 可是即便就现在别人都在哭爹喊娘，但是沈家村，就是小娃子都没有哭。 其实不是因为他们真胆大，是因为还记得带头人说的，关键时刻哭没有用，小娃子们更不能哭，给大人添乱。 即便是被吓的眼中含着泪水，也没有哭嚎。 黑夜中，其他人也是同样睁着眼，死死的盯着山寨的大门，沈知秋他们也从梯子上下来了。 “开门！” 外面的士兵又喊话了，显然是让他们自己开门。 现在土匪们都被绑着，能活动的就沈知秋一众人，还有一些刚被解救的女人， 显而易见，这只有他们可以开门了，沈知秋刚要站出来，就被他大哥一把推到了后面。 关键时刻，大哥沈知春站了出来，甚至沈知冬也站在了沈知秋前面。 大姐夫王福喜，沈麻子，沈富贵，李全，高猎户，就是郭郎中家的几个儿子都站了出来， 而沈太爷一把抓住沈知秋：“小三子，找机会，你就逃出去，不要管我们，尽量带着孩子们跑，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跑不掉，但是能给你们拖一拖时间。” 沈知秋一家三口，刚刚被吓的没流泪，但这会儿真动容了， 这一路上他们一家三口是劳心劳力了，但是大家一起生活，谁都有出力。 但这种时候，不管能不能真跑出去，但那真的特感动。 随着沈知春他们打开山寨大门，正对着的就是一个特大号的床弩，箭支都老粗大了，正对着大门口。 想都不用想，这必须是朝廷的正规军啊！ 接着就是无数手拿弓箭和各种武器的士兵，一拥而入。 就跟泄洪的大坝似的，很快就将他们以及被捆绑的土匪围在了中间。 而此时，折腾了一个晚上，估计再过个把时辰就天亮了，在山林间还有隐约的雾气弥漫。 人家手中武器锃亮，统一黑色铠甲，而且训练有素，他们就是想趁着朦胧混进对方的人群，趁机逃跑都做不到。 这时候大多人都噤声了，只知道下跪，连求饶的话都没有人在说，被绑着的土匪也是一样，能跪着的跪着，跪不了的就趴着。 “都老实的，如有反抗，一律诛杀！” 沈呦呦一家和人群一样跪着，竟有一种四面楚歌之感。 现在看来，那会还想着反抗，简直就是异想天开，面对这些正规军，他们就如毫无抵抗之力的土鸡瓦狗。 不得不说，不管到了啥地方，强者为尊这句话，永远都适用。 他们老老实实的跪着，周围都是官兵，而人家官兵，看守他们还不是最主要的，而是很多人分散出去，在寨子里搜。 估计不是搜有没有漏网之鱼，就是搜哪里有粮食财宝吧。 想到这里，沈呦呦突然反应过来，艾玛！这些官兵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他们刚发现的那些金银珠宝，还能是他们的吗？ 真心感觉，他们这次太背了，咋就不能晚来一两个时辰，没准他们一群人就撤了。 就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响起：“都在这儿了？” 旁边去四处搜查的人回来报告：“回将军，都在这里了，在寨子里没有发现其他的人？” 沈呦呦悄悄的抬起故意抹了黑灰的脸，只看见此时包围圈里不知啥时候有了一个缺口，而那里站着一个人，那人身穿银色铠甲，气宇轩昂，英姿勃发。 身后还有一队同样穿黑色铠甲的，真是无比显眼。 试想一下，在黑夜中，一堆穿黑衣服的人中突然有一个穿白色的，那绝对是妥妥的显眼包。 那位将军，目光扫向人群，就是那种轻飘飘的，估计都没看清楚，就出口询问：“为何还有人被绑着？” 结果那些被绑着的人反应过来求饶：“将军，救命啊，我们是被绑上山的难民，求求将军救我们？” 沈知秋和沈呦呦同时在心里骂娘，真特么会狡辩啊！ 沈家村的人也反应过来了，都连连磕头高呼：“将军，我们才是难民，他们是土匪，是我们给土匪绑了。” 被解救的女人们也跟着大喊：“被绑着的是土匪，被绑着的是土匪。” 一时间场面又乱糟糟的一片。 沈呦呦混在人群里，也十分不真诚的跟着磕头，就这么一会儿磕了十好几个，但心里不停诅咒这搅局的啥将军。 给你牛逼的，这么老些人跪你，是不是看着很爽？ 瞅瞅你那嘚瑟的样儿，总有一天俺们也能混出个样子来，绝对不能见个啥小官小兵就要下跪。 第186章 彻底破防 那小将军被一群男女老少，两千来人七嘴八舌的吵的头疼，揉揉额头。 结果就有一个小将出列：“肃静，肃静，一个个说！” 沈知秋赶紧跪着，在众人声音逐渐安静下来的第一时间，高呼： “将军，学生是难民，因土匪占山为王，私设关卡，强抢豪夺，学生等人才迫于无奈，略施计谋将他们捆绑于此。” 沈呦呦头侧了侧，和她娘对视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娘： “您看我爹，说的这一套一套的，还咬文嚼字，您惊奇不？” 李静舒咋能不惊奇，她这会是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这说话文绉绉的真是他们家老沈？咋突然间有点不敢认识了呢？ 可是其他人都感觉没问题啊，老三是秀才，小三元，说话就是这么有文化！ 不过此时，大家是又害怕又慌张，自然也没夸奖他两句的心思。 害怕这位将军恼怒他们逃兵役，更害怕被人家当成真土匪，那他们可真是太冤了。 而且他们还给这群人抢啦，一个个的都被打的鼻青脸肿，衣服扯的稀碎，虽然他们也是情有可原，抢的也是不义之财。 但这好像也是.... 跪了一地的人，个个都哆嗦乱颤的，这会真没了那会想一鼓作气拼一把的勇气。 银凯小将径直走到沈知秋面前。 沈知秋抬头，正好和他对视。 “你们这几百人？老弱妇孺居多，给土匪绑了？” 语气中显而易见的不相信，说实话，如果不是他亲自做的，沈知秋也不相信。 可这就是事实啊！ “回将军，是学生....” “说实话！” 不待沈知秋解释清楚，那小将军身边的黑凯小将，就将大刀架在了沈知秋的脖子上。 或许是因为刀太锋利，也可能那黑凯小将想震慑沈知秋，竟然将沈知秋的脖颈划破了一道细线。 丝丝猩红顺着丝线渗出，沈呦呦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直接蹿跃过前面几个还跪着，已经吓傻了的几人，手中紧握原本一直被她悄悄压在腿下的唐刀。 迅速劈向黑凯小将的刀，也幸好，那人的刀是从左侧架在沈知秋脖子上的。 而沈呦呦在沈知秋右侧靠后的位置，此时直接将那刀劈开。 顺利让那明晃晃的大刀远离了沈知秋脆弱的脖子。 但黑凯小将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反应了过来，直接反击，顿时沈家村的众人也不跪着了，都连忙爬起，拿着自己的武器，准备拼死一搏。 而同一时间李全和大虎也飞蹿而出，想帮沈呦呦，结果却被那银凯将军身后的两个同样穿着黑凯的人拦截。 二虎本来是留在人群，想保护李静舒和沈知秋他们，结果看这架势，直接也蹿了出来，代替沈呦呦和第一个黑凯小将战在了一起。 此时众人，不管是沈知秋他们一伙，还是那些官兵都剑拔弩张了起来。 其实沈呦呦这时脑袋清醒了，刚感觉自己有些冲动，那人应该就是想吓唬吓唬她爹。 但就当时，她也没那个时间思考啊，那一刻她被那明晃晃的刀，给刺痛了双眼。 甚至一个月前她还发誓，不会再让别人对着她的家人比刀。 现在倒好，这次更过分，都直接架脖子上了，这要是一个不留意，她爹不是得人头落地。 寻思到这，她连忙暗骂自己一声，真晦气，呸！她爹能活百岁，才不会人头落地呢！ 沈知秋连忙拽过沈呦呦，一句没事吧！ 还没说出口，好几把武器就冲着沈呦呦而来， 沈呦呦第一时间甩开他爹的手，和那些武器对上，沈知秋，李静舒，花老太，还有沈家存的其他人都疯了。 “奶奶的，我跟你们拼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干死他们，当兵的没一个好人，就知道欺负咱们老实百姓。” “咱们一起上，就是死也扯下他们一块肉。” 甚至还听见乱糟糟的一片喊杀喊打声中，还有小孩子尖锐的喊声：“敢打我姐，干死你！” “不许打呦呦姐姐，呜呜！” 场面太热闹，就是被绑着的土匪都傻眼了，这不会真也是一群土匪吧，看见官兵也敢上？ 难道是比他们还厉害的大山寨的人？ 这也太勇了，瞅瞅他们连小孩子都嗷嗷叫唤要和人家拼命啊！ 不过还没等沈家村的人和那官兵干在一起，沈呦呦就被那银凯小将军飞起一脚踹中胸口，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沈家村的人群中。 “哇！”的一口瘀血吐出。 顿时全场为之一顿，沈呦呦感觉就跟被车撞飞般，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冲击力太大，就是呼吸都疼痛无比，但她现在却还不忘了在内心感叹一句：“看来自己还是学艺不精啊！这女侠梦还能不能行了？” 之后就眼睛一闭晕死了过去。 而那银凯小将军，就跟自己这一脚从来没踢过一样，站在那里，看都没看晕倒的小菜鸟一眼。 于此同时，场面真的彻彻底底的乱了。 沈知秋急得双目赤红，不管不顾了都，爱咋滴咋滴，他的闺女啊闺女，这可是他的命啊！ 连忙扑过来一把抱住沈呦呦，看着闺女眼睛紧闭，嘴角带血丝，吓的全身都在颤栗。 李静舒也手脚并用，以极快的速度挤到闺女旁边，也要去抱闺女，嘴里的声音发颤：“呦呦，呦呦！” 怎么摇晃都不醒，李静舒突然昂头冲着银凯小将军大喊： “你整死我们三口人吧，你就整死我们一家人吧！我们早不想活了，都活的够够的了！” 这一刻，李静舒真的彻底崩溃了，想到闺女要是没了，她真的也不想活了。 他们一家三口只打算旅个游，就穿越了，刚穿越都不给个适应的时间，就紧接着逃荒。 以前，他们一家安安稳稳的生活，顿时翻天覆地，别说看见死人了，就是豺狼虎豹都要啃他们。 以前世界的治安，不说夜不闭户吧，起码大多数的坏人，也不敢光天化日的抢劫吧！ 现在别说抢劫了，没准还二话不说就对着你喊打喊杀的，东西人家要了，命也得给人家留下。 而且一日日逃荒，身体累的要命，还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高度紧张，生怕哪里就有野兽或者对他们图谋不轨的人。 白天赶路，夜里睡觉听见稍微有啥动静，一个激灵就能吓醒。 这也就罢了，他们一路上更不敢喊累，不敢生病，脚底板磨出血泡，血泡破了走路生疼，还要坚持。 第187章 给官兵整懵 以前，闺女给他们夫妻做顿饭，收拾收拾屋子，说句爹娘辛苦了，他们两个都会关上门感动半天，感觉孩子真没惯坏，长大了懂事儿了。 现在天天跟着他们吃只有咸味儿的野菜，啃着各种以前都不稀的吃的干粮，甚至很多好吃的，闺女都不舍得吃，说留给弟弟妹妹，他们没吃过。 就一天天的和他们傻走，睡露天地，睡山洞，被难民抢，被猛兽吓，现在又被官兵喊打喊杀，还被踹的身受重伤，口吐鲜血。 最关键是，她知道闺女是急眼了，刚看见她爹受伤，还被人家用刀架脖子，才上去和人家拼命的。 一个小丫头，过完年才十一岁，瘦瘦弱弱的，被人家一脚踹飞好几米，又是吐血又是昏迷的。 这些人心也忒黑了！爱咋滴咋滴吧，喊打喊杀是不是？你倒是砍啊！把他们三口人都砍了！ 花老太嗷呜着大哭着爬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摸着沈呦呦现在略显苍白的脸， 又转身冲着那个银凯将军磕头，拽着脚脖子磕：“将军，别杀我三儿一家，要杀就杀我，我是个老婆子， 这些土匪也都是我让绑的，对还有搜身也是我让搜的，都是我这个老太婆该死。” 沈老爹和沈太爷还有其他人也不挣扎了，就是李全和大虎二虎因为沈呦呦被踹飞，分心之下也被按在了地上，却拼命的想挣扎爬起，想先看看小小姐咋滴了。 “将军，是我指使的，我是他爹她爷，他们都是听我的，都是我的主意，要杀就杀我！” 沈老爹一个老实巴交，却从小就很少哭的人，这时候也是哭的鼻涕眼泪稀里哗啦的。 “不是，都是我的主意，我是他们族长，他们都得听我的，我这个糟老头子没用，杀我吧，求求您了将军！” 银凯小将：“......” 他说啥了？啥时候说杀人了，他不就想问清楚事情缘由吗？ 先是一个小狼崽子突然窜出来，就跟疯了似的和阿池打在一起，接着又几个窜出来，这不看那小狼崽子还挺凶， 关键是身上都是泥土，差点就打他眼前了，他才一脚踹出去的吗？ 现在倒好，这又一个接一个的，鼻涕眼泪都往他身上蹭。 开始那个黑凯小将军，立马呵斥：“放肆，退后，退后！” 沈知秋她们两口子这会都不想活了，就跟没听见似的，跪坐在地上抱着沈呦呦，还旁若无人的喊：“郭叔，你快给呦呦看看！” 郭郎中其实也急坏了，脑子宕机中，也跟着人群不停的磕头求死，被这一喊，一个机灵猛的站起。 加上本身就年纪大，这又是惊吓过度，又是心急火燎的，猛然起身就没站住，啪叽一下又摔在了地上。 沈大宝连忙搀扶，心里也是急的不行：郭爷这会儿可别在有事了，妹妹还昏迷不醒呢？ 大丫二丫还有桃花，拉着元宝和沈鹿鸣，也是哭的稀里哗啦的，要知道这一路上，四姐妹感情好的不得了，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现在姐姐们就是恨自己帮不上妹妹忙，还让妹妹受伤。 沈鹿鸣眼泪一串串的掉，两个小手死死揪住沈呦呦的衣服，嚎啕大哭，嘴里嗷嗷叫着：“姐姐，姐姐，你醒醒啊，求求你了，不要像外公一样去天上，不要啊！” 沈元宝原本哭的也很来劲，想抓沈呦呦，结果发现四周都被围住了，一时间也没有空隙给他占。 嗷的一声，就转身要往银凯小将身上扑：“我打死你，你还我姐姐。” 结果被另一黑凯将军一拉拎着后脖领，就这还不忘冲着那银凯将军比比划划呢！ 艾玛，这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尤其是那些小娃子，哭的那叫一个惨，好像他们都成了罪人似的。 还真别说，看他们那闹腾样儿，这些官兵真感觉自己等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银凯小将都感觉头皮发麻，刚刚他没听错吧，这些小娃管那小狼崽子叫姐姐？ 是个女的？这谁家的女娃是这样？ 郭郎中连忙把脉：“说是受到撞击，有瘀血，吐出来就好了，没有生命危险。” 说完就转身想去翻自己的药箱，他上山之前，就想到大家打土匪时，万一受伤肯定需要治疗，所以药箱和药锅子都带了。 虽然说是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吐血，咋也是受了内伤，需要好好调理。 连忙收拾东西，原地就准备要找灶台熬药，都忘了还被官兵围着呢。 其他人听了这话，才稍微放心了些，没有大事儿就好，呜呜都给他们吓死了。 要知道呦呦和老三一样，都是他们沈家村的宝贝疙瘩，可不敢有个啥事儿。 这边都开始熬药了， 那将军还手脚无措，貌似自己下手重了，关键他也看出来了，这群人，还真可能不是土匪。 就是他手下的士兵没收到将军的指示，也一时间没啥动作。 主要是那个貌似士兵小头领的，也就是第一个拿刀架着沈知秋脖子的也没发话。 他是因为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有点愧疚自己先拿刀吓人，但是又感觉自己没错，不吓唬一下，他们怎么肯老实交代。 反正沈家村的这一处，给这些官兵整的，有些措手不及，摸不着头脑。 后来沈家村的壮劳力们都去搬了一张床来，给沈呦呦放在床上，还盖了被子。 官兵才有机会继续审讯。 沈知秋和李静舒还有沈鹿鸣以及花老太，这四人，是一步也不愿意离开沈呦呦。 花老爹是没办法，起码作为一家之主得等人家问话。 按理说，这所有人里，肯定就沈知秋最能把事情的经过说明白，咋说也是白捡了个小三元，还有前世那么多年和别人在商场上打交道的能力在。 但他闺女还在昏迷，哪有啥心思搭理什么将军？ 沈太爷解释：“俺们就是闹灾，活不下去了，就进了山里，现在刚出来就碰上了这些土匪，听说要从此路过，就得交出媳妇闺女， 要么就上山为匪，俺们小三子聪明就想了个办法，给他们都整晕绑了。” 旁边的沈大海跟着补偿：“刚绑了，还从那边山洞救出的这些女人，他们就是之前有人路过，被家里人送上山的。” 第188章 反咬一口 第一个拿刀架沈知秋脖子的人，这会沈家村的也看明白了， 听那些当兵的称呼，应该是叫阿池，就是在这里一人之下的小头目， 上面的一人肯定就是穿银凯的， 就这小头目问话：“就凭你们这些人？” 沈老爹心里还记挂小孙女，心里也着急，看那人还问东问西的连忙上前告诉： “我儿子聪明，先带了十五人上山投靠他们，之后给他们整晕了里应外合就给土匪捆了。” 那头领怀疑：“你们哪里来的迷药。” 沈老爹焦急：“哪有迷药，是我们会酿酒，我三儿带着人在山上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酿出来的烈酒，给他们灌晕的。” 小头目更不信了，感觉这群人满口谎话就没有一句可信的，一个月得酿多少酒，能给山寨里这么多人灌醉？ 沈富贵机灵，直接抱着一个酒坛子：“这还有剩下的酒，不信你尝尝。” 小头目：“.....” 心话了：“你要我尝我就尝？万一有毒药呢？你是不是寻思我和土匪一样傻？” 沈富贵也心里寻思：“你瞪我干啥？我还能给你下毒啊，瞅没瞅见土匪们都喝了，现在也都没死吗？” 但他不敢说，生怕自己这么说人家怪罪，这好不容易不对着他们喊打喊杀了。 “你要是不信，我先给你尝尝！” 也没等着小头目说啥，这家伙直接拿了一个碗，也不寻思是不是有人用过，就倒了一杯酒，直接一饮而尽。 接着又到一碗，冲着小头目表示：“现在相信没毒了吧，你看看这酒烈不烈？” 小头目接过碗，闻了闻，确实带着很浓的酒香，酒水呈黄色，而且特别清透毫无杂质。 但他却没直接喝，而是有一个看着像是军医的人物，上前来检验这葛根酒。 那银凯将军的另一手下，也重新洗了个碗，倒出酒水，给那位查看。 好家伙，先是银针验毒，又左闻闻右瞅瞅的，最后还尝了尝，才冲着将军报告没毒，但这酒水有种清凉感，像是加了什么药材。 这酒就是沈麻子他们十几人做的，此事其实大家也心知肚明，酒方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如果说出来，或许还能保全他们一村人的性命。 但是没有一人吭声，反而看向沈知秋。 沈知秋这边实在没办法，交代媳妇和老娘看好闺女，就起身向这边走了过来。 但那脚步，咋看都十分缓慢，而且太不也不像刚开始那会的卑微，一口一个学生，而是很坦荡的告诉： “这酒水是葛根酿造，相信葛根这东西这位军医不陌生吧！药效我就不多说了，至于葛根酒，具有解肌退热、透疹、生津止渴、升阳止泻，强身健体等功效。” 这就涉及到将军的知识盲区了，他只知道啥酒好喝，至于酿造或者啥药性，确实不了解。 但听到军医在一旁也跟着解识葛根的药用价值，也了解了这酒的珍贵之处。 而且小头目和将军以及军医都喝过了这酒，确认这些人没有撒谎，确实是难得的烈酒。 就是尊贵如将军，都不曾见过这等清透醇香的好酒，而且还有这么多对人本身的好处。 他想到祖父，突然询问：“这酒多银子一坛？” 小将军这句话问的太突然，给原本还带着怨气的沈知秋都问愣了：“这是啥意思？” 沈太爷这时候立马反应过来：“不要钱，您都带走，放了我们就行！” 其实沈太爷，以及沈家村的所有人，都恨死这将军了，在心里不知道骂了他多少遍了。 真是来的太不是时候，他们正高兴今日要有大收获，就被包围了，不但金银财宝，估计就是山寨里的粮食都落不到自己手里。 关键是，还伤了他们家的两个宝贝疙瘩。 现在还要为了活命，可能也要把酒方子给出去。 但是不管心里有多少恨和怨，都要打落牙齿和血吞，一点也不能表现出来。 且还要跟人家解释自己的来历，就差一口气把祖宗十八代都汇报一遍了。 还编瞎话，说这方子是祖传的，族里一代一代的传承，这一代传给了他们族里最有出息的秀才。 就这个时候，也没忘记显摆一句，他们小三子是小三元。 反正这个一句，那个一句，七七八八的，这位小将军也算是知道了他们的来历。 那边也有人在审问土匪，这时候将三个土匪首领都拎了过来。 打算在核实一下，如果这群人和那些女人没问题，就可以放了。 三个匪首折腾了这么久，现在都天光大亮了，脑子也恢复的差不多。 但是他们现在也清楚，即便自己有三头六臂也逃不过这一劫了，所以看向沈知秋他们这伙人的目光充满了恨意。 二当家的眼神里的恶毒都快溢出来了，对着将军大喊： “将军，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就实话告诉你，你被那伙人骗了，那个沈知秋是我们的结拜四弟，山寨里的四当家，绑我们也不是什么上山要过路的理由，而是他想造反，想当大哥。” 大当家立刻也反应过来，跟着大喊：“对，将军，你千万别被骗了，沈知秋就是我们的四弟，不信你问我们寨子里的所有人，谁不知道他是四当家？” 老三虽然一向很少动脑子，但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是能想明白的，也跟着唾骂沈知秋： “老四，你不厚道啊，哥哥们对你不好吗？你要下黑手？” 而很多被捆着的土匪也跟着大喊大叫：“将军，我们举报，沈知秋真的是我们的四当家，你可别被骗了！” 好家伙，确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沈知秋上山一个月，确实也成了山寨的四当家。 这件事一起上山的十四名沈家村的壮劳力们，还曾经很骄傲，瞅没瞅见他们小三子多本事？ 上土匪寨子做一个月的内应，就做到了四当家的位置。 可现在竟然成了他们有口难辩的把柄，真是太背了。 这时候老太太们不干了，竟敢诬陷他们带头人，直接就嚷嚷： “放屁，你们都放屁，俺们才不稀得当土匪呢，都是一帮烂心烂肝的玩意，还打家劫舍强抢民女。” “就是，黑了心肝的才做土匪，都是一群该遭天谴的玩意！咋不一道雷给他们都劈死。” 只要有一个带头的，那其他的老太太们也没啥不敢说话的了，纷纷开始皱眉吐骂，骂的那叫一个难听，而且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上来。 甚至有的气不过还过去对着土匪拳打脚踢。 给这些官兵镇的一愣一愣的，这也太强悍了，咋看都像是这群老太太更像土匪婆子。 第189章 你叫沈知秋? 黑凯小将领阿池皱眉：“吵吵什么，都一个个说。” 结果那个二当家的随即就接话： “将军您想一下，如果他不是我们自己人，我们怎么放心喝他酿的酒，不瞒您说，就我这四弟，在道上号称智谋无双，您可千万别被骗了！” 沈知秋招呼众人，让他们把每家每户的户籍，以及沈太爷原来在沈家村做村长的文书拿出来。 而他也起身去拿自己曾经考科举时，几位老师的作保书，还有每次提名案首的文书。 以及他的私人印章，也别小看这种印章，这东西只有真正的读书人才能用，可不是那种随便都可以刻的东西。 谁知就一个没注意，一只手突然从他身后伸出，直接从那个箱子里拿了一个东西。 手速快到他都没有看清楚。 沈知秋心中一惊，发现那个黑凯小将不知啥时候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拿着古代岳父留下的令牌查看。 顿时他就被吓的一身冷汗，咋就把这事儿忘了？主要是他真没想到那个黑凯小将领会跟在他身后，走到她闺女躺着的床边来啊。 这些东西就跟过郎中的药箱似的，和每家每户的户籍啥的，他们是走哪里带到哪里，生怕到了北边，你没户籍人家认为你来路不正。 “这....”不待沈知秋把令牌要回，更没有解释的机会，那个小将领就直接拿走了，而且神色十分严肃，步伐更是焦急。 沈知秋暗叫坏了，真是一时间大意要出大事儿了。 “少爷，你看。” 等沈知秋追过来的时候，令牌已经在那将军手里了。 银凯小将，挑眉看向沈知秋，眼神意味深长：“哪来的？” “捡的，路上捡的。” 他不敢承认啊，这要是说错话，肯定就被当探子砍了。 银凯小将目不转睛的盯着沈知秋，没有说话，但眼神十分有压迫力。 而阿池却嗤笑一声：“呵，那么好捡，你再给我捡一个看看，再不说实话，是想我们动粗？” 沈知秋这会后悔死了，这么长时间的逃荒，真是把这令牌都快忘到九霄之外了，谁能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些事情。 “拿下！” “我说！” 这两种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响起，而那银凯将军一抬手：“你现在不用说了，搜！” 唉哟！这下真坏了，因为他突然想到，那箱子里还有一封信。 但这个时候他们所有人都被人家举刀对着，根本没有机会销毁。 他此时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要是知道会有这种事情，这东西说啥也不敢随身携带啊！ 此刻其实大多数沈家村人都一头雾水，不知道咋地就又被人家拿下了，只有李全和沈知秋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有一个沈呦呦，现在昏迷还没有醒。 而那些土匪也跟着凑热闹：“对，将军啊，千万别被他们骗了，他们也是土匪，那啥东西不是捡的，肯定是打劫抢的！” 土匪们虽然不知道小将军问的啥，但耐不住他们不甘心想捣乱啊！ 直到有人将所有的东西都找了出来，包括所有的文书，以及那封信件。 信件沈知秋是没看过的，但她闺女看过，说是没写啥，就是不能再相见，不能再为您效劳了，拜别之类的几句话。 连名字都没写，但是令牌和信件一起被发现，就是不知道这将军能不能猜想到什么。 谁知这将军比他懂得多，拿过信件后，冲着属下稍稍抬了下下巴，就看见那个叫阿池的小头目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沈知秋就那么眼睁睁的看见，他就把那瓶子里的药水，往信件上倒，慢慢的就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完了完了，”在心里暗骂晦气，难道这些古代探子传递消息的方法还一样？ 他闺女之前还嘲讽人家，传递消息一点也不严谨，要是她就用啥啥的方法写字，冲着他念念叨叨就说了好几种。 可惜当时他的心思都在赶路上，是一个没记住。 现在好了，人家古代人也懂这个，此事他们算是百口难辩了。 就在沈知秋和李全心乱如麻的时候，就在他们都忍不住要站出来承担下这信件，就说其他人都不清楚的时候，其实他们不是犹豫敢不敢承认， 是感觉就是他们承认了，这将军也不一定相信，因为这些大人物都认为，成大事者不失节，更有一句话叫：宁杀错不放过！ 银凯将军抬眼看向沈知秋：“你叫沈知秋？” 沈知秋浑身冷汗突突往外冒，在场人也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就是那些吵嚷的土匪们也安静了，打算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脑子一向很好用的二当家更是感觉这里面有大事儿，还不好那些人就是细作，或许看在他们误打误撞碰上的份儿，还可能留他们一命。 这时候他貌似又忘记了，刚刚不久，他可是亲口承认沈知秋是他四弟的，如果沈知秋是细作，那他又是个什么东西？ 也就在此时那银凯小将的眼神，真的飘向了这群土匪，阿池立刻会意，上前踢了一脚最边上的二当家：“你们刚刚是说，和他是结拜兄弟？嗯？” 大当家也不是傻子，立刻摇头，只有三当家的大喊大叫：“对，他是我们四弟！” 同一时间，二当家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大人，不是，我们不是兄弟，我们也是被他骗了， 刚刚就是看他们啥事儿都没有，才乱说的，他上山寨就一个月，我们也是看在他酿的酒好， 才口头上说他是四当家的，其实他上了山寨，一直在酿酒，我们和他接触都不多。” 好家伙，这澄清的速度，比污蔑的时候还迅速。 谁知阿池点点头，继续询问：“你们是土匪，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这一句话三个头领都愣住了，当然肯定是不能说和那伙人是一起的，眼瞅着那伙人身上的事情更大。 但是好像承认自己等人是土匪，也不是啥好事儿，关键是他们想否认也没有办法，之前他们都自爆身份了。 “刻字，押走！” 银凯将军显然没心情等待他们回答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土匪们就被士兵们一个个从地上拽起来了。 “将军饶命，我们是难民，迫不得已才上山的啊！将军饶命！” “是啊将军，我们不上山做土匪，就得交出家人，真是没吃没喝，还没地方去，才上山的！” 顿时土匪们，不管是后上来的难民还是之前的土匪，都嗷嗷叫唤着求饶。 第190章 自己人? 沈呦呦就是这时候醒的，胸口生疼发闷，脑子还晕乎乎的，刚睁开眼睛就听见她娘和奶奶的声音。 好多人叫她的名字，语气中带着哭腔：“呦呦！” 这会儿沈呦呦床边的人，真的连还被人家拿刀对着都忘记了。 “呜呜，呦呦，你吓死娘了。” 李静舒不管不顾的抱住闺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花老太也捂着心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忽然感觉腿软，浑身无力，直接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乖孙儿啊，真是要了老太太的命了。” “哇！姐姐！” 沈鹿鸣看见姐姐醒了，可能真的吓坏了，哇哇哭着就往李静舒和沈呦呦怀里钻。 好家伙，当兵的都忍不住吐槽：“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太不把我们当回事儿了？” “沈知秋过来！” 其实刚听见说自己闺女醒了的沈知秋也想过去看看闺女，还没挪动脚步就被人叫住了。 他长叹一口气，无奈一步三回头的走向已经坐在一个椅子上的将军。 关键是他们这整个村子二百多口子的命都在人家手上，他也强硬不起来，没看见就一句话，那些土匪就被拉走了吗？ 要是这将军一个不耐烦，一挥手，表示他们这群嫌疑更大，都不需要拉走了，直接砍了吧！ 那真是就啥都晚了！ “李承德是你什么人？” 沈知秋听到这句问话，真心不知道咋回答，那当然是他岳父，但此事都没弄清楚这将军是哪头的将军，他哪敢承认？ 紧接着那将军出声：“我姓傅。” 沈知秋双眼睁大，眼中都是不敢相信，但他还是啥都没说，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骗他？ 阿池没好气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们少爷如果不姓傅，你不知道都死多少回了？咋你是感觉信件信物都被搜出来了，如果不是傅家军，还会留你们性命吗？” 确实，这是实话，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要是敌人早杀了。 经过一番交流沈知秋也知道了，这位就是原傅国公的亲孙子，现任傅国公的儿子，而沈知秋的古代岳父，就是给老国公做亲卫的。 既然都是自己人，这算自己人吧， 那也就不用这么僵持着了，官兵们开始运送粮食和那些金银珠宝下山，打算在山下就地安营扎寨。 听那意思是要接着剿匪，之前的那些土匪，还有救的女人都被带走了，说是真的算难民的会让做军户，而那些真土匪，就得发配到苦寒之地，去进行劳动改造了。 可是军户也不是啥好事儿，所以沈家村一众人这个庆幸啊，又被沈知秋救了一次。 拿出那个小牌牌他们就不是军户了，现在架锅做饭都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而沈知秋一行人也跟随下山，先要去看着山下的东西，而且也要通知山下的难民，可以过关卡了。 看着一车车的粮食，还有个个沉重的大箱子，里面全是钱， 还全是之前很有可能属于他们的钱，现在都充公了。 不少人这会都脸上冲着当兵的笑嘻嘻，心里却不知道骂了多少遍：“龟孙儿，你们咋这么会来嘞？” 沈呦呦躺在沈知秋临时做出来的担架上，心里也暗自咬牙切齿，真是太背了，就是知道这将军是傅家人，也没啥好感。 不但给她打伤，还把自己能躺平的机会剥夺了。 但是谁的拳头大，谁说的算，人家不只拳头大，而且还拳头多， 关键人家是北境唯一一个国公的孙子，按理说，就自己的外公以前都是人家爷爷的属下。 能咋地，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看着大家伙折腾的快一天一夜了，还没吃啥东西，一个个早就饿的咕咕直叫了。 就之前沈知秋他们属于极度紧张，那会就是最不耐饿的小娃子们都不觉得有啥。 可这会一个个肚子都在唱空城计。 还磨叽啥，快点架锅做饭吧！ 主要是人家当兵的也做饭了，可也没人说要让他们这群自己人一起吃啊！ 而且抢了那么多本该属于他们的粮食，一顿饭都不表示一下，太小家子气！ 不过心里在咋抱怨，咋嘀咕，也得吃饭，而且刚刚和官兵动手，也有人受伤的，尤其是李全大虎二虎，还有沈麻子他们这些，胳膊腿的都见血了。 郭郎中带着儿子孙子孙女几人都有点忙不过来。 因为真正能治疗刀伤的就他一个，儿子医术都不咋精通，更别说孙子孙女了。 两个有天赋的孙女，还没学缝合伤口。 还是军医过来帮忙了，人家也不只人过来了，还带了伤药。 按理说，这伤就是他们打的，现在只给了一些伤药，这些平时老实本分的古代老农，顿时又感觉受宠若惊。 后来沈太爷还带着一群人打算到远处给人家跪一跪，表示下咱们的感谢之情，这边刚要仰天长啸：“谢谢将军，” 那边阿池就呵斥：“都安静，别打扰我们将军休息。” “好好！”太爷几个嘴上好好，还特别感动的说：“哎呀，将军是个大善人啊，还给咱们伤药，有这样的将军，真是万民之福啊！” 就像转头跟身边人唠嗑似的，语气真诚无比。 心里却是：“亏了，亏了，那么多粮食和银钱，就换了这么点伤药！哎！” 阿池远处听见这话还有些得意，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边往回走边很是骄傲： “那是肯定的，能遇见我们家少爷，真是你们这些老农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要知道多少当官的，想见我家少爷一面，都压根没机会！ 咱家少爷可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燕王手下第一人傅国公之子，现在父亲也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更是当初唯一一位公主的亲孙子。 而且还是个独苗苗，家中唯一的男丁，前面全是姐姐。” 这话沈知秋是不知道，如果沈知秋知道，肯定想啐他一口？ 谁家还不是掌中宝了，虽然这一世他们又白捡一个儿子，但是呦呦永远都是他的心头肉，唉哟，那可真是用心血喂大的。 你家少爷这一脚踹下去，知道给我的心都踹粉碎了吗？ “闺女，咋样啊！感觉还哪里难受？” 沈呦呦躺在山洞里铺好的棕榈垫上，慢慢的睁开眼睛：“没事爹，我这伤算是小伤了，养养就好，你快点也让郭爷爷给你脖子上点药，那个将军问话就问这半天。” 沈知秋满心满眼都是闺女，早忘了脖子上也受伤了，而且伤口很小，也不流血了。 所以一点也不在意：“你老实躺着，这几天咱们都不赶路了，让你好好休养，爹这脖子没事，就破了一层皮。” 奈何他不在意，有很多人在意，最后还是被郭郎中摁着将伤口包扎好了。 沈鹿鸣觉得太愁人，又担心躺着的姐姐，又担心受伤的亲爹，咋就一个个的都不让他跟娘省心呢！ 第191章 这群人太有福气! 傍晚时分，终于开饭了。 这位傅将军，名传霆，字怀安。 却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线，原因无他，别人吃饭不是野菜，就是跟着沈知秋他们学着挖的葛根。 这位他吃烤鸡，没错，就是用一根木头架子把鸡架起来烤。 香味飘出去老远，而不远处沈元宝打头，带着沈鹿鸣一群小娃子排排站，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做的端正的吃鸡，还用匕首削着吃。 “哥哥，你说他那鸡香不香！” 沈鹿鸣刚问出口，沈元宝就摇头表示：“肯定没咱姐姐做的叫花鸡香。” 话虽然这么说，但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因为元宝张嘴说话的时候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傅怀安鸡也没吃几口，就吃不下去了，也不是他一个大小伙子，还是个练武的就这点饭量， 而是这一圈小娃子瞅着他吃，眼巴巴的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吃。 这边手中的匕首刚放下，阿池就立刻上前：“少爷，不合胃口吗？” “刚刚出去打了几只野鸡？给那群娃子分几只。” 阿池立刻对着炊事兵喊话：“把剩下的三只拿给他们。” 这三只其实是留给他自己还有另外两位都尉的，现在看少爷可怜那群孩子，他们也就不吃了。 没一会儿，一排小娃子，就得到了三只烤鸡，可是给他们高兴坏了。 沈元宝捧着烧鸡，使劲的吸着鼻子：“弟弟妹妹们，咱们拿回去吧，和爷奶爹娘，哥哥姐姐一起吃，” 一群小娃子馋的不行，但是都乖巧的点头表示同意。 阿池皱眉：“就三只鸡，你们小的吃了就行，大人不会吃！” 沈鹿鸣抬头很认真的看向阿池：“我姐姐说了，有好吃的要先孝敬长辈。” 沈囡囡别看是个小姑娘，但胆子挺大的，也跟着补充：“我们团结就是力量，不吃独食，有好吃的要一起分享。” 阿池，以及傅怀安眼神都闪了闪，看向远处还在忙碌的人群，再心里感叹： “难怪说一个村子逃荒，没有丢下一个人，就是抱在怀里的小娃娃，还有年过七旬的老人，都没丢掉一个，这群人确实难得。” “把缴获的粮食给那些人送些，还有出来的时候带的糕点，也给他们送去。” 阿池一愣，那可是老夫人特意准备的，说是给少爷随时饿了垫肚子。 这伙难民简直太有福气了，简直就是洪福齐天。 不待他回话，傅怀安又出声：“把那个读书人唤过来！” 果然粮食和糕点送到沈家村这边，就是在心里骂这些当兵的小家子气的老头老太太们，也立刻带上了笑脸。 唉哟，送来的还是挑选出来的细粮，有大米和白面。 可给他们高兴坏了，小娃娃这会也感觉，这些大兵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可恶，因为和他们干仗了嘛。 现在又给他们鸡吃，又给粮食，还有好好看的点心，之前都没见过的样式，还挺好嘞！ 尤其是那点心，虽然很少，大人舍不得吃，小娃子们也只能一人一小块，但是味道好吃的不得了。 就是吃过现代各种中西式糕点的沈呦呦，此时竟然也真心感觉好吃。 能吃上一块，那还真是沾了她受伤的光，小娃子们分完，多出的一块就给了她。 而山洞外，军营临时驻扎地，沈知秋在给傅怀安讲这一路上的见闻。 要知道他们能看见啥，其实也没看见很多，因为他们走的就是深山老林，一路上讲述他们吃过野棉花，吃过草籽面，挖葛根，还将吃法和酿酒的办法都告诉了。 当然有些东西是不能讲的，比如说雨鞋和橡胶。 也就在此时，外面有一个士兵走过来禀报：“将军，外面说是永康伯府的三小姐求见？” 傅怀安眼皮都没抬一下，而是示意沈知秋继续说。 阿池皱眉走出，将通报的士兵拎远了，才小声呵斥：“啥小姐，求见啥？” 心里却是想，啥阿猫阿狗的就想求见他们家少爷，难道他们少爷还都得见见？ 那士兵指向远处的马车，出声说道：“那位说是永康伯家的三小姐，去外家走亲，却遇上了逃荒，带是护卫被土匪们杀了很多，现在得知将军已经把土匪全歼，特意过来道谢。” 阿池冷笑一声：“这土匪是沈知秋他们一帮难民抓的，又不是咱们，和将军道什么谢。你去告诉她，要谢就去谢谢那伙人。” 这么说也是因为之前沈知秋讲解为何会上山，打算剿匪的时候，还顺便提了一嘴和那马车主人的冲突。 在阿池看来，咋说沈知秋的老岳父还是他们老太爷的亲卫呢，这就是自家人。 你瞧不上没啥，毕竟出身在那里，但是明明是沈知秋他们救的人，却还谢他家少爷，存的什么心思，用膝盖想都能想明白。 而那小姐知道剿匪的将军是傅怀安的时候，就决定要亲自道谢了。 在马车里又是擦洗，又装扮的折腾半天，在施施然下车打算要亲自和傅怀安道谢。 因着一直在马车里，气味确实不咋好闻，洗漱完熏香都熏了好半天。 结果现在接到回话，让她去和那群泥腿子道谢？ 简直气的手中的帕子都捏的变形了。 奈何傅怀安发话了，她也只能亲自过去，起码要给傅怀安留下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印象。 这位永康伯家的三小姐，真是一路都捏着帕子，捂着鼻子，带着护卫浩浩荡荡的来到沈家村山洞前的。 沈麻子皱眉：“干嘛的你们？别往这凑啊，小心我们刀剑无眼。” 沈富贵原本正蹲着劈柴呢，看见那些和自己等人曾经发生冲突的人过来了，其中还有那只是听过声音，却没蒙面的小姐。 口中“啧！”的一声，直接拎着斧子就大步走了过来。 “干嘛的？想找事儿啊？” 那位三小姐皱眉，什么下等人，就敢对着她大吼大叫，但奈何不远处傅怀安还看着，只能忍气吞声。 但人家一句话也没稀得和沈家村的人说，只是冲着身边的护卫点点头。 一个护卫就站出，扔过来一个包袱，沉甸甸的：“里面是给你们的谢礼，” 至于一句谢谢也没说，而且为啥感谢更没表达，最关键的是，这谢礼给的跟施舍似的。 第192章 不为五斗米折腰 沈麻子他们虽然是一帮糙汉子，即便以前再实在的人，也清楚这里面装的肯定是银钱。 且数目不小。 但是这群人的态度咋看他都不爽！ 可这么多钱，也不是给他自己的，更不可能他不爽就扔回去，砸对方脸上。 毕竟他们这群人确实缺钱，而且马上到了北境，买房子置地哪个不需要钱？ 他们打土匪搜的钱都上交了，还不是人家搜出来的， 而是他们自己吓的怕人家给他们当军护拖走，主动上交的。 所以一时间，这些汉子虽然心里都特别不舒服，但没有一个人说话，因为主心骨不在啊！ 沈知秋被那个傅将军的叫去问话了，主事人没在，就不知道咋抉择。 也就在此时，太爷被沈老爹扶着走了过来：“富贵，把东西还给他们，咱们剿匪也是为了自己过关卡，不是给他们卖命。 而且咱沈家村，人穷志不穷，不需要他给咱赏赐。” 太爷一副大义凛然，其实心里却是在滴血： 唉哟，那包袱一看里面就得老些银钱了，估计比他们沈家村所有人家，这些年积攒的钱加起来的还多。 但是老爷子知道，这钱是绝对不能收的，因为这群人和别的贵人不一样，他们之前说的那话，他老头子老了也是记得的。 “夏虫不可以语冰！” 对，就是这么一句话，明摆着人家瞧不起他们。 其实吧，他们就是普通的老农，泥腿子，人家瞧不上也是正常。 他们就是在没有自知之明也清楚，在那些贵人眼里，他们这些百姓的命，估计还不如家中养的一条狗值钱。 但他不许别人看不起他们沈家村的唯一出息人沈知秋。 而且在心里很确定的认为，小三子就是生错了人家，出生在了他们这个祖祖辈辈都是泥腿子的宗族。 如果是出生在世家大族，没准早当官了，肯定还是大官。 反正对沈知秋，太爷一向就是迷之自信，这谁说也不行。 沈富贵直接将包袱丢了回去，还顺便怼了一句：“不需要，没事就离我们远点，晦气！” 结果被方老太拍了一巴掌：“还了就散了，富贵你还不去劈柴，没看见还等着烧火？” 顺便还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一天天特爱看闲事，凑热闹了，也不瞅瞅自己家里一堆事，还有时间和不相干的人磨叨。” 沈富贵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表示：“方婶子，放心，我立马劈柴，肯定能供上。” 之后沈家村的人都散了，该干嘛干嘛。 而那位小姐，站在原地，气的都浑身发抖，手中的帕子都忘记捂鼻子了。 心想：“真是不识好歹，要不是因为傅少爷看着，她才懒得过来和这群泥腿子打照面，他们配吗？” 其实她真想多了，傅怀安都不知道有这位小姐啥事儿，那会士兵过来禀报，他听沈知秋讲述路上的事儿，正听的全神贯注。 而且让她过来道谢的也不是傅怀安，而是小厮阿池。 如果知道这些，估计这位小姐，才真真的能被呕死。 看自己家小姐的表情，护卫里面那个冲着沈知秋比划过大刀的站出来表示： “小姐，我们也谢过了，还是回去休息吧，夜里有些寒凉。别为这些不识好歹的人动气，不值得！” 听了这话，这位三小姐，感觉自己用尽了从小跟着嬷嬷学来的规矩，才压住了心底的火气。 转身上了马车。 而阿池打眼瞧着，嘴角上扬，准备将这事儿和少爷报备一下，沈知秋一伙人能坚持住那么巨大的诱惑，真是就连他这个见过很多大世面的都自叹不如。 为何这么说？ 是因为他想到，如果是自己，沦落到沈知秋他们这个份儿上，还能不能坚挺的站着， 这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架势，让阿池从心底里将沈知秋他们当做了自己人看。 当然是他的自己人，认为都是小厮亲卫出身的嘛，肯定不是他们少爷的自己人。 因为不管是自己和沈知秋，都不是一个等级的，只能算是可以给少爷使唤的人罢了。 其实这就是古代人的观念，他们每个阶层分的相当清楚，像阿池这种算是家生子，好几代了都是国公府的下人，从小就是学的怎么伺候人。 永远要把主子放在第一位，更要不管主子咋信任你，也不能忘记自己的本分。 所以在他眼里，亲卫和他也差不多，就是少爷身边的亲卫还喊他一句：“池爷呢！” 因此感觉沈知秋是岳父是亲卫，他们就属于自己人。 而沈知秋给这将军真是把这一路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差不多讲了一遍， 包括他们怎么知道的消息，岳父怎么去世的，他们怎么逃荒， 且寻思这位是傅国公家的少爷，肯定也是文化人，就不能向平常似的都说大白话了。 他真是绞尽脑汁的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甩啊，这给他想词想的感觉比逃荒急行军还累得慌。 心里还不停的嘀咕，这人咋就不喊停呢，一个逃荒有啥可听的，除了吃和睡，就是一路走呗。 看他还听上瘾了，你可让我歇歇啊，这一口气都唠半天了。 水都不给一碗，再说，他肚子里是真没词了。 傅怀安打远看向那群人的穿着，还有那些手推车上的东西，破旧程度，他也是感觉罕见了。 忍不住心里感叹：“这些人是真惨啊。” 可当他转头看向陆陆续续挖葛根回来的难民时，又寻思，可是和其他的难民比，明显他们比大多数的强多了。 都不需要找人询问，就能看出，其他的难民大部分都是成年劳力，小娃子极少，甚至年少的女娃子也少。 男娃子还多些，他虽然出身国公之家，还真不是那种不问世事的公子哥，这种情况他不用想都知道，这路上缺吃少喝，大多数都仅着男丁了。 年龄太小的，还有太老的，以及一些女娃子，估计就是扔在道上了。 而这伙人，一个也没扔。 逃荒前多少人，现在就是多少人！ 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在傅怀安看来，沈知秋是个人才。 没听见人家讲述吗？ 一路上都怎么安排队伍赶路。遇见意外怎么换队形，歇脚的时候都这个干什么，那个又负责什么。 甚至还提及到用武器在干旱时，找不到河流，利用早晚温差收集露水饮用。 这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吗？ 说实话，此时，就是这位将军都动心了： “有没有想法留下？” 沈知秋一呆，慌了：“艾玛，这啥意思，让他留在军营里干事儿？” 咋他怀才就跟怀孕似的，那么明显吗？他可就是因为不想当兵才逃荒的啊！ 第193章 目标明确了 沈知秋一脸大义的表示：作为一个读书人，虽然现在还没恢复科举，但他相信不远的将来，燕王定能一统天下恢复科举。 而他只希望跟随燕王的脚步，到达北地时时温书，只求将来能考取功名，用自己所学去回报，去铭记，去感恩王爷的收留之情。 艾玛，这样说也是因为沈知秋之前在和傅怀安交流的时候，也了解到了燕王已经下了政令，会接受南边逃荒的难民。 更何况，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这一腔热血的话说下来，连刚进来的阿池也镇住了。 傅怀安看待他的眼神也变的郑重了很多。 在阿池看来，他们家少爷开口挽留，说要留在军营的，尤其是跟在少爷身边， 对于眼前之人来说，肯定是一飞冲天的事情，没想到人家一心读书科举。 虽然他是一个小厮，平常即便是中了进士的读书人，在他面前也很巴结，主要是想借机巴结他们家少爷。 可这沈知秋，眼前就有攀上少爷的机会，还是少爷亲自招揽，人家都能因从小的志向而放弃。 这说明啥？说明眼前之人极度自信，当然年纪轻轻时就连中小三元，也不属于盲目自信。 而傅怀安认为，人各有志，虽然自己很看好沈知秋的领导能力，但是人家一心读书科举，他也不好强求。 更何况他随是武人，但也自幼读书，并没有那种寻常将军和文人不对付的观念。 且沈知秋经过逃荒，流离失所，吃尽苦头，还能维持初心不变，实在难得，是个有志气的。 翌日，傅怀安带兵离开的时候，还让阿池将沈家村的众人，自己在土匪身上搜刮出的那些散随银子送过来了。 意思是这些不用充公了，也算是给他们剿匪的奖励。 这整的他骑马走远了，沈家村的人还怪依依不舍的。 而这个遇见，沈知秋以及沈呦呦，还有沈家村的每一个人都没当一回事儿。 原因无他，令牌人家收回去了，自己这些人就是普通百姓，看在老岳父往日的情分上，人家收留他们，没有直接拉去冲军户，已经是很难得了。 更何况根本不是一路人，也没想着能再有什么交际。 也别说，如果有一天恢复科举，沈知秋考中举人做官了可能遇见？ 那得是多小的几率，要知道就是考中科举也是个六七品的芝麻小官，你何德何能能攀上国公之家的门槛？ 考中科举那也是分配一个小地方，先做几年的小县令，之后成绩好，慢慢升职。 在古代升职也不是那么好升的，大多数人没有门子没有后台的，估计做了一辈子官，还是最低阶的县令呢。 也别寻思万一上朝遇见，那可能幸也很低，要知道在他的记忆力，大庆皇朝规定是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上朝。 但也仅仅是站在殿外的，想要进入殿内，那得什么王爷，国公，侯爷以及三品以上的官员才可以。 古代人们经常说，找个金龟婿，就是这个原因，都想找个能进金銮殿上朝的女婿。 其实就是因为，官员上朝时佩戴的腰牌中，三品以上的王公大臣佩戴的是纯金龟腰牌，象征其尊贵的身份。 都能上早朝，进内殿了，这女婿能不金贵吗？ 至于傅怀安是几品的，说真的沈知秋真不知道，但是人家老爹是超一品的国公，爷爷就是现在年纪大了，让位了，还是娶了当朝唯一的嫡公主的人呢。 他们这群人和人家的距离，那真心说是相当于唐三藏去取经，差了十万八千里。 现在只要想好咱们过自己的日子就行，想太多干嘛！ 更何况，沈知秋琢磨，就是这科举，鬼知道啥时候开呢，就是开了他也不一定去考。 别问为啥，问就是他心虚，总感觉自己和读书人不咋沾边。 不过遇见傅怀安他们也是有好处的，因为这次目标明确了，前面还有几百里，就是燕王管辖下的济州城。 阿池特意过来给他们讲清楚，那里设有难民施粥棚，先去那里等着给他们分配归属地。 这次的消息肯定是准确了， 第三日，沈呦呦他们再次启程的时候，身边也混迹了很多难民。 但这些难民也不需要他们提心吊胆，之前和沈家村的人多少也打过交道，毕竟教他们挖葛根煮着吃了嘛。 而且还有孟员外一家人，这位员外爷是经过考验，沈家村一众人都认定，往后可以好好接触的人家。 他们留在山洞的东西，人家给守得好好的，一个线头都没有动过。 上山寨之前什么样儿，下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儿。 不过大部分难民只知道有人剿匪，却不知道剿匪的将军是谁，除了沈家村的人就只有那位永康伯府的三小姐。 三小姐昨日从沈呦呦他们山洞口前走后，中间还下马村出来晃悠过两趟。 打扮的光鲜亮丽，给一群没见过啥世面的难民迷的五迷三道的。 好些人的目光都舍不得从人家身上离开。 可是三小姐想碰上的傅怀安，进了帐篷就没在出来，跟个窝里老似的。 因此，今日一早傅怀安走后，三小姐也上了马车先行一步了。 当然，这位更和沈知秋他们一伙人没关系，八竿子打不着。 说白了就是一个路人，所以也没人注意他们啥时候走的。 沈呦呦坐在大家特意休息一日，用双轮小推车，又重新改装的板车上。 就是棕榈垫子就铺了好几层，上面还有几层野棉花被子。 没错，昨日沈知秋故意多停留一日，第一是不想自己闺女带伤还要徒步行走，要知道这次可真是心疼死他了。 第二就是以后都可以走平整的官路，当然也不是很平整，坑坑洼洼也不少，不过不山里强多了。 小推车装的东西少，而且还不咋能坐人，就直接把轱辘拆了，砍树做木板子，重新做成了平板车。 虽然没有了牛马，但是人拉着走，也比小推车更能装东西。 别说小娃子和太爷不用走路了，就是老爹老娘累了都能在板车上休息。 壮劳力们拉着走，他们也认为自己有的是力气。 沈呦呦虽然受伤，也挡不住她激动啊： “娘，你听见没，再有几百里，咱们就能分配地方，彻底安顿下来了，估计也就十来天的路程。不知道到了地方能不能给咱们分房子分地。” “美死你，想啥呢，还分房子分地，就咱们以前，闹灾也就是给整点集装箱房子让暂住。我发现你咋一天天的寻思美事儿？” 李静舒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忍不住吐槽闺女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第194章 千金散尽还复来! 沈知秋也在前面鼓舞人心：“大伙加紧脚步啊，前面就是济州城了，再走上几天，咱们就可以真正的过安稳日子了。” 随着沈知秋的话，不只沈家村的人，还有和他们一起搭伙走的难民们，都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 太振奋人心了，还有不少人兴奋大劲，都整的激动哭了， 沈太爷眼圈通红，还不忘对着大伙歌颂燕王心怀天下，心系难民！将来绝对会是个开明君主。 确实，要知道不是哪个王爷都肯接收难民的，如果是杀戮重的王爷，攻城掠地之后第一件事，甚至都有可能是屠城。 只因攻城的时候你们拼死翻看了，让他损失了兵将。 且你也不是人家的子民，打仗打的都没粮食了，屠城了抢到的粮食，就可以直接运走，运回老家给人家自己的百姓。 所以，这一对比，在旱灾刚过，兵灾还在横行的时候，燕王没有下令紧闭城门，而是选择接受难民，说句心怀天下也不为过。 尤其你瞅瞅他们这些逃荒的，能有多少家跟沈呦呦他们一样，现在还有钱有粮的？ 估计都不到逃荒总人数的一成，剩下的这九成百姓，混的极惨，简直真是能撑着一口气就不错了。 要不是过完年，不闹旱灾了，也有了新鲜的野菜吃，或许都不能保住性命。 这九成人放进人家城里，到时候要面临的问题很多。 你就自己琢磨把，现在已经过了春耕的时间，安顿下来开荒种地，估计这第一年别指望他们能种出啥粮食养活自己。 那么不可能你接受了他们就直接给他们饿死吧？ 多少的救济肯定是要负责的，起码第一年得让他们有办法活下去。 这么多难民啊，一日得吃人家多少粮食？ 何况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也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儿，至少得有大半年的时间。 再有逃荒的难民，就跟鬼子进村，蝗虫过境似的， 就看他们之前遇上的难民把，有多少对他们动过心思想抢他们的？ 到时候，治安这一块，就是一个重大的问题，绝对会严重影响当地百姓的生活质量。 所以就连沈知秋这个见过大世面的，都忍不住佩服燕王，绝对是个有能力有魄力的王爷。 好多难民虽然不一定能想这么多，但是能有命走到地方，有官府管他们，不会对他们喊打喊杀，还能给一个安稳的生活，哪能不激动。 甚至不少人对着北边的方向，直接跪在地上磕头，也明明清楚人家看不见，嘴里也不断的高呼： “燕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见，就是现在还没有天下一统，燕王也没有称帝，但起码在这群难民燕王已经算是他们的君主了。 “走啊，都走，很快就能到了！” 沈呦呦躺在板车上，上面还坐着花老太。 鹿鸣，元宝和一帮小娃子也不用走路了，分别坐在别的平板车上。 都脸上带着笑容，眼中充满了光明。 就此时，真的没人再骂傅怀安来的不是时候了，甚至一路上小娃子们叽叽喳喳的都是在说，那个大哥哥的马匹真好看，咋看着比之前他们的马匹还好！ 给沈呦呦听乐了，有钱人的马，肯定也贵的要死，能不看着好吗？ 又想到路上，古代外公的那些马匹，送了他们那么远的路，最后活活渴死，还被他们吃进了肚子。 心里忍不住的惆怅，不少人脸上的兴奋劲，也消下去了很多，除了小娃娃们想不了太多。 寻思着一路走来的艰辛，就连沈知秋都忍不住唏嘘：“幸好这一切都要过去了。” 可是真的过去了吗？ 三天后，突然的大雨临盆给他们浇了个透心凉。 沈呦呦都拒绝了再坐推车，头上带着草帽，身上穿着蓑衣，顶着冰凉的雨水前行。 除了太爷爷，和小娃子们分了两个推车坐着，上面还支起了油布，他们都蜷缩在油布下面。 他们这伙人真的已经是最幸运的了，因为有雨鞋，还有蓑衣，可是其他的难民，更惨。 要么就是举着大树叶，要么就是用路边的青草编个草帽，稍微能抵挡一下雨水。 当然也有和沈呦呦他们情况差不多的，也带着油布的会好一些，实在不行就被油布用刀分成一块一块的，裹在身上。 可是即便现代的雨衣在这种大风大雨下，也有倒灌进去的雨水，更何况蓑衣和油布。 他们真的是把冬日的棉袄都穿上了，雨鞋里面也套了野棉花袜子，可脚依旧冻得冰凉。 就好像前些天的春暖花开，只是他们的幻觉似的，冬日其实根本没有过去。 他们所在的湖广布政使司和济州明明是距离很近的地方，温差却差了十几度，尤其是早晚的时候。 都四月了，下个雨还能这么冷，真是他们这些南方人，以前都没想过的。 当然不包括穿越来的一家三口。 这也是预备春年花开再启程，为何沈知秋还要求大家要没人做一件蓑衣的原因。 “乖孙儿啊，你别走了，上车吧，” 花老太穿着蓑衣，也腿着走呢，下雨官路也满是泥泞，推车太费劲了，除了太爷，剩下的爷爷奶奶们也不坐车了。 沈呦呦摇摇头，冻得嘴唇发紫：“奶，我还是走着吧，多活动下暖和！” 这给花老太心疼的啊，甚至穿着蓑衣，冻得不停吸鼻子，还要搀着沈呦呦走路。 “都怨那个小将军来的太早，不然咱们还能得几匹马，我看之前他们从山寨里牵下来了几十匹马嘞！” 好吧，现在不说傅怀安抢了他们粮食和金银珠宝的事儿了，不少老人看孙子孙女太遭罪，又忍不住念叨起了他把土匪寨子的马匹都充公了。 看来傅怀安坏他们好事儿的这一次，能被沈家村的爷爷奶奶们记很久。 哈哈，寻思到这，沈呦呦乐了，原来不只自己小气，爷爷奶奶们也小气的很。 要是傅怀安不来，他们也确实要发了。 “你们要是感觉马上到手的那些东西，最后都充公了，心里特别不得劲儿，你们就寻思得到那些东西，没准还有人抢咱们，二百来口子人也挡不住更多的人疯抢， 万一到时候再有个不注意，出现伤亡，那更是咱们承受不来的。 而且俗话说的好，破财免灾，不该是咱的，没准咱收了，真能遇上啥不好的事儿。” 沈知秋拖动着沉重的双腿，也不忘记出声给老头老太太们宽心。 虽然他也可惜，但是他还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信心。 第195章 济州，透心凉! 七日后，终于抵达济州城。 高大宏伟的城门前，人山人海，远远看去乌泱泱的一片。 但令沈知秋都惊讶的是，竟然不是人挤人乱糟糟的，反而秩序井然。 进城的官路两侧全部都是整齐的难民帐篷，还划分出了一块特别宽敞的区域。 架着几十口大铁锅，铁锅上方热气蒸腾。 这边划分两个区域，一个是排队找医馆看病的，一个是排队打粥的。 除了这两个地方，还有就是城门东侧，张贴告示的地方，也围着很多难民，简直就是水泄不通。 而正对城门的管道式，一共四排队伍，这里排队的都是有家伙事儿的，眼瞅着是类似沈知秋他们，大包小裹的东西也不少。 一户一户的，貌似是在等待进城。 每个队伍前方摆着桌椅，有官员坐着，应该是在给难民登记。 这场面就跟春运，火车站排队检票似的，密密麻麻。 但有一点，城门的士兵众多，各个拿着武器穿着铠甲，面目严肃，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架势。 城门还是紧闭的状态，就是连角门也锁的严严实实。 沈太爷人老成精，一看这阵仗就压下了激动的心情，拽了拽沈知秋的胳膊。 虽然啥话也没说，但沈知秋懂了，老爷子的意思是一会儿说话得注意点，看着眼前的阵仗，估计他们路上想的太美好了。 确实，沈知秋也看出来了，这些士兵多的离谱，严阵以待的架势，好像如果稍微有个啥大吼大叫的都能给你押走似的。 果然，不等他发挥下自来熟的能力，找个人问问情况，就被负责向导的士兵吼了。 “新来的，不懂的就去城门看告示，发什么愣，别堵着路口。” 沈大海听见孙子肚子咕咕叫，有些心疼小孙子，想上前问问：“这位军爷，我们是先去排队打粥吗？” 因为想早点到济州城，他们这几天赶路都非常急，能不休息就不休息。 今日更是天光初亮就启程了，现在都过了正中午，中间也没有停下做口饭吃， 寻思那小将军都说了，城门前有施粥棚，咱们就去吃不要钱的午饭呗，能给自家省一口算一口。 结果那士兵，也不看问话的多大年纪，上来就是一脚，嘴里还骂骂咧咧： “让你们看告示，看告示，听不懂？” 好家伙，看就看呗，你说他一个年过五旬的老爷子，白发苍苍，黑瘦黑瘦的。 你是咋忍心上来就是狠狠的一脚的，年纪估计比你爹还大了吧？ 但是心里咋吐槽抱怨，面上一点也不敢表示出来。 大海爷还一边赔笑一边护着身边的孙子，生怕人家再给两脚，踢到小孙子，更受不住。 给他小孙子沈幸运吓的，黑黝黝的大眼睛里，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的往下掉。 就这样还忍着，不敢大声哭出声来，害怕人家士兵再找他们麻烦。 沈呦呦连忙上前，把小幸运拽到身边，低声哄着： “没事啊，别哭了，咱们就站在边上等，别挡路，等大人们看告示弄清楚了，咱再去领粥，到时候姐姐偷偷给你们几个小的碗里放点松毛糖。” 小幸运被吓的一抽一抽的，还特别懂事的点头表示自己听话。 有了这一出，那些路上兴奋过大劲的小娃子们，也都老实了。 一个个站在姐姐或者老娘的腿后，只敢露出半个小脑袋观看。 沈知秋带了几个身材高大壮实的汉子，挤到城门前去看告示。 其余的壮劳力推着板车，将女人孩子护在内围。 只因带头人走之前说了，越这种时候越不能松懈，小孩子们更不敢乱跑，这里乱糟糟的一群，孩子丢了都找不回来。 而告示前方，沈知秋正是被十几个壮劳力护在中间，硬生生的往里挤。 眼看就快到告示前了，他心里还犯嘀咕，你说你们看个告示，看明白就走呗，为啥都围在告示口。 多长的告示啊，还看不完了？ 结果挤进来才傻眼了，不是告示长的看不完，而是这里围着的难民都不识字。 “官爷，上面写的啥啊？” “就是啊，给讲讲吧，看不明白啊！” 难民们也委屈，他们都还饿着肚子，上来就让看告示，告示旁边明明有士兵。 但是你要问人家告示写的啥，人家就站在那里不出声，如果你多问两句，不是挨两下子就是给一脚。 当然也有好脾气的，属于不会上来直接动手的类型，最多就是骂你一句： “是不是瞎，告示贴那里，自己看！” 就有个难民忍不住抱怨了句： “官爷，我们不是真瞎，但是是睁眼瞎啊，祖祖辈辈都是老农，也没出一个认识字的，真是看不懂，您给讲讲呗！” 真别说，能说出这话的，在沈知秋看来，就是老农，那也绝对是老农里比较机灵的了，起码平常也是个健谈的。 结果人家那官爷上来就是一阵推搡，说看不懂滚一边去，啥时候有看懂的了自己问。 你瞅瞅这态度，叫他们这一段路上激动的心情，彻底的平复了下来。 “有没有认识字的，咱们都让让，快进来给咱们大伙读读。” “是啊！我都在这里站个把时辰了，上面的字都快会画了，就是不知道咋读啊！” 沈家村刚到的汉子一听，这群难民不行啊，咋就没一个识字的？ 刚刚还蔫头耷脑，感觉心里哇凉哇凉的，眼下立刻又开始精神抖擞了起来。 沈富贵更是一脸骄傲：“都让让，俺们老三是读书人，还是小三元哩！” 那嗓门亮的，别说前面的人给喊的让开了，就是那些面色冷凝目不斜视的士兵，也向这边看来。 沈知秋真属于是在大家的瞩目下上前，但告示刚看了个开头，就越看越心凉。 可此时也还没功夫多想，因为耳边全是让他念出来的声音。 他长叹一口气，向众人解释：“第一，就是难民先要去排队看病，让医馆检查过，确认你没有染什么可传染的病症，医馆就会发放一个竹牌牌， 这个竹牌牌必须保管好，之后拿着竹牌去领粥，没有竹牌或者丢失也就走不能领了。 至于去哪里检查，就是那些帐篷里面，每个帐篷前有检查的人员，出去进来也同样要用竹牌登记。” 第196章 人性抉择 下面才是让沈知秋心凉的地方，就是关于落户的，分为四种，也难怪前面排队的有四个队伍。 第一种最惨，就是户籍不明的，视为不安定分子，要充做徭役， 比如整年整年估计都没多少给你休息的时间，除了自己家种地，还要负责建城楼，修路，修桥，修河道一类的。 反正就是哪里有活你就去哪里，一点人权也没有。 第二种，充军护。 这一点沈家村的人不陌生了，看来傅怀安的小厮阿池说，那些土匪充军护，估计还是不实的信息。 明显现在瞅着，那些土匪是充徭役啊！ 至于原本是难民，迫不得已上山寨的，估计就是充军户了。 古代的军户就是没见过也听过，就是闲时给人家种地种口粮。 战时放下锄头上战场，能活着老死，绝对是军户里很幸运的人了。 而且你也不能到处乱走，只能在给你划分的一亩三分地待着，等哪天你可以出这一亩三分地，说明你就是要上战场了。 估计到了那时，用鞭子瞅着你走，都不乐意走出去。 第三种，边塞农户，意思很简单，就是给你分到那些地广人稀的地方去，你去了还能增加点人气，但是你祖祖辈辈没有什么大造化，估计就一辈子在那里了。 不过这还是好的，因为边塞农户，他也是农户，你还有机会翻身，因为是农户就能科举。 军户是不能科举的，男丁差不多十四五岁，有战事就要上战场，就是没战事也可能让你去守边关。 当然边塞农户也是在边关安置，备不住边关出现啥事儿，这些也属于跑不了的，没准也要放下锄头上战场。 但对比与军户就好很多了，起码你自己能买房子置地，也可以做点小买卖，补贴一些家用，最关键的还是那点，你的孩子能科举。 第四种，酌情，什么叫酌情呢？ 也就是说人家感觉你配做哪里的百姓，你才能分配到哪里去。 就是可能给你分在燕王管辖的任何一个城镇，属于那些比较安稳的地界，但是贫富差距不同。 肯定不只是在济州生活，城池多的去了，分配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进城后会有每个队伍负责的官兵带路。 至于如何分配，告示上书写，有守门官员酌情分析。 看到这句话，只要不是傻子也应该明白了吧？ 以上四种，其实就一个意思，要咋安排你，你说的不算，得人家守门官说的算。 最后面还有几个大字：“维持秩序，不排队者斩立决！” 还是赤红色的，特别明显。 听完沈知秋的讲述，这些难民顿时就慌了，更有一些直接瘫软在地上抹泪。 无法接受，他们千里迢迢逃荒， 路上丢的丢，死的死，好不容易撑着一口气，到了安稳的地界，结果还是要让他们做军户，或者边关的农户。 要知道古代士农工商，之后才是军户，在老家那会儿，他们可都是农啊！ 比如：沈知秋他家，一家子勒紧裤腰带供给一个孩子读书，也不一定是为了真的科举为官，只希望哪怕考个童生，被别人称一句：耕读传家！ 就感觉很有面子了，在十里八村的也算是数得上的门户，不管男娃女娃也能找个好人家，娶个好媳妇。 可现在，很可能他们这些什么也拿不出来的，就要成为军户了，那可是最底层的人啊， 甚至有的看着自己身边空空如也，估计最底层的军户都排不上，得去给人家修桥修路。 彻彻底底是没有了自我选择的机会，命都是人家说的算。 别说那些难民想不开，就是沈知秋也无法接受，满面愁容心想： “第一种徭役，估计就跟以前看的古代电视剧里那些，犯错或者被陷害，全族被判流放的差不多， 估计就是到点吃饭，吃完就干活，一天排一天玩命干，稍不留神还得挨鞭子抽。且干活还不给钱的类型。 而那个傅将军之前下令说刻字带走，估计这个也得刻字，艾玛！ 知道古代咋刻字吗，想想他就汗毛倒立，就是用一个太有‘役’字的烙铁，烧红了在你额头，刺啦一下，就跟言行逼供的那些刑拘似的，太吓人了！ 至于为啥要刻字，那就是你脸上有了字，想跑都跑不了，看到你脸上的字就能知道你是劳役！ 第二种，军户，比流放的也强不了多少，基本就给你划定一个范围，类似一个小村子，你也只能在那个小村子活动，想出村估计都要汇报， 且你种的粮食也不都是你的，要上交很大一部分，那算是给地方驻军的口粮。 这里还有一个重点，就是军户的子女，十五岁就必须成亲，如果十五岁没有成亲的，不管男女都给你强制安排一个，目的很明显，就是保证多生育。 其他的不算，这一点就是沈知秋完全不能接受的，虽然他不希望看到女儿不婚，但是更无法接受随便给她闺女拉一个就成亲。 更别说十五岁成亲，打心眼里他膈应这一条，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啥都不懂成什么亲，就算他闺女其实是一个成人灵魂，那也不行， 十五岁的孩子身体都没长好，古代生育本身就是很危险的事情。 而且如果一旦成为军户，要是没有立战功，没有成为起码像那傅小将军身边的那些小头领的人物， 世世代代你都是军户，军户的子女也只能乎军户的后代成亲，生下的娃娃还是这个身份。 说句难听的，到那个时候，他认为，生孩子也是一种悲剧，一出生就定性了，都不能读书，也没有资格考学， 生下来就是注定堵刀尖的命，对于那样的孩子，你生他干啥？不是让他来世上遭罪吗？” 也千万别和他说，没有士兵镇守边关，哪来的天下太平，这一点他承认，也更佩服那些出生入死，保卫疆土的战士。 但他就是一个寻常小老百姓，前世也没啥大的志向，挣点小钱，让媳妇闺女一生平安喜乐，就是他最大的抱负。 如果国家真的遇到国破，他可以搭上自己的性命，却舍不得搭上媳妇和闺女。 而且古代和现代的差距太大了，现代没了自己，媳妇闺女或许还能活下去，可是古代没了自己，又是战火纷飞，让他们娘俩儿咋活？ 更何况现在还有了鹿鸣，他也更要为鹿鸣和呦呦的后代考虑。 第197章 老乡见老乡 这告示看的沈知秋腮帮子疼，回到队伍看见等待他们消息的沈家村二百多口子人，都满怀希冀的目光，更是感觉脑门也发麻。 舔舔嘴唇：“走吧先排队看病，在领粥，咱们慢慢琢磨！” 沈家村的众人立马调转推车的方向，跟在沈知秋身后。 得到消息的老人，妇女，孩子，有一个算一个，除了脸色有点难看，眼神有点失望，就没有一个哭天抢地的。 可真是比告示前那些刚知道消息的难民，情绪稳定的多。 但你要问他们？不委屈吗，不难受吗？ 一路逃荒吃尽苦头，几次险象丛生，要不是沈知秋和沈呦呦聪明，估计不知道全村还能剩下几个！ 现在好不容易到了，确是这样的结果，咋就反应那么平静？ 这只能说一路走来，所有的困难都成了他们严峻的考验，每个人在这一次次的考验下，也变的更加坚强。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相信沈知秋，也时刻记得沈呦呦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更通过这么久的逃荒明白，怨天尤人其实一点屁用没有，别说你大哭大闹，哪怕你直接倒地咽气，除了你自己人，别人也不会管你。 所以还是该把脉的把脉，该打粥的打粥吧。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吃饭才是王道！ 就排队也不是你想排就能排的，一个官兵上来呵止沈知秋一行人：“看完告示了没？” “看了。” “懂了？” 沈知秋点头表示：懂了，人家才一挥手，你才能去排队，还不能推着推车排队，都要放到两侧有空地的地方，别碍事儿。 切不可随处乱放，一片一片的规划好了。 郭郎中赶紧张罗，上几天下雨，有小娃子受寒生病的，赶紧的在摸一把脉。 别到时候让人家说咱风寒传染，也幸好受寒的小娃子们这几天都乖乖喝药，病症已经好了，大伙才安心排队。 沈知秋是见识多了现代医院看病的场景，出声招呼 ：“分两拨，一波人去把脉的地方排队，一波人看着推车。” 至于打粥，没有拿到摸脉的竹牌，你是没办法去打粥的队伍排队的。 沈家村老人女人娃子们优先，男子们的还能忍忍。 只不过沈知秋喊话的声音比较大，突然听见队伍外有人激动的大喊：“淮之兄，淮之兄！” 沈知秋转头眯眼，唉哟！原来是他们出城前，拦着他要借书的同年马文博。 俗话说的好，老乡见老乡双眼泪汪汪。 沈知秋立马安排大姐夫王福喜，还有沈麻子，沈富贵几人负责带着大家排队，他得去和老乡叙叙旧，顺便打探下消息。 也是真没想到，逃荒前县城一别，他们还能在此处相见，更没想到这小子还先他一步，人家都打完粥准备吃了。 “文博兄，多日不见，可安好？” 沈知秋抱拳，却还是有些不习惯文绉绉的说话。 沈知秋和马文博是同年考中秀才，一个是榜首，一个是榜尾，但关系还不错。 马文博为人也算是比较勤学的，考试的时候分到了臭号，影响发挥才落了个榜首。 在记忆中秀才放榜之时，府衙的红榜前，二人还曾拿臭号影响发挥的事儿玩笑过。 虽然一个居首位，一个居榜尾，但二人那时身上的意气风发是现在不能比的。 只见此时，一向喜穿白衣长袍，有点骚包的马文博，手里端着一个破了好几个口子的碗，身上的衣服也是补丁摞补丁，根本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他以袖掩面，有些无言面对的意思， 李静舒询问沈呦呦，你爹啥时候换的名字，咋叫淮之？ 沈呦呦表示：“那是我爹的字，文人一般称呼其他人就是叫字，表示尊重的意思。” 李静舒点头：“他们那是说啥呢，之乎者也的，听着都费劲。” 沈呦呦直接给老娘当翻译，告诉她： 就是马秀才说他一个读书人，如今沦落到要乞讨的地步，真是羞也羞也！ 我爹说，也不能这么说，世道就这样，咱们都活着就好，只要还活着就能重新来过，东山再起。 李静舒皱眉表示：“你这说话太轻松，你爹都愁成啥样儿了，你语气还这么欢脱？” 沈呦呦无奈：“哪有，他们说话就是这个意思，就是我语气欢脱也是为了活跃下气氛。 在说其实我一直在寻思，怎么让咱们所有人都在酌情上靠拢，但是这事儿吧，还真得怪那个傅...” 想到这里人多眼杂，貌似不应该提将军这词，万一让哪个士兵听见，给他们抓起来，得不偿失。 就立刻转变到： “如果那个人不出现，是不是咱们从山上白捡的那些箱子，就能让咱们酌情了， 结果他来了个黄雀在后，就咱们现在身上的这些银钱，估计也只够几家人酌情的，肯定全部不了。” 李静舒也感觉牙疼了，咋能花这么多钱，他寻思一家送上一二百两银子，还不能酌情吗？ 只要不是军户和边塞农户，那便给他们酌情到最偏远贫穷的山沟沟也行啊！ 到时候他们安稳了在一点一点的挣钱，往好地方搬家就成， 前世的时候，不就是先在农村，做买卖挣钱了就去了县城，之后一点点的到了市里买房子，直到他们穿越前，他们家老沈已经算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成功商人了。 很多地方都买了房子，用老沈的话说，就是闺女不需要努力，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闺女收租都能过的很好。 只要能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落脚，她就知足，更不怕陪着老沈再重头再来。 与此同时，沈知秋就在向马文博打听消息。 马文博也不白白比沈知秋先到，现在差不多也听了不少小道消息。 二人躲在一个犄角旮旯，悄咪咪的就像是做贼。 “咱们这样的人家，有秀才功名的只要有文书，就可以弄到酌情，应该是燕王优待咱们读书人，但是普通的农户想要酌情就得银钱开路了。 据说是按照人头收，一个人头一百两，而且这银钱要么是现银，要么就得是全国通兑的那种银票才成，就咱们之前王爷那里，单独银号的银票根本不能用。” 唉哟这给沈知秋庆幸坏了，幸好当时兑换的时候他没有贪图便宜，为了省下一些兑银，而断了后路， 他当时就是想到可能到了北边，老家的银票不一定做数，特意兑换的全国通兑的。 第198章 赛脸是不是? 可听到不管大人小孩都得按人头算，每个人头一百两银子这事。 沈知秋感觉牙更疼了：“文博兄，你这是被酌情了？” 被问及这个问题，马文博呲着多日没有好好洗漱的黄牙： “是啊，我家人都在成人口排队呢，我之前登记耽误了吃饭。你也快前面去问问，肯定也能酌情。” 沈知秋叹息一声继续追问：“文博兄，你来的早，有没有听说，秀才可以将自己的亲人或者族人一起带着酌情的？” 马文博此时也是真饿，这会儿也不注意什么仪表了，呼啦啦的喝完一碗粥，茫然抬头：“你做啥梦呢？怎么可能，只有你户籍上的亲人才可以。” 唉哟，这给沈知秋愁的，他出来前古代岳父是留下了不少钱，满打满算三千来两，再加上他们从土匪身上搜刮的，大概一共有四百来两。 可是沈家村全村有268人，就是不算他们一家十八口子，在不算李全和大虎二虎， 那还有247人，一人一百两就是两万四千七百两。 他们现在所有的银钱加起来，一个零头都不够。 马文博这人就像是有点书呆子，看不懂别人脸色似的，噼里啪啦和沈知秋絮絮叨叨， 说啥要不找守门官说说，给咱们分配到一个地方呗，到时候咱们初来乍到的也能有个照应。 其实这话要是平常时，一点毛病也没有，没准沈知秋还真能发挥一下，去找人家守门官套套近乎。 可现在，他寻思的不是他们一家在哪里落户，他是寻思沈家村的其他人咋整，总不能他们一家人酌情分配到别的地方。 临了了给其他人扔在边关吧。 要是平常，边关就边关，可是就他通过最近对局势的了解，边关估计就是靠近他们老家这一片的关口缺人。 才收留这么多边塞农户和军户。 马文博见沈知秋半天不说话：“难道淮之兄还带了族人？” “没错，我们全村一起逃荒的，你也知道我农家子，本身族人都是普通农人，一年一年忙碌下来也存不下什么银钱，一家一百两估计都拿不出来，别说一个人头百两了。” 马文博疑惑极了：“淮之啊，我一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咋关键时刻就翻了糊涂，即便你们原来全村关系不错， 到了这个时候，也是大难来时各自飞了？难道你还想着带他们一起酌情？还是你能拿出那老些银钱？” 沈知秋摇头：“就是没钱才发愁，寻思怎么想新办法，走走门路。” 比如他以为，能做守门官的肯定是有一定的权限的，但是能光明正大的收钱，那肯定也是上面的意思，落进自己手里的可能有限。 如果将自己沈家村所有的钱给那个守门官，不知道那个守门官能不能通融一下。 说难听的，这在现代就是贿赂，可他也真是没有办法了，总不能一路走下来了，最后不管大家了吧。 当然这些事儿上不得台面，更得背着人，他就没有向马文博道明。 不过马文博能考中秀才，虽然有点不太懂人情世故，但他不傻， 想明白沈知秋的话中之意，顿时跳到一边： “淮之兄，看在咱们是同年的份上，你这话我就当不知道，但是以后也切莫在对我提起，我告诉你之前的守门官可不是现在的这批人。 昨日就因此类事，有人私下托关系，被上面的钦差查到，守门官和攀关系的人都被刻字拉走了， 别说酌情了，就是做边塞农户都没了资格，直接干徭役去了。” 说完这句话，马文博急匆匆的走了，走之前都不敢在多和沈知秋说了，甚至内心还有点后悔，自己刚刚大吼大叫，喊沈知秋的时候，有没有被士兵看见。 可别沈知秋想不开做啥事儿，万一士兵知道他们认识，在牵连他。 好不容易逃荒一路，活了下来，不是他不够义气，是真的折腾不起了。 沈知秋看着马文博急匆匆而去的背影，叹息一声，从对方逃跑般离开的脚步，他就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了，而且刚出过事儿，这时候的检查肯定是极严的。 怕是自己想贿赂，都没人敢私下收银钱。 沈知秋回来的时候，就这短短的功夫，牙疼的半边脸都肿了。 李静舒担心：“实在不行，那银钱你就先用吧，到时候咱们攒钱再补上！你这么着急上火的干嘛，挣这点钱的信心你还没有吗？” 她是至今都感觉，一户人家按照古代的物价，一家交上二百两就顶天了，有多少人家能拿出这些钱。 就古代而言，能有这个银钱数的，起码得是个在县城过的还不错的人家。 沈呦呦却有不同想法，看他爹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他们所有的钱加上都不够。 如果挪动古代外公的银钱够用，他爹即便心里感觉对不住外公，也会挪动，这和他是不是正人君子没关系。 是已经到了此刻，真的是迫于无奈了。 果然沈知秋捂脸：“牙疼，我就寻思，媳妇你咋就那么天真，如果够，我还发啥愁？” 李静舒脸黑：“赛脸是不是？会不会好好说话？” 沈知秋也真是急坏了，刚说完就知道肯定挨骂，但话一出口，收不回去了，挨骂也只能听着。 谁叫那是他媳妇呢？ 他自己没吭声，沈鹿鸣却探出小脑袋，直接抱住沈知秋的大腿： “娘，你别凶爹了，他愁的脸都肿了，肯定很疼，不过爹，你是不是想要银钱？？” 这给沈知秋熨帖的啊，直接将儿子抱起，就在脏兮兮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唉哟，真是我的好儿子，就是知道疼人。” 沈鹿鸣一脸害羞，他爹娘还有他姐姐就是太喜欢他了，动不动就亲他，都不看看周围还这么多人呢。 但害羞也没忘记正事儿，非要让沈知秋，李静舒，还有沈呦呦和他去之前沈知秋和马文博谈话的地方。 而且还要带着沈元宝和沈囡囡一起去。 沈知秋这个无奈，咋这娃一向乖巧懂事，这时候非得添乱呢？ 可好爹都犟不过子女，无法！一家四口，附带沈元宝和沈囡囡，几人蹲在那个犄角旮旯， 还安排了大虎二虎防风，这谨慎程度更是超过了之前。 沈呦呦蹲下：“说吧，到底啥事儿啊？这么神秘？” 第199章 是要分离? 结果沈元宝，沈鹿鸣，沈囡囡一人从自己怀里摸出一块金饼子，艾玛！ 上面带着明显的小牙印，咋看着这么眼熟？ 沈呦呦眼睛瞪大：“这是山寨里那三块？你们没放回去？” 沈鹿鸣小手手递给沈知秋，皱着眉头表示： “当时太着急忘记了，后来就随手揣怀里，元宝哥哥说等人少的时候在告诉家里人。” 唉哟！这三个孩子咋这么能存住事儿？ 如果今天没有这回事儿是不是这金饼子得彻底安家落户了，关起门来才拿出来？ 不过就是加上这三个金饼子也不够，沈知秋也是给惊呆了，甚至有些感觉搞笑。 他们一村子人剿匪，结果到最后，全村子人搜刮的碎银子，都没这三个小豆丁一个疏忽之下带出来的多。 你们就说这事儿咋就透露这一股子奇怪呢？ “爹，还不够吗？” 沈知秋蹲下身，挨个摸了摸三个小豆丁的头顶：“没事，爹会想办法。” 不过金饼子是真不能放三个小娃子身上了，万一时间久了再丢了。 也是通过这件事，让沈呦呦明白，真不能小看这群小娃子， 咋就那么能憋事儿，别说沈元宝和沈鹿鸣这十来天没透露这件事儿。 就是小姑娘沈囡囡都没和家里说。 不过这三个金饼子还真不能私下分配，更不能三个小娃子的家长收着，毕竟他们打土匪，是全村子一起进行的，之前搜刮的银子也是一样。 大家都让沈太爷保管，算是公家钱，本来打算安顿了过日子用的。 现在看来，都要买名额了。 这边几人的密谈还没有结束，沈太爷和老猎户，大海爷，以及其他家的老爷子们又找了过来。 “小三子，你是秀才，肯定能酌情，咱们这么多户加起来的钱，就这些了，到时候，你就带着你爹娘兄弟，顺便把村里年龄小的娃子弄成酌情就行。” 说完还从怀里摸出一个破包袱，里面铜板，碎银子，小银锭子五花八门。 甚至还有十几串铜钱是用红绳绑着的。 沈知秋懂了他们的意思，立刻出声：“阿爷，我在想想办法，先别着急。” 沈太爷叹息一声： “咱们都是普通农户，家家户户加起来，也就这二百来两银子， 还有咱们搜刮来的那些，到时候也别管谁家的娃娃了，只需要带走最小的就行。 刚刚大伙都合计了，最小的娃娃们生存能力差。” 看沈知秋又要说什么，太爷紧接着劝道： “没办法了，刚刚排队我们也听说了，不能找人家活络，会出大事儿， 到时候万一连你们一家都不能酌情了，咱们才是亏到家了。 你就听阿爷的，你是读书人，一旦有个万一成为军户或者那个徭役，咱们沈家村才是真没了希望。 再说，咱本身就是种地的，在哪里种地不是种？都一样的。只要带着几个小娃子走就行。” 高猎户也跟着劝解：“是啊，先给你保住喽，只要你有那个本事，以后站稳脚了或许还能帮忙走动走动，将来也好拉剩下的娃子们一把。 就是不能安排到你落脚的好地方去，起码你还能想着看看俺们。” 沈知秋心里不舒服，难受推脱说： “阿爷，我有银子，这些你们先拿着，就是人家想当边塞农户，也是要收一些银钱的，啥也不给就成军户了。” 李静舒也跟着劝： “是啊，大伙本来一家也没几个银子，你们这都拿出来以后日子咋过，别管是农户还是军户，都少不了用银子的地方。” 结果各位老爷子一致较劲：“军户和边塞农户有啥不一样的，刚刚把脉的时候俺们早打听过了， 收边塞农户，说的好听是农户，等和南边打起来了，还是一样得第一个挨打，比军户也强不了多少。 而且成了边塞农户，也得上交很大一部分粮食，做镇守边关军队的口粮，说难听点和军户没太大的差距。也就是个名声上好听。” 沈知秋听到解释，也彻底搞清楚了，这个边塞农户的由来， 其实估计是上面怕都分成军户，难民们发难反抗，才整出了这么个边塞农户的叫法， 其实真强不了多少，当然是可以考科举， 但是在边塞这个地界，生产都有问题，尤其是这个济州，那就是丘陵地带，山多地少， 吃喝都犯愁，那有多余的银钱给孩子们科举，当然这说的也是大多数的农人。 沈家村的人们是相信沈知秋的科举能力，却不知道他是一个穿越来的，赚钱的能力更强。 所以只想让沈知秋先分配和安稳的地方，好好科举，到时候在想办法捞他们。 但如果实在做不到，捞不出来，那就起码能照顾下小辈。 这一路走来，对别人他们是一个也信不住，只相信自己村的人，更相信沈知秋。 甚至他们一家也就留了一二两银子傍身，其他的都在这里了。 全村十八户，就没有一户不放心的，更是感觉没有沈知秋命都没了，别说银子了。 何况小娃子给谁也不放心，就跟着沈家人放心，知道他们一定不会亏待了小娃子。 说实话，大家的信任，让一家人内心沉甸甸的，突然就有点伤感。 “老沈，真没办法了吗？是一定得分开了？” 这么久的接触下，李静舒这个没有古代记忆的人，都感觉自己已经融入了沈家村这个大家庭。 甚至想过：到哪里过日子都无所谓，只要是个安稳的地方，不管穷不穷，富不富的，身边也都是熟悉的人就好。 可这情况眼瞅着，好不容易要落户了，可迎接他们的却是分道扬镳。 沈知秋紧抱着那个破包袱，看向已经准备排队打粥的大伙。 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认命，在心里对着大伙的背影说：“放心吧，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大家伙全带走。” 而沈家村人队伍里，已经心灰意冷的沈家村人，家里娃子小的，都在忍着眼泪，叮嘱小娃子们： 以后好好听你们三伯（三叔）的话， 不要给静舒婶婶添麻烦，要长眼力劲儿， 多跟着呦呦姐姐学习，也不要和鹿鹿打架，类似的种种太多了。 千言万语汇总成的意思，就是家人的爱与不舍。 第200章 特殊人群 摸完脉，沈知秋都没顾上打粥，就跑到了读书人的队伍里，这里排队是人最少。 看着那些官爷们坐在椅子上，发红牌，白牌，黑牌，这些牌子，就是决定难民的命运的。 黑牌就是军户，白牌就是边塞农户，红牌就是酌情。 至于徭役，那没牌牌，如果你拿不出户籍证明你是哪里人，都不需要给你发牌子， 官爷身后站着的士兵，就能直接给你拽到一旁，刻字的官差给待下去，只顷刻间，一声惨叫， 那人就成了徭役，脸上也有了难以摸出的烙印。 如果被发了黑牌，军户，要是女人孩子胆敢哭嚎，官爷也会毫不客气上来鞭笞。 至于白牌子，那真的算是比较平静的了，虽然脸上没有多少喜色，甚至同样面带愁容。 但起码大家的反抗心理小很多。 沈呦呦心寒，对沈知秋小声嘟囔：“爹，看明白没，屁股决定脑袋，玩政治的都心黑。” 沈知秋沉默不语，他却有不同意见，本身这里个王朝就四分五裂，他们这些难民也不是人家燕王本来的子民。 之前也说了，燕王接受这么多难民肯定是要有很大的魄力，承担很大的风险的，作为一个上位者，不可能真因就一句爱民如子就无所求了。 更何况，你曾经是人家对手的子民，可不算是人家真正的子民。 人家肯就收你，给你粮食给你地，让你做军户，也就类似于实在家里穷的过不下去了，卖身给人家做小厮似的，起码还能活着。 但这些他没有和闺女说，因为闺女即便在聪明，但是刚毕业就穿越了，工作都没参加，更没有接触过社会的毒打。 看待事情还是太黑白分明了。 和闺女说她也不一定认同，得多经历一些事情，让她慢慢去体会。 沈知秋走了，去排队了，沈呦呦和李静舒不能跟着上前， 因为有官兵把守，这边只能一人排队，还得是读书人本人拿着证书排队。 李静舒凑在沈呦呦耳边：“实在不行就能带走多少带走多少人吧，咱们银子都拿出来，都加吧加吧，按照年龄从小到大排， 小娃子带了就尽量带女娃子，后面就是不知道是要带半大小子还是带老人走，真犯愁。不知道咱们交的钱多，官爷能不能让多带两个？” 沈呦呦摇头表示：“这不大可能，估计这些官爷心里其实都有数，啥地方能分多少人也是有规划的， 而且，娘你别忘记之前和咱们一起走的那家，说家里媳妇的娘家在北境，还是做官的，这就属于关系户了，估计人家都不需要拿钱，就能被酌情。 这上面不是说严查贿赂的，就一点也不通融，当官的心里都有数。” 其实沈呦呦想的一点也没错，燕王管辖下这么多城池，就是不说各地的官员，就是一些另有门道的，也会走门路托关系，将自己逃荒的亲戚或者亲家，安全到酌情里面去。 尤其那逃荒的亲戚还是比较有钱的，更是对燕王管辖的城池有好处，毕竟你家中有银钱，安家落户了，就会带动经济。 更别说世家大族了，那天南海北的哪里都可能出个亲家，或者亲家家的亲戚。 要是这样的特殊群体多了，就占据了大部分酌情的名额，留给普通人家的名额就是非常有限的。 那官差肯定得想办法压缩，这样到后面，估计二百两也买不到一个名额。 且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那样的特殊人群如果真多，好不好到了后面秀才这样的身份，也不一定能带着所有家人酌情了。 就这么一会儿沈呦呦想了很多，七七八八的，有不舍的和大家分开，又不知进城了能不能给他们停留的时间。 如果让他们在济州城停留，她实在不行就和他爹去卖现代菜方子，不是小说都是这么写的吗？ 穿越古代的第一桶金是卖菜方子赚到的，实在卖不出菜方子，她可以整出个染发剂的方子卖卖。 染发剂在古代肯定是个稀奇货，没准能凑够给大家伙都酌情的银钱。 可她东想想，西想想的，就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成为了刚刚她对老娘说的特殊人群。 城门前，沈知秋也是很惊喜，太意外了。 当他报上自己的名字时，城门处最大的官员，居然亲自过来询问他：“沈知秋，字淮之？曾中小三元？” 沈知秋压下激动：“回大人，正是学生。” 心想：唉哟，咋咱一个小地方的小三元，这官爷还知道？ 那官爷随手就递给他一个大红牌，且不是马文博手里的那种玫红色的红牌，而是大红色的。 那官爷把他叫道一旁，在他耳边耳语：“池爷前两日来过，特意提过你。” 沈知秋抬头看去，此人眼中满满探究，但一句池爷他是真没反应过来， 当然呆愣也是瞬间，好像傅将军身边的小厮就叫阿池吧！ 心中感叹：好家伙，这里最大的官管傅怀安的小厮叫：池爷? 这也是他愣住的原因。 但此时真不是给他感叹的时候，立刻表现的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抱拳道： “前几日才与将军分开，不行他日理万机，惦记着这些小事。” 这话绝对是沈知秋的心里话了，他认为，令牌人家收回去了，也没有直接给他们拉走做军户，还给了一部分粮食，还有银钱。 更是派阿池告知了他们准确的路线，已经算是特意关照他们了。 且那傅将军临走前，他也听阿池说过，他们要继续剿匪，那一片的匪寨要一扫而空。 既然那么多土匪要打，还能派阿池特意来这里关照他们，真是他没有想到的。 守门官一惊：竟不是池爷？而是傅将军？ 眼前之人到底是何人物，能让将军把身边最得用的池爷派过来特意关照？ 看向沈知秋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思量，套话道：“那将军...” 沈知秋这会都醒过味儿了，在也没了刚听见这个消息时的震惊，那他就又变成了之前的精明商人沈知秋， 人情世故拿捏的死死的，他用眼神示意官爷看附近，然后微微摇头，眼神中满是郑重。 第201章 柳暗花明 那官爷立刻轻咳两声，还有意无意的扫过身边，脸上也表现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颇有一些此处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对沈知秋表示：“去吧，把你一家老小带过来，今日能安排进城。” 沈知秋道谢过后，急忙回返，要知道之前他们就打听过了，就是登记好了也是要排队的，要按照顺序进城。 甚至有的人当天登记了，都进不去城门，要在城门口排队等候轮到自己才可以进去。 而且他激动啊，要知道来前心情沉重，心怀忐忑，这会回去，脚步都有点发飘，感觉似是梦中。 一文钱都没花，一句讨好的话都没说，合着之前所有的所有都是全白忙活，瞎寻思。 人家傅怀安都安排好了，还派了阿池特意来打过招呼。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的是，之前令牌都收回去了，走之前也没交代别的，且自己古代岳父只是人家祖父原来的一个亲卫。 按照古代的那些大人物的思想，这种属下的亲戚，应该不在关照范围之内吧。 还是那句话，毕竟人家日理万机的！ 难道是他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甩，把她闺女和他感叹的那些词都用上了，给逃荒讲的十分精彩，这将军因为他故事讲得好特意关照下？ 他这边走路有些心不在焉，思绪乱飞， 而村民们等的却很是焦急，不少人端着饭碗就急忙上前：“咋样？能带走几个娃娃？” 沈知秋惊醒，催促道：“快快，都集合，所有的东西都推着，跟我走。” “干啥啊，好些人还排队打粥呢？” “啥时候还打粥，先跟我走，万一一会儿那官爷下职，咱们可得后悔死，先到推车那边我在与你们细讲。”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细讲，主要是他感觉时间紧任务急，能少耽误一秒算一秒。 一顿忙活，终于一行人赶到城门前，给那官爷都看愣住了：“沈淮之，你这家人是不是忒多了点？” 沈知秋振振有词，这都是他族人啊？ 官爷挑眉：“你族人还有外姓？” 沈知秋表示：“是九族，犯罪诛九族，可见九族亲人得多亲，你不能有福不能同享，有难让他们同当吧？” 官爷无语凝噎，但咋感觉沈知秋这话貌似有道理，却又带着点不对劲。 沈知秋看官爷不说话，微笑指着沈太爷：“这是我阿爷” 又指着沈长青：“我二叔。” 二叔点头憨笑：“对，这是俺亲侄子，俺们也长得像。” 官爷心下寻思，也不是很像！ 沈知秋手一挥，划拉一圈：“这些都是我沈氏族人。算是我父祖，” 还特意指了指沈老爹，沈老爹也上前：“我是他亲爹，这都是我族人。” 大姐夫王福喜的老娘，王老太太壮着胆子上前，主动自我接受：“我是她二姨，母族。” 主要是王老太太认为，讲说是亲家，人家不一定让跟着。 郭郎中给了自己老婆子一个眼神，郭老太太会意也紧跟着表示：“我是他三姨，这是我老头子。” 顺便还指了指过郎中。 高猎户也乐呵呵的：“我是他四姨夫，他四姨没了，他娘是大姐。” 花老太也连连点头：“我就是他亲娘，这都是我妹妹们的亲属。” 沈知秋又指着李全，大虎二虎：“这是我妻族。” 官爷都没忍住吐槽：“你们家逃荒逃的挺全啊，咋滴，逃荒前你们在全族聚会？” 沈知秋一副真被官爷你猜中了：“俺们那村子小，村里除了族人，就是我外家，这不接到消息，我带上妻族的几个人直接全村逃荒了吗？” 行吧，这官爷也没太多时间和沈知秋磨叨，一挥手，直接让人拿着一个木匣子，打开，里面是大红色的牌子。 示意沈知秋：“拿吧，按牌定户！” 说完都没看沈知秋拿几个牌子，而是低头轻啜杯中茶盏。 沈知秋会意，立刻上前连忙从木匣里拿了十八个红牌。 拿完递给身后的沈老爹，回头看向那官爷，正好与之对视。 沈知秋满眼都是郑重与感激，他双手抱拳，长揖到底。 官爷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二人这一回合算是默契满满，心照不宣。 沈知秋明白，人家也是明白人，说父族，母族，妻族的，别说这里面有水分，就算都是真的，没有特殊情况也不可能让你带着这么多人酌情。 更何况是不是母族，人家一看户籍就能明了，为何你母族姐妹四个姓氏还有所不同？ 就这一个问题，我能为难住你。 可人家话中有意，表示，别鬼扯了，该多少户就拿几个，按照牌子落户嘛，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沈知秋才感谢人家没有点破。 当然他也清楚，人家肯高抬贵手，也不是因他，而是因傅怀安傅小将军。 此时就是沈呦呦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算是沾了傅怀安的光了。 这会真真的不在心里骂他来的不是时候，抢了本该是他们的粮食，还有金银财宝了。 咱先不说，那些金银财宝够不够换得他们这么多人酌情。 就算足够，也怕到时候拿出那些金银，换来的不是赎情，是直接刻字流放。 因为他们这些普通农户能拿出那些金银财宝，本身就很怪异。 即便你可以解释，说是打劫土匪抢来的。 好不好人家就能给你当场想混进难民队伍里的土匪处置。 这么一寻思，她甚至还有点庆幸，就算他们打山匪的那些粮食和银钱，买了他们全村平稳落户，还是他们赚了呢。 当一辆辆平板车经过城门时，大家激动的浑身颤抖，感觉就跟做梦似的，处处透露着不真实。 那位官爷身边的属下，望着这老些人进城，小声道： “大人，你不如给玫红色和枣红色的牌子了，这大红色的可是直接分配到都城附近村庄的， 天子脚下，寸土寸金，就是农村，也比其他府城的村里富饶，眼下可是香饽饽。 再说了，那边的村子，人口都比较密集，这么一群人二百多口子，哪个村子能容得下？ 更何况，之前已经有很多户人安排过去了。除非给他们这伙人，打散了，每个村里安置两三户，不然真放不开。” 第202章 气运这事儿! 属下不说守门官还真没想到这茬，立刻招手唤来负责大红牌队伍的领头人： “切记给这伙人安排到一个村落，哪怕不是最富裕的村子，也要安排到一起。” 俗话说的好：送佛送到西，既然要让人领情，那起码要做到人家心坎上。 那名多话的官员，无奈摇头，他提醒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守门官段明德段大人微微一笑，心想：“这事儿要叫你看明白，我这位置不是要给你做了， 不提傅将军，就只是将军身边的池爷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他都得好生伺候着，更何况，这位人家认识的是傅将军， 明显是在将军面前说的上话，在说傅将军是谁？ 那是一般的小将领吗？祖父老国公虽然已经不再执掌兵权，退居后线， 可人家曾为燕王立下无数战功，就是隐退也是因旧伤不宜在上战场，而非功高盖主，还娶了燕王唯一的妹妹大庆皇朝唯一的嫡长公主， 父亲是如今的傅国公，执掌北境三分之二的兵权，朝中地位无人能及。 可以说，除了燕王和燕王世子，那真是就数傅家了。 这样的关系，哪怕沾着一丁点的关系，只要不傻也得往上凑啊！ 是不是在边关呆傻了？那样的贵人，别说人家特意派了身边最得意的小厮过来，就是人家随便找个人提点一句，他老段也得给这伙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就是二百多人吗？话传到幽州，就是没村落收得下，也得再造出一个也要安排，真当幽州的官员也是傻子？ 再说，哎！兴许以后见到这个沈知秋的时候，就不在是眼前造的这般凄惨的摸样啦， 好不好下次再碰面，就换自己一揖到底了，有人扶持，一飞冲天也不是难事。” 气运这个东西，谁又能说的准呢？ 而沈知秋这边前脚走进城门又急忙想匆匆折返，唉哟他一到济州就忙忙活活，把孟员外一家给忘后脑勺了， 这一天天整的，咋也得打听一下，正好他多拿了一个大红牌，是不是能和段大人说说，也能把老员外一家带上。 没错，沈知秋得了人家段大人这么大的帮助，进城门时，特意去问了人家的姓名，说是将来若用得上，必当报答。 被孙子搀扶走进城门的沈太爷连忙拽住沈知秋：“干嘛去？还有啥事儿？” 沈知秋一脸焦急：“阿爷，咱把孟员外一家忘了！” 太爷一拍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摸样，连忙解释：“孟员外交钱啦，他们全家也都被酌情了，之前你去找排队登记那会儿， 孟员外来询问咱们，可以先借给咱们一些银钱，我和你爹他们一商量，寻思人家也不可能有两万多两银子给咱们全部酌情，到时候还得欠人情，又背负巨债的，就拒绝啦！ 孟员外那人是真不错的，进成去那会儿，还说要进去看看能不能帮咱们相信办法呢！” 沈老爹也跟着点头，表示他们大伙一起决定的，听到可能要花费两万两的银钱，都宁可做军户或者边关农户。 沈知秋无奈，他是真不赞同老爷子们和大伙的这种观点，对于他来说，啥都没有性命重要，只要人活着，还愁挣不着钱吗？ 但他也能理解大家的心情，往年一大家子忙忙活活都攒不下十两银，突然让他们去借别人两万两，那简直是不敢想。 不过这样也好，误打误撞的，他们一分钱没花，就酌情了， 更何况，他虽然不清楚老员外一家的家底，但是就此时的经济条件，估计也拿不出两万两来借给他们。 穿着破烂的马文博，在刚进城门的玫红色牌子的队伍中，见到带着一群人走进来的沈知秋， 惊讶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他瞪大眼睛，手指颤抖：“淮之兄？你？我...” 结果刚一出声，管理玫红色队伍的领头人就皱眉大喝：“肃静，排好队伍，不得喧哗！” 马文博立刻噤声，刚要迈出去的脚步也瞬间停止，但脸上的难以置信仍然十分明显。 甚至此时他特别着急，想找沈知秋问个明白，你是不是站错队伍啦，咋看着你从大红牌那边进的城？ 咋你还向着大红牌队伍那边走?就分开不到两个时辰，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倒是沈知秋他们的大红牌队伍，领队人相当客气，管理也非常稀松。 待他将牌子如数上交给领队后，待人家确认一番。 这位领队人告诉：“我姓周名志，段大人特意嘱咐过了，以后你们有啥事儿，可以找我。” 沈知秋接过人家递回来的大红牌，满脸感激，表示，真是太感谢，俺们这一路就拜托您关照啦！ 随后领队有特意告诉： “今个咱们队伍这就满了，你们赶紧去队伍前面领馒头，每人可以领两个，刚刚稀粥没喝饱吧，放心馒头个大，能吃饱，也方便一会儿赶路。” 其实心里计算，谁能想头午才几家拿了大红牌，下午一下子就来了十九户，还都是段大人特意交代过，是上面有人关照的。 在他们济州，段大人这个正六品的县丞，可是知府大人的心腹。 没看见上几天“酌情事件”，正五品的同知都被拉下马了，人家段大人啥事儿没有吗？ 这就是会做人有眼力劲儿，据说知府大人上任时，被地头蛇上一任县丞压制，就是段大人最先投诚，才取而代之。 沈知秋将拿回的大红牌交给老爹保管，阿爷负责保管银钱，分开管理也避免丢失，反正他们啥也不多就老爷子们多。 没错是十九户，为何他们沈家村就十八户要拿十九户呢？ 这要说说还有李全和大虎二虎呢？ 第一这一路走来，李全和大虎二虎，已经成了他们的一家人，不再是管家和小厮的身份。 到时候他要单独给他们立户的，可不能再是奴籍。 第二，古代岳父虽然没伺候过，但对他们的帮助真的是，都不能用言语表达。 既然没福气伺候老岳父，那和老岳父是生死兄弟的李叔是要照顾好的，而且大虎二虎他也当自家孩子看待。 就不能在和老爹老娘一起住了，虽然自己家人都还算明事理，但是就怕李叔和大虎二虎放不开，总感觉自己是下人。 他预备和老爹老娘商量下，户籍上他还是和他们一起，但是以后落户了盖房子就和李全大虎二虎一起住。 算是唯一的两全之策，毕竟家人好不容易给他供给成了秀才，一般秀才家都有免劳役的名额，不能他直接分家重新立户带着李全他们。 先不说爹娘，就是他科举的钱，也有兄弟们卖命干活挣的。 第203章 吹吹牛，败败火 到了队伍前面才知道，唉哟！这队伍太好啦，前面还支着棚子，不但一人能领到两个馒头，还有热水喝。 而且人家也不需要你一直排着队伍，你可以在附近活动活动，就是要记住自己队伍的位置，别你溜达一圈，找不回来，再站错了。 你们瞅瞅，这就是大红牌队伍，待遇看领头人和官差的态度就能区分。 那面的官爷那真是“官爷”，鼻孔朝天，嗷嗷呵斥，老有派头了。 这面明明也是官爷，但语气和蔼，就跟大型旅游观光团的导游似的。 沈知秋安排人将东西放好，整日没喝上一口粥，可是给他饿的不轻，刚领了馒头蹲下就是狼吞虎咽， 吃的太猛噎到，就咕咚咕咚灌进去半竹筒温水。 一边吃还一边抬眼乱扫，寻摸能不能看到孟员外，结果还没看到孟员外就看到了马文博一个劲儿冲着他使眼色。 啧！就这么着急找他说话？瞧你急的那样儿？不是装作不认识他的时候了？ 但咋说也是多年老友，而且之前马文博的做法也是情有可原，他倒没放在心上。 沈知秋站起身，将最后的馒头塞进嘴里，又将竹筒的水喝完，感觉肚子有点粮食了， 将竹筒递给大虎，用手又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这才迈着四方步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给马文博看的都急的冒汗了。 “淮之兄，你这是交了多少银钱？刚还和我没个实话？就你那队伍，不得每个人头五百两啊？” 沈知秋一脸正义：“什么银钱，文博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守门官段大人可是个爱民如子，爱惜人才的好官，人家念俺们全族情意深重，这才有所通融。” 可这话马文博咋就那么不信呢？虽说才学之上他也清楚自己比起沈淮之略有不如，可是你就和官爷说了几句话，就让人家看出你是人才，愿意通融？ 沈知秋知道他不相信，要他自己也不信，但总不能如实告知吧，况且那些贵人心里的想法，他一个小人物也琢磨不清楚。 或许人家就是看在古代岳父的面子上让阿池来关照一下，而这段大人他是想太多了，才给的这么大的人情。 这是他能想到最符合实际的理由。 但却不能明言，更不能借着人家的名头吹嘘什么，只能学着马文博的样子，以袖掩面，说话还特别气人： “哎，所以说，文博兄，莫愁前路无知己啊！谁知道啥时候就碰上伯乐了呢？能得守门官的赏识，那也实在某运气所至，惭愧惭愧！” 这给马文博气的，咋之前没发现沈淮之这么小人得志呢？连读书人的体面都不顾了。 不过说啥也晚了，这时候他也明知，现在想要重新让沈知秋找守门官说说也是不可能，都登级完了，不能因着他们二人修改分配队伍。 更何况，到时候让人家认为是添乱的，兴许一生气就给他们全都指派军户里去了。 沈知秋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马文博没有开口提出要求最好，要是真题了也是难办，毕竟人家那段大人确实对他们已经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做人实在不能太得寸进尺，再说马文博也是酌情，都是农户，以后兴许科举路上还能再见。 随便唠唠嗑，叙叙旧，吹吹牛，败败火！ 逃荒至今，从未有哪一刻沈知秋如此的放松。 这十万八千里，九九八十一难终于算是要过去了，也马上马下就能取得“真经”了。 即便后面还有一段路程，也不用他再太过操心，人家那领队的一路上，就能给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去哪里不用管，到哪里歇脚也不用惦记，更不需要自己人值夜，人身安全更是能有保障。 即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种代替朝廷办事儿的，一般都住驿馆，就是暂时还不知道收钱不收钱。 而此时，沈知秋没找到的孟员外，正在四处找酌情的人家打听，套关系，想着说：咋也要为沈家村的人尽一份力。 结果他们家的那老太太眼尖，看到了领了馒头，或蹲或坐，吃的正欢的一群人，惊讶的也是合不拢嘴。 孟家人连忙凑过来，艾玛真是太亲切了，这可是他们熟人，没想到还在一个队伍里。 然后孟老太太真是对花老太几个无话不谈了，就连他们按照每个人头五百两才拿到的酌请名额，都如实告诉！ 可是给沈家村的老太太们吃惊坏了：“一个人头五百两，那你们家连小厮也带着，十好几口子，那不是得快万两了？” 孟老太也没瞒着，点点头表示：“俺家老爷说了，要收为义子的，多少钱也不能丢下，都是一家人。” 沈家村的老太太完全理解：“确实不能丢下亲人，往后啊，到了地方咱们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身边的亲人也越来越少，两个小厮也是有情有义。” 这事儿她们完全能理解，要知道李全和大虎二虎对于沈知秋，和他们也是类似的情况。 现在他们已经成了密不可分的一家人。 而且这队伍里，他们还看见了那位说家里媳妇是北境的，老岳父还是当官的那家。 两边虽然交流不多，但也算是个熟人，所以交流沟通不成问题。 有这两家提前开路，相互介绍，很快沈家村的几个老太太就打进了大红牌队伍的内部。 都和其他家里的老太太们搭上了话。 这会儿花老太旁边坐的就是一家老夫人，人家是家里姑娘嫁到了幽州。 那姑爷也是有出息的，说是在军营里当都尉的。 好家伙，这官职和沈知秋古代岳父也是差不多了。 说人家姑爷早早就托关系找人，在每个关口都打了招呼，就是怕岳家来了找不到人。 他们到了济州，报上老爷的名字，说投亲。 人家守门的官爷立刻就表示，是不是谁谁的岳家？包括那姑爷的姓名，官职都一一核对。 就领到了大红牌，安排他们进城了。 而右边这家更了不得，他们家没有老太太，人家那掌家夫人也就比李静舒大上几岁。 人家外家在北境有爵位，那夫人说，虽然现在那外祖父和外祖母没了，但是舅舅也是重情义的。 知道他们那里出事儿，就派来了人接他们过去。 但是路上遇到的事儿太多，又是生病，又是躲避官差的。 耽误了不少时间，这才到了济州。 艾玛打听一圈下来，沈家村一群人算是看明白了，他们这真是混进了能耐人的队伍，家家户户都是有丫鬟小厮的那种富贵人。 第204章 感慨万分 也就在此时，那老夫人家的姑爷特意赶来了，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到了他们队伍前，对着那位老太太利落下马跪地，动作一气呵成。 问候道：“岳父岳母安好，是女婿来晚了，快马加鞭也还是耽搁了迎您二老进城。” 好家伙，在沈家村一众老太太眼中，那小伙子的动作咋就那么帅气呢，看的他们这个眼热啊！ 回头看看自己家的闺女孙女，叹息一声，不知道以后一个个的能不能找一个和这小伙子一般帅气的。 结果琢磨到自己家的条件，罢了，有这小伙子十分之一帅气也行。 如果沈呦呦和姑姑，以及小姐姐们知道老太太们的心思，会是啥心情，她们咋就要求那么低了，还十分之一。 在说沈呦呦根本不走那根线，她压根就跟看热闹似的，看见那老夫人连忙起身，双手搀扶起女婿， 那家的老爷子也即刻走过来，一看也是感动的热泪盈眶，没想到这样关键的时刻，幽州距离济州接近千里，女婿竟然日夜兼程的赶来迎接。 这份心意已经让那家二老感激万分了，颤抖着手拉着女婿： “不晚，不晚，而且你托的好友对待我们已经是极为照顾，你快过去和人家打声招呼，晌午晓得我们不能出发，还特地送了热腾腾的肉包子来。” 花老太见此冲着沈家村一帮老太太感慨：“瞅瞅，关键时刻，有个嫁得好的姑娘也跟着沾光，以后可不得偏心。” 除了爱和她大嫂唱反调的田翠芬田老太，其他人都紧跟着点头，也及其认同这话，表示： 俺们已经改了，可不是之前那样重男轻女嘞，家里女娃子和呦呦学的都很是能干，说不定以后指不上孙子，能指的上孙女呢。 就田老太翻了个白眼，怼她大嫂：“你还好意思让别人别偏心，你偏心呦呦，都偏的没边了。” 花老太从来不藏着掖着自己偏心小孙女：“俺们家呦呦就是最有福气的，将来得比所有闺女嫁的都好。” 沈呦呦在一边装作没听见，其实心里感慨，奶你说对了一半，我是有财气，肯定能过的很好，但是嫁人就算了， 用前世一个非常励志的说法就是：咱可不想嫁入豪门，咱就想自己成为豪门。 大海爷家小儿媳也跟周边几个嫂子弟妹小声唏嘘：“确实，呦呦这么聪明的姑娘，将来肯定嫁个耕读传家的殷实人家，不然老三也不能让。” 旁边他男人沈旺福听了一耳朵，他听自己媳妇这话，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自己媳妇咋能傻到这个程度：“你是不是傻，老三现在是小三元，将来就可能是举人，是进士，呦呦长大那就是官家小姐，嫁什么殷实人家？” 沈太爷也冲着沈呦呦招手：“来呦呦，到太爷爷这里来。” 沈呦呦尴尬，但太爷爷招呼，也不能不去，走到跟前老老实实叫了声：“太爷爷！” 沈太爷笑眯眯：“我看咱呦呦也是个有福气的。” 旁边的沈老爹乐呵呵，一点都没有自觉被夸的是自己小孙女，应该谦虚两句的意思，就乐呵呵的瞅着，脸上满是骄傲。 方老太此时也大声啧啧两声：“唉哟，你们看咱呦呦咋长的这么俊呢，眼睛弯弯像月牙，柳叶弯眉的，忒招人稀罕。” 大伙说：“是啊是啊，一看就照着他爹娘的优点长的。” 沈呦呦无语，心想：你们猜我信不信你们说的话呢？ 知道要进城，她故意一身小子打扮，脸上也用木炭抹了一层灰，整的脏兮兮的，你们确定能看清我的模样？ 说实话她自己抹完都特意在水里照了照，唉哟，又黑又瘦的假小子一个，唯一能让人记住的就是一双眼睛乌黑发亮。 也就在此时，城门前的队伍开始逐渐有了骚动，一排排重兵，纪律严谨，神气肃穆，开始押解着脸上刻字的劳役队伍离开， 接着就是军户和边塞农户队伍，也被不少官兵带着离开。 后面就开始是玫红色队伍，枣红色队伍，你们瞧这等级分明的。 还有他们队伍那家姑爷讲述，这位是知道一些内情的，说是这些队伍先离开要经过一片闹市区， 在那里要给这里的百姓参观，让当地的百姓们瞧瞧，这就是破城后的后挂，一旦有别的王爷占领北境，你们或许也是这些人的命运。 所以知道要怎么做吧？ 嗳！对喽！我们要一起对抗外敌，万众一心，奋起抗勇，一致对外。 无非就是要通过他们这些难民教育自己的子民，哎！生活在这样的世道，没钱没权势，你就只能任人宰割。 据说路上还要接受思想教育，这话其实都不用那位姑爷说，沈呦呦估计能猜个七七八八。 无非就是：你们别不乐意做俺们这里的军户和边塞农户？ 你们能成为这里人，吃俺们当地人种的粮，分俺们当地人的地，你们和俺们一起上战场杀敌不应该吗？ 不付出，不奉献，你们对得起俺们在这乱世开城门接纳你们吗？ 俺们也都是辛苦生活，凭啥给你们白吃白喝？ 像酌情的队伍就好很多了，他们已经是要么托关系，要么拿银钱，已经买了自己的居住权，算是当地的百姓了。 但管理玫红色和枣红色队伍的人员较少，而被管理的人数又众多，估计下一个府城就开始安排到每个村落落户了。 所以他们属于急行军，要日夜兼程的那种，甚至领队人让休息，估计荒郊野岭的都可能露宿。 而沈知秋他们的领队人，周头也过来通知，说是让他们先在前面的小食摊子上，什么馒头炊饼包子的都买一些， 今日天黑了只能先去城外的驿站，城里是不能停留过夜的。 当然也可以不买，到了驿站也有热乎的饭菜供应，说完还特意看了沈知秋一眼。 意思很明显，这话是对沈知秋说的，明摆着就是提点了，驿站是有热乎的饭菜，至于价钱几何，就不好说了。 沈知秋连忙应了一声，带着几个汉子去买干粮，那真是差点给这几个小食摊刚出炉的馒头炊饼包圆了。 第205章 你这是仙丹啊? 大红队伍的周领队见沈知秋他们买好干粮，发号施令：“出发了，都跟上。” 这一行人有二十个带队的衙役，说话也还都算客气。 其中一个衙役告诉：“济州城施粥这么多天了，百姓们家里也没有多少余粮，等到了下一个县城，那里就有大户人家给老乡们准备的干粮和热粥。” 沈家村一行人一听：这么客气的嘛？还给准备热粥是热烈欢迎他们？ 心里正激动，就听见那衙役又说：“不过到下个城池还有一段路程，到了城门口该买牛马的就得卖，要不跟不上脚程，这一路腿着也受罪。” 沈知秋和沈呦呦对视一眼，父女这会真是心有灵犀，心想：“官爷，你想多了，俺们逃荒这一路，啥不行也有可能，就是不怕腿着走。” 不过还没走到东城门，就路过一个药铺子，周领队招呼： “到了别的城池咱们是不可乱晃，更不可过久停留，所以一路上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是找不到郎中的，如果有需要可以进去多预备一些药物。” 话音刚落，大红牌队伍瞬间变的比沈知秋卖干粮还热闹十倍不止。 除了沈家村，都开始排队去药铺子看病，就连孟员外也不例外。 这位老爷子直接就是存在什么心理呢，大钱都花了不少，还怕花这些小钱吗？ 可千万别临到目的地了，病倒在半路。 虽然他也知道沈知秋他们队伍有郎中，但是郭郎中的药材有限，估计沈家村自己都不够，还不如多买点药丸子带着。 这位进去就跟扫货似的，直接招呼：“郎中，快给我家人都看看，有病没病的都把把脉，有病赶紧开药，没病咱也能放心，” 更是大手一挥：“你这都有什么药啊，最好是不煎药直接服用的那种，什么预防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都给咱预备一些。” 那位当官的姑爷也紧跟这招呼：也得给他岳家都号号脉，都检查下，一路上护送他岳父岳母忠心耿耿的小厮，身上还带着刀伤呢。 都给上最好的药，重新包扎，这可都是保护他岳父岳母有功的小厮，多少钱也得治。 其他几家也是相同的态度，明摆着一副我们不差钱，别怕俺们花不起银子，里里外外的都得给重新检查一遍， 城门口的郎中只给看是不是有瘟疫，别的病人家也不管。 哪怕是白花钱，俺们就当买安心了。 像那些可以直接服用的药丸要粉的，这几家更是没少买。 一时间，药铺子里的郎中和小二忙的人仰马翻。 而沈家村一群人，手推车停下，乖乖的在路边等待。 周领队特意过来提点：“最好你们也进去买一些预备着，毕竟咱们基本不进城，施粥棚子人家也搭建在城门口，吃的买少了，只要有驿站还能买到，但是药物估计后面是碰不到的。” 沈知秋表示，清楚了，他们队伍有郎中，就是药草也不多了，他先去核对一下缺啥，在看着找补。 周领队惊讶的看了沈知秋一眼，意思很明显：不错啊，你们队伍还有郎中呢，难怪队伍里还有那么小的娃子。 这边沈知秋和周领队打完招呼找郭郎中去核对了。 而郭奶奶看见同行，心里好奇想打探下行情，就拽着花老太打算进去瞅瞅。 她挎着花老太的胳膊：“陪我进去看看，咱掂量掂量这的药比咱家贵不贵？” 花老太点头：“中，反正站外面也是干等，买不买的，还能不让咱瞅瞅？” 田翠芬田老太也来了兴致，直接跟了进去。 郭老太拄着拐杖，对着正抓药的药童询问：“有管头疼脑热的不？ 小二虽然忙的不可开交，但态度极其热情，说：有，不仅有，还制成了药丸，他们铺子是济州城最大的药店了，就是城门口义诊的郎中也有他们铺子的。 客官，药丸带路上特别方便，直接温水冲服就行，而且添加了蜂蜜，不苦。 好家伙郭老太一句话，这小二噼里啪啦一大堆好话等着呢。 而且态度也太好了，说话都带笑，这销售能力快赶上现代的销冠了。 只可惜，对象没找对人，因为郭老太又问了：“那你这药丸多少钱？” 结果人家小二笑眯眯的拿出一个小瓷瓶，说：“客人，一瓶十颗药丸，十两银子。” 听到这个数字，不待郭老太说啥，花老太就惊呼出声： “唉哟俺滴老天爷，你这啥药啊？太上老君炼制的仙丹啊？你就敢一颗一两？” 这还是冬日下雪在山洞蜗居时，听小孙女讲大闹天宫，才知道那个神奇的猴子偷了不少太上老君的仙丹，练就成了铜皮铁骨，火眼金睛！ 田老太也跟着俺的娘嗳！你这要吃一颗俺们也不求长生不死，能保住给俺们一年不得病不？ 小二脸上的笑容有了明显的僵硬，心想：啥药啊，吃一颗就能保住一年不得病，如果俺们药铺子能有那样的药丸子，不早去京都开铺子了吗？ 但脸上还在努力维持自己的表情，不要流露出真实想法：“客人说笑了，哪里有要吃一粒能保住一年不得病？” 郭老太一只手挎着花老太，一只手扯了下田老太，嘴里念念叨叨：“忒心黑了，忒心黑了，走走，咱们可给他们霍霍不起！” 整的小二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还是功力不到家啊， 心想：不卖就不卖呗，这么多客人，也不差一两个，但是您这忒心黑几个字是不是喊的声音有点大了？ 结果三位老太太一出药铺子就冲着沈家村人大喊： “艾玛，头疼脑热的一两一颗，十颗十两，咱们一家一年能不能挣十两啊？这样的黑店迟早关门。” 嗓门要多大有多大！ 小二继续抓药的手，都稍微有了颤抖。 沈知秋和沈呦呦对视一眼，沈呦呦连忙上前：“奶，物以稀为贵，兴许这边路过的难民太多，物价有所上涨也是有的。” 也不是她看不清里面的事儿，但此时多嘴费力不讨好，而且就是贵，人家真正有钱的人家也不在意。 沈知秋也特意过来：“咱们药还有一些，不过都不多了，常用药草还是要买一些的，不过有郭爷在，咱们可以买草药。” 花老太拉着沈知秋的胳膊，一脸意外好像自己听错了：“三儿，寻常草药咱一遍赶路兴许就能看见，自己摘呗，他们药丸能卖十两银子，草药能便宜到哪去？” 第206章 金牌销售员 沈家村的其他人也都特别认同花老太的观点，这年头打副棺材才多少钱，一瓶药就十两银子？ 就是老郎中郭爷爷也被这价格惊到了：“这哪里是吃药啊！明摆着是吃钱嘛！” 沈太爷更是倒吸一口气，吸完气就问平板车上的小娃子们：“你们会头疼脑热吗？” 这个问题，给小娃子们整的面面相觑，心想：“太爷爷，俺们上几天不刚风寒好了吗？吃了好几日的药嘞！” 沈呦呦冲沈知秋使个眼色走进药铺， 这价格说实话，就沈知秋都大吃一惊，不过看闺女进去了，也就跟着走进了药铺子。 身后还跟着硬着头皮进来的郭郎中，他老人家是寻思，到时候要买啥草药，多少银钱， 沈呦呦和沈知秋也不清楚，自己跟着进去还能对比下药价，也不至于吃亏太多。 可沈呦呦一进药铺子，可没想直接问药材的价钱，而是询问小二：“你们收草药吗？” 小二虽然不明所以，但依旧微笑回答：“客人，我们一般是不收外户的草药，咱家铺子里的药材也是有固定商人送货的。” 不过沈呦呦显然不是那么轻易退缩的人，继续询问：“上好的杜仲树皮也不收？” 她面带笑容，抹的黑兮兮的小脸上，一副从容自信：“可是高年份的。” 听到这边谈话声的药铺掌柜的连忙走了过来，他额头上一层薄汗就能看出，他也是真忙，虽然掌柜是只负责收钱记账，抓药和看病还有郎中和小二。 但他们药房免费义诊，才赢得了官爷带着酌情队伍路过的机会，如果不把握好，不就亏本了吗？ 本来刚听见有人询问是否收草药时，这位还皱眉来着，寻思： 这小娃子没眼力劲儿啊，他们都忙成啥样子了，哪有时间收草药。 更何况，就是一些山民采摘来出售的草药，品相也不太好。 还需要他们自己炮制，就更麻烦了。 可听到对方说杜仲树皮的时候，他就抬头看了一眼，因为杜仲树确实好些人都不认识，而且他们这边杜仲树也比较少见。 就有了一点心动，寻思等忙完这一阵在问那小娃子， 可听到小娃子说年份高的时候，他是真狠狠的心动了，知道看年份，那可能这娃子家里也是常年炮制药材的人家，又想到他们从南边过来。 就直接招呼一个小二代替自己的记账工作，急匆匆走了过来。 “几位是有杜仲树皮要卖？” 沈知秋这会也回过味了，直接上前点头表示：“是的，我们确实有。” 沈呦呦见老爹明白她进来的原因了，赶紧叫麻子叔带一些样品进来。 沈麻子动作相当利索，直接拎着一个棕榈口袋，进了药铺大堂。 掌柜的见状，将沈知秋几人引领到后堂去，毕竟前堂的人太多了，也不适合谈生意。 进了后堂，沈知秋他们也相信了，这药铺是济州最大的药铺，因为人家人手挺齐全，还有专门炮制药材的老师傅。 药铺掌柜和那老师傅看着沈知秋他们的杜仲树皮，直接就上手检查。 拿进来的也是在山洞里，郭郎中炮制好的，药铺的二人也常年收药材。 不光检查品相，还随便拿了几块，在嘴里细细咀嚼，来查看炮制的火候。 说实话，二位的动作看的沈呦呦也挺紧张，因为她虽然知道杜仲树皮能卖钱，但却真不知道咋样是算好的。 刚刚大放厥词也是为了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 不过看郭爷爷的表情，貌似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果然，不久后药铺掌柜和炮制药材的老师傅对视一眼，点点头，对沈知秋表示： “不错，你们这杜仲树皮品相很好，而且炮制手法也很老道，店铺炮制好的收是140文一斤，只晒干的干皮是70文。” 沈知秋看向郭郎中，明显是因为他不懂行情。 郭郎中点头表示：这个价钱还是合适的，咱老家也差不多。 而沈呦呦却先开口了：“掌柜的，最近路过您这药铺，逃荒的难民不少吧！还是有钱人家的，没钱的那些也到不了您这铺子跟前。” 掌柜的看着和他说话的小娃子，眼中惊讶一扫而过，没想到这几人从老到少的都有。 和他谈生意的竟然是个十一二岁的小童。 且这小童明显话中有话，估计是看明白了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不过有些话却是不能明说的：“小友是何意？” 沈呦呦微微一笑：“没什么意思，杜仲树皮众所周知，性温、味辛，入肝、肾经，不温不燥，阴阳双补，性质非常平和，而且还有强身健骨，壮阳补肾之功效， 桃荒一路有钱人家的老爷夫人们，在路途中在有钱，没吃没喝了也用金钱买不来粮食和水，更别说亏损的身体了， 这一点您只需回想下刚刚抓药的情况便知，可以说我这杜仲树皮送来的不正是时候吗？” 一番话下来，让这掌柜的都刮目相看了，没想到眼前穿着破旧不堪，黑瘦黑瘦的小童，竟有这般头脑， 不过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掌柜也不是吃素的，价格更不是别人随意想抬就能抬的。 “你说的有点道理，但你也看见了，就是来药铺抓药的，和你们一样都需要赶路，买的也都是一些药丸和药粉，杜仲树皮虽好却需要熬制。” 沈呦呦不以为然，而是自信道：“掌柜的，其实杜仲树皮不只可以煎服，还可以泡茶喝，且也具有补肝肾、强筋骨、安胎、改善睡眠质量等功效。” 炮制药材的老师傅皱眉：“医药之事，你这小儿可别信口开河。” “当然，虽然希望您购买药材，但却不会说谎故意骗您两位，我身边三位长辈或者外面等待我们的所有家人，你可以让郎中亲自去把脉，查看他们的身体， 他们也是一路逃荒而来，是不是和之前那些富贵人家的脉象有所不同？ 不就能印证我话里真假了吗，要知道这一路上，我们就是喝杜仲水滋补身体的。” 沈呦呦说的信誓旦旦，而且观看沈知秋，沈麻子，甚至上了年纪的郭郎中，看似虽然也清瘦，但却没有病弱之姿，各个面色红润，中气十足。 第207章 哎呀!天价牛马 那掌柜的看忙的差不多，真叫了几个郎中，给沈知秋他们这群人号了号脉，不过不是全部，而是挑选着身材瘦弱的检查。 结果显而易见，沈呦呦他们一行人虽然也是逃荒，但吃的是啥？ 在山洞里一冬天吃的各种鱼类，路上各种肉也没少吃，关键李静舒还注意荤素搭配。 再加上冬日反正也是蜗居，别说每日都喝葛根粉，就是松针茶，杜仲茶也没少喝。 还有他们宗禄油，鱼油也没少吃，身体能不强壮吗？ 最后他们没有炮制好的干树皮，以140文一斤的价格卖给了药铺两千斤。 毕竟这药房也不可能把他们收的所有杜仲树皮全收了，根本不现实。 要知道他们收获的干树皮，可有一万五千斤左右了。 至于为啥卖的不是炮制好的，而是没炮制的， 那主要是因为，郭爷爷炮制好的干树皮也就那一袋子，就五十斤左右，这些那掌柜的也收了，是240文一斤收的。 在沈呦呦的三寸不烂之舌下，那掌柜的最后按照双倍的价格收了杜仲树皮，还给沈知秋他们一行人，按照常规的价格，卖了一些药材。 再次启程的时候，他们的行囊也多多少少减少了一些。 沈知秋边走边摸怀里的钱袋子，别提多骄傲了：瞅瞅她闺女，进出药铺一趟，给他们这伙人买到了便宜药材，还双倍的价钱卖出去不少杜仲树皮。 他现在怀里装着的可是两张一百两，一张五十两，外加二两的现银啊！ 不是他没见过钱，大惊小怪，关键这钱算是她闺女挣的第一份钱。 就前世，他们家呦呦也是只管花钱不管挣的主儿，可见这二百五十二两银子，在他心中意义不同。 不过到底卖了多少钱，除了沈呦呦，沈知秋，郭郎中，还有负责拿样品的沈麻子，其他人并不知道真实价钱。 原因无他，这主要是因为人多眼杂。 大伙也只知道，沈呦呦是用杜仲树皮和药铺子换了不少草药。 而那些官爷，以及其他家的也不太清楚杜仲树皮的价值，只以为是平常草药，没瞅见他们那么多袋子草药，才换了人家药铺不多的药材吗？ 沈麻子戏精附体还叹息着和一个衙役诉苦：“哎，这压价压的太厉害，但为了小娃子们，心疼的流血，也得和人家换啊！” 结果大伙当真了，刚刚还嫌弃十两银子一瓶药太贵的人，知道那么多杜仲皮，就换来了不多的药材时，却没有一个人埋怨。 还七嘴八舌的安慰四人。 “心疼啥？那些不是咱在山上白捡的吗？最多就是出点力气的事儿。” “可不嘛，咱们虽然没钱买药，但是山上也没少捡这些寻常草药，实在卖不出去也没事，咱们大不了留着和其他的药铺子换要呗。” 好家伙，一个个实在的，还真以为杜仲树皮没人要啊！ 方老太还小心翼翼询问：“是不是咱们收割的时候，都不懂，破坏了草药的品相，才换给咱的药材少的。” 沈呦呦暗乐，本来以为自己的谎话容易被拆穿，估摸那些有见识的人和这些衙役不一定真信。 结果让大伙一起哄，反而更有可信度了。 估计就是有知道杜仲树皮药性的也会以为，这一群土老帽不知道行情，让药铺子掌柜的给坑了。 领队的周头，他是真属于对医药一点了解没有的，也没做多想，出声招呼大家：“驿站还有十几户等着咱们，到时候会一起走。” 沈知秋一听，估计这可能是昨天安排的，人家不让在城里停留，就安排到驿站了。 合着这是两天凑一起，才护送一趟啊，看来这边的人手也是紧缺啊！ 终于出了济州城，城门不远处，就有好些牲口铺子的人在等候，非常热闹。 一个个的非常热情的招呼他们挑选牲口，嘴里也不知道谁给想的词，还一套一套的。 啥老乡们一路奔波辛苦了，选好的牲口，后面的路更能一路顺风。 你们听听，这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接待大红牌队伍了。 李全也转了一圈，回来跟大家伙科普：“知道他们这里一头牛多少钱吗？” 沈知秋叹息一声，这一句话他就明白了，价钱肯定不低。 高猎户小声询问：“咋滴，牲口价钱也翻一倍？” “啥翻一倍！可不止一倍，一头牛，不算马车都五十两。” 李全话音刚落，周围响起阵阵倒吸冷气之声，不少人都捂着心口，心疼他们路上死的牛马。 太爷还叹息说，当初他们家牛就是十八两买的，那真是全家子攒好几年，才够银钱买一头。 眼下都杀了，吃进了肚子，要按照这地方的价格，他们这一路得白扔多少银子啊！ 沈老爹皱眉，小声询问沈知秋：“三儿，你说这地方牲口贵，药也贵，那以后咱怎活啊！” 沈知秋微微摇头：“爹，或许就这贵！” “怎滴？” 能怎滴，沈知秋心想：“守门的官爷，还有领队，外加那十几个衙役，带着他们这些人，一路风干露宿的，来回至少都半月小二十天的，谁能白为你服务啊？” 就像是之前说的，去那些富贵人家城门口施粥点，用前世的话讲，那是固定旅游景点，是政治任务，起到的是教育作用。 至于药铺子和牲口棚子，是购物消费景点，就跟购物游似的，都带着回扣， 别说这个在城门处等着了，现代那会儿，就是哪怕绕远道堵车严重，也非得带着你过去消费的。 而那些有钱人傻吗？ 或许是存在那种不聪明，但命特好，一出生就含上金汤匙了。 但那种在这逃荒战力的大背景下，也活不下来，估计身边人就能给他们吃干抹净。 他们同行的这些人，一路带着家里人走到现在，身上的银钱还没被抢去，甚至还有小厮护卫忠心耿耿。 说他们傻，沈知秋是一百个不相信，但为啥他们明明也知道贵，还买？ 原因就一个，你不买就是你人遭罪，而且人家领头的也明白告诉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以后都不会进城，这时候不买， 等以后遭不住了，想买的时候都没机会。 其实关键就在于一个心理战，看你是想钱遭罪还是人遭罪。 和沈呦呦卖药材的出发点类似，看你是舍得高价收药材，之后大赚一笔，还是就不肯做这门生意，白白错失良机。 第208章 都是冤大头 不过像沈呦呦他们，就没这些烦恼，原因无他，经济条件不允许。 就古代外公留下的钱，那是不到生死关头，迫不得已绝对不会动用的，这是一家三口的默契。 毕竟想着那钱要留给以后姓李的小娃娃。 至于沈知秋原身教书挣的钱，也就不到二百来两，用这钱买五十两一头的牛，怕是疯了。 即便就是从土匪身上搜来的钱，或者刚刚卖杜仲树皮的钱，沈家村就没一个人想过买牛。 那得多不会过日子，只因为想省点力气，花那老些钱买牛啊！ 他们就是一帮泥腿子，就算侥幸混进了有钱人的队伍，那也改变不了农家一个铜钱掰成两半花的观念。 大伙重新启程，周头也骑上了马，一边招呼着众人跟着走，一边回头瞅沈知秋他们有没有跟上队伍。 一个小衙役就出声问了：“周头，那伙拉板车的是啥意思？” 周头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叫队伍赶路慢点，他们拉着板车脚程慢，再说距离驿站也没多远了。” 没错，同行的这些人家，都买了牲口和车，有买牛车的，也有买骡子车的，甚至还有两家买了马车。 在古代，那车就相当于现代的跑车了，价值可见一斑，就听牲口棚的小二们招呼，只马匹不算车都一百五十两一匹。 还是最最普通的那种，这价钱沈知秋原身开了十来年的私塾，买完一匹都剩不下多少。 所以经济条件不允许的沈家村众人，仍然是腿着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那小衙役也向后看了一眼，忍不住抱怨： “这些人真是一毛不拔啊，药药不买，牲口牲口不买，还要拖慢咱们的速度，要是没有他们，想必咱一来一回能快不少，备不住还能多护送一伙人呢。” 领头人周志皱眉：“别抱怨了，都不容易，如果有钱怎能真不买？” 其实不只这位小衙役抱怨，就是这群衙役中，大多数也是有怨言的。 本来摊上护送的差事就辛苦，又挣不到外快难免心里不舒服。 且买了牲口赶路的人家，也有那么一两户不高兴，都逃一路荒了，谁愿意在路上浪费时间。 花钱买这么贵的牲口，不就是为了早点到达驿站，也能早点休息吗？ 可眼下那些人，是一个牛马都不买，即便自己等人买了高价的牲口，还是要迁就他们慢行。 倒是孟员外，故意落到后面，招呼沈知秋，让把小娃子们放牛车上来， 此地一早一晚的还是有些寒凉，可别真给小娃子们冻坏了。 虽然没有真的把小娃子放进牛车，给人家添麻烦，但老员外说的话确实也暖了这一群人的心。 事实上，沈家村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一行人会拖慢队伍的速度，赶路的时候，那真是走的很急了。 再加上终于要安稳了，心里高兴，总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 即便是落在队伍的后面，却真没拖慢太多行进的速度。 其实真没走多久，也就有二里地吧，就看到了管道旁两家灯火通明的客栈。 此时一家客栈旁也站着一个和周志穿着相同服饰的人，看样子也是个领头，貌似在等他们， 看到周志带队伍来了，二人打了声招呼，那位领队就挥动手中的大红色小旗子，高声大喊： “今天就夜宿在这里，悦来客栈，上等五两，中等三两，下等二两，大通铺一两，都定什么房，上我这里交钱，” 终于到了地方，马车上的众人也纷纷下车，开始询问情况：“官爷，这是一宿的价格？” “对啊，明日天亮咱们就启程！” 孟员外咋舌：“这银钱是管饭？” 那位领队显得比较没有耐心，皱眉道：“不管，想要吃啥自己交钱点菜，至于洗漱热水，也要给小二跑腿钱和柴火钱，都是单独的交银子。” 这句话刚落，就被沈知秋一行人听的一清二楚，唉哟！咋能嫩贵呢？ 啥样子的房子，一宿能五两银子，那是金屋还是银屋？ 可是他们已经不是刚开始逃荒时的他们，不会上来就喳喳呼呼的，啥话都往外说，有啥不懂的，想吐槽的，也会自己人私下议论。 但这住宿的价钱一出，那些买马车的人家也给气笑了，真是给他们当冤大头宰了。 买药是逼不得已，谁也不想这个时候身体上出个啥状况，得不偿失。 买马车也是为了少遭罪，快点到幽州。 能早日安顿下来，他们也能心安。 可你这住宿，还是一宿的价钱，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不但吃喝另算，就是热水都得另给跑腿钱。 再说就他们这些人，估计也就那一群推车的没住过上等房，往日顶天了也就三两银。 家家身边也都还带着小厮的，更是清楚一般客栈的房间价格，因为以前也常负责打点这些嘛。 就大庆朝客栈普遍的价格就是上等房三两，中等一两，下等五钱银，大通铺更是便宜。 但这价格比起在药店买的天价药，以及牛马车真不算贵了。 且为嘛那领队早早的在外面等他们，真当人家是出来迎接的啊？ 他们得有多大的面子？明摆着人家是出来收钱的。 出来随便站站，那就有大把的银钱进账，哪个傻子能不干？ 就这也没算，大批难民进城，物价注定要上涨，粮食肯定也是比往年贵了不少。 全是聪明人，一个个心里都清楚，也很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时候你能说啥？住不住看你自己，虽然冬日已经过去，但夜间依然寒凉，你还真能不住，打算露宿不成？ 而沈家村的众人，俺们是没住过上等房，但俺们去原来的县城办事儿，一间大通铺一宿也就200文钱。 甚至有些专门给赶脚力人住的客栈，大通铺才100文，好多人一起住，只要你不嫌挤，多塞进两个，一人还不到十文钱呢。 俺们还是感觉这客栈是真心住不起，也不是感觉，那是真真实实的住不起。 沈太爷急的不停看沈知秋，心想： “小三子，咱咋整啊，那大通铺一间能睡开几人？咱们人多，估计得定不少间，再加上一宿就花这老些银钱，那去幽州这一路，光住驿站就得给咱们住穷。” 沈老爹也感觉口干舌燥，价钱听的太吓人，实在不行和领队的商量商量，俺们一路上就露宿来着，这不还带着棕榈垫子，不知道俺们就在院子里打地铺人家能不能让。 花老太张了张嘴，应该说，老太太们都想大喊一声，你咋那么黑呢？ 这都啥点了，俺们就住半宿了吧，就要收那么多钱。 可惜这次面对的是官爷，还是和他们领队穿一样衣服的人，实在是没敢出声。 第209章 你想的咋那么美? 沈呦呦还特意挨近了点她奶，偷偷的拽了下奶奶的袖子，就是想提醒奶奶， 其实大家都看破了，但咱细胳膊拧不过大腿，没必要傻不吧唧的给捅破，平白得罪人。 老太太们看气氛也能感觉出不对，都没有吱声，但心里哎呀娘呀的惊叫声四起。 沈太爷正想和沈知秋商量下，实在不行咱问问有没有柴房，但估计这柴房也容不下咱们，不知那马圈让不让住，一宿得多少银钱？ 沈知秋也感觉这情况，不花银钱肯定是行不通的，想在院子里露宿怕是也不行，心里一咬牙，实在不行就租大通铺，都挤挤打地铺呗，反正今儿这钱貌似是省不下了。 那位周领队将马匹让属下牵下去，走了过来：“沈知秋是秀才吧？” 沈知秋一愣，就听见周领队指着对过的驿站告诉：对面是驿站，燕王很重视读书人， 重视到什么程度呢？因为皇朝没统一，是属于四分五裂的状态，就不能统一科举， 燕王单行科举停止好些年，读书人都因忙于生计，不再进学，所以实施了很多政策，都是优待读书人的。 就比如对面是国营驿站，只要是燕王管辖的城池，因不能科举无妨考取功名，但只要你在本地书院读书， 拿着你是读书人私印，就可以用最低的价格入驻，吃喝住都比其他人便宜。 周领队还告诉，你虽然刚到，没有在本地书院读书，但是你秀才功名的文书，以能入住国营驿站。 沈知秋一听，这个好啊，就类似于只要你是人才，国家给你补助的意思呗。 难怪明明两间客栈，却只让难民们入住这个私人营业的悦来客栈，那明晃晃挂着旗帜，写着两个大字的驿站，却没有让他们入住的意思。 原来是不够资格。 他也看懂了，人家周领队特意提点，是让他带着自己人去对面住宿。 沈知秋抱拳郑重道谢，人家明明可以啥都不说，反正他们刚到对什么也不清楚。 主要是，看另一位领头瞬间黑下来的脸色，沈知秋已然明了，那边住宿是没有这些官爷提成的。 周头对沈知秋一笑：“去吧，对面的驿站更适合你们。” 那位领队看沈知秋走进对面驿站，将周头叫到一边，皱纹低声询问：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儿，我看着咋牲口也没买？现在你又给指引到对面去，是为啥啊？住在这边，他们人多。哪怕是睡大通铺，咱们也能分不少钱。” 周领队笑着说：“你看他们像是住得起大通铺的吗，咱赚他们的也没意思，哥几个要是心里气不过，回头从我那份里扣些，给大伙补上。” 那位领队脸色讪讪：“哎，不至于，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想着别让兄弟们白跑一趟。” 可看到沈知秋去了对面，就是沈呦呦他们也把车停在了对面驿站门口，就有一家的小子，年轻气盛，实在没忍住让人家当冤大头宰，指着沈知秋的背影询问： “对面的那家店更亮堂，看着也宽敞，咋就不安排我们去那边住？那伙人咋就能去那边？” 正好在周领队那里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正气不顺的那位领头听见，没好气道：“对面是驿站，给管家办事或者读书人才能入住，咋滴？你家是有童生啊还是有秀才？” 火气大嗓门就没压住，这话十分清晰的传进了沈家村众人的耳中，他们纷纷转向对面，看都被那领队人怼的一句话不说，进了对面客栈。 李静舒小声在沈呦呦耳边说道：“合着他们那些有钱人家，一个个身份都不简单，咋就没读书人呢？” 沈呦呦摇头：“不一定是没读书人，估计其中有人水平没准比我爹还高呢，只不过我爹是赶上了最后一班列车，通过了秀才试，后来科举停了，他们那些人哪怕学富五车，也没机会科举了。” 这一句话真是说到了那群人的心坎上，越有钱的人家，越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即便没有恢复科举，家中的小辈也没有放弃过学业。 但毕竟不属于本地人，刚到嘛，又没有本地书院的证明，也错过了最后一科的考试。 张嘴说自己是读书人，也是没有证据。还不如啥也别说。 就是那个在幽州做官的姑爷，倒是可以带着自己的家人去住驿站。 但这位一开始就暗示过自己岳家了，人情债难还，之前托人照顾，人家也不肯收好处，他们就直接跟着队伍的安排走吧。 最关键的是人家住得起，这些在人家眼里就是小钱。 刚开始买药买牲口的时候，人家就知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但也是因为清楚，所以咋安排他们咋听。 与此同时，沈知秋已经和驿站掌柜开始接头了，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掌柜的讨价还价， 最后以一两半银子的价格，承包了两间大通铺，别看也不便宜多少，但是人家承诺免费给提供柴房，马圈给他们住， 只是吃饭和烧热水啥的，就要他们自己来，人家不管跑腿。 这绝对没问题啊，他们本来就不是被人伺候的人家，烧烧水怕啥嘞，如果你肯给俺们把房费都免了，说不定俺们还能给你驿站所有的客人烧热水哩。 给驿站掌柜整的相当无语，你是不是想的忒美了，即便清楚你们这群人逃荒是真不容易，但咱也是要吃饭的好吧？ 敲定一切事宜，沈知秋走出驿站，安排众人可以进来了，那推车都推到后面马圈那边去，给咱们免费住。 沈老爹和花老太站在驿站门口，看着那个不清楚写着啥字的小旗子。 一时间感觉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而沈知春，沈知冬，还有大姐沈知夏，这一刻也感觉鼻头发酸，心口涨涨的。只绝对以前，真没白供给三弟（三哥）读书啊， 其实不只他们，沈家村，包括三家外姓，也感觉脸上老有光了， 你们瞅瞅之前的那群人，又是买牛车买马车的，可到头来，还是被咱小三子稳胜一筹。 没办法都是普通老农，他们能想到的本就不多，只是单纯的感觉，俺们这一群泥腿子，别看啥啥没有，但俺们有小三子，那可是秀才，小三元嘞。 都不需要别人夸啥，自己心里寻思下就感觉老美了！ 第210章 你当俺们乐意啊 沈知秋瞅着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好像都有点激动，貌似是想和他谈谈自己心中的激动与感慨。 但时间真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啥激动啊感慨的，就别琢磨了。 他这会就想给大家整明白，早些休息，明日还得赶路呢！ “这样啊，我给咱们分配下，阿爷，爹，你们带着叔伯们，还有小娃子住一间大通铺，炕头都挤挤，实在挤不下的就在屋里打地铺。” 又转头看向花老太：“娘，你和婶子伯娘们带着闺女们住另一间，也是那样都挤挤，剩下的女人就柴房挤挤，半大小子们跟着俺们住马圈。” 沈太爷第一个不同意，激动喊道：“不中，不中，小三子，你是读书人，怎能住马圈，俺们谁住马圈都成，就你不成啊！” 大伙也是七嘴八舌，表示绝对不能让沈知秋睡马圈，口口声声以后你还得科举，如果让同窗知道，脸上无光。 沈知秋无奈：“啥读书人不读书人的，我现在就是一个逃荒的，即便以后再怎样，曾经逃荒的事实也改变不了，男人也不是靠着这些虚名在外面长脸的， 那是需要靠本事，你们可别磨叽了，赶紧烧水收拾收拾休息吧，” 可不管他咋说，大伙还是一副不成不成，说啥也不能这么安排的态度， 反正他们就是认定了，他们这群人里的出息人沈知秋，绝对不能住牲口房。 “唉哟，都啥时候了，咱们可赶紧的吧，人家驿站都有好些人休息了，这里面住的都是富贵人，可别给人家吵醒，怪罪咱们。” 这句话很管用，说完确实不吵吵了，也都噤声了，但是沈太爷二话不说就拽着沈知秋往安排的房间走。 意思很明显，俺们可以不吵吵，但也绝对不能让你住牲口棚。 看这架势，也真是没办法了，实在不行就挤挤，可别在因为这事儿絮叨了。 不只沈知秋，就是李静舒和沈知夏也跟着沾光，被一帮老太太强行拉进了另一间大通铺。 艾玛，那地铺打的，真是一个紧挨着一个，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至于小娃子们不跟着自己的父母，而是跟着奶奶或者爷爷们会不会闹腾。 这都不需要担心，一路走来沈家村已经成了一个大的集体，不管谁家的娃子都是自己家的。 小娃子不管跟着谁，都极其有安全感，根本不会有哭喊着找爹找娘的情况出现。 这一点，就是寡妇李秀娥也十分放心，他们家小平安跟着其他的老爷子。 还有就是年龄最小的小寿子，这个虽然是真小，现在走路都不稳当，但好在断奶了，又跟着他亲爷爷高猎户，那更没事。 小家伙也不怕人，被抱进房间就在床上爬来爬去，站起来时，双腿还颤巍巍的。 看着沈知秋，竟然也好像知道这是他们领头人似的，咧开嘴，露着可怜的几颗小牙齿，都笑出了哈喇子。 沈知秋是个很喜欢小孩子的人，直接给小寿子抱起：“咱们这一路，就这小家伙，不但没瘦，反而胖了，越来越沉手。” 高猎户看着孙子，也是咋瞅咋喜欢，他最知足的就是这么艰难的逃荒，最小的孙儿也好好的。 更是对沈知秋无比感激，就这件事，他们这一路上碰到的人家，都会惊讶的瞅他孙子几眼。 眼中的意思太明显不过了：“逃荒一路，这么小的娃子是咋留住的？” 沈鹿鸣看到亲爹抱着小寿子，也紧跟着往床上爬，非要自己也抱抱。 沈知秋放下小寿子拎着儿子：“瞅瞅你这一身泥，先等等在上床，我去给你烧点热水，先洗洗再说。” 沈呦呦他们这边，也是类似的情况，一路风尘仆仆，身上都脏兮兮的， 即便天色不早了，但住人家的客栈，哪怕是打通铺，不睡人家的被褥，也得给自己收拾干净了在睡。 别让人家好心照顾咱，咱还看不清眉眼高低，住一宿给人家屋子祸祸的像遭了贼。 不过之前说好了，他们吃喝还有热水人家不管，就自己来。 但不得不说沈家村的众人，也知道人家即便如此也是照顾他们了，太爷嘱咐小子们， “别白用人家柴火，明儿你们起早点，去外面林子多劈点柴给人家补上，记住别弄到院子里来劈，就直接在林子里都整好，可别好心办坏事儿，给人家客人大清早的都吵醒。” 沈知秋正弯腰从水井提水，听到这话嘴角不自觉上扬，这就是为啥，他对这群人越来越放不下的原因。 一开始或许带着一起走，是因为清楚乱世逃荒，一家子走不起， 再加上，他原身确实受了村里人的恩惠，他穿越过来占了人家身体，就要代替人家偿还。 但越接触越发现，这群人虽然有时候憨直，有时候愚昧，但他们更单纯善良。 只要人家对他们表现出一点善意，他们就对人家掏心掏肺。 汉子们给烧水，先紧着女人们和小娃子们洗漱，但是花老太也没闲着。 他家虽然三儿和闺女都住进屋里了，但大儿子和小儿子还住牲口棚呢？ 知道现在的牲口棚啥样子吗？ 就是一个棚子，四面漏风，只是棚顶有一层茅草。 虽给他们居住的是没有安置牲口的，茅草他们自己也重新打了干草铺了一层。 但挡不住四面没个遮风挡雨的墙啊！ 她老太太也是个爱操心的命，正好声好气的跟人家掌柜的说：“能不能给他们一些生姜，让他们煮点热水，祛祛寒气。” 郭郎中那里确实也真没姜了，早就用完了，虽然又买了草药，但对于会过日子的花老太来说，一碗生姜水能解决的事儿，为啥要吃那么贵的药嘞！ 驿站掌柜的在扒拉算盘珠子，翻了个白眼表示：“自从你们进城，知道俺们这里的姜长多少钱吗？” 花老太是沈呦呦的亲奶奶，有些时候绝对是有相似之处的，比如遇见困难，不会轻易放弃，继续咧嘴说好话： “掌柜的，姜涨钱能涨到哪里去，咱们住一宿还花了一两半钱银子呢，得买多少姜啊！” 掌柜的这次眼皮都没抬，继续扒拉算盘珠子：“自从你们进城，知道驿栈客栈的房间都涨到啥样儿了吗？我....” 后面一句：我还是给你们算的便宜老多了，对面也有驿站，虽你们没住那里，但应该也知道价钱。 可这句话还没说完，花老太就没忍住，直接开怼： “掌柜的，你真当俺们乐意这样啊？俺们抛家舍业的，房子地都扔下为的啥？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 就俺们，你看看老的老小的小，真当逃荒是多容易的事儿呢，这一路上吃的苦海的去了。 可逼到这个份儿上了，真是没法，并不是俺们乐意来你们这里给添麻烦。 还有你说的涨价，俺们更不乐意了，自从到了这里，就差一根柴火都要收钱了，俺们不是也只能哭着接受吗？” 第211章 成为话题中心 几句话道不完一路的心酸，但看着白发苍苍，满脸风霜的老太太，掌柜的扒拉算盘珠子的手停住 叹息一声：“去吧，和后厨说，就说我说的，给你拿几块生姜，不过得自己煮。” “嗳嗳！”花老太立刻笑逐颜开，双手合十，冲着掌柜的是谢了又谢。 没多久后，一竹筒又一竹筒的姜汤送进了每个人的手里，按理说小娃子们都不咋喜欢生姜的味道。 但他们依然用肉乎乎的小手，捧着自己的竹筒，一边吹起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 因着是白给的生姜，花老太也不好意思用人家太多，所以前面姜味大的给了小娃子们，以及住牲口棚的壮劳力和半大小子。 到了老爷子老太太手里的时候，几乎也没多少姜味了。 那姜片是煮了一遍又一遍，煮最后两锅的时候，还把姜片捞出来，剁吧剁吧切碎，又重新煮。 用老太太们的话说，没啥姜味儿，但好歹还有些姜末。 一句话给沈呦呦听的相当心酸，咱真不至于穷成这样吧，咋奶奶们就那抠？ 即便是有姜末，可煮了那么多遍，还能有啥用，实在不行花几个铜板买点呗！ 李静舒带着几个媳妇给人家打扫厨房，虽说没有用人家碗，但是他们在这里一锅一锅的煮水，给人家整的乱糟糟的， 头睡前整理好，明日等人起来做早食时，也不至于太膈应他们。 而且她刚刚还向人家买了些苞米面，现在和好，明儿早起就去客栈院子外面架起几口铁锅多蒸点窝头。 这也是沈知秋安排的，他是怕明日赶路，人家有马车他们没有，但咱也真不能太拖后腿，中午就不架锅做饭了。 花老太也是刚忙活完，走回房间，就看见几个孙女和姐姐妹妹们，洗的白白在抹面霜。 以冬日下来，有沈呦呦这不花钱的面霜，姑娘们一个个养的小脸蛋细发多了。 花老太实在没忍住冲着王老太太吐槽：“这些丫头是不知道咋好，白日里往自己脸上抹灰，大晚上要睡觉了，又往脸上抹油，是真不怕都蹭被子上啊！” 沈呦呦不但往脸上抹，她还往胳膊，腿，就是脚丫子都抹了一遍，要不是人多，她肯定选择抹全身。 听到奶奶吐槽嘿嘿一笑表示：“白日里抹黑是为了自保，至于晚上抹油是为了保养。” 花老太感觉自己累死了，才不想看小孙女贫嘴，爬到床上躺下，感觉全身酸痛。 沈呦呦看奶奶表情，也知道累坏了，屁颠颠的坐过来，抱着奶奶的腿就开始按摩。 虽说她以前没学过，但随便按按也能松快不少。 刚忙完进来的沈知夏和李静舒，也在擦洗身子， 无意间抬头看见这一幕，她瞅了眼自己闺女在给婆母王老太太擦面油，又瞅瞅大丫二丫，不知道在和小姐妹们叽叽喳喳说啥。 心中忍不住感叹：“难怪老娘不管何时都偏宠呦呦，以前吧，呦呦小还看不出来啥， 可这一路逃荒下来，真是事事都把她爷奶放最前面，用心程度，比自己这个做闺女的还要加个‘更’字。” 沈知秋这边是更累，都洗漱好了，还不放心大家，四处都还得转转，虽是没好意思过去柴房那边，但也让大哥过去问了下大嫂， 被子啥的都够不？实在不行咱们花钱和人家掌柜的租几床，大不了明日出发前给人家换洗了。 还得惦记着牲口棚子的半大小子和壮劳力，刚刚他们借着女人们出去烧水的功夫，在柴房也都快速擦洗了一遍， 他都忘记嘱咐了，得把头发烤干了再睡，牲口棚子不挡风，千万别湿着头发睡一觉，起来再弄个眼歪嘴斜的。 沈知冬都躺下了，看到他哥这一趟一趟的，连忙摆手回话：“哥你快回去歇着吧，这点事儿我们知道，不用惦记了。” 这是沈知秋他们，虽然花钱少，但一切都得靠自己，等所有人都睡下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而花钱多的也不全是坏处，就对面的悦来客栈，人家虽然收钱多，但服务也是很到位的。 不但热饭热菜备着，人家就连新的成衣都有卖的， 不过样式不多，大小也有的不是特别合身，颜色更是只有青蓝两种。 但架不住人家都是细棉布的，还是新的。 对于这群有钱的难民来说，逃荒路上想活下来本来就不易，那时候真是怎么落魄怎么打扮，光想着在人群里千万别显眼，别让人惦记上他们。 甚至和一群难民抢吃抢喝，野菜草根的也不是没吃过。 那真是怎么没脸怎么来，可是进了城，还穿着破烂的衣服就受不了了， 也特别介意别人投过来的异样眼光。 这时候哪怕没有锦衣华服，但是能穿上一件比较体面，干净的衣服，他们也是相当舍得花钱了。 所以这方面的服务，可以说也让这些自知被当做冤大头宰的有钱人，心里稍微舒服了些。 毕竟都属于有钱或者有后台的，领队的衙役们也不想给这群人得罪死了。 至于你说，下一个县城不得去富贵人的施粥棚子，调动下人家贵人们乐善好施的情绪吗？ 那不是还有沈知秋一伙人撑场面吗， 就算所有大红牌队伍的人都舍得买衣服，沈知秋他们也同样，不是还有玫红色和枣红色的队伍吗？ 本身大红牌队伍，其实根本就不在这些领队人做样子的范围之内。 不过悦来客栈里面，今日刚到的人里，不少人在好奇沈知秋一伙人的来历。 就是和他们很熟的孟员外的老伴，那位孟夫人也相当好奇。 “老爷，你说咱家一个人头五百两买的名额，可他们那伙人是真不像能拿出这老些银钱的，在说之前你去询问情况的时候，回来不是还说，一群人看着挺犯愁吗？” 沈员外闭着眼睛都快睡着了，听到老伴的话，出声告诫：“不该咱打听的就别瞎打听，也别眼皮子浅，看人不能看外表。 再说咱们和那群老乡接触下来，那位沈知秋确实不是一般人，重情重义，还有能力。 再说你就不多寻思下，之前说是有将军剿匪，可那将军咱们谁也没见着，更不清楚是哪一位。 但沈知秋进出将军营帐好几次，他能简单了吗？兴许就是那个时候得到的提点。” 有当官女婿的那家人的儿子，也好奇的询问姐夫：“看那伙人不像是交钱买名额的，那就是人保，可到底得是多有能耐的人，能一下子给二百多口子作保？ 可看着他们言行举止，也不像是能认识那种人的样子呀！” 当官的女婿摇摇头，这事儿他还真没听自己托关系的朋友提起，不过越没有消息，可能越是大人物。 所以在沈知秋一行人还忙碌着烧水洗漱的时候，已经成了对面那群人的话题中心。 最后得到的结论是，甭管什么原因，不得罪就行。 第212章 白搭功夫 翌日天光蒙蒙亮，沈知秋起床稍微洗了把脸，走出房间就看见他媳妇一盆一盆的往外端水。 “媳妇，这么早起来蒸窝头啊！” 李静舒回头看一眼，就继续往前走：“不早起不行，你都不知道大哥他们起多早，估计只睡不到两个时辰，就去林子里劈柴了。 这不大嫂去我们屋通知的，说早点蒸干粮，到时候也先给他们垫垫肚子。” 沈知秋听闻此言，特意去后院牲口棚瞄了一眼，里面真是干干净净，看不到一个人影。 行李啥的也没了，要不是之前听媳妇说，他们去林子里了，他估计得以为自己没睡醒，或者集体被人家打劫了。 那牲口棚也换上了新的干草，重新打扫过了。 沈知秋会心一笑，真是都不需要安排啥了，一个个现在已经长进太多。 他转了一圈，走到医馆后门处，映入眼帘的就是十几口架起来的大锅，上面放着蒸笼，热气和烟雾弥漫。 而行李和推车们也在此处，明显是让女人们边做饭边看管。 “他们都去林子里了？劈个柴至不至于？” 壮劳力和半大小伙子都不在，那么多人去砍柴，不得堆出一个柴山啊？ 李静舒百忙中抽空回道：“大姐夫说西边有竹子，正好给几辆板车加上车厢，又怕在这边叮咣的吵到其他客人，他们就拉着板车过去那边干活了。” 沈知秋无奈，这群人啊，昨夜才睡多一会儿，又是砍柴又是装车厢的，真是比勤勤恳恳的老牛还能干。 等他赶到官道旁边的林子里，王石头最先发现他，大老远就喊： “三舅，打听过了这山上不让随便砍树，只能挑捡着一些干枯的木头砍，真是不如山上方便。” 原来这么多人都出来，不是砍柴，是捡柴啊！ 捡那些掉地上或者干枯的树木，结果不等他说话，大姐夫王福喜就满脸自豪的指着刚做出的两轮带着竹制车厢的板车说道： “竹板轻巧，做车厢拉着不费劲，里面在订上一层油布挡风，到时候小娃子和老人坐里面，冷风透不进来，人家孟员外也不用老惦记着咱娃子们会不会冻着。” 郭老大也笑着表示： “是啊！人家员外好心，总想让咱娃子们上他车厢里坐着，还有大伙看咱的眼神儿，就好像咱们糟的有多惨似的，等一会启程的时候，让他们也看看，这回咱们也有车厢啦！” 虽然已经过了冬日，但北边这个月份一早一晚的，还是有些乍暖还寒，清晨的凉风吹着，这群人一个个的竟然忙活的一脑门大汗。 沈知秋叹息一声：“干完就早点回去吃饭。” 留下一句话，他大踏步往回走，脑子里全是汉子们憨厚的笑脸，以及充满希望的眼神。 咋就这么心酸呢？ 这队伍好不好过了今天就要分开走，昨日那些衙役和一些买马车人家的不满他也是看在眼中。 至于孟员外？能有几个像那位老员外一样的人呢？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等明日或者后日，人家嫌弃他们拖慢行程，打算抛下他们分开赶路的时候， 这群没睡多一会儿，夜黑就起来做车厢的人，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了。 吃过早食，两位领队的开始召集众人集合，大家一个个的精气神比起昨日都好了太多。 虽然沈家村的人没有新衣服穿，但也是洗漱好，换了干净的衣服，哪怕已经洗的掉色发白，甚至还有不少补丁，但却不脏。 驿站大堂，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询问掌柜：“这些是什么人？” 掌柜连忙一脸歉意：“客官，这是吵醒您了？” 中年书上挥手表示：“没有，他们也没在院子里喧哗，是我读书早起，就看见他们推拉着车向官道边的林子里去了。” 掌柜的见人家没有怪罪的意思，松了一口气解释： “南边闹灾，还有战乱，他们是逃荒的，不过这群人的带头人是个秀才，昨日我看文书还是连中县试，府试，院试的三案首。” 书生恍然大悟：“难怪了，看他们也不像是一般人家，很是知礼。” 这时店小二过来告诉：“掌柜的，那些人昨日烧水用了咱们不少柴火，刚我去后院柴房，里面柴火都给塞满了，还码放的整整齐齐。” 掌柜微微一笑，与那书生一起，望着沈知秋一行人远去的背影。 在心中祝福：“一路顺风啊！” 还有几个小二，都送到驿站大门口了，还边跳着边挥手：“早日安顿！” 新安装的竹制车厢里，沈元宝是孩子头，这一个车厢坐的都是男娃娃。 女娃娃跟着太爷坐另一个车厢。 沈鹿鸣眼巴巴的看着元宝哥哥手里的糖罐子，竖着一只小手指对着其他的小娃子们说： “姐姐说今日我们乖乖的，就可以一人奖励一块糖吃。可不能在车厢里闹腾，谁闹腾就没谁的份儿。” “好，不闹腾，元宝哥哥，咱们啥时候分啊！” 一群男娃子奶声奶气的回答，最关心的还是啥时候能吃到嘴里。 沈元宝小心翼翼打开罐子，一个挨一个的给弟弟们分松仁糖。 小娃子们眼睛亮亮的用小手捧着鸽子蛋大小的松仁糖，还舍不得直接塞进嘴里，一下一下的舔着吃，也吃的相当满足。 边吃还相互你瞅我，我瞅你的，一会儿车厢里就传出了小娃子们咯咯咯的欢笑声。 沈麻子和沈豆子拉着的车厢里，坐着沈太爷，身边是沈囡囡三个沈家村的小姑娘，此时也是一脸幸福，嘴里含着香甜的松仁糖， 还有太爷爷给讲故事，不过太爷爷讲的故事不是狐狸就是黄鼠狼，还是呦呦姐姐讲猴子比较好听。 其他人听到笑声，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了笑容。 两位领队的骑着马带头走在前面，一边说话，还一边时不时的回头瞅瞅。 另一位领队人对着周志啧了一声：“你说都沦落成啥样儿了，拉着板车推着走，还整出几个车厢，一路上拖慢行程不说，还挺乐呵！” 周志原来听到后面奶声奶气的笑声，也面带微笑， 但听到同伴的话，微微皱眉，没有接这句话，而是说道： “咱们慢点赶路，他们脚程慢，别给落下。” 那位领队的一脸嫌弃：“你就是太好性儿，因着他们得耽误不少事儿。” 主要是在这群人身上，赚不到差价啊，昨夜他都找别的衙役询问过了，这群人是啥都不带买的，药草都是和人家换的， 还不和他们一样住客栈，房费没有，就是吃喝的费用也没有，带着这群人简直就是白搭功夫。 第213章 你们怕烫吗? 周志有点不耐烦，没有吭声，但是他心里也清楚，不少属下找同事抱怨过了，还有前一日到的那群人启程前话里话外都是： “这都在客栈等一日了，路上赶路是不是能快些，俺们也想赶紧到地方安顿下来呢。” 还有一家后台比较硬的，这位是京都一位三品官的亲属，那家的老爷都没出面，管家就冲着他们两个颐指气使的表示： “咋还有推板车的，现在什么人都能混进大红牌队伍了？这一路上还要迁就他们，俺们买马车代步的意义何在？” 倒是，昨日和沈家村一起来的有几家寻思着，别门缝里看人，说不定人家后台也不简单呢？ 中午停下来一会，安排大伙方便一下，也稍微休整休整。 那位管家又过来了，冲着两位领队呵斥：“不晓得你们咋回事儿，方便完了就赶路呗，咋还要休整耽误功夫？” 另一位领队陪笑着点头，差不多了，马上启程。 周志是寻思，他让队伍稍微停停，就能让沈知秋他们那伙推车的人歇口气。 但看同伴的态度，以及这位先前到客栈的几户人家的态度，往后怕是不好办啊！ 倒是员外爷家，在休息时下了牛车，手里拎着一个包袱，里面是刚热好的煮鸡蛋。 这鸡蛋也是出发前在客栈买的，孟老太太拉着花老太：“你可别和我们再推脱，让娃子上牛车你们不肯，这鸡蛋再不收下就是真不把我们当自己人了。” 孟员外爷也和沈太爷说：“叔啊，我叫您老一声叔，以后咱们接触的日子长着，可别推脱，让小娃子们都吃，也算是俺们一份心意。” 回头太爷就跟大家伙交代：“路上看着谁家有事儿，咱们人多能帮把手的就帮把手，都是老乡，走到哪里也是老乡亲。” 大伙还都挺高兴的，七嘴八舌的说：“中，阿爷放心吧，俺们没别的就有一把子力气。” “晓得了阿爷，能一路同行也是缘分，放心吧！” 沈知秋望着这些乐观又实在的人，哎！还想着给人搭把手呢！ 前面估计除了个别的几家，剩下百分之九十的人对他们存在不满。 沈呦呦也在李静舒耳边小声说：“娘，看着吧，咱们早晚得分帮。” 李静舒点了点头，没有吭声，主要这事儿也是没办法？ 跟不上人家的速度，分帮就分帮吧，咱也是实在买不起那么贵的牲口， 虽然还有些钱财傍身，但是花了那老些钱买牲口，估计还没到落脚点他们就得饿肚子。 更何况以后安家落户有的是用银子的地方。 再说，他们这么多人，得买多少牲口。 就是最便宜的老牛，五十两一头，他们就是再怎么挤着，也得买三四十头吧？ 那就快两千两了，当初在城门口，都没动用的钱，花在这上面，咋看咋不值。 又往前走了十几里路，终于看见下一个县城的城门了。 周领队还特意过来提点沈知秋：“前面就有富贵人搭建的施粥棚子，虽然是叫施粥棚子，里面也不只是有粥。 所以到了那儿，多吃些多喝些，吃饱了有多余的馒头啥的也带身上，预备路上吃， 现在这边粮价上涨的厉害，官路上的不管是客栈还是驿站，吃食都老贵了， 还有那些大户人家也会施舍一些衣服，你们也多挑选一些厚实的衣服换上，尤其是小娃子，都穿暖和些，别舍不下脸讨要，到时候路上遭罪。” 沈知秋，沈呦呦，李静舒，以及沈家村的所有人，包括一个个手短腿短的小娃子们。 此时就一个想法：“官爷，你真想多了，俺们可不是前面那些做牛车马车的人家，更不会有啥舍不下脸讨要的情况。” 但不得不说，他们这队伍算是一趟趟逃荒队伍中，最有规矩的了，没有一哄而上唔唔暄暄的，更不会直接上来为点吃喝就动手开抢。 不管人家富贵人也是看这么多人遭了灾，响应朝廷的号召搭建施粥棚子，表现出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善举，也能让其他人攒一声大善之家。 还是真有那心善的，比如那些信点啥的人家，讲究一个日行一善，也想亲自帮一帮这些逃荒的难民，主打一个只求心安的。 对于他们来说，那都是恩情，不能你上来就一副，我们有困难，你们帮忙是应该，不帮忙就是没人情味。 更不能跟到自己家里似的，抓啊抢啊的，在给人家富贵人吓着。 至于周领队为啥只交代沈知秋他们，而没有同其他家过多交代，主要真是见多了， 这些富贵人，逃荒的时候，面对难民们咋样都行，但是面对原本和他们处于同一地位的这些人，他们放不开，也抹不开面。 果然，就有一家女人对他男人说：“唉哟，你说咱都进城了，有钱啥买不到，这领队还特意带着咱们多走一段路，绕道这里来， 在说了，现在有吃有喝，那个好意思伸手去讨啊，咱又不是没银子。” 他家男人抬头示意媳妇，你瞅瞅那边，不是有好意思上手讨的吗？ 对喽，这好意思的就是沈知秋他们一群人，没啥不好意思的，白给不要那是傻子。 其实这家女人的思想，才是大多数红牌队伍中人们的思想，没瞅见，就是员外爷此时也没好意思下车到施粥棚子讨要吗？ 甚至那家姑爷亲自来接的人家，姑爷可不算难民，队伍的规矩是难民不许进城。 可不是这家姑爷也不能进城， 人家直接和岳父岳母交代：“我进城去买一些热乎吃食，想吃啥让岳父岳母尽管说。” 这位会做人，顺便给把周围几家都问了问，有没有需要带的，他可以帮忙一起买了。 所以，调动这些施粥棚贵人们的热情，还是要靠沈知秋他们一行二百多口子支撑， 且撑的杠杠滴，给贵人们的情绪调动的足足的。 领粥的时候，还都是秩序井然，可吃食拿在手里了，吃相暴露了一切。 妇女们一碗一碗的喝粥，吃又白又软的大馒头，一口下去能吃三分之一，嘴巴塞得满满。 还不忘扯过自己孩子，简单呼两口气，就给娃子喂粥。 旁边心善的小丫鬟，真是忍不住提醒：“粥太烫了，小娃子还是等粥温热了喝好。” 妇女们嘴里鼓鼓胀胀，就问自己家娃子：你们怕烫吗？ 小娃子们，双手抱着碗，一边吹气一边喝的抬不起头，只看行动就能证明一切。 第214章 她弟真厉害啊她弟! 方老太吃的直打嗝，一口饼子差点给她掖着，郭老太太连忙将自己刚吹好的热粥递过来，用大碗灌她：“快喝点粥，顺顺，实在咽不下去就吐喽！” “嗝！” 吐是不可能吐的，打死都不吐，这不是糟蹋粮食吗？ 身旁的小丫鬟又替她着急，又感觉想笑，实在没忍住，用香帕子捂着嘴偷笑，还不忘记提醒：“慢点儿吃，可别呛着。” 汉子们，以沈知秋带头，更是直接或蹲或站的在贵人们面前，一口饼子，一口馒头，胡吃海塞的样子，就像八辈子没吃过饭，这会说里面有个秀才，估计都没人相信。 小厮们一只手提着粥桶一只手拿着大铁勺子，往他们碗里添粥，时不时的还提醒他们，慢点吃别噎着，不够就继续拿，俺主家准备的吃食管够。 汉子们埋头猛吃，心话了：“慢不了，打今日出发就晓得要路过你们这施粥棚子，中午休息让吃饭，俺们都没舍得多吃，都留着肚子等着这顿呢！ 且这吃的不是自家粮，更不需要计算老爹老娘够不够吃，媳妇娃子够不够吃，可得敞开肚皮造啊！” 结果看到郭老大已经干了三碗粥了，小厮也乐呵呵的给盛第四碗，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善！真是太心善了！ 小厮丫鬟都这样，可见人家主子，也是那种真心善的。 沈知秋一个文弱书生，硬生生的吃下三个大馒头，三张大饼子。 吃的太饱蹲不住了，他站起身冲着手提粥桶的小厮，客气的笑了笑， 等人家给他盛上一海碗粥，他站着就直接呼噜。 而沈呦呦一身假小子装扮，白净精致的小脸也洗的干干净净，她不稀罕喝粥，喝的是鸡蛋汤，清清淡淡，还点了醋，喝完一碗没喝够。 主要她没有自觉，早忘记现在是假小子了，围着盛鸡蛋汤的丫鬟小姐姐，一口一个仙女姐姐叫的丫鬟脸红到了耳朵根。 手捂着香帕子窃喜，还忍不住的看那张精致明媚的小脸，尤其是一笑脸上还带着两个小酒窝。 按理说，沈家村基因挺强大的，大丫二丫，桃花，以及沈家村其他的小闺女们长的也不错，但架不住她们就是身穿男子衣服，也改不掉身上女儿家的作态。 人家小丫鬟们一看就能分辨。 至于大宝二宝，还有大虎二虎他们这些半大小子。 一个个看见是小丫鬟们给盛鸡蛋汤，都不敢往这边凑。 所以沈呦呦就相当与众不同，即便是古代，讲究男女大防，但架不住小姐姐们稀罕沈呦呦这样的啊！ 就算心里是真害羞，但也总忍不住偷偷把目光扫视过来。 有那大胆的小丫鬟，还专门告诉沈呦呦： “给，这带着红点的馒头里面有大红枣，今儿是我家老妇人六十六大寿，为了见见你们，老夫人真是打刚下了寿宴就到城门口等着了。” 沈呦呦接过丫鬟小姐姐手里的馒头，艾玛！这来的也太是时候了，刚跟小姐姐道完谢，就要转身找她家的小娃子们。 啥礼物能有一群可爱的娃娃们，奶声奶气的真心祝福更讨喜的呢？ 可她弟比她更机灵，虽然不知道人家老太太今日过寿，但架不住这小娃很有眼力劲儿。 好几伙富贵人，沈鹿鸣就看最中间坐着的老太太，咋看咋面善。 他直接跪在人家面前奶声奶气的道谢：“谢谢老妇人心善，谢谢！” 那位老夫人夫家姓张，吃斋念佛多年，家里富足又父慈子孝，在这城里真真是大善之家。 往年给城里乞儿布施，修桥铺路的事儿真没少做。 张家老夫人连忙把沈鹿鸣拽到身边，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脸：“唉哟，看这娃多俊，就是太瘦了，肯定是遭了大罪，哎！ 才多大点的小人儿啊！就要经历这些？” 感叹完还不忘问沈鹿鸣：“路上有吃的吗？” 沈鹿鸣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回老夫人的话，没有，从家里带的粮食都吃完了。” 艾玛，沈知秋，李静舒，沈呦呦三口人穿越到古代来，伸手给人家讨吃的，又是鞠躬又是谢谢的， 只能说他们是属于成人思想，看得清行事，此时咱也没有清高的本钱。 可沈鹿鸣一个小娃娃，咋说也算是原来家里的小少爷，在家时那真是正儿八经被人一口一个小少爷称呼着长大的。 此时竟然一口一句回老夫人的话，完全没有曾经也是一个富三代的自觉。 张老夫人听到这话更心疼了，立刻示意小丫鬟，快给多拿些吃的。 “路上冷不冷啊！” “回老夫人话，不冷，俺们叔伯给做了竹子的车厢。” 小手手还不忘只给老夫人看。 老夫人皱眉：“竹子车厢能挡着风吗？这天气一早一晚不得着凉？” 沈鹿鸣咧着小嘴笑的明朗，一副俺们没事俺们坚强的摸样表示：“没事，俺爹说了，冷的时候就和哥哥弟弟们挤挤....” 哎呦喂，给张老太太心疼的呦，嘴里念叨着娃娃真懂事儿，又连忙招呼丫鬟小厮：“快把那些衣服棉被的多拿过一些，挑捡着厚实的拿。” 沈鹿鸣听到这话，大眼睛闪了闪，立刻规规矩矩的又给人家磕了个大响头： “谢谢老夫人，谢谢老夫人，祝老夫人?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嘿！还让他歪打正着嘞！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也看的笑眯了眼：“唉哟，这小嘴像抹了蜜一样甜，今儿啊还真是咱家老夫人六十六大寿呢！” 老夫人也笑眯眯的，不停的感慨，多好的小娃子，要是没有这一遭，也该启蒙了吧！ 沈鹿鸣这个小机灵鬼，一听今儿还是这老夫人寿辰，两手学着他爹的样子抱拳： “老夫人，小子不知是您寿辰，小子再祝老夫人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唉哟！小小稚童，且长的玉雪可爱，抱着小拳头学着大人的样子，奶声奶气的祝她： 像明月在天恒，像太阳正东升。像南山永长寿，永不亏损不塌崩。像松柏永繁茂，所有的福寿都由她传承。 真是一套祝词下来，给这位张家老夫人迷得五迷三道的，赶紧让嬷嬷把因着寿宴特意打造的金银锞子，递给沈鹿鸣几个。 这一幕被沈呦呦看了个正着，心里忍不住感叹：“她弟真厉害啊她弟！” 第215章 自信就是底气 离开施粥棚继续赶路的时候，沈知秋他们这伙人，路上那叫一个热闹。 因着进城，遇见有眼力的人多了，像之前他们在山里穿的橡胶雨鞋是真不适合再穿。 所以大伙头到济州前，橡胶雨鞋就收了起来，脚上也换成了由杜仲胶浇筑过的草编鞋底，缝制的普通布鞋。 外观看来那鞋底子就是草编的，但因着有杜仲胶的关系，更结实耐用，也厚实舒服。 但架不住他们做鞋面的布都是之前烂糟的旧衣服做的啊，走路多了鞋底子没事，可那些破布承受不住，不少人的脚趾就出来看事儿了。 不过对于沈家村人来说，脚指头出来就出来呗，以前又不是没穿过露脚指头的。 可郭老二原本也是一脸兴奋，正和沈富贵炫耀他刚得的细棉布长袍，一个没注意，脚下一搓， “嗤！”的一声 原本就露出两个脚指的鞋，前面全裂开了，整只右脚五个脚指都露了出来。 搓出来的大脚丫子还直接踩在一个尖尖的石头上，扎的他“唉哟”一声，这真属于乐极生悲了。 和他拉着同一辆板车的他家大儿郭三郎，因郭老大停下太突然，一下子没刹住车，不小心踩到那只鞋的后鞋帮子， 就那么凑巧的郭老大抬脚迈步。 又是“刺啦”一声，这只鞋的鞋面扯了个彻彻底底。 郭老大的脚迈出去了，鞋却留在了原地。 郭三郎瞅瞅自己脚下的鞋，面色讪讪，不知道这时候他抬脚还管不管用。 后面推车的沈富贵见状：“唉呀妈呀，郭二哥的鞋底掉啦，谁那里有多讨来的鞋？” 立刻好几家回应：“老二多大的脚啊，瞅瞅有合适的不！” 郭老二捡起地上的鞋底子，直接丢到板车上，这可不能扔了，草编橡胶鞋底子结实的很，回头换了鞋面照样穿。 但也没忘记回应：“你多大鞋，我多大脚。” 沈知冬媳妇杨氏也对着花老太献宝：“娘，你瞅瞅我给你讨来的绸缎褂子，靛青色的耐脏，人家说这可是官家老太太穿过的。” 啥官家老太太穿的？人家官家老太太穿的衣服也不可能往外发给他们这些人，最多就是官家太太身边的嬷嬷穿过的。 但是花老太也很知足，笑眯眯的说：“一瞅就能瞅出来，料子好，厚实挡风，穿着肯定暖和。” 接着又惦记沈知秋：“三儿啊，你那鞋也露脚趾了，我这也有多讨的，你快试试合不合脚，别跟你郭二哥一样，走半路坏了，还给自己脚硌一下子。” 沈知秋也推着板车，前面拉扯车的是大虎。 现在他们小推车改成了平板车，能装的东西多了，也用不上一人推一辆，一般就是两人推一辆。 一个前面拉一个后面推。 实在比较重的车上，就再加个半大小子。 也有专门拉棉被的，棕榈垫子的板车，毕竟轻，就一个壮劳力拉扯，搭配上一个女人帮忙推。 沈知秋还抽空看了看自己露出的脚指，但没有立刻去拿，而是直接招呼道：“啥合脚不合脚的，穿着小就塞点东西撑撑，大也塞点东西顶一下。” 都是白捡的，能凑合就凑合呗，挑剔啥子。 反正大家伙真是无比满足，心里满满都是感激。 王老太太说：她从小也没穿过这么好料子的衣裳。 沈知秋他二婶也说：“别说衣裳了，瞅瞅人家给咱的那些棉被，就只摸着也比咱们那野棉花被子暖和太多。” 沈太爷也穿上了讨来的新鞋，他这双鞋无比合脚，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鞋面也是缎子的，老爷子这会儿都舍不得坐车了，非得腿着走会儿，说是下来活动活动，别坐板车坐太久，骨头架子都生锈了。 但出于啥原因，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这种缎子的鞋就两双，都是男士的，一双穿在沈太爷脚上，一双穿在沈老爹脚上。 也是沈鹿鸣的功劳，因着张老夫人稀罕他，把她家打算捐赠的旧衣服旧鞋，以及旧被子真是给了沈家村大半。 再加上其他人给的，快给他们一人凑一身了。 此时太爷爷穿着缎面鞋，感觉走路都老得劲儿了，笑眯眯瞅着车上围着刚讨来的棉被，缩成一团叽叽喳喳的小娃子们： “都谢过鹿鹿没，鹿鹿又给你们讨来点心，讨来棉被了。” 小娃子们在被子里露出小脑瓜，从竹制车厢的窗户口往外喊：“太爷爷，谢过啦，俺们都谢过鹿鹿啦！” 沈囡囡这会儿也到了这车上，这小丫头胆子大：“老祖，鹿鹿说眼下饱肚不吃点心，等下一顿饭就给俺们分点心吃，中不中啊？” 沈太爷向来是拿着这个小重孙女当眼珠子，连连点头： “中，中，不过你们也别闲着，和鹿鹿学学拜年磕，等到了下一个城池，还有这样不花钱吃喝的粥棚，到时候你们都跟着鹿鹿给贵人们多说说喜庆话，就能得来更多的点心。” 顿时小娃子们沸腾了：“鹿鹿，你快点教教俺们。” 沈鹿鸣莫名的有点小羞涩，但却伸出小手，里面几个金银锞子：“你们看，我还得了这个。” 沈太爷也是好兴的往里面一瞅：“唉哟！” 刚大声惊呼一声，就又压下了兴奋，小声嘱咐沈鹿鸣：“快拿好，一会儿给你爹收着，可不敢给人看见。” 其实沈知秋早知道儿子得了金银锞子，是沈呦呦告诉的， 不过经历上一次沈鹿鸣，沈元宝，沈囡囡身上藏金饼子事件之后，对于儿子拿着钱他也是比较放心的。 比起沈知秋他们这伙人，一路同行的其他家就很安静了。 第一，人家有马车，小声说啥，沈知秋他们也听不见。 第二，其实几乎所有的人家都在谈论他们这伙人。 他们是咋咋都想不明白，那群人是怎的进了大红牌队伍的？ 那作风也不像身上藏着银钱的，更不像认识啥大人物的。 唯一大概能猜测出原因的孟员外一家，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家，甚至老员外还在马车里嘱咐自家人： “在外面别多嘴多话，人沈知秋他们不说肯定是有不说的原因。” 而沈呦呦父女心里跟明镜似的，估计他们这样，可能有人会瞧不上他们一副穷鬼的样子， 这面刚在贵人面前吃饱喝足，就开始惦记去下一个城池咋混吃混喝，看似很丢脸。 但这父女咋说呢，人往往有足够自信的时候，是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如何的。 也是因为他们父女也有自信：即便你瞧不上能咋地，往后安家落户了，谁过的更好还不一定呢！ 第216章 该来的总会来 那位对沈知秋一行人不满的领队，已经多次回头往后瞅过他们了。 实在没忍住，又一次套周志的话：“我咋想也想不明白，就那伙人安排到天子脚下，能做出啥贡献？你说咱主事是咋想的？” 问这个？ 还真不是周志故意瞒着不告诉，主要他也不知道里面的事儿， 最开始对沈知秋他们比较照顾， 第一是因为主事儿的交代了一句，尽量给他们安排到一个村子。 第二是感觉，这么多人一起逃荒，老的少的都有，是真不容易。 可经过一天一夜的接触发现，这群人看似要啥啥没有，但是团结，重情重义，说话办事让他看的莫名的感觉很提气。 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但估计主事的自有原因，咋安排咱咋办就成。 又走了三个来时辰，亥时三刻才到了今日落脚的驿站，大概相当于前世晚上十点多。 照旧是那位领头人喊话，照旧是先收银子后入住，沈知秋也照旧没有住客栈，而是去了对面的驿站问价。 一套流程下来，比昨夜熟练了不少。 不过今晚这家驿站掌柜的没昨夜的那个好说话，不提供免费的柴房和马圈给他们住。 最后沈知秋好话说了一箩筐，讨价还价半天，以半吊钱一间的价格，定了八间大通铺，才能将他们一行人装开。 四两银子花的大伙心肝肉疼，即便足足八间大通铺也得挤着住，就像昨夜那样，有的睡床，有的打地铺。 这就是为啥，他们大伙手里看似是有不少钱，但沈呦呦和沈知秋都感觉钱不够用的原因。 人太多啊，平均下来按人头算，花在他们身上吃喝住的，真用不了多久。 要是在老家，有房子有地，即便手里没钱，但是能种粮食，只要不得啥大病，遇见啥太难办的事情，生活也是没太大问题的。 可他们现在，还不清楚人家到了目的地是个啥情况，到时候是免费分地？还是让他们花钱买地？ 还真不好说，就算是免费分地，等到了幽州，也错过了耕种的时节， 现在和他们前世可不一样，就沈知秋记忆里看地理志，像他们南方还有一年种两季粮食的情况，可北方，一年只种一季粮食。 那就说明今年到明年秋收前，他们都要花钱买粮食吃。 虽说他有底气自己和闺女能带着大家伙挣到钱，但是种花家的传统美德就是：该花花该省省，能讨价还价的地方，绝对不能跟人穷大方。 按理说今日一切都比昨日熟练很多，也不需要再大肆烧水全体擦洗了。 施粥棚那儿人家给的馒头大饼，也还够明日早上和中午垫吧一口的，如果按照今天的路程情况，他们明日还能混上免费的午餐。 也不需要再和面准备明日一早起来蒸干粮。 累了一天了，还不洗漱一下躺下休息？ 可沈知秋心里存着事儿，睡不着啊！ 他就坐在驿站大堂，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向对面依旧灯火通明的客栈，直到看见周领队过了官道，往他们这边驿站的方向走来。 他叹息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转头冲着掌柜的招呼道：“掌柜的，麻烦让人上一壶酒，两个小菜。” 没过多久，驿站大堂里，摆放着十几张四方桌子。 沈知秋和周志二人对坐在靠窗的位置。 浊酒倒满酒盅，发出水流撞击杯壁的声响。 沈知秋举杯：“周领队，其实我刚就想过去找你了，但又怕劳累一路，这个时辰你已休息，就想明早再找你聊聊。” 周志眼神微闪，喉咙动了动，刚他过来时，其实已看明白，这沈知秋估计是早就在等着他的到来。 桌下的手也攥了攥拳头，眼前之人，看的太透彻，他反而更难以启齿。 可那些家，到了客栈，除了三家人，其他家家都找过他们，同僚和属下也纷纷支持要把这群人扔下，他们先行。 其实周志不知道为啥那三家没找，一家就是孟员外家，另一家也是他们上山寨前遇见的那位说家里媳妇娘家在北境的。 这两家是一路和他们从土匪山下走到济州，又因着沈知秋这伙人剿匪，算是对他们有恩。 另一家就是那位有姑爷来接的人家了，那位姑爷不是不着急，而是清楚定会有很多人找，自己没有必要出面多说啥，平白得罪了不清楚底细的人。 而说是京都有三品大元亲戚的人家，管家来来回回找了三次，一次比一次说话难听，甚至最后一次都带上了威胁之语。 他这才硬着头皮走的这一遭，原本同僚看他不愿意来，就打算自己来交代一声，还是他拦下了对方。 也是因着清楚同僚早已对沈知秋他们心存不耐，怕交代不清楚，就给随意打发了。 沈知秋看周志的表情，再次将酒盅斟满，主动挑破话题： “周领队，你可否告诉我幽州的路线，需要经过哪些城镇，以及要用到哪些文书，能否给我们留下，或者你给开个什么证明，咱可否分开走？ 与己方便，与人方便，我们拉着板车跟着队伍走，也很是吃力。” 周志深吸一口气，干掉杯中酒，随后从怀里掏出几张文书。 其中一个类似折子样式的是通城文书，这里属于潞安府地界，要到达幽州，还要经过包括潞安府在内的四府城九县城。 剩余三城是顺德府，正定府，保定府。 每到一个城门前就要掏出通城文书，让守城官戳上印，缺一个印到幽州都是麻烦。 而周领队给出的已经是必须经过城池最少的路线了。 人家还告诉，有的城池是不让进的，就类似于今日咱们经过的高平县，这种是不进人家城也能有官道给你路过的。 也有一些城池允许你们进去，那种就是你必须进入城池后，从另一个城门过去的。 但这里要注意，进城了也不能随意乱走，需要带队快速通过，不允许在城池过多停留。 如果碰巧天黑了进城，一定要和守门官说清楚，还要让人家给开一个暂住文书，且要尽快找到住宿的地方，不允许四处乱走乱晃。 总之，对于他们这些还没成功落户的难民，管理相当严格。 还有施粥棚，在每个府城南城门处，大部分都是在城门外的。 至于县城有的地方有，有的地方没有， 周志画的简易路线图也就大致的标志了方位，以及设有施粥棚的县城。 简易到什么程度呢？估计他们家鹿鹿也能轻松画出的程度。 弯弯曲曲的，让人一看一个干瞪眼。 也幸好，后面的三个府城他都去过，也不只去过，应该说距离他们前世的老家，相当近。 如果不是因为直接给他分配到幽州，他都想干脆去前世的老家落户算了，比幽州更近，还有亲切感。 第217章 为富不仁的沈知秋 交代完路线，周志又不放心的叮嘱： “你们人口多，板车家伙事儿也多，还都穿成这样，缺什么东西补给，尽量就在驿站购买，哪怕多花银钱，也别在城镇里多停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沈知秋心想，不就是说他们一个个造的跟盲流子似的，人又多，即便不给俺们当土匪地痞，也怕难民当久，有偷啊抢啊的毛病吗？ 之前一直强调上面不许在城镇过久停留，他就懂啦！ 周志手敲桌面，发现其实自己真没什么好嘱咐的了，眼前之人能力很强，其实就昨日第一次入住客栈时，他就观察过了， 虽然人口多，开的房间少，但也很快安排清楚了。 今日更快，完全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或许这就是让段大人看重的地方吧？ “行，你们记着以后尽量找驿站入住，第一安全，带着那么多小娃子，驿站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住进来的，不过也要注意，不要和其他人发生冲突，毕竟还是那句话，住进来的都不简单。 等我到了幽州（顺天府），会和那面的沈主事说你们会晚到几日，对了就是段大人的同年，他也姓沈，” 沈知秋一愣，哎呀，那感情好，没准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不待他发表意见，周志一脸为难告诉：“至于你们这伙人最后能分到哪个县城，我在这上面写的建议是：良县， 距离京都也近便，不过也因距离京都近，你们能不能分到那个县下面的村子就不好说了，而且你们人数多，虽段大人嘱咐过我，告知沈大人尽量给你们分一起， 可这事儿说到底，它不归我们那管了，甚至我们负责护送任务，都没机会进都城转转，直接把人交给顺天府的官差就完事儿，所以最后如何，还是要看沈主事的安排。 但我也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虽说沈主事和段大人是同年，但人家是京官，自古京官高半级，能不能真按照段大人的意思办，真不好说。” 这话沈知秋懂：京官有着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朝廷有什么政令，皇帝老子有什么意向，天子脚下的京官总能获取第一手信息。 且人家手里的人脉资源也是地方官员不能相提并论的。 《岐路灯》曾云：“这官场中椒料儿，全凭着声气相通，扯捞的官场中都有线索，才是做官的规矩。” 意思就是只有与京官缔结牢靠的钱、权、信息的交易网，才能让仕途越来越通达。 看周领队反复絮叨，连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了，沈知秋明白，这位是真感觉将他们丢下，是真对不住了。 他微微一笑，起身抱拳：“周哥，我叫你声周哥，大恩不言谢，下次不知何时再见，但再见时绝不会像如今这般寒酸，一壶浊酒，两碟小菜招待。” 周志微愣，显然是没想到沈知秋会这样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这还叫大恩？” 沈知秋豁达一笑，眼中满是清明：“当然，也多亏了是你来，才会事无巨细的告诉。 想来你是抢了别人报信的活计吧，要不然，就我们这些人，换做别的领队，只需随便指派一个属下来知会一声。 还有同行的一路上，您多番照顾，您与段大人都是我们的恩人。” 这话听的周志更愧疚了，他也起身抱拳：“沈兄弟，我....” 沈知秋摆手，无需多言，他懂，都懂！ 别说这位好心的周领队他是真心感激，就是那些主张要抛下他们的人家，他也能理解。 还真不是他好性儿没脾气，主要是见多了，你就说现代交通那么发达，遇见个火车晚点，飞机不能起飞的，即便不是人为因素，好些乘客还不愿意等呢？ 更何况此时，那真是一路逃荒，历经种种磨难活下来了，好不容易有了能落脚的地方，能安稳过日子，谁不想快点到达，早点安顿呢？ 且不说人家还花高价银两，买了比往日贵了快三倍的牲口，只为了快速一些。 不愿意带着他们这群拖后腿的，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另一位领队和其他的小衙役，人家没得你好处不是？ 这时候可不讲究做人民的公仆，就说前世种花家上下五千年历史，有包青天那大公无私的，不是也有千里做官只为钱的吗？ 要怪也只能怪他们钱没花到位，本是普通人却误打误撞进了vip的队伍。 目送走了周志，沈知秋低头瞅瞅桌子上根本没动过的一碟花生米，一碟小葱拌豆腐。 他身上晃了晃酒壶，还有半壶浊酒：“得了，给阿爷老爹他们暖暖身子吧，估么他们也馋这口儿了。” 这边沈知秋转身拎着一壶酒，端着两碟小菜往房间走。 原本一直埋头算账的掌柜的，抬起头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叹息一声。 他原本知道沈知秋一行人是大红牌队伍后，还在心里嘀咕对方，你都进大红牌队伍了，真当俺们离着稍微远点就啥也不知道啊？ 能进大红牌队伍的，不是有钱就是有门子，你倒好，是不是逃荒路上装穷装习惯了，住个大通铺，还得跟我讨价还价半天。 就之前这人交完房费，店小二帮忙安顿好行李，回来冲他嘀咕，说：“掌柜的，这群人是咋混进大红牌队伍的，连个牲口都没有。” 当时他是不是还嗤笑一声来着？ 对，就是当时他嗤笑一声，询问小二：“你看看那个领头的，像是手里没钱的主儿吗？” 小二还一脸迷茫的问他：“那咋也不买个牲口待步啊，您看之前走的那些人，哪家没马车牛车的？就今天和他们一起到的，住咱对面那伙儿，也家家都配备了赶脚的牲口。” 结果他又嗤笑一声：“能咋？逃荒逃久了，不信任人呗，对谁都防备，你和咱们店里人都说下，这群人住的那几间房，都远着些，别到时候丢个啥的再找咱麻烦。” 说完这句话，又埋汰人家一句：“你瞅瞅这人，长的就像那心眼多的，一点也不敞亮。” “掌柜的，您都那么看不上他了，咋还给他便宜？” “谁告诉你我给他便宜了？我收他半掉银子一间屋，没涨价前，一间大通铺才三百文，他进来就问我，能不能开两间大通铺，免费住柴房和牲口棚？ 我就知道这人不是啥好东西，估计在老家也是那种为富不仁的，虽长的人模狗样，但他心黑啊！ 就跟前几日那个自己睡上等房，让护送她的护卫睡走廊的一个样儿，说啥方便保护，唉哟，留下两个值夜的保护还不行，非得全部睡走廊啊？” 第218章 还想逃过我的法眼? 小二嘿嘿一笑：“那我觉得这个比之前的那个强，他不是也没睡上等房吗？和下人一起睡大通铺。” 当时他是咋和小二说的？ 对了，他说：那他更不是东西，没瞅见他让亲爷，亲爹，亲娘，也一起睡大通铺吗？ 备不住那群女人里就有她的妻妾，你说一个男人，活到这个份儿上，算计到让自己的长辈，妻妾，儿女都跟着受罪的，更不是个东西。 别看他当时跟我讨价还价说的可怜，可你掌柜的我开了这么多年的驿站，啥样儿人没见过？还想逃过我的法眼？ 小二听了还点头奉承他：“掌柜的，您说的太对了，那会我听见有人对那个管他叫爹的小娃子，叫小少爷了。” 唉哟，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和小二说的那些话，驿站掌柜的就感觉亏心，忍不住轻轻拍了自己嘴一下。 他这人自认为啥爱好没有，不喝酒，不赌钱，也不寻花问柳，唯独感兴趣的就是爱看看话本，听听八卦，扯扯闲话。 且一直标榜自己是话本里正义侠客的化身， 即便不敢真的劫富济贫，但也一直身在曹营心在汉，虽是干着服务贵人的驿站掌柜，却没少暗地里帮助那些在驿站里被主子们欺压的小厮丫鬟。 当然，如果在维持正义的时候，顺便多赚点富贵人的银子，他也是乐意的。 可如今看着躺在柜台里的四两银子，咋就感觉有点烫手呢？ 这位情趣比较独特的掌柜，原地转了两圈，最后把小二招呼过来： “阿明啊，你交代下厨房的师傅，就说我说的，明个早起准备二两银子的干粮，就烙火烧吧，那个凉着吃也香。” 店小二阿明点头应了一声，但啥样的掌柜的就有啥样的小二，这位也是个话痨，顺嘴就问了句：“掌柜的，这是哪个客官定的？” “算了，准备四两银子的干粮吧，就刚到的那一伙人，他们人多，二两在不够吃，我就当日行一善了。” 这句话被刚进门的孟员外听了个正着。 老员外是特意看到周领队回房间后，又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沈知秋他们一行人差不多也休息了才来这边的。 本来心里还犹豫，不知道把牛交给这掌柜能不能请他转交到沈知秋一行人手里，别在所托非人，平白便宜了别人。 就寻思自己先过来和这驿站掌柜的聊聊，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自信的。 结果刚一进驿站大堂，就刚巧听到驿站掌柜的指使人去给沈知秋他们准备干粮。 话里话外的意思，备不住就是人家一份善心。 不待孟员外说话，掌柜的和店小二也发现了他，连忙出声询问：“这位客官，您这是一个人？要打尖还是住店？” 却不想孟员外没有正面接话，反而询问掌柜的：“刚听你说给刚到的那伙人准备干粮，是不是逃荒队伍的，二百多人，领头的还是个书生，姓沈？” “原来客官您是找人啊，那位沈秀才回屋去了，要不要小的去给您叫？” 小二一副狗腿子的模样，直接答话。 掌柜的也点头表示，没错，确实是给那群人准备的干粮，客官也是找那位秀才？ 孟员外摆手表示：“老朽也是想来请掌柜的给他们准备点干粮，咋的？是他们自己定了？” 老员外明知故问，打算先和掌柜的多套套话。 可驿站掌柜听完这话脸上有些讪讪：“那倒不是，我那啥，看他们也挺不容易的。” 他是真不好意思把自己背后和店小二说人家坏话的事儿说出来，太没脸，只能含糊其辞。 老员外点点头，拍了下掌柜的肩膀说：“确实不容易啊，这位秀才还是我见过最重情义的后生。” 听到这话的掌柜，瞬间感觉这里面有故事啊，连忙招呼小二： “阿明，你交代完后厨明日准备干粮的事儿，在给上壶酒，弄两个小菜，上我刚收的宝贝。” 又转身招呼孟员外：“客官，咱们边吃边聊，您要是有什么要交代的，也可以直接让小二给你办了。” 店小二可能也是有和掌柜共同的爱好，办事儿相当效率，这边老员外刚坐下没一会，和掌柜的也没说几句话呢。 他就交代完后厨，端着一个小托盘上来了。 照样一壶浊酒，一碟花生米，不过这掌柜的明显比沈知秋大方，另一碟子竟然上了半斤酱牛肉。 切成一片一片的，码放的整整齐齐，牛肉块薄厚大小也差不多。 那掌柜的为了听故事，真是下血本，还乐呵呵的偷偷告诉孟员外：“客官，您放心吃，这牛不是病死的。” 是我老姑家二闺女婿的表哥...总之转了好多圈的亲戚家，不小心摔死的牛。 这话听的孟员外牙疼：俺们花费五十两在你们这边才买一头高价的待步牛车，可你们这摔死的牛肉都吃上了？ 其实老员外真冤枉掌柜了，这头牛也真是不小心滚下山坡摔死的，为了买到这摔死的牛，掌柜的到处找人托关系，就是为了有路过的贵客好吃这一口，能多赚点。 没想到因着他想听故事，第一份孝敬进了老员外的嘴里，就刚刚沈知秋让准备两个菜的时候，他都没舍得让人上。 就怕沈知秋抠门起来又和他讨价还价半天，白糟蹋了他的牛肉。 老员外吐槽归吐槽，但也真稀罕这口，就没客气夹起一块送进了嘴里。 还真别说，这驿站后厨的手艺，比他们住的那家客栈好。 那边他吃着总感觉没滋没味的，害他还以为赶路赶的上火了，吃不出寡淡呢？ 现在一口酱牛肉入口，在滋溜一口小酒儿，老员外爷一脸满足：“既然你也是真关心他们，老朽就和你说道说道， 这位沈秀才，是带着全村逃荒，你们这里太平不晓得，那逃荒路上饿急眼，真有那人吃人的， 别说村里的老乡，真是没吃的没水的时候，自己一家人都信不住。 老朽还见过有的人家逼得没法子，想活着，但又不忍吃自己孩子，就和其他人家交换这吃的。” 嚼着牛肉的驿站掌柜顿时僵住，咋感觉嘴里这块牛肉吃不下去了呢？ 老员外又给自己夹一筷子牛肉，滋溜一口小酒儿：“我跟你说，还有那.....所以这么难的情况下，沈秀才带着全村，路上即便是抱怀里的小娃子都没扔一个。 你就寻思下，是不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第219章 这字有点意思! 驿站掌柜和小二阿明，听老爷子讲逃荒的难处，那人吃人的路上，听一路躺着一动不动，不停的往自己嘴里塞稍微有点绿色的草叶子，就为补充一点水分。 一幕幕就跟脑子里有画面似的，难，真是太难了。 之前看见逃荒的，真穷的那种，他也让后厨给过粗粮饼子，苞米窝头。也寻思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感觉这群人，缺吃少喝，从南面一路到这里，肯定是千难万难。 可眼下，不知是这位老爷子太会讲故事，还是咋滴，为啥就好像有具体画面了呢。 忍不住心想：这老爷子不写话本真是可惜了。 还有讲的那个秀才，卧薪尝胆山匪寨，忍辱负重月余，不伤一个村民就把三千人的寨子全捆了。 唉哟！咋听完这个，那文弱书生在他心中，竟然比那些江湖侠士还高大了呢？ 细细一琢磨：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有情有义，有勇有谋，一路上带着全村二百多口子， 其中最小的他也见了，估摸刚学会走路不久，那证明逃荒前，定然更小。 能在那样人吃人的逃荒路上，带着所有人活下来，这位书生，才是真正的英雄人物啊！ 孟员外将最后一片酱牛肉下肚，看着对面掌柜的和店小二双眼越来越亮，越来越亮，还闪过崇敬向往之色。 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喝下最后一杯小酒儿， 姜还是老的辣，其实员外爷早就看出这掌柜的和店小二虽不像什么坏人，但一开始想听故事的成分居多。 他正好来个将计就计，就知道听过那后生事迹的，只要不是生性冷情之人，都会为之动容的。 到时候他也可以完成自己此行的目的：“哎，这不之前我们住客栈那边的不少人，都对他们没有牲口待步有意见，纷纷给领队的施压，让把他们那群人丢下。 你能做这驿站掌柜，应该也清楚，大红牌队伍里有些人有后台，领队的也是为难。” 驿站掌柜回过味儿了：“那您老人家的意思是？” 孟员外顿时叹息一声：“这不之前买牲口的时候，老朽就是看他们推拉的东西多，还要推着那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家，以及实在是小，真走不起的那些小娃子， 就特意多买了头老牛，想着到时候让老的小的坐我家牛车，可那伙人啊，要强还知礼，咋劝都不愿意听，估计是怕添麻烦。 这不明日就要分开走了，老朽寻思将那辆牛车留下，等明日我们启程后，请掌柜的转交一下，也省的那后生再推脱。” “转交倒是好办，就怕沈秀才死活不收呢？有的时候这读书人执拗起来，啧！” 老员外笑眯眯：“这倒是不用担心，老朽留下一封书信，你帮我转交与他，他必定会将牛收下。” 驿站掌柜见人家都寻思好了后路，也真是通过老员外的讲述，对沈知秋佩服不已，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行，没问题，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老爷子我姓贾名冲，字少言。人送外号壶关县百晓生。” 艾玛，贾掌柜的姓氏加上字，以及接触下来孟员外观察出他的性格，差点让人老成精的老爷子破防笑出声。 孟员外压制着笑意又拍了拍贾少言的肩膀，表示交给你我放心，麻烦你家小二去对面牵一下牛车吧。 老朽就不让人送过来了，别在碰上那后生露馅。 而回到房间的沈知秋，可不知道他回房后，驿站大堂又开了一场大戏。 他将手里的酒菜交给老爷子们后，就找他闺女去了，得给闺女叫出来跟他合计合计， 周领队给的这简易地图太抽象，他看不明白，还需要找他家“活地图”研究下。 但为了让大伙儿别想太多，先睡个好觉。 沈知秋是和沈呦呦转悠到后厨门口，寻思借着人家的灯火也能看清楚地图。 沈呦呦和她爹蹲在窗下，看着这么晚还在忙碌的后厨师傅们，还小声在他爹耳边感慨了句： 啥年代干厨师的都不容易啊，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沈知秋瞅着闺女没心没肺询问：“你就不好奇我为啥叫你出来？” “能为啥？咱被人家丢下了呗，是不是领队给的地图看不懂？” “咦？”沈知秋惊奇出声，看着他闺女的眼神亮亮。 “早晚的事儿，其实我看着那周领队的挺不错，但他也不是唯一的头，再说同事们都要灰色收入，他要是格格不入，别看是领队，早晚也得被人穿小鞋。 且人家当差也是为了生活，辛辛苦苦风餐露宿的将近月余，啥好处也不涂也不可能啊？ 就咱前世都制止不了这种事，更何况现在。” 沈知秋咋瞅她闺女咋惊奇： “你说你一个刚毕业的小丫头，又没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见识的人心险恶也少太多，我还以为你得说，爹，这届的官差不行啊，等你考科举当官可不兴这样。” 沈呦呦翻个白眼：“我是没上过班，经历的事儿确实也没您多，但校园里人情世故一点不少，就我们那学生会.....” 听闺女念叨好些他们校园里，小孩子过家家般的人情世故，沈知秋笑了，聪明是聪明，还是太单纯， 不过他和静舒养孩子，就是希望孩子乐观些，简单些，也证明他们做父母的确实做到位了，将孩子保护的很好。 但他清楚，他闺女不是没心眼，是懒得用心眼。 不稀罕和那些太过弯弯绕绕的人交朋友，最喜欢直来直去的，这也是为啥闺女跟二丫最好的原因。 不是说大丫和桃花不好，应该说二丫的性格更对闺女的脾气。 沈知秋从怀里拿出那种简易地图，在写着县城名字的那些地方点了点：“要路过四府九县，能看懂这九县不？” 沈呦呦举起那张线路图，借着后厨的灯火仔细分辨着繁笔字。 啧！这周领队书法不行啊，歪歪扭扭的，就连她这个从小就有报书法班，能认识大部分繁体字书法的，看着都挺费劲。 “这里画着红圈是，是壶关县驿站吧，应该就是咱们现在的所在地了， 啊！原来昨日晌午咱们路过的那个县城叫长平县啊，挺好，长平县遇见长寿的好心老夫人。” 沈知秋牙疼，你先瞅瞅后面啊！ “您别急，咱们这会儿是壶关县驿站，明儿要经过壶关县县城，之后就是潞安府。” 然后路过黎县就进入顺德府地界了， 后面就是临县，赞县，正定府，辛乐县，郁县，保定府，定兴县，涿县，房县，就到幽州了，这里也叫顺天府。 正好四府九县！ 第220章 沈大忽悠 翌日清晨，果然不出父女二人所料。 当大伙听到说被扔下了，一个个蔫头耷拉脑的收拾东西，一声不吭，那小表情看的也让人心酸。 气氛太低迷了，沈呦呦朝他爹使个眼色，暗示：爹，看你的了，开启大忽悠模式吧！ 沈知秋笑笑，清清嗓子：“来，出发前我给大家讲个故事。 这故事用一句话概括非常合适：今日屈膝若无骨，来日杨威大丈夫。 话说，韩信，字重言，淮阴人，自幼家境贫寒，曾一度沦落为乞丐。” 在街头受尽嘲笑和欺辱，甚至还被逼钻过屠夫胯下。 也正是这种经历磨砺了他的意志，让他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之后他苦练剑法，勤读兵书....随着秦朝的灭亡，楚汉之争拉开了序幕。 韩信迎来了自己命运的转折点，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他投身于汉王的麾下，凭借出色的军事才能，迅速崭露头角，受王重用，拜大将军衔。 更是利用自身所学，屡立奇功造就了一个个经典战役。 破齐之战：韩信以少胜多，成功攻占齐国，打击了项羽的势力，为汉王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攻取魏国：韩信利用魏国的内乱，迅速出兵，攻陷魏国都城，进一步扩大了汉军的势力范围。 跨越鸿沟：韩信在战斗中灵活运用地形，选择最佳的时机和地点进行攻击，成功地将敌军引入圈套。 后人纷纷赞他国士无双！ 沈呦呦一乐，瞅他爹手里就缺个醒木了，这嘴皮子噼里啪啦一叭叭，别说他们这伙人现在一个个都昂首挺胸，重燃斗志。 就是驿站掌柜和店小二都在拍手叫：好。 结果貌似沈知秋还没有罢休的意思，“哐哐”砸了两下自己的胸膛，目光坚定的环视众人， “今天我就教你们一句话，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我们努力奋斗，不屈不挠，谁说就不能逆天改命？ 谁说我们就永远是泥腿子？就永远被别人嫌弃？ 就跟咱们逃荒似的，即便路途在崎岖，咱们不是依然走下来了？ 别看眼下被人瞧不起，要啥啥没有，但我要你们记着，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只要你敢闯敢拼，前面就是康庄大道！ 自己走咋啦？大声告诉我，自己走咋啦？” 唉哟！给一群人整的顿时热血沸腾！ 尤其是沈家村那些半大小子们，正是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的年纪，咋受得住这么刺激？ 二虎这个憨憨更是直接把手里的包袱在地上一摔，双目通红：“姑爷说的对，咱们自己走也能走出康庄大道。” 高二壮紧跟着：“没错，谁说咱们一辈子就是穷命？就永远被人嫌弃？” 大宝也扯着脖子，直接大喊沈呦呦在逃荒路上给大家鼓劲的话：“路漫漫亦灿灿, 你且上下求索, 不放弃, 终抵彼岸。” 结果大伙都来劲儿，一起大喊：“路漫漫亦灿灿, 你且上下求索, 不放弃, 终抵彼岸。” 沈知秋满意的点点头，忽悠别人给自己也整激动了，感觉身体里血液直冲头顶，抬脚站在凳子上： “咱们沈家村的小子们都是好样儿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将来用咱们的实际行动告诉那些人，莫欺少年穷。” “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有那么一瞬间，声音太大，驿站掌柜感觉差点把驿站的房顶掀了去。 沈呦呦和李静舒对视一眼：太能忽悠，给她们两个忽悠的差点高唱：起来！不愿意做奴隶的人们~ 其实沈知秋感觉最励志的人物，应该是“逆袭人生”的典型传奇：朱元璋。 这位“草根皇帝”，更是开局一只碗，先为丐，后为僧，终为帝，用自己的一生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但这个例子不能瞎举，好不好人家听到会认为他有不臣之心，给他当反贼抓起来。 要不说是父女呢！ 沈呦呦那会儿看她爹演讲时，脑中闪现的画面竟然是电视剧《大染坊》中， 寒冷冬夜，大雪纷飞，陈寿亭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雪地中奋力奔跑，大喊： “不怨爹，不怨娘，刘邦是个看街的，朱元璋是个要饭的，比我也强不到哪儿去” 生怕她爹一个嘴瓢来句陈寿亭的经典台词：....江山轮流坐，今日到咱家！ 驿站门口，小二把后院的牛车拉过来， 贾掌柜之前听沈知秋讲的那番话，也激动了，太提气。 这会儿拽着沈知秋袖子的手还有些颤抖： “沈秀才，这马车是一位姓孟的老爷子昨夜交代我要转交给你的，我这里还有他留下的书信。” 沈知秋微愣后接过书信，其实就短短两句话：“后生，老朽在顺天府安县等着你，咱们要再见面啊！” 他心头一暖：这老爷子是怕他太客气，偷摸的留下牛车走了，还留下书信讲了自己可能会被分配到安县，暗示他：我等着再见你给我送牛来。 虽然估计分配到安县，但具体哪个村子应该是不知的，所以并没有详细地址。 但沈知秋看向牛车目光坚定：“放心吧，老爷子，落户了我定去寻您！” 就在此时，从驿站走出好几个小伙计，手里拎着白布包袱，鼓鼓囊囊的就往马车上放。 沈知秋狐疑：掌柜的这是？ 贾掌柜脸一红，含糊说道：“那什么，你们也是不易，驿站是朝廷的，收房费这事儿我说的不算，但我自掏腰包给你们准备了点干粮，吃饱点赶路，也能早日安顿。” 沈知秋郑重向贾掌柜抱拳：“真是谢谢了。” 一旁的花老太也插嘴对掌柜的说道：“你们这里好人不多，但你是不多里的一个。” 给贾掌柜整的，又好气又好笑，回怼：“你见过几个我们这里人啊！” 不过心里被发好人卡，还是沈秀才的亲娘发的，他心里还挺美，目送沈知秋他们离开后，带着小二们回返，心里嘀咕： “还行，不算浪费我的心意！” 店小二阿明紧跟其后，小眼睛亮晶晶，脸上神采飞扬：“掌柜的，这沈秀才真有血性，如果不是个文弱书生，而是个剑客，定能名动江湖....” 艾玛！还真是话本看多了。 第221章 城内过夜 坐在孟员外留下的牛车车厢里，小娃子们裹着棉被一人拿着一个火烧，一口一口吃的香甜。 沈元宝边吃还边嚷嚷：“唉哟，烧饼真香，掌柜的太大气，火烧上芝麻多的直往下掉。” 沈鹿鸣一只手拿着火烧啃，一只手还往下面接着掉下去的芝麻： “哥，你赶忙学我，别把棉被上弄的油乎乎，小心挨揍！” 接着又对其他孩子们说：“都接着点啊，别掉渣！” “放心吧，渣儿，俺们也得接住吃肚里。” 沈叮叮真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咋能让烧饼渣子和芝麻掉被子上，就是不说油不油被子的，那它也浪费啊！ 不过真一点不掉是不可能的，火烧刚出炉不久，做的特别酥脆，一口一个咯吱作响。 但即便是掉在衣服上，被子上的渣渣和芝麻，小娃子们都用手指尖沾着往嘴里放。 小手手攥着火烧，还相互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个个吃的眉开眼笑。 沈太爷做在牛车的车辕上，透过车帘往里瞅，心里暗叹：“这就是他们的希望啊！” 沈呦呦甩着小鞭子，舍不得抽大黄牛，就敲打车辕：“驾！” 终于他们又坐上牛车了，虽然只有一辆，也很是感激。 不久后，车厢里又传出一阵阵“咯咯咯”的笑声。 其他人听到笑声，脸上也慢慢带上了笑容。 沈老爹冲大家伙说：“也不是都嫌咱们拖后腿嘛，看看员外爷多有心。临启程还偷偷留下牛车，那老兄是个重情重义的。” 其实这群可爱的人，真的很容易满足，有一个开头的，马上就有人开始一一细数遇上的那些好人。 大海爷说：“守城官段大人是真好，给了咱们这么多大红牌。” 沈太爷的二儿子大河爷也跟着： “其实周领队也不错，临走还给咱们画线路图，我听说线路图可是不让乱画的。还有一路上一直提点咱们的小兵，也没啥架子。” 高猎户：“长平县，咱们住的第一家驿站，那掌柜的还给咱们白用姜嘞，还有他们家的伙计也热心肠，说是不管烧水， 但人家也没少帮着咱们拎水，一桶一桶的， 我不好意思对人家说：我们可以自己来， 他说：你们逃荒一路太累，快歇着。” “对，还给咱们免费睡柴房和牲口棚了呢！” 结果沈鹿鸣从车厢里探出小脑袋，嘴里还鼓囊囊的含着烧饼，就急急的出声：“过寿辰的张老夫人最好！” 听的李静舒噗呲一下子笑出声：“行行，张老夫人最好，你好好吃东西，别呛着。” 紧接着一群小娃子叽叽喳喳：“对，张老夫人最好，还给咱香香甜甜的点心。” 沈元宝大嗓门也响起：“还有那个小将军哥哥也给过咱们点心，还有烧鸡。” 这一句话不得了，顿时让不管男女老少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说： 是啊，小将军才是大大的好人呢，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着。 这辈子如果还有幸见到那位小将军，甭管他还记不记得咱们，咱得先给他跪下磕几个响头。 没错，要不是人家给守门官传话，人家守门官知道咱们是谁啊！ 沈知秋听着你一句我一句，脸上也带笑，心想： 小将军，我也是无比感激，是你让我们都有了大红牌，没有东一家西一家的散伙， 更没有让我的族人沦落成军户或者边塞农人。 尤其是孩子们都能读书，你改变了我们这伙人的命运。 可却连一声谢谢都没机会对你说，我以前虽是没有信点啥，但日后定日日为你祈福。 也希望你不管是在啥地方，都一生平安。 沈呦呦轻轻挥动鞭子，嘴角忍俊不禁：这不是大伙背地里，骂那位会捡现成的那时了，这么说来，他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晌午，沈家村众人边走路边啃已经凉了的火烧，吃噎住了就拿着竹筒，咕咚咕咚的灌一气儿凉水。 整整一上午，也就中间五谷轮回稍微停了停。 驾马车的活儿，是沈呦呦和其他的老太太，还有老爷子们轮流来。 这还是沈知秋害怕沈呦呦的伤没有好全，非让她趁着驾车的功夫稍微歇口气的。 虽然大家已经重燃斗志，不再士气低迷，但可能是沈知秋的故事和讲话，后劲儿太上头， 大家就像憋着一口气，想着加快脚步，即便是落后大红牌队伍，也不能落后太多。 直到夕阳西落，红霞满天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壶关县城门。 壶关县地处太行山脉的腹地，一路走来，官道两侧也是峰峦叠嶂，沟壑纵横。 县城就像一把壶，城门口高耸两座山峰，山名不清楚。 两座山峰对峙，中间空断，形成一个天然的豁口，像山关，像壶嘴。 豁口处耸立着高大雄伟的城门，整体由黄土夯实而成，城门上方是一座雕梁画栋的城楼，与两侧的山峰相得益彰。 沈知秋一行人站在城门口，环顾四周崇山峻岭，莽莽苍苍，感觉自己这将近三百人毫不起眼。 不过这县城，就属于他们要从南城门进入到城内，再从北城门出的。 守门官差拿着文书抬眼看向沈知秋：“大红牌队伍的？姓沈？” 沈知秋连忙点头：“是是！” “晌午十分，济州周领队从这里经过，有提到你。” 沈知秋听闻心头一暖，没想到周领队还特意和守门官差提了他们。 那位守门官差不待他回话，就卡上戳印，交代道： “你们这个时间才到，是无法出城了，进城后快找落脚点，不得过久在外停留，不得随意乱走，晚上有宵禁。” 在大庆朝，日落时分就会关闭起来，直到第二天才会重新开， 晚上还有宵禁，戌时五刻开始宵禁， 这时是不允许走动的。 至于准时关闭城门，目的是为了防止敌方奸细，趁着黑夜进入城内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在战乱年代，尤其注重对奸细的防御。 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防范土匪，古代土匪猖獗，小规模的土匪会打家劫舍，大规模的土匪甚至会屠城。 例如像宋朝时期的梁山好汉，像他们这种级别，一旦进城大开杀戒，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除了以上两点，晚上关闭城门，也是为了防范豺狼虎豹进入城内， 比如这壶关县城门外便是山地树林，到了晚上难免会有树林里的野兽误入城内。 所以说每日都会准时关闭城门，任何人都是不可以出入的。 沈知秋一脸诚恳，连连点头。 “进城后西侧空地就是粥点，不得哄抢，不得闹事...” 第222章 这群逃荒的不一样 等守门官差肃着脸噼里啪啦说完一堆注意事项后，沈知秋他们终于进入了城门。 城内到不是城门口那样的峡谷样式，反而是很大的平地， 他们似从壶嘴进来，跌进了偌大的圆形肚子里，四面坡缓，崇山群峰是墙垣。 沈知秋一马当先，大步疾行，不着急不行啊，没听人家说快速领完吃食，快速找地方安置吗？ 其实这个点了，不只沈知秋他们着急，就是施粥点的管家，婆子，丫鬟小厮们也着急。 不过他们是着急下班，都已经在收拾施粥棚里的物件了。 一个管事正在指点着小厮们往车上搬东西，无意中抬眼看到远处走来的这一群人，瘦巴巴的摸样，穿的也破哩啰嗦的，一看就是难民。 连忙招呼其他人：“先别收拾了，来难民了。” 结果从牛车上下来一群小娃娃，最大的七八岁，最小的看着才两三岁。 他们迈动小短腿走到跟前，奶声奶气齐声道：“蟠桃花发一千年，祝好心人长寿，比神仙。” 望着一排小娃娃，看着他们一个个拱起小拳头，又是作揖又说祝词的。 用清脆稚嫩的童声祝他们长寿，好比神仙！ 原本还有因着他们此时此刻才来，又耽误收工时间，有些抱怨的丫鬟小厮们也顿时将不满一扫而空。 谁能拒绝一群小娃娃奶声奶气的真挚祝愿呢。 顿时，包括管家在内，婆子，丫鬟小厮，纷纷表现出了一百二十分的热情。 “来来，剩下的干粮都给你们带着，城门也要关了，估计后面也没有难民来了。” “对，都给他们装上，有没有竹篮竹筐？我这边还有不少馒头，实在不行拿包袱皮都行，就是你们码放的时候注意点，别让重物压烂了。” “还有我这的热粥，有木桶没，都给你们装上带走，现在全剩下稠的了。” 沈元宝这小子不怕人，直接询问：“恩人，竹筒行不行，木桶开口容易打晃，俺们爹推着也费劲。” “行，这娃子懂事还机灵！” 这位管事婆子立刻招呼：“快，你们都来我们棚子这，排队打粥了，把你们竹筒空出来。” 沈鹿鸣扭扭捏捏抱着沈知秋的大腿，一副欲言又止。 沈知秋低头：“咋了？” 沈鹿鸣小小声：“没人给银钱。” 沈知秋噗嗤笑出声，故意逗儿子：“哎呀，出师不利啊！儿啊，这里都是管家婆子了，做不了什么主，贵人们这个点都回家吃饭了，失策。” 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旁边的李静舒听到了，她伸手推了下沈知秋：没个正行，还失策？怎不怕教坏孩子。 骂完抱起沈鹿鸣，还特意朝着牛车边走了走，和人群拉开距离后，轻声教育： “鹿鹿，咱们受人恩惠，得了人家吃食，给人说祝福语是为感谢。 人家心善白给咱吃的，咱没有什么可给人家的，只能给人家送上一些祝福，说声谢谢。 可不是让咱贪心，缺啥管人家要啥的。 而且，咱们现在有银钱也不能买东西，因为不让咱乱溜达，情况摆在这里没办法， 但你要记住，等咱将来落户，安稳了，就不能再伸手管人家要了，毕竟咱活着得靠自己，人家别人也不欠咱啥？” 沈鹿鸣第一次见他娘神情这么严肃，乖乖点点小脑瓜：“好，娘，我晓得了。” 李静舒微微一笑，一只手摸了摸儿子头：“真乖，还有记住这些人给咱的帮助，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等咱落户了，你好好念书，长大后，不求你去回报这些好心人， 但最起码要像这些人学习，遇到别人有困难了，也伸手帮一把。” “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娘，儿子记住了。” 就在李静舒教育儿子的时候，其实那位给他们卡戳印的守城官差，因着不放心，打算过来这边看一下。 结果正好看见这一幕， 那官爷基本上听了个差不离，本来自从见面就一直严肃着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 他过来就是怕这些难民逃荒久了，看见吃的容易红眼， 难民们到是也不是真不懂得感恩，归根究底，其实就是这一路走来太不易，真是怕了饿肚子。 而他们这些守门官差，在这时就得出面制止， 即便没有这样的情况，也得让难民们快点吃完快点离开。 尤其是他们壶关县这种粥棚设在城内的，更是不能过久停留。 可今日这伙人进城的时间太晚了，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城门马上也就要关了， 再晚一会儿，估计他们得在城门外过夜。 但他将人放进了城内，且这伙人身边没有官差跟着，那么万一真的出事儿，最大的责任就在他身上。 所以关完城门，他不放心再过来瞅瞅，准备看他们吃的差不多了，就喝令其快点找地方落脚安顿。 可现在，他听着李静舒轻声细语教育孩子，觉得放心了不少。 主要是感觉这群人虽然穿着方面，比晌午时，那位周领队带走的队伍，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人家听说话，就知道非常讲道理。 起码肯定不是那些主动惹是生非，没事给他起幺蛾子的。 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他抬脚直奔年纪最大的沈太爷，这位一看就是大家长。 “老人家，差不多就去找地方落脚吧，不要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一会儿还要宵禁，到时候城里有巡逻的，看到有人走动直接给抓走就不好了。” “好，好，我们这就走。” 那位守门官差突然又补充了一句：“你们顺着这南北大街，走到第三个巷子口，西侧有一间迎来客栈， 那是一间商旅客栈，价格比较便宜，就有一点，里面住的都是商贩走卒，来往客商，进去后要看管好孩子。 到了那里你们可以直接对掌柜的说，是我介绍去的，我姓孙。” “官爷，真是太谢谢您嘞，俺们正愁不了解哪里有客栈呢。” 沈太爷刚客套完，就挥手招呼大伙：“集合啦，走啦。” 集合完，他们所有人，在老爷子的带领下，从老到少，齐齐对着施粥棚的所有人鞠了一躬。 就在一群管事，婆子，丫鬟小厮，以及守门官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感慨：这群逃荒的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时候， 沈太爷拉着沈知秋：“小三子，那官爷给咱们介绍的是商旅客栈，对你是不是不太好？” 沈知秋摆手：啥好不好的，便宜就行，都啥时候了还讲究这些？ 第223章 知女莫过父 在古代封建统治之下，每个朝代都采取着以农业为本的立国之策。 统治者认为商人们做生意从中获取利润，就是在干扰国家的经济，破坏了国家正常的财政收入。 大庆皇朝士农工商阶级分明，作为“四民”最底层的商，即便家财万贯，也被人瞧不起。 也有很多为士为农者，即便家中也有商铺，买卖做的比商人还热闹，也不愿承认自己是低人一等的商。 在沈知秋的记忆中，以前在书院时，就有不少酸书生对商人口诛笔伐。 不过他不在意啊，先不说他一个穿越者，本身眼中就没有三六九等的阶级观念，更何况前世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 沈知秋一家三口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后面是花老太在架牛车，之后就是长长的板车队伍。 沈呦呦都佩服奶奶，在沈家村的老太太里，她奶是第一个学会赶牛车的。 第二个就是以前做过小生意的方老太。 真别说，壶关县的县城还挺热闹，现在城门关了，还有不少人在街上走动。 沈知秋招呼众人推着车在右边走，即便现在没有交通规则，但他习惯成自然。 按理说这地方山河环绕，交通不便，应是比较贫瘠才对，但因壶关县陶瓷产业非常兴旺，吸引了不少商人前来。 沈呦呦终于见到一个像样的古代县城了，心中充满了好奇， 之前他们老家的那个县城，因着不少大户收到打仗的消息，沈呦呦他们出县城的时候，街道上也没几个行人， 从家里到城门处的一路上，竟然有一种秋风扫落叶的萧瑟感。 不像这个县城，虽然多的房子都是夯土建造，没有多少青砖。可家不如人家店铺林立，尤其是各种陶瓷铺子，更是数不胜数。 “爹，你说他们这的瓷器便宜不？” 不待沈知秋说话，李静舒就吐槽： “便宜不便宜能咋？你还想捣鼓陶瓷去京都卖啊？先不说一路上咱们行走，磕磕碰碰的会不会整碎了， 就说咱们一群逃荒的，身上带那么多瓷器，别在让人家以为咱是打劫了哪个富户给抓起来。” 沈呦呦刚想说：“娘，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去景德镇玩的时候。” 就听见她爹沈知秋出声：“别琢磨好事儿，你要看看这是啥时候，没有残次品给你白捡，就现在估计买不起碗的人也有，怎可能完好能用的等着你来白捡？” 果然是亲爹，沈呦呦想啥都知道。 但沈呦呦不服气啊：“万一呢，这地方陶瓷产业应该是属于地方特色了，那就说明烧瓷的肯定多，万一人家本地人已经捡的不稀罕捡了呢？” 沈知秋闻言一笑：“行，到时候进了驿站，你去问问有没有这种情况。” 说完就立刻迈开大长腿，向着远处挂着招牌的二层客栈而去。 招牌上写着“迎来客栈”四个大字。 他一马当先，在众人之前推门进入。 结果还没走两步就被一小二拦截：“干啥的，干啥的，要饭去后面，咋跑前院来了，不知道有客人吗，你咋回事儿？” 沈知秋尴尬，确实自己这群人的穿着有碍观瞻，即便是得了之前那位张老夫人给的旧衣服，大多数都没有现在穿，本是想等快到京都在穿， 第一，古代即使是官道也是黄泥土路，穿的再好一直赶路也是弄的灰头土脸，第二，穿成那样？咋进施粥棚？ 最多一早一晚天气凉的时候，赶路穿上抵挡下凉风。 “小二，我们是来投宿的，这样穿着也是无奈，逃荒过来的，见谅了。” 店小二闻言虽然惊讶这群人穿成这样来投宿，但知道不是乞丐就立刻开始道歉：“是小的有眼无珠，客官勿怪，里面请。” 接着又连忙喊掌柜的，说是有人投宿。 刚刚的事情经过，掌柜的也看到了，毕竟柜台就在客栈大堂不远处。 那位掌柜的立刻走出柜台，表示：“小二见识浅薄，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沈知秋立刻换上一副理解理解的表情，我们穿成这样被误会也不奇怪。 不过掌柜的，你说要海涵，不如来点实际的，我们也是孙守门官介绍过来的，说你们价格实惠，我们人多，不知大通铺多少钱一间？ 为啥他没问柴房和牲口棚呢，也是因为考虑到那位守门官的提醒， 人家意思都那么明显了，价格便宜，但人多眼杂，且三教九流都有，你们看好孩子，别被拐了。 掌柜的一脸客气，好说好说：“咱们这里大通铺是200文一间，看你们人多，可以给你们便宜些。” 沈知秋从刚一进来就感觉这家客栈不错，刨除封建阶级眼光看，一进门虽然那小二把他向外赶， 但说的却是要饭去后门处，说明这家经常把店铺客人吃剩下的饭菜，收集起来施舍给乞儿。 别看这是一件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做到的小事儿，但真能这么做的客栈少之又少。 甚至很多客栈，饭馆，酒楼都不允许乞丐靠近，怕影响客人的食欲。 而且掌柜面向和善，说话也客气，所以他乘胜追击： “不知可否开八间大通铺，我们剩下的人打地铺挤挤，也是因为逃荒一路，银钱和吃食也都用的差不多了。 不过我们不用你们被褥，有自带。” 还真别说这掌柜的真是个好人，看了眼外面站着的一大群老老少少，点了点头： “都是苦难人，可以打地铺，八间是一两六钱，这样你给一两五钱就行，不过吃食咱们得另算。” 沈知秋连忙感谢，这掌柜的厚道啊， 他又跟掌柜的谈明日路上带的干粮银钱的价格，虽然施粥棚给了不少，可他们人也多，今天晚上是够吃，但明日早起和中午也不能一路饿肚子啊。 最后以两文钱一个馒头的价格定了一千二百个，不过人家掌柜的只提供面和柴火，以及锅灶，需要他们自己蒸。 就这沈知秋已经是无比感激了，要知道这地方平日里一个细面馒头就得三文钱，再加上现在因着难民进城，都涨到四文一个了。 也不是沈知秋不会过日子，非要吃细面的，是人家这掌柜说他们店里，没有粗粮。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客栈的顾客大部分都是商贾，这些人到壶关县也是为了进货， 都是商人带着不少的人手，所以大通铺是比其他的地方便宜，但也因着即便是住大通铺的，也是干力气活的，吃饭方面就得吃点好的。 第224章 世俗烟火 因着沈知秋今日被别人当做乞丐这事儿，让沈家村的众人感觉心酸了。 用他们的话说，叫他们乞丐没事，甚至更难听的骂两句别的也行，他们都无所谓。 可他们小三子不能这样啊， 所以心灵手巧的女人，趁着客栈掌柜大方，通通拿出针线篓子，准备把之前人家张老夫人给的衣服修改的合身一些，等再住店的时候，就先换上， 再不能让沈知秋被叫乞丐了。 但因着他们一路上又没有补给，针有，线可就没啥了。 几个老太太就磨叽人家好心的店小二，能不能借点线，实在不行俺们给钱买也行。 店小二一脸为难：“客官，真不是俺抠门，如果你们用的少，别买不买的，给你们白用也没啥， 主要是咱店里也没有多少针线啊，你看俺们这都是大老爷们儿，可您说要改衣服？咱店里的真不够！这时间也快宵禁了，我也不好出去买。” 掌柜的寻思下：“你去几个大通铺间里问问，有没有走街串巷的商贩，看他们进货没？” 经过掌柜的提点，小二立刻跟脑子开了光一样，就去大通铺包间里挨个给问了， 抛开沈知秋他们这伙人开的房间，其他的大通铺住着的不是大商人的小厮护卫啥的，就是这些走街串巷的小商贩了。 他们一般都是县城下辖的那些村庄里的本地人，在县城里进一些日常杂货，针头线脑，丝帕头花啥的， 之后去各个村庄沿街售卖，挣一些补贴家用的银钱。 跟方老太太在老家倒腾鸡蛋是一个道理，挣的就是一些辛苦钱。 不久店小二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大木箱的，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这皮肤造的比他们这些逃荒的还黑，一看真是没少风吹日晒。 箱子左下角还挂着一个铃铛，他走路时就会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穿着也很一般，灰蓝色粗布麻衣，洗的也掉色了，不过没有补丁， 老太太们凑过去：“有针线吗？” 少年明显也挺高兴，没想到县城都没出，就要开张了。 赶紧给沈家村的老太太们翻找， 还别说这少年进的货还真挺多：“别说棉线了，就是丝线人家也有，而且各色齐全，” 方老太啧一声，没看出来，你这小子还是个真有货的。 少年嘿嘿一笑：“瞧瞧老夫人你说的，没货我干啥嘞，咱就是吃的这碗饭。” 方老太摆手：“别叫老夫人，俺们可不是老夫人，我这个岁数让你叫大娘也不合适，直接就叫奶就行。” 唉哟！这位老太太卖点线还占人家便宜。 不过明显少年不在意，一口一个奶的叫着，推销着自己的丝线。 且他言辞风趣，又能说会道，整的一帮老太太们也不好压价压的太狠。 但不还价是不可能的，这不是他们沈家村的作风。 棉线不管黑色还是白色，每斤是1.2钱，这卖货郎还有粗绵布，白色的是每匹长三丈二尺共3钱。 染成青色和蓝色的每匹贵75个铜板。花布每匹是1贯钱，就是一两银子。 沈呦呦原本听说奶奶们去找店小二要线了，也走出房间，寻思找小二的套套话，她还惦记着要白捡陶瓷呢。 结果刚出来就看到了奶奶们围着一个人，乱糟糟的不知道在干啥，就也走了过去， 好家伙，走过去才发现，这竟然是以前在古代电视，年代电影，才会出现的，最能体现世俗烟火气息的卖货郎。 活生生的那种，还真是第一次见。 也不能怪她穿越这么久了，还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也是因为她一家三口，刚穿越就逃荒， 一路上也是走山林，根本没见过多少生人。 好不容易到了济州，又开始跟着队伍向都城去，而且之前也一直没有给她进城，或者进人家别人村子转转的机会。 住了两个驿站，算是她见到的抛开难民，见最多人的时候了。 可驿站是啥地方？那属于国有，除了燕王特意开恩，允许书生入住，就只有官家的人能住了。 用现代的话说，你想住驿站，起码你得是个公职人员。 所以第一次见到这种一直活在传说中的卖货郎，她充满好奇。 当然，不是对人，是对他的那个小箱子里的东西好奇，总感觉那里面就是叮当猫胸前的口袋，能变出你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最后发现，虽然不至于那么神奇，但里面稀奇古怪的真不少， 主要沈呦呦也是想了解一下这地方的物价，毕竟她没有古代记忆。 了解过才知道，古代人钱难挣，但花钱却简单。 她最关心的花椒，每斤要三两银子，糖霜40文一斤，盐便宜点，7文钱。 但你琢磨，折合成人民币，七块钱的盐真是便宜吗？ 越问越觉得，难怪老人们总觉得钱不够花，哎！ 古代生活确实不易，不过沈呦呦东问西问的，给花老太吓住了。 “乖孙儿啊，你问这么多干啥，可不兴啥都买的，咱就只买点针线就成。” 沈呦呦无奈：“我没都想买啊，就问问价钱，看看和咱们那边的物价是否差不多。” 花老太还是不放心： “那个胡椒可不兴再问了，之前你郭爷爷已经在药店换了点，也不能再做菜的时候往锅里放了，艾玛！那是吃金子啊！” 好吧，原来老太太不知道胡椒的价格，因为以前人家也没用过，所以看李静舒做菜放野没说啥。 至于知道价格的郭爷爷寻思，胡椒具有温中散寒、下气消痰、增强食欲等作用，他们逃荒路上本来就艰苦。 放就放吧，就当做药膳了。 所以贵他老人家也没拦着，反正买的时候他也是嫌贵，买的不多，吃完就拉倒。 沈呦呦一家三口，其实都知道古代这玩意应该不便宜，因为现在属于外来品种， 虽然看到郭郎中有，没准现在关中也有种植的，或者荒山野岭也能遇到，当然他们是没遇到过的。 价格肯定不美丽。 可就是沈呦呦，都没想到竟然是每斤三两银子啊！ 且看店小二拿出来的 ，品相估计是花椒里面最差的了，那如果品相好的多少钱？ 真是一番了解下来，发现不多挣钱不行啊，活不起。 第225章 这掌柜也是穿越的? 最后老太太们花了二两银，买了卖货郎所有的黑白色棉线，还有两匹青色粗棉布，两匹蓝色的。 不过布匹是花老太太单独买的，说是要给他儿做身新衣，主要是沈知秋被叫乞丐。 就跟剜她心似的，这可是她吃尽苦头才供给出来的“小三元”儿子啊。 至于为啥买四匹，那是因为老太太寻思，她有三儿一女，再加上媳妇姑爷，也不能太偏心， 虽然是给大人做不起一人一身，那就除了给三儿做一身，剩下的给小娃子们做吧。 孩子小，身高不够，省布。 那卖货郎还答应给他都按照白布的价格算。 可就算这样，在花老太从裤腰带里掏钱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拿着那块小碎银子，咋都不乐意松手。 而男人们却接过了平日里女人干的活，烧水，煮姜汤，再多烧点水擦洗下，泡泡脚。 硬生生的走了一日，感觉腿和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用热水泡泡，也能缓解一下。 但他们也不会因着人家掌柜的好心 ，就真厚着脸皮蹭人家柴火和水。 有些汉子帮着店家把所有的空水缸都打满， 顺便还给人家把水缸也都淘洗了一遍。 也有给人家店家劈柴的，这是城内，不能去山林里砍柴，但是把人家没有劈好的柴火，都给人家劈了还是可以的，反正他们认为自己啥也没有就是有力气。 沈呦呦目送奶奶们回屋以后，一个人向大堂走去，没事她不怕人贩子，如果真遇见，谁拐谁还不一定呢。 此时估计傍晚六点多的样子，肯定不到七点，因为之前他爹说了大庆是晚上差不多七点的时候宵禁的。 虽然此时已经没有什么人外出了，但客栈内还是挺热闹的。 不得不说，这酒楼的掌柜挺会做生意，因为现在客栈大堂里如此热闹是因为店小二说，宵禁时间一到，客栈大堂有人说书。 听见这个沈呦呦当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思想也太前卫了吧，难道这掌柜也是穿越的？ 在古代虽然说书人被称为下九流，是社会最底层的人。 但也不妨碍其他人喜欢听啊！ 试想一下，古代吃晚食很早，还有宵禁不能出去。 大部分富商睡不着会干嘛？ 嘿嘿，不用说你们也能想到，当然是趁着宵禁前找个烟花柳巷，青楼歌坊打发无聊的夜生活了。 尤其是这些出门在外做生意的，又没有媳妇看着，当然看也不一定看的住。 即便投宿的是客栈，但也拦不住他们空着豪华包间，去其他地方给人家送钱啊。 可这掌柜的就聪明了，他请个说书人，在宵禁的时候免费说书， 虽是不收门票啥的，但是那些大商人听乐呵了，能不打赏吗？ 还有听书的时候，就算已经吃饱了，也挡不住想来壶好茶，整点瓜子花生，小点心的吃吃吧？ 这钱不就来了吗？ 当然肯定不能留住所有想去花街柳巷的客人，但只要留住一部分，他就赚了啊！ 一个说书人的工钱，不过是拿被打赏银钱里的十分之二三罢了、顶了天也超不过四成。 那还得是说书说成角儿的那种。 且真有本事的说书人，可不仅是对着话本照本宣科地复述。 其中还夹杂着唱词，表演，口技。 加上折扇，醒木。 调整节奏，调动气氛。 把跌宕起伏的故事讲的绘声绘色，拿捏住现场百来号人的注意力毫不费劲。 一点夸张地说，好的说书人，能让地段不好，味道也一般的茶楼，客流量翻上三倍。 这一点放在客栈也依然有用，本来开客栈，就是吃吃饭，睡睡觉，可人家还让你听书。 你听不听？ 一来二去，口口相传，想想不少商人一到壶关县，就直接找这家迎来客栈了。 即便是进城进货的小商贩，也是一样。 嘿嘿，沈呦呦也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过，还是先把自己想知道的事儿问了吧。 “掌柜的，小子有件事儿请教您。” 掌柜的原来在笑眯眯的算账，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就抬起头，看到是一个小娃子便出声：“小客官，有什么事儿您尽管问，有能回答一定回答。” 沈呦呦开门见山：“小子看壶关县应该是有很多陶窑吧！” 这事儿人人皆知，掌柜的也没啥不好说的，直接告诉：“咱壶关县有‘陶城’之称，周边的三家村、小山南、清流、韩村、程村一带几乎“家家有陶窑、户户有陶工”。”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掌柜的眼中闪过一抹自豪之色。 沈呦呦微微一笑，心想：和前世一样，壶关县地处太行山东南山巅，正好处在高岭土的丰富矿藏区，并且大都埋藏较浅，方便开采。 这一地理条件，使陶缸烧制业在壶关县长久传承、经代不衰。 “那掌柜的知不知道，残次品的瓷陶器从何处理？” 客栈掌柜听到这话，就明白沈呦呦想干啥了，惊奇这小子聪明的同时，也无奈摇摇头： “有是有，我也能告诉你，就在出北城门，走一里路，就有一个大坑，是一个处理残次品陶瓷器的地方，也无人看守，可以随便拿， 但有一点，陶瓷易碎，在卸车的时候陶工们就不会小心码放，因为都是卖不出去的废品，所以大多数都碎了，且还有的陶窑会将残次品在那里打碎....” 这么一说沈呦呦就懂了，古代本来就不缺贫穷之人，如果有残次的完好的白捡，肯定会影响正常产品的销售。 毕竟如果有能凑合着用，还不会用钱，很多家里条件拮据的百姓，就不会再选择购买陶瓷。 而且也有可能会被一些小商贩捡走，偷偷去售卖。 这样明显会对陶窑产生影响，毕竟古代还是穷人多。 不过对于沈呦呦来说，完好的有完好的用法，碎片也有碎片的用法，不影响。 她笑笑：“谢谢掌柜的告知，等会小子给您送来谢礼。” 客栈掌柜没忍住，笑出声：“就问句话，还有谢礼？你这小娃娃的谢礼能是什么？” 沈呦呦嘴角上扬：“稍等，您就知道了。” 说完就转身向后厨走找她爹去了，陶瓷的事儿先放放，她眼下还有一件大事儿要做。 客栈掌柜笑着摇摇头：“这小娃子....咋就一点不怕人呢？” 第226章 上赶着不是买卖 沈呦呦刚到厨房，就看见奶奶们齐上阵在和面。 这速度也太快了，不是刚买完针线吗，她就问个事儿的功夫又和上面了。 “奶，我爹呢？” 花老太手上沾的都是面，用挽起的袖子将散乱下来的白发蹭到一边：“后院喂牛呢。” 沈呦呦看见她奶的动作上前，帮奶奶把散乱下来的发丝挽到耳后，看着奶奶沾满白面的手，干枯的像老树皮，心头一酸：得挣钱了。 她刚转悠到后院，就看见他爹用马梳子在给老牛刷毛，一下一下的甭提多认真了。 “爹，别刷了，我有事儿找你。” “啊？啥事儿？” “我琢磨着咱别白进城一次，又住的商旅客栈，把咱杜仲皮和葛根粉都卖出去呗？” “咋卖啊？咱一个个去敲人家房门？” “前面大堂宵禁了有人说书，到时候估计一些商贾就出来了。” 沈知秋一听：“还有这事儿，那感情好啊！” 立刻转身把马刷子挂牲口棚的木梁上，刚他就是在这个位置拿的，不用了放归原位，别等人家客栈的人，用的时候找不到。 “闺女，你给我想想咋宣传？杜仲皮咱现在也没炮制好的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碰到识货的药商。” 沈呦呦连忙在一旁的水缸舀了点水，给他爹冲手。 随着水流哗啦啦的声响：“不卖中药，咱卖杜仲树皮茶。我之前不是炒过点吗，一会儿煮几锅茶水，给前面的人免费喝。” 沈知秋洗完手，甩了甩水珠：“行，咱试试，不过葛根粉也卖吗？吃腻了？” “怎会？但我算了笔账，咱买掌柜的面粉，他给咱一两银子一石多，合一百四十斤左右，相当于一斤七文钱， 咱们现在葛根粉还有一千三百多斤，如果卖二百文一斤。就是二百六十八两，能卖三万六千四百斤。 按照一个人头每天吃一斤半的粮食，咱们所有人能吃三个月。可咱们剩下的葛根粉，就是只喝糊糊，也不够咱们喝三个月的。” 沈知秋惊了：“二百文一斤有人买吗？” “物以稀为贵呗，咱一会儿这样，问问掌柜的有大枣没，大枣切碎，加进葛根糊糊里，等他们听说书，咱给那些大商户送一碗尝尝，他们手里可不缺钱。” 主要是这玩意古代还是贡品呢？二百文一斤的贡品贵吗？ 好吧，沈知秋被她闺女说服了，关键是他想到自打进了北境，接触到人，不停的在别人嘴里听到“物价上涨”这几个字，尤其是粮食，更是疯涨。 就他们跟掌柜的买的这白面，还不是特别好的那种，在他们老家也就五文钱一斤，这里都长到七文了。 他们本身就人口多，得抓紧时间多存粮，万一南边打过来了，那粮价估计能直接坐火箭。 一刻钟后，客栈后厨。 沈知秋把客栈掌柜的请过来了，他借着人家的锅灶煮杜仲皮茶，随着锅里的水翻滚沸腾，一股特殊的木质清香?逐渐弥漫。 客栈掌柜神色一动：“这味道有点特殊啊！” 沈知秋父女和掌柜的也沟通过了，人家答应他们可以试试，但要先他品尝过再说。 杜仲茶稍微多煮会儿，沈呦呦先是给掌柜的冲了一碗葛根糊糊，上面撒上了一些红枣碎，还加了点糖霜。 沈知秋亲自端给掌柜的：“你尝一下，葛根的难得估计掌柜的也听说过吧，都是贵人们吃的东西，而且具有生津止渴、健脾开胃、美容养颜等诸多功效。” 果然毫无意外的，只第一口掌柜的就被葛根粉征服了：“清甜爽口，细发，入喉即化。你们有多少斤，不用卖给别人了，我都要了。” 沈呦呦赶在她爹前面说：“只有一千斤了。” 而且她还临时涨价，说一斤三百文，不得不说，此价格一出，沈知秋都忍不住又看了沈呦呦几眼。 主要沈呦呦觉得吧，这东西如果卖给官家夫人，就美容养颜，这一点，就能卖出一两银子一斤，好不好还能更高。 当然，敢临时涨价，也是因为之前除了他爹，她也没和任何人说过要卖二百文。 不过虽然在场的沈家村的人，不管是厨房内的，还是厨房外站着的，都惊呆了，感觉太不可思议了，这么贵的玩意，他们吃了一冬天？ 那是吃了多少银钱啊？ 唉哟！真是造孽了，他们就是泥腿子，怎配吃这么贵的吃食。 之前沈呦呦和沈知秋都说过，葛根粉是皇帝老爷吃的，他们还不信。 可如今？咋就卖三百文了呢？ 还是一斤的价格，要知道他们住宿一晚上大通铺才二百文。 掌柜听到价格，认为值，可他想买也是想在自己客栈里卖，这可以算是一种饭后甜点。 可一千斤？他感觉自己吃不下。 “我看你冲葛根粉糊糊，只加了两勺就冲了一大碗，一千斤怕是我一个人吃不下了。” 沈呦呦观察掌柜的神情，不像是嫌贵，而是感觉一千斤卖不完砸手里。 “掌柜的，那要看你怎么卖啊！你们这是哪里，壶关县啊，只要给葛根粉配上精致的瓷器，相信一两一斤，二两一斤也不是问题。” 其实她想说的是，只要你有门子，能和一些大官家的后宅说得上话，就是五两一斤，估计都不是事儿。 但这话她没说，是因为做买卖不是上赶着就能成的，她也只需要点到为止。 沈知秋和他闺女，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绝对不是吹的。 看她闺女扫了一眼煮杜仲树皮茶的锅，立刻出声：“掌柜的先想想吧，咱要不先尝下杜仲茶？” 沈呦呦也让烧火的几个婶子停手了：啥事儿都是过犹不及，煮茶也是一样。 驿站掌柜品尝完杜仲茶后，连连点头，表示： “茶也不错，入口苦涩，却带有回甘，而且多煮一会儿，香味更浓郁了。” 招呼店小二：“先给前面听书的上一杯吧，就说店里免费送的，杜仲茶强身健体，补肝益肾，健胃开脾，安神助眠。 葛根粉说美容养颜啥的，掌柜的没听说过，但杜仲是药材他还是知道的，所以广告词都想好了。 沈知秋点头，这掌柜的还知道饥饿营销，没给直接送一壶。 第227章 可是神农? 当然免费送杜仲茶也不是端上去就行的，毕竟杜仲树皮是药材，苦涩的味道比茶叶大很多，口感上不一定能让所有人快速接受。 这时候就要看咱们大忽悠的本事了。 只见沈知秋换了一身没逃荒前的长袍，看的沈呦呦和李静舒都感觉，还真有文化人的范儿。 客栈前堂，原本的说书人一拍醒木收场，讲的也是不知道从哪里逃荒难民处打听来的故事， 没办法现在这属于政治任务，上面当官的让说书人都得讲逃荒的多么多么难， 也好让本地的百姓们知道，能生活在咱这里是多么幸福，还是那句话，得跟朝廷站在统一战线，一起守护住咱们北境的城池， 不然你们兴许比逃荒的还不如，因为他们还能到咱们这里来，咱们收留他们，可咱们要是败了，谁又能收留你们？ 沈知秋，走到给说书人准备的方桌前，一抖长衫，安然落座。 这一坐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有那行脚的莽汉见他年轻，当下就嘲笑两句：“唉！咋换人了，张快嘴这是你徒弟啊？看他脸上毛都没有一根，学啥说书啊，应该学唱戏啊，哈哈哈！” 引得周围无数人哈哈大笑。 但沈知秋毫不在意，他嘴角邪魅上扬，直视那人目光笑到：“这位兄弟，我就当你夸我长相英俊了。” 说完“啪”的一声，醒木一拍， 场中安静下来，视线集中到他身上，这人看似不像说书人啊，倒像个当官爷的，咋身上气势那么逼人。 确实，沈呦呦也感觉他爹坐那里，不像是在说书，倒像是在升堂。 前世和人谈判的气势都不自觉的带出来了。 沈知秋摇起折扇，吐气开声，字字入耳。 “教字合成孝字存，二十四孝内涵深。感天动地传千古，历久弥新育后人” 定场诗念罢，他扫视四周，声音清朗：“今日，咱爷们不说江湖，也不说庙堂！” 有好事的搭腔：“那说什么？” “说一桩山林遇神仙！” “神仙？” “开场是讲孝道吧？” 沈知秋撑开折扇，抿一口茶，等众人议论几秒，将纸扇猛地合起，看官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回来。 “传说在很久以前，华山的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住着娘俩。 儿子名叫李厚孝，为人忠厚老实，母亲患病，常年卧床不起，李厚孝经常请郎中来给母亲看病，药也吃了很多，就是病情不见好。 村里人议论纷纷，说他娘得的这是怪病，治不好了！ 杨书皱眉，装作一副十分忧愁的样子，合拢折扇，左右问道： “你们说这可如何是好？” “那看病的可能是庸医，带老子娘去大地方看看吧！” 喊这句话的肯定也是个孝顺的。 也有听多了说书，知道说书人的尿性，催促道：“嘿！你这后生，咋还卖上关子了！快说，快说！” 有一个催促的，剩下人一琢磨，瞎猜啥？直接问啊，所以纷纷催促。 沈知秋没想咋卖关子，他都不打算吃说书的这碗饭，今天这一出也不过是为了把杜仲树皮卖出去。 不慌不忙的开口：“李厚孝心急如焚，这时一位游方道士讨水喝，看到他瘫痪在床的老娘，便告知只有神农尝百草之地，不死树的树皮，才能治他母亲的病，” 李厚孝将老娘托付给好心的邻居，收拾行囊，背上药篓，拿起药锄，徒步千里往神农架而去， 他一路行走悬崖峭壁，不顾危险， 可那里处于深山老林，先不说一路行走之艰难，也不说那里到处都是蛇虫鼠蚁，豺狼虎豹， 最可怕的是那里存在一种野人，名叫“枭阳”。“枭阳，其为人，人面，长唇，黑身有毛，反瞳，见人笑亦笑。” 艾玛！随着沈知秋声音越发神秘诡谲，在场之人无不替那位寻要的李厚孝捏一把冷汗。 沈知秋继续：“李厚孝在历经艰险终于到达神农架，四处寻找不死神树，怎料一日夜间，他终是遇上了传说中的枭阳。 其身材高大魁梧，面目似人又似猴，全身棕红或灰色毛发，习惯两条腿走路，动作敏捷，行为机警，嘴中还会发出各种诡异叫声，最可怕的是他有以人为食的习惯。” “唉哟，咋整啊？他家中还有老子娘等他回去呢？” “能咋整，跑呗，那么恐怖的妖怪，还不跑干啥？” “那是妖怪啊，跑得掉吗？” 一时间大堂各种议论声四起，听书就跟听了个真事儿似的， 沈呦呦给他们家几位也出来听书的老爷子，以及客栈掌柜的都倒满杜仲茶。 心中都忍不住感叹，他爹要是真混不下去了，说书应该也能成角儿吧。 沈知秋醒木一拍：“啪” 再次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没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李厚孝也是转头就跑，那真是逃命，草鞋都跑出了火星子。 可夜间漆黑又是在深山野林，跑步中也看不清路况，脚下踩空跌落下了悬崖。 翌日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摔断了双腿，还掉到了不知名的山谷里，四处人烟全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时之间，心灰意冷， 但也有好处，就是终于摆脱了可怕的怪物。 可想到卧床的老娘，他只能重新振作，忍着剧痛给自己接骨包扎。 但即便包扎好了，也不能行走，俗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 他哪里都去不了，这里又没有吃食，无奈也不能等死吧， 李厚孝为了活命，渴了就喝早上收集的露水，饿了就割树皮吃。 结果不出月余，他竟然好了，看着那些被他割了树皮吃的大树，也没有死亡的迹象，树叶依然翠绿，他心中突突狂跳，这不会就是他要找的不死树吧。” 听众们此时也纷纷惊呼，这肯定就是不死树，肯定是！ 沈知秋挥挥手，掌柜的连忙让店小二上杜仲茶。 但这时候大家都被故事吸引，哪有时间喝茶，所以都没多看一眼。 沈知秋也没有失望，继续一拍醒木：“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树不要皮，必死无疑。这确实就是被他误打误撞找到的不死树， 但他不确定啊，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山林中突然弥漫烟雾，而烟雾中走出一位童颜鹤发的老者。 而这老者的长相，更像年轻化的老道士，李厚孝现在才恍然大悟，这是他祈求上天得到了回应，老神仙下凡指点迷津来了， 想到现在所在之地，他跪下询问老者：“可是神农？” 第228章 此木土里长，人中亦平常。 由此一问，也是因为他认为，像神农这样的好人，即便是尝百草死了，也能得道成仙。” 最开始嘲讽沈知秋的那个莽汉，也突然站起身，表示：“那还用说，肯定是啊，还有谁比神农的医术高吗？” 后面不少人一听有道理啊。 沈知秋再拍醒木：“非也非也，” 老人指着大树道“此木土里长，人中亦平常。扶危祛病魔，何须把名扬。” 说完，就飘然而去了。 李厚孝站在那棵树下，看见这棵树长满了椭圆形带锯齿的叶子，树干粗直，在回想老人说的四句话，正是杜仲二字。 李厚孝十分惊奇，心想这是杜仲树仙帮他不成？ 就在此时，那棵杜仲树枝叶摇晃，发出莹莹绿光，李厚孝肉眼可见的看见其重新长满了树皮。 他连忙下跪，口中高呼：“谢树仙指点。” 而他耳边也响起了一道神圣缥缈的声音：“吾并非树妖，而是因食用此树树皮得道飞升。” 于是，李厚孝惊喜啊，这是不是就说明，此树真的可以治好老娘，他兴奋的将旁边杜仲树皮剥下来一些，回到村里， 就给老娘煮水服用，果然效果非常的好，数月后，他娘能再次下床行走了，而且就是气色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而杜仲树皮还有强身健体，壮筋健骨，补肾助阳等诸多功效， 李厚孝“孝感动天”得仙人下凡指点的事儿也随之传开，就此源远流长！ 沈呦呦都不得不佩服他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这根本就是好几个杜仲树的故事，加上神农架野人的传说，整的一个大杂烩，让他揉把揉把讲一起去了， 怪就怪在，貌似好像还像那么回事儿！ “好，赏，这故事的主人公虽然不像那些英雄人物，武艺高强，人生惊心动魄，但孝心可嘉，不畏险阻，也值得我们佩服。” 更有一位老年富商人感慨：“生子当生李厚孝啊！” 沈知秋看差不多了，又“啪”的一声。 “各位，今日客栈免费给大家送一杯茶，此茶名叫杜仲茶！” 那位感慨生子要生李厚孝的老富商，惊奇的看着碗中的茶水，色泽深棕透亮：“这就是杜仲茶？” 沈知秋环顾众人，点头，然后唉声叹气的讲述起了他们那边闹灾，又有兵祸， 他跟着眼前的这些人剖析自己的想法说：不是俺们逃荒的就没心没肺，知道有人打进来就跑，没有为朝廷为国家尽一份力的心气， 而是俺们真的没办法，第一俺们老家的王爷和咱们这边的燕王不一样，他不管俺们啊，应是说他管不了，死了嘛，剩下几个儿子只顾着争夺皇位，根本不管边城百姓死活。 后来发现不管不行了，再自己内斗，估计就要都把江山拱手让人了，他们就开始征兵。 国家有难，征兵也是应该，可难就难在，他们是真不顾及俺们的死活，每家只能留下一个十岁以下的男童，剩下的都要被征走。 大家伙是真没办法了，这要是都被征走，剩下的老人，女人，孩子，咋在这个乱世存活？ 之后又说，后来就逃荒了，逃荒一路怕人家征兵的追上，就走的山里，一路上没吃没喝，因为有旱灾嘛.....噼里啪啦一顿难处， 说到全村人，因着没水没粮，都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保全他和孩子们的时候，不少比较感性的，也眼眶通红，就跟自己也亲身经历了似的。 也正是这个时候，这些人才知道，眼前这位说书的，竟然是个读书人，还是个秀才。 沈家村几个在场的，满脸骄傲：“俺们小三子，还是三场案首嘞，不过俺们不告诉你们。” “难怪了，这位说书和别人说书就不一样，讲话一套一套的。” 其实他们最震惊于，这个读书人的与众不同，他们作为商人，比谁都能清楚有些读书人的嘴脸，那真是一个个穷酸穷酸的，可眼睛却长在头顶。 张口闭口就是商人奸诈，牟取暴利，就连身上都是铜臭气息。 唉哟喂！听的他们牙酸？ 嫌弃俺们身上有铜臭味儿，俺们还嫌弃你们身上有穷酸味儿呢。 但眼前这人，刚开始那个莽汉和他开玩笑说他是小白脸都没有计较，要知道他是秀才，真的叫衙役，是能给那个莽汉抓起来的。 可人家大度一笑，说是当夸他英俊了，就让这群回想起开场时一幕的商人，感觉这样的才配叫读书人！ 人家一看就是干大事儿的，有度量。 沈知秋不知道众人现在都高看他一眼，还在继续说他们逃荒，后来说道发现杜仲树，他们在十几米高的树上割杜仲皮， 有的从树上摔下来，弄的满身的伤，他亲侄子胳膊都摔断了，就是喝杜仲树皮煮水好的。 “这不我们有幸得燕王庇护收留，但也不想处处向老乡们乞讨，更不想让人家觉得我们怎么回事儿似的，可怜俺们。 就想着把割的杜仲皮卖了，杜仲皮都晒干了，如果要是卖杜仲皮，还能教各位如何做杜仲茶，在配上壶关县的精美瓷器，相信大家也能大赚一笔，咱们是共赢。” 不知道是因为沈知秋讲杜仲树的故事被感动的，也不知道是被沈知秋他们一行人艰苦逃荒被触动的。 “后生，你杜仲树皮有多少斤，一斤多少银钱？” 沈知秋表示：“俺们干杜仲皮有一万两千斤，一斤100文。” 主要是想给大家留下还价的余地。 这价格卖干杜仲树皮确实贵了，毕竟正常价格在70文左右。 沈知秋自己也清楚，跟着补充：“俺们这杜仲树皮是在真正的深山老林里找到的，距离神农架不远，而且树龄估计都在五十年以上。” 他可没说瞎话，毕竟他们走的那山脉，真是和神农架挨着。 问价的老富商也没嫌贵，这段日子南面受灾，南面城破，也真是没少听。 这客栈住的都是行脚的客商，天南地北的啥地方的都有，每日还有说书人讲逃荒如何如何。 可以说目前这个话题，是北境百姓们口中出现次数最多的了，几乎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 第229章 都是大忽悠 唉，老富商感叹，像他们这样的老百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咱其实不关心在哪个王爷手下讨生活，咱就关心能不能太平，别战乱，吃饱肚，有家住。 可怜了这些人，吃不饱肚还没家住， 可最让老富商触动的是，这位明明是秀才，说话坦坦荡荡，对自己一路上的狼狈丝毫没有遮遮掩掩， 不但如此，他穷但他有骨气，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后，依然不想背施舍，不想背同情，用自己等人冒着生命危险才割的杜仲树皮卖钱，一边赶路一边挣盘缠。 “后生，两千斤，给我来两千斤，货物在哪里，现在就可以交接，估计明日一早你们还得赶路。” 两千斤？沈知秋连忙站起身，意外坏了，这都没还价啊！ 他双手合十，谢了又谢， 沈家村的在场之人，包括沈呦呦，沈太爷，沈老爹，高猎户，李全，大海爷，他们也都激动了，一个个的冲着人家老富商拱手拜了又拜，表示着自己的感谢。 老富商知道沈太爷是他们族里的族长之后连连感慨：“老哥哥，你这年纪还能如此硬朗，跟着队伍逃荒，且面色红润，耳聪目明，我算更相信杜仲茶的疗效嘞。” 沈太爷也是真不客气，直接告诉：“不瞒你说，我之前身子骨也不行，走走路就腰酸腿痛的，这不冬日里在山里蜗居， 我那孙儿们日日给我泡杜仲茶，孙媳妇们给熬葛根糊糊，这两种东西是真养人啊， 不信你瞅瞅，我们家的这些娃子和别人家逃荒队伍的娃子，一看就能分辨出来，都壮实。” 老富商惊奇：“葛根粉是我想的那个葛根粉吗？” 老爷子不知道富商想的啥葛根粉，只是顺嘴说：“俺们小三子说了，那是贵人们才吃得起的？” 富商来了兴致：“老爷子可还有？可出售。” 沈老太爷一噎，想起来好像是说要卖给客栈掌柜，刚刚卖出去这么多杜仲皮，高兴说吐噜嘴了。 沈知秋在忙碌着接其他人给的订单，要卖杜仲皮的太多，他还要边记录边让村里的汉子向店小二借称，去给人家称货。 所以是真没顾及到这边。 客栈掌柜的神色有些一言难尽，他现在后悔刚刚没有直接都拿下了，现在好了，有抢生意的来了。 不过他厚道，到是也没有怨怪沈太爷说漏嘴，主要是他刚刚犹豫了没定，这会也只是在心里后悔，盘算着，能不能一会找沈知秋说说，多少也得给他留一些。 虽然没有沈知秋，但是有沈呦呦： “老爷子，俺们的葛根粉都卖给客栈掌柜了，要不您问问他，不过葛根粉一共就有一千斤，而且做出来特别难，俺们卖的也贵，是半两银子一斤卖的。” 正在后悔的客栈掌柜，顿时一惊，感激的看了沈呦呦一眼，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沈呦呦的意思，连忙接话： “钱老爷，确实之前我都买了，这等好东西遇见多难得啊，不早点下手也对不住这份缘分不是？不过您是咱店里的老顾客了，我倒是可以匀给你一些。” 沈呦呦看客栈掌柜明白了她的意思，就也没多管，谈什么价钱就看这掌柜的本事了，反正梯子她已经给架上了。 他爹已经忙的不可开交，称货搬运这方面用不着他，叔伯们一个个的都超能干， 李全负责统筹让商人们看货，随便看： “俺们这都是深山老林里割的，年份都长，你们就看这杜仲皮的厚度就能知道。也别嫌贵，一分价钱一分货，药性绝对好，俺们家老郎中....” 他话没说完，人家一个商人：“给我称，来一千斤，和我家小厮交接。” 李全立刻眉开眼笑：“好嘞！马上给您安排。” 又转头喊沈富贵：“富贵啊，来给这位老爷上一千斤。” 沈富贵指挥这汉子们称重：“这位爷，您瞧好了，这几袋子都是您的货，别说咱杜仲皮是一等一的好，就咱们这棕榈口袋，都是咱自己织的，结实，你就反复用吧。” 还真别说，那位商人还上手摸了摸棕榈口袋：“不错，有多余的卖不？” 沈富贵一呆，尴尬笑笑：“这个是真没，那什么，来几个人给这位爷把货搬他家车上去。” 心里寻思：“自己这破嘴，口袋能卖几个钱？有空余的不得留着自己用啊，再说棕榈口袋不值钱， 人家买你这么多杜仲皮，就是真有棕榈口袋卖给人家，也不好意思收钱啊。” “来嘞，”高大壮带着几个汉子，急忙的就上前争抢着干活。 沈麻子更忙，他主要是嘴不闲着，越说越能放得开，对讲价的人频频忽悠： “您别讲价了，真不能便宜，一百文看似比给药铺子送货的贵，可咱们这是啥货？都是神农架附近割的啊，神农什么人你知道不，备不住就是神农以前种的树嘞！” 好家伙是真能忽悠啊，杜仲树一般都活不过百年，活过百年的都少之又少，照他这忽悠方式，那不得千年万年啊？ 你听听他那嘴里说的啥： “你是不晓得，俺们这伙人为了割这点杜仲皮，那真是被狼追都是小事儿，俺们还能抄家伙和它干，可是那个长毛的怪物是真干不过啊，艾玛！给俺们伤的那叫一个惨。” 还一撸自己的袖子表示：“你瞅瞅，这就是给它伤的啊。” 动作非常快速，都没让人家看清楚。 他心话了：让你看清楚还了得，俺那是刀伤。 又指着二虎，说那小子被伤的更严重，那长毛的大爪子，一爪子下去深可见骨。 看到二虎发呆，还给他拽过来给那几个还价的看，二虎是狼爪子挠的，三道子疤，异常醒目。 “唉哟，这就是长毛怪物挠的啊，看着真唬人啊！” 他说瞎话一点脸红的迹象都没有，还一脸心疼：“知道俺们大伙为这点杜仲皮，那真是各个带伤， 要不是俺们家郭叔医术好，没准得没几个，就治病买药材那个贵啊，你都不知道，所有人吃的药材，用两千斤杜仲皮换的啊， 还有俺们这里那个小子，为了割树皮，从树上摔下来，当时那叫一个血呼啦的，骨头都刺出皮肉了。” 一旁和二壮一起搬运货的大宝：我没听见，没听见，就不算麻子叔说谎话，摔下来也是真摔，就是没摔断，也没血呼啦的。 第230章 逃荒还逃成了大户 大宝这边都听的不好意思了，可沈麻子一点不好意思没有还指着一人，接着忽悠： “还有那个，也是摔下来的，就现在了还没好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地不平啦，你瞅瞅，就在那里拽袋子的，烙下毛病了，唉！” 拽袋子的老实人沈拐子：俺这是小时候上树掏鸟窝摔的，咋啥都能按到割杜仲皮上去？ 沈拐子原名沈毛蛋，家中兄弟三个：钢蛋，铁蛋，毛蛋。 两个哥哥娶媳妇了，就他因为家里穷，还摔瘸了，二十了也没找到个媳妇。 家里老爹老娘前两年也没了，幸好两位哥哥嫂嫂都不错，三兄弟没了老爹老娘也没分家，一直和这个弟弟一起过日子。 又扯远了，人家那几个还价的，连忙让沈麻子打住：“得得得，快打住吧你，在听下去还得给你打赏些同情钱，” 也有的还价的说：“不还价了，算你狠，说不过你，我定五百斤，赶紧给我安排人过秤。” 沈麻子立刻咧着大嘴：“好嘞，这位爷您稍等，小子们，都干啥的，快点整两袋子，给这位爷称五百斤，称给高点。” 那位听到这话，也明白，这是真不给便宜，但能多给几斤， 本来这人有点抠门，和谁做生意都喜欢讨价还价，别的时候都能被他磨叽的少一些，今天算是碰上对手了。 不过看到沈麻子这么说，心里也舒服多了，给了他一个：你小子行，我看好你的表情。 沈麻子心话了：“咋能便宜，这么多人订货，人家买的还比你多，给你便宜？那给不给人家便宜啊？ 还不如直接送两斤，起码他痛快买了，也不需要给别人便宜。” 沈呦呦看着，眼下麻子叔和富贵叔，算是被他爹带出来了，一个个的都老厉害了，更是没有了以前在村里见到外人往后缩，不敢说话，不敢接触人的样子。 这一忙活就忙活到了后半夜，他们的杜仲皮仅剩下了一千斤，这是特意留出来的，葛根粉也流出来了三百斤。 中间还给他们做的腊鱼干卖出去一些，都是零散着卖的，这个几十斤，那个百来斤的。 各家各户的当家人都在一间大通铺里开会，卖钱了不得算算账啊。 杜仲皮一共卖了一千两，葛根粉三百两，腊鱼干是七十八两。 大家伙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的，一晚上足足挣了一千三百七十八两银子。 那个兴奋啊，银票是摸了一遍又一遍，银锭子上也多了好多牙印。 加上之前搜刮来的四百多两，一路上吃饭住宿花一些， 再有之前卖的那两千斤杜仲皮的二百五十两。 他们公家的钱一共是两千零二十八两。 沈知秋拿着一个自己装订的小本本，将每一笔银子都记录好， “趁着咱们各家各户的人都在，我说说我的打算，眼下咱们就是这个收入情况，一共两千零二十八两。” 而唯一在这里的女娃娃，沈呦呦，她是被特批旁听的，撞了下他爹的胳膊：“你是不是忘啦，还有三块金饼子。” 沈知秋一愣，对啊还有三块金饼子，在太爷那里。 太爷被这已提醒也想起来了，开始捣腾衣服包裹，真是裹了一层又一层才捯饬出来。 十两一个的金饼子，就是三十两，一两金子十两银。 沈知秋又记上一笔：“那咱们就是二千三百二十八两银钱。” 在大伙看来，艾玛！这也太多了，从那会一千多两的时候，他们都感觉耳朵嗡嗡作响，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一千多两，一千多两。 没想到不是一千多两，他们简直不敢相信，逃个荒，不但没穷，还变成了大户。 “真是两千三百两？”大海爷咽了咽唾沫，忍不住再确认一遍。 沈太爷：“是两千三百二十八两，你怎回事？年纪不大，记性咋还不如我一个老头子。” 大海爷赔笑：“七叔，这不是那啥我太激动了嘛？” 又转头确认一遍：“小三子，是两千三百二十八两吧” 声音还小心翼翼的，生怕被路过的人听见。 沈知秋：“....” 他看大家伙都这个点了，一点困意都没有，更是眼神贼亮的盯着他，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是。 “按照咱们人头分，应该是每人能分八两六钱银子。但也真不能这么分，毕竟年龄不一样，小娃子们也不能跟壮劳力一个分法，咱们商量出一个章程来。” 不待别人说话沈太爷不干了： “分啥分，小三子，这钱你留一半，剩下一半等到了地方，买粮买地，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个不需要用钱，在说了，没你带着，咱也挣不了这老些钱。” 大伙也七嘴八舌的说：“小三子，你看着办就行，不用和俺们报账，记不住，你就看着来吧，也不用分，咱们这一路住店吃饭一日也花不少钱呢。” 确实，他们人多，一顿饭下去就得吃不少银钱的粮食，再加上住店的。 沈老实也啃着个大白馒头，嘴巴里鼓鼓囊囊的，虽然晚上吃了一些，可干完活又饿了，肚子咕咕叫，正好晚上人家施粥棚给的干粮还有一些，饿就在垫吧一口。 嘴里还含着东西就嚷嚷：“要是花没了就给俺们招呼一声，俺们有的是力气，就是安顿了去抗大包也能挣点口粮。” 沈太爷一巴掌打他后脑勺： “忙吃你的吧，少说话，还扛大包，你扛大包能不能挣来你一家子的口粮？以后小三子让干啥，你们就干啥，他脑子好使，肯定不能让你们饿肚。” 沈知秋也是看都是打岔的，越扯越远： “行吧，大钱，两千两先太爷和我爹一人保管一半，万一遇上事儿，也不至于一下子都丢喽，二十八两我拿着，暂时做日常开销。 等咱们安顿下来，看看人家那边房子地的怎么个分法，需不需要咱们交钱，交多少。如果到时候能剩下，咱们再分。 不过我先要说下我的打算，以后安顿了，我打算带着咱们种地的同时，也做点小买卖，那个时候我出方子，就真要拿大头了，就好比如果是十成，我得拿四成。” 太爷忙摆手：“小三子，你带着他们挣钱，就给他们发点工钱就成。” 其他人也表示：“是啊，给俺们发点工钱就成，以前在老家，想在家门口找活干还不容易呢，” 沈知秋挥手，表示大家安静：“就这么定了，等到时候我拿四成，剩下的给大家伙分，但是分要咋分，我还得合计合计。” 沈呦呦打个呵欠：“说那个太早了爹，现在都几点了，商量完就睡吧。” 都后半夜了，大家才能好好歇歇，沈呦呦都感慨，自从穿越，他们一家子也好，沈家村的人也好，那真是一个个跟机器人似的，连轴转啊！ 第231章 废物利用 天还未亮，沈家村的妇女们就都早早起床了，自个在客栈后院架锅蒸干粮。 不过昨夜和客栈掌柜的熟了之后，到不是人家不给他们蒸干粮了，而是他们需要的干粮太多，客栈还有其他的客人，真忙活不过来。 不过也因昨日客栈掌柜的买了他们的葛根粉，又转手卖给了钱老爷一半，自己还挣了点， 想到沈知秋他们不能在城中乱逛，也不能过久停留，城门打开时，就要出城门。 他把客栈的粮食，剩下今天早上要用的，全部便宜卖给了沈知秋他们，还是用的没有涨价前的价格。 就这沈知秋他们已经是很谢谢了，现在不是粮食贵和便宜的事儿了， 是他们有钱也买不到，城外的驿站倒是可以卖给他们一些，他们也能在那里停留。 但城外的驿站不可能卖给他们这么多粮食，因为他们进一次城也要走一日的功夫，要不这一日驿站来了其他的人咋吃饭？ 当朝阳升起时，沈知秋他们一伙人，又一次拜别驿站，向着城门走去。 身后是不少昨夜认识的商人们在为他们送行，还有客栈王掌柜的挥手说：下次路过这里，记得回来。 城门口，昨日南城门，那位姓孙的守门官差，特意和其他人换了值，也是亲眼看着他们离开才放心。 毕竟将沈知秋他们放进来是他的责任。 沈知秋双手抱拳：“再见了，孙头。” 孙官差挥手：“一路平安。” 花老太人逢喜事精神爽，昨日卖了那老些银钱，今儿早上都是笑醒的：“这地方的人都是好人啊！” 沈呦呦噗嗤笑出声，确实好人不少。 那位大商人钱老爷，走南闯北的，不仅在壶关县买陶瓷，还在别处进了粮食，出发前看掌柜的指挥小二帮忙往他们车上搬运粮食。 问清楚情况也给按照进货价卖给了他们一些。 沈呦呦都有点内疚让客栈掌柜赚他钱了，不过还好，掌柜的也是个厚道的，就以五百文一斤葛根粉卖的。 这么琢磨着，应该是至少还能赚一半。 其实沈呦呦真想多了，人家钱老爷不缺葛根粉赚的那点钱，像葛根粉这么难得的东西，人家是要用精美的瓷瓶装着送礼的。 到时候的用处，可是比赚的那点银钱管用的多。 像这点沈知秋就能想到，沈呦呦就想不到，这和聪明不聪明没关系，主要是阅历问题。 还有那卖货郎，吴小哥，因着沈呦呦一早起来，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就跑去找人家店小二， 让店小二帮忙找昨日的卖货郎，又把人家进的编络子的彩色丝线都买了。 天还没亮呢，给人家叫起来，人家也没有漫天要价，还给算便宜了不少。 连沈呦呦都忍不住感慨，这一路他们净遇见好人了。 没走多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昨日王掌柜告诉她，堆积陶瓷残次品的地方。 既然刚好路过，不下去看看多可惜，再说她就是奔着这里来的。 原本听沈呦呦说，前面有丢弃的陶瓷品时，沈家村众人心里激动的不自觉都走快了不少。 可到达目的地，看着眼前堆积的像小山一样的陶瓷碎片时，真是感觉牙疼。 “唉哟，这么些好东西，咋都砸烂了啊！” “都不能用了，就这个陶钢都是破底的。” 众人议论纷纷。 沈呦呦无所谓啊，她低头找了找，目光被一抹蓝色吸引，? 青花瓷碎片散落在地，虽然沾着泥土，但蓝白相间的色彩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她弯腰捡起，上面正好是一群仙鹤，在水中嬉戏，还有朵朵荷花点缀，像是一个盘子的底部。 “咳咳，呦呦！那什么，你捡这个干啥，我跟你说啊，这玩意在咱以前是古董，现在可不是。” 哎呀，本来心情愉悦的沈呦呦，被他老爹神秘兮兮的吓了一跳。 回想老爹的话，她满头黑线：她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这个吗？难道她真能跑古代来捡古董？就是捡到古董，也穿越不回去啊！ 真是对老爹的想法感到无语死了：“我要这个有用，挣外快的，你先让大家帮我捡，也不非得是青花瓷的，别的颜色也行，只要色彩鲜艳的都行，多多益善。” 花老太听道，用特别古怪的眼神看沈呦呦： “你这是又折腾啥？是不是见不得你叔伯们清闲，昨日刚卖了杜仲皮，空出几辆车，你就又要捡这玩意？咋地，都破成这样了？你还能粘上？” 沈呦呦嘿嘿一笑，直接回答：“我能啊！” 花老太翻个白眼：“就是你用你大姑父熬的那个鱼鳔胶粘上也没用，人家没人要这破玩意。” 沈呦呦感觉这事儿吧，不太好解释，解释奶奶他们也理解不了，就直接忽悠： “我真有用，而且真能让大家挣钱，你们先帮我捡呗，等今天晚上，咱们落脚了我就告诉你们咋用。” 既然她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其他人也没啥好说的了，一般沈呦呦这么肯定说出来的话，还没有食言的时候。 所有人都有，从老到少，从男到女，把行李停好，开始在堆积如山的陶瓷小山上，找带有色彩的陶瓷碎片。 她还不忘了招呼：“只要带着色彩的都可以，带花的也可以，啥花都行，什么猛兽，鱼虫，花鸟，山石，啥的都可以，就是带着祝福词语的也行，” 花老太吐槽：“你觉得俺们有几个人识字？” 沈呦呦一噎，突然想到啥：“奶，别的字不认识，那过年贴的那个‘福’字认识吧，还有娶亲时的‘喜’字？” 行吧，这两个字大部分都是认识的，写不写的成不好说，但看见了绝对眼熟。 “呦呦，你看看这个要吗，看不懂这是画了个啥，反正蓝汪汪的一片，到像是啥叶子，好多密密麻麻的。” 这时二丫姐突然出声，沈呦呦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接过二姐手里拿着的碎片一看： “这画的啥呦，像是银杏树的叶子，又不太像，看来古代也不是所有手艺人都精湛的啊！” 不过无所谓啦，人家这可能也是一种别样的美：“要的要的，只要这个蓝色的，别管画的啥，先收着，反正咱们有空车。” 就在此时，桃花姐也高兴的喊道：“呦呦，我捡到的这个有荷花还有鸳鸯。” 第232章 千年难长黄杨木 就连弟弟妹妹们也跟着捡，时不时的就传出一声兴奋的叫声：“呦呦姐姐，这块蓝色的瓷片好好看啊，就是没有画。” 刚观察手里一个有喜鹊图案碎片的沈呦呦，急忙转头看去，沈囡囡手里的那一片，是天青色，不是蓝色。 对！没错就是“天青色的烟雨”的天青色，特别好看。 “要的，要的，大家伙如果颜色好看的瓷片也要，啥蓝色，绿色，红色，你们感觉好看的都要。” 这时李静舒走过来，一脸一言难尽：“闺女，你不会是想用这些瓷片做首饰吧？” “娘，你咋知道？” 沈呦呦一脸惊喜。 “我以前刷...额，以前看见过。” 沈呦呦懂了，她娘刷视频的时候看见过。 结果不待她说话，李静舒又小声说道：“你要知道，那个时候用瓷片做首饰，是因为那些瓷片是古董，还带着特殊的意义，现在....这里的这些瓷片可不是古董。” 听懂她娘的意思，沈呦呦微微一笑：“娘，你没发现此时的一般农村女人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李静舒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微微一愣，这话题转移的也太快了？ “啥不一样？能吃苦？能接受三妻四妾？不是这些和你要做首饰有啥关系吗？总不能是说她们大多不识字，需要点文艺气息点缀吧？” 唉哟！沈呦呦被她娘的脑回路逗乐了：“您从穿着打扮方面想。” “穿着打扮？穿的都不咋地，不注意打扮，而且显老，我懂了，你是说首饰少？” 沈呦呦点头表示：“也不只是因为首饰少，你看看咱们村的女人，她们头上好的就是用木簪，很多应该还是自己做的，很粗糙， 更别说其他的首饰了，项链，手镯，手链，戒指都没有，耳环也没有，我看她们有的就在耳洞里插上一个小竹针，或者线。” 李静舒无语死了：“咱们逃荒呢，你见过逃荒还带首饰的吗？还有一般农村妇人要干农活，带那些什么项链手链的也不方便啊，多累赘！” 她就感觉闺女异想天开，好不好这次是白做工，根本不符合实际。 更是在心里吐槽：闺女啥都好，就是从现代带过来的小浪漫，太不符合现在的实际生活了。 沈呦呦看她娘又要唠叨，连忙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是觉得现在的女人身上，少了些色彩，你放眼瞅瞅，包括你自己，身上都灰扑扑的，不管啥时候女人都爱美，不美那是条件不允许， 我想这些陶瓷碎片不花钱，还有宝石的光泽，只要涉及的好，依然能做的很漂亮，也不用太复杂的， 还有咱们这一路走来，你有没有发现那些低矮的树木？” 李静舒发现她有点跟不上闺女的脑回路：“一路上遇见的树多了，你说哪一种？” “就是那山林道边长的那些黄杨树，以前做盆景，园林中常作绿篱、给大型花坛作镶边，修剪成球形或其他形状的那个，看到没？” 李静舒恍然：“万年青啊？” 黄杨树属于灌木或小乔木，叶小如豆瓣，质厚而有光泽，四季常青，可终年观赏。 别名黄杨木，旱黄杨，乌龙木，千年矮，万年青。 在前世文玩界，黄杨木以其独特的魅力和稀有性，赢得了无数文玩爱好者的青睐。 咋个稀有法呢？那就不得不说下它为何也叫“千年矮”。 生长速度极慢，俗话说“千年难长黄杨木”， 由此可见是有多慢。 但也正因它生长速度缓慢，使得黄杨木的木质坚硬而细密，纹理清晰，色泽温润。 而在这漫长的岁月长河里，每一块黄杨木都承载着岁月的沉淀和自然的恩赐。 但李静舒不懂这些，她前世对文玩啥的不咋关注，所以很疑惑： “咋的，你还要整盆景啊，这到是可以，现在应该很多文人雅士喜欢这个，可和你做首饰有关系吗？” 不待沈呦呦说话，沈知秋跑来插嘴了： “傻媳妇，黄杨木的木质细腻，密度适中，手感极佳。色泽温润如玉，光泽持久，还具有耐腐蚀，易于保养的特性，你闺女应该是想用它雕刻木簪。” 沈呦呦：“唉哟，我爹还知道这个啊，真不容易。” 沈知秋一脸得意，但没对他闺女，而是对他媳妇说：“咱家我那一套你非说是红木的茶壶，其实就是黄杨木的， 你看着像红色也是因为它颜色会随着时间逐渐加深，光泽也会越发柔和，在岁月的洗礼下，越发显得古朴典雅，韵味十足。” 沈呦呦见有人给她娘科普 ，就自顾自的继续捡瓷器碎片。 其实她想做首饰，也不只是因为想让大家增加点收入，更是感觉，穿越一次咋说也可以做出一点改变，哪怕从点滴间也好。 古代的女人和以前电视剧里看到的真不一样，以前电视剧里大-部分都是光鲜亮丽的，就是农家妇人都小家碧玉。 可穿越过来才发现，她们的生活其实很枯燥，生命里也没有太多鲜活的颜色。 沈呦呦希望哪怕因为自己用陶瓷做首饰，卖的很便宜，也能让她们先拥有一件，不是单纯的木簪，而是也有宝石的光泽和颜色。 可能也是听到沈呦呦他们的对话了，虽然有些听不明白，但大家也真是知道了这东西可以做首饰。 即便他们也想不出是咋做的，可他们更相信沈知秋，沈知秋都猜到要干啥了，还有啥好说的。 此时，这大坑里堆积如山的陶瓷碎片，在他们眼里就是银钱啊！ 用方老太的话说就是：“这玩意还能做首饰？那还不快捡，小子们也别偷懒，这不就是捡钱吗？” 其他人也是一个个的猫着腰，从众多碎片里搜罗出那些带有各种图案的。 什么，花草鱼虫，树木山林，人物仕女，各种带图案不带图案，但颜色比较鲜亮的。 有的是背着竹筐，有的是拎着个篮子，不过因为怕划到手，都用木棍扒拉，扒拉出来好看的就捡起来。 沈呦呦又捡到一个，看不懂是啥图案的碗底，但特别漂亮，中间一朵大花，周围也画满了各种坠饰，有点那种繁华复古的感觉。 她仔细观察发现，这个时代的青花瓷胎质细腻，胎体厚薄适中，灵巧凝重。釉面肥厚、细腻、光滑、莹润，釉色白中泛青。 颜色浓艳，但色调极不稳定，不适合画人物。青花呈现深浅不一的笔触，有自然的晕散现象。 当然这也可能是个人功力不够，估计如果做的特别好的，也不能出现在这里。 第233章 是不是以为所有草药都值钱? 人多力量大，大概捡了一个来时辰，就有十几筐。 直接用棕榈绳捆绑在板车上就能推着走，也不怕会碎掉， 第一他们走路不会太快，第二本来就是碎片，再碎点能咋？ 大不了做小点的被，实在不行还能一个木簪上多镶嵌两个，或者拼接成花瓣。 大家又在路边砍了一些黄杨木，连沈知秋都忍不住跟沈呦呦说： “古代就是好啊，你瞅瞅这些黄杨木，他们不知道咋用，就这成片的生长，我都想弄几个手把件了。” 其实不是人家古代人不知道黄杨木的用处，是长的矮小的做家具不方便用， 尤其是一些富贵人家也知道这东西能做摆件，但是人都用长的大的，那种很难得了，也很贵重。 但因为它本身就很容易存活，而且生长范围广泛，关中就有很多省份都有它的身影。 像这山里成片成片的，就有点不太容易长起来，沈知秋他们让大伙穿插着砍，虽然有点费事，但是能让黄杨树更好的生长。 他说完又把目光落在不远处一棵长的比较高的黄杨树上，估摸差不多有五六米了： “你看那棵大的，一般黄杨树最高也就这样了。我过去给它修修枝，让它更好的生长，也能便宜咱们白捡点年份长的好木材。” 沈老爹听见连忙提醒：“让你哥和你弟一起去，你们手脚利索点，咱今天出城还没走出二里路嘞，万一时间不够，晚上找不到落脚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得露宿。” 其实沈爷爷想的是，就算他们一天耽误在这里，打算回头去人家城里再住一晚上，估计人家城门官都不能让了， 人得说，当我们这是啥地方啊，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不知道现在你们的身份还没落定吗？ 不过他也不怪小孙女又是捡碎片，又是砍木头的耽误时间，也不只他，沈家村就没有一个那样想的。 因为还是那句话，一文钱，憋倒英雄汉。 虽说在客栈杜仲皮，葛根粉，就的腊鱼干也卖了不少银子，看着两千多两好多啊， 以前别说他们沈家村哪一户了，就是全村加起来，往上数几代的钱都何在一起，估计都拿不出这笔钱的一半。 但这钱真的多吗，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期，没看见他们在济州想酌情就得一人一百两吗？ 他们这么多人，两万六千八百两才能换他们进城。 虽然那笔钱他们最后是没出，人家那位小将军给他们捎话了，让照顾他们。 可谁敢保证到了幽州是啥情况？到时候落户还交不交银子，那地多少钱一亩？还有他们去了人家能分配给他们房子吗？ 这么多人一起，就是盖泥瓦房也得不少钱吧，再算上买地基的。 所以啊，大多数人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愁的，为一路上吃喝住愁，为到地方安顿了如何过日子愁。 也别提他的确能猜测到，亲家公可能是给他三儿一家留了不少银钱。 那钱也不是能花在他们这些人身上的，老亲家公没的早，但是人家帮了他们多少，不说 一路上的那些马匹，武器。 对武器没了，被那个小将军给没收了，唉！ 就她小孙女因着受伤，那会没收武器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把自己的那把长刀藏被子里了。 兴许那些人给他小孙女伤成那样，没好意思过来搜，就留下了。 又扯原来，反正沈老爹是无比感激老亲家为他们沈家村做的一切。 还有人家李全，大虎，二虎，也一直保护着他们。 他老头子不是个不知道感恩的，也同意三儿说的打算，那钱是留给以后过继给亲家公的重孙儿的。 也正因为如此，这一路赶路的时候，还真的边赶路边挣盘缠。 原本他们几个老伙计都合计着是不是等看到有竹林的地方，多弄点竹条，到时候他们歇脚的时候就编竹筐，编草鞋，等遇见集市啥的可以多少换点银钱。 毕竟现在也不走山里，也没时间给他们再去找杜仲树和葛根了。 没想到小孙女又想到了做簪子的生意，真属于是及时雨了。 傻子都知道簪子比竹筐和破草鞋值钱啊，这还有啥好说的，别说刚卖了大部分草药，很多车都空了出来，就是没地方也得挤出地方装这些东西。 沈知秋给那个最大的修完枝叶后，把叶子归拢归拢， 黄杨树的根、叶、果皆可入药。且全年可采，晒干。 根、叶可以祛风除湿，行气活血。用于风湿关节痛，痢疾，胃痛，疝痛，腹胀，牙痛，跌打损伤，疮疡肿毒。 用法也简单：取3～4钱，作煎剂或泡酒服；外用适量，捣烂敷患处。 果子性凉，和薄荷类似，也能清暑热；解疮毒。 但这个时间还没生长果子，倒是黄杨叶子和根都分别收好了，等有机会晒干，能卖就卖点，卖不出去自己村里留着用。 “差不多了，时辰不早了，先收拾收拾赶路，路上黄杨树有的是，等这些咱们用完再砍也不迟。” “好嘞，先赶路，晚上到了驿站咱再研究这些叶子，根子，树枝子的咋用。” 不久后，一个又一个的汉子重新推起小推车，就是妇女们也又重新背起了竹筐，里面的东西都是不重，都是树叶子。 沈呦呦说别背着了，多沉啊，好些地方都有这个，啥时候摘都行。 可惜没人听，就是姐姐们都不听她的话了，要造反，没筐的篮子里也要帮弄下来的叶子装上。 惹的沈呦呦忍不住吐槽：是不是卖了一次草药——杜仲皮。 就以为所有的草药都那么值钱？ 大丫姐笑的很明媚：“呦呦，你真当俺们傻啊，咱们山里走了多久，就发现了那一片杜仲树，这黄杨树呢，你瞅瞅这一路多的。 之前是不知道这东西有用，咱们都不会多看一眼，因为老牛都不稀罕吃它，可现在知道它有用，就算是卖不了几个铜板，也乐意背着。” 郭郎中家的大丫也跟着说： “说我心坎里去了，在咱老家那时候，去山里采药，明明是很常见的，家里也有老些，看见了也忍不住摘回来，嘿嘿！” 好吧！这两个叫大丫的，沈大丫，郭大丫，都是会过日子的。 到驿站的时候差不多都晚上八点多了，这次他没自己进去和掌柜的讨价还价，他叫上了大哥和小弟， 不为别的就是想培养他们在外的社交能力，别一个个的都等着他。 第234章 驿站捡漏 沈知秋把自己的文书，印章，给驿站掌柜看过之后，就站到了一旁，等着他大哥沈知春上前和掌柜的沟通， 除了控制不住总回头看沈知秋，得靠弟弟给他勇气，差不多也能给人讲明白。 照旧开了八间大通铺，不过干粮不需要了，他们可以自己架锅在外面蒸，柴火也不需要用驿站的， 沈家村的人们都太会过日子，小伙子们一路上就捡了不少干柴。 沈知秋抬了下下巴：“示意小弟沈知冬，学着点，下一个地方你来。” 沈知冬嘿嘿一乐：“放心，大哥能成，我肯定也能成，这叫事儿吗？” 沈知秋嘴角上扬，某些程度上说，难怪能生出沈元宝那样的，果然虎子无犬父啊！ 而且整个沈家村能用的人真不少，现在麻子和富贵算是带出来了， 遇事儿不怕事儿，也敢说话。 不过，大部分还是不敢说话的，更抗拒和那些守门的官差们打交道， 这他完全理解，但不赞同。 在他看来最起码你得做到能正常沟通吧。 别一和人讲话，就张嘴结舌，啊啊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这都不属于耽误功夫了，关键时刻还能耽误大事儿。 更不能开个会，让你发表意见，就找个犄角旮旯一蹲， 就比如说沈拐子，还有几个沈家村的小子，真心话，要不是有古代记忆，他都能给他们忘了。 就她闺女！不，她闺女过目不忘或许可以记住，但他媳妇肯定记不住。 至于他儿子，毕竟小，现在就知道这娃格外聪明，其他的还看不出来。 又扯远了，所以他这一路得给他们治治这毛病，别跟自己人一起，又能白话又能笑，又能打孩子骂媳妇的， 结果，碰上外人，眼睛不转的盯着地，头都不敢抬一下，就跟你能盯出一个窟窿似的。 他就一直认为，有本事咱得往外使，大老爷们儿就该敞亮点，大大方方的。 都安顿好后，沈呦呦带着他爹，以及大姑父王福喜，找人家掌柜的说， 有没有破桌子破凳子，破木头板子，破柜子的，总之就是啥都行，俺们买点，给钱的。 掌柜的：有是有，你们买那些做啥？ 沈呦呦表示，这不逃荒快没钱住客栈了，寻思找点木头，看看能不能改改，做点桌椅板凳卖。 掌柜的扒拉两下算盘：“小二带他们过去。” 心里却嗤笑一声，哪个普通百姓家不会打个桌椅板凳？ 需要买的那些家，也看不上你们做的这些破玩意，真属于逃荒逃傻了。 沈呦呦其实就是想捡便宜来着，客栈坏的桌椅板凳啥的，看看有没有不错的好木材，黄花梨啊，红木啥的。 尤其是越年岁长的家具，做出的东西越有韵味。 店小二倒是没领着他们去啥库房，来的却是柴房，打开门就感觉一股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过这间柴房里大多数都是木头板子，破烂桌椅。 各式各样的，有缺胳膊少腿的，也有那种不知道咋整的，桌面分成两半的，如果不是断口一点也不整齐， 沈呦呦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哪个武林大侠，路过驿站和其他人发生冲突，一剑劈开的。 这些破损的家具，估计堆在这里就是以后看看能不能有用的上的地方，修修补补其他东西，或许也有可能冬日哪天缺柴火，就直接烧了。 要是拿到现代去，那妥妥的都是古董啊，可惜它们现在生不逢时，只能在这里吃灰。 “你们自己进去找，我在外面等你们，回头拿出来在算价钱。” 小二一脸嫌弃，语气也是不咋客气。 说实话，比之前遇上的几家客栈驿站的差多了。 沈知秋点点头，表示可以。 其实这正合沈呦呦的心意，小二不跟着，他们万一真找到能做簪子的木材，也更方便。 但你要是问，不是砍了不少黄杨木吗？咋还需要找木材。 这是因为湿的小叶黄杨未经干燥处理，不适合马上用来雕刻，否则没等雕完木头就会出现弯曲、炸裂等变形现象，也不能直接再阳光下暴晒。 应该在阴凉通风的地方自然风干，所以暂时还不能用。 不过他们村大部分人已经在客栈外面处理那些木材了，叶子和根茎做药材，树枝树干截成一段一段的捆扎好，自然风干后再用。 沈知秋，沈呦呦，还有王福喜就是负责出来找木材的。 驿站的这些破旧木材，虽然破旧，但是它不烂糟就能继续用来雕刻木簪， 唯一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起码要找桃木，枣木这些木材吧， 总真不能拿块木头就雕刻。 毕竟在古代平民之家，做家具用的比较多的，还是榆木，松木、胡桃木这些相对容易获取，价格较为实惠的木材。 沈呦呦想到找驿站掌柜，主要是想到驿站是国有，接待当官贵人，会不会有稍微好一点的， 比如比较便宜的红木——酸枝木，花梨木， 至于什么乌木，金丝楠木，紫檀木，她是没敢想过的。 因为就在出来前，她听老爹说了，这个朝代，乌木是达官显贵才能用的。 金丝楠木和紫檀木只有皇室能用，因为紫色和黄色，都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而且据她爹说这个朝代的紫檀木比金丝楠木还贵。 这辈子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机会见识一下，唉！ 也别说她废物没信心做人上人，说真的，他们一家三口其实就是普通人的心理，只想挣点钱，安安稳稳的生活， 并不向往高居朝堂，一定得让他爹做多大多大的官，他们就想过自己的安稳日子。 如果能力所能及的做一些帮助别人的事儿，他们也是很乐意的，但真不想进入到某些权臣争斗，皇子夺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中。 因为高处不胜寒，他们还是喜欢做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过好自己平淡却温馨的生活。 又开始发散思维了，沈呦呦赶紧回神。 自己和老爹，以及大姑父查看这些木材。 其实她和老爹多少有些研究，而大姑父是个木匠，就算没太多机会打造好木材，但是在老家的时候， 也去县城给人家县丞家打造过送嫁妆的箱子，以及嫁妆家具。 那时候虽然是给大师傅打下手，但他起码见过了啊。 “呦呦，这个像是鸡翅木吧？” 沈呦呦听到他爹特意压低的声音，也赶忙凑了过去，说实话，这个桌子可能用久了表面发乌，还有点看不清楚。 第235章 就起个带头作用 “鸡翅木贵吗？” 沈呦呦刚问出口，不待沈知秋说话，大姑父王福喜就给了她答案： “鸡翅木挺贵的。虽然比不上其他紫檀木、金丝楠木，乌木，花梨木，酸枝木、但也不便宜。” 沈呦呦一呆，前世的鸡翅木不贵啊，别的价格她不知道，但是沈呦呦喜欢古筝琵琶， 鸡翅木的乐器真心算是比较便宜的了，几百块就能买到，而且除了一些新手，很少有人会选。 沈知秋看出闺女的疑虑，出声指点。 “鸡翅木纹理独特，在阳光下特别明显，如同漫天飞舞的雪花， 其美妙之处在于它们既不像梨花木那样花俏艳丽，又不像核桃木那样刻板无绪。 鸡翅木的纹理自然、流畅，而又不失雅致。因此深受文人墨客喜爱。” 好吧，沈呦呦懂了，古代只要加上“文人墨客”这几个字，它就不会太便宜。 而且她是拿现代的经济和古代对比了，现代鸡翅木便宜毕竟也是因为运输方便，它的生长分布也比较广泛，市场囤货量大，等众多原因。 而现在，第一各地的贸易交流差很多，再加上国外的肯定是弄不来，以及还不流行人工种植。 她爹和大姑父的建议是，收走，不要白不要，虽然桌子缺了一条腿，其他的三条腿也活动了，但他们用来做木簪，项链托啥的一点不影响。 关键是，本身也没打算卖多贵，几文十几文的，都是卖给普通人家，鸡翅木的够用，总比桃木，枣木的值钱吧。 三人倒腾了半天，真是快给这柴房里的木桌子破椅子倒腾一个遍了。 沈呦呦都忍不住感慨，果然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儿： “除了鸡翅木的一个破桌子，两个长板凳，就还有一个酸枝木的两个长板凳，还是缺胳膊少腿的。剩下的应该差不多都是榆木的了。” 大姑王福喜很知足：“不错了，起码都能做木簪。” 沈呦呦点点头，知足常乐嘛，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沈知秋指着一块黑乎乎的木板：“我咋感觉是黑檀木呢，” 沈呦呦凑过去，看着有些黑乎乎还有些微微发黄的木板：“也不太像黑檀的啊，黑檀木比这黑。” 沈知秋摆摆手：“这屋子光线不好，打着火把也看不清楚，一起带上，就这些了？” 也是，都是破木板能花几个钱，都带上，到时候切开看里面就知道是啥木材了。 最后和掌柜的讨价还价半天，这些破木板花了150文。这个掌柜的真是死要钱。 来到后院，这里燃着火堆，沈家村人多，干活利索，就是小娃子们都在帮忙捡叶子。 沈呦呦小小声：“姑父，先锯那块看不出来的，木簪也不需要多复杂，样式我画几个，你先让叔伯们把木材都锯出合适的长度，照着我奶戴的那根大小就差不多。” 王福喜点头：“没问题，木簪我也做过不少，这个我熟。” 沈呦呦嘿嘿一笑，下意识的问：“给谁做的。” 大姑父王福喜脸一红，干咳两声：“小孩家家的瞎问啥。” 沈呦呦乐了：“咋我也没见我大姑换着戴呢？” 结果大姑沈知夏听到这话，对着花老太告知：“娘，你看呦呦小小年纪就学胡说八道。” 花老太和一帮老太太在蒸明日赶路要吃的干粮，两边的距离并不远，架锅做饭的柴火，还能给他们收拾木材的这边照亮。 所以沈呦呦他们那边的对话，花老太听了一清二楚。 大姑沈知夏是被沈呦呦问话问的不好意思了，她们这年代的大部分人都含蓄，当然不包括那些老太太。 结果花老太蹲在地上烧火，不但没帮闺女说话，还问了一句：“我也没咋见你换木簪戴啊！” 引的一群老太太嘻嘻哈哈，一人一句问沈知夏：都有啥样式的，给咱们瞅瞅。 在古代，女子满十五周岁时会举行一个仪式，表示女子已经成年。 在这个仪式中，女子会结发并用簪子贯穿，因此称为及笄。 也代表可以许配人家了。 所以几乎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簪子，最不济的也会有一根木簪，因为它不贵就几个铜板。 如果是这点钱都舍不得花的，那也会自己做，或者家人给做。 当然银簪子其实一般的家庭还是买得起的，比如说就沈家村以前，女儿出嫁也会准备一根银簪子或者银耳饰之类的， 最细的也就几百文，当然铜簪子和银包铜的也有，且更便宜。 只要不是那些因逃荒，身无分文的，基本上女子也都舍得给自己买些便宜的簪子戴。 普遍程度就跟前世的发卡似的。 所以古代女人不缺木簪，她们缺的是雕工特别精致的，花样特别好看的。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哪家媳妇得了好看的木簪，都得带着去弟妹嫂子家里坐坐，也好让他们夸赞一下。 但沈呦呦没想过让大家做的木簪走精致路线，咱就来大众的样式，新奇就新奇在镶嵌陶瓷上。 毕竟金银玉簪子能买的起的是少数，镶嵌宝石的更贵，尤其沈呦呦穿越到这里，还真没见过有女人身上各种钗环首饰的， 毕竟她们还没机会遇上，更不清楚都有啥做首饰的材料。 当然前世那些绒花，玉花啥的应该不便宜，她就准备质朴一些，卖给普通百姓。 她在纸上画了几个簪子的样式，把她前世见过的差不多都画了个遍， 啥初芽，语汐，挽月，拂晓，天枝，大千样式，还有方便镶嵌的一些各种形状大头的一些簪子，比如簪子头是树叶的，菱形的，圆形的，椭圆形的。 还设计了几个特殊的，比如簪头是琵琶的，古筝的，二胡头的，银杏叶的，如意头的，各种各样。 她现在主打一个起带头作用，就是给大姑父或者村里其他妇女们一点启发。 俗话说一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只靠她可不行，还有啥样式大家一起想嘛。 大宝哥已经带着其他的哥哥们按照她的要求开始切割瓷片了，切割完还要用石头打磨好形状。 沈呦呦也不光是做木簪，还有项链，戒指，耳坠。 银子是不敢随便来容了做首饰的，起码刚开始实验不行。 不过沈呦呦让村里的铁匠沈铁头试试能不能做出戒指托。 毕竟沈家村的老爷子们会过日子，逃荒前家里的家具柜子箱子的带不走，上面拆下来的铜片和铜锁还是有几个的。 如果卖的好，再考虑做银质的也不迟，其实沈呦呦是有一定的信心的，不过其他人信心不足。 第236章 都惹急眼了 经过几个日夜的赶路，沈知秋他们一行人起早贪黑，天刚亮就出发，入夜就找找客栈，驿站等地方休息，休息的时候还不忘做首饰， 好家伙！就好像感觉不到累似的， 其实每次后半夜躺下的时候，腰酸背疼都来了，可第二日早上又能生龙活虎。 木簪，铜戒指，铜手链，各种形状的坠子也做了不少。 尤其是这个坠子，李静舒还带着一群手巧的妇女们打成了络子，有可以挂脖子上的，也有可以挂腰上，玉佩样式的。 五花八门，但一个也没卖出去， 第一她们一路上，再也没有赶上进城住，也没赶上啥集市的。 主要人家管道旁边，也没集市。 他们又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先做。 但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首饰就连最会过日子的老爷子老太太们都说好看。 用方老太太的话说：“别担心，卖不出去就卖不出去，咱们这就花了点木板子钱，剩下的全都是白捡的，大不了咱自己换着戴。” 还指着李静舒她们这些媳妇们说：“以前咱也没那闲钱买多少首饰，这会好了，托呦呦的福，你们可劲往头上插。” 其他的老太太们也乐呵呵的表示，能摊上这好事儿俺们要年轻几岁，也跟着戴。 给小媳妇们听的一个一个眉开眼笑的，哪个女人不爱美，尤其这还是不花钱的，婆母更不会说不过日子，花枝招展之类的话。 花老太太乐呵呵的表示：“不光给他们戴，回头俺也戴，真是跟了这老头子半辈子，都没得他几个木簪子。” 走在前面的沈老爹一阵干咳。 花老太翻白眼：“咳啥，再咳我说的也是事实。” 给沈呦呦逗的，咯咯咯笑的肚子疼。 沈大丫无奈：“你快好好走路，一会不注意再摔了。” 沈呦呦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冲着姐姐妹妹们眨巴眼睛：“回头你们也戴。” 桃花姐和大丫姐脸一红，不吭声了。 二丫姐嘿嘿乐：“呦呦，你是不是故意的，知道大姐和桃花姐过完年就要及笄了？” 听见这话，沈呦呦才恍然：对啊，等今年过完年，大姐和桃花姐也都十五岁了，在古代就到了嫁人的年纪。 她又转头看看两个姐姐出落的花容月貌的，这以后家里的门槛不得叫别人踏破了啊！ 沈二丫看沈呦呦不说话，还在旁边给他细数说明年及笄的姑娘有好几个，今年及笄的也有好几个，要不是他们出来逃荒了，没准还能去看看热闹。 一下子勾起了沈呦呦的好奇心，主要是她前世看小说上的及笄礼都是那些富贵人家的，流程老复杂了，还真没听说过农家是咋过的。 其实二丫也不知道太多流程：“我也就知道要跪着有长辈插发簪，之后姐姐妹妹们送上祝福。 最关键的是条件好的人家有席面吃？” 好吧，这估计是二丫姐关心的地方，不过她好奇：“多少菜的席面。” 沈二丫：“就吃大锅饭呗，熬冬瓜熬白菜的，有肉！” 行，她懂了，没啥好席面，对于二丫姐没逃荒一前，有肉就行，要求不高。 其实沈二丫现在想说：“她现在也要求不高，最近一路都没好生生的做顿饭了，天天干粮抹大酱，要不就是大咸菜。” 听到这句话，沈呦呦琢磨：“确实好久没好好吃一顿了，最近大家赶路赶的急，都是能凑合就凑合。” 想到此处，转头招呼她娘：“娘，不是还有腊肉腊鱼的吗，晚上炖笋干吃吧，你带几个伯娘婶子负责做饭，就不用打磨木簪了。” 说到这个是因为，沈家村的大伙工具有限，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流水线的模式做木簪了。 比如叔伯们手艺不好的，分两个步骤，第一组是负责做出一个个长15厘米或者18厘米的宽2厘米到5厘米不等的木条， 或者是做坠子的牌，有长宽都5厘米的，这个是用来做原型的吊坠托。 也有宽五厘米，长八九厘米的，这个就是做长方形吊坠的。 还有其他的形状的木块，主要就是负责分割出合适大小的木材。 第二组的就是负责按照大致的样式，削出一些形状了，这些人的技术是挑选的比负责分割的技艺要好点的，但确实好点也很有限。 第三部就是大姑父王福喜负责的了， 这一部分也分两组，一组最有天赋的负责雕刻木簪，精工出细活的那种。 另一部分负责在那个吊坠的托盘上按照半大小子们打磨出来的陶瓷片的形状，雕刻出凹槽。 这个也要精心雕刻，没办法大一点小一点都不算合格产品。 之后就是老爷子，老太太，妇女和姑娘们负责把雕刻好的木簪和吊坠们，用棕榈丝编制的棕榈布，反复摩擦。 摩擦的时候还要给这些首饰抹上一点棕榈油，是为了打磨掉毛刺，也能滋润下木质表面，防止干裂。 涂抹过棕榈油的首饰，也会显得更有光泽。 大概下午四点多，大伙儿已经过了正定府的城门。 县城都不好进去，更别提府城了， 沈知秋一行人，也就在人家府城门口领了一些干粮和稀粥，给通关文书盖完章，人家守门官差就让他们速速离开。 而且看样子是这一路接待的难民太多，施粥棚里的富户们也逐渐失去了耐心，对待他们这些白吃饭的，不但没了刚开始的热情，还有些不耐烦。 守门官也是一个样，说话骂骂咧咧，一个劲儿的催促他们快点，再快点。 就好像他们大伙多在这里待一会儿，能给他们城门前的这块地污染了似的。 所以更没有出售首饰的机会。 沈太爷那么大岁数的老人，那守门官看老人家动作慢，是真敢上手推啊! 给一群壮汉和小伙子们都看急眼了，还是阿爷拽拽这个，拉拉那个，又哄又骂的，才给这群有些急眼的人拽走了。 沈麻子满脸不愉：“娘的，什么东西，一个看门的，像咋地了似的，那傅将军俺们还跟他干过呢！” 高猎户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脾气更不小：“就那小子我跟你说，也就在城门口，要是荒山野岭的，我把他爪子给他剁了。” 第237章 俺爹在地底下不忙啊? 沈富贵几个嘴里也全是骂那守城官差的话。 确实你要是上来推年轻的，别说推一下了，你上来踹两脚俺们都能点头哈腰的麻溜的滚蛋。 但你推俺们家老太爷，那么大岁数，当时要不是身后有郭郎中和沈老爹扶一把，估计老爷子摔一下子得半天起不来。 可这事儿咋说呢，他们现在无权无势，且都没有成功落户，还不算人家燕王的子民，如果在城门口和官差折腾起来，真没好果子吃。 沈知秋脸色也不好看，先不说原身的记忆，就是逃荒这一路，这老爷子也是把他当眼珠子，到了关键时刻，能替他去死的那种。 别看他不是亲孙子，却也真拿他比自个亲孙子还当回事。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也是就刚才那会，他看老爷子要倒，差点想冲动的上前开揍。 但孰轻孰重他不是分不清的，老爷子也没真摔着，所以这会他心里不痛快，并没有接话。 主要是他清楚，如果他也一脸气愤骂骂咧咧，估计这群汉子真有可能返回去和人家干。 可沈知秋没说话，沈太爷发话了，也是骂人，不过不是骂官差，是骂沈家村的壮劳力们： “你们一个个是不是傻，经历了这么多事儿 就是不长心眼儿，你这会儿跟人家喊打喊杀的，那叫啥，那叫造反知不知道？ 别脑子一热，就横冲直撞的，不说他没推倒我，就是推倒了能咋地？ 我就这么跟你们说，以后就是有官差当着你们面一大刀给我砍了，你们也不能吱声，先保住自己要紧，不听话的就是沈氏一族的不孝子孙。” 沈呦呦叹息，看来太爷是被吓到了，她能理解太爷，好不容易快安顿了，这去京城的路也走了一大半， 如果这个时候，和官差发生冲突，估计他们别说农户了，就是军户估计都没机会当。 那就是直接给他们拉出去当反贼砍了的下场。 但他也能理解叔伯们，这么久接触下来，沈呦呦也真正认识到了沈太爷在沈家村的分量。 不算其他三家，只说沈氏一族，是真正的五世同堂啊，因为就连沈呦呦他们这一辈的几个大哥也有了娃娃。 而这位老太爷就好像沈家村的主心骨，有这老爷子在，大家伙总感觉自己走到哪里，都能安稳。 就是其他三家，虽然不是一个姓氏，但也是把老太爷当长辈供着的。 本来因着逃荒一路，又是和人拼命，又是和狼玩命的，身上养出来的那种算是嗜血吧，还没有沉淀下去，被这么一刺激，弄出啥事儿来真不好说。 可能这也是人家燕王本地人防备他们这些难民的原因。 这些沈呦呦都能想到，沈知秋一个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能想不到吗？ 他也不能不出声了，先是快步走到牛车边，安慰老爷子：“阿爷，您别动气，他们也是太重视您了。” 沈太爷能不知道这些吗？但他还是后怕啊，这会儿回想刚才正定府城门口的事情，他心里都乱扑腾。 如果真因着他一个糟老头子坏了大家伙，他就是立刻死了都不能闭眼。 沈太爷老泪纵横，颤抖着手拽着沈知秋：“小三子，阿爷怕啊，好不容易咱们撑着一口气走到这了，这万一有个啥事儿，阿爷咋和列祖列宗交代？” 沈知秋叹息一声，拍了拍老爷子的手以示安抚： “阿爷，他们都知道错了，回头我再好好骂他们一顿，让他们长长记性。你消消气，刚刚我看小娃子们好像也被吓着了，要不您给讲故事哄哄。” 无奈沈知秋只能拿小娃子们说话，安抚老爷子的情绪，年纪大了太过激动真不好。 一提小娃子，果然成功转移沈太爷的注意力！ 沈呦呦就听见太爷爷对着弟弟妹妹们说：“乖孙儿们，没吓着吧。” 沈鹿鸣一边抽噎一边问：“太爷爷，你摔没摔疼。” 还有太爷爷回答：“太爷没摔着，放心吧，都别哭了，太爷给你们讲故事，今儿啊就讲....” 沈呦呦听到这松了一口气。 李静舒也和她对视一眼，意思很明显：幸好没真动手。 不过接下来的一路上就不咋太平了，你就看把，他们这队伍，一会儿有几个特意落后的， 没过一会又看见几个壮劳力蔫头耷拉脑的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背着手一脸严肃的老爷子。 没一会儿，又几个人特意落后，回来的情形一模一样，不过这次换成了后面跟着个老太太， 沈呦呦特意落后了点，还听见方奶奶压低声骂麻子叔：“就你能是不是？进城了知道不知道，都多大岁数了一点脑子不长？ 瞅瞅你们一个个刚刚那个牛气的，这会儿咋不牛了，等给老爷子气病，看晚上你爹能不能半夜来找你算账。” 沈麻子埋头推车不敢吭声，但心里内容很丰富：“从俺爹走到现在，都多少年了，有个啥事儿都是半夜让俺爹找俺算账， 俺爹在地下就不能安稳过日子？也没点自己的事儿要做？就得盯着俺们哥俩儿有没有犯错？” 旁边沈豆子，也总斜眼看他大哥，这个心里无比庆幸啊，其实他刚刚也是特生气，想开口骂那看门的鳖孙儿的，结果没大哥嘴快。 不然现在被老娘重点照顾的就是他了。 沈呦呦听到这里明白了，就是恨铁不成钢呗！ 也加上担心自己家儿子冲动行事，有些老人就这样，他们宁愿自己出事儿，也不想让孩子有个万一。 这就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女人们也都比较安静，这时候没啥人说话，毕竟自己家男人挨骂，自己心里也不得劲儿。 但也真感觉他们是真该骂，毕竟就算不考虑下自己，也要为娃子们考虑下，主要是阿爷没真摔倒。 但将心比心，阿爷在村里德高望重，她们也清楚，就不说以前谁家有个急事儿，要出趟远门。 家里没人看孩子，都能直接给领阿爷家去。 之后就能放心的该干嘛干嘛了，反正阿爷不会亏待了自己家娃。 这一路上更是，老爷子干别的大家伙儿也不让，那看孩子的事儿，基本就是沈呦呦和沈太爷两个交换着来的。 别说娃子们跟太爷爷亲，就是她们这些做孙媳妇的，说实话那也是随便拎出一个都能给阿爷养老的。 第238章 二人在狂风中凌乱 沈知秋从斜挂布包里拿出地图，原来他是揣怀里的，这不是来回塞进翻出的，怕给整坏了，就用两块小薄木板，做了个书本夹子。 怀里踹不下了，他媳妇就给做了一个绿色的斜挂包。 好巧不巧，也是绿色。 当时他一瞪眼，她媳妇来了句：“这颜色健康。” 好吧，媳妇说啥是啥，大老爷们身上挂点绿不算啥，只要不是头上戴着，他都能接受。 前面就是辛乐县，这个县城位于太行山东麓，地形属于山前倾斜平原，地势西高东低，整体平坦。 县城北部方向有一条大沙河， 这地方距离他们前世的老家相当近了，那条河是子牙河系滹沱河中下游的一条主要支流。 全程贯穿多个府县，河流面积很大，河道宽窄不一，估计新乐县北部的河面宽度在五十到一百步之间。 “闺女，你说大沙河上这个时间有没有大桥。” 沈呦呦表示：“那谁知道，不过就算没桥也有渡口吧。走一步看一步呗，实在不行，咱弄点木筏过去。” 沈知秋叹息：“也只能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今天也过不去了。” “您也别着急，咱现在这里太平，也不缺吃喝，比之前在山里不强多了？” 沈呦呦说到这，突然想到一件事，就凑近他爹，小声问：“你知道这儿上辈子啥出名吗？” 话音刚过，只听天空“咔嚓”一声响，哎妈呀！给沈呦呦吓的一个激灵？ 啥情况？咋回事儿？她没说啥吧？ 引起啥不知道的东东注意了？ 就在她还呆愣的时候，平地里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官道边的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 迎面的沙土直接糊她一脸，就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而沈呦呦，沈知秋二人在狂风中凌乱，这到底是个啥情况？ 沈太爷这时候却突然大喊：“都快点赶路，我看要下雨。” 沈知秋：“......” 沈呦呦：“......” 下雨就下雨，你非要赶这么巧吗？ 小四婶杨氏这会机灵了一把，她连忙招呼众人： “快把咱们蓑衣啥的都拿出来，粮食也用油布盖上，万一来阵急雨，身上淋湿了还是小事儿，粮食可不能淋雨啊！” 其他人瞬间反应过来，开始停车翻找蓑衣草帽，也有的找油布盖板车的，不光粮食衣服被褥啥的，就是他们晾晒的黄杨树的树枝和树叶树根片也得盖起来。 按理说辛乐县这季节属于干燥少雨的时候啊？ 变天也变的太快了，万里无云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就感觉原本还不算太黑的天，一下子就暗下来了。 而且这大风刮的忒邪乎，就跟西游记里，妖怪来了的时候差不多，不说人们被吹的东摇西晃，感觉迈不开步子。 牛都跟受惊了似的，焦躁不安的打着憨鼻。 牛蹄子来回：踏踏踏。 给大家吓的，要不要让老爷子和娃子们先下来，可别给车厢吹翻了。 但又做梦，娃子也小啊，咋整？这么大风站不住。 沈老爹高呼：“来几个小子，把你们家娃子用布记在自己胸前，脸朝后，背着点风，” 沈太爷也下了牛车，这天做牛车也太危险，关键更不敢进林子里躲，就是他们在官路上，都要躲着点那些大树， 瞅瞅周围的树枝子，吱呀作响的，跟随时能折断一样。 沈知秋背过头，边帮用麻绳捆油布的人压着油布，别再给刮走。 一边大喊：“别在道边走，大树地下也别站，都远点，这老风好不好能给大树连根拔起。” 众人虽然也着急，但还不算慌乱，盖油布的盖油布，捆马车的捆马车。 女人们忙着给大伙找草帽蓑衣。还得防范着蓑衣直接被大风刮走。 还好一路上，突发状况也遇见不少，大家伙没多久，就把有怕水物件的平板车，裹得严严实实。 等都穿上蓑衣，小娃子们也都捆好了，沈太爷也有两个大孙子架着。 牛车是大虎牵着，他们就迎着这狂风继续赶路，不赶路不行，周围又没有给他们落脚的地方。 树木还多，别说刮风怕刮断了砸到，就是不刮风干下雨，也不敢在大树下待着啊！ 沈知秋特意转过身，背着风大喊，因为这北风刮的人睁不开眼，张不开嘴，一张嘴能灌你一嘴土。 “咱快走，就是找不到驿站，找个破庙啥的，咱们也能躲躲。” 李全也跟着大喊：“都离牛车厢远点，别一会儿翻了给你们砸地下。大虎，你也注意，真牵不住了，就别管车厢，咱们就把车厢先放下，拉着牛走。” 确实，没太好的办法，为个车厢再砸到人，真得不偿失。 这会不光蓑衣草帽，又跟在山里似的，把脸都用布围上了。 但天色太暗，又这么刮风，火把都打不了，只有天空中一道道闪电，能给这漆黑的世界，一阵阵光亮。 小娃子们都吓坏了，尤其是几个年龄小的，在自己爹或者叔伯怀里哇哇大哭。 可这时候，大人们也只能：“哭吧，哭吧，真没时间哄。” 沈知秋也是怀里捆着儿子，一手他闺女一手他媳妇，挡着风在最前面，让老爹老娘跟在身后，走路还得轻松点。 就这还着急呢，恨不得自己这会儿能生出三头六臂，把老爹老娘，媳妇孩子都扒拉自己身边，太没安全感了，就怕一个不注意，听见哪个给这风刮跑了。 不光沈知秋这样，大部分汉子都这样，他们怀里捆着孩子，还要推车，又担心爹娘媳妇，真是顾上这个顾不上那个。 有时候感觉自己这些人一路走来老厉害了，可到头来，一阵狂风就能给他们刮的措手不及。 沈呦呦心里嘀咕：“这天咋就光打干雷啊，这是谁要渡劫吗？真是一道接一道的在他们头上炸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这里面谁要飞升呢？” 狂风呼呼，粗树枝子都扭曲的变了型，耳边四起的就是沙沙声中夹杂着咔嚓咔嚓，树枝折断的声音。 沈呦呦能不胡思乱想就有鬼了，就刚刚她发誓，真没打算说啥大不了的，就是想到了前世一些辛乐县的美食，你说至不至于？ 第239章 一点脾气没有! 结果，就跟沈呦呦乌鸦嘴似的，别说没说出声，只是在心里想了想。 大颗大颗的雨滴就砸了下来，唉哟！关键是他们赶路还戗风，雨滴打在脸上生疼， 大伙能咋地？一点脾气没有，赶紧咬牙坚持，尽量加快自己倒腾的脚步。 高猎户带着草帽，穿着蓑衣，一路赶上来找沈知秋：“实在不行找平地咱们用棕榈垫子挡挡雨，这雨水总往衣服里潲啊，娃子们别再又得风寒。” 沈知秋摇头：“不行，咱也不知道它下多久，越耽搁越晚，要是下一晚上，咱在这儿待一晚上更严重。” 唯一值得他们庆幸的就是，这虽然是下坡路，但坡度很缓，地势比较平坦，周围树木也不少，应该没有滑坡等现象。 因着雨水越下越多，脚下的官道也越发泥泞，还要推着板车，天啊，这是沈家村历险记吗？ 咋每次她们稍微好点，就得遇上点啥事儿，就跟老天专门跟他们过不去似的。 这话沈呦呦已经在心里转悠过好几次了，可事实真是这样。 沈太爷被孙子搀着，步履蹒跚：“这么大的雨，我都没见过几次。” 大家伙一听，更不想说话了，老爷子七十多了，都没看见过几次，那估计就跟过年雪灾似的，都属于非常罕见的天气。 其实他们这时候，就能看见远处有灯火了，应是距离不远，可奈何推车板车，倒腾半天都走不出几米。 “快点，前面就有人家，都加把劲儿啊！” 沈知秋喊话嗡嗡的，但其实根本传不出多远，因为雨声，风声，树叶声，都像是要跟他作对似的，给他的声音全淹没了。 而雨是越下越大，风却渐渐小了，虽然他们穿着蓑衣，也被倒灌的雨水浇了个透心凉，但好歹不用几个人拉帮结派的相互搀着，生怕给刮走一个了。 这就能让他们稍微的喘口气，更能腾出手来帮壮劳力们推推车。 就连女娃子和老太太们都上手了，毕竟人多力量大，能多走一米就多走一米。 但大家也是真着急，那近在眼前的灯火，明明就在不远处了。 感觉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不自觉的就加大了力气。 可你要知道，越急越容易出岔子。 比如说现在，本来赶一日路了，体力就消耗的差不多，又有突然的降雨给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再加上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地面湿滑，有人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就摔了跟头。 结果女人们又着急拽倒地的闺女，自己也被托的摔在地上。 小子们好些，他们皮实，摔下也不能咋地。 就这样的情形频频发生，还有板车轱辘陷进泥坑里，大伙在后面咬牙腿。 真别说大家伙是真有劲儿！ 板车呲溜推出去老远，而后面推车的全摔个狗啃泥。 一个个身上沾着泥汤子，那叫一个惨。 沈呦呦也摔了，她也是和姐姐们给二虎哥推板车摔的。 小脸都成花猫了，这时候估计是真一点女孩子的样儿也没了。 其实雨天下雨摔倒多正常，这都是没咋。 可坏就坏在，李秀娥家平安被李全帮忙背着，李全也还要拉车，李秀娥和几个妇女在后面帮忙推。 兴许真是的深了，几个人推不出来，大宝就带着二宝过去帮忙了，让女人们起开两个，他们两个上。 走开的李秀娥和沈铁蛋媳妇就一人在板车一侧推。 这样咋说也多两个人，力气也没大些。 可这时候出事儿了，板车蹿出去的时候给李秀娥挂倒了，她胳膊应该是摔脱臼了。 大宝连忙喊过郎中：“郭爷爷，快来瞅瞅，秀娥婶儿胳膊动不了啦！” 郭郎中也没闲着，岁数不小的老郎中也在帮忙推车。 这时候也啥也顾不上了，赶忙小跑着往前面来。 路上，还摔了个跟头，这一个个的那叫一个点背。 不过不得不说，郭爷爷的医术还是很可以的，拿着李秀娥的胳膊，就那么一推一送， “嘎巴”一声！ “你动下，看看还有哪里不得劲儿？” 李秀娥硬气，之前一声都没吱，这会儿活动下：“没事了，能动。” “那你也别推车了，这两天也别拎重物，注意啊，有啥事儿，就和你嫂子弟妹们说，让他们帮你。” 李秀娥脸红点点头，她这会儿老过意不去了，咋就一路上就她总出事儿，总是给大家伙添麻烦， 本来自己一个人带着娃子，就拖累大家，可每次越着急的时候就拖后腿。 一旁的大嫂宋氏，注意到李秀娥的表情：“没事，这都是大宝用力太猛，给你挂倒的，回头有啥要帮忙的你找我，或者找大宝。” 小四婶杨氏现在也长进很多，很久都没掐尖要强了，看到大嫂这么说，她确实也知道李秀娥这一路走来的不易，也跟着说话： “如果大嫂忙，大宝又乱跑找不到人，你找我也行。咱们都能帮把手。” 沈呦呦听到这句话，脏兮兮的小脸上，突然有点想笑：“看他四婶多逗，心软了想帮忙，前面还要说两个条件。 不过自从他们年前，在山洞蜗居时，小四婶的改变真不小，甚至都好久没听见过她骂人了，而且对二丫姐也好了很多。” 其实这一幕沈二丫也看见了，她也是微微嘴角上扬，虽然知道娘的改变，大多都是因为被周围大家伙带的，但她也挺高兴。 毕竟这样说明还有救。 大概半个时辰后，沈知秋他们一行人，站在这个驿站的院子里，都不敢进人家大堂。 原因无他，人家大堂收拾的一尘不染，而他们众人就别提有多狼狈了， 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干净地，完全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连头发也沾染了不少的泥土跟杂草，跟那乞丐简直没什么两样。 就连沈知秋也是如此，他也不好意思直接进去问价，而是站在门口，对着人家店小二拱手：“可有空余的大通铺？” 小二惊讶的瞪大眼睛，来回眨巴好几下，才像刚看清他们似的：“有的客官，你们这是？” 沈知秋无奈一笑：“这不逃荒吗，去都城落户，怎料碰上大雨！如此狼狈让你见笑了。” 第240章 估计是没有提成啊 小二一听是逃荒的，去京都落户，那估计来他们这里住的就是秀才举人了，不然就会是去对面的客栈了。 连忙招呼：“这位老爷，您里面请！” 沈知秋连忙摆手：“沈某屈屈秀才，当不得老爷。” 在大庆朝，不算是家里的下人，一般只有成为举人以后，才能被外人称呼一声：“老爷。” 而秀才还不够格。 小二见此立刻也就改了口：“原来是秀才公，里面请，这后面是？” 沈知秋指着有些踌躇的众人：“都是我的家人，我们定八间大通铺，不知道能不能绕到后堂，我们这身上.....” 小二会意，但很不好意思的回答：“客官，你们就进来吧，如果绕过去，还得出院子走后门，这都淋一路雨了。” 沈知秋表示：“那车马行李在哪里放？” 小二更不好意思了：“也得去后门。” 好吧，反正都得去后门，真没必要给人家大堂整的一团乱，他们这脚上腿上沾满了大泥片子。 雨鞋穿的跟一个大头鞋似的。估计大堂走一趟，人家打扫出的泥片子都够盖一间泥瓦房了。 又是一炷香后，沈知秋他们安顿好牲口，行李也放置好了， 驿站掌柜听店小二说他们不肯进大堂，是怕给他们大堂弄的都是脚印子，影响其他的客人，所以特意去后门绕的。 驿站掌柜的就把空着的一间柴房打开，让他们储存东西，免费的，还问他们：”身上带锁没，尽量自己锁一下。” 明显是让他们自己拿锁，他们也放心，人家也不担责任。 安置好东西，开好房间，大家伙开始先擦身子，换一身干衣服，又急忙的去烧水，咋说也得擦洗下，头发里还沾着泥呢， 真是一点站脚的机会都没有，大人们就又开始准备去厨房烧水， 连半大小子们都跟着去拎水了，只有沈呦呦他们这些姑娘，还有老太爷，在房间里待着看孩子。 那掌柜的真是个好心肠，看见他们这一个个落汤鸡的狼狈模样，不但没嫌弃，免费给他们一间柴房放东西。 还招呼店小二：“去给他们熬点红糖姜水，我看还有老人娃子，也让他们屈屈寒气。” 那小二虽然嘀咕了一句：“红糖都涨价了。” 但还是按照吩咐去了，且熬姜水的时候，正好碰上沈知秋他们出来烧水。 那小二招呼：“客官，你们之前受寒，就在屋里等着吧，一会我们就把热水送进去，后厨一直有备着热水。” 沈知秋咋好意思，他们这么多人，驿站得备多少热水够啊？ 连忙出声表示：“我们自己来吧，人多，都打算洗洗，不过不能出去捡柴，要先用你们的了。” 小二笑着摆摆手：“您住店，我们提供热水也是应该， 在说几个柴火而已，我们掌柜的还让我给你们熬红糖姜水呢？看你们进来前衣服都淋湿了。” 沈知秋看人家态度这么好，也笑着表示：“路上戗风，雨水都灌进蓑衣里了。” 其实这真是人家驿站快关门了，后厨的师傅们都在打扫后厨，准备下工睡觉了。 沈知秋他们来的真不是时候，所以即便都饿的不行，也只是让女娃子们，先拿出一下剩下的干粮，和沈太爷以及小娃娃们垫吧一口。 刚几位老太太还跟李静舒他们说呢：“人家这掌柜的仁义，特意照顾咱们还给免费柴房存东西，咱们就别太麻烦人家，等后厨下工，咱们在进去做饭，做完饭也给人家打扫干净。” 所以没人跟店小二说吃饭的事儿，人家说给他们煮红糖姜水，他们心里就老感激了，有的老爷子还客气：“不用放红糖，姜水我们小娃子们也喝。” 主要是不好意思，红糖多贵呢？ 可这家的掌柜的前堂关完门，又不放心的过来了：“客官，这个点是不是还没吃饭？” 花老太乐呵呵表示：“没吃，不过俺们可以自己蒸，你们该歇着就歇着。” 要是别处，花老太肯定说不出这话， 如果是别的驿站，到了今天这种情形，就是媳妇们打算自己蒸干粮，老太太们也不能让了。 会过日子也不能忒不要命了，今天真是都累瘫了。 可这掌柜的已经挺照顾他们了，不好意思让人在麻烦，毕竟他们人多。 且一间大通铺人家收300文，驿站300文已经算是最低价了，一点没给他们多要，毕竟他们住的人多。 平日里客栈还好点，多挤一两个还是可以的，可驿站一般就是一个人收一个铺位的钱， 他们二百多口子，在人家炕上地上，能睡下大人孩子三十多个。 也别说商旅客栈才收200文，那是商旅客栈，就是在他们老家，商旅客栈也差不多那个价格。 他们也感激人家之前客栈的掌柜，毕竟他们多挤的不是一个两个，还是那句话，他们这一路啊，净遇上好人啦。 当然推俺们老爷子的不算。 说来说去，这次真不是舍不得花多的钱，让人家蒸干粮，是他们真不好意思了。 驿站掌柜摆摆手：“这个点了，你们自己和面发面得啥时候，就吃面条吧，热汤面还带汤，能吃饱还热乎，没事不贵，你们要舍不得吃，我让小二给你们做荞麦面的。” 荞麦，也叫三角麦，被称为“古代八谷”之一， 正如其别名所示，荞麦的叶片呈三角形，果实同样为三角形，表面光滑且呈暗褐色。 在每年的5至9月间，荞麦会迎来花期，花朵多为淡红色，少数为白色。其花瓣细长，每朵花通常拥有五片花瓣，紧密簇拥在一起。 最常见的荞麦品种也分为甜荞和苦荞。 而掌柜的口中说的，也就是甜荞， 沈知秋觉得也行：“那就白面的和荞麦面的都来点吧，我们人多，估计得下不少碗。” 主要是都能吃，而且是真饿的快不行了。 掌柜的微笑着摆摆手，让小二的通知后厨：“先别收拾了下面吧！” 可这边小二还没进去厨房，就听见厨房内响起了一声咣当的巨响。 明显是后厨有人不高兴都收拾差不多了，还要重新做，那一下子来的看着快三百人了，一人一碗是多少碗？ 更何况一人一碗还不一定够吃，且吃还不吃一种面的。 顿时众人就消音了，沈知秋尴尬笑笑：“要不，我们自己来？” 这事儿他倒是能理解，就说人家都要下班了，忙活一天也累，厨房都收拾干净了，又要给这么多人做面，且一做就是几百碗，那人家确实也不乐意。 更何况，这后厨伙计估计是没有提成啊！拿死工资，谁乐意多干。 第241章 雨一直下 驿站掌柜对沈知秋摆摆手后，示意小二进去通知。 随后又面对沈知秋他们说道：“面要的多，估计要等些时间，厨房里有备着热水，你们是不是要先擦洗一下，回头我让小二的送到你们房间。” 沈知秋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主儿，投桃报李：“我们人多，估计备的水也不够，驿站伙计们因为我们来，还有的忙活，我们自己拎水去洗漱就行，热水不够我们也能自己烧。” 沈家村的众人也跟着应和：“都为俺们吃饭忙活，热水俺们自己来就行。” 驿站掌柜看这群人也是诚心，就点头应了。 不过后厨忙活，去茶水间烧吧，有两个锅灶，还有两个炉灶。 还亲自给沈知秋指点了下：“茶水间就西边那间，你们自己过去就行。” 说完，这掌柜的也没走，而是自己进了后厨，他没别的想法，就是感觉这些人，又有老又有少，一路逃荒到他们这里，本来就不容易。 再说，看今天这情况就知道，那真是估计自从下雨，他们就在路上，前不着间，后不着店，只能淋雨前行，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也都淋的透透的。 看着年纪最大的都有七旬，最小的才一岁多，着实可怜。 关键这些人还很仁义，知道他们驿站有其他客人，都又冷又饿又累的，也从后面绕路进他们屋里。 让人看到就想帮一把，也不图啥，只为心安。 “你们也别气恼，寻思下这些人，一路走来是真不易，傍晚开始下大雨，这雨多大你们应该也看得见，都这时候了才到咱们店里，一定是饿的不行了， 今天做完了这顿，每人加五个铜板，你们不可怜他们也当看我面子。” 不得不说这位掌柜的是个好心肠，知道后厨伙计们心里不痛快，还过来安抚。 后厨大师傅也摆摆手：“掌柜的，没事，咱们也是听说过逃荒的难民有多难的，刚刚也就是几个学徒年轻，经历的事儿少。” 这位大师傅倒是能理解，这样说也是怕掌柜的怪罪学徒。 摔勺子的那个学徒此时低着头和面，他也有点后悔了，明日原本是他请了假，想回家看看家人，可眼见天下雨，就算雨水停了也好走不了， 肚子里有气，在加上沈知秋他们来的这个时间点，撞一起了，一时间没控制住脾气。 这会儿也有点后悔，自己确实不该，主要也是怕掌柜的介怀，连忙道歉： “掌柜的，刚是我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本想明日回家瞅瞅，下雨回不去了，我也是一时间心里不痛快。” 驿站掌柜一直都乐呵呵的，没有一点懊恼：“没事，这季节雨少，估摸雨再下会儿就停了，不能一直下，放心吧，” 而茶水间里，沈知秋他们一伙人，边拎水烧水的同时，真是没少念叨着掌柜的。 从老太太们说：“这位掌柜一看就面善，说话带笑。” 也有汉子们点头：“是，真是个仁善的。等咱启程前，多给他们劈点柴火吧。” 而沈呦呦他们所在的大通铺，这会分了两间屋，沈呦呦，沈大丫沈二丫她们姑娘们都在，还有三个小女娃娃。 对门一间大通铺是阿爷和其他的男娃娃。 沈知秋的意思是，男女先分开，一会儿把热水提上来了，就先让他们洗漱。 沈呦呦和沈二丫裹着一个被子，身上穿了一件刚换的单衣。 就这样都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了，感觉脑袋也有点发蒙，头皮也像带了紧箍咒。 外面雷声不断，大雨瓢泼，竟有种天破了个窟窿的感觉。 而雨水顺着驿站的房檐，哗啦啦的就跟瀑布直下三千尺似的。 沈二丫挨着沈呦呦，感觉到她身上的体温，满脸担忧：“呦呦，你是不是发热了？” 沈呦呦木然的点点头：“好像有点，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她有点犯困，感觉眼睛快睁不开了，兴许这也是发烧导致的。 可姐姐们不放心啊，沈大丫立刻穿外套下炕，就往外走。 正好和送红糖姜水的店小二碰了个照面。 店小二看到是位漂亮姑娘，说话都有点结巴：“那个，我，我们掌柜的让给你们送红糖姜水。” 沈大丫一听，来的太是时候了，大家伙出去前，郭爷爷说去熬点预防风寒的药给大家喝。 但应该没有这么快来，现在妹妹发热，这红糖姜水来的太是时候。 她也没多寻思店小二是男子，和人说话有没有不好意思啥的，直接大大方方的接过，不过都也连续给人家说了好几声谢谢。 沈大丫急急忙忙的拎着木桶回了房间，没错就是木桶，毕竟他们人多，店小二寻思直接上木桶吧，装的多。 这会儿店小二拎着另外一个木桶，呆呆站了好一会儿，心想：“没看出来刚刚还是一群泥人，里面竟然有长的这么好看的姑娘。” 不过好看姑娘谁都爱瞅，但正事儿也不能耽搁，他回过神立刻拎着一个木桶，敲响了沈太爷他们房间的木门。 沈太爷也急的转磨磨，这间屋里也有小娃子和沈呦呦一样的，喷嚏打个不停。 现在屋里就他一个人，真是摸摸这个额头是烫的，摸摸那个额头是烫的。 听见有人敲门，他只顾得上喊一声：“进来。” “客官，我们掌柜让送上来的红糖姜水，你们快喝点，暖暖身子。” 沈太爷：“哎呀，真是太好啦，俺们真是太需要这个了，小娃子们都像是受了风寒。” 这店小二一听，连忙进屋帮着沈太爷给小娃子们倒红糖姜水，热乎乎的一喝，再捂着被子出一身汗，也就好啦。 小娃子们也乖巧，知道他们明日还要赶路，别说是放了红糖的姜水，就是不放红糖他们也能乖乖喝下。 一个个小手手抱着竹筒，都不需要人喂。 边吹边小口小口的喝着，别提多乖了。 就是好久没喝甜水了，感觉今天这红糖姜水格外的好喝。 头脑还晕沉沉的，都喝的小脸通红，小眼睛亮晶晶。 等大家伙都喝完红糖姜水，又洗漱一番后，时间是真不早了，但雨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还好此时店小二也通知说：“面好了，客官，你们是在大堂吃，还是给送上来？” 第242章 同福客栈白占堂 驿站大堂，除了老太太们带着姑娘们没下来，老爷子们也带着小娃子们也没下来，剩下的都在着了。 主要是怕来回折腾，这些个打喷嚏的再严重了， 一盆盆细面面条端进了两个包间，一盆盆荞麦面条也端进了大堂。 掌柜的和小伙计们都很热情，招呼着众人吃饭，可大家伙有些手足无措。 “这面条咋那么香嘞，是咋做的？” “是啊，咱在家也吃过荞麦面条啊，咋这个味儿能给人香晕喽？” 就李静舒嗅嗅鼻子：“好像是骨头汤吧！” 最开始招待他们的小儿，名叫小五，这小伙子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没错，就是骨头汤煮的，这可是俺们掌柜祖上传下来的秘诀啊，好些人住俺们店里，就点这口儿。” 现在他们也知道掌柜叫啥了，名字好巧不巧的和同福客栈的白展堂类似，叫白占堂。 就是长的不太像，这掌柜的一身书生气，没有白展堂的江湖气，但也不像酸秀才那样看着挺老实。 他是儒雅中透露着生意人的精明，也比酸秀才胖不少，倒也不是大胖子， 就中等身材，眼睛有神，五官立体，非要说，就跟前世一个明星很像，演小品的那个好剑。 白掌柜也看着他们笑：“锅里还有，放开量吃，吃完这些咱们再上。” 沈知秋拱手：“谢谢，谢谢。” 他这样其实也是因为他知道面条的价格，白面的五文，荞麦面的三文，可这掌柜的却给他们都用骨头汤熬的。 而且都没用碗盛，直接是上的盆。 “先吃，先坐下吃。” 白掌柜听见面条一端上来，那伙人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 还不是一个两个的发出这样的动静，可见早就饿坏了。 可开饭的时候，白掌柜和店小二们也见识到了这群人的不同。 他们直接给上的盆，让大家伙吃多少自己盛，原本以为饿很了，上来不得疯抢啊？ 结果这群人井井有条，一个个的虽然没有排队吧，但也没有人争抢，一个盆两个勺子，一张桌子上先上了一大盆。 他们就一个盛碗再成一个，这中间连大声喧哗的都没有。 就是说话也都是特意压着声音的，让白掌柜和伙计们心头也是一暖，这是怕吵到他们店里住的客人啊！ 但没吵吵，不见得不热闹，他们都多久没吃过这口了，热汤面啊，都是骨头汤熬的。 一口下去光饷能呼噜进去大半碗，还有不少女人吃完第一口就眼前一亮：“这面条和咱们在家做的也不一样啊，吃着劲道有弹性。” 小五看见最后一个盛面的，连汤都倒完了，现在丁点不剩。 就招呼其他小伙计和他一起把盆拿下去，重新盛。 刚好听见这话嘿嘿一乐，说是店里的秘诀，概不外传。 而埋头吃饭的李静舒心里嘀咕：“估计是荞麦面，白面，高粱面一起和面做的。” 口感和前世吃的饸烙面差不多。 饸烙面就是荞麦面，白面，高粱米做的，面条也不是赶出来的，是用一个木制的饸烙机压出来的。 就是有一个长长的木头轧柄，一个桶状漏斗，漏斗的底部凿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和好的面块塞进漏斗，人坐在长柄上使劲往下压，漏斗底部小孔挤出的面条直接下进沸腾的大锅里。 不过这客栈里应该不是那么做的，看着就是先擀面，又用菜刀切成的面条。 郭老爷子刚被他大儿唤出来吃饭，原本他是在茶水房熬药的，呼噜完一碗荞麦热汤面，还情不自禁的嗦了嗦筷子。 “真是一碗热汤面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 而沈知秋呢，他没听大伙说啥，吃完第一碗荞麦面条，他就重新要了个碗，打算等一会儿再端上来，给他闺女送一碗去。 这也是因为他闺女和老人还有小娃子们在一起呢，包间里端进去的都是白面的。 兴许别人会说：“有白面谁吃荞麦面，是不是傻？” 但吃第一口，他就知道了，这面她闺女真能喜欢吃。 确实，沈知秋和她闺女神同步。 沈呦呦他们包间，原本沈呦呦吃的香甜，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白面面条啊，看着汤也是骨头熬的，呼噜一口面条，再呼噜一口热汤。 感觉胃里暖洋洋的，就连原本昏沉沉的脑袋都轻松了很多，太得劲儿了。 而且这厨子们好贴心啊，热汤面里还放了姜末。 这会儿她都不裹着被子吃了，直接穿上外套，双腿盘着坐在炕头，引的花老太边吃面边瞅她。 心里忍不住嘀咕：“小孙女一举一动咋越来越像他老头子，可别穿小子衣服久了，真把自己当成小子啊！” 沈二丫虽然性格也很像假小子，坐姿却规矩很多，但吃饭声音也不小，一口接一口的面条下肚，再咕噜噜，一口气把碗里的汤都干了。 还忍不住吧唧了两下嘴，真是太满足了。 “奶，这白面的真香啊！我可知道为啥以前你做面条不做白面的了。” 花老太刚想说：“吃慢点，那汤还挺烫的。” 结果她二孙女就呼噜两下吃完了，还给她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但老太太没吭声，因为她自己心里明镜儿似的，不做白面的，肯定是因为白面贵啊。 谁家白面不得留着过年的时候包饺子？ 就是过年包饺子也不能是纯白面的，里面也得掺和着粗粮面，或者红薯面包。 可架不住沈呦呦随口问了句：“为啥？” 沈二丫嘿嘿一笑：“怕咱吃个没够，吃完一碗还想吃。” “咯咯咯！咳咳咳！” 给沈呦呦逗笑，又给呛着啦。 沈桃花一脸无奈，连忙放下自己的碗给沈呦呦拍背：“你吃饭呢，咋又能捡笑。” 一旁拿着个小竹碗吃面的沈囡囡表示：“哎呀！呦呦姐姐，你咋碗都拿不住，汤都洒出来啦！” 沈知秋就是这个时候来的，里面毕竟都是女娃子，他没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先敲门：“闺女，方便我进去吗？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还在咳嗽的沈呦呦：“咳咳，进...咳咳...来吧，” 沈知秋推门进来：“咋了这是？伤风了，吃完饭赶紧喝药。” 第243章 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 沈呦呦又咳嗽几下，好一点了，才摆手：“没有，我呛到了。” 沈知秋表示：“至不至于，这才多久没吃面，你那么激动吗？” 沈呦呦嘿嘿一乐，没有接话，反而问他爹：“你手里拿的啥啊，咋看着眼熟？” 沈知秋连忙端过来递给沈呦呦：“你尝尝！” 正好沈呦呦那碗白面的面条吃完了，就还有一口汤，她就直接接过了老爹递过来的碗。 刚吃完第一口，眉毛一挑：“饸饹面？” 饸饹面主要原料就是荞麦，其特点是色黑条细，筋韧爽滑，挑起来不断条，清香利口。 冬可热吃，夏可凉吃， 而且味道和口感都很特别，沈呦呦轻轻松松就能分辨。 但不待沈呦呦说啥，花老太就没忍住说沈知秋：“你说你，她有白面吃，你非给端碗荞麦面，那面条难吃，她能吃惯才怪。” 沈呦呦被奶奶的叨叨声唤醒：“奶，挺好吃的，不信你尝尝？” 花老太：“我都吃半辈子粗粮了，还不知道啥味道吗，需要尝？” 沈知秋嘿嘿一乐：“娘，这家的荞麦面里应该加了白面，不难吃，你要不要吃我也给您盛一碗去？” 花老太不信邪，所以人家就不吃：“我好不容易吃会细面，你一边去别膈应人。” 而沈呦呦知道这里有荞麦后，那心思又开始活络了。 这真是有人上杆子送钱啊。 其实荞麦是古代特别重要的一种粮食，早在《神农书》中已经记载荞麦为当时种植的八种谷物之一。 在古代民间流传着不少传说， 比如据说很久以前，接连这好多天，未曾洒下一滴雨，在大旱中，庄稼自然是蔫头耷脑，颗粒无收，百姓们忧心忡忡叫苦不迭。 眼见着百姓们都跪在地上诚心地祈雨却在秋收季节一无所获，龙王爷实在看不下去，便跑到玉帝面前去上书这民间疾苦。 玉帝听说了无辜的凡间子民竟然遭受如此浩劫，自己竟然一无所知，便立刻下了场大雨，浇透了干涸的土地。 然而，现在已经过了作物成熟的时节，就算再淹出个东海对于百姓今年的收成也无济于事了。 玉帝看了看，果然没有可以开花结籽的作物，灵机一动，凭空抓了一把种子播撒向人间，那些油亮的种子落在地上便开始生长开花， 一场霜过后，本来要沉寂过冬的土地突然结出了许多荞麦，大家都欢呼起来， 因此后来每每遭遇大旱的年头，人们都会赶在霜降节气前种植荞麦令其开花，不久之后便可以收获冬储的粮食荞麦。 在所有作物都无法生长的时候唯有荞麦在收获，穷苦人们很是感激。 当然除了神话，历史上也确有荞麦救苦救难的真实故事。 还是和大名鼎鼎的杨家将有关。 在一次征战中，御驾亲征的宋太宗及杨家将的军队被辽军围困在西北边塞雁门关，长时间的胶着战况令杨家将几近断粮。 太宗饥饿难忍，士兵的体力也消耗殆尽，甚至由于缺少医药不少人都死于伤痛。 就在此时，当地的百姓省吃俭用，将雁门所产的苦荞麦悉数捐出来支援将士。 饥饿多日的宋军，终于吃了顿饱饭，宋太宗赞叹苦荞的无比美味。 连食数日后，众人皆恢复了精壮的身体，伤患的病况居然也不药而愈，众人无不称奇。 都觉得这是上天在保佑大宋，又经几番苦战，杨家将终于突破包围，击退辽军。 得胜回朝后，太宗仍念念不忘此事，御书“中国第一荞”赠送当地百姓， 表达对雁门苦荞救皇有功的感激之意，并下令当地官员将雁门苦荞作为“上贡佳品”连年上贡。 雁门苦荞麦的名声也从此打响。 沈呦呦也真是吃到荞麦面才想起，路上因着打雷，没有和他爹讨论成功的，前世辛乐八大碗中的一道美食。 那就是荞麦扒糕。 其实扒糕很多地方都有， 比如定州明月店扒糕味道就很纯正，不煳锅，软硬适中，筋道中带脆，不黏上嗓不粘牙，口感好。 扒糕就是用荞麦面做的小圆饼，吃的时候用小刀切成菱形小块，码在盘子里， 拿着用竹片削成的小叉子，叉一块扒糕蘸着用蒜泥、醋、香油调成的调料吃，或把调料浇在切好的扒糕上，用小竹叉子叉着吃。 那种清香爽口，绵软筋道的口味都会使你欲罢不能，垂涎欲滴。 还有一句顺口溜：\"明月扒糕荞麦糊，蒜汁香油醋，酸辣咸香好口福\"。 沈呦呦真是吃扒糕吃到大的，小时候去赶大集，一去就直奔扒糕摊位， 每个大集市街头都有卖扒糕的小摊子，在街边摆上桌子，摆上长条板凳，各种调料，小盘子、小碗都摆好后，不一会就会有赶集的老乡围上来， 小孩子们还好，就吃点扒糕解解馋， 大人爱吃的也比比皆是，他们更夸张， 切两块扒糕，倒上二两小酒儿，一边吃一边喝，唠着家长里短的闲嗑。 吃完喝美了，再捎上几块给家里的亲人们来解解馋，换一换口味。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扒糕即可作主食也可以当下酒菜，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不管男女，都爱吃。” 而扒糕的起源地，正是他们的目的地京都。 据说是，慈禧太后时期。 当时达官贵人们吃腻了山珍海味，渴望一些清淡爽口的小吃。 于是民间有人用荞麦面制作了扒糕，并献给慈禧品尝。 慈禧对扒糕非常满意，因此扒糕逐渐在民间流行开来，成为夏季消暑的佳品。 而且扒糕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关键在于选材和火候。 原料就是荞麦面，加入适量的水和盐，搅拌均匀后蒸熟。 蒸熟后的扒糕口感软糯，带有一种特有的清香。 荞麦不仅营养丰富，还具有清热降火、健脾胃的功效，特别适合夏天吃。 当然扒糕吃法也很是多样， 夏天放在冰上镇着，就是冰镇扒糕，冬天加油炒热或炸制，就是热炒扒糕， 拍跟黄瓜一拌，浇上芝麻油、盐、醋，蒜末均可，就是凉拌扒糕，喜欢吃辣的还可以放辣椒。 “呦呦！你干啥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沈呦呦被二丫姐从自己的思绪里唤醒：艾玛！她正幻想吃扒糕呢。 第244章 艾玛，为何如此风雨无阻? 翌日，沈呦呦睁开眼从床上坐起的时候都懵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为啥房间没几个人，且东西也没人开始收拾，咋的这是不赶路吗？ “大姐，这会儿几时，咱是不是要启程了？” 看着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咋也没人叫醒她？ 沈囡囡也是刚睡醒，这会儿小手手还在揉眼睛，一副根本没睡够的样子。 沈大丫正站在炕边给她穿衣服，边系扣子边回答：“昨夜雨下到后半夜了，路上都是积水，咱也走不了啊，其他人都在外面忙活呢， 有时间就不吃现成饭了，听三叔说昨日吃面条就花小二两银，这还是人家掌柜的少算了老些，咱们这伙人太能吃。 但这小二两给爷爷奶奶们心疼坏了，今天非要自己蒸苞米窝头。” 沈呦呦一乐：“那蒸干粮也不至于都蒸啊，咋屋里就咱们几个?” 二丫姐在大姐前面抢话：“这不看见昨日银子哗哗往外流，坐不住了，说是不能闲着，都去外面做首饰了，说屋里光线暗。” 好吧，是他们沈家村的作风。 驿站外的官道旁，这里正好有一块地势比较高，没有存水。 李静舒带着女人们忙活着蒸干粮，人家驿站的锅灶也要给其他的客人们做饭，他们就不添乱啦， 虽然地面还很湿，但是借了点驿站的土坯，垒了几个灶台，烟气很大，但是也能凑合着用。 既然今日是没办法赶路了，女人们也不像往日那般急火火的蒸干粮。 现在几个妇女围着一个蒸笼，边捏窝头，还再唠闲嗑。 麻子媳妇头上插着一根沈麻子刚给做的羽毛样式，还镶嵌了天青色瓷片的木簪。 木簪做工虽然不算特别精致，毕竟麻子叔不太擅长，但是天青色的瓷瓶成了点睛之笔，不仔细拿着检查，还以为是一块玉石呢。 “我现在都恍惚，咱们过完冬再启程以后，真是没有停下来休息过了。” 大嫂宋氏也乐呵呵的：“不光你恍惚，我也恍惚，总感觉今天没睡醒，瞅瞅咱们这一个个的，让休息一日还不适应了，都是劳碌命。” 李静舒笑笑，没有顺着大家的话说，而是商量道：“雨虽然停了，但还是有些天凉，要不咱们一会儿再煮点葛根糊糊？” 四弟妹杨氏也插话：“三嫂，好像咱们葛根粉不多了，要不就给老人孩子煮点葛根糊糊，咱们就煮苞米粥，热乎乎一喝也暖和。” 李静舒点头：“行。” 沈呦呦就是这时间出来的，真别说，雨后的空气都变的清新了很多。 就是不知道这下过雨后，山林里面能不能出蘑菇，不过出蘑菇也是两三天以后的事儿了，估摸他们路好走点就得继续赶路。 沈呦呦直奔正锯木头的沈知秋：“爹，你和掌柜的商量商量买点荞麦面吗？” 沈知秋嘿嘿一乐：“咋了，想吃饸烙面？” “嘿嘿，想吃扒糕！而且咱们还可以多买点，看那段官路人多，咱们就摆个小摊子。” 沈知秋恍然大悟：“我咋把扒糕忘了，那东西确实行，早上做出来，中午休息可以在官路上摆个摊，咱还要向掌柜的买点打酸，醋啥的。” 沈呦呦跟着补充：“再买几块木板子带着，到时候找石头啥的搭一下，一高一低，就能坐下吃。还可以给人带走， 咱们还有现成的干竹筒，正好可以做竹叉子，和竹碗，放调料的就用细一点的小竹杯就行。” 父女两个凑一起，越说越起劲儿。 沈老爹实在没忍住问道：“扒糕又是啥吃食？” 沈呦呦冲着她爷爷一笑：“能下小酒的好东西。” 沈老爹刚要乐呵，结果想到啥来了一句：“那也是白说，咱又没酒，在那山寨上做的都给那小将军收去了。” 好吧，这傅将军真是没少收他们好东西，看来人们感激他是真感激他，但念叨他也是真念叨啊，哈哈！ “没事儿，爷爷，等路上摆摊挣钱了，我给您打小酒儿喝。” 沈老爹摆手：“还是别了，酒也不便宜。咱挣两个钱也不容易。” 就在这时，官道远方出现几辆马车，瞅着官道这会儿真是走不了，没看见马儿走的就很难， 马车里的主人着急，小厮们使劲拽着缰绳，不断的挥鞭子让马车走， 沈呦呦看乐了，这会马儿心里肯定很委屈，因着刚下过雨，本来就是一走一个出溜滑，后面的车厢还沉的要死，车轮也总往淤泥里陷。 好不好马儿这会也在吐槽：那能是它想走就能走的吗？刚下完雨就要赶路，走不动还要怪他只吃草料不干活？ 不过为啥路边被微风轻轻吹动的青草，还挂着水珠，看着就很可口！ 马鼻子打鼾，周围全是青草的芬芳。 沈知秋也忍不住吐槽：“咋是啥天，咋还有人赶路，就是着急你也得等太阳晒晒路面再走啊！” 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就一上午，沈知秋他们都吃过早饭，不少人在驿站外面削木头， 已经看见不少车辆过去了，大多数都是入住的对面的客栈，也有不少入住他们所在的驿站的。 马车轱辘上沾满泥，马匹腿上也不干净，小厮们看着也是真狼狈，但从车里下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清爽，穿的那叫一个贵气，一看就是他们招惹不起的存在。 沈呦呦忍不住冲她娘吐槽：“咋回事儿啊，下雨天集体出远门走亲戚啊？” 李静舒翻个白眼，今天说休息一天，她闺女就真当是休息了，从板车上搬下来一个小竹凳，就原地看热闹。 一会儿吐槽谁家的马儿真可怜，一会儿吐槽，你瞅瞅那小厮又摔了，这么一会儿路是不是摔三回了？ 你咋不寻思下咱家昨日夜里来的时候，摔的比人家惨多了，就你那小脸都整个扑进在泥坑了。 头发上沾的也都是泥，来来回回洗三遍才洗干净。 沈呦呦不知道她娘心里嘀咕啥，她又看见一家，一个小厮前面牵马，几个小厮后面推，结果半天不动的马儿动了，直接让后面推的几个人，一下子全栽进了泥里，真是太搞笑了。 逗得沈呦呦哈哈哈的笑个不停，她是完全没注意到不少小厮路过她时，冲着他翻白眼儿。 更是忘了，这一幕不就是昨日他们刚刚经历过的吗？ 第245章 哎呦喂，上赶着送钱 就在此时，沈知秋回来了，他刚刚去找白掌柜商量买荞麦面的事儿，白掌柜今日也挺忙活，不停的进人，他还在那儿帮了会儿忙呢。 “呦呦，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刚下完雨，就赶路吗？” 沈呦呦被他爹的声音唤回注意力：“为啥，总不能和咱们一样吧？” 沈知秋嘿嘿一笑：“因为本月十三日是人祖诞辰！这些都是赶来人祖庙上香的，就刚刚瞅没瞅见，那好几辆马车的，据说是侯爵家的老夫人，都是这驿站的常客了，每年必到。” 原本坐在小竹凳上的沈呦呦猛然站起：“爹，这是说有庙会吗？” 沈知秋笑着点头：“是啊，而且很多外地的也会来，比如那老夫人就是京都来的。” “哎呀，我还说为啥下雨呢，原来下雨是为了留住咱们，上赶着给咱们送钱啊！” 沈知秋看她闺女满脸兴奋，黑黝黝的大眼睛满满都是惊喜。 也跟着心情愉悦了不少：“这要是咱们去庙会摆摊子，是不是能赚不少，而且我也打听过了，那日辛乐县城进出不会有衙役看守，外地人也能随便进入。” 这说明啥，说明他们能大大方方的进去啊，不会被人家呵令：“速速离开！” 他们乐意从天刚亮待到关城门也没事儿。 而且进去了也可以随便走动，你就转吧，随便转。 到处都是人，只要你别闹事儿，被巡逻的官差抓到，认为你是滋事闹事就行。 “爹，我觉得吧，庙会咱们总不能都去摆扒糕摊子吧？” 沈呦呦是又想到一个主意。 沈知秋却没领会闺女的意思，狐疑：“不是还要卖首饰吗，做了那么多，不卖啊？” 沈呦呦挥挥手：“卖首饰多慢，还有人可能会一个劲儿的讨价还价。 咱们不如套圈啊！庙会上咋能没有套圈呢， 到时候这些首饰就是奖品，咱们围住一片空地，把饰品们当奖品让大家套，套中的就拿走。” 作为一个现代人，沈知秋当然清楚套圈的威力。 其实套圈这项游戏是带有一些赌博色彩的，圈的本身收费不贵，但放在地上的物品大多是高于投注价值的东西，这让参与的人就有了一种“以小博大”的乐趣。 而且现在这个时期，还没有套圈的存在，可以说他们算是首创了。 本身古代人就缺乏娱乐生活，为啥他们都爱赶集，赶庙会，其实也不一定是有啥东西必须买，当然买东西的还是大多数，但也有一部分人，他们就是闲的无聊，喜欢凑热闹。 而类似套圈的游戏，也是因为这一点被众人喜欢，毕竟很多人围在一起，即便自己没套，看着别人套圈，也能看个乐呵。 但沈知秋还有其他的疑虑：“套圈挺好，可咱们摊位只有饰品是不是少了点？以前人家都是摆的泥娃娃、小镜子、小玩具、糖果等各种物品。 吸引不同年龄段的人群来套圈，可他们只摆小首饰也不是个事儿啊！” 沈呦呦听懂了：“这不是有木板子吗，做点小玩具车吧，主要庙会就在两天后，现在咱们也不能进城，买不了别的物件当奖励。 实在不行，你带着叔伯们去周边的村子看看，收点活的鸡鸭鹅，到时候用东西围出一个圈，让人们套，只要套中了就能带走。 这种套活鸡，活鹅的游戏，全凭运气，因为在套的过程中，这些家禽被撵得满地跑，有的还展翅乱飞， 现场也能更热闹，吸引过来的人更多。不过这个要贵点，毕竟鸡鸭鹅的成本在那里。” 沈知秋寻思了下，感觉这主意真的可行，而且套家禽，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占便宜，男女都会希望自己幸运，能白捡鸡鸭，毕竟古代的鸡鸭一家也没多少只。 不过：“那样咱们这首饰套圈的和家禽套圈的就得分开，不然不是乱遭了？” 沈呦呦点头表示同意：“咱们人多，到时候男人负责各种套圈的摊位，咱们隔一段路就摆一个摊位，然后女人负责摆扒糕摊位，就摆在套圈的旁边， 到时候套圈摊子吸引来的客人，还可以买扒糕吃，不过有一点，就是家禽套圈的地方，扒糕摊子就得远点了， 不然鸡鸭鹅们一跑，那真是能尘土满天飞，而且还有鸡屎味儿。” 父女两个凑在一起越说越热闹，都没注意到周边已经不少沈家村的老爷们儿围过来了。 但他们一个个的动作都很小，生怕打断二人的思路。 虽然他们 一帮没啥文化的老农，但是沈知秋父女两个的谈话还是能听懂的。 这父女二人嘴里的话，让他们只是听听感觉就能赚钱，即便是他们看到有花一两个铜板，就能套圈，尤其是套鸡鸭鹅，估计平时再会过日子的人都想试试，碰碰运气。 万一套中了，那就是占大便宜了。 要知道他们老家，一只鸡40文，一只鸭子30文，鹅就更贵了，下的蛋也大，还能看门，一只要180文。 如果能花几个铜板套中，那跟白捡有啥区别？ 可也就是因为想到这个沈太爷忍不住发问：“那万一人家真套中了呢？咱真给啊？” “哎呀娘嘞！”沈知秋和沈呦呦被吓了一跳，啥时候大家伙都围过来了？ 沈呦呦拍拍自己还一路平坦的小胸脯：“那有那么容易套中啊，太爷爷，到时候一个摊位有两个人拿着木棍赶这些鸡鸭鹅， 它们受惊就四处走动，就是运气好，偶尔套到一个，前面还有很多没套到的，那不就是白赚的吗？” 沈知秋也表示：“咱们家禽套圈这边可以贵一点，竹圈也可以做的小一点，放心吧，不会赔钱的。” 而沈老爹直击灵魂：“照你这么说，人家套不中，还能接着套吗？谁也不是傻子。” 沈知秋解释：“套圈其实买的就是一个热闹和新奇，大家也是抱着好奇的心里碰碰运气，而且不会一个也套不中的， 总是会有人运气好的，其他人看见了就会不服气，为啥他套中了我套不中，不行我今儿非得套中不行，套不中我不走了。” 沈呦呦被他爹的样子逗的咯咯直乐，这话咋那么熟悉呢， 以前他们赶庙会，有一次他爹和一群人套香烟，就是这样，和他爹一起套的有一个人套了盒华子， 他爹没套中华子，就非得套华子，结果花的钱都能买一条华子都还没套中一盒。 她娘看天黑了叫回家，他爹说啥也不肯走，还说庙会还有夜市呢。 当时给他娘气的：“咋滴，你缺那盒烟吗？” 他爹理不直气也壮表示：“现在不是一盒烟的问题了，这是面子问题。” 第246章 进城扫货 随后经过大伙商议，这有赚头必须干啊，就是那些鸡鸭最后套不完还能便宜点卖出去。 所以沈知秋开始安排了，老爷子们别做首饰了，全都做竹圈，套首饰做盘子大小的，家禽做碗口大小的， 起码摆十个首饰套圈的摊子，因为他们首饰做的真不少，在摆五个家禽套圈的。 也不怕没人来，毕竟现在没有其他的娱乐，父女二人是相当有信心。 不过有一点，驿站掌柜也没那么多荞麦面给他们摆摊，毕竟他们用量就很多。 沈知秋挑选出几个会说话的，分别带着几个人去不同的村子收鸡鸭鹅，当然鹅少收，顺便也收荞麦面，还有农家自己酿的醋，以及大蒜。 因着昨日吃荞麦面让沈知秋他们想起饸烙面的事儿，他们商量过后决定，做一个压饸饹的木制饸烙机，送给掌柜的， 毕竟人家很照顾他们。 一早上其实大姑父王福喜就在做，大半天的功夫终于做好了，这还是因为饸烙机的原理和构造都很简单。 其构造主要包括支架、力臂、支点和工作点四个部分。 使用时，将饸烙机放在锅上，把和好的面团放进底部装有圆形网眼的腔堂内，通过人力压长杠，带动木塞挤压面团，使面条直接漏入锅中的沸水里?。 中午，就在驿站后厨，这个木头架子被架在锅上，下面是煮沸的热水。 白掌柜和后厨大师傅亲眼看到和好的荞麦面，经过挤压，变成一根根大小差不多的面条进入道锅里。 别提多惊喜了，后厨大师傅非得拽着沈知秋，要拜师。 说是这肯定是不传之秘，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以后沈知秋就是他师傅。 沈知秋看着比他年纪还大不少的大师傅表示：“这可不是我发明的，也是我从书上看来的，所以不算我是你师傅，你也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真是好说歹说，大师傅才放弃了要拜师的念头。 白掌柜的更惊喜，他们家祖上可是卖面条的，当然看得出来这样挤压出来的面条，和他们切出来的面条不一样，都是圆的，看着更劲道有光泽。 拉着沈知秋的胳膊，一口一句老弟：“真是太感谢了。我这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这....那啥，你们房费我都给你们免了。” 沈知秋拍拍白掌柜的肩膀表示：“你这都叫兄弟了，把房费免了不是瞧不起兄弟吗，以后咱别提这个，” 白掌柜看沈知秋这么说，都急出一头汗了，主要是人家送他这么好的东西，见所未见过的压面条的物件。 他拿啥好回人家的，说难听的就吃面住店都没咋便宜，毕竟这是朝廷的驿站，有最低的价格管着，虽说他老白作为一个掌柜的，能给兄弟多盛几碗， 可人家就因为他多给了几碗面条，就送他这么珍贵的东西，还不让他免房费，真是心里过意不去。 当然免房费也是口头上说的，作为朝廷驿站的掌柜，他过后是要自己把这钱补上的。 正因为沈知秋知道这点，才不肯，而是直接打断吞吞吐吐的白掌柜，表示：“白老哥，你来，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和你说说心里话。” 片刻之后，驿站二楼一个房间，这是白占堂平时住的房间，也是他做账什么的所在，算是睡觉办公两用吧。 是个套间，里间是睡觉的，沈知秋没进去看，外间相当于一个客厅，床边摆着个书架，两个大木箱，还有一种书案和一把椅子。 中间是一张圆桌，四个像水桶样式的木凳。 二人面对面坐着，白掌柜热情的给沈知秋倒茶：“来，沈兄弟，尝尝老哥这茶叶，一般人我都舍不得拿出来。” 沈知秋拿起茶杯，刮了刮浮沫，鼻子嗅了嗅，才浅浅的品了一口。 说真心话，这些东西他不喜欢，但他也不是一窍不通，毕竟前世谈生意，不是酒桌就是茶桌，看也看了不少。 “老哥，确实是好茶，入口回甘，清香淡雅。” 但他也没心思在茶上，毕竟他找白掌柜还有要事：“其实我们庙会那天想进城摆摊。” 白掌柜立刻表示：“老弟，你有啥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是不是需要物件，桌椅啥的，没事包在老哥身上。” 沈知秋摇头：“老哥，我们就摆小吃食摊子，不用桌椅，就几块木板，用土坯随便搭一下就行，高的是桌子，低的是凳子。碗筷啥的也不需要，都用竹子的就行。” 不待沈知秋说完，白掌柜一拍沈知秋的肩膀表示：“老弟，你这是没把哥哥当自己人啊，咋能那么简单凑合，咱们驿站的库房，桌椅还是能收拾出来几套的。” 沈知秋：“真不用，我也不是和你客气，咱那小吃食，一文钱一盘，弄那些就赔了...我要和你说的是别的， 你看见那饸烙机了吗，我是想问问庙会老哥家里人要不要去摆个饸烙摊位，到时候咱们也能挨着？” 白占堂是真没想到沈知秋找他，不是有事找他帮忙，而是叫他一起去摆摊，看待沈知秋的眼神更亲近了几分，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表示： “老弟，我知道你的好意，但不瞒老弟说，我家中还有一老父，身体常年不好，妻子要在家中照顾，大儿子在县里上私塾，小儿子年龄也小，家里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出来摆摊。” 沈知秋懂了，这白掌柜也不容易，一家老小吃喝用度都压在他身上，而且他妻子在家里照顾老人，更是走不开。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理解，顺便提了一句：“那我还有一事，咱们这驿站啥时候去县城进货啊，我们摆摊，需要很多荞麦面，还需要一些调料之类的，量很大，可不可以帮忙买？” 这个白占堂能办，也很好办：“今天路不好走，天也有些晚了，明日我让小五带你进城，入城检查的事儿你不用管， 我让小五说是我家亲戚来帮几天忙就行，小五是我夫人的亲侄子，有什么不清楚的你也可以放心问他。” 沈知秋一听，这可太好了，如果是这个的话，芝麻油和芝麻酱也能买到了，甚至还能多买点粮食，毕竟小五带进去，他们是驿站的人应该和守门官差也是熟悉的。 既然是驿站了，又赶上庙会，住店的人多，那多买一些粮食也是应该吧。 第247章 拿着鸡毛当令箭 翌日沈知秋带着沈呦呦，跟着驿站的店小二小五驾着马车前往辛乐县城。 昨日夜里派往周围各个村子的壮劳力们回来的时候，由于道路还比较泥泞，不能推着板车，都是腿儿着去的， 背着竹筐，装着棕榈袋子，棕榈绳。 还要买活的鸡鸭鹅，真正买回来的荞麦面很有限，所以大头还是要靠父女二人在县城里买了。 鸡鸭鹅也不够，一共买了30只鸡，40只鸭，10只鹅，所有东西加起来是花了五两多银子。 他们还要在县城看看有没有卖活鸡活鸭的。 辛乐县距离驿站很近了，马车半个时辰就能到。 此时城门口，人很多，守门官差已经在检查进入城门的文牒了，不过进出城门不收钱，但是要严格把关，只能本地人进入，至于外地人，得有相关的文书凭证。 这种凭证还不是沈知秋他们现在用的这种，得是你确确实实有人家北境这边的户籍，然后有你户籍所在地的衙门给你开的路引才可以。 这就是为啥，一般情况下，不是逼不得已，即便沈知秋他们有临时的通关文书，还是不能随意进出县城的原因。 而明儿进城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因为庙会时期县城开放。 但今日官差们查询依然严格。 那守门官差果然跟小五是认识的，小五就说了句进城买粮，驿站来了好些贵人，驿站的粮食都不够了。 守门官差都没多看一眼坐在马车上的沈知秋和沈呦呦，就招呼排队的其他人：“先让让，先让让，这边有公差，先让他们通过。” 看的父女两个目瞪口呆，这也太简单了吧？ 他们以为多少得问问：“这是谁啊？驿站新来的？咋看着眼生？” 然后小五在解释一番：“最近有庙会，驿站里忙，几个家里的亲戚来帮忙的，” 结果全部省了，只见守门官差大手一挥，直接放行。 你们这样？真的不会混进去探子吗？咋看着北境的官差都有点不靠谱呢？ 父女二人竟有一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 小五冲着守门的拱手道谢，直接驱车进了县城。 辛乐县城地势较高，有利于防洪和排水。 县城的布局合理，设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城内街道纵横交错，商铺林立，居民生活便利。 此外，县城内还有多座庙宇和楼阁，比如人祖庙，城隍庙等。 小五轻车熟路，直接驱使马车前往熟悉的粮店，还不忘记通知沈知秋： “沈叔，咱们先去粮店，到时候要是买的粮食多，也好让他们先安排给咱送货。之后在去南市，那样有鸡鸭鹅售卖。” 沈知秋掀开车帘观察县城内街道上店铺的商品情况以及人流，听到这话连忙点头：“行，小五你看着安排就行。” 小五的姑姑就是白占堂的夫人，现在沈知秋跟白占堂都称兄道弟了，小五也就不秀才公秀才公的叫了，直接喊叔，更亲近些。 而且小五是打心眼里佩服沈知秋的，他也是昨个一天和沈家村的半大小子们交流才知道， 沈知秋一个秀才，一路带着几百口子逃荒，又是操心吃喝，又是操心安全问题的。 干啥都要想在前头，逃荒一路老人娃子，是那么容易保全的吗？ 再加上人家吃了他们店里的荞麦面，还给做了个压面的， 这就说明这位沈叔，他是个明眼人，知道他姑父白掌柜没多收他们钱，更是个重情重义的，不肯白占便宜。 到了粮店，前面是四间屋的门帘，后面还带着二进的大院子，在后面据说是粮库。 这一看就是辛乐县城数一数二的粮店了。 小五和掌柜的很熟悉，一进门就开始打招呼，这会儿他们来的早，粮店也没啥人。 粮店掌柜也很热情，小五一般来就是给驿站买粮的，出手也阔气，不会因为几斗粮食讨价还价，更是出手就是几石几石的。 这个朝代，一石等于一百二十斤。 但因为南边闹灾和战乱，难民进城，原本的粮价都上涨不少， 沈知秋也是为了了解了解，虽然这次的目的是买荞麦面，但是其他的粮食也准备问问。 普通米的价格正好是一两银子一石，就是120斤，和之前他们在客栈买的一样。 糙米的价格是一两银子一石多，至于多多少？差不多等于220斤左右。 至于啥是糙米，其实就是大米，经过了简单的脱壳处理，仍保留外皮、糊粉层和胚芽的米。 口感比白米粗糙，就是人们常说的拉嗓子，但糙米饭的饱腹感比白米饭的饱腹感更强,这也是大部分古代百姓会选择糙米的原因。 白面，也就是最普通的那种，是一两银子140斤。 沈呦呦心算：“白米一斤相当于八文多，白面七文多，糙米才四文多。” 沈知秋：“荞麦和荞麦面都啥价格？” 掌柜的没多想，因为驿站本就荞麦面条相当出名，好多富贵人还特意点那个尝个新鲜呢。 这在他们辛乐县已经是家家津津乐道的话题了，经常有人当闲磕唠： “那些外地的富贵人啊，就爱吃咱们都吃腻的荞麦面条，到驿站还必点嘞。” 但就没人寻思下，为啥人家驿站的荞麦面条那么受欢迎，自己做的就有些难以下咽？ 荞麦的价格和白掌柜买给他们的一样，荞麦面合4文一斤，如果是要没有磨成面的荞麦，是二文半，没有脱壳的是二文，甜荞麦和苦荞麦一个价钱。 之后沈知秋又询问了大豆，高粱，苞米，粟米等价格， 除了粟米是一石八钱银子，其他的粗粮和荞麦的价格差不多。 这会掌柜的是有些狐疑了，这些价格驿站都是清楚的，咋这次问的这么详细。 小五在一旁表示：“这是我们掌柜的亲戚，因着咱们庙会来走亲的，想着来也别白来一趟，听说咱们这里粮食便宜就多买些带回去。” 掌柜的表示：“多买些是多买多少？一点半点的可真没发便宜，我给你们报的价格已经是给他们驿站的价格了，别人来还不是这个价哩。” 沈知秋：“掌柜这意思，如果我要的多还能便宜呗？” 第248章 这是抢了哪个庄子了? 掌柜的一咬牙：“那得看你要多少，在说我劝你真想买粮食的话就快买，到时候进城的难民多了，粮食涨价更高，其实现在我也不咋着急卖，等难民进来，我等着涨价。” 要说沈知秋他们从南边来，为啥到了北边说话，对方一点也没听出他们不是本地人呢？ 这就要说沈知秋前世的老家就是这一片的，他用前世的老家话和这边人沟通，一点违和感没有。 沈知秋沈家村的人听见还以为他们小三子就是见多识广，估计以前学的吧？ 主要就是有点盲目信任了， 而且沈知秋平时当着大家说话还真不是用老家的语气，也是用原身的语气说话， 至于现在跟在身边的小五，他是真感觉难怪人家能考上秀才，来了这边才多久，学说话就学的这么像了。 真是想不佩服都不行。 好吧，说来说去就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穿越，他们脑海里就压根没有这个词语。 这也是沈知秋为啥敢大大方方表露本性，而不是按照前世写的一些小说里，表示要先苟着，先伪装自己，在一点点潜移默化改变的原因。 他们压根就不会以为你们是穿越的，至于鬼上身？你见过青天白日的鬼上身的吗？ 而且这个鬼，不害他们，还处处帮着他们？ 那就算是鬼也是他们沈家村以前的祖先回来了，肯定不是外人，是外人这么帮助他们干啥？ 还是那句话，没有人是傻子，不是看不出改变，是沈知秋一家人真心真意对大家，大家就会找各种理由打消自己内心的顾虑。 所以沈知秋问价啥的和粮店掌柜的交流，他是一点怀疑都没有，更想不到他眼前站着的就是他口中的难民。 他还劝沈知秋呢，说：“我们店里的粮食价格真是周围几个县城最便宜的，最近几天好多县城都在涨价， 要不是咱们县因为庙会的事儿，很多京城的贵人会来，县令压着不许我们再涨价，我们也就涨了。” 还信誓旦旦的告诉小五：“你们驿站也抓紧时间囤点粮食吧，等庙会结束，咱们县的粮价，肯定都会上涨， 眼下这南面还打仗呢，咱们也受影响，物价一个劲儿的上涨不说，” 他说完这句话还四处瞅瞅，看见现在没啥人，还示意沈知秋和小五离近一点，神秘兮兮的告诉： “我主家，京城有人，说是南面彻底乱了没人管，各地都有农民起义啦，还说有土匪自立为王的，都偷摸的来咱们这边买粮，这粮价后面肯定能涨疯。” 小五不经意的看了沈知秋一眼，心里嘀咕：“这事儿咋没听沈叔说呢，按理说他们才从南边过来，不应该不知道啊！看来真得告诉掌柜姑父多囤点粮了。” 沈知秋面色平静说：“真要多买，这样细面买五石，糙米十石，荞麦面十石，甜荞苦荞麦各十石，苞米面...” 这样给便宜多少？ 掌柜的着急扒拉算盘，嘴巴长的大大：“你家没种地？这是要买多少粮？” 沈知秋表示：“我家里人口多，且掌柜的你刚不是说了吗要涨价，我肯定得在涨价前多买些，你说是不？” 粮店掌柜扒拉完算盘，那真是咬着腮帮子说的：“所有是算下来三十两零八钱银子，这样少收你三钱，你给三十两零五钱。” 沈知秋：“唉哟，那五钱还收着干啥？” 粮店掌柜：“不行不行，没有那么大的赚头，至多能少收三钱。”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这掌柜的是死死不肯松口了，可见说粮食要涨价是真的，且会一直涨。 甚至掌柜的都说出了，你要再还价，我就不卖了，等着庙会结束后涨价卖。 沈知秋和沈呦呦对视一眼：“没招，买吧，” 为啥沈知秋开始就想着买点荞麦面，结果却买了这么多粮食，那不是寻思，还有不远就要到京都了吗，那是天子脚下，啥都比别的地方贵。 那粮价好不好上涨的更快，这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带不了走，估计沈知秋还能多买粮，咋也得照着几百两银子买，可现在关键是车上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物件。 且买多了也怕出事儿，过后万一路过哪个县城，被人家官差查到在盘问他们：“你们一个逃荒的哪来的粮食，咋地？这是抢了哪个庄子了？” 即便没有这样的，也怕有些官差看他们是肥羊，在找他们麻烦。 虽然现在他也买的不少，但是他们人多啊，人多代表吃的也快，买少了路上不够吃，还是要不断的买，到别处去买涨价的，就不如这里买一些了。 说来说去，还是老天没给他们个金手指，要是有金手指空间啥的，那真是粮食买了空间塞就走呗，愿意买多少粮食都行。 但话又说回来，哪那么多好事儿等着你，你家出意外死了，人家给你一个重活一次的机会已经是不错了，人不要太贪心，还要啥金手指。 不过这么多粮食，他们自己带不走，沈知秋继续和掌柜的商量： “你看我们还得去别的地方，那什么你们给不给送货，就送到驿站去，找掌柜的接收，钱我先给你，既然粮食不能再便宜那五钱，送货就别收钱了呗。” 粮店掌柜表示，这个可以有：“钱交一下，你们也放心，咱们店和驿站都做过这么多次生意了，我这就招呼小二的给你们送货。” 从粮店出来，沈呦呦看出她爹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应该是急火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看着像是买了很多粮，看似他们还有好些银钱可以继续买粮， 但一个月下来，即使不算别的，就只吃粗粮，稍微掺和点白面做干粮，做面条，就照着今天的这个粮食算， 比如不吃太饱，按照一个人每天一斤半算，就是一天吃402斤，一个月三十天就是一万两千零六十斤粮食。 一石是120斤，就是一百石还多出半石。 即便买最便宜的粗粮，也得花三十两零一百五十个铜板。 他们这群人，一个月，吃不饱的情况下，就要花三十两银子，不算油盐酱醋，也不算要吃菜，更别去想一个月吃几回肉了。 第249章 古代版老牛吃嫩草 但就算上火，不吃盐也不行， 至于油他们还有一些，吃完以后就等安顿下来买黄豆自己榨油吧， 跟着小五来到下一家，距离粮店也不远，这时间人家叫油盐店，和前世不一样，人家这粮油是分开的。 其实咱老百姓家过日子无非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七档子事儿。 油、盐、酱、醋这四档子得到油盐店买， 不是有句话叫“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吗？可能就打这儿来的。 虽然沈知秋是要卖芝麻酱，但也不妨碍他瞧瞧别的， 尤其是沈呦呦，看见啥都稀罕。 虽然这里面不比咱现代逛超市，只说醋就能有很多地方产的给你选， 但对比古代来说，能选的品种真不少，比如说油、盐、酱、醋里的油，芝麻油、莱菔子油、花生油和白菜籽油是最好的， 次一等的是苏油和芸薹（油菜的一种）油，第三等是茶籽油，第四等是苋菜子油，最后大麻子油最不好吃。 可见这个朝代植物油种类更加多样，花生、萝卜籽、白菜籽等都成为了主要的油料作物。 当然还有动物油，不过动物油油盐店里是不卖的，都是大家把猪肉买回家自己炸，还能得到猪油渣吃。 但“油有荤素之别”。 大庆朝讲究炒荤菜用素油，炒素菜用荤油，可以交相呼应，搭配得宜。 因此，到粮店买素油的真不少，尤其是酒楼，客栈，驿站，餐馆，小食摊子，甚至是县城里很多百姓。 但由于产量，以及加工条件不成熟等原因，油价也是比较高的。 比如芝麻油，六十文一斤，最便宜的油也二十四文，像菜籽油和花生油一般基本在四五十文的样子。 盐是大粒盐和细盐，细盐也叫加工盐。 这价格嘛，那也是能吓死人的，大粒盐，就是粗盐40文一斤，细盐125文一斤，关键是看这细盐也不是那种很白的， 沈呦呦多了句嘴：“小二哥，你这盐也不白啊？还带着点灰青色。” 结果人家店小二白她一眼表示：“有白的，你买得起嘛？不是咱瞧不起你，买点细盐算了，那雪盐是卖给贵人吃的，要半两银一斤。” 好吧，沈呦呦买不起，但她能买大粒盐，做成你那个雪盐，没准比你家的还白，也不要你半两银，三钱就行，你们回收不？ 当然这话她是不敢说的，好不好说出口能给她抓走。 沈呦呦跟在他爹后面继续看芝麻酱，就没看见小二在后面撇嘴，其实看见了能咋地，她也不能真买那半两银的雪盐。 常吃的酱分干稀黄酱两种，再有就是甜面酱、芝麻酱、豆瓣酱、卤虾酱。 种类还不少嘞，价格更是吓人，当然豆瓣酱是最便宜的，就是百姓家里也能下的大酱，甜面酱稍贵，因为里面有放糖。 卤虾酱不用问，那也是和雪盐一个级别的，只有贵人家里才买得起。 所以沈知秋最后买了三斤香油，五斤芝麻酱，十斤醋，最后算下来竟然是七文一斤的醋最便宜。 对就是卖的最便宜的那种，贵的他们没问，芝麻酱的价格和香油差不多，都是六十文。 最让沈呦呦无法接受的是酱油的价格，竟然要二钱银子一斤， 我的天啊，她决定了要自己做酱油，好吧，逛完一圈下来，她啥都想做。 盐他们也买了二百斤，没办法，总不能以后还收集土吃盐吧。 看到沈知秋他们要的是二百斤的大粒盐的时候，那小二又翻白眼，让沈呦呦看个正着，对着出来结账的掌柜的告诉： “掌柜的，你们家这小二哥怕是眼睛不太舒服，咋一个劲儿往上翻呢，实在不行忙去看看吧，别到时候给客人过秤，看不准在给少了。” 一句话引得油盐铺子里好几个客人看过来。 那掌柜的也不是傻子，这么一说就搞清楚啥事儿了，连忙赔笑：“小客官见笑了，回头我让他去看看。” 沈呦呦也不是想专门和他过意不去，就是闲的没事挤兑他一下，让他目中无人。 “行，得抓紧时间，万一严重了，药钱也贵。” 沈知秋出来的时候还看了那小二一眼，就你还冲我闺女翻白眼儿是不是？惹急喽，我们努力努力，来你们对面卖油盐酱醋。 接下来就是要去南市了，距离这边有点远，不过好在他们有马车，街道也还算宽敞。 沈呦呦和沈知秋上了马车，还是小五赶车，挥动鞭子：“驾！” 马车走出去不远，小五笑嘻嘻的声音传来：“沈家弟弟嘴巴真是伶俐，给那店小二顶的哑口无言，那小二向来如此，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沈呦呦好奇：“他早就这样，为啥掌柜的还不给他辞退了？留着这样的不影响生意吗？” 小五故意向后靠了靠，小声告诉：“那个掌柜的前两年娶了个小媳妇，那小二就是那小媳妇的弟弟，所以在油盐铺子里才敢作威作福。” 听到这话，沈呦呦眨巴眨巴眼睛：“你说的小媳妇是说妾？” 这可是她穿越古代第一次听说妾啊，小眼睛亮晶晶的。 小五摇摇头表示：“不是妾，是继室，油盐铺子掌柜的夫人前些年得病没了，这掌柜的家里还有一个儿子，开始是怕儿子在后娘手底下不好过，就一直没娶， 现在儿子也成家分出去过了，就也起了再娶的念头，四十多的人了娶了个十八岁的。” 沈呦呦心里吐槽：“艾玛，古代版的老牛吃嫩草啊，那这弟弟肯定敢作妖，为了哄小媳妇高兴掌柜的也不敢给这弟弟辞退了啊，” 唠嗑也没耽搁正事儿，马车也在缓慢的行驶。 大庆朝虽然不禁止车辆入内，但要严格按照规定缓慢行驶，如果有不小心撞伤人是可以告到衙门的。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店铺的招牌琳琅满目，有卖绸缎的、有卖瓷器的、有卖药材的，还有各种小吃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店铺后面是民居住宅，反正就沈呦呦观察，都是清一色的青砖灰瓦，古朴典雅。 兴许这个县城比较富裕，毕竟人家这里有人祖庙，那就跟类似前世的旅游景点似的，比一般的地方有钱， 那些信点啥的富贵人，一年来上好几趟，比如人祖的诞辰，或者各种祭祀活动啊，都能带活地方经济。 中间还路过了辛乐县衙门，而旁边不远就是明天有祭祀活动的人祖庙了，他们也算是事先勘察地形了。 第250章 庙会准备 街道很宽，而且铺了青砖，可以说这个年代，能给县城铺青砖路的真不多，证明这个县城“旅游业”搞的相当不错了。 县城门口还有两个衙役把守，那两个人目不斜视，就跟在玩木头人似的。 旁边两个大石狮子，一雄一雌，成双成对的，威风凛凛。 它们额头隆起，眼睛突出，张嘴伸舌做嘶鸣状，下巴处垂下两捋胡须，颈上有绣带，下坠铃铛，绣带头呈十字披散到背后，胯上披散着毛发，神采奕奕。 穿过衙门，又走了一段路，小五就转弯了，这边是个小巷子小巷两旁是高墙深院，偶尔可以看到几扇紧闭的大门。 用小五的话说，这是超进道，出了巷子口，就是南市。 果然马车继续前行，来到了巷子口时。前面一大片广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有卖艺的、有杂耍的、有算命的，还有各种小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广场的正中央是一座高大的牌坊，上面刻着“南市”两个大字，字体雄浑有力，一看写字之人就是下了苦功夫的。 沈知秋他们着急，直奔卖鸡鸭鹅的地方。 买鸡鸭鹅的是一个老爷子，一身粗布短打，这会儿不是县城大户家中管家婆子们采购的时间，这老爷子正边和几个散户唠呱边抽焊烟。 吞云吐雾的样子，还有几分清闲。 小五都是带他们来的自己经常光顾的摊位，所以这位他也认识。 上来直接就招呼：“张老伯，我给你带大顾客来了，你价钱给便宜点啊！” 这位老爷子听到声音转头看见小五以及身后跟着的沈知秋父女，起身乐呵呵的招呼： “哎呀，小五啊，好些天不见你了，咋驿站之前买的鸡鸭都用完了？” 小五表示：“没用完，我姑父家的亲戚要买鸡鸭，你给算便宜点。” 老爷子都笑出了满脸褶子：“好说好说，这次要多少只？” 鸡鸭鹅的摊位有长大直接能吃肉的，也有小小很可爱的，沈知秋他们没有打算买小的给人套圈， 虽然前世也有很多人会选择小鸡鸭，小兔子之类的装在笼子里，供给顾客套圈。 但他们考虑到第一没有那么多时间编小鸡笼，还有就是怕小的鸡鸭不好活。 “老爷子，这鸡鸭鹅都什么价格啊？” “鸡鸭鹅的价钱都明显，最近也涨价了，我这还没涨，鸡四十文，鸭三十文，鹅一百八十文，” 沈知秋现在听见涨价这两个字就头疼，不过沈麻子他们去村里收的也是这个价钱。 “我在要二十只鸡，三十只鸭子，鹅要五只，明日你赶不赶庙会，能不能一早送到庙会上？” 老汉一听：“没问题啊，咱明日也要去庙会的，你确定要这么多？” 他也是怕到时候带的太多去了，卖不出去，还得鼓捣回来，而且庙会人多，太多鸡鸭鹅带去也不好看着，容易有人顺手牵羊。 沈知秋表示，他可以先给定金，要肯定是要的，但要赶早送，最好一开城门就尽量能进。 老爷子也表示，这都不是事儿，俺们家就在北城门最近的村子，还能有人比俺们早？ 沈知秋心想：“好家伙，人家这算是‘卫星村’，要是赶在现代拆迁啥的，这老爷子能一夜暴富。” 交完定金，又商量好明日在人祖庙门口往东五十步那里碰头，沈知秋一行人回返。 回去的时候路过粮店还问了一嘴，说是送粮食的牛车已经前面走了。 他们才放心的回返，毕竟还着急用荞麦面呢。 今日晚上就要开始做了，之前麻子他们在周边村里收的荞麦面怕是不够。 回到驿站的时候粮店的人早卸完车走了。 沈知秋先是交代了下定鸡鸭鹅的事情，又开始给大家安排新任务。 竹圈做好了，竹碗竹叉子一上午也做了不少，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不过还需要编一些竹笼， 在驿站鸡圈里养着的鸡鸭明日还得带进城，总不能直接赶着去吧，就算他们不怕半路跑几只，那人家城门守门官差也不能让他们进啊，多影响市容。 老爷子们也要用竹片多订一些笼屉，四方形的就行，就是为了装扒糕的。 沈知秋还安排一些老太太们剥蒜，大蒜剥好明日直接就能用，还有他们的行李总不能带着，占地方，放在驿站也放心， 但是菜刀砸蒜的石臼子也得先收拾出来，省的明日一早起来，手忙脚乱的再忘记。 接着就是要给他们的大橡胶水袋子装水了，装满几袋子，到时候大家吃完扒糕用来洗竹碗，竹叉子。 而且吃扒糕的小料还需要用水搅芝麻酱，蒜末啥的也要用水。 好一顿忙活，绞尽脑汁想着准备工作， 李静舒却突然出声，你们买回来的芝麻油是不是应该做几个竹筒分装下，到时候竹筒盖子打两个眼儿，也不至于一个没注意到多了。 沈知秋忙安排：“爹，一会儿你带人在做几个竹筒，眼儿可以先不打，等到了城里用的时候在打，别在漏油。” 沈老爹点头，表示晓得啦。 沈知秋又安排他媳妇：“你先带着嫂子弟妹们做一些扒糕，先练练，刚开始做的不好也没事，大不了今天晚上咱就当饭吃。” 看事儿都安排好，大家该干嘛干嘛， 沈呦呦真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娘：“娘，你们做扒糕我给调蘸料呗。” 李静舒笑而不语，她闺女这是多想吃扒糕。 后面还跟着一连串的小尾巴，这都是清楚沈呦呦不去和姐姐们编竹蜻蜓，竹蚂蚱，反而跟着三伯娘后头，证明肯定有好吃的。 现在小娃子们一个个的也老有眼力劲儿了，为了混口好吃的真的是，不等招呼就屁颠颠的，紧跟在沈呦呦后头说：“他们能给搬柴禾。” 扒糕的做法其实有两种，一种是先烧开一锅水，接着将适量的加了食盐的荞麦面，倒入锅中进行搅拌。 搅拌成粘稠的糊糊之后就停止加热 然后借助冷水，将热糊糊冷却一下。 接着就可以直接上手团一个鸡蛋大小的小团，两只手的四根手指并拢挤压成饼，这里要注意一定要挤压出几根手指的印迹出来。 再把这些小饼放入冷水中，使其能够完全凉透就可以。 第251章 娘嘞!开张了 而另一种做法，则是把荞麦面用开水和成粘稠的面糊，然后借助冷水做成带着手指印巴掌大的面饼，直接上笼蒸制。 蒸一炷香的时间，扒糕就算是做好了。 两种做法区别不大，都是让荞麦面熟成后进行冷却定型。 沈呦呦想吃带锅巴的，就是最后面那一层的扒糕，带着稍微有些焦糊的那种，所以李静舒选用第一种。 说实话李静舒也好久没有做过了，多少有些生疏，荞麦面倒进热水里搅拌的时候， 还是有些慢了，第一锅出来，最后一层焦糊的部分有些多。 第二锅就顺畅了很多， 第三锅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女人跃跃欲试了， 比如说大嫂宋氏，和沈麻子媳妇，还有几个喜欢做饭的。 沈呦呦表示：“想试试就试试呗，伯娘婶子们，你们一人做一锅，最后咱比比，今天驿站人多，咱们看看他们吃不吃，哈哈没准还能卖出去几份呢？” 李静舒无奈：“你在人家驿站里卖吃食，是不是忒不厚道了点？” 沈呦呦：“这有啥啊，他们还能只吃扒糕不吃别的吗，这最多就是给他们加个小菜儿。” 说干就干，沈呦呦连忙招呼几个姐姐，帮她在前院用木板搭个桌子，拿几个小竹凳过去， 自己这边撸袖子开始亲自调料了，这里要注意，调料也是有讲究的，芝麻酱搅拌不能太浓稠，汤汤水水最好， 蒜末不要用刀切，一定要用石臼子捣烂。 分别弄了两盆芝麻酱水以及蒜水，再分装了点醋和芝麻油。 沈呦呦招呼二丫姐帮她搬到前院，又喊小娃子们：“拿竹叉子竹碗啊，想不想吃扒糕。” 沈鹿鸣听到第一个冲过去，拿起两个缸做好的就要走。 被沈元宝一把拽住：“你多少也洗一下啊，没看见上面还有竹屑。” 说完又招呼其他的弟弟妹妹：“来，都跟着我，先把竹碗和叉子洗干净。” 沈囡囡一手拿着竹碗，一手拿着叉子：“鹿鹿，你说扒糕是什么糕，甜不甜。” 沈鹿鸣早就有些心不在焉了，把碗洗好只来得及说一句：“吃过才知道。” 就麻溜跑了。 而沈呦呦呢，她已经在姐姐姑姑们的帮助下，支好她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扒糕摊子了。 就照着前世那种摊位类似，不过她的更简陋些，只是用土坯和木板搭着一个高半步左右的桌子。 如果真的摆摊的时候，也可以照这样搭一个小板凳高的长凳给大家坐，当然也可以做小板凳。 “快好了没？” 小娃子们乖巧的坐着，手里攥着竹叉子眼巴巴的瞅着。 沈呦呦点头，拿出一个小匕首：“一个一个来，小客官喜欢吃细发的，还是劲道的？” 沈囡囡第一个：“呦呦姐姐，我可以一样吃一个吗？” 哎呀！小家伙还挺贪心。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沈呦呦拿出一个正常的扒糕，还有一个锅底扒糕，两块摞着，开始一下一下的切成一块一块的。 之后用小竹杯调调料，竹杯的大小和小酒杯差不多，先是一大勺芝麻酱水，一勺蒜水，滴上两滴芝麻油，再来一勺醋，如果喜欢吃酸的可以来两勺。 沈呦呦弄完一个瞅着大丫姐几个表示，看明白没？ 姐姐们纷纷点头。 “行， 剩下的你们给弟弟妹妹们弄吧，两块两块的来，咱们两块一文钱，就是一份，如果吃完还想吃，再继续弄，小娃子别吃多了， 不好消化。” 她又自己弄了两盘，打算拿给白掌柜和小五尝尝。 驿站大堂 沈呦呦一身利索的男装，深蓝色的粗布短打：“白伯伯，我们明日要卖的扒糕做好了，请您尝个鲜也提提意见。” 白掌柜放下手中的毛笔，这两天客栈都要住满了，忙活的不行。 这会儿真是好不容易有的清闲的时间，就碰上了沈呦呦送吃的，就现在他们都不知道眼前这娃是个姑娘。 “来，我尝尝。” 说完，白掌柜就直接拿过竹叉子，趴在柜台上插了一块。 沈呦呦提醒：“沾着调料吃。” 白掌柜拿起装着调料的竹筒，沾了沾，送进嘴里。 咀嚼两下后，他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口感....凉凉爽爽还非常筋道。” 白掌柜立刻又插了一块，这次没有沾调料，送进嘴里，虽然依旧劲道，但是没有什么惊艳的味道，就只有微微的咸味儿。 他又插了一块沾着调料吃：“唉哟，这东西配上这调料简直绝了。我瞅着这里面是有芝麻酱和芝麻油吧？” 沈呦呦点头表示：“伯伯看的没错。” 白掌柜又吃了几块出声询问：“你们打算卖多少钱？” “一文钱一份。” 白掌柜摇头表示：“一文钱估计就赔了，你芝麻酱和芝麻油多少钱买的？” 这时候沈呦呦才醒过味儿来，对啊，现代卖的便宜，那是因为芝麻酱和芝麻油也便宜啊，现在卖这两种六十文一斤了。 看到沈呦呦转过味儿了，白掌柜继续：“我建议你们买三文钱一份，五文两份。” 确实，虽然荞麦面便宜，但芝麻酱和芝麻油的价格，他们买一文一份得亏死。 沈呦呦点头表示知道了。 此时正好下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是来给楼上的主子订饭菜的。 看到掌柜的趴在柜台上吃看着不咋地的吃食，还吃的津津有味。 他挪步过来，因着不是第一次来了，半开玩笑的说道：“掌柜的，后厨开饭了吗，你就吃上了？” 白掌柜呵呵一笑：“刘管事啊，这吃食是我这侄子送来给我尝尝的，味道太独特我一时就没忍住。” 刘管事一听？独特？ 最近他们小少爷因着陪老夫人来烧香，赶路急了些，啥都不乐意吃，尤其是老夫人要求要吃素，不可吃荤腥，小少爷就更不乐意吃饭了。 他看了看另一个竹碗里的扒糕，看向沈呦呦询问：“这是素食吧？做的时候有没有放荤油之类的？” 沈呦呦会意，出声告诉：“这是全素，里面用的是素油。芝麻油，您放心。” 她又指了指桌上原本是给小五的那碗：“这份没人动过，您可以先尝尝。” 刘管事也没客气，看得出虽然竹碗和竹叉子很简陋，但应该是刚做出来的。 他插了一块按照沈呦呦的口述，沾了沾调料放进嘴里，双眼一亮：“筋道滑爽、酸辣可口。” 这种吃食只尝一口就很开胃。 第252章 辛乐素肉更奇绝 不过东西好吃归好吃，就这简陋的竹碗竹叉子，那是能端到各位主子眼前儿去的？ “你给我来一些，不过不能用这个装。” 沈呦呦立刻会意：“这个好说，您家那身份应该是带了餐具吧，要是没带，也可以让白伯伯给你装盘嘛，” 她故意没说价钱，驿站里当菜卖的，能和外面一个价钱嘛? 显然人家那管家也不在乎这三瓜俩枣的，交代完事情，又和白掌柜点了几个素菜。 看人走了沈呦呦凑近白掌柜：“白伯伯，那扒糕我一文一块卖给你，你卖多少钱我就不管了，而且扒糕能凉吃也能热吃。” 白掌柜来了兴趣：“怎么个热吃法？” 沈呦呦表示找我爹，让我爹教。 这下白占堂是真的没想到啊，沈兄弟一个秀才，还会做菜。 不是读书人都讲究：君子远庖厨吗。 可真正在后厨看见他沈兄弟，一身粗布短打，系着粗布围裙，一手抡起大马勺的时候， 他还是满脸震惊，按理说他开驿站这么多年，进进出出也和不少读书人打过交道， 像他沈兄弟这样的还是头一回见。 不得不说沈知秋现代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在家里也没少给媳妇孩子做饭，不能说堪比专业厨子吧，起码一般的大菜还是能来两个的， 更别说只是做个蒜香扒糕还是没问题的。 这道菜的关键就是把切好的“扒糕”均匀的裹满一层淀粉，但由于现在没有淀粉，但他们有葛根粉。 铁锅加适量的素油，油热至五成热下入“扒糕”，炸至“扒糕”表皮呈姜黄色捞出控油。 炸制“扒糕”时，“扒糕”会鼓起，这个时候就得用大火，尽快使其上色，做出来的成菜效果最佳。 随后炒锅洗净，加少许素油，油热放入蒜末小火炒出蒜香味，加适量的老成醋、少许香油、适量糖霜提鲜， 大火烧开，放入炸好的“扒糕”快速翻炒几下出锅，最后装盘撒小葱绿即可。 沈知秋一套掂炒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那火苗子就跟像是能被他控制似的。 让白占堂咋看咋感觉自己像是在梦中，咋想都透露着那么一些不真实。 要不是清楚知道这位是秀才，文书还是中了三次案首的小三元，他都想挖墙脚了， 就是一旁的大师傅都觉得，这位不当厨子真屈才了。 菜出锅，二人品尝的时候更是感觉很好吃又有不同。 经过油炸后的扒糕，外焦里嫩，香气四溢，更是有一种比肉也不差的感觉。 说这是一道素食，怕是都有人不信。 就白占堂和后厨大师傅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道菜今日可能比凉拌扒糕卖的还好，毕竟现在因着庙会，客人住店都会选择吃素。 并不是他们喜欢吃素，主要是为表诚心，而这道菜，从里到外不沾一点荤腥，却做出了荤腥的香味与口感。 白占堂被震惊的都有些结巴：“老弟，你这...我这...” 沈知秋忙的很，没时间唠呱，也没时间听白老哥夸他，他这会就直接问大师傅：“看会没？” 大师傅点头，但心里打鼓：“你们家方子就是这么容易教人的吗？” 沈知秋这会压根就不知道大师傅想啥，他表示：“看明白就行，这个葛根粉，就我这里有，我卖都是半两银一斤，可以匀给你们一些， 我这管家也没多少了，就还有二百来劲，留着也是有其他的用处，最多就能卖给你们五十斤。 还有那扒糕，我走之前告诉你们做法，这都不是事儿，回头这道菜正好也可以给你们当个特色， 毕竟一年好几趟的来人，到寺庙烧香，人家既然来烧香，那路上为表诚意也会吃素，对不对，所以这菜，留你们这里合适，” 大师傅一脸感动，心想：“沈师傅，虽你不承认是我师傅，但我是真把你当我师傅的。” 而白占堂更是激动，他一把拽住沈知秋的胳膊：“老弟...” 结果话没出口，沈知秋一摆手打断：“白大哥，你赶紧让小五来多搬一些扒糕，看见做出一份送上去，到时候香味一出来，大家不就知道了， 顺便给大堂挂个牌子，就写：“辛乐素肉更奇绝,肥美不减胡羊酥。” 一旁的沈呦呦：“咳咳咳！” 他爹忒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这一个扒糕热吃，给他整出新高度了。 还用上宋代诗人陆游的?《蔬食戏书》了，人家里面也有一句就是：“东门彘肉更奇绝，肥美不减胡羊酥” 意思是说：东门的猪肉非常美味，肥美程度不亚于胡羊的肉质。 沈知秋听他闺女咳嗽，耳朵一红，回头又一寻思： “我这也没错吧，本身这菜就和肉闷子的味道差不多，他们古代人有没吃过，这算是尝鲜，我稍微夸下也没事吧。” 好吧，他成功的给自己安慰住了，可不待他回到后院继续干活，就听见有人喊： “小二，怎么回事？咋这么香？啥菜啊？” 只听小五特别喜庆的声音表示：“客官，我们店上的新菜，所有材料，包括用油都是素油，可却能吃出肉的口感，刚刚还有个秀才公做了首诗嘞，叫....叫啥来着？” 白掌柜接话：“辛乐素肉更奇绝，肥美不减胡羊酥。” “行，今儿就给爷来个那个胡羊酥。” 而小五立刻纠正：“爷，不是叫胡羊素 ，是新乐素肉。” 而这时候沈呦呦进来，他是准备把自己的竹碗竹叉子拿走，即便是不值钱，但明日还要用呢，可不能落下。 正好听见这句话，直接插嘴：“客官，那菜叫小素肉，就是吃素的素。” 那客官站在二楼下楼梯处：“小素肉，这名字好，大俗既是大雅，不错不错，就给我们来那个小素肉。” 沈呦呦又接话：“客官，这小素肉还有另一种吃法，更是别又一番滋味，爽滑可口，酸辣开胃。” 那客官哈哈一笑，对着掌柜的来了一句：“这新来的小二有机灵，来，今天我们的菜式在每份多来两种这个新菜。” 过好后小五还偷偷和沈呦呦说：“你小子太会抢饭碗了。” 沈呦呦：“放心，我还真能抢你饭碗？以后你就学着这个跟人家介绍，记得不是辛乐素肉，是小素肉。” 小五狐疑：“这有区别吗？” “区别就是一个名字人家听了平平无奇，一个人家听了就想尝尝，这到底是个小“酥”肉，还是个小“素”肉？” 小五咋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而沈呦呦乐呵呵的走了，这么一说，好想吃小酥肉啊！ 第253章 庙会 翌日，天光微亮， 沈家村众人就打点好需要的东西准备出发了，白占堂也早早过来说让小五跟着他们去，省的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在庙会上被一些街溜子找麻烦。 沈知秋心下一暖，昨日的扒糕他们是说一文钱一块卖给驿栈，结果白占堂不肯白要方子，非得给他们平分扒糕赚的钱， 到后来对面客栈也有不少客人过来这边买扒糕吃，只是卖给客栈住宿客人的，就赚了二两多，在加上白占堂给分的十三两，一晚上就挣了十五两。 让沈家村的其他人兴奋过大劲儿，这和葛根粉还有杜仲树皮可不一样，不是一锤子买卖，他们只要能买到荞麦面就能做。 一个个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么早出发也是因为小五说：“庙会三天是不让牲口车进县城的，需要寄存到外面，” 所以沈知秋决定，就直接推着板车去吧，牲口留在驿站。 距离确实也不是很远，早点出发，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 赶庙会，什么人最兴奋，肯定是小孩子们，真是太高兴，一路上全是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原本老人们还说：“要不要把小娃子们留下，让几个姑娘看着，庙会上唔唔暄暄的，别再有拐子。” 是沈知秋说：“都带着吧，他们能不想逛庙会吗，到时候别给闺女们安排其他的活了，就让他们一人一个带着弟弟妹妹，一人看一个也不会顾不过来， 咱们逃荒一路，大娃子小娃子都没少遭罪，就当庙会让他们乐呵乐呵。” 既然领头人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就同意都带着。 说实话，还真是很多闺女小子都没去过庙会，更别说小娃子了。 一路上沈鹿鸣已经被好几个小娃子问过庙会是啥样子了。 沈鹿鸣回答：“我就记得我被抱着，有好些人，姐姐还买了花灯。” 沈呦呦听到回答看向他爹，沈知秋会意：“哎，鹿鹿说的是元宵灯会，俺们一家子出去转了转，他小记不住啥事儿。” 可就这也给其他的小娃子羡慕坏了，纷纷问沈鹿鸣：“都有什么花灯啊。” 小五跟着沈知秋他们，和大宝几个也混熟了，路上半大小子们也在打听庙会的事儿。 就这样，在特别热闹的氛围中，大家到了辛乐县城。 城门估计刚开不久，进城的人也没有很多，这一路也没碰上几个是赶庙会的。 一般这个时候，多数的都是想占个好摊位摆摊，特意找来的。 沈知秋一家人在前，后面是推着推车的沈家村众人，虽然城门有官差把守，但不需要检查进出城的证明。 进城时看他们带的孩子多，不知道那官差是因认识小五，还是咋地，对沈知秋他们提醒： “每年庙会人多，都有拐子拐小娃子，虽说也有衙役巡逻，但也有看不住的时候，甚至往年还有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被拐，你们带这么多小娃子，得自己多注意了。” 不管出于啥原因，但大伙都感激人家提醒，纷纷点头表示：“晓得啦，我们注意，多谢官爷。” 守门官差提醒过了，挥手：“快走吧，门口别过久停留，你们人多，给整个城门都堵喽。” 就这样，他们总算是进城了， 一行人推着车开始往庙会中心走，还没到呢，先听到了鸡鸭鹅的叫声，还有一些人说话打招呼的声音。 小五看了沈知秋一眼：“沈叔，应该是张老伯到了。” 沈知秋点头：“确实够早的，离得近就是好。” 一行人加快脚步，真正看见才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在收拾摊位了，沈知秋发话，去几个小子，隔一段路占两个摊位。 小五紧跟着问：“隔多远，我和他们一起。” 沈知秋表示：“隔十来米吧！” 就看见这话一说完，十几个小子哗啦啦的冲到那条街，之后四处分散各自找摊位。 沈知秋这边还在招呼大伙： “按照昨个咱们分好的组，女人和老太太们管扒糕摊子，汉子们和老爷子们管套圈的摊子， 半大小子们就是一块砖，那边忙活那边搬，闺女们就看好自己看好弟妹就行，想四处看看玩玩可以， 别离开自己家摊子太远，咱们摊位多，遇见啥事儿大声叫喊，都听明白没。” 沈家村众人齐齐回答：“晓得啦！” 声音之大，把巡逻衙役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沈呦呦拽拽沈知秋，差不多得了，别让巡逻的看咱气势汹汹，不像是来摆摊，反而像是来攻城的。 沈知秋一摆手，自己带着几个汉子先占了一个距离人祖庙比较远的地方，招呼卖家禽的张老爷子：“来来，这边，您先稍等，我们先围好了。” 张老爷子一头雾水：“你们这是要干啥，不能是买俺的鸡鸭要在庙会上卖吧，那俺跟你们说， 这不好使，俺们家鸡鸭多，也在庙会上卖哩，价钱就是给你们的价钱，你们没的赚。” 大哥沈知春，四弟沈知冬，还有大姐夫，还站在这里的高二壮开始往下拿用竹子编的篱笆， 但县城的这段路是青砖路，人家也不让你破坏路面订木头庄子啊， 这事儿昨天沈知秋他们从县城回去，就猜到之前想订木桩子固定篱笆的事儿肯定行不通。 是沈呦呦出了个主意，把两辆平板车侧立着放在两边，中间留出几米的距离，之后把竹篱笆绑在平板车上就行。 壮劳力们为了验证可行不可行，还在驿站实验过了。 所以支摊子这事儿，也没有出现手忙脚乱的现象。 且今日，沈家村众人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女人头上，插着簪子，手上戴着戒指，耳朵上还有包铜的陶瓷耳坠子。 连老太太们也没有例外，这就是活招牌啊。 这边女人还在用木板和土坯搭桌子凳子，就有旁边卖鸡蛋的妇女问了： “这位嫂子，你这头上的簪子和耳饰，咋看着这么别致，肯定不少钱吧？” 被问到的是沈老实他媳妇，人家都说夫妻两个，性格互补才好，这句话在他们两口子身上是完全能体现出来。 这沈老实不咋爱说话，可沈老实媳妇一张嘴叭叭的可能说： “哎呀，这位妹子真是好眼光，我头上这个还真不便宜，你瞅瞅这上面，这是陶瓷，那可是特意请人烧出来的形状，特定的， 而且颜色也是特定的，老漂亮了，你看这花纹是啥，是画的牡丹花，寓意可好了叫花开富贵。 虽说妹子你想买是买不到的，不过能去我们那边的套圈摊子，那边啥样的簪子，戒指，吊坠，手链啥的都有，你套中哪个都能拿走，那吊坠可以做项链挂脖子里，” 第254章 谢谢!四婶! 说着她还指着带着一个大“福”字吊坠的花老太，表示： “瞅没瞅见，那个是蓝色福字，大气端庄的，像不像有钱人家老太太戴的，当然咱们那边也不只有这个样式的， 样式多的去了，什么花花草草，山山水水的，要啥有啥，就看你手气了。” 一旁忙乎的沈知秋他二婶也插嘴：“你瞅瞅我脖子里的这个好不好，梅花树上站着喜鹊，这叫喜鹊登梅， 还有咱这是啥地方，是人祖庙啊，没准你套中哪个，就是人祖的意思，那是缘分啊！” 要普通百姓肯定不敢随便拿着人祖说话，在古代神啊鬼啊的最让人忌讳，但绝不包括沈家村的这群人。 他们经历了这么多，早就明白，有事儿的时候，怨天怨地，跪天跪地，都没用，只有靠自己咬牙坚持才能活下去。 所以翠芬儿说人祖的意思，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甚至这句话真的给那小媳妇说动了 在心里嘀咕：“是啊！这是啥地方，没准人祖诞辰，人祖就在天上看着呢。” 也不只这一个摊位，今日就是沈家村的姑娘们，不能带簪子的也戴了耳坠子。 沈囡囡几个小姑娘都羡慕坏了，非得问她奶奶，也就是沈太爷的大儿媳老周氏，她啥时候能穿耳洞。 这个朝代，女娃子长到七八岁左右，就可以让长辈选个黄道吉日替她穿耳了。 一般的方法是，先用手指和着米粒，把女孩的耳垂磨软，然后用一支小针在耳塞凹部戳一下，塞进一根线，敷上土药，穿耳就完成了。 慢慢地，耳腹处长成一个小孔，就可以戴上自己喜欢的耳饰，在这里穿耳洞和及笄差不多，都是长辈对女娃子们的祝福。 所以古代女人差不多都是有耳洞的。 这不一个卖火烧的小媳妇正和对面卖包子家的媳妇显摆，她耳朵上戴的一对兰花样式的耳坠子， 眼中的得意藏都藏不住，话里话外都是，别看你包子比我们卖的好，可你家爷们儿舍不得给你花钱，瞅没瞅见我这耳朵上，那就是前几日在咱们县城那家最贵的银楼买的。 原本卖包子的媳妇，人家也不是男人不给买，主要是这位媳妇挺会过日子，在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勤俭持家。 刚嫁到夫家那会，一家子住的破茅草房，还有个瞎了眼的老娘， 结果人家就靠着在集市庙会摆摊卖包子的手艺，现在都换成砖瓦的了，还有一个儿子在镇上读书。 他男人不停的忙活着手里和面的活计，耳朵却支棱着听， 沈知秋他大嫂在和一个小媳妇介绍，说： “妹子，不瞒你说，俺这耳坠子是新样式，像咱们农家哪买得起那些宝石啊玉啊的，这不俺小侄女就想出了用瓷器做首饰的办法吗， 说是要让咱们普通人家的女人身上也有一些色彩，这话俺是不大懂里面的深意，就是感觉这里面好像是有一种希望似的，” 那个媳妇也点头表示：“是啊，我听着也感觉提气，是不是说要咱们也和那些人一样越来越好的意思？” 宋氏点头：“应就是这么个意思吧，你要是喜欢，就等会儿俺们套圈的摊子摆好了，也去套套，没准运气好，就能套到呢？” 好家伙，沈呦呦的意思是希望现在的普通百姓家的女子，也能过的多姿多彩，虽使大伯母没整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也没妨碍她替套圈的宣传。 四婶小杨氏就更有意思了，她和李静舒看一个摊位，刚摆好，就看见对面有个卖头花的摊位： “唉哟，你看看你这簪子，上面也没点镶嵌啥的，你还卖五文钱，啧啧太贵喽。” 那摆摊的汉子表示：“去去去，不买别跟我添乱，五文钱你是不是拿不出？” 小杨氏特意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那个如意头，还镶嵌了橙色陶瓷碎片的木簪，眼中我看不上你那簪子的意思太过明显。 她也不是特意来找事儿的，她问人家：“你这头花多少钱？” 此时的头花就是以绢、绸、绫、缎等织物为原料做的，经过浆料、凿活、染色、窝形，制成花瓣、花蕊、花叶等，再将其粘成花朵，接着攒成完整花枝。 这摊位上的看着就是碎布头做的，做工也还行。 那人张嘴就是：“50文。你买不买？” 小杨氏吓一跳，脱口而出：“你咋不去抢啊，我看顶天了五文。” 那人也气坏了，表示：“五文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就你头上那个我给你十文，你卖吗？” 小杨氏：“不卖，不过你想要可以去俺们摊位那边套圈，但我就跟你这么说，你这头花我给你包圆了，五文一个你卖不卖？” 那汉子听到这话不出声了，其实说五十文是感觉这女人就是来捣乱的，现在看她真要买，就有点犹豫。 不过五文是真没啥赚头，他伸出手来回比了比表示：“十文一个，最低了。” 小杨氏翻个白眼：“最高给你六文。” 那汉子：“九文，不能再低了。” 小杨氏：“六文我就卖，不卖就算了，你要知道我可是给你包圆了，头花我都要，你在这里摆一天能卖完吗？” 那汉子一咬牙：“这样，我七文卖给你，也是看你一口气全买的面子上，六文我不赚钱是不会卖的。” 小杨氏信他个大头鬼，明明说五文的时候，他的眼神就有些犹豫， 就小杨氏那原生家庭，真是看别人脸色长大的，可以说这汉子的表情完全逃不过她的法眼。 “就六文，爱卖不卖，不卖我可走了，还忙活着看摊子呢。” 就在她佯装转身之际，那人：“唉！你这人真是着啥急，是都要吧，我这头花可是有五十多朵，你确定都要？” 小杨氏脸上笑意一闪而过，才转过身：“我这没带钱，你等着我去拿，你先都收拾出来数清楚，回来我可是还会数的。” 她是真没钱，古代一家一户的钱都是在婆母手里，就是他和沈知冬手里有点私房钱，也就百来文，根本不够。 杨氏找到花老太：“娘，我是这样琢磨的，咱们套圈的摊子总是有木簪子也单调，那边头花，我和他讲完价了，说六文一个，咱们都买了到时候也能放在套圈摊子上，也能多些花样儿。” 花老太真是看了这个媳妇好几眼，不知不觉的发现，她也因着逃荒，经历的事儿多了，也更懂得为大家伙着想了。 但是：“你心是好心，可这钱不能咱家自己出，要知道都是为大伙，你去找你阿爷要钱， 大伙一起过日子，为了别事儿多，还是分清楚的好，不过你要是想给我乖孙儿们买，我倒是可以给你钱。” 随后从沈太爷那里出钱，六文钱一个卖了五十七朵，带不上木簪的大姑娘小姑娘都得了一朵，心里美滋滋。 一个个的都知道是这次是四婶的主意，齐刷刷的感谢道：“谢谢，四婶儿。” 第255章 三道血印子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庙会上也慢慢的上人了。 沈呦呦和一帮小姐姐，跟在弟弟妹妹们后面，小娃子们的目光牢牢的粘在糖人摊子上。 只见那有些发黄的糖霜，倒在一个炉灶上的小锅里，融化熬成糖稀，一股香甜的气息弥漫， 卖糖人的老爷子，一身粗布短打，头上盘着发髻，用布条捆着，他先是在磨的锃光瓦亮的石板上，抹了一层水， 手拿小铜勺，舀起一勺糖浆，在石板上浇出线条，左画画，右画画，上点点，下点点，一个娃子们都喜欢的大公鸡就成型了。 “哇！” 沈呦呦扫视过去，弟弟妹妹们的大眼睛都快黏上去了， 而这老爷子还会两种，一种他们已经看到了是画糖人，可人家还会吹糖人。 吹糖人顾名思义，就是用嘴吹起来的糖人。 他用小铲子从锅里铲一小块糖料，放在手上揉搓， 他的手上沾有滑石粉，所以不会粘在手上。 揉搓的时候，这老爷子会把糖料揉成中空，用手一拉就会出现一个小管儿，这个小管就是用来吹气的，顺着小管这么一吹， 糖料便顺着中空逐渐膨胀，在糖料膨胀的同时， 他在逐渐鼓起来的糖料上左捏右捏， 不一会功夫就捏出一个个不同形状的糖人，有十二生肖、有如意葫芦、有小鱼、小鹿等等各种形状。 画的糖人与吹的糖人也有所不同，吹的糖人是立体形状，而画的糖人是平面形状。 画糖人的糖料与吹糖人也不一样，做画的糖人，黏稠程度要比吹糖人稀很多。 眼看弟弟妹妹是真挪不动脚了，但这一群人就沈呦呦身上有钱，但那钱真不能拿出来，一个金饼子太吓人。 沈呦呦转头看他爹，好吧，不亏是他爹，这会早忙活起来了。 周围里三圈外三圈围着好些人，全是听说两文钱一个竹圈可以套鸡鸭鹅，套中就免费抱走的。 还听见他爹大喊：“两文一个，只有这个圈套入活鸡、活鸭，活鹅的脖中才算有效。套中别处可不算。” 不得不说辛乐县的庙会真是挺热闹，先不说那些买各种东西的，就是娱乐类的也不少。 沈呦呦就现在的位置扫过去，她目之所及的这一片，就有耍猴的，说评书的，唱大鼓的。 也听小五说，远点还有很多杂耍的，比如踩高跷，转盘子，喷火，吞剑，胸口碎大石等等，五花八门。 可他们这套圈算是这个时代第一遭，又是说能白得鸡鸭鹅， 没多久的功夫就成了这个庙会的扛把子，就沈呦呦看着，哪里都没他们这里人多。 原本她还想着要不要自己去做做托啥的，现在看来没必要了，站在糖人摊子上，就能听见。 “咯咯咯！” “嘎嘎嘎！” 一片乱糟糟的叫声中，是更高声的喊：“快给我来两个圈，” “给我来五个。” “我要十个，先给我我要的多。” 之后是更高声的喊：“什么？十个你算个屁，给我来二十个，先给我。” 还听见她大伯扯着嗓子：“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来，我们这套圈的摊子有很多，十几米一个，这边不愿意等，也可以去别处套。” 结果一个更大嗓门的汉子，吵吵把火的： “你净说屁话，你们摊子多，可想套圈的更多，其他鸡鸭鹅的摊子都满了，那个套簪子的更离谱， 一帮老娘们儿喂了一圈，哪个爷们儿敢凑上去，挨骂都是轻的，你看我脸上这三道印子，差点给我破相。” 这人说的话忒有意思，引起周围一阵阵哈哈大笑声，还有人调侃：“唉哟，你这血道子很明显啊，等晚上回家你婆娘能饶的了你？” 那人大手一挥：“奶奶的，要是有婆娘就好了，我不就是因为没娶着婆娘，想套个簪子，也好哄个媳妇吗，就让那一帮娘们儿给挠了！” “哈哈哈！”又引得周围一阵大笑。 场面太热闹，那些巡逻的一会儿功夫这边瞅好几眼了。 沈呦呦没零钱，大家也忙活，她蹲下拿出一个椭圆头，镶嵌橙色瓷器的木簪： “老伯，我这里有个木簪子，你看跟你舀糖的勺子像不像，能不能换几个糖人？” 卖糖人的老伯一挑眉，这几个娃子他这里守半天了，没一个说要买的，可眼睛里明明都是渴望。 这说明，真没钱买，他也看清楚了，他们爹娘就是那边支摊子的，看着就很忙活。 估摸能挣不少银钱，但那边也正因为忙活，这群小娃子就是想进去要钱也是挤不进了。 看着沈呦呦手中的木簪子，表示，画的糖人小一点的，可以给这几个小的一人一个。 沈呦呦一听立马又掏出一个琵琶头，镶嵌天青色陶瓷的木簪，这个更精致： “两个换给我们一人一个吧，大小样式我们都不挑，就是不要给都一样的就行，” 卖糖人的老汉，抬了下快耷拉下来的眼皮，想到自己在家操劳的妻子，点了点头表示：“行。” “哇！太棒了，谢谢呦呦姐姐。” 小娃娃们都摆着手欢呼。 沈呦呦手指做噤声状：“在外面叫哥哥，你们怎么又忘了，还有，也是人家卖糖人的爷爷照顾我们，所以你们要谢谢谁？” 沈元宝，沈鹿鸣，沈囡囡，一群十几个小娃子，奶声奶气：“谢谢爷爷！” “好好，要么样的和爷爷说。” 瞅瞅，嘴甜就是有好处，刚刚还说了，不选择样式，现在就可以要自己喜欢的了。 小娃子们各种要求的都有：啥兔子的，小狗的，小羊的，蝴蝶的。 而沈呦呦他们这些半大姑娘，就没那么多挑的了，啥样子，其实就是为了想吃糖而已，给啥样子就要啥样子。 而扒糕摊位上忙的更是不可开交，别说是还炫耀自己手上的戒指，头上的簪子了，一个个的把这些都忘到后脑勺了。 一个三四米的摊位，那真是四五个人都忙不过来，用木板搭出来的长板凳上已经做满的小娃子们，大人们只能端着竹碗，都不用拿着竹杯沾醋吃了， 他们让李静舒几个老板，直接把调料倒进竹碗里，就直接端着竹碗吃。 这种吃食劲道，清爽开胃，真是太刺激了。 甚至有不少昨日住在驿站，客栈里的人，听别人说庙会上有一种新鲜吃食，也派小厮过来买，听描述他们就知道是自己昨天吃的那种扒糕。 现在想想，就跟没吃够似的，这样一传二，二传三的，不知咋地，就传进了人祖庙，管理后勤的善乐道人耳朵里。 第256章 道家的奇葩 话说这善乐道人，真算是个奇葩了。 道教讲究：无为、清静、寡欲、无争、坐忘、九守 “无为”，简单来说，是在道教看来，宇宙间的万事万物皆有其“道”，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人们只需顺其自然就好， 而“道”的“根本”，那就是“清静”。 道家认为，但凡学道之人，只有保持身心的“清静”，才有可能得道；换句话说，“清静”就是得道的基础。 他们认为任何人都有着无穷无尽的欲望，而这，也正是人们无法“得道成仙”的关键之所在， 所以若想修道成真，就必须要节制各种欲望，做到“少私寡欲”。 《道德经》上有这样的话：“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说的就是“欲”的危害。当然，道家的“寡欲”，并不等同于“绝欲”、“无欲”，而是要求人们不极端、不奢侈、不过分。 这善乐道人奇就奇在，他自幼长于道家，却更喜欢经商之道，对真正的道家经典却不是特别上心。 他属于自幼家贫，古代就是这样，家里越穷就越生，越生就越穷，而他是家中第七子，刚出生不久，母亲月子也吃不上喝不上的，更无法喂饱他， 就给他送到人祖庙来了，随着逐渐长大，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他倒是也没啥，依然乐观，可就是天生对经商方面很有天赋。 可以说人祖庙现在香火这么旺盛，也有他很大部分功劳，这家伙思想太超前，他无师自通的理解啥叫广告效应。 这不宣传做好了，把一些香客上香求愿，却也真的梦想成真的事迹，广而告之。 渐渐地人祖庙的香客多了，且来祈愿的香客大多也是求子嗣和姻缘。 也要从人祖庙虽然叫庙，却属于道家，供奉的是伏羲和女娲两位神仙， 伏羲与女娲更是传说中对华夏文明作出过卓越贡献的神话人物。 相传伏羲与女娲人面蛇身，是因他的母亲华胥在一个名叫雷泽的地方踩了一个巨人的脚印而怀孕12年后出生的。 后来，一次洪水吞没了整个人类，唯有伏羲和他的妹妹女娲幸存了下来。 要使人类不致灭绝，他俩就必须结为夫妻。但兄妹成婚毕是很难的，于是他们商量由天意来决定这件事。 怎样决定呢？兄妹俩各自拿了一个大磨盘分别爬上昆仑山的南北两山，然后同时往下滚磨盘，如果磨合，就说明天意让他俩成婚。 结果，磨盘滚到山下竟然合二为一了，于是，他俩顺天意成婚，人类从此得以延续。 女娲造人的传说更是广为流传，那可是古神话传说之一，创世女神女娲化生万物，也因此被称为大地之母。 所以大家来这里祈求姻缘和子嗣，本身生孩子这事儿，除了天生有毛病的，基本上就是一个心态问题，祈愿，烧香稳定下心态，回头人放松了睡眠好了，孩子也就怀上了。 咱先不说神神鬼鬼的，就说它确实也能起到让人安心的作用不是？ 久而久之，人祖庙更出名了，每年的庙会上，来祈愿的，或者带着家中的子嗣来还愿的也更多，谁让古代人重视这个呢？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儿，善乐道人虽在道门，却更喜经营，这不听说山下有一种吃食，是用荞麦面所作。 要知道在当地流传的荞麦故事，和沈呦呦知道的类似，不过龙王变成了女娲，是女娲知道了人类吃不饱的悲催日子，请玉帝派后稷来人间种的。 他就动了心思，感觉这扒糕来的太是时候了，完全可以做为他们寺庙的一种素斋啊！ 善乐这人也没啥高人风范，这家伙一身道袍就出了寺院。 基本上当地百姓和经常来这寺庙的都认识他，一路上大家见到他还会叫一声：“善乐道长！” 他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花老太他们支的摊位，可已经围了一圈人，先别说坐着吃的了，就是端着碗吃的都很多。 还有不少是离着家近，从家里拿了碗要买回去加道菜的。 这时候就有个老汉注意到了他：“善乐道长也来吃扒糕？” 善乐这人本就不大，和沈知秋年龄相仿，也没啥架子：“原来是卫老信士，我这不听说有一种荞麦做的新吃食，想下来尝尝鲜嘛。” 那位姓卫的老汉一听，连忙招呼：“买了的赶紧让让，让善乐道长进去，都堵得死死的干啥嘞！” 花老太正忙活着洗竹碗，听到这声音，还琢磨：“谁啊？这么大架子？” 抬头就对上了一个穿道士袍的，赶忙招呼：“唉哟！这位道长来几份啊？” “女信士，给我先来一份就好。” 一句女信士叫的花老太眉开眼笑，还给他插了个队，先给他做。 没过多久，善乐蹲在摊位一边，边吃扒糕边唠嗑的时候，完全没有了道士初尘的模样。 “女信士，这扒糕如果我们庙里定，能送吗？” 花老太琢磨，我们不是本地的啊，庙会完事儿就要走啦，这咋给你送？ 不过她的回答是：“我们不是本地的，但有亲属在本地开驿站，回头我给你问问他们能不能给送。” 正好这时候，沈呦呦带着姐姐们和一帮小萝卜头走过来，她一眼就看见奶奶和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说话。 凑近听了才明白，这位是想订扒糕，而且还是大订单：“道长，在人祖庙里管后厨的吗？” 善乐抬眼看见一个十分俊俏的小少年，对他笑的一脸亲近，点头表示：“差不多吧，庙里乱七八糟的都管。” 沈呦呦一琢磨，这意思就是类似寺庙采买呗，管理后勤的，这个来的好，她从扒糕摊后面的板车上，倒腾出来一个竹筒，里面刚好装着昨日沈知秋炒好的苦荞： “道长，我这有一种茶，太适合你们寺庙了，此茶色泽金黄，入口微苦回甘，且香味浓郁，还具有益气、健肠胃、益耳益眼、益气、降气、通肠，强身健体之功效。” 说这个真的就引起善乐的兴趣了，他三两口吃完手里的扒糕：“小信士，此处也没沸水，可否随我会庙中一叙？” 沈呦呦倒是不怕啥，可花老太不能让啊，大家摆摊都是分开的，李静舒和沈知秋都没在，自己又忙活走不开，这让小孙女一个人去，她能放心就怪了。 第257章 燕赵第一仙宫者 那真是沈呦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鸡鸭鹅套圈的摊位上把他爹叫了出来。周围全都是嘈杂的声音。 一浪高过一浪的喊：“中”！“中“！”中”！ 整的没套上圈的比套圈的还激动，沈呦呦从板车空隙里看的时候，那真是套圈的那几个被大家伙一起哄，手都跟着打颤，越打颤越套不准，唉哟！ “啥玩意？你说卖苦荞茶？” 周围声音太吵，沈知秋只能大声询问。 沈呦呦也扯着嗓子：“你先过来，过来这边说。” 艾玛！真是弄的跟ktv唱歌似的，说话都废嗓子。 终于，父女二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沈呦呦说：“你买苦荞不就是为了做苦荞茶卖吗？别以为我不知道。” 沈知秋：“还是我闺女了解我，不过我苦荞茶打算去京城卖，少量的卖，到时候用瓷罐子包装，里面放个竹炭包，不然这玩意太容易受潮了，咱现在也不能整出塑料瓶子密封啊。” 确实，?苦荞麦茶容易受潮，因为它的吸湿性强，容易吸收空气中的水分。? 为了保持苦荞麦茶的品质，需要采取密封存储措施。 “咱先去和那个道士谈谈，实在不行就卖方子给他呗，这苦荞茶挺好做的，就是密封是个困难，不过现在酿酒用黄泥或者蜂蜡弥封，倒是可以借鉴一下。” 沈知秋一听有道理啊，黄泥弥封很早就有了，蜂蜡弥封虽然成本高，但是那种规格的可以卖给有钱的贵人。 父女二人，拿着竹筒苦荞茶，在人祖庙门口找到了在此等候的善乐。 跟随善乐进入人祖庙后，这现代来的父女二人都不得不佩服，这人祖庙的规模庞大！ 经善乐道人讲解，伏羲台主要建筑有龙师殿、六佑殿、寝宫、东西朝房、钟鼓二楼、殿宇等近百间。 主体建筑坐北朝南，分布在一条中轴线上，形成高低错落、主配分明的格局。 伏羲台由上下三层台罗叠而成，台高九米之多，气势恢宏?。 父女二人是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伏羲台（人祖庙）就已经有此规模，沈知秋更是情不自禁的想起前世人祖庙流传的诗歌，嘴中喃喃： “翠柏苍苍，鸟草撵飞殿宇雕梁。 珊瑚映碧，水晶浮光。 依稀乎，雾锁蓬莱。仿佛乎，日丽天堂。 遥而睫之，不喾斗牛月窟。 近而视之，一如王者宫墙也。 所谓燕赵第一仙宫者!” 一旁的善乐，双目迸发精光：“唉哟，这诗歌真是为咱人祖庙量身定制啊，没想到眼前之人还有此文采。” 沈呦呦注意到善乐的眼神，侧过头捂脸：“妈呀，又被老爹装到了，没想到老爹一个不咋爱学习的，记歌词记的挺清楚。” 穿过前面大殿，善乐将他们带到属于他自己的?道房。 整个房间布局简洁朴素，只是最简单的床铺、香案、蒲团，书案，书架，上面摆满了道教经典。 香案上摆放着香炉和供品，应是用于日常供奉。 这房间很适合休息和冥想，如果只看此处，真心看不出善乐的奇葩性子。 善乐请父女二人入座，熟练的加碳煮水，十分自来熟的表示：“沈信士，可否将你之前所作诗歌默议与我？” 沈知秋先是一愣，后稍微有点尴尬：“那献丑了。” 他当时真属于情不自禁，有那么一晃神儿的时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前世逛人祖庙的时候。 处处都是熟悉之感，可事已至此，那就当回文抄公吧，就当是把前世的文化，提前带到这个世界了。 不得不说，沈知秋原身能得小三元，那书法写的相当不错了， 沈呦呦研好墨，沈知秋提笔点墨，笔尖接触宣纸，如笔走游龙，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善乐在一旁笑眯了眼睛：“今儿真是赚了。” “沈信士是读书人吧，可有功名在身？” 沈知秋落笔，身体条件反射的洗笔，动作娴熟自然。 沈呦呦旁边看着，这也能继承的吗？ “让道长见笑了，屈屈不才，只是秀才功名。” 俗话说：“穷秀才，富举人。” 但这句话真不能信，因为考中秀才有功名，就可以见官免跪，免除赋税劳役，当然是部分土地的赋税。 在刑法上还有优待，比如秀才如果犯罪，当地官员需要汇报给朝廷，请求革去其功名后才可以逮捕定罪，程序复杂且耗时。 穿戴上还有特权，更是有呼奴唤婢的权利，当然商人也有这个能力，但社会地位差距太大了，商人属于是有钱可以有很多下人，情况不一样。 所以善乐一点小瞧沈知秋的意思都没有，二人就这首诗歌真是越聊越欢。 甚至沈知秋还说了很多现代寺庙道观，一些管理方面的事儿给善乐听。 沈呦呦边听二人侃大山，边注意炉子，见水开了，就提起水壶，往善乐早准备好的茶壶里放了一些炒好的苦荞。 在注入热水的那一瞬间，一股类似荷花香和药香混杂的香味弥漫开来，这种味道使整个房间的氛围变的更加宁静祥和。 就是听沈知秋讲话正入神的善乐，也都重新被苦荞茶吸引：“这茶真的太适合他们道家了，” 沈呦呦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长，这苦荞茶，我们称它为养生茶，就类似于我们的药膳，即便喝它有诸多好处，但，是药就讲究一个对症， 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喝这种茶的，比如有胃病，体质太差，营养不良之人就不易多喝， 还有一些人吃苦荞这种粮食会产生不良反应，如有皮肤瘙痒、头晕、哮喘等过敏症状，也不建议饮用。” 沈知秋也如实对善乐道人说了苦荞茶的缺点，就是在不密封的情况下，很容易受潮变质，且不能直受接阳光暴晒。 经过父女二人的详细讲解，善乐都没想到这茶水里竟然有这么多门门道道。 刚喝第一口他就懂了，这茶不难做，就跟炒米炒豆子类似，说实话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 他心里还在嘀咕：“幸好我还是个正经的修行之人，要是普通的商人，这茶一喝，还买啥方子，直接自己找人去炒制就行。” 可听到这些注意事项之后，善乐自己给自己惊出一身冷汗，万一遇见那种天生不能吃苦荞这种粮食的， 或者有那些病症的信士，买了苦荞茶，而自己事先不知，是不是咱人祖庙就背上人命官司了？ 看来即便是要出售这苦荞茶，也得严格把关，对症出售啊。 第258章 下次得学萨满招魂 三日后，当沈知秋一行人，告别驿站众人，渐渐走远。 白占堂带着小五，后厨大师傅，以及辛乐县所有伙计们，站在驿站门口， 挥动手臂大喊：“沈老弟，保重啊，大伙儿有空记得回来。” 小五泪眼婆娑：“沈叔，大宝，大虎，二虎，二壮....还有...记得路过的时候来看看。” 他是今日才知道原来沈叔家大儿子，其实是个姑娘，这会真是不好在喊沈家兄弟了，可大庭广众的，直接喊沈家妹子，也不合适啊！ 后厨大师傅，还是叫出了自己心底的称呼：“沈师傅，你保重身体啊！” 那真是沈知秋他们都走出很远了，声音都不咋能听见了，他们站在驿站门口都不愿意回去。 小五表示：“回去干啥，反正客人们庙会结束走的也差不多了。” 白占堂吸吸鼻子，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干啥，不知道从今天起人祖庙订咱家的扒糕吗，还不安排人去送？” 这里要说沈知秋果然是够义气的，他扒糕方子没送给驿站，而是单独送给白占堂的。 这东西好做，白占堂完全可以私下里走这笔账，就沈知秋给出的主意，让他自己出钱买做扒糕的荞麦粉，到时候驿站不忙，可以带着伙计们挣点外快， “像人祖庙能订货，那辛乐县城的酒楼，饭馆啥的也能订货，你们就和他们商谈，” 至于到驿站吃的就是驿站的，在成本方面可千万别打驿站的主意，咋说那是公家的，该咋地就咋地。 按理说现代这事儿估计都不能允许，但古代这方面不明确，只要账本方面你别把你自己的生意的成本加到驿站来就行， 而且驿站说是国有，其实属于半国营的，有一半的钱是到国家手里，也有一半是到老白这个掌柜手里的。 只要两边的账目管理好，没有太大问题。 而沈知秋他们这边，也相当热闹，大家脸上都乐出花了，这三天的庙会，在大伙儿看来真的赚的盆满钵满。 扒糕摊子，每天平均一个摊子能赚三两，十个摊子，三日就是一共九十两白银。 套圈摊子，鸡鸭鹅赚的比较多，每个摊子套圈，三天能赚十几两，但它成本也高，最后鸡鸭鹅也被人套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并不多，这样就得刨除成本，大概一个摊位赚十两，五个就是五十两。 而剩下的十个套圈摊子，是一文钱两个竹圈，这边赚的就没有鸡鸭鹅那边多， 而且饰品个小，也不会来回走动，更容易套一些，大概一个摊位最后能赚七八两吧。 一共算下来，大伙赚了不到二百二十两银子。 虽说按照人头来，还不够一人一两的，但对于大伙来说，这简直就跟做梦似的。 感觉这会走路，脚踩在地上，就像上几天的泥路还没干，一步一个颤悠。 就这他们还不知道沈知秋和沈呦呦，把苦荞茶，还有如何储存的方法也卖给了善乐道人。 卖了一百五十两银子，毕竟苦荞茶确实好做，而值这个价钱的，还是他们知道的密封储存，和竹炭干燥，以及喝苦荞茶的注意事项。 当然这事儿他没和大家伙说，也是因为这里面没有大家伙啥事儿，卖的就是他和闺女穿越带来的知识而已。 这都快出辛乐县地界了，还挡不住大伙对辛乐县的感情，甚至阿爷还特意下来抓了一把土，说： “哎呀，这地儿给咱置了不少银钱，回头咱安顿了，这把土我就洒在落脚的地方。也算是纪念了。” 翠芬儿：“是是，还有这地的人也好，热情，你瞅瞅那个卖鸡鸭鹅的，还送了咱不少鸡鸭鹅毛嘞，到时候天冷，塞棉衣棉鞋里都暖和。” 老周氏也表示：“你说咋不给咱安排到这地方，我看这地方就很好，到时候这边寺庙多，咱们就是在庙会集市上摆摊也能养活大家。” 老周氏他男人，也就是沈太爷的大儿子，沈大山表示： “可别胡咧咧了，辛乐再好，能有那天子脚下好？在说，就是寺庙多，也不能整日整日有庙会，净琢磨美事儿。” 方老太一把搀扶住老周氏，嘻嘻哈哈的：“别寻思啦，那是咱能想往哪里落脚就哪里落脚的吗？放心不管到哪里，有老三他们一家有福气的，都能带咱们过好日子。” 好家伙这信心，真是比沈知秋一家子还足，都快满溢出来了。 沈杏丫就纳闷了，之前阿爷还数自己家的那几个碎银子犯愁，那时候公家已经有两千两了， 可刚过几日，又挣了二百多两：“这二百多两比起先前卖杜仲的可少多了，咋就能这么乐呵?” 沈大丫听见这话，微微一笑：“在大家看来，杜仲皮卖钱再多，也是碰运气，不是长久的，这个摆摊是长久的啊！” 走在前面的沈呦呦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嘴上啥也没说，但心里清楚： “这玩意咱也没打算长久，扒糕说实话太简单，吃过了仔细琢磨琢磨就会，至于套圈，信不信，辛乐县下个集市就可能有人学了。” 就这样大家说说笑笑的，饿了就啃个干粮，渴了也有自带的白开水。 白日赶路，夜间休整，能找驿站就找驿站，实在找不到驿站的，就尽量求人家守城门的给通融一下。 当然也有那些实在说不通，根本不近人情的，他们就只能就近找比较隐蔽的地方，比如破庙之类的。 看起来他们适应良好，可其间的艰辛只有他们自个清楚。 虽然住破庙的时候，没遇见还珠格格里面有人装鬼的。 但古代寺庙里的神像，塑造的都挺严肃，铜铃大眼瞪着，手臂肌肉隆起，张牙舞爪，还有三头六臂的，看着也不像哪吒。 反正是不咋像神仙，半夜里有人憋尿醒了，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吓一跳。 夜里经常能听见小孩子们哇哇的哭声， 沈呦呦都感觉这两日，因为加快脚程赶路，老太太们跳大神给小娃子们招魂儿的频率日渐多了。 “爹，明儿就到定兴县了吧，再走走差不多到都城地界了，咱还是尽量找驿站入住吧，我怕破庙再住下去， 估计下次得让奶奶们学撒满招魂，弟弟妹妹们都快有免疫了，你瞅瞅一个个的表情，太不肃穆，你看你儿子，奶奶跳大神，他还和沈囡囡说悄悄话！” 李静舒扶额：“你就一天天胡咧咧。” 第259章 天价过河费 又经过一天的赶路，沈知秋一行人过了晌午后才到了大马河， 之前他们渡过沙河的时候，还是托的白掌柜的关系，收钱也比较便宜，可到了这边一问价格都傻眼了。 明明和大沙河类似的情况，河流宽度也差不多。 可这渡头的船老大坐地起价，大人1两，小娃子五钱银，牲口行礼还得另算。 这不是他们做不起，是差距太大了，沙河他们一共才用了十四两，现在算算所有人过去得二百多两， 差距真心不是一般的大啊。 但你不坐船就得绕路，而人家船老大也说了：“大马河全长三百多公里。” 宽度却在100步至200步之间，就是有会水的壮劳力能游过去，老人妇女孩子咋整？ 而且大马河的水流比较湍急，就是壮劳力游过去也是有危险的。 最关键的是这一片没啥树林，竹林的，想做木筏也行不通。 就是沈呦呦都感觉有些苦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啥都没有她能咋整？ 之前他们过大沙河的时候，那真是十几两银子，二百多人包括行李，都过去了。 当时因着白占堂给写的书信，他们还插了个队，最先让他们过的。 而且一般乘船渡河十几文，二十几文就可以。 他们花十几两也是行李多，就是还有老牛和车棚，需要人家用那个特制的木筏子给托运。 沈太爷一时没了主意，拉着沈知秋：“这河看着就比之前的那个宽不多，怎的就要收这么多钱了？” 沈知秋叹口气：“人家说了这河水流湍急。” 他嘴上这么说，但明显也是知道这价格高的离谱，但都走到这了，还能真因为一点钱选择冒险吗？ 而且绕路是不可能绕路的，就这么说吧，他们因着自己走，晚到京都几日，那说的过去，但是谁真能等你几个月？ 到时候等他们绕过去了黄花菜都凉了。 更何况，别以为绕路就省钱，那也不省钱，你这么些人多走几个月，就是不花钱住宿了，起码你得吃饭吧？ 吃饭的钱加起来，和过河的钱比起来，傻子都知道咋选。 沈麻子一脸愤然：“我瞅着这个船老大就是坐地起价，真特娘的憋气，实在不行咱给他船抢喽，自己也不是划不过去。” 沈知秋看都没看他一眼，也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哪能真强？ 现在可不是逃荒的路上没人管，这里你只要敢抢，人家就有人敢抓你。 方老太在后面踹了她大儿一脚，那意思就是：“你想不出办法，就别跟着添乱。” 沈家村还真不是没钱过河，说白了就是不甘心让人给他们当冤大头。 “爹，该过河还是要过的，别琢磨了，你去谈吧，我看这船老大有恃无恐的样子，应该是后面有人，所以你谈的时候要注意，别叫人家给咱拉河中央了再来个临时涨价。” 那个接待他们的男子，长的就是那种贼眉鼠眼的，打量他们一群人的时候，总在女人堆里瞟。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而且其说话的语气，有些：“你们过不过，不从我这里过，就是绕到别的渡口都没人敢让你们过。” 其实沈呦呦想过把平板车拆了，在组成木筏子，不是抠门不肯给钱，是咽不下这口气。 可就怕这些人如果就吃定自己一行人，自己等人说去绕路，他们在派人跟踪捣乱也是个问题：“算了，别自讨麻烦了。” 沈知秋摇摇头，没别的办法，只能去还还价，还不能让对方感觉出来，他们一下子就能拿出这么老些银钱。 就沈知秋再去找船老大再次谈价格的时候，沈家村众人脸上也不咋好看，到是没人哭天喊地，骂骂嚷嚷的。 只是几个老太太心里特苦闷：“七叔，你说咱赚得二百两，还没捂热乎，有得花出去了，这些人能不能是知道咱们在辛乐县赚了钱，故意这里等着咱呢？” 沈太爷现在都不坐牛车上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 “咋地？他们有千里眼啊，还能看见咱们在辛乐庙会上的事儿，甭瞎寻思，就是有人看见？那也得是前面沙河那里有人看见。” 花老太也坐在沈呦呦旁边：“你说他们这边咋老过河？咱之前也没过这么多河啊？” 沈呦呦解释：“咱之前遇见的河也不少，不过有的因着干旱干枯了，有的咱们是顺着河边走的， 不过这两条河真是，就这么横横的挡住咱们去路了。” 可能咋整？想快点到京都安家落户，贵也得坐船啊！ 等也不久，沈知秋也回来了，看来是谈妥了，他招呼众人： “收拾东西，准备上船吧，板车啥的抬到木筏上，说好了，抬上船的话咱们自己来，只给托运这些行李，就收咱们半价，不过除了抱在怀里的小娃娃，其他的都得算人头。” 干活他们倒是不怕，一听这话，也开始卸家伙，先抬行李，后抬板车。 沈呦呦看那架势，壮劳力们就想把沈元宝那么大的娃都抱怀里了。 可船老大肯定是不能允许的。 只能劝慰道：“赚钱总是要花的，就是不花在这里，兴许后面还会碰上别的事儿，今儿啊就赶上咱们破财，你们心里要实在不痛快，就当破财免灾。” 李静舒也连忙跟着安慰：“是啊，等咱们到了地方，在努力赚钱也是一样，先安顿下来，等都有了这地的户口，其他的啥都好说。” “中，晓得啦！” 虽然回答还是有气无力的，但却也真的有那么点心理安慰了。 尤其是沈呦呦那句“破财免灾！” 他们可真经不起啥灾了，破就破吧，让他们平平安安到地了就行。 虽然这船做的是挺心堵，大家伙上船后，也在没了第一次过大沙河，讨论讨论人家河水湍不湍急，清不清澈的心情。 但好歹是平安过来了，也没有沈呦呦担心半路加价的情况。 也因此，至今为止，在辛乐县赚的二百多两银子，不只全花完了，还又从公家钱里拿出了二十多两，倒贴了进去。 谁让他们这一群人成人的比例比娃子们多不少呢。 终于在天黑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找到了落脚点，也就是定兴县驿站。 第260章 千金散尽还复来 不过到达驿站的时候， 看着大家也因着坐船的事儿，兴致都不咋高。 沈知秋也没心情磨炼大家了，他直接带着沈呦呦去和掌柜的交涉的。 可能是要到京城了，这边的物价有所上涨，驿站掌柜能给的最低价，一间大通铺，如果他们要硬往里面挤人的话三百五十文一间。 “行吧，三百五十文就三百五十文吧，坐船二百多两都出去了，还能因为这几两银子不住客栈了不成。” 其实过了定兴县，下一个县城涿县就属于都城的地界， 沈知秋也是真不喜欢现在队伍这种压抑的气氛，就是小孩子们都好似知道花了不少钱做船，大人们心情不好，他们都不咋吱声了。 一双双清澈的大眼睛里，竟然还带着小心翼翼。 这沈知秋完全受不了，他和静舒是最不喜欢小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感觉自己做长辈得多不尽职，才让儿女这样？ 他们家呦呦，咋说是个成人灵魂，内心有时候能强大到比他们两个还稳定，但像其他的姑娘们，和小娃子们就不一样了，一路上都没小娃子说话了，贼安静。 因此为了缓解下气氛，安顿好后，沈知秋一挥手： “好几日不开会了吧，今儿我给大家伙说两句，也就两句，有那么一句话，叫“千金散尽还复来。” 这句话是啥意思呢，就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沈呦呦：“......” 她很难理解他爹的这种说话方式，但无法不承认，这两句话一起说，还有那么点道理。 可大伙在人家客栈后院或蹲或坐，因着开会大通铺包间都放不开这么多人，只能露天开会了。 “嘛意思？” 沈知秋心想，算了别费劲了，就用大白话吧。 “意思就是说，咱们别把一时的得失看的太重，就咱们在庙会套圈，那钱挣的简单吧？你们就这么寻思一下， 可能就是挣的太简单了，就像人们说的是一份偏财，用这钱也用的不是挺踏实，而今天让咱们花出去，就是我闺女说的，破财免灾了。 你们也别不信，兴许这次咱们在过河，钱没多花就可能船翻了，那河水那么湍急，咱们小娃子们还能找得回来不？ 就是咱们命大没大事儿，万一着凉得病，是不是又得吃药，还要耽搁路程？ 总之就是一个意思，这钱咱不花出去，可能就真的能出事儿，搞不好老天会从别的地方让你补回去。” 虽然大伙儿一个个的听的云里雾绕的，沈知秋讲的也没啥科学依据，属于玄学。 但他们真信了，而且很好的安慰了自己。 沈太爷手中的破木棍，“嘟嘟嘟”的墩几下地面：“我跟你们说啊，这事儿算过去了，往后谁也别再提，那过河的钱花就花了，咱人平安就行。” 几个老爷子也跟着表态：“是，都听老三的，咱们先说安顿的事儿，等安顿了，你们一把子力气，还愁赚不着钱吗？” 老太太们和妇女们也紧跟着点头，表示：“以后不再琢磨着茬儿了，咱们都往前看。” 沈知秋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别吵吵把火的，都什么点啦，人家驿站还有客人哩，咱有事儿都小声的， 不过还有一个事儿我要和你们说，知道明儿咱们就要进入都城地界了吧，那说明咱们的新生活要来了， 今天虽然不早了，但是咱们也都烧点热水洗洗，头发，脖子，脚丫子，给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的， 明日穿上咱们最好的衣服，进都城，迎接咱们未来的好生活。也去去这一路上的晦气！” 大家点头表示：“中！” “但是注意动作轻点，还是那句话，人家驿站好不好都有客人睡觉了，别吵到人家。” 众人特意又压低声音：“中！” 沈呦呦冲着他爹竖一个大拇指，她还得去找郭爷爷要去虱子药，最近又感觉头皮痒了，咋也得再用点才安心。 顺便还得叫她娘，她奶，她姐姐们，这些经常和她接触的，都得用虱子药。 别等她给自己洗的没虱子，可她那些亲人头上有，到时候难免近距离接触，又给她传上。 壮劳力们这边动作也相当熟练了，一个个的抱柴禾，去人家后厨烧水。 打水，添水，添柴，点火，那叫一个一气呵成。 就连打算来帮忙的驿站伙计都惊的站立当场，见过男人烧水做饭的， 没有见过好几十人，都不用指挥，一个个就知道自己要干啥， 而且动作相当丝滑，整齐划一的就跟排练过似的。 高猎户拿着个竹炭，打算先刷牙，看到呆愣的驿站伙计们： “小二哥，你们不用管了，该休息休息，这些我们自己来，回头用完也能把厨房给你们收拾的好好的，放心吧。” 一个小伙计：“客观，那什么...这烧水的活....” 老猎户一只大手拍在人家肩膀上：“放心，掌柜的要问，你就说我们自己人说了，咱人太多，就不麻烦你们给烧水了。” 正和娘，奶奶一起用竹炭粉刷牙的沈呦呦：“高爷爷说的这话，人家小二哥能理解吗？” 李静舒漱完口，又收拾出木桶，打算去打热水，洗漱的水也不需要烧开，温热了就行，招呼沈呦呦：“你们先回屋等着，一会我给你们打热水进去。” 至于他们用啥刷牙，那还用说吗，找到棕榈树后，沈呦呦冬日蜗居的时候就在教哥哥们做牙刷。 虽人比现代用的硬很多，也不咋好看，但还是能用的，也不止牙刷，鞋刷子都做了。 毕竟做法非常简单，就是把竹板打上眼儿，再把梳理好的棕榈丝对折穿过竹板的孔眼儿，最后捆绑固定就行。 可以说，自从有了这牙刷，基本上每天早晚大家都会刷牙。 因为沈知秋说了，咱们吃大锅饭，就得顾忌别人的感受，别你自己懒得刷牙，吃晚饭的时候，一张嘴说话，牙上还沾着早上吃的菜叶子，你说别人看了啥感受？ 所以就是沈鹿鸣这么小的娃娃，都有自己的小牙刷，每天也会学着大人的样子刷牙。 当然，最小的那三个不算。 第261章 驿站救人 沈呦呦这边得了吩咐，和姐姐姑姑们一起回房间等着了。 他们这么多人，全体洗漱一次真不容易，所以为了不乱糟糟的，都按照顺序来， 女人这边就是姑娘们带着沈家村的三个小女娃最先洗，后面就是老太太们，最后是妇女们。 男人那边是几个壮劳力先带着小娃子们先洗，因为沈家村的男娃一洗澡就要疯，跟要上刑场似的。 不是自己家爹抓着拽着就不能洗澡。 而且是小孩子，他们又爱乱摸乱抓的，指甲里都是泥，虽然每次吃饭前都尽量让他们用香胰子洗漱。 但洗完没多一会儿他们又弄脏。 还有古代小孩可能真身体里缺啥，都有咬指甲的毛病，这时候把指甲里的泥洗干净不算，还要把长长的指甲也给他们剪掉。 不过没有现代剪指甲刀，只能用剪刀来，小娃子们还是蛮怕的，都不太乐意剪指甲。 这时候就得沈知秋这个带头人，拿出比较严肃的态度，强行压制：“指甲也得剪干净，再看见谁啃指甲，以后吃肉吃糖都没他的份儿。” 真的是八个包间，进进出出，全是来回拎水桶的，就是声音在小，怎可能一点声音没有？ 而且他们真是基本都洗一个遍，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洗完的。 女人们和姑娘们受李静舒和沈呦呦的影响，洗完了还会给自己身上抹点面油。 男人们就是不像女人似的，给自己胳膊腿上脚丫子上都抹，但他们也会学沈知秋在脸上抹点。 所以收拾完的时候真心时间不早了，可就在大伙刚躺下， 沈呦呦还在给自己稍微干些的头发抹松油的时候。 就听见有人边喊叫“郎中”边很着急的奔跑声。 沈呦呦他们住的房间，刚好是在一层楼梯下面，所以听的非常清晰。 她那里的把头发一盘，也不寻思啥不及笄不能插簪子了，随便不知道是抹了她奶的，还是她娘的簪子一插，就套上外套打算出去。 花老太和李静舒同时出声：“你干嘛去，站住，我们出去。” 沈呦呦一愣：“你们这么心有灵犀的吗？” 李静舒哪有心情听她贫嘴，急忙套衣服就下炕。 花老太也一样，还有大姑沈知春，大伯娘，小四婶，现在都被惊动了。 当沈呦呦跟在李静舒和花老太身后出去的时候，才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个小娃娃，那小娃娃面色通红，眼睛紧闭，面目狰狞，死死掐着自己脖子，看着就像不好了的样子。 而且那男子只顾得上套一件外套，披头散发很是狼狈。 一旁还有一个类似郎中的人，可此时也是急的一头大汗，没有丝毫办法。 “东翁，小少爷这怕是.....” 那郎中吞吞吐吐，话虽然没说出口，但差不多在场的都听明白了。 就在此时，楼上一个美妇，被别人搀扶着，边哭喊边往楼下跑：“皓儿，皓儿，相公，皓儿怎么样儿了。” 与此同时，客栈不少人都被惊动了，派人出来看到底啥情况。 沈知秋他们住在其他大通铺的当然也不例外。 父女对视一眼，明显是问对方，咋整，卡到了， 救不救？ 看小男娃的样子，这会怕是很危险了，就怕人没救回来，反而惹上麻烦。 毕竟观其父母身份就不一般。 可现在真也没有给父女二人太多思考的时间了，情况紧急，二人还是无法看着一个小孩子在自己面前就这么丧命。 沈知秋神色焦急地快步走过去，大声喊道：“把孩子给我，我有办法救他！” 抱着孩子的男人，几乎条件反射的就把孩子递给沈知秋，双眼通红，眼中的希望，就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沈知秋接过孩子，毫不犹豫地迅速翻转了他的身体，然后用双手从后背处紧紧环抱住小男孩纤细的腰部。 只见他一只手握拳，将拳头的拇指一侧准确无误地放置在了小男孩肚脐上方、胸骨下方的腹部位置。 而另一只手则牢牢地抓住这只拳头，并以极快的速度向上冲击着小男孩的腹部，这样的动作不断地重复着，没有丝毫停歇。 是因为沈知秋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简单粗暴，再加上孩子的父母太过心急如焚，一时之间根本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他们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如此对待，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就那个头发凌乱不堪的男子，连同他身边的郎中，以及众多家丁们纷纷惊疑出声就要伸手阻拦。 沈呦呦急忙出声：“都别捣乱，你们想着小娃子死吗？我爹是在救人。”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也可能那句想着小娃子死的话，确实击中了他们内心最恐惧的地方，贵妇人已经瘫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几个丫鬟婆子也是跟着边哭边劝。 太乱糟了，男人还是比女人关键时刻能担得起事儿的，他不敢抓沈知秋，却立刻抓住沈呦呦。 “你...你是说这样能救我儿子？” 沈呦呦知道他心急，所以也连忙解释：“或许能，如果我爹这样还救不了他，那谁也救不了他。” 这话不算说谎，起码在这个驿站，只有沈知秋有办法救这个孩子。 但古代人讲究谦逊，很少遇见这种敢直接大放厥词的，毕竟咋说这也关乎一条人命。 而沈呦呦只是希望现在不要有任何人耽误他爹施救。 可已经楼下楼上，不少出来查看情况的人，却因她这一句话议论纷纷。 虽是听不清楚说啥，但不用寻思大多数都是不看好的，这孩子已经好久不出声了，脸都憋紫了。 往年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最后只有一个下场。 但也没人真大声说：“孩子没救了之类的话。” 即便这么想，也不会有智障这时候说出来，现实生活中没那么多人上赶子得罪人，尤其是能看出对方身份本来就不简单的情况下。 可沈知秋真的是用尽全力了，现在也是急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沈家村的众人，除了留了几个看小娃子的，差不多都出来了。 沈太爷，沈老爹，花老太，所有人都是拳头紧握，咬着腮帮子，看着沈知秋的动作。 他们听了呦呦的话也知道沈知秋在救人，根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打扰。 但壮劳力们已经悄悄凑到沈知秋周围了，他们就怕万一，沈知秋随后没救人成功，他们也好第一时间护着他， 毕竟这群老实汉子也能看出，那男子虽然衣冠不整很是狼狈，但衣服料子就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 沈呦呦也紧张的不行，她也不敢保证她爹一定能把人救回来，但又清楚的知道，这真不是他爹多管闲事，毕竟是一条人命，怎能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毫无作为？ 就在此时，“噗”！“咳咳咳！” 第262章 名声和性命那个重要 小娃子终于把卡在嗓子眼儿的东西喷了出来，他开始大口呼吸，紧接着就是哇哇大哭，但也可能是因为嗓子里卡到的东西，伤到了嗓子，声音很是沙哑。 沈知秋把他掉了个头，抱在怀里，出声哄道：“别哭了，再哭嗓子更疼的厉害。” 可能是因为知道沈知秋救了他，也可能是因为大声哭真的嗓子疼，他逐渐的哭声变小了。 男子听到儿子的哭声像是松了一口气，身体绷紧的那根弦断了一样，双腿一软也瘫坐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也可能被这一幕惊到了，议论纷纷： “真的救活了？” “起死回生？” 之类的字眼传进大家耳朵里。 那名贵妇人“呜呜”哭着爬到沈知秋跟前。 沈知秋把孩子抱给她的一瞬间，她把儿子拥进怀里呜呜呜大哭。 嘴中喃喃：“皓儿，娘的皓儿...” 她不停的摸索着孩子因为能顺畅呼吸，逐渐变的正常的脸。 所有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能理解一个母亲差点失去孩子的无助，孩子的父亲也爬过来，检查孩子的情况。 直到小娃娃哽咽着叫了一声：“娘亲。” 大家这颗心才算放进肚里。 贵妇人抱着小娃一下也不肯松手，沈知秋提醒：“你不要抱的这么紧，他嗓子里卡着啥东西了？” 这时候沈呦呦走过来，手里是喷出去好远的一个酸梅子干。 沈知秋一看皱眉：“这么小的娃最好不要给他吃这个，就是非要吃，也要把核去了。 这么大个堵在嗓子里这么久，还是要开点缓解嗓子的药，孩子也受了惊吓，最好在开点安神的。” 那个男子立刻起身：“先生，多亏有您才救了小儿，您医术高明就请您开药吧。” 沈知秋听到这话知道他误会了，出声解释：“我并非郎中，也不会医术，请你家的府医开药就行。” 可他声音刚落，包括男子在内，周围很多人都惊奇出声：“怎么可能？明明...” 沈知秋懂他们的意思： “这小娃是因为吃酸梅子的时候不注意，导致气管受阻，引起窒息，口唇青紫，脸色涨红，也不能发出声音。这些都是导致窒息的症状，就类似于溺水被淹死。” 他琢磨这里是驿站，南来北往的挺多，正好驿站的人也都出来了，他就顺便教一下，以后随着越传播越广，或许也能救不少人的性命。 所以讲解的非常细致，包括哪里是气管啥的都在自己脖子处比划了几下， 这会儿就连妇人和小娃子都不哭了，认真的听沈知秋讲解。 接着沈知秋又对着二宝招招手：“二宝，来，咱们在给大伙儿示范一下。” 二宝今年比沈呦呦大两岁，十三四岁的小少年，虽然一身粗布麻衣，但也能看出轻俊的身姿。 沈知秋让二宝背对着自己，从腋下环住他的腰，重复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动作，动作很慢，他还在仔细的给大家讲解，甚至让大家可以找身边人试试。 古代人比较封建，在大庭广众下做如此亲密的动作，即便是两个男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但沈家村的众人例外，他们已经习惯沈知秋说啥是啥，立刻就跟着找身边的人实验了起来， 没看懂的还在问沈知秋：“老三，是不是这里？” 尤其是郭郎中，做的非常仔细。 看沈家村的好多人都在学了，其他人也就不再矜持了，万一自己家也遇上这事儿呢，人家这位一点不藏私的交给他们。 他们在不赶紧学乞不是傻子？ 就在这时郭郎中突然询问：“老三，你这意思是这样也能救溺水之人？” 沈知秋：“不能，但是另一种急救方式可以，但这种方式有点...咳咳，反正有点骇人听闻？” 那位贵人家的府医也出声：“先生，救人有什么可骇人听闻的，有什么比救人一命还重要，望先生不吝指教。” 沈知秋倒是没想着啥封建思想，他主要这么说也是给大家伙打个预防针，毕竟你主动教，和他们求着学，产生的效果是不一样的，所以他面做犹豫状。 此时，就是周边很多人都开始出声，希望沈知秋能教一教。 沈呦呦其实明白他爹是在故意卖关子，出声道： “爹，要不你就教教吧，这里是驿站，回头他们也能更好的将这两种救人的方法传播开，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听沈呦呦说完，沈知秋才向是下定决心一样，让二宝平躺， “一般溺水而亡主要就是有大量的水，泥沙，或者其他的杂物，经过口鼻，灌入溺水者的肺部，会引起呼吸堵塞，缺氧和昏迷直至死亡。 这里大家就要知道什么是氧，我这么给大家解释吧，它就是我们呼吸的空气里的一种物质， 我们人活着就得呼吸，不呼吸就会憋死，所以你们也可以理解为，氧就是空气的一部分。 我们一般人离开空气，差不多一盏茶就会导致身体死亡， 当然一些武林高手，会啥闭气功的不算，所以救溺水之人，尽量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救，超过了时间救活的几率就接近于无了。” 不少人点头，都记住这个关键的“一盏茶”时间。 沈知秋看给他们讲的大部分都能听明白，蹲在假装溺水的二宝身边，二宝闭着眼睛装的还挺像。 “我们救人的时候，第一时间要把溺水者放平，头微侧，掰开其紧闭的牙齿，手伸进去检查有没有异物后， 如果有就先清理异物，没有的话就一只手按住他的前额，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再捏住她的鼻子，之后深吸一口气，口对口，往溺水者嘴里吹气。” 沈知秋没真吹，但已经引起了周围一片哗然。 他摇摇头表示：“知道为何我犹豫要不要教了吧，因为溺水者不能自己呼吸了，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帮助他们呼吸，可这样又于我们的礼节和观念冲突，那到底是救人还是不救？” 这个问题掷地有声，好像击中了在场很多人的内心，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 说实话，能住在驿站的基本都读过书，他们那种名声比命重要的思想根深蒂固，在他们眼里，这种救人方式太出格了。 而且沈知秋身前的二宝，毕竟不是真溺水，他们也无法见证是不是真的能救人。 第263章 开始忽悠大法 沈知秋见大家议论纷纷，只好再次出声编瞎话： “这种方式我亲眼见人用过，也成功把人救活了，可那位救人的老人家在交给我这个方法的时候，一脸沉痛说， 很多人宁愿看着亲人死去，也不愿意让用这种方式施救，所以他研究多年的心血一直没有传开， 他只希望交给我，能让我有机会交给别人，只为能哪怕多就一个人。” 这句话说完，在场之人再次沉默，他们内心很佩服沈知秋口中之人，也算是知道为什么沈知秋明明说自己不是郎中，却懂这两个救命的方法。 更是为那位老者感觉惋惜，心想：“这位老者一定是一个一心救人的神医，可却不被人理解。” 郭郎中出声：“老三，你教，哪怕有一个人用它救人了，也不算你白教一次。” 府医也紧跟着表示：“先生，某一定好好学，以后走到哪里，就将这种方法传授到哪里。” 有些时候，就是缺一个带头的，现在有两个带头的，很多人已经开始请沈知秋继续教了。 沈知秋眼中笑意一闪而过，继续到：“那行吧，我就教一下，只希望你们在遇见类似的情况的时候，能尽量的帮一帮别人，实在不行，可以找男子救男子，女子救女子， 当然肯定也有来不及的时候，但我想说，我们逃荒过来到现在，历经无数艰险，只希望活着。” 这时候除了驿站的人，其他的人才知道沈知秋竟然是逃荒的难民，更是感慨，他们放难民进城，私下还有不少人可怜他们的同时， 对他们处处防范，没想到竟然今天被人家把他们本地百姓的小孩救了。 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沈知秋也没给他们太多时间胡思乱想：“救溺水者，只人工呼吸也不一定有用，所以还要配上另一种方法，一同实施。 那就是心肺复苏，什么是心肺复苏呢？ 你们可以这么理解，就是溺水者因呛水没有呼吸后，心脏胸腔会逐渐停止血液循环，最后停止跳动，就死了， 而我们做心肺复苏加人工呼吸，就是为了通过按压胸腔，增加胸内压，或者直接挤压心脏让其恢复血液流动，辅以人工呼吸，来给人体恢复血液循环和补充氧气的， 这两种都是我们人能活着的必要条件，或许你们也听不懂，但总之要记住，要两种方式一同用，下面我给大家演示怎么心肺复苏。” 接着沈知秋起身抬头，双手交叉在一起，压在二宝的胸口处，使劲按了一下： “看明白了吗，就这个位置，当然我们在按压的时候，也不能放弃人工呼吸，你可以吹两口气，按压三十下，反复循环。 这样的方法，如果超过了一盏茶，还是没有救活，那就真的无能为力了，但只要你施救的方法得当，也够及时，一般溺水者这样反复实施是能救活的。” 沈知秋说的比较笃定，也是为了让大家更相信这个办法，有利于方法的传播，哪怕能多救活一个算一个。 而沈呦呦这时候突然出声：“爹，那是不是上吊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救？” 沈知秋一呆，寻思一下：“上吊一般是把脖子勒断了，如果是没有勒断，而且刚上吊不久，就被人救了的话，这种方式也能救，但前提是发现的及时，超过时间也不行。” 这一点沈呦呦当然清楚，她这样问也只是想给这套方法多一个用处。 可是今天沈知秋教的这些办法在这些古代人眼中，简直可以当做起死回生的神术了。 毕竟别的时候，一般人溺水后没有呼吸，大家就直接认为这是已经死亡。 可今日才知道还有其他的办法，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只不过方式有点出格。 但在人命面前，孰轻孰重真的很值得思考。 甚至沈知秋已经听见一个身穿华服的老者吩咐自己管家：“要让府中的下人都学这个方法，无论男女，都要学会。” 父女两个心中一喜，只要有人肯踏出第一步就行，到时候就是女人救女人，男人救男人也可以，他们也不算白白穿越一次。 其实心肺复苏说着简单，上手还是有些要注意的地方的，沈知秋又仔细的教了几遍。 差不多到了后半夜，大家才回房休息。 此时他们也清楚了那位小娃子一家的身份。 说是安宁侯府的女儿和女婿，带着四岁的儿子要到外地赴任的，睡觉前小孩子闹腾要吃蜜饯，这小娃子最喜欢的就是酸甜的梅子。 躺上床了还要吃，一不小心卡到了嗓子，而他们的府医是跟着其他人住的楼下，这才有了那位要赴任的爹，大半夜衣冠不整抱着儿子往下跑找郎中的事情。 也幸亏这个府医住的楼下，那个男子太着急大喊大叫，才引出了沈知秋一行人，不然那小娃子真就危险了。 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后，不少人纷纷感慨：“小娃福大命大，命不该绝。” 那位当官的爹姓苏字柏青。这次也是到河间府下辖的浮阳县任职知县。 沈知秋一听，那就是前世的沧州啊，和他们老家太近了，就是一步之遥啦， 就和这位苏柏青交谈的久了点。 听到距离自己家乡特别近的浮阳县，他就忍不住多说两句：“沈某曾经读游记浮阳县地处海河流域，境内河流众多。 气候也是四季分明，日照充足。春季干旱多风，夏季炎热多雨，秋季凉爽晴朗，冬季寒冷干燥。 游记记载那里种植枣树的就很多？” 苏柏青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还有古代信息交流也比较缓慢：“没想到沈兄如此博文广志，苏某惭愧，竟不知这些。” 沈知秋点头表示理解：“苏兄不必如此，毕竟你还未上任，某也是凑巧看到相关书籍，才有所了解。” 二人一番交谈，沈知秋又把浮阳县此时应该不会有出入的情况和苏柏青说了一些，并谢绝了他非要给的银票，说是救他儿子的谢礼。 但沈知秋救人本就不是为了让人感谢，更有希望他去了浮阳县好好发展的心态，没有接受。 不过却是答应二人以后信件来往多做交流。 第264章 人情世故 翌日，可能是昨夜睡的太晚，或许是沈知秋这种救人方式太过匪夷所思，大家都起晚了， 甚至郭郎中想起曾经见过淹死的人，那个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方式，只能站在那里无力哀叹，天都快亮了，才睡着。 类似郭郎中这种情况的肯定是不少，沈知秋其实还好，他救那小娃子的时候，精神力过度集中，躺下休息就很疲惫了， 几乎是沾枕头就睡，所以起来也是最早的。 不过也只是比其他人早，比平时也晚了很多，尤其是之前他们在寺庙和野外也睡了两宿，大家是真累的不行了。 沈知秋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拎着两只鞋，一步一停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间。 没办法，房间地上横七竖八的也躺满了人，稍有不注意就可能一脚踩在别人身上。 当然，味道肯定也是不好闻的，这么多人挤在一间屋子，睡一晚上，能好闻就怪了，不过沈呦呦有提炼的松香， 他们离开的时候帮人家打扫完房间，都会稍微洒一些，给人家客栈驿站啥的去去味儿。 这也是沈家村一行人，走到哪里也不至于让人家太过讨厌的原因之一。 再一个就是用了人家柴火和水，第二天还会帮人家劈一些柴，所以沈家村走到哪里，给人留下的印象都是知礼。 当然曾经的那帮土匪不算。 沈知秋是到了房间外面，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才开始穿鞋的。 这时候驿站除了掌柜和伙计们，大多因为昨夜的事情，还没有起身。 沈知秋寻思，都这个点了，再自己蒸干粮得啥时候，就想找掌柜帮忙张罗一下。 谁知刚见到掌柜，一说这事儿，就被驿站掌柜告知：“沈秀才，你们赶路的干粮已经准备好了。” 沈知秋微愣：“难道他闺女也起来了？或者他闺女睡觉前就想到了今日起不早，提议准备的？” 驿站掌柜表示：“是昨日那位苏大人安排的。” 沈知秋经过掌柜的讲，才知道苏柏青走了，天刚亮就走了，动静非常小，带着家眷也悄无声息的， 可却留下了信件，以及给他们准备的两日的干粮，说是让掌柜的给他们蒸包子，全肉馅的细面大包子。 驿站掌柜还从柜台里，拿出了六匹布，三匹绸缎，三匹细棉布，那种摸上去贼软乎，颜色也很好看的棉布，就他们原身在老家时也没舍得买过。 不过沈知秋记忆中是见过同窗穿过的，说：“做一身长袍，就得十几两银子。” 还有就是苏柏青留下的书信了。 沈知秋打开，就看见了上面写道：“沈兄，见字如面...” 总之就一个意思，表示对沈知秋的感谢，信件还提及，他知沈知秋救人不图啥，能在危急时刻站出来，是沈兄大义，他知不该那银钱俗物，玷污沈知秋， 而这些布匹，也是他的一点心意，不为感谢，只为认识沈知秋很高兴，希望依旧保持联络等等。 总之翻来覆去告诉沈知秋，我知道沈兄你不是挟恩图报的人，但我也特别想交你这个朋友，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沈知秋看完嘴角咧了咧。 其实沈知秋昨日推拒谢礼，还真不是他被玷污啥啥的，咋给银子就玷污了？ 如果是那样，那麻烦所有人都来玷污他好不好？ 他不收着银钱，也是现代商人的习惯所致，他认为这钱不能收，万一以后真遇见什么天大的事儿了，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是真的解决不了了。 该求求人了，就可以求求这位，虽然他是个从六品知县，可他岳父那是安宁侯爷， 在大庆，皇帝以下是王，王以下是公、侯、伯、子、男等爵位。 那侯爷仅仅比傅怀安他爹他爷爷就低一等爵位啊，关键时刻真能救命的。 也别说他小人挟恩图报，他认为这是人活着，就得学会的人情世故。 就在此时，各个房间也有人醒了， “唉哟！” 一看窗外，天光已经大亮：“起了，起了，时间不早了，还得做干粮呢。” 老太太们扶着腰爬起来，感觉就跟没歇够似的。 姑娘们除了沈呦呦这个心大的，听见有点动静就能醒，张开眼就开始悄悄的打包被褥。 主要是心里发虚，感觉一觉睡到这时候了，真的就连冬日在山洞蜗居的时候，都没起来这么晚过。 当然，沈呦呦不算，她们呦呦妹妹那是属于只要她困，你就是外面地龙翻身她都不带醒的，心肠大。 就是小娃子们听到动静醒了，也没人叽叽喳喳的叫喊，都老实的不行，自己会穿衣服的就自己穿。 沈囡囡穿好衣服，凑近沈呦呦摇晃她：“姐姐，你快醒醒，太阳晒照屁股啦！” 这是她听见过沈知秋这么叫过呦呦姐姐，记住的。 可见小孩子是多爱学大人说话。 沈呦呦张开迷蒙的大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圆圆的小脸，两颗黑葡萄一样的眸子，布灵布灵的。 她伸出胳膊，搂过沈囡囡就在她白净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唔，好软，好奶萌，好喜欢。” 沈囡囡被她弄的“咯咯咯”直笑。 花老太无奈：“你快别逗她了，回头口水在呛到，瞅瞅昨天晚上多吓人。” 沈呦呦听到这话，放开小囡囡也开始穿衣服洗漱。 等大家都起来后知道，人家苏大人给他们准备了干粮，还有些不好意思，可当沈知秋把那些布匹交给他媳妇和老娘的时候。 李静舒还好，她很稀罕，但还能控制的住，前世啥好料子没见过。 可花老太那真的乐够呛，一下一下的摸那细棉布，可眼睛盯着绸缎，都不时的离开， 也不舍得用自己粗糙的双手上去摸，怕勾丝。 沈太爷作为沈家村的当家人，啥时候该提点大家，那绝对是不含糊。 这老爷子，还特意逼开沈知秋带着几个汉子去搬干粮的时候，出声说道： “这些布匹人家是感谢老三救他儿子的，这些就是老三的，可别寻思咱们一直以来卖钱啥的都有份儿，就真的啥都想掺和一脚。” 沈大海：“七叔，你说啥嘞，俺们不能那么想，放心吧！” 方老太也表示：“就是，七叔，您是不是想太多，这点事儿俺们想不明白那还能行？” 沈太爷心话了：“你们想不想明白的再说，反正该提醒的他得提醒，沈家村人多，难免有哪个一时半会儿的脑筋不清楚破坏团结。” 第265章 抵达顺天府 沈知秋一行人再次启程，前面就是他们期待了很久的京都顺天府。 他们除了刚开始还坐过两日的马车，到后面走山里，上山下山，最后连自己都记不起爬过了多少座山峰。 愣是从老家七月份收玉米的季节，走到了今日已经进入六月。 刨除中间在山洞休整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快走十个月了， 路上几十头牲口扔下了，很多几辈子人用过的家伙式儿扔下了，可唯独他们沈家村的众人一个也没有丢。 一日几万步的行走。 缺过水，缺过粮食，打过野猪，打过狼，还和土匪山大王来过一次螳螂捕蝉，被人家官兵整了个黄雀在后。 可也正是因为一次次的磨砺，让他们一次次的超越自我，齐心协力，勇往直前。 从进入顺天府范围内，他们这群一路上能给自己整的多狼狈就多狼狈的人，也开始注意形象。 就是希望以现在他们能做到最体面的样子，迎接他们新的生活。 再次历经三日零一个时辰。 他们终于看到了顺天府的南城门，作为都城的城门，其规模宏大，气势磅礴自不用说。 从沈知秋他们的角度望去，顺天府的城门高大而厚重，整体由青砖包砌而成。 城门上方的城楼高耸入云，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门外建有碑楼，城四隅有角楼。而且还有很深的护城河，河堤垒以砖石。 沈知秋目测，这护城河宽度差不多就得五十米往上，深度起码五六米。 护城河还有两座石桥，一个是进城的，一个是出城的。 两桥之间河道各有水闸。 让沈呦呦脑海莫名想起一句话：“焕然金汤巩固，足以耸万年之瞻矣。” 要不说是父女，沈知秋被震撼的不轻，指指城门，指指护城河，还让大伙看石桥，看那巧夺天工的水闸。 连连感慨：“固若金汤啊！固若金汤！” 真不是他们大惊小怪，就是沈知秋记忆里，在他们古代老家那地方，去到的府城比人家这里都差太远了。 在瞅瞅城门处人流如织，车水马龙。 来自各地的百姓和商贩络绎不绝，他们或是赶着马车，或是挑着担子，或是骑着马匹，带着各自的货物和行李，涌入这座繁华的都城。 城门口的守卫们身穿铠甲，手持兵器，神情严肃地站岗放哨，维护着城市的安全和秩序。 此时此刻，包括自认为见过大世面的沈知秋一家三口，都被这座都城的雄伟所震撼！ 更何况其他沈家村的众人了。 小娃子们通过车窗车帘：“哇！顺天府好大哇！” 沈家村众人双眼迸发金光，连连点头：“大，是真大！” 李静舒也喃喃自语：“京城，能不大吗？” 他们只观察到了一个南城门，就已经望不到边际了，面积是真大，城墙是真高，看着是真气派。 而这一群人的到来，也引得周围进出城门的人频频看来。 估计在寻思：“哪来的一群土老帽！” 但他们完全不在意，注意力根本不在那些人身上。 就连沈呦呦，都忍不住去摸石桥两侧的石狮子。 良久之后，沈知秋询问沈呦呦：“闺女，你说人家不能放咱们进城吧？” 沈呦呦终于抽回摸石狮子的手：“估摸不能，爹，你拿着咱们的文书去城门口和人家说下，在和人家讲一下说找沈管事？” 沈知秋点头，从怀里掏出文书走上石桥，沈呦呦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旁边都是排队进城的，突然有两个人貌似要插队，很快就遭到了守门官的呵斥：“干嘛呢，没看见都在排队吗？” 沈知秋父女顿时停住脚步，冲人家大喊告诉：“官爷，我们是大红牌队伍的，要找沈管事。我们这....” 主要是不站住不行，没看见那些明晃晃的刀剑吗？ 这年代可不讲究啥人权，万一说他们不遵守纪律给他们抓起来揍一顿，在万一....不能深想。 那个呵斥他们的官兵听到这话，倒是没有出现他们想象中打骂的场面，反而招招手，表示让他们过来。 可以说这时候沈知秋父女内心也是紧张的，毕竟真没见过这场面。 就在沈知秋和守门官讲清楚咋回事儿后，人家就说了一句：“等着！” 好吧，这一等着就又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 这会儿都临近晌午了，进出城门的人也少了很多，他们一行人才见到了姗姗来迟的沈主事。 这位沈主事又检查了一遍文书，也没给沈知秋他们多说啥的机会，就直接了当： “虽说给你们的建议是良县，但良县是距离京都最近的县城，寸土寸金。周边没有村子能一下子安顿下你们这些人？” 大伙懵逼中：“啥意思？要给他们分开？” 沈老太爷都差点急哭：“不中，不中，大人俺们是一个族的，俺们全族都在这里，给俺们分开俺们族里不就散了吗，这宗族十八代在地下都不能安息了啊！” 沈主事一挑眉，心话了：“唉！你说这个是不是威胁我？我要是不给你们分一起，你们祖宗十八代晚上还得一起来找我呗？” 可不等他真吐槽啥，周围其他的沈家村人也不干了。 不过他们不是询问人家沈主事，是一个个的抓着沈知秋，满脸惊慌失措，口口声声都是： “小三子，咋整啊？咱们可不能分开。” “小三子....” 就连小孩子们也在询问，不过不是询问沈知秋，他们习惯性问沈呦呦：“呦呦姐姐，咋办啊！” 给沈主事气的够呛：“你们是不是忒不把我当回事儿了，我就站在这里呢，你们上赶着拉扯别人问咋整？” 最可气的是，你们问一个成年男子，他还能理解，那可能是你们一路上逃荒的带头人， 可你们这些小娃子，又是哭又是叫的，询问一个十来岁的娃子是个啥意思？ 守门的官兵们也急眼了： “唉唉！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天子脚下，都城门口，每日从这里经过的达官贵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们能不能注意点影响？当是你们家炕头呢？” 就是沈主事和官兵这么喊几声，都没把沈家村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可见场面有多混乱。 第266章 安家落户 而沈知秋和沈呦呦父女，这会耳边乱糟糟的，发现自己身上突然间就多了很多只手。 比如沈知秋有人抓他胳膊，有人扯他衣服， 最可气的是，沈富贵因着急挤不进来，他扯着沈知秋的斜挎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抢劫呢。 沈呦呦这边更是，一群小萝卜头儿就差扒在她身上哭嚎了。 当然这不包括沈元宝和沈鹿鸣，这两个是知道，不管咋分，他们一家人也是不会分开的，但也同样焦急，不想和其他的族人们分开。 甚至有的见抓不到沈知秋，就抓沈老爹，花老太，李静舒。 就连沈知秋大哥大嫂，大姐大姐夫，四弟四弟妹，还有他二叔沈长青和翠芬儿身边都有人。 没办法，主要是没有机会抓主心骨，暂时和主心骨的家人捆绑在一起也行，起码这些人是沈知秋走到哪里都得带着的。 尤其是花老太身边，沈家村十个老太太，有五个差点打起来。 为啥是五个呢？ 十个老太太除开花老太自己不算，她弟妹翠芬儿，亲家母王老太太，是肯定会跟着沈知秋的。 还有就是沈太爷家的两个儿媳妇，她们倒也不是很紧张，感觉咋说还有老公爹呢，就老公爹咋也得跟着沈知秋，她们属于比较有优势的。 其他的五个老太太，那真是快挠起来了。 一开始还说是不想分开，咋整啊，分开不知道咋活啦，没有意义啦！ 方老太扯着花老太的胳膊：“我没和你处够啊，咱可不能分开。” 郭家奶奶一看不好连忙上前抓住花老太另一只胳膊：“咱呦呦还得学医术呢，咱也不能分开。” 高家奶奶也去扒拉花老太表示：“一路上俺们家孙子们就听他三叔的，不跟着他三叔不行啊！” 剩下两个沈氏一族的老太太，一看：“不行啊，不能光让他们外姓的表现，” 就连一向不爱说话的沈大成媳妇吴奶奶，也跟着大林爷家李奶奶也上前：“嗳嗳！我们可是一族的，你们先靠后，俺们先说。” 就这样其他三个老太太一看，不成，他们确实不是真正沈氏一族的，但他们也不服气啊：“别说族不族的，俺们和花妹子（花姐姐）亲，也不是看那点子血脉。” 好家伙，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儿。” 花老太现在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场面太混乱，人家沈主事估计不是看同僚的面子，早转头走了。 别说这吵嚷的沈主事头疼，就是一向气势汹汹的官兵们也瞬间哑火，不知道该咋整？ 总不能真拿着刀剑上去给他们两下子，让他们冷静冷静吧？ 汉子们还好说，呵斥几声，实在不行上去踹两脚也就消停了。 可这群老娘们可不敢轻易动手，尤其是那几个年纪大的，在一个不注意，倒下一两个，他们还能解释得清楚吗？ 尤其是你瞅瞅那吵吵把火的，她们完全就是一副俺是老太俺有理的架势，完全就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状态啊！ 其实说实在的，他们就是心里没底，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要是没经过逃荒那会儿，你说给他们分开都不见得乐意。 但那时候要真必须给他们分开，哭一场闹一场，估计也就接受了。 可一路逃荒到现在，除了身边人，他们就是谁也信不着。 想到要分开，心里想的却是，还不如一直在山洞住着呢！ 反正他们都不想分开，不但不想和沈知秋一家分开，感觉分开了就没主心骨，也不想和其他人分开。 他们就是村里人，太了解一个村子要是来了外护是咋排外的，可不是哪个村子都是他们沈家村。 就说他们老家邻村的那几个外来户，闺女都被村霸抢去做小的了，当爹娘的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还能咋整？ 但要是他们一群人还在一起就不一样了，哪怕到时候被欺负，还真敢给他们二百多口子人欺负狠了？ 更何况，他们还有小三子这个小三元，还有沈呦呦这个聪明的丫头，到时候就是他们没脑子想不出办法，也能有人帮他们琢磨出路。 另一方面，沈知秋是读书人，这年头，甭管走到哪里，读书人都吃香。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啊！ 往后他们到了新村子，知道他们中间有个秀才，还是见官免跪的，别人就算欺负他们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怕他们去告状。 你也别说，天底下哪那么多坏人，也别小看这件事。 碰上那不仁义的村子，别说平常欺负你，就是你家地里的粮食都得小心晚上有人偷。 更何况还有征徭役税收啥的，人家一个村的抱团，就欺负你外来的， 到时候徭役名额就磕着你外来户出，收税也让你外来户多交，都不需要触犯法规，就说一句： “既然是一个村的了，咱村子里有孤寡老人的，特别贫困的，这样互相帮助下，都把税收平摊了吧？” 但你也别真认为人家说平摊就真是平摊，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着呢。 更何况他们一个个的大字不识，到时候被人家卖了还可能帮着人家数钱哩。 所以，此刻大伙才能急成这样，不着急不行啊，这可是安家落户，那就是关乎一辈子，不！是关乎往后子子孙孙，几辈子的事儿。 “别吵了！” “都闭嘴！” 沈知秋和沈主事异口同声。 场面瞬间安静，沈主事木着一张脸，他有理由怀疑，这群人根本不是听见他喊话才安静的。 他属于深深的看了沈知秋一眼，现在也看明白了，和别人说没用，就得和这个书生说： “想不分开也可以，但是良县安排不了你们，得去房县，” 大伙眼睛一亮，他们来时，经过了房县，房县也不算特别远：“这个城啊！” 沈主事想到同僚情义，又没忍住提醒：“房县能安排开你们的地方就一个，房山山脚下的唐家村，那是一个大村子，一个村有将近二百户。 看你们通关文牒是经过了的，想来也看见那里属于平原、丘陵、山区三合一，你们过去肯定是分不了啥太好的地，而且房山脚下，难免野兽下山....” 沈家村众人完全没有抓到重点：“是不是听错了？真给他们分一起了？” 沈知秋叹息一声：“行，沈主事，情况我也清楚了，今儿是真给你添麻烦了。” 估计就沈知秋，沈呦呦，李静舒，还有一脸复杂表情的沈太爷和沈老爹，清楚这位主事的意思。 第267章 了解情况 就在大家还在：“分一起了？” “这大人是好人呢，真给咱们分一起了！” 被送好人卡的沈主事无奈摇头叹息：“小李，你去护送下他们吧，顺便路上给他们讲解下房县和唐家村的情况。” 沈知秋也说：“行了，走吧，跟着领头人走！” 大家脸上还是兴奋加兴奋：“你们听见没？真给分一起了，太好了！” 沈麻子沈富贵也高兴大声应呵：“走走，推车推上，跟着走。” 刚要走，他们又像想起啥，冲着人家沈主事和那些守门官兵，非常郑重的一鞠躬。 翠芬儿虽然是不担心自己家会和沈知秋他们分开的，但知道都没分开也很高兴，扯了一把花老太的胳膊： “快点，咱们赶紧走，别一会儿官爷后悔喽。” 吴老太也一脸懵的表示：“娘呀，这是被咱们吵烦了吧，才给咱们分一起？” 其他几个老太太：“快别说话，心里知道就行，赶紧跟上。” 沈呦呦摇摇头，叹息一声又莫名因为奶奶们的想法想笑。 小娃子们也不放过她：“呦呦姐姐，呦呦姐姐。” “咋了？” “咱们新家能和这地方这么大吗？” 沈呦呦表示：“不能，因为这是都城，是最大的地方了，咱们还是分到下面县城的小村子，就和咱们老家一样，你们还记得老家吧？” 这回回答不太统一，但除了几个实在太小的，大部分都记得。 沈呦呦笑笑：“不过我相信，那里也是一个好地方，也能让咱们很好的生活。” 她不是没听懂沈主事话里的意思，但在此时的她看来，只要没有战乱，是个能给他们过和平日子的地方就够了。 听到这话的沈知秋和李静舒都看了闺女一眼，他们能懂闺女的意思： “只要和平，哪怕就是先和平几年的，能给他们一个发展的时间，别像刚穿越那会儿，直接上来就逃荒，他们就没啥好怕的，事在人为嘛。” 同时看了沈呦呦一眼的，还有给他们领队的小李，这个是骑着马的，看到说话的是一个小子，可小娃子们却叫姐姐，处于好奇。 当然还有一个就是，不知道咋和这群人讲解唐家村，情况并不像他们想象的好。 沈呦呦和沈知秋是注意到小李的眼神了，二人对视一眼。 沈知秋上前：“李领队，能给我们讲讲房县吗？” 虽然是返回他们来的路，路程也算是熟悉过了，但时间肯定也不会缩短多少，毕竟确实也是有几十里路。 这姓李的领队也没推脱，他虽然是骑马，但沈知秋一行人就一辆牛车，明显走不快，他自己着急也没用，于是骑马就慢悠悠的： “你们应也是路过了房县的，城高三丈，宽二丈，且以花岗岩与大灰加固，有铁城之称。 东门曰朝曦，南门曰迎恩，西门曰仰止，北门曰拱极。四门之内，皆建有瓮城。 而你们被分配的村子在县城西南位置，走南门西门都能到，房山县你们也看到了，人口毕竟密集，也很富裕。” 确实，他们从济州一路到这里，路过的县城，不算府城，比房县富的也不多。 可富你总得讲讲，为啥富的吧？就因为距离京都近吗？ 其实大多数沈家村人不跟沈知秋和沈呦呦一样，在了解经济情况的同时，还想了解下朝廷的的政策。 他们就关心，这地方咋富的，尤其是他们之前路过的时候，是真见识到了那熙熙攘攘的人群。 百姓们的状态也不一样，一个个都挺有精气神，而且穿着也比较好，明显生活就很安逸。 而且人家县城也大，街道上的铺面啥的看着装修也比较规整，最关键的是青砖房多，这是最实实惠惠能看出一个地方贫富的当面了。 而且还有很多小楼，大远就能看见挂着的红灯笼，特别喜庆。 这些是路过大街道就能看见的，至于居民区，里面是看不见的，但也从一些小巷子处看到过，基本落在外面的都是青砖房，甚至他们都怀疑，这县城是不是没有泥瓦房？ 又听这位李领队说：“房县富，也是因为房山有银矿，不过都是朝廷开采，且有军队把守。外人是不能靠近的，但是不少百姓会采矿为生。” 沈知秋心想：“那山上还不只有银矿呢，煤矿也是比较出名的，可这个时代用媒大多是在炼铁炼钢上，很少有人日常生活中用，因为大多数人不知道咋用， 煤气中毒的现象比较多，不过到是可以带着大家有一定的门路以后，做做煤球啥的。” 李领队继续讲解： “而且房县靠着房山，山上也有很多山货，不少猎人就住山里，那些收山货的商人也都在房县县城聚集，一个是这里收货便宜，税收也比顺天府低，且收到好的还可以卖到顺天府去。” 好吧，这里的关键点在于两个，第一商人来这里可以低买高卖，第二摊位税低。 沈知秋和沈呦呦也听明白了，这房县虽然不比良县距离顺天府那么近，但也因着房山的缘故，是超过其他周围几个县城的。 这么说来沈管事对他们真心不赖了，得记着人家的好。 大家听了也感觉热乎乎，心里特别感谢沈管事，就差真招呼自己十八辈祖宗晚上去谢谢他了。 沈太爷和沈老爹的心也放下了一半，沈太爷更是表示： “小子们，记着沈管事的好，人家不但没给咱们拆散伙，还给咱们分到了这么好的地方，你们寻思咱们那村子是房山脚下啊，就是回头上山里多采点蘑菇，草药啥的就中。” 可李领队又开口：“可沈大人不想开始给你们安排那里也是有原因的，他们唐家村，将近二百户， 大部分都是他们一个族的，他们族中还有在府城当官的，在顺安府也算是出了名的村子。” 言外之意，人家有后台，不好惹，你们去了好不好就可能得被打压啥的呗，这也是沈知秋和沈呦呦担心的地方。 也因为这句话让沈家村其他人的心，稍微不是那么激动了。 普通的老百姓，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民不与官斗”。 即便是一些本地百姓都不想和官斗，更何况他们这些初来乍到的。 第268章 唐家村禁地 一路上沈知秋也在不停的询问李领队房县以及唐家村的事情。 比如集市上粮食，日常用品的价格，还有那些山货卖哪里去，啥铺子给的价格高点， 可惜，李领队家住府城，对房县这些还真不了解，只是知道一个大概。 不过沈知秋能感觉到这位领队也是不想深谈唐家村的，一副我能说的都说了，多的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说，不能说，不想给自己添麻烦的意思。 好吧，沈知秋父女也看明白了，这位领队只能说到这里了，对他们还算不赖，起码有些话人家冒着风险告诉了。 也就在沈家村众人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紧跟脚步，努力向着他们的新家，唐家村走的时候。 距离房县不远，大概也就走个把来时辰的唐家村村头广场处的大槐树底下。 一群老头老太太们坐着唠闲嗑，现在还不到秋收的季节，地里活也不是很多。 可以说唐家村的村民小日子还是不错的，一个个老头老太太们身上穿的最差都是棉布的料子。 还有几个老爷子老太太穿的细棉布和缎子的。 这时候就有一个人开口问了：“广峥，前些日子你去府城，问彦礼了没，咱周边村子都分了逃荒的，咋咱们村还没动静？” 唐广峥也就看着年纪也就四十多岁，嘴唇上面留了一个八字胡，下面留着一个短山羊胡子。 长相也是那种成熟稳重型的，此人双眼狭长，目露精光，一看就属于那种比较精明的人物。 唐广峥，在他们族谱上广字辈排行十一，也是个秀才，虽然他只是个秀才，却生了个好大儿，也就是唐彦礼。 唐彦礼和沈知秋年纪相仿，二十七八岁，可以说他们共同点也很多，都是年纪轻轻考中秀才，但唐彦礼考中秀才后被永康伯看中，娶了他家的二小姐。 没错就是那位逃荒路上牛逼哄哄的三小姐的庶出姐姐，那个三小姐也是庶出，不过不是一个娘。 但这庶出姐姐别看是庶出，可她姨娘也算是得宠，不过可能是受够了做人妾室的艰辛，自己女儿就不打算高嫁， 只求伯爷找个人品好有上进心的后生，因此身为伯府大公子的好友，又在清源书院勤学兼优的唐彦礼就入了这位伯爷的眼。 所以同为秀才，这位也在府城谋了个六品官职。 对于一般的农家来说，这真是很不错了，尤其是虽说唐氏一族在这一片出名，也不是那些大世家的那种出名程度，而是要从他们的老族长说起。 这位老族长是个举人，十里八村的名声极好，是唐广峥的叔父辈。也是唐文礼的祖父辈，名文骞。人称唐九公。 他考中举人后，世道是刚有乱的苗头，科举还没停，但朝廷几个王爷分庭抗礼，这位属于极其聪明的，不愿意卷进纷争，就没有考进士。 反而是开家开启了唐氏族学，可以说这份心智也是没谁了。 而唐文礼就是这位老祖宗最得意的学生，现在这老爷子，年纪也不小了，六十多岁，虽然还是族长，就跟沈老太爷似的，但大部分族中事务已经交给了唐广峥。 第一他是个秀才，第二他儿子当官，可以说成为这十里八村的里正，和下一任唐氏一族的族长，算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唐广峥吧嗒口焊烟，烟斗都是金的，他儿子孝敬的： “彦礼说还没听到动静，不过肯定是会给咱们这里安排难民的，不可能其他村子都进人了咱们这边不进。” 那个刚刚问问题的在广字辈排行老六，唐老六又继续： “上几日我去亲家公村串门，听说他们村进了几户，没少掏钱置房子置地，出手都挺阔绰，人家还说，来咱们顺天府的难民都是有钱的。” 唐老七也跟着答话：“是啊，我也听说了，上面不是还说这些置房子置地的钱，朝廷只要一半吗，剩下一半是归村子里的。” 显然是感觉这里面有甜头，希望村子也安排难民。 但唐广峥却有不同意见： “六哥，七哥，你们别老看那些蝇头小利，来难民是分钱了，但是你村子原有的土地也分出去了，咱们祖祖辈辈都在唐家村，以后谁家还不添子孙了咋地，土地都卖给难民了，以后在添人口，去哪里找地分？” 只能说唐广峥不愧是个秀才，眼光还是比较长远的，但也可以看出，他是属于不想村子进难民的。 不待唐老六和唐老七在说啥，一直靠着大槐树下唯一一张竹制躺椅假寐的老祖宗，唐九公睁开了眼睛，他也没起身： “广峥，你能看明白这个我就放心了，不过不给咱们分人也是不可能的，你寻思没寻思过，到时候真给咱们分人，咋办？” 唐广峥这时候也连忙凑到这位老爷子面前：“九叔，我是想说，咱们河这边的地是不能给他们占的，要占就去河对岸。” 这时候唐九公又闭上眼睛了：“可河对岸在房山脚下，时有猛兽下山。” 唐广峥：“那就让他们在这边安置房子，但土地是不能分这边的，想开荒就得去河对岸。” 其实这里就是要说下唐家村的地形了，唐家村所处于一个比较平缓的地带。 大部分都是平地，可唐家村西边经过一条小青河，可你千万别寻思它叫“小青河”就小看它。 小清河，是海河支流大清河北支大马河的支流。 没错就是沈家村用天价坐船费过河的那条。 这条河的上游就叫小清河，而下游是经过涿县叫琉璃河。 全长129公里，流域面积极广。 也被房县人称“母亲河”。 小清河上游蜿蜒曲折，河道从霞云岭行至淮安府，突然转弯向南形成直角，两岸山陡水急，汛期时河水暴涨暴落，尤其容易受灾。 而这条小清河在西面一直到房山脚下，也是属于唐家村，可那边几尽荒芜，基本是没人去那边开荒和建房子。 就是因为曾经有村民看见过有狼啊，野猪啥的从那边下山。 当然这条小清河上是有桥的，不过是木桥，到了大雪封山的季节，唐家村的村民还会把木桥上中段设置上很多木刺围栏啥的，就是怕那边的狼下来。 这也是唐家村上几代人经过血的教训，而留下的经验。 因为唐九公还是几岁小童时，就发生过野狼袭击唐家村的事件。 当时被咬死的唐家村百姓高达二十七人，你说这样的情况下，河对岸，能不成为他们的“禁地”吗？ 第269章 欢迎仪式咋还带抄家伙的? 沈知秋他们一行人到达唐家村的时候，这个时间点，人家村民都要吃晚饭了。 村口大槐树底下也没啥人了，只有几个老汉端着碗，嫌弃在家吃饭没意思，跑村口边吃边唠嗑。 刚从入村的道上打远看到一群人像这面走的时候，几个老汉还有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这个点谁家来亲戚啊，还是来这么多人？ 不过随着远处的队伍越走越近，几个老爷子中就今天那个提问题的唐老六，他是先招呼了下他们这一辈排行十四的老爷子： “老十四，你去通知下广峥，在告诉下九叔，说村口来人了，叫大伙集合，别是杨家村又来找事儿了吧。” 杨家村是另一个唐家村的翻版，可以说那也是一个大村子，这两个村子都不小。 而杨家村也有当官的，据说还是个老翰林，今年都四十多了。 也是他们杨氏一族的当家人，所以这村子和唐家村挨着就没少因为种地浇地，啥鸡毛蒜皮的事儿争抢。 主要还是那句话，一山不容二虎。 当两个村子旗鼓相当的时候，哪个村子名声更好，另一个绝对不服气。 所以看到黑压压一片的时候，唐老六就让自己的族弟去通知人，他自己放下饭碗，随便从槐树下面捡了个木棍拿在手里： “站住，干嘛的？” 而于此同时，沈家村众人听见李领队说：“前面就是唐家村了。” 大家伙打远瞧着，唉哟！大部分都是青砖房啊，一看就很富裕啊， 这年代一个农村大部分都是青砖房的，真心不多见。 虽然天色渐黑，看不太敞亮，但大致还是看了个明白的，尤其是他们进村这里，属于北村口，地势稍高，刚好可以看见村子那密密麻麻的房顶。 沈太爷揉揉自己的眼睛：“大，真大，是个大村子。” 沈老爹也跟着感慨：“就他们这地理位置，距离县城近，房县依附顺天府，唐家村依附房县，不富裕就怪了。” 确实这样的地形怎么可能穷，就是那些村里还是泥瓦房的，也不见得能有多穷，起码都是吃穿不愁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大家伙终于见到了真真正正的唐家村，又是这么好的村子，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眼中也泛着对新村子的好奇和憧憬， 就是李静舒都眼见着松了一口气。 至于沈知秋和沈呦呦，他们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也清楚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关键时刻，可看到这村子这么好，也难免心中升起一丝期待。 可这份期待还没酝酿呢，就听见了那声：“站住，干嘛的？” 沈知秋和沈呦呦，心中一惊：“来了！” 沈家村众人因看到唐家村，还没松下去的那口气，也再次提起。 他们就看见不远处，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手里拿着木棍，指着他们。 李领队也下马了，轻咳两声：“我是府城衙门的衙役，奉命带大红牌队伍来落户的。” 听到这句话的唐老六他们，瞪大眼睛，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是安排难民落户的？你们家难民落户一来来这么多人？你见哪个村子安排这么多人了？” 虽都是这么想的，却没太多机会说出口，因为回去报信的老十四一路小跑一路喊： “抄家伙，抄家伙，村口有人来找事啦！” 距离近的人家，真是不管是不是唐氏一族的，都直接放下了碗筷，抄起家伙就往村口冲，一个个还气势汹汹的。 且拿啥的都有，啥铁锹，斧头，砍刀，铁叉子，镰刀木棍的。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村子出现这种喊叫声，就是对面杨家村来找事儿了。 因此，不久之后，唐家村村口，形成了如今两边各有一群人，距离十几米站着的局面。 沈家村众人：“艾玛，他们这村子欢迎仪式咋还带抄家伙的？” 而唐家村众人：“不是说杨家村来干架了，咋这次来的人少？唉！不对，对面的有点眼生啊。” 可促成这情况的始作俑者，唐老六脸色讪讪：“那什么，对面那个衙役说，他们是来落户的难民。” “啥玩意？” “来落户的难民这么多？” “唉哟，哪个村子能给安排这么多，咱们村子可放不开他们。” “不是，重点，你们看他们那群人，是不是穿的不咋地啊，还不如咱们呢，不是说来落户咱们顺天府的都有钱吗？” 这位就是那位打听了一点消息的唐老七。 也就因着唐老七这一句彻底歪楼，从为啥别人村子就几个落户的，俺们村子这么多？ 变成了点评沈知秋一行人身上的穿着。 就有的老婆子注意到了：“啧啧！这群人壮劳力不少啊！一个个看着挺壮实，咋穿的还有带补丁的。” “就是就是，他们这贫富差距也有点大，瞅瞅有穿补丁的，也有穿缎子的。” 又有一个老婆子接话：“你这啥眼睛，那缎子面的明显不合身啊，好不好得是好心人施舍的吧。” 还有人说：“他们也没啥牲口啊，连牛车也就有一辆，咋和之前看到的来咱顺天府落户的不一样呢？” 因着又往前了一段距离，对面也没压低声音，沈家村的多少还是听清了几句呢。 就连沈呦呦这个心态很稳的都想问候一句：“对面的，你们这样不太礼貌吧！” 沈家村这边的老太太更是生气，花老太拉着她亲家母：“老姐姐，你瞅瞅是不是对面那几个老婆子啧啧咱们了？” 王老太太在十个老太太中，也算是好脾气的，可这会儿：“是，就是啧啧咱们了。” 翠芬儿还特别是时候的来了一句：“对，就是那表情，我以前就那么啧啧你的。” 沈呦呦：“咳咳咳！” 她咳嗽那真是在强忍笑意了，没办法二奶奶说话太逗了。 不过李静舒寻思咱还没落户，先别和他们起冲突：“娘，您老先别气，咱们还没落户呢，先落户再说。” 几个老太太其实也知道这点，不然早骂出口了。 沈呦呦都能脑补出奶奶们在心里会骂的很脏，她真是感觉这时候不是捡乐的时候，尽量让自己不要往那方面寻思。 也就在这时，里正唐广峥搀扶着唐九公才姗姗来迟。 路上他们也知道不是杨家村来打架的了，所以更不着急。 走路那叫一个闲庭信步好不悠闲：“咋给我们村，分这么多人？” 第270章 真正安顿下来了 那说话的语气就能看出，人家有后台，因为正常看见府城的衙役，里正早就点头哈腰的上去：“官爷，您辛苦了，要不要进屋喝口水？” 可人家不着急不着慌的，还带着质问的语气，咋给他们村分这么多人？ 第一，府城跑了官差来，给你送一批新村民，普通村长那只有接受的份儿，因为这是公事，哪个敢质问？ 第二，你作为里正，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冲在前面就算了，竟然是最后一个到的，最起码你就是不把府城来了官差当回事儿啊。 而且你看看你那四方步走的，比官差都有底气。 显然官差确实在人家这里也威风不起来，他听完这句话，倒是也没有表现出狗腿子的摸样，直接公事公办的说道： “上面安排的，你们今晚得给安排住的地方，至于往后的事儿，你们商量着来。” 唐广峥皱眉，他原本寻思，如果给他们来个三四户的，就让在河东边买房基地建房子，只去河西面开荒置地。 可如今看着衙役递上来的交接文书：“好家伙，一共十九户人家，接近三百人？” 这让他咋整？ 要是真一下子安排这么些人到河东面，那村里预留的宅基地又要少很多，而且这些逃荒的，谁知道是什么脾性？ 更何况，就算分个三五家的，对待新来的都不能给好脸，咋也得打压一阵子，这叫立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尤其对方看着也是宗族。 不用想也知道，逃荒路上那么难，不说半大小子姑娘，就是小娃子和老人也不少，就说明这些人他齐心啊！ 没听说周围村子那些难民的情况吗？ 别说抱着的小娃子了，就是女人和半大的都路上扔下不少，说是路上有饿死有渴死，还有被打死被抢走的。 如果对于别的时候，一群人团结，齐心协力那是好事儿，可放在这时候，在唐广峥看来，就不是啥好事儿了。 一下子来十九户，看户主姓名大部分都姓沈，一路撑着一口气，互相扶持走到这里，可想而知这伙人得多抱团。 那么想给这群人立规矩，想拿捏住他们就更不容易，尤其经过逃荒后，一个个在敢打敢拼的。 也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他看来逃荒能活下来的，都得是够心眼儿，也够心狠的。 可见沈知秋他们在唐广峥眼里，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所以真心不想接收，但这接收难民又是政治任务，他也不能直接推拒： “一下子给我们分这么多人，着实不咋好安排，不过既然朝廷的政令，唐某也只能竭尽全力了。” 李领队拱拱手：“唐老爷大义。” 结果唐广峥突然话锋一转：“我们村子这边是安排不开这么些人的，最多能有三四户在这边买宅基地， 剩下的只能去西边了，而且这三四户，想开荒置地，也得去西边，村子东边也没有闲地。” 沈呦呦看了他爹一眼，结果正好对上他爹看过来的眼神，别说父女二人了， 就是沈太爷，沈老爹，高猎户，李全，沈麻子等，一些沈家村比较有脑子的人都听出西边不同寻常。 其实甚至不少老爷子就寻思了：“不会那边挨着山，沙土石子比较多，种啥东西不咋长吧。” 不过唐广峥虽是不喜自己村子分这么多人，但也没有遮着掩着的，直接告诉： “这么说吧，你们也能从这里看到河西边，土地都是荒草灌木，而且背靠房山，山上野兽会下来，我们村民们就亲眼见到过野猪和狼。” 而听到这句话的沈家村的某些壮劳力，眼睛一亮：“野猪和狼？” 甚至还有人嘀咕出声，语气还带着一些兴奋。 沈知秋听到，嘴角微抽，心想：“你们能不能正常点，以前和狼啊和猪的拼命那是没办法，咋你们还上瘾了？” 但显然，这不是给他吐槽的时间，身为沈家村的带头人，现在就需要他带头表态了，甚至都不需要转身询问下对面众人的意见，沈知秋就知道大家伙的决定， 所以上前一步表示：“没问题，我们不在东边置地置房子，都去西边。” 唐广峥挑眉，双目闪过一丝精光，看向说话的沈知秋。 心中暗叹这小子长的，比他大儿还好？那气度跟他大儿也不相上下了，就是逃荒造的太落魄，比他儿黑，也更清瘦。 “后生，你可想清楚了，去那边建房你们到时候被野兽攻击，俺们也是无能为力。” 话外之意，你们要去那边也行，但是你们就算真被野兽咬死，俺们也没办法去帮忙。 沈知秋点头应了，不应也不行，人家表示的还不清楚吗，就打算冷眼旁观呢？ 你多说不过就是当小丑，反而落了下风。 李领队看双方谈好了，他的任务算是完成，点头表示： “既然商量妥当，今日你们尽量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等回头商量好土地添置多少亩，测量好了，在去县衙登记吧。” 说完就在骑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主要是他看出了唐氏一族不欢迎沈知秋他们，其实不用看，刚开始沈主事估计也猜测到了这种情况。 哪个村子愿意一下子接受这么多难民？接受了先不说分房子分地，起码那个还是规定难民要花钱买，就是只说管理上就是个问题。 而目送李领队走远，天色这会是真的暗下来了，好多人还没吃呢，不过看热闹显然比吃饭着急，围观的人群也没解散的意思。 唐九公其实一直在观察沈知秋一行人，但他如今已经不咋说话了，而沈知秋的从容镇定，还有这群人听到野兽的时候，所有人的的反应，让这位老爷子很诧异。 正常人 听到这情况，估计得吱哇乱叫的喊着：“不行，俺们不去那边，凭啥要俺们去喂狼。” 就算不敢一开始就这么吵吵闹闹的，起码女人孩子听见这话，就是吓的也得议论几声呗。 可这群人，没啥反应，很平静的就接受了，而且有那么一恍惚，就唐九公都认为这群人，逃荒逃傻了，都麻木了，不会做过多的表情。 虽说他眼神不太好，没看清沈家村人眼中的兴奋，也因为距离有点远，没听见，沈麻子，高大壮他们的低语， 但他看到了沈知秋的从容，眼中没有一点他想象中的惧意，且这位还和他一样还是文人。 想到这个，他可以确定这群人，不简单，但如何不简单还需要观察：“都散了吧，广峥，村里那几间泥瓦房可以借他们暂住。” 说完这句话，这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 走路的模样，就和沈呦呦他们第一次见沈太爷时候差不多，特别慢。 而里正唐广峥：“行，七叔，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 第271章 开荒问题 都这个点了，唐广峥也就给沈知秋一行人领到一户泥瓦房前，只交代了一句：“明日再去河西边查看吧，别第一天到就遇上猛兽。” 他前脚刚走，后脚沈家村众人齐齐叹息一声：“看态度就知道，这村子不咋欢迎他们啊！” 就这几间泥瓦房修缮的也不是很好，房顶的瓦片还有透光的，也幸好墙壁没有坍塌的现象。 沈家村众人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五间北屋，东西两侧各两间，里面也没啥家具，就中间堂屋还有一张破桌子，两把快散架的椅子。 其他的房间到是盘着火炕，不过有两间屋里的火炕坍塌了，看落灰的情况，这房子的主人应该是不住这里有个几年了。 看到这情况，其实大家心里都不得劲儿，但没有出现沈呦呦想象中的女人孩子抱在一起哭的现象。 主要是他们也清楚，外来的，人家膈应，不会给他们啥好脸。 毕竟他们是来占人家房子占人家地的，这也算不错了，没第一天晚上就让他们去河西边搭窝棚，还给了个小院子暂住。 赶了一天路，都累的不行，为了早点安顿，大家路上都处于比较激动，紧张，忐忑多种情绪交换的状态。 如今到了地方，总算是能安顿了。 沈知秋先招呼大家：“架锅吧，该烧水烧水，该做饭做饭，该清理清理，有啥事儿明儿再说。” 沈老爹怕他三儿因为今天的事儿心里堵得慌，毕竟人家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老爷子像是劝大家，也像是劝他三儿： “其实这些人跟咱们刚接触，摆冷脸啥的都正常，毕竟咱们一来来这么多，等接触多了知道咱们是啥人，也就好了。” 花老太也跟着表示：“对，日久见人心，在说他们咋看咱们都无所谓，就咱们去西边过日子，和他们接触也不多，不一定非得指着谁？” 沈太爷环顾了下大伙的脸色：“小子们，争口气，现在他们看不上咱们，那是咱刚来，只要你们好好干，早早晚晚能再他们跟前抬起头。” 结果这时候一向很少发表意见的沈老实说道：“俺其实觉得这样挺好，咱们自己在西边就跟老家似的，一个独立出来的地儿，也没外人掺和。” 这其实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逃荒一路了，感觉谁也信不住，就只有身边的这些人可以全心全意的信任。 虽然他们现在是落户杨家村，但在那边就相当于一个小的沈家村，自己关起门过日子挺好。 沈知秋能那么痛快的答应去西边，也是这么想的，他乐呵呵的表示： “你们这么想就对了，谁说那西边不能成为第二个沈家村呢？ 我看那边虽然背靠房山，也有几个小土坡，但平地还是不少的，咱们慢慢把那些地都买到名下，那地就咱们说的算。” 这时候不少人也琢磨开了，原来老三是看中了那边地啊，不是迫不得已才答应的，心里也畅快了不少。 其实他们不知道沈知秋在知道那边的情况后，真就打算的挺长远，只是还没来得及和大家说，也怕大家表现的太乐意，在让唐家村的人给他来个坐地起价。 不过沈老太爷还有自己担心的问题，出口询问沈知秋： “小三子，那西面全是荒地，今年就算咱们所有人开荒又能开多少，还有就是开荒的土地，第一年还种不了，得多养一年，这....” 沈知秋懂了，在古代很多人快活不下去的时候，都不愿意去开荒， 最大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开荒成本太高。 这就要从奴隶制社会的时候说起，当时社会实行的是井田制。 所谓井田制，就是指将一块田按‘井’字划分为九块。 其中八块，分别是由八家人各自耕种。 还有一块，则是由八家人共同耕种，所得的粮食作物交给公家。 在井田制的体系下，天下所有田地，从法理上来说，都属于天子或者诸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其实说得就是这件事。 按照井田制的规划，公家那一块地的粮食产出，就相当于是百姓租用天子土地，缴纳的租金，同时也可以看作是向国家缴纳的税收。 井田制有一个特别重要的特点，那就是土地公有。当时的所有土地，名义上都属于天子或者公家，私人是不能进行买卖的。 在这种社会制度下，自然没有人愿意去开荒。因为就算成功开荒，开出来的田地，也是公家的，要被拿去充公。 但随着社会的发展，冶铁技术的逐渐成熟，导致铁制农具开始大规模普及。 开荒虽然依旧十分困难，但因为国家向百姓征收高额赋税，有一些老百姓就不愿意去种公家的土地了， 他们已经是有了铁制农具，就开始想着去开荒，得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 为了顺应潮流，同时也是增强自身国力，战国初期，各国开始纷纷变法，承认土地私有化，允许土地买卖。 这些变法当中，最有名的就要数秦国的‘商鞅变法’。 正是因为商鞅变法十分成功，导致秦国国力大增，秦国才得以统一天下，建立了秦朝。 在这个阶段当中，国家默许民众开荒。只要能开垦出新的田地，就可以归自己所有。 但是，随着秦国逐渐统一天下，历史进入封建时代，情况再次出现了变化。 因为当时的国家，已经承认土地私有化，允许土地买卖。如此一来，土地兼并的问题就开始出现了。 土地越多的地主，越有钱去买更多的土地。 经过近百年的时间后，国家的土地往往就完全集中在少数人手里，大部分底层百姓，根本无田可种，只能去给那些地主打工，任由地主阶级剥削。 可为啥没有土地的百姓，仍然不愿意去开荒？ 最根本的原因，开荒本身的经济成本，远高于租赁土地耕种的成本。 首先你需要找到一块适合耕种的荒地，然后再找几个壮劳力收拾这块地。 而且，一块土地开垦出来以后，往往需要等到一年或者几年养地和清理杂草，才能种粮食。 但你只要开荒了，不但还要花一部分钱，代表你买了国家的荒地，还要交税，当然也有的国家鼓励人们开荒，可以免除前两年或者三年的税收。 但因为古代肥力不够等原因，就算三年免税的，三年后种植的粮食也不一定能收多少。 这也就意味着，一个普通人家需要预先准备出好几年的口粮，才能有开荒的能力。 第272章 早有打算 至于如果你开荒了，不去登记，当然不需要花那一部分钱，也不需要交税，想等啥时候地养的差不多了再去登记，也是行不通的。 想一下一般啥人需要开荒，那都是一些弱势群体，这些弱势群体开垦荒地接近成功的时候，是很容易被当地的治理者或者世家地主啥的抢夺。 由于你没登记，就没地契，也不受法律保护，所有的功夫也就等于白费。 所以开垦荒地，就等同于是一桩高风险的投资项目。对于那些承受能力本就不足的普通百姓来说，自然不愿意开荒了。 而且这里面还有关键的一点，就是唐广峥的那句，有野猪和狼下山。 大庆朝也是传统的农业社会，又经过各个朝代上千年的发展，别说京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就是其他地方好的荒地基本也被开垦光了。 再想找合适开垦的荒地，要么去边疆地区，要么去深山老林。但是，人类是群居动物。 如果进深山老林开垦田地的话，就算能够开垦出来，未来怎么耕种？怎么生活？难道真的要一直独居在深山当中，自己靠着那点荒地独自生活吗？ 至于真跑到深山老林里去开荒，危险也很大，需要面对各种猛兽蛇虫，一不小心命就没了。 这也是为啥沈主事一开始建议他们分开，就是因为没有那么多好的荒地给他们这一群人开垦，总不能说给几亩地安排他们建房子就不管了吧， 毕竟这个时代人们还是以农为本，要有足够的田地，才能养活。 当然，你说你们可以经商不种田，但那就不是农户了而是商户。 唐家村凑巧能安顿他们，也是因为这片荒地有猛兽下山，先不说伤不伤人了，就是野猪啥的糟蹋粮食，也是个问题， 所以这就是即便唐家村村民离着这么近，都没有人开荒的原因。 不过这问题在沈知秋这根本不算啥大问题，前世沈知秋就是出生农村，从小就跟着长辈种地，在那个没有这么多机器收割种植的时期，一些能帮助开荒的农具他还是知道咋做的， 而且土地肥力的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就那些清理出来的杂草，都是可以沤肥的原料，更何况背靠房山，山上树木密集，枯枝败叶杂草，到时候想咋沤肥就咋沤肥。 更不需要等待太久用于养地。 所以沈知秋这会儿也没藏着掖着，就大致的告诉了大家他有办法快速开垦和沤肥，但大家不要表现出来，毕竟现在土地还没有到自己等人手里，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家村众人听沈知秋侃侃而谈，看表情就知道他是信心十足，脸上终于又重新挂上了笑容。 沈知秋看大家缓过劲儿了，也就开始分配工作了： “咱们估计还得在这边住些日子，壮劳力分三伙，一伙刨土和泥，先把那两个塌了的土炕盘好， 一伙的检查房顶，看哪里有漏的就修修补补，实在瓦不够的，去几个人向村里人买。 剩下的一伙人把板车拆几个，在院子里搭床架子， 现在也不冷了，屋子尽量让老人女人孩子住，咱们爷们就在外面以天为盖以地为炉。” “得嘞，以天为盖以地为炉！” 沈知秋笑笑，又接着招呼：“娘，你们就带着闺女们打扫下房间，爹你们就负责把常用的东西从板车上卸下来，看哪边需要搭把手的也搭把手。 小子们把院子里杂草树杈子的清理一下。” 又冲着他媳妇李静舒：“媳妇，你们就在院子外面架锅做饭，再多烧点水，今天晚上干完活都得成土人，都洗洗在睡觉，也松快。” 花老太，沈老爹，李静舒听见安排点头表示明白。 沈元宝就急急的问：“三伯我们呢。” 沈知秋哈哈一笑，这么小就知道积极表现了，不错不错！ 在瞅瞅他儿子以及其他的小娃子，一个个的双眼亮晶晶，像是也要大展拳脚的模样。 “你们等哥哥们清理了杂草树杈子，堆到一起，让你伯娘婶子们用着做饭。” “晓得啦，这事儿我们能干。” 只见沈知秋发下任务，一个个就动了起来，火把也又多点了好多，插在院子房间各个角落，将整个死气沉沉的院落照的通明。 大家也不再是静止的，而是一个个井然有序的忙碌起来。 忙碌中各种声音频发，显得十分热闹。 也在此时，忙碌的沈家村人，成为了唐家村各家各户茶余饭后的话题中心。 里正唐广峥家，他们也是刚吃完饭，这不是因这沈知秋他们来耽误了嘛，所以他回来的时候饭菜早凉了。 他媳妇，也就是里正夫人，又给热了一遍。 他这会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歇饭食儿，手里还拿着他的金烟斗儿。 小儿子唐彦信正在给他点烟斗， 二儿子唐彦义就说话了：“爹，我看这群人很有尿性啊，又是女人又是娃子的，都没扔半道，最小的看着和我儿子差不多大。” 他儿子一岁多，确实和小寿子差不多。 里正的三儿子唐彦仁嗤笑一声：“尿性又咋了？就是再尿性到了咱唐家村也得趴着。” 这小子今年才十五，和沈大宝年龄相仿，且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出生在秀才家，本身就没吃过多少苦，再加上他几岁上，大哥又当了官，那更是无法无天了。 而里正夫人窦氏刚从里屋出来听见这句话，打了他一巴掌：“你好好说话，敲个二郎腿，坐没坐相的，再让我看见你去鬼混，让你大哥打断你的腿。” 看见老娘发威，这老三唐彦仁也老实多了，不过心里不服气：“我大哥才没时间回来呢，一年能回来几回？” 窦氏刚要去二儿媳屋里一起做针线活，听到这话转过身：“你再说一遍？” 这是窦氏的心病，人人都说大儿出息，可娶了高门大户家的小姐，就身不由己啦。 过年要那大儿媳不想回来，大儿子一开始还自己回来，可大儿媳生了孩子，回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他们老两口想孙子还要坐着马车去府城里看，村里人虽说明面上都是你家彦礼咋咋有出息，但背地里说啥她也不是猜不出来。 唐广峥这人，虽然是个里正，还是个文人，在外人看挺有派头的，但真不算个严父。 他四个儿子以礼，义，仁，信排名，虽然老大有出息他也虽指望老大，但其他的三个小子都一样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所以他们家老三才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说话。 这家伙听见这话不是帮媳妇说话，而是冲他三儿子使眼色，叫别顶嘴，不然一会儿挨揍。 看来也属于怕媳妇的类型。 老三唐彦仁看到老爹的脸色，也不吱声了，他爹是不揍他，但不代表他娘不揍他。 第273章 没有安全感 看三弟不捣乱了，老二继续凑到唐广峥面前：“爹，你说能进大红牌队伍，按照人头说，就是一个人拿五十两，那也不少啊！” 唐广峥吧嗒了口焊烟：“不是还有人保吗？” “他们那样像是认识人保的吗？不过爹，你真打算明天给他们划分地基和荒地啊。” 唐广峥眯眼：“不然呢？” 他家老二和老三对视一眼，由老二继续说： “不能直接去啊，一旦给他们划分了土地再登记，咱们就错过了他们求咱们最好的时机，这个时候下马威打不牢，往后还能镇得住吗，再说他们那老些银钱？” 可这次唐广峥却变了脸色，斥责出声：“这话是听谁说的，有些事儿能做，有些事儿不能做，给他们落户本来就是朝廷安排下来的任务， 不给他们分好地，只给荒地，这还能说的过去，起码你们凭啥一来就想占俺们村的好地？ 但是肚子里那些弯弯绕绕可不敢寻思，稍有不慎，这就是和朝廷对着干，好不好还得连累你大哥。 也别出去冲别人瞎说，没摸清人家是不是人保，就是打压也不能做的太难看。” 唐广峥这个秀才又不是花钱买的，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而且唐九公放心他当下一任族长，这家伙肯定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目光短浅之辈。 兄弟二人见老爹脸色，也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了，毕竟他们老爹属于一般都不会对他们这样的。 而点完烟就去看书的唐老四，看了两个哥哥一眼， 对那群逃荒的来了点兴趣，这家伙就是一个书呆子，刚刚来人那会儿，他在家里看书，根本没有出去凑热闹。 这会儿感兴趣也是因为，他爹竟然因为那群新来的给二哥三哥脸色看了，可见那群人很有可能不简单。 唐家村其他家也差不多在进行类似的话题。 不过大部分人是好奇，毕竟古代没啥娱乐活动，农村除了家长里短也没别的事儿可供大家娱乐了。 唐老三家，他们家儿媳妇就是一个爱八卦的：“今天看新来的那伙人的打扮，真看不出来是大红牌队伍的， 先不说他们穿着，就说九公说给他们安排几间泥瓦房，他们也没吵着要买咱们村其他的房子。” 没错，唐家村也是还有几间闲置房的，还有青砖房，那是之前村里的外来户，后来发展好了就搬到县城去了，也不回村住就把房子卖给了村里。 她本身也就是和他男人说话，他男人比较憨直，嘀咕一句：“人家有钱没钱的跟你有么关系，自己家事儿还闹不明白，还总寻思打听别人家事儿。” 那媳妇一听，就瞪眼了：“你这叫什么话，我不是也想琢磨下他们多买房子多置地，一半的钱归村里，咱们不是也能分点？ 可眼下啊，我看是没啥希望了，他们就是有钱估计也都买名额了，现在才能混成这样！” 原本在堂屋逗小孙子的唐老三，出来呵斥道： “这话出去别乱说，也别门缝里看人，他们就算是拿钱买名额了，那只能说明这些人有魄力，也挣过大钱，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可如果他们不是拿钱买的名额，你们就更不要得罪，因为能一次性给这么多人作保的，那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他儿媳倒是乖觉，这会听老公公都发话了，终于不吱声了。 而另一间屋坐月子的三儿子媳妇，听到外面的动静噗嗤笑出声，还拽着他男人吐槽：“你瞅瞅大嫂，就爱叨叨人家闲话，挨咱爹驯了吧？” 唐老三的三儿子无奈：“你忙好好歇着，说大嫂爱说闲话，你这会儿干嘛呢？” 她媳妇不服气啊：“那能一样吗？我又没让公公听见。” 而沈知秋他们呢，说是架锅做饭吧，结果才发现水不多了，虽然守着河水，不是逼得没办法了，也不想直接喝啊。 还是沈富贵之前去问谁家有泥瓦，打听到村子中间有一口公用水井，可以去那里打。 这不沈知秋就亲自带着几个半大小子来打水了。 不过他们不是用水桶提，而是推着板车，拿着橡胶水袋子，在井边把水袋子都打满了，在拉回来。 唐家村挺大的，一趟一趟的跑太浪费功夫，他边打水还边寻思呢，咋说到了河西边也得多打两口井。 这一忙活，把所有的都规整好，吃过晚饭，洗漱完，又快后半夜了。 小娃子们最先洗的这会儿早睡着了，一共九间屋，但除了堂屋没炕，还有两个炕是修好的，还需要烧干再睡，老人孩子就睡在剩下的六个炕上，女人们照旧打地铺。 几个老爷子在那两个新盘炕的屋子打地铺，但也不敢关门，怕烟雾中毒。 其他的壮劳力和小子们，大多数在院子里，有的睡木床，有的木床都没有，直接就是铺的棕榈垫子。 行李啥的也都收拾进来了，可院子外面还有板车，还有二十几个汉子是睡在院外的板车上的。 比如大虎，二虎，麻子，富贵，大壮，二壮这几个能打的。 其实要沈知秋说：“破板车谁偷啊，赶忙来院子里睡吧，没听说这地不太平吗，万一半夜从河对面过来啥东西，那还得了?” 但沈麻子振振有词：“那更得外面瞅着了，你就别管了，我们会留下值夜的，第一晚可不能全睡着。” 显然是刚安顿下来，还是有些不方便，不管是唐家村的村民，还是山上的猛兽，让他们到地方后，第一夜还是无法安眠。 就是早睡着的小娃子，守着奶奶和姐姐的，就小手手使劲抓着奶奶或姐姐的衣服。 睡着了都不肯松开的那种。 比如沈鹿鸣就是，他死死抓着沈呦呦的胳膊，表现的极其没有安全感。 可能逃荒这一路了，一直他们这群人都属于人多势众的， 可今天唐家村村民出现时，手里拿着家伙，乌泱泱一群人，比他们多出去好几倍。 让这个小娃子们还是慌了吧！ 确实，唐家村接近二百户人，按照他们的人口比例来算，一家有十几口吧，那加起来就是好几千人。 就算今天肯定有很多没到的，那目测起码要超过那山寨的人数了。 当时那一瞬间的压迫感，说实话要不是经历过土匪那一遭，又知道身边有李领队那个官差，好不好沈知秋也得慌。 第274章 荒地 翌日清晨，当沈家村众人浩浩荡荡的跟着里正唐广峥向西边走，其中路过的有一块块规整的农田。 这个时间虽然田里人不多，但是也有不少人知道他们今日要去看河西边的荒地，来看热闹的。 一行人陆续过了木桥，沈知秋忍不住开口：“唐里正，这木桥怕是不行啊，是不是要我们自己搭建石桥？” 唐广峥皱眉，他原本想脱口而出，你们过桥当然是你们自己搭桥，可想到唐家村的人也是从这桥上过去上房山。 木桥本身确实也不方便，且他们也曾商量过要不要修建一座石桥，这些年村里也攒了不少石板。 “如果要搭石桥，可以村里一起搭，但你们住西边，来回过桥多，也得出一份力。” 这要求不过分，沈知秋点头：“行，不过我希望早点安排，就是建桥的事儿是请人还是咋整？” 唐广峥解释：“请人肯定是要请的，这条河雨季容易受灾，咱也得找专业的建桥队伍来看看，至于人手咱们可以多出点。” 沈知秋点头，这么看这个里正还是能沟通，并没有他一开始担心的蛮不讲理。 过桥后入目的全是绿油油的茅草，高度快超过一个半大小子的个头了，而且山边还有很大一片荆棘，树木虽然不密集，但也不算少。 看来这边是真没人种过地啊，起码得几十年没人种过。 唐广峥表示：“这西边都是没主的荒地，官府这次给你们落户是需要你们自己出钱买地的，荒地的价格是二两一亩。” 这话刚说出口，沈家村众人就倒抽一口冷气，他们老家的荒地一两一亩的还得是比较好开垦的地方，像这种还长着树的半钱银。 唐广峥也知道这价格不便宜，但这是寸土寸金的顺天府，别说他们村有成片的荒地，就是在别的村，想开垦荒地，还是那种小片的，一块一块的也是这个价格。 沈知秋看着这一老片起码二千亩是有的，而且还只说的平地，旁边还有几个山坡，高度就百十来米的样子，有的估计都超不过百米。 但他之前估摸荒地需要自己开荒，再贵也差不多就一两银子一亩，他们大概还有两千多两，先买上一千亩， 剩下的银子虽然不够他们盖青砖房，但是都盖泥瓦房是差不多的，最关键的是还要留下一部分买粮食的钱。 毕竟从现在到明年秋收，他们是必须买粮食吃的，最多新开出的地只能种一些白菜萝卜等蔬菜。 可现在听里正说是二两一亩，那要是买一千亩，他们剩下的银子顶天了就有三百两。 就是他们一伙人买粮食吃到明年秋收都不够，别说盖房子了。 当然也可以少买一些荒地，但他怕发展起来后，唐家村的人看着眼红，再出现来这边开荒的情况，到时候说啥都晚了。 见沈知秋沉默不语，沈太爷扯了下沈知秋，让他一边说话：“小三子，你咋想的，咱们买多少亩？” 主要老爷子认为买少了也不行，毕竟粮食产量都不高，将近三百人，起码一人差不多得有二亩地吧。 沈知秋说在看看，他带着沈家村十几个汉子，围着属于唐家村的这一片山脚下转了一圈。 几个沈家村种地好的汉子也检测了下荒地土壤的情况：“小三子，这地不算贫瘠啊，瞅着可以，又挨着河，估计就是因为有猛兽下山，不然唐家村早来开荒了。” 这话说的沈知秋更想都直接买下了，实在是就怕到时候他们来这边住，地也开荒的不错，再加上以后打打山上的猛兽，恐怕唐家村的村民也是要来开荒其他的土地的。 唐广峥看沈知秋回来，再次出口：“想好要多少亩了吗？” 沈知秋回答：“要不先测量吧，看看这片的平地一共有多少亩。” 唐广峥挑眉，啥意思：“你们还能都要？” 沈知秋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说：“先测量好计算下，至少也要一半。” 唐广峥这会儿才是认真的打量了下这群人，真没想到，看着穿的不咋地，还能拿出几千两。 不过沈知秋他们买的荒地越多越好，这地荒着也是荒着，还不如卖了，到时候一半是官府的，一半是村里的，到时候一家估计也能分不少银子。 “行，我叫村里几个组老跟着，你们也派一些人跟着吧。” 沈知秋点头：“爹和高叔带着麻子他们，跟着里正测量吧，其他人回去把开荒的工具都准备准备。” 一共是留下了二十多人，跟着唐家村的人才测量荒地， 而沈知秋不跟去是有事儿要和自己媳妇，闺女儿子商量。 同时他还把李全和大虎二虎叫上了。 不久后，他们临时住的泥瓦房的堂屋内，就他们这几个人，都是和古代岳父有着直接关系的。 李全：“姑爷，有啥事儿您吩咐，咋还愁眉苦脸上了？” 沈知秋表示：“李叔，是这样的，我估摸着西边估计有两千多亩，但公家的银子就够买一千亩的，我...” “姑爷，这事儿你不用和我商量，老爷留下的钱，就是留给你和小姐的，你可以自己拿钱买下剩下的一千多亩。” 李全显然是沈知秋开了个头就知道他要说啥了，李全是认为，姑爷根本没有必要和自己说这些。 姑爷虽然叫他一声叔，但他始终是忠于老爷的属下，后半生就是为了帮老爷照顾好小姐一家。 沈知秋：“不是，我之前就决定了，这里也有鹿鸣，以前我求取静舒的时候，就答应过若有两子，可一个姓李，现在我是不奔着让静舒再生了， 但鹿鸣以后若有两子，还可以一个姓李，我岳父留下的钱，我们一家也商量过了，会留给那个孩子。 可现在显然是个好机会，这是天子脚下，土地只会越来越值钱，我是寻思一千亩土地是村里买的，剩下的土地，用岳父的钱买，到时候就记在静舒名下。 写进她的嫁妆单子里，以后这地不管咋升值，还是会留给未来姓李的孩子。” 李全叹息一声，看来小姐真是没嫁错人，但他摇头道：“姑爷，真没必要，这些钱就是留给你们一家的，更何况老爷交代里面还有给小小姐的嫁妆。” 第275章 开荒工具 沈呦呦一乐：“李爷爷，你别寻思我，先不说我还小，嫁人还早，在说我的嫁妆我爹能给我挣，而外公为我们做的够多了，这钱丢给将来继承李家姓氏的小孩我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沈鹿鸣听的云里雾里：“姐姐，谁家小孩姓李？” 沈呦呦眨巴两下眼睛：“等你长大了，生两个小孩，一个姓李。”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肯定姓沈啊！” 沈鹿鸣：“哦！” 沈知秋看向李静舒，李静舒没有意见但是还是有疑问的：“那你这意思，自己拿钱买的这地，记在我名下，可大伙的地大伙开荒大伙种，而咱们自己买的这地咋整？难道就那么荒着？” 沈知秋表示，这就是他要说的第二件事：“我是这么想的，到时候就让大家开荒，但是可以给大家免费种三年， 三年以后大伙种这个地，咱们就按照承包的方式承包给大家，让大伙给咱们四成的粮食。” 这话说的在场的都听明白了，大伙帮忙一起开荒，但是这地给白种三年，三年以后按照四成收租子。 可以说这样做两边都不亏，确实也是个好办法，还能把河对面的平地都买下来。 至于还有几个小山坡，沈知秋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古代人买山坡的真心不多，而且荒山上也不好灌溉。 他们可以先赚一些钱，到时候在想着买那几个小山坡。 “这样村里人能愿意吗，毕竟开荒不容易，还要沤肥养地，就白给种三年？”李全出声询问。 “三年够了，毕竟今年把地开出来，明年就能种，而且咱们从能种地的时候开始算，今年开荒肯定不能算进去。” “可这么短时间，不一定能把所有的荒地开完。” 沈知秋：“放心，我肯定是有办法让大家快速开完荒地的，不过还有一点就是，等买完地公家就没啥钱了， 咱们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院子里这么住着，现不说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干啥都不方便，就说唐家村估计也不能让咱们白住很久。” 沈呦呦原本正和弟弟大眼瞪小眼，听到这话出声询问：“爹，你意思是咱们没钱建房子了呗？” 沈知秋点头表示，确实没钱了。 “咱们也可以自己盖夯土茅草屋啊！又不用做土坯等晾干，直接夯土墙，河对面不是很多荒草吗，割下来晒干，不正好就是茅草屋顶吗？” 沈知秋眼前一亮：“对啊，我就寻思咋赚钱买瓦了，其实我原本寻思自己烧土砖烧瓦片，但估计咱们要开荒，还要烧砖烧瓦， 肯定忙不过来，就打算请点短工帮忙，这不是钱不够了吗？ 要是夯土就比烧砖做土坯省很多时间了。” 李静舒也跟着劝到：“就先盖茅草房吧，大不了以后挣了钱咱们在盖砖瓦房呗，总得一步一步来，没钱就用没钱的办法。” 一直没说话的大虎表示：“没错姑爷，等开完荒，我和二虎还可以去县里看看有没有镖队要人的，到时候也能挣钱。” 沈知秋让大虎气笑了，这小子是多么不相信他能让大伙挣钱啊，居然还要去给别人做镖师。 先不说镖师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职业，在说，就算干镖师，也得把古代老岳父的“千里马”镖局再次开起来啊！ 不过现在说那个还早，他还需要琢磨下开荒工具。 商量好没啥事儿大家就该干嘛干嘛了，而沈知秋父女还在堂屋，由沈知秋讲述，沈呦呦执笔画图纸。 没办法，虽然沈知秋知道那些工具咋做，但奈何他画画简直就是抽象派，画出来的东西，一般的时候自己都看不明白画的啥。 房山脚下，那边是荒地，大部分是高高的荒草，所以想要开荒，先得把荒草都给割了。 那么最好用的当然是六七十年代农民用的“衫镰”了 在那个年代割麦子比普通的镰刀速度快得多。 它有一个弯弯的木把，上面固定一张“网”，木把一边固定一根绳子，绳子一端固定在一个木柄上。 “钐镰”的开口处固定一个比较长的锋利的镰刀。 使用时，将钐子置身右侧，双手持钐子（右手握把，左手拉绳）用力向左抡，钐子呈弧线依次将麦子割下，割下的麦子倒在竹筐里。 钐子抡到身体左侧时“刹车”，将割下的麦子腾空，再开始第二次抡，以此类推。 不过用钐镰收麦，除了力气外，还要有一定地技巧，要掌握平衡，技术不熟练很容易受伤。 沈知秋让他闺女把钐镰的几个部件，竹筐、木架、大镰刀片、拉绳、木把、杆和手把都单独画出来，在画一个组合在一起的。 不过钐镰的刀片通常较长，有的甚至达到一步长，刀片薄而有弧度，像一弯长长的月牙，这样的设计使得打草速度更快。 明显现在他们手上的镰刀刀片的样式，做成衫镰也增加不了多少速度，沈知秋决定去县城落户的时候买一些生铁回来，让铁头打成衫镰刀片。 一般的农具铁头和他大姐夫都能搞定，就是可能有点忙，不过倒是可以问问里正，唐家村这么大，不能没有铁匠吧。 看着闺女用自己烧的炭笔，在纸张上把衫镰画出来， 沈知秋都想起了小时候， 麦粒的醇香在金黄的麦田中掀起了滚滚麦浪。 在浩瀚的黄土地上，那个时候大人们就是用这个工具，一人占一块地，手下“唰唰唰！”一边走一边割小麦，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片片小麦倒下，如果能在空中看一定很壮观。 也不只衫镰，由于这个朝代已经有了曲辕犁和配套的耙，所以沈知秋还打铁锹给改成现代用的那种，古代用的真心不咋好使。 至于锄头啥的乱七八糟的这个时候已经都有了，这会儿剩下的沈家村汉子们就在院子磨锄头，镰刀啥的。 还得给以前从老家带出来的，一些叉子啥的头重新安个把手。 这不逃荒，带着农具不方便，但不带又舍不得扔铁，所以一般的人家把铁的部件都拆下来了。 他大姐夫就在做曲辕犁，到时候直接把从老家带过来的犁头儿安装上就行。 至于现有的镰刀，也可以先做成衫镰，到时候新的镰刀头出来一把换一把，也不耽误大家使用。 第276章 感觉该赚钱了 沈呦呦前脚刚画完图纸，沈知秋就出来了，手里拿着图纸看着院里院外忙碌的人们心头一热。 这群人是太自觉了，刚他回来直接叫媳妇几个人跟他进堂屋，只招呼了一句准备开荒工具，根本没有做任何安排。 可现在大家伙各干各的，干啥的都有。 就他刚出来，沈老实就回报：“老三，西边荒地上不是有些树木吗，到时候种地该砍的都得砍了吧，我就琢磨把锯条和斧头都磨磨。” 沈知秋点点头：“行，磨吧，镰刀啥的也得磨磨。” 又招呼正在做曲辕犁的王福喜：“大姐夫，曲辕犁先放一放，你看看这个图纸，先把这个衫镰做出来，咱们得先把茅草割了，才用曲辕犁翻地呢。” 图纸用素描画的，很正式，各个部件也有单独的讲解， 却身为一个技术还可以的木工，这点活儿根本就不算事儿，尤其是衫镰的制作方法还挺简单的，别说王福喜本人了，就是其他的汉子都能做。 看明白图纸，王福喜满脸喜色：“我感觉这玩意很好用啊，你咋想出来的？” 沈知秋解释：“以前在一本农书上看到的，你先教别人咋做这个，教会了就先做出一批来。 还有咱们村建泥瓦房的那种大木框子也得做出一些，不是说的做土坯的那种，是那种用来做夯土的。” 王福喜一寻思：“这要做老土房啊，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光做墙筛也不行，还得把夯杵，拍板，泥刀，竹刮刀、木铲和簸箕啥的都做出来， 还是招呼别人做吧，就他带着这几个人累死，活儿也做不完。” 而沈知秋让大姐夫做的墙筛。以老硬杉木制作，尺寸通常长两步左右，高半步，宽半步，形状类似制砖木模。 墙筛一端开放，用硬杂木制成的“墙卡”支撑，形成“h”形，另一端以榫头固定的“墙针”固定，便于拆卸和调整土墙厚度。 至于夯杵也叫舂杵棍。要选用重实不易开裂的杂木，重量约十斤或二十斤，一头大一头小，直径三寸，手握部分削至合适，长度与人等高。 夯筑时先用小头，夯平后改用大头。 拍板有两种，大拍板长约一寸，小拍板长六寸，宽二寸，均为圆把手，表面光滑。大拍板用于拍打夯实的墙面，小拍板则用于修补和修整墙面。 当然还需要一些其他工具：包括圆木横担，绳线，测量工具如鲁班尺或杨公尺、短木尺和三角尺、水准尺，以及铁锤、榔锄头、铁铲、丁字镐、锄头等。 这些他们是有的，毕竟有些工具是铁的，舍不得丢，至于尺子更不可能丢了，因为这些都是王福喜做木匠要用到的工具。 这一干就干到了天黑，中午丈量土地的都没回来， 是沈知秋带着人给送饭去的，林唐家村的也送了，毕竟人家也可以回去吃饭，主要是沈知秋要求全部丈量。 为了早点完事，就只能加班加点，不过没啥好吃的，窝窝头和炒笋干炒腊鱼。 给唐家村的人看傻眼，唐广峥：“你们平时吃这个？” 沈富贵答话：“怎么可能，俺们像是能常吃肉的人家吗？这鱼是俺们逃荒路上打的，舍不得吃就做成了腊鱼干，这不是看你们帮俺们两地吗，我们家阿爷和老三才让给你们做的。” 听完这话的唐广峥一愣，第一次感觉这群人还行，起码人情世故是懂的，知道他们给丈量土地也挺辛苦。 其实往年丈量土地都是里正或者村长上报，然后派官差来丈量的，但因为最近落户的难民很多， 还有卖出的荒地一半的钱会给村里，基本上是没有里正或者村长在这时候动手脚的，就由村里丈量了，在带着人去县衙报备落户。 当然衙门也会派官差来核实，所以不要抱着任何的侥幸心理，大概多少亩地，那些主要干这个的官差，走上一圈心里差不多就知道你有没有谎报了。 沈知秋看吃的都挺香，准备跟着里正打听点事儿：“里正，咱们这边开荒有朝廷免税啥的吗？” 正吃腊鱼吃的津津有味的唐广峥：“有，前两年免税。不过前两年刚开完荒别的也种不了啥，最多种点豆子。” 确实?，开荒的新地种黄豆是这个时期最好的选择，因为黄豆根部有根瘤菌，能够固定空气中的氮素，从而增加土壤的氮含量。 这种固氮作用不仅有助于黄豆自身的生长，还能为后续种植的作物提供丰富的氮肥，改善土壤的肥力结构?。 其次，它对土壤中的病虫害有一定的抑制作用，种植黄豆可以减少后续作物遭受病虫害的风险。 而可以节省大量的劳力和成本。由于黄豆种植不需要翻地和施肥，只需在田埂上种上黄豆种子即可，这样可以减少人力和财力的投入?。 最后就要说说它的根系由于埋的深，根系发达，吸收的氮都储存在根系，均匀的分布在土壤里面。 且黄豆深耕能够有效的将土壤深处的细菌翻出，达到消毒的效果。 可说道这个沈知秋又开始上火，等把地一过户就要开荒，这么多地尽量都开垦出来，就没时间做小买卖赚钱， 公家剩下的应该差不多就三百两，除了要买接下来一个月的粮食，就是通通买粗粮也要三十两， 而且也不是买一月个的就完了，现在属于借住的唐家村的房子所以是真没办法， 怕粮食买多了也不安全，但是起码要留出七个月的买粮食钱，那就是二百多两，在加上油盐暂时不用买， 但茅草房必要的一些东西得买吧，不说别的你盖房子得有窗户吧，有窗户不得买窗纸？ 最关键的一个问题，等到了冬日大家伙得添点棉衣吧，去年没办法，他们在山洞不出去也暖和，可今年咋说也不能还老一套的过了。 更不能只吃干粮不吃菜吧，好菜不吃，起码萝卜白菜的你得有啊。 所以别说第一年种豆子还要买种子了。 当然他也有办法赚钱，但去赚钱就得有人耽误开荒，本来地就不少。 不过沈知秋不知道的是，他这边愁的不行，她闺女已经在帮他算账了，咋算都感觉现在开荒的同时，最重要的就是赚钱了。 沈呦呦试探的询问李静舒：“娘，你说这房山上有没有葛根啥的？” 结果原本一脸笑意的她娘，立马很严肃的警告她： “你不用寻思上山，没听见说那边常看见有狼吗？你爹他们开荒，也没时间带别人跟着你们上山。” 行吧，其实开口之前她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不过还是试探一遍，实在不行去想想别的办法， 在不行明儿出去看看唐家村的姑娘们去哪天捡蘑菇挖野菜的，到时候能整点蔬菜来也好。 第277章 吃完开大会 将近天黑的时候，去测量荒地的才把河西面测量好，一共是两千三百亩地。 里正唐文峥还算可以，靠近山脚下的长了很多灌木的没有给算进去。 但其说：如果他们能开出来，也可以种。 可沈知秋打算把房山脚下那一圈留块几米的灌木隔离带，到时候就是天然的围栏，能帮他们挡住野兽祸祸粮食。 至于没有长灌木的山脚下，挖一些小颗的灌木出来穿插就行。 而且沈知秋观察过了，房山山脚下的这些灌木，大部分都是沙棘和酸枣，桃金酿，羊奶子等。 但这几种灌木植物的果实，北方农村山间地头的太常见，因为味道太酸，就是小娃子们都不稀罕吃。 可这绝对是难不住他闺女的，前世沈知秋还见过闺女在网上买沙棘原浆，酸枣饼。 不过除这个时间除了羊奶子看着能摘了，其他的都还不是时候。 里正唐文峥看土地丈量完毕，出声说道：“沈后生，土地也丈量完了，今晚你们就商量下要多少亩，定下来，明日一早就可以带着各家各户的户籍去登记了。” 沈知秋点头：“行，里正，我们再回去商量下。” 虽然他已经打算全买下这些土地，但是还没和大伙商量，晚上还是要回去开个会议的。 回到暂住的小院，虽然这里不是他们家，但不像逃荒的时候，没个落脚的地方，只感觉像是没有尽头。 看到主心骨们回来，大家开始纷纷询问：“咋呀啊，那荒地？多少亩啊！” 大姐夫汇报工作：“老三，衫镰做出二十来把了，就是镰刀暂时都安装的小的。” 沈老实也汇报：“三哥，所有的工具都磨好了，锃光瓦亮的，如果可以明天就能把那些树木砍了，” 几个小子也乐呵呵的表攻：“三叔，俺们在围墙下达了几个棚子，那些板子架里面去了，万一下雨啥的，也淋不着咱们。” 沈知秋：“行，干的挺好，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开个会。” 他也看了眼搭的棚子，上面还编了草席，知道闺女和妇女们也帮忙了，下面是一个个床板，连棕榈垫子都铺好了。 就现在还有不少闺女和妇女在编草席子，说棚子没虽然后面靠着围墙，前面却没挡风的地方， 编一些草席子用来给前面挡风，到时候万一下雨也不会往棚子里潲雨。 这主意是大嫂宋氏出的，好几个屋，一天的功夫又编了几十张草席。 沈知秋很满意，现在都不用咋安排，大家就自己给自己找活干。 晚饭吃的是荞麦面条，里面还有一些野菜，看着热乎乎还有绿叶菜点缀就很有食欲。 不过光吃面条也不行，人多，吃不够还蒸了几锅苞米窝头。 沈知秋端着碗，吃完了里面的面条，面条汤还用来泡窝头吃，依旧吃的香喷喷。 也不只他，其他人也是忙活一天，早饿的不行了，现在吃饭都没有人说话，全是呼噜呼噜的声音。 沈呦呦和小姐妹们一起，就直接坐在刚编好的草席子上，坐了一圈，中间是弟弟妹妹们。 因为棕榈油越吃越少，现在妇女们做饭都不咋舍得放油了，一锅面条也看不见多少油花。 买的粗盐也还没有提炼，吃的还是原来的旧盐，也剩下的不多，所以盐都开始节省了，可吃饭这东西它传染，别人呼噜噜吃的很香。 她看着别人吃，也感觉自己这碗荞麦热汤面香极了。 沈知秋是吃了两碗面条三个窝头，才感觉肚里有了饱腹感。这一天下来，基本就没站脚的时间，尤其还没开荒，只是测量土地。 看着大家吃饭，也没放开吃，壮劳力和半大小子们都是吃个差不多就停下了。 可等到开荒这样就不行了，总不能光干活不给吃饱吧。 李静舒是吃了一碗热汤面一个窝头，她这一天也是没闲着，真给累够呛，又是烧水做饭， 又是编草席子，还得跟嫂子弟妹们去捡柴火和甘草叶子，一捆一捆的，一筐一筐的往回背。 刚才沈知秋无意间看到媳妇手上划的口子都心疼坏了，心里一个劲儿的嘀咕他媳妇太实在，就不知道干活偷偷懒。 可嘀咕完也知道，不是不知道偷懒，是大家都在干活，谁能真好意思总干清闲的。 就连太爷那么大岁数的老爷子都跟着去割草，累的这会儿腰都直不起来了。 等大家吃的差不多，沈知秋拿出账本，跟大家招招手：“趁着这会儿咱们人齐，我就给大家说一下情况。 河西面的荒地是一共两千三百亩，一亩地大家也知道要交二两银子。 现在咱们公家还有二千三百两，我琢磨是把地都买下来，但咱公家的钱不够，就打算公家买一千亩，剩下的一千三百亩，是从静舒的嫁妆银子里出。” 不等他说完，很多人急眼了，七嘴八舌的：“不行，咋能动用人家静舒的嫁妆银子，咱沈家可不能干那事儿。” “是啊，老三，咱大不了就买一千亩呗先，可不行用女人的嫁妆银子。” 沈知秋无语，看他那么像吃软饭的吗，他继续解释：“我是这样想的，现在唐家村的村民不去西边开荒，是因为那边有猛兽下山， 万一等咱们去那边住了，他们看到咱们住的挺好，回头会不会真去那边开荒呢？ 我就寻思，既然咱们公家能买一千亩，剩下的一千三百亩就让静舒买，只是这一千三百亩地，肯定是要记在静舒名下的，到时候还是她的嫁妆。” 说完这句话，沈知秋看向自己老爹老娘。又看了看自己大哥小弟。 沈老爹出声：“行，这一千三百亩是静舒的嫁妆，谁也不兴惦记。” 花老太也没意见，静舒的不就是他三儿的吗？至于不写到他们这一家公家也是应该，那钱是人家亲家公留下的钱。 老三照顾兄弟是应该，以前他大哥小弟没少因为他读书吃苦受累，但人家静舒的嫁妆没必要拿出来做补偿，毕竟哪个儿媳妇的嫁妆她老太太也没张口要过。 虽然小儿媳是没啥嫁妆，他们家属于重男轻女，当时嫁过来就跟卖闺女似的。 可老大媳妇是有些嫁妆的，因老大他们成亲的时候，大儿媳爹娘还在，对这个闺女还行，当时好像是陪送了一对银耳钉，一支银镯子。 后来那亲家老两口没了，大儿媳的那个大哥被大嫂鼓动的，连亲妹子都光想不认了，说真的也是挺可惜。 第278章 开天辟地头一遭 这些她老太太一直也知道，但是就是老三筹钱去府城考试的时候，她也没惦记过儿媳妇的嫁妆。 大哥沈知春和四弟沈知冬没发表意见，到不是他们对这个决定不满，而是感觉弟妹（嫂子）用嫁妆买的地，就是嫂子的，跟他们兄弟有啥关系，轮不到他们插嘴。 大嫂宋氏只是暗暗心惊弟妹家富裕，能留下买一千三百亩地的银钱，也没别的感受， 毕竟她小叔子要去科举的时候，她说可以把银镯子卖了，先拿钱给小叔子用，都被婆母拒绝了。 至于小杨氏，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发酸，也没其他的想法，现在对三嫂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以前她确实看不上三嫂，认为她除了有个好出身，剩下的啥都不会干，就连生孩子都得让婆母去伺候，而且回来还总显摆那些从城里带来的东西。 现在寻思寻思，其实这个三嫂真是对他们都不赖的，三哥给家里买地买牛都没拦着，而且每次从城里回来都不空手，对她和大嫂说话也没有仗着出身颐指气使。 尤其是这次逃荒，三嫂的改变简直太大了，不但什么都能干，不怕吃苦不怕遭罪的，就这么跟着大家一路走。 就是有时候骑马坐车，也是三哥因着心疼三嫂非让做的。 现在想想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是真不应该，毕竟一路上虽然都是沈家村的媳妇们一起，但是亲疏远近她还是能看的出的。 三嫂对她和大嫂还有大姑姐是特别照顾，有啥好吃的也没落下过他们家金宝和二丫。 一路上二丫跟着呦呦也是真学了不少东西，说不感激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她杨氏始终认为自己是个俗人，她也是真感觉到了跟着三哥三嫂能过上好日子，而且人家也没趾高气昂的，她就寻思，以后自己别说三嫂和呦呦的坏话了。 尤其以后金宝还要跟着三哥读书实在，没准也能给她考个秀才，二丫也能跟着呦呦多学东西，虽然她现在还是最亲金宝，但二丫她也承认，不是没用的丫头片子了。 其实这就挺好，毕竟一个人的改变不可能那么快，只要有所改变就可以，至于杨氏的改变，沈知冬是最清楚的。 作为枕边人，妻子已经基本不会叫死丫头，赔钱货了，而是改成了二丫。 既然人家沈知秋一家子都没意见，其他的沈家村众人就更没意见了。 沈知秋接着告诉大伙儿：“至于到时候咱们开荒，这一千三百亩也一起开了，不过也不让大家白开，前三年免费给大家种，三年后种地静舒就收四成的租子。” 沈富贵刚喝进去一口水，“噗！”的一声全喷出来了：“三哥，你啥意思，大家伙给开荒能咋地，还说那么见外的话，咱们一路走过来，都跟一家人似的，有啥活儿你招呼不就完了?” “就是，老三，你也不拿我们当自己人了，这一路你为大家做了多少，大家谁心里没数，给弟妹把荒地开了能咋地，就用一些力气的事儿，咱们啥也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 沈麻子几个也表示自己的不满。 高猎户这老爷子也急眼了说：“小三子，你这是要和我们生分啊！” 沈太爷真是腰直不起来都没忘记抓着沈知秋： “小三子，你有活儿指使他们就行，就是不冲你们一家子，冲着李老爷子俺们也得给三孙媳把那些地开了。” 沈知秋：“啥跟啥啊，就我和你们生分了，在说这种出来的粮食我家也还跟着吃呢， 就这么办，别说了，这地就是不包给咱们自己还是包给别人，这样也是两全其美。 反正我媳妇是不会种地的，至于李叔和大虎二虎，他们也都不是种地的料啊。” 李全也跟着劝：“是啊，我确实也没咋种过地，小时候跟着爹娘种过早忘的差不多了，大虎二虎更是就啥也没种过，大家伙就听姑爷的吧。” 可这群汉子一根筋，非得说李静舒的地他们不免费种，到时候也不六四分，非得一半一半。 还看似感慨的说：“一半一半就不少，咱们老家隔壁村的那个孙员外，种他的地得交六成的租子。” 还是李静舒最后发话：“这里要种就按照呦呦他爹说的算，要是非不听，她那地买了就那么荒着，也不开了。” 好吧，还是这句话管用，对于农人来说，土地就是命啊，甚至比命还重要，咋能不种了，就那么荒着？ 这绝对是不行啊，那不是暴潜天物吗？ 这件事定下了，沈知秋笑眯眯的开始安排明天的任务：“明天我就跟着唐里正去落户了，你们把所有的户籍一会儿都给我， 还有就是咱们公家的这一千亩地我是这么打算的，咱们按照人头分，不管男人女人都有地， 不管媳妇还是闺女，都是一样的地，咱们一人能分到三亩四分地。” 这个决定在古代封建社会，显然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听到这话，沈家村众人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各有不同。 闺女们是震惊：“竟然有他们的地，而且不说和壮劳力的一样，甚至和哥哥弟弟的也一样，在农家，那家姑娘出嫁能有地啊，更别说在家里就分给地了。” 而且就算朝廷分地，都是男子有地，女子没有的。 妇女们内心就更复杂，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分到地。 古代女人为啥在娘家时没话语权，出嫁了没地位，不就是因为没有地吗？在这个世界上跟着谁过就得听人家的，你不听话不贤惠，甚至你没生儿子都有可能被休弃。 被休弃后的女子更不好过，回娘家，娘家先丢人，哥嫂不待见，还要听着村里人的闲言碎语。 这些归根就地，就是女子没有自己的土地，不能自己养活自己。甚至跟着谁相当于吃的人家的饭。 可老三刚刚说，不管男女都能分地，那就说明以后他们吃的饭，不再是丈夫儿子的饭，而是她们自己土地里种出来的，也代表她们也可能不再是一个附属品。 你说怪不怪，这个决定说出来，就是沈家村最重男轻女的婆婆，都没出声反对，或者发出任何疑问。 甚至连杨氏这个最重男轻女的也没吭声。 沈二丫都不太相信的看着她娘，因为刚开始听到三伯的话，她吃了吃惊外，还有就是怕她娘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是多想要这个地。 是怕她娘不管不顾的，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一句：“凭啥，她一个赔钱货凭啥分地，地都是我家金宝的。” 第279章 沈知秋的新族规 可这次，她娘啥都没说，就是有些发呆，眼神中很复杂，有高兴更有感伤。 至于沈家村的男人们，他们属于大部分没意见的，很多人根本没寻思太多，认为沈知秋这样分，就是为了好算，而且不管是闺女还是媳妇，都是自己家的人。 但沈太爷却有疑虑：“小三子，按照你这意思平分，那闺女出嫁了，这地还能是咱沈家村的吗？ 到时候好好的一片地，分的一块一块的，闺女嫁哪里都不知道，也不能回娘家种地啊。” 沈太爷说的这个问题沈知秋早考虑好了：“阿爷，这事儿我想过了，现在是按照人头分地，到时候即便不能在衙门那里定下来这样，我们也可以写好凭证，在族里放着， 但是这中间就是阿爷说的闺女出嫁的问题，这样闺女出嫁后这块地不能带走，但是闺女们可以选择让娘家在自己嫁到的村子， 或者其他的地方买相同的地做陪嫁，或者让爹娘把这三亩多地换成压箱银子，如果爹娘兄弟有实在不讲理的，也可以卖给咱们这伙人的其他人，换成银钱。 当然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地还让爹娘兄弟种着，每年让他们给四成的租金，到时候在婆家过不下去了，还有回来的底气。 我希望这些规定写到咱们族谱里面，以后咱们沈氏一族，不！我希望咱们沈家村都这样办。” 这些话简直太冲击大伙的认知了，但是寻思下这些都是为了给自己亲闺女一个保证。 也就在这时候，沈知北突然出声说道：“那万一女人要改嫁呢？” 这小子是沈知秋二叔家的老二，他媳妇就是那个因为总回娘家，逃荒没赶上一起逃荒的。 当时他是想着要去找媳妇的，寻思他两个儿子不能没娘。 可后来被花老太揍了，不是没走成吗，这一路走过来，也是经历的多了，知道有些人值得你为之付出，而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你付出， 比如他那媳妇就是不值得的，一开始嫁给他的时候，就没打算好好和他过日子。 虽然生了两个儿子，但这两个儿子从出生，基本上她媳妇除了喂奶，其他的就没管过。 孩子断奶以后更是，三天两头的就回娘家，有的时候一回去就好几天，孩子还小也不闻不问。 现在他问这个问题就是想到自己那个媳妇，如果万一沈家村娶到那样的媳妇，土地还会分给人家，到时候人家拿到了土地给弄到娘家去了咋整？ 沈知秋一直是不咋搭理这个弟弟的，主要嫌弃他脑子不清醒，是个软蛋。 但这个时候能提出这个问题，他也大概能猜出原因，可能是想到万一女人不好好过日子咋整？ 沈知秋笑了笑说道：“阿南这个问题提出的很好，我是这么想的，分给媳妇的地，是不能媳妇拿回去给娘家的， 但是你如果两口子自己种自己的那份地，媳妇看娘家不好过，给家里送点粮食也是可以的， 毕竟谁家媳妇也是别人家闺女，咱们闺女孝敬，也别拦着别人家闺女孝敬人家父母。” 几个妇女议论纷纷：“对啊，是这个理，哎，就是咱们逃荒太极，也没跟娘家通气，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机会见吗？” 说着说着还抹上泪了。 沈知秋能理解，但是还是及时转移话题： “可如果出现那种不贤惠，就那啥不好好过日子，想和离带着地走的媳妇，族里是可以把土地收回的。 当然如果是男人不学好，要休妻的，就需要出土地相同的钱将土地买回，当然女方也可以要求对方用相同价值的土地交换，必须去外村买的地交换。 至于为啥是妻子不贤惠，和离要族里收回土地，这一点是有可能有那种本身就是自己花心，想重新娶个小媳妇的男的， 回头还往媳妇身上泼脏水，就是为了不让妻子带走土地，因此，一旦要和离，土地就只能是族里，而在不属于男方了。” 沈麻子翻了个白眼：“老三，你净整点没用的，俺们谁也不是那样人。” 其他的汉子们也纷纷表示：“就是，俺们不是那样人。” 女人们也表示：“这个老三也有不说事儿的时候，俺们都多贤惠，还用得着加这条？ 更何况逃荒一路，眼见就要安顿了，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谁能没事找事的去和离，那不是傻子吗？” 李静舒笑眯眯的看着，也不说话。 心想：“老沈这是要把现代婚姻法弄出来啊？” 老太太们这次倒是没意见，为啥呢？ 因为一般老太太这个岁数要和离基本是不可能的，都过了大半辈子，还有几年好活的，而且老头子们也老了，越来越懂得说软乎话了。 所以这一条对她们几乎没用，但是儿媳妇们年轻啊，就算儿媳妇们这一辈没这种人，毕竟一路逃荒过来不容易， 大家都很珍惜彼此，可不代表孙子辈的还这样，有这么个规定约束着也不错。 就算土地归了族里，那最后也是便宜了大伙，总比便宜外人好吧？ 沈呦呦和小姐姐们还有哥哥们都装听不懂，这个话题不该他们听的，而小娃子们，估计除了沈元宝，其他人是真听不懂。 沈知秋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我说后面这几条规定，不是针对咱们这伙儿人谁，而是咱们家也有小子，小子以后会娶媳妇吧， 咱们在座的这些嫂子弟妹，谁啥人品都清楚，可刚娶进门的就不清楚了，这些是为以后考虑的， 还有就是兄弟们，你们能保证你们没花花肠子，但你们能保证下一代没有花花肠子吗？” 结果这话一落地，小子们一听说他们，立刻起声回答：“三叔（三伯）我们没有！” 沈知秋尴尬：“行吧，你们没有，但下下一辈呢，其实我也希望咱们这两条就是个摆设，谁也用不上，希望子子孙孙夫妻都和和美美的。” 可这时候沈老爹突然开口：“咱们就有一千亩，咋分，难道娶一回媳妇，所有的地就得划分一回？” 沈知秋解释：“当然不是，好比小幸运家说吧，他家人手少，他们家一共是六亩八分地，等小幸运长大，娶媳妇了，就这些地分成三份，生孩子了再分。 一般情况下是不用分的，毕竟只要不是分家和嫁闺女，或者和离休妻啥的，基本土地就是一家人种地，根本不需要分地。 当然，这也是说咱们族里以后就这样，不在买地的情况下， 可我会让你们一直这样吗，到时候咱们好好发展，多买地，还会给添加人口的人家多分地， 不管生闺女还是生小子都能多分，所以咱们沈家村的闺女小子都是一样，先不说以后嫁人的事儿， 起码你们能白种十几年的三亩多地，就算以后闺女嫁人了，你们对闺女好， 多半闺女是不会把地带走的，都会交给家里继续种，这样到时候也是闺女坚强的后盾。” 第280章 九族的诞生 推出这样的新规定也是沈知秋考虑了许久的，在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不是那么简单改变的，或许想改变整个社会是很难，但先从他们这一群人里改变还是可以的。 毕竟现在买地的钱都是大伙一起挣的，所有人都有所付出，不会有太多的人反对。 最主要的是，如果这一条成为新族规的话，以后沈家村所有人，再也不会出现重男轻女的，不管男女出生都能分到地，那还管生男生女，只要是自己亲生的都得是宝。 见大家都没意见了，沈知秋再次出声：“我是这样想的，在山洞的时候咱们一起祭拜，平常说话都说咱们沈家村咋地， 现在咱们都到了杨家村，在说沈家村也不好，我寻思以后就叫咱们九族， 之后咱们九族除了自己族里的族谱在弄一个九族的族谱，如果大家没意见我就把分地的规定，也写到族谱里。” 这主要就是针对村里的外姓，因为像其他三家是没有族谱的，人家更是有自己的姓氏，也没法加到沈氏一族来，最好就是重新弄一个九族族谱。 可听了这话反应最大的就是高二壮了，只见这小子猛然站起，出声说道：“不行啊，三叔。” 高猎户瞪眼：“你这臭小子浑说啥，有啥不行？” 高二壮其实就是喜欢大丫，他听到说以后都是一个九族的，那他和大丫还能成了吗？ 可突然站起来，又不知道咋解释，就在那里站着干着急，甚至都不敢看大丫一眼，怕被别人发现。 “我...这..这...”他就那么站着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咋说。 王老太太却出声了：“我也有话说，老三像你大姐和姐夫这情况，写一个族里能成吗？” 这老太太的话一出口，高二壮立马想起来咋说了：“对啊三叔，我就是这意思。” 沈知秋是什么人，刚刚看到二壮的表情就很不对劲，现在又提到这个问题，而且二壮也正是热血方刚的年纪，谁还没有年轻过呢。 心里寻思：“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看中谁家姑娘了，别的时候也没看出来啥苗头儿啊！” 不过他也没打算为难二壮，再次解释道：“咱们虽然写九族族谱，但是可加一条，异姓可通婚，但不能有血缘关系的通婚，就比如说表兄妹是不能通婚的， 我知道之前也有表兄妹通婚的，而且也不在少数，但我要告诉你们一点是近亲结婚是有很多危害的。” 这话一出大家都沸沸扬扬了起来，因为在座的就有属于近亲通婚的。 “老三，为嘛啊？” “这能有啥危害，不是亲上加亲吗？” 沈知秋的神色变的严肃：“近亲通婚比如说表兄妹身体里留着相对一样的血液，就可能有一样的家族病， 这个病在表兄妹身体里没有表现出来，但由于表兄妹共同生育的孩子，就有可能会加大得这种病症的可能， 而且特别容易生出畸形的小孩子，比如多个手指头脚指头，多个胳膊腿啥的，你们寻思一下，就咱们族里虽然没有， 但咱老家那里是不是有类似的情况，还有近亲结婚会影响后代的寿命，当然你们先别担心， 这个不是百分百，是说有这个可能，不能接近通婚就是为了避免这种可能的发生。” 沈知秋总不能和他们说基因啥啥的吧，大伙也听不懂，只能用大家能听懂的话来解释。 可这些话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铁柱媳妇就惊呼出声：“难怪，俺二姨家表妹就是嫁给了大舅家的儿子，他们原来生了前两个孩子都早夭了，最后一个留住了，却一只脚有六个脚趾头，这就是因为近亲通婚?” 沈豆子媳妇也跟着说：“俺娘家那村也有这种情况，结婚了确实有孩子早夭了，还有生出傻子的。” “对对，俺也听说过有这样的，那个时候还有人背后嘀咕他们家，可能做了啥亏心事，生的孩子不是傻子，就是瘸子。” 顿时整个会议就像炸开了锅，以前没人提醒，大家都没往这方面想，就是郭郎中也没在这方面想过，现在听了沈知秋的话后发现。 虽然不是所有的近亲通婚都会有毛病，但是大多数连续生孩子有毛病的都是近亲通婚的。 郭郎中也被惊出一身冷汗，他大孙子郭大郎夫妻在老家时，还和他表示过，希望能和娘家哥哥的孩子定娃娃亲。 当时他寻思孩子小，还看不出啥品性，说：“等孩子们长大了再定吧，太小能看出啥。” 现在想想真是后怕，万一没有逃荒，万一没有老三告诉这些，那后果太可怕了。 他大孙子和大孙媳妇想到这个，也被吓的够呛，现在郭家大嫂正一手捂着胸口后怕不已。 当然这样的情况这次真不在少数了，毕竟好多人都想过亲上加亲，但因着逃荒，亲属们都没来得及通知。 沈太爷也表示：“行，老三这条必须加进去，到时候谁要是触犯这条，就逐出族谱。” 这老爷子是最看重子孙后代的了，以前是把沈氏一族的子孙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现在九族都划分进来了。 沈知秋点头，其他人现在更是没有任何意见了，毕竟那么多例子，现在琢磨明白能给他们吓个半死。 “下面我在要说的就是，咱们族里买完地，就剩下三百来两银子，是不够盖房子了，所以得咱们自己建老土茅草房。” 这个大家都没意见，他们在老家不也就住的泥瓦房吗，一个村子也没几家砖瓦的。 “明儿几个老爷子先去选咱们在哪里建房，大伙先把建房的地开出来，到时候咱们开荒和建房一起进行， 那个衫镰也做出来了，开荒割下来的茅草，都晒干后做屋顶，砍的树木先放到干燥的地方晒着， 实在不行咱们在把树木用火烤烤，就算烤黑也没事，用火烤了还避免生虫，房子的事儿就先这样，等以后咱们赚钱了在盖二层小楼。” 在大庆朝，家族里有秀才以上出身的人家，是允许盖加层的楼房。 沈富贵表示：“三哥，加层的咱不敢想，能盖上砖瓦房就知足啦！我以前都没敢想过住砖瓦房。” 这算是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他们来杨家村，最羡慕的也就是人家的砖瓦房了，看着咋就那么气派呢？ 第281章 参天大树必有其根 商量好了建房的事儿，沈知秋还又在族谱里加了一条，既然咱们族里男女平等，到时候祭祖也能男女一同祭拜。 他选择最后说这条是怕老爷子们守旧思想出声反对，结果可能是今天的冲击力太大，大家表示，你看着办吧，咋说俺们咋听。 开完会后，大家也没有休息，而是继续忙活，而沈知秋，沈呦呦，沈太爷，把各家各户的户籍都收了，开始制定新的九族族谱。 沈知秋选择用前世表格样式的族谱。 就是以表格的形式呈现，世系图以世次从左往右来排列，根据每一世次子孙人数，纵向排列，人物关系清晰，整体结构紧密。 最大优点是：在行转中，可以显示本人以上三世到五世的祖辈人物关系。 这会儿他们三人在堂屋，原本破旧的桌椅也被王福喜修好了，沈知秋提笔点墨写下： “参天大树必有其根，万里江河必有其源，普天之下炎黄子孙，一脉相传。” 《九族族谱》于大庆建武五十二年，丁未年七月二日，原沈家村，沈氏一族，李氏，高氏，郭氏，王氏于.... 总之就是开头把他们从原籍一路逃荒到这里，一路上相互扶持，团结一心，特立此族谱做了个开头，后面还有一些祝福世代绵延的话语。 明日他就拿着这个新族谱和户籍去衙门登记。 而且就他们会议上也商量过了，大家决定土地虽然登记的是每家每户的户籍上，但还是一起开荒一起种， 这个是大家主动要求的，就是不愿意分家，就连人口多的人家，本身能分的地也多，也不愿意分家。 愿意一起就一起吧，土地少的人家人口也少，吃的也少，到时候就算卖粮食啥的，或者做生意也是按照人头算股份，没有谁吃亏不吃亏这一说，起码他们九族所有人，都没有偷奸耍滑的。 而且就现在的这点子东西，也没啥好分的，三百两咋分，分下去都不够过日子的，还不如就吃大锅饭。 “爹，明儿也带我进城吧，回头你们开荒忙，我就带着姐姐们给大伙摆小食摊赚钱，到时候你把二虎哥，还有二壮，大宝，二宝哥给我就行，我穿着男装带他们去摆摊。” 沈知秋听到这话，有些担忧：“咱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在有人找你们麻烦，这样多带上三壮四壮吧，大虎也给你们。” 沈呦呦点头表示可以。 沈知秋再次询问：“那你打算摆啥小食摊？” 沈呦呦：“扒糕和饸烙面摊子，现在正是吃扒糕的时候，其实我还是想做一些凉皮。” 沈知秋点头：“这个行，就是凉皮得买细面，而且挺麻烦。” “先少买点呗，试试，如果能赚钱就不怕花钱了。” 既然闺女想试沈知秋就让她试，对闺女他还是很放心的。 “今天我看西边荒地上，灌木丛里还是有不少羊奶子成熟了，你回头看看能不能利用上。” 沈呦呦一听，这个好啊，当即就表示：“爹，那你还是自己去县城吧，回头多给我买点荞麦面，醋还有香油芝麻酱，大蒜啥的，我就不去了，等明儿天我先把那粗盐粒子提炼出来，在去西边看看。” 沈知秋无奈摇头，闺女想起一出是一出：“不去也行，还是我给你带吧，你列一个表，到时候我别落下啥。” 沈呦呦点头，直接给他爹出了一个表，芝麻酱，香油，醋，大蒜，荞麦面，苦荞就算了，毕竟这东西营养不良喝了不好，别给自己找麻烦。 除了面，她又写了绿豆和黄豆。 琢磨自己生点豆芽，可以加到饸烙面和凉皮里面，吃着爽口。 就这样忙忙活活的，差不多十一点大伙才休息。 今天大部分汉子都能进自己搭的窝棚里睡觉了，不过草帘子没挡上，因为天热了挡上捂得慌，草帘子下雨的时候再用。 因为都累的不轻，就没有人在守夜了，牛牵进了新搭的牲口棚，把大门一插，都睡觉，除了带车厢的那辆拉进院子里，剩下的板车没人偷。 翌日，天还黑沉沉的，沈呦呦就起来练功了，当然不是她自己还有哥哥姐姐们也一样，就连沈元宝他们都起来了。 既然不用赶路了，也休息了一天，那重新操练的事儿也要提上日程，他们就在院子外面，院子里放不开，到时候没有晨跑啥的，毕竟这是唐家村，省的被别人看见说他们有碍观瞻。 等开完荒建完房子，都搬到西边去了，就愿意咋折腾咋折腾了，毕竟那边就他们自己人。 花老太也确实是亲娘，就沈呦呦刚起身，她也跟着起来了，这是要给沈知秋他们几个去县城的先熬点热乎糊糊喝，再烙几张粗粮饼子。 其他人也不懒，慢慢听到动静也就都起身了，洗漱完就开始干活了， 就劈柴的劈柴，去打水的打水，他们还唐家村的地二天早上，依旧忙碌。 这次沈知秋去镇上，就带了沈麻子，李全，高猎户，郭老大，还有大姐夫，以及大山爷，剩下的就是带了十几个拉着板车的壮劳力，他们得把卖的粮食拉回来。 不过跟里正一起去，咋说也得把牛车套上，咋好意思让人家跟着咱腿着去，套牛车的时候，沈知秋又想起了孟老爷子，心里暗暗道： “老爷子，我们刚到，太忙乎，你等忙乎过这阵的，我必定去找您，认认门。” 小娃子们也懂事，除了最小的三个，跟着晨练完，就自己洗漱，一点都不用大人操心。 吃过饭后，沈知秋就领着李全高猎户他们，带着原来的户籍，还有新装订的九族族谱，以及大红牌和文书，到里正唐文峥院外等着了。 唐文峥也没让沈知秋等太久，一行人就向着县城走， 微风随着太阳升起逐渐变成热风，官道旁边树木密集，陆毅盎然。 房县平常进城门，每个人要交二文钱的进城费，沈知秋把铜板交了，众人就向着衙门而去。 因着是一早上，城内街道两边不少卖吃食的铺子传来阵阵让人垂涎的香气，其他的商铺，酒楼，药店，更是打远就能看见幌子被微风吹的飘来飘去。 很快一行人就看到了房县衙门，只要进去他们就能真正的落户成为本地人了。 第282章 粮食涨疯了 有唐文峥这个里正，对县衙里的门门道道门清，很快就走完所有程序，他们九族一共十九户，终于有了自己的户籍， 而李全感动坏了，因为沈知秋给李全单独开了户籍，把李大虎，李二虎的户籍落在了李全名下，以后大虎二虎就是李全的收养的孙子。 李全的身份也写成了沈知秋古代岳父的弟弟，不过之前他们已经商量过了，到时候盖房子，还是李全三人先和沈知秋一家四口住一起。 拿着新鲜出炉的地契，在场的众人不激动是不可能的，以后他们就再不是漂泊无依了，只要开完荒，在盖好房子，他们也就在此处有了家。 当然沈知秋交钱的时候，大家也是真心疼啊，公家是两千两，古代岳父留下的两千六百两，也都买了土地，不过却是记成了李静舒的嫁妆。 能一下子把这么多地买了，别说给他们登记的那个官吏了，就是里正都很吃惊。 主要是沈知秋他们真不像是能拿出这么多银钱的人家。 不过想想，来京都的哪里有真穷的难民，估计这是一直装穷的。 拿着户籍一行人走出衙门后，沈知秋表示，自己还得去买点粮食。 唐文峥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的直奔粮铺了，别看沈知秋他们前面是做牛车的，可后面推着板车的汉子们也不遑多让，根本没有拉慢多少速度。 麻子赶车，另一边坐着李全，沈知秋和高猎户陪着唐文峥坐里面。 这会差不多得上午九点多了，越来越热，沈知秋也是想着快点买完粮食快点回去。 就这么架着牛车，后面是推着空板车的，走在街道上还有众人让一让，可别磕着碰着的吆喝声传出。 不为别的，这会正是城里人出来买肉买菜的时候，路上的人太多了。 而且粮店一般都是开在闹市区，问路到是不需要，唐文峥就知道， 虽然他不喜村里来外户，更不喜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不过经过这两天的接触，发现这些难民还是不错的。 暂时也没看出来由刺头街溜子，在村里走来走去。 尤其是就他们买地一共花了四千六百两，其中二千三百两，衙门是会下发到村里的，之前落好户籍，县丞已经单独把他叫过去现场把这个发了。 沈知秋一只手扯着车帘，看着街道上穿梭的人群和牲口车，虽然道路不是特别宽，但也不错了，起码两辆并排的马车通过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但还是让他看到了前世才能瞧见的堵车现象，前面还有队伍排队的，不知道在干啥。 沈知秋将头探出去想看看啥情况，这么堵车也不是个事儿，太耽误功夫。 李全就来报了说：“姑爷，前面好像都在排队买粮食，说是粮食又涨价了，再不买还得涨。” 等沈知秋下车，历经千辛万苦挤进人群，看到粮店门口贴出的粮食价格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原本琢磨一斤粮食贵几文钱，也算是不错了，没想到能涨到翻一翻的价格。 而且他用力揉了好几次自己的眼睛，才确定自己是真没看错，比他们在辛乐县买粮食的价格，已经高出去一倍了。 糙米二两银子一石，白面也差不多，荞麦面都从四文一斤，涨到七文了。 如果是要没有磨成面的荞麦，是五文，没有脱壳的是四文 大豆，高粱，苞米，粟米等价格一概是七八文左右。 粟米是一石一两半钱银，这不是涨了一倍是多少。 轮到沈知秋他们的时候，店小二看着他们一行人的穿着，直接开口就是：“粗粮，没脱皮的四文一斤，你们要多少?” 沈知秋还想问一下绿豆的价钱。结果店小二还苦口婆心：“我劝你们就买大豆吧，绿豆贵，买苞米也行，那个也便宜。一石才八百四十文，又能做干粮又能熬粥的。” “没事，都要，黄豆也要，苞米也要，绿豆也要，还有荞麦面来五两，脱完壳的荞麦十两，细面也要一石。” 店小二怀里自己二多出来问题：“你们家人多就卖粗粮呗，非买细面干啥，都吃不起了。” 这话让刚去出恭的掌柜听见了，直接上来就是踢了那小二屁股一下：“瞎略略啥一边去，人家客官想买啥粮就买啥粮，你添什么乱。” 沈知秋表示：“小二哥也是好心，他不介意。” 不过掌柜也解释：“客官，要我说小二说的也没错，南边的难民进城，咱们这里的粮食是一涨再涨。现在新粮食也没下来，咋说也得先囤到新粮食家来的” 沈知秋：“那我多买点能便宜不。” 掌柜的一脸，你是不是没弄清楚现在啥情况：“瞅没瞅见这么多排队的人，都是要买粮食的，我多少粮食都不愁卖啊，为啥要便宜。 快点你买不买，后面好多人排队等着呢，不要别来添乱啊！” 后面的人也纷纷出声：“磨蹭啥呢？前面的！要买就快买，不买就让让。” 沈知秋：“行吧，那我再多买点，掌柜的苞米就要三十两银子的吧。” 光买粮食沈知秋就花出去了七八十两，再加上沈呦呦要的香油，芝麻酱，啥的。 还有窗户纸也老贵了，啥啥都不少花钱，一算下来沈知秋不知不觉的花出去了上百两银子，这还是没买生铁的情况下。 最后到市场上一问生铁的价格，一两银子一百斤。 而且这是生铁，根本不能直接用。 生铁经过锤炼锻打之后才是熟铁。每经过一轮锤炼叫做一火，差不多就是铁匠的一个工作日。 除了消耗人工、燃料外，铁料在锻打过程中也会不断氧化损耗。 每炼一次，成本摊下来每斤0.03两左右。 一般民用的熟铁料，锤炼过程中十去其三，也就是十斤生铁炼出七斤熟铁。 如果用回收的废铁，那么十斤废铁可以炼出九斤熟铁。 但要做武器、盔甲，这种熟铁还不够格。 不过做一般的农具还行。 那就相当于一两银子只能得到七十斤铁。 但不买还不行，他们开荒还需要农具，做衫镰，做新铁锹。 沈知秋先买了十两银子的。 剩下的这些钱，就算等到秋收了，他们去各个村子里收粮食，都不够吃过这个冬天的了，别说还要买过冬的东西，还有其他的生活用品。 看来真的靠她闺女赚钱了。毕竟他们男人还是要先以开荒为主。 开不完荒地，种不上粮食，在古代买粮食吃，就相当于把命交给了粮商，瞅没瞅见粮食战乱时期就会涨，青黄不接还会涨，只有自己能种地，才能自己说的算。 第283章 夏日不缺野菜吃 而沈呦呦这边也是真没闲着，自从沈知秋走了，她就把哥哥姐姐姑姑们指使的团团转。 给他们分了几组，做竹碗竹筷子的， 毕竟他们之前做扒糕摊子的时候，做的竹碗和竹杯子，都是适合吃扒糕用的， 要是加上凉皮和饸烙面，就得弄一些大碗。 再有就是还找了几个哥哥给做长桌长凳，这次不是摆一天两天的，打算长时间干下去，就别在直接搭木板子。 当然她也没忘记要提炼食盐，不过因着在唐家村里住着， 提炼盐的时候特意让姐姐们在新搭的火炕那两个屋提炼的，反正那两个屋还需要烧火炕。 不过这回他们不缺水，提炼食盐更不需要像在逃荒路上那么费劲。 像沈呦呦买的这种大粗盐粒子，因为制盐技术不成熟，其中含有很多泥沙、氯化钙、氯化镁等杂质，属于混合物。 吃了容易中毒，甚至她觉得古代人短寿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沈呦呦指挥着哥哥们在两个侧屋的火灶上安上大铁锅，在加水添柴，把粗盐粒子倒进去，直接煮沸。 这样能让盐水更快速的融化，能节省不少时间，没多一会儿锅里的水就变成了浑浊的盐水。 就这盐水的色泽，吃下去长寿才怪呢！ 沈呦呦让姐姐们把盐水盛进木桶里，先静置倒一边，等着让泥沙沉淀下去。 紧接着就开始第二次溶解盐水了，因为他们买的粗盐比较多，一次性两个锅灶也溶解不完，只能多来几次。 正好所有的粗盐都溶解后进行静置了，第一批静置的盐水泥沙也沉淀的差不多。 沈呦呦指挥：“二虎哥你和大宝哥先把第一批的盐水过滤一下。” 这是因为去掉泥沙后的盐水，还是很浑浊的。 提炼细盐对于九族众人来说，都早已经不陌生了，就算这次沈呦呦改了方式，但过滤的方式还是照旧的。 大虎和二宝负责提桶往大丫二丫，还有金杏，银杏扯着的棉布上倒盐水，下面接着的是干净的木桶。 这绵布也是之前遇见的那位侯爷女婿给的，沈呦呦扯布的时候，又给她奶奶心疼够呛，还一个劲儿的念叨： “不是有旧布吗，干啥非得用心的，这布留着让你娘给你做几身衣服多好。” “我的亲奶啊，咱们家旧布又烂糟又脏，这入口的东西，肯定要选新的，再说，用不了多少，给点就成。” 虽然好话说了，但是也只得到了一块三尺来长的棉布，不过也够用了，分成两块正好。 大小伙子手脚利索，没多久所有静置好的盐水都过滤好了， 之后就是姐姐把捣碎的竹炭倒进过滤好的盐水里，进行吸附杂质。 不过这个时间需要等久一点，沈呦呦没奔着在这里干等。 “大姐你和桃花姐留下，我带二姐还有其他几个姐姐去摘羊奶子，也把二虎哥和大宝哥给你们留下， 到时候你们等吸附好杂质，再次过滤后，直接用铁锅煮盐就行，这回不需要弄那个泥灶蒸馏器了。” 沈大丫和王桃花点头表示明白了，剩下的她们都知道怎么做。 大丫还嘱咐：“你们去摘果子也小心点，穿上橡胶鞋，西边又是灌木丛又是草丛的，别让蛇咬到。” 而二壮突然出声：“那什么，要不我留下吧，让大宝跟你去，我这边手头还有点事儿。” 沈呦呦点头表示可以，她这真是一点也没多想，要是知道二壮哥留下是惦记她大姐，说啥也得给二壮带走。 可惜她啥都不知道，还误打误撞的把二虎也留下了。 沈呦呦他带着剩下的姐姐，还有几个哥哥换了橡胶鞋和她娘她奶打了声招呼，就向着西边走。 身后还有她奶警告她不许上山的声音。 沈呦呦一身男装短打，白净的小脸掩映在大大的竹帽下面，身后背着她的宝贝唐刀。 头也没回的喊了声：“知道了。” 这房山可不是后世的房山，山上有野兽，她可是不敢带着哥哥姐姐们上前的。 但在荒地那里摘点野果子挖点野菜还是没问题的，毕竟今天已经有不少叔伯和爷爷们在那边伐木做开荒的准备了。 看着远方青山绵延不断，高低起伏，沈呦呦心情很是愉悦，现在虽然还不能进去，以后或许能让高爷爷和李爷爷带着进去呢。 二丫看到沈呦呦的表情和眼神，出声告诫：“呦呦，你啥表情，咱奶刚刚可说了不许你进山里。” 沈呦呦刚登上木桥，这桥颤巍巍的，她很担心给自己掉下去，一步一步走的小心翼翼， 但也没忘记回答：“放心吧，咱就在山脚下转转。” 河水很清澈，正潺潺流淌而过。在阳光的映照下，那水面闪烁粼粼波光。 沈呦呦看向河边的草丛，企图寻找一些野菜，可惜在距离村子这么近的河边，真心不是你想找就能有的， 当然也不是真的啥都没有，毕竟常见的野菜大伙也知道咋吃，剩下的都是一些小棵的。 马齿苋啊，水芹菜，蒲公英这些，不是小的就是老的。反正好的就没有。 二丫跟在沈呦呦后头，用木棍也扒拉了下河边的草丛：“没啥好的，你瞅瞅那边，就有不少人在挖野菜，河两边的肯定被挖的差不多了。” 沈呦呦看过去，确实有三三两两的小姑娘大姑娘在摘野菜，打远看见她们了，这会儿也正往他们这边看呢，不过两边离得比较远。 她也没打算现在过去套近乎，毕竟自己这会儿还挺忙的。 且现在是夏天，曾经最讨厌夏天的炎热和蚊子，现在却在庆幸。 如果他们是冬日到的唐家村，先不说盖房子能不能动土，就说开荒都是十分困难的， 再加上借住的院子，屋里根本睡不开那么多人，得有多一半的在外面睡窝棚。 肯定也没多少野果子和野菜给他们吃。 但夏天就不一样了，沈呦呦已经眼尖的发现就河边虽然没野菜，但是有地皮菜。 她快速过桥，看着河边石头上长满了青苔，而青苔上栖息着一坨坨的墨绿色软乎乎的东西。 她提着篮子，对姐姐们招手：“姐姐们，来这边有地皮菜!” 沈二丫，沈英子她们也赶紧过桥，看着沈呦呦正蹲着捡河边一坨一坨绿呼呼的东西，咋都不敢想象这玩意能吃。 “这是啥啊，我咋看着像是烂掉的？” 沈杏丫蹲下来摘了一坨，拿在手里软乎乎的。 沈呦呦摘的头都不抬，解释：“这是地皮菜，因为摸上去软软的，也叫地软软菜。 你们别看它这会长的不咋地，是因为沾了太多的土，等咱拿回家后清洗干净。 可以做包子，包饺子，炒菜，凉拌，还能熬骨头汤和做热汤面的时候加进去。 甚至把地皮菜晒干磨成粉加进苞米面里干粮，好多吃法，也非常好吃。” 第284章 得罪谁也别得罪郎中 沈二丫一向是最相信沈呦呦的，尤其是在能吃的东西方面，可这会看着地上的这些软乎乎的东西，她咋就这么不敢相信呢？ 沈呦呦没听见动静，抬头看见姐姐们都一脸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捡起快地皮菜，两只手铺展开说道： “你们不要看它卷缩在一起感觉不咋好看，其实展开看还行，和木耳多像啊，在说我啥时候骗过你们，真的很好吃，晚上我就给你们凉拌着吃。” 终于哥哥姐姐们也终于动了，沈呦呦看着河边一堆一堆都是地皮菜，感觉起码能摘四五十斤，因为沿着河岸很多很多。 沈呦呦边顺着河边走边摘，挑最大片最大疙瘩的地皮菜捡起来往篮子里装。 “地皮菜喜欢生长在湿润的环境中，所以它们常常出现在河边、溪流旁、田野里。这些地方的土壤肥沃，水分充足，阳光充足，非常适合地皮菜的生长， 你们以后看到潮湿，又能有足够阳光的地方，可以找找有没有这种菜。” 她边讲解边连连在地上捡拾，有时候看哪里多，还会蹲下来在地上捡完满满一把，再装篮子里。 看这地皮菜叹息一声：“可惜他们没鸡蛋，不然炒鸡蛋更好吃。” 其他的哥哥姐姐们也拿着篮子，背着竹筐，或弯腰或蹲着在那里捡地皮菜。 沈英子手脚很利索，一会儿就捡一把：“这东西我们在老家经常见，就是不知道咋吃，地里确实也挺多的。” 沈丫丫也表示：“我也经常在山上看见，就是看着不咋样啊，里面有好多沙子和甘草叶子。” 沈呦呦回答：“一会儿咱们在河边就洗好，等回去了再直接用清水冲一遍就行。” 这种菜长的有点像海菜或紫菜的样子，看着脏脏的，很多人都不敢吃它。但它是真的很美味， 而且地皮菜在河边就算是冬日也能找到，但是太小，干巴巴的，又夹杂着泥沙和杂草，半天也捡不到一把。 但到了春天的雨后，在路边、河边，甚至石头堆里，都能看到大块的地皮菜，用不了多久就能捡一篓子， 不过，好捡是好捡，清洗起来可不容易，里面包裹的泥沙杂质太多，要极有耐心一点一点的反复清洗。 也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一些唐家村的姑娘们也走过来了，就站在沈呦呦他们不远的位置嘀嘀咕咕。 大概就是说：“他们捡啥呢？” “啊，就是那种咱们常见的，水田边河边长了很多的那个，软乎乎的，不知道他们捡那个干啥！” “谁知道他们捡那个干啥，要不你过去问问。” 可能哪里都不少天生胆大的，就有一个姑娘站的远远的问：“你们是新来村子的吧，你们捡那个干啥啊？” 沈呦呦抬起头，地皮菜这个季节多的是，别说河边，就是道边地头上也很多， 所以她也没打算瞒着，毕竟以后住一个村子，还可能有要问别人的时候， 她大大方方出声告诉：“我们摘的这个叫地皮菜，可以炒着吃，凉拌吃。” 一句话刚落，唐家村的姑娘们感觉太不可思议了：“这玩意能吃？” 沈呦呦点头解释：“不但能吃，吃了还对我们的身体有好处呢？” “啥好处啊？” 沈呦呦很想说，当然是因为它营养丰富，含有包括蛋白质、多种维生素、磷、锌、钙、氨基酸等多种营养物质，尤其是蛋白质的含量比鸡蛋、木耳、银耳等还要高。 可跟她们说这个她们也不能懂，只好把其的部分药用价值告诉他们。 由于前世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越来越注重养生保健，逐渐的地皮菜这种曾经农民常见却不屑一顾的野菜，也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尤其深受城里人的热捧，小小的它再次被端上了餐桌。更是被称作：野生地木耳， 在网络平台上可以卖到了上百块钱一斤，所以，对什么人可以吃它，什么人不能吃，沈呦呦还是知道的。 “地皮菜常吃可以清热明目，收敛益气，治疗雀盲眼。” 而沈呦呦没有说的是它还能促进血液生成，帮子宫排除污血，还能淡化斑点，预防妇科病！ 且它能防治缺铁性贫血，健脾和胃，补血健脑， 还有地皮菜里含有好多维生素，维生素 c 的含量比紫菜还高 19 倍！ 另外，还有海藻糖、蔗糖、半乳糖、葡萄糖、果糖、木糖、甘露醇、山梨醇等等好多营养成分。 它能淡化色斑，让肌肤白白嫩嫩的，还能降低血压，增强冠脉血流量，把毒素都清理干净，还能调经抗癌，预防乳腺癌，减少垃圾在身体里堆积！ 那个胆大的姑娘询问：“还能治疗雀盲眼？” 雀盲眼就是夜盲症在大庆朝的名称，这种病简直太普遍了，由于缺乏维生素a，此时很多人夜间或在昏暗环境中视力明显下降，难以看清周围物体， 眼睛也需要更长的时间来适应光线变化，容易出现眼睛疲劳、眼干、眼涩等不适感?。 沈呦呦点头表示：“嗯，当然，我们就很少有人有雀盲眼，不信你可以摘点凉拌或者炒着吃，不过这东西也不是随便吃的，因为此菜性凉，质地滑润那些容易腹泻的人不适合吃。 另外那些寒性体质和畏寒怕冷，以及经常腹痛的女人都不能吃地皮菜,他们食用地皮菜以后会让身体出现多种不适症状。” 那姑娘满脸崇拜：“你会医术吗？” 沈呦呦摇摇头：“我还在学习，但我们家郭爷爷就是郎中，” 当然她还没正式开始学医，毕竟刚落户事儿多，而且其他人忙的不行，她也不好意思此时去学医术。 不过她特意说郭爷爷是郎中，也是知道古代很多村子都没郎中， 或许知道他们这群人里竟然有郎中，唐家村的人也能少找他们一些麻烦，或者不来找麻烦。 毕竟得罪谁都不要得罪自己身边的郎中，因为你不知道啥时候就会有个病啊灾儿的，你给村里医生得罪了，到时候真有啥事儿，求不求人家看病？ 至于去县城和府城，万一是晚上呢，万一是急症呢，万一着急生孩子难产呢，等等突发状况多的去的，谁愿意拿着自己的生命去赌。 第285章 吵架就没怂过 那个胆大的姑娘对沈呦呦说她叫唐芯，能不能晚上等沈呦呦家做这个菜的时候，她去学学， 而且还告诉了沈呦呦，其他的那些地方还有这个地皮菜，比河边还多。 沈呦呦挺喜欢这姑娘性格，点头答应了，说：“中午我们没时间，因为刚来村子很忙活，晚饭前你们去我们暂住的地方，我教你。” 唐芯脸上一红，随即点点头，约好晚上去学做地皮菜，她也招呼着一起的小伙伴们去其他的地方找地皮菜了。 二丫出声：“还行，起码知道不和咱们在河边抢。” 沈呦呦笑笑，抢也没事儿，河流这么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捡完的，看起来差不多有三四筐了， 她带着几个姐姐用河水直接洗干净。 在让哥哥们先背回去，换别的竹筐来。 看够今天吃的，且还惦记着羊奶子，就带着换回新筐的哥哥姐姐们接着向山脚处走。 她是完全忘记自己是一身假小子打扮啊。而且这个年纪的声音也是雌雄莫辨，人家唐芯现在还脸红心跳呢， “没想到那个俊美小少年还会做菜。” 虽然茅草很高，但是九族的壮劳力们已经清理出了一条从河边到山脚下的道，正好是个中间， 当然这条东西方向的新路上，还有很多纵向的岔路口，也是沈家村的人清理的，就是为了更方便先把树木都砍了。 还真别说山脚下距离河边还是挺远的，沈呦呦感觉起码得有二里地。 “到了” 沈呦呦指着前面的灌木丛，虽然还有十几米，但是羊奶子那鲜红的颜色已经能看得见了。 随着走近，树枝上一串串红色的羊奶子，鲜艳饱满，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羊奶子别称三月枣、酸咪咪、胡颓子等，为胡颓子科胡颓子属常绿直立灌木， 浆果味酸甜，含7种氨基酸和维生素c，可生食，又可提供色素，还可酿酒、做饮料和果酱。 其的花蕾、果、嫩枝可入药，花又是蜜源，如果在这一片养蜜蜂是不错的选择。 这种植物最高可长到3-4米，它的茎的顶端或叶腋位置有稀疏的刺，刺长大约2-4厘米。 它的叶片质地坚韧，每年9-12月会开花，果实成熟期在次年的4-6月。 此时羊奶子已经完全成熟，满树的果实悬挂下来，相当美丽。 就是沈大丫他们在老家也常采摘它来吃，因为它长在树上、野外生长，非常干净，采摘下来就能直接享用，十分酸甜可口。 羊奶子的嫩枝条有棱，略扁，上面有锈迹斑斑的鳞片。 但是枝条长老之后鳞片会脱落，颜色偏黑，有光泽。 它的叶片呈革质，形状一般呈椭圆形，长度5到10厘米，宽度一般1到5厘米。叶片的边缘有的会反卷，或者呈波浪形。它的花颜色雪白，也是非常漂亮的。 但它的果实更漂亮，果实长椭圆形，像“羊奶”似的，故俗称“羊奶子”。 它的挂果期很长，刚开始时淡黄色，慢慢变成绿色，最后慢慢变黄，完全成熟后颜色鲜红。 “呦呦，好多啊，” 沈二丫惊呼出声。 沈呦呦点头，确实好多啊！走近了更是感觉满目都是一串一串的。 沈二丫摘了几个丢进嘴里，吃的笑眯了眼睛：“这果子都熟透了，特别甜。” 沈呦呦也上去摘了几个，确实酸酸甜甜的，而且可能成熟的比较好，甜味比酸味大，很好吃。 摘几颗放进嘴里，感觉汁水在口腔爆开，太满足了，且非常解渴。 它除了生吃，还可以用来熬糖。 沈大宝是直接摘了大把塞进嘴里，吃的腮帮都鼓起来了，看着就很过瘾， 都是自己人也没啥好谦让的，一个个的开始边摘边吃。 反正有这么多呢， 郭大丫看见大姐直接就把羊奶子往篮子和竹筐里放，出声提醒：“先在筐里铺上层茅草吧，这果子容易破皮。” 大家觉得这提议不错，回去的时候还可以弄一些干草把果子盖上。 沈呦呦他们这边摘果子摘的热火朝天，却不知道他们家那边，几个老太太已经跟唐家村的几个老太太吵吵起来了。 至于为啥，今天不是因着提炼盐吗，水用的就有点快，男人们出去了，沈麻子媳妇就带着几个媳妇推着板车，打算去村子中央打水。 正好碰上杨家村里也有几个女人在提水，见她们装水的东西咋不是木桶，像是油布做的，又比油布看着光滑，就一个劲儿的想往这边凑。 不过你看就看呗，干啥上手摸啊，就算你上手摸也不算啥大事儿，可人家都装满水了你去扯口子，非得看里面。 这不麻子媳妇也不是好脾气的，就吵吵起来了，本来两个年轻媳妇，骂几句出出气走一个也就没事儿了。 可好巧不巧的，花老太和翠芬儿几个过来打算帮帮忙的，正好听见唐家村的小媳妇说： “我瞅瞅能咋，不让瞅你们就别打俺们村的水，你们这早一趟中午一趟的，比俺们自己村子打的还多。” 而周围站着好些人也七嘴八舌的，说：“就是，看看能咋，这水井是俺们村自己打的，没让你们这些没出钱的去喝河水就够好了，你们新来的吵吵啥？” 这在几个老太太看来，就是在给他们话听啊：“咋你们村就这么会算计呢，荒地贵的要死不说，我们喝口水还得要钱，咋不钻钱眼儿里去？” 且这都快到中午了，你们不回去吃饭，这么一些人站水井边看热闹，这就是要合伙欺负他们啊。 没看见麻子媳妇几个说几句，旁边的女人老婆子们都帮着顶回来吗？ 花老太：“干啥呢，干啥呢，人多欺负人少是吧？” 对面几个老太太一看：“哎呀，把你们厉害的，都一个个跟要饭花子似的，马上要去住俺们不稀罕去的河对面了，你们说话还这么横，新来的你们是要造反吧？” 两伙人就隔着一个井，同一时间向对方扫视死亡射线，看眼神就知道，这一个个的都不是善茬。 嘴皮子更是利索，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输出，顿时村中央就好像成了菜市场。 甚至翠芬儿还和对面一个老太太来回了多个回合，还稳稳占据上风，没办法这么多年吵架，就是跟她大嫂，她都没怂过。 第286章 这是不是薄荷! 沈知秋他们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一回来还没卸粮车就听说：“水井那边吵吵起来了。” 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往那边走，里正唐文峥也是，本来因着得了不少钱， 回来还想和大家开个会，把钱分下去呢，现在倒好，一回来先闹起来了。 “干啥呢，干啥呢，都吵吵啥？” 唐文峥刚开口，唐家村的老太太和媳妇子们就注意到里正回来了。 七嘴八舌的出口告状：“里正，这群新来的白打咱们井水还找事儿，你不管管啊？” “就是，一个个都可能了，这水井别让他们用了，直接喝河水去吧。” 沈知秋也在询问花老太咋回事？ 花老太表示：“他们对俺们啧啧啧，还说咱们打他们村的井水像要饭的。” 唐文峥真是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他大声呵斥： “安静都安静，现在他们已经落户了，就是唐家村的人，这口井是唐家村共用的自然能打。” 他也不是不帮着自己村里的人，是前脚人家刚落户买了地，后脚就不给人吃水这事儿也忒不地道。 沈知秋看唐文峥这态度，也就帮忙劝花老太几个： “娘，爱啧啧就啧啧呗，看不上咱没啥，咱们快点开荒，儿找人在河西边打井，现在咱们手头上事儿多的是，粮食买回来还没卸车往院里搬呢，要不咱先回去？” 花老太：“啥，你粮车扔外面了？” 那还能行，女人们因着听说吵架都来这边了，男人们还开荒呢，就是孙女们都去摘野果子了，家里就剩下了几个在屋里熬食盐的，还有一帮小娃子。 这还有啥好说的，谁有空和他们吵吵，赶紧回去看粮食啊。 就这样，花老太带头，招呼着其他人：“没功夫和他们斗嘴，咱们家里还老些事情呢，不跟他们计较。” 唐文峥看沈知秋他们一伙的要走，也忙招呼唐家村一伙的：“可别吃饱撑的没事干了，都回去通知自己家男人，晚点去我家开会。” 沈知秋这边眼瞅着花老太走的太急，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出声：“娘，你慢点，粮车有元宝和鹿鸣他们看着呢。” 因为他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元宝他们在门口玩。 他直接招呼了声：“看下粮车，”就急匆匆的往村中央走了。 花老太翻个白眼：“你找一群小娃子看粮食，就不怕娃子和粮食一起丢喽。” 不过显然元宝鹿鸣这些小娃子，还是很能干的。 他们所有人回来的时候，几个娃子分散着站着，一人守着一个粮车，手里还拿着一根小木棍，就是看上去没啥威慑力。 “唉哟！你是真行啊，真给这几个小的留下看粮车。” 在花老太心里，粮食重要，人得吃饱饭喝足才有力气和人掐架，更别说开荒种过地了。 但孙子更重要，幸好他们回来的及时。 沈知秋笑笑招呼众人卸车，他倒不是不顾及孩子，是因为二壮就在院子里劈柴，那小子耳力惊人，他放心。 就这样，在沈呦呦第一次接触唐家村人，以愉快心情收场后， 花老太一群老太太，还有妇女们第一次接触唐家村人，是以吵架为结局的，且两边半斤八两，谁也没占着啥便宜。 而沈呦呦这边，压根都不知道家里和人家干起来了。 羊奶子不停的摘，摘满几筐就让哥哥们背回去，中间他四叔还过来看了看，毕竟他们一群半大孩子在这边也不放心。 不过也没时间总盯着他们，只是告诉，都注意着动静，有啥不好的动静就赶紧往家跑。 “呦呦，咱们摘了不老少了，这东西一次吃不完别放坏了，就是拿出去卖也不一定有人买。” 郭大丫提醒沈呦呦，真是摘了不老少了。 “没事我们可以做果酱卖，而且这个晒干还能泡酒和泡水，放心摘吧，摘的多也不会浪费掉。” 就在这个时候，沈大宝从远处背着装满羊奶子的竹筐走过来：“妹妹，我看见了一大片的薄荷，你还做花露水吗？” 沈呦呦惊喜：“哪呢，正好之前做的快没了，咱们去摘一些薄荷吧。” 沈大宝放下已经装满的竹筐，又换了个空的，就带着沈呦呦往他之前发现薄荷的地方走。 这地方就是在灌木丛外围了，且已经属于山坡上，很大一片肆意生长。 可随着沈呦呦走近，看清楚眼前的植物，激动了，这哪里是薄荷，根本就是凉粉草。 虽然凉粉草和薄荷长的很像，特别像，甚至很多人都分不清楚。 因为它的叶子呈椭圆形，边缘有锯齿状，叶片上还布满了细小的绒毛。 但是沈呦呦看到它开着白色中带着淡淡紫色的小花，就知道他不是薄荷了。 它的花是集中在顶端，像穗状花。 而薄荷是在一层一层的叶腋都开花。 而且区分它们最好用的方法就是味道， 薄荷有一种独特的清凉香气，闻起来就像是一种冰凉的薄雾，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而凉粉草则没有气味，如果你采摘下来，放在手心里不断地揉搓，会看到有一些胶质的黏液? “大哥，这个不是薄荷，是凉粉草，也叫仙草，不过它对咱们也有大用处，你快点把姐姐们叫过来，先把这一片割了。” 沈大宝听妹妹说有用就往回跑了几步，大声喊着叫人， 他主要是不敢离开妹妹太远，长凉粉草的地方已经属于房山山脚下的坡上了，这万一他走远有啥意外就坏事儿了。 沈二丫把手里的一把羊奶子装进竹篮里，这一篮子有满了，还没来得及装进竹筐，就听见大宝哥让去他那边。 其他人也听见了，就留下几个在这边继续摘，也顺便看着装满羊奶子的竹筐，其他人都向着大宝他们的方向跑。 接近中午，天越来越热，就是待着不动都能热出一身冷汗，而又不是在逃荒的路上了，谁也不会在穿短袖短裤，别在让唐家村的人给他们当疯子暴露狂。 所以干了一上午活儿的他们，真是已经热的脸蛋通红，后背都汗湿了。 沈呦呦看着眼前的凉粉草，是真兴奋啊。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而在炎热的夏季，虽然没有冰镇的西瓜和雪糕很消暑解热，但是来一碗qq弹弹的凉粉也不错啊！ 第287章 沈呦呦的算盘打一脸 这会儿接近正午，烈日炎炎，虽然因为是在山边，有些许微风拂过，奈何吹在脸上也是热风。 周边的树叶被吹的哗啦啦作响，连凉粉草的叶子也左右摇摆，像绿色的波浪。 “呦呦，啥事儿啊？” 沈太爷的孙女沈丫丫出生，这是沈呦呦姑姑辈的，不过年龄才十六岁。 沈呦呦带着宽大的住帽子，几捋碎发调皮的拂过她的脸角，一双大眼睛笑的弯弯的，脸蛋上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只不过与这张脸不太和谐的是，一身粗布青色短打，站在山坡上弯腰用镰刀割凉粉草。 镰刀也是一开始就带着的，原本打算割野菜，结果因着先是捡地皮菜，又是摘羊奶子的就没用上。 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形成斑斑光点，她听到动静转身，笑的眉目飞扬： “这个草能做一种特别特别好吃的凉粉，和咱们摘的羊奶子做的果酱搭配简直就是绝了。哈哈哈！等明天咱们去县城摆摊，肯定能卖好些钱。” 之前沈呦呦还想着做果酱卖，现在嘛，做啥果酱，做凉粉不好吗？ qq弹弹的凉粉搭配酸酸甜甜的果酱，肯定能比扒糕更好卖。 尤其凉粉还能做咸口的，到时候想吃啥口味就来啥口味。 眼前的这一片凉粉草，真心来的太是时候了，甚至她感觉都没有必要卖饸烙面了，毕竟那个还得现场下面煮面，麻烦！ 虽然不知道呦呦说的凉粉是啥，但看到她脸上兴奋的表情，大家也知道是好东西。 不过沈二丫好奇啊，虽然没耽误干活，已经准备拿镰刀上手割了，但还是出声询问： “凉粉是啥，这叶子不就是薄荷吗，咋原来你不用薄荷叶子做凉粉？” 沈呦呦跟姐姐哥哥还有姑姑们，讲了下薄荷和凉粉怎么区分，众人还照着沈呦呦说的用手搓了搓凉粉草的叶子，手上确实黏糊糊的。 而且也没有薄荷的味道。 “这种草常生长在路边、沟谷、坡地，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植物。原本这种草是咱们老家那边多，没想到房山上也有。” 沈英子听着沈呦呦的讲述，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银子：“唉哟，这草我在老家真见过，以前就以为是薄荷呢！” 沈呦呦哈哈一笑：“别气恼了，很多人都能给这两种植物弄混了。” 她心情太好，感觉好多小钱钱在向她招手，这可是一大片的凉粉草啊， 而且就算这一片用完，还能去别处找，这里有别处肯定也有。 前世七八十年代，夏季的时候不像后来有各种各样的冷饮，用凉粉草制作的凉粉，就是夏季必不可少的消暑圣品了。 尤其是在广州、广西等的地方还有人开始种植凉粉草，就是专门用来制作凉粉的。 有些地方更是把它打造成了特色小吃，让很多人深爱不已，它也可以说是承载了几代人的共同回忆。 而且因为纯手工制作，还带着淡淡的青草香气，爽滑可口，一点也不输给后世的冷饮甜品。 甚至很多冷饮店里，奶茶或者果茶里添加的“烧仙草”，其实主要成分之一就是凉粉草。 不过那种黑黑的烧仙草是要把凉粉草晒干了之后，用水煮在添加一些其他的原料制作的。 它还有较高的药用价值，具有消暑、清热、凉血、解毒等功效。 其实在《本草纲目拾遗》中就有记载： “仙人冻，一名凉粉草。出广中，茎叶秀丽，香犹藿檀，以汁和米粉食之止饥，山人种之连亩，当暑售之。” 现在大家或许是还不知道凉粉草的用处，也或许是因为古代车马慢，信息传播也不大，所以即便有人发现这种草的用处，也没有传开。 但不管咋样，真的便宜他们九族了。 而且凉粉的制作也很简单，前世很多妇女都会制作。 农村就有不少家庭还会在农田边栽种一些凉粉草，这样到了夏季就不用去购买了 至于咋做？先把采摘回来的凉粉草，去掉杂草和老叶、烂叶子，把它清洗干净了之后， 用刀切碎了放到锅里面去，加入适量的碱水和食盐，现在可以用草木灰的碱水， 不过后世大部分人直接用减或者小苏打。 然后把它一起煮开了，倒掉杂质和渣，把水和草放晾后备用。 为了得到更多的凉粉，这个时候还要把凉粉草用类似搓衣服的方法，来回的揉搓， 然后再把它过滤掉残渣，过滤后的凉粉草水倒回锅内然后用中火慢慢熬制， 等到凉粉草变成了墨绿色了，就会闻到一股沁心凉的中药味。 这时就要揭开锅盖用小火慢煮，并且要记住不断的搅拌， 最后一步就是把淀粉水或者米粉水，继续一边搅拌一边倒入锅内，还是用小火熬煮，直到整锅水液彻底光滑浓郁，变为浓稠晶莹状为止。 这个时候把它倒进盆里面，让它自然冷却了，再用刀切成小块。 根据有经验的人说，一斤凉粉草平均能制作五六斤的凉粉。 并且用这样的方法制作的凉粉，看起来很像是龟苓膏，以墨绿色为主，并且晶莹剔透，还富有弹性，手指轻轻一摸无比滑溜。 想吃的时候用碗盛一碗，加入蜂蜜或红糖水，口感更佳， 简直就是纯天然的果冻，入口即化，清凉甜润，冰滑爽口，令人回味无穷。 一群人手脚很麻利，一会就割了很多凉粉草，堆放在一起大概得有百十斤了。 大宝出声：“呦呦，够用了吧，你不是说这个一斤能做出好些吗，咱也用不了这么多。” 沈呦呦虽然汗流浃背，但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左手抓着一把凉粉草，右手拿着镰刀， “刺棱刺棱！” 动作都要快出残影了，真心越干越有劲儿。 “大哥，凉粉草干的湿的都能用，而且各有各的风味，今天咱们把这一片都割了，用不了就晒干了，放一两年也不会坏掉。” 从外观上来说：新鲜仙草是指直接采摘的仙草叶，外形呈现出翠绿色，质地柔软，叶子薄而腰软。 而草干则是将新鲜仙草采摘后晾晒而成的，因此颜色会偏黄，叶子也会变硬。 至于两者口感上的区别，新鲜仙草的口感非常嫩滑，能够带来比较清爽的口感体验， 草干则相对来说颗粒感比较明显，咬起来有点类似于椰果的感觉。 但是在营养成分的对比，新鲜仙草中的水分含量比草干要更高，因此新鲜仙草的口感和清爽感更甚。 草干则相对更加浓缩，所含的糖分、纤维和氨基酸等营养成分相对更高。 沈呦呦明显就是想这一片先晒干，回到在找新的做新鲜的，甚至她都想要不要留一些种子，到时候在田间地头种植一些凉粉草了， 以后可以长期卖啊，夏天卖凉粉，冬天卖奶茶，不过就是不知道哪里找奶牛。 第288章 做凉粉 因着想把这片的凉粉草都割了，晌午饭他们都没回去吃， 是让背着竹筐回去送羊奶子果的哥哥们，带来的干粮，直接就着凉白开吃了。 大伙手脚利索，不过因为木桥推不过来板车，哥哥们得一趟一趟往回背，所以中间还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沈呦呦也想过要不要直接把凉粉草晒在这边，反正别人也不知道这种草的用处， 而且大家伙从明天起就会真正的开荒了，到时候茅草啥的也会在这边晾晒。 可想到夏日的天，娃娃的脸，不知道啥时候就下雨了，茅草多的是，淋雨就淋雨，可她的凉粉草不能淋雨啊。 等所有的凉粉草都割完了，看着时间差不多下午三点来钟的样子。 沈呦呦背上自己的竹筐，别看她现在瘦瘦小小的，但力气却不小： “走喽，回去做凉粉吃。” 沈二丫也背着一捆凉粉草，嘿嘿一乐： “你是不是忘了还要教唐家村的那个姑娘做地皮菜。” 沈呦呦表示：“没有，今天咱们都做。” 二丫笑眯了眼，乐呵呵的跟在沈呦呦身后，显而易见对沈呦呦说的好吃的，她是一个也不想放过。 其他的少男少女们心情也不错，毕竟累点不算啥，今天收获了这么多东西，不但能吃，还能卖钱，就连回去的步伐明显都加快了很多。 回去的路上遇见了不少下地的唐家村村民，看这他们一筐一筐的往家背东西，都会好奇的瞅瞅他们。 “看来他们把咱们西边地都买了，也没剩下啥钱了，半天的功夫我就瞅见他们一筐一筐往回背鱼黄草了。” 原来大庆朝凉粉草叫鱼黄草，虽然百姓们还不知道能做凉粉， 但却知道这种菜能吃，这也是他们常吃的一种野菜之一，炒着吃，或者剁碎了做干粮都可以。 看到沈呦呦他们一趟一趟的背凉粉草，还以为他们把钱都拿来买地了。 说真的刚知道这群新来的，一下子买了两千多亩地的时候， 唐家村的人是很不可置信的，可是仔细算算，每个人能分的地也没多少亩。 可一次性能拿出四千多两银子，那果然是富过的。 沈呦呦他们到家时，家里的大锅在烧水，大伙也各自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奶，我们回来啦。” 沈呦呦声音很大，花老太听到连忙从屋里走出来：“唉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弄啥嘞，中午饭都不回来吃。” 老太太看着沈呦呦身上的大竹筐装的满满，上面还横放着一大捆那啥凉粉草，连忙上前帮沈呦呦卸下来。 沈呦呦：“奶，等我晚上给您做好吃的。” 此时他们暂住的小院子里，所有的屋顶上，不管是正屋，还是侧屋，都铺满了凉粉草。 就连新搭的棚子顶上也是铺满了凉粉草。 沈呦呦心热，这都是他们今天打下的江山啊！ 李静舒忙乎完也从屋里走出来：“累坏了吧，你们赶紧都洗漱下，换身干净衣服，看这衣服都粘在身上了。” “娘，你瞅我找了好多凉粉草。” 沈呦呦笑嘻嘻的表功。 “看到了，看到了，那么老些我能看不见吗，咋样？你是要卖凉粉。” 沈呦呦自己打了一盆温水，端着往屋里走，这会儿没时间洗澡，但是她的给自己擦擦，全身都黏糊糊的： “可不，这个季节我的凉粉一上市肯定会风靡房县。你就等着在家里数钱吧。” 李静舒：“行，我看你还捡了不少地皮菜，晚上就吵着个吃凉粉，在蒸点干粮？” 沈呦呦敞开衣襟擦脖子，反正屋里都是擦身上的姐姐们，九族的男人基本不会进这几间屋。 “蒸干粮的事儿交给你们，剩下的我来，我今天还认识了一个小伙伴，说晚饭前要来学做地皮菜。” 在门外的花老太听见吧唧了两下嘴，到了嘴边的那句和他们刚吵完架，还有脸来学做菜，还是咽了下去。 毕竟来的不一定有和他们吵架那群人里家的小娃子。 所以至今为止，沈呦呦还不知道吵架的事儿，她擦洗完身子，换了一身蓝色的粗布短打。 就直接招呼姐姐们烧草木灰，反正干草有的是，而且这会儿烧草木灰泡水，还得过滤一遍再让它沉淀一会儿才能用，因为她要用的是沉淀后透明的碱液。 沈呦呦带着姐姐们在院子里洗凉粉草， 而二虎哥已经照着她的意思把石臼子弄出来了，用之前还得清洗一遍。 “咱们多洗点，今天多做一些，明天咱们先去县城卖扒糕和凉粉。” 李静舒有点不放心：“明天就去啊？” 沈呦呦点点头：“嗯，没事我穿着男装，到时候多带几个哥哥，不会有事儿的，不过娘，晚上你和婶子们得帮我做扒糕啊，要不真忙不过来。” 人多力量大，说话也没耽误干活，很快就把今天要用的凉粉草洗的干干净净。 因着现在已经搭建了窝棚，合理的划分了晚上睡觉和白日活动的区域，他们做饭的大锅也就架进院子里来了。 刚刚他们擦洗也没用多少热水，因为夏天的关系，水袋子里的水杯晒的本身就很温热，稍微兑上点热水就能用，有的还不对热水直接用。 所以铁锅里还有不少热水，沈呦呦找出之前她用草木灰提炼的碱面， 直接扔进铁锅里一些碱面，再让姐姐们把洗好的凉粉草倒进大锅里，稍微烫一烫。 放碱面也是为了让做出来的凉粉，颜色更绿。 当然如果碱面足够多，她也就不弄碱水了，但她的碱面她娘经常用来做干粮，因此没剩下多少了，回头还得多烧一些碱面才行。 凉粉草烫好后，再捞出来在石臼子里捣烂，当然也可以用手搓，可她要做的比较多，还有现成的石臼子，不用白不用。 这点活在几个大哥手里，那真不叫啥事儿，伴随着“咚咚咚！”凉粉草变成了糊糊状。 随着不断的捣烂，草叶子和茎秆内的胶质也都出来了，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能闻到淡淡清香味儿。 “还挺好闻的。”四婶小杨氏出声说道。 二丫乐呵呵的：“呦呦说，吃的时候更好吃。” 杨氏噗嗤笑出声：“一说吃的你比谁都激动。” 沈鹿鸣和元宝他们这些小孩子，现在也不玩泥巴了，都围在跟前看着。 甚至沈元宝看着捣烂凉粉草，还有些跃跃欲试，不过被大宝哥无情镇压了。 就在沈呦呦打算找纱布的时候，李静舒已经从屋里把纱布拿出来了。 她直接把纱布铺在木盆上，放二虎二壮往这纱布上倒胶质的粘液。 可胶质粘液很粘稠，不是所有都能过滤干净的，为了避免浪费，还需要把纱布口收紧，来回挤压，制止纱布内只剩下残渣。 显然他们弄的叶子很多，所以光洗凉粉的胶汁就洗了二十几个大桶。 第289章 吃货之间的友谊来的快 接下来就是把洗好的胶汁一桶桶倒进大锅煮沸了， 沈呦呦提醒烧火的姐姐们：“一定要煮沸，不然吃了容易闹肚子。” 沈大丫边添火边问：“那啥时候放草木灰水？” 沈呦呦表示：“煮沸后，停火，等这个胶液放凉一点，再加入沉淀后的草木灰水，等明天有时间，不去摆摊的姐姐们多提炼点碱面，到时候就不需要每日沉淀草木灰水了。” “行，明天专门留下几个人提炼碱面。” 煮沸的胶液又稍微凉了一会儿，沈呦呦开始指挥加入碱水，边加入还需要轻轻的搅拌，慢慢的会看见颗粒感，就跟豆腐脑似的。 沈呦呦提醒：“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停止搅拌。” 随着小火熬制，凉粉搅拌到浓稠，颗粒感都消失了，呈现葛根粉一样的糊糊状。 “成了，现在就可以停火了，装回木桶里就行，静置半个时辰就能吃。” 沈呦呦说完又招呼几个哥哥：“哥哥们，咱们得改良几个板车。” 二虎出声：“改良成啥样子的，你说就行。” 她是想在小推车上订上一圈高半米的围栏，再把橡胶袋放里面。 等明日出发前，将所有的凉粉桶放进板车上的橡胶袋子里，到时候只要在橡胶袋里注入水，用硝石制成冰， 可以做出一个临时的冰箱，卖凉粉的时候，其他人吃着肯定冰爽可口。 就算以后有人学会了制凉粉，也不容易做这种冰箱，最关键的是，古代冰贵，别人如果想模仿，付出的成本会高很多。 交代完哥哥们咋做，沈呦呦又拿出两个橡胶袋子，开始实验制冰了，她先让姐姐给她撑着橡胶口袋的口子，然后将五通凉粉放进去，之后加水。 不过加水的时候，水位不能超过木桶的高度，最后把硝石放进去制冰。 “姐姐们，这个先不要松手，等水凝固成冰就可以了。” 如果是做好新板车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板车有木板支撑着橡胶口袋，现在毕竟板车没改装好， 所以还需要人撑着口袋，现在不能直接系上口袋口子，不然容易出现被冰粘住的情况。 沈呦呦的想法就是，到时候固定成冰了，再把口袋口子系上，不会被粘住还能防止赶路的时候，灰尘啥的把凉粉弄脏。 这一忙活就到了快和唐芯约好的时间。 姐姐们刚把一桶桶静置中的凉粉拎进屋里，就听见院门外有人喊：“有人吗？” 她走出院子看到唐芯带着几个姑娘站在院外，脸上还带着些许忐忑。 “唐芯来了啊，你们进来吧，对了，我叫沈呦呦，你叫我呦呦就行。” 唐芯微愣：“呦呦？” 沈呦呦笑嘻嘻的点头：“进来吧，和我一起的都是我姐姐们，你们也可以认识一下。” 唐芯是很奇怪为啥一个男娃会叫呦呦这种名字， 而沈呦呦是没把自己当男人，也因为长时间一身粗布麻衣，早忘记这会儿是假小子打扮了。 刚好上午捡的地皮菜就在院子里的木盆里泡着：“你们也捡了不少地皮菜吧？” 唐芯这会儿显得有点呆，点点头回答：“这个地皮菜其实水田边上也有很多，以前我们就经常看见，只是不知道能吃。” 沈呦呦点头，随手从屋里拿了一个围裙系上，把泡着的地皮菜再洗一遍： “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太难洗，你们洗的时候要仔细一些，把杂草沙土啥的都洗干净。” 唐家村的几个姑娘都有点怯怯的，不咋说话，就点了点头。 九族的姑娘们也有点不好意思说啥，李静舒招呼几人：“不用拘谨，你们年龄都差不多，应该能谈得来。” 但古代的姑娘接触人少，确实很少见沈呦呦这样的，就是一向胆子大的二丫也只是笑吟吟的看着。 家里也没啥调料，沈呦呦让姐姐们多包点大蒜，切成蒜蓉，然后自己开始烧水，刚刚做凉粉水都用完了。 “地皮菜有好多种吃法，不管咋吃，也得先用水煮一遍。” 铁锅烧水是很快的，尤其火苗子很旺，红色的火焰燃烧，伴随着木柴“噼啪”的声音。 沈大丫他们也在别的大铁锅里加水了，毕竟一会九族的男人们回来还是要洗漱的，干了一天的体力活，先不说身上的尘土，就是满身汗水也得稍微洗洗。 李静舒检查了下和好的苞米面，看到地皮菜突然出声：“一会儿你多煮点地皮菜，到时候我蒸干粮也放一些。” 沈呦呦点头表示没问题。 沈元宝和沈鹿鸣还有一帮小娃子，原本是在屋里守着凉粉，可听说姐姐要教别人做菜，也纷纷跳下火炕一蹦一跳的想来凑热闹，毕竟小孩子嘛，家里来了外人，总是好奇的。 看到水开后，沈呦呦端起木盆里清洗干净的地皮菜，倒进沸水里搅拌几下：“这个不需要煮太久，只要水开就行，为的就是烫一下。” 几个姑娘点点头，这个都熟悉，在古代农村家里大人都忙，做饭这种事情一般就是交给家里的姑娘们做。 她们一个个的不说做饭多好吃吧，但起码都是熟悉流程的，毕竟厨艺这东西也看天赋。 烫好的地皮菜沈呦呦盛出来过水，让几个姐姐帮忙切一下，不需要切太碎，太碎了不好夹起来。 她还在给大家讲解：“地皮菜炒着吃和凉拌，都稍微切一下，不需要太碎，你们吃过木耳吧，切成木耳丝那样的就行，稍微再大点也行。 如果是做包子和包饺子，就要剁碎了，到时候调馅有肉最好，没肉鸡蛋也行，就是鸡蛋也没有还能加一些白菜笋干啥的，地皮菜包子和饺子也特别好吃。” 唐芯出声：“咱农家一般的时候也不咋买肉，鸡蛋多数也得留着卖钱，白菜和笋干到是有很多，我们还会去东边树林里采蘑菇，等回头带你们去，那边没有猛兽，安全。” 沈呦呦一听，眼睛一亮：“好啊，现在都有什么蘑菇？” “那可就多了，牛肝菇、姬松菇、羊肚菇、珊瑚菇，白灵菇，好多好多，到时候我带你们去摘，你们得小心，好些蘑菇是有毒的不能吃。” 显然这小唐芯说起自己擅长的采蘑菇，也恢复了开朗， 甚至二丫一听这话眼睛亮亮的，立刻就开始拉着她探讨起来，果然吃货和吃货之间就是好沟通。 说着话这边姐姐们也利索的把地皮菜切好了，不过还有一部分需要剁碎做干粮的。 沈呦呦端了一大盆：“如果是凉拌，放一些蒜末，食盐，醋，如果有酱油的可以在放一点酱油，我们家是没酱油了。在切上点葱丝也行，搅拌好就能直接吃。” 第290章 会做生意的老太太 唐芯这会儿也放开了很多，出声告诉沈呦呦： “村口白家奶奶就会做酱油，他们家也做大酱，虽然大酱家里差不多都做，但酱油都是去她家买的，给村里也便宜，二十文一斤。” 她刚说完这句话，怕沈呦呦嫌贵，又立刻补充：“城里卖的老贵了，白奶奶家的酱油虽然可能没有城里卖的好，但是周围好几个村子都来买。” 沈呦呦当然知道城里老贵了，赶忙招呼她娘：“给一百个铜板去买五斤吧。” 她虽然有钱，奈何没零钱。 而且现在她爹，她爷，她太爷爷几个管着公家钱的都没在家里，去河西边烧木炭做烧铁的土窑呢。 李静舒表示：“我没零钱，你爹都花了。” 花老太原本在屋里忙活，听到说话声，捯饬出一百个铜板，用一根草绳穿着的，拿了出来：“我这有。” 沈呦呦嘿嘿一笑：“谢谢奶奶。” 她把零钱递给二丫姐：“唐芯，麻烦你带我姐姐去买下行不？” 唐芯大大方方道：“可以啊，不过五斤？你们一下子吃得了吗，反正离着近，没必要买这么多。 沈呦呦表示他有用，毕竟原来没打算在凉粉里放酱油，太贵了放不起，可现在有二十文一斤的，就不是不能想下了。 当然，自己也能酿酱油，但做酱油还是挺费时间和人工的，既然有便宜点的买，暂时他们都忙的不行，就没必要做了， 且就是立刻做，也用不了，发酵就得等好久的时间。 她们暂住的房子距离村口也不远，因为这边都属于外来户盖的，就是和他们类似的流民，被朝廷分过来的。 不过比他们早个十几年，所以沈二丫和唐芯很快就回来了，每人手里拎着几个竹筒。 沈二丫手里还端着一碗大酱，说是那位白奶奶给的，让他们尝尝好吃不好吃。 沈呦呦一乐，心想：“这位白奶奶还挺会做生意，农家一般冬天能吃啥？不就是大酱吗？知道他们逃荒过来的，今年也估计没时间做大酱了，吃着好吃正好去她家买。” 杨氏接过二丫手里的大酱碗，闻了闻：“味道还挺好闻的，我把碗腾出来，洗干净，二丫你在给人家把碗送回去。” 二丫点头：“行，那个奶奶还怪好嘞。” 杨氏也乐呵呵的去腾碗了，沈呦呦有了酱油，在铁锅里烧了点热油，没花椒，就放了几个蒜瓣进去。 看到热油把蒜瓣炸至金黄，端起一盆地皮菜倒进锅里，放了醋和酱油，还有一些食盐，直接搅拌。 毕竟他们人多，就是拌凉菜也要拌很多，木盆不好搅拌，直接上大锅。 搅拌好盛出来，因着里面还有油，她也没洗锅，而是继续烧油，用蒜瓣炒香： “凉菜就那样做，油也可以少放，看你们自己，下面就是炒地皮菜了，我们家有笋干，就炒地皮菜笋干吧。 地皮菜很好熟，笋干也切成丝，先下笋干，炒制一会儿再加入地皮菜就行。” 沈呦呦加进地皮菜，木铲子在锅里翻炒几下，又加上盐巴和酱油醋。 随着翻炒，地皮菜的清香味道慢慢的散发出来。 炒好地皮菜，她拿过四婶刚洗好的大碗，也盛了满满的一大碗，让二姐给那位白奶奶送回去。 沈鹿鸣几个小娃子，闻着地皮菜的香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姐姐，这个好不好吃？” 沈呦呦笑出声：“真是馋猫。” 可姐弟几人的对话听在唐芯几个耳中，如同惊雷，指着沈呦呦：“你...你...” 又指指沈鹿鸣：“叫你姐姐？” 沈呦呦点头：“嗯，这个是我亲弟弟，” 指指元宝：“我堂弟，剩下的这一群是我族弟和族妹。” 又对着沈鹿鸣几个告诉：“这几个都是姐姐，你们是不是还没叫人。” 小娃子们也机灵，齐齐向着唐芯和几个姑娘叫了声：“姐姐。” 虽然沈呦呦没往其他方面想，但王桃花心细，出声解释道： “我们逃荒的时候怕路上出事儿，就都穿男装，呦呦是穿男装穿习惯了，她是女孩子。” 结果唐家村的姑娘现在才恍然大悟：“难怪，你长的这么好看。”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又害羞的红了脸。 经过桃花姐的提醒，沈呦呦也想起来自己穿的男装，醒过味儿来对着几个唐家村的姑娘表示：“你们也好看！” 唐芯脸红到了耳朵根：“没你好看，你那么白。” 最后沈呦呦又做了个地皮菜鸡蛋汤，鸡蛋还是叔伯们上午开荒在草丛里捡到的野鸡蛋， 她们现在啥都没有，更没地方养鸡，一切都要等有了自己的房子再说。 地皮菜鸡蛋汤很好做，只要把地皮菜当紫菜用就行，味道做出来也很是鲜美。 唐芯几个姑娘还跟着李静舒学了怎么做地皮菜窝头。 回去的时候都是喜笑颜开的，毕竟这次一下子学了好几个菜， 白天她们就捡了很多地皮菜，晚上出去就能做，还能给家里大人换换口味。 天也渐渐地黑了，沈知秋他们也从河西边回来了，还没走进大门口，就听见沈麻子说： “今天做的啥啊，这么香。” 小娃子们听到声音，一个个蹦跳着鼓掌：“爹爹回来了，开饭喽。” 这明显是等急了啊！ 不过不白等，今天的晚饭很丰盛，凉拌地皮菜，笋干炒地皮菜，还有一个地皮菜鸡蛋汤。 更有小娃子们心心念念的凉粉，简直开心坏了。 都是新鲜吃食。 沈呦呦在唐芯他们走后，就开始熬羊奶子果酱了，这会儿差不多也好了，果酱好做就是捡籽费了点功夫。 不过他们人手多，很快也就弄好了，羊奶子已经熟透了，甜味比较大。 但做果酱的时候，还是要放一些糖霜的。 她让姐姐们直接在桶里划凉粉，也可以弄出一块一块的切成丁，但她喜欢一片一片的，感觉吃着更爽。 一人一碗，喜欢吃甜口的就放果酱，喜欢吃咸口的就放蒜末，醋酱油和盐。 “姐姐，好好吃，酸酸甜甜，还滑溜，吃进肚子都不热了。” 小娃子们是最先吃上的，不用说他们都喜欢放果酱。 “我用硝石做了冰镇着，肯定吃了凉快，不过你们一人只能吃一碗，小心吃多了闹肚子。” 沈知秋喜欢吃咸口的，放好料汁他轻轻搅动一下，一股酸爽的气味扑鼻而来，嘴里忍不住分泌唾液。 “要是有辣椒就好了。” 沈呦呦翻白眼，这是听他爹抱怨过多少次没辣椒了，如果辣椒会打喷嚏，不得打得枝叶乱颤的。 沈老爹吃一口进嘴里：“这玩意跟豆腐似的，比豆腐还嫩，现在吃这个正好，感觉一口下去都凉爽不少。” “这个地皮菜也好吃，吃起来脆脆的，跟木耳差不多，还比木耳嫩，也更清香。” 李全明显是比较会吃的。 其实大多的汉子们都更喜欢凉粉，主要是因为天热，他们干了一天活，热的不行，凉粉滑溜溜，还很清凉爽口，再加上醋的酸味，太开胃了。 第291章 那群人大气 一个个呼噜噜的往嘴里扒拉，没几口就一碗下肚。 “爽快，太爽快了，明儿中午还吃这个凉粉吧，能解暑。” 沈知秋也呼噜完一碗：“大哥，你算是说对了，这个凉粉草也叫仙草，就是有解暑的作用， 传说就是有人中暑了，结果吃了这个凉粉草，发现自己头晕减轻了很多，就给这东西取了个仙草的名字。” 沈元宝也吃的头都不抬，沈二丫想到沈呦呦的话出声：“元宝你慢点吃，这东西凉，小心闹肚子。” 要照着以前的沈元宝，一定会来句：“死丫头片子，要你管。” 不过现在元宝早不那样说话了，那样说话会挨揍，挨揍他倒不是特别怕，主要怕呦呦姐姐生气，做了好吃的不给他。 “放心吧姐，我肠胃好，不闹肚子。” 他属于头都没抬起来，回答完姐姐，就继续扒拉。 沈太爷也说：“这东西适合我吃，一点也不费牙，哈哈！” 沈呦呦也喜欢吃咸口的，她和姐姐们也是刚吃，主要得给大人们先盛。 一口凉粉下肚，她内心大喊：“透心凉，心飞扬！” 想到这个突然出声：“我想到了一个广告词，明天咱们卖的时候就说，凉粉凉粉，透心凉，心飞扬！” 沈知秋已经在吃第二碗了，听到他闺女的广告词：“咳咳咳！” 他是差点被闺女的广告词给弄的呛到：“闺女，你太坑人！” 虽然这句话说的大家不明所以，但穿越来的母女两个是能听懂的，沈呦呦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爷爷奶奶们，好吃吧？” “好吃！” 不得不说上了年纪，吃凉的不敢吃太快，现在算是他们这群人里吃的最“文雅”的。 其他的叔伯们，哥哥们就有些狼吞虎咽了， 一开饭，哥哥们一句话也没说，就顾着吃了， 而婶子伯娘们还好些，虽然也很喜欢今天的几个新菜，但是吃饭的同时，还不忘找李静舒讨论下这些菜的做法。 沈呦呦吃完一碗，也好想再来一碗，可看到几个小家伙也吃完了，眼巴巴的瞅着橡胶袋子里冰镇的凉粉。 她轻咳两声：“凉粉明天还有，晚上不能吃太多，咱们还是吃地皮菜吧，鸡蛋汤也好喝。” 听到这话，小娃子们虽然有瞬间的失望，但是立马也精神了起来，毕竟地皮菜闻着好香，而且也没吃过。 不过地皮菜嫩嫩脆脆的口感，还是很受小孩子欢迎的。 就连说话不清楚的小寿子，都伸出短小的小手指：“娘，吃菜菜！” 高大壮媳妇连忙给儿子喂了一口吹凉的地皮菜鸡蛋汤。 小寿子吃完还吧唧两下嘴，眼睛笑眯眯的，小手手捂着嘴，一脸高兴：“香！” 给大伙逗乐了，孩子小的时候，做个啥表情都显得那么可爱。 小幸运看到也指着鸡蛋汤，冲着李秀娥招呼：“娘，我也要喝汤。” 李秀娥也满脸温柔的用鸡蛋汤，泡着地皮菜干粮一口一口的喂他。 整个小院子此时的温馨和热闹，能扫清一日的疲劳，而且今天管饱，光吃地皮菜就很能饱腹了，又是凉粉又是鸡蛋汤的，还有干粮。 大宝吃完都忍不住感叹：“我这几天都没敢放开肚子吃饭，今天终于吃饱了。” 这句话听的大人们有点沉默，确实因为知道买地要花那老些钱，最近吃饭都不敢放开吃了。 沈二丫吃饱了，出声到：“大哥，明天咱们就跟妹妹去摆摊了，到时候卖了钱，咱们就能买粮。” 沈呦呦也表示：“明天姐姐们不去摆摊的，就去摘羊奶子，再找找还有没有凉粉草，顺便地皮菜也可以多捡一些，还有那个唐芯不是说有蘑菇吗？ 你们也可以去找她，她熟悉地形。现在野菜啥的也不少舍不得干粮咱们就用别的补充，再说等我卖钱了，就给你们买肉吃。” 小娃子们听到肉眼睛都亮了，好久不吃肉了，家里也就还有一些腊鱼干，可腊鱼干小孩子们嫌弃腥味大，还不是特别喜欢。 而村子里这会儿也正是饭点。 唐芯家饭桌上，一双双筷子也是忙活的不停。 一向很是重男轻女的亲娘，终于冲着唐芯露出了笑脸：“大丫头，这个地皮菜，是叫地皮菜吧，明儿个多捡点，比木耳还好吃。” 唐芯给七岁的妹妹盛了碗苞米粥，点头回答：“呦呦说这个地皮菜还能晒干了放起来，就跟木耳一样，吃的时候用水泡开就行。” 她娘：“呦呦？” “就是新来的一个小姑娘，长的老好看了，就是她告诉我的。” 唐三爷吃着地皮菜也很对口，出声说道： “看看，晌午你们还和人家吵架，下午就教咱做菜了，我跟你们说，以后见着人家别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你当谁都愿意逃荒呢？” 没错唐芯的爷爷就是唐三爷，而他娘就是第一天说，沈知秋他们一群人不像有钱的那位，今天和花老太他们吵架的也有她。 她婶子在坐月子，现在没在饭桌上，而是她二叔给端回房吃的。 不过他二叔在啊，现在也是吃的头都不抬。 倒是唐芯的爹出声：“以后也别说人家像要饭花子的话，你见过哪个要饭花子一下子能拿出几千两买地。” 唐芯娘脸色讪讪的，嘀咕出声：“那他们还摘那么多鱼香草？不是也和咱们一样吃野菜吗？” 唐芯爹：“那可能钱都买地了，这一看就是过日子的，知道农人还是得种地，现在手里紧吧点，但过了这几年，荒地养起来就好了。” 唐三爷吃这地皮菜，滋溜一口小酒儿：“以后你们可以多和那伙人接触接触，看看他们明明缺粮食，还大大方方告诉你们地皮菜能吃，还教做菜，一看就是敞亮人家。” 唐家奶奶也出声问孙女：“除了炒笋干，和凉拌还能咋吃？” 说道这个唐芯就有话说了：“做法老多了，呦呦说能做地皮菜窝头，包子，饺子，还能做鸡蛋汤，用肉炒更好吃。” “那明天我给你几个鸡蛋，咱们也做鸡蛋汤喝喝，就是想吃炒肉的得等过些日子秋收，到时候让你爹去称点肉，咱们也炒肉吃。” 这话一出，就是唐芯的弟弟妹妹都笑开了花。 当然，也不只他们家，还有其他的几个姑娘，也做了地皮菜。 显然地皮菜的鲜美不是盖的，很快就俘获了所有人的芳心。 第292章 人小鬼大 晨光微露，沈呦呦从炕上爬起，入耳的除了院子里劈柴的声音，和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外，就是公鸡的打鸣声以及远处稀疏的狗叫声。 “呦呦，真不用我们跟你去啊？” 沈丫丫突然开口，看来是听见她的动静睡醒了。 “不用，今天我三个姐姐，还有郭家姐姐跟我去就行，一次不用去很多，如果你们想去，等明后天的，可以交换着来。” 沈呦呦麻利的穿好衣服，给自己梳了个男子发髻，沈大丫二丫，王桃花，还有郭大丫也起身了。 今天要去房县摆摊，她带着几个姐姐一起，也是怕哥哥们第一次摆吃食摊子不熟练，再手忙脚乱的。 “闺女，起了没？” 沈知秋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这屋里住的都是九族的姑娘们，即便不是妹子就是侄女，但他一个男人也不好进来。 “起了。”沈呦呦一边应声一边往外走。 沈知秋虽是嘴上说放心，但是哪有父母不担心孩子的，尤其他闺女现在变小了，这又是古代，一个地位决定一切的时代，真担心孩子有个啥事儿。 但他也真是走不开，今日起码得先把选好盖房子的地开出来，还有很多事儿要安排。 “要不让你娘或者你奶跟着去吧。” 沈呦呦知道他爹是担心，但又开荒又要盖房子的，就没一个能闲着的，再说今天跟着去了明天还去吗？ 总是要自己面对的，所以出声拒绝道： “不用，爹你就放心吧，你不是说让二虎哥跟着我们吗，还有二壮三壮四壮哥呢，都跟着高爷爷打猎那么多年了，身手也不错，还有你是不是忘记我也练武了？” 提到练武，今日又耽误一天，昨夜做扒糕做到了凌晨，现在这个点，满打满算他们也就睡了两个时辰。 “而且我奶今天下午要带着奶奶们做扒糕，我娘还得帮忙看着姐姐们做凉粉，毕竟是第一次让姐姐们自己做，没人给盯着我可不放心。” 院子外，二虎和二壮，还有大宝哥二宝哥他们已经在装车了。 第一次去摆摊，沈呦呦就打算带四个姐姐，剩下的带上六个哥哥就行。 也不怕推不动，重的可以用牛车拉着，桌子凳子做的最简单的哥哥们推着，毕竟牛车上都是冰和冰粉。 不过冰粉和扒糕车需要两辆板车才能装的开，一共二十桶，每个板车内做的木围子里，放着两个橡胶冰袋。 其实他们昨日一共做了二十七桶，自己人吃了七桶。 没办法人太多，这还是属于有很多地皮菜的情况下。 沈呦呦让哥哥们把扒糕竹屉也装上车，就放在凉粉的上面，之后盖上棉被，这样扒糕吃的时候也是冰冰凉凉的。 大伙七嘴八舌的嘱咐：“卖不出去也没事儿，拉回来咱自己吃，到了城里不要和别人发生争执。” 花老太连连点头：“对对，关键是别和人吵吵，你们一帮娃子和人家干仗吃亏。” 沈老爹也说：“大宝，你看好妹妹们，到了城里卖便宜点也行。” 沈太爷紧跟着：“是啊，小子们，你们都护好妹妹。” 六位身高体壮的大哥憨厚的点头：“放心吧爷爷们，想欺负俺们妹妹得从俺们尸体上踏过去。” 高爷爷听到这话，没好气道：“净胡咧咧，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好好回来，出去了多长个心眼，有事都听呦呦的，她脑子比你们好使。” 沈鹿鸣可能是听到动静了，红着眼圈就跑了出来：“姐姐，姐姐。” 沈知秋连忙过去给他抱起来，轻声哄道：“你姐姐去给你们挣钱买点心，可不兴跟着添乱去。” 可沈鹿鸣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那明摆着是真想去啊。 后面还有沈元宝，一个劲儿的给沈鹿鸣使眼色。 原来沈鹿鸣是没起的，可沈元宝起了，他是想跟着去城里，就给沈鹿鸣摇醒了， 还忽悠弟弟说：“弟，你看咱姐要去县城了，你想不想去？” 沈鹿鸣想去，但也知道姐姐是要去挣钱的：“可姐姐不能带咱们，她是有正事儿。” 沈元宝嘿嘿一笑：“你哭鼻子，兴许姐姐就带你了，到时候我也能跟着去看着你。” 沈呦呦是不知道这两个小鬼头的弯弯绕，不然一定一人赏一个脑瓜崩：“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学会演戏骗人了。” 不过第一日摆摊，啥情况都不知道，哭也不可能带他们两个，但演戏不白演，因为姐姐答应他们，等熟悉了县城再带他们去。 再加上沈知秋还答应：“等盖完房子开完荒，爹就带着你娘还有你们姐弟两个去府城，就咱四口人花咱自己钱，给你和你姐买新衣服新鞋，不能让我两个乖宝整日跟要饭花子似的。” 沈鹿鸣委委屈屈，抽抽搭搭，用小脸贴在沈知秋胡子拉碴的脸上，也不嫌扎得慌：“还要买点心。” 沈知秋点头：“中，买点心，也买糖果。” 沈元宝一听，要坏事儿啊：“那我呢，我不得跟着去看孩子啊！” 给沈知秋逗乐：“行，行，到时候你也去。” 两个小的连连点头，沈鹿鸣吸吸鼻子嘱咐：“姐姐，你去镇上别饿着哇，你有银钱给自己买吃的没？” 沈呦呦拍了拍零钱口袋：“放心吧，再说你姐就是卖吃食的，还能饿着自己啊。” 沈元宝也紧跟着嘱咐自己姐姐：“二姐，你去了别乱跑，紧跟着我呦呦姐，别傻乎乎的给自己丢了，你又没呦呦姐聪明。” 沈二丫心里暖暖的，虽然弟弟说他不聪明，但她也知道是弟弟在关心她：“晓得啦。” 沈呦呦翻个白眼：“大姐，你瞅瞅，关键时刻还得是人家亲姐姐，咱们这做堂姐的待遇不行。” 沈大丫也笑嘻嘻的对着桃花姐出声：“你这个表姐，也不行，得往后排。” “好了，好了，出发了。” 沈呦呦一挥鞭子：“驾！” “慢点赶车！”后面还传来李静舒喊的叮嘱声！ 大黄牛慢悠悠的走动起来，后面是二虎和二壮哥推着的另一个装着冰粉儿的车， 再后面两个是大宝哥和二宝哥，还有三壮哥和四壮哥推着装着桌凳，竹筷子等工具的车。 沈呦呦他们走了，也带走了九族众人的牵挂。 第293章 花钱是挣钱的动力 沈呦呦驾着牛车，车上实在是坐不开人了，所以她家三个姐姐和郭姐姐也是腿着走的，还好唐家村距离房县很近。 她们也不需要着急赶路，牛车晃晃悠悠的走在官道上，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因着夏季，风也是热的。 可沈呦呦架着车，后面就是冰，她还真挺凉快，就是沈大丫她们也是挨着沈呦呦牛车走的。 “呦呦，咱们凉粉卖多少钱啊，和扒糕一个价钱吗？”沈大丫出声询问。 沈呦呦牵着缰绳，腿盘坐在车辕上：“凉粉加调料和果酱的六文一碗，十文两碗。” 二丫惊呼：“这么贵？有人买吗？” 沈呦呦表示：“咱们凉粉里有酱油有香油，果酱里还放了糖，不贵点就赔钱了，不过如果只买咱凉粉，拿回去吃的，二文一块。 就给切豆腐那么大的一块就行，豆腐也不是两文一块吗？他们买回去可以自己弄调料。” 郭大丫狐疑：“那谁还会花钱买咱们加调料的啊？” 沈呦呦听到这话，嘴角上扬自信满满：“那可未必，房县有钱人多，像那些收山货的商人，还有富贵人家的管家，出来采买，本身因为夏日小姐少爷们就有点食欲不振，看到酸酸甜甜的凉粉，不买回去给主子们尝尝，还是合格的管家婆子吗？” 半个时辰后，沈呦呦他们交了入城费，一人两文，还没挣钱，就花出去了十八文，因为车辆进城也得收钱。 直接上南市，这地方路过房县的时候他们见过，所以知道在哪里。 虽然天光还未大亮，已经有人在摆摊了，看来不管啥年代，集市这种东西，来得晚都占不到好位置。 沈呦呦一边嘀咕着：“早起的鸟儿有食儿吃。” 一边带着姐姐们找摊位， 一般古代县城，都属于南贫北富，意思就是说：富贵人都在北边住着，普通的百姓都是住南边，集市这种嘈杂的地方，也会在南边。 房县县城内管理还是挺严格的，其他的地方也不让摆摊，做小买卖的就得在南市这里。 不过摊位还是要收钱的，一个摊位两文钱，沈呦呦交完钱，要了两个摊位。 根据他们从那位陈领队口中知道的消息，这还是属于周边摊位费最低廉的县城了。 集市很大，看着快顶一个唐家村了，当然，是指唐家村的住宅面积，不能算上田地。 沈呦呦找了两处空地，正好占据一个集市的两边。 她让大姐和二丫姐，跟高家三兄弟守着一个摊位。 桃花姐和郭家姐姐，和大宝哥他们在另一个摊位。 他们的桌子都是做的那种半米高的长桌，凳子是做的长板凳，为的就是推着方便。 一个摊位两张长二米的桌子，八个长一米的矮板凳分别放在两边。 沈呦呦看到集市上有水井，应该是防备集市上出现火灾被的，有不少摆摊的人在排队打水。 “二虎哥，你去打两桶水，咱们得拌芝麻酱和蒜水，顺便也去那边告诉二壮哥一声。” 随着太阳慢慢升起，集市上也变的满满当当， 沈呦呦他们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不过凉粉和扒糕这两种东西，却没拿出来，毕竟现在时间还早。 “呦呦，咱们不吆喝吗？” “还早呢，不着急，你们也可以在集市上转转。” 可听着一声声吆喝：“包子，皮薄大馅的大包子，素的两文，肉的三文。” “鸡蛋，鸡蛋，便宜卖嘞！” “猪肉，新鲜的猪肉。” “.....” 不管是这边的桃花他们，还是另一面的大丫几人，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尤其这会儿人流也逐渐上来了，集市上也人来人往。 可看着妹妹津津有味的观察其他人的摊位，脸上没有一点着急卖凉粉的样子，他们也是相当无奈的。 沈呦呦是真饿了，毕竟早上啥东西都没吃，瞅瞅卖烧饼的，想吃，瞅瞅卖包子的，也想吃。 刚巧，距离他们摊位仅仅隔着一个收山货的摊子旁边，就有一个大婶在卖包子，这会儿摊位上包子刚出笼，一掀开笼屉包子的鲜香和热气扑面而来。 大宝几个也不自觉的瞅过去，和沈呦呦做了同样的动作，就是咽口水！ 沈呦呦起身，直直走向包子摊位：“买的多给便宜不？” 卖包子的大婶：“多是多少？” 主要这孩子的穿着，也不像是能买起多少包子的主儿。 “漂亮嫂嫂，你这包子肉的不是三文吗，我要十二个，你给我按照五文两个咋样？” 沈呦呦话刚落地，王桃花就快步走了过来：“呦呦，你如果饿了就给自己买一个吃吧，我们不吃，再说咱们不是也有扒糕和凉粉吗，我们吃自己家的。” 但这话谁信啊，她又不是没看见哥哥姐姐们咽口水，虽然这包子不咋白，还有点发黄，馅看着也不是很足，一点也不胖乎。 但是：“这是细面的啊，还是肉馅的，咋就那么想吃？” 原本那卖包子的大婶还真不一定能按照五文钱两个，卖给沈呦呦，可经过王桃花这么一打岔，还真让沈呦呦花三十文买到了十二个大肉包。 十一个人，一人一个，剩下一个给二虎和二壮哥一人一半，谁让他们两个今天出大力气了呢？ “妹妹，你吃吧，我们一会儿吃凉粉。” “是啊呦呦，这么几个包子就三十文，咱们还没挣钱呢，算上进城费都花了五十多文了。” 沈呦呦抱着一个大包子：“嗷呜！”一口，小腮帮子鼓鼓，眼睛里都是幸福：“简直太好吃了。” 她拿着剩下的包子就往大丫姐他们摊位走，只留下一句：“就按照我分的吃完，吃不完明天出来不带你们了。” 跟这些哥哥姐姐们废话没用，这包子回头她向着自己老爹要钱，就当是自己请哥哥姐姐们吃的。 再说了，苦了这么久，吃一个大肉包子咋啦？ 人就是要先学会享受，才会能有动力赚钱。 把包子同样分给了大丫姐他们，又叮嘱他们一些注意事项，沈呦呦又回到了桃花姐他们的摊位。 沈呦呦一个大包子下肚，没吃多饱吧，起码胃里是有点饭食儿了。 她让哥哥姐姐们切好两盘子凉粉，大声招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冰镇凉粉，大扒糕，夏日炎炎来一碗，爽滑可口透心凉，清热解暑人人爱，回味无穷更难忘。” 第294章 生意火爆 这一套顺口溜下来，让旁边收山货的商人听乐了，他这会儿属于比较闲，本来沈呦呦他们摆好摊位， 要卖的东西却没摆出来，别人都吆喝着招呼生意，而这小娃子，一脸悠闲的模样，还有心情买包子吃。 且这娃子，穿着也不像是家里能随便花三十文吃包子的，所以他放在沈呦呦身上的注意力就多了点。 听到其口齿伶俐，吆喝都这么与众不同，就没忍住答话道：“你这娃子倒是会说，就是不知道你口中的东西，是不是真那么好吃？” 沈呦呦微微一笑，指着切好的凉粉，一份咸口的，一份酸甜口的：“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 这会儿不只那个商人了，就是一个路过的中年男子也站住了脚步：“你这小娃好大的口气。” 王桃花他们都惊呆了，二虎更是立刻站在了沈呦呦身边，因为这个中年人，一看穿着就不一般。 沈呦呦示意二虎哥没事儿，反而对着听见这边说话声，而围过来的人们，出声说道： “有竹签子，现在桌上的可以免费尝，只要吃完你们说不好吃，转头就走我分文不收。” 她就是故意的，其实这样她也挺尴尬，但是为了给大家一个深刻印象，只能语出惊人了。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桌子上的三个碟子，不得不说扒糕和凉粉那翠绿晶莹的模样一比，确实有点不起眼了。 那中年男子，一身八成新的绸缎，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管事类型：“这东西倒是长的晶莹剔透，可为何会是绿色？” 周围的人群也是议论开了。 “是啊，好看是好看，咋没见过这个吃食？” “绿呼呼的，可别是有毒吧。” 沈呦呦一乐：“各位说笑了，有毒我敢拿出来卖吗？不怕县老爷给我抓起来啊。” 说完就自己拿了个竹签子，插了一块，吃进了嘴里，意思是：“无毒，你们看我都吃了，有毒我能自己吃吗？” 收山货的商人，也不守着自己的摊位了，毕竟两个摊位挨着，直接做到了沈呦呦他们摊子上的板凳上：“那我先替大家尝一尝。” 说着他又重新拿了一个竹签子，沈呦呦特意让哥哥们做了很多，就摆放在竹筒里，谁用就可以自己拿。 他一口下肚，冰冰凉凉，滑嫩爽口，且酸爽的味道特开胃了。 不待他说话，周围的人就纷纷询问：“咋样，好吃吗？” 那山货商人，连连点头：“竟然是冰，一定是冰，说着他站起身去摸沈呦呦他们盖着的推车。” 可惜身边站着二虎，其动作迅速的给他拦住了，倒是皮货商人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是特意打探人家的秘密，就是太震惊了， 冰是富贵人家才能用得起的，没想到这几个穿着普通的小娃子，就能用冰摆摊。 沈呦呦倒是无所谓，她拽了拽二虎哥，自己掀开了被子的衣角，让众人看清楚里面散发出来的凉气，出声说道： “确实是冰。所以我才说冰镇凉粉大扒糕，这绿色的是凉粉，灰色的是扒糕，凉粉有两个口味，一个咸香的，一个酸甜的，喜欢哪个随便尝，只有桌上的三份免费哦，错过就没机会了。” 尤其是那个中年人，看到竹签子都是新的，吃完就扔，没想到这小娃子卖东西还挺讲究，他也拿起了一个尝了一块，刚刚收山货的商人，尝的是咸香口，他就吃了酸甜口的。 晶莹剔透的绿色凉粉，上面搭配红色的果酱，看上去还挺好看。 “确实好东西啊，冰爽开胃，爽滑可口，果然人间难得几回尝。小娃子，你这个凉粉多....嗳...嗳....” 不待他问出口中的话，周围的人已经纷纷出手开始品尝了，一人一块，瞬间挤挤攘攘起来。 那中年男子也被挤到了一边。 大宝急忙扶着桌子：“你们别挤，把我们桌子挤倒，谁也别尝了。” 二虎也站过来，把沈呦呦拉到身后，也上前维持秩序，他人高马大，肌肉鼓鼓，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众人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虽然还是都想品尝，可起码不再一个劲儿往前挤了。 沈呦呦笑眯眯的看着，给二宝哥使了个眼色，二宝连忙转出去，对着那个商人说道： “这位老爷，我们凉粉需要我们放调料的，不管啥口味都是六文一碗，六文十碗。如果不需要我们放调料的，是两文一块。” 此时，短短时间，桌上的凉粉，就是扒糕也都被吃完了，盘子里干干净净，就只剩下了汤汤水水。 本来都想来一碗尝尝，可听到价格，不少人瞬间冷静了。 “肉才不到二十文一斤，你一碗凉粉就六文。” 二宝也没有怯场：“那也是没办法，刚刚你们也吃了，咸香口放了酱油和芝麻油，酸甜口的是果酱，里面放了不少糖哩， 这三种东西多贵不用我说吧，你们嫌贵也可以买不放调料的，那个两文钱一块，能切一大盘子了，回去放点盐巴和蒜末，醋啥的也好吃。” 大宝也接话到：“扒糕也不错，放调料的三文钱一份，就是两块，五文钱两份，如果不放调料的五文钱给六块，也就是三份的量。” 沈呦呦补充：“扒糕里也放了芝麻油和芝麻酱。” 这时候就有人喊道：“那个扒糕我没吃到，好吃不好吃？” 就有吃到扒糕的回答：“好吃，清凉解暑，很开胃，我吃一块根本没吃够。” 当然没吃到凉粉的人也有，不过他们没问，因为已经从众人的反应中看出来了，凉粉肯定很好吃。 那个收山货的商人出声：“来，小娃，给我来一种一份，凉粉酸甜口的我没吃到，咸香口的也挺好吃，扒糕也给我来一份。” 沈呦呦：“好嘞，大叔，你不仅人长的面善，品味还好，马上就给你上。” 王桃花和郭大丫很有眼力见，都不需要招呼，就坐在了摊位前，二虎哥和大宝哥也分别从车上把一桶凉粉和一竹屉扒糕取下来， 扒糕是放在空桶上的，而凉粉桶就直接放在了桃花姐的身边。 扒糕不是第一次卖了，自不用说，凉粉昨天也吃了很多，桃花姐几个也已经弄了很多碗。 坐起来也相当熟练。 可在熟练也架不住生意来的快，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不差钱的主儿，直接坐在了长凳上，四米长的桌子，一会儿就没了空位。 “给我来一份凉粉，我要酸甜的，” “我要一样一份。” 那个中年人也在其中，他也是要了三种每种一份。 还有动作慢，没有占到座位的，沈呦呦招呼：“看看那边，一模一样的摊位，也是我们的摊子，一样的价钱一样的口味，快点去占位子，不然就得等会儿了。” 第295章 关键时刻掉链子 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嫌加调料的贵，想只买凉粉和扒糕的。 沈呦呦扶额，光想着咋卖了，把用啥东西给人带回家忘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之前在庙会上卖扒糕的时候，大多数都是现吃，有带回去的也是自己回家拿碗的辛乐县城人。 竹筒真不能让人直接带走，带走了难道摆一天摊子她们就要做一次竹碗吗？ 那要摆摊时间久了，唐家村的竹林不得让他们砍光光啊。 这确实是她没有想周到，主要是他们到唐家村也没两天，也没看见啥大叶子的植物， 在这个时代荷花在南方也许常见，但在北方，就沈呦呦的认知，应该是在那些富贵人的别院里。 她也没有古代记忆，也是猜测，可穿越这么久，她也属于真没见过荷花的。 现在也不是卖白菜的季节，不然起码可以用白菜叶子，至于那种装点心的纸，沈呦呦只想说，她的凉粉和扒糕不配，因为扒糕和凉粉，还没纸贵。 “伯娘婶子，叔伯，爷奶们，不好意思了，我们第一日摆摊买经验，真没找到合适装吃食的，要不这样， 你们离家近的就回家拿个碗，离家远的可以用我们的竹碗拿走，不过下次在想来买凉粉扒糕啥的，自己尽量带东西来啊！” 一个大婶挎着个竹篮子，出声道：“要不你直接给我放在竹篮子里？” 沈呦呦现代人思维，刚想拒绝，因为她认为篮子经常拎着买菜，直接放吃食不卫生，结果无意中扫到大神篮子里，两根脆脆绿绿的竹笋。 “大婶，你这笋子的皮呢？” 那位大婶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整的一愣：“笋子肯定剥完皮扔了啊，不然拿着多重。” 沈呦呦：“扔哪里了？” 那位还有些呆愣，手指着东边表示：“那边卖竹笋的摊位上啊。” 沈呦呦惊喜，对大家说了句：“想直接带走的稍微等下，我想到办法了，去去就来。” 她顺着大婶指着的方向，疾奔而去，就连半吊子的轻身功夫都用上了，虽然比李爷爷和大虎二虎哥他们还差太多，毕竟她练武时间上短，但比正常人的速度就快很多了。 结果那位收山货的商人，不经意看到，吃凉粉的动作都停顿了好一会儿：“唉哟，没看出来那小子还有这两下子。” 沈呦呦当然不知道这个后续，毕竟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笋衣。 卖笋的是一位老爷子，看上去跟沈老爹差不多的年纪，一身灰色短打，头发也白了大部分，脸上的皱纹和手上的褶皱都是他饱经风霜的证明：“爷爷，您这笋衣，能卖给我吗？” 地上很多笋衣，就能证明这位老爷子的生意还是比较好的。 本来正在摆弄地上竹笋的老爷子抬起头，看到沈呦呦露出一个憨厚的笑脸：“买啥啊，娃儿，这笋衣可不能吃，要是没吃的，爷爷给你几个笋子。” 沈呦呦眨眨眼睛，心想：“难道我这身打扮真是很像要饭的小叫花子吗？” 不过知道是老爷子的好意：“爷爷我不是吃，是有用处，需要这个笋衣，你只需要把笋卖给我就行。” 这老爷子姓于，大家都叫他老于头，常年在房山上采摘一些竹笋或者蘑菇卖，毕竟深山他一个老汉也不敢去，只能在外围转悠转悠。 “娃儿，不用买，这些都是别人卖了竹笋剥下来的皮不要的，要用你就拿走。” 沈呦呦是真不想占这老爷子的便宜，但是给钱人家还不要，她看到老人身后的空竹筐： “爷爷，谢谢您，我家是在西边摆摊的，能用您竹筐把笋衣弄过去吗，我保证用完马上给您送回来。” 古代人，还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起码沈呦呦眼前的老爷子没有，他乐呵呵的点头应了。 “用吧，一个竹筐也不是啥好东西，不着急还。” 沈呦呦谢过老爷子，连忙收拾地上的笋衣装进竹筐，就往回冲，没办法怕客人等急了。 回到摊位上，沈呦呦对大宝哥说：“拎桶水。” 大宝这会也看明白了，是要用笋衣包凉粉和扒糕，赶紧拎着一桶水，帮忙清洗。 两个人速度很快，沈呦呦清洗好一些笋衣，让大宝哥先给要带走的客人装扒糕或者凉粉， 整个摊位都很忙乎，二虎拿过笋衣，数了十二块扒糕：“大娘，这是您的，十文钱，一共十二块。” 接着又开始给下一位大嫂数出六块：“嫂子，这是您的六块，回去后如果没芝麻酱，拍个黄瓜啥的放点醋蒜绊凉菜也好吃。” 二宝这边也是一块一块的出凉粉，还有一下子要三块的，那位奶奶出声：“娃子，我要三块凉粉，五文钱呗？” 二宝一脸为难：“奶奶，您就别还价了，真不能便宜，这凉粉做起来可难了，再说您这凉粉回去能出老些了，俺们也就挣个辛苦钱， 您是不晓得，瞅瞅俺们这一伙人，全是咱们这年纪来摆摊的，逃荒过来的，因着买了几亩地，粮食都快买不起了， 大人们在家里盖茅草屋，还要开荒，才让俺们来赚点口粮钱，就是为了后面开荒，又一两年种不出粮食， 您说俺们吃啥？那荒地能是那么好开的吗？好地俺们也买不起！ 真是，家里快揭不开锅了，也不怕您笑话，我们这些人干活都不敢放开肚子吃饱....” “得得得得，忙打住，老婆子我不还价了，再让你说下去，俺还得给你点同情钱。” 沈呦呦看步入正轨，把竹筐腾出来，想着给老爷子装两块凉粉，在装十块扒糕。 刚想让大丫姐在给做个酸甜口的凉粉，她还筐的时候给那位老爷子吃。 结果话没出口，听见二宝哥这话，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其几眼。 心话了：“咋越看越感觉说话的调调像他爹。” 沈呦呦背上竹筐，她这么着急也是因为，大姐二姐摊位上肯定也有类似的情况，那位老爷子那里还有笋衣，她还得背一筐送过去。 生意太好也有烦恼，就是突然感觉他们这边六个人都差点忙不过来，不知道大姐他们得忙成啥样子。 老于头摊位上，沈呦呦把一碗酸甜口的凉粉塞进老爷子手里： “爷爷，这个给您吃，是我们自己摊位上卖的，您送我笋衣，我请您吃凉粉，这么热的天，您也消消暑。” 老于头刚接到凉粉就是一惊：“这...凉的，是冰？娃儿。这可使不得。” 沈呦呦连忙躲开，不想推来推去：“爷爷，您就吃吧，我捡笋衣就是为了包我们卖的吃食的。您今天可帮了我大忙。 还有这个，您先放好，”沈呦呦从竹筐里掏出十块包好的扒糕，还有两块凉粉。 “您先拿着，我还得装点笋衣，这会摊位上很忙，一会儿我在告诉您，这个凉粉和扒糕拿回去咋吃。” 第296章 好话坏话都叫你说了 老于头也看出沈呦呦很着急了，知道这小娃子生意肯定很好，笑呵呵的连连点头：“快，快，娃儿，先去忙活吧。” 沈呦呦点点头就又快速的装好笋衣去另一个摊位，到了才发现，这里比那边也不遑多让。 “唉哟，你这卖东西咋不事先准备好包东西的叶子啥的，俺家离着远，来一趟镇上不容易，瞅瞅想买个新鲜吃食，还拿不走。” “是啊，是啊！要不你们拿个竹碗给俺们装一份吧。” 沈大丫几人都急出一脑门汗了：“大姐，不是我不给您用啊，您瞅瞅，之前有人用了拿走了，现在还没给我送回来，摊位上还有这么多等着吃的。” 沈二丫也出声：“要不您等等，快卖完的时候我们给你们留点，到时候用竹筒给你们装走？” 沈呦呦：“二壮哥，快拎一桶水，把笋衣洗干净，用笋衣包扒糕和凉粉。” “唉哟，呦呦，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沈二丫也连忙过来帮忙洗笋衣，还不忘回头招呼：“大伙能带走了，我们洗干净点用笋衣包着，回头您们拿回家吃着也放心。” 大丫和三壮也忙活的不可开交，摊位上坐满了人，有人吃完空出位子，就马上有人坐下，甚至刚吃完的回头招呼： “来小兄弟，我吃了一份凉粉，一份扒糕，再给我来点带走的，不过我想要你那个果酱，你们卖吗？” 沈大丫点头：“这位老爷，果酱卖的，就我们这个竹筒，一桶五十文。” 这是之前他们商量好的价钱，果酱就是大概一斤装一个竹筒，这次出来带了50桶，他们给大家在冰粉里放的也是这个竹筒装的。 “啧啧，价格有点高啊！” 确实现在五十文一斤的东西，不是谁都吃得起的，那人也就县城内一般家庭，不是花不起这个钱，是真感觉高了， “猪肉涨价了还二十文一斤呢你这是啥果酱啊这么贵，我瞅着就是放糖，也放不了一斤吧，一斤白糖才四十文呢。” 沈呦呦接话：“大哥你有所不知，做果酱的果子叫胡颓子，是一种中药，有止咳平喘、止泻、活血等功效， 如果感觉嗓子不舒服，果酱兑水也有用，不过现在是夏天，果酱并不能放太久，还是要快点吃完的。” 那人给听乐了：“你这娃子，卖个果酱还能治病，那你这扒糕和凉粉，除了能消暑还能治啥。” 原本那人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沈呦呦真的认真回答： “您真是问对人了，扒糕除了清凉解暑外，还能健胃消积，温补气力，续精神，能炼五脏滓秽。作饭食之压丹食毒，甚良！ 至于凉粉，它还有一个名字叫神仙冻，具有解暑消渴、清热解毒、润肺止咳，活血通络、养阴补虚等功效。” 那人没想到沈呦呦真能小嘴一张一合叭叭就来：“你莫不是诓我不成？” “诓您又没好处，集市上还有我们一个摊位，那边摊位上就有一个...额...哥哥他们家世代为医。” 她说的是郭家姐姐，刚刚差点叫顺口说秃噜皮。 “行，正好最近我父亲最近有点咳嗽，回头就试试你这果酱好不好使。” 沈呦呦无奈：“大哥，果酱您能吃几日，即便是有一定的作用，也不是仙丹，老人家生病还是要看郎中的，对症下药才好， 再说您家中也有冰吗？不一直冰镇着果酱会坏的，如果果酱坏掉，那吃起来只怕不能治病，还得闹肚子。” 那人笑着指指沈呦呦：“好话坏话都叫你这小娃子说完了，这样，只要回去我老父亲喝了稍微有所缓解，我就帮你宣传如何？” “行，那就这么定了。” 虽然磨了半天嘴皮子，但是真没白费，除了那男子，又有一个采买的婆子买了两桶果酱，凉粉和扒糕还各买了三十文钱的，说回去主子如果吃着好，还来。 沈二丫笑嘻嘻的给打包好，装在那位管事婆子的竹篮里：“好嘞，天热小姐少爷们食欲不振，吃了咱家吃食肯定乐意多吃两口，没准您还能得赏银呢。” 好家伙，这现学现卖太方便了。 “呵呵，小娃子嘴甜，回头我真得了赏银，还来买你家吃食。” 高二壮也高声招呼另一位中年男子：“您是三块凉粉，好吃再来啊，咱们明日还在这里出摊呢。” 四壮负责收钱，虽人有些慢，但是他们家以前经常去老家镇上卖猎物，暂时应对这些不成问题。 可沈呦呦不咋满意，回头得给哥哥姐姐们恶补一下算数了。 起码得把简单的加减乘除学一学，这样太耽误事儿。 想到这的沈呦呦一拍脑袋，忙晕了，还得给老爷子送筐呢。 当她再次回到老爷子摊位的时候，都过去不少时间了，结果那老爷子，一碗凉粉还没吃完：“爷爷，这凉粉不合您口味吗？” 老于头连连摆手：“不的，不的，老汉是想拿回去给小孙孙吃，小娃子喜吃酸甜。” 听到这话内心一酸，跟她爷奶太像了：“您吃，竹碗您也不好拿回去，我一会儿用竹筒给您装一份带走。” “可不敢，你这也是卖钱的东西，老汉啥也没给你，一些笋衣又不要钱。” 沈呦呦没听这位老爷子的，因为对于她来说，今天人家算是帮了她大忙，而且一些吃食的成本其实不高。 再又给老爷子拿了一份之后，人家说啥都要给钱，沈呦呦无奈：“这样，老爷子明日您还来卖笋吗？” “来的，最近夏笋长的好，能挖到八月底呢。” “那您要实在不想占我便宜，就继续给我留着笋衣吧，回头我还得用。” 其实唐家村就有竹林，不过沈呦呦他们来后还没进去过，只是远远地看见。 里面竹笋应该也长出来了，这样说也是为了让这位老爷子安心拿着这凉粉。 而且就是还有一点，不知道唐家村的竹笋，村里人挖的咋样了，毕竟村里人口多，万一回去看不见啥笋子，或者别人看到他们新来的挖竹笋找他们麻烦咋整。 至于房山上的，现在壮劳力们开荒，也没时间上山，沈呦呦自己带着哥哥姐姐们去，大人肯定是不许的。 告诉完老于头凉粉和扒糕的吃法后，二人约好明儿见，人家竹笋买完就收摊了。 而沈呦呦他们这一忙活，就忙活到了下午，带来的东西全都卖光光了，就是果酱也没剩下。 这还要说那位家里老爹不咳嗽的，他家距离集市近，回家让老爹吃了一些凉粉，喝了点果酱温水。 虽然肯定不能好的那么快，但他家老爷子说：“感觉嗓子通透多了。” 那人也是个热心肠，就在街坊四邻给宣传了下，虽然疗效啥的没全记住，但是对扒糕凉粉，还有果酱都大夸特夸了一遍。 就这样，有人专门来买凉粉扒糕，也有人买了果酱走的。 第297章 牛十三的衫镰 赚钱啦！赚钱啦！ 为了庆祝他们第一天摆摊完美成功，哥哥姐姐们也超级兴奋，被沈呦呦忽悠的决定不能空手回去。 买啥呢？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肉！” 当然为了继续做果酱，也是得买点糖霜的，集市上没有摆摊卖糖霜的，但是街道上的饴糖铺子有。 不过首当其冲的还是要先买肉，寻思一下，他们除了今天吃的肉包子，得多久没吃过猪肉了，在家里干活的九族众人，更是连这肉包子都没吃上。 现在这个时间点，肉摊上的猪肉已经卖的差不多了，他们走过去的时候，肉摊老板正和一个大嫂讨价还价，为嘛呢？ 那位大嫂要买猪下水，给沈呦呦都看呆了，不是说古代人不吃猪下水的吗？ 她还想着捡便宜呢，为啥会被人抢先一步？ 那位大嫂说：“现在天热，下水又臭又腥，本来就不好卖，你就给我五文一副呗，省的你拿回去也的扔了。” 肉摊掌柜：“不行，都是卖八文，你要就拿走，不要就算了。” “嘿，你这人咋说不通呢，别的时候就一副，今日两副，我都买回去也放不住，不给五文我不要了。” 肉摊子掌柜：“你别跟我讨价划价了，都是这个价，你一下都拿了我再给你加点骨头。” 大嫂子瞅了瞅那些骨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这骨头剃的也太干净了，哪有肉。” 沈呦呦目光落在那些骨头上，确实这位掌柜技术很好，上面基本没啥肉了。 肉铺掌柜看见沈呦呦双眼亮晶晶的看看骨头，看看猪下水，出声询问： “小娃，你要猪下水不？八文一副，有两副，我再送你点骨头。” 沈呦呦点头，虽然没啥肉，但是敲碎了熬汤也能给大家补补钙，且这骨头还是能啃啃的。 可那个大嫂不干了，大声嚷嚷：“哪里来的小子，你添啥乱？这猪下水可是腥臭的很，买回去小心你家里大人揍你。” 二虎和大宝几个立刻站过来，围在沈呦呦身边：“干啥，你买就买，不买我们买，冲我们嚷嚷啥？” “嘿，一群毛头小子，你们干什么，人多欺负人少是吧？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 这一声比之前更大了，还有几个人路过的，走过来看热闹。 沈呦呦笑笑：“大嫂子，可以先来后到，您买吧，八文一副，您买了我就不买了。” 肉摊掌柜也被妇人整的有点不耐烦：“买不买，不买就让开，这几位小兄弟还打算买呢。” 妇人面子上感觉挂不住，买一副就够吃好几天的，为了贪图便宜才想买两副，听到这话冷哼一声：“你让他们买，又腥又臭狗都不吃。” 说完一扭一扭的挎着篮子走了。 沈呦呦才不管她说啥，狗都不吃她买下水干啥? 走了也挺好，刚好自己家人多，别说两幅下水，就是四幅也能吃完。 “大叔，这两副猪下水我都要了，您那骨头呢，卖吗？” “这是两头猪的骨头，大部分都在这里了，给五文全拿走。” 沈呦呦没接话：“猪肉呢，多少钱一斤？” 掌柜的眉毛一挑，没想到眼前小娃还要肉，出声：“剩下的不多了，也就五斤，你打算要几斤？” “算便宜点我都要了。” “这样吧，现在猪肉涨价了，我都是卖二十文一斤，给你算十九文，骨头也都送你，咋样？” 沈呦呦连连点头：“行，叔，那我们都要了，您是天天在这里摆摊吗？” “是啊，都干十几年了，小娃子很是面生。” 沈呦呦表示他们今天第一次来摆摊，还说明天如果有猪下水和骨头都可以留着，她还要。 毕竟人多想吃肉是吃不起，可开荒盖房子又累的不行，总得想办法让大伙吃上点荤腥。 所有的加起来是一百一十一文，掌柜的，也就是刘屠户收了一百一十文。 买好肉又买了五斤糖霜，糖霜也涨价了，最便宜的都五十文了，又出去二百五十文。 还花了十文钱，给小娃子们买了一小包饴糖，估计也就够弟弟妹妹们一人一块的。 而沈知秋他们吃过饭，就到河对岸开荒了。 按理说这才算他们正儿八经的开荒第一天，大家却莫名的感觉全身都是力气。 虽然他们开局一块地，盖房种田全靠埋头干，可有了地有了房，也就代表他们重新有了家。 千里迢迢，一路翻山越岭，历经无数艰辛，不就是为了有一个安稳的家，过太太平平的日子吗。 再说了，他们就是泥腿子，即便在老家，那也是一年四季不得闲的在田地里忙乎。 其实最好最快的开荒方式，就是烧荒，只要把山脚下的荒草清出一圈隔离带，仅清出三面就行，毕竟荒地的东面全是河。 可大庆朝不是你想烧荒就能烧的，因为朝廷规定只有秋收后和春耕前，才能烧荒，其他时间烧荒一律会赏一顿板子，吃几年牢饭， 情节严重者，比如烧了别人家的田地，或者山林，那更是需要赔偿，甚至可能流放。 所以想偷懒烧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等。 可沈知秋他们是没那个时间的，再说，全烧了盖老土房，用啥铺屋顶？ 他的打算就是最先清理出一片宅基地，他选了和唐家村正对着，靠南一点建房子。 如果是正常人，其实还可以再向北靠靠，这样出村进村的肯定方便，可沈知秋他不是，他就往南靠，看上去他们盖房子的位置，正对着的都快是唐家村的村尾了。 选择这里盖房子，也不是为了躲开唐家村，主要目的就一个，他打算一家五间五间的盖。 一排是四个五间房，中间是通道，等有钱盖砖瓦房了，这老土房拆了南面墙，侧边开个门，直接就能改成温室大棚。 当然这是后话，还是得一步一步来。 虽然现在只打出了五把衫镰，也挡不住众人对它的热情，毕竟衫镰割荒草，不是一般的快。 可荒地里不只有野草，还有荆棘、灌木，大小树木。 这时候就得分工了，高家老大高双喜带着二十多个汉子，先清理荆棘灌木，大的树木昨日也砍完了。 当然这里说的是他们打算建房子的这片，而砍树的三十多个汉子是跟着沈麻子继续向南推进的。 类似打仗扫地雷似的，齐头并进，有啥树杈子，树木的都砍了。 第二波就是高双喜他们，也是同样的方式，不过这一堆人砍的就是荆棘灌木了。 剩下的基本就是一些稻草，野菜，还有苎麻等植物。 后面就是沈富贵，沈知春，沈旺福，沈知南，郭老二五个人，一人一把新出炉的衫镰。 等清理荆棘灌木的队伍完活后，就挥舞着衫镰，低头猛割起来，镰刀由右到左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线， 一镰紧接着一镰地向前推进着，伴随着“沙沙”的响声，快一人高的茅草，齐唰唰的应声倒下，有序的汇集到左边。 从早晨的露珠打湿了鞋子和衣服，到太阳逐渐升起，将露水蒸发。 又重新被汗水浸湿，一大片的荒地，快速变的一马平川。 第298章 不打不相识 九族的女人们也没闲着，因着原本的镰刀装在衫镰把上，并不好用，所以安装好的镰刀又原样的拆了下来，还原了普通镰刀的样式。 她们蹲下身子，左手抓草，右手拿铲，双手协调配合，不停地继续割草，把割下的草堆在地头旁边。 炎热的夏日，她们不顾茅草丛里闷热，汗水浸湿衣衫，不顾长儿锋利的叶片毫不留情地将脸、胳膊划出一道道口子，汗水淌在上面火辣辣的。 可这些女人割草的劲头却个个争先恐后，不甘示弱。 虽然现在是不能烧荒，长的高壮的茅草也得留下来铺屋顶，但不代表不会烧荒。 她们就是围着荒地，除了挨着河水的东面，剩下的南面，北面，西面，都要清理出一个至少宽二十米的隔离带。 等高壮的茅草都用衫镰割的差不多，就会用曲辕犁深耕， 到时候翻出来的草根，之前砍掉的灌木，以及挖出的树木根，还有那些矮小的野菜和荒草，就得烧掉。 至于既然已经割了茅草，为啥还得烧荒？ 其实烧荒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比如有许多地方的土壤为酸性，烧成的草木灰是碱性，可以中和酸碱度，改良土壤。 大火也能把大量的草籽和虫卵烧熟烧死，来年种植过程中可以减少杂草和害虫滋长。 烧荒过程中的高温也会使土壤过火后变得蓬松，有利于种植植物的根系生长。 但在大庆，烧荒除了要严格遵守朝廷规定的时间外，还要讲究轮作，也就是说今年烧了一年，就要隔一年。 当然你也可以继续种植粮食，但今年种植的苞米，小麦，或者水稻留下的根，是不能在地里再烧的。 只能等隔一年后，地里又长出了荆棘、灌木和杂草，在播种前又用同样的方法来烧一次，如此反复。 这就能看出古代人的智慧了，他们虽然不知道啥叫环境污染，烧荒过于频繁也会导致土壤贫瘠，水土流失，从而影响作物的生长和产量。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开荒和烧荒也是有区别的，开荒是把荒地变成熟耕地，年年种植作物。 也就是已经开垦出来了很多年的田地，比如唐家村河东边的那些。 而烧荒是由于广种薄收，有些人地少，也没有平地给开荒了，只能到荒山野地里去烧荒， 大面积种植又劳力不足，就将粗大一些的荆棘、灌木粗略地砍一下，到了秋收后或者开春前，又是草叶枯黄，点一把火就可把荒地烧得干干净净。 烧荒后的草木灰也成了肥料。 有的作物只要撒下种子就有收成，有的稍松一下土，播下种子就能长出来，当然这样粗糙的种植产量肯定是不高。 沈知秋选择深耕完再烧荒，也是因为河西边属于荒地，只开荒并不能解决掉深埋在土壤下面的虫子和草根。 在家里的九族老太太们，以及姑娘们也没闲着，除了做扒糕凉粉，还得烧水，时不时的等放凉，对上点果酱就给拎到西边去，完全是他们这群人的坚强后盾。 不过就快晌午的时候，门外来人了。 “呦呦，在家吗？” 翠芬儿放下手里的水桶，边往外走边喊道：“谁啊，呦呦今天没在家去县城了。” 结果一到门口傻眼，昨日来学做菜的几个姑娘站在门外，关键是后面还站着几个妇人。 翠芬儿心里嘀咕：“咋看着这么面熟呢？唉哟，想起来了，那不是有几个昨日和他们吵架来的吗？” 她立刻变了脸色：“你们干嘛的？找上门来欺负人了是吧？” 声音很大，把正忙活做扒糕的花老太几个，还有做凉粉的李静舒都招呼出来了。 李静舒：“咋了这是，唐芯，你找呦呦啊，呦呦今天没在家。 翠芬儿：“侄媳妇，你瞅瞅那两个，昨儿和咱干仗的找来了。” 李静舒看过去，发现几个妇人不像是来找事儿的，因为脸上都有些许不好意思。 还是一个面生的妇人，笑容满脸的拽着翠芬儿的胳膊： “唉哟，大娘，昨儿我们家姑娘不是跟着你们学做菜了吗，我就寻思咋谢谢你们，这不娃子们在林子里摘的蘑菇，都是常见的种类，没毒。拿过来给你们尝尝。” 唐芯今日显得也比较拘谨，脸色涨红，她也是昨夜晚上吃饭的时候，才听说自己娘和呦呦他们那伙儿吵架了的，现在有些不好意思。 “婶子，我....” 不待她说完，唐芯她娘，也就是唐三爷的大儿媳一拍自己大腿，另一只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篮子，就上前也拉住了李静舒的手。 “大妹子，我就叫你大妹子，昨儿个是我不对，这真是之前听外村的都说逃荒来的，都不好相与，有时候还私自翻人家别人院子偷东西。” 唐芯一听，咳咳：“娘，你说那个干嘛？” 可唐芯娘这人情商不太高，一点闺女的意思没听出来，继续絮叨：“这不，我让那帮人给误导了，昨个才和你们吵起来的，嫂子这回来给你们赔不是了。” 李静舒算是听明白了，她感觉也没啥，毕竟没接触之前谁能知道别人什么脾性？ 就也拍了拍唐芯娘的手：“嫂子，没事，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 唐芯娘听到人家真如她公爹说的，大气不和她计较，也长长松了口气，毕竟欠人情这东西，还是欠的刚干完架的人的，真心不好受，亏心，睡觉都睡不踏实。 她拎着自己的篮子：“来来，这是我家山地上长了棵花椒，昨个芯儿回去说你们没花椒了，给你们送点。” 好家伙，花椒这东西的价钱李静舒是知道的，应该说他们九族都知道，因为沈呦呦之前问过价，就是没舍得买。 李静舒连忙退推拒：“嫂子，这可不能收，太贵重了。” 唐芯娘非得给：“自己家山地上长的，好的也卖钱了，剩下不太好的自己吃，或者给村子里人送一些，不值几个钱，你快拿着，不拿着就是不原谅我。” 唐芯娘都行动了，昨个和花老太吵的很凶的另一个小媳妇，也连忙上前：“大娘，我家丫头做个回去后做了地皮菜，是真好吃啊，你瞅瞅我...” 花老太心里嘀咕：“唉哟，你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没教地皮菜的时候就和俺们干架，教完做菜立刻变脸。” 但话肯定是不能那么说的，她也拍了拍那个小媳妇的手：“没事没事，这不是我三儿媳都说了嘛，咱们是不打不相识。” 其实老太太早就看见这小媳妇筐里的鸡蛋了，十来个的样子。 别小看这十来个鸡蛋，在一般农村，有人家娶媳妇，生孩子，给十来个鸡蛋也算是大方的了，有的还会摘一把自己院子里种的青菜，就敢上门吃席呢。 第299章 姜太公钓鱼 另外两个媳妇也是带着闺女来谢谢李静舒他们的，在古代农家，即便唐家村生活条件不错，小日子对比其他村子，也很滋润。 可架不住物资匮乏，能吃的蔬菜啥的不也就那几种吗？不像后世，想吃啥，就是空运从国外都能整来。 所以能多知道一种野菜的吃法，还听说了吃地皮菜的种种好处，关键是也治疗雀盲眼。 且人家也没藏着掖着，几种做菜的方法更一五一十的教了。 要知道这年头你跟着别人学东西，是要拜师的啊！ 所以昨夜一晚上没睡踏实的唐芯娘，就给这帮跟着沈呦呦他们做菜的，姑娘们的老子娘都叫上了。 毕竟自己来她是真不咋好意思登门。 当然，来而不往非礼也！ 李静舒她们也不是小气的，刚做出来的凉粉和扒糕，一人给装了几块，又告诉了吃法。 唐芯娘几人推脱：“这咋好意思，我们是来感谢的，又拿着东西回去。” 花老太也嘴上特别大气的表示：“啥谢不谢的，你们家姑娘有时间就多来玩，俺们家里姑娘们也多，这东西你就拿着，回去吃着好吃再来拿。” 翠芬儿也是应和：“都别客气，天热吃凉粉和扒糕开胃，回去也可以放深井水里镇一下，用俺们呦呦的话说，透心凉，心飞扬。” 沈太爷家二儿媳，老张氏： “拍个黄瓜拌凉菜也好吃，回头往锅里用花椒烧一点油浇上，放点醋蒜盐巴的，爽口的不行，俺们逃荒那会儿，住的驿站老板，就是这么做的。都快成他们的招牌菜了。” 沈英子几个姑娘，听说唐芯来了，也专门腾出功夫拉着她：“唐芯，有时间你就来玩，就是我们妹妹没在家，也能来找我们，回头还想找你带我们去摘蘑菇嘞！” 河东边，这两伙人其乐融融，场面要多和谐有多和谐。 河西边，快到晌午，骄阳似火，热浪滚滚。 又五个汉子换下了刚刚割荒草的五人，挥动着手中的衫镰，一下一下，成片的荒草倒下，在左侧排列， 沈麻子用湿布擦了擦脸上，脖子里的汗水，对着旁边咕咚咕咚喝水的沈知春感叹：“如果这会站在山上往下看，荒草一片片倒地，那场面一定老畅快了。” 他是不知道”解压“这个词，不然一定会用这个词形容。 其实不只从山上往西看壮观，就是在自己家地里忙乎的一些唐家村人，因为地离着沈知秋他们开荒的这里很近，只隔着一条河。 也将那神奇的一幕，深深的迎进了眼底。 嘴巴张的大大，久久都没合上。 唐五爷好不容易合上差点要掉了的嘴巴，问他二儿子：“老二，我是不是眼花了，咋他们割草那么快，就跟被风刮倒似的。” 当然，这肯定是夸张了，不过衫镰这种东西割草的速度，绝对不是盖的， 就连后世，到了各大草场割草机器化的时代，还有很多小型的草场，选择用衫镰收割呢。 更别说现在了，那绝对是神器中的神器。 他二儿子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他也在不停的揉眼睛，咋那几个人，就那么轻轻松松一挥，成片的茅草就齐刷刷倒下了呢。 关键是，不用猫着腰，也不用手扶着茅草，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这....这...爹，我好像也眼花了。” 也不只他们，其他几个挨着河边的滩地里，原本还在埋头干活的唐家村人们，不经意间抬头看到这一幕时，都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手中的工具不自觉的脱手都没有发现。 唐老七的大儿子，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他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那伙人手里的工具是啥啊，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玩意，割草这么好用，那秋收割麦子，割水稻，能是个啥样子呢？” 他三弟，今年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也双眼迸发精光：“用这玩意收割，肯定得提高两三倍的秋收速度。想想往年秋收，咱们累死累活，用了那工具得省多少力气？” 唐老七的大儿子，额头的汗水流进眼睛里，都舍不得眨眼，死死盯着划出弧度的衫镰：“去，三弟，你去通知咱爹，通知里正，我去找九公。” 显然有这个想法的也不只他，没看见好些人突然动了，迈开腿就往村子跑，太着急摔个狗吃屎，爬起来也舍不得拍一下尘土，就继续往前跑。 不一会儿，河对岸就站满了来围观的唐家村人。 他们交头接耳，惊叹声此起彼伏。 可目光却始终无法从那神奇的工具，和倒下去的稻草上移开。 心中更是充满了对这种未知工具的惊喜和憧憬，想象着： 秋收了，阳光洒在金黄色的麦田上，微风拂过，麦浪翻滚。 他们手持衫镰，流畅挥动着那种工具，每一次挥动衫镰都能精准地割下一片小麦。 而小麦也随着衫镰的挥舞纷纷倒在一侧，排列的整整齐齐等着他们捆扎。 里正唐文峥搀扶着手都激动的哆嗦的唐九公：“九叔，我们过去瞅瞅。” 唐九公也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另一手拄着的拐杖都不用了，迈开腿就往木桥上走。 看来太爷爷辈的都有一个通病，就是腿脚利不利索，全看心情。 其实沈麻子他们早就发现河对岸的人了，那么一老群，谁也不是瞎子。 沈知秋原本在垒的炼铁炉子这里，他现在也加入了打铁的队伍，谁让他虽然身板不够壮实，却头脑灵活呢。 在九族一群壮劳力里面，他算是学打铁学的快的。 可等沈知春找过来说：“衫镰怕是要暴露了，哎，咱们开荒是不是应该悠着点？” 沈知秋停下动作，擦把汗：“放心，我早就等着他们发现呢，衫镰是好东西，都种了半辈子地，谁还能没这点眼力见儿。” 其实做的时候，他就将现在的状况想到了，而且故意让大哥他们挨着河边先开荒，就是等着唐家村的找上门呢。 毕竟一开始你逃荒跟要饭花子似的，造的不成人样儿，是谁也得防备着你，别说唐家村了。 换做是他们九族，来几家外来户，可能就高高兴兴的接受了，可如果一下子来将近三百人？ 是谁也得留个心眼儿啊，毕竟逃荒的路上，吃人的都有，谁知道其他人在路上经历了什么？又做过些什么？ 他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跟着大哥往河边走的时候，正好看到唐家村，乌泱泱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这边走来。 走在最前头的里正，和开始见的那位族长，都站定在不远处，死死盯着衫镰。 桥那边，还有排队上桥的人呢，这个时候九族众人，才真正的认识了什么叫大村子。 沈知秋还没说话，唐九公和唐里正，一人抓着他一只胳膊，指着衫镰：“后生，这是甚工具。” 第300章 不怕七月半的鬼 这时候沈知秋才装着恍然大悟的表情，意思很明显：“原来你们是为这个过来的啊，我还说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让这么多人一起呢。” 不等其他人说话，他又接着道：“那东西叫衫镰，用来割草，割麦子，割水稻都好使，回头你们来学学，下个月差不多就能秋收了，一个人至少能顶五个人用。” 还真不是沈知秋忽悠，前世有人做过测试，说衫镰的速度起码高出普通镰刀五至十倍。 他说五个人，还是保守了呢。 沈知秋说这番话时，回头望向用衫镰割草的几人。 心里却乐开了花：“咋样，瞅瞅咱九族大气吧，别看刚来时你们不欢迎咱，可咱有了好东西可没瞒着你们。” 确实，他将唐家村众人的心情，猜了个百分之九十，大多数人都是这个想法。 此时，就突然想起了，这伙人刚来第一天，全村人抄着家伙，还以为是要来干仗的。 且在他们来之前，不少人就寻思，别的村都来陌生人了，他们村万一也来人， 谁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以前干啥的，能不能像邻村那些刚来的，不是偷鸡摸狗，就是调戏良家妇女？ 可当真正看见这群人的时候，第一面没有欢迎，没有热情的打招呼，而是一个个跟看热闹，看稀奇似的。 尤其是村里比较嘴碎的几个女人，更是指着人家身上的衣服：“不是说逃荒的都是有钱人吗？咋还穿成这样？” “嗳嗳，你看那个，脚丫子都出来看事儿了。” ,人家借住在村里，半夜睡觉，外面有个动静就得起身瞅瞅，别不是那群人看着他们睡了，翻墙摸进来了吧。 还真别说，沈知秋他们来的第一夜，这样的还真不少，外面就是鸡鸭有个动静，都得起床瞅瞅。 第二日，村口大槐树下，唐家村的八卦小能手们就传出，唐老六家里昨夜一宿开门关门就十几次。 其实这里面有多大水分先不说，能注意到唐老六家一夜开门关门十几次的人，那一夜怕是就没睡觉吧，好不好那人一夜都在院子里坐着呢。 可古代人就这样，她们不会寻思这个闲话真不真实可不可靠，他们只是感觉这个消息足够劲爆就可以了，毕竟这确实也不是啥大事儿，听个闲话而已，涂个乐呵。 还有那日，人家吃水去村子里打，这个唐文峥自己是亲眼见了的，当时在村中心和这群人干架的一群人，其实大部分家里都有水井，平常都不会去村中心的水井打水。 毕竟一日日光忙乎地里和家里的事儿就累的不行，谁还能舍近求远，放着院子里的水井不打，跑到村中央去？ 那摆明了就是去看热闹的。 可眼下却？ 这群人有快速割草收割的工具，一点没有藏着掖着，反而大大方方直接告诉：“咋样？这东西叫衫镰，用它秋收一个人顶五个人用，粮食马上熟啦，你们赶紧也来学学吧！” 唐家村众人心里五味杂陈，高兴能学这么好用的工具秋收，但又愧疚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后生？” 唐九公也被自己脑补的种种感动坏了，眼眶一红，声音颤抖：对了，那天他的态度是不是傲慢了点？ 沈知秋此时回眸。 唐九公突然郑重的长揖到底，包括里正唐文峥。 慢慢的变成了唐家村众人，一个个看着老激动了。 但沈知秋连忙避开，包括他身后的大哥和麻子几人：“艾玛，这谁受得起，先不说唐文峥，那位老爷子的年纪跟他们太爷差不多了。” 他连忙摆手：“可别，这不叫事儿，就一个工具，不至于，你们可快点站起身，我可承受不起，别再给我折寿。” 听到这话，唐家村众人也不鞠躬了，可确实真心感谢沈知秋，因为在他们心里，衫镰这个东西，真是太重要了。 这位沈家后生此时这么说，肯定就是为了让他们安心，要知道这衫镰先不说以后收割多快。 就是此时，也绝对是开荒神物了。 要知道古代人为啥是不喜欢开荒，不就是因为付出的劳力和收获不成正比吗？ 而且开荒不但要花费大量的人工，还会引来其他人的觊觎。 久而久之，众人不是无可奈何的时候，就不会去开荒。 可有了衫镰就不一样了，明显衫镰对以后的开荒太有利了， 更别说秋收这种关键时刻，辛辛苦苦一年不就是为了收地里这点粮食吗？ 但你以为粮食是那么容易收回来的吗？ 先不说秋收的时候起早贪黑，天还没亮就出门，出去的时候竹筒干粮都得带着，因为晌午没时间回家吃饭，即便是家就在跟前。 但这些在大多数老百姓心里都是应该的，且他们甘之如饴。 甚至有些年纪大的，秋收也会下地，孩子们劝解：“爷爷（太爷爷）你可别累坏了，俺们干就行，你就在家里歇着呗。” 百分之八十的老人会回答：“累啥累，一年了就这个时候乐呵，如果能日日让我从地里往家收粮食，我就是累死也心甘情愿。” 所以累在农人心里，真不叫事儿。 至于他们怕啥？ 听没听说过：“不怕七月半的鬼，就怕端午节的水！” 众所周知，七月半，也就是农历七月十五，是道家的中元节，也是佛家的盂兰盆节。 更是大家祭祀秋神、祭祀祖先的节日，可能因为祖先是死人，所以后来在民间慢慢就成了鬼节。 老百姓认为，一到七月十五这天晚上，百鬼出行，所以说“七月半的鬼” 在封建王朝，大多数人都是信奉鬼神之说的，可他们却觉得端午节的水，比鬼节的鬼更可怕。 至于端午节的水是啥！ 其实就是指端午节前后，天上下雨。 那是因为端午节的时候，一般是在夏季，夏季本身多雨， 他们怕粮食马上要收割了，突然要下雨，而且也是大雨，暴雨出现最多的季节，北方尤其如此。 河流因为大雨而涨水，河面会升高，水深了，就危险了。 尤其是他们这条小清河，不能算上连年泛滥吧，但记忆里河水超过河床，进入到田间地头，更甚至进入到他们住的屋子里的情况，也是有几次的。 虽然他们每年夏季看到大雨，就会尽量往山丘上走，但粮食搬不走啊，人能活下来，可粮食就糟蹋了。 可就算不说河流泛滥，只说，粮食成熟了，一串串金灿灿，沉淀的挂在早已变黄的秸秆上，你准备秋收了，或者你正在秋收，一阵大雨过来，那损失是多少？ 第301章 我给大侄子摸鱼吃! 更不需要说，秋收的季节，还有一个他们至今为止，闻风丧胆的天敌，那就是蝗虫。 蝗虫过境，寸草不生，这句话也绝对不是说说的。 他们唐家村，就说唐文峥这个年仅四十多的，就遇见过两次在秋收的季节闹蝗虫，村里粮食损失超过九成。 四次秋收小清河泛滥，刚刚好，平分下来十年一次了，且也是刚要秋收，或者秋收到一半开始下雨的， 那时候他们就要淋着雨抢收，没办法，就算没有洪水，可大雨，暴雨也会把好些粮食打落到地里。 所以收割虽然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候，也同样是最担心的时候。 “我....我....” 唐七爷一把年纪了，脱了鞋就要下河，被自己儿子一把拽住。 “爹，您干啥啊！咋还往河里跳呢。” “我下河给大侄子捉鱼吃。” 唐里正也拍拍沈知秋的肩膀，满眼感激：“后生....不，以后你就是我亲侄子，我是你亲叔 ，有啥事儿用的上你叔的尽管说。” 沈知秋是唐七也吵吵着下河摸鱼的时候，才转过头的，这么大岁数下河给他摸鱼，他可不敢。 万一有个啥事儿，谁担当的起啊，刚刚刷的好感，全得玩完。 结果，唐七爷大儿子是把这老爷子抓住了，没真让下水，可唐家村的壮劳力们，就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个的往河里跳。 都说下去给沈知秋捉鱼，沈知秋心想：“还真别说，富贵第一日夜里就盯上这鱼了，如果不是因为咱初来乍到的，选择先猥琐发育，估计当天夜里就下网子了。” 这时还要从盘那两个塌了的火炕说起，和泥用水，又不是喝进肚子，就直接来这河里打水，回去就冲着大伙嘀咕： “这河里有大鱼，我打水的时候，听到动静了，至少得三四斤。” 还是沈太爷告诫说：“刚来就别惹事儿了，人家本来就不欢迎咱，谁知道能不能让打河里鱼呢。”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他们老家那会儿就是，一般经过哪个村子的河水，里面基本就是那个村子的人打鱼。 即便是生活在下游或者上游的人家也不会来，因为来了可能就打起来了。 沈知秋唉哟一声：“这么深的水可别出事儿，再说水深摸不着鱼，富贵呢？富贵啊！快！咱们家不还有个渔网吗，把渔网拿来用啊！” 当初在山洞是做了两个渔网，有一个留在山洞了，另一个一直带着。 他话音刚落，也不知道是谁，还真抓到一条，直接丢上岸。 那鱼尾巴还凌空摇摆了下，甩出一串水花。 “鱼，有了，有了！” 人群中刚传出欢呼声，就又接二连三的丢上来几条。 不过下去那老些人，捉这几条，效率真心忒低。 沈富贵原本在远处，看到这般乌泱泱的老些人，就打算来瞅瞅，结果一来就看见第一条鱼跳出来，耳边还有沈知秋让他回去拿渔网的话。 “得嘞！” 他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就往暂住的房子里冲，抄点给听点位面嘈杂声，打算出去看看的花老太撞到。 “唉哟！富贵啊，后面有火燎你屁股啊你跑这么快？是回来拿饭的吗，今天中午就吃凉粉和扒糕吧，我三儿媳用冰镇上了，一会儿就给送去。” “大娘，不的，我拿渔网，让网鱼了。” 沈富贵扶住花老太，满脸兴奋。 花老太站稳：“啥？让咱捉鱼？咋回事儿？” 沈富贵火急火燎的，直接往沈太爷他们睡觉的那间屋子冲，渔网就在那屋子里面，应该说他们九族比较值钱的东西都在那里。 “这会儿没时间跟您说了，我得先去网几网，别等唐家村人反悔不让网了。” 主要是他原来离的远，一过来就看见那情景，至于为啥又让网鱼？他属于真不知道。 花老太一听，也急忙催促：“中，中，忙去吧。” 不久后，小清河边，依旧乌泱泱一群人，下水的这会儿也上来了，全身湿哒哒，就没一个回去换衣裳的。 还很乐呵的表示：“湿了怕啥累，现在正晌午，太阳一晒风一吹，没走到家干了。” 不回去换衣服，留在河边干啥？ 只见一群汉子，唐家村的也有，九族的也有。 从河里往外拖渔网。 “拉住，别撒手。” “放心！” 从滚滚河水中拖出渔网，里面全是活蹦乱跳，拼命挣扎的鱼群。 不少汉子不顾刚晒干吹干的衣服，随便一挽裤腿，就又纷纷到河滩上的浅水区域拉网。 脸上也洋溢着憨厚的笑容：“嘿呦，加把劲！” 看热闹的女人站在岸边叽叽喳喳，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唉哟，瞅瞅那条多个大？” “哪条，哪条？” 之前说话的女人，指着渔网靠北边的位置：“那条，瞅瞅还想跑。” “大，真大，看着十来斤是有的。” 沈元宝他们一群小孩子也来看热闹，身边还有不认识的唐家村的孩子们。 一个个的跑来跑去，像是要疯似的拍着手蹦跳：“爹爹又网鱼喽！爹爹又网鱼喽！” 小脸一个个的都兴奋的涨红了。 里正唐广峥也看的满脸笑意：“大侄子，你们这渔网结实啊，一网下去这么多鱼，都没有破损。” 沈知秋：“这是我们老家一种叫棕榈树的树皮做的，那种树皮结实，用处可多。蓑衣床垫子啥的，还有我们做棕榈口袋都用它。” 唐广峥：“我在游记上看过有人介绍那种树，咱们北方没见过，蓑衣也是用高粱叶子做的。” 确实，在北方不能说没有棕榈树，即便这个时候的大庆朝，北方也是有棕榈树的，但分布极少，大多数的人是看不见的。 也就在这时，一声洪亮又爽朗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唉哟，丰收啦，丰收啦，” 沈知秋，唐广峥看过去，原来是鱼网拖上岸了。 一条条大鱼小鱼，不停的用力扭动着身子，银鳞闪烁，水珠四溅！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鱼是真肥啊！鲶鱼肉香！” 众人的目光其实全集中在渔网上，看着一群汉子围一圈开始捡鱼。 沈麻子大喊：“干啥嘞，别用木棍子敲鱼头，快点拿盆，先在盆里养半日，吐吐淤泥，不然可腥气。” 一看就是没少捉鱼，经验十足，不少女人纷纷去近处的人家拿桶拿盆。 这时候有个人一瘸一拐的抱着一条大鱼，直直走向沈知秋，那条鱼老大。 使劲抱着走路都费劲，鱼尾巴还不停的甩动，他也不嫌弃鱼腥味，就那么抱着。 眼睛亮的惊人，满脸通红，非得递给沈知秋， 沈知秋双手接过，结果大鱼一个摇摆，差点将他带的摔倒地上。 艾玛，这条鱼少说也得十几斤重，算是第一网里最大的一条。 第302章 寥若星辰的沈小三 打完两网鱼，时间也属实不早了，一个个都准备回家吃饭，可沈知秋让分鱼，却没有拿一条的，说是都留给他们吃。 花老太，李静舒，带着九族的闺女们来送凉粉，沈知秋还不忘叮嘱：“回头下晌多做点凉粉，给每家每户都送点。” 可刚吃完饭，唐家村的壮劳力们，还有女人们，就拿着镰刀，铁锹，斧头，锯子啥的，向这河西边走来，就跟事先约好了似的。 沈知秋愣愣的看着满脸笑意的唐里正：“这....叔，你们....” 唐广峥举了举手里的铁锹：“大侄子，现在还不到秋收，一起把荒地给你们开出来， 还有建房子想好建在哪片了不？我告诉你，你瞅瞅咱们村的房子，可不能平地建啊，都得先垫土，起码得垫四步高，在坡上在建房子。” 这都是他们的经验之谈了，不然雨季河水真有可能给房子淹了。 直到沈知秋选好了盖房子的地方，唐广峥大手一挥， 女人割草开荒。 男人挖土垫基座。 农村家家户户人口多，一家家占地面积老大了，要垫基座光土也得挖不老少。 沈知秋和唐广峥还有沈太爷，唐九公，几位经验丰富的老爷子一合计，挖个池塘吧，到时候还能放点鱼苗进去养鱼。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毕竟现在石桥没弄好，想在和东边唐家村经常挖土的地方挖土运过来，一点也不现实。 而且沈知秋的打算是，建盖五间北屋为一组的房子，一排四组，共建五排，外面还要用夯土围上一圈高高的围墙，只留下南北两个大门。 现在猛兽们不咋下山，是因为这个季节山里不缺食物，可在北方，下雪了不少动物冬眠，猛兽们吃食少了，备不住就得把主意打在山下的他们身上了。 所以，围墙不但要弄，还得至少二米高。再加上垫出来的土坡，保证它们跳不过来。 在没有机器化的时代，这绝对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原本又要开荒，又要建房。 人手短缺这个问题就像是卡在他们脖子上的一个箍，让沈知秋很是头疼。 现在有唐家村的人们帮忙，问题算是迎刃而解。 可新问题又来了，人家帮忙你能不管饭吗，别说古代了，就是后世农村，有人家建房，其他的村民来帮忙，即便是你不给钱，但是饭还是要管的吧。 一下子两千多人帮忙，就他们手里的这点钱，吃不了一个月的。 不过沈知秋一点没表现出来，因为在他看来，其他的事儿还能想办法解决，实在不行，把他家自己攒的钱，还有九族家家户户，手里存着的那点银子也抠出来。 现在又能做凉粉，到时候干粮配凉粉，还守着一条河，河里鱼也不少，即便不够吃，也在想其他的办法。 可建房子是必须的，毕竟冬日里的安全问题才是第一位。 不过挖水塘也不是个轻松的活，毕竟这年头没有挖掘机，别说挖掘机了，就是大部分人用的铁锹都是那种老式的。 沈知秋找了唐家村一些会打铁的汉子，跟着沈铁头先打铁锹。 虽然专业人士不多，可古代农家，自己就能敲敲打打做个砍刀斧头的人也是不少的。 唐九公挨着沈太爷，沈老爹直接蹲在地上割草：“还真别说，你们老家那些工具都比我们这里的好用，先不说衫镰，就说这铁锹看着也更好用。” 沈太爷笑眯了眼，他说：“啥啊，我们那的工具和你们这的也大差不差，都一样，这些工具啊！都是俺们小三子想出来的。” 说完还指指自己的脑袋：“俺们小三子是秀才，可是连中三次案首，小三元嘞！” 唐九公眉毛一动，别人或许只知道考秀才难，考小三元更难得，但作为一个过来人，还是曾经考中举人的，他真是这群人里，最清楚难度的了。 往前数千年，朝代更替，科举不知道举行了多少次，那么多读书人，有多少是考中秀才的？ 秀才，才之秀者，即是读书人中的优秀人才。 考中秀才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经过三场考试：县里考一次，府里考一次，最后到省里提督学政那里考一次。 每个府院三年两考，每次录取四十五名，平均每年录取人数大约也就三十名左右，再细分下去的话，每个县城也基本只有五个读书人能考中秀才， 相当于全县读书人里前五名。这样的人，哪个不是难得的俊才？ 可“小三元”那可是全省的第一名，相当于寥若星辰。 大多数的读书人则是泯然众人矣，别说考“小三元”，就是考中个童生，都得高兴的请全村子吃大席。 虽说他自己是个举人，可那举人也是快榜尾了，所以唐九公满脸羡慕：“老哥，好服气啊，族里能有这么上进的后生。想必在老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吧。” 沈太爷蹲的腿麻，一屁股坐地上，还是坐着割吧，一边“刺棱刺棱！” 一边回答：“不不，俺们族的人都在这里了，一个村就这些人，俺们全族，还有三户外姓，不过俺们从逃荒那日起，就不说全族，外姓啥的了，俺们是九族，都是一个族。” 唐九公一愣：“这个说法倒是稀奇，不过看来你们原本在老家就亲。” 郭郎中也插话到：“亲，可亲了，我家就属于后到沈家村的外姓，但在一起就跟一个族似的。” 一群老头虽说年纪都不小了，干活还真挺快，就连那本是举人老爷出身的唐九公，看着割草干农活也是很熟练的。 真是沈呦呦他们这会出摊还没回来，不然一定惊奇：“不是说古代读书人都不下地干活的吗，这老举人是咋回事儿？” 即便割草没少割，唠嗑也没少唠，没多久沈家村实在的老爷子们，就让人家唐九公把在老家时候的底子，摸了个清清楚楚。 但也正是因为都清楚了，唐九公更欣赏沈知秋了，拍着沈老爹的肩膀说：“大侄子，你这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脑瓜灵活不说，还重情重义的。” 沈老爹脸上的自豪，想掩饰都掩饰不住，主要他也没想掩饰： “俺家小子闺女们都行，老大老四虽然没有读书的头脑，但为人实在，也孝顺，这么多年供给他兄弟读书也没怨言， 女儿也好，啥事儿都惦记着，心细，就是大女婿也是个老实肯干的，还做了一手的好木匠活。” 其实沈老爹这人，还真不是爱口花花的性格，他是真心这么感觉，别说是他自己家的孩子，就是九族其他的后辈们，在他眼里也是一顶一的好孩子。 听的唐九公这个老举人，明明家里几个儿孙读书还行，竟然都有点羡慕了。 第303章 鱼鳞的各种吃法 别人帮干活，就得管饭吧，给这么多人做饭还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 花老太带着一帮唐家村的老太太们捏干粮，自己家的锅灶是真不够用，邻近的几家锅灶也都借用了。 唐芯背着一筐野菜，有马齿苋，有婆婆丁，杂七杂八的装了满满一筐。 身后还跟着唐家村的不少姑娘。 “花奶奶，我们挖的野菜，都在河边洗干净了，” 花老太正愁的不行，看着唐芯她们这些姑娘们挖的野菜笑眯了眼睛： “好好，辛苦唐芯了，今天带着姐姐们都在这吃，都来啊，奶奶忙乎，别到时候还得让奶奶去挨家挨户叫人。” 这些都是在暂住的院子外架锅的。 院子里是九族的姑娘们一桶一桶的做凉粉，这玩意现在还不能外传，毕竟都得等着它吃饭。 方法虽然不能教，但晚上这么多人还是能吃上凉粉的，主要是凉粉的成本低，好吃还能解暑。 九族的小子们也跟着忙乎，一上午咋没见他们，因为都去房山上外围找凉粉草了，回来的时候一个个的背回来了老些。 村口做酱油的白家，虽然是外姓，但他们一家会做人，还有自己的手艺，跟唐家村人处的也相当好， 这会儿那人缘好的白家老太太，正指挥着儿子媳妇们一盆一盆的往花老太他们这边搬大酱。 那老太太拉着翠芬儿：“咱农家一年四季吃啥嘞，家里别的没有，大酱还是不老少的，人多吃饭做菜做不过来，到时候沾着大酱吃呗，能吃饱就行。” 李静舒更忙乎，她带着几个妇女杀鱼，晌午时候网的，别的肉啥的没有，但起码你在河里网的鱼得拿出来吃吧，在说那鱼是人家大伙一起网的。 几个女人蹲在河边，开膛破肚，去内脏，刮鱼鳞。 “鱼鳞别扔了，这玩意是好东西，我有用。” 她是想把刮下来的鱼鳞做成鱼鳞冻，在给大家加个菜，毕竟能吃的东西真不多。 而且鱼鳞冻的做法很简单，只需要把清洗好的鱼鳞加入葱姜，小火熬制半个时辰， 等锅里的鱼鳞胶质都熬出来，再过滤掉鱼鳞葱姜，只留下清澈带有胶质的汤汁，在木盆或者木桶里放凉就行，吃的时候就凉粉类似， 但鱼鳞冻鲜香无腥味，晶莹剔透、冻感十足、口感凉爽，比凉粉更q弹。 不过做鱼鳞冻最关键的是鱼鳞一定要清洗干净，洗到摸上去没有一点粘滑感。 唐芯娘看着李静舒一遍一遍的洗鱼鳞：“你不是要炸鱼鳞吧，那玩意可费油。” 李静舒洗好鱼鳞，笑笑：“嫂子，我是准备做鱼鳞冻，吃着鲜美凉爽。” “鱼鳞冻是啥？” 李静舒笑笑，示意她可以学。 就鱼鳞的吃法，她能做出好多种。 鱼多，鱼鳞也多，鱼都打算炖着吃，她还要再熬一锅鱼鳞汤。 其实鱼鳞汤的做法和鱼鳞冻也差不多，就是将洗干净的鱼鳞先煸炒一遍，加入盐巴和醋。 可以让鱼鳞变软，煸炒一下也能让鱼鳞变的微卷， 再下锅，用小火熬煮一个时辰，出来的汤奶白微黄，鲜美无比。 熬上鱼鳞汤，一下子就熬了五锅，熬少了怕不够喝，让元宝带着鹿鸣他们守着火。 她又开始做鱼鳞冻，真别小看鱼鳞，其实它是鱼的外骨骼，含有丰富的胶原蛋白和大量矿物质，如钙、磷、锌、铁等等。 多吃鱼鳞是补钙的好途径，常吃鱼鳞可以促进人体骨骼的生长，预防骨质疏松，老少皆宜。 而且鱼鳞含有极其丰富的胶原蛋白，女性常食可以增加皮肤弹性，减少皱纹和色斑的产生，理论上是可以延缓衰老的。 其实鱼鳞中还含有很多的甲壳素，可以促进胰岛素分泌，帮助降血糖，适当提高免疫力。 听唐芯娘口中的话，现在估计应该是有人知道炸鱼鳞能吃了，不过她想到曾经看电视剧《武林外传》中有一道：麻辣鱼鳞。 但是剧中李大嘴做的鱼鳞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直接把鱼鳞从鱼身上刮下来就放辣椒面凉拌，这样恐怕没有人能够吃下去吧？ 但油炸鱼鳞是好吃的，又香又脆，不过确实费油。 沈呦呦他们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和哥哥姐姐们都惊呆了，就一天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啥突然间，昨儿还和他们打架的人们，就来帮着家里做饭了? 可根本没给他们刨根问底儿的时间，花老太手上沾着苞米面，就急火火的招呼：“呦呦，快别站着了，院子里你姐姐他们做凉粉都忙乎不过来，快去帮帮忙。” “嗳！知道了！” 瞅没瞅见，就忙活成这样，花老太心疼小孙女的那个劲儿，如果不是真忙的没喘气的时间，她肯定是这样事儿的： “唉哟！我的乖孙儿啊，你可回来了，去县城咋样啊，有没有人欺负咱，累了吧，快歇歇喝口水。” 所以沈呦呦他们这十一个人，刚到家东西都没咋收拾，只把买的肉给了李静舒，让她看着做菜，就帮着做凉粉了，不但要做出这些人吃的，还要做出明日出摊的。 不过，今天晚上是吃不上猪骨头和猪下水了，不是舍不得，是根本没有锅灶，且这个时间点了，做出来得啥时候？ 唐广峥的媳妇，也就是那个泼辣的窦氏，也在帮忙蒸干粮，看着沈呦呦带着哥哥姐姐们进了院： “啧啧啧！花嫂子，那是你孙儿啊，长的也太好啦！一个小子唇红齿白的，比小姑娘还好看。” 花老太一脸骄傲：“那是我小孙女，这不俺们银钱都买地了吗，等吃上自己种的粮食还早呢，她就带着哥哥姐姐们去摆摊了，穿的男装也是怕遇上麻烦。” 给一群唐家村的老太太们听愣住了：“唉哟，瞅瞅人家孙女，小小年纪还能带着哥哥姐姐们去摆摊了，难怪这老花嫂子说的一脸骄傲，如果他们孙女也能有这挣钱的本事，她们肯定也特乐意跟别人说道说道。” 没人惊呼：“啥？这是你孙女？太不成体统了，咋还穿成这个样子，在外抛头露面的。” 因为这里是农村，而那足不出户的是城里的小姐，即便村里的其他姑娘，也得日日打猪草，捡柴禾，挖野菜呢。 白老太太家的二儿媳，是那老太太的亲侄女，长的白胖白胖，一点也不像农家妇人。 不是长的多好看，也不是多有气质，是在这个时代，长的白胖的农家妇人？少之又少。 她这会儿是翘着脚的往院里瞅：“做啥买卖啊，就是那个凉粉吗？” 她婆婆立马打她后背一巴掌：“你瞎瞅啥，哪里都有你，快点干活。” 白老太家里就有自己的活命买卖，自然知道秘方的重要程度，咋能随便去打探。 花老太肯说出来，也是看到了白老太家，明明是个外姓，在这个村里就这一家，手里做酱油那样的买卖都攥在了自己手里，没被唐家村得了去，才放心告诉的，毕竟凉粉比酱油不便宜的多吗？ 且也更说明，唐家村虽然大部分是唐氏一族，人家在府城还有当官的，但不欺压乡里，不然那酱油方子，早换主了。 第304章 远亲不如近邻 而沈呦呦呢，打一进院就开始忙活，但也没耽误她从姑姑姐姐们口中，打探出今日到底发生了些啥。 这么多人一人一句就给她说的七七八八了。 不待她感慨一句：“艾玛，我爹真牛十三。” 就听见沈英子开口：“呦呦，你说我三叔咋那么厉害呢？你给我三叔当闺女啥感觉？” 沈金杏刚站站脚，咕咚咕咚喝一气水：“我是现在都感觉像是在梦中，咋就一日的功夫，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据说不光帮咱们开荒，还会帮咱们盖房子。” 沈翠丫也双眼亮晶晶询问：“这么多人帮忙，咱们是不是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家了。” 沈呦呦笑着点点头，可心里压力山大，回来的路上，她大致的算了一下，她们摆摊一日差不多挣了二两银子，当然是刨除了她花出去的钱。 那一个月就是六十两，这六十两他们一伙人之前能吃两个月， 可她爹说粮食价格翻倍了，那就能吃一个月，所以他们摆摊挣的钱，刚够他们吃饭的。 确实有唐家村的人们帮忙是好事儿，这样他们能更早的安顿下来，然后早点发展她的致富计划。 可帮忙和雇人还不一样，像雇人不用管饭，你只要给钱，而且你有多大能力雇多少人。 但人家好心来帮忙，你总不能因为拿不出粮食，和人家说你们来少点吧，我们管不起饭，那不是傻子才会干的事儿吗？ 更何况，人家虽说没到秋收，但农家除了冬日猫冬，哪有啥时候真的清闲，就是没事儿也得去地里拔拔草。 所以那话肯定不能那么说，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是道义的事儿。 唯一能做的就是多挣钱，等回头村里秋收的时候，可以看看来收粮食的粮商都啥价格，在村里直接收粮食，肯定是比在粮店里买的便宜不少。 可多挣钱这事儿，其实她有的是来钱道，就是不敢坐，怕做出来无权无势的给自己一帮人全搭进去。 至于敢做的，利润小的，不太扎眼的，需要人手，可他们不就是因为着急开荒才有人来帮忙的吗？ “呦呦？” “嗯？咋了，大姐？” “我看着你好像有点不高兴啊！” 沈呦呦倒是没有不高兴，只是在想主意，不过她发现大姐心真的好细啊！ “没有，我想事情呢！” 二丫：“想啥事情？” “想咱们啥时候能住上自己的房子呗！” “嘿嘿，我也想早点住上自己的房子，不然感觉不踏实。” “是啊，俺想想能快点盖房子这事儿，虽说今天做凉粉做了一天，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但还是感觉好兴奋啊，好像胳膊也不酸了，腰也不疼了。” “对，我也有那感觉，想想盖新房子，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沈呦呦听着，姑姑，姐姐，哥哥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一咬牙：“不就是挣钱吗，她干了！” 傍晚，院子外面的大道上，点起了篝火，火苗子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 唐家村的众人，真是把各家各户的桌子，搬过来了不少。 知道九族没那么多碗，吃饭还是自带碗筷来的。 沈太爷热情的拉着唐九公，这两位一个是唐家村辈分最大的，一个是九族辈分最大的，两位老爷子不坐下谁敢坐？ “老兄弟，来来，尝尝俺孙媳妇的手艺。” 所有的桌子上，摆满了一个个木盆，这些东西也是借的唐家村街坊四邻的，一桌桌看上去，完全就是村里有喜事儿，要开大席。 第一个大盆里，红烧鲶鱼，鲶鱼切成一块一块的，拳头大小，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第二个菜，酱香鲤鱼，同样切成了块，酱香味儿浓郁，颜色鲜亮，一看就是炖的进了滋味。 下一个还是炖鱼，不过是酸笋炖草鱼，酸笋的味道很是开胃，且把草鱼的土腥味完全遮盖，只闻味道口中就忍不住分泌唾液。 后面是地皮菜炒肉，虽然肉没放多少，但是猪肉里的荤油被煸炒出来，搭配地皮菜的清香，简直就是绝配，只闻味道感觉就能鲜掉眉毛。 接着是两道凉菜，一个是凉拌野菜，李静舒是舍得放油的，且还用花椒炝了个锅，野菜过水时候也放了碱面，看上去鲜翠欲滴。 之后是黄瓜拌扒糕，黄瓜大家常见，基本唐家村家家户户都有种，这些黄瓜也是村里的女人们拿来的，可搭配上扒糕，就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没办法，看着很是爽口。 但对比后面一个大盆里的吃食，众人就感觉：“娘呀，这是人吃的吗，晶莹剔透，如冰如玉，竟然还能反射出火光，” 唐九公手指颤抖：“这...这是仙人吃的吗？” 沈麻子哈哈一笑：“这是寿星吃的，一会儿这道菜您老人家多吃点。” 最后一个大盆里是奶白色的鱼鳞汤，鲜味儿直冲鼻腔。 这是村里借来的大圆桌上，而沈呦呦他们摆摊的几张桌子也摆出来了，连在一起共八步长，上面是一盆盆切好拌好调料的凉粉。 不过因着果酱明日要出摊，今日都是咸口的。 再说这么多人吃甜味的，真心吃不起。 还有一筐筐刚出笼，热气腾腾的苞米饼子，个大的能挡住沈呦呦的脸。 人太多，凳子有限，总不能真把一个村的凳子都搬来吧，又不是真的吃席，所以就岁数大的坐着，岁数小的站着。 且九族可没有啥男人吃饭，女人看着的规矩， 沈太爷和唐九公一坐下，沈知秋他们几个能说会道的，开始招呼唐家村的男人们坐下吃饭。 李静舒他们开始招呼女人们，老太太们，也一起吃。 小伙子们招呼小伙子，沈呦呦他们姑娘们也是一样，管好唐芯她们就行。 至于沈鹿鸣他们那样的，抱歉，都得跟着自己娘亲和奶奶。 开饭前，沈知秋代表九族所有人，表示了对大家的感谢，总之就是，都吃好喝好别客气。 而唐里正也稍微说了下，接下来的日子，先帮九族把荒开了，房子建好，以后都是一个村的了，大家都好好处，远亲不如近邻。 这句话听的九族的众人心头一热，这算是他们加入唐家村后，第一次和大家在一起吃饭，也才算是真正的融入。 第305章 简单的创新也是创新 每个木盆里放着一个木勺子，谁想吃啥就往自己碗里装啥，如果啥都想尝尝，那好说，你们就吃完一种再吃下一种。 沈知秋指着勺子：“想吃啥自己来啊，吃完了不要紧，咱们锅里还有，” 又指指沈呦呦他们摆摊的长桌子上，凉粉和干粮是主食，想吃啥自己拿，凉粉也是用冰镇过的，很是凉爽。 唐广峥一惊：“哪里来的冰？” 沈知秋表示：“硝石制冰，是因为硝石在溶于水时会吸收大量的热，能使周围的水降温结冰，这方法其实是我在一本唐朝的杂记中看到的，书中记载有富贵人利用硝石在夏天制造冰。” 唐广峥恍然：“原来如此，竟然那么神奇，不过硝石也不便宜，用来制冰也不是普通人家能享受得起的。” 沈知秋点头：“摆摊需要，凉粉冰镇过堪称人间美味。” 此话一出，唐广峥立马表示自己一会儿要尝尝。 其实沈知秋没有说的关键点在于，他们是硝石化成水后，在进行蒸馏，变成硝石，其实损耗是很有限的，因此才会一直用，不然就只卖凉粉了。 沈呦呦肯加大成本冰镇，完全就是因为她就是要提高客人对凉粉的要求，这样即便以后有人知道了咋做凉粉，想和他们抢生意， 可生意不是想抢就能抢的，毕竟你用冰镇，和她卖一样的价钱，你肯定会赔钱，但你贵了，为啥有便宜的不买，非得买你的？ 至于选择不冰镇的，你就琢磨吧，有人冰镇的，在价钱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客人会怎么选？ 唐九公这身份，好吃的也没少吃，所以第一勺子就盛的鱼鳞冻，沈太爷也是。 不得不说，鱼鳞冻看上去品相是真的好，这两位老太爷都盛完了，大家也就没啥好客气的了，纷纷下手盛菜，一桌子菜里，鱼皮冻是最早吃完的。 一口鱼鳞冻放入口中，爽透苦夏侵袭的身心，冻感十足、口感凉爽。 唐九公很意外，没想到鱼鳞除了能油炸，还能做出这种晶莹剔透，味道又清淡的美食。 尤其是这鱼鳞冻蘸满料汁，应也是用冰，镇过了，入口冰凉，有鱼的鲜味儿，又没有鱼腥味儿，鲜香润口，回味无穷啊！ 其他的唐家村众人，或坐或站，全是咀嚼和呼噜的声音。 沈太爷一口鱼鳞冻下肚，笑看他们，心想：“咋样，别看俺们穷，要啥啥没有，但孙媳妇的手艺一顶一。” 又瞅瞅沈知秋，心想：“俺们小三子命好，娶了个好媳妇啊！” 一人一个碗，装着自己想吃的菜，一个汉子早就好奇那个凉拌黄瓜的吃食了，结果第一口就愣住，这是什么口感，味道好独特啊，说不上来，但是好好吃。 他一块一块，扒糕吃完了，还剩下黄瓜，赶紧“咔嚓咔嚓”吃完碗里的黄瓜，又给自己盛一勺扒糕拌黄瓜。 这次他不着急了，一口扒糕一口黄瓜，吃的极其享受。 还真别说，扒糕长的不咋起眼，大多数桌子上的扒糕还没人动。 九族的人是也好奇鱼皮冻比凉粉还好看，能是什么味道。 也有曾经吃过李静舒的红烧鲶鱼，酱香鲤鱼，酸笋炖草鱼片的，知道多好吃，开饭就直接下手了。 而唐家村的众人，是真不知道扒糕的美味，被它平平无奇的品相瞒过去了，直到看到有人吃的无比享受，才快速呼噜完鱼皮冻，朝着扒糕下手了。 为啥是呼噜呢，因为鱼皮冻千好万好，但它太过q弹爽滑不好夹。 唐芯娘是啥菜都想吃，一种她就盛半勺，吃完红烧鲶鱼，肉质鲜嫩，鲜香浓郁。 酸笋草鱼片，唉哟，酸爽开胃，酱香鲤鱼.... 嘿！一道一道的吃下去，今儿她还不信邪了，最后吃撑了，还是对着凉拌野菜下手了。 这会儿她是真的服了：“为啥就凉拌个野菜，也这么好吃？自己以前做的饭都是猪食吗？” “静舒，你们做菜也太好吃了。” 这句话犹如开闸的信号，好多女人开始七嘴八舌的夸赞九族的女人，男人们也吃着好吃，菜和凉粉是一盆一盆上，苞米窝头都没咋动。 一个姑娘也壮着胆子问沈呦呦：“你娘做饭都这么好吃的吗？” 沈呦呦端着个竹碗，一口红烧鲶鱼，一口地皮菜，发现这两种菜放一起吃，咋就那么香。 如果再来碗米饭，那就完美了。 所以嘴巴鼓鼓囊囊，就没来得及回话，二丫抢先一步：“我伯娘做饭做啥都好吃。” 这可给一群小姑娘羡慕坏了，有那么个会做饭，又温柔的娘，对谁说话都温温柔柔的，沈呦呦这命也是太好了吧。 “咳咳咳！”“咳咳咳！” 大丫赶紧给沈呦呦拍背，沈呦呦是听见别人说她娘温温柔柔给呛到的。 一同呛到的还有沈二丫，沈呦呦是知道她娘的脾气，高兴时说啥都行，可不高兴时，谁也别说话。 二丫是想到了最开始逃荒，三伯娘拿着大刀的架势。 这顿饭，所有人无疑都是吃的相当满足的，里正唐广峥吃完饭表示：“明日我去趟城里，找个工队，先把石桥修好，不然到时候耕地，牲口都过不去。” 沈知秋满脸感激：“真是太谢谢你了里正叔，回头花多少钱咱们一起出。” 话虽说的大气，但兜里是真没啥钱。 忙活一天该散的也就散了，桌子啥的都没搬走，直接堆在院子外面，这些圆桌也不是做的多精致的， 就是一个四条腿的框架，交叉做了开合的设计，撑开是四条腿，合上码放在一起一点也不占地方， 至于桌面，就是一个圆形的木板，放上就是桌子，吃完饭就直接拿下来。 唐家村一般人家都有个这个桌子，就是为了过年有亲戚串门时候用，自己家里吃饭很少用这种。 还有就是，村子里有红白喜事啥的，也可以借给办事儿的人家。 沈知秋是感觉这桌子和后世农村的桌子也差不多，问过才知道，是唐家村的老木匠唐广兴研究出来的。 那老木匠也在场，连连摆手：“这种桌子简单，没有啥技术，随便找个人都能做。” 沈知秋表示：“衫镰也是同样，很简单的东西，就怕你不敢想，想不出来，咱们农人所有的农具不都是先有先贤在种地的时候，想更方便，而创造出来的吗？老叔，在简单的创新也是创新。” 唐广兴真是越看沈知秋越顺眼：“这大侄子太会说话了，句句说到了他心坎上，很多人瞧不起匠人，可又无时无刻都在用着匠人亲手做出来的物件。” 第306章 盯着人家小伙子们干啥? 一夜无话，沈呦呦他们又早早的去了房县摆摊，而沈知秋他们也开工了。 河西边的荒地上忙活的热火朝天。 妇女们弯着腰，“刷刷刷”割茅草，回头看见野地里能吃的野菜，还会捡出来放筐里，筐都是自己家带的，可给沈知秋他们省不少事儿。 还有的夫人边干活边唠呱：“野菜收好，他们本来就没啥粮食，又给咱这么多人管饭，到时候多吃野菜也能省粮食。” 其实沈知秋他们没啥粮食这事儿，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所以昨日大家没咋吃干粮， 第一是菜和凉粉真好吃，第二也是出于想剩下一些粮食的，其实谁也不是傻子，凉粉再好吃，那也是有水分的东西。 虽然能吃饱，但饿的也快，晚上不干活吃饱就行，可晌午多少还是要下粮食的，毕竟下晌还得出大力气。 唐芯娘也答话：“早上俺家唐芯去挖竹笋了，林子里长了不老少，现在竹笋也颗大，挖完给他们送过去。” “唉哟，俺咋没想到呢？回头让俺家丫头也去。” 这时候就有另一个妇人插话了，她们家竹村东边，靠近竹林：“今日天刚亮，九族的小子们就背着竹筐进了竹林，估计也是冲着竹笋去的。” “那么早啊，他们那些小子们也是看着真能干，还有几个长的特好了。” 唐芯娘嘿嘿一笑：“五婶，你家全是小子，一个姑娘没有，盯着人家小伙子们干啥？” 刚说话的，也就是唐五爷的媳妇，唐芯娘的公爹排行老三，他们两家关系好，还没出五服，所以说啥也不藏着掖着的。 五婶表示：“我是没姑娘，但是我娘家有侄女啊！” 结果唐芯娘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可拉倒吧，好不容易来几个好小伙，你还想着娘家，咱们村多少闺女没定呢，你可别胳膊肘向外拐。” 五婶子也不生气，斜楞她一眼：“这话要是别人说也就算了，你说这话，不怕传出去坏了芯儿名声？” 唐芯娘无所谓：“咱们这都是自己人，谁能往外传，再说了，我就是看上那伙人的小子了，这有啥怕的。如果我们家芯儿真有那福气，天天都能吃上静舒做饭。” 她这话给一帮女人听笑了，唐六爷家的儿媳妇出声：“那你是看上秀才公的两个义子了吧，不然他家小娃儿也忒小。” 这说的就是大虎二虎，对外介绍大虎二虎是李全的孙子，也是沈知秋的义子。 所以唐家村可没人知道，其实大虎二虎以前是小厮。 唐芯娘表示：“也不非得那两个义子，我看他大哥家的那个也不错。不过那两个义子也好，听说身上还带着功夫呢。” 这时候还有两个家里，距离九族暂住的房子近的，也插嘴到：“他们小子们都会功夫，天还没亮我起夜，就听见外面有动静，站在墙体一看，好家伙，全在练武呢。乌泱泱好几十个，就在大道上。” “难怪了，当时说这边有狼，他们平平静静就接受了，原来一个个的都是有功夫在身的。” “是啊，这下好了，咱们村有了这群人的加入，杨家村还敢跟咱叫嚣？” 七婶子说完，还挥动了下手里的镰刀。 好家伙，到底是对杨家村有多大的怨气啊。 这时候一个媳妇子也出声询问：“七伯娘，翠翠那丫头最近咋不见回来？咋样啊！” 七婶子没好气：“咋样都是她自己选的，爱回不回，老娘就当没生这个闺女。” 原来这个七婶子的二女儿，嫁去了杨家村，这两个村子一向关系不好，可为啥还嫁过去了， 其实说是嫁过去，还不如说是那位姑娘和杨家村的秀才杨仁孝看对了眼，非卿不嫁，家里也是没办法。 这位七婶子还真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家，劝也劝了，闹也闹了，可那二闺女就是死心塌地非得嫁。 所以这位对杨家村一肚子怨气，甚至感觉这就是杨家村的阴谋诡计。 只能说不光儿大不由娘，女大也由不得啊。 九族二十几个，加上唐家村沈广兴，带着他四个儿子，还有他的十几个徒弟，都是唐家村的，大部分姓沈，但是也有两个外姓的小子。 加起来一共五十个木匠，当然专业性上说，还得刨除九族大部分人，因为九族的木匠大多数都是半吊子，除了大姐夫王福喜。 他们是不停的举板子做小推车，就是他们走山路推的那种独轮车，后面安装两个腿，推起来走的时候，就抬起把手直接走，如果是装土，直接放地上也能站住。 唐广兴：“这车方便啊，独轮和两条腿形成一个三足鼎立收，而且小巧轻便，推土推粮食都好用啊。” 王福喜一脸骄傲：“是吧，俺们逃荒走山路，山上崎岖不平的，就是靠它走过来的。” “这也是沈家大侄子想出来的。” 大姐夫点头：“是啊，当时情况老紧张了，俺三弟一说躲上山，可那么多家伙什不能全丢了啊， 他就让俺们马上拆板车，做成这种的，当时说，多出来的轮子也别丢，啥时候下山再改回来。” 曲辕犁做了不老少，还有唐家村里哪家还没个曲辕犁？ 直接搬过来就能用，就在已经割完草的汉子们，因着牲口过不来，只能用人拉犁。 前面一个肩膀上套着草绳，后面一个扶着曲辕犁的把手，两个人，一台曲辕犁能耕地三亩。 一共有一百组人在耕地，那就是一日能耕三百亩。 而更多的人，在敲定好挖河塘的那块地上，挖出的土就担到盖房的位置垫地基，因着小推车做出的有限，大部分人还是用的粪箕装土。 形状似簸箕又似筐子，比簸箕深一些，比筐子浅一点，中间一根提梁，一般是用荆条、白蜡条和棉槐条编成，也有用柳条编的。 手艺好的编得细致密实。 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 所以这种工具大家一般就是用来方便背着捡牲口的粪便，不过它特别能装东西，用来装土也很方便， 两个粪箕各放一边，等挖土的汉子们将泥马装满土，就有一个汉子用扁担两头的挂钩，挂上粪箕的把手，挑着就能走。 第307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人多力量大，有唐家村这么多人帮忙，基座肉眼可见的上升，每覆一层土还会有打夯祖的人将地基夯实。 “大伙都使劲啊！” “哎唉呦哎！” 在汉子们喊着的号子声中，基座终于好了，老天这次特别给力，这些天都没有下雨，虽说下雨会缓解暑气，可架不住会耽误功夫。 荒地里的荒草已经全部割完，土地深耕也进行了一半之多。 石桥的建造再过两日就要竣工，一切都在好的方面发展。 今日终于到了挖地基的环节，沈知秋的意思就是围墙地基，和房屋的地基一起，围墙的规划就是照着整个基座外围留出一步半的距离，开始建围墙。 回头房子建成了，就在的土坡上种上树苗，可以更好的稳固基座，不然真的赶上汛期，可能一切都会化作泡影。 不过在打地基的时候，拐角位置最为重要，在农村建房子，或者围墙，先要从墙角的地方开始垒砖，或者夯土。 因为如果不从墙角位置开始，到时候即便建盖好，两面墙可能出现各自为政，根本连接不到一块去的现象。 这也是一般农家盖房子，墙角都得请有经验的“抱角子”老师傅的原因。 必须有着过硬的手上功夫，即便在泥瓦匠中都得是佼佼者的存在。 不过盖房子还有一个关键点，就是沈知秋他们新砍伐的木材，没有经过晾晒干燥， 里面还含有较高的水分和挥发性物质，直接使用会导致木材易变形、开裂，并且会释放强烈的气味。 因此还是唐家村的村民们成全了他们，农村家家户户，家里总是会留着一些较好的木材，准备建新房，或者其他的用处。 就是这个木材，村民们都和他们换了，把他们已经晾晒好的木材，和沈知秋他们新砍伐的交换。 这让九族的人都很感动，在九族人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唐家村的一些老爷子早想到了，家家户户挑选的最好的房梁木材，都给运到了河西边。 而沈呦呦这几天也没放松，她在努力的发展线下，比如那个卖竹笋的老于头就成了她第一个线下。 这要从房县的地理位置说起，房县周围还有几个县城，分别是良县，涿县， 安县，距离都远，即便是步行两三个时辰也能到了。 她的线下就是买了扒糕和凉粉，然后去其他的县城或者村庄售卖。 最近这些日子，扒糕和凉粉在这个夏季已经打出了名气，不少人听到走街串巷的小商贩吆喝凉粉扒糕，走出家门，都会买上一些给家里人换换口味的。 可俗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 随之而来的就是有人对凉粉和扒糕的方子，起了觊觎之心。 本身沈呦呦她带着哥哥姐姐们照常摆摊，因着还有线下的关系，他们最近出门越来越早， 相约就是在房县南城门处，和自己的线下，包括老于头在内的人交接了凉粉和扒糕，他们就继续进城摆摊。 现在老于头不挖竹笋了，所以沈呦呦他们的笋衣也是从家里带来的。 在家里就清洗好了，还把笋衣的尖头剪去了，用来包吃食更规整。 他们刚摆好摊位了，一旁的山货商人周迁就过来照顾生意，最近吃沈呦呦家的凉粉上瘾，周迁感觉一天不吃就不得劲儿。 “周伯，今儿给您泡碗果酱水，我听您嗓子有点哑。” 周迁乐呵呵的：“还是你小子有眼力见儿，我昨个做了个大生意，收了十几张狼皮，一张熊皮，话说的有点多。” 沈呦呦一听，来了兴致，狼皮她见了不少，可熊是真没见过。 周迁吃着冰爽可口的凉粉，看到沈呦呦突然亮起的双眼，嘿嘿一乐：“回头给你开开眼，这会儿先做生意。” 沈呦呦点头：“周伯伯，熊这种猛兽，一般人打不死吧，这是啥人卖给你的？” “是房山上住的一家猎户，他们家在这一片也是出了名的身手好，不过猎那熊瞎子的时候，也受了不少伤，熊瞎子这玩意一巴掌就能拍碎人的脑袋，舌头一舔就能刮掉人脸皮，” 这是因为熊瞎子舌头表面有许多角质化的尖刺，这些尖刺能够在进食时，帮助黑熊更彻底的将贴在骨头上的肉舔下来。 沈呦呦笑嘻嘻询问：“那一张熊皮多少钱啊？” 周迁吃的头都不抬：“我五十两收的，这玩意没准，如果运气好转手卖出去能挣一半，甚至更高，可运气不好也有可能砸手里，因为一般的富贵人嫌弃熊皮笨重，人家更乐意穿貂皮。” 沈呦呦表示：“紫貂皮？” 周迁听见这话抬起头，看着沈呦呦吃凉粉都停下了：“紫貂皮那是贵人中的贵人才能穿的，一般人可享受不起。” 就在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中，凉粉摊位也开始上人了。 “小哥儿，今天我家有客人，给我来十块凉粉，二十块扒糕。” 这样说的就是直接带走的，大宝和二宝连忙给人家用笋衣包裹好：“谢谢惠顾，凉粉20文，扒糕多给了四块。” 收到人家递过来的钱，接着招待下一个客人，现在他们算是驾轻就熟了。 而二壮和二虎去县城两家酒楼送货了，这也是沈呦呦谈的，他们每日都会定四五桶凉粉，几竹屉扒糕。 当然也有人想要独家，毕竟一个县城两家酒楼，这妥妥的就是竞争关系。 可沈呦呦就一个意思：“独家是不能独家的，您如果不乐意订货，以后只有对面有您这里没有，你寻思下是不是便宜了别人， 还不如都订货，两家起码还在一个起跑线上，不然就是自己把机会拱手让人。” 身为沈知秋的闺女，忽悠人还是有两下子的。再说她感觉自己说的也是事实。 随着太阳越来越烈，集市两边的摊位也逐渐热闹了起来，二虎二壮也送完货，回来继续帮忙了。 一般这个时候就是他们最忙的时候，基本上是没有歇脚的时间，摊位上的客人也是走了一波又坐下一波。 沈呦呦他们每人腰上都挂着个小竹筒，就跟腰包似的系在腰间，也方便收钱找钱，一动作，还会发出铜钱撞击的清脆响声。 可见生意有多好，每个人也都是拿出了百分之二百的态度对待每一个客人。 “客官，您的甜口凉粉，慢慢享用啊。” “大娘，又来了啊，还是老样子，三块凉粉吗？” “唉哟，原来是陈秀才介绍您来的，对我们的果酱能缓解咳嗽，啊？你们家孩子不乐意吃苦药啊？ 那您买我家果酱就对了，酸酸甜甜，省的孩子哭闹不乐意吃药了， 来给您拿好，回头得快点喝，孩子喝不了大人也能喝，天热都爱上火，就是有一点，不能久放，容易坏掉。” “唉哟！大嫂子，您真会说话，我多给您加一块扒糕，您回去吃着好再来！” 第308章 强买强卖 沈呦呦真是发现，哥哥姐姐们摆摊越久，越敢说话，现在摆摊，接触多了其他人，和任何人说话都显得游刃有余。 再加上扒糕和凉粉确实很受欢迎，一传十，十传百，摊位上的货也越来越多， 现在就是姐姐们也两个人推一个小推车了，更是大部分推车上也不放冰了，拉的都是凉粉和扒糕。 只有沈呦呦的牛车上拉着的还有冰，像批发出去的那些，就是没有冰镇过的，毕竟冰镇了他们买的时候也不能把冰给他们，在说扒糕和凉粉不冰镇也好吃。 而他们摆摊的，就先把牛车上冰镇过的拿出来卖，在把其他车没有冰过的扒糕和凉粉换到牛车上，一轮一轮的来，正好形成一个循环。 除了麻烦一点，又节省了成本，又节省了人力。 再加上他们和周迁混熟了，桌子凳子啥的东西，都直接放在周迁集市上的小屋子里。 这小屋子类似后世那些在路边摆摊的，就是两间小木屋，租这种小屋子一个月要交二两银子。 刚开始沈呦呦是起过心思自己租的，毕竟他们人手有限，想多拉扒糕和凉粉，那就得减少其他东西来回搬运。 还是周迁听到她打听小木屋的情况，问清缘由，主动给他们存放的，不用交钱。 是沈呦呦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是交钱租的屋子，她就和周迁商量好，以后凉粉和扒糕管够。 他们的摊位这几日的生意都是特别好的，经常引得旁边的商贩们投过来羡慕的目光。 当然也有过来找事儿的，比如在集市上，总是不缺一些小混子，他们美而言之是收保护费，说白了就是见你生意好，出来摆摊的又没啥门子，一般都是周边村子里的百姓。 像沈呦呦他们这样的，一帮半大孩子，更是第三日就引来了一群小混子。 不过二虎和二壮可不会惯着他们，其他人都没动手，就让二虎和二壮给那群人干趴下了，从那日起，即便他们生意日日火爆，也再也没有人敢找上门了。 周围那些商贩们也算是看明白了，明明是一群半大小子，家里是咋放心他们自己来摆摊的，更别说还是这么好的生意。 忙活完晌午的那段时间，这会儿他们还没收摊，因为想多挣钱，她们备的货多， 一般下午三点来钟的时候，还有不少人过来买凉粉和扒糕，拿回去冰镇在深井里，晚上吃着正好。 这会儿沈呦呦他们就开始吃饭了，其实摆摊这些天，除了第一日他们是买了个包子吃，其他的日子都是吃的自己家的凉粉或者扒糕。 毕竟家里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 他们一伙人边吃饭边聊天，能挣钱感觉心情愉悦无比，再加上回家后，一日日看到新家那边的进度，大家的干劲儿更足了。 这会儿集市上的人不算太多，因为大多数城里人吃完饭，还得歇个晌儿。 就在此时，集市口停下了两辆马车，虽然房县经济条件挺好，马车也是见过不少，可今天这个马车， 外观看上去比较奢华，因为车棚子上还挂着各种穗子，棚顶也是绸缎的，就跟电视剧里看见的差不多。 因此一时间吸引了很多商贩的目光，甚至不少人开始卖力的吆喝，期待着这个大客户能惠顾自己家的生意。 车上下来一位穿着绸缎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留着短山羊胡，和唐广峥的类似， 不过他身上没有唐广峥的那种儒雅书生气，反而一看就能看出，透露着一股子商人的精明味道。 其身后跟着四名小厮，直奔沈呦呦他们的摊位：“几位小哥，是你们卖的凉粉和扒糕。” 沈呦呦看来人不善，有些谨慎：“正是，请问阁下是要吃扒糕，还是凉粉？” “在下是府城广源楼的掌柜，此番前来是想和小哥谈笔生意。” 那掌柜的虽然抱拳行礼，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却说明了其并不将沈呦呦一行人看在眼里。 不待沈呦呦说话，王桃花，郭大丫，甚至大宝二宝他们都出现了微微的骚动，他们确实见的世面少，但不是傻子，对方不怀好意谁看不出来？ 那人看到几人的反应，笑道：“某愿意出十两银子换你手中的方子。” 他笑的相当自信，还一副你们占了大便宜的态度。 作为府城最大的广源楼，那府城能是一般的府城吗？ 那是京都，开得起最大的酒楼，能没有后台吗？ 来之前他们就将沈呦呦一群人的底细摸了个底掉。 就是一帮逃荒来的难民，且也没有啥关系，最和他们关系近的就是唐家村，虽然唐家村有个举人，又出了个侯爷家的女婿，可那女婿娶的就是个庶出的小姐， 再说了，他们逃荒的刚到，虽然表面上关系处的不错，可真遇见大事儿，那侯爷女婿不一定管。 就算那侯爷女婿真管也没事，毕竟他才是个六品官，在京都，六品官算啥？一抓一大把。 随便在街上遇见一个可能就比他品阶还高。 只要那侯爷不出面，啥都好说，至于那侯爷出面？笑话嘛不是？ 你以为侯爷多闲呢，一个庶出的女婿？ 别说平日里能不能见到侯爷，就是能见到，侯爷还真能为了那个庶出的女婿村子里新来的难民出头，你当侯爷那么不值钱呢？ 在这掌柜的眼里，一群小难民，手中琢磨出了两个新鲜的吃食方子，卖出十两银子顶天了， 这十两银子都够他们买几亩荒地了。也别说那帮人之前就买了不少荒地。 说实话就是因着知道那帮人买了这老些荒地，他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他们有钱买地，说明啥， 说明那之前就是家里富过的，肯定不是有后台给安排的酌情，估计就是交了银子，才被分配到了京城，再加上他们一来就摆摊做生意，让他更确定了这一点。 也可以证明，这交银子买名额和买荒地的事儿，让他们掏空了兜里的银子。 其实这掌柜的心里还在笑话这些难民，寻思：“八成就是在老家时过的不错，家里有底子，也是祖辈传下来的， 你瞅瞅现在干的那些事儿，先不说种地能不能种好，但荒地新开不得养地啊，啥时候能吃上自己种的粮， 手里那钱还不如先做买卖，到时候缓过劲儿再慢慢盖房子置地呗。” 他是打心里认为，这些人啊，脑子不清楚，怕是起不来了，毕竟你在老家混的不错，那是祖辈的底蕴。 到了新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一切从头再来，再加上脑子不清醒，想在起来除非天上掉馅饼。 所以说，真实世界里，真没有那么多，一点脑子不长，就敢哐哐得罪人，之后亲自送脸给人打的存在。 又不是荒山野岭，还是有头有脸的，那么大的酒楼，服务的都是京城的贵人，最懂的就是什么叫做人言可畏了。 第309章 我会直接掀桌子! 那掌柜的说完话，就朝着小厮招了招手，身后的小厮立马从荷包里掏出十两银的元宝，直接丢在了沈呦呦他们摆摊的长桌上。 “咣当”一声，给他们长桌砸了个坑。 沈呦呦嘴角上扬：“我如果不卖呢？” 十两银子就想买她的方子，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先不说就现在线下发展起来，摆摊加上批发，她一日能进账五六两银子，这人只出十两就想把她的方子买走？ 而且她这人天生啥都吃，就是不吃亏，即便是知道现在的社会不讲究公平，更是阶级分明， 当然，如果是要面对傅怀安那样的身份，可能她为了族人会一时妥协，但后面绝对也会把这憋屈当成动力，等啥时候他们发展起来了再找回场子。 谁知那掌柜的不怒反笑：“小子，某知你年龄尚小，很多事情琢磨不明白，咱不跟你一般见识， 今天这银子留下，你回去和家里商量，明日某在府城广源楼等你们，是送银子来，还是送方子来，还是回去问问家中长辈的好。” 这句话中威胁的意思更明显了，甚至这会儿看到这边有情况的二虎和大丫二丫他们也过来了，摊子上只留下了一个四壮守着。 小子们基本都是一脸愤怒，姑娘们是心中忐忑，沈二丫更是紧紧抓着沈呦呦的胳膊。 周迁原本在小屋里午休，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不过看到和沈呦呦他们对质的人，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但这么长时间和那小子相处下来，他是相当喜欢那小家伙的。 所以出声说道：“这位老爷，几个小孩子能做啥主儿，不然这样....” 不待周迁说完话，沈呦呦打断道：“周叔，这是小事儿，不用担心，我能解决。” 周迁一脸着急的看向沈呦呦，冷汗都流下来了：“你还小，这里面...” 沈呦呦看向周迁，目光没有一丝慌张，身上气场这会儿隐约竟然超过了那身穿华服的掌柜。 有那么一瞬间，周迁甚至感觉，这小子说能解决就真能解决。 可突然意识到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又感觉无比可笑，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娃子，怎么可能。 此时也围过来了不少人，甚至还有很多人是有着看热闹的心思，毕竟他们生意太好，招人恨了。 沈呦呦向那掌柜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见那人没动，她就自顾自的坐下了，而且神态特别轻松，甚至还让大姐给她冲了碗果酱茶。 这让那掌柜的脸色越来越黑，这小娃太不给他面子了，但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做的太过，不然难免会得一个欺负弱小的名声。 但咋说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掌柜，生气归生气，还是能沉得住气的，所以也一甩长袍坐在了长凳上。 沈呦呦见他坐下了，出声说道：“掌柜的，我知您有后台，也知道可能我们这些平民在你们眼里不值一提，但您也需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说真的广源楼掌柜此时才抬眼看了沈呦呦一眼，他是没想到眼前小娃子能说出这番话。 不过也仅仅是一眼，因为在他眼里，这种威胁不过是兔子急了咬人，不值一提。 沈呦呦也没有天真到觉得自己一两句话，就能打掉对方的念头，她继续道： “方子不卖，到是可以合作，你们那么大的酒楼，只要买了我们的凉粉，配料整的丰富一些，卖出高价也不是不可能， 何必眼皮子这么浅盯在这种小成本的半成品身上，如果我提供凉粉，扒糕，再告诉你们一个更高配置的吃法，让这两个菜，配得上你们酒楼的身价？” 听到这话，刘掌柜坐直了身子，他有点感兴趣了，不过却还是说道：“为什么我们广源楼不从源头抓起，还要买你们的半成品？” 沈呦呦一笑，眼皮微抬：“因为我这个人，不喜欢被别人威胁，如果这桌子菜，我吃不上一口，就会直接掀桌子。” 说这句话时，沈呦呦目光冰冷，和往日看上去嬉皮笑脸的性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李静舒为什么认为她闺女冷清的原因， 也不知道沈呦呦是随了谁，表面上看是一个乐观开朗，性子比较软乎的小姑娘， 可每次认真起来，却很是执拗，甚至有时候更是软硬不吃。 刘掌柜面色不愉：“呵，就凭你们也有能耐掀桌子？” 他身后的几个小厮，看着也是有些生气，脸上都带出了狠辣之情。 沈呦呦不以为然：“别的本事再议，但这方子我可以弄的人尽皆知，大不了我不吃这块肉，别人也休想沾一点荤腥。” 这话说的太过强硬，广源楼的刘掌柜都气笑了：“小家伙，你们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点的好，不然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 “掌柜的您放心，我相信燕王殿下英明神武，心系百姓，我们一群接近三百口子，只要遵纪守法，不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房县， 更何况即便有人有这个能力让我们无声无息的消失，相信付出的代价，和这两个小方子能得到的利润比起来，也是不值得的。” 话音刚落，周围倒吸冷气声四起，这时候不管是刘掌柜，还是周迁，亦或者周边那些看热闹的人，都给震惊的不轻。 一开始听着小娃子说话，不少人认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还是太年轻，得吃过亏才能成长。 可经过这几句话让众人明白，人家不是没想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人家那是想的太清楚了， 更是清楚商人讲究和气生财，和不做赔本的买卖，才这样有恃无恐。 更是感觉这小子长大肯定绝非池中之物，毕竟短短时间就想出如何应对，还将对方的心理琢磨的透透的，长大能简单了吗？ 而沈呦呦在这大街上，就将这些话说出来，也是在打消一些心怀不轨之人的心思，这几天她已经发现很多人都在有意无意的关注他们了。 刘掌柜能做酒楼掌柜，他真不是傻子，原本敢直接强买强卖，也是因着寻思这群人是以后没有在起来的机会了，可如今有这小娃子的存在，怕是再起来不难。 且他们是正经的买卖人家，不是那种烧杀抢掠的主，最多就是仗势欺人一下，弄出人命的事儿是真不干的。 更何况，他就是一个掌柜，上面还有东家，真不敢自作主张。 他想到这里，知道自己今天是拿不下了，但也不好说别的，抹不开面，撂下一句： “十两银子是定金，明日希望小哥将五十屉扒糕，五十桶凉粉送到广源楼，我们再继续商量后续的合作。” 微一抱拳，起身坐上马车走了。 第310章 进京一日游 沈呦呦笑笑，将十两银子拿起来，丢进自己腰间的小竹筐中。 银子撞击竹筐，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周迁一脸震惊，啪啪啪，拍了沈呦呦肩膀好几下： “小子，好小子，你这娃子叔就看着行，不过回去一定要将此事和家中长辈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和那些有后台的人做生意，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沈呦呦点头，谢过周伯的好意。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呦呦甚至感觉，更多的目光时不时的在她身上停留，她看过去的时候，对方还会马上转头，装作看向别处，给她整的有些哭笑不得。 但这事儿她也知道还没完，毕竟今日来的就是一个掌柜，谁知道掌柜背后站着的是什么牛鬼蛇神？ 今日回家的路，走的相当沉默，虽然沈呦呦该劝的都劝了，可没经历过这事儿的哥哥姐姐们依旧担心。 毕竟在他们心里，即便他们就是不肯卖方子，那富贵人也有的是办法整治他们，就一帮小难民，都城的大门有几个还闹不清楚，就摊上了城内最大酒楼的麻烦。 回到家中，沈呦呦还好，她属于能沉住气的，小子们也还好，毕竟这个年纪天不怕地不怕的， 可沈大丫，沈二丫，王桃花，郭大丫，见到家人们，也知道都忙乎，不好添乱。 但那股子委屈劲儿上来，就红了眼眶，寻思：“俺们咋就这么难呢，好不容易做点小买卖挣钱，还让别人惦记上了。” 九族几个正忙活的老太太，打早就一直瞅着远处的路，本来看到孙子孙女回来，知道这又是得挣不少银钱，还得买下水和骨头。 还真别说，老三媳妇卤猪下水是真好吃，吃的唐家村的一群人满嘴流油，还一个劲儿的喊香。 骨头汤也好喝，但骨头多也不能都熬汤，大部分还是做了大酱骨，除了骨头上的没多少肉，啃着费劲，没别的毛病。 可娃子们一到家，脸上都是忧心忡忡，几个孙女当时就红了眼眶，老太太们心下一个咯噔。 “这是在城里受委屈了啊？” “谁欺负你们了，和奶说，奶找他们拼命。” 不劝还好，只是看到自己家人，见到了主心骨们，心里委屈，但是这时候如果有人语气特温和的劝解安慰，那就不是红眼眶了。 四个姑娘被围在一起，这个安慰两句，那个抱着拍拍后背，花老太拍着大孙女，二孙女，还惦记小孙女，毕竟外孙女还有人家她奶安慰呢。 结果他小孙女脸上虽然不好看，关键时刻眼眶子都没红，还试图拉扯她二姐，让别哭。 “行吧，最小的是最能担住事儿的。” 看到姐姐哭，沈元宝撒丫子就往河西边跑，沈鹿鸣一跺脚：“坏啦，得找他爹啊！” 一溜烟的跟在元宝后面直奔河西边。 “爹！爹啊！” 一路跑一路叫，就跟给他爹叫魂似的。 沈知秋正喊着号子打夯呢，得趁着没下雨，赶紧的把房屋盖出超过地基的高度，填上土夯实，不然地基进水就要费劲了。 “慢点跑，慢点跑，干啥的，” 是沈老爹先看到的两个孙子。 “爷，姐姐们摊上事儿啦！” 沈老爹一头雾水：“你们到是说啥事儿啊？” 沈鹿鸣小手在自己脸上一划拉：“姐姐们回来哭啦。” 沈元宝跟在后面补充：“兴许是受欺负了，咱家生意好，不能是没卖出钱哭的。” 沈知秋这会儿也走了过来，正好听见这句话，他是撒丫子就往回跑，一般她姑娘不哭，要哭肯定是有大事儿，所以两个小的不靠谱，学舌都没学明白。 当沈知秋跑回来，是这样事儿的，他看到几个侄女被老太太们围着，你一句我一句乱糟糟的也听不清说啥。 她闺女，一脸尴尬的站在外围，和他面面相觑。 听完沈呦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述一遍后，沈知秋表示：“该干嘛干嘛，明儿送货我去跟他谈。” 翌日天还黑着，唐家村使出六辆牛车，都是借的村里其他人家的。 一辆车李全驾车，坐着沈知秋一家四口。 另五辆马车，是装的凉粉和扒糕。 为啥是一家四口，原本是想父女两个去，结果李静舒不放心，要跟着去，沈鹿鸣哭闹，也要跟着。 晚上睡觉在被窝里，也使劲抱着他爹的胳膊，生怕给他扔下不带他。 这不沈知秋一起身，轻微的动作，人家就醒了，说啥都得跟着。 牛车上，沈知秋抱着迷迷糊糊的沈鹿鸣：“你说你，非得跟着干啥，车上能休息好吗，小小年纪不睡好觉咋长大个子？” 沈鹿鸣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我睡醒啦...呼呼...” 李静舒看着这爷俩儿摇头：“闺女，饿不，有水有干粮要不要吃点。” 沈呦呦也困，摇摇头：“不吃，这会儿才几点，不饿呢。” 沈知秋给儿子身上的小被子裹了裹，对着她闺女说：“没事，等到了府城，爹请你吃肉馄饨。” 沈鹿鸣听见，眼皮还打架呢，就伸出小手扒拉他爹脸：“我也吃。” “吃，咱都吃。” 李静舒还在冲着沈知秋合计：“咱也别白去城里一趟，抽空多扯些布，给你们爷几个做两身衣服。” “我不用，日日干活，穿啥也穿不出好，给你们娘几个做就行。” “你是不是傻，谁说让你干活穿了，万一有事进个城啥的，你不得有身换的，之前的衣服路上都拆吧拆吧做鞋了，剩下的几身也是补丁摞补丁，咋说也是个秀才了。” 李静舒都想好了，老沈这辈子好不容易成为一个文化人，她是见过一开始老沈穿长袍的，玉树临风的，还格外文雅，咋说也不能一直穿的破例啰嗦的。 还有她闺女和儿子的衣服，之前的衣服都穿不下了，不是胳膊短就是裤腿短，身上穿的不是这个哥哥的，就是那个哥哥的，有的还是她给孩子接了一截的。 之前那个布，也那三匹绸缎的，现在不合适穿，三匹细棉布，也没空出时间做，最关键的是，那料子也忒好，一般老沈干活，闺女摆摊估计都不舍得穿。 回头去了城里，就买点普通的棉布，每人在做两身换洗的，她们家自己有钱，小银库都在她腰包里揣着呢。 还得给公婆也做两身，没有小的穿好衣服，让老的穿补丁的道理。 她又看看驾车的李全，还有后面的大虎二虎，以及大宝，二壮，三壮。 李叔，和大虎二虎也得给做，这是她唯一的娘家人了。 第311章 既熟悉又陌生 又小小声对沈知秋道：“老沈，你说咱要不要给大宝大丫他们....” 毕竟一家子算是没分家，虽然他们家的钱没都交公家，可大哥和小弟各房应该是没多少私房的。 沈知秋：“这么多娃子，你给谁做不给谁做?这事儿你别管了，等买粮的钱缓过来，用公家钱，给每个人都添一身衣服。” 确实，人太多，关系又都好，做不过来，还不如从公家钱里出，做事儿不能大包大揽，逃荒路上是没办法，总要带着大家一起活下去。 从今往后盖好房，他要想的就是带着大伙一起挣钱，还得给他闺女儿子媳妇养的白白胖胖。 “在给咱闺女儿子买两双现成的鞋，你瞅瞅路上做的，虽然鞋底子是橡胶底的还好，可鞋面也烂糟了，讨来的鞋也不合脚，孩子跑几步像刘能撵赵四似的，鞋也踢踢踏踏一跑就掉。” 沈鹿鸣迷迷糊糊，还听着大人说话，支吾一声：“爹，谁是赵四？” 李静舒瞪沈知秋一眼，说话就说话，动不动就没正溜，刘能赵四都出来了。 在沈知秋和李静舒眼里，家里再困难，也不能让孩子手里短钱花，更不能眼瞅着别人家孩子吃糖吃点心，自己干看着， 孩子从小就得养出底气，不能唯唯诺诺的，没说话就先自卑，起码他们两个受不了自己家孩子那样儿。 至于，你们一家子知道去都城是要干啥不，是去和人家谈判的，到时候人家能不能给你们一家子扣下。 不好意思，这些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谈判去了就谈呗，只要能说话，就有让他心动的本事，再说不是还带着李全和几个身手好的小子的吗？ 这事儿大多数人或许会犯愁，这一家子脑回路出奇的一致，没事实在不行我白送你方子，这方子你也好生守着，总有一天，有让你们连本带利还回来的时候。 因着出发的早，又有牲口车，他们到达顺天府城的时候，天也渐渐亮了。 一家四口一起仰望城楼。 沈知秋小声对他媳妇说道：“像不像当年？” 李静舒懂他的意思，这会儿还有别人，老沈不方便说的太清楚，他想说的是像不像当年第一次去市里，那男人就指着人家市里，花坛码放的欢迎语，说： “我好好干几年，高低要在这里买房子，到时候让咱闺女来市里读书。” 没过几年，他们真搬家了，可老沈没有停下脚步，他后来就成了去哪里，看着好，就得定下一个小目标，美而言之： “咱可以不住，但得有，万一哪天想去啥地方旅游，也不用住酒店。” 这个爷们，从一开始，一个村里娃，还是村里最穷人家的娃，他们结婚的时候，都没有自己的房子，是跟呦呦现代爷奶住的一个院子。 别说结婚给买啥三金五金了，刚结婚那会儿，村里哪家买得起那个？甚至她记得，一百块一身的衣服他们家都拿不出来。 可结婚后对她许下的承诺都实现了，从一开始没啥文化，到一步步起来，这中间经历了多少？ 自己学各种东西学习管理，虽然年轻，但熬夜熬的头发都掉光了，身体都发福了，不然哪能他亲闺女第一日穿越，都没认出他来？ 可答应他们娘俩儿的事儿，他都做到了。 兴许闺女一根筋的性格就是随了他，说要干啥就得干啥，定下个目标就一股脑的往里钻。 其实，老沈大概不知，就他这股执拗劲儿，这有担当的样子，才是最招她稀罕的。 这不，沈知秋又开始了，他在李静舒耳边许诺：“咱啊，从头再来，我一定在这顺天府给你买大房子， 咱就是在唐家村住着，不喜欢城里生活，就给这里当别院，没事咱进城溜达溜达住个新鲜。” 说完他自顾自的还嘿嘿一乐：“我非得在这寸土寸金的地儿，占一座超大的宅子，嗳？我还不住，就放着，你说气不气人？” 李静舒面带微笑，拍了他后背一巴掌：“都看着你呢，快点进城吧。” 沈知秋哈哈一笑，跳下牲口车，把儿子放在肩膀上：“走喽，进城吃馄饨，人是铁饭是钢，啥事儿也没吃饭大！” 沈鹿鸣紧紧的抱着他爹的大脑袋，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奶声奶气的高兴大叫：“走喽，走喽！” 惹的城门处很多人看来。 看就看呗，即便他们现在像极了第一次进城的土老帽，也挡不住心里的愉悦，沈呦呦和他娘还坐在牲口车上， 她今日梳了个高高的马尾辫，风一吹，秀发飞扬，嘴角微撬，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顺天府排列采取方正平直的形式，这是由整个城市的方正平直所决定的。 大街多作南北向，而胡同则多作东西向。 内外城共十六门，每座城门都有一条笔直的大街。 全城着名的大街三十余条，纵横交错，形成棋盘式的道路系统。 街的大小都有定制，大街宽二十四步，小街宽十二步。 最小的道路称为巷或胡同，胡同遍布内外城，多至一千余条。 这里大官云集，不只燕王，燕王世子，就是他们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傅老国公也住这里。 李全进城后就感觉恍如隔世，几十年了，顺天府看起来像是变了，又像是没咋变，他在心里与李承德对话：“李大哥，我又回来了，不知你在天上可否看到。” 这里有太多他们年少时的记忆，还有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傅家墓地祭拜一下。 傅家是有自己的墓地的，那里有众多傅家军的墓碑，为啥只有墓碑，是因为战场上死了，能找回尸体的少之又少，所以那里都是只有牌位。 当然也不是所有当兵的死的就能进傅家墓地的，那得是在战场上立过功的，不然一场大战下来，死的人多了，即便只是立墓碑，也得老大老大的地方了。 曾经多少次他们曾笑谈，如果死了能进傅家墓地，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他的老爷，他的大哥，也曾在临闭眼前，遗憾自己无缘进傅家墓地。 想到这里，李全一个钢筋铁骨的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第312章 打赌 进城这一路上，沈知秋真不白进一次城，他是一路走一路打探各种东西的价格，真是商人本质显现了个清清楚楚，在他眼里，这都是商机啊。 结果找了个小摊位，还冲着人家店小二套消息，小二这会儿也不忙，闲着也会回他两句。 可小二心烦，瞅你们穿的那穷酸样，还跟我打探最大的酒楼，我这就是个小食摊子，我能知道人家都有啥人进去？ 但有一种我是知道的，你这样的肯定是进不去。 沈知秋表示：“你们这就能看见他们家大门，虽说还有点远，进进出出的都啥马车啊，你能看不见？再说，你咋知道我进不去呢?” 那小二一脸不耐烦：“你到底吃啥，不吃别添乱。” 沈知秋：“行，那上十碗馄饨。” 小二皱眉，眼中带着厌恶，态度极其不好：“说，加多少面片？” 沈知秋：“我吃馄饨，加啥面片，十碗来肉的。” 小二就用那眼神斜视沈知秋一伙人：“就你们还吃肉的？真一点也不加面片？” 沈知秋给气笑了：“你怎么回事，有斜眼病是咋地，我说吃馄饨，非叫我加啥面片，咋的看着我们不像是能吃起馄饨的呗？” 那小二一副，你们这样的我见多了的表情：“真吃我真下了，别打肿脸充胖子。” 唉哟，沈知秋小脾气上来：“行，我今儿还不吃了，有钱也不给你挣，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那小二：“我就知道你吃不起，还来十碗肉的，上我这儿冲什么大尾巴狼。” 他这一句话给九族的几个小伙子说急眼了，尤其二虎大虎，直接上来撸袖子就要揍他。 那小二还不服气呢：“唉哟，吃不起还想打人，咋地？你们是想找事儿是吧？” 这个小食摊掌柜的连忙上前：“干啥的干啥的，咋吃饭还要打人呢？” 二虎揪着店小二的衣领子：“娘的，这小子骂我姑爷，就是欠揍。” 掌柜的表示：“他骂人啥时候的事儿啊，我们这摊子服务是出名的好，你可别给咱泼脏水。” 其实摊子就那么大，这会儿也不忙活，那掌柜的就在摊子后面的屋子里下馄饨，外面说啥话能听不见吗？ 摆明了就是看他们一群人的穿着，又啥都想打听打听，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沈呦呦目光渐冷，这就是为啥她一来就着急挣钱的原因，不管啥社会，你没钱没权都不好混。 沈知秋拦住了二虎，毕竟都城内巡逻的不少，他从盒包里拿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子：“两位，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你们这态度，也就只能到这一步了。” 说完转身放话：“二虎，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走去广源楼吃。” 其实掌柜的有点后悔，因为这伙人明显是能吃得起馄饨的，可就这么鸡飞蛋打了， 可小二还是不服气，听到沈知秋的话，还嗤笑一声： “就你们，也想进广源楼，你别笑死人了好吧？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银锭子，就在这装，广源楼一桌菜，你那个银锭子还不一定够呢。不对，就你们这样的，压根广源楼的大门都进不去。” 沈知秋一笑：“如果我让他们客客气气请进去，你又待如何？” 小二笑声更大了，还招呼其他的路人：“你们听听，他说他能进广源楼，好笑不好笑，真当广源楼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沈知秋是真有点生气了，一字一顿道：“如果我能进去，你待如何？” “行，只要你能进去，我就给你跪下磕头叫爷爷。” 沈知秋：“我不需要你叫爷爷，你这样的孙子如果出在我家我得气死，这样，只要我能进去，你看没看见那边巷子里的十几个乞儿，你就一人给他们煮两碗馄饨，肉的，不许加面片。” 那小二不以为然：“行！” 沈知秋点头，带着妻儿和李全大虎二虎二宝几个小子，向着广源楼而去。 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还有那个店小二。 掌柜的倒是没跟上，因为掌柜的感觉那人说的太过笃定，所以打算旁观。 越往广源楼这边的街道，越能看见比较豪华的车辆，而且对比他们刚刚要吃馄饨的那个巷子，这边宽敞，也热闹很多。 而且道边的铺子，装潢啥的都是比较上档次的，每个店铺上都是雕梁画栋，还有这各种彩绘，绸缎灯笼更是不少，一个个显得格外气派。 马车也都是那种里外都有绸缎的，和他们的牛车一比，就是劳斯莱斯和家庭轿车的差距。 沈知秋一行人站在一个四层楼门前，抬头望去，广源楼三个大字还闪烁着金光，好家伙，牌匾都是鎏金的。 不过毫不意外，他们刚迈脚要进去，就被店小二拦住了：“干啥的干啥的，这是啥人都能来的吗？” 沈知秋：“唐家村沈家人，为凉粉和扒糕而来，你进去问下掌柜。” 掌柜的刚跟一个贵客的小厮，订完包间和菜式，今日有新菜上，不少贵客都是冲着新菜来的。 房县距离京都本就不远，而且最近凉粉和扒糕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不少贵人还真从自己小厮口中听说过这两种吃食， 那些小厮是干嘛的，一个个就是贵人们身边的眼线，机灵着呢。 像周边有啥新鲜事儿，京都有流行个啥新鲜吃食，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啥的，都得知道的清清楚楚， 如果让主子主动问起来，他们还一头雾水，那就是失职。 当然，像这种摊位上的吃食，就不是能直接入贵人们口的东西，太掉价了。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广源楼的好处了，而且广源楼能在京都屹立不倒，也不是有多硬的后台。 是这东家，忒会做人，他属于那种用后世的话说，就是特别会舔，贵人需要啥，他就想尽办法张罗啥。 比如有啥新鲜吃食，进入到贵人们的眼里了，贵人们也想尝尝，他就想尽办法整来，能自己研究的自己研究， 不能自己研究的就出钱买，实在不行，再加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比如沈呦呦他们这处，威逼利诱一下，一般的百姓也就乖乖的卖了。 可惜他这次运气是不太好，赶上沈呦呦缺钱，又暂时不能拿出其他的办法挣钱，还是那句话，他们的身份地位，和那些挣钱的手段不成正比，受不住。 当然她也可以卖了这两个方子，在出新的吃食卖，但有了开头，看着你好欺负，下一个方子出来，那强买强卖的人也更多。 因此她才不想这么轻易妥协。 所以在掌柜正着急为啥送凉粉的还没来时，小二来回话了，他也就直接跟了出来，沈知秋他没见过，不过站在沈呦呦身前，应该就是那小子的家中长辈了。 本身昨日吃了那小子给的软钉子，心里还想刁难下他们，可刚刚订了包间的那位，说是今天他们少爷要宴请贵客，还说叫他小心伺候。 因此他这次见到沈知秋一行人，相当客气：“是沈先生，里面请。” 沈知秋点点头，但没有进去，他反而转身看向那嘴巴被惊的能塞下一个鸡蛋的店小二： “你输了，大虎，你去盯着他下馄饨，再一碗一碗给那边的乞儿送过去，办完事儿了再来这里找我们。” 大虎点头：“是，姑爷。” 说完一把扯着那小二的后衣领子，就给他拽走了。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都感觉今天这热闹看的有些没看懂。 第313章 酒楼做菜 进了广源楼没多久，沈知秋一行人也见到了特意赶来的东家，这东家看上去却比较面善，白白胖胖，一副弥勒佛的面相。 广源楼掌柜的询问似的看向沈呦呦：“不知小友昨日说的，让这两道菜配上广源楼的身价，是何意？” 这话他也就随便问问，毕竟感觉沈知秋他们原来是富过的，没准真有什么好方子，即便是没有好方子， 现有的扒糕拌黄瓜，凉粉也可以直接上，毕竟夏日很多人都因天气闷热，食欲不振。 沈知秋出声：“可有纸笔，我还需要几味药材。” 掌柜的安排人准备纸笔，而东家却坐在厨房悠闲喝茶，好不惬意。 沈知秋提笔点墨写下：孜然，胡椒，八角，香叶。 又询问掌柜，可有芝麻，芝麻油，芝麻酱？ 这些一般的调料广源楼自然不缺，当掌柜的吩咐人快点去将，沈知秋写下的药材买来。 广源楼的东家起身：“没想到沈先生还写了一手的好字。” 沈知秋抱拳：“不敢，勤能补拙尔。” 其实广源楼的东家和掌柜还真知道沈知秋是个秀才，不过在他们看来，这年头秀才真没啥大用，现在科举没有恢复，又没有向上爬的门路，所以才敢当初派一个掌柜去买方子。 即便这东家不像沈知秋他们想的有那么强硬的后台，但是门路也不是沈知秋他们一伙人能惹得起的。 沈知秋这人前世平时在家，最喜欢的就是和妻子一起给她闺女做吃食，因此做菜方面还真不比李静舒差。 只不过因为一路上忙忙活活，他和李静舒分工合作，所以也没啥展示的机会。 既然调料让人去买了，就和李静舒一起准备接下来凉粉的配料。 周围广源楼的几个厨子在旁围观，像这广源楼这么大的酒楼 ，一般的果脯，葡萄干，桑葚干，酸梅子自然是不缺。 沈知秋帮李静舒和面做糯米小圆子，五颜六色的糯米小圆子搭配水果干果，和凉粉一起简直是绝配。 不过古代没有那么多食用色素，只能用现有的食材做，第一个颜色就是用南瓜做的橙色小圆子。 给一旁的几个厨子，还有掌柜包括东家都看呆了，没想到这位秀才会亲自下手。 沈呦呦也没闲着，让几个帮厨给他捣烂芹菜，要用芹菜汁做绿色的小圆子，紫色的用桑葚干果泡出的紫色汁水。 肯定是没有现代的颜色多样，再加上白色的小圆子，四种颜色也是足够了。 沈知秋边帮忙也在一旁讲解：“这个彩色小圆子每日都得重新做，做好后用水泡着，时间也不能过久，不然会影响口感，回头我们做完了你们都尝尝， 到时候随时检查，有影响口感的情况就马上换掉，毕竟你们酒楼这点消耗承担得起，又服务的都是贵人。” 那东家正色了很多，也出声示意：“对，你们都要记住步骤，到时候自己做不要出任何问题。” 比较耗费功夫的就是搓小圆子粒，还好广源楼不缺人手，这一步也没啥技术含量大家一起上手，没多久就做出了一盆。 下水煮这事儿就是李静舒上了，小圆子个小，不需要煮太久的时间，只是须臾，李静舒便在里面加了一些酒酿，和一些红糖，搅拌至红糖融化。 “这样就可以了。” 也在同一时间沈知秋切了几份凉粉放入一些冰块，这些冰块是广源楼冰库的，不是硝石制冰，可以直接吃， 其实做成冰沙是最好的，不过暂时不想给他们鼓动做冰沙的设备，这也是沈呦呦的意思。 沈知秋指着凉粉碗出声说道：“葡萄干，酸梅干，桑葚干，还有这个酒酿小丸子可自行搭配，如果你们有时间，也可以找一些核桃，瓜子，花生，干炒炒熟，剁碎撒上一些。” 广源楼陈东家，看着丰富多彩，颜色鲜艳的小丸子，搭配翠绿晶莹的凉粉，感觉确实比只放果酱的凉粉，看上去贵气了不少，站在一旁连连点头。 这时候买调料的小二也回来了，沈知秋让买这个，主要就是想弄个孜然的复合散料，这玩意真需要掌勺了。 古代的锅比现代的重不少，这次沈知秋亲自掂勺，其一套掂炒下来，行云流水，那小火苗子就跟能被他控制似的。 那东家和掌柜，还有几个厨子眼珠子都瞪出来了，甚至东家几次看向掌柜的，眼中意思不言而喻：“你确定调查的这人是个秀才?不是厨子？” 其实他更想加一句，如果不是秀才，他可下手挖墙脚了啊！ 孜然在锅内翻飞，一会一股孜然浓郁的香气散发出来，这味道是他们从来没有闻见过的。 “这香味，如此与众不同？” 沈知秋点头：“这是孜然，也是一种中药材，用小火干炒，炒制六成熟，闻见这样的香味，就可以出锅了， 这时候就准备胡椒，八角，香叶，还有常用的小茴香籽，紫苏籽，香菜籽，白芝麻，与刚炒制的孜然。” 边说他还将这些调料一一码放好，做在一边备用。 接着出声：“凉锅先放入胡椒，八角，香叶，开最小火煸炒，只需须臾，加入香菜籽，小茴香籽，紫苏籽，继续翻炒，这玩意没啥手法，只需要炒香就行，但要注意不要炒糊了就行。” 此时广源楼的众人虽然还没看出他要用扒糕做啥菜，但光这香料就已经让他们服气了。 沈知秋也不想这么麻烦，但是为了广源楼别找麻烦，且还能一下子镇住他们，只能拿点技术活了。 其实这就是后世一些烧烤店做的复合孜然，他让后厨伙计，将这些调料全部捣烂成粉状，将其混合，一股子浓烈的香气飘散在众人鼻尖。 广源楼陈东家抱拳：“谢谢先生告知如此秘方。” 沈知秋笑笑，一副看你很识货的表情说道：“这味调料，用法很多。” 说罢他便动手开始拌凉菜，之前让其他人泡好的木耳，银耳，都快速切成丝，有将胡萝卜黄瓜切丝， 最后醋，酱油，蒜末水，芝麻油，芝麻酱水，盐巴，最后撒上一小把刚炒好的芝麻和刚做好的混合孜然粉，与切好的扒糕一起搅拌均匀。 他一边用一旁大厨亲自递上来的干布擦手，一边说道：“尝尝吧各位。” 显然在后世人吃着都绝对好吃的拌凉菜，这些古代人肯定欲罢不能，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辣椒面了。 第314章 唉哟，这是谁? 显然这样的拌凉菜，让广源楼的东家和掌柜，以及后厨众人吃的欲罢不能。 再一品尝凉粉，那小圆子的q弹，凉粉的爽滑，搭配酸酸甜甜的味道，更是让他们惊呼，绝对是上上品甜点。 沈呦呦也没闲着，她和沈鹿鸣一人弄了一碗凉粉，毕竟在家里可没这么多配料加。 广源楼东家和掌柜的也一改之前姿态，让人准备了一桌子好菜，招待李全沈知秋等人。 沈呦呦姐弟两个没掺和大人们说话，而是小嘴巴吃的鼓鼓。 八宝鸭，黄焖鸡，清蒸鲈鱼，葱爆羊肉...满满一大桌子，李静舒吃的比较文雅，沈知秋时不时的还和广源楼掌柜的你来我往的喝个小酒儿， 李全吃的不慢，偶尔也会听一听二人的谈话。 可沈呦呦，沈鹿鸣和大宝哥几个，那就真是只顾着往嘴里塞吃食了，毕竟现在都快到晌午了，他们才吃上早饭，早饿的不行不行的。 那广源楼的陈东家，越和沈知秋聊天，越感觉这人不一般，可和他们事先想的不一样，啥刁难啊，啥强买强卖早就抛之脑后了。 这人已经在心里把沈知秋放在了日后可交往的行列，因为感觉这兄弟不但做了一手好菜，也不只是因为其是个秀才。 主要是陈东家接触了这么多人，自认为在识人方面还是有一套的，这沈兄弟说话办事敞亮大气，且活的很清醒，也没有一些酸腐文人身上的那股子清高味道，特别对他胃口。 陈东家再次举杯：“沈老弟，之前是为兄有眼不识泰山，还希望兄弟莫见怪。” 沈知秋大气一笑：“咱这也算不打不相识，能认识陈兄也是我的荣幸。” 其实这会儿你来我往，还停留在感觉对方并非自己开始所想那样，算是可交，当然也只是可交。 毕竟沈知秋可没忘记他们是干啥来的。 也就在此时，广源楼外停下两辆马车，上面下来几个穿着华贵的公子，打头的就是和九族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将军傅怀安。 后面是永康伯家唯一的嫡子萧喆，也就是那个逃荒路上嚣张的三小姐，还有唐家村唐文峥大儿子娶的那位二小姐的嫡出的弟弟。 之后是长得一副娃娃脸的户部尚书家的二公子魏屹辰，还有就是傅怀安的表兄，也是傅怀安他亲外公宁丞相的亲孙子宁煜。 四人都带着各自的随从，打远看到这几人，小二就拿出了二百分的精气神儿，几个小二留下招待，有一个小二快速通知掌柜的和东家。 就沈知秋和陈掌柜言笑晏晏的时候，小二都急的忘了敲门，进来就直奔陈东家，在其耳边耳语几句。 陈东家连忙站起，口呼：“沈兄弟，哥哥先失陪下。” 沈知秋也起身抱拳：“行，陈兄有事就先去忙。” 陈东家连和沈知秋客套两句的功夫都没有，就直接出了包间的门，急急去招待那几位祖宗了。 没办法，这来的可不是一般人，随便一个他都惹不起，更何况一下子来四个， 而且这里面一个是国公之孙，一个是丞相之孙，.这两个人还是亲戚，在整个京都，都是身份最高的人了。 他不紧张就有鬼了，其实都没寻思着几位会来的这么早，不然他早在门口候着了。 前脚陈掌柜出去，沈知秋大大松了一口气：“唉哟，端着架子吃饭，吃不好也累得慌，真是暴潜天物。” 李全哈哈一笑，和沈知秋干了一个：“姑爷，现在包间没别人了，快吃吧，看你也没吃几口菜。” 旁边的李静舒也给沈知秋夹了一个鸡腿，他们吃的都差不多了，就沈知秋一只还得陪着陈东家说话，根本没吃几筷子。 沈呦呦和沈鹿鸣，以及大宝几个，肚子吃的圆滚滚，靠在椅子上一脸满足。 高二壮还乐呵呵的表示：“还得是我三叔，说带咱来广源楼吃，就来广源楼吃。” 沈鹿鸣小孩子心性，有些坐不住，吃的大饱二饱的就想出去看看热闹，这小家伙推开门。 李静舒出声：“干啥去？” 沈鹿鸣：“我就在门外看看。” 李静舒就没有管他，毕竟这里面不可能混进来人贩子，鹿鸣一向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孩子，不会到处乱跑。 这边沈鹿鸣刚出来就看见了刚上楼的傅怀安，他小嘴巴张的大大，小手手指着傅怀安：“小将军哥哥？” 陈东家吓一跳，连忙冲着掌柜使眼色，意思快点把沈鹿鸣领走，可别冲撞了贵人，他还是很喜欢沈老弟的，别让这娃子在他酒楼出事儿。 傅怀安是真没看见蹲在另一边门口的沈鹿鸣，自己自顾自的往前走，心里琢磨的都是军营训练的事儿。 沈鹿鸣看傅怀安不理他，像是没听见，小短腿噔噔噔绕过了拽他的广源楼掌柜，直接跟上傅怀安，嘴里还叫道：“小将军哥哥。” 这时跟在后面的阿池，原来他属于在楼下交代事情的，刚上来就看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冲向他们家少爷， 着急出声：“你们广源楼不想开了？什么人都敢往里面.....” “放”字，还没有说出口，傅怀安就听见有人叫他了，也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疑惑转头，和刚跟上来的沈鹿鸣四目相对。 陈东家见势不妙，弯腰连连道歉：“几位公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马上让人把他带下去。” 掌柜的也冷汗涔涔的来拉沈鹿鸣。 沈鹿鸣甩开他的胳膊，一副理所当然：“拽我干啥，没看见我和小将军哥哥说话吗？” 人虽小，但气势十足。 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昂着小脑袋看傅怀安，那可爱的小模样，给跟随傅怀安一起来的三人都逗乐了，哪来的小要饭花子，胆子也太大了吧。 沈鹿鸣看傅怀安，只看着他，也不说话，就用小手指，指着自己：“你不认得我了吗，我？你给过我点心吃，打土匪的时候。” 傅怀安眉毛一动，想起来了，这小娃子看着的确眼熟，沈知秋他们那伙人家的孩子。 他是真不知道这孩子就是沈知秋家的，阿池也脸色一变，看向沈鹿鸣：“确实眼熟。” 萧喆，魏屹辰，宁煜几人也好奇的看向这个像小要饭花子的小孩，这样儿的也不像是怀安能认识的啊！ 他表哥宁煜疑惑道：“怀安，你认识？” 傅怀安点点头，接着又把目光看向沈鹿鸣：“你为何在此？” 这话一出，广源楼东家和掌柜也不敢拉沈鹿鸣了，在心里呐喊：“唉哟！真认识啊！” 第315章 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 沈鹿鸣看小将军哥哥想起他了，小嘴咧开，大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我和我爹娘，姐...额，哥哥们来这里教做菜。” 阿池也认出了沈鹿鸣，像傅怀安不知道沈鹿鸣是沈知秋的儿子，可阿池知道啊，因为傅怀安就远远的看到了一群小孩，让人给了烤鸡和点心， 可是阿池属于是亲自送过去的，当然见过沈鹿鸣，更是知道眼前的小孩子，就是李昭远， 也就是沈知秋古代岳父李承德的外孙，两个名字其实一个是沈知秋岳父在北境用的， 一个是在沈知秋他们老家那里去后，为了掩人耳目改的名字。（以后就用在北境用的名字，李昭远，毕竟这个是原名。） 阿池蹲下：“你爹呢？” 沈鹿鸣看到阿池，也很高兴，笑眯了眼睛，这个哥哥给他送过烧鸡和点心，他小手指指远处的包间门，示意在那里面。 陈东家很有眼力见，连忙表示：“小的帮您去找沈老弟。” 说的太顺嘴，又后悔，关键不知道傅世子和沈老弟啥关系啊，他这样大剌剌的叫老弟会不会不好，可想到这次， 他又后怕死了，幸好这时候和沈老弟缓和了关系，不然他还想抢沈老弟家的方子，不是找死吗？ 差一点啊，差一点他不要命的踢了这京都最硬的铁板。 沈鹿鸣没管去叫人的陈掌柜，自顾自的告诉傅怀安：“小将军哥哥，你们也是来吃饭的吗？我和你说哦，我们的凉粉可好吃了，已经卖给这掌柜了，你记得点啊！” 说完琢磨琢磨不对，小将军哥哥对他们有恩，咋他吃饭还能要钱呢？ 直接改口：“你别点了，我叫我爹请你吃吧，我们九族的人都说你对我们有恩，见了你要给你磕头道谢的，” 说完这句话，沈鹿鸣挠挠脑袋，是不是自己要先磕头？ 他刚要跪下磕头，就被眼疾手快的傅怀安拉住了，他还没有无聊到喜欢看一个小娃子跪他的地步。 声音清冷道：“不用跪。” 阿池却笑着询问：“谢我家少爷啥？” 他主要是感觉小孩子不会说瞎话，而且他们遇见的也突然，肯定不是事先安排好的，这种发自内心的感谢，他认为少爷还是有必要听听的。 毕竟他家少爷确实让自己去关照沈知秋一行人了，更是从自身出发的认为，咱做奴才的被少爷如此惦念，同样也希望亲自谢一谢主子的。 他这么想主要也是因为身份所致，并不是瞧不起沈知秋一行人。 沈鹿鸣也没客气，接着说：“我们大伙说，要谢谢小将军没让我们成军户，成了军户鹿鸣就不能读书了，不能读书就没有大出息，所以得谢谢哥哥让我以后有大出息。” 孩子的童言童语，带着稚气，却给其余三位逗笑了，认为傅怀安这样的，用得着你来谢谢吗？ 萧喆笑着询问沈鹿鸣：“你要拿啥感谢？请我们吃凉粉吗?” 萧喆是知道凉粉的，他是四人里面唯一吃过凉粉的，因为唐文峥来府城找他大儿子，给村里找建桥施工队的时候，是沈知秋让他带了一些凉粉和扒糕。 唐文峥的大儿子吃着不错，肯定不会忘记孝敬一下他岳父，因此萧喆吃过， 可萧喆是嫡子，他母亲又一向不喜那些小妾和小妾生养的庶子庶女。 吃着不错也不能直接找那个庶姐夫帮忙，所以就找了陈东家，萧喆这人本身就是个吃货，经常光顾广源楼，像这种事情不是做过一次两次了。 所以其实一切事情的起因，就在这个萧喆，当然要非说一切起因是在沈呦呦做出了凉粉也可以。 沈鹿鸣眨巴眨巴大眼睛，他很想说：我不认识你，我只是想请小将军哥哥和阿池哥哥吃， 可他也看出来这人是认识他小将军哥哥的，可他们九族正缺钱呢，自己能做这么大的主儿吗？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沈知秋，李全也和陈东家出来了，二人抱拳行礼：“傅将军。” 傅怀安点头，啥话也没说转身进了他们订的包间，毕竟也不适合在外面说话。 沈鹿鸣眨巴下眼睛：“咋走了。” 阿池一把抱起沈鹿鸣，招呼沈知秋和李全跟上。 李静舒，沈呦呦他们并没有出来，在古代女子一般是不咋见外男的， 大宝几个也没出来，那种身份的人，其实说实话正常他们是没资格见的，毕竟身份相差太悬殊。 而李全和沈知秋不同，咋说都是和李昭远有关系的人。 广源楼，最大的包间内。 傅怀安四人坐着，沈知秋，李全，阿池站着，而陈东家和掌柜的站在门口，亲自守门。 陈东家就听见那位小爷问：“现在你们在何处落脚？” 他沈兄弟回答：“房县，唐家村。” 那位小爷又问了：“一切可还妥当？” 他沈兄弟回答：“妥当，唐家村的里正和村民都特别照顾我们，我们现在买了地，在盖房子，唐家村里正也带着所有的村民帮忙，都是比较热心肠的好乡亲。” 那位爷只回了一个：“嗯，” 语气里透露出了几分满意，接着出声：“你二人有时间去一趟国公府，我祖父有话要问。” 之后没声音了，也不知道是声音小了是咋地，没多久他沈兄弟抱着儿子就和一起进去的中年男人出来了，陈东家还眼尖的发现，他沈兄弟袖子里，有半截令牌。 哎妈呀，这会儿陈东家恨不得给刚开始要作死的自己两个耳光，差一点他就要和傅国公府掰掰手腕了，那他还能有好吗？ 但又感觉，这就是自己运气使然啊，虽然刚开始他差点得罪沈兄弟，可后来他不是特别识时务的就迷途知返了吗？ 虽然这么想，但他后怕啊，自己都吓出一身冷汗，真的太险了。 让他找这两种吃食的是萧家小爷，可沈兄弟的后台是傅小世子，这二人是好友谁人不知，更关键的是， 虽然是好友，可傅世子这身份，高出萧家小爷很多，万一他....不行，不行，不敢想了， 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他暂时还不能走开，沈知秋出来，冲着陈东家点点头，他也没有狐假虎威的意思， 本来今儿天这事儿，他自己也已经解决了，他和陈东家也冰释前嫌，之前的误会不会再提，更没有打算利用傅怀安的意思。 第316章 商量合作事宜 就在陈东家暗暗发誓，以后绝对得跟沈兄弟实心实意的相处，就当亲兄弟相处的时候，傅怀安他们的菜也上来了。 陈东家站直胖胖的身子，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敲门：“几位爷，菜好了。” 只听见萧喆出声：“进来。” 陈东家心疼一跳，连忙弯着腰推门进去，就听见萧家大少询问：“有凉粉和扒糕了，是刚刚那人家研究的吃食？” 虽然傅怀安没有询问沈知秋凉粉和扒糕的事儿，但听到其说是落户的房县唐家村，那不就是他那庶出姐夫家的村子吗，所以他猜出来了。 陈东家弯着腰：“是的，就是沈老弟家研究出的新鲜吃食。” 萧喆挑眉：“是你卖的他们的方子？” 他是属于经常用陈东家的人，自然知道有的时候他弄方子，会以势压人，但正常时候价格都算比较合理，也不会闹出人命。 主要是沈知秋他们是一帮外地难民，所以那掌柜的一去给的价格才那么低。 可这次不一样啊，这沈知秋明显是傅怀安的人，自然要问一嘴。 陈东家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们是合作，合作关系，” 傅怀安看着精美次洗碗里的花花绿绿的凉粉出声：“就是这个？” 陈东家点头：“是的，此物叫凉粉，很是解暑开胃。” 阿池在一边看着也很乐呵，他认为这是他自己人研究出来的吃食啊，就没忍住说道：“少爷，别说看这凉粉颜色还真好看哎，一看就清凉解暑。” 傅怀安拿起汤匙吃了一口，果然凉爽，滑溜，酸酸甜甜。 他点点头示意几位好友：“尝尝，不错。” 萧喆几个也不客气，也纷纷品尝：“这和我第一次吃的还有些不一样，这个更好吃，” 还转头去问陈东家，里面彩色的小圆子是啥。 陈东家笑眯眯的回话：“这叫糯米小圆子。” 娃娃脸的户部尚书家的二公子魏屹辰也是个吃货，几口吃完一碗道：“上面在搭配点鲜果口感或许更好。” 陈东家点头：“沈老弟也是那么说的，今儿太忙活，回头就加上，几位小爷，这凉拌扒糕你们尝尝，有沈老弟的秘制调味料，味道回味无穷。” 四人来了兴致下筷子，一口下去确实和现有的凉菜吃法比，味道更丰富，且有一股特殊的香味，让人欲罢不能。 其实一桌子好菜，各个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吃上的，可今日都成了凉粉和扒糕的陪衬。 阿池看着自己少爷已经吃第三碗凉粉了，出声：“少爷，沈知秋家的凉粉真这么好吃？” 傅怀安才察觉自己已经吃了三碗，他指指阿池，让陈东家在给阿池上一碗。 阿池笑嘻嘻，咱就是在少爷面前得脸：“谢少爷。” 这小子是没上桌，但也没妨碍他站着呼噜凉粉，一碗接一碗。 回府的路上，他也算是吃美了，边驾车边对里头坐着的傅怀安道： “少爷，你说这沈知秋一伙人真是争气嘿，才到京都多久，做的吃食就进了广源楼，主要我看陈东家一开始就一口一个老弟的叫着，明显是搭上线啦。” 要知道最近下面小厮们之间传消息，扒糕和凉粉都是比较热的话题了，说明这两样吃食不是卖了一两天的，名气都打出去了。 明明有国公府的关系，来了京都却没去攀附，说明是想靠自己的双手，打算白手起家啊。 他们少爷让沈知秋和李全去国公府，这事儿他也知道，是因着他们回京之后，向老国公禀报了此事，当时瞅着老国公的神色，是很看重李昭远。 在府里等了好些日子，也不见李昭远的后人上门，可见是等急了，已经给少爷传过两次话了，让遇见告诉声，让其来国公府。 但这玩意能等吗，主要是他少爷最近军营比较忙，今日真是属于难得清闲了，本来寻思吃完饭找人查下沈知秋他们落户哪里，再让人传句话，没想到刚巧就碰上了。 且没听见沈知秋说吗，落户了，在唐家村，全村子百姓待他们都好，这事儿就不能只看表面，他们家少爷自幼出身富贵，有些事儿或许不知。 可他阿池是知道的，在村里，尤其是这种家族式的村子，那是很排外的，怎可能一来就对你很好。 只可能是看出沈知秋一群人有能力，有助于村子，才会全心全意的接纳。 杂七杂八的，阿池一顿瞎琢磨，就真是越琢磨越感觉少爷真不白帮这群人，果然他们家少爷会识人。 主要是不琢磨也不行，他们家少爷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他作为少爷的贴身小厮，不但平时都很憋得慌， 且少爷不说不代表他好伺候，他家少爷属于那种，我不说，但你得懂！ 可不就得琢磨呗。 这不，他一遍驾车跟少爷答话，人家他少爷稳坐钓鱼台，一句说都不带坑的：“你说你也不吱一声，总叫人猜，他到底是接着说还是不说？” 傅怀安是啥也没说，但目光落在车厢内的食盒上，最近祖母苦夏，没甚胃口，兴许这两种吃食能让祖母多吃两口。 广源楼这边，陈东家将那几位祖宗送走，陆续也开始上客人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连沈知秋一家也感觉这广源楼的生意是真好。 看穿着还都是那种特别富贵的，一顿饭吃上十几二十两银子都不心疼的那种。 不过好些倒是不需要陈东家亲自招呼，只有身份特别尊贵的来了，陈东家才会下去等着接待。 此时，沈知秋他们吃饭的那个包间，没办法，还没说以后咋合作呢，也不知道日后对方咋订货，他们可没时间日日借牲口车给送来。 好些细节都没谈，所以沈知秋一行人是都没有离开。 好不容易陈东家忙完，一头大汗的推开包间： “沈老弟啊，是哥哥怠慢了，这个点，尤其是今日有凉粉和扒糕的消息放出去，不少贵人不是找小厮带走，就是在酒楼订的包间。” 沈知秋理解，并且也笑着表示：“生意好是好事儿，这样他们的凉粉也能多卖些。” 陈东家坐定开口：“沈兄弟，这样咱们用一种新的方式合作咋样？” 第317章 沈知秋杀年猪? 沈知秋表示愿闻其详，却没想到陈东家的思想还挺前卫： “这凉粉扒糕，还有你出的那个秘制调料，凡是用上这几种的菜式，我广源楼每卖出一份，我给你二成盈利如何？” 说实话这种模式他也用过，但天价也就是一成份子，可陈东家感觉这是个好机会啊， 如果沈知秋和广源楼关系密切之后，是不是沈知秋的后台也是他广源楼的后台？ 他这点心思，“人精”沈知秋怎么会猜不出来，不过却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将他们跟傅怀安如何在土匪山不打不相识，如何差点让他当土匪抓了， 后来傅怀安如何帮了他们酌情，大致讲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他古代岳父的事儿，毕竟岳父这身份，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说，所以最好是不说。 沈知秋就一个意思：“陈兄我和人家傅将军也没啥关系，主要就是受过人家的恩惠，遇见啥事儿是真属于没打算找人家的，不然今天我也不会自己带着妻儿来广源楼。” 很明显的表示：如果你想和我合作，看重我这个人，我手里也有不少新鲜的吃食方子，我可以用这方子入股， 可你要是想从我这搭上国公府这条线，我们就单纯的买卖关系就成，毕竟我自己啥身份自己清楚，真没那个分量。 沈知秋这人虽然曾经是商人，但是某些底线还是有的，先不说咱和人家真没啥关系，那便人家真能因为他古代岳父管他们，不是生死关头，他也绝对不会求上门去。 且他对自己相当有自信，认为谁也不靠咱也能起来。 陈东家见沈知秋如此坦诚，却更确定了几分，他认为沈兄弟文人出身，还是单纯了，要知道有这么层关系， 只要傅世子知道沈兄弟是他这酒楼的东家之一，那就起码会常来，都不需人家做啥，也不需要人家透出什么话，只要这位小爷肯来，那就值。 而且从沈兄弟话里话外，他也是真佩服沈知秋，不到三百人，还有老人孩子女人，就给人家两三千人的大土匪寨子给全歼了， 这能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那得多有脑子，多有谋略。 兴许傅世子就是看出了他沈兄弟是个人才，才特意照顾，好不好以后是要收到身边重用的，没听见说老国公都让去国公府了吗，虽然他闹不清楚为啥是老国公让去。 但就是有一种直觉，傅世子看重沈兄弟，跟着沈兄弟打好关系，比他到处攀附别人强得多，要知道他平时舔着脸上赶着巴结，也不过是贵人眼里得用的一条狗。 或许这是头回，能和真正的贵人搭上线的机会。 沈知秋看陈东家主意一定，来龙去脉他也是讲的清清楚楚，就再次起身，去后厨交了几个放孜然的菜。 孜然土豆片，孜然羊肉，孜然牛肉，孜然鸡丁，孜然羊排，孜然豆腐，孜然烤鱼，孜然炸鲜菇，孜然炒饭，孜然炒面。 真是把他会做能放孜然的都教了，还现场用几块青砖搭了个架子，烤了几串羊肉串，各种蔬菜串。 虽然没有辣椒，但对于没有吃过孜然的古代人，绝对都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了。 沈呦呦用木炭，画出了烧烤架子的图纸。 沈知秋告诉陈东家，这烤羊肉串的架子，大的就架在广源楼门口的街上，拍两个小二烤，撒上孜然绝对能吸引很多客人。 小的架子是给客人们点了羊肉串，或者蔬菜串的人们上桌子用的，到时候竹炭少点，温热这羊肉串就行。 陈东家连连点头，双眼放光，这真是太有生意头脑了，甚至他现在认为，就是不看傅世子，他拉沈兄弟入伙，也绝对是他赚大了。 最后二人签约，也不是签约的只沈知秋教的菜的分红，而是，整个广源楼的利润，给沈知秋三成的分红。 不过陈东家也有要求，就是沈知秋以后多想一些菜式。 就连沈呦呦都没想到他们京城一日游，他爹竟然成了广源楼的二东家，这真是有够玄幻的。 回去的路上，李全几个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咋发展到这一步的，他们不是人家强买强卖来谈判的吗？ 现在他们姑爷（三叔）竟然成了京都最大酒楼的二东家？ 别说他们，就是李静舒也没反应过来，她知道老沈是有些头脑，可真不至于这样。 但沈知秋却不咋高兴，沈呦呦想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也叹了一口气。 沈知秋是内心很沉重，感觉又是托了傅将军的福，要是没有傅将军这一出，估计也到不了这一步，咋说呢， 古代的阶级太过分明，傅将军那家庭又是算整个北境数一数二的门第，谁都想挖门盗洞的上去攀附， 即便他讲的再清楚，也拿出了自己入股的本事，当然他也还有更多的本事没显现出来， 但最后能到这一步，傅将军的面子还是重中之重。 沈呦呦挎住他爹的胳膊：“爹，别多想，现在咱是帮不上人家啥，但以后谁说的准呢？咱只要好好干，等将来有能力报恩的时候，咱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沈知秋心下一暖，还得是他的小棉袄啊，他想啥都知道，他也拍了拍闺女的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不过沈呦呦再次提醒：“你不是说老国公要见你和李爷爷吗，兴许就是询问一些我外公，或者南边的事情，可你们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沈知秋一寻思：“对啊，可人家那是国公府，啥也不缺啊，咱能给人家啥？” 也是，人家那家庭能缺啥？咱总不能整点扒糕凉粉啥的给送去吧？ 他突然想到啥，嘿嘿一乐，特小声问他闺女： “你说我明儿拎着两桶凉粉啥的去，像不像老农过年杀了年猪，自己舍不得吃最好的肉，留着扛着， 一路坐着牛车倒拖拉机又倒火车啥的，抱着点赞眼里珍贵无比的那点子东西，非得送到那什么地方去，给那常委家，”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给自己逗乐了，真一琢磨就像他想象的那个傻样儿。 沈呦呦挺无语，还怪有想象力的，瞅没瞅见他爹都开始想象，如果发生在以前，再让人排到抖y上去，得爆火！ 好不好到时候就有人评论：“唉哟！你个老农，还带着猪肉进京了，非要给几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常委家里送礼，说感谢人家，你说他是不是缺心眼？” 第318章 咱也有独一无二的东西 在家守着的众人，今天干活归干活，可惦念着去顺天府的一行人，时不时的就有人向着村口处望望，看看沈知秋他们回来没有。 尤其是花老太，那真是没少转磨磨，一次一次望不见人影，心里更惦念，不就进城送个凉粉，那谈判也不能谈一天吧。 能不能是让人家扣下来，越想越焦虑，切菜还给手指头切破了。 一帮老姐姐老妹妹围着她，你一句我一句的劝都不好使，其实这事儿老太太们也能理解，别说花老太这做亲娘亲奶的，就是她们都跟着揪心。 大骨头啥的都煮好了，猪下水昨个夜里卤的，现在也温热着，干粮啥的都整的差不多，可没人吃得下去。 随着天色越来越黑，九族的汉子们坐不住了。 高猎户：“要不咱们去城里看看，到底是个咋回事儿。” 一句话刚落地，九族的汉子们就要起身，一看就是要全体出动的架势。 唐文峥给沈太爷点了个烟斗，出声说道： “大家伙，今儿这时间府城都关城门了，你们就是去了也进不去城门，先这样，不行明儿我去府城找我大儿去打探一下。” 沈太爷看着天色，眉头紧皱，如果能进城，他真想说：“你别等明儿了，今就去吧。” 甚至他也可以跟着去，到时候就是去那酒楼前去跪去求也行，实在不行，就把方子给人家，小三子他们都安安全全回来就行。 沈老爹也担心，可确实唐里正说的对，城门关了，再咋也进不去，他拉着唐文峥的手：“谢谢，谢谢。” 所以这个点了，沈知秋他们因为教做菜，连事先商量好的，进城买东西都没买，啥布匹啊，鞋子啊是一件也没有，因为时间不足。 就在他们出城的时候，人家马上马下就要关城门了。 他们晚点了，而家里人却也吃不下喝不下的牵肠挂肚。 几个小娃子，跟着沈元宝，也是一趟一趟往村口跑， 小眼巴巴的望着：“呦呦姐姐，鹿鹿你们怎就还不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是听见驾车赶牲口的声音了，距离还有点远，天黑看不清，只能大概看个轮廓。 沈元宝就带头往回跑：“回来啦，回来啦！” 这一嗓子过后，大家伙，包括唐家村的人，也都纷纷忍不住的往村口看，不少人更是走出去好多步想着迎迎。 要知道在唐家村大伙心中，沈知秋是很有本事的，这么个能耐人很幸运的分配到他们村子，可不能刚来就出事儿啊！ 沈知秋下车：“都啥时候了，咋你们还没吃饭，干一天活不饿啊！” 大家看他神色轻松，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任何问题，知道这是府城的事儿解决了， 一个个咧着大嘴，笑出了大牙花子：“这不是等你们回来一起吃吗？” 沈知秋一手扶着媳妇，一手扶着闺女下车，儿子不用他，李全早抱下来了。 “行了别站着了，赶紧的洗手开饭吧。” 沈太爷也乐呵呵的表示：“来来，都用香胰子洗洗手，洗干净了不得病，这香胰子可是俺们家呦呦自己做的。” 几个唐家村的妇人，用着松香味儿的香胰子：“唉哟，真香啊，松针的味道，呦呦可真是心灵手巧。” “是啊，我看着比城里卖的也不差了，呦呦啊！” 沈呦呦刚洗完手：“嗳，大娘你说！” 唐芯娘笑的灿烂：“这香胰子你卖不卖啊，回头多做点，俺也买几块。” 后面还有不少唐家村的伯娘婶子们出声，也是想买香胰子。 沈呦呦：“那得等些日子，这东西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好的，比较麻烦。” 关键它做好了还要放一段时间。 “行，回头你做好告诉俺们。” 吃饭的时候，大家难免就会问问去府城的情况，沈知秋大致的讲了讲，但和酒楼签约的事儿，和见到傅怀安的事儿却没说。 毕竟那种贵人，不是随便能拿出来说嘴的，更不想整的自己跟他认识，跟咋回事儿似的。 不过吃完饭后，关起门来九族开会。 郭老大惊呼：“啥？你们见到小将军了？” “人家还叫你们明日去国公府？”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沈知秋点头：“事儿呢就是这么个事儿，那个酒楼我签合同是有三成的分红。” 沈太爷立刻打断：“那些菜方子都是你想出来的，这分成的事儿不用和我们说，俺们也不掺和。” 沈知秋表示：“那什么我预计是我要二成，一成给族里，到时候还得让小子们去找仙草呢。” 郭郎中也插话：“这不行，七叔说的对，分红的事儿俺们不掺和，你是小子们三叔，指使他们摘点仙草能咋？不用说了分红的事儿，俺不同意你的安排。” “是啊，俺也不同意要分红，小子们你随便使唤，咱们啥关系，还这么客套，俺们还好意思跟着你不？” 大家伙又开始七嘴八舌，沈知秋无奈：“那这样吧，到时候仙草酒楼也算成本，叫他们收，这个仙草卖的钱也算进公中，分成的事儿我就不和大家说了。” 沈太爷吧嗒一口焊烟，这还是刚刚走之前唐文峥给他添上的：“中，这样行。” 分红的事儿解决了，沈知秋又出声：“那啥，傅将军说让去国公府这事儿，我琢磨人家帮咱不少，咱也不能空手去啊。” 沈麻子出声：“咱不是还有百十斤葛根粉，要不带上？” 沈知秋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光拿葛根粉啊？有点少。” 可剩下的他们真没啥，总不能给人家送仙草让人自己做吧。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可他们快三百臭皮匠了，这会儿也琢磨不出来给人家送啥，主要是他们真没啥。 那些捡的瓷片啥的一路上好看的挑挑拣拣的也都用了。 再说就他们那手艺做的木簪子，估计也拿不出手，人家那是国公府，啥金银珠宝没有？ 就在这时，李秀娥出声：“咱们不是也有独一无二的东西吗？” “啥？” 李秀娥指指脚上穿的鞋：“咱们的鞋底子，不就是独一无二的吗，穿着结实还舒服。” 沈知秋一琢磨：“我也想过等咱房子盖好了卖鞋底子，可现在剩下的鞋底子不多了，闺女你还能做不？” 第319章 高门大院 沈呦呦：“我可以用淀粉做塑料鞋底子，可现在啥材料没有，主要还得先做甘油，那东西比较麻烦。” 沈知秋眼睛一亮：“就是你说的不用杜仲胶就能做的鞋底子？” 沈呦呦点头：“嗯，可以大批量生产，到时候咱们等村里的红薯和苞米收了，可以都买下来，外村子的也可以收一些， 大批量制作淀粉，可以做粉条，还可以做塑料鞋底子，当然别的塑料产品，我还是不咋建议咱们做出来，毕竟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 沈知秋想着沈呦呦的话，如果是打算做塑料的产品，那真应该把剩下的那十来双塑料鞋底子送到国公府，到时候他见老国公的时候提一下，也算是打个招呼。 沈呦呦想想后面的安排，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好多事儿等着她做，咋就这么忙乎。 商量好送啥，大伙也准备洗洗睡了，毕竟都挺累的，不过为了给人家送葛根粉，李静舒又去村里， 问里正媳妇窦氏，买了点白色的面布，他们还要重新做两个面布口袋，咋说也是给国公府送葛根粉，总不能用他们的旧布口袋给送吧。 而且，明个要去见老国公，总不能沈知秋和李全就穿这一身破烂去吧，那上好的细棉布，在舍不得用也得用了，谁叫他们今天没功夫买布呢。 一群子女人分工，给四个人做新衣，沈知秋，李全，大虎，二虎，这四个是打算都带齐的， 其实还有一些人也得跟去，明个还得给广源楼送一天凉粉和扒糕，还有原材料的仙草。 不过这次送的仙草是新鲜的仙草和烧干的仙草一起，到时候可以推出绿色，和黑色两种不同的仙草粉。 一忙碌，妇女们又忙碌到了后半夜，第二日，已经的昨日那般的时辰，沈知秋带着李全，大虎二虎，以及村里几个小子和汉子，再次驾着牛车去往顺天府。 将大部分们留在广源楼后，让大宝二壮带着几个小子在酒楼教做凉粉，自己就带上李全， 大虎二虎，还有几个九族的汉子扛着葛根粉，还有包袱里的橡胶鞋底子，一路走一路打听，去了国公府。 高猎户打远瞧见，这车一大片的亭台楼阁，飞檐翘瓦出声：“小三子，刚刚那人指这边，那眼前这么多房子院子，带小楼的，那个是国公府？” 沈知秋看到国公府门前挂着的匾额：“傅国公府”四个大字金光闪闪。 “前面那一片都是。” 高猎户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啥？这一老片都是？” 他感觉太夸张了吧，眼前那一老片，一眼看过去，都看不见最前面一面墙的角。 沈麻子也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唾沫：“咱上这条街，估计人家不能让乱走吧，别给咱抓起来？” 别说他们这表现，就是沈知秋在这一瞬间，也实实惠惠感觉到了，做人的差距有多大。 前世还好，社会讲究个人人平等，有钱没钱的，都能过日子，也不需要看人脸色做事儿。 可这古代阶级实在是有些.... 他一个逛过各种大公园，大商场，甚至天安门，鸟巢，故宫，各种江南园林，可竟然也震惊于国公府的气派。 虽然在外面看，并不能看到全貌，也只是看看飞檐翘瓦，亭台楼阁，树木假山之类的，却能感觉出他的那种庄重威严。 多少年后，沈知秋都无法忘记，第一次来国公府时候的感受。 多少年后，沈麻子当了爷爷，也能抱着孙子，给孙子描绘出，第一次看见国公府都看见了啥，说了啥，你三爷爷是咋和人对话的，是咋被请进去的。 其实都不用多少年后，就他们一行人，感觉今日咋看咋不真实，感觉脚下像是踩着棉花，飘飘乎乎。 沈富贵看着眼前一个雕刻的非常精致的白石头墩子，出声：“那是啥？” 沈知秋说：“那是上马石，下马石，就是主人外出或者回家，上下马用的石头。” 说着他还凑上前，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上马石，声音显得格外稀奇：“好家伙，汉白玉做的，这雕工一看就知道出自大师之手。” 他有瞅瞅他们身上背着的东西，葛根粉还好，这起码确实是贵人才能吃的，可那几个草鞋底子，虽然草叶是也是橡胶浇筑了的， 可现在他想象一下，傅将军穿着那种底子的鞋，下马，踩在这个白玉的下马石上，啧啧，最后露出草鞋一样纹理的鞋底子。 也就在此时，守卫早就看这几个在这街上鬼鬼祟祟半天，又在他们门口驻足许久，要是别的大官家里，守卫早将人赶走了。 可他们国公爷从不许守卫们这般，所以他们一直只是看着没动作。 可谁能想，那几个还越来越大胆，都走到门前，围着他们府上的上马石像是看稀奇似的，没事还有人摸了摸，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啥。 他们作为护卫自然也是知道这汉白玉的珍贵，可是知不知道这是国公府，且他们还在门口把守，你们这样明目张胆，是不是过分了点？ 干啥啊，还上手摸？咋地？看着挺好还想搬回家呗？ “你们干什么的？” 沈知秋抬头向着说话之人看去，一身铠甲，很是威风。 这应该算是守门员里的小头头了，相当于现代小区的保安队长。 而除了李全，其他的几人，被这一嗓子喊的，吓了一大跳，却本能的挡在了沈知秋的前面：“俺们...俺们...是...” 吓的话都说不利索。 沈知秋整了整衣冠：“在下沈知秋，是傅将军让我们今日来府上。” 还把昨日傅怀安给的令牌交了出去。 那保安队长，啊呸！守卫头头检查过令牌后，告诉进府走后门，做个阿池交代过了。 沈知秋点头，表示他也认识阿池。 在古代后门一般就是丫鬟小厮，护卫和远房亲戚啥的走的，比如阿池只要不是跟着傅怀安，他自己出入的时候，别看他是他家少爷面前最的脸的，也得走后门。 而他们现在占的位置，都不是正门，而是车门，是一般主子、亲戚、和前来拜访的，还得是品级差不多的官员才能走的门。 如果是官位特别低的，那就得走角门。 几人走了一段路，确定后面的守卫看不见他们了，沈富贵小小声说：“老三，这是正门吧，为啥都不能咱们多站站。” 沈麻子也插话：“肯定是正门啊，你没瞅见多气派吗？” 沈知秋心里话：“气派个屁，咱第一次来，正门都没瞅见。” 他出声告诉：“这是车门，正门才叫气派。” 从这句话中不难看出，第一次来国公府，连正门都没看见，他还挺遗憾，因为真不算真正看到了古代的高门。 第320章 初入国公府 边说沈知秋还在给大家科普，有些是他前世去一些古代名人的大宅院，还有啥府邸参观时看到的，就是收门票的那种，啥门都是啥人走的，都有小牌牌标注。 有的是这辈子在书上，看游记啥的看到的，他给脑子的记忆融会贯通了一下：“国公府的府邸大门只能在尊贵的客人到来的时候打开， 或是在重大节日，婚丧嫁娶时才打开。如果大门让地位低的人随意出入，那就是有辱门楣了。所以大门平时是不打开的。” “啥？这么大的门，都快赶上咱几间房子那么宽了，还不是大门？那大门得什么样子啊？” 沈知秋想起唐代杜甫《自京赴奉先咏怀五百字》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句中的“朱门”，所指的是豪门贵族家的红色大门。 他出声道：“大门是漆红色，梁枋施彩花，绿色琉璃瓦。以国公府级别，门上足足六十三颗金钉。 而且像侯府啊之类的，对面是影壁，但到了国公府这里，对面应该就不是了，具体是啥样子，咱刚才也没看到，闹不清楚。不过对面应该是设立了回事处。” 身后一行人都张大了嘴巴，就跟听天书似的，记住了沈知秋的六十三颗金钉子，也记住了这番话， 但是就是想象不出那个画面来，到底的是啥样子的门，能钉着金钉子，且还是六十三颗？ 大虎出声问李全：“阿爷，你见过国公府的大门吗？” 大虎二虎因着落户以后，已经改口叫李全阿爷了。 李全摇头，他这也是第一次来国公府，毕竟他当时在傅家军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但是李大哥是来过的，他是亲卫。 就听见二虎也出声询问：“那小将军平日里也走车门吗？” 沈知秋摇头，他主要真是闹不太清楚，所以有点唏嘘：“应该是走中门吧。” “也就是说，还有不少门，咱们连中门都没看见？” 沈知秋点头：“中门应该是屋宇式的，有门洞，只门就站好几层，想咱们刚刚看见的，有上下门墩子的，应该就是车门，因为和墙在一起的，有小门楼。 至于角门，那可就多了，东角门，西角门，是当官的走的，主要是国公府级别太高了， 没有几个当官人家能平起平坐的，所以一般上门来的，都是下官参拜的，走东西角门。 边说边走，还真路过了东角门，看气派程度就知道，这也不是他们能走的，他们接着往前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后角门，那里有仆妇穿梭，这应该就是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傅怀安对他们有恩，不是知道古代岳父临终前还在李叔耳边念叨傅老国公，沈知秋是属于真不想来这高门大院的。 感觉庄重的有些压抑，不适合他们这些向往自由的人。 当然这门也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进去之前有个管事，是专门守着这个角门登记的，比如今日都有啥人进出， 都有啥人从了什么东西给谁谁，或者谁家的亲戚来找谁了，是出去见了还是捎带的东西。 都得记录，当然沈知秋等人也不例外，他将令牌拿出，没打算带其他人进去，只打算带李全还有大虎二虎， 留着沈麻子等人在外面等着，别嘱咐他们不要多话，这里规矩多。 阿池既然交代了其他的守门管事，肯定角门也是交代了的，守门的管事并没有为难他们，而是找了另一个管事带沈知秋几人进去。 葛根粉和装着橡胶鞋底子的包裹也到了大虎二虎身上。 就这样四人跟在那个管事后面进了国公府，一路上遇见的奴仆啥的，都是经过了积年累月的训练的，到是没人冲着他们四人跟看稀奇似的，围在一起指指点点的情况。 而且这是老太爷要见的人，知道老太爷是谁吗，老太爷为北境立下的功勋，暂时无人能及， 如果非得拉出一个，那就是他们家老爷，也就是现在的傅国公，也就是府怀安他爹。 所以很多小厮丫鬟见了他们四人，还会再一旁站定，微微低着头，就像是数蚂蚁似的，等他们过去了，再抬起头继续往前走。 可是国公府是真的大呀，至于到底多大，首先让沈知秋想起的是魏国人尉缭所着的《尉缭子》中的：“天子宅千亩，诸侯宅百亩，大夫以下里舍九亩。“ 还有一次观光孔圣人府邸时，孔府前衙后宅的建筑布局是：“头门三间，二门三间，二门内有仪门。 仪门之北正厅五间，东西司房各十间；后厅五间，穿堂与正厅相连，退厅五间，东、西廊房各五间，左为东书房，右为西书房； 退厅东南为家庙，祀高曾祖祢五代衍圣公；退厅之后为内宅，楼阁房室不能具载。 而那孔府（不是孔庙）三路九进院落布局，占地面积约合111亩，非常符合诸侯府邸占地面积在百亩的标准。 虽然他们这一路走来，置身其中，并不晓得国公府的真面目，想必面积也和孔府差不多吧， 其实啊，沈知秋还真是想错了，因为老国公娶的是燕王的亲妹妹，再加上本身燕王虽然还自称王， 并不是帝，但已经是入住的皇宫了，当然其他四个王爷也是如此，毕竟人家的地盘范围内，人家是最大的。 所以虽然公主是下嫁，并不是招婿，而老国公也是战功赫赫， 所以他的府邸足足占地五百多亩，堪比亲王府邸，后门还有一大片园林湖泊也在其宅邸范围内。 当然这不是沈知秋他们一行人能看见的，毕竟算是后院了，外男不能入内。 足足在国公府走了快一个时辰啊，才到了老国公的书房，沈知秋四人和那个管事都在门外等着，要等着院子的管事现行通报。 这一路上走了多久，沈知秋就唏嘘了多久，这样大的院子，说实话没有汽车走路真心不是享受，简直就是受罪。 好歹现代逛个公园啥的还有个观光车呢，当然她也知道，其实国公府来了身份尊贵的客人， 或者他们主子之间走动，应该是在家里乘坐轿撵的，可那真心也快不了多少，毕竟他们一群因着逃荒的关系，腿脚真不慢。 就在沈知秋内心嘀咕：“啥时候他能给闺女儿子置办几套带着山山水水的大院子就成，不用这么大的，走起路来忒费劲，就这样的院子一半， 哦不，四分之一大的就行，就相当于给闺女儿子置办个小型公园呗。” 这么一想，哎呀，还真有点压力大了！ 也就是这时候，人家去通传的人让他和李全进去。 第321章 为将者受命忘家 进了书房，沈知秋并没有立即下跪，他看向上位坐着的傅老国公，在太师椅上做的端端正正， 很凑巧的是，他身上并没穿啥锦衣华服，只是一身藏蓝色棉布衣裳，鞋子也是藏蓝色的， 棉布制作，特别简单的样式，没有任何图案，也没有金丝银线，但看上去穿着就特别软乎舒适。 由此可见，此人朴素，不讲究虚头巴脑，很务实。 老国公虽然已是白发居多，但红光满面，目光润利，留着长山羊胡，身上气势无怒自威。 之后沈知秋带着李全行礼，老国公却挥手叫他们起来。 这老国公却先是对着李全说道：“老夫记得你，从前经常跟在昭远身边。” 李全是真没想到，老国公竟然记得自己，当时他只是傅家军的一个小兵，根本没啥机会出现在还是将军的傅国公面前，只不过有几次找李大哥的时候，远远的见过傅国公。 李全有些激动，毕竟这位将军一直是他们心中的神明：“草民惶恐，没想到将军还记得草民。” 接下来他又询问李昭远，也就是沈知秋的岳父现在还有什么后人，可有子女，得知就只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外孙子和外孙女后，他叹息一声。 女儿？他是男子，确实不适合见，不过看到招远家的女婿，也能看出此人长的是真好，和他孙儿都有的一比了。 说来也奇怪，他一个武将，最不喜的就是那种长相阴柔的小白脸，可他孙子与眼前之人，他却不讨厌。 孙子那是亲生的，没得选，尤其是从小习武，一身英气配上那脸也不显得女气。 而眼前之人，相貌堂堂，眼神清明，只是过于精瘦，可见逃荒这一路确实艰辛无比。 “听说你带着全村一起逃难，路上没有损失一人？” 沈知秋有点尴尬，这叫他咋回，总不能自卖自夸吧，不过人家都问了，他也老实点头，回了个：“是！” 好家伙，接下来就开始了一问一答，先是询问沈知秋岳父在南边的一些情况，只是询问他生活方面的一些事情， 并没有询问在南面的其他情况，估计也是有别的渠道知道现在南边的战况的。 明显可以看出，李全说到沈知秋古代岳父去世前，这位老国公也很是动容，看来也不枉费沈知秋他老岳父的忠心耿耿。 接着就是询问沈知秋如何学的酿酒，如何研究出蒸馏的醇酒，还有如何发现葛根，怎知葛根粉和葛根酒的做法， 还有他们路上可遇到过缺水缺粮，都是如何解决的。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袭来，要不是沈知秋来之前就猜到了这个，和他闺女媳妇商量出了一个最合适的答案，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最后不出所料，真的就跟预想的一样，他怀才跟怀孕似的，特别明显，傅老国公和他孙子当时一样，问出了个问题： “现在村民们也算安顿下来了，今后你有何打算？可愿入军中效力？” 沈知秋只得用当初推脱傅怀安时的话语说道：“相信不久的将来，燕王必定能恢复科举，不愿意辜负家人的付出与期盼，要时时温书，蓄势待发，用最好的状态迎接科举的恢复。” 这个回答也算是在傅老国公的意料之中，毕竟当时他孙子也是想留下此人，看来确实是个能安心读书的。 虽然傅老国公出身武将，可文学方面也不差，算是个文武全才，虽然不喜一些文人身上的酸腐气息，但对认真读书之人，却不是厌恶。 沈知秋关注着傅老国公的神情，知道这关算是过了，在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唉哟！幸好穿越过来还有个秀才的身份，不然遇见这事儿，该如何推脱？ 最后就是一个关键的问题了，傅老国公询问沈知秋：“可愿意在傅家墓地，给他岳父做衣冠冢。” 这事儿沈知秋是真拿不定主意，在他看来，这时候进傅家墓地，那是啥身份，即便不是下人， 那也是幕僚和属下，而且记忆里岳父并没有在他面前暴露过身份，更是没有谈及过傅家墓地。 就在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李全跪下，双目赤红：“回国公爷，李大哥临闭眼前，最为遗憾就是不能进入傅家墓地。” 沈知秋刚巧看见，傅老国公放在太师椅扶手上的拳头，攥紧了几分，锐利的双眸也霎时间红了。 这一刻沈知秋也释然了，啥身份不身份的，将士想死后也继续追随自己的将军，这是人之常情，他回答道： “岳父从未有一刻忘记自己是傅家军，也从未有一刻后悔追随将军，因此草民愿意完成岳父遗愿，在此叩谢老国公成全。” 很凑巧的，在过几日，就是古代岳父的忌日，就此商定，那日建立衣冠冢。 不过沈知秋他们回去要找到他古代岳父相关之物。 可他们逃荒确实没有带岳父的衣冠之类的，毕竟他们也没想到过有机会进入傅家墓地， 刚开始，他们都不知道傅家到底是咋回事儿，也更没想到古代岳父在这老国公面前，还挺得重用。 还是李全，他说当初他和李大哥回南边时，李大哥将铠甲藏在幽州城外的一棵大榕树下面，意思是想说，他们虽然离开了，但这身铠甲依旧守护都城，守护将军。 听到这话的傅老国公，更是一阵动容，其实沈知秋他们不知道的是，傅老国公在收到南边的情况， 知道很多难民选择逃亡北境时，还真利用渠道给他古代岳父传了消息，让他带着一家老少回北境， 可惜那个时候，传消息的人只是带回了李招远已经病逝的消息。其家人也不知去向。 要这么说，古代岳父真是不白白效忠一场，起码他一心报效的将军，也还惦念着他这个曾经的属下。 从傅家出来，沈知秋都没有在广源楼过多停留，就和李全几人直接去了曾经埋下盔甲的地方。 可惜那片老槐树没了，成了一片荒地。 这可就加大了寻找的难度。一行人，包括教完广源楼后厨如何做凉粉的小子们，都在铁匠铺买了新的铁锹，开始挖掘。 要不是有傅国公没有收回的令牌，就他们敢在顺天府城外这么干，估计早给他们抓起来了。 第322章 都要到场 可即便有令牌在手，但没了大槐树，他们这一片只能画出一个大致的范围，等他们将这一片通通挖完，将盔甲挖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今日回程的路比昨日还黑。 可此时的国公府，傅管家拿着材质特别奇怪的草鞋底子，非常稀奇，这看上去里面是草编的鞋底子， 可这外面软乎，有弹性，摸上去还光滑的，就是整不懂这到底是个啥材质。 旁边几个小厮也一头雾水，就在此时，有个小厮出声：“大管家，有个字条。” 傅管家接过字条看字条上的内容，眉毛动了动，拿着几个鞋底子，进了里屋：“老太爷。” 傅老国公看过傅管家拿上来的鞋底子，这种材质确实稀奇，从未见过。 就连刚回府，一直对各种稀奇古怪东西非常感兴趣的傅怀安也不清楚啥材质，不过这种鞋底子他是看过沈知秋他们穿的。 摸上去的感觉像是很防水，傅管家也将字条呈上，说是：此鞋底防滑耐穿，只要鞋底不断，可以反复做鞋，即便鞋底坏掉，回收也可以重新制作鞋底。 傅怀安让人拿来一盆清水，鞋底浸泡其中，拿出来用水擦净，竟然还防水。 “祖父，您怎么看？” 傅老国公也拿着双鞋底子反复查看：“说是防滑，可能是这鞋底的纹理，有防滑的作用，至于防水，那得是要用皮料制作鞋面， 虽然或许能起到雪天不易潮湿，但雨天未必真的能防水，因为鞋面和鞋底的连接处还是会有缝隙。 不过如果材料成本不是很高，仅仅只鞋底耐磨损，防滑，穿坏还可以回收重新制作者一条，可以给军中配备。” 傅怀安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今天他回来晚了，并没有见到沈知秋等人，这鞋底子更是沈知秋等人走后，傅管家查看东西才发现的， 说实话，一般像这种送礼的，傅管家都不亲自查看，下边一些管家婆子啥的查看了报给他，有啥稀奇的他才会过目。 今天自己看主要是因为，沈知秋他们刚落户估计拿不出啥稀奇东西，可打见面身上就背着这东西，他是真属于很好奇才打开看的。 口袋里的看质地，不是藕粉就是葛根粉，可因着之前少爷回来说过的葛根酿酒，他是猜到是葛根粉了。 确实是有心了，葛根粉常吃可以强身健体，美容养颜，老国公和老夫人，乃至老爷夫人也是常吃葛根粉和藕粉的，直接就指使人送去后厨了。 也正是因此，看到橡胶草鞋底子的时候，他是真懵了一瞬：“这送礼咋还送草鞋底子，难道是感觉老太爷没穿过草鞋，给看个稀奇？” 可拿到的时候，才发觉其的与众不同。 虽然搞不清楚鞋底子的材质是啥，但傅管家还是建议：“可以先让绣娘制成鞋子试试。” 回到唐家村这边，这次真是比昨日还晚，不过今日知道去国公府，大家伙感觉国公府都是好人，自然不会出啥事儿，就放心不少。 所以就先让唐家村的老乡们先吃饭，不需要等沈知秋几人了，他们要吃的饭菜也在锅上热着。 沈呦呦今日也属于是正常去摆摊了，集市上的人看他完好无损且红光满面的摆摊，自然也能猜测出来，广源楼没有将他们咋地。 这让集市上很多对他们这一伙人起过心思的，也不得不按捺下去想用些啥招强取豪夺的心思。 当沈知秋他们回来的时候，众人也是对国公府很是稀奇，沈知秋先是把他抱在怀里的盔甲，递给媳妇让用块好布好好包裹好，并告诉这是以前岳父的盔甲。 虽然李静舒没有和真正的古代亲爹见过面，但是想起他老人家的付出，眼眶就是一红。 接着沈知秋净完手，将他亲娘地上来的苞米饼子，用刀一切两片，将锅里咕嘟着颜色鲜亮的卤大肠挑起一段，直接盘在苞米饼上，两张饼裹着吃，唉哟！一口下去，满嘴流油。 可给他饿死了，去国公府，人家属于是一日吃两顿的人家，中午一般就吃点心，毕竟符合一般的大户人家的规矩，中午府管家也是给他们上了点心的，可谁好意思在国公府真吃。 到了广源楼，因为时间紧急，都没多站，只是交代了陈东家可以收一些这个仙草，用于晾晒， 晾晒过后的凉粉今日九族的半大小子们也教了，虽然和绿色的凉粉一比，颜色变成了黑色， 且香味略带点点的药香，不过据说吃后清热利湿，清暑、解渴、除热毒的效果会更好。 其实除了半大小子们中午在酒楼，吃的相当饱，也吃的好， 但沈知秋和李全四人，包括一直在外面等的沈麻子，郭老大等人，属于真没吃啥的。 给沈知秋也整的挺无语，忍不住吐槽道：“中午我们不出来，你们就不知道去街上买点吃食垫补一口。” 沈麻子振振有词：“这不是怕你们出来看不见我们，再着急吗？” 他无话可说了心想：“那你们就留下两个人，其他人去买回来吃啊，就都在这里干等，一点嘱咐不到，就能忘了， 开始他让在外面等着，主要是因为他没寻思进去光走路来回就差不多两个时辰。” 再加上傅老国公啥都想问问，说话的时间也挺长的。 所以这会沈麻子几人有样学样，也将苞米饼子切成两半，将卤下水裹在中间吃。 看的沈呦呦和一群小娃子又饿了，也两人或者四人份一个饼子，裹着卤下水，或蹲或站的在自己一日没见的亲爹跟前，吃的香甜无比。 沈知秋边吃边给大家说了一遍立衣冠冢的事儿，听的大伙又高兴又哀伤，毕竟李老爷对他们整个村子都有恩，他老人家能得偿所愿自然是好事儿。 人们就是可惜，老爷子去的早，想必一身旧伤也是在战场上留下的。 沈知秋吃完一个大饼子，咕咚咕咚喝了一碗鸡蛋地皮菜汤，接过他媳妇给裹上的第二个大饼子，又咬了一口： “事儿呢，就是这么个事儿，日子就定在五天后，我岳父忌日。” 沈老爹出声：“那我们能一起跟着去吧？” 这算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毕竟都想去见证这个重要的时刻，更想亲自去祭拜李招远，这也是他们沈家村所有人都应该做的。 而且他们认为，这份恩情是他们怎么都还不完的，所以李老爷立衣冠冢，他们必须都得到场。 第323章 地基的重要性 沈知秋点头：“嗯，我问过傅老国公了，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去，今天河西边进度咋样？” 沈老爹回答：“地基都差不多了，明日就可以盖房，回头女人们草席子也得编起来了，” 现在的茅草屋，就是盖好四面墙，搭建好三角房梁后，最后将编制好的草席子一个个的搭上去，如果想更加防雨防风，可以编制的密实一些。 高双喜也紧跟着汇报：“搭建老土屋的工具也做了二十多套，再加上唐家村还有几套旧的， 主要是他们村子近几年已经没人盖老土房了，都是建的砖瓦的，有些工具就没留住。” 沈知秋点头表示理解：“那剩下的木材够用吗，咱们房梁我打算里面定一层木板，你们瞅着点，要是不够用就早点上山砍伐，到时候和村里换。” 沈知北赶紧接话：“木头不少，唐里正也说了，木板不够用的尽管去村子里拉。” 而为啥回话的不是大姐夫，这真是大姐夫都快累死了，最近大姐夫就没闲着的时候，一日睡不了多久，睁眼就是干活，各种工具， 所有跟木匠有关的都是他带着做，虽然是有唐家村的木匠们帮忙，但是马上也要秋收了， 之前沈知秋还画了一个打谷机的图纸，让他研究，说是要起码做出个四五台来才能凑合够用。 人家唐家村的老乡们这么帮他们，他们也不是那种只想着占便宜不付出的主儿，自然是想着回报的。 再加上马上就要建房子，盖房子其实这么多人用不了多久就成， 就得做桌子板凳柜子啥的吧，即便是那些先不着急，窗户，门啥的都是活儿啊。 所以木材啥的他不管，都是高双喜他们伐木队伍管的，每日都是高双喜检查，少了立马想办法填补。 沈知秋继续安排：“土坯也得做一些啊，这北边冷，房子盖起来，我打算在屋内都盘火炕，在垒上一层火墙。” 这就是为啥地基他留的都比现在建的房子大的原因，想着既然享受不了地暖，起码挨着火炕的那一面墙，垒上一层火墙， 到时候和火炕相连接，烧炕时烟雾也会在火墙里循环。 整个房间到了冬季都是暖呵呵的。 这个活估计就要交给女人们做了，男的先建房，女人们关键时刻能顶半边天，做土坯和编草席的事儿，就得她们来。 而且因着有用的很急，不能慢慢等着晾干，做完的土坯子还得想办法烤干喽。 不是土坯唐家村的人们不借给，而是唐家村人们也没存多少土坯，真不够他们用的， 还是得自己先做一部分，实在不行，最后没做够的在找唐家村的借一些， 商量完事情，差不多洗洗就要睡了，明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且因着五日后还要及其去府城的关系，沈知秋的打算，接下来的四天，将所有房子都盖好。 其实别以为这是天方夜谭，以为这么短时间怎么可能盖好房子？ 你要知道，帮忙的人多啊，好几千人，盖百十来间屋子，还是很简单的。 翌日，送走沈呦呦一行出摊的十一人后，其他人也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 沈知秋他们建盖的夯土房子，虽然没有青砖用，但是基础最底层他们选用在房山下，或者小清河边捡的较大石块， 石块大面朝下，放平放稳再灌浆， 灌入的泥浆也是他用草木灰，黏土，沙土混合的 基座就是石块代替青砖的砌筑办法，就是要在砌筑过程中，大、中、小石块互相搭配，尽量保持平整， 再使用沈知秋的简约版石灰泥，将石头之间的缝隙填满填实。 这是最下面的地基，至于基面，就直接用石头，和他自己研究的简约版的石灰灌浆， 再修齐边棱角，地面基本处于平行的状态，也方便夯土墙模板的架设。 其实夯土作为古代建筑的一种材料，结实、密度大且缝隙较少的压制混合泥块， 传统夯土墙，以各地生土特有的色彩，在手工的夯实过程中，形成了独特的夯筑肌理。 而沈知秋这种做老土房的方式，也是采用的六七十年代，常用的那种方法，因为现在做夯土房地基，一般不用石头，用土坯。 正式开始建房的第一日，壮劳力们就是这样将所有的地基都打上了石头地基，基面也找平了，但干燥还需要时间。 所以他们选择在刚做好的地基基面上点火，试图用火烧的方式，让他们干燥的更快一些。 而女人们，除了一些做饭的老太太们，还有要做凉粉，做扒糕的女娃子们，剩下的差不多都在河西边编草席子，做土坯。 土坯这玩意都不陌生，和泥装木框子里压实，再脱模就成。 至于做屋顶的草席子，和铺在床上或者炕上的草席子还不一样，它是要用两块长竹板，将厚厚一层密密实实的茅草，根部粗壮的一端夹住，再用草绳捆绑固定好。 大概一步半长的草席子，为了保暖沈知秋要求起码三寸厚。 说实话包括做饭的老太太在内，就没有一个轻松的，这可是几千口人的饭啊，小子们今日更是一早就背着竹筐出去了，带着中午的干粮，推着小推车。 因为这是他们最近最后一天上山找仙草找野菜和竹笋了，过了今日，地基烤干后， 他们也得去帮忙挖土运土，毕竟想尽快住上房子。 而进城摆摊的沈呦呦众人，今日在摆完摊后，揣着好些钱，去购物了， 第一站就是买布，这是大伙统一的意思，五天后给外祖父立衣冠冢，他们不能穿的太磕碜，不能满身补丁，鞋子露脚趾头就去， 所以得买布，就是买粗麻布也行，他们得穿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去祭拜他们全村的恩人。 沈呦呦是和周迁打听过了，找了一家距离集市不远，且非常实惠的布庄。 一进门就看到一片忙碌景象，进进出出都是买布匹的客人，可见生意是真心好。 店里的小二也是很忙，不停的给客人介绍布匹，还得负责算账， 因为那掌柜的根本就忙不过来，他这边招呼的都是走街串巷，打算批发的货郎。 沈呦呦他们肯定买的多，所以看准情况直奔掌柜的，结果没走两步，被一个店小二拦住，出声说道： “小客官，要看布匹吗，我可以帮您介绍？” 明显是不寻思这小客官能买很多，不想让去那边打扰掌柜的，况且批发价和零卖价不一样， 被这边零卖的客人听到批发的价格，即便是人之常情，但也难免有些小心眼儿的客人心里不舒服，认为自己买贵了。 第324章 阴森恐怖的百年老店 沈呦呦出声：“我要的多，你确定你能做主？” 这小二显然是个机灵的，他眼睛一亮，口齿伶俐的向沈呦呦介绍了一遍各种布匹， 比如那些常常被货郎们进货的布匹，一般都是那些颜色容易被接受，且价格也很实惠的，就是比较好卖出去的布匹，着重讲解了一遍。 沈呦呦知道小二是误会了，把她也当成来进货的货郎了，但她也没有打断小二哥， 因为这样明显能让她尽快了解各种布匹的价格，也更方便找出一款性价比比较高的布匹。 这布庄粗麻布二百文一匹，细麻布三百五十文，粗棉布五百文，最普通的细棉布八百五十文， 至于后面柜的细棉布和绸缎，人家小二哥也没介绍，不过颜色不同的稍微有些浮动， 且小二哥看沈呦呦是个小孩子，还告诉：“成人男子做一套衣服大概需要七尺，女子差不多五六尺，小孩子可以根据身高算。” 沈呦呦大致算一下，他们九族所有人，特别小的小娃子， 就沈鹿鸣他们一伙只有十几个，剩下的都是半大孩子，这布匹起码得买五十匹才算有富余。 就是买粗麻布的都得十两银子。 因为大庆朝一匹布是四十尺。也就是能做大概五个成人，一个小孩子的衣服。 且这还都是批发的价格，意思就是得买的多的情况下，如果是单买，粗麻布是七文一尺，细麻布十文一尺。 还有就是麻布本身就没几个颜色，最便宜的就是白色，和土不拉几的黄麻色，就是微微有点发黄，跟沙土的颜色类似， 再有就是比较常见的灰色，黑色，麻青色，藏蓝色，铜绿色。 那小二也是一身青布衫，约莫十七八岁，头顶乌发用青色布条扎起，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客官，可选好了布匹。” 沈呦呦拿定主意：“细麻布灰色和黑色各要二十五匹，白色要五匹，粗麻布土黄色的要一匹。” 这样选主要是她想着给外公立衣冠冢，穿的太花里胡哨的不好，就男的穿黑的，女的穿灰色， 就是平常干活也能穿，还耐脏， 至于三匹白色的，是因为立衣冠冢相当于下葬了，像他们一家子和李全，大虎二虎，是要披麻戴孝的。 虽然不能花那么多钱，给大家伙都做一身白色的衣服，可以都戴一个白色的帽子，也是大伙的心意。 至于为啥白色的要买细麻布，不是买粗麻布，一般的白色衣服没人穿，只能穿着里衣，粗麻布太扎得慌，且细麻布之后也可以做布口袋和过滤凉粉的东西， 他们啊，现在手里不富裕，就得算计着来，至于这算计，并不是说买最便宜的布， 回头给外公立完衣冠冢，就穿不出去了，那样看似省钱，其实是一种浪费。 至于最后土黄色的粗麻布，那是因为大庆朝的丧服，是里面衣服裤子是白色， 外面还要穿一个用两块土黄色的粗麻布披成的一个类似坎肩的东西，那就是所谓的披麻戴孝了。 小二也没想到眼前小童这么大手笔，一下子买这么多布匹，很是吃惊，结账的时候请示过掌柜的， 一共收了十九两银子，并特别乐呵的表示，少收四百五十文，以后进货还来他们布庄，肯定给最优惠的价格。 真给沈呦呦当倒卖布匹的了，确实一般的小货郎一下子也要不了这么多匹布，更不会想到他们是要给接近三百人做衣服。 结完账，那小二还招呼了其他几个小二给搬布匹，表现的十分殷勤，毕竟今天可是做了一大笔买卖，他还能得不少奖金呢， 更是在心里暗自决定，千万要接待好每个客人，毕竟眼前几人穿着都这么..额..朴素了，还能买十九两银钱的布匹。 布匹装上车，沈呦呦转战下一个店铺，买黄纸。 这间店铺开的比较偏僻，他们一行人也是转悠了好几个巷子才找到， 这里应该属于是房县城内西南角上了，木制匾额，写着“姜氏纸扎”四个黑色大字。 据周迁说这家铺子已经在房县开了百年了，妥妥的老字号。 不过可能是卖黄纸之类的东西，站在门口就感觉凉风阵阵。 沈大丫拉住沈呦呦：“呦呦，你还小，我和大宝哥进去买吧。” 沈呦呦摇摇头，虽然确实挺阴森，但她还是想自己进去，毕竟这辈子能为古代外公做的事情并不多。 推开木制的大门，就有一股阴凉的风夹杂着草纸和木头的香气扑鼻而来，在这炎炎夏日，好似进了空调房，也真是稀奇。 店铺宽不到两丈，但特别深，这种布局也是头一次见。 进门左手边就摆放了很多木制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种冥币，香烛，还有纸扎的各种物件， 如金山银山，莲花台，各种纸衣服，仙桃，还有后面挂着的一个个童男童女，做的都十分逼真， 看的沈呦呦一行人头皮发麻，甚至桃花和二丫，一人一边的抓着沈呦呦的胳膊。 最里面是一个柜台，在后面是一个藏青色的门帘，并没有看见掌柜的，应该是后面还有房间， 就在此时一只纯黑色的大猫突然窜出，吓了众人一个机灵，甚至姐姐们有的都发出了惊叫声， 沈呦呦也吓了一跳，你说你开烧纸铺子就开烧纸铺子，有必要整的这么阴森恐怖的吗，还养一只黑猫？ 兴许是听到惊叫声，知道前面店铺来人了，一个穿着土黄色棉布衣服的四十来岁妇人从里间掀开门帘走出： “你们一群小娃子要干啥？这是随便啥人都敢进来的吗？” 确实这种铺子，在这个年代，大部分进来的都是成人，他们认为小孩子最好是不要进这种店铺，镇不住。 沈呦呦也呼出一口气：“老板娘，你这不是也开门做生意吗，我们来肯定是买黄纸啊！” 那姜娘子听到这话，指指架子上的货品：“要啥自己选。” 不细看不知道，一细看连沈呦呦都得佩服这掌柜娘子，知道她看见了啥嘛？ 先不说之前决定他们捎带买黄纸回去的时候，奶奶们就交代过了，说是那种做成大铜钱样式的要多买， 那个就是冥钱，到了地下都花那个，再有就是询问下金山银山多少钱，咱们高低也买一个给她外公。 可没人告诉她，竟然还有地府用的银票啊！ 第325章 是生活，也是希望 像大庆的银票是官府发行，成人男子手掌大小，四周边框绘有龙纹，框内写着“大庆官票”几个大字， 左侧是银票的年限和编号，右侧是兑换钱庄的编号，正中间写着的是银票的面额。 虽然不知是为啥，大庆乱了这么久，还是有统一全国通兑的钱庄，不知道几个王爷在这方面是咋达成共识的， 但沈呦呦是属于真真正正见过银票的，而这铺子里面，阴间用的银票，和沈呦呦见过的已经做的很是类似了， 不过冥币的银票四周不是龙纹，而是祥云，下部是莲花纹样，且“大庆官票”改成了“天地钱庄”。 两侧的年份和编号也没有了，而是写着：“天地通用，火焚为金，善神庇佑，恶神壁之。” 至于中间空白位置，上方两侧印着仙鹤图，下方是神鹿，中间是成堆的金银珠宝，最中间就是写着白银千万两的字样。 当然，有时是白银九千两，白银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两，各个不一，从大到小各种规格，可能是地府通货膨胀，竟然最小的也是一百两一张的。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很多人都相信，人死后灵魂会进入到另一个世界，那就是所谓的阴间， 祭祀烧香烧纸钱，本身就是人们用来寄托哀思的，更何况很多人真的相信，他们烧掉的这些纸钱，一定能被过世的亲人收到，可以供给他们在阴间花用。 即便是家里条件不好的，也愿意给去世的亲人多烧些纸钱，以便自己的亲人去了地府，能做一个吃喝不愁的富家翁。 当然，沈呦呦也相信这一点，不论是他前世的爷爷奶奶，还是外公外婆，或者是古代的外公外婆，也能再另一个世界好好生活。 看着沈呦呦盯着冥币的银票看，姜娘子出声道：“这是新出的冥界银票，是请了护国寺方丈刻版的。” 沈呦呦内心惊呼：“好家伙，你这做纸币生意都做出新高度了，难怪是百年老店。” “这些都啥价格？” 姜娘子看沈呦呦他们是第一次来，介绍的就比较详细：“一般的黄纸，就是那种大铜钱样式的， 是五文钱一叠，就是一百张，也有那种一张大纸上，刻着很多个铜钱的，有两种，白撒纸和普通的黄麻纸， 白撒纸是十六文一刀，黄麻纸是二十文，银票样式的，基本大差不差都是二十文一百张。” 为啥一刀也是一百张，而印成银票样式的反而和普通黄纸的价钱一样，这是因为正常的一刀纸， 其中的一张可以分割成很多个银票样式的纸张，估计研究出这种纸钱，也是为了省纸吧。 沈呦呦在这方面，一点节省的意思都没有，她啥样子的都要，光各种纸钱，金山银山，莲花台， 各种纸扎的衣服，房子，马车，童男童女她足足花费了小二十两银子， 不过这些东西她并没有拉回去，而是交了一部分定金，约定好四日后一早他们来拉。 这些花费沈知秋和她说过了，不要用公中的银子，他们自己出，因此她也没啥需要节省的，毕竟她是真相信，这些东西真的可以烧给外公。 不过她没有买纸扎的牲口，因为她也相信，她们的那五十匹马，一定能和外公会合。 接下来的几天，沈呦呦照常出摊，挣伙食费。 而沈知秋他们就忙活了，因为已经开始盖房子，地基烤好之后，就开始房屋和围墙的建造。 不管是房屋的墙面和围墙，都是从墙角开始，将制作好的墙筛。就是长两步左右，高半步，宽半步，形状类似制砖的木模子。 开口的位置相对，墙角里侧一脸故意做成了多动的，可以取下来一部分，正好对成一个墙角， 这地方是沈知秋特意做的改良，为的就是做出一体的墙角。 夯土也加入了短了的干茅草，起到一个筋骨的作用，可以让房子更结实。 三十多套工具，汉子和小伙子们，分了三十多组，有挖土的，有运土的，当然夯土的更多， 这边每组是又分出两组人换着做夯土墙的活，主要做到一个人休息，但工具不能休息。 “咚咚咚，咚咚咚！” 除了这富有节奏的声响，就是汉子们喊着号子的声响了，沈知秋突然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有的人家盖房子，差不多就是目前这个情形。 其实夯土真的是一个极为费力气的活，分到夯土组的，各个都是不管身上看着瘦不瘦的，胳膊上的肌肉，都是那种捏上去硬邦邦的类型。 随着他们将舂杵棍一次次举起，隔着衣服就能看见肌肉隆起，而后又猛然砸下，“咚”的一声闷响随之而来。 胳膊上的肌肉再次隆起，手里的舂杵棍随之升起，一个碗口大小的印迹便出现在红色的黏土之上。 当然，一个墙筛好几个人用舂杵棍夯土，这样的印迹也是密密麻麻，但也不难看出每次敲打出的印迹，总是比别的地方要低下去不少的深度。 他们的汗水也从脑门，脖颈，胳膊上滑落，掉在地上，摔成八瓣。 可随着一次次的敲打，墙筛内的黏土和茅草变的更加紧实，就像死死的镶嵌在了一起。 之后就有人将粪箕子内的土，将因夯实而低下去的墙筛子填满，继续有打夯组的汉子们夯实，依次反复， 直至墙筛子内的黏土被压的实实的，再也加不进去一点土， 汉子们又将墙筛子提起来，这一步就类似脱模了。 抬着墙筛子向前走几步，用开口的位置，直接和之前夯实的土墙对接，完全没有缝隙，就可以继续进行下一段墙的添土，夯土， 继续添土，接着夯实的工作了， 不管是挖土，运土，添土，夯实，或者是妇女们日复一日的编草席子，所有的工作都相当的枯燥而艰辛， 可河西边每个挥洒着汗水的人脸上都带着明媚的笑脸，时不时的还听到他们相互鼓励，或者互相打趣的声音。 一阵阵爽朗的笑声，伴随着“咚咚咚，唰唰唰，”的声响，交织成了一幅最真实，最美好的画。 这幅画的名字，就叫生活，或者也可以叫希望。 这世界上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的，大多数的成果，都是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中间更是不知道要付出多少汗水和心血，方能绽放出用血汗温养起来的花朵。 第326章 打谷机和扬谷机 他们准备垒的围墙打算是二步高，宽是半步。 房屋墙的宽度也是半步，可以更好的保暖和承重，不过墙的高度在三步半。 将墙垒出一段后，还要有人用大小拍板，将墙面拍平整。 不要留下缝隙。 连续工作一日，几千人日日都忙活到天黑，吃过晚饭，唐家村的众人都散了。 可是九族的人们还要继续忙活，女人们不用说，一件件的在缝制新衣，真的是日日熬的眼睛通红，还好他们蜡烛不少，有的时候甚至在院子里燃着火堆。 男人们也分了几组，一部分人是用沈呦呦带回来的部分黄纸在折元宝，虽然不是现代那种带金箔银箔的纸张，那种太贵了，现在都属于贵人们才用得起的东西。 他们只是用普通的黄纸折，但每个人都很用心，折的元宝都很规整。 还有就是沈知秋带着大姐夫几人在研究打谷机，这玩意沈知秋前世见过，可真心没自己做过。 木制打谷机是由机架、转子、筛网、进料口、出料口等部分组成。 其中机架是木头打谷机的主体结构，承载着转子、筛网和传动装置等部件。 转子是木头打谷机的核心部件，其转动产生离心力，从而将谷物与杂质分离。 筛网是用来筛选谷物和杂质的，通常由多层细孔和粗孔组成。 进料口是将要处理的谷物投入机器内的地方，出料口则是将处理好的谷物和杂质分离出来的地方。 虽说是木制的，但是筛网沈知秋还是让沈铁头做的铁制，这样也可以让这台机器用的更久， 唯一遗憾的就是，第一台打谷机做成了，暂时他们没找到可以脱粒的谷物。 沈知秋出声：“等明日看看谁家的小麦成熟的比较早，咱们割一些试试。” 王福喜虽然第一次做成打谷机，但是还存在疑问：“看结构，成功脱粒应该不是问题，但不管是小麦还是稻谷，还有谷皮，如果这个脱粒机也能把谷粒和谷皮分开就好了。” 沈知秋一愣，他咋忘记了这茬儿，开始找他闺女，因为他又想起了扬谷机。 画图纸的事儿他干不来。 本来沈呦呦在和她娘她奶学缝衣服，虽然是没有姐姐们缝的那么快，但小心翼翼些她也是能缝出密实的针脚的，只不过效率比较低。 可说真心话，她是真不喜欢干这种拿针线的活，但咋说呢？ 她这人要强，别人都能干，而且还是为了给她外公立衣冠冢，所以奶奶，伯娘婶子，姑姑姐姐们都在熬夜做针线活，她怎么好意思不干。 可听到她爹召唤的那一刻，她心情那是真好，终于可以干点自己擅长的事情了。 沈二丫，看着妹妹欢快的下炕，一溜烟的往外跑，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大姐，我就知道呦呦不喜欢做针线活，你没看她刚刚拿着针线那表情，脸都快皱到一起去了。” 沈大丫笑笑，她也看出来了，刚刚奶奶说呦呦可以不做这个，去找点擅长的事儿干也行，结果妹妹还一脸，这事儿我也能干的架势。 桃花声音柔柔，就像一根羽毛拂过心尖一般：“呦呦喜欢做小物件，但不包括针线活，是不是男装穿多了，真把自己当假小子了。” 引得这屋里一群姐姐妹妹哈哈大笑，这笑声没有任何恶意，只是第一次让她们看到了，无所不能的沈呦呦，还有不擅长的东西。 而沈呦呦对姐姐妹妹们的打趣一概不知，她已经在亲爹的指导下，进行杨谷机各个部件的绘画了。 主要这玩意她只是在网上见过，更只是见的一个外形，内部构造啥的不清楚，不过根据它的作用，不难猜出里面的大致构造。 扬谷机，又称风谷车，扬谷器。 是专门用来去除水稻等农作物子实中杂质、瘪粒、秸杆屑等的木制传统农具。 其基本构造是：顶部有个梯形的入料仓，下面有一个漏斗是出大米的，侧面有一个小漏斗是出细米、瘪粒的， 尾部是出谷壳的；木制的圆形“大肚子”藏有一个叶轮，有铁做的摇柄，手摇转动风叶以风扬谷物，转动速度快产生的风也大，反之亦然。 他们要做的是旋转式扬谷机，是以人力为动力源，其功能是将经过舂、碾后的糠、麸，或经过脱粒、晾晒后的秕、草除去，是粮食加工的最后工序。 它是综合利用流体力学、惯性、杠杆等原理，人为地强制空气流动，在前世世界农具史上曾是“高新科技。 选择做这种样式的，是因为沈知秋知道现在已经有类似扬谷机的农具了，不过操作麻烦，谷壳啥的东西清除的也不是十分干净， 他才想把后世七八十年代这种改良版的做出来。 因为这款是无数老祖宗实验过后，做出的比较好用的款式了，用法也是很多。 至于在大庆朝，人们大多数还是用的传统的扬谷方法， 比如在收割和脱粒之后，把糠秕、碎稻秆和籽粒分开的传统方法有扬谷法、簸谷法和筛谷法。 扬谷法就是将谷粒抛入空中，最好是在有大风时，这样，糠秕被风吹走，而籽粒落到地上。 至于簸谷法是把谷粒放在簸箕上，然后手腕有节奏地抖动，就能把糠秕与重的籽粒分开，即糠秕逐渐被簸到簸箕的前部边缘，而籽粒留在簸箕的后部。 最后筛谷法则是利用筛子把籽粒从糠秕、碎稻秆中分离出来。 这主要就是因为现在一台沈知秋记忆中的那种，很大很笨重的扬谷机，虽然不是很好用，但造价确是很高的，兴许唐家村有，但绝对也不多。 所以趁早把这个新式的扬谷机也一起做出来，毕竟看着唐家村人给他们盖房子，是真下死力气啊。 人家真心相待，他们怎好藏着掖着的。 画完图纸，也很晚了，做衣服的也差不多该休息了，大家拖着疲惫的身体，但满足的心情，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几天，基本就是在这样的循环中度过，每日忙碌而充实。 随之而来的，也是一日日升高的围墙和房屋的墙面，让他们感觉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 第327章 完工杀猪菜 第四日，所有的房屋总算搭建好了，五间相连的房子，一共建造了二十组，一排四组，共五排。 每个房间宽四步，长九步，对比大庆农家的房间来说，算是比较宽敞的。 每组五间房东西两侧，最边上的布局是中间用火墙隔离出了两个房间， 火墙连着两个房间的火炕。 两个隔间各开一个侧门，直通第二间的客厅。 客厅内也在最南头，用土坯盘出了一个现代沙发样式的火炕，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火炕沙发”，以及吃饭的茶几，都是用土坯盘出来的， 毕竟他们最后做出的土坯不少，也节省了做家具的木材。 “火炕沙发”的西头是盘了一个圆筒样式的炉灶，可以用来炖汤或者烧水。 另外，最西侧两间隔断的中间是一个锅台，直接烧火，热烟就能通过火墙在两边火炕内循环， 不过火墙最后的烟筒，开在了火炕两边， 最中间的一间屋，是一个火炕，由于是大屋子，到时候可以做点圆桌方桌摆放，中间没有做隔断设计，因此只在两边分别留了一个侧门。 第四间屋子，也做了隔断设计，里间隔断是一个火炕，外间则是灶台，相当于厨房。 当然，最后面第五间和第一间是相同的设计， 主要是想尽量五间屋能容开人口多的人家睡觉。 虽然条件有限，但尽量想给大家，理论上一共十九户， 但暂时李全他们三人先和沈呦呦他们一家住一起， 剩下的就是村里，包括沈老爹在内的，十八户人家一家分五间房子，当然这其中有人口多的睡不开，也有人口少的睡不满。 就比如有的家里人口比较多的人家，可以让闺女去李秀家里住，毕竟李秀就一个女人带着小幸运。 也有的小子多的住不开的，也可以去人家少房间多的人家住， 这个沈知秋没给安排，到时候让阿爷看着来，阿爷说话，基本上没有任何人有意见。 最后空出的五间屋子，两间作为小娃子们以后上学的课堂，三间做的大通间，中间只垒了长方体的柱子做为支撑，是他们以后的公共食堂。 由于干活的人多，大家伙顺手，在西侧围墙的位置，还挨着围墙给他们夯出了几个鸡圈和牲口棚子，正好是做了一圈。 虽然因为时间紧任务急，没有选啥日子上梁，但沈知秋和沈太爷他们一帮老爷子商量，等房子都完工还是要做点好的，犒劳下唐家村的众位老乡亲。 毕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荒地开完，房子也盖好了，真心是全靠大家伙。 因着今天日子特殊，沈呦呦他们都没有摆摊，只是一早上，几个哥哥去房县给老于头他们送了凉粉和扒糕。 还告诉老于头今日可以去集市上摆摊，找周迁拿桌椅就成。 毕竟吃惯他们凉粉和扒糕的老顾客，日日都要去，今天他们突然不摆摊，就跟放他们鸽子一样。 沈知秋一早上就让沈富贵去村里的养猪大户，唐广申家订了两头猪，二百多斤一只的，花了五两银子。 两头肥嘟嘟的大猪，被捆着四肢还不停的踢腾，可能知道接下来迎接它们的是什么，嘴里“吱吱呀呀”的叫个不停。 这年头不像后世，有很多娱乐的方式，所以杀猪在农村来说，就是比较热闹的活动了。 因为有的男人还在清扫刚盖好的房子，还要烤火，将房屋烤干等工作，这起码还需要考上几天才能入住。 也有的在最后几间屋子里搭建茅草屋顶。 但大部分女人孩子手里都没啥活了，因此都围在沈呦呦他们暂住的房子外面，等着看杀猪。 不难看出，不管是唐家村的村民，还是九族的众人心情都相当不错。 左邻右舍的人家，还帮着烧热水，烟气和水蒸气蒸腾，很是有生活的气息。 一般杀猪总是要有好几个人，唐广申两个儿子都过来杀猪了，毕竟他们家是养猪大户，对于杀猪这活一点也不陌生。 当然九族的人更不陌生，毕竟一路上野猪也杀过两窝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还有好些人在给他们的房屋忙活，他们总不能自己人不干活，跑来杀猪吧。 其实照着唐广申他们家以前杀猪，那猪下水啥的，太腥臭，他们都不乐意吃，家里养着几只大狗，也是为了夜间看家护院， 毕竟他们家里都说是养猪大户了，那没十几，几十头猪能叫养猪大户吗？ 更何况那家庭在唐家村算是过的不错的人家。 所以，以往都是便宜了那几只大狗，可自从第一次吃到李静舒做的卤猪下水后，算是刷新了他的三观。 他是养了半辈子猪，从来不知道猪下水能这么好吃，这么香。 所以现在他极其会过日子，别说猪下水了，杀猪下第一刀之前，他就喊九族的女人：“要不要猪血，快拿木盆来接着。” 瞅没瞅见，别说猪下水猪血了，就是猪皮，用李静舒的话说：“广申叔，把毛刮干净点啊，回头我做了猪皮冻给你家送些，可下饭了。” 就连在河西边的沈太爷，时不时的就站在土坯上对着这边踮起脚尖瞅瞅，嘴里嘀嘀咕咕：“不晓得家里啥时候杀猪，唉哟，没交代一声，猪牙有没有给他扔了。” 沈知秋无奈：“阿爷，你都攒多少野猪牙，野狼牙了，都快够咱们一人脖里挂一颗了，收那么那玩意儿干啥。而且这是家猪，长不出那么长的牙。” 老爷子这才拍拍自己脑袋：“唉哟，忘啦，忘啦，这一路上总见野猪了，都快忘记家猪长啥模样。” 沈知秋知道老爷子也是想去凑热闹：“阿爷，这边也没啥事儿了，要不您回西边瞅瞅，给他们指挥指挥。” 这样，沈太爷才叫着几个老爷子，乐呵呵的去了河东面看杀猪。 结果刚回来早放完血了，几个小媳妇在烫猪毛，沈老太爷着急上前拦着说：“猪毛也是好东西，能收集起来做牙刷。” 沈呦呦也连忙拦着老爷子：“太爷爷，这猪毛咱就不要了，牙刷不是有棕榈容做的吗，比猪毛干净。” 瞅没瞅见，猪毛都舍不得扔，且老太爷这个年纪了，就听沈呦呦说了一遍野猪毛也可以做牙刷就记住了。 这真是甭管啥时候，咱们农人都是从日子熬过来的，没有比咱们更会过日子，更会吃苦的了。 第328章 活到老学到老 王老太和方婆子，一盆一盆的往院里端猪血，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撒出去一点。 这猪血加上点盐巴和调料搅拌均匀，就能做成血豆腐，虽然好做，但熟手做出的血豆腐吃着q弹还不易碎掉。 到时候做猪血汤，还是猪血炒野菜都好吃，其实猪血炖白菜是最好的。 可这时候白菜还没长成， 这年头一般人家可舍不得吃那些没长大的小白菜，太浪费了。 院子外的女人们更是忙活的热火朝天，她们将大块大块从猪身上取下来的猪板油，切成小块，即将熬又白又香的荤油。 只见她们将切好的小块猪肉，一股脑的倒进大铁锅里，往里面加些水，铁锅里的小块猪油一遍又一遍的翻炸， 从白色变成金黄色，没一会儿，浓郁的香味就弥漫了整个上空。 给唐家村，还有九族的看杀猪的小娃子们都吸引过来了。 当然沈鹿鸣和沈元宝也不例外，这一向是小孩子们最感兴趣的吃食之一了。 他们就一遍一遍的围着锅转，不是不知道在这里转悠，这会儿也吃不到嘴里，但他们控制不住，目光总是情不自禁的被猪油渣吸引。 可这么多孩子，真分下去，就剩不下多点猪油渣了。 几个唐家村的妇女边干活还哄骗自己家孩子让等着，毕竟猪油渣到时候赔点肚皮才一炒也是一个菜。 不过转悠的小家伙人，一个个聪明的不行，偶尔锅里碰的炸开个油花，他们就能机灵的跑来好远，安全意识那是杠杠的。 而沈呦呦忙乎啥呢，咋他带着几个姐姐罐血肠，杀猪菜咋能没有血肠？ 真是为了吃这杀猪菜，她都准备两天了，昨日就买了刘屠户的所有猪下水和大骨头。 大骨头汤也是昨日夜里就炖上了，她先是切了些葱姜末放入一个个炖骨头汤的陶罐，没办法， 想一下就知道他们今日的大铁锅会很紧张，所以就自己带着姐姐们搭的小灶台，用陶罐炖的高汤。 然后加入适量的盐调味，再往里面打入几个野鸡蛋液，和少许油，搅拌均匀。 之后将大骨头汤稍微放凉，让没有加入食盐的一盆猪血，与高汤搅拌均匀就可以罐血肠了。 不过她没有灌肠器，只能用竹子代替。 “大姐，你把这个猪大肠尾端系好。” 沈大丫动作麻利，很快系好了继续询问：“好了，还要干啥？” 沈呦呦将开口一端的猪大肠套到竹子上，出声：“来吧，拿葫芦瓶瓢吧，小心点，不要罐到外面。” 随着混合的血液咕噜咕噜的进入竹筒，依次流进猪大肠，原本稀稀的猪大肠也被撑得鼓了起来。 没一会儿一根普通的猪大肠在灌入血液后会变得异常粗壮。 别看猪血不多，但混合高汤后，还是灌了足足两大盆血肠。 沈二丫在一旁架起的大锅下点火，准备煮被罐好的血肠，出声询问：“呦呦，王奶奶他们不是要做血豆腐吗，血豆腐和血肠有啥不一样吗？” 沈呦呦莞尔一笑：“这个等一会儿你吃了之后，自己告诉我有啥不一样。” 起锅烧水，烧到锅底冒小泡泡开始下血肠，用小火慢慢煨着，保持水要开不开的状态，大约就一刻钟。 然后沈呦呦出声：“二姐，可以停火了。” 沈二丫把锅灶下的未烧完的柴火抽出，沈呦呦盖上盖子，打算在闷一会儿。 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掀开锅盖用小竹签将大肠里面完全凝固的血肠放气。 此时的血肠就完全做好了，她拿着竹笊篱将血肠捞出过水， 现在没有大白菜做的酸菜，她娘也只能用酸笋做杀猪菜，虽然不正宗，就凑合着吃吧。 其实杀猪菜并不是一道菜，而是以猪肉、猪骨、内脏分别制作的一系列肉菜的总称， 以盘大肉多满足豪放而成名，其味美在于宰杀猪肉的新鲜。 前世杀猪菜是东北人过年时候必不可少的菜肴，拆骨肉、手掰肝、灌血肠等菜一上桌，东北人刻在灵魂中的那种豪爽与热情就不自觉地冒出来了。 可以说杀猪菜是东北人待客的最高礼仪，人们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杀猪菜，丰肉美酒、亲朋畅聊，管他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在这香气四溢的佳肴中沉醉。 而李静舒准备的杀猪菜，是有大酱骨，卤猪下水，酸笋炖血肠，猪油渣炒地皮菜，猪血黄豆汤，血豆腐炒野菜，猪肉炒竹笋，梅菜扣肉也改成了马齿苋干菜扣肉。 一共八个菜，小清河的鱼今日就算了，自打他们开始开荒，这鱼真是网了不少，还是给大伙过年的时候留一些吧。 沈知秋他们这边，将最后几间屋子的屋顶铺好，屋顶算是建房子最为重要的步骤之一了， 若是铺的不仔细，很可能下雨的时候，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尤其是寒冷的冬天，你屋里再烧炕烧火墙的，屋顶漏风，热气往上跑，依旧是做不到保暖的效果。 现在一般农村的屋顶，都是做的尖顶，选择成人大腿粗的木头做框架，在正后两面屋顶，按照一定的比例，排列固定好成人手臂粗的两面削平的木棍。 最后将做编制好的类似床垫的大草席子铺上去，这是第一层，第二层就是那种只固定了茅草尾端的草席子， 一层一层从下往上铺，还错开一定的距离叠加，这样第二层就能盖住第一层。 以此类推，最后在三角顶房檐的位置，铺上一层油纸，避免缝隙漏雨，上面还要再盖上一个捆扎好的，三角形类似草帽的东西。 最后一步，就是将有弹性的竹子，弯曲成“u”字型，插进茅草里面，屋内也有人站在山脚梯子上，将露出长头，并有弹性的竹子，旋转几圈，在插进捆绑的竹圈里，便可固定。 连唐文峥也忍不住赞叹：“大侄子，这次跟着你们建房子，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沈知秋笑笑：“可能很多东西建房子大伙是用不上了，不过盖个牲口棚猪圈啥的，还是能用的。” 二人对数一眼哈哈大笑，确实唐家村以后估计也没人盖茅草房，毕竟基本在盖就都要换成砖瓦房了。 毕竟人家村子本身就没有多少泥瓦房的存在。 第329章 被震撼的两伙人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九族众人穿好做的新衣，将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就着昨日的剩饭菜吃下干粮， 就第一辆牛车开头，剩下的是借的村子里的六两牛车，不过车上只坐着老人和孩子。 好像昨日的热闹刚刚过去，好像昨日愉悦的心情，只经过了一夜， 不！应该说忙乎到好晚，又全部用香胰子沐浴，才睡下。 也就过去了三个来时辰，他们的心情就变了，没有了欢声笑语，只有淡淡的忧伤。 到了房县时候，沈知秋带着沈呦呦将纸扎铺子的尾款都结清楚了，将黄纸，金山银山，纸扎等各种房子，车，童男童女，莲花台等等都搬上了牛车。 足足除了牛车，基本都装满了，小娃子们一般时候是最好不要参与这种事情的， 但大家伙一致认为，咋说也要去，因为没有李静舒的亲爹，这些小娃子们也可能活不下来。 而且这次九族的人都要造反了，一个个的不听话，还是沈太爷带头的， 说是这个烧纸的花费，沈知秋他们一家出， 可大伙就一个意思：“不行，必须平摊。” 第一辆牛车前，沈知秋，大虎二虎，已经换上了丧服，打着灵幡，每个人由两个带着白色丧帽的九族人搀扶着，向前走， 李静舒，沈呦呦，沈鹿鸣也同样一身丧服，跪坐在后面的牛车上，李静舒怀里抱着李招远的盔甲。 至于为啥没准备棺椁，那是因为傅国公有交代，棺椁他安排人准备。 嘴上说是：“时间太急，怕他们买不到。” 话说的很委婉，毕竟古代的棺椁想买好的，价钱也是不菲，估计是怕他们刚落户，又盖房子又买地的，拿不出多少钱买好棺椁。 剩下的人都是腿着走的，每走一会儿，高猎户还会高呼：“跪。” 按理说，这个时候只是沈知秋和李大虎李二虎三个跪，而李静舒他们母子三人是一直跪坐在牛车上的。 此时牛车停下，她们也要跪直身子哭。 其他人站着就好，可九族的众人，除了年龄比李远招大的，其他人都跪了，齐刷刷一片，头顶都戴着白色的丧帽。 沈太爷是长辈，自然不能跪，他颤抖着手，望着漆黑的远方喊道：“亲家公，这边走，咱们一起送你去傅家墓地。” 李静舒虽然没有古代记忆，但她能带入啊，这个古代爹和他现代爹一样，待她都好， 且真是他们穿越过来，一天都没有孝敬过古代爹，可古代爹却为他们的后路准备了很多。 她也哭成了泪人，根本控制不住的那种，也可能是这个身体的本能反应，想起来心就一揪一揪的疼。 “爹，您愿望要实现了，傅国公让你入傅家墓地了。爹你跟着我们，可千万别走错道了。” 随后就是沈富贵一把一把的向外扔黄纸，黄纸随着风悄悄散散。 此时的情景，真是就跟电视里演的，半夜遇见下葬的一样。 只能看见白色的灵幡，火把，还有几个穿着丧服的人，剩下的全都是只戴了白色的帽子，其他的衣服因着不是黑色，就是灰色，根本看不见啥。 如果现在有赶路的，估计能吓个半死。 李全也是一遍一遍喊着：“大哥，以后有那么多老兄弟陪着你，我也就放心了，不像再南边，一个人孤零零的，即便俺们逃出来了，还是惦记着你。” 其实他在心里更是一遍一遍的告诉他大哥，他的老爷： “等我老了，护不住小姐姑爷一家了，我就去找你。这一辈子兄弟没做够，下一辈子咱们继续做兄弟。” 沈鹿鸣也是呜呜哭个不停，别看沈鹿鸣小，可他和外祖父关系最好，外祖父从小就喜欢将他扛在肩膀上。 而沈呦呦呢，她仿佛能看见一个人，就跟在他们队伍后面走着，主要是仔细一看啥都没有，但脑子里总是出现这种画面。 内心感觉特别难受，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落，也可能是感受到了古代外公像千万个伟大的父母一样，对儿女全全的爱，也可能是气愤所致， 既感伤古代外公去的早，这辈子无缘相见，又为古代外公感觉高兴，起码有很多人以后能陪伴古代外公。 她虽然是个没有古代记忆的现代人，但完全能理解，外公临终前想陪伴自己曾经一起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兄弟们，或者等百年之后，继续守护他的将军。 虽然唐家村距离顺天府还是比较远的，可九族的人们，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跪，走百米跪一次，走到岔路口跪一次，拐弯跪一次。 他们这些人一路逃荒到这里，从来没有一时忘记，沈知秋他岳父给的帮助，先不说别的， 就只说，那五十匹马，最后即便是死了，也为他们补充了体力，让他们能坚持的更久一些。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天亮了，可今日就好似上天都在感伤，乌云盖住了太阳，阴气沉沉的。 自从他们落户到唐家村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阴天。 就在快看到顺天府的城门时，打远，就看见了一个长长的队伍，穿着整齐划一的铠甲，带头的正是一身银凯的傅怀安。 后面是一身黑凯的阿池，除了这二人，其他的都没有骑马，而是举着带有“傅”字的军旗。 一阵凉风吹过，军旗猎猎。 其实双方相互看到的时候，都被对方的架势震撼到了。 沈知秋他们所有人是没想到傅家能做到这一步，竟然让世子爷亲自率兵迎接他古代岳父进傅家墓地。 内心很感动，这一刻感觉岳父的忠义真不是白费，沈知秋双目通红，远远的带着所有人，又跪下拜谢人家亲迎。 这是他们穿越到古代以后，第一次心悦诚服，没有任何怨言的下跪。 而傅怀安和阿池也被沈知秋一行人震惊了。 他们是没想到沈知秋竟然能用女婿的身份打灵幡，要知道，?在古代，女婿给岳父打灵幡的情况并不常见。? 在过去，按照传统的礼制，老人去世后的丧葬仪式主要由孝子（通常是儿子或侄子）来执行。 如果没有亲生儿子，则由侄子打幡，如果连侄子也没有，才会由最亲的堂侄或族侄打幡。 女婿通常不被视为家族成员，因此很少参与这些仪式?。 除非是上门女婿，或者就是一家不但没有儿子，没有子侄，那么只有女儿和女婿的情况下，女婿可以代替女儿打灵幡。 而沈知秋他岳父虽然没有儿子，可是有干孙子，他们原本以为打灵幡的应该是干孙子。 第330章 壮士十年归 第二个让他们震撼的是，这长长的队伍，他们所有人，竟然连最小的娃娃都没有缺席， 太小的就被自己亲爹背在背上，竟然也带上了白色的丧帽，不过小娃子的稍微特殊，丧帽上缝制着一块红色的布。 且从他们的身影映入眼帘开始，白米就有人喊跪，呼唤着李昭远跟着走。 看膝盖上的泥土情况，这是跪了一路啊！ 其实不光傅怀安和阿池被感动，就是很多士兵也被气氛感染，眼眶通红， 虽然他们只是来之前被告知了，今日迎接之人，是老国公的亲卫， 曾多次跟随老国公出生入死，更是在重伤不能再上战场之时，主动去了南边做探子， 如今是他的家人，带着他的铠甲，一路回到了北境。 或许，没有人能比他们更能理解，死后进入傅家墓地，在整个傅家军心中是怎么的存在。 可以这么说，每一个成为傅家军的士兵，他们能活着肯定是想活着，可如果死了，最想要的就是进入傅家墓地。 这种感情或许一般人不能理解，或许身为现代人的一家三口，理解的也不够深刻。 这事儿啊，如果让沈知秋这个老油子分析，那就危险了， 因为在他看来，为啥古代人讲究忠孝，还会有那么多士兵跟着将军造反呢？ 这些士兵，他们曾经追随将军出生入死，很多人也都是从小兵一路成长上来的，这中间经历了太多。 古代的士兵相处的更多的就是将军，士兵的军饷、粮食全都是将军负责的， 还有平时的训练也是一样，他们参军之后，基本上就是受到将军调遣。 而皇帝则是远在朝堂之上，和战场距离甚远，他们和将军的关系肯定更好一些，毕竟是顶头上司，给自己发工资的。 还有就是古人的思想还是比较简单的，在战场上受命杀敌，既然在将军的帐下，就要好好表现， 他们所谓的忠，其实思想深处更大的是忠于将军，将军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 如果表现好，还可以升官发财， 可是皇帝就不一样了，皇帝更在乎的是战争的成败，一个小兵再怎么表现也没有什么机会。 而且在大军当中，站错了队伍的下场也只有一个，所以如果将军谋反，小兵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也因此，古代有那么多功高盖主，被郡王忌惮，甚至除之的存在。 “兔死狗烹 鸟尽弓藏”，也从来不是说说的。 比如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朱元璋在登基之后，几乎除掉了所有的开国功臣，还有缓和一些的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杯酒释兵权。 尤其是那些开国将军，往往结局都不是很好，他们虽然为帝王立下不世战功，可是皇帝对他们还是非常忌惮的， 只要是掌握着兵权的将军，都会引起皇帝的警惕，无论是不是开国皇帝。 这就是沈知秋明明有粗大腿，却不愿意抱上去的原因，他啊，上辈子就是一个商人，骨气有，但绝对不是那种迂腐的。 嘴上说着靠自己，说真的他主要就是感觉靠自己起来，才脚踏实地，日后盖起的“高楼”地基也能稳稳当当。 随着沈知秋他们越来越近，阿池下马，一挥手，后面八个士兵抬上一个油衫朱漆的棺椁。 沈知秋心头一热：“这....” 阿池连忙上前，告诉沈知秋：“老国公亲自去请示了陛下，虽然李大人曾辞去官职，但依然是为朝廷效力，当恢复官职，不对，应该是说原来李大人是千户，现在以从三品指挥同知的规格下葬。” 沈知秋没想到，原来老国公说的，他准备棺椁是这个意思，要知道在大庆什么人用什么棺椁下葬的规格及其严格： 有品级文武官员的棺用油杉、朱漆，椁用土杉。 士庶丧，棺用坚木，油杉为上，柏次之土，杉松又次之。用黑漆、金漆，不得用朱红。 意思就是说只有有品级的官员的棺椁，必须是油杉朱漆，士庶所用之棺，则以油杉为首， 但根据家里的条件，买不起油衫的，松柏啥的木材也可以，可不能用朱漆。 据南宋朱熹《家礼》也曾记载：“择木为棺，油杉为上，柏次之，土杉为下。” 那是因为油衫一是油杉木材有大料，这样棺木就不需拼板。 如用拼板，则需使用胶黏剂，古代胶黏剂多为鱼鳔胶、骨胶等蛋白质胶黏剂，耐水性极差。 二是油杉木材树脂含量高，耐腐耐湿性好。 真心话，沈知秋是真的内心动容了，特别特别感动， 刚下牛车的李静舒，沈呦呦，也非常感动，李全大虎二虎也是，听到阿池这句话的人都被老国公的心意所触动。 他们此时也真正明白了，为什么沈知秋他岳父，临闭眼还惦记着这位旧主。 八个士兵就这么抬着棺材，阿池亲自掀开棺椁，让李静舒把手中抱着的盔甲放进去。 沈知秋看到里面还放置了从三品五官的朝服，印章等物件。 至于为何要抬着棺椁，是现在讲究一旦抬起棺椁，棺椁在下葬前不能落地，落地被视为不吉。 接下来就是按照朝廷的规定开始走了，九族众人对这些属于完全不懂，所以人家怎么安排他们怎么走。 再次启程时，送葬队伍更壮观了，浩浩荡荡的，两旁还是兵士护送。 最前方的举着招魂幡，各种纸扎祭品的士兵，他们神色严肃，步伐整齐， 其后是一班身着白色服饰的宋葬乐手，就是吹唢呐的，乐声沉重，却带着一股犹如身临战场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很是悲壮。 沈知秋抱着黑檀木的牌位，这也是国公府准备的，大虎二虎手持哭丧棒，引领着队伍前行， 后面则是李静舒，沈呦呦，沈鹿鸣以及九族的众人，哭声悲戚。 其实大家的心情更复杂了，既悲切又为李老爷高兴， 紧跟在后面的就是八人抬的棺椁，也全部是由兵士抬着。 幸好去傅家墓地不需要穿越顺天府城内，不然定能引起不小的震动。 队伍抵达墓地外的时候，就见到了傅老国公的车架，沈知秋心下一跳，还未来得及多想， 一身黑衣的老国公就掀开车帘走了下来，身后的副管家，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傅家军的旗帜。 由傅老国公，亲自将旗帜盖在了朱红色的棺椁之上，其长长叹息一声：“昭远，老夫与你扶棺，也算亲自迎你回归。” 也就在此时，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几张黄色的纸钱。 第331章 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连续七天日夜烧炕烧火墙，终于九族的房子彻底干透。 一早起来，他们各个精神抖擞，不为别的，只因今日是他们入驻新家的日子。 沈太爷红光满面，长满皱纹的脸上笑出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目光灼灼的看向沈知秋：“小三子，宣布吧！” 沈知秋失笑点头，就搬家呗，还得整的这么隆重，现在九族所有人干个啥事儿，都跟她闺女似的，也要要求个仪式感！ “我宣布，搬家，各家各户，按照之前分的房子入驻新家。” 说完想想又补充道：“今天咱们就不干活了，中午去网点鱼，今天晚上咱们吃顿好的，还有去村里买一些红枣，蒸白面干粮， 里面放两个红枣，蒸大些，白胖些，点上红点给每家每户送两个，让唐家村众人都沾沾咱们喜气。 还有啊，今天睡觉前，必须给自己拾到拾到，搬家啥的弄的灰头土脸的， 第一日咋说也洗漱一下，咱们睡新家舒舒坦坦的，记得用上郭叔的虱子药，别又长虱子，传染给别人，行了，行动吧。” 一群老爷子，齐齐松了一口气，终于啊终于，他们又有新家了。 和之前不一样，不是借住的别人的房子，而是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等人的新家。 他们这伙人，也不再是活的稀里糊涂，可以踏实下来过活了。 而且安顿下来，大家也能跟着沈知秋好好干，他们要挣钱，要过好日子，比在老家时候还好。 “搬家喽！” 沈呦呦带着姐姐，哥哥，弟弟，妹妹们一同欢呼，今天他们又没出摊，不过凉粉几个哥哥还是送去了的。 也就只有给外公立衣冠冢的那天，没有送凉粉和扒糕。 沈鹿鸣小脸红扑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欢喜，紧紧拉着李静舒的衣角：“娘，拿啥东西，鹿鹿帮您搬。” 不等他说完，原本也很高兴的李静舒，没忍住，弯腰在儿子脸上就吧唧一口，整的沈鹿鸣脸更红了。 “唉哟，太羞人了，她娘她姐，她爹都忒喜欢他，动不动就亲他。” 李静舒也是真高兴啊，终于不用再和很多人睡一起了，一点私密的空间都没有，干啥也不方便。 说到底，这人啊，到啥时候都得有自己的家，不管是坐着躺着，还是趴着都得在自己家的炕头上才舒坦。 这就是为啥大家一说串亲戚，即便是很亲很亲的亲戚，你去了，能坐着你绝不躺着，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这就是自己家里才能有的放松，没人管得着你，想咋地就咋地，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这种想法还真不只李静舒一个这么想，应该说大部分人都是这个心思：“终于结束了一家不是一家，两家不是两家的日子，终于不再是没有归属，终于是真正的安稳。” 就在这欢声笑语的清晨，接近三百口子人彻底忙活开了。 沈呦呦他们的房子，是在最中间的，这是大伙的意思，到时候谁找沈知秋都方便。 这一排四组房子，第一组最东边五间是分给了沈太爷，接着是沈知秋他们，在西边一组是沈老爹他们，最西边一组是沈长青他们家。 所以，花老太和翠芬儿，又成了邻居，这次都没有隔着围墙了，一出门就能看见对方，因为他们的围墙都是一个整体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花老太和翠芬儿已经好久没吵过架了，整的大家看二人关系挺好还有点不太习惯。 沈知秋他们的五间房子，是最西边一间内两个隔间，沈鹿鸣和沈呦呦一人一间。 第二间是客厅，沈知秋和李静舒睡正中间，地四间是厨房以及洗澡间，原本是可以在做一个睡觉的房间的，可他们家人口少，就做成了洗澡间，弄的那种“锅浴”。 沈呦呦他们家的设计就是四间的隔断，又隔开成了两小间，开间西边的一小间，是做的一个灶台，上面放置一口比往常做饭时厚很多的大铁锅。 而靠近东边的一小间也是一个相同的灶台，但这个灶台和对面那个是连通的，上面也安置了一个大铁锅。不过这两间都属于没有添柴火的灶口， 灶口在隔断外面，如果有人在这两间洗澡，水温不够，就可以喊隔断外面的人添火，毕竟这间屋子隔断外面是用来当厨房用的，还有另一个锅灶。 不过做这种浴锅很给铁，因为要打造的比普通的铁锅厚很多，且口径就有四尺大。 倒不是银钱的事儿，而是因着他们能打铁锅的人就铁头一个，所以暂时只有几户人家安上了这个。 到是一般每组房子，都空余出了房间做了这种锅台，就是有的人口多的，也在最中间的房间加了隔断做这种锅浴。 就是锅暂时还没全部到位。 而且洗澡的时候，也不是直接坐在这个锅里洗的，毕竟圆形的铁锅也不好做，还有可能烧的太热了，这时候就要用到一个叫“乌龟板”的东西。 这个木板是圆形的，放在锅底。洗澡的时候就坐在这块木板上，与锅底隔开，防止炽热的锅底烫到自己。 最东边两个隔间，一间是李全住的，另外两间大虎二虎住。 不过既然都有自己的家了，家里添置的这种大铁锅和家里灶台的锅，也不是公家出的。 沈知秋之前和大家伙讲过，自己家出钱买生铁，让沈铁头打造，所以每家每户，有安装一个的，也有沈知秋他们家一样安装两个的。 应该说就沈知秋他们家，花老太家，还有高猎户家，以及沈太爷家做了这种两个的锅浴。 花老太家的布置和沈知秋他们一样，不过西边第一间是沈知东夫妻一个隔间，大丫二丫一个隔间， 第二间也是客厅，最中间是花老太和沈老爹，第四间和沈知秋他们一样，最东边是沈知春夫妻一个隔间，大宝二宝一个隔间。 虽然九族不少小子都快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但暂时先这样，以后盖砖瓦房的时候，再另做打算。 各家各户忙着收拾房间，河西边也呈现出了一片欢腾的迹象。 也有几户因着人口少，他们的房子有空余，还有其他人家的小子或者姑娘们搬进去住。 但没有出现任何人说，我要睡这间，这间宽敞，或者我要睡这间，这间能见到阳光等争抢的事情， 而是进进出出，还高兴的聊上几句，显得格外和谐，整个集体大院都是十分热闹。 第332章 学会犟嘴了哎! 他们之前做的棕榈床垫也没有浪费，最近这几天都重新改成了合适新家盘的火炕的尺寸。 多余的棕榈垫子，就是之前他们用来在山洞里做压风的，也改成了特别厚实的沙发垫子和沙发靠垫，别看他们穷，但绝对做到物尽其用。 也幸好用土坯盘了沙发，瞅没瞅见他们现在都搬家了，还有很多家窗户门是都好了，可屋内的柜子啥的还不齐全。 当然，作为九族的宝贝，沈知秋家啥都齐全了， 每个房间都有一个立式的衣柜，沈呦呦画的图纸，能放更多东西，能挂衣服，还不占太多地方。 沈呦呦的房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桌子，一个凳子，但这已经很不错了，起码摆放一些日用品啥的，或者写写字是没任何问题的。 沈知秋他们房间就做的比较齐全了，因为他大姐夫，带着他大哥小弟，不但给他做了书桌，还做了一个简易的书柜，这份心意让他心里压力倍增。 没办法因为大姐夫自从到唐家村就很忙乎，百忙之中还能惦记着三弟的学业，真心不容易。 大虎二虎，还有李全也是在自己的房间规整自己的东西，像大虎二虎的房间是有两个衣柜的，一人一个，大虎用抹布给衣柜擦的锃亮。 心里特别暖和，姑爷什么都不会忘了他们两个。 一日下来，搬家，网鱼，炖鱼，蒸红点白面大干粮，在让小子们挨家挨户每家送两个，当然明日出摊的扒糕凉粉也不能忘记做。 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可这竟然是在沈知秋，以及九族的众人眼中是不干活？ 其实主要是，今日已经比往日要轻松很多了。 晚上集体吃的中午吃剩下的炖鱼外加凉粉， 不过下午凉粉和扒糕做的差不多了，晚上就能早点休息，这真是他们第一次这么早就开始休息，为的就是给大家洗漱的时间。 家家倒是不缺香胰子，二虎在隔断外面坐着小木墩子，时不时的添添柴火。 沈呦呦和李静舒一个浴锅，沈知秋带着沈鹿鸣一个浴锅。 洗完澡也不用抬出去，盖房的时候做了一个台子用竹管通向外面，只要把脏水用瓢舀到沸水台子里，就可以顺着竹管流到房屋后面。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室内厕所。 像去厕所要到外面，他们大院四个角都建造了男女分开的公共厕所。 沈知秋坐在铁锅里，给身前的沈鹿鸣搓澡，其实他们洗澡对比很多古代人来说，已经是很勤快的了，奈何每日都是干脏活，即便小娃子们也是四处疯跑。 用棕榈绒做的搓澡巾，都不需要太用力，就能搓下一层泥。 “唉哟，儿啊，瞅你脏的，每日还老往我怀里钻，把泥都得蹭在我身上。” 沈鹿鸣不服气啊，奶声奶气的回击：“爹，你干活倒腾柴火倒腾土的，身上一定比我脏，好不好我身上的泥，就是被你蹭上的。” “唉哟！学会犟嘴了哎！” 沈知秋拿着棕榈搓澡巾故意搓沈鹿鸣的咯吱窝，逗的沈鹿鸣一边踢腾水一边咯咯咯的笑。 李静舒没好气的声音传来：“能不能好好洗，快点洗碗快点完事儿，李叔和大虎二虎还没洗呢。” 好吧，一秒镇压！ 但怎可能多快，不说别人，就说沈呦呦，来回用了三锅水。 李静舒无奈：“你差不多得了啊，水井在坡下面。打水一上一下挺费劲的，能不能别倒腾水了？” 沈呦呦其实总感觉身上不够干净，她觉得如果再搓搓还能搓出泥。 可既然老娘发话了，差不多得了，等她做出红薯淀粉，就多做点塑料大桶，白日晒在外面，洗澡都不用烧水。 这还是沈知秋他们现在就有浴锅的人家，也有的人家没浴锅，还不想排队等着有浴锅的人家洗完再去借澡堂子用，谁不想早日洗完早日休息？ 就用锅灶烧水，烧开后再端着木盆擦洗，可以家分开才几个盆，很多木盆木桶都是用来装凉粉的，不说不能用来洗澡，就说能用也都装着凉粉呢。 所以有的人家挨个洗完，时间也属于不是很早了。 沈呦呦这边洗完，就开始给自己全身抹香香，在她看来，以前住集体房间，咋好意思全身涂，现在自己的侧门一关，想咋涂就咋涂，他爹还给他门做了插门的设计。 沈鹿鸣也在被李静舒摸香香，他穿着李静舒给做的大裤衩，光着膀子，除了脸稍微有点晒黑，身上洗洗还是特别白的。 而沈知秋就没那么好命了，他代替了二虎的位子，在外面给大虎二虎，还有李全烧水. 本来三人的意思是说：“姑爷，不用你烧水，我们三个换着来就行。” 沈知秋翻个白眼：“你们叫姑爷叫习惯了，我也不强求啥，但咱们是一家人，我给你们烧个水能咋地，快点别磨叽了，早点洗完早点休息。” 李全倒是没墨叽，直接进去就洗了，大虎二虎是感觉，即便是一家人，那也没见过长辈给小辈烧水的。 所以站着没动，还是李全了解他们两个，出声喊道：“你们两个快点吧，麻溜洗完麻溜睡觉了，头发解开都好好洗，小姐给你们换的新单子新被套，洗不干净弄上虱子小姐可嫌弃。” 说实话，半大小子也不咋爱干净，基本是能糊弄就糊弄，所以沈知秋将虱子药递过去，让弄湿了头发先抹上，在用一块布包裹住。 先不说头上是不是真有虱子，防患于未然吧， 当然这虱子药他们也是用惯了的，为了不让大伙长虱子，郭郎中是看见能做虱子药的草药，从来不放过。 这天，大伙不管因为洗漱，有多麻烦，烧了多少锅水，又去下坡水井处打了多少次水。 但家家户户，嘻嘻哈哈的笑声就没有断过。 沈太爷洗干净了，抱着小重孙女沈囡囡，似是感叹的说：“我们家囡囡最好命，只要大伙跟着你三伯好好干，以后咱囡囡出嫁，绝对不会是从茅草屋里出去。” 沈囡囡转悠下小圆溜溜的大眼睛：“太爷爷，为啥囡囡要出嫁？” 太爷爷哈哈一笑：“不出嫁也行，咱们可以招女婿。” 花老太家里，大丫二丫真是跟着沈呦呦时间长了，爱臭美的毛病学了个十成十，洗完澡就回屋抹香香。 沈元宝洗完就想跟着姐姐们，用用呦呦姐刚做出不久的诸葛菜花香的面油。 那颜色还是淡紫色的很是好看。 一把被她娘拉住，胡乱在他脸上抹了点以前的那种松脂面油：“你随便用点得了，那个新的本来就没做几罐。” 沈元宝感觉自己被深深的伤害了，不知啥时候，她娘也不是最宝贝他了。 第333章 发展计划会议 搬进新家的第一天，南北大门一插，九族众人睡的那叫一个踏实，呼噜震天响的那种。 这也是沈呦呦一家三口穿越到古代来，第一次睡觉睡的这么安心。 逃荒一路上，睡野外，睡木头架子，睡窝棚，睡山洞，也包括睡客栈，更包括这些日子睡人家唐家村的屋子，虽然也有炕， 但那也是和一堆人挤着，每个炕都是满满当当，翻身都翻不过来，哪有自己家一个人睡大炕舒服。 今儿终于不用再挤着了，躺在自家炕上，就像是心里了却了啥事儿似的，大家睡的都十分熟，最大的梦想就是睡到自然醒，一觉到大天亮。 但这怎可能？ 因为沈呦呦心心念念的红薯熟了，前几天沈知秋还到唐家村地里去看了，今年唐家村红薯的长势特别好，一看就是个丰收的年景。 其实每家每户也不多种红薯，可五六亩地是有的，即便家家都挖着地窖，储存的时间也有限，大多数都会等着粮商来收。 不过往年红薯便宜，一文一斤都是好的，有的时候粮商压价格，还会压到一文二斤，五亩地也卖不上啥银钱。 沈知秋早早就打算好了，把唐家村的红薯都收了，如果还有余钱，就接着到周边的村子去收，赶着年前全部做成淀粉，她闺女能用淀粉做塑料鞋底子。 当然还有县城的凉粉摊子，趁着天热还能卖一阵子，毕竟这是他们暂时唯一的来钱道。 不过沈呦呦从今日就不去了，因为她要做甘油。 甘油是做淀粉塑料的关键材料。 淀粉塑料最大的特点其实是由可降解材料制作而成。 这种特殊的塑料能够被微生物分解，只需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即可被土壤完全吸收转化为碳水化合物，也可直接用于堆肥。 且其制品不含塑化剂、双酚a、重金属等有毒有害物质。 生产和使用过程也不会产生有害气体。 当然淀粉塑料也可以通过回收再生的方式，在生产过程中被再次利用，减少资源浪费和环境污染。 前世，这种淀粉塑料应用也是很广泛的，比如食品包装，一次性餐具，塑料杯子，饭盒，大棚膜，地膜，防震材料，玩具等等， 至于为啥这么多作用沈呦呦要先从鞋底子开始？ 原因就只有一个，他们实力不允许。 想做其他的东西，你得有机器吧，咱就是不做那种全自动化的机器，比如做塑料袋这些，即便用制作出可利用水利压出塑料布的机器，那也需要大量的铁。 现在是他们完全买不起啊，而且起步太大，容易根基不稳，更是枪打出头鸟。 在这个皇权之上的时代，没有一地的实力之前，拿出更多的更先进的东西，无非就是给别人做嫁衣。 且就沈呦呦想到的这个声音，是这个时代，只要没有其他的穿越者，就不会被模仿的存在。 也别说自己人被买通了之后，制作方法泄露这些，就他们九族？ 除了他们自己人，对别人的信任都是有限的， 沈知秋和沈呦呦都敢保证，绝对没有人会背叛。 当然万一真的出了害群之马也无事，她能做鞋底子，当然也能做其他的东西，鞋底子只是起步。 刚送完出摊的十几个人，大伙就进了食堂，边做饭边开会。 就是暂时食堂的桌椅还没做齐全，大家都得站着。 也不是没有任何桌椅，有一个桌子和一个长凳，相当于老师的“讲台”。 沈太爷坐着，沈知秋站在一边，几个女人还在锅灶上做饭贴饼子，但她们能一心二用，做饭也不耽误听领头人讲话。 沈知秋环顾一周，和大家伙说道：“今天除了老人留家里看孩子，木匠队继续手里的工作，铁头继续带着人打铁锅， 剩下的全部去帮唐家村挖红薯，昨个听说好几家都算今天挖，挖完之后除了他们自留的，剩下的咱们都收。” “中！” 沈知秋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沈太爷也表示，接下来的话很重要，大家伙要认真听，关于他们往后的生计问题，大家不要打断沈知秋的思路。 如果脑子实在不好使，记不住，也得等小三子讲完了再问，不能吵吵嚷嚷的。 总之就一个意思，今个说的事儿很重要，且也非常多，不要总让他老头子废话，还得维持秩序，没那个闲工夫。 太爷说了个开场白后，就将近些日子，沈呦呦他们摆摊挣的钱，还有之前花剩下的钱拿出来了。 沈呦呦他们摆摊，二十多天，将近一个月，之前几日是五六两，后面大部分都在十两左右。 因为后面搞批发了，明晃晃的碎银子，还有一大堆铜板，小二百两银子堆放在一起，看上去还是很震撼的。 毕竟这些钱，是一个月挣的，虽然平摊在一个人身上，还不够一人一两银子。 可这些是沈呦呦他们这些娃子们自己摆摊挣的，老太太们最多帮忙做做扒糕。 这个动作，比喊他们别吵吵了还好使，因为大家伙的眼睛全部盯在了银钱上。 但也同时出现了倒吸气的声音，大多数的九族人最近都忒忙活，他们只能看见沈呦呦每日带着哥哥姐姐，拉着几车凉粉扒糕出去。 回头又拉着空车回来，还真不知道，这群半大孩子，竟然挣了这么些银钱。 扪心自问,，就他们在老家的时候，一个村子都出去找活干，别说不到一个月，即便是三个月也不见得能挣到这些钱。 沈知秋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这是她闺女挣的啊，能不骄傲吗，所有的安排，包括打开市场，找分销的小商贩，都是孩子独立完成的。 “咱们马上就要收红薯，收红薯是为了做塑料鞋底子，到时候咱们就卖鞋底子，这种鞋底结实防滑，关键它可以让很多人不用一针一线的纳鞋底。 但咱们也不能瞎干，到时候赚钱了咋分咱们就说清楚。 这生意我要四成，剩下的六成大家分。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咋给大家...”分字还没说出口。 就炸锅了，第一个表示反对的就是沈太爷，完全忘记了刚刚他是咋训斥大家不让给沈知秋捣乱的。 “小三子，不成，我之前没跟你说吗，你留六成，大家分四成。” 高猎户也表示反对：“是啊，这么分绝对不成，办法都是你出的，以后咋卖还得你张罗，俺们怎么能占大头。” 第334章 分成落定 方婆子喊道：“是啊。按照七叔说的，俺们大伙分四成就不少啦。” “是啊，这事儿不能听你的，俺们啥都不会，就有一把力气，这年头哪个给人出力气的，还能跟人家东家分红？四成就很好，老多了。” “对对，就四成！” 沈知秋表示安静，结果没人听，大家还是你一言我一语的非得喊：“四成。” 尤其是沈麻子，沈富贵，沈铁头，郭老大，高双喜他们一帮壮劳力，声音之大，都快掀翻屋顶。 沈知秋无语死了，一脸无奈的看着沈太爷，意思就是在说：“阿爷，你瞅瞅，刚刚你还说不要打断我思路，第一次打断我思路就是您带头的。” 沈太爷抬头装着看房顶，貌似茅草屋顶上挂着金饼子，看的那叫一个专注。 沈知秋无奈，拿着铜锣：“咣咣咣！” “安静安静，听我说，这样吧，五五分，我要四成，一成我孝敬老爹老娘，剩下的五成大伙分，别在说别的了，在说这买卖做不成了。” 这才给大伙镇压住，沈呦呦和弟弟妹妹们，也松开捂着耳朵的手：“艾玛，差点她们小小年纪就给震失聪喽！” 沈知秋继续：“以后咱们卖出鞋底子的钱，刨除成本，就是我们买红薯，还有其他材料的钱后，还有咱们以后吃大锅饭，大家吃饭吃粮食也得花钱，这些钱也是要刨除的， 之后剩下利润的四成是由大伙分的，可至于咋分才公平。 比如，阿爷属于主事儿的分五成，， 小组长和技术工是分四成，壮劳力是分三成，妇女老爷子们，半大小子是分二成，老太太们负责做饭和小闺女们负责打下手，分一成。” 大家听的一头雾水，沈知秋只好从队钱里，拿出四成，给大家比划说：“看见没，这是一百两，如果大伙的四成是一百两，就是所有人的分成加起来是多少，就把这一百两分成多少份， 而阿爷拿其中的五份，小组长的就拿其中的四份，依次类推...听明白没？” 沈二丫嘻嘻哈哈的表示：“三伯，那意思就是我也能拿一份呗？” 沈知秋微笑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凡是闺女们都能自己拿一份，我事先说好，这个钱我希望是小闺女们自己拿着， 想买点啥买点啥，或者到时候给自己做压箱银子，这也是你们三叔，三伯我给你们的底气。 等嫁人了，别咱家闺女都能挣钱，还得去婆家受气。” 这话说完，除了沈呦呦，女娃子们都红了眼眶，其实在他们心里，三叔没有必要分这么清楚，连她们的也单独算， 往年在家里，她们啥活也干，可甚至有些还会被气不顺的奶奶，或者亲娘骂吃干饭的。 可三叔（三伯）处处为她们着想，先是给她们分地，又是要给她们分钱，还明明白白开大会的时候告诉他们爹娘爷奶，这钱希望她们自己拿着。 她们是清楚三叔（三伯）说话的分量的，即便到时候就是在讲前看的死的长辈，也不会哄骗她们手里的钱，因为这是他们领头人的意思。 要知道，就是往年，过年的时候得到几个压岁钱的铜板，还会被亲娘哄了去呢。 当然，在山洞的时候不算，那时候也是有三叔发话了，说：“给了孩子的压岁钱，就是孩子的，可不兴哄着虎着的再要回来，太掉价啦。” 沈知秋接下来就是要选小组长了，也就是能分四成的。 是感觉他们从逃荒开始，在路上的表现，谁具有一定的管理能力，或者特别会说，很会买东西，有自己的绝活，定下来的。 当然这里面的分成，是没有沈知秋，李静舒，包括沈呦呦的，毕竟他们一家已经拿了大头。 沈老爹他们是能分的，因为那一成本来是沈知秋的，他只是用来孝敬父母，也是回报大哥小弟为自己读书做出的贡献。 “第一个组长，王福喜大家有意见吗？” 大家没意见，能有啥意见？王福喜打落户到现在都是最忙乎的，一日日很多活计排着队等着他。 第二个组长，李全！ 大家更没意见，李全走南闯北的，比他们见识多得多，先不说别的，以后帮着沈知秋记账啥的，差不多都得是李全的活。 第三个组长：沈麻子。 第四个：沈富贵。 他们两个沈知秋还特意说了下，告诉大伙：“不要不平衡，其实他们两个我这一路的观察，特别能说，也特别有眼力见儿，管理咱们销售，也就是去卖货绝对不成问题。” 两个往日的大老粗，被沈知秋这么一夸，沈麻子稍微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憨厚的嘿嘿笑。 沈富贵却突然站起，对着他媳妇就说：“唉哟，媳妇瞅没瞅见，咱们家要翻身了，我就知道咱也不能总是穷命，这回我都当上组长嘞。” 富贵媳妇确实也很激动，这会也没扭捏，而是直接给予肯定：“三毛他爹，我就知道你能行。” 引得大伙哄堂大笑，沈知秋也跟着笑笑出声道：“下面是说的有特长的，郭叔，是郎中，也是咱们所有人的后盾，高叔是猎户和李叔以后害得负责教咱们小子们习武射箭。沈铁头，这个就不用多说了。” 大家伙纷纷嚷嚷：“中，中，就是落户了也不能让小子们懈怠，毕竟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乱呢。” 至于沈铁头，可别说了和王福喜一样，这也是真正的技术工。 安排好小组长，和有特长的，沈知秋还不忘给大家讲话：“从今年开始好好干，争取来年，咱们能盖上砖瓦房。” 结果大家一片哗然：“老三，你是不是说错了，来年？咱们不是刚盖了房子？” 沈知秋表示：“这不是茅草屋吗，咱们还能在茅草屋住一辈子？就算来年不成，后年，后年一定成。” 沈富贵那会儿的激动劲儿还没下去，听沈知秋这么忽悠，更来劲儿了，举着拳头，就跟起事似的：“跟着三哥，一定能住上砖瓦房，来年不成就后年。” 接着是一群小子们，也盲目信任沈知秋：“对，盖砖瓦房。” 沈呦呦和李静舒对视一眼，心话了：“盖砖瓦房行，但都赶紧快点挣钱，到时候找施工队吧，可不能自己人这么忙活了，真受不住。” 第335章 有来有往 日子过的挺快的，不知不觉的，他们来到唐家村已经过去快一个月，眼看到了秋收的季节，接下来的日子，唐家村的村民们都会非常忙碌。 先是红薯紧接着就得收小麦，反正小麦的后面是苞米水稻，没有啥闲着的时候。 不向后是，种植在无数祖宗的研究下，累计了众多经验，一年四季，小麦苞米可以轮流种，想留点地， 种点红薯西瓜大萝卜的也很多，甚至大蒜大葱，白山药...后面更是有温室冷棚。 现在一块地，基本一年就只能种一种作物，且一年一次。 这就是为啥古代，明明地不少，大家伙还是吃不饱，过不好的原因。 但收获的季节总是喜悦的，沈知秋他们开完会，向着河东边唐家村的地走的时候，就看见已经有很多人吃过早饭，准备下地了。 男人们穿着粗布麻衣，挽着袖子推着跟着沈知秋他们学着做的独轮小推车，上面放着铁锹，锄头，箩筐等东西， 女人们也不例外，她们则戴着头巾，身上还是背着箩筐，手里还拎着竹水桶和干粮。 小孩子们也很欢腾，一路上蹦蹦跳跳，就是唐家村的族学在这个季节都是会放假的。 这叫农忙假。想到此时，沈知秋真是感觉自己九族的娃子们也该上学了，就是他们一直都太忙活，还没顾得过来。 唐三爷家的红薯地里，大部分红薯藤打远看还是呈现的绿色，但离近一点不难看出，已经有很多叶子出现了黄尖。 “唐三叔啊，我瞅着你家红薯今年收成肯定不错，叶子长的很茂盛啊！” 沈知秋带着大哥小弟，沈豆子过来，乐呵呵的说道。 “那可不，今年也没闹啥水灾，算是有个好收成。” 唐三爷也红光满面，因为之前沈知秋已经透露过了，会收红薯， 如果粮商没有涨价的话，他就按照一文一斤收，要知道他家是红薯去年被粮商压价，一文二斤卖的。 既然到了地方，沈知秋几人就是来给唐三爷家收红薯的，还有啥好说的，动手干呗。 其实挖红薯，首先要将所有的藤蔓都抽掉割掉，用锄头或者铁锹刨出来。 但还是要注意不要把红薯刨坏了。 “哎呀，这一窝可真不少！”沈知东惊喜道。 他属于特别幸运的，第一窝就出了七八块大红薯， 其弯腰把红薯拾起来，放进箩筐，继续刨下颗。 沈知秋也挥动着锄头，天气还十分炎热，动作几下就能流一身汗水，但这也挡不住他对红薯的热情。 要知道这可是他们以后发家致富的大宝贝啊！ 其实淀粉苞米也可以做，但在大庆显然苞米的成本高于红薯。 且红薯的产量比玉米高，即便是没有化肥的古代也不例外。 红薯地里时不时还传来大伙的对话声，唐三爷他们家老大，也就是唐芯他爹，也是拿着一个大红薯显摆： “我瞅着今年的红薯比去年收成要好，去年俺们一亩地收了刚刚不到六石。” 沈知秋咧咧嘴，啥都没说，但不难看出他的表情，感觉古代的红薯产量是真的低，不到六石就是七百斤左右。 即便今年收成比往年好，最多估计也到不了九百斤，要知道现代的红薯一亩地的产量大多都能达到两千斤以上。 甚至精细管理，可能达到四五千斤也是听说过的。 但就这每亩七百斤的产量已经算是救万民于水火了， 这个朝代，和前世明朝类似，由于引进红薯对于朝廷的人口激增有着十分重要的关系， 甚至，当初老皇帝将胡虏赶出关内，红薯可是功不可没。 至于咋传进来的，那就不是很清楚了，暂时还没有看到相关的记载。 沈知秋拉回自己的思绪，可不能老走神，这红薯藤蔓尽情舒展着，覆盖在土包上纵横交错。 刨一会儿就得把藤蔓砍一砍，藤蔓太茂盛了，它又属于肆意生长，杂乱无章，很影响发挥。 他扯开藤蔓，继续往下深挖，铲开黄褐色的泥土，就看见露出头的红薯脑袋， 一个个红通通的大红薯都快暴露出来了，他双手捧住红薯使劲的摇记下， 越来越松越来越松，最后拎起红薯藤往上一拉，一个又大又胖的大红薯便挖出来了。 看着一个个红润硕大的红薯，沈知秋嘴角上扬。 在这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下，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沉醉在大自然中，前世他年轻的时候为了给老婆孩子，爹娘老子更好的生活，选择了进城做买卖。 那时城里的一切都对他充满了吸引力，可随着年纪上涨，慢慢发现，其实，他越来越喜欢在老家悠闲缓慢的生活。 现在也好，这会是彻彻底底过上了古代种田的日子。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垄垄红薯破土而出。 个个体态饱满，颜色鲜艳 妇女和孩子们紧随其后 熟练的捡起装筐， 红彤彤的红薯映红了他们丰收的笑脸。 因为他们都知道，今年不同往年，不需要担心红薯被压价，卖不出去，家家户户为了怕浪费粮食，坏在地窖里， 一日日不是烤红薯，就是蒸红薯，要么是炒红薯片，熬红薯粥，做红薯饼。 那真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吃不到的，弄的家家户户收完红薯很长一段时间天天吃红薯，放屁都比往时多很多。 本来小娃子们都很喜欢吃香香甜甜的红薯，可再喜欢也架不住这么吃啊，日日吃顿顿吃。 甚至有的时候小娃子们一看到红薯就会哭丧脸。 可大人们不高兴啊，尤其是真正挨过饿的老人好不好就会训斥几句：“有这么好吃的红薯，你们还挑捡啥，要是碰上灾年， 别说红薯了，就红薯藤你们都得使劲往嘴里塞。别人要想跟你抢一段，你估计都得跟人家玩命。” 而沈呦呦这边，在家里也没闲着，开完会后她爹带着大多数人去帮唐家村的人挖红薯了。 她就自己在家鼓捣甘油，没办法，碱和白醋都能找到半成品，但甘油真得自己动手从头开始做。 前天摆完摊，她已经去店铺问了，土碱，是十文一斤，虽然很贵，无形中会加大成本，但也比他们自己烧来的快些。 至于醋，还是老价格七八文就能买到，但这两种东西虽然暂时会加大成本，但也幸好用量小，还能承受。 第336章 第一批淀粉塑料 至于甘油的提炼，在现有的条件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动植物油脂提炼法。 比如沈呦呦这次用的就是猪油，棕榈油吃的差不多了，大豆油暂时还没人手弄， 不过做大豆油马上也得提上日程了，毕竟猪油成本太高。 她将油与碱进行皂化反应，搅拌均匀，这个过程会产生肥皂和甘油。 在皂化反应结束后，生成的混合物包含未反应的油脂、皂、水和甘油。 此时的沈呦呦小心翼翼地将适量的清水，倒入皂化反应混合物的瓦罐中，然后轻轻搅动起来， 接着她再拿出一个煮茶炉，慢慢加热瓦罐，将温度控制在六十至一百摄氏度之间。 等到时机成熟，就果断地加入碱面，这些添加剂能有效地促进水解反应，使得原本平静的混合物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 她继续耐心地搅拌着混合物，确保每一处都能充分接触并发生反应。水解反应渐渐激烈起来，将剩余的油脂逐渐分解成脂肪酸和甘油。 随着时间的推移，反应逐渐趋于平稳。 这时可以看到一层透明的液体浮现在混合物表面，那便是甘油水溶液。 而其中的固体就是肥皂了。 她运用过滤的方法，将甘油水溶液与固体皂分离开来，成功获得了纯净的甘油水溶液，也就是所谓的粗甘油。 可粗甘油还不能直接用，需要进一步的加工成纯甘油才行。 沈呦呦起身将原来蒸馏酒的小坛子弄好，用硝石制冰冷却，这些提炼酒精和食盐时已经做过无数次，随便找个九族的半大小子都会做了，完全没有难度。 粗甘油随着蒸馏技术，通过高温蒸发去除其中的水分，和其他挥发性物质。 不过为了让甘油更加纯净透明，最后还要用木炭对其进行脱色处理。 大半日的功夫，她把所有猪油都弄的差不多了，现在甘油暂时放在几个小瓦罐里面， 但甘油需要密封，她暂时弄不出制作塑料瓶的模具，但是弄出一些塑料布还是有可能的。 沈呦呦不紧不慢地，将适量淀粉倒入，那罐已被其蒸馏，并晾凉的蒸馏水中，然后轻轻搅动，直至两者完全融合。 之后加入少许碱性物质，并持续搅拌。 随着不断地搅拌，原本略显稀薄的液体渐渐变得黏稠起来， 紧接着她又熟练地滴入几滴白醋，再次搅拌均匀之后，又缓缓倒入一些甘油。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精准、细腻，毫无半点拖泥带水。 而现在瓦罐内部已经有了变化——原本白色的混合物，竟开始逐渐变得透明澄澈，就类似莲藕羹一样。 这时的莲子粉状的塑料可塑性很好，只要你不怕烫，或者有磨具，可以尽情的将它们柔圆捏扁 沈呦呦先是把之前用过的鞋底模具分开摆列，几双鞋底模具她放置了草编的鞋底，另外也有几双啥都没放。 剩下两双，沈呦呦打算做两双特殊的给他爹开开眼。 她先起身将调和的软塑料依次倒进了，已经放置了草编鞋的模具，和没有放置草编鞋的模具中。 接着是剩下的两双磨具她先是倒了一半，之后放了些紫色的诸葛干花进去，接着倒另一半。 将一朵朵紫色的干花包裹在透明的塑料里，如果这些花朵是新鲜绽放的情况就更好了，这样或许能做出步步生花的效果。 说赶就赶，沈呦呦将一些紫色的葛根花用石臼捣烂成紫色的粉末，又找了一些木头自己雕刻花朵的模具。 不过这种技术活还是有一些难度的，在手上被划出了两个小口子的情况下，她只雕刻成了一个形状上看上的是一朵花的小模具，还有一个是五角星的模具。 “看来也只能凑合着用了，回头模具的事儿还是得大姑父来。” 她又重新做液体塑料，不过最后加了一些紫色的葛根花粉末进去，轻轻搅拌变均匀，原本无色透明的液体变成了紫色透明的液体。 沈呦呦小心翼翼的将紫色透明液体加入到模具里面，等冷却定型，这个时候之前做的几个鞋底子差不多成型了。 效果不错，但她发现之前用苞米做的淀粉，差不多也叫她鼓捣的完了，在想做多的鞋底子也是不可能。 毕竟要先做塑料布。 塑料布的制作她选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塑料液体倒在一块铁头叔打的铁板上，在盖上另一块铁板， 其实最好的压上一块大石头，奈何她搬不动。 只能用土坯压，不过足够的重量要垒放很多块。 这次做塑料布的塑料液体，她调整了水和淀粉的比例，弄的比较稀。 只稍微压了一会，她就将土坯一块块搬开了，但效果还可以，塑料布做成了， 唯一的缺点就的铁头叔做的的塑料板，还是有些不够平整，毕竟是一下一下敲打的， 塑料布做出来轻轻抚摸会有厚薄不一的情况发生。 看来的想办法抄钢，做铸模的模具。 她这人做啥实验的时候，一般都是那种比较忘我的状态，特别投入，沈知秋和李静舒都习惯了。 可花老太不习惯啊，沈呦呦一忙活，快一天了，基本没有出屋子，唯一一次出去搬土坯，还是去也匆匆来也匆匆。 中午都没顾得上吃饭，花老太冲着李静舒抱怨：“你咋当娘的，先让她吃了再弄啊？” 李静舒无奈：“她就那样，这时候你叫她也没用，啥时候那点苞米淀粉捣鼓完了就出来了。” 反正之前做的苞米淀粉本来就不多，想多用都没有。 沈知秋这边是中午也没顾得上回来吃饭，毕竟唐家村每家每户多多少少的都会种一些红薯，今天几家收完还有其他家的。 唐三爷家一共六亩，每亩收了八百斤左右，他们自己家留了一亩地的红薯自己吃，剩下的都卖给了沈知秋。 价钱按照一文钱一斤收的，其他家也是一样。 因为中间有人打听来了，不少粮商又联合压价，一文钱两斤收。 沈知秋一听，这是好事儿啊，赶紧招呼沈麻子还有几个汉子， 去周边村里告诉说唐家村一文收一斤，但要的有限，所以先到先买，到时候拉到唐家村去。 第337章 粮食的重要性 等所有人回到家里，天都黑了，老太太们负责做饭，菜就是卤猪下水，黄瓜拌扒糕，黄瓜是唐家村的几个老太太给送来的，因为今日这几家都有九族的人去帮忙挖红薯。 其实照老太太他们的意思，多收点红薯也行，买不起干粮吃就吃红薯呗，红薯晒干磨成粉一样的能熬粥做干粮。 虽然随着秋收后，粮店的粮食价格可能会有所缓和，但绝对也不便宜。 在古代，那些粮商们相互勾结，囤积居奇，从而哄抬物价、谋取巨额利润。 但“民以食为天”， 在生产力相对较为低下的农耕社会环境之中，粮食无疑成为了最为至关重要的商品。 这粮食可跟其他的手工业产品大不一样，它可不是每天都能稳定产出的东西，而是一种具有明显季节性特征的产物。 一年当中既有播种耕耘的时节，又存在丰收收获的阶段。 正因为粮食这种特殊商品，在不同的季节里有着截然不同的供应量，故而粮食价格会伴随季节的更迭，而呈现出上下波动起伏之势，这本应属于一种自然而然的经济现象。 然而，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置身于市场之中时，他们心心念念的唯有将自身利益实现最大化。 为此，这些狡猾的商人不惜使出浑身解数，运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来疯狂敛财。 尤其是每当遇到青黄不接的艰难季节，或者遭遇灾荒之年的时候，由于粮食的供给远远无法满足人们的需求， 此时商人便会趁火打劫，将粮食卖出令人咋舌的高价，以此大发国难财。 可每每收获季节由于粮食供应充分，粮价会下跌。 粮商就会竭力压低收购粮食的价格。 又因为不管古今中外，不论是哪种社会，只要有商品经济，就会产生贫富悬殊。 大多数的土地粮食都在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手里，毋庸置疑，平民的生活苦，种植的粮食不但要一家人吃，还要交税，剩下的本就不多，卖出去的钱还要维持日常开销。 唐家村还好些，也可能是守着都城的关系，或者有门路的关系，他们多多少少条件还不错，要么是家里地不少，要么是在家里养猪，养鸡鸭，还有做豆腐，酱油这些的。 可大多数的村子，不管是给孩子娶媳妇，还是家里需要添置啥东西，都是等着秋收后卖出去粮食的钱置办。 所以他们不能像有钱的商贾和大户一般，有能力将粮食放置在粮仓，就是不售卖， 等啥时候，粮食吃的差不多，新粮食还下不来的时候，或者万一遇到啥地方闹灾，粮价飞涨的时候再卖。 就类似沈知秋他们那边闹灾，进城后粮食翻倍的涨，如果不是快到粮食收获的季节，估计可能涨的更高。 不过沈知秋就这个问题询问过唐广峥，唐广峥告诉说：“不是粮商不想多涨，是朝廷压制了，而且朝廷对你们这些难民还是有一定的补助的。” 当时沈知秋就是一愣：“他可真是没听说这茬儿。” 结果人家里正又说了：“但咱们顺天府来的你们这样的，没有那补助。” 当时听到这话的沈太爷就惊呼：“这不是厚此薄彼吗？” 结果人家唐文峥说啦：“不是厚此薄彼，是这补助也不算补助，是要去修桥修路，到时候朝廷给去的人发口粮。 咱们顺天府不是人家朝廷不管，是没有人去，这事儿为啥一开始我没告诉，那不也是因为清楚你们不会去吗？” 当时正好是盖房子，晌午吃完饭稍微歇歇，听到这话的九族人还真不少。 就有不少人在心里嘀咕了：“俺们还真不是那种不需要救助的，只不过俺们命好，村里出了沈知秋这么个有本事的后辈，不然就俺们，那干苦力挣口粮的活，估计会抢破头。” 所以因为朝廷一系列的措施，这次灾民进城没有造成太大的粮食价格浮动。 别看沈知秋不只一次嫌弃粮食贵，但他自己也知道，这粮食就是翻三倍的事儿，历史上也不是没有。 这就是为什么古代大多数朝廷都是“重农抑商”，“崇本抑末”。 吃完晚饭，沈知秋交代：“明天一部分人继续帮唐家村的村民收红薯，找几个身手好的，去周边的村子，告诉他们唐家村收红薯的事儿，如果有粮商为难，那就先以自保为主。” 沈麻子嚷嚷道：“怕他啊，今天我去就有个小厮模样的人拦着我，说啥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一个小厮，那牛气轰轰的嘴脸，我还以为他是阿池那样的人物呢。” 沈知秋出声：“那可真说不准，没准人家主子后台真的很硬，即便不是国公府那样的，但也有可能是哪个大臣或者伯爵，侯爵，乃至世家大族人家的小厮， 尽量不要起正面冲突，第一年，咱们收购的红薯有限，不会对他们造成过大的影响，也不会引起他们太大的反弹。” 沈麻子没听懂：“啥反弹？” 沈知秋解释：“就是咱们手里的银钱有限，对他们影响不大，他们不会有太大的动作抱负咱们，回头你们去散播消息的时候就说，咱们手里没多少余钱了， 只能多收红薯和黄豆吃，这两种粮食便宜，别忘了在加上一句，先到先收，啥时候手里钱用完就不收了。” 沈呦呦就是这时候过来的，这么晚才来食堂，也是因为在等着塑料鞋底子脱模。 她一身灰色麻布衣衫，头顶梳着一个简单的高马尾，手里是一个大包裹。 沈大丫看见连忙上前帮她拎着，出声说道：“呦呦，你就是着急干啥，也别一天关在屋子不出门啊，咱奶都去你房门外转悠好几圈了，又怕打扰你也不敢出声。” 沈呦呦嘿嘿一笑，还真别说，手里有活的时候不感觉饿，可这会却有点饿过劲儿了。 她任由姐姐给他拿着包袱，凑到她奶跟前，其实她奶早看见她了，就是有点生气这孩子干事没轻没重：“有啥事儿非得一天干完，就不能先吃完饭？” 沈呦呦眼珠一转，从包袱里抽出两个鞋底子，奶奶看我给你做的，鲜花鞋底子啊，就做了两双，你和我娘一人一双。 第338章 塑料绵出奇迹 花老太闻言看向沈呦呦手中的鞋底子，她不知道第一次看见这双鞋底子时候的感受，只是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这真是鞋底子，为啥鞋底子能这么好看，整个鞋底子就像是一块冰，澄澈透明，里面还包裹着一朵朵同样透明的紫色小花。”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小孙女咋做出来的。 但这还没完，沈呦呦看到奶奶紧紧盯着鞋底子，她出声道： “奶，你看这个花朵，不管是正面还是反面都能看见啊，如果你做一双鞋子，到时候走路，抬脚就能从鞋底看到紫色的小花，我给这种鞋底子取名叫步步生花。” 说着她还将鞋底子翻了个面，让奶奶看做了防滑纹的一面，也是能看清花朵的，只是纹路稍微影响花朵的清晰度，但却又增加了一些神秘感。 一旁的郭家奶奶看见，连忙上前：“哎呀，呦呦这是咋做的，手怎么就这么巧，鞋底子这回真是做出花来了。” 沈知冬媳妇原本刚坐下代替婆母烧火，听着这话也急忙上前：“我看看，我看看！” 其实也不只她，哪有女人不爱美，尤其是普通百姓，又没有机会见那么多做工精致的手工艺品， 这样如同水晶一般的塑料鞋底，本身就稀奇，更别说里面还排列着一朵一朵小紫花，很是好看。 “哎呀！呦呦，有没有婶娘的啊！” 花老太眼皮都没抬：“没听说吗，就两双，一双给我一双给她娘，你是她娘啊！” “娘，您这话说的，我不是她亲娘也是婶娘啊！” “去去，一边去，别挡着老娘的光，我还得瞅瞅我乖孙儿给做的花鞋底子呢。” 小杨氏也不气恼，就直勾勾的盯着沈呦呦。 沈呦呦差点笑出声：“这两双我刚做的给我奶和我娘，但各位奶奶，伯娘婶子也别着急，这以后就是咱们要卖的产品之一，到时候各种花样的鞋底子，你们随便穿。” 二奶奶翠芬儿也来凑热闹：“唉哟，那感情好，如果穿着这样的鞋底子，估计我都舍不得下炕走，脏了多可惜。” 李静舒也出声说道：“是啊你弄那么多花样，回头走路，鞋底子都蹭黑了，照样看不清里面的花朵。” “娘，你真是，你回想下，总有一些小姐常年可以换新鞋穿的吧，这鞋底子要是永远能看清楚花，还特别结实不爱坏，谁能整日买你鞋底子？ 咱们本身就是卖鞋底子的，一双也不贵，几文钱十几文的，就是最普通的人家也能买到，她们只要省着穿，只要求结实自然能穿很久， 可有钱人家的小姐们，那家里都是有婆子常年管着做衣服做鞋的， 到时候是不是各种花样的都好看，就都来点，这种花样的很喜欢，一双穿的看不出花了，回头重新买个鞋底子也不是难事儿。” 其实沈呦呦制作淀粉塑料，后面还有一系列的计划！ 要知道在古代布匹，棉花都挺贵，主要原因就是不管是蚕丝还是棉花，在这个时代都是稀缺物， 就像刚开始逃荒的时候，奶奶说的农家哪有那么多棉花被子。 还有古代农家，寒冷的冬天他们没有暖气和空调，富人们可以烧地龙，有厚实的衣裳可以穿， 但是穷人们呢，衣不蔽体不说，他们所住的房屋都有可能面临被大雪压塌的可能。 可以说遇到雨雪冰冻天气，对他们而言，极有可能危及到生命，可谓是九死一生，鬼门关前走一遭。 众所周知，古代的穷富差距是非常严重的，现在的社会呈现的是金字塔式的阶梯差距，金字塔最顶部的当然是王公贵族， 中上层是各地的上下官员，之后是富商和各地地主。 最底层的就是最苦最穷的农民，这些人常年辛苦劳作，但是依然吃不饱穿不暖。 是他们好吃懒做不够勤劳吗？显然不是的。 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富人永远过着吃穿不愁的生活，而穷人即使再努力奋斗，依然要为生计发愁。 所以他们想要过上富裕生活，难度非常大，能够好好活着就是一种幸福。 本身的生活就捉襟见肘，这时候让他们为了买棉花，做棉被，棉袄拿出更多的钱财，更是不现实，所以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在吃不饱，穿不暖的环境下苟延残喘。 而塑料能做的东西可就多的去了，甚至前世很多回收的塑料都可以做成聚酯纤维用来制作衣服，不管是夏天穿的单薄料子的，还是冬日的毛衣都可以。 当然，塑料棉也是可以制作的，虽然塑料棉相对于棉花保暖性差点，但是咋说也比芦花啥的要好太多了。 它不但轻盈、柔软、制作棉被棉衣都不在话下， 而且红薯如果通过大量沤肥种植，还能提高产量，用红薯淀粉来制作出保暖的塑料绵，成本比棉花低多了。 当然它肯定不能和棉花比，可现在不是在于棉花种植没有大量推广，且产量还很低吗？ 沈呦呦虽然现在不敢做塑料绵，但这绝对是她后续的计划之一。 且塑料绵的制作很简单，啥都没有也有啥都没有的办法，比如吃过吗？ 就是先在机里放一大勺蔗糖，如果想做彩色的棉花，就在里面添点想要的颜色的食用色素。 蔗糖在这里会受热融化，变成黏黏的液体，有点像粘稠的洗洁精。 随着中央离心机开始旋转，融化的糖浆就从侧面的金属网格被甩出来了。 做成的看上去和弹好的棉花很类似，如果说，放进去的不是糖，而是塑料颗粒呢？ 糖遇水会融化，用手摸还会粘腻，可塑料经过受热融化后，分离出的塑料绵丝可不会。 而且淀粉为原料制作的塑料绵，对人体也不会有任何的伤害。 其实前世不少大牌的衣服都用了这种回收塑料来做原料， 当时是因为太多不可电解塑料对环境造成的污染太大，经过无数人的研究而开发的回收塑料的项目。 可换个角度，在这个时代依然可用，红薯和玉米的产量只要多提高，是不是也能为这个社会的百姓增加一些保暖的材料？ 当然这些是后话，事情得一步一步来！ 第339章 与老太太密谋 女人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看新做的鞋底子， 沈知秋也走了过来出声道：“给我瞅瞅。” 沈呦呦让大姐打开包裹，里面有之前做的那种放了草编鞋底子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原本褐色的塑料变成了无色透明的，能清晰看到草鞋底子的纹路。 也有啥都不放的，只是无色透明的，不过对比放了草编鞋底的，这种相对的稍微会沉一些，材料成本也会更高些， 但相对的，就是它减少单独制作草编底子的人工成本。 再有就是两个紫色鲜花鞋底子，还有一双小娃子穿的五角星鞋底子。 沈鹿鸣好欢喜：“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姐姐给他做的，因为他和自己脚上的鞋子比划，大小差不多。” 沈元宝则是一脸幽怨的看着呦呦姐，那小眼神分明就是控诉沈呦呦：“厚此薄彼！” 其他的小朋友们就是一脸羡慕了，叽叽喳喳的围着沈鹿鸣，想看看那小星星的鞋底子。 沈呦呦注意到元宝的眼神，讪讪一笑：“那真没办法，没淀粉了，只够做鹿鸣这一双了，回头等做出红薯淀粉，姐姐也给你做成不。” 沈元宝傲娇的小脸一昂：“这还差不多。” 沈囡囡立刻一把抱住沈呦呦：“呦呦姐姐，我呢，我呢！” 其他的小娃子听到这话，立刻围着沈呦呦要这种五角星的鞋底子。 还是花老太解救了沈呦呦：“好了别闹了，等做出淀粉了给你们一人做一双，可你们穿着这种鞋底子，到处乱跑，一踩一脚泥，不出一日就看不出花了。” 沈囡囡表示：“我保证这鞋子只在炕上穿！” 沈呦呦无奈：“那不就失去了鞋子的意义，回头我给你们做带小花花的塑料凉鞋。” “呦呦姐姐，塑料凉鞋是什么。” “大概就是很好看很好看，类似灰姑娘穿的水晶鞋吧。” 灰姑娘啊，白雪公主啊，这些故事沈呦呦在山洞的时候给他们讲过， 这次不只九族唯一的三个小小丫头兴奋了，就是姐姐们也一脸希冀的看着沈呦呦。 而沈知秋给闺女拽到一边，说有话说，原来是想提醒沈呦呦，古代人一般女子是不露脚的。 沈呦呦反驳：“那有的穷人穿草编鞋呢，不是照样露脚？” 沈知秋双手一摊：“你也说了，那是有些穷人，实在没办法，不得不穿草鞋的情况下，可你这凉鞋做出来是给那些人穿的吗， 话虽然不好听，一般的百姓，你瞅瞅别说唐家村了，就是咱们老家，不是逃荒路上实在没鞋穿，其他哪个女人穿漏脚的草鞋了。 而且塑料鞋磨脚，这个社会又不注意卫生，再出现感染的情况，医药费比塑料鞋贵多了。” 沈呦呦听到他爹的话陷入了沉思，确实曾经的那些塑料鞋有很多弊端，穿着出汗不透气，还可能闷脚发臭。 不像雨鞋，虽然雨鞋也不透气，但是毕竟只是下雨穿，平常又不会穿。 “爹，你还是先想办法给我买点石灰吧，我要用，至于鞋子的事儿我再想想，大不了做几双自己穿，比如拖鞋啥的，现在我急需拖鞋。” 沈知秋不明所以，眼神满是迷惑，咋她闺女做拖鞋还要用石灰？ 沈呦呦看到老爹的目光，解释道：“我要用石灰做水泥模具啊，我想过了，有些模具靠铁头叔打忒不现实，先不说生铁贵，就说等铁头叔打一套磨具要多久？ 比如说雨鞋，用水泥就很好做模具。” 沈知秋来了兴趣：“水泥咋做雨鞋模具？” 沈呦呦寻思一下，拿着个树枝子在地上给他爹比比划划，解释了好久，沈知秋才听了个大概。 “还是等您买回来看我做一遍吧，这个没实物，也不好跟您解释。” 沈知秋大致是能理解了，但估计不会如闺女想的那么顺利，但还是点头道： “行，一会儿我就去问问里正，去哪里买石灰，其实我感觉你用石膏更容易做模具。” 沈呦呦眨眨眼睛：“石膏？现在有石膏吗，那东西不会得去药铺子买吧，得多少钱？” 沈知秋告诉：“去药铺子肯定贵啊，但是去纸扎铺子肯定便宜。” 沈呦呦恍然大悟，咋她忘记这一茬了，纸扎铺子确实会用石膏做石膏娃娃，明天就能让大宝哥出摊的时候带回来。 吃完晚饭，沈知秋重新做安排：“明日，女人们不用去挖山药了，都留在家里跟着静舒做红薯淀粉，男人继续给沈家村帮忙，麻子，你们继续去告诉周边村子咱们收红薯。” 交代完事情，累了一天，晚上也没啥安排，自由活动。 也就是说，大伙不用干公家的活了，可以回家愿意干啥干啥，缝缝补补，或者打扫下卫生啥的，就是乐意回去直接倒下，睡大觉都没人管你。 沈呦呦神秘兮兮的给她奶拉倒自己房间，李静舒和沈知秋是亲眼看见她闺女把老娘拉进去，听声音，还插上了门？ 二人就不明白了：她闺女这是干啥呢，插上门是要防着谁？ 二人相互对视，一头雾水。 花老太也不明白小孙女是要干啥，按理说好不容易有点私人时间，哪个不是忙着赶紧回家收拾收拾自己家里，可她小孙女，生拉硬拽的就给她拽来了。 可此刻沈呦呦目光特别认真的看着花老太，跟有啥重要的事儿是要发生似的，出声道：“奶，你想不想赚钱？” 这句话给老太太问的一头雾水，赚钱谁不想啊，再说咱们忙忙叨叨一天天的不就是为的赚钱吗？ “赚钱当然想啊，你研究的那个鞋底子，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沈呦呦表示：“我是说，不和大伙一起，咱们两个单独赚钱，赚私房钱。” 花老太更搞不懂了，赚钱就赚钱呗，和谁赚钱不是赚钱，为啥要单独干？ 沈呦呦对她奶的眼神儿秒懂，她说：“奶，先不算我爹给老宅的那一成份子，你瞅瞅你自己能分几个钱， 算下来那么多人你们老太太，我们少女组是不是拿钱最少的，还有你听听我爹那话， 啥叫老太太们负责做饭，闺女们负责帮忙，这说的咱们两个小组就是无关紧要似的。” 花老太一屁股坐在沈呦呦炕上，不赞同道：“瞎说，做饭咋就不重要了，在说没人做饭大伙儿吃啥？” 第340章 震惊的花老太 站在门口偷听的沈知秋看向李静舒，意思很明显：“你闺女要干啥，咋这就不打算跟咱玩了？” 李静舒无声翻个白眼，意思很明显：“我咋知道？” 二人很默契的继续偷听，而沈呦呦继续忽悠：“奶，你寻思一下，抛开我爹给的分成不说，干活你能分多少钱，我给你算笔账啊， 比如说抛开所有花销之后，一共挣了一百两银子，大概所有人的分成加起来是九百份，可这一百两还有四十两是我爹的，十两给了老宅， 所以大伙能分的是五十两，那么一份钱差不多是五十五文， 意思就是说，您个人的分成是两份，如果一共挣了一百两，您自己才挣一百一十文钱。 奶，我更惨，因为我爹占总分红的四成，我是一文钱都没有，对了，我娘也没有，不过我家钱都是我娘保管，有没有分红人家也不在乎。” 花老太还没想明白，她都闹不明白那账咋算，太麻烦了，一直就没弄太懂，小孙女是咋这么快算出来的？ 可又寻思小孙女的话，她到是没有想自己挣一百一十文多不多，而是直接反问：“就你爹惯着你那样，你要钱能不给你花？” 沈呦呦一脸不可置信：“奶，你怎能这么想，伸手要钱花，和自己拿着自己的钱花能一样吗？ 您一向要强，我咋都不敢相信，这话是您能说出来的，到时候一分钱，爷爷比您分的多，我叔伯，我伯娘婶子，甚至我大宝哥和二宝哥都比您分的多， 您只能挣到和我大丫姐二丫姐一样的银钱，您甘心吗，对了唯一比你挣的少的，不算我娘，咱们全家，就我和元宝还有鹿鹿了。” 老太太被小孙女说的一脸不服气：“那我也是他们老娘，他们挣的钱也得上交，更何况不是还有那总分成的十两吗？” “那十两是你随便想拿出去买个啥就能买的吗，到时候虽然没人敢拦着你花钱，但您自己就得不好意思， 你的寻思：唉哟，本来我挣的就不多，这十两要是花了，以后家里缺啥咋整，万一有个啥急用咋整? 到时候肯定就畏手畏脚的，这能中吗，咱得想个法子挣块钱，比我爹他们来钱快，还比他们多一条道，马无夜草不肥啊！” “你这话算是说在奶奶心坎上了，那十两我肯定是舍不得动。” “是吧，我就知道您舍不得，再说以后万一我爹生意做大了， 人家见了您说，这是沈东家的娘， 您听听这话，介绍您得先说我爹，咱都成了他的附属品。 如果咱自己做买卖到时候生意做大了， 人家得说，唉哟！这老太太您都不认识？这城里谁不知道这位是哪哪的东家花老太太啊！ 那感觉能一样吗？” 花老太原本脑袋都倒在沈呦呦的枕头上了，干一天活，累得慌，能躺会儿是会儿。 可听了这话，她“噌”的坐直身子，那种感觉不知道是个啥感受，就好像小孙女说的那句：“这是东家花老太太”的话是真事儿似的，她就莫名的心热。 以前的她想过她家老三考中举人，她是举人娘，她更是在睡前，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过，哪天她三儿考中进士，她就是官家老太太。 可她真的万万没想到过，有一天无关乎任何人，她能被人介绍的时候说，这是谁谁，而不是之前想过的这是谁谁他娘。 她一把抓住小孙女的手：“你不用说了，你就说咱们打算干啥？” 外面偷听的沈知秋和李静舒再次对视，用口型无声的向对方说道：“瞅你闺女多能忽悠，给老太太忽悠精神了。” 沈呦呦安抚：“奶，你等等我拿给你看。” 看啥？ 片刻之后，老太太揉揉自己的眼睛，再揉揉自己的眼睛。 她看到小孙女从一个木盒子里，捧出一大朵紫色的牡丹花，这种花她也只在逃荒路上那个官爷送的绸缎上见过，不过那个像一幅画一样，是纺织而成，不真实。 可小孙女手上这一朵紫色的，看上去花瓣自然弯曲，只是看着，就像一朵真正的花朵，开放的正艳。 老太太是越看越震惊，瞪大眼睛，嘴巴张的大大，过了好一会儿，第一句话就是：“这是假花？” 沈呦呦自信一笑：“当然，就是我用塑料做的，咋样？” 说完这句话，她还歪头对着花老太笑嘻嘻道：“奶，你说这种花做成头饰，有人买吗？” “怎做的？” “塑料加热的时候就可以变换形状，冷却后就能定型，先是做出这种纸板似的塑料布，”说着她还拿出一块塑料布给她奶看。 “用它裁剪出花瓣的形状，再用火边烤边弯曲花瓣的弧度，最后一瓣瓣的拼接在一起，颜色就是之前咱们晒的那种诸葛花研磨成的粉， 不过要做这个生意，得先花钱买各种颜色的染料。当然暂时也可以在野外找一些不同颜色的植物晒干做染料，但肯定不全。” 花老太感觉自己荷包要空，那染料即便是他这个老太太也知道是很贵的东西。 不过小孙女的话还是很有吸引力，尤其是那句东家的话。 老太太也不知道自己是咋从小孙女屋里飘出去的，她此时心情激荡，脚下像踩着棉花。 “那句东家可真提气啊！” “小孙女做的花朵跟真的一样，这要是小媳妇大姑娘插在头上，得有多好看？” “别说小媳妇大姑娘了，就是她一个老太太都乐意多瞅两眼，忒稀罕。” 且那富贵人也是人，富贵人会不会见了也会稀罕？ 甚至她觉得，这花做成头饰，肯定不是他三儿做的那鞋底子是几文钱几文钱买卖。 所以小孙女问他那句有人买吗？ 虽然她当时没顾得上回答，但是：“必须有人买啊，怎么可能没人买呢？” 咱小老百姓确实是一文钱恨不得掰成八瓣花，但是到了富贵人那里，花一二两银子买个喜欢，那算啥？ 尤其是这花儿做的跟真花一般无二，还永不凋谢，别说是富贵人了，就是娶媳妇嫁闺女的都有可能买上一朵做压箱底。 甚至，就在刚刚，她小孙女当着她的面，随随便便，烤烤火，摆弄摆弄，就又重新做了一朵小的。 如果是有各种颜色的花朵相搭配，她老太太也想不出是有多好看，不知道小孙女咋就随意一鼓捣就是一朵花。 第341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老太太是走了，可沈知秋一脸幽怨的看着他闺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媳妇要和他离婚，他闺女二话不说选择了他媳妇一般。 沈呦呦装作没看见她爹的眼神，继续拿着炭笔在纸张上写着她能想到的，在这个季节，能找到的可做染料的植物： “茜草：其根部含有?茜素和?茜草素，这些成分使得茜草能够提取出红色染料。” 在农村，茜草是个很常见的植物，一般的山坡上、草地上都长的有它，这个茜草看起来不是藤， 但它比藤还能攀爬，因为它的植株比较纤弱，枝叶较多，再加上它的杆和叶子都是比较糙的， 所以附在别的植物上就不容易掉下来，但它长成一大片的时候也比较麻烦！ 农村人是最讨厌它成片的长在庄稼地里的，因为这样的茜草是不好锄掉的，它的茎杆摸着比较扎手， 所以要拔掉它的话就无从下手，如果等到茜草长籽后再锄掉它，那就更麻烦了， 因为它的种子容易掉到地里，人们一般就注意不到，所以来年它又会长出来！ 虽然他在农民眼里是杂草，甚至在他们开荒的时候，就看到了不少， 但这种茜草的植株是有药用价值的，它有凉血止血、活血化瘀的作用，差不多都被郭爷爷捡走了。 不过这个季节田间地头到处都是它的身影，完全不难找到。 “紫草：其根部富含紫草素，具有强烈的染色能力，可以通过研磨成粉末后与纤维素材料一起浸泡或煮沸，使紫草素溶解于水中，提炼出紫色。.” 它也是以干燥的根入药，具有凉血活血清热解毒透疹之功效，治疗温热斑疹、湿热黄疸、吐血、蛆血、尿血、淋浊、血痢、热结便秘、烧伤、湿疹、丹毒等病。 甚至紫草直接用油泡上，经过一段时间，油会变成紫红色，可以加入一些蜂蜡做润唇膏或者紫草膏，有治疗蚊虫叮咬的作用。 “蓝靛：就是板蓝根，也是一种中药，蓝色也有了。” 她这边记录的专心致志，沈知秋实在没忍住出声：“闺女，你这是要跟你奶奶单飞啊，创业之初咱们就分崩离析了？” 沈呦呦嘿嘿一乐：“哪有分崩离析，我长大了得有自己的事业，在说本身对于你们小组来说， 我奶奶他们，和我们少女组本来就可有可无的，我先跟我奶奶试试，如果好卖到时候我就带着奶奶们和姐姐们自己单干， 我给我奶算那笔账，说实话也是因为我算出来你们一开始真分不到多少钱， 你寻思吧，几文几文的，你们一个月能卖多少鞋底子，如果一个月的纯利润是100两，那么你们一人份几个钱？ 除非你们纯利润是一千两，大部分人才能挣一两半左右的银子， 可你们卖出一千两得卖多少鞋底子，爹我这是帮你分担压力啊！” 沈知秋无奈：“行，行我说不过你，不过我这边一开始模型的事儿你得给搞定，还有做一些版型啥的。” 沈呦呦继续伏案书写，头也没回道：“知道了。” 而沈知秋走了，李静舒却没走，她说：“你要真打算干可就得踏实干，别到时候勾起你奶心气了，你感觉这玩意没挑战性了再改，那时候你奶肯定跟你急。” 沈呦呦毫不在意：“放心放心，这点事儿轻松拿捏。” 以后再说以后，但至少这生意在古代绝对赚钱快，咋能轻易放弃，她还要买山头呢。 没错沈呦呦就是为了买山头，准确的说，就他们周围这几个小山头她都看上了，房山不属于村子，只能上去采摘山货，却不能购买。 可那几座小土包是可以购买的，而且等着他爹挣钱再买山头，不知道得等到啥时候，她还不如单独另起炉灶。 记录完这个季节在北方能找到的几种可染色的材料后，沈呦呦还是洗洗刷刷抹香香，之后很快进入了梦乡，睡的无不香甜， 就是做梦都是梦见卖出去很多塑料首饰，自己做在金子堆里，赚的盆满钵满。 可花老太太睡不着，准确的说，她脑子里总是重复播放沈呦呦的话。 沈老爹洗完脚上炕后，本来累一天，沾枕头就要睡着，结果自己老妻翻来覆去的折腾，把他的睡意也弄的烟消云散。 “春子他娘，你干啥啊？今天累着了，腰疼睡不着？” 花老太睁开眼睛，翻过身，对着老头子出声：“今天呦呦对我说....” 老太太就跟连珠炮似的，把沈呦呦说的话，那么多话啊，竟然一口气跟自己老头子学了个七七八八。 真好奇她老人家是咋记住的。 沈老爹消化了下刚刚自家老婆子的话，出声：“行，咱家乖孙儿是个有乘算的，她咋说你就咋办呗， 咱们家里的银钱，你用就自己取，既然是你们两个人的生意，到时候做塑料布的红薯得从公家买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别让老三难做。” 花老太唉哟一声，她怎么就忘了这茬儿了，还要买红薯做淀粉制造塑料布啊，到时候孙女们能不能忙过来。 其实沈呦呦根本就没想过买红薯制作塑料布，她都打算好了，她用甘油和他爹那伙人换淀粉，要知道甘油的制作方法比较难，暂时就只有他能做的出来。 虽然甘油用的量少，但架不住他爹做的鞋底子费塑料啊，而且就效率看，做首饰肯定不如做鞋底子快，所以换一下差不了多少。 可关键花老太不知道她的打算，一会老太太实在是躺不住了，因为她又想起来：“哪里是没啥成本啊，红薯需要成本， 做那个啥油的还要用猪油，现在也没免费的棕榈油给咱们用了，还有醋和碱，唉哟！ 坏了刚刚注意力没在原料方面，此时在想想那贵的要死的染料，老太太是真不确定能不能赚到钱了。” 沈老爹问：“这又是咋了？别寻思了，早点睡吧。” 花老太：“成本还有染料，还有醋，石碱，和那啥油。这染料听说贵的要死。” 花老爹表示：“你别就费劲了，就咱小孙女算账不比你清楚，估计早早的这些账早算过了，她如果感觉不挣钱也不能叫你干。” 可那是那么容易放心的，一会儿寻思要不先用公家的做着试试，挣了钱在还账，但如果不挣钱，那... 又瞅瞅自己老头子，都闭上眼睛了，这肯定是行不通，老头子就不能让，想想即将要花出去的银钱，哎，心口痛！ 最后实在是天不早了，再不睡就天亮了，自己知道安慰自己：“算了，别想了，实在不行赔钱了， 她就当陪着小孙女胡闹一会儿，用小孙女的话说，那是用金钱买梦想还是咋，不想了真不想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银子，当不上东家！” 第342章 上房山 翌日，天只微亮，天空淅淅沥沥的下了一阵小雨， 不过还好，小雨下了没多久就停了，土地也就稍微湿了湿。对接下来的秋收暂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可唐家村的村民就比较重视了，因为一般这种时候，就怕先小雨，后大雨，粮食收不起来。 九族的男人们雨一停就去河东边帮忙了，·女人们跟着李静舒用刚收的红薯做葛根淀粉。 红薯淀粉和葛根粉的制作大同小异，唯一麻烦的就是捣烂工作，不过唐家村里就有磨坊，说是磨坊，其实就是一个小木亭子，里面有几个石磨。 不属于谁家，但属于唐家村，村里大家都是共用的，只需要每次用完后打扫干净就行。 九族如果常年做淀粉，早晚也得买石磨，但现在银钱不凑手，就先借用唐家村的石磨。 李静舒她们一早起来就在清洗红薯，为了不来回打水，他们就是把家伙事儿和红薯弄到磨坊边上去洗的，磨坊边上就有水井。 清洗干净直接切块，就可以研磨成浆了，到时候在装在塑料布袋子里运回去，也幸好石桥建好了，不然靠她们一帮女人背着来回过河得累死。 现在只需要用毯子推着就行。 石桥修建的很宽，上面平整，两侧的坡度也很缓，推车过桥还是很方便的。 大伯娘宋氏拿着一把干茅草，团吧团吧，蹭蹭蹭的洗红薯，红薯长的不平整，又有很多泥土，只用手洗实在不好洗干净。 用茅草可以很好的蹭掉红薯上的泥土，虽然有的时候会给红薯蹭破皮，但洗完立刻就捣烂磨浆，也不怕放不久坏掉。 不过农家人是见不得糟蹋东西，她就没忍住念叨：“哎，咱们也没养几头猪，不然做淀粉剩下的残渣还能喂猪。” 豆子媳妇也插话道：“要不咱弄回去晒干，回头买点鸡鸭，留着喂鸡？” 小杨氏在老家的时候就喜欢打听八卦，所以来了这边也不例外，唐家村谁家有个风吹草动的，她和唐家村的小媳妇们一起干活时，也打探了个七七八八。 “广申叔他们家不是下小猪了吗，咱们要不和阿爷商量下去弄几头养养？这渣滓喂猪正好。” 李静舒听着一天一人一句，笑着出声：“其实红薯渣子也可以吃，你们寻思下，红薯晒干可以磨面粉做面条， 其实红薯渣可以和苞米面做窝头，当然白面也行，就是咱们暂时白面吃不起。烙饼苞米饼也行。” 其实养猪养鸡鸭李静舒也想过，但暂时没必要，因为短时间他们人手不够，每日做淀粉剩下的红薯渣还不一定够他们吃呢， 还喂猪，倒是以后慢慢的红薯渣多了，也不缺粮食吃了，在用它喂猪可以。 而且红薯渣的作用很多，加点淀粉可以炸红薯丸子，香甜扑鼻。外酥里糯，就是得等做出大豆油。 而且还可以炒红薯面糊，加点葱花也很好吃，如果有小河虾就更美味了。 听到有这么多吃法，女人们也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晚上做红薯渣窝头和红薯渣面糊尝尝。 而沈呦呦这边，她今日故意留下了郭大丫，二壮二虎，在加上沈知秋知道他们要上房山，把大虎爷给了他们，说是不要走的太深入，在外围转转，找不到染料他出钱给买。 雨后的山间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各种植被茂密生长，飞虫走兽数不胜数。 可是也就仅此而已，因为雨水太小，也就湿了湿地面，并没有出现上山走路打滑的迹象。 为了顺便摘点菌子，沈呦呦还叫上了唐芯，这小丫头对这些野生菌知之甚详。 省的沈呦呦这个只是看过不少视频，并没有亲自动手采摘过多少的认错了，摘到有毒的野生菌。 一早上，吃完早饭他们就出发了，除了大丫姐桃花姐，还有沈杏丫和沈翠丫去摆摊卖凉粉扒糕，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对！没错二丫姐也没去，主要沈呦呦干啥都爱带着二丫姐，谁让二丫姐是她的开心果呢。 虽然上山的路一点也不泥泞，但还是要注意一些，毕竟茅草上的雨水很多，如果不小心会因为茅草上的雨水打滑。 路上唐芯显得很兴奋，主要是她也没咋进过房山，他们摘菌子大多都是在河东边的林子里。 自打她小时候，就是听说着房山危险，有狼有虎有野猪长大的，可日日都能遥望美丽又神秘的房山，怎么可能不向往。 可上来的次数真不多，因为一般只有农闲的时候，村里很多叔伯们去房山上打猎或者捡山货，她们这些小姑娘才有机会跟着，而且那是最近两年长大后，小的肯定是不让跟的。 房山地形奇特，四周皆是悬崖峭壁，峭壁下山峦连绵，山水环绕，形成从高到低层层包裹的地形，如今山脚下就是沈呦呦他们开垦的荒地， 房山与荒地相连，九族新建的房子打远看，就像是被包裹在山坳中间， 苍山翠绿，河流清澈，只单单说景色，沈呦呦在满意不过了，所以对待房山她也充满向往。 一路上听着唐芯叽叽喳喳的介绍着各种有毒没毒的菌子，她们也摘了一些，不过可能最近雨水少，发现的菌子真不多，幸好沈呦呦不是冲着菌子来的。 即便是雨水下的不大，不滑脚，但上山的路泥土沾鞋底子还是有的，几人每走一段路就得用树枝子把脚上的大泥片子，清理掉，不然走路能沉死。 唐芯再一次感叹：“呦呦，你们的鞋子太好了，防水一点也不湿脚。” 这一次是她自从上山以来第三次说了，沈呦呦哈哈一笑：“别着急，这鞋子等过些日子我们就做，做好了我送你一双。” 唐芯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种“布”我从来没有见过，也不是兽皮，肯定很难做。” “这是塑料鞋，也叫雨鞋，就是下雨下雪穿不湿脚的，到时候我们做出来是为了卖钱，送你一双，你穿着四处转转也当是给我们宣传了。” 当然沈呦呦这么说是为了让唐芯放心收下，她很喜欢唐芯，和她二姐性子很像，而且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就他们开荒盖房子的时候，唐芯经常带着几个唐家村的姑娘挖野菜给他们送来， 唐芯娘那人接触下来也不错，一开始不熟悉的时候有误会，但是熟悉以后待人热情，实在， 也经常到九族这边玩，和她小四婶关系最好，可能那两人臭味相投，都喜欢打听各种八卦。 第343章 神奇的植物 唐芯笑着摇头：“卖钱啊，那我更不能收了，听说你们最近银钱都要收红薯吃，等你们做出雨鞋了我让我阿爷给买就行，就是你们这雨鞋贵吗？” 沈二丫手上拄着一个棍子，接话道：“我们最近银钱是不凑手，但多你一双少你一双也不能咋地，你就别推脱了，我妹妹说送你就是送你。” 唐芯脸色微红，但她没有接话，因为她认为，家里既然要做这个买卖，估计不是沈呦呦一个小姑娘说能送人就能送人的， 但她也知道沈呦呦是好意，也是喜欢她，就没有吱声，害怕沈呦呦尴尬。 走了一会儿，天上的乌云散开了，太阳高悬在空中，透过树枝树叶洒落在沈呦呦一行人的身上。 沈呦呦擦了擦因着树叶滴落在她脸上的雨水，这一路走来，衣服都潮乎乎的：“太阳出来了，等等把这些叶子上的露水蒸发掉，路就好走了。” 高二壮也抬头看了看天：“看来一时半会儿的不会下雨，我之前还一直担心如果下雨咱们就得早点下山呢。” 郭二丫却有点希望下雨：“最近不下雨，蘑菇都不咋长了，哎！” 沈丫丫边走边摘路上的野苋菜，这个时候的野苋菜长势旺盛，吃起来非常鲜美，人家都说：“7月苋，金不换”可见这种野菜多好吃了。 野苋菜的吃法很多，可以凉拌，可以加点面蒸着吃，或是打个鸡蛋炒着吃，也可以加点肉包饺子，蒸包子，包馄饨，都是很美味的。 “蘑菇少也没事儿，一路上遍地是苋菜，弄点回去晚上凉拌也行啊！” 不过苋菜一般就采摘它头上的几片嫩叶，如果有鸡有猪的可以都弄下来，到时候上面的嫩叶人吃，下面的喂猪喂鸡。 沈呦呦拿出水葫芦喝了几口，又将自己头上有点歪了的草帽扶正，也边走边收割一些路上的野菜。 路上唐芯还遇上了一个经常来唐家村买酱油的山民，山民就是他们在房山里住着，山下没有地，靠着打猎和山货为生。 其实也就是猎户，那人看上去四十多岁，背着一捆干柴，身上还挂着一只野鸡，两只兔子。 “唐芯啊，你咋没跟着大人上山，你们一群小娃子这是要干啥？” 唐芯停下脚步，对着那人笑了笑：“阿伯，我们就随意转转，不往深山走。” 那人点点头，还不忘提醒一句：“那行，你们别进太里面，这个季节野猪活动挺频繁的，在外围转转就早点下去。” “行，知道了，阿伯你也注意安全。” 那人刚走几步，有突然转头问到：“唐芯，昨日我听说你们村有人收红薯？” 这是因为他家里虽然山下没地，但是也在自己家前后开垦了一些山地种红薯， 这些山地不用交任何税收，但也没有任何保障，如果有人抢也没人管，但一般山民的地没人抢。 有一点办法谁愿意去山里住着种地？产量低不说，还不好种，浇水啥的也不方便。 唐芯微愣，看向沈呦呦。 沈呦呦会意出声说道：“大伯，是我家收红薯，你要卖红薯吗，一文钱一斤。如果您要卖可以去村子里，房山脚下，新盖的泥瓦房就是我家。” 那个人姓胡，他点头说道：“我在山里开了点山地，种了些红薯，这不昨日碰上下山的人说唐家村有人一文一斤收红薯，就想问问，别处都是一文二斤收，你们家要的多吗？” 沈呦呦：“暂时手里银子有限，收完手里的银钱就不收了，如果您要卖早些时日弄去吧，因为唐家村的红薯都收了，还去周边的村子宣传了，估计来卖的会不少。” 听到沈呦呦这话，胡猎户也知道是真的有人一文一斤收红薯了，憨厚的脸上也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点头应到：“行，我现在就回去收，明日一早就给送去。” 说完就乐呵呵的走了，沈呦呦他们也没过多逗留，继续前行。 一路上各种飞虫蚊子，幸好他们都喷了沈呦呦做的花露水，还带了郭爷爷给的药包。 树林里还有不少蜘蛛网，还是织就的竖网，走路不注意就能沾你满脸。 他们走路的时候还拿着个棍子或者树枝子，边走边将路上的一些蜘蛛网扫掉。 随着往山里走，他们还是能看到一些白灵菇和珊瑚菇。 当然沈呦呦要找的染料茜草也找到不少，这玩意山里太多了。 这时候茜草还开着白色的小花，即便是有少数的果实，也是又小又青刚长出来，还不能吃，最好是等变成黑色再吃。 不过沈呦呦要的是茜草的根茎染色，所以有没有果子就无所谓了，而且就是入药也是用根茎， 为了不占空间，大家都会把茜草挖出来后，砍掉大部分根茎，在将稍微带着一点根茎的茜草埋回土里。 沈呦呦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感觉茜草这种东西，生命力旺盛，应该能继续生长。 无非就是他们麻烦一点，这样做也是她想着以后不管是做塑料鞋还是塑料花，染料都是不可缺失的一部分，能让这些植物继续生长，就最好不要过分破坏。 “呦呦，我又看到了一片墨旱莲，还要吗？” 沈呦呦听到郭二丫的声音转头看去：“还真是一大片。” 这个墨旱莲也是他们这一路上摘了不少的，没办法这玩意跟茜草差不多，遍地都是，在农村田间地头太常见了， 它喜欢生长在湿润的环境。像阴湿地、溪边、路旁，都能发现它的身影 墨旱莲是菊科、鳢肠属一年生草本植物，和我们熟悉的菊花、向日葵是亲戚。 不过墨旱莲的植株相对矮小，通常不超过2寸，它最大的特点就是它的茎叶了。 据现代科学研究表明，墨早莲茎叶中富含黑色素，这种黑色素有极强的染色能力，可以说墨旱莲是一种天然的染色植物。 墨旱莲开花后结的子，跟向日葵很像很像，就是它太小了，一丢丢，就像迷你版的向日葵， 用手将它的叶茎一揉搓，就能看见像墨汁一样黑色的水，而且很不好洗掉。 其实它也是一种优质的野菜。墨菜，夏季的时候，墨旱莲刚长出来的嫩茎叶，炒水之后除去黑汁，控干水分。 可以用来打汤或者炒肉，也可以用来煮粥。 第344章 羊不奶果 沈呦呦发现很多植物，都有药用价值，比如说这个墨旱莲就是一种宝藏植物，不仅可以食用、可以染发，染布。 其还可以茎叶入药，补肾、益阴、止血、凉血的作用。 像我们须发早白、便血、刀伤出血、肾虚，都可以用到墨旱莲。 当然很多是路上郭大丫告诉她的，带着郭大丫和郭二丫最大的好处，就是沈呦呦要找啥植物，只要大致是讲一下它的作用，样子，郭家两个姐姐就能给找到。 想着回去可以给爷爷奶奶们用来染发，沈呦呦对墨旱莲也是来者不拒。 前世《本草纲目》曾记载：“墨旱莲乌须发”。也就是说墨旱莲不仅可以染发，它还能长发，可以说墨旱莲是非常有价值的一种本草。 做法也很简单，将墨旱莲的茎叶用打碎机打碎，过滤留下汁水，即可用来洗头发了。 而且相比后世的染发剂，墨早莲染发更天然，不伤头发和头皮。 事实上前世很多纯植物洗发水中，其实都是含有墨旱莲植物精华的。 唐芯满脸佩服：“二丫，我绝对呦呦，和郭家姐妹都好厉害啊，他们知道的东西很多，我也就知道这个东西叫墨汁草，可以吃，也可以喂猪，猪还挺爱吃的。” 沈二丫点头：“郭家两个姐姐从小就跟着郭爷爷学医术，自然知道的多，而我们家呦呦是最聪明的姑娘，郭爷爷还说要叫呦呦学医术呢， 就是最近我们太忙了，就没闲着的时候，最近呦呦先跟着郭家两个姐姐认识中草药，回头等郭爷爷闲下来就会教她了。” 唐芯双眼闪着小星星一脸佩服的在三人之中看来看去。 沈二丫却提醒道，如果你想学也可以听一听啊，我们女孩子知道一些药理，关键时刻或许有用呢。 唐芯脸色微红：“我可以吗？” 沈二丫点头：“你没看到郭家两个姐姐讲药理的时候，其他的姐姐姑姑也会围上去听吗，虽然不能都记住，但回去可以问呦呦，她过目不忘，听一遍就能记住。” “过目不忘？世上真是有这种人啊，我小时候听九公说有人天生聪颖，过目不忘，没想到不是传言是真的。” 沈二丫唉哟一声，坏了，这事儿太爷说了不要再外面说，说吐噜嘴了，连忙摇晃唐芯胳膊： “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不然呦呦太聪明的事儿传出去，会招来祸端，你就当这事儿根本没有听到过。” 唐芯也不是傻子，虽然很少出村子，但作为一个真正的古代人，自然知道女娃子的名声不要过大传扬，可能会引来别人觊觎， 她坚定的点点头，表示：“放心，就是连我娘我都不说。” 他们用镰刀收割墨旱莲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收的差不多了，此时的太阳也逐渐热烈了起来，在这林子里，走一会儿就满头大汗。 路上走来也看见了不少野果子，柿子，菱枣，野葡萄，龙葵，地稍瓜。 只不过现在还不到他们成熟的季节，只能再等等，当八月份以后，这些果子也就陆续的能摘了。 沈呦呦发现房山的柿子是真多啊，野柿子熟特别多，而且看现在这个磨盘柿的个头就很大，但遗憾还都是青色。 不能多想，想多了那甜蜜蜜的滋味容易总惦记。 再有就是地稍瓜这一个唯一特殊的野果了，它就是要在没有成熟，还是细小的幼果的时候就可以摘下来吃，味道非常可口，沈呦呦记得它的另一个名字叫羊不奶果。 和羊奶子的名字刚好相反，现在的地稍瓜刚好可以摘着吃，而且等它成熟以后，果实内部会变成絮状，全是纤维，也就不能吃了。 这种野果是一代人的记忆，直到现在穿越了，沈呦呦还对那种童年的味道念念不忘。 很多农村娃的童年都是和野果一起度过的，当时没有太多的水果可以吃，野外随处可摘的野果就成为了大家的零食。 地梢瓜也被人们称为“奶瓜”“羊不奶果”， 前世沈呦呦小时候，到了这个月份是随便摘的，到处可见，可随着后来他们搬家后， 有一次在超市见到这种果子，竟然卖将近二百元一件，当时连沈呦呦这个一向大手大脚的，也为之咋舌。 不是二百一斤吃不起，是原来在村里随便摘的东西，摇身一变，成了大家都快吃不起的样子。 这种野果虽然名字中带个瓜字，但和传统意义上的西瓜、南瓜等不同。 它的个头太小了，只有手指那么大小，果实形状也很特别，是纺锤状的，果皮青绿色，上边还带有很多白色的细小绒毛。 这种果子剥开之后会流出乳白色的液体，同时还带有一股香味儿，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农村娃都拿它当牛奶喝，视若珍宝。 而且据大人讲，地瓜这种果子还有一定的催乳作用，所以人们经常称它为“奶瓜”。 这种果子耐旱也耐寒，生命力很强，所以在农村分布的地区和数量都是非常广的，草丛、山坡、石堆这些地方都能见到。 这玩意房山上好多啊，每隔几步都能见到成片的地梢瓜。 沈二丫将一个地梢瓜随便在衣服上蹭了几下，直接就塞进嘴里，还不忘记忙着用手去摘剩下的，摘两个就往很厚的筐里一扔。 沈呦呦也背着竹筐，弯腰扒拉草丛，里面很多青色的，两头尖尖的地梢瓜。 “二虎哥，拿个棕榈口袋装吧，这东西弄回去也给大家甜甜嘴。” 它果肉比较脆，也很滑，细细品尝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果子摘了装口袋，它的全株郭大丫也让收起来，因为这也是一种药材， 地稍瓜以全草及果实可入药，夏秋采，切段晒干生用。 在中医理论中，地稍瓜味甘、性凉，归肺经，具有清虚火、益气、生津、下乳等功效。 它也可以治疗气阴不足、咽喉肿痛、产后虚弱、乳汁不足、头昏失眠等症状 而沈呦呦让大家采摘这么多地稍瓜，也是因其口感鲜美，汁水充沛，凉拌这吃超级爽口。 且地稍瓜的果汁中的含钙量比牛奶还要高，是一种非常健康的野果。 还富含多种人体正常代谢时必需的维生素，特别是维生素b和维生素e的含量较高。 此外地稍瓜还富含蛋白质、脂肪、磷、铁等营养物质，能够全面补充人体所需的营养元素。 这也是因为她那次在超市里看到这种儿时的野果子，被买到将近二百元一斤后，回去查了一下，才知道为什么大家那么追捧它。 第345章 永远不想再凑热闹 接下来的几天，九族众人就在男人收红薯，女人做淀粉，沈呦呦他们在山上找各类染料中度过。 一辆辆牲口车，推车在九族新盖的房子下停留，红薯就堆在围墙院子内的各处，眼看就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更多的地方是支着一个个架子，上面晾晒的全部是新做出的红薯淀粉。 也在连续吃了好多天红薯渣干粮，红薯渣面糊以后， 沈知秋在养猪大户唐广申家买了两头小猪。 不是红薯渣干粮吃腻了，对于逃过慌的他们来说，只要能吃饱肚，好吃不好吃能有啥关系，尤其是现在兜里真没子。 可架不住每日做的剩余的红薯渣太多，扔了忒可惜。 沈太爷还琢磨着养两头猪，等过年的时候能给祖宗们上供个猪头呢。 沈知秋一寻思，那得劁猪，或说骟猪，就是给猪仔做绝育手术。 前世农村，专门用来劁猪的刀，他记得很清楚，是桃形刀，铁制的，带切口和刀尖。 这颗“心”，冰冷，锋利，能轻易地改变猪生。 那时候每次劁猪，总有一大帮村民围观。 对于劁猪，他前世还未成亲之前见多了，也都见怪不怪了。 更多的是好奇那把锋利的桃形刀，是咋那么快的给猪仔做绝育，猪还死不了的。 对于养猪来说，劁猪确有必要：猪性淫，好交配。不劁容易思春。欲求不满或纵欲过度，容易变瘦。 猪瘦就不能长肉换钱，失去了养猪的本来目的，家猪虽是已经驯化的家畜，但个别猪仍有几分悍野倔强的脾气。 劁了，会变得性情温顺，更容易管理。 所以，想让猪短时间长肉快，给他们做手术那是必然的。 在这个朝代，其实劁猪还没有形成规模养殖，原因无他，很多迂腐的读书人认为这种太过残忍。 沈知秋很想吐槽，劁猪残忍，你们杀猪吃猪肉不残忍？ 没错古代人不是不知道劁猪，在西汉时期古代人就知道劁猪可以使猪变的乖顺，好长肉。 但一直没有推广开，唐广申家虽然是养猪大户，可是他们家养的猪也不劁猪。 这也是为啥古代明明很早就知道这种方法养出的猪，味道不那么腥臊，还有很长时间，很多朝代都认为，猪肉是“贱肉”的原因。 沈知秋没啥好说的，他们九族弄回来的两头小猪，被高猎户用沈铁头特意打制的小刀，做绝育手术的时候， 真是：“两手劈开生死路，一刀斩断是非根”！ 那利索劲儿，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 只见桃形的刀反射着春天的阳光，高猎户右脚踏着猪仔的脖子，左手握住猪仔的一条后腿，放在左脚下踩住。 左手大拇指精准定位，右手的刀一划、一割、一挑，两枚圆滚滚的小蛋蛋从猪腹中跳出来。 围观的一群汉子倒吸一口凉气，好像感觉自己也跟着受刑了一般。 偷偷跑去围观的几个小娃子更是捂着裤裆大喊大叫的跑走，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凑这种热闹了。 屋里在提炼染料的沈呦呦，听到元宝鹿鸣他们的声音，想笑的差点因为手抖，撒了刚研磨的色粉。 沈知秋冲着高猎户说道：“高叔，你是练过啊还是咋地，这手法是不是太熟练了点？” 高猎户出声告诉：“以前上山打猎，猎到的野猪他都帮忙给杀了，镇上有个孙老爷，就专门买这种野猪的....至于干啥咱也没问。” 但说完这句话，高猎户眼中的笑意，明晃晃的告诉大家，他就是不问也能猜到用处。 镇上的孙老爷不少九族的人都是听过的，此时听到这对话，眼中的笑意都一闪而过，甚至不少汉子哈哈大笑出声。 这位孙老爷在他们老家也是远近闻名的，家里祖上就是地主，很多土地，但奈何家族就是子孙不兴旺。 四十多岁时就娶了七八个小妾，但都没有生出一个儿子，他买这个能干啥，大家想不到就怪了。 不过有人传言，那位老爷年轻的时候常年往返花街柳巷，怕是那时不知轻重伤了身体。 现在也不清楚那位孙老爷咋地了，多说无意，但高猎户拎着两个猪的那啥，出声问道：“这个谁要，老三要不你拎回家。” 沈知秋摆手，爱谁要谁要，反正他不要，他现在穿越到古代，又年轻了，感觉每日都要使不完的力气，不需要补。 而站在河东边，一直往这边看的养猪大户唐广申，听到那一声猪叫声震破天时，也没忍住跟着一个激灵。 他一个养猪大户都没忍心这么干，但以后琢磨是应该变变了，毕竟他也清楚劁过的猪更好卖一些，就是容易不小心弄死。 回头的找九族的人研究下咋劁，还是得观望观望他们那两头猪会不会死。 其实虽然心里这么想，但由于九族众人给大家的普遍印象就是很多法子，是他们从所未见的。 唐广申虽然还没有看到结果，但他就是莫名的相信，沈知秋他们劁的猪可能不会那么轻易死掉。 劁猪只是九族生活中的一个插曲，她们每日还是很忙碌的，手里的银钱差不多都收了红薯，要不是每日凉粉还能有点进账，他们现在得穷的叮当响。 公家是真没钱了，但每家每户多多少少还有些银子，这不沈呦呦找了好几日，都没有找到能提炼黄色的植物。 虽然古代黄色的衣服不能随便穿，但做头花啥的，黄色的花蕊也是必不可少的，且只是少部分的黄色也不犯忌讳。 没办法，只能让老爹自掏腰包，去医馆给她买了一些栀子果来提炼黄色。 虽然郭爷爷也有这东西，毕竟这是一味中药材，具有护肝、利胆、降压、镇静、止血、消肿等作用。 但郭爷爷手里的药材一般不会买太多，用药的时候，他也是尽量用自己能在山间地头采到的药材。 其实栀子花在山间地头也有，但这个季节还不是其结果的时期，起码要九月到十月份，才能摘到野栀子花的果子。 暂时就只能花钱买了。 其实栀子也不只是能染色，入药，它更是一味调料，比如卤肉和盐焗鸡看上去，色泽金黄，让人食欲满满。 第346章 难道全是白做工? 其实这不是食材本身的颜色，而是用了栀子上色，不过这是纯天然色素，不会对人体造成危害。 栀子除了可以作为食品添加剂食用之外，同时它还可以用来泡茶喝，清热解毒、泻肝火。 早在先秦时期，栀子果就被用作天然染料，用于染色布料。栀子果中含有藏红花酸，可以染出不同程度的黄色甚至灰绿色?。 《汉官仪》记载：“染园出栀、茜，供染御服。” 这说明当时染最高级的服装也使用栀子染料，不然咋能染御服。 古代用酸性来控制栀子染黄的深浅，欲得深黄色则增加染料中醋的用量。 用栀子浸液可以直接染织物成鲜艳的黄色，工艺简单， 其实能染黄色的也不只有栀子，还有姜黄，槐米，虎杖，黄檗，地黄等植物。 红色染料也有红花，茜草，凤仙花，苏木。 至于绿色也是很好找到的，因为绿色可以从艾叶和丝瓜叶中提炼，村子里就能找到很多。 所以暂时九族的染料准备齐全了，红色，紫色，黄色，绿色，蓝色，黑色。 至于在想要更多色彩，沈呦呦完全可以用这些色彩调。 还有就是白色的染料了，这是最好弄的，大米加水浸泡一个时辰，然后通过滤纸过滤，留下混合好的白浆，这种白浆可以用来代替白颜料。 胡桃壳细细磨碎，再加入少量水，搅拌均匀后，用纱布过滤，留下白色的液体，这样的液体同样可以代替白颜料 甚至，他们啃剩下的猪骨头研磨成粉，也能代替白色染料粉。 沈呦呦暂时选的是最方便的，就是用大米泡水的方法，暂时她并不打算用过多的白色染料， 最多是想调色的时候加一些，以后如果需要生成白色的塑料布，再意。 沈呦呦将自己提炼的各种染料一一收到塑料袋里，这塑料袋制作就简单了。 利用铁板压成的塑料布，对折一下，之后用烧红的铁棍一烫，完美连接，保证不漏气。 虽然看上去有点丑，不过暂时自己用，够了。 她起身走出屋子，去检查自己做的石磨模具。 有啥说啥，这石膏模具真是老费劲了，刚开始想象的多简单，做起来就有多难。 不过修修改改好多天，她还是做成了。 雨鞋的模具最复杂，别的模具都好说，就这个雨鞋模具，真是费了大劲。 和之前沈呦呦做的那种雨鞋方法不一样，毕竟那种方式更适合做橡胶类的雨鞋。 可做塑料的雨鞋那种行不通，塑料的弹性毕竟没有橡胶大，太薄容易坏，太厚又容易太硬。 而且那个方式做雨鞋太慢了，不利于大批量生产。 雨鞋模具分成三部分，沈呦呦两个正方体的模具，一面是凹进去的半条腿，这两个长方形合起来，里面空出来的位置，就刚好是一个雨鞋的样子。 而像做真正的鞋子只这样还不行，它还有第三个部分，就是一个类似人腿的实心模具， 它刚好比凹进去的那两个模具合成的腿，小一圈，上方还有一个木棍横在这个图形模具之上，起到支撑的作用。 用的时候，就得在两个长方形的模具合并之前，将这个腿形模具放在它们中间。之后合并两个长方形模具。 腿形模具上方的棍子，也能做支撑，让其能固定住，又不至于碰到腿形凹槽的任何一面。 沈知秋忙完那边的事儿，想自己家走，就看见自己闺女蹲着查看磨具。 出声说道：“咋样，干了没？实在没看烧火炕烤烤。” 沈呦呦转头一笑：“干了，这几天都没下雨，太阳挺大的，都晒干了。” 沈知秋还有顾虑就直接问了：“我感觉这个模具可以，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将液体塑料直接倒进这里面，会不会和石膏粘连，到时候弄出来也不方便把。” 沈呦呦表示：“我寻思如果到液体塑料的时候，先抹上一层油，会不会更好脱模。如果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要不一会儿咱试试。” 沈知秋点头，失败是成功之母，干啥都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万一可行呢。 他叫了几个汉子过来，帮忙给模具抹油， 沈呦呦之前就先做了三套雨鞋模具。 她弄了一些淀粉进屋做塑料。 这几天对此流程，她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为了好流动，她第一罐的塑料液体比较稀。 就是往里面罐塑料这事儿她干不了，陶罐太烫了，还不能一勺一勺的罐， 但直接拿起陶罐倒的时候，模具之间的空隙又很难把握，总之很多液体塑料都留在了外面。 且一个模具都没灌满，液体塑料都快冷却了，根本不是沈呦呦想的那么简单。 沈知秋看着有点沮丧的沈呦呦，出声安慰道：“没事啊，咱们在想别的办法，干啥也不是一次能成功的，在说，能在古代研究出塑料，已经很厉害了。” 李静舒刚好回来送刚做出来的红薯浆。 看她闺女盯着石膏模具紧皱眉头，小脸都快皱巴到一起去了，她男人站在那里拍着闺女瘦小单薄的肩膀，一脸温和在宽慰。 大伯哥几个也有点不知所措的模样，地上瓦罐里还有已经凝固的塑料。 她不用多寻思，这肯定是实验没成功。 心里知道闺女穿越到古代来，像鱼儿进了大海，做啥事儿都丝滑无比，一点困难都没有，现在遇上困难到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但该安慰孩子还是要安慰的：“呦呦，你也别着急，雨鞋如果暂时做不了，也不是啥坏事儿，咱们可以先做鞋底子，就咱们这鞋底子都够让他们长见识的了，以前他们谁能见过塑料底子啊！” 沈知冬也连忙点头表示：“是啊呦呦，以前想做个鞋还要纳鞋底子，费劲巴拉的，用挺长时间，有了这鞋底子，只要做个鞋面缝上去就行，肯定好卖，咱也不是非得卖雨鞋。” 沈呦呦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自然知道大家是安慰她，她到是也不是除了这办法没有别的办法。 就是其他的办法太费铁了。应该说那办法是她以后想先挣一部分钱后，可以扩大生产的时候再用。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她找了根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锅灶样式的东西，接着边划拉边讲解。 “如果我们做一个这样的灶台，上面用铁制作这种模具” 她指了指地上的石膏模具，接着说道：“打开的时候，把事先做好的塑料条放进模具里面， 到时候较热整个模具，里面的塑料条融化，因为挤压，加热的关系，就能将塑料条变成胶鞋。” 第347章 我感觉她能听您的话 其实她就是画了一个长方体的饼铛，这个饼铛中间不是完全空的，而是一个人腿一样的模型， 下面第一层是凹进去的，中间却是人腿模型，上面盖子也是凹进去的，中间的人腿模型，和上下两个相对的，凹进去的模型之间有头缝隙， 打开带有把手的一层，加入提前做成条状的塑料条排列在底部，放下第二层的人腿墨水， 在放另一面腿部的塑料条，最后合上，上面的凹行盖子， 通过加热来融化塑料条，同时，三层的模型挤压，也能把整个缝隙填充完整，这样一只鞋子就成了。 沈知秋听完沈呦呦的解释，这种办法应该可以，但是需要很多生铁，而且制作模型也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沈知秋让沈呦呦用炭笔画图纸，每个部件都要画清楚。 但沈呦呦还有想法，她并不想一支一支做，起码要一下子能做出一双的铁磨具。 所以图纸还需要研究，接下来的几天，她全部时间都放在了这个上面，甚至做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非出去解决五谷轮回之事。 吃饭都是她奶，她娘，或者他姐姐们给端过来的， 忘我程度，沈知秋都担心他好好的闺女让这个模型给整疯。 有的时候饭菜放在客厅，沈呦呦自己的屋门插着，饭菜都凉透了，沈呦呦还没有出来吃过。 要不是屋内能听到淅淅索索的动作声音，他们都得怀疑闺女在房间给饿晕了。 沈知秋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敲闺女的门了：“呦呦啊，实在画不出就算了，回头咱们慢慢想背， 实在不行咱就做那个塑料凉鞋呗，夏天下雨也能穿，凉鞋虽然磨脚，但它踩水不湿啊！” 但屋里只传出一句：“没事快研究成了。” 这句话沈知秋也是听过好几遍了，他甚至知道，这个快，估计还得很久，她闺女这毛病现代那时候就有，劝不住， 你说让别研究了，她闺女不会直接犟嘴，说：“不行我就得弄明白它。” 但她的行动分明就是不弄明白决不罢休。 至于那句：“快弄成了的话。” 也就只能听听，因为那话就是为了不直接犟嘴，随口说说的。 “就是做，你也别忘记吃饭啊，饭菜你娘又给热好了，你先出来吃了再做啊。” 不久后，沈呦呦的房门打开，沈知秋探头看，发现桌子上好多草纸，还有制作的类似塑料小汽车的玩具， 不过他知道那不是塑料小汽车，是她闺女自己做的塑料鞋子模型。 沈呦呦出来，快速狼吞虎咽，吃完抹嘴，进屋，关门，前前后后没有超过五分钟。 花老太已经把沈知秋两口子拉到外面训斥好多次了，沈老爹也是耷拉着一张脸，很不高兴。 老太太的意思就是：“你们能不能管管你们闺女，研究啥也不能这么研究啊，一日日不见太阳就算了，她还不吃饭，晚上半夜了屋里还燃着蜡烛。” 沈知秋：“叫了，她不听啊。” 李静舒没说话，反正有老沈说话就够了，挨训的事儿，她不往上凑。 花老太这两天都跟着着急上火，嘴上都起燎泡了：“你就不会拿出当爹的样子，你虎着脸吓唬她，不能这么研究，身体都要熬坏了。” 沈知秋表示：“您说的轻巧，那您进去叫她吃饭的时候咋不骂她两句，我感觉您说话能比我好使。” 花老太抿抿嘴，她不是没舍得吗？ 说实话老太太也是真想骂的，可好几次话到嘴边了，就是骂不出口，孩子这样是为的啥，还不是为了大家伙挣钱吗？ 这两天老太太看自己几个老姐妹都有点气不顺， 没办法，看着大家到了饭点，胡吃海塞的样子，又想想小孙女自己在屋里的样子，心疼。 其实还真不是大家不担心沈呦呦，主要是一个个的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沈知秋他们房前走过，但还不敢闹出声响，怕打扰了沈呦呦。 这几天就是大家拉运红薯，干个啥的都故意放轻了动作，就是怕闹出声响，打扰了沈呦呦的叫啥？ 嗯，用老三的话说，是灵感来源。 而沈呦呦呢，她一遍一遍的修改图纸，用塑料做小型的模型，只那种一次能压出两双鞋的模型， 她来来回回做了十几次了，很多次都不成功，尺寸不对，合不上的有。 部件组装不合适的有，后来做成了横着摆放的， 可又因为这几天的研究，她又想到，为啥要做横着摆放的，制作的时候太麻烦了，为啥不做竖着摆放的， 结果没做出雨鞋的模型，倒是把后世她见过的那种制作塑料拖鞋的模型做出来了。 不但那个，稍微改良一下，还能做出短款的塑料胶鞋，就是穿上去和普通的布鞋差不多，因为只是一个脚掌的模具， 只要底层凹槽的深度不深，里面加入一下塑料颗粒，在盖上带着脚掌的盖子，通过加热挤压，理论上就能做出一款低帮的胶鞋。 但问题又来了，如果做铁质的模具，那么降温，让塑料凝固，就又是一个问题。 前世的塑料鞋模具一般是在模具内部设置冷却通道，让冷却液循环来带走塑料熔体凝固时释放的热量。 这有助于缩短成型周期，提高生产效率，并且能够保证塑料鞋的质量稳定。 例如，冷却不均匀可能会导致塑料鞋出现翘曲变形等缺陷。 如果是用其他的模具，慢慢放置冷却也可行，但铁质模具降温要好久，且降温的这段时间，并不能继续制作胶鞋， 那么一日也生产不了几双，如果多制作模具，他们的本钱和收益不成正比。 沈呦呦发现现在这个没有机械化的时代，尤其是靠自己一个人，能研究出后世那种模具恐怕无法做到。 她又想到前世的模具是有一个浇注系统。 是连接注塑机喷嘴和分流道的通道，能让塑料熔体顺利进入模具。 其尺寸设计很关键，要保证熔体流动顺畅，避免产生压力损失。 如果要继续用石膏模具，她如果能做出一个浇注系统，会不会更可行。 就又改变研究方向，重新埋头研究。 不管是做啥，都是一样，世界上任何一件事情，任何一个物品被研究出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与此同时，国公府，傅怀安的院落。 这位少爷近几日本是休沐，但也和沈呦呦做着类似的事情。 院子内后院有一个锻造房，房子中间是一个大火炉，炉边一个皮质风箱，阿池边哈欠连天边拉风箱。 炉膛内，火光映红了他与用铁钳子夹着铁块子的傅怀安的脸。 第348章 臭味相投 阿池又热又累，满头大汗，一边拉风箱，一边在心里不停吐槽： “别人家少爷休沐不是约几个好友跑马，就是泡在戏楼歌坊，回家也是一号小妾院子，二号小妾院子，三号小妾院子，轮流住。 咱家少爷，休沐，那要么书房画图纸，要么锻造房打铁，要么去城外的火药房研究火药，” 其实国公府开始后院也是有火药房的，没办法在他家少爷一次无意弄出动静以后，吓的老国公和老夫人接连整日睡不着，只能搬去郊外了。 此时的傅怀安，光着膀子，只穿着下身的裤子，身上的肌肉澎湃鼓起，加上带着的汗水，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古铜色的光。 阿池抬眼皮看了一眼又继续吐槽道：“人家别人家的少爷，大半夜的，到了后院，就是为了钻又香又软乎的被窝，搂着各种各样的大美人，使力气。 咱家少爷，嗯！大半夜的，带着我，浑身臭汗，在后院锻造房使力气，打铁。” 对于自家小厮的碎碎念一无所知的傅怀安，看铁块烧红了，夹出来，拿着大铁锤， 一锤又一锤，抡开膀子，挥汗如雨。 对于他感兴趣的东西，喜欢制作的东西，他研究起来和沈呦呦，可以说是臭味相投。 二人是相互不知道彼此的兴趣，不然可能得先拜个把子。 他现在打的也不是啥磨具啥的小玩意，人家研究的是大家伙——“红衣大炮”。 大庆朝的历史和明朝是真的很相似，前世红衣大炮”是明代后期从荷兰、葡萄牙传入中国的，最初被称为“红夷大炮”。 “红夷”是当时中国人对红头发的荷兰、葡萄牙人的别称， 后来，明代把所有从西方进口的加农炮都称为“红夷大炮”。 当时把这些大炮盖上红布，所以又称之为“红衣大炮”。 而大庆朝的情况差不多，也是由外邦传进来的，傅怀安作为一个武将世家出身的，自小对这些就特别感兴趣，他不只是喜欢那些武器的杀伤力。 更喜欢亲自上手研究制作，虽然年纪轻轻，但绝对是大庆朝将军里面最会打铁的了。 经过几天的打造，终于将他缩小的炮筒子，所有的辅助零件打造完成。 他躺在浴桶里一边惬意的泡澡，一边听着另一个小厮，小安子回禀，没办法阿池快累死了，也需要好好泡个澡休息下。 “少爷，之前那鞋底子做成军靴了，我已经给您放在门外了，您可以试试，老太爷试过了，说穿着感觉还行。” 听到这话，原本闭着眼睛，快睡着的傅怀安，脑中闪现出沈知秋的身影，知道小安子说的就是其送来的鞋底子。 只用鼻子发出了一个：“嗯！” 就算是回答了，这其实对于小安子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一般他们少爷这个“嗯”都不太乐意说，像来是用微表情让他们猜测心意的。 没办法摊上一个不爱说话的少爷，这也是他和阿池的无奈了。 小安子这般刚会玩话，走出少爷的房门，就在院里见到了他们夫人的大丫鬟，一直在院子里站着，神情很是纠结。 小安子对着大丫鬟瑶瑶头，意思很明显，你别寻思了，今天少爷心情不太美丽，明日谁家的宴会，甭想了，就是咱家夫人亲自来了，少爷都不一定去。 也是，要知道他们家少爷整日忙碌，好不容易休沐几日，还得研究自己的武器呢，那有时间陪着夫人和小姐们去参加宴会， 更何况那些宴会是为啥想让少爷去的，少爷又不是不知道， 京城就这样，哪些一年四季闲来无事的夫人小姐们，就爱举办各种宴会。 一月，寒夜寻梅。 二月，闲庭对弈。 三月，曲池荡千。 ...... 十一月，围炉博古。 十二月，踏雪寻诗。 反正一年十二个月，月月能找出聚会的理由。 聚会就聚会，反正夫人小姐们一向的没啥事情做，打发下时间也好，可非得带着自己家的小郎君们去，说是分席。 可去了干嘛，吃吃喝喝，射箭投壶，一年年的也没啥新意，少爷乐意去就有鬼了。 再说了，少爷最近是急着研究大炮的车轮转轴，这次回府也是因着找了几个工部的大人一起谈话，不然估计休沐就直接去火药房了。 大丫鬟也是无奈，只能默默离开。 小安子看着大丫鬟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他晓得夫人是想说：和少爷玩的好的几家少爷，人家参加几次宴会，都有的定亲了，他们夫人也是着急。 按理说，这身份亲事根本不犯愁，毕竟满京城数数，想嫁进国公府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奈何他们少爷自从第一次拒绝夫人去参加啥宴会后，就说自己现在无心在亲事上，叫夫人还是操心几个姐姐就好。 这不，少爷从小主义太正，又从小跟着国公在军营长大，向来自己的事情自己安排，夫人即便有心想着少爷早日定亲，也不敢私自做主。 因为他们家少爷，绝对不是那种可以被家中长辈威胁说：“谁家小姐合适，你必须娶她，如果有啥喜欢的，抬回来做个小妾也行。不然就怎地怎地。” 这种话在他们家少爷这里，连过耳都不会。 再说，他们国公府也不需要那个，夫人其实就只求少爷赶紧定下一个。 毕竟在正常人眼里，你是独苗啊，又是武将之家，再说年过十六了，可以相看了， 即便家里不给你塞啥同房，丫鬟啥的，但你稍微表现出一点少年慕艾也行啊。 整日不是呆着军营，就是各种锻造房，组装房，火药房的。 就是出去和友人聚聚，也就那么固定的几个。 甚至小安子寻思，这是他们少爷还不算年纪太大，不然这样估计夫人得怀疑自己儿子是有其他方面的取向。 可这事儿他和阿池是真讨论过，至今他还记得当时阿池之前的回答。 阿池说：“哎，咱家夫人是没张罗明白，她和咱家少爷的思路不一致啊，对于咱家少爷，啥赏花写诗，聊聊花鸟鱼虫，擦擦胭脂香粉的贵女们，完全不能打动咱们家少爷。 如果咱夫人给少爷找个能和他一起研究打铁，做大炮火铳的，那绝对能对上少爷胃口。” 当时他就翻了个白眼：“你见过那样的贵女吗，别说贵女了，就是平民之女也没那样的吧。” 总之他们家少爷在小安子看来，完全是没开窍，夫人着急也是白着急。 第349章 终于出关了 沈呦呦经过几日的闭关，也出关了， 不是仿前世的钢铁胶鞋模具做出来了，是那玩意她已经感觉到，绝对是一个大工程，暂时无法做到。 她改变了思路，既然不能做一体的鞋子，那她就做后头缝制的。 前世，一些被丢弃的塑料袋会被回收，通过清洗消毒后，将一张张塑料袋的两端剪掉， 十张左右的修建平整的塑料袋重叠，用热压机热压一下， 十张塑料就会合并在一起，原本一张张特别薄的塑料袋，热压机里走一遭，高温压制让他们变成较厚一片，类似皮革的厚度。 之后这些类似皮革的塑料片，会用机器挤压切割成运动鞋鞋面各个部位的塑料片，最后是用机器缝合成起来，这就是鞋面部分。 鞋底部分是分开做的塑料鞋底子，最后用胶水将鞋底子和鞋面粘在一起，很多大牌子都这样做过鞋子。 所以沈呦呦最想让沈铁头打造的，就是一个类似饼铛一样的，正方体热压机。 就是想单独压制出那种类似皮革的塑料布，到时候可以做鞋面，不过和后世很多运动鞋喜欢做白色的不一样， 沈呦呦到时候做的塑料布会做其他颜色，毕竟白色在这个朝代穿的不多。 而且也不能做运动鞋的样式，就直接做现在鞋的样式， 有塑料了，自然也可以多一些塑料的配饰，各色的塑料珠子啥的，可以缝合出不同图案，相信这能很受小姐夫人们的欢迎。 沈呦呦出关，九族众人很高兴，这些日子他们也没闲着，帮唐家村收完红薯收小麦。 自己家的红薯，也有很大一部分做成了红薯淀粉，吃饭的时候沈知秋宣布： “明天开始，壮劳力们开始制作鞋底子。女人们继续做红薯淀粉，先把所有的红薯都做成淀粉再说。” 沈呦呦也召集了小姐姐们，做热塑仿真花首饰。 这是要做啥仿真花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刚开始并没有透露，见到沈呦呦自己做的几朵，众人才恍然，呦呦又找到了挣钱的。 花老太也表示：“俺和俺小孙女先试试，其他的闺女们也跟着俺们学着做做，到时候如果能卖出去， 俺们几个老姐妹和孙女们就不跟着你们掺和做鞋底的事儿了，回头吃饭你们在安排人做，至于俺们吃的粮食，到时候俺们组挣钱了也会交粮食钱的。” 一时间，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啥声音都有，赶上大家吃饭时间宣布着消息，给不少人给震惊住了。 小杨氏两名询问：“娘，啥时候决定的事儿啊！” 一帮老太太们也七嘴八舌：“是啊，咋之前都没听你说呢，俺们也是要调到那个塑料首饰小组去的？” 不少老太太还抱着碗呢，就急火火的询问。 花老太坐在小板凳上，先咽下口中的干粮，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不是说俺们先试试吗，本来开始没寻思这么早通知你们， 俺小孙女说了，与其给他们鞋底子组的做饭打下手，挣那两份的钱，还不如自己单独干呢， 到时候咱们即便没他们挣的多，但咱分钱的少啊，在说首饰和鞋底子，还不一定那个能挣钱呢。” “是是，是这么个理儿，我寻思呦呦做的那花啊朵啊，跟真的一样，肯定能让贵人看上。” 翠芬儿也挺激动：“我看真有可能，没准到时候咱们能挣的比他们还多呢。” 沈太爷咳嗽两声表示：“啥意思，你们这是不打算做饭了，都要不干？” 花老太摇头：“暂时还干，俺们得等呦呦做出一些，买买看呢。” 对于花老太来说，没看到售卖情况，咋能轻易撒手那边的活，其实照她的意思，就是暂时先不告诉大家，可小孙女又需要其他家的闺女们帮忙做首饰，在瞒着就不好了。 趁着睡觉还得有一会儿时间，沈呦呦把小姐姐们叫到自己家里，用做出的红薯淀粉做了一些体力塑料。 “塑料花的制作是先做塑料布，但是为了做出不同颜色的话，我们要在液体塑料里加入不同颜色的染料。” 说着，将染料一一取出，并做做了红色，紫色，黄色，绿色，蓝色，黑色，不同颜色的塑料布后， 有教姐姐们，红色和白色何况搭配出粉色，紫色和白色可以搭配出藕粉色。 黄色和红色是橙色等等，一晚上做出了很多塑料布。 幸好塑料布做的薄，冷却很快，又有姐姐们帮忙，各种颜色的都不少，本来还想说教一下大家咋做，可时间是真不早了，就招呼姐姐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一切明儿睡醒在意。 沈呦呦等人都走了，一边让她娘给烧水，自己去了洗漱间，没办法，这两日闭关，都没好好泡泡澡。 沈知秋还笑话沈呦呦，他没对沈呦呦说，而是对着好几日没咋见到姐姐的沈鹿鸣说： “儿啊，快离你姐姐远点，你姐最近造的快赶上咱们逃荒时候了，可别让她给你熏臭了。” 沈呦呦也不反驳，没办法反驳，她自己闻着身上的味道也不咋好闻，也幸好刚刚姐姐们都没嫌弃她。 但洗澡的时候，真的是用力给自己身上搓泥，本身她就很白，一搓一道红印子，她就跟感觉不到疼似的。 主要是这种疼不叫啥，甚至感觉很舒服，自己又变的清清爽爽了。 “娘，给搓下后背啊！” 李静舒开门进来：“唉哟，你这会儿知道洗澡了，上几天就跟疯了似的，现在天气还挺闷热的，你在屋里咋就能呆得住？” 沈呦呦闭上眼睛，享受亲娘给搓背服务，舒坦到差点能哼歌了。 “我做事情的时候，还真没感觉到闷热，甚至自己身上的汗臭味也闻不见，注意力根本没在这上面，对了娘，一会儿您帮我把炕单子换一下，估计那上面也有味儿。” 李静舒翻白眼，这会儿又知道干净了，真不知道这闺女的随了谁，咋脾气能这么轴。 沈鹿鸣在外面喊道：“姐姐，我帮你把换洗的新衣服拿过来喽，放在外面的小凳子上，一会儿让咱娘给你送进去。” 沈呦呦欢快的声音从洗澡间传出：“谢谢弟弟，真乖。” 与此同时，花老太屋里：“大丫二丫，明儿你们要好好跟着妹妹学啊，但是这手艺可不能随便出去告诉别人，就是以后嫁人了，也不能交给婆家， 打比方，你们要是把这方子交给了别人，兴许一开始婆家人会欢喜，可人家学会了，时间久了也就忘了你给方子的好处， 倒不如，你们就把方子攥在自己手里，自己挣钱，大不了到时候给公婆上交点银子， 他们要是冲着你们月月能给挣钱，对你们好，也不给你们添堵，你们就给钱，要是他们拿了钱还没事找事，你就给他断了进项，.” 第350章 还得用流水线 老太太这话给大丫二丫说的一愣一愣的，都不知作何反应。 可奶奶又说话了：“哎，不行，我都没和呦呦说呢，我也得去告诉声，这丫头最心善，啥方子都不瞒着别人。” 二丫连忙出声：“奶，你还是别去了，明天在去吧，呦呦这两天累坏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她说洗洗就睡了。” 这才给老太太劝住，但还不忘让她们两个，明儿回头跟姐姐妹妹们做花的时候，这些话都要转达给姐姐妹妹。 说到这她又叹息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就冲这个，奶啊，也希望咱们这做花的买卖能成，如果能细水长流就更好了，到时候你们这帮小闺女嫁出去，都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翌日吃过早饭，九族众人按照各自的分工，各自忙碌， 沈知秋家，沈呦呦带着姐姐们，将各色带有颜色的塑料片，切割成不同的形状，每个形状都放在不同的木抽屉里，以防混乱。 刚开始她没打算教多复杂的，也没打算弄多少种类， 九族的姑娘们也是很认真的看着沈呦呦的动作，没有一点不耐烦， 沈呦呦拿出一个竹镊子，将一片塑料片夹起来，用火稍微烤一下，出声讲解：“烤的时候要距离火远一点，别把塑料片烧黑了。 塑料受热就会变的柔软，这个道理相信姐姐们都知道了，这个时候你照着花瓣的样子弯曲出它的弧度。” 她边说边讲解，动作都很缓慢，尽量让每个姐姐都能看明白，开始做最简单的，粉色的桃花， 第一是花瓣的弧度弯曲不大，姐姐们对桃花也相对熟悉，而且只有五个小花瓣，当然，她也不只做了几朵绽放的，还有几个带花苞的，以及要开未开的。 最后将花瓣用铜丝捆绑，这些铜丝也是最近让哥哥们从县城银楼带回来的，没有很多，只买了二两银子的。 现在去县城摆摊的已经都变成了十个九族的半大小子，闺女们是都不去了。 所以今日九族的姑娘们都跟着沈呦呦做簪花。 沈二丫几个看着妹妹就揉捏几下，最后用细细的铜丝捆绑，就成了一朵桃花， 只是花蕊比较麻烦，沈呦呦是调制了白色的液体塑料，然后用一根细细的竹签挑起拉成细丝，随后在细丝花蕊头的位置，沾上的粉色的塑料花蕊头。 再加几片嫩绿的叶子点缀，不去触摸，就好像真的一般无二。 第二遍，她就让姐姐们上手了，她一步一步的带着做， 遍做边讲解 “桃花姐，你那手别哆嗦，有啥好紧张的，这些不管是铜丝还是塑料，都能反复使用，这铜丝坏了咱们就攒着，等攒多了，让铁头叔给咱拉丝也成，我看他有拉细丝的工具。” “二丫姐，你第一朵做的很不错，就是这个弯曲的弧度稍微大，下一朵稍微注意下。” “丫丫姑姑，这个花瓣弯曲不非得一模一样，随意一点，世上没有任何一朵一模一样的花，也没有一模一样的花瓣。” 花老太现在还没有开始售卖，所以最近她还负责做饭，这会抽着时间来看看，就跟领导巡查似的， 一边踱步看女娃子们做花朵，一边训花： “都认真学啊，你们这些闺女们早晚要嫁人，咱们族里能绣花啊朵的有，但比起人家城里绣娘的手艺差远啦。 现在有机会教你们学这个，你们就珍惜，咋说捏一朵花比绣一朵花药简单的多吧， 是不是你们绣花还偶尔扎手呢？这捏花就简单多了。 我也跟你们说，那绣花的会绣的多了，咱们这花儿其他人可模仿不来，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咋做，所以这是独一份的买卖，可不能学会了到处去说，秘方谁也不能告诉。 如果你们以后嫁人了，还想做这买卖，没事，你们回来拿咱们家的成品塑料布回去， 到时候做好了一些花再拿回来，一样能赚钱，只要咱们这塑料布方子掌握在手里，谁也别想模仿。” 这一段话说下来，沈呦呦都对老太太高看一眼，没想到奶奶还能想到这个。 但不管咋说，真有手灵巧也有手笨的，也有手不笨，但审美真不行的， 比如大林爷家大孙女沈金杏，她属于审美不行的，沈呦呦就是一对一的教她，她组合成的花朵就是充满了匠气。 沈呦呦挺无奈的：“行吧，只能分组了，” 两个最手笨的，只做各种颜色的塑料布，剩下倒数第二做的不好的，切割各种形状的花瓣。 之后像沈杏丫和另一个审美不行的，就专门做塑料丝花蕊。 剩下的烤花瓣没问题的，就只烧花瓣，而几个心灵手巧的，就是将烤好的每个花瓣，最后组合成花朵。 一份工，沈呦呦满意多了，花老太也心满意得的走了。 中间沈呦呦又教做了梅花，海棠花。 都属于比较简单的，她教姐姐姑姑们的时候，还在用石膏做模具了，是簪子的模具， 这些花朵最后还要固定在簪子上，但她不打算在做木簪，那样真的太费事。 他做几个簪子的模具，直接调出不同的颜色做塑料簪子就行。 其实簪子可以多做些颜色，红色，黄色，玉色，黑色，棕色，天蓝色，类似和田白玉色，和碧玉色。 到时候这簪子也可以单买，买便宜点，到时候即便是农家妇人也不需要只带木头的簪子了。 而且簪子模具好做啊，石膏还未定型的时候，将原来他们买簪子，自己留的一些木簪拿过来，一个一个的压出印迹就成。 当时他们做的簪子老多了，各种样式的都有。 为了做一些简单的珠花，她还想做几个简单的花瓣模具，比如那些小朵的，可以直接用的樱花瓣，白菜叶瓣，五瓣花，四叶草，各种形状的树叶子模具。 尤其是沈呦呦最喜欢的桂花模具， 这些模具好做，沈呦呦先手工做一个塑料花瓣的形状，按照做簪子的方法，把一大块石膏按满这种小花瓣的印记就行了。 唯一遗憾的是，暂时做不了弯曲的，到时候真的用起来，还是要稍微烤一下。 不过沈呦呦已经在想，将之前他们收集的杜仲胶种子皮，用来提炼橡胶，做橡胶的软模型了，到时候就可以制作出弯曲的花瓣，更加逼真。 第351章 带着奶奶逛县城 三日后，沈呦呦带着刚染了一头黑发的花老太，进城， 出发的时间是跟着沈大宝他们摆摊的一起走。 沈呦呦再次架上了小牛车，奶奶就坐在车辕的另一边。 刚过了桥，虽然天还微亮，但是最近还有不少农忙的唐家村人起的很早。 九族和唐家村村民现在已经是混熟了，看到了谁都能说上两句。 “老妹子，抱柴禾做饭呢，起的挺早啊。” “许老姐，你这么早挎着篮子去老宅摘菜啊！听说你们家白菜长的不错，到时候自己吃不完卖给我们一些。” “唉哟，老姐姐，你这是要去走亲戚还是进城，咋也没套牲口？” 这是唐五爷的媳妇人称五嫂子，她说：“我进城，家里牲口这两天耕地呢，走着也不远，” 花老太连忙扒拉扒拉车上的家伙事儿：“老姐姐上来吧，俺们也进城呢。” 这五嫂子也没客气，沈呦呦稍微停了停，她也挎着包袱一屁股坐在了花老太让出的车辕上。 一路上花老太和这位唐五爷媳妇说话就没断过，原来老太太是小闺女嫁到了县城，昨个傍晚传来消息说小闺女生了，她要去县城看闺女。 沈呦呦也是佩服奶奶，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给人家闺女嫁的人家都打听清楚了， 说是嫁给了军爷，还是个小头头，那家里是好几个小子，她闺女头一胎生了个大胖姑娘，给那亲家高兴坏了。 五嫂子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她也问花老太：“别的时候出摊不是都看你们家小子们去吗，咋今天你也进城，是有啥东西要买？” 花老太也没藏着掖着，毕竟在老太太看来，唐家村这么多媳妇闺女的，也是他们的隐藏客户啊， 她转身从包裹里拿出一簇桃花的簪子，出声： “这不，我们族里的孙女们做的，我去看看城里能不能卖出去。” 五嫂子看到花老太手里的簪子，天有点黑，光线还不太好，脱口而出：“咋这季节还有桃花？” 花老太乐呵呵：“假的。” 五嫂子接过来，摸到手里才确定，这的确是假花：“你们族里的姑娘们手也太巧啦，这花做的跟真的一样，这拿出去卖得不少银子吧？” 花老太瞅瞅她随手拿的这朵才五六朵花，出声道：“这个花是真难做，费老劲了，而且这花和那个绢花还不一样，不掉色，也不怕水，这种小簇花的五十文。” 说实话说出这价钱的时候，花老太心里都打扑腾，这东西如果不是自己家的，她肯定给句： “就这么个玩意要五十文，你怎么不去抢？” 但是吧，这是她自己家的，小孙女还再三交代了： “不能便宜，本来咱们做珠花还要做染料，买铜丝，加上手工五十文不贵，而且便宜的也有， 那不是有簪子上直接沾上去小梅花的那种吗，便宜，素色的彩色塑料簪子五文一个，带花的十文。” 花老太想起小孙女的话，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气， 她侧了侧身子，从另一个包裹里抓出了一把素色的簪子，上面还有簪着各种小花朵的。 “这样的，素簪子五文，带花的十文。” 原本因着天还不太亮，五嫂子拿着那朵珠花还仔细瞅呢，看着这些花啊朵的可真好看啊！ 听到这话抬头，看见花老太手里的一把簪子，惊讶出声：“这是玉的吧？” 花老太才仔细看，她正好拿出的是他小孙女调的白色的颜色，看上去就特别像玉石。 连忙出声解释：“不是玉的，但看上去和玉差不多，便宜。” 说着寻思好些人不一定喜欢白色， 老太太又伸手到下一个包裹，抓了一把，这回儿对喽，是红色的簪子，沈呦呦调的色，非常像红色玛瑙。 “这红色的看着喜庆啊，” 花老太刚拿出来，就吸引了五嫂子的目光。 那桃花珠花五十文，是有点贵的，不过对于唐家村的百姓来说还是买的起的，但这五文钱一个的，看上去跟宝石一样的红色簪子，那就真的很值了。 毕竟在现在五文也就能买一个稍微有点花样的木簪子。 到了房县县城，刚进城门，五嫂子也寻思去集市上称点猪肉去看闺女，所以就直接跟着沈呦呦他们去了集市。 刚停车，还没摆摊呢，忐忑一路的花老太就露出了笑脸， 因为五嫂子在看过沈呦呦他们包裹里的簪子和珠花之后，买了一个红色梅花塑料簪子，一个碧玉色的玉兰簪子，还有一朵一簇海棠的珠花。 也就是说，花老太还没吆喝呢，就卖出去了七十文钱。 怎能让老太太不惊喜，虽然有点不舍得给便宜，但是花老太还是很会做人的，送了一个仿红玉的带一朵梅花的戒指， 这戒指也是五文钱，正好是和那梅花为一套。 五嫂子自己选的圈号，用她的话说，她小拇指能带进去，她闺女就能戴中间三个手指任何一个。 送走五嫂子，沈大宝他们摊位也搭的差不多了， 沈呦呦已经好些日子没出来摆摊了，周围不少人看见他都挺热情。 “小子，最近咋没看见你出来啊，几日没见又长高啦！” 沈呦呦笑呵呵的表示：“最近家里事儿多，就忙活别的事儿呢，老叔最近生意挺好的吧。” 那是一个卖油条的，那香味飘的这一片都是这个味道。 花老太寻思卖簪子就跟小子们卖凉粉一样呢，找个摊位就喊呗： “簪子，珠花，好看的不得了，快来瞅一瞅。” 她就往下扯包袱呢，一个没注意，沈呦呦就凑到了炸油条的摊子上： “叔，我今儿照顾照顾你生意，会炸气布袋吗？给我炸一个放两个鸡蛋的。在炸十一个放一个鸡蛋的。” 卖油条的大叔嘴上说着：“好嘞！” 但又多看了沈呦呦几眼，因为这群娃子摆摊也有些日子了，只看生意火爆程度是真没少挣钱，可一日日摆摊，周围啥吃食也没咋舍得买， 没想到今日却是大手笔。 其实他是没注意到第一日沈呦呦买包子，当时他正忙乎呢，摆摊的多了，所以刚一开始他是真没注意沈呦呦他们。 一个鸡蛋的气布袋三文钱，两个鸡蛋的四文钱。 主要是现在的油贵，而且油条这种东西还不像包子，能多少掺和点杂粮面。 第352章 您运气这也太好了 花老太这边刚鼓捣铺盖了几个便宜簪子的包裹，心里还寻思台词一会儿咋吆喝呢。 如果一会儿有人问多少文，或者嫌弃她珠花贵，她也想好咋和人家讨价还价了： “贵吗，哪里贵了，这材质你见过吗，瞅瞅这五文一个的簪子，比你花几百文买的玉簪子还透亮呢，你看看咱这颜色，还这么多种可选， 那珠花啊，一分价钱一分货啊，这珠花换成玉石和宝石的得多少钱， 咱这五十文一百文的可忒便宜了，要是嫁闺女带上这么一朵大红花，十里八村不得都夸闺女水灵啊？ 晓得我们这珠花一日做几个吗？那真是忒耽误功夫，还有这个材料，可不会掉色还防水呢，要是脏了你用水直接洗都没事。” 老太太这边自己在脑海里展开头脑风暴，突然一只小白手伸到自己眼前， 她才回过神来：“啥啊，吓我一大跳。” 沈呦呦扬扬下巴，示意她奶：“给，吃吧，” 花老太动了动鼻子，出声：“你吃吧，我不饿。” 沈呦呦振振有词：“一人一个，我都付完钱了，您快拿着，早上就没吃饭，说不饿谁信啊。” 花老太表示：“咱们不是自己就卖吃食，我吃凉粉扒糕就成。” “凉粉扒糕吃一夏日了，还没吃够啊，好不容易进城，换换口味，您快吃，我还得去给我大宝哥他们那个摊位送呢。” 花老太虽然接过了油炸气布袋，但是也没下嘴，看着小孙女给这边摊位二壮几个，一人分了一个气布袋，又跑到大孙子那边分完。 她都没舍得下嘴，她寻思，小孙女自己那个都快吃完了，等一会儿回来正好吃这个。 可等她小孙女回来看见她还没动作，不高兴了，小脸一耷拉：“奶，你快吃啊，一会儿凉了还能好吃吗？” 花老太：“你够吃不，我看你一个不一定够吃。” 沈呦呦直接在旁边一蹲：“我不够吃我是为了留下肚子吃扒糕，您快吃吧，您要是不吃，我一会儿可不带你去卖簪子了。” 花老太：“不在这卖啊？” 沈呦呦表示：“这能卖出去多少，那些大朵的头花这里有人会买吗？还有很长的路呢，您快吃，吃完我们就去。” 这花老太才开始吃油炸气布袋。 可吃着吃着发现不对了，这个气布袋咋有两个鸡蛋呢？ “呦呦，那老板不能是多给加了一个鸡蛋吧。” 沈呦呦表示：“奶，您运气这也太好了，可别大声吵吵，估计那老板不知道，你快点吃了，省的一会儿我还得多给人家一文钱。” 花老太信她个鬼，但是低头吃起布袋的花老太，鼻子发酸，眼眶都红了。 平生第一次，一早上吃两个鸡蛋啊，就是年轻的时候，生了娃坐月子，都没有一次吃两个鸡蛋过。 就在此时，皮货商周迁也过来了：“来一份扒糕一份凉粉。” 沈呦呦抬头：“周叔，最近生意咋样啊。” 周迁这才注意到今儿沈呦呦也来了：“你这小子可有日子不见了，咋地这是做了府城大酒楼的买卖，看不上摆摊的了。” 沈呦呦笑嘻嘻道：“哪能啊，我这不是研究新品的吗？” 说着她直接拎着车上一个装了珠花的包裹，放在摆好的长凳上： “叔，给你看看我家姐姐们做的珠花，回头在你那里放几朵，要是有富户的管家来看你皮子，你给我也推荐下呗。” 说实话，听到珠花，周迁是没啥兴趣的，毕竟他一个大老爷们儿。 可看到沈呦呦打开包裹，一个个的拿出来摆好，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一朵朵水灵灵的样子，上面还沾着露珠。 他伸手一摸：“不是露水啊！” 沈呦呦哈哈一笑：“这是仿真花的珠花，露珠也是假的。” 周迁拿着一枝沾着露水的荷花簪子，反反复复仔细观察，突然凑近沈呦呦：“这不会是琉璃的吧。” 沈呦呦摇头：“不是，这是类似胶的材质，我们叫塑料。” 她肯给周迁看，主要是周迁在房县人脉还是可以的，不少那种家里有点小钱的都在他这里买山货或者皮子。 “叔，这样，小簇的五十文拿货，中簇的一百文，这种大朵的贵点，一百五十文，成套的头面的是五钱银子。你随便卖出去多少，都是您的，我只要成本。” 周迁寻思这价格真不贵，别说大户的小姐夫人了，就是一般的富户，家里的管家婆子花五十文买个簪子也是舍得的。 从沈呦呦这里，三种珠花，都来了十只，头面也拿了一套，但他选的都是不一样花样的， 还神神秘秘的告诉沈呦呦：“下午我去给程员外家送皮子，回头就把这些珠花都带去，程员外府上好几个小妾。” 说完还冲着沈呦呦叽咕叽咕眼睛。 花老太连忙捂着沈呦呦的耳朵，这人虽然买了不少他们的簪子，可你咋能对着一个这么小的女娃说这？ 看到花老太的动作，周迁一愣，恍然：“哎呀，这小子太机灵，他总是忽略他的年龄。” 沈呦呦看到周迁不自然的表情，也嘿嘿一笑，岔开话题：“周叔，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奶奶，” 周迁作为一个古代人，礼数自然不差，连忙站起身，一拱手：“原来是婶子啊！” 花老太其实听过周迁的名字，知道人家没少帮助孙子和小孙女他们，也点头回应： “周掌柜啊，孩子们家去也没少提你，说你特别照顾他们，我儿子还说要亲自来谢谢你呢，就是我们刚安顿，一直也没闲下手。” 她老太太刚刚虽然感觉这人，不应该冲着小孩子说别人后院的事儿， 但是人家估计也不是有意的，她也不是小气的人，所以对待特别照顾孙子孙女的周迁，也非常热情。 尤其是这人一下子买他们这么多簪子，那真是赚大啦， 那会他挑一支珠花，她老太太就在心里算一笔账，最后算来算去都有点算不明白，这人到底买了他们多少钱的珠花，但肯定是有一两银子了，能让老太太心里不激动吗？ 周迁这人实在爽朗，他也丝毫不介意花老太太捂沈呦呦耳朵的动作，毕竟刚刚是他不对，不应该对一个十几岁的娃子说这种事。 沈呦呦最后算账，小簇是五百文，中簇的一两，大朵的一两五钱，再加上一套头面五钱。 “叔，这些一共是三两五钱，我这在送您几个素簪子，您选选颜色。” 周迁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就你这珠花老叔我肯定能赚钱。” 也就在此时，以前经常光顾他们摊位的一个管事，一早也来买扒糕凉粉，看到摆放的珠花眼睛一亮。 “这珠花可真稀奇啊！” 第353章 咋地?小子要卖身? 声音有点大，花老太原本还在吃惊咋她刚刚算着是卖出去一两多银子，这会儿就三两多了？ 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把心里正重新计算的数，又打断了。 不过老太太顾不上生气，连忙出声：“这位老爷你真是好眼光，咱们这珠花今儿第一日卖，之前肯定没在别处见过。” 那位冲着花老太摆摆手，自顾自的就坐在了摊位上，一支一支的拿起来瞅，眼中的惊喜之色挡都挡不住。 最后挑挑拣拣，买了总共三两银子的珠花，沈呦呦又送了几个带着小花的戒指给他。 沈呦呦连忙收拾摊位上的珠花，花老太正笑的合不拢嘴呢。 “干啥啊，就这么摆着呗。” “奶，咱不在这里买这个了，本来这既然做的珠花就不多，那个素簪子可以刚一些在摊位上卖，咱这珠花得去找大客户。” 花老太闹不懂，为啥说去找大客户卖珠花，小孙女却给她带来了成衣铺子。 看着小孙女一身男装，自顾自的走进去了，花老太还在门外踌躇。 沈呦呦表示：“奶，进来啊！” “呦呦啊！” 沈呦呦转身出来拉着花老太进去，还是那次他们卖布的铺子，这家也有成衣。 她围着转悠了一圈，看到了一身，外衫为枣红色，内衫是深蓝色的套装，裙子也是搭配的细棉布的蓝色百褶裙，深邃庄重， 但却因着枣红色的类似长款坎肩的外衫，给这份庄重又增加了一抹活力。 其实如果看好看的，肯定是那些绸缎的更好看，但奶奶肯定不肯穿。 虽然绸缎大庆朝不禁止百姓穿，但花十几两买身衣服，她奶肯定能转头就走。 她指着那身衣服出声：“那身给我拿下来。” 花老太上前一把抓住沈呦呦的小手，低声在她耳边说：“干啥啊这是，奶心里扑腾。” 沈呦呦安抚道：“奶，人靠衣服马靠鞍，咱要去做大买卖了，我一个小孩子穿的随便点就随便点，您得打扮打扮。” 花老太不买账：“我不用打扮，咱们这簪子拿出来就好卖，你别想忽悠我。” 沈呦呦无奈继续解释：“您想挣大钱就听我的，我可不希望咱们这么好看的簪花就在街上摆摊，还有您也别担心我这会儿花钱， 一会这衣服我花多少钱，我就能给你多赚多少钱，刨除原来咱们卖出的那些价钱，还能多赚，这衣服就当您白捡。” 老太太犹豫了，你要说让他花钱买衣服，尤其是这衣服领口袖口还绣着一圈花纹的，针脚也细密，做工也精巧，且那裙子都有那么多褶子，肯定很贵。 她肯定是直接抓着小孙女就走，可要是白捡衣服，那....可就不一样了， 这种衣服她就是年轻的时候都没穿过，唉哟，小孙女眼光咋就那么好，这衣服咋挂在墙上都那么好看呢。 不久后，当花老太在沈呦呦的帮助下，在成衣店给客人换衣服的房间，穿上这一身衣服， 沈呦呦又让奶奶换一个发髻，这方面她属于真不擅长，不然她能不是马尾辫就是丸子头吗？ 花老太将发鬓梳的一丝不苟，高高盘在头顶，沈呦呦看着和电视剧里那些老太太的发型也差不多。 她拿出一支她自己做的青花瓷样式的菊花，给奶奶插在发鬓的一侧。 花老太对着铜镜看自己，虽然看的不清晰，可此时也知道为啥小孙女鼓动她染黑发了。 现在老太太内心是五味杂陈啊，她有点不知所措，这种打扮，这辈子没有过。 走出去见人都有点不好意思，可真好看啊！ 沈呦呦也出声：“我奶真好看啊！您就是我们珠花的招牌。” 这也不是骗人，本身花老太长的就很好看，不过以前没有好好保养，长了很多皱纹，可她天生冷白皮，沈呦呦和沈知秋都随她， 即便是风吹日晒的，也比普通人白，尤其是头发现在也染黑了，配上这一身打扮，还真是非常雅致。 沈呦呦孙女眼里出西施，甚至感觉她奶奶这样的，要是在现代，估计都能去电视剧里演个古代老太太了。 其实吧，就是不给奶奶买这衣服，她照样能把所有的簪子啥的卖出去， 但她有私心，就是想给奶奶打扮一下，让奶奶走出去，会发现，她也不是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结账的时候，还是给花老太心疼的不行，一身衣服花四两多银子。 甚至老太太都感觉，以后大钱绝对不能放在小孙女那里，这小手忒松。 不过心疼也有好处，老太太心疼银子，就把自己穿着这身衣服的不自在消除了，她跟着沈呦呦左拐右拐的，去哪里都不知道。 这要是让他自己来，还真是两眼一抹黑。 尤其是，她小孙女带的路，越往里走越热闹，街边各种铺子吆喝声不断。 随着小孙女停住脚步，眼前这楼是真好看，还挂着红红绿绿的绸缎，好些大红灯笼：“唉哟，就是咋大白天做生意不开门呢。” 还没整明白呢，小孙女上去敲门了。 这是房县最大的青楼，醉欢楼。 花老太就看见门打开了一条缝，里面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出声：“干啥的，去去一边去。” 这龟公看一个小孩子的身影下意识的就要赶人，可看清楚沈呦呦的脸，就把门打开了，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咋地？小子要卖身？” 说着还来摸沈呦呦的小脸，被沈呦呦一把抓住，用力一拧，其发出一声惨叫。 “我来和你们老鸨谈生意的，最好老实点。” 说着松开手的同时，推了那龟公后背一下，差点让他扑个狗啃屎。 “你这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来这里撒野？” 花老太吓坏了，赶紧把沈呦呦拽到身后：“呦呦，这哪里啊，咱不在这里卖了。” 沈呦呦拍拍奶奶的手，示意奶奶别紧张，对着那个龟公到：“咱房县，一个是你们醉欢楼，一个是百花楼， 虽然暂时是你们生意比较好，可今日你如果不通知一下你们掌柜的，估计以后谁家生意好就不知道了。” 如果要是别人这么大口气，龟公肯定觉得这人有病，但眼前的小孩子穿着虽然一般，可身后的老太太穿着还行， 而且那小孩子一下子就给他胳膊扭到背后了，他也不敢放肆。 只留下一句：“你等着。” 门就关上了，可花老太紧张死了：“呦呦，这是哪里啊！” 沈呦呦眨巴两下眼睛：“青楼啊！” 一句话快给花老太气死：“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你...你...” 第354章 宋记银楼 沈呦呦小小声：“奶，你淡定点，咱不进去，就站在门口卖，再说了，你没看见我是男装吗？” 也就在此时，青楼的大门敞开了，那个龟公身后还跟着一个跟花老太年龄差不多的老鸨子，手里拿着一把团扇，走一步还一扭一扭的， 见到花老太和沈呦呦稍微愣了下，估计是想不明白这一老一少一大早上来青楼干啥。 “听闻你这小子口出狂言，说能让百花楼超过我醉欢楼？” 沈呦呦嘻嘻一笑：“怎会，我是来给你看件东西的。” 说着她放下手里的包袱，打开，拿出一大朵牡丹花，冲着老鸨笑的眉眼弯弯。 老鸨本来不在意，可看到沈呦呦手里的东西，她先是一愣，手里的团扇都不摇了， 之后就跨步走下台阶，拿过沈呦呦手里的牡丹花簪子，翻来覆去的瞅，尤其是这会儿在阳光的照射下，这花朵看上去更是光彩熠熠。 接着这老鸨子也不顾形象了，直接蹲下，看着沈呦呦摆地上的这一堆，花花绿绿的首饰都眼花缭乱了。 沈呦呦出声道：“掌柜的，怎样，有兴趣吗？” “那你们跟我进来吧。” 沈呦呦摇头，意思：“就在这谈。” 但花老太此时却改变了主意，她对沈呦呦说：“你在这儿，我进去。” “啥？” 沈呦呦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其实沈呦呦压根就是想多赚点才来这里的，毕竟如果去银楼卖，肯定也能卖的出去，但是到时候就得给人家进货价了。 如果是在这里卖一些，也不多卖，只先卖一些把给奶奶买衣服的银子转回来就行，可没预备真进去啊。 毕竟咋说逛青楼也不是啥好事儿，尤其她虽然一身男装，可真真实实的是女娃子啊。 虽然她不介意，可不想以后传扬出去，有人说她父母的坏话。 但花老太这会儿看出来了，小孙女说的是能多赚钱的地方就是这里，确实青楼里都是那些败家玩意，都惦记着来的地方，能舍不得花钱买头花吗？ 即便她就是一个农村老太太，也没见过啥世面，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虽然没进过这里面，但是她听说过啊，小孙女虽然不能进去，她一个老太太怕啥？ 就这样，花老太给小孙女扔外面自己跟进去了，沈呦呦不放心啊，一咬牙，也跟进去了。 “你来干啥，” “我也不能让您自己进来啊。” 不过劲了青楼，沈呦呦不让龟公关门，就在他们大堂，还正对着大门呢， 老鸨子也看出沈呦呦他们的意思了，就叫人搬过来了一张桌子，沈呦呦直接把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此时楼上不少姑娘们都倚靠这楼梯往下看，花老太环顾一圈，她脱口而出：“唉哟，这些姑娘们长的真俊啊。” 带着口音，又极其接地气的夸法，把姑娘们都逗笑了。 有一位姑娘用团扇挡着半边脸，声音很是好听，问：“这是卖头花？” 花老太接话：“是啊，头花，戴在姑娘们头上，肯定更讨喜。” 老鸨子也挥挥手，这些姑娘们才一个个的顺着楼梯走下来。 沈呦呦心话了：“你们就一个青楼，要不要训练的这么有素。” 随着姑娘们一个个的拿着珠花在姐姐妹妹头上试戴，一阵阵喜笑声，娇声细语的夸赞声传进花老太耳朵里， 花老太好似看见了大把的银子进兜里，她乐呵呵的说： “瞅瞅这些娇花一样的花啊朵的，就得戴在你们这么俊的姑娘头上，太配了，到时候别人看见肯定更移不开眼睛，” 沈呦呦也插嘴来了一句：“这珠花白天能映射阳光还不叫啥，但是晚上，在烛火下看美人，比白日更胜十倍。” 半个时辰后，花老太带着沈呦呦走出青楼，老太太脸上的喜色压都压不住。 老太太还对沈呦呦说，她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估计咱们九族其他人都不知道青楼里长啥样儿。 还特意凑到沈呦呦跟前小声嘀咕：“你说咱们这次得赚了多少钱？” 沈呦呦表示：“那包裹正常价格卖的话，就是十六两银子吧，可咱都是翻一倍卖的，估计是能赚三十二两。您在买一套衣服都绰绰有余。” 花老太连忙摆手：“可不买了，” 不过老太太还有疑问：“不是咱还有一包裹吗，咋不卖出去？” “剩下的咱卖给银楼呗，这些姑娘们都买了那老些了，她们总不会日日买珠花吧，长久订单还是要找银楼。” 老太太一琢磨：“虽说银楼估计要恢复一开始定的价格，但如果能长久进货也不错，孙女们三四日就能做出这么多簪花，如果银楼能给她全包喽...” 她越想越激动，此时刚开始穿这身衣服的不自然，是一点也没有了。 宋记银楼前， 他们之前的铜丝听哥哥们说就是在这家买的，沈呦呦他们刚在门口站定，就有小二走出门上前接待，对着花老太叫老夫人，问要看看啥首饰。 语气还很客气，这也是沈呦呦为什么先给奶奶买身衣服的原因，就一开始，他哥哥们来买铜丝的时候，回去说这小二哥有点爱搭不理的。 那不明摆着吗，哥哥们一身粗布短打进来的，还是一帮大小伙子，估计就是看哥哥们一个个的身高体壮，不然更不客气， 现在就不一样了，奶奶的穿着可以说，咋看都像县城里比较富裕的人家了，他们态度肯定不一样。 瞅瞅那小二对着她奶笑的那个谄媚样儿，尤其是扫到她奶头上的菊花头饰后，眼睛都快眯到一起去了。 说真的，这小二真把花老太当成了有钱人家的老夫人，但是比较低调的那种，因为这老夫人虽然穿着不是很富贵，但头上的那珠花一看就不一般，反正他们店里是没有这种的。 而沈呦呦，小二没搭理他，主要是给他当成小厮了。 不过这座银楼还是很气派的，店面宽敞，朱红色的大门镶嵌着金色的铆钉，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进来之后更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 店内的布置极为考究，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精美的字画，展示着店主的高雅品味。 柜台由上好的梨花木打造，打磨得光滑如镜，上面陈列着各种金银珠宝首饰，璀璨夺目。 柜台后的架子上，摆放着一尊尊精美的银器，有玲珑精致的花瓶，有巧夺天工的香炉，还有造型别致的酒杯。 在店铺的角落里，还设有一个小小的雅座，估计是供贵客们休憩品鉴。 第355章 你给奶算算赚多少钱 这次花老太无师自通了，她抚了抚头上的青花瓷色的簪子，出声：“小二哥，能不能找你们掌柜的过来谈谈头花生意？” 小二狐疑：“您这是？是要卖头花？” 花老太点头，并表示她头上这种。 小二眼睛一亮，给花老太指引在雅座坐下，就去楼上找掌柜了，可以说，作为一个优秀的银楼小二，肯定知道这头花的样式一看就好卖啊。 不一会儿，银楼掌柜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那个小二。 这掌柜一身绸缎，留着两撇八字胡，一看就很精明的样子，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银楼掌柜宋祥先是一拱手：“不知这位夫人是要和某谈何头花生意。” 花老太看见银楼掌柜就起身了，这是基本的礼貌，沈呦呦把自己背着的另一个包裹拿过来打开。 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珠花。 宋祥眼睛一亮，上手一支一支的仔细端详起来。 “夫人，这些头花确实样式新颖，做工精细。但不知这价格…”宋祥问道。 这次花老太就很放得开了，她笑咪咪的说道：“一看掌柜的你就有眼光，要不能开这么大的银楼呢， 咱这珠花的样式别家银楼可是见不到的，若是在您这银楼卖，定能吸引更多顾客啊。” 接着花老太一一介绍了价格， 其实这价格在这掌柜的看来，真心是太便宜了，尤其是这些珠花十分逼真，色彩鲜艳，花瓣璀璨夺目，造型别致。 一些有钱的夫人肯定能舍得出大价钱购买。 沈呦呦看到掌柜的眼中精光闪烁，出声说道： “掌柜的，我们这生意呢，打算的是做长久买卖，如果您卖的太贵，能买得起的人还是在少数，还不如薄利多销。” 宋祥被打断思绪也不懊恼，转头看向眼前这个穿着一身粗布短打的少年，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 但对沈呦呦的说法他有不同看法，他没有对沈呦呦说啥，而是对着花老太说道：“夫人这是？” 花老太乐呵呵的表示这是他孙子。 宋祥眼中的诧异更甚，主要是这祖孙的穿着，还以为那是带的小厮呢。 沈呦呦明白他啥意思，也出声说道：“我就喜欢穿这个，行动方便。” 宋祥显然不信，但他也没说啥，而是出声解释： “首饰不是吃食，买一件能带很久，尤其是薄利多销的话，有多少人会买重复一样的？” 沈呦呦反驳：“就是你只卖给富贵人，卖的挺贵，人家也不会买一样的，还不如卖便宜点，让普通百姓也买的起， 更何况我们会不停的推出新花样，总有人会买的，而且也能做一种特别的头面，可以卖贵点，尽量不管什么身份的人都能照顾到。” 赵祥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小公子所言有理。那咱们就先试试，若销售得好，日后定会长期合作。” 沈呦呦表示：“不用叫小公子，叫小子就行，咱也不是公子。” 这一包裹有两套成套的头面，剩下的都是单支的。 所以一共是卖了十七两银子，沈呦呦又买了七两银子的铜丝，并告知那掌柜的，也可以定制银丝和金丝的头面。 走出银楼一段路程，花老太出声：“我感觉那掌柜的不能听咱的劝。他们那店里东西卖的都老贵了。” 这沈呦呦也想到了，她胳膊挎着她奶奶：“没事，咱们又不天天给他们送首饰，平常您也可以带着奶奶们在集市上摆摊， 到时候主要卖的是那种五文十文的簪子，但这种也可以卖，咱卖的时候可以稍微贵一点，但不要太贵。 兴许也能卖出去一些，不是所有的人买首饰都会去银楼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现在他们没钱买铺面，如果有钱买铺面，那就直接开首饰铺子了。 “奶，咱们现在就是攒钱，等啥时候咱也开这样的银楼。” 花老太倒吸一口冷气，她小孙女是真感想啊，不过想到今日赚的银钱， 老太太又激动了，拉着沈呦呦左拐右拐，给沈呦呦都走懵了，赶紧记路线，怕待会给他们走丢了找不到主干道。 “奶，你这是要干啥啊？” 一个十分偏僻旮旯的死胡同里面。老太太才停下脚步。 反复确认好久，东瞅西瞅，确认真没人注意后，花老太从怀里扒拉出今日赚的银钱， 碎银子，铜板咔咔作响，直接放在，铺在地面的包裹上。 沈呦呦也跟着蹲下：“奶，是不是想问咱们赚了多少钱？” 花老太忙不迭的点头：“呦呦，你给奶算算，奶又糊涂了，这些钱刨除成本，刨除给你姐姐妹妹们分的，咱们能赚多少钱？” 沈呦呦噗嗤笑出声，她能理解奶算不明白账有点着急，可你是不是等回家再算，毕竟哥哥摊位上还有卖的便宜的簪子呢。 可花老太不这么寻思，在花老太看来，这大半辈子过去了，黄土埋半截了，都没接触过这么多银钱， 别说金饼子，金饼子已经还回去了，还给儿媳了，那也不是她老太太的银钱， 就是她和老头子，咱了大半辈子，都没有今日的这一堆多，所以她不能忍到回家算账，就得这会儿整明白，刨除了成本，还有要分给别人的，她能挣多少钱。 沈呦呦直接坐在地上，先数出五两银子出声道：“今天不算卖给唐家五奶奶的那七十文，咱们一共卖了五十五两零五钱银子，成本大概在五两银子。 毕竟咱们颜色用的大多数都是我自己找的，买我爹他们组的淀粉也不贵， 贵的就是卖的黄色的染料，还有二两银子的铜丝，油，土碱，醋。可咱们做首饰用的塑料不多，所以大概三两银子，” 花老太特别大方，大手一挥：“你别算五两，你就算五两五钱。” 沈呦呦笑嘻嘻的给奶奶接着算账： “那今日利润就是五十两。按照之前咱们两个商量的， 就是一人占三成份子，就是咱们一人赚十五两。剩下的四成，也就是二十两， 这次是给姐姐们平分的，不过等其他的奶奶们开始卖首饰了，就是姐姐和奶奶们平分了。” “十五两？十五...” 第356章 我喊非礼了啊? 小孙女后面说的啥，其实花老太根本就没听清楚，她脑子里全是：“十五两，十五两，这是多少钱啊，咋就一下子能赚十五两？” 她自己开始扒拉银子，自己数出十五两，双手捧着，手都在颤抖，眼睛冒光。 “一日啊，一日就能挣十五两，净挣啊，不对，呦呦咱们两个一共挣....” 沈呦呦刚要张嘴告诉，被奶奶打断：“别说，这个我能算清楚，唉哟，呦呦咱俩能净整三十两啊，那一个月下来就是？” 中间还不忘告诉沈呦呦，你别说话，她能算明白。 但沈呦呦有话要说啊：“奶，你不能这么算啊，咱今日是一日卖了这么多，但这是第一日啊， 而且那些首饰是姐姐们做了三天的，所以您得算三天赚了十五两，那么一日是赚了五两， 你也不能说这次一天赚了五两，下次还能赚这么多， 因为三天后，那青楼肯定是不买咱首饰了，她们也买的差不多了，除非咱们有新品，其实就是有新品她们也不一定还买。 那银楼也不一定能把之前买的，咱们的首饰卖完，所以.....” 但奶不听，奶就想知道：“那你说一日挣五两，一个月挣多少两？” 沈呦呦无奈，没办法，谁叫这是她亲奶，只能妥协告诉： “如果一日挣五两一个月挣一百五十两。但咱不一定真能卖出一百五十两，我估计差不多您能赚一百两吧。” “一个月一百两？” 老太太心想：“一百两只是一个月，那一年不是一千多两了？” 她这大半辈子啊，手里啥时候有过一千两啊，那银楼掌柜今日叫她老夫人，她心里发虚， 她这样的算个屁的老夫人，可如果真能挣这一千多两，是不是她真的成老夫人了？ 还有小孙女说的那个银楼，干上几年，是不是真能想想？ 仿佛耳边又响起了小孙女说的那个：“掌柜的！” 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沈呦呦，脑子越来越清明，她有一种直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直觉： “兴许，她这次真是可以和以前不一样了， 而她，也再也不想像原来那样过日子，再也不想像原来那样活着！ 哪怕她和小孙女就干一年，他们就能赚一千两，小孙女也能攒一大笔嫁妆，一千两的嫁妆，放眼看看村里，能有几家？ 将来小孙女带着这么多银钱出嫁，那婆家能欺负她吗？这银钱攥在手里，到了哪里也理直气壮有底气啊！ 那么她们祖孙两个，就不白折腾一场。” 但老太太这状态，给沈呦呦吓的不轻，她连忙晃悠她奶胳膊：“奶？你回回神？” 可不敢让奶奶这么激动，艾玛，别整的跟范进中举似的，那可就真不值了。 不过花老太激动归激动，承受力比范进好些，她彻底通透了，连忙拾掇拾掇地上的包裹，拉着沈呦呦的手：“走，咱回去。” 沈呦呦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只是想给奶奶看看多姿多彩的世界，活出不一样的精彩，可不想奶奶因为这点银子有个三长两短。 其实将她们带出去的簪子都卖出去，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回到集市摊位上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就是，哥哥们是真忙活的够呛。 往常凉粉和扒糕就很火爆，每日买的就很多，今天摊位上还有簪子，不少妇人围着七嘴八舌的问。 二壮哥的摊位，那真是二壮哥急的都一脑门子汗，边给人结账还得告诉刚刚问话的大娘：“咱这可不是玉石，但比玉石的还好看， 唉哟，你买吗？要买就选啊，可别拉着我问啥材料了，说啥材料的您也不知道啊？ 大娘，您也别和我还价了，咱就不赚钱，买个木簪子也得花几文呢，但那木头的能有这么好看吗？ 嗳，你干啥呢，拿来簪子给钱了吗你就走，别感觉我忙活就没注意到你啊。” 沈呦呦也连忙上前，一把拉住那个拿了簪子没给钱的女人， 这女人还用力的甩沈呦呦的手：“唉哟，你这小子干啥呢，快松手，不然我喊非礼了啊？” 花老太一看这还了得，一把上前拽住那人另一只胳膊：“来我看我拽着你，你还能不能喊非礼，这簪子要就掏钱，不掏钱就放下。” 那女人看来占不到便宜，气急败坏的喊道：“谁要买你们破簪子，我就是站在人群里挡光看不清楚，到外面看看，” 正好这会沈呦呦也放开她另一只胳膊了，她用力的将簪子摔在地上，还有一个热心的大娘惊呼：“哎呀，你这人咋这样，万一给人家摔断....” “了”字还没出口，但看到摔在地上的簪子完好无损，大娘又惊叫一声： “黑，这簪子结实啊，比玉簪子结实多了。摔都摔不坏。” 沈呦呦捡起簪子，花老太还没好气的对着那个女人啐一口：“瞅你就没安好心眼子，咋地，俺们家簪子，你就是在摔十次也摔不坏。” 那女人甩开花老太，骂骂咧咧的走了，但这么一出，沈呦呦他们的簪子生意更好卖了。 其实古代玉石的簪子，普通百姓也不是买不起，都是那种质地非常差的，可塑料簪子虽然是塑料的， 但看上去真心晶莹剔透，更何况他们并不知道塑料是啥，也不知道塑料簪子的成本。 本来只舍得带木簪子的人，买个塑料簪子，和木簪子价格也差不多，为啥不买看上去更好看的，现在更是确认了，也更结实。 这时就有人问了：“嗳，你这个十文的，带小花的也摔不坏吗？” 沈呦呦拿起一个带小花的簪子给大家看，并解释道：“这小花是粘上去的，摔劲儿大了，或者摔在石头上，小花可能会掉，但咱这种材质，你只用火稍微烤一下，还能粘上去。” 那人显然不太相信有这么神奇的事情，沈呦呦无奈，可也没办法现在给故意弄掉啊，毕竟沾的挺结实的，咋是你说弄掉就弄掉的。 但不管啥年代的人，都稀罕起哄，这不看沈呦呦一脸为难，就有人可能想买，但还想还价，就说了： “你也没办法保证，要不你便宜点，我们买一个回去试试，等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再回来买你们其他花样的。” 这话一出，不少人也跟着起哄，毕竟如果真能把价格降下来，大家都沾光。 可沈呦呦能吃这一套吗？她刷的从腰上抽出一把匕首，原本闹哄哄的人立刻安静，还后退了几步， 刚刚起哄的大娘抬手，有点颤抖的指着沈呦呦：“你你...” “没事，我这簪子结实，一般这花下不来，我这不是拿匕首弄下来吗？” 说完她就蹲在地上，对着一个梅花簪子的小花，蹭蹭的开始据，还好匕首还算锋利，没多久真的下来了。 第357章 赚钱最费啥? 沈呦呦把匕首插回腰上，一只手拿着小花一只手拿着簪子给大家看：“瞅瞅，下来了啊，等等我给你们烧烧再沾上。” 花朵挺小的，她可不敢直接用手拿着烤，就在摊位上找了两个竹签子，当做镊子夹着小花，并又从腰上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了一下。 火折子冒出火苗。 “哎呀，这是啥玩意，咋一吹就冒火了？” 沈呦呦才想起来，这里还没看见有人用火折子，不过这玩意没事可以免费告诉，也算是让大庆朝百姓都学个小窍门了。 不过她却说道：“这个一会儿我告诉你们是啥，你们先看我粘。” 说完她就用火苗烤切掉的小花，还在给大家解释： “瞅瞅啊，不要距离火太近，容易把小火烧黑，就这个距离就行，头上烤软了，直接沾上，行，成了，就这样完好无缺。” 不得不说，古代人哪里见过这个啊，都惊奇的不行，还有人不信邪，非得自己看看， 沈呦呦吹了吹，感觉差不多了，递给其他人观看，还有一个大姐对着那个小花使劲抠。 花老太提醒：“嗳，我说你把自己指甲扣断，可别找我们啊！” 那大姐见真没扣下来，粘的还挺结实， 周围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但现在都是说：“这么神奇的簪子五文十文的真不贵。” 沈呦呦好像还怕给他们震惊的还不够似的，她拿过那个簪子，再次拿出匕首，将这支簪子一分两半。 还听见有个女声喊道：“干啥糟蹋东西啊！” “不是糟蹋东西，我是告诉你们万一买回去这簪子坏了，成了两半，你们还可以烤火沾上。” 说着她又给大家实验了一下，这次簪子又粘在了一起，不过沈呦呦也再次一五一十的告诉： “俗话说破镜难圆，这簪子也是一个道理，虽然是能重新黏上，但已经断过了，重新黏上也会留下痕迹，而且断过的肯定是没一只完整的簪子结实，” 围着的人又一起拿着那只簪子查看，确实这次明显留下了痕迹，甚至有人还很惋惜的说：“这支簪子怕是就卖不出去了，谁会买一个坏的。” 可沈呦呦此时却语出惊人死不休，她说：“不过如果你们买了我们的簪子，出现这种情况， 即便断成了三节四节五六七八节，你们只要凑够一斤拿回来，我就给你们五文钱？” 人群之中立刻惊疑声四起：“当真？你要坏掉的簪子不赔钱吗？” “那你们就别管了，但我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拿回来，一斤五文，” 但有人反应很快：“一只簪子才多重，一斤要多少支簪子，你这簪子还这么结实，一斤根本凑不够，你说了也是白说。” 沈呦呦笑笑，提前打广告：“我们过几天，就会卖这个材质的鞋底子，穿着也很结实，一样的质地，你们买回去直接缝个鞋面就能穿， 当鞋面穿坏了，拆下来，重新在缝一个鞋面，就是一双新鞋，但是万一鞋底子也坏了， 那个沉，也容易攒一斤，攒够了你们就可以来我们这换一只新簪子，或者是换五文钱。” 其实她就是为了自己家的塑料制品坏了，大家不要随意扔掉，那简直就是浪费。 对比前世制造塑料制品，现在的物价可以说相当贵了，如果回收的话，比他们重新做是要便宜的。 一开始就给他们留下积攒塑料制品的习惯，尽量的做到可以回收。 “那你们鞋底子贵不贵？” 沈呦呦表示：“肯定是比自己做的鞋底子贵，但如果换算穿的长久来看，就一点也不贵了。 比如咱们农家自己纳鞋底是布的，穿时间长了就会磨损严重。可我们家的鞋底子不会轻易坏， 而且你们一般踩到木刺或者石头上，布鞋底子容易硌脚，或者扎伤脚，我家的鞋底子比布的结实还厚实， 一般的荆棘木刺扎不透，当然你也别故意往铁钉子上踩，那受伤可不关我们家的事儿。” “啊，啥时候卖啊，差不多三天后把，三天后你们再来，就有鞋底子卖了， 对！不贵，最便宜的就十文钱， 嗯，要两支簪子，行，选吧，啥颜色的。” 边卖簪子，还给他们讲解了下火折子咋做，来来回回讲了好些遍， 沈呦呦都感觉自己今天话说多了，喉咙都有点疼。 好家伙，一通忙活，凉粉和扒糕都卖完了，又过了一个来时辰，带来的便宜簪子也卖光了。 二壮哥几个也是忙活的一头大汗，但笑容都快咧到后耳根了，毕竟即便是五文，十文的，一包袱簪子也挣了二两银子。 花老太赶紧招呼小子们，还有果酱没，快冲点喝，包括她自己在内，嗓子都快说不出话了，挣钱这玩意，原来不费别的，最费嗓子。 中间周迁还回来了，告诉沈呦呦，这次他倒卖簪子赚了不少，都能翻倍了，说明日还有的话，也给他再带点。 沈呦呦告诉：“这个做起来太难了，我们二百多人做，三天才出这么些，明天不行，得三天后了。” 当然她夸大了，毕竟能五文钱回收材料，证明这东西制作就不贵，别把别人当傻子，如果是材料不贵， 但做起来特别麻烦，那大家还能理解，可如果就跟做便宜簪子似的，罐模具，放凉，取出来，你在卖这么贵，估计大家就不买账了。 现在可能还没人想明白这点，但早晚有人能想到的，不过沈呦呦不怕，如果有人想强买强卖，她实在没办法，就让他爹找国公府呗。 即便是把一半的利润给国公府，那她也有的赚。 而且那时候，啥塑料的摆件啊，玩具啊，杯子瓶子啊，啥她不敢做。 但是，能不找国公府，她和她爹都不想和人家有过多的牵连，毕竟用他爹的话说：“靠人不如靠己！” 回去的时候，沈呦呦他们又买了一些油，碱，醋， 这次花老太掏钱的时候非常痛快，毕竟这些钱都是要做原材料，原材料花出去的钱越多，到时候赚的钱越多。 老太太都感觉自己从来没有活的这么明白过，舍不得打本钱，更别想赚钱。 这次，回到唐家村的时候，天都有点擦黑了，沈元宝，沈鹿鸣，一群小娃子就在桥边玩，一边看着进村的路。 看到人影就往回跑：“我奶他们回来啦，开饭啦！” 第358章 大气的花老太太 不得不说，现在的沈元宝真是成长起来了，家里大人们忙的时候，他负责看孩子，还带着弟弟妹妹们捡柴火挖野菜，顺便还能站岗放哨。 牛车刚从村口路上一露头，他眼力劲儿极好的就看到了。 这一嗓子喊开，别说关心头饰买卖小组的老太太们，大姑娘们兴奋的往外跑，就是还在做鞋底子的汉子们，也停下了手里的活，伸头张望。 做淀粉的女人们更是赶紧擦手准备迎接。 至于为啥鞋底子小组的人也这么盼着花老太回来呢？ 第一肯定是因为羡慕啊，毕竟他们鞋底子小组还没出去卖钱过呢，不少人虽然对沈知秋有信心，但难免还是紧张啊。 第二，就是花老太的老姐妹们，说了，花老太不回来不给开饭。 十几个小娃子也是边跑边蹦跳，还有两个摔倒的，但没哭，咕噜一下爬起来就接着跑。 嘴里还欢快的嚷嚷着：“呦呦姐姐回来啦，呦呦姐姐回来啦！” 沈呦呦每次出去回来，都能得到这么热烈的欢迎， 原因无他，因为知道呦呦姐姐去县城才有可能给他们买饴糖，其他的哥哥们去摆摊，总也不主动给他们买点啥。 沈鹿鸣更是蹦跳的欢实，沈呦呦一下牛车就被他扑上来一把抱住腿。 沈太爷的小重孙女沈囡囡，也很不淑女的凑上来抱住另一条，昂着小红脸问道：“呦呦姐姐，你怎么才回家啊！” 沈幸运走路走熟了，可奈何还是比其他的哥哥姐姐矮点，他慢了一步，试图想拽沈呦呦的手：“姐姐，糖糖！” 被一群小娃子围着的沈呦呦，突然觉得从今天以后，自己的受欢迎程度，可能会有所减少。 因为花老太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招呼这小娃子们说道：“来来，饴糖在我这里，元宝先拿着，等吃完饭再分着吃。” 小娃子们瞬间从沈呦呦这里一哄而散，转到牛车另一边，去围着花老太了。 沈呦呦翻白眼：“真是一群小势利眼。” 今天老太太挣了大钱，出手也大方，饴糖不只给小娃子们买了，她老人家是足足买了一百文的，估计差不多每人都能分一小块尝尝了。 其他的人这会儿也迎上来了，帮忙搭把手卸车。 “咋样啊，老姐姐，生意咋样啊！” “是啊，卖出去了多少？” 老太太们七嘴八舌的也围着花老太询问，姑娘们是全都用希冀的目光看着沈呦呦。 几乎是同一时间，花老太告诉：“全卖出去啦！走走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是微愣：“都卖完了？这么好卖吗，走的时候看着带的不少啊。” 而沈呦呦站在人群中和沈知秋对视，眼睛弯成月牙：“爹，今天我可是提前给你们打广告啦，你咋谢我啊！” 沈知秋听到这话，也上前拍了拍闺女的肩膀：“来跟爹细说说。” 可沈呦呦表示：“饭得了没，我饿啊！” “早就得了，在锅里捂着呢，这不是为了等你们吗？走咱先吃饭。” “开饭” 一声令下，花老太今天属于高光时刻，说话比太爷还好使，谁让做饭的都是她小组的人呢。 猪肉炒竹笋，黄瓜拌凉粉，地皮菜鸡蛋汤。干粮就是红薯窝窝头。 地皮菜泡着窝头，点上了醋，再加上一人一碗猪肉找炒竹笋，虽然猪肉每一竹碗也就一两片，但怎么就这么香。 尤其是地皮菜鸡蛋汤，沈呦呦嫌酸味不够，又加了一点醋后，还给自己点了两滴香油，呼噜一口，太开胃了。 其他人也是，桌子凳子也做的差不多了，全是二米长的桌凳，大家也不分谁家的，都是自发的找自己的小组坐一起。 呼噜噜喝汤，大口吃菜，一时间全都是咀嚼的声音。 也就在这时候，花老太忽然冲着沈知秋和沈太爷，沈老爹那桌喊了句：“打明儿起，俺们小组就跟你们分开了啊，做饭的事儿得和你们分工，俺们小组三天去摆一次摊！” 沈老爹抬头：“你们都去摆摊啊？用得着这么多人？” 虽然就沈老爹问话，但是其他人现在也不吃饭了，就像按了暂停键，一个个的目光都看向花老太，等着她的回答。 花老太稳的很，只一日的时间，身上就有了一种从容自信，这是看到能挣到钱，才能生出的底气，起码对于花老太是这样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大家才也注意到了，花老太出去的时候，回来的时候，一身打扮不一样啊！ 几个老太太更是哎呀妈呀的惊呼着：“你这身衣服好看啊，唉哟！这头花戴你头上也好看。” 其实沈老爹是第一个注意到自己老婆子换衣服了的，一见面就注意到了，不过当着这么多人，没好意思问。 花老太乐呵呵的，先是回答老姐妹们说： “我乖孙儿说啦，咱们给人家卖簪子，尤其是那些贵的要卖到银楼去，人靠衣服马靠鞍，得打扮打扮，回头你们去摆摊，也得打扮上。” 翠芬儿一只手捂着嘴：“那得花多少银钱？” 老太太大气挥手：“钱的事儿你们不用担心，这衣服料子我今儿都买回来了，等晚上让媳妇们照着我这衣服一人给你们做一身。” 别看老太太在这表现的大气，其实沈呦呦的意思是说：“都买成衣。” 可老太太说啦： “不行，咱们那么多人，都会做衣服，又不是明儿穿，买啥成衣，俺们十个老太太。 回头让媳妇们晚上赶赶工就出来啦。” 沈呦呦当时还狡辩了一下，说：“奶，你要知道咱们这衣服算你们的工作服，可你都不和人家鞋底子组的合伙了，怎好意思让人家组里的人给咱赶工做衣服？” 结果老太太理直气壮：“我给她们老娘买布料，让她们家媳妇给做不应当吗，实在不行我就发布料， 让她们自己去找自家媳妇们做，反正做不成，没有工作服的，我就不给发工钱。” 总之，老太太的大气，还是要打点折扣的。 这时候，花老太才有时间回答刚开始沈老爹的问话，她说： “咱村挨着的有咱们房县，还有良县，涿县， 安县，包括还有顺天府，以后俺们十个人，两人一组，三天出去摆摊一次。俺们要全面开花。” 说完还在心里自得： “小孙女说的对啊，一个县不能日日买她们的簪子，可四个县家一个府城，是不是就能多卖一点， 即便以后银楼不能日日进货，但她们也可以在集市上摆摊，还能批发给走街串巷的。 更何况她们每三天摆一次摊，还有中间两日的空档啊，那些进货的也可以摆摊啊，而且一个县也不只一个集市。” 第359章 熊猫沈呦呦 说到今天的售卖情况，不光老太太们，大姑娘们紧张的听着，就是鞋底子组的也都是支起耳朵听： 老太太擦擦嘴，弯腰从地下拿出单独装着四成份子钱的包裹：“咱们之间我也不说虚的了，卖了多少钱不跟你们说了，剩下的这四成份子，是闺女们分的。” 她打开包裹，里面铜板，碎银子共二十两。 引起众人一片哗然，不是这钱多，而是因为花老太的话，这可都是小闺女们分的啊，且只做了三天的头花簪子，就能分这些。 九族的小闺女们一共是十九个，加上沈呦呦正好二十人，但沈呦呦有自己的三成，所以最后，一个小闺女能分到一两银子， 剩下的一两是给了负责帮他们做模型的王福喜。 三天整一两银子啊，真心不少了，鞋底子小组的更羡慕了。 老太太们这次不算钱，因为她们还没开工，但看到闺女孙女们收到了银子，就好像看见三日后他们也能挣到这么多钱似的。 双眼锃亮，嘴咧到了后耳根。 方婆子说：“老姐姐，咱们这生意这么赚钱的吗，三天就一两多。” 花老太解释：“俺乖孙儿说了，咱们这是第一次去房县出摊，大家都稀罕，买的多， 以后时间长了可能会没这么多，但是咱们以后四个县城一个府城，五组，就算加上你们以后，挣的银子就算即便比这些少点， 但也少不了太多，这次三天分一次银子，是因为这次特殊， 从下次开始，咱们就一个月分一次了，到时候这四成，就是你们和闺女们一起分。” 沈知秋他二婶翠芬儿兴奋的说道：“那肯定也不少嘞，一个月不得挣十几两啊，天啊，郭老姐姐，你掐我下，是不是真事儿啊！” 可她叫的郭老姐姐，也跟自己没睡醒似的，压根就不敢相信。 就连沈知秋和李静舒都对视一眼，意思是说：“老太太卖的不少啊，好不好他们这钱赚得比咱们多。” 沈老爹也跟自己没听清楚似的，掏了掏耳朵，在心里计算：“四成二十两，那剩下六成就是三十两啊，老婆子和小孙女赚的更多。” 所有能算出这个价钱的人，都激动了，这次真是看到盼头了。 这个时候沈呦呦又告诉，已经给鞋底子做广告了，噼里啪啦一顿把在集市上的事儿说了一遍。 大家伙更是感觉，眼前好似能看见他们在集市上大卖鞋底子的光景似的。 夜黑了，本来该收工了，但可能是被银子刺激的，大家除了媳妇们不方便去做淀粉，转变成了给老太太们做衣服外。 壮劳力组的，老爷子组的，半大小子组的，燃着火堆，还在做鞋底子。 老太太组的，少女组的，又全部倒沈知秋他们屋里做塑料花。 而沈呦呦找他大姑父：“姑父我让你给我做的木镯子做了没，还有那些梅花簪子，玉兰簪子...？” 大姑父连忙拿出给沈呦呦要的那些，表示：“还有的没做的，不过先把这些做的给你。” 她拿着木镯子啥的回家时，屋里这个热闹，女娃子们在做簪花，老太太们虽然眼神不好，簪花不能做了，但是正在做注胶的便宜簪子。 沈呦呦拿出之前提炼的橡胶，放在瓦罐里融化，找来一个木抽屉，将那些刚到手的木镯子簪子一一摆上。 将融化的橡胶倒进抽屉里，把这些木镯子簪子的都包裹上。 又起身和姐姐们做簪花，没做多久，只做了两枝牡丹花的功夫， 橡胶凝固就可以脱模了。 花老太出声：“这是也要做镯子？” 沈呦呦点头：“嗯呢，这个是软模具，到时候在这里面把调好色的塑料倒进去就行。” 随后她将一个红色的塑料液倒进软胶模具，慢慢等它定型。 接着继续用那些木镯子木簪子做模具。多做点一次就能多做出几个。 也不止这些，还做了各种型号珠子的模具。 荷花花瓣，樱花花瓣，桃花花瓣，菊花花瓣，海棠花花瓣， 各种带有弧度的小樱花，小桂花，小喇叭花，小梅花，小铃兰花，小蝴蝶，以及各种叶子的模具。 这些是前三天做的塑料小模型，做软膜就是为了做一些小花的簪子，这些小花大部分都是整朵的， 用铜丝在中间穿一个黄色的珠子当花心，就能直接钻簪花，肯定可以提高效率。 至于那些花瓣，能做出模具的花瓣都是比较简单的，这些花瓣也可以直接做簪花， 都是她照着前世在网上买过的一些簪花配件的样子做的。 她对负责注胶的奶奶们和几个姐姐讲解：“这些花瓣模具，你们可以做不同颜色的，也可以做渐变色的，比如透明塑料里，稍微点上点红色，黄色，蓝色，紫色的塑料。” 说着她开始手把手的示范，做了一个透明色带黄色的小桂花的模具，这一板桂花模具，大概一次能做一百朵小桂花，特别精巧。 塑料冷却后，沈呦呦用铜丝一头沾了点白色的橡胶，不是透明色，是她调成的白色，做出白色的花蕊，就跟火柴有个头似的， 毕竟太小的那种小珠子，暂时他们的技术，还做不出来。 沈呦呦手指翻飞，不一会就穿出了很多黄色小桂花，随便搭配几个小叶子，就是一只精巧可爱的小桂花簪子。 桃花很喜欢这支簪子，从沈呦呦手里拿过来仔细观察，出声道：“这种也好好看啊，如果在做一个塑料的圆月，加上去也肯定好看。” 这个点子很好，沈呦呦眼睛一亮，出声说道：“桃花姐这个想法很好，姐姐们可以仔细搭配，不非得一模一样的， 马上快八月十五了，府城，应该是有花灯会，咱们多做点桂花月圆样式的簪子，肯定好卖。” 话音刚多，沈呦呦又有想法了，可这会儿时间不早了，她就让大家先散了，明天在做。 自己却回到房间，拿出炭笔和纸张，蹭蹭的画出几个各种姿态的小兔子，有趴着的，站着的，镂空的，抱着月饼吃的，五花八门， 寻思明日让大姑父先把这些小东西做出一些木制的样品，就可以做模具了。 到时候八月十五做成簪子，大家肯定喜欢，这些兔子眼睛，还可以点上一个红色的塑料点。 越寻思越有灵感，又画了几个小金鱼，仙鹤，平安扣，小猫咪，小熊猫，小喜鹊...等很多图样。 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脖子一阵发酸，天边都泛起了微光。 院子里响起了有人已经起身的动静，沈呦呦是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把图纸交给满脸都是一言难尽的大姑父，边打哈欠，边回家补觉。 只留下身后的大姑父，拿着一叠图纸站在院子里，风中凌乱。 小外甥女是真会给他找活干啊！ 不过虽然很忙，但丈母娘给钱也给的多啊，做了点模具就给了一两银子。 啥也别说了，就是不给钱他也得给做，更别说还给钱啦 第360章 不想拖大家后腿 沈呦呦这边补觉去了，可大家伙却带着满满的热情，在为大后天的摆摊做准备。 沈铁头“咣咣咣”的打铁，两只手布满了老茧，甚至还有最近新冒出来的水泡，他都不在意，拿着斧头又打几十下，水泡挤破了，他都没带皱下眉的。 甚至打铁的动作一点没有减慢的意思，就跟这手不是他的一样。 王福喜这边也是，其他的大伙叫给了木工组的其他几个汉子，他拿着雕刻刀，照着沈呦呦的图纸雕刻小兔子。 其实沈呦呦画的都比较简洁，还是很好雕的，奈何，沈呦呦要做模具，一种形态的小兔子至少要做十几个， 而且大小，模样，都得差不多，最好是肉眼区别不出的程度。 他这手上的各种口子也是不少，日日就没闲着的时候，即便是晚上有抹沈呦呦弄的面油，干裂也没太大的缓解。 这时候沈知夏过来了，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刚刚娘找我，说是等回头看看鞋底子组的一日能挣多少钱，如果挣的没她组的多，就让我去那边跟着她干。” 王福喜手微微一顿，内心一暖，丈母娘啥时候也惦记着他们，他点头回答：“行，你拿主意就行。” 而早就回屋子的花老太，正指挥着几个老太太给晒干的墨旱莲捣烂磨粉，在粉末中加入糯米醋，用木棍搅拌至膏状就可以直接用了。 “两人一组相互给对方抹啊，抹的时候带塑料手套，别沾手上，后天你们去摆摊，伸手拿簪子，结果手指全是黑不溜秋的可不行。” 其他几个老太太连忙回应：“中，中！” 花老太对着亲家母王老太：“王老姐，我给你抹，来你把这个塑料布围上。” 这个亲家母跟别人家寡妇娘不一样， 在农村，好些寡妇娘因没了男人，对着儿子更是管得严，所以看见儿子和媳妇关系好，怕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就总是明里暗里给媳妇使绊子。 当初他们家来提亲的时候，花老太也是怕自己闺女遇上这种不乐意答应， 可又寻思，他们家就在一个村里，舍不得闺女嫁到外村去，而且他们家聘礼给十两银。 在农村聘礼能拿出十两银，那算是顶顶的人家了，也是王家那老哥生前倒卖过大盐粒子，钱肯定是比他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多。 但也因着那老哥没的早，那时能拿出十两银子，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女婿王福喜学了一手做木匠的手艺。 那时候还是有不少村里的姑娘相中这个小伙子的，可不知怎地，就来了她家向她闺女提亲。 后来也是从各方面考虑了，也就应了，刚开始的时候花老太还真的总是有意无意的注意着，怕闺女嫁过去真受寡妇婆母的气。 结果后来慢慢也看出来了，这老亲家的品行那真是一等一的好娘，从没和她闺女大声说过话。 俩人处的有时候自己这个亲娘看着都吃味。 她老太太这辈子，三个小子一个闺女，拿着闺女肯定是比小子们更用心些，因为她是女人，知道女人过的不容易。 所以人家亲家母对她闺女好，她也得护着这老亲家母。 回头后天去摆摊，她就带着亲家母一组，她们可是不再房县混了，要去府城干大买卖。 而院子里除了做鞋底子的，就剩下在原本空着的村东边围墙处接着盖半圈茅草屋，回头天渐渐冷，塑料鞋底子啥的就不能再外面做了。 盖完房还得盘她闺女设计的那种火灶，到时候沈铁头的饼铛铁模具做出来就能直接用。 还得多盘几个火炕，总不能让做头饰的都在他们屋里做，进进出出的都不方便。 人多干活才热闹呢。 三五一串的用扁担勾着粪箕子运土。 一推车一推车的土坯也往这边运，幸好是想着会接着盖猪圈鸡圈啥的，唐家村众人帮着他们做了很多土坯。 这个喊：“外面的，再和些泥，再多弄点土坯进来。” 那个嚷嚷：“小三子啊，咱们这边窗户就订塑料布啊？你快过来给我瞅瞅，这个田字形的窗框子成不成？” 沈知秋哪那边都得顾着，忙活的一头大汗，他连忙小跑过来，瞅了几眼，连忙点头：“行，行，就这样，回头咱们住的那些屋子窗户都做成这样的，冬日里暖和抗风。” 而做了半天小动物样品，结果刚过来瞅瞅这边窗户安装的咋样了，就听到了这句，当时老实汉子王福喜身子都僵住了， 平生第一次啊第一次，有点后悔为啥选择了做木匠。 小娃子们嘴里含着昨个花老太给买的糖，心里美的不行，总想往人多的地方凑。 这样一来就有不少汉子骂孩子的，主要是这边忙活的不行，推车的，挑担的，搬土坯的，和泥的，结果小子们到处呲溜，一个不留神就能给他们撞翻喽。 “滚一边玩去，这凑什么热闹，哪都少不了你，不用你嘚瑟，等我抽出空的看我揍不揍你。” 沈太爷笑呵呵的忙招手：“来来，娃娃们，快别去那边，回头那小推车撞到你们，都听话啊，后日我还让你们三伯给买糖吃。” 也有人喊：“绣娥啊，快回家看看吧，小幸运乱跑摔一跤，正哭呢。” 正一块一块的摆红薯淀粉晾晒的李秀娥，头都没回：“没事，嚎去吧，再说那不是有太爷哄吗，不用管他。” 其实昨日李秀娥是一晚上翻来覆去都没睡着，为啥呢？ 因为她看到簪花小组多挣钱了，她家和别人家不一样，别人家人多，干活的多，就是鞋底子组最后分钱没簪花组多，也能攒下不少钱。 可她一个女人带着小幸运，到时候要是都攒钱盖砖瓦房，听沈老三说是不在这院子盖，到时候重新在北边起基座盖，她一个人挣的这点钱能盖的起吗？ 虽然事情还遥远，但得提前做准备啊。 就算知道大伙不会把她们娘俩单独扔在这边，可真不想总拖大家后腿。 今日头上也插了一支红色海棠花簪花的小杨氏，穿了一身李静舒给的缎子料的衣服，她在石桥上扶着栏杆，对着河面，又捋了捋发丝，抚了抚簪花。 这是昨日沈二丫特意给她做的，小杨氏真是稀罕的不行不行的。 第361章 以物易物 作为九族内，最能打进唐家村妇女群的人，她今日是有两个艰巨的任务： “收大缸，收旧大缸，陶土坛子啥的都要啊！” 从一过桥进了东边唐家村，小杨氏就吆喝，没多一会儿功夫，她就被唐家村的妇女老太太们给围住了。 这个说：“我们家有不用的大缸，啥收不收的，半人高，你们用就拉走呗。” 也有人说：“我们家堆着的坛子老多了，全是早些年做咸豆腐的时候剩下的，咋样你们要不要，放的时间长了，不臭啦！” 小杨氏可是有任务在身，不能占便宜连忙说：“钱是得给的，俺三伯哥说了，以后麻烦大家伙的事儿多的去了，咋能老占便宜。” 当然也有的人并没有客套，拉着小杨氏要去看自己家闲着的大缸坛子啥的能卖几个钱。 小杨氏连忙摆手：“我去也没用啊，你瞅瞅我一个人能搬得动吗，还得麻烦各家的老哥兄弟给俺们弄过去，送俺们基座下面的水井边就行，方便俺们清洗。” 她这人本身就爱说话，可以说在这一群女人中相当游刃有余。 这时候也 有人看清楚了她今日的打扮，衣服虽然是绸缎的，但半新，可这头上的一束海棠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就老好看了。 “哎呀，杨妹子，你这簪子真好看啊，得不少钱吧？” 小杨氏用一只手抚了抚簪子，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这个啊，我闺女给做的。” “杨妹子好福气啊，闺女手这么巧，真是让人羡慕。” “是啊，是啊，要不说你们以前日子应该过的不错呢，一看这东西就不便宜。” 小杨氏不乐意跟人说以前生活的不好，所以前半句她就给忽略了： “不贵不贵，我们九族的闺女们都会做，现在也做这个买卖，这种的五十文，还有五文，十文的， 要不一会儿送水缸瓦罐的时候，你们也过去瞅瞅，到时候水缸瓦罐的能换多少钱，也可以换成这个。” 这句话简直让女人们沸腾了，家里不用的闲置水缸，瓦罐的能换成簪子，哪个女人能不动心。 别人也不拉着小杨氏说话了，连忙撒丫子往回跑，找自己儿子，或者爷们给九族的送水缸。 回来后，小杨氏让大宝二宝抬来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各种簪子，戒指，簪花，还有刚做出的镯子。 桌子边上还有好些竹筐，里面都是鞋子，每个竹筐鞋子的型号不一样，插着写有“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的木牌子。 寻思着一会儿肯定她自己是忙不过来的，连忙招呼几个嫂子弟妹的过来帮忙。 不久之后，九族基座下面的水井边，摆满了大水缸，大坛子。 为了不混乱排了几个队伍 李秀娥又被指派到这边了，她指着十几个不咋圆的陶罐：“唉哟，你这坛子哪里买的，咋看着不圆呢？” 那家汉子出声：“我自己盖的泥窑烧的。” “那可卖不上啥价钱，一个两文钱，你是要现钱还是换东西？” 那汉子媳妇连忙：“那个簪子多少钱？” 李秀娥表示：“不一样价格，你瞅瞅要哪种的？” 那媳妇凑到桌子旁边，瞅瞅都稀罕的不行，但最后要了一只红梅花的，两个模具注胶的簪子。 鞋底子也想要，听到李秀娥的解释后，又给男人和自己儿子一人挑一双，他们两个干活，那布的鞋底子总是蹭坏。 不过因为以前没见过这种鞋底子，先暂时买两双试试，如果真像说的那么好，回头家里就省的纳鞋底了。 结果瓦罐的钱不够，又摊上了几十个铜钱，但那媳妇还是乐呵呵的，当时就把一只十文钱的玉兰花簪子插在了头上。 那枝五十文的没舍得立刻戴，但对比刚拔下来的木簪子，这只十文的也是迎来了不少妇人们的夸赞。 小杨氏这边，她有点嫌弃的指着一个水缸：“白二嫂，你这刚子上面有缺口了啊，不值钱，只能换十文。” 白二嫂是白老太太的二儿媳，长得白白胖胖的，她一点也没介意的说道： “十文行，十文行，我就弄这个缸给你瞅瞅，这是前两年俺们淘汰下来的大缸，如果你要，俺喊家里都给你运过来，几十个呢。” 小杨氏一听，眼睛一亮，知道白家都是用来做大酱和酱油的，上边有点磕碰的没事，他们就是为了冬日在工作间里装水，根本不介意。 “行，只要不漏水的，你就弄来，这个上面磕碰的没事，但不能是有裂纹的啊，那个用不着。” 白二嫂笑眯了眼：“哪能啊，咱们家不干那种事儿，放心肯定都不是有裂纹的。” 小杨氏又问：“你这个十文，你打算换啥？” “先换一双最便宜的那个草的鞋底子吧。” 小杨氏：“你知道型号不？要不你拿个布条啥的回去对下，看看穿啥型号的合适？” “没事，先换按穿的，俺就对自己鞋比，当回头运别的水缸来，俺在对型号。” 还有的沈麻子媳妇这边更热闹：“哎呀大娘，你这水缸没破但小啊，这个最便宜的鞋底子就能换一双，最多再给个最便宜簪子，真换不了两双鞋底子。” 那大娘不想要簪子，她就想换鞋底子，只能说：“要不我再给你两个瓦罐？” 麻子媳妇一瞅虽然瓦罐一看也是自己烧的，最多一个换两文，但是这大娘家里条件不咋好，因为他们家住的就是唐家村为数不多的泥瓦房。 她还听小杨氏说过，这老太太也是个寡妇，但只带着两个孙女一个孙子过活，儿子死了媳妇跑了，也是不容易。 “行，大娘你选型号吧，回去咱们这鞋底子结实，就是鞋面坏了，拆下来重新缝个鞋面还能穿。” 一日的功夫，这些鞋底子，簪子，手镯，戒指的，不但给九族换来了很多大缸瓦罐，还挣了不少银钱。 但忙活是真忙乎，也幸好晌午老太太们来换她们了，不然吃饭的功夫都没有。 唐家村的众人，一开始有用水缸，瓦罐换的，也有卖的， 到后面更是很多人非常有想法，用自己家的黄豆啊，苞米啊，干蘑菇，家里种的夏萝卜，黄瓜，冬瓜，北瓜...多的去了，真是家里有啥多的都拿来换。 反正这些东西家家户户菜园子里都不少，自己家里都吃不过来，现在能用来换鞋底子，换簪子啥的，大家都老乐意了。 甚至还有用黄豆换凉粉，扒糕的，其实凉粉扒糕前些日子就有人会拿着黄豆，时不时的来换点，拿回家加个菜。 第362章 对胃口的二人 对于九族来说，换啥都行，反正他们啥都缺，尤其是那些新鲜菜，粮食啥的，多多益善。 晚上的时候，他们大伙就吃上了这些新鲜菜，几个去砍竹子的小子，还抓了几只竹鼠，虽然这么多人不够吃，但是竹鼠炖萝卜，多放萝卜也行。 干粮做的南瓜苞米饼子。 小娃子们一人抱着一个热乎乎的大饼，吃一口就昂着小脑袋说：“甜滋滋的。” 囡囡的小腮帮子都鼓起来啦，吃美了，对着小伙伴们说：“这个我吃过，以前我奶就做这个疙瘩汤，我能吃一大碗哩。” 沈富贵家的三毛，双眼亮晶晶的：“那圪塔汤得是细面做的吧，俺也吃过一次，是俺爹进城扛大包，买回来的。” 小幸运还小，他抱着饼子靠近沈太爷：“太爷爷，疙瘩汤啥滋味哇！” 嘴角还带着晶莹的液体。 沈太爷呼啦下他的小脑瓜：“咱们家没细面了，之前盖房子时候用完了，那还是你呦呦姐说做凉皮买的呢，结果也没用上，改卖凉粉了。 回头等你爹他们去卖鞋底子，赚了钱，再让他们买点回来给你们做疙瘩汤。” 小娃子顿时围着太爷一阵欢呼，其他的大人们也是眼中满含笑意，即便他们再累，能看到孩子们这么欢乐的样子，也是值得的。 翌日一早，沈呦呦他们青少年们练完武，各自回家洗漱， 现在不光打拳扎马步了，高猎户还有李全也带着他们练习射箭，刀法，枪法。 当然，开始的活动是，绑着沙袋围着他们的荒地跑圈。 也就是现在条件有限，如果等以后生活好了，李全估计都想教他们马术课。 所以一身汗水的沈呦呦，回家看见弟弟早起了，盘着小腿坐在炕上，有模有样的学着打坐。 整的跟真事儿似的，惹的沈呦呦一阵好笑。 “鹿鹿，你这是干嘛呢？” “我练武术啊，长大保护你和咱娘。” “行，我看好你噢，你得加油啊！” 李静舒穿好衣服，在梳头发，插了一根白色素簪子，她属于在守孝期，古代人一般是守孝三年，这三年不能穿太鲜亮的颜色。 “差不多你奶她们到城里了吧？” 沈呦呦摇头：“差不多应该是到了吧？“ 今天进城的人比较多，十个老太太，沈知秋，沈麻子，沈富贵，沈知春，高猎户，李全。 老太太们是跟着花老太去长见识的，沈知秋是带着其他几个人去熟悉县城，并告诉他们明日各自去其他县城摆摊咋卖。 果然，沈呦呦估算的大差不多，这会儿沈知秋他们是真都到了房县县城。 帮着小子们摆好摊位，时间还早，不少店铺还没开门。 他们在摊位上吃着扒糕凉粉，沈知秋还在给大伙开会：“咱们也不是非得在摊位上卖鞋底子，还有城里布铺子，杂货铺子，也可以去推销一下，看看他们要不要进货， 我跟你们这么说，别指望着以后就自己摆摊，那钱挣着费劲，咱们主打的就是批发，等鞋底子宣传出去， 啥人都可去咱村子进货，到时候咱也不用出来了，只要在家里等着收钱就行。” 周迁也摆好摊位了，就听着沈知秋说话，内心一阵阵惊呼：“嗳，妈呀，这是那小子他爹吧，这也太有脑子了，嗯，长的也像。” 沈知秋其实早注意到周迁的目光了，他招呼大家自己琢磨一下，也可以和集市上摆摊的人搭搭话，问问有没有周边村子的，到时候他们要想进咱们的鞋底子，拉回村里里卖钱也行。 自己就走到了周迁的坛子上。 沈知秋先是行礼：“周老兄，久仰大名，在下沈知秋，早就想谢谢你对孩子们的照顾了。” 周迁也连忙站起来还礼：“老弟，你这就太客气了，我也是真心稀罕那小子，其他的这几个小子也各个是好样儿的。” 之后二人坐下，沈知秋有点不好意思出声：“那是我闺女，叫沈呦呦，她出来摆摊故意穿的小子衣服。” 主要是认为，这人真不错，也没必要一直瞒着人家，万一以后知道了，再说他们交朋友不坦诚。 周迁被这句话惊的张大了嘴巴，下巴差点脱臼，这次真不知道说啥好了，说实话那是个小子，他已经够羡慕的了， 一看那聪明劲儿，就绝非池中之物啊，可是个闺女，就更让人吃惊了。 最后，他只能干巴巴的回道：“我...这...我还真...没看出来。” 沈知秋知道他是有点尴尬，哈哈一笑道：“老兄，你这一看就是走南闯北见识广的，没看出来主要是我闺女性格有点像男娃子，又习武，才给你误导了。” 这句话，也不全是安慰，因为沈呦呦那张脸，一看就像女娃子，可动作啥的就是男娃子， 而且加上第一日摆摊，她用上轻身功夫穿梭人群的事儿，让周迁很难把她当女娃子想。 不得不说，被一位据说是秀才的，这么夸自己，周迁的尴尬一扫而空，反而有点飘飘然。 而且他觉得，和沈知秋很有眼缘，尤其是沈知秋明明是个秀才，是个读书人，但是怎么不招人膈应呢？ 不像其他读书人鼻孔朝天，嘴上说着视金钱为粪土，瞧不起他们商人一身铜臭气，可贪心不一定比他们少。 眼前这老弟，大咧咧的就在摊位上给讲究：“以后咱买卖应该咋做咋做。” 非常坦坦荡荡，要他说：“那些有啥好清高的，一个个让人看见就牙疼，活的那叫一个穷酸，还一点也不敞亮。” 你再看看这哥们儿，不一样，和平日那些见过的农家书生太不一样了。 周迁夸赞道：“听说你们明天要卖啥鞋底子，结实耐用，还能反复做鞋，就是坏了也能回收？” 沈知秋点头，他说：“老兄，我跟你这么说，往后我们是不可能总出来摆摊的，因为做那些鞋太麻烦，出来摆摊就耽误做鞋。 你这不是有小屋吗，要不给我们做个经销商吧，到时候让别人来你这里拿货？” 周迁一听，更有兴致了：“那敢情好，你们那买卖，比我这生意肯定好，别看你们还没开始卖，我也能看出来。 你瞅瞅我这里，收一些干货，其实不挣啥钱，因为干货便宜啊，就维持一个日常开销，赚钱的还得是皮毛。 但皮毛这东西，它得碰运气啊，运气好，收上来好的皮毛，他们买走了，我能赚点， 可要是收的皮毛不是很好，尤其是这个季节的，夏日皮毛不暖和，不好卖， 就算你卖便宜，那些管家婆子啥的也不敢买，怕主家埋怨。” 还和沈知秋咬耳朵说：“前日大娘卖的那簪子便宜了，得涨涨价，就我拿出去卖翻了一倍，这都不叫黑，那个买了大娘簪子的管家，拿回去，你信不信，至少得翻三倍。” 第363章 十朵金花 而沈知秋却十分认真的告诉：“我们呢，是逃荒过来的，想必老哥你也知道，所以一路上看多了百姓们的疾苦，就想做一些能让老百姓们都能买得起的好物件，不管是鞋底子还是簪子，都是这个目的。” 周迁恍惚间就感觉眼前之人，让他有点肃然起敬了，但内心又有些复杂，心里忍不住吐槽： “你说你们一群逃荒的，自己还吃了这顿没下顿呢，就想着其他百姓疾苦了？” 可看着沈知秋眼中一片清明，他也是真从心里佩服。 沈知秋看周迁的神情，对他的想法秒懂，但他真不认为自己做的事儿多无私， 虽然这一世的塑料成本比前世科技发达之后高很多，可他们确实也是赚的不少，真心没必要仗着独一份卖出更高。 在他看来，不管啥年代都是普通百姓多，薄利多销也不见得比仗着独一份赚的钱少多少。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花老太带着剩下的九个老太太，穿着差不多的衣裳，来了昨日他们买成衣布匹的店铺， 这是昨日沈呦呦说的，说是也可以找成衣铺子，胭脂水粉铺子转转，多扩展销路。 她给其他的老姐妹们加油打气：“都腰板挺直溜的，别缩脖子露怯啊，咱身上穿的也不比别人差。 也别皱吧一张老脸，人家看咱，咱就从容微笑就行，笑不露齿会不会？ 唉哟，周妹子，你这表情不行啊，笑的比哭还难受，你回头打盆水，多对着水练练。 你们看老方那表情，就很自然，一看人家见你冲人笑，人就愿意卖你东西， 还有咱们以后走哪里，都得用咱们的精气神告诉他们，咱们有底气着呢。 对，就这样，保持，跟上我进去。” 十个老太太，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衣服，头上的簪花都是青花瓷色的，但花样不一样，昂首挺胸的进了布庄。 “掌柜的，今儿生意兴隆啊！” 花老太前两日买了不少布匹，这会儿又来，还面带微笑祝他生意兴隆。 掌柜也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从柜台里出来，抱拳道：“借您吉言了，不知几位老夫人看点什么？” 尤其是这掌柜看出来了，老太太卖的布匹都照着之前买的那套成衣做成了衣服， 也不知道从哪里凑的这么老些老太太，造型都差不多，长的还怪连相，加一起的好几百岁了吧。 而花老太第一次来是沈呦呦带来的，沈呦呦第一次来就买了他们店铺好些布匹，第二次虽然买的没第一次多，但第二次买的也不少钱嘞，毕竟都是买的细棉布的。 花老太挺从容的，她说：“今天不看布啦，我是给你看东西的。” 掌柜的微愣，但咋说做了这么多年掌柜的，虽然奇怪，也没太表现出来：“不知是要给在下看何物？” 花老太这时候才从弟妹翠芬儿那里接过包裹，在柜台上打开：“掌柜的，我前儿看你家铺子衣服真不错，就是少了点点缀，瞅瞅我这些簪子咋样？” 这会儿布庄刚开门，店铺也没其他客人，掌柜的也有时间应付花老太他们。 本来这掌柜的，也就是看在之前他们买了不少布的面子上，打算应付一下，可真的看见包裹里的簪子时，不得不说，他真就眼前一亮。 不过查看簪子的时候，他那叫一个小心翼翼的，毕竟这簪子他瞅着咋这么像琉璃做的。 可他还想起之前沈呦呦第一次来，和前日这老太太他们来，穿着打扮也不像是能拿出琉璃的啊，在说，就他这铺子，真心也不是能收的下琉璃首饰的。 查看了几只，他轻轻放下，更是站的远远地，貌似生怕被赖上似的说道：“客官，咱这布庄就是个小店，可收不起这些贵重首饰。” 花老太眼神有点古怪，毕竟老太太不知道塑料的长的像琉璃，她说：“我还没说价钱呢，你咋知道收不起？咱家首饰便宜，比你这布可便宜多了。” 显然掌柜的不相信，甚至认为，这些首饰不会真的来路不正吧，她们貌似也不知道这些首饰的价值。 不过幸好花老太这边奇怪，为啥她卖簪子和小孙女卖簪子不一样呢，小孙女卖簪子，人家都挤着上来看，她卖簪子这掌柜一点也不想买，还想往外推呢？ 这可不行，她虽然脸上还维持着平静，但内心却已经有点着急了。 “掌柜的，你瞅瞅这簪子，俺们自己做的，这种小花小朵的五十文一只，大朵做着难的，一百文，或者一百五十文的都有，要是嫌弃这个贵， 这些素簪子，小花簪子，五文十文的，哪里贵了，瞅瞅咱这镯子才二十文，戒指五文，还买不来你一尺布呢。” 掌柜的一脸狐疑：“你这价钱也不像是琉璃的啊，这簪子是啥材料的？” 花老太这会听明白了，“琉璃”这个词，听周迁说过，不知道是个啥玩意，但听着就很贵的样子。 这掌柜的明显是误会啦。 她摆摆手说：“这是塑料的，自己研究的材质，可结实了。” 又想着沈呦呦昨日说的那些，也照着给这掌柜的来了一套，还拿着沈呦呦之前做实验的那个不能卖的簪子，给他现场来了一个实验，并告诉： “你们卖的时候也可以弄断一支给别人看，对了，做给别人看的，我可以免费送你一支。“ 虽然老太太很多术语没学会，也不会用华丽的辞藻推销，但特实在热情。 布庄掌柜知道自己误会了，而且价格也行，还真动心了，可所谓无奸不商，他也看出花老太兴许之前是没做过买卖的，就想着还还价： “啊？那真不错，就是价格有点贵了，我们这也都是小买卖，你看着价格？” 其实如果换做别人，兴许就真给便宜了，但对于这些抠门的老太太，便宜是真不能便宜的。 花老太说：“俺们这价钱就是给的进货价，宋记银楼，咱县最大的那家，知道吧，前儿他们进了我们老些货，也是这个价格，俺们来你这也是为了拓展销路，” 方老太太也紧跟着插话：“俺们这花啊可难做了，本身也不赚多少钱，没办法给你便宜，说免费送你那支俺们就老心疼了。” 见到方老太都说话了，其他几个老太太也壮着胆子插上一两句。 “你家光衣服好看不顶用啊，你得有配套的首饰啊，回头客人买了你衣服，瞅着咱这簪子好看顺手也就买了。” 花老太还和人家扯瞎话：“别的布庄也有进货的，一会儿俺们还得给送去呢，所以才说顺便问问你们要不要， 俺家簪子可好卖了，好多人都稀罕，回头没准来买簪子的还能顺便买你布嘞。” 一时间几个老太太吵的掌柜的感觉耳朵嗡嗡的，连忙摆手说：“得得得，不还价了不还价了，你这些多少钱？” 第364章 二次进青楼 花老太又连忙摆手：“今天不能都给你留下，咱的给人家之前定的送货呢，如果你确定要，明天俺们有人给你送来。” “行吧，那你们明天给送点来，我先瞅瞅到时候选着留点。” 花老太说：“这便宜的簪子，五文十文的俺们拿的多，镯子啥的也不少，你要不要留点，这个今儿能给你。” 布庄掌柜的留了一些，结账的时候，他莫名的有点紧张，别误会，不是怕自己买到假货次货，上当受骗啥的， 完完全全是十个老太太，全神贯注的盯着他数钱的手，压迫力太强了， 要不是这是自己的店铺，还有那么多自己家伙计，又是晴天白日的，他真担心这群老太太一窝蜂上来给他抢喽。 一共卖了八百文，毕竟今天即便是便宜簪子也不能给他全部留下，房县的杂货铺子，布庄，以及有其他的银楼，还有好几家呢， 前脚十个老太太出门，后脚店铺里几个小二就噗嗤笑出声，这到不是他们瞧不起人， 他们就是感觉十个年纪差不多的老太太，穿着打扮还一模一样，不认真看都分不清楚谁是谁，还挺招笑的。 路过青楼的时候，花老太还指着青楼跟老姐妹们介绍：“这可是青楼，回头你们这...” 可不带她说玩，其他几个老太太就你一人我一句的说：“啥？这就是青楼啊！就那些败家玩意们来的地方呗？” “娘呀，这青楼咋这时候还关着大门呢，” “我也奇怪，要是开着门咱们是不是能瞅瞅里面长啥样儿？” 花老太：“里面老好看了，花啊朵啊，红灯笼吊了一个屋顶，还有各色的绸子挂着，跟大户人家娶媳妇似的。” 她亲家母王老太一脸惊奇：“你进去过？” 花老太点头：“来，我跟你们说，这可是个好地方啊，如果你们第一日去摆摊，就去这地方，卖的时候咱们这首饰先让他们选，要价也要双倍的价钱， 但是我跟你们说，最好到时候能带着几个小子进去，可别让他们给抢了，谁知道能干这买卖的，会不会干其他的事儿？” 且她还一脸自得的讲解自己的经验：“进去了，那些姑娘们试戴花朵，你不能直愣愣的夸好看，你得说，说啥来着，我想一下.....对了， 你们就说夜里带着，让烛火映照的比白天还好看，她们哗啦一下子都给你怀里送钱。” 好家伙，沈呦呦一句：“灯下看美人，比白日更胜十分，” 让老太太解释个稀碎，但起码意思是这么个意思。 几个老太太一听这话也明白啦：“可不是吗，我说咋这时候关门呢，人家是晚上忙活。” 翠芬儿踮着脚想看看二楼开着的窗户能不能看见人，她是真好奇，就出声问：“那今儿咱还进去卖不？” 花老太说：“上次我们来过了，卖了不少，估计暂时他们不买了。” 但翠芬儿是真想进去，她说：“咱不是有新品镯子吗，这镯子啥颜色的都有，还有里面放了干花和鲜花的，这些他们见过吗，要不咱再进去问问？” 不久之后，当十个老太太，真的站在青楼大堂之内，这次没看见老鸨，说老鸨出去没在，同意他们进来的，是这楼里的头牌。 花老太从上次知道人家这姑娘是这楼里最最俊的，名字也很好听，叫紫嫣。 她灵机一动，拿出一个白色透明的塑料手镯，里面点缀着一朵一朵紫色的小花： “紫嫣姑娘，这镯子太配你啦，我跟你说这里面的小紫花，叫勿忘我。意思就是永远不要忘了我的意思。” 其实老太太也不知道为啥野地里常见的小紫花叫勿忘我，但她觉得眼前的紫嫣姑娘应该是喜欢这个花的。 勿忘我是一种小型植物，高度通常在10-40厘米之间。它的茎直立，多分枝，表面有棱纹。叶子为线形或针形，灰绿色。 花朵为蓝色或紫色，有时为白色，形状为钟形或壶形。每个花朵都有5个裂片，裂片为三角形或披针形。 喜欢生长在水边，草地、路旁、山坡和林下的小花。真正花名补血草 就他们村田间地头太常见， 沈呦呦让弟弟妹妹们摘了很多，然后跟做琥珀似的，给这种小花包裹其中。 花老太这边推销这自己的新产品， 其他九个老太太进了这里，眼睛就跟用不过来似的，哪里都想瞅瞅，尤其是这些姑娘们穿的可真凉快啊， 那身上套的那个外套，咋跟呦呦那个做蚊子罩的差不多，就一层透明的纱布呢？ 还有就是，大清早的，一个个不睡觉，两只手捏着扇子扇风，那手不累得慌吗？ 花老太注意到老姐妹们有点到处乱瞄，她咳咳两声，九个老太太收回目光。 花老太笑着打圆场：“紫嫣姑娘，你瞅瞅，俺这些老姐妹们，没见过这么多好看姑娘，都看呆了。” 旁边的小丫鬟噗嗤笑出声，笑完还急忙瞅自家姑娘的脸色。 紫嫣姑娘根本没心思注意别的，她的心神早就被花老太太手中，晶莹剔透，带着小紫花的镯子吸引了。 人家伸出纤纤玉手，拈着兰花指，从花老太手中拿过镯子，直接套在了手上，还问花老太还有没有别的样式。 正中花老太的下怀，随着她们把镯子戒指摆出来，还有这种晶莹剔透一体的注胶簪子，里面也点缀是鲜花或者干花的。 这些都好做，所以一日能做出老些。 随着楼上又下来不少姑娘，其他的九个老太太知道要挣钱了，也就没有了看稀罕的心思。 全都上来帮忙招呼，买卖做的正热闹呢，老鸨子回来了。 看见花老太，眉毛一皱：“怎地今儿又来了？” 主要是老鸨子簪花买了一些，有戴的就行了，没有你们这三天两头往青楼跑的，关键是你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给送钱的啊！ 花老太想起以前看戏时，有选花魁的，说是让竹篮里扔绢花，她灵机一动，凑近老鸨子说： “你们这楼里，有没有来了好几个人点名要见一个姑娘的，你是不是拒绝了这个，另一个不高兴？ 我跟你说，俺们这个花也不只是能做头花，还能做真花花束，插花瓶的那种，他们来了点一个姑娘， 你不好推脱，拒绝谁也不好，你就让他们买那个花束，谁送的多，谁就见呗， 回头这花啊，还能重复利用。他们走了还能卖给另一批人。” 第365章 不一样的待遇 她老太太是想起沈呦呦做了几只花朵，插在了一个竹筒里摆在桌子上，那是不是也可以插花瓶。 老鸨眼睛一亮：“一朵多少钱？” 花老太表示：“插花的都是大朵的，一朵一百文，这材质你卖给客人的时候，尽管翻一倍啊。买不上个十朵二十朵，还见啥姑娘。” 可这话老鸨子只认同一半,她心话了：“翻一倍咋行，咋说也得翻三倍。” 她也从桌子上选了一只塑料的红色镯子，戴在了自己手上，说：“回头你先给送一百朵来，不够我们再定。” 这就是 要试试的意思，一朵一百文，一百朵就是十两银子啊，花老太喜笑颜开，但她冲着老鸨子表示： “这是我周妹子，这个是我亲弟妹，回头她们两个负责给咱房县送货，以后你给关照着点啊！” 老鸨子挑眉：“怎的，你不给送货了？” 花老太没有骄傲的说：“顺天府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她！” 她说的是：“嗨，我们都是自己人，一起做买卖的，咱们自己县的都是实在老乡亲，不会为难他们，她们没经验，就让她们来， 我去新的地方卖，以后要是因为她们没眼力劲扰了您，或者扰了姑娘们，大家多担待啊！” 显然刚给老鸨子想了新的赚钱方法，她这会心里正高兴，也挥手告诉：“没事，以后有啥新花样，直接来楼里转转就行。” 又在青楼卖了三两银子镯子后，十个老太太一脸笑意的出来了。 就在老太太们向着下一个布庄出发的时候， 而另一队的沈知秋一行人，也没闲着，他们是先找的杂货铺子。 但是此行不是很顺利，大多数杂货铺子的掌柜都认为： “十文，几十文的买一双鞋底子，忒贵，一双布鞋才多少钱，你这东西之前咱也没见过，谁知能不能卖出去啊！” 要不就是想空手套白狼，让沈知秋先把货留下，如果能卖出去的，他们在给进货的钱。 鞋底子和簪花啥的可不一样，不能说少留下几双就完事儿，因为每个人的脚大小不一样，他们鞋底子从小孩子穿的型号，到大人穿的型号，差不多的都做了。 即便是留下一套，说实话就得好几十双。 更何况谁也不能确定，每个来杂货铺买鞋底子的，都是不一样的脚吧。 所以最后沈知秋说： “走，回去，咱们鞋底子还没打出名声，他们不乐意要，等明日开始，咱们多卖几日的， 我就不信邪他们还不肯进货，这次我把货给你送上门，你们不要。 回头你们就等着去我们村子里进货吧。” 当然他们也不是一双也没推销出去，有个杂货铺掌柜的，承认的各种型号，他要了各自三双，说是买一下。 一共就卖出去了半两银子。 李全怕自己家姑爷心烦，提议到：“姑爷，要不咱们先回集市上，先把今天带出来的卖出去，反正来了也是来了。” 回到南市，小伙子们看着三叔一脸平静，看不出啥情况，可其他叔伯脸色就不是很好了，知道兴许是没推销出去多少。 沈知秋也安慰了一句：“本身今天咱们就不是来卖鞋底子的，今天就是想看看杂货铺能不能进货，主要咱现在还没打出去名声， 他们不敢一下子拿出太多的钱打本也正常，毕竟这种鞋底子他们谁也没见过啊， 只要明日咱们在集市上卖的好，等风声一传开，让他们去咱村里进货他们也乐意。” 一旁见到他们回来的周迁，十分认同沈知秋的话，也出声安慰了几句。 在集市上，鞋底子就比在杂货铺里受欢迎的多，因为之前沈呦呦已经打过广告了。 刚一摆出鞋底子，周边摆摊的就有不少人过来看的，毕竟前日沈呦呦打广告他们是听见了的。 没一会儿摊位就围满了人。 还有不少来集市上转悠的，拽着隔壁摊子老板胳膊就问：“哎，你干啥去，咋不看摊子？” 那老板指着沈知秋他们：“我买塑料鞋底子啊，说是特别结实，穿坏了不丢还能回收。你可甭拽我了， 我得趁着今天不是他们正式出摊的日子，快点买两双，等明天好些人冲着鞋底子来，这边乱糟糟的， 我也不敢不顾摊位了，人多的时候，谁知道一时间没注意，我摊子还在不在？” 那人听着好奇也就跟上来瞅瞅，看着一个竹筐一个竹筐的摆着，上面还插着牌子。 沈知秋正拿着一个塑料的喇叭形状的东西，大声打广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鞋底子鞋底子，啥型号的都有， 甭管你多大的脚，都能找到合适的鞋码，回去缝上鞋面就能穿，鞋面穿坏了还能拆了换新面。” 他还寻思，要不要把天桥上，说那个鞋厂老板带着小姨子跑了的话术来一套， 还内等他开始，几筐鞋底子快买完了，只剩下了十几双大型号的。 相当于后世44-45码的，只卖出去了一双。 其他的根本没有给他发挥的空间，整的他还有点意犹未尽。 至于剩下的这十几双大码的，那真是得碰运气，他也没琢磨明白，是不是现在因为男人长的高的不多，长的脚太大的也不多呢？ “你们这鞋底子咋就带这么点，都没买到合适的。” “是啊，刚听到消息我就从家里跑出来了，结果还是晚了。” 也有人很不高兴的询问：“之前那小子不是说明日才卖鞋底子吗，咋还提前了啊，那你们明日还卖吗？” “就是，我们都还记着约定说明日来看看呢，咋今日就开始卖了？” 高猎户回答：“俺们今天就是来看看有没有人要的，明日还卖，明日再来买吧，到时候俺们会带很多货。” 沈麻子也跟着说：“要买鞋底的还挺多，你们趁早来啊，俺们推出了各种的样式鞋底子，来晚了可能就抢不到了。” 甚至周迁还拉着沈知秋说：“我还寻思你今天这些卖不出去我就先包了呢，回头给我哥拉回去，他经常走街串巷卖些小物件，等明儿说啥也给我留些，还有大娘那簪子。” 这时候大家的心才放回肚子里，看来不是他们的鞋底子不受欢迎， 是因为对于大伙来说，对比着自己的鞋卖鞋底子，穿一双买一双，比直接进很多货的买卖要好做。 第366章 买牲口啦 收完摊子的沈知秋一行人也没直接回去，而是去了房县的牛马市儿。 房县的牛马市儿不在城内，而是在西城门外，面积很大，得有十来亩地， 农耕社会，牛马驴骡被农家称为四大力畜，犁地耙田、拉磨运输哪一样都离不开它们，可谓是庄户人家的重要劳力和亲密伙伴。 因此牛马市儿买卖交易自然异常红火， 他们一行人刚进入市场，入眼的就是膘肥体壮的牛，马，驴，骡，被牛把式紧紧牵在手里，身后跟着活蹦乱跳还没有系上缰绳的牲口娃儿。 成群结队的牛把式和牲口，从四面八方涌来，牛哞马嘶声、买卖交易声此起彼伏，场景蔚为壮观。 牛把式们的摊位相邻，地块搭界，虽说可能不是一个村的，可他们彼此之间熟悉着呢。 到处都是那些牛把式们一碰面，有人彼此大声亲热地打着招呼， 也有的是两个人凑一起，相互添个烟斗、点个火儿，话匣子便随着烟圈扩散，叽里咕噜像是有唠不完的闲瓜。 也有不少牲口老板站在一旁谈笑着，手里牵着的牲口瞪大眼睛四下张望。 这里非常热闹，但你别以为，这里就是人间烟火味道，那就大错特错了， 牲口的气息、人的气息、粪便的气息、泥土的气息，一切的一切混合在一起，你就自己寻思吧。 不过九族的众人对这个都不甚在意，一个个的有点强行压抑自己兴奋的意思，原因无他，这次为了去顺天府摆摊，他们要买牲口了。 要知道他们原来那么多牲口都糟蹋了，原本以为这辈子在想买上牲口还不知道得等到啥时候，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实现， 虽然沈知秋的意思，只买五头，但那也挡不住他们内心的欢喜。 即便第一次来，但是周迁给介绍了知根知底的人， 当沈知秋众人一路走一路打听找到牛把式老贺的时候，老贺这边生意不错，刚刚成交卖出去了一天骡子。 沈知秋打量着老贺，这人也就四十多岁，头发半白，一身粗布短打，却很壮实。 双方相互打过招呼，知道是周迁介绍的，这老贺说话也到是实在， “牛力气大，耕田拉货都好使，但脚程慢， 骡子寿命长，力气大，脚程快，拉货拉车最合适，但它也有个毛病，你们应该也清楚，它不能下崽子， 毛驴力气小，不如骡子，但便宜还能下崽子，你们打算要啥牲口？” 刚好这时候，不远处摊位上一头老犟驴把脖子伸得老长，无所顾忌地欢叫，紧接着周围的驴们也纷纷效仿，引吭高歌。 不仅是声嘶力竭地叫，有一些更是肆无忌惮地在地上打起滚儿来，那家老板连忙上前甩鞭子，大声地斥骂，顷刻工夫，便黄土飞扬、尘埃四起。 高猎户啧啧两声：“这就是倔驴啊！” 老贺脸上有点讪讪的表示：“毛驴便宜。” 沈知秋没在意驴打滚，出声询问：“贺老哥，牛，骡子，毛驴都啥价格？” “牛十七八两上下，骡子十二三两上下，毛驴七八两上下。” 显然这样的价格让九族人都松了一口气，和他们老家差距不大，幸好不是原本刚进北境时，那牲口市场的不正当价格。 沈知秋和大伙商量下，表示：“老哥，那先带我们去看看骡子和毛驴吧。” “好嘞！” 老贺没有带他们看那几头闹事的毛驴，而是一路带着他们向前，也介绍了七八家。 他们一伙人对这些最熟的，也就是李全和高猎户，他们两个负责查看，沈知秋其实也不知道他们是看的啥， 总之就是看看毛色有无光泽，体型是否匀称，四肢...眼神...牙口啥的， 沈知秋虽然不懂，但他会装啊，他看着高猎户和李全的脸色，也时不时地点点头，或者面无表情的抬脚就走。 除了他自己，估计别人都看不出来，他是真的不懂。 一圈下来，老贺带着他们到一个角落，压低声音询问：“看重哪家的牲口了？” 李全张嘴就是：“第二家的不行，看上去蔫头耷拉脑的。” 高猎户也表示：“最后一家也不行，那几头看着挺壮实，也有精神，架不住他家牲口价格高出市场价不少。” 老贺点点头，确认过眼神，这几位真是懂货的人，第二家的毛驴，虽然看牙口是年轻牲口，其实是动了手脚。 “最后一家牲口不错的，就是价格高了点，不过你们确定要几头，还能还还价。如果没合心意的，明儿也可以接着看，买牲口是大事，也不能忒着急。” 确实在普通老百姓眼里，买牲口不是小事，怎么也得多看看，谨慎点总是好的，可沈知秋他们着急啊，明日就打算用它们拉货去府城呢。 府城的距离还是有些远的，如果没牲口，推着走，到的时候都不知道啥时候了，但也总不能总借村里人的牲口，毕竟人家都农忙。 最后沈知秋在询问过李全和高猎户之后，选了两头牛，两头骡子，一头毛驴， 这头毛驴长的大小适中，颈部宽厚，背脊挺直，四肢细长，关节明显，蹄子圆润，确实是一眼就能相中的好驴。 至于牛其实分为黄牛和水牛两种，黄牛适合耕旱田，水牛适合耕水田，但都能拉车，沈知秋考虑到以后可能用着耕田，就一种要了一头。 相比其他牲口，牛就安静矜持多了，它们性情温顺内敛，除了偶尔低哞几声，一点也不闹腾， 只是悠闲地踱着步或者卧在地上倒沫儿，脖子下牛铃铛，发出清脆有节奏的碰撞声， 卖骡子的老板看上去三十多岁，长的人高马大，一脸粗犷的络腮胡，但说话却极为圆滑，和外在形象是一点不相符。 不过他骡子要十五两，确实比别人的一头贵了二两银子。 这两头骡子体型紧凑匀称，肌肉坚实，皮肤紧密有弹性，被毛有光泽。 其头大耳长，颈长且结实，颈肩结合良好，四肢筋腱，蹄子较小、缘厚、质地结实。 转悠了一圈下来，这两头是最合心意的，可沈知秋表现的比较敷衍，听着老板介绍，时不时的：“嗯，嗯！”两声。 第367章 我只是叫毛驴不是叫毛病! 骡子老板说的都口干舌燥了，心里也是纳闷，自己这牲口，这群人都第二次看了，当然也不只是看了他家的， 这一片都看了两圈了，应该也能看出他的嗓子是最好的啊，在还表现的不冷不热？ 他试探的询问：“兄弟，瞅着我家骡子咋样啊？” 其实那都不用说，肯定看着是相当满意，但沈知秋面上不露丝毫， 花老太几个老太太还时不时的跑到对面去看看别的骡子。 “还行吧，就是你这骡子价格不合算。” 那老板一脸了然，他也清楚沈知秋一行人是想还价，但他也是干了好些年牲口买卖了，怎可能那么轻易妥协。 他说：“贵是因为我这牲口值啊，你就这一圈看看，谁家骡子有我这两头出息。” 高猎户佯装生气，假意恼火，用尖刻的话语奚落他：“你骡子再好有啥用，你价格贵啊， 你信不信，这个价我能买两头毛驴了！我两头毛驴还顶不上你一头骡子？在说毛驴还能下崽子呢。” 他还故意和沈知秋说：“小三子，骡子咱不看了，它又不能下崽，还是选毛驴吧，咋说四头毛驴也比两头骡子强。” 这骡子老板原本信心满满，结果让这几句话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之前他是寻思自己骡子这一片是最好的，卖贵的怎么了？ 虽然这两头骡子好几日了，大家一问价格，就都走了，在他眼里这就是不识货啊， 可今天高猎户的话也算是给他点明白了， 骡子是比毛驴强，贵一些是贵一些的事儿，可如果你比别的骡子还贵二两，价格差不多都能买两头毛驴了，那真就不好卖了。 最后在老贺有意无意的帮衬下，沈知秋用二十五两买了两头骡子，两头牛三十四两，一头毛驴七两。 回到家的时候，沈知秋他们真是受到了强烈的欢迎，比花老太他们第一日去摆摊时，还要热烈。 事情是这样事儿的，打远就看见沈太爷被沈老爹，郭郎中一人一边架着胳膊，但也没挡住他两只手张开，要做拥抱的样子，冲着沈知秋他们这边跑，嘴里还喊着：“小三子，小三子。” 沈知秋连忙跳下板车，因为现在有牲口拉车了，所以回来的路他还挺清闲，自己架着个牛车。 他把手里缰绳交给沈大宝，打算前跑几步接一下阿爷，可别老爷子跑太快在摔着，嘴里还埋怨道：“阿爷，您慢着些，就一日不见，至不至.....于？” 可还没等他说完，他眼睁睁的看着嘴里叫着“小三子”的沈太爷，双眼通红的，直接从他面前过去，一下子就抱住了那头大黄牛。 沈知秋满头黑线：“您管老牛叫小三子啊？” 也不只沈太爷，其他老爷子，汉子们也是直奔刚买的牲口， 妇女们还好点，和小闺女们一起，表现的比较矜持，站在坡上大门处，就边笑边瞅。 可老爷子们，和壮劳力们不少人却红了眼眶。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完全能理解大家伙见到这些牲口的心情。 这不沈太爷抱着牛还不停的大喊着问他：“这是咱们自己家买的牲口不？” 沈知秋连忙点头：“阿爷，是咱家的。” 老爷子老泪纵横，不抱着牛了，布满皱纹的双手，捂着脸哭的呜呜呜的，嘴里还吐字不清晰的说着：“终于，终于，咱九族....又有...自己的牲口了...呜呜呜...” 沈老爹一只手颤抖的摸了摸大黄牛柔顺的皮毛，眼眶也是通红：“是啊，咱们又有自己的牲口了。” 小娃子们也是边蹦跳边拍巴掌：“又买牛喽，又买牛喽！” 沈幸运：“还有小毛驴呢。” 沈元宝：“这骡子长的真高大呀！” 沈鹿鸣却是唯一一个，一脸失落的，沈知秋注意到，走过去抱住儿子：“咋啦？” 沈鹿鸣眼眶红红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就是没有马。” 一句话，让原本一脸淡定的沈知秋差点破防，让李静舒，沈呦呦，同一时间徶过了头。 他们都知道，沈鹿鸣是又想外公了。 沈知秋大脑袋抵着沈鹿鸣的小脑袋，眼眶有点发红，他说：“儿，等爹在攒攒钱，一定把那些失去的马匹再买回来。” 沈呦呦眼眶也有点发红，她知道爹这样说是在安慰弟弟，但失去的那些马回不来了... 不过她们还活着，事情就要往前看。 但咋说买牲口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 沈鹿鸣在得到老爹的保证后，也很快恢复了正常，嬉笑着去和哥哥弟弟们一起围观牲口了。 尤其是那头小毛驴，因为它体型小，最招小孩子们喜欢，还有沈知冬直接给小孩子们一个个抱到毛驴背上，轮流骑毛驴玩。 九族的牲口棚都是盖房子的时候以经建造的，不是简易的木头架子，也是弄了夯土墙的，上面还有厚厚的茅草。 不过夯土墙最前面的做了半截，后面能挡风， 几个壮劳力又殷勤的把牲口棚打扫一遍，就连之前做的牲口槽子都重新刷洗了一遍。 又在牲口棚里铺上了厚厚的干草，对这些牲口，那也是付出了百分之百的热情。 原本孟员外留下的那个老牛的牲口棚子，也一直打扫的十分干净，回来后又给那头牛，还有这几头牲口，分别洗刷刷了一遍。 不过他们家这些牲口都非常命好，因着他们牲口少，牲口棚却多，一共六只牲口都能分到一个独立包间。 沈呦呦还听见沈囡囡拉着沈鹿鸣问：“鹿鹿，你说小毛驴自己住一个房子，害不害怕啊！” 结果沈鹿鸣真的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可能是想到自己有独立的房间，但至今他都赖在爹娘房间睡觉的关系，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表示： “要不咱们去跟李爷爷说说，给小毛驴找个大牲口陪着吧。” 但最后人家小毛驴一点也不能理解这二人的好意，说啥都不乐意和别的牲口一起挤着，好不好人家心里得嘀咕： “真谢谢你们了，有包间我不住，还非得去住大通铺，我只是叫毛驴不是叫毛病！” 虽然小毛驴不咋领情，但架不住小家伙们实在喜欢它，一个个的非要背着小竹筐，去给它打最新鲜的野草吃。 那真是回来的时候，小脑袋都累冒汗了，也甘之如饴啊！ 第368章 钱都得花自己身上 翌日，沈知秋选了五十个汉子，分了五个组， 顺天府李全带队，房县沈知春和沈知冬兄弟带队， 良县沈麻子带队，涿县高猎户带队， 而沈知秋和沈富贵去安县， 一筐又一筐的鞋底子被搬上了板车， 一包袱一包袱的簪子首饰也上了板车， 沈知秋举着火把，挨着一辆车一辆车的检查：“有没有落下啥的？” “没有，都检查过了！” “啥样的啥价格都记住了吧？” “记住啦！” “行了，都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和别人发生冲突，出发吧！” 接着一声声“出发”响起。 壮劳力们也将自己负责的推车，也都推了出去，他们即将奔赴一府四县。 第一个房县， 那真是，九族的小食摊旁边，沈知春，沈知冬，老太太组的周老太太和郭老太太。 也又交了钱，圈出来一大块地摆摊。 还有周迁一早上也起来帮忙了，就在他的木屋旁边。 这会儿沈家兄弟，除了沈知秋，他又认识了沈知春和沈知冬。 且在心里认为，沈老弟不在，自己可得帮老弟把摊位照顾好了啊。 啥装东西，卸车啥的，回头帮忙张罗张罗，都是他这个做老哥的应该的。 一个个的竹筐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十个九族的汉子分散着站着。 因着房县三日前就做过宣传，且又有昨日的那一出。 一早上刚忙乎好摊位，就开始陆陆续续的上人了。 时不时周边的住户还有成群结队往这边走的，路上还有人相互打招呼：“王嫂子，你今儿这么早上集啊？” 那王嫂子看到是自己处的不错的吴妹子，立刻笑逐颜开： “这不是听说今天那个什么塑料鞋底子开始卖，我早点出来看看嘛，听说结实耐用，直接买回来就能做鞋，都不用费劲巴拉的纳鞋底子了。” 吴妹子连忙小跑两步，一手环住王嫂子的胳膊，笑的眉眼弯弯：“我也是冲着那鞋底子去的啊，你也知道，我最不喜做女红，我那婆母还总嫌弃我手艺活，哼，等我买了鞋底子，做给她瞅瞅。” 王嫂子掩嘴笑：“那鞋面你就能搞定了啊？” 吴妹子立刻讨好道：“嘿嘿，那得嫂子回头帮帮我啊！” 这样三五一群的，相约着一起来看鞋底子的真不少，要不说房县富呢。 即便是古代，也不是所有人都擅长女红的，而且就算擅长女红，如果能省事儿， 家里不缺钱的主儿，能买到现成的鞋底子，肯定是选择买鞋底子的。 这边已经开始忙乎了，郭老太太见个女人过来，她就拿着簪子招呼：“来来，看看簪花啊，便宜又好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周老太太也不甘示弱：“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今日刚开张，咱家拿货一件也是批发价啊， 宋记银楼，葛氏布庄都有进咱们家簪子啊，给你们拿一件也是进价啊，你们抓紧机会，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俺们可不日日出摊。” 沈知冬无奈：“咱们是自己人啊婶子，人家来看鞋底子的，都叫你们簪子组的给拉过去了” 难怪沈知冬抱怨，一开始冲着鞋底子来的人，看见今日又上了镯子，更新奇的是里面还有一朵朵各色小花的那种，都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再加上第一日，花老太她们来出摊，在集市上都是卖的便宜的，好看的都在银楼和青楼卖完了，好些买了她们便宜簪子的，根本没看见这些贵的簪花。 就说那位吴妹子吧，她就属于看见了簪花摊位上的饰品就走不动道了，啥鞋底子也不上心了，真是看这一朵也好看，看那一朵也好看。 关键是这位家里条件还属于不错的那种，头上原本带的银簪子，钱没少花，可比这些五十文一朵的珠花们样式就差远了。 “老大娘，这牡丹的，海棠花的，桂花的，还有这个镯子，这个...都给我来一个。” 周老太太喜笑颜开，一边夸赞：“嗳嗳，小媳妇子，你长的真俊和我们的簪花太配啦，你卖这老些，大娘在给你送个戒指，回头你多带着出去转转，给咱宣传宣传。” 被夸的心花怒放的吴妹子，连忙拉着王嫂子：“嫂子，你快也选一枝，太好看了，可别老寻思着省钱，回头剩下钱，都花别人身上还落不下好，咱们女人就得给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王嫂子往常真是属于特别会过日子的女人，听到几十文一朵的确实有点舍不得，但稀罕是真稀罕，她这边正犹豫呢。 郭老太太在和另一个妇人答话说：“唉哟，你们不知道，有的那小媳妇啊，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回头自己男人去了那地方，大把大把给别人花银子， 咱们女人就得对自己好，我就跟我家媳妇说，咱们家卖簪子，你就每日换着花样儿的戴，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的，那男人还能去看别人吗？” 那位和郭老太太搭话的小媳妇特羡慕的说：“有您这样的婆母真好。” 郭老太太又说啦：“你年轻不懂，咱们女人在家里啥地位，全看你男人拿你当不当事儿，要是你能抓住他的眼睛，让他处处向着你，哪个婆子小姑子的都不敢找你麻烦。” 显然这样的话，在这个年代太新潮啦，但听在这些古代女人耳朵里咋就那么有道理。 至于咋抓住男人的眼睛，那肯定是多买首饰，给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啊。 其实这些话啊，就是李静舒平时和嫂子弟妹们一起说话时，有意无意说的，刚开始老太太们听着还不咋顺耳，但由于是沈知秋他媳妇说的也不好说啥。 可慢慢的，兴许是听多了，老太太们看到沈知秋和李静舒二人关系那么和谐，也认为这些话是有道理的，这会儿都用来pua别人了。 因此，房县沈知冬他们第一个滑铁卢不是别人给的，却是被自己家老太太们给坑了。 不过大多数买完簪花的女人，还是会跑去买一些鞋底子的，当然也有吴妹子这样的，出来时代的银钱 ，全买了簪花，想起买鞋底的时候，钱花完啦。 万幸他们家离着近啊，等王嫂子这边还选鞋底子呢，那位吴妹子已经回家换了身红色的绸缎衣服，带上了那朵带露珠的粉色牡丹，又带上银钱回来选鞋底子了。 不得不说，她这一身打扮，加上那朵牡丹太亮眼，还真给两个老太太招来了不少生意，不少人就是感觉她这样打扮真好看， 原本没舍得买贵簪子的，一咬牙，也去买了一枝花簪子。 第369章 四面开花 良县沈麻子带队， 作为距离京都最近的县城。良县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位于京城的南部，紧邻京师?。 繁华程度比房县有过之而无不及。 鞋底子组的沈麻子带队，簪子组的是翠芬儿和沈太爷家的二儿媳张老太太。 好巧不巧的是，沈麻子队伍里，还有翠芬儿两个大亲儿子，沈知南，沈知北。 不得不说这一组全是人才啊，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利索。 人家一开始就达成协作，两个老太太去找银楼青楼推销簪子了， 咋说青楼这第一日的双倍利润她们是说啥也不能错过的。 刚好沈知南和沈知北就被安排在旁边看摊子。 沈麻子也超会来事儿，吆喝也顺便把这边摊子给带上了，他拿着塑料形状的喇叭： “东街走，西街走，看看你家里有没有，大哥大嫂瞅一瞅，花簪子，鞋底子，总有需要你别走！” “该出手时就出手，机会不是天天有，咱们出摊第一日，零卖也是最低价。” 沈知北：“几文钱不多，买回家谁也不会把你说，老婆母见了乐呵呵，几文钱不贵，买不了银簪子金镯子，仿真簪花更实惠。” 沈知南：“你多大脚，咱多大底子，不打浆不纳底儿，买回家缝个鞋面就能穿，别犹豫别徘徊，用时想买买不来，” 好家伙，可以说，沈知秋和沈呦呦给编的广告词，这一组是记的最全的。 一早上来集市上遛遛弯，买买菜的人们被虎的一愣一愣的。 “你们这卖啥的，小词儿一套一套的，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啊。” 沈麻子立刻接话：“摸一摸，看一看，不合心意不要钱啊。” 既然摸一摸看一看不要钱了，大家就跟凑热闹似的，把摊位围上了。 “这是甚啊？” “鞋底啊，胶鞋底子，结实不硌脚，拿回家就能直接上鞋面。回头鞋面穿废了，拆下来换个新鞋面继续穿。” 沈豆子也对着一位大爷说：“大爷，这鞋底子拿回家，省的大娘费劲巴拉纳鞋底子啦，且咱们鞋底子不容易穿坏，真穿坏了还能凑一斤拿回来，咱们回收五文钱。” 不只大爷听见了，周围好多人也听见了，第一回听说有啥东西用坏了，还能回收的。 老大爷寻思老婆子眼模糊的厉害，每次纳鞋底做个鞋啥的，凑的那么近，他都担心自己老婆子一个不注意给眼睛扎着。 “鞋底子多少文啊。” 沈豆子回话：“最便宜的，这种草编胶底子十文钱一双，没有草编的，对！那位大姐，里面带花样的十五文一双。” “你这也忒贵了，都快能买一双鞋了。” 沈豆子一点也不脑，还是带着一脸笑意：“大姐，你这话说的，那东西能一样吗，一分价钱一分货， 你见过这种透明的鞋底子吗，还带各种花色的，你再瞅瞅咱们家鞋底子， 是不是比别的鞋底子厚很多，说明啥，说明你穿上能比平时穿鞋显身高啊。 要是给去相亲的男娃女娃做一双，是不是人家得说咱娃子长的个子高，精神？” 那位大姐看着有些丰满，但个子是真不高，先不说给不给娃子做一双显不显身高了，她自己就动心了，她说：“我这咋选型号啊，直接比对吗？” 沈豆子连忙递给他一个竹板，竹板上刻着一条一条的黑杠杠，每个黑杠杠对应着不同的型号： “来你就比对竹板，对应啥型号就穿啥型号，下次再买鞋底子，只要记住这个型号按照型号选就行。” 好些人也都来了兴趣，纷纷叽叽喳喳冲着摊位上要竹板子，对比型号。 沈麻子忙乎的口干舌燥都没时间喝水，也没时间擦一把汗：“嗳，行，您两双草鞋底子，二十文拿好喽。” “嗳，哎，好嘞，您这是家里多少人啊，选了这么老些？ 啥，要拿回村子里卖啊，这个行，咱家是房县唐家村的，现在属于打开市场，不能一直摆摊， 要是卖的好，可以去房县唐家村找俺们，俺们家姓沈，回头看不见俺们摆摊了就去村里进货，” 还偷偷告诉人家，如果你自己去拿货，省了俺们的事儿，这十文一双的俺们给你算九文拿。 而翠芬儿和张老太，这两人进青楼之前，是特意带上了两朵牡丹花。 翠芬儿带的大红色，张老太带的紫粉色。 二人敲开青楼的门，就给龟公逗乐了，两个老太太，满脸的褶子，戴的两朵大花比她们家老鸨子还抢眼。 不过一寻思，好人家的老婆子谁这么打扮啊，是不是同行上门找麻烦的。 他说：“你们干啥的，不知道这会儿楼里姑娘们都休息的吗？” 翠芬儿还特意学了下那个头牌紫嫣姑娘捻着兰花指，摸了摸自己耳后的大红牡丹：“瞅瞅我这身打扮，想必你也看的出来， 咱就问问，现在在房县风靡整个县城的簪花，你们楼里姑娘要不要看看，房县的醉欢楼，百花楼，那可是都抢疯了。” 龟公把门打开了，仔细的瞅了瞅，说：“那你们等一下吧，我去问问掌柜的。” 翠芬儿和张老太太对视一眼，都觉得这龟公还怪好说话的。 只是他们两个没看见，这青楼招牌上，也写着醉欢楼，按现代的话说，人家是连锁啊，别说周围这几个县城了，就是周围几个府城都有分店。 涿县 高猎户带队，簪子组的是高猎户他媳妇高老太，以及沈大林媳妇李老太。 他们属于暂时这些人里运气最好的，刚摆摊没多久，就碰上了一个管家来集市转悠， 要说这管家心情很差，最近他以前收的那徒弟，特别得脸，不知道咋地就讨好了老夫人。 之后对他也不再像往常那么尊敬了，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啥该退位让贤的意思。 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他看见都嫌碍眼，要不是看老夫人的面子，真想呼他两巴掌。 好几日睡不好吃不下都是因为这点事儿，所以昨日当差的时候，火上浇油，把老爷交代的任务办岔劈了，老爷说让他今日回家反省反省，实在不行，就回家养老。 他寻思自己才四十出头养啥老，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让他养活呢，躺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说啥也睡不着，干脆早早起了，出去遛遛弯。 这会儿天光刚露出了点鱼肚白，街上也没多少行人。 第370章 可不敢去青楼了 随便一逛逛就到了集市上，好巧不巧的就碰上集市最开头，一群人在摆摊位。 这摊位摆的，一个竹筐挨着一个竹筐，硬生生的占了集市一大片的位置， 这位管家还在心里吐槽：“没见过这么做买卖的，摊位费也不少钱吧，这么占地方，能卖出摊位费吗？” 高老太也是看见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的，溜溜达达，就顺便问了一嘴：“这位老爷，给不给家里夫人选选簪子？” 那管家看都没看，就直接回了一句：“啥簪子也敢让我看，集市摊子上能有啥好货？” 李老太本来一个个簪子码放的那叫一个细致，就跟有强迫症似的，非得每个簪子之间的距离都差不多，结果听见这句话不乐意了。 她说：“啥簪子都是你没见过的样式，咱家簪子虽然不是金不是银，架不住新鲜啊，你们县的人是不是不识货，咱家簪子在俺们房县，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都老稀罕俺们家簪子了。” 李老太是个泼辣的，说话从来不肯吃亏，虽然她不知道房县富贵人稀罕不稀罕自己簪子，但拦不住她可以吹牛啊。 可这么一说，管家本来就没好气，立刻把落在一个个竹筐上的目光收回来，转头看过来，他倒要看看哪个敢这么大的口气。 结果无意中扫到摊位上的簪花，就被吸引了。 “嗳，还真别说，这些簪子的样式，都是从来没见过的。” 刚巧不巧的，这位管家他家老爷就是个商人，还是开商行的，主家主要做的就是绸缎布匹的生意，茶叶和首饰啥的也有涉猎。 他是内宅管家，虽然不是跟着老爷走南闯北的外院管家，但也相当识货。 这人能做到管家，也不是没脑子的主，了解玩簪子的材质，也是前所未见的，还有那鞋底子也是一样，据说鞋底子坏了还能回收。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意思是：“如果这鞋底子簪子啥的打开销路，就是回收这些坏了的，也能做一门营生啊，” 打比方说，他三文一斤回收，转手就能卖五文。 要说，人家明明有五文回收的，凭啥得卖给你三文？ 你没听他们说吗，不会长时间摆摊，最多就出摊十来次，以后不管是进货，买东西，还是回收都得送到房县唐家村去。 谁会为了五文钱，还跑那么远去唐家村，这里面就有利润啦。 他心里嘀咕：“要不然以后被主家辞退了，就做这回收的买卖？” 不过眼前就摆着一个好机会。 他招呼道：“这样，你们带着你们东西跟我走一趟，给我家老爷看看，我家老爷开商行的， 要是他能看上你们家货物，能给你们全包喽，知道我家老爷买卖做的多大吗， 现在虽然是南边战乱去不了，但西边，以及外邦都有我们的商队啊！” 高猎户眼睛一亮，但他没都同意一起拿去，他说：“我带多一半的货给你们去看，剩下少一半还得摆摊， 你也知道俺们现在摆摊就是为了做宣传，只要俺们把这鞋底子和首饰的名声打出去了，你们到时候卖也更方便。” 就这样，集市还没上多少人呢，高猎户他们就把多一半的货卖出去了，也别说人家主家看了不要咋办？ 只说他们的鞋底子和簪子，那有点脑子的商人就不会拒绝。 顺天府 李全亲自带队，簪子组的也是花老太和王老太。 李全被安排到顺天府是有特殊任务的，上次送给国公府的鞋底子都是最便宜的那种，而且也没有几双。 沈知秋一家和九族众人都是很感激傅国公，为他古代岳父做的一切，就觉得自己第一次送的礼有点拿不出手。 甚至他认为，以后古代岳父进了傅家墓地，离着近了，到时候他们也能年年去给自己古代岳父扫墓。 奔着以后不管咱家做啥生意，有啥好东西，都给傅国公送一份，知道人家不缺，但这是咱一份心意。 所以，李全他们架着新买的牲口，进顺天府的时候也不晚，毕竟都有牲口待步嘛。 李全带着人找到南城集市，就直接去了国公府，但他没进去，只是找门卫递上了令牌， 这令牌是傅老国公留给沈知秋的，说是以后遇见什么麻烦，或者为难之处，可以来国公府找他。 大家伙也知道都是看在他古代岳父的面子上，所以他们也商量过了，不是生死关头，绝对不求上门去。 当然，不求上门，不代表不上门， 这不！李全只是说想见阿池，没办法他们和阿池最熟悉。 结果人家门卫就告诉了，阿池没在啊，跟着少爷去军营啦，咋地？你找他啥事儿？ 李全说：“也没啥大事儿，这不是想给他带点东西吗，那老管家在吗，找老管家也行。” 老管家就是阿池他老爹呗， 但李全一寻思：“别见啦，别给人家送礼，人家再不收。” 他直接告诉门卫：“这些是捎带给老管家的东西，你帮我转交一下就行。” 那门卫狐疑：“你咋转头就走，好歹也留下个名字啊，回头老管家问起来我回答啥？” 李全挥挥手：“没事，回头你送去，老管家看见了就知道我是谁。” 毕竟里面的鞋底子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送了，虽然这次各种各样的新品鞋底子都送了不少， 还有花老太她们组的簪花，也装了一个木箱子，还是挑捡着最精致的。 但也不值多少钱，就是他们大家伙的心意。 李全这边也不敢耽搁，他这边真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集市上。 后脚花老太就背着一个小包裹出了摊子，留下他亲家母看摊子，她第一目标就是银楼。 这次她没自己去青楼，因为她小孙女说啦，顺天府的贵妇人们多，您要亲自去了青楼就掉价啦，咱就去银楼就行， 到时候这些簪花名声打出去了，青楼的姑娘们去银楼买咱们家簪子，那挨不着咱们的事儿了。 可咱要自己送上门去，你寻思下，那些贵妇人咋想？ 当时花老太就一拍大腿，说：“可不是吗，要是送去青楼，人家得寻思，当我们什么人啊，你个老婆子还亲自送上门， 咋地，你们给他们卖头饰，让他们打扮的漂亮的勾搭我男人不行，还得把俺们排在她们后面啊？” 好不好气性大的，还能给她把摊位砸了，这一回是真不能去赚那双倍的钱了，虽然明白道理，但心里还是有那么点惋惜。 第371章 老员外，我来啦 她这次虽然一个人，而且眼前的银楼比房县的大多啦， 但因着挣钱了，身上有那么一种自信不自觉的散出，气质更从容了。 老太太这表现，也实在不像是第一次来顺天府城的样子， 虽然上次给亲家公办衣冠冢来过顺天府，可他们在城外就拐弯了，根本没有进来。 就像王老太太，显得就有点迷茫无助，而花老太，全部是对都城的稀奇，以及眼中带着的笑意和野望。 她看见这来来往往的行人，就好像看见从天上能掉银子似的。 就说这顺天府不愧是都城啊，眼前的银楼不管是装潢还是铺面宽敞程度，都是房县不能比的。 可她走进去的时候特有底气，和人家谈起生意来也特能忽悠，估计就是沈呦呦看见都能大吃一惊。 知道老太太咋说的吗？ 她眼都不眨一下的说：“咱这簪子，现在已经风靡了四个县了，房县，良县，涿县， 安县。 她们的经营概念就是以县城包围府城，但是你放心，咱们送来府城的，都是一等一的精品。 尤其是一些成套的头面，那真是一点不夸张的说，样式就不会做完全一样的，保证卖出去都是独一无二的，不过那些价钱肯定是要高出不少的。” 如果想定制也可以，比如，过些日子不是中秋节吗， 可以定制中秋节的特色首饰，还拿着一些刚做出来的桂花簪子给人家看，说： “掌柜的，你瞅瞅这小兔子白胖可爱，还是红眼睛，你铺子里玉石能做成这样的吗？ 即便你能做出，那雕刻的师傅手工费，就比这一只簪子还要贵了。” 花老太还说：“府城的贵人们，参加个宴会，花会，诗会的，带着的首饰一点心意没有不说，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套，还有可能碰上和别的夫人带一样的，面子上也过不去不是？ 咱们家成套的那种独一无二的首饰，不但可以定做独一无二的款式，还能按照宴会的意思来， 比如生日宴会，多大年纪的佩戴，比如，赏桃花，梅花，荷花的那些宴会，小姐多大年纪了， 都可以根据各种条件定制，哪个夫人带出去不感觉倍有面子，一出场就能惊艳四座啊！” 而且咱这首饰是真不贵，定做的有十五两一套的，二十五两一套的，还有三十五两一套的。 可不只有头面，咱们还搭配了耳坠，戒指，手镯，手串，项链的。 说着还把一整套的首饰给掌柜的看，告诉人家：“这一套头面就是为中秋特制的，还有一个特好听的名字，叫桂子月中香。” 银楼掌柜再不动心就有鬼了，不但这一整套的头面都留下来了，十五两。 还想跟花老太定整套的头面：“说是要订十个不一样的中秋款式的。” 以及她挑捡着带过来的簪子，都收下了，不过人家有个要求，说不能去别的银楼了。 花老太表示：“今天我是不去别的银楼了，因为带来的货你都收了，可我也不能光指着你一个人， 如果三日后我再来出摊，或者人家去我家里进货，我也不能因为你一家把人家别人得罪了。 不过你放心，虽然别的常见的别家可能和你卖一模一样的，但是这些特质的头面，那肯定是不管你家，还是别家， 都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俺们就不会做一模一样的出来，俺们这材料你瞅瞅，别人也仿制不来，把心放肚子吧。” 在集市上摆摊的买卖，热闹程度更不用说了。 根本没有给王老太太太多紧张的时间，集市一上人，她这摊位就没消停过。 那真是来了一波又走一波，最夸张的是，和别处的情景还不一样， 别的县，咋说便宜簪子都比簪花卖出去的多，可这京都的集市上。 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买的簪花，很少有人会买五文或者十文的簪子。 也有人买便宜簪子的，不过王老太听那意思，这五文十文的可以买回去不出门的时候在家里干活带，好看还显得利索。 鞋底子也是一样，那些带花的鞋底子，卖出去的也老快了，就是不少男士的鞋底子，都爱选那种里面没有草编的。 最受欢迎的一款是一种里面花样是竹子的款式，真是给九族来的这十几个人开了眼。 安县，沈知秋亲自带队，不，准确的说，是沈富贵带队，沈知秋来安县是为了找孟老爷子。 摆摊的时候他得着个人就问问：“啊你们是村里来的啊！那你们村有来逃荒的吗？啥有啊！那姓啥？” “奥，姓杨啊...” 那真是一遍一遍的问，一遍一遍的失望。 这时一个大娘挎着一个竹篮子，里面放着刚买的蓝布，她瞅瞅沈知秋说：“你询问姓啥的，我们村也来了几个。” 沈知秋虽然已经失望很多次，但他知道孟员外应该就是被分到的安县，所以依然立刻起身询问道：“婶子，你村都有姓啥的。” 那大娘仔细回忆一下告诉：“好像有一家姓常的，还有一家姓孟的，还有一家...” 第三家还没说出来，沈知秋就连忙问：“那姓孟的家里都有啥人啊。” 那大娘回答：“人不老少，四个儿子嘞！” 沈知秋微微有点失望，孟员外三个儿子死了一个，就还有两个。 那大娘又说啦：“有两个儿子有媳妇，听说还死了一个儿子，另一个儿子媳妇也一直跟着那老两口， 还有两个儿子，刚娶亲不久，都是分到俺们村，才开始张罗的婚事，好像听说是义子。” 沈知秋立刻眼睛一亮，他连忙点头，神情非常激动，要不是顾及男女有别，他就直接上手拽着老大娘感谢了。 “大娘，我要找的就是那老爷子，他家还有一个闺女，三个孙子，两个小孙女是不？” 大娘看沈知秋知道的门清，他神情又那么激动，一下子整误会了，她一脸为难的说：“小伙子，你和他家啥关系啊。” 沈知秋没注意到大娘的神情，主要是他这会是真挺激动，自从落户以后，看见一次那头老牛，他就能想起老员外，甚至昨日夜里他原本定的是要去顺天府的， 结果晚上做梦，他梦见那老爷子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口口声声呼唤他：“后生，后生！” 整的他从梦中惊醒，之后说啥也睡不着了，特意让李全去了顺天府，自己带着大虎二虎，跟着沈富贵的队伍来了安县，就是为了看看孟老爷子，才能安心。 第372章 强抢民女 可他没注意到这位大娘的神色，光顾着激动了，他出声询问：“大娘来县城买啥啊，啥时候回去，我可以跟您一起走，您也给带个路，我这有牛车，直接给您送到家门口。” 那大娘神色更不自然了，而且说话还有点吞吞吐吐：“你跟那孟家是....啥关系？” 沈知秋只是激动一时间疏忽，可他不傻，心下一个咯噔，再回想起昨日的梦，他焦急想询问：“那是我亲戚，大娘是不是孟老爷出啥事儿了？” “这....” 其实大娘以为沈知秋是和孟家那小娘子有啥关系，毕竟那有一个大男的，还上来就问人家有闺女的？ 主要是那闺女也定亲了，据说这两日就要娶亲，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告诉这小伙子。 也就在大娘犹犹豫豫的时候，沈知秋连忙在簪花摊位上拿了几只簪花，镯子，放进大娘的篮子里，他特别诚恳的说： “大娘，我们真是亲戚，逃荒时走散啦，您就给我带个路吧。” 这大娘也是个热心肠，吞吞吐吐也不是为了要好处，就是估计别好心办了坏事儿。 被沈知秋的这个举动给她吓了一跳。 .回过神儿来，她连忙推拒：“使不得，使不得，我就是想说，他家那姑娘快成亲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沈知秋啥人啊，看大娘那神情，还有说的那话，立刻明白是这大娘误会啦。 他说：“唉哟，那可是好事儿，我还不知道我那妹子要嫁人了呢，大娘您要买完了东西，我这就收拾点东西跟您一起去，到时候还能给我妹子添添喜气。” 其实他跟那孟家姑娘，一句话都没说过，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跟孟老爷子和他两个儿子说话来着。 这么说也是怕因误会，坏了人家姑娘名声。 显然沈知秋的表现让这大娘放心不少，也知道自己刚刚是误会了，她说： “行，这些首饰我不能收，我就买几个鞋底子，等等在去抓几只小鸡，就没啥事儿了，这次算是碰对了，我给你带路，你还让我免费做牲口车了呢。” 二人一阵推脱，最后这位大娘只肯收两支便宜簪子，自己还掏钱买了个镯子，又买了两双鞋底子。 大娘去买小鸡，沈知秋也没闲着，各种型号的胶鞋底子都装了些，尤其是男人女人比较常穿的型号， 知道那位孟小姐要出嫁了，他还在簪花摊位上，拿来一套喜鹊登梅样式的头面，小女娃带的珠花，还有老太太们带的簪花，手镯啥的也选了一些。 又在集市上买了两斤红糖，二斤点心。 想到老员外，他就暖心的很，来顺天府的这一路，有这头老牛，他家孩子老人都没少沾光，毕竟小娃子们和阿爷有车坐， 他老爹老娘，闺女累了还能换着赶赶马车，就是他媳妇不舒服的那几天，都能在车辕上歇歇。 不久后，大虎二虎驾着牛车，沈知秋想多了解下孟老爷子家的情况，就多问了两句。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大娘并不想多谈， 沈知秋感觉不对，就冲着大娘一个劲儿的套近乎。 还别说那村子名字叫十里村，距离安县坐牛车得走一个时辰，说实话，还真不近了。 但也正因为这一个时辰，沈知秋也从老大娘嘴里套出了不少消息。 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像他们这些难民被安排进人家村子，被排挤打压，说实话这些都属于正常， 就好比他们，刚开始的时候要不是因为他的算计，估计现在还不能很好的融入进去呢。 没想到孟老爷子家里的情况更严重，孟小姐哪是啥自愿定亲啊，根本就是被人强抢民女了。 这事儿老大娘还十分惋惜的说：“没办法，孟家小闺女不答应也不行，一群人天天围着他们家门口，他家几个兄弟都被打伤，就连那孟老头现在也是卧床不起了。” 沈知秋原本是不封建迷信的，可他们一家穿越了，这就有点说不清楚了，现在又是他昨夜梦见孟老爷子躺在床上呼唤他，现实里也是真出事儿了。 一行人到了十里村，进村前沈知秋就让老大娘下了车，他也明摆着告诉人家：“大娘，让您从这下车，也是怕您惹上麻烦，孟老爷子对我有恩，我不能不管。” 大娘热心肠，十分焦急：“小伙子，那个赵德柱的舅舅可是安县县令的师爷，你们这....” 沈知秋摆手：“没事，我心里有数，这事儿您就当啥都不知道。” 大娘看着沈知秋他们的马车向着村子驶去，脸上满是忧心忡忡，都后悔告诉沈知秋了，感觉好似是自己多嘴坑了这小伙子。 可沈知秋三人从一进村就打听孟老爷子家住哪里，好些村民像是凑热闹似的跟在后面。 孟夫人打见到沈知秋第一面，就眼眶一红。 脸上强挤出一个笑脸，对着询问的村里人，告诉说：这是他们家亲戚。 结果牛车进了院子，一关大门，老太太就憋不住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就像是受了委屈，终于看见自己亲人了。 沈知秋拍拍孟夫人的肩膀说：“婶子，路上我也听说了，咱们先进屋说。” 进了屋里才看见，孟老爷两个亲子，两个义子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孟老二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 孟老爷子更是眼窝塌陷，瘦骨嶙峋，比他们逃荒路上第一次遇上还要不如。 不过一家人照顾的还算不错，屋里没有任何久卧病床的异味。 “那人对老爷子也动手了?” 老太太一脸愁容：“那倒是没有，那个小畜生找了一群混子，日日堵在家门口，老大他们四个和那群人动手，你孟叔去拦着，被那群人推倒，摔啦。”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孟老爷子这个岁数了，一旦摔了，更是情况不乐观， 尤其孟小姐看哥哥们被二十几个人围着打倒在地，亲爹也摔的动弹不得，边哭边应了这门婚事。 这孟老爷子就更受了刺激，差一点当天夜里就去了。 还好是家里不差钱，两个义子也带着一身伤从安县请回了郎中，要不然可能沈知秋这次来，就见不到老爷子了。 第373章 老爷子宽心 很不凑巧，沈知秋来的时候，孟老爷子刚喝完药睡下没多久，他就没让孟家人把老爷子叫醒。 而是赶紧重新了解情况，毕竟那大娘也就说了个大概。 这才知道，原来孟家刚来十里村时，过的还算不错，毕竟手里有钱财，一来就买了一套青砖房，据说这房子，就是买的那赵德柱的。 原本这赵德柱也是十里村人，老爹没的早，只有一个老娘，不过他舅舅在县城做师爷，就给他在县城安排了个衙役的差事。 后来他带着老娘去县城买了房子，孟老爷子他们来了后，看这是村里最好的房子了，就托村长买了这间房子。 谁曾想，七月十五，赵德柱回家给他老爹上坟，无意间看见了孟家女，就找了人上门提亲。 开始这么听着，还算个不错的亲事，男方家里条件不差，舅舅还是个师爷。 可坏就坏在，这个赵德柱不是什么好鸟，之前娶过一个妻子，用现代的话说，这家伙吃喝嫖赌，他还家暴。 第一个妻子就是让他活活打死了。 这件事在十里八村也不是啥隐秘的事儿，赵德柱也是因着有个做师爷的舅舅，那个可怜的女人被定为了暴毙而亡。 十里村和唐家村不一样，是个杂姓村子，孟老爷子他们落户以后买了房子，就托人给两个义子谈亲事，这不，两个新媳妇对赵德柱的事儿，知之甚详， 所以孟老爷子一听这个情况，说啥也不肯答应这门亲事，这不是把自己闺女往火坑里推吗。 那个赵德柱却认为，就自己这身份，看的上你一个逃荒女，你还不欢天喜地的答应？ 还敢拒绝？真是给你脸了是不是？ 别看这小子他是个衙役，但不是啥好人，手底下一帮混子，成年仗着他在衙门的身份收保护费。 所以孟老爷一拒绝，他就让人给孟家围了。 不但不许孟家人出门，那几个混混还会时不时的往院子里扔死老鼠，死蛇啥的恐吓。 沈知秋听着来龙去脉，感觉这赵德柱估计不只是想娶孟家小姐，可能因为是知道分配到京都这一片的，手里都有钱。 老员外他们有直接花的三百两买的这宅子，本身就高出市场价，即便是青砖房，但在农村的青砖房，照着这个模样盖一套新的，最多也就二百两。 能一下拿出三百两来，手里肯定是不差钱，好不好这小子不只是看中了孟小姐，估计连孟家的钱财都想收入囊中。 至于咋收？沈知秋都不用多动脑子，无非就是一些下作手段。 而且，在他看来，老爷子摔一下子，严不严重另说，主要是因着忧心女儿的事儿，心里着急，憋着一股火，就更严重了。 也就在沈知秋皱眉沉思的时候，床头的孟老爷子醒了，他缓慢的睁开眼睛，可眼前先是一片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能看清东西了。 不想就看见了坐在床头的沈知秋。 其实刚开始孟老爷刚醒，大家就察觉到了，沈知秋也收回思绪，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就这么看着老爷子，他是不想老爷子过于压抑自己。 “后生？” 孟老爷的声音有气无力，非常小，沈知秋得凑近他仔细听。 沈知秋笑着点头，他说：“孟叔，我来还牛来啦，你别着急，家里发生的事儿我也听说了，放心我帮您想办法。” 孟老爷顿时红了眼眶，呜呜咽咽哭的像个孩子。 沈知秋怕他情绪太过激动，连忙宽慰，手还一下一下的呼啦他的胸口说：“叔，关键是您现在得早点好起来啊，就是我能想到办法，也得您身体康健才能办呢。” 其实沈知秋是想到办法了，寻思回唐家村，拖拖唐文峥的门路，看看能不能给孟老爷子一家安排到唐家村去，这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好照看。 虽说那个姓赵的后台是个师爷，咋说唐文峥他儿子还是府城的六品官呢。 而且因着沈知秋给唐家村做打谷机和风车，让村民们今年省了不少力气，不但割麦子有衫镰，打谷机和风车也为脱粒节省了不少时间。 他们九族和唐家村，就跟蜜月期似的，那是相当亲密，唐文峥应该能够帮这个忙。 看孟老爷子情绪稳定一点了，沈知秋拉着他的手说：“叔，你得赶紧好起来啊，把户籍迁到我们村去，我们村那里正和我关系不错，也有门路，到时候咱这样....” 孟员外一家异常感动，真没想到沈知秋能帮他们到这一步。 没有什么煽情的话，外面的阳光从窗户外透进来，映照着沈知秋温和的笑脸，让他们彷徨的心，又安稳又热乎。 孟员外动了动另一只手，抹了把脸，他说：“大侄子，我现在就能好，就能搬，别夜长梦多，那人说了五日后，就要来娶亲。” 沈知秋说：“不急，今天我把大虎留在这里保护你们，他身手好，我今晚先回去找我们里正商量，明日就带着人来给你们搬家。 唐家村也有几间闲置房子，之前我们借住了一段时间，漏雨啥的都修缮好了，不过就是泥瓦屋，有些简陋。” 孟员外一家，哪里还顾得上啥简陋不简陋的，只要能度过这个难关，其他的都是小事儿， 不过这老爷子告诉说，因着逃荒逃怕了，他买了不少粮食，要搬家也不好搬。 这个沈知秋懂，他们自己不也是一个样子吗？手里有钱不踏实，就得有粮才感觉这日子能过。 “没事，明日我多带人来，你们搬走，粮食放这里也不保险，只不过这房子怕是要砸手里了。” 毕竟那人不可能把房子买回去，且即便是村里还有其他的外来户，经此一处，也没人敢沾手这房子了。 孟家老大连忙出声：“没事，房子砸手里就砸手里，能保住我妹子就行。” 沈知秋点点头，深深的看了孟老大一眼，是个有担当的。 商量好事情，沈知秋带着二虎架着牛车走了，本来是来还牛的，却遇上了这种事儿。 大虎留下了，孟家几兄弟对大虎十分热情，赶紧给收拾房间。 孟老太太坐在床边给孟员外一勺一勺喂水，还颇为感慨的说道：“之前啊，我还寻思，你那牛留下，这么久也不见他们上门，怕是你这次看错人了， 兴许这牛也回不来了，谁曾想，咱家摊上这么大事儿，那后生不但来了，还帮咱想到了办法。 且我听他那意思，来之前就打听到咱们家的事儿了，一般人遇上这情况，即便原来想来还牛，估计也会敬而远之吧。” 第374章 少数中的少数 那老太太还说：“毕竟这种事儿咱也见多了，当初在老家时就是，咱帮别人行，可转头等人家行了，可不一定会惦记咱。 虽然说是老乡，都是逃难一起来的，但眼前那两家，还是一起分来的呢，现在不是也躲得咱们远远的？ 这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猜的那么准呢！” 而老太太没有说出口的是：“原来，老爷总说这后生往后肯定错不了，她还感觉是那后生帮那啥将军剿了匪，好不好会被人提携，可能会错不了。 但现在看来，即便是没有那个将军，或许就他自己，将来也会错不了，没看见自己家刚落户，沦落到啥情况了吗？ 那后生却短短时间，和自己村子的里正都处成啥关系了，也别听人家谦虚的说关系不错，就只是关系不错，如果那么简单，能帮着解决这么大的事儿吗？ 估计那里正也和自己家老爷一样，冲着后生的品行，十分看好吧。” 孟员外此时也已经一扫愁容，身上也仿佛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精神头也好了很多。 他笑着点点头道：“起初，我就是看上他重情重义，带着全村逃荒，一个都没落下。 再有就是他世事洞明皆学问的那股子通透劲儿， 且后来，进了北境之后，一个队伍，都要将他们那伙人扔下，这大侄子的表现也极为得体，毫无意外之色，说明早就参透了这里面的道道。 这就叫人情练达皆文章啊，心净眼明！” 甚至老员外认为，这后生别看现在是个秀才，以后肯定不只是个秀才，虽然说现在还没恢复科举，以后能不能恢复科举不好说。 但有能力的人，即便是个秀才，也可以先做师爷，再一步一步往上， 虽然说，师爷身份特殊，一般没有什么升迁的机会，无非就是自己跟随的官员升迁后，他也跟着水涨船高， 但到头来大部分还是个师爷，只不过从县令的师爷，可能变成了知府的师爷，知州的师爷。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从师爷变成\"吃皇粮\"的低级官员，在一步步往上爬的也不是没有， 据说是朝廷还没四分五裂的时候，就有一位大人，先是从师爷，一步步做到了知府。 走远的沈知秋是不知道孟老爷子在想啥，一旦他知道，肯定发誓自己绝对不当师爷。 师爷说着挺好听，前世也经常看电视说，师爷是知府，或者知县的心腹， 虽然不在编制之内，却帮官员处理具体事务、书写文书等等。 说白了，就是朝廷任命的县令，大多是科举出身，或者还有一部分是有门路，尽管能背四书五经，能写好文章， 但是要处理不熟悉的地方行政事务，很多人并不称职，对具体事务一窍不通的大有人在。 为了能更好地处理好地方政务，这些最底层的地方官就需要招聘熟悉地方社情民意的师爷，辅助他们处理政务和事务。 按理说这也算是一份体面的工作，可架不住作为官员的心腹，就得帮官员处理很多私密的，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说别的，就是电视剧里，多少师爷不是被推出去做替罪羊，就是被人家灭口的。 当然有一些不法师爷，也上下其手，专门搜刮贪污。 贪污起来甚至比那些腐败的县令还要狠。 好比就那个赵德柱的舅舅，肯定就不是啥好鸟，不然他亲侄子借着他的名声在县里为所欲为他能不知道？ 二老这边唠着嗑，不知怎地，孟老爷子就让孟老夫人把孩子们都叫进来。 没多一会儿，屋里就站了一群人。 老爷子也没瞒着两个新儿媳要搬家的事儿，但希望儿媳暂时先保密。 这两个儿媳都不是十里村的，只不过十里村也有亲戚。 他们是隔壁的绿柳村的，看村名就知道，树木繁多，杞柳遍野。 在整个京都，绿柳村的特色柳编都很出名，村民们家家户户除了种地就是在家编各种柳箱、筐、篮、升、斗、簸箕、笸箩等物品。 条件不错，这两个儿媳妇的教养也很好，还读过书，嫁进孟家后，和三位嫂子，一位小姑子相处的也非常好，自然不会把自己家的事儿往外乱说。 孟老爷子也是看出了两个小儿媳的品行，才会毫无隐瞒的全盘托出。 他还告诉几个儿子说：“往后啊，沈知秋就是咱们家的恩人，你们可不要忘恩负义，不然即便老头子死了，也不能闭上眼睛。” 他家四个儿子也神色严肃，双目通红，特坚定的点头。 又想到啥，孟老爷子又提醒说：“之前啊，咱们花钱打听到的事情就暂时不要和他们那群人说了，省的都听着闹心。” 他家四个儿子继续点头， 至于是啥事儿？ 是这老爷子花了不少银钱，打听来的消息，他们老家那边的城池，就是距离燕王管辖城池近的，现在都换成了南岳王的士兵。 这就意味着，老家没打过，被人家占领了，而且听说，必经之路，重兵把守。 不止是南岳的重兵，就是燕王这边也是重兵把守。 得到的消息是，他们老家那里，有钱有本事的，当初得到消息早的，都逃的逃，跑的跑。 还有一些，尤其是官职在身的，那些人一开始不敢跑，后来是跑不了，现在叫人家给圈禁起来了。 没跑出来的百姓们，也不准借口出城或者投亲，不准有任何信件来往，而且征兵却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你要是有银钱有余粮，可以买不被征兵的名额，只是贵的很，就是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官们，家里的钱财也买不起几个名额的程度。 而且他们临王属下的那些肱股之臣，人家压根也不给买名额，一个个的家里钱财都被抄家了，男丁都送去充军啦，还是那种如果打仗，第一批推出去挡枪挡箭的那种。 还有就是原来他们那里王爷家里内讧的几个世子，一个也没活成。 哎，你说这是闹啥嘞，要是一开始他们不自己起内讧，征兵也按照规定来，别给人们逼成这样，兴许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能保住。 毕竟能在自己老家安稳过活，谁愿意逃荒投奔别人。 就好比他们家现在这样了，其他人家逃荒的，落后以后会遇上啥，不用深想也知道，像沈知秋他们一伙儿那样的，绝对是少数中的少数。 第375章 礼轻情意重 就在沈知秋他们急着回去的时候。 傅国公府 说来也是不巧，今儿李全给送鞋底子，不但傅怀安和阿池去了军营。 就连一向不爱出门的傅老国公，也去了找老友钓鱼。 这不一行人天都快黑了，才回府。 一进二门，就有手下来通知傅管家：“大管家，今儿有人给府傅里送了东西，说是留给您的。” 傅老管家皱眉：“什么人？” 那门卫说：“不知是什么人，但有国公府的令牌。” 只就这一句话，老管家就想到了沈知秋和李全。 他在傅老国公耳边耳语几句，就转身去查看啥东西了，结果看到宛如琉璃的鞋底子，和那些簪花的时候，他都想问问：“沈知秋，你们怕不是抢了国库吧。” 不过，虽然他没见过国库的库房，但自己傅国公府的库房还是归他管的，三天五时的就得进去查看一番，自然了解，虽然琉璃制品不少，但是这样精致的琉璃花儿还真没见过。 他没先查看簪子，而是先查看的鞋底子。 摸到手里他就知道自己误会了，因为触摸感觉不像是琉璃，反而更像是上次送的鞋底子的材质。 不过这次的鞋底子，外面是晶莹透明的，里面是花样不知道是咋弄进去的。 甚是精致好看。 他挥挥手，叫来几个小厮，抬着东西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因为老国公今日钓到了大鱼，正是要去冲着老夫人显摆下。 到了老夫人院子的大堂，果然不出所料，老太爷正唾沫横飞的跟老夫人讲述他如何钓到的这条大鱼。 傅老管家站在门口出声道：“老太爷，是沈知秋等人送来的东西，要不要看看？” 老国公说的口干舌燥，他本就是武人出身，属实不喜欢文人各种动不动就把规矩挂在嘴边，自己拿起茶盏，咕咚咕咚就喝了一杯。 这才出声：“哈哈，来，拿进来看看。” 真别说这老国公看似威严，其实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是越老越有童心。 大庆朝的嫡长公主笑着看向傅老国公：“那茶盏都凉了，也不让人换下。” 老国公笑呵呵的表示：“凉的才喝着畅快。” 这时傅老管家也让人把东西抬进来了。 几个大棕榈麻袋，一口木制的大箱子，但不是啥名贵木料，就只是柏树做的，也没有上漆。 此时这些简陋的不行的东西，就放在织就的非常精细的毛毯之上。 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但不管是老夫人，还是老国公，或者就是身边的嬷嬷，小丫鬟，也没有流露出鄙夷之色。 就在此时，有人通报说是夫人来了， 夫人就是现任傅国公的正妻，宁氏。 这位也就是当朝丞相之女，也是之前沈知秋他们在广源楼遇到傅怀安时，另一位公子宁煜的姑母。 傅国公一直驻守边关，不咋回家，傅家一般晚饭是都一起吃的，这差不多也到饭点了。 傅夫人宁氏进来后刚要行礼，就被老国公挥手打断，说自己家里，别那么多规矩。 傅夫人脸上带着端庄的笑，但还真没继续行礼，她老公公啥脾气这么多年也是摸清楚了的。 傅老夫人，也就是长公主殿下，挥挥手，面上也是一面和善出声：“来，坐这里，咱们一会儿也开开眼。” 傅夫人注意到地上的东西，出声询问：“父亲，母亲，这是何物？” 老国公哈哈一笑，自己上前亲手打开，丝毫没有嫌弃棕榈袋子粗糙。 很不巧，他拿出来的第一双鞋底子，是莲花样式的，女子的。 “怎变样了？” 确实和他之前见过的不一样。 但眼尖的傅夫人一下子就看到了这精美的鞋底：“这是琉璃？” 傅老国公直接将手里的鞋底子递给儿媳，又弯腰去袋子里找，想找到之前那种。 结果翻了半天，里面各种花样的都有，就是没有原来的那种，他不耐烦了，让傅管家找人把袋子都倒出来。 还好沈知秋他们做成的鞋底子都是一双双捆好的，不然这一鼓捣，想找相同型号的都不容易。 长公主和傅夫人，对眼前的鞋底子，都相当惊奇，长公主出声询问：“怎和你脚上穿的不一样？” 老国公也答不上来，他还奇怪呢。 傅管家却打开了那个木箱子，拿出一个信件。 傅老国公直接接过上手打开，不久后，他哈哈大笑着说道：“好个沈知秋！” 傅夫人还真不清楚沈知秋是谁，但却知道府里发生的事儿，她作为掌家主母，什么人进过国公府她不知道就有鬼了。 只是知道是公爹让带进来的人，她作为儿媳的并没有过多询问。 长公主看她不解，出声告诉：“就是之前分配过来的难民，其岳丈曾是你父亲的亲卫，现已封从三品指挥同知，入咱傅家墓地。” 这事儿傅夫人是有所耳闻的，她点点头：“父亲重情重义，不会辜负任何有义之士。” 老国公神色有瞬间感伤，摆摆手，神色严肃：“昭远对某也是重情重义，其重伤建牢也是为某挡箭，对某亦有救命之恩。” 这事儿傅夫人还真不知道，她立刻改口：“既然救了父亲，那对我们府上也是有恩，他们逃难过来，咱们理应多关照。” 傅老管家笑呵呵的说道：“夫人，这位沈知秋，却有骨气，看其行事，并不想借着岳父的功劳攀上咱们国公府，送这些东西，也是感念老国公让他岳父进傅家墓地。” 其实老管家这时候是不应该说话的，但他感觉自己应该说出来，他是不想让夫人误会沈知秋送这些东西有意攀附。 老国公也出声说道：“还有这首饰挺精致，夫人你看看，回头把孙女们都唤回来选选。” 他还特意说了沈知秋在信件上说的一些话：“信中提到，这首饰和鞋底都是他们新研究的一种材质， 并不值钱，首饰出售价格也是一般百姓能买的起的价格，不过送与府上的首饰样式，不会在做一样的卖与外人。” 意思很明显，就是说人家送的都是自己家里做的，就是一份心意，价格不贵，但贵在精巧，精心。 对于国公府，啥首饰没有，不说别的，就连燕王对这个妹妹也是宠爱有加，啥好东西不是搜刮了往自己妹妹府里送。 但这些塑料簪花，都是沈呦呦亲手做的，为的就是送就给人家送最精巧的。 长公主看了，直接选了一只最好看的七彩凤簪插在了儿媳头上，左右仔细打量一番，夸赞道：“做工很是精巧，凤凰姿态优雅，很衬你。” 第376章 白捡的草纸 在家的沈呦呦，也没闲着，她是真受不了上厕所没纸了，带着几个哥哥研究造纸，说是研究有点过，因为制作方法她一清二楚。 甚至现代的时候，因为看纪录片，还一时兴起学着自己用树皮，竹子，甚至棉花都造过不同的纸张， 说白了，就是生活太好，日子太闲，很喜欢学习各种古法工艺。 当然沈呦呦打算造纸是为了擦屁屁，别说竹子和棉花了，就是树皮她都没打算用。 既然大家不能接受昂贵的纸擦屁屁，她就造出一种便宜到不能再便宜的纸。 其实在古代草纸的概念比较模糊，一般是形容其粗糙，主要供迷信、包装、拭秽之用，并非一定由通常意义上的草类植物制成。 有些地方更是会把作为生活用纸的竹纸称为草纸。 沈呦呦记得小时候，他们老家就是把卫生纸称为草纸，那时候的卫生纸多由竹子和稻草制成。 其实能做纸的原料还有很多，比如麦草、稻草、蒲草，西北地区还常使用芨芨草、马连草（又称马兰草）等。 选择这个时候做卫生纸，主要也是因为，上些天唐家村大家收麦子，一个个的麦秆垛堆的到处都是。 原本沈知秋他们没来的时候，麦秆大家也会收回来一部分，用来烧火，也有一部分直接等着让烧荒的时候烧了。 这次沈知秋没让大家那么做，就是收的啥豆子秸秆，麦秆，红薯藤蔓啥的都保留了下来，打算晒干了沤肥。 可沈呦呦早就打上了这些麦秆的主意，选择今天也是因着她之前用石灰水浸泡发酵的麦秆，看着差不多了。 浸泡之前，她还让哥哥们借了唐芯家给牲口切草的铡草刀，事先把麦秆切的一段一段的，当时还引来了很多村民围观， 本来都以为这是要喂牲口，可沈呦呦说有其他用处，直到她又让哥哥们挖了个大土坑，还抹上胶泥，用水浸泡大家才相信她有其他用处。 反正九族这群人的行事风格，唐家村的人们也见怪不怪了，毕竟他们很多法子是自己等人见都没见过的。 这不送走沈知秋他们，沈呦呦就让哥哥们一锅一锅的煮麦秆，为了软化纤维，她让哥哥们用草木灰水煮。 操作也是相当简单粗暴，就铁头叔新做出的几个大锅，用来给大伙安装锅浴的，她先借用了。 更是就在他们基座下面的土地上，就地掘炉置锅。 煮成后在清水内洗去石灰质，捞出挤干水分。 直接用石碾子，碾磨成糊糊状。 九族的几个壮小伙，都不需要借老牛拉磨，一个个的自己就拉着沉重的石碾子转圈圈。 石碾子是一个比较庞大的物件，普遍都有数米之宽，像唐家村的石碾子，直径就接近四步， 如此大的器物放在院子里肯定是很占地方的，而且也不太方便，所以它是挨着村里石磨房的。 不过它露天放着，不像石磨还搭了个棚子，这也是因为一般都是用骡子，或者是驴来帮忙拉动石碾子，搭个棚子不方便。 碾麦秆糊糊的时候，要将这些团成一团的麦秆们，洒上点水，稍微湿湿再碾。 徐徐加水，碾成糊状。但注意，不要过分碾压太烂，以防纤维质遭到破坏。 碾磨出一部分，沈呦呦就让哥哥们将这些糊糊，装在布口袋里，拉倒河边，用木棍敲打清洗， 这一步再原来叫做打洗，也算是第二次清洗原料上的石灰，务必将石灰质洗净为止。 富贵叔家的大毛哥出声询问：“呦呦，这样要洗多久？” 沈呦呦告诉：“你让水流一边冲着一边敲打，啥时候，再也敲打不出任何粉质就可以了。” 没啥技术含量，大毛哥带着几个哥哥抡开膀子就是一阵“咣咣咣！”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河边坐着洗衣服呢， 不过，这一步也是有要注意的地方的，只是，对敲打的技术没要求，对做布袋子的布有要求， 袋子要用土布所制，因为袋孔过细，则草中的泥状物，也就是淀粉质、和细纤维不能漂净，湿纸难以分离，且纸张也会较黄。 袋孔过大则会导致纤维损失大。 洗好以后将这些原料弄回去，就可以抄纸了。 只是前面几个步骤，用了足足半天的功夫， 吃完晌午饭，沈呦呦暂时也没有水槽子，只能用浴锅继续将就，谁让浴锅够大呢。 不过这一步，她让哥哥们把大浴锅搬到了他们刚加盖的，围墙东侧的工坊里去了。 这有两间屋子，是她特意冲着他爹要的，一间屋子打算用来抄纸，一间屋子是做的火墙。 “呦呦，接下来咋整？” 几个大哥今日听说沈呦呦要造纸，那也是相当兴奋，还以为她造纸是为了给弟弟们写字用呢。 如果知道她是为了擦屁屁，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不过沈呦呦到是也让哥哥们砍了一些竹子， 系好棕榈树泡在了小清河里，已经泡了半个月了，再泡半个月就可以给弟弟们造竹纸了。 沈呦呦指挥这哥哥们将原料倒入浴锅，加入适量水，搅拌均匀，这次到不用生火了， 直接用竹帘子抄纸就行。 这个竹帘子是她之前让爷爷们做的，其上横行并列成四格，就是一次可抄草纸四张。 因为帘子做的比较大，沈呦呦让哥哥们直接是吊挂在房梁上的，幸好浴锅也够大，不然真放不开这帘子。 她亲自示范，抄的时候先抄一遍，等纸从水中出来后，就把帘子放在水面上。 用手指轻轻地往下压，让纸层稍微浮起来，这样纸的下部就会变得光滑。 然后再把纸拿起来，再抄一层水，快速地向自己这边流过来，让纸的上部也变得平滑，这样就很容易揭开了。 抄好的纸，一张一张地堆放在放有竹帘的木架子上。 沈呦呦来来回回示范了很多次，九族的大小伙子们一个个的在旁边看的那叫一个仔细， 就是不少没去出摊的壮劳力们都过来了，毕竟纸张，对于他们来说，真心很神圣。 就这样，她大概自己抄了一百次，胳膊都有点麻了，毕竟大架子，就是有房梁吊着，以她现在的身高，也相当不好操作。 期间哥哥们说帮她做都被她拒绝了，她说啥今天晚上上厕所，也得用上草纸。 第377章 杀鸡焉用牛刀 沈呦呦怕被奶奶们说她的草纸可以用来写字，不让擦屁屁，她还是做的比较薄的，写字绝对会让墨水容易化开渗透的那种。 抄了一百次，一次四张，就是四百张，每张做的比报纸也就小不太多， 说明一张还能切割，至少两张，一共就是八百张，起码够用八百次了，她才放弃了自己做。 沈呦呦揉着自己发麻的胳膊，出声指导：“这些纸张做出一批后，就用压板压起来去其水分，不能太干， 之后一张张轻轻撕开，贴在火墙上用做的那个抱着布匹的竹板刮一下，刮平整，再干透直接接下来，再晾晒。” 就在沈呦呦的纸张差不多，干了一半的时候，急火火的沈知秋回来啦。 大家还奇怪呢：“不是说去送牛吗，咋牛又拉回来了？” 沈老爹出声询问：“三儿，是没打听到孟老爷的消息？” 沈知秋急火火的说：“爹，打听到了，我先去找下里正，有啥事儿你问二虎。” 说完就小跑着往村子里而去。 刚从造纸工坊出来，打算问问情况的沈呦呦，看着她爹跑走的身影，脑袋出现三个问号。 李静舒原本也在唐家村这边和嫂子弟妹们继续做淀粉，结果抬头的功夫，就看见他们家老沈，进了里正家的门。 且因着动作太快，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还是大姑姐沈知夏出声说：“三弟妹，刚刚一闪而过的是不是俺三弟？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静舒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情况：“等等吧，他去里正家里可能有事儿，回头他出来问问。” 结果沈知秋今天一进去就被里正家的大黑狗吓一跳，那家伙今日不知怎地，没拴着， 他进门时太着急，也没注意先喊两声有没有人，抬脚进去，就看见大黑狗蹲坐在门口，张着大嘴吐舌头。 再沈知秋看来，真是没被狼吓死，差点被狗吓死，你说晴天白日的，怎狗不拴上呢，咬到人咋整？ 他一动不敢动的喊：“里正叔在不？” 他们家老三唐彦仁先出来，看到沈知秋，出声喊人：“沈三哥啊，进来吧，我爹在家呢，” 然后还冲着屋里大喊：“爹，我沈三哥来了。” 沈知秋说：“快给狗看住了，它在这儿，我一点不敢动。” 唐彦仁嘿嘿一下，直接拽着大黑狗拉走去拴上了，这时唐文峥也走了出来：“咋了，大侄子有啥事儿？” 好一个直接了当，他是知道沈知秋平常忙的不行，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 沈知秋跟着唐文峥走进屋里，唐文峥给倒茶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就把孟家的事儿说了一遍。 怕唐文峥不乐意管，他还出声说道：“叔，那孟老爷对我有恩，他们家现在遇到难事儿了，我是真不能袖手旁观， 这不咱刚到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认识啥人脉，要不你如果县里认识人，给我介绍介绍，我自己去找人也行。” 唐文峥不乐意了，他一拍沈知秋肩膀，满脸不高兴：“大侄子，你说这话就是把你叔当外人啊，现在我就让我小厮驾车，咱们去府城找我家彦礼。” 沈知秋看看天色，他说：“倒也不是那么着急，今天就是去了府城，估计到了就关城门啦，要不明日再去？” 唐文峥瞅瞅外面，确实，这个时间真不早了，他点头告诉沈知秋：“大侄子，你把心放肚子里，咱家彦礼指定能给办，一个师爷还无法无天强抢民女了。” 沈知秋纠正：“是师爷的外甥强抢民女。” 唐文峥这人，还是有一些文人的迂腐在的，他一拍桌子：“那也是师爷纵容的，没有他纵容，他外甥也不敢这么张狂。” 当然，这个道理沈知秋也知道，但咱托人家办事，能尽量少给人家招惹麻烦就少招惹麻烦，只要把那个外甥打发了。 托一下安县县令以及房县县令，把户籍转过来就行，至于以后要不要报复，怎么报复都是后话，起码不能人还在人家的地盘，咱就不管不顾的给人都得罪了。 说难听的这还是实力不够啊，倒是，如果找国公府，那好不好师爷也一起办了，可这点事儿找国公府？ 杀鸡焉用牛刀，真心不至于。 他始终认为，人情这东西，在不对等的情况下，越用越薄。 因为都是你求人家，人家根本用不着你啊。 唐文峥这里就不一样了，先不说之前帮唐家村做的工具，就说忙过这段时间还要带着他们沤肥，甚至以后自己家其他好方法也绝对不会吝啬的交给。 就是即便他现在只是小小的秀才，但也自认为，和唐文峥比，他们是平等的，是有来有往的。 这样的人情会越用越厚，毕竟你用用他，他用用你，那交往就会越来越密切。 而且就算是这次，沈知秋也真没打算白用唐文峥，回来的路上他都打算好了，如果里正家大儿肯出手，自己就送对方一个大功劳。 和里正约定好后，唐文峥带着两个小子给沈知秋送出来，还没出门呢，唐文峥想起啥又说： “大侄子啊，你们家那些小子就那么天天在外面野啊，一个个都挺机灵，咱忙也不能把读书的事儿忘了啊。” 沈知秋脸上一红：“这不太忙吗，真是还没顾得上，之前也留了上课的屋子，本来想让我闺女给上课的，结果我闺女也日日忙，我更是没闲着的时候。” 他说这话，唐文峥倒是没有啥好奇怪的，沈呦呦的聪明，现在唐家村也知道个一二，人家那姑娘，据说是读书也厉害的很。 但他却出声道：“九叔让我问问你们，要不要让孩子们来我们族学，束修也不贵，半年二两银子，就是维持一个族学发展。” 沈知秋真是很吃惊了，没想到唐文峥能提出这个，他连忙点头：“那可真是谢谢里正叔了，孩子们也是一直等着上学呢。” 唐文峥哈哈一笑：“小事儿，小事儿，村里其他外姓也有在我们族学读书的，不过大侄子， 你这文采也别浪费了啊，以后有时间也去给孩子讲讲课，不要求你日日去吧，也多去提点提点他们。” 啊，原来是唐九公和唐文峥看上了沈知秋小三元的名声，认为他文采肯定出众。 这倒没啥，沈知秋就是想到了也依然感激，毕竟这样孩子们能提前上学了。 第378章 闺女小子都一样 沈知秋一出里正家的大门。 就看见李经书等在外面。 他挥挥手说道：“时间不早了，先回家，有事儿说。” 九族的女人们开始忙碌收拾东西，木盆，木桶还有做好的红薯浆都全部打包收拾好，返回家中。 不久后，九族公共食堂。 沈知秋将今天发生的事给大家讲述了一遍，听得众人都愤怒不已。 对孟员外的遭遇更是感同身受，不少人还在心里瞎寻思：“如果当初落户，他们没有死乞白赖的非要跟沈老三分到一个村子，他们是不是比孟员外一家还不如？ 毕竟孟员外，人家是属于真心手里有钱的。 可到了某些时候，有钱也没有用处，甚至地位不对等的时候，更是会新引来他人觊觎。 但有钱就是有钱啊，想他们手里没钱没人脉，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被欺负了就是想去告状，都不会写状子。 更何况，在村里，人家要是真想拿捏你，有的是办法让你有苦说不出，求告无门！” 就在众人都是一阵唏嘘的时候，院子外面也传进来了不同的声音。 先是沈鹿鸣，沈元宝，几个小娃子喊叫奶奶的声音，再是卸骡牛车的声音。 明摆着这是花老太他们也回来了！ 众人起身打算向外迎接一下。 外面忽然也传来了欢喜的声音：“喊着乖孙儿啊，乖孙儿。” 刚一出门就碰见花老太，一边小跑一边喊着：“哎哟哎哟，你们回来的还挺快呀，我跟你们说哈” 她都顾不上把气喘匀喽，就想和大家分享，今日她们小组，不但带出去的簪子，都卖出去了，她还接了十个十五两的订单，那就是一百五十两啊。 可别小看这一百五十两， 虽说这种的做起来，起码也得给人家用银丝，而且还要单独买人家银楼的耳钩，以及小珍珠吊坠，可利索还是很大，基本十套，她们能挣八九十两。 怎么能叫她不兴奋，甚至感觉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只一句：“不愧是府城啊” 回来的这一路上，她就不知道感慨了多少次。 但老太太这边气喘吁吁，还咧着嘴，眼中都是闪亮亮的精光。 沈呦呦就看见她奶，脸上的激动，和眼里的光芒，一点点冷却，直到沉声问道：“你们啥表情，出啥事儿了？” 可能事儿就是这么赶巧，不待有人回答，就接连有人回来，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翠芬儿打远也喊着：“大嫂，大嫂！” 旁边的还有郭老太紧跟着提醒：“严肃点，这是正事儿，叫队长。” 翠芬儿连忙换了称呼：“队长，队长回来没有。” 接着后面的是方老太：“哎妈呀，今天咱们生意太红火了，那些人就跟没见过好东西似的，疯抢啊，真是。” 高猎户的媳妇，高老太的声音也紧接着：“你们都不知道，有个叫兴鑫商行的，可是订了咱们大订单嘞，不但整套的银丝头面订十套，就是鞋底子也订货了，哈哈！” 花老太赶紧转头迎接他们几步，冲着他们使眼色，表示：“别吵吵，别吵吵。” 沈知秋看着大家兴高采烈，他也不想扫兴，毕竟那事儿也有了解决办法，他也出声说道：“看来咱们今天生意都不错啊！ 高婶子还和商行达成了合作，挺好，只要咱们好好干，肯定会越来越好。” 吃过晚饭，沈知秋安排了下明日的任务：“孟员外家的事儿大家也听说了，一会儿富贵你们去村里通知一声，谁家有牛车咱们先借一日，要是人家忙着耕地，就算了。 明日咱们不出摊，但还是要留下人做鞋底子的，今天订了这么多货，三日后就得给送去，还得做出摆摊要卖的， 我明天带都一般的汉子，媳妇，你就带着嫂子弟妹们先别做淀粉了，先帮着做鞋底子。 小子们也跟着我们去，也算是让你们去见见世面，不过去了别冲动，但是真要到了万不得已动手，你们记住，只要自己不吃亏，剩下的不用有顾虑，” 一旁的沈老爹插话：“还是尽量不要闹出人命，可不是开玩笑的。” 沈太爷也连连点头：“是啊，你们都注意啊，可不敢真闹出人命。” 但因着明日要出去，晚上大家又加班到了很晚。 第二日天还黑，沈知秋让李全架着骡子，打算去接里正唐广峥，沈呦呦也紧赶慢赶跟上，钻进骡车，忙活的头发都没梳。 一头长发就那么披着，后面还传来花老太和李静舒喊她的声音： “乖孙儿，你干啥去，忙下来，可不敢跟着去添乱。” “呦呦，你头发都没梳呢。” 沈呦呦嘴里叼着一个蓝色发带，一只手拿着梳子，一只手冲着她娘和她奶挥手。 沈知秋无奈，只能也带上闺女，冲着媳妇和老娘喊道：“没事，有我看着她，你们回去吧。” 沈呦呦三两下将头发梳成一个高马尾，嘿嘿的冲着她爹傻乐。 接上唐广峥，一辆骡车，驶出了唐家村。 紧接着，又是很多辆，牛车，骡子车，毛驴车，也一辆辆驶出了唐家村，带头的正是二虎，谁让他知道路呢。 这会儿其实差不多半夜三点来钟，沈知秋也很无奈，她闺女不老老实实在家里睡觉，非得跟着去凑热闹。 对唐广峥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说道：“这孩子，非得跟着。” 唐广峥其实和沈呦呦接触不多，人家这闺女可是个有出息的，不是摆摊，就是在家里忙乎。 但一个小闺女能带着一帮哥哥们去摆摊，维持一家的粮食供应，在他们唐家村可真是人人羡慕。 所以他说：“兴许就是这性子，才敢走出去，这娃儿如果是个小子，那可真是有出息。” 其实这话沈知秋和沈呦呦都很不赞同，但这是古代人的共识，沈呦呦没说话，就当自己没听见，感觉争论没必要，更何况他们是请人家帮忙。 但沈知秋就没这么多顾虑，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叔，闺女小子都一样，有些小子，家里横的跟啥似的，出门遇见点事儿，腿都能吓软，你说要那样的小子有啥用？ 就说咱们燕王的亲妹妹，长公主殿下，虽是女儿身，据说年轻时候，在战场上也不输男儿。 我是从心底感觉我闺女在外面也是如此，不输任何男子。” 唐广峥看着沈知秋严肃的表情，沉吟片刻点头道：“大侄子说的有道理，这娃娃确实比很多男娃娃都强。” 沈呦呦就跟夸的不是她自己一样，脸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当然，也没有得意，因为在她心里，男女平等， 第379章 互惠互利 府城唐彦礼府中， 今日正好唐彦礼休沐在家，只能说无巧不成书，不然估计他们还要等到其下职回家。 大堂内，唐文峥，唐彦礼，沈知秋，李全，一身男装的沈呦呦五人坐着， 唐广峥正在给他大儿讲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沈知秋就感觉唐彦礼看自己的目光很是怪异。 这也难怪，在唐彦礼这里，一向自己都是父亲的骄傲，结果自从沈知秋他们落户以后，他虽是没见过其人，但却从自己父亲嘴里听到过许多次了。 父亲最近几次来时，话里话外都离不开眼前的沈知秋。 听着父亲将事情讲述一遍，实话，这事儿好办，再说在府城待了这么久，周围几个县的县令他也认识， 且这件事，都不需要他自己去，只要给房县县令和安县县令写两封书信就成。 可他心里却有点异样，一方面是对自己父亲一直夸赞沈知秋有点吃味儿，另一方面认为：“哎呀，父亲嘴里的能耐人，也得求到他门上来。” 其实沈知秋进了唐府，也一直在观察唐彦礼此人。 不得不说，这家伙长的人模狗样的，确实不赖，对方眼中的异样，自然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唐广峥说的差不多了，正在等他儿子表态，但他儿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本想开口提醒儿子。 就在此时，沈知秋突然出声：“唐兄弟，像我们这样被分配到都城的有多少？” 唐彦礼被唤回思绪，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他随口问道：“具体数字我也不知道，应是不少，沈兄为何有此一问？” 沈知秋眼中一片清明，笑容和煦自信，他说：“都城内就不少，那么其他的县城府城估计更多吧，逃荒过来的人，都城都出现了被排挤打压的情况，其他地方能没有吗？” 唐彦礼一时没反应过来沈知秋话中的含义，而是沉思后说道：“对外来户的排外，每个村子多少都有吧，像沈兄和我爹这么投缘的确实少之又少。” 沈知秋看他没听懂，只能进一步提醒：“唐兄弟想没想过，为何如此关键时刻，燕王会开城门接受难民？” 唐彦礼不假思索的回答，说话之前还同时朝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说道：“肯定是燕王殿下宅心仁厚，不忍看百姓饱受战乱疾苦啊！” 这是场面话，但这样说也行，正合沈知秋心思，他也表现的一派义正言辞： “是啊，燕王殿下在此动荡时刻接受难民，是何等胸襟，所有被放进城的难民，都应该感激燕王殿下。 像刚才所言之事，绝对不是个例，入城的难民那么多， 下面各城池有太多的乡绅里正，盘踞地方，势力不小，想必利用手中职权欺压百姓者应是不少，甚至，很多百姓的生死也掌握在这些人的手中。 其实大红牌队伍相比其他队伍，比如最底层的那些军户，农户，被欺压的情况要少很多，即便是被欺压，天子脚下，大多数也不敢直接闹出人命。 可长此以往，会不会让这些毒瘤消磨掉，难民们对燕王殿下的感激之心，让燕王殿下一番心意，白白鼓胀了这些毒瘤的荷包？ 甚至，欺压过甚，进来的这么些难民，是否会有反抗心理？ 想必唐兄弟为官，自然晓得何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 沈知秋感觉自己点到这里就可以了，看唐彦礼已经陷入沉思，他也知道对方是听明白了， 如果他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对方还听不明白，这官估计也真心没啥做的必要了。 确实，唐彦礼如同醍醐灌顶，这就是一份立功的机会啊！如果自己写一份折子请岳丈递上去， 那在陛下眼里，自己无意中知道了有村民被欺压的情况，之后担心这些毒瘤破坏掉燕王殿下的良苦用心，从而继续调查..... 而且他认为，估计下面城池中，像这种胆肥的，肯定不在少数，自己真应该派人下去走访调查一番，这事儿确实要细细谋划。 但眼下，他看向沈知秋的眼神完全变了，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自然也明白对方这意思，就是告诉他： “别以为我是求你，咱们是相互方便。你帮我解决问题，我给你送功劳。” 可知道对方啥意思又如何，难道他自己就不动心吗？ 怎可能？ 大庆的官职等级森严，想要上升一级都非常有难度。 官员要升迁，必须进行任职考核，这个考核分为定期和不定期两种。 地方官员的定期考核叫做“大计”，一般是三年一次。 负责考核的部门是中央六部之一的户部。 京官的考核有些不同，是六年进行一次，而且是由内阁搜集考核情况，最后皇帝本人亲审批。 至于户部对地方官员的考核主要围绕三个方面展开： 一是民意测评，也就是听取地方百姓和乡绅的意见。 二是内部测评，由同朝为官的其他官员进行互相评价。 三是朝廷考察组的评价，也就是户部和都察院对这个官员的考核意见。 这些定期考核主要是从多个方面考察官员的综合能力和素质，朝廷还制定了详细的考核标准， 如“四格”，即个人素质和修养品德，行政能力和政绩，年龄等。 此外还有一套标准叫做“八法”，如果触犯了八法中的一项或多项，就会被判为不合格，八法包括贪污、不作为、身体不好等。 官员如果涉及了八法，就会面临降级、撤职或处分。 如果官员的考核合格，就要进入下一个环节——资格审查，其中最重要的是任期条件。 现在是规定一届任期不得超过三年，而官员在一个职务上可以连任两次，也就是最长可以干九年。 尤其是他自己，本身就是岳丈托关系做的官，在人前还算风光，毕竟有个伯爷做岳父，大家怎么也不会当着你面说什么，可私底下的那些话，他也不是不知道。 如今距离他的六年期还只有半年，一直以来他在职位上，算是无功无过，想要升官，不靠岳父提拔是不可能的。 但他这岳父，在京都那也是出了名的风流，庶子庶女一堆，哪里照顾的过来，更何况他这毛脚女婿。 此时沈知秋送上来的这份功劳，如果办好，他又心想：“即便不用岳父动用人脉，他也能升官，甚至可能在燕王殿下心中留下自己的名字。” 第380章 好不嚣张 想明白这点，他对自己老爹那也是佩服的不行，不得不说，他爹眼光真好，眼前的沈知秋绝对不是池中之物。 这家伙原本还打算写两封书信处理此事，现在投桃报李，他决定自己跟沈知秋去一趟。 安排好小厮将他爹送回去，他又派人安排马车，亲自带着沈知秋赶往安县。 沈呦呦坐在李全赶着的骡车里，跟在唐彦礼马车的后面， 唐彦礼觉得沈知秋确实是个人才，要求他同乘马车，话里话外比刚开始也亲近了不少。 而唐彦礼家后宅，听到管事婆子禀报说，自己家相公跟人出去了。 萧雪晴气的砸了手中的茶盏，吓的一群小丫鬟噤若寒蝉。 贴身大丫鬟，粉翠立刻上前，挥手让小丫鬟打扫了茶盏碎片，自己蹲下，一边给萧雪晴捶腿，一边劝她别上火：“小姐，兴许姑爷是有重要的事儿，定不是有意忘记与您的约定。” 萧雪晴越想越来气：“能有什么事儿，只要是他爹找来的事儿，全是大事儿，我这个妻子在他心中可有半点份量，原本已经说好要带我去看首饰，现在又是如此， 上回就是，原本答应和我一起参加宴会，结果中途就跑去给找什么劳什子的建桥工匠，” 说着或者感觉更伤心，屋里的靠在桌子上，默默掉起眼泪，甚至自己刚开始就不应该听了他的花言巧语，本应嫁个不错的人家，却被他的文采相貌迷了心智。 那时想着，虽然婆家是寒门，但好歹是耕读之家，相公又有志向和抱负，且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只要他对自己好，愿意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她已是满足。 可现在成亲日久，相公也不如往日情深，虽是没有食言纳妾，但陪伴却是少了很多。 萧晴雪一时想不开，问贴身大丫鬟粉翠：“如若我当初不曾嫁他，会是如何？” 粉翠连忙摆手：“小姐，你可不敢胡思乱想，咱们家姑爷也是一等一的好夫君了，从来不过多应酬，应酬也不去腌臜地方，对小姐更是一心一意， 至于老太爷找姑爷有事儿，姑爷有时候难免忽略小姐，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咋说那也是老爷的亲身父亲。” 萧晴雪当然对此心知肚明，她就是感觉夫君拿着她总排在自己家人后面，越琢磨越是，可每次回家和姨娘说起此事，听到的也是这番言论。 她就想不明白，自己就是想让相公把自己放在心里，有这么难吗？当初自己嫁与他，不图钱财，不图名利，只图他细心体贴。 怎就随着日久全都变了，甚至这会儿，因着这事儿，她连自己亲哥哥都怪上了。 要不是当初哥哥和他关系好，经常邀回府中，自己怎会识得他，怎会儿对他钟情，逼迫姨娘总在父亲面前吹耳旁风。 如今也不会落得一个暗自神伤，想到此处，更生气了，拿起之前看的几个画本子，通通都扔出去：“话本里全是骗人的，小姐和书生在一起久了也不一定幸福。” 其实吧，这次萧晴雪，还真冤枉唐彦礼， 他并没有忘记与妻子的约定，这不是事儿赶事儿吗？ 咋说那边算是人命关天，毕竟沈知秋和他爹来的时候就说了，已经派了好些人过去，万一真和安县师爷的外甥动起手来，难免造成伤亡。 且他还真不至于是看上了萧晴雪的家世，永康伯庶子庶女不老少，他也是真心喜欢萧晴雪才求娶的。 每次去伯府，妻子那些姐姐妹妹，话里话外就是讥讽妻子嫁与自己一个寒门，自己想升官，想往上爬，也是真想让她们看看，妻子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这不在马车上，他就询问沈知秋：“沈兄，之前听说你们是去安县做买卖才打听到了老乡的消息，那买卖可是簪花首饰？” 沈知秋点头：“唐兄弟怎知我们卖首饰？其实还卖塑料鞋底子，回头让里正叔给你送点，你试试。” 唐彦礼摆手，表示自己没那个意思，他说：“昨日京城内都传开了，说珍宝楼来了一批新首饰，具有琉璃的光华，还不易碎， 而且我昨日下衙也遣小厮去打听了，说是咱们唐家村一群人在南市也卖这种首饰， 之前也没听说村里谁家还有做簪花的，就寻思可能是你们。 我家娘子也是说今日要去瞧瞧的，这不我出来前也没和娘子过多交代，寻思等完事儿，送你们回去，也给娘子选几款回去，不然，嘿嘿，沈兄弟你懂的。” 好吧，原来都是气管炎，这事儿沈知秋当然明白，他说：“放心，家中还有几套我闺女亲自做的头面，到时候兄弟随便选，保证弟妹满意。” 还真别说，两人越聊越投机，其实顺天府距离安县不近，反正比房县远多了，但一路上二人天南地北的畅聊，时间过的也很快。 在他们到达十里村的时候，孟员外家院子外，围满了人。 沈知秋，李全护着沈呦呦和唐彦礼挤进人群，就看见一个九族的小伙子们，正和一群人对质。 对面带头的人长的还行，但观其面相就带着一丝阴狠。 就听见那人还威胁沈麻子等人：“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省的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口气之大，百里之外都能闻见恶臭熏天。 沈麻子他们到是没说话，主要是怕给沈知秋添乱，觉得他们只要护好了孟员外一家就行，这人乐意蹦跶，就让他蹦跶，啥事儿等沈知秋到了再说。 那人却没闲着，威胁的话，辱骂的话就没消停，估计要不是他带的人和九族的人差距过大，就直接动手了。 这不那人有说：“别给脸不要脸，你们这帮难民，能分配过来，就算以前是虎，到了这地方，你也得趴着，就你们这样的，还聚众闹事？信不信一会衙门里来人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还冲着孟家人威胁：“姓孟的，亲口答应的婚事还想反悔？咋地，偷偷摸摸的收拾东西你以为你跑的了？ 告诉你，只要你们户籍还在安县，你就跑不了？ 小爷看上你闺女，是你们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一句句好不嚣张，要不是沈知秋想让唐彦礼看看，早上去呼他了。 第381章 殴打朝廷命官 唐彦礼是真听不下去了，冲着那人喊了一声：“你这是要强抢民女？” 赵德柱突然转头，对着看热闹的人群指着骂道：“特奶奶的，刚刚谁说话，他们孟家亲口答应了婚事你们不知道吗？” 孟家老大愤愤不平：“你不将我们往死里打，我妹妹能答应吗，这跟强抢民女有啥区别？” 赵德柱阴狠的目光射向孟家几兄弟。 孟家的女眷，孩子，包括孟员外夫妻，九族的汉子们并没有让他们出来，一直被他们护在院子里好好的。 他脸上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小子，看你还是不长记性啊!” 就他这半天一直污言秽语，九族的小子们早忍不住了，说实话不是汉子们压着，早就动手了。 汉子们没让动手，也是因为这人虽然是个畜生，但咋说他还是衙门的捕快呢，万一给他们安上一个袭击官差的罪名，他们不是很冤？ 唐彦礼却没有任何顾忌，他来的时候，也是带了几个小厮的，之前已经派了小厮去通知安县县令。 其实古代相同品级的官员，但能在府城为官要比县城吃香，更何况唐彦礼是在京都的府城为官。 而且他是正六品，而安县县令是从六品，再加上他本就是?吏部主事，吏部是干啥的，关系着这些官员的升迁啊。 想请安县县令走一趟，还是请的动的。 他再次出声：“你如此行为，是不是太不把朝廷的法令放在眼里了？” 那人这次看到是谁说话了，他指着唐彦礼：“关你屁事，说话注意点，别惹火上身，是不是不知道你小爷是谁？ 在这安县，你小爷说这会是黑天，它就得是黑天。” 唐彦礼冲着小厮说道：“这句也给他记上。” 赵德柱一看情况不对啊，伸手过来就要拽唐彦礼，李全和小厮们刚要上手阻拦，就被唐彦礼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自己也顺势让赵德柱拽住了他的衣领子，同时也被拽出了人群。 赵德柱双眼微眯，打量着唐彦礼：“你是不是非得多管闲事？” 唐彦礼冷肃着一张俊脸：“你是不是真无法无天？” 好家伙，赵德柱哪受过这样的刺激，直接冲着唐彦礼就是一拳，后者也老老实实的挨了这一拳。 看的沈呦呦和沈知秋对视一眼，沈知秋都感觉牙疼：“这次可真是欠了唐彦礼大人情了，明摆着他就是故意被赵德柱打的，这一下子打下去，事件的严重性直接升级，这可是殴打朝廷命官。” 甚至沈知秋都觉的，唐彦礼这人够有心机，他挨了这一拳，还是打的脸上，那到时候写奏折，就是他调查恶吏，为了阻止其行凶，以身试险，还受伤了呢，啧啧啧！ 也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也来了一群人，气势汹汹，一看就是衙役。 赵德柱看自己人来了，更嚣张了，指着唐彦礼，还有孟家人，以及九族众人喊道：“这群难民不思朝廷恩惠，公然挑衅官府，聚众造反，给他们都抓起来。” 连看热闹的人群都吓的让开了，生怕给自己招惹麻烦。 这时候原本挤在人群里的沈知秋，沈呦呦，李全，唐彦礼的小厮们就很显眼了，因为他们根本没动。 沈麻子出声：“老三！” 沈知秋点点头，也带着众人走了过来，站在了唐彦礼身后，准备对方如果在动手，就先护住唐彦礼。 苦肉计，挨一拳也就够了，还再来几拳，值不当。 这时候衙役们也是一脸虎视眈眈，手都握着刀柄，人数比沈知秋他们加起来，这会儿也少不了多少了。 且沈知秋他们没有武器啊，毕竟手持武器就真坐实了他们聚众造反了。 因此如果真打起来，九族还真不一定能讨到好。 赵德柱其实也不瞎，就唐彦礼一身穿着，他也看出来身份不简单了，再次出口威胁：“小子，小爷在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走还来得及。” 唐彦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俊脸，嘴角上扬：“你可知殴打朝廷命官是何罪名？” 只此一句话，不光赵德柱一愣，就是其他的衙役握着武器的手也是一僵，看向唐彦礼的目光带着探究。 有一个衙役眨巴眨巴眼睛，又用手揉了揉：“嗳，还真别说，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 其他的衙役面面相觑，他们都摇头：“没见过啊，你是在哪里见的？” 那衙役：“想不起来了，好像见过，没准真是有官职在身的，你们都先别动手啊！” 唐彦礼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赵德柱：“你还不松手。” 赵德柱被他看的瘆得慌，下意识的松开了拽着他衣领子的手，不过依旧嘴硬道：“说你是朝廷命官，那你可有令件和印章。” 唐彦礼轻飘飘一句：“没带。” 这装十三程度连沈知秋都有点没眼看，突然发现，其实当官也挺好的。 赵德柱感觉对方的态度，让他面上无光：“没带？你可知伪装朝廷命官可是要杀头的？” 唐彦礼扫到远处又来人了，最前面骑马的身影，不是他的小厮，能是谁？ 心下知道安县县令估计也来了。 所以他说：“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光天化日，欺压百姓，强抢民女，还殴打朝廷命官，你还是先想想，你有几个脑袋够被砍的吧。” 就在这时，安县县令也到了，他这次都没有坐轿子，也没有坐马车，而是骑马来的。 为啥这么着急，要从他的师爷说起，在唐彦礼的小厮去通知之前，他的师爷对他说，十里村，有刚落户的难民公然聚众造反。 他就派了一群衙役前来拿人，结果没多一会儿，唐彦礼的小厮就到了，说邀他一起去十里村，见证下官差如何欺压百姓的。 说实话，如果换都城别的小官，他还不至于如此，但架不住唐彦礼身份敏感啊。 先不说他有后台，岳父是伯爷，这个伯爷家里还有一个闺女是燕王世子侧妃。 嗯，就是唐文峥他媳妇的嫡姐， 抛开这些不谈，这位是吏部主事，二人见过，也一起吃过饭，关系也只是泛泛之交。 他是真怕自己手下那些不长眼的，把对方给得罪了，一着急，别说坐轿子慢悠悠的来了， 就是马车他都顾不上了，一路上是骑马紧赶慢赶，在这群衙役动手前，好不容易赶到了十里村。 可看到唐彦礼脸上一片乌青时，他感觉自己走路都有些虚浮了，对方的衣领皱皱巴巴，明显是被人拽过.... 第382章 恶有恶报 安县县令边往这边跑，边挥手：“都别动手，都别动手，” 那真是从下马一路小跑到唐彦礼跟前，满脸焦急之色：“唐大人，你这是？” 唐彦里笑笑指着俊脸上的淤青道：“此人欺压百姓，殴打朝廷命官，还扬言说他是安县的天，陈大人，此人可是你县城的衙役?” 安县县令陈大人：“这这...” 半天不知道如何回话，而一起跟着来的安县师爷吓的腿一软，早摔倒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之前说看着唐彦礼眼熟的那个小衙役，突然惊呼：“啊，我想起来了，他和咱们大人一起吃过酒，还是我跟着去的。” 好嘛，沈知秋这会有点忍不住想笑， 沈呦呦也在心里腹诽：“你想起来的是不是有点晚了。” 其他的几个衙役也是咬牙瞪着那个小衙役，明显心里很想将这个马后炮暴打一顿。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本来安县县令就理亏，尤其是赵德柱当众屡屡口出狂言，甚至对朝廷命官出手。 现场这么多人，都亲眼目睹，他与那师爷舅舅一同被安县县令押回去了，沈知秋也带着孟家老大，跟随唐彦礼去衙门开了信件。 其实孟家的东西真不少，而且因着赵德柱估计这次是真不能蹦跶了，孟员外他们在十里村的房子，也能卖出去了。 不过，之前一起落户十里村的另外两户都想买，毕竟当时十里村这套青砖房是最好的，且他们暂时购买的房子也已经年久失修。 二进的院子，这两户人家一起买的，孟员外到是也没有多收，多少钱买的，多少钱卖了。 通过这件事，沈知秋和唐彦礼的关系，也茨实了不少。 虽然说求人办事，他也给唐彦礼送了功劳，但人家咋说也是个六品官了，没必要一直跟着他们跑前跑后的。 甚至回到房县，人家还亲自带着去房县衙门，把户籍落实了， 从今以后孟员外一家，也成了唐家村的一员。 买了就是之前沈知秋他们住过的院子，毕竟那院子九族之前修缮过，比另外两个院子好上不少。 沈知秋也让沈呦呦给唐彦礼带了两套头面，都是她卖三十五两一套的，估计在银楼买更贵。 可以说这次的事情，能这么顺利，沈知秋，沈呦呦，以及九族众人，根本没咋用上，变成了看热闹的成员之一，真是托了人家的福。 如果唐彦礼没跟着他们走一趟的话，可能还要浪费不少时间。 至于唐彦礼带着头面怎么哄媳妇，沈知秋他们一伙不知道， 但两日后，自从成亲，没回来过几次的唐里正大儿媳，萧雪晴回来了。 进村的时候那排场，真是引了不少人去看热闹。 下马车的时候，萧雪晴一身华丽服饰，更是和他们这个小村村很不搭调。 里正二儿媳一脸吃惊：“大嫂，怎么有时间回来，大哥没陪嫂嫂一起？” 其他的村民们也跟看稀奇事儿似的，议论纷纷。 “这就是千金大小姐啊，太富了，就那马车，穿的戴的，即便是在县城也不常见。” “咱里正家的大儿媳啊，就是那个传说中伯爷府上的小姐，带爵位的那个。” 确实，这位伯爷家的小姐，很多唐家村的村民都没咋见过，最多离远了看见过一两次， 萧雪晴这次对二弟妹说话还算客气，她说：“相公忙于公务，这次回来是想去看看那群做首饰的人。” 可能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他这次回来对待唐里正夫妻，和唐家几兄弟态度也好了很多。 也正的这个时候，唐家村的人们才知道，沈知秋他们的簪子，在府城也卖的老好了，且比给他们的价格贵很多。 当然这只是这些天的一个小插曲，真正震惊所有人的是， 唐彦礼动作很快的开始调查了一部分周边县城内，村庄欺压新落户难民的事儿，就写了折子上奏。 传说啊，燕王震怒，让世子彻查。 接下来的一个月期间，那一个个的消息就跟雨后春笋般冒出。 啥看上人家新落户的闺女，强取豪夺的，甚至把人家逼死的也不在少数。 唐彦礼传回村子里的还有说是，之前不是说，如果没吃没喝，可以去修河铺路的吗？ 好些地方官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朝廷发下去，给这些难民的粮食，被这些人换成了发霉的粗粮不说，更过分的是，这种粗粮都不给吃饱。 有的还在粥里掺沙子。 但你已经报名之后，想走却不好走了，那些官员也是有政治任务的，为了做表面功夫，只要你报名了就得干。 混的比他们逃荒路上也差不了多少了，幸好发现的早，不然真是引起民怨了。 由于燕王世子动作快，根本没咋走露消息，很多蛀虫都一窝端了。 京城的百姓们，最近经常看见一辆辆押送这犯罪官员的车辆， 据花老太他们去摆摊，带回来的消息也说：“顺天府的菜市口，地上的血色，用水冲都冲不干净，日日都有问斩的官员。” 想必很多人都无法想象，这竟然是一个小师爷的外甥，强抢民女引发的吧。 当然，不管贪官污吏死多少，在百姓们心里都是活该。 甚至很多百姓都自发的给燕王，以及燕王世子歌功颂德。 但大多数的百姓，最多也就是听个八卦，议论两句。 他们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秋收上。 就说唐家村吧，收完苞米收水稻，哪有太多的精力关注别的事情。 沈知秋和已经在唐家村安稳落户的孟员外，也开始了合作，他把制作玉米淀粉和红薯淀粉的方法，以及做粉丝的办法，以入股的方式，交给了孟员外。 他有法子，孟员外有钱，二人四六分成，沈知秋四，孟员外六，毕竟以后的管理都要靠人家。 孟员外花钱给自己家盖新房的同时，也买了村里的房基地开淀粉粉丝一体作坊。 用人就从唐家村的村民里招，这些沈知秋只是给出了一部分意见，让孟员外自己和里正商量。 孟员外会办事，直接给了里正一成的利润，让他负责帮忙管理。 其实主要也是想谢谢唐彦礼之前的出手。 第383章 生态产业链 沈知秋把制作淀粉的办法放出去，主要是他们人手真不够用啊！ 别看他们接近三百人，看似很多，但随着鞋底子，簪花在一府城，四县城售卖开始。 杂货铺，成衣铺子，单纯的布庄，银楼，以及那些小商贩们的订单就太多了。 现在她们都不出去摆摊了，因为大家都会来村里进货。 就连小子们也不出去摆吃食摊子了，毕竟天也逐渐凉了，吃扒糕的还有，但吃凉粉的却不多了。 沈呦呦也把做扒糕的办法，送给了之前的那个挖笋子的老于头，他家里的条件也随着这些天倒卖凉粉扒糕宽裕了很多。 她始终记得，第一次看见这老人时，他脸上虽然疲惫，但挡不住那份和蔼和慈祥。 中间广源楼的陈东家还亲自来了一次唐家村，是给沈知秋送分成来的，说是羊肉串和各种蔬菜串，太火爆了，一个月，沈知秋就分到了三百多两银子。 不过陈东家看到沈知秋他们住的院子时，脸上没表现出啥，心里却是很吃惊的，他没想到沈兄弟，竟然住的是茅草屋。 更是在心里决定，等来年好好谋划谋划，怎么也得帮沈兄弟一把。 结果，在看到他们还做鞋底子和簪子生意之后，陈东家彻底放心了，毕竟身为府城最大酒楼的掌柜，怎可能不知道现在什么东西在京城最火爆。 现在顺天府不管是百姓，还是达官显贵，估计没有人不知道这种新兴的簪花，和鞋底子的。 吃食方面，最引起众人兴趣的就是烤羊肉串了，这和他沈兄弟也有关系。 想到这个他真是内心一阵唏嘘：“他沈兄弟这样，算是一个人搅动了整个京都的商业风云吧，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现在居然住的还是茅草屋？” 不过，陈管家还是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就是有人已经盯上了他们的簪子和鞋底子。 原本不知道是沈知秋他们的生意，他没上心，这会知道了怎么也得提醒一声，还跟沈知秋说，等他回去，就找人去打听，看看谁打算对他沈兄弟动手。 不过陈东家是知道沈知秋有国公府这个后台的，还不叫太过紧张。 沈知秋也没把这事儿如实告诉九族众人，就对自己媳妇和闺女说了，省的太多人跟着担心。 大家依旧忙碌，女人们也不做淀粉了，因为之前收的红薯都完了。 后面再需要淀粉就等着孟员外他们生产了，现在虽然只是才开始挖地基，但孟员外已经租下了唐家村，另外两个空院子，让人修缮了一番，一个制作淀粉，一个制作粉条。 此时，九族食堂内。 几个今日负责做饭的妇女，边嗅着锅里炖着的大排骨的味道，边笑着说道： “最近我感觉咱们日子过的老充实了，一睁眼，就是干活，干完活吃饭，来进货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咱应该能赚不少钱吧。” 有妇女接话道：“依我看啊，就是咱呦呦太聪明了，哪个闺女能有这头脑，能做出塑料这种东西，现在虽然把淀粉教出去了，别人也知道咱们是用淀粉做的塑料，可到底都添加啥东西，估计他们打死都猜不出来吧。” 沈麻子媳妇也笑嘻嘻的：“我问了，说是虽然咱们对外收土碱和醋，还有油也不少买，但是那油要做成呦呦做的那种甘油才有用， 现在就呦呦自己会做，他们就是照着咱们买的东西，试着做也做不出来。” 没错，他们猜的准准的，现在很多有心人，真的已经把他们平常做塑料需要采购的东西，打听了个十成十。 那实验也没少做，甚至已经有人想到了咋混合这些东西，还有因着火烤塑料会化掉的关系，还有人把这些配料混合在一起，直接煮的，但还是没有一个能成功的。 也正因为如此，只要他们别是硬抢，实验就实验去呗，沈呦呦一点也不在意。 她最近已经推了手头上所有的事情，基本就是个甩手掌柜，只是缺甘油的时候，自己会做些储存着。 就连染料她都交给不用出摊的哥哥们做了。 哥哥们现在就是负责做染料，以及草纸，这些草纸现在也不只用来擦屁屁了，用竹子做的竹纸给弟弟妹妹们用来写字， 用毛草，稻草，麦杆做的薄的用来弄成一个个小条，写上鞋子的号码，捆绑鞋底子，两双鞋底子捆一个。 还做了一种厚实的纸张，类似硬纸壳，这些是用来折装首饰的纸盒子的。 他们现在有点形成一个生态产业链的意思，根本不怕有人利用非暴力的手段竞争。 而有点苦恼的沈太爷问沈知秋：“小三子，咱啥时候分钱啊，那银钱我快数不过来啦！” 沈呦呦也问她奶：“都一个多月了，奶你啥时候给大家伙发钱啊？” 花老太表示：“他们啥时候发，咱们啥时候发，到时候让他们看看。” 一旁抽烟袋子的神老爹，笑眯着眼也说：“三儿，往下发吧，怕是你娘早就瞅着你这边的动作呢！” 沈知秋刚喝口水。他说：“行！发吧，不过阿爷，你那钱数不过来，根本就是你每日都要数一遍，你数好了就放在一个纸盒子里面，一百两放一个盒子，那样时间久了数盒子就成。” 他说的也没错，自从开始挣钱以后，鞋底子组的，基本上多少的吧，每日都有进账，毕竟人家来进货的也不是约好一起来的。 老爷子就每日都要数一遍，随着时间长了钱攒的多了，老爷子眼睛为了数钱都有了红血丝。 沈太爷还不乐意承认自己有错，他说：“咳咳咳，我管钱呢，都是咱所有人的血汗，不得日日数，看看之前有没有数错吗？” 沈知秋无奈给老爷子顺后背：“行，行，您乐意数就数吧，反正现在不咋零卖，起码收的都是正钱。如果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估计您就是有那个新，也没那个力气。” 但发钱这事儿，真不是说发就能发的，他直接叫她闺女，一起去沈老爹屋里算账。 沈太爷和沈老爹也过来了，四人在炕头上，把纸盒子里的银钱倒出来，一堆又一堆，就跟摆地雷似的。 摆完还不算事儿，两位老爷子又指着一堆一堆的告诉。 “小三子，这些是多少多少，回头要买醋，买油，买土碱。 这些是留在家里周转的，这些是要分的。” 沈知秋算账之余，抬头瞅了一眼，他最近忙着抓生产，开阔市场，以及打造产业链的最基础产业，淀粉作坊，就没有空闲管银钱， 结果太爷和老爹把这些银钱管了个稀碎。 第384章 野心很大 虽然沈知秋相信，即便两位老爷子用最笨拙的方法，也不会差一文钱，但主要是你这样不累吗？ 现在是这点银子，如果日久天长，那以后该如何计算？ 他说：“阿爷，爹，咱们这有账面的，每日进账出账，我都让呦呦记着呢，拿着账本计算就行，咱不能分钱的时候在大伙面前摆一堆钱吧。 而且这个账本，每日的进账和支出，都用来买啥了，卖出去啥了，都是要有记录的，到时候真有事儿，也好查账， 他还说，要不您两位学学吧，到时候算账就轻松多了，就呦呦教的那种九九乘法表口诀，你看看现在咱们家鹿鹿都基本不咋算错账啦。” 沈呦呦这边一张一张的翻账本，她是直接心算，算出一页，就在草稿纸上记录下一页。 纸张翻页是速度，不熟悉的还以为她闹着玩呢。 一刻钟后，沈呦呦划拉出自己的三百两，划拉出她奶的三百两 姐姐和奶奶们每人还能分到十三两银子。 这还是已经刨除了成本的钱。 沈知秋还在努力扒拉算盘珠子，他抬头看下闺女，再看下闺女：“得，也别说老爹和阿爷算账慢了，和他闺女比，他也快不了多少。” 他说：“闺女，以后要不账你都帮忙管吧，你算账省事儿。” 沈呦呦拍了拍自己手下的三百两银子：“爹，知道我现在基本一日不用干啥活，能挣多少钱吗？我怕你雇不起我啊，哈哈哈！” 心情太美，笑的都能看见嗓子眼里的小舌头了。 沈知秋翻个白眼，瞅着闺女嘚瑟的小模样，其实心里老骄傲了，只是看平常簪子小组的出货量，他就能知道，一个月下来，闺女和老娘应该能挣不少银钱。 不过沈呦呦是亲闺女，她也就冲他爹嘚瑟一下，算账还是可以帮忙算的。 又一刻钟后，沈呦呦感觉簪子虽然贵，但制作方面慢，鞋底子虽然便宜，但架不住人家就是浇筑磨具，而且人手还多，两个队伍的流水其实是差不多的。 但沈呦呦他们的成本现在要比鞋底子队伍的成本高不少，因为他们做簪花要购买银丝，铜丝，甚至金丝，还有小珍珠，耳坠勾等物品，这都是刨除塑料成本之后的花销。 她爹小组里就只需要塑料本身成本的花销，这样算下来，纯利润她们簪子组，比鞋底子组，还要少五百两。 簪子小组纯利润是一千两，鞋底子小组纯利润是一千五百两。 但她们小组分钱的人少，鞋底子小组分钱的多，所以最后算下来，她竟然和他爹娘赚的差不多， 他们家是占鞋底子四成的利润，就是六百两。 他爷家有一成的利润，是一百五十两，但大伙最后钱分下去，差不多每人能赚三两到四两。 不过这些都是纯赚的，吃饭，基本的花费都刨除后，每个月纯赚的。 所以当沈知秋，背着一兜子钱，回到自己家，冲着她媳妇笑笑，哗啦啦直接将银钱都倒在炕上的时候。 李静舒看到，立马扔掉了手里的扫炕笤帚，笑眯了眼睛：“拢完账啦？这都是咱家的，这么多？” 沈知秋点头：“嗯，你数数吧，对了，你闺女自己赚的也有这个一半的数了，她和咱娘，真没少赚啊，要不是他们现在成本高，估计能赚的更多。” 李静舒笑的眼角都出了细纹，一边数银子一边傻乐，还不忘打听事儿： “你和我细说说，大家伙能分到多少，总数多少，怎么咱们家分这么多，如果照着这个攒钱，明年干一年，咱们能集体盖青砖房不？” 沈知秋爬上炕，一下抱住他媳妇，李静舒立刻扒拉他，说：“干啥呢，一会儿开饭了，大门还开着，不怕一会儿你儿子放学回来。” 沈知秋说：“我啥也不干，就抱你躺会儿，媳妇你不知道，我这一刻才有那么一点放松， 之前我表现的信心十足，其实心里老没底了，谁知道古代农人，平常过日子都抠门的不行，到底舍不舍得买现成的鞋底子呢？ 我那时候就寻思，可别到时候咱卖不出去，或者卖一段时间，大家觉得塑料底子的没自己纳鞋底的舒服咋整？ 要知道，咱们现代那会，纳鞋底的鞋一双都卖到大几十上百了，那还是在后世有很多种舒服的鞋底子可挑选的情况下。 现在我才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李静舒就这样倒在沈知秋的胳膊上，拍了拍他的后背，老沈之前的压力，作为同床共枕两辈子的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分担他身上的压力， 和在他迷茫的时候，给他一些安慰。 穿越过来这么久了，每日都是起早贪黑的，就是落户以后，照样是如此，甚至他眼睛里的红血丝，一点也不比日日数钱的沈太爷少。 当然，作为一个男人，脆弱和矫情都是一时的，这点钱距离他要给媳妇，闺女儿子买大宅子还差得远，革命尚未成功，老沈仍需努力。 “我咋感觉你好似不太满意？” 沈知秋抱着媳妇，闭着眼睛说：“满意啥，咱闺女和咱娘也是一共挣了六百两，他们二人一人能分三百两， 你问问你闺女满意不，你之前没听你闺女说吗， 要开商行，要开古代超市，还要全国连锁的那种，那理想，远大的不行，就凭借现在的积攒，啥时候能满足她。 就咱手里这点钱，别说去顺天府买个门面了，就是房县估计好点的位置也不一定买的到， 她要先开杂货铺，一步一步的积攒，可咱们现在还住着茅草屋呢，不是得先攒钱买房子？ 虽然说咱们家的钱，够盖咱们自己的，咱娘和咱爹他们的分成也够盖他们的，可咱也不能自己搬出去盖啊。 所以下个月我得出去跑跑外面的销路了，最好往远处跑跑，让更多的地方知道咱们这里有这两种新兴物件，还有就是，咱们人手不够啊，现在的技术产能太低啦。 到是可以招收唐家村的人给咱们做工，咱们自己人以后只要先把塑料做成塑料块， 之后让他们进一步的做鞋子啥的就行，但咱这地方也不够啊，哎！而且重新盖大作坊也不现实。” 李静舒拍打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很能安抚人心，她轻声细语： “你别着急，咱们已经比别人强太多了，现在咱们年轻，孩子们也小，还有大把的时间，描画你们父女两个的商业版图。” 第385章 分钱啦 李静舒就感觉挺知足的，要知道他们落户以后，买地买粮食，手里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而且也没添置啥东西，就见底了。 这下妥了又有老些钱了，一寻思李静舒又笑出声。 沈知秋看着媳妇一脸满足，也咧了咧嘴角，将心里永远感觉缺钱的事儿压在了心底： “得了，别傻乐了，收拾收拾吃完饭准备开会了！” 今晚炖的排骨，还是有不少肉的那种排骨，小娃子们放学后都兴奋了。 沈鹿鸣抱着一个大骨头，一口下去满嘴的肉，他靠在沈知秋怀里，扭头冲着他爹喜滋滋的笑。 沈知秋看他那小表情：“就这么乐呵？” 沈鹿鸣点着小脑袋，小腮帮子鼓鼓：“今日骨头肉好多。” 沈知秋乐了：“喜吃肉多的？” 沈鹿鸣小脑袋瓜点的跟小鸡吃米似的，表示那可太喜欢了，有肉谁喜欢吃骨头？ “那你好好跟着夫子读书，回头爹多挣钱给你买肉吃。” 沈鹿鸣他们已经开始在唐氏族学上课了，因着前身以前在家时，就已经教了鹿鸣不少东西，这小孩是真正的三岁开始读三字经啊。 要不是有记忆，沈知秋都不敢相信，前世那会儿三岁小娃刚上育儿园，学几首古诗就不错不错的了。 因此，沈鹿鸣奶声奶气的说：“爹，夫子教的太简单啦，我都会。” 沈知秋拉过儿子，在他油乎乎的小脸上吧唧一口：“我儿真棒，但是就算学过也要认真听讲，就当复习了。” 沈富贵听到这话也感慨一句：“这群小子，鹿鸣是最学习好的，其他小子都跟不上啊！” 沈知冬也吐槽：“元宝也是，根本坐不住。” 沈知秋怕他们打击孩子积极性，连忙找补：“鹿鸣是早就在家学过，娃子们现在刚开始，慢慢就追上来了。” 还对着元宝笑笑说：“元宝，你是你们小组的队长，得起带头作用啊。” 可人家元宝啃排骨啃的正香，才不乐意跟他讨论学习的事儿呢。 而沈呦呦同学这会儿是拿着个竹勺子，盛了一碗汤，一口一口喝的那叫一个香，尤其是一口汤，一口苞米窝头，太喜欢着口了。 花老太吃饭都不停的瞅她：“人家都吃肉你喝汤？” “奶，你这就不懂了，营养都在汤里，这才是精华。” 花老太翻个白眼：“我不跟你讲究，你反正啥时候都有理。” 沈麻子已经啃了三块大排骨，吃了三个窝头，又盛一碗汤，泡着窝头吃：“我就发现，呦呦就是会吃，窝头沾汤，真香！” 女人们也三五成群的边吃边聊，气氛很是热闹，日子越来越有盼头，能吃饱穿暖，还能赚钱，就是逃荒前，这日子他们也是想都不敢想的。 沈呦呦吃饱喝足，直接蹲到沈铁头跟前：“叔，我让你做的那两件东西快完工了吗？” 她要做的就是之前想用来热压塑料布，做鞋子的那种饼铛一样的工具，还有一个就是要制作塑料棉的机。 沈铁头吃完手里的窝头，抹把嘴说道：“饼铛快好了，那个圆形盆的机器不好弄啊。” 现在没有电力，啥都需要手工来，所以沈呦呦设计的塑料棉机器，其实就是一个正方体的四角支架， 支架上面是齿轮转盘，连接一个可用手转动的把手，在上面就是一个类似大铁桶的东西， 中间打个孔，类似一个长螺丝钉的钢管，钢管穿过大铁桶的中心，在接着与一个小铁桶连接。 小铁桶上面开口位置，不能是全开放的，要凹进去一些，为了避免液体塑料随着转动的时候，被转出来，起到的是一个遮挡的作用。 小铁桶的桶身，也有很多不规则的小洞，是为了旋转时，将液体塑料从小洞里甩出，从而变成塑料绵。 说白了，这东西直接做也是可行的，它就是根据机制作的， 不过沈呦呦设计的，比较大，差不多半人高，操作的时候也得两个人使用， 把机器架在一个小火炉上，火炉不能太大，差不多要比小铁桶还要小一点。 一个人加热的同时倒进去液体塑料，另一个人负责在一旁，转动延伸出来的把手，通过把手的转动，连接齿轮组， 随而使小铁桶进行快速旋转，之前倒入液体塑料的人，用一个竹竿，就可以像做一样， 将成为棉絮状的塑料绵缠绕在竹竿上，缠绕一大团，取下来，接着进行缠绕下一团。 这个塑料绵不是糖，成为絮状后，冷却也很快，不怕挤压，也很有弹性，不管是絮棉衣，做被子，做鞋，甚至用来纺线织布都不在话下。 其实在沈呦呦看来原理挺简单的。 可沈铁头就是弄不明白这个，所以他第一个工具做好了，塑料绵机却还没啥成果。 沈呦呦点头说道：“没事，等我回头先做个塑料的模具，每个零件拆分开，给你讲一遍咱们在做。” 这时候差不多大家也吃好饭了，沈知秋说分钱，大家都挺激动。 “今天咱们把钱发下去，回头自己家缺啥买点啥，给家里添点衣服啥的，” 汉子们也纷纷应和说：“是，挣钱了，给老人，孩子，媳妇都做两身换洗的衣服。” “对，咱们以后不穿戴补丁的了，回头别让那些来进货的，看见咱们穿着，老用异样的眼光看咱。” 这是因为，他们虽然之前有做了一身衣服，不是给沈知秋他岳父办衣冠冢的时候，买了一身吗， 可大家平日在家里干活也不舍得穿，就还穿身上那些补丁盖补丁的。 所以进货的人就奇怪啊，你说这些人大把大把的进账，咋你们连件新衣服都不做，难道这东西制作成本很高，别看他们折腾的厉害，其实没挣几个银钱？ 最后开始发钱了，除了沈太爷分的是五两，剩下的各个小组组长，王福喜，李全，沈麻子，沈富贵，沈铁头，郭郎中，高猎户分的四两银子外， 其他的壮劳力是分到的三两半，半大小子和妇女们每人是三两。 别看沈呦呦和沈知秋感觉钱少，分下去没几个子了，可大家却不这么认为。 一般的农户，谁家干一个多月能分到三两到四两的银钱，那还是一家，他们这是每个人啊，除了小娃子们， 就是半大小子都能挣钱啦。 第386章 更娶不到桃花了 而且一家那么多人，就是刨除了人口最少的李秀娥不算，沈老实家里，他和他媳妇，两个人干活，因为两个儿子年纪小，他们家一共就能分到六两半钱银。 人口多，壮劳力多的人家，比如沈太爷，高猎户，郭郎中家里，就能分到三十多两到五十两不等。 当然，他们人多，花费也大，光一人做两身衣服也比别人家花费的多。 但不管咋说，还是人口多的人家能攒下的钱多，就比如李秀娥，她家就自己干活，只分到了三两银子。 要存钱盖房子，得攒到啥时候。 花老太看鞋底子组的算好账了，也振臂高呼：“簪花小组的注意，咱们也分钱。” 但老太太想象了无数次，激动人心的场景应该是这样事儿的。 众人纷纷纷响应： “收到！” “收到！” “收到！” 之后她被簇拥其中，就跟大掌柜似的，老威风了。 那场面在脑子里一寻思，就很过瘾。 可实际情况是： 因为之前虽然是发的鞋子小组的，但是家家户户都还沉浸在自己家里分了这么多钱的激动中，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把老太太的声音盖过去了。 只有沈呦呦因着距离奶奶最近，没有去人圈子里，她听见了，那绝对不能让奶奶掉链子啊，她立刻拿出塑料喇叭，大喊：“安静安静。” 看大家安静下来了，非常狗腿的把喇叭递给奶奶。 这时候老太太才拿着喇叭大喊道：“簪花小组的分钱。” 还好，之后大家的反应很提气，跟老太太想象中的所差无几，咱只要不在意过程，结果是好的就行。 花老太先给小闺女们发钱，她拍着大孙女的肩膀：“辛苦啦，” 沈呦呦拎着钱袋子，掏出十三两递给奶奶，有奶奶转交。 沈大丫激动的手都打着哆嗦，而且因为奶奶一句“辛苦啦！” 她眼中的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她奶竟然对她说辛苦了，还将这些银钱真的交给他，而不是没收充公，毕竟他们一家还没有分家。” 她说：“奶，你不替我收着吗？” 花老太摸摸大孙女的小脸，心中也很自豪。这个大孙女一直以来都很懂事儿，从来不争不抢，还知道照顾弟弟妹妹。 “奶不给你收着，以后咱们家，谁分到的钱就是谁的，你是想给你爹娘一部分，还是都自己拿着都你说的算，以后学呦呦，想买点啥也别不敢下手，你自己能挣钱你怕啥！” 沈大丫再也没忍住，泪水滑落眼眶。 因为他爹也在一旁表态说：“大丫，你钱你就自己拿着，不用给爹娘。” 花老太又把钱交到沈二丫手上，她说：“二丫，你记住，你虽然是丫头，但也是最能挣钱的丫头，就说唐家村那些丫头，哪个能有你能挣钱， 现在奶算是明白了，别说啥男人女人，只要能养活自己，女人咋啦，丫头咋啦，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沈二丫心大，且一直开朗乐观，她没哭，而是咧着嘴笑，接过钱说：“谢谢奶。” 还特别俏皮的拿着钱冲着她娘晃晃说：“娘，我比我爹挣的还多好些呢。” 小杨氏倒是也不脑，她也咧嘴笑，听着几个嫂子弟妹还在旁边打趣她以前重男轻女。 “是啊，弟妹，瞅瞅咱们二丫多能干，你可不能再偏心。” 大嫂宋氏还笑呵呵的对着二丫逗趣：“二丫，你娘以后再偏心，你就来给伯娘做闺女，唉哟，两个大闺女都能挣钱，可得喜死我了。” 小杨氏笑着拍了她大嫂一下：“想啥美事儿呢，我早不那样了行不，二丫你的钱也不用上交，自己收着，到时候出嫁当压箱底。” 沈呦呦嘴角上扬，她一直以为小婶是看二丫姐越来越有能力，才开始重视，现在看来，种种原因吧， 第一她原本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耳濡目染，想改也不好改，就是以后嫁人了，虽说花老太不是很重男轻女，因为她小子多，闺女少。 但沈家村原来的村子里，重男轻女的还是很多的，所以，他们认为这就是对的，人家都是看中男娃，难道所有人都错了？ 可随着逃荒，不管是沈知秋还是李静舒，平日里各种灌输男娃女娃都一样，不能重男轻女的思想后，大家慢慢也习惯了， 更是因为说这话的是他们认为有能耐，也有文化的沈知秋夫妻说的，可能以前他们真不对。 改变一直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那是经历过无数磨难的洗礼，慢慢的成长，也学着观察身边人，逐渐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接着，是桃花，花老太说：“你性子忒不随我，脾气太软，姥姥希望你因着自己能挣钱，增加些底气，以后就是去了婆家，也得挺直腰板，这么能挣钱可不是让你去婆家受气的。” 桃花脸一红：“姥姥，您说啥呢！” 而人群中的二虎，心想：“完啦，更娶不到桃花啦，自己才挣三两半，人家桃花挣了十三两，哎！” 接着下来，沈丫丫，沈金杏，沈银杏，郭大丫，老太太一个一个的发下去，看的鞋底子小组的人都酸啦。 哈哈，当然羡慕归羡慕，但是脸上的笑容依旧无比灿烂，毕竟自己姑娘有出息能挣钱，谁能真不知好歹。 闺女们发完就轮到了其他九个老太太， 花老太也是眼眶通红的对着老姐妹们说：“老姐妹们，别看咱们都是当奶当姥姥的人了，但是咱们依旧没老，咱还是很能干，每个人也能挣到十三两银子， 告诉那些小子，你们老娘还是你们老娘，回头这钱啊，自己攥手里，哪个小子敢不孝敬，就没他们的份。” 郭佬大大喊：“爹，你快听听，我娘可是挣了十三两，十三两啊。” 郭郎中装没听见，对着沈老爹几个老爷子说话，但嘴角上扬，能表现出他的心情也是很欢喜的。 沈囡囡也蹦跳着四处炫耀：“我奶挣了十三两银钱，能买多少糖果啊！” 小娃子们一个个也不甘示弱：“我奶也挣了十三两。我奶最厉害。” “我奶才最厉害！” “我奶..” “瞎说，我奶才最厉害！” 好家伙，差点几个小伙伴们干起来。 沈鹿鸣站在中间说：“我奶最厉害，因为发钱的都是我奶。” 沈元宝也跟着应和，：“对，就是我奶最厉害。” 第387章 花老太的打算 而翠芬儿接过她大嫂递过来的十三两银钱，乐坏啦！ 她就寻思：“攒攒钱，也得给小儿子再娶个媳妇，她其实感觉李秀娥就不错，就是不知道人家应不应啊，毕竟这么多年，人家也没再嫁，能看上他小儿子吗？” 不是她没想过再给儿子找个黄花大闺女，她是感觉，逃荒一路，信不住外面的人啊！ 李秀娥除了带个娃，其他的方面都好，而且那娃也不是别人家的娃，也是自己沈家的娃，要是李秀娥能嫁给她小儿子，她肯定也是拿着小平安当亲孙子。 王老太直接就把自己挣的十三两塞到了沈知夏怀里说：“我们家知夏最孝顺，娘挣的钱都给你，这么多年嫁咱家，也净跟着吃苦了，以后想买啥给自己买啥，娘能给你挣钱。” 沈知夏温柔的笑着，她说：“娘，能有您这样的好婆母我一点苦没吃，钱您自己收着，我们手松，咱们家还得让您看顾呢。” 花老太有点吃味儿，翻个白眼，继续给自己老姐妹方老太发钱：“怎样，比你倒腾鸡蛋挣的只多不少吧？” 方老太嘴角都快咧到后耳根了，她说：“那可多太多了，我以前倒腾鸡蛋，一个月最多就挣二两银，那时候我就感紧日子很有奔头，现在看看，发现，唉哟，还不够个零头。” 沈麻子冲着自己老娘比大拇指：“娘，你真厉害，比我和二弟加起来都多。” 沈豆子也紧跟着。 当激动人心的发工资全部结束以后，花老太又宣布了一个事情：“我寻思了，鞋底子组的分钱的人太多，我就给你们分担点负担， 以后我大闺女，大儿媳，小儿媳都跟着我干。” 又看向李静舒她说：“老三媳妇，你咋整，要不要来娘队伍，娘队伍给你分钱，你瞅你活没少干，可老三都没给你分钱。” 这句话老太太是故意说的，因为之前沈知秋就说过，她媳妇不参与分成，一个是他们家有股份，二是他媳妇乐意干就干，不乐意干就不干，咱没挣干活的那份钱。 老太太这时候故意点出来，也是让大家伙清楚，俺们家三儿媳，活没少干，可是没挣钱啊。 不说叫大伙感恩吧，起码她儿媳哪天想偷个懒，大家伙可别说闲话，确实俺们也没挣干活的钱不是？ 但沈知秋眼皮狂跳，连忙找补：“娘，您可别挑拨离间啊，我家钱全是我媳妇管着，她说的算。” 花老太装作没听见，不搭理这个没出息的儿子，而是看着李静舒。 李静舒笑笑说道：“娘，我就不过去了，你们人增加了，分钱的更多，钱也少了，我家的股份就不少，不用管我这了。” 花老太看三儿媳这么说了，她就开始下一个话题：“还有就是，咱们九族，有几户人家人口少，家里还没有老太太， 也没有闺女在我们组的，比如秀娥，她自己带着平安， 一个人支撑家里，分三两银子，以后想盖青砖房都攒不够钱，所以她以后也来我们小组。” 李秀娥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呆愣住啦，她没想到花老太会单独提她。 刚刚听老太太说自己家闺女和媳妇以后跟着她干的时候，李秀娥都羡慕坏了，可羡慕归羡慕也认为人家自己的买卖，带着自己闺女媳妇挣大钱，那是理所应当。 她这样的，一路上全凭大伙照顾，能一个月挣到三两已经很感激了，虽然因着知道要盖房的事儿，心里压力很大。 但想想自己以前，在沈家村的时候，自己带孩子，自己种地，一年都攒不下三两银子，她和平安能吃饱就谢天谢地了，要不是村里和族里帮助她们孤儿寡母，估计都活不下去。 可听到花老太说以后自己也跟着她，李秀娥更感激， 她扑通一下子跪到花老太跟前，哐哐磕头，给老太太都吓一跳。 本来站在老太太身边的沈呦呦，连忙跳开，她是小辈，可受不起秀娥婶子这样。 花老太也连忙拉她起来，结果小平安看见他娘磕头，也哭着跑上来磕头。 唉哟看的众人心酸，李静舒连忙俯下身把小平安抱起来，边给他擦泪边哄。 花老太着急，还拉不住李秀娥，只能表现的极为不高兴说：“你别这样，你在这样我可不要你了。” 这才在几个老太太的帮助下给李秀娥拽了起来，这小媳妇实在的，额头都磕红了。 花老太拉着李秀娥坐下，她语重心长的说：“秀娥，你嫁到咱沈家村，也是一天福没享过，如今自己带着平安， 也从不在村里生事，婶子知道你是个好的，不光我，你这些婶子大娘也是把你当自己家媳妇和闺女看待的，你不用这样。” 方老太也说：“是啊秀娥，我也是年纪轻轻拉拔孩子，知道一个女人带孩子多不容易。” 翠芬儿也拍拍李秀娥的肩膀：“是啊，我大嫂也不需要你这样，你要是个有志气的，就是想一个人把孩子带大，你就好好干，就是以后在走一家，你这么能挣钱，哪个也不敢轻看了你和平安。” 王老太太也跟着感慨一句，她是这么说的：“是啊，你别寻思太多，好好干就行了，赶快别哭了，我年轻的时候可没你这好命，能有人这么拉拔。” 这句话看似在吃味，其实就是故意逗她，不光李秀娥破涕而笑，就是其他人也是被王老太太逗的笑闹几句，气氛一时间又恢复了刚才的轻松。 只有沈知夏在一旁拉着自己婆母的手，用力握了握。 她小时候，上后山砍柴，是真看见，刚成为寡妇的婆母，从山坡上摔下去的，她跑过去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给婆母拉起来。 那时候和婆母家还不熟悉，但第二日就又看见她带着伤，一瘸一拐的上山挖野菜。 这只是那时身为外人的她，能看见的万一，平常受了多少苦，其中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有多少艰辛和苦楚，估计只有自己知道。 而王老太太很豁达，她也握了握儿媳妇，表示自己现在很好，很知足。 接着花老太又说：“还有比如，老实他媳妇，富贵他媳妇，铁头他媳妇....” 老太太又说了几个年轻媳妇的名字，都是家里没有婆母，也没有闺女的人家， 还基本上都是独苗，家里也没其他的兄弟的。生的娃娃还都是男娃子， 就是有一个有女娃的，也是才6岁，不能干活的那种。 不过这次老太太有了先见之明，她说：“你们别给我磕头啊，如果磕头我就不用你们了，你们只要好好跟着我干就行，其他的不用多说。 第388章 古风运动鞋 老太太还说：“我也是替我三儿考虑，毕竟你们这样的，家里能分钱的少，咱们要是明年盖新房，就怕你们拿不出来， 你们寻思一下，到时候咱也不能直接给你们扔在泥瓦房这边， 咱们一路走来虽然说是不分彼此了，但确实为了公平起见不能给你们多分股份，这为的是咱们之后的长久发展， 但更不能眼睁睁的干看着，大伙也于心不忍啊！” 这话说的，沈知秋都内心暖暖的：“唉哟，他老娘啥时候这么会说话啦，确实管理这么多人，就有很多难处，老娘想到的问题还真是他烦恼的问题。” 听着老太太说，她不冲别的，什么人多帮着挣钱啥的，她就冲大伙路上，一次，两次，遇见啥事儿都先护着她儿子护着她家人。 说在山上，大家要饿死自己，让他们一家带着粮食走。 打狼打野猪，即便是打土匪，小子们都护着她儿子。 为了护他儿子，官兵都敢拼命了。 济州，大家要给他家集资，让他们先能跟着老三被酌情。 她说，一桩桩虽然没有对大家说过谢谢，但她内心无比感激。 艾玛，这说的，沈知秋都扭过头，抹了把脸。 基本上每一个九族人也是都红了眼眶。 其实在九族人心中：“这一路走来，每个人都很努力，努力自己活着，努力护着身边人，现在早说不清楚谁要感谢谁了，毕竟关键时刻，他们为了彼此，都能豁出性命。” 分完钱大家却不能闲着，因为明日就是八月十五，府城有花灯会。 九族早商量好了，要一起去府城过节，晚上居住的地方都找好了，是陈东家给租的院子，一日一两银子。 簪子工坊里，十个老太太也没闲着，虽然簪花做不了，但铸模做簪子，手镯，戒指，各种可铸模的花瓣，大小的珠子是没问题的。 新分到簪子工坊的几人，大伯娘，小四婶，大姑沈知夏，李秀娥，富贵婶，铁头婶一共十个人，也被沈呦呦安排了简单的工作，比如做花蕊和剪裁合适大小的花瓣。 花老太边干活还不忘对这几人说：“你们啊，得多练，过了十五中秋灯会，也有时间给你们练了，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做簪花的人。” 老太太还说：“咱们一起干活，虽然你们的工钱是四成平分，但以后我让呦呦做个表格，你们一日做多少簪花， 每个月做了最多簪花，或者做的贵的那些头面多的，我给你们刨除工钱外，再单独第一名发三两银子。如果光做简单的，你们可没有资格挣这三两银钱。” 这一句话说完，沈呦呦发现姐姐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动作更麻利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心中暗想：“看来只要有银钱勾着，大家伙的极限还能提升啊。” 簪子工坊和鞋底子工坊就挨着，所以几个汉子就听见了。 当然更多的是听不见的，但听见那边喊加油的声音了，就问靠近墙边的人：“那边又怎地啦？” 靠近墙边的几个汉子，咽了咽唾沫说：“花大娘说了，每个月给做簪花最多的单独发三两银子。” 完了，这话让汉子们更唏嘘了，他们也好想跟着大娘后面去干活，三两银子，快赶上他们一个月挣的了。 一边埋头干活的沈知秋：“哎，她娘这是不给活路啊，给他比对的快没眼看了，不行，得尽快制定出做啥样式的成品鞋子， 到时候缝制鞋子的事儿他就花钱雇唐家村的妇女，做一双鞋子多少钱，材料，针线啥的都他出。” 想到此处，沈知秋拿起他们工坊里的传声筒：“呦呦，呦呦你过来下。” 后建的这几个工坊，沈呦呦都做了一个连接的塑料管，每个房间还放置了一个喇叭，有啥事儿，找谁，对着喇叭大喊，这半圈工坊每个房间都能听到。 当然，沈呦呦也听见了，她刚起身转悠下有点僵了的脖子，就听见她奶说：“你爹真烦人，老叫你，不知道咱们也忙乎吗， 那边他又不给你发工钱，我有理由怀疑他要故意拖慢咱们赚钱速度。” 给沈呦呦逗的噗嗤一乐，她奶和他爹可真是较上劲儿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鼓动奶奶自己创业，就是想挑起奶奶的心气，这人只要有心气，那身体也结实。 沈呦呦刚到这边，就被沈知秋安排了任务，说是要让他定下做成品鞋子的图样。 在前世，她是看过别人用热压塑料布做运动鞋的，这一世其实也可以这样做， 但沈呦呦觉得，古代人现在的鞋子与古装最配，所以并没有打算改变太多。 所以女鞋好说，她就打算做平底的，和内增高两种的鞋子， 样式先定位三种，一种是翘头弓形鞋， 一种是圆头流苏鞋， 剩下一个款式是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的古风运动鞋，其实就是类似运动鞋的样式，但鞋子穿带设计变成了盘扣的设计，也可以绣不同样式的花。 当然根据价位的不同，各种颜色的鞋，也有绣花款和不绣花款，流苏款和没有流苏的款式，毕竟要迎合不同人群的消费水平。 男鞋可就废了沈呦呦不少脑细胞，这是因为，在大庆，可不是所有人都穿靴子的， 平民要是家里没有沈知秋这样至少是个秀才功名的，只能穿普通的布鞋。 她也是设计了三款，一款是最普通的类似老北京的布鞋。 另外两款，也是根据前世他看到的老北京布鞋设计的，不过添加了很多古风设计， 单背布鞋和双背布鞋，长些也花了单背长靴，和普通长靴。 其实沈呦呦也想过在大胆一点，比如做古风高跟鞋和古风中筒登山鞋，其实脑海里已经有想法了，且她也乐意穿。 可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先让这些古代人，适应了她仿照现有鞋子弄出来的这些，再说下一步，总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万一到时候大家不买账，那不是白做工吗？ 沈知秋看着沈呦呦的设计图，还是很满意的，开口说道：“你那登山鞋可以弄出来啊，咱们自己人穿，如果做成黑色的，搭配古装也不难看。” 沈呦呦解释：“这种中筒的估计咱家也就只有你能穿，你不是说平民不能穿长靴吗？ 爹你还是有时间多读读书吧，万一啥时候能科举，你也考个官，到时候咱们族人也就能穿上这种鞋了。” 沈知秋不知道他闺女画鞋子就画鞋子，咋又聊到他考科举上了，这话题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第389章 集体进城 八月十五，中秋节。 一早上起来大家好像就很兴奋，因为他们集体都要进城。 姑姑和姐姐们一早上就跟约好似的来找她，因为准备工作昨日都做完了，今天她们都不用干活。 长辈们说了，就是晚上摆摊也不用她们，就让沈呦呦带着她们逛灯会。 姐姐们来时，她还没起床，她昨夜睡的比较晚。 大丫姐一个帮她打水，二丫姐帮她梳头发，给她伺候的跟小姐似的，就是一样，姐姐们的穿着太不给力了。 沈呦呦打了个哈欠：“姐姐们，昨日都发钱了，咱们今天进城都去买成衣吧， 逛灯会穿的漂亮点，再带上咱们的珠花，嘿嘿，到时候我一身男装，身边跟着一群漂亮小姐姐。” 桃花还在给她叠被子，听到这话惊呼出声：“那得多少钱啊，一身成衣怎么也得快一两银子了吧。” 她翻白眼：“一两银子绸缎的可买不来，如果是绣花的，估计最便宜也得五六两吧。” 这回不只桃花姐了，是少女组的不管是姑姑，还是姐姐都连连摇头，别说一下子花出去一半的工钱了，就是感觉自己如果花一两银子，好不好都得挨揍。 沈呦呦很不认同她们这个观点：“啥就挨揍，你们昨天发的工钱都上交了？” 姐姐们低着头不吱声，沈呦呦无奈：“不会真都上交了吧，大姐二姐，我大伯和四叔不是说不要你们上交吗？” 大丫姐把洗脸的塑料瓶放好，他们九族现在已经自己开始用塑料盆和塑料水桶了，甚至喝水的杯子，刷牙的杯子，也都做了塑料的。 即便现在不敢卖钱，但是自己在家里用没事啊。 “家里没说要，我和二丫是硬给的，咱也吃家里的住家里的，而且到时候还要攒钱盖房子。” 其他的姑娘们也点头，表示：“家里没要，我们硬给的，自己拿着那么老些钱也心慌。” 这句话正好被刚回来的沈知秋听见，他啧啧两声逗沈呦呦：“闺女，你瞅瞅姐姐们多懂事，你也不说意思一下，不说让你给一半吧，起码你给爹拿一百两啊！” 沈呦呦歪着脖子瞅他爹：“爹，我奶说了，我是簪花小组的，不能给你白做工，让你以后用我的时候得出钱，这样我也不要你股份，以后我给你画的图纸一张十两咋样？” 沈知秋嘿嘿一乐，这他可雇不起，要是真这样给闺女算钱，估计大伙能分到的钱更少。 九族的姑娘们虽然已经知道沈呦呦和三叔说话很随便，但咋也没想到，她敢这样管三叔要钱，真怕三叔生气，给呦呦打一顿，一个个的都紧张的不行。 没想到沈知秋说：“我挣的钱不都是你们娘三儿的吗，花钱就管你娘要呗。” 沈呦呦这才给了他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到不是沈呦呦不给家里拿钱，如果家里真用钱，让她都拿出来都行， 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她根本不看重这些，关键他们家暂时也不缺钱花。 对于她来说，现在攒钱是为了以后的发展，当然他也知道老爹根本就是逗她玩。 不过沈知秋走之前还是跟其他的九族姑娘们说： “好不容易去花灯会，想买漂亮衣服就买，别怕，你们家里肯定不揍你们，到时候谁要有意见让他们找我，且这钱花了还能赚，你们怕啥。” 有了沈知秋的保证，再加上沈呦呦的鼓动，姐姐们终于也动心了，但是不少姐姐还是要沈呦呦保证，不能买绸缎的，最多买普通棉布成衣。 沈呦呦连连点头，行吧，棉布的也行，只要不是粗棉布就行。 院子里，女人们也是眉开眼笑，叽叽喳喳的说着闲话，头上多少都插着簪子，耳朵上也带了耳坠子。 不过除了小杨氏，剩下的都带的比较素的颜色，就连李静舒也是穿了一身青色细棉布的衣服，带了支仿碧玉竹子的簪花。 耳坠也是竹叶的款式。 小杨氏天生喜欢显眼的颜色，今天穿了李静舒给的一身粉色的衣服，戴着是粉色桂花样饰的簪子。 这衣服李静舒是从压箱底翻出来的，她自己是不喜欢穿这颜色的，大嫂和小姑子是不好意思穿，就弟妹对这颜色喜欢的不得了。 老太太们也打扮好了，就连沈囡囡几个小闺女们，也梳上了双丫髻，戴着一对可爱的小兔子拜月款式的桂花珠花。 别提心里有多美了，看的小男娃们都有点羡慕：“为啥男娃没有头花戴？” 大人们在给牲口车上和罗马车上搬东西，小娃子们将几个小闺女围成一圈，各种夸赞从含着糖的小嘴里冒出，别提多甜啦。 当一切收拾妥当，沈知秋一挥手，表示：“出发。” 女人们差点欢呼起来，别说女人们了，男人们，以及老爷子们也憋不住的乐。 其实这么高兴，也是因为他们才发了钱，花不花的另说，但沈呦呦总说世界那么大，要走出去看看。 他们当然也想出去看看，很向往传说中府城的花灯会，是什么样子的，尤其现在和以前也不一样了，现在的府城可是京都啊。 那一定很热闹吧，是不是各种各样的花灯，五颜六色的，街上的人也是多极了？ 想到此处，即便去了，哪怕真让他们花上一些银钱，也算是犒劳犒劳自己了。 这时候大人们其实已经知道了，沈呦呦要带闺女们进城买成衣的事儿。 而且小闺女们担心的挨揍挨骂的事儿都没有发生。 甚至小杨氏还鼓动几个小媳妇，也跟着闺女们去看看，成衣不成衣的吧，咱就学婆母，看哪套成衣好看，买相同的布料，拿回家自己做。 也有的女人说：“买色深的布抗造，小娃子们淘气，买浅色的肯定穿不了多久，” 这是还寻思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呢。 反正路上这些女人也是都不闲着，不光自己要买布，家里老人，孩子，汉子，一个都落不下。 高二壮听着众人说话，看了看他们制作的孔明灯出声说道：“你们说咱们这孔明灯能好卖吗？” 沈大宝超级有信心：“呦呦出的主意，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肯定好卖。” 二宝也紧跟着附和：“估计咱们做的这些还不够卖呢，就是咱们造纸的速度太慢了。” 这些孔明灯做的是五颜六色的，沈呦呦只负责出主意，没打算跟哥哥们分钱，咋说哥哥们一个个老大不小了，得攒钱给她娶嫂嫂呢。 第390章 说啥也不能穿女装 其实今日进府城的还真不止九族的人们， 唐里正，唐九公也是要去府城的，里正是打算去大儿家过中秋。 唐九公是约了好友品茗赏月，所以跟他们出村的时候就碰上了。 唐九公邀请了沈知秋，沈太爷，沈老爹上他们家的马车。 唐里正家的马车上也坐了不少九族的女人和姑娘。 当然汉子们还是要推车的，毕竟鞋底子带的挺多，因着应景，这次做的桂花样式的鞋底子。 虽然说不咋用他们出摊了，但他们寻思，反正女人们要出摊卖簪花，他们都跟着去也别闲着，顺便卖一些鞋底子呗，能赚点是点。 唐九公的马车里， 老爷子出声询问沈知秋：“你们那饰品，就只做了女子带的，没做点男子带的簪子，发冠？” 这个还真没做，整的老爷子都有点失望，沈呦呦当时是觉得没必要，男子一般都带玉冠，银冠，金冠的， 做塑料的谁买啊，再说能带那些的人，也不差卖金银玉的钱啊。 买不起金银玉的平民，也带不了那些东西。 塑料的素簪子倒是有难的可以带的，比如竹子的，树枝造型的， 听到沈知秋的解释，唐九公却有不同意见，他说：“你们这些簪子，物以稀为贵，我见过我小孙女戴的那个簪花，它是透明的，要知道除了琉璃，一般的玉石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如果做出玉冠，玉佩，手把件等东西，还是会有人买的，毕竟琉璃十分罕见。” 沈知秋点头，说自己会转告他闺女这话，不过他还是觉得沈呦呦不会做， 因为她闺女会说，那还不如以后直接制作玻璃。 差不多晌午的时候，他们一群人到的府城。 此时街道上就很热闹了，很多铺子都在挂灯笼，也有的是早早挂好了的。 虽说还没到晚上，但也已经能看出晚上会有多热闹了。 他们在城门口分道扬镳，九族众人，是直奔广源楼的那条街，因为租的寨子，就在广源楼的后面。 二进的宅院，足够他们这么多人居住了。 沈知秋和陈东家打过招呼，就带着大家前往安顿，其实车上除了一些自带的被褥，其他的倒是不需要咋搬动，因为一会还要去街上占摊位。 不过板车牛车得放下，因着中秋节，今日城内不会宵禁，也允许大家随便在街上摆摊，但只能站街道两边，不能阻挡行人的交通。 沈知秋没打算让大伙去太远的地方摆摊，就在广源楼这条街上，宽敞，距离住处也近。 甚至广源楼陈东家已经让人围出了大块空地，是预备给他们摆摊用的。 酒楼今日也会在外面猜灯谜，猜中灯谜最多的，可以免费三日在广源楼用餐。 不过站摊位的事儿，有男人们就行了，九族的女人们，不管大女人还是小女孩，带着小娃子们早上街了。 锦绣布庄，这家布庄也进了花老太他们的簪花， 所以都是熟客，花老太之前看过他们家布，比其他家的实惠，所以直接来了这里。 他们家里也有成衣，花老太冲着掌柜介绍说：“这些都是她老姐妹，家里的媳妇，还有孙女们。” 掌柜的吃惊坏了：“啊，您家人口真不少。” 老太太：“呵呵，我们是整个家族一起生活，你们去进货的小二都知道，等下次有机会，你也可去转转。” 其实老太太心里想的是，现在别去，等以后俺们盖起大房子再去。 掌柜的连连点头：“老太太，你们这么些人是看布匹啊，还是看成衣？” “都看，小孙女们看成衣，我们看布匹。” 人太多，一进去，差点一个布庄没给他们装下。 李静舒自己喜欢穿素雅色，可她喜欢给闺女往花枝招展里打扮，她一眼就相中了一套，上身是一个粉色的对襟短衫，下面是绣着双碟戏花的月白色百褶裙。 非得让沈呦呦试试，沈呦呦连连摇头，她到不是嫌弃绸缎的贵，是就不想穿女装，忒不方便。 “娘，我买男装，你看男装。” 李静舒不干，她说：“不行，人家姐姐们都穿女装，就你要穿男装，说啥也得买这身。” 花老太也跟着帮腔：“是啊，这粉色的你穿肯定好看。” 沈呦呦不的不的，她为啥只穿男装，路上是为了方便省事儿，现在是为了不惹麻烦。 虽然她年纪现在还小，才十一岁半，但架不住身高有一米五多了，在古代真不算太矮， 而且古代人她早熟啊，很多十一二就定亲的了，就她以前看的那些穿越小说，好些女娃子因着聪明，十一二岁就被啥王爷看上了。 当然她知道那是小说，但看多了难免心里打鼓。 也不是沈呦呦自恋，这张小脸长的确实挺好看，再加上她这人说话办事儿也不像一般的农家女娃，遇见人就有点胆小。 不管是小说里，还是电视剧里，这样的女主，不都是很受那些傻公子哥们待见的吗，所以她必须防患于未然，说啥在外面女装她也不穿。 不过最后还是没扭过她娘，说是就算不在外面穿，也得有一身女装，哪怕是在家里穿也行。 沈呦呦自己选了两身细棉布的男子长衫。一件青色，一件月白色。 姐姐们就正常多了，选的都是棉布的成衣，各种颜色的都有，好一个花枝招展。 下身也都是配的百褶裙。 一身下来差不多一两四钱银子，还有双绣花鞋， 她那一身绸缎的就贵了，她娘给配上绣花鞋，一共花了九两银子，两身男子长衫便宜，普通的细棉布，一两八钱。 掌柜的早就笑眯了眼睛，只一群小丫头，就一共买了三十七两四钱的成衣。 他倒是也大方，四钱抹掉了，只收了三十七两。 沈呦呦拿着四钱银子，这是大家伙一起剩下来的，她跟姐姐们平分，一人还能少出二十文。 沈鹿鸣腾腾的跑过来，指着一身蓝色的长袍说要买那个。 李静舒和沈呦呦同时转头：“不得不说，我儿子是真有眼光，这身长袍穿在你爹身上肯定好看。” 沈呦呦点头：“确实，” 那件长袍，深青蓝缎子，不知道怎织就的，带着暗纹，领子，袖口，腰带，也用银线绣着竹子花纹。 这穿在沈知秋身上可太体面了。 第391章 算账快也闹心 李静舒也是，再也没从那身衣服上移开目光，只是想象，就感觉穿在她家老沈身上，那绝对能一下子上去不少档次，成熟，稳重，还不失书生气息。 可一问价钱，啥都好，就是忒贵。 花老太惊呼：“啥？二十两？啥就二十两了，你抢钱呢？这一件衣服能值二十两吗？ 唉哟，这年头在外头，吃不起饭了，买卖人口的，都卖不出二十两吧，你就敢要二十两。” 掌柜的笑眯眯，他说：“老太太，这话您说的就不对了，你们那一套头面还有三十五两的呢，” 老太太不同意啊：“俺家头面是银丝做的啊，成本老贵了行吗？那珍珠啥的也不少钱呢，你这有啥啊，难道你这银线到时候融了，也能当银子花？” 但贵是真贵，好看也是真好看。 沈鹿鸣一攥小拳头：“娘，买吧，在给配一双皂靴，你看人家陈伯伯穿的，我爹咋说也是二东家了，穿的还不如跑堂的小二哥呢。” 沈呦呦噗嗤乐了，原来是因为之前他们刚到时，有个新上工的小二哥在广源楼门口站着，结果沈知秋直直往里走，被人家一下子拦住了。 当时他爹是准备进去向陈东家拿租赁的院落钥匙的。 “这个长衫，我爹直接就能上身，娘，不就二十两吗，当我孝敬他的。” 李静舒翻白眼：“用不着你，我又不是不舍得，就是买回去好不好你爹得念叨。” 老沈就这样，给他们娘三儿花钱大手大脚，到了自己身上就有点抠搜。 花老太这会儿也接受了价格，老太太说：“不行，掌柜的你得给便宜，你可知道我难缠，咋说咱也是有交情的，一会儿我们这些人还得买你布料。” 李静舒也对着掌柜的说道：“另外你那里有花布不，要棉布，我这好些人都买。” 她准备如果给的结果合算，家里什么窗帘，被罩床单的都买一些，发钱了，家里该置办的都得置办起来。 小杨氏指着一身里面肉桂色，外衫橙色的成衣套装也说：“掌柜的，我们都买呢，你算便宜点，照着那一身给我裁布料。” 九族其他的女人也是，光布料加起来，最后快买了一百两银子的。 而李静舒给自己买了一身成衣，不过细棉布的不贵，二两来银子，却给沈知秋买了那身长衫，掌柜的没给便宜，却给免费送了一双皂靴。 她还照着相同的布料，给沈鹿鸣裁剪了两身小版的，只买布料便宜些，小孩子能做两身衣服的布， 一共花了六两银子，不是不给儿子买成衣，是这店里小孩子的成衣好看的鹿鸣穿不了，能穿的感觉不好看。 沈呦呦说买布料吧，回去我给出图纸，你照着给他做。 李静舒还说要给花老太和沈老爹买，可花老太说我自己挣钱啦，我自己花。 老太太这次特别大方，她是属于给家里所有人都选了布料，不管媳妇儿子，还是孙子孙女，当然也有沈知秋一家的。 美而言之：“你们买是你们的，但你拦不住我买。” 那豪迈的架势，把九族的一众老太太都惊住了，不光每人给买了一身做外衫的布料，连做里衣的都买了。 翠芬儿都有点佩服她大嫂了，这掏钱的架势，还真有点掌柜的样子。 高老太也撞了撞大林爷媳妇李老太：“瞅瞅咱队长，咱们还得努力啊！” 只买布料，九族众人就在人家布庄待了一个多时辰。 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花老太都感觉自己走路飘忽，她一只手拽住沈呦呦： “乖孙儿，他给咱算对账没？该不是算差了吧，你在旁边盯着点没，咋我跟你娘两个人就花了五十二两银？” 沈呦呦心里好笑，奶奶还是得多锻炼啊，刚刚在铺子里没露怯，可出来就撑不住了。 她说：“奶，你算差了，后面我娘给我爹卖了那身衣服，赠一双鞋子是二十两，我弟弟的布料六两， 我娘的成衣二两，就是二十八两，我娘给大虎哥，二虎哥，李爷爷三人一人买了两身的布料，一共是五两四钱， 在加上买的其他的布料是六两八钱，掌柜的少收二钱，一共是四十两，这还没算给我买的那一身缎子的，和两身细棉布的。 加上那个我娘自己就花了五十二两，您那布匹一共是十二两三钱，人家掌柜的也把零头给抹去了，收了您十二两。” 花老太第一次觉得，小孙女算账这么快，是件很糟心的事情，她自己花十二两银钱买布料，就感觉很晕乎了好不，可听到三儿媳一下子花了五十多两。 老太太在心里默默替儿子鼓劲儿：“三儿啊，你是得多挣钱啊！”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掌柜的包送货上门，直接给他们送到住处，不用他们自己扛回去。 结果几个小二哥就在后面推着小推车跟着，引来不少人侧目看他们。 “这是打劫了布庄吧？” “别瞎说，打劫布庄咋也的是一群蒙面大汉吧，你见过一群女人带着老人孩子打劫布庄的？” 听着周围人们的议论声，沈呦呦低着头笑，好想对他们说：“真不好意思啊，见笑了，俺们家人口多。” 沈鹿鸣小手一只拉着姐姐，一只手拉着元宝哥哥，昂着小脑袋对沈呦呦说道：“姐姐，这群城里人咋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引得沈呦呦咯咯咯的笑出了鹅叫声。 回到租住的小院子，沈知秋看着那身蓝色长衫，忽然有点慌张：“这..这玩意多少钱？” 李静舒伸出两根手指。 沈知秋松了一口气：“二两啊，还好，” 说着还乐滋滋的拿起来冲着自己身上比划，可越比划越感觉不对劲，咋这布摸着就跟那个侯爷女婿，送的那几匹细棉布的料子这么像？ 且，这个是银线绣的吧，他狐疑看向他媳妇：“这个二两？” 沈鹿鸣坐在床头，笑的露出两颗小虎牙：“是二十两。” 吓的沈知秋一个机灵，直接把长衫就扔在了他儿子头上，将沈鹿鸣盖了个严严实实：“啥玩意就二十两？” 李静舒在他耳边悄悄说：“你慌啥，比这在贵的衣服你又不是没穿过？” 沈知秋无语凝噎，心里嘀咕：“他是穿过，可那时候自己啥身价，现在啥身价，哎呀，他现在就一个刚落户没多久的小难民，配穿这样的？” 第392章 拜月赏灯过中秋 沈鹿鸣不带沈知秋出声，他一把把头上罩着的衣服扯下来，很不高兴的说：“爹，我娘给自己买的才二两，给你买二十两的你还随便扔。” 这下沈知秋立刻转移了注意力：“你咋不给自己买几身好衣服？” 李静舒连忙摆手：“你别冲我絮叨，咱家里不是还有那侯爷女婿给的料子，我都琢磨好了， 到时候用那料子在给咱爹，咱娘，李叔，咱闺女，和我自己，大虎二虎，都一人做一身，等有啥事的时候出门穿，你跟儿子到时候就看能不能剩下布料了。” 这才打住了沈知秋的絮叨，果然还是李静舒了解他们家老沈。 因着今日过节，还要去出摊，沈知秋发话：“晚饭不自己做了...” 因此他让广源楼后厨给蒸的白米饭，配菜就是小鸡炖蘑菇，三十只鸡，多弄汤，大伙大米饭管够，敞开吃，鸡肉吃完了就吃汤泡饭。 沈呦呦尤其是听到汉子们一个个乐呵呵的应和说：“行，过节了，咱就当犒劳犒劳自己。” 她感觉格外心酸，吃个白米饭，还是那种鸡肉不管够，想吃饱得汤泡饭的，那叫过节犒劳自己？ 不过看到大家吃的好多盛大米饭的桶，干干净净，好多盛小鸡炖蘑菇的盆，汤都不剩的时候。 还是想明白了，只要他们继续努力，总有一天过节啥的能去广源楼那样的酒楼，包上一层庆祝节日的。 当晚霞一点点地消失在天际，街上店外的灯笼一盏盏的照亮了夜晚， 广源楼整条街道灯火通明，空气中传来各种小吃的味道，时不时夹杂着几声小贩的吆喝声。 楼里也是人声沸腾，烛火通明，红灯笼挂了上百盏，照亮了夜空， 折射出的柔和，夹杂着古典的风味，闭眼静听那屋檐的翘角还萦绕着琵琶弹奏的余音。 沈呦呦放眼望去从西城门到东城门，长街漫漫，高高矮矮的花灯，挂在屋顶上的，提在行人手中的，发红发橙，连成一片，宛如汇聚成的一条星河，绵延至视线尽头。 九族在这条街只摊位就出了十个，每个摊位上还分出了卖鞋底子，卖簪子的，还有哥哥们卖孔明灯的。 沈知秋看她闺女满眼向往，出声告诉：“你跟姐姐们可以在这条街上玩，不要跑太远，记得都拉好弟弟妹妹的手，这年头拐子可不少。” 沈呦呦当然知道，看着姐姐们还有弟弟妹妹们都兴奋的不得了，沈呦呦大手一挥：“走，我带你们去猜灯谜。” 沈囡囡一把抱住沈呦呦的大腿：“呦呦姐姐能给我赢花灯吗？” 沈呦呦咧开小嘴，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睛眯缝成了狐狸状，她说：“把吗去掉，姐能带你们扫荡这一条街。” 与此同时，广源楼内最豪华的包间里，因着全家都去宫里参加宴会了，傅怀安不喜欢宴会上的纷纷扰扰，就没去。 他终日忙碌，好不容易有空闲，几个好友邀请他一起拜月赏灯，他也就应了，咋说也比宫宴要有趣的多！ 话说就他们这四个损友，不说傅怀安，只说永康伯家嫡子萧喆， 户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娃娃脸的魏屹辰，或者傅怀安的表兄，宁丞相的亲孙子宁煜。 随便扒拉出一个来，今天这个时候就应该出现在宫里的宴会上，结果一个个的都没去。 席间萧喆一口羊肉串一口孜然鸡块，再来一杯小酒，根本停不下来。 傅怀安他表哥宁煜用公筷给自己表弟夹了一个孜然干菇，出声说道： “传霆，你近日不在京中，陈东家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秘法，普通的烤肉，蔬菜，撒上这么细细的一层孜然，味道就丰富许多。” 傅怀安的名字其实就叫傅传霆，不过人家字怀安，所以外人一般称呼他为怀安。 娃娃脸的魏屹辰，手里烤香菇一串一串的进嘴，他就喜欢各种蔬菜串， 也给傅怀安介绍道：“据说这孜然制作非常复杂，你要吃着尚可，可以走的时候买点带回去给公主和老国公尝尝。” 傅怀安点点头，边吃孜然羊肉边寻思：“是得带点走，这要是在军营烤肉，撒上一层味道应该也是很美味。当然肯定得先给家里带一些。” 萧喆拿着一个羊肉串就起身了，开门喊陈东家。 陈东家今天太忙了，没时间在他们门口守着，但听到呼唤，也立刻就往这边来。 听到说是要带孜然走，陈东家乐呵呵的：“世子爷，这方子是我沈兄弟给的，你要带方子还是直接带成品？” 傅怀安一愣，很意外啊，不过想到啥他出声询问：“给你的？” 陈东家这个人精，立刻理解他话语的意思，解释道：“用这些菜方子和孜然的方子入股，现在已经是我们酒楼的二东家了。” 傅怀安更意外了，之前他感觉沈知秋是个有能力的，没想到竟然还是低估了。 这才多久，自从上次见过到现在，过去了一个月多吧，那鞋底子就卖的京城里都晓得了，他回家时也听祖父说了，沈知秋给家里送东西的事儿， 不得不说，沈知秋那伙人发展的挺快啊，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里，还是安排多么有难度的事儿，他都属于那种会尽心尽力，不会抱怨，想方设法去完成的。 这么一想，傅怀安又后悔了，在见第一面时，没给他直接安排进军营。 陈东家可不知道傅怀安心里的弯弯绕绕，他其实心里在想：“这回傅少爷终于知道他和沈兄弟的关系了。” 但他脸上没有表露出来，而是解释：“我那沈兄弟果然是个人才啊，别说成了我们酒楼的二东家， 就是今日，风靡京都的塑料鞋底，和仿真花簪也是他们家的，这会儿就在楼下摆摊呢，要不要我通知他上来？” 阿池一听，走到床边，一看就看见了还在布置摊位的沈知秋。 “少爷，真有沈知秋，摆摊呢。” 傅怀安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下嘴，也走到窗边。 这时萧喆，魏屹辰，宁煜三人也好奇的走了过来，甚至陈东家也跟在后面。 正好看见沈知秋和沈呦呦说话，以及沈呦呦那句豪气的：“把吗去掉，姐能带你们扫荡这一条街。” 第393章 扫荡一条街 阿池噗嗤就笑出声了，他说：“少爷，你还记得他不，就之前那个看咱们跟看仇人似的小狼崽子。不过现在看上去，白了不少。” 傅怀安眼睛动了动，瞥了阿池一眼：“你注意说话，人家是个姑娘。” 阿池马上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瞅瞅我这张嘴，她给我第一印象太深刻了，就是功夫不咋地，花拳绣腿。” 这句话如果让沈呦呦知道肯定骂他：“你奶奶个腿。” 娃娃脸魏屹辰却一脸好奇：“咋回事，给我讲讲呗。” 傅怀安直接回到了座位上，出声说道：“什么事儿你都想打听？” 宁煜也一把把娃娃脸拽回座位上，教育道：“都说了是个姑娘，即便人家岁数小，也不是你能瞎打听的，快吃饭。” 但奈何魏屹辰的性格，和他容貌是百分百符合，堪称表里如一的典范，十四岁了还童心未泯呢，他说：“不行，我得去看看，多大能耐，能说自己扫荡一条街。” 说完就直接饭也不吃了往外走，宁煜是拽都没拽住。 饭钱，宁煜的小厮早给了，眼瞅着魏屹辰跑出去，其他三人也只能无奈的跟上，陈东家一路弯着腰恭送。 傅怀安只是看了阿池一眼，阿池就会意的落后了几步，在陈东家手里放了两锭银子，一锭是要买孜然的，让直接给送府里，一锭是赏钱。 陈东家胖胖的脸上立刻笑出了花，双手捧着银锭，表示一定尽快安排人给府里送。 其实他不是看这十两银钱的赏钱，是他感觉，这回傅公子真的记住他和沈兄弟的关系了，这个二东家不白给出去啊。 要说只几个方子，就能得三成利润，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可你寻思寻思自此广源楼有了傅国公府这么个后台，那是啥境况。 不说人家咋照顾，只多来几次，沈东家做梦都能笑醒。 但你要说，多来几次能咋，还能次次多给你银钱，陈东家肯定给你个十分不屑的白眼： “那是赏钱不赏钱的事儿吗，他这是啥地方，出入的大部分在京城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傅世子来了都不需要和他说话， 就他身边的池爷没事找他讨论几句他沈兄弟，在京城非富即贵的人能是傻子？他们自己就会想，这是和傅家能说得上话的人啊！” 不管陈东家咋歪歪吧，傅怀安一出酒楼倒是没追魏屹辰，而是带着阿池直接走到了沈知秋的摊位前。 这会儿摊位前也有不少看鞋底和首饰的。 傅怀安看着沈知秋一个秀才，一身粗布麻衣，弯腰给人家拿着个竹板，量型号大小，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他就是喜欢这种不说身份，踏实肯干的。 所以十分破天荒的，他这位大将军，大世子，主动上前打招呼：“沈知秋，生意不错啊！” 沈知秋抬头看清来人，立刻叫了身边人招呼客人，脸上带着自然的笑容说道：“是傅将军啊！你这是...逛灯会？” 傅怀安这次表现的就不像陌生人时那般冷淡了，他说：“刚在广源楼与好友用餐，听陈东家说你成了广源楼的二东家？” 说到这个，沈知秋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他这个二东家咋来的，他心知肚明。 他直接走出摊位，在傅怀安耳边把咋成为二东家简单的说了一遍，接着又对其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这，真的沾了傅将军的光。” 傅怀安点点头：“陈东家确实也看重你的本事，不然怎么可能给三成的股份。” 阿池早跑到摊位上去和九族他认识的几个汉子打招呼了，尤其是李全， 李全以前可是真正的傅家军，二人也见过这么多次了，对鞋底子相当好奇的他，就跟在自己家摊位上似的，老随便了。 还在时不时的询问李全，这个鞋底子的型号都有哪些，一日能做多少双，成本大概多少。 估计要是个陌生人，李全早动手了，你说你看就看，咋还打探人家成本？ 但可惜，他是自己人，李全对成本啥的知道的不多，他说：“你得问我家姑爷，和我们家小小姐。记账的事儿都是我家小小姐管的。” 阿池心话了：“你一句小小姐差点给我说蒙圈，你瞅瞅你们家小小姐，哪有个女娃的样子，估计你说大少爷我更能反应过来说的谁。” 不管阿池咋吐槽吧，反正沈呦呦这帮小娃子们都高兴疯了，呦呦姐姐太厉害了，他们从广源楼那个摊位到现在，路过好几个可以猜灯谜的摊位了。 有好看的花灯她们就站下，沈呦呦负责猜灯谜。 这会沈囡囡三个小姑娘，小兔子花灯，小鲤鱼花灯，小公鸡花灯，还有几个姐姐手里拿着的莲花灯。 也是，顺天府作为府城，到了这种时候，别说是其他府县来京都游玩的， 就是外邦商人也不少，比如北元国也有商人来此，沈呦呦还真看见了好几个异族服饰的。 这一日，舞龙舞狮，歌舞，杂耍，放灯，猜灯谜，各种美食，从黄昏到凌晨，绝对是够热闹。 各大商家自然也不肯放过这个商机，每个店铺门前都是张灯结彩，灯火辉煌，力求在中秋之夜，吸引更多的眼球。 更有大型商会，在店铺门口打台列戏，用来招揽人流，即便是小点的店铺，没有能力摆那些大架势的，就弄点花灯给大家免费猜灯谜呗，这个成本低，还应景。 所以，各种猜灯谜的摊子是最多的，沈呦呦他们也不贪心，一个摊位上，选一两个喜欢的，就转战下一个。 中间沈呦呦也见识到了古代的冰糖葫芦和她做的冰糖葫芦的区别， 以前她就怀疑过，古代糖那么贵，小说和电视剧里冰糖葫芦卖两文钱不会亏本吗？ 现在才知道，原来古代的冰糖葫芦只有五个山楂，而且山楂的个头很小， 好比说一斤糖，沾后世的冰糖葫芦二十串，那么好不好现在的冰糖葫芦就能沾四十串。 最关键的是，别的朝代不知道啊，但大庆朝，一串冰糖葫芦是三文钱，五文钱两串。 至于她咋知道的，当然是他们买了啊，而且人手一个。 也不止冰糖葫芦，还给弟弟妹妹们买了糖人，至于为啥姑娘们这次没买，主要是手里拿着花灯，和冰糖葫芦， 还有拉着弟弟妹妹不能乱跑，实在是没长出哪吒的三头六臂啊，她们根本玩不转。 第394章 猜花灯比赛 沈鹿鸣太兴奋了，一路走来，又是冰糖葫芦，又是糖人，还有最厉害的姐姐给猜灯谜。 别说沈鹿鸣了，就是小娃子们，以及姐姐们脸上都带着明媚的笑， 就是沈呦呦这一路走来，看着一盏盏华灯高挂，绵延数十里，将整个街道照的如同白昼， 她都有些恍惚了，犹如回到了灯红酒绿的前世夜景。 确实，别说她们这第一次逛顺天府花灯会的， 就是跟上来的魏屹辰，萧喆，宁煜三人，在这五光十色的花灯下，被其散发出的迷离光芒，也震撼的不轻。 要知道，他们可是地地道道的顺天府人啊，年年生活在京城。 萧喆满眼惊艳的说道：“我咋感觉去年没有今年好看，也没有今年热闹？” 宁煜点点头，没吱声，但他心下了然，前年闹水灾雪灾，去年中秋大家还没缓过劲，能热闹就怪了。 沈呦呦可不知道后面跟了三个尾巴，不是她洞察力不够，是人真多，到处都是行人。 谁会吃饱了没事觉得，走后面不远处的三个公子哥，是尾随她们的？ 她一只手拉着沈鹿鸣，神鹿鸣边上是元宝，元宝在另一边是二丫。 这姐弟四个走在最前面，后面还有呼呼啦啦的一群人，更不可能注意后面了。 他们就顺着人流，瞅瞅表演杂耍的，挤过去，看人家一口喷出火焰。 姐姐们和弟弟们的惊呼声随着人群的叫好声响起。 人家胸口碎大石，沈元宝嚷嚷着问沈呦呦：“姐，李爷爷会不会这个？我要学。” 沈二丫给他一个脑瓜崩：“学那个干啥？你也来卖艺啊？” 沈鹿鸣嘴里含着一颗冰糖葫芦，偷笑，他心想：“元宝哥哥可能是感觉学了能抗揍，这么大块石头压着打碎都没事儿，被四叔揍了更没事。” 沈呦呦低头看弟弟：“你吃东西别笑，一会卡嗓子了，还记得和你说的，逃荒路上卡嗓子的小男娃吗？” 沈鹿鸣乖巧点头，小腮帮子跟小仓鼠似的，不停鼓动。 看见皮影戏，沈鹿鸣两眼亮晶晶：“姐姐，你会做那个吗？” 沈呦呦寻思，那个可能她做不出来，但回家给弟弟做几个关节能动的塑料玩偶，还是可以的。 “这个不行，但我回去给你做别的能动的玩具。” 沈鹿鸣忙不迭的点着小脑袋，非得让沈呦呦蹲下，非得用沾满糖的小嘴亲她一口。 各种传统节目真的应接不暇，后面还有投壶的，套圈的。 沈金杏一脸懊恼：“咱咋就忘了摆套圈摊子，亏了亏了，要知道这可是咱呦呦发明出来的。” 刚跟着傅怀安，追上魏屹辰，萧喆，宁煜三人的阿池听到这句话，直接出声喊：“沈鹿鸣！” 沈呦呦和沈鹿鸣，一起转头， 没看见人啊？谁叫他们，好像还是个男子声音。 沈大丫也一脸迷茫：“难道咱哥他们不摆摊了，找过来了，我咋听见喊鹿鸣的声音。” 就这时事，阿池也连忙蹦跳着招手。 沈鹿鸣他们队伍后面的几个姐姐，也转头看去：“这不那个谁吗？” “对就那个谁！” 阿池翻白眼：“你们打招呼就这么打招呼的，就知道那个谁？” 这会沈呦呦拉着沈鹿鸣也走到了人群后面，一眼就看见了翻白眼的阿池。 “阿池哥哥。” 沈鹿鸣松开沈呦呦的手，就冲向阿池，结果刚要跑到阿池身前，看见后面跟着的傅怀安，直接转弯了。 “小将军哥哥。” 阿池手都伸开了，打算接住这个小炮弹，结果.... 沈鹿鸣今天到是穿的细棉布衣服，是李静舒用沈呦呦以前的衣服给改小的，天青色。 傅怀安属于一向不咋喜欢小孩子的，但不知怎地，对这个一点不怕人的小孩子，挺喜欢。 他又做出了一个让三位好友，包括阿池都大吃一惊的动作，真的接住了沈鹿鸣抱了起来。 上手还颠了颠：“还行，胖了不少。” 沈鹿鸣小手捏着自己小脸，一双大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哥哥，我们现在挣钱啦，能有钱买肉吃啦，我就吃胖了。” 傅怀安眼中的笑意更明显，就连魏屹辰也上手捏了捏沈鹿鸣肉乎乎的小脸：“是比第一次见的时候胖不少，小娃娃还是胖的好看。” 萧喆嘿嘿一笑，也捏了魏屹辰的娃娃脸一下：“我咋感觉你在说自己？” 魏屹辰立刻翻脸，直接给他推开：“忙一边去。” 沈呦呦看着眼前四个公子哥，一阵牙疼，姑姑和姐姐们都到了古代要嫁人的年纪， 尤其是她三个姐姐，一个比一个好看，她下意识的就想带着姐姐们离这四位远点。 不是她对姐姐们有滤镜，是小说看多了，好些不都是写的公子哥喜欢农家女吗？ 很不巧的，今天又有灯会。 在这种浪漫的氛围下，姐姐们可别对眼前几人有啥心思啊，那可能会误终生。 现代不流行三妻四妾的，那些公子哥富二代们都那样，她真是见多了，更何况这个可以名正言顺三妻四妾的年代。 可别寻思啥，可能自己就是女主，自己就是有女主光环，没准被看上，就能得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沈呦呦只想说：“醒醒吧，哪有多少真爱，只是诱惑不够。” 可，傅怀安这么抱着他弟弟，也不说给她放下，即便是聪明的沈呦呦也一时间不知道咋整。 二丫偷偷拽拽沈呦呦，眼神示意：“咱就这么干站着，不打招呼？” 但桃花微微摇头，意思是：“咱不好在大街上直接打招呼吧，他们都是男子。” 沈呦呦叹口气，好吧，姐姐们现在看上去都是女孩子，关键是姐姐们和眼前几人似乎差不多同龄。 自己上吧，起码自己的年纪，都还没发育呢，一看就是假小子。 她冲着傅怀安抱拳：“傅将军，这么巧啊！你们也是逛灯会？” 傅怀安抱着沈鹿鸣，轻轻点了下头：“嗯！” 而魏屹辰更直接：“我们在广源楼吃饭看见你们了，听你说猜灯谜横扫一条街，这不跟上来看看你怎横扫的。” 一句话说的沈呦呦满头黑线，真恨不得倒回去，把那句话咽进肚子里，要不要这么戏剧化？ 看沈呦呦不说话，魏屹辰又说：“我听说金玉楼今日比试猜灯谜，那是排场最大的，谜题也最难， 听说赢得花灯可以随便带走不说，猜中灯谜最多的，可以得一副金头面。” 第395章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听到前面，沈呦呦肯定是会拒绝，即便就算真想去，也不想和这个娃娃脸去，这家伙一看就符合小说里，那种天真烂漫的公子哥，最容易看上小农女。 可听到金头面，她可耻的心动了，一套头面好几个金簪子，到时候给娘和奶分了，她也不算白来一次花灯会。 魏屹辰看沈呦呦还是面无表情不说话，他加码：“咋样，咱们两个比比，如果我输了，我这个玉佩也给你。” 可听到这句话的沈呦呦立刻眼神变了，还真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单‘蠢’公子哥啊，拿谁当小叫花子呢？ 傅怀安和宁煜也察觉到了沈呦呦的眼神变化，傅怀安拉了下魏屹辰：“别乱说话。” 宁煜也拱手给沈呦呦道歉道：“沈姑娘，屹辰没别的意思，他这人心直口快。” 而傅怀安更直接，他来了句：“他说话不过脑子，抱歉。” 这边魏屹辰还一头雾水呢，结果萧喆拉着他小声提醒：“说了多少次，人家是姑娘，能收你玉佩吗？” 此时魏屹辰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话了，他也拱手抱拳：“那什么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比比，我以前猜灯谜就没输过。” 这时沈呦呦心情才好了些，当然她生气并不是因为男子不能送女子玉佩，她在意的是对方，很随意拿出一个看上去很贵的玉佩，就说当赌注。 虽然他们家可能现在还买不起这块玉佩，但一时买不起，不代表一辈子买不起。 现在她心情好点了，也是因为她看出这个娃娃脸，是真没啥心机，不会说话。 当然，也许有人会说：“你矫情啥，那玉佩挺值钱的，你们逃荒路上，还给人家跪着讨过吃的呢。” 但沈呦呦想，这件事即便是放在他爹身上，此时此地也不会接受。 因为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已经安稳落户了，在生死面前，或许可折腰，但人总不能一直跪着吧？ 其实想了很多事情，过去的时间只是一瞬，沈呦呦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傅怀安就是感觉到了，这位沈姑娘好似接受了道歉， 而阿池，有那么一瞬间，恍惚感觉又看见了那小狼崽子的神情。 但他又感觉自己眼花了，因为对方眼神根本也没啥变化。 沈呦呦出声：“鹿鸣下来吧，别让小将军抱着了，一会给人家把衣服弄脏。” 沈鹿鸣别看小，但是很聪明，刚刚他也感觉姐姐有点不高兴了，刚要让小将军哥哥放下他。 早就想撸娃的阿池，立刻接了过去，他说：“没事，我抱着吧，他这么小，自己走路在让人撞着。” 沈呦呦看不是傅怀安抱着了，点了点头，那种身份的可不适合给他们家抱孩子。 “那就带路吧。” 魏屹辰看沈呦呦同意，立刻换上了笑脸，走在前面带路。 后面跟着傅怀安几人，再就是抱着沈鹿鸣的阿池。 沈呦呦带着姐姐们，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让外人看不出来他们是一起走的。 小声对着姐姐们交代：“一会儿姑姑姐姐们站的离他们远点啊。” 沈二丫嘟着嘴：“有他们感觉都不好玩了。” 这话沈呦呦想举双手赞同，不过她想赢那头面，而且他们还抱着她弟弟呢，总不能给他们甩了吧。 不过沉闷的气氛，没走过一段，看见一个卖艺的姐弟两个，就转变了。 他们这个年纪，正是少年好奇心重的时候，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乐意凑上前。 这时，不管是前面的四个公子哥，或者抱孩子的阿池，还是沈呦呦他们都被这姐弟两个吸引了。 这样欢庆的时刻，花点小钱，满足下自己的爱看热闹的心愿，还是有不少人乐意的。 因此，卖艺摊位上也是围了一圈人。 “顺天府的父老乡亲，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子和姐姐初到京都，为了给父亲筹钱治病，特来卖艺，还请诸位多多赏脸。” 说话的少年也是十五六岁，一身黑色粗布短打，虽然洗的发白，倒是也干净整齐。 在他身后，一个看上去也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一身青色粗布短打，也干练非常，其身边还有一个汉子，脸色苍白，形容枯槁，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围观的人们顿时议论纷纷：“孝子啊，” “是啊，看他爹那模样，肯定是真的。” “那就看看吧，多少的也算是一份心意。” 看来顺天府的百姓们心底还是很善良的，沈呦呦他们也停下了脚步。 而且这少年武艺不错，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一阵阵喝彩也在人群中响起。 没一会那个姑娘拿着一个铜锣，开始收钱，沈呦呦又恍惚了，咋感觉像是看电视剧里小燕子他们卖艺的情形。 大家纷纷慷慨解囊，有钱的给个碎银子，没钱的扔一两个铜板，那姑娘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诚恳的弯腰致谢。 沈呦呦也留下了一两银子。 当然那四位公子哥给的只可能更多。 因为她听到姑娘清脆的喊了好几声：“谢谢少爷。” 看大家都出来后，魏屹辰继续带路，结果越走越热闹，还有异族的胡姬跳舞。 沈呦呦眼睛一亮，真是好久没有看见过，穿这么凉快的漂亮小姐姐了。 跟她在电视里看的所差无几，舞姿曼妙，艳丽至极。 她还想多看会儿呢，就被姐姐和姑姑们合伙拽走了，王桃花还冲着沈呦呦念叨：“呦呦，以后不许你再去看那个，不然我告诉姥姥。” 沈大丫也脸色严肃的告诫：“你瞅那人群里，哪有女孩子，都是男人看的。” 沈二丫一双大眼睛亮亮，她小声嘀咕：“可我感觉挺好看的啊。” 沈呦呦一把搂住二丫姐：“姐，知己啊！” 察觉到沈呦呦他们没跟上来，停下脚步等待的五人：“咳咳咳！” 沈呦呦听见这声音，秒恢复正经，就好像刚刚说话的，以及要看人家跳肚皮舞的不是她似的。 沈鹿鸣被阿池抱着，虽然有点看不明白，但莫名的感觉姐姐有点羞人。 阿池是真就没有把沈呦呦当女娃看，所以她冲着沈呦呦叽咕叽咕眼睛：“没想到，沈..公子，竟然喜欢异域之舞。” 他是感觉这时候，真不适合叫沈姑娘，反正他穿了一身男装，也没个姑娘的样子，直接就叫了公子。 沈呦呦对这个称呼比较满意，给了个你很上道的眼神，正色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第396章 打铁花 魏屹辰觉得沈呦呦更对味儿了，他也喜欢异域舞蹈，要不是前面有猜灯谜勾着，他也就停下来看了。 他说：“你要真是个小子，我想咱们能做朋友。” 沈呦呦没有接话，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她说：“你们这样的身份，也这么随便交朋友的吗？” 这句话问出，不只魏屹辰一愣，就是其他三人也有点怔愣， 毕竟他们确实除了小厮，属下，还真的没有不是他们这个身份的朋友。 但不知道为啥，眼前这个假小子，和她接触下来，一点违和感没有，你会直接把他当小子不说，还不自觉的把对方放在平等的位置交谈。 心思很细腻的宁煜，很快就察觉到了，不是他们自主的把对方放在对等的位置，是对方身上的从容自信，给自己等人的错觉就是，他不比自己等人差。 想到这个，他又仔细打量了下沈呦呦，说实话，刚开始，对方是个姑娘，他还真没好意思仔细看对方脸， 可现在看下来，真别说，这姑娘女扮男装，还有些英气在身上。 傅怀安是因为他从小在军营，那些士兵虽说是属下，但这么多年的感情，早成了彼此的生死兄弟， 所以在他眼里，只有可交之人，与不可交之人，不然他能那么看沈知秋顺眼，能弯腰去抱一个一身粗布的娃娃？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了金玉楼。 金玉楼财大气粗，竟然别出心裁的在门口，划出了好大一个场地，表演打铁花。 这里围着很多人群，有的是被猜灯谜的彩头吸引过来的，也有的是被打铁花吸引过来的。 九族是自己买生铁造模具的，因此现在铁的价格知之甚详，可这金玉楼，用来打铁花。 听萧喆介绍，说这铁花从天刚黑，一直表演到灯会结束，金玉楼只请打铁花的队伍，就请了三波，轮流来。 魏屹辰看着沈呦呦他们满眼震撼，以为他们没见过这个，出声解释：“咱北方人们认为“花”与“发”相似，这种叫做打铁花，有“打花打花，越打越发”之意，是希望生意红火、增祥瑞、保平安。” 沈呦呦点头，但眼睛一直就没离开这漫天星火。 当铁水瞬间升腾至空中时，铁花飞溅如同金丝构成的花雨，仿若流星飞泻，又如火树银花般在黑夜中绚烂绽放，展现出令人震撼的美丽。 当众人抬头仰望铁花时，眼里是流金似火，像春风吹开了千树银花，又像满天繁星雨点般落下。 她觉得，此时此刻所见之有：“漫天华彩，遍地金光，”来形容最为贴合。 更是情不自禁低声喃喃：“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这是她第一次现场看打铁花，她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和看视频的感受绝对不一样。 太震撼了，她神采奕奕，突然转头：“刚刚你说这个会一直到灯会结束之时？” 萧喆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啥时候猜灯谜，快点猜完回去叫我家人来看。” 沈鹿鸣被阿池抱着，也连忙拍手：“姐姐，快去叫爹娘他们都来看。” 傅怀安转身非常自然的接过了沈鹿鸣，吩咐阿池：“你去通知下沈知秋。” 沈呦呦表示：“那什么，不用这会儿去，可能还没卖完东西。” 阿池却嘿嘿一笑：“没事，我等卖完了直接带他们过来。” 说完就跑走了，整的沈呦呦还有点愧疚，耽误阿池小哥看热闹了。 既然要猜灯谜，他们也就暂时到了金玉楼摆的台子下面， 这会儿猜灯谜还没开始，可能是等人群更多一点吧。 不过也没让他们久等，那金玉楼的掌柜就大步踏上了高台，高声道：“桂花浮玉，圆月满天。今日本店特意出金桂映月头面一套给大家助兴。” 随着那套头面被拿上来，沈呦呦翻个白眼，这老家伙，仗着进了他们家的头面，竟然抄袭。 这根本就是沈呦呦设计的一款头面，香桂映月。 他心大的就改动了一个名字，只不过头面确实把塑料仿真花的，都换成了金的。 但沈呦呦也不能说啥，毕竟这年头又没啥版权保护法。 可以说这套头面一出，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女人，眼睛里就跟能迸发金光似的，哪怕旁边还有打铁花的华光闪烁，也掩盖不住她们眼中的惊艳。 沈二丫拽拽沈呦呦：“妹，这不是你设计的那套香桂映月吗，就是换成了金子和玉石。” 沈呦呦嘴角上扬：“所以，这头面就应该归我。” 余光看见那边四人都看向她，沈呦呦立刻恢复一脸平静，就跟刚刚那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傅怀安心下好笑：“沈知秋家的娃，还真有自信。” 魏屹辰却直接来了一句：“你话别说太早。” 沈呦呦不理他，但看着那掌柜的，心中暗赞：“真不愧是第一大银楼啊，这宣传做的，估计即便中秋过去十天半个月的，京城的百姓们茶余饭后，还是会议论下这次的盛会吧。” 先是打铁花，又拿出全套头面，沈呦呦是说过，相同的头面不会做一样的，可她拦不住人家仿照着做金玉款式的啊！ 这套头面一出，估计灯会结束，她们家如果把进的几套头，面都做了金玉款式的，那绝对能卖爆。 要知道一套塑料头面材多少钱，一套金玉头面又是多少钱？ “呸，奸商！” 沈呦呦只能在心里暗骂，啥也做不来，谁让你无权无势，还没钱做金玉的首饰呢。 想到此处，她深呼吸一口：“还是好气啊！” 不是生气人家仿照她的做，是生气自己没那个本钱做，毕竟一开始，她就想过可能会有人仿照她的设计做类似的玉珠花啥的。 毕竟有时候，在一些隆重场合，只有这种一看就很贵很贵，实际确实也很贵很贵的头面，才能衬的上那些贵夫人，以及千金小姐们的身价。 “这头面好，本公子要了。谁也别跟我抢。” 众人好像还没从金光中晃过神，就听见一个少年傲然的说道。 沈呦呦也回神，顺势看去，还没看见是谁，就听见另一个中年声音说道：“凭什么你要？” “就凭本少爷是永康伯之子。”傲慢的声音刚说完。 萧喆立刻摇头：“我可没说话。” 随着有人群散开一点，沈呦呦一行人才看见，一个一脸傲然的公子哥，身边还跟着两个貌美的小姐为伴。 其中一个沈呦呦认识，竟然是那位逃荒路上的三小姐，另一位就不认识了。 第397章 好大一个瓜! 萧喆立刻转回视线，装作自己没看见，傅怀安和宁煜也是。 但魏屹辰可不说那个，他直接开怼：“这年头不管是啥玩意儿都敢打着伯府的旗号行事了，你们家正牌嫡子还没吱声呢。” 沈呦呦估计这应该是庶子，好不好还是唐彦礼他哪个小舅子呢。 不过这里还有嫡子？哪个？娃娃脸是？ 可听语气不像啊，更像是为谁打抱不平似的。 主要沈呦呦除了傅怀安，其他几人的身份，她是一概不知。 不过也没让她多猜一会儿，那边的庶长子萧吉过来了,上来却不是先和他兄弟打招呼，而是一脸讨好道：“傅世子与宁少爷也在啊！” 结果那被点名的两位，眼神都没给一个，好家伙，这里面肯定有大瓜。 见傅怀安和宁煜不理人，萧吉才出声对魏屹辰打了个招呼，魏屹辰送他一个白眼。 萧吉脸上讪讪，毕竟在场这么多人呢，而且由于他刚刚点破几人身份，不少京城的百姓，还有今日来凑热闹的公子哥，小姐们也议论纷纷。 “是傅世子。” “还有宁公子呢，他们四个人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傅世子一会儿也会猜灯谜吗，那估计今晚别人是拿不到头筹了。” 沈呦呦默默的带着姐姐们距离傅怀安他们又远了一点，不行，这曝光度太大，幸好周围的百姓够多。 他们暂时依然可以做人群里的小透明。 这时候萧吉才对着萧喆说道：“弟弟也在啊，我还以为弟弟跟着父亲母亲去宫中宴会了呢。” 他身后的两个女子，也就是三小姐和另一位长相很明艳的女子，也对着傅怀安几人行礼。 宁煜谦谦君子，还是很给面子的淡淡说道：“客气了。” 而傅怀安就好像钱掌柜长的多好看似的，目光看向前方，都没动一下眼珠。 沈呦呦这回也知道谁是谁了，虽然不知道另外两位的身份，但起码知道谁是唐彦礼嫡亲的小舅子了。 但唐彦礼嫡亲的小舅子和庶出的小舅子关系看着就不好，他只是回答了一句：“还望庶兄在外行走，注意伯府形象，也对得起父亲对你格外看重。” 哎妈呀，这瓜真是，沈呦呦猜了大概，想必那位伯爷很花心，且他宠妾灭妻，看重庶子超过嫡子。 啧啧啧，瞅没瞅见，一句“庶兄！” 庶子都开始握拳头啦，腮帮子都咬紧了，修炼不到家啊。 金玉楼的掌柜此时脸上，更加满面红光，没想到今儿这两位小爷也来了，他能不激动吗？ 不过他倒是没寻思这几位会上台猜谜语，毕竟人家那身份，也看不上这一套首饰。 但能来，他已经就乐坏了，毕竟在京城，哪个名声能比得上，这两位的一文一武？ 好不好，他们金玉楼，还能多被百姓们念叨十天半个月的呢。 所以这掌柜的再次说话的时候，那叫一个精神十足啊。 他说：“诸位，本店借着元宵之夜，以猜灯谜为赛，但凡能率先抢答出十五道灯谜者，可获得金桂映月头面。” 周围人一片哗然：“有这等好事儿，只需答出十五道？” 之后有人解释：“没听那意思吗，是要抢答，就是要极短的时间答出，还要连续答对十五道，且题目肯定极难，所以看似简单获得，但实则极为困难。” 这时候沈知秋他们也卖完货了，由于今天他们准备的不管是簪子，还是鞋底子，都是那种特别应景的，非常好卖。 他们到的时候也是那掌柜说十五道灯谜的时候。 沈知秋他们一群人护着老人女人挤进人群，又很自然的把沈呦呦他们围在其中，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 沈知秋出声：“钱掌柜好算计啊，这活动办的，既能吸引足够的人气，还能把金玉楼的名声打响。” 沈呦呦转头：“爹。” 九族的姑娘们也小声叫人。 花老太：“唉哟，这是真送金首饰啊？” 其他人也是被钱掌柜的豪气给震惊了一把。 沈鹿鸣看他爹来了，笑嘻嘻的出声：“姐姐说要赢那个头面。” 沈知秋这才注意到他儿子在谁怀里，连忙接过儿子，出声给傅怀安道谢。 傅怀安出声说道：“无妨，鹿鸣乖巧可爱。” 其实这家伙寻思的是，软乎乎的胖团子被人家亲爹抱走了，他还有点怅然若失。 “好了，现在我们请第一盏华灯。” 就在此时，金玉楼的钱掌柜，招手让一个小伙计，取下挂着一排华灯上，最下面的一个。 他取出灯谜，大声念出：“枕畔一聊过五更?！打一字！” 沈呦呦几乎是在他“字”还没落下的时候，大声说道：“耽！” 钱掌柜一愣猛然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就看见沈呦呦笑眯眯的对着他，他是亲自去过一次唐家村的，因此见过沈呦呦，只不过一时间没认出来，就是看着眼熟，可看到旁边的花老太太， 他啧了一声：“沈家小郎反应真快啊。第一题沈家小郎答对了。” 沈呦呦也没想到这掌柜直接点出她名字，有点郁闷，但好在这次她身边有大脑虎，她正好可以狐假虎威。 大脑虎傅怀安，以及其他三个大少爷，也很吃惊好吧：“你这是不是忒快了点，脑袋咋做出的反应？” 沈呦呦故意在他爹身后躲了躲，如果不是抢答，如果不是不清楚傅怀安他们四人的水平，她肯定让他爹抢答， 自己告诉爹答案就行，可关键是，不确定她告诉她爹的时间，别人答不答得出来啊！ 不过接下来的几题沈呦呦都没吱声，她打算先放放水，等有人答出一半的题目了他在出声。 接下来的几道题目倒是都不算很难，都是字谜，除了傅怀安没知声，其他三人，包括那个庶子，还有其他人倒是也有几个猜中的。 傅怀安四人更是时不时的扫一眼躲在沈知秋身后的身影。 魏屹辰看沈呦呦半天不跟上，实在忍不住了：“你为什么不答题，我都答对五道了，你不会就知道那第一个谜底吧。” 这时钱掌柜又念出一句：“除夕就是岁尾。打一字。” 魏屹辰：“这是啥子，除夕不就是岁尾了吗？这算啥谜语？” 沈呦呦声音极小的说道：“多字，爹” 沈知秋出声：“多字。” 钱掌柜立刻表示：“沈东家答对啦。” 沈呦呦是看后面的题越来越难，大家想的时间应该是足够她告诉她爹了。 她能不自己出风头就不自己出风头，尤其是在那个娃娃脸公子哥面前，可别自己赢了他，给自己惹麻烦。 但却没瞒过武功高强的傅怀安，这家伙神色只是一动，倒是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接下来的题目果然越来越难，而挂着的华灯，也还只有十三盏。 答题对的最多的，竟然不是娃娃脸，而是宁煜。已经答对了十一道。 第398章 沈知秋夺魁 沈知秋是后面答题的，才答对了五道。 意思就是沈呦呦基本不能咋放水了，毕竟万一真有超过三道自己答不上来的，就失利了。 钱掌柜又让小二取下一盏花灯：“婆媳戴重孝。猜一个口头禅。” 沈呦呦低声告诉，沈知秋回答：“没工夫。” 钱掌柜哈哈大笑：“没错，这就是灯谜的谜底。婆婆和媳妇一起戴孝，岂不就是失去了公公和丈夫嘛！恭喜沈东家答对第六道。” “女儿回娘家，猜一个地名。” “常州！” “对了，女儿回娘家，不就是常州嘛！谜底就是常州！恭喜沈东家又答对了。” “.....”接下来沈知秋连续答对，已经追上了宁煜。 钱掌柜又取下一个谜题，出声说道：“接下来难度升级了，答题时，所出题目不能直接给出答案，要用相同的一个答案的谜题回答。” 证人议论纷纷：“掌柜的，你这玩赖啊，本来就没几盏灯了，你还难度升级，我看你这头面送不出去了。” 钱掌柜听着台下众人的抱怨，依旧乐呵呵的说道：“大伙稍安勿躁，我看宁公子，魏公子，沈掌柜就都很有希望啊，” “谜题是：十八闺女出门游。?” 宁煜：“金阙西厢叩玉扃。” 沈呦呦暗道坏了，这后面几题不占优势啊，她之前能赢是因为脑子反应快，可架不住，别人不是猜不出来，而是没她脑子转悠的快。 可现在，谜语对谜语，而不是说谜题，她转告老爹就有点来不及，这般自己刚说完，他爹还没念呢，人家宁煜就出口了。 这真是给她上了一课，可千万别仗着聪明，疏忽大意。 沈知秋也瞅瞅他闺女一挑眉，意思很明显：“咋地？要玩脱了吧？” 傅怀安看到父女的眉眼官司，嘴角上扬：“聪明是聪明，就是太小，还是要多经事儿啊。” 不过沈知秋也不是吃素的，凭借自己的脑瓜，也抢到两题，但中间又被宁煜抢去一题， 也就是说，接下来三题，不管是宁煜还是沈知秋都是答对十三道，之后，二人其中一个至少要抢到两道题，才能得到今天的魁首。 现在基本上多外人都没希望了，只有二人对决了，气氛也越紧张，九族众人别说说话了，就是喘气都不敢大声。 钱掌柜再次出题：“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 沈呦呦眼睛一亮，在沈知秋耳边低语两句，沈知秋：“东海有条鱼，无头亦无尾，去掉脊梁骨，便是该谜底。” 这是王安石与好友王吉甫闲来无事出的谜题，刚好沈呦呦看过。 宁煜有些慢了，因此落后一步。 此时魏屹辰早忘记和沈呦呦的赌约了，毕竟在他看来，沈呦呦只回答了一道题。 他激动拍手：“妙啊，谜底都是日字。” 这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甚至人群里都传出阵阵为沈知秋喝的彩声，尤其是九族众人。 可钱掌柜不按常理出牌啊，他倒数第二题再次升级，这回更离谱，要求：“对谜语对联，上下联各打一个字，合起来还得能组成一个词。”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谁能答的出来？尤其是现在很多围观人群，都已经纷纷出言说： “掌柜的，你是不是为了不送头面，故意刁难啊！” “我看也是这么回事儿，就是不让得到彩头，题才出这么难的。” 钱掌柜哈哈一笑，他说：“咱们要对两位有点信心嘛。” 其实他内心一片自得，要知道，这些谜语，尤其是后面这几个，他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人出的，哪能那么简单被赢走。 如果万一被赢走了，他也不亏，回头就把后面两个谜语对联贴上，尤其是最后一个，到时候相信，能吸引来不少文人雅士来一关这对联谜语吧。 要不说呢，非富即贵的，都是人精，尤其是那些一家之主。 钱掌柜笑眯眯的说上联谜语：“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 沈呦呦眼睛一亮，刚要告诉，可沈知秋已经开始对下联了：“词里有，诗里有，论语里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为短品，也是妙文。” 这对联好巧不巧的，沈知秋也看到过，前世是乾隆皇帝出的，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出现。 宁煜只是稍微思索，对着沈知秋拱手：“沈先生大才，此对联合起来正好是猜谜一词。” 围观众人顿时一片愕然，谁能想到这位人称沈东家的，不但能对出下联，还很凑巧的组成了猜谜一词，这也太应景了。 一时间全是恭喜他答对十五题的声音，九族的汉子们更是一阵欢呼。 傅怀安后面基本上就一直仔细观察沈知秋父女的动作，沈知秋果然有真才实学，他更后悔一开始没招揽了。 钱掌柜虽然要送出去金头面，但已经得了一幅好对联，他有信心，只要这对联贴上，肯定能引来不少人围观，想到此处，他抬头看看最后，挂的最高的一盏花灯。 “沈东家大才，其实今日的金桂映月头面就归您了，不知您是否还想试一下最后一题，如果答对了，我再加一副头面，当然，如果答错了，第一副头面还是您的。” 不过他也坦荡的提醒：“这最后一盏华灯，乃是我楼中这次的灯王，同样是谜语对联，但上下联的谜底，各打一个节气。且谜底又恰好必须是一副短联！” 说实话，这次钱掌柜是希望沈知秋能对出来的，因为她感觉这一联定然能名动京都。 即便再送出一个头面，他也心甘情愿。 这年头文人墨客大多都是家里有钱有闲的人呢，听说此事，能不来看看嘛，看了对联，感觉真好。 说不定，进店里逛逛就能让他赚不少。 可沈知秋真打鼓，他第二题绝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但沈呦呦这会儿不是想要第二套头面了，她是对那称为灯王的谜语对联相当好奇。 其实不只沈呦呦好奇，所有人都好奇，可这时候除了不知道情况的百姓，和心思不纯的人起哄，让继续猜。 有点脑子的，基本都没吱声，因为如果此时收手，最后一题没看，那沈知秋就是名正言顺的魁首，可如果打开了，没对上来，那这个魁首就打了折扣。 甚至已经有些人想到，万一真没答上来，这人今日名声肯定会传的极广。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相轻也是常态，谁能心甘情愿承认自己不如别人，到时候好不好，就会有人说： “这个沈知秋啊，有点脑子，却不知收敛，不懂进退，怎样？最后一题打开了没对的上吧，” 尤其是以后这个对联，万一被别人日夜琢磨，真琢磨出来了， 那时候可没人会说：“沈知秋当时时间短，所以没对出来，对出来那个，肯定是日夜琢磨了好些日子。” 第399章 万家灯火 大家只会忽略掉种种因素，说：“瞅瞅，读了几本书，就这般自大，有的是人文采在他之上，也不见人家出风头。看看被打脸了吧？” 其他人能想明白的，沈知秋父女怎可能想不明白。 沈呦呦甚至想，如果是自己答题，一个小孩子啥名声不名声的，她又不在乎。 可现在关系到他爹的名声，她就拿不定主意了，毕竟她还想让爹走科举呢。 不过就在此时，她灵机一动，对啊，为啥不能是自己答题，刚刚已经结束了比赛，这只是加赛啊。 沈呦呦从他爹身后站出来，对着钱掌柜，朗声说道：“掌柜的，可否让小子试一试，我爹虽然从小教我做事要适可而止，不得过于贪心，可我是真好奇那个灯王的谜题，” 怕掌柜的不答应，她还说：“如果我答上来，可以不要你家的那套头面。” 钱掌柜肯定不相信沈呦呦能答上来，但他感觉这题目过了今日想要在用，也只能等来年上元节了， 再说，这次的活动是这个，下次的活动咋说也得改改吧，毕竟咱想吸引顾客就得创新。 且他还打算着，万一沈呦呦答不上来，沈知秋可能会帮自己家孩子答题。 很快他就点头应了：“行，可以给你试试，而且，你如果答对了，多的那套头面我照样当成彩头，但对联要对仗工整，平仄严谨， 在场的各位也可以作答，答对者同样加送一套头面，但我最多只给你们五息的时间。五息之后没人答上来，视为弃权。” 当钱掌柜吩咐小二，将最后一个灯王取下时，气氛一时间紧张到不行。 他自己本人，也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赤日高悬人望扇！” 沈呦呦满头黑线，还以为是啥呢，原来是十二节气里的大暑，那对照的肯定是小寒啊。 她几乎脱口而出：“白露初降君赠衣。” 之后整个场地，一片寂静，除了依旧在打铁花的声音，几乎没有人说话。 其实在场之人，多给点时间，细细琢磨，哪怕多给几息，也有人能答得出来。 可沈呦呦她非正常人，她是一个穿越者，她前世还真在报纸上看过这个对联，关键她过目不忘，即便那是初中时候看见的，还是记忆犹新。 因此很凑巧的，沈呦呦和他爹沈知秋成了今日最大的赢家， 在满天璀璨星火之下， 沈知秋把自己的战利品——金桂映月头面送给他媳妇，并且对着他媳妇郑重抱拳，长揖到底：“吾妻辛苦啦。” 而沈呦呦的战利品，故意选了一套适合老太太戴的头面送给她奶，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奶，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花老太抹把脸上感动的泪水，嘴上却不饶人：“这是中秋，让你说的跟我过大寿似的。” 沈呦呦把首饰递给奶奶，笑出两个小虎牙：“奶，我意思是说，以后我好好挣钱，年年送您一套金头面。” 花老太心里甜的不行，可嘴上却说：“唉哟，乖孙儿，奶知道你孝敬，可金头面奶有这一套就很知足了。” 沈呦呦叹息一声，发现奶是永远不懂她的小浪漫。 可他爹比她更浪漫， 人家让小子们拿出今天故意留下的孔明灯， 留了三百多个，原本想一人一个的， 现在，好吧，再大伙分分，有人两人分一个的，也有三四人分一个的。 沈呦呦爷爷奶奶，以及弟弟分一个，沈呦呦打算一面写一个愿望，钱掌柜免费提供笔墨。 毕竟这么多人一起放孔明灯，还不需要自己花钱买孔明灯，拿出点笔墨怕啥。 沈呦呦写三面：“国泰民安！”“健康喜乐！”“天天赚大钱！” 沈鹿鸣亲自动手写了剩下的一面：“九族永远在一起，” 花老太对这些愿望，无比满意，真的都写在了她的心坎上， 沈老爹有些吃醋，他说：“你奶都有金头面了还这么贪心。” 沈呦呦被爷爷吃醋逗乐，哈哈笑的明媚张扬，她说：“爷，你等我挣钱了，给你买金烟斗。” 沈老爹这才咧开嘴，摸摸她的小脑袋瓜：“那爷就等着乖孙儿的金烟斗啦。” 写完自己的孔明灯也不能直接放，还要帮其他人写，还好这里很多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 此时的大家，几乎放下了个人恩怨，只是一片祥和，他们会写字的帮不会写字的写心愿。 一句句祝福的话语，一双双带着希望的眼睛。 沈二丫：“呦呦，你就给我写：永远和家人在一起。” 沈呦呦眨巴眨巴眼睛，她说：“二姐，那你得招婿啊！” 换来了二丫追着她满场跑，引得一群人哄堂大笑。 傅怀安几人一个孔明灯，没办法，本身因为猜灯谜的人多，这会儿灯不够分，他们四个写的竟然是：“天下一统，繁荣昌盛！” 反正写啥的都有，五花八门，沈呦呦还看见有人写：“来年让媳妇给添个胖娃娃。” 人家沈知秋自己和媳妇两人一盏孔明灯，且只写了一个愿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沈知秋看大家写好了，招呼道，咱们数三个数，一起放灯。 “一，二，三，点灯！” 点燃灯芯，暖黄火焰越烧越旺，孔明灯也逐渐鼓胀。 微风吹拂而过，众人轻轻松开双手，一盏盏孔明灯冉冉升起！ 周围的人们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随着升空的孔明灯越来越多，慢慢汇集成了万家灯火。 沈知秋将那套头面的一支金簪，拿出来亲自插在李静舒的发髻上，朵朵金黄色的桂花，围绕明月绽放，衬的李静舒气质更加温婉。 沈呦呦就看见，她爹轻轻的，搂住她娘的肩膀，站在火树银花般的打铁花之下，天空还有繁星般璀璨的灯海，即便是沈呦呦这个不婚主义者，也有些羡慕。 别说沈呦呦了，这一幕好些人看见，九族是见怪不怪了，这两口子虽然老夫老妻了，成婚十几年，孩子都老大了， 可亲密程度，比他们新婚时都得加一个‘更’字！ 周围的其他人，更是满眼艳羡。 宁煜也是看着沈知秋夫妻的背影，感叹般说了一句：“看见沈先生夫妻，我似乎能理解，为何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萧喆眼神瞬间暗淡，转而也看向满天灯火下的二人：“沈先生应该是个极其顾家之人。” 傅怀安如同山间清泉般的声音，此事响起：“据我所知，沈夫人家境优渥，嫁与农家出身的沈先生，逃荒一路走来，更是不易，夫妻二人更是不离不弃，相互扶持。” 随着这句话落下，只剩下天空中，承载了很多人希望的孔明灯，越飞越高。 以及下方沉浸在欢乐，祥和氛围中的人们。 第400章 预料之外的火爆 可能是因为城中有人看见这么多孔明灯升空，很多同样买了孔明灯的人们，不管是买的九族的，还是其他商贩的。 或站在街道上，或站在自己家院子里，一家人一起，也将孔明灯点燃升空。 如果这会儿有神仙能俯视整个顺天府，那么就会看见，顺天府城内，角角落落，好多地方，都有孔明灯升空。 慢慢汇聚成满天繁星。 这一幕，就是在宫中参加宴会的贵人们也看见了。 燕王世子立刻让人去调查，知道原来是百姓们中秋佳节，自发祈福，就叮嘱了属下：“传令下去，一定要注意城内，以及城外状况，尽快通知下面的官员，注意防火。” 他转身进入宴会，向燕王禀报此事，燕王可能日夜操劳朝政，身体看上去却不咋硬朗。 他听到禀报，脸上没有任何怪罪之意，而是叮嘱世子：“百姓们祈福放灯，庆贺中秋佳节，可我们却不能放松，要防范火灾发生。” 世子应声：“是，父王儿臣已经安排下去了。” 燕王满意的点点头：“晏儿办事，孤自然放心，入座吧。” 宫廷宴会上响起一阵对世子的夸赞之语，也是一片和谐，其乐融融。 也不只宫中，就是很多顺天府的百姓，不管处于何地，都曾为这漫天灯火驻足。 “金玉楼，有人赢得两套金头面？” 当这个消息随着京城爱八卦的百姓，传遍大街小巷。 基本百姓们都是震惊于那人真是好运气，金玉楼东家真是大手笔。 而很多文人雅士，却是对流传出的两个对联十分感兴趣。 年年灯会猜灯谜，不管是上元节，还是中秋节，都少不了灯谜的身影，中间也不乏一些无人猜中的难题。 在大庆，谜语虽然小众，但被文人雅士看做雅致的文字游戏，不少文坛大家，都是制谜高手。 可今年猜灯谜又一次难度提升，倒不是谜底多难猜，是答题方式太刁钻。 谜题对谜题的形式，大家不是没见过，可你这谜题对联，两个对联的谜底还得能组合成一个词语？ 更过分的，两个对联的谜底，必须还得是同一类型，且谜底也必须能组合成一对短联？ 双谜的谜面是对仗的，谜底也是对仗的，并且要求符合平仄！ “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狼猫狗彷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 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为短品，也是妙文。” 上联是“猜”、下联为“谜”，合起来就是说“猜谜”。 不少人想过试着想出更多的对联对比，结果发现，不管是对当时之境，还是如今只看对联，没有比这下联更贴合的了。 青山书院，廊庭之中: 就有夫子忍不住感叹：“院长，没想到你亲手所出谜题，一日之间竟被对出。看来高手在民间啊，听说猜谜之人是一白发白须老者？极有可能是隐士大家。” 没错，金玉楼掌柜，就是出钱给青山书院盖院舍，才请的这个老院长出手的。 另外一名夫子：“赤日高悬人望扇，白霜初降君增衣，”这两句对仗工整，上句扣“大暑”，下句扣“小寒”，“大暑”与“小寒”也是对仗的。某还听说是一对父子对出？看来有家学渊源啊！” 老院长挺恍惚的，京都人才济济，他倒是没想着自己出的谜底能难住多少所有人，但咋听说是对出下联的时长，不超过五息？ 自己出这两个谜语上联时，用了多少时辰来着？ “看来确实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顿时众人一阵沉默，确实不能小看天下人。 结果，不久后，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传出：“什么？答题之人竟然是一农户？还是逃荒来的？” 就有一个公子哥一脸洋洋得意，指着自己脚上，清竹样式的鞋底子说：“兄台们应知道如今风靡顺天府的胶鞋底子吧，就是研究出此物之人对出来的。” “一个摆摊的农户？不，绝不可能，学兄，你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一个儒生脱口而出，这消息太致幻，他绝对不相信。 可那公子哥连连保证：“当时我就在场，而且还有傅世子和宁公子在，对了宁公子也参加了比赛，却没有对出这两题。” 好巧不巧的，这句话被从廊庭里走出的几位夫子听见，那位感叹高手在民间的出声问道：“你在场可否为我们讲述下当时的情况？” 这位夫子也是出于好奇。 那公子行过礼后，折扇一收，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将昨日的情况，讲了个接近九成，甚至其他的几个难的谜语，他都记住了。 夫子们更震惊了：“你说答出第一联之人，年纪不过三十？” 那公子一愣，咋他们夫子抓不到重点，不应该是说那人机智过人吗？ 但他还是乖乖回答：“应是不过三十。这应该不难打听，先生家中可有人去卖过鞋底子，一问便知，他们还出摊的时候，那人是经常在顺天府出摊的。” 几位夫子面面相觑，他们还以为是啥隐士大家，起码也是和他们院长一个级别的。 结果那夫子想到啥，又出声：“你说他儿子对出第二联？他儿子如何年纪？” “看着也就十一二岁吧，哎！难怪我爹总说我不学无术，现在我算服气了。” 他这边感叹发出，却给几位夫子震的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可随着青山书院的对话传出，沈知秋他们的鞋底子，都快被抢疯了。 如果是啥贵重东西，兴许很多普通百姓因为兜里的银子有限，无力参与，也只能说说八卦，传传小道消息。 可十几文的鞋底子，谁拿不出？ 因此，京城，很多进了沈知秋他们鞋底子的杂货铺都挤满了人。 “给我来双鞋底子，我要小孩穿的，兴许我儿穿了这鞋底子，也能跟答出对联的小儿一般聪明。” “唉哟，大哥，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咱真想到一起去了，掌柜的掌柜的，给我来两双，我让儿子换着穿。” 掌柜的：“哎哎，别抢，小孩子的卖完了，大人的要不要？” “我，我要，大人的，我上次买的是三十九号，给我来三十九号！” “小孩子的没了，你赶紧安排人去进货啊，再不去我们可自己去村里买了？咋赚钱你都不积极？” 掌柜的满头大汗：“我早派人去了，你自己去更买不到，听说等着进货的都在村口排了老长的队伍了。” 第401章 财富密码 顺天府的风云变幻，沈知秋他们是感受不到了，因为参加完花灯会！ 他们翌日一早，买了些细面等粮食就回了村里。 毕竟粗粮他们现在可不缺，孟员外收不到多少红薯，就开始收苞米做淀粉了，因此他们吃的苞米直接在他家买就行。 可他们以为，回到家，该做鞋底子做鞋底子，该做簪花做簪花， 沈知秋还打算，差不多可以带着大家准备烧荒做堆肥了。 结果没想到，灯会事件后续闹太大，从当天晚上就有人上门进货。 沈知秋安排沈麻子：“先把家里有的现货给装车。” 心里却嘀咕，别的时候他们家鞋底子，小孩的不好卖，原因无他，小孩的脚长的快，鞋底子结实，不等穿坏，小孩脚长了。 很多过日子的人家，还是乐意给孩子纳鞋底子，因为小孩子纳鞋底省事儿，也省布料。 可九族出售的鞋底子，小孩的也便宜不了多少，比如大人的一双十文的，小孩子的一双八文。 没想到就因为一个猜灯谜，竟然将这一现象全部推翻了， 虽然大人鞋底子也进货，可看到小孩鞋底子，那架势就跟要全包似的。 “闺女，你说咋一个猜灯谜后劲儿这么大？” 沈呦呦还忙乎做他的塑料棉花机呢，哪有精力想那么多，随口说了一句：“可能是没电视看，没手机玩，遇见个啥事儿都新鲜。” 结果沈鹿鸣很能抓住重点：“姐姐，电视和手机是啥，你要给我做的玩具吗？” 沈呦呦嘿嘿一乐：“对啊，等回头我忙完给你做玩具昂。” 李静舒无语：“你说话能不能注意一点？” 沈呦呦：“行，行！” 结果花老太拿着一张画满竖线的纸，就进来了，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呦呦，你知道就刚刚，咱们定出去了多少副全套的头面？” 没错，不光鞋底子，就是头面也引起了疯抢，估计可能好些掌柜的学到了金玉楼钱掌柜那招。 买她们的首饰，反正都是独一无二的，回头照着相同的样式，做金银玉的。 真是好算计，进一次货不但的了货品，还买了创意走，自己家里的首饰师傅们都不需要费脑子想样式了。 原本还有人打探消息，想弄清楚他们首饰咋做的，现在人家也不打听了，有了新招数，你做出的首饰得卖钱吧，我就当花钱买你创意。 就算真给你塑料方子弄到手，没有那么多创意也是白费，且傻子都知道，做金玉的头面，才是大利润呢。 这一点沈呦呦想到了，可她暂时无能为力，毕竟咱这身份也压不住，别说就她一个小农女了。 即便是傅怀安那样的身份，都不敢硬压，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你身份高你确实能压制，那些人怕得罪你是不敢跟风了，可他心里能不恨你吗？ 到时候怨气堆积多了，你稍微露出点破绽，等来的可能就是墙倒众人推。 所以，沈呦呦能做的，就是宽慰自己：“算了，算了，这样也好，咱们这材质还是独一无二的， 金银玉有金银玉的优点，她的仿真花有仿真花的优点，你家金银玉反正做不出，这些花朵的娇艳，更何况上面那晶莹剔透的露珠了。” 所以她奶一脸兴高采烈告诉她：“乖孙儿，十五两的头面一百一十套，二十五两以上的三十多套。” 沈呦呦抬头：“奶，真厉害。您去跟姐姐们说，那些头面样式，试着改动改动，还能用，只要不完全一样的就行。” 既然拦不住他们模仿，沈呦呦就只能出同系列的，一套头面改改，加加减减一些东西，就是一套新头面。 不然的话，只画图样都能累死她。 “奶，你在顺便告诉姐姐们，谁要是能画出新头面图样，不是改的之前的，一个图样奖励一两银子。” 花老太连连点头，她要挣大钱了，不光她们组，就是鞋底子组的都开始大卖了。 因此老太太听说要多给别人银子，也挡不住自己的好心情：“中，没想到咱们就去府城猜个灯谜，还有这个效果。指不定今日收到消息的少，明日来订货的能更多呢。” 老太太笑的褶子都加深了几分，还冲着沈知秋说：“三儿啊，你快告诉你们组也加把劲儿吧，我看着你们这次也能中，订小孩鞋底的，比大人的还多， 回头你写一些词，让你姐夫给多可点模具，比如那夸别人聪明的。 像是，一只鞋底子里面弄两个大字，金榜，另一只鞋子弄，题名，合起来不就是金榜题名吗？” 沈知秋眼睛一亮，他说：“您这主意太好了，我还能把啥旗开得胜，独占鳌头，马到成功，升官发财，步步高升，吉祥如意，啥的都弄出来。” 沈呦呦被她奶的这个点子也惊了一下，咋之前她就没想到呢？ “爹，还可以多做一些祝福小孩子聪明的，予智予雄，百伶百俐，才智超群，卓尔不凡！” 沈知秋：“妈呀，一不小心咱们掌握了，咋多卖小孩子鞋底子的财富密码，这还了得？ 估计有钱人，希望自己家孩子有出息，啥字样的鞋底子，都可能买一双换着穿呗，不行，我得去找你大姑父。” 花老太：“我也去守着你姐姐们了，你安心弄你的棉花机吧，等你弄成了，咱们以后棉衣棉被就可以不愁啦。” 老太太走的特快，一看就知道那精神头，是从心里往外开花似的高兴。 接下来的十几天，真像老太太和沈知秋说的那样，各地来进货的太多了， 他们白天黑夜的做，真没少加班，产量竟然还跟不上销量， 尤其是第一批印着字的鞋底子出来后，那真是，从订单方面看，把簪子组的都显没了。 毕竟整套的头面它贵啊，即便是单支的珠花便宜，也比鞋底子贵。 这次沈知秋他们做的带字的鞋底子，那真是没谁了，中间的花样，做成了彩色的字不说，就是鞋底子防滑纹，都做成了相同大小的，相同字的纹路。 走路的时候，一步下去，就跟盖章似的。 像沈鹿鸣穿着一双他娘给做的，印着“前程锦绣”的小靴子说：“娘，啥时候下雪啊，如果下雪了，一脚踩下去，那才好看呢。” 不过，因着特别忙，烧荒的事儿也不能耽搁，沈知秋只能花钱请人帮他们烧荒。 他自己倒是抽出空来带着大家一起堆肥了，但九族也就出了他一个指导的，干活全部是唐家村的壮劳力干的。 幸好唐家村的人多，不然真耽误事儿，不是耽误了堆肥，就得耽误了做鞋底。 如今两件事都能同时进行，啥都不耽误，还真得感谢徐主事给他们安排来了唐家村。 第402章 村里串门 这不忙不过来吗，花老太和沈呦呦一商量，招工吧，就找唐家村的那些小媳妇大姑娘们帮他们做，就跟手工包活似的。 所以一大早上，花老太非得让沈呦呦穿女装，还得穿她娘给买的那身新绸缎的，至于为啥，老太太要带着自己美的不行的小孙女去串门。 因此，沈呦呦一日之间，竟然从一个假小子，成了村里大姑娘小丫头心里最好看的女娃儿。 其实大部分大姑娘，小丫头，家里来了客人，基本不会上前说话， 露面也就过来羞赧的打个招呼，或者给客人端个红糖水，拿个零嘴啥的。 但她们会悄悄的观察。 奶奶或者是娘，会将平日舍不得让她们吃的红糖，点心，给沈呦呦吃，人家不吃还硬塞。 沈呦呦虽然没咋和村里姑娘说过话，她太忙，可因着大伙给他们盖房子开荒， 那一段时间基本全村都在她家吃饭，所以不管大姑娘，还是小丫头都是见过她的。 这可跟一来的时候不一样了，没想到换了一身衣服，她们一直认为的假小子，竟然也能这么好看。 且今天穿的是真好看啊，可再好看！ 唐家村不缺有钱人家，舍不得买好缎子，但普通的缎子，还是有人家舍得买的，所以最让她们感觉好看的是，沈呦呦那张脸。 咋以前就没发现呢，她好白啊，粉白粉白的，眼睛好大，黑亮黑亮的，笑的时候还有酒窝。 不梳男子发髻的沈呦呦，一头秀发怎么那么黑那么亮？ 可看着看着，她们发现不对劲儿了，沈呦呦头发那么黑那么亮也就算了，为啥她奶奶的头发都黑亮黑亮的，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这点她们好奇的不行，但因着奶奶和娘在拉着人家说话，自己不好插嘴打断，只能先憋着。 但她们奶奶忍不住了：“花妹子，你这头发，之前不是也很多白发了？” 花老太也不隐瞒：“我小孙女，发现那个墨旱莲能染发，我家老姐妹们都染了，就老头子们还给自己头发，胡子都染了呢。” 她还把使用方法大大方方的告诉了，且乐呵呵的说：“墨旱莲遍地都是，没事去摘点被，头发染黑了，整个人都显得有精气神儿，带我们家簪子也好看。” 花老太又发现，几个姑娘总瞅沈呦呦，心下了然，她伸手摸了摸小孙女如瀑布般的秀发： “姑娘们也能用，我们刚逃荒来那会儿，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我乖孙儿头发也有点发黄，现在沐发就用那个洗，也变的黑亮黑亮了。” 这她倒是没撒谎，因为沈呦呦的头发现在这么黑亮，还真是用墨旱莲洗的， 墨旱莲不光能染发，还能够激活毛囊黑色素，补充发囊营养，疏通发囊，从而达到发根慢慢变黑的效果?。 这是他们到唐家村串门的第一家，是唐九公家，不过接待她们的人是唐九公的大儿媳。 花老太让沈呦呦叫岑奶奶，他奶叫人家岑嫂子。 他们招工是想让这位岑奶奶，以及里正媳妇窦氏给牵个头。 所以当人家说：“啊，这是好事儿啊，就是不知道你们要招多少人？” 花老太特别豪气的说：“肯定是越多越好，不过，你也看见了，我们家就那样，真没太多的地方放的开那么多人做工， 村里另外两个闲置房，我们老乡孟员外已经租了做淀粉和粉条。 所以我瞅着你家，还有里正家宽敞，能不能请你们当小组长，到时候让姑娘们来你们家做， 嫂子你也帮我看着点，一个月我给你们开二两银子。” 这是老太太和沈呦呦商量的结果，因为一般熟练工做簪花，姐姐们最慢的一日也能做十支簪花。 打算给做手工的人一只簪花提五文钱，那么就是一日能挣五十文，一个月就是一两半银钱。 所以管事儿的小组长，咋说也得开二两银子，毕竟你还用人家地方了呢。 唐九公家大儿媳心下一算：“一个月二两，就是一年二十四两。哎呀，她大儿考中廪生那年，一年领的银两，总共合算下来才十八两。” 她狠狠的心动了，要知道她这个年纪了，很多地里的重活做不了，一般就在家里帮忙做做饭，带带孩子。 如果只是借出家里的空房子，自己再帮忙看着点，那她可真的太乐意了。 沈呦呦观察着这个岑奶奶的神情，出声说道：“岑奶奶，其实只您和窦奶奶还不够，我们是打算先找四家的， 另外两家暂定人选是您弟妹家，以及唐三爷家，一个是我和唐芯关系好，再有他们家房子也多。” “行，这没问题啊，这样，要不咱们聚一块再聊，你们先去广峥家，我去通知我弟妹和三嫂子，等一会儿咱们在广峥家集合。” 其实花老太和沈呦呦也是这个意思，把人通知一下，在说下面咋招工的细节问题。 结果，一敲里正家的门，花老太喊了一句：“窦妹子在家吗?” 窦氏就迎出来了，嘴跟连珠炮似的：“说了多少回了，让你来家坐坐，那么喊你，你就不来。” 花老太被窦氏挽着胳膊，一只手拉着她小孙女说：“咋不想来呐，在外头行走，我比谁都清楚远亲不如近邻， 俺们分到你们村，就说你们家里正帮了俺们多少忙？俺们有个啥事儿，吱一声，里正都能给俺们办了，有些时候，即便是亲戚也比不上啊！ 早就想来串串门了，可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一日日的哪有闲脚的时候， 每日忙乎到后半夜，说句不怕你笑话的，好不好你们睡醒一觉了，我们还没歇下呢。 这不，实在自己忙不过来了，我就找上门了，想让你给牵线搭桥，给俺们招点小媳妇大姑娘做活吗？” 窦氏本身就是个泼辣直爽的性子：“这事儿好办，你招工还给村里增加了收入呢，这不孟员外做淀粉，粉条，不少家里条件不好的，优先录用，真的帮了大忙。 还有那个粉条也是真好，吵大白菜放一点，吃着就老好吃了，淀粉也不赖，煲汤加一些，汤水就变的浓稠很多。” 里正媳妇拉着花老太吧啦吧啦还挺能说。 唐文峥听到声音也从书房出来了：“是花嫂子啊，彦礼他娘，你别拉着嫂子在外面说，快让嫂子进屋啊！” 又对着沈呦呦说：“呦呦啊，来我这里，我有一道算学算不明白，听你爹说你算学很不错。” 沈呦呦点头，和她奶说了一声，就跟着唐文峥进了书房，虽然她第一次来唐文峥家，但他爹和里正关系好，所以她也没啥可拒绝的。 第403章 他怎能让对方难住? 沈呦呦进去才知道，原来是增减算法。 题目是：“百兔纵横走入营， 几多男女斗来争。 一人一个难拿尽， 四只三人始得停。 来往聚，闹纵横， 各人捉得往家行。 英贤如果能明算， 多少人家甚法评。” 大致意思是：“有一百只兔子从四面八方跑进营中，男男女女都争着抢着来抓兔子，这群兔子如果一人抓一只，有剩余，如果四只兔子分开三人抓，那就刚好分完，问你这抓兔子的，一共是多少人？” 题其实很简单，放在前世，小学生也能答出。 沈呦呦只是大致的看了一遍，就出声说道：“里正爷，这个题目关键点在于，第一，一共一百只兔子，第二，三人分四只兔子，刚好分完。其他的都没有啥用。” 沈呦呦提笔点墨：“所以，如果三人一组的话，那就是一组有四只兔子，用一百只兔子除以四只兔子， 因此得到的是一共有二十五组，那么一组为三人，便是，二十五组乘以三人，合为七十五人。” 唐文峥都震惊了，这丫头是不是太聪明了点，咋难住他两天一夜的难题，这小丫头只看一看就知道何解？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就小嘴随便叭叭两句，自己竟然听懂了，而且感觉这样的题，原来竟然这么简单。 沈呦呦看里正爷那样，手有点痒痒，要不要给他出两道难题解解？ 不过看到他老人家眼下的乌青，她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里正爷，你这是喜欢数术？” 唐文峥摆摆手：“这不是之前和同年相聚，有同年出此难题，我们剩余几人竟不一人答出，我就拿回来研究研究。” 其实他没说的是，好巧不巧的，出这题的人，可是杨家村的，两个村子向来不和，他怎能让对方难住？ 想到此，他突然说道：“呦呦啊，你对算学很精通啊，是跟着你爹学的？” 沈呦呦能说啥？总不能说跟着上辈子老师学的吧？只好点点头。 结果唐文峥眼睛一亮：“那你爹平时有没有给你出过什么难题，你给出一个，回头我也拿去给他们解一下？” 正中沈呦呦下怀，她都好想说：“里正爷，看在你黑眼圈的面子上，我是想放过你的，可谁让您主动提出来了呢，那我就勉为其难出一个吧。” 她提笔一气呵成：“一个人用车装米，从甲地运往乙地，装米的车曰行二十五里，不装米的空车曰行三十五里，五日往返三次，问二地相距多少里？” 沈呦呦是留下一道题，施施然的走了，因为从窗外她看见岑奶奶把三奶奶，以及她弟妹叫过来了。 她一进里正家堂屋正好听见他奶说：“几位嫂子弟妹，事儿呢就是这么个事儿，一个月我给你们开二两银子，至于来做工的大闺女小媳妇，做一支簪花我给提五文， 如果做整套的头面，根据复杂程度，是给三百文，五百文，八百文。不过肯定是月挣钱多的头面，耗时也越长，而且五百文和八百文的头面用的是银丝， 我老婆子也得把丑化说前头，一套头面用多少银丝是有数的，没到那个技术，基本是不给做银丝头面的，毕竟浪费一根虽然能融了重新拉丝，但手工费挺高。” 其实照着花老太的意思，银丝可不能随便给人家做，万一到时候一人藏起一两段，时间久了还得了？ 真要给外人做银丝头面，那怎么也得等他们过完年，能盖房了，在重新盖个作坊，到时候有自己家老姐妹们看着，她才放心。 就她老姐妹们别看年纪都不小了，但盯着自己家不被别人占便宜这事儿，就跟眼睛长了钩子似的。 上赶着给送银子的事儿，估计没人不答应，就是哪怕家里有个当官儿子的唐文峥家， 一年二十四两银子也不算个小数目，毕竟他家主要的就是地多，年景好一年能收入一百多两银钱， 大儿子唐彦礼每年给家里五十两。说是不能常常在身边尽孝，给钱也是他尽孝了。 所以即便是窦氏，一年不用干啥事儿就能挣二十四两，也是很乐意的。 “花嫂子，那招人有人数规定没？” 花老太肯定是想多招人，毕竟他们也和好几个商行合作，这些商行还能给把首饰用到外地去， 之前那个兴鑫商行的管家，就跟他们透露过：“这些簪花，鞋底子运到外地，那是相当好卖啊，说是京城里流行的，都跟疯抢似的。” 所以她老太太一点都不怕卖不出去：“我这到是没啥人数规定，但你们每家，我看着也就能最多放开二十来人，多了太拥挤，也不好管理。” 唐芯她奶一拍花老太的手说：“是是，知道招多少人俺们心里就有数了，肯定把这事儿办亮堂了，把村里最心灵手巧的大姑娘小媳妇选出来。” “行，交给你们我肯定放心，今天你们先选人，等明后天的，选好人我就派孙女们来教。” 正事儿谈完，就唠唠闲嗑呗，总不能你有事儿找人家，回头刚说完正事儿就走吧？ 所以沈呦呦这回是真了解她奶多能忽悠了， 岑奶奶她弟妹夸：“瞅着你们族里关系老好了，就跟一家似的，这么多人合起伙来一起挣钱，还没有那奸懒馋滑的， 没逃荒前，关系就老好了吧？” 她奶说：“是老好了，在一起我们都没红过脸，有啥事儿吆喝一声，村里人都帮忙，就俺三儿那会儿在城里得到消息，拼了命的往回赶， 说啥也得把族人都带上逃荒，这也是因为族里对俺家也有恩啊， 就俺三儿考学，族里家家户户都是出了钱的。” 沈呦呦心想：“没红过脸，包括您和我二奶奶吗？” 但老太太是真不乐意冲别人说，他们原本在一个村子里是咋干仗的，毕竟胭脂擦在脸蛋上，谁不想给别人看好的一面。 再说了，别小看和这些村里的老太太们谈话，好不好真说个啥，不出半日，就能传的沸沸扬扬。 其实并不是说她们心眼不好，乐意传闲话，村里的妇人们就这样，一日日闲着没事，不就爱说个东家长西家短的吗？ 他们九族的人，在唐家村面前，本来就忒少了，现在再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等人的团结，还等啥时候？ 就跟一个村里，兄弟两个干架似的，那基本上这兄弟两个没多少人看得上，因为你连亲兄弟都干架。 外人更觉得你孤立无援，不欺负你欺负谁？ 第404章 族里想不兴旺都难啊! 这不，听到她奶的回答，窦氏就说了：“那真是忒难得了，不过，像你们这样一起逃荒， 如果不亲，一路上缺吃少喝的，自个人都得先抢起来， 更何况估计路上好些人都虎视眈眈吧，不抱成团走不下来啊。” 花老太：“妹子，你可太明白了，这路上啊，俺们大伙可真是都能为彼此豁出性命，就俺们在山里，晚上遇见狼袭....” 几个老太太一惊：“狼？” 唐家村那是闻狼色变啊，毕竟确实村里有太多关于房山下来狼的传说。 花老太点头：“还不是一两只，一大群啊。几十只狼，还打了两回，还有那野猪，上千斤的，不注意能给人顶死的那种....” 老太太这一顿叭叭，引得窦氏几人惊呼连连， 沈呦呦都想说：“奶，你轻着点忽悠，太夸张了， 啥高爷爷箭无虚发，一箭一个，啥李爷爷大刀砍下去野猪头落地， 啥大虎二虎，麻子叔他们等人的种种事迹，说的忒玄乎，她都没眼听了。” 好不容易不聊狼啊猪啊的话题了，唐芯奶又夸：“你们那伙人是真能干，不说逃荒多勇猛了，就是瞧着打一来，你们呦呦就带着摆吃食摊子， 现在有整出簪花鞋底子，等明年，青砖房估计也就能盖起来了吧。。” 这会儿她奶到是没吹牛，她老人家还谦虚来着：“那有那么邪乎，俺们看起来忙忙叨叨，好像是挣了很多银钱， 可俺们实际上花销大啊，你就寻思寻思，俺们那么老些人吃喝的要钱吧，穿衣的要钱吧， 不怕你们笑话，就前些天，中秋俺们进城摆摊，寻思挣钱了，去城里买点布匹。 在说也不能整日穿带补丁的衣服吧，到时候人家来进货的看着也不好看。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几个老太太：“怎么着？” 花老太太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哎，每人买两身棉布的衣服，还是那种比较普通的， 就花老些钱，还有家家户户过日子，床单被罩，窗帘啥的，足足花了二百多两银啊！ 这还是没敢挑拣好的买，最贵的也就给俺乖孙儿买了这身衣服，其他的都是一般的布料。” 老太太还唉声叹气的告诉：“没办法啊，俺们逃荒一路，要啥啥没有，好些东西都是在路上为了多装水扔掉了， 不扔不行，因为俺们逃荒一路，干旱， 最难的时候，俺小孙女嗓子都说不出话，一日就小小抿了两口水， 半路上俺们还挖井来着，那时候差点就在挖出水前渴死，还好命不该绝，不然那次挖十来米挖不出水，俺们所有人都得交代在那里。 所以，为了多装水，只能把家里的家当啥的，差不多都扔了，你们别看俺们进村的时候好像很多东西，其实没值钱玩意！ 除了必须的锅碗瓢盆，剩下最多的就是俺们做的那种棕榈垫子了。” 在沈呦呦看来，她奶是越说越顺溜，且把形象树立的老励志了。 比如说：“俺们呢，得一点一点把家里重新置办起来，咱们都是农家过日子的，肯定也清楚，破家值万贯， 俺们啥时候能挣到万贯置办家里啊，用啥都得重新买！” 再比如说：“不光置办家里，现在俺们家小男娃们都在你们学堂读书啦， 但俺们家男女平等，以后家里的女娃也得读书，就让俺小孙女教，那么多娃儿，买笔墨纸砚啥的，都是钱啊！” 她颇为感慨的说：“没逃荒前，俺三儿有一大书柜的好书，这回逃荒，也没来得及带出来， 俺还想着，往后挣钱了，一本一本的，再给俺儿置办上，让他还能像以前似的，有多多的书可读， 所以俺们才这么咬牙起早贪黑的玩命挣银钱。” 眼前是这几位，每家家里都有儿孙读书的，因为读书的花销多大，她们心知肚明。 但第一次听说，农家也要让女娃们读书的。 因此，她们又问了：“那要置办好些新书，还有让所有的男娃女娃都读书，那得花多少银钱啊？” 她奶脸上的表情，有一种看透众生的淡然： “花多少钱，那也是正事儿，咱们耕读之家啊，除了不能忘了田里的把式，就是不能忘了孩儿们读书的事儿了！ 而且，在我看来，给子孙留些再多的银钱，让他们吃饱喝饱，不如让他们自个有吃饱喝饱的本事， 就像读书，不光女娃应该读，即便咱们这个年纪了，起码算数也得学学，简单的常用字也得学， 以前俺还不觉得啥，反正不识字，这么一辈子都过来了， 可现在，俺出去看了外面广阔的世界，不那么想了，俺小孙女说过一句话，活到老学到老，只要你有心学，啥时候都不晚。 比如现在俺做生意，以后记账啥的，总不能事事找别人吧，即便是不嫌麻烦，俺还怕以后身边没个识字的人时，和别人做生意被坑了呢。 更何况，男娃要供，那是改换门庭。 女娃也要供，咱家女娃能读书识字，到时候嫁人是不是也不嫁咱们这些泥腿子？ 是不是自己能管家理账，执掌后院也能让人家夸一句，他们族里的女郎们，一个比一个能干，知书达理，还教养好？ 当然，即便有的娃子不喜念书，也要学门手艺， 比如咱们招工，教做的这种簪花，以后只要有俺们族人能提供材料，这些女娃们就有挣钱的渠道， 不但不会拖累家里，还能帮衬家里，即便是嫁人了，她有手艺，在婆家能挺直腰杆，是不是咱家里跟着少担心，少生气， 没准万一等哪天，咱们这些人动不了了，儿子孙儿娶个媳妇，给咱们忘了，还能享着闺女孙女的福呢。 毕竟咱家闺女孙女在有本事，在婆家有底气，她婆家也不敢说三道四。” 还真别说，沈呦呦感觉她奶这一顿忽悠如果传出去，估计唐家村的闺女们日子能好过不少。 虽然老太太说的还是让女娃有出息帮衬家里，可这样说，可能让这些人更容易理解。 “对！” 不知道唐里正那个老头子啥时候不研究数学题了，突然跳出来，来了这么一句，给大家伙吓一跳。 可唐里正一点都没觉对自己此举有啥突兀，他心想：“你们瞅瞅人家沈知秋他娘这样的老娘，多明白事理，难怪能生出沈知秋那样的儿子， 要是族里多几个这样的老娘，想不兴旺都难啊！” 第405章 挣长长久久的舒心钱 为了沈呦呦他们招工这事儿，里正唐广峥还特意召开了全村大会。 要知道唐广峥这个人，能做里正，还是以后他们唐氏一族的族长继任者，可以说是很有眼光和大局观的。 所以唐广峥第一句话就是：“今天这个会议，可能对我们全族，甚至全村以后有大好处。” “啥？” 村民们一个个还一头雾水，不知道怎滴了，就又开会，更不知道咋今儿里正整的这么严肃。 唐广峥接着说：“河对面九族簪花小组要招工，做一支簪子，能给五文钱，人家也说了，一个熟练工，一日至少做十支，你们算算一日能赚多少钱？” 这下子都变成一脸兴奋了：“那就是一日能挣五十文啊。” “对啊，一个月就是一两半银钱，一年多少银钱?” “啊！一年，十八两啊！” 唉哟，感情好，一年十八两，都赶上一年种地收到粮食，刨除吃喝，攒下的银钱了， 他们村里还属于地多的， 好些村子一家，一年都攒不下十两银。 现在都不用出门，在自己家门口就把银子挣了，那可真是大好事儿。 唐广峥手往下压了压，让大家保持安静，有些事情他必须说到前面：“人家招工的，要小媳妇，大姑娘，心灵手巧的优先， 虽然这一次只招收一百人，但她们主要是因为没地方给大伙做工，慢慢等来年能动土盖房了，估计得跟孟员外一样开作坊，到时候就有更多人有机会了。 我把话必须说在前头，人家那做簪子的，可都是贵重东西，咱们唐家村，兴许以前有些人爱贪小便宜， 但我也告诉你们，给人家做工，不能贪便宜，咱就老老实实挣那手工钱。 人家做簪花，那啥珍珠，铜丝，银丝啥的，可不能起任何心思，如果有人犯了，我就请九公将她全家除族，还要赶出村子。” “里正爷，我们都不那样，你也别动不动就拿出族说话。” “是啊，里正，咋能因一个人将全家除族？” 唐广峥神色严肃：“你们以为我为啥把惩罚定这么严格？ 你们也别不当一回事儿，人家肯用咱们，说实话是因为咱命好，正好他们全村分到了咱们村， 以后不管是他们鞋底子组招工，还是簪子组招工，咱们就都有机会能在家门口，挣长长久久的舒心钱， 这个钱可不像种地，它旱涝保收，人家生意那么火爆，你们一日日看着去河对面的马车有多少，心里就有数。 如果因为你们谁不老实，贪图小便宜，让人家不信任咱了，不用咱了，那就是全村的敌人，因为是你们这些贪图小便宜的，害得大家伙失去了这个挣钱的机会。 你们也别琢磨说，人家是咱村的就必须用咱村人，就那样的工钱，稍微以宣传，周围十里八村的，想跟着干的人，多的去了。” 要不说唐广峥这人有大局观呢，事先就把门门道道给大伙点出来， 意思很明显，你们还耍小心眼是吧，看见人家铜丝，银丝，珍珠，寻思那么多，偷着藏起一点也不会被发现？ 但他早早的把惩罚摆出来，啥时候真看着人家那些贵重东西，心里痒痒的时候，想想后果你们能不能承受得住。 要知道，在农村，这种事情都不少见，看见人家地里的菜长的好，背着人家揪一把，或者用个针头线脑的都想去占人家点便宜的，真不在少数。 这些人也不是真坏的没救了，还是那句话，读书少，在正常人看似违背道德底线的事儿，在他们眼里：“那么点子东西算啥？有没有那么严重啊？” 就是这样的状况， 所以作为一个氏族的掌家人，就得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对，就是这么严重！” 这下子，唐家村众人在下面都急了：“不的，不的，俺们都老实做工，绝对不贪图人家东西。” “是啊，里正爷，俺们又不傻，一时贪便宜，哪有长长久久在家门口挣钱好！” 但唐文峥好似怕自己说的，大家还不能深刻理解似的，他叹息一声：“你们呢，能遇见这好事儿就偷着在心里乐吧， 不用壮劳力，不用出大力气，一个小媳妇，或者大姑娘，一年能挣十八两，还有啥不知足的？ 所以我奉劝你们，别作！” 他还将花老太在他家里说的那番话讲了一遍，比如闺女有手艺，在婆家能挺直腰板儿啥啥的。 在比如，以后没准指不上小子，还能享闺女福呢。 “老十三，你可别说了，说的我闹挺，寻思一下这好事儿被人毁了，我就心尖疼，这会儿大伙也在，我先把话放在这里， 谁要是敢贪图便宜，手脚不干净，牵连俺家，我豁出去这把老骨头，也不能饶他。” 有一个带头的，其他几个岁数大辈分高的也坐不住了，甚至有些小媳妇爱贪便宜的还被点名了。 总之就一句话：“这会儿不管是谁被选上了，都好好干，别以为这次机会给了你，就永远是你的， 告诉你们那不可能，如果手脚不干净，起啥小心思，不光几个小组长会盯着你们，所有上工的人也一起盯着你。” 窦氏这个时候也站起来了，她说：“我也说句，兴许一个组二十五人，我们有疏忽看不到的情况， 但我自己从工钱里拿出银钱，只要有人真做了不要脸面的事儿，别人举报了，就奖励一两银钱，所以别以为是一个人盯着你，其实是二十多人盯着你。” 这真是把一切不稳定因素要扼杀在摇篮里啊，可以说这夫妻两个，都是人才。 接下来就是招工的事儿了，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有做过绢花啥的优先。 窦氏和岑氏还出了几个小测试，比如分丝线，拿自家的碎布头做朵小绢花等等， 还有人拿着自己之前做的绣花给窦氏他们检测的。 可以说，花老太选的这几个小组长，真心不错，老有责任感了。 当时花老太还表示，你们自己家的媳妇，闺女可以优先选。 可人家没那样，自己家里人虽然有人被选上，但那也是真选的心灵手巧的，而不是只是因为是自己闺女就选。 比如唐芯娘和她婶婶就没选上，选上的是唐芯，这姑娘是凭借绣花选上的，不是她绣花绣的多好，是唐芯很有想法，颜色搭配让人看着特别舒服。 第406章 被盯上了 翌日一早 唐家村这边招好工了，花老太又选了七个老太，算上自己一共八个老太太。 加上四个做簪花好的九族姑娘。 早早收拾好一部分做出的塑料布，银丝，各种成品花瓣，以及成品花蕊，到了河东边。 现在还不算天冷，教做工先在唐里正家院子里统一教。 方老太看着这些小媳妇，大姑娘喊：“先请咱们大组长讲话。” 一群小媳妇大姑娘们都正襟危坐，神情老严肃了。 花老太面对人群，向前走两步：“都到齐没？” 里正媳妇窦氏：“都到齐了，大组长。” “好，那我先跟大伙说两句，一会儿好好跟着师傅们学，学到手的手艺是自己的，现在你们站在这里，只是暂时的。 只有你们快点学会，我们看着手艺不错，你们才算保住这个饭碗了。 你们要珍惜这个机会，在家待着就能挣银钱，就我们年轻那会儿，哪有这个好事儿。 一个个日日在黄土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一落摔八瓣，还挣不着啥钱。 所以说丫头们，你们赶上好时候啦，只要你们用心把手艺学到手，往后你们这些嫁过来的小媳妇，还用像别人一样下地干活吗？ 别说不用下地干活了，你们男人，你们婆母都得哄着你，因为你能挣钱。 还没嫁人的姑娘们，你们也是一样，学会了这手艺，你们大可拿我们的材料回去做，做好再送来， 有这门手艺，先不说以后去婆家有底气，你们这么能挣钱，是不是更能选个好人家？” 当然，到时候拿货还是要交一部分押金的。 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被花老太一忽悠，那绝对是拿出了百分之二百的用心， 可这玩意确实有点难，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学会，毕竟做簪花这玩意，还是需要一定的熟练度的。 每组两个老太太教咋将塑料布裁剪成大小花瓣的形状： “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花瓣大小能是一样的吗，这个得层层递进，从小到大的做。” “唉哟，手上用点力气啊，都没吃饱饭啊，稀是稀，干是干，怎连个塑料布都剪不动，做簪花的塑料布必须厚，不厚容易坏，回家把你们的剪刀再磨磨。” “桃花花瓣类似心型看见没，别的牡丹啥的，你们说没见过，刚开始弄混也就算了，咋桃花的还能整错。” 反正老太太们可真是太嫌弃了，咋好似唐家村姑娘，看着没九族的姑娘们聪明的样子。 四个被选出的大师傅，王桃花，沈大丫，沈丫丫，郭二丫，一人负责教二十五人。 一人守着一根蜡烛，用竹夹子夹住花瓣形状的塑料布：“瞅瞅我这塑料布烤火的距离，塑料布不能有一点熏黑的， 趁着塑料不烤热，很软的时候，弯曲花瓣，对对，就这样，不过你这花瓣弯曲的弧度有点大了。” “铜丝老贵了，这个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对，穿进去，然后拿稳一头，另一头不停的旋转，这个铜丝得转成麻花状。想想你们搓丝线是咋整的，一个道理。” “花蕊加进去，一朵花做成了，瞅见这些彩色丝线没，还得用它们吧做花朵的铜丝们缠绕起来，要不这个铜丝勾头发，缠绕的时候细心些，都弄密实了。 选啥颜色丝线？这还用问吗？像这个黄花可以配墨绿色塑料，如果你们实在分不清楚咋搭配，那你们就差不多用红色丝线，红色白搭，实在不行就啥花缠啥丝线呗。” 与此同时，又一次从军营返京的傅怀安，竟然在从东城门进入房县后，没向北去， 身后跟着阿池，二人二马，直奔南城门。 “少爷，出了南城门，第一个官道口右拐就是直达唐家村。” 傅怀安点了下头，挥动手里马鞭：“驾！” 马蹄飞溅，带起一片尘土，其逆风而行，披风飞扬。 他这次去唐家村是找沈知秋了解鞋底子的，通过这些天的试穿，傅怀安感觉鞋底子不错。 如果成本低的话，低于手工纳鞋底，他就决定让沈知秋他们给提供鞋底子了，是找人做鞋，还是直接让沈知秋他们自己找人做成鞋，到时候还得商议。 当然，现在说啥也太早，咋说也得看看沈知秋他们的产量，如果产量跟不上？ 这是傅怀安不乐意看到的，毕竟一般这种情况，朝廷有需要的东西，只会从你手里买过来，当然你自己还能不能用，就得看这东西的重要性了。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家，早就知道沈知秋他们一伙人制造了鞋底子，却迟迟没有出面的原因。 毕竟他了解那伙人的情况，逃荒过来就挺难的.... 可为啥今日他选择来了，是因为他在军营收到消息，朝廷有人盯上了这买卖，想以军需的名义，要买断这个方子。 本来也没到他休沐返京的时间，这么着急就是要赶在那人动手前，了解情况。 即便是列为军需，也有其他的办法，如果沈知秋能自己成为军需商，就不必交出方子，也能保住自己的生意。 而且成为军需商有诸多好处，虽然朝廷给的价钱，肯定跟不上卖出去的，但起码以后再也没人敢私自打主意。 那要说，你傅怀安都知道这个事儿了，以你家的地位，为啥不阻止？ 他拿什么理由阻止？那人在朝廷奏谏，理由光明正大，胶鞋底子结实耐用，防滑效果还好，万一造价再低。 这样可以降低军费的事，他凭什么阻止，拿什么理由阻止。 虽然燕王信任他家，可那也是他傅家向来一心为国，如果只因沈知秋他们和自家有那么点关系。 说什么他们逃荒来的，养家糊口的生意怎么说交出就交出？ 那他们傅家也不再是那个为国为民的傅家了。 更何况，他本身也认为，在这种时局之下，一切都应该给国家让路。 南边新岳王自从拿下吴王地界后，对北境也是虎视眈眈。 只是碍于燕王殿下还活着，迟迟没有动手，但燕王殿下的身体.... “驾，” 想到此处，傅怀安挥动马鞭的速度又提升了些！ 身后的阿池，也紧随其后.... 第407章 不能是回光返照吧 唐家村村口，白奶奶家的大白胖媳妇坐在大槐树下，一把一把往自己嘴里塞炒黄豆。 “咯嘣咯嘣！” 吃的老香啦！ 九族招工她没选上，不是嫌弃她胖，是里正媳妇和她说：“你啊，啥时候改了时不时往自己嘴里塞吃食的毛病，我就选你，你瞅瞅，一手油呼呼，咋做工，粘在簪花上咋办？ 在说，你老往嘴里塞东西不得耽误时间吗，你是顾得上吃还是顾得上做工？” 但对于大白胖媳妇来说，改掉随时吃东西的毛病是不可能，她嘴里没点吃的就闹心。 不过幸好他们家二嫂选上了，反正也没分家，不用自己去上工更好，有时间可以坐着吃豆子。 就在他吃的正香的时候，看见村口，二人二马。 带头的人，长的俊的不行，看上去也老贵气了。 “哎呦！我是眼花了是怎地，这小伙子也忒俊了，俺们这是唐家村，你找谁啊？” 说着话，她还站起身，加快脚步走近去看俊小伙。 嘴里还嘀嘀咕咕：“不能啊，长成这样的，也没听说是谁家有这样的亲戚啊？” 突然想起沈知秋他们那边经常有外地的来进货，她又问：“你们是不是来进货的，鞋底子？” 阿池看着眼前长的白胖的大婶，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说，嘴里还含着豆子，都惊呆住了：“吃东西说话卡不到嗓子的吗？” 傅怀安看自己小厮张嘴结舌的模样心想：“当时自己为啥选的阿池做贴身总管的？” 只能自己出声询问：“婶子，我们找沈知秋。” 大白胖媳妇一拍大腿：“瞅瞅，我就知道你们是要找他家，俺们村最近也就他家天天有人上门， 不过，你来的有点晚啊，前面已经去了好几拨了，都是等着进货的，好不好你今天排不上队。” 阿池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他说：“你就告诉我们咋走就行，我们不需排队，和沈知秋认识，自己人。” 大白胖媳妇翻个白眼：“废话，来这里十个人里有十个人说和沈知秋认识，还不是照样排队，我瞅见了你们前面的都来我们村进货好多次了。” 阿池无奈：“你就告诉我们咋走就行，其他的不用管了。” 这会儿大白胖媳妇才抓着重点，原来这半天自己还没告诉他们怎走啊，哎，美色误人，都是看这小伙子看入迷了。 她伸手指着河上的桥：“瞅瞅，从那桥过去，看没看见那高坡上的房子，九族的都住哪里。” 傅怀安心下疑惑：“九族？” 但他也没多嘴，而是道谢过后，骑马过桥。 大白胖媳妇站在原地看了会儿二人的背影，突然转身向着里正家跑去：“唉哟，唉哟，花大娘，你们家又来生意了，这回可是两个长的很俊的大小伙子。” 一路跑一路喊，周围人都见怪不怪了：“白老三媳妇，你吵吵啥，他们来进货的不正常吗？河对面哪日不来进货的？” 大白胖媳妇：“来进货的正常啊，可来那么俊的，不正常啊。别的时候不都是小厮架着牲口车来吗？” 花老太她们也听见她在外面的喊声了：“怎地了？” “啊！花大娘，你家来了两个俊的不得了的大小伙，还骑着骏马，比以前见的那些马车都看上去贵的马....” 花老太听大白胖媳妇说完，和几个老姐妹面面相觑：“谁啊，来他们家进货的？没见过那样的啊！ 算了，反正每日来了多了，接着教做簪花吧，反正他们家里有人接待，这个时间估计来了也拿不到货了。” 这边几个老太太没放在心上，继续教新招收的工人，主要是打死她们也想不到，傅将军能来他们村子里找人啊。 与此同时。 傅怀安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了桥，要说大俊，可是贵州马里的名品。 有神马之称，更有“龙驹”之名，相传龙驹生于养龙坑之中， 据记载，养龙坑有柳氏，他让灵龙与母马交配，于是就诞生了龙驹， 龙驹马毛色白亮，更是桀骜不驯，为了驯服，要有四百斤的沙袋压在它身上， 再让人骑上去才能驯服，驯服后，骑上龙驹则是：“乘之如蹑云，一尘弗惊”。 龙驹的特点就是登山逾岭，逐电数雨云，大庆朝也仅有几匹，比汗血宝马珍贵的多。 而且，这马只听名字就知道，肯定是御赐之物，且也是老皇帝还在时，赐给嫡长公主的陪嫁，现在的大俊，就是那一对老马的后代。 所以就连大白胖媳妇，虽是不知道是啥马，但却也知道是好马。 傅怀安过了桥，没走多一会儿，入眼的就是一辆辆牲口车，车上没人，都坐在，土坡下的一个简陋的不能在简陋的棚里喝茶。 这棚子其实就是沈知秋他们自己搭建的茶摊。 供给来进货的客人们休息喝茶的，总不能人多的时候，排队干等吧？这也不是待客之道啊。 “少爷，原来沈知秋他们住的还是茅草屋啊，看河东边唐家村的房子，一眼看过去差不多都是青砖房了， 这对比挺鲜明，要不是沈知秋说他们和唐家村关系好，我都感觉他们被苛待了。 也幸好咱们来了，不然上面真让他们把方子交出去，眼下这挣钱的营生也就没了，那以后日子更不好过。” 阿池一顿念叨，给傅怀安念叨的五味杂陈：“要知道沈知秋就算这样，也不愿意入军营，可见其对自己族人....哎！人各有志吧！” 这两个根本就是误会了，压根就不知道沈知秋为啥不想去军营？ 更不知道，别看他们住的不咋地，且也总感觉自己挣钱不够花，但他们真不穷啊！ 起码他们现在要地有地，要营生有营生，虽然现在还没攒够来年盖房的钱，吃的也还是苞米窝头，但已经很知足了好吧。 这只能说，差距太大，存在不同脑回路，这还是因为从小在军营，傅怀安和阿池都不是属于那种，不知民间贫苦的，都这么认为。 要是像宁煜等人，估计更得感觉：“沈先生那么有才的人，怎能住这样的屋舍？” 不过也没给太多时间让他走私，因为沈太爷作为家里，啥力气活也不让干的第一人，没办法，老爷子本身就年纪大了，且逃荒一路，身体也亏空的厉害。 上几天忙碌，出不来货，老爷子还跟着着急上火的，病了一场，这会儿真的啥都不让干了。 可他闲不住啊，每日都在茶棚子坐着，也就当接待进货的商人了。 最多就给炉子添点柴火，看着别灭了，不要短缺了热水。 倒茶的事儿，这群商人也不会让他亲自倒，毕竟他们来了也不是一两次了。 到了坡下，和老爷子打过招呼，就自顾自的给自己冲茶叶喝，都非常熟稔的样子。 这不傅怀安和阿池过了桥，茶棚子里的众客商就发现了：“老爷子，又来人了！” 沈太爷站起身，佝偻着身体，眯眼看去，年纪大了，还远看不清楚。 可随着二人二马越来越近，老爷子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甚至急忙抬手揉了揉眼。 “唉哟，这病不是郭小子说好了吗，咋还出现幻觉了，不能是回光返照吧，要不然怎会感觉看到了小将军？” 第408章 丢不丢人? 老爷子极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问身边的客商：“是不是你们也看见两个骑马的了，两个长的老俊老英气的小伙子。” 客商不明所以，但还是应声了：“是啊，怎地，老爷子认识？” 沈太爷连忙拄着拐杖往茶棚子外走，心想：“认识，能不认识吗？那可是俺们的恩人呐，即便不穿盔甲也认识，上次花灯会不是才见过吗？” 傅怀安一身墨绿色劲装，披着同色披风，身后跟着依旧一身黑衣劲装的阿池，看见沈太爷走出，也下了马。 沈大宝拿着一张纸，从院子里走出，对着坡下的人喊：“胡掌柜在不，你的货准备好了，可以装车....”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瞬间愣住。 这时沈太爷也快步走到了傅怀安身前，一把拽住：“嗳，真是小将军啊，我还以为我病没好，回光返照，出现幻觉了呢。” 沈大宝回过神，他说咋突然看着像傅将军，原来真是啊，也连忙往坡下跑。 就听见太爷爷慌忙着打招呼：“小将军，你怎的来了，我...这...” 激动的还有点语无伦次，更是招呼着身边看热闹的几人要下跪。 身边的几个商人，都懵逼了：“将军？啥将军？他们住这种房子，还认识将军?” 傅怀安立即一把拽住沈太爷，不让跪：“不可，老爷子，我就是路过来串个门，讨口水喝。” 沈大宝年轻腿脚快，也跑到了跟前，刚要下跪就被阿池拉住了：“你小子不用跪，我们家少爷不喜这一套。” 沈大宝很激动，说话都不利索了：“傅将军，你这...快里面请。” 直到沈太爷和沈大宝带着傅怀安，以及顺手牵过两匹马的阿池走出去老远，眼看都上坡进了大门了。 来进货的客商们，才回过神，其中一个人问：“刚刚，那沈家小东家是说傅..傅将军吧？” “是副将军，还是傅将军？”又一客商一脸懵逼。 “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傅将军吧？看年纪....” 当然，真正的答案没人给他们解惑了，就连沈大宝喊的那位胡东家，也还没回过味来上面让他装车呢，只是呆愣在原地。 沈大宝也早把自己出来干啥的忘到了脑后，这个时候还装啥车，咋说恩人来了，也得先招待啊！ 与此同时， 傅怀安他们刚进大门，就看见了一片热闹场景， 好些汉子在给鞋底子打包，二虎肩膀扛着一个一百双鞋底子，用草绳捆扎好的包裹。 从后面过来，身后跟着沈知北家大孙子沈有田，也扛着同样的包裹，二人看见傅怀安那一瞬也愣住。 最西面的工坊，沈丫丫推开门喊：“大哥，一会儿你忙完那边给扛过一匹纸盒子...” 声音也在看见傅怀安后越来越小。 身后还传来沈富贵大呼小叫的声音：“媳妇，我身上这身真不能再穿了，瞅瞅，一蹲下开裆了，这多丢人。” 二虎连忙大声咳嗽，意思是把富贵叔的声音盖下去，别让人家傅将军听见，不然更丢人。 但显然是反应不及时，且沈富贵声音太大，那句话清清楚楚传进了傅怀安和阿池的耳朵里。 傅怀安嘴角微扬：“这还真是农家烟火气啊！” 阿池是直接笑出声。 太爷有些想捂脸：“这死小子，一天天瞎嗷嗷啥？就算不知道傅将军来，你不知道外面还有那么多客商吗？让人家听见多丢人！” 这事儿还真不能怪沈富贵，他媳妇倒是也给他买了新布料，但最近从花灯会回来一直忙乎，压根就没时间做衣服。 所以身上还是那一身烂糟的，就在刚刚，他打算蹲下扛起一包鞋底子，就听见“刺啦”一声，感觉下身凉飕飕。 他猛然站起，夹住双腿，连忙喊他媳妇，就有了刚刚那一幕。 沈大宝连忙快步往里走，大喊：“三叔，三叔，傅将军来啦，富贵叔，你快回屋换身衣服。” 沈太爷也憨厚一笑：“小将军，让你见笑啦。这群小子，一日日没个正型。” 傅怀安眼中满是笑意：“无碍。” 虽然人家说无碍，可沈太爷不想让人家看笑话，他说：“其实俺们之前去灯会买了新布，打算做衣服，这不自大回来，就来了好些人进货。 一下子耽搁了，买的布料也没来得及做，穿的大部分还是以前那些烂糟的衣服，倒是也有买了新成衣的，不过那也舍不得干活穿，所以.... 不过没事，现在忙过那一段啦，媳妇们晚上都有时间，赶工给做衣衫了，过些日子就能穿上。” 傅怀安：....原来坡下等着那么老些人，还是不太忙活了，那忙活的时候生意多好？ 又听沈太爷说：‘俺们现在生活好了，小将军也不用惦记俺们，有钱买新布，也能吃饱。’ 傅怀安：....哎，幸亏自己来了。 沈有田反应过来，提醒太爷：“太爷爷，忙让傅将军进屋，别在外面唠了。” 沈太爷这才一拍额头，岁数大了不中用，一说话就忘事儿，人家副将军是来喝水的，估计早渴了吧？ 要不说人太实在不好，人家说啥信啥，还真当人家路过，来喝水的啊？ “对对，进屋，快找个人喊你们三叔。” 自己却自顾自的带着傅怀安向着沈知秋他们屋里走。 沈知秋他们家，就在第一排第二间，离着最近。 至于沈知秋干啥呢，他能干啥，带着几个人在实验那个做热压塑料布的大饼铛，想着不太忙乎了，闺女鞋子的样式也早设计好了。 先做出一批来，看看能不能行。 而在家里的沈呦呦，原本趴在桌子上，正在脑海里搜寻上辈子看到的知识点。 棉花机的制作，卡在了齿轮上，想要丝滑的齿轮，必须的用炒钢法，这玩意上辈子她关注不多，知道的都是无意间在报道里看到的那么一两句。 原理清楚，可具体操作的注意事项，还得仔细斟酌。 这会儿正在绞尽脑汁呢，她的书桌上，一叠叠纸张，全部是她书写自己整理出来的，曾经看到的只言片语。 听到动静：“嗯？太爷爷？” 刚探出脑袋，愣了几秒：“傅怀安？额...那啥，傅将军啊！” 心里后悔，真是没事傅怀安傅怀安的叫，这下子当着人家正主，居然脱口而出了，真是！ 不过寻思下，这不怪她啊，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们这简陋的小屋，能进来这么一位大人物？ 第409章 军需供应商 沈太爷出声：“呦呦，冲壶茶来，小将军应该是口渴了。” “嗳，太爷爷！” 她趁着太爷爷请傅怀安坐下的时间，连忙关了自己的屋门，走了出去。 傅怀安坐在土坯盘的沙发上，将整个堂屋仔细打量一遍，虽然看上去很简陋，但也极其整洁。 就在这个时候，沈知秋也听到消息回家了，看到傅怀安连忙拱手：“傅将军，我们这有点招待不周了。” 傅怀安起身，看着眼前的沈知秋穿的和那日见的很不一样，一身粗布短打，应该是为了干活方便：“无妨，我找你也是有事要说。” 沈知秋心下一动，估计是感觉跟鞋底子有关，上次在花灯会上，傅怀安问李叔的事儿他也猜到了一二，最坏的不过就是让他献出方子： “将军有何事，只要我沈氏一族能做到的，定义不容辞。” 只这一句话，傅怀安就知道沈知秋应该是有所猜测了，并也暗示了，交出方子他们是能做到的， 所以不在卖关子，直接了当：“不知你们这鞋底子日产量和成本多少，朝廷有意....” 经过傅怀安一通讲述，沈知秋听明白了，沈太爷听明白了，就是后面跟进来的，李全，高猎户，沈老爹几个也听明白了。 沈呦呦端着茶壶，也听了个十之八九，中心思想一个意思，你们鞋底子，朝廷应该是要征收为军需。 这事儿是因为最近他们太扎眼，朝廷中有官员盯上他们了， 傅怀安这次来就是为了问一下，如果给军队提供鞋底子你们自己能不能做到，产量跟不跟得上，要是你们能行，这个军需商你沈知秋做的，他能出面。 如果做不到，那就只有交出方子这一条路了，当然朝廷也会给一部分赏赐作为赔偿。 不过都不用寻思，那赔偿最多也就千八百两，不能再多，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大臣都那样了，他们这些平民更不用说，而且在朝廷看来，为了朝廷本该舍小家保大家。 当然，沈知秋能自己干的，肯定是想自己干，毕竟如果成为军需商，那以后他们也算是有朝廷给背书了。 其他的达官显贵再想觊觎这方子，就先要过朝廷这一关。 沈呦呦给傅怀安上茶的时候，和他爹对视一眼。 沈知秋出声询问：“不知道，成为军需商，每个月要向朝廷提供多少双鞋。” 他问的是鞋，而不是鞋底子。 当然，傅怀安只能给出大概的数字，具体情况还是要和户部交接的。 “傅将军，今天就在这吃吧，我正好带你去看看我们刚研究出来，一种可以做鞋面的材质。有一定程度的防水性。” 沈知秋刚站起身发出邀请，沈太爷就乐呵呵的说：“对对，吃饭，今天咱们煮饺子，” 说完还自顾自的对着外面的大孙子喊：“大郎啊，快带着几个小子去养猪大户家里，瞅瞅今日杀猪没，买点猪肉，要是没杀，就现场让他给杀头，要快啊！” 傅怀安连忙摆手：“不用这么麻烦，随便吃点就成。” “不麻烦！不麻烦！” 众人七嘴八舌：“俺们自己也得吃。” “也是沾了傅将军的光啊，要不然阿爷不能让吃饺子。” 之类的话，整的傅怀安都不知道说啥了。 几个汉子去养猪大户家里，找人杀猪，阿池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直接跟上：“我也去帮忙。” 沈知秋原本是想带着傅怀安去看新做出的塑料布的，可沈太爷此时就跟智商好像有所下降似的，像个四处显摆的孩子。 非得领着傅怀安从第一个工房开始逛。 他老人家是啥心态呢，无非就是想让曾经帮助过他们的傅将军看看：“俺们现在好了，能做的事情很多，俺们也会越来越好。” 就跟要让人家做个见证似的。 不光要让人家看工房，就连住的房子都跟人家介绍，好告诉人家，瞅瞅，这些都是俺们用双手攒的，盖的。 “傅将军，你瞅瞅俺们这房子，虽然今年还是茅草屋，但相信过不了多久，俺们也能盖唐家村那样的砖瓦房。” 傅怀安也挺配合，还真进了几家的屋子去看了看。 虽然现在屋子里都很简陋，家具看着也是自己手工做的，但也能看出这些人一直在很努力的把生活过好。 傅怀安叮嘱：“北方冬日经常有大雪，茅草屋顶不结实，一定要注意扫雪。” 沈太爷连连点头：“俺们晓得。” 转悠了一圈，这才到了第一个工房，就是草纸房。 傅怀安看着眼前这些设备，摸着长三米，宽二米，塑料制作的四方大水箱：“这也是塑料制作的？” 沈知秋点头：“是，这是造纸房，地里很多荒草，秸秆，正好做成草纸，可以用来包裹鞋底子，做首饰盒子，以及，咳咳如厕。” 傅怀安是真没想到这些人还会造纸，而且还是用荒草以及沈知秋说的秸秆造纸，他仔细的检查了下大水箱，以及上面房梁上掉挂着的抄纸工具，还真有模有样的。 当他目光扫向，木架子上，捆扎好的一叠叠草纸的时候，他走过去，用手抚摸。 摸上去比一般的纸张柔软很多，沈知秋出声：“这是草纸，可以用来如厕。” 制造出的纸，有柔软些的草纸，也有做纸盒子的硬纸，以及可以用来写字的竹纸。 在傅怀安看来，这些纸张，做工看上去，真不比书铺里买的纸张差多少，没想到就是这群人造出来的。 这时候他更是发现了，沈知秋他们那伙人，虽然住的地方很简陋，有的房间最多就放了个自制的简易桌椅。 可这工坊不简陋啊，先不说前所未见的塑料水槽，就说其他的工具也是精心制作的，墙边一个个大木架子，上面很多纸张也整齐摆放。 里间更是有火墙，可以将纸张烤干。 其实这会儿，傅怀安参观，现在九族的人们也都知道傅怀安来了，但大多数不敢上前乱说话，却各个都挺高兴。 第二个工坊，木工工房，这里虽然不像草纸工房那么整洁，因为就在刚刚，还有好几个汉子在做木工，地上很多木材碎屑。 傅怀安也没丝毫嫌弃，直接走了进去，王福喜咧着嘴打了声招呼：“傅将军！” 第410章 逛工房 傅怀安点头，站在九族一个正在雕刻模具的小伙子面前：“这是？” 现在雕刻的是制作鞋底子，中间花纹的模具，上面写着五福临门。 王福喜在旁边解释：“这是磨具，俺们做鞋底用的，透明的白色塑料鞋底子，中间要放用这种磨具做出的一层。” 带字的鞋底子，现在特别火，因为鞋文纹也是相同的字，字体也是反向字体，正好踩出的鞋印，就是正写的文字。 不止文人墨客喜欢，很多普通百姓也很喜欢。 甚至有的文人墨客，最近喜欢上了收集不同字体的鞋底子，比如，什么季节，或者参加什么宴会，就穿符合意思的鞋出门，被看做一种风雅。 不得不说，就是傅怀安也认为，沈知秋他们是真会做生意啊！ 沈太爷满眼自豪：“今年先这样，等明年能动土了，俺们还要继续盖工房，不对，是盖作坊。 到那时候，将军，你路过再来俺们这里，最起码不能是现在这么简陋的样子了。” 傅怀安看见老爷子眼中的光芒，点头：“好！” 他相信，这群人说的话，来年肯定不是这样简陋的样子了，他们发展的太快了，要知道，曾经和他们一起逃荒过来的， 好些人还靠着“以工代赈”养家糊口呢。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九族的这些工坊，以前恨不得都藏着，就是唐文峥都没进来看过。 那些进货的，更是连九族的院子都进不来，给他们装车都是小子们扛下土坡，给对方清点的，老保密了。 恨不得谁也别知道，他们院子里到底是有什么。 这次傅怀安上门，沈太爷以及九族众人，真是希望眼前，这个帮助他们成为良民的小将军，进来看看。 期间沈知秋没咋说话，就一直跟着看着，看着大伙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大伙恨不得将一颗心掏出来给傅怀安。 他心里清楚， 大家对傅怀安这个他们九族的恩人，那颗感恩的心，很是火热！ 九族食堂，一群女人们早歇工了，知道傅怀安来的时候就歇了。 先是去村里买鸡，买鸭，又让几个半大小子去网点鱼。 蔬菜啥的也是从村子买的。 李静舒寻思着现有的食材，写菜单。 南瓜蒸鸭，一个个圆溜溜的南瓜，切开上面，掏出南瓜壤，使内部中空。 再将腌制好的鸭肉块，放进南瓜里，放在蒸笼里蒸。 红烧鲤鱼，孜然鸡块。 这有听说太爷要大家包饺子。 行吧，大白菜洗净开始哐哐哐的剁馅，小子们去养猪大户家里，刚好赶上他们今儿杀猪了， 赶在给城里送货前，买了一头杀好的回来。 剁肉馅的，切排骨的，还能再加一个红烧排骨。 几个菜啦？ 花老太他们也回来了，是小子们去卖猪肉的时候叫回来的，这才知道，俊的不得了的进货的，其实是傅小将军。 她们哪里还顾得上教做簪花，只能让里正媳妇她们先看着姑娘们试做。 王老太太正打算和面，和两种，一种细面的，一种杂粮面的。 被花老太一把抓住舀面的手：“你干啥，都和细面的。” 王老太吧唧吧唧嘴：“那得用多少细面？” 花老太太表示：“多少细面也得用，咱们之前买的细面应该够大伙吃这一顿了，如果你做两种面，到时候吃饭让人家小将军看出来，人家心善，可能吃的有负担。 所以，表面上，得让人看着咱们吃的和人家吃的是一样的。 你要实在不舍得，你在馅里做功夫，给他们吃的多放肉，咱们吃的馅儿多放菜呗，” 王老太太一咬牙：“中，那就都吃细面的。” 今日豁出去了，不就是全吃细面的饺子吗，他们自己又不是只吃一顿，下一顿就揭不开锅了，日日还有进账呢，怕啥！ 二十几个女人开始拿塑料盆和面，沈豆子媳妇就说话了：“咱家塑料盆和面最好，用木盆和面的时候，总是有点塞在缝隙里，我每次和完面，为了不浪费， 还得费劲巴拉的扣半天，而且陶盆和面，也爱粘面，塑料盆就不一样了，粘面也好清理，每次和完面都干干净净。” 沈富贵媳妇也应和：“是啊，我感觉咱们塑料啥都能做，做的那个水杯也好使，还好看，我家三毛以前就不乐意刷牙，自从换了杯子，刷牙都勤快多了。” 这群女人们谈论着自己家，用塑料做的这些日用品，刚巧不巧的。 沈太爷他们也带着傅怀安从做日用品的工房里走出来，这里面没人做工，因为日用品不对外出售，只是自己家里用的。 九族也就是半大小子们，不做纸张的时候，做一些备用。 沈老爹关上工房的门，笑的一脸褶子：“傅将军，等一会儿您走的时候，我们做的塑料盆啊，塑料桶，水杯啥的，给你带一些回去。” 傅怀安微笑点头：“好！” 惹得沈老爹几个老爷子高兴的不得了，在老爷子们看来，傅将军能这样，一点也不推脱，也没嫌弃他们做的这些东西，是把他们当自己人。 可刚跟着小伙子们买完猪肉，回来的阿池有点意外。 少爷竟然真要收下，这可是头一回，从别人家里往回拿东西。 要知道以前，国公府收礼啥的，那都是有礼尚往来的人家，而且贵重的东西不收。 去别人家做客，更是不曾往回带过啥东西，甚至之前从军营回家，将军被百姓们认出来。 百姓们感念傅家护卫之恩，还给少爷递过鸡鸭鱼啥的，都被少爷委婉拒绝，实在拒绝不过的，就会偷偷放下银子。 “且，少爷，你瞅瞅那些盆，桶，杯子的，咱们两个今天骑马来的，你就说好？咋带回去啊！” 要知道，他们家少爷出行，换洗的衣裳都懒得带。 簪花工房外，傅怀安没进去，因为里面全是年轻姑娘。 这时候刚从食堂往这边走的花老太，快跑了几步，紧张的用身上的围裙擦手：“小将军啊，之前送进府里的簪花，夫人小姐们还喜欢吗?” 傅怀安点头：“母亲说这些簪花精巧娇艳，很是喜欢。” 听到这话不管是不是真的吧，但已经够花老太激动的了，她说：“咱们又有新品了，回头给你再带一些回去，送给夫人。” 第411章 忽悠傅怀安 “先卖钱吧，不是说供货都有点供不上了？” 老太太太意外了，没想到人家还知道他们供货供不上的事儿， 她连忙说：“没事，马上就能解决，俺们在村里招工了，再说，也不差这点。” 屋里的姑娘们基本都能听见外面的说话声，但都不敢出来啊，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傅将军了，但那也是外男啊! 不过，工房的窗户都是透明的塑料，不是窗纸，偷偷趁着对方没看屋里，向外扫上一眼还是可以的。 下一个，鞋底子工坊，这里面倒是还有不少汉子在做鞋底子。 这次他终于可以从头看到尾，鞋底子是咋制作的了。 越看越惊奇，没想到塑料的制作这么简单，说是简单却又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他指着做塑料的铁桶出声询问：“是如何想到，这样能做出塑料的？” 沈知秋其实早就在想这个问题咋回答了， 所以脸上没有任何变换，直接开口：“我闺女，不太像个女娃子，对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都相当好奇， 以前看到有些野菜，比如说婆婆丁，里面有一种白色的液体，摸在手里黏糊糊的，她就琢磨，是不是煮煮能煮成胶水粘东西？ 没想到经过很多次的提取那种白色液体后，做出来的是一种她称之为橡胶的东西，为啥叫橡胶， 也是因为这个物体融化的时候像胶水，” 不得不说，只凭借忽悠人，沈知秋在九族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这瞎话编的，真像那么回事儿。 他还说：“这种橡胶可是好东西，虽然不能粘东西，但是可以像陶土一样，软的时候可塑性很强， 可蒲公英这种植物能提炼的橡胶，特别少，想要真的用到这些橡胶制作物件，那就得找类似的植物， 后来只要植物能提取出这种白色乳液的，我闺女都试过，最后得出的杜仲树的树皮树叶，树枝里也都能提炼出这种橡胶。” 顺便他还拿出了自己等人之前在逃荒路上，做的雨鞋给傅怀安看。 “这种杜仲胶虽然也能提炼橡胶，可杜仲树都是野生的，还有很大的药用价值，所以成本会很高， 所以她就开始琢磨其他的植物，最后发现，红薯生的时候，切开，也会出现白色的汁液。 开始就是照着做藕粉的方式做出了红薯粉，接着实验其他的粮食，苞米里也能提炼出这种粉，他就给这种粉取了个名字叫淀粉。 总之就是一样一样的，瞎鼓捣，有一次她把自己做的抹手的甘油，无意间加进了她鼓捣的那堆东西里，这才做出了塑料， 塑料虽然和橡胶类似，但差距还是很大的，橡胶摸上去有很强的弹性，可塑料的弹性就小很多。” 傅怀安再也不淡定了，他真想看看沈知秋他闺女脑袋是咋长的，毕竟这东西是正常人能发现的吗？ 虽然中间有很多事情，沈知秋说话含糊，有所隐瞒的样子，但如果是真的，还真能说通。 当然，至于他信不信呢，说实话，此时他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不是感觉沈知秋故意骗他，是他咋都不相信，有人能聪明成这样子。 还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沈知秋知道自己的这套说辞还有不能说通的地方，比如咋就恰巧意外加入甘油的那些混合物里，刚好是淀粉，水，醋和土碱的？ 毕竟差一样也做不成塑料，但他没打算给理由，而是转移话题道：“塑料这种东西有很多用处，至今我们发现的就是做鞋底子，做一些盆啊水桶之类的。” 他更是指着窗户出声：“还有做窗户也不错，防风保暖还透明，就是夏日的时候，室内不透风，有些热，不过窗户做成方便开合的一点也不影响。” 傅怀安早就注意到沈知秋他们的窗户是塑料做的了，比普通的窗纸也能透光，屋里也比以前用纸窗的亮堂很多。 “这种窗户可能批量生产？” 沈知秋摇头：“暂时不行，因为塑料本身就是粮食做的，生活用品这一品，暂时我们没打算做出来对外出售，如果有一批鞋底子穿坏了，回收后重新制作，倒是可以考虑做窗户。” 傅怀安也听说过塑料能回收，而且据他接到的消息，有不少人知道塑料能回收，故意买了鞋底子做实验，就是想看看回收后的鞋底子，是咋重新使用的。 想从中找出制作塑料的方子，好似火烧水煮都用上了，无一奏效。 他们又很团结，说是花钱从他们嘴里买消息都没买到，这才打上了让朝廷出面的主意。 因为现在朝中已经有部分人，知道祖父与沈知秋等人的关系了。 能让休闲在家的祖父，亲自出面去宫里求恩典的人，很明显是受祖父重视的。 不敢私自强取豪夺，只能用朝廷说事儿。 一个个逛下来，终于到了沈知秋要让傅怀安看的新工房，也就是制作塑料材质鞋面的。 傅怀安伸手接过沈知秋递过来的，经过热压过的塑料鞋面材料。 细细感受这种塑料布和皮子很像，很有弹性，难怪沈知秋说有一定的防水性。 他刚要开口询问沈知秋，想多了解下这种“布”。 就听见沈知秋开口对外面喊了声：“二宝，去叫下你妹妹。” 转头对他说道：“这玩意让我闺女给你讲。” 沈知秋也想自己给他讲，但他了解的不多，所以没办法，只能他闺女出面了。 至于沈呦呦，她是压根没跟出来，她认为接待傅怀安的事儿有他爹呢，用不着她。 不过也没用多少功夫，沈呦呦也就来了。 在傅怀安看来，对方还是一身假小子打扮，走路也很快，见到自己也大大方方，没有丝毫避讳，看人的目光也很是清明。 心下暗想：“阿池说的对，这娃更像沈知秋的儿子。” 沈呦呦在路上也知道她爹叫她是为啥，所以，丝毫没有拖沓，直接拿起一块塑料鞋面布出声： “这种材质成本比布匹低很多，因为制作上比织布制作可以减少时长和人工， 至于其他的优点，现在暂时能看出来的就是耐磨，保暖，防水，做出的鞋型也更容易保持，不像布料做的，一压就塌下去了，它有一定的回弹性。 至于缺点当然也有，最关键的是它不透气，不太适合夏日穿。 当然如果想做出夏日穿的鞋子也不是没办法，比如它不透气，导致夏日穿会闷脚，可以在做夏日穿的鞋时，人为制作一些孔洞，可以让双脚透气。” 第412章 普通士兵穿啥鞋? 虽然沈呦呦说的一些词汇，很是新奇没有听过，但他虽是武将，读书也不错，对这些词汇还是很容易理解的。 经过沈呦呦小嘴一阵叭叭，傅怀安感觉有些挫败感。 他在外人看来，那也是能被称赞一句才智过人，不管是兵法，武术，甚至经史子集都有自己独到之处。 尤其是在创造上面，更是感觉超越自己的人不多，毕竟他的那些工房也不是干摆着的。 可现在回想，他制作出的那些武器，都是根据一些前人留下的东西，进一步的改进，而不算从有到无的创造。 看眼前的沈姑娘，小小年纪，竟然已经从有到无的创造出了塑料，这么神奇的东西。 而且，这和沈呦呦来之前，还有点不相信这是沈呦呦做出来的，虽然不明白沈知秋，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的创造，安在自己闺女头上？ 但现在他知道了，不是硬安，是真可能是沈姑娘制作的！ 没看见人家一顿讲解，停顿都几乎没有吗。 沈呦呦可不知道这家伙想啥，不然估计说话也不能这么顺畅，因为她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虽然这些东西在这个世界，确实是他从有到无创造的，但能创造出来也是因为，前世学到的知识。 “咳咳，沈姑娘，如果需要你们给军队提供这样的鞋子，你们产量能不能跟得上。” 沈呦呦稍微沉吟：“如果有五百名妇人做鞋子，这种鞋子制作比布鞋简单，估计一名妇人两日至少能做三双，一个月一共能做两万两千五百双。 每年十二个月，但是提供给军队，夏日穿的带孔洞的，春秋穿是不带孔洞的，冬日穿的棉鞋，这三种基本可以满足每名军士的日常需求，因此只需要制作三种款式， 如果四个月制作一个款式的话，就是四个月能制作九万双。 一千人也就是十八万双。只唐家村，能招收做鞋子的女工，应该能达到千人。” 沈呦呦其实想问：“你就直说，北境有多少兵士，我们到时候想办法根据你兵士的数量招工不就完了。” 但她知道这话不能问，这玩意现在应该是机密吧。 不过沈呦呦说出的数字，傅怀安也是大吃一惊，要知道北境现有的，明面上的所有士兵，一共才只有四十多万，这些还包括各种后勤士兵。 整个傅家军也不过二十多万，可以说傅家真正掌握着北境大半军队。 要知道只是傅家军的，只提供被服的军需商就有众多。 他们常年为军队提供，棉被，衣服，鞋帽等，当然，还有提供药材，粮草，战马等多种军需的商人，也被称之为“皇商”！ 这些军需商，不只是提供军需的物品，还要负责押运到朝廷指定的地点，比如说各地的仓储衙，再由仓储衙向外分发。 如今照着沈呦呦这意思，只要有千名缝纫女工，都快能提供整个傅家军的鞋子了。 当然，士兵操练很费鞋子，不可能真的三四个月才发一双。 因为现在的士兵，大多数穿的都是草鞋或麻鞋，军队里能穿得上靴子的，那是御林军等一些特殊的军队， 或者有一定的官职的。 所以之前不管是朝廷还是傅家军的设想，也都是需要只提供这一部分人， 不过现在傅怀安改变主意了，他出声询问：“这样一双鞋的造价是多少？” 这个话题问的沈呦呦想翻白眼：“傅将军，具体成本要看人工费，加上材料咋说一双靴子也得几十文吧。” 其实，几十文一双靴子在沈呦呦看来已经很贵了，如果按照后世的算，一双靴子如果几十块钱的话，给军人们提供不算啥，毕竟后世生活条件好了。 可现在几十文提供给军队，那就相当高了，感觉军队咋也得几十万人吧。 但对于傅怀安来说，沈呦呦给出的价钱，简直让他太惊喜了，要知道，被服商提供给军队的靴子，最便宜的，也得是三钱多到四钱一双。 这还是因为是提供给朝廷，朝廷会比市面上的价钱给的低，毕竟你和朝廷做生意，还想得大利润，是不是做生意做的脑袋都不想要了？ 如果是在布庄卖靴子，那最便宜的一双要四百五十文，质量还没有提供给军队的好。 “当真几十文就可造出一双靴子？” 因为二人完全不是一个脑回路，所以沈呦呦这次有点不明所以，咋听着还挺高兴？ 看沈呦呦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疑惑，傅怀安解释道：“其实在军中，能穿上靴子的士兵少之又少，因为靴子造价太高了，一双靴子的造价大概在三钱银子。” “那不穿靴子穿啥？” “大部分士兵只能穿草鞋或者麻鞋。” 沈呦呦恍然大悟，刚刚是被电视剧误导了，即便是后世，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时候，战士们还是穿着麻鞋日夜行军呢。 更何况现在这个朝代了， 虽然说麻鞋比草鞋的舒适度会提升不少，也更加直接耐磨损。 但那也是对比草鞋的，如果能穿布鞋谁愿意穿麻鞋？ 沈呦呦他们逃荒的时候，她是属于见过叔伯们穿草鞋的，那脚磨的血呼啦的。 她有点不敢相信，穿着麻鞋干仗，那得多受罪。 所以，想到这些的沈呦呦，小眉头皱到一起去了，她出声询问：“这是因为价格的关系，还是只有带品级的士兵才能穿靴子？” 不待傅怀安回答，沈呦呦再次出声询问：“如果，我设计的一款新靴子，它不同于你脚上的这种长靴，短很多，大概在脚踝的位置，那普通的士兵能穿吗？” 傅怀安挑眉：“可有图纸？” “有，在屋里，我这就去拿，” 她说的是他们自己家住的屋子，沈知秋当然知道闺女说的屋子是哪里，直接叫住了转身要走的闺女，出声说道： “呦呦，你带傅将军和阿池过去看吧，今天吃饺子，时间也不早了，我们都过去帮忙。” 沈呦呦这会儿满心都是士兵们打仗，还要穿草鞋和麻鞋，自然对沈知秋的话没有反驳， 而是对着傅怀安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傅将军，您和阿池跟我来吧。” 第413章 不好糊弄 就连沈太爷他们几个老爷子，怕吃完饭小将军就要走了，也叫了几个汉子去给收拾要带走的东西。 在老爷子们看来，接受过人家的大恩，咋说也得给多装点“土特产”！ 主要是他们也没别的，能给带点啥带点啥吧。 其实傅怀安听着要他跟沈呦呦走，是有点不自然的，没办法从小的教养就是男女有别。 可看着身前，那个比自己矮了快两个头的小身板，他释然了，第一对方年纪小，第二和对方交谈总是无意中就能忽略了性别。 因此，沈呦呦把他和阿池带回家，直接进了自己的屋子，当然，不可能让他们两个跟进自己房间，是让他们在大堂坐的。 沈呦呦进屋很快就翻出了，自己结合运动鞋做的靴子，直接拿给傅怀安。 傅怀安顺手接过来，另一只手解开披风，顺手递给了站在一旁当隐形人的阿池。 沈呦呦看着阿池出声：“你也坐吧，别杵着了。” 阿池没有直接坐，他是看到傅怀安点头才坐下的，但坐的极其有规矩。 沈呦呦看的牙疼，这可能就是大户人家规矩多吧。 她拿出火折子，在小炉灶里点上竹炭，准备给客人烧水。 阿池就跟她家沙发上长刺似的，连忙起身：“沈姑娘，我来吧！” 沈呦呦挑眉：“你今儿咋这么客气了？” 阿池心话了：“我能不客气吗？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沈姑娘是这样的沈姑娘，唉哟，就你能做出塑料这种东西来，我都要快震傻了好吗？ 更何况，就刚刚你给我们家少爷讲的那些，别人不知道，但他作为少爷身边最贴心的第一小厮，那绝对看的出来，少爷对您也是老佩服的。” 但他肯定不能实话实说，而是转移话题：“沈姑娘还有正事儿，烧水这活我干惯了。” 行吧，他要干就给他干，沈呦呦本来就不是个喜欢磨磨唧唧的人。 她直接坐在傅怀安旁边，还是保持了些距离的出声说道：“这种靴子我取名叫运动靴，它的鞋底更符合我们的脚部弯曲形态， 我感觉人脚的弧度类似一把弓，所以管这种弯曲想到叫做足弓支撑结构， 这种鞋子的鞋底，就是根据足弓支撑结构设计的，更有助于我们奔跑，走路等运动，所以叫运动靴。” 阿池这边心不在焉的烧水，听到沈呦呦说的话，他又恍惚了，心里不停的胡思乱想： “天呀，原来看似假小子的沈姑娘，这么有才？幸好当时他们第一次遇见，没被他们当土匪砍了，不对，好似第一次见面，沈姑娘被少爷一掌拍出去好远，还吐血了。” 越寻思他越感觉侃侃而谈的沈呦呦，和当时那个满脸黑泥的小狼崽子不是一个人， 他敢说，这事儿要是告诉当时少爷身边的那些亲卫，有一个算一个谁也不相信。 可傅怀安呢，心神全部在图纸上，沈呦呦画的图纸很详细，鞋子的每个部位都分开画了。 不过在沈呦呦坐下的时候，他鼻翼动了动，还是闻到了一阵好闻的桂花香。 他不着痕迹的向后稍微坐了坐，沈呦呦完全没有注意。 说完话她就弯腰在土坯，搭建的茶几下面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竹筒，里面是之前采摘的桂花，她爹自己炒制的桂花茶。 寻思等一会儿，阿吃烧好水，正好可以冲，毕竟他们家的茶叶，也就是买的那些便宜的散茶，她喝着还不如自己炒的桂花茶呢。 沈呦呦其实还在想士兵们穿草鞋的事儿，出声询问：“傅将军，士兵们冬日也穿草鞋吗？” 傅怀安听到这话，回望沈呦呦：“穿芦花靴。” “芦花靴？” 这种沈呦呦还真没听过，看到她满脸疑惑，傅怀安为其解惑：“就是用草绳或麻绳夹着芦花做的一种鞋。 军营里的兵士，大多数都是非常苦的，如果赶上极冷的天气打仗，那真有冻掉脚趾头的可能。” 其实傅怀安还想问：“你们以前村子里，冬日百姓不穿芦花靴吗？” 可看到沈呦呦眉头微动，攥着竹筒的手指都用力了几分，回望向自己的目光带着几分坚定。 他换了到嘴边的话：“其实很多贫苦百姓，冬日也是穿芦花靴的，只不过京都附近百姓比较富裕。” 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沈呦呦的话可能能改变这一现象，这种预感说实话，他都感觉好笑，毕竟百姓们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就算沈呦呦研究出了新的塑料鞋面鞋底子，但十几文一双，也不是那些真正手里缺钱的老百姓，能常年穿的起的。 可出乎意料的听见，对方开口说道：“副将军，知道糖稀吧？” 这话听的傅怀安一头雾水，咋说鞋子又说糖稀了，可不待他询问，沈呦呦又继续说道： “我发现冰糖葫芦沾糖稀，在糖稀没有完全凉的时候，双手一搓冰糖葫芦的竹签，冰糖葫芦快速旋转，那些糖稀会变成很多糖丝缠绕在冰糖葫芦上。 因此，我受到启发，用液体塑料拉丝，可以做簪花的花蕊。 我就想，如果速度够快，能不能将塑料液体的丝拉的更细，就好像是蚕丝一般？” 傅怀安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图纸，目光严肃的看着沈呦呦：“沈姑娘何意？” “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液体塑料，也可以做出类似棉花或者蚕丝的保暖之物，其实这个设想，我早就有了，也自己试过无数次，用竹签拉丝。 但手动拉丝，第一是速度有限，并不能在液体塑料冷却前，拉扯细到那个程度的丝， 第二，即便可以拉到那个程度，想要积攒一团可做棉鞋的塑料丝线，也太费功夫了， 时间就是金钱，所以得不偿失，” 傅怀安眼神动了动，他不懂沈呦呦要说啥，既然不可行，那她说这话的意义有在于什么？ 当然，沈呦呦这样说，完全是为了打马虎眼，毕竟总不能跟他实话实说，像眼前之人，可算是古代人里面很有见识的了， 不像他们这群人，说啥信啥，甚至自己制作出什么，都不需要解释，你怎么安排他们怎么办。 即便是有疑惑，因着这一路走来的情义，也不会把他们一家往坏处想。 但面对傅怀安，说话就要小心了，毕竟这人不好糊弄。 第414章 明目张胆的贿赂 “所以我就想，如果有一种工具，可以快速旋转，会不会把液体塑料当做丝线甩出来。” 沈呦呦又再次起身回屋，把自己制作的塑料棉花机，以及图纸拿了出来。 她将塑料棉花机的模型，放在茶几上，出声讲解： “这就是我想出来的工具，这是一个摇杆，通过摇动摇杆，连接下面的转轴就会转动，从而上面连接带有洗小孔洞的小桶也会转动。 如果这个工具直接下面，放上一个小炉灶，在加热液体塑料的同时，通过摇动把手，快速转动这个小桶，会不会一下子能甩出很多类似蚕丝的丝线？” 傅怀安脑子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方面绝对是他的强项啊，要知道大炮人家都能自己做，更何况这个机了：“这个转轴至少需要两个，才能转动吧？” “对，其他的部件已经在制作中了，但这个转轴想要可以完全丝滑的转动，需要钢铁铸模制作。” 沈呦呦只听对方一句话，就有种遇见行家的感觉，一看就懂，不像铁头叔，当时解释这玩意的原理，可费了她大劲儿了。 傅怀安坐近了些，自己动手，把棉花机模型的部件一个个取下来，在重新安装，稍微思索后出声： “这个转轴这里不好转动，最好大转轴带动小转轴，把手延伸出来，这里也增加一个转轴，做一个类似船舵的把手，转动起来更省力。”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不过当时考虑到转轴不好做，且后期也能改动，所以就没画延伸转轴。” “没事，转轴不难做。还有连接转轴和小桶的这个长杆，设计很巧妙，通过旋转，就能把两边接替的位置扣紧，但是总感觉如果使用起来，会松脱。” 沈呦呦服了，这家伙一个大少爷咋对机械这么精通：“我管这个叫螺纹，其实上面还差一个螺丝固定。” 说着沈呦呦又拿出一张纸和炭笔，画了一个螺丝扣，和一个螺丝钉，出声说道：“这两个合起来我叫它螺丝丁，但想要制作有点难，还是得用铸模， 这个螺丝扣就可以运用在这个位置，而整套的螺丝钉如果能制作出来，支架的位置就能做成活动的。” 傅怀安眼中满是惊喜：“此螺丝钉的用处很大啊，好些地方都可用。” 尤其是他现在做的小型火炮，用这东西固定支架再好不过了。 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刚开始的拘束全无，就像志同道合的好友。 全程目睹这个过程的阿池，根本插不上嘴，听的更是云里雾里，这两个人聊的啥玩意，咋都是黑话，能说点正常语言吗？ 而且，就他瞅着，二人对着一个模型，指指点点，肩膀挨着肩膀，还在纸上涂涂画画。 总感觉这二人，今日就能歃血为盟，义结金兰。 阿池好想说：“真不怪我把沈姑娘当假小子，你瞅瞅她，哪里把自己当姑娘了？ 还有，少爷，你之前是不是叫我说话注意，还告诉我人家是个姑娘，你坐那么近，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会儿把她当姑娘了吗？” 阿池悄悄起身，悄悄拿茶壶，将茶壶里的剩茶倒掉，放了点桂花茶，倒上热水冲好。 中间尽量降低自己的动作，虽然内心吐槽良多，但真没敢打断二人。 因为这情景他太熟悉了，二人简直就是沉迷其中，如果这时候打断，估计自己肯定挨罚，以前又不是没遇见过。 可就在此时， “哥哥，小将军哥哥！” 沈鹿鸣小朋友，下学回家了，刚听说自己家来了个什么将军，长的老英俊了，他就寻思是不是小将军哥哥来看他了，好开心，好激动。 那真是一路直奔回家，小脸都要冒汗了。 坐在沙发上，一个拿着纸笔，一个摆弄模型的二人，同时抬头看去，一个小炮弹冲进屋里。 后面还跟着一群小娃子。 傅怀安满眼笑意，但嘴上不饶人：“跑这么快作甚，别在一不小心栽跟头。” 沈呦呦也出声说道：“下学第一件事是干啥？” 小娃子们因着回家太着急，喘气都喘不匀实，但还是整齐回答：“净手洁面。” 沈呦呦满意点头：“去吧，都洗干净了再来说话。” 沈鹿鸣和沈元宝只能恋恋不舍的看着傅怀安，无奈的去洗手洗脸了。 沈呦呦看着那小模样，笑眯了眼。 她看二人讨论的差不多了，转头看向傅怀安： “傅将军，估计午饭也快差不多了，要不吃完饭我带你去铁炉房看看。棉花机做了一半了，但是，需要铸模的这几个部件，还没有头绪。” 其实炒钢法沈呦呦整理的差不多了，而且她整理的是近代比较先进的方法，应该比现有的更好，这东西要她现在拿出来，可能会引祸上身。 一开始她和傅怀安讨论这个问题，也是想请对方，如果家里有铁匠会炒钢，是不是能花钱请他帮忙做这几个部件。 但现在看他对机械的敏感程度，再加上那句，制作不难，感觉更有戏了。 “好！” 洗完脸的沈鹿鸣，满脸疑惑：“哥哥姐姐，你们在笑什么呢？” 心里很不高兴，是不是拿着他太不当回事儿了，他洗完脸回来了，哥哥姐姐都没发现他。 沈呦呦看向弟弟：“没笑啥，发现你小将军哥哥对棉花机有独到的见解。” 沈鹿鸣听见眼睛一亮：“那不是棉花机做出来，姐姐就能给我做好吃的像云朵一样的糖。” “理论上是可以。” 沈鹿鸣才不管啥理论不理论的，他就知道只要姐姐说可以就可以，高兴的绕过茶几，就往傅怀安身上扑。 “小将军哥哥，你帮我姐姐把棉花机做出来好不好，铁头叔太笨了，姐姐教了好多次，都教不会。鹿鸣好想吃像云朵一样的糖啊。” 傅怀安直接把神鹿鸣抱到腿上：“好。” 沈呦呦却吓唬他：“你可长点心吧，没看见叮叮铛铛在吗，小心回头给你告状，铁头叔揍你。” 沈鹿鸣连忙转头，对着也洗漱完的叮铛兄弟讨好一笑：“你们不要和铁头叔说哦，做出，我们一起吃。” 沈呦呦，傅怀安，阿池都被他明目张胆的贿赂逗笑了。 也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二宝让他们去吃饭的声音。 沈呦呦起身：“走吧，傅将军，阿池开饭了。” 第415章 干饭人，干饭魂， 九族食堂里这会儿热闹极了。 女人们一锅一锅下饺子，半大小子们一盖帘一盖帘的端过来，方便女人们下锅。 水雾蒸腾中，弥漫着饺子的香气。 还有的壮劳力拿着蒜罐子，咣咣咣的捣蒜声。 方老太喊：“大儿，你给小将军和阿池那调料里多点点芝麻油。呦呦就爱那么吃，肯定是好吃的。” 傅怀安抱着沈鹿鸣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 大伙手上这会儿还有沾着面的，看见他进来，刚要举手打招呼，又看看自己浑身上下埋汰的，不好上前。 但脸上一个个挂着憨厚的笑容，笑容里夹杂着尊敬，拘谨，以及难以适从。 沈鹿鸣倒是伸着小胳膊，欢快的给介绍：“小将军哥哥，那个是我大伯，那个是我四叔， 那个是我爷爷，那个是郭爷爷，还是郎中呢...” “哥哥，我元宝哥哥，今日上学堂，又被夫子打手板啦。” 沈元宝有点抹不开脸面：“沈鹿鸣你又揭短，以后我不跟你好啦！” 引来大家一阵哄笑。 傅怀安抱着沈鹿鸣，找了个犄角旮旯坐下，身边围着一群小娃子，找这地方他也是看着大伙真忙活，自己能少碍事。 沈知秋在做最后一道菜，拔丝红薯。 给阿池看的很是稀奇，大铁锅大铁勺子，熬好的糖稀拔丝。 红薯裹满糖浆，初盘的时候就能看见拉出的糖丝。 对方还将小扫帚沾一下锅里的糖，瞬间拉出几十条丝线，然后将这些丝线围绕在拔丝好的红薯上， 眨眼的功夫，糖丝竟然一层层错综复杂的堆叠成了小团。 他心下暗想：“这就是沈姑娘说的糖稀能拉出丝吧，原来她与少爷说的那个什么机器，真的是这样发现的， 这沈姑娘的脑子是咋长的，如果是他自己看见，只能想，这样亮晶晶的糖丝，应该很好吃吧！” 而且，看沈知秋一个秀才公，亲自下厨做菜，也是老惊讶了。 他也不管自己少爷在帮九族看孩子了，直接跟在沈知秋身后，一口一句沈哥：“你怎么会做菜的，手艺不错啊，你这是特意学过还是咋地？” 傅怀安也在沈鹿鸣耳边询问：“你爹怎会做菜？” 沈鹿鸣嘿嘿一笑，不错眼的看着沈知秋，看的哈喇子都出来了。 别的菜都准备好了，就只有拔丝红薯这一道菜了， 不过人多，菜要做很多盘，一锅做不完，最多一锅出三盘菜的量，不然搅合不开。 这会儿已经在拔丝第二锅了。 “因为我姐姐喜欢吃啊，我爹总变着花样给我姐姐做。” 傅怀安从袖子里拽出一个手帕，边给怀里的沈鹿鸣擦哈喇子，边看向沈呦呦。 好家伙，自从进了食堂，沈呦呦就围着几个盛菜的大盆，指指点点，看到欢喜的，还满意的点点头，对着身边的姐姐们，一阵嘀嘀咕咕。 脸上笑容特别灿烂，和沈鹿鸣一看就是亲姐弟，那馋样十分相似。 傅怀安又瞅瞅自己怀里的沈鹿鸣，又瞅瞅沈呦呦：“你们长的还真相似。” 沈鹿鸣转过头一脸疑惑：“我们是亲姐弟当然相似，不只我们，我大宝哥，二宝哥，元宝哥，还有大丫二爷姐，眼睛都很像的， 尤其的是大姐和我姐姐长的也像，大伙都说我们长的都随我奶。” “喜吃也相似？” 沈鹿鸣：“啊，那这个是姐姐和我二丫姐最像。我姐说她和二丫姐是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 听的傅怀安差点笑出声，哪里整的这一套一套的，他看着沈鹿鸣：“我觉得你应也是干饭人。” 但沈鹿鸣不承认啊，他说：“我比她们两个差远了好吗？她们两个吃饺子蘸醋还不行，还得拌芝麻酱吃。” 说完怕哥哥不相信，还要招呼小伙伴们过来，给他作证：“元宝哥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元宝还嫌弃他揭短呢，扭过头不接茬。 他又招呼：“三毛，叮叮当当，小幸运，你们说是不是。” 结果叮叮直接来了一句：“你揭短元宝哥哥也就算了，他不敢拿你咋地，你还揭短呦呦姐，小心她不给咱们做好吃的。” 给傅怀安听乐了，怎就感觉，这伙人即便是小孩子，都一个个鬼精鬼精的。 沈鹿鸣无以为意：“没事，我姐这会儿没心思听咱说啥，囡囡，你过来呀，你不是还说想看小将军哥哥的大马吗？” 其实沈囡囡几个小丫头，平时胆子也大的很，可看到傅怀安，一个个都害羞了，躲在姑姑，姐姐们怀里，就差把自己藏起来了。 说到大马，元宝也忘记了弟弟刚才的揭短，他也凑到傅怀安跟前：“将军哥哥，你那个大马得不少钱吧，能跑多快？” 傅怀安知道小男娃一般都喜欢马，他说：“想学骑马？” 几个小男娃围着他小脑袋点的跟小鸡吃米似的。 沈鹿鸣转身搂着他的脖子说：“我家以前也有马，好多马，都是我外公的，我姐姐还会骑马呢，不过后来逃荒没水喝，都渴死啦，大伙说那些马是我们的恩马。” 沈三毛也接话：“我爹也说那些马去找鹿鹿的外公啦，以后就在天上还给鹿鹿外公当脚力。” 傅怀安看着怀里提到外公，瞬间失落的小人，心头一紧，连忙转移话题：“那回头吃完饭，我带你们每人骑一圈。” 小娃子们眼睛亮亮：“真的吗？” “真的！” “哇！小将军哥哥太好啦，” 小娃子们一阵欢呼，沈鹿鸣还吧唧一口亲在傅怀安脸上，给一向少年老成的傅将军都整愣住了。 就在这时，沈知秋做好菜，洗完手，示意傅怀安上桌吃饭。 “傅将军，请入座！都说薄酒素菜，我们呢，是连酒都没有，打落户就一直忙活，也没时间酿酒。” 沈太爷也跟着憨厚笑道：“菜也是村子里种的，家里也没啥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一些鸡鸭，还网了点鱼，都是家常便饭，也不知道您吃不吃得惯。” 傅怀安还抱着沈鹿鸣呢，他只能伸出一只胳膊，邀请大家一起坐，还怕大家伙客气，说道： “我从小长在军营，风餐露宿，士兵们吃什么我也吃什么，什么都能吃。这已经很好了， 没酒，不是还有饺子汤？在军营我也老喜欢这口了，今天还真要好好尝尝你们的手艺。” 这话他还真没当场面话说。 第416章 不能涨价 沈鹿鸣很有眼力见的怕耽搁小将军哥哥干饭，早从他怀里下来了。 落座后，傅怀安端起一碗饺子汤，先和几个老爷子，以及沈知秋他们这桌的人喝了半碗。 “大家都一起吃吧，没那么多规矩，你们平日怎样就怎样，就当我过来凑个热闹。” 沈呦呦刚和二丫姐拌好芝麻酱，就听见二奶奶喊她也给小将军，整一份他们这种带芝麻酱的调料。 她这边刚给傅怀安送调料，听到这句话，让她对傅怀安高看一眼。 她一直认为，不管古代还是现代，即便自己有底气说一句人人平等，可有些家里条件好的人，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挺目下无尘的。 比如说，第一次见面，这人给她的感觉，就跟电视剧里演的那种高冷男主似的，要表达啥意思，用眼神， 和人讲话，不是嗯！就是嗯？ 好像多和你说几个字能累着他似的，更有的，冲着你嗯一下，就跟给你多大恩赐一样。 没想到这一日接触下来，这家伙熟悉以后，还是挺好接触的。 “给，蘸料！” 傅怀安没觉得啥，沈知秋没觉得啥，但有些九族的老爷子却紧张了：“咱家呦呦给傅将军送调料的时候，是不是忒随意了。” 看大家不动筷子，傅怀安怕大家拘谨，也连忙动筷子夹了一个饺子，沾了沾调料，一口就是一个。 吃完还招呼大家：“都吃啊，饺子很香，一会儿要放凉了。” 老爷子们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也招呼傅怀安：“香就多吃些。” 阿池没和自己少爷一张桌子，他守着沈富贵他们。 “真香，你们这手艺真不错啊！” 沈富贵自己没用过的筷子，先给他夹了一块拔丝红薯：“尝尝，这菜只有我们老三会，就是广源楼都还没教呢。” 阿池忙不迭的点头，一口一口根本停不下来，太好吃了：“这个你们叫家常菜啊，比我们军营的厨子，做菜好吃太多了。” 另一边的沈铁头实在，他说：“我们以前哪里吃的上这个，像我这样的，有一门打铁的手艺，一年也舍不得吃几次肉。 以前在我们老家，三哥他们住县城，我们那县城距离我们村子可远，大家就是想去城里打短工都不容易， 就说富贵，他家里老人没的早，更是吃不上啥肉食。 说实在的，就是连我们都没想到，逃荒逃的，比以前生活更有奔头了，虽然我们人多，是不能日日吃肉，但伙食也比那时候好太多。” 沈富贵也丝毫不在意铁头说他吃不上肉食的话，那也都是实话。 他也对阿池说：“铁头说的是真的，我是打死都没寻思能过上现在这日子，太满足。” 阿池是听见他喊的那一嗓子说，衣服烂糟的不行了，开档了的话的。 看着他又换了一身粗布短打，这会到是新的了，可看着老眼熟，应该是立衣冠冢的时候穿过。 “没多买几件衣服？之前我们刚来的时候，听你喊...” 沈富贵哈哈一笑：“买了布没时间做，太忙，就说俺媳妇她们女人，也日日跟着做鞋底子到很晚，第二日还得一早起来。 跟着我们享不上啥福吧，可咱也不能自己歇息了，还让媳妇熬夜给做衣衫，那也忒不是人了。” 沈麻子也插话：“是啊，要是俺们族里哪个爷们，能干出那种事儿来，就老三都得骂死俺们。” 几个汉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跟阿池边吃边唠嗑。 给阿池唠的，吃这么香的饺子，心里都酸涩的不行。 刚才吃饺子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这伙人吃的饺子和他们的馅应该是不一样的， 都不用吃就能看出来，他和少爷的碗里，都是肉疙瘩，而这些汉子的碗里，肯定是菜多肉少。 只看饺子表面，根本看不见肉疙瘩。 就这他们还吃的无比满足，一看就不是装出来的，是从心底里对能有现在这种生活的欢喜。 可说心底话，他们其实能挣更多的钱，不是让他们再多的生产鞋底子，而是将鞋底子提高价钱。 就他们那种鞋底子，即便是比现在的价格翻一倍，甚至两倍也能卖的出去。 尤其是文人墨客喜欢的那种，走路能印出文字的，即便卖上几钱银子，那些人也会买。 可这些人那种的也只是卖十几文，二十几文的。 如果不是他和少爷来了，都不敢相信，现在京都卖的最好的鞋底子，就是在这样的泥草屋里做的。 即便不和县城里那么大工坊对比，就只和河对面的砖瓦房对比，都差的远了。 而且他们来了，你瞅瞅他们这伙人，就没有一个抱怨的，不抱怨自己住的差， 不抱怨说，你看俺们忙的，饭饭吃不好，衣服衣服都没时间做，衣服烂糟的，随便一扯就破。 只说，眼下自己的日子多么好，自己是多么满足，他们多么能挣钱。 在阿池看来，你们多么能挣钱？一双鞋底子即便能赚一半，只说十文的，做一万双才挣五十两，五十两你们这么多人吃穿，一个月都不够。 即便是有稍微贵点的，兴许一个月一人能分一二两银子就顶天了。 就这还有人惦记你们生意好，想把这生意坑了去。 他说：“没寻思着鞋底子卖贵点，很多文人，很舍得花钱。” 高双喜呼噜一碗饺子汤，刚好听见这句：“不能卖贵，你跟着你们家少爷，兴许不知道，其实很多老百姓啊，舍不得穿布鞋，都是穿草鞋， 俺们在老家那会儿，下地啥的，也是穿草鞋，布鞋也有，就是得留着出门串亲戚，或者去镇上县城穿。 逃荒的时候，俺们走山上，因着家里也没几双布鞋，穿烂了，就只能编草鞋穿，那叫被石子树枝子弄的血呼啦的， 脚底板磨得也全是大水泡，走路就跟踩着刀剑似的，俺们老三也说了，俺们卖鞋底子，也不只为了挣钱， 也是希望有一天，不管啥人，都能穿上这种鞋，不用再穿草鞋了。所以只为那些人能买得起，俺们也不能涨钱。” 沈铁柱也接话：“俺们老三也说了，得多做鞋底子，只要产量上去了，那些进货的，才不会背着俺们卖高价。” “是啊，俺们能活下来已经老幸运了，老乡们现在能接纳俺们，俺们也想为老乡们做点事儿。” 第417章 与佛有缘 沈呦呦也沉默听着这些憨厚的话， 傅怀安和阿池，内心五味杂陈，这伙老实巴交，脚踏实地过日子的人，自己还顿顿吃不上几个菜呢，就在为别人考虑了。 她吃着饭，真想说：“傅将军，请你写奏折的时候，把这些也写进去，让你们朝中那些一顿吃十几个菜的贵人们，别老惦记俺们手里这点东西。” 甚至她想，就算以后把鞋底子交出去，那她也是免费教给平民作坊，还得多教。 让他们多生产，让老百姓们穿鞋再不是一种奢望。 沈知秋察觉到气氛有点低迷，习惯性的就开始鼓动气氛，没办法，他这个领头人，就是整个队伍的队魂，要时不时的给大家加油打气。 他说：“快吃，傅将军，快尝尝这个南瓜蒸鸭肉，鸭肉甜香滑嫩，阿池，你也多吃些。” 傅怀安点点头，阿池是直接站起身回答：“吃了，沈哥，你们这做菜的手艺真是没谁了，难怪广源楼东家肯让您入股呢。太明智了。” 这顿饭，傅怀安和阿池真是吃的不少，别看食材都很家常，但味道却真心不错。 下午打铁房里。 傅怀安和阿池的行为，让沈呦呦都为之侧目。 最开始吃完饭，他们两个是带着一群小娃子骑了会儿马的，沈呦呦就直接跟姐姐们去簪花工坊了。 等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弟弟们应该是上学堂去了，她才出来，准备带着他们两个去打铁房。 结果一问才知道，人家两个人早自己找打铁房去了。 这不，她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上半身衣衫解开，围在腰间，光着膀子，咣咣打铁的傅怀安。 她倒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光膀子的男人她见多了，别说现代了，就是古代来了以后，叔伯哥哥们干活，光着膀子的时候也不少。 其他的姐姐们看到会脸红着跑开，沈呦呦却适应良好，就跟看不见似的。 可她没想到，傅怀安能自己帮忙打铁，样子还很熟练，这是让她吃惊的地方。 傅怀安倒是给惊住了，他胳膊举在半空，半天忘记了动作，就直愣愣的看着进来的沈呦呦。 不过沈呦呦没多看他，而是转头直奔也在打铁的沈铁头：“铁头叔，咋样了？” 沈铁头也光着膀子，铁炉里火焰呼呼燃烧，太热了，不穿衣服打铁都能全身大汗。 “呦呦，你来的正好，这个小桶的孔洞这么大合适吗？” 沈呦呦凑过去低头查看：“差不多，这样就行，上下孔洞要错开一些。” 阿池在帮忙用沙子弄模具，一会儿要炼钢做齿轮。 他看着少爷僵持着的手，连忙拿了已经挂着的坎肩，给少爷穿上，还选了个看着是刚洗没咋穿的。 心里一片哀嚎：“沈知秋，你是真把闺女当儿子养啊，咋你闺女进全是光膀子男人的打铁房，你都不管管？虽然你闺女还没及笄，但十一二岁也不小了啊！” 沈呦呦这边，检查了下其他部件的进度，一转头，看见穿上粗布坎肩的傅怀安，噗嗤笑出声。 那形象，还不如光着膀子呢，跟山里放羊的山哥哥似的，就差在脑袋上，带个布围成的帽子了。 傅怀安被她笑的，打铁的动作都不自然了。 “咳咳”阿池干咳几声：“沈姑娘，你是个姑娘，进这里面不好吧。” 沈呦呦又不是真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当然知道阿池几个意思：“你想多了，我们农家娃子，家中长辈干活光膀子的多了去了，再说，我还是个孩子，能懂什么呢。” 给阿池噎得不知道说啥了，在心里吐槽：“你要是不说后半句，我就信了。” 沈呦呦看这阿池张嘴结舌，特坏心的来了句：“佛说，红颜枯骨，在我眼中，不管男女，再好看的皮囊下都是一副骨头架子。” 阿池是服了沈呦呦的胆大，他最后只能小声嘟囔一句：“你这样，长大谁敢娶你。” 好巧不巧的，沈呦呦还真听见了，她笑眯眯凑近阿池：“阿池小哥真说对了，我沈呦呦，就没打算嫁人。” 声音控制的很好，没让自己的叔伯哥哥们听见，估计也就阿池能听见。 阿池目瞪口呆：“你这是离经叛道啊！” “阿池小哥，你可是傅将军的小厮，格局放开点，谁告诉你女子不嫁人就是离经叛道的，我认为，不管男女，都可以选择自己的活法， 女子不嫁人，就不能干别的了，在说，自古至今，那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前辈，即便身为女子，也不比男人差。” 这话阿池倒是承认，他们家老夫人长公主殿下带兵打仗，胜过很多男子。 但他却不完全认同：“后来不是也嫁人了。” “那是有情投意合之人，你看庵堂里的女师傅们，她们看破红尘，不是更加清闲自在。” “那人家是看破红尘，你小小年纪也看破红尘？” “对啊，我就是看破红尘了啊，不信你去找个师傅给我看看，肯定说我与佛有缘。” 这二人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嘀嘀咕咕，一字不差的落进了傅怀安的耳朵，还真别说，让这两个活宝整的，他也释然了。 在他看来，沈呦呦这个年纪，根本就是小孩子啥也不懂，还愣装懂。 却不知道，沈呦呦是真懂，也是真那么想的。 她是压根真不感觉有啥，毕竟打铁房她常常进来，没看见叔伯哥哥们看见她就跟看见空气一样吗？就这二人大惊小怪。 不过很快，阿池就没时间跟沈呦呦斗嘴了，因为傅怀安要练钢做转轴。 其他人不会，阿池得帮忙。 傅怀安挑选出优质的铁矿石，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投入陶罐里，用熊熊烈火燃烧融化。 随着火势愈燃愈烈，铁矿石逐渐被熔化成为炽热的液态金属。 傅怀安感觉差不多了，熟练地拿起一柄长长的坩埚，让沈呦呦离远点， 才小心翼翼地舀起滚烫的熔铁水，然后稳稳当当地将其倒入，早已准备好的钢锭模具里。 接下来就是用钳子夹住模具，迅速将其浸入冰冷的水中进行淬火处理。 只听“呲”的一声，水汽蒸腾而起，伴随着一阵刺鼻的气味弥漫开。 这还不算完，因为，这时候也只能算铁锭， 所谓百炼成钢，就是要经过一锤锤的敲打，才能将铁锭取出杂质，变成精铁，过程很慢，要反复很多遍。 最终敲打完杂质，更是要再次融化，看到丝毫无杂质时，加入一些合适的矿石配料，才能进行钢铁铸模。 第418章 炒钢法 沈呦呦：“你们就这么练钢？” 心里却是想：“咋这个世界的炼钢技术这么落后？” 傅怀安只顾着打铁，啥话没说，阿池却说：“不然呢，怎么你看懂了？” 沈呦呦：“这样敲打是为了去除杂质吧，虽然可以炼钢，效率太低了。” 傅怀安听到这话，抬眼看了下沈呦呦，示意她接着说。 当然，其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每次锤击都会发出悦耳动听的清脆声响，火星如烟花般四处飞溅。 沈呦呦把自己印象里的炒钢法，换了一种语气说出：“我感觉敲打去除杂质太麻烦。 刚刚看你融化铁水的时候，上面就飘着一层杂质，为啥不试着捞出那一层杂质？” 傅怀安动作没有丝毫迟缓：“那是因为去除那一层杂质，铁水里还是存在没有飘上来的。所以还是不够纯粹。” 沈呦呦暗叫上道，她等的就是这句话：“那就捞出来一层杂质，再继续搅拌，在捞出一层，在搅拌，依次反复，把杂质都捞出来，不就省了敲打的时间。” 傅怀安抬起的手，再也没有落下去：“这....方法，好似.....” 阿池翻白眼：“你说的简单，如果那样可行，不早就有人那样做了？” 沈呦呦嘴角上扬：“死脑筋，不知变通，你试过吗？就知道不可行？” 阿池刚要反驳，就听见他们家少爷说：“阿池，重新选生铁。” “真要试啊？” 阿池感觉不可思议，他们少爷真要试！ 第二次，傅怀安实验沈呦呦说的办法，随着火势愈发旺盛，生铁逐渐被高温熔化，化为一池炽热沸腾的铁水。 他紧握着一根细长的铁棍，站立于火炉旁边，生铁全部融化后，他就开始搅拌那滚烫的铁水。 动作娴熟而刚劲有力，每一次搅拌，都会激起些许火花。 伴随着铁棍的舞动，铁水翻滚，使得它得以与空气进行充分的接触。 随着不断的搅拌，铁水中的杂质逐渐浮出水面。 傅怀安目光锐利，瞬间洞察到这一变化，心下一喜：“好似真的可行。” 他手法稳健地用一把钳子将那些杂质一一夹住并剔除出去，接着继续搅拌，剔除，反复多次后。 看着再也没有杂质浮出表面， 他当机立断，将那已经炼化完成的钢水，缓缓倒入阿池他们准备好的转轴模具中。 钢水顺着模具流淌而下，填满了每一个角落。 待到水中冷却后，傅怀安，阿池，还有九族在打铁房的汉子们也过来查看。 沈铁头还用锤子轻轻敲打，检查齿轮的质量。 满眼惊喜道：“没想到这样也能快速出钢。那是不是咱们做别的模具也能这么整？” 傅怀安也是在心里感叹完沈呦呦的聪明，出声说道：“应该可以。” 那还说啥，剩下的部件也不做了，直接用这种方法制作。 大家内心一阵火热，傅怀安甚至要让阿池准备一个大刀的模具，说要试试这样做的刀剑咋样。 这一忙活就是大半日，所有的零件做出来，还有傅怀安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大刀。 众人满脸惊喜，可阿池瞅瞅天色：“少爷，城门估计关了。” 正好沈知秋听李全喂牲口回来说：“傅怀安他们还没走，” 找过来的时候，听到这话，出声挽留： “傅将军不嫌弃就在我们这里留宿一夜吧，明日再走。” 其实即便是宵禁，城门关了，也关不住傅怀安，他是能叫开城门一侧的小门的，但是他想等着看棉花机组装成后的效果。 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晚饭没白面吃了，但是还有大米，知道人没走的李静舒，让人蒸米饭，菜就做大锅菜。 大白菜，蘑菇，肉片，粉条，还炸了一些肉丸子放里头，杂炖。 经过斗嘴，阿池和沈呦呦都熟悉了，更是不把她当女孩子，直接问：“这个粉条也是你们自己研究的？” 沈呦呦说：“粉丝也是淀粉做的，不过我们自己不生产，是和我们老乡孟员外合伙的。 他们家在唐家村开的粉条作坊，你要吃着好，一会儿我让哥哥们去拿一些，给你们带回去吃。” 阿池也不客气，连连点头：“好好，我吃着有嚼劲，吸满汤汁拌米饭太香了。” 傅怀安嘴角抿了抿，这么丢人的小厮，当初他是咋选上的，眼瞅着也要成为鹿鸣说的“干饭人”了。 晚饭的时候就没那么多规矩了，除了几个老爷子和沈知秋陪着傅怀安坐，沈呦呦都和阿池坐一张桌子了。 傅怀安也学着其他人，将大锅菜倒在米饭上，拌拌，一口下去，确实香！ 看来不止沈呦呦姐弟几个，他们一伙人，都挺会吃的。 “沈..沈先生，你们这个粉条大概卖多少钱一斤。” 沈知秋吃的正香，被他一个沈先生整的咳嗽不止，他说：“你可别这么叫我，叫我沈知秋就行，或者叫我沈淮之也行，我字淮之。” 傅怀安却不认同，他满脸严肃，筷子都放下了，说：“沈先生有大才，从鞋底的价格，可看出也有大义，当得起一句沈先生....” 吧啦吧啦一顿得得，给沈知秋都说无奈了，咋这人讲起道理来，这么能说，不是一开始挺惜字如金的吗？ 他连忙摆手：“行行，你乐意叫啥叫啥，吃饭先吃饭，打半天铁你不饿啊！” 下午忙活半天他早饿懵了，中午吃完饭，下午他都没时间陪着傅怀安，就是一直在忙活给今天进货的那群人装货， 那群人还有意无意的套他话，想知道傅怀安的身份， 虽然最后也没让他们套出来，但自己耗费脑子不少。 刚扒拉几口饭，又想起傅怀安刚刚问的问题，他说：“粉条暂时还没有对外售卖，不过也快了，我订的结果是十文一斤，淀粉也是十文， 虽然粉条是需要二次加工，但是其制作过程加了水，所以其实一斤粉条制作最多需要多半斤淀粉。 至于淀粉的作用，熬溏的时候放一些，可以使汤汁浓稠，也可以用来顿鱼，顿肉的时候勾芡收汁，菜肴更入味， 甚至肉在炒制的时候，过一些淀粉，在炒制，肉质也更加细嫩，对了炸丸子的时候也可加入淀粉，用法颇多。” 看到傅怀安若有所思的表情，沈知秋猜测他肯定又想说能不能给军营提供，再次出声道： “其实粉条晒干后，很容易存放，一两年也不会坏。吃的时候煮熟就行，而且也方便运输，如果是你们傅家军要的话， 最低可以给你们算一斤粉条八文，在便宜估计要亏钱了，毕竟人工制作成本比较高。不过这东西吃了顶饱，泡发后能顶好多。” 第419章 比武 吃完饭后，傅怀安说试试新武器，沈呦呦寻思第一次被这家伙一掌拍吐血的事儿，有点不服气。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才练武多久，肯定不是傅怀安的对手，但可以试试自己有没有提升，毕竟平常和哥哥们比武，哥哥们总让着她。 “要不，傅将军帮我看看武艺有没有长进？” “好！” 沈呦呦跑回屋，拿出自己一米多的大刀，和傅怀安在院子里对立。 旁边点着火堆，明明灭灭，映照的二人身上忽明忽暗。 周围挤满了九族的男女老少，哥哥姐姐们十分统一的给沈呦呦加油。 就连阿池也对沈呦呦喊道：“沈呦呦，你加油啊，希望能在我们少爷手下多走两招。” 二丫立马不干了：“你说啥呢，我们呦呦厉害着呢。” 听到阿池声音的沈呦呦也很不满意，不过这时候不能分心，她目光坚定的看向傅怀安。 那家伙身材高大，一身劲装，站在那里气定神闲，手中是他今天铸模制造出来的长刀。 目光竟然带着鼓励，这让沈呦呦很是不满，太瞧不起人了这也。 她双手握住长刀刀柄，率先发动了攻击，别看现在她的身高跟傅怀安比，还是矮小很多，但这么久的锻炼也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李爷爷说她很有天赋，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所以她爆发力惊人，把手中的唐刀挥舞的虎虎生风，快速冲向傅怀安，刀光如电，直逼其面门。 傅怀安轻松侧身闪避，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正常来说，他不会接受和一个小姑娘比武，关键是今天跟沈呦呦学到了不少，所以也就答应了，正好也顺便看看，对方武艺有没有长进。 只是在避开的同时，都没出刀，未拿刀的左手探出，拍向唐刀刀背，将沈呦呦的攻势化解。 沈呦呦一击不中，立刻变换招式，唐刀横销，斩向傅怀安腰间。 傅怀安极其潇洒的脚步一错，就又避开了这一刀，左手又推出一掌，拍向沈呦呦胸口，这一幕好似那一掌再现。 当时是给沈呦呦一掌拍吐血了的，又急又快。 不过沈呦呦这次反应极快收刀，挡在胸前，同时一只手抓住傅怀安的手臂，借住他的手臂作为支撑点，腾空而起，右脚踢向傅怀安的侧脸。 同时因一身腾空的关系，也化解了飞来的一掌。 九族几个半大小子看到，齐齐喝彩：“好！” 可话音还没落下，傅怀安，就只是一侧，手持长刀的右手，在背后一挡，沈呦呦连忙收势，一个凌空翻转，同时也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好险，要是她没收住脚，自己的腿就撞到他刀去了，虽然看清他用的是刀背格挡的，但如果是真实对战，好不好，就废了一条腿。 不过她也没有气馁，再次变换招式，攻向傅怀安，对方也一一化解，不懂眼的看二人，打的难舍难分， 两把武器，撞击中迸发火花璀璨，二人的刀式也愈发凌厉。 可懂眼的李全，阿池等人却是知道，傅怀安一直在有意引导沈呦呦的潜力。 沈呦呦看准时间，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唐刀划出一道圆弧，向傅怀安腿部扫去。 其只是轻轻一跃，翻身到沈呦呦背后，躲过了这一击。 而沈呦呦却迅速转身，趁机跟进，挥刀砍向傅怀安后背。 电光火石间，傅怀安迅速转身大刀快速格挡。 只听“咔”的一声，沈呦呦的唐刀，段成两节。 可给沈呦呦心疼死了，捡起另一段刀刃的时候，唐刀已经破烂不堪了。 说实话，她内心还是很沮丧的。 傅怀安看着沈呦呦刀都成两节了，也有点不好意思，出声说道：“你进步很大的。” 沈呦呦看向他手中的钢刀，好吧，果然那把刀的损伤不大。 这还真不是武功高低的原因，主要是沈呦呦这把唐刀不够精炼。 沈知秋连忙上前安慰闺女：“天呀，闺女，你才练了一年，已经很厉害了，要是坚持，肯定能做女侠。” 结果给花老太拍了一巴掌：“一边去，做啥女侠，当心她真给你来个去闯荡江湖，这就不错了乖孙儿， 你得看看和你比试的人是傅将军，人家学了多久，你才学了多久，咱碰到个小混混啥的，能自保就行。” 沈老爹也拿过沈呦呦手上的断刀：“没事，等明儿让你铁头叔，重新给你打打。一样能用。” “是啊，呦呦，你已经很厉害了，以后二姐就靠你保护了。” “姐姐，没事等我长大保护你。”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给沈呦呦逗乐了，她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输好不好，再说自己也没有这么脆弱啊，就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长进， 毕竟练武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练成的，咱又没有可以直接注入功力的牛叉系统。 不过，可能是看到沈呦呦和傅怀安比武，九族的小子们手痒痒，虽然他们不敢拉着傅怀安比试，但不是还有阿池吗？ 免费的陪练，不要白不要啊。 但沈呦呦，沈知秋，傅怀安，带着打铁组的人撤了。 他们晚上还得把棉花机，组装上实验一下。 其实部件都做好以后，组装就简单多了。 沈呦呦都没咋出声，傅怀安带着铁头叔几个人就组装好了。 “你们等我下，我回去拿东西。” 沈呦呦想先做，毕竟开始做塑料绵以后，就不能做了。 她一溜烟跑到哥哥们比武的地方，大喊：“有没有人要吃云朵一样的糖，快点去削竹签子，得削一尺多长，需要很多。削完拿到打铁房去。” 接着她又喊她娘：“娘，快给我把糖霜也拿到打铁房去。” 李静舒当然知道她要干啥，抱起儿子边往食堂走，边答应：“行。” 沈呦呦则是自己跑回家，找自己之前做的可食用色素，既然要做，肯定不能只做白色的啊。 等她把食用色素拿回去的时候，已经有手快的削出几根签子了，还有她娘拿来的糖霜。 弟弟妹妹们高兴的不得了：“呦呦姐姐要做向云朵一样的糖啦！” 她认为，最珍贵的是它由糖稀变成的过程， 所以第一次做，她让哥哥们把小炉子和机都抬到院子里。 希望大家一起见证这神奇的一刻。 第420章 阿池，你疯了? 等一切准备就绪，沈呦呦让她爹摇把手。 但傅怀安一声不吭的占据了摇把手的位置，好吧，想干活就干，没人和他抢。 要不是自己和爹都见过咋做，沈呦呦才不会让老爹干这力气活呢。 不过为了万无一失，她还是出声提醒：“一会儿我让你转动就转动啊。” 傅怀安对这玩意也是好奇的不得了，要知道他今日留下就是为了看它啊。 “好。” 沈呦呦先是在下面的小火炉点上木炭，同时也让傅怀安开始转动，随着他摇动把手，大齿轮每转动一圈，小齿轮转动数圈， 虽然把手在傅怀安手中是正常转动，但连接小齿轮的小铁桶已经在高速转动了。 很快，随着感觉热量传递到了小铁桶上。 沈呦呦一只手舀了一勺融化好的糖浆，倒入高速旋转的小铁桶中。 其实这一步，如果有后世的白砂糖的话，根本不用融化糖浆，但现在的糖霜无法达到白砂糖的浓度，直接使用糖霜，会变成糖汁四溅出去。 机的原理，就是利用高速旋转所产生的离心力。 将处于融化状态的糖浆，在离心力的作用下被挤压至筛网，并由于惯性作用，从筛网的微小孔洞中飞溅而出。 这些飞溅的糖液与周围空气存在温度差异，迅速释放热量并凝结成固态的细丝，形成类似棉絮的形态。 使用竹签轻轻缠绕这些糖丝，将它们逐渐聚集，最终就会形成一个蓬松如云的。 因此，在大伙的见证下，一道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糖丝飞出，沾在小圆桶外围的大圆筒上， 沈呦呦继续拿着竹签，开始在锅里一圈圈的旋转， “呀，真有东西！” “我也看到了，好神奇！” 随着九族众人的惊喜声，沈呦呦手中的竹签上白色絮状物，随着傅怀安转动把手不断增加。 絮状物随着沈呦呦手中转动的竹签也在渐渐变大，就一向淡定的傅怀安也张大了嘴巴。 说实话，在看到这一幕之前，他是不相信能做出棉花的，虽然当时沈呦呦说的头头是道，但他实在想不出，要做成棉花的样子，那得多细的丝线。 打算陪沈呦呦做，也只是因为，他天生对这方面的东西很感兴趣。 很快，沈呦呦手中的。 已经变成了一个比脑袋还大的球型，可由于她倒入的糖浆比较多，只能顺手递给旁边的二丫姐，又重新拿一个竹签旋转。 大家看着二丫手中，真的很像云朵的，惊奇不已。 这第一勺糖浆，刚好做了三个。 沈呦呦笑的眉眼弯弯，她倒入第二勺糖浆的同时，还不忘招呼：“还不快尝尝。” 三个，被弟弟妹妹们一人一下就给捏着吃了。 “好好吃，好甜啊，呦呦姐姐我还要！” “我也要我也要。” 大人都没吃上，姑娘们也就沈二丫吃上了，谁让她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行，大姐，你在帮我融化一些糖浆，这次可以加入我的食用色素。” 大丫笑着答应：“好，先弄什么颜色的。” “啥颜色也行，反正咱们糖霜够多，一人一个没问题，还要做很多。颜色换着来。” “姐姐，我要蓝色的。” “呦呦姐姐，我要红色的。” “我要紫色。” 小娃子们太激动了，都想要自己喜欢的颜色，沈呦呦通通答应：“行，慢慢来，别着急啊。” 随着傅怀安不停的转动，沈呦呦不停的做，做了三十几个。 “不行了，不行了，换人。” 看着做了这么多次了，接着换了大丫姐和大宝哥上场。 沈呦呦递给傅怀安一个：“尝尝。” 傅怀安接过来，捏了一块塞进口中，其实多好吃说不上，就是甜滋味，但这种感觉很神奇。 那么一大块塞进嘴里，入口即化，太不可思议了。 沈呦呦递给他就不管他了，自己直接拿着另一个啃了一口，沾的小鼻头上都是糖。 随着甜味在口中扩散，她笑的眉目弯弯。 “奶，你尝尝。” 花老太捏了一块，塞进嘴里，双眼都亮了：“乖孙儿啊，是不是糖浆能做成这个，咱们的液体塑料也能做成棉花？” 沈呦呦忙不迭的点头。 对于老太太和老爷子们，更关心的是塑料做棉花的事儿，因为以前棉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奢望。 不过做棉花还不着急，起码要让大家人手一个。 其实这会儿大家已经或多或少的都尝到过了，因为九族的小娃子们都不吃独食，先分到的都会让爷奶，和叔伯，伯娘婶子们品尝。 现在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们人多，一个棉花机有点慢，做完一人一个都过去了半个多时辰了，也就相当于一个来小时。 沈呦呦还让多做了一些，用塑料布装起来，打算给傅怀安带走，给老国公和长公主吃。 这才开始拆卸机器，打算清洗一下，实验做塑料棉。 机器清洗和组装挺快的，不过这次小娃子们都拿着跑一边玩去了，大人们，以及半大小子和姑娘们感觉更紧张了。 毕竟糖稀大家看到了，是能做成，但是一捏就变形，根本禁不住挤压。 虽然呦呦说塑料不一样，挤压应该没问题，但是他们还是不放心啊。 这次沈呦呦没上手，是小杨氏和沈知冬做的。 开头没啥，非常顺利的卷出了一团塑料棉。当大家伸手摸上去的时候。 “呀，真的不会被挤压在一块，很蓬松。” “我瞅瞅，我瞅瞅。” 沈太爷太激动了，确实，只是一个吃食，即便不吃，吃糖也是甜的，大家也会很开心。 可塑料棉就不一样了，这关乎更多人能不能盖上棉被，穿上棉衣。 他老人家伸出颤抖的双手，抹在蓬松的塑料棉上：“呜呜！呜呜呜！呦呦，太爷谢谢你，为天下贫苦百姓谢谢你。呜呜！” 不只太爷，九族大多老人女人都哭了，太激动，他们根本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滋味。 汉子们，感性一点的也背过了头抹眼泪，即便是不爱哭的类型，比如沈知秋，比如傅怀安，也都红了眼眶。 阿池更是激动了，他扑腾就给沈呦呦磕了个头， 吓的刚要跟着奶奶哭的沈呦呦，眼泪都瞬间憋回去了，连忙跳开，比当时和傅怀安比武速度还快。 “阿池，你疯了？” 阿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沈姑娘，你可能不知道你研究的这种棉花，对于我们傅家军，对于整个北境的军队多重要，因为咱北方不适合种木棉，棉花产量也低。 养蚕的虽然有，但那也不是普通士兵与百姓用得起的。 百姓们条件好一些的还有棉衣穿，或者用鸡鸭的毛做冬衣，可普通士兵冬衣里絮的是麻絮和碎麻。 加上北境气候本来就寒冷，冬日雪灾更是常见，将士们在用自己的命守卫边关之时，还要忍受严寒，每年都有冻死的百姓与兵士。 沈姑娘，我替所有北境的兵士以及百姓谢谢你。” 第421章 一定是被火造烤的 这一夜也真是忙活，尤其是沈鹿鸣， 傅怀安他们留宿，也没多余的房间安排，就给安排到沈鹿鸣的房间了。 沈鹿鸣抱着一堆瓶瓶罐罐进了锅浴房，大虎在外面负责烧水。 “哥哥，这些都是沐发洗面的。还有刷牙的。” 傅怀安坐在浴锅里，感觉还是挺稀奇的。 “好！” 沈鹿鸣把几个竹炭放在桌子上，一一摆放：“这个是沐发的，我姐姐叫洗发水。是用墨旱莲还有其他的一些中草药熬制的。” “这个是肥皂，这次做的是桂花香的哦，老好闻了。” 说完又掏出一个塑料的，类似吸管的设计小东西，前后端都是烫死了的，神秘兮兮的说道：“我还拿了姐姐的宝贝给你哦，不要告诉我姐姐。” 傅怀安挑眉：“什么宝贝？” 沈鹿鸣用小牙齿咬开吸管的一端，将里面的精油，一股脑的滴进了浴锅里，说道：“这个我们家除了我姐姐和娘沐浴，别人都没的用哦， 就我和我爹都不给用，我偷偷给你拿了一个，你闻闻，就这么一点点，整个浴室都是香的。” “确实香，这是什么？” “嘿嘿，这个是很多花做出来的精油。” 坐在浴锅里的傅怀安，轻轻的嗅了一下，这个味道很熟悉，就是沈呦呦身上的味道。 “哥哥要不要我给你搓背？” “你还能搓背？” 沈鹿鸣快速的脱自己的小衣服，爬进浴锅：“当然了，我爹的背都是我搓的，搓的老干净了。” 给傅怀安逗乐了，这么大第一次和别人在一起沐浴，竟然是个胳膊短，腿短的小白胖娃娃。 他怕沈鹿鸣摔倒，一只手扶住他的胳膊：“你是真胖了不少啊，瞅这胳膊上全都是肉。” 沈鹿鸣小心翼翼站到他背后：“我姐说啦，我现在是小嫩肉，长大了就全是肌肉。” 说完，还用手指按了按傅怀安胳膊上的肌肉，满脸羡慕：“等我长大了一定是哥哥这个样子。” “行，那你得好好锻炼了。” 而沈呦呦知道傅怀安今天要留宿自己家，她作为一个女娃，不用大人交代，就知道避嫌了。 直接让大姐二姐帮她把被褥抱到奶奶家里，打算和大姐二姐一起睡。 沈知秋拿着他媳妇刚找出的两身衣裳，还是上次进城买的那两身好的，打算给傅怀安和阿池做换洗衣服穿。 “傅将军，换洗衣服我放到外面了，等一下让鹿鸣给你拿进去。” 傅怀安听到沈知秋的声音，也连忙回应：“好，谢谢沈先生。” 沈知秋又对着另一个浴室喊：“阿池啊，那沐发的会用吧？衣服我也给你放外面了。” 阿池给自己头发整了一堆泡泡，正感觉好玩呢，也连忙回应：“沈...先生，不用啦，大虎给我找了换洗衣衫。” 他刚想叫沈哥的，结果想起刚刚少爷都叫先生了，自己哪里有资格叫哥。 沈知秋听见这么说，也就交代大虎给看着点火，把剩下的一件衣裳递给自己媳妇， 就急匆匆的出了自己家，向这老娘屋里走去。 沈呦呦这边也是刚沐浴完了，正给自己头发抹精油呢，大姐二姐还在沐浴。 就听见自己爹在外面叫她的声音。 沈呦呦一身白色细棉布里衣，外面披了个褂子就走出来了。 沈知秋看见就唠叨：“天气也逐渐转凉了，你咋沐浴了也不多穿点？” 沈呦呦表示：“走吧，咱去食堂里说。” 被在里屋泡脚的花老太听见：“刚沐浴了去啥食堂，也不嫌弃冻着，有啥事儿不能在自己家里说，还得躲出去。”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沈呦呦拿出一大块古代毛巾，其实就是棉布缝制了个夹层。 裹在自己头上，就载着她爹出去了，只给刚穿上鞋追出来的花老太留了一句：“没事奶，我用面巾捂着头，冻不着。” “这孩子真气人，就没个让人省心的时候。” 至于沈呦呦和沈知秋这么神神秘秘的，抛开所有人要谈话，也是因为今天做出的棉花机。 说实话，她现在都感觉出来，做出塑料棉的时机不对。 沈知秋通通火灶，又点上火，当沈呦呦坐在草墩子上，挨着灶台烤头发。 自己也蹲在旁边。 沈呦呦坐下，把一头秀发，半披散到胸前，一边轻轻抖动烤火，一边出声：“爹，今日我大意了，做出棉花机的时机不对啊。” 沈知秋点头：“确实，第一咱们现在人手紧张，即便可以招工制作，但也因为天气原因，不能建房盖作坊。” 沈呦呦叹息一声：“哎，也不只是因为作坊的问题，其实咱们手里的本钱，去城里现租个院落当作坊也不是难事， 难就难在，这棉花机让傅怀安看见了，那他能不上报朝廷吗？你没听阿池说，塑料布不管是对百姓还是军营都至关重要。 这方子啊，估计留不到咱们自己手里了，朝廷知道了制作塑料绵的办法，肯定是希望最快的时间，让大家早些用上，毕竟马上冬日就要来了。 而且，这东西留在咱们自己手里，我感觉朝廷不能放心。” 说完这句话，沈呦呦抬头看着他爹：“爹，你想不想做官，没准，这东西能给你换个官当。” 沈知秋又捅了捅灶台里的木柴：“哎，这我也想到了，但还是那句话，时机不对，现在不说咱们家里我走不开，不可能真去做官把这一摊子都扔下。 想要个闲散的爵位也是不可能，闺女，你没记忆不知道，我也没跟你说过，因为朝廷四分五裂的关系，这十几年，就没有一个新封的爵位， 以为现在这些王爷，他们也只是王爷，并没有封爵位的权利，于礼不符啊！ 再说，即便是能换个小官，可没有进过科举做官，在官场上肯定是举步维艰，咱也没人脉。 要真打算当官，还是得正经考科举，拿实力说话。” 沈呦呦听见这话，抬眼看着他爹，满眼不信任：“我咋感觉你就是不想去上班？再说了，您考科举，真读书您坐得住吗？” 沈知秋被闺女看的俊脸一阵发热，他感觉这肯定是距离火灶太近烤的，一定是。 第422章 不怕竞争 沈鹿鸣连忙拽开被子，给他盖上，嘴里还特别像小大人似的说道：“哥哥，快盖上点别着凉。” 刚端了一壶茶进来的阿池，狐疑的看了自己家少爷一眼，自己家少爷平时壮的跟头牛似的，怎么可能洗个热水澡就着凉？ 傅怀安回过神，看着身边这个装小大人的小孩，差点笑出声：“你还挺会照顾人？” 沈鹿鸣自己也撩开傅怀安的被子，钻了进去，小手手抱着傅怀安的腰：“那可不，哥哥来我家里做客，我肯定要好好照顾哥哥呀。” 傅怀安抬手，呼啦了两把他的小脑袋，对着阿池说道：“行了，你也去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你管了。” “是，少爷。” 这个阿池懂，他们家少爷这人一向是在哪里，做啥事儿，比如在军营的时候，他就不咋用他伺候。 那样会让士兵有距离感。 如果是在家里，那少爷自己，吃饭布菜什么的，也不用下人，虽然国公府要啥有啥，但家里吃饭习惯自己一家人吃，也自在。 最多有几个丫鬟守着随时听吩咐的。 至于来了这里，沈家是农户，没有丫鬟小厮，少爷更是啥也不用自己，基本都是亲力亲为，也是为了尊重沈家人的习惯。 所以让他出去，他就屁颠屁颠的出去了，今日他和大虎二虎睡一屋， 阿池自认为，他很喜欢沈家人，在这里轻松自在，也很喜欢大虎二虎。 尤其是之前打架，大虎二虎的身手真心不错，和自己也不相上下了。 这边阿池出去了，傅怀安看着身穿一身湛蓝色睡衣的沈鹿鸣，出声问道：“你姐，从小就这般聪明？” 沈鹿鸣也披散着头发，昂着小脑袋疑惑的看向傅怀安：“我怎么知道，我姐小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好吧，傅怀安都感觉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他换了个问题重新问：“你姐做这些东西是和谁学的。” 沈鹿鸣：“能和谁学，在老家时，我爹教我姐姐学问，我姐姐那个时候就总把自己关在书房，不是看书就是写写画画的，也没请别的师傅啊！ 那时候我爹是教书先生呢，就和我们现在的夫子一样。” 傅怀安听懂了字面意思，就是这些东西真的没有跟别人学，都是人家从小就喜欢这个，打小自己钻研，弄出来的。 虽然还是很不敢置信，但这么小的娃娃怎么可能撒谎，况且，这么小的娃娃撒谎他再看不出来，那还能行。 当然沈鹿鸣感觉自己说的都是真的，自然不是说谎。 傅怀安又问了：“那你每日上学堂都学什么？” 沈鹿鸣一脸骄傲：“夫子教的就是启蒙的三百千呗，这些我早就学过了，一点难度没有。” “这么厉害？” “要不我给你背一段。” “会背诗吗？” “会啊，老多了，床前明月光.... 春眠不觉晓....” 这小嘴一叭叭，古诗张嘴就来，连续背了三十多首，中间都没停顿一下。 傅怀安心里嘀咕，难道这姐弟的脑子都随了沈先生，咋一个个的都这么聪明，一般这么大的小娃子，能背出这么多东西吗？ “都是你们夫子教的？” “不是啊，都是姐姐教的，我们以前在逃荒路上，冬日里在山洞里住着，姐姐没事情做，就给我们讲故事，教背古诗。 对了哥哥，你知道孙猴子的故事吗？” 傅怀安摇头。 沈鹿鸣连忙说：“那我给你讲讲，东胜神州傲来国，花果山上的一块巨石孕育出了一只石猴.....” 一开始傅怀安也就当哄孩子，并不感觉这小孩子能讲出多么吸引人的故事。 一大一小二人盖着一个杯子，沈鹿鸣边讲，傅怀安一只手支撑这脑袋，闭着眼睛，一下一下的拍着小娃子的后背。 本来想着，给这个小的哄睡着算了，虽然他是真没哄过小孩睡觉，但是见过母亲这样哄睡大姐家的外甥。 结果他自己闭着眼睛，听故事听入迷了，当这边沈鹿鸣讲到，孙悟空被关到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要烧化掉。 没声音了，他狐疑的睁开双眼，就看见沈鹿鸣已经被他拍的睡着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回来的沈知秋敲了敲门。 傅怀安说了句：“稍等。” 他估计应该是沈知秋回来了，他洗完澡没看见沈知秋，问李全说沈知秋出去了， 至于为啥不是阿池，因为阿池都这个时候了，没有大事不会再来找他，且阿池不会敲门，而是会在门口低唤少爷。 他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穿着沈鹿鸣拿过来个，叫凉拖的东西，也是塑料做的。 给刚刚翻了个身，四仰八叉躺着睡的小娃子盖了盖被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果然是沈知秋：“沈先生，鹿鸣睡着了，我们在外面说吧。” 沈知秋隔着门瞅了瞅睡熟了的儿子，邀请傅怀安坐下，给对方倒了杯茶水。 这才自己坐下说道：“傅将军，不知对于塑料绵你作何打算，不瞒你说，短时间之内，我们是无法供应太多人用到的， 毕竟一台棉花机做塑料绵的效率，你也看见了，想要多做，即便不考虑原料的事儿， 只是做棉花机的生铁我们都买不到，朝廷也不允许我们买那么多生铁。 而且，做塑料的原材料需要淀粉，这些淀粉也都是红薯和苞米做的，都是粮食， 如果要做供给所有人穿的塑料绵，粮食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毕竟难民进城，本来粮食就比往年贵很多。 虽然现在看着还造成不了大麻烦，但如果真要大量收苞米等粮食，我想朝廷也承受不住， 即便是能承受，但也要留一些预备粮，以免遇见啥事儿，万无一失。” 沈知秋看傅怀安因他的话，陷入沉思，再次开口：“还有就是，制作塑料绵，必须先制作甘油， 其他的配料，淀粉，白醋，碱面等东西还算好做， 可甘油这东西，我们家现在就我闺女会做，我们用的甘油也都是我闺女做出来的， 这玩意制作非常难，而且稍不注意还有爆炸的危险，” 傅怀安拿起茶杯，细品一口才出声说道：“那沈先生的意思是？” 沈知秋表示，他没啥意思，只是说出想要今年推广塑料绵存在很多难度。 噼里啪啦一顿，就一个意思：“我们可以交出塑料棉的方子，液体塑料的方子也可以献给朝廷， 但一开始，希望傅将军能跟朝廷明言，如果说在有人学做甘油的时候，出了岔子， 或者我们交的时候没出岔子，但以后朝廷自己生产了，再出岔子，那就不能怪我们了。” 傅怀安是真没想到，沈知秋出去一趟回来，竟然是这么告诉他的，现在自己一族人还住着茅草屋呢，就能将塑料的方子交出去。 老实说，就之前他拿着塑料绵，也是在想，这东西的重要性自然不用说，但是如果要现在做塑料绵，沈知秋他们现在肯定是做不到的。 那就得思考怎么交出去的问题，但关键在于，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保住他们手里的塑料方子。 如果交出去塑料绵，那么塑料方子肯定就不保了。 倒是，他傅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如果自己家和沈知秋他们合作，能保证沈知秋他们方子还在自己手里，也不会耽误了让百姓和士兵们用到。 但傅家掌握着北境一半兵马，在朝中是一等公爵。 再掌握着这能称得上北境命脉般重要的塑料棉？ 傅家想干啥？到时候即便燕王和世子，不怀疑傅家功高盖主，也要怀疑了。 再说，整个朝廷，看傅家不顺眼的，想取而代之的又不是没有。 傅怀安深呼一口气，起身对着沈知秋长揖到底：“沈先生，我傅传霆待北境所有百姓和将士，谢过您的深明大义。” 给沈知秋吓一大跳，他连忙搀扶：“傅将军，你别这样，真是折煞沈某了。” 费了好大劲，才给傅怀安按在座位上，沈知秋暗松一口气：“当兵的傻小子，果然力气大。” 自己刚坐下，就听见傅怀安又问：“不知沈先生想要什么赏赐，我定尽力为之斡旋。” 沈知秋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这身份可不合适做那个，再说什么赏赐不赏赐的，无所谓了， 只要这塑料绵真的用在百姓和士兵的身上就行，别的我也没啥求的。 不过希望塑料绵的价格不要过高，老百姓能买得起，用得起，就不枉费我闺女把这东西做出来。 这孩子，为了研究这东西，那真是一日一日的不合眼，一熬就是一夜啊。” 刚感叹完这句话，突然又想起来，对着傅怀安用恳求般的语气说：“不过我还是有一事相求。” 傅怀安连忙一把抓住沈知秋的手：“您说，只要我傅家能做到的，定义不容辞。” 沈知秋表示：“没那么严重，就是不要说这东西是我闺女研究的，你就说我们一起研究的也成，说我研究的也成，就是不要说是呦呦研究的。” 第423章 连夜返京 这下子傅怀安不明白了，他说：“沈先生有所不知，如今因大庆四分五裂，王爷没有权利封赏爵位，但如果是封赏个县主，还是可以的。如果沈姑娘....” 但他话还没说完，沈知秋就急坏了，连连摆手：“不可不可，” 县主是古代皇族女子的封号，通常是皇族亲戚的女儿，孙女、侄女等。 也有一些高官的闺女被封为县主的，这个问题刚刚他和闺女在食堂讨论过， 刚开始，沈知秋的意思，也是给自己闺女弄个县主的封赏也行，起码以后闺女不用见个当官的就下跪。 可沈呦呦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她说：“爹，只要这东西是我做的消息传给燕王，你信不信，肯定以后我的婚姻就不能自己做主了， 您可知道我，现代都不乐意交男朋友，古代这些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我更不乐意和别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寻思一下就恶心的不行。 而且，如果再往坏处想，那个燕王世子年纪不小了吧，起码得给你同龄，万一他觉得我有用，脑子一热让我做她的妃子咋整， 我过完年才十二啊，可不行，就是不做他妃子，为了放心用我，没准还赐给自己儿子了， 咱家这身份，别说肯定不是正妻，最多也就是个妾，可正妻我都不乐意，别说妾了。” “爹，你别那么看我，不是我瞎想...电视不都是那么演的吗？” “要那样，我我宁愿做尼姑。” 让沈呦呦一顿嘚啵嘚，给沈知秋也吓的够呛：“是啊，他宝贝的闺女凭啥给别人做妾，再说了，电视里那皇宫是人待的地方吗？” 最后父女二人达成一致目标，不管以后做出啥，都安排在他身上。 所以在傅怀安疑惑的目光中，沈知秋都急眼了，有点口不择言：“我闺女可不行，她可不能让人惦记，我闺女不嫁高门的，更不能嫁皇亲国戚， 我闺女....对！我闺女的婚姻只能自己做主。傅将军，你就不要说出去是我闺女做的。” 傅怀安感觉自己嘴角都控制不住的抽搐，这什么和什么啊？沈先生这反应，属实有些过激了。 不过这样的言论，还真是稀奇事儿，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闺女高嫁，沈先生倒好，生怕别人惦记自己闺女。 “沈先生，您不用紧张，我不说便是，回家也会让所有知情人保密。不过，那沈先生可愿意为官， 像献出塑料绵，很有可能朝廷会给您赐一个工部的官职，或者，其实我更希望你来军中。” 结果沈知秋一听，工部的官职，那不就是去干力气活的吗？ 即便不用干力气活，他又没闺女那本事，只画图纸都能给他画头秃，至于军中，更不用说了。 不乐意去，就直接用老办法说：“谢傅世子抬爱，我还是那句话，想科举入士。” 眼中满是郑重，表现的老认真了，给傅怀安都感动了：“沈先生真是有一颗赤子之心啊！” 既然事情商量好了，傅怀安也不准备留宿了，打算连夜回程，以免夜长梦多。 沈知秋再三挽留，傅怀安言辞诚恳：“沈先生，我今日来就是怕明日早朝，那些人就按耐不住做出决定，正好我现在回去，还能赶上上朝。” 因此，三更半夜的，阿池没躺下多一会儿，就又被自己少爷提溜起来了，二人来时是骑马。 回去时，却是把那牛逼轰轰的大俊，比汗血宝马还名贵的马，套上了两辆破板车。 车上都是九族给装的东西，粉条什么的也有，还有今日做出来的全部塑料绵，足足装了两个大布口袋。 九族的汉子们没都叫起来，傅怀安不让惊动太多人，就沈知秋，李全，大虎二虎，沈知春，沈知冬起来了。 他们几个汉子，一直送到傅怀安和阿池过了桥，在已经有些冷的夜风中，看着二人驾着两辆马车，举着火把渐行渐远。 几个人心中五味杂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心中涌动，人家这种身份的人，为了他们的事儿，连夜赶路。 尤其是沈知秋说：“不急于这一时，最差就是把鞋底子也交出去呗，大不了以后我们做别的。反正液体塑料的方子都打算给了。” 傅怀安双眼清明，满是郑重的对着沈知秋一抱拳，他说：“主动交，和朝廷下了结论再交，性质不一样，沈先生放心，我能进城。” 尤其是在沈知秋心中格外感动，咱是啥啊，咱就是小老百姓。 可人家那身份，现在又是哪里？ 不是讲平等的时代，这里阶级森严，那些贵人看见小老百姓，恨不得骂句贱民的古代。 傅将军能这样，没有把他们的付出看成理所应当。 深秋的夜，更黑，一阵冷风卷起道路上的几片落叶。 好似也迷了大伙的眼睛。 沈知秋他们回来的时候，竟然也看到了起身的沈太爷，被沈老爹扶着，站在大门前，也目送这那两点火光。 “小将军走了？” 沈知秋连忙上前扶着老爷子另一只手：“您咋醒了？套车吵到您啦？” “没，年纪大了觉少，我紧赶慢赶还是慢了，起来就瞅见你爹一个人在守门。” 知道老爷子也没惊动别人，沈知秋让其他几人把大门关上，压低声音说：“爹，你们也都去睡吧，我给太爷送回屋就也回去睡了。” 沈老爹点点头：“中！” 九族的人，基本都进入了梦乡，沉沉的会周公去了。 两个时辰后，顺天府城门。 几名守城兵揉揉眼睛：“这个点，架着板车的是干啥的？” 他们都以为是看差了，直到听见顺子大喊：“开城门，国公府傅世子急着进城，要赶着今日早朝，有关乎民生的要事禀报陛下。” 一个刚托关系找门路，来守门的小兵士气笑了：“什么话都敢说呢，那世子呢？不能是躺在平板车上那一堆物事里吧？” 傅怀安着急，拿着火把在自己脸上照了照。 那小兵士刚要说话，就被小头头拍了一巴掌：“一边去，真是世子，快去禀告都尉，说傅将军有要事要进城。” 在大庆宵禁以后，只有两种人能叫开城门，第一是有紧急公务的官员需要进城，可以凭借特殊的令牌或文书获得许可。 当然守城士兵会核实其身份和任务的紧急性，然后决定是否开启城门?。 再有一种就是皇亲国戚，还得是那种皇亲里面地位比较高的，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也有出城的特权。 虽然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要求守城士兵打开城门，但这种情况通常比较少见，并且需要有合理的理由?，一个闹不好，还会被言官弹劾。 这也是为什么阿池那么喊的原因。 第424章 傅怀安上朝被喷 今日，顺天府守门官和兵士们真是看了稀奇事儿，堂堂国公府世子回京，不是骑马，不是坐马车，是自己带着小厮，一人赶着一辆破里啰嗦的平板车回来的。 最逗的是，驾车的马，还是那名贵的马，可车上的东西，用破草席子盖着的，虽然守门官打开检查了。 可都看上去，和世子的身份极其不符。 就有点呆愣，还被阿池吼了句：“发啥呆，快点的。” “嗳嗳，放行，放行。” 这一路上，还遇见了两波巡逻的， 没看清脸时，那叫一个气势汹汹，好似下一秒就能给他们按倒，可看清傅怀安那张俊脸。 巡逻的士兵是这样式的，小头头连忙挥手，让冲上来的士兵止步，又喊：“靠边靠边。” 然后目送世子盘坐在平板车的车辕上，慢悠悠的走过去，后面拉着的那是甚：“干草吗？” 接着是阿池以同样的形式，驾车而过。 巡逻的士兵们，咋就感觉今日就像撞鬼了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个活生生的鬼，终于抵达国公府。 阿池敲门，叫出守门的，连忙嘱咐：“别声张，也别惊动府里人，叫几个人把东西抬进去，那几个布口袋装的，重新准备一辆少爷上早朝的马车，装里面。” 之后屁颠屁颠追着前面刚开门，就走进去了的少爷身后。 其实，傅怀安进家门到出家门的时间特别短，换上朝服朝靴，去上朝了。 通往皇宫的甬道上，越靠近皇宫越热闹， 车马飞驰，还有各色轿撵，这些都是要准备上早朝的官员。 此时天空依旧阴沉昏暗，宫门依然紧闭，护卫们却站立如松。 无数车马轿撵停靠在门外，微风掠过，风灯的罩子左右摇摆，灯笼下的流苏敲打在车棚上，发出“叮叮”的脆响。 傅怀安紧赶慢赶，这也才赶到皇城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等候进宫了。 百官皆要徒步入宫，傅怀安下了马车，将自己的令牌给阿池，让他安排把带的塑料绵，做鞋面的塑料布，送进宫。 不管是谁，往宫里送东西，必须接受检查。 傅怀安就没时间等着了，他通过侍卫的检查先行一步。 路上时不时还能听见其他官员，向他打招呼的声音。 到达太和殿后，文官位东面西而立，武官位西面东而立，皇室功勋和武官相同。 五品以上的官员入殿，傅怀安当然在入殿的队伍。 随后是燕王驾到，身后跟着燕王世子。 其实虽然还是称呼燕王，但已经和皇帝差不多了，毕竟北境的这一片，人家就是“皇帝”。 随着一声尖利的：“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第一个站出来上奏的官员，不是傅怀安，是被一个身材矮瘦的小老头抢先了。 这小老头可不能小看，其人是号称“大喷子”的御史大夫严松，专门盯着朝中高位官员，以及顺天府城那些钟鸣鼎食之家。 这位一出来，好些人都忍不住在深秋的清晨，惊出一身冷汗：“这位今儿是又打算喷谁啊！” “启禀殿下，宵禁重在维护京城治安，防奸宄之徒，保百姓之安宁。 然，今日有少将军傅怀安，仗着身份，于半夜宵禁之时，叫开城门，此举实乃违反国法，有损朝廷之威严。 傅国公身为朝廷重臣，傅少将军身为国公府世子，当以身作则，严守国法。 然其竟无视宵禁之令，其行为不仅有悖于国法，亦有违于其职责。若不严加惩处，恐将引起其他官员之效仿，导致国法废弛，社会治安混乱。 虽傅家功勋卓着，但功不掩过。其违反国法之行为，必须受到严厉惩处。否则，国法将形同虚设，朝廷之威严亦将荡然无存。 况且傅家手握兵权，不知收敛，还如此行径，未免有功高盖主之嫌。臣不胜惶恐，谨以此疏，冒死上陈。” 小老头手持“笏板”?，眼睛半眯，上来直接就开始直指傅怀安。 听的上位的燕王，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其他的大臣也是手持“笏板”?低着头，时不时的还瞄一眼站在那里身形笔直，面无表情的傅怀安。 就连傅怀安的外公，宁丞相也没有任何动作，就老神在在的听着。 燕王说实话，还是很信任自己这个外甥孙儿的，这小子一向沉稳，但既然御史大夫弹劾了，那咋也得问问缘由，不然即便别的朝臣没意见，估计自己也得被那老小子喷。 他放下捏眉头的手，出声询问：“怀安，可有此事？” 傅怀安站出来作揖行礼：“回殿下，确有此事，但臣叫开城门，也是因为有要事启奏。” 这下子，不只燕王，就是其他的朝臣神色也郑重了几分。 说实话，如今傅家在朝中的地位，看他们不顺眼的有，但是会真的往死里得罪的没有，毕竟如今大庆四分五裂，傅家军可以说是北境最重要的一股军事力量。 南边的战乱，他们这些朝臣又不是没看见，能站在这里的，更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如果北境战败，自己这些朝臣也没好果子吃。 这位御史大夫喷傅怀安，说实话，对事儿也对人，他出身寒门，看不惯世家望族那些人仗着身份胡作非为。 不管是不是傅怀安，即便换一个皇亲国戚干出这事儿来，一样也得被喷。 今儿还属于温和的喷法呢，据说这位年轻时，先皇也没少挨喷。 所以他一般在朝堂上喷人，大家一般都听着，该请罪请罪，该严查严查，尤其是今日这种不痛不痒的，大家还有点提不起精神。 这不听见傅怀安说有要事启奏，能让这位很守规矩的傅少将军，破例叫开城门的事儿，大家能不打起精神吗? 燕王更是连忙询问：“何事，尽管奏来。” 严松那个小老头，看傅怀安真有要事，也不在外面站着了，自顾自的就回到了队伍，因为这不正事儿要来了， 至于是什么要事，或者最后这个要事不是那么重要，在继续喷也来得及。 “陛下，昨日夜里，微臣得到一种棉花，成本很低，且无需种植。” “哦，还有此物？在何处？” 第425章 无所求，人家硬给 傅怀安估摸着东西也被送进宫了，跟燕王请示了下，就直接到宫殿门口招呼几个小太监把东西抬进来。 太和殿内的燕王，燕王世子，以及他外公宁丞相，还有其他的大臣，都被几个大布口袋吸引住了目光。 直到真的看到傅怀安利索的解开口袋，捧出一大团白花花的塑料棉时，才有人问出口：“这不就是棉花吗？” 傅怀安表示：“这东西叫做塑料绵，是用塑料做的，并非种植的棉花，相信在场的各位，对塑料这种东西不陌生了吧。”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面面相觑，还有不少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 没错，基本这些官员，大多数都穿的塑料底子做的官靴。 还都是一脚下去，能印出各种字的那种，甚至还有几款是雕刻的古诗词的鞋底子。 最近很受这些官员和文士的喜爱。 傅怀安余光扫到这些人的动作，也继续说道：“想必大家也猜到了，这塑料绵也是用塑料为原材料制作的，制作出此物之人，也正是前不久，陛下刚册封的指挥同知李昭远的女婿。” 不少消息不灵通的大臣，轻声向身边人打听：“李昭远是何人，怎没听说殿下有封赏官员啊 ？” 燕王和燕王世子当然知道这事儿，不过没想到，那位李同知虽然已逝，其女婿还有如此才能。 傅怀安却没给大家太多讨论的时间，继续说道：“想必诸位大人有所不知，李同知曾是我祖父的亲卫， 因在战场上救我祖父身受重伤而退伍，退伍后拒绝了在后方的官职，去南方为殿下探查情况，最后病逝在南面，做出塑料之人，正是李同知唯一女儿的夫婿。” 傅怀安平常一个很不爱说话的人，为了给沈知秋脸上贴金，真的没少用嘴皮子。 甚至把他们如何认识，沈知秋带着区区二十几人，醉倒了一个三千人的山寨，更是领着不到三百人将山寨的土匪绑了。 正好碰上他去剿匪，就连两边发生的冲突都讲了个清清楚楚，之后就是他们进京后，卖鞋底子的事儿。 这时候朝堂上，已经有官员感觉到了隐隐不安，那些正是打沈知秋他们鞋底子主意的人。 听完傅怀安的讲述，燕王开怀大笑：“好，李同知有一个好女婿啊！” 燕王世子也出声询问：“那这塑料棉价值几何？” 傅怀安把沈知秋给的图纸，交了上去表示：“塑料棉原材料成本不高，但塑料的制作相当麻烦， 而且制作塑料需要一种叫甘油的东西，制作过程中很是危险，如今他们一族，别人都不敢制作，只沈知秋一人能做， 据说这种甘油制作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产生爆炸，如同炸药。 不过只要制作成功后的甘油，就不会存在这些问题了，而且沈知秋也表示，愿意献出塑料方子，以及塑料棉制作的方法， 只求陛下能将塑料棉的价格订的低廉一些，希望百姓们真的能用到。” 一番话下来，让在场的这些人内心不禁升起些许涟漪，没想到这种价值连城的宝贝说献给朝廷就献了。 更是有大臣表示：“李同知的女婿有大才，更有大义，臣奏请陛下重赏。” 后面一群人跟着呼啦啦的作揖：“臣等，奏请陛下重赏。” 只有傅怀安一个人没有动作。 燕王好奇出声询问：“怀安，你不为沈知秋求赏？” 傅怀安作揖：“殿下，那您打算如何奖赏沈知秋？” 燕王沉思片刻出声：“既然你说他是个人才，能设计出如此精妙的棉花机，不如让他去工部？” 傅怀安听到这话，想到当时自己也是这样说的，那沈知秋的反应，就感觉好笑，如果此时沈知秋就在殿上，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内心吐槽只是片刻，他就再次出声：“不瞒殿下，沈知秋带着全族人逃荒，老的年过七旬，少的更是还在襁褓， 族里，接近三百人，一路上逃荒没有丢下一个，初见时我就看中他是个人才，想将他收入军中，为朝廷效力。 可他当时回答：只想科举入士，不枉费自己读书多年，不枉费族人倾尽所有扶持，更想用一身学识，回报殿下开城门收留之恩。” 燕王这会是真的动容了，从沈知秋他们进入北境之后，燕王对读书人的种种优待就可以看出，这位是极其看重这些的。 “原来还是一位读书人？” 傅怀安表示：“据说还是小三元，殿下，昨日我也曾直言不讳询问沈知秋，献出如此珍贵的方子，可有所求？” “而沈知秋回答：他感谢殿下收容之恩，感谢百姓接纳之情，如今已经安稳落户，他只想好生读书，相信殿下定能天下一统，重开科举。 对于其他，并无所求。” 站在最前面的宁丞相，不经意间，嘴角上扬，心中思绪万千： “自己这个外孙儿平常可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啊，从今天说的这些，就能看出外孙儿对那个沈知秋的看重， 而且，他们殿下这人，你要或许不一定给你，但你不要，那真是非给不可。” 燕王确实也是这个性格，所以他出声说道：“有功怎能不赏？” 可傅怀安这时候却说：“陛下不必着急，其实还有一物要给殿下过目。” 说完他把做鞋面的塑料布拿出来了，并解释道：“这种塑料布，也是沈知秋研究出来的，可量产， 但制作这布的那个机器极为复杂，用这种布做军靴，一双靴子的成本价，可降低至五十文。” 话音刚落，更是引起一片哗然：“一双军靴五十文？” “这怎么可能，即便最便宜的一双军靴，成本价也接近三百文了。” “是啊，太难以置信，傅世子，你不可在王爷面前开玩笑。” 傅怀安表示，绝对没有开玩笑。 大家看他严肃的样子，确实不像玩笑之语，但咋还是感觉自己等人像是产生了幻听。 这时候，宁丞相终于站出来说话了：“殿下，之前有人建议将塑料鞋底子纳为军需，不如让沈知秋他们自己成为军需商，制作这种军靴给军队。” 燕王点点头：“怀安，你外公如此建议，你觉得如何？” 第426章 沈知秋的盘算 傅怀安眉头紧皱：“这样确实是一个好办法，毕竟沈知秋他们一族在一起过日子，我昨日前往房县唐家村， 才看到他们现在居住的还是茅草屋，屋子陈设更是了了，少有的一些桌椅板凳也是自己做的，很是简陋。 就连穿衣，不怕殿下笑话，昨日我去时，他们一个族人因为动作过大，身上的衣裳竟然烂糟的扯开了，吃的更是粗茶淡饭。 即便是这样，在我问及，为何鞋底定价那么低时，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他们逃过荒，知道穿草鞋走路的艰辛， 鞋底子卖便宜一点，也是为了让百姓们，真的能舍得穿。” 傅怀安自己说的都动容了，在场的大部分官员也是一副很动容的模样，可就有人贼心不死。 “傅少将军，想必你身在国公之家，不知平常农户的情况，十文一双鞋底子，不算便宜，百姓们原本自己做鞋底子，可花不了十文，只是用一些破旧的衣服即可， 更何况，他们还有几十文一双的，比如现在很多大人穿的这种。” 傅怀安看向说话的，正是兵部侍郎曹安德，这家伙虽然只是个侍郎，但父亲是靖安侯，也是北境掌握兵权的将军。 姐姐是燕王世子侧妃，所以敢跟傅怀安叫板。 不用说，看中沈知秋他们方子的，正是这位。 傅怀安也不恼，更是不紧不慢的的回怼：“曹大人，第一制作塑料鞋底子的材料，淀粉是是红薯和苞米，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其他的几种想知道也不难，醋和碱。 至于最关键的甘油，那是从油脂中提炼的，这些成本加起来十文贵吗？ 而且塑料鞋底子耐穿耐磨，即便是在军中训练，也比原来的鞋底子检出的久，更有可回收的特点，综合下来，十文贵吗？ 至于您说的那些十几文的，做功复杂不说，还要特殊的磨具。况且，嫌贵你可以不买啊？ 那种鞋底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是为百姓准备的吧，穿不起鞋子的百姓，只需要买最便宜的便好。 再说，谁家做生意不是为了赚钱，像沈知秋他们那伙人，自己日子过成那样，还不肯赚取大利润，已经是难得了。“ 说完这句话，傅怀安走近曹安德几步，嘴角上扬，说道：“据我所知，曹侍郎的夫人，也是经营生意的一把好手，难道会做赔本买卖？” 被傅怀安几句话怼的，曹安德也没话说了。 看到曹安德不说话了，其他的大臣也是一脸认同，毕竟谁家夫人没有经营一些生意，偌大的府邸，只靠俸禄也没办法维持。 傅怀安转身面对燕王，继续说道：“所以我认为，让他们自己成为军需商可行。” 这时候燕王世子却站出来说道：“可这也不算什么奖赏，毕竟方子就是人家的。 以前如果有朝廷需要的方子，那也是研究出配方之人有能力， 能像朝廷提供，便成为军需商，没有能力的，才会有朝廷征用方子，给一些补偿。既然沈知秋是个人才，想必也是有能力的。” 燕王点头：“是啊。不知各位爱卿如何看？” 还是傅怀安说道：“殿下，还记得我之前送进宫的葛根酒吗？这法子也是从沈知秋他们那伙人手里所得， 其实他们逃荒的时候利用做葛根粉充饥，做了不少，在进入济州到达京都的路上，卖掉换取的银钱，全部买了荒地，可见他们对耕读之家很是看重， 开始经商，也是因为卖地，在不经商就会无粮下锅，所以不如赏赐他们，经商不入商籍？” 这些是他在打铁房打铁，听沈铁头他们说的，当时一听真心感觉这伙人路上没少赚啊。 “好，至于这种新鞋如何供应军队，毛爱卿，你们户部拿出一个章程来。” 户部尚书毛俊逸站出队伍，作揖：“是，微臣遵命。” 至于唐家村的沈知秋他们，可不知道傅怀安为了他们在早朝上费了多少嘴皮子。 大伙起来发现小将军都走了，还有点意兴阑珊，没多让人家住两日。 不过沈知秋召集大家开会，将傅怀安为啥来，他们鞋底子和塑料绵可能会交上去，也直接和大伙说了。 虽然大伙都有点失落，但听到沈知秋说：“即便交出去了，咱们也不是不能做，只要是咱们把东西做好，价格便宜，还是能继续这个买卖的。” 几个老太太拍大腿的拍大腿，跺脚的跺脚：“你这孩子说话咋大喘气呢，吓死俺们了好吗，那俺们簪花组的不受影响吧。” 沈富贵嘟囔一句：“怎可能不受影响，塑料方子交出去，那肯定也有人能试着琢磨出来簪子咋做啊。” 结果给几个老太太狂射眼刀。 沈呦呦感觉好笑，连忙支援富贵叔：“不过奶奶们放心，只要咱们点子够多，肯定也不愁卖的。” 沈知秋看着大家失落的样子，叹息一声，把自己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他说：“大伙也别这么沮丧，我实话和你们说了吧，把这方子交出去，对咱们最大的好处在于杜绝以后的危机。” 听到危机二字，花老太一把拽住沈知秋的胳膊：“三儿，咋回事儿啊，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娘啊，咋咱们还有危机了呢？” 沈知秋拍拍老娘的手，示意她别着急：“咱们为啥逃荒的，不就是因为征兵吗？你们想想，那老家会打仗，这北边会不会？ 即便这几年不打，过几年呢，十几年呢，燕王年纪也不小了啊，但咱们只要能成为军需商， 即便是打仗，咱们这些人就是在后方提供物资的，就不会被征派到前面战场上去，毕竟咱们去了，谁在后面给他们提供军靴，你们说对不对？” 九族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愣了愣，还疑惑的和身边人对视一眼，心中无比震惊：“老三想的这么远的吗？” 可反应过来就不一样了，众人一改低迷的气氛，直接嚷嚷起来。 “那感情好啊，只要打仗征兵不让咱上战场，咱免费给他们干都成。” 女人们也表示：“是啊，有啥比自己家男人不被征兵，更重要的事儿，那打仗可是真会死人的。” 第427章 瞧她那个损色 沈太爷这些老爷子是，听见征兵就肝颤，逃荒这一路，真是太多惊心胆战，太多艰辛。 如果能把方子给朝廷，人家到时候不用他们被征兵，他们也不用逃荒，那就很知足了。 就连几个在旁边玩的小娃子都知道，不被征兵就不用逃荒，不逃荒就不用整日赶路，更不用睡荒郊野地，更不会看见野狼和死人。 他们兴奋的鼓掌：“咱家以后都不会逃荒咯！” 被老爷子老太太们赶紧抓回来，严肃的警告他们：“你们可不能对外面说啊，这是咱们自己的事儿，” 小娃子们猛猛点头：“不说不说，俺们知道规矩，自己族里的事儿不能随便告诉别人，不犯错误。” 接下来的几天，九族都处于心里藏着一个小秘密，还不能跟外人说：“俺们看似吃亏，其实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 这种心情下干活也更有奔头，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就有人嘀咕了：“咋傅将军那边还不给消息，到底成没成啊。” 老太太们继续去村里看着新招的工人做簪花，坐在那几个小组长家里的炕上，也不忘了惦记着成为军需商的事情。 这时候就听见有人问正在做工的白家老二媳妇：“翠莺啊，前几日你娘是不是去看你小妹啦，咋样，听说小产了没事吧？” 白家老二媳妇翠莺，也姓唐，是唐七爷家大闺女，嫁给了外来户白家， 而他妹子翠翠，就是唐七爷的二闺女，当时和杨家村的秀才看对眼，非得嫁过去的那个。 杨家村和唐家村向来不和，唐七婶因为管不了这个闺女，又感觉那个秀才不是什么良人，使劲拦着都拦不住。 生气的时候也经常说：“就当没生这个闺女。” 但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咋可能真不管，这不听说二闺女小产，还是去了。 白家老二媳妇翠莺听到这话，拿在手里的竹夹子都顿了一下，叹息一声：“哎，我小妹那婆母就不是好鸟，说啥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你见谁家媳妇挺着个大肚子还让上山砍柴的，脚下没注意就摔倒了，要不是有同行的人，我小妹好不好.... 真是太丧良心，我娘这不去那边还没回来，估计这事儿不能善了。” 唐老九家大儿媳也跟着骂道，他们家和唐老七家是亲兄弟，一个爷爷的那种：“就翠翠那婆婆，你瞅瞅那个损色儿，每次见了就说啥他儿子是秀才，翠翠嫁给他儿子是烧了高香， 我看见都恨不得上去挠她，瞧给她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儿子是进士呢。” 方老太一听有故事啊，连忙询问：“怎么个事情？” 唐老九家媳妇，把大致的经过说了一遍，脸上愤愤：“婶子，你们都不晓得，那杨家婆子，有时候见了， 一口一个翠翠高攀，他儿子咋咋优秀，多少女子托人上门说亲， 我呸，就他们家那日子过的，还真当自己家里多富裕似的，穷的靠着吃儿媳嫁妆过日子的人家，咋有脸说的。” 也有其他的媳妇插嘴：“就是，要我说翠翠就是被那秀才一张，还看得过去的皮囊骗了，杨家村和咱们村子本来就不对付，翠翠就是看不开啊，还不如和离归家，咱们族里又不是不让闺女和离。” 花老太也疑惑问道：“小产了，那边给的啥说法？” 翠莺说起这个就来气，小脸都气的涨红了：“说法？大娘您不知道，杨家村出了名的不讲理，小产了怪儿媳保不住孩子， 还说啥，既然没能耐，那秀才要纳妾，我娘和我爹还有兄弟们现在都在那边，我娘说要是那小子敢纳妾，就一把火烧了他家，现在还僵持着呢。” 窦氏听见，冷笑一声：“这真是当咱杨家没人啊，你广峥叔说了，那边再不给个态度，到时候咱们全族爷们都去他唐家村要说法。” 窦氏的二儿媳也出声：“这事儿还得看翠翠，想不想和那秀才过日子了，要是翠翠还放不下，咱们去闹也是白闹。” 就在这样，一边干活，一边看着杨家村动向的日子里，一天天过去。 就连沈知秋都忍不住冲着她闺女嘀咕：“这朝廷办事，效率不行啊，咋还没消息？” 沈呦呦：“着啥急，最坏的境况就是交方子，咱们咋样也是过日子，慢慢等呗。” 李静舒也跟着劝：“是啊，着急也没用，咱还不好去国公府问情况，显得太刻意，还不如老实等消息。 不过我琢磨着，咱家里女人最近忒忙，和嫂子弟妹们商量，要不要请唐家村的媳妇们帮忙做做衣衫，咋说只要不耽误做功，工钱一两日也就赚回来了， 别让嫂子弟妹们忙碌一日，夜里还要加班，累垮了身子可不值当。” 沈知秋点头：“你和嫂子弟妹们商量着来呗，现在地里没啥活计，唐家村好些妇人都闲着，应该能给做衣服的不少。” 直到五日后，顺天府，户部的官差找上门，请注意，不是房县的官差，是顺天府直接下来的人，来找沈知秋去户部谈话。 户部是啥地方？即便在对朝廷动向不关心的老百姓都知道，那是朝廷的钱袋子，掌握着朝廷的银钱。 是朝廷至关重要的部门了，而且来的两名官差，还没啥架子，找到里正唐广峥，询问沈知秋他们住哪里。 唐广峥和二儿子都傻眼了：“咋啦这是，沈知秋咋啦？” 花老太在里正家专门空出来的屋子里，正检查簪花呢，听见说是户部找她儿，心下一个咯噔：“终于来啦。” 她和方婆子对视一眼，二人连忙一前一后的走出去。 花老太上前：“沈知秋是我儿，官爷，你找我儿啊，我带你去。” 那两名官差也很客气：“原来是沈家老夫人，那请您给我们带个路。” 花老太用手撸了撸头发：“可担不起官爷这句老夫人，请跟我来吧。” 方老太也上前跟上：“我是沈知秋他二姨，” 官差点头：“二老夫人。” 方老太心话了：“二老夫人是什么鬼，咋听着这么不对耳？” 唐广峥看儿子一眼，又看自己媳妇一眼：“咋回事儿，好似有大事情要发生。” 窦氏想到什么，突然一拍大腿：“咱村子，前几日来的骑大马的俊后生，说是那人骑得马看上去就老贵了， 而且他们家小子来咱家叫花老姐的时候，我隐约听见什么副将军。” 唐广峥心下一颤，瞅瞅刚刚那两个官差对待花老太的态度：“是傅将军，还是副将军？” “那有啥区别，我当时也没听清楚啊！” 第428章 初入户部! 翌日一早，沈知秋带着大虎，驾着骡车去了顺天府。 家里却无法消停了，全是好奇来问话的，虽然壮劳力们和女人们都在做工，村民们也不好意思耽误人家功夫。 但在坡下茶棚子里，接待进货客商的沈老太爷，可是被这些村民抓着一顿好问。 就是今日来的几个客商都好奇的不行。 沈老太爷把茶杯往唐九公那边推了推：“老弟啊，你说我有啥好瞒着你的，咱是真不知道咋回事儿，人家那边就说让去户部回话，这不一早俺家小三子就去了，具体啥事儿的他回来才能知晓。” “在说，咱们是啥，小老百姓，咱们问人家找咱啥事儿，人家也不能告诉啊！” 花老太她们这些到村里，看着做工的老太太们也是很多人问话。 这不唐里正近水楼台了吗？ 花老太单独和唐里正进了堂屋，轻声告诉，这是沈知秋同意的说：“可以稍微透露一点的。” 她说：“老弟，这事儿我家老三说，现在只能给你透露点，不过你先别往外说。” 唐广峥连连点头，果然他和大侄子关系不一样：“花嫂子，你放心。” “可能朝廷要用俺们给军队做鞋，俺家研究出了一种新布料，成本比织布低很多，今日去户部，就是看人家是收走咱的方子，还是让咱自己给军队做鞋， 如果是收走咱的方子，那啥也不用说，后面也没咱啥事儿了。 要是让咱给人家军队做鞋，那做工得需要人手吧，会建议人家，能不能直接用咱村里人。” 几句简单的话，唐广峥又高兴又感动，真是新来的这伙人，啥事儿也不忘了他们唐家村。 他说：“花嫂子，这真的太感谢了，不管成不成的，我都得替村里谢谢你们。” 那做工就能挣钱啊，村里村民的生活也能好上不少。 花老太也笑眯眯的说：“你不用这样，唐家村的老乡亲对俺们也好，帮俺们盖房子不说，这不俺们来了后，吃的菜啥的，也很多是咱村里人家，这个给筐那个给一篮子的， 俺孙儿们造纸，不是也用的咱村里的秸秆吗？说给钱也不要。” 唐广峥又给老太太倒杯水：“您可别这么说，太见外了，几筐菜算啥，都是在自己家院子里种的，在说那秸秆凭啥要钱， 自打你们家小子们造纸，我瞅着那纸张比铺子里买的还好，不是一样给俺们祖里免费用吗， 前些天，九叔发话了，以后九族的小子们都不用交学费啦，那些纸张就是学费，可不能白用。” 在其他家的老太太们则是说：“咱这哪知道找俺们小三子干啥，人家也不给讲清楚，说是去了才知道。” “就是就是，那些官差俺看着就胆颤，哪敢上前问话，啥玩意？俺糊弄你们作甚，要是真有消息， 咱们这么近的关系能不告诉你们吗，再说了，你着啥急，等晚上俺家小三子回来不就知道了。” 就连小娃子们也没逃过大家的打探，被学堂的小娃子们询问：“听说你爹要当官啊？” 沈鹿鸣连忙捂着他嘴：“你瞎说啥呢，这话是随便能说的吗，我爹能当啥官？他只是被官差叫去问话了。” 另一个小子却问：“那为啥村里人都说你爹和彦礼叔一样有出息，彦礼叔不是就当官了吗？” 沈鹿鸣翻白眼：“那是一码事儿吗？有出息也不一定非得是当官的。” “那你爹是去干啥了？” 沈元宝连忙过来解救弟弟：“别问了别问了，我们哪里知道，这种事儿家里怎会告诉咱们，快读书吧，一会儿夫子要来了，小心被打手板。” 其实现在不说，主要是还不确定户部到底是怎么个章程，虽然心里有所猜测，但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告诉唐广峥也是知道，他为人精明第一能猜到一些，第二他也明事理，不会到处乱嚷嚷。 但不说归不说，可架不住村里人会联想啊，心里有乘算的，早就琢磨开了。 比如河对面的生意老红火了，自打开始卖鞋底子和簪花，那牛马，骡子，驴的各种车就频繁出现在村里，全是去河对面找九族进货的。 在有那日出现的两个俊后生，虽然不知道啥时候走的，也不知道现在走没走，但大白胖媳妇说了，她在村口坐了一日，都没看见那后生离开。 也不知那两个后生和这事儿有没有关系，但他们却莫名的感觉内心火热。 唐彦礼，沈知秋，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除了礼哥儿，他们村里又要出一个人物了。 “呵！杨家村，你们等着吧，欺负俺们村里闺女，等着有你们好看的。” 大概是这几日，唐家村的村民，心里也压着火气，因为唐翠翠的事儿，感觉被杨家村欺负到头上来了。 本来你村子欺负俺们村子闺女，结果欺负到小产了，还怪闺女没保住孩子，还说啥，一看就是没福气的命，还要纳妾，啐他一脸，咋敢想的。 不过九族的老乡。孟老爷子今天来串门了，进来的时候又背了一筐粉条。 太爷说：“他叔，你进去吧，粉条放在俺们食堂就中，中午吃顿白菜。” 孟老爷子和太爷对视一眼：“中！你们家老三媳妇做菜好吃，今儿我就是来蹭饭的。” 人家这个是合作伙伴，自己进九族家里也方便，他直接背着筐找沈老爹。 二人放下粉条，蹲在门口，两个小老头就神神秘秘的开始讨论了。 “沈老哥，咋回事啊，上面找小三子干啥？” 沈老爹凑近点，压低声音说：“老弟啊，咱们可能要成事儿啦，就之前咱们在山寨那里遇见的将军你还记得不，当时不是来剿匪了吗？” “晓得晓得，那咋能忘记？” “前几日来的就是那将军，他来是意思是想让俺们给军队做鞋子，后来留在这边吃饭了，晚间不是让俺们家小子去你们家拿了很多粉条吗？ 他还表示了，到时候可能傅家军需要咱给提供粉条。” 孟老爷子，差点惊掉下巴，他结结巴巴：“傅...傅...家军，你说的是国公傅那个傅家，被咱大庆唯一的长公主下嫁的那个傅家？” 沈老爹吧唧一口烟袋子，点点头：“对，就是那个傅家。” 与此同时，顺天府户部衙门。 户部尚书毛俊逸，竟然亲自接见沈知秋。 户部尚书是多大的官啊？正二品官职?。 户部的最高行政长官，掌管国家经济事务，包括户口、税收、统筹国家经费等。? 还包括管理国家的财政收支、赋税征收、仓库管理、货币发行以及与财政相关的各种事务。 第429章 太会煽动人心 这么大的官，户部的一把手，那手底下的事儿可太多了，但他还是决定亲自见见沈知秋，主要是傅怀安在早朝上，给沈知秋塑造的太好啦。 就连沈知秋也看出来他忙了，自从召见他，二人谈话，就被打断好几回，有时连句完整话也说不上。 有找尚书大人盖章的，有找审批签字的，还有问实物的，好家伙频繁有人进进出出。 这还是在他有四个助手的情况下都这样，那四个就跟现代的秘书似的，在他办公室外面的房间办公。 四个人也各司其职，其中一位还负责他与毛俊逸的谈话内容，整理出文件档案之类的。 沈知秋来的时候，其实毛俊逸还没下朝，他先是等着下朝后见到毛俊逸，又等毛俊逸处理了几个要紧的文件，才开始谈话， 可一上午过去了，没啥进度，根本没说上几句，送饭的人来了。 毛俊逸指了指刚被送进来的包子：“饿了吧，你先垫吧一口。” 从早上到现在，沈知秋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了，只能再等着的时候咕咚咕咚喝水，茅房都去了好几趟。 这会儿毛俊逸也忙活的差不多了：“咱边吃边谈，你也随意些，不用站起来回话，你就给我讲讲，如果让你供应军队那种新布做的鞋，你的打算。” 说实话，沈知秋对这位尚书大人的第一印象极好，一看就是个干实事的。 他也不绕弯子，从怀里直接拿出沈呦呦画的两种图纸。 一种是高筒运动靴的图纸，一种是低筒运动靴的图纸，高筒的就和现在的官靴高度差不多，低筒只到脚腕子上方一点。 “大人，这两种靴子是我闺女设计的，叫做运动鞋，它完全符合我们脚底的弓形曲线， 穿这种靴子，不但走路跑步更舒适，也能保护我们的骨骼。我们足里的老中医看过了， 大致意思就是，这种运动鞋通过提供良好的支撑和缓冲，能够分散压力分布，减少行走或运动时对脊柱和关节的压力，从而减轻骨骼负担?。 因此更能有效减少运动时对骨骼和关节的冲击，从而降低骨折和关节损伤的风险。” 毛俊逸一听，这种靴子竟然还有此等功效，可以说在他看来，真是属于为军队设计的靴子了。 “嗯？为何还设计两款不同的靴子？” “傅将军曾说，在军队，大部分普通士兵基本是穿草鞋和麻鞋，草民猜想，第一可能是因为品阶的关系， 第二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靴子的造价太高，士兵们即便没有战事的时候，也要训练，因此靴子损耗很大，都穿靴子，供应不起。” 毛俊逸没有反驳，而是点点头，表示沈知秋继续说。 沈知秋放下手里的包子，一拱手：“大人，做出这两种靴子，也是草民等人有私心， 您知道我们族中，世代都是农人，也就草民命好，得家人供给，族人帮助，才有幸读书靠了个秀才。 所以穿草鞋麻鞋，以前也是我们族中的常见现象，这种塑料虽然早就研究出了做法，但一直没有想到用在何处， 也是逃荒路上，我们找不到水源和吃食，走山里，穿着草鞋，那一个个脚烂糟的不行，更不敢停下休息，走路就跟在刀尖上走似的， 因此才想到了用塑料做鞋底子，一个是它够结实，另一个就是我们逃荒路上没有那么多布做鞋。” 这会儿不光是毛俊逸，就是其他四位古代“秘书”也听进去了，其中一位寒门出身的官员也跟着叹息一声： “是啊，还记得我年幼时，老父亲穿草鞋下地，那鞋底子都挡不住木刺与荆棘。” 沈知秋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次我来时，我老爹老娘，以及族长长辈，反复叮嘱我，一定要和官爷好好说说， 这种低筒的鞋底子成本比高筒的还低些，咱们就是不赚钱，尽量也让兵士们穿上这种鞋，毕竟他们打仗比咱逃荒更难，那真的是在刀尖上行走。” 好像怕自己的话，说服力还不够似的，沈知秋又给算账：“据我所知，一双草鞋四五文，一双麻鞋七八文左右， 虽然这种低筒运动鞋即便降低了成本，还是在几十文上下，比高筒的便宜不了多少，但它的耐穿性，肯定超过草鞋和麻鞋。 如果一双草鞋能穿半月，那运动靴就能穿半年。换算下来，其实价格更实惠。” 沈知秋不知道，自己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但在毛俊逸与他的秘书眼中，沈知秋这人，太会说话，太会鼓动人心。 因为随着沈知秋的讲述，他们好似看到了许多画面。 一群破衣烂衫的人，在山林间艰难的行走，嘴唇干裂，面黄肌瘦，眼神空洞，更触目惊心的是，脚，血呼啦的。 大家都走的麻木了，看着老人娃子也要遭受这样的罪，眼前之人，想起了以前无意中做出的塑料，决定用这个做鞋底子。 还看到了他们穿上鞋底子，脚步都轻快了很多，仿佛眼中也重新有了坚持下去的信心。 更是看到，一个小姑娘，听傅怀安说底层士兵穿的都是草鞋，麻鞋，就趴在桌子上，反反复复的涂涂画画，只为设计出可以让士兵们穿上，还能保护骨骼的运动鞋。 以及，这人出门前，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抓着眼前人的手。 那手还有点颤抖，说：“你去后，一定要好好跟大人解释，咱可以不赚钱，但要让那些最底层的兵士，穿上运动靴。” 因为他们是能感同身受的人。 其实沈知秋说话，已经有意弱化自己闺女的存在感了，在他看来，照着闺女的意思，一嘴不提闺女，感觉太委屈闺女，提的太过，又怕人家惦记他闺女。 所以只说了，鞋子设计是闺女做的，一个女孩心灵手巧，做出这样的鞋子也不奇怪。 但毛俊逸与几位秘书却没有忽略这一点，他们能坐在这个位置，当然见多了弯弯绕绕，沈知秋虽然只是简单是一句：“我闺女设计的这两款靴子。” 可这种前所未见的靴子是那么好设计的吗？ 先不说鞋底子想到了贴合人脚的形状，还想到了士兵们要长时间训练，长时间行军，鞋子不是只穿着结实舒服，还要保护那些士兵们的身体。 怎可能随随便便就设计出来，这靴子一定是那个心善的小姑娘，极其用心之下，日夜反复数日，设计成功的。 还有就是，沈知秋他们一个族里，自己逃过荒，自己受过穿草鞋赶路的罪，宁愿不挣钱，宁愿费尽心力设计出更好，更实惠的鞋， 再瞅瞅他家老人说话多实在，宁愿不赚钱，也希望士兵们穿上。 果然，毛俊逸动容了，他拍了拍沈知秋的肩膀：“一年能提供给军队多少鞋子。” 第430章 天大的好事儿 “大人，其实这种布还有一个缺点，和一个优点，先说缺点，就是不透气，所以夏日穿会焖脚，优点是有一定的防水性，更是能保暖。 所以制作这种靴子，我们给出的方案是，需要三种不同季节的靴子，一种是夏日穿的带孔洞的，一种是春秋穿的不带孔洞的，另一种是冬日穿的棉鞋。 这三种靴子基本能满足士兵们，一年四季的日常需求。 至于一年做多少靴子？ 基本上制作过程中，布和鞋底子的制作简单，效率的快慢取决于人工缝制的时间，这几天我们也测试过了，材料充足的情况下，一名妇人，一日至少能做两双。” 这里和之前沈呦呦对傅怀安说的不一样，因为那时候沈呦呦故意把时间往长里面说的，怕到时候有个意外啥的耽误了进度，供应不上人家需求，那可是要治罪的。 后来沈知秋走后，九族的女人们试过了，如果做出一种，可以直接批量切割的模型刀具，那么女工只需要缝制的话，一人可以缝制，两双半到三双。 因此，沈知秋这次说的是两双，也预留出了空余的时间。 在毛俊逸几人看来，就是沈知秋，只是稍微思索，就说出：“唐家村至少能招收一千名女工，那么一日可以做两千双。 一个月就是六万双，如果一年分三批次做不一同季节穿的靴子，就是四个月能做二十四万双，一年能提供给军队靴子的总和是七十二万。 换句话说，就是一千名女工能供给二十四万士兵一年四季的军靴。” 在场的几人不禁暗自感叹：“难怪傅将军对沈知秋极尽夸赞，一直反复强调此人是个有能力的。” 瞅瞅，他只是稍微停顿，就能将答案说出，速度之快，一看就是个技术流，做事说话，更是个实干型。 就在此时，他们的谈话再次被打断，又一名官员急匆匆进来，扫到沈知秋，还略带着有几分意外。 可能没想到，一个外人在和尚书大人一起用餐。 毛俊逸其实根本没吃两口，只顾着听沈知秋说话了，但看见来人，立马起身走到书案前，处理那些官员拿过来的文书。 还没忘记对沈知秋几人说道：“你们先吃。” 那几名文书，这会儿对沈知秋好感倍增，也更是了解自家上官的脾气秉性，丝毫没有客气。 连忙招呼沈知秋：“咱先吃，看你说话也顾不上吃东西。” 说完自顾自的也夹起包子开始吃。 几名文书也没啥架子，还有一人顺手给沈知秋倒了杯茶，示意他：“没汤，就着水吃。” 这样的气氛下，沈知秋也是感触良多，他真想问问：“你们北境，这样的官员多吗？” 其实内心想的是，如果北境像眼前几人这样的官员多的话，那就说明，燕王或者燕王世子，也是这种实干型的，毕竟什么样的领导，带什么样的小兵嘛。 这和他来之前，想的根本不一样，他还以为，自己见了这位正二品的大官，虽然说秀才在见县官时不用下跪，但见到更大的官员时仍需下跪?。 好不好自己进来，回话的时候，一口一个回禀大人，动不动还得跪倒爬起，跪倒爬起。话说不了几句，人就得累个半死，真不够费劲的。 沈知秋和几位文书就在圆桌上吃包子，还听见了户部尚书说：“行，发下去吧，让被服商们，尽快赶到京都开会。” 他就觉得，这开会跟他们有很大的关系，不然不年不节，也没战事，那么着急开会干啥， 而且不管路程，只给三天的时间，这意思，是远处的被富商，好不好得骑马日夜兼程了。 他还操心其他被富商的情况呢，那名官员出去后，毛俊逸回来快速的又吃两个包子，喝了杯茶水。 “来说说塑料绵的事儿吧。” 沈知秋听到这话，三两口解决完手里的半个包子，也喝了杯茶顺顺气， 离开了饭桌，坐到了毛俊逸对面的凳子上，这凳子之前就是毛俊逸让人搬过来给他坐的。 他说：“大人，塑料绵的事儿，您也知道了，我们原来就一台机器，这两日又做了两台，但是这个月用铁的份额用完了，我们也买不着多余的铁， 而且想要快速供应军队，那需要很多台棉花机，我们族里的铁匠就一个，还选了几个族里的小子做学徒，但那也是杯水车薪。 还有之前说的那种运动靴，像跟上我说的速度，还需要一种特殊的刀具，这种刀具的形状，就是半片鞋面的形状，以及脚头，和脚跟部分，为了结实。” 他指着沈呦呦画的图纸说道：“这里，这里，都要多一片类似补丁的布料，因此，还有这两个部位形状的刀具。” 他说着移开了两款运动鞋的图纸，下面是几张特殊刀具的图纸。 他站起身，弯腰指着桌子上的图纸给毛俊逸，和一起跟过来的大人看：“这个刀具，就类似盖章， 它刀体的形状，就是鞋面的形状，通过转轴旋转，使刀片下压，形成压力，一次性可以切割一叠很厚的塑料布。 而且，每个型号的鞋子，用到的刀具型号也不同，我们设计了咱现在最常见的男鞋四十到四十五，五个型号，应该能提供给所有人穿。” 毛俊逸眼睛一亮，随口感叹一句：“你不去工部可惜了，果然心思巧妙。” 听的沈知秋内心一个咯噔，连忙转移话题：“大人，这些只是难处之一，最大的难处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动工建造作坊。 先不说一千名女工需要多大的作坊，就是制作液体塑料也需要招收很多村民做工，在加上塑料棉，那真是....” 不待沈知秋说完，毛俊逸挥手打断：“他说，这事儿你不用担心，朝廷想办法给你解决。 而且，塑料绵你们暂时不需要上交，这是王爷给你们的特许，你们只需要找到做塑料绵的工人， 将每个月的塑料棉，交给仓储衙，由仓储衙下放给其他的被服商制作棉衣棉被。” 听到这话，沈知秋内心一松，这感情好。 要知道他还担心因为他们给军队提供军靴，会导致一些被服商失业呢，那些商人估计也赚的盆满钵满，他倒不担心，担心的是那些商人手下的工人失业。 这下好了，棉被棉衣还是交给那些人做，他们只提供塑料棉，暂时还不需要上交配方。 第431章 啥玩意? 毛俊逸沉思了片刻出声说道：“只要所有东西准备就绪，你们第一个月就能提供给军队六万双靴子是吗？这个季节了，应该先做棉靴吧。” 沈知秋点头，他说：“大人，应该是可以的，最多棉靴就是多做一层塑料棉进去，大不了在多招收点女工，肯定能跟得上， 不过我才刚想到一个办法，就是棉靴其实可以用塑料绵做一双棉袜子，穿上绵袜子后直接穿靴子， 这样只需要做夏日带空洞的，和春秋不带空洞的两种，供应量也能增加，只做这两种，能提供三十六万名兵士。” 毛俊逸眉毛一动，抬眼看向沈知秋：“这办法是你刚才想的？” 沈知秋点头，他沉默片刻说道：“大人，之前我没这打算，临时改变主意，也是听您刚刚说招被服商进京， 后来您又说让我们提供棉花，我才想到这个办法，到时候直接让被服商做成品的棉袜子就行，我们只管做鞋子。 您也知道，这鞋子不透气，因此，可能出现内里棉层脏了，或者踩了雪水雨水，内里潮湿的情况，如果做单独的袜子， 每名兵士配一双靴子，两双袜子，内里脏了或者潮湿后，只需要自行清洗袜子，用火烤干就能穿，两双也有替换的空间。” 毛俊逸和四名文书，惊讶于沈知秋的反应之快，心思灵巧，再次忍不住感叹，果然是个人才。 “好，就按你说的办，你尽量多招收女工，如果这两种靴子，最好每半年提供每款靴子的量，能达到四十五万，那是最好。” 沈知秋点头，垂下眼眸，心思飞转：“这大人说话不注意啊，你这话啥意思，明摆着告诉我， 咱北境军队总数目不超过四十五万呗，就沈知秋估计，应该在四十三万到四十四万之间。 这说话属于漏洞啊，防范意识太弱了也， 要他说，朝廷就应该这方面严格考一下官员，可不能这么轻易被套出话来， 这也幸亏他是好人，如果他要是个细作，你的兵力都完完全全被人家掌握了好吗？” 当然，不管怎么变，一个月能提供六万双靴子，那是不会变的。 最多增加一些，所以毛俊逸示意其中一个文书，给沈知秋一个令牌，说是以后交接货物，都需要用到这个令牌。 然后写了个文书，示意沈知秋可以跟着那名文书去领银票了。 沈知秋有点懵：什么银票？这就要领银票了。 当他看到文书手里的纸条，写着：“两万高筒军靴，四万低筒军靴，高筒六十文，低筒五十文”时愣住了。 毛俊逸刚准备处理下面的工作，看到沈知秋站着没动，还一副怔愣的模样，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原来在真正涉及到钱的时候，嘴上说的在大义，实际上也要来讨价还价一下吗。 他倒是知道，沈知秋刚开始给傅将军一双高筒靴的成本价是五十文，要是在外面店铺买，肯定不止一双鞋赚十文。 就是那些被服商，提供给朝廷军靴，也是要每双赚取几十文的利润的。 可他不是寻思着，这两年朝廷确实资金紧张，先不说天灾不断，就说难民进城，即使酌情有收银钱， 但供给那些拿不出银钱的百姓吃喝，朝廷也是拿出了不少钱贴补的。 而且，你和别人能一样吗，别人是很多被服商一起提供军靴，而且所有的东西都不需要朝廷管。 可你们不同啊，朝廷要安排人给你们快速建作坊，还要工部给你们制作那些子机器。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你沈知秋确实是个人才的份儿上，确实研究出塑料布，塑料靴子，塑料绵，对朝廷有巨大的功勋的份儿，真不能让他安排到这样的程度。 更何况，你见过朝廷和被服商合作是提前给钱的，那都是等你交货了，也不一定能给你钱，好不好的压上一年半载的，朝廷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跟朝廷谈多与少？你挣钱是不是挣疯啦？ 况且，能先给你们钱，是考虑到傅将军在朝堂上，反复强调，你们这群人，看着挺能折腾，但是因为定价低，手里并没有赚多少钱。 你们也别因为手里短缺流动银钱，再耽误了给军队提供军资。 要知道，还有燕王的赏赐呢，估计明后天的就发下去了。 就算抛开这些都不说，他老毛永远认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就在毛俊逸表情如此，但内心对沈知秋的好感一点点下降的时候。 沈知秋出声：“大人，你这价钱给的是不是有点多？眼下新临王对咱这边虎视眈眈，再加上燕王殿下为了照顾我们逃荒的， 以工代赈，朝廷不应该是正需要钱的时候吗，高筒的两万双一千二百两，低筒的四万双两千两，太多了！” “啥玩意？” 四位文书不敢置信， 毛俊逸一脸呆滞，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可沈知秋紧接着说：“大人，学生这次来还有别的事儿呢，有东西放在门外了，也要呈给大人。” 不待毛俊逸反应，沈知秋匆匆出去，匆匆拎着一个竹筐进来，他说：“大人，这个是粉条，是淀粉做的， 顶饱还耐放，吃的时候煮熟就行，不管是白菜炒粉条，还是做酸粉汤都不错，一斤煮熟能出老多了。” 其实他想说酸辣粉，但寻思下，没辣椒，直接改了名字。 说完他把看上去捆扎的整整齐齐的粉条，递给毛俊逸看。 “这个也是淀粉做的？” 沈知秋点头：“是啊大人，这淀粉我家现在在和原来一起逃荒来的老乡合作，我爹娘和那位老乡一合计，说愿意把这方子交给朝廷， 咱们百姓们都知道，红薯产量高，但是不容易存放，做成粉条可以让大家放心开荒种红薯， 毕竟很多小山坡和荒地，种别的粮食不见得长，可种红薯可以啊，只要民间多一些这种淀粉和粉条作坊就行。 大人，我们一路逃荒，见过了没吃没喝的难民，其实咱百姓们要求的不多，只要能吃饱穿暖就行。” 四位文书，这人是不是有意的，如果说话不是那么质朴，他们都感觉这人所图甚大了。 在这个部门上职，什么谄媚讨好的话没听过，什么样儿的人没见过，别觉着上杆子给你东西的人就是好， 更不要感觉对方无所求，一副大义凛然就是好人，有时候人家要的是更多的。 可这人一句：其实咱们老百姓，要求不多，只要能吃饱穿暖就行。 击中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内心，瞧瞧他们家大人，明显动容了。 第432章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果然，毛俊逸站起身，从书案一边转过来，笑的鱼尾纹都深了好些：“交出这方子，和你们合作的那老乡，以后做甚营生？” 沈知秋也憨厚一笑，从怀里又掏出制作淀粉和粉条的方子，递给毛大人： “这没事，我们老乡可以不做粉条，专门给我们做淀粉，制作塑料也需要不少淀粉，而且，粉条做一些能卖就卖，不能卖，自己吃也行，我们人多。” 毛俊逸哈哈一笑，说：“方子我待朝廷收下，不过你放心，我会禀告燕王，以后军队也收你们的粉条， 不过可没有其他的照顾了，你们做了只管往仓储衙送，到时候给你们结算，你们粉条卖多少银钱一斤？” 沈知秋目的达到：“回大人，我们平常卖十文一斤，不过如果给朝廷，七文就可以了。” 七文也能赚，就是赚的少，他们平常给进货的价钱，也是根据拿货的多少，给八文或者九文的价钱，他是考虑到给军队，就薄利多销吧。 结果，毛大人一挥手：“给你们长一文，八文一斤，至于军靴的事儿，就按照我说的那个价钱，行了，你跟着孙主事去吧。” 沈知秋见人家已经拍板决定了，毛大人还一副还有公务在身的架势，只能跟着孙主事出去了。 剩下的三名文书对视一眼：“这人不算其他的能力，只说话上，就不是一般人啊， 看看这就是说话的最高艺术性，好话都说在了别人身上，爹娘，族中的老人，其他的族人，就连老乡也提了， 闺女只是寥寥几语，自己的贡献更是基本没提，但这些方子都是哪里来的，不都是你这个秀才公研究的吗？ 他们家尚书大人，还真就喜欢这样的人，能踏踏实实干事儿，又不着急表现的。” 在去领银钱的路上，孙主事，又递给沈知秋一个牌子： “这是出入的牌子，三日后，被服商开会，现在你也属于被服商了，到时候自己带着牌子记得来。” 半个时辰后，沈知秋怀里揣着，三千二百两的银票，一身深蓝色长袍，没有官身，但一身气度却像极了官员。 即便是行走在皇宫的外墙甬道上，也丝毫不显得格格不入。 四周高达六米多的红墙黄瓦，两侧集中着本朝的各个中央部门。 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这里面全部是北境的肱股之臣，燕王殿下的心腹。 据说先帝驱除外族，定都顺天，是有顺应天命之意！ 燕王作为年龄最小的王爷，却占据了都城，也是因为当时他的封地距离京都最近，近水楼台了。 此时，送沈知秋出衙门的孙主事，正在告诉沈知秋：“一般没有什么大事儿，户部尚书是不会见军需商的，他们正常接触的是仓储衙，那哪里有专门负责各种物资的官员。 所以初入令牌一定要揣好了，否则没有人带领的情况下，只要接近这里就会被直接带走。” 沈知秋估计自己是沾了傅将军的光，才能到这里见到户部尚书毛大人。 也是，一个部门最高掌权人，哪里是那么好见的，而且这里到处都是把守的护卫，离着老远就要禁严。 来时，他还特别留意观察了，出了户部这个院落，向前走，走老远，其中得遇见四次巡逻的护卫， 再走过一个长几百米的桥，据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千步桥”，才能出去。 而且这桥，只有在里面当值的官员，才能走。 可以说，“千步桥”是官与民，很难跨越的一道鸿沟。 而今日，他沈知秋，一个秀才，竟然就踩着那座桥，一步一步踏了进去。 三日后，还会来踩一踩。 “多谢大人告知，学生知晓了。” 孙主事对沈知秋，态度极好，送到过了桥，前面不远处就能出去了，他看着沈知秋的背影良久， 就是有一种感觉，眼前之人，如今自称学生，对他说话作揖弯腰的，或许用不了多久，也能成为同僚呢。 想到此处，自己都摇头笑笑自己的想法多么不可思议，因为，如今科举并没有重开，况且，军需商多的去了， 虽然大庆不禁止皇商之家科举，但真正能从军需商，做到有品级的官员的，能有几个？ 而沈知秋呢，出来后，找到自己停放骡车的位置，四下瞅瞅别人家的高头大马。 摸了摸怀里的三千二百两银钱，琢磨，马咱还是先不想了，多给家里买些牛吧，到时候不管的耕地，还是给仓储衙送货，都用得上。 傍晚，唐家村。 沈知秋刚一露头就听见有人喊：“嗳，沈老三回来啦！” 喊出这句话的是唐里正家三儿子唐彦仁，被自己老爹，几步上前拍了后脑勺一巴掌。 “说多少次了，叫三哥，怎那么没礼貌？” 之后唐广峥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迎接沈知秋。 倒是九族自己人，还各自忙活呢，这会儿估计还没收到消息。 而沈知秋被眼前一群人，吓了一大跳。 停下骡车：“里正叔，快饭点了，都站村口作甚？” 唐广峥看着这一群人，也不知道沈知秋，方便不方便说话，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骡车车辕的另一边：“走，我去你家蹭个饭。” 还不忘记招呼村民：“都回吧，别好信儿了，等回头有啥事儿明儿再说。” 唐老七跺脚大喊：“老十一，你不厚道啊！” 奈何沈知秋也被这架势吓的，看到唐里正坐上来，就又架着马车向桥上驶去。 后面只能听见唐三爷招呼众人：“散了散了，有啥事儿明儿再问，沈家大侄子刚回来，咱也得让他吃口饭，歇口气儿的。” 刚过桥，唐广峥就忍不住了，问道：“大侄子，咋样啊？” 那眼巴巴的样子，看的沈知秋有点想笑，他说：“差不多成了，让俺们给提供军靴，还有做一种我们刚研究出来的塑料绵。 好似上边会来人给建作坊，好不好明日咱们又得让大家一起给挖坑垫土坡了，我琢磨就是盖作坊，最后也弄高地基，别真有洪水给作坊淹了。” 唐广峥连连点头：“是，得那么整，对了你去见的是谁？” “户部尚书毛大人。” “咳咳！谁？户部，毛...毛大人？” 第433章 虎口余生几人在? 唐广峥一着急，还干咳了好几声，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一手抓着沈知秋的胳膊，抓的死紧。 “你...你都能见尚书大人啦？” 沈知秋这会表现的超淡然，他说：“里正叔，您别激动，之前我娘给你透底没，我也说了到时候招工会优先招咱们村子的。你明白是啥意思吗？” 唐广峥看着沈知秋带笑的眼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啥...啥意思？” “你想啊，往后咱村村民，很多人以后除了农耕，就得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给军队做活了，那以后的徭役，兵役？毕竟咱生产可不能断....” 这事儿，沈知秋跟着孙主事去领钱的时候，在路上隐秘的问过，孙主事虽然没明说，但也暗示他了，后面发下来的令件会言明这些。 现在算是十拿九稳了。 骡车，刚停到坡下，唐广峥听到这句话，突然感觉嗓子眼一哽，鼻头发酸，有一种热热的东西流过心田。 这伙人来他们唐家村落户，满打满算几个月，竟然，竟然能把他们村拉拔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唐家村作为十里八村最大的村子之一，有他儿子这个当官的，还有族长九叔这个举人。 以及几名秀才童生在族中教书。 这阵容，在方向农村，已经是很不得了了。 但往年的徭役，除了家里有秀才功名及以上者，还是得去。 更何况，他儿子在顺天府城当官，自然对如今的局势了解一些。 唐彦礼也对唐广峥提过几句，说是家里的粮食不要往外卖了，都囤起来，南边新临王战胜以后，北境与原东面接壤的地方， 燕王和新临王双方都重兵把守禁止通行了。 而且，还透露燕王的身体不太好，得做好万一燕王没了，和临王打起来，朝廷会征兵征粮的准备。 当时唐广峥听了，心下好一个扑腾，但也无可奈何，国家大事他也掺和不上。 可眼下？一切迎刃而解！ 先不说燕王没了以后的事儿，那毕竟还没有定数，但每年的徭役，可近在眼前啊。 大庆朝的徭役一年一次，每个县的村子也都是分开服役。 分别是春耕后，和秋收后两个阶段。 而唐家村今年刚好就是轮到的秋收后，今年上边还没发下命令。 你说唐广峥他能不激动吗？ “大侄子，你说朝廷会派人给你们建作坊，好不好今年咱们县的徭役，就是给你们盖作坊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沈知秋一听，心下了然。 在古代，百姓遇见征徭役的官差，就跟见到勾魂的牛头马面似的，因为服徭役九死一生！ 且沈知秋的记忆里，是有沈老爹或者大哥去服徭役的记忆的， 虽然不知道北境这边的情况，但是原来归吴王管时， 徭役大多就是修建各种工程，例如，修建宫殿城墙、挖掘河、修陵墓，修桥铺路等，需要大量劳动力的工程。 不但没有工钱，还要自备口粮和工具，工作强度大，常常导致身体和生命的损耗。 尤其是修建宫殿城墙，修庙等，更是需要百姓们搬运巨大的石块等物，还要时刻提防身后监工的鞭子。 还有修河道的，那些水流湍急的地段，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丧生，即便是水流缓慢，那长时间在冷水里泡着，人都能泡囊，更别说别的了。 再有就是给边关运输物资的，且通常需要跋涉数千公里，工作条件恶劣，常常伴随着高强度劳动和生命危险。 还记得看电视里，秦朝修建长城吗？比那样事儿的也强不了太多。 曾有古人云：\"秦筑长城千百里，虎口余生几人在？\" 以及孟姜女的故事，不正是古代徭役的写照吗？ 沈知秋叹息一声：“里正叔，咱这边的徭役是啥样子的。之前你不是说有难民可以以工代赈吗？那这徭役给不给工钱？” 唐广峥点点头，但还是很惋惜的模样：“给是给，一日给十文钱，吃饭还要扣除两文。可徭役苦啊，服一个月的徭役，挣那点钱，还不够补亏损的身体呢， 咱这天子脚下，盘剥的还轻些，据说啊，远一些的地方，那徭役除了扣除两文饭钱外，往往还会被层层克扣，最后到手里的所剩无几了。 咱农人，在上位者眼中，命如草芥，不值钱啊！”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进了大门，唐广峥还在继续给沈知秋科普： “当然，还有可以交钱代替徭役的，这种在京都这一片尤其常见，很多人都不想去做徭役，还不如去房山上采矿呢， 虽然采矿更危险，但挣得多啊，万一真出事儿，家人还能得到一部分赔偿。 但朝廷也不可能放任所有百姓交钱代替徭役，毕竟没人干活，工程完成不了，上面还得怪罪， 因此就有了你交二三两是代替徭役的，但是为了争取那个名额，还得托关系找人送礼。哎！” 这时候，听见外面动静的，几个老爷子也走了出来，其中还有来等消息的孟员外。 “小三子，回来了，饿了吧，咱先去吃饭，再食堂边吃边说，” 沈太爷对沈知秋说完，也不忘招呼里正：“来来，里正也一起，今天俺孙媳们炸了豆腐丸子吃，你可有口服了。” 至于孟员外，不用招呼了，今儿中午这位就在这里蹭的饭，晚上沈知秋回来更不用说。 沈知秋急走几步，扶着沈太爷，期间还用力的握了两下。 沈太爷就知道，这事儿是成了，嘴角更是忍不住的上扬。 沈老爹他们看到沈知秋和老太爷的表情，也心下一喜，都有点控制不住表情，想乐。 进了九族食堂，女人们先招呼老爷子们坐下，期间看到老爷子们之间的眉眼官司，盛饭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沈知秋凑到李静舒跟前：“媳妇，今儿炸的丸子？还有啥？” 李静舒嫌弃他离得太近，在场还这么多人呢：“还有大锅菜，炸的丸子也放里面了不少，你闺女说就想吃焖丸子，今天村里没杀猪，还没猪肉了，就炸的素丸子。 你快别我这里杵着了，忙跟咱爹他们说说，孟叔在咱家也等你一天了。” 与此同时，沈呦呦带着九族的姑娘们，还有下学归家的弟弟妹妹们，洗好手，也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第434章 白家有白醋 沈鹿鸣一日没瞅见他爹，这会儿看见，双眼一亮，直接扑了上去：“爹！” 沈知秋抱起儿子：“嗳，乖宝，想爹了没？” 沈呦呦哈哈一乐：“还真老想你了，自从你走了，他头去上学，就念叨，你去府城会不会给他买糖果点心，你今日没打喷嚏啊！” 很快开饭了，一张桌子上，两大塑料盆大锅菜，一大盆素豆腐丸子，干粮不用说，还是苞米窝头。 但这在一般的农家，已经是不错的伙食了好吗？ 丸子外焦里嫩，还切了胡萝卜丝，老好吃了，沈呦呦一口一个，她就喜欢苞米窝头沾着大锅菜的汤吃，放点醋， 大锅菜里面的丸子也吸满了汤汁，一口下去，太满足了。 就连唐里正和孟员外，这两个心思没全部在饭菜上的，都感觉味道确实不错。 更别提早饿懵了的沈知秋了，中午他就吃了两个包子。 这会即便是知道大家还等他讲具体内容，但他顾不上啊！ 只顾着埋头呼噜呼噜的往嘴里扒拉，苞米窝头直接掰成一块一块的，现在他们早不用竹碗了，都是用做的塑料小盆吃饭。 因着汉子们能吃，别来回盛饭，那塑料盆做的跟大海碗似的。 唐里正忍不住问道：“这盆和碗也是塑料做的吧，我看着轻便很多。” 沈老爹边吃边回答：“是，等回头我们小子们有功夫，让他们多做些，你也问问村里，有谁需要可以来买， 不过暂时咱们就在村里流通就行，不对外卖了，忙不过来，用粮食菜换也行。” 唐里正乐呵呵：“那感情好。” 至于梦员外没吭声，他家里都换成这样的了，主要是他们和沈知秋合伙做淀粉，粉条，很多工具，不只塑料盆塑料桶，就连沉淀淀粉的大水箱都有十来个。 等沈知秋，呼噜完两碗大锅菜，他才有心情向大家把今日的情况，大致的讲了一遍。 交出淀粉和粉丝方子这事儿，是沈知秋和孟员外商量过的，就是为了让大伙知道淀粉的用处，也能多开荒种红薯，毕竟苞米的产量没有红薯高，出淀粉量也没有红薯多。 而且，即便是交出了方子，孟员外也不愁没钱赚，仓储衙说了，粉丝有多少要多少，孟员外都不需要自己找客户了。 广源楼的陈东家定一些，还有附近四个县的酒楼也有来定的，就连好些来进鞋底子和簪子的客商，知道唐家村还有粉条也会买一些回家。 甚至沈知秋他们因着做塑料需要白醋，沈呦呦都把制作白醋的办法告诉给了白家老太太， 这门生意，也是沈呦呦自己和白家合伙的，沈呦呦出方子，白家出力，沈呦呦要一成的利润意思一下， 主要是因为，制作塑料需要醋，白家提供给九族的醋，价格最优惠，一斤黑醋都卖七文的情况下，一斤白醋给他们才五文钱。 如今啊，随着更多的人来唐家村进货，知道，白家有白醋消息的人也越来越多。 白醋制作也很简单，就是将大米中火慢慢炒制，直到大米变成焦黄色，期间要不断翻动以防糊锅。 再将炒好的大米放入容器中，倒入凉白开，留下一定的空隙。加入少许糖霜，或者野果子比如野苹果野梨。 将容器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密封发酵?十五天即可完成。 言归正传，沈知秋讲完大致经过，再次出声说道：“我感觉如果建造作坊，再咱院子北面接着垫基座接着盖就行，等咱建新房的之后， 还可以继续在北面盖，本身咱盖的这老土房就是靠近唐家村村尾了，这样一直往北盖，到时候和村里慢慢就能持平。” 听到这话，大家都没啥意见，看来在盖这茅草屋的时候，沈知秋就有打算。 沈知秋还对里正唐广峥说：“里正叔，你明儿早给大家说一声这事儿，至于招多少工人， 估计女工要招收一千人，男工做塑料绵的还没定数，到时候看看上面给咱做多少棉花机。 不过告诉大家，那时咋做塑料的方子，我家也会告诉，但有一点，这方子现在可是朝廷的了，可不敢往外乱传， 如果乱传，朝廷怪罪下来，好不好那是诛九族的罪名。” 不管是不是吧，都不耽误沈知秋这样吓唬，虽然他现在已经有底气不怕塑料方子传出去了，但是能多在自己手里握着一天是一天吧。 而且他估计，朝廷现在没要他方子，也是因为甘油不好做，再有就是，今年收不到更多的红薯制作淀粉了。 可能一两年后朝廷也会要这方子，毕竟他们自己制作塑料绵的速度，是供不上整个北境的人一起用的。 其实这话，沈知秋不提，唐广峥也会这么说，因为在他看来，这方子已经交给朝廷，九族现在只是代做的情况下， 那透露出方子的人，罪名肯定不小，杀头是肯定的了，好不好还得连累全族，所以直接把事情往最严重里面说。 “中，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叔一定给你把方子看的死死的。” 沈知秋点点头，他又对着孟员外说道：“孟叔，你手头宽裕不？实在不行，也一起建作坊吧，反正河东面地基你也买好了， 虽说到了冬日不好动工，趁着现在还没大冷，多请人手，尽量盖起来， 回头我们这边的作坊盖好，肯定对淀粉的需求会增大，这个月咱们的分成也先不分了，直接拿出来建作坊。” 孟员外也乐呵呵的点头，淀粉需求量增大，那也能多赚钱，虽然九族用淀粉，也是给的最优惠的价格， 但那也是赚的啊，他们用那么多淀粉，即便利润低，一个月下来，也是不少银钱呢。 这老爷子现在是属于，越寻思越感觉，当初搬到唐家村真是太对了，就大侄子这样的，跟着干肯定没错。 现在九族要盖大作坊，招收那么多工人，淀粉会越用越多，就是大侄子给找的往军营送粉条的生意，那也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买卖。 讲完事情，孟员外和唐里正急匆匆的走了，二人是准备今天晚上就去和村里人开会，唐广峥的意思是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孟员外的意思是，他顺便去招工，明天也准备挖土建盖淀粉作坊和粉条作坊。 外人走了，剩下他们自己家人了，沈富贵几个去将大门插好回来。 沈知秋才开始讲详细内容，比如他去了哪里，比如都看见了啥，比如.... “啥，你跑皇宫跟前去啦？” “哎呀，那里那么多守卫的吗？看着是不是老威风了？” “娘嗳，三...三千二百两？” “还只是给的一个月的军靴钱？” 好家伙，大伙一惊一乍的模样，给沈呦呦看的差点笑岔气。 第435章 人心换人心 几个老爷子老太太，拿着几张银票，就差怼到脸上瞅了，其他人也是眼巴巴的，很想上手摸摸。 沈太爷急火火的叮嘱：“小心点，别给扯碎喽！” 看大伙的注意力都被银票吸引了，沈呦呦问他爹：“爹，咋给的价格这么高？” 没错，在她看来价格是给高了的，刨除材料成本，打算一双鞋的工钱是十文， 那么高筒靴子的成本大概是四十文，低筒靴子的成本大概是三十文，所以原本她和她爹商量的低价是给朝廷高筒的五十文，低筒的四十文。 沈知秋出声：“可能你和小将军说的价格，他以为就是成本价，我原本想解释来着， 那个户部毛大人没给我机会啊，不过我寻思，多给十文，朝廷也能省下不少军需钱，这你不用担心。” 确实，原本一双靴子就得三百倍多文或四百文，用料还没他们新的运动靴子结实，更没有运动靴子的舒适度。 沈呦呦点点头，也行，反正她们赚的也不算多，六万双靴子，才赚一千二百两，真心不算黑。 与此同时，村里也在开大会，一个村子的人在广场上，唐里正手里拿着以前沈知秋送的塑料喇叭，刚走上台。 就有人按耐不住问：“里正叔，咋地啦？” “是啊是啊，沈家老三被叫走是因着啥事儿啊？您都不知道，今天惦记这事儿，吃饭都不香啦！” 唐里正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才开口说道：“你们啊，永远不晓得，河对面那伙人，能落户到咱唐家村，咱们是多么幸运。 也永远不晓得河对面那伙人多仗义。” 大白胖媳妇扯着大嗓门：“里正爷，我们不知道，您就快说呗，您不说我们到哪里知道去？” 唐三爷和大白胖媳妇一个脑回路：“你先别激动，倒是先把事情讲清楚啊？” 篝火的映照下，唐广峥双眼一红：“今日沈家大侄子被叫到户部去啦，是户部尚书叫去的， 因为他们研究出了一种新的布料做靴子，还有一种新的棉花，塑料绵。朝廷要征用为军需。 军需知道是啥吧？那就是给军队提供物资的。” 大伙：“好家伙，那可不得了啦！” “是啊，沈老三也太能了。” “.....” 唐里正拿着大喇叭，继续说：“重点是，那伙人自己研究出的新物实，却也没忘了咱们， 户部尚书是多大的官啊，那是正二品，见那么大的官，不问你话，你都不该出声说话的。 可人家沈家大侄子，为了咱们....” 说到这里，唐文峥喉咙一哽，有些说不出话，情绪太激动了。 他二儿子连忙给他老爹递上一个手帕，让擦擦眼泪。 唐广峥拿过来，呼啦一把脸，又深吸气好几口才继续：“想必沈家大侄子，一定是战战兢兢跪在尚书大人面前，双手捧着那两种新物实， 胆战心惊的求尚书大人，如果这两种东西需要俺们提供，能不能寻人做工时，招我们本村的人做更近便？” 唐广峥还说：“大侄子就是寥寥一句，我跟大人说了，做工的时候能不能用咱们自己村里人， 但我不用寻思就知道，在那么大官面前，别看你进献了方子，但那也不能是你说用谁就用谁的。 你们瞅瞅我，我大儿也是六品官，我见到咱县令有底气，但如果换我见尚书大人，咱也别说尚书大人， 就是见个侍郎大人，好不好我都不敢乱说话，而沈知秋，却在尚书大人面前，为咱大胆争取。” “所以，我把话放在这，我今儿也豁出去我这张老脸求求你们，甭管以后咋样，甭管是以后有人拿着金山银山套你们口中的方子，还是有人拿刀架在你们脖子上，咱谁也不要往外传。 那方子如今可是被朝廷征用了，那就是朝廷的，先不说你们瞎往外传会寒了九族的心。 只说你们传出去，那都是灭九族的大罪。可别觉得我吓唬你们，九叔也在，他是举人，你们不信就问他，这事儿有没有那么严重。” 话说到这个地方，唐九公也不坐着了，他站起身，目光严肃的扫了一遍这黑压压的人群： “广峥说的对，到时候有一个透露出去的，咱们全族，乃至全村，都得获罪，一个也跑不了。” “族长叔，里正，你们放心俺们肯定不往外说，回家也会严肃告诉家里媳妇们不往外说，就是娘家人也不能说。” “对对，还有闺女们，记住了，以后嫁人也不能对外讲，谁讲了，不光咱们族里被砍头，估计那婆家也得受牵连。” 听着大伙七嘴八舌的一顿叨叨，唐广峥知道主要目的已经达到，却还不放心的叮嘱另一件事： “相信只要上面下来消息，十里八村的都能知道，所以到时候，你们别听了啥娘家，婆家，或者其他七大姑八大姨的一煽动， 就去找人家九族求着也把自己亲戚安排进做工人员里，不准给大侄子添麻烦，你们那样又跪又求的就是给人家施压知道吗，不准去施压。” “里正爷，您甭说了，我家肯定不跪不求不施压，我到要去给他们送鸭。” “对对，啥也别说了，我这就回去杀鸡。” 员外爷站不住了，他连忙上台把自己要招工盖作坊的事儿一说，要是再晚点，就怕到时候这群人直接跑路，回家杀鸡宰鸭了。 结果唐家村的大伙表示： “招啥工招工，你准备好材料就行，盖作坊也是用咱们村的人做工，再说你盖作坊也是为了给九族提供淀粉，都是连着的， 招呼一声就行，咱们分两拨人，一波这边给盖淀粉粉条作坊，那边给九族盖新作坊。” “就是，孟老爷子，你别跟我们见外，现在都一个村住着，谁家有事儿不能帮个忙，啥工钱不工钱的，管个饭就行。” 还有人特别放得开，直接点菜：“我瞅着以前跟九族盖老土房的时候，那大锅菜就不错，蒸些粗粮干粮，好吃还管饱。” 听着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喊叫声，孟员外心里也是暖暖的，想想以前的那个村子，在看看现在的唐家村，热情程度真的不一样，如今更是庆幸，自己一家来了唐家村。 第436章 圣旨到 原本沈知秋以为，上边有动作得等着三日后，他去户部参加了被服商会议才会有。 毕竟之前就等了好几天，他还感觉朝廷办事效率低。 结果，果然他还是不了解毛大人，这位尚书毛俊逸，绝对是实干型。 就在第二日天还黑着，沈呦呦和一帮哥哥们起来练功的时候，就听见大门口有动静。 打开门，被眼前的这些东西吓一跳。 只见大门上挂着的，是被捆着爪子，捆着翅膀，甚至仔细一瞅，连这些鸡鸭鹅的嘴巴都用线拴上了，估计是为了不让它们发出声音。 挂的大门上，满满当当的，大略一看，还以为他们大门不是木头的，反而是各种毛做的呢。 地上还有一筐筐的各种蔬菜，堆的大门口也是满满当当，把大门堵得死死的。 沈大宝看妹妹：“呦呦，咋回事啊。” “可能是村里人送的吧，大哥，咱们先搬进来吧，我瞅着这些鸡鸭都活着，直接解开扔鸡鸭圈子里去。” 是，鸡鸭都活着，没有真宰，还是唐九公出的主意，他说： “你们想送鸡鸭，也别宰了，到时候再有血腥味，他们又住河对岸，你们就把鸡鸭捆了挂他们大门上去，要是怕给他们半夜吵醒，你们用线把鸡鸭的嘴也捆上。” 因此，鸡鸭鹅们，虽然暂时捡回了一命，但却被人捆的死死的，挂了一晚上，关键是，嘴都不给动一下。 沈呦呦他们搬东西的时候，才看到，哪里是光有鸡鸭鹅和蔬菜啊,还有猪肉，干蘑菇，野果子，山楂干，笋干， 还有不知道谁家做的豌豆黄，这个弟弟妹妹们肯定爱吃。 “花椒？不用说，肯定是唐芯家送的。” 这一日清早，还有一个人被吓一跳。 那就是房县县令。 紧张兮兮的看完户部直接发给他的令件，再看看一起来的传旨太监。 连忙安排人：“去，将杨家村的里正，也叫到唐家村等着。” 唐家村和杨家村就挨着，不！正确的说是杨家村的地和唐家村的地挨着，两个村子还是有些距离的。 因此，一个时辰后，唐家村。 迎接来了他们的死对头，杨家村的里正， 更是有房县县令带的队伍，以及传旨的队伍。 唐家村所有人以及九族所有人，再次全部集结，就是小娃子们都不缺一个，黑压压的跪在沈知秋他们家前面的荒地上。 三千多人的队伍，老大一片了，在接圣旨。 圣旨的意思，一看便知，是嘉奖圣旨。 县令贺大人，也是激动的满脸通红，双手颤抖，这唐家村可是归他管辖的啊。 这啥九族的，也是他县内的百姓啊！ 他这个从六品在王爷那里还没啥印象呢，而他县内的百姓，竟然得到了燕王的嘉奖。 这简直是无上荣光，相信以后，说道唐家村，说道九族，那也是他管理有方啊！ 嘉奖这些人，就等于嘉奖他，这都是政绩啊！ 而且圣旨不是一道，而是三道，两道是给九族的，一道是给唐家村的。 听听这话！九族？ 燕王旨意里都承认了他们是九族，证明以后他们就不是自己人所说的九族了，是在真正意义上，他们就是九族。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燕王是下朝后，把燕王世子以及傅怀安叫到了御书房，了解道了他们这群人的特殊情况，感动于他们之间的情义，决定给他们正名。 尤其是沈知秋那句话的意思：他不要奖赏，不想去户部，他只是想用自己的学识，通过科举，回报王爷，回报父母亲人。 至于燕王有啥心态呢？ 他是觉得，当时宣布接收难民的时候，朝中有一半的朝臣是持反对意见的，毕竟难民接收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情，期间朝廷要承受的风险很大。 燕王可以说，他是顶着很大的压力，接收的难民。 后来又有消息传来，说很多难民对被划分为军户和边塞平民有很大的不满， 甚至也有官员上奏说，酌勤队伍也有人不满荒地太贵的，就更寒心。 而如今，知道有难民还是很感恩的，那些难民知道他接收难民的不易。 他一直以为，百姓才是头上的天，万事要以民为先。 而如今，他的百姓，也将他与朝廷放在了前面，自己还不能吃饱穿暖，就能献出自己的方子，为他为朝廷，也为了戍守边关的兵士。 所以，沈知秋，沈太爷，沈老爹，花老太，所有九族的人，所有唐家村村民，包括死对头杨家村的里正，都跪着， 听传旨太监传旨：“奉天承运...” 第一道圣旨，就是宣布，沈知秋他们九族，以后成为军需商，也就是皇商，但特赐不入商籍。 之前说了，在大庆皇商家不禁止考科举，但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皇商家的子弟，没有超过五品的官员，那是有一个上限的。 九族人不入商籍，就不用遵守这个规定，也就是说往后不管是沈知秋，还是九族其他的后代，只要不改朝换代，考中进士当官，只要你有能代，能做出成绩，就不会有这个上限。 第二道圣旨，赐予九族乃“忠义之族” 虽然一长串的两道圣旨，九族大部分人不咋能听懂， 但有两句话听懂了，当场一个个硬汉们热泪盈眶。 燕王说他们做军需商不入商籍， 燕王还说他们是忠义之族。 沈知秋，沈太爷，沈老爹三人在最前方，带领着所有人磕头：“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燕王亲笔御赐的牌匾也被抬了出来，四个金晃晃的大字：“忠义之族！” 这四个字才露面，所有人，不止九族，再次磕头。 就连唐家村的村民们也跟着红了眼眶。 虽然这圣旨是给九族的，但九族人也是他们的村民，他们心内也感觉无比骄傲。 还有种啥心态呢，如果非要形容，就好像那句《康熙微服私访记》里面有句歌词：“金瓦金銮殿 皇上看不见！” 而他们的燕王，百姓们的付出，他看得见。 虽然唐家村的人们没有听过那歌，更不知道《康熙微服私访记》，但他们知道一句话：“天高皇帝远！” 所以他们此时也很激动，他们的燕王，不高不远！ 第437章 财大气粗的摸样 村民们都如此激动，更不要提九族的男女老少了。 沈太爷这些老爷子们，长跪不起，老泪纵横，头磕在荒地上的沙子石子上，久久不肯抬头。 九族的壮汉们，双手捂着脸，指缝里流出的泪水，也出卖了他们。 他们认为，值了，真值了，不管是一路艰辛逃荒，最后遇到了一个好王爷值了， 还是献出自己的方子，自己明明有独一无二的营生，却坚持给普通百姓最低的价格，不可多挣老百姓的辛苦钱， 这些，都值了。 就连沈呦呦和李静舒，这两个一点古代记忆没有的，竟然也在此时落了泪。 她俩儿虽然没有记忆，虽然无法像古代人一样，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就沈呦呦和她娘这样的，如果真遇见君要臣死的时候，她都会问问：“你给个理由？” 好不好，这两人是真能鼓动沈知秋为了保命造反的主儿。 毕竟她们没干坏事儿，“你凭啥让俺们去死？” 但她们能待入啊。这要是前世，某位大大如果对你说：“你是个好老百姓啊！” 就她们两个那绝对是可以使出全部力气，继续发光发热，因为他们那时候的国，值得。 而此时，这位燕王，也值得！ 平身，接匾额。 可九族不起，这会是九族族长沈太爷带头的，他老泪纵横，嘴唇颤抖说：“大人，请允许草民带着族人再喊一遍。” 传旨太监和县令，县丞等官员，一懵，喊什么？ 经历过无数风雨与艰辛的九族，以及热情质朴的唐家村百姓，共同用自己最大的嗓门，真诚的喊道：“燕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巨大的回音，震动了这片天地。 好几位大人被这一幕震住，不知不觉的也用官袍抹了抹眼泪。 传旨队伍和县里的衙役们，也红了眼眶。 在这样的环境下，很难做到心中无波无澜。 第三道圣旨，宣布，唐家村成为北境范围内，第三百零七个军需村。 免除唐家村所有徭役，兵役，要唐家村所有村民全力配合九族。 免除徭役兵役的事，之前唐文峥根本没和大伙提， 现在村民们听见，原来沈知秋他们成为军需商，他们村里不但能跟着挣钱，也被立为了军需村，而且还有免除徭役兵役的好事儿。 一双双泪眼相互不可置信的对视，我们好想在多喊几遍：“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实如果不是于礼不合，估计他们是想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 像唐九公，唐广峥，唐三爷，唐四五六七八爷，这些岁数大的，当即就哭出了声，立即表态：“俺们一定跟着九族好好干，一定好好给朝廷，给兵士们做军靴。” 绝对不会坠了“军需村”的名头，对得起王爷给俺们免徭役，免兵役！ 而死对头杨里正，他是真酸了，之前两道圣旨，他只是酸唐广峥命好，唐家村命好，摊上了一群九族这样的难民。 可现在他是更酸了，呜呜呜，凭啥都是大村子，这伙被王爷下令嘉奖的难民不分到他们杨家村！ 而来传旨的来喜公公，心想：“回头得把今日所见的种种讲给王爷听，也让王爷知道自己的百姓，对他无比感激。” 传旨太监走了，县令临走前，才有时间告诉被特意叫来的杨家村里正：“你们村挨着唐家村的那片荒地，量出来，现在归属唐家村了。” 又转头询问沈知秋：“之前不是说九族已经把唐家村这片荒地买下来了吗？你们可选好位置盖作坊了？” 沈知秋回答：“大人，学生打算就接着我们的住宅盖。” 县令贺大人点点头：“那行，到时候建作坊的荒地多大，就用划分的那些荒地给你们补，而且特批你们近日可以再烧一次慌，不要耽误明年的春耕。” “谢过大人。” 沈知秋刚感谢完县令，就又听见县令对唐广峥说：“你负责帮助沈知秋尽快建作坊，多规划出一些宅基地也没事，万一以后作坊扩建什么的。” 唐广峥：“是！” 九族人一听：“还有这好事儿，那他们盖作坊就算占了自己买的地，但是朝廷还给他们补上。” 这边，县令也走了。 死对头杨家村里正也咬着牙，恭喜了沈知秋和唐广峥之后，也走了。 村民们先是一个个脸上带着笑，站在原地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这是兴奋出大劲儿了。 随后，汉子们就呼啦的一个个扑向沈知秋，给他抬了起来，用尽力气往天空抛上去，接住，抛上去，接住。　　嘴里大喊：“沈老三，朝廷给俺们免徭役，兵役啦！” 沈知秋第二次接受这种待遇，第一次是做出衫镰，这次他显得从容的多，他也哈哈大笑：“咱以后好好干，为了燕王，为了朝廷，更为了保卫咱们的士兵。” 而，九族的人呢，他们这会儿没瞅他们的老宝贝沈知秋，而是瞅两眼牌匾，瞅两眼搂着她奶笑呵呵的沈呦呦， 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这些，都是他们家呦呦带来的，如果不是有呦呦这么聪明的娃做出塑料，做出塑料布，塑料绵，这些.... 可他们为了保护这个大宝贝，还不能告诉别人真相。 其实女人们最激动，她们是家里管钱的，以后能再家门口挣钱，而且只女工就招收一千人， 男工还没有定数，但不用想都知道，全村估计家家户户都有人能去做工，再加上不管是男人还是儿子， 在也不需要去服徭役和兵役了，也不需要她们哭着送别，满心挂念生怕这一去就回不来。 虽然她们也想去跟着举沈知秋，但是不能去，男女有别。 但她们：“花大姐，”“花大娘，” 村里的不少老太太直接将花老太和其他的九族老太太们围住。 尤其是夸赞花老太的话，那真是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啥你儿子真好，人品好，重情重义，还有能耐，” “哎呦天，花姐姐，看你这天庭饱满的面相，一看就是福运身后的，我瞅着，你儿子没准以后能给你整个诰命呢。” 总之就是一股脑的全是好话甜话，往花老太身上扔。 “李妹子，眼光好，命也好，男人争气，儿女乖巧。” “是啊，静舒，你这日子真的多少人都求不来的，你太有福气。” 还有招呼沈呦呦的：“呦呦啊，呦呦，走跟着婶子回家吃饭，今儿婶子给你包饺子吃。” “吃啥饺子，走呦呦，跟大娘回家，大娘让你大伯给你杀猪炖排骨。” 这说话的是养猪大户家的大儿媳。 就连李静舒怀里的沈鹿鸣，也被养猪大户家的大儿子抱走了：“鹿鸣爱吃啥菜，今儿在俺家，给你炸猪油渣吃。” 沈鹿鸣口水都流出来了，还不忘询问：“大伯，那我哥哥姐姐们能去吗？” “能，都能去，” 一点也不怕被吃穷的养殖大户家大儿子，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第438章 说干就干 就在这正热闹的时候，唐家村又来人了。 一批批服徭役的百姓进村了，还有很多衙役护送和监工。 一辆辆拉砖的车辆进村了，全是烧制的很好的青砖。 一辆辆拉着瓦片的车辆也站在了村口。 这时候只见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安排几个人在唐家村村口插上了小牌子，写着：三百零七号军需村。 沈知秋和唐里正兴奋劲还没过去，就要接待这些人。 那小头目问沈知秋：“这些徭役晚上要住这里，在哪里搭建棚子？” 沈知秋和唐里正对视一眼，唐里正赶紧上前告诉： “差爷，这房山上有野兽啊，没有围墙搭建棚子也不安全，九族院子里虽说有些空地，可也放不开这老些人啊。” 小头目在县衙是个捕头，姓王，他说： “这你们不用担心，划分出来地就行，到时候围上一圈围栏，晚上也有衙役巡逻，即便有野兽来了，这么多人还能怕它？” 好吧，既然人家王捕头都这么说了， 沈知秋随便指着一处告诉： “那就这边吧，离着我们水井近便，还不挡着回头垫土坡，只要别在我们房子正北边就行。” 唐里正又拿起了挂在腰间的喇叭，冲着徭役们大喊：“来来，跟我这边走，搭建你们住的棚子。” 又冲着唐三爷大喊：“三哥，你带一部分人去砍竹子，搭建窝棚和围栏用的。” 沈知秋这边也在给九族的人安排事情。 沈富贵赶紧回家也拿来了一些喇叭分开大伙。 自己拿着喇叭对着拉砖拉瓦的队伍大喊：“拉砖拉瓦的跟我走，来来，上桥，咱村石桥结实，新搭的，不会塌。” 一辆辆拉砖的牲口车，跟在沈富贵的身后，看着他拿着稀奇的玩意喊话：“声音怎能那么大呢？” 呼啦啦过去一群九族的小子，隔一段距离站一个，也拿着喇叭喊话：“跟上，跟上。” 头车都开始在指定位置卸砖了，后车一点也不夸张的说，还没进村子呢， 末尾大虎也拿着喇叭：“别着急，跟着队伍走就行。” 而卸砖的位置上，唐家村以及九族好些壮劳力，排着队帮忙卸车。 虽然人多的不行，但一点也不混乱。 而九族的女人们，在原本的车棚子处，也架起了一口口大锅，大锅里烧着水，打算做鸡蛋汤。 鸡蛋不够咋整？那就去村子里买， 第一日让这些徭役们，别只吃干粮，虽然不用他们九族给这些徭役管饭，但给做点汤汤水水的也是他们的心意。 花老太瞅着不少唐家村的女人，也从自己家里送来了鸡蛋，连忙小跑着到搭建窝棚的地方，拽着一个衙役告诉： “官爷，这些老乡们来给俺们盖作坊，俺们给做一些鸡蛋汤，您告诉老乡们去砍些竹子做些竹碗，等鸡蛋汤好了我在来叫， 以后每日里，俺们也会给准备点汤汤水水，也是俺们一份心意。” 衙役也乐呵呵的：“行，那谢谢老太太了。” “不谢不谢，都是为了给俺们干活，一碗汤水算啥。” 而大锅这处，唐家村也有家里锅灶多的人家，在这里架起了大锅，放眼看去，起码大几十口。 锅里泛着热浪，咕嘟咕嘟翻滚的还有姜末和鸡蛋花，十几个妇女将大白菜切丝，一口大锅里抓上一大把。 做好一锅就盛到塑料大桶里，拎到搭建棚子的地方。 这里已经码放好了沈呦呦他们之前出摊用的长桌子。 晌午，吃饭的点，一辆辆拉着干粮的车进了村子，来了一共一千五百徭役，上面一人给发两个苞米窝头， 九族一人给盛一竹碗鸡蛋汤。 这些衙役是从顺天府修建寺庙的队伍临时抽调的，为了不耽误工夫，先派过来。 房县的那个捕头说，县令已经在安排本县的徭役了，最晚明日也能过来，今日这些徭役先搭建窝棚。 还要把后续的那些徭役的窝棚搭建出来，等明日房县的一千五百名徭役到了，就能正式动工。 因此因着沈知秋他们盖作坊的事儿，这一千五百名徭役，要延长时间，本来还心存不满。 九族第一日就给准备了鸡蛋汤，也缓解了不少。 下午全村子的壮劳力也在帮着徭役搭窝棚，沈知秋也跟捕头商量： “你们不是管饭吗？那窝头都是从哪里运来的，到了服徭役的老乡们手里都凉了。往后越来越冷，老吃凉的也受不住啊。” 这捕头来的时候可能是有县令或者县丞提点，态度极好告诉： “放心，一会儿粮队差不多就来了，晌午这顿是考虑到时间问题，才从别处买的现成干粮。” 果然，没过多久，一辆辆拉着徭役们口粮的车也来了，还有拉着大铁锅大铁勺的牲口车。 不过说要雇佣村子里的女人帮忙做饭，沈知秋把这事儿安排给了里正媳妇窦氏和他娘花老太负责。 九族的小伙子们拆了茶棚子，又在靠近徭役窝棚这里重新搭建。 沈老爹也急火火的找沈知秋询问：“三儿，咱要是接着在北边盖地基，那咱水井咋整，总不能填了重新挖吧。” 沈知秋一寻思说：“没事，那老些青砖，咱今先把水井垒一圈井壁，就和咱们基座持平，之后在垫土， 往后再打水也不需要再上坡下坡的，最多把井口摇把上的棕榈绳接长一点的事儿，费不了什么功夫。” 而粮车这边，沈呦呦拿着一个小本本记录，一车多少粮食，这毕竟是人家徭役的口粮，可不能和他们自己的粮食弄混。 高双喜，沈旺财，沈旺福，沈铁柱这些壮劳力，排队往下背粮食， 其实卸货的有人，但他们嫌弃人家速度慢。 九族的妇女们负责指挥壮劳力们往哪里存放粮食。 粮食这东西金贵，女人们也细心，能利用家里一切空地堆放这些粮食。 期间沈呦呦还去看了一眼，好家伙，有几家屋里就留了一条过道，剩下的全部堆了粮。 而沈元宝，沈鹿鸣这几个小娃子都没闲着，跟小大人似的，引领着空车离开，不要耽误后面的粮车卸货。 一只手拿着一个小喇叭，另一只手还有一个绑着红布条的小竹竿。 几米一个，几米一个，他们边喊话边挥动竹竿：“伯伯，前面走” 另一个：“一直前行。” 再后面：“对，这里拐弯，可以掉头了，” 直到最后一个沈二宝，这次他来带弟弟们了，他站在村口拱手：“辛苦伯伯了，再见！” 第439章 齐心协力 九族的老太太们和唐家村的老太太们负责做饭，一群人也拆了原来的锅灶往新搭建的棚子这边搬。 壮劳力们已经有一部分人开始围井壁了，还有一部分人在挖土，今日就得把井壁周围的这土坡垫起来，要不没办法用水。 中间方老太太就感叹一句：“哎，说是这边的徭役好点，给钱还管饭，但我瞅着一顿只给两个粗粮窝头也不够吃啊，都是大老爷们儿，又是干力气活， 看一个个瘦的，听说他们之前已经在别处干了二十来天了，这次还要给咱们建作坊。” 孟员外媳妇也在这边，她凑过来出声说道：“咱家粉丝拿来一些吧，给他们添个菜，白菜炖粉条就成。” 这算是提醒了花老太，她眼睛一亮说：“粉条咱日日供他们吃也吃不起，后头还得来一千多人，不是有做淀粉的红薯渣吗？ 咱做红薯渣窝头，做一个窝头的粮食，加上红薯渣能做两个，这肯定是够吃了，再用大白菜炒点红薯渣吃，回头在让小子们去县里买点猪大骨熬汤。” 养殖大户家的老太太也插话：“去什么县里，等明儿再杀猪，俺让俺老头子和来进货的商量商量，把猪大骨和猪下水留下来，他们肯定也乐意， 回头吃卤猪下水是吃不起，可把猪下水卤了，炒点笋干，白菜萝卜的也中，好歹也是荤腥。” 王老婆子：“那你就得少赚不少钱。回头这钱算俺们族里的。” 结果人家那老太太也豪气：“猪骨头猪下水能值几个钱，不用算计那么清楚。” 经过一顿商量，已经定下今日晚饭就是红薯渣窝头，白菜炒红薯渣，再来一碗苞米红薯粥。 保证大伙吃饱，还能热乎乎！ 不得不说，这些老太太们，真的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简简单单几个办法，就能让大家吃饱还吃好。 既然有了商量，孟老太太带着十几个老太太去村里拉红薯渣了， 其他的老太太们，在花老太太的带领下抱柴禾的抱柴禾，切白菜的切白菜，“咣咣咣”的，忙活的头都不抬。 唐广峥也忙活的不行，所以有些事儿他就没精力关注。 但唐三爷心细关注到了，他把几个辈分高的老爷子叫道一处： “刚我老婆子说，运来的那粮食，估计徭役们都不够吃，孟家给出红薯渣，广申家给出猪大骨和猪下水。 我琢磨着咱们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就算不说别的，咱们干活的干粮别都让九族出了，咱也从自己家里弄点粮食出来？” 唐七爷点头：“应该应该，这粮食我出，三哥，你看看九族那群人掺和的事儿就是不一样， 今日来了这老些人，又来的这么突然，咱几个背后说啊，别和老十一学，我估计就咱老十一自己一个人都整不明白， 可那沈家大侄子，只是冲着他们那伙人点了几个名字，你瞅瞅...” 又一个老爷子插话：“是，我也看出来了，我就琢磨沈家大侄子，指不定会些啥，看见来人时，我就在他身边啊， 那大侄子开始也挺意外，但也就挑挑眉，马上传下去几句话，我还没听懂哩，九族的人就动起来了。” 唐三爷感慨至极的总结：“这说明啥，说明人家有经验，有大局观。以后跟着这大侄子好好干，我瞅着咱村能更好。” “对，跟着大侄子好好干，还有你们注意到没，姓杨的那老小子，今天酸死了，我看他那样心里真畅快。” “哈哈哈，确实，我也看着老畅快了。” 这边，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喝口水的沈知秋，还不忘了和同样喝水的沈麻子以及孟老爷子商量： “明儿，在安排一些人去收粮吧，虽说咱攒了不少苞米，可村里这么多人吃饭，制作淀粉啥的也不能挺。” 孟老爷子表示：“这事儿你别操心，苞米下来那会儿我收的够够的，放心，村里十几家地窖里，还放着咱收的红薯的，够用。” 沈知秋点头：“那行，可收的都是苞米粒，麻子你也安排人，晚上多弄出一些苞米面来，女人们也忙乎的不行，别把力气活留给她们。” 沈麻子刚要点头，就看见，唐三爷带着人，拉着牲口车，好几车的白菜萝卜大倭瓜， 好几车布口袋装的苞米面，还有白家给拉过来的大酱和黄豆。 说是要让用黄豆磨豆腐，生豆芽，也能给大家添个菜。 别说九族的人了，这一幕看的那些服徭役的老乡们，以及监工的衙役们心里都暖呼呼的。 那些老乡们也从衙役们嘴里听说了，他们这次虽然要多干活，但这村人还怪好嘞。 不但第一日就给他们弄鸡蛋汤，往后做饭的事儿也接过去了，村里还出了不少菜，说是日日不能让他们干啃干粮。 起因只是老太太们心疼徭役吃不饱的几句闲话，连锁反应下来，竟然意外的，将这群服徭役的老乡们的心，也安抚住了。 这一忙乎就是一日，晚饭时，果不其然， 服徭役的老乡们不但干粮管够，还有了菜吃，外加更是能喝上一碗热乎乎的苞米红薯粥。 就连衙役们也觉得，这伙食虽然跟不上在衙门里，但味道真不赖。 吃完饭，一部分人也没休息，村里所有的磨盘都启动了，一头头小毛驴““啊呃啊呃”的叫着转磨盘。 一袋袋苞米渐渐地变成了苞米面，再用小推车推到唐家村的祠堂去，因为九族家里真放不开了。 第三日，房县本地服徭役的队伍也到了，他们来了很是意外，不但这次住的窝棚都搭好了，就是吃饭的竹碗都给准备了好些。 人都到齐，三千名徭役，以及唐家村的壮劳力们就立即开工。 唐家村的壮劳力是分了两批，一批在河对岸九族这边，一批在唐家村这边建盖淀粉和粉条作坊。 不过吃饭还是一起的，到时候都到九族这边吃饭。 一早来进猪肉的屠户们看到了，没有一根骨头，没有猪下水的猪肉，老稀奇了，第一次见到这样卖猪的。 尤其是看到这村里那乌泱泱，到处都是人头的景象，好奇的不行。 从养猪大户家大儿子嘴里得知，村里被立为军需村了，更是很羡慕。 至于只买猪肉，没有猪骨头和猪下水这事儿，他们当然乐意，这绝对是好事儿，巴不得以后都这么进货呢。 因此，九族这边，老太太们，十来口大锅炖着大骨头汤，那骨头都敲的一段一段的，势必要将里面的骨髓油都熬出来。 五口大锅里炖的卤的猪下水，酱红色的汤汁上面，飘着油光，一看就老有食欲了。 花老太带着老姐妹们，围着笼屉捏红薯窝窝头，水汽蒸腾中夹杂着她们的欢声笑语。 而九族住宅背面的荒地上，地基也在三千名徭役和唐家村一半壮劳力的共同努力下，地基渐渐升高。 第440章 合作共赢才是王道。 第四日，也是军需商大会的日子，沈知秋又要踩过千步桥了。 今日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媳妇闺女儿子。 不过这会沈呦呦，李静舒，沈鹿鸣直接去了广源楼，而沈知秋自己前往户部。 户部准备的会议大堂内，毛大人竟然没在，这次主持会议的是户部侍郎魏大人。 看到沈知秋进来，魏大人亲自站了起来接待沈知秋，让沈知秋这个小小的秀才都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不光他，其他已到场的军需商们也是面面相觑，虽说没人出声询问，但心里都在嘀咕：“这人谁啊，这么大架子，来的晚不说，还由侍郎大人亲自接待？” 这个侍郎也就是娃娃脸魏屹辰的老爹，知道尚书大人准备亲见沈知秋后，也回家在饭桌上感叹了一句：“英雄不问出处啊！” 结果就听自己小儿子说：“父亲，沈先生可是有大才的，之前.....” 魏屹辰吧啦吧啦一顿吹捧，魏大人对沈知秋的好感更胜。 因此在一众老牌军需商之中，沈知秋的座位，被安排到了最前面，左手边的位置，右手边是所有军需商中虽有十里的一个，姓申。 据说，这位军需商，自己就提供大量的军服，军被，军靴，手下仅仅手工裁缝就有大几千人，而且，好几个府城都有人家的商会。 给朝廷省事儿到什么程度呢，比如朝廷缺多少军需，这位被服商自己的商队，就能用最快的时间，送到指派的仓储衙。 刚听完魏大人介绍，沈知秋就有两个反应， 第一咱和人家没法比啊，说真的暂时咱只能属于小打小闹，而且就是机器和作坊，还是朝廷出面帮忙置办的呢，简直就像个草台班子。 不过，他有信心，带着九族以及唐家村的老少乡亲，不会永远属于这样一个草台班子。 第二，这位绝对是人才，现代的政府招商竞标后，无非也就这样了，更何况这个全手工缝制的年代， 对方又没有一个自己闺女这样的闺女，肯定研制不出来多先进的工具，那就说明人家是硬实力啊。 结果，后面听魏大人一一介绍下去，沈知秋越听越汗颜， 感情，今日来的所有的被服商，即便有一些差距，但是差距都不算太大，唯一差距大的就是自己。 可魏大人，最后压轴介绍的还是沈知秋，为大人出声说道： “相信，现在不少人多少也知道了一些消息，这位就是新研究出塑料鞋底子，塑料布，塑料绵的沈知秋， 以后，你们还需要照常提供军靴半年，半年以后再给你们重新定量，当然，如果沈知秋他们的军靴能跟的上，或许以后你们也就不需要提供军靴了。” 这话说的相当不拐弯抹角，在魏大人看来，他虽然是个侍郎，但却有个入内阁的老爹，毛大人对他都是客气几分，更别说面对这些军需商了。 但这话落进军需商们的耳朵里，简直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甚至有位军需商按捺不住，出声询问：“大人，一年军队需要多少军靴，往年都是我等共同分担，如今仅凭他一家，就能供应全军，开什么玩笑。” 魏大人面无表情：“本官从不开玩笑，沈知秋一个月提供军中六万双军靴，单子都已经签了， 不过你们也稍安勿躁，这次叫你们来，也不是一味削减你们的生意， 沈知秋还做出了塑料棉，这个塑料棉将由你们分散下去，制作成棉衣棉被提供给军队。” 说完，没有给大家说话的机会，反而一招手，几个管事将沈知秋上次来，带的塑料绵拿了上来。 众位军需商，还没从一个月六万双的订单中回过味来，就又被眼前这种，和棉花看上去差距不大，但摸上去，确实也不是棉花的东西给镇住了。 沈知秋暗松一口气，如果不是感觉到魏大人对自己存在很大的善意，自己真差点以为这位是要给自己架起来呢。 此时，军需商们，看到分到自己桌子上的一团塑料棉，用手摸上去，很柔软，回弹性也很好，保暖性感觉虽然不如真正的棉花，但也差不了多少。 这会儿他们没心情关注军靴的事儿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种新型的棉花上。 魏大人再次开口：“虽然军靴半年后可能不需要你们再提供了，但你们除了棉衣棉被，还要外加一种棉袜子，这种棉袜子就是为了，套沈知秋他们制作的运动靴子穿的.....” 经过魏大人的一番讲解，军需商们也释然了，那样合算下来，以后军队都用棉衣棉被和棉袜子的话，对比之前，他们的赚头也应该不少。 结果魏大人看时机差不多了，出声询问沈知秋：“你们的塑料棉能给的价格是多少，可算出来了？ 还有，如果给你们制作百台那种棉花机，一个月能提供多少棉花？” 沈知秋看到询问自己，张嘴便来：“经过我们近几日的实验，我们那台棉花机，上午工作两个时辰，下午工作两个时辰，可以出五十斤塑料棉，百台棉花机一个月就是十五万斤， 如果是制作四斤一个的棉被，可以做三万七千五百条。 至于最低价我们刨除成本和人工，最低能给的价格是三十文。” 魏大人一脸满意，果然如传言，沈知秋有大才，这么复杂的计算，不用算筹，张嘴就来。 而军需商们是被沈知秋给出的塑料棉价格惊呆了，要知道，现在市面上棉花的价格在一百五十文左右，而沈知秋棉花的价格竟然才三十文。 沈知秋嘴角上扬，继续说道：“各位，塑料棉也可以进行防线织布，就如今塑料棉的特质看，它制造的布匹，更结实耐磨，且更有光泽，穿着也应该更凉爽。期待在座各位早日让这种布匹上市啊！” 这番话，不只军需商，就是魏大人，和在场的几个主事都听到了。 “沈知秋，你何出此言？” 沈知秋站起身，拿起塑料绵走近魏大人，抽出一根塑料棉丝给对方查看：“大人，您看呗， 这棉丝本身就比真正的棉花有光泽，摸上去也更丝滑，虽说我们制作成块的塑料布，不透气，保暖效果比较好， 但是用这种丝线织布，就不会有不透气这一特点了，因此，我猜测，这种保暖效果比棉花差些的塑料绵，用来织布，应该比如今的绵布，更合适夏日穿。 不过具体怎样，还是要在场的各位去研究了。” “你为何不自己织布试试。” 沈知秋双手摊开：“我没那条件啊，先不说接下来我们会很忙，再说，本身咱大庆织布技术比较成熟， 不管是绵布，麻布，还是各种丝绸，都有，用这种塑料绵织布，相信不用我说，在场的各位都能想到，那我也没必要自己去做了不是。 而且，咱们朝廷想要更好，就要所有人一起努力，合作共赢才是王道。” 第441章 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与此同时，李静舒他们今天是来拿分成的，这个月广源楼的分成是四百多两。 天气渐渐凉了，羊肉串也不咋好卖，可惜没有辣椒，不然还能增加火锅。 其实在大庆，火锅早有了，不过都是一些清汤锅，所以在没有辣椒的情况下，火锅也不是啥稀奇的，尤其是广源楼本身就会在冬日加这种吃法，现在的叫法是暖锅子。 不过静舒也不算白来，教了拔丝红薯，拔丝芋头，拔丝葡萄几个拔丝菜，沈呦呦看到有红果，也就是山楂，把炒红果也教了。 李静舒还教了几个别的菜式，比如酸菜鱼，酸菜血肠炖粉条，孜然羊肚，炸鸡块等几个菜。 沈呦呦更是把冰粉换成了奶茶，加上晒干后的仙草，能做的黑色的烧仙草，肯定会大卖。 忙活完后，沈呦呦瘫坐在广源楼包间的椅子上，喝奶茶，吃着陈掌柜让人送上来的果脯和各色点心。 沈鹿鸣人家早吃的小肚子圆滚滚了，毕竟沈呦呦和李静舒忙活的时候，人家就由陈伯伯陪着吃东西。 由于她们来的早，这会的时间差不多也就现代时间九点多，沈呦呦和沈鹿鸣从包间看着外面热闹的人群，就想上街转转。 李静舒这个做亲娘的，只能带着两个孩子，和陈掌柜打了声招呼，就打算去街上溜达溜达。 沈鹿鸣开心的直拍巴掌：“买糖果去喽！” 沈呦呦捏了把他白嫩嫩的小脸：“吃一肚子果脯点心，还不够啊？” 沈鹿鸣用小手蹭蹭自己被姐姐捏过的脸：“我吃了，元宝哥哥他们又没吃，我得给他们带回去糖果吃。” 李静舒笑眯眯瞅着姐弟两个，满眼温和：“行，今儿娘带钱了，你们两个想买啥咱就买啥。” 这个时间段，大街上都是人，周围各色摊位应接不暇，姐弟二人真是瞅瞅这个也想买，瞅瞅那个也想买。　　沈鹿鸣清脆的童音，特有穿透力：“姐姐，这个龙须糖看上去好好吃呦，元宝哥哥肯定很喜欢。” 给沈呦呦和李静舒整的哭笑不得，自己想吃不说自己想吃，还得安在元宝身上。 这声“元宝哥哥肯定很喜欢的话，”让坐着马车经过的傅怀安不注意都难。 他耳力极好，用手轻轻挑开车帘，就看见热闹的街道上，姐弟二人手拉手，蹦蹦跳跳欢乐的模样。 由于是闹市，傅家的马车从来不会在闹市疾行，马蹄啪嗒啪嗒的似踱步般经过。 傅怀安想到沈鹿鸣之前说的话，轻声开口：“停车。” 今日不是阿池跟着，阿池被他交代去办别的事儿了，跟着傅怀安的是阿池的小徒弟阿福。 他拉住缰绳一脸疑惑转头：“少爷？” 傅怀安弯腰走出马车，沈鹿鸣就眼尖的发现了：“吖，小将军哥哥！” 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惊喜，他急忙松开姐姐的手向着傅怀安跑去。 正好被跳下马车的傅怀安一把抱住。 “小将军哥哥，你也在光大街吗？坐着马车逛大街有啥逛头？” 傅怀安一只手抱着沈鹿鸣，一只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头：“我下朝回府。” 这时候，李静舒带着沈呦呦，也走到了跟前：“傅将军。” 傅怀安点点头：“沈夫人，沈姑娘。” 一旁的阿福像是看稀奇似的，沈这个姓氏，他知道，而且如雷贯耳，还是从师傅那里听说的。 但他真没想到少爷能和他们关系这么近，瞅瞅他们家少爷说啥？ 他们家少爷竟然抱着那小孩子，对人家说：“沈夫人，我找鹿鸣有些事情，可否带他回府一趟？” 不是他阿福大惊小怪，你瞅瞅人家沈夫人听见这话也满脸错愕：“这...鹿鸣还小，有点淘气，别在去府里冲撞了贵人。” 结果他们家少爷还说：“无碍，不知沈夫人你们这是要去哪里，一会儿我会派人亲自将鹿鸣送回。” 李静舒见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只能点头说道：“我们也就在街上逛逛，一会儿您让人把鹿鸣送到广源楼就行。” “好！” 这边傅怀安抱着沈鹿鸣上了马车，沈鹿鸣还不忘记招呼姐姐：“姐姐，你别忘记给我元宝哥哥买龙须糖啊，还有别的糖，多买些。” 鹿鸣内心好纠结，既想去哥哥家里做客，又想跟着姐姐和娘亲去买糖果。 当马车再次启动，不管是驾车的阿池，还是车辆两边骑马的亲卫，都很诧异：“这是他们家少爷在大街上，捡了个娃娃？” 看着马车走远，沈呦呦出声：“他找我弟能有啥事儿？两人啥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李静舒也不知道啊，她摇头说道：“谁能知道有啥事儿，但最起码跟着他也能叫人放心。至于你弟弟本身就喜欢他，他好像也挺爱抱着你弟弟的。” 想不通的母女二人，对视一会儿：“行吧，反正都跟着走了，先去逛街吧。” 李静舒，沈呦呦二人，一路上嘀嘀咕咕： “第一站糖果铺子，还得去买点糕点。” “呦呦，咱还得去干果铺子买点红枣，核桃，黑芝麻啥的，古代也没啥营养品，到时候给你们爷仨补补身子。” “对了，还得买些布回去，塑料绵做出来了，差不多可以准备棉衣了。” “现在准备棉衣有点早吧？” “早啥？如今可不是咱以前，现在的衣服还得自己做，就是雇佣村里人做，也得好长时间。” 没过多久，母女两个边逛边买，胳膊上手上就挂满了好多糖果点心。 国公府 各院管事，以及丫鬟小厮四处奔走相告： “少爷抱回一孩子。” “啥？少爷在外面有孩子了？” “天啊，听说还挺大一孩子？” “是呢，是呢，和少爷长得老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国公夫人的院子。 宁氏原本刚查完帐，听到大丫鬟的传话：“咳咳咳！” 险些失了大家夫人的仪态，连忙拿出帕子捂着嘴，几个大丫鬟也端水的端水，扶背的扶背，好不忙碌。 长公主的清竹阁。 她老人家原本假寐，身边还有几个丫鬟在捶腿按摩。 听到这消息，猛然睁开眼睛：“谁，你说谁？是传霆抱回来一个孩子？” 自小陪着长公主殿下长大的老嬷嬷，微笑着冲老夫人点了点头：“说是和少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第442章 哥哥，你怎这么笨? 傅怀安他娘宁氏，过了最初的惊喜劲儿，也止了咳嗽，出声询问：“多大的孩子。” 传话的大丫鬟表示：“看上去五六岁的样子。” 好吧，宁氏瞬间失落，主要是他们家儿子过完年才满十七岁，哪里能生出五六岁的孩子？真是白空欢喜一场。 想想又笑话自己，刚刚咋就瞬间出现了那种想法，实属不该，还给自己弄的挺激动，这会心口还怦怦跳呢。 不过，虽然现在知道那孩子，不可能是自己儿子生的了，但是，自己家孩子啥样子，自己最清楚。 因此，对能被自己儿子抱回家的孩子，还明显不是他姐姐家的，感觉非常好奇。 要知道，就他姐姐家的几个外甥外甥女见到传霆，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直往后躲。 于是，国公夫人宁氏，对身边的大丫鬟吩咐：“去打探一下是谁家的孩子，离府前带到咱们院子里来，我也瞧瞧。” 没想到，大丫鬟没一会就回来了，笑着告诉：“夫人，真是闹了一场天大的误会，说是沈家的孩子，就做头花鞋底子的那个沈家。 听说老夫人这会已经去少爷院子了，说是还不许通报少爷。” 宁氏也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天大的误会，行吧，来把之前传霆带回来，那批簪花里，青花的碟戏牡丹簪给我戴上，咱们也去瞧瞧。” 而长公主这边，老嬷嬷扶着长公主，身后跟着好些人，刚进傅怀安的院子。 “公主，您别着急，慢着些，不是说那娃娃五六岁了吗，不可能是咱少爷的。” 长公主，也是国公府的老夫人心话了：“我自然知晓，但就想瞅瞅孙儿是怎么和小孩子接触的。” 知晓傅怀安在带着沈鹿鸣逛花园，她老人家也没有上前，反而是指着小亭子说道：“别往前了，不要惊扰他们，咱就在这边瞧瞧。” 她眯着眼看过去，但更多的目光是放在了自己孙子身上，满眼都是慈爱，就像瞅不够似的，仔细观察孙儿的表情。 而小亭子里的二人，沈鹿鸣站在傅怀安的面前，又开始显摆这些日子新学的诗篇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前面好几篇都是耳熟能详的名篇，可沈鹿鸣的小嘴里，突然间冒出一个他没听过的。 这首是明朝的杰出诗人杨慎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滚滚长江东逝水”七字便描述了长江向前奔腾的不可阻挡的雄浑之势，的确是撼人心魄。 其中的“滚滚”二字，不仅形容了长江波浪滔天的无穷水势，更暗喻了谁也无法阻挡滚滚向前的历史。 而在这无尽的洪流之中，“浪花淘尽了无数英雄”， 至于英雄们之所以会被浪花淘尽，是因为“是非成败转头空”， 即无论什么样的英雄人物，他们为家为国，抛头颅、洒热血，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这首词堪称字字珠玑，可见作词之人是有一个怎样不屈的灵魂。 “你爹作的？” 沈鹿鸣笑眯眯：“不晓得呀，反正是姐姐教的。” 他小小年纪，虽然不懂别的，但是可以看出哥哥对这首很满意，心里还美美哒。 傅怀安点头，在他心里，这词牌没准就是沈知秋做的，沈呦呦虽然聪明但年纪尚幼，做不出此等词牌。 “还有没有？”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这首是唐朝诗人李白的诗，傅怀安自然知道，他继续出声询问：“我是说还有没有你爹作的？” 沈鹿鸣大眼睛眨巴两下，一脸迷茫：“我不知道哪些是我爹作的啊？” 傅怀安换了个问法：“那这一首你姐姐教你时，没告诉你谁做的？” 沈鹿鸣嘻嘻一乐，点点头：“告诉啦，哥哥你不知道吗，那我给你念一首诗，你猜一猜？” “什么诗？” 智童清脆的声音传来：“ 酒入愁肠诗百篇，豪情逸致笔如椽。 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 “哥哥，你猜到了吗？” “没有，还有能让我猜的吗？” 沈鹿鸣一脸狐疑，这你都没猜到，咋这么笨的表情，他小手手拖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继续朗诵：“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还有吗？”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将进酒，杯莫停，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哥哥，这下你总能猜到了吧。” 小脸上很是无奈，竟然让傅怀安能从他紧皱的小眉头里看出： “哥哥，你怎么这么笨，哥哥你咋还猜不到啊，你再猜不到，我都要直接告诉你啦。” 他嘴角上扬：“猜到了，是李白。” 沈鹿鸣听到这个答案，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好险呀，哥哥差一点没猜上来。” 随后傅怀安又问了：“那你还会不会不知道诗人名字的诗词？” 如果沈呦呦在此，一定暗骂一句，阴险！ 可现在在场的沈鹿鸣只知道，是不能和哥哥猜诗人名字了，哥哥太笨！ 他像模像样的在亭子里转悠了两圈，才开口： “草长莺飞二月天 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 忙趁东风放纸鸢” “呵呵，忙趁东风放纸鸢，是你姐姐教的？” “哥哥你别问啦，我爹很忙哒，都是我姐姐教我们背诗讲故事。” 傅怀安拿去一碗没有冲茶的温水，递给沈鹿鸣：“背了这么多，渴了吧。” 沈鹿鸣点点小脑瓜，就着傅怀安拿着的茶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干了，豪气的说：“再来一碗。” 阿福连忙凑过来，继续给倒上，沈鹿鸣连续喝了两碗，可见孩子是真渴了。 “哥哥，你最近怎不去我们家啦，你都不知道，我们家来了好些人。” 傅怀安将小娃子提留到自己腿上，将糕点拿过来：“吃不吃？” 沈鹿鸣指着桃花瓣类似的糕点：“那个糕好好看，我没吃过。” 傅怀安把他指的那个，拿到他眼前，示意他自己拿：“我最近没时间了，要去边关，估计很久才能回来。” 沈鹿鸣瞬间感觉，刚咬了一口的桃花糕都不香甜了：“很久是多久？” 第443章 不可思议的回眸 “大概两三年吧，” “为甚要去那么久？” 为甚，肯定是关外一族又有动作啊，可也不能告诉眼前这小娃娃，他说：“等我走后，你要好好读书，好好跟着李全学功夫，等我回来可是会检查你功课的。” 沈鹿鸣这会大眼睛里泪花都在打转了。 傅怀安用腿颠了颠他：“哭甚，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会好好回来的。” 而此时，不远处的长公主殿下，以及后来的宁夫人，对视一眼，满心的不可思议，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孙儿，自己儿子，在和这小孩子接触的时候，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至于此次的国公府之行，沈鹿鸣也收获了一个礼物，就是小将军哥哥送的小红马。 这小红马和大俊可是兄弟，也是有龙驹之称的贵州马名品。 傅怀安对沈鹿鸣说：“上次你不是想学骑马吗，这马哥哥送你，希望你以后文武双全。” 阿福把沈鹿鸣送回广源楼的时候，陈东家看着那匹马：“唉哟天，不得了，这马...” 就连从户部回来的沈知秋，还有逛完街的沈呦呦，李静舒也是很不可思议。 原来给他儿子弄回家，就是为了送他儿子一匹马？ 回去唐家村的路上，沈呦呦听着弟弟讲述在国公府发生的事儿，馒头黑线， 沈知秋和李静舒也相当无语：“你说你教古诗咋也不注意，没出现过的也教。” 沈呦呦：“我想起啥就教啥呗，谁寻思那人还会检查我弟弟功课，这是有多闲。” “以后还是注意点吧，唐诗宋词那么多，咱就先教那些就行。” “爹，小将军哥哥要去边关啦？好久好久才能回来。” 三人瞬间被沈鹿鸣这声音唤回：“说没说去边关做什么？” “没说，但我也能猜到，除了打仗还能做什么。” 沈呦呦翻个白眼，这他们也能想到，就算不是打仗，起码也是要驻守啥的。 沈知秋出声告诉：“听说傅国公现在就驻守在北元国的边境上，是不是那边有啥动作了。” 沈呦呦也叹息一声：“真是内忧外患啊！” 感受到爹娘姐姐突然沉默的沈鹿鸣，就有些恐慌：“那小将军哥哥能平安吧？” 李静舒连忙安抚儿子：“能的，你小将军哥哥那么厉害，肯定能平安。” 沈呦呦为了转移弟弟的注意力，撩开车帘，瞅着拴在一旁的小红马，出声询问：“这马有名字吗？” 果然，沈鹿鸣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他说：“小将军哥哥喊他二俊。” 沈呦呦满头黑线：“啥意思，他自己的叫大俊，这个叫二俊，是不是还有三俊四俊？” “我不晓得呀，它也不会说话，咱也不能问问它还有没有兄弟姐妹。” 沈呦呦：“....” “咱给他改个名字吧？” “那改什么名字呀？” “小红？” “这个名字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总不能叫小黑小白吧？” 沈鹿鸣挠挠头：“它也不是黑色和白色啊。” “所以我叫它小红啊，你瞅瞅它不是红色吗？” 沈鹿鸣总感觉哪里不对，他说：“爹，是不是人家别人家的马，都取一个威风的名字，比如疾风，凌云，踏雪？” 沈知秋边挥动缰绳赶马车，边出声说道：“啥名字都行，贱名好养活，你看狗蛋狗剩子长的多壮实。” 虽然听着有理，可沈鹿鸣就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头。 他供着小手求沈呦呦：“姐姐，你读过那么多书，你就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字吧，你叫它小红它肯定不应的。” 可沈呦呦不信邪啊，她趴在车窗上喊：“小红，小红？” 二俊踏踏踏踏的走着，头也没回，还甩了甩尾巴表示自己对这名字的不满意。 “对，就摇尾巴的那个小红马，我叫你呢，小红？” 这次二俊扭头看了沈呦呦一眼，沈呦呦都感觉自己产生了错觉：“不应该啊，这么有灵性的吗？” 其实小红马很想说：“知道咱是啥品种的马吗？多少名品的马，在咱面前都是弟弟，你给取一个小红的名字，怎嘀？欺负咱不会说话是吧？” 沈鹿鸣也看到小红马转头瞥沈呦呦的那一眼了，他就跟怕第一次见面，家庭主要成员就感情破裂似的，继续撒娇讨好姐姐，让给小红马换个名字。 沈呦呦：“你不是也想叫疾风吧？” “疾风?” 小红马甩尾巴，不回头。 “闪电？” 继续甩尾巴， “......” 沈呦呦在尝试了好些名字，最终：“烈焰！你瞅瞅你这一身颜色，就像一团烈焰，就这么着吧。” 这次，小红马竟然，它竟然回头了，还冲着沈呦呦打了个响鼻。 沈呦呦都感觉这世界玄幻了，不能吧，这马是回应她的意思？ 至此，小红马有了新名字，烈焰。 接下来的几天，九族的新基座，以肉眼可见的成型。 仅仅只是用了三日，比他们之前垫出的基座大三倍还要多的基座完工了。 沈呦呦都忍不住感叹一句，不管啥时代：“种花家的速度，依然惊人。” 工部还派下来了几个大人来监工，这些大人也不是自己来的，还带来了几个特别有经验的工程队。 沈知秋和沈呦呦私下合计，这些工程队可都是工部的大人带来的，工部那是啥地方，他们有联系的工程队，估计不是给官员们修缮宅院，就是给皇亲国戚们干活的， 好不好还修缮过皇宫呢， 不过经过几天的接触，好吧，是他们两个少见多怪了，人家这工程队是专门给朝廷建造像军器监，火药监，这些功用性建筑的工队，类似是现代专门建造厂房的。 沈知秋的意思是，建造四个作坊，分别是塑料布作坊，塑料底子作坊，塑料绵作坊，还有一个是缝纫作坊，这四个作坊还要相连。 相当于一个大型的作坊，只是分开了四个部分。 人家户部的几个官员和那施工队的几个师傅一合计，仅仅一日，就给出了设计图纸。 还是沈呦呦，和沈知秋都满意的设计图纸。 让父女二人不得不再次感慨，古代人对美的概念，真不能小看，这做法大气敞亮，还不失实用性。 第444章 没有极品的人生哪能叫人生? 而人家给出的设计图纸，五进的宅子。第一进倒座房，大门两侧各十间宽九米，长七米的大工作间。 二门进去是一个接待室，这个接待室看似一个独立的小院，其实有通往两侧的月亮门，月亮门宽敞，可过车辆。 两边也各有八间宽九米，长七米的工作间， 中间小院连接三进院落，应该说这个院的设计是和三进院落的工作间持平的，中间是三间屋的二层接待间， 两侧各八间相同的工作间，且工作间与接待间之间没有直接相连，而是接待间两侧各有过道通往四进院。 四进院就老不一般了，南北正房有十间三层，东西耳房各四间二层，东西耳房房顶经过沈知秋建议，还要各自修个阳台，下面是房间。 两边还有的东西厢房是二层楼，北面各自有设计好的阳台。 另外，耳房两侧是通往后面的过道， 再后面是后罩房，也有相同面积的大储藏间，二十间， 而且在后罩房后面要修个广场。可以停放车辆下货卸货，当然，也有后门直接出入。 沈知秋还提了个建议，每个房间都要设计火墙，四进院的那些放缝纫女工的房间还要设计火炕。 沈知秋和沈呦呦以及九族众人对这图纸都相当满意，正好第一进做塑料鞋底子，第二进是做塑料布，三进做塑料绵，四进不但可以放开所有缝纫女工， 就是簪花小组都能沾光，毕竟南北正房有十间是三层的，她们只需要分一层就够用。 五进就是储藏间了，说实话，这也就是因为房子是工部给盖的，敢这么设计，要不官不够大的，还不敢随便盖这样的房子呢 唐家村的动作很大，又是三千名徭役，又是官差，又是工部官员的，就是县令三头五时的也会过来转转，生怕作坊建造耽误了进度， 这么大的工程，上面只给一个月的时间，想想就压力山大。 沈知秋瞅着，估计也就现在没有发电厂，没有电灯，不然工部的大人们，恨不得让大家分成黑白班两班倒。 这么大的动静，十里八村想不知道都很难，最近唐家村来串亲戚的都增加了很多。 用沈知秋的话说：“哪里没有极品，没有极品的人生哪能叫人生？” 这不，唐家村那些串亲戚的，一开始来串门态度都是极好，各个好话说了一箩筐，只想等九族招工的时候：“看在咱亲戚的份儿上，给俺们说说好话，争取个做工的名额。” 但奈何唐广峥这个人精，一开始开会就把这条路堵死了。 见咋说好话也不答应，就干起来啦。 有的娘家人指着嫁到唐家村的闺女：“你没心肝啊，你嫁人就忘了爹娘兄弟，自己一日日吃香喝辣，就不知道你爹娘兄弟还在家里吃糠咽菜？ 呜呜，真是白养活你这么大，让你去说说好话都不肯，人家也没说只用唐家村的，怎的就不能去说说？” 也有骂的更难听的：“你个赔钱货，上次回去还说啥帮着人家新来的盖房子，你们跟新来的关系处的有多好，呵，现在让你去求求，让你哥去做工你都不去，那叫好?” 那家小媳妇哭着说：“不是我不去，是村里里正说了，谁也不许去求，要是哪家去求了，就不让去做工了。” 那老娘一屁股坐地上撒泼：“那你让你男人别去，让你哥去。” 结果小媳妇婆母，原本挺好说话的性子，一下子来了火气 ，抄起扫帚就打：“你个老钱婆，我忍你很久了，凭啥让你儿子去？你儿子脸大还是你脸大？ 我话就给你放在着，想都别想，别说俺家老二有没有名额还不知道呢，就算有也不可能给你们。” 沈呦呦，带着几个弟弟妹妹，这两日晚上老爱在村里听墙角，因为这些串亲戚的白日不敢来，白日经常看见进出的官员，怕动静闹大了给他们抓走。 所以总等着工部，或者县令县丞走了，快夜黑了才来。 类似这样的骂街，真是听的多了。 还有那嫁到别的村的姑娘：“娘啊，你瞅瞅之前给俺找的人家，日子过的紧巴巴，老鼠来俺家都得跟着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你就心疼心疼你外孙儿，去和新来的说说，就加你姑爷一个行不行？” 老娘也心疼闺女，这些年没少偷着贴补，可谁家不是过日子，怎能总是不顾及儿子儿媳，一味的管闺女？ 可看着闺女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老娘费劲力气给从地上拽起来：“大丫头，不是娘不心疼你， 是你男人你管不着啊，当年你长的俊，好几家来提亲的，结果你瞅着他家里殷实不听劝嫁去，谁想到他吃喝嫖赌一样不落， 要娘说，实在不行，和离归家吧，你堂伯家翠翠最近也在闹和离，和离归家后，你也兴许能招上做工的。” 得，这还有一个劝和离的。 结果闺女哭的更欢：“娘啊，不能和离，和离了您外孙儿咋办啊。” 这家弟妹到是个好的，没怪大姑姐回家折腾，反而帮着出主意：“大姐，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我们回头找个人， 就说卖孩子抵债，咱找人把我大外甥买回来，这人卖了和他还有啥关系，到时候，你再和他和离。” 爬墙角的沈呦呦，沈二丫，唐芯，沈鹿鸣几个，都听呆了。 沈呦呦心里在嚎叫：“天啊，古代人这宅斗意识是与生俱来的吗？” 就这样，每日夜黑都不消停，各家各户的亲戚纷纷登场，一副你帮忙，咱们就是好亲戚，我记你一辈子恩情，不帮忙，恨不得照着要跟你家生死不想往来上闹。 很不服气，凭啥都是房县的，凭啥村子里都有分过来难民，你们村就分来了有能耐的。 还没半年的时间，就给你们拉拔成啥样儿了。 也不是说非得断亲也想挣着份儿钱。 应该说，他们为的是那免兵役和徭役的名额，尤其是家里就一两个儿子的人家，如果能把儿子塞进来，是不是自己儿子也不用再被抓兵役和徭役了？ 这种事儿，谁家也不能避免，就是里正媳妇窦氏有一日来帮忙做饭的时候，都是肿着眼泡的，那不用问就知道，这也是被亲戚找上门过的。 第445章 再上房山 当然村子大了，也有的耳根子软的婆子媳妇，被闺女，老娘，亲戚闹的，有些想趁着干活的时候套套花老太和李静舒的话。 她们就想知道：“如果，做工做不过来，有没有可能招收自己家亲戚？” 也不是要施压要磕头咋地，就想打听个消息。 但基本上都让几个耳聪目明的，唐氏族里管事儿的老爷子拦住了。 甚至被自己大舅哥挠了一把的唐广峥，再次半夜开大会告诉：“你们别犯糊涂，不要以为现在咱们村立为军需村，就非咱们不可了？ 告诉你们，县令前两日来的时候说了，要是咱们村有人闹事，耽误了进度，房县其他的大村子等着。 先不说远处的村子，就近在天边的杨家村，你信不信，如果给九族迁到他村里去，那杨老头恨不得能把里正让出来。” 结果有的脑子一根筋的没抓住重点，大喊：“里正，要不您也把里正让出来吧，可别让九族迁走。” 给唐广峥气的呀：“这是说让里正的事儿吗，这是说，你们别添乱，不许去和九族的说招工的事儿，不然全村不容。” 不过沈呦呦他们看热闹也没看几天，因为沈太爷发话了，老爷子吃饭的时候像是感叹般说道： “河对岸村里那样，咱也别去看笑话，第一咱们和人家关系处的不错 ，人家说那话也是为了不给咱家添麻烦， 再说了，谁家没有个亲戚，在村里过了半辈子了，这不正常吗？ 像咱家，就是想要这样的苦恼还没有呢，咱家亲戚....” 好吧，给大伙再次整沉默，是啊，他们家亲戚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生死不知。 花老太还特意点了点沈呦呦：“你啊，可消停点吧，别整日去爬墙角了，我怎听说那谁家商量事儿，你还在墙头外喊了一声：记得要断亲文书？” 沈呦呦讪讪一笑，那是她真没忍住，就是之前那个弟妹给大姑姐出主意的， 沈呦呦听他们说的办法挺可行，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就是没想着签卖身契的时候，也顺便把断亲文书签了。 毕竟电视里有的那爹娘，把孩子卖了，也总是向当着丫鬟小厮的闺女小子要钱呢，更何况这不是真卖身，最关键的就是在断亲文书上。 也是，其实九族的人没多少有时间看热闹的，毕竟虽说建作坊的队伍有服徭役的老乡，还有工部的官员和泥瓦队。 可九族的汉子们还要日日做鞋底子，没办法，总不能把那摊子扔了，簪花小组的姑娘们也没闲着，好在这些日子的学习，唐家村招收的那一百名大闺女小媳妇已经能自己上手了。 但是，九族依旧分出去了十个老太太，还有十几个妇女带着给大伙做饭。 唐家村的妇女们也有很多帮忙的。 花老太就是想不通，现在不用她管簪花小组了，暂时由小孙女负责，小孙女不但要管着记录每日簪花的数量，一百名新女工的工钱，还有记录簪花小组的流水。 更是要负责记录每日徭役们的口粮账目，和村里人以及九族的口粮账目。 这一项项，她老太太只寻思一下就头疼。 而且她感觉，自己就操心这做饭的事儿，都要忙死，一日基本没啥站脚的地方。 小孙女是怎么做到记录那么些账，还要抽出时间和郭郎中学摸脉，看医书的？ 最关键的是，她还有时间带着弟弟妹妹们去爬墙根听墙角？ 其实这个说来很简单，沈呦呦把所有的出入都做了一个表格，每个小组都有人负责填写表格。 而且她教了大家阿拉伯数字，数字好学，只要记住自己的名字，在自己名字后面对应的表格里填写上每日做的各种簪花的数量就行。 不过既然墙角听不成了，确实那样做也不太礼貌。 她就准备带着哥哥们上房山了，姐姐们当然也要带两个，一个是郭大丫，她现如今的小师傅，一个是沈二丫，没办法，二丫姐是她走哪里都要带着的。 这次托炒钢的福，他们又有武器了，之前的那武器不是被傅怀安没收了吗？ 如今的武器更锋利，而且他们藏的很好， 一早起来，练完功吃过早饭，沈呦呦就背着竹筐，带着二丫姐，郭家大丫姐，十几个哥哥出发了。 这次上山第一是到了山里野果子们成熟的季节，冬日里大家的小零嘴可就看这时候了。 第二就是尽可能的多采摘可染色的植物，当然，还有郭爷爷交代的艰巨任务，采草药。 用郭爷爷的话说：“这边冬日天冷，咱们没住惯这样的地方，就怕到时候容易得风寒，这时候多备着点药，以防万一。” 可你知道这个季节上山摘果子，那野猪也知道这个季节哪里有果子吃，这是明摆着的事儿。 因此沈知秋不放心啊，把大虎二虎都派出来了，再加上九族的小子们坚持练功进步都很大。 沈呦呦的进步也不用说，这才能同意他们上山。 “妹，日日在家里窝着做簪花，突然出来放风，我感觉山里空气好清新啊。” 不用寻思，这说话的肯定是沈二丫，不过简直说到了沈呦呦心坎上。 “哈哈哈，二丫姐，你真是我亲姐。” 秋天的房山上层林尽染，满山的黄栌从黄色到橘红到深红色渐变，大块的色彩嵌在莽莽山谷两侧，如霞似锦。　　咱先不说它有多美，只说黄栌这种漫山遍野的植物，就是沈呦呦要找的药草和染色材料。 黄栌是漆树科黄栌属的落叶灌木。 叶子是倒卵形或卵圆形，全圆，花期一般是四五月份，花序为圆锥花序。　　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烟树，花谢之后，那些不孕花的花梗会变成粉粉嫩嫩的绒毛状，远远望去，就像烟雾缭绕一般。　　黄栌也是造林的一把好手，萌蘖能力超强，生长速度也超快，是荒山造林的先锋。 它的根茎也可以用来治疗急性黄疸型肝炎、慢性肝炎、无黄疸肝炎，还有麻疹不出。 枝叶更是沈呦呦这次要找的治疗感冒的良药。 不仅能清湿热、镇痛疼、活血化瘀，还能抗凝血、溶血栓、抗疲劳，它还有抗菌消炎、退热消肿的功效，可以治疗感冒、齿龈炎、高血压等病症。 第446章 新发现 而且，前世的野生黄栌可是被认为，是利用价值很大的资源型植物。 它的木材是黄色的，可以直接提取出黄色的工业染料。　　黄栌的叶子和茎干里含有丰富的胶质成分，经过提取和处理，就能得到粘性十足的天然胶水。 这种胶水还环保，无毒又易降解，沈呦呦他们写字用的竹纸，就是添加了它叶子和茎秆的汁水。 而且它叶片里还含有芳香油，可以拿来做调香的原料。 听沈呦呦讲解黄栌的作用，大家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好似在呦呦眼中，哪怕是漫山遍野很常见的树啊，草啊，花啊，都能有很多用处。 “呦呦一如既往懂得多。” “是啊，我妹荒草麦秆都能造草纸，还有啥不能的。” 沈呦呦现在都被哥哥姐姐们捧的有免疫力了， 随着他们逐渐像山林里走，见到啥植物，比较少见的，她们就会先挖出来，而像黄栌这种，漫山遍野都是的，山林边缘也有， 他们也就先不采摘，回去的时候，有空手的再说。 沈二丫又一次扒拉开，扫到脸上来的艾蒿出声说道：“唉哟，这一片的野艾蒿是真高。” 郭大丫也在做同样的动作：“这时候的艾蒿就不能吃了，不过还是有一些药用价值的，到时候弄一些回去，可以晒干了给大家泡脚，祛祛寒气。” 大虎在前面开头，听见这话出声说道：“行，回头咱返程的时候弄几捆。”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他们也挖到了不少草药和可染色的植物，期间看到最多的就是松树，上面的松塔挂的满满当当， 沈呦呦没打算现在打，这东西还能挂些日子，不过让哥哥们记着路线，这些都是要搬回家的。 二壮哥几个也没闲着，路上遇见的几只野鸡野兔也没有逃脱魔爪，通通被他们收入囊中。 沈大宝感叹：“上山好啊，瞅瞅这野鸡真肥。” 二虎也在同一时间大喊：“呦呦，这边有几颗核桃树，现在咱们打吗？” 因为路上他们看见了松子和板栗，沈呦呦都没让打，二虎才有此一问的。 沈呦呦和郭大丫挖起十几颗地黄根茎，这东西就适合这个季节采挖。　　而且地黄还分为鲜地黄，干地黄和熟地黄，它们各有各的功效，也各有各的用法。　　鲜地黄能清热生津，凉血，止血。 干地黄能清热凉血，养阴生津。 熟地黄能补血滋阴，益精填髓。 而且不管鲜地黄还是干地黄都能治疗喉咙肿痛，正是她们需要囤的药草。 熟地黄还能治疗月经不调，崩漏下血，肝肾阴虚等众多病症，可以说这种草药简直就是多多益善。 不过听到二壮哥喊有核桃树，那肯定是要摘的，想想去年吃的青核桃就口舌生津。 沈呦呦和郭大丫，手拉手向着二壮哥那边跑。 可走近后看着有点不咋对劲儿，这不像是核桃吧，不是标准的圆形。　　郭大丫却“咯咯咯”笑出声：“二壮，你就没发现这果子和核桃不一样，不过这果子也是一种药材，叫长寿果，也叫文冠果， 《千金翼方》中曾记载它能止下痢、厚肠胃、肥健人、止湿痹、邪气、霍乱大吐、转筋不止。也是不错的。” ” 听郭家姐姐这么一说，沈呦呦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这种果子还可以榨油，而且价值非常高。 它不仅是健康的食用油，同时还有保健和药用价值，文冠果油里亚油酸和亚麻酸的含量丰富。 这是对人体非常有好处的不饱和脂肪酸，但人体自身又不能合成，只能通过饮食来摄取。 所以文冠果油也被人们称为植物油里的软黄金，它种子的含油率是百分之四十五到五十之间，如果种子去了壳，含油率更是高达百分之六十六到百分之七十。 这样看上去，文冠果油算是一种药食兼用的优良植物油，可前世知道的人却不多，那也是因为这种树只生长在北方地区，南方地区一般就没有这种树。 在一个就是它人工栽培，挂果率特别不稳定，有的一颗文冠果树，只能挂果几颗十几颗的。 据说最开始，文冠果油是寺庙里用来点佛灯的，因为它不含硫，氮等元素，燃烧的时候不会产生油烟。 后来知道可以食用了，可也因为价格过高，用来日常食用炒菜，还是有点吃不起的， 不过后来，因为国家支持这种新木本油料，很多科学人员研究，分为油料林和生态林管理，是有一定的成效的。 沈呦呦就记得其中有一点是选用挂果高的品种栽培，再瞅瞅眼前这几颗，挂果率很高啊，简直可以称之为硕果累累了。　　“哥哥姐姐们，把这果子都摘下来，这果子不但可以入药，还可以榨油，而且这油用来做面霜之类的非常好，书上说它的花和叶子还可制茶。” 听到这话，二壮，二虎，大宝几个开始爬树，一人一棵。 树下的沈呦呦几人开始摘叶子，其实它的叶子春季和秋季都能采摘，春季采摘的嫩芽和嫩叶可以炒制成绿茶，而秋季采摘的老叶则用于制作中药。 当然，现在的老叶子也可以做茶叶，只不过没有春日的珍贵，文冠果树有一股独有的清香， 他们穿梭在这几棵树下，将一捧捧绿色的叶子装进竹筐。手上也沾染上了这种清香。 沈二丫，还把双手捧到鼻子前，深深吸气：“呦呦，好好闻啊，回家我们也用这个炒点茶吧，” “好啊，不过哥哥姐姐们，你们摘叶子的时候，尽量摘全绿色，没有虫蛀过的。” “行，放心。”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他们背上山的竹筐都装满了，果子七八筐，叶子也有七八筐。 “呦呦，咱回返吧，吃完午饭再来。” 沈呦呦点头，他们一人背着一个竹筐，哥哥们身上还挂着几只野兔野鸡。 回去的时候，还故意绕了一个圈子，就是为了瞅瞅还有什么新发现。 这边山坡有些陡峭，而且上山下山，比来时的路程估计要多花费半个时辰，山林间都看不见人行走的路了。 大虎几个把沈呦呦三人护在中间，他们还要用手中的唐刀把横出的树枝杂草清理了。 这速度肯定是跟不上来时的速度的。 “呦呦，看南面。” 听到沈大宝的声音，沈呦呦茫然转头，就看到了远处的山坡上，一片红红的东西， 说实话，在这样黄栌树多的山林里，看到红色橙色一点也不稀奇，因为到处都是这个颜色。 但那里明显区别于其他的红色，黄绿色的宽大叶片间，挂着一串串，红彤彤的红灯笼， 密密麻麻缀满枝头！ 第447章 带哥哥们挣娶媳妇钱 沈呦呦双眼瞬间亮了，房山的磨盘柿可是她这次的主要目标，要知道历史转弯了，大庆朝可没有柿饼子。 记得前世，柿饼子就是在明朝发明的。 “走走快回家，吃完午饭来摘柿子。” 打远看着，好大的一片柿子林，哪里是挂的柿子，根本就是银子啊。 接下来所有人行路都不再是慢悠悠的了，毕竟柿子好吃众所周知。 边赶路沈二丫还和沈呦呦说呢：“我感觉那柿子看上去比咱老家要大不少。” “那可是磨盘柿，听说除了曹州的镜面柿，就数它个大了。” 沈二丫嘿嘿一乐：“果然你最喜欢吃柿子，不然不能没去过曹州，还知道那里的柿子？” 沈呦呦确实最喜欢吃柿子西瓜这一类水分大的水果，尤其是甜蜜蜜的柿子，前世每年到了柿子成熟的季节， 在网上网购各地的柿子都是常态，国内各地的柿子她都吃遍了，可？难道古代的这个身体也喜欢吃柿子？ “嗯？” 沈呦呦刚发出一个音节，沈二丫就接着说道：“每年家里柿子熟了，咱奶总是挑选出最好的给你留着， 村里其他家，摘了柿子还有拿去镇上卖的，可咱奶，那么抠门一人，竟然从来没让咱爷去卖过柿子。” 听到这话，沈呦呦心下一暖，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反而问道：“瞅瞅给你酸的，难道咱奶不给你吃柿子？” “嘿嘿，倒也不是不给吃，但最大个的肯定是给你留的。” “唉哟，看我二姐可怜的，这样下午我摘到的柿子，最大个的肯定留给你吃。” 沈二丫哈哈一乐：“行，这话我可记住了。” 回到家里，沈呦呦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姐姐们清洗文冠树叶子。 沈知秋还来了一句：“快开饭了吃完饭再干吧，这又是什么叶子，干啥用的？” “文冠果树的叶子，可以做中药和茶叶，回头晾干水珠你下午炒点，到时候也能给大家泡水喝。” 炒茶叶，暂时他们家里，最熟练的就是他爹了，看到亲爹点头应了，沈呦呦带着姐姐们也不再耽搁，快速洗完树叶，快速吃饭。 捉的野鸡野兔子也都交给了李静舒。 有山上的柿子勾着，沈呦呦和哥哥姐姐们吃饭超快。 其实从下山回到家里，到再次出发，连带清洗叶子，用了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 不过都想着晚上给家里人一个惊喜，并没有提前告知家里，他们在山上发现了柿子，因此花老太忙活完找沈呦呦的时候，发现人早跑没影了。 老太太其实是担心他们上山危险，就总忍不住念叨：“你们说呦呦这孩子，就没个实闲儿的时候，日日那么多事儿，都有时间去疯跑。” 她弟妹翠芬儿就忍不住插话了：“你管她干啥呢，趁着年纪小，爱疯跑疯跑呗，等在大几岁，嫁人了可没这休闲日子。” 你说，这话她算是对的吧？ 起码是很多正常人的共同认知，可听在花老太耳朵里，就是不中听。 尤其是想到小孙女会嫁人，虽然老太太这话以前自己也说过，但咋就这么揪心呢？ 而沈知秋吃完饭，趁着大家歇饭食儿的功夫，抓紧时间带着他大哥，沈麻子几个把晾干水珠的文冠果树叶给炒了。 沈知春边炒茶叶还边念叨：“呦呦这是又从啥树上找的叶子，真香啊，我瞅着比你上次买的半两银子一斤的茶叶都香。 沈知秋手在大锅里不停揉搓，抖动叶子：“我买的那半钱银一斤的茶叶，也不是啥好茶叶，凑合着喝喝的，这是文冠果的叶子，可是好东西， 它只是名称就有好几个，还叫状元树，有金榜题名，文冠当庭的寓意，另一个名字叫长寿果，意思也不用我说了吧。” 其实沈知秋看到叶子，还真不知道是啥数，但说名字，他就对这种数有印象了，毕竟人家大名鼎鼎，起码在古代记忆中，文冠树可是有很多文人墨客为它写诗的。 沈呦呦这边，等大家到了柿子林已经是多半个时辰之后了，这些柿子树特别粗壮，看上去是有不少年头的。 黄橙橙的果子挂满枝头，现在的柿子都成熟了，但还属于大部分都很硬的时候。　　让沈呦呦他们非常吃惊的是，这片柿子林非常大，看上去占了好几个山头，之前有树木遮挡他们根本没有看到全部。 沈呦呦都感觉不可思议：“咋这么大一片林子没人摘呢？” 大虎已经在爬树了：“之前不是说唐家村的人，因着狼下山的事儿，很少来山上吗，估计就是来，也没进到这么深。” 行吧，只能有这一个解释了，不然咋可能这么多柿子都没人摘。 沈大宝之前是去唐家村东面看到过柿子树，那时候还是青色，也出声说道：“唐家村摘柿子，估计会去东面，不过东面的柿子树没有这边的多。” 沈呦呦点头：“这么多咱也摘不完，回去后告诉我爹，让他和里正爷商量下，现在咱们先摘吧。” 其他哥哥姐姐也点头：“行，这么多柿子想都摘回去，人手少了也不行。” “哈哈，是啊，这么多柿子，估计咱们和村里所有人吃都吃不完。” 沈呦呦神秘一笑：“吃不完可以卖啊！” 沈麻子家的狗剩子突然出声：“呦呦，怕是你不知道，集市上买柿子，两文钱能买十来个。” “狗剩哥，你去卖过柿子？” 沈狗剩点头表示自己在老家的时候确实去过。 “可是我没打算直接卖柿子，咱做柿饼子卖，哥哥们，你们就说吧，要不要挣娶媳妇钱？” 九族的小伙子们被沈呦呦调侃的个个面红耳赤，而沈二丫和郭家姐姐二人捂着嘴偷乐。 结果二壮二虎竟然异口同声说道：“行，呦呦你说咋整咱咋整。” 沈呦呦微愣，眨巴眨巴大眼睛：“啥情况，你们两个有看上的姑娘了？” 结果二人再次异口同声：“没，没有，你别瞎说。” 好家伙，结巴嘴都是一致的，这次说没有沈呦呦也不能信啊，她只是在感情方面稍微迟钝，又不是傻！ “哈哈，还想骗我，你们看上谁了，让我猜猜，是唐家村的？” 结果二人同时摇头：“没有没有，快干活吧，天都黑了。” 沈呦呦被两位哥哥的反应逗的差点笑岔气，琢磨回去要和老爹老娘分享下自己的巨大发现。 第448章 再次乌鸦嘴属性 不得不说，九族的少年们真没白练功夫，三两下就能蹿上四五米高的柿子树， 沈呦呦也不在话下，她也用上轻身功夫，蹿了上去。 上去了也不老实，还对着下面的两个姐姐显摆：“我就说咱女娃子也该练练功夫吧，你们不听，瞅瞅咱上树多利索。” 沈二丫翻个白眼：“瞧不起谁呢，姐又不是上不去。” 换来了沈呦呦更嚣张的笑声。 确实，两位姐姐是没跟着学功夫，但那是人家不喜欢，可说实在的，爬树绝对不是事儿。 沈呦呦看两个姐姐也找了一棵树上去，也开始摘柿子，先捞离着近的，摘完直接放进身后的竹筐里。 这些柿子树挺粗壮的，除了两个姐姐还小心翼翼一些，沈呦呦和哥哥们在树上灵活的就像个猴子。 摘柿子的速度相当快，有的柿子长的实在是高，而且也没粗树干做着力点，九族的小子们都用上了轻身功夫。 沈呦呦也提这内劲摘了一些，可这样真心挺累的。 “哥哥们，换个法摘吧，这样咱能累死。” “还有啥办法，咱也没带竹竿啊？” “大虎哥你把外衫脱了，和二虎哥拽着，我拿刀砍掉柿子，你们接着，咱试试呗？” 大虎也不扭捏，直接把外衫脱了，幸好里面还有一件内衫。 不过这办法确实有效，沈呦呦唐刀挥的虎虎生风，每一刀落下都能砍掉柿子，还让果子本身不受丝毫损伤。 就连大虎二虎，不愧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那配合起来也相当默契。 沈呦呦哪里掉果子，他们就能瞬间蹿到哪里接着。 沈大宝看着可行，也喊道：“狗蛋，咱们两个接着，让二宝砍？” 有一个效仿的，其他人也跟着效仿，后面就成了沈二丫和郭二丫也在树上砍柿子，下面两个小伙子接着。 大概一个来时辰，给他们一个个都累瘫了。 虽然说在地上用轻身功夫比在树上轻松很多，有的时候还只是靠着自身的灵活性，但也不轻松啊。 在树上负责砍的几个人，却比地上接着的轻松很多。 不过背来的竹筐都满了，而且就是带着的棕榈口袋都装满了几个。 “你们歇会儿吧，我们在摘一些好摘的，把棕榈口袋装满，咱就回去。” “行，你们要是累得慌就也歇会。” 大虎刚回答完沈呦呦，突然站起身转头严肃的看向二虎：“刚刚是不是野猪叫唤？” 一句话给累坏的几人，也是吓一跳，就这会儿他们的状态，野猪过来一两头还有周旋的余地，可要是一群，那就惨了。 还在树上的沈二丫吓了一大跳，差点一脚踩空摔下去，还好最后拽住了树干。 沈呦呦连忙招呼：“快上树先，柿子先别管了，我偷偷去前面看看。” 结果其他人异口同声：“不行。” 沈呦呦无奈：“这里除了现在还没缓过劲的大虎哥和二虎哥，你们谁有我轻身功夫练得好？” “那也不行。” 沈二宝更是怕沈呦呦逞能，直接从站着的一棵树，蹿到了另一棵树上，就这样一跃一跃的，向着野猪叫唤的方向而去。 后面几人叫都叫不住，大虎和二虎不放心啊，大虎直接招呼：“你在这守着他们，我跟过去。” 其实沈呦呦也想去的，但怕自己不管不顾的去了，剩下的哥哥姐姐都会跟过去。 二壮也是叹息一声：“我现在知道为啥这林子没人摘柿子了？” 这句话说的，沈呦呦不想笑的，关键是，这是啥时候你没心没肺的总捡笑，可她真有一句话不得不说： “哥啊，寻思啥呢，那野猪还能在柿子林里做窝不成。” 但沈呦呦这人，有些时候，她是有那么点乌鸦嘴属性的。 因为大虎和沈二宝回来后，竟然告诉：“一群野猪，最大的那只体型比咱们在山洞那里打的那只也小不了多少，剩下还有七八头三四百斤的。 不过它们没有过来这边，只是在山洞附近吃柿子呢。” 沈二丫瞅瞅手里硬邦邦的柿子，不用吃就知道涩口的不行，她咧咧嘴：“还没软呢，它们也吃？不嫌弃涩啊？” 郭大丫也应和道：“是啊，这柿子没熟透，咋吃到嘴里的？” 沈呦呦又想笑了，两个姐姐的脑回路真清奇：“也猪撞树，柿子就会掉落了，而且它们是杂食动物，即便柿子没软也会吃。” 不过知道有几只野猪也是好事儿，因为野猪的领地范围?通常在八到十二平方公里之间，他们的领地意识强烈，会保卫自己的领地，防止其他野猪或者其他的猛兽侵入?。 这就说明，这片柿子林，只有这一群野猪。 而且就大虎哥他们说的那只公猪的体型，碰上熊瞎子也不发怵，应该附近是没有狼或者熊瞎子之类的猛兽的。 “既然野猪没过来，咱先走吧，回去问问家里人，对这些野猪感不感兴趣，如果要打，起码也多带点人来。” 结果二虎，却有不同意见：“要不，你们先走，我和大哥把这群野猪引下去？” 沈呦呦无语死了，她一屁股坐在树杈上：“哥，咱不着急吃肉啊，干啥要冒险？” “不是着急吃肉，我是寻思，如果在这里杀猪，万一血腥味引来狼群咋整，还不如直接给它们引下去， 你们先回去报信，让家里人准备好，再说，不是咱家还有衙役的吗？” 沈呦呦很想反对，很想说衙役算个啥？没准和咱家人打起来，他们还不一定能打过的。 但仔细想想，二虎哥说的有道理啊，如果是在这地方打野猪，血腥味可能引来其他的猛兽， 估计他们摘柿子的计划就得泡汤，起码好些天不敢带着村里的少年少女们来摘柿子，但如果引下山..... 可说实话，这决定还是挺危险的，毕竟万一有个闪失，他们所有人都接受不了。 所以沈呦呦这个主意大的，一时间也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咱先回家和大人商量商量，如果同意引下去，咱明儿再引？” “我觉得咱妹说的对，二虎哥还是别冒险了。” “是啊，二虎哥，还是回去和家里商量下吧。” 可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中，大虎哥也出声说道：“我觉得可行，呦呦，你们先回去，半个时辰后我们再引野猪。” “不行，那时候天就快黑了，更危险。” 第449章 茶为万病之药 最后经过一番商议，沈呦呦他们带着所有的东西先走，二刻钟后两位大哥再引野猪。 想让他们早点引野猪也不可行，毕竟回去的人身上还背着采摘的柿子。 少女组的三人还好说，起码只背着一竹筐柿子，可少年们每人背着一筐柿子，手上还要抬着装满柿子的棕榈袋。 两个少年抬一个，刚刚好。 尽管不轻松，但他们回去的路上走的非常急，没办法，到时候大虎二虎引野猪的速度肯定更快。 如果他们还没到家，二人就引着野猪赶上来了，那可就真热闹了。 而家里，徭役们现在饭菜吃得香，也能饱肚，干活也是真出力气。 沈知秋带着大哥几个用新炒好的文冠茶冲了茶水，一桶一桶的往工地上拎。 他先招呼几位工部的官员：“大人，我们刚炒了些茶，你们也歇歇喝点，让老乡们也歇歇吧。” 这几个官员还挺尽职尽责的，全程监工，方方面面的都盯的非常紧，生怕出现一点纰漏。 听到沈知秋的招呼声，他们也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接过沈知秋递过来的塑料茶杯，还没喝茶呢，先出声夸赞茶杯： “你们这塑料确实是好东西，之前看你们做鞋底子，还能做塑料盆塑料桶的，现在还能做茶杯。” 九族做的茶杯也就是照着现代七八十年代那种茶杯做的，其实更像是刷牙杯，不过古代人没见过，见啥都稀奇。 尤其是透明色的茶杯里，有各色各样的点缀，有在铸模的时候，里面添加了桂花，或者其他的小型花朵的，也有各种叶子的， 还有一些是弄了诗句和祝福词的，没有统一规范，现在又不卖钱，少年们也是尽情发挥了。 “大人喜欢可以带回家几个，我们做的比较糙，哪有那些精致瓷器上档次，最多就是涂个方便。” 虽然茶杯一般，可文冠茶炒的还真不错，几位大人品过后给出一致好评：“清香怡人，茶香醇厚，甘甜。” “哈哈，大人过誉了，就是孩子们去山上玩，采摘回来的，文冠树的叶子，常喝可以提神醒脑，调理脾胃，促进消化。” 别看老沈嘴上谦虚，但语气中的自豪之意，掩饰都掩饰不住，没办法，谁让他闺女机灵呢。 瞅瞅不花钱的茶叶，都能给这些喝惯了好茶的官员喝好，咋能不骄傲。 不过，请其他人喝茶的时候， 沈知秋是真一点也不谦虚，他也拿着一个茶杯，指着桶里的茶说：“你们都尝尝，这茶叶我闺女带着哥哥姐姐们摘的。” 可惜，在场的，唐家村的男人们是见怪不怪，因为沈老三夸闺女，那是一天三顿的来， 不！准确的说，恨不得一天五六七八顿！ 至于监工的衙役，或者服徭役的老乡们，是真没体会到他的心情，寻思让喝茶就喝呗，茶味道确实好，且还能顺便歇歇脚。 至于你闺女摘的叶子？ 那可太常见了，他们自己家里闺女们，也会在春日摘一些野茶叶回家炒茶，虽然喝着，没你炒的这个清香甘甜吧。 但农家一般自己喝，能不花钱就不花钱，有啥好稀奇的。 可在场的九族汉子们，绝对是了解沈知秋的脑回路的，尤其是被这种思想裹挟下，他们的脑回路也逐渐被影响。 所以，沈阿爷端着茶杯，还深深的嗅了嗅：“还是咱家呦呦懂得多。” 沈富贵也表示：“我家大毛二毛最近也出息了，跟着呦呦学不少东西。” 虽然不会细品的高爷爷，对着茶杯吹两口气，如牛嚼牡丹般咕咚咕咚喝完一杯，还去盛第二杯： “往后啊，我就决定喝这茶了，甘甜，回头让娃子们多摘些叶子。” 一直笑眯眯喝茶的郭爷爷，听到自己的小徒弟被夸，脸上的骄傲挡都挡不住：“那是，这茶叶可是好东西， 《本草拾遗》中记载：‘诸药为各病之药，茶为万病之药。’ 文冠果枝叶也有祛风除湿，消肿止痛的功效。主治风湿热痹，筋骨疼痛。你们整日做工，也能服用此茶强健筋骨。” 不得不说，说话是有讲究的，好比之前几人的骄傲之情，在场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没有体会到的。 但郭郎中将这茶叶的功效与这些干活的人联系起来，瞬间不一样了。 就有一个徭役本来喝茶就是为的解渴，可听完这话，他又给自己盛一杯，决定要细品一下，嘴上还忍不住感叹： “沈东家，您家孩子真是有心了，这是单为了我们上山摘的吧？” 服徭役的老乡们，也心下一暖，会说话的，嘴皮子利索的，也忍不住夸赞两句： “孩子就是懂事儿，心肠也好。” 老实巴交，不咋会客套的，原本麻木喝茶的脸上，也带上了笑容跟着点头。 至于唐家村的男人们一听，这茶竟然还有这老些好处，那赶明也得让自己家闺女跟你闺女学着认识下，俺们也采回一些来喝。 沈知秋，瞬间畅快了：“没错，她闺女就是懂事儿，还心善，也懂得多。” 在场九族的男人们，也是一脸与有荣焉。 而沈呦呦他们，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她身上只背着一筐柿子，提起内劲，脚步飞快，幸好有先见之明，在柿子上面弄了一些茅草挡着， 不然估计柿子得随着她一路飞蹿一路掉，最后就不知道还能剩下几个了。 “爹，爹，抄家伙，有野猪。” 原本还笑眯着眼细细品茶的沈知秋，猛然起身，扔了茶杯就向着沈呦呦发出喊声的地方跑， 可惜担心闺女，吓的有些腿软，没跑两步就摔了个跟头，咕噜一下爬起来，继续跑。 后面几个人也是，都顾不上其他的了，就连沈太爷手里的拐杖都扔了，要不是有大孙子拽一把，估计也得栽跟头。 也不只有沈呦呦在喊，十几个半大孩子一下山就开始喊，只为了早点让大家伙听见。 因为即便是她们提前出发了，回来的时候也走的很急，但架不住野猪跑的快，被野猪追的大虎二虎跑的更快。 中间大虎为了不让野猪追上弟弟妹妹们，还特意溜着野猪在林子里跑了好些弯路来着。 这会儿就是眼看要追上弟妹们了，大虎和二虎又开始带着野猪在林子转圈圈了。 要说野猪跟了他们这么久不累吗？ 累是累，但架不住大虎二虎招人恨，二人引着野猪跑的时候，还时不时的会用事先揣在怀里的石子当暗器。 就二人从小习武的手劲儿，即便野猪皮糙肉厚，它也疼啊！ 第450章 野猪来啦 得亏野猪不会说话，不然一定边追边骂二人：“手贱是吧？有种你别跑，看我撞不撞你就完了。” 不跑是不可能的，大虎二虎二人，身形在树木间穿梭，第一是为了给弟妹们争取时间，第二也是为了消耗野猪的体力。 身后跟着九头黑乎乎的大野猪，尤其是最大的那头公野猪，目光凶悍，两根獠牙.... 额，其中一根獠牙还断了半截，就不知道是和谁干架弄断的了。 但大虎二虎丝毫不敢有任何懈怠，这玩意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了， 不说别的，只说野猪的体型和力气，别说一根獠牙断了，就是两根獠牙都断了，被冲撞一下也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 而九族院子南面，正给来进货的装车的九族汉子们，听到十几个半大孩子齐齐大喊的声音，第一反应也是往声音来源处跑， 可没跑几步，没拿家伙事儿啊，又急忙转身回去抄家伙。 中间还没忘了，对着工房那边大喊：“快。抄家伙，小子们让野猪追了。” 几个工坊里，正干活的人，听到喊声就往外跑，场面好不混乱。 还有的汉子在打铁房里打铁，跑出来的时候，上衣都没顾上穿。 沈老爹是和李全钢喂完牲口，准备歇歇也喝口沈知秋刚炒的茶呢，下一秒就听见喊声，腾就站了起来。 李全速度更快，回屋抄起大刀就往外面冲，影子一闪就没影儿了。 正往准备炒菜的花老太，抱着油罐子往锅里倒，被吓得手一抖，半罐子油都倒进了锅里。 可这时候她哪还顾得上锅里的油，要知道上山的可有她的两个孙子两个孙女，娘嘞，这野猪是要挖她心肝啊！ 刚放学回来没多久，在食堂旁边，九族自己的教室里写功课的小娃子们，也瞬间炸过。 “野猪，是有人喊野猪来了吧？” “没错，就是野猪，听的准准的。” “嗳，鹿鹿你干嘛去。” 早跑出去的沈鹿鸣：“啊，肯定是追我姐姐，死野猪不许追我姐姐，抄家伙干死它们！” 沈元宝也扔了手里的毛笔：“走，跟我拿弓箭。” 也就是短短的功夫，九族的院子里头，一下子就乱了套，高双喜兄弟抄起弓箭，还得帮自己老爹也带上。 沈铁头原本在打铁，那是举着锤子就冲了出来， 沈麻子手里拎着个铁锹，也开始蒙头往院子外面冲，没一会儿就超过了沈铁头，冲前面去了。 就连李静舒，也是举着菜刀就冲了出来，嘴里还喊叫着：“呦呦，呦呦！” 和沈呦呦刚碰头的沈知秋，一把拽住闺女：“咋样啊，受伤没？”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他闺女：“没没，快抄家伙准备，九头大野猪，大虎哥二虎哥在后面引着呢，最大的和咱在山洞那边打的也差不多。” 这时候，接上头的，也不只刚刚喝茶的十几个九族汉子，还有帮忙盖作坊的众人，乌泱泱的一老群。 急出一脑门冷汗的沈太爷，见到孩子们没伤着，也恢复了冷静。 这老爷子喘口气，第一句话竟然是招呼那些帮忙的衙役，徭役，以及唐家村的老乡亲们： “你们站这里别往前了，打野猪我们自己来，看你们这老些人，野猪该不敢来了。” 跟着过来打算帮忙的大伙：“.....” 等看到后面冲过来的其他九族汉子们，老爷子又喊：“九头呢，照旧分组包抄，一头也不能放过，都是送上嘴的肉啊！” 好一个都是送上嘴的肉，别说衙役和徭役们懵逼了，就是和九族算是接触多了的唐家村众人，也是面面相觑。 可九族众人，已经照着老爷子的话开始分散了，高猎户接过儿子递过来的弓箭，举起，瞄着发出动静的林中大喊：“引出来吧。” 而林子里，被野猪追的也有点筋疲力竭的大虎二虎，听到喊声，内心也是松了一口气，没办法，他们两个也有些吃不消。 这次他们也算是见识到了野猪有多能跑。 二人也立刻调转方向，带着野猪群往外面冲。 与此同时，九族的汉子们，已经靠近了林子边缘，只要野猪冲过来，他们就可以分散包围，并将野猪的后路堵死。 拉满弓箭的高猎户，高双喜，高双福，父子三人，也神情严肃，目光犀利的盯着林子。 就在大虎二虎从林子蹿出，野猪群紧跟其后。 三人也同一时间瞄准了最大的那头公猪， 箭矢的破空声响起，高猎户的箭矢，正中野猪的左眼，原本野猪奔跑中发出的“哼吱哼吱”的叫声，瞬间变成凄厉的惨叫。 高家两兄弟就没那么好运了，这两兄弟瞄准的都是右眼，可惜二人的箭矢相互冲撞抵消，都产生了偏差，公野猪还皮厚，根本射不透其他的地方。 受到攻击的公野猪惨叫过后，第一反应不是拼命，而是刹车想跑，其他的野猪也是相同的反应。 正好在它们分散开想逃离的时候，李全已经飞跃至野猪上空，给了它一刀。 接着凌空翻，跳跃到前方挡住野猪去路，根本没有给公野猪太多的反应时间，再次提刀上前与公野猪周旋。 看热闹的人们惊呼叫好声四起。 在场的大多数人哪见过这个，就算有些功夫在身的衙役们，都被这一下子镇住了。 这时候，就是河对岸的人也基本都过来看热闹了，毕竟动静闹的挺大的，想不知道都难。 而且大家和九族关系处的不错，也都热心肠，往后还要跟着沈知秋他们赚钱呢， 听到动静，好些人都是拿着家伙事儿准备过来帮忙的。 虽然对野猪他们也是惧怕的，但想着身边这么多人，在想着沈知秋他们做的那些事情，这个时候还真没有人退缩的。 就连女人们也是拿铁锹的拿铁锹，拿菜刀的拿菜刀，更是有拿烧火棍的。 本想着，这么多人不一定能挤上前真帮上啥忙，但壮壮声势也是好的啊，一时间，竟然又有了，干旱年间，和杨家村为抢水干仗的架势。 可到了河对岸，看见真正的情况，一个个的也都目瞪口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正打野猪的只有九族的壮劳力和半大小子，就是衙役都没上前帮忙。 第451章 装了一波十三 可还没等他们醒过味儿来呢，九族的小娃子们拿着自己的小弓箭们也来了， 所有现在围观的人就看见，一群孩子冲到了他们前面，打头的沈元宝大喊：“举箭！” 然后，眨眼间，唰唰唰一排小娃子，从身后拽出竹箭，齐刷刷的对准远处的那些野猪， 不！准确的说，是对准野猪，以及在和野猪缠斗的九族壮劳力们。 就连早就熟悉了众人的唐家村百姓们，都满眼不可置信：“最小的看着，还没有五岁吧！ 你们九族竟然是这样的九族吗？ 娘呀，要说大人们能这么邪乎和野猪干仗，他们消化消化还能接受，毕竟咋说也是逃过荒的，可你们家小孩子也这么尿性？” 但九族的女人老太太们可吓的不轻，虽然小娃子们离得不近，那弓箭也是平常给他们做来拿着玩的，箭矢更是只是竹子的。 可你们这会过去，不是添乱吗？ 万一一不小心，真有力气大的，扎着自己人咋整。 连忙上前又拉又拽的，将这些小的拉走，嘴里还教育：“可消停点吧，别在野猪没射着，给你叔伯哥哥们射伤。” 小娃子们不服气啊，就听沈元宝大喊：“怎会射到叔伯，我们是练过的，老准了。 沈鹿鸣被自己亲娘抱怀里，手里还拿着弓箭，小脸蛋都急红了：“娘，那野猪敢追我姐，必须弄死！” 听的不少唐家村妇人一脑门冷汗，惦记着回家一定要告诉自己家孩子： “往后上学堂，可不敢招惹九族的小娃子，不行，一个个的太厉害了。” 而和野猪干架的这群人呢，更热闹。 这会儿跑回来的小子们，包括大虎二虎也缓过劲儿了，提着刀上去，直接把最近学的全都招呼到了野猪身上。 二壮更是骑着一头野猪，举刀就往下砍。 结果沈太爷急眼了，他喊：“别把猪头伤了，马上又到重阳节啦。” 听的站着看热闹，没有上前的沈知秋也相当无语，瞬间让他想起在山洞前打野猪那时候，老爷子一句：“猪头留着祭祖。” 这是老爷子又贪心了。 他都这反应，听到这话的其他人，更是有些不知道该咋形容此时的心情，别人遇见野猪，恨不得多长出几条腿跑路，九族倒好，还惦记着用人家猪头祭祖。 说实话，其实九族众人并不紧张，一开始着急也是怕沈呦呦他们受伤，知道娃子们没事儿，心也就放肚子里去了。 这会壮劳力们基本没动手，都是留给小子们周旋的，如果沈呦呦不是被奶奶使劲拽着，她也要上前试试。 再说，野猪追了大虎二虎这么久，早就有点力竭了，现在还能反抗，也是因着清楚周围全是人围着，更没了退路。 即便是动物，它们也知道，此时再不拼命就是死。 浓重的血腥味，逐渐弥漫开，野猪们被刺激的更加疯狂。 赤红的双眼中迸发的凶悍光芒，更是代表着它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心。 九族的少年们，两三人围着一头野猪，辗转腾挪，灵活的闪避着野猪的冲击， 更是时不时的挥出自己手中锋利的唐刀，在野猪的身上划出一道道口子。 但猪脑袋，除了最大的那头被射瞎一只眼睛，基本没有其他的损伤。 沈知秋看差不多了，随着小子们给野猪造成的伤口越来越多，他有点心疼猪血： “行了，差不多给它们个痛快吧。” 这句话说的看热闹的众人很是莫名其妙，啥意思？你们玩呢？这话说的是不是也太装了？ 可接下来，九族少年们可以很明确的，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三叔，一点没装。” 打野猪都打出经验的他们，对野猪的致命点也相当了解，　　就看见二虎飞蹿而出，长长的唐刀刀刃，直插野猪双眼中心上方的致命点， 虽然他本身也受到了野猪的撞击，但唐刀依旧没入公野猪头颅三寸深，就在野猪身体一僵的同时， 他也一个凌空翻，一脚踩在刀柄上，又将唐刀刀刃踹进去几寸，自己也借力跳开，同时，最大的那只野猪轰然倒地。 而其他的野猪，同样被少年们，要不骑着抹了脖子，要么是和自己老爹一样的相同死法下了黄泉。 从沈知秋说那句话，到所有野猪“安详熟睡”没有超过半刻钟。 装了一波的老沈满意的笑了：“行，这次小子们进步很大，记得上次打野猪，你们还属于从旁协助呢，这次都成助力了，不错。” 九族的少年们，虽然因着灵活没受伤，但也是累的汗流浃背，要知道这可是秋天，可见他们也不是很轻松。 但看在唐家村妇女们眼里：“唉哟，这九族的小子们是不是太优秀了点。” 尤其是家里有大姑娘的人家。 那些妇女们，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真是，挡都挡不住。 壮劳力们合伙将九头大野猪抬到河边去，就在河边清洗了， 沈知秋怕血腥气招来其他的野兽，又派出去几十个汉子，把血迹都清出了，毕竟晚上还有那么多徭役住棚子呢。 养猪大户唐广申都不用招呼，就让儿子回家拿杀猪刀了，这回可不是高爷爷只带着两个儿子杀猪了。 两个杀猪能手还可以比比。 高双福抹把脑门上的汗，大声道：“我瞅着野猪还是少了点，都不够大伙敞开吃一顿的。” 这话被他老娘高老太太听见，直接给后背一巴掌： “败家玩意，怎能那么吃，骨头都不能一次性炖了，到时候给大伙留着炖汤，猪肉炒菜吃，其他的，除了猪杂你是甭想一次造了。” “怕啥，吃完野猪再去打呗，咱家小子们我看能上山打猎了。” 老太太立刻急眼：“你是不是亲爹你，这一次看的老娘都心惊胆战，” 而且老太太说的也没错，这么多人建房子，一顿吃了估计一人能分一块肉吃，可吃完又能咋？难道山上还能碰上野猪给你打？ 沈呦呦一听，炖肉是吃不上了，直奔自己老娘：“娘，既然让吃猪杂，那吃猪杂汤吧。” 虽然不能吃上猪杂汤泡馍，但泡窝头也行啊。 一群小娃子听见呦呦姐的话，直接缠上了沈知秋， 没办法，都是人精，自然知道这事儿只要找三叔，三叔肯定能给他们办。 果然沈知秋听说他闺女想吃猪杂汤，那必须得整啊： “中，今儿咱们大家都加一碗猪杂汤，娘，大不了汤多做点，每人一碗。” 第452章 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往常，猪杂这种东西，稍微条件好的家庭都不会吃，更别说工部那些官员了。 不过李静舒做猪杂羊杂是一绝，这也是托他们前世邻居的福，那邻居家的女主人是广东人，她就是跟那邻居学的。 做猪杂汤最关键的就是食材要新鲜干净，刚杀的猪肯定新鲜。 再有一个关键就是胡椒，胡椒炒香研磨成胡椒粉，用来煲猪杂汤，提味还去腥。 几十锅猪杂汤，所有人都能分到一大碗，先不说其他人，只说工部的几位官员喝这汤也是赞不绝口。 “汤水清润鲜美，猪杂也鲜嫩不柴，豆芽清脆爽口，沈东家，令夫人这手艺绝了。” 听到有人夸他媳妇，沈知秋一点不谦虚，他还美滋滋：“我媳妇做饭的手艺确实好，人也贤惠，能得妻如此，我之幸也。” 给几位喝汤的大人都整无语了，正常人听到夸赞不是应该谦虚一下吗？你这一脸，我媳妇就是好，你们羡慕不来是几个意思？ 身边的九族汉子们，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大吼：“老三，在咱自己家这样也就算了，当着外人的面，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而抱着塑料盆喝汤的沈呦呦，呼呼吹几下清澈透明的汤水，鲜味就已经透过空气，直往她鼻孔里钻。 再轻呷了一口滚烫的汤水，一股沁人心脾的鲜味顿时铺满整个口腔，感觉是那么的清润和鲜甜。 哪怕是在干燥寒凉的秋季，也能把人滋润的全身舒坦。 “太好喝了！” 又夹起碗里的猪杂，一一送入口中，各种内脏不同的独特口感和鲜味交融，再来一口吸满汤汁的苞米窝头，所有美味在口腔中绽放，简直让她食不停箸。 一口猪杂，一口窝头，再来一口汤，不一会儿，塑料盆见底，一口汤都没剩下，满足得直打饱嗝。 沈二丫就抱着碗对着沈呦呦吃，妹妹吃啥她吃啥，妹妹咋吃她咋吃，其实她也想不明白，为啥一个锅里出来的东西，跟着妹妹的吃法，就是能比其他的吃法香。 旁边吃相比较矜持的沈大丫，王桃花，边喝汤边瞅两个妹妹：“瞅着你俩吃饭真香。” 呲溜了一口汤的沈鹿鸣，喝美了还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好好喝哟，娘亲，鹿鹿太喜欢你啦。” 喝的油乎乎的小嘴，还非得亲李静舒一口表达一下自己的欢喜。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一堆小娃子都要表示一下，要不是被他们自己家老娘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估计今天李静舒得让小娃子们亲满脸油。 这些娃子吃饱喝足激动劲也停不下来，手拉手转圈圈，转晕摔倒在地也不哭，还哈哈傻乐， 嘎嘎乐，可高兴又有不要钱的猪肉吃啦。 就是其他人对猪杂汤也是满意的不行，就有一个服徭役的老乡，边呼噜呼噜喝汤，又啃两口窝头。 嘴里鼓鼓囊囊，还在和身边人说话：“就感觉这次服徭役和以往不一样，吃的饱，吃的香，就是差爷们也和善。” 听他说话的那人翻个白眼，他凑近那老乡身边低声说：“别傻啦，咱这次就是幸运在给这九族建作坊， 你瞅瞅这沈东家的家人们，各个都和善，待咱们也好，待差爷们也好，差爷们吃的好心情好，打骂咱们也就少。 你们来的晚不知道，俺们之前跟着修建寺庙的，那些差爷日日跟着吃喝不好，那边的几个官爷还日日催工，差爷们心情差，看谁不顺眼就甩鞭子。” 不得不说，这位绝对属于眼明心亮的了。 而吃饱喝足的沈呦呦，直接找上了唐广峥：“里正爷我有事儿和您说，你吃饱了跟我来下。” 看她神秘兮兮的，里正唐广峥头皮发麻，没办法上次她给出的数术题，还没做出来呢！ 万一今儿再给出一道咋整？ 看着里正爷看自己的眼神，沈呦呦莫名其妙：“自己应该没有得罪里正爷吧，这是啥眼神儿。” 不过她还是凑近里正爷低声说道：“我有带村里哥哥姐姐们赚钱的机会。” 果然，还是这句话好使，唐里正双眼一亮，直接跟沈呦呦回了九族院里。 “里正爷，我们在山上发现了柿子林，很大一片。” 唐广峥还以为啥事儿呢，原来是柿子林：“你说的是不是柿子坡那里，两三个山头都是柿子树？” “您知道啊？” “知道啊，那么大片的柿子咋可能不知道。” “那咋没人摘？” 唐广峥在沈家挺随便的，直接给自己拽了个草墩子坐下： “村子东边也有柿子林，以后你们想吃柿子就去那边摘，至于柿子坡，你们还是别去了，老一辈的人说，那里有熊瞎子。” 听到这话，沈呦呦懂了，原来是因为以前柿子林不是野猪的地盘，而是熊瞎子，所以唐家村虽然知道那里有柿子，但却没人去冒险。 更何况，唐家村东面就有一大片柿子林，也不耽误孩子们摘来吃。 房山县柿子还挺多的，县里也卖不上价钱，村里人更不会拿去卖钱。 “里正爷，其实现在那里没有熊瞎子了，我们今天打的野猪，就是从那引出来的，而且那头公野猪的体型，有熊瞎子也能干一架的， 所以肯定没有熊瞎子，野猪多护食儿您清楚吧，好不好熊瞎子早被赶走了。” 虽然听沈呦呦这么说，他也赞同，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可他还是疑惑：“柿子也卖不上价钱，咱房县啥都缺，就是不缺柿子。” “如果我说，让唐家村闲着的哥哥姐姐跟我摘柿子，在按照我说的办法做柿子饼，我一个柿子两文钱收呢？” “一个柿子，两文？” “对，一个柿子两文！” “这事儿你和你爹商量没？” 沈呦呦无奈：“我能做主，而且我也有钱给大伙发，不用跟我爹商量，您就放心吧，今晚你告诉村里闲着的哥哥姐姐，明儿一早到我们家这边集合就行。” 虽然她说的笃定，但唐广峥还是决定这事儿得问问沈知秋。 沈呦呦也不管他，要问就去问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既然要做柿子，起码得把削皮刀，以及前世在视频里看到过的，那种削柿子工具做出来吧，不然那么多柿子就用手削皮，不得把手腕削断啊！ 第453章 半自动摇把削皮机(有图) 为了尽可能的节省钢铁，和更加方便， 沈呦呦图图改改好多遍，画了好几种半自动的摇把式削皮机，但最后决定的这一款是最节省时间和材料的。该技术已申请专利技术研发人员：鲍小将;余超;赵建东;侯莉侠;朱琳;王丙龙所有人：西北农林科技大学　　工作原理其实超简单： 把柿子地放在叉架上，让水果刨刀的刃口和柿子端部对齐， 然后按照柿子的尺寸，调整好限位杆的位置， 接着转动手柄，叉架齿轮就会转起来，带动丝杠齿轮一起转动，丝杠也跟着转呀转， 丝杠螺母就会水平移动，连架也被带着一起水平运动，水果刨刀也会跟着移动。 叉架齿轮再带动叉架转动，柿子也跟着转圈圈， 水果刨刀在连架弹簧的帮助下，紧紧地贴在柿子表面， 水果刨刀又在刀具弹簧的作用下，自动调整好切削力的大小，轻轻松松就完成削皮工作。 只要有了这个半自动式削皮机，有人将柿子固定上，在转动摇把，柿子就能自己进行削皮了。 不过，不可能人手一个削皮机，等他们去摘柿子后，先让铁头叔做一台试试， 大多数的人，还是要用最简单的塑料削皮刀，进行手动削皮的。 不过塑料削皮刀简单，手柄啥的都直接塑料铸模就行，也不需要多美观，就是炒钢铸模刀片的时候要精细一些。 翌日一早，九族门口就及其了村里好些少男少女，这些都是唐里正通知，要跟着九族上山摘柿子的。 沈呦呦看着还有一些少年少女手里拿着摘柿子的工具，一看就知道往年没少摘村东头柿子林的柿子。 工具也很简单，就是一个竹竿，竹竿顶端有一个竹圈，竹圈上还缝制了一个小布袋子， 甚至竹圈顶端，还有一个半弧形的小镰刀，只要勾住柿子柄端的位置，向下一拉，柿子就能掉落进下放封着的小布袋子里。 果然，哪里都不缺人们智慧的结晶。 吃完早饭带好水桶，他们就出发了。 昨日摘的柿子，沈呦呦没打算做柿饼子，而是都码放在了弟弟房间的火炕上。 那些柿子放软直接吃，或者可以用来做柿子酒。 以前还承诺给爷爷们酿酒呢，一直也没舍得用粮食酿造，这会发现这么多柿子，正好酿造柿子酒。 柿子酒口感类似米酒，果香浓郁，酒味绵甜醇厚。 据说柿子酒还有解渴充饥、助消化、利尿、驱内火、治喉痛等功效。 相信不管男女都会喜欢这种酒的，最关键的是，果子不花钱。 这一路上，也有不少人问沈呦呦：“你说的做柿饼子，咋做？难道跟做南瓜饼一样？” 问话的基本都是女孩子，别看沈呦呦依旧一身男装，小孩子们还是不好意思出声问她。 自从他们来了唐家村，沈呦呦的大名在村里也是如雷贯耳了，往常家里爷奶爹娘也经常在家里提到她有多聪明多能干。 可大多数少男少女的印象里，她就是一个长的很好看，但却一身小子打扮的姑娘。 而这样的姑娘，不知怎地，女孩子更喜欢和她接触，大概是因为古代男子都喜欢温婉可爱的吧。 不过这些沈呦呦也不在意，被小姐姐们包围着，很幸福的好吗？ “那到不是，你们做过红薯干，或者野果干之类的吧，和那些类似，就和干果蜜饯一样，但是柿子本身就很甜，就不需要加糖和蜂蜜了，只要脱水就成。” 这么说大家都能理解，但柿子对于她们太熟悉了，没软的世子根本不能吃，涩的不行， 也就又有人询问：“那是不是得先放软在晾晒，现在硬邦邦的没熟透，吃着很难吃的。” “不用啊，柿子饼也只能硬的时候晾晒，因为软了就晒不了了，而且即便是硬柿子，做成的柿子饼，吃着也只有甜蜜蜜的滋味，不会涩口。” 也有的小子有疑问，但不好意思问沈呦呦，就问九族其他的小子们。 “你们真二文一个收柿子啊。” 九族的少年都知道这事儿，而且妹妹也解释过了，能这么贵收柿子，也是需要大家做成柿饼子才能收的，只他们自己做不过来。 “对啊，不过我们两文钱收的柿子，必须是你们跟着我妹好好学，做成了柿饼子才收。” 三壮也跟着补充：“还要保证质量，自己摘了柿子，学做柿饼子的时候不认真，做的不好我们也不收。” 有时候走路，边走边聊，就会感觉路程会缩短，今儿他们就是感觉没走多一会儿就到了。 看到这一片柿子林，大多数唐家村的姑娘们是没见过的，一个个惊呼出声， 也有矜持的不好意思大吼大叫，就伸出小手捂着嘴巴，但谁都能看出，已经被这么多柿子树惊呆了。 倒是小子们有曾经跟着村里大人上山看见过的，反应还算平常，但依然脸上挂着笑容。 毕竟这个时代，甜食本身就很贵，一般农家，能吃到甜滋味最多的就是野果子。 如果不是唐家村东边也有柿子，还有村里老人总说这柿子坡有熊瞎子，这里即便是山里，他们估计也会偷偷跑来摘的。 沈呦呦拿下自己挂在腰间的喇叭，对着大家喊话： “行了，各自摘柿子吧，不过爬树的小心点，别摔着，有摘柿子工具的，尽量摘高处的，咱们团结协作，一个柿子也不要放过。” “好嘞！” “必须不能放过，快摘吧！” “.....” 沈呦呦也找了一棵柿子树蹿了上去，开始摘柿子。 中间还有一个看上去很面熟的唐家村姑娘问沈呦呦：“看着长的不怎周正的柿子还要不要啊。” “要啊，不周正的可以放软咱自己吃啊，也可以做一些柿饼子，软柿子还能酿柿子酒，到时候都可以教你们。” 听到这话，大家真的做到了，摘完柿子的树，就跟蝗虫过境似的，即便是品相不好的柿子都没留下一个。 毕竟如果两文钱一个的好柿饼子，大部分人是会选择换钱，舍不得自己吃的， 可如果是品相不好的，卖不出去，自己家人也能吃上。 还有那柿子酒，想想柿子的味道，柿子酒应该也是香香甜甜的吧。 大家伙这么想着，摘柿子的手动作更快了。 第454章 柿子皮的多种用处 中间，沈呦呦还摘到了一个已经很软的柿子，这个季节，软柿子不多，但运气好可能还会碰上一个。 不过这柿子她没直接吃，而是四处瞅瞅，寻找二丫姐在哪棵树上，看着距离她的树还隔着两棵。 她纵身一跃，跃到了西边的一颗树上，把那树上的三壮哥下一跳： “呦呦，你那颗还没摘完呢，跳我这颗树上来干啥。” 沈呦呦嘿嘿一笑：“没事，我借过。” 三壮满脑门黑线：“从树上借过啊，差点吓死我，要不是你哥我技术好，估计得摔下去。” 听到这话，沈呦呦再跳的时候就会知会一声：“二宝哥，你注意啊，我要跳到你树上去。” 可还没等沈二宝说话，她已经站在了二宝树上，又给二宝吓一跳。 不过在看到下一棵树就是二丫姐摘柿子的树时，她还是细心等着姐姐注意到她了，才跳过去。 “你跳来跳去干啥呢，”沈二丫疑惑的不行。 沈呦呦将手里那个软的柿子递过去：“给，之前说我摘的最大的柿子给你吃，可是最大的是硬的，这个柿子虽然不是最大的，但却是我摘的柿子里，第一个软的。”　　原本一只手抱着树干，一只手摘柿子的沈二丫，抬着摘柿子的手，就这样僵持在了半空， 而她的眼睛，看向笑容灿烂的妹妹，还有妹妹手里，那颗已经熟透了红彤彤的柿子。 虽然柿子还没吃到嘴里，她心里已经甜的不行了。 内心更是忍不住大叫：“啊！怎么会有这么贴心的妹妹！” 她也不是扭捏的人，直接拿着妹妹递过来的柿子，在树干上站稳，抽出另一只手轻轻拨开柿子皮。 一口下去：“这真是她吃到过最甜的柿子。” 沈呦呦看着姐姐的样子也笑眯眯的，场面和谐的不得了。 柿子摘的很快。所有人摘满一竹筐，装了一些口袋后，他们就回返了。 沈呦呦想的是，上午摘柿子，下午削皮做柿饼子。 回到家，刚好开饭，沈呦呦抱着碗就直接蹲在沈铁头旁边。 不过没等她开口询问，沈铁头知道她要干啥，就直接说了：“一上午啊，就做你那削皮机了，不过还没做好， 削皮刀倒是让人给你做出来不少，就是没开刃，你要着急用，就让你哥哥们拿锉刀锉开就行。” “成，剩下的我们自己来。” 只要有刀片，制作模具好整，哥哥们现在做这个都驾轻就熟了，没看到塑料盆子都弄出来了吗？ 赶紧埋头呼噜完手里的大锅菜，就跑到打铁房拿刀片，顺便再瞅瞅自己的半自动削皮机。 好几千斤柿子，下午都要削皮，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 不过第一次削皮啥的，要一起学，后期唐家村的少男少女们就可以回自己家弄了。 等晒好了柿饼子，直接送来她家里就行。 而且准备工作还有很多，晚上还得让哥哥们抓紧时间做一些红色的硬纸盒，到时候它把这些柿饼子包装精美一些，放到广源楼去卖。 吃完饭的小伙子们也都到了，没在九族院子里，这么多人这么多柿子放不开，他们在院子南面的荒地上找了一大片空地。 二壮哥，大宝哥他们在院子里做削皮刀的把手，其他的人一人分一个削皮刀片，幸好削皮刀片能直接铸模批量生产，要不想人手一个也难。 不过锉刀可没那么多，有的还是从唐家村子里拿过来的，也只能十几个小子换着开刃。 而女孩子们暂时用菜刀或者水果小刀削皮。 “大家先削那些品相不好的，到时候自己家里吃，削皮削的不好也没事，等削皮刀出来了，咱在削那些品相好的。” “还有削的柿子皮不要丢地上，下面接着一个竹箩，柿子皮最好是不要削断，到时候用一根竹竿搭起来晾晒就行，晾晒好的柿子皮也有很多用处。” “柿子皮涩的不行，能有什么用处？” 听到有个姑娘问话，沈呦呦笑着回答：“第一就是用来给晒的差不多的柿饼子捂霜。反正记得别扔就行， 柿子皮其实也能吃，你们自己家的柿子皮都留下来，捂完霜我教你们做别的好吃的。” 而她没说的是，柿子皮不但能吃，还能做染料。 其实说起柿子皮染色，很多人还停留在柿漆染上。 但柿漆染是指利用青涩的柿子，制作的一种天然染料进行染色的技术。 具体来说，这种染料主要通过未成熟的青柿子榨汁、发酵或直接捣烂后提取，再用于布料或其他材料的染色。 而且柿漆染耗时非常长，青柿子捣烂榨汁后，只发酵，就得发酵一年，在用来染色。 不过它也有自己的独特魅力，就是做为一只天然染料，它的上色是通过阳光和空气的相互作用下，渐渐附着在衣服上，颜色也类似红棕色一些。 更特别的是，一般植物染经过日晒后，颜色会逐渐变淡，而柿漆染经过日晒后颜色反而会加深，非常特殊。 柿子皮染色，是另外一种，它是通过熬制柿子皮，将柿子原本的色素充分溶解到水中?。 在通过过滤，得到较为纯净的柿子皮染料汁液?。 不过这样得到的颜色很素，色调介于茶褐与灰黑之间?。 削好皮的柿子，沈呦呦也不让吊起来晾晒，谁削的柿子就拿回家，在自己家里晾晒，不管你是放竹箩里，还是搭竹架子都行。 “你们拿回家晾晒的柿子，三天以后，每天要轻轻捏一遍，直到捏成饼状，这个你们以后还要来摘柿子， 可以顺便看看我家咋做的，还有就是每日新做的柿子，也要和之前做的柿子区分开，都把日期记牢了，不要影响口感和卖相。” 大家边干活边听着沈呦呦讲解，现在他们也知道为啥柿饼子会两文一个收了，确实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不过对于这些农家孩子来说，即便麻烦也是乐意的，一天如果做一百个柿子，那就是二百文钱了。 一个月就六两银子，去哪里找这么好的活。 不过，这柿子也让他们做不了一个月，沈呦呦估计半个月就能把柿子摘完。 但一人能挣三两，还能自己家晾晒一些品相不好的柿子饼吃，已经很不错了。 第455章 炫耀式吐槽 接下来的十几天他们都在重复摘柿子，削皮，晾晒，捏柿子的工作。 九族的新作坊也日渐成型，很多墙体都盖好了，就是屋顶还没上梁。 沈铁头他们也帮忙做了三台削柿子皮机，大家最乐意干的事儿就是用那三台削柿子皮机削皮。 在他们眼里，节省力气倒是小事儿，主要是非常神奇。 工部的几个大人无意间看见，惊奇的不行，没想到给果子削皮，沈家都能自己做出一个工具来。 而且在他们眼里，这工具的很多部件，简直就是太精妙了，用的其他的地方也有很大的用处。 看着他们大惊小怪的样子，九族人再次无奈的撒谎，说机器是沈知秋研究的。 整的沈知秋日日，被这几个大人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幸好沈知秋是穿越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是不像他闺女那么精通这些，但见识比这些大人要超前很多，到是暂时也没让人家难住。 但架不住他每日看见这几个大人，就心惊胆战的，这不是胡闹吗？ 万一哪日回答不上来，不露馅了。 实在是怕了，只能私底下嘱咐他闺女：“你控制控制，想研究啥，咱等他们走了再研究，你爹我承受能力有限。” 引的沈呦呦嘎嘎直乐。 虽然柿子摘完了，但九族的小子们，以及唐家村的小子们也没停止上山，山上还有很多松子，榛子，板栗之类的， 而沈呦呦今天带着二丫姐酿柿子酒，村里几个也想跟学做柿子酒的姑娘们，也来帮忙， 酿柿子酒非常简单，只要将洗干净的软柿子，去皮去籽，果酱部分装进处理干净无水的塑料桶，或者酒坛里就行。 因着他们家做塑料桶方便，就直接用塑料桶， 不过虽然柿子甜，但做酒曲的时候，还是要加入一些糖霜， 加糖的主要原因是为了调节糖度，促进发酵，并改善酒的口感?。 柿子本身含有一定的糖分，如葡萄糖、果糖和甘露糖醇， 这些糖分可以通过酒精发酵，分解成酒精和二氧化碳。 然而，柿子的含糖量不足以支持充分的发酵，因此需要额外加糖来提高糖度，确保发酵过程顺利进行?。 沈呦呦让姐姐们弄柿子果酱，自己去屋里拿前几天做的酒曲。 其实村里就有很多人家有酒曲，但她要酿很多酒，没办法家里人太多。 总不能老去村里找人要酒曲吧。 她之前打算酿酒的时候，就抽空做了一批酒曲。 而且制作酒曲的东西郭爷爷那里都有，沈呦呦用辣蓼草，丁香，甘草，茯苓，墨旱莲，以及米粉做的。 就是将几种草药捣烂成粉末，和大米粉混合搓成小团子。 不过还需要几颗老酒曲捣烂成粉末，作为曲引，撒在丸子表面。 想要小团子更均匀的沾满老酒曲，找个小竹箩，晃悠晃悠就行。 之后在一个大竹箩里放一些稻草，将做好的新酒曲放进去，盖上一层绵布，放在阴凉处发酵三至四天， 当新酒曲长满一圈菌丝后，在放在小竹箩里滚动几下，让那些菌丝全部贴合在酒曲表面，就可以拿出去太阳底下晾晒三四天。 听上去还挺麻烦，但做起来还挺好做的。 这会沈呦呦就是把那些装瓶子里的酒曲拿出来，捣烂后加一些白糖，用凉白开冲开，还要静置两刻钟， 才能放进装满柿子果酱的塑料桶里，用干净无水分的筷子搅拌均匀后，密封即可。 做完一天的柿子酒，沈呦呦站起身捶捶腰说：“这一天天的，可给我累够呛！ 你们回去做的时候，发酵前两天，每天摇晃酒缸几次，之后就可以不用摇晃。 大约过六七天，等里面不再产气了，就可以过滤酒液到另一个坛子里。 如果你们爹喜欢喝度数大的，就可以搬我家里来，我在给你们蒸馏提纯。” 那几个学酿酒的姑娘，有一个是养猪大户广申爷家的唐香桃，这姑娘和九族姑娘们还比较熟悉。 她拉着沈呦呦的手笑眯眯的说：“谢谢你啊，呦呦！” “不谢不谢，别客气，你们不是也帮着我们做了一日酒吗，就当交学费了，哈哈！ 不过你回去记得跟广申爷说，酿出来的酒是橙黄色的，但如果经过蒸馏，就清澈透亮了。” “嗯嗯，行，我爷肯定喜欢你说的那个蒸馏过的，以前家里酿的梅子酒或者米酒，他总是说没有县城谁家谁家酿的酒够味儿。” 沈呦呦被香桃的话逗笑了，那语气还是模仿她也说的，还真有点像模像样的。 而沈呦呦没有看到的是，刚刚她奶和方奶奶过来抬苞米面，走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站在那里捶腰说：“一天天要累死。” 老太太又忍不住和方老太吐槽了：“你瞅瞅，就我家呦呦，一日日的鼓捣鼓捣那些柿子，她就说要累死，我瞅着她是最不累的人了。 前些日子削柿子皮，我就看见她只管监工，根本不待削一个的， 就是研究出的新机器，别人抢着用，她就刚做出来自己上手试着削了几个，后面也不碰了。 还有咱家簪花小组，还有其他的让她记账的，我瞅着她就晚上稍微看下表格，用不了两刻钟的时间，就能把账目整理清楚。 以前说不做簪花啦，还回去给把把关，检查下质量啥的，现在那摊子干脆就是不管了。” 方老太听着花老太炫耀式的吐槽，逗的哈哈直乐：“难道你想让她跟咱们算账似的，口袋里还得装着一把子木棍， 到时候做多少锅干粮，还要从这个袋子拿一根木棍进另一个袋子，有时候忙活晕头了，还能把叙述弄混喽。” 花老太听到这话也噗嗤笑出声：“是啊，要不说小娃子们得好好读书呢，咱们回头也得多练练算数了。 其实我感觉卖簪子数钱的时候，我就从来不会数错，咋做干粮就老出错呢。” “能咋，你是抠唆日子过习惯了，只想进不想出呗。” “你这老婆子还这样说我，你难道不是啊！” 二人对视一眼，都再次憋不住笑了，没办法他们日子在老太太们眼里，改善的太快，一时间还适应不过来。 眼瞅着那么大，那么好的作坊要建成了，也别怪老太太们大惊小怪，看着那么大的院子， 有的时候晚上睡不着觉都忍不住想，这院子是不是比国公府也不差多少了？ 其实这话都不用问别人，只需要问沈鹿鸣就可以，他肯定会告诉老太太们：“差多啦奶，只小哥哥的院子，也比这个大， 他院子里有演武场，有假山，有池塘，还有好些关的很紧，没请他进去瞅瞅的屋子。” 第456章 能不能别瞎分析 翌日一早，自打开工，不！准确的说，自打他们落户唐家村，除了那日给沈呦呦外公立衣冠冢后。 九族所有人就没有这么沉默过，今天不管是干啥的，都有些心不在焉，忧心忡忡。 尤其是沈鹿鸣还大哭一场，好多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哄他都哄不下来的那种。 原因嘛，是因为今日工部的几位大人来时，从府城带回来了一个消息，说：“付国公世子傅将军，今日出发去了镜门关，押运粮草。” 其实要是他们啥都不知道，那估计没啥好担心的，镜门关距离顺天府，坐马车十日左右的路程。 就算押运粮草会晚点，差不多一个月也有一个来回了。 即便他老爹在那里镇守，他去了在彩衣娱亲一下，最多也就两个月。 可沈鹿鸣是亲耳听见他小将军哥哥要去两三年，一想到两三年见不到，小娃就难受。 而沈呦呦和沈知秋是猜测，这怕不是送粮草那么简单，整整半日的时间， 沈知秋就跟在那几个大人后头，又是端茶倒水，又是让他媳妇给几位大人炒松子炒栗子的。 就是想让这几位大人喝茶吃干果的时候，和他多聊上几句。 主要他们刚到北边，对边境，对外族也不了解啊。 下午，好不容易哄着沈鹿鸣不折腾了，去了学堂， 沈知秋回到家，神秘兮兮的给门反插了。 屋里就他一家三口。 沈呦呦原本在用火炉子烤红薯吃，刚烤好开始扒皮，烫的她两只手直倒腾，看到老爹进来，出声问道：“爹，打听出啥来了？” 嘴上还沾着啃烤红薯的黑灰，问话也没耽误她吃，烫的她说话都含糊。 沈知秋忧心忡忡一晌午，看见闺女还有心思烤红薯吃，白眼都翻了一半了， 听到问话答道：“就说是给他爹送粮草，三十万石。” 吃的正香的沈呦呦：“咳咳咳！三十万石？” 沈知秋叹息一声：“闺女，你给我算算，三十万石，够十万大军吃多久。” “那几位大人还告诉你，镜门关驻守的是十万大军？” “那到没有，我不是寻思如果按照咱前世的时间线来说，和北边外族打仗，又是在镜门这个地方，那是不是和明朝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时间线对上啦， 更巧合的是，燕王也是老皇帝的第四子，还有，那十万大军覆灭的时候，不就是一个国公带兵吗？” “您别瞎寻思，那位明朝的国公和傅国公能一样吗？你不是说傅国公能征善战吗？” “哎！”沈知秋叹息一声坐下，他也头疼，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咋样， 关键虽然后来前世朱棣皇帝亲征，带五十万大军给那十万士兵报了仇，可那十万士兵还是全军覆没了。 最关键的在于，这傅家对他们还不错，尤其是傅老国公和傅小将军。 要知道那傅家，如今除了休闲在家的老国公，儿子孙子都可能碰上大战，万一.... 他现在就后悔，前世咋不多看点历史书，多了解下历史。 就他知道的这点，还是看电视剧情里看到过的，可人家电视剧演的也不详细啊， 尤其是，人家演也不演十万大军咋咋覆灭的，反正就记得是那个国公轻敌了。 看着老爹忧愁的样子，沈呦呦也把手里的红薯放下了：“三十石粮食是三千六百斤，如果一个士兵每天吃三斤。” 沈知秋立刻纠正：“肯定不能给士兵们吃三斤，寻思啥的，我记得好像前世看啥报道说是一斤半到三斤，你按照两斤算。” “行行，我按照两斤，那十万大军就是大概吃一百八十天，正好半年。” 话音刚落，沈知秋和沈呦呦再次异口同声：“我觉得真有可能要打仗了。” 原本在里屋收拾房间的李静舒，实在没忍住，气冲冲的拿着扫炕笤帚一撩门帘就走了出来：“你爷儿俩还有完没完？整日瞎分析什么瞎分析。” 父女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哪里招惹到她了，但没人吱声。 李静舒看他们两个表情，就知道他们想的啥，更来气了：“你们不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吗？自己乌鸦嘴不知道，还瞎分析。” 好吧，这会儿他们清楚他媳妇，她老娘，为啥发火了， 之前刚穿越过来，他们就是这样，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分析要打仗了，分析好不好要逃荒，可.... 沈呦呦舔舔嘴唇：“娘，你千万别迷信，有些东西它要发生，是有苗头的，并不是我们两个分析了才会发生。” “我觉得咱闺女说的有道理，媳妇，不是我们不分析，那事儿就没有了，如果我们把方方面面分析出来，咱们也好有个应对。” 李静舒都气笑了，她也直接拉过一个板凳，一屁股坐下：“来，你俩分析吧，我听着，我瞅瞅你们分析出来想咋应对，难道咱接着逃荒，这回往哪里逃？西边？” “西边肯定是不能逃的，那边边关也是连年骚扰，就没消停过，咱不是说要逃荒， 就是想分析分析，看看咱闺女能不能想起点啥，到时候万一能想方设法提醒一下啥的。” 听老沈这么说，李静舒的气也逐渐消了，想想那小伙子上次来他们家里，进进出出的都抱着她儿子，说话啥的，都挺好， 也没有那些大家公子的目中无人，如果真碰上老沈说的那场战役，确实可惜。 “那你们分析出啥来了？” 父女二人再次对视一眼，很想说：“这不分析一半，让你打断了吗？” 但....没这个胆子。 沈知秋干咳两声，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们说，他家就他一根独苗，应该不让他上前线吧。” 沈呦呦插话：“可架不住，如果真的历史那么凑巧，哪里有儿子知道爹有危险不去救的。” 又遭到她爹娘一个白眼，但她感觉自己说的没错啊， 如果换做自己，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会去的，那不是蠢不蠢的问题，那是本能好吧。 “闺女，你知道那场战役多少历史？” 听到这话，沈呦呦内心一阵哀嚎，她好想说：“她不是学历史的啊。” 但寻思一下老爹正着急，还是不要添堵了，她说：“我就知道，前世原本朱棣就想打鞑靼，但没有理由，可这个时候，出使鞑靼的使节被杀了，朱棣就怒了， 一开始他也想御驾亲征来着，但是朝臣劝阻，后来当时就那位国公可用，其他的将领也不适合当主帅， 本来寻思着这场仗应该好打，可因为那国公自大轻敌，不听属下劝阻，进入了敌军的圈套，导致全军覆没了。” 第457章 想做些什么 “后来，朱棣就震怒了，带着五十万大军御驾亲征，然后一路北上一路打，他带五十万大军，当时鞑靼二三十万的样子， 那大汗和国师知道他御驾亲征早吓的屁滚尿流了，据说当时二人分歧很大，不是因为在争论咋和朱棣打，而是因为要往哪里逃命.... 我感觉在说多也没用，毕竟咱现在和那时候历史不一样啊，我都怀疑，整个北境都不一定有五十万兵马。” 沈知秋这会儿有点病急乱投医，他说：“是，我估计北境也就四十多万兵马，因为之前户部不是跟我说，最好能半年供给四十五万双军靴吗？” 沈呦呦一摊手：“那不就得了，再说就是有四十五万也不可能全弄北边去啊，还有南边虎视眈眈呢， 再加上其他的关口，京城也得有一部分留守吧，照这么分析，北边估计也就十万到十五万，不能再多了。” 最关键的在于，人家朱棣打北边的时候，可不只带了自己的军队，还有一部分投降的蒙古军和女贞军，以及招募的朝鲜军。 而且人家那时候是关内一统，现在他们这关内还四分五裂呢！ “其实你分析的也不是一点用没有，刚你不是说当时鞑靼有二三十万大军吗？那咱分析 北边有十万到十五万傅家军，那也比人家少一半的军力啊！这场仗怕是不好打。” 父女二人对视，沉默良久，沈呦呦突然询问：“我记得应该是明朝开国后。和北边蒙古部落打仗就没停过， 原来的元朝被打没了，成了北元，之后又接着打北元，给北元打散了，才有的鞑靼， 那上次你说现在北方敌对的国家。还叫北元是咋回事儿，这意思是没有打散北元呢？可这样一来，北元应该不止二三十万大军吧？” 被他闺女这话说的，沈知秋心头一跳，脑子里乱成了一锅浆糊：“这谁知道啊，历史拐弯了啊， 当时老皇帝在的时候，就没少和各个边境的外族打仗，要不咋四个儿子手里都有兵权呢， 按理说，儿子们都能征善战，一个儿子镇守一方，这也算是好事儿，可见他们家江山真是马上得来的。 可谁也不服谁，这不就完了吗？” 李静舒听着这父女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越听越心烦：“别说那没用的，现在就是这么个世道， 反正咱们也不怕征兵，只需要再后方提供军需，只要不是外族打赢，咱们应该没太大事儿吧。” 可父女二人听到这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能这么寻思吗？ “娘，你自己都说了，咱们给朝廷提供军需，是给哪个朝廷提供军需？ 如果燕王输了，就之前攻打咱们老家的那个新王爷打到这边来，能放过咱们这提供军需的吗？” “是啊，好不好气愤咱们提供军需，能给咱们全灭了。” “得得，你们两个分析的都对，那你们说咋办吧，也别想分析什么新王爷，还不够添乱的，这不是说着北元国的吗？” “哎！”沈呦呦再次叹息一声，踢掉了脚上的拖鞋，双腿直接在沙发上一盘： “娘，关键是，我怀疑，老燕王是不是要不好了， 所以怕他自己死后，南面打过来，北面北元国在趁机添乱，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主动派傅国公打北元，给他打残了，到时候咱这边和南边新王爷打起来，那北元也没有能力做啥了， 随后即便是败给了南边，起码关内还是汉人的。” 沈知秋很赞同自己闺女的话，紧跟着应和：“不止如此，那江山就算他自己坐不上，南边胜了，那也还是他朱家的天下。” 说到这，沈呦呦，沈知秋，李静舒都是一呆， 沈知秋：“又有一个共同点。” 沈呦呦，李静舒：“这个朝代皇族也姓朱？” 这三人简直就是同一时间说的，沈呦呦也感觉她爹真不靠谱了：“咋你之前都没说过这个朝代的皇帝姓啥？” 刚有点心虚的沈知秋，立刻理直气壮：“我说的着吗，你不知道这年代人家不能提上位者的名讳吗？我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问题。” 李静舒啧一声：“不能燕王也叫朱棣吧？” “放心放心，不叫朱棣，他爹也不叫朱元璋。” 可母女二人一点也没被这句话安慰到，主要是这平行世界给他们整无语。 “爹啊，幸亏你还没自己考科举，皇帝的名讳得时刻谨记啊，这是忌讳知道吗？” “我说老沈，你这也不行啊，有古代记忆也没用，你总关键时刻掉链子，还不如让呦呦有记忆呢。” 被闺女媳妇吐槽的沈知秋：“让谁有记忆也不是我说的算的，还是先说这事儿咋整吧。” 沈呦呦起身，穿上自己拖鞋回屋拿纸笔，在纸上画了个简易地图，她指着自己圈出来的位置出声说道： “前世，鞑靼的地理位置在鄂嫩河、克鲁伦河和贝加尔湖南部一带??，属于蒙古高原东部，” 沈知秋也凑到金钱细看地图：“对！差不多就是这一片，咋啦，你想起啥了？” “我没想起啥，我能想起的历史就那些了，但我们可以从地形上和气候上分析，大军如果去攻打北元，会遇见啥情况。 整个蒙古高原，东有大兴安岭山脉，西有帕米尔高原派生山脉， 中间分布着河川，湖泊，沙漠，草原，森林，以及丘陵等，气候干燥，年降雨量稀少。而且昼夜温差大，冬寒夏热。” “缺水少粮，和过冬物资。” 不知道啥时候也凑上来的李静舒，听着老沈和闺女你一言我一语，忍不住插嘴： “那咱们现在做的，不就是要给军队提供物资吗，就是现在作坊也还没建好啊。” 沈呦呦也把头转向他爹： “所以爹，你先别寻思别的，问问秦大人，工部现在给咱们做出多少棉花机了，顺便在催催工程，早一日生产出棉花和军靴，可能对他们帮助更大， 如果你再想多做点啥，那就多准备点塑料水袋，或者水瓶，方便他们随身携带水，实在不行，让哥哥们弄出些塑料盒子， 行军做饭架锅嫌太麻烦，把自热小火锅啥的弄出来，家点菜干就点粉条，整点丸子的那种，我想办法给你弄抽空机。” 结果，他爹来句：“你咋不说把压缩饼干给整出来？” 第458章 只能赢不能输(外族分布图) “压缩饼干成本多高啊，又是细面，又是油糖蛋奶的，怎可能提供给现在的大军吃。” 沈知秋却不赞同闺女的话：“不一定要提供全部大军，那是在草原上打仗，是精锐骑兵的战场，谁速度快，谁补给及时，可能谁就能赢， 压缩饼干一小块就能扛饿一整天，要是背上三十块，那你就满草原的追呗。敌人跑哪里打到哪里。” 其实九族不知，被他们惦念着的傅怀安，在顺安府城门告别了来送行的祖父，祖母，母亲，以及四个姐姐姐夫后， 骑上马出发前，还真的向着房县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先生，北边苦寒，尤其是寒冬征战，不管是疾行，夜宿， 日日有冻死的士兵，不知何时，你们的棉衣棉鞋才能做出，能不能赶上这次的战役。” 想完这些，他才一挥手中马鞭：“出发！” 没错，就是要干仗了，他此次名义上是送军粮， 其实他从十三岁开始，就是傅家军的先锋，平常父亲无战役只需要镇守时，他回到京城替父亲尽孝。 可到了边关有战争时，他这个先锋必定会出现在最前线，不只他，这就是傅家的传统，曾经的父亲，也是祖父的先锋。 而且，沈呦呦和沈知秋猜的全对，就是燕王感觉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要趁着自己闭眼前，即便不把对关中觊觎已久的北元灭了，也得让他们元气大伤，不然怎能放心合眼。 甚至老燕王是真的想过，他虽说年轻时也曾想自己登顶天下会如何如何，应该说，是他们四兄弟谁没想过？ 可因着自己四人在父皇临终前，发誓绝不兵刃相向时，就再也没有了那个机会。 如今老大死了，老三也没了，老大的儿子囚禁了老三的几个儿子，可能下一战，就轮到自己儿子和对方开战了。 至于那比自己还大几岁的二哥， 这十几年来，西边位属西藏的乌斯国，青海的哈密汗，新疆的东察合台，三国连年轮番骚扰，早已应接不暇。凑合看吧，架空世界，不要考古啊！　　所以，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因为他感觉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这样，傅怀安走了，此去真正的目的， 此时，只有燕王，燕王世子，以及朝中一些高品级的大人知道，没有百姓送行，走的悄无声息，就是那军粮队伍也没出现在顺天府门口。 或许只有战争快打响的那一刻，朝廷才会宣布吧，为的就是不走漏风声。 唐家村，自从那日后，沈呦呦就很忙，忙到几乎不出门，就连还晾晒着的柿饼子都顾不上了，全权交给了二宝哥。 而她在带着二虎，二壮，大宝，几个哥哥忙活别的事情。 只因他们一家三口分析完后，她爹说：“闺女，虽然咱不能像傅国公，傅将军那样伟大，牺牲他一家，保全千万家，但咱们在后面也要尽力帮忙。 等作坊建好，不按照朝廷规定的来了，要多招工，哪怕自己先搭钱，哪怕加班加点，也要多做塑料绵和军靴。 尽量要让北面的战士们，今年在外征战时，人人有棉衣棉鞋穿。” 当时，沈呦呦看见说那话的老爹，在发光， 她说：“爹，你这么想是对的，当国将不国的时候，哪里都没有乐土，还不如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全自己的安稳。 而且人活一世，怎能总想着躲。” 就连李静舒也在旁边连连点头：“我也赞同，不用户部给咱压力，咱自己多做，就是到时候不给咱多出来的钱都成，只为了前线的那些孩子们。 谁还不是爹生娘养的，只要咱心里坦荡，问心无愧就好。 你们看看人家那傅怀安，才多大的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咱前世这么大点的孩子，还属于叛逆期呢， 可他，听说十三四岁就上战场了，人那身份的，都能为家为国做成这样，人家傻吗？ 其实人家不傻，哎！ 只希望咱们做的，能让这样的孩子们活着回来。” 一家三口，再次密谋，要带着九族做一些奉献的事情，哪怕以后忙起来，自己那些鞋底子生意顾不上， 哪怕把自己手里刚挣来，还没捂热乎的钱再花出去，也要帮着北边的战士们多准备一些保命的东西。 “爹，我和娘都支持你，我是你的开路先锋，娘是你的后勤部长，放心吧，咱们不会一朝回到解放前的。” 沈知秋听着闺女略带调侃的话语，内心无比感恩，甭管他做啥决定，妻女家人都非常支持他，让他可以放心大胆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其实，沈知秋他们三人不知道的是， 自己家窗外站着的沈太爷和沈老爹，已经偷听好久了，就是从他们说要为前线的战士们做些啥的时候来的。 二人开始也没寻思偷听，只是看出来小三子有心事，想着来开导开导。 可听到这番话后，两个老爷子对视一眼，眼中的坚定说明了一切。 小娃子们九族内的自习室，再次被占用了。 沈呦呦在带着几个哥哥制作行军帐篷：“大哥，你看明白这里没，这个帐篷支起来的时候，屋顶带尖的 如果在昼夜温差大的地方，夜里支开帐篷，雾气会在帐篷上形成露水，露水就顺着这帐篷，流进下面的水袋子里， 这水袋子，也要安装上我话的那种螺纹的瓶口瓶盖，到时候接水直接拧开盖子就行，水袋子储水后也更能好的稳固帐篷。”仅供参考，凑合看看吧，为了弄出水袋子，费劲死了　　看见大宝哥点头，沈呦呦又紧接着转向二壮哥：“这塑料管是帐篷的支架，最长表面只能做半米的长度， 到时候那帐篷不用的时候，叠起来，就是一个包裹，要将这些做支撑的塑料管和塑料管接头都装里面。” 二壮双眼冒光：“呦呦，你咋想出来的，这办法太精妙了，只要叠起来背上或者挂马上就能赶路。” “那也是万不得已，背着也挺重的，不过可以应急的时候用。” 既然北边缺水，士兵们如果在沙漠中追击敌人，找不到水源地时，晚上支开这样的帐篷，就能储存一些露水。 她曾经看书说，大唐士兵八百里瀚海追击敌军时，敌军还在路过的水源地投毒，导致大唐军队得不到水源补给，只能杀马取血， 如今她就直接把这日日都要用的帐篷，做成凝水装置， 她还不信了，到时候外面的冷空气和帐篷内的热空气，相互透过塑料布接触，还能凝不出水来。 而且这帐篷顶可不是平面塑料布，是有一个个凸起的小疙瘩的，可以快速的凝结露珠。 第459章 新配方的压缩饼干 隔壁的九族食堂，也被沈呦呦占用了，李静舒带着二十几个女人做压缩饼干。 虽然她听劝，打算做压缩饼干，但却不打算用后世的高成本配料， 如果用后世的配料，那最起码得有很多头奶牛，一时半会儿的让她去哪里找那么多奶牛， 更何况奶牛有了，还得先制作出奶粉，或者奶豆腐一类的奶制品在做饼干，太麻烦了。 因此她给出的配料是玉米粉，大豆粉，粟米粉，红薯粉，面粉，食用油，白糖，盐。 这些面粉混合在一起能提供丰富的碳水化合物，蛋白质等营养成分， 玉米粉中有丰富的膳食纤维，但用它最主要的原因是，便宜还顶饱，能降低成本。 大豆粉就甭提啦，那营养成分可多了去了，多到数都数不过来！ 什么蛋白质，膳食纤维，维生素 b 群，维生素 e ，还有钾、镁、铁、锌、钙等等好多矿物质。 而且黄豆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那可真是最便宜的粗粮之一！ 至于加粟米粉嘛，是因为它跟大豆粉差不多，首先呢它比较便宜， 其次它还含有好多维生素，像维生素 a、维生素 b 群（比如维生素 b1、b2、b3、b6 和 b12）、维生素 c、维生素 e 和维生素 k 等等。 这些维生素对保护视力、增强免疫系统、提供能量还有维护神经系统健康都很重要！ 不过，沈呦呦要加它最主要的目的是因为，粟米里面有钾、镁、铁、锌、磷、铜等矿物质。 这些矿物质对保持骨骼健康、促进心脏和肌肉功能、调节体液平衡都起着重要作用！ 骨骼、心脏、肌肉对士兵们来说都很重要， 不过沈呦呦最看重的还是：“调节体液平衡！” 简单来说，就是通过一些方法，让人体内环境液体的平衡得到调整， 这样就能纠正人体脱水、电解质紊乱、酸碱度平衡紊乱，还有失血导致的低血容量性休克！ 也能促进细胞正常的生命活动，还能预防疾病！。 北边那是啥地方，都说了它干燥，昼夜温差很大，一般的时候脱水太正常了，而且，打仗哪里有不流血的，流血就是失血，就会低血容量休克。 虽然可能食疗这点功效微乎其微，但有也比没有强。 至于加入红薯粉是因为其柔韧，面粉也能让粘性更强，对压缩饼干的成型更有利。 红薯粉的营养价值也很高， 含有碳水化合物、胡萝卜素、叶酸、维生素 c， 人体吸收起来特别容易，能维持正常代谢，还能让各器官功能变强。 它里面还有好多维生素 a ，能提高视神经功能，防止视网膜功能减退，经常吃红薯粉能预防视力下降，还能缓解眼睛疲劳。 最重要的是，它还能帮士兵们在长时间吃压缩干粮，也能起到促进消化，不会给将士们的身体造成负担。 当然，用这些粗粮粉也是为了少用点面粉，毕竟这时候面粉太贵。 添加大豆油是为了滋润和添香，让口感更好，还有助于把各种粉类更好地融合在一起， 在压缩饼干的时候，能起到防止干裂的作用。 至于糖和盐就不用多说了，是为了调味和改善质地，也是为了给士兵们补充点糖分和盐分。 她娘李静舒，就是带着大家，按照沈呦呦给出的几个比例方案，制作压缩饼干。 比如，一斤玉米粉，八两大豆粉，八两粟米粉，六两红薯粉，一斤面粉，大豆油三两，糖半两，盐就更少了，只需要放糖的六分之一就好。 这只是其中一个配比，还有其他的配比呢， 每个配比的压缩干粮都要做一些出来，得试过才知道哪个配比的干粮，口感好，抗饿度高。 以及吃过后，会不会肚胀，会不会引起不易消化，等情况来决定用哪个配比的配方。 这东西必须严肃，那可是要给征战的士兵吃的，不严格实验，咋能放心送往前线。 起码不能给将士们吃进去跑肚拉稀吧，即便不跑肚拉稀，那拉不下来也不成啊。 而且，他们要做的吃食也不只压缩饼干， 在沈呦呦的规划中，既然要炒黄豆做黄豆粉，干脆也做一些独立包装的黄豆豆浆粉，倒时热水冲泡就能直接喝。 要不是考虑到玉米山药糊糊粉冲泡的时候，容易起小疙瘩，估计这个她也会让人做。 但光有这些蛋白质，碳水化合物，沈呦呦还不甘心。 她还联系了养猪大户唐广申，她和广申爷也要合作了， 她出配方，广申爷出人工，她占四成红利，食材成本共同出。 做午餐肉，做肉焖子。 虽然这个时代，兵士们其实吃的并不好，除了打了胜仗犒赏三军时有大鱼大肉，其他的时间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沈呦呦做午餐肉和肉焖子，就是为了补充这一点，要知道午餐肉可能成本高一点，但肉闷子的成本其实并不高， 她要做的肉焖子也是少量肉沫，和粉条一起炖熟，当然也不能少了调料，等粉条吸满汤汁，在加入玉米淀粉，进行蒸制。 这种肉焖子里面最多的成本，也是在粉条和淀粉上，肉其实加的并不多，也能让普通士兵吃得起。 当然，也不只这些新军粮她要把关，还有让大虎哥几个做的抽真空手泵，才是所有食品的关键。 她给的那个所谓的真空手泵图纸，其实就是个塑料拔罐的抽空手柄！凑合看看　　没啥特别的，就是靠手动操作来改变罐子里的气压，让它变成负压。 手动操作抽空手柄的活塞或者抽气时，罐子里的空气就被抽走，气压就变低，但是外面的大气压还是不变的。 这样一来，罐子里和罐子外就有压力差，在压力差的作用下，就会吸气了。 这个内部构造呢，无非就是有操作手柄、活塞筒、活塞板、弹簧、抽气管、单向阀这些部件。 操作手柄和活塞板是通过滑杆连在一起的，弹簧就放在活塞筒顶部和操作手柄中间。 抽气管把罐体和活塞筒连起来，而且在抽气管上还装了抽气单向阀，活塞筒底部还有排气管和排气单向阀。仅供参考　　其实沈呦呦做这种样式的抽空手柄，也顺便打算做一些类似小罐子的小头，这个小头不用像真正的罐子头一样，能锁住空气的排出， 只要能安装在这个手柄上，用来抽取伤口的毒血就行。 主要目的就是因为，北方战场上毒虫挺多的，战士们被那些东西咬到，可以用这个抽毒血，电视剧里打仗也有人在箭头上抹毒的，以防万一吧。 时间紧张，她选择做的东西，都是多功能的，在小巧便捷的同时，还要有多重用途。 第460章 认马不认人 六日后，沈知秋骑着烈焰小红马，身上背着好大的一个包裹，又来了顺天府。 就在之前他去户部的那条路上，远处还有千步桥。 可现在他进不去了啊，之前通行令牌人家收回了，换给他的是进出仓储衙的令牌， 至于他想见毛大人。 但巡逻的士兵可不是吃素的，看他背着很多东西，又鬼鬼祟祟的徘徊，直接拿着武器就对上了他：“你干啥的，别动。” 沈知秋连忙指指自己的脸：“是我，是我，我之前来过，想见毛大人，你们能不能给通报一声。” 巡逻兵审视着沈知秋，嗤笑一声：“你以为毛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有进出令牌吗？” “令牌之前有，后来还回去了。” “还回去了你还说啥，在说我们这里认牌不认人，不管你之前进去没进去过，现在没牌子就是不能进去，赶紧走，不然给你抓起来。” 结果，另一个巡逻兵急匆匆跑过来，冲着那个同伴使眼色，示意让他看烈焰。 他同伴这时候才注意到沈知秋牵着的马匹：“这马怎瞧着有些眼熟？” 但，如此好马，身上的马鞍子马蹬子怎那么寒酸。 烈焰高昂着脑袋喷鼻息：“切，好马，看什么打扮，要看内里够不够汉子，能不能担事儿就完了。” 沈知秋连忙安抚烈焰：“你消停的啊，这地方不是咱家里，可不能放肆，小心人家给你抓走。” 可不等他安抚住烈焰，那之前说认牌不认人的训练兵，来了一句： “你在这儿等着，我找人进去给问问，毛大人有没有时间见你。” “那麻烦大人了。” 沈知秋和人家客套玩，就给烈焰顺毛，没想到啊，这巡逻兵虽然不认人，但他认马。 这次真是托了烈焰的福，不然还不知道咋整呢。 其实也没等多久，前去通报的人就回来了，那个训练士兵指指烈焰：“它不能进去，你既然来过，知道马棚在哪里吧？” “知道，知道！” 把烈焰安置到马棚的时候，沈知秋还不忘了交代它，可别在这里耍横，以前傅怀安能罩得住，他可罩不住。 这才背着大包裹，整理了下衣衫，大踏步上了千步桥。 户部毛大人的办公室，眼瞅着毛大人今日更忙了，进进出出的人多的不行，都没了沈知秋站的地方。 那几个文书也是，根本没时间招呼他，能在这百忙中让他进来，真属于比较看重他的了。 他也知情知趣，就在院子里等着，这一等就又等到了晌午， 忙完的毛大人，刚揉揉发麻的胳膊，喝口水润润喉，突然想起：“是不是刚刚有人说，沈知秋求见来着？” 其中一位文书连忙走出屋子，热情的招呼沈知秋：“来，老沈，大人找你。” 沈知秋却直接说：“还是让大人出来吧，这里院子大，我给大人看件东西。” 虽然奇怪他的所作所为，但是，毛俊逸和几位文书，还是走出了房间来到了院子里。 沈知秋从身上拿下一个绿色的背包，冲着毛大人招呼：“大人，这次我给你看看我们新研究出来的东西，行军打仗必备啊。” 毛俊逸心头一动：“这人咋知道要打仗的？” 但沈知秋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就开始拆行囊。 他说：“大人，这个背包，其实就是一个睡袋，外面是塑料布，里面是被子，睡觉的时候，打开人直接钻进去睡觉，保暖还方便， 如果行军的时候，也可以用来装东西。 现在我就是在里面装的帐篷。” 说着他开始拆开卷起来的水袋，睡袋太长，沈呦呦制作的帐篷只需要半米多一些就行，其他多出来的部分， 就一圈一圈的裹上，睡袋上也缝制着背带，行军的时候，卷起来直接背着走就行。 等沈知秋从背袋里拿出一件件东西的时候，几位大人也忍不住脱口而出：“还挺能装的。” “肯定是，上面还有很多空余的睡袋是卷起来的，咱们人的身高就这么高，要是都装满东西背着影响行动力，但卷到半米左右，就完全不会影响。” 毛俊逸点点头：“在稍微多装一些也行，你这里面装的又是何物？” “这个是帐篷，大人，塑料布做的帐篷，即便在冬日里面不生火，也能比外面保温很多，不过需要大人找几个人帮我一起支起来。” 虽然帐篷几位大人见多了，也不觉得军中缺帐篷，但由于沈知秋他们已经弄出很多新奇的东西， 他们还是抱着可以看一看的态度，照做了。 不过在支帐篷的过程中，他们惊呼声就没断过，不是他们大惊小怪，是这帐篷简单太多了， 以前行军的时候，帐篷是有专门的车辆运送的，特别沉，占的面积也特别大。 甚至搭建一个大帐的东西，要用好几辆牲口车运送。 可沈知秋拿来的这个，塑料布轻便，而且就是里面搭建帐篷的塑料管也是比钢铁木棍轻便， 还设计成了一段一段的，用的时候用特殊的接头连接上就行，不用了直接拆下来，用帐篷一包，就能装在那个睡袋里面带走。 “大人，还不止如此，这帐篷看到布料没，是一个个的小疙瘩，这些小疙瘩晚上可以更方便收集露水，露水也会顺着帐篷的弧度留到下面的袋子里。 听说傅国公在北面镇守，那里缺水少粮，这种帐篷晚上搭建好，夜里就能收集到不少露水。” 这下毛俊逸是真不淡定了，别人不知道傅怀安去送军粮的真正目的，但是他作为户部尚书怎可能不知道，此帐篷简直就是北征的行军利器啊！ 不过他却狐疑的看向沈知秋：“你知道什么？” 沈知秋也知道瞒不住。 这东西他拿出来说明他已经有一些猜想了，但这个时候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时间紧急： “大人，学生确实猜到了一些，之前傅将军和小儿关系处的不错，曾告知小儿要去边关两三年， 在加上前几日听说他已经押运粮草出发了，学生就猜想，如果只押运粮草，不一定要去两三年，很可能是北元那边又不安分了。” 这回不只毛俊逸惊叹沈知秋对时局的认知超强，就是几个文书也目瞪口呆的看向沈知秋： “就从这两件事，你就能猜出这些？” 其实沈知秋想到的只会更多，但他不准备多说， 而是把一袋袋真空包装的压缩饼干，午餐肉，肉焖子，豆浆粉，苞米面火烧，还有塑料盒子装的自热小火锅一一拿出来， 放在帐篷里的地上，现在他们几人就是在这帐篷里体验温度。 “还有这些，都是我们做的新式军粮。” 第461章 用事实说话 他先拿出豆浆粉，告诉：“这里面是豆浆粉，用热水一冲就能喝，就是大豆炒香磨成的粉。都是这种独立小袋的，撕开就能泡，大人有热水没。” 一位文书都不用毛大人招呼，就出了帐篷去屋里拎水壶。 其余人就看见，沈知秋又摸出了一摞塑料盆，还有几个塑料杯子。 看的他们惊奇不已，这些都是那睡袋装着的，还挺齐全。 沈知秋将塑料撕开，把豆浆粉倒进去，那位文书把水拿过来后直接冲。 看到水差不多了，他又把水杯的塑料盖拧上，直接晃悠几下：“大人，你们尝尝，不过少喝点。” 可大伙的关注力在塑料杯上：“这杯子不漏水？” “不漏水，这盖子里面瞅见没，一圈软垫子，是之前我们研究的那种塑料布，盖子拧紧的时候，这软垫子就把缝隙堵死了。” 几个文书拿着其他的几个塑料水杯检查：“还别说，这玩意真神奇嘿！” 沈知秋神秘一笑，神奇的还在后面呢！ “几位大人，你们也还没吃吧，今日就给你们吃点新鲜东西。” “来，这是午餐肉和肉焖子，里面都切成一片一片了，撕开袋子就能吃。” 他把午餐肉和肉闷子递给几位大人，自己又拿起装着苞米火烧的袋子，一个袋子正好装了十个。 同样撕开塑料袋，递给几位大人一人一个：“给，这苞米火烧从中间切开了口的，直接夹进去一两片午餐肉或者肉焖子就能吃。” 毛俊逸和几位文书，有的夹的焖子，有的夹着午餐肉，小心翼翼咬一口：“嘿，别说味道不错啊，香。” 沈知秋跟着也乐：“午餐肉成本高，但肉焖子成本低，里面没多少肉，全是粉条和淀粉，一般的士兵也能吃的起。” 其他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几人能懂，本来一般的将士也比士兵吃的好。 “还有这个，它可就厉害了，叫自热小火锅。” 他说着直接将上面一层塑料纸撕下来，大家能看到里面，也是真空塑料袋装着的各种食材， 有泡过的粉条，有两片的午餐肉，还有四个菜丸子，一些白菜萝卜干，以及调料包。 “自热小火锅的盒子是双层的，下面还有一层，袋子里装的是生石灰，我们倒点凉水进去，生石灰遇水自动加热，盖上盖子等一会，就能吃到热气腾腾的小火锅了。” 一番操作，再次看呆几人，这也太神奇了。 “味道也好!” 沈知秋连忙阻止：“少吃点，少吃点，后面还有更厉害的。” 最后，他郑重其事的，拿出一包压缩饼干，看向毛俊逸：“大人，这种军粮，学生的女儿取名压缩饼干。” 不郑重不行啊，为了找出合适的配比，呦呦真是这么馋的一丫头，连续只吃这硬邦邦的饼干。 要知道，他们自己做的这种，可没有后世的那种加奶加鸡蛋的好吃。 想到这个，他还叹息一声，说：“刚开始知道傅将军去送军粮以后，我怀疑要有战事，可咱也帮不上别的忙，对那边也不了解， 但以前从书中看到说是那边缺水少粮，就只能在这方面想办法。 这些吃食和这帐篷，就是这么来的。” 他还说，他们是逃荒来的，知道战乱的苦，所以想为了未来的安稳日子，为了子孙后代，也为了前线拼杀的士兵，多做点事情。 自己东琢磨西琢磨的，也没啥好成果， 而他闺女和媳妇，只是开导了他几句，转头就化为了行动，开始研究这些新型军粮。 媳妇是做吃食的一把好手，闺女从小就读书，还懂药理，食药同源吗。 闺女琢磨做吃食，不光要能易保存，方便吃，能吃饱，还得吃了对士兵们身体好。 说到这，他又从怀里，把闺女整理出来的这些食材的营养成分，吃了对身体有什么好处的纸张拿出来。 “大人，你瞅瞅，这是我闺女媳妇实验了无数配方，得到的最低成本，又最营养的配方了，下面还有每种食材的药用价值。” 毛俊逸小心翼翼的接过纸张，刚入眼的就是，十分秀气的簪花小楷，字形清丽而圆润：“你闺女字写的不错。” 沈知秋一点也没谦虚：“从小就练。” 这是实话，还练了两辈子，前世他闺女从小各种书法班，国画班，乐器班就没少上，关键他家孩子，还不是他和静舒要给报班，孩子无奈去上的。 主要他闺女太聪明，学习根本无压力，那些课外班都是闺女自己要学的。 这辈子前身的记忆里，闺女也是从三岁半就开始练字了。 不过，等毛大人开始看上面的内容时，就没心情夸赞字写的好了， 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平常这些不起眼的粮食，即便是苞米，大豆，都有这么多好处。 在瞅瞅沈知秋手上拿着的一小块饼干，更是不可置信，他喉咙动了动：“我能尝尝吗？” 他都不自称本官了。 “当然可以，” 甚至，沈知秋心想：“拿来就是给你尝的，你不亲自吃，咋能体会到我闺女日日吃这个的辛苦。” 压缩饼干很硬，但是用力掰，还是能掰开的。 “大人，您吃归吃，但只能吃一块尝尝就行，刚刚你们吃了别的吃食，如果再多吃压缩饼干，会撑出事儿。” 这话显然，在场的几个人不信：“就这么一小块，就能撑坏？” “对，压缩饼干是重压干粮，十分止饿，别看这么一小块，可以让人吃完一日都不感觉饥饿，多吃了，肠胃肯定不好。 不信你们回头去做个实验，用锅煮这一块，能煮成一大碗糊糊。” 这话给毛大人惊的，手里的饼干都差点吓掉了。 其他的几位文书也都一个个不敢置信，不可思议：“就这么巴掌大的一小块，这才多重，就三四两吧！” 他们这反应情有可原，甚至沈知秋想说：“如果自己不是穿越的自己也不信。” 可他却用事实说话：“天下最诚实的就是肚子，肚子饿不饿，那要看吃多少粮食，一般咱们吃口粮一日一斤半到三斤， 可那吃的是啥，是粟米是杂粮， 而这压缩干粮里虽然也有很多杂粮，但它还有细面，油，糖，盐，虽然只有二三两重， 也是很多面粉压缩过后的，相当于六个干粮的食材了，能顶一整日有什么好奇怪的。” 第462章 又给钱? 听到这个解释，几人纷纷点头。 的确，一般不是特别大饭量的人，五六个干粮，足够支撑一日了，更何况里面还有油脂，老百姓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肚里没有油水”就足以证明，肚里油水少就会导致饭量大，还容易饿。 照沈知秋这样的说法，一块顶一天，一袋子是三十块装，一人背上一袋子这个压缩干粮，就能顶一个月。 几个大人一合计，顿时吓一跳，如果是急行军，不用埋锅做饭，甚至不用停下，骑着马都能吃。 “那在北面战场上，对我方也太有利了。” “不错，而且这压缩饼干极易保存，第一它特别结实，几乎没有水分， 第二我们做的真空包装，几位大人可能不知，真空包装是什么。 这么给你们解释吧， 就是我们的食物受潮变质坏掉，是因为空气中含有水分，这也是我们那帐篷可以收集到空气中水分的原因。 而真空包装，就是杜绝了食物与空气接触，避免受潮变质，只要不打开袋子，储存两三年也不会坏。” 越干的干粮，越容易保存，现在的军粮锅盔就是那种硬邦邦的干粮， 在没有这种真空包装的情况下，也能储存很久，这些大人自然是知道的，也能证明沈知秋所言非虚。 不过一位文书却提出疑问：“你这意思，不打开袋子能保存两三年，可吃时，肯定是要打开，你一袋子是三十块，一人至少吃一个月...” 沈知秋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心想：“大人你这话问的，我都怀疑你咋做到这位置的。” 但他面上没有任何嫌弃之情表示： “这干粮就是开袋了，那么干，一个月也没问题，更何况可以先一个士兵打开压缩饼干，根于其他二十九个士兵， 剩余的压缩饼干包装还是完整的，即便是扔水里泡着，也不会有事。” 那位问话的大人恍然大悟，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是啊，本官刚刚还真忽略了这办法。” 但毛大人也有疑问了：“那你说的这个午餐肉，肉焖子，这种肉食是湿的，真空包装也不会坏？” 沈知秋摇摇头：“当然会坏，真空包装也只能保存这种肉食几天的时间，但我们做的这个就能储存三个月到半年， 之前也和大人说了，我闺女学医懂药理， 连翘这种药材含有一种成分，可以延缓食物变质的时间，这肉里就添加了这种药材的汁液，连翘还有清热解毒，抗炎消肿的功效。”连翘不是迎春花，不是一种植物，　　他还告诉说：“大人，我们逃荒路上，接近三百口子人，一起埋锅做饭也够热浪冲天的，那浓烟啥的，老远就能看见， 打仗的时候，如果在埋伏敌人，这样不全暴露了吗？ 而且，追击敌人的时候也耽误时间， 再假设战役中一打就连续好几天呢！ 也没空埋锅做饭啊，但只吃干粮，盐和油水都补充不够，战士们也没力气干仗不是？ 这种午餐肉和肉焖子就能解决问题，比如说吃点压缩干粮，再吃点肉闷子， 或者做这种苞米火烧，把肉闷子拎出一两片，裹上就能直接吃。” ·毛俊逸刚刚吃的是苞米烧饼夹午餐肉，有吃了一些自热小火锅，压缩干粮沈知秋也没敢让他们多吃，就一人尝了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小块。 还喝了点豆浆粉， 其实他们感觉没吃多少东西，但已经很饱了，就这样他又撕了一点肉焖子放进嘴里。 “软糯、筋道、香浓。” 他笑的跟弥勒佛似的看向沈知秋：“丫头叫啥。” 这话，老沈眼皮一跳，心话了：“是不是今天提闺女提多了？” 但还是出声回答：“呦呦，沈呦呦！” “嗯，呦呦，一听名字就是个乖巧丫头，呵呵，好！这些你们一个月能生产多少？尤其是压缩干粮。” 沈知秋表示：“大人，这些不能我们自己做啊，没那么多人手，压缩干粮告诉您配方， 您想办法找人做吧，苞米火烧，豆浆粉也得您找人，我们给你们送塑料袋和抽真空的工具， 至于午餐肉，肉闷子，还有自热小火锅我们在唐家村找好人了，这个倒是能自己做，关键是因为里面要加连翘制作出的防腐剂，这个麻烦，不适合外面找人。” 这是在家里，沈知秋和沈呦呦商量好的，第一粮食啥的要做军粮，他们去哪里买那么多粮食， 第二，人手还要赶着做军靴和塑料棉，唐家村的人，已经让他们划拉的差不多了。 不过，他也对毛大人说了：“为了赶时间，压缩干粮，豆浆粉，苞米火烧，他们先做出一批来， 大人你们也抓紧时间安排，等你们那边能稳定生产了，我们就不做了。” 毛俊逸拍了拍沈知秋的肩膀：“行，缺粮食的事儿，本官让房县令配合你，不过你们那塑料水杯能不能量产。” 沈知秋就知道他会看上塑料水杯：“能的，我们都是用铸模制作的，一日大概能做出二百个。” “才能做二百个？” “大人，做塑料水杯的模具很不一般，是我们在杜仲树皮里提炼的一种软胶，做的模具，那些杜仲皮还是我们逃荒路上找的， 现在也没有多余的了，如果您能找来大规模的杜仲皮，或者树叶树枝，倒是可以重新提炼那种胶。” 杜仲皮在现在也是很珍贵的药材，更何况在没有多少杜仲树的北方， 且现在南北戒严，想弄到大规模的杜仲皮，比打北元还难。 “行吧，二百就二百，价格是多少。” 沈知秋表示：“二十文一个。” 一个塑料瓶的成本是十文，但小子们做一个月，也只能挣到六十两，二十几个小子们分，一人二三两。 又再问清楚，沈知秋他们找的做午餐肉等食品，也是普通农户的时候， 毛俊逸大手一挥：午餐肉，二十三文一斤，肉闷子十文一斤，自热小火锅十文一个。 可以说沈知秋给报的价格，他是一个铜板没砍， 就连几位文书都感觉不可思议：“这也不是他们大人的性格啊!” 当然，这价格对比现在的生产力和物价，沈呦呦和唐广申也没多赚， 比如一斤一万斤午餐肉，也才能挣五十两，肉闷子转的更少，四十两，自热小火锅一万个也才赚六十两。 第463章 收获 如果按照这个产量生产，沈呦呦一个月只能拿到六十两，唐广申九十两，当然，这是刨除所有人工和成本，二人的纯利润。 按照这个数目，让沈知秋先去开钱，省的农户拿不出钱买肉，再耽误事儿。 午餐肉二百三十两，肉焖子一百两，自热小火锅一百两。 一共四百三十两银票揣进了沈知秋的怀里。 还有李静舒他们这个月要做的压缩饼干，经过商议，粮食朝廷出，让沈知秋他们加工， 一袋饼干的加工费是十文，就连做压缩饼干模具，铸模的钢锭，朝廷也出。 不过这个没提前给钱，毕竟材料人家都出了，咋能还先给你开工钱。 从户部出来，他没直接回去，而是骑着烈焰先去的广源楼。 这回，第一次沈知秋有了自己是二东家的感觉。 主要是他骑着马一走近，门口接待客人的小二就眼尖的发现了他，一路小跑着就直奔他过来，嘴里还喊着：“二东家来啦！” “二”字拉的老长，想不注意都不行。 果然，陈东家一般的时候都在楼里，看见沈知秋就招呼：“沈老弟，怎这个点来了，吃了没，我让后厨整几个菜咱喝两杯。” “陈哥，别忙活，吃过了，咱找个地方，我有事儿和你谈。” 二人直接去了休息室，桌子上摆着瓜子，干果，果脯。 沈知秋捏其一块桃干塞嘴里：“这果脯果子本身没多大味了，全是一股子甜味儿。” 陈东家拿起茶壶给他倒茶：“做成果脯不就这样吗？” “果脯可不都是这样的，” 沈知秋念叨完这一句，也没接着说，而是转移话题：“最近楼里生意怎么样。” 陈东家乐了，还以为他沈兄弟终于意识到自己也是东家，要关心下酒楼的营业情况了。 他说：“现在没人吃烤串了，菜不就还是那些菜吗？孜然虽然还是独一份，但大家也不是日日来了都点。” 这话沈知秋信，啥东西吃多了，也会腻。 “那就是不忙呗，我家呦呦，你侄女最近做了一种新果脯。” 还指了指盘子里的几种果干说：“比你这些都不差，起码果子味浓浓的，甜味也是果子本身带的，你啥时候去瞅瞅，到时候弄到楼里来卖。” “行啊，我明儿就带人去。” 沈知秋点头：“回头你要看过后感觉不错，也可以招人收，赶着还有硬柿子也做一些，柿子房县多的是。 其实照我说，冬日年前卖最合适，肯定能比现在价格高。” “那为啥要我明日去看？” “这不是家里没地方放了吗？” 接下来沈知秋和陈东家边嗑瓜子边唠嗑，把最近家里发生的事儿，差不多都讲了一遍，给陈东家听的一愣一愣的。 “他沈兄弟现在已经这么有能力了吗？” “娘呀，原来这吃饭，是从户部吃了过来的呀。” 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手里还拎着陈东家给打包的一些点心。 而唐家村的沈呦呦，正在看二虎哥拿过来的表格，今日开始收第一批柿饼子了，品相最好的装盒，四四方方的纸盒子，一盒装三十个柿子。 收一批柿子结算一匹，今日唐家村的那些小子姑娘们，就整到了二三百文不等。 连续还要收半个月，最少一个人也能挣三两银钱，这还是把唐家村东边的柿子林的柿子，也都摘了的情况下。 至于沈呦呦给这么大劲，又是装盒子，又是在盒子上印花，印吉祥话的，肯定是没打算便宜卖。 当然她也没打算卖出天价去，毕竟得注意影响，这就是个零嘴，她预备一盒卖二百文，二钱银子大概三斤多柿饼子，不贵吧。 第一日收了正好一千盒，照这样十五天，刨除了给村里少男少女的银钱，他们自己赚两千一百两， 至于纸盒子的价钱，那就是干草做的，不要钱，最多一百两给几个做纸盒子的哥哥分了。 自己占三成，六百两，哥哥们，还有二丫姐和大丫姐，一个人能分五十两，不错了，一个来月的辛苦钱。 当然，陈东家直接把柿饼子弄回去，卖出啥价格，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不过自己会给个建议不要超过三钱银子一盒，他的赚头比沈呦呦这个挣三成的都多。 二虎在旁边还告诉，准备出来了二十盒，要给国公府送去。 这也是应该的，沈呦呦感觉他们和国公府的关系，就跟上供似的，有啥新鲜的都不忘记给送一份。 不过，她还是没有忘记提醒道：“那工部的几个大人，今日走的时候一人送两盒，我瞅着为咱们家做饭，都累瘦一圈了。” “行，我这就去准备。” 将心比心，这几个大人是真不错，就他们那作坊，本来都能提前完工了， 可沈知秋又让他们在四进院的，西厢房里一层给搭建烤炉，这不是还要做压缩饼干吗？ 就是以后不给军中送了，他们也可以对外卖给那些，进了他们货跑远到的商会。 至于东厢房是给哥哥们做塑料盒造纸的作坊，那种火炉子也得给弄好喽，一次性到位。 村子里这几日，也开始招工了，唐氏一族的，比较有地位的一些老爷子们负责，他们自己村里的人，啥人品他们都了解。 妇女们招工的，也是要麻烦里正媳妇窦氏，还有几位和花老太关系好的老太太。 因着时间紧任务急，九族也没大整什么上梁仪式，就放了几挂鞭炮。 至于那些服劳役的老乡们，大伙一商量，咱来点实惠的，走的时候一人送五斤粉条，二斤肉焖子，回家吃去吧。 这就不老少，那可是三千人，一共成本要花上小二百两银钱。 当然这钱沈知秋自己出，因为房子的红契是他的名字。 说实话，花小二百两就换那么好的一个大五进院的作坊，真的血赚，虽然自己人给跟着忙活，中间也贴补了不少吃食， 可建宅子的材料都是朝廷出的，他们也只自己做了塑料窗户，其他的别的一概都没花销。 而且人家工部还讲究，院子里铺满了大石板，到时候做工肯定不会弄的黄土满天飞。 第464章 君子不能做的事儿还挺多。 傍晚，沈知秋刚到家，下了学的小娃子们就直奔过来。 沈鹿鸣大老远就喊：“爹！” 沈知秋咧开嘴，张开手准备要抱自己儿子，结果他儿子直奔小红马：“烈焰，你回来啦，跑一路累不累？” 伸手抱了一个空的老沈：“嘿，你知不知道哪个是你爹？” 但这还没完，沈元宝也摸着烈焰的背给顺毛，还嘀嘀咕咕教弟弟： “这是小将军哥哥送你的马，理应就是你的，三叔骑一次应该给你一回钱。 咱呦呦姐让人家给摘柿子还给钱呢， 既然烈焰付出了劳动，自然也要获得报酬， 但它是马不会花钱，你作为小红的主人，自然那钱就应该给你，你说哥给你分析的对不对？” 沈鹿鸣摸马脸的手一顿：“对哦。” 沈知秋原本都打算放过儿子了，赶紧给马拴好回屋。 可听到这话，嘿，大的损主意多，小的还对哦！ 他把住儿子的小肩膀，认真的给算了笔账，从生你到养这么大，吃喝拉撒穿，外加上学读书，笔墨纸砚。 到小红来咱家吃喝拉撒住，一日日所有的花销.... “你记得长大还我啊！” 三五句给小娃子们说的瞪大眼睛，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这么能花钱的吗？ 沈知秋这边乐呵呵的走了，沈鹿鸣却很生气，瞪了一眼沈元宝，心想：“咋自己还没得到报酬，反而拉了一堆饥荒？” 他颠颠的跑到作坊工地上去，路过的，服徭役的老乡们，瞅见他还躲着走，生怕给他碰着。 “四叔，四叔？” 忙着指挥别人搭建烤炉的沈知冬，连忙出来：“咋啦，你到这边来干啥，都是干活的别给你磕着。” 说这话还要去抱他起来，给送出去。 沈鹿鸣小手手搂着四叔的脖子：“元宝哥哥说....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没一会儿，抱沈鹿鸣走出工地的沈知冬，放下他就在地上找了个棍子：“沈...元...宝...” 好家伙，给干活的人都看乐了，一个追一个跑。 沈元宝一路跑还一路叫嚣：“爹，你冷静，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沈鹿鸣，君子不言人之恶，你咋又告状，我一定要告知夫子....” 沈知冬在后面冷笑一声：“你们夫子教那么多孩子，就你整日歪理邪说，让你读书为了明智通达，你全都用到了歪点子上...” 干活的大伙表示：“还是得读书啊，要不说沈家这些娃子看着就比其他家的机灵，就是那个挨揍的，也说话一套套的。” 另一人也说了：“嗳，你们听没听见，这君子也不好当，不能干的事儿还挺多。” 引得一群人哈哈大笑。 其实九族家里，几个老爷子老太太也在嘎嘎乐，原本都寻思自己搭钱，也给前面战士们做些方便吃的干粮， 没成想，人家给出粮食，还给干活的开工钱。 沈知秋对李静舒说：“媳妇，你负责管着做压缩干粮的，一袋压缩干粮三十块，那模具一下能压缩六十块， 一日一人至少做五十袋，招收一百名工人，一个月能做十五万袋，够十五万大军吃一个月的了，” 花老太也不忘记叮嘱：“三儿媳，你别那么实在，不能给十文钱工钱，要我说一半都不用给，咱家给出塑料袋了呢， 你就给她们一袋开三文钱，一日她们能挣一百五十文，一个月四两半钱银子。这都能美死她们你信不信？” 怕李静舒不听，老太太还告诉：“就那点活，对村里的女人不算事儿，谁家在家里还不做饭了，跟玩一样就干了， 再说瞅没瞅见现在已经确定北边真要干仗了，这次朝廷没有征兵的消息，下次不一定就没有，咱家还给整个村子免了兵役徭役呢，已经够厚道了。” 沈知秋琢磨琢磨老娘的话，很有道理！ 再算算，一袋三文的工钱，二文的塑料钱，一个月十五万袋压缩干粮，一个月媳妇能挣七百五十文。 “媳妇，你听咱娘的就行。” 但花老太又说话了：“那压缩干粮也得有俺乖孙儿的份吧？ 你们之前不是说那叫什么？对！叫专利钱。” 李静舒翻白眼：“娘，您老人家是真赶时髦，放心我不会忘了您小孙女的专利钱。” “时髦是啥？” 刚反问一句的花老太，又怕三儿媳误会： “不是俺老太太非得鼓动小孙女管你要钱，是呦呦打算买山头，前天夜里还偷摸这数钱呢。” 李静舒当然不生气，婆母心疼自己闺女她有啥好生气的。 不过闺女要买山头这事儿咋没跟他们说？ 想到这里又奇怪，忙活成这样，咋闺女还有心思惦记山头？ 又是两日后，一早上，刚给干活的徭役们分发完粉条肉闷子，送走他们，几个工坊的负责人，也拿着塑料喇叭开始招呼。 沈麻子：“来塑料鞋底作坊的跟着我，我们一进院子。” 沈知春：“塑料布作坊的这边，这边，别站错了队伍。” 沈富贵手里还挥动着一个棍子，棍子上系着一块红布：“塑料棉作坊的这边这边，咱们三进院子。” 老太太们也乐呵呵：“簪花小组的走走，咱们这回沾光，在高楼上做工，不但冬暖夏凉，还能看远山美景。” 好家伙太热闹了，就跟集体过大年似的，虽然没有到人人都能进去做工的地步，但家家户户也有上工的。 李静舒跟嫂子弟妹们安顿完那一千多名缝纫女工，就又急急忙忙来这边找她闺女，结果她闺女在新烤炉房里拿着喇叭喊话： “做的每一块饼干都是银钱，做得多挣得多，也别寻思着你们只干一个月，放心，就是一个月后， 咱即便不给军队送了，还能拿出去卖给赶路的，你们尽管做，其他的不用操心。” 回头看见她来了：“娘，喇叭先给你，我还得去广申爷家和孟爷爷家。” 没错，村里也有几波人，现在粉条作坊，淀粉作坊，肉焖子作坊，差不多都换成了年纪大一点的奶奶辈， 没办法，年轻的都得先让缝纫组的挑，至于像做粉条这种力气活也换成了男人。 就说养猪大户唐广申都有点后悔了，就应该和孟家一起盖作坊的，可之前他也不知道能和沈呦呦合作啊， 导致现在人家粉条和淀粉作坊搬家了，原来的旧院子留给了他做肉焖子。 看着人家那新作坊，他属于忒眼馋。 第465章 这位奶奶还会凡尔赛 关键还感觉这会儿他大儿特没眼力见，你瞅瞅他儿说的啥。 他大儿竟说：“爹，你着啥急，等明年开春咱也盖新作坊？” 唐广申是真想给自己大儿一巴掌，盖作坊跟盖作坊一样吗？ 今年大伙有时间给帮忙盖作坊，明年都做工了，谁有时间来帮忙，关键是瞅瞅孟老哥家的作坊， 那设计图也是工部带来的工匠给设计的，看上去虽然比九族河西边的作坊，规模上没法比，但质量一点不差啊！ 沈呦呦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广申爷，咋瞅着你马上要挣大钱，还愁眉苦脸的。” 不待唐广申说话，他大儿就直接揭短：“羡慕孟伯家的新作坊呗。” “我不是羡慕新作坊，我是羡慕人家那作坊的工部给出的图纸。” “这有啥，回头咱把他作坊的图纸改改，改错适合咱们肉食作坊的不就成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沈呦呦豪气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跟着广申爷父子进了肉食作坊，也就是原来村里的那两个小破院子。 肉食作坊这些做工的人，其实年龄大概都在三十五到四十五岁之间。 如果是在后世，这年纪还正值壮年，可如今三十五岁的，有的已经当奶奶了。 但因为辈分的事儿，也不能都叫爷爷奶奶，每个人应该叫啥，和她说过话的，基本她都知道叫啥，和谁是一家的，谁让她过目不忘呢。 可唐家村这么大，还有很多是沈呦呦看着眼熟，却没有搭过话的。 所以，她统一叫人：“各位爷爷奶奶，大娘大伯们，是不是看别人搬新作坊眼馋啊。” 怎可能不眼馋，都是村里的作坊，人家提前鸟枪换大炮了，而自己等人却从广申家的砖瓦房换到了破泥瓦房。 这也是因为唐广申家放不开了，现在肉食作坊也一百人了。 不过大家羡慕归羡慕，倒是不沮丧，沈呦呦这么一问。 还有几个奶奶乐呵呵的说：“哪里做工不是做工，能挣钱就行，咱看实在的。” “是啊，咱村子以后日子越来越好，现在俺就发愁明年要花钱雇人来给种地呢。” “这话怎说的?” “这不是做工比种地挣得还多，舍不得把活计扔下去种地呗，关键是俺家，除了半大孩子，媳妇儿子都进了作坊。” 沈呦呦被逗乐了，没想到这位奶奶还会凡尔赛，她说：“对，所以不用羡慕他们搬新作坊， 偷偷给你们算笔账，咱肉食作坊，一人一日差不多能做七十斤肉焖子或者午餐肉，一斤能挣二文钱，你们在场的，一人每日就是能挣一百四十文。 可咱肉食作坊的活儿，比压缩饼干作坊那边轻松，更是比粉条作坊那些人挣得多，” 唐广申她媳妇，现在也看明白沈呦呦这是要干啥了，心里感叹小姑娘真是心思细腻， 怕这些肉食作坊的工人，看别人搬新作坊，心里有落差，这是特意过来开导的。 她特别配合，还神秘兮兮的问：“那粉条作坊一日多少工钱？” “粉条作坊那边，最高的也就是做凉粉的，一日才挣一百二十文，一个月下来，咱这边比他们多六百文钱呢， 所以，咱们看实惠的，多挣六百文，干点啥不好？” 既然广申奶奶都给搭台子，沈呦呦怎么可能不顺势而下。 果然沈呦呦给算完账，明显感觉干活的大家都更有劲儿了。 广申爷还给大伙鼓劲：“咱不但比那边挣得多，而且以后也不是住不上新作坊，等明年开春，我就去找施工队，咱们也盖新作坊。” “行，咱们好好干，明年也盖新作坊。” 这下只需要听声音的响亮度，就知道大家的心气神提起来了。 沈呦呦和唐广申进了屋出声询问另一件事情： “广申爷，你家的猪也不够咱用的，联系没联系其他的养猪大户？” “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这么多年咱也不是白干的。” 说完起身，拿出他和别人签订的协议给沈呦呦看：“瞅瞅，一两半钱银一头猪，都是二百斤以上的。 不过咱做肉焖子，午餐肉，用的都是肉。 但骨头，内脏，猪蹄子，猪血啥的是很大的一个损耗。 之前咱做的少，还能自己做了这些吃了，往后一日杀上五六十头，那些可自己吃不完。” “那今日杀猪的内脏呢？” “还在我们院里堆着呢，没弄这边来，寻思这边院子做吃食，别再串味！” 这问题在沈呦呦这里就事儿吗？ 她说：“猪血接了没，往后猪血直接罐血肠，做血豆腐，猪肝，猪肚，猪心，猪肺，猪头，猪耳朵，猪尾巴，直接卤出来， 就连猪皮，冬日也可以做成猪皮冻，夏日卤猪皮卷。 都分类单独装真空袋，也要注意防腐。要是不会卤，让我娘来教。” “会卤，我家小儿媳，绝对是深得你娘真传了。” 沈呦呦被广申爷的话逗笑了，他家小儿媳，那属于真吃货，无肉不欢的类型。 据说当时是十里八村一枝花，好些人去提亲，结果就看中了广申爷小儿子，后来才知道，主要原因就是他家猪多，不缺肉吃。 九族开始盖老土房的时候，那位婶子就日日观摩，最后成功偷师。 “那就行，您也可以在村里雇一些没招上工的人，给清洗那些内脏，脏东西必须清理干净， 尤其是猪尾巴，猪脚，猪头，猪耳朵上的毛，也要一根不剩，咱做吃食，即便不是卖给士兵，也要讲究些。” 唐广申自然知道做吃食要讲究，从一开始，食品卫生问题就是沈呦呦反复强调的一句话，但他还是有其他的疑问： “这些人家朝廷能收吗？卖给别人估计也不好卖吧！” 这个问题沈呦呦完全不担心，她直接告诉： “只要咱卤的够好吃，只要有人尝试，就能慢慢传开，我们现在要想的就是让它怎么被大家知道，这些内脏和边角料，才是好东西。 比如，猪肝，补血，明目，能治疗夜盲症，您说士兵会不会吃呢？” “真有这功效？” 唐广峥表情好似在说，我虽然不懂医理，但你别想忽悠我。 第466章 要买山头(作者有话说有童谣) 沈呦呦无奈：“骗您干啥，肯定有啊，如果没有我怎敢胡说，要是郭爷爷知道我拿医理胡说，非清理门户不可。” “别想糊弄我，郭老头子看你都双眼冒光，我瞅着比他亲孙女都宝贝。” “所以您更要信我，郭爷爷稀罕我是因为我有天赋啊。” 唐广申表示我说不过你，但其他的也有药用价值？ 沈呦呦点头：“猪肺可以补肺润燥、止咳、补虚损。 猪心补心、安神、增强体力。 猪耳朵补虚损、健脾胃...” 等.她小嘴叭叭完，唐广申也没记住几句，但他却知道眼前的小丫头不是信口雌黄。 “那咱咋让别人知道这些好处呢，难道要见个人就去告诉？” 沈呦呦直接从怀里拿出小本本和竹炭笔，唰唰唰一顿写，把猪身上各种器官的药理价值写成了一首童谣，交给唐广申看。 看到她这神操作，这位老爷子也真是服了，一言不合就写童谣。 关键这童谣写的还挺通顺，现在他脑子里都是“猪猪猪”的回音。 主要是他不是现代来的，不然一定能知道，这简直就是魔音贯耳。 而沈呦呦自己跟没事人似的： “回头这首童谣，就贴在咱们各种猪肉做的肉食包装袋上，在找一些人在附近几个县城去散播传唱一下，到时候，就怕每日这几十头猪的内脏不够卖。” 忙完了这边，沈呦呦又跑到了孟员外这里，现在除了粉条淀粉，就是自热小火锅都是他们做。 不过自热小火锅里除了萝卜干，白菜干，还有素菜丸子，还要增加调料包。 她过来这边也是要孟爷爷，找人去把肉食作坊那边的猪骨头都买下来，随便意思一下给点钱就行，正好可以用骨头熬调料高汤。 要不说花老太都羡慕沈呦呦呢， 好几个作坊都是她负责的，这三个食品作坊，外加哥哥们的塑料作坊，制作帐篷，水杯，大块的塑料布。 可她就有能力，将这一件件事儿都安排下去。 只三天，她就跟着几个作坊转悠了三天，不能再多了。 将各个作坊的负责人安排好，她又转战别的事情了，自己最近赚的钱，簪花小组一千多两，柿饼子六百两，两千来两银钱， 她沈呦呦，要买山头了，还从村里找了二十几个小伙子给她挖温室。 就在他们家南边挖，划分出来的区域，大概长五十步，宽九步。 建温室是要在里面育苗的，杜仲树成长太慢，暂时她没打算种，可她寻思买个山头种花椒。 之前唐芯家的花椒树，她就要了不少种子，要知道对于这个年代，花椒树都快赶上摇钱树了。 而且花椒树一般能活个四十年，最多能撑到八十年。 花椒出苗后到了第三年就能结果，进入挂果期。 通常来说，四到六年的时候，分枝会变多，树冠也会迅速扩大，结果量那是蹭蹭往上涨。 七到八年以后，树就到了盛果期，每株每年能产三公斤左右的干花椒皮。 现在这个季节，在温室里育好苗，来年春天就能种。 除了花椒树，她还打算把收集来的那几颗文冠树的种子也育成苗。 本来没这个打算的，主要是那几棵文冠树的挂果率太高了。 不过她准备把文官树的树苗，都栽到他们垫出来的土坡上，这样能更好地锁住水土流失，免得真发大水把房子给冲了。 还有就是文冠树寓意好，开花漂亮，花、叶都能加工成茶叶， 果壳能提取糠醛、皂苷，种子还能榨油。 树叶、树枝、树干、树根都是好药材。 可以说这文冠果树浑身上下都是宝，细致到每个毛孔都能创造价值。 沈呦呦实在想不出不种它的理由。 而且文官果树挂果可早了，一般第一年栽苗，第三年就能见花，第五年挂果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这树的树龄也很长，种一次，收获期能持续一百年以上。 而另一边，镜门关城下，听到消息今日儿子就能到的傅国公，早早就等在了城门口。 天降黑时，才看见了押运军粮与火器而来的傅怀安。 傅怀安下马上前，下跪，一气呵成：“参见将军。” 傅长舟看到自己高大的儿子，满意的点点头，但嘴上却不满道：“叫什么将军，这还没进军中。” 傅家军的规矩，军营无父子，这里是镜门关城门下，而他付国公，只带几个亲卫前来迎接，也只是父亲来迎接自己的儿子。 傅怀安被傅长舟拽了起来，嘴角轻抿：“父亲。” “嗳，好儿子，你祖父祖母，母亲姐姐怎样。” “父亲放心，除了惦念您，其他的一切都好。” 许久未见的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镜门关，高大的城门。 镜门关是万里长城中四大关口之一，可谓是重中之重。 这里早就成为了大庆的军事重镇，巨大的粮仓耸立，一个个军营连成一片。 城内的百姓们虽然神情严肃，但和士兵们相处也很是和谐。 此时城内集结着十万大军，加上前些十日难民进城，分配过来的平民和军户，整整十五万。 再加上本身的原住民，看上去显得格外拥挤。 路上路过的巡逻士兵看到父子二人，都会靠边站然后让行。 反而是平常百姓会热情的打招呼：“将军这是去接儿子了啊。” 当然，这时候人家叫的将军，肯定是傅长舟。 傅国公也咧着嘴，一点架子没有的：“是啊，老伯又到城外去砍柴了？” “这不寻思着多砍点柴，好过冬吗？我瞅着今年又是个冷冬。” “.....” 而傅怀安全程就安静的笑看着。 他的记忆中父亲就是这样，他总说自己是个大老粗，却有颗细腻的心。 不过，进城也不算完事，傅怀安得先把押运的军粮和火器让人清点入库。 等忙活完的时候，街道上已经宵禁很久了。 境门关还承担了重要的交通和贸易功能。它是连接边塞与内地的交通要道，素为兵家必争之地。 因此也逐渐形成了“贡市”和“茶马互市”的边贸市场。 虽然此时形势紧张，街道上行人全无，但街道两旁的商铺林立，就能看出平常的热闹喧嚣。 不过大战将起，除了一些必须的特殊商铺，比如药铺。 其他的都已经停止营业了。 第467章 哪个心里能平衡? 镜门关是有大将军府的，这一日他们父子倒不用再回军营。 时隔两年，父子二人再在一起用膳，已经是深更半夜了。 傅怀安能看的出来今日父亲很高兴，饭桌上也都是父亲询问家中情况的声音。 最后感觉都有点上头了。 突然，傅长舟拍着傅怀安的肩膀：“儿啊，有没有相中的姑娘，等这次打赢了北元，父亲亲自去给你提亲。” 傅怀安拿筷子的手一顿：“天下未平，何以成家。” “放屁，关内分裂多少年了，要是都你这思想，以后军中征兵都征不起来。” 吃菜吃的慢条斯理的傅怀安，没想到来了镜门关，还会被催婚。 见儿子这样子，傅国公再次泄气，他这儿子啥都好，就是性子倔，忒有主意：“就一个看中的也没有？” “没有。父亲，还是说说北元的情况吧。” 叹息一声的老父亲，无奈：“一年半以前，北元国师太阿鲁杀了古力赤之后，就一直掌握北元大权，虽说也拥立本雅里为可汗，但也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父子二人难得的一次家宴，又吃成了协商会议，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回到自己熟悉的军营。 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手持长枪，齐刷刷的列阵，这些士兵表情默然，但内心暗潮汹涌。 大多数人都知道，古来征战几人回，只要开战，踏上茫茫征程，等着自己的要么是凯旋而归，要么就是血染沙场。 因为傅家军，从来没有临阵脱逃的士兵。 傅长舟看着台下训练的士兵，双拳紧握：“这一场战争，我已经等了许多年了，如今终于到时候了。” “回帐，击鼓！” 这就是要敲点将鼓了，别小看这鼓声，在军中可是最为庄重的事情， 一共三通鼓，如果三通不到，主帅就能将迟到的将领就地处决。 当然，点将鼓也不是直接连续敲的，一般每敲一通都会响足够的时间。 而这些将领们，基本也能赶到，就是实在距离远的，不是还有战马吗？ 傅怀安一直跟在他父亲身后，身上还是一身银色铠甲被擦的锃亮。 而中军大帐内，时不时的就会有将士进来。 \"参见主帅！” \"参见主帅！” “.....” 傅国公也会点头让这些将军起来，这些可是傅家军内的中流砥柱。 一个个的品级都是四品往上，跟随傅国公征战多年。 不过看到傅怀安后，还是会哈哈大笑着和他打招呼。 其中他父亲的副将，周盛直接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好小子，又长高了。” 当然，第一通鼓响，到来的人数有限，但第二通点将鼓停歇之时，其余的将领都赶到了。 “末将李镇参见元帅！” “末将高信参见元帅！” 这二人是今日到的最晚的两个，虽然第三通鼓还没响，傅长舟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点点头， 但周盛不满的目光已经扫过去了， 二人也顿时心下一突，不由暗悔为何不快马到来。 要知道傅家军治军向来严格，实在不能轻易怠慢，而且现在在场的，可都是比自己二人官位高的了。 傅长舟让他们都落座后，在缓缓开口： “战场之上，战机稍瞬即逝，如果稍有怠慢，只会害人害己，若是耽误军机，如何向殿下与属下将士交代？又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李镇，高信二人已经在如此寒凉的季节，冷汗涔涔了，连连请罪，心中更是暗自告诫自己不可再犯。 其实，二人来时，第三通鼓还未响，真不算范军规。 但傅家军的点将鼓，总是比正常的点将鼓，大家要来的早，这都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起身吧，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说说此次战役的看法吧！” 这时候的傅长舟，绝对和昨日喝的满脸通红，死缠烂打非得问自己儿子，有没有相中的姑娘的，那个傅长舟不同。 此时他虽然表情淡淡，说话淡淡，但在上位坐着，气压就好似能充斥整个大帐。 “此次北征事关重大，只许胜不许败，如若战败，相信南面的战局各位也有所耳闻， 如今不清除北面的威胁，关中稍微有所动荡，北元必定趁虚而入。” 众人心中一凛，他们当然也知道，元帅并没有夸大其词， 就大元被先帝打出关中，从大元变成了北元，之后这些年各种战役也打了不少，反正就没消停过。 虽说如今北元从正规军被他们打成了游击军，但该抢的他们还是抢，该骚扰的也没少骚扰， 总之就是一句：我打不过你，也得恶心你。 这倒也不难理解，本来在中原地区，好不容易过了几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上人日子。 作为“四级民族”制度下的头等人，日子过的美滋滋。 但好日子没过几十年，平地一声惊雷，出了个先帝，直接把这些人赶到草原上干老本行去了， 整天顶风和牛羊打交道，这么大反差，哪个心里能平衡？ 更严重的问题在于，第一，他们没有自己的农业，不能种粮食吃， 第二手工业技术也很落后，没瞅见一个个都往自己身上裹兽皮吗？ 除了牛羊马，什么都缺。 虽然大庆和他们有互市往来，但一些商品，都是朝廷严格把关的，总是给他们一个吃不饱，也不至于急眼的，那么一个状态。 毕竟两国上下千年的战争仇恨，也不是说没就没的， 咋地给你们吃饱喝足了，想养肥了自己和我们接着干啊？ 但这也就有了，总是得不到满足，怎么办呢？ 他们也就只能跟游击队似的，不和你硬碰硬，抢一个地方就跑，年年骚扰。 可大庆呢，你抢我我就打你，于是就形成了，这次我杀你爹，下次你打我儿子，仇恨不断加深，子子孙孙无穷愧也， 这不，燕王察觉到自己身体不好，终于不打算忍了， 最好这一战能直接给他们灭国，就是不灭国，最起码也得让他们十几年，二十几年不敢再触大庆霉头。 经过一番商议，傅国公也没做出什么大的反应，就是时不时的缓缓点头，说实话，整的将士们都有点看不懂了：“咱家国公也想干啥？” 不过，他们国公爷看他们说的也差不多了，直接点名：“传霆，你说说有什么看法？” 第468章 剑指北元王庭 顿时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傅怀安身上， 在场众人都知道，虽然少将军年纪轻轻，但自幼熟读兵法，熟知兵略，又是被老国公亲自带在身边养大的， 以前行军打仗，也常有惊人智谋，不由得目光中多了几分期待。 傅怀安稍微沉吟片刻，出声说道：“当初北元即便被先帝打出关中，也仍有百万大军，这么多年大战下来的消耗，哪怕过半，但也有数十万， 在兵力上而言，咱们肯定远远不如， 但北地草原宽广，鞑子常年牧马放羊又不能大规模集聚，所以我们要兵贵神速， 在大军推进之时，派出多个先锋小队，采用游击战术，先行消耗一波他们的战力， 后面大军稳步推进， 想深入北元皇庭，给他们致命一击，必须调配好补给物资，以免对方急眼，给我们来个坚壁清野。” 傅国公满意的点点头，自己却又补充一句：“而且，路遇水源地，必先试毒，北元国师太阿鲁身边有一巫师，极其擅长用毒。” 看到大家都点头认可，傅长舟豁然而起，猛然喝道： “七日之后，燕王殿下发下征伐令，昭告天下，第八日我军出征，剑指北元王庭。” “得令！”众将士齐声喝道。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首敕勒歌虽然是描绘阴山下草场兴旺的场景，但用来形容如今的北元皇庭所在的捕鱼儿海也丝毫不违和。 捕鱼儿海四周，草长莺飞，深可及腰的牧草中，一阵风吹过，白滚滚，肥墩墩的小肥羊们若隐若现。 不得不说，北元人也是会选地方的， 湛蓝的苍穹，洁白的祥云，碧绿的青草，翱翔的雄鹰，驰骋的骏马，成群的牛羊，再加上草原明珠捕鱼儿海，汇成一幅美轮美奂的人间画卷。 不远处一个大型部落，中央最为辉煌的王帐内，这群北元重臣，还在高谈阔论，今年要如何和傅国公周旋。 当然，镜门关集结着十五万大军的事儿，自然瞒不过他们，但本来镜门关就有十万大军驻守， 今年又陆续来了很多说是从南面迁过来的难民，还让北元朝廷看了一顿笑话。 毕竟关中的大战，别以为他们在关外就不知道消息。 王座上，年过中年的本雅里憨厚的表情下，偶然也会闪过精光。 他是这里的王，却又不是这里的王，群臣看似在向他汇报政务，又要事事看国师的脸色。 现在这王账内，就是在商量今年派出几个队伍去骚扰大庆边境，好为过冬储备一些粮食物资。 好巧不巧的，国师太阿鲁的儿子阿古拉就在其中。 不过提到傅国公的名字时，王账中明显一寂，要知道，这些年，傅长舟的名字在北元各个部落，那绝对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 这么多年北元与大庆的大小战役中，从傅长舟手中占到便宜的时候实在太少。 “还是老方法，抢完就跑，不要和傅家军碰上，就是碰上也不要硬碰硬，咱们大草原地广人稀，燕军不熟悉地形，难以找到水源，他们不敢追。” 台下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是国师太阿鲁的心腹，他哈哈大笑：“国师神机妙算，就算傅长舟敢派兵追过来，人困马乏，咱们集结大军，正好给他一锅端了。” 而唐家村这边， 给唐广峥为难坏了，今日房县县令召集各个里正开大会。 说是要各个里正必须回去，做好下面村民的思想工作，总之一个意思：如何团结一心，保卫家园！ 尤其是房县县令贺大人还说：“每个村不是都有难民吗？那些难民现在过的啥日子？ 回头让村民们看看，在回想下他们逃荒来时的惨样儿， 告诉他们，如果不和朝廷团结一心，就是那样的下场。” 可说道这句话的时候，贺县令无意中还扫了一眼唐广峥，顿时唐广峥就看见，下面坐着的好些里正都扫向他。 要不是他内心强大，估计都坐不住了。 他自己也知道，大家对他们村那是羡慕嫉妒恨，毕竟不是每个村分来的逃荒队伍都是九族，更没有一个沈知秋。 当时他还琢磨：“羡慕吧？哈哈，可惜有些事儿你们羡慕不来。” 但回来必须召集全村开大会的时候，他就犯了愁。 本身各个工坊都忙活的不行，只能趁着晚上吃饭的工夫，召集大家燃着篝火开个会。 可这情况，即便是以前能言善辩的唐广峥，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村民们一个个齐刷刷的望着他等讲话，实在有忍不住的就问：“里正叔，干啥啊今儿，忙活一天了，有事儿您快点说啊！” 唐广峥干咳几声，脸色涨红，最后一咬牙，他说：“国家兴亡, 匹夫有责。如今朝廷内忧外患，岌岌可危，我们定当....” 唐三爷家大儿子喊话：“里正爷，别掉书袋子啦，您就直说要干啥，是征兵啊还是征粮啊，征兵也轮不到咱们，征粮用不用咱们，这事儿你问没问县令？” 唐广峥叹气，真没办法说了，自从成为军需村后，多多少少从九族的表现里，和平时说话中，村民们也是有了一些猜测的。 再加上傅将军送军粮一事件，九族又是研究新式军粮，又是研究帐篷的，他们又不是傻子。 虽说现在征讨令还没下来，但唐家村的百姓真属于有心理准备的那一拨。 说实话，人家县令也没说征兵征粮的事儿，就是先让里正们给百姓们做做思想工作。 所以，唐广峥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也得硬着头皮说。 毕竟那县令隔三差五的还来他们村里转转呢，万一到时候一问，他们开会说了点啥咋整？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没说征兵征粮的事儿，就是让和你们说说，如果战败的后果，那些逃荒的有多惨，家破人亡....” 唐家村的村民又齐刷刷的看向九族，脸上露出呆头鹅的模样，甚至有的村民出声冲着里正大喊： “里正爷，您是让我们看他们现在过的多么风光，日子多么有奔头吗？如果是那样，俺感觉咱们逃逃荒也中！” “你那是甚屁话！” 虽然唐广峥感觉下面小子们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他不能承认啊！ 都有点急眼了：“他们现在不惨，那么刚来的时候不惨吗？你们还记不记得他们刚来时，你们偷偷笑话人家穿的烂糟，鞋都破洞的事儿了。” 第469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听到这话的九族人还没啥表示呢！ 下面的唐家村村民不干了：“说啥话呢，你别以为自己是里正就能瞎说，俺们没有那样，别破坏俺们团结。” “就是，俺们都没说啊！你可别造谣！” 九族：“....” 说不说的俺们心里有数，也没打算跟你们算后账，不用此地无银三百两！ 唐广峥捂脸，心里也无力极了，他真想告诉告诉县令，他们村这逃荒的，真心起不到啥教育意义！ 关键时刻，还是唐九公这位老爷子发话了：“老十一，你下来吧，让他们九族的自己唠唠逃荒路上的艰辛就行。” 唐广峥立刻支棱起来了，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他说：“行，让九族大伙给咱们讲讲他们逃荒路上的事儿，你们也就知道了，现在他们再风光，也掩盖不了路上的心酸。” 沈富贵这个话痨，第一个站起来，他说：“里正叔，真让俺们说？” “对，你们大胆的说！” 结果后面的场面更控制不住了，沈富贵说： “没逃荒前，俺家是俺们村最穷的，从没了爹娘，吃村里百家饭长大的，长大娶媳妇都是村里帮着俺， 可自从逃荒以后，以前一年吃不上一顿肉的俺家，野猪肉，牛肉，马肉，骡子肉，野鸡野兔子都吃了不少，对了还有狼肉也没少吃，” 唐里正连忙制止：“得得得，让你讲艰辛，你咋就念叨吃？换人换人！” 沈知冬刚想站起来，就被沈老爹一把拉住了，他说：“你就别添乱了，瞅没瞅见你里正叔都上火了。” 沈老爹可没忘记，自己家老四路上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感觉逃荒比在家吃的还好。” 但拦得住大人，拦不住小娃子，沈鹿鸣突然大喊：“俺们逃荒在山洞过年，山洞里有地下湖，那鱼一网一网的捞，吃的我都不稀得吃了。” 沈丫丫也蹦跳着：“还有呦呦姐姐给做的松仁糖，炒雪果，冰糖葫芦，山药糕，都老好吃了！” “还有气泡甜水，好好喝！” 唐广峥彻底泄气，行了，散会吧！ 没啥好说的了，越说越让大家感觉，自己可以和九族搭个伙，一起去逃个慌试试。 沈呦呦在下面，后背靠在二丫姐身上，差点笑抽过去。 还是沈知秋善解人意，他冲着大家挥手说： “大伙，逃荒的可不都是我们这样的，有惨的，老惨了，渴死饿死冻死，还有吃人肉的，让难民土匪打杀的那也是常态。 就说我们，或许这会儿你让他们说逃荒路上的艰辛，他们只能想起那些好吃好喝，却忽略了， 路上找不到水源，我们一日只敢喝几小口水，没做出塑料鞋底子之前，穿着草鞋，脚底板都磨烂了， 路上遇到同样逃上山的难民，还能喘口气的没几个，到处都是死尸，还有那吃了死人肉的豺狼冲着你呲牙。 晚间路过那种林子，你整个后背都感觉发毛， 大夏天的，怕被蚊虫叮咬，感染了那些死尸身上的病菌，还得用布套着头，大汗淋漓的不说，光想喘气都困难， 那腿更是不敢停下的走路，生怕一不注意踩到已经腐烂的尸体，就我闺女，大半夜就让吓着过，人都吓出了高烧。 你们也接触我闺女这么久了，她不是一个胆小的女娃子吧，她都那样，别人遇见能有好？ 确实，路上肉没少吃，别说那种牲口肉，野兽肉，就是知了油炸了吃着也香，可逃荒，有的是吃树皮，吃草根，吃观音土的。 你们也别光寻思，富贵他们说打狼打野猪，那时候我们打狼打野猪，不是为了吃， 纯粹是为了活命，每次打狼也不是我们主动找上前的， 野狼想吃我们，我们不打就是死，现在二虎胳膊上还有被野狼留下的爪印呢。” 二虎这个憨货，还十分配个的撸起袖子给大伙瞅瞅，看的一群唐家村的小姑娘都脸红了。 这时候，唐里正不得不再次感慨，还是他大侄子贴心，他深吸一口气告诉：、 “听见没，听见没，别光寻思逃荒，逃荒不能光有好事儿，所以咱们要做的还是跟朝廷一起齐心协力，保卫家园。” 下面村民又打岔了：“里正爷，你就别絮叨啦，俺们也见过那逃荒逃的惨的，就隔壁杨家村落户的那家， 虽然说是命好托了亲戚的福，落户到了咱房县，可他那亲戚老太没等见到他们就没了， 这不那亲戚的子女虽然也照顾他们一点，但毕竟血脉远了，一家老少就指着卖闺女过日子，县里有以工代赈的都不去。 可要我说，那是他没囊气，不是个爷们儿，自己不想着自食其力，咱房县，即便是不去给朝廷做工换口粮， 你到山上去挖矿，也能给孩子老人挣来活命钱吧，他呢，卖了闺女就大吃大喝，听说最近还迷上了赌钱。” 这八卦逃荒来的九族，以及孟员外一家还真没听说， 此时听到，还相互瞅瞅，眼神里好似都在问对方：“他说的谁啊？是不是和咱一路来的那伙儿人里的？” 但那位消息灵通的还在说：“里正叔，俺们知道你是想说，让俺们珍惜现在的生活，好好给朝廷做工， 好好提供军需，做好将士们的后勤，你放心吧，从明日起，吃完晚饭俺们还加班，争取多给将士们提供棉靴棉花，还有军粮。” “行，你们一个个都是大明白，这回真散会吧，记得明日起，好好干。” 过了桥的沈知秋，拽拽他闺女：“瞅没瞅见，估计上面要贴告示了，这说明，傅怀安已经到了镜门关，好不好那边都戒严了。” 可惜，还没等他闺女回应，就被媳妇拍了后背一巴掌：“有啥话回家关门说，别整日管不住嘴，不看看这会儿那边还有好些村里人？” 沈呦呦嘴角微扬，幸好这次她嘴慢，不然挨训的还得加上一个她。 想到这里，她立刻离着老爹老娘远点，顺便还拽着二丫姐嘀咕：“信不信，过几日还有热闹看。” 果然，七日后，真正的答案揭晓了。 每个衙门口都张贴的告示，燕王殿下不愧是马上英雄，诏令都写的十分霸气： “北元鞑子欺吾大庆太甚，反复试探，常年骚扰，恶心至极，今令傅国公为征北大元帅，率领麾下大军，务必全歼顽敌，犁庭扫穴，毫不留情，使吾北疆再无祸患。” 第470章 燕王真是个狠人 不过下面发生的事情，出乎沈知秋父女意料， 没有征兵，只征徭役，押运军粮， 这些人没有特殊情况不会上前线，只需要把物资押运到镜门关，就可以回返。 也没有征粮，但每个衙门口，号召大家捐粮，人家那告示也写得清清楚楚： “今外有鞑虏屡犯边境，杀伤抢掠，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内有隐患虎视眈眈，战火四起，国将不国....” 特意赶到县城看告示的父女二人对视一眼， 这燕王狠啊，明明白白将局势告知百姓，一点也没藏着掖着。 直接点出内忧外患，现在到了必须出兵的时刻，先除外患，在安内忧。 也暗示了关中战火四起，根本没有安稳日子，想要保全自己，必须和北燕朝廷抱成一团，同仇敌忾。 但不得不说，燕王告示这么写，百姓们竟然没有出现太大的逆反心理， 就是看见了说征徭役，去押运军粮，也没太大的哭天抢地！ 真是让沈呦呦和沈知秋都看不懂了。 难道是知道就这样了，南面逃不过去，在戒严！ 而且从南面逃过来的难民他们也见了。 西面？更别说了，那边和外族打的更厉害，除非你往深山里逃，隐居去吧。 可，先不说深山的日子好不好过，万一真让外族打进来，那不就又成了，他们汉人丢了老祖宗的基业？ 当然，也有人不能理解的，看到征徭役，直接踉跄后退，这已经是今年第二次征徭役了吧？ 也有人看到告示，虽然看不懂， 但听给读告示的人，暗示，还指着天，十分隐晦的说： “这怕是...支持不了多久啦，不然，咋要先解决外患，在解决内忧呢。” 听懂话的人们，一脸天塌了的表情：“呜呜，好日子到头了。” 沈呦呦骑着烈焰带着他爹出了房县县城，看到路上没人，才感叹一句：“燕王真狠，自己都能诅咒。” 沈知秋眼中精光一闪，感叹道：“这就是燕王的高明之处了，好不好往后几年都得连年征战。 打北边，估计早就在准备了，所以这次他只征招徭役，也只在关中运粮，没有太大的危险， 百姓们的逆反心理不会太大，而且，征粮，他不写征粮，而是募捐，虽然百姓们可能募捐的数目少些， 但一些富户，世家大族，这些人才是募捐的大头，没看见告示写： 但凡捐粮者，不论多寡，皆为忠义之士，县府记录功德，予以表彰，捐粮前百名，刻碑立传！ 这样一来即便后面，打完北边，再打南边，军力不足的时候，再征兵征粮， 百姓们也比连续两次“强征”更容易接受。” 听到这话，沈呦呦点点头，继续询问他爹：“那徭役肯定没咱们事儿了，捐粮，咱们捐吗？” “捐啊，本来咱们也就打算好了捐粮的，这不叫事儿。” 不过这次征徭役，十五岁至三十五岁的，每户一个名额，若是家里只有一位符合被征条件的，可以交粮食抵名额。 五石粮食一个名额，说实话，可不是每个家庭都舍得抵的。 更多的百姓心中觉得，反正不用上战场，就是在关中押运下粮食。 就在父女二人聊着聊着，沈呦呦突然拉住缰绳，猛然调转马头，返回房县。 “干啥啊闺女？” “爹，周伯伯家里，大儿子满十五岁了吧，他家也要征徭役，还不能用粮食抵。” 沈知秋也瞬间明白了，周迁那人真是对他们没话说，一开始就帮着他闺女， 后来又给他们做鞋底子和簪子的经销商，现在皮子山货也让他大儿看着收了， 他组织了一个小商队在跑外面，专门对外批发鞋底子和簪子。 等沈知秋和沈呦呦到了周迁家时，别说，来的还真是时候。 周迁正和他大哥说呢，他大哥身体不好，大哥家也只有一个儿子，自然不能被征走，谁知道这一仗要打多久。 他自己家大儿十五岁了，他自己也在征兵范围内。 关键是他们在县城里住着，大哥在乡下照顾老娘，两家户籍也分开了，就要去两个人。 周迁刚说完：“我和大儿去。” 她媳妇就哭出了声，大哥也是一脸着急想说话的样子。 可能咋整？ 周迁拍拍媳妇肩膀：“咱家还有老二，大哥家就江哥儿一个，我和海哥儿也只是去押运粮草，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沈知秋就是这时候敲响的大门。 他大儿子，听到敲门声赶紧抹了把眼泪，去开门。 说是没有直接的危险，但徭役，尤其是送军粮，那已经是相当危险的了，先不说日夜兼程，身体受不受得住，遭多大罪， 就说以往运送军粮出了差头的，直接被拉出去砍了的有多少？ 而且，其实百姓们中也有明白人，万一前线打仗死伤过重，这些徭役就会补上去，十五岁的少年，咋能心中没有忐忑呢。 打开门，看见父女二人：“沈叔，沈妹妹，请进。”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可以，虽然看眼睛，沈知秋能看出来是哭过，但还算镇定。 “你爹呢？” 不过周迁没给他儿子说话的机会就出来了，一把握住沈知秋的手，要拉着他进屋。 沈知秋说：“我不进屋了，就问问你们家打算谁去服徭役？” 周迁，强扯出一个笑容：“哎，这不是我大哥身体不好，家里也只有一个儿子，我打算让海哥儿跟我去。” 沈知秋点点头：“行，那周哥，你和海哥儿拿上户籍，还有大哥跟我走一趟吧。” 这话说的周千全家都愣住，沈呦呦连忙推了推周迁他媳妇： “伯娘，别愣着了，快点和周伯去找户籍啊，大伯家户籍这会儿带着没，没带着让大海哥骑着我们家烈焰去拿一趟。” 说实话，还真没带着， 所以，周迁他大儿骑上烈焰的时候，表情都有点呆愣，这马一看就不便宜啊。 不过，烈焰的速度，真不是吹的，不到三刻钟，带着周海跑了个来回，自己还跟没事儿马似的，精神抖擞。 一行人到达房县县衙时，县衙的官差看见沈知秋都眼熟了，直接就进去禀告了他们家大人， 看的周迁都惊奇不已，他在房县混这么多年，还没混成这样呢！他沈兄弟才来房县多久？ 第471章 下不为例 今日县令大人的办公室，在沈知秋看来，忙碌程度和毛大人也差不多了。 两边摆着临时桌子，县丞，文书们也原地办公，自从他们进来，那叩戳的声音就没断，敲打的桌子：“咣咣咣”的。 这边决定的事儿，那边拿过来就按卡戳。 看到沈知秋进来，贺县令招呼：“这么快有人给你消息了？” “嗯？” 这话给沈知秋都问愣住了。 但贺县令也没时间卖关子，直接告诉：“上面刚下来的通知，让你们十天往仓储衙送一批塑料棉。” “不是说一个月一送？” “别的可以等一个月，塑料棉等不了，你送去了就会立马往下分，不然，做成棉衣棉被送到北边去，要等到啥时候？” 原来是其他的被服商紧着做棉衣啊。他立刻回答： “行，我今儿回去就安排，在争取让村民们加加班，不过棉花机总共就一百台，再想多出塑料棉也不可能，没日没夜的干，就是人受得了，机器也受不了啊！” 贺县令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那行，后面户部可能还会给你们增加棉花机，不过朝廷捐粮的事儿你也得跟着宣传一下， 知道你们现在地里没粮食，但也得多宣传下军需村，为朝廷，为前线做出的贡献。” 沈知秋瞬间懂了，一个县城能有一个军需村，绝对是大政绩， 就看贺县令隔三差五的就往他们村里跑，对塑料作坊上心程度一点也不比他差，一副生怕出了乱子的样子。 不过看着交代的差不多了，他连忙冲着贺县令嘀嘀咕咕把来意说了。 他说周迁和他大儿虽然户籍没在他们村里，但一直帮着给他们作坊购买各种材料，还有以后给仓储衙送货的事儿，也打算交给他全权管理。 当然，贺县令也不是傻子，不能他说啥信啥，但这个面子还是能给他的。 所以县令根本没有多问，让人给周迁和他大哥家的户籍迁到了唐家村，但也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这就是彼此心知肚明了，不过下不为例就下不为例呗，说实话他们落户不久，关系处到位了的，让沈呦呦或者沈知秋惦念的，也就那几个。 周迁这给办了，陈东家那用不着他，陈东家家里还有两个小儿子，都不到征徭役的年纪。 这次根本不会被征徭役，而且陈东家也属于那种，有能力拿出钱财顶徭役的。 至于还有一个让沈呦呦惦念的老于头，他过了被征兵的年纪，家里小孙孙才七八岁，根本不在征兵范围内。 而且老于头现在，已经占了沈呦呦他们之前摆摊的摊位，他和老伴摆摊卖鞋底子和簪子，生活条件也越来越好了，没啥可担心的， 即便是以后孙子到了年纪，在被征兵啥的，他家就一个孙子，朝廷征兵也不会让断了香火，那个小孙子的名额也能用粮食和银钱抵。 全程跟着的周迁父子，以及周迁他大哥，内心也是激动的不行。 周迁内心也是无比感激，没想到这紧要关头，他沈兄弟还惦念着他。 不过从衙门出来，沈知秋还告诉：“周哥，既然给你们落户到唐家村了，回头你和大哥还是要买个宅基地的， 现在村里还有两个破院子，有人占用着再给前线做军粮，不过你们可以先买了， 还有最近这几个月，把大哥一家也接到城里来吧，别在村里了， 不然一个村被征走，你家大哥家一个没走，万一有村民心里不平衡，再出别的事儿。” 听着他沈兄弟絮絮叨叨，周迁低着头，不想让人看见他哭，眼泪却一颗颗砸落在地， 可惜，哭的双肩颤抖，出卖了他。 他大哥，一个憨厚老实的汉子，也是用粗糙的大手捂着脸，使劲压抑着哽咽的声音。 而周海更是直接跪地，冲着沈知秋就哐哐磕头。 沈知秋立刻一只手扶着周迁，一只手拽周海：“快起来，周围还有行人看着，咱们低调点，别让人家猜想出啥。” 拽起周海，还及其小声的对周迁道：“现在主要的是，把大娘和大哥家里人接到县城来，如果说县城住着还不保险， 怕别人看到，可以先搬到唐家村去住，新作坊里房间多，还是能住的开你们一家的。” 周迁心想：“他沈兄弟，还是那么务实，一句废话没有。” 可他沈兄弟嘚不嘚一顿嘱咐，快速说完也得回返了，家里还有很多事儿等着他呢。 最后还告诉：“不过，最晚后天得和海哥儿去唐家村报道了，到时候得给你们安排事情，” 还悄悄指指衙门：“贺县令三天两头到村里去检查，之前说你们是俺们一伙儿的，到时候看不见你们，不好。” 这道理不用他讲周迁也明白，连忙点头道：“明儿，我就带着大海去，回头让我大哥大嫂带着老子娘来县里住，我一家去村里作坊住，也更方便干活。” “中，就这么定了，搬家不需要大包袱小包裹的，村里啥都有。” 商量完事情，沈知秋走了，可周迁却告知儿子，将来咱们要永远记住你叔的恩情，他还语重心长的分析： “你叔可不是只给咱家免了这一次徭役，他是救了咱全家的命，往后只要不换天，咱们周家....总之就一句话，以后咱家为你叔，能豁出命。” 回到唐家村的沈知秋，快步进了压缩饼干作坊，一层，六间烤炉作坊，周围一圈除了进出门，都是搭建的烤炉。 一屋十六个，中间宽敞的空地上是巨大的操作台，可以用来和面，粉碎饼干。 至于压缩饼干的机器，单独放在一个房间，这台机器一次性可以压缩一百二十块饼干。 有单独的女工负责，等其他烤炉房的将烤好的饼干压缩以后，就直接送到这个房间，进行压缩。 沈知秋来这里也是因为，饼干作坊二楼都是空着的，暂时没有用处，他打算和媳妇说一声，让周迁他们明后天来了就住这里。 反正二楼也有火炕火墙。 之前沈呦呦还玩笑说：“下面还有烤炉房，都相当于有地暖了，冬日住这里肯定暖和。” 第472章 大混战 第二日，一大早，周迁带着两个儿子，还有他媳妇，一家赶着两辆牲口车就到了。 行李不多，但却拉了不少粮食。 且一点也没有见外，直接将粮食丢给了沈老爹，说是他们以后没准要跟着大伙一起吃了。 可瞅着拉开的粮食看上去都快两千斤了，关键是苞米很少，全是细米细面。 见到沈知秋给他们安排的房间，周迁一家心里也是熨帖的不行，宽敞明亮，火墙火炕都不缺， 室内放置的新茶杯水壶，牙刷刷牙杯，洗脸盆和盆架，立式的衣柜，就连火炕上，都给铺上了一床昨夜九族妇女们，用新制作的塑料棉，做的一床被褥。 要知道，就是九族自己，还没用上这新作的塑料绵呢。 周迁一家人也是，要不说人与人的交往，是相互的， 他们把行李放下，周迁媳妇郑氏，就直接跑到了缝纫组去帮忙做鞋。 她还真是有一手的好锈活，对缝纫军靴这点事儿，一看就能上手，就连不少九族的嫂子弟妹们，也对她缝制的针脚，赞不绝口。 周迁大儿子周海十五岁，小儿子周湖十二岁， 以前九族的小子们摆摊的时候，和这两个小子也有接触，直接给二人拽到了他们塑料用品小组。 至于周迁，这么多年的买卖，也不是白干的，为人情商高，算账也是一把好手。 沈知秋让他和沈太爷，以及沈老爹负责接待来往客商。 虽然现在九族作坊要先紧着给军队提供军需，但是香鞋底子和塑料簪花也没有断掉。 毕竟鞋底子制作快，现在又增加一倍的人工，只要提供给缝制军靴的鞋底子不断，有富余，就可以把多做出的鞋底子对外出售。 不过塑料绵看情况是不能对外出售了。 虽然说百姓们也苦，也在冬日饱受苦寒，但冬日的百姓可以在屋里窝冬，而北方的士兵，今年恐怕要在更加寒凉的漠北度过了。 而且，沈二丫几个，也知道妹妹为什么说过两日村里就热闹了。 这不，之前不是因着唐家村成为军需村，不少人家的亲戚找上门，想让帮忙说和的吗？ 后来看行不通，又大吵大闹一顿，现在徭役一下来，不少老百姓心知肚明，怕后面征兵役。 本来上次都有很多人说了，以后不交往了，断亲，生死不相往来。 种种狠话都放过了，可如今，又有重新找上门来的。 就说，花老太他们簪花小组里的岑氏，那么大年纪了，谁曾想人家家里还有老娘呢。 那老娘是被几个儿子抬来的，本来进村的时候，好些人都看见了，寻思最多来了也就骂骂咧咧两句。 结果那老太太被抬来的时候，看着半死不活的，一开始和岑氏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可见说来说去说不通，岑氏也哭说这事儿真办不了。 那老太太竟然一个咕噜爬起来，扑倒跪在旁边的岑氏，骑到她身上，抓着头发就打，好家伙，就跟岑氏不是她亲生的似的。 尤其是岑氏虽然有力气，但还顾忌这是她亲娘，不敢还手只能躲。 唐三爷就不干了：“干啥玩意，他都娶回家大半辈子了，凭啥一把岁数当了奶奶的人，还要挨娘家打。” 他带着两个儿子就往上冲，说啥也得护着媳妇。 好家伙，可无法无天了，那老太太招呼着几个儿子，就往唐三爷一家人身上招呼。 唐家村的人们一开始不好插手，毕竟人家那是自己家亲家。 可看着自己村民族人挨揍也不能不管，这不也上手了。 赶巧了，今日打算再来说道说道的人真不少，这不是因着告示刚贴出来没两天吗？ 慢慢的，不知道怎么就从一家和亲戚干架，演变成了唐家村村民，和一群外来的，混合在一起的亲戚们干成了一团。 真正实践了那句，什么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战友。 这会属于乱战，到底谁家的亲戚也分不清楚了。 等工坊里还在加班做工的人，隐隐约约听见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吵吵声。 沈知秋带着人加快脚步，小跑到村里，入眼的就是唐家村的广场上，好些人已经打成了一团。 也有拉架的，毕竟不可能村里人，都上去去和人家打吧！ 唐家村有什么人呢，即便现在也有刚在加班做工的，现在才过来， 村里被串门亲戚们折腾回来的，也是不老少。 唐广峥也带着好多村民在劝架拉架。 还有两面推搡的，不让打到一起，喊着：“你们外村的快回家吧，俺们这军需村，上面是有规定的，人家不让给安排外人。” 也有人喊：“你们要实在想闹，就去县衙里找县太爷闹吧，县太爷说让俺们加谁，俺们加谁。” 唐九公被几个侄子被的老头子架着，也是气的满脸涨红。 因为那些亲戚骂的忒磕碜：“你们唐家村就是一群黑了心肝的，光管自己，不顾亲戚...” 还有倒后账的：“你们就不寻思寻思，当年，要不是俺阿爷，帮着你阿爷打狼，你们唐家村，好不好都绝户拉....” 总之这种骂人的话，层出不穷，连带祖宗八辈的那种。 也就在九族人瞅着，到底要不要上手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喊：“九叔”“九爷”太爷爷\"。 乱成一片。 沈知秋定睛一看，唐九公那老爷子气晕过去啦，这还得了。 他连忙招呼沈呦呦和郭郎中上前瞅瞅。 好家伙，这么大岁数，给气晕，再整出个脑出血咋整。 沈呦呦大喊着：“散开，散开，别围着唐家太爷！” 自己却仗着身形瘦小，从空隙间挤了进去，直接蹲下，先把脉，在看眼球，接着掐人中。 她这脉象学的时间不长，但也没少拿着九族的众人练习把脉。 “气急攻心，脉沉弦而滑，胸膈喘满，” 沈呦呦抬头把自己把出的脉象告知后道的郭爷爷。 郭郎中也亲自上手把了一下，和沈呦呦说出的脉案一样，点了点头。 “快，先找个屋子给九公太进去，不能在这里了。” 这边郭郎中刚招呼人太唐九公，沈呦呦也紧跟其后，就听见后面有人喊：“干他娘的，给俺们家老太爷气晕了，要俺们老太爷有个三长两短，让你们赔命。” 结果对面的，没一会儿，扑通扑通躺下好几个。 就刚刚还跳脚抓挠自己姑爷脸的小老太太也在此阵列。 第473章 这是啥父子?心也忒黑。 沈知秋一看：“娘嘞，这不明摆着讹人吗？刚那几个蹦跶的还老欢实了，现在说倒下就倒下。” 他连忙招呼：“快呦呦，来瞅瞅这边，又倒下几个。” 又满世界找他们自己人，因为场面太乱遭了， 刚好就瞅到沈富贵和身后几个壮劳力，像一股风似的蹿了进去，对着正在招呼唐三爷的几个人，上去揪着脖子就是几个耳刮子， 没一会几个人都给干退了， 还有的九族女人们，也是帮着自己往常关系好的在拉偏架。 反正是两伙人打架，上前抱着不认识的女人不让还手就行，嘴里还招呼着：“别打了别打了，快出人命了。” 可唐家村的女人们反应过来，一点都没浪费九族女人们的心意，拽头发，挠脸，揪耳朵的，不管哪里就上去招呼。 本来还能凑合应付的各家亲戚们，一时间就被一边倒的干翻了。 沈呦呦也是没办法，郭爷爷去照顾唐九公了，这个是真的急火攻心，可对面的几个一看就是碰瓷。 她掏出自己的银针，这玩意练的时间不长，还真不好直接往人身上招呼。 只能蹲在一个老太太面前，假装手抖，嘴里还絮絮叨叨： “哎呀，第一次在人身上扎针，不紧张，不紧张，就扎个人中，应该，是扎不死人的吧？最多扎个老年痴呆，半身不遂。” 倒着装晕的老太太：“.....” 她身边的自己家人：“你这小子，怎这么歹毒，快离我们老娘远一点。” 沈呦呦却振振有词：“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就是真不熟练，可我也是学医的，你老娘都晕倒了， 就这么放着不管，病情不严重了吗？ 到时候真救不回来，你们这些做儿女的就是大不孝。” 说话的时候，她还发现那老太太攥了攥她儿子的手，沈呦呦眼中精光一闪： “快闪开，我死马当活马医一下，没准还有十分之一的几率能救活，你们要是这么拖着，我都得怀疑你们是故意拖死自己老娘要继承遗产了。” 那几个儿子怎可能闪开，就要上前来抓沈呦呦，结果被沈呦呦三两下躲过： “哎呀，真让我说中了，爹，爹，这老太太几个儿子像谋杀自己亲娘，快报官啊。” 沈知秋也大喊，快大宝：“骑着烈焰去报官，说土匪进村抢劫军需啦，哎呀呀，得多来点人啊！” 还在乱斗的众人：“沈老三果然够狠，这帽子安的。” 那些来闹事儿的：“谁是土匪，谁是土匪，你们血口喷人。” 唐文峥也反应过来，立刻招呼：“快抄家伙，绝对不能让土匪把军需抢喽，这家伙，是不是想造反啊，朝廷的军需都敢抢。” 沈知秋也招呼她闺女：“呦呦啊，别管他们晕倒的了，反正抢劫军需都是死罪，就是你救活了他们，最后还是得全家掉脑袋，别浪费那个时间。” “得嘞，给他们扎针确实费力气。” 而那躺着的几个人也不躺着了，心里暗骂：“这是啥父子？心也忒黑。” 但不得不说，对面一群人也有反应快的，知道这会儿最关键的是啥，可不能让对方给安上抢劫军需的罪名。 连忙招呼：“俺闺女嫁到的唐家村，俺家不是土匪你们别乱说。” “就是就是，俺们就是来串亲戚的，怎地，你们唐家村现在亲戚都不要了，来你们家串亲戚，都是来抢劫的土匪？” 可沈知秋却不吃那一套，撒泼在他这里没用，他让九族的小子们和壮劳力们把这些人都压起来，自己站在最前面。 “别说没用的，我是军需村的总负责人，来这村子喊打喊杀的一律划分为抢劫军需的土匪， 你说你们来串亲戚，串亲戚你们空手来啊？ 还又是要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的架势？” 可这话就有人不服气了：“明明是你们唐家村的下手狠，你瞅瞅我们身上脸上。” 沈麻子冲着那人直接上去又一脚：“那也只能说明你们这群土匪功夫不到家，说明不了其他。” 这时候，就有被小子们按着的，动弹不了，说也说不过，就开始讨饶： “俺们早说了，是来串亲戚的，就想让给说道说道进你们作坊，动手也就是吓唬吓唬。” 按着这小子的三壮，照着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呵呵，那只能怪你们撒泼找错了地方，俺们逃荒路上三百人干过三千土匪，还能怕你们？” “是是。俺们错了，大妞啊，你快跟他们说说，别报官，俺们这就走，这就走以后再也不来了。” 高猎户嗤笑一声：“你当俺们军需村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看这帮人，可不是自己亲戚，听说话也知道是那外来户了， 尤其是听到三百人干过三千土匪的时候，不少人真后悔了。 这群人逃荒过来，好不好路上真杀了不少人，能轻易放过他们。 甚至有那胆小的，已经不用按着了，跪在地上求自己嫁到唐家村的姐姐 “姐，弟弟错了，你可就我这么一个弟弟，要是被安上那罪名，咱爹咱娘谁管啊！” 也有说：“表哥，我娘你姨母还等我回家呢，你快给说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闹事儿了。” 其实这会儿，村里好多人也心软了，但没人说话，主要是他们了解沈知秋，只是为了吓唬他们，不可能真报官。 毕竟招呼去报官的，这半天也没真去。 沈知秋和九族又吓唬了一通，在这群人都感觉今日要栽了的时候， 村里也有人开始唱白脸了， 劝道：“要不就算了，他们以后也不敢来了，咱揍也揍了，解解气就得了。” “是啊，要是真报官，弄不好即便不掉脑袋，也得发配边关做军户，好歹也是亲人。” “.....” 好家伙，这一唱一和的，沈知秋知道也不能把事儿做绝，还装作十分不情愿的说道： “看在你们亲戚们求情，我就放你们一马，不过以后在来走亲戚，声音小着点，别吓着我们家的女人孩子， 俺们这些人逃荒过来的，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只有身边这些家人了，吓着俺们媳妇孩子，你们往后走路就小心点。” 沈呦呦在人群里拉着二丫姐，把头埋在她肩膀上，真怕自己笑出声，把自己亲爹装的凶神恶煞的样子给破坏了。 太搞笑了，真别说，他爹那文弱书生的气质，说这些话，真有点斯文...咳咳，不能说。 第474章 夜袭敌营 不过闹一场也不能白闹，沈知秋答应，唐广峥也不能答应。 咋能想来村里折腾就折腾，当军需村是什么地儿了。 唐广峥让人把闹事儿的捆了，押到了唐氏祖堂，要去通知这些人，村里的里正或者族长来领，必须给个说法。 而其余的人，该干嘛干嘛，明日还得安排人给仓储衙送塑料棉呢。 翌日，镜门关，十五万兵马云集，声势震撼云霄。 随着傅国公一声出发，各个精锐骑兵先锋队，在傅怀安的带领下如脱弦利箭般，奔向远处茫茫草原。 先锋队分为五个小队，每队两千精锐骑兵， 但这一万名铁骑在草原之上横冲直撞可不行，草原广袤，很容易就找不到出路，因此每个小队在清缴完一个小部落后， 会释放信号弹，而且中间也时不时会轮流派出队伍探路，晚上就放烟花，反正放完了汇合后就跑，也不怕被别人找到。 阿池带着数百名铁骑在前面探查，半日后，回返时告知： “将军，正西方发现一个千人部落，不过部落有些不对劲，老幼极少，大多数都是青壮。” 傅怀安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他心知肚明，一般在这种地方遇见全是青壮的队伍， 即便不是要去大庆边境捣乱的，也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或者是在护送什么重要的人物。 而且这些人都是草原中顶尖的勇士，待他们走到长城边上，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传令下去，原地休息，并向大军回禀情况，天黑摸过去！” 说这话的傅怀安脸上比以往淡然的模样，更多了几丝杀气，显然对这种事儿以前也没少干。 这个时节的草原，天黑的快，而且夜黑草原上的寒风刮的人脸生疼。 傅怀安从怀里拿出自己的银质面具戴上，翻身上马，挥了挥手。 阿池和几个亲卫顿时咧嘴一笑，漆黑的夜空下，只能看见一排排白森森的白牙。 “唰唰唰！” 耳边响起的，全是金属摩擦的声音，一柄柄闪着亮白月光的钢刀被拔出。 没想到，进入大草原的第一夜，就如此刺激。 其他的先锋小队虽然不知道有没有遇见敌人，但现在傅怀安带领的这一支小队运气极好。 他亲率两千骑兵，趁着月黑风高悄悄的摸了上去， 当然，为了不引起敌人警觉，距离很远，他们就有五百人下了战马，步行前进，其余一千五百人原地等待信号。 这些人在夜间急行，毫无声息，身形极快，一看就知道对此已经驾轻就熟。 又是一个时辰，傅怀安等人已经到达了地方营帐的不远处，他们趴在深草间观察不远处的动静。 “一会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上！” 发出命令的傅怀安身先士卒，快速爬到一个巡夜的鞑子不远处。 手中匕首甩出，化作一道银芒，顿时刺穿对方的喉咙，对方应声倒地，动作之迅速，甚至没有让其发出声响。 更多的傅家军，也是摸索到对方巡逻的士兵近处，下手快准狠。 阿池更是在一名士兵杀人时，不小心发出声响后，迅速将来查看的鞑子士兵抹了脖子。 这群人本身就不多，虽然都是青壮，但在大庆边境还敢这么大意，那真是找死没跑了。 咋说你巡逻的也警醒一些啊，再加上傅家军的铁骑战斗力在大庆军队中，也是属于拔尖的。 不过不可能这千数人，能被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越是进入敌方大帐内部，越容易暴露。 就在傅怀安又摸进一个帐子，将里面睡着的十几人解决后，还是听到了有人用蒙古语大喊：“有敌袭！” 这就没啥好说的了，瞬间也有亲卫向天空发射三道烟花弹，也是通知远处待命的那些铁骑可以分散开包围过来了。 只是瞬间的功夫，整个大帐就喧嚣了起来。 傅家军和从军帐里出来的鞑子们，只要碰上，顿时就是鲜血直流，断肢横飞。 这时候，就别说什么战术，什么阵法，什么计谋了，全部都可以直接抛开。 将士们想要战胜，只能近身肉搏，靠真正的拼杀。 在单兵作战上，兵甲之利一直都是傅家军的优势。 而北元士兵们的弯刀，完全对全副盔甲的精锐军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且傅家军即便是平日训练上，都要绑着比盔甲还重的沙袋。 尤其是在傅怀安和沈呦呦研究炒钢法后，这批先锋已经换上了新式的钢刀。 钢刀中还添加了其他矿物来提升钢刀的品质。 北元本身就缺乏矿产，身上穿的也基本都是皮甲，对上这些钢刀，简直就是形同虚设。 只一个照面，就被傅家军打的极惨。 要不说战争的输赢，也不只是靠人数，装备才是重中之重。 不过暂时，在兵力上，傅家军虽然先前已经解决了一部分敌军，但还是少数。 这个小队伍，北元士兵起码还有七八百人，而傅家军五百人，人数上，北元稍微占上风。 可随着，远处马蹄声，喊杀声越来越近。 瞬间北元人就真慌了，本来以为是少数敌军夜袭，没想到后面还有大批敌军。 只听见一人用蒙古语大喊：“还有骑兵，将军还是先撤吧。” 而后带领骑兵而来的都尉，远远看见，火光冲天的敌军营帐，人的惨叫声，马的嘶鸣声，以及兵器碰撞的声音。 他举着长刀，大喝：“冲，不能放过一个！” 后面的骑兵们也跟着大喝：“冲！” 马儿在草原上的奔跑速度你不用怀疑，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冲进了敌营。 先前已经和敌军打的火热的傅家军们，更是很有眼力见的让出道路，给骑兵冲杀。 这下好了，刚刚被砍死的士兵，要么开膛破肚，要么人头落地，要么断胳膊断腿。 可骑兵这么一冲杀，马蹄踩烂成肉泥的都有。 场面太血腥，傅家军如图潮水般横推敌营， 而傅怀安这边已经不自己动手了，他跃上一个帐篷顶部，看着下方的一切，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毕竟这一战，实力差距太悬殊，赢了也没啥好奇怪的。 至于被碾压的北元军，此时心中已经提不起再战的勇气，只想四散逃离。 一个个惊恐至极的看着这些挥舞着钢刀，砍人脑袋，如同砍瓜切菜的傅家军，冷汗直流。 第475章 都吓尿了 “留活口！” 阿池扯着脖子，连续喊了很多声才停下，他是真怕自己不喊，这帮小子杀红眼，到时候反应过来，只剩下一地的死尸了。 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一场大战下来，傅家军付出一人被崴脚，一人被自己人误伤，划破胳膊的惨烈代价，赢得了北征的第一战。 “就这？” 阿池让人把还喘气的北元兵都捆了， 有一个穿的挺好的，还在地上装死， 不过，傅家军清扫战场的时候，就是躺在地上真死了的，也要在要害处，再插上几刀。 这个装死的，就是眼看轮到钢刀要扎自己身上了，怂货惊叫着说投降。 哪里像平日里趾高气昂，嚷嚷要打进关中，烧杀抢掠的鞑子？ 阿池踹了那人几脚，一脸嫌弃：“说说吧，来这里干嘛的，最好说实话。” 跪在地上的北元人，互相对视，要不不吭声，要不就是喊痛声。 甚至更多的人，眼中的仇恨之色，浓的都快凝结成利箭了。 阿池脸上笑嘻嘻的，跟在少爷身边这么多年，对待这样的眼神他见多了。 “你说，我瞅着你小子穿的人模狗样的，要是不说实话，小爷就把你肚子上的肥肉，一刀刀刮下来。” 那人装死是装死，可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倒是也没真怂，他脸上一副桀骜之色，高昂头颅。 虽然此时这副惨样子，但也没耽误他装十三。 阿池打仗时杀人归杀人，但一般用刑的事儿他不自己上手，毕竟他觉得，自己这双手，除了保护自己家少爷，还得伺候自己家少爷。 可不能沾染太多的脏东西。 于是对着身后一挥手，几个傅家军里擅长用刑法的就直接上前了。 其中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年，左脸有一道伤疤，长的其实还挺英俊的，就是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爷看看你这一肚子肥肉，能耗出多少肥油。” 可能这娃属于天生适合演反派的， 刚刚阿池这么说的时候，那北元人不为所动，可这话从那少年口中说出，又加上这调调，立即让那人打了一个寒颤。 那少年也没废话，也没给那人再说话的机会，先是卸掉了那人的下巴，直接用刀划拉开一份，照着肚子就是一刀。 可这一刀下去，最多就是真的破了一层皮，当然这不是他刀不够锋利，而是那少年有意为之。 周围的傅家军们，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但还是有些不适应，要不说呢。 即便是一个队伍，兵士们也是分工合作的，有的人他特别能打，有的人脑子转悠的快，当然，也有这种专门负责拷问的。 这少年叫杨修，还真不属于那种无名小卒，他爹是刑部侍郎，刑讯的手段，在整个北境朝廷，那都是令人胆寒的存在。 杨修属于完全集成了他爹的本事，一手扒皮剔骨的手法精纯无比，且更是可以通过人的微表情判断对方说话的真假。 一时间，整个敌军营帐，全部是那位北元华服男子的惨叫之声。 最可怕的不是他扒皮刮肉，人还属于清醒之中， 最可怕的是，他刮的肉，真的会扔到一个架在火上的头盔里面耗油。 如果沈呦呦在这里，估计他以后都不能正视猪油渣了。 别说那受刑之人恨不得马上死了，就是围观的俘虏都有很多吓尿的。 说实话，吃人肉，对于北元人并不陌生，有些残暴的北元兵，也会抓了大庆的妇孺小孩后，烤来吃。 甚至有时候这种残忍的事情，被那些个别的人，拿来当做炫耀的资本。 可还是那句话，刀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肉不是炸自己的不知道怕。 随着那小子呵呵一阵笑声，看向其他人的时候，那些人集体打了一个冷战。 甚至有人大吼大叫：“长生天！” “恶魔，他是恶魔！” 阿池压了压胃口里的不适，才开口询问：“现在有没有人想说了？” 可惜，分量好似不够，还是杨修嘿嘿一笑，雪白的牙齿在月光下泛着森然的白光， 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这些人：“要不要尝尝，这铁盔里的油香不香？” 傅怀安已经不想看这小子耍了，目光看向天空，赏着没几颗的星星。 可不得不说，能被选出来打草谷的，绝对是北元人中的英雄人物，不是那么好妥协的，这群人还是选择沉默不语。 更是有一些人自作聪明的在四处乱瞄。 但看到傅家军手中明晃晃的大刀，以及严阵以待的围拢阵型，几乎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绝望之色。 人太多，也太强了，关键是这种时候，你们都打赢了，是不是应该先搜刮下战场，看看有没有金银珠宝啥的， 你们却老老实实的，那么老些人围着剩下的大几十人，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结果杨修看这些人还不说话，直接用铁钳子夹起烧的滚烫的头盔， “刺啦”一声，直接放在了那人被刮过肥肉的肚皮上，哎呀，那一声惨叫，估计能传出几十里去。 可这狠小子，只是用小手指，微微掏了掏耳朵，直接夹起那头盔，走向另一个被绑着的俘虏， 让两个傅家军按住他，在捏开他的嘴巴，就将头盔中滚烫的热油倒了下去。 等到他再次抬眼，看向那群人的时候：“下次我想看看，从鼻子里倒进去是什么感觉。” “我说，我说！” “我们是去打草谷的，呜呜呜，” “......” 太特娘的吓人了，杨修在北元军眼中，真的快成噩梦了。 虽然他们说的是蒙古语，但每个队伍里都有几人是会蒙古语的。 没过多久，傅怀安清楚的知道了一个消息，就是：“此次出来打草谷的队伍，有十一个，还有一个是国师的儿子带领的。” 问清楚其他的队伍都走的什么方向后，在那些人真的不能说出什么了，傅怀安摆了摆手。 不出三十息，这里再无一名活着的敌军。 这还真不能说傅怀安残暴，他们是先锋军，在这草原上四面皆敌，如果不能及时灭口，这些人总不能带着走吧。 带不走，又不能放，万一引来北元大军合围，那对他们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至于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没有必要这么残忍。 但在这种年代的士兵们，不能说都不怕死，但一般用死威胁，想问出什么话，基本不可能，只能用一些残酷的手段，才能知道自己想得到的消息。 第476章 咱是真服气 接下来的几天，一路上，傅怀安带领的小队，以及其他的先锋小队， 或多或少都遇见了其他的牧民部落，以及北元派出来打草谷的队伍。 其实这样的队伍很好区分，普通的牧民部落，他们男女老少皆有，而且牛马羊也齐全。 可打草谷的基本都是只有马，少量的羊，当然都是储备粮。 更明显的是，而且队伍一般都是一人有两三匹战马的。 这些马紧跟在部队后面，行军途中，甚至在战斗进行过程中，都可以随时用来更换。 换马是以接力的方式进行的，这样可以保证安全，同时也在最大程度上保证预定任务的完成。 一般遇见打草谷的北元兵，那就是全杀，遇见那些普通的牧民，就会留给后面的大军，让后勤兵押回。 其实不管是草原人，还是关内的百姓，大部分人都是渴望和平的，一次次的战斗，只是为了满足某些上位者贪婪的内心。 只要这些牧民服从管教，等大战胜利后，也会有很多不同的安置方式，有的是由北元赎回，也有留在边关定居的。 这一路上，傅怀安这五个先锋队，收获颇丰，可以说战马，牛羊都收获了不少。 可也不是北方就都是草原，尤其是当军队经过大伯颜山一带时，远望大漠，唯见万里黄沙，极尽萧条！ 不过当大军渡过湍流不息的胪朐河之后，又抓到了少量的北元士兵， 经过拷问，他们听说国师太阿鲁的儿子阿古拉就在附近， 当然，傅怀安也不是那种轻信之人，是又再三确认后，感觉这消息的准确性很高。 他立刻下令派出传讯兵快速给后面的傅长舟报信。 这时候，傅怀安的先锋队已经集合，留下了五千兵马原地驻扎，看押俘虏，以及牛马羊。 自己只带领这一帮人，以及一个月的口粮追击，谁不知道国师太阿鲁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以说相当看重， 如果活捉，即便不能让太阿鲁真为了儿子投降，但也能打压北元士气。 至于唐家村这边。 自从之前给仓储衙送过两次塑料棉之后，工部又给村里运来了五十台棉花机。 而且边关的战报，其实一直没有停过，基本天天都有，第二次沈知秋去给仓储衙送塑料棉的时候，还碰上了一次。 全是大捷，杀了敌军多少，俘虏敌军多少，牛马羊收获多少，那消息真是从一进城门，传讯兵就大喊，一直喊到皇宫。 整的老百姓们都兴奋的不行，在大街上你就能看见，到处都是脸上洋溢着笑容的人们，这一群那一伙的讨论着，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然后，回到村里和大家一说，唐家村以及九族的人们干活更有劲儿了。 其实，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越冷越着急，随着前面的消息不断的传回来。 恨不得自己能会分身术，可以多做出点御寒的棉花和军靴， 让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早一点穿上。 不过，中间九族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就是九族又买牛了。 这牛其实沈知秋很早就想买的，但是想一下子买几十头上好的牛，那也是不好找的。 前两次给仓储衙送塑料棉，用来运货的牲口，除了九族现有的，就是从唐家村借用的。 但还是不够，毕竟还有那么多军靴，军粮也要运送。 虽然他们只需要送到顺天府的仓储衙就行，不需要管后面的运输， 沈知秋还是找贺县令，给他们安排人，买了五十头牛。 想多买，但忒多的真放不开了，就现在这五十头牛，花了六七百两银钱不说，还把九族搭建的，那半圈牲口棚全部挤满了， 修建作坊的时候，工部的大人也为了他们在后院，划分了地方，搭建了牲口棚。 可即便是这样，除了小红马烈焰，以及小毛驴可以一马一驴住一间外，其他的都是三四头牲口住一间。 太爷都寻摸着，要不在多垫出的那基座上也搭建上牲口棚，但想想外面虽然还有空地，可没有围墙，就怕冬日夜里，这些牲口喂了饿狼。 不过，能再次大规模的买牛，绝对是九族众人都欢喜的事情。 其实，也不只九族，当这五十头牛，出现在唐家村的时候，整个村子都震动了。 不是村里没有这么多牛，村里那么多户，百十来头还是有的。 可九族才几家人，且你一口气买五十头？ 也别怪大家一惊一乍的，在古代，耕牛就相当于现代的汽车，播种机，收割机， 就现代那会儿，农村谁家买这些大型农机，一口气买五十台的？ 高猎户看见牛，喊到脖子都涨红了： “九族的，都出来分牛啦！” 他拿着每个屋里，沈呦呦弄的那个大喇叭喊的， 由于现在作坊变大了，沈呦呦在每个一进作坊的屋顶上，都安装了一个大喇叭。 下面是一些说话筒，连接着筒管，只要在下面大声说话，通过铜管传播出去，能让其他院子的作坊听见。 但不得不说，技术有限，每次从一进院子喊话，想让后面四五进院子的人听见，就得扯开脖子喊。 这不，不光九族人，就是唐家村做工的村民们也听见了，看着那是真羡慕啊！ 唐九公自从那次差点被气晕之后，病了好些天，最近刚好转点了，经常来找沈太爷唠嗑。 主要是九族新作坊的接待室里，清香甘甜的文官茶，在加上四种干果日日摆着， 柿子饼，红薯干，糖炒栗子，香炒松子。 因着天气转凉，沈太爷经常待在接待室，这屋里火墙都升起来了。 这样的环境，能有人不愿意来吗？ 好吃好喝，还有人唠嗑。 所以这位老爷子听见高猎户那一声，也羡慕了：“老哥，对你们家，咱是真服气，也是真羡慕， 一族里出这么一个出息了大法儿的后生，就不得了啊，你们才来多久，现在都集体买牛啦！” 抽着他家小三子给买的好烟丝的沈太爷，笑眯着眼：“走走，咱也出去瞅瞅。” 其实在心里他想说：“俺们可不是只小三子出息，俺们家呦呦更出息， 也就俺家呦呦是个女娃子，不然估计朝廷能让考科举的话，没准也能考个进士呢。” 第477章 惊心动魄的博弈 虽然这次买牛大家依然激动，但是没有像上次一样痛哭流涕， 主要也没那个闲功夫，现在基本是所有九族的人， 以及唐家村村民，只要能有点功夫的，都会到几个作坊帮忙， 这些人是按照上工时间日结的工资，没办法，主要是时间太紧张了。 而关外草原之地浩瀚几千里，傅怀安他们想找阿古拉的队伍也不好找。 再加上最近几个先锋小队，在草原上闹出的动静，北元派出的打草谷的十一个队伍，又十个被全歼了。 相信唯一没找到的阿古拉，也有所察觉。 如果阿古拉的队伍有心躲藏，恐怕在草原上寻找，就等于大海捞针！ 不过可以从这些天找到的种种迹象表明，阿古拉带着队伍向西面而去。 但也不知道这个阿古拉咋回事，发现后面追击的傅家军后，立刻命令部队加速跑，傅怀安也加速追。 这是一场战场上的赛跑，最终经过数日的追逐，傅怀安占到了优势，因为他轻装上阵，日夜追击。 直至追击到沃难河一带，也就是今天的鄂嫩河，终于追上了阿古拉。 但阿古拉作为大国师的宝贝儿子，还是有一定的特权的，比如说他的队伍，就比之前围剿的那些打草谷队伍壮大许多。 人数起码要有五千多人，傅怀安自己也是带了五千人。 显然这次两支骑兵，要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了。 “报，将军，后面追击的傅家军，三十里外停下了。” 随着一个北元士兵的禀报，就连最近逃跑有些吃不消的阿古拉也疑惑了：“三千里？” 想干什么？ 傅怀安让大家就地架锅煮饭，该喂马喂马，该擦刀擦刀。 三十里这个距离非常巧妙，正好是骑兵冲刺的一个距离。 至于继续追击北元军？ 这些日子以来，已让所有兵士都感觉人困马乏了。 傅怀安选择停下休息，他就是要看看，比他们也好不了多少的北元军停不停下。 如果停下，那一会儿待兵士和马匹吃饱喝足，歇口气的，就直接冲刺上去打。 如果现在北元军不停下来，那么一会重新出发的傅家军，也能更快速度追上疲累不堪的敌人。 阿古拉这会儿都有些急躁了，心中隐隐约约有不妙的预感，烦躁到：“姓傅的想干什么?” 也难怪他这次见到傅家军就跑，主要是傅家军的威名太大，任谁和他们对上都得小心一些。 这次阿古拉选择逃跑，也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对地形更加了解，想将他们引入草原深处，到时候分不清方向，傅家军不清楚草原地形，想找到补给也不容易。 如此，他不但能保证手下士兵减少损失，如果运气再好一些，估计这草原上的冰寒饥饿也能拖垮对方。 而且，一起出来打草谷的队伍，被傅家军灭的就剩下他们一个了，可见与燕军正面碰上前，还是谨慎些好。 不得不说，阿古拉这人高傲，却不是那种没头脑的莽夫。 但，他不是莽夫，可身边不是没有莽夫。 他手下一名将领，身高体胖，全身腱子肉，是他爹属下第一力士。 此人完全验证了那句老话：“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所以这家伙，对自己等人无比自信： “依我看，一定是那傅家小儿怕了，我军勇士，弓马弦熟，一击不成即可远遁，进可攻退可守，尤其现在他们已追击到草原深处，咱们早已立于不败之地！” 一直以来，这家伙就非常自大，加上很得大国师看重，只把阿古拉看在眼里，其他一起的这些小将军，在他眼里真属于什么都不是。 “传令下去，保存马力，全军压上去，趁着他们休整，我们来个突袭！” 发出此命令的阿古拉，还真不是全然听从了属下的鼓吹，他主要是也认为，在跑下去他们这边的人和马匹也要吃不消了，还不如换马后直接冲杀上去。 就趁着傅家军休整，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顿时五千北元兵掉头，缓缓前进，朝着傅怀安他们休整的方向压去。 而三十里外的傅家军，也是一阵忙碌，架锅吃饭，也真没做什么麻烦的，只将饼盔拿出来啃点，天气太过寒凉，又骑马疾行，少点热水也能暖暖身子。 阿池烤好一个烧饼：“少爷，快垫补一口吧！” 傅怀安直接接过，吃烧饼的速度，那绝对和往常快出十万八千里。 也就在此时，有斥候匆忙来报：“启禀将军，敌军已经调转马头，冲着我们方向而来。” “呵呵，看来阿古拉也不打算再跑了！” 傅怀安干裂起皮的嘴唇，轻轻弯出一个弧度：“快速喂马，集结。” 至于自己吃的，可以先骑上马在吃也来得及。 “看天色也要黑了，估计今晚要夜战了。” 阿池叹息一声，又赶紧烤了几个火烧，一边啃一边往傅怀安手里抵。 傅怀安也没干等着吃，这时候还摆啥少爷架子，他也在帮忙在给烤饼的将士们装水。 当傅家军全部集结，对上北元军的时候，刚好吃饱喝足，马匹也吃过喝过了。 虽然说没有休息多长时间，但也算是能轻松一会儿是一会儿。 不然双方都处于人困马乏的状态，选择硬拼，虽然说傅家军不惧任何对手，但一战之后，固然能胜，那损失也定然极为严重。 本身这次北征，他们人数就不占上风，几场战役下来，对于傅怀安来说，什么都没有减少己方损伤重要。 “来了，此战必胜！” “此战必胜，杀！” 可能傅家军就是有这魔力，只这一声，瞬间气势就起来了。 傅怀安接过自己的银枪，枪尖指向前方，猛然喝道：“出击！” 随着号角声响起，傅家军也朝着北元军的方向快速推进， 而与此同时，察觉到傅家军动向的北元军，也不约而同的加快了速度。 二十五里！ 十五里！ 十里！ 当将军相距五十里之时，傅怀安和阿古拉几乎是同一时间挥手。 “杀！” “杀！” 两面各五千骑兵，上万头马蹄轰击下，感觉整个大地都在为之震动。 “哒哒哒！” 两股洪流相撞，惨烈程度比之前的几处小规模的作战要超出很多！ 不过目前的骑兵对战，傅家军真不属于硬碰硬的，就在距离六百步的时候。 突然一声特殊的号角声响起，傅家军全部抬手举起神臂弩，抬起胳膊，都不用瞄准， 可由于是骑兵队伍冲击，速度非常快，在连续第二声号角响起时， 傅家军扣动机关，顿时，神臂弩的遇利箭，犹如密雨一般，飞向北元骑兵，此时梁军的距离，还有三百步。 傅家军骑兵队伍，每个兵士身上配备的弓箭，长刀，短刃，还有神臂弩这种武器，随身携带。 足足五千骑兵同时射出弩箭，一次就是五千箭矢， 当然，这么近的距离，最多也就能射出两次。 箭雨密密麻麻的从空中插向敌军，根本不需要去关心射的准不准，射中的是马匹还是士兵。 傅怀安对此次神臂弩的效果非常满意，起码比之前的射程提升了很多，因为他用上了从沈呦呦机上学来的弹簧。 果然在这样强劲的机关威力下，哪怕是骑术惊人的北元兵，也只能将身体躲在马侧。 然而，这强劲箭弩能轻易射进战马的体内，瞬间，快速冲锋中的战马，或是直接倒地，或是被疼痛刺激的发狂。 使北元军队伍顿时人仰马翻。 甚至有的没有被射到的马匹，也有很“幸运”的，被前方倒地的战马绊倒的存在。 毕竟这时候，也不是后面想刹住车就能刹住车的。 肩膀也很“荣幸”，胳膊被射中的阿古拉看了一眼不远处，直接被射成筛子的第一力士，死不瞑目的尸体。 他痛苦的闭了下眼睛，这属于他真没想到的，敢拼敢杀的傅家军，也用上了阴人的手段。 但这还没完，虽然北元军这边人仰马翻，完好的没剩下多少，但傅家军却还是带着凛冽杀气而来。 傅怀安大喝：“活捉阿古拉，赏银百两！” 不是他抠门，他只是觉得阿古拉那样的，能值百两已经是不错的了。 对于这些骑兵来说，百两也不算太少，再加上这是明摆着的战功，大家更兴奋了， 当两股骑兵纠缠到一起，天色也逐渐昏暗。 很快，因着他们先发制人，阿古拉的队伍全部崩溃，兵败如山倒，还有一战之力的北元军，也开始溃逃。 但追击了他们这么久的傅家军，怎可能看他们这样跑掉。 傅家军再次把神臂弩当场了现代手枪使，一边三五成群的快速追击四面八方窜逃的敌军，一边射出弩箭。 “咻咻！” 随着弩箭发出的声音响起，一道道闪着寒光的利箭，迅猛的刺进敌军的身体，或者马匹身上。 先还有数百人窜逃，到后来，除了几十个活口，需要问话的。 而阿古拉，真不知道，应该说是他幸运，还是不幸了，因为这么密集的箭雨下， 他本身冲的就比较靠前，却只胳膊中了一箭，没看见当时他身边好些人被射成筛子了吗？ 但说他幸运吧，他还被活捉了，关键是，活捉他的人，是刑部侍郎家的伤疤狠小子。 第478章 以火攻火 不过，这次一战，傅家军只有几个人轻伤，无一人死亡。 而且，傅怀安也再次从被活捉的阿古拉口中，知道了如今北元王帐的所在位置——捕鱼儿海！ 又是经过半个月的时间，在他的带领下，押着唯一活的俘虏阿古拉与大军会合。 “哈哈哈，小子好样儿的！” 大咧咧的，他周叔，又赏给他后背一巴掌。 当然，大部队也没闲着，要知道，虽然他们在后面，但在先锋队追击打草谷小队的时候。 傅家军的大部队也是一路横扫一路推进，收服了很多小型部落。 收获的牛马羊更是数不胜数，已经派人送回去好几批了。 在草原上，虽然北元人的军粮基本就是牛羊，但傅家军都会把牛押回去，毕竟这些可是耕地的好手。 至于羊，压回去一部分，另一部分会犒劳打了胜仗的将士们。 而且，现在大军集合后，消息一汇总，北元现在的王帐，果然在捕鱼儿海。　　也就是后世的贝尔湖，跨越中蒙边境。 属于蒙古高原的西南边缘，它静静地躺在呼伦贝尔草原的怀抱中，湖水闪烁着银光。　　可虽然知道了如今王帐所在，但随着越发深入，天气日渐转冷。 将士们身上的御寒棉衣，却抵挡不住如今的严寒。 且最为严重的，还不是这天气造成的阻力。 而是北元王庭。也接到了派出打草谷的队伍被全灭的消息，以及有很多小型部落投降。 彻底激怒了北元国师太阿鲁，这老小子阴狠，竟然焚烧草原，坚壁清野。 让傅家军战马无牧草，打算断绝大庆北征之路。 “太阿鲁这老贼果然够狠！” 傅长舟等众将士，一个个严肃的看着西方被映照的，通红的天空。 “看来，这场仗更不好打了！” 周副将也叹息一声。 此刻，茂密的青草已经逐渐变黄，再加上秋季干燥，北方草原之上又是干旱少雨之地。 只要派出伺候点一把火，迅速就能蔓延开来。 而且，太阿鲁为了阻挡傅家军的脚步，肯定不是放了一处火，而是派出了若干骑兵，直接点燃了方圆几百里的草原。 加上不停的火势蔓延四周，如今傅家军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片通红，火光冲天。 说实话，太阿鲁这一招确实绝，就连傅长舟都不由感叹： “古有诸葛亮借东风，今有太阿鲁借火势！日后他这一举，恐怕要流传后世了。” 确实，在古代战争中，能够借用天时地利用于作战的，可以说极少极少，最出名的恐怕就是赤壁之战了。 听了这话，其中一名李姓将军也骂咧一句： “诸葛亮借助东风，火烧曹船，如今太阿鲁借助火势，阻挡我军北征，特娘的，没想到我傅家军，有成全别人名声之时。” 其他将领也是一脸愁容，纷纷唏嘘不已。 周盛此时也是一脸凝重：“据前方斥候来报，火势已经距离营地不足百里，若是照着这样的速度，最多不出几个时辰就能烧到我们这里了。 现在也不是咱们赶叹的时候，还是让兵士们尽快挖出隔离带吧。” 众人心中更是一沉，确实看着架势，火势肯定是要蔓延到这里的，而且他们转移阵地的速度，还真不一定有这火烧的快， 毕竟此时的草原，枯草燃烧起来威力极大， 先不说大火过去以后，即便是干草也不能再供给战马吃了，只是凭借战马的用度，就能拖垮他们。 大家更担忧了：“咱们骑兵好退，步兵还有运送物资的士兵怕不好退，火势太过迅猛。 而且，如果只弄隔离带阻挡火势也不行，到时候周围烧起来，这些浓烟也能将我们呛死。” 这话大家赞同，如果只骑兵撤退，虽然比全军覆没要好，但他们也将损失惨重。 “这老匹夫好毒的诡计。” 想明白的几名将士，更对太阿鲁咬牙切齿了。 高信咬牙，也是一脸悲痛：“如今，也只能壮士断腕了，骑兵先退，步兵清理隔离带，然后用碎布堵住口鼻，最后能不能活，只能看老天了。” 其余将领显然也是只有这个办法，他们虽然内心不忍，要知道，傅家军的每一名士兵，对于他们来说都十分宝贵，从未想过如今竟然能这么憋屈。 但傅长舟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意见，对于他来说，要他放弃傅家军，自己带着骑兵跑，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就算真这样做了，他也没脸回去见老爹：“行，传令下去，你们召集骑兵，尽量两人骑着一匹战马，不是还有牛马，弄出平板车套上，能走多少人走多少人。 剩下走不了的，跟着我留下清理隔离带。” 这命令发出，将领们都急眼了，纷纷惊呼：“元帅不可。” 傅长舟却十分坚定：“不必再议，我傅长舟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兵士苟且偷生，这是军令。” 说完这句话，他又转头看向他儿子：“传霆，如果为父不能回去，你要好好孝敬祖父祖母，好好照顾母亲姐姐。” 傅怀安真想冲他爹翻白眼：“大帅，还不到那么严峻的时刻，咱大军不必转移。” 这句话给大家都整愣住了：“咋？你这小子还有灭火之策不成？” 虽然不信真有什么办法可以灭这么大的火，毕竟看着这天气，也不像是短时间能下大雨的样子， 但因为说这话的是傅怀安，这小子向来不会无的放矢。 众人又莫名的升起一丝希望来。 但傅怀安接下来的话，却让大家将希望浇灭了。 他说：“怎么可能，如今火势燎原，还借助风势，一旦燃烧起来，根本不可能扑灭。” 这不是废话吗？既然不能扑灭，咱还不转移营地，难道留下来等死？ 这话虽然大家没说出口，但基本上，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谁知傅怀安却是自信一笑：“周叔刚刚不是说了，清理隔离带吗？ 当然，小范围的隔离带我们肯定是会被浓烟呛到， 如果我们把方圆数十公里的枯草都清理了，这么大范围内，即便火势燃烧过来，也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 “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咱们清理数十公里的隔离带？” 听到大家惊呼，傅怀安眼神坚定，嘴角微扬： “当然是以毒攻毒了，只要我们在火势过来之前，先将周围的荒草都烧了，也不会造成不能呼吸的境地， 等大火蔓延过来，此地的荒草已经被我们提前烧光了，自然就烧不起来了， 范围大一点，即便火势再大，浓烟再大，对我们这里影响也不大。” 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没人这么做过，大家还怕一下子给自己人烧了，毕竟草原风大，万一一不小心？ 傅怀安只能继续解释：“我们只需要在我们军营前方清出防火带，然后，控制火势的房县，让其和草原大火对接，以火攻火， 然后依次点燃营帐其他方向的草原，这样一来，烧过的草原形成一个巨大的防火带，我们在其中，自然无碍。” 这么说大家全明白了，顿时将先前的阴霾一扫而过，眼睛更是亮的惊人。 “哈哈，还是少将军聪明。” “确实，此法绝对可行。” 按照这方法，不但能解决转移军营的困境，而且付出的劳力极少，短时间内也能完成。 傅长舟本身就是感觉自己家孩子，比谁都强的主儿，如今对儿子更满意了，他哈哈大笑： “传令下去，按照少将军的方法，我们就来个以火攻火。” 立即大批的将士纷纷奔出，开始大规模的清理营帐四周的隔离带。 虽然大营四周都有人清理，但明显，西面的人最多，因为少将军交代了。 为了防止浓烟致死，只能一个方向一个方向的点火，等一个方向的火势走远了，在开始引燃另一个方向的，要留出足够的空地。 周盛更是一脸慈爱，他虽然是傅国公的副将，却也是结义兄弟。 一直把傅怀安看成自己亲儿无异，这会儿他胳膊又搭上了傅怀安的肩膀： “好小子，你真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这样登天难题，竟然让你信手而解。” 被夸赞的傅怀安听到这话，脑海中竟然闪过了沈呦呦那张稚嫩的脸，心中复杂无比：“七窍玲珑心？呵呵，恐怕世上，只有沈先生之女，才配当得。” 既然难题已经解决，众位将领回到大帐，毕竟即便暂时度过了火烧之险，却也不是解决了全部难题。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后，傅长舟才开口说道：“传庭，关于后面你有没有什么计划。” 毕竟刚刚自己儿子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让他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他就想问问， 关于太阿鲁火烧草原，坚壁清野，导致他们无法补给粮草。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傅怀安只能出声说道：“其实，太阿鲁这一招看似厉害，却是害人害己， 虽说他点燃草原，可以阻挡我们北征的脚步，甚至也有可能给我们造成巨大的损失，但我方战马固然没有牧草，他北元同样也是会损失惨重。” 这话，在场的大家都信，毕竟他们只要不烧死，大不了今年就先退回去，反正这边的严寒也够将士们受的。 而且，现在这情况，就是退回去，等来年春日再战，相信陛下也不会怪罪。 第479章 惊喜来的太突然 当然，在场的众位将领，想及时撤军的占据大半，毕竟现在继续向北元王庭挺进的话，太过冒险， 就怕后面路途中，草原被太阿鲁烧的一片荒芜，连干草都没有了，总不能让战马饿着肚子追击吧。 而且如今大庆捷报连连，人人都有战功。 此时退军也是被行事所迫，燕王不会怪罪，但要冒险深入，由胜转败，恐怕非但无功，还会让傅家军损失惨重，到时候恐怕后悔莫及。 可是也有心有不甘的，比如周盛就咬牙说道：‘可如今我方行事一片大好，如此撤军着实不甘！” 傅怀安也不同意退军，他的理由很简单：“如今如果不能将北元彻底击败，就今日北元受到的损失，定会加倍在边境百姓身上夺回去， 而且，如果这次退缩，让北元朝廷觉得燎原可用，想必，我大庆，再无打倒北元之日，毕竟这办法能用一次，也能用无数次。” 对于这话，众人全部都默认了，可想而知，有了这次的前车之鉴，即便来年春天再次北征，对方一定也会继续采用这一招。 傅长舟也赞同他儿子的看法，出声说道： “如果选择明年春日再征北元，面对的依然是今日的情况，还不如我等继续追击，不过最关键的问题就是粮草补给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如果不是时间不够充足，更加能稳妥取胜。 那就是每年春夏两季攻打北元！ 北元基本都靠畜牧而生，等春夏水草肥美的时节攻打，即便是敌方再次选择燎原阻挡。 只要连续骚扰，不出五年，北元也会因没有牧草，不战自灭。 此法虽然稳盛，但耗时太长，如今燕王的身体，谁知道能承受几年，如果不能快刀斩乱麻，既怕燕王有个万一，北境将要被前后夹击。 而且，那样做也是有弊端的，所谓困兽犹斗，必定惨烈！ 真要是把北元逼迫到那一步，相信以北元人好勇斗狠的性格，反扑只会更加凶猛。 到时候，即便北燕能获胜，也定是残胜！ 最关键的是，等着他们缓过这口气，想起反扑报复之时，今年边关百姓当然会损失惨重。 战争这玩意，在自己的地盘上打，虽然补给更加方便，但本地战争作战，即便打赢了，也会造成不可逆的损失，到时候边关定会被糟蹋的千疮百孔。 况且，大军征战损耗极大，所以真的十几万大军，和北元耗费五六年的时间。 可怕单凭庞大的军费也是朝廷无法承受的，如若那时南方再打过来，他们估计也只能选择将江山拱手相让了。 也正是知道这些道理，在场的所有人，即便是赞同撤军之人，也很不甘心。 可傅怀安却认为，此次北元火烧草原，或许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北元这次虽然真的可能给我们造成行军难题，但这一场大火下来，被焚烧的草原多的去了，我们虽然是缺粮草，可北元同样也缺， 且，北元牛马羊无数，需要的粮草只会更多， 所以，如果我们此时在深入，不管是对方选择阻挡，还是撤退，为了减轻大军的牧草压力，他们很可能会分散开。 这样一来看似还能迷惑我军眼线，可确实有一致命错误， 那就是本来敌军人数在我们之上，如果拉上所有人，咱们硬碰硬，还真不一定会赢。 可如果北元朝廷选择分散开，这茫茫草原，宽阔无比，或许我们更能将敌军一一肢解。” 顿时，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肢解北元军？” 傅长舟其实也想到了，但还有很多顾虑，所以暂时没有表态。 五十万北元军对战十五万傅家军，说实话，就算侥幸获胜，那也绝对是损失惨重，甚至很多人看来，这胜算简直就是微乎其微。 燕王也就是相信傅国公，才敢这么做的，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形势所迫。 但如果真的能将北元军，分解成几万人一个的小部落，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此时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如今趁着火势还未蔓延开，赶紧叫来传令兵，先回报朝廷和镜门关，先在关内草原之地，尽量收割牧草，以备往前方运送。 战马也尽量快速喂食现成的荒草，不然等大火烧过去，再想敞开吃可就不容易了。 随着消息快马加鞭的放出，傅家军也只能原地扎营。 可为了节省粮食，不作战的日子里，将士们已经开始一日吃两顿了。 并不是粮草现在就不够用了，这样也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也就在消息传出的第五日，哨兵突然传来消息，说有朝廷运送物资的队伍到了。 这时傅长舟也如同往日一样，带着众将领在大帐议事。 本来这事儿不需要大帅亲自去的，可哨兵还说，其中还有燕王身边的掌事大太监携口谕而来。 傅长舟也只能带着众将领前去营外迎接。 可随着押运物资的队伍越来越近，营外的将领兵士，全部看呆了：“这物资队伍，是不是忒长了点？” 车队几乎看不到尽头，各色旗帜飘扬很是壮观。 甚至营里很多士兵都跑出来看热闹了，不过军营有军营的规矩，就是出来看热闹的，也会站立在大营门口，站成两排。 随着队伍越来越近，直至队伍最前方的马车上，下来身穿太监服饰的掌事大太监时， 就连傅长舟说话都客气了几分：“有劳公公一路辛苦。” 可大太监也不敢造次，他连连弯腰作揖，连称不敢：“国公爷，咱家哪有您作战辛苦！” 二人一阵寒暄过后，众将士都红了眼圈！ 至于为啥，那是因为，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押运物资的队伍这么长了。 因为大太监说这不只有朝廷的物资队伍，还有北境各个府县自愿捐赠的物资。 当另一名太监拿着长长的文件单子，一一高声唱喝： “顺天府百姓捐赠粮草七万石！” “顺天府安县百姓捐赠粮草两万石！” “良县百姓捐赠粮草两万石！” “......” “顺天府房县百姓捐赠粮草两万石。” 但说到这里，还没完，那名太监接着唱喝道：“房县唐家村捐赠粮食压缩干粮一万袋，午餐肉五千袋，肉焖子一万袋.....” 听到这话的傅怀安眉毛一动，阿池呲牙咧嘴笑。 这场面，难怪不少将士们嘴里，都抑制不住的哽咽出声。 太感人了，以前士兵们总是感觉，很多百姓是惧怕兵士的，更不乐意当兵，甚至兵痞子这样的词语，也一直挂在他们身上。 可此时，看着这么多府县百姓自愿捐赠物资，他们能不感动吗？ 要知道，这几日因着没有作战，草原大火也不能继续前进的原因，他们都一日只吃两顿了。 说实话，这些混迹军营的老兵们，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都不用元帅下令，他们就知道元帅不会退兵，因此才需要在军营有很多粮草的时候，却要尽量节省。 可如今听着太监大声高呼这一个个的府县的名字，以及他们捐赠的粮食，他们就感觉，吃再多苦，流再多血也值！ 队伍有点长，等一个个名字念完了，都过去了将近一个多时辰。 掌事大太监最后转告燕王口谕：“将士们，你们吃饱吃好，在前面浴血奋战，北燕全部百姓都是你们坚实的后盾！” “是！” “是！” “是！” 虽然没有文绉绉，也没有长篇大论，但全体将士们听着，咋就这么暖心？ 阿池都乐坏了，因为念叨唐家村的时候，他就在四处环视，哪里是唐家村的粮草队伍了。 “少爷，你说沈先生那是捐赠的什么啊，都没听过，咋还有肉？” 这时候的傅怀安终于神魂归体，他也是太过惊喜：“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这时候，没等阿池先找到房县的押运队伍，房县负责押运的管事却自己找上了门。 说是受人之托，求见傅怀安， 傅怀安主仆不用寻思都知道肯定是沈知秋，一点也没矜持，直接召唤那人上前， 这位主事可不是自己来的，他身后还拉着一辆特别的物资车，上面旗帜上标识着：“房县唐家村！” 那主事将信件递给傅怀安，等其看完信后，完全明白了，这一车，是专门给他和阿池以及他爹的。 不算在唐家村捐赠的物资里面。 “哎呀，少爷你瞅瞅这里面还真有肉。” 傅怀安嫌弃他大惊小怪：“你嗷嗷什么，我最近亏待你让你少吃烤黄羊了？” 但却听见，阿池更兴奋的声音： “少爷，这肉看着是熟食啊，好像是能直接吃的，您说是不是沈先生他们，怕咱们想念他们村子里做的菜，特意做熟了送来的。” 傅怀安更感觉他蠢了：“动动你那猪脑子，如果真是做的菜送来，这一路下来不早坏掉了。” “看上去新鲜的很，都是用塑料袋装着的，要不我先打开一袋子瞅瞅？” 听到这话，不止傅怀安，就是不少将领都好奇了，什么菜能放这么久不坏啊！ 还是大太监好心给他们解释道：“不瞒诸位将军，这些是唐家村忠义之族，研究出的新式军粮。” 说着还将压缩干粮，肉焖子，午餐肉，豆浆粉一一给大家讲解的一番。 给周围的人们都听呆住了？ 什么？这肉食，能放半年之久？ 这干粮一小块就能让一个兵士顶一天不饿？ 第480章 本帅也要上折子给他请功。 其实，其他的府县捐赠的军粮，大多数都是粟米。 主要是自古以来，行军打仗的军粮，大部分都是粟米为主，因为它虽然不怎么顶饿，却是人马都可以吃的东西。 而且，粟米是难得的精饲料，一匹马需要吃粟米的量，是一个人吃粟米量的六倍。 但对士兵们来说，真不咋顶饱，毕竟行军打仗比平时艰辛太多。 可如今残阳下，军营里架起了一口口大锅，锅里炖着冬瓜粉条炖血肠。 那些沈呦呦他们肉食作坊里，做出来的所有猪肝猪心，猪血肠，血豆腐之类的，在之后朝廷鼓励百姓捐赠军粮后，一袋也没卖，甚至自己人都没吃。 全部由九族以及唐家村村民买下，捐赠给了前线， 同时，还有很多粉条，也是很多村民加班加点多做出来的，也由村民们以成本价买下。 再加上九族自己出钱，给前线战士们捐赠的压缩饼干，午餐肉，肉焖子。 唐家村一个村子捐赠的，比一个县城的总和也不差多少了。 这也是为什么唐家村，单独被唱名的原因。 伙夫兵们卖力的搅动，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艺。 成千上万的兵士们咧着嘴望着大锅。 还有受伤的兵士们被分到了夹着午餐肉的苞米火烧。 普通的士兵是分到的夹着肉闷子的火烧。 这些火烧是朝廷安排人做的，用唐家村提供的塑料袋，以及压缩样式包装。 并且每个火烧都是中间开了刀，直接就能夹东西。 用火烤一烤，外层还焦香焦香的，不过每个士兵，只能吃一个， 炖的冬瓜粉条血肠，或者白菜粉条血肠，每个士兵也只能分到一大勺。 剩下的想吃饱，还是得靠粟米。 而阿池，从单独送给他们家将军的那一车里，翻出了用真空包装的，五十只烤鸡烤鸭。 他抱在怀里，又哭又笑。 不是他没见过这些，也不是他行军打仗吃不上肉， 作为他们少爷身边最得力的小厮， 那肯定是他们家少爷吃啥，他基本跟着吃啥，在草原上烤羊肉真没少吃。 可他感动于这份心意，也是想起了初次和九族见面时，自己按照将军的吩咐，给他们家小娃子们送去烤鸡。 更感动于，这些烤鸭的包装袋上，贴着纸，还特意写着很多话。 有些字一看就是小孩子写的，有的歪歪扭扭，有的虽然规整，但力度不够。 这些都是九族对他们的叮嘱 “小将军哥哥，阿池哥哥，你们不要受伤哦，好好保护自己，多吃肉肉，老香啦！” 也有写：“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傅怀安手里也拿着一只烤鸡一只烤鸭，眼中是满满笑意，一个字迹他认识，是沈先生家女儿写的， 且写的密密麻麻很务实：“不但将塑料帐篷的作用特点，以及用途说清楚了， 还交代了水杯的用法，吃猪肝等猪杂的好处，比如补血，治疗夜盲症，种种之类的，还有压缩干粮，自热小火锅的吃法....” 显然是将这只鸡当成信鸽用了。 另一个字迹规整，但笔力不足，同样也是满满当当。 除了叮嘱他多吃饭，絮絮叨叨要他一定要注意安全的话，还将最近都学了些什么大致的讲了一遍， 最后写了一句，新学的诗句：“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强兵万骑归。” 这首诗傅怀安知道，沈鹿鸣把原诗句中的“残兵”改成了强兵，把“千骑”改成了“万骑”。 他就明白小家伙的心意：希望他多多杀敌，还要保重自己。 说实话，傅长舟是没见过他儿子，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那表情咋说呢？ 他一个大老粗也不知道咋形容，但却清晰的感觉道，儿子心情很好，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少爷，还有干蘑菇，白菜干，萝卜干，这些都给咱送来了。” “咦，这是啥？” 傅怀安被阿池的咋呼声唤出思绪：“什么？” 刚问出这句话，就看见阿池手中的红盒子里，一个个圆饼子一样的东西，瞅着特别像柿子做的干。 还是阿池眼尖，在盒子一侧发现写着，柿饼子三个大字。 “少爷，是柿饼子，应该是果脯吧，沈先生也太周到啦，还给咱带了这个。” 可能是阿池咋呼声太大，显摆的也太明显了。 把傅长舟他们一群人也吸引了过来。 周盛贪婪的瞅瞅那被称之为柿饼子的果脯，又瞅瞅那些从透明包装袋外，就能看出非常好吃的烤鸡烤鸭。 “有没有你周叔的份儿啊！” 主要是，自打行军以来，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那真是有些日子没见过了，尤其是那柿饼子，之前也没人听说过柿子还能做果脯啊！ 其实，何止是周盛，就连其他众将领也忍不住吞咽唾沫， 更别说还有一些小将们了，要不是军中军令森严，估计早就围上来了。 “这柿饼子最近在都城很是抢手，就是宫中也有国公府送去的一些，原本王爷还以为是国公府弄出来的， 后来才知道，也是唐家村的半大孩子们做的，在广源楼售卖，一盒要三钱银子。 不过，后来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听说有些专门抢到柿饼子倒卖的，还卖出了十两银子的高价。” 说这话的不用看也知道是掌事大太监，来喜公公。 他本来是想给大家介绍一下，毕竟这里大多数的将军，常年跟着傅国公镇守边关，对京城新出的吃食肯定不知道。 就算是傅怀安出发时，这柿饼子也没有出售呢。 可却让几位将领对这柿饼子更加垂涎了。 最后十盒柿饼子，让他们分去了五盒不说，烧鸡也分走了大半。 没办法，谁让这些人一个个仗着是傅怀安叔叔辈的辈分，不讲武德呢。 给傅怀安心疼的，连续踢了阿池好几脚：“叫你咋呼，叫你显摆，就不知道有好东西得低调点。” 阿池也是一脸心疼：“呜呜，少爷，我是真知道错了，小的这就让人把这些全搬回咱营帐去！” 又踢他一脚的傅怀安：“那你还不快点！” 瞅着阿池行动了，他才不情不愿的向着主帅大帐而去。 他也得去瞅瞅。 刚刚沈先生的信件中有提到行军帐篷，睡袋，压缩干粮是行军利器。 可走到主帅大帐外，他就发现了父亲一行人没在大帐里，而是在主帅大帐前方，架起的一个绿色塑料布制作的帐篷里。 走进去的瞬间，就感觉不可思议？ 瞅见儿子进来的傅长舟哈哈大笑：“传霆，很不可思议吧，就这么薄薄的一层塑料布，和外面温差，竟然差距这么大。” “确实比外界温度高出很多！” 还是来喜公公给他们介绍：“此行军帐篷，保暖只是其中一个特点，据说，夜里支起帐篷，还能收集露水用以饮用。” 这个沈知秋给傅怀安的信中提到过了，但在场的其他将领们可没看人家的私人信件。 因此对此也是相当惊奇。 可这还没完，来喜公公还告诉他们，这次还带来了新棉衣七万件，行军睡袋一万件， 新军靴十万双，行军帐篷一千五百个。 压缩干粮，除了唐家村九族捐赠的一万袋，还有朝廷让九族给做的两万袋。 一袋能吃一个月的情况下，可供给三万大军吃一个月。 以及肉焖子，午餐肉，自热小火锅，还有豆浆粉，水杯，也被拿进了帐篷，一一摆放。 这些无疑让所有人眼睛瞬间锃亮， 压缩饼干不但抗饿管饱，分量还轻，太便于携带了， 午餐肉，肉闷子，一袋一斤的量，全部切成厚厚的一片，美味还营养，更是能补充盐分。 自热小火锅，无需生火，只需加水就能自热，在冬日行军，吃这个也太友好了。 还有那些猪杂等熟食，往常在家里时，他们大多数家里都不吃这个。 但在军营，羊杂他们都吃过，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儿。 有肉吃就很不错了，怎能挑三拣四，再说了，他们虽然是大老粗，可在坐的基本都识字。 没看见人家这包装袋上贴着童谣，都是讲述的食用猪杂的好处。 傅怀安更是直接把猪肝拨给了伤兵们吃。 这一袋袋的，都堪称完美军粮了。 另一副将程辉更是站起来说道：“大帅，相信这次有了这些宝贝，即便是太阿鲁老贼将草原全部引燃， 对我们行军，也造成不了太大影响了，这些东西，真的解了咱们燃眉之急。” 周盛也跟着说道：“是啊，加上这行军帐篷，即便路上遇见敌军在水源地投毒，咱们也能收集水源， 而且，感觉这帐篷温度，就算里面不生火，将士们能穿上这新式棉衣睡觉，怕也是不会太冷，更何况，还有睡袋。只不过就是有点少。” 来喜公公笑眯眯的：“诸位将军放心，下个月，还会继续往北境运送，估计这会儿第二批的物资已经从顺天府出发了。” 一直在营帐里特别能稳得住的傅国公，此刻也是一脸笑意：“好好！这位沈知秋真是个人才，即便没有随军出征，本帅也要上折子给他请功。” 第481章 全自动自来水(有图) 与此同时，唐家村依旧忙碌。 沈呦呦的温室已经搭建好了，为了更方便用水，她还带领着那二十几个给他挖温室的小伙子们，给所有作坊以及他们的住宅，还有温室里安装了自来水系统。 原理十分简单，需要的材料也仅仅是一个大塑料水桶，和一些塑料水管，就能将十几米深的水井内的水抽上来。 而且全程不用电不用油，完全利用气压就能完成。 这让来围观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家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随便鼓捣鼓捣，水就能自动流出？ 其实，制作非常简单，沈呦呦首先让人在塑料桶正对的两面，上下各开一个孔。　　接着在把塑料水管放入深井的一端，安装在上面的那个孔上，这里将作为进水口。 进水口对面下方的空洞也安装上一段塑料管，这里是出水口。 她让人直接将这个塑料桶放在水井边上，把出水口堵住，将进水口长达十几米的塑料水管放入水井内。 之后往水桶里加满水，再用一块塑料布将水桶口盖上，用绳子捆绑严实，做到一个密封的作用。 这时候，只要拔开堵着的出水口，十几米深的井水，就会源源不断的自动流出来了。 有了这自来水，不靠风力，不用水力，更不需要任何力气，不用一桶一桶打水，就能自己出水，以后浇灌耕田，更是不需要耗费老牛一趟趟往田里拉运了， 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他们曾经想都不敢想。 那天围观的老爷子们，像是失了魂一样。 他们用干枯像老树皮的手，颤抖着试探触摸着这自来水系统，久久不能回神。 满村的人，也是一惊一乍的。 “真的自己出水了！” “是啊，以后这东西也能给咱们灌溉田地吧？” 一声声惊呼，唤醒了还在神游的众人，大家开始跟着鼓掌，惊叫！ 他们眼睛眨都不眨的望着出水口，望着那清澈的水流，又禁不住的想用手去触摸。 只有感觉到手上传来了冰冷的凉意，他们才清楚的意识到，这一切不是他们的幻觉，而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沈呦呦一挥手，准备好，好些塑料管的九族小伙子们，还有村里的小伙子们，都按照她告诉的方法，开始安装连接作坊内每个水龙头的管道系统。 村里一大帮的人，就这样跟着，瞅着，像是看不够似的。 脸上洋溢着兴奋，等将作坊内每个水龙头都安装好，大家亲眼所见，只要在作坊内的每个工坊里，打开沈知秋称之为“水龙头”的东西， 真的能流出清澈的水流时，不少老人已经是泪流满面。 沈知秋骄傲的不行，瞅瞅这就是他姑娘，聪明的都没边了。 他伸手指着水桶头显摆：“看见没，以后咱慢慢的让小子们，把家里，地里的水井都安装上这个，再也不愁费力气灌溉了。” 往年灌溉，一桶桶水，肩挑手提费劲力气弄到地里，几桶浇下去，看不见啥成果。 浇上几亩田，累到直不起腰，可看着大片大片需要灌溉的土地，一眼望不见尽头。 “呜呜，大侄子，你不知道，你闺女弄出这东西，对咱们农人有多么的重要。” 唐广峥眼圈发红，两只手拽着沈知秋的胳膊，激动的不行。 更多的人是围着他闺女：“呦呦，你就是咱村里的福星啊，以后你一定会有大福报的。” 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沈呦呦，感觉自己脸皮还是要多练练，一直以为自己很抗夸的，甚至自己没事都爱夸自己。 但这么多人一起夸她，她也有点承受不来。 九族的小娃子们，尤其是沈鹿鸣和沈元宝，感觉也格外骄傲，小身板挺的直直的，因为他们有天下最聪明的姐姐。 花老太和李静舒，笑的眉眼弯弯，对待别人夸她闺女（孙女）的话感觉十分受用，没错，他们家呦呦，就是优秀。 因此，村里人太激动，又让九族的众人也跟着受益了。 沈呦呦的温室建盖完成，她在打算育苗的同时，也打算在温室里种一些蔬菜。 不过种菜的事儿交给了老太太们负责。 这不，村里的老太太们，你一包，我一包的，给九族送菜种子。 那多的呀，不光在温室里种菜的种子有了，就是来年往地里种菜的种子也凑齐了。 “你说你家呦呦脑子咋长的啊？” 里正媳妇窦氏满眼羡慕的问。 花老太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告诉你们啊，就算你们给我送菜种子，做工的时候，也不能偷懒。做不好的，我照样不给开工钱。” 然后才满眼骄傲的说：“我家乖孙儿啊，自小就稀罕读书，什么书都读，不是说书里还有黄金屋吗？ 那能学来这些知识有什么奇怪的。 不过死读书可不行，你们瞅瞅她还喜欢观察任何东西，什么杂草树皮啊，就是阴天下雨，下雪，就是刮个风，她都想弄明白搞清楚到底咋回事儿。 这不观察着观察着，就知道了那什么气压，弄出了这自来水吗？” “气压”这词是沈知秋看闺女忙活，自己抽空给大家讲解原理的时候，说出来的， 虽然，大家对气压这个新鲜词语感觉很陌生，但大致的意思能明白， 就是有一种看不见的气体，被密封在那个水桶里，随着原本倒进水桶内的水减少，那大水桶因为桶口被封住的关系， 不能将空余出的桶内空挡补充完整，就会从深井里吸水进入水桶，从而形成源源不断，自己流出的自来水。 村里人懂了，想让娃子聪明得先让娃子们读书。 其实即便唐家村有族学，可还是有很多家里不会让娃子们去读书的，因为现在读书太费钱了。 以前农家过日子，吃饱喝足，穿衣看病，还有娃子们大了娶妻生子的，花钱的事儿太多，挣钱的道又太少。 读书先不说束修半年二三两银，这还是因为是族学收的少的原因。 如果是去县里上私塾，一个月就得二三两，更读不起。 但即便束修相对县里比较少，可书本，笔墨纸砚，这些都是很耗费钱财的。 一家人供养出一个读书人，都要日子过的紧巴巴，所以大多数的人，还是会选择让孩子学一门手艺，或者跟着在地里种田。 第482章 唐家村学堂第一批女学生 现在因着九族开作坊，大家挣钱的道也多了，在瞅瞅沈呦呦的聪慧， 也不只沈呦呦，感觉他们九族的娃子们，不管闺女小子，好似都比自己家的机灵！ 难道这就是读书的好处，那必须得送娃子们去读书啊，不管男娃女娃都得送去。 这不，唐七叔家吃饭，他二儿媳一边摆放碗筷，一边就说了：“爹，我也想让二娃去读书。” 其实唐四叔家里，大娃已经在学堂读书了，原本是打算大孙子读书，二孙子和三孙子可以学门手艺，如果都读书，家里怕是供不起。 以前老二家媳妇，也表示过这想法，但考虑到种种原因，也只能接受自己两个儿子去学手艺。 可如今，她后悔了，她想说：“谁能知道哪个娃子更适合读书呢，万一刚好自己儿子就是读书的料子呢？” 但这话一说出口，厨房内吃饭的所有人，都瞬间静默，脖子不由的缩起，头也低的低低的。 七八岁的二娃，和五六岁的三娃，也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爷爷的脸色。 已经在读书的大娃，攥着筷子的手，也不由握紧， 他也希望弟弟们和他一起读书，可娘说，家里只能供给长房长孙一人，供给不起全部。 大娃也才十来岁，说实话，他不是那种因为自己读书，就看不上自己家兄弟的人，但人也都是自私的，如果只能供给一人，他当然希望自己还是那一个人。 此时他小小的年纪，心绪却很复杂，既希望爷爷同意让弟弟们去读书，又害怕爷爷不让自己读书了。 就在家里饭桌上，气氛日渐浓重的时候， 唐四叔放下筷子：“那就都去读书，回头我和你们十一叔说下，咱们家往后，不只大娃读书，二娃三娃，大妞二妞也去。” 这家里，兄弟三人，大娃是唐四叔大儿家的孩子，二娃和三娃，是他二儿子家的孩子，他们家老三家，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姑娘。 往常，老三两口子，一直因为没生儿子感觉在家里抬不起头，只知道少吃饭多干活，对大哥二哥家的三个儿子都比自己姑娘好， 其实还真不是感觉不疼爱自己姑娘，只希望，等以后姑娘们长大嫁人，他们两口子老了，侄子们也能看在他们两口子的面子上，给两个姑娘撑腰。 所以在这个家里，二人除了干活，一向不怎么发表意见。 听到老爹这话，老三两口子手里的筷子都掉了，老三结结巴巴开口：“爹，真让大妞二妞也去上学堂？” 唐四叔抬眼环视桌子上的所有人，从大儿两口子脸上看到了呆滞，暂时没有不满，可能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老二两口子脸上的惊喜，却又带着些许忧愁。 而老三两口子，满脸都是错愕，就像根本没听清楚他的话一样。 “对，我说都去学堂，大妞二妞也去。” 老三媳妇听到这话，感觉嘴唇都在发抖，她说：“爹，.....丫头....读书是不是白费钱....” 看着三儿媳畏畏缩缩的模样，唐四叔叹息一声：“什么叫白费？你们看看那九族，姑娘小子都一样，沈家大侄子家闺女不也是闺女，那闺女聪明成什么样儿了。 虽然咱不指望大妞二妞那样，但去读读书，识识字，往后等长大了，在村里做工没准都能混上个管事， 你们没瞅见，那些小组长们，基本都识字吗？ 就是原来不识字的，也在当上组长后开始学字了， 我琢磨着，娃子们就算不是读书的料，去识些字，长大再去做工，也能比不识字的挣的多。” 这老爷子将自己心中的打算一说，给三个儿子儿媳都听呆住了，就是几个小娃子，包括两个小姑娘，也是满眼亮晶晶的看着爷爷。 但唐四叔还有话说，这次他目光严肃的看向老三两口子，出声说道： “老三你们两口子，因为没有生儿子，一直感觉自己在村里，在家里抬不起头，可你们回想一下，家里你们两个哥哥两个嫂子，有瞧不起你们过吗？ 村里即便有那么一两个在背后嚼舌根，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她们往常就是在家里闲的， 瞅瞅现在，九族开了作坊，大伙都去做工，谁还有时间说三道四， 再说了，那沈家丫头，不也是个姑娘，她的聪慧，别说男娃子了，我瞅着比你们彦礼叔小时候都聪明。 所以有个有出息的闺女，也不见得比儿子差。” 这话说的他三儿两口子，捂着脸痛哭出声，仿佛在自己老爹（公公）说出这些话的那一刻，压在身上的大石头被搬走了一样。 “所以啊，以后咱家都好好在作坊干活，供给娃子们都去读书，就这么定了。” 说完这句话的唐四叔，起身向外面走去。 哭过一阵子的老三两口子，还有正在哄两个跟着哭的丫头的老大老二家两口子，缓和了好一会儿。 老大才开口：“对，咱们就听爹的，以后好好挣钱，供给娃子们一起读书。” 这样的事情，今日在唐家村大部分家里都在上演。 而村里族学，马上也要迎来唐家村学堂第一批，除了沈囡囡三个女娃之外的女学生。 当然，这是后话，还是先说说，唐四爷出门直奔唐三爷家，一进门就招呼：“三哥，吃了没？” “吃了，老四来坐。” 唐四爷坐下，直接了当的说：“村里好些女人给九族送了菜种子，我寻思过来和你商量下，咱们要不要也表示一下， 人家说给咱们全部安装自来水，虽然老十一说，九族只需要咱们出制作塑料桶和塑料水管的成本，可咱也不能真让人家给咱村里白忙活啊。” “对对，表示是应该的，不过咱咋表示？” “我就想着，他们家买了那些荒地，来年肯定需要很多种子，要不咱们村里这么多户给他们凑凑？” 唐三爷双眼一亮，直拍唐四爷肩膀：“还是老四你机灵啊，我从小就看你行，这办法周到。走咱们去找老十一说说。” 因此第二日，河西边，九族众人看着对面的村里人。 两伙人中间摆着的是一袋袋粮食种子。 第483章 套种之法(有图) 而且村里也都是明白人，知道他们开荒第一年，是要种大豆的，能养地肥地，送来的大部分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大豆，还有少量的高粱和苞米。 看着这些感人的种子，沈知秋又找来各家各户的当家人，告诉了他们苞米和大豆套装的方法。 “我曾经在一本农书上看过，咱们这种单一的种植办法是存在弊端的， 就比如说，单一种植苞米，容易造成土壤养分单一消耗，导致土地肥力下降，甚至容易出现板结现象， 至于什么叫板结现象， 就是你们看咱田里，是不是老出现一块一块的那种干裂的裂纹，　　但有时候这种裂纹，并不是因为干旱造成的，挖起一块有裂纹的土，底下还是潮湿的，这情况你们见过没？” 这个大伙都听呆愣了，这情况太常见了啊，往年他们就感觉那是干旱，没想到还有别的问题。 “有，我家地里就有结块的现象。” “我家也有，大侄子这严重不严重啊，咋解决？” 看着下面大家一脸急躁，像是天要塌了的表情， 还有一些人用手捂着胸口，一脸希冀的问道：“哎呀，别吵啦，听大侄子说！” 这些人认为，沈知秋不是无的放矢之人，自然知道这情况，还说出来，就是有解决的办法。 沈知秋连忙安抚：“行，我有办法解决，你们先别着急，听我给你们说。 先说土壤板结会给我们重视的粮食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出现板结情况的土地会使作物不能正常呼吸，我们人活着要呼吸，而植物生长也需要呼吸，不过他们要吸收土壤中的养分和水分，这个板结情况，就是影响这个的， 由于土壤板结后，毛细根难以正常吸收水分和养分，所以农作物的根系不能正常发育，土壤的蓄水能力变差，因而抗旱能力也随之降低。 另外，土壤板结还会使农作物的根系生长受阻，从而影响到整个植株的长势。” “而且，造成土壤板结情况也有很多原因，比如说土壤中水分过多，或者过少，都会导致这种土壤板结， 所以我们在浇水的时候，要注意掌握“一干一湿”和“干透浇透”的原则。 往后有了自来水，我们灌溉浇地也方便了很多，比如我们在晴天浇水时要用小水，一次性浇透，而后在阴天或雨天再浇水一次， 平时也要注意及时松土、透气。 适当松土可以使土壤中的空气得到充分活动，让空气中的氧气进入到土壤中来。 同时，松土还可以把土壤中的有害物质排出去，改善土壤结构。 我知道大家可能听不太懂，但你们记得多松土就行， 再有就是苞米和大豆的套种了，大家都知道种植大豆可以肥地养地，具体是什么原因恐怕大家不清楚，但这是老祖宗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 今天有功夫我也就给大家详细的讲讲，以前大家注意过大豆和小麦水稻等作物的根系有什么不同吗？” 给大家问的一头雾水，大多数人表示：“以前种地也没观察过这个啊？庄稼长的好不好，看茎秆不就完了？” 可也有些老把式能说出大豆和小麦水稻根系的区别。 沈知秋点头：“对，小麦和水稻的根系是分散开的小细根，特别像胡须，所以我叫他须根系。 而大豆的根部，先是有一个长长的主根，等主根发育成后，才会从主根上生出很多细细的侧根，这样有主根，及其反复分支生出无数侧根的作物，我叫他直根系。” 说实话，以前大家伙种地，那真是基本上对这些知识一概不知，即便是朝廷有农官研究这些，但给百姓们普及的机会基本没有。 所以不管是九族还是唐家村的百姓，听着听着真有点听入迷了。 原来种地还有这么多说道，植物的根部，也有这么多讲究。 此时，沈知秋还在继续，他说： “大豆的直根系，能比其他的作物更深入土壤，从而增强土壤的松软度和透气性，同时还能实望一种营养进入土壤，促进土壤其他的营养繁殖， 这就是为什么种植大豆可以提高土地的肥力了， 其次，大豆的种植，还能保持土壤结构的完整，减少侵蚀风险，其桔梗还能覆盖土壤，保护土壤表面，增强土壤的保水能力。 但我们也知道，单一种植大豆也存在弊端，那就是大豆的产量低，收益少，我们常年种植大豆，根本不够家里的花销。 所以，苞米和大豆的套种，能解决之前我们所说的问题。 不过说套种之前，我得先和大家说说，大豆和苞米喜欢生长的环境，比如大豆喜欢温暖湿润的气候、疏松肥沃的土壤和充足的光照。 苞米喜欢生长在肥沃的土壤中，而且需要充足的阳光照射，以及充足的水分。 大家都知道，苞米植株高大，叶片宽阔，能为大豆提供遮阴，避免强烈的阳光直射，降低大豆水分蒸发，减少高温胁迫，从而促进大豆的生长发育。 同时，苞米的高植株，也使得大豆能够获得充足的侧方光照。 就好比在田里为大豆搭建了一个天然的“遮阳棚”，。 这一点，是说的苞米可以为大豆提供了舒适的生长环境。 至于，大豆能为苞米做什么？ 那就要从苞米的根系上说了，苞米也属于须根系，但它的须根系又跟小麦和水稻不同， 相信大家都见过，苞米的须根系很粗壮，且不够发达， 意思就是它非常短，所以，苞米在生长的时候，会大量吸取土壤里的肥力， 尤其是在大豆种植时，大豆自身产生的那种营养，它吸收的会很多，导致土壤失衡。 现在大家都能听懂了，为什么要苞米和大豆一起种植了吧？ 意思很简单，就是苞米需要太多那种营养，大豆可以为土地补充这种营养，这样可以让土地减少那种营养的流失，从而减少土地的损伤， 在有一个特点就是，种大豆还可以缓解之前我们说的，单一种植苞米造成的土壤板结情况的发生。” 就在话音刚落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那种营养是什么？” 沈知秋条件反射的回答：“是一种叫氮的成分。” 说完才反应过来，刚刚谁问话，他转头看去，好家伙，不知道啥时候房县县令贺大人来了，也没人告诉他一声。 第484章 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贺大人也没想到，今天来作坊转转还能有这意外收获。 如果这些是别人说的，他或许还会质疑一下，咱也得问问，你说的这个有依据吗？自己尝试过吗？ 可这方法是沈知秋说的，他就是感觉可信。 所以他和沈知秋商量：“沈老弟，你今年是要用这套种植法种植？” 沈知秋点头：“不瞒大人，学生是这么想的。” 贺县令一摆手：“别学生不学生的，我比你年长几岁，咱往后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沈知秋这个人精，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他也十分爽快到：“那兄弟就高攀贺老哥了。” 贺县令哈哈一笑：“你就是太客气，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不知兄弟之前可否试过这种套种之法？” “没有，这是我曾经在书铺的一本农书上看见过的，不过那书中的一些植物，我们在逃荒路上看见过，也的确有那些作用，所以才想说，或许套种有效果。” “那本农书，可还带在身上？” “不曾带在身上，逃荒路上丢失了，不过内容我都记在脑子里。如果大哥想看，我可以抽时间默下来。” 说实话，贺大人肯定是想看的，如果这本书在别人手里，他咋说也要搞到手，毕竟这如果真有用，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但这东西在沈知秋手里，那就不好办了，这功劳强抢不得，先不说沈知秋和傅家有关系，而且户部尚书毛大人也很重视他。 因此在心中权衡一番后，贺大人拍拍沈知秋的肩膀：“那倒不用，如果来年这套用之法，真的有效，老哥亲自写折子给你请功。” 老油子沈知秋，怎可能看不出他的想法，不过，不管古代还是现代，这种事情太常见了，没有人脉，没有权利，就是要被打压，而自己刚好，如今算是小小有些人脉。 他表面温和一笑：“那老弟现在这里谢过老哥了！” 与此同时，沈呦呦在温室里和她娘李静舒正在商量种啥蔬菜。 “娘，问没问清楚啥蔬菜种植时间短？” “种小白菜，现在叫做小矮松，不包心的那种，跟咱们前世的那个类似，听你奶奶他们说，这种蔬菜省事省心，种子发芽和生长速度都特别惊人， 播下去三五天就能出苗，七天左右真叶就长出来了，差不多一个月就可以陆陆续续采摘了。” 沈呦呦点点头：“就只种小白菜吗？” “还有小青菜和茼蒿菜，都是生长的挺快的，差不多一个月左右都能成。” 其实沈呦呦自己也想到了种小青菜，因为以前她见过有人在温室里种这个，生长的非常快，让她娘去打听，也是怕奶奶们把她的温室里种上那些生长慢的蔬菜。 主要是她还想种韭菜，可用种子育苗种植起码要两个月才能收割，她就想问问，村里有没有人家在地窖里储存了韭菜根的。 她记得，历史上是有很多关于温室种植韭菜的记载的，比如《汉书》中记载：“太官园种冬生葱韭菜茹，覆以屋庑。” 唐诗人王建《宫前早春》诗中也有关于韭菜的窖藏记载：“内园分得温汤水，二月中旬已进瓜”。 还有南北朝的《齐民要术》中也记载：“须即取，粲然与夏菜不殊。” 这些就说明，地窖在古代不仅用于贮藏蔬菜，葡萄、梨、苹果等瓜果均可秋贮冬食。 白菜黄化技术也是其中的一个方法 比如《农书》中就记载：“不见风日，其叶黄嫩，谓之韭黄。” 这就是说的韭黄在地窖里种植的记载， “那问没问有谁家里地窖有储存韭菜根的？” “你奶去问了。” 听到老娘说奶奶去问了，她也就放心了。 眼下最该忙活的就是她树苗的培育。 其实花椒树也能插秧，最快的办法也是插秧，但村里那唯一的一颗花椒树，可是唐芯家的宝贝，一年给家里增产好些银钱呢。 如果只是种几棵，弄几个枝丫回来还行，可她打算种一个山头。 即便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给人家花椒树活活死啊。 所以只能用种子育苗，不过育苗之前还要先催芽，也是为了让种子发芽更快，提高发芽率。 不过催芽简单，之前她已经将种子泡种杀菌过了，还用塑料棉进行了催芽。 种子泡种的时间不需要太长，只要在清水中浸泡三个时辰，使其充分吸水膨胀就可以。 杀菌去虫卵，她并没有弄什么硫酸铜稀释液浸泡，而是选用的草木灰水浸泡一个时辰。 至于催芽，她也是用自己家制作的草纸催芽的， 无非就是将湿草纸铺在塑料袋子里，将处理过的种子撒上去，在盖上一层湿草纸，随后塑料袋子封死，但也不能彻底封死，她还在袋子上开了几个小洞，让种子呼吸。 也就用了大概七八天，种子就发芽了，很多种子都微微裂开了，露出了白白的小芽。 今日她就是要她娘帮她一起，将这些发芽的种子全部栽种进土里。 二人忙活一整天，又是松土，又是往土里撒沤肥的，栽种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把这些白嫩嫩的小芽弄断了。 就这样一颗一颗的种下，还要在上面洒一层浅浅的草木灰，杀虫还能肥地。 而好不容易应付走贺县令的沈知秋，抓紧时间往沈呦呦的“育苗基地”走。 这个基地，可不是扣上大棚就行的，主要是弄这个温室的时候，没有在地下弄沼气增温，那就得给抽空搭建一层火墙，毕竟这是育苗用的。 所以他的先来瞅瞅，商量下这个火墙咋搭建，还有垒多高合适。 这边他前脚进了温室，就刚好听见她媳妇问她闺女：“呦呦，你如果把研究这些东西的时间，稍微往找男朋友上放放，估计你也不至于单身那么多年。” 沈呦呦抬起脸对着她娘翻白眼，正好看见她爹进来，立马告状：“快来管管你媳妇，对我这么幼小的娃儿，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奈何，她找错了人，沈知秋立刻笑嘻嘻的帮着他媳妇说话：“穿越前都二十好几了，还幼小？” “你是不是我爹，咱俩还能不能好了。” “我是不是你爹你不清楚吗，但前提和你对上的不是我媳妇。” 第485章 字的一章 行吧，沈呦呦不乐意搭理他了，而且单方面决定，下个月算账让他自己算。 可沈知秋就跟没眼力见儿似的，还来挑逗她：“闺女，听没听过一首歌？” “不想听！” 一点都不想给面子的沈呦呦，直接拒绝。 但她爹，是真不知道见好就收， 她就眼看着他爹走过来，把蹲着栽苗的她娘拽起来，一把搂住腰，一边唱《老婆就得惯》一边跳舞。 给沈呦呦都整无奈了，为啥她辛辛苦苦育花椒苗，还得被人硬塞狗粮。 与此同时，北疆草原之上，北征大军已经分为两匹向着北元王庭进发了，一队是傅国公亲自带领，一队是周盛和傅怀安带领。 有了这些物资，让北征的众人更有了信心。 分为两队，也是要为了将敌军分散开，破整为零，逐一攻破。两路军路线　　但此时的草原之上，不管是走哪一路的，都是一片被燃烧后的荒芜之色。 即便是有一些未被燃烧的草地，那也是十分低矮稀疏的，根本满足不了军中战马的用度。 只能靠着他们储备的粮草喂食战马，但即便如此，战马也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掉膘。 更为严重的是，越往西北走，越荒芜，连个人影都瞅不见。 望着远处被燃烧的一片黑寂，周盛皱眉道： “加快行军速度，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北元残余部落，否则，我们自带的粮草，也不够喂这些战马的。” 要知道，沈知秋和沈呦呦之前算的粮草数量，是人吃能吃那么久，可如今没了草吃，战马也只能喂食粟米。 之前也说了，一匹战马的食量是一个人的六倍，即便是他们又增加了很多粮草，但也不能这么一直吃老本啊。 这些日子，战士们基本都是吃着唐家村，以及朝廷准备的那些，现成的军粮度日的。 没办法，粟米要尽量留给战马，用来补充战马牧草短缺的现象。 傅怀安点点头：“按照之前斥候探查的地图，前方六十里有一片地势低洼之处，即便那里水草被烧光了，但应该是能补充一些水源。” 听到这话，其余众将领脸上也不由显露出一抹喜色，他们都追击了几百里了，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可随着大军继续前进，希望多大，失望就多大。 因为水源地的确有，可湖里泡着好多只死羊，如今已经被泡的各个肿胀的好似会马上爆炸。 且这湖水也是一股恶臭扑鼻，周盛都没敢让大军靠近，甚至去探查的傅怀安以及阿池几人，被这刺鼻的气息整的也是连连后退，赶紧远离。 对于常年行兵打仗的人来说，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毕竟为什么有敌军攻城后，一定要将尸体火化或者掩埋。 不就是为了防止疫病的传播吗？ 如今这些被丢进湖里的黄羊，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故意宰杀，丢进去的。 看这些羊的腐烂程度，估计都要有十来天了，毕竟尸体腐烂的速度，在这个寒冷的季节，再加上是丢进水中的，肯定是比别的时候要慢上许多。 而且十几天，这跟草原大火的时间也对上了。 就是周盛也没了脾气，毕竟这太阿鲁真够狠的，这是要给他们断草断粮还不行，也要给他们断水啊！ 但说这些也没用，看看天色，周盛只能让大军继续前行出十几里地，远离水源地之后安营扎寨。 这时候就显出，行军帐篷的作用了。 因为每日只要夜里支起行军帐篷，帐篷内的热气和外面的冷气就会凝结露珠，从而收集露水。 “少爷，沈先生真是个大才，这都能研究出来，那脑子是咋长得呢，不但能事先想到咱们有可能缺水，还准备了这种特殊的帐篷。” 拿着一块压缩饼干啃的傅怀安，心中却想起了沈知秋曾经和他说过的话：“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我闺女研究的！” 刚拆开一包午餐肉的阿池瞅着自己少爷，就啃干巴巴的压缩饼干，赶紧递过来午餐肉：“少爷，吃点午餐肉吧，真香。” 傅怀安嘴里嚼完干巴巴，硬邦邦的压缩饼干，却没接午餐肉：“我吃饱了，压缩饼干抗饿！” 阿池也跟着点头：“抗饿是真抗饿，就是每每吃完总想再吃点香的。” 听到这话的傅怀安微微一笑，这话他听了太多次了，不少将士们刚吃压缩干粮的时候，还感觉虽然硬，但越嚼越香。 可久了，经常听将领们抱怨这压缩饼干，虽然吃了是真不饿的慌，但嘴里总感觉缺点啥，就想在来一块肉闷子和午餐肉嚼嚼。 甚至有人说：“研究出压缩饼干和肉闷子的人绝对是个人才，这两种东西就得配着吃啊，不然干吃压缩饼干，谁能受得了。” 不过自热小火锅可真是成了所有将领的心头好，现在大军中已经有了一个新规定，立功的队伍才能分配自热小火锅。 就在此时，旁边啃着苞米火烧夹猪肝的周盛，突然打了个寒颤：“好冷啊，是起雾了？” 听到这话的众人抬眼远望，发现一些塑料帐篷上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 阿池也从营帐外检查回来说道：“下霜了。” 李都尉忧心忡忡道：“虽然这次的军靴棉衣，以及睡袋，都优先分发给了普通士兵，但还是有一部分普通士兵没有领到新棉衣的， 朝廷送来的，以前的那种装麻絮的，在这鬼天气里也不保暖啊！恐怕那些士兵们承受不住！” 傅怀安也是一脸凝重，他看了看塑料帐篷突然灵机一动：“盖粮草的那些塑料布有没有空余的， 让人分割成能裹住一个人的大小，分给那些没用新棉衣的将士。既然这塑料帐篷能保暖，相信加一层塑料布也能挡风， 还有塑料帐篷保暖性好，优先分给那些没用分到新棉衣的士兵居住。” 草原上，昼夜温差大，再加上如今这个季节，如果再等不来更多的棉衣和军靴，以及睡袋，估计只能昼伏夜行了。 因为往年即便是有冻死的将士，也都是在睡梦中被冻死的，如果是行走的时候，基本不管是战马还是士兵，都不会出现冻死的现象。 再加上草原白日的温度差距，夜间行走，白日睡觉，刚好可以稍微缓解这一困境。 听了傅怀安的分析，周盛点头认同：“传令下去，抓紧时间休息，后半夜我们就拔营，从明日起，白日睡觉，晚上行军。” “是！” 高都尉和李都尉马上起身去交代新命令， 正好子时拔营，巳时到申时休整，吃现成的干粮，还减少了起锅做饭的麻烦。 不但能满足大家的睡眠，也可以防止将士们冻死，毕竟巳时到申时是草原上气温最高的时间。 睡觉的时间是过去的最快的，很多士兵们感觉没睡多一会儿，鼓声再次敲响。 士兵们立刻起身，准备拔营。 趁着月光，连夜行军。 就这样昼伏夜行的又走出千里，仍然没有找到北元军的踪迹。 要知道，如今的草原上的夜晚，是一日比一日冷，也多亏了没有分到棉衣的士兵， 还能往自己身上裹上一块塑料布，或者羊皮等物，不然即便一直走路冻不死，也得冻伤。 而傅国公亲自带领的一队，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他们路途中发现了一些小部落，可这些小部落根本不会硬拼，一打就投降，完全没有给大家发挥的空间。 再加上是小部落，物资肯定也是没有多少，傅家军即便是和北元敌对，也不忍心祸祸这些散户， 毕竟看这情况，如今能留下的小部落，基本是没有人，管其死活的那种。 估计北元大军已经集结起来了。 因此，这两个队伍，就跟荒野上的幽灵似的，漫无目的的游荡。 一路上路过水源地，都被元军一一污染，缺水，缺草，十分艰难。 但不管是哪一路的将士们，都十分感激，有人能制作出塑料行军帐篷，压缩干粮这些东西。 因为他们越走越清晰的认识到，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或许当初选择此时继续北征的话，只怕无需敌人咋打，他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就在这茫茫大草原上，两路兵马进行着，艰苦卓绝的千里远征之时， 朝堂上也日日为此次远征争吵不休。 除了骂北元国师不做人，丧心病狂的朝臣，还有就是扼腕叹息的。 大部分人认为，这次算是没啥机会了，估计没办法继续远征了，为了减少损失，还是下令让傅家军撤兵的好。 燕王更是有些让这盆凉水泼了个透心凉：“如若不是太阿鲁那贼太过阴狠，我军定能呈大胜之势，一举灭掉北元！” 这时候一些文臣就坐不住了，内阁陈阁老也是忧心忡忡道： “殿下，既然如今形势如此不乐观，战马都难以饱腹，谈何追击敌军，不若还是先下令撤军吧，来年开春再战！” 显然，陈阁老这话，说中了不少人的心声，他们都认为继续追击，风险太大，如果一味深入，只怕会损失惨重。 因为茫茫草原之上，敌军想将粮草都不充足的北征军拖死，再简单不过了。 燕王皱眉不语，还是燕王世子苦笑道：“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北征军现今已经继续深入了。据前线传来的消息，他们兵分两路，估计又走出千里去了。” 听到这话的朝臣们更是愁的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毕竟大军远在千里之外，哪怕如今想快马加鞭去通知，也来不及了。 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就是有心传令，也找不到人影啊！ 还是毛俊逸出声说道：“之前运粮队伍传过来的消息，也是傅国公他们出发前，定的下一个补给点是哈伦—阿尔山附近，两路军在那里集合。” 可他自己把话说到一半也不说了，因为他自己也知道，都到了哈伦—阿尔山，那距离目的地也没多远了， 先不说大军能不能走到那里，就说即便两军在那里会合，就傅国公的脾气，北元王庭近在眼前，怎可能不战而返？ 此时，大庆第一大喷子，御史大夫严松又忍不住了： “陛下，傅国公太过急功近利，此去赤地千里，一片荒芜，粮草在补充不及，大军恐危机重重啊！” 显然即便是这位大喷子，在喷傅国公的时候，比喷傅怀安还是收敛很多的。 这老头倒不是惧怕傅国公的权势，他对其口下留情，完完全全是因为这些年，傅国公真是为北境，立下过许多汗马功劳。 但也有支持继续北征的，比如兵部尚书： “殿下，臣倒是认为傅国公选择继续追击才是正理，以太阿鲁老贼能干出火烧草原，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说明其定是一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之人，如若此时撤军，相信今年冬日边境再无安生， 他定会派兵，加倍报复我们，如今其既敢火烧草原，嫣之，他不敢火烧边境？” 燕王看着吵来吵去的朝臣，也是头疼不已，如今基本上武将支持乘胜追击。 文官则表示支持下令撤军，不能让傅国公一意孤行，哪怕到了哈伦—阿尔山附近，也不能以疲乏之军对战北元数十万大军。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本王封长舟为征北大元帅，孤就相信他选择继续深入，定然有其的考量，吾等只需等待大军凯旋即可。” 虽然燕王最后一锤定音说的十分笃定，但他心里也没啥底气。 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曾无数次带兵出征，行军打仗上，也是一把好手。 可如今这形势之下，他自己估计都不会选择继续北征，因为在他看来，这一去，基本上是九死一生。 但他更清楚，为君者，最忌讳无端猜忌，全凭个人喜怒做事，为将者，最忌讳犹豫不决，丧失关键时机。 为臣者，也无需猜疑恐惧，专心做事，这样国家才能君臣一心，无忧无患。 而顺天府内，也知道了北元火烧草原的消息，尤其是这消息还是半月前传回的。 现在半个月过去了，前线再没有一点消息传回。 因此城内那是传言满天飞，弄的人心惶惶。 不管是酒楼，茶楼，客栈，就是戏楼里都没啥人专心听戏了，全是凑在一起讨论北征情况的人。 戏台上的花旦青衣们，也唱了个寂寞。 第486章 大雾夜袭 那真是各种版本的猜测都有， 什么：“该不会是傅家军进入大草原，北元火烧草原，直接都给烧.....” 话还没说完，就让同桌的友人打断： “你可别嘴没把门，小心这话说出去被人揍。” 之前说话的那人，听到这话，也后怕的环顾下四周，看到附近桌子上，真有几个对着他瞪眼睛的人，才连忙捂嘴缩脖子。 也有说：“听商队说，那大草原，地域宽广，人烟稀少，走进去没有熟悉路线的人带领，是走不出来的，甚至有可能会在一个范围内转圈圈，根本找不到出路。” 这位身边之人还在一旁应和：“可不光找不到出路，听说那边比咱这里更冷，说夜里冷风能吹透骨头，” “嘶！这都啥时候了，在加上草原着火后，恐怕取暖的干柴都找不到多少吧。” “哎，有时候打仗不一定要人命，但遇见天灾，那真是再厉害的人也抵不过啊！” “......” 伴随着这些流言蜚语不断地传播开来， 渐渐地，街头巷尾竟然出现了不少，能够当场嚎啕大哭的人。 有的哭儿子，有的哭孙子。 毕竟，这些都是有亲人，身处那支北征的队伍中的， 随着这样的人逐渐增多，整个顺天府已改前些时日喜气洋洋的景象，突然变得躁动了起来。 而远在北疆辽阔无垠的草原之上，北征大军所面临的状况，确实也不容乐观。 寒冬腊月，每至夜晚，严寒刺骨不说，还会涌起浓重的大雾，致使能见度极低，甚至连近在咫尺、仅仅相隔一丈距离的人影都难以看清。 待到清晨时分，大雾非但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愈发浓厚凝重。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昼伏夜行更是艰难。 然而，即便大军再小心翼翼，行军之路依旧困难重重。 特别是置身在草原上，没有明确的目标物，更没有后世那些指南针，想要准确辨别方向几乎成为一种奢望。 就在此时，忧心忡忡的阿池，一脸焦急： “不行啊，少爷！四周一丈范围内，根本无法看清人影，今夜恐怕不可继续开拔了！” 傅怀安与周盛站在营帐前，望着眼前白茫茫一片的浓雾，心中充满了无奈。 这雾气确实比前些日子更为浓重，浓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原本既定的行军计划，不得不再次做出改变。 周盛面色凝重地对众人下令道：“就地扎营！另外，立刻派遣人手，前往各个方向二十里外探查情况。” 他深知在如此大雾弥漫的夜晚，稍有不慎便可能会被北元军趁虚而入，发动偷袭。 而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绝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 但凡事皆有利弊。 这浓厚的大雾，虽然给行军带来了诸多不便，但同时也有一定的好处。 比如，在这样的天气条件下，帐篷能收集更多的露水。 每到夜里，那些搭设在帐篷下方的水袋子，都会因为凝结的露水而迅速装满， 甚至需要倒腾到其他水袋中两三次才能容纳得下。 但傅怀安今晚却始终感觉心绪难安，仿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这种不安的情绪让他坐立难安，于是他赶忙找来周盛，以及其他几位将领一同商议对策。 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决定不仅要在军营外设下陷阱， 还要将一路上未曾动用过的火铳和大炮全部准备就绪，一旦有敌来袭，可以立即投入战斗，随时待命出击。 但傅怀安的担忧，也还真不是胡思乱想， 因为就在距离他们数十里外，正有三万北元铁骑悄然集结，目标，就是他们大营。 就在北元军全都未曾入眠，手持火把奋力挖掘陷阱之际， 那三万铁骑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正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朝着此地疾驰而来。 夜色深沉，大雾弥漫，视线受阻，但草原地势相对平坦， 否则在如此浓密的大雾下狂奔，不跑沟里去就不错了。 只听得马蹄声响彻云霄，如同阵阵惊雷在大地上滚动，其声势之浩大，简直堪称惊天动地！ 即便双方之间尚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北征军位于西方的探子，也提前察觉了这支来势汹汹的骑兵队伍。 他们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催马转身，口中高呼： “快快！速速回禀将军，据这声音判断，来者应当在万人以上！” 不久后，已经得到消息的傅怀安等人，心中不禁暗自庆幸。 好在当初挖掘陷阱之时，他们优先选择了西面作为重点区域，经过一番努力，此刻西面的陷阱已大致完工。 然而，由于正值寒冬时节，土地坚硬无比，挖掘工作着实异常艰难，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时间。 尽管如此，这些陷阱的深度仍然有限，最多只能绊倒为数不多的战马。 所以，真正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还得看手中的火器能否发挥出巨大威力。 不过，由于此刻雾气弥漫，能见度极低，视线受到严重阻碍不说，还很潮湿。 好在他们有盖粮草的塑料布，可以防止火器受潮或受损。 “报告将军，敌军已至三十里外！” 一名探子匆匆赶来禀报军情。 紧接着，又有探子接连传来消息： “二十里！” “十里！”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此时，尽管能够隐约听到远方传来战马的阵阵嘶鸣之声， 但在这浓雾笼罩下，四周一片模糊，根本无法确切判断敌军与己方之间，实际距离究竟有多远。 若是贸然发射投石机、火炮，甚至连火铳和箭矢都过早射出的话， 无疑只是白白浪费资源和力气，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当然，发射过晚也不行。 毕竟总不能眼睁睁地等着敌人开始贴脸了，才开始反击吧！ 所以只能在前方每隔一定距离，安排一名手持烟花的士兵待命。 一旦敌军踏入预先设定好的范围之内，他们就会立即点燃手中的烟花，告知己方敌军目前所处的位置。 相对的，执行这些任务的时候。也是相当凶险，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了， 毕竟烟花升空的时候就代表着，燃放信号烟花的那个人，也将自己暴露在了敌人的视线之中。 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而有些人死去，并不是因为他们无惧死亡，只是他们要用自己的性命，去保全更多战友的性命。 就在此时，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越来越大。 敌军的叫骂声响彻云霄，其中夹杂着各种粗俗不堪、充满挑衅与杀意的话语。 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刀剑出鞘之声，则如同恶鬼磨牙般刺耳，让人不寒而栗。 一名满脸横肉的敌兵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嘶声怒吼道： \"杀光他们，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的双目圆睁，透露出无尽的凶残与暴戾之气。 又有一名敌兵兴奋地高呼：\"打赢回去，大汗奖赏数不尽的牛羊和美人！\" 其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后的荣华富贵。 \"杀啊！\" 随着这一声呐喊，无数北元骑兵齐声呼应，一时间，那怪叫声如雷贯耳，惊天动地。 他们胯下的战马奔腾而来，扬起阵阵尘土，其气势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极具震慑力。 然而，面对如此凶悍的敌人，傅家军这边却并未被吓倒。 虽然众人的心情都异常紧张，但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眼神坚定，毫无退缩之意。 每个人心中都明白，这场战斗关乎生死存亡，绝不能有丝毫畏惧和后退。 渐渐地，马蹄声越来越清晰，甚至可以感觉到地面在微微颤动。 更近了！ 那些北元骑兵就像一阵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距离傅家军只有短短几里地。 突然，三里地外的天空中再次绽放出绚丽的烟花。 紧接着，傅怀安大声喊道： \"红衣大炮准备，发射！\" 这种红衣大炮威力巨大，而且其射程还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灵活调节，范围在五百步到三里地之间。 只见炮手们迅速调整好炮口角度，装填弹药，然后点燃引信。 \"西面方向，自由发射！\" 傅怀安继续下达命令。 对方至少有两三万铁骑汹涌而至，如果不采取有效的攻击手段，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必须利用红衣大炮，尽可能多地消灭敌人，打乱他们的阵脚。 随着一声声巨响，红衣大炮喷出熊熊火焰，炮弹呼啸而出，向着密集的敌军阵营飞去。 瞬间，硝烟弥漫，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在这样强大的火力打击下，北元骑兵的冲锋势头明显受到了遏制，不少马匹受惊倒地，士兵们纷纷落马。 根本不需要瞄准，打的越远越好。 刹那间，只见数十颗火药弹如流星般，急速飞入，那正奔腾而来的北元军阵之中！ 紧接着，一声声惊天动地的“轰轰轰”巨响骤然响起，伴随着直冲云霄的耀眼火光，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震颤起来。 此刻，就连士兵们脚下所站立的大地，也开始剧烈地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开来。 第487章 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一时间，所有人只觉得耳边除了那连绵不绝、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那些战马惊恐的嘶鸣声，以及北元兵们痛苦的惨叫声，全都被这狂暴的爆炸所掩盖。 而此次率领北元军前来的将军，苏赫巴鲁见状，他的瞳孔瞬间猛然睁大，满脸惊愕与恐惧，随即扯着嗓子大吼道： “是火炮！快分散开前进！” 然而，为时已晚。 就在这时，一枚接一枚的炮弹纷纷飞入北元大军，每一次爆炸都掀起一股强大无比的冲击波。 这些冲击波犹如狂风巨浪一般席卷而过，连人带马的将北元军，掀飞到空中。 原本还气势如虹、锐不可当的铁骑大军，眨眼之间便陷入了一片人仰马翻的混乱景象。 更为糟糕的是，如此巨响使得众多战马，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转眼间数以千计的战马，变得狂躁不安，它们完全失控，开始疯狂地四处乱窜、横冲直撞。 不少战马直接将背上的北元军，狠狠地甩落下来，然后又毫不留情地从他们身上踩踏过去。 在这片混乱不堪的战场上，人们被惊马撞倒在地后，往往还来不及起身躲避，就会被接踵而至的马蹄，重重地踏在身上。 许多北元军，就这样在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中，被硬生生地踩成了一摊血肉模糊的肉泥，惨不忍睹！ 更别说还想维持冲锋的阵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此时的北元军，再也没有刚刚的阵势，他们这会儿心中想的不是得到多少牛羊，多少黄金，或者多少女人了。 他们只想四散逃跑，心中恐慌不已。 但督战军是不允许他们逃走的，将军苏赫巴鲁也不允许，他就不信了，燕军能有用不完的炮弹。 “不许后退，都给我冲，后退者死。” 苏赫巴鲁在蒙古语中是“老虎”的意思，他本就是北元军中的悍将，骑术惊人才能在这混乱的情况下，再次稳住战马。 而且，他心里非常明白，就算拥有威力强大的大炮又能怎样呢？ 要知道，给这些大炮装填弹药也需要时间。 他们胯下战马冲刺的速度又极快，即便靠人海战术，哪怕只是用人去堆，也一定能够成功地冲入燕军的阵营。 此时此刻，督战队以及苏赫巴鲁都不允许他们后退， 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北元士兵，更是不敢有丝毫停歇，只能继续驱策着自己的战马，拼命向前冲锋。 可刚开始时那种视死如归、勇往直前的磅礴气势，如今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傅家军所发射出来的炮弹虽慢但至。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又一枚炮弹在北元军队附近爆炸开来。 刹那间，一团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在这漆黑如墨的夜色当中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这可怕的爆炸不仅将许多敌军炸死或者炸伤，同时还暴露了他们此刻与燕军之间的距离。 在这片被夜幕笼罩的草原上， 火药弹接二连三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并不断炸裂作响。 那声音就像天神的怒吼， 让每一个北元士兵都感觉到内心深处的恐惧，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经过一轮又一轮火药弹，猛烈无比的狂轰滥炸之下，原本浩浩荡荡的北元三万铁骑，竟然已经折损了整整三分之一！ 但不得不说，苏赫巴鲁也不是草包，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带领着骑兵队伍也进入到了傅家军千米范围内。 “投石机准备！” 伴随着李都尉那铿锵有力的呼喊声。 这些投石机仿佛沉睡已久的巨兽，此刻终于苏醒过来，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 它们那粗壮的木架和坚韧的绳索，无不显示出其强大的威力。 然而，让人倍感惊奇的是，这些投石机所装载的，不是巨石，也是一颗颗圆滚滚、黑黝黝的火药弹。 在这漆黑如墨的夜色笼罩之下， 周盛稳稳地站立在高高的指挥台上，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眸，紧紧地凝视着前方。 尽管四周一片黑暗，且大雾弥漫，但凭借着多年征战沙场积累下来的经验，以及火光，他依然能够预计到，远处敌军的动向。 突然周盛猛地一挥手臂，同时口中大声喝道： “再射！” 只见一部分士兵手脚麻利地将火药弹，装填进投石机的弹槽中， 另一部分士兵则手持熊熊燃烧的火把，小心翼翼地靠近火药弹的引信，然后轻轻一点。 紧接着，只听得一阵“嗖——嗖——”的尖锐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那一枚枚火药弹如同流星赶月般，拖着长长的尾焰，以惊人的速度划过夜空，径直朝着数百米之外的目标疾驰而去。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传来，原本寂静的黑夜瞬间被撕裂。 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际，仿佛要将那厚重的迷雾一举冲散。 但不要以为这就完了，此时阿池带领着百人小队，在快速点燃烟花。 接着“嘭嘭嘭”的声响， 一道道光亮在前方猛然绽放，如同能将黑暗与大雾冲刺破的， 与此同时，早已准备好的火铳和神臂弩，也要商量登场了。 火铳队伍一排五百人，分前后三排。 神臂弩队伍一排一千人，同样也分前后三排。 随着高都尉冷酷无情的高呼：“三段射，第一排射！” 恰好在烟花绚烂绽放的那一瞬间，借着这短暂而耀眼的光亮， 第一排的火铳兵们毫不犹豫地扣动火铳的扳机， 一时间，火光四溅，硝烟弥漫。 神臂弩队的士兵们也迅速扳动机关，无数支锋利的弩箭，如疾风骤雨般呼啸着，射向敌军阵营。 刹那间，天空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弩箭和子弹，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铺天盖地的弹幕，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敌军席卷而去。 那些身处敌军最前方的骑兵们猝不及防，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有的不幸被射中战马。 受伤的战马嘶鸣着轰然倒地，将背上的主人狠狠地甩了出去； 还有些则是主人直接被弩箭或子弹击中，惨叫着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尽管并非每次射击都能够精准命中目标， 但如此密集的火力覆盖，所带来的杀伤力， 依然不可小觑，给敌军造成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慌。 这可是一排一千五百人，每一次射击，都是一千弩箭，五百子弹射出，冲至二百步范围内的敌军阵营。 当第一排发射完手中的子弹后，他们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下蹲。 有的人开始从腰间的弹药袋里掏出新的子弹，小心翼翼地装入枪膛； 还有一些人则将手中的弩箭重新搭弦、上箭，准备下一次的射击。 与此同时，第二排的兵士们瞄准前方的敌人，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枪响和弩弦的嗡鸣，密集的火力如雨点般向敌人倾泻而去。 紧接着，第二排的兵士们也如同前面的战友一样，迅速蹲下身子，开始重复装填子弹或弩箭的工作。 也就在这时，一直等待时机的第三排兵士，继续对敌人展开猛烈的攻击。 整个过程看起来虽然复杂，但实际上士兵们的动作，却显得异常熟练和流畅。 配合也默契十足。 每当阿池带领着那一百人的小队发射出一枚烟花，瞬间将战场照得亮如白昼。 借着这短暂的光明，两支远程攻击队伍，就能够清晰地看到敌人的位置，并精准地射出一轮又一轮的弩箭或是子弹。 而且令人惊叹的是，由于长时间的训练和实战经验， 傅家军的士兵们已经熟练到，即使只有微弱的火光，也能准确无误，并且极为迅速地完成装填工作。 阿池等人就像是远程队伍的指挥官，他们通过控制烟火的发射频率，指挥着整个战斗的节奏。 每一次烟花在空中绽放，都意味着两支队伍完成了一波凌厉的攻击。 说实话，这场景太震撼了，一明一灭间，带走无数敌人性命。 可见这火药让傅家军是给玩明白了。 而傅怀安以及周盛等一众将领，也借着烟花的火焰，大致能看出前方不远处，敌人的惨状。 就在此时，傅怀安轻身功夫直接从台子上窜上马背，站着看了大半夜戏了，终于可以亲自下场活动活动了。　　正前方的远程队伍让开，长枪阵正面冲击。 傅怀安和李都尉分别带着先锋队，从左右两翼包抄进入敌军。 此时的距离，不管是火药，还是弩箭，子弹都不好使了，真刀真枪的来吧。 傅怀安骑着大俊，真是做到了一枪一个小朋友，在又一次敌将用长枪挑飞之后，他终于对上了苏赫巴鲁。 不得不说，这家伙他是真命大，虽然他被爆炸的冲击波波及到了， 后背被扎上了几个火药弹的碎片，战甲也被炸的烂糟了，身上好多处地方都能感觉到阵阵剧痛。 可他，没缺胳膊没缺腿，小命更没有到苟延残喘的地步。 “傅家小贼，今日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你垫背，让你家老贼后悔攻打我北元。” 傅怀安眉毛一挑：“呵，汉语学的不错，可惜你没那个本事。” 确实，二人交手，本身傅怀安就占尽上风，咋说那苏赫巴鲁即便没大伤，也有不少小伤。 在加上他的武功在大庆也是数一数二的， 不出三招，苏赫巴鲁健硕的身躯就被傅怀安击落在地，就在他吐出一口血，想挣扎着起身时，脖子间已经被抵上了一柄银枪。 第488章 就应该带着沈知秋出征 自此一战过后，太阿鲁算是恨透了傅家军。 而接下来北征的路程再无安生，连续被北元骑兵骚扰，不和你硬碰硬，就是仗着熟悉地形骚扰完就跑。 这还不算，太阿鲁还联合女贞部落，打算将“傅家军”这个名号，彻底从人世间抹掉。 看一次一次派出的大量骑兵，就知道太阿鲁多恨傅家父子了。 带着区区十几万兵马，没水没粮，就敢直奔他老巢？ 呵，不把他放在眼里是吧？ 太阿鲁一咬牙：“就你们关中的形势，本国师就不信了，将你们这十几万大军一举歼灭，北燕还能抽调出兵马攻打北元。” 甚至他已经在畅想，要让北燕损兵折将后，等燕王一死，关中南北大战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一举打回关中，再建大元皇朝。 至于女贞部落，其实和北元之前关系也不咋好，太阿鲁野心很大，也没少和周边的这几个外族干仗。 但有一句话说的好：“没有永远的敌人。” 女贞部落同意和北元合作，其实也是怕唇亡齿寒。 而傅家军，即便是在两面夹击，在敌众我寡，差距十分大的情况下，依然丝毫不惧。 不就是游击战术吗？他们又不是不会。 在哈伦阿尔山两军再次集结后，又收到了朝廷押运来的众多补给物资，基本棉衣棉靴，甚至睡袋都能差不多每人一个了。 虽然塑料帐篷的数量倒是有限，这次只增加了一千五百个。 不过也有好消息，就是压缩干粮这次送来的比上次多了十倍， 因为朝廷自己的作坊也在第二个月开始生产了，但也没有停掉唐家村压缩饼干作坊的意思。 还有大批能治风寒的药材，和一批塑料瓶装着的酒精！ 冬天行军要考虑的事情多，像路线咋选、补给和供应咋搞、防御和攻击咋安排、医疗保障咋整，还有战术运用啥的。 不过保暖和预防风寒可是重中之重，因为即便战术无双，把整个大军都整病了，也无济于事。 而且一起来的，还有一封沈知秋特意写给傅怀安的私信。 这封信里可是详细地说明酒精的用处，不光能清理伤口，擦身体还能降温。 沈知秋还把雪橇、雪爬犁的制作方法，以及怎么用都写得明明白白的，连搭冰屋的事都写清楚了。 他还给傅怀安提了很多建议。 尤其的建议傅怀安在冬天尽量把大军的行踪藏起来。 虽然他不知道傅家军的第二个补给点，就是是在哈伦阿尔山，但是他凭着记忆，知道前世打北元皇庭的最后地方，就是捕鱼儿海，也就是尔湖。 他们父女俩真属于想了又想，商量了又商量，觉得傅家军很有可能会从阿尔山这一带。 所以在这封信里，沈知秋就说了一个最适合藏起来的地方——就是阿尔山。 并且沈知秋在信件在写道：他从一本游记里得知这座山，山高林密， 里面有好多温泉泉眼，还有好多天然的岩洞。 而且他在信里还把山里可能有的各种药、动物、食物，还有像石灰石这样的矿物质都列出来了。 如若真要在这山里隐藏过冬，比没有任何遮掩的草原要安全的多。 不过他也提醒了傅怀安，这地方没准就隐藏着北元大军，如此资源好的山脉，北元人肯定不会放弃，要他多加小心。 傅国公缓缓地将那一叠厚厚的信件放在桌上，目光扫过众人，不禁发出一声感慨： “这位沈东家可真是有心之人呐！”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赞赏之意。 一直侍候在一旁的阿池也没忍住，开口说道： “沈先生此次还特意给咱们带了好几个渔网呢。 只是那渔网不知是用何种材质制成的，异常结实，就连咱们的兵士用力拉扯都无法将其撕破。” 听闻此言，站在一旁的周盛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看来这是想让咱们去那天湖捕鱼呀！这位沈先生当真是个有趣的妙人！” 这时傅怀安也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道： “沈先生虽身为一介文人，但博学多才，广阅群书。 即便其对行军打仗不精通，但在野外生存方面却是有着过人之处。 当初他们那般艰难的逃荒，所面临的条件可比咱们北征还要困苦得多。 既无棉衣御寒，又缺粮少米果腹， 而且还带着众多老弱妇孺一同前行，最终竟能成功存活下来。 由此可见，他所提供的这些关于野外生存的信息，于我们而言想必也是大有用处的。” 傅怀安这番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颔首表示赞同。 甚至还有几位将领笑着打趣道： “依我看呐，当初就应该带着这位沈先生一同出征，说不定还能助咱们一臂之力！” 而傅国公等人，确实也听取了沈知秋的建议，毕竟战马在这种极端寒冷的环境中.,也可能会冻死冻伤， 如果在山里找到天然洞穴，或者照着沈知秋的办法搭建冰屋，估计能避免这一点。 再者说，这阿尔山一带的确有着众多北元部落在此定居，而且此地与那捕鱼儿海相距甚近。 如此一来，只要他们能够巧妙地隐匿自身行踪，无论是想要出其不意地偷袭哪一处地方，都十分便利。 但是十几万的大军，若要做到完全不被察觉、彻底隐藏行迹，也并非易事。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将大军化整为零，分成若干个小批次依次踏上这座神秘莫测的大山。 就在北征军小心翼翼的进山时，关中也迎来元宵节。 而九族中刚发完上个月的银钱，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正商量着过年要置办些什么年货。 “今年过年，咱们还是一桌十个菜，这次也有酒给你们喝个够了，呦呦他们酿的柿子酒，清冽甘甜，这会咱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沈太爷话音刚过，大家举双手赞同，落户后的第一年，他们要好好过。 还有不少女人们商量着，要给闺女儿子，以及老人去府城买新衣， 虽然现在身上穿的，也都是不久前才做的新棉衣，都是絮的他们自己做出的塑料棉。 村里也有不少人家买了一些塑料棉，虽然暂时没有能力出售给外人，但自己人用一些还是有的。 再过两天就是新年了，沈呦呦鼓动着姐姐们罢工。 第489章 心怀鬼胎二人组 现在大家手里都有钱，即便是好些姐姐们都往家里上交了一半的工钱， 最近几个月也是攒下了几十两的，平日里她们又没有什么花销。 吃饭大伙一起吃，面霜也从来不买，全是沈呦呦带着姐姐们自己做的。 即便做新棉衣，也是家里长辈给掏钱，光赚钱不花，有什么动力干活啊。 散会后，回到自己家屋子。 家里早就烧起了火墙火炕，他们搭建的老土墙也够厚，加上窗纸都换成了厚塑料板，屋里暖洋洋的。 此时的场景像极了他们刚搬家时，二虎坐在浴室外间给添火。 不过不一样的是，现在不用一桶一桶提热水了。 这段时期，哥哥们把他们居住的屋子都安装上了自来水，拧开水龙头就行，不过洗完一锅澡，还是要把用脏了的热水提出去的。 沈鹿鸣就站在浴锅里给她爹搓背，小脸都累的涨红了，加上被热气一蒸，长长的眼睫毛上也沾着星星点点的水珠。 沈知秋闭着眼睛，一脸很享受的样子：“想好明日去府城要买啥了吗？” 听到这话的沈鹿鸣连忙停止搓澡的动作，掰着小手指数着：“要买糖霜，回来让姐姐给做白山药糖葫芦，还要买驴打滚，绿豆糕，枣泥糕，荷花酥....” “咋就光琢磨吃呢，人家都买新衣，你不买啊？” “怎可能，买新衣的事儿不是有我娘帮忙想着的吗？” 而东边浴室内，李静舒也在边帮沈呦呦搓澡，边问道：“你奶同意你们小组明日集体罢工去府城啦？” “同意啦！” “我还以为你奶不能让呢，耽误一日功夫少做不少簪花，尤其这年前，还接了很多年后的订单， 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等过完年还要举办各种宴会，有的银楼过年都不休息。” “别把我奶想的那么抠门好吗？ 我奶还给了我和三个姐姐一人十两银钱呢，说是让我们都买身缎子的衣裳穿。” “不过我感觉我奶给这钱不是为了给我，她知道我有钱，舍得，买缎子的，大丫姐二丫姐，还有桃花姐都舍不得， 之前我鼓动他们买缎子的成衣，她们不应声，可能被我奶看见了。” 李静舒微微一笑：“你就知足吧，哪个姑娘有你敢花钱？卖个山头就出去小千两银钱了。” 这话沈呦呦可不认同，她小声嘀咕：“我那是前期投资好吧，等我花椒树都长了花椒，那就是大把赚钱的时候了。” 给她娘逗乐了，那花椒苗长的更有一根筷子高，就想着大把卖花椒了。 不过沈呦呦虽然买了山头花了不少钱，但加上后来挣得，现在一共又有三千多两了，等明日去了府城顺便打听下，铺子咋卖的。 钱放在手里不会增值，只有投资出去了才能钱生钱。 翌日，腊月二十八。 天空竟然慢慢的飘起了雪花，九族的小子们也被放假一天，给妇女和姑娘们赶马车。 二虎带着个绵帽子，脸上还捂着绵口罩，一扬鞭子：“架！” 眯着被风雪迷得眼，还边赶车边回头瞅车厢里。 没错，他身后车厢里坐着的就是沈呦呦四姐妹，还有抱着她弟弟的李静舒。 这阴天下雪的，路上一眼看去，慢慢的铺上了一层白，天空也是灰淘淘的，凌冽的北方一吹，干冷干冷的。 即便的这样，都没破坏掉他的心情，从昨日知道他们可以陪着去逛街，就内心激动的不行。 想到身后坐着某人，他摸摸怀里揣着的银钱，心跳加速，为了这事儿，昨夜都失眠了，还差点被大哥看出点啥。 但自己挣的钱，就想给她花，可咋花还能不让人察觉呢？ 有相同心事的，还真不只他一个，身后同样架着骡车的二壮，一脸幽怨的看了眼前面的车厢， 咋就二虎那么好命呢？ 但身后她亲娘特别不合时宜的出声了：“老二啊，你慢着点，都飘雪了，咱又不赶时间，宁愿慢点也别翻车。” 这车厢里还有另外几人，沈麻子媳妇也出声说道：“我瞅着二壮是想早点进城里买新成衣，小子长大了，估计知道打扮自己，好相看姑娘了。” 听到这话的高二壮：“咳咳咳！” “哈哈，高嫂子，你瞅瞅，叫我说中了。” 二壮赶紧反驳：“咳咳，没...没有！婶子，我是被风雪呛到了。” 不管车厢里人信不信，但这个话题已经直接吸引住了高老大媳妇的注意力：“咱家小子们是有不少可以相看了， 村里也有人跟咱家老爷子老太太打听，但咱家那房子？是不是得等盖了新房子在给相看？” “先相看着也行，又不是马上就娶回家，等开完新房再办婚礼呗，不耽误！” 赶马车的二壮，心里又忐忑又紧张，期盼老娘千万别给他乱点鸳鸯谱啊！ 到了顺天府，他们第一站就是进成衣铺子。 本来以为都腊月二十八了，估计店里得没啥人，毕竟差不多该买衣服布匹的早买了。 结果一进店还挺热闹。 他们这次找的是一间专门做成衣的铺子，不像别的布庄，有成衣但真不多， 这家的成衣即便马上就过年了，但还是有很多成衣挂着的。 店小二也热情，看见他们进来就立刻打招呼：“唉哟，是沈夫人啊，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我这就去叫我们掌柜。” 李静舒想说不用的，他们可以自己先看看，可小二哥一溜烟的跑走了。 这家铺子也有进他们家的货，鞋底子和簪花都有，毕竟成衣铺子，也会搭配着鞋子和一些便宜的首饰，手帕荷包啥的。 没一会儿掌柜的就回来了，这家掌柜的是个女子，性格风风火火也很利索，第一次去他们家谈生意的时候，就是李静舒和花老太接待的，因此还算熟悉。 但从面相上看，这位掌柜娘子却长的柳眉杏眼，鹅蛋脸，轮廓柔和，一点也不像女强人。 “哎呦喂！我说咋今天一早就有喜鹊叫呢，感情是九族的娘子们来光顾小店了啊！” 李静舒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说道： “卫娘子，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嘛！今儿我就跟嫂嫂弟妹们，一块儿领着家里头的孩子，过来瞧瞧你们这儿的成衣。 话说回来，您这店铺里头可有男装卖不？” 第490章 不能报销 只见那卫娘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心里暗自思忖道： 好家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看成衣，瞧这样子准是笔大买卖啊，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把铺子里头的成衣都给包圆咯！ 于是赶忙应声道： “有的有的，咱们这男装就在隔壁屋呢，不过不走同一个门。 要不现在就过去瞅瞅？” 李静舒摆了摆手回答说：“那倒不用，就让我家那些小子们自个儿去看男装得了，只是不知晓，这里边儿有没有适合小童穿着的款式。” 卫娘子连忙点头称是：“有有有，男童女童的衣裳可全在这边呢，就在里间放着呢。” 听闻此言，李静舒先是唤过大虎，让他领着其他小子们前往隔壁屋子，自行挑选男装，等挑好了再回到这边来一并结账。 接着，她又向嫂子弟妹们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位热情好客的卫娘子之后，这才转身招呼大家随意观看。 而她自己拉着儿子和闺女，目标明确地朝着一套精美的汉服径直走去。 这身衣服她一进门就看上了， 上身是两件套，深红色绣花的缎面褂子，和一件月白色的坎肩，衣领和袖口处还有柔软洁白的兔毛包边，胸前绣着精美的图样。 下身是一件相同深红色的马面裙，裙摆宽大，尽显飘逸之美， 裙面上也绣着繁复的蝶恋花花纹，与上身相呼应，穿在她姑娘身上，一定特别喜庆。 “呦呦，你试试这身，正好配你那双红色的运动绣鞋穿，肯定好看。” 运动绣鞋是之前大丫姐和桃花姐，照着她画的图纸做的，恰好那双鞋子的颜色和这裙子的颜色差不多。 衣服沈呦呦试过后确实差不多，就是腰肥了一些，掌柜娘子连忙交代人下去给改了。 就是价格真不便宜，一身下来小二十两银钱。 不过钱她娘给出，不花自己钱不心疼，李静舒给闺女买衣服，也不抠搜。 又给选了一身， 上身为月白色缎面长衫，高领口，边缘绣着荷花纹样儿，衣襟处又两条系带，同样绣着精致的花纹点缀，末端垂下小巧的流苏。 衣袖宽大，袖口处也是荷花秀纹，下面是一身粉色马面裙， 上面绣满了花纹，粉红的荷花花朵，在绿色的枝叶间，半遮半掩，蓝色的水波，层次分明。 好看是好看，但沈呦呦感觉，完全不符合她的气质，而且，这身更贵，二十五两。 其实她是不想买这身的，但她娘稀罕，甚至她都把她奶搬出来了,跟她娘说： “我奶就给了我十两银钱啊，你花这么多，可没人给你报销。” 结果人家她娘直接送她一个白眼：“谁要你报销了，你那十两银钱自己想买啥买啥，这衣服我给你掏钱，但你必须穿。” 为了让沈呦呦穿女装，李静舒也是豁出去了，两身加起来，快小五十两了。 既然奶奶给的钱愿意买啥买啥，她直接转悠到了男装那边，女装买了两套了，在用这十两买一身男装不过分吧！ 结果她刚进去就相中了一身，真心太好看了。 这套衣服类似唐朝的长袍搭配外衫款式，上衣为一件红色的长袍，领口较高，整体特别修身。 外搭一件双面的长衫，也不知道这些古代绣娘是咋做的，那长衫是可以两面穿的，竟然看不见线头， 一面依旧是月白色的，另一面有蓝色与红色相间的花纹装饰，增添了层次感和精致感。 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腰带，腰带的设计简洁大方，起到了很好的收束作用，使整体造型更加利落。 就沈呦呦这个看过无数古装电视剧的人，都为之折服了，就能想象出这身多好看。 可惜对比身形，她穿不了。 但这衣服要是买给老爹穿，是不是太骚包了一点？ 结果一问价格，行了，比那身女装还贵， 可她那两身女装贵是因为带着繁复的绣花啊，这身一点绣花没有，花纹也是绸缎本身自带的。 她有瞅瞅哥哥们，好家伙，别这么会过日子成不成？ “大哥们，快过年了，就别看那些绵布的了，买身缎子的吧，到时候出门也能穿。” 她大宝哥第一个表示：“妹啊，那绸缎的最便宜的都得小十两了。” 沈呦呦无语：“我不是给你们一人分了五十两，还有你们做塑料瓶塑料袋，塑料帐篷的那些工钱，加起来快小一百两了吧？” 二宝也在一边嘟囔：“那也不能一下子花去十分之一啊？” “二宝哥你这年纪，节省点也没事儿，但大宝哥你们几个，都快娶媳妇的人了，人靠衣装马靠鞍，你们不舍得花钱买衣服咋娶媳妇。” 结果这话又给他们说一个大红脸，不过经过她三寸不烂之舌，接近一刻钟时长的忽悠过后，这次每人都买了一件绸缎的。 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这一向是她的人生格言，所以，那身老贵的衣服，她买了。 还又给选了一身蓝色带暗纹的绸缎长袍，到时候，她爹可以将这三件衣服，搭配出四身衣服穿，一共花了四十两。 相当于一身衣服十两，合算。 这次在成衣铺子里，基本上，都是买的缎面的，不过有的不舍得买成衣，就买了绸缎打算回家自己做。 不过大丫姐和二丫姐，还有桃花姐很上道，一人买了一身款式和沈呦呦那身类似的，就是没有那么多绣花，一身大概十三四两的样子。 李静舒还给沈鹿鸣选了两身小孩子穿的长袍，中间也搭配着黑色腰带。 当然，她老公的沈呦呦自己出钱买了，她还给李全和花老太，以及沈老爹各自选了一身。 花老太的最贵，因为那身还外带一个缎面的斗篷，整体呈墨绿色，特别端庄大气。 而她自己选的那身，跟沈呦呦给沈知秋选的那身特别像情侣装，因为也是月白色长袍，和红色马面裙。 一众人从成衣铺子出来的时候，卫娘子的脸都快笑僵了，真的照着她之前的猜测来了， 本来决定明日再开门一日，现在也不用开了，直接给店小二们提前放假。 接着转战钰芝堂。 自从进了钰芝堂不说别人啥表情，就沈呦呦都双眼亮晶晶的，对各种花里胡哨的瓶瓶罐罐，都非常好奇。 第491章 我爹该叛逆了。 倒也不是想买下来用，只是出于对古代胭脂水粉的好奇心。 要知道，这九族的女人们和姑娘们基本上，也都是头一回踏入这样的胭脂铺子。 她们比沈呦呦的兴致更加浓厚，看着店内琳琅满目的脂粉，啥都想买。 可沈呦呦悄悄地把姐姐们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 “有些脂粉里可是会添加铅粉的！虽说刚用上时，或许能让脸蛋变得白皙细腻， 但是时间长了呀，不仅脸色会越变越黄，而且还会长雀斑！” 这话可把大伙儿吓得不轻，原本高涨的购买欲望，瞬间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一下子凉了大半截。 其实人家具体是啥做的，沈呦呦也看不出来，她又没有那种闻香识物的本事， 不过一般的米粉，珍珠粉的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但看得出来也没用，因为米粉的她自己也能研究出来，珍珠粉的姐姐们不舍得买， 还有就是沈呦呦说的那种加了铅粉的， 那玩意谁敢用啊，别到时候美容效果没有，在烂脸了，古代可没有整容手术。 二虎和二壮心怀鬼胎，一直围在沈呦呦身边转悠，不停的问妹妹： “有没有看上的，哥给买？” 可沈呦呦压根就没往别处想，就以为哥哥们是感激她带着挣柿饼子钱，想买些东西感谢她呢。 还是沈桃花对画眉的眉笔特别感兴趣，沈呦呦一瞅，好家伙，这古代的眉笔还真有不少种类， 沈二丫指着让脂粉铺子的丫鬟介绍：“这是什么？” 小丫鬟回答：“这是青雀头黛，使用的时候蘸着水就能画眉！” 沈呦呦也跟着瞅瞅，这什么青雀头黛，是一种深灰色的眉笔，形状就像是墨锭，那小丫鬟还说产自西域。 一问价格给吓一跳，好家伙，以前看《甄嬛传》说：一颗螺子黛，十两金。 现在看这青雀头黛也不便宜，竟然也要好几两银子呢。 不过石黛比较便宜，据说这是大家经常用的， 描画前将石黛放在专门的石砚上磨碾，直到变成粉末，加水调和，最后才能涂抹到自己的眉毛上。 没有眉笔的古代小姐姐们，画眉其实也挺费劲的，因为一不小心就画粗了，还很难改。 再有一种是铜黛，这种价格比石黛贵，但又比螺子黛和青雀头黛便宜。 不过到了掏钱的时候，沈呦呦再次出手给姐姐们拦住了：“回去我给你们做，这里便宜的不好，好的太贵。” 而那个负责接待的小丫鬟，眼见这群人进进出出忙活了大半天，结果却只买了一些牙粉？ 心里别提有多失望了。 她一边暗自嘀咕着，一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心想：“费了半天劲儿招待这么多人，结果却是光看不买，真是白费力气！” 走出胭脂铺后，他们兴高采烈地继续漫步街头，一路走走停停，看到喜欢的东西便毫不犹豫地买下。 各种口味的糖果点心，红糖，糖霜，也买了不少， 虽然因着制作军粮，作坊也有很多糖，但公私还是要分明一些的，因为那些糖都是朝廷提供给他们制作压缩饼干的。 不过像肉啊，冻豆腐，之类的就不用买了，这些村里都能买到，他们家冻豆腐已经买了不少了。 沈呦呦还买了一些蜂蜡，是要回去给姐姐们制作口红。 毕竟，自己制作出来的口红，无论从材料还是品质上来说，肯定都比胭脂铺子里售卖的好。 一路上，九族的姑娘们和小娃子们，也是兴奋的不得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们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不管是吃食摊位，还是玩具摊位，即便是首饰摊位她们也会停下来瞅瞅， 但也就是瞅瞅，不买，因为好些摊子上卖的首饰，就是进的他们家的货。 甚至有的摊位老板还能叫出九族小子们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没少去村里拿货。 不知不觉间，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已到了中午时分。 此时的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小吃摊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阵阵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引得众人纷纷驻足品尝。 有的选择了热气腾腾的面条，那细长的面条在滚热的汤水中翻滚跳跃； 有的偏爱鲜香爽滑的馄饨，一口咬下去，满满的馅料令人回味无穷； 还有不少人钟情于皮薄馅大的包子，刚出锅时还冒着腾腾热气呢！ 沈呦呦先是来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但似乎仍未满足她那日益增长的胃口。 于是，她又狼吞虎咽地吃下了两个香喷喷的包子，这才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 可能是最近身高长的快，她的饭量也是与日俱增！ 再看看不远处那群九族的小子们，一个个狼吞虎咽的，那饭量更是惊人得很呐！ 负责下面条和煮馄饨的掌柜们忙得不亦乐乎，即使在这寒冷的冬日里，额头上也不禁冒出了一层细汗。 然而，这些小伙子们却丝毫没有停止进食的迹象，桌上堆积如山的空碗，仿佛在诉说着他们惊人的食量，场面真是蔚为壮观！ 吃饱喝足，大家直奔书斋，毕竟，眼看着就要迎来新年了！ 他们家里房子又多，无论是居住的房子，还是新盖的作坊，都需要贴上对联和窗花。 还是那句话，生活的仪式感还是很重要的， 但直接购买现成的对联，价格太贵！ 所以大家一商量，买红纸自己写。 还能让九族上学的小娃子们练练书法，啥好看不好看的，即便是歪歪扭扭，不是也有一种别样的风趣吗？ 沿途还有许多售卖灯笼的摊位。 那些五颜六色、造型各异的灯笼，一个个高高悬挂起来，散发出耀眼而喜庆的光芒，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九族的姑娘们被这些漂亮的灯笼深深吸引住了，纷纷驻足观看，眼中满是喜爱之情，仿佛已经沉醉在了这浓浓的年味儿当中。 相比之下，小子们和小娃子们则对一旁的糖人摊子更感兴趣。 那一个个栩栩如生、晶莹剔透的糖人儿，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息，让孩子们垂涎欲滴。 他们围拢在摊子周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可爱的糖人，心里琢磨着该选哪一个才好。 大人们也没人拦着，娃子们想买就买呗，经历过逃荒之后他们也学会了，沈知秋父女的生活的态度， 钱这东西，该挣挣，该花花，他们挣钱不就是为了给老婆孩子，老爹老娘想买点啥买点啥嘛？ 所以女人们掏钱付账一点也不含糊，就跟要不过日子了似的。 二壮和二虎的目光却始终若有若无地落在，沈大丫和王桃花的脸上。 只见她们笑得格外灿烂，和姐姐妹妹们有说不完的话题。 两人悄悄地凑近。 只听到沈二丫满怀期待地问道：“呦呦，今年咱们家能不能挂上灯笼呀？” 去年是在山洞里过年的，虽然大家也过得热热闹闹的，吃得也很不错， 但是由于条件所限，既没有对联，也没有红灯笼，甚至连新衣服都没有穿上。 所以对于今年家里能不能装扮的有点年味儿，沈二丫心中充满了期待。 不过去年没有那些，也是因为他们逃荒路上置办不了， 另一方面是沈呦呦外公去世的第一年，即便能置办，也不能贴对联，挂灯笼。 但，今年可以贴对联，挂灯笼了！ 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用武之地的两人，急忙凑上前去： “妹子们尽管挑选啊，喜欢啥哥哥都给你们买！今年一定要把咱们这院子里挂满咯，添添喜气！” 话音刚落，他们便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沈呦呦、沈大丫、沈二丫以及王桃花四位姐妹，想知道她们各自心仪哪种款式的灯笼。 但很显然，沈呦呦和沈二丫在这里充当着打掩护的角色。 不得不说，这条道路两旁售卖灯笼的摊位可真是不少！ 各式各样的灯笼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虽然各式各样的灯笼，比如十二生肖的，各种走马灯，没有又大又圆的红灯笼喜庆，但还是有不少姑娘选了那些样式的灯笼。 而二虎和二壮等人，则紧紧跟在沈呦呦她们身后。 只要看到她们对某个灯笼多看两眼，他们二话不说，立刻掏出钱来买下。 就这样，一行人热热闹闹地穿梭于各个灯笼摊之间，欢声笑语不断回荡在空气中。 好不容易找到了书铺子， 沈呦呦可不只是买了红纸，还准备给他爹买几本科举用书，没想到一问价格，那是真贵！ 她拿着几本书相互比对，琢磨要先买哪本给他爹，一直有点犹豫不决。 掌柜在一旁建议：“要不你买两本，我给你抹个零头？” 一旁的几个姐姐也表示：“摸掉零头能少给一钱银子呢，合算。” 但能舍得给老爹花四十两买衣服的沈呦呦，却摇头了：“不行，只能买一本，买两本我爹该叛逆了。” 要知道，作为沈知秋的亲闺女，对他绝对了解，别看他爹这一世白捡了一个秀才的功名。 但他骨子里，还是那个不爱读书的她爹。 第492章 这是什么孩子? 当一行人回到家， 花老太瞅着三儿媳给买的新衣：“唉哟，你怎那么败家，不是给我做过一身缎面的衣裳了吗？又买这玩意干啥？唉哟，不行了，我心口痛。” 沈呦呦盘着腿坐在炕上：“奶，心口痛你就找机会多穿，反正这衣服退不了，你多穿一日，就少亏一点。” “是啊娘，过年了，别的大娘婶子们都有新衣穿，总不能还让你没有吧！ 您瞅瞅我爹，人家乐呵呵的就拿走试穿了，反正都买了，还纠结什么？” 听见这话，花老太白了儿子一眼，唉哟唉哟的扭身抱着衣服走了。 一直没吭声的李静舒，笑笑：“这老太太，就是嘴硬。” 沈知秋跟着表示：“就是，衣服买了就穿呗，钱赚了不就是花的。” 但还真别看他这话说的洒脱，可看见他闺女拿出那两身衣服时，他手都再颤抖： “啥玩意儿就四十两？” “四十两挺值得，你瞅瞅这虽然是三件衣服，但外衫是可以双面穿的，还是不同的颜色，就相当于两身衣服了， 在内里两身长袍加上这外衫一块穿，这衣服您都能搭配出几身不同的穿法，琢磨下，这还贵吗？” 沈呦呦话音刚落，沈鹿鸣就紧跟着：“还不止呢，爹这衣服里可是有大宝贝！” “啥大宝贝，咋让你们说的我心更没底？” 话音刚落，沈知秋就去翻看衣服里还包裹着啥，不过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看惊喜的，反而有些慌张。 “这书多少钱，给我买书干啥？” “多少钱不多少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我送您的新年礼物，所以啊，看在我给你买那么贵衣服的份上，这书您也得看。” 沈知秋：“......” 他其实很想说：“谁让你给我买了，买衣服即便贵，但出去应酬应酬还能多穿穿，可你这花几两银钱买本书？你这不是坑爹吗？” 即便看出他心思了，但她闺女就跟没看懂似的，继续忽悠：“以后咱生意越做越大了，您不考个官当当，咱家真把握不住， 而且弃笔从戎危险系数太大，所以您只能把书本捡起来，起码也得考个官身， 最不济你考个同进士，就咱爷俩儿的本事，也能让你平步青云。” “你，我？” 沈知秋只能被迫的拿起书，但没有翻开，只看外表这厚厚的一本，他就头疼。 但他闺女没在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带着弟弟出去了。 沈知秋一屁股坐在炕头，瞪眼死死盯着这本书：“什么孩子？竟然逼着亲爹念书？” 刚寻思基本上几个作坊都步入正轨了，不用日日盯着，趁着年后开春才能盖他们居住的新房子。 这几个月好悠闲些日子，没事和大伙侃侃大山多乐呵。 没想到亲闺女是真能给他找麻烦。 李静舒看着老沈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实在憋不住笑了： “你是真应该看这书，今日你姑娘给你都快花小五十两银钱了，不说别的，她给自己买衣服都没这么舍得。 再说，你闺女啥心思你应该清楚吧，她就想多挣钱，在古代也要过上现代的那种便利生活， 往后要鼓捣出来的东西还多着呢，你不考个官，还真兜不住。” 说完这句，李静舒还拍拍她的肩膀表示： “一定要把这本书吃的透透的，不然你都对不起你闺女那颗望父成龙的心。” 感觉内心被捅了无数刀的沈知秋：“嗯？这话咋听着这么耳熟呢？” 说起读书，他心里是真打怵。 虽然有古代记忆，脑子里还有那些书的知识，但谁敢说脑子里带着这些知识，就能考中举人，或者进士？ 原主自己才是个秀才，上面的举人进士更难考，难道真指望他啊？ 要知道前世，他虽然脑子不笨，但真不爱学习。 打小就被老师批评：“心思没放在学习上，根本坐不住。” 难道穿越一次，就能踏踏实实的去学习了？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但她媳妇的话，他也清楚，自己闺女啥脾气，他更清楚。 那孩子打小就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这是大庆朝不让女子考科举， 但凡能让女子科举，他就敢说，他闺女绝对会义无反顾的跑去考一次。 可人家是真不让女子考科举，他闺女就把心思全放在了经商上，从平常的念叨中就知道，那野心老大了！ 但现在这个世道，布衣百姓就是任人宰割的命， 即便是皇商了，对上一般的小官之家还好说，但如果对上那些皇亲权臣，世家大族，那真不够看的， 尤其是你是皇商，电视剧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吗？ 皇子打算夺嫡，就得招兵买马？ 也得先用银钱开路，但皇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还要打点上下， 所以那些皇商，越有钱的越容易被惦记。 甚至随便给你罗列个罪名，都有可能给你来个满门抄斩。 哎，沈知秋起身，将书好好安置在书架上，看是会看的，但时间再议吧！ 这不是还和北边打仗的吗？想统一天下立国之时再开科举，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哎，这败家子啊，买啥不好，买书！” 与此同时，花老太也在自己屋子和自己老头子叨叨：“这败家媳妇啊，多贵的衣裳也敢买啊。” 但这话，沈老爹不赞同，这老爷子新衣服已经试过了，刚刚好。 他这会儿就将三儿媳给买的那身缎面的衣服，放在火炕上，平铺着瞅，就跟瞅不够似的。 “你可别不知足，老三媳妇给你买的衣裳，比给她自己买的都贵。” 可老太太嘴硬啊！ “谁让她给我买这么贵的了，我一个老婆子，还不如给自己买贵的，只要一琢磨这一身就三十两银钱，我这心呦....” 老爷子也不打算劝了，他瞅着自己老婆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多少儿媳妇能这么舍得给老爹老娘花钱的？ 除非那是你老有本事了，指望着继承你的银钱，才讨好你。 像老三媳妇这种，人家又不指望分你钱，又不指望你给带孩子干活的，啥也不图你，还能惦记着你，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大明白沈老爹，直接对着另外两屋喊： “老大媳妇，老四媳妇，衣裳老三媳妇给买了，你们就不用买了，抽时间给我和你娘一人做一双新鞋吧。” 不一会儿，两边都传来了另外两个儿媳妇的喊声： “中，爹，我俩儿明日就给您二老一人做一双，就做咱家新研究的那种运动鞋样式的，穿着也能更舒坦。” 其实，半夜了，花老太还没睡着，她侧身躺着，手还放在那身带斗篷的衣裳上。 老太太睡不着，瞎寻思大半夜，最后感慨一句：“对他老太太，三儿媳比三儿还大方！” 腊月二十九，也被称为“小除夕”。 作坊都停工了，这也是之前村里人一直有加班，产量都赶超了，交给朝廷的量绰绰有余。 此时，就在村里的广场上，摆放着一排案几， 每个案几前，坐着两个九族的少男少女，旁边就是装着银钱的竹筐，里面有散碎银子，也有铜板。 台下的村民们一个个乐呵呵的瞅着，笑的沈呦呦也憋不住乐了。 “发工钱啦，一会儿念叨名字的按照顺序上来领钱！领完钱也别忘了拿走新年福利。 话音刚落，顿时鼓掌声和欢呼声更大了， 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自古至今估计没有谁领工钱的时候，能不高兴的。 九族的男人们也没闲着，今日分成了两拨，年纪大一点的，留在家里接待客人。 进进出出全是送年礼的。 陈东家给送的两罐蜂蜜，两箱苹果，两箱葡萄。 派来的小二哥也是说：“给娃子们吃着玩。” 周迁他们停工也回县里家中去过年了，毕竟他老娘以及大哥一家都在县里，临走前还送来几张狐狸皮。 而且最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不少府城，以及周边四个县城里，和他们有合作的商人，也让人送来了年礼。 还整的大伙有些受宠若惊，本以为大家就是合作的关系，但人家却送来了年礼。 当然，礼有薄有厚，有送蜜饯糕点的，也有送桂圆，花生，大枣，糯米啥的， 沈太爷给这些人，统统回了自己家的粉丝和肉闷子，礼尚往来嘛。 不过，说道礼尚往来，另一波九族汉子们赶着牲口车，也给傅国公府，户部尚书毛大人府上，侍郎魏大人府上，工部的两位管事大人府上， 以及在将军需交给仓储衙时，沈知秋认识的几位管事官员，也送了。 当然，房县县令县丞也没落下，全部送的他们家里自产的土特产。 一大早上，沈知秋亲自带队就拉着一车车“土特产”出发了。 九族的女人们就更忙活了，蒸馒头，蒸年糕，蒸豆包，还有枣花馍馍。 这次老太太们可没抠搜，除了年糕得用糯米，其他的全部是细面干粮。 而且极为手巧的捏成各种形状的馍馍，又好看又好吃。 第493章 补上 俗话说得好：“瑞雪兆丰年”。 果不其然，就在这个时候，雪花如同鹅毛般从天空中缓缓飘落而下。 那一片片雪花轻盈而优雅，渐渐地将整个唐家村，笼罩在了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之中。 各家各户的烟囱正往外吐着滚滚白烟，如同一条条白龙直冲云霄。 与此同时，阵阵诱人的香气也从门缝中悄然钻出，丝丝缕缕地飘散在空中。 只需轻轻嗅一嗅鼻子，好似能从村西头闻到村东头的香气。 九族众人这个冬日都忙碌异常，之前要做工，根本没时间筹备过年时的各种吃食。 所以趁着停工了，赶紧忙乎准备过年的吃食！ 不仅他们，村里其他的人家也是如此， 几乎每家每户都忙得热火朝天， 有的人家正在灶台上炖着香喷喷的猪肉，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儿； 有的则在油锅中炸着金黄酥脆的鱼。 整个村庄都沉浸在一片浓郁的节日氛围当中。 九族的大食堂更是热闹非凡、热浪滚滚。 只见几口硕大无比的铁锅一字排开，里面满满当当地炖煮着一块块色泽诱人的猪肉。 这些猪肉在长时间的慢火熬煮下，色泽诱人、香气四溢。 但这炖好的猪肉，可不是马上就要被吃掉的！他们会先用适量的盐巴将它们腌制起来，过年这些天，需要炒肉菜就可以切这些熟肉直接炒。 尤其是包熟肉韭菜馅饺子，那真是天下一绝，吃过一次绝对想着第二次。 还有那些用来炖肉后汤汁，也不会被白白浪费。 九族的女人们还会利用这些肉汤，加入一些切好的猪皮一同熬制。 待冷却凝固一个夜晚后，第二天一早便能品尝到那爽滑q弹、劲道香浓的猪皮冻啦！ 无论是直接凉拌还是搭配酱汁食用，口感都十分美妙！ 一直在厨房忙碌地炖煮着肉块的小杨氏，手持一根长长的竹筷子，在肉上扎了几个窟窿。，看已经炖的差不多了，连忙出声招呼： “大嫂，你那边猪皮冻切好了没？我这边猪肉要出锅了。” “早就切完咯，不过我寻思，猪皮冻里是不是再切点瘦肉放进去呀，那样更好吃。” 听到大嫂的提议，小杨氏爽快地回答道： “行嗳，大嫂，那一会捞出瘦肉，你在切点放进去，反正咱们也吃得起猪肉了，怎么好吃怎么弄！ 对了，还有豆子家弟妹，你赶紧再去给灶膛里添点柴禾呗，等会儿熬焖子还得用上不少呢。” 沈豆子媳妇正全神贯注地捏着一个个圆滚滚的肉丸子，听到小杨氏的呼喊，她嘴里应道： “晓得啦，我这就去！” 说着便放下手中未完成的活计，匆匆跑去抱柴禾。 妇人们各自忙碌着自己手头的工作，锅碗瓢盆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一时间，偌大的会议室，妇女们竟忙活的有些转不开。 郭爷爷家的大儿媳，可能是因为太过繁忙而有些手忙脚乱，一个不小心差点与迎面而来的弟妹撞个满怀。 她惊呼一声：“哎呀，你可得小心瞅着点儿路哇，差点儿就把你给撞倒喽！” 但此刻她弟妹也在正忙着炸肉丸，根本无暇顾及她， 刚沈豆子媳妇去抱柴火了，她就有点更忙不过来。 只见那一个个圆溜溜的肉丸子，被放入滚烫的油锅中，瞬间激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油炸声，伴随着阵阵扑鼻的香气飘散开来。 也不仅仅食堂里忙活，因着今日要准备的吃食太多，十几户家里的锅灶都没闲着，当然，不包括浴锅，那玩意真不能用来做菜了。 沈呦呦家的两个灶台，被姑娘们给占了， 是用来给大家沾糖葫芦的。 不光沾糖葫芦，还有。 虽然制作过塑料棉的棉花机不能用了，但小娃子们一直闹着要吃，沈铁柱就又给做了一个新的小型机 。 为的就是专门做的，这会儿三壮带着二毛几个就是在做。 做完一个就插在捆扎好的草墩子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是要做小买卖了 呢。 沈麻子家里是炖鱼炸鱼的，这些鱼是沈知秋带着村里人，一起凿开冰窟窿网的。 还真别说，这条河里的鱼是真多，村里家家户户都分到了不少。 往年这鱼打多了，村民们还会弄出去卖些，今年第一没时间去摆摊了。 腊月二十九才歇工，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儿要忙活，哪有那个闲工夫？ 或许更多的原因是，如今家家户户都能有在作坊做工的，最少的一家也要每个月分到十多两银钱。 毕竟九族作坊需要的工人多，即便不是全村，每家每户，至少也有三四个人在村里干活的。 即便是没有进作坊的，也可以做给作坊打下手的小时工。 比如给养殖大户家杀猪，洗猪肉。 在比如给淀粉作坊清洗红薯和苞米，反正只要你不懒，在唐家村就能找到挣钱的活计。 所以村里分到的鱼，今年都预备着自己吃了，九族就分到了很多。 而沈呦呦她老娘李静舒在花老太家炸猫耳朵，小麻花，玉米锅巴。 前世过年的时候，她也会给闺女炸各式各样的小零食，自己做的比在外面卖的吃着也放心。 那时候能做的口味很多，有椒盐的，有麻辣的，更有甜口的。吃进嘴里，越嚼越香，焦脆焦脆的。 除夕守岁的时候，看着春晚，抓起来就能吃，简直美滋滋。 虽然现在春晚没了，也不能做麻辣味的，但咸甜口两种的还是可以有的， 一片片猫耳朵，一片片苞米锅巴，一个个精致小巧的小麻花，被下进锅里。 不一会儿，色泽就金黄了起来。 李静舒给几个小娃子先单独盛出来一些，美其名曰先给尝尝火候。 “咋样？” “好好吃，焦香焦香的。” 沈太爷家里大铁锅炖的是大肘子，这玩意不容易入味，今日炖上，在汤汁里泡一夜，明日吃的时候，再热一下就行。 保证软烂香浓，夹一筷子，肉立马能从骨头上脱落的那种。 还有其他人家，也炖着各种各样可以提前做出来的吃食， 比如沈知夏家沈铁头几家，炖着鸡。 一共五十只，家里散养的小笨鸡，那肉的滋味自然不用说。 掀开锅盖，肉香四溢。 反正家家户户就没闲着的， 往年是家里没这个条件，今年挣钱了也舍得花钱。 只是留着过年吃的各种糖果，就做了好些， 比如清甜爽口的冬瓜糖，不仅能够清热下火， 还有冬瓜的清香味道，又有糖的甜蜜滋味，深受全家人的喜爱，尤其是孩子们。 再比如糖莲藕，糖马蹄，糖莲子，糖甘笋，芝麻糖，松子糖。 这几种的制作方法也类似，都属于传统的糖果。 九族的妇女们基本都会做。 无论什么时代，糖是甜的象征，过年吃糖， 不管对大人还是小孩子来说，都是对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希望新一年生活也像糖一样甜蜜美好。 当然，有糖了，也要有瓜子，花生，松子，栗子，核桃等干果。 不过瓜子花生是花钱买的，松子，栗子核桃什么的就是九族小子们之前上山打的了。 大年三十，又称除夕 除夕的意思是\"月穷岁尽\"，人们都要除旧迎新，有旧岁至此而除，来年另换新岁。 从一早起来，大家剁馅的剁馅，和面的和面，先包三十晌午吃的饺子， 饺子馅都是割的沈呦呦温室里的韭菜。 就吃韭菜熟肉馅的。 不管男女都跟着忙活，眼下，九族这些汉子，包饺子也非常熟练。 用沈知秋的话说：“咱家和别人家能一样吗？咱家女人都是能自己挣钱的， 而且挣的也不比男人少，凭啥家里家务还得让女人自己干？” 九族的汉子也表示：“老三，俺们也没说不干，你差不多得了，咱家男人是最没地位的了。” 当一个个白胖胖的饺子下锅，锅里立刻热闹起来，白色的饺子在水里翻滚着，如同欢快跳跃的小鱼。 旁边早就等不及了的娃子们，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锅：“这次可都是细面的肉饺子！” “还是管够的那种。” 这边饺子下锅不久，那边蒸馒头的蒸笼也冒出腾腾热气。 大白馒头个个饱满圆润，散发着小麦独有的香气。 女人们熟练下饺子，煮饺子，脸上也带着满足的笑容。 吃完饺子还要祭祖，临时搭建的祭祖桌上，摆着猪头，烧鸡，红烧鱼，肉肘子，猪皮冻...等十道菜， 八种糖，六种干果，四种小零嘴。 还有柿子酒和枣花馍馍。 日子好了，说啥也得给祖宗们供奉些好东西。 一排排从老到少，从男到女，依次肃穆下跪。 敬天，敬地，敬先祖，还要敬忠义之族的牌匾。 沈太爷这个大家长，还说出了一个非常宏大的愿望，希望北疆的战事早日平定，因为他们这好日子，是真的来之不易。 第494章 补昨天的 祭完祖，沈知秋带着家里的小子姑娘们写春联，贴春联，挂灯笼。 九族写对联可是一个大工程，不是一两幅就能完成的。 居住的院子门，各家各户堂屋的门，旧作坊门，新作坊里，五进的大院子，每个工坊的门， 就是有的二楼三楼暂时没有用的空房间门，都要贴上，有多少道门,就要写多少副对子。 作坊大门口，沈知秋第一个开笔， 上联：一元复始春回地。 下联：万象更新福临门。 横批：佳年顺景” 他们自己住的院子大门，沈呦呦挥毫泼墨， 上联：喜居宝地千年旺 下联：福照家门万事兴 横批：喜迎新春 还有小娃子们写的对联： “多福多财多富贵，好年好景好运程。” “吉祥永驻吉祥地，富贵常临富贵家” “春到百花香满地，财进万家喜盈门。” “....” 虽然意思浅显易懂，但内心对来年生活的美好期盼，以及对家人的美好祝愿，一点也不会少。 也不只如此，半大的小子姑娘们最近也都在利用晚间的时间跟着沈呦呦，或者沈知秋识字， 这么对联写完，还跟没过完瘾似的，就脸家里的猪棚马棚，茅厕啥的都贴上了对联， 猪圈贴着： “上联:天篷下界来凡间， 下联：百子千孙留猪场。” 鸡棚子： “上联：鸡唱三声迎旭日?， 下联：鸭游四海贺春宵。” 牲口棚子： “六畜平安家业兴，五谷丰登日月新。” 真是能贴的都贴了。 接着这件事，哥哥姐姐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夸妹妹了， 要知道他们写的对联多，一开始大家都能写出几个对联， 哪怕直白一些，也还算工整喜庆，但到了后面，就是他们三叔三伯也开始提着笔要沉吟老半天。 最后还得是靠他们家呦呦，那小嘴叭叭的，对联一个接一个，还各个不重样。 到了后面，就是沈知秋坐着喝茶嗑瓜子，沈呦呦小嘴叭叭念对联， 哥哥姐姐，小姑姑们，就连上了学堂的小娃子们，也提着笔不停的写出她念的对联。 第一次让沈呦呦觉得：“记忆太好，有时候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 这半日过去，差点把她嗓子给念哑了，过大年的，这是遭了啥罪？ 傍晚，等一个个桌子在院里子支起的塑料棚子里摆满， 三十桌，每桌十个菜：四喜丸子，红烧鱼，小鸡炖蘑菇，酸菜炖血肠，红烧肘子，糖醋排骨，炸丸子，炸小鱼，猪皮冻，拔丝红薯。 取十全十美之意。 一屉屉豆包，一屉屉枣花馍，一屉屉年糕，还冒着热气，也被端上了桌。 这次过年不用顾忌这别人吃没吃饱，也不用寻思吃完这顿还有没有下顿， 更是没有一个人心疼这要吃多少粮食， 他们唯一要做的是，痛痛快快，敞开肚皮，乐意吃啥吃啥。 随着一句：“开饭啦！” 九族众人都重新梳洗好，换上了新衣衫，新鞋，纷纷落座。 以沈元宝带头的小娃子们，别提多乐呵了，吃完大鱼大肉，还有很多糖果小零嘴等着他们。 是不同以往的，还要一个娃子分两块糖的那种， 这次他们只要小肚子能放得开，吃完记得刷牙，大人们就不会管他们。 这日子过的，也太有滋有味啦。 对于九族的姑娘们来讲，今儿也和以往不同，开心极了，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松快。 不像在老家那阵，要帮奶奶老娘在家里做饭。 也不像落户以后，她们日日忙着做工，就连梦里睡觉，梦见的都是自己要做的簪子图样儿。 虽然也有写对联，做一些小零嘴，但那跟玩一样，没什么区别， 家里大人也不拦着，更不会指着你鼻子说：“多大人了，整日就知道出去疯，也不怕被人讲究。” 反而是鼓励她们，玩一玩，歇一歇，没成家前，能松快几日是几日。 甚至几个泼辣的奶奶还宽慰：“你管别人怎么看干啥，别人是谁啊？你们又是谁？ 你们能和别人家的姑娘一样吗？你们名下有自己的耕田， 手里有簪花作坊的分红，月月更是能挣小二十两银钱， 别人能念叨啥? 别说咱家教养还不错，就是那刁蛮任性的， 能有这些安身立命的本钱，那以后也可以横着走。” 其实，还是那句话，主要是沈呦呦一家三口的观念，早已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大家伙。 就连小杨氏以前那老不待见姑娘的，现在一吃饭，第一筷子好的，也是夹进二丫碗里，至于眼珠子元宝。 臭小子打小就应该自力更生，不然长大凭啥挣钱养家。 说道元宝，这小子可能咋呼的太厉害啦，他吃东西不好好吃，站起来夹菜也就算了，吃美了还学着沈知秋跷二郎腿。 被花老太瞪眼：“别逼着我在你最快乐的日子，给你一巴掌，你给我做好喽吃。” 沈元宝乖乖坐好，偷偷瞄了一眼，也翘着二郎腿，眉目弯弯享受美食的他呦呦姐，依旧是那没心没肺的模样。 真想问问他奶：“好歹我还是个小子，学三伯跷二郎腿儿您说是没规矩， 那我姐她一个姑娘，跷二郎腿儿您装看不见是吧。” 但他没敢真说出来，主要是呦呦姐揍他，那真不会分时候。 而沈呦呦同学，对这些一无所知，她现在满门心思全都在这一桌子美食上。 虽然现在他们挣钱了，家里伙食也改善了不少，但平日里大家都忙。 哪里有时间鼓捣这么一桌子硬菜吃？ 又是炖，又是油炸的，全都要耗费大把的功夫。 她们平日吃饭，也都是能凑合一口就凑合一口，甚至有时候他们晌午，就用火烧裹着午餐肉，或者肉焖子， 再来一杯豆浆粉，就是一顿饭了。 但再好吃，日日吃也有吃腻的时候。 实在不乐意吃那个了，最多也就做些大锅菜，熬点粥。 总之什么饭能快速吃到嘴里，就做什么。 雪花这会又开始重新飘落了起来，就落在透明的塑料棚子里。 吃着好的，还能赏着雪景，这次他们也没在狼吞虎咽，而是慢慢的品尝，用心去享受着美好的生活。 几个老爷子，今日小酒也是喝美了， 甚至沈太爷吸溜完一口小酒后，眯着眼斯哈一声，说道：“这种日子，俺老头子还能再过十年。” 沈知秋又举杯敬太爷一杯：“阿爷你这是说的啥话，我瞅着您起码能再活三十年，咋说也要做个百岁老寿星。” “哈哈！中，老头子就照着小三子的话，努力活过百岁。” 听到这话，沈知秋这会儿喝的有点上头了：“来，咱们小辈们站起来， 敬老爷子老太太一杯，祝咱家老人， 福寿绵长，百岁华年！” 之后哗啦啦站起一群人，喊着老爷子老太太，祝他们： “福寿绵长，百岁华年！” 可能这一下整激动了，沈麻子，沈富贵，大姐夫，这些汉子们，非得吵着要一起在敬沈知秋一杯。 但敬完一杯，单独还想敬他，这给沈知秋整的，喝酒喝的直打嗝，看人的时候，一个人能变成两三个。 就这样，大家还不放过他， 汉子们起哄，非得在让他讲两句。 沈知秋晃晃悠悠再次站起：“行，我给大家再说两句。 今年咱们成功落户，也有了新家，还盖了新作坊，来年，咱们马上就要建新房子。 所以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只要咱们好好干，还是去年那句话，靠着咱们的双手，会一年更比一年好！” 汉子们也都站起来，举着双手吼：““一年更比一年好！”” 沈鹿鸣手里抓着一块糖醋排骨，脸上啃得油乎乎，就这也昂起小脸，跟着一堆小娃子们喊：“一年更比一年好！” 沈二丫笑眯眯的凑近沈呦呦：“妹，咱家有你真好！” 她这句话，几乎说出了九族女孩子所有人的心声，在这些女孩子眼里，呦呦就像一个小太阳，能将她们的生活照的暖洋洋。 太感谢呦呦带着她们挣钱，鼓励她们要爱自己，做自己。 告诉她们，即便是女娃子，也能靠自己挣得想要的一切， 而不是以前家里人说的，女娃就是赔钱货，吃娘家的，喝娘家的，长大没几年就要嫁人了。 遇见好人家，过年过节还能回来看看。 遇见那不好说话的人家，不但一年半载回不来一趟不说，回来了也是要找家里贴补。 她们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的她们看见奶奶和娘亲，扯着大嗓门喊两句也不害怕了。 甚至可以说，如今在家里，已经很少听见家人会吼她们了，对她们说话都是温温和和的。 有好吃好喝的也会先夹到她们碗里， 她们不是没有心的人，不是不管干多少活，被家里总是打骂也不伤心。 更不是看不见家人的辛苦，认为自己整日干活挣钱，家人就得对我好。 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相互的关系也是相互的，她们是自己能挣钱，也往家里上交了一半， 可也不只他们上交了，爷奶爹娘还有哥哥弟弟们挣钱，不都是要花在一家人身上吗？ 只要付出能看得见回报，她们就感觉，自己的付出值得。 因为，不仅是他们自己一家人，就是整个九族所有人，都在为这个大家庭付出。 第495章 疯狂除夕夜(上两章补上字数了，可以重新看看) 沈知秋也是，耳边就没招消停，汉子们都围着他，说啥的都有， 和他讲述：感没感觉出现在咱不一样啦，去城里经常能碰见熟人，有的你还脚步上来人家名字，人家就能冲着你喊沈东家。 这个称呼可不是沈知秋的专属，因为他们九族的人都是作坊的东家。 当然，郭东家，王东家，高东家，也是有人喊的。 还和他说：这种事，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就是县里的差爷见了，知道他们是军需村九族人，也会冲着他们点点头，就跟打招呼似的。 老爷子们望着吃饱喝足的孙子孙女们，三五成群的，已经跑到塑料棚子外面去打雪仗了。 尤其是那几个小的，闹腾的更欢，他们是不管不顾的， 根本不看谁是自己阵营的人，埋头抓起雪，团成一团就往身边人身上招呼。 雪花飘落，漫天飞舞，沾的头发上，眼睫毛上，全都是白色，也不顾及。 雪球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砸在身上，脑袋上， 甚至冰凉的雪，顺着脖领子落进衣服里，也挡不住此时他们越发欢乐。 没完多一会儿，院子就关不住他们了，九族的小子姑娘们带着弟弟妹妹，拉着雪爬犁过了桥。 今天的除夕夜，家家户户都不会早睡，也不会管着自己孩子不让出去玩。 或许以前唐家村这些古代人会感觉，小子出去疯跑就去呗，起码姑娘们不能去。 现在沈呦呦他们的声音在村子里一喊，就出来了不少小子姑娘，也有很多带着弟弟妹妹的。 要是问：“不怕别人笑话你们村姑娘没规矩啊？” 他们指定能说：“怕啥，沈老三家姑娘一日日穿着小子衣裳，上树抓鸟摘果子，下水玩鱼摸泥鳅的，你看沈老三管了吗？还特别支持的给做雪爬犁和滑雪板呢。 她家那姑娘可是琴棋书画都会的，人家都不拦着孩子释放天性。” 没错“释放天性”这词，也是跟着沈老三学的， 也不知道他那里整的那么多歪理，最奇怪的是，听久了，他们竟然还感觉挺有道理。 所以，这大晚上的，不只孩子们，就是不少大人也从家里出来了，在河边两面燃起了篝火。 一群一群的人围着篝火，从家里搬出来的桌子，还将沈呦呦他们吃饭撑着的塑料棚子搬出来了。 不管是唐家村的大人，还是九族的大人，在棚子里吃各家各户拿出来的小零食。 东西太多，柿饼子，山药干，酸枣饼，冻梨，麻薯，枣泥酥....应有尽有。 一桌一桌的挤满了人，看来今年都好过，即便是以前唐家村比较贫困的人家，都从家里拿出了不少好吃的一起分享。 唐九公递给沈太爷一块特别柔软的白糖糕，他们这牙口，忒适合吃这个。 “沈老哥啊，这个年过的比往年都热闹。看着这些孩子们乐呵，咱们就乐呵啊！” 已经吃了不少东西的沈太爷，又掰了一块白糖糕送进嘴里，确实特别软乎： “是啊。别的时候都忙乎，娃子们也没时间放放风，今儿就别管着他们了，谁乐意玩就玩呗，又不会让外人看见。” 老爷子这话说的对，现在唐家村都很团结，也不会跟外人去说啥，大过年的还是晚上，外人谁来啊？ 有不少老爷子这么想，但也在此时，唐家村村口来人啦。 是唐彦礼带着妻儿回来了。 大清朝官员过年假期只有四天，是从除夕到大年初三。 初四就要开始上职了。 自从娶了萧晴雪，过年的时候他都是大年初二回来，因为他娘子不乐意来村里过年。 甚至有的时候，只有他自己回来守着老爹老娘住两天。 今年因着沈知秋给他出主意，他弹劾官员欺压难民的事儿，升官了， 在有九族的簪花萧晴雪挺喜欢的，感觉和李静舒也比较谈的来，就答应一起回来过年了。 不过这时候才到，也是今日刚放假， 唐彦礼还要给不少上司送礼拜年，才耽搁到了将近封城的时候才往家走， 再加上下着冒烟大雪，就被耽搁了。 提前也没找人通知家里一声，主要唐彦礼怕爹娘等他们吃饭太晚。 这不，刚到了路旁，就望见河两边火光冲天，等走近了看清楚后，只有一个感受，这是真热闹嗳！ 河面上一群人打雪仗的，堆雪人的，拉雪爬犁的，还有下网网鱼的。 哐哐哐的凿冰，不过还知道远离闹的人群。 还有一些小娃子，眼瞅着要玩疯。 大晚上的，在冰面上玩的那是啥，前面一个大孩子挡着，后面一串小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拽着衣服， 就沈家那个小丫头，依旧一身男装，不过这次穿的是缎子的，转悠着磨磨试图抓后面的孩子。 那小丫头灵活，左闪右躲的，冰那么滑也摔不倒，抓到一个小娃子，就能引起一群小娃子的惊叫声。 唐彦礼他儿子从车窗也探头往外看：“父亲，明照可不可以也去玩？” 他娘子萧晴雪微微皱眉，刚要拒绝，就被唐彦礼拉住了手。 “娘子，照儿想去玩就玩呗，都是小孩子，又是在村里，就不要守着那么多规矩了。” 虽然心里还有顾虑，但萧晴雪并没有再次拒绝。 也就在这时候，村里的大家伙也看到进村的马车了，就有那眼尖的人喊：“里正爷，你家礼哥儿回来啦。” 不喊还好，这一喊，呼啦啦一群人都跟着里正出来接人了。 弄的唐彦礼一家，回到村里，都没时间回家看看，就被直接拽进了塑料棚子里。 他家儿子唐明照还好，跳下马车就跑去加入了玩老鹰抓小鸡的队伍。 可他娘子，平日里又不怎么回来，即便回来了也没和人咋接触。 所以进了这棚子，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婆子，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还是李静舒站起身，将她拉到了自己桌子上，语气也温温柔柔的： “你们这时间回来，是不是没吃晚饭呢？” 说话的同时，还将桌子上的糕点果脯啥的往她跟前推了推。 “你先垫吧一口。” 村里媳妇们也跟着招呼：“家里还有没煮的饺子，你乐意吃什么馅儿的，瞅瞅谁家有那馅儿的，去给你们煮点？” 第496章 玩个新鲜的 里正媳妇窦氏：“怎没提前通知一声，要是知道你们回来就等着你们一起吃了。” 还有唐彦义媳妇，也跟着说：“没事，这时候回来也不晚，大嫂想吃什么我现在现做几个菜。” 大家伙说啥的都有，但是实打实的关心，她是能感觉出来的， 这热情程度，让一向不咋乐意跟村里人接触的萧晴雪， 竟然感觉，比起勾心斗角的伯府，或者自家冷清的府邸，回村里过年也不错。 “快别忙活了，我们回来的路上吃了一些。” “那行，你饿也别不好意思说，先吃点果脯零嘴垫垫肚，等半夜还会煮饺子。” 除夕夜半夜煮饺子，那叫更岁交子，新旧更替的意思。 寓意着“喜庆团圆”和“吉祥如意”。 而唐彦礼和沈知秋，这两个凑到一块，唐彦礼非得拉着沈知秋下棋， 结果沈知秋表示：“咱不下棋，要玩就玩点新玩意？” “什么新玩意？” 沈知秋没直接回答是啥，但招呼富贵几个，去把之前让小子们做的麻将拿过来。 原本做麻将，也是因为他感觉，有的时候来进货的怕排不上队，来的特早。 他们九族的生意又好，那些客户一来就是一整日，想找点事儿给他们消遣消遣。 沈呦呦就让哥哥们做了麻将牌。 没一会沈富贵几人就拿来了，装在一个个竹编的小箱子里。 这玩意新奇，以前大家都没见过，不少人就被吸引了视线。 但一共就做了十副，所以分了一下，大多数人也是看着的。 不过沈知秋两口子都属于麻将玩的还不错的，所以男人沈知秋自己教，女人跟着李静舒学。 他俩先给大伙详细地讲解：“各位可得听好了哈，这麻将呢一共有整整一百三十六张牌！ 这里面又包含了万、条、筒以及字牌这几大类。 来，大伙儿瞧瞧，这万牌呀，从最小的一万一直排到最大的九万； 条牌也是如此，从一条一路递增至九条；筒牌同样不例外，从一筒排到九筒。 至于字牌嘛，则分别有东、南、西、北、中、发、白这七种。” 说这话时，沈知秋和李静舒二人一边嘴里不停歇地解释着， 一边手上还不停地拿起相应的麻将牌，展示给众人看， 紧接着，沈知秋继续说道：“咱们玩儿这麻将， 其实说白了，就是得想办法把手里头，现有的这些牌组合搭配一番，弄出些有用的牌型出来才行。 比如说像那种顺子吧，就好比一万、二万、三万，这种连着的三张牌就算一组顺子； 再比如刻子，那就是三张一模一样的牌凑一块儿。 而且只有当咱手里的牌，符合了特定的要求和条件之后，才有资格胡牌。” 就在他话音刚落，又迅速摆出各种不同的胡牌样式，呈现在大家眼前，然后逐一细致地讲解起相关规则来。 好让大家能更直观地分辨出啥是万、条、筒，还有那些“字牌”到底长啥样儿。 大家伙对麻将挺好奇的，毕竟在这个时代，能够供大家消遣娱乐的项目，实在是少之又少。 因此，众人听得格外仔细认真。 沈知秋两口子继续介绍：“这玩意得四个人玩，我们一人占东西南北四面，先通过掷骰子来决定从哪里开始抓牌。 它有一个风圈顺序，先每个人轮流抓牌、出牌， 过程中可以吃（用上家打出的牌组成顺子）、碰（用别家打出的牌组成刻子）、杠（自己有三张相同的牌， 别家打出或自己又摸到一张相同牌时开杠）就是这样的规则。” 最后，还讲解了胡牌的规则。 “胡牌的牌型有很多种，如平胡、清一色（都是同一种花色的牌）等，当自己的牌组成了符合规则的牌型，就可以胡牌，赢得这一局。” 他们夫妻虽然都挺喜欢打麻将的，但之前打死他们也没想到，有一天想玩麻将，得先手把手的教别人如何玩麻将。 最开始玩的时候，十个麻将桌，四十个人在玩。 而沈知秋和李静舒二人，处于挨个穿桌，挨个指挥着他们咋玩的类型。 但麻将这玩意，条条框框还挺多，所以二人教四十个人还有点吃力。 只能把疯玩的满头大汗的沈呦呦叫回来，让她跟着一起教。 沈呦呦其实对玩麻将还行，说不上多痴迷，打发打发时间也可以，但主要是乐意跟她玩的人并不多， 属于她爹娘也不乐意带她玩，主要是她脑子好使，总赢钱。 “大姑啊，你怎么一直在那儿发愣呢？ 你瞧瞧，人家刚刚打出来的可是四饼呀！ 你咋就不糊呢？来来来，你再仔细瞅瞅这边， 这儿有个二饼、三饼、四饼、五饼和六饼，看到没有？ 这就意味着，不仅一饼能够糊牌，四饼同样也行哦，就连七饼也是没问题的！ 所以说啊，您可别老是盯着那些连着边儿的牌，中间的牌有时候也是很关键的哟！” 说完这番话之后，她便又将注意力转向了一旁的麻子婶儿，继续热心地指挥道： “婶子，您牌打的不错啊！就这样保持下去，不管是两边的牌，只要来了哪一个，您都放心大胆地糊吧！”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玩得确实有些生疏，出牌的动作略显笨拙， 偶尔还会因为搞不清楚规则，闹出一些小笑话。 不过，随着几把牌局下来，众人对于游戏的流程和规则也逐渐熟悉起来。 没过多久，原本还有些磕磕绊绊的场面变得顺畅多了。 此时此刻，整个塑料棚子里充满了此起彼伏的打牌声。 “四万” “三条” “碰！” 听着这声音，也太亲切了。 沈呦呦一家三口教着教着也有点手痒，毕竟好久没玩了嘛。 不过李静舒和沈知秋说啥都不肯和沈呦呦在一张桌上。 唐彦礼两口子，还有唐家村众人还以为是，那两个人不好意思和自己孩子一起玩，寻思赢了胜之不武。 但只有九族的众人，心中却隐隐约约感觉，怕这里面有别的事情。 所以沈呦呦最后做的这张桌子上，有唐文峥，唐三爷，还有唐七爷。 “二饼。” “碰！” “四条” “糊了！” 第一回儿沈呦呦糊的很快，三位老爷子感觉还没出几轮牌， 她就糊了，是不是小三子刚刚说的那种诈胡啊！ 得瞅瞅清楚，万一是糊弄他们老头子们呢。 第497章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两年。 可接着打，三位老爷子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沈呦呦就像能知道啥牌，在啥地方似的，自从开局，一把也没输过。 明明已开牌，三位老爷子感觉自己手上的牌，还挺不错的，再来碰上，或者吃上几张就能赢了。 但他们发现，沈呦呦总是能碰牌，他们摸牌的时间都少， 最可气的是，不让摸牌，你给打点他们能吃，或者能碰的牌也行啊， 结果那小丫头，基本上不给别人碰的机会。 瞅着三位老爷子要急眼，沈呦呦只能讪讪起身，出去找哥哥姐姐们玩了。 确实，不管是和古代这些不会玩麻将的比，还是现代那些经常玩麻将的比，她玩牌都属于“作弊”。 因为她过目不忘，不但能计算别人手里要啥牌， 而且只要不是玩麻将机，是自己码牌的情况下，基本上别人码牌的时候，拿起的牌是字面朝上的，她就能记住牌的位置。 虽然不可能所有麻将，都是带字的一面朝上，但有上三分之一是朝上的就不得了。 她脑子还转悠的快，想要啥地方的牌，该碰哪个，或者让谁碰，等一直轮流摸过来，她想要的那张牌就能到自己手里。 这就是为啥她爹和娘，不乐意跟她玩的原因，不玩就不玩吧，和他们玩老赢也没什么意思。 她跑到冰面上的时候，瞅瞅当老鹰的二宝哥，这不是欺负人吗，元宝怎可能是他的对手。 果不其然，二宝哥骗元宝这个老鹰，一骗一个准。 有时候小娃子们闪躲太慌张，滑到一个，拽着衣裳的就摔倒一片。 还有那塑料盆，让小娃子们滑的，坐里面的孩子被甩出去了。 啪嚓就是一个大跟头。 就这也没人哭，一个个的都玩的小脸红扑扑，额头都冒汗了。 还是姐姐们玩的矜持，人家就在冰面上做各种各样的雪人。 还有冰雪的小动物，什么鸡鸭鹅，羊狗猫的应有尽有。 第一次，唐家村和九族的众人，即便是小孩子们也感觉，其实守岁也不是那么漫长的。 感觉没玩够呢，凌晨也快到了， 好些没轮上完牌的人，也在塑料棚子外面架起了大锅，开始煮饺子。 九族众人，还有唐家村众人，也把家里买的烟花，也都从自己家用小推车推出来了。 尤其是唐彦礼，他们回来的时候那么大排场，就是因为带着几车烟花。 在这个世界，其实烟花早已存在，如同前世一样，烟花最早可追溯到西汉时期，刘安所着作《淮南子》一书， 其中记载：“含泪吐火术，出自万毕之家，” 意思是说：“方士炼丹炉内的爆裂声，所喷射出的彩色烟火，” 当然，那是烟花和火药的来源，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宋朝时期，烟花才算真正成型。 宋代学者周密所着作的《齐东野语》一书中记载：“既而烧烟花于庭，有所谓地老鼠者。” 其中的地老鼠，就是指的最早的一种烟花产品， 直至到了南宋，烟花的发展随着工匠的增多，以及对火药的研究，即便是平常百姓也能用得起了。 因为南宋学者吴自牧记录道：“其各坊巷叫卖苍术小枣不绝，又有市爆仗，成架烟花之类。” 瞧见没？说明烟花产业在当时已经很发达了。 沈呦呦他们去买烟花的时候，像花筒，?起火，三级浪、二踢脚、飞天十响，等烟花多达一百多种。 其中好看的还有月光，日光，流星，白睡莲，线穿牡丹、水浇莲、金盘落月等等， 更是有一个叫亭台楼阁的烟花，在燃放时，可以形成亭台楼阁的样式，仿佛海市蜃楼。 所以一点都不要小看古代的烟花， 当公鸡发出第一声鸣叫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半夜凌晨左右了。 沈富贵拿着大喇叭，大喊：“三，二，一，点！” 随着引线点燃，只听“嗖”“嗖“嗖””的破空声，烟花如离弦之箭，冲向夜空。 此时天上依旧纷纷扬扬的飘落着雪花。 众多烟花就是穿越朵朵白色“鹅毛”，在高空轰然炸开，化作五彩斑斓的星火，照亮了整个村庄。 农舍错落分布，屋顶积雪厚重， 村口的老槐树，粗壮枝干挂满晶莹剔透的冰凌，在微光下闪烁。 远处山峦好似一条蜿蜒蛰伏的白龙，静静卧于天边。 “嗖——嗖——” 第二轮，又一束束烟花如流星赶月般划过夜空，拖着明亮的尾巴。 它们有的如同天女散花般绚丽。 有的炸开成巨大的金色菊花，层层舒展的花瓣，闪烁着耀眼光芒； 有的化作蓝色的星辰，如细碎的宝石纷纷洒落； 还有的会形成连续的爆炸效果，仿佛海浪一般层层推进，视觉上给人以层层叠叠、波澜壮阔的感觉。 随着第三轮，第四轮，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绽放， 炸开成一个个五彩斑斓的巨大光环，光环中竟然还喷射出无数细小的烟花，如繁星闪烁，又如孔雀开屏，美轮美奂。 烟花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映照着村民们红彤彤的脸庞。 老人们坐在棚子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半大小子们兴奋地欢呼雀跃，为这美丽的景象喝彩； 小娃子们在雪地里嬉笑打闹，追逐着烟花的光影。 不过为了不引燃他们的塑料棚子，大家还是清楚保持距离的。 唐彦礼带回来的烟花，还有绽放时，会形成各种花朵形状的，这回大伙可是托了他的福了。 煮完饺子在用大塑料盆快速端回棚子里，家家户户都是从自己家拿来，早已经包好的饺子。 还真别说，没有抠唆耍心眼儿的人家，从自己家拿来的饺子，也是自己全家人口，吃饱还富裕的分量。 吃饺子也不耽误看烟花，毕竟一锅出不来所有人吃的饺子， 大家交换着来，半大小子们负责放烟花，等大家伙吃完了，在换他们来吃饺子。 最后饺子，竟然还剩下不少。 整个村子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中。 烟花的轰鸣声、人们的欢笑声、孩子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俗话说的好：“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两年。” 大庆的守岁，是一夜不能睡的，他们整个唐家村就这样玩着麻将，看着烟火，燃着篝火，唠着嗑， 迎接来了新年的第一缕阳光，雪也逐渐的停了，新的一年也开始了。 第498章 除夕夜袭捕鱼儿海 在这个特别的除夕夜，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有一处名为捕鱼儿海的地方。 此地距离神秘而美丽的阿尔山并不遥远，它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这片土地之上。 捕鱼儿海实际上是由东南方向流淌而来的哈拉哈河，汇聚而成的湖泊，乌尔逊河则如一条银色丝带般，从北面将它与呼伦湖巧妙地连接在了一起。 这里四周水草繁茂，生机勃勃，不仅是一个天然的渔场，更是各种鱼类繁衍生息的乐园。 湖水中游弋着众多品种的鱼儿，湖水清澈得仿佛能一眼望穿至底。 而那细腻的沙砾湖床，则为周边地区营造了一片极为优质的牧场环境，成为了无数动物心目中最为理想的栖息之地。 正因如此，北元才会选择在这里设立王庭。 然而，此时此刻的捕鱼儿海却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整个湖面已然被厚厚的冰雪所彻底覆盖，放眼望去，真可谓是“千里冰封”之景， 那冰面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冷而迷人的光芒。 就在距离捕鱼儿海几十里之外的一座山丘上，一队巡逻的北元兵刚刚缓缓走过。 而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后，从山丘上堆积如山的雪堆里，突然探出了几个脑袋，仔细一看，原来傅怀安和阿池正藏身于此。 本来定了今夜夜袭北元皇庭，但到达捕鱼儿海附近时，却发现这里什么也没有， 当时傅长舟都怀疑是不是北元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拔营离开了， 不过既然来了，也不能一根毛也没摸到就回去吧，只能再附近探查一下， 这不傅怀安亲自带着阿池，和几名斥候，在经过一番探查后， 终于找到了这里，原来不是北元收到消息提前拔营了， 根本原因就是，王庭在捕鱼儿海附近不错，却是在极为隐秘的丘谷地带， 所以才有了刚刚的一幕，当他们趴在山丘上，用冰雪掩盖着身形，向下望去， 只见远处灯火通明的王帐，宛如一座璀璨的不夜城，一座座帐篷紧密相连，形成一片无边无际的营帐海洋。 此刻，天空中正飘洒着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仿佛给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绒毯。 那些帐篷的顶部已经堆积起厚厚的一层积雪，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个巨大的白色蘑菇点缀在大地之上。 不用寻思就知道，那里此时此刻还在莺歌燕舞，完全没有处于战争中的觉悟。 他们对视一眼：“回去禀告将军！” 一名动作敏捷的斥候便悄然向后退去。 他猫着腰，灵活地穿梭于雪地之间，很快来到一处隐蔽之所，找到了自己藏匿在此处的战马。 这名斥候身手矫健地翻身跃上马鞍，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马蹄扬起阵阵飞雪。 不多时，他便顺利回到了营地，并将所见所闻详细地报告给了大帅傅长舟。 一直紧绷着脸的傅长舟听完汇报后，那张冷峻严肃的面庞上竟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猛地站起身来，高声下达命令道：“全军出击！” 要知道，如果此前收服的那些小部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的热身战， 而此次行动无疑是直捣北元要害的关键一战。 一旦成功，北元必将遭受重创，元气大伤。 随着傅长舟一声令下，早已整装待发的北征军不再隐藏自己的行迹。 士兵们如同下山猛虎一般，以扇形阵势快速地向着北元王帐猛扑过去。 一时间，喊杀声、马蹄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 “呜呜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狂风呼啸而起，仿佛是老天爷故意要给这场战争增添几分惊险与刺激。 狂风裹挟着鹅毛大雪，肆意狂舞。 而就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北元军的斥候们发现傅家军那若隐若现的踪迹时。 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因为此时傅家军距离北，元王庭的营地已经不到二十里之遥了！ 这些斥候们惊恐万分，手忙脚乱地吹响了警报的号角。 不知是否只是一种错觉，就连这原本应该激昂雄壮的号角声，此刻听起来都充满了惊慌失措的味道。 “傅家军来了！傅家军来了啊！” 伴随着这惊惶的呼喊声，整个北元大营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士兵们匆忙奔走，将领们大声呼喝着试图组织防御，但一切都显得那么仓促和无序。 在这片冰天雪地的世界里，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侍女，以及歌姬们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不已。 她们哪里见过如此阵仗？ 而且在这辽阔的大草原上，一直流传着关于“傅阎王”的恐怖传说。 当然，这里的“傅阎王”，正是威名赫赫的傅国公——傅长舟。 他率领的军队作战勇猛，屡战屡胜，令敌人闻风丧胆。 所以，当得知傅家军已经逼近眼前之时，北元的女人们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长生天能够保佑她们逃过此劫。 然而，这一次似乎连长生天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轰然传来，傅家军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席卷而至，丝毫没有给北元军留下任何集结和喘息的机会。 傅怀安身骑大俊，手中紧握着锋利的长枪，英姿飒爽地率领着阿池，以及其他数名斥候，与先锋队成功会师。 这支铁血先锋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裹挟着无尽的气势与力量，径直向着北元大营猛冲过去。 \"杀！\" 傅怀安怒喝一声，声震云霄，宛如惊雷炸响。 他一马当先，冲锋在前，犹如战神降临凡间。 其身后紧跟着一万名精锐骑兵，他们个个威风凛凛，士气高昂， 紧紧跟随傅怀安的步伐，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冲向正迅速集结起来的，数千敌军骑兵队伍。 双方骑兵如同两股钢铁洪流般轰然相撞，刹那间刀光剑影交错，鲜血四溅。 一时间，喊杀声、马蹄声响彻天地，整个战场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而在大营之外，傅家军的红衣大炮和投石机早已严阵以待。 第499章 真假炸弹 只见傅长舟站在统战车上，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前方战局。 随着他大手一挥，命令下达，那些巨大的火炮和投石机纷纷发出怒吼，一枚枚炮弹腾空而起，划过天空，形成一道壮观的弧线。 越过正在激烈厮杀的两军骑兵头顶，准确无误地朝着北元军营，最高处的帐篷附近呼啸而去。 伴随着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原本坚固的营帐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一片狼藉。 这些炮弹还是后期补给队伍给押运来的呢， 之前他们自己带出来的，这一路上，早就用完了。 紧接着是第二轮，第三轮。 密集的火炮落入敌军阵地，连绵不绝的仿佛雨打芭蕉， 一声声炮响，北元大军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炸死炸伤无数。 命大的太阿鲁，以及大汗本雅里二人都没有事， 二人是咋也没想到，这时候傅家军能打过来，今日不是汉人最为重视的元旦吗？ 况且双方已经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数次大战，燕军的炮火资源按理说应该所剩无几了才对，可为何如今依旧这般凶猛？ 此刻，整片大地犹如地龙翻动身躯一般剧烈颤抖着，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有些区域，甚至已经被炸出了一个接一个巨大的深坑，仿佛一张张狰狞可怖的大口，想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与此同时，许多帐篷也未能幸免，纷纷被熊熊烈火点燃，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原本漆黑如墨的雪夜，瞬间被映照得通红一片，宛如白昼降临。 望着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本雅里满脸苦涩地说道： “大国师，依我之见，咱们还是赶紧撤退为妙。此番燕军来势汹汹，又趁着我们毫无防备之际发起进攻，恐怕这次很难有取胜的把握啊！” 然而，太阿鲁心中却是万般不甘，毕竟自己北元军人数远多于燕军，怎能够轻易言败、不战而退呢？ 于是他咬咬牙，狠狠地回应道：“绝对不行！立刻下令给本国师集结所有兵力，一定要让这些胆敢冒犯的燕军有来无回！” 恰恰就在这个紧要关头，本雅里突然面色惨白，手指颤抖着指向天空，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惊愕： “大国师！大国师！你快看……” 他的呼喊声尖锐刺耳，仿佛要刺破人们的耳膜一般。 原本满脸愤恨、正欲发作的太阿鲁，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惊得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来，顺着本雅里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天际之上，一片遮天蔽日的巨大阴影，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般，以惊人的速度向着他们的头顶迅速压来。 “不好！大家赶快闪开！这是火炮！” 太阿鲁瞪大双眼，声嘶力竭地吼道。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只听得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云霄，一枚枚炮弹犹如雨点般，密集地砸落下来，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轰然爆炸。 刹那间，四周响起了一连串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砰砰砰”的巨响震得天摇地动，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撕裂开来。 滚滚浓烟腾空而起，瞬间将这片区域淹没其中。 与此同时，一股奇异而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让人闻之作呕。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有的人惊慌失措地撒腿就跑，恨不得脚下生风； 有的人则慌不择路地四处寻找，可以藏身的隐蔽之处， 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急忙趴伏在地，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试图隔绝那可怕的声响。 伴随着炮弹的爆炸，一些不知名的滚烫液体四处飞溅，如同火蛇一般在空中舞动。 这些液体一旦溅落到人的身体上，立刻带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 尤其是眼睛和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首当其冲，那种痛苦简直难以言喻，仿佛有千万把利刃同时在切割着肉体。 没错，这种特殊弹药，正是傅家军根据沈知秋的提示，在阿尔山上寻找到大量生石灰后，制作成的石灰炸弹。 之所以选择使用生石灰来制造炸弹，其主要原因便是为了节省宝贵的火药资源。 毕竟火药不仅造价高昂，而且运输路途遥远，困难重重。 至于这种装着石灰和水的陶罐，那真是只要自己挖点黏土，随便烧个陶罐的形状就能制作。 十五万大军，一人烧十个，那是多少个了。 因此，石灰炸弹跟不要钱似的，一波接着一波，一点停下来的意思没有。 当然石灰炸弹虽然声势浩大， 但实际上直接把人炸死的概率却是相对较小的。 毕竟，它的威力更多体现在爆炸后，溅射出的石灰和热水，所带来的烫伤威胁上。 一般来说，只要距离稍微远一些，顶多也就是会被轻微烫伤而已。 因此太阿鲁和本雅里，这两个趴下时，还有人护着的人，就连烫伤也没有出现， 这无疑让他们更加恼怒，认定燕军此举纯粹是在戏弄自己， 区区“假炸药”，竟然就让他们陷入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 正当他们以为已经摸清了这些石灰炸药的套路，当再次遭遇这种看似无害的炸药袭来时，仅仅只是稍稍侧身躲避而已。 谁曾想，就在他们放松警惕之际，紧接着又是一波炸药轰然落地。 只听得“砰砰砰”的巨响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这一回，可不再是什么石灰炸药，而是货真价实、威力惊人的真火药！ 刹那间，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原本就有些掉以轻心的北元军，被炸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大国师，快快下令撤军吧！这燕军实在是太过狡诈阴险了啊！他们汉人不是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只要我们能够保存住精锐的主力部队，安全撤离此地，待日后休整完毕，养精蓄锐之后，再来找他们算账也不迟！” 本雅里惊呼劝说，心中暗骂太阿鲁认不清局势。 太阿鲁此时面色阴沉至极，他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留下一部分兵力拖住燕军，其余大部人马随我速速撤退！” 一直全神贯注两军交战的傅长舟。 凭借其敏锐的洞察力，很快便察觉到了敌营中的异样之处。 第500章 千里追击 原来，那些与傅家军拼死搏杀的北元军，竟然开始出现退缩之意！ 这一变化令傅长舟心头一惊，他瞬间明白过来：一定是太阿鲁想要逃跑！ 毕竟再往北去，便是广袤无垠、绵延千里的沙漠边缘地带，那里尽是荒无人烟的无人区。 倘若真让太阿鲁就此逃脱，那么日后想要再次追击可就难如登天了。 而且，傅长舟深知太阿鲁此举，乃是妄图以长途奔袭来拖垮燕军，使己方心生畏惧而不敢继续追击。 但作为统领三军的大帅，他又怎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 于是，傅长舟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传令下去，即刻追击，绝不能让此恶贼逃之夭夭！” 说罢，他翻身跃上战马，身先士卒地率领着一队精锐骑兵， 背上早已准备妥当的行军袋，风驰电掣般地向着逃窜的敌军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正在交战的傅怀安见此情形，也迅速反应过来。 他当机立断，带领着麾下的骑兵部队，果断脱离战场。 从后勤队伍接过递来的行军袋后，也毫不迟疑地朝着，另一队落荒而逃的北元军猛追过去。 此刻，战场上只留下了周盛及其所部军队。 负责清剿北元王庭内残存敌军。 而此时的北元军中，当得知大汗和国师竟然带着精锐骑兵逃跑之后， 剩下的那十几个部落头领瞬间慌了。 其中有一个满脸横肉、身材魁梧的中年头领，瞪大了眼睛， 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惊恐地望着眼前这片凄惨景象，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然而，任凭他如何举目四望，都无法寻觅到自己部落战士们的身影。 “我们这该如何是好？大汗和国师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一名中年头领声嘶力竭地吼道。 就在此时，旁边另一名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老年首领听到了这句话， 刹那间，泪水如决堤之水般，从他那浑浊的双眼中奔涌而出。 这位老者深知，经过这一场惨烈无比的战斗，他们的部落已经被燕军打得七零八落，元气大伤。 要知道，在草原上，一旦一个部落失去了青壮，那就是待宰羔羊，只能任人宰割。 此刻，他那双原本还有些许生气的眼眸，几乎完全黯淡无光。 其他几位部落首领同样是面色惨白，犹如死了亲爹一般悲痛欲绝。 因为他们心里都非常明白，此次遭遇如此惨败，若想让各自的部落恢复往日的生机， 至少需要整整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来休养生息。 此场战争所带来的重创，对于这些部落而言，无疑是一次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不如，我们投降？”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弱弱的响起。 显然，应到这话，众位首领是动心的，毕竟原本他们就是自己部落里的土皇帝，过着吃喝不愁的逍遥日子。 可却因这此场大战，部落损失惨重，即便日后大汉与大国师卷土重来， 他们这些人，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得以重用。 再加上，若是继续反抗，即便最后得以逃脱，恐怕也要被燕军追的，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 其实太阿鲁火烧草原，各个部落首领早有不满了，毕竟这一招让谁看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但奈何太阿鲁的独断专权，他们也不敢过多反抗。 现在又让自己的部落勇士损失殆尽，若不是如今手里没啥人手了，估计都想反过来帮着燕军追击太阿鲁。 尤其是听着此刻远处，已经喧嚣的喊杀声，他们的脸色更加灰白：“没错，既然大国师放弃了我们，我们也可以放弃他，”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喊杀声也逐渐平息，剩下的除了扑鼻而来的血腥气，就是地上躺着还没死透的人的呻吟声。 周盛下令：“收缴战马兵器，投降者暂时关押。” “是” 立刻有将领领命而去。 而另一边， 太阿鲁和本雅里各自率领七八万骑兵，分两个方向而逃，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所带的辎重众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毕竟他们没有沈呦呦做出来的压缩干粮，更没有轻便易携带的行军帐篷。 那么多骑兵吃喝拉撒睡，总是要解决的吧？ 这时候冰天雪地的，水即便可以直接烧化雪水，马也可以直接吃干草，毕竟他们逃跑的路线，属于没有点燃的。 可人总不能也吃雪吃草吧，更何况，北疆此时的天气气候，没有帐篷，那简直就是自己找死。 而傅长舟和傅怀安父子二人，他们那行军包，本身就是水袋，加上有的水袋里还装着行军帐篷。 也不光行军帐篷，甚至每个包里还有压缩干粮，午餐肉，肉闷子，水杯等物。 更何况一个帐篷能住十几个人，根本不需要所有睡袋里都装帐篷。 第二波物资送过来后，每人一个睡袋是够了的，所以这些空余的睡袋里装的就都是压缩干粮。 因此追击敌人，都不用物资队伍跟着了，只需要一人背着一个行军包，最多在战马上挂上几个大铁锅烧热水就行。 不过他们父子，各自只带着一万骑兵。 即便追上对方不难，但追上了也不能真硬碰硬。 只能仗着他们行动便捷，和对方打骚扰，一点一点瓦解敌军的力量。 但太阿鲁身为大国师，本雅里又是心机极重之人，不然也不能一直让太阿鲁看不出他的野心。 可以说这两个也都不是吃素的。 二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带着队伍，在草原，沙漠等不同地形区域穿梭，滑溜的就像个泥鳅。 可草原还好说，起码有干草，有水源，就算找不到水源，没有下雪的时候，大军还可以用帐篷收集水源。 可在几乎无边无际的荒漠里，那是真属于秒不拉屎的地方。 太阿鲁和本雅里，就是仗着自己清楚地形，能找到绿洲在和燕军周旋。 而傅长舟以及傅怀安父子，带着队伍，在这黄沙漫天的沙漠里，那真是万幸他们还有行军帐篷收集水源。 但战马的口粮问题，却是他们无法克服的。 因此，即便己方行动更迅速，也经常被太阿鲁和本雅里二人甩开。 第501章 春耕啦 经过长达两个多月的艰苦追击，无论是傅家军，还是北元兵，早已疲累不堪，身体和精神都将要到了极限。 在那无边无际的荒漠之中，漫天飞舞的黄沙肆虐着人们的视线。 傅家军一次又一次地追寻着北元军的踪迹，但每一次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 日复一日的地毯式搜索让士兵们心力交瘁，就在所有人都感到绝望的时候， 突然，负责探查的斥候快马加鞭地赶来，带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报告将军！三十里外发现绿洲！” 这个好消息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瞬间点燃了原本士气低落的傅家军先锋队。 士兵们兴奋地欢呼起来，激动的情绪如潮水般涌动。 不等傅怀安下达命令，他们便迫不及待地策马扬鞭，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三十里的距离对于训练有素的骑兵而言，简直不值一提， 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阵阵沙尘。 没过多久，一片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的绿洲，极为不真实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清澈见底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岸边郁郁葱葱的青草随风摇曳。 极度饥渴的战马嗅到了水的气息，它们嘶鸣着，迫不及待地冲向湖边。 然而，身经百战的傅怀安却保持着警惕。 他深知这一路上充满了陷阱和危险，虽然此刻眼前的景象看起来美好而宁静， 但谁也无法保证，其中是否隐藏着致命的危机。 傅怀安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走近绿洲，仔细检查着周围的一切。 他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嫩绿的青草，观察草丛中的细微变化； 接着，他又来到湖边，捧起一汪清水嗅了嗅味道，并认真查看湖水中是否有异常。 幸运的是，经过一番缜密的检查，这次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无论是波光粼粼的湖水，还是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的青草，都显得如此正常，丝毫没有被下毒或者设伏的迹象。 此次再无将士阻拦那些战马，只见它们纷纷低下高贵的头颅，尽情痛饮那清澈见底的湖水。 而将士们亦是如此，若不是此时刻天气尚存些许凉意，恐怕他们早就按捺不住，一头猛扎进湖水之中，洗个冷水澡了。 傅怀安也是从河水当中抬起自己的头颅，抹了一把脸颊上冰凉的湖水， 而后目光转向湖面之上。 此时，夕阳西下，晚霞如血般染红了整个湖面，美不胜收， 令傅怀安也心生感慨，不由自主地叹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李白诚不欺我啊！” 可就是这个时候，一旁突然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 “唉哟，我的少爷，您咋这时候还有心思吟诗弄赋呢？ 若是再不找到本雅里残余的大部队，咱们所携带的压缩饼干怕是支撑不了太久了。 咱们是否应该考虑先行折返呢？” 这番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傅怀安瞬间清醒过来。 确实，自他们踏上追击本雅里之路以来，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的游击战役。 尽管敌军数量远远超过己方，但凭借着他们行动敏捷、战术诡异等优势，每次都能够摆脱敌军的包围，从而一次次化险为夷。 虽然己方也有伤亡，战争怎可能不死人，但北元军损失只有更多。 可如今，现实的困境摆在眼前，粮草即将耗尽，若不能尽快再次找到后方的补给队伍，或者北元军的动向，也只能继续重返回去了。 此时此刻，傅怀安心无比渴望能够一举将北元军彻底剿灭，从而消除北疆长久以来存在的隐患，还给边境百姓们一份安稳。 他心里非常明白，如果不剿灭本雅里和太阿鲁所率领的精锐铁骑，那么北元就有能力，趁着关中局势混乱之际乘虚而入，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现实往往并非一帆风顺。 即便傅怀安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他也深知不能意气用事而贸然行事。 因为父亲常常告诫他：“身为一军统帅，绝对不能年轻气盛。 最为忌讳的就是拿数万将士的性命铤而走险。” 倘若继续如此激进，极有可能会掉入本雅里的陷阱之中，导致军队孤军深入，最终陷入四面楚歌的险恶处境。 就在这时，几位都尉纷纷争先恐后地进言道： “少将军，咱们必须撤退了！虽说目前暂存的压缩干粮尚能维持一段时间，但我们也应当尽快想办法补充粮草才行。 毕竟只有确保粮草充足，才能够稳住军心呐！” 听到这里，傅怀安顿感心头一紧，连忙问道：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现存的压缩干粮，还够我们吃上几日？” “这个可真不太好说呀， 您要知道，这种压缩干粮跟别的干粮那可是大不相同！ 它的抗饥饿能力简直超乎想象。 如今士兵们只要肚子没那么饿，那就尽量少吃一点算一点呗。 而且这玩意儿要是用热水泡泡再吃的话，体积会膨胀好多倍，吃上几口就能让人饱腹。” 旁边另一名都尉也赶忙附和道： “没错，少将军！有的时候在行军途中，将士们要是饿了，就咬上那么一小口含在嘴里，都能够顶上好久。 所以照这样节省着吃的话，最起码还能再硬撑个十几天不成问题。” 听到这话，傅怀安不禁惊讶地问道：“竟然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就凭借我们上次出征时，所携带的那些压缩干粮？” 那位都尉人用力地点点头，肯定地回答道：“正是如此！” 就在这一刻，傅怀安突然间更加清晰而深刻地意识到， 也许这次北征之所以能够接连大捷，其中最大的功劳恐怕真的应当归属于沈先生父女二人呐。 在他眼中，或许这样的人，才算是真正有本事的。 同一时间的顺天府，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百姓之中， 傅国公以及傅少将军追击敌军，进入茫茫大漠，早已失联的消息已经流传开来。 根据北疆传回来的消息，只知道，两个月前，傅家父子，各自带领一万骑兵，追击逃跑的太阿鲁和本雅里二人的残余军队。 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二人的消息，最近传回来的，也只是暂时在捕鱼儿海的，周盛以及其所余傅家军，又收缴了多少牛羊，俘虏了多少北元军的消息。 可即便是傻子也清楚，沙漠之中，荒无人烟，没有补给，没有水源，只有遍地的黄沙，一旦进入，如果迷失其中，恐怕将会万劫不复。 而唐家村。 开春了，先是春耕之前，大家还要把荒地在深耕一遍，要将大地复苏过后的荒草，连根拔除。 大片的土地重新放荒，空气中的烟气，呛得人直咳嗽。 沈呦呦最近即便是在屋里，也戴着口罩。 而且属于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倒是小娃子们，天一暖和就圈不住了，每日放学后就四处撒欢。 “鹿鹿，你跑慢点，注意着脚下。” “晓得了娘！” 李静舒看着又跑没影儿的儿子，也只能无奈摇头。 管不住儿子，只能再去管管闺女：“呦呦，今日村里开始用那新自来水浇地了，好些人都去看热闹，你不去看看？” 经过这段时间，九族小子们带着唐家村的小子们，已经将村里家家户户，以及河边，水井边安装上了很多自来水塑料桶。 以后浇地再也不用提水了，只要拧开水龙头就行。 不过浇地的自来水系统，和家里用的虽然原理一样，但要大出数倍不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用细小的水管水龙头浇地，得浇捣猴年马月？ 如今的大水桶，看上去比后世的那个压力罐还大，管道和水龙头的直径都是做的大海碗的大小。 就是水桶头的开关，都做成了一个类似大船上的舵轮样式。 此时的河边，汉子们将一个个开关的转轮，用力旋转。 “流水了，流水了！” “是啊，水流还很大呐。” “以后真不用担心浇地了，真是太好了。” 就连唐广峥，也是卷起两只袖子，一看也是亲自上手的样子。 他眼睛发直的瞅着海碗口粗的水流，太激动，太惊喜。 周围的全村村民也一惊一乍的，就好似第一次看见“自来水”似的。 可明明他们早就在家中用上了自来水.... 几个小娃子更兴奋，哪有小孩不喜欢玩水的，更是拍着巴掌，蹦跳着惊叫。 随着这惊叫声，大伙也如梦初醒，也跟着七嘴八舌的开始尖叫鼓掌。 他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出水口，情不自禁的，跟着水流，沿着水渠走。 村里一大帮人，就这么一群一群的跟着水渠走啊走， 回头还不干看着，不少人手里拿着新改装的铁锹，时不时的给水渠在修整修整， 有开口漏水的地方，在填上一些土，用铁锹拍打结实。 看见水渠边缘有新长出来的荒草，也一丝不苟的清除.... 第502章 比曲辕犁更先进的耕读工具 ·浇完地，等土地干一干，就可以耕种了。 这次九族打算，全部种苞米和黄豆。 苞米和黄豆套种，加上自己沤肥，地力也能提升不少。 两千多亩地，再加上他们虽然盖了房子和作坊，但朝廷已经重新给他们补上了。 而且还有开春打算种花椒树和文冠树， 虽说荒山已经整理出来了，但军靴，塑料棉，以及军粮的生产也不能耽误。 一寻思就有干不完的活计，但大家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样子，好似希望越忙活越好。 朝廷给补上的土地，差点都干出界了，在进一步就要占了人家杨家村的田地。 如果实在想象不出来，九族的土地多大， 那沈呦呦正好可以用公式算出来，告诉你。 这些地，用脚丈量，她是不能走的，但即便是坐在家里，她也能算。 按照标准足球场计算，十一亩地是一个足球场的大小，不算沈呦呦买的山头，和他们垫出来的土坯。 只算属于他们的平坦荒地，那么就有一百九十个足球场的大小。 我的天，这是啥地方？ 它可是顺天府房山县，还是房山脚下，这要放在后世，将这么大片的土地开发成房地产，那其中的财富，简直无法想象。 但如今是要耕地，还是没有任何机器的情况下，弯腰伺候这么多田，这人即便不累死，也得累个半死。 也多亏了有“自来水”，省了一桶桶的浇地了。 有的时候，沈知秋都寻思，得亏了他生了个好闺女，脑子聪明，还能研究出这么多工具。 如果真一桶一桶的提溜，在一桶桶浇水，那老腰还要不要了。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有好多好多活。 比如，这么多地，就算有曲辕犁和耧车，以及爬犁等工具，想要都完成播种，那也绝对是无比艰巨的任务。 所以转头沈知秋又找上了她闺女，让研究一款比曲辕犁更方便，能更快耕地的工具。 沈呦呦也算是绞尽脑汁了，利用自行车的构造，设计出了一款手推式耕地机。　　这款机器能够省时省力的把土壤开垦出来， 而且构造十分简单，就是类似一个只有前轮的自行车，只保留前方的自行车车轮也是为了便于移动， 后方是自行车把手，用来操控方向，高度也刚好到腰部，更容易省时省力，轻松拿捏 下方是锄地犁头，采用可拆卸式设计，分别可以安装不同的三犁头，更轻松快速的耕地， 也可以改换双沟头犁头，在不伤害幼苗的情况下，轻松完成除草工作。 只要更换犁头，就可以变成一机多用的耕地，除草，开沟神器。 使用时，也只需要推动车把，在田地间行走即可，随着人工推动，前轮转动，犁头就会将土壤翻开，同时杂草也能被连根清除， 并且整个过程，不用油不用电，更由于新耕地工具更加轻便易操作，连耕牛都不需要了，只要一人一机，一天能耕地六亩。 至于耕地的有了，播种的沈知秋也不想用之前的耧车。 所以沈呦呦又用塑料和钢铁设计出了一款手动播种机，机器整体部分都是由塑料铸模制造，哥哥们就能完成， 至于其中少量的钢铁部件也可以铸模，也能大批量生产。 不会耽误大家使用，且制作原理也不复杂。 这种播种机的外形看上去非常简单，前方是一个大轮子，上面均匀的安装了几个尖刺，在后方有一个铁质的轮子，作为辅助作用。　　使用时，在大塑料轮上方的大漏斗，里放入需要播种的玉米或者黄豆等种子，种子会自动进入到中间的大轮子内部，　　接着推动播种机，内部有齿轮和链条，并且在轮子外圈，还均匀的分布着一圈小插槽。， 当齿轮带动链条转动，就可以将轮子内部的种子，通过插槽准确的埋入地下， 后面的辅助轮，也会在推动间，完成将土壤覆盖压实的作用， 当然，这个轮子也不能太重，土壤压实太过，会影响出苗率和出苗时间。 这种机器比之前的那个耧车要省时省力太多，一天播种土地至少在六亩以上。 有了这两种新工具，只要做出一百套，那么耕种两千亩地，只需要三四天就能完成。 不过为了买足够的生铁，以及做更多的工具，更快的将这种工具量产。 沈知秋还要拖门路找关系，多给他们批生铁， 当然耕地工具，即便不用钢铁制作框架，用木材也能制作。 但沈知秋想用钢锭制作的，第一是钢锭铸模可以批量生产，制作过程也更快。 第二，当然是因为钢铁制作的也更结实，这玩意在没有能力研究出拖拉机等物的时候，短时间是不会被淘汰的。 这次他找上的是之前给他们监工的那个秦主事，他就是工部的，用这种新式“自行车”犁地机，以及播种机的图纸作为交换， 让对方安排人最短的时间，给他们制作一百台自行车耕地机，以及播种机的钢铁配件。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 粮食是一个国家稳定的基础，只有百姓衣食无忧，这个国家也才能更加安稳强大。 本来工部官员对农具就相当重视，每年工部放在农具上面的心思也不少，但奈何没有太大的突破。 自从唐朝时期发明曲辕犁后，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这使得犁架变小变轻，操作更加灵活，节省人力和畜力。? 不用牛的情况下，只用人力，一日可耕地三亩， 这已经是在农业耕种上的巨大突破了，甚至后世，七八十年代，还有很多地方使用曲辕犁。 至于传统耧车，一次种一垄或，多垄，最多达五垄。 不仅能够一次完成开沟、下种、覆土等作业，大大地提高了播种的效率， 同时还能保证行距一致，深度一致，疏密一致。 说实话，这东西改不改的也就那样，因为现在有的耧车效率已经很高了， 但却还是有一个缺点，就是需要牲口拉着，且需要二人以上，才能正常操作。　　而沈呦呦最终的播种神器，每个播种轮是活动的，就是可以根据需求，将一组播种轮，连接成五个，或者更多个进行播种， 不过在没有牲口拉动的时候，建议最多组装三个，或者五个，在多就需要牲口了。 因此秦主事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天就将这件事，以及图纸，禀报给了工部侍郎，又由工部侍郎禀报给的工部尚书。 而工部尚书更是不含糊，直接就带着图纸，以及工部侍郎，还有秦主事进宫去了。 “殿下，这两种新式农具，即便不用耕牛，也能快速进行耕种，据沈知秋所说，他们实验制作的那一套，每日可耕地播种，各六亩。这绝对是农业上的一个巨大突破了。” 工部尚书话音一落，就连燕王与世子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对于一个农耕为主的国家一把手，自然知道这两种工具如若真如那位沈知秋所言，可以日均耕种六亩，代表着什么。 甚至燕王都腾的站起来了，眼睛死死盯着工部尚书手中的图纸， 他真是太清楚，这两种工具，对于他们北燕而说，代表着什么！ 经过元朝皇位传承之乱后，由于连年战乱、自然灾害以及管理不善，经济形势急剧恶化。 农业生产受到影响，粮食短缺，民众生活困苦。 这里就要说说，由于元末农业生产秩序已经趋于混乱，所以元朝朝廷只能募民耕种，通过募民数量的多少，授予官员不同的职品， 同时给予被招募的农民每人钞十锭。 但是事实证明这种办法是徒劳的，元末地方起义不断，战乱频繁，自然灾害频发， 农业生产即使在和平时期也不能保证产量的增加，更不用说在兵荒马乱的王朝末年。 因此即便后期劝农制度的推广，也是“亡羊补牢。” 不但没有改变农业生产方面给予什么实质性的效果，反而，刊印农书的花费也对国家的财力造成负担。 再加上劝农官虚报地方农业产量，奸佞之臣便趁机向统治者建议增加赋税，百姓未有所得，反而无故增加了负担。 而且由于战乱，汉人人口锐减，造成了很多偏远地区，田地荒芜。 即便是大庆朝建国以来，大力支持农桑，但由于外族一直捣乱，也进展不大。 如果此时这两种农具，真有如此效果，那么他北境，或许真的可以天下一统。 就连旁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燕王世子，朱清宴也忍不住满脸狂喜： “当真不用牲口，就能日均耕种六亩？” 这次答话的是秦主事，因为沈知秋让他亲眼看过了的， 此时他也是一脸欣喜，当昨日他被沈知秋请到唐家村，亲眼目睹了作为试验品的两个工具耕种的过程， 他也是不相信的，可亲眼见证之下，不信也得信，甚至他昨日回到家中，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 虽然他清楚，沈知秋得罪不得，更不可能将这两个图纸占为己有，但能被沈知秋选为上报的人员，他已经是极为欣喜雀跃了。 有了这两种工具，不但他也有上报之功，还能够为百姓造福。 第503章 开始种树啦 “回殿下，臣亲眼所见，绝无虚言，而且其操作极为轻便，就是沈家族长，七旬老爷子都能轻松耕田， 且这两种工具结构简单，造价便宜，即便不用钢铁，部分部件也能用木材代替， 这种耕地工具，还可以通过安装不同的犁头，进行除草，使耕田更好的精耕细作， 农家即便不在铁匠铺制作购买，自行研究研究，也可以轻松制作。 至于播种工具，由于大部分材料是塑料的原因，不能自行制作， 但如果将多个播种轮组装，用耕牛播种，还会翻出数倍。也是值得推广的。” 听到准确的回答，燕王一脸感叹的说道：“这个沈知秋，果真是的个人才，可如此人才，却不接受直接授官，非得等科举，也是太过执拗。” 这话简直说到了工部尚书的心坎里，因为之前塑料绵机等工具，他就遇对沈知秋觊觎已久，老早就想把人拉到他工部来了。 秦主事，去唐家村负责作坊的建盖之时，他就让其不只一次的暗示沈知秋，想问问要不要来工部，他可以帮忙推举。 可一直沈知秋总是用读书之名拒绝，可据秦主事所说：“也没见过他咋读书啊？” 所以感觉燕王这话，简直就是及时雨。 因此他出声说道：“殿下所言极是，像沈知秋这样的人才，不来工部简直是暴潜天物，恳求殿下允准，将此人入我工部。” 而一旁的燕王世子，给听乐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好似自打唐家村被立为军需村后，户部毛大人不止一次说过类似的话了，请求让沈知秋去户部。 “哈哈哈，父王，户部工部两位尚书争抢沈知秋，这下可难办了，” 燕王也是拿着被呈上来的图纸，满意的点头：“能设计出如此巧妙的农耕工具，又能研究出塑料这种几乎接近万能的材料，这样的人才确实不容有失， 传令下去，找人去问问沈知秋，户部或者工部，他想去哪个部门？ 这话说的，看似极为随意，还让沈知秋自己挑选，但也极为霸道，明确的告诉了户部和工部，你必须选一个，不能再找任何理由推脱了。 其实这事儿要传出去，估计不少人得嫉妒死，多少人想当官，又有多少当官的想升官发财，可你沈知秋倒好， 还往外推是几个意思？是不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当然，对这一切，暂时一无所知的沈知秋，还带着人帮她闺女栽树呢。 沈呦呦一向不是个爱吃独食的娃子，育苗的时候，也是多培育出了一些的， 因此，村里谁家想在自己家里或者土坡上，荒地山头种植花椒树，也能将她多出来的树苗，要些去种。 但这树苗本身她就没花钱，也没打算要大家钱，所以村里闲着的人，都来帮她栽树了。 将一颗颗花椒树苗和文冠树苗运了好些，分别到九族所垫出来的土坯下面，以及沈呦呦买的荒山下面。 大家就忙活开了，这些树木挖出来时，一个个根部还保存着很大一块的原土壤，这样也是为了提升树苗的存活率。 而唐三爷作为村里，唯一一个拥有花椒树的。 对沈呦呦培育出来的幼苗十分好奇：“呦呦啊，之前我们也自己收集种子种过，怎就不怎么出苗的， 就算是有的出苗了，要不就是长的太缓慢，容易死，就是长大点，也不怎么长花椒， 你一下子种这么多花椒苗，真能长，如果不能还不如多栽种点果树呢。” “三爷爷，我这苗和您直接种种子可不一样。” 这话说的沈呦呦非常自信，她眼眸明亮，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刚洗了把脸，未擦干的水珠，显得更有神了， 嘴角弯弯，露出一对聊虎牙，白皙的小脸上两个小酒窝，随着她的讲解若隐若现。 “花椒种的壳非常坚硬，而且上面还有一层油质，不透水，所以发芽比较困难，播种前首先要进行脱脂处理。 然后就是秋天可以不育苗，直接播种，但要将种子放在石灰水中浸泡两天，搓洗种皮油脂，捞出后用清水冲净即可播种。 至于我选择育苗，也是因为这样可以增加花椒树的成活率，以及让它们生长的更快速。” 现在村民们对沈呦呦懂得多已经见怪不怪了， 甚至都没有对沈知秋羡慕嫉妒恨的，因为在他们眼里，人家那绝对是遗传的啊。 沈老三本身就聪明的不行，他生的孩子聪明不应该吗? 先不说他们家这个大的，就是他们家那个小的，也经常听自己家娃子回家学话。 说夫子是怎么夸沈鹿鸣的。 沈鹿鸣又是多聪明，夫子讲一遍就能记住之类的，老多了。 也得亏他们九族如今在唐家村的地位无人能及，村里大人又被上次打野猪的架势给吓到了， 回家后都不约而同的叮嘱自己家孩子，千万不要和九族那边的娃子打架： “你们瞅瞅他们那架势，那是真敢下死手的主儿。” 因此，沈鹿鸣才没有被排挤和欺负，不然就他这“别人家孩子”的模样。估计能将除了九族的娃子们，全部给得罪了。 所以啊，对沈呦呦说的话，大伙是深信不疑。 在看看她表现出来的极度自信，村民们都挺高兴的，毕竟如果花椒真的能成功种出来，那他们村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之前唐三爷一家有花椒树，这东西多贵他们也是清楚的，可没少给三爷家贴补家用。 想到这里，大家干活更卖力气了，就是花椒树上长着刺，他们也顾不上了。 不过种植花椒树，还是要注意间距的，沈呦呦打算的是，间距在三步左右，一亩地大概能种植一百二十棵。 也是之前盖作坊的时候，工部的大人考虑到后期作坊的扩建问题，以及他们也要自己建盖新房， 给他们垫出来的基座加大了很多，足足有三百亩之多，可他们种花椒树，全部是在土坡上种植。 沈呦呦预备种的是两万棵，不过第一次她只育苗了一万多棵花椒树，和一万多棵文冠树。 再加上剩下的一千多棵花椒树和文冠树，可能不够村民们用，她只能抓紧时间，尽快将这些树苗种下去，重新在育苗一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的温室本身就比较小，一亩地占满了，大概也才能种三万颗。 更何况她的温室里面还种了些蔬菜呢。 第504章 这事儿闹的 结果当天下午，工部的人就来传话，说是工部尚书要见他沈知秋，让他明儿去一趟。 见就见呗，本身刚交出来两个新型农耕工具的图纸，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坏就坏在，工部的人刚走，户部也来人了， 传话说了，户部尚书毛大人也要见他，让他明儿也去一趟，最后还多加了几个字：“事关紧急！” 给沈知秋都整无语了，你们这啥意思，他到底是明儿去户部啊？还是工部啊？这先去哪一个都可能得罪另一个啊。 最关键的是，如果是这时候让他去，他也猜出来咋回事儿了，看来还是逃不脱啊，这事儿闹的， 还是那句老话：“他怀才就跟别人怀双胞胎似的，太过明显。” 可没等他想明白先去见哪一个，自己的胳膊就被沈太爷还有沈老爹一边一个抓住了： “小三子，你说这两位大人要你去作甚啊？” “额！这不是还没去吗，得等去了才知道啊，” 不是他有意隐瞒，关键是，没有定性的事儿，暂时不要说了，万一让两位老爷子在激动一晚上，夜里睡不着觉。 别看他不太乐意当官，可他清楚的知道，家里最期盼他当官的，不是她媳妇，也不是她闺女。 因为那娘儿俩儿，对他有信心，知道就是他不做官，也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虽然还是希望他当官，但他如果就是不愿意，二人也绝对不会说啥。 可阿爷和老爹就不一样了，那真是期盼了大半辈子改换门庭的事儿。 不过这事儿，他瞒得住别人，瞒不住他闺女，这不趁着白天把温室里的树苗种完了，晚上就拉着他和媳妇重新育苗了吗？ 边育苗，他闺女就说了：“爹，户部和工部你想好去哪一个没？” 瞅瞅人家这话，根本没问你工部户部两个尚书找你干啥？ 也没问是不是这次要让你当官了？ 人家极其笃定的就是一个意思，你想好去那个部门了没？ 说实话沈知秋想去的部门肯定是户部啊！ 因为关于机械啥的他又不是真懂，一去不露馅了吗，画图纸都不会，还说那么好些东西是你做出来的，谁信啊！ 但他没直接说想去户部，其实他也不想去户部，因为户部事儿多，麻烦。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更希望接替房县县令的位置，还不如做个县令呢。 因此他将手里的一颗已经出芽的种子移栽进土里，抬头问他闺女：“你觉得我去那个部门好？” 沈呦呦头都没抬的回答：“如果想升官快，那就去工部，我能帮你快速升官，如果你怕露馅，那就去户部， 但是户部就那样，想要升官立功比较难，不过如果是您也还好， 毕竟咱说您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给朝廷弄几个创收的项目，还是比较简单的，到时候也能升官。” 真是句句说进了沈知秋的心坎里：“闺女，我是预备去户部的，去工部总不能所有图纸都拿回家让你画吧？户部估计我自己还能应付。” 他还语重心长的告诉沈呦呦：“这本事啊，假的真不了，不要抱着什么万幸的心态去想事情， 有些代价是咱付不起的，咱家这些图纸是你弄出来的这事儿，是绝对不能让除了傅怀安以外的人知道， 其实我现在让傅怀安知道，已经后悔了，当时咋就没管住嘴。” 第505章 六部 这是其一，沈知秋还说：“其二，官员本身就极其看重出身，你爹我不是科举上去的，还直接去工部，以后做出成绩，估计也是一直待在工部， 就咱这没有经过正经科举的，顶天了也就做个工部主事儿，就秦主事儿那样的，就是侍郎也做不到。 更别说还有上面的尚书了。 虽然我不是很想当官，如果能一直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我绝对不想读书，不想考科举，更不想当官。 挣点小钱，给你们母子三人伺候好喽，在带着咱家人一起安安稳稳过日子，这就是我的心愿。 可既然躲不掉了，非得让我当官，那我也不乐意一辈子就给人家做小卒子，毕竟在官场上，动不动就弯腰下跪，我受不了。 所以你爹我，宁愿搏一搏，自行车变摩托，做个大官，让别人跪我。” 还有沈知秋没有说出口的是，不要小瞧了同僚之间的关系，你不是正经科举上来的，再加上如果去了工部。 估计以后越做出的好东西多，上司越赏识，同僚间瞧不上你的越多。 好不好就会说：“什么读书人，我看虚有其名吧，估计也就鼓捣鼓捣奇淫技巧罢了。” 虽然说“吏、户、礼、兵、刑，以及工”六个部门，表面看来不分高低，是平等存在的， 但其实他们所分管的事务不同，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也不同， 其中工部属于是“垫底部门”，被其他五个部门“看不起”， 至于这是为什么？ 那就得先来了解一下六部，分别管理的事务是什么了。 就说第一个礼部，主要负责选拔和任用官员， 况且吏部还负责掌管官吏们任免、升降、勋封、调动等事， 类似于前世中央的组织部， 那你想想，吏部对任何一个官员来说，说是决定“生死”的地方也不为过， 地位当然高得不能再高了，所以被誉为“六部之首”。 其次就是户部了，掌管户籍和财经。 作为一个国家，掌管着钱袋子的部门，你其他哪个部门想花钱都得通过他，不用寻思，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富。” 其他是不说，待遇绝对是最好的， 啥田赋，关税，厘金，公债，货币等等，都归户部管， 话说大名鼎鼎的和珅当年就是因为在户部干得好，给国家攒了不少钱，乾隆即便就是知道他贪污，也在活着的时候，尽力在保他， 当然也因为户部，让和珅富可敌国。 第三的礼部，：掌管五礼之仪制，以及学校贡举之法。 说实话，原本礼部才是“六部之首”， 因为它负责了国家各大典礼的筹备和举行工作，还要管理全国学校，安排科举考试，甚至国家外交活动， 尤其是在西周时期，礼部绝对是最为尊贵的存在， 但可续，礼部那些活儿，跟“钱和权”压根沾不上边，所以慢慢的往后排了。 至于兵部掌管武官选用和兵械等，这就不多说了， 相当于现在的国防部，不管啥时代，一个国家能够长治久安，都离不开武力的护持。 第506章 官员是如何吵架的 再说刑部吧， 掌管全国刑罚，国家想长治久安，绝对离不开刑部， 那也是一个令贪官污吏胆寒的部门，是国家刑法的最高权力机关，负责一切重大案件的审理、量刑，平时还要对官员们进行监督。 不过可惜的是，许多朝代为了“平衡利弊”，都会限制刑部的权利。 而最后的，就是工部了，负责营造工程。 他属于一个十足的技术部门，不但要负责全国上下官方的土木水利工程，同时还要负责研发机器， 在儒家思想的熏陶下，那些士大夫看待工部的人，和“工匠”类似， 整天围着那些工具转悠，上值就是到处干活。 当然，这是如今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认知，沈知秋并不会看不起工部， 毕竟他一直认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人类就是先学会了使用工具，才能从野蛮原始世界，一点点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可话又说回来，就现在他这个状况，真不适合去工部，如果现在去了工部，那真的就定性了， 基本上别人想起他，都是工部的那个谁谁啊，也就摆弄那些东西才被王爷赏识的。 其实，沈知秋的想法，他闺女百分百支持： “去户部也行，正好你也不乐意读书，那就先当官吧，虽然说后期升官可能有上限，但能力足够的话，也能出现例外。” 李静舒倒是有不同看法：“做那么大官干啥？有个官身，不至于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就行。” 听到这话，感觉自己媳妇还是想的太少，在这个封建社会，即便你是皇帝，都有可能被人逼宫造反呢。 但他却没直接反驳，主要是还没发生的事情，没必要让媳妇孩子跟着提心吊胆的， 大不了以后他们好好发展，实在不行造船出海，占个荒岛去呗，人还能让尿憋死？ 不过，既然决定去户部了，那么明日第一个要拜访的，绝对得是工部尚书，咱就是暂时没打算去工部，也不能给工部尚书得罪了。 因此，在第二日，坐在工部尚书，曹大人的办公间里。 曹大人第一句话，沈知秋感觉就是要坏菜，果然是相中他了，而且貌似还有点势在必得。 但也不能直接拒绝，再说混迹商场几十年，这点事情他还是能应付的来的。 所以一见面，沈知秋表现的不卑不亢，他先没有回答曹大人让他来工部的话，而是直接把让闺女画的“自来水灌溉系统”的图纸递了过去。 先是给其讲解了自来水灌溉的原理，以及制作方法，当然，塑料可以制作，钢铁也可以制作， 甚至用大水缸，油布，瓷罐或者竹子等物也能制作成简单，并造价更加低廉的“自来水”管道系统。 就在曹大人连连点头，满意无比的时候，沈知秋才步入正题： “不瞒大人，其实图纸不是我画的，我动手能力也不行，所以感觉自己不太适合工部。” 不过以后有什么新想法，或者能做什么利国利民的物件，还是很乐意和工部的大人们一起探讨的。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即便工部是六部垫底的，但工部尚书也绝对是站在北境朝廷中，属于顶端的人物了。 在说了多个朋友多条路，谁又能说没用的上人家的地方，就眼下，还指望人家给他们村子做新的农耕工具呢。 曹大人当然也是真的欣赏沈知秋，更是真想给他鼓捣到工部来。 可人家明显不乐意，他也不能勉强，再加上沈知秋投其所好，又出了一份自来水灌溉系统图纸。 这就够他忙好一阵子的，再说如果这套系统真的如沈知秋所说，可以大大减小百姓们的灌溉之苦，那也绝对是大功一件。 而且制作如此低廉，甚至把图纸放下去，由地方官员传授给地方百姓们，百姓们自己就能制作。 所以也是实在不好为难人家，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谦虚，如果你想来工部，不用你自己画图纸，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讲述，本官多给你安排几个属下， 至于亲自动手，更不需要你了，你来了咱们工部，本官可以保证，有啥事儿都给你兜底。” 好家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连沈知秋都动心了， 这意思就是，只要他来了工部，基本就能过上想想点子，给属下安排安排任务，就可以摸鱼等下班了。 明显这事儿好啊，他差点就答应了。 但得知沈知秋先来了工部的毛俊逸毛大人，这个时候找来了， 还没看见人，就听到声音了：“曹老头，你想和我抢人？” 这句话，就连见过大场面的沈知秋都有点想说：“毛大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但明显曹大人也不是吃素的，刚一看到毛大人走进来，也腾的从椅子上站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要和你抢人？ 像沈知秋这样的人才，不来我工部多可惜，你们户部能干什么？ 不就数数钱管管账，哪个官员不能干那点活，可这么有想法的人，不来工部，就是屈才。” 毛大人也丝毫不退让，直接上来就是： “你放屁，沈知秋只是会研究工具吗？ 你就没看出他弄的塑料这种东西，如果真正的发展起来，对我们北境的经济有多大的帮助... 我看你就是私心太大，是不是还寻思着把人家哄骗进工部，给你做苦力？” 而直接被晾在一边的沈知秋，其实挺尴尬的，他想说：“两位大人，你们这身份，这样说话真不碍事吗？” 当然，还有一些动容，因为这两位大人一顿噼里啪啦，两个人吵吵的不可开交， 又冲着他各种许诺，甚至都开始暗示他户部福利好，工部更清闲。 说实话，如果沈知秋在这两位大人眼里，不是这么能干，他们两个还真不至于吵成这样。 能坐到他们两个这位子的官员，那绝对是真真正正有本事的，手底下的各种人才，那也是多的去了。 可关键还是因为，这几件东西，沈知秋父女是托了他们是穿越者的福，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拥有祖辈无数智慧的结晶，制作出来的东西，是古代人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 这并不是说，古代人就不聪明，只是时代所限。 第507章 买宅子和门面 当然，最后曹大人没有抢过毛大人，主要是毛大人不讲武德， 他用压了两个月的工程款，让曹大人知难而退了。 不过沈知秋也答应了曹大人，以后多和工部的大人们交流心得。 这事儿才算告一段落。 毛大人也没让沈知秋立刻就去上职，还给了半个月的时间，处理作坊和春耕的事务。 毕竟他也是清楚九族的情况的，第一年开荒种田，还有开春了，要准备先制作带空洞，适合夏日穿的军靴了。 虽然，如今北境兵马，不是人人都穿上了这种新运动靴子， 可冬天也过去了，暂时不着急，可以先开始制作春日的。 其实毛大人不知道，沈知秋他们已经开始制作带空洞的运动靴了。 这事儿也和户部侍郎魏大人报备过了， 当然，毛大人不清楚这事儿，也只是因为他作为户部尚书，平时日理万机的，肯定不可能事事都亲自过问。 所以，这么忙的毛大人，听说沈知秋先来了工部，直接找上门来抢人，也让其有点自得， 毕竟咱踏踏实实做事，人家是看在眼里了，也认可了你的能力。 不过既然已经见过毛大人了，也清楚只需要半个月后去户部报到，他也就没在跟着毛大人回户部。 而是直接骑着烈焰去了广源楼找陈东家。 说起老陈，征徭役的事儿，对他影响不大，毕竟家里孩子小，家中只有他一个符合条件的 。 再加上他也向朝廷捐赠了很多粮食，自然不会被征徭役。 其实这种事，沈知秋一点也不奇怪，不管什么年代，不管是你有钱还是有权，都是能有一些特权的。 相信下面各个县城，这样的事儿也多的去了。 为了这事儿，陈东家怕人家说，你家两个孩子虽然小，但都是男娃，不能断子绝孙，你就去吧。 还找人托关系，送了三百两的银钱打点呢。 所以，说着说着，望着沈知秋那张轻俊的脸，在打量了下，沈兄弟这次的穿着， 人靠衣服马靠鞍， 以前沈兄弟身上即便一身粗布衣，也难免自带书香气。 如今一身锦袍，浑身气度更是不一般。 就是沈呦呦花大价钱给他买的那身，不过他搭配的是里衣长袍为深蓝色，红蓝色神秘条纹的外衫。 主要是那身红色的长袍，他感觉有点太花哨，不符合他这成熟稳重的形象。 打算让媳妇给闺女改改，让他闺女穿。 又扯远了，陈东家就是感慨，这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都是经商，为啥他沈兄弟看着就像当官的？ 不过他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因为他沈兄弟说明了来意。 让陈东家顿时目瞪口呆，好久才回过神来，又捂着心口： “唉哟唉哟！兄弟啊，老哥要知道你有这能力，我就不用给别人送礼了啊，哎，还是老哥哥不够了解你，还是小瞧了。” 沈知秋能说啥，总不能说他们知县给周迁办了转移户籍的事儿，并告诉他下不为例吗？ 但他也清楚，虽然说是知县说下不为例，那也是因为当时他只有一个秀才功名，最多再加上有个“皇商”的名头。 如今他真去了户部，那句话估计也就不作数了。 甚至下次他都不用托人找关系，就这么说吧， 如果下次再征兵，他就可以直接给陈老哥，安排个给朝廷在后方干事儿的任务，不用去前线。 但说这个也是白说，没必要，他也只能安抚说道：“钱什么时候都能挣，老哥你就当花钱买心安了。 不过，我这不要去户部了吗，就琢磨不能日日下衙后还回唐家村，想问问你有没有门口，想买个宅子，当然，门面也需要。” 陈东家胸口拍的邦邦响： “这事儿你可问对人了，我还真知道一家，原本也是在礼部任职的官员，说是要马上外调了，着急出售宅院，宅子挺大的，前后大三进。要价一千两。” 说完就拉着沈知秋往外走，要去看宅子，路上还对这沈知秋掏心掏肺的念叨： “咱今儿就先去看看，如果相中了，咱们还能拖拖，他着急上任，没准价格还能降降，不过肯定也降不了太多。 咋说咱这顺天府寸土寸金，好些小的官员还买不到宅子居住呢，都是租赁的。 当然，哥哥肯定派人给你盯着，只要你能相中，肯定帮你抢下来....” 两人也没进人家宅子里看，就在宅子外面围着转了转。　　初步估计，一进院子五间倒座房，二进院子正房四间，东西耳房各一间，东西厢房各三间， 再加上后罩房是六间的二层小楼，小楼一共就是十二间。 全部加起来是二十三间屋。 说实话，这房子沈知秋很满意啊，房间多也宽敞，就是他们九族所有人，进城来游玩也住的开了。 不过这次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给他闺女看门面。 这里就不的不说下，陈东家真不白在顺天府混了这么久，属于真有点门路的。 距离中街很近的几间门面，不算后帘带着的小院落，前面光门面就能有二百多平方。 “咋样？” 沈知秋笑眯眯的，当然很满意，简直太满意了，如果不出意外，这可能就是他闺女在这个世界开的第一家超市了。 不过他现在也不是刚落户的愣头青了，当然也知道，顺天府寸土寸金，一般不管宅子和门面都不好买。 尤其是门面，这里的地理位置距离中街还不远，没道理轻易卖啊！ 不过陈东家也没卖关子，而是一副和他讨论八卦的样子说道： “这家出了败家子，欠了赌坊好些银钱，现在就打算卖几个门面还债呢。 哎，要不说呢，沾啥也不能沾赌啊，家里再殷实，也架不住赌晕头。 不过这个咱今儿就能定下来，你手里银钱凑手不，不凑手我先拿给你，这门面好几家盯着的。” 既然陈东家这么说了，沈知秋也没啥好含糊的，二人直接找上了门面现在的主人。 这位主人苦着一张脸，眉目之间难掩疲惫：“一千五百两，一点也不能少。” 说实话，这价格要的，稍微有点高，不然这门面早卖出去了。 第508章 沈兄弟，极为通透 而且，沈知秋也听陈东家说了，这位主人也是经商的，家中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那个败家子，输了好多钱的。 家里其实还有一个小儿子，也是这主人看着大号废了，打算重新练个小号， 可那小儿子是早产儿，身体不好，郎中也说是胎里自带的弱症， 看上去总是病殃殃的，家里也是非常精心的养着，身高和体重都比同月的孩子差上很多。 这不就是雪上加霜吗？ 大号废了不说，好不容易盼来的老年得子，又是一个郎中说活不久的。 再加上近几个月一直到处给小儿子寻名医，大儿子还在一个月前被要债的找上门了，他就病了一场，身子骨一下子就感觉大不如前了。 这不刚病好点，又四处奔走打算卖几个宅子，给大儿子还账， 毕竟小儿子这样情况，总不能说，再重练一个吧，他都多大岁数了。 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沈知秋当时听着，这不就是缺钙吗？ 所以，对于主人说价格的话，沈知秋没直接应承，而是出声询问：“你家小儿是否有睡眠不实、盗汗、半夜惊醒、厌食、毛发稀黄等症状。” 原本没精打采的门面主人，突然抬头看向沈知秋：“你此话何意？” 沈知秋告诉：“我听陈兄说你家小儿的病情症状，特别像佝偻，不过我不是学医的，家中倒是有人学医， 如果兄台不嫌弃，明日可让家中叔父来给你家小儿瞧瞧。” 当然，即便沈知秋猜出是什么病了，他也不敢瞎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如果是真的缺钙，郭郎中或许能看的出来。 就是郭郎中看不出来，她媳妇也能看出来， 毕竟他们两口子，还没生呦呦的时候，她媳妇是在老家县里的医院上过班的，虽然只是当的护士。 也不是正儿八经像后来的护士那样上过大学的， 但那个年代的小孩子，由于孕妇营养跟不上，或者儿童营养跟不上，缺钙这种事儿，太常见了。 至于那主人，经过一番交流，他也知道了这家姓常，家里祖上有些家底，自己还经营了几家糕点铺子，在顺天府内算是老字号了。 常掌柜也不是沈知秋说啥信啥的主儿，如果只是说出他小儿的症状，说有什么秘方啥的。 他肯定会怀疑，对方是为了便宜卖他的门面，骗他。 可他说自己家有郎中，可以来给看看，再加上陈东家担保，他就没啥顾虑了。 所以知道自己小儿子可能有救，让这位最近身心疲累的常东家，顿时红了眼眶，拽着沈知秋的胳膊，连连保证，如果真的能治好他小儿子，这门面一千两卖给他。 沈知秋看他那样子，自己也是做父亲的，这事儿要是出在自己家孩子....阿呸， 反正就是他还挺能感同身受的，所以想让郭叔和媳妇给这家小娃看看，也不是全部出于想便宜点买宅子。 主要是那么小的娃子，才来这个世界没多久，人生才刚刚开始，可不能耽误了。 “常兄不必如此，如果看好了孩子，按照市面上的价格就行。” “老弟，这...？” “行，那就先这样吧，天色也不早了，明日我带着家人来给你家小儿看病。” 等常东家，告诉沈知秋他们家的地址后，说明日一早扫榻相迎。 沈知秋和陈东家也结伴离开了，即便是他们二人都走出一段距离了，那位东家还在原地，愣愣的注视着沈知秋的身影。 因为沈知秋说，如果能治好，按照市场价的话。 让这位常东家，对自己儿子真的能治好，增加了一些信心，毕竟如果真想骗他，那肯定是越便宜越好， 甚至即便沈知秋要求先过户，在给他小儿子治病，他也是会答应的，就算心里清楚上当受骗的几率很大，他也不能眼睁睁的放弃。 就算那个大的不争气，他生了小儿子也没打算不管大的，毕竟他没有那么狠心，能看着自己的亲子送死。 不过以后不管教也是不行了，实在管教不好，那就一直关在家里吧。 常东家，在心里下定决心后，才急匆匆的回家，准备告诉妻子这个好消息。 虽然小儿子不是妻子生的，可妻子一直视为亲子， 对待那生了小儿子的妾室也不错，他生病这些日子，妻子也是夜夜和小妾一起守着小儿子。 “哎，兄弟，如果真能帮常东家治好小儿子，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这常东家，人也不错，家里除了大儿子，小时候三代单传，娇惯的优点过了， 后来被人骗着染上了赌瘾，他家里还是挺不错的，人口简单，也经常给城里的乞儿布施。” 不用寻思，这话肯定是陈东家说的，看见沈知秋点头应了， 陈东家为了缓解气氛，再次岔开话题： “兄弟，你这也去了工部户部两个部门了，那里面啥样，还有你有没有关于北边的消息，傅国公和傅小将军真失踪了吗？” 沈知秋表示：“户部和工部，即便是仓储衙，都不能乱说的，就说仓储衙吧， 我们家给送物资的小子们，那都是要精挑细选的，名字还要上仓储衙的档案，不能泄露消息。” 陈东家一拍自己的额头，立刻说道：“是了，是了，我这也太好信儿了，啥都想打听打听，这以后可不敢下打听了。 那我能不能问问别的，你去户部，是几品官啊？” “这我暂时也不知道啊，估计也就八九品的小芝麻官吧，毕竟你兄弟我也只是有一个秀才功名。 其实不怕老哥你笑话，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真对八品九品的没兴趣， 如果能推脱，咱还真希望自己一直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就跟你似的，兜里有些富裕钱，带着家人过上能吃好喝好的逍遥日子，那就得儿。” 说完这句话，他怕陈东家不信，以为他是凡尔赛，又拍了一下陈东家的胳膊： “咱小老百姓有小老百姓的好，踏实。 那些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烦恼， 就说傅家，那已经是啥身份的人家了，如今你也清楚，祖孙三代，三个男丁，有两个为了保卫咱们下落不明， 剩下老国公和长公主，还不一定多心焦呢， 可即便在惦记又能咋，总不能亲自去那荒漠里找吧？ 而且即便心里在难受，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端多大的饭碗，吃多少饭。 国公府的饭碗太大了，要承受和付出的也就更多。” 陈东家先是哑然，咋就能这么洒脱呢？官身不比农合商好吗？ 又接着失笑。 他沈兄弟，真是个活的极为通透的人啊。 第509章 家贼难防 其实，陈东家不知道的是，沈知秋这话全部说在了点子上。 自从之前传回来消息说傅国公父子，追击北元余部失联以后。 傅怀安他奶奶，也就是长公主殿下，虽然在外人看来表现的很坚强。 正如沈知秋的那句话，他们家的饭碗太大了，身为长公主，自然清楚什么叫大局为重。 老人家也认为自己能想开，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心啊，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老国公也是如此，虽然身为武将，甚至年轻的时候，也是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不顾生死， 可想到真有个万一，自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就感觉自己好像没有了盼头。 但朝廷还是多事之秋，北边打仗，老国公虽然已经养老，但有接受了训练士兵的差事。 他还不如一个普通的父亲，因为即便是担心儿子孙子，也没有太多时间挂念。 坐在浴桶里的老国公，缓缓闭上眼睛，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但再次睁开眼睛时，不知是被水汽熏的，还是怎么，也是红了眼眶。 原本保养的，很好的国公夫人，近些日子也是憔悴了很多，被贴身丫鬟刚伺候着躺下。 眼睛就直直的盯着床帐。 她一次次告诉自己，自己是傅国公夫人，当家主母，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儿， 她也不能一蹶不振，因为她还要代替夫君和儿子，守着国公府，替他们尽孝。 就连宫里的燕王，最近批阅奏折都经常失神。 他的表弟，十六岁上战场，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还在为他浴血奋战，甚至如今带着独子深入草原。 有时候他竟然会想，此次出征，是非的对的？ 他是真怕，突然从北边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那样即便是北元灭了，燕王也感觉自己这代价付出不起。 所以说，这些大人物啊，也有大人物的悲哀。 而在外奔波了一日的沈知秋，晚间坐在炕上，低头瞅着儿子的头顶。 小小的人，蹲在地上，小手手在给他的老父亲洗脚。 洗完还给用擦脚布擦干净，沈知秋逗着两个大脚丫子说：“你这活干的不利索啊，洗完得检查下洗干净没。” 沈鹿鸣一头雾水：“这不是已经洗的老干净了，还能咋干净，爹你是不是上了年纪，眼神儿有些要不好？” 沈知秋瞅着他儿子顶嘴，不乐意了：“光看着感觉有什么用，你得闻闻还臭不臭，我每回给你洗完不也闻了？” 结果他儿子真的闻了：“咦，还是臭。” “哈哈哈！” 沈知秋被儿子可爱的样子逗乐了，一把抄起儿子咯吱窝，提溜抱到怀里，好一顿揉搓，给小娃子揉搓的嘎嘎直乐。 还是李静舒给了他一巴掌，一日日的没个正行，就知道整治孩子。 刚沐浴完，穿着一身里衣，擦着湿发的沈呦呦，憋不住乐了。 “爹，毛大人给没给你透露，让你当啥官？” 刚松开自己儿子的沈知秋摇头：“没啊，说等去报到就知道了。” 九族其他人家，今日也激动的失眠了，因为他们家老三回来后，吃饭的时，也给大家讲了户部毛大人，找他到底有啥事儿了， “这以后老三，就真成了官身！” 他们还不能激动？说实话，没有敲锣打鼓，在摆上几日流水席，已经是他们很低调了好吗？ 为这事儿，他们吃完饭前，又开了一次祠堂。 沈太爷带领着全家人下跪，告诉老祖宗们，咱们家终于要改换门庭了。 要知道他们沈家，那真是往上数好几代，都没有出过一个官身的， 今儿啊，真是个好日子。 可其中啊，也有人心情不咋是滋味。 这不，高二壮偷偷摸摸的，拉着他爹高双喜，入夜了，转悠到九族食堂里来了吗？ 高双喜一头雾水：“你大晚上鬼鬼祟祟要干啥？” “爹，你说以后我三叔成了官身，那以后我想向他家提亲，还能成了吗？” 主要是二壮琢磨人家都说，结亲讲究门当户对，三叔当官了， 那以后他们那一房，别说呦呦了，就是大丫二丫也算是官家小姐了。 他真是太着急，也顾不上羞人了，得尽快找他爹把这事儿掰扯清楚喽。 “你等等，啥玩意儿？” 这话把高家老大，高双喜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给儿子打断了，眼睛更是审视般的看着他儿子。 那眼神上上下下的扫，借着烛光，将自己二儿子全身打量了个遍。 看的高二壮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他才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你咋心就能那么大呢？还心比天高啊，你这是要上天啊你，谁都敢惦记，也不寻思寻思自己配不配啊？” 高二壮被训的一愣一愣的：“怎么？怎么就不配了？” “得得，你配不配自己看不清楚吗？呦呦是啥样子的女娃娃，先不说身份不身份的，就呦呦那聪明劲儿，嫁给你？你觉得可能吗？” 这句话，高双喜几乎就是吼出来的，吼还不敢大声吼， 生怕离着食堂近的几家听见，压低嗓子吼的，但那眼睛是瞪的快赶上铜铃了。 “爹，你小点儿声，谁说想娶呦呦啦，呦呦才多大？” “不是想娶呦呦，那挨着你三叔当不当官啥事儿？” 高二壮感觉自己爹真会添乱：“我说的是大丫，大丫是我三叔侄女，那不也是官家小姐了？” 好巧不巧的，这句话让半夜来给媳妇，拿香油的沈知春听见了， 本来这两日宋氏有些上火，今天晚上要睡了，竟然又开始咳嗽。 这不寻思着，大晚上的就别叫郭郎中起来开药了，干脆拿点芝麻油回去喝两口，也能止咳。 好巧不巧的听见这句话，气氛一时间凝滞了，好家伙，这是有人惦记他闺女啊！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如今姑娘大了，本身他就瞅着村里好些人家的小子们，经常来他们家这边转悠。 他最近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那些小子， 他家老三可是说了，姑娘年纪太小嫁人不好，可不能让自己家的好白菜，这么容易被人惦记。 可咋样也没想到，这家贼啊，那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第510章 不乐意趁人之危 如今，食堂屋里两个，门口站着一个，三人面面相觑，气氛都凝固了一瞬， 当然高二壮更是吓了一跳，瞅着一只手推开门的沈知春，都忘记了呼吸。 倒是沈知春缓过神儿来之后，进屋倒了一碗香油，又瞅了瞅还在愣神的高家父子二人。 小声说道：“一家人，说什么门当户对，那是她三叔？不是你三叔了？” 主要是，沈知春在震惊过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如果姑娘嫁给二壮，那以后就跟小妹一样，可以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咱们一大家子的关系，更不会被欺负。 还有就是二壮这小伙子，抛开不想让闺女这么早出嫁外，他还真能相中。 直到沈知春都走出去好几步了，才反应过来的高双喜，赶紧踢了自己儿子一脚，这个憨小子，还愣神儿啥？ 同时被踢醒的高二壮，结结巴巴想说点啥，又不知道说啥：“大伯，我? 你...” 沈知春憨厚，他想明白后，也没有为难未来女婿的心思，但他也没回头，而是直接挥挥手表示： “这事儿啊，我回去还得和家里商量商量，时间不早了先回去歇了吧。” 他主要是感觉，即便不和别人商量，也得问问闺女的意思。 现在被他三弟带的，也懂得询问孩子的意见了。 不过，即便是闺女愿意，那臭小子也别想这么早成亲，咋说也得等闺女过了十八岁。 想到这里，沈知春才好受了些：“臭小子，不言不语的就敢惦记他闺女，那你就等着去吧，呵！” 第二日一早，沈知秋带着郭郎中，还有他媳妇和闺女，如约去给常东家二儿子看病了，不出所料，果然是缺钙。 当他们一行人，跟着陈东家来到常家时，瞅着那小娃娃，可以说，看上去，比高大壮家小寿子，在逃荒路上还要瘦弱。 也得亏这娃娃有条件好生养着，不然能活多久真不好说。 看着常家人也是真不错，虽然他们这次没瞅见他们家大儿子，但起码常掌柜的夫人和小妾还行。 当然，沈呦呦和李静舒，也属于完全不能理解，古代真有可能出现，正室和小妾相处和谐这种情况。 要知道，大多数的，都是正室和小妾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动不动就害人流产， 要么就去母留子的，简直不要太多。 像常家这样的，确实是少。 不过这和他们关系不大，他们 也只是来给看病的，顺带把门面买了。 至于这小娃娃得的这佝偻病，主要是由于皮肤合成维生素d不足、以及摄入不足、生长发育过快、 或者药物影响、以及孕期及哺乳期，母体维生素d缺乏等原因引起的。 所以，趁着孩子小，补充维生素d还是能治好的。 因此李静舒，让常掌柜家的小厮，去外面现买了一些鲤鱼。 虽然众所周知，鱼肝油最好是选用深海鱼制作，但是其他的淡水鱼也可以凑合。 而且鱼肝油含有丰富的维生素 a 和维生素 d，本身就治疗或者预防佝偻病。 维生素 d 更是有助于钙片的吸收，促进骨骼的生长和发育，维持骨骼健康。 前世种花家很多小孩子，都是从小就吃鱼肝油预防此病症的。 至于鱼肝油的提炼也简单，之前他们在山洞里过年的时候，就用从地下河里的鱼做过好些。 李静舒手把手的教给常家的厨娘制作。 常家夫人和那小妾，也跟在一旁认真的学，要不他们咋能看出人家相处挺和谐的呢。 沈知秋也没真闲着，他和郭郎中在常家书房， 还给常东家，讲解了不少可以补钙的食物。 怕其记不住，沈知秋还给抄录了一份，并及其耐心的给讲解：“说小孩子，可以多喝牛奶，知道奶牛吧？ 回头可以去买一头，孩子从小喝，不但能强壮骨骼，还能长身高。 其次是多吃鸡蛋，或者虾皮，豆腐豆干，芝麻酱，花生酱等食物。” 虽然，暂时还不能立刻治好小孩子，但常东家，对沈知秋他们一家人的话，此时已经深信不疑了。 主要人家给讲解的太详细了，让给孩子吃的东西，也都的食物嘞的，都没给开什么药。 因此，他拿着记录事项的纸张，手都在颤抖：“沈兄弟，走，咱这就是过户，我那门面就一千两卖给你了。” 听到这话，就是陈东家都很惊奇，要知道，这才是沈老弟和常东家见的第二面，且只是给了一些食疗的办法。 甚至孩子可不能短时间治好， 常东家就能这么信任他老弟，难道这就是人格的魅力。 想到此处，他就看见，他老弟，摇摇头说： “这样常老哥，孩子这病，短时间也看不见太大的成效，要不您先把房子租给我， 如果孩子真的好了，到时候我们再说买卖的事儿，也不用一千两，照着市场价来就行。” 昨天陈东家给他分析过了，这门面的市场价基本在一千二百两左右。 也不是沈知秋瞎大方，主要是他不乐意趁人之危，更不想拿着一个命苦的小娃娃说事儿。 之前提出让给便宜，也正是他抠门的老毛病又犯了。 说实话，他这人本身就有点古怪，比如说，他媳妇孩子想要啥，他想尽一切办法也会尽量给买， 很大方，不会心疼说：这东西多贵多贵之类的。 但是如果他认为，这东西只值一千二百两，你给他要一千五百两，他就不咋乐意当冤大头。 当然，在非得买，人家还不给讲价的时候，他没有办法也能买。 但明显，昨日因着常东家小儿子的病情，这价格明显有的商量， 所以这就是一举两得，他不用做冤大头，多出钱买门面，常东家小儿子的病也能治好，各取所需。 但常东家说啥也不干，好说歹说就要现在去过户，价格也只要一千两。 最后还是陈东家在一旁插话说：“你们两个就别推来推去了，沈兄弟，听常老哥的，现在就去过户，价格就一千两， 你也当交了常老哥这个朋友，以后让弟妹和郭叔抽空多过来看看小娃，比啥都强。” 这话真是说进了常东家的心坎里，他如今算是看开了，家里多少钱也买不来孩子的康健啊！ “对对，沈兄弟，以后咱两家多走动，你就别和老哥我推脱了。” 第511章 高树靡阴，独木不林。 等一行人到了府衙，陈东家和常东家都属于有点门路的，所以手续办理的很快。 只不过签字按手印的时候，除了沈家三口，还有对他们家有一定了解的陈东家之外， 负责管落户的官爷和常东家，都惊呆了。 因为掏钱的是沈呦呦，房契上写的名字也是沈呦呦。 这让其余人有些看不懂，你们啥家庭啊，这么大胆的小娃子，你让他负责拿钱？ 关键是，来过户房契，也是需要户籍的，那户籍上明明白白写着，沈呦呦，女。 不是说把门面给闺女多稀奇，因为古代过的不错的人家，有能力的话，闺女出嫁都会给一些田契房契。 作为以后自己家闺女在婆家的底气和保障，可你家孩子，现在就过户是不是早了点？ 不过中间还有一个插曲，因为常东家看过户籍后，也知道了沈知秋到底是谁了。 唐家村被立为军需村，九族被御赐：忠义之族。 即便是在府城，有点门路的都听说了。 因此，常东家可就更放心了，既然是王爷御赐的忠义之族，那肯定不会因着几百两银子骗他。 几人又寒暄了一番，常东家还拉着沈知秋，掏心掏肺的说道：“兄弟，虽然你老哥我能力不一定比的上老陈， 但在顺天府住了这么久，还是有些门路的，以后有啥用的上的，直接开口。” 沈知秋当然也不会拒绝，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他们逃荒过来，很多人脉都需要慢慢经营。 也别说，你都快当官了，以后的人脉有的是，还能看上这家道中落的。 其实，咋看不上呢？ 在沈知秋看来，鼠有鼠道，猫有猫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 高树靡阴，独木不林。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弱小的，要想成就大事，更离不开他人的支持和帮助。 曾国藩还曾经说过：“人生在世，个人不可成事也。欲成大事，须营运关系，借他人之力以成自己之事。 因此，不管前世今生，沈知秋不仅重视人脉，更懂得如何维护人脉。 第三日，也印证了这个事实，沈知秋虽然拒绝了去工部，但他会办事儿啊， 所以工部答应给做的一百套新的“自行车”耕地工具送来了， 一起送来的还有塑料播种工具的金属部件。 这几天，九族的小子们也没闲着，也将播种机塑料的部件都制作完成了。 只要安装上，就能使用。 因此，不少来看热闹的村里人，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新玩具。 拿着“自行车”耕地工具，在九族的荒地上一圈一圈的犁地， 根本不需要牲口，一个人就能轻松操作。 而且犁地的速度特别快，就是上了年纪的老爷子们，抢到了使用的机会。 犁了很久，累的都冒汗了，还不肯停下来呢。 甚至沈太爷还在旁边比比划划和别人说： “咋样，好用吧，之前我们做了一个，我试过了，就我这岁数，一日耕五亩地不成问题。” 说完一笑，少了半口牙， 沈知秋望着老爷子那发自内心的笑脸，也笑了，还招呼大伙说：“不用着急，我们自己家留下五十套耕地和播种工具， 另外五十套村里人轮流这用，放心，不出是十天，咱们的田地都能耕完。” 当然确实如他所说，有了这两种工具，以及自来水灌溉系统， 春种明显轻松了很多， 甚至那抽水装置，只要管道够长的话，就是沈呦呦的小山头也是能用来浇水的。 这他们已经实验过了，之前冲文冠树，花椒树，都没有一桶一桶的提留水。 但沈知秋确实也不轻松，因为他也和村里抽点出来，种田经验丰富的青壮，以及老爷子们，日日泡在大地里。 手上还拿着一个自己装订的小本本，以及记录了很多，虚心打探来那些种地老把式们的意见。 一天下来，在田间地头走的步数，愣是比逃荒那阵子，一日赶路走的还多。 累的沈知秋，日日都要过郎中给他配膏药贴上，才能睡踏实。 也只隔了七八天，陈东家亲自找来了唐家村。 望着眼前这大作坊，那忙碌的人们，他都有点羡慕了。 当着老些人的面就说：“老弟啊，你这儿行啊，把一个村子带的都红红火火的，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个福星。” 其实这话，唐家村大伙，心里也有数，又不傻。 他们虽然忙不咋出门，前段日子也有不少人断亲的，但也不是没有别的亲戚了。 比如，因为北境打仗的关系，那粮价也是呼啦啦的上涨。 就有不少亲戚哭上门借粮的。 况且唐家村和杨家村离着近，多多少少他们也是听说了一些的。 所以格外珍惜做工的机会，感觉只有努力干活，将东西都做的又好又快，一点也不藏私， “咋样，陈哥你这是有消息了?” 听到沈知秋的问话，陈东家连忙拉着沈知秋，就要上马车： “走，快些跟着我进城，那宅子价格降低了，也有人打算买啦，咱的抓紧时间，抢在前面。” 当天，沈知秋就买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房产，当然呦呦买的不算，那不属于他自己挣钱买的。 不过沈呦呦一个店面可不满足，接下来的几天沈知秋夫女两个一直在房县，良县，涿县， 安县，四个县城看门面。 现在作坊都步入了正轨，做工的效率也提升了很多。 沈呦呦打算让奶奶带着其他的九个老太太，负责在府城以及下面的这四个县城开超市。 她的志向也升级了，往后要将沈氏百货超市，开遍燕王所属的每一个城市。 可惜这个时代还是内乱未平，不然她想开遍大庆， 沈知秋也利用上职前的最后两天，敲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终于要建新房了。 照着他和闺女的设想，还是将九族唯一大圈高墙，高墙里面就建盖三层或者二层的，新中式小别墅。 设计图纸，沈呦呦都已经画好了，就等着工人到位就能动工。 而且她打算建盖的新中式小别墅，分布要照着前世更便捷居住的来，第一个抽水马桶，就是个问题，她还得好好研究下。 这回九族建盖新房，是不能让村里人帮忙了，全部得雇佣泥瓦队，主要是作坊不能停，每个月还得去给仓储衙送货呢。 第512章 你是不是忘记问了? 至于沈知秋去户部的事儿，自然也瞒不住国公府。 别看老国公最近在忙着训练士兵，长时间留在军营。 可长公主和国公夫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咳咳，你是说那沈知秋要去户部管理仓储衙？” “是啊，母亲，听说今日他第一天上职，毛大人给出了几个职务让他选，他说想去仓储衙。” 国公夫人边回答，边急忙上前给婆母拍打后背。 北边的消息几日就有一次，但一直没有传来长舟和传霆的消息，婆母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着急上火，就病了， 整天的干咳，还说心口发闷。 傅怀安的几个姐姐都回来侍疾了， 老大傅玉琪立刻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盏，亲自伺候祖母喝下，才忧心道： “祖母，要不让章太医过来给您看看吧？” 章太医是太医院院正，医术了得。 好不容易将咳嗽压下去，长公主慢慢挥手： “不了，近些日子大哥身体也不好，如果章敬岳来了，大哥那边也瞒不住，还是不要让他在分心的好。” 其余三个傅家小姐，傅玉颜，傅玉瑶，傅玉涵也是一脸忧心，祖母一说请太医就说不用，还说什么等过两日就好了。 可这都过去多少日了？ 当然她们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祖母要等的是前线的消息。 四姐妹中，各有各的性格，老三傅玉瑶往常就是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 嫁人后又是嫁给的自己青梅竹马，两人感情特别好，因此即便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也有些不懂看人脸色。 倒是，她的身份，平时就算是见了燕王和燕王世子，也不需要看人脸色。 一时间就没忍住，念叨道：“舅爷不打算加派人手去找吗？是不是也太不把父亲和弟弟当回事儿了？” 这句话刚说出口，她四妹傅玉涵就偷偷拉了下她的袖子，让不要说了。 宁夫人也是白了自己没心没肺的三女儿一眼，这孩子啥时候能长大啊！ 还是老二傅玉颜安抚道：“祖母不用太过忧心，之前传过来的消息不是说，沈知秋那伙儿人研究出来的那些东西，在北边特别实用吗？ 听说，就是在没有水源的荒漠里，利用昼夜温差也能收集水源，还有那个压缩饼干，听说抗饿的很。 父亲和弟弟一定会凯旋而归的。” “嗯，那伙儿人是重情重义的，为北边的战局确实出力不少，对了，近几日有没有在派人来过府里？” 这事儿几个外嫁的姑娘不清楚，还是宁夫人回答： “除了年前送来的年礼，就没在派人来，如今舅父也要用那位沈知秋，可能要避嫌，也不好前来拜访。 不过听说，今儿沈知秋拒绝了毛大人留在总部的建议，也没选度支部和金部，主动要求去仓储衙，说是专门负责管理北边粮草调度事宜。” 说实话，沈知秋的这个选择，让在场的都动怒了，要知道，户部总部不用多说，那绝对是权利最大的一个户部部门， 而度支部和金部，一个负责调度分配，一个负责管理国库，两个油水都很充足。 上面几个好部门的职务，也都是很有实权的，可他还是都拒绝了。 当时毛大人的几个文书，都惊讶的合不上嘴，心想：“你这，是不是也太没上进心了？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职位让你自己选，还挑三拣四的， 但毛大人看重你，让你自己选，那也说得过去，可你最后选的这个，你确定自己是认真的吗？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和沈知秋之前就有过一些接触，不然他们得感觉对方是个傻子。” 这不嘛，傅家几个女人，都挺动容！ 很难说，沈知秋不是为了和他们家的情义才这么选的。 同一时间，唐家村， 沈知秋今日还是回了村里， “老沈，你要去仓储衙，是因为咱们家里往那里面送物资的关系吗？这年头都不需避嫌吗？” 李静舒纳闷坏了，按照前世的经验来看，你家本来就给朝廷提供物资，你还去仓储衙？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还不好就会有人弹劾你，公器私用！ 沈知秋今日来回奔波，早渴的不行了，直接拿起塑料水瓢就要喝凉水。 被李静舒拍了一巴掌：“干啥，不怕肚里长虫子啊，屋里有凉白开，我给你兑点温水。” 不一会儿，沈知秋接过媳妇递过来的温水，咕咚咕咚一顿罐，才感觉嗓子舒服了很多。 “我寻思着，负责管理北边物资的调度，还能帮傅国公和傅小将军掌掌眼吗？ 甚至看见有啥东西，对北边战局有用的话，我也能把东西加进物资里。 这么说吧， 这年头干啥都不好干，只有战局平定了才有好日子，能多出一份力就多出一份力吧。” 而且，还能知道点前线的消息，不至于太过被动。 最关键的是，仓储衙是户部侍郎魏大人负责的，那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们两个还认识。 “那你明日就开始正式上班了？晚间还回不回村里？” “明日就不会了，日日这么跑也受不了，要不咱们一家四口去府城？” 李静舒刚想点头，又摇头：“不行啊，咱儿子还要上学堂，你闺女最近也很忙，我自己跟你去，还放心不下两个孩子。” 沈知秋顿时一脸沮丧，好似自己一个人被抛弃了般。 这以上是李静舒，在她眼里，关心丈夫，得排在两个孩子下面。 可老太太们见到沈知秋，第一件关心的事儿，那就是：“小三子，你几品官啊，县令大，还是你大？” 他也没和老太太们掰扯仓储衙主事，是个什么官位，不过却能告诉：“我正六品，他从七品，我大。 但咱自家人知道就行，别拿出去显摆啊，咱毕竟不是正儿八经考上去的。” 十个老太太连连点头，又一脸兴奋的夸花老太：“听见没，咱家小三子官位比县令还大， 虽然不让咱去显摆，得低调，但你实际上，已经是真正的官家老太太啦。” 官家老太太没心思想这个，他现在就关心一件事：“儿啊，你一个月发多少俸禄啊？” 沈知秋笑了：“娘，你格局不行啊，你现在都是官家老太，咋还关心俸禄这种小事儿？” 给花老太气的，直接给他新上任，刚当官不到一天的儿子后背一巴掌：“能不能有个正形，你是不是忘记问了？” 第513章 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这事儿，沈知秋还真没问，当然，这不是他，视金钱如粪土， 而事儿不能直截了当的问，得等真正上值了，在慢慢找同僚打听。 可花老太一瞅她三儿这样，就是真没打听，心急道： “别一说银钱就害臊，也别寻思咱家有作坊，那点钱不算啥？ 三啊，你得记住，咱可是苦日子过来的，啥时候也不能忘记本心！” 听了这话，沈知秋基本就是，脑子都没寻思后果，就脱口而出： “啥本心？钻钱眼儿里的本心？” 直接让老娘抄起扫帚，追着他后面打了好几圈。 “你说谁钻钱眼儿了？我瞅你当了官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你给我记住啊，不管啥时候，一分钱也是钱，咱家可不能出糟蹋银钱的子孙， 还有既然你去了仓储衙，那以后负责给咱们发钱的，是不是你也管？ 最近仓储衙那边给咱结算都不积极了，还往后拖日子，既然你去了仓储衙，那以后得先把咱们自己家的事儿办了。” 沈知秋连连求饶：“晓得了，晓得了，我肯定去问，也肯定把咱们家的事儿办的清清楚楚。” 好家伙，老娘发起火来，不管啥年代，当儿子的都没辙。 应付完老娘，他连忙向着作坊走，就正好遇见了抱着一堆乱七八糟东西的官家小姐，沈呦呦。 他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上去逗闺女：“呦呦啊，以后你就是官家小姐了，要不要爹给你配个小丫鬟？” 结果他闺女，直接的很：“一个有点少吧，看电视剧里不都是至少两个，还得有管事嬷嬷？” “额，那啥，先不说了，我去作坊有急事儿。” 而沈呦呦，看着自己老爹落荒而逃的背影：“行，你先忙，忙完了别忘记我的小丫鬟和管事嬷嬷！” 当然她不是真想要啥丫鬟和管事嬷嬷， 关键是就算他爹给他找，家里老爷子老太太也不能让。 指定得说：“不瞅瞅你们家现在还住着啥房子，就寻思找丫鬟的事儿了？是不是飘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其实，九族的人知道沈知秋当官之后，反应还算淡定， 看上去表现出来的，还没有唐家村的村民们激动呢。 要知道，如今他们唐家村在成为军需村之后，又出现了一个在府城做官的， 这回再看杨家村，那真是不够看了，和他们村子差远了，以后人们在提起两个村子，可不会再说什么势均力敌。 甚至，大伙都感觉，村里还没有定亲的姑娘和小子们，肯定会身价倍增。 果然，后面真照着大家的想法来了，自从沈知秋去了仓储衙。 唐家村家里有适龄的闺女小子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好些外村的姑娘都眼巴巴的想嫁进来，尤其是九族单身的小子们，极为吃香。 谁让沈氏一族基因还算强大，长的不错的小子大把，就是长相一般的几个，那也是日日练武的。 因此就算脸不是很引人注目，那身材绝对也是肩宽窄腰，胳膊上，胸口上，肚腹上的肌肉隆起。 照着沈呦呦私下里和她娘开玩笑的话说：“我哥哥们那身材，放在现代，一个个都属于型男啊！” 当时李静舒还揶揄她：“你不是不找男朋友吗？还注意别人身材好不好？” 可沈呦呦就不服气了，不找是不找，可挡不住她可以不花钱，还光明正大的看啊。 尤其是哥哥们打铁和锻炼的时候， 那也没避着她不是？ 再说了，不找男朋友，并不是她不喜欢男人， 只是前世看见的太多了，自己爸妈感情又好，自己内心对感情的重视程度值太高了。 她是打心眼儿，感觉自己这辈子，没有自己娘那好命，能找一个老爹那样的男人。 所以为了不玷污自己内心的那份重视，选择，心不动则不伤。 而且，沈呦呦对自己相当了解，她这个人，其实属于外热内冷，别看整日嘻嘻哈哈，好似对谁都能很好。 可内心，真正能走进去的，属实不多。 在这古代世界，除了她九族的家人，可以说，能真正让她百分百敞开心扉接受的，一个没有。 话题又扯远了，因着沈知秋去户部，还顺带着给自己家小子们找到了出路， 他身为主事，身边就能带三个副手， 比如帮助他调配发放物资，调动粮队民夫，说白了就是帮忙给他跑腿的。 朝廷也给发俸禄，将来他调到别的地方，这三人也能留下。 至于职务，相当于吏目?，就是一种文职官员?。 这回，沈知秋存了私心，他给李大虎，沈大宝，还有王石头安排进去了。 大宝和石头，一个是他亲侄子，是他们这一房的长房长孙，石头是他亲外甥， 至于大虎，那是他名义上的义子，真正的半个儿。 这事在大伙看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他们大伙即便在亲近，那也不能占便宜没够。 不过，沈知秋去了户部以后， 房县县令又来了村里一趟，说是看着九族的小子们一个个都身手不错，正好衙门里的衙役短缺。 好家伙，看贺县令那架势，恨不得把九族的小子全部带走。 给沈呦呦都急坏了，毕竟日用品作坊，造纸作坊能交给村里的小子们做，但也得有哥哥留在家里给他管事啊。 可她还不想逼着哥哥们留在家里，只能让他们自愿选，想去县衙当衙役的就去，不想去的就留在家里。 最后，李二虎，高二壮，沈太爷家的沈有钱，大林爷家的沈金子，只有这四人，选择去县城做衙役。 还有一个就是唐广峥家的老三，唐彦仁也得到了一个名额。 这里面有沈知秋的面子，当然，也是贺县令同样想给唐彦礼卖个好。 他认为，唐彦礼如今职位本也就在他之上，再加上人家还是伯府的女婿，以后说不定就用到的时候。 现在送个顺水人情，有利无害。 至于其他的小子们，那可能真的野惯了，不乐意去县衙让人家管束。 而且，在留下的这些人里看来： “去哪里也没跟着呦呦有意思，学的东西多，还总能鼓捣出好玩的， 关键是呦呦妹妹多大方，他们跟着妹妹挣钱可比当衙役多。” 第514章 是不是高看沈呦呦了? 其实，不光是留下的这么想，就是二虎二壮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两个有自己的小心思。 想出去拼一拼，没准以后三叔（义父）官大了，还能提拔下他们，到时候提亲是不是就有底气了？ 另外两个想去当衙役的，那就是真心想去当衙役的了， 沈金子是从小就感觉人家县城的衙役威风，只不过以前没机会，现在有了自然不会放过。 沈有钱的理由就稍微有点奇葩，他说：“听妹妹讲的那些武侠故事，神捕破案的那种，都老刺激了，他要做房县第一神捕。” 对于这个伟大的志向，沈呦呦也只能竖起大拇指，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她都想问问贺大人。 她也想做神捕，你要不要？ 也正因为这些事情，别说外村的了，就是唐家村本村的，很多人都后悔自己先前闺女嫁早了。 如果等到这时候，虽然不能嫁给同性的，唐彦仁，但河对岸的小子们没问题 。 甚至都可以不要求是那几个穿官差服的，随便拽出一个，他们都能真把女婿当儿子看。 所以，沈呦呦发现，家里的奶奶们最近太忙活了。 时不时的就有人来他家里，找奶奶们唠嗑。 那近乎好似套不够似的，还有的家里没闺女了，但想着自己外甥女啥的，也想来给保个媒。 话里话外，肥水不流外人田。 还有就是九族的姑娘们，那更是香饽饽，毕竟嫁女儿，嫁到九族去，那以后也是给九族挣钱。 可要是娶了九族嫁的姑娘，那就相当于取回来了一个摇钱树。 也别说带着目的的相亲，不是好婚事之类的。 有多少结婚是因为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定终身？ 那不都是因为感觉对方符合自己的要求，可以谈一谈，慢慢培养出来的感情吗？ 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时候，那么个人能力，家里条件，长相性格，这些都是考量这个人，适合不适合自己的重要因素。 当然，也有姑娘不被惦记的，比如，沈呦呦。 至于理由，还是高双喜那句话：“惦记呦呦，你不寻思下你配吗？” 这真不是骂人的话，在九族和唐家村村民们看来，这就是事实。 或许外村人看见沈呦呦还会说：“那不就是个乡下丫头吗？有什么可显摆的。 况且还逃过荒，整日一身假小子衣服，一看就是个没啥教养的，这样的丫头要不是仗着自己有个好爹，估计嫁人都没人要。” 其实，这才是现在这个社会大部分人的认知。 可唐家村的人不一样，沈呦呦的聪慧，他们日日接触，就算只看到了九族让大家看到的二分之一。 但那在其他人心里也是，想娶沈呦呦？ 那话连提都不能提，那不是上赶着把点凑上去，让人家打脸吗？ 不说沈知秋两口子，就是花老太和沈老爹，估计也得翻脸。 其实，唐家村的小子们，也真想说：“俺们真没惦记沈呦呦，她在俺们眼里，那就是弟弟。” 就好比，此时的唐广峥家里，一家人正在吃饭， 不得不说，他家的饭菜还真是挺丰盛，一碟午餐肉，一碟咸鸭蛋，还有柳芽拌豆腐，还有一盆大酱骨。 还有一桶白米粥，干粮是细面花卷儿。 他们家吃饭男女分桌，但每桌的吃食都一样。 唐文峥，老二唐彦义，下衙的老三唐彦仁，还有小儿子唐彦信，以及窦氏在一张桌上。 其他的女人，孩子在另一张桌上， 唐文峥刚夹起一筷子柳芽拌豆腐，送进嘴里，柳芽微苦，豆腐滑嫩，吃着不错。 准备夹第二筷子的时候，瞅见自己三儿子吃饭心不在焉的。 就改口问道：“老三，在衙门里遇见啥事儿了，今日你这状态不对啊？” 唐彦仁以前呢，就是个混不吝的性格，所以在纠结了片刻之后，他虽然感觉这事儿不好说，还是说了。 “爹，今日我们县令把我单独叫到了书房，问了我一些关于沈三哥家大侄女的问题？ 你说他这是啥意思？” 一句话，让唐文峥准备夹菜的手，顿时收了回来。 皱眉问道：“你去县衙也有些日子了，贺县令家几个孩子？” “好似是有一个嫡子，一个庶子，还有一个庶女。嫡子和庶子年纪和咱们家老四差不多。” 唐广峥听了这话，压根没问庶子咋样，而是问：“那他们家嫡子，你接触过没，在哪里读书，学业咋样？” “接触不多，但听说学业还不错，听衙门里的同僚们说，他们夫子有传闻，如果有开了科举，下场没问题了。” “呵，县令心还真大，你们才去多久，就能听见这样的传闻了，估计这话也就是传给九族那几个小子听的， 至于能下场没问题？ 你弟弟现在考个童生，应该也不算太大难事， 可在我看来，如果沈家丫头能考科举，估计能直接考中秀才。” 这话虽然在场的人都挺吃惊，自己家爹对沈呦呦评价挺高啊！ 但唐广峥的小儿子，唐彦信反应极大：“怎么可能，她整日就在外面疯跑，也没有上私塾，年龄还没我大，就能考秀才？” 明显，唐彦信不服气啊！ 可他爹就跟怕打击他还不够似的，出声说道： “我亲自考过她学问，对四书五经见解独到，言之有物，算数更是随便一道题能难倒你爹， 也就是她生成了个姑娘，如果是个小子，估计咱唐家村第三个能入仕为官的就是她。” 确实，沈呦呦虽然知道自己不能科举，但也没耽误她对古代科举好奇，因此也经常来找唐广峥借书。 她本身就过目不忘，又有成人的理解能力，以及后世接触过那么多信息的独立观点。 如果真考科举，说考一个秀才，那都是唐广峥保守了。 唐彦信手里捏着的半个花卷，不知不觉掉在地上了，他都没有察觉出来。 脑子全部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看给自己小儿子打击不小，唐广峥叹息一声：“哎，信哥儿，有些人呢，那是文曲星下凡，一般人比不得， 你不需要和别人比，只要你勤勉刻苦，就不算辜负自己。” “是，爹，我知道了！” 虽然没咋被安慰道，但他心里就是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有些妖孽，真不能比对。 而唐彦仁好不容易合上快要脱臼的下巴，出声问道：“那我们县令这意思？要不要提醒下沈三哥?” 还是唐广峥说道：“这事儿你别管了，等回头你沈三哥回来我提醒他，不过至于你们县令再找你， 你就说：那丫头年纪小，还是小孩子心性，整日疯玩，你也见不住几次，不了解。” “是，我之前也是说的自己没咋见过她，不太了解。” 第515章 古代如何自然照明 至于沈知秋本人，来了仓储衙也没闲着，他这人压根就不是一个能闲下来的，自然不知道贺县令的心思。 “石头，老申他们第一批夏装送来没？” “三舅，送来了，我清点过了，明儿就可以安排人装车给军队送。” “这个老申几个被富商还真是不错，我当时就那么一提可以织布，没想到，才过去半年的时间，塑料棉织布就面世了。” 王石头也是乐呵呵的表示： “是啊，成本还低，和麻布的价格差不多，但咱们那塑料棉织的布，光泽好还柔软，等呦呦的超市开起来，也能让老申他们给供货。” 沈知秋点点头，这个他早就和老申几个商量过了。 这种新布是老申他们一众被服商一起合作的，那些人各个财力雄厚，更不缺人手，相信很快这种布就能代替麻布，成为百姓们的常用布。 而且他还给这种新布取了一个名字，叫新纤维布，不仅夏日穿着更凉爽，价格也更便宜，还能回收再利用。 就在此时，沈大宝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三叔，这是三百个村子签的文契，已经派人用荒草教过他们如何制作青贮饲料， 只要玉米一收，就可以各自进行制作，这个冬天再也不怕军队缺草料了。” “行，办的不错。” 沈知秋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魏大人建议了，和百姓们合作制作青贮饲料。 其实，在大庆已经有了一些青贮饲料的雏形，不过还不够完备， 不过在夏秋两个季节收割荒草，经过密封储存等方法，制作草料已经在军队使用好些年了。 至于沈知秋向魏大人提议的是：用玉米秸秆制作青贮饲料。 如今农家基本上都会种玉米，那么玉米秸秆只用来烧火实在有些浪费。 签的那协议，也是说由朝廷传授青贮饲料之法，那三百个村子的百姓负责制作，朝廷按照一定的价钱回收。 本身，百姓们也不是非得烧玉米秸秆， 而且制作饲料的时间在秋收后， 和朝廷合作，不但不耽误地里秋收，还能多一份银钱补贴家用。 而朝廷只需要付出，比给牛马冬日喂食粟米，十分之一都不到的成本价格即可。 主要也是，现有的那种冬日存储草料，虽然比只吃干草好，但大部分营养会流失，战马依旧会狂掉膘。 因此，为了维持战马的健康，太仆寺的官员们，就会让属下那些养马的马夫们，给交叉这投喂，类似粟米，黄豆等精饲料。 这就导致了，一匹战马每个月只饲料的花销，就在一两五钱银到二两一前银之间。 按照平均值计算，一年下来一匹马的饲料费用大约为二十一两白银?。 其中还不包括朝廷购置马匹的费用，以及马匹的其他支出。 要知道，马匹还需要定期的兽医服务和维护，这些费用虽然不如饲料和购置费用那么高，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出。 所以沈知秋将这方法上去以后，魏大人和毛大人一商量，就给批了。 这两位大人都认为，把他抢过来真是最正确的事情，没想到接手没多久，就又要立功了。 其实，他选择拿出后世储存青贮饲料，也不只是为了北边的战事， 应该说，他还有后手，只不过如今不是时候讲出来...... 沈知秋接过沈大宝手里的文契，又交代了二人几句，就自己走出了办公室。 此时，隔壁间有几个办公室，正在准备锁门，打算下衙了， 同僚们与他打招呼：“还忙呢，沈大人？” 沈知秋抱拳回礼，客气让人家慢走。 看见没，别人都下班了，他还得去找魏大人回禀下青饲料的事儿。 “都处理完了？” “对，只要等到秋收后就可以开始制作了。” 乐呵呵的魏大人，站起身，拍拍沈知秋的肩膀：“不错不错，如果第一年实验过后，确认战马更适合吃这种草料，毛大人说了，亲自给你请功。” 沈知秋把文契递给魏大人。 他无所谓功不功的，只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对战局有些帮助，赶快打完仗吧。 主要也是想着，这么久了都没有傅怀安父子的消息，如果真出事儿了，估计就是北元军坚壁清野，让他们补充不了粮草。 当然，他肯定是不希望傅家父子出事儿的，那么储蓄这种草料，或许今年冬日，北征军能更好过一些。 伟大人站在窗前，看着沈知秋锁好门，也带着大宝，石头，大虎三人离开的身影。 心想：“这样人上手很快，可比他当初接手这一摊子快多了，做事也很有章法，带人也极为周到， 这哪里像一个只是秀才出身，没有接触过任何朝廷政务的农家子啊？” 而沈知秋，可不知道魏大人想啥，他带着三个小子下衙后，先去了顺天府沈呦呦买下的门面处。 他们下衙后都会来这里，帮忙看看里面的装修情况。 谁能想，刚一进门就吓了一跳。 沈呦呦，二虎，还有沈富贵，正在店里指挥装修工给拆瓦片。 “你们咋来了？” 好些日子没瞅见他爹了，一身官服穿着还真像那么回子事儿： “我寻思门面里，室内光线不好，但燃烛火还容易发生火灾，就做了一些导光管系统，打算收集太阳光给室内照明。” 导光管沈知秋知道，没感觉有什么， 可大虎，大宝，石头三人却惊奇的不得了。 啥意思，就在屋顶上，安装上这些银色的管道，就能特别亮堂？ “根本不用燃蜡烛和油灯？” 沈呦呦点点头：“对呀，你们看见这个管道的塑料球没，它能收集不同方向的光， 然后将所有的光集中起来，通过这个银色的圆筒管道，多次折射，进入室内，用于照亮。 你们瞅瞅这个管道下面，是一个个类似圆形小盘子的结构，中间有空洞，我叫它散射器。 收集传到进来的光，通过散射器的空洞，再折射在这些类似银色小盘子上，形成扩散。” 虽然没咋听懂，但是他们感觉好神奇啊， “妹妹，你这意思是说，以后只要有这种导光管，就不用蜡烛了？” 第516章 洗衣神器 “当然不是，我做的这个也只是白天能用，晚上没有阳光就没用了，不过如果晚上也要用的话，还得继续研究，找到自动发光源。” 说这话的沈呦呦有些沮丧，毕竟在这物资匮乏的时代，她也只能利用手头上有的东西，制作一些简单的小物件。 还是沈知秋看不得自己闺女没精打采的样子，出声安慰道： “已经不错了，暂时只白天能照亮也行，回头你记得让人把咱作坊里都安装上这个，到时候，大家干活也能更亮堂。” “我大毛哥带着其他的哥哥们，开始给家里安装了。” 可以说，沈知秋他们来的也正是时候，几人也爬上屋顶帮忙安装导光管去了，为了让导光管和瓦片连接处没有缝隙，不会导致漏雨。 沈呦呦还让二虎哥弄了点土水泥抹严实了。 虽然安装导光管好装，但沈呦呦三人今日也没打算回唐家村， 因为明日还有别的事情安排。 晚上就直接回了沈知秋买的那宅子。 结果，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这家里没个女人真不行，光看见攒的脏衣服就一大堆，也得亏现在有钱了，不然，没钱买衣服，看他们不洗衣服用啥替换。 “爹，你们这样，让我娘看见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他们回来的时候，随便打包了一些吃的，大家早饿坏了，哪还有心思看脏衣服。 直接坐在桌子上就狼吞虎咽。 还是沈富贵说：“没事，等吃完饭我都给他们洗喽，白日他们要上衙，下衙后还得去店面里看着装修，肯定顾不过来。 而且我瞅了瞅，咱这家里啥也没有啊，厨房里除了锅灶还有几个碗筷，其他的要啥啥没有，等明儿抽时间都给他们买齐了。” 他这话可说到沈知秋四人心坎里去了， 沈知秋真不是一个不会过日子的男人，他做饭其实比他媳妇都不在话下。 主要是仓储衙是真忙乎，再加上店面装修，一日日下来累够呛。 最关键的还有一点，几个大老爷们儿，再没有女人的时候，随便糊弄一口就得， 谁还有心思自己做饭啊，洗衣服的， 也只是官服洗的比较勤，因为怕穿着上衙会影响不好。 沈知秋收回心神，低头夹菜：“嗳嗳！你们几个慢点吃，噎的直打嗝，又不是吃不上，至不至于。” 其实心里着急的很，好想说：“你们吃那么快干啥，一眨眼的功夫菜快没了。” 可回应他的，只有咀嚼的声音，小子们跟他已经混皮实了，根本没有啥心思说，三叔（三伯）是长辈，等让着啥的，那绝对是谁抢着算谁的。 当然，唯一可以有特权的，那就是沈呦呦，因为烧鸡的两个大鸡腿，早早的就放进了妹妹碗里。 虽然买了一只烧鸡，但是从广源楼打包回来的盖浇饭分量也是足足的，他们这才几个人，一桶米饭一桶菜，吃的干干净净。 沈富贵是第一个吃完的，他怕沈知秋和几个小子不够吃，只吃了个七分饱就去洗衣服了。 就这还不忘了交代。 “吃完了饭，碗筷就放那里吧，等我洗完了衣衫在收拾碗筷。” 主要是他这次能被派出来陪着沈呦呦来安装导光管，那也是有阿爷交代了其他任务的。 阿爷在家时，特地给他叫道了一遍叮嘱： “富贵啊，你今日去，可不是跟着凑热闹去的，你还得看看小三子他们那里缺啥，就给置办点啥， 他们用脑子，可比干活还累，所以你去也和他们商量下，要不要派个人去给专门给他们做饭？” 所以沈富贵属于能自己干，绝对不会让他们其他人干。 不过等他洗完衣服晾好，几个小子还是自己把餐具都洗了。 沈呦呦没有想这帮忙干活，因为她想：“既然不乐意洗衣服， 那就看看能不能做一个手摇式的洗衣机吧！” 总不能不乐意洗，就这么老堆着吧。 她在自顾自的进了老爹的书房，四周环顾一下，书房挺宽敞，就是没啥物件，更没多少书。 接着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掏出纸张和谈笔，开始“唰唰唰”画图纸。 为了方便制作，直接用塑料就行，也不需要做太大的，直径和高度一米左右就行，即便是想洗被罩床单啥的，也能用。 不过摇把还是要用钢管，塑料的怕坚持不久， 至于水桶的内部就更简单了，大桶套小桶，小桶做镂空样式。 这种手摇式的洗衣机，前世她就买过，当时感觉挺鸡肋的，毕竟有电的，还用这种一次性洗不了多少件衣服， 且手动摇的洗衣机，还费劲儿，简直就是智商税。 可放在如今这个社会，尤其的卖给类似这种独居男性，还真挺合适。 咱先不说这洗衣机洗多件的时候，不用一件一件的搓，确实省力气省时间。 只说，男人就是男人，即便他不懒，洗出来的衣服，大多数都没女人干净。 其实这手摇式洗衣机，能解决男人洗不干净衣服这个问题。 而且，顺天府内设有十三仓，基本都在朝阳门附近。 这里上班还早，距离他们买的这宅子，也不近。 在这样高强度，高时长的工作压力下，回家后还有心情洗衣服的男人，绝对没几个。 外面，沈富贵也没闲着，又开始拿着扫帚借着月光扫院子。 边干活还问几个小子：“刚刚那大红裤衩子是谁的，咋开档了也不知道缝缝，这穿着走路不漏风啊？” 大虎不好意思笑笑：“缝过了，就是缝的不结实又开了。” 他一个大小伙子，还没娶媳妇，家里就李静舒和沈呦呦两个女人，像外衣破了或者需要做新衣服，都是李静舒给惦记着。 可咋说，内里穿的大裤衩子？ 即便李静舒把他当成亲儿子，不介意给他缝，他也不好意思啊。 再说古代，就是亲娘和亲儿子也需要避讳。 还是沈富贵说：“行，等明儿干了，我给你缝上，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大的小伙子了，也该找个媳妇，不然总有你干娘照顾不到的地方。” 这话说的干娘，肯定就是李静舒。 大虎也没跟沈富贵客气，都是自己家人瞎客气啥？ 他直接说：“富贵叔，那明日再帮我买两件里衣吧，我们下衙后基本上人家店铺也差不多关门了。” 说完还从怀里掏出钱袋子，递给沈富贵。 大虎和二虎自己挣的钱，一开始，他们说上交，可沈知秋没要，他让李全给这两个小子保管一半，让他们自己拿着另一半。 谁家这么大的小子了，手里不得有点钱，方便花销啊？ 第517章 咋啥都知道 “买那么点东西还要嘛钱？我兜里有。” “富贵叔，你就拿着吧，我自己也挣钱，再说了，就我婶子管你银钱管那么紧， 你花一个铜板也要回去讲清楚，对不上了又让您打地铺值不当的。” 沈富贵瞪眼：“我打地铺你也知道？” 这会儿不光大虎了，就是大宝，石头，二虎四人也跟着嘿嘿笑。 住一个大院子，就这样不好，晚上关上门稍微动静大点，谁也瞒不住。 “我那是不和她计较，给她留面子，没事，这回我就花钱了，她也不敢吱声。” 还是听到说话声的沈知秋，从屋里走出来劝道：“你就拿着吧，我大儿还能缺钱花？” 不过提到富贵媳妇，老沈也有点想自己媳妇了，开始在心里琢磨， 等过几天这一批粮队打发走，他就抽时间下衙后回村里，反正烈焰脚程快。 最多就是早起点的事儿。 第二日，沈知秋几个照常上班，而沈富贵，沈呦呦，还有二虎，分工合作。 沈呦呦和二虎去店面里看着装修， 沈富贵负责买东西，把家里缺的物件置办齐全。 对于沈知秋上班这件事儿，可以说，他比沈呦呦母女还上心。 今日就是他亲自驾着马车给沈知秋送到仓储衙的， 到了仓储衙，他还冲着人家守卫打听，晌午如果给大人们送午食，都什么点来啊？ 他知道，这些大人们中午是要留在衙门里的，吃饭要不就是家里小厮给送，要不就是让属下出去买。 以前他没来的时候，他们家老三是能和大宝几个糊弄一口就糊弄一口。 但既然这几日他来了，那就得保证，别人家大人有的，他们老三也得有。 用太爷的话说：“得让别的大人知道，俺们虽然是逃荒来的，俺们小三子确实也不是科举考上去的，但俺们家里比你们也不差。” 如今太爷已经把沈知秋当官这事儿，提为了九族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沈富贵在家里可是恶补过的。 沈知秋每月的工资有，月钱，午餐钱，茶汤钱，炭火钱，车补费等等， 之中的午餐钱就是补贴这顿饭的。 所以一上午，沈富贵米面粮油，锅碗瓢盆，柴火木炭，针头线脑，能买的全部都买了。 不光将这些置办齐全了，他还有时间把晌午饭都给做了。 先是给沈呦呦她们送来了店礼，才去了仓储衙。 所以午间官员们吃差点休息的时候， 沈知秋刚想让大宝出去随便买点，有一个守卫就进来了，请示沈知秋：“沈大人，您家小厮来送饭了，允许进吗？” 这给沈知秋整的，当时都愣住了，啥时候他们家也有小厮了？ 不过，守卫比沈知秋还要迷茫， 别人家的小厮，要么是把饭菜交给他们送进来， 要么就是即便自己送进来了，也会马上出去，在外面等着大人吃完了，再进来收饭盒。 可这沈大人家的小厮，好家伙，饭盒带的大不说，还带了两个， 关键是，人家把饭菜摆上后，没走，而是直接坐下和大人一起吃。 而且，一般的大人这个时间点，吃点糕点垫吧一口，属于正常， 再有就是买点包子，或者最近特别流行的盖浇饭，这个方便吃的，也就对付过去了。 可这沈大人以前也是那么过的，今日有小厮送饭后，那午食可是直线上升。 因为他给那小厮领进去后，看到摆出来的菜品了。 韭菜炒鸡蛋，酸菜炖粉条，芹菜炒肉丝，还有几个菜他没瞅清楚炖的啥，但那味道简直了。 这不沈知秋他们刚坐下开饭，魏大人就推门进来了：“唉哟，真香啊，沈大人今日吃什么好的。” “几个家常菜，魏大人一起吧。” 魏大人想客气下的，但闻着饭菜的味道，实在是不能欺骗自己的胃。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这话就见外了，尝尝，这酸菜炖粉条里就有我们村肉食作坊里出的血肠，这口保证你吃一次想两次。” 魏大人觉得有道理，不能自己这仓储衙批的东西，自己还不知道啥味道， 虽然之前午餐肉啥的都不错，可没亲自尝过这血肠，谁知道合不合将士们的胃口呢？ 一顿饭后，魏大人摸着自己撑圆了的肚子走了。 同一时间，在店铺里的沈呦呦。 又指挥着雇佣的工匠们动工了。 其实下面四个县城里的店面也在装修，不过都是让其他的几个哥哥去盯着的。 沈呦呦画的设计图纸，直接让工匠们看图纸干活。 这不，顺天府一个工匠的小徒弟，看不懂，就问自己师傅了， “师傅，你说这屋里弄地板我理解，为啥屋顶也得弄木板？还要求全部打蜡油是什么意思。” 他师傅看了看手中的图纸，对着小徒弟解释： “你瞅没瞅见，昨日她让咱们安装的，那些管子一样的东西，会自己发光，没感觉今日整个屋子都亮堂了吗？ 我估计这屋顶和地上都弄上这个木板，是为了上下呼应，让那个管道发的光，照的屋子更亮堂。” 不得不说，这做师傅的就是做师父的，猜中了沈呦呦的用意。 但做师傅的也弄不明白，这个管道是为什么发光的，以前也没听说过哪家大户家里有这种东西啊？ 不过那个东西的材质，他认识！想到这里，还低头，抬脚瞅了瞅自己的鞋底子。 而且，最让师傅匪夷所思的是。 这到底是要开什么店啊。 十来间屋子的店面，只保留两个进出的门，一个是进人的，一个是出口。 门不让同时进出就算了，可一进门，一排的柜台，旁边还有锅灶，这是要卖吃食？ 可既然要卖吃食，为啥进去后，其他的房间，每个房间的布局还不一样，有的房间那些架子和柜台，就是卖布匹的。 有的一看更像是卖杂货的， 甚至有一大间，让他们更看不懂，一排排的全是到人脖子高的木架子不说，还要在过道上摆上那些叫沙发凳的东西，这是买东西，还是坐着唠嗑？ 反正，这十来间店面，装修风格，真是让这位很有经验的师傅，直叫看不懂！ 二楼就更奇怪了，上面的装修，让他们照着戏楼里的来， 这到底是用来干啥的？ 你家这店铺，不确定要卖啥不说，咋还要搭戏台子？ 第518章 牙行 其实，原本沈呦呦想照着后世的超市装修，但考虑到条件不允许，毕竟现在又没有后世的监控，更没有后世那种防盗报警器。 她就想着，到时候每个店面肯定是要安排人的，比如说吃食摊位。 由于没有辣椒，所以她打算弄的几个小吃摊位是，煎饼果子，鸡蛋灌饼，炸鸡，炸串， 至于人手问题，只能看广申叔打算咋整了，是买下人还是雇佣周边村子里的工人，咋样都行，反正没人敢使坏，毕竟这可是军需村。 然后里面的几间，比如首饰，布匹，鞋底子，粉条淀粉，快餐食品类，塑料日用品，化妆品等等房间， 都是设置了柜台的，想要什么还是需要店员给拿，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至于卖成品鞋的，是可以自己挑选的，毕竟鞋子一种款式的，只会摆出来一只，想选型号购买，就要让服务人员给帮忙。 这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硬性条件不允许。 现在她最犯愁的不是装修的事儿，而是人手的事儿。 之前她爹说给她买小丫鬟是开玩笑，但现在，她是真应该买丫鬟了， 又交代了一些事情， 沈呦呦拉着二虎哥，直奔顺天府规模最大的牙行而去。 一进门，那人牙子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见只是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心中不禁有些轻视， 只当是哪家商户或小官家里的小少爷，不学好，小小年纪便跑来这里挑选红袖添香的小丫鬟。 不多时，第一批女子被带了上来。 这些女子，且不论相貌如何，单看那故作姿态、妖妖娆娆的模样， 沈呦呦只瞅了一眼，就知道这一群不合适，直接让牙人换一批。 那牙人见状，脸上虽未显露出明显的不悦，但其言语间却隐隐透着几分试探： “小公子，您二位想要寻个怎样的呀？方才那一批里头，可是有好几个长得水灵的姑娘呢，难道这样都不能入得了您的眼？” 沈呦呦又不是真小孩，自然知道这牙人的心思。 只见她微微翘起嘴角，一双美眸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牙人，目光锐利如刀，浑身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直到看得那牙人心虚不已，眼神开始不由自主地四处躲闪。 沈呦呦才缓缓开口道：“我要能使唤的丫鬟小厮，别给我整这些乱七八糟的。” 说实话，这牙人此时已经否定了，自己初步的判断： 眼前这小公子，身份估计不一般，以前那些大户人家的管事们来了，都没他这气势。 等到第二波人被带上来时， 那人牙子的态度明显比之前殷勤许多， 只见他满脸堆笑，腰弯得像煮熟的大虾一般，谄媚地说道： “二位公子，您快瞧瞧，这批丫头和小子可还入得了眼呐？” 这一回，沈呦呦倒是真的开始认真打量起来。 只要她的目光在某个人身上停留稍长一些时间， 那人牙子便会立刻扯起嗓子大吼道：“嘿，就是你，赶紧把头抬起来，让公子把你看个仔细喽！” 而当看到有些丫头小子们表现得畏手畏脚、不敢抬头时， 这人牙子更是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都往回缩什么呢？瞅瞅你们那副没出息的样子， 能被这位小公子相中，那可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真是一帮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听到这话，沈呦呦不禁微微皱起眉头，那人牙子极为敏锐，瞬间便察觉到了沈呦呦的不悦之色。 于是，他赶忙陪笑道：“嘿嘿，小公子莫怪呀，我整日里跟这帮家伙打交道，总是这么吆五喝六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再说了，对他们太好了反而没用啊！” 见沈呦呦并未发作，人牙子连忙继续介绍道： “来来来，小公子，我给您讲讲这几个人的具体情况哈。 喏，这个小丫头今年刚满十四岁，只因她家中兄长要娶亲，却凑不齐聘礼银子，无奈之下只能将她给卖了； 再看那边那个，唉哟，可怜见的，她们一家老小全都被发卖了，她爹娘就在后面站着呢，还有她哥哥也是……” “就这些？” 那人牙子看沈呦呦还不满意，一边用手擦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满脸为难说道： “小公子啊，您究竟想要找怎样的人儿呀？这里面，难道都没有能入得了您眼的？” 沈呦呦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回应道：“我要找那种无父无母的，但却又不能是孤身一人，最好是有兄弟姐妹一起的。” 这个要求可不是她随口一说，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无父无母且与兄弟姐妹相依为命的孩子，他们之间的情感必定深厚无比。 如此一来，如果日后有人企图收买他们，那就必须得同时收买两人才行。 不过，沈呦呦可没打算将关系亲密的两人，安排在同一家店面工作。 就在这时，沈呦呦的目光突然被一对姐弟吸引住了。 姐姐看上去大约十五岁左右，弟弟则约莫十三岁年纪。 沈呦呦走上前去，轻声问道：“你们的爹娘呢？” 听到这话，弟弟大概误以为沈呦呦是个男孩子，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爹病死了，我娘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家里的叔婶见我们孤苦伶仃好欺负，便霸占了我们的房子，还狠心逼迫我们自卖自身！” 说这番话时，弟弟紧紧地攥着拳头，由于太过用力，指关节都泛白了， 而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也变得通红，仿佛随时都会有泪水夺眶而出。 一旁的姐姐更是早已泣不成声，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在古代，亲戚侵占遗产之事屡见不鲜， 特别是在那些家中缺乏男性子嗣的家庭里，此类情况更是愈演愈烈。 以大庆为例，其律法明文规定，若一个家庭并无男丁可承继家业，那么尚未出阁的女儿尚可分得部分家产； 然而一旦她嫁为人妇，便即刻丧失这份继承权。 如此一来，众多女子于出嫁之后，对于自身应有的权益全然无力维护。 不仅如此，某些居心叵测的亲戚，还会费尽心思，不择手段霸占他人遗产。 第519章 吃绝户。 更有甚者，他们竟敢趁着人家父母双双离世、遗下孤儿寡母之际， 肆意欺凌压榨，种种行径人神共愤，民间管这个叫：“吃绝户”。 至于这一家，更是没地说理去。 父亲虽然亡故，母亲也跑了，可如今家中的弟弟已经十三岁了。 按照常理来说，这年纪已经近乎成年，差不多都到了能够娶妻成家的时候。 真不应该啊！ “你们族里没人管？” 沈呦呦这话刚问出口，那弟弟就更激动了，脸上的愤恨更加明显，咬牙切齿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以前我爹做点小买卖，家里也积攒下了不少田地，我爹死了以后，不光是叔婶盯着我家财产，族里也想分一杯羹。 他们为了逼着我们自卖自身，还设计陷害我姐姐，如果我们不卖身，就要将我姐姐浸猪笼。” 这下，沈呦呦全明白了，她看向那女孩子，和大丫姐桃花姐相似的年纪，却被自己的亲人如此陷害。 看她那样子，估计是如果没有弟弟，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想报仇吗？” 只一句话，那姐弟二人同一时间，满怀震惊的看着沈呦呦。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想不想报仇？不过，咱家里是正儿八经的人家，不可能为了你们杀人，但找人教育他们一顿又太轻了， 我给你们个机会，让你们靠着自己的双手生活的更好， 到时候，你们有钱吃好喝好穿好，有事没事就去他们面前转转，时时刻刻让他们记得你们的日子过的多么滋润， 如果不卖了你们，而是好好养着，没准这样的好日子，他们也能过上，相信这样追悔莫及的心情，气不死他们也能气个半死。” 这回是那个姐姐问的：“您买我们不是当吓人吗？当下人还能挣大钱？” 沈呦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与女孩对视，神秘一笑。 可就这一笑，女孩子自己都不知道咋回事儿，她内心就是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就在此时，毫无征兆地，旁边的人群里，忽然爬出了另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孩子。 只见她满脸惊恐与哀求，声泪俱下地喊道： “公子，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哥哥吧，他快要被人打死了！” 那人口贩子见状，瞬间急红了眼，一个箭步冲上去，朝着那个看不清面容、穿着破烂不堪衣裳的小姑娘，抬起脚狠狠踹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二虎反应极其迅速，他深吸一口气，飞起一脚，精准无比地踢向了人牙子，踹出的那只脚。 顿时，只听得人牙子发出一声惨叫：“啊！” 人牙子虽然挨了一脚，但也不敢轻易得罪人，只能坐在地上抱着腿问： “公子，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蹄子，如果不好好教训一番，那还得了！” 这下子，沈呦呦更看不上这人牙子了，她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懒得施舍给他， 只是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躲在二虎身后，瑟瑟发抖的小丫头身上，并柔声问道： “别害怕，你哥哥是怎么回事儿？” 小丫头吓的都浑身颤抖，但看向沈呦呦的眼神，满怀希冀：“他...” 那小丫头颤颤巍巍伸出一只胳膊，指着地上还抱着腿的牙人： “要将我卖到青楼，我哥哥护着我，被他让人打在半死，就关在那个小黑屋里。” 当沈呦呦看到那女孩子口中的哥哥时，人已经高烧昏迷。 她亲自给对方把过脉后，才松了一口气，眼下只是皮外伤，不致命。 最严重的地方是胳膊脱臼了。 这一对兄妹，和之前的那一对姐弟正好相反，哥哥十四岁了，妹妹十二岁。 十二岁就想把人卖进青楼，这牙人是真够狠的。 两对沈呦呦都买了，一对十二两银子，一共花了二十四两。 掏钱掏的她心里挺不是滋味，这年头，人还没牲口值钱。 虽然牙人挨揍了，心有不满，但也知道眼前两个小公子不好惹，利利索索的就把文书给签了。 好似怕他们多在牙行停留似的。 沈呦呦让二虎哥背着那个昏迷的，带着其余三人，直接去了医馆。 虽然她自己也在学医术，但还是个二把刀， 现在又不能回去找郭爷爷，就先找郎中给看看吧。 医馆这时间段没啥人，去了就直接看病。 “没有什么大碍，脱臼的胳膊也接上了，在给开点活血化瘀的药就行。” 沈呦呦谢过郎中，又看看几人头发乱糟糟，灵机一动：“再给我来一瓶虱子药。” 她主要是怕今日直接将他们四人领回县城的房子，又不能及时找郭爷爷要虱子药。 万一给他们传染了咋整？ 出了医馆，又给四人没人买了一身新衣服，先凑合着穿吧。 只买一身也是因为，以后这些人在店里工作，只会穿她设计的工作服， 那工作服都不需要买布，用申东家他们生产的那种新纤维布就行。 看上去质地好，还便宜。 不过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自己闺女不言不语的，就买卖人口的沈知秋，差点惊掉下巴。 他偷偷拉着沈呦呦，壁着人小声说：“闺女，你适应能力挺强啊，都开始买卖人口了？” 沈呦呦对着他爹叽咕叽咕眼睛：“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咱家想要发展，这一步早晚也是要走的，不过咱家丫鬟小厮和别人家丫鬟小厮可不一样， 我没准备让他们伺候人，虽然暂时捏着他们的卖身契，但他们的待遇，会和咱前世那些上班的员工一样。” “那行，不过你就买了这四个，也不够吧？” 四个肯定不够，不过她不打算买人了， 这钱让那黑心的牙人挣，她心里不舒服， 所以他打算好了，明日就去街上找小乞丐， 只不过暂时要和她签一个自愿卖身十年的文书，不过，既然给她做工，福利待遇自然也有，管吃管住，还给发统一工作服。 这时候，那个小丫头的哥哥也醒了，沈呦呦让另一对姐弟中的弟弟，帮忙那个哥哥洗澡。 另外两个女生一起洗。 她和几个哥哥帮着他们烧水，沈知秋和沈富贵负责做饭。 让四个刚来的都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一来不是干活不说，主人家还给做饭烧洗澡水？ 不过没给他们太多胡思乱想的机会，就听见大宝在院子里喊： “你们身上给我使劲用宗禄浴巾搓，搓到搓不出泥为止，别打算糊弄了事啊，不讲卫生还给你们送回去。” 石头也跟着嘱咐：“对，那虱子药给我都抹上，相互给抹匀实喽，我们家可不能要长虱子的人。” 第520章 集体改名字(名字不用记以后会提醒) 不得不说，那个人牙子要卖到青楼去的小姑娘，洗干净脸，还真是挺漂亮。 虽然可能是之前吃不好喝不好的，看上去气色不咋好，可五官清秀，我见犹怜。 她哥哥身上带着伤，立刻也用不上。 但另外一对姐弟中的弟弟是可以使唤的， 所以第二日，他就接到了沈呦呦的艰巨任务。 “你知道哪里有小乞丐吧？” “城外城隍庙就有。” 果然，小乞丐都住在庙里，沈呦呦眼睛一亮： “那你去给我找小乞丐，只要愿意签十年做工契的就行，单独一个女娃子，或者姐弟，兄妹，姐妹的都行。” 不经过人牙子，她还能少花银钱，富裕出来的银钱，还能给这些苦命的孩子补充补充营养。 咋样都比让黑心的人牙子赚了强。 她都想好了，就从这些无父无母的小乞丐中选以后的人手。 他们给她做工，她管吃管住给发工钱，给他们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而且九族的人口就那么多，唐家村的人手也用的差不多了。 用外村的，就不如从孤儿里选。 还有就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让家人们，不管是叔伯，还是婶子伯娘，或者是哥哥姐姐们整日困在作坊里干活。 沈呦呦一直认为，人挣钱的动力就是更好的享受生活，而不是做金钱的奴隶。 如果每日一睁眼就是干活，不管挣多少钱，都没有花钱的机会，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她理解的花钱，也是那种悠闲的逛街， 而不是抽空去买些啥东西，急匆匆的去，急匆匆的回来，只是因为那些东西是必需品，才买的。 所以，慢慢的当人手培养出来，九族的家人们，只需要做一些管理工作就行，而不是像流水线一样，每日重复着枯燥的工作。 接下来的几天，不光顺天府，就是附近几个县城， 沈呦呦都派了人去找这些孤儿。 因此，在五日后， 当沈呦呦第一次将这些孤儿带回唐家村， 站在作坊大门口的时候。 一排排虽然瘦弱，但依旧穿着干净利索的姑娘，小子们，各个年纪的都有。 沈太爷差点被烟袋锅子烫到了嘴，指着一些年龄不过五六岁的小娃子，手有点发抖：“这么小也要做工？” 沈呦呦顺着太爷的手看去，瞬间秒懂：“那么小做啥工？他们能干啥，最多能帮您捡捡柴和，可我不带回来也不行啊， 这些都是几个县城里的小乞丐们，他们无父无母， 别的时候年纪大的小乞丐还能照顾年纪小的，可我把年纪大的收了，小的也只能顺带带回来，不然他们可活不下去。” 九族其他的老爷子老太太们，虽然认同她的说法，但还是存在顾虑，比如你带这么多小娃子来，咱咋管啊？ 虽然现在不缺他们一口吃的，可这么大点的孩子，总是要看顾的吧。 “没事，那不是有元宝吗，带着咱们家的孩子也是带，多带十几二十几个的也是带，就跟放羊似的，一起来呗。” 不管他姐姐说的多么轻松，多么理直气壮，但沈元宝感觉自己肩膀上的压力突然加大了很多。 不过，幸好，沈呦呦带回来的这小二百人，不能干活的小娃子，就二十几个，剩下的都是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的。 老太太们先给这些半大孩子们分配住处，反正新作坊二楼三楼空房间多，暂时十二人一个房间， 现成的火炕，当时盖作坊的时候，沈知秋就考虑到了高层不适合放炉灶或者机器， 所以每个房间都修了大通铺，每个房间都是南北两面的火炕，为的就是做缝纫或者做簪子的，方便在炕头上做。 毕竟打造桌椅，也浪费精力，这时候更好可以用来当员工宿舍。 分配好房间，还给丫头们发了布匹和塑料棉，让她们自己做被褥，不过要捎带给小子们的也做了。 当然，小子们不用自己做被褥和工作服，但也不能闲着， 直接交给了哥哥们，带着他们学习制作各种塑料用品。 顺带还得把家里的塑料导光管都安装上。 中间沈呦呦还让奶奶们带着这些姑娘培训，毕竟等超市开门，这些可都是要去做服务员的。 就是老太太们无意中说的一件事儿，给沈呦呦又增加了任务。 就是给这些人取名字。 用奶奶们的话说，这么多人，名字五花八门，还有很多重名的，叫一声狗蛋子，能又好几个应声的。 二丫姐也和她说过：“其中光叫大丫二丫的就好几个。” 她也只能感慨一句：“古代人取名字太没心意。” 因此，沈呦呦又把自己关屋里了，不但要给这些丫鬟小厮取名字，还要给家里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取大名。 用沈老爹的话说： “你买的这些人，算是咱家丫鬟小厮吗？ 回头你给他们取名字，是不是把你哥哥姐姐们的名字，也重新取下，别到时候小姐名字还没有丫鬟的好听。” 沈呦呦一琢磨，对啊！ 所以，大丫姐大名叫沈倾倾，二丫姐叫沈妙妙，桃花姐大名也改了，叫王楚楚。 家里和其他哥哥姐姐们也都有了大名。 不过说实话，大家自己人说话时，还是习惯叫小名，怕是一时半会儿改不来的。 丫鬟小厮的名字也好取，沈呦呦就按照一年十二个月给取的， 比如，他们生日是正月的，就叫寅月、嘉月、元月、端月、华月、夏正。 .... 二月出生的站一排，沈二丫也拿着一张纸，挨个念名字。 对着打头的小厮道：“你就叫建卯。” “谢姑娘赐名。” “你叫丽月，你叫酣月，你叫花朝....花月、竹影、” 沈大丫望着身前瘦高的丫鬟出声：“要不你能站三月份第一名呢，瞅你我都得昂着头。” 那小姑娘也不怕人，直接回答：“回大小姐话，俺随俺爹，俺爹个子就高。” 大丫点点头：“嗯，那以后你就叫季春，” 又给其他的丫鬟小厮取名字，一路走一路取：“月桃，辰月、莺时、蚕月、桐月。” 沈金杏也有了大名，叫沈潇潇，她们这一辈的姑娘，名字都随着沈呦呦的名字，取的叠字名。 第521章 疯狂画大饼 她负责给四月份出生的丫鬟小厮取名字，手里同样拿着记录名字的纸张，告诉她面前的姑娘小子们： “槐序、乾月、除月、建巳、中吕、正阳。” 其中这个槐序，就是差点被卖到青楼去的小姑娘，那个被打伤的哥哥， 不过小姑娘是腊月出生的，叫冰月。 一连串下来，给老太太们震惊的不小，这名字一个个取的都太好听了，咋感觉听着，比给自己哥哥姐姐取的都好听？ 还是沈呦呦打死不承认，表示，这绝对是你们的幻觉。 “我给姑姑姐姐们取的名字是更亲昵可爱的，给哥哥们取的那都是有内涵的，就好比我大宝哥，大名就叫沈聿白， 你们能理解其中的含义吗？ “聿”就是笔！ 意味着拥有妙笔生花般的卓越文采，书香气十足， 再看“白”字，不仅蕴含着明亮、清晰的深刻内涵， 还象征着纯净洁白、毫无瑕疵的高尚品质，充分展现出真诚，正直的高洁品德，以及聪慧敏锐的非凡智慧。 读起来也朗朗上口，豁达大气，尽显文人雅士的铮铮风骨呐！” 听着她小嘴一叭叭，原本对于这个名字不满的花老太，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忙应和道： “哎哟喂，这名字简直太好啦！只可惜你大宝哥没有上进心，又不爱读书，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好名字哟。” 向沈呦呦发完牢骚之后，她又风风火火地跑到沈大宝身边，伸手揪住他的耳朵，苦口婆心地念叨： “臭小子，听到你妹妹对你寄予了多高的期望没？别的先不说，单就冲这名字，你怎么着也得加把劲吧？” 此时的沈大宝那叫一个悲催，满脸都是欲哭无泪的表情，可怜巴巴地哀求： “妹子呀，我的亲妹子诶，求你给哥哥换个名字吧！” 取完名字，九族的几个老太太们开始训话了。 为了讲究点牌面，九族的小子们还搬来一些桌椅，上面还摆放着冲泡的茶会。 花老太坐在最前面，后面一排，九位特意换上了缎面衣衫的老太太们。 花老太说话前，还像模像样的撇了撇茶叶沫子，轻啜了一口。 “俗话说的好，无规矩不成方圆，咱家的规矩，就一点：忠心。 只要你们忠心，我们九族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相信现在你们也知道了，我们是军需村，也是王爷御赐的忠义之族，说话肯定算话。 而且咱家的这些秘方，可是不能私自外露的，不然朝廷追究下来，咱家也保不住你们。” 看下面丫鬟小厮一个个神情严肃，花老太没打算在继续吓唬，而是接着说道： “你们虽然都签了卖身契，但你们的工钱和其他的村民一样。 村里就有学堂，有弟弟妹妹的，想不想自己挣钱送弟弟妹妹去学堂？ 只要你们弟弟妹妹是好样的，女娃子学好了，长到十二岁，就能直接进作坊学习当管事。 男娃子要是争气，那以后开了科举，我家甚至可以给你们放身契，让他考科举，你们自己供不起的，我家也会供着他们读下去。 就是那不能科举的，也同样能学习当管事， 让他们长大后，堂堂正正跪在你们爹娘坟前上香，让你们应了当初答应爹娘会照顾好弟妹的心愿。” 那些有弟妹的丫鬟小厮，忽然攥紧了拳头，有的姑娘更是眼眶含泪，银牙紧咬，暗自下决心，一定好好跟着主家干。 可老太太话还没说完，她又扫了下众人的脸： “还有那没有弟弟妹妹上学的，或者是自己一个人的，不管你们爹娘是没了，还是遇上了那偏心的爹娘不要你们了。 从今以后，你们又有家了，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你们也能靠着自己的双手，让自己活出个人样， 让地下的爹娘放心，或者让那偏心的爹娘后悔， 咱家的丫鬟小厮，不用跪着伺候主子，更不会动不动就被打骂， 在这里，你们没有高低贵贱，都是靠着双手吃饭，只要自立自强，就能为自己博出一个将来。” 翠芬儿继花老太之后，也训话了，不过这次，翠芬儿说话特别中听。 “今日之前，你们过去遭遇的种种，都只能是你们的动力。 今日之后，你们只要跟着我们九族，俺老婆子就敢把话放这里，即便你们已经签了卖身契， 但俺家绝对不会随便将你们发卖，或者嫁人，只要你们好好干，那张契书就是一张废纸。 将来你们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你们自己说的算....” 接着是方老太太画大饼，这老太太走怀柔路线，她说： “丫头们，你们将来想不想嫁一个知冷知热的夫君？ 想不想给自己的哥哥弟弟娶媳妇？ 还有小子们，身为男子汉，想要娶媳妇，就不能一辈子伸手管别人要，得自己学本事，挣钱养家。” 老太太们一顿子掏心窝子的话下来，这些丫头小子们各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其实好些丫鬟小厮们感觉最动容的一句话就是：“你们又有家了，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甚至激动到夜深了，好些丫头小子，用新被褥蒙着头，偷偷在被窝里啜泣。 他们好些人都感觉，这些天跟做梦一样，太不真实了。 都有点晕乎，不知怎的，就稀里糊涂的签了卖身契。 可真正按上手印的那一刻，他们的心是既期待又忐忑的，期待未来不用风餐露宿，不用与野狗抢食。 更忐忑于，以后就不是自由身了，生死掌握在别人的手里，或许，主人家一个不高兴，就能将他们活活打死。 可自从见到沈呦呦后，又是给他们看病，又是给他们买衣服，吃饭还顿顿管饱， 直到来了传说中的唐家村，没错他们这些小要饭花子，别的不行，小道消息绝对灵通。 自然知道唐家村是哪里，更知道那村里有一群被称之为九族的人家，被王爷御赐忠义之族， 甚至，那家还是皇商，以前就是遇见普通的商人，他们上前要吃食，还可能被拳打脚踢呢。 可这皇商待他们也太好了，不仅给他们住那么敞亮好看的房子，还给他们所有人新布新棉花， 人人都有新棉被，新衣衫。 更是自从唐家村，不但主人家不打骂他们，就是在作坊里做工的人家，也没人会看不起他们。 看见他们还会很热情的拉着话说：“你这丫头也是新来的吧，以后就在村里好好住着，放心，九族都是好人。” “唉哟，瞅这丫头可怜见儿的，怎么就这么瘦，来大娘多给你打点菜，你得多吃点啊！” 感觉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好似就像是在梦里。 可今日发生的这一切，九族老太太们一句句暖心鼓励，让这些漂泊无依的半大孩子们， 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 第522章 找机会练手 也是自从这日起，超市还在筹备的这段日子里。 刨除了不能做工的二十一个年龄小的，被送去了唐氏族学，剩下的，一百名丫头，七十五个小子。 日日一早上起来就得跟着沈呦呦他们锻炼习武。 咋说在这乱世，最好是有自保能力。 原来九族的姑娘们，除了沈呦呦，人家别人是不乐意学。 老太太们寻思，不乐意学就不乐意学吧，这不还有哥哥弟弟们保护的吗？ 可这一百名丫头，不学是不行的， 总不能以后遇见什么事儿，还得让你们口中的少爷小姐们保护你们吧？ 不光跟着锻炼，甚至肉食作坊杀猪的事儿，都交给这些丫鬟小厮们了。 用李全的话说： “你们是没赶上俺们逃荒，没机会给你们用野猪野狼实练，和抢粮的玩命那样的机会更没有， 就是学会了招式，真遇见事儿，你们也没有敢于杀人剁脑袋的魄力。 所以，先从杀猪，杀鸡鸭鹅的开始练手吧，要练到见血眼都不眨一下，练除不惹事，但咱也不怕事的气场。” 这不，除了给肉食作坊杀猪，就是村里所有人家，但凡要杀点啥的，就会特意到作坊里喊人。 用村民们的话说，没事，虽然咱村里不能家家户户日日杀鸡吃， 但生活条件好了，每日也是有那么一两家是会杀鸡吃肉的，以后这机会全部留给你们。 冲着如此支持的态度，果然，丫鬟小厮们实战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比如就在刚刚，唐九公拄着拐棍过了桥：“我家今儿杀只鹅，大重孙子昨日在学堂月考考了第一。快来个人啊。” 冰月那丫头，别看长的柔柔弱弱的，立刻拿着菜刀就往外跑，总算是又排到她了。 不光对着凶悍会拧人的大鹅不惧怕，对着唐家族长，唐九公说话也大大方方： “唐太爷爷，您家，煜哥儿又考第一啊，那不是我家小少爷又第二？” 唐九公乐呵呵的捋捋胡子： “鹿哥儿小小年纪就上了乙班，已经很不错了，我家煜儿估计也就还能领先个一两年。” 其实不然，沈鹿鸣他属于虽然聪明，但贪玩行的，还有点小傲娇。 用沈呦呦的话说，就是不认真，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不过沈知秋认为：“孩子还小，哪有不爱玩的，在玩几年吧。” 又扯远了，当然，除了用活物练手，还要跟着高爷爷学射箭。 高爷爷的箭术，那绝对是九族最好的，经常被沈呦呦吹嘘为，百发百中。 “胳膊抬起来，瞄准，射！” “咻咻咻！” 一阵阵破空声过来，效果不是很好。 “继续！” 丫鬟小子们再次拉弓射箭，对准远处的稻草人。 同一时间，下学后，沈元宝带着一群小娃子捡柴禾，挖野菜。 同时嘴也不能闲着： “今天咱们学笠翁对韵：忧对喜，戚对欣。五典对三坟。佛经对仙语，夏耨对春耘。 烹早韭，剪春芹。暮雨对朝云。竹间斜白接，花下醉红裙。 掌握灵符五岳篆，腰悬宝剑七星纹。 金锁未开，上相趋听宫漏永；珠帘半卷，群僚仰对御炉薰。” 不过跟读的，好些跟不上。 “咋就这么笨？一日学一段都程费劲，难怪我呦呦姐不乐意教你们，我也不乐意教。” 第523章 脱胎换骨 不过跟读的，好些跟不上。 “咋就这么笨？一日学一段都程费劲，难怪我呦呦姐不乐意教你们，我也不乐意教。” 还是沈鹿鸣急忙帮哥哥姐姐找补：“哪里是咱姐不乐意教，咱姐是太忙，元宝哥，你别一下子教那么长，一次性少教几句。” 奈何他元宝哥哥不领情，直接甩锅：“小弟啊，哥哥把这个严峻的任务交给你啦，哥哥看好你呦！” 其实心里是在想：“一日日在学堂读书就够辛苦了，晚上下学还要描大字，只描大字也就算了，毕竟完不成，夫子会打手板。 可他明明都升级成小少爷了，为啥，还要教这些人啊！” 想想就感觉，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呜呜呜！他一点也不想当小少爷。 这是小少爷们的无奈。 当然，大少爷们也有苦恼。 塑料作坊里，大海爷家沈陆生皱着眉：“让你铸模，你手抖啥，没吃饱饭吗? 一日三顿，干是干，稀是稀，每日还炖大骨头汤喝，咋提溜桶液体塑料还手抖？” 旁边他堂弟，沈家生也跟着呵斥：“步骤又错啦，先抹油在铸模，不然你脱模还能脱下来吗？” 接着又转头对着另一个： “嗳嗳，你调和的液体塑料太稠了，咋这么久了比例都记不住？要是你们呦呦小姐教你们，能被活活气死！” 到了晚上，九族新作坊院子里，燃着火把，沈呦呦教集体识字和算数。 不光丫鬟小厮们在，九族的老太太老爷子们也有不少凑热闹的。 更准确的说，这些类似于后世那些课堂上，查堂的校长主任。 只要有一个丫鬟小厮走走神，就能被他们逮到，并准确无误的记住是谁， 等一下课，就拽着人家苦口婆心：“你们要惜福啊，不花钱让你们学习，这是多好的事儿， 多少贫寒农家子，想读书而不得，一家子勒紧裤腰带都供不起一个。 在说了，你们自己想想，你们无父无母，又不像那些官家子弟长大能拼爹，就只能靠你们自己。 说这话不是贬低你们，是俺们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别说现在让你们站直腰学本事挣钱， 俺们在你们这个年纪，哪有这好事儿，当初要有人也给咱这机会，俺只要累不死就会使劲学。” 还有的会教育：“别寻思咱家只学技术，不学知识也能挣钱，为啥还要学知识？ 俺可告诉你们，那挣钱也有不一样的挣法， 有的就是出力气，出手艺，军靴一双一双的做，簪子一个个的缠，可有的就需要总总账就能把钱挣了？ 这是人家识字，算账快，咱还这么跟你们说，那算账的比出力气的还挣得多呢！” 随后，花老太还跟着吓唬：“你们也知道，马上咱们家就要在顺天府，房县，良县，涿县， 安县，一府三县开超市了， 到时候，你们识字多的就能去当伙计。” 其实，当伙计不见得比在作坊上工好，可老太太那语气，让人听着，咋就像是去超市当伙计，要比在作坊上工更体面呢？ 就这样日日操练，终于到了超市快开张的日子。 这些新手的丫鬟小厮们，再次集体站在沈呦呦和老太太们面前的时候，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一个个身形笔直，眼神坚定，更不再是刚一来，那畏畏缩缩的模样。 第524章 超市开张 五个超市同一日开张，每个门店各安排一个店长一个副店长， 二十名丫鬟，十名小厮。 翠芬儿和沈太爷家二儿媳，笑容满面的扯落了良县的招牌红布。 周老太太和郭老太太也在鞭炮声中扯落了盖着牌匾的红布。 高老太和深大林媳妇李老太也在一众儿孙的欢呼声下，扯落了涿县百货超市分店的红布，引的很多百姓围观。 方老太她们那组，同一时间，在安县也是热闹无比。 不过，最热闹的还得是顺天府。 吉时一到。 五彩斑斓的烟花牲口，骤然绽放。 一身富贵人家老太太打扮的花老太，站在大门口，在沈呦呦和沈知秋的帮助下，一起扯落了招牌上的红绸。 上面赫然露出九族百货超市总店几个大字。 接着又是霹雳乓啷一顿爆竹声炸响。 爆竹声还没停下，围观的人群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有人道贺来了， 让在场的九族人，都非常意外。 “傅国公府祝九族超市开业大吉，客似云来！送玉如意一对！” 沈呦呦瞪大眼睛，惊讶的看向她爹， 结果他爹貌似更吃惊。 也不光这父女两个，今日九族所有人，基本都分配到了各个县城，毕竟这是他们的超市新开张。 所以分到顺天府的人最多，现在围拢在超市门口，都特别惊讶，惊喜。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想到傅家会送来贺礼，毕竟他们开超市的事儿也没和傅家说啊。 不过，惊喜还没有结束，因为紧接着道贺声不断。 “安远侯府祝九族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礼部尚书府祝九族新店开张喜气生，八方来客乐融融??！” “户部尚书府....” “户部侍郎.....” “工部.....” “爹，咋回事儿啊？” 一头雾水的沈知秋： “傅家和毛大人，即便魏家或者工部尚书家来送贺礼还情有可原，可安远侯府，没有交际啊，礼部尚书也不认识，咋回事儿我也不清楚，这整的？” 可这还没完，一连串的道贺声，足足唱了一炷香的功夫。 随后今验年宁丞相府上也送来了贺礼。 给围观的百姓们震惊的不轻，这到底是个啥店面啊，还不在最繁华的正街上，咋就能招来了京城，大半的权贵府邸道贺？ 别说百姓们惊讶了，沈知秋他们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知秋赶紧带着在场的九族人，还有早早来帮忙的陈东家，常东家，周迁等人去接待那些送贺礼的。 虽然来的都是各家的小厮，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不远处正好是个十字道口，正对着的一间书肆里。 好些书生也趴在栏杆上看这超市开张的热闹。 其中就有傅怀安的三个损友，永康伯家嫡子萧喆， 魏侍郎家的二公子娃娃脸魏屹辰，以及傅怀安的表兄，宁丞相的亲孙子宁煜。 娃娃脸就依靠这栏杆，一手还拿着折扇扇风：“好家伙，我爹和沈大人关系好，派人上门道贺也就算了，咋你们两家也跟着凑热闹？” 旁边，萧喆合上手中的折扇，一脸笑眯眯的：“这是我让下人去道贺的，我爹不知道。” 宁煜也踱步到窗前：“你安的什么心思？” “我能安什么心思，就是佩服沈先生的文采不行吗？倒是你家向来低调，怎么这次也送了贺礼？” “是我姑母给家里送了消息，让家里帮沈家撑场面。” 娃娃脸为了看热闹，半边身子都快爬出去了，嘴里还如数家珍： “好家伙，宁煜，这沈家和你姑母家到底啥关系啊，你那几个表姐家里都来道贺了， 我瞅着下面那个是你大表姐家，安远侯府的大管家吧？” “唉哟，那轿子下来的谁啊，你三表姐亲自来了？” 连这三位，都这样，一楼和二楼窗前，有几位富家公子更不淡定了。 有的心思深沉的，已经带着小厮偷偷走出人群，打算亲自去那店里转转。 买什么不买什么的另说，如果能和那家千金来个邂逅，那就更好了。 也有的爱喳喳呼呼的，特别爱显摆，其中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胖子，就趴在窗前。 “瞅见没，傅家三小姐亲自来了，之前说是傅家和这新落户的九族，有些关系，看来真不假。” “唉哟，后面的轿子上下来的是陈御史家的夫人，跟着的是府上的几个小姐。” 这还没完，听着他一顿霹雳吧啦，什么兵部侍郎家的夫人小姐，什么大学士家的家眷，什么承恩伯家的小公子。 随着小胖子的爆料，虽然看不清车上下来的，夫人小姐们的容貌，毕竟人家一下车就带着围帽，还有不少丫鬟婆子簇拥着进店。 但，感觉这样听他爆料名号，就听着过瘾。 虽然如今随着塑料鞋底子在顺天府的风靡，以及九族成为大庆皇商之一。 也在很多人心中，有了一定的分量。 别看沈知秋做官不久，也别看他现在只是区区六品，可挡不住人家名声响亮啊！ 不管是书斋里的书生公子们，还是围观的百姓们，提起九族，多多少少都是听过的。 不说别的，就看看每个人脚下，几乎都是塑料底子做的鞋子， 基本没有人没有听说过九族的。 所以，今日开张，九族根本没有过多的宣传，应该说根本没有宣传， 四面八方，听到消息，想赶着凑热闹的，就慢慢都聚离过来了。 傅家的三小姐，傅玉瑶不管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一直都是贵女圈子里响当当的人物。 她又是个小孩子心性，爱玩爱热闹， 听说九族要开超市以后就想亲自来瞅瞅，不光自己来了，还把自己闺中玩的好的，几家小姐夫人也叫来了。 这不几家的贵人一碰头，也随着人群进店。 门口李静舒，花老太亲自接待， 虽然没见过，但咱家开的是超市，又不是会所，想看什么就迎接进去自己看呗。 这几位夫人小姐，也没暴露自己身份的意思。 这不其中一位年轻的少夫人就问了： “瑶瑶，之前你送我的那些簪花头面，看上去比银楼卖的更精致一些，听说他们都不对外卖呢，不知道这超市里有没有啊！” 第525章 少买就是少占便宜 傅玉瑶自然知道，沈家送到她娘家的，都是独一无二的，在外面自然买不到， 不过她虽然被保护的很好，但也不是个傻子，当然不会直说。 “我瞅你就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他们家的头面很多都是独一份的款式，各有各的特色，刚好送我家的款式，和银楼里买的不一样罢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走，咱们快进去，我得先去挑挑新款式头面，可不能让别人选走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从超市大门一进去，即便是这些，平日里特别讲究的夫人小姐，也有些走不动道了。 一股股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伴随着香气弥漫的是热闹的喧哗声， 第一间全是各色小吃摊，人声沸腾， “药药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一个鸡蛋一文钱，喜欢脆的多放面，孜然腐乳小葱花，铁板铁铲小木刷.....” “珍珠奶茶来一杯，快乐心情要起飞。” “?万里长城万里长，美味炸串尝一尝。万里长城永不倒。咱家炸串就是好。向前走，别后退。咱家不是高消费。” “炸鸡香气把人降。 先看那色金晃晃, 再闻香味馋得慌。” 只能说九族想广告词越来越不走心了，直接给后世的那些广告词搬来了。 不过好味道是骗不了人的， “咕噜。”一时间全是吞咽口水的声音 傅三小姐啥身份？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尴尬的看向几位妇人小姐， 好吧！都在做同一动作。 那还等着干啥，虽然早饭也吃了，在吃点也无妨，有肚子。 其他的百姓们也是一样，这里的美食都挺便宜， 主要是这诱人的香味就一直往他们鼻子里钻，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根本迈不动道。 因为第一日开张，人出奇的多，甚至好多人想进店里，外面还排了长长的队伍。 超市里的丫鬟小厮们，统一着装不算，工作服上还绣着每个人的名字。 因为太忙，九族的人也开始上手帮忙了。 大姐夫王福喜，今日也穿了一身藏蓝色缎面长袍，正在一边给还没掏钱的顾客介绍炸串。 一边还要给付款的客人装炸好的串。 花老太也春光满面的帮一群夫人小姐挑选首饰： “这套头面新出的，叫事事如意，特别适合年纪轻的小姐们戴，这位夫人，您真是太有眼光了， 原价五十两银子，今日开业第一日，购买本店产品超过一百两的打九折，二百两的打八折。多买多优惠！” 王老太太也在为另外几个夫人介绍，后面两个小丫鬟手里还托着托盘： “少夫人，这套银杏簪子真是太趁你了，一看就很贵气，先不说别的，只招财这一点，买回去绝对不亏。” 同时，接受过集体培训的小丫鬟们也很不错：“贵客，您选的这双靴子，可是我们新品，就叫运动靴， 您瞅瞅这名字，一听知道走路穿着舒服，而且咱这靴子地步可是加了内增高的，穿上更能衬托出您的好身材。” 一个个都挺能说，也很敢开口答话，就是今日客人太多，真有点忙不过来。 边吃边聊，转战了五个摊位，只玩一种换下一种，就感觉自己高估了自己，真是肚子撑得倍儿圆。 像傅家三小姐这样身份的夫人小姐倒是不好意思直接吃， 她们看着啥想尝尝的，最多让丫鬟婆子们买了预备着，等逛完以后，去二楼包间坐坐，还能顺带听唱曲。 即便是九族已经尽可能的备货 了，但奈何第一日的声势太大， 大概前世下午两点来钟，所有的货也买的差不多了。 因此，在后面还有人想进超市的，直接被拦在了外面，好几个丫鬟小厮鞠躬道歉：“对不起，今日货品销售一空，明日赶早。” 没办法，暂时做饭人手问题，超市每日限购，只卖出预售的量就会停止营业。 整的好些没逛够，或者没进到超市的客人们顿时无语。 “啥玩意？你们东西这么抢手的吗？那招牌上明明写着营业到末时，眼下才几时？就卖没了？” “没了没了，想来的明日早些。” 也不是人们没见识，跟没卖过东西似的。 主要是，在如今这个时代，超市粮油区，一斤食用油，十文钱。 还有不带颜色的白醋，才七文，酱油也比外面粮油店里便宜不少， 唯一遗憾的就是，这家叫超市的店面，他们太任性，有钱也不多挣，每日每人还给限量。 还有那叫新纤维布的，比细棉布的还柔软，颜色也堪比绸缎，但只出售麻布的价格？ 这谁见了能不掏钱，不过，这种布不限量，你想批发混出去卖都行， 主要是老申他们供货量充足。 最让普通百姓们舍得花钱的，还是塑料棉，和以往的棉花相比，那价格真是太感人了。 做一身厚实的棉衣，或者一床棉被，花费还不到买棉花的三分之一。 更别说那一双双看不出啥面料的男女靴子了。 都太合算了，大家就跟少花钱，就是少占便宜似的，生怕这店面只开一日就能黄了。 等将所有购物没过完瘾的客人们都送走了。 沈知秋，沈呦呦带头鼓掌。 花老太开心的笑出一脸褶子，今日他们这簪子，我的天呢，可比批发的价格高多了。 而且那些夫人小姐们都不趾高气昂。 当然她也知道，其中有一个听丫鬟们介绍说是傅家的小姐，可能那些夫人小姐们是看在傅家的面子上对她们客气。 走的时候小孙女还让给和傅家小姐一起来的夫人小姐们，各送一套生肖塑料玩偶，但还是很赚啊！ 那些夫人小姐，不光是买簪子从没手软，就是那种便宜的新纤维布都定了很多。 说是以后家里丫鬟小厮，夏日就用这面料做衣服了。 这可属于大订单，且生产新纤维布不用他们，只是倒到手的事儿。 就能大把大把的进账，那个能不欢喜。 想到此处，花老太望向沈呦呦，眼中满的欣慰，她好想对小孙女说： “呦呦，今日奶奶过的就像一场梦，好似在心里尝过了所有的滋味，” 谢谢你乖孙儿，真的让奶成了一名掌柜， 更谢谢你，告诉奶，不管多大年纪，只要敢走出去，那就能看到不一样的精彩。 第526章 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激动归激动，高兴归高兴，但该拾掇的也不能耽误。 店面里忙乎一整日，客人们吃炸串扔的木签子，包装纸，还有带进来的尘土，不都得清扫干净？ 光打扫还不行，明日要出售的货品，也得从后院搬出来，摆上货架。 王老太也笑出一脸褶子，在一件件码放簪花首饰，嘴里数着数量还能笑出声。 心想：“往后谁在和她说城里人有见识，稳重。她在也不信了，瞅没瞅见今天，那些人就差上手抢了? 真就好像他们店里东西不要钱似的，别说稳重矜持了，有两位小姐为了抢一套头面差点打起来。 最后就跟比谁有钱似的，非得往上加价，价高者得，要不是小三子和呦呦说了，不兴那样，没准还能多卖出去好些钱。 不过那傅家小姐真是有面啊，只是稍微一抬手，那两个小姐就消停了， 最招笑的是，刚刚还抢的跟乌眼鸡一样，顿时就相互谦让了起来。 不过首饰最后还是卖出去了，没买到那一副头面的另外一个小姐，还重新选了一套。 只这两副头面，刨除成本，就赚小五十两银钱。” 元月，华月，冰月一众小丫鬟，三五一群的在架子上摆货品，还凑在一起讨论，给今日第一次的工作做总结。 冰月小丫头现在开朗了很多，说话声音都带着欢快： “赶明儿我卖塑料绵的时候，得告诉他们，咱家棉花可不只能做棉衣棉被，还能拿回去纺线呢，今儿太紧张忘记介绍了。” 元月也跟着拍手：“可不是，我今日介绍靴子也介绍的不完整，咱们家靴子好多优点都没说出来， 主要也是，买靴子的人太多了，一个个还着急的不行， 根本不给说话的机会，就喳喳呼呼全是让我找型号的声音。” 这句话引的小丫鬟们全是一脸懊恼，回想一下今日，对自己等人的表现都不是很满意。 手慢，忙乎不过来，关键是，还有点混乱，主要是看见人太多，心里慌了。 也不止小丫鬟们，负责小吃摊的一众小厮们，也是对自己表现不是很满意。 仲商边擦洗自己的摊位，边念叨： “总感觉今日我摊的鸡蛋灌饼不圆，鸡蛋也没抹匀实。 后面太多人等着，就是撒的葱花也有多有少的。” 负责摊煎饼的建字也总结： “今日切出来的午餐肉和肉焖子一样多，但我瞅着，还是夹肉焖子的多，下次多准备点肉焖子，便宜，人们都舍得夹一两块。” 仲商连连点头：“是是，我这边也是同样的情况，你算是提醒我了，明日是应该多准备肉焖子。” 冰月她哥哥，在给炸鸡的油重新过滤，小姐说了，这油每日都要过滤，不然炸鸡会变黑。 他还预计着，一会儿要和供货的养鸡户们商量，多要货，一日功夫，光炸鸡就卖出去一百只，这还不算。 自己这个摊位是第一个收摊的，因为晌午之前就全卖光了，一点都没剩下。 后面还有好多人想要买，但这炸鸡得提前腌制，不然滋味不好，临时也整不了啊。 总之，虽然九族众人对今日大多数都挺满意的，可丫鬟小厮们，对自己的表现，却不咋满意。 主要也是在他们心中总感觉，能摊上九族这样人家做主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如果他们不珍惜，那真就是不惜福了。 因此，他们现在虽然高兴今日生意很好，但更多的是对今日自己的表现，不甚满意。 总感觉只要自己更努力一点，会更好！ “好了，收拾的差不多，大家就歇息下吧，饭菜也差不多了，忙乎一日，晌午都没顾上吃饭。” 至于吃啥，鸡蛋灌饼，煎饼果子，在泡一碗豆浆，吃多少都成，反正今日他们挣钱了，饭还是要给大家吃饱的。 沈知秋啃着手里的煎饼果子，还不忘记交代丫鬟和小厮们： “从今日起，你们就得在店里过夜了，睡觉的时候，床边都被着家伙式儿， 咱家这店铺和别人家的不一样，这么多货品，生意又好，万一有人晚上想来盗窃呢，你们也能看着点。” 沈老爹也跟着补充： “小子们就住二楼和一楼预留出来的屋子，小丫头们住后院，万一真遇见盗窃的，看着不是对手，还是以保命为主。” 结果丫鬟小厮们表示：“老爷，老太爷，咱们肯定把铺子看好，一只老鼠都不会放进来。” “是啊老太爷，我们这么多人，还能奈何不了几个小偷，平常训练不是白训练了？” 还是李静舒，虽然说话语气温柔，但却坚定： “不是对你们本事不信任，但你们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万一有什么三教九流的人呢， 你们年纪小，遇见的事儿少，那话本里不是还写，晚上有坏人要打劫，往人屋里吹迷烟。 所以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要警醒点，多留个心眼儿，要是实在不占优势，丢了东西也别丢性命。” 一番话下来，丫鬟小厮们红了眼眶，东家夫人向来给人的感觉好似他们不是下人，也如同家人一般。 其实，在九族一众人眼里，这些丫鬟小厮，虽然不可能和他们一起走过来的相比，但确实也没当下人看。 尤其是沈知秋一家三口，他们本身就是从人人平等的世界穿越来的，自然没有高高在上的心理。 这些丫鬟小厮，就类似于员工，不管谁的性命都很重要。 因此，临回家时，沈知秋，沈老爹，还带着几个汉子，前前后后把门窗又检查一遍。 还交代留守的槐序，冰月等人，锁好门，在店里做饭也不用怕吃，乐意吃啥做点啥，都正长身体的时候，不用给节省。 一群丫鬟小厮站在大门口挥手：“老爷，老太爷，你们慢着点赶车，我们会看好店面，别惦记，明日见！” 可回头插上大门，累了一日了，都没人闲着。 丫鬟们在屋里趁着还有导光管的光亮，照着之前学的图样，做玩偶。 这些玩偶可以送给消费多的顾客，还能直接售卖。 小子们也劈柴的劈柴，也有的生炉起灶做液体塑料， “得多做点各种塑料小玩偶，今日特别受小娃子们的欢迎！” 第527章 大捷 第二日一早上，十个老太太各自带着家里的两个媳妇子，赶着牲口车，刚到店里， 丫鬟小厮们都给超市收拾的老妥帖了，就连地板，都是用抹布擦的锃亮。 整的王老太一进门就说：“哎呀，咱们家丫头小子们干活就是利索，瞅瞅这地板都反光。” 仲商还有槐序两个小子特别有眼力劲，早在看见花老太他们来时，就接过牛牵去后院为草料喂水了。 这会刚从后院回来，冰月小丫头就对着花老太询问：“店长，咱们开门不？不少人都在排队了。” 虽然花老太她们是从后院进来的店里，但路过道口的时候，也有看到前门排的长长的队伍。 “行，都准备好了，咱们要以最好的状态开门！” 这句话刚落，顿时屋里丫头小子们的精神头就不一样了，一个个昂头挺胸，精神抖擞起来。 不过，刚开门就迎来了大订单，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进了店，没自己逛，而是说要找掌柜的。 那掌柜的不就是花老太吗，不过他们九族都叫店长。 “您这是要选购些什么？” “我是城东陆家的，府里打算换一批衣物，想订一些布匹。” 布匹没有限额，这个好说，要多少有多少，花老太自己带着大客户挑选新纤维布。 “价格确实实惠，藏蓝，藏青，藕合色，粉色······这几种各来三十匹，安排人先给装车，我在看看新样式的运动靴。” 花老太一听，喜的直拍大腿，听听，听听，刚开门才多久，就有大买家， 这以后他们家新纤维布便宜这事儿要是传播开来，以后就顺天府内的贵人家里，订他们的布匹靴子，那就够他们赚一壶了。 像是就该她们发财似的，前面那位管事走了，大家都忙乎着，给其他散户介绍货品，结算啥的。 又进来一位采买的管事，他问的也是布匹和新运动靴子。 这配方他们熟啊！ 跟着花老太来的小杨氏，特别积极的帮人家介绍，以为人家也是给家里伺候的下人选购，夏日新添衣物的布匹呢。 结果人家说不是，说：“家里老夫人看了你们这种布匹，感觉夏日穿着也凉快，但主子下人不能换一样的吧，这身份也不合适，你们这个布匹有没有贵的。” 能没有吗？必须得有啊，咱家布匹便宜，那是纯色布便宜。 老申他们那些老皇商们，之前就有经营布匹生意，那家家户户都是有纺织厂的，这时候人家叫机房。 那里面的女工们，都是纺织行业的一把好手，现在只不过把蚕丝，或者棉线，改成了新纤维——塑料棉。 用不同颜色的新纤维线，纺织出各色花纹图样的布匹，基本没太大区别。 不过，这种自带花纹的布匹，纺织难度在那里，肯定是没有纯色的便宜。 但比绸缎布匹本身还是稍微便宜一些的。 现在大庆一匹绸缎，根据花样，以及蚕丝的不同，大概几两到二十两左右， 但他们的新纤维布，最繁复的花样，也才十两银子。 这采买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说要最好的。 小杨氏立刻在内心尖叫：“哎呀娘呀，十两一匹的你们也敢买？这十两一匹的，还只是做夏装穿的，竟真的有人买？” 那采买就跟能看出她的惊讶似的，还在旁边说：“这不算啥，回家给主人家做成衣衫，还得让家里的绣娘们绣上精致的图样，才能上身。” 小杨氏顾不上寻思人家说的精致图样有多精致，她只知道这样的绝对是大客户，一匹不十两，那你家里不能就一个主子，你家主子也不可能一夏日只穿一身衣衫。 更不可能次次参加聚会啥的，都穿一样颜色的吧，那都是钱啊！ 她立刻拿出之前沈知秋让人装订的，布匹型号颜色的大册子，让这采买管事挑选自带暗纹的。 这册子上，不同的布匹，都有小样。 直接看样品说就行。 也不光买布匹，运动鞋子的有这种大客户，就说竹影负责的奶茶也有大客户了。 自打开门到现在，订单络绎不绝，很多都是回头客。 这不，一位采买的管事就说了： “我们家小姐昨日回去就对这种奶茶念念不忘，今日要在府中招待几位闺中密友，你们那珍珠的，烧仙草的奶茶各来一些。” 瞅见没，类似这样的回头客，喝过一次想两次的，那可是不要太多。 忙乎的竹影，感觉自己调配奶茶的双手，都快出残影了。 就这，王老太还顺带着拿了两杯奶茶，给那位采购的大客户，送去尝尝。 咱先不说别的，起码你等着俺们装车也不算白等，一边喝奶茶一边等俺们装车，下回府里有啥缺的了， 是不是寻思他们这里有，在惦记他们这里还有奶茶给你免费喝，不是就能多照顾照顾他们生意？ 也不只这些大订单，后头前前后后加起来，只这种是从第一日中的客人嘴里听说， 他们这超市里有一种新的纤维布，还有运动靴子，莫名而来的就有七八个。 这些人以后就是他们店里的活招牌，是不是平时和别的府里的管事们提起，不就是给他们做广告了吗？ 所以对待这样的客户，那真是拿出了百分之二百的热情。 选完货，就引领去二楼，听说书，桌子上，奶茶糕点就摆放好几样。 别人这些东西都另收费，你们这些大客户不要钱,且一个个服务人员，见了他们，都必须从里到外的透着热情劲儿。 吃些喝些怕啥，你就坐好，吃好，喝好，咱家不光有说书的，还有戏楼里的常驻班子呢。 这也是沈知秋提前找好的，在他们二楼唱戏，打赏，以及二楼的茶点钱，抛出利润，他们和戏班子五五分账。 就相当于，他们提供了一个场地，给戏班子演出，跟后世租场地开演唱会似的。 他们店里能吸引来顾客，能让顾客们逛累了休息一会儿，还能赚点外快。 也就在这个时候，好些日子没有消息的北征军，再次传来了捷报。 “大捷！傅少将军活捉北元大汗本雅里，再斩敌军五万！” 当捷报信使高呼着，穿过整个顺天府的时候，立刻引爆大街小巷。 顿时整个都城再次陷入一片狂欢！ 第528章 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这可真属于是大胜了，所以听到捷报的人，无不欢呼雀跃， 北元大汗都被活捉了，那距离他们彻底的胜利还有多远？ 要知道，大庆是怎么建国的？ 这方面和前世的明朝类似，那是在将大元打出去后，建立的，所以关中汉人，与北元的仇恨，由来已久。 再加上，北境地区百姓与北元常年相互挑衅，征战， 因此这个消息对于百姓们来说，特别能振奋人心，再加上，国家的荣誉感趋势，听到这等大胜，自然有荣与焉！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关于大捷的更多细节也纷纷传来。 “北征军竟然在缺少补给的情况下还能大胜，当真勇猛！” 听闻这些消息的人，满脸惊喜，他们没想到，那样艰苦的条件下，在茫茫草原上， 傅国公父子，在几千里的追击后，竟然还能全歼本雅里所带领的部队，那么就剩下一个太阿鲁了。 “这算什么，你们消息有点滞后啦，听说这次北征最大的功劳应该不是傅家军的。” 一个消息比较灵通的人，眉飞色舞的讲解道，顿时让周围之人一片惊呼! “什么？怎可能不是傅家军的？那还能有谁？不是说傅少将军，万军从中活捉本雅里吗？这还能有假？” “是啊是啊！最大的军功不是傅家军也是傅少将军的，听说这次北征少将军屡次出其不意，大败敌军啊！” 那位消息灵通之人，一脸神秘的表示： “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我舅母的妹子的表弟在宁相爷的府上当值，据可靠消息说， 北征军在草原上敌军坚壁清野的情况下，水源和粮草都得不到补给，是唐家村那军需商研究的新行军帐篷， 据说那帐篷特别神奇，哪怕在水源极为缺少的荒漠中，利用早晚温差也能收集空气中的潮气，获取露水。 还有他们生产的压缩干粮，说是小小一块，就能让人顶一两日不饿， 就是靠着这些东西，北征军才能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与北元军周旋那么久的。 我还听说啊，当时感觉粮食不够了，傅国公和世子都打算退军了，补充好粮草再战， 就是算计着还有二十来天的粮食，不好在深入荒漠追击， 可没想到那种压缩干粮，用水泡成糊糊吃，竟然原本一两日的口粮，可以顶上四五日，这才有了一举拿下本雅里残余军队的那一战。” 这人说的跟真的一样，周围人群的人，不信的都有点信了。 再加上，这人群中，还有那么一两位是和九族有合作的，这二人也跟着表示： “你们听没听说过新开的百货超市，那就是唐家村的军需商家开的，超市里的那种运动靴，就是他们提供给军队的军靴， 据说，叫运动靴也是因为穿着走路，奔跑，总之就是做运动的时候，特别舒适，才取的这名字， 你们试想一下啊，那种单为行军打仗研究的靴子，咱平时走路啥的，能不舒服吗？” “是啊，你们瞅瞅我脚下穿的就是这种靴子，这种靴子还有一定的防水性，据说踩雪都没问题，防滑防潮还保暖。” “我还听说，他们超市里那种肉焖子，午餐肉，还有那些猪下水等熟食都是提供给军队的食品， 以前咱们家里稍微有点条件的谁家里吃这些，可你们还不知道吧？ 其实这些猪下水，做好了味道非但还不错，吃了对我们身体还有很多好处， 昨个我就买了一些回家，那上面写着的儿歌，就是各个部位的猪下水，吃了对我们身体有哪些好处，” 几位知情者讲述的绘声绘色，怎能让众人不满脸惊叹，这么神奇，之前任谁都难以想象， 一场大战的胜利，不是取决与一直威名在外的傅国公，傅少将军，甚至傅家军。 而是一个小小的军需商，研究的神奇帐篷，军靴，各色军粮。 众人哪怕没有亲眼见过其中最神奇的压缩帐篷和军粮，但也能从几名知情者的讲述中，想象出那些东西的奇妙之处。 在回想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北元军火烧草原，污染水源地等等狠辣手段， 如果没有这些为北征军新研究出来的军需，那后果，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太和殿中。 燕王，燕王世子，以及满朝文武大臣，听着信使将最新消息一一道来，也不禁听得入迷。 “呼！” 燕王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他只凭想象那场面，就浑身战栗，那样严峻的情况，没有行军帐篷和压缩饼干，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是外甥再能征善战，没有充足的水源与粮食补给，也不能有任何作为，毕竟战士都是普通人，不可能空着肚子与敌军作战。 沈知秋果然是好样的，没有让他失望，这场战争，他可是下重注的， 可以说北境一半的兵力都投入进去了，如果有个万一，好不好，他北燕真的要退出大庆的舞台了。 好在，此大战，北征军已经赢下了大半。 “此次北征，十五万对战五十万大军，如此相差悬殊的战斗，能取得如今的成果，足以名留青史·····” 负责记录燕王言行的使官，立刻低头奋笔疾书，恨不得笔下生风，将此战的细节全部记录下来，这一战，注定是一段传奇之战。 其中他还记录道：“第三百零七个军需村，忠义之族所提供新式行军帐篷，新式军粮：压缩干粮，午餐肉等····在此战中，为大军的获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众位朝臣也不禁点两点头，此战在如此严峻的情况下，还能取得这样的大胜，可以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唐家村和忠义之族确实功不可没，当然也不能忽略傅国公行军打仗的本事，时局把握的恰到好处，再加上将士们的英勇无畏，成就这场战役。 一代名将，一位书生，竟然内外兼顾，这样一前一后的搭配，可谓妙到了毫巅，才有了这一场几乎不可能的胜利。 先不说之前的各种游击战役，也不说在草原大火中如何存活，只说最后的几千里追击。 荒漠草原不断游走，最后阵斩五万，活捉本雅里，北征军战死不超过千人，伤五千，这样的战绩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第529章 今夜金吾不禁 “悔也，此生无幸目睹那一刻的胜景！” 不少武将心中，不由后悔万分，最后悔的就是错过了这次战役， 要早知道，说什么也求着殿下让自己跟随北征军出征啊，哪怕做个小卒，也无悔了！ “启禀殿下，我军此次出征，总共战死五千，伤三万，此乃傅国公为牺牲将士请功的奏折。另一本是为忠义之族请功的·····” 宁丞相递上两份奏折道。 燕王接过来，看了看大笔一挥：“立刻按照军中最高规格发放抚恤金，不能亏待任何一名有功将士！” “是！”宁相爷默然点头。 一众朝臣也都不由内心感动，这就是燕王的魅力，有功必赏，优待属下，才能有这么多人为他奋不顾身，誓死追随。 可这还没完，只听燕王再次开口：“至于沈知秋你们如何看，虽然说唐家村作为军需村，为朝廷提供军需是应该的， 但沈知秋此人机智过人，品才兼修，初入户部又推行苞米秸秆青贮饲料之法，虽然暂时还没有看到成果， 但之前春耕之季，他研究的新型耕种农具，成果突出，理应有所奖赏！” 不过这一次，并不是所有朝臣都赞同了，毕竟谁也不是金子，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更何况，凭啥你一个没有经过正经科举的，只做了一些奇技淫巧之物，就能被殿下如此重视？ “殿下，沈大人确实有才能，不过他刚去户部只有月余，短短时间内再有所变更也是不好，而且如此快速升迁，也不合规矩。” 燕王瞄了下说话的官员， 嘴上却不轻不重的说道： “不合什么规矩？之前哪条规矩说了立功不能升迁？还是说看人家有能力，戳到你们肺管子了？” 这燕王说话，还真是符合他的身份，那就是一位马上帝王，说话向来不咋留情面。 还是宁相爷出面说：“确实沈大人入职时间短，倒不如再等等，等到北征结束再一同封赏。” 虽然说如今还有一个太阿鲁没有解决，但是此次北征的目的已经达到，即便最后太阿鲁没有捉到，但也让对方近期内，无力再觊觎关中之地了。 因此，这功劳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一众朝臣点头认同，一部分人是真感觉宁丞相说的有道理， 另一部分，那就是真是认为，能推一天是一天吧，越晚升官越好。 甚至有些人，起了别样的心思，听说沈家未婚的男女不少，何不看看足亲中有无适龄男女，到时候也能靠着结亲，拉拢一二。 这沈家沈大人，将来定非池中之物啊！ 不过燕王没给他们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直接开怀大笑着宣布：“传令下去，今夜金吾不禁，庆祝大军获胜，活捉本雅里！” 如此大胜，岂有不尽情狂欢之理。 消息传遍顺天府，整个京都顿时彻夜灯火通明。 商铺酒楼，百姓涌上街头庆祝，热闹的气氛堪比元旦之夜。 整整一天的狂欢，就连超市今夜晚上九族的那些丫鬟小厮们也自作主张，开了前半宿的门。 不知道是古代人也经不住逛超市的诱惑，还是因为各种小道消息传播太迅速， 大家都知道了九族对此次北疆战场上的贡献。 反正超市里，行“”人络绎不绝，新式运动靴几乎做到了人手一份， 午餐肉，肉焖子，自热小火锅，还有各色熟食，猪头肉，猪耳朵，猪心肝肺啥的都卖出去了不少。 还有不少人反应说：“你们什么时候也上点压缩干粮啊，我们对那神奇的干粮好奇不已，真想买来尝试一下。” 与此同时，唐家村 沈知秋当官后，一直忙一直忙，第一次回村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东家东家，你快看看，这是账本。” 周迁在知道沈知秋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拿着账本出来迎接了。 可沈知秋根本看不清字啊，到家时天已经黢黑了。 用火把照了照，还是算了，回头进屋再看吧。 又去作坊转了转，现在这个点了，还有好多吃完晚饭，加班加点做工的。 “干活也得注意身体啊，量力而行，该休息就得休息。” “东家放心吧，俺们心里都有数，这不是吃完饭早，回去也睡不着嘛，还不如多干会儿，晚些时间回家倒头就能睡。” “行吧，这个月的军需够数量了没，先紧着军需送，超市里的耽误点就耽误点。” “早凑够了军队需要的量，现在是做的供给超市售卖的，而且我和家里老爷子们商量过了， 运动靴可以招一批临时工，让她们交押金，然后领材料回去缝制军靴，用呦呦的话说那交外包业务。” 看来周迁对作坊的一切步骤都上手了，沈知秋点头：“那就行，你们看着来，只要严格把关质量就行。” 沈老爹也跟着表示：“如果靴子的活儿能外派，空余出来的女工们可以分配干些别的，比如之前呦呦建议， 可以让女工们用新纤维布制作成衣，这里面的利润也很大，还可以将一些小吃，弄成小食品，比如猫耳朵，小麻花，都弄成独立包装的，放在超市售卖。” 不过这一点沈知秋拒绝了，他说：“暂时咱人手不够，还是先紧着军靴来，运动靴卖的不错， 至于成衣，老申他们后续会加上，咱拿他们现成的货就行，咱们人手比他们拿些老商贾还是少了点， 他们家大业大的，人手充足， 至于那些小吃，周迁你可以找人联系联系高点铺子，咱给他们提供包装袋，让他们给生产，这叫做‘代加工’。” 其实沈知秋还有一个心思就是，预计北边的战争还有一年半载的也差不多了，那么就得筹备着以后和关中大战的准备。 反正压缩干粮，粉条啥的储存时间长，军靴等物品也得尽可能的准备，一定要避免以后真和关中打起来了，在整个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唐广峥也举着火把找过来了，边跑还边喊道：“大侄子回来啦！” 自从沈知秋当官以后，大家就不叫小三子，老三的叫他了，但叫沈大人又太生疏，大家就一直叫他东家。 可唐广峥不那样叫，也从来没叫过。 以前他是里正，沈知秋是东家，他儿子还是当官的，他叫大侄子显得亲。 第530章 两个糟心孩子 如今沈知秋当官了，他媳妇提醒过他，说：“虽说现在咱大儿还和沈家侄子平起平坐，但我瞅着大侄子比咱儿子升官能快， 你该叫人家大人就叫大人，别的时候看你叫贺县令‘大人’不是叫的挺顺口的吗？ 咋到了沈家大侄子这里，就开始倚老卖老了？” 唐广峥一脸不乐意：“你懂个屁，我和我大侄子关系，跟贺县令能一样吗？ 你信不信，我叫我大侄子‘大人’，我大侄子才会不高兴呢，这事儿你别管，我自己有分寸。” 此时，唐里正跑动时还要忙着提鞋，吃完晚饭他刚躺下，就听到了沈知秋回来的消息，跑出来时，鞋子都没穿好。 可惜被沈大海，高猎户几个拦着了，主要是他们自己家人和小三子还没说过话呢，这都多久不见了，你还跟着来添乱。 “广峥啊，要是没啥急事儿，就明儿再说呗，这会儿小三子当到家，你得让他歇歇，在吃点东西啥的， 可没工夫和你唠呱，咱们自己家人还没说上话呢，明日沐休又不着急走，你有啥事儿明儿再说。” 沈知秋就这么被九族的人护送着，一直到进了家门。 不护送不行，村里人太热情，随着走，随着就被村民们围住，你问两句，他打听两句的，根本招架不住。 没瞅见他自己老爹老娘眼巴巴的瞅着好半晌，都凑不上前吗？ “给，爹，太爷，这些是仓储衙给咱开的这月的钱，我给你要来了，不过只有银票，抽空你让周迁去县里给换散碎银子。” 沈老爹大剌剌的结过银票，好似对银钱也不上心了似的，就是直勾勾的盯着他大儿一身官服瞅，好似就跟瞅不够似的。 不过花老太没这么官迷，她是财迷，直接拿过沈老爹手里的银票，轻飘飘的，感觉拿着不怎踏实。 不过眯眼借着火把光亮，看清上面的卡戳时，笑了。 “三儿啊，这次给咱凑了个整啊，多给十几两呢，难道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儿？” 沈知秋神秘一笑：“呵呵，娘，您这是只看得见银子看不见儿子啊？” 花老太拍了下她三儿胳膊：“你这么大个一人戳这里我能看不见吗？去去，一边去，” 刚扒拉完儿子，又扯开嗓子喊：“乖孙儿啊，乖孙儿，仓储衙这个月的银票下来啦，快点拿上账本，跟奶对对账。” “好嘞，奶我这就去。” 眼瞅着大闺女马上又被老娘拐走了，沈知秋急眼：“呦呦啊，都啥时候了，算啥账，快跟我回家，今晚不许去你奶家住。” 主要是他才到家，自己闺女还没稀罕够，这老娘也真是，日日守着还和他抢。 不过，最让他惦记的还是他媳妇，这老半天了咋也没瞅见媳妇来迎迎他， 还有他好大儿，这又是去哪里疯跑了。 “爹！” 好不容易他好大儿跑到他跟前，沈知秋刚弯腰将儿子抱起，就听见他大儿急火火的发问： “是不是说小将军哥哥活捉了什么大汗，是不是小将军哥哥就要打赢仗回来啦！” “是啊，你小将军哥哥立了大功，不过这么久没看见你爹，你就只关心小将军哥哥？” 沈鹿鸣一把搂住他爹脖子，脸上都是讨好：“哪能啊，我也老想你啦，瞅瞅想你都想瘦了。” 沈知秋掂了掂貌似又胖了的好大儿，咋就感觉这话没啥可信度呢？ “我就当你说的是实话吧，你娘呢？咋没看见你娘？” 还是他闺女好心给他解惑：“我娘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今儿多加两个菜，在食堂里忙活着呢。” 不过沈呦呦还想在老爹这里得到一些详细消息： “前线还有没有别的消息，大汗被活捉了，那国师呢？这仗是还要继续，还是咋地？” “肯定是要继续啊，具体情况我不知晓，但瞅着这趟送粮队伍的人数，以及粮草的数量，翻了三倍，就知道不可能半途退兵了。” “哎，那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完。毕竟这么久了，只捉了北元国主，那国师貌似才是北元的核心人物吧。” 听到这句话，沈知秋就是抱着好大儿，也皱起了眉头。 哎，这时候的武器太落后啦，要是能有什么飞机大炮，再加上冲锋枪突突突的一顿扫射，哪还用这么费劲。 “谁知道呢，估计和太阿鲁还得周旋驿站子，这年头硬武器没有，且得打一阵呢。” 好不容易走回自己家屋子，大伙也差不多散了，准备先让沈知秋梳洗一下，这一路骑马回来，风尘仆仆的。 有啥事儿，等吃饭的时候再说。 沈呦呦立马又对别的事情感兴趣了，缠磨着问她爹： “仓储衙当官咋样啊，上次去府城太忙乎，都没机会去哪里瞅瞅，要不然下次送货，我穿男装去押运一趟？ 爹，你给我担保，应该能让我进去吧？” 沈知秋穿着一件里衣，接过儿子递过来的湿帕子，擦拭脖子和脸。 “就是一些大厂房呗，说实话还没咱作坊精致呢，有什么好看的。” “可我就是好奇古代官员办公的地点，以前又没瞅见过。” “就是你去押运货物，也进不来办公区域，直接给你们赶到后面仓房去卸货了。” “哎！” 沈呦呦心愿不能实现，有点蔫头耷拉脑的提不起精神。 “这里对女性太不友好了，女子不让当官，看来我也就只能在商场上发挥发挥余热了。” 沈知秋好笑：“你心还挺大，不是说要做全国首富，距离你那目标还很远吧，就又一山看着一山高？” “话不能那么说，我不是没有赚钱的本事，是现在实力不允许，第一咱家社会地位不匹配，有些东西还不适合拿出来，第二咱人手有限， 要是你能当个二三品的大官，我不也就能放开手脚了。” 沈知秋瞪眼，他闺女这是嘛意思，还是沈鹿鸣笑嘻嘻的给老爹解惑： “爹，我姐意思是你耽误了她的发展。” 刚好这个时间段，李静舒回来叫三人去吃饭了，沈知秋一脸被伤到的表情求安慰： “媳妇，你可得管管这两个糟心孩子，太不孝了，这么久我没回来，一回来就给我添堵。” 果然，还是他媳妇温柔，从衣柜里重新给他拿了一套衣裳，帮忙换上，又将长袍上的褶皱给他抚平了， 才莞尔一笑道：“行了，你就别耍宝了，饭菜都准备好了，不饿啊？咱们先去吃饭。” 第531章 终于要盖新住宅啦(有图) 热热闹闹的和家里人吃过晚饭，沈知秋今日又吃的肚胀，感觉吃啥山珍海味，也没有和自己族人们一起吃最简单的白菜炖粉条香。 又询问了下肉食作坊，酱油醋作坊，以及豆油作坊的修建进度。 这里就不得不说，他们家和唐广峥还有唐九公家也合作了，开豆油作坊，超市里的便宜食用油就是他们三家一起生产的。 沈知秋出整套榨油设备图纸，以及榨油方子，唐九公和唐广峥，他们两家出人手。 成本大家一起出， 纯利润沈知秋占三成股份，唐九公和唐广峥各占三成半。 目前是在他们两家的住宅里生产，不过作坊的修建已经提上了日程。 白家看肉食作坊也开始修建新作坊，他们家自从和九族合作以后，白醋，黑醋，酱油，甚至大酱的销量也提升了不少， 超市里就有了白家酱油醋以及酱的产品出售。 所以他家也不甘落后，要修建新作坊，扩大生产。 作坊的图纸是沈呦呦照着粉条淀粉作坊画的，请了周围几个县的好几个泥瓦队修建。 不过因为人手不充足的关系，他们是将作坊全部外包了的，就是工匠们的饭都不用管。 看到一切都稳步发展，沈知秋也放心不少，家里有周迁，大哥小弟，大姐夫，还有富贵麻子他们看顾着， 各方面管理的都不错， 又和九族各家各户的男人们商量了下建房的事儿，虽然如今几个作坊都在修建中，但也不耽误他们自己盖房子。 大不了从府城再请一些施工队。 沈呦呦给出的图纸，三个户型，根据他们九族各家各户的人口选择， 第一款正房三间二层，东西耳房一间一层，楼顶做阳台。西厢房三间二层，东边设游廊，　　比如李秀娥，沈知夏，沈铁头他们这些家里人口比较少的，就盖这样的。 第二款，正房三间二层，东西耳房一间一层，楼顶做阳台。东西厢房三间二层，一间一层，楼顶也同样设阳台。　　比如沈富贵，沈铁蛋，沈老实这几家虽然暂时人口不算多，但家里半大小子比较多的就盖这样的， 毕竟半大小子们都快到了成亲的年纪，还要为以后的添丁进口考虑。 第三款，就是家里人口比较多的人家选择盖的房子了。　　属于三进院子，大门两边是门房，一进院落两侧各有两间客房或者佣人房，再进去垂花门连接两侧游廊， 二进院落正房是五间三层，东西耳房一间一层，楼顶做阳台。 东西厢房一层各两间，二层各三间。 三进院是二层倒座房七间。 当然，九族中，沈知秋他们单独算一户的话，一共是十八户人， 可这次沈知秋预计建盖住宅会多建盖一套，是楼给以后李全，还有大虎二虎成亲用的。 不过住不住的，要看他们以后的打算，想李全已经表示过了，这辈子就想和姑爷小姐住一个院落。 大虎二虎虽然也这么说，但沈知秋寻思，万一以后这两个干儿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干儿媳妇想自己住， 更方便一点，也有单独的院落，毕竟他们可是有前世记忆的，很多小年轻是不乐意和老人住一起的。 所以最后三款院子，第一款建盖五座，第二款建盖五座，第三款建盖十座， 其中有一座是他们九族的祠堂和会议室。 当然，外围还是用统一的高墙围起来，虽然以后他们各自有了自己家的独门独院，但还是依旧生活在一个大院里。 捎带要提的就是，孟员外和周迁，这两个沾了九族光的外来户，也决定在东边村里重新买宅基地，盖新房子了。 主要是看九族的图纸就特别心动，这种设计大胆又新颖，看内部构造，还有卫生间，浴室等设施，也特别便捷实用。 孟员外家里人口多，也没打算把两个义子分出去， 所以选了第三款的三进院落，不过他们属于是不能盖二层的，因此只能再改进一下，选择了盖一层的。 周迁家相对于孟员外家人口少，因此选了第二款住宅修建，虽然也是同样盖二层，但房间也有十几间， 就是后面接老娘，以及哥嫂一家来暂住，也是绰绰有余的。 家里住宅的修建，沈知秋是让沈知春兄弟，还有沈麻子几个给盯着的。 现在九族这些人经过作坊的修建，对盖房子已经有了不少经验，他也没什么过多可叮嘱的。 谈的差不多大家伙就散了，他好不容易回来，咋说有点时间也乐意留给自己媳妇孩子。 不过总感觉休沐一日，好似跟不够似的，他就在心里盘算开了。 因此刚一进自己家门，他就忍不住说道：“媳妇，好些日子没去府城了吧，要不这次跟我进城住几天？” 李静舒翻个白眼：“前几日开张不是刚去过顺天府，这才几天？” “那不算呀，你进城又没出去逛逛，一日都在门店里忙活，算啥进城。 这次多带点钱，你和咱闺女好好在县城住一些时日，想买点啥买点啥，钱光挣不花该没有动力了。” 沈呦呦没想到刚一进家门就听见这样的好消息，不待她娘答应，就兴高采烈的问道：“真的吗？” “真个屁！” 李静舒几乎瞬间将沈呦呦幻想的小火苗浇灭了。 “去什么府城，鹿鸣还要读书呢，给他自个留家里啊？ 还有缝纫作坊不管啦，还有外包的那些运动鞋的合算，都得我管着，那是说走就能走的。 而且，你一走，好几个作坊的账本谁管？你们簪子作坊难道这个月不设计新品了？还有......” “得得得！” 没等他闺女泄气呢，沈知秋连忙打断，让他媳妇一说，就跟这家里离开他一家几口就不能过了似的。 “咱家活儿永远有忙完的时候，难道你就啥也不干了，家里作坊那些事儿也不是就指着你一个人， 我瞅着嫂子弟妹们也锻炼的差不多了，再有呦呦，不是还有大丫和桃花几个帮着管理吗？”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下午吧，直接跟着他回府城。 “啊，你说真的啊？” 李静舒被自己家老爷们这临时拍板，弄的有些惊呆。 第532章 他从未缺席 “当然，我啥时候开过玩笑？” 这句话虽然说的挺没底气，但看到自己闺女亮晶晶的小眼神，沈知秋立刻挺直腰板：“咋地，我说话不好使啊？” 沈鹿鸣看自己爹和姐姐的眉眼官司，感觉自己再不说话，真的要被抛到脑后了。 “爹，你是不是把你好大儿忘啦？” 沈知秋立刻变脸，抄起儿子就在小脸上用力吧唧两口，指天誓日的表示： “怎会？这次也带你去，我一会儿就去找夫子替你请假，放心，这点面子，你爹还是有的。” 李静舒啧啧两声：“第一回见拿面子用在给儿子请假，支持儿子逃学的，你个不好好学习的， 自己能干出这种事儿也就算了，还要带坏我儿子，不让鹿鹿好好读书，真是服了你的脑回路！” 不过，沈知秋却没有理会李静舒的嘲讽，脸上带着笑，一手抱着儿子，一边弯腰问坐在沙发上的闺女： “你瞅爹这样办成不成？” 沈呦呦立刻洋溢出灿烂的笑脸：“我看行，我也觉得弟弟不差这两天，弟弟聪慧随我，哈哈哈！” 沈鹿鸣也紧跟着忙不迭的点头：“我觉得也是，落下的功课也可以让姐姐给我补。” 沈知秋望着一对儿女的笑脸，心满意足。 再瞅瞅一边嘴上说着忙啊忙，但听到他说定下了，就一起去府城后，妻子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他就知道，不只他在府城思念家人，他的家人也同样思念他。 而且，人生在世，有太多不易，及时行乐才是硬道理。 本来古代的日子就够辛苦了，尤其是顾忌着身边人还要硬撑着，就好似她闺女， 在这个时代，按理说不能做的事情有很多，甚至一身本事，都不敢说是自己的。 做出什么东西，还要偷偷摸摸的按在他身上，或者别人身上，都不能做自己了。 人啊！就是这样，一旦有了顾虑，甚至连开怀大笑都少了， 更悲哀的是，连大哭，也得偷偷的，生怕家人看见了担心。 就说他们穿越过来，这一路上，那真是酸甜苦辣都尝遍了。 所以如今看到闺女儿子这样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格外的珍惜。 没穿越过来前，闺女好多时候明明都在笑，但笑意不达眼底，穿越后的日子，虽然有很多不如意。 可闺女就好似年龄变小了，又有了爷奶在身边，心态也返回了童年时期， 那些笑声，也是从心里发出的开怀笑声一样。 他就希望他闺女永远这样，那才说明孩子甭管啥岁数，心里都是幸福的。 不过儿子还是要经过一些磨砺的，不然他和静舒以后老了，没了，谁给闺女撑腰啊，虽然他并不感觉闺女需要靠任何人才能生存。 但这个社会不似前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想到他万一不在了，不能将孩子们护在眼皮子底下，他就感觉不敢想了。 因此，可能就头脑一热，他又给他闺女承诺了： “呦呦，等爹当大官了，肯定不让你这么藏着掖着的，相信爹，一定会做到不管啥情况，都有能力护着你。” 其实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以后他要努力的方向，就是要给闺女创造足够的底气， 哪怕有一天他真不在了，这份底气也能护着他闺女肆意的活着。 “真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不怕别人诟病？哪怕我真不....” 结婚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 沈知秋就猛然点头道：“当然，以后你也不用老穿男装，乐意干啥，就穿着女装大大方方的去做，咱不用寻思名声啥的，有什么事儿爹给你担着。” 李静舒连忙一把捂上这虎老爷们的嘴，这啥年代，女孩子的名声多重要，知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 结果这男人当着孩子的面，就亲了她手掌一下，笑嘻嘻的拽她手： “我也给你撑着，你乐意干啥也干啥，就是日日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事，不用这么忙乎，整的自己跟多贤惠似的。” “啥意思？谁不贤惠了？” 虽然这是质问的语气，但脸上憋不住的笑容太过明显， 的确，来了这古代，她也改变了很多，许多时候，也是压抑着自己天性的，感觉人言可畏。 即便她现在根本没把自己家男人说的那话当回事儿，也不认为真的能做到， 毕竟，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还有很多不容易的事情呢，但心里还是很甜。 沈鹿鸣虽然对爹娘说的不是特别了解，到底是啥意思，可还是歪着身子，一手一个的搂住爹娘的脖子，笑弯了双眼。 沈呦呦在爹娘，弟弟的欢笑声中，笑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后背靠在门上，抬头看向屋顶，好似能透过屋顶，看到夜空中的漫天繁星。 心想：“我不需要男朋友！” 因为，不管是现代古代，从小到大，需要男朋友装逼的场面，老爸从未缺席。 在记忆里，小学时代，他们那些小朋友都流行什么特长班。 她自己本身就是那种过目不忘的类型，基本不用复习，就稳居全县第一，那个时候他们家里条件还不是很好。 可父亲依然让他上最好的学校，特长班也不便宜，她喜欢的都给报了，比如画画，乐器，古筝，琵琶，笛子，她属于都学过。 那时候就有一个一起学古筝的小伙伴和她显摆说，这是我爸爸给我买的古筝，据说是紫檀木的，老贵了，咱们县都没有卖的噢！ 这话让她爸知道了，没过几天，他爸给买了一个比那紫檀木古筝，更贵的一把。 特意去人家小朋友家里，对人家爸爸表示感谢说：“谢谢给提供地址。” 还摸着那小朋友的脑袋，让去家里玩，也看看呦呦的古筝。 结果第二天，那小朋友就一脸羡慕的对沈呦呦表示：“哇，我爸爸说，你的古筝比我的还贵哟！” 后来，偷听父母吵架，她才知道，爸爸是用预备给自己换车的钱，给他买的古筝。 类似的事情不要太多，沈呦呦就是被同学们一直评价：“你爸爸可真好！”长大的。 还记得上了大学，男男女女都开始谈恋爱了，就有不少女同学会显摆自己的男朋友家里条件怎么怎么好，男朋友对自己怎么怎么体贴。 甚至节假日也有男朋友开着名牌车来门口接送。 尤其是放寒暑假的时候，不少人被送上一束鲜花，还有男朋友帮忙提行李，老实点的直接将人送到车站，或者机场。 不老实的，那可能就约着来一场浪漫的旅游了。 第533章 想看花魁 那时他老爸生意已经很不错了，还记得大二那年暑假，她刚拎着行李箱走到楼下， 就一串十几辆各式各样的超跑停在了不远处，十几个各种风格的帅哥，都抱着一束鲜花，对着她笑的老明媚了。 她自己还处于懵逼中呢，第一辆车驾驶位车门打开，是他爸的助理， 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的她，真心有点哭笑不得，这是怕自己轻松被别人追走，还是怕自己没人追啊。 至今还记得自己坐上第一辆车，看见老爹坐在车里，自己当时一脸无语的说： “你信不信以后我在这学校的名声，就得是个海王？” 当时老爹原本还在对他挑眉笑，意思好似在炫耀这排场咋样，结果听到这句话，表情瞬间龟裂：“啊！装过啦，对不住啊闺女！” 真的，也印证了那句话，自己一个大学时期，没有谈过一场恋爱的人，因为大二那年的乌龙事件，被人一直冠以“海王”的称号。 虽然名声不咋好听，但确实再上前来骚扰的男同学少了很多，她也就没有解释。 还有大四那年和朋友一起聚会，中间有一同学一直在追求闺蜜，就定了市里一个超贵的酒店， 结果他们刚入座，还等着上菜呢， 服务员通知他们包厢和套餐都升级了，说是有贵客帮忙升级的。 当时那男同学还疑惑，这给升级包厢和套餐的是谁啊？ 结果服务员捧进来两瓶超贵的红酒，说是贵客专门送给沈呦呦，祝沈小姐用餐愉快。 她当时都不需要寻思，就知道能做出这事儿的，只能是她爹， 果不其然，吃完饭出来，就看到了停在不远处，老爹的车。 眼下，到了古代，老爸又要开始重新奋斗了，以后还会像前世那样，为她撑腰，为她站台。 沈呦呦仿佛能看到老爹逆着光向她走来，心想：“我很看好你哟，老沈加油！” 当第二天下午，沈呦呦一身男装骑着烈焰，身后坐着同样一身男装的沈二丫，没错，这次进城，也带着二丫姐一起去。 在后面的马车上，是沈知秋，李静舒，还有成功逃课的沈鹿鸣。 第一辆沈大宝赶车，在后面的几辆车上装的是新被褥，枕头，各色塑料制品等生活用品。 “驾！”沈呦呦一扬马鞭，迫不及待的率先出发了。 因为她奶奶已经不乐意了， “你们跟着去干啥，作坊的事儿真不管啦？咋你走还得带着你二丫姐，这不是净添乱吗？” 而沈太爷以及沈老爹，高猎户，郭郎中，这些老爷子们，就是围着沈知秋坐着的第一辆马车，你一言我一语的嘱咐： “小三子啊，你在衙门好好当值，家里放心，都有俺们盯着呢，保证啥事儿也不能出！” “是啊！有啥需要的，就让他们每日去超市的人给带消息回来，缺啥俺们也给你送！” 当一辆辆马车走到村口，刚在九族这边待了一上午的唐广峥，又重新从家里出来，后面是他儿子用塑料桶装的两大桶豆油，还有一大篮子鸡蛋。 “都拿城里去吃，回头吃完再给你们送。” 就连孟员外以及唐广申也是，一个给塞粉条，一个给塞肉食。 其实这些他们也不缺，大不了想吃去超市里拿呗，但挡不住大家的热情。 等出了村子，李大虎回头瞅瞅自己车上满满当当的东西，一脸无奈： “这鸡蛋有点多了，十来篮子，就怕咱们吃不完再坏了。” 沈知秋和李静舒这辆车上也在讨论这件事情：“没事，吃不完就腌点咸鸡蛋呗，这能算多大点事儿？” 沈呦呦快马加鞭，骑着烈焰笑的很畅快，回头还不忘询问沈二丫： “姐，去了府城咱们好好逛逛，你想去哪里玩，我都带你去。” 沈二丫搂着她的腰，一点好奇的说：“我就想去青楼瞅瞅，那里面的头牌长啥样儿？” 给沈呦呦逗得，二姐幸好不是男子，不然这么颜狗，以后不得对青楼流连忘返啊？ 不过这事儿，偷偷带着二姐去，不让家里知道，应该是不碍事儿的吧？ 一路风尘，终于抵达他们城里房子大门口。 李静舒和沈鹿鸣，甚至沈二丫也是第一次来。 “哇！” 沈鹿鸣张着小嘴，一脸惊讶：“咱们城里房子也好大哇！” 在鹿鹿心里，他们家一直住的是泥瓦房，吃的也大部分是粗茶淡饭，家里应该还挣扎在温饱线上， “竟然还能在都城买这么大的房子。” 沈呦呦瞅瞅老娘，弟弟和姐姐的样子，她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不是···不表现的惊讶点，就不咋合群了？ 她连忙也跟着：“咋样，敞亮吧？” 沈知秋带着大宝，大虎，石头将车上的东西都搬进后院。 东西太多，一趟趟的捣鼓好久才搬完。 瞅着那一篮子一篮子的鸡蛋，沈呦呦都想好咋吃了。 好不容易忙活完的沈知秋表示：“走吧，晚饭咱不自己做了，带着你们去下馆子，今儿咱也不去广源楼了，带你们去一品斋，他家你们都没去过，咱们去吃点新鲜的。” 沈二丫一脸惊愕：“三伯，不是说城里有宵禁吗？这会外面都快收摊了吧，外面吃还有开门的吗？” 还没等沈知秋回答，一旁的沈大宝给她解惑了：“肯定有开门的啊！好多店面就是靠着这个时候挣钱呢！” 王石头也紧跟着迎合：“是啊，对人家城里富裕人来讲，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等吃完饭，还能找个戏楼听戏呢！听我们在仓储衙的同僚们说过，老热闹了。” 让他们给说的，沈二丫对后面的夜生活更期待了，心想：“不知道那青楼晚上，有没有花魁跳舞啊！” 可嘴上说的却是：“哎呀，那可感情好，要是在村里，一般这个时辰就没什么人走动了， 咱们村因着大家经常打夜班，加班加点的做工，就够属于夜猫子了，没想到城里的夜生活，就是玩啊！” 这话说的太对了，他们村就是经常贪黑干活，用老爷子们的话说： “吃饱喝足，这么早压炕头干啥，还容易积食呢!” 沈二丫架住沈呦呦胳膊：“走走，妹妹，咱们快去重新梳洗一下，换身好看的衣衫，骑马走一路，满头满脸都是灰土。” 第534章 真是一点不低调。 沈呦呦瞅瞅确实有点埋汰的自己，现在的官路都是土路，骑马确实有这点不好，就连脸上一摸，都有一层细细的尘土。 大宝几个连忙帮着提水烧水，沈呦呦和姐姐以及老娘相互给梳洗。 沈知秋也在帮他的好大儿洗漱，大宝他们烧好热水，也在热热闹闹的整理自己，头一回去对家开是酒楼，咋说也得认真对待。 顺天府谁不知道一品斋和广源楼是相互竞争的关系，咋也不能失了底气。 当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出门， “呦呦，这是干啥的，怎么也灯火通明？” “嘿嘿，这是歌坊，看唱歌跳舞的地方，和青楼类似，但这里面的歌姬们一般只卖艺不卖身，比起青楼，这里面更适合咱们逛。” 沈二丫听后，那双原本又大又圆的眼睛，更明亮了，估计这会没有沈知秋几人的话，她能直接拽着妹妹进去瞅瞅。 不过，沈大宝不合时宜的出现了，挡住了沈二丫望向歌坊的眼睛，告诫道： “看啥呢，女娃子可不能进那里面，对名声不好。” “女娃子不能进去，男娃子能呗？大哥，你进没进去过？” 沈大宝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去那里面，你别乱说话，快点跟上，三叔都走远了。” 瞅瞅他那紧张的样子，沈呦呦和沈二丫对视一眼，噗嗤笑出声。 一品斋门口。 沈鹿鸣突然一脸神秘的拽住沈知秋，还不敢大声嚷嚷，怕让别人听见： “爹，不是说这酒楼和广源楼是竞争关系吗，要让陈伯伯知道咱们来一品斋，不去广源楼，会不会生气？” “不会，咱们来这里吃，也是方便知己知彼！” 这边沈知秋刚说完话，就听见有人忽然喊他道：“沈兄。” “呦，魏大人。” 原来是娃娃脸他老爹，户部侍郎。 虽然这是沈知秋的顶头上司，但魏大人见到沈知秋很亲，能不亲吗？ 要知道沈知秋自从进了户部，那真是立功无数，这都算他们户部的业绩啊，尤其是有沈知秋这个属下，太长面子了。 他管理的仓储衙最近经常在王爷口中被提及，毛大人对他也比右侍郎更重视了，还让他接手了不少新的事务。 这不嘛，今日就是有人求到他面前，安排他吃饭，才吃完，打算去下一个地方乐乐。 这些就是手里有实权，总有一些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事儿。 多的就不说了，沈知秋和魏大人简单的说了几句。 带着家人在小二的引领下进了包间。 等上菜的时间，沈呦呦几个半大孩子靠在窗边看稀奇，看啥都感觉新鲜， 尤其的夜间，各式的灯笼点亮，道路上形形色色，人来人往的行人也特别热闹。 请原谅他们，除了上次中秋灯会，他们已经好久没有机会体验这样的“夜生活”了。 还是李静舒看菜都上来了，催促道：“先吃饭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沈知秋也招呼：“先吃饭，吃完饭在带你们去别的地方玩。” 这才将一众娃子的目光吸引到菜桌上，不得不说，能和广源楼竞争得奇虎相当的酒楼，也是有自己的招牌菜的。 他们家的菜式，更偏向于清淡鲜美。 甚至沈呦呦有理由怀疑，他们家绝对是有天津商线，天津作为沿海城市，还距离京都特别近。 这些海鲜运来，都特别新鲜。 比手掌还要大的对虾，大生蚝，大闸蟹，有沈鹿鸣胳膊长的皮皮虾。 “爹，你说这海鲜咱在广源楼推出生鲜咋样？” 沈知秋眉毛一动，略微沉思：“现在的医学条件，就怕过敏啥的，容易摊上事儿啊，要是你想吃，咱们可以自己整点。” 确实，老爹的顾虑也是关键性的问题，不过感觉自己应该找机会去一趟天津，海边的那些东西，对于他们超市来说，真是大有作为。 不过，就怕家里大人不同意让她自己带着人去，哎，事情还的从长计议。 一群人吃饱喝足，沈知秋从腰间拽出钱袋子，打算下楼结账。 没想到一品斋的掌柜的就等在楼下，看到沈知秋，面带笑意的走过来，在他身边耳语几句。 原来是魏大人他们离开的时候，把他们这一桌的饭钱给结了，也不完全准确，准确的是请魏大人吃饭的商人，用魏大人的名义结算的。 沈二丫，沈鹿鸣：“哇！” 他爹，他三伯现在已经有这么大面子了吗？ 接着一行人转战戏楼，这里面已经开场有一会儿了，但也不耽误他们来享受下这热闹的氛围。 小二直接给引领他们上二楼的包房。 沈知秋坐下，嘱咐玩自己身边的几个半大小子，不许学着城里的公子哥们喊赏，腿不稳重。 就看见旁边他闺女，一身男子长袍，手里还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一把折扇， 最无语的是折扇上两个大字特别显眼，那明晃晃的“有钱”两个字，真是一点不低调。 场面就是这样式的，他闺女倚着围栏，唰的打开折扇，大喊一声：“好，赏！” 紧接着，将一个闪亮亮的大银元宝，准确无误的丢到了戏台上， 当然，没有砸到人！ 用沈呦呦自己的话说：“我咋说也是十八班武艺，样样都是半吊子，开玩笑呢？咋能这点准头没有？” 沈二丫还在旁边一脸崇拜的吹捧妹妹：“呦呦，刚刚你那样的动作，太····太·····咋形容呢？” “太帅了，是吧？” “帅是什么？” “就是风流潇洒，特别带劲儿。” “对对，就是那感觉，呦呦，你刚刚真是太帅了！” 被姐姐吹捧的志得意满的沈呦呦，眼睛弯成了月牙。 一点没有注意到，旁边老爹和老娘，一脸没眼看的表情。 她还偷偷在姐姐耳边耳语：“等回头咱们两个去那歌坊转转，你不是想看花魁吗？到时候你就来这么一下，让花魁给你敬酒！” 沈二丫一脸我怎么这么不信的表情： “先不说咱能不能喝酒，那花魁敬酒得要不少钱吧，咱挣钱多不容易，可不能浪费银钱，我打远看两眼就知足。” “你这也太容易满足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放心吧姐，我一定让你看到花魁，让花魁给你敬酒。” 第535章 总是让人出乎预料 翌日一早，沈知秋早早的带着大宝几个去上值了， 沈呦呦练了一早上刀法，又洗漱完，还看了一会儿医书，迷迷糊糊的沈鹿鸣和沈二丫才起来。 这两个可能是昨日看戏看的太激动，躺在床上太兴奋，后半夜身体实在受不住了才睡着。 李静舒是从一早上就开始忙，昨日夜里幸好大宝几个，把塑料自来水系统给安装上了。 不用一桶桶的往上提，不然先不说她一个女人，这好几个院子的水缸得提多少桶，就说叮里当啷的声音，也得把还在睡觉的二人吵醒喽。 沈二丫一向是非常懂事儿的，在家里每日起来的也是很早，主要真是昨夜睡的太晚， 再加上李静舒和沈呦呦心疼她，想让她睡觉睡到自然醒，不然早起来帮忙收拾房间了。 虽然自来水管是有了，但这房子，空荡荡的，就连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这可真纯粹是买的房子。 也多亏了还给他们留了几个大水缸，也从家里拿来了很多锅碗瓢盆， 沈富贵上次来还置办了不少东西，不然这家里,连最基本的吃饭喝水都是个问题。 这么说吧，家里没有正儿八经的饭桌，有一张破桌子只有三条腿，下面垫着的是一摞大青砖头。 三条完整的腿，还有一条是活动的，特别不稳当。 可想而知吃饭的时候，还要时刻小心翼翼，别给桌子碰翻锅。 还有，这么大一处房子，最想过日子的地方就是晾衣绳上，那些晾晒的衣服， 这只能说是因为沈呦呦制作的手摇式洗衣机，确实给这几个大小男人，减少了不少力气，洗衣服倒是洗的挺勤快。 沈富贵没在这里，要是他再还能告诉李静舒： “那晾衣绳，还是我拉的呢，指望着他们，不把衣服直接挂在树杈子上晾晒就不错了。” 李静舒在后面杂物房找来几个木板子，打算自己做个简单的架子。 不做架子不行了，带来的这老谢吃食，大伙给的鸡蛋，酱菜，养猪大户给的肉食， 还有从自己家里搬来的米面，生肉，连个摆放的地方都没有，别在让耗子给祸害了。 接着又开始收拾灶台，她属于嫌弃这灶台太埋汰，也不知道这几个平日是怎么做饭的，好好的青砖面，都快呼成了乌黑色。 “这是谁洗的锅啊？哎呦，看来这灶台从来不收拾。” “瞅瞅，这个老沈，越活越回去了！” 李静舒一遍收拾一遍自言自语的念叨： “从家里带来的各种调料，盐，糖，酱油，醋，花椒，八角，之前就一一装进塑料瓶子里， 那么嘱咐， 说咱家制作的这调料罐子多方便，说你用完记得盖上盖子，别进去尘土啥的， 哎！当初答应的好好的，一说人家就连连保证说：一定一定， 可这会儿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人家那真属于是把之前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一点没往心里去。” 她只能把调料还能用的，都重新换调料罐子， 进了虫子的，那直接扔了，原本装着调料的拿下罐子也重新清洗。 拾掇完厨房，该发不发的东西也都放好了，她又拿着抹布，准备擦屋子。 可刚拿起一块抹布一闻，差点给她熏一个跟头， “哎呦我的天，这得多少天没洗了，摸上去黏糊糊的不说，味儿还大的熏人。” 也就是这个时候，沈二丫和沈鹿鸣才迷迷糊糊的起来。 “伯娘，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和您一起收拾？” “叫你干啥，好不容易轻省几日，就多眯一会儿呗，你先带着弟弟洗漱，洗漱完，锅灶里有热着的饭，是留给你们两个的。” 而这时候，沈呦呦也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本子，用炭笔在上面比比划划一会出门都需要买些啥。 “娘，那么多鸡蛋，咱们做点皮蛋吧，一会出去买些生石灰，就是不知道麦麸皮在哪里有卖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李静舒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地方： “卖鸡蛋的地方应该有吧，鸡蛋一般怕磕碰，不都是用麦麸皮垫着吗？” 就这样在家里默默叨叨，差不多几人磨叽到中午才出了家门。 与此同时，沈知秋他们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一条条寿司，一个个饭团刚摆上，魏大人就推门进来了。 “咦！这是家里又来人了？” “对啊，我媳妇闺女他们来了，这是我闺女做的。” “哎呀，还真别说，你家花样还挺多。” 因此，魏大人又在沈知秋这里共用了午餐。 其实魏大人也是不好意思的，但沈知秋诚心留人家，昨日吃饭没花钱，还是借了魏大人的东风呢。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魏大人，摸着自己臌胀的肚子，“呵呵”笑了两声。 有种人啊，总是让人出乎预料，因为这紫菜，虾肉，蟹腿肉，甚至蟹黄都什么价位，他一清二楚。 他们魏家这种世家大族，能吃得起这些一点也不奇怪， 可你看沈大人，平日里穿的是什么，除了朝廷给发的官服，就是那几身衣服， 还有几件是老申他们新研究的新纤维布做的，别看着布匹舒适，但它便宜啊。 和过日子的老百姓不一样，他们这些人，可不认便宜，那身上穿的是越稀有越贵的越好。 而且这沈大人，大家都知道是逃荒来的，到现在满打满算刚一年，来上衙，也是多半赶着牛车来， 到是知道他们家里有马匹，这事儿他也问过， 可人家沈大人说：“家里人到县城或者府城路远，他上值要短很多，就不和家里人抢了。” 就连那办公室，自己也没有置办什么，烧水的炉灶还是捡的他的。 也不止沈大人，他带来的那几个小子，也很是简朴，比他家小厮穿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其实这很符合他们逃荒来没多久这个身份，因为即便你在有能力，那也得有一定时间的发展才行， 更何况，在大部分人看来，他家已经是发展的很快了，从一个难民，都成了朝廷的官员。 因此，他本着非常看好沈知秋的态度，又估计着傅国公府里的态度，就想问问沈知秋，搬到府城后，有没有难处， 比如住房问题。 毕竟，都城居住不易，之前乡下的房子也不怎么好，再加上刚落户没多久。 就是给朝廷提供军需，朝廷给的利润都是非常低的，赚钱能赚多少钱，家里还有那么一大群人要养。 可人家说：“有房！” 第536章 我去。这么黑? “在哪条街上？” “中三道街。” 这下子更惊讶了：“那是中介后面两条街啊，怎么在那里租赁的房子，你是不是被坑了，那里多贵啊 ，而且距离仓储衙还远。” 可沈知秋当时怎么说的，他说：“啊！买之前，也没寻思这么多啊，刚好知道要来户部，就惦记着预备套房子，当初原主人着急卖，我也着急买，就交易了。” 听听，买的，还是说交易就交易了，谁家里买房不是一件大事儿啊？ 还是都城的房子？ 合着，短短几日，根本没考虑其他，有人卖房，你都没多寻思寻思就买了呗？ 近些日子一起吃了几顿饭，日日都有广源楼送来的菜式， 不过倒是听说这沈大人是广源楼的二东家，是什么技术入股的。 但今日又拿来的，他姑娘做的吃食，那些海鲜也不是普通的官员享受的起的。 甚至，那样式他都没见过，别说还挺好吃。 好几种口味的，有腊肉的，蟹黄的，蟹腿肉的，虾仁的各种寿司饭团， 而且米饭怎么那么香？ 沈知秋是不知道魏大人的想法，不然一定会说：“米饭的蒸熟后，我闺女用芝麻油拌过的，还放了炒熟的芝麻，花生碎。 我闺女打小就是，要么不做，要么就一定很费食材。 要不魏大人感觉沈知秋这人，不能按照常理想呢， 甭管什么年代，像他们这样的官员，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公务员，都有穷富之分。 有的公务员家里有家底，那根本不指着这点工资过日子，家里的房子更是很多套。 有的公务员那真是倾全家之力，买个小房子，外人看来，在城里安家落户，外表看起来挺光鲜，是光宗耀祖， 村里的亲戚们都说是有出息了，可内在的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比如仓储衙的几位主事，就是这样的情况， 原本大家以为沈大人，应该也是类似的，甚至比他们还有不足，毕竟刚落户嘛。 可越接触越感觉，真是想茬啦， 甚至好些同僚最近了解过沈知秋后，仓储衙内已经隐约有了一些传言： “呵呵，这沈大人，能被破格提拔，呵呵......” 不用想，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而与此同时，聚丰钱庄门口。 李静舒望着门口一个铜制的巨大铜钱样式的物件，对闺女讲：“这真不怕晚上打烊，被人搬走？” “怎会？娘，你想多啦，能在都城开钱庄的，那绝对是有权有势，黑白两道通吃的那种， 谁不长眼偷鸡摸狗，敢偷到这跟前来？尤其的这么大的物件，特点还这么明显，销赃都不容易。” 一寻思这话，果然有道理，李静舒点点头表示：“好像是啊，好不好还没销赃，就被抓到了， 不过你刚说啥？咱们要将银票兑换成银子，他还会扣钱？” 这个问题不怎么好回答，毕竟一旁还有沈鹿鸣和沈二丫， 于是沈呦呦只能小声告诉她娘：“肯定的啊，这和咱以前银行模式又不一样，你存钱还给你利息， 现在人家这个是给换钱，毕竟金银沉重，总是带着赶路还不安全，换成银票更方便携带。”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感觉现代的银行好，古代的钱庄各种条款不够完善，估计除了借高利贷，没有很好的投资渠道。 “娘，走吧，先进去问问。” “好好！” 进了钱庄，四人基本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啥都很好奇， 虽然有隔着的栏杆，但是透过空隙，还是能看清一点里面的摆设的。 银锭，碎银子，铜板，收上来就划拉到箱子里封上，四周还有很多储物柜，都是上了锁的。 这个时间段，钱庄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兴许因着是饭点的关系，还好钱庄掌柜的又人值班，不然她们还得等人吃完饭。 她们娘儿四个，一进来就显得很突兀了，不过因着经历的事儿多，都是不怎么拘谨。 毕竟即便是沈二丫，那也是在自己家超市里锻炼过的，家里还有那么大的作坊，有底气。 沈鹿鸣，人家别看小，可人家从小就是正儿八经的小少爷，以前外公的镖局还挺大嘞。 至于李静舒母女，现代灵魂，先不说见过的场面，是这些人无法想象的，就他们走到哪里，看见谁， 都是那种，咱都是人，那就是人人平等，只要对方讲道理，啥事儿都好说。 所以李静舒一点没有犹豫的问：“我们兑换现银，是怎么个兑换法？” 那掌柜的手上还摸着算盘：“客官，是打算兑换多大的银票。” 李静舒拿出一张一千两的，掌柜的仔细检查过后，一挑眉：“换银子扣三十五两！” “我去。这么黑？” 母女两个几乎异口同声， 掌柜的满头黑线：“我们给你们保管银钱，还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呢，你们放家里，随时都有被偷的可能，我们收点银钱怎么了，你们换不换，不换别添乱。” 而沈呦呦反应过来第一个想法就是：“奶啊，难怪我爹给您银票凑了个整，你当时还以为我爹假公济私，让您占便宜呢， 现在想想，哪有那好事儿，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您呢。” 至于李静舒听完就是：“难怪古代入室盗窃的多，一般人家谁能有十几两，几百两的就往钱庄存啊，扣的太多，也忒不划算。” 不过，换九百多两，她们也搬不动啊，沈呦呦只能询问：“换成金子怎么换的？” 听人家掌柜的回答完，她就一个反应：“哎呀坏了，战乱黄金涨价，原本黄金对白银的比例是一比十，现在是一比十四， 当时外公的黄金都换了银票，手里就攒下了那几块，真是亏本亏大了。” 也就是说，现在要用银票，补上外公的三百两黄金，得用四千二百两才能换回来。 虽然现在他们不是还不起，但暂时没必要当这个冤大头，兴许以后金子掉价了呢？ 不过家里的那几个金饼子，说啥也不能再动了，还是攒着吧。 最后，经过商议，让把这一千两的银票，换成九张一百两的，一张五十两的，最后五十两换成银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银票换银票不需要扣那么多钱，相当于换五十两银钱，扣不到二两银子。 花小钱就先拿这碎银子花花，一会儿去置办家具啥的大件，直接给对方掌柜的银票结账。 第537章 采购家具，有图 下一站，顺天府最大的家具店——奇巧坊！ 真不白瞎“最大”这个称号，店铺面积特别大，虽然不在正街上，但占地面积有两三亩地。 各种桌椅板凳，床榻柜子更是五花八门，看的她们四人眼花缭乱。 “闺女，你看那套红木桌椅咋样，摆放大厅，肯定气派。” 沈呦呦顺着老娘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很有派头，但样式太老气了。 “娘，在瞅瞅别的吧，最好买躺椅，到时候做一些棉垫子，靠枕啥的，就是沙发。” 一行四人，包括小小的沈鹿鸣也想发表一下意见，选一些合心意的家具，不过他们转悠一圈下来，样式挺多，有些不知道选什么好了。 不过沈呦呦最后总结，这时代的家具就分为几类。 桌凳类，圈椅算是其中的代表款式了，以其优雅的线条和精湛的工艺着称。 圈椅的设计灵感源自唐代，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成为了经典之作?。 比如说李静舒最开始看上的那套，上圆下方，外圆内方，暗合华夏传统文化中的乾坤之说： 乾为天为圆，坤为地为方！ 材质也是黄花梨的，一看就不便宜。　　经典的圈椅样式，腿足并不是垂直的，而是从下到上逐渐收合的， 并且不管是从正面，还是侧面，看去都有这种倾斜的角度。 有人把它叫侧脚，也有人叫八字腿。 这种结构在稳定牢固方面，受压的情况下，上小下大的结构会变的更加紧密。 当然，还有机凳?，就是没有靠背的坐具，形状像树无枝。　　再比如坐墩?，形状像鼓，又名“鼓墩”?。　　还有交机?，也就是类似现代的“马扎”，腿足相交的机凳。 更有很多最为普通的长凳?。靠背椅?、?扶手椅?、?交椅?等?。 交椅的形状就很有意思了， 比如沈呦呦之前看到的一对交椅，扶手轻巧，背板与人的脊背曲线基本吻合，坐上去颇为舒适。 其前后两腿交叉设计，可以折合，上方有一固定的椅圈，可作靠背。 整个造型从侧面看似多个三角形，线条纤巧活泼，又不失稳重?。　　而且交椅的椅圈曲线弧度柔和自如，扶手两端饰以外撇云纹如意头。 后背椅板上方施以浮雕开光，两侧“鹅头枨”亭亭玉立。 座面多以麻索或皮革所制，前足底部安置脚踏板。 在扶手、靠背、腿足间，一般都配以雕刻牙子，交接之处也多用铜装饰件包裹镶嵌，不仅坚固，更具有点缀美化功能?。 根据小二介绍，交椅最初是一种可以折叠的椅子，称为“胡床”， 因其可折叠、搬运方便，曾是野外郊游、围猎、行军作战的理想选择。 后来才逐渐演变成厅堂家具。 当然，还有桌案类，?比如炕桌?、?炕几?、?炕案?，大多都是在床上或炕上使用?的。 还有香几?，一般是圆形的，有精美的雕花， 至于酒桌?饭桌，多半是型方形或者圆形的桌案，搭配的是那种坐墩?样式的凳子。 床榻类的样式就少很多，但花样特别多。 比如榻，罗汉床，架子床，拔步床，这些床都可以雕刻繁复的花纹，只不过花纹的精美程度，代表了这床的银钱价格。 还有就是?柜架类?的了。 最简单的架子，就是以立木为主，取横板将空间分隔成几层?，就跟现代很多货架子一样，他们超市里运动靴区就是摆放的这种架子。 然后还有亮格柜?，这种是架格在上，柜子在下?。 再有就是圆角柜，方角柜?，这两个的区别就是一个柜顶为圆角，一个为方角，其他的类似。 最有意思的一种叫闷户橱?，它的抽屉下有封闭空间，称为“闷仓”?，使用时需先取出抽屉才能存取物品。　　闷户橱的设计巧妙，上部抽屉、中部闷仓前脸与下部正面牙条结合，整体更为稳重。 其外形类似于条案，但腿足侧脚的处理方式独具匠心。 不过他在南方不常见，但在北方使用较为普遍，常用于存放贵重物品?. 当然，还有很多小物件，比如柜橱?、?小箱?、?衣箱?、?印匣?、?药箱?等?。 虽然看似款式很多，但沈呦呦心里已经有了大致方向， 她这个人如果是要将就，那么自己定几个木板子也能将就。 就好比现在唐家村他们住的房子里，那沙发直接就是用土坯垒出来的，更直白一点，那就是一个沙发样式的火炕。 可既然现在，不是将就，而是来府城了，手里还有银钱让他们置办。 那么沈呦呦可就是要“讲究”起来了。 不过她没想着看什么黄花梨木的，主要是太贵，还不至于挥霍到那个程度。 经过小二的讲解，沈呦呦选了栎木的， 选它也是因为其性价比高，这种木材重、硬、生长缓慢，心边材区分明显。 纹理直或斜，耐水耐腐蚀性强，加工难度高，但切面光滑，耐磨损，胶接要求高，油漆着色、涂饰性能良好。 他们县城的宅子里，虽然有几间屋子是有火炕的，但大多数的屋子没有火炕，不过却有火墙，所以，大概需要再买九张床。 虽然她喜欢拔步床， 但这种床，即便是用栎木制作，也要花费至少六十两，主要是因为做工太复杂。 因为它的拔独特之处，就是架子床外增加了一间“小木屋”，从外形看似把架子床放在一个封闭式的木制平台上， 平台长出床的前沿二三尺，平台四角立柱，镶以木制围栏，有的还在两边安上窗户，使床前形成一个回廊， 虽小但人可进入，人跨步入回廊犹如跨入室内， 回廊中间置一脚踏，两侧可以安放桌、凳类小型家具，用以放置杂物。 这种床形体很大，床前有相对独立的活动范围，虽在室内使用，但宛如一间独立的小房子。 所以她选的是八张普通的架子床，栎木的也有现成的，今日就能给送货的那种。 没有太多雕花，只不过带着脚踏板，样式简洁大方，主要是方便挂纱帐，要知道古代的蚊子，还是很多的。　　至于最后一张床，她还是没忍住，选了一张拔步床，不过没有选那种特别封闭的，因为那种总让她想到前世的骨灰盒。 因此她选的这张是四周都比较开放的，但看上去很大气，镂空雕花，配有纱帐，上的仿红木的漆料， 当然，价格也很高，一张拔步床，可以买三张架子床了。 第538章 瞬间就感觉不一样了 虽然古代没有沙发，但选床的时候，沈呦呦看到那些罗汉床，贵妃榻啥的，感觉这就是沙发的原型啊， 随便组合组合就能成一套沙发，　　比如正面放一张罗汉床，左侧放一张贵妃榻，右侧摆放两张带扶手的矮椅，中间摆放低茶几。 只需要做一些软垫，那就是后世妥妥的中式风格沙发。　　甚至，正面一张罗汉床，左右两侧各摆放一个无靠背机凳?，罗汉床正对面北方两个带扶手矮椅。 那又是妥妥的一款可以唠嗑喝茶的会议，休闲，招待亲朋的茶室摆设。 就这样兜兜转转的，沈呦呦又选了三套类似那样的沙发样式的家具，和一套这样茶桌样式的。 最后给老爹选了几个书架，两套案几，至于衣柜，她让掌柜的给现做，她自己出图纸。 样式更类似于现代的衣柜样式，不过添加了很多古代风格设计，总不能整的太突兀，咋说也要和她选的拔步床，或者架子床，看上去协调一些。　　好比其他房间的衣柜，沈呦呦都要的这种，虽然没有雕花，但却有铜饰镶嵌点缀。 这一点是因为上辈子，她在奶奶的陪嫁衣柜上看到过类似的样式，添加进去的。 不过为了搭配她的拔步床，在老娘，姐姐，弟弟的鼓励下，她还是咬牙定制了一套雕花精美的衣柜的。 主要是她寻思，六十两的拔步床都敢买了，还在乎一个衣柜？ 款式还是类似的款式，只不过加上梅兰菊竹四图，就要加小二十两的银钱。 最后小二去叫掌柜的给他们结账的时候，笑的都有点合不拢嘴了。 好家伙，一看就是没少赚提成啊。 “夫人，选的八张架子床，有现成的，一张是十七两，共计一百三十六两，一张拔步床六十两， 加上后面选的那些罗汉床，贵妃塌，以及桌椅板凳等家具，还有定做的衣柜，共计三百六十六两。” “我们还有梳妆台要不要看看？栎木的梳妆台款式很多，可以随意挑选，都有现货。” 只能说掌柜的比小二还会做生意。 最后又选了两个梳妆台，和一个可容纳十人吃饭的圆型餐桌，十把靠椅。 李静舒掏银票的时候，手都哆嗦：“哎呀，买房子才花多少钱，这些家具加起来，快占半套房子的价格了。” 还是沈呦呦在一旁安慰：“这钱不花不行，万一哪日我爹打算请同僚来家里吃饭，咱家里啥玩意没有，再给他丢了面子。 到时候再让人说，你看那个老沈，一日日在外面光鲜亮丽的，宅子买的也还行， 可那家里，空荡荡的，老鼠去了都不忍心咬他家里那三条腿的餐桌。” 一句话给李静舒气笑，忍不住拍了她后背一巴掌：“有你这么损亲爹的吗，我看你就是欠揍。” 沈鹿鸣怕姐姐挨揍，也跟着宽慰： “娘，我姐姐说的对，男人在家人面前，咋样都行，就是那么大的官，没桌子趴着吃饭，蹲地上也能吃饱，但在外人面前，一定不能丢份儿。” 沈二丫也连连点头：“是啊，三伯娘，反正咱家也能挣钱，用三伯的话说，千金散去还复来，这还不到四百两银钱，比千金可差远了。” “得得得，可别絮叨了，瞅给你们一个个能说的，我也没说不买啊，那不是给人家钱了吗？” 奇巧坊掌柜也没想到这伙人看上去穿的一般，出手却很大方，虽然没选那些名贵的木材，但架不住买的多啊。 这一下子，顶得上他两三日的买卖了，而且，人家也不是墨迹的性格。 只要看重的东西，与人家一讲，价位合适，人家一点儿不含糊就买。 “我这就安排人给你送货，您家地址是哪里？” 虽然衣柜得定做，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但现成的这些，直接就能送走。 “那就麻烦你了，知道广源楼吧，后三街第一户就是。” 还是沈呦呦说：“算了，娘，你们三个去买接下来的东西吧，我跟着回去，顺便让他们帮咱把家具搬屋里，我都想好咋摆放了。 就是你别忘了给我买生石灰和麦麸皮。” “行吧，忘不了，你自己回去也注意点。” 李静舒是对自己闺女不太放心的，虽然孩子现在有学武功，但咋说也是一个小女娃，都说双拳难敌四手。 沈二丫也担心妹妹，出声表示：“要不我和呦呦一起回去。” 还是沈呦呦表示：“不用，二姐你还是跟我娘去吧，街上人多眼杂的，我娘一个人别再给沈鹿鸣丢了，有你在我还能放心点。” 这才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现在她家这宅子，一进倒座房是有三间有火炕的，还有两间的杂货间，摆放杂物或者粮食。　　二进院子东厢房也有两件火炕，中间堂屋空着，正好摆放一套沙发， 西厢房是厨房，原本一间也是连着灶台，盘了火炕的。 正房堂屋三间是通畅的，正中间摆放一套沙发，东侧摆放另一套适合喝茶的那一组，西侧摆放餐桌。 至于东西二房，都有火炕。 这么一寻思，几间有火炕的屋子，还是得置办一些衣柜啥的。 不过沈呦呦让小二哥丈量好，火炕上面到屋顶的尺寸，打算依照这尺寸定做矮一点的衣柜。 至于买的那些架子床什么的，是要放在后罩房的， 后罩房原本一共是有十二间，其中两间也用来摆放杂物了，沈呦呦打算把上下楼梯的那一间放置最后一套沙发， 其余的九间，都放一张床，到时候家里来人了，也能住的开。 等柜子做好了，在放置一套柜子就大功告成了。 而李静舒三人，买完需要的东西，又绕道去了一趟九族百货超市。 主要是为了让超市里的小子丫鬟们，给宅子多送点塑料绵和新纤维布。 这事儿都不用跟她闺女商量，她就知道：就呦呦那种急性子，买了家具，那软装修也得跟上，比如沙发上的软垫子，还有靠枕， 架子床，以及拔步床上的被褥啥的，都得弄全了，她才能省心。 正好让小丫鬟们今晚帮帮忙，把这些做出来。 反正超市仓库里布匹和塑料棉多的是。 傍晚，沈知秋他们基本上是和李静舒三人前后脚进的家门。 别的地方还没看见，但二进元正房堂屋一进去，瞬间就感觉不一样了。 还真有点古代大宅门那种庄严大气的感觉了。 沈知秋摸摸茶几，又摸摸罗汉床，最后，啧啧两声：“闺女，今儿没少花钱吧？” 第539章 天下第一汤 沈呦呦踮着脚拍了拍老爹的肩膀，下巴冲着后罩房的位置点了点，又看向东西厢房两边堂屋的方向。 “爹，去转一圈吧。” 沈知秋突然就有点慌：“不能是他想的那样吧，这得花多少银钱？” 沈鹿鸣这会儿就特没眼力见儿，一点没瞅出他爹这会儿心里直扑腾。 还指着她们买回来的东西喊她姐姐。 “姐姐，你要的东西我们都买啦，晚上给做什么好吃的？” “买新鲜肉没，今儿给你做肉沫花卷。” 虽然不知道姐姐说的肉沫花卷是什么，但沈鹿鸣还是好期待啊。 至于皮蛋立刻做了也不是马上能吃的。 本来李静舒是打算蒸馒头的，出去的时候，就和好了面，这么一听闺女要做肉沫花卷， 倒是也好弄，那就做吧！ 不过做肉沫花卷，最主要的就是肉馅， 沈呦呦提溜出一大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让大宝哥帮忙剁碎了。 她自己剁葱花，姜沫，蒜沫，这些是提鲜去腥的， 有一句老话就是说，调制鲜肉馅，不放葱姜蒜，鲜味儿少一半儿！ 所以剁好的先肉馅，葱姜蒜沫都搞里头，来点芝麻搞里头，再用滚烫的热油泼一下， 只听“刺啦”一声，一股浓郁的香味儿就蔓延开了， 这时候放入食用盐，在吧自己家做的复合式孜然放一些进去，如果还有耗油就更好，不过暂时没有，就凑合着用吧。 不过酱油不要忘记， “成，二姐，就到这么多吧，不用太多酱油。” 沈呦呦拿着四根筷子，合并在一起顺时针搅拌。 “娘，咋样，你的面好了没？” “好了，给你擀成大饼了。” 这就又省了沈呦呦的事儿了，她直接将盆子肉馅端过去，开始在擀出来的长长的大饼上抹肉馅。 只要把大饼均匀，并严严实实的抹上一层肉馅，再从一头轻轻的卷起来。 然后卷成一个长条。 再拿起菜刀，切成一个个成人拳头大小的剂子。 至于卷花卷就简单多了，不光李静舒和二丫过来帮忙弄，就是大宝几个洗净手都能帮忙。 动作相当熟练，只吸引在剂子中间按压一下，简单一扭，肉卷就做好啦。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就做出了好几竹笼肉卷。 看的旁边的沈鹿鸣，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过没蒸熟还不能吃！ 冷水上锅，水开后蒸二十分钟，再不开盖焖五分钟。　　一出锅，满屋子都是香味儿！ 就是不吃菜，这样的花卷，大宝几个半大小子，就着鸡蛋紫菜汤也能吃上六七个。 第二日， 沈知秋的伙食就是早上又重新蒸的肉沫花卷，在小炉灶上放个饼铛，加点油煎一下， 煎至底部金黄，那香味简直绝了。 配的是“最佳消暑饮品”紫苏引子。 据《广群芳谱》记载，宋仁宗曾经令翰林院举办天下饮料评比大会， 当时的紫苏饮、沉香饮、二陈饮、香薷饮、薄荷饮、桂花饮、乌饮等名牌饮料均报名参加。 经过翰林院组织的专家们品鉴，紫苏饮子以其色香味俱佳，以及具有消暑养生功能脱颖而出，一举夺冠， 沉香、麦门冬两个品牌位居第二和第三名。 “宋皇仁宗定汤饮，紫苏熟水第一名” 这句犹如后世的广告语，广为流传，迅速传遍华夏大地， 紫苏饮子也成为了当时最畅销的饮品。 元代诗人昊莱的《岭南宜蒙子解渴水歌》就有描述宋仁宗评比饮料的诗句： “向来暑殿评汤物，沉木紫苏闻第一。” 宋代诗人杨无咎也喜欢用紫苏饮子招待客人，曾写下了《点绛唇 紫苏熟水》： “宝勒嘶归，未教佳客轻辞去。姊夫屡鼠，笑听殊方语。清入回肠，端助诗情苦。” 宋代诗人逸民更是在《江城子 》一词中说： “吟配十年灯火梦，新米粥，紫苏汤。如今且说世平康。” “来，魏大人尝尝。这紫苏引子是我闺女从《东京梦华录》学来的，搭配这肉沫花卷，香儿不腻。” 魏大人现在也不客气了，主要是客气来客气去的实在对不住自己的肠胃。 今日沈知秋谈兴很浓，只有与这样有文化的人，才能显摆自己闺女看了很多书，懂的很多，和村里人讲，他们不懂，也没那个意识，显摆起来不过瘾。 第三日，沈呦呦一身男装，带着同样一身男装的沈二丫，还有小人沈鹿鸣， 亲自驾着马车来了仓储衙。 她让沈鹿鸣去找侍卫说话，沈鹿鸣很有礼的说：“麻烦转交给沈大人。” 是给他送的午食，荷包里脊和黄焖鱼翅。 这两道菜都是出于前世清朝美食，味道肯定不一般， 沈知秋能有这口福，也是李静舒母女最近在给广源楼研究新菜式。 荷包里脊是模拟王公大臣所佩“荷包”形状创制。 此菜以猪里脊肉和鸡蛋为主料，制作出金黄酥脆的蛋皮包裹着软嫩鲜香的肉馅，形似荷包，因而得名。 咬上一口，荷包里脊的外皮金黄酥脆，内馅鲜嫩多汁，口感丰富。 黄焖鱼翅，更是源于清末，由着名的“谭家菜”烹制，以其精湛技艺和独特风味闻名。 这道菜选用优质发黄鱼翅，搭配鸭子、老母鸡等食材，经长时间慢炖而成。 成品翅肉软烂，杏黄透亮，柔软糯滑，味极醇鲜。 谭家菜以“选料精、下料狠、做功细、火候足、口味纯”为门规， 黄焖鱼翅正是其精湛技艺的完美体现。 这道菜，前世李静舒可是专门花钱学的，是沈知秋的心头好之一。 第四日，烧鹿筋，桂花鱼翅。 更是前世，雍正皇帝和慈禧太后二人喜爱的皇室美食。 据传，雍正皇帝在当亲王时就对其情有独钟，认为鹿筋能强筋健骨，对身体大有裨益。 烧鹿筋以梅花鹿筋为主料，富含胶原蛋白和多种氨基酸，具有强筋壮骨、养血通络等功效。 第二道桂花鱼翅以水发鱼翅针为主料，色泽淡黄、形似桂花，口感鲜咸醇香、松软可口。 慈禧太后品尝后也赞不绝口。 不过食材也是真的贵，要不是广源楼平日里招待的都是一等一的贵人，也上不起这样的菜式。 第五日，龙井虾仁，清炖肥鸭.... 魏大人现在属于有事儿没事都乐意来仓储衙转转，尤其是中午休息的时间，那绝对是他每日里最期待的时刻了。 甚至他都感觉，最近几日的官服，都穿着有些紧了。 ..... 直到第八日，才吃上了，第一日李静舒母女就开始准备的佛跳墙。 那香味儿，简直是弥漫整个仓储衙。 喝上一口鲜美无比，真不枉费“天下第一汤”的美誉。 第540章 笼中犬，瓮中鳖 这哪是待两日就走。 花老太都借着不想来回奔波的由头住进了府城的宅子，每日磨叨的就是： “啥时候回家？呦呦家里的账目都等着你核对呢！” “鹿鸣，你学是不打算上啦？” “三儿媳，你那几个小组还管不管了？” 而沈大人的伙食，最近别说仓储衙了，就是朝中六部都有所耳闻。 要不是紧接着就有消息传出，是给广源楼研究新菜式，估计参奏他奢靡无度的折子，就得摆满御书房。 要知道，一个六品的小官，被很多朝廷大官参奏，这事儿可从来没发生过。 广源楼最近也是爆火，那是日日有新菜式推出，成了京都权贵们争相预定的酒楼。 不过是真不能做了，毕竟北边还打仗的，再这么高调对名声不好。 当然，回去也是回不去的，因为沈知秋事先接到了消息。 “闺女，没见识过古代俘虏游街吧，这样情况，一般可遇不上，肯定老热闹了？” 不待沈呦呦发话，沈鹿鸣就急忙问：“是小将军哥哥抓到的俘虏吗？” “是啊，就是你小将军哥哥捉到的，据说不少北元皇族被一起押送回京，其中还有北元首领本雅里。” 随着本雅里被捉的消息，傅怀安被燕王亲封正三品?怀远将军的旨意，也传遍北境。 十八岁的正三品将军，除了十九岁封镖旗将军的霍去病，再无一人年纪轻轻，就得如此成就。 因此，翌日一早。 沈呦呦和沈二丫，均换上了一身新做的男装， 两人盘坐在罗汉床沙发上，相互给对方涂抹，沈呦呦自己根据药理调配出来的养颜面膜。 是将黄芩、白芷、当归、川芎、金银花等多种中药材，研磨成细粉。 再用蒸馏过的纯净水调和成糊糊。 旁边茶几上还摆放着一摞医书，如《神农本草经》 这部汉代药理学手册收录了大量草药和荷尔蒙成分的植物， 其中包含了许多与皮肤护理相关的信息和治疗方案。 下面还有唐代陆羽所着的茶叶专着《茶经》， 也记录了许多针对皮肤问题的茶叶护理方法， 如用柿子茶清洁皮肤、用绿茶淡化黑眼圈等。 这些都是最近沈呦呦在各个书斋搜罗的抄本，大多数都是对美容养颜也有相关记载的。 她琢磨多研究一下，适当的给他们家超市，增加一些美容养颜的产品。 毕竟不管什么年代，女人和孩子的钱，那都绝对是最好赚的。 再说顺天府，最不缺的就是有钱又有闲的大家夫人小姐。 沈鹿鸣今日起来也特别兴奋，东跑一趟，西跑一趟，要不是还要等老爹去仓储衙点卯回来，估计早闹着要出去了。 一大早上，没有个事闲儿，折腾的一脑袋大汗。 看他那架势，真能感觉出快到了七岁八岁讨人嫌的年纪。 只有打扰到沈呦呦看书，被姐姐瞟一眼，他才能老老实实坐一会儿，但也只能是一会儿，不可能再多。 至于李静舒咋不管他，用李静舒的话说： “哪有那功夫，一早上我也没站脚呢，这不是吃完饭收拾完，又要擦洗下自己，梳头换衣服，还得把老沈一会要穿的衣服找出来。” 等沈知秋点卯回来，就要换一身常服，跟着他们去看游街。 不过，老沈说不穿那两身特贵的，游街人多眼杂，还是穿低调一点。 因此只是一身新纤维布的青色圆领长袍，腰间配着一条黑色腰带。 李静舒身上穿的也是同色系的广袖留仙裙，走起路来裙摆飘飘，褶皱随着步伐轻轻摇曳， 特别有仙气！ 再加上那宽广的袖子，简直就是仙女本仙！ 这不老宋一回来，刚进屋，看见他媳妇今日的装扮，就有点走不动道了。 幸亏孩子们都没在这屋， 他都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可能是因为身体变年轻了，身体里的浪漫因子又复苏了？ 上前一把搂住媳妇?盈盈一握?的细腰，一边小声在李静舒耳边吟诗：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娘子今日装扮姿态轻盈，恰似十七八岁少女般灵动，让相公真是心生怜爱。” 结果换来李静舒对着肩膀一巴掌：“一边去，没个正形！” 要沈呦呦知道，肯定会送老爹一个“千年老油王的称号。” 不过沈知秋对媳妇的没情趣一点也不恼，还边换衣裳边对着媳妇八卦。 “这当了俘虏，对于那些北元的皇族来说，还不如普通的士兵呢 那些士兵还不用被押运回来，” 想象一下那些被押送着、狼狈不堪的俘虏，在街道上游荡， 伤面子，又伤自尊。 也是通过这种胜利的方式，可以将被俘获的敌军首领拉出来亮相。 一方面向广大民众彰显出咱们军队的无比英勇， 不仅能够增强民众们自身的荣誉感和士气， 也让将士们觉得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充分认可； 还能显着提升统治者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 最后还有一点非常关键，那就是这样的活动能够安抚民众们的情绪。 毕竟经历过战乱之后，人们的内心往往充满了不安和焦虑。 而看到敌人被打败、俘虏被押送示众，会让大家感到安心不少，相信和平即将到来，生活也会慢慢恢复正常。 所以说啊，这古代俘虏游街看似只是一个简单的行为，但实际上涵义颇深啊！” 李静舒一边帮沈知秋整理衣服上的褶皱，一边出声问道： “那看来燕王是老恨北元人了，不过在古代，这样的敌军首领一般不会砍头吧，不都是圈禁起来吗？ 就像唐太宗对突厥大汗颉利似的，好不容易抓住，咋能让他那么痛快死了。 有事没事就得拉出来溜溜。” 说的也没错，李世民确实对颉利可汗说过： 朕杀尔非无名，顾渭上盟未之忘，故不穷责也。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若杀你，并非没有足够的理由，只是我顾念渭水盟约，所以不打算彻底追究你的罪责。 换句话说，李世民在对他一生的大敌说： 你罪不可恕，不是朕不能杀你，而是朕不想杀你！ 李世民没有选择杀颉利可汗，而是选择让他继续生活在唐朝，归还他的妻儿和家眷，供他锦衣玉食。 的确，李世民已经灭掉了东突厥，他再杀颉利可汗已经没有意义， 不如让他瞻仰贞观之治，让他融入大唐盛世，同时彰显自己的帝王胸怀。 这就是古代帝王之术。 虽然，感觉燕王对本雅里的恨意应该没有太阿鲁大，毕竟北元的决策者是大国师。 可这么多年的征战，自己关中这么多百姓死在北元人手里，可以说北元一直是燕王的心病。 是个人就不会轻易让对方死了，毕竟他们这样身份的人，不怕死，怕的是被折辱。 更怕以后日日夜夜看着敌人风光无限，自己却如同笼中犬，瓮中鳖。 无能为力不说，还时不时的被拉出来欣赏一下。 这样活着，还是无时无刻，都在印证敌人强大的活着，更憋屈吧！ 第541章 谈什么仁慈? “快走吧，可别白话了，一群人就等你一个了，话说你今日真不用上值啊，点个卯就行？” 沈知秋最后又整理了一下发鬓： “没事不用去，老魏说了，今日让我陪你们看看玩玩，队伍就说我跑货源。” “为啥啊，你不是说他背景老硬了，咋就对你这么另眼相待，难道是吃饭吃出的感情？” 这话给沈知秋听乐了， “傻媳妇你咋那么天真，那样的出身和官职，怎可能吃你几顿饭就对你高看一眼，人家要吃啥好的吃不到？” 刚开始待他不一般，是看在傅家的面子上， 现在不是北边的丈要打赢了吗？ 那些行军物资都是出自他手，他又是在老魏手下打工的，老魏肯定是有一份功劳。 这是毛大人没有到退位的年纪，如果毛大人岁数大了，凭借着这功绩，好不好老魏就能挤掉左侍郎，弄一个尚书当当。 听完这个，李静舒倒是没咋诧异，自古以来这种事儿还少吗？ 谁做出了什么功绩，得到利益最大的不一定是自己，就是现代发表个论文，那老师的名字还得写前面呢。 真是好不容易沈知秋带着一家老小出门了， 今儿的顺天府城太热闹。 街道上全是行人，挤挤攘攘的，都远超了花灯会的时候。 李静舒边拽着闺女边问：“我听着在外说话，咋有好些不像是本地人啊？” 没等沈知秋回答，旁边一位大娘，手里还挎着篮子，篮子里全是烂菜叶子。 就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大妹子，你没听说吗？今日咱北境很多府县都有特意来围观游街的，衙役们都出动维持秩序啦！” 说到这，还凑近一些，才小声又继续告诉： “听说这些人家是有孩子在傅家军的队伍里，是伤亡的傅家军家属，特许进城，得让人家看看自己家孩子是被谁祸害没的吧。” 这时候，再看那些操着外地口音的人，脸上确实带着悲愤之色。 让沈呦呦他们一群人，也少了看热闹的心思。 确实，你说看这热闹干啥，即便是赢了，知道死了那么些好儿郎，心里也不得劲儿。 但现在说啥也晚了，周围全是人，只能随着人流乌泱泱的往前走， 入眼的，都是一个挨一个的人头，晃晃悠悠的。 直到西城门处， 咱也不知道是自发的，还是有人特意安排，人群都分散到了道路两边。 “哎呀，踩着我脚啦！” “看着点，别挤着孩子！” “借过，借过！” 周围也全是各种嘈杂的声音。 李大虎，沈大宝，王石头，三个如同小山搬分散在沈呦呦他们几人左右两边，以及后方三个方向。 形成一个三角形，做护卫姿态。 沈呦呦沈二丫手拉手在最前面， 身后是抱着沈鹿鸣的沈知秋，以及他旁边的李静舒。 占好位子的百姓们，都在翘首以盼的同时，还在相互流传着各种小道消息。 说啥的都有。 而他们听见最多的，就是傅国公，和傅怀安，这个被新封的怀远将军。 “傅世子十八岁就被封三品将军，傅家后继有人啊。” “那是当然，你不看怀远将军是谁，傅国公就是军功无数，少将军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只能说，傅家，向来是子承父业！” “对了，你说这次打完仗回来，他是不是该娶妻了，十八岁也不小了，这样的少年英才，他家门槛不得被京城的各府塌破了？” “我看也是，不过怀远将军那样儿的，应该是定亲了吧，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府上的贵女，你们有听到消息没？” “没听说过傅家有和哪家定亲的传言啊，应该是没订，不过也不晚，等北边战胜回来，那咱都城的贵女，还不任其挑选？” “是啊，能被傅将军看上，那是她们的福气。” 沈呦呦和二姐对视一眼，这些人说的跟真事儿一样，再虎啦吧唧的瞎叨叨，快成了要给他傅怀安选秀了。 这要是传到燕王和燕王世子那里，呵呵，只要他们之间有些许嫌隙，那就是有不臣之心啊！ 而沈鹿鸣在他老爹怀里，那小脸都激动坏了，可能周围全是夸赞他小将军哥哥的，他与有荣焉。 小人心里有个大秘密，好想大声的告诉周围这些人： “怀远将军，我认识，那是我小将军哥哥，你们要是想知道他订没订婚，等他回来我能给你们问问。” 不过，没一会儿小人又失落了，偷偷问沈知秋：“爹，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快了！” 只剩下太阿鲁的残余兵马了，应该是快了。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就乱哄哄了起来， 远处更是有人大喊：“来了，来了！” 沈呦呦踮起脚尖，眯眼远望，可不是，慢慢的能看见远处走来的队伍啦。 当队伍慢悠悠的进入城门，真正能看清的时候。 沈呦呦情不自禁与二丫姐再次对视一眼， 这俘虏可真多，不会把北元皇族一窝端了吧，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李静舒也不吱声了，她也被镇住了。 第一反应是，押运这么多俘虏，先不说一路上吃喝，只说做这么多刑枷和囚笼，得花费多少材料，这也忒不会过日子了。 入眼的，就是浩浩荡荡的队伍里，那些穿的破破烂烂，带着铁链子，双手也被刑枷夹住的俘虏们，一个个低着头，别说长相，就是人头都数不清楚。 两边是身穿统一铠甲的士兵，偶尔还有士兵呵斥队伍的俘虏快些走。 囚笼里的俘虏更是只能跪在囚车上，特意做的那种低矮的囚笼， 不能站着，也不让坐着，就只能跪着，脑袋和双手从囚笼上方的三个空洞里探出来，困死。 估计，即便不被杀头，这样跪着被押运一路，双腿也是废了。 这就是成王败寇吧。 说实话，这会儿沈呦呦看着，早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态，更没有同情。 她只是后怕，幸好这一战是他们自己赢了，不然，兴许等外族打进来，自己这些人，或许会更惨。 沈知秋看到这些囚笼里的人，眉毛也是一动，心想：“之前和傅怀安的交流，感觉那小子，性子是个忠厚的，待人也很和善。 但现在看来，果然，那是假象， 要是真忠厚，现在这群人，就不是现在的这副模样了，抛开种族仇恨不说，确实造的太惨了，就差吊着一口气了。” 那些人，身上又是血，又是破布条子，甚至有的伤口都发黑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也死在了敌人的手里，谈什么仁慈？ 第542章 鹤立鸡群 “爹，哪个是被哥哥亲手捉的？” 沈鹿鸣扯着沈知秋的衣领子发问。 他哪里知晓都有哪些是傅怀安亲手捉的，估计傅怀安自己也不能记得清吧， 打仗的时候，一顿乱糟糟的。 不过：“最后面的那个，应该就是本雅里吧，他肯定是你小将军哥哥捉的。” 最后面，就应该是北元皇族里一些比较有地位的人了，一般都是最要紧的压轴。 果不其然，最后一个囚车，两边跟着很多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士。 其中最显眼的，竟然是满脸肃杀之气的阿池。 而囚车里，兴许他是首领，没有在矮小的囚笼里跪着，反而是瘫坐着的本雅里， 披头散发，身上带着血，脑袋靠在囚笼上，竟然有一种生死置之度外的淡然。 沈呦呦心想：“果然，古代不管哪个种族，能做王者的，都不简单。” 沈知秋瞪眼，瞅阿池，心想：“你小子怎么带队回来啦，你家少爷呢？你不在身边，你少爷咋整？” 沈鹿鸣和沈大宝几个，更是兴奋的惊呼出声，没办法，谁让他们都认识领头的阿池呢？ 不过，他们这一片，没有太多傅家军的家属，周围大多都是普通的百姓，聊天的话题也算是轻松。 可有些地方，自打第一批俘虏经过时，道路两边的百姓们，就都群情激奋了起来， 对着那些俘虏扔烂菜叶的，扔臭鸡蛋的，甚至还有扔臭狗屎的。 可听到那些人，嘴里都哭喊着什么的时候，所有人神情都变的郑重了起来。 因为那些人喊的是： “我的两个儿啊，呜呜呜，两个都是因你们这些畜生没的，谁乐意要朝廷的补偿啊！呜呜呜！” 哭喊的老爷子，身后一个板车，带着同样白发苍苍的妻子，还有家中十几岁的孙子孙女， 满脸泪水，边哭边用哆嗦的双手，也不嫌弃脏，将一筐筐的牛粪往这些俘虏身上扔。 “让你们这些天杀的，害我儿，呜呜，我的儿啊！” 其中，还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哭的也是肝肠寸断，丢着手里的臭鸡蛋， 还对着肚子里的孩儿哭喊：“就是这些畜生害死了你爹，你记住，一定要记住这些人....” 先不说，在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记住这些人， 就是记住了能咋样，孩子的爹也回不来了，甚至孩子长大了，都没机会给他爹报仇。 毕竟，这里大多数皇族都是会被杀头的。 只能说，这些人，他们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们就知道，要不是你们北元常年犯边。 一直觊觎我关中领土，我们王爷怎么可能派兵去和你打仗。 你们就消停的在草原上放羊不行吗？ 为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挑事儿？ 只要不挑事儿，就不会有出征，那样，我们家的儿孙就不会死。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高喊了一声：“千刀万剐！” 围观的百姓们就跟被点燃的炮竹一样，齐齐疯狂大喊：“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而阿池以及周围的那些将士，脸上的神情丝毫未变。 心里却在想：“如果说咱这里的百姓惨，那么北元的百姓，只能更惨， 先不说太阿鲁兼并清野，给北边草原带来了多大的危害， 就是他们不停的征兵征粮，那里的普通百姓也快活不下去了。 那些人可没力气哭死了的儿孙，只是希望，以后归顺了大庆，朝廷能不计前嫌，给他们一条活路。” 虽然现在老爷，还在和太阿鲁周旋，但大部分真心归顺的部落，已经在等待朝廷这边的旨意了。 另外就是，其实这次他回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近期少爷不会再带兵出战了，因为少爷受了伤。 在活捉本雅里的时候，被北元的神射手，一箭射中了心口位置。 距离心脏非常近，差一点就活不下来。 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也是少爷的伤势平稳过后，他们才出发的。 这消息，除了燕王，燕王世子，就是老国公和老夫人都不知道。 因此，如此关键时刻，派他押运俘虏，第一也是安抚家中两位老人，只报喜不报忧。 第二就是，还要挑选一些精贵药材，少爷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要康复，还得好好养养。 阿池边这么想着，骑着大马经过时，突然，他拽住了马绳。 瞬间的功夫，周围的将士也像是按住了暂停键。 就连驮着本雅里的囚车都停下了。 沈知秋一行人突然就感觉自己好似站在了焦点中心，被无数目光扫射。 除了张开手臂，一脸兴奋，对着阿池打招呼的沈鹿鸣喊着：“阿池哥哥，阿池哥哥！” 其他几人稍微有点不自然，主要是现在这情况，有点太高调了。 因为，阿池骑在高头大马上，对着沈知秋一行人，遥遥一抱拳，脸上也不再是那副肃杀的样子， 而是被晒的黝黑的脸上，露出两排白牙：“沈先生！谢谢！” 继沈知秋之后，他还对着沈呦呦眨巴了下眼睛，对着沈鹿鸣几人挥了挥手。 此时的阿池，好似又从肃穆的少年将士，变成了那个活泼的小厮模样。 虽然周围，只有阿池一人见过沈知秋他们， 但周围的其他将士，平时真没少听阿池吃着压缩干粮，午餐肉念叨沈先生这啊，沈先生那的， 看到那些行军物资一次，念叨一次， 可以说，沈先生虽然人不在傅家军，但傅家军到处都是沈先生的传说。 所以周围的这些将士反应过来，立刻也神情肃穆的冲着沈知秋他们的方向，抱拳高呼：“谢谢，沈先生！” 沈知秋连忙回应，表示让阿池快点通过，别耽误事儿。 毕竟押运的傅家军，需要快速通过，不能过久逗留。 但架不住后面的那些傅家军这次知道了，原来传说中的沈先生，也来了。 所以，一走一路过的时候，这些傅家军的小子们，都笑着冲沈知秋他们的方向微笑，手中的武器更是高高举起，这是他们的军事礼节。 通常士兵们高举武器向尊贵的客人或上级致敬，这也是为了展示他们的勇武，以及对对方的敬重。 其实这些士兵根本不认识沈知秋， 但可能是这会儿沈知秋身上的气质有些过于出众了，身上的那份淡然，从容自信，太过耀眼。 在士兵们看来，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因此，这些没见过沈知秋的人，竟然第一面，谁也没有认错。 或许也可能是，他怀里抱着的沈鹿鸣，小手手挥的十分卖力气。 小脸兴奋的通红，额头也冒汗了。 第543章 没牙的老虎不如猫 李静舒侧头看自己相公的侧脸，好似看到了他身上有光。 这样的老沈，更有魅力了。 不过实际上，老沈也挺激动，他一只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对着士兵们挥手：“辛苦你们啦！” 大宝，二丫他们也跟着沈呦呦大喊：“你们是英雄！” 反正，除了阿池，相互没见过面的两群人，看对方，无比亲切。 这场面可能太轰轰烈烈，导致原本扔牛粪，狗屎的人群，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主要是那搞的跟什么仪式似的，想不注意都难。 之前周围还八卦傅家军的人们，也纷纷侧目。 “难道这群人是那起码将军的亲属，怎么那么多将军都抱拳行礼？” “还有，这是后面的士兵们也都认识啊，你们这整的跟认亲现场似的？” 但随着从这里路过的士兵们越多，更多的士兵举起了武器行礼，对着这伙人微笑。 众人明白了，这不是单个的谁家亲戚，只能说，这伙人虽然穿着普通，但身份绝对不普通啊！ 至于到底是啥身份，虽然探究的目光越来越多，但却没有人真上前询问的。 直到不知从人群里传出：“那是超市的东家！”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了：“难怪了，怎么那么多将军说谢谢，那么多士兵致敬呢， 看来这是他们唐家村的新型军需，给傅家军的帮助很大啊。” 这样的传言，早在超市开张没多久的时候就有，如今更是得到了证实。 沈大宝，沈二丫几人，更是突然感觉无比自豪， 为有这样的三叔三伯，这样聪明的呦呦妹妹自豪。 沈呦呦也是心头一热，和沈知秋对视一眼，感觉，能穿越来这个世界，真不能白白浪费了。 往后，要为这个国家，为这里的百姓，做更多的事情。 李静舒这会儿的心态也变了，说实话，对于这个世界，她的归属感没有老沈和闺女多。 老沈是有记忆，女儿是心思单纯，她心小，只能装的下自己一家人。 她老公当官了，她也没感觉咋地，一点没有飘，家里有了“忠义之族”的招牌，也是一时的兴奋，过后也就那样。 可眼下..... 李静舒拘谨的随着老沈，举起手冲着士兵们打招呼，挥手。 沈知秋抱着沈鹿鸣，对着他耳语几句。 就听见他立刻喊道：“山河无恙，全靠你们用血肉镇守！你们是英雄！” 沈呦呦乐了，她爹真能整活儿。 沈鹿鸣扯着小嗓子，一遍一遍的，喊的老激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好些人也跟着喊这句话。 甚至沈知秋都听见他好大儿，小嗓子要喊哑：“行了，行了，别激动了，人家听见了，有好多哥哥在冲着你挥手呢。” 这会儿，基本上，士兵们也都过去了，大伙却掉转头，跟在士兵的后面，随着走。 嘴里还一遍一遍的喊着那句话，那场面，估计得给那些北元俘虏镇够呛。 其实真让沈知秋猜对了，原本对自己的下场，很看得开的本雅里， 在阿池那句“沈先生，谢谢你”的时候， 自打进城后，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因为从他被活捉，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了，他也是学过汉语的，在被关押的这段时间，也听到了不少新行军物资的话语。 当然，也包括这位沈先生的大名。 在偷听来的话语中，了解了那些新的物资的大致用处之后，他也明白了，为何这次优势明明都在己方， 燕军更是跨越地域作战，自己北元还是输了。 当时他只感觉天道不公，为什么汉人占着最肥沃的土地，各种人才也是层出不穷。 不但有傅家父子那样能征善战的将军，还有像那位沈先生那样的人才。 其实他也明白，傅家父子那样的将军不可怕，因为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天时地利，这次差一点，他们或许就能将傅家父子留在草原。 但能研究出那么多新型行军物资的人才，才是最可怕的，因为这样的人，仅凭头脑，就能抵挡万军。 当看到沈知秋的时候，本雅里更不甘心了，没想到，这次他北元，铁骨铮铮的数十万儿郎，就是栽倒了这么个文弱书生身上。 因此，看向沈知秋的目光，那叫一个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可现在听着身后那齐齐的呼喊声，本雅里刚升起的不甘心，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向，他被浇了个透心凉。 因为他从那声声，震破天际的吼声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汉人不堪战胜之感。 兴许，与汉人为敌，本来就是一种错误。 当然，本雅里那会儿的目光，沈知秋等人也注意到了，不过没牙的老虎不如猫，无需在意。 他这会儿稍微有点尴尬。 因为随着人群走，他们周围竟然硬生生的空余出了一片空地， 周围的百姓们，竟然自行给他们围出了一个包围圈，就好似不能让周围人挤到他们一行人的架势。 至于为什么大家还跟着走，那是因为，今日午门搭建了台子，燕王要当着百姓们的面，亲自审判这些人。 虽然在午门搭建的台子，这些人也是不会在午门斩首的，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总是说：“推出午门斩首” 但实际上，午门是皇宫的正门，主要用于重大典礼和仪式，而不是执行死刑的场所。? 不过午门在历史上曾是皇帝处罚大臣的场所，称为“廷杖”。 至于这些人都押到午门，一般本衙里的那些心腹大臣，估计是没命活的，最后还得押送到菜市口斩首。 其他一些皇族，比如年幼的，没有实权的，或者女眷，估计就是被关押和发配的命运。 以后去那些苦寒之地做劳力。 但这事儿吧，它也有意外。 比如，此时， 原本到了午门，燕王坐在高台上。 两侧坐着燕王世子，以及朝臣和皇族勋贵。 估计这样的场面，能到的都到了。 一个个气场十足，神情肃穆。 一众俘虏被押着跪在台下。 就本雅里一次次被押着跪下，又挣扎着要站起。 北元人说实话，有骨气的真不少，看到自己的首领被这样对待，不少人也开始挣扎，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虽然在场大多数语言不通，百姓们更是听不懂这些俘虏们在喊叫什么， 但不用寻思，就知道不是好话。 不过，跪是必须跪的，你都败了，还傲个什么劲儿。 第544章 成王败寇 甚至沈知秋都能猜到燕王的心思，王爷这会儿看着本雅里肯定是在想： “你不用不服气，这是你败了，成王败寇，历史上哪个失败的首领能有好下场？ 如果今日你我位置对换，相信，对我，你更不会手下留情！” 其实，最后，离着近的百姓，都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本雅里和其余的俘虏们，才不再挣扎了，毕竟反抗激烈的，这会儿是真只能呻吟了。 刑部尚书开始拿着圣旨，宣判这些人的罪行。 沈知秋他们一行人离得远，听不太清楚，只能知道一些从前面传回来的只言片语。 比如，前面传过来说，北元屡屡犯边，破坏两国和平... 反正就是类似那一套。 即便这次是咱这边主动北征，但罪名绝对是得按在对方头上。 不过最后不知道出啥事儿了，那些俘虏有在高喊了， 虽然大多数听不懂说啥，但也有了解对方语言的商人帮忙翻译。 说那些人喊着：“誓死跟随可汗！” 可这一句话，就像是引起了民愤，台子上的燕王，燕王世子，以及众位朝臣皇亲，还没发表什么意见呢。 下面的百姓们就不干了，那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全是喝骂的： “想的美！” “做梦去吧！” “你们首领就是死了，也只能做孤魂野鬼！” 说啥的都有，总之就一个意思：“不准！” 沈知秋抱着儿子，和闺女对视一眼， 二人齐齐心想：“是啊，这不是做白日梦吗，都啥时候了，这些人还痴心妄想誓死追随呢？” 如果是前世，这父女二人兴许没这么多想法，但他们一家子是穿越了的， 这冥冥之中，不能用科学理解的东西，就有点说不得了。 更别说，不管是燕王，还是燕王世子，或者朝臣们，还是这些百姓，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古代人。 相信鬼神仙佛，怎可能让本雅里带着他们一起死？ 就是死，那也是本雅里单独死，到了阴曹地府，那也不能有同伴。 甚至，根据以前看过的电视剧，不是有那种钉住灵魂的仪式啥的吗， 他们父女邪恶的想，好不好，这本雅里和太阿鲁，会被燕王暗地里找人如此对待呢。 不过，还不待二人暗戳戳的小心思琢磨完，里面又是一顿混乱。 给这二人都急了：“咋回事儿，前面又喊啥了？” 关键是踮起脚都看不见前头的热闹，实在是太憋得慌了。 好一会儿才传过来消息，说是本雅里对着那些要跟着他一起死的大臣们大喊： “勇士们，十八年后，我们再战！” 前排的那些百姓们听了翻译的意思，都群情激奋了。 侍卫们差点没拦住，好些人要冲上去直接给本雅里打死。 侍卫们也是难办，总不能真让百姓们进了包围圈，那就是他们护卫不利。 但也不能伤了百姓，毕竟要不是他们职位在身，也想转头给这群俘虏乱棍打死， 你们都什么情况了，还这么嚣张，是不是太不把俺们当回事儿了？ 至于那些狗粪，牛粪的却没人再扔了，不是不忍心，是怕污了燕王的眼。 百姓们那样气愤，也能理解。 毕竟你要是不犯边，好好的过你们自己家的日子，我们也不至于和你们打仗， 好不容易给你们灭了。 你那句话啥意思？ 是要投胎了，十八年后继续来侵犯俺们边境呗，再继续对俺们烧杀抢掠？ 可这么一折腾，可能是激起了燕王的火气。 等燕王宣判完，前面的百姓又是齐声高呼，甚至呼啦啦全跪下了。 搞的沈知秋一行人都无奈了。 你说我们离的这么远，啥消息听不真切不说，可下跪却一点也躲不开。 不过，等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感觉，跪就跪吧， 说实话，燕王最后这招是够损的，也够解气！ 不然也不能那么多百姓都顺畅了，甚至不少百姓都哭了。 北元皇族，一个不留，都杀了，但不会一次性杀死，分批次的来。 让本雅里亲自观刑， 至于本雅里本人，死是不能让他死的， 燕王说了，要让他以后活在悔恨里，让太医好好照看他，要让他长命百岁， 在日后的漫长岁月里，懊悔与汉人为敌。 根据前面传来的消息，说是本雅里听完这宣判就要自尽，结果被侍卫首领非常及时的卸掉了下巴。 估计以后给他喂食都要喂流食了。 只能说，要比狠，还是燕王狠。 现在想想，估计太阿鲁最好的归宿就是当场战死，不然他的下场只会更惨，冲着他火烧草原， 侵扰边关，派人杀伤抢掠，甚至曾经在北境边关堆起过无数京观的行为。 好不好，燕王能给他做成人彘。 但你以为这次热闹就此结束了吗？ 当然没有，因为沈呦呦他们有跟赶场子似的，前往下一个地点，第一批被砍头的人，今日就会行刑。 本雅里也被抬着去观刑。 不过沈知秋是不想让沈呦呦他们继续跟着的，毕竟砍头有什么好看的？ 尤其是沈鹿鸣这个年纪，看到了万一再被吓着。 但奈何，沈呦呦拉着沈二丫，屁颠屁颠跟上了大部队。 根本没有顾及身后老爹的呼唤声。 主要是沈呦呦寻思：“咱逃荒路上见到的死人还少吗？更何况这是敌人，我更不怕了。” 沈知秋都急眼了：“你们快给我回来，到时候那血呼啦的，再给你弟弟吓着。” 结果沈呦呦头也不回：“你抱着弟弟先回去吧，我和哥哥们去去就回，不用担心。” 可沈鹿鸣兴许是没意识到那场面的可怕，竟然小身子歪着要跟着姐姐走。 “爹，我也要看。” 沈知秋无语：“你看屁啊，多大的小孩子你看杀头？回头又得让你奶奶跳大神。” 其实沈呦呦也无语，虽然他们是跟着来了，但前面的场面一点也没看见。 人太多了，他们这位置，就是砍头时喷出的血都没看见一点。 只知道，阳光很刺眼，鼻尖闻到了血腥气。 沈二丫，沈大宝，甚至李大虎，和石头哥，几人就生拉硬拽的给她拽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她还在生闷气呢。 还是她娘安慰说：“没看见也好，那场面不用看，就怪吓人的，可别寻思了。” 沈鹿鸣就更是了，小小的人这会儿不吵着想看了，因为回来的路上被他爹好一顿忽悠。 貌似他要去看了，就能被那些鬼魂抓走似的。 他说：“姐，你离得远不远，要是离得不够远，你赶紧的去烤烤火吧，咱爹说了，烤火能驱邪！” 第545章 伤科圣药 昨日还看阿池押运犯人游街，第二日傍晚，沈知秋刚下衙就在自己家大门口看见一人一马。 沈知秋赶紧下了牛车，上前一把抓住阿池：“你咋来啦？” 阿池也是刚到，他掐算着时间呢， 白日里都在收拾要带走的东西，这会儿才空闲下来。 正好估摸着沈先生下衙的时间到的。 “走走，快进屋里坐坐，对了，这次怎么是你来押运，你们少爷身边能离开人？” 其实沈知秋的意思，根本就是说：阿池是傅怀安的贴身小厮，怎么没守在他身边。 可阿池误会啦，二人前后脚进入院内，大宝和大虎去安置牲口了， 石头跟在身后，就听见阿池很惊讶的说：“沈先生，你也知道我们少爷受伤的事儿？” 刚好被跑出院的沈鹿鸣听见，小娃子立刻急了：“什么，小将军哥哥受伤了？” “傅小将军受伤了？” 这句话几乎是沈知秋和沈鹿鸣一同问出的。 阿池茫然，这样子也不像是知道啊，那为什么沈先生问：他们家少爷身边能不能离开人？ 其实这事儿，两人搞岔劈了。 正好这个时间，李静舒知道阿池来了，也端着一壶热茶进屋。 阿池还没来得及回答之前的问话，就急忙对着李静舒抱拳点头，这是先生的妻子，必须敬重。 “别多礼，先坐下，和我说说你们将军的事儿。” 阿池也知道自己是说漏嘴了，现在也瞒不住，干脆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沈知秋他们也是听到说没有生命危险，才放心下来。 “先生，也是多亏了后期物资里带的那些酒精，才让少爷是伤口没有发炎，避免伤情更加严重。” 其实之前，在土匪寨初次见面的时候，沈知秋就将酒精的用处告诉过傅怀安， 从那时起，酒精也在军中开始使用了，但北征他们携带的酒精有限。 到了后期就没了，长期运输酒精，还比较麻烦，还是沈知秋当官以后， 用自己家生产的塑料瓶装酒精，运送和使用都便捷了不少。 “那老国公和长公主知道吗？” “不知，都瞒着呢，现在只有燕王和燕王世子知道。因此刚刚误以为沈先生也知道，小的才那么惊讶。” 沈知秋挥挥手：“什么小的不小的，听着别扭，咱们不兴这个。 对了，你应该是不会在京城过久逗留吧？” “没错，明日一早我就出发， 燕王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太医跟着我悄悄走，说是一定要再好好给少爷看看，不然不放心。” 沈知秋眼神微闪，那怎么可能瞒得住国公府，好不好老国公和老夫人猜到了，现在是不想添乱，没表现出来。 不过他连忙对着石头耳语几句，让石头去找沈呦呦拿东西。 沈呦呦虽然一直在跟着郭郎中学医术，但她更喜欢研究各种药用或者美容的配方。 好比前世她曾经在报道中看到过的云南白药配方， 当然，药品组方最核心的“秘密”，并不只是方子的组成，更是里面各味药的配比与工艺流程。 云南白药有“中华之瑰宝，伤科之圣药”的美称，甚至前世的包装盒上，都印着“国家保密”的字样。 那方子也只是给出了配方需要的药材，以及少量的药物配比。 因此沈呦呦一直在研究这个方子，想着在古代，还是战乱年代，别的东西可以没有，但云南白药绝对是保命的神药。 毕竟云南白药可不只是能止血， 它还能消肿，生肌。 甚至烧伤烫伤了，将云南白药涂抹在伤处，也可促进伤口愈合，缓解烧烫伤疼痛感，减少疤痕的形成。 更是能治疗口腔溃疡，痔疮，带状疱疹，脓包疮等多种疾病。 虽然最后沈呦呦得出的配比，不一定是真正云南白药的配比， 毕竟他们现在穿越了，就是没穿越，国家保密也不能求证。 但她用兔子以及牲口做过实验。 甚至他们九族人中有人受伤，比如做作坊做工的时候，有人弄破手，或者烫伤，都试过。 确实效果很好。 沈知秋就是让石头去找他闺女拿药的。 但有啥说啥，制作云南白药需要的药品，在这个年代也是很珍贵的。 沈呦呦研究这个可没少费钱费力。 且成品也没多少。 不过知道是傅怀安受伤以后，虽然肉疼，但沈呦呦也没含糊， 直接将自己手里的半斤左右的药粉，全部装进了一个塑料瓶子里，让石头哥拿走给阿池。 而李静舒以及大虎大宝也没闲着， 之前做佛跳墙的时候，沈呦呦说现做麻烦，还做了十几袋冷凝后真空包装的。 虽然没有现做的好吃，但佛跳墙营养价值高，蛋白质、钙以及核黄素丰富，血色素铁含量特别高， 是高蛋白、高钙、高铁、高维生素的滋补佳肴 ，有很好的滋补作用。 刚好适合给受伤的傅怀安吃。 原本是想带回村里给老爷子老太太们尝尝的，只能先给傅怀安了， 至于自家人，回头另做吧，毕竟阿池赶时间。 阿池赶时间，也没办法留下来吃饭，这不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沈知秋和他是抓紧一切时间互通消息，二人向外走路，嘴上也没停。 “这药可以给你们家少爷用，有助于他伤口恢复，对伤口愈合，生机有奇效，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用过了的，你放心。” 阿池手里捧着塑料瓶子，一脸郑重：“我自然相信先生，肯定快马加鞭赶回去，不耽误少爷的伤情。” 李静舒也将一个布包递给他：“这是我做的佛跳墙，味道醇厚，营养丰富，在军中你们少爷吃穿用度肯定比不上府中， 这些你带着，吃的时候，直接用热水煮煮这塑料包装袋，里面的浓汁加热融化就能拆开袋子给你们少爷吃。” 阿池也没推辞，主要是知道推辞也没用。 更是为沈先生一家的心意而感动， 翻身上马时，摸了摸身上的包裹，他心里也是热乎乎的。 而沈知秋这边，有了北边的详细消息，知道虽然暂时还没捉到太阿鲁，但也知道对方蹦跶不了太久了。 再加上傅怀安虽然受伤，但没有生命危险。 他心里畅快，非得小酌两杯。 虽然佛跳墙没有了，但他媳妇给做的糖醋排骨，九转大肠，再加两个小凉菜，拍黄瓜和小葱拌豆腐，甚至还单独给他自己来了一个爆炒腰花， “来，干爹，我给你满上。” 虽然小伙子们不能吃最后一个菜，怕他们有火无处发泄，但其他的四个菜，也够他们陪着沈知秋喝几杯了。 第546章 小操心命 沈呦呦看着也是真眼馋，上辈子上学的时候，她就属于酒量好的，但那时候不怎么喜欢喝酒。 但可能是遗传关系，沈知秋酒量好，她虽然一年喝不了几次，但四五十度的白酒，半斤左右没什么关系。 这会儿就有点眼馋。 沈知秋瞅着闺女眼巴巴的小眼神，表示：“来闺女，爹也给你倒一小盅。” 李静舒立刻飘过来眼刀，嘴里还啧了一声。 “有没有正形，你闺女现在多大？” 沈知秋倒酒的手都跟着一颤，嬉皮笑脸的安抚媳妇： “别啧啊媳妇，你一啧啧，我倒酒都手抖，再说了，就一小盅，让她尝尝味儿。” 大宝几个偷笑，笑的李静舒有点尴尬，在桌子底下踢了沈知秋一脚，不理他了， 主要是这男人，从上辈子他们闺女两三岁的时候，喝酒，就用筷子沾酒给尝味儿。 那时候闺女一尝一咧嘴，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尝酒长大的。 闺女不好酒，酒量却很好。 这不，瞅瞅她闺女，一口下肚，那么辣的酒，眉头都没皱一下。 结果，沈鹿鸣举小手手：“爹我也想尝尝。” 沈知秋刚想说，那行，爹也给你倒一杯。 就被李静舒在桌子下面又踢一脚。 沈鹿鸣立刻不服：“娘，你踢我作甚，为啥姐姐能尝我不能尝？” “啊？踢着你啦？好儿子真对不住啊，踢错啦！” 这一下子，更是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沈知秋也笑道：“行啦，看在你替我挨一脚的份儿上，爹让你尝尝。” 他也没单独给儿子倒酒，只是把自己的半盅酒递给了儿子。 谁知沈鹿鸣这方面不随他，也不像闺女，这小孩是一口倒，真的就一口，小脸就红了，晃晃悠悠倒在炕头，呼呼睡了过去。 李静舒气死了，抱着儿子心疼的不行：“你就是没个当爹的样儿，这么小也敢让他喝酒，真不怕喝坏了。” 但沈知秋却举着杯子和他闺女，以及大宝几个碰杯表示：“没事，睡一觉就好。” 二丫嘴里嗦着排骨笑看着，气氛一时间温馨无比。 可能一杯杯下肚，沈知秋慢慢的也上了头，就有点话多。 “哎，你们看那傅怀安，人家那样的家世，先不说他爷他爹他娘什么身份，就说他那奶奶，身份都高贵成啥样儿了， 可人家那军功也是真刀真枪的打出来的，这十八岁的怀远将军，更是差点丢了性命。” 沈呦呦也拿着一块排骨，刚将肉咬进嘴里，还没嚼呢， 听他爹讲完这些没下文了，心想：“继续啊，要说啥这是？” “来，喝酒，” 沈知秋不知道他闺女吐槽他，又砸吧一口酒，吃了口腰花，还不忘冲着他媳妇抛媚眼： “还是我媳妇心疼我，知道给我补补。” 又遭到他媳妇一个白眼。 这才继续道：“所以说，男人想要顶天立地，不看出身，不看家世， 那是要靠自己的真本事，你们几个小子以后咋样，那得靠你们自个，小子们，往后好好干，混出个人样儿来。” 沈知秋今日的表现，其实是有点反常的，大虎几个今日都在外面忙别的事情，不知道仓储衙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今日在仓储衙，沈知秋和另一位管事发生了口角。 他们三个以前也听过一些风言风语，还是三叔按压着他们，不让闹的。 所以今日的事儿，他们也没上心，只当是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至于口角，不用问也知道，他们家三叔绝对不会吃亏。 确实，沈知秋是没有吃亏，而且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好几位主事官员阻拦都阻拦不住。 甚至后面魏大人都惊动了。 那位主事也被魏大人训斥一顿。 但沈知秋心里还是不舒服。 “知道了，三叔，我们肯定好好干，给您在仓储衙长脸。” 大宝心细，察觉到了三叔的不对劲儿，但他寻思，肯定是三叔为今日的事儿，有些上火，想让他们好好干，别让人看扁喽。 “三舅（干爹），你放心吧。” 石头和大虎也紧跟着保证。 晚上睡觉的时候， 沈鹿鸣，和两个姐姐今日睡的一间屋子，因为他被他爹赶出来了。 三个哥哥早上要上衙，还要起的很早，怕吵醒他就没带他。 之前喝酒后睡了一觉，半夜就没了睡意。 这会正平躺在两个姐姐中间，两条小腿还翘着二郎腿，手枕在脑后，长叹一声： “哎，不晓得哥哥什么时候能好利索，这次真是遭了大罪！” “姐姐，你睡了没，陪我唠唠嗑好不？” “你说哥哥那里的郎中医术能不能行，有没有你的医术好，别再给耽误啦！” “我瞧着他们就错了，哥哥受伤了不该让哥哥回来瞧病吗？反正受伤了也不能打仗了，干脆回来好好修养呗。” “如果回来，先不说顺天府有那些好郎中，就说你和郭爷爷也能去给看看，心口中箭，那是多严重的伤啊，可不能马虎。” 瞅瞅给他弟弟操心的，沈呦呦听的都一阵恍惚。 按理说，过完年沈鹿鸣还不到八岁，说话那语气有时候像她爹，有时候像她爷，有时候像她奶， 甚至有时候，还特别像太爷。 虽然这会儿沈呦呦已经困的快睁不开眼睛了，弟弟还在她旁边一个劲儿的念叨。 她也只能翻了个身，把后背给他弟弟看，嘴里嘟囔道：“你就别操心了，人家是谁啊？ 不是说了御医也跟着去吗？ 再说了，他哪里的郎中，和郭爷爷比咋样我不知道，但比你姐我绝对是强上许多的。” 这主要是沈呦呦对自己门清，她能研究出那些药品，知道的多，也是因为前世的记忆，自己的医术，撑死也就是个半吊子的水平。 就他弟弟，那对他是绝对的盲目自信，认为姐姐无所不能。 “姐姐，你别睡啊，你和哥哥关系不是也挺好的，按理说也是朋友了吧，咋就对哥哥一点不关心？” 沈呦呦被弟弟扒拉的实在没脾气了，翻起身，抓住他作乱的两只小手。 但眼睛依旧没有睁开：“我和他算哪门子朋友，他和咱爹关系不错，虽然你明面上叫他哥哥， 可如果按照他和咱爹交往来说，他应该算是长辈，用不着我一个小辈操心。” 沈鹿鸣一个咕噜爬起来：“哥哥才多大呀，咋就是长辈啦？” 沈呦呦是真不想给弟弟讲这个，她现在就想睡觉，奈何弟弟不肯放过她，只能迷迷糊糊的解释： “跟年龄没关系，你没听见过阿池叫咱爹沈哥吗？” 沈鹿鸣黑亮亮的眼睛，咕噜咕噜转：“那我还听见过阿池哥哥叫咱爹沈叔呢？那到底是叫哥，还是叫叔？” 实在受不了的沈呦呦：“哎呀，你纠结这个干啥，爱叫啥叫啥吧，咱能不能睡觉啦？” 第547章 她又不缺爹 另一间屋里，李静舒也困的不行，也想睡觉，咋老沈就那么粘人？ “都什么时辰了，明日不上衙啊，白日我就挺累的，能不能睡了？” 沈知秋：“.....媳妇，你给我做那菜，不就是要暗示我点什么吗？” ..... 而这天夜里，国公府却知道后半夜，烛火还亮着。 傅怀安祖母，母亲的丫鬟婆子们都还在收拾东西，全部是要让阿池一起带走的。 也正如沈知秋想的那样，怎么可能瞒得住， 先不说老国公虽然不管事儿了，但自己的消息情报网还在，他孙子受伤这事儿，他比燕王知道的还早。 但却不能告诉家里，至于长公主，她和老国公生活了半辈子，那老头子有什么反常能瞒得过她？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猜到肯定北边出事儿了。 随着阿池回来这事儿，虽然那小子的动作隐瞒，但燕王偷偷筹备的那些药材，也是没瞒住长公主的眼线。 甚至国公夫人也猜测出了，应该是父子二人有人受伤，但也知道，阿池能回来，那就是没有生命危险。 还是那句话，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烦恼，就是担心，也不能表现出来。 甚至，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带一些补身体的药品，吃食。 第二日，沈知秋又带薪摸鱼了。 还是魏大人特批的，因为昨日的事情安抚他。 他也就决定带着媳妇闺女好好逛逛。 虽然带着他们进不去仓储衙，但找个视野高，官差远的地，看看皇朝是可以的。 为此，一早上，沈呦呦还加班加点的，做了两个简易望远镜， 就是没有玻璃镜片，塑料的镜片清晰度不够，看着略微模糊。 “真看得见，妹妹，没想到这东西真的管用。” “我看到户部了，那里就是户部，那边的一片房子就是。” 沈知秋和沈二丫一人拿着一个， 大宝几个也很眼馋：“二妹，你给大哥也看看。” 沈二丫递给大宝望远镜，大宝还没看呢， 沈知秋就说：“蹲下啊，前面挡上点树枝子，别让巡逻的注意到。” 其实上辈子，他们一家子，也在景山公园万春亭之巅，俯瞰过脚下绵延展开的故宫。 现在还依稀记得，阳光透过薄云，斑驳的洒在红墙金瓦之上， 为古老的皇城披上了一层温暖，而神秘的光辉。 每一砖一瓦都似乎在诉说着千年的沧桑与辉煌，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于,这份历史的厚重与壮丽之中。 而此时目光所及之处，紫禁城的轮廓清晰而庄重，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既是一个国家的象征，也是人民心中的圣地。 沈呦呦不知道此时站在这里，内心中这种感受怎么形容，仿佛那份跨越千年的共鸣。 心中的敬畏与眼前的一幕交织在一起，让她对这片土地，对这座皇城，更加热爱。 就在此时，沈鹿鸣的声音响起：“给我瞅瞅，快给我也瞅瞅。” 沈呦呦回过神，就看见弟弟使劲踮着脚扒拉几个哥哥的胳膊。 可给鹿鸣极坏了，哥哥们这次太不友好了。 大宝哥更是言语打击：“你个子矮，给你望远镜也瞅不见。” 但小娃子怎可能轻易放弃：“你们抱着我呗。” 算了，不求他们，关键时刻沈鹿鸣算是发现了，哥哥姐姐都指望不上， 伸出两只小胳膊，昂头瞅着沈知秋：“爹，抱抱我。” 于是，没一会，沈鹿鸣不但拿到了望远镜，还坐在了亲爹肩膀上，将这皇城映入眼中。 “爹，我瞧见了瞧见了。” “爹，将来要是我考中状元，要去这里面哪里当值啊？” “翰林院！” “那地儿好吗？” 沈知秋寻思，好个屁，清水衙门一个，但嘴上却是说：“那肯定好啊，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大宝几个的注意力也被这话吸引。 多好？比照仓储衙咋说？ 三叔，三舅你给详细讲讲呗！ 到是坐在沈知秋肩膀上的小鹿鸣，有不同意见： “只看外表没用，都是表面功夫，得看屋里摆设咋样，冬日里有没有火墙，没火墙多配几个炉子也行！ 夏日给不给派冰，看这些才知道，那里当值遭不遭罪。” 沈知秋忍笑不禁，这孩子去年冬日在学堂没少遭罪，长记性了。 “那只定多啊，里面全是大官。” “那就行，长大我就定下去哪里了。” 沈知秋实在没憋住，忽然把儿子从肩膀上举下来抱在怀里，用脸蹭他小胸膛，整的沈鹿鸣咯咯咯的笑出声。 怎么就定下了，比他还能吹牛！ 李静舒轻锤了沈知秋一拳：“快别逗他，山上风大，别戗风！” 但没想到，她儿子歪着小脑袋，认认真真告诉她：“娘，等我长大给你挣诰命！” 李静舒莞尔一笑：“那真得谢谢我儿子了。” 行了，她也憋不住想笑，甭管真假，起码咱儿子敢想。 结果沈呦呦凑上来：“那我呢，弟弟？” “让你往后相公也给你挣诰命。姐姐不是有榜下捉婿吗，回头能考科举了，你就让哥哥们去皇榜下把状元郎给你捉回家。” 沈呦呦翻白眼，真想告诉弟弟，真实的状元郎年轻的估计没几个，大多数都人到中年了，她又不缺爹。 因为这个话题，他们一行人看完皇宫，又开始欢乐的逛都城。 主要是再不回村里也不行了，还得回去给大家发工钱。 但他们来府城住这么久，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怎么说也得给家里人带点小礼物啥的， 沈呦呦一手姐姐，一手弟弟，边走还边晃悠， 且她还笑嘻嘻的告诉弟弟： “我现在拼爹，将来拼弟弟，现在咱爹已经要行了，弟弟你也要好好努力啊，好好学习将来做大官，别让你姐被别人欺负。” 沈鹿鸣翻白眼：“姐，谁敢欺负你啊，你一瞪眼烈焰都不敢吃草，得先看你脸色。” “嘿，你这小子今儿咋回事儿，就因着我昨日睡觉没陪你聊天是吧？” ...... 至于买啥，还真没什么好买的，自己家里就开着超市， 需要什么超市里基本也能找到，不管是布匹，鞋子，还是胭脂水粉，或者簪子首饰。 最后走到了银楼里，沈呦呦寻思他们家虽然有首饰，但没有金镯子， 一般老太太，都喜欢这种实实惠惠的。 因此她给她奶挑选的镯子，那真很实诚，挺粗。 不过金子涨价了，这镯子一共花了一百七十两，全是沈呦呦自己掏的钱。 不但如此，她还给家里的少女组成员一人买了一对银耳饰。 当然，这是小钱，比起奶奶的镯子差远了。 第548章 大功一件 “路上慢点赶车，反正时间还早。” “东西什么的没落下吧？” 沈知秋这是他们母女人还没走，就又操心上了，一直送到城门口，依依不舍的还在啰嗦呢。 “家里也快收粮食了，回头我请假回去。” “你可别在请假了，谁家当官跟你似的，三天两头请假！” 李静舒刚说完，沈呦呦接着： “是啊爹，家里那么多人呢，不少你这一个干活的，你们快回去吧，再不走我们到家可就真天黑了。” 告别了送行的沈知秋几人，李静舒笑着一扬鞭子：“坐好喽，咱们要回家喽。” 一路上牲口赶的不算快，但一大三小的话语声就没断过。 不过话题不知道为啥，又转到了傅怀安身上，可能是这两天他在北边的消息听多了。 李静舒边赶车边感慨：“你们说啊，那小伙子是真不赖，之前去咱们家，一点谱没摆，就跟着咱们吃一锅饭，也不挑剔。 吃的也不比水少，上回还自己添饭来着，当时都给我吓一跳，急忙说帮他盛饭，人家还笑着对我说，没事我自己来。” 沈呦呦无语的不行：“人家能跟咱摆什么谱？咱们之间的距离差着十万八千里，他摆的着吗？ 就好比嫉妒这事儿，你会嫉妒比你好一点的，你会嫉妒燕王能掌管北境吗？ 之前他在咱家里吃饭，顶多就是下乡体验下生活，得多有毛病的还能摆谱？” 李静舒对这话就很不赞同：“你别那么说，还是人家人品好，看人家说话也和善，有时候让人都忘记他啥身份，就当他是一个串门的小伙子。” 说完这句话，还白了沈呦呦一眼：“你都不一定能做到，如果你爹是他爹那身份······” 不待她娘说完，沈呦呦立刻接话：“那我必须香车宝马，不来八匹马拉车，骑马也得四匹，外面还得弄的漂漂亮亮的，让人打老远就知道沈知秋她闺女来了。” 沈鹿鸣靠在二丫姐怀里，打了哈欠：“姐姐，我瞅你也不像那样的人啊？” 虽然沈呦呦刚刚那话确是开玩笑的，但嘴上却不是这么说： “那是因为我现在没那条件，如果真有那条件，没准我真想体验一把。” 还是李静舒一甩鞭子，笑道： “得得，你可别畅想了，你爹到不了那程度，国公啊，那是好几代人的军功，累计起来的， 再说了，就是你爹能立功，燕王还是燕王，就没权利封赏爵位，我听你爹说了，名不正言不顺。” “呦呦姐姐他们回来啦！” “哎呀，真是呦呦回来啦。” “嗳，太爷爷 ，爷爷们，奶奶们，我可想死你们啦！” 沈呦呦坐到车辕上招手。 虽然咱没有香车宝马，但回了村里依旧很受欢迎。 牲口车赶进家门口，沈太爷乐呵呵的叼着烟斗笑迷了眼睛。 沈老爹也开始张罗：“富贵啊，豆子，赶紧的帮忙卸车。” 花老太更是一把就抓住了沈呦呦的胳膊，虽然她老人家在府城也住了几日，但还是不放心家里，就随着早上去府城的队伍，开始了两地跑。 “你个小白眼狼啊，可知道回来啦。” 沈呦呦从包袱里摸出金镯子，拉过她奶的手，直接给套上：“奶，喜欢吗？” 花老太立刻被晃了眼，但嘴上却是：“哎呦，你个败家的，现在金价都多贵了，你买这玩意干啥。” 沈呦呦不想听她奶说这个，立刻跑走，冲向知道她回来，也出来迎接的姐姐们人群中：“姐姐们，我也给你们带了礼物。” 还没进屋呢，她给姐姐就一人发了一对银耳饰。 郭家姐姐小心翼翼的接过木质的首饰盒，打开一看：“呦呦，你给俺们花这个钱干啥，俺们自己有钱，这耳坠子多少钱，姐给你。” 其他的姑娘也紧跟着，纷纷表示自己有钱，说话那叫一个有底气。 就是当着他们爹娘的面，也没一个退缩的。 他们家里大人听说这话，也乐呵呵的瞅着，毕竟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们了。 自己家闺女花钱买点脸上擦的，身上戴的，他们更不会像原来那样骂了。 还是那句话，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现在日子都过的好了，也不差这两个钱，怎可能还像以前那样抠嗦。 至于偏心，就连沈呦呦她小四婶小杨氏都不偏心了。 这不好久没见到二丫，小杨氏打见了她大闺女，拉着手就没撒开。 不过，真的如沈知秋所料，家里确实要收苞米和大豆了。 这里和前世他们那里种的苞米不一样，苞米和大豆是春日种下去的，一般玉米的生长期为一百天至一百二十天左右。 所以八九月份就能丰收。 而且不管是九族还是跟着九族种地的唐家村人，最近都乐开了花。 原因无他，苞米和大豆的套种，再加上足够的沤肥，果然今年的产量会提升很多。 虽然还没真正的收起来，但光看苞米的大小，就能见证这一切。 沈呦呦他们回来后，也去地里转悠了转悠， 现在的天气还很热，转悠一圈就溜一身汗，但这也丝毫没有减弱她的激动，因为那一个个饱满个大的苞米太喜人了。 而且转悠一圈下来，她也注意到了，即便作坊很忙，家里人也没耽误地里的事儿， 这么多的田地，基本没有太多杂草，一看就是下了大力气清理过的。 也不光他们自己家的田地，就是村里别人家的田地，她也抽空看了几家瞧瞧。 可以说，跟着他们一起套装的土地都挺不错的，不光这个，就是用了沤肥之法的水稻和其他小麦也不错。 瞅着都比往年好太多。 跟村里几个老人一交流她也知道了，现在周边几个村里已经有人发现了唐家村地里的反常。 不少人都来这边套话了，毕竟这年头能有增收的办法，没有一个老农是不心热的。 不过村里人没有得到沈知秋的指示，没敢往外传。 在大部分唐家村村民的心里，他们现在和九族和沈知秋是一体的，再加上有唐广峥和唐九公的提点。 他们也知道，这事儿往上报的话，就是大功一件， 现在沈知秋当官了，没准因为这事儿，还能升官呢。 沈呦呦听完村民们的讲述，心想：“确实，看来真得传消息给老爹，让她回来一趟了。” 第549章 万人大丰收 不过沈呦呦怎么也没想到，回来的不只沈知秋，还有魏大人，房县县令也到了，甚至还带了几个农官。 好家伙，这镇长真是没谁了，她好想问问他爹：“这些人都是回来给咱们家干活的吗？” 当然这是开玩笑的，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些人来，肯定是老爹已经上报给朝廷了。 不过具体增收还要收完粮食才能知道，这么多粮食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收完的。 这不刚一打照面，沈知秋就招呼她媳妇，在作坊里收拾出一些房间， 几位大人和带来的官差要等到唐家村所有的粮食收完了，掌握了具体的情况，才会回去。 也为此，房县县令贺大人还让衙役去了周边几个村子，找村民来帮着抢收。 毕竟明显唐家村的这种套种真实有效，以后肯定会推行，可以说百姓们也跟着获利。 其实周围几个村子的百姓们，对唐家村田地里的秘密，也是好奇的不行， 衙役一号召就都来了，一点也没有勉强。 当然，即便是粮食套装是新方法，但不管是苞米还是大豆，那都是大家种熟了的。 收割起来更是驾轻就熟。 不过为了沤肥，以及制作青储饲料，他们没有让村民们直接掰苞米，而是打算先把庄稼放倒了，在剥玉米。 先不说玉米杆还有很多用处，就说这种套种的方式，在玉米杆还戳着的时候，也不方便收割大豆。 因此，还不如直接将苞米杆放倒，大豆也连秧收割。 但这里还有一点就是，跟来的魏大人几个比较迷信，收割前还得举行个仪式，这整的沈知秋就挺无语。 可寻思寻思，晚一日收割也行，毕竟贺大人找了足够多的人手帮他们一起。 这不，第二日，大清早的，好几个村的村民就在唐家村的地头集合了。 最上面还摆放着一个祭台，其实就是几张祭祀的桌子，上面摆着玉皇大帝的牌子。 桌子中间的摆着一个大猪头，上面还有瓜果梨桃等各种祭品。 魏大人在最前面，身后是沈知秋以及贺大人几位有官职在身的。 祭祀完，上完香。 唐广峥手里拿着一个铜锣：“当当当”一敲！ 唐家村以及周围村子里的百姓们，也陆陆续续的开始行动了。 按照事先给分好的小组以及田地收割。 用李静舒偷偷对着她闺女的话说：“跟她小时候，生产队布置安排生产任务，安排大家砍玉米似的。” 沈呦呦当时就很好奇，出声询问：“那时候干活有人偷懒吗？” 结果她娘特别感慨的跟她说： “那时候虽然生产队是集体经济，也就是所谓的大锅饭，和咱们家里的这种生活类似。 只不过咱们是一个族群，那时候是一个村子。 在这种制度下，农民被组织成生产队，共同耕作土地，并按照工分分配劳动成果。 每个社员的劳动量会被记录下来，形成工分，年底根据工分的多少进行分红。” 至于偷懒的问题，当时的社会环境和价值观念与后来有很大的不同。 怎么说呢？ 一方面，由于实行的是集体劳动，个人的劳动成果并不明显，所以肯定存在一定的偷懒空间。 另一方面，生产队内部会有一定的监督机制，比如队长、会计和记工员这些人， 他们会记录每个人的出勤和工作表现，并对其进行评价和管理。 而且那时候，农村的社会关系相对紧密，邻里之间不但会相互帮助，也会相互监督，即使有人想要偷懒，也会受到周围人的影响。 “但，话又说回来，那时候人们思想觉悟高啊，大家干活想的不是偷懒，而是怎么积极表现，让领导看到自己的能力。” 照她娘这么一说，沈呦呦也能理解了，这就跟他们九族似的，其实现在生活条件已经好了很多。 大家具体也没什么分工，但一个个的干活都可卖力了，就没有一个偷懒的，当然，除了她自己。 总想把事情简单化，也要给自己留出空闲的时间。 收回思绪，还是干点正经事儿吧， 虽然不用她抛苞米，但是跟在后面将放到的苞米，包干净，堆一堆还是能干一干的。 今日开始作坊内白天全部停工了，学堂都休学了， 不管大人孩子都在田地里忙碌。 一时间，地头儿的苞米丛里，人头攒动， 庄稼杆子“哗哗”倒地！ 时间一长，有人头上冒出了汗，用汗巾子随便擦一擦… 地亩数有多有少，有的一块地的庄稼不到一个时辰就放倒了。 不过一般干这种活的，都是壮劳力。 至于老人，女人，孩子是在后面跟着，将这些放倒的玉米全部包干净，堆成一堆。 半大小子们负责推着小推车，往外面运。 地头上还有沈知秋，以及魏大人带着衙役们，称量这些苞米的重量。 这时的苞米堆积成了金黄的小山，在空阔的田野里成了一处特别靓丽的风景。 不过，谁家田地里，几亩地，收获了多少苞米，都要一一记录。 记录好后，就让半大小子们直接给这块地的主人家，运回家去， 因此，如果是看录像带，那此时此刻能看见的是，在百姓们的忙碌下。 数不清的人挥着锄头，苞米杆一片片倒地，接着身后一群群的人，蹲在田间地头剥苞米皮。 随着一个个壮士的少年，用小推车将分散开的，一小堆一小堆的金黄的苞米，运到地头上称量。 还有记录的文书，埋头在桌案上进行记录。 称量完毕，又将合在一起的，一大堆的苞米，由少年们运走。 基本，唐家村田间，今日都在上演这样的画面。 从清晨到晌午，再到天边布满了晚霞。 甚至吃饭，都是村里负责做饭的女人们送过来的。 也没什么别的吃，直接就是苞米饼子裹肉闷子，在配上一碗绿豆汤。 虽然没有这么多碗给其他村的村民弄，但这些村民们来干活的时候，没想过唐家村能管他们饭，所以是带着干粮和水来的。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是官老爷号召的，难道你还能去和官老爷讲理，说：“你让我们干活，就得管饭吃吗？” 所以有备无患，他们就自带了。 虽然干粮用不上了，毕竟有软乎，夹肉的，谁还想吃自己家带的，又硬又凉苞米窝头？ 但他们用来带水的竹筒，正好可以用来喝绿豆汤。 用沈太爷和唐九公的话说：“吃喝都不用估计，吃饱喝足喽才有尤气干活！” 第550章 老牛上套屎尿多! 就这样，上万亩的春苞米，在上万人的努力下，仅仅三日，就全部收割完成了。 唐家村村民家家户户的院子里，也堆满了，一堆堆的苞米棒子。 不过在大家高兴的同时，也有烦恼的，比如今年的苞米确实多，咋晾晒却成了问题。 还是沈知秋教大家在院子里搭架子，在把棒子码放在架子上， 用沈知秋的话说：“不下雨不下雪的，这样放着晾晒就行，如果下雨下雪在用油布或者塑料布盖一下。 等明年春天，晾干了在集体脱粒，反正他们有苞米脱粒机。” 听他这么说了，村民们就相当于吃了一颗定心丸，也不担心苞米受潮了。 但九族众人听到这句话，余光总有意无意的偷瞄沈呦呦，心里好不好在想： “那脱粒机，还是去年他们家呦呦研究的呢。” 沈呦呦被扫描，却没有什么不自在的，主要是都习惯了， 那内心啊，强大无比！ 不过之前她做的是手动的，倒是可以在改进一下，整成水利的，兴许用着更省力气！ 至于最后总结出来的产量，让魏大人，贺县令，以及那几位农官，都心花怒放。 毕竟往年苞米的产量，在一亩地大概五六百斤左右，也就是大概五石，上等田大概能到六石到七石之间。 可沈知秋这套种植法，不但没有造成苞米的减产，还让仅仅只计算苞米的产量，就达到了产量翻倍的效果。 因为根据他们收割唐家村所有的苞米记录。 最普通的田地，苞米的产量，竟然在一千斤到一千二百斤左右。 上等田更是高达一千五百斤。 平均下来，竟然在一千二百斤左右，也就相当于亩产十石。 不是产量翻倍是什么？ 而且，这还是仅仅计算了苞米的产量，还有套种的大豆呢。 正好，这几天天公作美，烈日高照，第一日收割的大豆，晾晒的也差不多了。 经过大家脱粒后称量，每亩地在苞米产量翻倍后，还能多收获二百斤到二百六十斤大豆。 要知道，县衙的记录，去年大豆产量收获的记录明明白白写着， 每亩地下等田平均收获大豆二百斤，中等田三百斤，上等田四百斤。 也就是说虽然大豆的收获，跟不上单种大豆，中等田以及上等田的产量。 但这样套种的方式，每亩地相当于苞米产量翻倍的同时，更是多收获一亩下等田的大豆。 所以魏大人超级大方，带着人回去的时候，又给沈知秋放了几天假。 要知道现在，沈知秋在老魏眼中，这哪里是下属啊，纯粹就是金疙瘩，还是闪闪发亮的那种。 而沈知秋本人呢，既来之则安之，你给放假，咱就受着。 因为接下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将这些苞米杆，大豆杆，一部分做青储饲料，一部分沤肥。 这些虽然也有沈麻子等人给看着，但他还是要指导一下的。 因此，即便是魏大人他们走了，其他村的好些村民也没都全回去， 虽然大部分人都回去忙着自己家的粮食抢收了，但也都留下了一个人手，跟着沈知秋他们学习沤肥。 不但如此，这些村民能被留下的，那绝对是一家子中，心眼儿最多的那个。 别说沤肥了，就是沈知秋让沈麻子带着大家做青储饲料的时候，他们也学了。 即便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牲口，但在他们心里，谁还没有一个给家里买牲口的梦呢？ 先学会了，万一以后真买了牲口，那不就用上了吗？ 因此，虽然作坊大部分已经复工了， 但唐家村的田间地头，还是人欢马叫，很是热闹的样子。 有用平板车推着一车车秸秆的，也有用手推车推的， 甚至还有用扁他挑着的。 当然，也有牲口车拉的，反正各有各的办法。 但也别认为，只是沤肥和青储饲料。 因为沈知秋这人，看不得地里荒着，这不他预备带着村民们种冬小麦。 不过因为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种子性能，他事先对着村民们言明了。 “这次就是实验，我计算这是这个月下旬种上冬小麦，差不多六月能收获，之后接着种苞米和大豆套种，大概在十月份能收获。 但具体能不能成功，会不会影响明年的耕种，我也不知道，所以建议大家，如果想跟着学的，拿出家里两三亩地跟着学就行， 其他的地还是先空余出来，明年继续种春苞米和大豆套种。 也不是吓唬你们，主要我心里也没底，所以我们家这么多地，我只打算用五十亩做实验。” 虽然这种模式上辈子可以，可那时候的种子和现在的种子肯定是有区别的，在加上这里毕竟是平行世界， 保险起见，沈知秋哪怕晚一年，也不想让百姓们跟着没头没脑的就是干。 不过出乎他预料的是，虽然他自己没啥信心，但不管是唐家村的，还是周边几个来跟着学沤肥的村子里的村民们，对他都相当有信心。 即便他明明白白说了自己是做实验，但基本上所有人都打算拿出二三亩地跟着他干。 这整的他都有点受宠若惊。 所以，田间地头，就有多了耕地，打坷垃，拾玉米根疙瘩的人群。 不过说到要耕地，那就少不了老牛的身影，虽然他们也有自行车耕地工具，但全村就有一百把， 为了赶时间，老牛和曲辕犁也被拉出来了。 俗话说:老牛上套屎尿多！ 可能是上了红薯，苞米渣等大料的缘故， 因为淀粉作坊日日做淀粉，那些剩下的渣渣，就晒干了做饲料了。 一般的时候是用来喂鸡鸭鹅的，这两日老牛要出力气，就也给他们改善改善伙食。 因此等牛们准备就绪，壮劳力们扶着犁把，开始了耕耘， 牛们“呼哧呼哧”向前冲，犁过翻起的新鲜泥土，立时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 一块地犁完了，地若不湿，接着便耙了。 耙地是极讲究的技术活，那是使唤牲口的老把式来操作的。 几匹骡马牲口套在一起，齐心协力拉着耙， 人立在上面，一手拽耙绳，一手拿鞭子， 嘴里“喔育得”地呼喊着， 或横耙或斜耙，耙底下的玉米根疙瘩玉米缨多了， 壮劳力们前脚踩着前耙衬，后脚稍稍抬起，一提后耙衬，这些东西就丢下了。 若要留作种春地，再用平耙压平整。 耙地的时候，地里的坷垃多了，村民们就用打坷垃的农具，把坷垃打碎。 第551章 直沽，我来啦! 大部分土地，按照沈知秋说的置不管。 让土地休养一下生息，去迎接寒潮的删节，等来年开春后再大显身手。 而选择跟着沈知秋做实验的田地，就开始进行播种了， 不过这次播种基本都是用的搂车，因为之前沈呦呦做的塑料播种机，只适合播种，玉米，黄豆，以及花生这种各大的种子。 所以壮劳力们，又开始牵着牲口开始播种了，一人在后面摇耧，使种子均匀地落下。 但摇耧，是个极其讲究经验的活计， 先定好耧眼，牲口走得快了，摇的就得快，走得慢，摇得慢！ 要不，苗出来了，即便是出苗了，那也不是稠，就是稀。 虽然现在的耕种方式，在沈呦呦看来比后世原始很多，但这也是无数代农人摸索出来的。 不过等田里冬麦发芽出苗的时候，沈知秋已经休完假回府城去了。 沈呦呦也带着李全，还有沈富贵，以及又在族里挑选的十几个小子，出发去了天津，不过在这个朝代，天津还被称为直沽。 这一名称源于金朝在三岔口设立的军事重镇“直沽寨”。 从都城到直沽，路程很近，坐马车一日就能到达。 沈呦呦他们是大清早出发的，路上也就走了大概七个时辰， 但也是天黑前到的，基本是赶着城门落锁进了城。 还好李全年轻的时候，执行公务来过直沽，不然沈知秋和李静舒，以及家里的其他人也不能放心他带沈呦呦来。 直沽位于渤海之边，是由海水逐渐冲击陆地而形成。 再加上，这里作为一个重要的军事和商贸中心，其九河下梢的位置，使其成为水陆交通的重要枢纽。 因此逐步发展出了如今繁荣的景象，自从一进城门，即便快天黑了，街道上依旧热闹。 刚踏入城门，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闹气息。 宽阔的街道，青石板路被往来行人的脚步打磨得光滑发亮。 街边店铺林立，招牌幌子随风摇曳，吆喝声此起彼伏。 布庄里，色彩斑斓的绸缎整齐地码放着，掌柜的正热情地向顾客介绍着最新的花色； 小吃摊前，香气四溢，刚出锅的炸糕金黄酥脆，引得孩童们眼巴巴地望着。 街道上，推车的小贩、骑马的官差、挑担的脚夫穿梭其中，热闹非凡。 而且直沽依河傍海，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这里的海产品极为丰富。 不少人打来的海货，也会在城里摆摊售卖。 这不沈呦呦他们刚到，就有点走不动道了。 最常见的是渤海湾的梭子蟹，个头硕大，外壳坚硬，蟹肉饱满鲜嫩。 渔民们将刚捕捞上岸的梭子蟹，用稻草简单捆绑，码放在竹筐里，引得众多食客驻足挑选。 还有那活蹦乱跳的对虾，通体晶莹，虾须细长，一看就知道，煮熟后这虾肉绝对紧实，味道鲜甜。 贝类也十分丰富，蛤蜊、扇贝、蛏子等应有尽有。 蛤蜊肉质鲜嫩，无论是煮汤还是爆炒，那绝对都能让人回味无穷； 扇贝个头较大，贝肉肥美，蒜蓉粉丝蒸扇贝是沈呦呦最喜欢的吃法； 蛏子又肥又大，简单用葱姜蒜爆炒，便是一道下酒的好菜。 此外，还有那身形扁平的比目鱼，肉质细腻，清蒸后淋上热油，撒上葱姜丝，味道鲜美至极。 沈呦呦一身男装，打扮成商户人家的小公子模样。 李全和沈富贵带着九族的半大小子们跟在后面，沈呦呦负责挑挑拣拣，哥哥们负责拎包裹付钱。 啥也别说了，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李爷爷，咱们今日看看有没有单独的院子出租，自带炉灶的那种，我给你们做海鲜吃。” 李全这人平时挺严肃的，但碰上沈呦呦也没脾气：“好！”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们一行人也只能找牙行帮忙， 临宵禁前租了个一进的小院子，五间客房，带一间厨房。 院子里还有一棵石榴树，上面硕果累累，看石榴的颜色，已经接近成熟了。 石榴树下是石桌石凳，正好方便一会儿他们边纳凉边享受美味。 “大毛哥，这些梭子蟹都得用咱们买的那种刷子，仔仔细细刷干净，这螃蟹咱就清蒸，吃原汁原味的。” “三壮哥，那蛤蜊今儿还不能吃，得用水泡上，吐吐沙子。” “不过咱们带来的烧烤网先支起来，用来烧烤蒜蓉扇贝。” ····· 瞅瞅给她忙活的。 对于沈呦呦来说，到了这里就像来到了快乐的港湾。 那感觉就好似再说：大闸蟹，我来啦！ 嗨，皮皮虾你好呀！ 扇贝，你也好乖！ 对虾，瞅瞅你们那肥的不要不要的身体，等我很久了吧？ 第一日到，因为时间关系，虽然没看到波澜壮阔的大海，但肠胃还是可以事先满足一下的。 不说别人，就那小孩胳膊长的皮皮虾，用来烧烤。 李全一个人就吃了四只，比成人巴掌大的大螃蟹，那也是敞开了造。 沈呦呦自己，扇贝一口一个，简直太满足了。 沈富贵更是感觉，跟呦呦出来，真是太对了。 其他的小伙子们，对虾，螃蟹，海螺，那也是沾着蜜汁小料，吃的不亦乐乎。 不过吃归吃，但正事也不能耽误。 “李爷爷，你之前说这里的漕帮你有认识的人，咱明日咋联系他？” 李全吃饱喝足，正躺着竹椅一脸享受，听到问话，也坐直了身体。 “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明日先找漕帮的人问问。” 这个沈呦呦懂，在古代，盐帮、漕帮是似于垫带黑社会一样的组织。 但古代的\"黑社会\"和现代的黑社会组织那是有很大区别的。 唯一相同的点就是，他们都是不受到官府承认的地下组织， 而古代的黑社会要比现在的黑社会厉害多了！ 现在这些黑社会组织顶多是游走于灰色地带谋取利益，古代的黑社会那就不一样了。 古代的黑帮，是专门跟官府作对的，专门与官府争夺利益。 这点比现代那些小瘪三只会欺负老百姓强太多， 厉害点的甚至可以威胁皇权， 古代的黑社会组织不叫\"黑社会\"，他们有另一个名称叫做\"帮派\"。 这里的帮派不同于武侠小说里面的\"丐帮\"，\"少林寺\"等等这类笼统的名称，他们是有专门领域的组织， 就比如 \"盐帮\"不用寻思，那就是专门贩卖私盐的， 至于\"漕帮\"，他们搞垄断，控制水路运输，当然其中也少不了一些类似打劫的事情。 第552章 低估了傅家在北境的地位 虽然说他们的存在，严重影响到了朝廷的运营和利益，因此也一直是官府最为重点打击的对象。 但官商勾结，依旧不能断绝。 沈呦呦想在直沽建造作坊，像漕帮这种地头蛇，咋说也的打通点关系。 不过她也寻思过了，就是李爷爷年轻时认识的那人找不到，但这次出来，她把傅国公给的令牌带出来了。 如果不能直接找漕帮，那她就找官府，也是一个道理。 这不，第二日一早，一行人迎着咸涩的海风就来到了直沽码头。 不过这码头属于内港码头。 港口内船只川流不息，犹如一条条巨龙在海面上穿梭。 码头上人头攒动，人们热火朝天地装卸着各类货物，嘈杂的吆喝声和呼喊声响彻云霄。 高大的帆船，船帆在风中猎猎作响。 船员们在船上忙碌不停，或操纵风帆，或搬运货物，一片繁忙景象。 既然要找漕帮，李全就直接带着他们一行人，找码头上干劳力的人打听： “这位兄弟，认不认识漕帮的人？” 那人二十来岁，一身腱子肉，听到问话就挑了挑眉：“你们找漕帮的人干啥？” “打听个人，叫郭老七，道上人都叫他黑头鱼。” “不认识！漕帮没这么个人。” 沈呦呦在后面拉拉李全的袖子：“是不是得找个年龄大点的问，您和那人估计也几十年不见面了。” 李全点头，还在那汉子手里塞了二两银钱，才接着问道：“那兄弟认不认识在漕帮内能说得上话的。” 这倒是认识，应该说，刚好这汉子的包工头就是漕帮的，经过介绍。 李全又把找人的事儿说了一遍，包工头倒是听说过郭老七，但也明白的告诉了。 郭老大死了有几年了，不过他儿子还在漕帮。 等他们一群人，见到郭老七儿子的时候，已经的傍晚了。 值得高兴的啊，郭老七的儿子，在漕帮还是有些地位的，收了好处也答应给他们牵线。 但说实话，沈呦呦这会儿已经打算走第二步了，就是去衙门，走官府的路子。 毕竟第一郭老七和李爷爷有点交情，但他儿子并不认识李爷爷。 在这里他们也人生地不熟的，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给介绍，认识了漕帮的人，也很容易被坑。 经过一番商量，第三天，沈呦呦换了一身男子华服，带着李全和富贵叔去了府衙。 既然打算狐假虎威，那肯定穿着上得考究一点。 但他们好似低估了傅家在北境的地位，令牌一亮，别说知府了，就是驻守天津卫的司马府都惊动了。 这会儿坐在知府为他们接风的宴会上，沈呦呦都感觉特别恍惚。 他们是咋坐在这里的？ 主要是今天发生的事儿太过玄幻，他们一递上令牌，没多久就被请进了府衙， 更是没说几句话呢，驻守直沽的将军就到了， 给沈呦呦都整懵了：“难道直沽的官员这么闲的吗？” 关键是，她也明白着告诉了，外公曾是老国公的亲卫，被追封从三品指挥同知， 意思很明显，虽然从三品品级挺高，但人没了啊。 她爹，更不用说，只是仓储衙的六品主事。 可瞅瞅知府和司马那热情劲儿，她都怀疑自己记错了老爹的官职。 这不，胡知府又开始给他李爷爷和富贵叔敬酒了，这整的，让二人感觉受不起的同时，也只能举杯一饮而尽。 沈呦呦感觉，她的笑容都快僵在脸上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应酬真心不是轻松的事情。 不过，他们的来意还是和几位大人讲明白了的， 毕竟正事儿不能耽误。 她还对知府，以及司马讲了，这次要开的作坊，其中有鱼肝油作坊，以及钙片作坊。 这些以后兴许也会被定为军需，因为钙片加鱼肝油一起吃可以促进钙的吸收，防止身体钙质的流失，降低患佝偻病或者是骨质疏松的概率。 胡知府兴许听到她开的作坊不小，需要的工人也不少，可以改变民生之余， 还有如果这两种药品真有如此奇效的话，被定为军需，在他的管辖地出现，也是功劳一件。 但姜司马显然对这两种药的奇效，更加感兴趣。 因为沈呦呦明明白白的告诉，这两种药物一起吃，对士兵们训练都有很大的好处。 毕竟在古代，士兵们的伙食，真心比不上前世。 “沈小公子，来本官也敬你一杯，不过看你年龄小可以以茶代酒。” 既然人家这么说了，沈呦呦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她立刻拿起自己的酒杯，而不是茶水，站起身。 “不敢，不敢，还是小子敬各位大人一杯。以后我九族的作坊就仰仗几位大人了。” 这事儿整的，还以为古代车马慢，他们九族最多也就在京都有些出名， 现在才知道，在座的几位大人，竟然也有听说过他们被御赐忠义之族的。 但她也不是只想靠着傅家的令牌，让人家照顾，毕竟官场有官场的道道。 沈呦呦承诺，在直沽建设的所有作坊，愿意给府衙，以及驻守军队各二成的股份。 用于以后府城的建设，以及给驻军改善伙食。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也心知肚明，最后这四成股份最后落到哪里，那是没定数的。 但现在，她也只能这样，毕竟在做的，官位都比他爹高，她也没底气让人家给她单独出一个开支明细什么的。 胡大人看沈呦呦上道，笑眯眯的捋着胡子：“好说好说，明天我就安排人跟你去选地建作坊，以后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直接找我。” 姜司马也跟着表示：“如果需要人手，也可以来司马府！” 人家都这么说了，沈呦呦只能再次站起来，又继续敬了人家三杯。 还好，这酒不是他们家蒸馏过的，她还能轻松驾驭。 李全和沈富贵也是跟着回敬其他几位大人， 一时间，整个府衙内其乐融融！ 最后，喝醉的沈呦呦，李全，以及沈富贵三人，还是被胡知府派人送回了他们暂租的房子。 不过，等进了房间，这三人，哪有一点喝醉的模样，这也只能说，以往在家里都是喝的蒸馏酒，现在这点浊酒，真心对他们不能造成什么影响了。 “呦呦，你觉得这几位大人有多少诚意？” 这话是李全问的，他不怎么喜欢和这些文官打交道，就是感觉这些人心里弯弯绕绕太多。 第553章 特别能唬人 “有多少诚意我不知道，但只要有好处，再加上傅家的威名，他们不给作坊使绊子就成。” 这一点沈呦呦很看的开，既然你自身的“本钱”不够得到人家的重视，就要给人足够的好处。 她这次出来，基本把自己所有的钱，以及九族众人手里大部分钱都带出来了，因为这次，她要整个大的。 不光是钙片以及鱼肝油作坊，她还打算把调料作坊，干货作坊，以及塑料包装作坊都要开起来。 即便是京都离着直沽不远，但他们也没有人手一直给这边送包装袋和塑料瓶。 鱼肝油就不用说了，别说她自己，就是跟着来的九族小伙子们，随便拉出一个就能制作。 没打算做啥胶囊，虽然前世看到过有人用淀粉和明胶制作胶囊， 其实明胶也很好制作，就是从动物的皮和骨头中提炼的。 但是制作胶囊成本高，而且人工耗费也高，这样无疑会加大鱼肝油的价钱。 她预计鱼肝油和钙片，每瓶大概吃两个月的量，售价也不会超过三十文， 主要是为了让百姓人人都能吃得起。 包装也直接都使用塑料瓶，不过为了每次能准确的食用鱼肝油的计量， 他会给鱼肝油的盖子，加上一个吸管设计，类似于后世的精油包装。 当然，钙片的制作，也是她为什么一定要来直沽的原因。 因为她能想到的，最低成本，还可以量产的的钙片，就是用生蚝壳制作的。 生蚝壳富含碳酸钙，这是一种优质的钙源。 通过特定的加工工艺，可以将生蚝壳中的碳酸钙提取出来，并制成钙片。 这种钙片不仅能够补充人体所需的钙元素，还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 根据众多医学家的研究，生蚝壳制作的钙片，不但能补肾壮骨，特别适合于儿童缺钙，以及老年骨质疏松症。 更是有缓解尿频、尿不尽的作用，尤其是因肾脏虚弱所引起的尿频、尿不尽等症状。 也可以用于治疗因上火所导致的咽喉肿痛。 至于制作方法，也不复杂。 将生蚝壳，这个朝代，人们叫牡蛎，洗净晾干，最好经过高温蒸煮杀毒后，在高温烤干。 之后粉碎后，加入适量的蔗糖以及淀粉，就能经过烤干，压片，制作成成品钙片。 也因此，她的调味料作坊要一起开，因为正好生蚝壳做钙片了，生蚝肉可以直接做蚝油。 咱们主打就是一个不能浪费！ 当然，叫调料作坊，不是蚝油作坊，那就证明，她的打算绝对不是只制作蚝油那么简单。 比如味精也是这次她的目的之一。 不过味精她弄出来的配方有三种，一种最便宜的，就是香菇和虾皮烘干后，打磨成粉混合。 这种的价格，她预计在一两十文钱。 当然这是小包装，大包装还有半斤装和一斤装的。 中等价位的配方是香菇，虾皮，海带，紫菜制作的，暂时预计一两的价格在五十文。 没办法，低价位的味精，成本加人工，基本不怎么赚钱，那么要赚的钱，就必须是在有钱人那里赚了。 因此最后还有一款味精，是用海肠制作的，她是打算把这款打造成精品味精， 其他的用袋子装，这种用瓶子装，价格肯定也得对得起它的特殊。 至于干货作坊就不用多说了，什么扇贝干啊，蛤蜊干，虾干，鱿鱼干，海参干，海带丝啊， 各种鱼干，总之只要能收到新鲜的，就能制作。 甚至她还预备，回去让李爷爷重新把镖局开起来，暂时就只走京都到直沽这两个地方。 第一可以把他们唐家村的鞋底子，以及塑料棉，新纤维布等产品通过直沽的海上线路卖至各地，以及外邦。 第二就是可以把在直沽生产的这些产品，运输到京都售卖。 相信，只要直沽的作坊步入正轨，他们九族的生意，即将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 或许那时候，他们才算有资格，有底蕴，成为一个真正的皇商。 因为这几个作坊，除了卖给普通老百姓的产品，价格很低，利润也很低，走薄利多销外。 她也会推出针对富户，以及豪门世家的各种精品。 比如，鱼肝油咱们往更精致的来，好比，深海鱼有很多品种，自然有便宜的，那肯定是制作普通的鱼肝油， 当然，价格贵的鱼，那制作出来的鱼肝油，只会更贵。 因为豪门世家一顿饭，几乎吃平民百姓几个月的银钱，可以说他们不差钱，他们需要的也不是那种和平民百姓一样的药品。 他们买东西，不买便宜的，只买贵的，稀有的。 类似这种的，沈呦呦就是十两，二十两都敢卖。 一切计划好以后，唐家村众人在家里，集体加班加点的生产各种展品的时候。 沈呦呦他们在直沽也基本步入了正轨。 手里有钱好办事儿，胡知府还给开了后门，作坊的宅基地，给算的挺便宜。 姜司马也说话算话，从军中给他们拨了很多犯人来帮忙盖作坊。 就类似于前世的那些劳改犯，不用给工钱，只需要管饭的那种。 但这对于他们犯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因为在这里给他们干活，真属于能吃饱吃好的，虽然干的依旧是苞米窝头，但顿顿都有炖鱼吃。 买最便宜的鲅鱼，一炖就是十几锅。 沈富贵带着十几个小子，就负责作坊的建设，这些事务。 沈呦呦这次要将要盖的作坊，也不打算弄多华丽的，那真是怎么实用怎么来。 全部就是一排排的大仓房，比如制作鱼油蚝油的，仓房里就是配的锅灶。 制作钙片味精，以及干货的，那就是烤炉或者烘干房了。 至于沈呦呦自己，以及李爷爷，这几个月，基本就是两地跑的状态。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她家里亲人那脾性，信不信如果沈呦呦敢一个月不在家里露面，先不说她爷奶，她娘，她弟弟可以随时抽出空来去找她。 就是他爹那样的，估计都敢直接撂挑子，然后找到直沽去。 万幸，富贵叔超级给力，即便她不在，遇见点啥事儿也能自己解决。 据说当地就有地头蛇看他们建盖作坊来捣乱的，富贵叔一点没慌，特别能唬人的说了一句： “让你们主事儿的先去府衙和司马府问问，咱家这作坊是谁家的，再来我这里吆五喝六。” 虽然发生那事儿的时候，沈呦呦和李爷爷刚好回了唐家村，但再次回来的时候，听着三壮哥给她讲述当时的情景。 三壮哥说：“当时咱富贵叔那气势，就跟三叔似的，看着就像大官！” 第554章 我瞅你是看着眼馋。 这不，当沈呦呦再次来到直沽的时候，已经接近年底了。 一起来的，还有沈二丫，没办法，答应姐姐看花魁的事儿还没完成，京都内人多眼杂的。 正好这次来直沽，带二姐好好玩玩，还能顺便让姐姐满足心愿。 因此忙活了一日，夜色渐深，华灯初上。 沈二丫跟着沈呦呦看到那一群妖娆婀娜的女子时，才知道浣歌坊是什么地方。 别看着是古代，但一点不要小看古代人的夜生活。 沈呦呦今日一身暗青色绸缎长袍，料子极好，墨发高高竖起，身条顷长如竹。 当然，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像男子，她还特地给自己的肤色调低了一个度，眉毛也给成了剑眉入鬓， 就是一双美眸流转，硬生生的给英俊的模样，增加了一丝多情。 至于二丫，本身她的长相就和沈呦呦相似，不过可能是性格的关系，她身上更多了一种活泼的朝气，不过肤色没有沈呦呦白，倒是不用特意调低肤色。 但眉毛也加粗了，原本她的眼睛更圆一些，沈呦呦给她化妆的时候，特地加长了。 此时二人站在一起，一人暗绿，一人藏蓝，相似的身高，宛如一对双生子。 可能真的沈呦呦化妆技术高超，也可能是她们两个现在刚发育不久，又束了胸。 进了浣歌坊还真没叫小二看出来，当她们如同真男子一般热情招待。 不过可能是即便化了妆，这姐妹二人的长相也太过出众，这样的修饰，非但半点未损她们的容色，反而更有种，稚气未脱的翩翩少年郎之感。 夜间第一次进这种地方，沈二丫既好奇又紧张。 她挨着沈呦呦走路，手却悄悄的攥紧了妹妹的衣袖。 沈呦呦察觉到了，对着二姐安抚一笑： “放松点，这里是歌坊，不是青楼，就是有些别的事儿，大庭广众的也没事，咱们就在留下看看歌舞。” 别的时候感觉二丫胆子挺大的，这时候确实有些怯了。 沈呦呦看破不说破，顺手拉起二丫姐，一副淡然模样往里走，还不忘对身边的小二，其实应该叫龟公，说道： “小哥，给我们两个找个视野宽阔的位子，不知道今日这么热闹是有什么节目啊！” 结果可能真的来的巧，那龟公对着沈呦呦二人一顿挤眉弄眼后告诉： “两位公子，想必不是本地人吧，今日咱们新花魁娘子会登台献舞·····” 那龟公话说到一半，沈二丫眼睛就亮了，没想到今日真能看到花魁。 而沈呦呦注意力在后面的竞价环节上，不是说歌坊的歌姬舞姬卖艺不卖身吗？ 咋还有竞价环节？ 这边二人刚落座，沈呦呦就注意到了旁边更为引人注目的一位。 看年纪不大，顶天了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当然，沈呦呦能注意到他，第一，这少年长的确实不错，五官俊朗，气质周正。 虽然不属于一眼惊艳的类型，但他的颜值和气质很耐品。 主要是气质比较独特，竟然有一种纯良和狠厉的混合感。 只说长相，说实话，至今为止，沈呦呦见过的男子中，除了他爹和傅怀安，估计就这位长的最好了。 至于第二嘛，就是这少年的做派很有意思，给人的感觉无不彰显着“人傻钱多”的字样。 只他一人身边，就围着六个姑娘， 好家伙，那格外殷勤的劲儿，让二丫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 不过沈呦呦胆子还算大点，看的津津有味。 “呦呦快别看了！” 沈呦呦笑笑：“二姐，你不觉得挺有意思吗，那人跟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二大爷似的。” 确实，那人半靠在椅子上，六个小姐姐，有的给喂葡萄，有的给倒酒，还有给捶腿捏肩的，那滋润的小摸样，羡煞旁人。 她余光扫过去，说实话，要不是她赚银子挺辛苦，都想照着那一套来几个小姐姐，也尝试下啥感觉。 而沈二丫一只手支在桌子上捂着半边脸。 眼中是对妹妹话语的无奈：“我瞅你是看着眼馋。” “嘿嘿，二姐，我就说你是我的知己。” 不过随着夜色越深，这歌坊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从来往的客人口中二人也知道了竞价是怎么回事儿。 据说这位新花魁，长的貌若天仙，跳舞更是一绝。 一会儿会在大堂献舞，但如果你一场舞蹈没看够，就可以竞价， 出价最高的，可以跟着花魁去楼上包间，单独跳给你一人，或者是一群人。 当然，别误会，人家也只是跳舞，都说了卖艺不卖身。 就在此时，高台上，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上台，沈呦呦凑近二姐耳边，小声说道： “姐，估计花魁快出来了，这个应该是老鸨子。” 果然，话音刚落，那老鸨子开始掐着嗓子说开场白了。 地下的众人一直在起哄，估计等的有点不耐烦，连连催促她下去，让花魁上台。 那老鸨子一看表情就知道，绝对是深谙此道，脸上的笑一直就没变过。 “既然各位客官等不急了，那就请晚渔姑娘下来吧。” 沈二丫也跟着激动，双手抓着沈呦呦的胳膊摇来摇去：“来了来了！” 就看见，一根红绸带从头上飘下来，随即，一身红衣的女子，顺着那红绸翩然而下， 霓裳半露，肤若凝脂，半纱遮面。 说实话，这场景，别说周围的男人了，就沈呦呦姐妹两个，都有点看呆了好不好。 四周的倒吸气声更是明显。 只见她飘然落地，那眉眼扫过台下众人，好些人更是像失了心智。 随着她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台下的众人更是疯狂，各种叫好声，调侃声，不绝于耳。 就在沈呦呦都在内心尖叫：“不得了，不得了，这古代的花魁真不一般”的时候。 突然听到有人在他们身后出声：“有那么好看吗？” 结果她刚转过头，就看见之前看到的那个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二姐身后， 更过分的是，那人竟然将坐着的二姐，圈在两臂之间，他的胳膊拄着桌子。 那张脸更是凑近二姐的耳边，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沈二丫早吓傻了，主要是这姑娘真没遇见过这事儿啊。 给沈呦呦也气坏了，什么玩意，刚刚还感觉这人一脸正气，狗屁吧。 第555章 二丫姐的烂桃花 为了解救二姐，更是直接一脚过去，踢向那人。 结果那人也是会功夫的，很轻易就给她踢过去的一脚挡住了。 不过同时那人也站起了身子。 沈二丫反应过来，也快速站起，挡在了沈呦呦身前：“你干什么？” “两位公子勿怪，在下姓霍字时渊，刚刚看两位看的入迷，猜想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只是开个玩笑。” 其实，沈呦呦二人不知道的是，其实霍时渊打他们两姐妹一进来就注意到他们了。 不过，虽然二人都化了妆，现在看上去长相相似，但二丫一看动作，就知道是女扮男装。 所以，霍时渊还以为，这是弟弟带着姐姐偷偷来的。 接下来二人的动作，就更肯定了这一点，因为弟弟看自己的时候，还挺理直气壮的， 姐姐就有点害羞，他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沈呦呦一看这人直勾勾的盯着她姐，就知道对方没安好心。 主要是这次出来就她们两个，也没告诉家里人，更不想和这人纠缠。 直接拉起二姐，打算先跑为敬。 毕竟这里是直沽，不是京都，又是深更半夜的，要是这人真不是什么好鸟，她一个人可护不住姐姐。 不过还好，见他们跑了，那人也没有追。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跑后，霍时渊对身边的小厮低声说道： “去打听打听，最近直沽谁家来了这样一对姐弟。” 同时，沈呦呦拉着沈二丫，跑出去好远，才停下。 沈二丫吓坏了：“呦呦，就这一次，下次我也不要看花魁了。” “看花魁没事，但经过这次的教训，下次如果要看花魁，得叫着大虎哥几个。” ······ 本来沈呦呦认为，这就是一个插曲，毕竟快过年了，过不了几天她们也就回去了。 谁知道，在第三日，她和二姐，以及李爷爷去作坊工地的时候， 再次看到了霍时渊。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心感觉，傅怀安其实还挺不错的，毕竟像傅怀安绝对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因为现在他们也知道了霍时渊是什么人了，之前说找漕帮打点关系， 而这霍时渊正好是现在漕帮帮主的第三子。 难怪看上去一脸痞气，这会儿她是打死都不承认，刚开始看他的时候，还感觉这人一身正气。 毕竟，觊觎她姐姐的，没一个好东西。 没错，虽然沈呦呦自己没谈过恋爱，但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感兴趣，是什么样的眼神，她太清楚不过了。 这个霍时渊，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想泡她姐。 得到这个认知的时候，她都有点后悔这次带着姐姐出来了， 当然，不是因为她自己不谈恋爱，也不许姐姐谈恋爱，主要是这个霍时渊的身份。 先不说古代帮派有点类似于现代黑社会，里面鱼龙混杂。 就只说“帮派”这两个字，就代表着争斗。 而且，不是说了霍时渊还是漕帮帮主的三儿子吗？ 那以前看武侠片的时候，为了争夺帮主之位，那些人比皇子争斗更直接， 皇子们争夺皇位还藏着掖着呢，帮派争夺更血腥，所以，这人一点不适合她姐姐。 此时，新作坊旁边的茶楼里， 现在只有沈呦呦和霍时渊两个面对面的坐着。 茶楼外面，一面是霍时渊带来的人，一面是李全带着的沈富贵等人。 双方对峙气氛紧张。 “你别那么紧张，我就打算和你们姐弟交个朋友。” 说这话的霍时渊，眼神中闪过一丝趣味。 沈呦呦也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直截了当道：“你们漕帮是地头蛇没错，不过我们家在这边开作坊，也不是一点底气没有。” 霍时渊认为自己见的人很多了，再加上他长的好，家里有钱有地位，往常想在直沽经商的，那个看见他不是眼巴巴的凑上来， 怎的这小子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们开你们的作坊，我不会阻拦，还会派人照顾，怎么就这么小气，连个朋友也交不得，小兄弟，你要知道，多个朋友路好走。” 但沈呦呦根本不按照套路出牌：“你是想和我交朋友，还是存着别的心思，自己心知肚明，我也不跟你绕弯子， 相信你能找到这里来，也是打听了我们的来路，我们根本不会再这里久留，我姐姐，更是以后都不会来直沽。” 结果姓霍的更不好打发：“没事，我对京都也心生向往，早就想去游玩一番了，就是不知，沈兄弟愿不愿意做个向导。” “向导就算了，我们家在京都刚落户不久，也不了解，而且我家就是小户人家，和你们这种江湖人，不适合来往。” 这会儿霍时渊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是嫌弃他的身份啊？ 其实这事儿让他挺不理解的，以前帮派和朝廷是对立不错，可自从他爷爷那一代，就和朝廷有合作了，也慢慢的减少了很多说不得的生意。 他们家现在主要做的就是运输这些，和府衙以及司马府都有合作。 这也是他为什么知道沈呦呦一群人，不但是之前被传的“忠义之族”，还和傅家关系密切。 至于为什么知道和傅家有关系，他还敢找上来，这也只能说。 或许冥冥之中，有些人就是注定了的。 他这样的家世，可以说是见过的女人多了，尤其他还是家里的老小，那更是从小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 家里的产业有大哥二哥兜着，关键是他还受尽宠爱， 做事也只需要考虑，愿不愿意。 像歌坊那种地方，更是十三岁就成了常客。 但可能是见的女人多了，全部都是逢场作戏，让他真正动心的一个没有。 在浣歌坊第一次见到女扮男装的沈二丫时，明明姐弟二人长相相似，眉目精致度上，弟弟比姐姐还更胜一筹， 可他的注意力，却一直在姐姐身上。 尤其是姐姐偷看她的那一眼，更是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心跳如鼓。 甚至到了后来，花魁跳舞他都没看一眼，眼中也只有姐姐偷瞄她后，害羞的模样，看到花魁娘子，满眼惊艳的模样···· 可以说，姐姐的一颦一笑，甚至每一个眼神，让阅女无数的霍时渊都感觉，出奇的可爱。 他本身就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喜欢就是喜欢，既然喜欢，那也就不能放过。 第556章 烂桃花纷纷而至 不过经过这一茬儿，沈呦呦第二天就带着二丫姐，跟着李爷爷回了京都。 主要是她也看出来了，那姓霍的，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主儿。 但也正因为这个，她私自带着姐姐去歌坊的事儿也彻底瞒不住了， 先不说当天晚上，被李爷爷，富贵叔，以及哥哥们轮番念叨外。 回了唐家村，还被爹娘批斗了一番。 这会儿她唯一庆幸的就是，她这次回来的时候，刚好她爹也在家里， 她爹也说这事儿就暂时的这几个人知道，不要再族里说了，姑娘大了，要面子。 不然估计批斗她的人更多。 但随着新年，慢慢的，不管是沈二丫，还是沈呦呦，都把之前的烂桃花事件当成了过去式， 因为沈知秋说了，以后别说二丫姐了，就是她也不能在去直沽了。 有什么需要的，安排人过去就行，要是事情解决不了，沈知秋自己过去，也不让沈呦呦过去。 可这个正月，惦记九族姑娘的人家还真不少。 就说正月初九，良县县丞家，他们属于是良县的地头蛇，虽然说是县丞，但就是县太爷也得给几分面子。 他们家最让人值得说的，还不是他是县丞，而是他家有钱， 甚至百姓们都给他家取了一个外号叫：“彭半城”！ 意思是说，整个县城，有一半是他们家的。 这多有钱就不用说了，要说的是，彭县丞就在惦记沈呦呦。 此时他就是在临睡前，躺在床上和老妻念叨：“大孙儿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他老妻说：“是啊，十六岁了，今年定下，明后年就能成婚，咱们县令家的二小姐，我看着就不错。” 按理说，县令家的嫡出小姐，县丞家的长房嫡孙，可以说是算门当户对了。 但彭县丞却破天荒不同意。 因为他对老妻说：“房县唐家村，沈知秋的女儿听说过了年也十四了吧，那么明年及笄正好成亲。” 她老妻一听年龄还有点犹豫：“是不是小了点，听说沈知秋拿着那个女儿如珠似宝的，估计不舍得当及笄就嫁人。” 彭县丞一听：“就是他拿着女儿当事儿，才选他家女儿，在说，就沈家现在的势头，就是让大孙等两年成亲也成。” “可他们是逃荒来的，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家也不知道，再加上刚一开始他们家女人还出摊，抛头露面的，估计他女儿也没学什么规矩。” 显然，九族人感觉沈呦呦方方面面都好，但在古代，尤其是有点身份的人家， 沈呦呦这样的出身，其实缺点一大堆。 可彭大人还是有不同意见，就这京都周边几个县城，谁家还不知道九族，还不知道沈知秋？ 不说他们家有匾，只说他们家的超市，每日红火的都要提前去排队，进去买东西，听戏，听说书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规矩什么的，不是最要紧的，大大不了你等她进了门再慢慢教，反正咱们两个这两把老骨头，还能支撑一些年头， 主要是娶了他家姑娘，能借力，之前朝廷下来的消息，说沈知秋好不好等战时稳定了就能升官， 之前县衙发布的苞米和大豆套种之法，也是他们家献上去的。” 可彭夫人还是惦记着早点抱曾孙，就在一边给出主意：“老爷，沈知秋哥哥家的姑娘不是过完年十六了吗？马上就能过门，要不····” 结果话刚说道一半，彭县丞噌的一下子坐了起来，还有点急眼：“放屁！他大哥是他大哥，他是他，他女儿和大哥的女儿能一样吗？ 咱们家是长房嫡孙，以后要顶门户的，婚姻的事儿，更得谨慎。” 没过几天，安县县令家。 最得宠的孙姨娘愤怒的摔了一地的瓷器，旁边的嬷嬷那是拦都拦不住，小丫鬟们更是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撞枪口上。 “凭什么？肯定是那个贱人蛊惑老爷，非得让我的荣哥儿娶个农户女。” 嬷嬷只能在一边苦口婆心的劝：“哎呦喂，我的姨娘嗳，他们家不是说还是个皇商吗？那起码家里不缺钱，你得往好处看。” 这么一说，孙姨娘更气了：“放屁，他们一个逃荒的，就是开了个超市，才开多久？还那么一老群人一起生活，只开支得多大， 到时候能给她闺女配送五千两银子，就不错不错的了。” 主要是孙姨娘更生气的是，她认为正房那个贱人，就是为了作贱她儿子，即便她儿子是个庶子，那也是正经主子，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 凭什么给她儿子找一个逃过荒的农女，听说还下地，糙的狠， 到时候那手一伸出来，好不好比她身边的小丫鬟还不如，怎么配与她儿子拜天地。 再说了，她儿子身为庶子，本就想娶一高门女给儿子抬一抬身份。 与此同时，安县县令的正房夫人心情也不怎么美妙，因为她知道的消息更准确。 是老爷亲口说的，想让嫡子娶沈家女。 安县县令又不是傻子，尤其是他和唐彦礼关系还不错，自然知道沈知秋对这个女儿宝贝的不行， 甚至比别人，知道的更具体，为了这事儿，他没少给唐彦礼写信。 其实唐彦礼觉得他有点痴心妄想，用唐彦礼对他媳妇私下的话说： “我都没敢给咱儿子说沈丫头，他还敢惦记，心可真大。” 但都是同僚，也不好意思直接说难听的，只能把知道的，沈知秋多宠女儿，写的更详细一些，好让安县县令知难而退。 但安县县令好似没有理解到唐彦礼的意思。 所以这就导致他想岔劈了，认为，要娶沈家女，必须的嫡子，庶子是提都不能提，那不是结亲，好不好是结仇。 所以他说的是，嫡二子，因为嫡长子已经娶亲了。 安县县令的夫人，也比孙姨娘更了解详情。 也知道沈知秋家里可不是普通的农户，也没有入商籍。 还知道一点内幕，就是他们老爷明白的告诉过她，虽然别的县城，以及顺天府那几个超市的情况，不晓得，但安县的这个超市，是在沈知秋的女儿，沈呦呦名下的。 也就是说，很可能这就是陪嫁之一。 第557章 终于搬新家了 可是，她小儿子，学问极好，甚至比长子还要出类拔萃。 先生说如若恢复科举，必定榜上有名。 那么，她就觉得，如果儿子真的能为自己挣一份前程，那就值得更好的贵女。 直到二月二龙抬头，京城再次有了北边的消息，说是太阿鲁残余兵马全部被剿灭。 这次北征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从此再没有了北元。 也是这一天，九族集体搬家了， 龙抬头象征着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人们认为这一天阳气生发，雨水增多，温度回升，是个吉祥如意的好日子。 在这样的日子里搬家，寓意着家庭运势，也能如龙抬头一般蒸蒸日上，迎来新的气象和生机。 其实家里的东西，之前就一直在慢慢的往新家里鼓捣，说是搬家，就是把锅碗瓢盆什么的搬进去就行。 不过这次从老泥房，到了家家户户住进独门独院的新中式小别墅。 屋里的装修什么的，沈知秋他们也是一点没含糊。 每间屋子，不光地上铺了地板，甚至屋顶也吊了顶棚，还是打了蜡的那种，甚至每个房间都安装了塑料导光管系统， 只是窗户，都用的塑料板，没有弄玻璃出来，不然跟现代的小别墅也没什么两样了。 沈呦呦家就是三进的小独院，　　虽然房间很多，但大部分都空着， 他们全家都住在二进院落正房里，东厢房是李全和大虎二虎住的，西厢房做书房以及茶水室，属于用来休闲和招待客人的。 当然，如果有客人，也可以当做客房。 后面三进院的倒座房，暂时用来当仓库了。 说实话，就他们家这几口人盖三进院的，有点大材小用， 但太爷爷说，沈知秋以后是大官了，那家里住的肯定是他们这伙人最好的。 当然，太爷爷家，沈老爹家，高猎户，以及家里人口多的人家，也是这样的三进院落。 不过说来说去，沈知秋最满意的，就是自己家正房和东西厢房连接着的阳台。 他还在阳台上背上了两个躺椅，一个小茶几，回头太阳大了，还能支上一个大大的遮阳伞，坐在阳台上喝喝茶，看看书， 或者请一二好友下下棋，还能顺带欣赏不远处房山的秀丽风景。 当然了，夏日烧烤，冬日火锅也不错。 他这个人，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儿，就是带着妻子儿女，坐在不同的地点吃饭，吃好的。 这一点他和他闺女绝对是亲父女，因为沈呦呦画图纸的时候，就是给三款房子都特意加了阳台， 她认为，生活再忙活也需要仪式感。 应该说，他们一家四口对这设计都相当满意，不过鹿鸣属于凑数的，因为姐姐说啥他都认为好。 但花老太第一次看这图纸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得花多少钱，那么些屋子住的过来吗？我看咱们合伙盖一个院子就行。” 那时候，老太太还私下里劝过沈知秋呢，说：“你盖房子就好好盖，别什么都听呦呦的，你瞅瞅那怪模怪样的，一点不庄重。” 但被沈知秋一句话秒杀：“要说享受生活，咱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我闺女会享受，房子就是享受生活的最直观态度。” 老太太一寻思，起码说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没呦呦会享受，这句话她确实承认，也就不管了。 后来房子盖完， 别说九族全体了，就是来串门的唐家村村民，包括那些盖房子的师傅们，都被镇住了。 这次真是特娘的开了眼界， 原来房子还能这么盖，里面的装修还能这么装？ 沈豆子他媳妇就偷偷和九族里其他女人说过： “得亏第一次看图纸的时候，我忍住没发表意见，当时我还感觉这样的房子太过另类呢，没想到盖出来这么大气。” 铁头媳妇也连连点头： “你还真别说，从完工到现在，我一直感觉不真实，今日都搬家了，我还是感觉咋就像是在做梦，咱们都是啥人啊，有一日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沈知北她媳妇也咧着嘴应和：“是啊，是啊，感觉住这样的房子，让我马上死了都乐意。” 结果被翠芬儿骂了：“说什么屁话，搬家的大吉日子，也不只一点。” 王老太也表示：“住这样的房子，我得努力活久一点，不然都感觉亏的慌。” 至于为啥没花老太发表意见，是因为这会儿老太太正对着她宝贝小孙女磨叨呢。 今日搬家，其实没有太多需要搬的东西，但家家户户都要烧锅灶，集体做饭，还是和之前一样，一家准备一个菜， 他们这宅子，最南面，沈知秋还特意让人建造了一个广场，晌午就在那里宴请全村。 当然，广场最南面，盖了一间特大型的食堂，宽十米，长十五米， 用沈呦呦的话说，咱们家的人都忙，谁有时间单独做饭，就是不吃大锅饭了，过年过节聚餐，还有一起开大会也能用上。 为此，还特意垒出了一个台子，她都想好来年过年，一定要在这里整一场春节联欢晚会了。 又扯远了，其他人都在忙活着做饭，花老太看着小孙女牙疼。 因为从一早上，沈呦呦对着本来就很干净的屋子，又一遍的开始擦擦涮涮。 “这不是前两日都擦过了吗？咋还擦？这么大了，忙去干点正事儿吧昂？” 可她小孙女特有理：“这不是我挂窗帘又再飘窗上踩了脚印吗？ 既然要重新擦飘窗，那顺便别的地方也擦擦，这两日搬东西，也进来不少灰尘。” 说起窗帘，老太太更无语了。 那上好的天蓝色缎子啊，就做了窗帘，一层不行，还要挂上一层白纱，这整的一个窗户，不知道咋好了。 有那么好的布，多做两件衣裳不好吗？ 更让老太太无奈的是，沈呦呦这样布置房间，家里的姑娘们有样学样，虽然不像她小孙女那么败家，单独又买了上好的缎子。 但即便新纤维布便宜，她们还能拿进货价！ 做那么大的窗帘也很浪费好不好。 最让老太太憋屈的是，她说她不用，小孙女还振振有词：“奶，你那么好的房子都盖了，还差这买窗帘的俩钱吗？ 要知道以后兴许我爹可能请同僚回家，到时候让人家看见， 说沈知秋这人不行啊，自己家装修的那么好，老娘家却那么简朴，一看就是不孝子。” 第558章 一句话打破滤镜 这给老太太整的，说啥也不行了，哪怕看见窗帘一次，肉疼一次。 最可气的是，她小孙女还对她说：“奶，那您多看看，看久了习惯就好。” 但老太太看了这好几日了，还是依旧嘴颤动了两下，捂着心口，完全不理解小孙女的消费观。 那么好的料子，不问价格也知道很贵，就被戳了那么多窟窿，穿进去一根蓝色透明的塑料管， 最奇葩的是，塑料管的那个头，还做出了花样， 你说那么隐蔽的地方，你整这出是做给谁看啊？ 而且姑娘的闺房，又不可能随便让人进。 但，老太太也承认，这样挂上的窗帘，确实老带劲儿了。 而且小孙女这屋让他三儿给拾掇的，光那圆形的拔步床，听说就花了一百两，还有配的那柜子，别人屋子有一两个就成了。 他三儿还在室内又给小孙女开一个房间，里面四面墙都是那样的柜子，中间还有一个大平台，那平台上一个一个的小格子，说是以后让小孙女放首饰。 就她老太太说，小孙女整日一身假小子打扮，首饰除了男子的发钗，就是发冠，女娃子喜欢的簪花，根本没摆放几件。 这还是他们自己家有簪花生意的情况下， 就她小孙女那女娃子的簪花首饰，不说和别人家的官家小姐比了，就是和他们自己族里的女娃们比，都少的不是一丁半点。 还有那衣服，女装，三儿媳是一点没少给做，可架不住她不穿啊！ 之前买的那么贵的几身，眼看着再不穿就小了，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可她还是想说：“乖孙儿啊，脂粉咱得往脸上擦，那么好看的衣裳，不穿出去，就挂在衣柜里，谁能看得见啊？ 再说了，过完年十四岁了，也算是大姑娘了，是不是也学着姐姐妹妹们，打扮打扮？” 可这些话，小孙女听不烦，她老太太都说烦了，小孙女每次都笑着答应，态度极好告诉：知道啦， 可实际上，一点行动没有。 算了，别吱声了，今日刚搬家，还是乐意咋地就咋地吧。 寻思完这个，老太太实在不想搭理小孙女，转头回自己家忙活了。 而沈呦呦，终于收拾好了房间，直接倒在床上，大吼一声：“啊，可真是累死我啦！” 这话正好被正在西厢房阳台上，陪着沈太爷，唐九公，沈老爹，以及唐广峥喝茶的沈知秋听见。 喝着茶就忍不住笑了， 其他的四位老爷子，也跟着笑。 因为现在，不光九族，就是唐家村人也差不多了解沈呦呦的脾气了，那绝对是一个倔的。 说干啥就得干啥，别看嘴上喊累，但你不让她干，她自己都不肯同意。 这句话刚好也被来这边帮忙的唐芯娘听见了，从厨房门口抬头朝着沈呦呦的房间瞅。 瞅完还回去问李静舒：“不是说屋里之前都拾掇好了，怎还在忙乎，要不让我家唐芯去帮帮忙？” “之前就都拾掇好了，至于这会儿不用管她，她就那倔脾气！” 而大虎大宝他们这些已经开始有“正式工作”的小伙子们，今日也都请假回来搬家了。 看沈知秋的面子，在房县当衙役的二虎几个也很轻易让县令放了行。 这会儿他们两个在一进院的客厅里，招待几个唐家村的小伙子。 不过小伙子们话题，始终没有离开客厅里的布置。 因为沈知秋按照现代中式风格装修的。 组装式的沙发正对面的那面墙，沈知秋让他闺女用石膏做了整面墙的浮雕，画的就是远处房山的景色。 就这一面墙，加上上色，断断续续的，沈呦呦就鼓捣了足足一个多月。 沙发后面的墙上，还有一幅字画，画是沈呦呦仿照清明上河图画的，题字是沈知秋题的， 这也代表着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一个期许，希望日子能真正的平定下来。 唐家村的这些少年，不少是在学堂里读书的，所以字画啥的，还是会欣赏的，虽然沈呦呦这种业余水平的，不用他们给啥好的点评。 但看上去，确实像那么回子事儿。 不过，也有人对二虎他们在衙门的事情很感兴趣的，比如就有一个问说，听说县城上几天出了个盗窃案。 问二虎，人抓到了没有。 结果二虎摇摇头：“还没呢，我们捕头说了，一看就是熟手，没留下什么线索。” 一说起这个，好多人都挺好奇的，因为是县城范举人家，丢了家里祖传的一颗夜明珠。 这一听就很高大上啊，那东西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传说中的物件，就没人见到过真的。 正好这个时间点，沈呦呦今日穿了一身女装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其实是注意到了她奶奶看着她衣柜里女装，那幽怨的眼神，决定识相点，穿一次女装就当尽孝了。 可少年们是见多了沈呦呦一身假小子的装扮，却没见过她正儿八经穿女装， 当时整个大堂就为之一静。 二虎和大虎，其实刚刚也呆愣了一会儿， 主要是沈呦呦出现的太过突然，这身白色上衣，红色马面裙，穿在她身上，又太过惊艳。 导致二人也有点没反应过来。 说实话，都是年少慕艾的年纪，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哪个少年见了不乐意瞅两眼？ 可接下来，沈呦呦的操作，出乎所有人预料。 因为她直接噔噔噔下楼，路过客厅还特别随意的招呼道：“都来串门啊，你们随意坐！” 这多么正常的现代打招呼啊，可在此时刚被惊艳了的少年们眼中，瞬间打破了刚才的滤镜。 果然，沈呦呦，还是那个沈呦呦， 虽然穿了女装，确实也很好看，但骨子里一点没变。 本来刚反应过来的大虎二虎，还想说要是这些小子们，敢对他们妹妹有不好的心思，绝对得拎出去，教导一下他们身手。 也好让他们知道，不是谁家的妹子都能随便看的。 现在完全用不上了，因为一个个瞅他们妹妹的眼神，那跟瞅他们也没太大区别。 只能说，沈呦呦能单身这么多年，绝对也是凭实力单身的。 这家伙，就是一个恋爱绝缘体，完全不给少年们任何幻想的空间。 第559章 万中无一 当然，那只是一个插曲，九族众人和唐家村的村民们， 今日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温锅宴后。 下午就该干嘛干嘛了，毕竟作坊里的活都是记件的，干的多，整的多，村民们属于能少耽误，就少耽误。 沈知秋和他媳妇带着大虎二虎，又重新打扫了下家里，毕竟今儿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也有不少瓜果皮。 忙完这些，大虎二虎出去玩了，说是要跟着村里的小子们一起去房山上瞅瞅，能不能捉几只兔子啥的。 沈知秋和媳妇俩人，直接躺在了二楼阳台的躺椅上，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他开始在衙门以后，两口子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因为除了晚上睡觉，其他不管啥时候，沈知秋身边围着一群人，李静舒身边也围着一群人， 再加上他现在假期少了，回来的也少。 二人就跟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其实就老沈这人，他是一个比较恋家的男人，很多事儿都乐意跟家里人商量， 好比现在，他就在和媳妇商量：“媳妇，咱们买一把筝吧？咱闺女那手艺别扔了啊！” “你买了她就弹吗？你瞅瞅你闺女那有事闲的时候。” “买了就弹了，再说，要是有了古筝，这会儿又没啥别的娱乐节目，更没电视啥的，咱们两个躺着喝喝茶，让你闺女在一边弹个曲，不是也挺好？ 还有万一以后家里来人了，看见咱家阳台还摆着古筝，看上去都高大上。” 结果她媳妇感觉他想的太美，听她闺女弹曲这事儿，估计就是买了，也只能刚买的时候弹几次， 平时放着只能招灰，还是让她擦，这个老沈就是给她找活干。 “等你闺女啥时候提了再买。” 可沈知秋还是不死心，她说：“媳妇，要不我给你买个二胡吧，闺女不给我弹琴，你给我拉二胡？” 不过，还没等答应，沈富贵和周迁就来了，这两人是趁着今日沈知秋在家，还给他报账的。 瞅瞅，说的一点没错，留给他和媳妇的时间，越来越少。 不过周迁和沈富贵一进屋，就特别自觉的拿了两双拖鞋换上，因为二人也看出来了，这是刚打扫过。 周迁属于第一次来这家里， 没先报账，一进来就傻了眼。 啥叫轻装修，啥叫重装修，让沈知秋体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古代的劳苦大众第一次见。 罗汉椅，贵妃椅，靠背椅上那些缎子做的厚垫子，枣红色锦缎，带着金色暗纹。抱枕和靠垫也是同色系的。 大厅的落地窗，以及窗帘窗纱， 茶桌上摆放的各种茶盏，还有挨着墙座的柜子，上面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第一次见，那盘子还有这样的用处，竟然也能当摆件， 不过盘子的花样，确实好看，画着山水。 在看到墙上挂着的字画，以及整面墙的浮雕后。 周迁咽了咽唾沫：“富贵啊，你掐掐我，我还在人间不？” 给沈富贵逗乐了：“别说你了，我家那新宅子，里面的大致装修和这个类似，我自己住着都有点恍惚感觉自己不在人间。 就是我家里，没有这浮雕壁画，呦呦画的时候太费劲了。” 但，最让周迁动容的是，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上，挂满了一个个画框， 那画框里的画，有沈知秋他们一群人在山里挖水井找水的画面。 有抓知了，找果子，甚至还有打野猪，和野狼的。 甚至还有曾经他们在山洞里网鱼，过年的画面。 “这些，都是你们在路上经历过的？” 看到这个，沈富贵也是眼眶微红，不待沈知秋回答就接话道： “是啊，这些画，我看一次触动一次。不说别的，只这些画，我能给你讲上一整天。” 对于九族的每一个人来讲，这楼梯墙上的每一幅画，都是一个长长的故事， 每一件事儿，都包含了太多的酸甜苦辣！ 就像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和傅怀安对质， 就像好不容易撑着一口气到了北境，被拦在城门口，以为他们要进城就要分开。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们经历过的，也是他们坚持下来的见证。 总之，说这句话的沈富贵，激动了，还特意背着周迁挤了挤眼睛，随后才嬉皮笑脸的说道： “还记得刚逃荒不久，有一次吃肉，我说这日子比我没逃荒时候都好。 可看看现在过的这日子，我自己都恍惚，怎么就那么好命，摊上了和我们家老三是同族。” 沈知秋一直嘴角带笑，脸上没有被夸赞的不好意思，更没有自得，因为他完全理解，沈富贵的心态。 这也是所有九族人的心态。 但他很想对族人们说：“咱们啊，是相互成全。” 直到看完最后一张画，周迁询问：“这都是你画的？” 沈知秋摇头：“我闺女画的，咋样？不错吧。” 周迁：“那可真是太不错了，我是真羡慕你生了这么个闺女。” 结果沈富贵哈哈大笑：“俺们家呦呦，那是万中无一的，一般人可生不来。” 参观完，三人才去了书房，没办法，正事儿还是要干的。 但所有的账目算下来，发现，哎！挣的钱还是不够啊！ 之前因为在直沽盖作坊的事儿，就把家里差不多掏空了， 再加上这几个月的进账，又用来装修了。 这些家具弄的要像模像样，真心花不少钱。 也幸好超市日日都能进账，这好几个月过去了，生意依旧红火。 不然盖好房子，也没钱装修。 但在沈知秋的观念里，钱挣了，就是要花的，只有置办了东西，真正的用在了他们身上。 那才叫日子越来越好了，不然他们盖什么新房，直接住着老土房好了，钱一直攒着，现在能攒老多。 但那样的日子，攒再多钱，有什么用？ 就说从刚穿越到逃荒，再到现在，他们一群人，现在有会医术的，有会木匠的，甚至还有会打铁的， 再加上现在，制作塑料棉面，塑料鞋底子，运动鞋，压缩饼干，簪子首饰，一桩桩一件件，都证明了他们越来越能干。 他们所有人的生活态度也不一样了，活的越来越自信了。 比如，如果你随便从他们中间拉出一个人，你问他，给我做个啥啥，你会不？ 只要是他们接触过的，甭管能不能真做成，他肯定敢和你说，试试呗，不试试咋知道？ 因为他们就是这样一路试出来的，用呦呦的话说，就是不管干啥，起码你得先敢想。 所以，同样的道理，钱花光了也没事儿，因为他们有自信，以后还有大把的钱，等着他们挣。 可别以为他们搬了新家就全剧终了，剧终不了，他们新的阶段，才刚刚起步。 第560章 撂挑子了 这不，刚搬完家，没几天，家里就来人了。 “唉哟，这双开的大门，离老远就看见的高墙大院儿，依山傍水，那一栋栋小楼，飞檐翘瓦的，看的人心口都敞亮， 这能不福泽绵长吗，该着啦，该着啦，家里有人没？” 连说带唱的，再加上那一句话转十八个弯的调调，让刚探头的沈太爷，心里就有了数。 而且穿的花枝招展的，头上还戴着他们家做的大红牡丹簪花。 一要娇，二要俏，三要能说还会道，不是媒婆又能是啥？ 其实早在刚搬家，前前后后就有好几个找上门了，老爷子早就见怪不怪了。 “你是？” “我夫家姓周，老爷子，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不是我吹啊，这十里八村的您随便打听，家有儿女初长成，全要去我哪里报个名。 俗话说啊，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 我家里正儿八经的供奉着月老，不像有些人，不是姻缘也强牵， 这不嘛，眼下咱顺天府，哪还有不晓得您家的， 咯咯咯，那可的燕王殿下御赐的忠义之族，我就盘算着，咱越是仁善的人家，月的用心挑选女婿媳妇。” 老太爷被她一顿噼里啪啦的连说带唱，整的头疼，他才问一句啊！ 这人不亏的干媒婆的，这个能说。 “呦呦啊！” 刚巧路过的沈呦呦被抓了壮丁：“唉，太爷爷！” 不过沈呦呦看见媒婆也头疼，不知道咋地，这些天来的，都是觊觎她姐姐们的，咋你们就不会往人心里碰？ 多给哥哥们介绍介绍媳妇，她保准欢迎。 但看着太爷爷那一脸，快给她带走的模样，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媒婆去找人。 这种事情，就是老太太们出面合适，可这媒婆来的不巧啊，青天白日的，奶奶们不都去超市了吗？ 不过之前她也听了几句奶奶们打听出来的消息，说是有位刘媒婆，确实保媒不错，好不好就是这人。 她只能找了麻子婶子，小四婶，还有富贵婶几个接待， 这几个都是族里能说会道的媳妇。 小杨氏几个听到媒婆的姓氏，也挺重视的。 沈呦呦问：“她这人难道是良心媒婆，说话实在？” 结果小杨氏笑着给她个脑瓜崩：“媒婆哪里有说话实在的，都生了一条三寸不烂之舌。” “那你们这是为嘛？” 几个婶子却边往招待室走边告诉她： “只能说，这个在几个村子里还算名声好，据说还会掐算，之前就听唐家村的老太太们提过，她掂量轻重，掂量的明白。” 至于怎么个掂量法，几个婶子讲明白了。 就是说媒婆第一次来家门，一是问你们家里适龄的男女都有谁， 二是打听你们想找什么样的，你家的条件什么样儿， 娶妻或者嫁女都打算给点啥，又打算要点啥？ 等媒婆问明白了，在自己的备选人里选呗，更类似于后世的大数据调查。 而这个媒婆被看重的关键点就是，如果男女双方条件相差悬殊，这个媒婆知情识趣，不会提那种不可能的。 果然，几个婶婶和刘媒婆一接触，沈呦呦也看出来这是个懂事儿的了。 因为沈呦呦领到人就打算走，结果被媒婆一把拉住，问：“这姑娘看着也及笄了吧？” 结果被小杨氏拦下了，说这个可不中，她就是个跑腿的，她爹是沈知秋。 刘媒婆一听，立马懂了，她爹就是那个当官的，真是可惜了。 这丫头长得俊，让人看着是真欢喜，但他爹当官，就是官家小姐，那估计也得寻个当官的。 那就真不是她能保的媒了，得找官媒。 .... 结果沈呦呦一回家就开始换衣服，因为她准备最近都不穿女装了： “娘，你不晓得，那媒婆看我两眼都冒光，就跟要吃了我似的。” 李静舒抢过她手里的男装：“你别跟我扯那个，以后年龄大了，总穿男装也不像个样子。” 结果，娘俩正拿着一身男装拉扯呢，沈知秋就忽然进了院子。 母女两个也顾不上穿啥了，赶紧下楼瞅瞅，按理说这才走了几天，咋又回来了？ 二人是真意外啊，这不李静舒看到沈知秋第一句话就是：“这是又休假，还是给发钱啦？” “休什么假，发什么钱？” 得！一听沈知秋的语气，心里就不痛快。 但不管你多不痛快，冲着媳妇发火肯定是讨不到好处。 因为立马李静舒脸色一变：“你冲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我瞅你走两天不知道谁是谁了？” 沈呦呦看老娘要发飙，也赶紧给老爹使眼色，让他好好说话。 沈知秋这才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不干了，辞职了。” “啊？辞职？” “对，就那小破官，谁愿意干谁干，反正我不干了。” 沈呦呦一看这是有事儿啊，一般他爹这人不憋屈自己，如果遇见同僚使绊子，那么肯定会被反击回去。 而且她也不相信他爹没那个心眼子。 “消消气，爹，和你亲闺女说道说道，谁惹您了，我给您想办法报仇！” 说到这个，沈知秋就更来气了。 “之前我去仓储衙，算是空降，原来那个鲁主事就盯上这个位置了，之前就给我使绊子，我跟他干过一架，这不昨日又找我麻烦，我不受那个气了。” 虽然老爹这么说，但沈呦呦知道肯定是有所隐瞒， 但她这么大人了，自然也懂那人就是在仓储衙干的时间再长，他也算是老爹的属下，肯定不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不干的。 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私人空间，老爹既然不想说，她也没必要真刨根问底。 也是看出来她爹有话对她娘说了，她就找了个借口自己回屋里去了。 直到李静舒和沈知秋回了自己屋子，沈知秋才说出真相。 “奶奶的，当个小芝麻官，所有人都惦记我闺女，还拿我闺女说事儿，真特么不是个东西·····” 原来是最近不少人暗示沈知秋，打听沈呦呦的婚事。 但在沈知秋眼里，他闺女才多大，你就要跟我成亲家？ 自然就一一婉拒了。 结果就是那个姓鲁的，私下和仓储衙的同僚说：“人家那官位是怎么来的？闺女能轻意许人家吗？” 这话啥意思，那意思就是说他沈知秋的官位，是靠着巴结傅国公府来的呗？ 说他会巴结，闺女是要留着以后攀高门？ 在古代，流言蜚语能害死人，所以沈知秋干脆不干了。 李静舒叹息一声：“不干就不干吧，咱们安安稳稳过日子也挺好。” 第561章 幸好是自己家猪。 可这边沈知秋撂挑子了，朝廷却乱了套。 先不说他这一辞官，毛大人和魏大人什么反应，就说早上上完朝的燕王也知道这事儿了。 老王爷那么大岁数了，气的都摔了好些折子。 这不，几个朝中重臣在御书房低着头沉默不语。 燕王坐在上位，一脸阴霾。 燕王世子叹息一声，不得不打破僵局：“有没有调查清楚，沈知秋为了什么不干的。” 这事儿，只有魏大人最清楚，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据下面人说，仓储衙一个主事儿拿着沈大人拒绝儿女亲事的事儿说话，被沈大人听见了。 之前这个主事儿和沈大人就发生过口角，那时候我也惩处了那个主事， 不过昨日下衙前，沈大人突然找到我这儿，说北边战事已经平定了，他也该回去安心读书了。” 毛大人也叹息一声：“殿下，这有本事的人，脾气犟，一定要用真本事去证明自己！” 可工部尚书这会儿属于强忍着笑的，之前抢人没抢过老毛，这次北方彻底平定了， 如果王爷把沈知秋招回来，他们工部也就有机会了。 燕王是生气，但也是生气下面人没眼色，沈知秋这样的，只要是明眼人就知道，肯定是会被重用的。 而且，之前那么多件功劳，都没有奖励呢，本来想着等北征军凯旋，正好给他升官的，这一弄，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总得想个办法解决吧。 “说说吧，这事儿怎么解决？” 还是宁丞相出列道：“殿下，辞官也好，之前咱们商量过的事儿，兴许就是个契机。” 至于什么事儿呢，就是之前燕王和朝中众大臣商量过了， 等北征军凯旋，借着大胜之势。 燕王让位，让燕王世子立国，到时候只要燕王世子做了皇帝。 那么就有权利重开科举，为朝廷选贤取能。 而且燕王选择先让位，让世子建国，也是因为想给北境留下一些准备的时间。 因为只要他活着，他就是长辈，临王，也就是临国新皇，在没有充足的理由下，不能攻打北境。 但如果真等他不知道哪天，突然殡天，虽然他们也可以提前准备，但北境难免人心动荡。 这时候想来，只要世子立国，做了大燕的皇帝，那么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给沈知秋封爵位。 而且他们也认为，沈知秋的功劳，即便封不了侯爵，封个伯爵也是绰绰有余了。 如此一来，他也就再也不能跑了，毕竟你给他官位他能辞官，你给他爵位，他就是挂名，也得随叫随到。 听完宁丞相的意思，几位大臣也是跟着微微一笑，只能说，都是老狐狸。 当然，唐家村的沈知秋本人，可不知道朝中大人物们的心理活动。 因为他属于辞职回家后，就没过过一天痛快日子。 这不保媒拉线的太多，一日里家里光媒婆就来了好几个。 就连沈呦呦也被波及了。 倒也不是没有收获，因为家里的未婚男女，真定下了几个。 第一个就是唐芯要做沈呦呦嫂嫂了，主要是唐芯娘看上了李大虎，亲自来找李静舒套话。 李静舒一寻思，唐芯那姑娘长的好看，心眼儿好，又是个爽利的性子，和家里姑娘们也相处的来。 单独把大虎叫来一问，结果大虎脸红憋吃半天，来了句：“全凭干爹干娘做主。” 这就是同意呗，还有啥好说的，李静舒一寻思，那就找人说和吧。 主要是现在的规矩，没有没人，不合礼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刘媒婆人不错，那就白让她挣一份钱，给这事儿做个中间人吧。 但可能是大虎定了，李静舒一寻思，二虎也到年纪了，趁早叫过来问问。 二虎早就惦记桃花了，就是一直不敢说。 被这么一问，脸上就有点不自然。 李静舒瞅着那表情，有情况啊？ “二虎，你如果真有心悦的姑娘，你就老老实实和我说，你也别寻思啥身份不身份的，我们一直就把你和大虎当儿子看， 至于你是不是把我和老沈当爹娘，那就看你自己了。” 二虎一听，立马跪地：“干娘，我和大哥肯定是把您和干爹当新爹娘孝敬的。” 李静舒被他的憨样逗笑了： “那当着你亲爹娘的面，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如果真有看上的姑娘，万一你瞒着不说，姑娘被别人家订走了，有你后悔的。” 说实话，这会儿二虎的心理活动真心老复杂了，从心里感觉自己不配的同时，又感觉这可能是自己离着桃花最近的一次。 如果错过了，可能就真的只能祝福了。 一个人，跪在那里，心里太过纷乱，脑子里全是桃花的模样，最后一咬牙：“我.....干娘，我想娶表姑娘。” 李静舒一惊：“谁？” 她刚才是幻听了还是咋地？ 主要是太意外了，二虎说的表姑娘，是桃花吧？ 咋以前没注意到过这小子有这心思呢？ “你再说一遍，刚刚说的谁？我没听清楚。” 但二虎误会了，心里拔凉：“干娘是也感觉自己痴心妄想吗？也对，自己可不就是痴心妄想吗？” 他自己胡思乱想，一时间没吱声，可在窗台下偷听的沈呦呦按耐不住了。 “二虎哥，你不地道啊，惦记我桃花姐。” 沈鹿鸣也从姐姐身后探出小脑袋：“娘，我二虎哥说的是桃花姐。” 说完这句话，小手手捂着自己的小嘴，一脸鸡贼的偷笑。 这次李静舒真听清楚了，白了自己家那两个不省心的娃一眼，直接起身把二虎扶了起来。 “你这孩子，咋不早和我说，这两天你姑母也在给桃花相看，再晚点估计你就真只能干看着了。” “干娘，您不觉得我不配吗？” 没想到二虎这样的性格，还有这么小心翼翼的时候，但还是被李静舒教训了。 “什么叫不配？你有什么不配的？虽然说近亲不能结婚，但你是我干儿子，又和桃花没有真实的血缘关系。 不过，我也只能说去套套你姑母的话，可不敢给你保证啥！毕竟婚姻之事，强扭的瓜不甜！” “谢谢干娘！” 他们两个在那里，相互挽着胳膊上演母子情深，沈呦呦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纠结。 虽然说，二虎哥如果真娶了桃花姐，桃花姐也不用远嫁，还成了她嫂嫂。 他们这是亲上加亲， 但怎么就有点自己养的好白菜，被自己家猪拱了的感觉。 不甘心好白菜被拱，还有点庆幸，幸好是自己家猪。 第562章 这么吃亏的事儿。 虽然二虎自己小心翼翼的，但李静舒和沈知秋商量过后。 当天晚上就去大姑姐家，把这事儿直说了， 结果沈知夏和王福喜的反应，太出乎意料。 因为沈知夏说，她早就看出二虎对桃花的心思。 李静舒惊讶的不行：“你咋看出来的，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就有一次，吃饭的时候，我给小子们添菜，刚好呦呦吃饭还对着桃花几个讲笑话，桃花被呛到了， 我就注意到，原本吃饭的二虎，蹭就站起来去给桃花倒水，当时那速度快的，我都没反应过来。 之后我和你姐夫说过这事儿，你姐夫也看好二虎，就和我说等以后多观察观察， 这以观察啊，就发现，只要是桃花的事儿，二虎就能第一时间注意到。” 李静舒不解：“那为啥你之前还和我说给桃花相看？” 结果沈知夏莞尔一笑： “那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吗？正好能从你嘴里说给二虎听，我看那小子有顾虑，估计是介意自己以前小厮的身份，打算刺激一下他。” 这话说的李静舒就一个感觉，可知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平时还感觉大姑姐是个老实的， 没想到心眼儿也真不少，和他们家老沈，难怪能成为姐弟。 可以说，二虎和桃花的事儿，挑明后简直发展的太顺利了，两家太知根知底了，出嫁了跟没有出嫁似的。 不过沈呦呦偷偷问过桃花姐，结果桃花说： “二虎挺好的，不瞒你说呦呦，我就害怕嫁出去，如果是二虎，那就不用害怕了，以后还守着亲娘，公婆还是我亲舅舅亲舅母。” 这么一说，沈呦呦竟然感觉，桃花姐和二虎哥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啊！ 毕竟不太相信爱情的她，并不认为两个人在一起就要心动，因为那种情爱能维持多久，最后还不是变成亲情。 反而像二虎哥和桃花姐，二虎哥以后肯定不敢背叛桃花姐，因为代价他付不起， 背叛婚姻，等于背叛全族。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沈呦呦都想，如果自己真的到了必须结婚那天， 是不是也可以在自己身边拽一个，比如高家三壮，四壮，或者郭家的决明哥也行。 不过那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间，因为后来她想到，等她被周边的流言蜚语逼着结婚的时候，估计三位哥哥孩子都快能打酱油了。 可能是被二虎哥和桃花姐的事儿刺激到了。 二壮哥也坐不住了。 之前在食堂里，二壮对大丫的心思，沈知春就知道了，回去后也问过大丫的意见。 所以这一对，更迅速，快的沈呦呦都恍惚。 “为什么，为什么身边有这么多狼崽子惦记她姐姐，她一个也没察觉？” 之后，就整的有点神经质，看着家里的哥哥们，谁对她二丫姐说话，都感觉对方狼子野心。 整的二丫无奈的不行： “呦呦，你一天天小脑袋瓜想啥呢？ 金子哥和我说话你也怀疑，狗蛋哥和我说话你也怀疑， 可你不寻思寻思，咱们都是沈家人，真正的同族啊？” “嘿嘿，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还有就是，郭家大姐也定了，也算是内部消化，定的唐广峥家三儿子。 唐广峥亲自来提亲的，说是早就相中了郭家大丫头是个有主意的，能镇住他家不争气的老三。 其实吧，这事儿还真不是郭爷爷给做的主答应的，这事儿是郭家大姐自己点的头。 沈呦呦几个还好奇的问她：“你不感觉他平时像个小混混？” 主要是自己人，说话也没藏着掖着。 结果人家郭大丫说了：“第一，嫁给他不用远嫁，第二他长得还行，第三他家条件也不错。 再说了，如果以后他真敢不着调，不是还有呦呦吗，到时候你就去给我揍他。” 这整的，沈呦呦都无话可说了，为啥他们家的姐姐们，一个个的都是人间清醒型？ 难道是跟她玩久了，也不相信爱情？ 不过刘媒婆可就乐坏了，好家伙，这给她忙的，九族他们自己一家，就白捡了很多媒人钱。 当然，她也不是没给张罗， 就是沈太爷家的沈丫丫，她虽然年纪不大，但长在了辈儿上，是和沈知秋一辈的， 沈呦呦他们这一辈的都得叫人家小姑姑。 大河奶奶老张氏就特别着急她的事儿，毕竟后辈都定了好几个了，她这个做长辈的还留在家里。 刘媒婆给张罗的两个，一个是在县里开粮铺的，据说很有家底， 但见了面，那人长的真心不行，年纪不大，看着却一脸肾虚模样。 第二家，男方倒是长的不错，看着品相也还行， 但有一点，那人二十二了，前面死了一个媳妇，还带着一个儿子。 可那人是个秀才，可能是沈知秋的关系，他们家人对秀才有莫名的好感。 认为秀才即便不能比上他们老三，但也不应该差的太多。 一群小姐妹，现在说话也很随便 ，更没有什么害羞不害羞的。 边坐着头花，沈呦呦就直接给姐姐们讲故事了， 讲的就是那些秀才，靠着娘子会刺绣，金榜题名了，却搭上了达官显贵。 反而家里会刺绣的娘子，因为长年累月的刺绣，眼睛累瞎了，还成了下堂妻，由妻变成了妾。 这给还在做簪子的沈丫丫听的，手里的簪花都做不下去了， 甚至好似都能看到以后，她没日没夜的做簪花，供给那个秀才考科举，结果自己瞎了，他又娶了别人。 “呦呦，你可消停点吧，那个秀才我不考虑了还不成吗？” “嘿嘿，小姑，你要知道自古薄情多书生，仗义皆为屠狗辈！” 结果旁边二丫突然来了一句：“屠狗？咱们村没有，屠猪的倒是有一家，广申爷家的唐明柏不是也没订的吗？” 这不，二丫一句话，又成一对。 这事儿给闹的，可愁坏了花老太，因为老太太送出去了好些块花布，大半辈子，没干过这么吃亏的事儿。 至于这事儿怎么说呢？ 那要说相看有个规矩，那就是女方和男方相看，如果男方没看上，就留下两块花布，象征着给姑娘“压惊。” 要是女方没看上男方，就是女方说：“还想在家里多孝敬父母两年。” 当然，还有就是都相中了，那就是男方送给女方簪子。 总之就是一个意思，相不中也不能白看人家姑娘！ 第563章 就算看狗都深情。 而沈大宝，算是九族里未婚男女中，相看的最多的一个。 因为作为沈知秋的亲侄子，在这种时候太吃香了， 再加上他那长相，妥妥的就是年轻时候的沈知秋。 面庞轮廓精致，高挺的鼻梁也使得他侧脸更为立体，如剑的双眉斜飞入鬓。 一双桃花眼，就算看狗都深情。 可以说，沈呦呦男装很惊艳， 可真正男儿身的沈大宝，现在应该叫沈聿白，真心更招小姑娘喜欢， 尤其是跟着沈知秋在仓储衙待了那么久，遇见的事儿多了，身上更是多了一份从容自信。 第一次大哥去相亲时，沈呦呦亲自给搭配的衣服，一身青衣长袍的他。 当即她就给出了评价：“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最可气的是，他还练武，穿着那衣服，好似胸肌都能显出来，一点也没有文弱之气。 就这样的，那给他相看的，有员外家的小姐，富商家的小姐，甚至举人秀才家的小姐， 花老太感觉都挺漂亮的，可就她大孙儿那里，一问就是摇头。 甚至到了后来，都不去相看了，直接用还要当值，还说三叔走了，他们三个现在被魏大人要到身边去了。 新环境，各方面都得熟悉，根本走不开。 还说什么，目前没那种心思，好男人先立业，在成家。 至于二丫，也有人提的，不过花老太认为，这个按照他三儿的话说，还小呢，毕竟就只比沈呦呦大一岁，不着急。 可对方条件特别好，老太太就把这事儿和沈知冬以及小杨氏说了，一大家子在一起还研究了一番， 当然，条件肯定是没霍时渊好，但主要家里知道有霍时渊这个人的，没几个啊！ 知道有霍时渊的几个人，属于真心感觉，他那身份不合适。 所以都没人提过。 这就整的，沈知冬真看上那小伙子了，方方面面都不错，自己学问很好，他爹是个秀才，在房县开私塾的。 长的比不上沈大宝吧，但也算面容俊秀。 可是最后相看完，很出乎意料的，小杨氏没同意。 因为男方的母亲，一句话给小杨氏得罪了， 那话的意思就是说，沈二丫，现在应该叫沈妙妙，长相太过娇艳，嫁进门后要多学学规矩。 这个小杨氏腻味坏了，她现在学好了，有点才学会当娘的那个意思，看她闺女是咋看咋好， 你那意思不就是说她闺女长的不省心吗？ 呵，她还没嫌弃你儿子长的一般呢，你还嫌弃上了？ 再说了，你家是啥高门大院啊，还学规矩？以为家里有爵位要继承啊？ 这一次说实在的，连沈知秋都对这个弟媳妇高看一眼。 其实吧，这次“大型相亲”，大家一商量，除非家里真对唐家村的哪个人十分看好的，定了唐家村本村的。 其他的可行可不行的，就没在同村相看，因为寻思万一不成，太尴尬。 而且，他们在一个村子里，孩子们自己多多少少都有接触，等以后真有哪些孩子看对眼儿了，直接说也近便。 还有就是，最近唐九公来河对岸找沈太爷的次数越来越多，主要是他们家大重孙子。 也是抢手货，因为这小子学问做的很好，用学堂里的夫子话说，直接可以下场， 多了不敢说，考个秀才应该不成问题。 早在他们来之前，这十里八村就有不少人盯着。 主要是家里太爷爷是举人，亲爹还是秀才，叔父还是童生。 一家子都是文化人，口碑也不错，长相也清秀。 以前九公的意思就是，孩子小，再看看。 现在看着九族那边好些姑娘定下来了，老爷子有点着急。 说重孙媳妇就往河对岸挑，别的不说，她们家姑娘现在都识字，能管家， 看他们全族也能看出来，人品更是没话说。 但沈知秋的闺女，不用想。 其他的姑娘，看一看那个合眼缘的就定下。 其实唐九公之前是相中了沈大丫的，也打听过沈太爷，那时候沈太爷还不知道二壮的心思，还去家里问了。 不过沈知春知道二壮的心思，委婉的说，有看好的人家了，还是咱自己家的。 太爷一听，这不行啊，咋能帮着外人抢自己家人？ 所以最后导致，最近唐九公找沈太爷喝茶，总是叹气，表示遗憾。 至于怎么说沈知秋在家里也没好日子过，这要从沈呦呦第一次来月事儿说起。 一大清早的，古代这个身体第一次来，事前没有先见之明，给棉被，被褥蹭的到处都是。 她自己还纳闷呢，这么久了，都习惯了?卯时初起来练武，咋今儿起不来了？ 平常吧，自从搬了新家，她为了不打扰爹娘和弟弟休息，都是从二楼窗子里翻出去的，到操场上和哥哥们一起，或者自己直接在后院练。 就导致了，家里其他人都没注意到她今天没起早。 刚好花老太今日作坊有事儿，就让王老太太自己去了府城超市。 这不，一早上，她三儿三儿媳都很忙活，小孙孙也去学堂了， 老太太四处瞅了瞅，又问了下自己家老头子， 发现确实一早上没人瞅见她小孙女人影。 就直接找过来了，嘴里还嘟囔着：“这孩子又鼓捣啥呢，咋就连饭也不吃了。” 刚一推开小孙女的房门，就看见她小孙女才睡眼惺忪的坐起， 还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披头散发的，身上围着粉色缎面的被子，眼睛透着迷茫。 老太太直接拉开那贵得要死的窗帘：“乖孙儿啊，瞅瞅外面都日上三竿啦，你咋才睡醒，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咋地？” “奶，我娘呢？” “她出去了啊，找你娘干啥，锅里还给你热着饭呢，先起来吃点东西，不舒服让你郭爷爷给看看？” “奶啊，我来月事了，你去叫我娘吧，之前我和姐姐们做的那些月事带，一直是我娘帮忙收着的，只有她知道放哪里了。” 老太太急忙掀开被子一看：“还真是····” 你说她这小孙女，和别的小女娃一点不一样，别的小女娃第一次来这种事儿，都快吓的半死， 就她小孙女那淡定的样子，好像习以为常。 不过又想想，也是，这小孙女从她们开始自己做纸，就在鼓动这个，说是让她娘和伯娘婶子们都用。 第564章 火冒三丈的沈知秋 还说什么不能用那种布做的，里面装草木灰的那种。 说几遍草木灰再什么科学说卫生，但那布洗洗反复用也不卫生啥啥的， 反正是一套套的，咱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得来的理论。 后来能做塑料面了，得，这次做的月事袋，那更是直接往里面填棉花。 还得用一次扔一次，要求族里女人都这样，说啥不然容易得病。 她老太太寻思，她都那么过了半辈子，也没得病。 但没办法，实在瞒不过小孙女，再加上现在条件确实好了，也不是用不起。 老太太也就不管了，爱咋滴咋滴吧。 这边老太太刚下楼，就听见了嘈杂声。 没过多一会儿，也看见她三儿媳推着他三儿子进来，嘴里说着： “得了啊，都回家了，你这样是要干啥啊，体面也不讲了？” 她三儿子一脸愤怒，那额头都冒青筋了，还大吼：“我还想问她要干啥，大清早的，膈应人是吧？” 这会儿，李静舒也只能哄着：“你顾忌顾忌身份，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可另一个依旧气哼哼的：“我已经够顾忌身份了，要换以前，我得直接抄大扫帚给她打出去二里地。” 花老太也赶紧上前问：“这是咋了？” 原来，今日良县来了个媒婆，求娶沈知秋之女，当时好些刚要上工的人都看见了。 让沈知秋顿时火冒三丈。 那媒婆没说上几句话，就让他给骂跑了。 这不李静舒小声和老太太学了一遍，说那媒婆，穿的花花绿绿，脸抹的也跟猴屁股似的， 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给谁家说亲的，一进村建个人就打听沈知秋。 这不咱家原先那老土房，要改成温室嘛。 当时正好老沈在作坊门口，安排人往那边运塑料布呢，正好看见。 这就玩啦，那媒婆一上来就连说带唱的给道喜。 那声音响亮的能传出二里地。 这就给他们两口子气的，你说你干啥的，谁喜？你这么大声，是恨不得全村都知晓这事儿是吧？ 花老太一听也急了，毕竟古人眼中，这种事儿没成前，都是藏着掖着的： “你说你们和他在外面吵吵啥，不能说还小吗，一句话就能给她打发走，我就刚从作坊回来没一会儿，你瞅瞅你们这点事儿都整不明白。” 李静舒被婆婆说，不服气：“我是要那么说的，可你儿子不给这机会，” 当时确实是她这头刚反应过来，沈知秋就已经急眼了，指着那个媒婆，冲着李静舒说： “你凑她，你给我上手揍她。”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媒婆是个女的，估计，他自己早窜上去开踹了。 可媒婆也不乐意了，说一大早上，从良县到房县唐家村，连口水都没给喝，就要挨揍！ 说沈大人家门槛高啊！ 正好被扛着一捆塑料布的沈呦呦他大伯沈知春听见，扔了塑料布就冲着媒婆骂。 让赶紧滚，再不滚叫家里女人上手了， 还回头朝着作坊里喊他媳妇。 一下子，就闹哄了起来。 村里人也跟着一边拦沈知秋，沈知春，还一边往外轰媒婆。 可那媒婆走老远了，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了好些不中听的。 正好这时候，沈呦呦从二楼窗户里喊她娘，她这还被晾在床上呢，没人管她，她下不去啊。 听的花老太一个机灵，想起正事儿了： “快进屋吧，去瞅瞅你闺女，长大了，要给找那个，说是你放着的。” 老太太是寻思，这里有他三儿子，别明说，到时候小孙女该感觉没面子了。 这就导致了李静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噔噔噔”的往自己屋里跑。 其实这会儿沈知秋也反应过来了，这给他整的更闹心，之前还想说，他闺女还小，月事都没来，在古代也不算大姑娘。 因为在古人看来，女子来了月事，差不多就能嫁人了。 这倒好，唉！到底还是大了，孩子的岁数是最留不住的，一晃眼的功夫，她大了，你也老了。 沈知秋也赶紧跟着上楼，没进屋，站在外面：“闺女啊，你想吃啥，想吃鸡还是吃排骨，爹这就去给你整。” 花老太也跟着进了屋里，让他三儿别吃鸡吃排骨了，先去煮点红糖姜水，再说吃的事儿。 可因着还在为刚才的事儿生气，嘴上就忍不住念叨： “你们也都是嘴笨的，要是我非得一句话顶死她， 还门槛高，俺们家就是门槛高，来之前你没打听清楚？ 咋地，俺儿子虽然辞官了，但家里还有匾，也是御赐的忠义之族， 你个叭啦狗咬月亮，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 对了，说没说给良县谁家提亲？” 李静舒也是给闺女找了月事袋，还有欢喜的衣物后，又开始收拾闺女换下来的衣物，床单被罩什么的，这些都得洗。 “说是王举人家的，还特别炫耀的说，有在外县当知县的大伯。” “是不是家里在房县开酒楼的王举人？” 还别说，这个她老太太真听说过，是听她弟妹翠芬儿说的。 她弟妹不是负责良县的超市嘛，就提起过这家的儿子，是个爱花天酒地的，经常带着不同的青楼女子去超市买东西。 当时是当乐子听的，现在想起来，真是更想骂人， 什么玩意？就敢提亲她小孙女？ “真有意思，给我老太太惹毛喽，咱家和陈东家去他们对面开一间广源楼，挤兑死他们。” 这话让刚收拾好自己，又重新躺回床上的沈呦呦乐的不行。 肚子疼也没耽误她捡乐子，她奶奶可以啊，敢想，这说明她奶奶现在有底气啦。 但你的说，生气干活快， 这不花老太和李静舒，两人就在沈呦呦房间自带的独立卫生间里，就给床单被罩，以及内衣啥的全部洗涮干净了。 这给沈呦呦伺候的，让她都有点适应不来。 就说她爹给煮完红糖姜水，听她说想喝鸡汤，就要找高双喜现在去房山上打两只， 说野生的有营养，不然咋以前人们都乐意吃走地鸡？ 至于她娘，塑料热水袋都给安排上了，让她捂着肚子，还在她耳边小声嘱咐： “你以前就体寒，这古代的身体照以前，更是差得远，所以第一次来，更得注意，更是不能有大动作，今日你就别下地了，多休息。” 她奶更直接： “你爹这个人，不着调，这会打什么野鸡，等他打回来黄花菜都凉了，你现在想吃啥，不吃剩下的大锅饭了，奶现在给你做新的。” 这身体，确实比她现代来的时候还疼，她这会儿只能佝偻在床上： “就给我蒸个鸡蛋羹吧，不用做麻烦的，我等着晌午喝鸡汤。” 第565章 根本消停不下来 到了晌午，沈鹿鸣和沈元宝一溜烟的跑回家。 沈元宝是一进门就喊：“呦呦姐，听说有人向你提亲啦？我才想起来，你也是女娃子，是要嫁人的，你啥时候嫁啊？” 这话说的，沈呦呦很不满意，啥叫才想起来她也是女娃子，虽然对她要嫁人这个话题也不满意。 但说她不像女孩子，是不是更过分？ “去去，是不是皮又痒痒啦？” 沈鹿鸣是直接爬上姐姐的床，和姐姐对视：“姐姐，我不能想象家里没你，你可不能丢下我。” 沈呦呦从被窝里伸出胳膊，掐着弟弟的脸蛋：“咋地？如果我嫁人你跟着我一起嫁？” 结果小鹿鸣很认真的点点头，又发现了什么不对：“姐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的脸色看上去这么苍白？” 沈元宝这会儿也注意到啦：“是啊姐，你不是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现在的样子，真不适合你，你可别生病啊。” 整的沈呦呦想翻白眼，沈元宝不能好好说话是吧。 端着鸡汤上楼的沈知秋刚好听见这三人的对话，这群孩子，整日就是胡说八道。 “元宝，鹿鸣，楼下厨房有刚炖的鸡汤，你们两个下去吃吧，今儿你们姐姐不舒服，让她多休息。” 就这样，在沈知秋一边伺候闺女吃喝，一边看着上门的媒婆们，特不顺眼的日子中，他辞官的消息也传开了。 也是直到这时候，“九族”的少男少女们的相亲热度，才算是降了下来，媒婆们也不再是三天两头的登门了。 因为外头有人传，沈知秋这是得罪了人，别看有御赐的匾额，但根基不够，也没真才实学。 说的还有鼻子有眼的，比如有人就跟自己看见了似的，说： “像咱老百姓，冷不丁的当个官，不是那种靠着真本事考上去的，不能让别人服气，更不和那些人一样，有同年，同门师兄弟什么的帮扶。这不，说下来就下来了.” 也有人猜测：“你们说，他们家那军需啥的，能不能被断了？” “不能吧，不是说对北征帮助很大的吗？” 又有那自作聪明的，还整的特别高深莫测的模样：“这不是北征结束了吗，马上傅国公就带着傅家军还朝了。” ····总之，说啥的都有，就是没人猜到沈知秋，是主动撂挑子不干的。 这不彭半城家，彭县丞对老七说： “先别相看啦，在观察观察，看看沈知秋是不是真的得罪了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咱们家可不能和这样不知深浅的人家结亲，再有能力官途也走不长，反而越站在风口浪尖越是祸。” 以上都是不知道沈知秋是主动请辞的， 还有知道是他自己主动的唐彦礼，房县县令，安县县令，就很疑惑：“那么点事儿，你至不至于？” 尤其是安县县令，他也是找人打听了的，当时有了准确消息，他就忽然感觉和沈知秋压根不是一路人了。 思维不在一根线上，你就为了别人一句话就说不干就不干了？ 再加上他正妻劝说：“不是得到消息，要恢复科举？何不如等儿子下场后成绩下来再做打算？” 意思就是说，等结果出来，不理想，再考虑要不要说和沈知秋的女儿。 安县县令也就也打了退堂鼓。 唐彦礼是直接回了一趟村里，找沈知秋谈过话后， 虽然还是不能理解，但人各有志，他更相信沈知秋有实力，能重新通过科举上来，这才放心的走了， 走之前还说：“既然要靠实力，回头我就把我收集的一些例题给你送来，你好好准备。” 沈知秋当时还寻思，我准备啥准备，等天下一统还不知道啥时候，我准备的着吗？ 但没过两天，他就知道自己想岔劈了。 因为魏大人直接给大宝放假了，让他回来告诉他三叔： “北征军凯旋之时，燕王要让位，世子也要建国了，相信不久后，科举就能恢复。” 此事这事儿虽然还不能公开，但已经让官员们私下里准备了。 当然，意思也是让有心科考的人，开始准备了。 用毛大人对魏大人的话说： “沈知秋这个人，走一步看三步，当初刚成为军需商，北边战事情况还不知道咋样，就能猜测到在草原上，北征军会遇到什么样的境地似的， 准备的那些新型军需，都有了大用，这次请辞，估计也是早就想到了，殿下会退位让贤.... 这是要回去读书复习啊，搞不好会一鸣惊人。” 魏大人对老上司说：“哎，您就准备好到时候抢人吧！这回就不能让他去仓储衙了，还是直接到咱们总部的好。” 工部尚书跟魏大人想一起去了，他都把出自沈呦呦手上的图纸准备好了，包括棉花机图纸，新行军帐篷图纸，自来水系统图纸，还有那些农具图纸。 只要是他知道是出自沈知秋的，一个也没放过，毕竟这些东西明面上都是沈知秋研究的，他也不知道沈呦呦的事儿啊。 准备这些图纸，就是要等考试完，第一时间带着这些图纸去找燕王世子，也就是以后的皇帝要人。 傅老国公虽然人已不在朝堂，但朝廷有啥事儿能瞒得过他？ 听到老管家汇报此事后，边给老妻倒茶，边对老妻笑谈。 “招远眼光很好，会识人！” 长公主也是喝茶的动作一顿，笑着点点头：“不说能力，只说重情重义，这样的女婿就没选错。 听说他极其尊重妻子。” 也就是说，真正的大官，都没有考虑沈知秋会不会考上这种问题，他们认为，最差也得是个进士！ 可实际上，“告老还乡”的沈知秋，在听到大侄子带回来的消息时，宛如晴天霹雳。 咋就感觉老天好似就喜欢折腾他似的，这才消停几天？ “准备什么准备，家里这么多事儿，老房子还要改成温室，种点啥还没定下，我好些事儿要忙活呢。” 但九族其他人，这次完全不和他一条心。 “以后咱们家大院里关着门，不许外人随便串门了，有事儿都要去作坊谈。” “嗳嗳。” 沈富贵刚接到阿爷的命令，就直接去通知了。 沈麻子也对小娃子们严肃警告： “以后下学回家，不能大声喧哗，也不能在广场上玩了，都在作坊前面的空地上去玩，不等吵着你们三叔三伯。” 她媳妇，挺着刚显怀不久的肚子，在后面撇嘴。 “我也跟你说过，怀了这胎听不懂你儿子闹腾，你就跟没听见似的，这他三伯一回来，你立马配合，咱都不知道你到底和谁在过日子。” 训话训到一半的沈麻子皱眉看他媳妇：“你说的都是屁话，你和他三伯能一样吗？没他三伯你过屁的好日子。” 但他儿三伯根本不领情，听见这话直接踹他一脚：“弟妹都怀孕了，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第566章 形势所迫 不但如此，沈老爹还让小子们： “牛马也不能往新院子这边牵了，不是老院子那边只拆了房子，没动牲口棚的吗？鸡鸭牲口也都弄回那边。” 好家伙，这是鸡鸭鹅，牛马骡子都得跟着避嫌啊。 沈知秋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听到外面的这一切，闭了闭眼睛，心想： “我为我闺女辞职，我闺女却逼我读书，这世间还有没有像他这么苦命的爹啊，他家的小棉袄漏风。” 李静舒也被九族的女人们派回来专业陪读，用大嫂几个的话说就是：“作坊的事儿我们自己能行，你这段时间专心陪着老三读书，比什么都强！” 这不她做了几样小零嘴，刚端过来，看到自己家老沈这样：“呵呵呵呵！” “你还笑，我问你，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要开科举的，我可没让大宝对外说，这整的满村子都知道，我考不考的，压力多大啊！” 没错，大宝回来传信，他根本没让对方宣扬，怎么一下子就弄的人尽皆知了。 本来还想着在家多乐呵几天，晒着太阳喝着茶叶水不快活吗？ 可再出门，就有人问：“你是不是早就听到信儿了，说开科举，就早早把官位辞了，这是要下场了吧？” “大侄子，你那话怎就那么对呢，让我听了都触动颇多啊。” 沈知秋都莫名其妙，他说啥了他？自己没干啥吧？ “一朝登科，才叫真的光宗耀祖。” 里正唐广峥说这话的时候，都双眼冒光：“我就知道你这人心气高，非得靠实力说话，我活这么大岁数，就你是真让我心服口服。” 唐九公也拉着他一脸意味深长：“后生啊，有句话我真是想当面与你讲。” “什么话？” 白发苍苍的老爷子，激动的面色红润，双眸锃亮：“你才是真正的读书人，和你比起来，我真是惭愧。” 当时沈知秋，其实挺无奈的，但能说啥？难道说：“我不是，我没有，全是误会？” 据说花老太太在外面表现的更邪乎，说到动情处还眼眶通红。 “我三儿可不是被别人拿下来的，也不是干不下去才回家的，是他本身就不乐意这样的方式当官，但当初接受，也是因为想为北征军尽一份力， 现在好了，北征军赢了，也暂时不需要他了，他就回来安心读书。 别人都感觉他放着正六品的官位不要，简直傻够呛，毕竟真的考了状元，也不过是个六品官职。 可我知晓我儿啊， 他不是傻，是他从小立志，就要考取功名，改换门庭， 也让家里，让我和他爹，也给哥哥姐姐看看，更是要给他已故的岳父看看，为他读书付出的，没有白费。 我儿啊，曾经就是小三元，那时候突然来了个科举取消， 这多少年了才恢复，我们家里人也都知道，他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盼着能给俺们这些家人一个交代。” 这话听的沈知秋自己都恍惚，甚至怀疑难道自己喝多时，真这么忽悠过？ 整的，越传越广，他真怕成绩下来时，几个县的老百姓都好奇去查他的成绩。 因为他是亲眼看见阿爷几个对着周围几个县，来进货的合作商们鼓吹这事儿了，他是拦都拦不住。 “所以啊，学吧，别到时候真关键时刻掉链子，整的全府城跟着看笑话。” 李静舒也真是拿出了全部的耐心规劝： “闺女不是给你分析了吗，朝廷现在是防守为主，等世子的登基大典开始，就要开恩科了吗，现在这时候不学，再拖就真来不及了， 你这毕竟属于成人教育，用咱闺女的话说，还没脱产的承认教育，家里总还有杂七杂八的事儿找你， 咱就得利用空余时间抓紧学，尤其是北征军还没到的这段时间，更是要利用起来。” 其实这个事儿吧，沈知秋自己也心知肚明，他属于什么道理都懂，但就是一付出实际行动，看书就想睡觉。 这是上辈子就有的老毛病了，但自己劝自己，就当为了妻女家人，坚持一下吧， 尤其是她闺女前两日对他说： “爹，你知道我多羡慕你不，如果我穿越成了男子，说什么也得下场试试，想想金榜题名，想想独占鳌头.....唉，这一辈子，没有那种亲身经历，真是遗憾啊！” 他就真咬牙坚持了两天，看书时，也真心体会到了这个身体以前确实认真读书了，那知识储备量都有点往外溢似的， 也真理解了，为啥原身能是小三元了，看的书都会。 记忆力也是真好，虽说赶不上他闺女那种过目不忘吧，但看东西，多看上几遍就能记住。 这实验过后的成果，他自己都相当惊喜。 但也不想宣传的人尽皆知啊，一个个弄的，把他考科举当成了天大的事儿对待，整的他压力倍增。 这不她闺女从温室里转悠一圈回来，之前的老土房不是要改建温室吗？ 本来是他的活，因为科举的事儿，也被她闺女接过去了。 现在闺女属于管理作坊账目的同时，家里以前需要他过目的事儿，也都是她闺女处理，再加上改建温室，还要帮着她读书， 孩子也是真心辛苦。 但：“爹，你这记忆力不应该啊，这文章才多少字，就背的磕磕绊绊？” 旁边坐着的陪读李静舒告状：“下午你忙活的时候，你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一遍估计都没看完整。” “那看书怎么还能睡着呢？”沈呦呦也是完全不能理解。 沈知秋死鸭子嘴硬：“没睡着，我就是歇歇眼睛，劳逸结合。” 但他媳妇一点没配合：“对对对！歇的只打呼噜！” 沈知秋不乐意了，头回发现，他媳妇咋就这么能告状呢？ “我那是在寻思温室里种啥嘛？” “爹，温室里种啥我都想好了，今年先种菜，来年再说来年，您读书的专心，怎么能三心二意呢， 不说别的，咱们族里的这房子，能不能保留着二层小楼的模样，就看你能不能考中了， 之前盖房子的时候你还当官，所以咱们盖着房子没人说啥，可现在你下来了， 即便暂时还没人找上门，但如果你一直考不上，兴许人家真能让咱们拆喽。” 这句话说完，沈呦呦还哄着他爹说：“我晓得您不爱读书，这不是为了咱家房子吗，这么好的房子，你舍得让人拆吗？” “得得得，我知道了，可别絮叨了。” 第567章 农圃余隙，积书窗下， 为了在刺激一把他爹，沈呦呦又貌似像闲唠嗑一般说道： “今儿啊我听帮咱们整理温室的村里人说，唐九公那么大岁数了，也在点着油灯熬夜看书呢。” 这话给李静舒都整吃惊了：“哎呀，听说他七十多了吧，还要考进士？那么艰苦的条件，那老爷子坚持得住吗？” “唉，听说九公早年考中举人，就不想考了，因为不喜朝廷纷争，后来科举也停了， 但这不听说我爹辞官为了参加科举，就对家里人说，以前他想差了，是应该继续考考的，哪怕年纪大了，不能当官了，但也要考一下证明自己，” 沈呦呦还特别意味深长的说：“我啊，就佩服这种精神！” 李静舒也连忙点头：“是啊，这就是读书人的那什么好学，勤勉！” 她闺女补充：“笃志好学，晨夕不休！ “农圃余隙，积书窗下，日与古人磨砻，岁月悠久，寖成书癖”，有多少读书人终老于此之愿，与书为伴。 也是这些读书人提倡，读书正心立身，使人知书达理， 所以，读书也不仅是出将入相、光耀门楣的期盼， 更是人们对读书明理的向往， 正如：“家家饭熟书还熟”，处处可闻读书声.....” 躺椅上的沈知秋，听着母女一唱一和，无语的直想翻白眼：为了让她读书，她闺女又开始吊书袋子了。 结果，这还不消停，晌午他儿子蹦蹦跳跳的回来， 沈知秋一把抱住他感慨：“老儿子，爹算知道你学习的不易了。” 本来是想找个知心人，相互安慰一下，结果他儿却摇了摇头： “爹啊，我还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想人前显贵，必定人后遭罪，您看开点。” 这什么孩子，长大了一点也不可爱了，真是没以前好玩。 气呼呼的沈知秋松开好大儿，吃饭去了，不抱了。 可沈鹿鸣就跟没看出自己遭人嫌弃了似的，吃过饭，姐姐帮着亲娘收拾桌子，她就弹腿坐在老爹对面，摇头晃脑： “院长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沈知秋翻白眼，又是唐老头，他被闺女已经用那老头教育一上午了，还来？ “你还记不记得谁给你启蒙的？” “爹您别打岔，院长说，书本浩如烟海，读起来固然枯燥无味，但有多少人选择在科举路上孤注一掷， 比起那些连笔墨纸砚都用的小心翼翼的读书人，还有那些连赶考盘缠也凑不齐的读书人，我们已经好太多了， 更何况，又有多少农家子，期盼识字而不得？” 院长还给我们讲了好些他曾经同窗，一路求学的艰辛，束修，吃饭，住宿， 冬日里抄书满手冻疮， 夏日里闷热中暑直至昏倒，一年一年手持书卷，直到下场， 还讲过那些穷书生赶考路上的花销，倾全家之力积赞。 也给我们算过一年到头来，普通农家其实攒不下几个钱，要是有个天灾人祸，吃都吃不饱，更不用说卖了粮食换科举途中的盘缠了。 所以啊，有是书生为了科考，家里积攒的银子不凑手，还有借高利贷的情况。 那利滚利的，多吓人？ 这些沈知秋怎么可能不知，因为现在他的脑海里，闪过的都是原身求学路上的画面，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宛如情景再现。 可他儿子丝毫没察觉，皱着小眉头扒拉手指头计算： “就是借了高利贷，还一次备不住不能考中呢，要是考不中，好的情况，刚刚我说的再来一遍，不好的情况，借一次高利贷，全家都被压倒了。” 回过神的沈知秋疑惑：“你们院长和你们讲这些做什么，你们一个个的才多大？” “因为有人说闲话。” “说谁的闲话，啥时候的事儿？” “就前些天，我和元宝哥哥在村里玩，那家新娶的小媳妇说，我们就是托生对了人家， 要不是你有本事，叔伯们也能干，我们这样的别说读书了，估计逃荒路上就得饿死。” 元宝哥哥说要回家告诉奶，正好碰见院长从咱家回去，看哥哥气呼呼的，问了情况就和我们讲了这些， 还说：“吾日三省吾身，既然有人那么说，我们更应该好好读书，多多惜福。” 说到这，沈鹿鸣还眼眶一红，凑上前一把搂住老爹的脖子，用稚嫩的童声道： “爹，您没娶我娘前，是不是求学就这么艰难。” 娶了他娘后他知道，那时候已经考中了小三元，再加上外公帮扶开了私塾，日子才不苦了。 沈知秋翻了翻眼皮，挥散脑海中的记忆：“嗯，那时候想读书得徒步走几十里路，村里没有学堂，不像你们过了河就到， 过年回家赶上下雪，几十里路走下来，一进屋像个雪人，冻得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热乎气， 手抄书抄的，全是冻疮，吃饭喝水，茶盏碗筷都拿不住。 在私塾的学舍里，那样冷的天气，屋里黑的不行，为了省灯油，还在同窗的学舍外，借着人家的烛火看书，真的就差凿壁偷光了，呵呵！” 给沈鹿鸣听的心疼坏了：“爹，儿记住了，以后在想偷懒就想想您，赶明也告诉元宝哥哥，让他以后别在学堂胡闹了。” 这会儿的沈知秋相当沉默，因为对儿子说的这些，都是原身的亲身经历。 他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去吧，一会儿你去学堂，爹也要好好看书了。” 厨房里洗碗的李静舒，小声儿问闺女。 “那两人嘀嘀咕咕干啥呢？” 沈呦呦把洗净的盘子擦干，嘴角微微上扬：“相互讲寓言故事，鼓励对方好好学习。” 李静舒闻言噗嗤笑出声：“你爹就在鹿鸣面前，一天天形象维持的可好啦，还特意嘱咐我，不兴在他儿面前揭短。 说什么爹是儿子的榜样，可别整的以后儿子有样学样，浪费了那好的脑瓜。” 沈呦呦听了也跟着笑，因为她也想起小时候，他爹总在她面前表现的可好学了， 工作回来还自学经济管理，而且那些经济时报更是从不离手。 一说起他爹自己小时候，那杜撰的，根本就是一个勤奋好学，积极向上的好孩子。 后来还是奶奶说漏嘴了，她才知道，真实情况。 不过他爹帮着他面表现的时候，确实也真学了不少东西。 才有了后来的事业，要她说，如果爹真能踏实下来，读书应该不成问题。 第568章 有人捷足先登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沈知秋还处于迷迷糊糊中，就感觉怀里他儿子动。 他闭着眼睛咕哝道：“干啥去，要尿尿啊？” 可他儿子清脆的童音响起：“闻鸡起舞，一日之计在于晨，我要去晨读啦！” 闭着眼睛的沈知秋：“····唉。” 他也起来吧！ 咋说也得给儿子当个好榜样！ 吃过早饭，屁股还没离开凳子呢，他大姐沈知夏就来了。 手里拿着一塑料口袋的核桃仁，说是这几日剥好的，让弟妹给他做核桃露或者拔丝核桃，补脑子。 沈知秋刚接过大姐手里的核桃仁，大哥沈知春，小弟沈知冬又来了。 大哥说是托人给买了松萝茶，还介绍，听和咱合作的商人说的，喝松萝茶可以消除疲劳，增强记忆力。 这茶沈知秋知道，产于南直隶徽州府休宁县北三十里的松萝山，创制者是一名僧人。 松萝茶色如梨花，香如豆蕊，饮如“嚼雪”。 种愈佳则色愈白，经宿不留茶痕。 和龙井茶类似，松萝茶也因产区小而产量有限，伪茶四出，真品难求。 算是这个朝代的奢侈饮品。 估摸一斤得花上几十两银钱。 小弟沈知冬递过来的是“状元及第香”，据说这是爽神清心的读书香。 其名蕴含着万千学子的期盼！ 深夜苦读，有清神香作伴，不惧昏沉，状元及第。 沈知秋接过东西的时候，内心是真动容了，因为自己家这些人，他最清楚不过，以前就是吃了这顿想下顿的普通老农。 如今为了他读书，还特意去找人打听，什么东西对他读书有用。 ····· 也不知道是真是核桃补脑，还是松萝茶和状元及第香提神醒脑，或者是沈鹿鸣的“寓言故事”起了效。 沈知秋还真是认认真真坚持了半个月。 从鹿鸣早上起来晨读，他也老老实实坐书房读书。 除了吃饭，一直到晚上巳时睡觉，就是吃完晚饭，燃着蜡烛，还会看下儒家归属论，以及其他文学典籍呢。 可半个月后，又恢复了常态。 一大早上，拿着书就开始打哈欠， 过了没一会儿，就放下书，出门。 刚巧碰到沈太爷：“小三子，这是需要点啥？” 沈知秋摇头：“不要啥，就出来溜达溜达，阿爷，读书这事儿您可能不知道，它需要劳逸结合。” 可老爷子说：“不用劳，啥活也不用你干，快回屋温书吧。” “那个，这个月的物资准备好了没，要不我去送一趟，我去了不用跟仓储衙废话，他们见到我就得给结钱。” 结果不待太爷说话，沈老爹拿着账本过来了： “不用你，早送去了，钱也结算了，刚刚账目我和呦呦都理好了，仓储衙换了好几个主事儿，我估摸和你不干那事儿有关，眼下咱们家人去送货，结算结的老痛快了。” 瞅见没，是硬生生的给撵回来的。 因此沈呦呦忙完回家，就看到他爹坐在书桌前，一会儿涮涮毛笔，其实根本没写几个字。 一会儿又开始收拾书案，没有一点灰尘，也要硬擦。 一会儿又站起来，活动活动颈椎，胳膊腿的也不放过，可活动完， 又直接进了书房自带的独立卫生间，一蹲就至少三刻钟，也不怕马桶坐久了，长痔疮。 就这么跟要了命似的，熬过了半个月后的第一天。 这样总惦记出门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第五日。 花老太来他们家后罩房仓库取东西看见他：“不读书，在外面晃悠啥？” 沈知秋没好气道：“我家室内马桶堵了，去外面上个茅房还不行啊？” 结果老太太过了没半个时辰，再次路过时，又瞅见他：“这又咋了？” 沈知秋这会理由都懒得找了：“我上茅房！” 就导致，沈呦呦忙完今日的事儿，回来时听见她奶站在他们家门口，自己好似有心事般的嘀嘀咕咕： “怎的总拉拉尿呢？三儿这不会是有啥毛病吧，不行，明日得和亲家母换个班，去府城问问，不能找郭老头问，到时候三儿知道该感觉没面子了。” 沈呦呦真是被气笑了，她也是真要佩服死她爹了，当初那么感动，可到头来就这么点坚持吗？ 也是真心想问问她爹，那些书你不看，就不存在吗？ 那考试你躲能躲得过去吗？ 既然下定决心了，就该学学，该歇歇，明明脑子挺好使的，认真多读几遍就能记住， 写字也挺快的，踏实写完，也不用坐着遭罪了， 非得抱着书，坐着打哈欠发呆， 拿拿这个，碰碰那个，就是不踏实下来把今日她计划好的功课完成了。 哎，明明一个时辰能搞定的事儿，非得抓耳挠腮，磨磨蹭蹭大半日。 小学霸沈呦呦，真心属于完全不能理解。 不过，第六日，花老太还真特地和王老太换了班，自己抽空单独去了府城的药房。 此时，花老太正皱眉看着郎中： “我就想问问，抓啥药能少让我儿上几趟茅房，免得科考的时候，被考官卡屎戳子，你跟我那文绉绉的说的啥，我一个老太太能听懂么？” 郎中被瞪了好半天，无可奈何的终于不吊书袋子了，而是非常接地气的问： “你儿子是不是动作慢了憋不住，解开裤子尿不出，提上裤子还想尿，滴滴答答不成线，听懂没，是不是这个症状？” 老太太回忆了一下，但她也不知道啊，不管啦，应该是吧：“对！” 因此，不久后，花老太拎着几包治疗肾虚尿频的药包走出了药房。 不过没直接回自己家铺子，而是去了对面，半月前才开张的海鲜铺子。 这里面出售的全部是水产海鲜，本来老太太挺膈应他们家的， 因为之前小孙女说了，回头直沽的作坊盖好，也可以在咱超市附近在买个门面，开个水产店。 当时她就问了，什么是水产店？难道卖鱼？ 小孙女说，卖新鲜海鲜，或者海鲜干货，到时候来咱家逛超市的，走的时候还会买点新鲜的海鲜回去。 这不，有人捷足先登了，关键是，照着她小孙女的畅想来的，里面虽然大多数是新鲜的，活的海鲜， 但听说也有部分干货。 生意也真如小孙女所说，好得不得了，大部分顾客都是逛完他们超市的。 如此一来，老太太能看他们顺眼就怪了。 第569章 人到中年不得已 可今日寻思着三儿的身体，花老太还是进了铺子：“那个店家，你们家的牡蛎和海参都什么价位啊？” “牡蛎看个头，最大个的一只小儿手臂长，一百文，海参都是干货，一头一百文到五百文不等。” “啥玩意儿？” 这两种东西她吃过，没自己买过，原来都是小孙女他们从直沽带回家的，没想到这么贵啊。 老太太心想：“要不是我着急用，你以为我会来你家？你们是真敢要啊，这价钱几个老百姓能买得起？” 当然，要不是她小孙女太能吃，之前买回来的干海鲜都造完啦，她也不会出来买。 不过话又说回来，效果是真的好，就是他老头子吃海参吃的，也说晚上睡觉手脚都不是那么冰凉了。 牡蛎新鲜的也带来过，小孙女还说那是什么女人的美容院，男人的加油站。 虽然没听懂，但知道能补肾。 小孙女也特会吃，什么蒸啊，烤啊，炒的，还用来煲汤，全部给霍霍完了，这会儿想起来有用了，结果家里没了。 现在一问价钱，才知道原来这么贵。 老太太都有点后悔了，即便新鲜的牡蛎放不住，但那干的海参能放住啊！ 可咱也不敢说，三儿两口子惯孩子全村出了名，再加上那是她小孙女吃的，也就那么地了。 店里掌柜瞅了瞅老太太，眼熟，好似对面的掌柜。 既然敢问价也是个识货的： “咱们两家面对面，坑谁我也不能坑您，你瞅瞅我这牡蛎多大个，再加上眼下这季节，不似冬日，运过来还耗费人力物力。 不过老太太，我也给您透个实话，以后天气越来越热，这新鲜海鲜的价格，只会涨不会降。 再说，您家那买卖生意红火，也不差这俩钱是不？” 花老太眼神闪了闪：“那你便宜些，你这玩意可吃可不吃的，不给便宜我去买点羊肉也一样吃。” 双方相互讨价还价着呢，楼上下来个人： “老太太，我们东家说了，最大个的牡蛎算您五十文一个，海参也给您半价，咱们两家对门，以后请您多照顾。” 这话说的，老太太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应该没这么大面子吧？ 虽然想不明白，但老太太寻思了，对面这海鲜铺子真没少沾他们超市的光，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又不是她老太太没给钱。 这么一整，老太太就选了十只牡蛎，三十头原价二百文，打折后一百文的海参，乐呵呵的走了。 可她老人家不知道的是，身后掌柜的对传话的那人说道：“这是少爷的吩咐？” 传话的小厮点头： “对，以后对面的老太太过来，都给她们半价，你平常也注意点，一旦在超市里看到那画像上的人，就赶紧派人去别院里通知少爷。” 海鲜铺子的掌柜，眼神闪了闪，想起之前的画像，虽然看着是一身男装，但神情娇羞，应该是个女子，那····· “行，墨爷放心，看到我一定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少爷。” 一炷香后， 顺天府沈知秋家宅子对面的宅子里。 刚刚被叫墨爷的人，向躺在海棠花树下的霍时渊回话： “少爷，刚刚对面超市的掌柜老太太去咱们铺子买海鲜了，我让掌柜的按照半价给算的。” 霍时渊慢慢的睁开眼睛：“掌柜老太太？是二丫的祖母？” 没错这家伙早来了顺天府有些日子了，已经将九族的事儿，里外里打听了一遍，甚至沈二丫的小名大名他都知道。 也知道前段日子和二丫相亲的那个，当时他听说二人估计有戏的时候，还琢磨给那小子断个胳膊断个腿的， 结果后来第二次相看，沈家拒绝了。 至于他为啥早来了京都，一次也没在唐家村露面，他虽然平时混不吝，但对自己真心喜欢的姑娘，也知道要注意人家的名声。 更何况，这沈家，也不是他能强取豪夺的。 但有些事他看的明白，小厮墨川却看不明白：“少爷，听说沈二姑娘的伯父已经辞官，为何不选这个时机上门提亲？” “辞官又如何？单凭那位和几位朝中重臣的关系，如果提亲不成，我难道还能抢亲？ 再说了，你少爷我再混不吝，也不至于强迫自己中意的姑娘。” 随着他又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了沈二丫一身男装的俏丽模样，心想：“二丫，妙妙，没事，我有的是时间。” 同一时间，沈知秋家院子里，沈二丫脸上敷着沈呦呦刚刚调配的面膜：“阿嚏！” “咋了，着凉了？” “没啊，天气越来越暖和去哪里着凉？” 沈呦呦还是拉过二姐的手，给她号脉，确实没有着凉，不过还是提醒道： “那也得注意，晚上睡觉别踢被子，夜间还是有点凉的。” 说完这句话，又瞅见他爹掐着晴明穴，掐一会儿，看一会儿书，在闭上眼睛，像是在默读。 沈呦呦冲着他爹书房：“咳咳！” 他爹急忙坐直身体，又往前坐了坐，端庄姿势，继续翻书。 现在老沈都练出条件反射了。 沈二丫也看到了三伯的动作，忍俊不禁。 小小声对沈呦呦道：“妹啊，你适当的放放水，我看三伯也是真不容易。” 行吧，她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和二姐洗完脸，特意对着厨房大声说： “娘，我和二姐去作坊转转，把后几日的表格送过去，在和姐姐们玩一会，晌午吃饭就在大食堂吃了，你们不用等我。” “啊，行！去吧！” 沈呦呦和沈二丫这一走，沈知秋果然立刻扔了书，转身就躺到了炕上，趁着自己一个人在屋里没人看见，还发脾气的将拖鞋甩得老远。 结果李静舒进来刚好看见，都无奈了：“你闺女有那么吓人吗？” 这话说的，沈知秋满肚子委屈，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 “你闺女鬼精鬼精的，后脑门跟长了眼睛似的，我稍微开个小差，她背对着我都能发现，她还咳嗽，这是和谁学的毛病？” “呵呵呵呵！” 没办法，出于礼貌，李静舒一般都会忍着，实在憋不住才会笑出声。 可再怎么憋着，自从老沈在家里学习，好多回了，她都能笑出眼泪，太招笑了。 要她说，这就是上辈子不好好读书，坐在最后一排，就只调皮捣蛋了，拿根狗尾巴草都能玩半天。 这回全补回来了，真是人到中年不得已，手持书卷勤学习啊。 第570章 磁场不合 其实沈呦呦也在反思自己，对老爹是不是太严格了。 确实他爹两辈子岁数加起来不小了，本身又不是一个爱学习的， 再加上这样一个时辰接着一个时辰的学习，没有目标，所以才会一直往后拖。 毕竟学完这一样还有下一样等着。 所以吃完晌午饭回来，她直接开门见山：“ 爹，这样吧，以后咱不这样学了，等我去府城找一些历年真题啥的，我给您整理出来，您在按照我布置的任务学，到时候，您也不用整日坐在这里，漫无目的，这样行不？” “真的？” 能不行吗？肯定行啊！ “当然，我又不是打算让您做当代大儒，只是为了应付考试而已。” 沈知秋连连点头，闺女要这么说，那还是他的小棉袄，心里立马轻松不少。 不过还是忍不住发牢骚：“闺女啊，不是爹不以身作则，是这样从早学到晚，啥人也得学废了，这种痛苦，你能体会到吧。” 沈呦呦眉眼弯弯：“您这种感受，我还真体会不到。” 沈知秋又不想搭理他闺女了，可能这种时候，是学渣和学霸天然磁场不合。 ....... 傍晚，花老太一回来，就直奔她三儿家，手里的东西是生怕别人看到，传出啥不好的言语，让三儿丢面。 跟做贼似的，还给沈知秋拽了出去说话：“给，海参，牡蛎，我花了不少钱，你别都喂孩子嘴里，牡蛎新鲜的你们一家四口吃了，海参就你自己补补。” 沈知秋好笑，看这个头，对于老娘来说，确实大出血了，毕竟这老太太，自己连块点心都舍不得买。 家里好吃的用的还都是他们这些做子女，孙子孙女的出去给买回来的。 但嘴上依然调侃：“瞅您那小心眼，还不让孩子吃，行，我知道啦，自己留着。” 但老娘又往他手里塞东西：“这又是啥？” “补药！” 老太太没敢说治肾虚尿频的，怕儿子面上挂不住。 但没说，沈知秋又不是猜不到，瞅瞅手里的牡蛎和海参，在想想昨日发生的事情，他都无奈了： “娘整这些干啥，我不需要补，身体好着呢。” 但老太太表示：“儿啊，娘花了不少钱，你读书费脑子，而且咱都坚持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哆嗦，必须得把身体养好喽，你一定要告诉你媳妇给你煎着吃喽，别白瞎娘的心。” “得得，知道啦，我喝，但您别总问我喝没喝，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咋回事儿似的。” “中，我不问，但你得记着喝啊，行了，我走了，你记得啊。” 可转头，他把海参牡蛎留下了，给了自己媳妇，但那“补药”，直接趁着天黑，从后门去了沈富贵家。 “富贵啊，在不在？” ····· 等沈知秋离开后，沈富贵颇为感动，跟他媳妇说： “瞅瞅俺兄弟，前两日就是扛塑料布的时候，捶了两下腰，这不就惦记给俺买补药喝了。” 他媳妇也很是感慨：“呦呦爹对你是真没得说，你也记着人家好，不管以后啥样不能忘本。” “竟说屁话，俺死都不能忘，要是有来生，俺们还是亲兄弟。” 一句话说完，还郑重其事的把药包递给他媳妇： “拿着，媳妇这可是俺兄弟的心啊，煎的时候可不能煎糊喽，影响药效。” 可，后半夜。 沈富贵寻思着是不是也太补了，邦邦硬， 前几日郭叔刚给他媳妇诊出喜脉，这还坐胎没坐稳当，唉哟我的天啊，真是要受不了。 第二天早上又喝了一顿， 富贵又唉哟唉哟，我的天啊，这是不是憋大劲儿了，怎么上茅房都不利索了呢？ 也是今日，沈呦呦带着沈二丫，跟着花老太进城了，因为沈知秋不放心，还派了三壮跟着。 主要是家里身手更好的几个都在当值，没办法了，从家里剩下的小子们中，选了个身手最拔尖的。 不过沈呦呦一走，沈知秋是真高兴坏了：“媳妇，晌午给我整几个小菜呗，我好久没喝上几杯了。” 李静舒笑骂：“你就嘚瑟，等晚上你闺女回来闻见酒味儿，有你好看的。” 可老沈嬉皮笑脸：“没事，我少喝点，喝完多刷刷牙。” 与此同时，沈呦呦和沈二丫，以及高三壮直接在超市门口就下车了， 小厮槐序直接将牲口车牵去了后院， 花老太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们别去太远的书肆，前面街口正好有一家，据说是咱们府城最大的，就他们家应该什么书本也挺齐全。” “行，奶你放心吧。” 那间书肆在正街上，上下三层，之前沈呦呦虽然没进去过，但也注意到过。 这不三人没走几步路，就到了。 还别说，这家的历年真题，挺齐全。 但由于中间空了很多年科举，再加上四个王爷相互防备，信息流通受到影响。 这套题就显得特别珍贵，虽然只是手抄的，但不卖，也不外借，只提供书生们在这里誊写。 沈呦呦她虽然过目不忘，却不想自己这么另类，毕竟别的书生都在大堂里埋头誊抄。 你拿过来，从头到尾看一遍，就换下一本， 即便别人想不到你过目不忘，但也会认为你亵渎书籍，不是个能静下心学习的， 好不好还可能被掌柜的赶出去呢。 而且，一套题不是一本，是很多本，其他的卷子眼下就在不同人的手中， 需要相互换着誊抄，不可能你一来，就把别人手里的收走。 所以，沈呦呦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二楼大堂里的书桌上誊抄。 这间铺子，一楼是书籍售卖区域，二楼是提供贫困读书人借阅书籍的，类似于前世图书馆的自习室。 因此，一张桌案前，沈呦呦也如同其他的书生般认真誊写。 她记得快，写的快，其中频繁出现的知识点，她还会单独记在一个小本本上。 一些比较难的题，誊写完，她还会找出那本书，看是不是例题中多次出现这本书中的知识， 如果是多次出现，她就会让三壮哥询问书籍的价格，选择购买， 有一些非卖版的，也只能誊写。 也有一些历年策论题，她感觉眼下的情况，也直接大胆的淘汰了， 毕竟眼下社会经济，治国理念也产生了很大的改变。 可她看的快，就得借啊， 例题在别人手中，这时候也只能很抱歉的让三壮哥去询问了， 如果对方可以和她互换，更好，如果对方没看完，那么只能找另外的书生互换。 这就导致了，会打扰到同样坐着看试卷的书生们。 第571章 沈呦呦信他个鬼。 虽然不是沈呦呦，或者沈二丫过去问的，二人还是同样穿了一身男装。 二丫就是坐着陪着妹妹，基本不说话，只是等妹妹誊抄完一张，就帮忙整理起来收好。 至于找书，借阅卷子什么的，除非特别难找的，大部分都是三壮哥去的， 而且沈呦呦事前也提醒过哥哥了，说这里说话声音要小，见到那些书生也要抱拳行书生礼。 哥哥把她的话也记在了心里，每次借阅卷子的时候，都特别有礼貌，抱拳行礼，轻声询问： “这位公子，你看完了吗？我们可否互相传阅下？” 但，这也扰的那些公子书生们，今儿没有好好看书。 别以为他们看不出，那里坐着的是两位姑娘。 主要是沈呦呦和沈二丫，今日虽穿了男装，却没有化妆， 更没有特意束胸，因为她娘说了，现在都来了那啥，正是发育的时候，不许束胸。 正好加上她们两个年龄不大，穿宽松一点的长袍，看不大出来。 再加上二人虽然长相相似，但也有所不同， 一个长相娇俏，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镶了一圈乌黑的长睫毛。高挺的鼻梁下，两片薄嘴唇红嫩诱人。 另一个五官更为精致明艳，如同白玉般的侧脸，垂眸间睫毛像小刷子，脸部线条更像精心雕琢过的，嘴角不笑而弯， 尤其是那双眼睛，抬眸看书时，秋波流转，星光熠熠！ 那执笔写字的手，更是白皙的，似乎能穿透阳光。 书生们竟然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词汇形容。 其实，沈呦呦坐在那里，表情上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最多她思考问题时，眼珠动动， 三壮属于很快察觉到了周围投射来的目光，所以直接用自己高大的身体将两个妹妹挡住。 其实，沈呦呦正对面，给自己家公子研墨的小书童也无奈了，心想：“少爷，您墨滴答着又污了纸，刚才举着半天咋不下笔呢？” 沈呦呦右手边的一个书生，倒是独自一人，没有小厮，只穿了一身布衣长袍，不像带小书童的那个穿着锦缎。 这个三壮也注意到了，他主要就一个人，当然也只能挡一面，这就导致，放过了那个看似眼神清正的。 但那人也没逃过他的监督范围，不过那小子除了写一会儿字，也会不自禁的偷瞄呦呦一眼，但一眼后，该看书看书。 算是这屋里表现的最正常的， 也有几个远处的书生，都开始来回假装找书籍，走过好几次了。 还有时不时的站起身，像是活动身体，却偷瞄他两个妹子的。 三壮暗自咬牙，大意了，改明儿，多叫几个兄弟，给妹妹们围起来。 也是在这时候，又有人上楼了， 脚步声很轻，但目光很犀利。 瞬间三壮就感受到了那人眼中的探寻。 直接与之对视，三壮可以确认，这人他见过，就是之前他们在直沽遇见过的那个漕帮三公子。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下，之前负责直沽作坊的人，又换了一批九族里的壮劳力去监工。 主要是把小子们叫回来，让他们相亲，之后就没再换。 还有就是李全也换了沈富贵和沈麻子，去直沽坐镇了。 因为二人媳妇，一前一后怀孕了，总不能这时候让他们两个不在身边吧。 因此，三壮认识霍时渊，更知道这小子对二丫不怀好意。 所以看过去的眼神，瞬间也变的凶利了起来，隐隐带着警告之意。 但霍时渊表现的，真不像是特意找过来的，他带着小厮随便找了个空桌，直接坐下。 可那眼神，始终没离开二丫。 三壮见对方没有无理的上前，但这家伙绝对是危险人物，就低头在沈呦呦耳边轻松说道：“呦呦，看后面。” 沈呦呦茫然抬头：“嗯？” 二丫这时候也听到三壮哥的声音，抬起头，正好对上，沈呦呦背后，霍时渊看过来的眼睛。 只见对方嘴角慢慢上扬，嘴唇轻起，好似说了什么，又好似没说什么。 这张脸，二丫算是印象深刻，那一瞬间，她就有一种预感，这人，是在和她打招呼。 也就是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沈二丫突然感觉自己脸颊发烫，心虚的低下了头。 其实一串动作下来，只是刹那间的事情，沈呦呦此时也转过了身，看到了背后不怀好意的狼崽子，霍时渊。 周围几个离得近的书生，都听见了那位誊写试卷的姑娘在咬牙。 甚至还有几个书生小声询问身边人：“她是不是和刚来的那人有仇，怎么眼神好似满是敌意。” 霍时渊从看到脸红的二丫低下头的一瞬间，就感觉自己心跳加速， 可沈呦呦那目光，确实跟小狼崽子似的，太凶，瞬间给他拉回了神。 和沈呦呦对视的时候，他就感觉好像，难怪第一次，自己都真把沈家三姑娘当成了男子。 这女子身上，确实比二丫多了一份英姿飒爽。 可眼缘这东西，只能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而他，就喜欢沈二丫那款的。 “呵，霍三爷怎么有闲情雅致来京都啊？” 本来霍时渊还纠结要不要上前打招呼，毕竟以前他以为沈呦呦是男子，当二丫的弟弟看待， 他后头对九族建盖作坊啥的，确实也有照顾， 咋说也是有过两面之缘，见面了打个招呼，不为过吧。 可后来打探到，二丫确实有一个弟弟，但长的并不像， 和二丫长的最像的反而是她三伯家的女儿，也就是那位沈知秋的女儿，沈家三姑娘。 他的人还打听到，二姑娘和三姑娘关系极好，二人几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所以确认了沈呦呦不是弟弟，而是妹妹后，他就第一时间没有上前打招呼。 不过现在： “之前说过某对京都的繁华很是向往，还请沈小公子给做向导来着，看来沈小公子还真是健忘啊。” 这给沈呦呦气的，明明知道对方没安好心，可现在在书斋，周围还这么多书生，她也只能深吸一口气： “抱歉，最近事忙，恐怕做不了霍三爷的向导了。您还请自便。” 霍时渊知道，确实也不能逼太紧，他自顾自的坐下，还很随意的翘起了二郎腿： “无妨，正好今日我也是来这书斋看看书。” 沈呦呦信他个鬼。 但看他也没走的意思，直接拉着三壮哥坐下，当那人不存在。 低头继续奋笔疾书，就在这时， 三楼的“贵宾间”下来人了。 第572章 差点没认出来 在路过时，或许是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二楼的气氛不同寻常。 略停了停脚步，只看了一眼，就看出哪里出了问题。 因为正对着楼梯口，虽然沈二丫这会儿低着头，其实她在有意回避霍时渊的眼神。 但依旧能让来人看出，这是书斋来了女客。 其实这位正是魏大人家的二公子娃娃脸魏屹辰，也是傅怀安的好友之一，沈呦呦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书肆就是傅怀安的。 所以他和书肆的伙计们都特熟悉。 “那位姑娘是谁家的？” “回魏公子，不知，不过那是两位姑娘。” 魏屹辰挑眉：“哦？” 这家伙小孩子心性，本身就是个爽朗的性子，直接不下楼了，他晃晃悠悠走近，还特意走到沈呦呦对面，结果越看越眼熟。 抱着胳膊，一只手托着下巴，瞅沈呦呦瞅的那叫一个纠结，这张脸，好似在哪里见过。 其实他过来，霍时渊也注意到了，主要是霍时渊的位置，距离刚刚他低声问伙计话的位置不远，刚好能听见。 这就导致他走动的时候，霍时渊对魏屹辰是存在敌意的， 甚至寻思，一会就让小厮跟上去，看这是哪家不知死活的纨绔，到时候套麻袋打一顿， 让他没事瞎打听人家姑娘。 不得不说，这会儿霍时渊这厮，是有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 可看到，那人走到沈呦呦对面，盯着沈呦呦一脸深思，其中眼神没有在二丫身上过多停留后， 霍时渊立马淡定了，原本坐直的后背，又靠了下去，不是盯着他们家二丫就行，没准这个长的不错的小子，还可能和他成为连襟呢。 也就是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魏屹辰终于想起来了，主要也是之前和沈呦呦见面的时候，沈呦呦还没怎么长开。 再加上差不多有两年没见面了，沈呦呦变化很大，要不是这张脸太过惊艳，他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所以这位真心没那么多心眼，直接走了过去打招呼：“沈小弟，你干嘛呢？” 瞬间给沈呦呦三人的目光吸引了， 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沈呦呦她过目不忘啊，尤其是没少听她爹提起魏大人，知道二人关系好。 主要也是感觉魏屹辰这人，心思单纯，没啥心眼儿， 就也笑着打招呼：“这不我父亲要下场嘛，但他事忙，我就替他来书肆抄一些历年真题！” 魏屹辰低头看向沈呦呦誊抄的试卷，眼神一亮：“没想到沈小弟年纪不大，却写了一手好字，真不愧是沈大人家的小公子啊！” “魏兄过誉了。” 打完招呼，魏屹辰环顾四周，回想起刚一下楼时的气氛， 他就是心性单纯，但不傻，也知道因为沈先生家的女儿容貌太过出色，让这些书生看出来是女扮男装了。 出于单纯的听他爹，讲沈知秋的事迹多了，对沈知秋特别崇拜。 因此开口道：“楼上有为兄的固定包间，小弟去楼上誊写吧，我正好今日也要回去了，如果以后小弟再来，我不在的话，你直接报我名字就能进去。” 说完还直接招呼伙计过来，让他领着沈呦呦他们上楼。 沈呦呦其实自己是无所谓的，别人看她，她也察觉到了，但真心不在乎。 主要你瞅就瞅呗，我又不能少块肉。 但考虑到身后的狼崽子，本来还想抄完手里的这份，就带着姐姐先回去的。 现在魏屹辰来的正是时候，她也就没客气：“那就谢过魏家兄长了。” “好说好说，去吧。” 这边沈呦呦三人上楼了，霍时渊眉毛一动，他也不恼，盯了魏屹辰一会儿，自顾自的把椅子调了个过，正面对着三楼楼梯口。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而他身后的墨川，就是他们家少爷的眼睛，时刻注视着上三楼的楼梯。 而魏屹辰呢，直接找到了书斋的掌柜，将沈呦呦的身份讲了一遍， 大致就是说她爹，本身和你们国公府就有关系，好似她外公曾经是老国公的亲卫。 她爹还去过国公府，这次北征的新型物资，你应该知道吧，也是她爹研究的， 总之，以后她来，你们好生伺候着，直接给开个包间，或者用我包间也行， 为啥不是傅怀安包间呢，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傅怀安那个包间，他本人不在的时候，就是他们几个好友都没进去过。 这边魏屹辰交待清楚了，也没多停留，直接回家了。 可二楼大堂里的书生们，却再也没心情读书了。 就那个之前三壮看着眼神清正的布衣书生，在听到魏屹辰那句沈大人的时候，略微用力，攥紧了手中略秃的毛笔。 攥紧下，又松开。 接着开始，认真的书写，好似刚刚的动作，只是幻觉。 之后，再听见任何动静，二人之间的任何对话，甚至后来她们被引领上楼。 都没有在抬起过眼皮。 也包括沈呦呦他们上去后，二楼的书生们开始低头小声交谈，议论纷纷， 甚至包括魏屹辰走后，书斋掌柜让伙计过来收历年真题， 别的书生都在问：“为何？” 他没问，坐直身体让开，让人收走试卷。 这就要说，书斋掌柜的本身就是傅怀安的心腹，他对沈知秋和傅家的关系门清， 自然也知晓新行军物资，对北征的帮助，所以出于照顾自己人的心态，那卷子就收起来了。 再包括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超市也差不多关门了，沈呦呦他们下楼离开， 他始终坐在那里书写。 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日读书的效率不高，其实，心有点乱了。 和他形成明显对比的，在沈呦呦他们一下来，几乎全部抬头的书生，被霍时渊凶利的眼神逼着低下了头。 而霍时渊自己，站起身，远远的目送这沈二丫下楼，又进入超市，他也进了自己家铺子， 上了二楼，直到超市关门，三壮驾着马车离开，他才带着小厮回了自己的住处。 也就是沈知秋他们家对门。 其实这小子心里很遗憾，遗憾沈呦呦带着二丫来府城，怎么当天来，当天走？ 你家里不是城里有房子吗？喏，就在对面，咋就不住几天? 沈呦呦能告诉他，家里亲爹还等着布置功课吗？ 这抄卷子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完成的， 她如果住府城，晚上谁给她爹布置学习任务。 .本身他们的打算，就是当天来，当天回，大不了多来几趟，反正超市有日日进城的人。 第573章 北征军凯旋 第二天一大早，没抄完卷子的沈呦呦又带着三壮哥出现了。 此时二楼，十六张桌子都坐满了，当然，霍时渊也在， 可沈呦呦今日根本没带二姐进城，所以看到霍时渊眼神往她身后扫的时候，她嘴角上翘，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心想：“知道有你这么个狼子野心的，我怎会还带着二姐来。呵！” 今日，书斋掌柜更是直接给沈呦呦自己开了个“贵宾间，” 等沈呦呦带着三壮哥，跟着掌柜上楼了， 霍时渊还盯着她背影，看着她悠哉悠哉上楼，直至身影消失。 嘴唇微起吩咐道：“去打听。” “是。” 墨川是出去了片刻就回返了，在他们家少爷耳边低语一句：“说是今日马车上下来的没有二姑娘。” 霍时渊盯着沈呦呦进的那屋几眼后，才站起身：“那今儿就先回吧。” 其实，昨日的布衣书生也来了，不过他今日表现的更淡定，起码表面上，没露一点表情。 只看到沈呦呦对着那位穿着华丽的少年，挑衅一笑时，他心中一紧。 第三日照旧，早早来等人的霍时渊，又白起了个大早。 沈呦呦这次甚至没特意给他个眼神。 第四日.....还是沈呦呦自己带着高三壮上楼。 第五日.....这回更惨，沈呦呦都没有出现。 坐等半天的霍时渊咬牙。 墨川站在其身后，也很是无奈，最近这几日，少爷都是满心欢喜的来，一脸失望的回。 要他说，这就是少爷自找的，非说是为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不能主动去唐家村， 现在想见一面又这么难。 唉：“少爷，要不我去找人往村里打听下？” 霍时渊眉毛微动：“你去找个伙计问问，沈家三姑娘的考题抄完没。” “是.” 墨川答应的利索，却又被霍时渊叫住：“背着点书肆掌柜。” 说完这句话，他也准备先离开时，楼下上来三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 其中正是有第一日和沈呦呦说话的魏屹辰。 身后跟着傅怀安的表兄，宁丞相的亲孙子宁煜，以及永康伯家嫡子萧喆。 刚好萧喆还在后面催促：“快着点，今日北征军凯旋，怀安也要回来了。” 但魏屹辰路过二楼时，还顺便问了书斋掌柜一句：“沈小弟，额，也就是沈姑娘来了没？” 掌柜摇头：“今日没来，或许是有事儿耽搁了。” 魏屹辰原本还想告诉沈呦呦一声，说今日能看见北征军进城呢， 但眼下：“可惜了。” 这边，书斋掌柜的恭恭敬敬的，引领着自己家少爷的三位好友上楼，身后的小伙计还特别机灵的去安排茶水点心。 而霍时渊也不用墨川去问了，毕竟二人的对话就证明，沈呦呦还会来，但他也不准备走了。 “去，也在三楼给我开个固定包间，要时刻能看到三楼上下楼梯情况的。” 既然今日又等不到人，干脆就看看赫赫有名的傅家军吧， 虽说军队不能进城，但看一下傅国公和傅世子也不错。 进了屋的萧喆也出声问魏屹辰：“刚刚你和掌柜的说谁？” “啊？就是你们记得以前花灯会上，对对子特别快的小子吗？和怀安他们家有关系的那个沈家，她这几日在书斋帮其父亲誊写历年考题。不过今日没来。” 这么一说，萧喆和宁煜都想起来是谁了，小小年纪出口成章，记得长相也是颇为出众。 萧喆好奇：“这么想来也有几年不见了，那姑娘还是一身男装？” 一句话，立马勾起了魏屹辰的话头：“对，那日我见的还是一身男装，不过，你们可能想不到，那姑娘长的，啧！” 宁煜轻咳两声：“你们说话注意。” 魏屹辰脸上的表情收了收：“嗯，不过那姑娘还和小时候一样特别，眼中没有其他姑娘的羞涩， 怎么说的，甚至眼中无男女之别，看待人好似男女在她眼中并无不同， 那日我和她说过几句话，她也大大方方的回应，看到我，就跟一个有过几面之缘，但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萧喆挑了下眉，这么说果然有些特别，以往姑娘们见到他们几个，即便不为家世，仅仅是他们的相貌，也会引得对方多看几眼。 ····· 唐家村，沈知秋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馒头，馒头里夹着卤大肠，看着她闺女整理的历年考题和重点。 “嗝！” 当场噎住。 沈呦呦看着她爹就笑，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是为哪般？ “爹，这已经是我去掉了很多，不符合如今情况的历题，剩下的了，而且也划分了重点。 今日我先给您整理这一批，分出后面一段日子，您每日要完成的任务。 之后再去书肆把剩下的历题抄回来。” “啥？” 这还不是全部？沈知秋惊愕的有点说不出话。 “呵呵呵呵！” 旁边端着鸡蛋紫菜汤碗的李静舒又乐了，一只手拍了拍老沈的肩膀，心花怒放的想：“这全都是你闺女对你的爱啊！” 可没等呵呵完，沈鹿鸣忙慌的吃完早饭，一抹嘴：“我上学堂去了。” 李静舒赶紧将鸡蛋汤碗放在书案上，走出房间追儿子：“你慢点跑，刚吃完饭疯跑不好。” 而屋里沈知秋也真吃不下去了，好多本的历年考题，还有厚厚的一叠重点，以及闺女因着重点总结买回来的十几本书。 他看一眼就够够的。 可想想，这是闺女为了他，连续在书肆坐了四日，不停的抄写，为了让他看清楚，字体还抄写的格外工整清晰。 先不说一个女孩子在外多不方便，就说这可是用毛笔抄写的，不似后世的铅笔，圆珠笔啥的，写字能很快。 抹了把脸，沈知秋心想：“妈的，豁出去了，考上，忍一时风平浪静，等考完后，这辈子他不再碰书本。” 沈呦呦看着他爹那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真是忍无可忍，抖着肩膀差点笑出声。 刚刚他是故意吓唬老爹的， 只有经历痛苦，才能倍感珍惜。 “爹，其实这些不是全部都需要让您记下。” “嗯？” 沈知秋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沈呦呦嘴角上扬：“来我教您怎么看，要记下哪些。” 第574章 促膝长谈 沈呦呦迅速的帮她爹整理了这些历题，以及书籍中的精髓。 还耐心的给其分析，说多看多背这些历年真题里的一些基础。 “考题里频繁出现的，以前每年都有，才说明是最基础的。 这些知识点，必须全部掌握，以往我们考试刷题，也是寻找这些知识点。 再加上，这个朝代断了这么多年的科举，甚至可能不知道哪天，就突然宣布恢复科举了， 也就是说不可能给考生们太多时间准备，这就....” 沈知秋都学会抢答了：“这就说明出题不会太难，要不然没有太多时间复习，大伙都答不出来，到时候考上的没几个，就招笑了。” “嗯，对喽，” 看看她爹还是很聪明的嘛。 沈呦呦继续：“但也不能放松，因为你不是考县试，院试，府试， 拿前世来说，也就是你已经相当于考上大学了， 后面是在考研究生，考博士，甚至考公务员。 更相当于考完，你们这些人就要被安排工作了，去当一方父母官。 这就说明你们光死记硬背，这些书籍是行不通的，后面也会考很多实用的东西。 能做上位者的，不可能想不到这点，那出题人，更是得揣摩上位者的心思。 那么策论和史论题，就是拔高题， 要考核你们这些考生，如何用于自己学习到的知识，来应对实际的问题。 也可以说，那些基础知识，您会，其他人也会， 但最后能不能被取中，就得看这些拔高题您发挥的如何了。” 这一日的沈呦呦跟他爹，也算是促膝长谈了。 “比如，人家有可能根据北方的气候出题， 说：冬日严寒，出现雪灾，积雪压塌房屋，百姓死伤无数，你该如何做？ 遇见水灾，旱灾，地动，蝗虫之灾， 农人无几而食者众多，百姓流离失所，你又有什么办法， 甚至根据关中现在的情况，南面临王已经立国，但依旧对北地虎视眈眈，朝廷如何应对？ 您总不能写去逃荒吧，那绝对是零分。 所以，以上我说的这些情况，您都得想出应对方案。” 看到她爹将这些重点一一记录在草稿纸上，沈呦呦继续： “假如人家出的题又变了，问后面可能出现的全国征兵，如何安抚人心， 或者问与南面临国的战争，前面有北征的损耗过重，后面还要继续打仗，这就是问定国安邦之策了。 明君，良将，贤臣，都应该如何应对， 虽然你参加科举，走的是文臣路子，但给明君提建议本就是文臣的本分，良将也不能一问三不知。 而且回答这类战争问题，更要谨慎，您得好好想想，从哪些方面阐述更加谨慎。” “再有浮费弥广问题，前面说了朝廷才打完仗没钱了，再加上这几年天灾不断，国库无银钱，怎么开源节流？ 这一点，您千万别标新立异写啥征收个人所得税，这时代行不通。 您也不能写征收土地多的人的所得税，那相当于动了朝中各位实权人物手中的蛋糕，这样写更是会被直接压下去。 咱稳当点，可没有申时行和张居正那本事，他们开个都千难万难，甚至最后都没成功。” 说完这些，看着老爹若有所思，沈呦呦咕咚咕咚喝一杯水，给她说的口干舌燥。 “所以，不能再税务上做文章，那么遇见这样的题，问您如何开源节流，您要从哪方面论述？” 沈知秋深思：“是啊，我从哪方面写好，写整顿吏治，还是大力发展商业？” 沈呦呦就跟能明了他爹的心思似的，直接阐述自己的观点：“爹，整顿吏治可行，但不可写， 好比前世明朝末期，在万历年间爆发的“万历三大征”， 这其中包含“播州之役”“宁夏之役”以及“朝鲜之役”等一系列大规模的战事。 尤其是与倭寇之间的交锋，更是让无数生命消逝于战火之中。 战争是烧钱的，众所周知！ 从而后金势力悄然崛起，萨尔浒之战十三年，几万明军差点被团灭。 为了填补这个大窟窿， 从万历四十六年到天启七年，明朝在辽东砸了六千万两白银，修了一条超巨大的“关宁锦防线”，可以说把明朝的老本都赔光了。 虽说万历朝张居正改革有过短暂的高光时刻，但终究是昙花一现， 根本救不了大明二百多年的顽疾。 就此大好的锦绣山河，也成了烫手山芋！” 在清廷入关之后，当时清廷面对的困境比明末崇祯面对的还大， 根据清廷的财政主管张玉书的记载，当时财政状况非常紧张： “除存留项额外，仅一千九百六十万，铜额缺至四百万，而各项经费犹不与焉，国用之医乏，盖视前代为独甚。” 因此清朝初期甚至还实行了一项特殊的“以钱赎刑”政策。 至于后期清廷是如何化解财政危机的？ 那就不得不提“屠刀政策”，严厉打击贪腐。 从顺治十四年开始，清廷仅抄家，一年下来超过一百万两白银流入国库，可以说解了燃眉之急。 当然，还有重征三饷，降低截留欠款，以及裁汰官兵，停兴土木等制度。 说到这里，沈呦呦还不得不给她爹这个半文盲讲一下三饷和清廷的关系。 “三饷，明朝末年的辽饷、剿饷、练饷三项赋税的合称。” 辽饷的加派是因为后金入侵，辽东战事紧急，军饷不足。 而剿饷则是为了镇压农民起义筹措军费。 至于练饷则是为镇压农民起义练兵所用。 这些加派最初尚属临时性质，但随着辽东战事的持续，加派迭增，并逐渐成为了经常性的“岁额”，给明末的人民带来了沉重的负担?。 当时由于三饷的数额巨大，数倍于正供，使得小民苦累不堪，民不聊生。 这也加剧了明朝的社会矛盾，使得农民起义频发，最终加速了明朝的灭亡。 可以说，三饷是压垮明朝的最后一根稻草，大明帝国覆灭的罪魁祸首之一?。 “因此清廷初期，为了拉拢民心，曾经将‘三饷’免了····” 沈知秋纸笔在草稿纸上刷刷的记录，这些前世类似环境下出现的政策， 虽然不能让外人看见，但对他还是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不但能帮他开阔思路，还能规避一些问题。 这会儿他真是对生了个好闺女，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第575章 怀远将军呢? 而沈呦呦又在继续了：“再比如刑赏忠厚之至论，尤其是这次打完仗，有那么多人立功，您是引用《诗经》，还是引用《春秋大义》立法规严？ 还有，这是我默写出来的，前世孟德斯鸠所着写的《论法的精神》中符合当下实际情况的一些要点，你也可以看看找找思路。 好比第一章：谈法和法的精神的概念，以及法律和政体性质与原则的关系。 第二章：是法律和国家安全、法律和战争、宪法与政治自由、刑法和国家税收与公民自由的关系问题。 第三章：专论法律与气候、土壤、民族的精神、风俗和习惯的关系。 第四章：是谈法律和贸易···· 沈知秋眼睁睁的又接过厚厚的一沓，这是他闺女啥时候写的？ 不管他多吃惊，她闺女一经在继续：“甚至，上位者还可能问一些很尴尬的问题，如果他足够自信的，也敢于面对事实的话····” 沈知秋木呆呆的询问：“什么问题？” “就拿这个平行世界来说，先帝平定外乱建立大庆，但最后四个儿子却将关中整的四分五裂，如今又战事频发， 让您说看法，您怎么回答，既能顾忌皇家颜面，顾忌先帝为汉族做出的贡献， 还得捧着现在的燕王，燕王世子，以后的太上皇，皇帝说，这不赖您，责任在外族或者时局身上之类的。” 沈知秋心想：“是啊，这种提也太变态了吧？谁也不能得罪， 据说老燕王是先帝最疼爱的儿子，父子二人关系是极好的，那么绝对不能跟安史之乱似的，把责任推到先帝身上， 啧！都说不得，也只能在外族和形势所迫上找方向了。 也不能说怪其他几位王爷，主要是燕王当时的作为，和其他几位王爷也没太大区别，容易让其联想到本身，更有小人之嫌。” 这么想想，沈知秋感觉自己要头秃。 总结完前四日她在书肆誊抄的这些，看见她爹单手捂着脑门，沈呦呦优哉游哉站起身： “爹，您好好想想吧，把一上我提出的问题，都写一篇策论，论据多引用圣经贤传，尽量?鞭辟入里?，逻辑严密，言简意赅。 至于基础的那些，您的记忆力，稍微看看就行。” 说的多轻松，他闺女小嘴一张一合说的跟闹着玩似的。 与此同时，顺天府，不少老百姓都知道傅国公今日凯旋了，纷纷列队两侧， 中街上的茶馆，酒楼，甚至书肆，银楼，只要能上二楼的商铺，今日都是爆满。 北城门前，锦旗招展，诸将云集，燕王世子更是代替他父王亲自出迎。 其实，要不是燕王身体不允许，他恨不得自己来。 这不朝中重臣也到齐了，甚至傅怀安的外公，宁丞相于燕王世子在最前列。 露面的各位阁老，六部尚书，更是神采飞扬，谈笑风生。 毕竟这是北征军凯旋归来的大日子，自此他们也可以放开手脚应对关中了。 “就是便宜了太阿鲁，那老儿被万箭穿心，不然本官还真想看看他匍匐脚下的模样。” 说这话的是兵部尚书武威侯谢俭， 这位早些年也是以为文能定国安邦，武能开疆扩土的能人，后因旧伤，燕王不让其再上战场，回朝做了兵部尚书。 “太阿鲁老儿诡计多端，这次还想诈降，要不是傅国公睿智，早有准备，兴许就又被他跑了。” “是啊， 即便没有活捉，但从此除去这心头大患，也是大善！” ···· “来了，来了，那是不是凯旋的兵马？” 不知人群中谁高呼一声，四下正在各自说话的众人，纷纷循声望去。 待看见最前头那一面黑金色大旗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傅”字时，众人心中更是激动万分。 “踏踏”的马蹄声越行越近，大地似乎都在这震撼的节奏中轻轻颤抖。 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支身着铁甲、手持长矛的骑兵队伍缓缓而来，阳光在他们的盔甲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为首的傅国公身下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威风凛凛。 他的脸庞坚毅而沉稳，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从容，他缓缓举起右手。 随着他的动作，原本整齐的马蹄声，脚步声戛然而止，整个队伍安静的落针可闻。 城门前的众人心中更是一凛：“这就是令行禁止的傅家军。” 一般这时候，出征的将军要下马，尤其这次还是燕王世子亲迎，虽然傅国公年长燕王世子几岁，但君就是君。 就在傅国公率领众将士要下马的时候，燕王世子传燕王口谕：“不准下马，让傅国公带领众将，打头骑马进城。” 一般大军不进城，所以其余的士兵是跟着一些小将领，回京城的傅家军住地，进城的都是这次会下旨封赏的。 而且那口谕的意思就是说，不让这些将军们下马，让他们在前面开头直接进城，迎接的燕王世子，以及朝中文武跟在后面。 可见燕王对傅国公的重视。 原本马车里傅怀安也是准备下车的，现在也不用下了，刚站起来的身子，又重新坐了回去。 眉头微皱，动作略大就扯得后背疼。 没错，这家伙又受伤了，不过这次是他急功近利了，怕太阿鲁跑了，冲的太猛。 只带着阿池和几个亲卫就冲进了敌军队伍。 打斗中，阿池被好几个人围杀，最凶险的时刻， 他解决了围在自己跟前的一群人，把阿池救了，结果自己后背被砍了一刀， 也正因为他们这一出，本来跑出一段距离的太阿鲁被耽搁了，才被后面的骑兵追上，用神臂弩来了个万箭穿心。 冷兵器时代，刀剑无眼，行军打仗，即便是将军受伤都是难免的，更何况他一向是先锋。 再加上双拳难敌四手，武功再高，也怕乱刀。 他爹傅国公道没事，人家一般都是在后方坐镇，冲杀的事儿轮不着， 周围又层层严防死守，就是敌军的神射手，一般都射不到。 随着大军进入城门，百姓们早已聚集在道路两旁，他们手中挥舞着鲜花彩带，欢呼声，呐喊声更是此起彼伏。 “欢迎国公爷凯旋！” “欢迎傅家军凯旋！” “大元帅威武！” 姑娘们更是再无法矜持，哪有女儿不爱慕英雄的，四处扫视想找那气宇轩昂的身影，结果：“怀远将军呢，怎么没在？” “对啊，怎么没看到怀远将军？” 第576章 人生重在选择 随着这样的声音多了，不少老百姓从激动中也回过了神儿， 确实没有看见傅国公世子，难道这次世子爷没跟着回来，不应该啊？ 阿池这时候，也骑着高头大马，紧跟在少爷的马车右边，前面就是傅国公， 以及身后的副帅周盛，众位高级将领林昭，李镇，高信等人。 这么看来，前面的傅国公等九名将领，更像是给后面的马车开路的。 阿池看周围询问他们家少爷的声音越来越多，和傅怀安打过招呼后，马车上的车帘也全部被掀开了。 “啊，我看见他了。” “我也看见了。” 这一路面可不得了了，不少老百姓也不关心傅国公了，纷纷对着傅怀安喊话： “少将军，你受伤了吗？” 还有那感性的挥着手：“少将军，你就是战场杀敌，也得先顾忌自己的安危呀！” 其实看到他坐着回的，老百姓们也不傻，他爹都骑马，如果没受伤，或者受伤不重，他又怎么会坐马车？ 原来那么尊贵的人，傅家独子，有那么多护卫，竟然也为这场战役受了伤，可见这次北征多么凶险。 可给老百姓们心疼坏了，这还属于老百姓们不知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受伤了，第一次更凶险，心口中箭，差点救不回来。 这么看，傅怀安也属于命途多舛型的。 “将军可好？” “少将军，你伤的重不重啊？” 本来傅怀安是没打算露面的，可那么多老百姓在车外呼喊他，他又不是聋子，更不忍心装作听不见。 所以阿池问的时候，他就让人把帘子彻底打开了。 傅怀安眼底满是柔和，慢慢的抬起胳膊，对着外面纷纷向他问候的百姓们挥手。 确实，百姓们的热情，即便是铁血铮铮的儿郎都受不住， 阿池骑着马，也红了眼眶，内心比任何人都激荡。 因为他清楚，他们家少爷本就是外冷内热的性子。 更清楚，这次北征，少爷也是鬼门关走一遭。 因此回到京都，真是感觉到他们终于回家了，看着周围的百姓，甚至建筑，都感觉很亲切。 前面的傅国公，听到百姓们嘱咐他儿子，保重身体的那一刻，腰板挺得笔直， 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拉着缰绳的手，在微微颤抖。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场战争，差一点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要知道，这可是他的独子啊，在军帐中听到军医几次下病危通知，他这个做父亲的，甚至都不能哭，会动摇军心。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恨不得躺在床上，心口中箭的人是自己。 但，话又说回来，这就是傅家儿郎的命，即便第一次中箭，还没养利索，儿子又在太阿鲁诈降的时候，请命率领先锋军出击。 傅家规矩：战场无父子， 即便是做爹的不忍心，也只能放手，毕竟他年少时，也是这么过来的。 “怀安！”魏屹辰用胳膊撞撞傅怀安他表哥宁煜：“瞧见没？过来啦。” 宁煜没有回答，只是忍不住皱眉，在凑近书肆的栏杆一点，看表弟脸色，果然是受伤了。 萧喆也很激动：“看见了，就是不知道伤的如何？” 难怪母亲以自己和怀安是兄弟，是发小，当成了显摆的事儿。 难怪父亲每次骂他，都说没什么出息。 其实不止萧喆忽然情绪低落。 就是傅怀安他亲表哥，听着百姓们在一声声呼唤表弟，呼唤“怀远将军”时，也瞬间感觉，自己与表弟的距离，好似有些遥远。 表弟明明比自己还小一岁，却已经到了那个高度，而自己或许今年或者明年参加科举，才可能步入官场。 不过这想法也是稍瞬即逝，只剩下与有荣焉，因为那是他亲表弟。 倒是魏屹辰大咧咧的，他还有心思和二人开玩笑呢。 说：“我咋感觉怀安的呼声比国公爷还高，这也太受欢迎了，你说以后他出门，不乔装打扮一下，是不是得被京都的贵女们围追堵截啊？” 与此同时，不远处包间的窗前，站立在那里良久的霍时渊，此刻也是双目神采奕奕。 或许自己也可以有不同的人生。 ····· 国公府门口。 傅老国公，长公主，国公夫人都在此等候。 因为他们已经接到消息，傅国公他们还要去给燕王复命，但傅怀安因受伤，直接回府。 此时傅老国公一只手扶着老妻的手，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拍拍老妻手背。 示意老妻不要过度担心，能坐马车回来，已经说明没什么大碍了。 长公主老夫人也眼中含泪，脸上带笑的冲着老国公点点头，示意自己晓得。 而国公夫人宁氏，双手攥紧手帕，只有眨眼和使劲瞪眼，才能忍住眼中的泪。 至于傅家的四朵金花，早已红了眼眶。 随着马车慢慢驶近，阿池下马掀开车帘，傅怀安看似很利索的下车：“祖父，祖母，母亲。” 又转身对着四位姐姐打招呼：“大姐，二姐，三姐，四姐。” “嗳，回来就好。” “你动作慢着点，” “是啊，怎么还这么没轻没重。” ····· 在一群女人的说话声中，老国公竟然有点词穷，只能拉着孙儿的手，不停的说：“好，好····” 这么个铁血老人，身上的刀伤剑伤更是无数，可如今伤在孙儿身上，也是心疼无比。 与此同时，阿池的父母站在下人堆里，也眼巴巴的瞅着儿子，不敢上前。 还是傅怀安心细，对阿池摆摆手：“去吧，给你放几天假，好好陪陪父母。” “谢谢少爷。” 阿池也没了沉稳劲儿，直接窜到父母跟前，咧着嘴：“爹，娘！” 哪有儿子跟着去打仗，爹娘不担心的。 当娘的嘴碎，即便看着儿子活蹦乱跳的，也忍不住询问：“有没有受伤？在外面吃不好吧？瞅着又瘦了。” 阿池笑容微顿：“只是小伤，没事，最后一战，要不是少爷护着我···· 少爷也是因为救我，一时不慎受了伤。” 阿池娘哭了，哭的嘴唇颤抖，因为她听明白了。意思是没有少爷救他儿一命，他儿就回不来了。 当爹的心也疼的一揪一揪的，但嘴上却说： “唉，咱家少爷是顶顶好的少爷，哪有主子豁出去自己受伤，护着下人的，儿啊，你得记住少爷的恩情，这辈子你这条命就是少爷的。” 阿池也是眼眶通红，重重的点了点头：“爹，我晓得。” 第577章 本来他也就想套个近乎 傅怀安回来的第三天，出现在了皇宫。 早朝时，一身戎装站在了武将第四人的位置上，额，第一人是他亲爹。 他其实今天，也就是来露个脸，让他舅爷，也就是燕王瞧瞧，他平安回来了。 这不下了早朝，燕王就单独给他留下了嘛，他爹都走了。 燕王看见他进了御书房，嘴边的不用跪还没出口，那小子就跪下了， 怎的受伤了动作还这么快？ 无奈的摇摇头，自己亲自站起身将他扶了起来，本想像往常一样拍拍他的肩膀，可想到他的伤，及时收回了手。 “你这性子，跟你爹年轻时候一样，太过···咳咳···执拗。” 傅怀安眉毛微动，看来两年不见，殿下的身体更是大不如前了。 “殿下，臣的伤势已无碍。” 燕王愁眉：“叫什么殿下！” “皇舅爷。” “嗯，来喜去传太医来，在给传霆复诊下。” 这边大太监来喜公公下去了，大殿里一老一少对面而坐，直到太医检查完，又赐了膳，燕王实在感觉有点体力不支了，才放傅怀安离开。 从皇宫到傅国公府之间的街道上。 京都好几家的嫡出贵女，包了临街的酒楼茶馆的包间。 这几位不谋而合，想来个“守株待兔。” 不过，话又说回来，贵女们也是没别的办法了。 谁让这位，不参加各府宴会不说，甚至连宫宴也很少露面。 她们在各种丫鬟的陪同下，眼中满是期盼，望着傅怀安的马车打眼前经过。 真希望傅怀安的马车帘能被风吹开片刻，露一下脸， 然而，车帘不识好歹，竟然纹丝不动。 直到第五日，傅怀安才又出了府。 他拿着受伤的借口，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甚至早朝都请假了。 “他们已经等着了吧？” 阿池伺候着少爷换了一身玄色衣裳，正在给腰间挂玉佩：“是，表少爷派小厮来传过话了，在广源楼等您。” 傅怀安点点头：“走吧。” 出府后坐上了马车。 今日要不是三个好友相约，这家伙还不一定出门呢。 可半路马车却停下了，没一会儿，阿池撩开车帘： “少爷，礼部尚书家二房的三小姐说自己的马车坏了，问可否帮忙，小的给回了，咱怎么帮忙？难道让她上马车给送回去？那以后还能说的清吗？” 傅怀安眼皮都没抬，心里也是很嫌弃：“看看，不说阿池，就是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懂的道理，这些大家小姐，就好像脑子不够用似的。” 而阿池却心想：“小样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如果这点事儿看不出来，我还能做少爷跟前第一人吗？” 但傅怀安见马车没动静，抬眼：“那走啊？” 阿池尴尬：“可是今儿咱走的近路，道窄，前面他那马车堵着了，只能掉头回去，可这马上也到广源楼了。” 然后，礼部尚书家二房的三小姐，感觉心都碎了，虽然是终于见到他了， 因为他步行从她马车边经过，她帘子掀着，却没瞟她一眼，到是瞅了坏掉的车轮一眼。 她竟然不如一个车轮？ 而且，他那马车，空着掉头回去，也不借她一下。 “三小姐？” 小姐哭的梨花带雨：“回去告诉母亲，表姑母家的亲事应了吧。” 广源楼 傅怀安带着阿池是不幸来的，给陈东家和掌柜的，都吓一跳，差点没敢认人。 回过神心下直突突，还好这祖宗没有怪罪，急忙就前面领着往天字号间走。 嘴巴都有点不利索：“傅····傅公子，近日您不在京里，咱楼里又添了新菜，是我兄弟家研究的。” 其实是弟妹和大侄女研究的，咱这场合是不是提女眷不好。 本来他也就想套个近乎，么寻思能听到啥。 结果：“嗯，我知道佛跳墙，味道不错。” 后面阿池心里腹诽：“哪里是味道不错，那包装袋在热水里一煮，再开袋子，就是军帐外面都飘香。” 陈东家更是如同中了彩票，心跳怦怦的：“是是，今日宁世子几人也点了这菜。” 但回头一想，唉哟，我怎么跟着说是？咋就没谦虚一下。 想啥也晚了，因为天子包间到了。 席间， 魏屹辰一口一个荷包里脊，再来一口开水白菜的清汤。 “怀安，你别就吃佛跳墙，我跟你说，这开水白菜简直绝了，汤清澈见底，味道清鲜，不淡不薄，菜色嫩黄，柔美化渣。 你别看汤寡淡，但味道蕴含着鸡肉、鸭肉、排骨等食材的精华，香味浓醇，汤味浓厚。 最离奇的是，尽管汤汁浓郁，可入口却清香爽口，不油不腻。” 萧喆更是亲自把一小盅黄焖鱼翅，递到傅怀安跟前： “来尝尝这道鱼翅，我敢说御厨做的都没这个好，味极醇鲜?，你这次北征可错过不少美食，今儿都给你补回来。” 宁煜这个当表哥的，那更是体贴，半天没吃几口，就伺候他表弟了，寻思表弟有伤，别在夹菜扯着伤口。 傅怀安打上桌，就没开口说话，这一桌子，就他吃的最快最多，但一点没表现出粗鲁。 给魏屹辰看的，其实很想问问：“怀安，你这次北征，国公爷饿着你了？” 至于为啥是宁煜伺候表弟，因为上次阿池带去的佛跳墙，香成那样， 阿池自己是一个没舍得吃，不光他没吃， 国公爷也没吃，主要都用来给傅怀安食补了。 要是别人家的小厮，主子的吃食，你不吃不正常吗？ 但傅怀安和阿池从小一起长大，甚至在战场上更是可以将性命托付的兄弟，那感情自然不一般。 就说第一次送去的那些吃食，这两人是分着吃的。 所以一进门，看见真有佛跳墙，傅怀安直接让阿池，带着宁煜三人的小厮，自己去隔壁开一桌，他结账。 那三个小厮，也真属于是沾了阿池的光。 但少爷看重你，做小厮的自己也要有分寸，阿池一直就是这么要求自己的，所以他们四人属于快速吃饱，就回来伺候了。 这边少爷们还在闲聊，全是三位公子好奇北边战事，询问他们少爷详情的。 北元都灭了，也没啥不好说的，傅怀安吃的差不多了，就挑捡着几个惊险的战役给三人讲讲。 边吃边聊，吃的就多，其实四人，酒基本没喝。 第578章 难道他也打算科举入仕? 几样吃着好的菜，都上了第二回，没办法，还是那句话，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一个个都是能吃的年纪。 再加上第一桌大部分进了傅怀安的肚子，其他三人只是半饱。 终于等宁煜三人也吃饱喝足。 魏屹辰一只手扶着肚子，一脸意犹未尽的靠在椅子上：“怀安，你说沈小弟家日日都是这样的伙食吗？” 傅怀安第一反应，沈小弟是沈鹿鸣，所以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这一桌子菜多少银钱？九族人口接近三百，不过日子了？但他们家即便粗茶淡饭，味道也是极好。” “让你这么一说，我真想去尝尝，之前沈大人在仓储衙的时候，我爹就经常去沈大人那里蹭饭。” 其实傅怀安回来也听说了沈知秋辞官的事儿，本想等过两天伤再好一点，去唐家村当面问问。 现在魏屹辰开了个头，他也就顺势问了：“说道沈先生辞官的事儿，可有隐情？” 这事儿在座的，可能也就魏屹辰最清楚了，因为当时沈知秋辞官当日，魏大人回家在书房大骂了那几个传闲话的主事好久： “听我爹说，是和仓储衙几位主事发生了口角，我和你们说你们别往外传啊，听我爹那意思，是跟沈小弟的亲事有关。” 给傅怀安都说愣了：“啊？鹿鸣的亲事？他才几岁？说什么亲事儿？” 可这话问的，其余三人面面相觑，魏屹辰更是反应了好一会儿，舔了舔嘴唇才说： “我说的沈小弟是沈先生之女，不是他家小公子，那什么我叫沈小弟叫习惯了。” 好吧，傅怀安心想，原来是想岔劈了，他和沈呦呦也是有过几面之缘，但说到女儿家的亲事，他也不好再问。 可魏屹辰这厮本身就是个小话痨，在场的也没外人，他就还接着说道： “这话只咱们几个知道，不能外传，你们几个也不能传。” 点的是几位小厮，看小厮们都连忙出门看门去了，魏屹辰才说道： “好似是有人嫉妒沈大人的能力，也就有人看重沈大人的能力，想和他做亲家，被沈大人拒了，就有那嫉妒的，在仓储衙散播谣言，说人家留着女儿要高攀。 这不沈大人为了沈小弟的名声，就辞官了，哎，沈小弟也是无妄之灾。” 那边傅怀安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先生是何等人物，竟然受他们这气。 脑海中闪过两年前，沈呦呦神采奕奕给他讲述机的场景，想到那样聪慧的姑娘，甚至他都感觉自愧不如，也会因名声所累，更生气了。 这就导致此事包间，气氛一时间凝滞住了， “他们怎么敢？” 宁煜第一次见表弟这样，心下一突：“怀安，你？” 傅怀安也感觉自己有点失态，稍微平静了下情绪才开口： “这次北征，如果不是沈先生研究出的新型物资，傅家军不一定能赢。即便赢了，我军也会损失惨重。” 其实，他感觉自己说的都保守了，如果太阿鲁火烧草原那会儿，没有新型物资，父亲还下令北上的话，他们能不能回来，还真不好说。 当然，父亲行兵打仗多年，知道事不可为，更不会一意孤行。 但傅家军每一个将领，甚至有脑子的士兵都清楚，此次北征，新型行军物资起到的作用，可以说，决定了这场战争的胜败也不为过。 这也是为什么想到沈呦呦会因名声所累更生气了，因为他是知道，这些新型物资，或许大部分是沈呦呦研究出来的。 沈先生亲口说过：“我闺女，从小就喜欢研究这些····” “原来如此，那这次北征取胜，殿下应该对沈先生有所封赏吧？” 这次问话的是萧喆。 傅怀安倒是知道燕王以及燕王世子的打算，但也不好明说：“会有，不过要过段时间。” 说道这个，气氛稍微好了一些，魏屹辰就没忍住又说了一句： “对了，最近沈小弟一直在你的书肆誊写历年考题，上次我遇见她，差点没认出来，你不知道，两年不见，那长得...”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这家伙终于在最后时刻反应过来，好似这样品论女子长相不好。 可萧喆还在继续问：“长的咋样？” “行了，沈姑娘虽是女子，但聪慧不输男子，怎能像一般女子，只看相貌？” 傅怀安是打心眼里感觉，像沈呦呦那般聪慧的，根本不输男子。 尤其是上次二人一起研究棉花机，有点把对方当知己的感觉，就更不想对方被拿来评头论足。 这就导致，他心情不甚美丽，今日的聚会也就散了。 带着阿池回去的时候，刚好路过书肆，想到魏屹辰那句话，不自觉的就走了进去。 其实书肆内，沈呦呦还真的来了，今日差不多就能将需要的所有资料都誊抄完了， 历年真题，前两日就誊写完了，后面两日在誊写“非卖品”书籍。 而且今日剩下的不多，结束的就很早。 沈呦呦伸个懒腰，招呼道：“三壮哥，咱们把中午吃的这些包装盒，帮忙带出去丢了吧，人家这掌柜的对咱们挺照顾的，咱也少给人添麻烦。” 三壮实心眼，自然没什么意见，二人收拾好房间后，才打算离开，结果一开门。 门口堵着两个人。 沈呦呦翻了个白眼：“霍三爷，你这又是想作甚？” 这几日，霍时渊一直就想和沈呦呦谈谈，但沈呦呦总以忙着誊抄资料拒绝。 今日刚好听见沈呦呦下车后和她奶说，以后就不用跑书肆了，他就一直在等。 这不，给堵了个正着。 “在下能作甚？就是想和沈三姑娘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聊一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何必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想必沈三姑娘也知晓我的心意，上次好似你对我的家世颇有意见，但人的出身不能改变，可以后选择走的路，在下到是愿意拼尽所能，只求····” 其实霍时渊想说，只求能与二姑娘见一面。 但好巧不巧的，这时候傅怀安上楼了，更好巧不巧的，只听到了后面三句话，这不就误会成这人在骚扰沈呦呦。 因此导致了，沈呦呦一个恍神，她刚刚在寻思霍时渊话中的意思，寻思难道他也打算科举入仕？ 第579章 今日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可就这一个走神，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傅怀安和霍时渊已经打起来了。 她茫然转头：“三壮哥，咋回事啊？” 三壮也蒙着呢，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呦呦，好似是小将军。” 沈呦呦定睛一看：“好家伙，真是小将军，不是听书肆的人说，他这次回来又受伤了吗？咋还和人打架？” 不对啊，傅怀安和霍时渊也有仇？ 主要是事情发展的太快，一时间她没反应过来， 但也就瞬间，她就琢磨过味儿了，可能傅怀安以为她被纨绔纠缠， 所以出于认识她，两家还有那么点关系，出手教训人的， 毕竟霍时渊给人的感觉，痞里痞气的。 但，受伤了最好不要动手吧？更何况这里还是书肆？ “住手！” 喊出这句话的，肯定是沈呦呦。 正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 阿池都纠结要不要上手了，毕竟自己家少爷身上还带着伤，对面的小子，身手看着也是不错， 可自己插手，少爷会不喜。 他正纠结呢，差一点就想说，即便事后被少爷罚板子，他也要上了，起码不能让少爷伤口裂开。 也可以说，沈呦呦这一声，将三人都喊愣住了。 虽然人是叫住了，但看着书肆二楼满地的狼藉，没错二人打二楼去了， 以及惊慌失措，躲避在犄角旮旯的学子们， 沈呦呦这么聪明的脑瓜，也初见了瞬间的当机， 书肆掌柜也和阿池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个事儿？ 对方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和他们家少爷动手的，是不是应该拉出去砍了？ 想到这，反应过来的阿池，立刻想起了自己国公府小厮的身份：“拿下。” 这时候书肆掌柜和伙计们，也想起了自己家主子的身份，也非常利索的将霍时渊以及刚冲进人群，打算保护自己家少爷的墨川团团围住。 沈呦呦好想捂脸，这个，如果让傅怀安真把人砍了，那什么是不是不太好？ “傅怀安，额，傅将军，等等。” 一着急，叫秃噜嘴了，哎，真是之前总跟她爹娘叫傅怀安叫多了，一时间没收住。 傅怀安眼睛看向沈呦呦，眼中带着询问。 “那什么，傅将军是这样的，你刚刚动手，是和他原先就有仇？还是你刚刚误会了什么？如果不是和他原先就有仇，我感觉他罪不至死····” 沈呦呦感觉自己想死一死，这都是说的啥跟啥啊？今日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他不是在纠缠你？” 傅怀安这话问的，咋回答，应该说他是在纠缠我，但是，不是冲我，可他真的在纠缠我，是为了见我二姐？ 这大庭广众的，咋说？ 霍时渊也反应过来了，刚刚和他动手的，是前几日刚回京的怀远将军。 心下一凛：“这沈家和傅家的关系，密切到怀远将军可以为三姑娘出气？那难道是这个才是有可能和自己成为连襟的人？ 前几天的小子又是咋回事儿？ 哎呀，二丫，你知道你妹妹这么招蜂引蝶吗？” 当然，他这有些二的思维发散沈呦呦不知道，因此此时，还能心平气和的给他求情。 沈呦呦先是对着掌柜的说：“抱歉，今日损坏的这些，那什么我和他，”也就是霍时渊对半赔偿。 然后才转向傅怀安出声说道：“傅将军，借一步说话。” 片刻之后，二人来到之前沈呦呦所誊抄书籍的包间，让三壮哥守着门，沈呦呦才靠近傅怀安，小小声告诉： “这人虽说不安好心，但罪不至死，主要是他们家在直沽，他是直沽漕帮的三少爷，我家最近打算在直沽开作坊····” 傅怀安审视着沈呦呦的眼神，没有看出任何女孩该有的害羞之意，认为这就说明她对那什么漕帮少爷没有爱慕之情， 那么他刚刚理解的就没错，那人一厢情愿，纠缠于她。 “无妨，一个漕帮不足为惧，我帮你处理。” 沈呦呦：“不是，真不至于，没多大的事儿，不至于要人命，更不至于要人家一个帮派的命。” “你心悦他？” “我为啥要心悦他？” 一句话给沈呦呦又问懵，反应过来连忙解释：“我不心悦他，他也不心悦我，他缠着我是想见我二姐。” 她也不想说二姐，主要是不说二姐，解释不清了，这整的，今日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傅怀安这会儿也是有点懵，他刚一进门，二人之间的对话？ 应该不是只有他会误会吧？ “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呦呦是真无奈了：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带二姐去直沽，结果那小子，巧合见了我二姐一面，就找来了京都， 至于我二姐对他有没有心思，我不知道，也不好真让你把人处理了， 万一那什么我二姐也····咳咳。 最后一句话，你当我没说，也当你没听见， 总之就是那么个事儿，对了你不是说受伤了，你打架伤口没事吧？” “无碍。” 沈呦呦松一口气，要是帮她打架伤口裂开，她还要踏人情。 和傅怀安说清楚了，那就剩下：“霍时渊，你上来。” 既然她喊人了，阿池和书肆掌柜也没拦着，霍时渊也就麻利的上来了。 沈呦呦踱步到他跟前：“你刚刚是几个意思，难道也打算科举入仕。” 因为她还记得刚刚其说的改变以后走的路，那么不在江湖，就在朝堂呗。 霍时渊摇摇头：“我打算从军。” 沈呦呦上下打量了下他，确实武功看着真心不错，或许从军也是出路。 “即便你从军，但也改变不了你是漕帮三少的身份，江湖帮派三教九流都有，你敢保证你们漕帮无人作恶？” “我们漕帮本来从我祖父那一辈就和朝廷合作了，帮助朝廷运输物资的事儿也没少做，不信你问傅将军，我家中长辈也是一心想让漕帮做正经买卖。” 沈呦呦询问的眼睛看向傅怀安，见对方点点头，她才出声说道： “那我说的也不算，至于我姐见不见你，我会帮忙问问，当然我不会瞒着家里，最后啥结果，等消息吧，我有了消息，直接给你送店里去。” 其实自从第一日在书肆遇见霍时渊，她就怀疑那海鲜店是他开的了，后来让槐序他们留意一下对面，就确认了。 第580章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霍时渊简直感觉惊喜来的太突然了，要这么看来沈三小姐还是挺好说话的嘛。 但表面上，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稳重，郑重其事的行礼：“那谢过三小姐了。” 沈呦呦摆手：“你先别忙着感谢，先说说下面的事儿，人家书肆开的好好的，因着你的莽撞才有了这无妄之灾，所以赔偿你我各一半。” “无妨，不需要赔偿。” “不用，赔偿我自己来。” 没想到沈呦呦这句话刚说完，傅怀安和霍时渊几乎同时开口，这么看二人还挺有默契的嘛。 但沈呦呦可不好意思让傅怀安赔偿，毕竟人家是为了帮她，虽然好心办了坏事儿。 更不好让霍时渊自己赔，毕竟这小子对她二姐心思不纯，这时候就更不能踏人情。 说实话，要不是她最近直沽修盖作坊的事儿，导致手头紧张，她就自己赔了。 所以，沈呦呦极其郑重其事的对傅怀安说：“傅将军，这事儿您不用管，书肆本该我和他赔偿，您也是好心帮忙。” 结果， “这书肆是我的。” “对，三小姐说的对，我来就行。” “嗯？” 二人再次十分有默契的出声说道，但霍时渊回想怀远将军说了什么，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书肆掌柜和伙计也一起围着他了。 很快沈呦呦反应过来二人说了啥，但本着该咋是咋的原则，出口说道： “即便是傅将军的书肆，但事情因我二人所起，也该我二人赔偿。怎能让傅将军好心帮忙还损失银钱？” 傅怀安皱眉，怎就这么执拗？ “我在自己家书肆损坏东西，要甚赔偿，何况，书肆中有何物是沈姑娘打坏的？” 呦呵，沈呦呦都出乎意料了，这人看着沉默寡言的，没想到嘴皮子也挺利索。 而霍时渊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流转，心话了：“这沈三姑娘怕是把男子都当洪水猛兽吧？看来也不是只对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他真心想岔劈了，因为在沈呦呦心里，傅怀安跟他肯定是不同的， 先不说他们两家本来就有点撇不清了，傅怀安当初帮了她们家，但她们家也做出了回报。 现在说谁占谁便宜多，真不好说，所以也没在推辞。 这就导致了，沈呦呦和霍时渊，以及傅怀安三人一前一后走出书肆，霍时渊的目光还在二人身上来回扫描。 而沈呦呦的心思，有些乱，不是因为身后二人， 她现在想的，全是今儿这事儿该怎么和二丫姐说，别二丫姐本身对霍时渊没有什么心思，结果自己一问，反而上了心。 哎，不过她更奇怪的是：“这霍时渊就见过二姐一次吧？ 怎么就这么上赶着，见一面能看出啥？既然什么都看不出，那么一见钟情，就是因色起意！” 其实此刻心不在焉的，还有一个人，就是跟书肆掌柜赵掌柜交代了几句话，后面出来的阿池。 妈呀，阿池感觉今日太刺激了，怎地心口莫名跳的有点快，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不对。 不过看着自己家少爷已经走远的身影，他也顾不上分析那种让他心跳的感觉了，连忙小跑着跟上去。 跟上傅怀安的阿池，在其身后，这一路上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少爷的表情， 嗯，面色如常，和以往没有一点出入。 ····· 直到回了国公府，他们家少爷已经吃过晚食，在沐浴了。 阿池站在浴室外，还在小声的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想多了？”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回想今日见到的一切，他们家少爷那样的人，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出手和人打起来了，那动作快的，他都没反应过来。 尤其是少爷问沈姑娘：“他不是在纠缠你？” 啧，那语气，怎的就有点抓······ 想到这儿，阿池立刻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一巴掌：“呸，呸，寻思啥呢，真是不想活了。” 但他伴少爷身边多年，确定以及肯定，没有见过少爷像今日这般冲动。 该怎么形容呢？ 特别像毛头小子，愣头青？ 咳咳，阿池连忙摇头，刚刚那两个词，绝对不是在说少爷的坏话。 而且，他怎么可以认为少爷那么冲动，是因为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少爷就会：你问他，少爷今日三小姐回府了，邀请了姑爷府上的表小姐，您要不要？ 他们少爷一般不吱声，装作没听见。 或者，少爷，威远侯府上送来请帖，邀请您出席打春宴。 他们少爷，依旧装作听不见。 遇见女子，不管是偶遇的，还是家里有意撮合的，甚至是好友家的姊妹。 他们家少爷，也是：么挨我！ 对，没错，一定是他今日佛跳墙吃多了，酒香让他有点上头，才会认为少爷这种人，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不过，阿池又回想今日见到沈呦呦的长相。 心想： 当初瘦巴巴，没长开，收拾干净就挺标志，哪里像逃过荒的。 可如今再见，日日教养在闺阁里的贵女们，也没她明艳照人吧。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少爷是看中了人家的相貌？ 呸，阿池又轻轻打了自己嘴一巴掌，自己把少爷想成什么人了？ 少爷要是真喜欢美人，眼下这院里就得挤的，坐两张桌子坐不下，怎会像如今，连个通房都不曾有？ 可惜，少爷就压根不是那种人，想明白这点，他心里还有点小失落。 但是吧，阿池脑中又情不自禁的转悠，两年前他和少爷去唐家村。 那俩人相处的摸样，怎么说呢，很有默契。 是啊，那次少爷和沈姑娘讲机，兴头上来，两人对视，那笑容···· 想到这，他突然感觉自己这个忠仆做的不到位， 当时少爷就有点不对劲儿，啥时候少爷对一个女子话那么多了？ 还对着人家笑？以及俩人站一起吃···· 可怎么又感觉不对劲儿，那是沈姑娘才多大，那时候少爷，真的是把沈姑娘当姑娘了吗？ 反正他那时候，是真没把沈姑娘当姑娘，哎呀呀，这是怎么···· “师父，您在干嘛呢，打晚膳时我就看您很不对劲儿，一直在嘀嘀咕咕。” 阿福很是不解。 “滚滚滚，别打岔，我想到哪啦？” 踢了小徒弟一脚。 “不是，师父，少爷喊您换水。” “唉哟，你这小子不早说，有没有眼力见儿？” 又踢了小徒弟一脚。 阿福捂着屁股：“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第581章 不能盲婚哑嫁 傅怀安换了里衣，拿着书，坐在桌前，任由阿池给他通发。 阿池用帕子给他擦了好一会儿，又用梳子梳，偷瞄了一眼一直没有翻页的书，想了想，没话找话道： “少爷，今日一见沈姑娘，真是长高了不少，也特会长，专门挑捡着沈先生和夫人的优点长····” 傅怀安没吭声，但将书页翻了一页。 “少爷，不知你注意到没，今儿书肆二楼都坐满了人，小的后头走的，特意问了一句，赵掌柜说，自沈姑娘去书肆的第二日，二楼就是满座。” 傅怀安放下书：“话多，出去。” 阿池：“·····” 出了门的阿池：“果然是我想多了，瞅瞅嫌弃我话多，都给我赶出来了。” 结果翌日，傅怀安又出现在了书肆，三楼他自己专属包间内。 包间门打开，他大刀阔斧的坐在门里，眼睛向下，盯着二楼的那些书生。 阿池倒茶都差点烫到手，内心疯狂尖叫：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他们家少爷今日又来书肆，在楼下知道沈姑娘没来，也不回去，更不找书看，坐门口盯着楼下那些书生是为哪般？” 尤其是给少爷递茶的时候，就看到少爷在咬牙，他眼睛滴溜溜的转： “少爷，这些子人也是不知天高地厚，明知道是被请上三楼的人，也敢瞎看。” 傅怀安一一从楼下书生身上扫过，有几位相貌相对出众的，他还略微停顿了一下，眼中流露出几丝不屑，这才起身下楼。 一楼楼梯口候着的赵掌柜，在自己家少爷路过后，还和阿池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 第三日，傅怀安，又又出现在书肆，自己包间都没去，只是转悠了一圈就走了。 阿池跟在后面，都感觉这两日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玄幻，怎么琢磨怎么感觉不真实。 第四日，一早上，阿池正在服侍着少爷更衣。 结果拿了一件，少爷不满意，换了另一件少爷还不满意。 阿池瞅着少爷坐在床榻上，身着里衣，一声不吭，硬着头皮问：“少爷，今日咱们还去书肆？” “不去，去唐家村。” 得嘞，作为少爷跟前最机灵的小厮，阿池麻利的去吩咐阿福备礼物，自己又为少爷挑选了一身细棉布带暗纹的布衣。 他算是知道为啥少爷，对今日他选的衣服不满意了，这要去唐家村，穿着就不能太华丽，得低调， 不要在衣着上给人压迫感，那样让人亲近不起来， 也不能穿的太随便，务必的体现出少爷伟岸的英姿，能让人见了，眼前一亮。 就这样，几辆外面看起来，相对普通的马车，驶出了国公府。 同一时间，唐家村。 其实这几天在帮老爹整理科举资料的同时，她也在纠结，霍时渊的事情，是先问二丫姐，还是先问问她爹。 虽然说她没谈过恋爱，也没准备谈，但一般的恋爱套路她清楚，就是两个人相互有那么点意思， 然后私下里接触接触，交往一些日子，感觉三观一致，也能聊得来，才有可能告诉家里。 当然那也是有可能，甚至前世她知道的一些朋友，自己谈恋爱是不会和家里说的，只有真心打算和一个人结婚，才会告诉家里。 可现在是处于古代，上辈子那些肯定行不通。 这就导致了她有点不知道咋开口，或者说，不知道先和谁开口。 三壮哥已经暗示她好几回了：“这事儿必须得先问过三叔。” 可她还是有点犹豫不决，主要这事儿不是发生在她身上，她更不能轻易做决定。 因为她拿不准二丫姐的心思。 就导致了沈知秋以为这两日闺女心不在焉的，是因着担心他科举的事儿，就是开小差都少了。 这不，沈知秋又看他闺女坐在罗汉床上，盘着腿看书，可那书，半日都没翻一页。 实在没忍住就开口了：“闺女，爹觉得你整理的这些资料，真不错，最近琢磨策论也有些头绪了，放心，爹一定好好研究，你不用那么大压力。” 被老爹的话语叫回神儿的沈呦呦，知道老爹这是误会了。 她瞅着她爹看了好一会，看的她爹表情越来越不自然的时候，才出声说道：“爹，走吧，咱俩去温室里转转，您也歇歇眼睛。” 父女二人就这么溜溜达达的，从新宅子南门出去，绕过了作坊，到了原来他们住的老土房处。 此时这些老土房，已经推倒一面墙，改建成了温室。 他们进来的这间，刚好是用来育葡萄苗的，除了他们父女，基本没人进来。 沈呦呦和沈知秋先是检查了下葡萄苗的情况，沈知秋就又拿了把镰刀，打算把新长出的杂草清一清。 现在每日蹲家里看书看的，啥活他都乐意干。 沈呦呦看着老爹那积极干活的样子，微微一笑，也拿了一把镰刀，蹲在他爹旁边的一笼地上，边除草边说道： “爹，您还记得直沽的那个漕帮三少主吗？那家伙来京都了。” 沈知秋正干得起劲儿呢，来就来呗，关咱家啥事儿？ “怎么？你前几日去城里，看见他了？” “嗯，不光看见了，他就是为二丫姐来的，其实我们第一日去书肆，那家伙就找到书肆了，所以第二日我就没再带二姐去， 这不后面几日，我去书肆他也去，看不见二姐也就走了，直到前两日，我去书肆的最后一天，他给我堵门口了·····” 之后沈呦呦吧啦吧啦，把霍时渊对她说的话，以及碰上傅怀安了，他可能误会霍时渊纠缠她，二人就打起来的事儿，一五一十的给沈知秋讲了一遍。 结果沈知秋听完第一句话：“这么说那个霍时渊武功还不错，和傅怀安都打的有来有往？” 沈呦呦点点头： “对，看着应该可以，如果从军，可能真能挣得军功，当个将军啥的。 虽然他说他们漕帮现在也在和朝廷合作，但我还是担心，朝廷对这些江湖帮派的态度。” 沈知秋感觉这事儿确实也不好说，毕竟女孩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儿。 而且二丫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姑娘，如果嫁给那样身份的人，以后的日子，过的咋样，谁也不好说。 但闺女考虑的也对，他们没有权力替二丫做决定。 “要不你先套套你二姐的话，看她对那人有没有心思，咱再考虑后面的？” 其实沈知秋虽然穿越到了古代，但婚姻大事上，他还是原先的观点，就是看孩子的意见， 不能说咱穿越了，就真给孩子整那些盲婚哑嫁，毕竟以后过日子，还是孩子们自己过。 第582章 作者有话说，顺带看一下 她爹说的轻松，可这话咋套啊？她又没经验？ 怎么套话？可以不左右二姐的心思，还能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也就是正在沈呦呦和沈知秋边除草，边讨论这事儿的时候。 国公府的马车进村了， 傅怀安坐在第一辆马车的车厢里，身穿鸦青色布衣，头上马尾高束，仅仅绑了一条同色系的绣祥云的发带， 一看和腰间的祥云纹宽腰带就是配套的，宽腰带上只坠着一块圆形的，雕刻麒麟纹样儿的墨玉玉佩。 其他的，连个香囊也没佩戴。 两手搭在膝上，背部挺直端坐，面庞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更显立体，剑眉入鬓，郎目清澈，透着少年的英气与坚毅。 嘴唇呈现出m型，轮廓清晰，人中深陷，唇部饱满，颜色红润，一看就是很好亲的样子。 此时的傅怀安，与那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他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那时他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伐之气，冰冷如霜，让人望而生畏。 而如今坐在马车里，身上已然褪去了那份凌厉的杀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与随意。 这种转变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融化了积雪，又如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带来了丝丝缕缕的暖意和生机。 阿池骑着马，透过车窗小心翼翼的观察他们家少爷，心想：“看来少爷也喜欢唐家村，明显心情很好。” 与此同时，大白胖媳妇又坐在村口嗑瓜子，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他们自己家的酱油醋作坊，也是被带动的越来越好，如今都不吃炒黄豆了。 这不看见村里又来人，她刚凑上前，打算瞅瞅，结果手里瓜子都激动掉啦。 唉哟！俺滴娘嗳，这是谁来了，车里坐着的那小伙子，怎这么好看？ 又仔细瞅了瞅，眼熟，好似见过。 正好她婆母腰间系着围裙找来，要拧她耳朵：“你又出来望风躲懒。” 大白胖媳妇急忙闪躲：“娘，娘，你快看，两年前来过的贵人，他们那次来之后没多久，咱们村就成了军需村。” 她婆婆眯眼一望。 然后婆媳俩就开始齐齐大喊：“沈太爷，长栓叔，里正叔！” 没喊沈知秋，因为他如今要考学，沈老爹交代过了，来人不能打扰。 原本已经过了桥的阿池，听到喊声又急急折返回来，交代： “不要喧哗，也不要对外宣传怀远将军来了，县令什么的要是闻讯赶来，也让立即走，不见，我们只是来串亲戚的，不想被打扰。” 村里人也别围观啦，该干嘛干嘛去吧。 唐广峥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现在确实不少人出门看热闹，他得维持秩序， “瞅一瞅就得啦，今儿可别去九族那边串门了，别让人家觉得咱们村人没分寸。” 沈太爷，沈老爹，高猎户，郭郎中一众九族的老爷子们，听到消息也连忙出来接待。 甚至负责接待客户的周迁，沈富贵，沈知春等人也跟着出来维持秩序。 喊话：大家不要聚堆，不要七嘴八舌的冲着小将军喊话，你热情也得矜持点啊！ 可村里人咋矜持？他们对怀远将军的感激比北境的老百姓都多， 因为没有怀远将军，就没有他们成为军需供应村。 哪来的他们如今在家里，就大把大把的挣钱，今年好几家都眼馋九族的新房子，要攒钱盖那样的房子哩。 唐广峥比较细心，他瞅着出来迎接的人，没有沈知秋，就连忙招呼着村里的后辈，去他家通知声： “别在屋里只顾着看书了，将军都来了，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的。” 现在由于超市步入正轨了，一般每日每家超市里，只会去一个老太太， 这就导致，花老太几个听到动静出门，看见傅怀安的车架时，齐齐一拍大腿，连震惊的动作都一样。 万万没想到，小将军这么快就来啦，不是听说又受伤了吗？怎么不在家多休养一段时间？ 李静舒坐在炕上给二虎缝补捕快服， 这小子在衙门当捕快，县城衙门一般没有大案，基本整日就是调节一下邻里纷争，或者给这家找个鸡鸭，那家丢个牛羊的。 衣裳穿着特费，这不前一段时间的那个偷夜明珠的大盗又出现了，又偷了许员外家的吴道子真迹《嘉陵江山水三百里图》。 昨日让人带回来消息，这回休沐又不能回家了，别的衣裳可以去成衣铺子买，捕快服不行，缝缝补补还得穿。 听见外面闹哄哄的，李静舒放下线篓子也准备出去瞅瞅。 老沈和呦呦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就去作坊转一圈的功夫，家里就没人了。 李静舒才换了拖鞋，走出屋门，就看见沈太爷，沈老爹，还有花老太太，引领着小厮们一筐一筐的从外面往二进院抬东西。 一筐枇杷，一筐香瓜，两筐杨梅，两筐樱桃，四筐西瓜，四只鹿腿， 还有四筐鸽子蛋，四筐鹌鹑。四盒燕窝，四盒鱼翅。 另外还有一大笼一大笼的各色点心糖瓜，共十笼。 身后的傅怀安也被家里的老爷子们引领着进门，李静舒也挺吃惊：“傅怀····，唉哟，快进屋坐。” 她和她闺女犯了同样的错误，平常在私下里，一口一个傅怀安的叫，这怎么见到真人了，直接就说秃噜嘴了？ 傅怀安笑看李静舒：“婶儿，可否唤我名字传霆？” 李静舒有些尴尬，这一个婶儿给她叫的，她咋回应？ 但也不能直接给人家晾在那里，只能实话实说：“呦呦她爹提醒过我，不能直接叫名字，不尊重， 可实不相瞒，我这个人，不知道为点啥，就是叫什么少爷，公子，将军的不习惯。 这不一下子没注意，就直接叫出口了，真对不住啦。” 傅怀安那双清朗的大眼睛，直直注视李静舒，目中满是认真：“婶儿，叫我传霆可好？” “你不是叫怀安？那传霆是？” “怀安是字，外出行走用的，传霆是名，长辈都这么唤我。” 这话说的，李静舒更不知所措了，啥意思，我是你长辈啊？咱担待得起吗？ “这，我·····” “婶儿，传霆。” 看到对方目光中的郑重之意，李静舒也只好昂着头，望着眼前这高大的小伙儿：“好，传霆，来屋里坐。” 可进屋时，她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你说他们家老沈也明明不矮，平时进门也没感觉大门低矮。 咋傅怀安进门，就感觉有些要碰到头似的。 “我看着你好似瘦了许多，听说之前就受过箭伤，这次又受伤了？呦呦她爹还挺惦记你，之前带走的伤药有没有用完？” 第583章 想跟我和弟弟抢爹? 傅怀安刚坐下，又站起：“伤药还有，上次的箭伤也无碍了，这次是后背中箭，只是暂时还不能骑马。” “不能骑马就先不要骑，落下病根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婶儿不用过于惦念，我日日有喝药。” “这就对了，一定要听医嘱。” 傅怀安点点头，又在一楼客厅用目光扫视一遍：“沈叔呢？” “啊，那个，刚刚不知道和呦呦跑哪里去了，已经让人去找了。其实这几日一直在家里备考，可能读书读累了就出去溜达溜达。” 就在这时候，沈太爷几个忙完，也进了门，大家对傅怀安的伤势都比较关心， 傅怀安也没有因着这么多人询问，还要重复，而产生一丝不耐。 关心玩伤势，几位老爷子又给傅怀安介绍沈知秋家的装修和布局，一时间见过大场面的傅怀安，也被这家里，新颖的家具以及布局吸引了目光。 刚巧这时候，沈知秋和沈呦呦接到消息也进院了。 院里堆着那么些东西，都没顾得上看，就直直往屋里走。 这就没注意到在外面看着小厮整理东西的阿池。 但阿池看见他了啊，声音很是惊喜：“先生？” 沈知秋猛然转头：“阿池啊，小子看着又结实了，不错，战场磨炼人吧。” 之前还说他们少爷像毛头小子，其实，阿池见到沈知秋，也挺像毛头小子的，都没了以往的沉稳，憨笑两声，摸摸自己后脑勺： “还行，都习惯了，就是惦念先生的手艺。” 沈知秋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没事，今日想吃啥，叔都给你做。” 但阿池一愣，刚刚好似少爷叫夫人：婶儿，叫先生：叔。 那自己还能叫叔吗？但这话是先生说的，怎回应啊？ 可也就是片刻的功夫，他就决定了各论各的，他叫先生先生，至于先生说啥，他也没资格管。 所以此时，咧开牙花子：“有您这句话，小的可就等着啦？” 沈呦呦跟在他爹身后，看着二人聊的火热，眼神扫了一眼院里多放的东西，内心： “呦呵，香瓜，西瓜，这时候应该叫西瓜了吧？如果现在在温室里育苗，是不是冬日还能收获不少？” 也就在这时候，沈太爷几人，引领着傅怀安，已经观看完了三进院正房的装修，只有沈呦呦的闺房，以及沈知秋夫妻的房间，没有打开。 就是沈鹿鸣的房间他都看到了， 刚巧几人从二楼阳台出来，沈呦呦听到动静抬头，四目相对。 但也就片刻，沈呦呦就直接招呼他爹：“爹，傅将军。” 沈知秋也同一时间抬头：“啊。” 但也只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就急忙从室外楼梯，上了傅怀安他们所在的二楼。 “起先不知道傅将军要来，我去刚建的温室里，查看了下葡萄苗，真是施礼，让将军久等。” 傅怀安笑的如清风朗月：“叔，在家里，就不要将军将军的叫我了，叫我传霆就好，这次新型军需对我们北征有很大的帮助，我父亲曾多次与我说过，要引您为知己。” 沈知秋疑惑的看着傅怀安。 给这种身份的人当叔？他一个仅有秀才功名的人，可当不起。 “使不得，使不得，你就管我叫名吧，沈知秋，沈淮之都行。咱当平辈相处。” 傅怀安闻言像犯了错的孩子，微低着头，他又长的高高大大，给个头并不矮的沈知秋，挡了个严严实实。 “叔，可鹿鸣唤我哥哥。” 沈知秋一噎：“·····” 辈分咋这么乱？要照那辈分，他还真得给傅怀安当叔？ 可····？这样人的叔，是那么好当的吗？ 但紧接着，他突然看到傅怀安眼中满是失落，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大狗狗。 这想法，给他自己都吓一跳，甚至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正在他还茫然时，傅怀安再次开口：“叔，在北疆战场上，我曾无数次在深夜回想起，那日在您家，和九族一起吃饭的时候，让我感觉很是温暖， 所以来家里，我从私心里想当做是走亲戚，在您家的这种轻松感，是我从未体会过的，我····” 说起北疆战场，想起眼前的少年，也不过十八九岁，放在后世刚上大学，可他却在战场上，与人生死搏杀，甚至心口中箭，差点没活下来。 沈知秋就莫名的心软，尤其是听到他说，感觉自己家，自己九族，很温暖，很放松。 沉默良久的沈知秋，终于还是叹息一声：“你愿意叫叔就叫叔吧，不过叔就是一个称呼，无关其他，就像一个人名，你懂我意思吗？” 傅怀安嘴角上扬，笑出两排白牙，急忙点头。 心里却在想： “沈叔这人，为人处世，太过光明磊落，要是换做旁人，巴不得和他傅怀安攀上这层关系，这就是有才能的人，只想靠自己。” 可沈知秋也不好就这么跟他站着啊，没瞅见身后他们家的几位老爷子，这会儿因着傅怀安对他叫叔，都惊讶的合不上嘴了吗？ 所以，只能生硬的开口： “那将军，我们屋里坐？” 傅怀安又用那种眼神看沈知秋，怎么又叫他将军，他不想沈知秋叫他叫的这么生疏。 “叔，可否叫我传霆，我家中亲人都是这般叫我，我更加自在。” 沈知秋又是一噎，可对这眼神，他这样一个慈父，真心没有抵抗力。 “那，传·····传霆，要不我们屋里坐？” 傅怀安眉眼弯弯：“叔我想在这阳台吹吹风，叔，我还想吃家里的饭，想吃红烧鱼，红烧排骨， 更想吃鹿鸣在书信里提到过的，酸菜炖血肠，炸鸡块，爆炒肥肠，皮蛋豆腐，香煎豆腐，肉沫茄子···” 他这上嘴皮下嘴皮一叭叭，说的全是沈鹿鸣借着送物资的便利，在给他的哪些吃食包装上显摆过的菜式。 心里却乐开花：“即便沈叔刚叫不习惯，多叫叫就习惯了。” 可这么想着，借着身高优势，还站在高处，偷瞟还站在院里的沈呦呦一眼。 心下一惊，连忙收回目光，因为刚刚他发现，沈呦呦也在看他，那眼中满是审视。 其实他一点没看错，沈呦呦被今日傅怀安的表现都惊呆了，刚刚那人，是在跟他爹撒娇吗？ 娘嗳！这谁敢相信，她差点怀疑，这人是不是也被穿越了，或者被鬼上身了？ 堂堂三品怀远将军，在战场上，万军从中活捉敌军首领的人，在和他爹撒娇？ 难道他亲爹，常年在外征战，这人从小缺乏父爱，再加上，他爹又是威风凛凛的将军，对儿子应该也是铁面无情。 那·····这是遇见老爹这种慈父，想跟我和弟弟抢爹？ 第584章 别是天真潇洒 阿池是多机灵一人，尤其是对他们家少爷，更是了解，发现少爷偷瞄沈姑娘，又眼神闪躲。 沈姑娘还一脸审视，想想这娃两年前就多智近妖，连忙帮着少爷掩饰： “沈姑娘，你瞧瞧，这是我们庄子上刚下来的西瓜，好些农户培育了多年，这一种叫三白西瓜，汁多味甜、爽口无渣，色如白玉。” 说着还走到装瓜的大筐前，弯腰，轻拍一个白皮西瓜，发出浑浊、沉重的“砰砰”声，一听就知道是熟瓜。 也就是此时，他改拍为弹，只听一声更大的“咔嚓”，西瓜从中间裂开一条拇指宽的缝隙。 沈呦呦瞬间被吸引了全部目光，两步走上前，两只嫩白小手伸出，直接从缝隙处把西瓜掰开， 瞅瞅白色的瓜瓤外，那厚皮也有一指宽，好家伙，可不是后世那些皮薄如纸，一碰几炸的品种：“阿池这手劲儿，够大的呀！” 可阿池还没完，他咧着嘴： “此瓜被列为皇室贡品，号称“江南第一瓜。且土壤和温度，据说光照浇水都很有讲究， 完全用花棚之法，模仿顺德府威县气候种植，才能得到皮如玉、瓤如脂，籽如珠的三白瓜。” 可你以为这就完了吗？没有，他又如法炮制，在另一个筐里，弹开一个和后世类似的绿皮西瓜，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沈呦呦眼中惊喜连连，阿吃笑的也更加灿烂：“这种红壤的，也是庄子上农户精心培养，色泽鲜艳，甜美多汁，清爽可口。” 接着，他又对另一个筐里的椭圆形西瓜下手，嘴巴也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 “这种黄壤西瓜，口感细腻，香甜可口，甜度还略高于红瓤西瓜，是瓜中的良品?。” 也是用花棚之法，模拟福建诏安气候种植。 至于第四款，也是绿皮黄壤，但却是圆形，一看品种又有不同。据阿池说：“汁多沙软，口感清爽，甜而不腻。” 这不，沈呦呦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了，她盯着这些被摊开的西瓜——中的种子，双眼冒金星。 而阿池又开始骚扰李静舒了：“唉哟，夫人，您看，这些一路上都掂掇坏啦，还是小的们来时不够小心。” 脸上还适时地表现出一丝愧疚。 李静舒看过去：“无妨，这些枇杷只是外皮稍有损伤，现吃就行。” 这回轮到阿池吃惊了：“夫人，您识的枇杷？” 李静舒蹲在筐边，捡出一个破皮的，心里寻思：“我啥没吃过？” 可是阿池此时就自言自语的嘀咕： “不应该啊，这也是供果，北方不适合种，也是用扣花棚的方式，由上林苑亲自培育监管，种植出来的， 才摘下来，王爷只得了二十筐，赐给了他们国公府五筐，赐给了世子五筐，剩下的王妃，侧妃，以及庶妃们分分也没多少了啊？” 而且他们国公府的四筐，四位小姐分两筐，家里留了一筐，送去丞相府一筐，剩一筐，在这里。 李静舒连忙咽下自己吃过的话，正想借口呢。 沈知秋就走下楼梯解围道：“你忘了我们老家是哪里了？枇杷早有种植。” 沈太爷也被沈老爹搀扶着下楼，身后跟着几位老爷子：“是啊，五味家就有一棵，还用来给俺老头子治疗过咳疾呢。” 五味是郭郎中的名字，所以此时他跟着点头：“是啊，虽说枇杷在北地罕见，在我们老家却不稀奇。” 这时候阿池才恍然大悟，而李静舒也低着头，差点吓出一身冷汗，这没有古代记忆，就是麻烦。 而这一出，也彻底让阿池缠住了几人。 阿池，沈知秋，以及沈老爹他们将这一大堆礼物归拢归拢。 阿池还嘴巴不停的介绍。 “这鹌鹑，夫人，只有帝王将相家才能允许吃。” 其实他意思是想说：“如果沈姑娘吃上瘾，嘿嘿。” 李静舒沈知秋，夫妻二人表情挺震惊， 但心里想的却是，前世随便找个烧烤摊，多几个钱就能烤一盘，尤其我闺女，吃的都不稀得吃了，你没瞅见她那眼睛，一眼都没瞅着几筐吗？ 可显然，阿池误会了二人眼中的震惊，因为太爷几个已经真的惊呼出声。 “唉哟，乖乖，咱这辈子，还能看见这种金贵东西。” “啥，帝王将相就吃这个，看着也没多点肉啊，还没走地鸡肥？” 这时候，傅怀安才知道，为啥阿池这人啰里吧嗦，又爱一惊一乍，自己会把他留在身边这么多年了。 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眼力见儿的。 因为自从所有人的目光北阿池吸引，他才能正大光明的和大家一起瞅西瓜，其实是在看沈呦呦。 那眼神随着沈呦呦一系列的动作一动。 一会儿落在她白里透红的侧脸上，高挺清秀的鼻梁，一双水光猎艳的双眸，长而自然微翘的睫毛，粉嫩的红唇微弯。 一会儿落在沈呦呦弯腰下去的背影上，高束的马尾，长过腰际，乌黑顺滑。 配着白色上衣，红色马面裙，简直相得益彰。 阿池说的对，她就是挑拣着叔婶的优点长的。 明眸秀色，别是天真潇洒。更鬓发堆云，玉脸淡拂轻霞。 而沈知秋他们，收拾的也差不多了，夫妻二人说了一声，准备去新修建的九族食堂做饭。 就在沈知秋对这太爷说：“阿爷，您在这里陪着传霆，我们去准备午食。” 傅怀安眼神一闪，在众人回头看他前，才将目光从蹲在石桌前，将四个西瓜切的一块一块的，用一根竹签，十分专注的挑西瓜子的沈呦呦身上挪开。 “传霆，你坐啊，哎呀，你来这半天了，都没给你上茶。呦呦，快去给你传霆哥泡点文冠茶。” 可看到她闺女，在干啥？ 又惊呼出声：“你挑瓜子干啥，就是要种，也等吃了瓜瓤，给你吐出瓜子啊，你这给西瓜挑籽，让别人咋吃？” 沈呦呦因老爹那一句“传霆哥”浑身起鸡皮疙瘩，挑瓜子的手都顿在了半空。 哎呀，傅怀安这名字，咋不适合叫哥？ 瞅瞅，大虎哥，大宝哥，二虎哥，二壮哥，甚至狗蛋哥，都比什么鬼的“传霆哥”好叫吧。 咋就感觉这人的名字，不管是名还是字，都不适合叫哥？ 还是家里哥哥们的小名好，好记还好叫，关键是贱名好养活。 所以，对啥哥不哥的，她根本没接话，站起身要去倒茶的同时，还怼了她爹一句： “我挑籽的西瓜咋啦，一点没破坏品相，还不用你们吐籽，你偷着乐吧。” 第585章 这天气是真热 沈知秋无奈一摊手：“我闺女，被我和家里人惯坏了，你别介意，这西瓜你也吃，虽然是你拿来的，但这天气吃着正好，叔就借花献佛了。” 寻思一下，别自己闺女拿着竹签挑籽，人家再嫌弃，后面还补了一句：“没事，吃没挑过籽的也行，随意啊，呦呦净瞎胡闹。” 傅怀安还因为他一句“传霆哥”愣神，显得有点呆，但还是乖乖的坐在石桌边，顺手拿起一块沈呦呦挑完籽的西瓜，吃了一口。 阿池下巴都要掉了，他心头猛跳，这回是百分百确认啦，他们家少爷，就是心悦沈姑娘。 娘啊，那个耳朵红的滴血的人，真的是他们家少爷？ 傅怀安哪里是只耳朵发烫啊，他是感觉自己整张脸都在发烫，赶紧得吃几块西瓜，降降火。 天气越来越热，太阳照着大地，像个蒸笼，他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是因为沈叔说的那句话，脸红心跳。 可即便这样，这家伙吃西瓜，依旧慢条斯理，很是优雅，就连沈知秋和李静舒都没发现异样。 这不，沈知秋真以为他脸红是热的，他们鼓捣半天箱笼也热，干脆坐下来，都吃几块西瓜。 “嗳，你家这瓜种的真不错，脆甜爽口。” 又突然想起啥，对着他老父亲说：“爹，一会儿你让几个小子，到咱老宅的冰窖去弄几块冰出来，冰镇西瓜，吃着更好。” “高叔，你也带着小子们去捉几条鱼，郭叔，你去肉食作坊拿一些血肠，在瞅瞅今日杀猪的排骨，大肠啥的还有没，猪肉啥的也来一些，要是没有就让广申叔现杀一头。” 好家伙，让他这么已安排，沈呦呦端着泡好的文冠茶出来时， 院子里只剩下，背靠躺椅吃西瓜的沈太爷，还有坐在石桌上吃西瓜的傅怀安，以及，蹲在沈太爷旁边，冲着沈太爷，显摆香瓜的阿池。 “太爷，这甜瓜，您看见秧了吗，也是今儿一早上，才采摘下来的，个保个甜，小的打井水给您洗个尝尝？ 府里老夫人就爱这口，我们家老太爷，就特意弄了一大片院子，专门种这个。” 沈太爷乐呵呵：“不用打井水，咱家都是用的自来水系统，走走，老头子带你去瞅瞅，拧开水龙头就自己出水，可方便了， 那管子，还直通屋里，不光厨房，就是卧室里的卫生间，都有水龙头。 别说厨房洗菜做饭了，就是卫生间，洗手，洗脸，洗澡，冲马桶都特方便···· 刚刚还领着你少爷看了呢，你还没看，可神奇了。” 给阿池高兴坏了，就等这句话呢，他在心里都在疯狂叫嚣：“少爷，我可是给你创造独处机会了啊，你要把握住啊。” 至于一起跟着他们来村里的，他小徒弟，以及府里的小厮，东西收拾的差不多，就让他赶回去了，琢磨啥呢？ 作为一个事事为少爷考虑的忠仆，你得知道少爷身边，啥时候需要人，啥时候不需要人。 就比如来唐家村沈先生家，那他们家少爷身边，也只需要他一个，即便是他小徒弟，都不需要。 因为人手多了，先不说沈先生的家人，习惯不习惯，没看见先生家里，这么大的宅子，都没有仆人伺候吗？ 就只考虑这种时刻，那不是处在这里碍少爷的眼，给少爷添堵吗？ 所以，在厨房洗了两个香瓜的阿池，递给太爷一个，自己也砊哧一口，甜。 “老爷子，我搀着您，您带我去参观参观先生的新家，最好再去您家里也参观一下，我眼下可好奇了， 就两年不见，都盖起了这么好的宅子，我也跟着高兴。” 早就被他忽悠的，有点找不到北的沈太爷，脸上的褶子，都笑的深了些许，一只手让他扶着，一只手拿着一根香瓜，拐杖都直接丢在了躺椅上： “中，中，老头子和你说，俺家这宅子，有好几个款式，人少的人家是一个样，中不溜的人家是一个样，人多的人家，才是这样的。 你要乐意瞅，老头子都领着你转转，各有各的独特之处。” 阿池连连笑着点头：“那感情好，小的也乐意做个见证，您家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这话简直说到沈太爷心坎里去啦，原本是想着，让傅怀安做这见证的，事后被阿池捧得，太乐呵，把傅怀安都给忘了。 其实吧，这事儿也得怪傅怀安，因为自从沈呦呦给她倒了一杯茶，将桌子上大家吃的西瓜皮都装进了一个塑料盆里，打算一会儿再处理。 自己又拿起剩下三分之一没挑完籽的西瓜，开始了她的“去瓤留籽”大业后， 他就在那里，一声不吭，安静的喝茶。 这就导致，太爷真被阿池搀走了，一时间，院子里，就剩下了挑西瓜子的沈呦呦，和坐着喝茶，看着沈呦呦挑西瓜子的傅怀安。 沈呦呦不光是挑西瓜子，她还把四种品种的西瓜子分开存放。 傅怀安看着沈呦呦睫毛微垂，青葱般的玉手，在阳光下透着光，黑色的西瓜子，从黄色的瓜瓤里，一颗一颗被轻易挑出。 他喉咙动了动：“你喜吃西瓜。” 沈呦呦还在挑瓜子，眼睛都没抬一下：“对啊，不光西瓜，我喜欢吃一切水分大的水果。” “那为何你一块都未吃？” “我这不忙着挑籽吗，等我回头就种到我家温室里去，这以后就有吃不完的西瓜了。” 傅怀安眼睛闪了闪，他很想说，你要喜欢，我日日让人送来。 但这句话太过直白，如她那般心思敏锐的姑娘，立马就能察觉，估计以后对他或许就是如那霍家小子的话，对他避之不及。 “如若想种西瓜，我可以让人再送一些种子来，不只西瓜，庄子上还有各种果树。含桃也有，个大酸甜，汁水饱满。” 这会儿沈呦呦冲着身后的筐里瞅了一眼， 含桃最说出东吴，香色鲜秾气味殊。 洽恰举头千万颗，婆娑拂面两三株。 她知说的是樱桃，个头倒是不小，可惜现在还没有车厘子，不过也好，有总比没有强。 而且樱桃一般从种植到结果需要三年左右，采用嫁接法还可以缩短时长，当然时长也是跟选择的砧木有关的。 第586章 挫败感 倒是可以种上几颗，但不需要太多，此时京都樱桃也不是很稀缺， 之前在县城摆摊的时候，她就见过有农人售卖家里采摘的含桃，个头没这个大，价格也不贵，五文钱一斤。 “你家含桃确实比我在集市上见的个大，如果方便，我倒是想要几株枝丫。” “要枝丫作甚，明年春季我让人移栽过来一些，庄子上含桃树甚多，如果有时间，可以和叔婶，带着鹿鸣去转转。”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有枝丫我就能育苗，瞧见我们基座上的树没，都是我用文冠树的枝丫育苗的，我还买了个山头，育了很多花椒苗种植，都活了。” “不麻烦，何况从小种，结果慢。” 好吧，这句话到是真的，那她也没啥好说的了。 转眼聊完这个话题，看沈呦呦又不吭声了，傅怀安苦恼，以前也没这么费劲心思的找别人说话啊。 他望着沈呦呦头顶，看到沈呦呦挑完最后一块西瓜的籽，直接拿着那块西瓜，张开红唇，咬了一口，粉嫩的嘴唇顿时泛着莹莹水光。 急忙移开眼睛，看向别处，心如擂鼓。 他其实知道自己心动了，从那日在书肆再次见面，他就心动了， 或许，从更早，第一次来唐家村，虽然那时，她还小，自己只是把她当小孩子看，可她的聪慧，与众不同，就注定让他移不开目光。 他在这里东想西想，可沈呦呦砊哧砊哧吃完两块西瓜，直接厨房拿了把菜刀，开始把砍过的西瓜皮，去掉挨着瓤的那一层，又去掉皮，只留下干干净净的西瓜白。 傅怀安听到动静，又忍不住转过头询问：“这是作甚。” 沈呦呦抬头看了他一眼，啧了一声：“像你们这样的家庭不知道，其实西瓜皮也是好东西，用处可多了。” 说实话，傅怀安听了前半句话，心头一紧， 他是个聪明人，虽然这句话看似简单，但也足够证明，沈呦呦从心底认知中，和他不是一路人。 甚至他更看出，沈呦呦和以往想在他眼前晃悠的女子不同，她眼中没有他。 和他交谈，还不如他们族里的兄长亲近，或许，在她眼中自己只不过是和他父亲关系不错的人，客气中，带着疏离。 第二次，从沈呦呦身上，感觉到了那种挫败感。 可怎么办呢，还是忍不住想靠近她，想多和她说说话。 “有什么用处。” 沈呦呦是真的一点没察觉出傅怀安的异样，因为压根她就没咋看他， 甚至，她就从未想过，她这个世界的年纪，傅怀安比她大五岁， 他们二人，除了因着傅怀安看好他爹，把她当晚辈，或者像族中哥哥们一样，把她当妹子。 没有任何其他的交集。 所以她回答的无比随意：“西瓜皮清炒，或者炒肉，甚至煲汤都特好吃，尤其是西瓜皮炖排骨，就很不错，不过我更喜欢西瓜皮炒腊肉。 而且，西瓜皮和黄瓜类似，敷在脸上可以缓解皮肤炎症和晒伤，收缩毛孔，淡化黑斑，具有美容效果?。 烧成灰，还能敷于口疮患处，用于治疗严重的口疮?。 对了，西瓜皮中含有大量的水分和天然果酸，也可以清楚油腻污渍，就是用来做肥料，种植花卉蔬菜也不错。 是不是很有用？” 傅怀安看着她小嘴叭叭的，眼中光彩潋滟，嘴角微弯，这样也不错。 “原来西瓜皮还有这么多用处，这些也都是你看书看来的？” 沈呦呦其实来了古代，就不爱和有文化有见识的人说话，因为这类人，和他说话得注意，别一不小心说吐噜嘴， 古代啥书上写了这些，到是不少医术中有记载，西瓜皮的医用功效，所以她毫无心理压力的回答：“差不多吧，很多医术中有西瓜皮的记载。” “那你会做你说的那些菜吗？” 沈呦呦点头：“会啊，要不等晌午我给你炒个西瓜皮腊肉，我家还有腊肉呢，不过也不急，西瓜皮和腊肉好炒，这会儿厨房里锅灶估计都占着，等头吃饭在做。” “好。” 她就没闲着的时候，刚好之前播出的西瓜子也晾晒了一会儿，其实在严苛一点的育苗，需要晾晒二三个时辰，以增强种子的活力。 甚至还有进一步的浸泡，在进行下一步的催芽，沈呦呦嫌麻烦。 刚好前世，他跟邻居家的老爷爷，学过在阳台种洗瓜。 直接就将西瓜子收好，刚刚削西瓜白，残留的西瓜皮以及西瓜瓤的剩余部分，也没扔，直接收到盆里。 转头看向傅怀安：“要不要去我们家温室转转？” “好。”傅怀安站起身，顺势拿过沈呦呦手里装西瓜皮的塑料盆。 沈呦呦挑眉：“这不好吧，让你拿盆，你估计也没干过这活？” “无妨，在战场上，石头我都扛过。” “扛石头做陷阱吗？你这身份，还用干那个？” “你一向这么聪明？我只说个扛石头，就知道是为了作甚？” 他眉目弯弯问沈呦呦,但不待沈呦呦回答，又继续说道： “有时候情况紧急，别说将军了，就是傅家军副帅，都扛过。” 她又心话了：“这有啥，电视里不都那么演的吗？” 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沈呦呦在前，傅怀安注视着她的背影，乌黑的长马尾，在身后轻轻晃动。 她还在自顾自的给傅怀安介绍：“这是工部帮我们修改的作坊，不得不说，工部的那些师傅，房屋建筑方面还挺新潮。” “新潮？” “嗯，就是新的思想，有创新的意思。” 其实傅怀安大致能感觉到这个词语的意思，就是好奇，沈叔和呦呦，说话都挺有趣，时不时的会蹦出一些，未听过的词汇，还挺形象。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后面他们老房子改建的温室，也到了。 “这塑料布，还能做花棚的材料？” “对啊，你们家的花棚，是用的桐油纸吧，相较于塑料布，其透光性一般，但具有独特的防水和耐用性。 如果想换，可以给你们出一批塑料布。” 她是寻思，这人来他家送这么多礼，咱那啥还，家里就塑料布多。 但没想到傅怀安却开口说道：“那你们有没有打算扩大规模，如果塑料布更适合做这种温室暖房，或许可以一试。” 第587章 想体验生活? 沈呦呦一愣，啥意思，这是要合伙？可塑料布这东西，本来打算交给朝廷的，毕竟一家两家也吃不下， 而且如果朝廷大力推广，苞米和大豆种植，或许，真有可能让温室，更早的被普及。 虽然傅怀安的提议，显然利益对她们会最大化，但人不能太贪心，什么都想控制在手里，反而会失去更多，尤其是这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年代。 “其实，塑料布不适合一家独大，这东西虽然现在不显什么，但它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可能以后会充斥满百姓们生活的角角落落。 比如说，小包装袋，可以更好的保存食物，或者生活中的这些锅碗瓢盆，再往大了说，如果加大塑料的弹性，或许车马可以换一种轮胎。” 傅怀安吃惊于沈呦呦的敢想，二人再次四目相对。 “你已经有了想法？” 沈呦呦心话：“我什么叫有了想法，这根本就是后世的一种轮胎材质，不过你们现在没有汽车，主要我也造不出来。但只研究轮胎，还是可以一试的。” 不过说啥都太早了，现在还是弄西瓜育苗吧。 其实沈呦呦会的西瓜育苗很简单，就是将西瓜分散开撒在土壤里，然后在西瓜子的上层，把那些残留西瓜皮啥的铺在西瓜上，之后盖上土。 没想到傅怀安这人，干起活还像模像样的，锄头抡的，很是那么回事儿。 等他土壤翻过了，二人撒上西瓜子，盖西瓜皮，在覆盖土壤。 一气呵成，这不沈呦呦都开始浇水了，水不用浇太多，只要土壤湿润就行。 “你就这样种下去，就行？” 给傅怀安都震惊坏了，这和他们庄子上的农户，精心伺候的种植方法差距显然太大。 “只是育苗，等十天后，就可以分开栽种了。” 傅怀安更吃惊了：“你以前种过？” “没有啊，看别人在院子里种过。” 听到这答案，傅怀安才放心，那就应该不成问题，她显然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做什么事儿都很有分寸。 所以，阿池费劲巴拉的给太爷拽走，给他们少爷创造机会，最后成了沈呦呦多了个劳动力。 这会儿她们又换了一个温室，傅怀安都帮着沈呦呦除草来了。 这事儿整的，阿池和太爷逛完宅子，寻思看看他们少爷进展如何的时候。 好不容易东打听，西打听，找到了他们所在的温室。 趴在塑料布上往里瞅。 好家伙，他们家少爷，长袍前帘塞在腰带里，正蹲着割草呢。 可你割草就割草吧，咋也得离着沈姑娘近点啊，怎的俩人还一个东头，一个西头？ 这主要说，只能怪沈知秋父女二人，他们来之前，把中间的草除完了。 其实，沈呦呦真没打算带他割草，主要是他问：”还有什么活？” 那眼神还亮亮的，沈呦呦寻思，难道这人感觉种田很放松，想体验生活？ 绞尽脑汁给他找了这么一个，不怎么需要技术的活儿。 这还导致，沈呦呦最后都被他爹训了：“你咋能带他去除草，他是干那活的人吗？” “啥是不是的，他想体验生活我也不能硬拦着啊，再说了，除草这事儿，只要是个人，就会干，又不是让他除麦苗地里的草，还能将葡萄藤也割了。” 父女在食堂墙根下嘀咕的时候，好巧不巧的，被出来找沈知秋的阿池听见。 那么一瞬间，阿池无比同情他们家少爷：“您瞅瞅您，不动心归不动心，动心就翩翩动在这么一个不开窍的身上。 这下好了，给人家蹲在温室里割半天草，出一身汗，身上弄的湿哒哒，人家还不知道你为那般？” 可想完这个：“唉哟，坏啦，他们少爷身上还有伤呢，这可怎么是好？衣衫都汗湿了，这该不会又发炎吧？” 而始作俑者，因着种上西瓜的兴奋，早就把他还是个伤员的事儿忘到爪洼国去了。 谁让这人，他行动啥的，就是抡锄头除草，他都不皱一点眉头，还特上赶着，不让干都不行。 还真不能怪沈呦呦直接忽略。 因此，第二次，在九族沐浴，也算不上沐浴，因为他伤口不能再沾水，只能在卫生间，简单的擦洗。 这不刚出浴室，换了一身沈知秋的干净衣衫，沈鹿鸣就散学啦。 听说小将军哥哥来啦，就一溜烟儿跑进院。 “哥哥，小将军哥哥。” 可跑进客厅，没瞅见人：“不是说小将军哥哥在家吗？” 直到他爹在二楼招呼：“鹿鸣啊，你哥哥在二楼呢，你房间。” 听到声音的沈鹿鸣，才噔噔噔的跑上来。 脸跑的通红，一脑门汗，看见傅怀安就想往他身上蹿，让他爹及时拦住。 “嗳，别闹，你小将军哥哥还伤着呢，瞅瞅这叫什么事儿，你和你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好不好这伤口又得发炎。” “快去三楼找你姐要药粉。” 所以，看到小将军哥哥，一句话还没顾上和哥哥说的沈鹿鸣，只能噔噔噔，上三楼找他姐。 直到沈知秋，净过手后，亲自给傅怀安重新上完药。 “当初这伤，得露骨了吧？” 傅怀安才有时间问沈鹿鸣：“怕不怕？” 沈鹿鸣摇摇头，一双大眼亮晶晶：“不怕，我姐姐说了，这是英雄的勋章。” 傅怀安和沈知秋就笑了。 但他还没结束，接着说：“之前二虎哥帮大姑父挡的那一狼爪，不是胸口留了三道伤疤吗？ 姐姐就那么说的二虎哥。” 傅怀安的笑容，瞬间一顿，二虎他知道，以前是叔家的小厮····· 可也就在他愣神这一会儿，沈知秋看他表情询问： “二虎你没印象吗，他以前是我岳父收养的孩子，现在也是我义子，刚和他们表姐定了亲，前一阵子，正经订了好几对，这些小娃子吃喜糖就乐够呛。” “是多大年纪定的亲？” “谁啊，二虎啊，和你年龄差不多，十九了。” 傅怀安想问的是他们表姐，可沈知秋误会了，但他也不能再追问了，这样太突兀。 但他换了个话题：“叔，在仓储衙干的不舒心吗？怎的我一回来就听说了您辞官的消息？” 沈知秋边引领着傅怀安和儿子往食堂走，边告诉：“其实仓储衙那地方挺好的，但运输粮草武器这事儿，就涉及了与多个衙门合作。 选择辞职，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在仓储衙当值毕竟不是科举上去的，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有让人说道的地方。 但因着青储饲料的事儿，和军需的事儿，他其实心里已经估摸着，好不好北征结束，户部肯定要给他升官， 这就导致了他挡别人的路越多，别人对他的升迁就越不服气。 那样的人，不会当着你面正面鼓对面锣的和你咋地， 但他会用些腌臜手段，伤害你在乎的人，比如后宅女子的名声，到时候他闺女，就得是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