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星雪》 第一章 清醒之梦 一百年前，世间存在着一种强大的生物。名叫——黩（du）龙。 时轩出现在一间小木屋中，空间有点狭窄，有怪异的味道，非常刺鼻。 屋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十来个人。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他身旁的一位老婆婆，虽已满头白发，但精神矍铄，狭长的眸子里泛着若有若无的光。而另外的人全部站在老婆婆对面，似乎与老婆婆针锋相对，屋里气氛沉重，仿佛死寂。 “把地图交出来！”站在领头位置的黑衣人率先出声，他戴着黑色兜帽，还蒙着面，连眼睛都看不到。 老婆婆沉默不语。 站在“黑兜帽”身旁的一人，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雪白色的长刀，正准备上前时，被“黑兜帽”挥手拦住了，他继续说道：“老太婆，你们现在只有两人，如果放弃地图逃命的话，还是有希望的。” 看来“黑兜帽”把时轩和老婆婆看成一伙的了。 老婆婆迟疑片刻，似乎是知道与眼前一行人争斗的话，自己并不占优势。之后从袖口取出一个斑驳古老的地图，扔给了“黑兜帽”。 然后在下一个瞬间，时轩的身体就被一股特殊的力量裹挟着，一阵天旋地转，他和老婆婆就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了。 什么情况？这……这是空间转移？刚才的木屋呢？这是哪？ 时轩一脸茫然，但他能清楚地意识到，他现在正处于梦中。 好奇怪的梦…… “那个……这位老婆婆？您能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吗？”时轩出声问道。 老婆婆长长地叹了口气，狭长的眸子扫了时轩一眼。 “跟我来。” 时轩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这是一片荒地，没有一丝绿色。在黑压压的天空下，地上的石块与烂泥让人感觉极其不舒服，还有不知从哪吹来的阴风，寒冷异常，让时轩打了个寒颤。 老婆婆将时轩带到了一块从地面凸起的大岩块前，她摩挲着着石块，嘴里好像在念着咒语。 “……skznya…………sh…………na…………” 断断续续的，时轩即使在身边也听不太清楚，唯一听清楚的也就是“skznya”这个奇怪的词汇。 “轰隆隆！”巨大的岩块开始晃动，横移了开来，露出石块下隐藏的洞口。 “快些进来，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刚才那个是假地图。” 说罢老人以超出年龄的灵活跳入洞口中。 这个像井一样的洞似乎很深，从上往下看根本就是一片漆黑，不知道跳下去会不会有危险。 就在时轩犹豫之时，忽然被从旁扫来的一腿踢飞了。时轩就像个沙包一样，在空中划过了一道抛物线，最后狠狠地撞到了一块大岩石上，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好痛！” 这不是梦吗，为什么痛感这么强烈？ 时轩忍着剧痛睁开眼睛，观察那个袭击自己的人。 这个人是刚刚拿着雪色长刀的男人，他有着一头雪白色头发，垂到肩膀，长相英俊又显得妖异，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他是“黑兜帽”那伙的，这么快就追过来了吗？ 没时间想别的了，因为此刻那个白发男子正提着长刀来到时轩面前。 时轩汗毛倒竖，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跑！ 但是当他驱动身体时，发现自己的后背竟与大石块冻在了一起！寒冷的痛感从后背传来，无论时轩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与石块的粘连。 这是什么？为什么我会被冻住？是他干的吗？ “你是普通人？……你是谁？”那个男人开口了，声音很年轻，也就比时轩大几岁而已。 “啊……我叫时轩，那个……你先别动手，我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啊！” “呵，是吗……那你就先睡会吧。” 「封雪术」 时轩发现有雪花从脚底慢慢往上爬，被雪花覆盖的地方已经没有了知觉。 再尝试挣扎，仍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雪花爬上自己的身体。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稀里糊涂地就被冻在这吧？ 唉……算了，反正是梦，一会儿就会醒来吧。 时轩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意识也慢慢下沉，可就在这个时候，耳旁砰地一声巨响，把时轩的意识拉了回来。 是老婆婆来救他了！ 刚刚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在他旁边炸开，将白发男人炸开了。 婆婆从洞口出来，她脸色苍白，手里捧着一块“烂泥”。 那是一种纯黑色的泥块，像是墨汁搅成的，光是看着它就让人阵阵心悸。 刚才正是这黑泥的力量在时轩面前炸开，才弹飞了那个白发男人，爆炸声之大，让时轩的耳朵一直嗡嗡作响。 “龙骨……”白发男子捂着胳膊，咬着牙道。 “喀勒，去死吧。”婆婆再次抬起手中的泥块，无数黑色的小泥块从中分裂出来，然后像子弹一样射向敌人。 那个叫喀勒的白发男子一下子闪现到很远的地方，躲过了这些小泥块。 他盯着老婆婆手里的黑泥，迟疑片刻，于是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老婆婆并没有追，她来到时轩身边。 “抱歉，我来晚了。” 然后老婆婆随手一挥，时轩身上的冰雪就消失了，他的身体也得以再次自由活动。 “您……没事吧？”时轩看着面容憔悴的老婆婆问道。 老婆婆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你并不属于这里，但请你记住你所看到的一切。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老婆婆取出那极黑的泥块，放在地上，将手探了进去，然后缓缓地拽出了类似于骨头的东西。在这个过程中，老婆婆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白。 然后她神色凝重地缓缓提起那个东西展示给时轩看。 这确实是骨头，准确的说类似于一种生物的脊椎骨，这仅仅是其中的一小节，形状并不规则，有着各种弯折，虽然找不出其弯折的规律，但整体看来却有一种和谐的美感。 待时轩再近一步观看的时候，神奇的事发生了。骨头上竟逐渐长出了血肉！伴随着“呲呲”的响声，血肉已经几乎布满了骨头。 老婆婆迅速把它摔到地上，震散了骨上的肉，又迅速将骨收入了黑泥。地上的肉蠕动着，然后慢慢地停了下来，仿佛失去了生命力。 要是平常，时轩早就呕吐出来了，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这种感觉。 “血肉遇骨而生，骨肉融合，力量才能复苏。但只有集齐龙骨，才会觉醒真正的灵魂。” 老婆婆说的很郑重，但什么都不知道的时轩却摸不着头脑。 “您说‘龙骨’？是什么龙骨？”时轩忍不住问了出来。 刚才那个白发男子喀勒也说了一句龙骨，看来这就是他们所争抢之物。 “「黩龙骨」。”老婆婆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块似乎是有着神秘力量的洁白丝帕，小心地将那散落在地上的血肉包裹了起来，“黩龙，即污浊之龙，几百年前突然在世间出现的强大生物，浑身密布黑色龙鳞，有着驾驭污泥一样的黑色物质的能力，人类将其命名为黩龙。在短短几年时间的争斗中，这个种族占尽优势，人类能否生存已成问题。但后来不知为何，黩龙突然灭绝，除了这仅有的几块骨与肉之外，什么也没留下……” 老人不再说下去，似乎是陷入了无尽的回忆当中。片刻之后，老婆婆也只是长叹了口气。 “跟我来吧。” 说着时轩又感觉到天旋地转，他和老婆婆原地消失了。 再次出现，是一个有着泉水汨汨流淌，植被茂盛生长，且十分寂静的地方。在见惯了刚才满是污浊的地方后，让人不禁感觉这里就像是人间天堂。 时轩面前，是一个清澈的湖，湖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水洞，多方水流从这里汇集而入，仿佛永远也无法将其灌满。 时轩还发现，在自己与老婆婆的身后，还有两位女子，她们面纱笼罩，穿着与老婆婆相似的服饰，静静站立，毕恭毕敬，一高一矮，自成一道风景。 老婆婆取出包裹着血肉的丝帕，紧紧攥住，一滴鲜红的血液透过丝帕滴入水洞。 就好像是剧烈的化学反应，随着血滴的滴入，洞中咕咚咕咚地涌出大量黑色与红色夹杂的液体，然后迅速扩散，似乎要将全部泉水侵染。然而此时，原本慢慢流淌的水流忽然变得汹涌起来，硬生生将血水顶回洞中，水流最终再次恢复了清澈。 老人看向两女子，似乎在传达什么，两女子会意，便微微躬身，然后消失不见了。 老婆婆重新看向时轩，说道：“这「精血」最难掌控，用不好可能会伤害自身，现在暂时先将它封印在这里。记住，尽量在拥有有更多的龙骨情况下将其取走融合，时机成熟时，自会有人来帮你领路。” 时轩虽然不明所以然，但还是记住了。 “来，手伸出来，手背朝上。” 时轩意识到，现在老婆婆要向自己托付什么了，也没多想，就把右手伸了出去。 老婆婆取出黑泥，只见它在老婆婆手上越变越小，最终，变成芝麻大小的黑泥被老婆婆按到了时轩的手背上。 随着一阵黑光闪烁，那块小小的黑泥竟变成了时轩手背上的一颗痣！ 与老婆婆的手心接触，时轩感觉到老婆婆的手很凉，这是第二次在梦中如此真切的感觉。除此之外，在整个过程中，老婆婆脸上都有一种厌恶的表情，直到完成之后才松了口气，似乎是因为摆脱了龙骨而放松。 时轩突发奇想，现在这种情况，不正是自己忽然穿越到异世界的剧情吗？ 没想到今天的梦竟如此奇妙，而且自己竟也有如此清晰的意识。 平时压力太大，偶尔做做这种梦也不错…… “好烫！”右手那仿佛可以把人融化般的灼热把时轩从遐想拉了回来。 “土之脊骨就托付给你了。”老婆婆脸色变得慈祥，眉头早已舒展开来，“我们走吧。” 再次出现时，时轩二人已在一座山崖上。时轩四望观察，发现这座山高不可测，竟看不到山顶，往下窥探，也只是黑漆漆一片。而且这座山也光秃秃的，有的地方被风化地很严重，较为平整的山壁随处可见。 “婆婆，我们接下来去哪？” “下山，去伊卡镇。” “伊卡镇？这是什么地方……” “不，你们哪也去不了。”这是一句愤怒的陈述，也是一种无情的宣判。 悬浮在空中的“黑兜帽”以及其他众人，成包围之势，从空中俯视着时轩与老婆婆。 “没想到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改地图的内容，率先找到龙骨。老太婆，看来我小看你了。” 老婆婆面无表情，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上，杀了他们！”对面的首领下令道。 话音刚落，狂暴的黑风便忽然从空中刮了过来，一众黑衣人也都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向着时轩二人俯冲而下。 老婆婆面色凝重，迅速将双手平展到身体两侧，张起了一道透明护罩，抵挡着狂风的侵袭。时轩也因此能够再次站稳。 “咔嚓！咔嚓！咔嚓！……” 时轩听到了，这是护罩碎裂的声音！老婆婆就要撑不住了，这时自己该做些什么？ “站到……我身前来。”老婆婆艰难地说道。 时轩迅速来到老婆婆身前，面对着老婆婆，等待着下一步指令。 老婆婆低吼了一声，透明护罩急剧扩大，然后忽然炸裂开来，强烈的冲击震开了狂风和敌人，造成了短暂的寂静。 “一切……就……交给你了……” 时轩愣了一下，刚想要说什么，就被老婆婆推下了山崖。 “这是……什么意思？……” 意识渐渐远去，随着身体一起，坠入了无底深渊…… “啊——！”时轩忽然猛地从床上坐起身，睡衣已被汗水浸湿。当他醒过神来，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梦啊。”看到还在熟睡的室友，被拉回现实的时轩感到莫名的安心。然而就在此时，时轩忽然感到正在擦汗的右手手背有些痒，当寻找缘由时，他的身体顿时凝固了。 自己本来没长什么的右手手背，竟多了一颗黑痣！ 第二章 食梦貘 时轩，18岁，神宇市一中的一位喜欢物理化学的高三理科生，头发很短，眼睛炯炯有神，澄澈明亮。 他天性乐观豁达，学习还不错，嘴皮子也还算利索，近期的目标是参与高考。 此时他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托着腮翻着字典。 “黩，与读书的读同音，本义污浊，还有玷污，轻率的意思。…………应该就是这个字吧…………” “时轩，喂，时轩……”时轩看到一只手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这才回过神来。 “想啥美事呢？叫了你好几声都不答应。”成志把手揣进兜里，提醒道，“走吧，上体育课去。” 时轩看了眼表，大课间快结束了，一把抄起自己放在桌子里的羽毛球拍，跟成志一同走出了教室。 成志，时轩死党，个头有点矮，还有双隐藏在眼镜下的小眼睛。虽然平时总是面无表情，但笑起来还是挺欠揍的。 时值五月，已临近高考。体育课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很快就迎来了下课。 操场的一隅，成志坐在长椅上，戴着耳机，悠闲地看着手机。 “哼，就知道你这家伙偷偷带了手机，你就不能运动运动？”时轩走过来坐在成志旁边，擦了擦因为打羽毛球流下的汗。“呃……你这家伙不会又在玩游戏吧？” 时轩扭头一瞥，果然发现成志手机里的游戏。 “给我看看。” “滚滚滚。”成志像赶苍蝇一样向时轩挥着手，眉头皱得像麻花似的，“赶紧打你的羽毛球去。……诶？平常你不都是下了体育课也要利用课间时间打一会儿吗，你今天怎么不打了？” “其实……” 时轩刚要解释，成志就打断了他。 “你别说了，我都知道的，肾虚嘛，懂懂懂。” “你懂个锤子，我tm……” 时轩抄起球拍就是一拍子，却被成志灵活地躲开了。 没有再追击，时轩拿起水瓶喝了一口。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我觉得可有趣了，你要听听吗？” “梦？”成志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你说。” “……，你反应好大，没想到你这么感兴趣啊。” “少废话，快讲。” 于是时轩把梦中的事情讲给他听。 …… “所以你手上就长了个痣？”成志用他的小眼睛端详着时轩的右手，“你有没有感觉身体有啥异常？比如……觉醒超能力啥的？” “哈哈哈，虽然你平常一肚子坏水，但你还挺懂幽默的嘛……” 这俩人又聊了半天，一直聊到下课，然后时轩发现成志那一天的课再也没来上。 …… 当天晚上11点半，神宇市第一中学，男生宿舍。 “时轩，还在学啊？”时轩的室友看着挑灯夜战的时轩问道。 “嗯嗯，我写完这科就睡。”时轩盘腿坐在床上，身前摆着小桌子，开着亮度不足的台灯，奋笔疾书，头都没抬，因为时轩做作业总喜欢较真，导致他写得很慢。 与此同时，宿舍楼顶上。 成志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带着一个非常具有科技感的墨镜，他双手插兜，站在树尖的阴影里。 他利用耳机接通了一个电话。 “机械师，我是夜城。” “收到，请讲。”电话那头传来一位中年男人的声音。 “您以前说异能者以及奇特梦境的出现，都是某种生物引起的，我现在可能有些线索证实了。” “嗯，说说具体情况。” “您听说过食梦貘这种生物吗？身体像熊，鼻子像象，眼睛像犀，尾巴像牛，腿像老虎。我今天见过一只，大体为红色，有类似于空间移动的能力，但没有抓住它。” “你确定没有看走眼吗？” “是幻术的可能性很小。” “……” 对面的“机械师”一阵沉默，然后吩咐道：“你继续盯着，有消息就报告。” “明白。……还有一件事，我发现了新异能者，还处于梦境阶段，没有觉醒。这个人是我的好朋友，我想今晚就在这看着他。” “……，人员调配我会帮你做的，你就执行这个看护任务吧。” “收到。” 通讯挂断，代号为“夜城”的成志，双手环抱，站在宿舍楼顶，眺望着这座灯火闪烁的城市。 半夜一点，宿舍楼顶。 成志盘腿坐着，手托着腮，百无聊赖的样子，偶尔还嘟囔两句。嘟囔的原因就是现在还没睡觉，挑灯写作业的时轩。 “作业这么多的吗，还没写完？” …… 大约一点半，时轩终于写完了所有作业，他环顾宿舍，发现室友们都已经熟睡了。 他微微一叹，于是拿过书包准备将书本收进去。 但当他打开书包时，他马上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书包里面居然是一个旋转的黑洞！ 它有着神秘的吸力，甚至连台灯的灯光都被吸了进去！ 一股恶寒由时轩心底生出，他刚想尖叫出来，那黑洞之中就蹦出了一个红色生物，撞到时轩的脑门上，一阵空间波纹激荡，那生物又消失不见了，而时轩则扑通一声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这是……！”楼顶的成志忽然察觉到了异常。 刚刚那种感觉……是食梦貘！ 成志身上忽然升腾起黑色的能量，直接从楼顶一跃而下，跳进了时轩的宿舍。 …… 属于这个城市的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而属于时轩的故事，现在正式开篇！ 第三章 斯诺大陆 在一百年前，黑龙降临到斯诺大陆，将恐慌带给了这里的人类，人们把这些黑龙叫做黩龙，它们所驱使的黑色物质，被人类称作「黩」。 不知为何，在五十年后，黩龙一夜之间灭绝，原本蔚蓝的天空被黩遮蔽，使斯诺大陆的天气，永远变成了“阴天”。 …… 现在，在大陆的北部，有一座高不可攀，直插云天的山峰，人类叫它「天峰」。 时轩一开始出现的地方，就在这天峰之上，他被老婆婆推了下来，此刻正躺在山脚的一个紫褐色草丛中，不省人事。 “奎特叔叔，看那里，躺着一个人。”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传来。 “别过去，他可能已经死了，我们赶紧离开。”那位叫奎特的中年粗犷男子，拦住要跳下粮车的阿雅说道。 他察觉到此时在天峰上的能量波动，是有人正在上面交手，他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一下，奎特叔叔，阿雅有种感觉，我们一定要救他！”阿雅睁着蓝宝石般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你的感觉……好吧。”奎特想这也许是预言的力量。 这个叫阿雅的女孩的母亲，有一种名为「大预言术」的能力，虽然她已经死去了，但他相信这种能力可能会传承到她的女儿身上。 奎特跳下粮车，走到草丛旁，发现躺在这里的这个青年还有呼吸。 躺在地上的时轩身穿一件黑色卫衣，下面是牛仔裤和运动鞋，这在奎特和阿雅看来绝对是奇装异服。 奎特只是看了一会儿，就一把抱起时轩扛在肩上，然后因为惯性，时轩的右手甩到了他是眼前。 时轩的右手有一颗黑痣。 等等！ 刚走到辆车旁的奎特突然停住了，他和阿雅面面相觑。 “奇装异服，右手有一颗黑痣，难道……”奎特吃惊的说道。 阿雅也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着惊喜：“他可能就是妈妈预言中的救世主！” “好，我们快走！” 奎特把时轩放在粮车上，用布盖住，然后鞭策拉车的雪狼，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为了保险，奎特手中金色电弧跳动，激起地面上的尘土，抹去了他们来过的痕迹。 此刻，天峰之上，战斗还在继续。 那位将龙骨托付给时轩的老婆婆，此刻衣衫破烂，身上多处伤口，从额头上不停流下的鲜血，让她睁不开眼。但她的另一只眼，还是狠狠地盯着对面的“黑兜帽”。 “哈哈哈……卡诺，你那个……因为得不到龙骨……而气急败坏的模样……真是让人心情愉快啊……哈哈哈……咳咳咳……”老婆婆挤着自己最后的力气，嘲笑着那个“黑兜帽”。 卡诺因为和老婆婆战斗，现在也已经身受重伤，身上多处骨折，甚至胸口被炸得血肉模糊。 但现在，优势在他。 “被狂风撕碎吧。” 卡诺抬起手，乱卷的风刃从四面八方向老婆婆袭来。 老婆婆已经没有力气躲闪了，被风刃撕得粉碎。 杀掉老婆婆后，卡诺环顾了一下四周，他注意到他的手下们也多多少少受了伤。 卡诺是组织「风蚀」的首领，他此次来天峰，就是为了寻找龙骨，但没想到被另一个组织「堡垒」的老太婆抢占了先机。 “还能动的人下山去搜那个青年，其他人先在山下等待治疗。” 老婆婆她刚才施展了一种类似于结界的东西，要不是这个结界，卡诺早就派手下去找时轩了。 有几位手下想过来搀扶卡诺，但卡诺制止了他们，他独自走到一块石头旁，手沾了下上面的鲜血，那是属于老婆婆的鲜血。 「感知」 卡诺手中的黑色气旋缠绕上那滴鲜血，然后凭借风感知的力量，察觉到这血液与人类血液气味的区别， “首领，怎么了？莫非她逃走了？” 喀勒摘下兜帽，露出那头白发与身上的伤口，空气中满是血腥味。 “没，风刃确确实实切到了她，我也感知到她生命的流逝，她确实死了……喀勒，先扶我下山吧。” “好。” …… 时轩现在还在昏迷，即使路途颠簸，粮车晃荡得嘎吱乱响，他也没有醒来。 阿雅小心地掀开盖在时轩身上的布，端详着时轩的脸。 眉毛很浓，睫毛很长，鼻梁也很高，初看起来五官很端正，可惜他现在昏睡着，看不到他的眼睛。 “希望他是个好人啊……” “阿雅，等他醒来你打算怎么办？”在前面驾车的奎特问道。 “不知道……今天的事发生的好突然……” “哈哈，也是，你也不用着急，慢慢想就好了，毕竟突然要去拯救世界，换谁来都会措手不及。” “奎特叔叔，您真的觉得他是救世主吗？” “即使我没有你妈妈那种「大预言术」，我也能感觉到这个人的不一般。你妈妈当初把预言托付给了我这个外人，一定是为了今天能遇到救世主。” “您才不是外人，这么多年都是您照顾的阿雅啊……还有哥哥……如果哥哥还在，就好了……” 奎特听到阿雅回忆起了她的哥哥，脸上顿时浮起阴霾。 “唉，你哥哥啊……” 奎特想起了那个和阿雅一样，拥有美丽白发的青年。 两年前，也是因为救世主的事，他们两个决裂了，然后阿雅的哥哥就离开了村子。 “好了，今天也挺冷的，你把衣服裹好，再过了这座山，就到「雪之村」了。” 奎特不再想阿雅哥哥的事，调转方向，过了个弯，但前面拉车的雪狼忽然有点不听使唤了。 “嗷呜嗷呜嗷呜……” “奎特叔叔，怎么了？” 奎特忽然看向这座路过的雪山，那里是一群白色的生物如雪崩般从山上奔袭而下。 “不好……是雪狼狼群！怎么这么早？！” 在黩遮蔽天空后，因为缺少阳光，大量生物相继灭绝，只有少量顽强的生物种族活了下来，这其中就包括雪狼。 这些雪狼平时蛰伏在雪山上，每隔三个月就下山肆虐，它们数量惊人的多，而且异常凶猛，奎特车前的这几个小家伙，也是他好不容易才驯服的。 “这次大概提前了五天！奎特叔叔，怎么办？”阿雅推算着，大声道。 “嗷呜呜呜呜呜呜呜……！” 兽潮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声音，向着山下席卷而来，颇有大军压境的感觉。 如果不赶快逃走的话，他们绝对会被兽潮吞没，连着这些村民急需的粮食一起，被吃得一渣不剩。 “只能拼一把了，阿雅你坐好，我拼了命也会护你们安全的。” 奎特一边说着，身体上一边跳动着金色的电弧，然后这些电弧覆盖了整个粮车以及前面拉车的雪狼，随着奎特手中的缰绳落下，粮车就好像金色战车一样，向前疾驰。 轰隆声越来越近，终于，兽潮和粮车开始接触了。 “砰砰砰砰砰……” 一只又一只的雪狼相继撞上那金色的雷电护罩，空气中马上就传来了烧焦的气味，噼里啪啦响动的电弧在无数只雪狼身上乱窜，每有一只雪狼撞上护罩，奎特就会闷哼一声，他现在承受着非常大的压力。 阿雅则双手抱着头趴在车上，用自己的身体压住时轩。 在走出两里地后，奎特已经很明显的露出疲态，可狼群依然紧追不舍。甚至有的狼已经可以突破护罩，咬到粮车了。 “嘶啦……！”盖在车上的布被狼咬住撕开了，露出了车斗里面的时轩。 “给我滚开！”奎特咆哮着，一道雷电把那只雪狼劈了下去。 情况紧急，阿雅也抽出匕首，刺向扒上车的雪狼。 可是雪狼实在太多了，本就脆弱的木制粮车再也抵挡不住如此摧残，轰然散架，黑色的米粒与面袋中的面被撒得到处都是，奎特，阿雅还有时轩，都咕噜咕噜滚到地上。 十几只狼一起扑向那三个人，奎特在自己身边张开雷电护罩，已然自顾不暇，现在他已经无法击退扑向阿雅的雪狼了。 “阿雅！”奎特眼睛已经睁得快要裂开了。 阿雅的匕首，刚才已经被狼咬走了，现在她也只能趴在时轩的身上保护他，闭上了眼睛迎接死亡。 “捂住耳朵。” 从未听过的声音传进阿雅的耳朵，然后忽然有一只手臂环住了阿雅的后背，把她压在时轩的怀里，随后她耳边传来轰的一声震天巨响。 远看那是一个黑色的能量柱，如果近看，会发现这个柱中都是细小的黑色颗粒，所以这道能量柱，其实是一种“颗粒流”。 这个黑色巨柱冲天而起，随即旋转，化为大龙卷，将无数只雪狼搅碎了，随后那龙卷便消散在天地间了。 狼群忽然停了下来，那一刻，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嗷呜呜呜呜……” 它们立刻转身逃跑了，甚至忘了叼走同伴的尸体。 它们是在害怕，害怕这高纯度的“黩颗粒流”！ 这世界，没有什么生物是不怕黩这种东西的。 散在天地间的黩倒没那么大的威力，但假如黩的量变多，浓度变大，那对于生物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 阿雅背后的力量放松下来，她这时才能抬起头观察现在的情况。 刚才救了她的，是时轩，他的右手直直地举着，掌心朝天，刚才就是他发出了那惊人的一击。 “救世主……大人？您醒了？” 时轩刚醒，也是一脸茫然。 我这又在做梦？这又是什么情况？白色狼群、雷电大叔、白发小女孩？又是白发……呃，为什么我会说又？ 还有刚才我是不是发出了很强的一击？ 因为看见有血盆大口扑向自己，时轩下意识就抬起手放出了刚才的一击。 “救世主大人，救世主大人？” 阿雅的声音将时轩的思绪唤回，时轩这才看向阿雅。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让时轩心脏都停了半拍。 好漂亮的小女孩！ 这是一个看起来有十三四岁的女孩，她有着很是特别的白色长发，除了有两绺用蓝色缎带扎着，剩下的都很自然地披散着，细长的发丝好像还泛着光，搭配着那双仿佛两颗蓝宝石般的晶莹大眼睛，让人不禁产生“这是一个雪中妖精”的奇特想法。 尤其是眼睛，里面仿佛藏着星空，若用一种宝石来比拟的话，那一定是矢车菊。 “啊……救世主吗……这次的梦是这种设定啊……” “救世主大人，您说什么？……不过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哦……哦，你好？你没事吧，还有叔叔您也没事吧？”时轩扭头看向正从地上爬起来的奎特，问道。 “没事，多亏了你……” “阿雅也没事。” “阿雅？这是你的名字吗？还是昵称之类的？”时轩看着这小女孩，不禁用对待妹妹的语气问道。 “就是阿雅哦，不是昵称。对了，救世主大人，你叫什么啊？” 这时奎特插嘴道：“阿雅，你先从他身上下来，别坐在人家身上说话。” “啊，抱歉，我这就起来！” 然后时轩也被奎特扶了起来。 “我叫时轩，姓时，名轩。” “我的名字是奎特。”奎特在时轩介绍完自己后，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时轩……大人……？”阿雅重复了一遍。 “别，大人这称呼很奇怪，我比你大，你叫我哥哥就好了，对了，奎特叔，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时轩这个人，有点自来熟，但确实能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和力，奎特和阿雅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能跟我讲讲都发生了什么吗？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我们路上说吧，这里还不太安全。” 奎特遗憾地看着散架的粮车，刚才的粮食都被雪狼吃掉了，这种雪狼是杂食动物，不只吃肉。 他东拼西揍，勉强组了一个平板车，把几只雪狼的尸体放在上面，只能用它们代替粮食了。 第四章 雪之村 “轩哥哥，我来给你讲吧。” “你叫我什么？” 阿雅脖子一缩，胆怯地重复了一遍：“轩……哥哥，这么叫不行吗？” “不不不，我只是有点惊讶，嗯……你就这样叫吧。” 时轩生来第一次被这么叫，被阿雅这么叫竟有点飘飘然，这感觉还挺好的。 三人走在去雪之村的小路上，阿雅开始讲述有关时轩的事。 “我们是在天峰山脚下见到轩哥哥你的，那时你就躺在草丛里，于是我和奎特叔叔就把你带了回来。” “天峰是哪？” 阿雅和奎特吃惊地看着时轩，奎特出口问道：“你连天峰都不知道吗？” 时轩摇了摇头。 “轩哥哥，你知道这个大陆的名字吗？” 时轩脑袋像拨浪鼓一样地摇。 “该不会是失忆了吧？”奎特和阿雅面面相觑。 “没有失忆啊，我说我是异世界来客，你们信不？” “……”二人没有说话。 完了，看来他俩不信，自己会不会被当成神经病啊？ “轩哥哥，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啊？” “从小开始，就一直在上学，现在该高考了，考上大学后还得上四年学。” “上学？是识字吗？” “不只，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啥全学。” “好深奥啊……轩哥哥你是伊卡镇里贵族的孩子吧？” “说啥呢，我家可不是有钱人家，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村出身，哈哈，啥贵族啊。那阿雅你以前在做什么呢？” “嗯，洗衣做饭，照顾孤儿院的孩子，偶尔帮大家识识字。” “阿雅你说的伊卡镇的贵族是什么啊？等等……伊卡镇……好耳熟啊……” “咦，轩哥哥你想起什么了吗？” 伊卡镇……伊卡镇……老婆婆……黩龙骨…… ……！！！！！！ 难道这次梦境跟上次的梦境是连着的？！不会吧？还有这种事？ 时轩看着自己右手上的黑痣，试探性地向阿雅问道：“阿雅，你知道……黩龙吗？” “当然啦，斯诺大陆上的每个人都知道啊。太好了，轩哥哥你终于想起来了！” …… 这还真是怪事一箩筐，时轩觉得这两天发生的事都挺怪的，无论梦境和现实。 现实中最新的记忆是自己写完了作业，准备睡觉，然后就睡着了。 “嘶……”时轩试着掐了自己一把，还挺疼。 “阿雅，我现在有点凌乱，可能需要找个地方睡一觉，看看我能不能醒过来。” “才刚醒就又要睡吗？”奎特惊讶道。 虽然在这个世界才刚苏醒，但时轩马上就想睡了。 “好啊，很快就能到村子了，轩哥哥你去村子里休息吧。” 终于，一行三个人抵达了雪之村，进村后，奎特就和时轩和阿雅分开了。 他们两个莫名地信任时轩这个“救世主”，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力量吧…… 正如村子的名字，村子内一片白雪皑皑的景象，屋顶上、树枝上、道路旁、水沟里，都有雪覆盖着。 时轩顺着阿雅的指引，沿着扫的干净的小道来到一个木屋前。 “轩哥哥，这里就是我家了。” 看着面前这白发女孩，时轩心想：“我要是有这么个妹妹，绝对要好好教育她，不能随便把陌生人往家里带。” 不过眼下顾这些也没用，而且自己也不是坏人，就稍微打扰一下吧。 阿雅打开门，时轩的手刚扶上门框，忽然有一道电弧电了时轩一下。 “轩哥哥小心，这房子外面有电的！” “这……这是奎特叔弄的？” “是啊，这个可以抵御那些雪狼的，村子里的房子大多有这种雷电保护，只有带着奎特叔叔的信物，才能从外面开门。” “嚯，这个防盗措施真厉害。” 走进屋，时轩看到了破旧的桌子柜子，有豁口的瓶瓶罐罐，盖着大盖子的灶台，用小木板垫着一条腿的床，以及缝了无数补丁的被褥。屋子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 “轩哥哥，你先休息吧，我给你做些饭。”说着阿雅就跑到灶台旁拿火石生起了火。 时轩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他希望再次睁开眼睛时，是自己所在的那个高中宿舍。 …… 时轩睡着了。 时间转眼间流逝，米粥的香气已经在屋内飘了起来，阿雅看着呼吸均匀的时轩，轻轻走到时轩旁边，双手撑着脸看着他。 “轩哥哥，阿雅能感觉到，你就是救世主，请你一定要拯救这个世界啊，嘿嘿……唉，如果你能先带我去找哥哥就更好了……” 她小声念叨着，又看了一会儿，就从桌子旁搬来凳子，坐在了床边。 粥被阿雅热了三次，时轩才再次醒来。 他闭着的眼睛微微颤动，然后再次睁开，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漂亮的白发女孩，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时轩又把眼睛闭上了。 不对，这不是我想看见的。 时轩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依然是眯着眼笑的阿雅。 ………… 不会吧，醒不过来了？ 开什么玩笑，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啊！ “轩哥哥，你醒了?” “怎么说呢，我醒了，好像也没醒……” “唔，好难懂啊……” 一想到醒不过来，时轩就一阵心慌。 “高考啊，高考啊，我准备了十几年的高考啊，要是不醒过来，就完蛋了啊！” 时轩虽然没什么大理想，但对高考还是非常重视的，父母也对他充满期待。 穿越到梦境里，这种事他现在无法接受。 时轩从床上起来，转而跪在床上，双手扶着墙，一头就撞了上去。 快醒过来啊！时轩！再不醒过来就得复读了！ 砰！砰！砰！ 又撞了三下，时轩疼的都要哭出来了，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啊！高考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砰！砰！砰！ 一边想着又一边往墙上撞。 “轩哥哥你在干什么啊，快停下！” 阿雅才从吃惊中缓过来，急忙拉住时轩。 “高考啊，我无法接受失去你啊！！！！” …… 第五章 雪狼奔袭 “好吧，我接受了。” 时轩吸溜着阿雅做的粥，接受了这个事实…… 反正是梦，醒不过来也没办法，等醒来再好好复习吧…… “轩哥哥，你说的高考……是你的妻子吗？” “不……它更像我的初恋。” “初……初恋……轩哥哥你原来是这么痴情的人呀。那轩哥哥，你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去找她吗？” “唉，找不到了，在这里，我永远失去高考的机会了……” “难道她去世了吗……抱歉……阿雅不该问这些的。” 然后阿雅抬起时轩的右手，用自己的双手握住它，安慰时轩。 “轩哥哥，阿雅能理解你的，你不要难过，阿雅的爸爸妈妈也是在阿雅小时候就不在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啊。” “啊，不是的，阿雅，高考是一种考试，不是人，我说的初恋，只是一种比喻。” “啊哈哈……虽然不太明白……是阿雅误解了吗……” 看着阿雅那微微垂下的眼帘，时轩心里有些愧疚感，于是他伸出手摸了摸阿雅的头。 “呀啊……” 阿雅有点吃惊，但还是默默允许时轩摸头了。 “好了，我也不能白吃你做的饭，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时轩站起身，一幅充满干劲的样子。 “轩哥哥，你是救世主，我们要怎么拯救世界啊？” “呃……” 上来就这么高难度的问题吗？ “话说你和奎特叔为啥认定我就是救世主？” “轩哥哥，你不要跟别人说哦，这是妈妈的「大预言术」所预言的。” “大预言术？这里还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嗯嗯，预言是这样的：「灭世的灾难终将被清除，生命将得以继续繁衍，只需等待奇装异服，右手有一颗黑痣的救世主到来。」” 时轩看了看自己的卫衣牛仔裤，再看看阿雅身上简陋的缝满补丁的衣服，联想起村子路上其他村民的样子，他这样确实是奇装异服。 “预言还有别的内容吗？” “没有了，妈妈还说，阿雅还有阿雅的哥哥要帮助救世主取得最后的胜利。” “你还有个哥哥啊？” “嗯，哥哥叫喀勒，比阿雅大七岁。” “喀勒？我好像有印象……” “真的吗！轩哥哥你见过他？他现在好吗？有没有受伤？” 阿雅突然变得非常激动。 时轩忽然回想起当初老婆婆给他龙骨前，那个把他冻在石头上的白发男子。 “原来他就是你哥哥啊……阿雅，他是不是拿着一把白色的刀，还能用雪把人冻住？” “对呀对呀，哥哥的那把刀可好看了，叫「极雪」。”阿雅眼神中充满期待，她凑近时轩等待着时轩的回答。 …… 这情况有点复杂啊……阿雅她哥哥不像是能和我和平相处的样子……要是我和她哥哥见面打起来怎么办？ “你哥哥当时受了一点伤，他离开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哥哥他还是这么拼命啊，可惜阿雅不是「变种」，帮不了哥哥。”阿雅眼睛看向窗外，担心的说道。 “变种？变种又是什么？” 阿雅刚想解释，外面就传来了号角的声音。 “呜————！” “不好了，轩哥哥！这是村子里的狼号，雪狼又来了！”阿雅突然变了脸色。 “又来？不让人喘口气的吗？” 时轩大步迈向门口，走了出去，阿雅紧跟其后。 “快去教堂！腿脚不方便的待在家里躲起来！” 奎特在村子里喊着，然后他看到了时轩和阿雅，便快步跑了过来。 “你们俩也是，快去教堂，那里的雷电护罩最坚固！” “奎特叔，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奎特看了时轩一眼，说道：“你愿意帮忙我们驱逐雪狼吗？” “当然了！” “好，阿雅你快去教堂，剩下就交给我们吧。” “嗯，那奎特叔叔，轩哥哥，你们要小心啊。” 阿雅说完便随着人流一起，跑向教堂。 很快，街道上就空无一人了，教堂门前，只有奎特和时轩两个人站在那里，颇有种“两夫当关”的感觉。 时轩眺望着村子旁的雪山，狼群已经快下到山脚了，那景象如同雪崩。 “可能是咱们半路上遇到的的那群雪狼，惊动了这里的雪狼，导致这的雪狼也提前下山了。”奎特拿着一把铁剑，说出了他的推测。 “我们要怎么击退它们？” 时轩也拿着一把剑，还挺沉的。 “……不久前，你刚醒来时放出的那一击，你还能放几次？” 奎特说的是那个黑色的“颗粒流”巨柱，旋转之后还能化为龙卷的那一招。 这么说起来，时轩还没好好审视过自己的能力，一路稀里糊涂地就过来了。 时轩抬起自己的右手，眼睛紧盯着那颗黑痣，然后神奇的事发生了。 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吸力，把时轩的意识往那颗黑痣里吸。 黑痣在时轩的眼中似乎越来越大，直到他的意识来到一个黑暗的空间。 这个黑色空间很空旷，只有一块龙骨悬浮在正中央，龙骨的下方，还有一个时轩能够操纵的黑色漩涡，时轩先前放出的那一招应该是跟这个漩涡有关。 时轩让自己的意识飘向龙骨，慢慢地用意识包裹住龙骨。 然而龙骨好像在拒绝他，直接将时轩的意识从那个空间弹了出来。 “哇！”时轩的意识终于回归大脑。 “怎么了？”奎特也被吓了一跳。 “奎特叔，刚才过了多久？”时轩想问他沉浸在那个黑色空间多长时间？ “什么过了多久？你刚抬起手我就听你‘哇’的一下。” 时轩可是感觉在那个黑色空间里飘了很久啊，在奎特叔看来只是一瞬间吗？ 难道是时间流速不同，那个空间时间流速很慢？ 时轩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就不再细究这个了。 除此之外，时轩刚刚虽然被弹了出来，但还是有收获的。 他从接触龙骨的那一瞬间，便得知了这块脊椎状的龙骨所所蕴含的特性：「治愈」，「纯净」，「破限」，「超构筑」。 不过这四种特性的运用方式，现在还很模糊，需要时轩自己去探索。 “大约五六次吧，我也不太确定……”时轩凭感觉答道。 “足够了，如果运气好，你只需要放一次，它们就会像上次一样，吓得落荒而逃了。” 奎特拍了拍时轩的肩膀，不再说话。 大地的震动感越来越强烈，说明狼群越来越近，终于，随着第一只狼踏入村子的边界，这场村庄保卫战正式开始了。 “对了，时轩，你尽量控制点力道，这里大多是木房子，尽管我加了雷电护罩，也经不住你那招哪怕剐蹭一下。房子塌了再建很费功夫的……” “好……好的，我尽力。那我就先往山上轰一发吧。” 狼群奔入村子，它们很狡猾地绕开了带电的房屋，满处乱窜着。 教堂处于村子与雪山的交界处附近，时轩站在教堂前，右手平举，手掌大开，向着雪山的方向。 他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左脚在前右脚在后。 然后他微微弯着身子，一个黑色的漩涡在他的掌心越转越大，然后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黑色“颗粒流”，就像水缸粗的黑蛇一样，一边向前冲击，一边卷起积雪与灰尘。 这一击，吓破了所有雪狼的胆。 那些被“颗粒流”正面击中的雪狼，早已灰飞烟灭了，剩下的也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在教堂里趴在窗户上观看的村民们，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接着就是欢呼声一片的景象了。他们把时轩当作了他们的英雄。 在所有人看来，雪狼都不会再肆虐下去了，在如此强大的英雄面前，哪只雪狼敢咬走村里的一片瓦呢？ “时轩，干得漂亮！”奎特叔大声叫好，此时他手中的铁剑缠绕着电弧，沾染了些血迹，看来刚刚已经收拾了几只雪狼了。 “哈哈，没想到真的一击就成功了。话说奎特叔，您以前是怎么抵御雪狼的？” 奎特向时轩走过来，大声笑道：“不跟你吹牛，如果平常，我一个人也能应付，不过今天我受了伤，能力也快用不出来了，如果不是你，今天雪之村绝对是凶多吉少。” 二人再次站在教堂前，看着那些不知所措的雪狼。 “奎特叔，村子里只有您一个能力者吗？” “是啊，村里的「变种」就我一个。” “变种是什么？” “你知道黩吧，现在这天地间，哪里都是，甚至咱们呼吸的空气里都有，所以黩这东西就潜移默化地对人类产生了影响。” “也就是说，因为黩的存在，才出现了变种，也就是拥有了超能力的人？” “嗯，不过也有的人把变种叫做「救赎者」，跟你说多了容易乱，你听听就好了。” “哈哈，那看来我也是个变种呢。” 时轩因为自己的强大能力有些沾沾自喜。 “不对，你不是变种，我一直以为你对自己的存在认识很清楚呢。” 奎特看着眼前的狼群，有点疑惑为什么它们还不离开。 “我不是变种？那我是什么？”时轩有点头晕了。 “你是「龙骨持有者」，你不像普通变种一样，刮风下雨、打雷放火的，而是直接驱使黩这种东西。你天生就比变种高一个层次。” “呃……您让我消化消化吧，我现在有点晕。” “哈哈，不着急，日子还长着呢。”奎特大力拍着时轩的后背，疼得时轩直躲。 时轩缓了缓，记起老婆婆交给自己的任务似乎就是寻找龙骨？ “最后再问您一个问题，像我这样的「龙骨持有者」，现在有几个？” “我只知道一个，他就是「风蚀」组织的首领，卡诺……嘶，仔细想来，你这个救世主是龙骨持有者，也很合理啊……” …… 第六章 三种特性 关于卡诺的话题没有展开，因为时轩在刚刚发现不对劲了。 那些雪狼没有离开。 照理说都该被吓跑了才对，为什么这些雪狼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奎特叔，这些雪狼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 奎特面色凝重，电弧再次缠绕上手中的剑。 “这下麻烦了，看来它们的王也来了……” “狼王？” “嗷呜呜呜呜呜——！” 一声响亮的狼嚎，紧接着，无数的狼嚎相继响起呼应。 刚才还呆站着的雪狼，现在又开始奔跑了！ 时轩见状，再次展开架势又轰了一发。 “轰！” 黑色“颗粒流”把地都犁出了一道大口子，然而并没有组止狼群前进的脚步，它们都不要命似的往前冲。 “奎特叔，怎么办？！” “擒贼先擒王，时轩，我们先去找狼王！雪狼狼群中级别越高的狼，它的毛色就越白！” “明白了，我来开路。” 时轩顺手又“轰”地一发，二人趁着“颗粒流”冲开狼群，像两把尖刀般插入狼群。 “时轩，我看到了，在那边！” 时轩顺着奎特手指的方向，看见一只站在大石块上，一只纯白色的雪狼。 “轰！” 已经轰了四发了，时轩已经开始喘气了，不过幸好已经来到狼王面前了。 “噼啪！” 这是奎特的剑砍到石块的声音，然而狼王非常敏捷，躲开了这一剑，电弧在石块上噼啪作响。 “这么近，我再轰一发的话，它躲不开的！” 这狼王很狡猾，如果让它逃走的话，可能时轩的体力就支持不住了。 于是时轩右手手掌冲着狼王。 “轰！” “颗粒流”所过之处，片雪不留。 “成功了？”时轩发现狼王的身影消失，不自信地说道。 两人看着面前被轰开的地面，过了会儿，奎特发现，狼群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在村里肆虐。 难道说，狼王没死？ “时轩，小心！” 时轩身旁的雪堆，忽然鼓起，狼王从中冲出扑向时轩，马上就要一口咬断时轩的脖子。 幸好奎特出手及时，拉开了时轩，但他的胳膊还是被咬住了。 奎特胳膊上电弧跳动，狼王不得不撒开嘴，往后跳开了。 “可恶，咱们两个消耗太大了，再这样下去，咱们就会因为筋疲力尽被狼王咬死。” “我再轰一发试试。” 时轩抬起右手，准备发射“颗粒流”，然而却用不出来了。 他刚意识到，他从手上喷射出的黩颗粒，都是来自于那颗黑痣里的空间，现在那个空间里的黩已经不够时轩再轰一发了。 就好像自己一直从水池子里抽水，结果最后水快被抽干了。 奎特见时轩无法发射“颗粒流”了，抱起时轩，拔腿就跑。 “我们先撤！” “奎特叔，抱歉，我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别说了，这不怪你，你用了这么多次已经超出预期了。” 时轩看着奎特流血的手臂，忽然想起龙骨的特性「治愈」。 情况紧急，试试吧。 时轩右手变成了黑色，抚上了奎特的伤口，只是一个呼吸间，伤口就变好了。 好厉害！这种特性也太强了吧！ “时轩你做了什么？”奎特惊讶地看着自己愈合的手臂。 “我用龙骨的力量治好了您的手臂。” 奎特抱着时轩逃跑，这次是狼王紧追不舍。 “嗷呜呜呜呜——！” 狼群听懂了狼王的号令，转变了目标，不再去掠夺村庄，而是攻击时轩和奎特。 转眼间逃跑的路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绝望感顿时涌上心头。 “没想到，我一个变种会栽在这些畜牲手上。”奎特咬着牙说道。 “您如果独自逃跑，一定可以成功的。” “放屁，丢下救世主逃跑，那比杀了我还难受。” “奎特叔，我还有一招「破限」想试试，您先把我放下来吧。” “都这种时候了，你有什么想试的，尽管试吧。” 奎特一边跑一边用剑砍死几只雪狼，趁机把时轩放了下来。 “奎特叔，您把手递给我。” 一大一小的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破限」！ …… 奎特感觉到，有一股热量从握着的手传来，这股热量让奎特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紧接着，奎特感觉脚下越来越轻，体内的雷电越来越充盈。 “咔嚓！” 一道惊人的金色雷光直接将一只雪狼电成焦炭。 这道雷光，象征着比万全状态还要强上不少的奎特在此诞生。 是龙骨的「破限」特性，破除了奎特能力的极限，把他的雷电能力提高了一个台阶。 “奎特叔，快击杀狼王！” 奎特直接将手中的剑甩向狼王，那种速度，狼王根本无法躲避。 雷剑贯穿了狼王的身体，狼王身体直直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 “嗷呜呜呜呜……”“嗷呜呜呜……” 狼嚎声此起彼伏，乱作一团，随后失去了狼王的狼群再也没有刚刚那种凝聚力，各自逃命了。 “呼，终于成功了！”时轩放松下来，瘫坐在地上。 奎特也才从刚才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中缓过来，感叹道：“唉，咱俩差点就栽在这了。真是再强的人，也敌不过人海战术啊。” “哈哈，不对，是狼海战术！”时轩笑着纠正道。 “走吧，都已经晚上了，我们回村子。” 两人走在路上，才发现他们追狼王追了这么远，半路上有不少雪狼的尸体。 “时轩，你最后增强了我的能力，是怎么办到的？” “是龙骨的特性，我的这块龙骨有四个特性，「治愈」、「纯净」、「破限」、「超构筑」，增强您的是「破限」。” “我问你你就说出来了？你就不怕我觊觎你的龙骨？” “我相信您不是那种人。您相信我是救世主，那我也相信您。” “哈哈，你到外面去闯荡的时候可得留个心眼，不要谁都相信啊。” “哈哈，好的。对了，奎特叔，龙骨的这四个特性，「治愈」和「破限」已经知道了，但「纯净」和「超构筑」我完全没头绪，您有没有什么看法？” “这个「超构筑」不知道，但这个「纯净」，我可能有些想法。” 奎特把时轩叫到一只雪狼尸体旁边。 “时轩，你知道黩对于普通人和一些普通的动物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时轩摇了摇头。 “是致命的毒药。” “致命的毒药？但您不是说过，这天地间到处都充斥着黩吗？照这样说的话，人类是怎么生存的呢？” “是数量的问题，在我看来，黩是黑色一种小土粒，空气中的黩，就像是小土粒，这种小土粒普通人能承受。但当这种黑色的小土粒聚成大石块时候，人类就承受不住了。” “哦哦，所谓的密度或是浓度吗……” “什么？” “啊……没什么，您继续。” “时轩，你看这里，这是被你那个巨大的黑柱……时轩，咱们要不给这招起个名字吧？” “嗯，好啊，您有什么好想法吗？” “从你手中的漩涡喷发而出，破开眼前的障碍，就叫「漩破」怎么样？” .“漩破……好名字呀！” 奎特笑了笑继续说道：“这只雪狼就是被「漩破」蹭到的，你仔细观察它的伤口，你会发现就跟普通的伤口似的，这些黑色的小土粒也没扩散，尸体也没有变黑。这也许就是「纯净」的特性。” “您是说，假如没有「纯净」的特性，这个尸体就会变黑？” “对，以前我见过一个水池，里面都是黩，人进去骨头都被化没了。” “有点恐怖……跟化学里面的王水似的。” “「纯净」这个特性，可以让普通人也能无所顾忌的接近你。” “这个特性怎么感觉像是我的弱点……” “这还得你自己来琢磨，毕竟你才是这块龙骨的主人。「龙骨持有者」可不是谁都能当的，你想，毕竟黩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毒药了，谁还敢去琢磨龙骨啊。” “奎特叔，龙骨一共有几块啊？” “哈哈，这我哪知道啊，黩龙灭绝的时候我都没出生。我只知道你和卡诺两个人有龙骨。” “卡诺……「风蚀」的首领，那个黑兜帽……他很可能来抢我手上的这块龙骨！” “……关于这个，咱们一会儿回村里好好谈谈吧。” 于是二人一路无言，直到进入村子里的教堂。 “雪狼被赶走了，大家可以回家了！” 奎特用他洪亮的嗓门大喊了一声。 接着响起村民们的欢呼，不过大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凑到了时轩面前，仔细观看时轩。 “小伙子你叫什么啊？” “今年多大啊？” “哥哥吃糖！” “您是镇子里的贵族吗？” “你好厉害！” …… 村民们这一通乱问，让时轩有点窘迫。 奎特微笑着看着这一切，这时阿雅走到了奎特身边，悄悄说道：“伍德木匠的母亲，还有帕斯婶婶的儿子，都被雪狼吃了……” “……” 这样的惨案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所以大家对雪狼如此痛恨。 “我知道了，我会去安抚他们的，你也告诉孩子们最近别去他俩那玩了。” “嗯，知道了。” 第七章 夜谈 人群散尽后，时轩和奎特来到了教堂的顶楼。 这间屋子里有一张桌子，还有几个板凳，墙角还有几瓶酒。 奎特拿了两瓶，递给时轩一瓶。 “没什么能招待你的，我珍藏的宝贝只有这个了。” 还没等时轩拒绝，奎特就蹦的一下开瓶了。 呃……自己平常是不喝酒的，这喝还是不喝？ “奎特叔，我……尝尝……”时轩一咬牙一跺脚，喝了一小口。 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刺激，说它是发酵饮料似乎更合适。 “怎么样？暖和起来了吗？”奎特说着也灌了几口。 “嗯，暖和起来了。奎特叔，您找我是想说说卡诺的事吧？” “嗯，你先说说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呃，找龙骨吧，把龙骨交给我的那个老婆婆的意思，似乎是让我找龙骨。” “老婆婆？……她是不是眼睛比较长，穿着黄绿色衣服，腰间有一条黑色的带子？” “是啊！难道奎特叔你认识她？” 时轩立马来了精神，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见过她一次。” “老婆婆她是什么身份？” “伊卡镇里的贵族，是「堡垒」的高层。「堡垒」是「风蚀」的对头。” “所以说，我是属于「堡垒」这一边的吗？” “……，那婆婆没跟你说什么吗？” 时轩摇了摇头，道：“没有，她让我集齐龙骨，还说‘一切就交给你了’。” “……唉，我觉得，你得亲眼去见识见识「堡垒」，才能决定到底属不属于这一边。” 奎特想起了些往事，喝了一口酒。 “您似乎对「堡垒」不太看好。” “你知道阿雅有个亲哥哥吗？他叫喀勒，他就是因为看不惯「堡垒」的作风，跟我闹了些矛盾，后来加入「风蚀」了。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去看看的好。” 时轩思忖了一下，还是不说他遇到过喀勒的事了，免得让奎特的情绪更低落。 “那奎特叔，您是怎么看待「堡垒」的呢？” “……我不做评价，我不在乎，只要他们不危害雪之村，我就无所谓。我的归处，只有这里。” “您一心为了这个村子，真了不起。” 奎特惨然一笑：“哈哈，一个苟活于世的人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奎特晃了晃酒瓶，空了，时轩把自己那瓶推了过去，奎特拿起灌了一口，然后他继续说道：“阿雅的妈妈艾蕾娜，把他们兄妹托付给了我，唉，我有愧啊……” “我听说阿雅的妈妈不在了，也是雪狼干的吗？”时轩问道。 “绝对不是，区区雪狼怎么能杀的了她？一定是人干的，我找到她们夫妇的尸体时候，他们的身体都断成了两节，那断口相当平整，难以想象多锋利的刀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奎特说的激动，甚至咳嗽了起来。 “时轩，如果你能够找到凶手，请你一定要告诉我，这是我现在活着，最想知道的事情了。” “我会尽力的，您放心。” 两人不再说话，适当的沉默，有时也能安抚情绪。 奎特再次开口道：“差点忘了本来要说的话，就是关于卡诺的事。” “您说。” “你说你要去找龙骨对吧，那我要说的是，你现在尽量不要跟卡诺接触，他手上的那块龙骨，你先不要争。” “为什么？” “你的力量不够，他可是一个大组织的首领，手下都是变种，先不说卡诺个人实力怎样，就是他那些手下，也能把你磨死，你想想今天咱们对付雪狼，不是差点就回不来了吗。” “可是，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我的。” 奎特继续说道：“你现在要积蓄力量，除了自己变强，也要找到可靠的伙伴，你那块龙骨的特性，「治愈」、「纯净」、「破限」，绝对是你收服伙伴的利器。” 时轩忽然萌生了想让奎特当伙伴的想法，但他刚才说了，雪之村才是他的归处。 “奎特叔，您不会离开雪之村的，对吗？” “是啊，我会一直在这里……我要是年轻，倒是想跟你出去闯闯啊。” 两人心照不宣，又共同度过了一段时间。 从教堂离开，时轩在街道上走着，看着周围人们忙忙碌碌的收拾满地狼藉，时不时有人来打招呼，时轩不禁有些感叹。 自己这也算是穿越了一把，谁能想到会穿越到梦中呢？ 又或者这一直是梦，直到自己拯救世界后，才会醒来吧。 走着走着，直到看到了阿雅的房子，才萌生了想去打扰一下的想法。 “阿雅，你在家吗？” 时轩敲了敲门。 现在他已经不怕门外的电了，因为奎特给了他一个带电的小铜币，有了它就不怕建筑物外的电了。 “轩哥哥？快进来！” 时轩走进屋子，被阿雅招待坐下。 “轩哥哥你饿了吗？阿雅刚好做了一些饭，一起吃吧。” “好。” 晚餐只是一个黑黑的饼以及一盘紫色的咸菜，并不是糊了，而是米面本来就是黑色的。 “轩哥哥，你和奎特叔叔聊了什么呀？” “就是聊了聊我今后的打算，我想过几天就出发。” “这么快就走吗？轩哥哥你今天才来村子啊，阿雅也是今天才认识你啊，再多待几天好不好？” “不行呀，有人盯着我手上这块龙骨，我不能连累你们。” “轩哥哥……” 阿雅失落地低下头，又忽然抬头看着时轩，好像有话要说。 “阿雅，怎么了？” 阿雅张了张嘴，那些话还是说不出来。 “没……没什么，轩哥哥你累了吧，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好。” 时轩没有拒绝，他确实有些累了，躺在床上后，很快就睡着了。 待时轩呼吸声平稳后，阿雅才悄悄来到时轩身边，看着他的睡颜。 “轩哥哥，阿雅其实想说，阿雅也想跟你一起走，轩哥哥你再带阿雅去找哥哥，然后我们三人一起拯救世界，那样多好啊……” 阿雅背靠着床，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继续说着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悄悄话。 “可是阿雅知道的，阿雅不是强大的变种，跟轩哥哥你一起走，也只会拖你的后腿。你可是救世主啊，阿雅也就只能做帮你做做饭、缝缝衣服这样的事情而已。” 阿雅一边说着，一边摸着脖子上的挂绳，然后从胸前的衣襟里取出一片雪花形状的水晶。 那是妈妈留给阿雅的雪花项链。 阿雅轻轻地抚摸着，对着雪花项链说着话。 “妈妈，你嘱咐阿雅，要帮救世主的忙，阿雅到底该怎么帮啊……” …… 然后，阿雅又想起哥哥喀勒也有一个这样的雪花项链，那项链连接着他们兄妹俩，使阿雅知道，哥哥还活在这个世上。 她已经两年没有和哥哥见面了，阿雅只能对着雪花项链说话，希望能将她的话语传达给他。 “哥哥，阿雅也遇到了救世主哦，轩哥哥他一定就是真正的救世主，阿雅能感觉到的。哥哥你说过，等你回来就带阿雅一起去帮救世主……可现在救世主已经降临了，你又在哪里啊……” 第八章 风蚀的叛徒 时间回到半天之前，卡诺与婆婆大战后。 带着面具和黑兜帽的卡诺，发现了老婆婆血液的异样，他将沾了老婆婆血的手凑到面前，利用风之龙骨的「感知」特性，仔细分析着这血液。 这血更腥，颜色更浅，远比人类的血液粘稠，纵使人类有好几种不同的血液，卡诺也能断定，这根本就不是人血！ 卡诺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老婆婆不是人。 “首领，怎么了？莫非她逃走了？” 一旁的喀勒摘下兜帽，露出了他身上的伤口，那伤口的血腥味也扑面而来。 卡诺本以为扑面而来的会是人血的味道，但从喀勒伤口散发出的血的气味，跟老太婆的非常相像！ 难道是鼻子出了问题？ 卡诺又抬起胳膊「感知」自己的血液，那就是自己平常闻惯了的人血。 他又回想起来，自己以前从喀勒身上「感知」过这种血液，当时他以为这是喀勒杀动物溅到的血。 …… 难道…… 喀勒从两年前就加入了「风蚀」，其间也算尽心尽力，卡诺也不想承认喀勒是卧底或者叛徒…… 但喀勒很可能也不是人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 “喀勒，先扶我下山吧。” “好。” 卡诺搭上喀勒的肩膀，开口道：“喀勒，刚才战斗时，那老太婆的血溅到你身上了吗？” “没有，我一直在外围支援，根本没法近身。” “是吗……唔！” “小心！” 卡诺假装摔倒，在喀勒扶住他的时候，卡诺趁机用指甲划伤了喀勒没受伤的皮肤，取了喀勒的一点鲜血。然后卡诺再次用了「感知」。 还是那种更腥更浅的血，只不过比老太婆的更像人血罢了，但绝对不是人血。 …… 天峰脚下，卡诺躺在一块岩石上，他支开了其他人，身边只留了喀勒一人。 喀勒此时拿着一个药瓶子，在为卡诺上药。 “我提议先回风之谷治疗一下你的伤，再拖下去伤口恶化就难办了。” “没事，如果能……找到龙骨的话，这些伤……就没有问题。” 喀勒说出他的推测：“我觉得那个青年很可能已经不在这了，要不然凭大家的本事，不可能毫无收获。那个老太婆诡计多端，也许是用某种方法将那个人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我确信他就掉在天峰下了，我的感知不会错的。他的实力很弱，逃不远。”此时的卡诺似乎恢复了些元气，尝试着坐了起来，“喀勒，不用管我了，你也去找。” …… 卡诺现在已经开始试探喀勒了。 …… 卡诺现在非常怀疑喀勒是叛徒，这次龙骨争夺的失败，很可能也是因为喀勒。 “恕我拒绝，在我看来，你的生命比这块龙骨重要，比起毫无头绪地找龙骨，先治好你的伤才是优先选择。” “喀勒！”卡诺冷声道。 “我开始跟随你的时候就说过了，我会以你的生命为优先。你是救世主，应该明白孰轻孰重，这时候不能意气用事！”喀勒看了眼卡诺右手的黑痣说道。 “喀勒，我再说一遍，快去找。”卡诺语气很低沉。 “你的伤已经危及生命了！你再这样，医生的手术也救不了你了，况且我刚才给你涂的药，有安眠的成分，你就好好睡一觉，剩下交给我们好吗？”喀勒毫不退让，虽然自己不是首领的对手，但也一定要劝他保护好自己的性命。 ………… 看喀勒这么不听自己的话，卡诺内心萌生了可怕的想法。 无论他是不是叛徒，卡诺都不想留他了。 …… 无声的对峙，两人一言不发，一站一座，互相看着彼此。 喀勒一脸坚决，卡诺由于蒙着面，看不见表情，但其散发的威压依旧不可小觑。 “那好，我们回去，发信号把他们都叫回来。”卡诺率先说话打破了寂静，语调平静的可怕，似乎是听从了喀勒的提议。 喀勒闻言表情也是放松了下来，恭敬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发信号。 一片洁白的雪花在喀勒手中慢慢变大、变厚，直到大约手掌大小时才停止。喀勒用手指夹住雪花，准备把它送到天上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寒意自喀勒心中迸出，使他下意识地向右闪避。但是还是晚了一些，漆黑的骨剑已经在自己的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喀勒迅速转身，与卡诺跳开了一段距离，手捂着在不断流血的伤口，吃惊地看着卡诺，因为剧烈的疼痛单膝跪在地上。 “真是遗憾，本来这一剑可以贯穿你的心脏的，竟被你躲开了。”卡诺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手里的骨剑闪着夺命的光泽。 “为……为什么？”喀勒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首领背叛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首领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实话，我一直很欣赏你。有才能的人就像是宝石，到哪里都会闪耀着它的价值，但倘若他不听话，即使本身再晶莹瑰丽，也只会在关键时刻绊脚，甚至让人丧命。” “首领，我绝对没有做过背叛组织的事啊！” 气愤，不甘，悲伤，绝望。喀勒心中的一直坚信的东西就在刚刚被轻易动摇了，明明自己忠心耿耿，却依然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 “哼，在你往药里掺东西的时候，你就应该有这个觉悟！有谁会养着一只随时可能咬主人的狗吗？” “我这都是为了你……” “好了，我这就送你上路，下辈子学着做条好狗吧。” 卡诺举着黑色骨剑，瞬间出现在跪倒在地的喀勒面前。 喀勒腰间的伤口，已经变成了黑色，这是骨剑上的黩造成的。身体已经麻痹，剑已悬在头上。 死亡，以前一直是自己带给别人，如今终于也被别人带给了自己。没有人会在死亡来临之时不感到害怕，喀勒也不例外，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给别人带来过的感受。 现在，喀勒对死亡的恐惧超越了身上的痛楚，反抗挣扎的意愿尤为强烈。不过，喀勒越是想反抗，身体就越无力，试着召唤「极雪」也并没有得到结果。难道，就只有死亡这个结局了吗？ 爸爸……妈妈……阿雅…… 黑色骨剑向着喀勒的脖颈毫不犹豫地斩下，那黑色的弧光就是死神夺命的镰刀。 “嗡——”神秘的嗡鸣声，就像是某种虫鸣，不知从何处响起。刺眼的白光自喀勒戴在脖子上的雪花项链暴起，轻而易举地将骨剑弹开，并将卡诺震飞。 卡诺的身体像被踢飞的球一样，接连撞断了几棵粗壮的黑色大树才停下来，然后嘴里喷了一大口血，透过面具渗出，最后他虚弱地躺在地上。 不光是卡诺，喀勒也非常吃惊，没想到身上一直戴着的项链竟有如此力量，不仅击退了卡诺，还在短短时间内治好了自己的伤。 “母亲，是您护佑了我吗？” 当初从母亲那里接受了这个礼物，喀勒就一直把它当做护身符戴在身上，喀勒相信，这是已经去世的母亲留给自己的奇迹！ 「极雪」！ 雪白色长刀凭空在喀勒手中出现，他没有多余的心情用来感激，现在正一步一步地走向卡诺，走向那个刚刚差点杀掉他的死神。 相对无言，只有白色的刀尖指着卡诺。 电光火石之间，局势便已逆转。 “哈……哈哈，喀勒，没想到我会死在你手上。我早该想到的，你这个叛徒。你根本就不是人类，对吧！” “我不是叛徒！”喀勒大吼道。 “不是叛徒？那你怎么解释……你那……跟虫子对话的能力？咳咳……你怎么解释……你跟那老太婆血液的气味一样?”……咳咳咳……你又怎么解释，你那个项链的特殊力量？”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哼。”卡诺戴着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一声轻蔑的冷哼，让喀勒心如死灰。 “你刚才，是真的想杀我，对吧？”喀勒只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了。 “是啊，假如你今天不杀我……我日后也必杀你。” 喀勒拿在手中的刀颤抖着，他下不去手。 “呵，下不去手吗？你该庆幸你没有下手，假如你杀了我，我的眼线立刻就会杀掉你妹妹！” “你……你竟敢！”喀勒被气得浑身发抖，身在雪之村的阿雅就是喀勒的软肋。 “喀勒，如果……你想下手……早就下手了……不是吗？”卡诺渐渐在谈话中占据了上风。 “我没杀你，这不也证明了我不是叛徒吗？”喀勒甚至觉得还有一丝希望。 “你就是叛徒。喀勒啊……我刚刚才想明白，和「堡垒」那场大战我们之所以会输，是因为你报了信吧？再往后想想……你甚至还杀了自己的队友，是不是因为他看到了你的背叛行径，被你杀人灭口了呢？” “不是！当然不是！” “怎么证明呢？”卡诺想通过谈话拖延时间。 “我……”喀勒的话堵在了嗓子眼——他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哼……” 喀勒的手颤抖着，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在我妹妹身边埋眼线，是真的吗？” 卡诺没有正面回应他，只是说了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喀勒听了，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一刀挥下。 但实际上，最后喀勒还是没下得去手，只是切开了卡诺的面具，露出了里面的真面目。 卡诺的头部，已经没有皮肤了，肌肉很少，几乎都是骨头，但也已经不是人类头骨的形状了，更像是龙的头骨。 这就是风之龙骨，黩龙的头骨，卡诺把它和自己的身体融合了，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喀勒加入「风蚀」的两年以来，第一次看到卡诺的真面目。 他一个趔趄，眼神中是惊讶与悲伤。 “你这样……也还算是人吗？” 悲伤，愤怒，失望，迷茫，还有晶莹的泪水都充斥在喀勒的眼中，他心中的某样东西此时已经完全崩塌了。现如今，只有对妹妹的担忧驱使着喀勒的身体。 喀勒拿着刀颓然后退，卡诺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短短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两人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面色苍白的喀勒，再没有任何话语，转身便冲了出去…… ……… 那之后，一条消息在组织里流传开来…… “「风蚀」的首领卡诺身受重伤，放弃龙骨搜查，回程治疗。原因是二队队长喀勒背叛了组织，企图杀害首领，但其意图被首领及时发现，首领背负着重伤击退了叛徒……” ps：首先感谢一下能读到这里的读者！ 新人第一次写书，可能写法上有些幼稚，存在很多问题，但我对剧情编排还是挺有自信的，读者朋友大可以先粗略看看剧情，如果感兴趣的话再读读细节。 感谢您的支持！ 第九章 暴雪骤至 时轩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直接就去帮村民们的忙了，同时思考着怎么恢复力量。 毕竟昨天轰了好几发「漩破」，那个神秘空间里的黩几乎被用光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时轩没什么攻击方式了，保命方式暂时只有别在腰间的剑。 与此同时，村庄的外面，时不时地会有白影闪动，就像一个白发的幽灵。 …… “轩哥哥，有什么需要阿雅帮忙的吗？” “嗯，这个我有些不懂……” “火石吗？大家都是用这个生火的……让阿雅给轩哥哥示范一遍吧……” …… “阿雅，还有这个……” “好，来了……” …… 阿雅今天总是跟在时轩身边，试图帮上时轩的忙。 时轩感觉阿雅藏着很多心事，不过也不好意思问。而且他在这个世界很多事都不懂，有阿雅帮忙确实轻松了不少，而阿雅也非常开心。 然而在村子外观察的幽灵，非常得不开心，面色非常凝重，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带走阿雅？ 很快，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阿雅邀请时轩到她家里，时轩发现阿雅自从傍晚开始就有点不太正常了。 时轩能感觉到阿雅有心事，但也不太好意思问，就在这间屋子里东看看西看看。 “阿雅，你这个大包裹是什么啊？”时轩指着床上的大包裹问道。 “啊，这个是我送给轩哥哥的礼物，轩哥哥不是要去外面闯荡吗，这里面有衣服，鞋子，可以换着穿。如果饿了还有些干粮；如果要生火，这里面有火石；如果……” 阿雅说了一大堆东西，真是各方面都照顾到了，时轩非常感激阿雅。 然后时轩注意到在那个大包裹旁边，还有一个小包裹。 “阿雅，这个小包裹也是给我的吗？”时轩说着就要去拿。 “等等，不要！”阿雅先一步把包裹抱在怀里。 “啊，抱歉，这小包裹里是你的东西吧。你自己也收拾了行李，是要去哪吗？” 阿雅低着头，双手紧紧抓住手中的包裹。 “轩哥哥。”阿雅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出了她一直想说的话：“阿雅有个请求，就是……轩哥哥你能不能也带上阿雅？” “……”时轩没想到阿雅会提出这个请求，有点吃惊。 “阿雅可以帮轩哥哥做饭，还可以帮轩哥哥缝衣服，因为轩哥哥是救世主，所以阿雅想要帮助你，阿雅也想出一份力，让大家过上好日子，阿雅还可以……” “阿雅，抱歉。” 外面的世界绝对惊险万分，时轩没有自信能护得阿雅周全。 “诶？”阿雅怔怔地看着时轩，眼里泛起了泪花。 “阿雅，谢谢你，我不能带你走，外面真的很危险，以我现在的实力……” “轩哥哥，你不要说了，阿雅知道的，阿雅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的。阿雅不是强大的变种，只会拖轩哥哥的后腿，阿雅这是自不量力。只是，阿雅想着，万一轩哥哥答应了呢，万一轩哥哥愿意带阿雅走呢？这样等阿雅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就能跟轩哥哥一起走了……” “阿雅……”时轩欣慰地笑着，手摸着阿雅的头，继续道，“阿雅，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会连着你那份，一起拯救世界的。” 阿雅抹着眼泪，时轩继续安慰道：“如果我在外面遇到了你哥哥，我会跟他说你的妹妹很想念你的。” “嗯，说不定是哥哥先回来找阿雅呢。”阿雅擦了擦眼泪，说道：“轩哥哥，以后阿雅和哥哥一定会去找你的，到时候，你可不许再拒绝阿雅了啊。” “我答应你。” “轩哥哥，到时候你不许食言哦。” “当然了，要不这样，我们来拉钩怎么样？”时轩伸出小拇指。 “拉勾？” “哈哈，我们那的孩子可信这个了，只要两个人的小拇指钩在一起，就相当于立下誓言了。” “原来是这样，那……拉钩。”阿雅也学着时轩的样子伸出小拇指。 时轩见状微微一笑，然后两根小拇指勾在一起，这是时轩和阿雅的约定。 这时，敲门声忽然传来。 “阿雅，时轩在这里吗？”是奎特的声音。 “阿雅？”时轩有点歉意地询问阿雅。 “轩哥哥你快去吧，阿雅没事的。” 时轩点了点头，回应道：“奎特叔，我在。” 于是时轩就和奎特离开了，只留下阿雅一人。 阿雅独自坐在床上，望着墙出神。 她为什么这么想跟时轩一起走呢？ 是因为阿雅终于看到了希望。 阿雅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哥哥能够平安。 她相信，只要跟在救世主身边，就能很快找到哥哥。 但是她知道自己实在是太弱小了，根本帮不上忙。 她也想变强，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最后只好双手捂着脸，又有几滴眼泪流了下来。 奎特和时轩在街道上走着，时轩开口道：“奎特叔，我决定明天就走。” “这么快就决定了？” “嗯，毕竟我手上的龙骨有人盯着，再留在村子里，我怕给大家招致祸患。” “……”奎特没有说话。 “您怎么了？” “我就是想和你说这事的，其实你也不必这么着急……”奎特伸出手，有几片从天飘落的雪花，轻轻地落到他手上，随后很快融化。 “下雪了……哈哈，下雪也没事，趁着下雪离开，反而更隐蔽吧？”时轩也仰望天空，伸出了手。 “来吧，我们去教堂说。” 二人又来到顶楼，奎特用火石点燃桌子上的油灯。时轩坐在凳子上，透过屋子两侧的玻璃窗，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 “唉，幸亏雪狼不是今天来的，下雪的时候，房子外面的雷电护罩会弱上许多……”奎特感叹了一下，然后坐在时轩对面，看到桌上还有空酒瓶，很自然地把它们放到桌子下面。 “时轩，你现在用不出能力了对吗？” “嗯……「漩破」反正是用不了了，我发现这个黑痣会慢慢吸收外界的黩，不过速度太慢了，一天下来，也不够一发「漩破」的。” “所以说，你的自保能力现在几乎没有……我很担心这个，如果你现在离开，遇到了危险怎么办？你也不太会用剑吧？” “确实……我只是想赶紧离开，不能给您和村子里的大家添麻烦。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有个想法，就是带你去伊卡镇。组织「堡垒」就驻守在那。给你龙骨的那个婆婆就是「堡垒」的人，你去那里，「风蚀」的人不敢明目张胆地进镇子的。” “可是万一我们半路上遇到「风蚀」的人怎么办？那不是连累了您了吗？这村子里的人可都靠着您呢，我是不可能让您冒着风险带我去伊卡镇的。” “……”奎特说不出话来。 “总之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您不是说过，我是救世主吗，救世主的命可都大着呢。” “唉……也好，这里有份斯诺大陆的地图，你拿着，也许对你有帮助。” 奎特从身上拿出一张折着的地图，递给了时轩。 这是一幅在羊皮纸上画的地图，时轩打开它，借着油灯的光亮，仔细看了看。 地图上的雪之村在大陆的东部，紧挨着「蒙特山脉」，这条山脉很长，一直到大陆的东南角…… 然后时轩还从地图上看到了伊卡镇，天峰，黑森林，风之谷…… “谢谢您，这对我来说是个很珍贵的宝物。”时轩小心地把它折起来，塞进了衣服口袋里。 “嗯，今天先去睡个好觉，然后明天让我为你送——时轩小心！” 袭击发生的很突然。 奎特感觉到窗户外的雷电护罩忽然被切开了个口子，紧接着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 坐在时轩对面的奎特一下撞翻桌子，时轩也被撞到在地，不过还是晚了一点，时轩的脸被一个锋利的东西划过，伤口渗出了鲜血。 时轩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是感觉很冷，很冰。 它从时轩左侧窗户飞进来，然后又把右侧的窗户切开了，过堂风呼呼往屋里灌。 “哗啦啦啦……”左侧的窗户的玻璃碎了一地，一个白色人影闪了进来。 “喀勒？你回来干什么！”奎特狠狠地瞪着从窗户进来的人，然后迅速挡在时轩面前。 来人一身白衣，多处破损，白发垂到肩上，手中拿着一把白刀。 他正是当初把时轩冻在石头上的喀勒。 时轩当然立马认出了他，只不过比起上次，现在的喀勒更灰头土脸一些。 “奎特，没想到你也参与了这次龙骨的争夺。你自己几斤几两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敢来趟这浑水？”喀勒现在的声音很嘶哑。 “我做什么轮不到你管，现在给我滚出村子！” 喀勒看了一眼时轩，那眼神相当冰冷。 “算了，反正我回来是带阿雅走的，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喀勒说着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阿雅？不好……我不能让你带走阿雅，给我站住！” 奎特身上电弧跳动，也要从窗户冲出去。 “奎特叔，我……” “他很强，时轩你先躲起来。”他说着就追着喀勒出去了。 时轩跑到窗户边，趴在窗口看着他们，决定也要追上去，既然喀勒很强，就不能让奎特叔单独面对他。 不过以他现在的能力，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可能就站不起来了。 “走楼梯！” 因为窗户破了，现在屋里有大量积雪，时轩一时找不到门在哪。 好不容易找到门，门闩又弄不开。 这门闩有点复杂，时轩手忙脚乱。 “这门闩怎么弄来着？” 正在时轩专注地拨弄门闩时，时轩背后的积雪开始不正常地攒动起来，最后聚集成一个白色的人形。 那是一个跟喀勒一模一样的雪人。 时轩忽然感到背后一阵恶寒，当他刚要回头时，后脖颈就挨了一下。 “可恶……调虎……离山吗……” 这是时轩最后的念头，然后就晕过去了。 雪人没有着急带走时轩，而是把倒在地上的那个桌子扶了起来，然后捡起一个玻璃碎片，在桌子上刻了几个字：“奎特叔我走了。” 于是它把时轩抱起扛在肩上，从右侧窗户跳了出去…… 第十章 雪夜离别 一段时间之前。 夜色很快笼罩雪之村，村里稀疏的灯光也相继亮起，就在这稀薄的黑暗之中，一道白色身影悄悄地潜进了村子。 喀勒很小心，虽然内心很是焦急，但假如打草惊蛇，将会落入更不利的境地。 先前他侦查过了，卡诺所说的妹妹身边的眼线，根本没有，这完全是卡诺诓他的假话。也多亏了胸前的雪花项链，他能一直感觉到阿雅很安全，没有生命危险。 最后，到达村子教堂约百米的地方，他忽然停下，躲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奎特和时轩正在往教堂走。 喀勒越想越气，恨不得砍了时轩，他把自己落入这般境地都归罪于时轩。 若不是他和老太婆，自己怎么会落到现在这部田地？若不是他，又怎么会导致自己的妹妹也身处危险之中？ 不过喀勒心中也有太多疑问，说不定时轩知道些什么，毕竟老太婆把龙骨交给了时轩，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一般。 于是他决定，能活捉就活捉，不能活捉就杀了！ 天空飘起了雪花，风倒是不大，但很冷。 雪花飘到了奎特和时轩手上，当然也飘到了喀勒的手上。 当雪花落到喀勒身上时，喀勒就知道机会来了。 因为他知道在下雪时奎特布置在建筑物外的雷电屏障会变弱，而且他的能力就是「驭雪术」，没人比他更适合在雪天战斗了。 很快，奎特和时轩进入了教堂。 现在，喀勒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前往阿雅的房子，带走阿雅。二是在教堂外偷听，说不定会获取什么信息。 很快就下了决定，他选择了后者。 谈话的房间在教堂三楼，对喀勒来说也不算高，况且教堂旁边还有一棵树。 他顺着树爬到了相应的高度，操纵雪花聚集在窗户旁，最终搭建了一个小平台，使喀勒可以立足。 喀勒跳上积雪平台，终于可以听到屋内两人讲话。 “时轩，你现在用不出能力了对吗？”这是奎特的声音，喀勒没想到一上来就听到这么有利的信息。 喀勒坚定了劫走时轩的想法。 他继续偷听，听到了时轩打算尽快离开，于是喀勒的计划就形成了。 首先，用锋利如刀的雪花切开教堂外的雷电护罩，还有里面的两个窗户。 这个房间的窗户有两个，一南一北相对，甚至一片雪花就可以切开两个窗户的玻璃。 然后他会制造一个「雪人」，其实就是类似于分身的东西，但「雪人」是没有灵智的，只会执行喀勒具体的命令。 喀勒的命令是这样的：先把自己打散，混在雪花中飞进屋子，在奎特跳出窗户后，凝聚成人形，攻击时轩脖颈或重击肚子打晕他，用碎玻璃在桌子上刻字：“奎特叔我走了”，之后带着时轩撞碎另一侧玻璃离开雪之村，在村子外待命，要避免被其他人看到。 喀勒本人会吸引奎特的注意力，前往阿雅的房子，顺便带走阿雅。 计划拟定完成后，喀勒立即就开始实施了…… 完成前面诸多步骤，喀勒一刀砍向窗户，窗户随之破碎，然后他用了一招「雪闪」闪进了屋子。 “喀勒？你回来干什么！”奎特一眼就认出了他。 “奎特，没想到你也参与了这次龙骨的争夺。你自己几斤几两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敢来趟这浑水？”喀勒一天没有说话，没想到自己的声音这么嘶哑。 然后喀勒观察时轩，发现他的能力用不出来这件事应该不假，这下计划应该彻底没问题了，接下来就是吸引奎特的注意力了。 “算了，反正我回来是带阿雅走的，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喀勒完这句就从窗户跳了出去，以喀勒对奎特的了解，他绝对会追出来的。 “站住！”有两个人在夜晚的街道上疾跑，奎特在喀勒身后穷追不舍。 「雪闪」！ 雪闪是一种利用雪花推进身体的技巧，喀勒靠这招甩开了奎特一段距离。 「雷闪」！ 这招是奎特当年教给他的，显然喀勒还没青出于蓝，转眼间就被奎特的「雷闪」追上了。 奎特直接一拳击向喀勒的肩膀，喀勒勉强格挡住，但胳膊还是被电黑了一块。 喀勒没想到才两年不见，奎特竟然这么强，这有些出乎喀勒的预料，原本喀勒还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比奎特强呢。 两人面对面站着，喀勒的喘气声很大。 「极雪」！ 喀勒一伸手，一把白色长刀就出现在他手上。他用刀指着奎特，说道：“今天我一定要带走阿雅。” “就凭你这落魄样子？你还敢拿这把刀指着我？” 奎特抽出腰间的剑，闪到喀勒面前就是一剑。 “铿！” 喀勒接住这一剑，然后用力把奎特挥开。 “喀勒，你的眼神变了，你这两年，杀了不少人吧？” “关你什么事！” 喀勒伸出手，凝结了数十片雪花，这就是刚刚切开教堂窗户的那种雪花，说是飞镖可能更加贴切。 「迅雪」！ 正如招式名字，如刀的雪花，速度飞快，一齐射向奎特。 但是奎特更快，他闪身前进，用剑弹开角度刁钻的雪花，直接近身给了喀勒一脚，喀勒被踹飞到墙上，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咳咳咳咳……”喀勒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嗽。 喀勒完全不是奎特的对手，这多亏了时轩那块龙骨的「破限」特性。 因为这动静，附近的村民都被惊动了，其中也包括阿雅。 奎特走到喀勒身边，直接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拽了起来。 “你这两年对你妹妹不管不顾，然后跟着你那个“救世主”卡诺到处杀人，你还有什么脸回来？你还想带走阿雅？现在的你，根本保护不了阿雅！……我会好好打你一顿，然后把你从村子里扔出去，你要是再敢回来……我就打死你。” 说着奎特就抬起了拳头。 “住手！！！”阿雅大喊着跑了过来。 她看着喀勒，看着看着，就流下了眼泪。 “哥哥，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吗？” “阿雅，跟我离开。”喀勒只是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混蛋，你让阿雅跟你去拼命吗？你让阿雅看着你去杀人吗？”奎特冲着他大吼着，一拳把他打翻在地，嘴角都打出血了。 奎特还要再打，阿雅直接站在两人中间，张开双臂。 “奎特叔叔，求求您别打了，为什么大家不能好好相处呢，这其中一定有误会的……”阿雅转向喀勒，继续说道，“哥哥，你回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吧，你说一说呀。” “我没什么好说的。”喀勒拿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 “阿雅你让开。”奎特说道。 “等一下，还有还有……哥哥，你知道吗，阿雅遇到救世主了，他叫时轩，和妈妈说的一样，奇装异服，右手有一颗黑痣……阿雅能感觉到他就是救世主，哥哥我们一起去帮他吧？” 奎特直接打断了阿雅，说道：“不可能的，阿雅，你哥哥恐怕恨不得杀了他，夺走他身上的宝物。” “怎么会呢？哥哥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对吗，哥哥？” 喀勒没有回答，还是那一句：“阿雅，别问了，跟我离开，我这是为了你好。” “阿雅，别听他的，快让开。” “阿雅，跟我离开。” …… 奎特啧地一声，直接推开阿雅，又给了喀勒一拳，喀勒马上还手，结果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两个男人已经听不进去阿雅的话了，若没有人来阻止，他们一定会打到一方晕过去。 村民们见状也不敢出来劝架，只是缩在家里看着。 “住手……住手……快住手——！！！！！！！！！！！！！” 这最后一声，是阿雅用尽全身力气喊的，都破了音。 奎特和喀勒终于停下了，他们看着阿雅。 “奎特叔叔……我跟哥哥走。” 奎特的目光终于不在喀勒身上了，他想说话劝阿雅放弃。 “奎特叔叔，你以前和阿雅约定过的，只要阿雅想跟哥哥走，你一定不会再拦着阿雅了，对吧？” “那是……”奎特想起两年前为了劝阿雅，他跟阿雅做了这个约定。 “奎特叔叔，谢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妈妈她，也一定非常非常感激你的。阿雅真的决定了，跟哥哥离开……”阿雅咬了咬嘴唇，对喀勒说道，“哥哥你等阿雅一会儿，阿雅收拾一下，就跟你离开。” “阿雅……”奎特还是想劝阿雅放弃，不过阿雅不再理会他，直接回去收拾东西了。 很快，阿雅背着一个小包裹，站在喀勒身边。 “奎特叔叔，一直以来，真的谢谢您了。我房间里还有一个给轩哥哥的包裹，您别忘了给他。还有，婶婶她得了肺病，因为怕您担心不敢告诉您……再见了，奎特叔叔，谢谢您……” 然后喀勒和阿雅，就在大雪中离去，渐渐看不到了，奎特心中的滋味很苦，但做到这步，也算仁至义尽了，既然他们选择离开，就让他们离开吧…… 奎特无声地为他们送行。 “对了，时轩！”奎特想起时轩，慌忙赶回教堂。 可是当他赶到时，早已人去楼空了。 难道他被人掳走了？ 奎特慌忙查看屋内的线索，很快，他就看到了桌子上刻的字：“奎特叔我走了。” 然后他看了眼右侧的窗户，知道时轩是从这里离开的。 奎特认为，时轩趁着这个时候自己离开了…… 啊，离开了也好…… “唉……” 这是奎特重重的叹息声，这声叹息，包含了数不清的无奈和空虚。 他坐在桌子旁发呆，任凭从窗户飘进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 雪之村外，喀勒兄妹俩沉默地走着。 “哥哥，你的表情好悲伤，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阿雅好吗？”阿雅开口问道。 “……” “哥哥，连阿雅都不能说吗？” 阿雅本以为哥哥回来，应该是一件开开心心的事的，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我不再是「风蚀」的人了，以后，「风蚀」就是咱们的敌人。”喀勒如实答道。 喀勒也不想看着阿雅伤心，毕竟当初加入「风蚀」的目的之一，就是保护阿雅。 “为什么啊，为什么那个组织，忽然就不要哥哥了呢？” “阿雅，你有想过，咱们两个可能不是人类吗……” “哥哥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就是人类啊。因为爸爸妈妈都是人类，所以我们也肯定是人类啊。” “那我们能和虫子交流，还有妈妈小时候教给我们那些奇怪的语言，你有好好想过吗？” “那是因为……”阿雅说不出话了，她从小就将妈妈当成神明来崇拜，在阿雅眼里，妈妈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这样无所不能，真的是人类吗？ “所以……所以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抛弃哥哥的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是这么说的。”喀勒的语气很伤感。 阿雅牵起喀勒的手，说道：“哥哥，咱们去找救世主吧，他一定不会抛弃我们的。这次哥哥就听阿雅一次，怎么样？” “我不相信他是救世主。” “哥哥，等你们见过面，你一定也能感觉到的，轩哥哥他一定是救世主！” 阿雅就这么说着，忽然看到前方的雪堆里躺着一个人。 “轩哥哥？！”阿雅松开喀勒的手，慌忙跑过去。 “真的是轩哥哥！轩哥哥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躺在这啊？快醒醒！” 阿雅摇晃着昏迷不醒的时轩，然后她对喀勒喊道：“哥哥，哥哥，快来帮帮他，他就是阿雅说的救世主！” 喀勒走了过来，冷漠地说了一句：“我知道。” 毕竟时轩会躺在这，都是他的手笔。 「封雪术」 时轩的双手被一个枕头大的雪块冻在了一起，他的双脚也是如此。 喀勒把这样的时轩抗在肩上，对阿雅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阿雅以为喀勒是在帮助时轩，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好……好的！” 第十一章 部署 斯诺大陆的西端，风之谷。 峡谷弯弯绕绕，有着许许多多细小的通道，两侧的岩壁也有些数不清的洞穴，由于常年刮着黑风，竟也给人一种阴森之感。 这里风沙弥漫，飞尘四起，一片荒凉的景象光是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成为了「风蚀」组织的大本营。 一处洞穴里，隐藏着一个房间，卡诺坐在床上，身上缠着绷带。他后背靠着墙，手里翻阅着看起来非常老旧的书。 若是有人看到这景象，一定会很吃惊，卡诺居然带着面具看书。 突然，门外有了动静。 “现在方便吗？”门外的声音问道。 “进来吧。”卡诺说道。 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走进来，然后关好门，站在卡诺旁边。 他叫梵多格，是「风蚀」的元老，也是二把手，当初和卡诺一起创建了「风蚀」，对卡诺知根知底。 梵多格看起来很年轻，但千万别被他年轻的外表所迷惑，他笑眯眯的脸下隐藏的是心狠手辣。 “身体挺好的？” “……有事就说。”两人也是多年的老友了。 “你看看，关心你还生气了，行吧，我就直说了，喀勒那怎么回事？” 梵多格没有参与这次的龙骨争夺行动，不知道具体情形。 “你不信？” “废话，那小子我一手带出来的我能不知道他是啥人？我刚带出来一年，结果你就给整了个叛徒的头衔，组织里其他人怎么看我？该不会你又整个什么卧底计划吧？” “没，因为他给我下药。” “……，什么药？” “安眠药。” “……你要是怕这个你早死八百回了，这时候还开玩笑？” “当时确实因为这个我很生气，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的身份。” 卡诺拿出两个小瓶子，递给梵多格。 “一个是那个老太婆的血，一个是喀勒的血。” 梵多格拿起闻了闻，皱眉道：“不是人血？” “嗯。” “我以前还真没注意……最近发现的？” “……嗯。” “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吗？” “嗯……” “唉，行吧，那你为什么放他一命？” “……，不如说是他放了我一命……” “那就是你大意了？啧，你竟给我找麻烦事……好吧好吧，给我线索，我去干掉他。” “有比这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办，梵多格。” “龙骨吗？” “你只需要找出他在哪就好，剩下的我来。” “知道了知道了，打不过我会跑的，我要是顺手没准也能把他宰了，把龙骨给你拿回来。” “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要是我夺了那块龙骨，没准也能成为「龙骨持有者」，到时候我就抢了你首领的位置。”他笑嘻嘻的说着，不知有几分真假。但大家都知道，一般人的体质是无法成为「龙骨持有者」的。 “呵呵，那我等你的好消息。线索的话……喀勒估计会前往东部的一个叫雪之村的村子，他的妹妹在那里。土之龙骨的持有者是个黑发大约十七八岁的青年男人，身上的衣服很奇怪，上身黑色下身蓝色，你看到应该就明白了。” “你能确定他不在伊卡镇？” “是，他身上有我「寄存」的一点风，所以我有一些微弱的共鸣，不过我只能感觉到他在大陆东部活动。” “当时从天峰下来没有这种共鸣吗？” “当时伤得太重了。” “这共鸣能持续多久？” “还能持续三天左右吧，这还是在他没发现的情况下，所以还需尽快找到他的踪迹。” 梵多格点了几下头，直起身子，打算离开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要出发了。” “帮我把各小队队长叫过来。” “原本喀勒负责的二队叫谁？” “你挑一个吧。” “……，那你好好养伤。” 梵多格说完便离开了。 片刻之后，这个房间里多了几个人。 卡诺在床上发号施令：“现在任命巴泽尔为二队队长，巴泽尔，你能做好吗？” 一个红发的精壮青年答道：“是，为了打倒「堡垒」，为了「风蚀」的壮大，我愿意付出一切！” “好，巴泽尔，你带领二队前往大陆南部，探查龙骨消息，追杀叛徒喀勒，明白了吗？” “……”巴泽尔听到这个命令非常震惊，然后有些犹豫，因为杀掉喀勒这种事，他根本不想做……几天前他们可还是亲如手足的兄弟，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旁边的人见他迟迟不回答，偷偷踢了他一脚，巴泽尔反应过来，立刻答道：“是！” “伊琳。” “在！” “你带领三队，前往天峰和黑森林附近，任务与巴泽尔一样。” “是。” “克洛。”卡诺叫了四队队长的名字。 “我在……”一向沉稳的克洛已经猜到卡诺要给他什么命令了，脸上不禁露出苦涩的表情。 卡诺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问道：“克洛，怎么了？你对这部署有什么意见吗？” “首领，其实现在我们的人员很吃紧，实在没法抽出多余的人来追捕他，我认为派出梵多格一个人就可以了……” “假如喀勒逃到堡垒那里，那对我们将会是灭顶之灾，所以必须尽抓到他！克洛，你负责从风之谷到伊卡镇这条线。” “首领……”克洛还想劝他。 “照我说的做！”卡诺的命令中带着怒气。 “是……”克洛咬咬牙闭上了嘴。 …… 卡诺将各队长派往各地搜查，只留下一队驻守风之谷。 “都明白了吗？” “是！” “那么谁还有疑问？” 有人出声问道：“首领，万一「堡垒」发起进攻怎么办？” “风之谷有我镇守，没有问题。你们如果遇到「堡垒」，不要与其正面对抗，现在不是和「堡垒」交战的时机，都尽量保存有生力量。还有，如果有龙骨的消息，先别轻举妄动，联系梵多格，明白吗？” “是！” “如果没问题就出发吧。” 屋内的人渐渐走光了，只有刚刚就任队长的巴泽尔留在了这里。 “巴泽尔，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巴泽尔犹豫地说道：“首领，我真的不太相信……喀勒会背叛组织，手底下的弟兄大多也不相信啊……” “那我身上的伤都是假的吗？” “不不不，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卡诺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想相信，你出去吧……” “是……” 将众人遣出去后，房间里只剩卡诺一人。心烦意乱的他随便从书堆中抽出一本古籍，翻了起来。 虽说是“古籍”，但这些书的年龄其实都并不大，差不多都才几十年。 每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他都会翻翻这些东西，或许能从中找到解决问题的灵感。 哗啦的书页声不停地响着，他翻着翻着，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的目光被书上的一个词语牢牢吸引了。 那个词语，是“虫族”。 …… 第十二章 黩落 蒙特山脉，处于斯诺大陆东部，绵延上千里，有着无数雪山相接。 若是在某个雪山中藏身，那是极难被找到的。 现在，位于蒙特山脉南部的某个雪山山洞中，有三个人在此处停留。 “哥哥，你知道吗，当时阿雅差点被雪狼吃掉，轩哥哥他直接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击，直接就把雪狼吓走了……” “……”喀勒在一旁默默地听着，眼睛从没离开过还昏迷着的时轩。 “轩哥哥他人也很好哦，他……” “……” “还有还有，他还帮村里驱逐了雪狼……” “……” 阿雅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天，真让喀勒怀疑是不是时轩给她灌迷魂汤了。 “他来自哪？”喀勒问道。 “轩哥哥说，是个叫神宇市的地方。” 喀勒皱皱眉，他有自信能叫出斯诺大陆上绝大部分的地名，但这个神宇市他还真没听说过。 “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准备和高考结婚，高考是他的初恋哦。” 喀勒：“……”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时轩和「堡垒」那个老太婆的关系。 如果能从时轩那里得到老太婆的信息，说不定就能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 而且，他一直暗自追查的父母死因，也可能会有线索。 “他有提过「堡垒」的事吗？或者他的身份之类的。” “轩哥哥说他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喀勒闭上了眼。 鬼才信呢。 “他有说过他要干什么吗？” “他说要找龙骨。” 喀勒点点头，这个目的倒是在意料之中。他还有很多疑问，就等时轩醒过来了。 一丝冷风拂过时轩的身体，时轩下意识抓身边的被子。但是他的手动不了，于是就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了一对白发兄妹正在看着他。 “轩哥哥你醒了？”阿雅想向他靠过来，不过被喀勒拉住了。 看着这陌生的场景，时轩有点发懵。 我这是又睡迷糊了？今天模拟考，再睡会…… 时轩眯了眯眼，又闭眼躺下了。 喀勒和阿雅：“……” …… …… “不对，模拟考！” 时轩蹭地一下坐了起来，意识到他还是没有在现实中醒过来，然后肩膀就塌下来了。 他现在在一个山洞里，从洞口望出去，是白皑皑的雪山以及黑压压的天空。 然后他注意到喀勒和阿雅。 “轩哥哥，你……” “阿雅你等一下，让我缓缓。” 时轩紧闭双眼开始回忆。 嘶，最近的记忆是……雪之村，喀勒前来要带走阿雅，然后奎特叔追了出去，然后我被人从背后打晕了…… 现在阿雅和我还有……喀勒在一个山洞里，也就是说我现在是俘虏？ “奎特叔怎么样了？”时轩开口问道。 “轩哥哥，奎特叔叔他没事。” “那就好……” 时轩发现手脚都被冻住动不了，阿雅还活动自如。 难道阿雅跟喀勒是一伙的？ 时轩点了点头。 莫非喀勒其实和阿雅一样是好人？嗯……这个有可能…… “你是喀勒，对吧，你好？”时轩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设想了很多种你醒来的反应，但你的反应还是出乎我的意料。”喀勒对时轩说道。 “你以为我会是什么反应？” “恐惧，愤怒，悲伤……充满敌意的眼睛，恶毒的讥讽……” “呃，敌意倒是有点……不过你和奎特叔还有阿雅都认识，也没有杀我，所以我想还是先谈谈话？你也想跟我谈话对吗？” “你很冷静。”不知道是夸赞还是讽刺。 “那么你先问吧。” 其实现在时轩的内心很不冷静：我冷静个锤子啊，我头一次被绑票好不好，我要是出言不逊你撕票了咋整？不行不行，赶紧想办法把手脚的雪融了。 时轩现在试着从那右手黑痣的空间中取出一些黩，融化手上这些冰雪。 黩是变种能力的根源，融化冰雪自然不成问题。不过得悄悄进行，并通过谈话拖延时间。 现在的喀勒不知是敌是友，还是自己握住主动权比较好。 “你是谁？和那个老太婆是什么关系？”喀勒问出第一个问题。 此时阿雅看着喀勒和时轩，总觉得气氛不太对，不过她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俩的谈话。 “我叫时轩。老婆婆的话，我真不知道，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实话。”喀勒语气低沉，他一抬手，一片锋利的雪花就划过时轩的胳膊，切出一个不小的伤口。 “啊。”时轩疼得叫了一声。 “哥哥你在干什么！”阿雅惊呼道，“哥哥你为什么要伤害他，你不是要帮助他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他？” 阿雅忽然明白，是她又误会了，喀勒带走时轩根本不是为了要帮助他，而是为了审讯他。 她跑过来，拉住喀勒的胳膊，说道：“哥哥，不要伤害他，他可是救世主啊。” “你成天将救世主挂在嘴边，难道你就要把一切都交给这个人吗？就凭他，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谈什么拯救世界？” “不是的，哥哥，轩哥哥他一定是救世主的。而且妈妈不是说过，要我们帮助救世主吗，哥哥你忘了吗？” “哥哥，哥哥……你不要这样……” “够了，闭嘴！”喀勒不想再与阿雅争论，皱着眉吼道，眼神冰冷。 阿雅瞪大眼睛，她没想到喀勒用这种眼神看她，她没想到两年的时间让他变化这么大，明明以前哥哥对她那么好。 阿雅因为难以置信后退了一步，而后她又忽然坚定起来，再次大胆说道：“哥哥，你不是已经不是「风蚀」的人了吗？那些人不也成为你的敌人了吗？你已经没有和轩哥哥敌对的理由了啊！” 「雪人」 喀勒直接在身边凝聚了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雪人，那个雪人一手抱起阿雅，一手捂住阿雅的嘴。 “哥哥，求求你不要伤害轩哥哥……呜呜呜呜……”阿雅挣扎着，手拍打着，脚踢蹬着，但都无法挣脱雪人的束缚，眼里流出泪水，喀勒熟视无睹。 时轩看着这一切，再也按耐不住了。 他怒瞪着喀勒说道：“你说我满口谎话？我告诉你，在你面前我没有说过一句谎话。还有，你真的是阿雅的亲哥哥吗？我在雪之村的时候，阿雅一直跟我说着你的好，跟我说她有多喜欢你这个哥哥。然而你就这么对待最喜欢你的人？…………，我真是看不起你！” “轮得到你插嘴吗？”喀勒走过来，一掌将时轩掴倒。 时轩手脚无法动弹，就趁喀勒再次靠近的时候给了他一记头槌。 这时，时轩一直在用黩融化的手上的雪块，终于融化了，他抬起手又追加了一拳。 喀勒见时轩挣脱了束缚，又迅速把时轩的双手冻住了。 然后他把这段时间的情绪，全都集中到拳头上，打到时轩身上，时轩也带着他的不满，用头槌给喀勒留下了几处淤伤。 阿雅只能在一旁流着泪，看着他们两个打架，她不明白，大家为什么总是争斗不休。奎特和喀勒，时轩和喀勒，还有村子里的大家，都是这样。 忽然，阿雅的动作凝固了，因为她看到山洞外面，那越来越低的黩层。 阿雅知道那是什么，那是斯诺大陆最可怕的天灾——黩落！ 黩落时，天上那像云层一样的黩层，会一点一点塌下来，当它落到地上时，几乎所有的活物都将被这庞大量级的黩吞没，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在这种天灾面前，再强大的变种，也和蝼蚁无异。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阿雅又开始剧烈挣扎，她想要引起喀勒和时轩的注意。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哥哥，轩哥哥，快看外面！）” 可是他们已经打得难舍难分，听不到别的动静了。 阿雅知道光挣扎无济于事，她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有什么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呢？ 阿雅想到一个办法，就是把鞋甩出去。 她先用脚后跟蹭着雪人，将鞋跟脱下，她穿的这种布鞋很好脱。 然后阿雅用脚尖勾着鞋，用力往两人的方向甩，正好甩到喀勒的头上。 喀勒停手，回头看了一眼阿雅，他发现阿雅一直把头往洞外的方向甩。 当他的眼睛看到洞外的景象时，身体也不出意料的凝固了。 时轩也停手了，他顺着喀勒的目光看向外面，问道：“这是怎么了？刚才的天空有这么低吗？” 看着天一点点地往下塌，时轩胸中有一股非常大的压抑感，胸口闷闷的，像有千斤巨石。 紧接着，绝望感就顺着求生的本能爬进了他们三人的心脏，谁也想不到，黩落发生这么突然，下落速度又这么快，等黩层降到地面，可能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喀勒收回了束缚阿雅的雪人，阿雅随即瘫坐在地上，捂着嘴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为什么要这么对阿雅，明明才刚刚见到哥哥……轩哥哥，你是救世主，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啊，到底怎么了？” 喀勒缓过神来，立刻唤出白刀，切割墙壁，弄出几个大石块堵在洞口。 山洞内一丝光线都没有了，没有视线，也没人说话。 “喂，到底怎么了？你们两个为什么不说话？”时轩问道。 “轩哥哥，是黩落，是斯诺大陆最可怕的天灾。我们逃不掉的，我们都会死在这……” “这……喀勒，你在外闯荡这么长时间，就没有办法吗？”关键时刻时轩很冷静。 “……”刚刚还很精神的喀勒，现在一言不发。 “这大石块堵在门口有用吗？我可以帮忙多弄几块。” 时轩查看右手空间里的黩，差不多够一发「漩破」的。 “没用的，轩哥哥，十年前就是因为黩落，才诞生了「黑森林」这个地方的，当时没有一个人能逃脱这个灾难……” …… …… 难道就只能等死吗？ 可恶，「黩落」吗，黩像天空一样塌落而下……黩？ 对了，黩！ 漩涡啊，这回可就靠你了…… “喀勒，吧冰块给我解开，我能救你们！” “咚！咚！咚！” 黩层已经到洞口的高度了，有巨大的压力挤压着洞口的大石块，就像有巨人拿着重锤抡砸这座雪山。 那石块就像纸糊的一样，瞬间被外面的黩突破，黩就像决堤的洪水，凶猛地涌入这个洞口。 “你们俩快躲到我身后！” …… “轰！！！！！！！！！！” 黩层落到雪地上，发出了震撼天地的巨响，整个斯诺大陆都为之震颤！ 第十三章 预示的天光 黑森林，位于斯诺大陆西北部，原名弗斯特森林，是黩龙灭绝后最大的人类居住地。 传说黩龙来到斯诺大陆时，它们也定居在这里。 但是在十年前，一场日后被人类称为「黩落」的灾难降临到这片森林，把这里化为了一片死地，没有一个人类在这场灾难中幸存。 近三成的人类，在一夜之间被全部灭绝。 就是这样可怕的天灾，现在又降临到了蒙特山脉南部。 现在，原本白皑皑的雪山，现在全都变成黑漆漆的一片，在山峦之间，还有着黩雾缭绕。 这些黩雾流动着，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黩雾都在往一个方向汇集，而那个方向，就是时轩所在的山洞。 时轩站在洞口，他抬着右手，一个与洞口差不多大的漩涡在他身前旋转着，将那些弥散在天地间的黩鲸吞而入。 这就是时轩想到的办法，既然他可以通过漩涡将那个黑痣内的空间中的黩释放出来，那么，他也许就可以利用漩涡从外界将黩吸入。 只需要将漩涡的方向调转就可以了。 只要吸入得够快，就很有可能在「黩落」中活下来。 他确实在赌，不过他赌对了。 这山体帮他们抵挡了大部分冲击，漩涡也成功将大量的黩吞入。 而且正好他那黑痣中的空间也空荡荡的，顺便储存些黩来备用。 这下子，以后「漩破」想怎么放就怎么放…… “阿雅，你怎么样？”时轩听到背后阿雅的声音，问道。 “阿雅没事，可是哥哥他……呜呜呜呜……”阿雅哭着说道。 时轩勉强回头看一下，他发现阿雅确实还好，只有胳膊上粘了一些黩，可是喀勒的情况就不乐观了，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整个人像是泡进过黩罐子一样，全身漆黑，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量这么大的黩可是致命的。 “阿雅，你先别哭，你哥哥还有气息对吧？你拿着小刀过来，把我上衣切下来，给你哥哥盖上。” 时轩实验过，他穿着的这身“奇装异服”有驱散黩的功效。 “阿雅，我要维持漩涡，现在身体不能动。快，再晚一点神仙都救不了你哥哥了。” 阿雅不再犹豫，照着时轩的话做，拿着小刀迅速沿着衣服缝针的地方划开，然后将衣服“拆”了下来。 当那被阿雅切下来的衣服盖在喀勒身上时，神奇的事发生了，喀勒身上粘染的黩正在一点一点消失，最后全都不见了。 “阿雅，你把你哥哥拽过来，让我的左手能碰到他。光那件衣服可能不够，我还需要再治疗一下。” 阿雅双手拽着喀勒的胳膊，一点一点地将喀勒拖到时轩身边，然后将他的手递给时轩。 「纯净」「治愈」 时轩利用龙骨的两种特性，将喀勒吸入体内的黩转化为纯净无害的黩，救回了喀勒的性命。 “好了，没事了，等你哥哥醒过来就行了。” “轩哥哥，谢谢你……哥哥他那样对你，你不讨厌他吗？” “讨厌吗……现在可顾不得这些……对了，阿雅我也给你治疗一下吧。” “哦，好，好的。” 时轩握住了阿雅的小手，他能感觉到黩并没有侵入阿雅的身体。 还好还好，时轩放心了下来。 不过说起来，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牵女孩的手，这柔软的触感是那么真实。 “阿雅，你的手好凉啊，平常也是这样吗？”时轩松开阿雅的手说道。 “咦？不是呀，可能是气温变低了吧。” “是吗？你多穿点吧，别着凉了……” 阿雅看着时轩穿着个背心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拿起地上的包裹，翻找了一会儿。 “轩哥哥，你也别着凉了，嘻嘻。”阿雅给时轩披上了一件衣服，虽然有很多补丁，但是很干净。 “哈哈，没事，少年火力壮你听说过不？” “才不是，村里逞能冻感冒的小孩也这么说。” “呃……” 阿雅噗嗤一笑：“轩哥哥，谢谢你，你果然是阿雅的救世主呢。” …… 半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时轩的右臂酸的不行，不过看外面的情况，马上就能吸收完了。 现在，时轩右手的黑痣，已经扩大成一个黑色龙纹了。 龙纹的龙口正好在右手虎口的位置，它面目狰狞，一直延伸到时轩的小臂。 至于现在里面那个空间的情况，可以说快要满溢而出了。 时轩原本以为这个空间只是个“水池”，没想到是个“湖泊”。他给这个空间起了个名字，叫「龙纹空间」。 而将漩涡反过来，吞噬外界黩的这一招，他取名为「漩噬」，与「漩破」相呼应。 终于，外界的黩吸收完了，这次「黩落」，没有杀死时轩，反而是一个让他变得更强的契机。 “阿雅，别哭，哥哥这就带你回家。” 这是七年前，喀勒找到在雪山上走丢的妹妹后，说的第一句话。 不知为何，那个场景一直深深刻在喀勒的脑海里。 阿雅哭红的双眼，脏湿的衣衫，被石头划破的小腿，以及不停喊着“爸爸，妈妈，哥哥”那嘶哑的嗓音，没有一样不拉扯着他的心。 “不用怕，哥哥会保护阿雅的，这是哥哥一辈子的承诺。” 年少的喀勒，也曾许下过如此承诺。 …… “我也要保护哥哥！” 恢复过来的阿雅坐在床上，挥舞着双手兴奋地说出自己的决心。 “呵呵呵，好啊，阿雅快点变得坚强起来，做守护哥哥的好妹妹。” 母亲温柔的话语，在床边轻轻缭绕。 …… “阿雅，我走了，我一定拯救这个世界给你看。” 两年前，喀勒遇到了自己的救世主，决定帮助他去拯救这个世界。 “我也一起去！” “不行！外面很危险，阿雅就待在雪之村。” 那时阿雅复杂的表情喀勒也同样难以忘怀。 …… 喀勒在时轩和阿雅的注视下，逐渐醒转过来。 “阿雅……阿雅……发生了什么……我还活着？” 阿雅扑到喀勒怀里抱紧他，说道：“哥哥，阿雅还以为要失去你了，多亏了轩哥哥，是他救了你。” 喀勒看向时轩，问道：“你救了我？为什么？” “那是因为你是阿雅的哥哥，你最该感谢的人是阿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算了，现在我有些问题想问你，问完我就走，咱们分道扬镳。” “轩哥哥，你为什么要走？”阿雅慌忙站了起来问道。 “我不想连累你，你跟着你哥哥，要比跟在我身边安全，你明白吗？” “轩哥哥你已经足够强大了，不是吗？”阿雅看到了时轩手上的黑色龙纹，那龙纹散发着强大的力量。 “不，我见过卡诺，我能感觉到我和他的差距，现在还不够强。” “你确实还不够强。”喀勒突然插嘴道。 “但击败现在的你肯定绰绰有余。”时轩现在说话很有底气，喀勒现在身体很虚弱，绝不是时轩的对手。 “……” “喀勒，我问你，卡诺那块龙骨的能力是什么？” “……” “我救了你一命，换你回答几个问题你也不愿意吗？” “……，风之头骨，能力是：「神速」，「寄存」，「谐振」，「感知」。” “他的根据地在哪？” “风之谷。” “「风蚀」成员在大陆的分布情况。” “遍布斯诺大路。” …… 时轩问了几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就不再问了，他取出了奎特送的地图，仔细观看了一下，就要出发了。 “阿雅，我走了啊……阿雅？阿雅你怎么了？” 时轩发现阿雅的眼神涣散，没有光彩了，她呆呆地站着，任时轩怎么叫也没有回应。 难怪阿雅刚才一直没吭声。 喀勒也注意到了阿雅的异常，迅速起身抓住阿雅的肩膀，仔细观察着阿雅的异状。 “你做了什么？”喀勒质问时轩。 “我没做什么啊，你觉得我会对阿雅这样的普通人出手吗？……难道是因为刚才的黩落？……你让开，我的龙骨有「治愈」特性，让我来看看。” 时轩握住阿雅的小手，仔细感受阿雅身上的异常。 阿雅的手比半天前还要冰。 忽然，时轩的意识仿佛被拽进阿雅的身体，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画面：阿雅和喀勒，躺在一个山顶上，那山顶上到处是黑水，只有他们俩个身下是一片红色的血泊，他们闭着双眼，没有呼吸，身上插了无数把钢剑。 …… 那是喀勒和阿雅被钢剑钉死在了那里！ “唔！”时轩左手捂着嘴，使劲忍住了自己想要呕吐的冲动。 这是什么？！ 这是未来吗？ 这是我离开后你们的未来吗，阿雅？ 时轩的右手还握着阿雅的手，这时阿雅的手动了起来，紧紧抓住了时轩右手的小拇指，力道非常大，捏的时轩很痛。 “轩哥哥……这是阿雅这辈子的请求……求求你……不要离开……那晚的约定……现在就帮阿雅实现……好吗……？” 那晚，两个人勾起小拇指，许下过约定。 阿雅短暂恢复光彩的眼睛，再度暗淡下去，然后她无力地倒在时轩怀里，呼吸急促。 时轩试图再用「治愈」，但毫无作用，看来「治愈」也不是什么都能治。 “她的额头好烫，喀勒你有什么办法吗？”时轩说道。 “走开。” 喀勒接过阿雅，用他学过的看病方法，为阿雅诊治着。 他摸了摸身上，还有几个药瓶，为阿雅喂了其中几个。 “母亲，请您保佑阿雅。” 喀勒捧着阿雅脖子上的雪花项链祈祷着，祈祷了一会儿，就把阿雅背在背上。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背起阿雅后，阿雅脖子上的项链，正在一闪一闪地发出微弱的光。 “喀勒，你去哪？” “你管不着。” “喂，等等。” …… 走到山洞门口，喀勒忽然停住了，因为外面遍地是黑色的黩，这让他寸步难行。 “给你这个。”时轩把他那件已经不成样子的卫衣递给喀勒。 “……” “这个衣服有驱散黩的功效，可是难得的宝物。” 喀勒迟疑了一下，接过衣服，把衣服当绳子用，将背上的阿雅和他绑在了一起。 他踏出一步，发现脚边的黩真的都自动散开了。 “我跟你们一起走。”时轩说道。 “你到底想干嘛？” “我改主意了，我救你一条命换这么几条情报真的亏的慌，不能就这么离开了。” “……”喀勒迈出步子，不再搭理时轩了。 就这样，三人在“黑色的雪山”间行走着，时轩在前面开路，喀勒用最简短的语言给时轩指路。 天空中已经形成了一层较薄的新黩层，现在还在翻涌着，在这黩层的某一处，慢慢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束阳光从那缝隙穿出，正好照在时轩的身上。 喀勒被这景象惊呆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神迹！ 这一刻，他似乎抛却了所有对时轩的怀疑，认为时轩，就是真正的救世主。 这是五十年来斯诺大陆上的第一束天光，它宣告着，真正的救世主，已经到来！ ps：土之脊骨的特性：「纯净」，「治愈」，「破限」，「超构筑」 风之头骨的特性：「神速」，「寄存」，「谐振」，「感知」 第十四章 贵族 “话说这附近真的会有村落吗？能找的到医生吗？地图上显示这附近是荒地啊。”时轩看着手中的地图问道。 时轩一行三个人现在已经出了雪山，在往西南方向走，他们现在很迫切地寻找医生为阿雅看病。 “……，你那张地图，是八年前的。”喀勒头也不回地在时轩前面走着。他背上的阿雅，额头上敷着一小块雪，现在在睡着。 “这地图过时了吗……”时轩把地图收了起来。 喀勒的手伸向路旁的石头下，捉了几只小虫子放在手上，似乎在和虫子交流。 他很快就确定了方向，也没有跟时轩说一声，就自顾自地前进了。 时轩知道，喀勒对于时轩跟着他这件事很不情愿。 但喀勒也没法子，因为他根本甩不掉时轩。 他们很快就进去了一片树林。 “话说这个世界都没有绿色植物吗？一路走来，植物不是黑色的就是紫色的。” “……” 经过一段同行，时轩知道了一件事，就是喀勒这个人是个闷葫芦，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惜字如金。 “喂，喀勒，你为什么总找虫子啊？” “安静。” “我只是问一下……” “……，看前面。” 喀勒蹲了下来，扒开前面遮挡视线的杂草，看着前方的情况，时轩也跟着照做。 前方是一个小村庄，放眼望去也大概只有十几户人家罢了。 但是这个村子现在的状况不太对，因为村民们都聚在一起，跪在地上，而他们跪拜的对象，是一个肥头大耳，衣着华贵的人。 那人身边有五个侍卫，时轩能看出来都是变种。其他的，还有二十个左右的杂兵。 “「堡垒」的贵族。”喀勒皱着眉头小声道。 “他们就是「堡垒」的人？”时轩顿时兴趣大增。 “……”喀勒看了时轩一眼，觉得他的无知不是装的。 “大人，所有的粮食都在这了，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这偏僻的地方，根本没有粮食啊。”一个看似是村长的人抱着侍卫的腿，哭诉道。 “老东西滚开！”侍卫一脚踢开老村长，继续说道，“你们一个村子，就这么一袋粮食？都不想活命了是吧？” 这时那个胖贵族说道：“完事了没？我还要回去玩我的奴隶呢。” “大人，他们只交出了一袋……”侍卫答道。 “哼……都杀了，然后去他们房子里搜。” “都……都杀了？”侍卫有点措手不及。 “嗯？”贵族显然对侍卫的迟疑感到不满。 “是，大人！” “我们离开这里。”喀勒对时轩说道。 “什么？不救他们吗？” “他们跟我们没有关系。救他们，只会带来无穷的麻烦，甚至把我们都搭进去。” “喀勒！难道因为与我们无关，他们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吗？” 喀勒怔了一下，时轩这句话，让他忽然想起，以前他也对别人说过类似的话。 …… “难道因为与我们无关，她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吗？” …… 两年来，杀人已经杀的麻木了，喀勒似乎已经有些忘却当初的那个自己了。 “啊！” 已经有村民被杀了，时轩直接冲了出去，右手黑色漩涡旋转。 “轰！” 三名侍卫措手不及，直接被时轩轰飞了。他们就像被巨大的水柱冲击一样，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然后撞断了树干，口吐鲜血，倒地不起。若不是时轩留手，恐怕他们三个已经灰飞烟灭了。 突然失去三个同伴，这让剩下的两个侍卫大惊失色，他们赶忙跑到那个贵族身边，拉起他就跑。 可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一个白色的幽灵已经潜到他们身边，白色刀光一闪，一刀两命。 只有时轩看清了那白色的身影，正是喀勒。 眼见着五个侍卫，连能力都没施展就被击败了，那个胖贵族吓破了胆。 “别杀我！别杀我！我可是大贵族的儿子，你们要是敢杀我，你们也活不了！” 喀勒现身，一脚把他踹倒，脚踩着他的身体。 “好，告诉我你出来是干什么的。”喀勒拿刀指着他问道。 “出……出来搜刮粮食，……现在……伊卡镇……缺粮……” “把你的徽章给我。” 胖贵族把他象征着贵族的徽章给了喀勒。 “埃蒙……是吗？” “是，我真的是贵族，你别杀我！” “你那几个手下的名字。” “谁会记得他们的名字啊！你快放了我！” “那你就去死吧。” 见喀勒下了杀心，那个胖贵族慌忙抬起手，凝聚一块岩石盾牌挡在自己身前。 看来这个胖贵族是个变种，能力是操控岩石。 可惜他的能力太弱，喀勒手中的刀像切豆腐一样切开岩石盾牌，然后切断了胖贵族的喉咙。 他甩下刀上的血迹，然后那把白刀就化为雪粒消散了。 底下的所有人都看傻了，那些贵族的杂兵才反应过来，开始四散而逃。 「迅雪」 锋利的雪花精准地击中了所有杂兵的要害，瞬息之间，杂兵便没有一个活口了。 “这些杂兵……也要杀吗……”时轩拿着那袋粮食问道，他因为喀勒杀人太干净利落而有些头皮发麻。 “不杀的话这些村民也活不了。你去封口，这些村民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喀勒说着就去那些尸体身上找战利品去了。 时轩向村民们走过去，村民们看时轩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可怕的怪物。 “粮食给您。” 那个老村长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时轩，这才意识到时轩是好人，然后感激涕零地说道：“这位大人，感谢您！您就是我们的救世主啊！” 其他村民也像拜神一样对时轩行礼。 “您别这样，今天在这的事，还请大家别说出去。” “您放心，我们心里有数的。唉，我们这小村子，最怕这些大人物了。他们一来，就会出人命。这不，就因为村里多生了几把火，多了几缕炊烟，就引来了他们，差点连村子都没了啊……” 老村长这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劲地说着有的没的。 “那个，请问村里有没有医生啊？” “医生？没有啊……您知道吗，大家生病的时候，都是在家躺着硬抗过去的……” “那附近有没有其他村子？其他村子有没有医生？” “这……”老村长看了眼其他人，大家都摇头。 “唉……”时轩只能叹了口气。 “我知道，有一个沃特村，他们那里有医生。”一个身穿白衣的十几岁的男孩说道。 “沃特村？在哪里？” “在西边，大概要走一天。” 老村长脸变了颜色，说道：“不行啊，那个村子里人都不正常，您不能去那啊。” “怎么了？您详细说说。” “他们那个村子的人，都信奉什么「水神」，跟着了魔一样。据说那个水神是吃人的，这孩子就是因为迷了路，被那个村子里的人抓去，差点就没命了。”老村长看着那个白衣男孩说道。 “水神吃人？多半是人自己在捣鬼。”时轩结合自己多年的志怪传说阅读经验说道。 “我们也这么想的，但好多人说是真的，邪乎得很。” “当时你在那个村子都发生了什么？”时轩问那个白衣男孩。 “我当时迷了路，结果遇到了那个村子的人，他们骗我进村子，然后把我打晕了。等我醒过来时，就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我被关了好几天，然后有一天有人从门外往里塞了个纸团，说这个屋子有暗道，最后我就从暗道逃出来了……” “这个村子不简单啊……”时轩摩挲着下巴思考着。 “喂，走了。”喀勒招呼时轩一声。 “那各位再见了，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啊。” 村民们目送时轩离开。 当他们打算收拾周围的时侯，发展那些贵族还有杂兵的尸体都消失了，就剩一地雪碴。 今天的事真的跟没发生过一样，这真是见了鬼了…… 其实这是喀勒为了抹去痕迹做的，他用的一招，叫「雪葬」。 “唉，「堡垒」啊……那些贵族都是这样的人吗？”时轩感慨道。 “比他还渣的渣滓比比皆是。” “……那老婆婆也是这样的人吗？”时轩忽然有些迷茫了，他有点不知道要相信什么了。 “……” “对了，喀勒，你没什么要问那些村民的吗？” “你问的我都听见了。”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就去那个沃特村。”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这个给你，把龙纹遮上。”喀勒递给时轩一个布条。 时轩接过，将布条缠在右手上。 喀勒也弄了两顶帽子，把他和阿雅那醒目的白发遮住了。 “像你说的，那个「水神」多半是人在捣鬼。进村以后，你先以普通人的身份活动。”喀勒似乎已经有了计划。 “为什么？” “不同的身份，能看到不同的东西。而且你别惹太多事对我也有好处。” “……，什么叫我别惹太多事，你这话很过分诶。” “假如遇到危险，我不会管你，我会自己逃走。” “呃……，你还真是无情得彻底啊。” “……” 第十五章 超构筑 沃特村，位于蒙特山脉西南部，是一个比较偏远的村落。一条宽阔的河自村子一端横穿而过。 虽然空气中也弥漫着黩，但这条河并没有受其影响，清澈而又干净，哺育着这个村子的人们。村民们认为，他们之所以能够有如此干净的水源，都是因为有「水神」的庇佑。 曾经，村民们曾触犯过水神，致使水神发怒，让河中的水忽然变得污浊不堪，并且水位猛涨，差点淹没了这里。 当水神原谅村民之后，河水才又变得清澈起来。 而这件触怒水神的事，就是村民没有按时上交祭品。 而祭品必须是一男一女的两名年轻人！ 还有三天，就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献上祭品的日子，而村长奥奇曼也正在为此发愁，本来祭品已经准备好了，但因为看管不利被他们跑了，现在正在派人去追。 “已经好几天了，多半是追不回来了。假如没追回来，就只能用威尔和汉娜了！没事的……没事的……他们两个都曾差点病死，也都是我救回来的！所以让他们去作祭品也没什么吧？” 因为祭品丢失，村长已经盘算着用自己村里的孩子当祭品了。 这种罪恶的念头，让同时身为村医的他痛苦不堪，他本来不想这么做的，但最后还是妥协了，因为恶之花早已悄无声息地在他的心底发芽。 本来身为一名医生，治病救人才是奥奇曼最应该做的事，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把一对好好的年轻人送上死路。 “这都是为了更多人能够活下去！” 奥奇曼总是如此安慰自己。 “我没有过错，假如没有我给他们治病，他们本来就会死，我是延长他们两个人生命的恩人，不是把他们送上死路的刽子手！”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不去想那两个孩子平常看向自己的，那带着感谢和尊敬的目光，也不去想他们父母失去孩子后痛苦的模样，奥奇曼一次又一次地，试图用语言让自己麻木。尽管他在不断地挣扎，但沉重的罪恶感依旧像铅块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仿佛每呼吸一口空气，肺就要炸开一样…… 他抓着头发自言自语着，殊不知，有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到来了。 …… 时轩终于看到了稀疏的房屋，还有那清澈宽阔的河流。 “这里就是沃特村吧？这河水可真清澈啊。” 喀勒背着阿雅，按了按他和阿雅的帽子，对时轩说道：“小心行事。” “放心吧。” 他们踏进村子，看见有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正在河边打水。 喀勒走了过去，问道：“喂，这个村子里有医生吗？” 那个孩子被喀勒吓了一跳，水桶差点掉进河里。 他转身打量着时轩他们，愤怒地说道：“外乡人，快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那个，我们就找医生看病，看完我们就走，可以吗？”时轩对这孩子的态度很不解。 “我们的医生不治外乡人，快滚！” “会付报酬的。”喀勒也说了一句，掏出一枚铜币给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更加愤怒了，挥开喀勒的手大声道：“谁要你们的钱？快滚！” 男孩已经毫不客气地用手推着时轩和喀勒驱赶他们。 “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为什么你们这么讨厌外乡人？”时轩抓住男孩的胳膊问道。 “你们……” 男孩刚要说什么，就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谁说我们讨厌外乡人的，我们这里的村民，可都是最好客的。” “卡福林祭司！”男孩的脸色变得更阴沉了。 “威尔，水打完了就快回去吧，你爸爸可还等着你呢。”这位忽然出现的卡福林祭司慈祥地说道。 那个叫威尔的孩子只是看了卡福利祭司一眼，就离开了。 时轩他们都看不到，现在威尔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正紧紧地咬着嘴唇。 “亲爱的外乡人，欢迎来到沃特村，请你们宽恕刚刚那孩子的无礼。” “啊哈哈，没关系的。刚刚听那孩子叫您卡福林祭司没错吧？您好，请问这里有医生吗，我们有个病人需要看病。”时轩开口问道。 这两个人的反差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果然这个村子有点不正常啊…… “当然有了，请二位跟我来，医生就在那座最高的房子里。” 卡福林祭司在前面引路，时轩和喀勒面面相觑，然后跟了上去。 …… 此时。 在黑色的天空之下，有一只黑色的鹰盘旋着，因为颜色难辨，所以没有人发现。它的鹰眼盯了时轩一行人良久，随后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远了。 “医生，怎么样？”喀勒向医生奥奇曼问道。 医生皱了皱眉，眼睛一直看着阿雅。 “症状是普通的发烧，不过这种昏迷状态却不像发烧导致的……”医生思索无果，继续说道，“先让她吃些退烧的药，看看情况能不能好转。” “麻烦您了。”时轩在医生看病的过程中也仔细地观察了他，这个医生还挺正常的。 “我去给她拿药。”医生走向门口。 “等一下。”喀勒取出一个钱袋递给了医生，“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一阵，请再准备一些食物。” 奥奇曼犹豫了一下，收下钱袋，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时轩、喀勒和阿雅三人。 喀勒坐在床上照顾着阿雅，时轩则靠坐在墙边休息。 “我们现在安全吗？”时轩出声问道。 “这世界没有安全的地方。”喀勒也只是平淡地答了一句。 因为不再赶路，时轩不禁有些放松下来，现在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似乎只要一闭眼就能够睡着。 虽然天空被黩遮住，但还是会有些微的光零零散散地流浪在天地间，为人们带来对时间的感知。 时轩他们是昨天下午从蒙特山脉出发的，一晚都在赶路，现在大约是中午，可能是旅途疲惫，才让时轩感觉脑袋昏沉吧。 喀勒坐在床边，什么也不做，就一直看着阿雅。 那眼神很温和，像是细碎的光点，撒在阿雅的脸庞。 时轩现在才有了眼前的是一对兄妹的实感，他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这对兄妹，直到晚上。 “我出去走走。”时轩休息得差不多了，就这么说了一句，然后走出了房间。 沃特村的建筑物很稀疏，黑树倒是不少，粗的细的夹杂着，并没有被人砍伐过的痕迹。 时轩沿着河走着，晚上非常暗，但时轩却能将事物看得很清楚，这大概是龙骨的功效。 夜晚寂静，村民差不多都已入睡，除了几家的灯光微微闪烁之外，就只有清澈的河水缓缓地流淌着。 本想出来走走就回去的，但现在时轩却顺着河岸越走越远。 因为时轩察觉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就是眼前这河水！这河水干净得太异常了！ 虽然黩大多在天上飘着，但也会有很小的量落在地上。山川、河流、森林、沼泽……天地间几乎没有不被黩沾染的东西了。 时轩自从前几天那次黩落之后，对黩的感知更强烈了。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天地间，黩已经无处不在。 可是黩怎么溶不进这河水呢？ 时轩蹲下，把手伸进河水中，细细感知，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然后时轩四处望了望，确认没人后，偷偷在手中凝成了一根小黑棍。 这就是龙骨的「超构筑」特性——将黩聚集成龙骨持有者想要的固体。 自从有了「龙纹空间」后，时轩对黩的理解也突飞猛进，「超构筑」自然也就理解了一些。 在时轩的感知中，黩就是一种极其微小的粒子，类似于原子。但他身为龙骨持有者，能够给出非常确切的结论：黩跟现在的元素周期表里的那些元素不是一类东西。 我们知道，冰是固体，由水凝固而成，而水是由水分子构成的，一个水分子包含两个氢原子和一个氧原子。 时轩的能力就像原子直接构成冰一样，省去了其间的诸多变化，是用黩直接构成固态物质。 时轩尝试过将黩聚集成液态，但那种感觉，就好像吃饭时饭到嗓子眼还不能咽下去，非常的痛苦。 而且对于黩的形态变化，温度起的作用并不是很大，不是像水一样，温度降低就会结冰，温度升高就会蒸发。 时轩造出的固体，本身就具有［纯净］特性。 本来接触大量的黩对人体是有害的，但时轩的能力制成物却是对人体无害的。 …… 回忆了些许对黩的理解后，时轩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黑棍。 黑棍不粗，但够长。 他将黑棍插入河水，黑棍很快就融化了，回归成粒子状态的黩全部沉向了河底。 河底有什么东西在吸收黩！ 这是时轩的判断。 当时轩发愁如何探查河底的情况时，忽然有诡异的哭声传来。 “呜呜呜……呜呜呜……” 时轩心里咯噔一下。 “卧槽，这村子里不会有鬼吧？” 然后时轩就循着哭声慢慢摸过去了。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 ps:往后可能还会出现不少理论，我认为逻辑挺自洽的。但读者朋友们不看也不影响，就当是我水字数吧，嘿嘿。 对了，我叫第五，我常写点超乎大家想象的东西。我一个人写，我的脑洞还是蛮大的，欢迎你们看我写的理论部分，看累了就跳过，或者直接睡觉，没问题的…… 第十六章 威尔 因为这村子里的树很多，时轩看不见那个“鬼”，只能慢慢地顺着声音摸过去。 终于，时轩看到在一棵比较粗的树后，那个“鬼”正靠在那里。 “呦。”时轩打了个招呼。 “哇！！！” “鬼”被吓了一跳。 时轩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这个“鬼”，就是白天要赶走时轩他们的那个男孩。 “怎么可能？我居然没听到脚步声，又失灵了吗……”男孩嘟囔着就要跑，结果被时轩摁住了。 “等一下，我们聊聊怎么样？”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我劝你们这些外乡人赶快滚，要不然……” “要不然？” “……” 男孩挣扎着想跑，但时轩按住他的手力气很大，最后只能放弃了。 他看了时轩一会儿，又环顾了一下周围，然后把身子挪了挪，说道：“坐下说吧……” “哈哈，好的，你叫威尔对吧，我叫时轩。” 时轩坐在男孩身边，两人靠着树，不走近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有两个人在这。 “小点声。”威尔压低嗓音说道，“没想到你会记住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时轩也压低嗓音：“我对你可是印象深刻啊，你上来就赶我们走，我现在还想不明白呢，我们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哈……我倒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们敢进这个村子，你们总该听说过这个村子不正常吧？” “确实……据说有个「水神」？” “嗯，我能告诉你，这个水神是真的，它会吃人也是真的，不想被当做祭品就赶紧离开。” “噗……哈哈哈……”时轩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你认为我在说瞎话？”威尔皱着眉头。 “哈哈……不是，我是在想，你是个善良的人啊，威尔。” “……” “威尔，能给我详细讲讲吗？有关水神的事。” “这村子每年都会向水神献上祭品，祭品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必须是活的。祭祀的那天，祭品会沉入村里的那条河底，逆着水流流向西边那座「神山」上。” “主持祭祀的人是谁？”时轩问道。 “卡福林祭司，你们白天也看见了。” “哦哦，我猜是他搞的鬼。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位卡福林祭司还是个变种，能力跟水有关，对不对？目的就是骗村民们的钱，如果有哪家不交钱，就用他家的孩子做祭品……” 威尔嘴巴张得很大，震惊地看着时轩，那眼神仿佛在看怪物。 “你……你怎么知道的？” 时轩心里说了句“果然”，然后叹了口气。 这套路时轩可太熟悉了，古代封建迷信传说嘛。小学时候有篇课文叫《西门豹》，讲的就是这么个故事，然后还有各种小说和电视剧都有类似桥段，他能不熟吗？ 现在时轩又产生了这是他自己的梦境的实感了。 “不过卡福林祭司没有收钱……”威尔在时轩感叹时说道。 “威尔你还小啊，大人们那些钱的事怎么可能明面上进行啊……”时轩摆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 “但前两年的祭品，都是从村子外面找来的啊……” “那可能是都给钱了吧……”时轩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没有，我家就没给，我家里根本没什么钱，爸爸还瘫在床上，怎么可能给钱啊？……，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我问你，你们到底走不走？” “不走，因为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晚一个人在这哭。” “你这人真是好事……” “这叫缘分，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村里真的有鬼呢，谁想到是个爱哭鬼？” “我不是爱哭鬼！” “那你为什么哭？” 威尔低着头，用很小的声音说道：“那是……我……我不想被当做祭品，我不想死……” “你确定你要被当做祭品？” “嗯，卡福林祭祀他一定会选我当祭品的。” “那你为什么不跑？” “跑？跑哪去？这世界还有哪能活命呢？跑到外面，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渴死。在这村子里，至少还有干净的水吃……再说了，我父亲还瘫在床上，还有汉娜……” “……”时轩沉默了一会儿，做出了决定，“也许我可以帮你。” 威尔抬头看着时轩，眼里充满了不信任，然后他看着前方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嗯，我想想，揭发祭司的恶行，让村民们醒悟过来？” “这根本没用，村里的大人都是水神的狂信徒，他们不可能相信你这个陌生人的。” “呃……那等我再想想吧……对了，下一次祭祀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如果我猜的不错，卡福林祭司很快就会对你们下手了。” “放心好了，我明天先在村子里搜集搜集信息，然后明晚我们还在这集合，怎么样？”时轩说完就站起身离开。 “喂，等等。”威尔叫住了时轩。 “怎么了？” “别擅自做决定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刚才跟我说了你不想死吧，见死不救这种事我可做不来，所以就决定帮你喽。” “……” “嘿嘿，明晚还在这集合，就这样，再见了。”时轩说完就离开了，留下威尔一人在那里凌乱。 “唉，真是个怪人……” 时轩确实是个怪人，但却给了威尔心里种下了一颗小小的希望。 如果他真能帮助我呢…… 威尔没有注意到，他的嘴角已经微微翘起，露出了许久不见的微笑。 时轩回到了阿雅的病房，将这个村子水神的事讲给了喀勒听。 “你打算怎么做？”喀勒问道。 “现在信息太少，我打算明天先去收集信息。喀勒，你以前没来过这里吗？我记得你说过「风蚀」的势力遍布斯诺大陆的。” “没来过，但有些印象。” “什么印象？” “「灰鹰」提过一两嘴，不过因为是个小村子就没在意……”喀勒说完忽然皱起眉，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灰鹰……灰鹰……我把他忘了！ 喀勒心里发觉不妙，然后向时轩问道：“你自从蒙特山脉以来，有见过老鹰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没见过啊，连个野兔子都没见过，哪来的老鹰？” “时轩，如果你遇到老鹰，一定不能放过它，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它打下来。” “这是想吃老鹰换换口味？” “……”喀勒有些无语，解释道，“有个人能用老鹰侦查，如果被他操纵的老鹰看到，就相当于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风蚀」的？” “嗯。”喀勒闭眼思索着。 “好，我会注意的。话说阿雅怎么样了？” “烧退了，还没醒。” 躺在床上的阿雅平稳地呼吸着，像个安静的睡美人。 “嗯，烧退了应该就快好了。话说祭品的事你怎么看？如果真对咱们下手怎么办？” “那个祭司的实力并不强，无需担心。” “唉，好吧……” 第十七章 阴谋展露 第二天，时轩很早就出了门，收集信息是解开水神的谜团的第一步。 卡福林祭司很可能是罪魁祸首，跟他谈话还不着急，所以时轩首先去找了村长。 问到水神的事情时，村长还算和气，但当时轩问起祭品的事时，村长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当即就把时轩轰了出来，并告诉时轩少管闲事。 时轩只好改变目标。借着帮助村民干活的间隙，时轩认识了很多村民，也顺便问了很多问题，但村民们的回答大多都是“感谢水神大人”之类的话。对于献上祭品，村民们也认为是理所应当，虽然面容苦涩，但也没人打算去深究这件事。能活下来就感天谢地了，哪还有功夫去管祭品的事？万一触怒了水神，那才是罪该万死。 问来问去，时轩已经将这个村子水神的传说了解得差不多了。 首先，祭祀水神是从五年前的开始的，因为那年发生了大水灾，黑色的河水差点淹没整个村子。当时人们都以为这个村子完了，直到后来卡福林祭司说这是水神在发怒，需要人们献上祭品才可平息。于是祭司不顾大家反对，带着一对孤儿兄妹上山了，后来黑水真的就退去了，而且水还变得异常清澈。 水灾过后，人们为死者哀悼，为干净的河水欢呼。祭司提醒人们不要忘记水神的恩惠，每年都要献上一次祭品。当时的村民当然对此有很大非议，祭司也受到了很多猜忌。 人们问祭司怎么突然知道了水神，祭司回答说是在埋葬病死的儿子时突然听到了神的指示，自己就是按照神的指示做才让黑水退去的。那时村名们都以为是他失去儿子疯了，还责骂他杀害了两个孩子，没有什么人相信祭司。 卡福林祭司本来有个儿子，但在五年前得了重病，死去了，孩子死去的时间在水灾之前。 当水灾过去了一年，人们没有献上祭品，果然黑水又从河里冲了出来，这让人们又想起了一年前的恐惧。后来，人们实在无计可施，只好选择了献上祭品这条下下之策，结果果然如祭司所说，黑水再次退去。 水灾过后两年，虽然很多人还是不相信有水神，但也还是准备好了祭品，后来河水真的又开始变黑，人们献上祭品后，便恢复了清澈。此后，人们便相信了水神的存在。 至于献上祭品的仪式就是把两个祭品分别放在棺材中，然后将两个棺材抬到水中。之后就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棺材会逆着水流方向移动，然后到达山下，棺材就会沉入河底消失。 时轩现在，就好像在知道谁是凶手的情况下看侦探小说，但时轩似乎忽略了某个重要的点，导致他心里不是很畅快。 在时轩的剧本里，卡福林祭司就是水神，是他自导自演弄出的这场戏。 心里不畅快的原因，他还没察觉到。 他有些太想当然了，根本没考虑其他情况，例如：水神是其他人。 昨晚用黑棒探查那条河时，那条河可是会吸收黩的，寻常变种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 收集了信息后，时轩决定找卡福林祭司对话了。 老狐狸，看我不揪出你的尾巴。 时轩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向村民打听过后，得知现在祭司在村长家里，时轩不得不硬着头皮再去一次村长家。 走近房门，时轩听到屋内谈话的声音。 深呼吸过后，他敲响了门。 屋内谈话声戛然而止。 “村长，很抱歉又打扰您，请问卡福林祭司在吗？” “你还有什么事？”村长一脸阴沉地打开了门，用不耐烦的语气问道。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水神的事，村里的大家都感谢着这位水神，这让我更好奇了。” “病治好了就赶紧走，别什么都想掺一脚。”村长立马下了逐客令。 “等一下，奥奇曼。”祭司忽然发声，语调很温和，“让他进来吧，如果能多一个水神的信徒的话，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村长妥协地从门口让开了，示意时轩进来。 “祭司大人，您好，我叫时轩。” “你想知道什么？”时轩坐下后，祭司亲切地问道。 看着祭司这假的不行的笑容，时轩浑身不舒服。 “能请您描述一下水神的样子吗？” 村民的传说中只有祭司见过水神。 “……其实我也没见过水神大人，但我听过她的声音，那一定是一位慈爱又美丽的女神。”揉了揉额头上的皱纹，祭司回答道。 时轩心里轻蔑一笑，脸上倒是不动声色。 “可以请您复述一下水神大人的旨意吗？” “每年献上一男一女两个活的年轻人，便可断绝水患。”祭司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五年前的那场水灾，是因为水神发怒而引起的？” “没错。” “那是什么让水神突然发怒，并突然出现降下天罚？难道是当时村里人做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我也是突然收到神旨，水神大人的情绪，不该是我们所能揣测的。” “请问您是在哪里听到水神大人的旨意的？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去参拜一下。” “唉，现在那地方已经不能去了。” 时轩现在就暗自做好了决定，这地方他非去不可。 “为什么？”时轩追问，试图找出卡福林祭司言语中的漏洞。 “就是村子西边那座神山，因为自从水神降下旨意后，那就成了禁地，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 西边那座神山，正是这清澈河水的发源地。 “您可有什么线索？”时轩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 祭司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时轩也沉默了下来，这样下去不行，信息还是不够啊。 “不要说这些了，后天就是祭祀仪式了，你也可以来参观。你一定看过那河水了吧，多清澈啊，这都要感谢水神大人啊！”卡福林祭司张开双臂，赞美着水神。 “其实，祭司大人，我还有想问的事，就是……听说……今年的祭品……出了些问题……” 村长啪的一声把水杯砸到桌子上，大怒道：“你还没完没了了！滚出去！” 卡福林祭司也是吃了一惊，随即很快恢复神色，对时轩说道：“有些事在这里不方便说，如果还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可以到我家来，现在你就先回去吧。” 时轩也觉得对话进行不下去了，点了点头，道了句歉就出去了…… 时轩走后，村长阴沉地问了祭司一句：“卡福林，你什么意思？” “奥奇曼，你先别生气，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计划。”卡福林眯着眼睛说道。 “什么计划？” 卡福林祭司把嘴靠近了村长奥奇曼的耳朵：“你的医院里不是有一对白发兄妹吗？就用他们做祭品好了。他们一共三个人，我明天把那个时轩留在我家，到时候你再……” “不行！”奥奇曼一把推开了卡福林。 “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反正他们是外乡人，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不行……他们是我的病人，总之不行……” “啧，你……” “嘻嘻嘻，嘻嘻嘻……”窗外传来孩子经过的声音。 “这里不适合谈话，跟我来。”卡福林强硬地拽着奥奇曼走出房门，向村旁的黑树林走去。 第十八章 争吵 时轩从村长家离开时已经入夜了。 虽然阳光被黩挡住了，但人们对时间的感觉还是不差的，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想起与威尔的约定，时轩又走进了那片黑色树木中，前往昨晚和威尔谈话的地方。 果然，威尔今天又坐在昨天那个位置，一个人发着呆。 “谢谢你。”还没等时轩打招呼，威尔率先开口了。 “嗯？……怎么突然说这个？”时轩也坐了下来。 “你白天努力地到处收集信息，我看到了。” 时轩苦笑说道：“可惜没让祭司露出原形，可能是我太急躁了……对了，威尔，我想去西边那座神山上看看。” 威尔听了大惊失色，急忙制止道：“不要去！去那座山的人从来没有回来过……你帮我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很知足了……” “哈哈，别担心，我很厉害的。而且我有预感，那座山上藏着真相。” “唉，时轩，你是变种吧……” 喀勒提醒过时轩谨慎行事，所以时轩没说出他是龙骨持有者这件事。 “呃……怎么说呢，算是吧……” “那我就不拦你了，以前上山的人，都是普通人，他们不相信水神，去山上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 两人无言地望着前方，直到威尔一声叹息打破了沉寂。 “有什么心事，可以说说看吗？”时轩注意到了威尔的变化，关心地问道。 “我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汉娜，卡福林祭司看她也不顺眼，很可能选她做祭品。” “汉娜？”时轩今天收集信息时见过这个女孩，年龄跟威尔差不多，大概十二三岁吧，很懂事，独自照顾与她相依为命、身体不好的妈妈。 “对了，为什么你确定你和汉娜就是祭品人选？”时轩接着问道。 “我听到了，村长独自嘟囔时被我听到了。” “听到？村长竟会嘟囔这种事？话说人选不是由祭司来定吗？” “肯定是卡福林祭司撺掇的。村长考虑事情时习惯嘴里念叨些东西，而且他当然不会在别人面前嘟囔。昨天他在家里考虑这些事的时候，我就在他家不远处打水，忽然就听到了我和汉娜的名字，于是就一直听了下去。” “打水？难道是昨天我们刚来这个村的时候？……怎么可能？……那么远怎么可能听得到？” 威尔叹了口气，说出一句让时轩心脏忽然一跳的话：“不是的，是更早的时候，我也是变种，能听到非常远的声音。” “顺……顺风耳吗……？” “我本想带着这个秘密进坟墓的，毕竟大家看待变种就像看待怪物一样。呵呵，幸好我的能力也不怎么显眼……”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看待变种？变种不是还有个称呼……‘救赎者’吗？”时轩想起奎特叔跟他说过的话。 “救赎者？我听爸爸说过。爸爸说，那些自称救赎者的人，都是那些只顾自己享乐，剥削正常人类的寄生虫。虽然称作救赎者，却从未救赎过谁。” “……那威尔你对变种怎么看呢？” “我？……我认为变种并不都是那么坏吧，毕竟，他们也是人，不是吗？” 威尔拨弄着地上的黑草，继续说道：“我的耳朵也是偶尔好用偶尔不好用，从五年前那场水灾后就是这样了。我和汉娜在五年前的水灾中差点死掉，是村长救活了我们……说实话，我非常感激村长，假如让他我去当祭品的话……我也没有什么怨言……可是汉娜到底怎么想的呢……我到底该不该告诉她呢？” “所以昨天你没发现我，是因为你的能力失灵了？”时轩问道。 “嗯……唉，假如我和汉娜逃走了，肯定还会有别的孩子遭殃的……” ……… 时轩给不出建议，他明白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到水神的真相，但光就时间而言，自己也并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威尔，你有没有什么应急之法啊？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做？”时轩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着。这时，威尔的手搭上了时轩的肩膀。 “时轩，真的很谢谢你。假如我是你，根本不会来趟这浑水。你真的是一个好人，但是，还是收手吧，赶快离开这个村子……为了一个陌生人，不值得。” 时轩握紧了拳头，并没有死心。 他向威尔郑重道，“我想继续追查下去，找到真相。我既然决定帮助你，就会做到底。” “唉……”威尔叹了口气，也向时轩郑重道，”那听我一个请求。” “在危急你生命的时候，请你顾全自己。我有个感觉，你是个做大事的人，在这个偏僻的村子失去性命非常不值。” 时轩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少年，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 “好，我答应你。” “谢谢你，时轩。”威尔站起身，向时轩郑重道谢，然后就要离开。 “你去哪？”看到威尔要走了，时轩问道。 “我想好了，去告诉汉娜，她有知情的权利…………嗯？”威尔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有人在林子里争吵……这是……村长和祭司！” 两人面面相觑，威尔先开口道：“跟我来。” 他们在树木之间小心前进，终于到了时轩能听清的位置，他们小心地隐藏着。 …… “我是个医生，不能这么做！” “啧，奥奇曼，只是两个外乡人罢了，总比用村子里的人好吧。” “你这是谋杀！” “哦，奥奇曼，你说话可真难听啊，你还坚持着你那可笑的操守吗？每次的祭品不都是你准备的吗？这次逃跑的祭品，不也是两个外乡人吗？” “那是……他们到村子里偷东西才被抓的，他们有罪！” “…………也就是说，比起外乡人，你更想让村子里的孩子成为祭品喽？你这村长做得可真好啊！” “……” “奥奇曼……，我也是为了村子好。这世上没有多少地方能让人活了，倘若这个村子也完了，村子里的人怎么办？” “……” “如果到那时，村民们也都会怪村长没选好祭品吧。” “……” “奥奇曼，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就用那对白发兄妹当祭品吧。想当年，你没医治好的卡斯特也被我献给了水神啊。” “……” 时轩终于见到祭司原形毕露，他恨不得上去就把他揍一顿，威尔也一脸阴沉，默默地听着。 当村长两人不再说什么，威尔赶紧拉着时轩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时轩，那对白发兄妹是你的同伴吧？赶快带他们离开…………村子南边人比较少，从那边离开更安全。” “可是你……” “放心好了，我没问题的。”威尔的眼神有些悲伤。 “威尔，我会告诉他们离开，但我不会离开，毕竟我答应你了。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时轩，其实你……” “别说了，这是我的行事准则，说出去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我走了。” 时轩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跑走了。 过了一会儿，时轩又喘着气打开了房间的门。 床上的阿雅还没醒，正在难受地呼吸着，喀勒依然在阿雅床边坐着，好像自打阿雅躺在床上，喀勒就一直坐在这。 “喀勒，我有件事要和你说。”时轩走到喀勒身边小声道，“我听到他们的消息了，他们打算拿你和阿雅做祭品。” “嗯。”喀勒只是嗯了一声。 “嗯？你是不是应该考虑离开了？” “阿雅的情况还不明朗，先留在这。”喀勒轻声答道，他看着呼吸有些急促的阿雅。 “可是他们想要害你们啊，为什么你还要留在这？” “那个医生的医术和药都是真的。” “……” 时轩一屁股坐在角落的凳子上，双手抱臂。 “那好吧，那今晚我就在这坐着，他们不敢动阿雅。” 喀勒没有说话，默认着时轩的行为。 就这样，时轩和喀勒，在这个房间里守了一整晚。 这期间，喀勒偶尔挥开油灯旁的飞虫，表情严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第十九章 实施计划 “喀勒，我有个计划。” 第二天早上，时轩站在喀勒身边说道。 “什么计划？” “他们害你，估计是用下药的方法。而且他们肯定会先想办法搞定我。与其在这等着他们陷害，不如先出手，让他们在我的步调下行动。所以我觉得不如先顺了他们的意，我先假装离开。这之后你随机应变，如果你还有别的计划，你尽管实行，但如果你没逃脱掉，我会在西边那个山上截下作为祭品的你和阿雅。我跟你讲过他们祭祀的流程吧，祭品必须是活的，所以你和阿雅的生命应该不用担心。” “你的意思是，你要为我们上一层保险？” “是，在这个村子里，我还有想做的事，不能太被动。” “明明很简单的事，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复杂？直接杀掉不就好了？”喀勒说出了很恐怖的话。 “杀……不行，真相还不明了，怎么能乱杀人呢？” “哼，天真。” “喀勒，阿雅也一定不希望看见你随便杀人吧？唉……总之我的计划就是这样，希望我们最后都能平安无事。” …… 时轩按照昨天祭司所说的，前往祭司家。 “你来了？快进来吧。”卡福林祭司依然带着那份虚假的笑容。 “好，谢谢您，唉，有件事得跟您说说，真是气死我了。”时轩脸上则满是愤怒的表情。 他这是把对祭司的愤怒转化为了对喀勒的愤怒，时轩的计划现在已经开始实施了。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高兴？”卡福林挑了挑眉，同时眼睛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四周。 如果时轩这是在冲他发怒，卡福林就打算下黑手了。 “唉，我进屋跟您说，真是气死我了。”时轩又重复了一遍。 走进屋后，时轩坐在桌子旁，卡福林拿着两个早就准备好的杯子，倒上热水，端给了时轩。 “别着急，先喝口水吧。” 时轩看了一眼水杯，八成是下药了。 “不喝了不喝了，我挺着急的，跟您说完我就走了。” “走？去哪？” “我要离开这个村子。我再也不管他们两个了，真是愚蠢得无可救药。” “发生了什么？” “您看到那个女孩了吗？一直昏迷不醒，我就劝她哥哥来找您。毕竟您是与水神最亲近的人，也许向水神祈求一下，病就可以好了呢？可是他不相信，还骂我，让我滚。我和他们兄妹本来就是半路遇见的，我也懒得管他们，所以我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他们要死要活跟我无关！” 卡福林祭司心想，这不是省了个麻烦吗，傻小子，要滚就快滚吧。 “在这样的世道，还是要以和为贵啊。”这回卡福林的笑容倒是真了一些。 “但他们俩不懂这个道理啊，没什么好说的，我走了！” 时轩走得飞快，祭司在门口“目送”着时轩，很快就见不到他的身影了。 “真是蠢货，这是神都在帮我啊，哈哈哈……” 随后祭司便去找村长，开始实施他们的计划了。 村长担忧地问了一句：“没……没问题吧……？” “他和那白发兄妹吵架离开村子了，他们关系也不怎么好嘛，哈哈，奥奇曼你看，神都在帮我们。你快去看看那对兄妹情况，如果没问题就照计划行事。”卡福林祭司表情很得意地说道。 “…………”村长没有说话，似乎心里还在挣扎，但最后还是放弃地摇摇头，走向了医院。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响过，医生奥奇曼端着药和两碗黑色的粥进入了阿雅的病房。 因为黩的影响，大地上的植物和动物，大多数都灭绝了，只有少数物种存留了下来，但也或多或少发生了变异。这种黑米，来自一种叫“黑麦草”的植物，即使没有光照，也可以大面积生长，因此成为了这世界上人们的主要粮食作物。 “让我看看情况。”村长轻声道，然后把盛着药和粥的盘子放在桌子上，开始诊查起来。 一番诊查之后…… “好了，可……可以喂药了。”奥奇曼神色有些不自然。 喀勒端起药，自己先尝了一口，然后开始慢慢喂起了药。 医生知道喀勒这是在试温度，本来没什么，但今天看喀勒这样自己异常慌张。 “医生，状况好转了吗？” “啊……嗯，身体没什么问题了，但为什么醒不来还是不清楚。” 几番问答后，药已经喂完了，然后喀勒端起了粥。 村长开始紧张起来。 “医生，今天的米放得很多啊。”喀勒抬起头看了村长一眼。 “嗯……，身体好了的时候，该多补充些营养。”村长脸上发热，果然做亏心事的时候做不到平静如水，为了掩盖迷药的味道，只好多放些米。 “……，以后也多放些就好了。”喀勒说着就咕咚喝了一口，然后给阿雅也喂了一些。 ………… “啪！……”粥碗掉在地上，碎片蹦得到处都是，喀勒一头倒在了床上。 “喂……喂……”村长摇晃着喀勒，确定喀勒晕了过去，不禁松了口气，就出去叫祭司了。 然后两人合力把兄妹二人抬了出来，放到准备好的棺材里了。幸好医院里也没什么人，他们做的事没有任何人发现。 “放到这里就行了吧？”奥奇曼没想到做这种事这么累。 “嗯，没想到这么顺利，哈哈，这哥哥也是笨得不行啊……” 不久之前，威尔正在河边打水，他故意靠近医院的位置，想听听村长他们的动静。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发动了他顺风耳的能力。 …… 威尔感觉有点奇怪，因为他听到了村长和祭司若有若无的喘气声，还有……木制盖子合上的声音！位置大概在医院后面的树林里。 “放到这里就行了吧？”村长出声道。 “嗯，没想到这么顺利，哈哈，这哥哥也是笨的不行啊……” …… “怎么回事？难道村长他们正在把时轩的同伴装到棺材里？难道时轩没有告诉同伴吗？……不会的，时轩不是这种人。那么……难道时轩遭遇不测了？！难道是祭司在看到他们逃走后，追了上去，然后下了黑手？……啧，不行，必须去看看。”威尔察觉到事情不对，当即下了决定，以尽量轻快的步伐走向了医院。 威尔并不是打算偷偷去看，而是故意让村长和祭司发现自己。 果然，在自己快到医院门口时，村长就出现了。 “威尔？这么晚了，来医院有什么事？”村长脸上有些汗，擦了擦后出声问道。 “奥奇曼叔叔，我想找时轩。” 村长听到这个名字，身子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时轩？你们认识？” “嗯，他昨天在我家帮忙干活，我想谢谢他。” “……”村长一时沉默了。 “时轩的话，他已经离开村子了。”祭司从房子后面出现，面色从容地回答了威尔。 “为什么？” “和他两个同伴吵架了，生气就走了。”卡福林耸了耸肩。 “哦……那好吧……”威尔装作遗憾的样子走到村长面前，又小声问道，“奥奇曼叔叔，……街坊四邻都挺担心的，就是……那个……祭品……的事怎么样了？他们托我来问问。” “……”村长还是刚才的样子。 “别担心，你告诉他们都准备好了。”祭司得意地回答道。 威尔做出抚着胸脯的姿势，松出了一口气。可是他的内心还是比较焦急的。 “好的，谢谢您。” 威尔以前就对祭司什么好感，现在更甚，看他那害了人还满脸得意的样子，真想上去揍他一拳。 一路小跑离开他们，威尔又回到了河岸。 “祭司应该没有说谎，因为祭祀需要活祭，那对兄妹应该是被弄晕了，暂时没事。关键是时轩……为什么他一个人离开了？……难道有什么计划？……刚才应该再多问问时轩的事的……” 一边走一边思考，忽然威尔脚步一顿。 “他不会是一个人上山了吧？不行，得快去找到他，告诉他这对兄妹已经被装入棺材了。” 威尔忽然跑了起来，一路向西…… 卡福林祭司和奥奇曼医生还在抬棺材。 “奥奇曼，要不叫人来抬吧，这棺材怪沉的。” “…………，还是我们自己抬吧。” “唉，行吧。”祭司看着村长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好拒绝。 于是两人先抬起了装着喀勒的棺材。 “等等，卡福林，你不觉得有点轻吗？” “嗯？这不挺沉的吗？” “……，再检查一遍。”于是奥奇曼又打开了两口棺材，确定了他们兄妹还在，才又开始抬棺材。 “没事的，这事是我提起的，有错也在我身上，你别有那么大负担。” “……”奥奇曼没有言语。 看着奥奇曼不成器的样子，卡福林也叹了口气。要是奥奇曼总这样，以后可怎么利用下去？ 威尔气喘吁吁地跑到神山山脚，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终于放下了。他看见时轩正在山脚下观察着什么，并没有进山。 “威尔？你怎么来了？” “时轩，那对白发兄妹，他们已经被弄晕然后装到棺材里了！是我亲耳听到的！而且我也亲自去确认了。” “祭祀仪式是明天中午吧？” “嗯，是啊，你快去救他们吧。” “放心好了，我会救他们的，不过不是现在。他们的性命暂时还没有安危，对吧？” 时轩望着前面这座黑黢黢的神山，想起了在阿雅晕倒前，通过她看到的那个画面：在一处山顶，到处都是黑水，喀勒和阿雅死在了那。 他基本能确定，那山顶就是这座神山的山顶。 当时时轩能感觉到，那是他没有跟在阿雅和喀勒身边的未来。现在他在这里，就一定要阻止这样的未来发生。 预言这东西玄之又玄，但时轩本身都是预言中的救世主，他也就接受了这种奇异的能力。 “祭司实力怎么样？”时轩忽然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只见他偷偷施展过一次。我记得当时……他用一滴水贯穿了树干……”威尔努力回想着。 “呵，一般般……” 威尔咽了口唾沫，说道：“可这在我看来已经非常强大了啊……” “我要上山了，威尔你先回去吧。” 威尔身体没有动，他也看着眼前这座神山，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我想跟你一起去。” “呃……你认真的？也许会非常危险哦。” “我想，如果能靠自己知道一些真相，那么死也无憾了。时轩……你知道吗，我总有一种感觉，我感觉你就是神明派来的救世主，你一定能给我和这个村子带来救赎的。” “如果我拒绝和你一起上山呢？” “那我就跟在你后面。” 时轩听到这个答案，笑出了声：“哈哈，好，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会拒绝。威尔，一定要跟紧我啊。” 时轩解开了右手的绷带，露出了手背上的龙纹。 “好帅！”威尔看着龙纹感叹道。 “呃……小孩别学啊，我也不是靠自己的意志纹的。走了！” “嗯！” 两人的脚，一起踏进了神山。 第二十章 神山 “怎么样？有发现什么吗？” 威尔跟在时轩身后，小心地看着脚下，向时轩问道。 “没，只是感觉挺安静的……不如说是‘死寂’更合适。”时轩也左看看右看看，凭借他良好的视力小心观察着。 “确实，自从进来以后，没有听到过动物的声音。”威尔也利用他敏锐的听觉探索周围。 “……，看来这山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让动物无法生存。”时轩将身体绷得更紧了，继续说道，“这水神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两人一边扶着七歪八扭的树干，一边踩着腐烂的黑色树叶，慢慢地沿着河水往山上爬。一路小心前进，但毫无收获。 “先休息会吧。”时轩看威尔喘不上气的样子，出声道。 威尔也怕自己逞强，拖累时轩。于是点了点头，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 “对了，以前人们为什么会上山来呢？就是明知这座山上有危险的东西，还要冒险上山？” 时轩也靠在了一棵树的树干上。 “唉……，别看表面上村民都生活得很好，但村里每年也都会有人饿死。” “你是说他们为了吃上饭，冒险来山上采集粮食或打猎？” “嗯，但他们却都没有回来……还有的人抱着跟咱们一样的想法上山侦查，但也都杳无音信。” “……，说起来，我们爬了一大半了吧，我隐约看到山顶似乎有一片平地，河水就是从那发源的吧？” “平地？我都看不清路。话说你视力可真好，难道这就是你的能力吗？” “啊哈哈，我的能力我也说不好，毕竟才刚获得不久，视力好可能是因为能力影响吧。” “……，我也没那么想探究你的能力啦，好了，继续走吧，山顶那块平地应该会有些什么。” 威尔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时轩后背也离开了树干，就在二人刚要再次启程时，时轩忽然又站住了。 “有些不对劲。” “什么？！”威尔神经紧绷起来，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耳朵，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 “刚才这里的水有这么浑浊吗？”时轩指着身旁那黑色的河水。 在时轩的印象里，这条河水可是清澈得不符常理，现在怎么这么浑浊？ 由于威尔在爬山过程中一直在用耳朵听，并没有注意河水，况且大晚上的，也看不清楚到底浑浊不浑浊。 “保持警戒，我有不好的感觉，那个让村民回不去的凶手，可能要来了！” 两人屏着呼吸慢慢远离河水，退向树林，随时准备逃走。 尽管两人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但他们还是没注意到，这附近的树已经和刚才大不相同了！ 无论是树枝还是树叶，它们的表面都在渗着黑水。这些树就好像在流血，而且是成百上千棵树同时在流血！ “嘀嗒……嘀嗒……” 轻轻的几声雨点，昭示着暴雨的到来！ 所有的树都在向地面滴着它们的“黑血”，这让在树下的两人，突然就开始承受黑色大雨的洗礼。 “哗啦啦！哗啦啦！” “嗯？下雨了？”威尔听到声音，疑惑地出声，可是下一秒，他立马大声尖叫了出来。 “啊——！” 威尔感受到，这雨点打在身上的感觉，就像是刚烧开的热水！ 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已经让威尔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只是本能地逃到树下避雨，可是越是靠近树，雨点就越密集，他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大。 时轩也刚刚察觉到，这黑色的雨点，竟然都是黩！是液态黩！ 这种液态黩有着非常强的腐蚀力，对时轩这个龙骨持有者倒是没什么伤害，但对威尔可就不一样了。 威尔正躲在树下，而这液态黩正是从树上滴下来的。 「超构筑」！ 一把大雨伞瞬间在时轩手中形成，他迅速拿着它挡在威尔的上方。 因为是用固态黩构筑的，同源的液态黩根本腐蚀不了这把伞。 “威尔，你没事吧？”时轩看着威尔的样子，惨不忍睹，他身上沾满了黑水，全身的皮肤都被腐蚀坏了。 “别抗拒我的能力，我看看能不能除去你身上的黩。” 时轩把手搭在威尔肩膀上，黑色尘粒缭绕，很快就布满了威尔全身。 「纯净」「治愈」 时轩利用两种特性，迅速治好了威尔的伤势。 “哈……哈……嘶……”威尔忍着疼痛站了起来，身上全是黑色和黄色的痕迹，不过被腐蚀的皮肤居然恢复如初了。 “时轩……谢谢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威尔从刚刚的慌张中恢复了过来，正在努力理解刚才发生的事情。 “是这黑色的雨点伤害的你，你是不是感觉跟滚烫的热水浇在身上似的？” “嗯，是这样的，这黑色的雨点是什么？” “是黩。” “这就是黩吗……为什么神山上会有这些？啊——！” 威尔的脚又沾到了黑水。 现在那黑色的雨点并没有停，还在哗啦啦地下，他们两个现在是在那把大雨伞下说话，他们没注意到脚边已经有黑水积存。 “威尔，穿上这个鞋。” 时轩把穿在脚上的运动鞋脱了下来，然后递给威尔。威尔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然后神奇的事就发生了，那些黑水居然绕过了这双鞋子。 时轩利用「超构筑」给自己构筑了一双黑色运动鞋，不太舒服，但也凑活能穿。 “这黑色水滴就是高浓度的黩溶液，初步看来，它的特性和硫酸非常相似。”。 “溶液？硫酸？你说的我听不懂……” “呃……，总之这雨点很危险，就光从含有高浓度的黩这一点来看，都不是普通人能接触的。” “那……这个是什么？”威尔指着时轩拿着的大黑伞。 “这个是我用能力做成的伞，不出我所料，这些雨点果然无法腐蚀和它同源的东西。”时轩一边思考一边继续说道，“咱们俩还是疏忽了，这些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满了黑水，在咱们俩退到树林里时，对咱们发动了袭击。这并不是雨，而是从树上滴落的水点。” “原来是这样……所以我刚才越靠近树下，水点就越密集。……难道这些都是水神做的吗……？” “可能吧，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据我推测，在以前，在那些村民刚刚上山时，水神先按兵不动，然后等村民们深入山林时，再一举发动这样的攻击。这样一来，别说是普通人了，恐怕变种都跑不了……可是水神为什么要杀人呢？” “原来以前上山的村民，都是被这黑色雨点腐蚀了吗……”知道真相的威尔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啧，这下麻烦了，我还以为这都是卡福林祭司搞的鬼，但水神可能另有其人……而且就在这山上。” 而且，时轩推测，这水神，就是另外一个「龙骨持有者」！！！ 现在境况很凶险，这攻击可能是对时轩的警告，同为龙骨持有者的警告。 如果现在就去面对这个水之龙骨的持有者，时轩心里很没底。卡诺都那么强了，这个龙骨持有者估计也弱不了，而且他还能发动如此大范围的「黩雨」攻击…… “我们还是返回河岸吧，那里树少。这里已经开始积水了，再待下去可就危险了。”时轩提议道。 “时轩。” “嗯？怎么了？” “哈哈……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好厉害。在危机时刻能保持冷静，而且能力强大，连这世界人们最怕的黩你都不怕……如果你去拯救世界的话，说不定能成功呢。” “这个世界，我到现在还是一脸懵的状态呢……”时轩只能以苦笑回应。 两人再度返回了河岸，果然离开了树，就没有“雨点”了。 “接下来怎么做？继续往山上爬吗？”威尔一边吃惊地看着自己破烂的衣服和恢复如初的皮肤，一边问道。 “嗯……我们先整理下状况也不迟，前面只会更危险。首先，是时间，现在大约什么时候了？” “已经入夜了。” “爬了一天吗……我们也爬了一大半了，时间上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刚刚还知道了为什么没人能从这座山上出去的原因，以及水神对侵入它领地的人类抱有极大的恶意。” “你确定水神就在这山上？” “十有八九。我不觉得水神能在很远的地方操纵这么大规模的黩，而且，我怀疑，这个水神，也极有可能就是人类。” “那……那该是多强大的人啊……！” 对于水神的真面目，其实时轩心里已经差不多很清楚了，但他决定不和威尔具体讲这件事。 龙骨的持有者的事还是不要说的好。 这个水神出于某种目的，每年都要杀两个年轻人，以此为代价净化这条人们赖以生存的河。村里的人们就好像是它饲养的鸡鸭一样，被他定期杀一两只。它并不担心断了来源，因为它知道，人们离开这条河，就活不下去！ …… 时轩想到这里不禁感到悲哀，操纵着黩来残杀同类，这真的可能是一个人做出来的事情吗？是龙骨这种东西，能让原本弱小的人类敢自诩为神吗？ …… “确实，它应该非常强大，是个极其危险的变种。如果咱们两个贸然前去，可能都会被杀死。而且，不进树林，不代表我们很安全。你看，河水已经开始上涨了。”时轩再次让威尔观察河水。 “我们该怎么办？” “下山，从长计议，我要先去救他们。” 时轩要先去把喀勒他们兄妹救出来，龙骨这事太重大，时轩需要喀勒的情报支持。 “嗯，今天能知道以前上山的人遭遇了什么，也算收获巨——” 忽然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缠住了威尔的脚踝，一下子拽倒了他。 威尔这次迅速反应过来了，趁机死死地抓住了一块大石头。 时轩也马上发现了拽倒威尔的罪魁祸首——那是一条巨大的黑色粘液触手！ 没时间犹豫了，大石头已经开始松动，再这样下去，威尔被触手卷进河里就糟了。 砍断它！ 这是时轩瞬间的判断。 但是拿什么砍断？ 时轩脑海里的第一个印象，就是一把雪白色的刀。那是喀勒的刀，名为「极雪」！ 于是，时轩将意志力都放在了右手，从龙纹溢出的黩迅速化形，变成了一把黑色长刀，形状与「极雪」一般无二。 时轩握着刀大力向下挥砍，斩断了触手。 “快走！”时轩拉着威尔就往树林里冲。 时轩没有选择沿河岸逃跑，是因为在时轩砍断那条触手之后，又有无数条触手从河里冒了出来。 威尔身上现在被时轩操纵的固态黩覆盖了，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泥人”。这是时轩给威尔施加的防护，保护他不被这树林里的黑水侵蚀。 “刚才……那是什么？”威尔不禁问道。 “我早该注意到的，既然从没有人逃出去过，那么这山上又怎么会有死角？水神用那些河水制造出触手，就是为了把人拖到河里！” “你是说水神留了一手，假如人侥幸从树林逃到岸边，那么那些触手就会把人拖入河水杀死？” “对。” 两人已无暇再谈话，拼了命地在树林里钻，极速往山下逃去。但过程并不太顺利，树林里很多地方都有积水，有无数小触手从那些积水中探出，大大减慢了二人的速度。 前要克服小触手的阻拦，后要摆脱大触手的追赶，如果这样下去，可能就逃不出去了。 “可恶！如果我也能操纵这些黑水就好了。” 时轩不明白，同样是黩，为什么水神能操控，而时轩就操控不了？而且水神操纵的黩的规模竟然如此之大，难道是因为这些黩是液态的吗？ “……大触手不好对付，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掉小触手呢？” 唉……算了，要不直接开轰吧。 时轩抬手准备发射「漩破」，不过转念一想，改成了「漩噬」。 漩涡在时轩的掌心越变越大，果然可以吞噬这些液态的黩，他把漩涡当成吸尘器一样，疯狂吞噬着前方拦路的触手。 没时间磨蹭了，时轩能跟清楚地感受到这漩涡的吸收量有极限，快点逃跑才是当前最该做的。 最终，在漩噬的帮助下，二人势如破竹，一举逃到了山下。 “哈，还好，触手没有追过来，似乎它们不能从这座山出来，这山下的河水还算比较清澈。” 时轩和威尔狼狈地喘着气，也因为刚刚死里逃生而放松了下来。 “时轩，抱歉，我又拖累你了……” “不是你的错，再说了，我们不都还活着吗？” 威尔不敢看时轩，又小声地问道：“……，时轩，在逃跑时我就在想，水神真的好强大，我们的反抗真的有用吗？” “当然了！” “威尔，我觉得，人类为了生存而反抗，这没有错。即使我们再弱小，也有属于我们人类的尊严。不反抗，会慢慢灭亡；反抗，就还有一线生机！” 看着低下头的威尔，时轩站起身来，继续为威尔打着气。 “别小看人类的力量啊，威尔。相信我，人类虽不是最完美的种族，但一定是最坚韧的种族。无论多么强大的敌人，只要给人类留一口气，就照样赢给你看！相信我，我一定打败这个水神，以后你们就可以不用献上祭品，不用再过着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凉凉的晚风轻轻刮过。 …… “时轩，你说的对，人要有尊严地活下去，我相信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威尔似乎是从沮丧中恢复了过来，开口问道。 “我有个计划。” “首先我会用能力把河水搅混，然后威尔，拜托你向村民散布‘水神已经开始发怒’的消息，想办法让仪式提前。我需要时间想击败水神的办法，如果拖到明天中午，水神发洪水的时候就晚了。然后我会躲在山脚附近……放心，我觉得水神在山脚这种地方不会再像刚才那样使用能力了。等装祭品的棺材沉入河中，我将趁机拦截，救出他们兄妹。这同时会制造出仪式已经结束的假象。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在村民们不知不觉中，水神就已经被打败了。” “……，你真的有把握吗？” “嗯，我可是救世主啊，一定能拯救你们的。”时轩向威尔露出自信的笑容。 威尔进行了一次深呼吸，脸也不再紧绷了。 “时轩，不知道为什么，你说的话，总能给人一种奇妙的安心感。那么，再见了，希望下次再见到你时，水神已经不复存在了……” “啊啊，我会加油的。” 威尔挥了挥手告别，跑向了村子里。 浓浓的夜色渐渐褪去，新的一天已经来临。不知不觉间，时轩已在这山中耗去了一天一夜。 “好了，计划开始吧！” 第二十一章 水神降临 时轩右手的「龙纹空间」中，意识可以自由地遨游……除了不能触碰那块龙骨之外。 这块空间里储存着大量的黩，时轩操纵的黑色小黩粒，都是源于空间里的黩，而且通过漩涡吸收的黩，都储存在了这里。 对于充斥在这世界的黩，必须先通过龙纹或漩涡吸收到「龙纹空间」，然后才能被时轩以固态形式使用。也就是说，这个空间的大小，决定了时轩所能应用能力的上限。 时轩感觉，黩就像现实世界里的元素，是类似于氧元素、碳元素这样的东西，但又似乎独立于元素周期表之外……黩这种物质太过神奇，想要理解它，时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站在河边，时轩右手就好像被黑色的浓雾包裹一般。 「漩破」！ 时轩将手插到河水里，手背的龙纹好像在动，手心的漩涡如火山爆发般向河水里输送着黩。原本清澈的河水被肆意翻搅着，它那神奇的净化能力对于如此巨量的黩束手无策。不一会，河水便已污黑不堪，并向村子里蔓延而去…… 在搅混河水的时候，时轩意识到，水神的领地已经暂时被时轩侵占了，而且，他也明白了这条河能一直保持清澈的原因。 这条河，是水神的领地。普通的河流只有两层：一层是水，一层是泥沙；而这条河有三层，就是在原本的两层之间又多了一层液态黩膜。水神把能力延伸到河底，将液态黩铺在那，只要有黩沉入水中，这层液态黩膜就会将黩吸收。 这种强大的吸收能力，将天地间的黩吸收然后化为己用，这也许就是水神持有龙骨的特性：「吸收」。 吸收世界中的黩和杂质，扩大自身。这种特性与「漩噬」的能力非常相似，但「漩噬」只能吞噬黩，无法吞噬其他东西。 结合昨晚的经历，水神所持有的龙骨应该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腐蚀」。那黑水如硫酸一般，拥有高度的腐蚀性。 固态对战液态。 这怎么打？ 时轩觉得自己在能力上并不占优势，自己这块龙骨的特性似乎都是辅助用的，不如水神那块龙骨具有攻击性。 而且，如同水神昨晚那样大规模的使用能力，对时轩来说是绝对做不到的。 忽然，一个可怕的想法浮上时轩的脑海： 水神会不会拥有多块龙骨？！ …… “可恶，现在信息太少了。” 当初老婆婆说什么集齐龙骨，唤醒灵魂。可是时轩连有几块龙骨都不知道…… 而且，老婆婆似乎也已经被杀掉了，想找她问事情也做不到了…… “哈…………”时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地狱难度的开局啊……” 仔细感受着河水，时轩认为短时间内河水应该不会被「吸收」净化了，于是他找了块靠近河流、树木密集的地方，躲了起来。 等了不长时间，时轩终于听到了人的声音。 看来威尔成功了，祭祀仪式被提前了！ 村民们统一穿着黑色的衣服，虽然这么说，但衣服都破破烂烂的，有的甚至赤裸着上身，只围了一块黑色的破布。 “统一服装，是为了增加仪式的庄严感，是为了让水神大人感受到我们的敬意！”卡福林祭司曾经如此告诫村民。 村民们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在河岸两边排成两条长龙。村长和祭司分别领队，在每个队伍的中央，都有八个男人牵着绳子，而那些绳子牵着的，是两口精致的黑色棺材，棺材中的，自然就是向水神献上的祭品。 黑色的木棺浮在黑色的河流上，随着人们的牵引逆流而上。 在队伍的后面，是骨瘦嶙峋的孩子们。孩子们都不敢说话，只是害怕地看着那两口棺材。 但是，有一个孩子的目光不一样。 那就是威尔，虽然他低着头，但眼里却透露着坚定。 “威尔，我好害怕。”轻轻的声音传入威尔的耳朵。 “别怕，汉娜，没事的。”威尔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努力地将体温传给背后瘦弱的女孩，让她能够安心一些。 …… “时轩，你一定要成功啊……”威尔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 终于，祭司他们到达了山脚下。待到棺材到达位置，那些牵着绳子的村民把绳子分别系在了四根木桩上。时轩也刚注意到，原来那里还有木桩。 卡福林祭司一声令下，村民们都跪伏了下来，面对河水低着头颅。 于是，祭司开始念颂词，大多是什么感谢水神的话。 藏在暗处的时轩也趁机把手伸进了河水里，准备用能力拦截那两口棺材。 威尔曾向时轩描述过祭祀的场景：两口棺材会自己逆流而上，然后沉入水中。 时轩想这应该是水神的手笔，不过由于这块河流已经被时轩占据了，等下这些动作将由时轩来完成。 时轩的这些行为早就足以触怒水神了，不过水神到现在也没什么动作。 “难道水神是个很守时的人？” 时轩摇了摇头，这么可笑的理由时轩自己都不信。 “难道水神也忌惮我是龙骨持有者，现在在观望？” 这个理由比较有说服力。 计划进展得这么顺利，时轩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集中精神吧，等下若是关键时刻被水神干扰了就不好了。” …… “……水神大人！请您接受我们向您献上的祭品吧！” 颂词终于念完了，于是祭司和村长站起身来，同时拿出一把小刀，准备割开固定着棺材的绳子。 “慢着！” 人未到，声先到。 “砰！”一把红色的大剑如陨石一般砸下，插在了祭司脚边。 祭司被炸起的土块击倒在地，然后捂着肚子上的伤口狼狈站起，看向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人。 这是一个有着红色眼瞳，红色头发的精壮男人。虽然年轻，但身上的多处伤疤却早已证明了他的阅历。这个人很强，无论是谁，第一眼看到他，一定会这么觉得。 还没有完，在魁梧男子之后，又有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降到此地。 “灰鹰，确定在这吗？”精壮男子出声道。 身着黑斗篷的其中一人，抚摸着站肩膀上的一只黑鹰，上前答到：“我一直监视着这附近，没有人逃走的迹象，在这的可能性最大。” “嗯。”魁梧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祭司，“你是这里管事的吧，把棺材打开。” 村民们面面相觑，但还是大气也不敢出，完全被突然出现的这几个人的气势震慑到了。 躲在树林里的时轩也是一样，气都不敢喘。 “是「风蚀」的人！……这可怎么办？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时轩从没如此紧张过，这下可是越来越麻烦了，还是先躲着，但愿他们别发现自己。 “你们是谁？你们可知道打扰了祭祀的后果？水神大人是不会饶恕你们的！” “我管你什么狗屁水神，我让你把棺材打开！” “卡……卡福林，要不然还是……听他们的吧……”村长突然出声道。显然村长也知道这些人不好惹。 祭司依然捂着伤口，面色扭曲，牙咬得吱吱作响，却也没有反驳。 于是村长小声吩咐几个人，游到了河中间。 众人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河中的两口棺材上。 首先第一口棺材，“咔啦”，棺盖打开的声音，里面是——空的！ 魁梧男子并没有太惊讶，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出声道：“下一个。” 然后是第二口棺材，“咔啦”，棺材里面——还是空的！！ “什么！？”村长和祭司最是惊讶。 昨晚明明弄晕他们了，那药效能让他们今天晚上都醒不过来，他们是什么时候逃走的？！ “哼。”魁梧男子轻笑一声，“真有他的作风啊——” 男人随后露出了失落的表情，给手下下令。 魁梧男人的一名手下飞到打开的棺材上，开始查看痕迹。然后灰鹰走到了魁梧男子身边，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到：“巴泽尔……不，队长，是否要派手下村里去查？” “……，不用，你也知道他的反侦察能力强得可怕……他要是逃了不会让人抓到痕迹的。唉……只能依靠梵多格了，话说他到哪了？” “以梵多格大人的速度应该马上就到了。” “嗯，喀勒……他应该逃不远，何况还带着他妹妹。” 突然，巴泽尔手掌变红，弹开了击向他的一发水弹。 那是祭司用能力偷袭巴泽尔，不过被巴泽尔迅速反应了过来。 “啧，你……！”巴泽尔大手直接抓住祭司的脸，把他提了起来。 “说，这棺材里的人呢？” 祭司没有回答，于是巴泽尔加大了力度，祭司强忍着痛不叫出来，似乎在用这种形式与巴泽尔对抗。 “这位大人，请您不要杀他，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村长慌忙从河对面过来，身上都湿透了，“这棺材里本来装的是一对白发兄妹，我们昨天确认时还在的。您问他们去哪了，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 巴泽尔松开了祭司，祭司就像一个失去力气的玩偶，倒在了地上。 “他为什么在这个村子逗留？” “是……是给他妹妹治病。他妹妹一直昏迷不醒……” “队长，棺材里只有些水渍，像是雪融化形成的。”刚刚去检查棺材的人向巴泽尔报告。 “雪人吗……他的惯用伎俩啊……” 看巴泽尔这表情，村长也不好意思说下去。 “大人，您看……”村长试图说话。 “好啊，你们居然敢打扰水神的祭祀！你们竟然敢如此对我！别以为是变种就了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等着瞧吧，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水神一定会惩罚你们的！” 村长难以置信地看着卡福林，卡福林现在就像个疯子。 难道他不知道惹怒这群人的后果吗？要是惹怒了这群人，村民们怎么办？ 想到这里，村长心中的怒气上涌，想要呵斥卡福林祭司。但没等他开口，就见卡福林掏出了一个笛子，猛地吹了一口。 尖锐的嘶鸣声令在场所有人的脑袋都嗡了一下。 巴泽尔怒瞪了祭司一眼，然后一脚把祭司踢飞。 山林振动，河水猛涨，祭司的笛声不知道引出了什么！ …… 时间回到刚刚。 看到两口空棺材，时轩也是很吃惊，喀勒这家伙居然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不过也挺好的，他们兄妹逃掉了也算个好消息。 “唉，我就说喀勒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抓住嘛。” 时轩对喀勒竟有一种莫名其妙得信任感。 “哈……那么，现在我又变成一个人了。计划失败，喀勒的援助看来不能期待了，可是目前又没有什么好方法……还是暂时先不动，观望一下吧。” 然后时轩看到了祭司被抓着头，像即将被宰杀的鸡一样被提了起来。 时轩解气的感觉大于同情。 再然后，祭司吹响了笛子，那声音让时轩都好像忽然失去了意识。 “轰隆隆！” 时轩感觉山猛地震了一下。 “怎么回事？难道是刚才祭司的笛子造成的？” 随着震动的消失，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息，沿着河流从山顶极速而下。 有什么东西来了！ “难道是……水神！” 时轩一下子绷紧了身体，正对着面前的河流警戒着。他知道自己和水神免不了见上一面，但没想到这么早。 “轰！……哗哗……” 水位猛然暴涨，在时轩的视野中，似乎有一股黑色的泥石流从山上冲了下来。不过奇怪的是，这黑色的“泥石流”，只是在沿着河水运动，并不像现实世界那么大规模。 “咚咚……咚咚！” 心脏忽然跳动起来。 这是某种共鸣，这就是龙骨之间特有的共鸣！ 黑色“泥石流”从时轩面前轰然经过，随后，一个巨大的黑色水球映入时轩眼帘。 “水神！” 时轩站起身来，右手黑色颗粒缭绕，像蒸汽一样升腾着。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时轩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过，巨大的黑色水球只是稍稍在时轩面前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停留，直奔山下而去。 …… “它居然对我没有兴趣吗？！” …… 黑色水流从上游暴冲而下，一个巨大的黑色水球从天砸落，溅起了无数水花。 “啊！”有村民不幸沾到了那些水花，顿时身上冒起了白烟。 村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迷茫地不知所措。 巴泽尔等人面色也凝固了，因为这种气息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队长！是龙骨！首领说过，这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暂时先撤退吧！” 巴泽尔没有动，红色的眼瞳中毫无惧意。 “未战先退，可不是二队作风。灰鹰，将消息传给梵多格和首领。你们，去让这堆普通人滚开。”巴泽尔背对着手下们下着指令。 身穿黑色斗篷的众人迅速领命。 “喂！不想死的，就赶快给我逃！”一名手下大声喊道。 闻声，村民们也差不多明白了当前的状况。虽然不知道那个黑色的球是什么，但留在这里绝对没什么好处。 有大声喊叫的，有哇哇大哭的，村民们开始四散而逃。但有些人十分不幸，被突然从河水中伸出的触手拖到了河中，转眼间尸骨无存。 “哈哈哈哈……你们逃不掉的……”卡福林彻底疯了。 “啪！”村长奥奇曼没有逃，现在他站在祭司面前，狠狠地给了祭司一巴掌，“卡福林！你疯了？” “哈哈……我想起来了，……黑斗篷……「风蚀」……哈哈，五年前，要不是因为他们，我的儿子卡斯特怎么会……” “不，是我的错，是我没救他，所以，我们赶快逃吧……” “哈哈……，奥奇曼，你也真是蠢得可怜啊……你还没看出来吗？” “哗啦！” 黑色水球破碎，水神终于现出了真身！ 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褐色的瞳孔暗淡无光，瘦弱的身体布满黑线，他的皮肤大都裸露着，但看起来毫无生机。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右腿：大腿以下已经没有了，只剩一根白色的骨头，黑色的黩水缠绕在上，化为脚的形状。 没错，这就是龙骨。 代表水之能力的右腿骨！ “卡……卡斯特……？！卡福林，这不是你的儿子吗？他不是早就死——” “噗” 一发水弹击穿了村长的脑袋。 祭司果断地杀了村长，村长也再也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了…… 时轩看到了水神的真身，这下所有的猜测都被印证了。 水神果然是人类！水神果然是龙骨持有者！ 看到水神肆无忌惮地召唤触手残杀村民，时轩再也忍不住了。 被发现就被发现吧，不能放任水神这么下去！ 「风蚀」的人也并不坏，现在应该暂时寻求合作击败水神才行！ “喂。”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从时轩身后，搭在了时轩的肩上。 时轩被吓的心脏差点骤停，连回头这种事都做不到了。 这个人是谁？我怎么连他靠近都没有发现？ 冷汗已经不自觉地从时轩额头沁出。 “喂，该走了。” 这声音好耳熟…… “喀勒？！” 突然出现在时轩身后的，正是喀勒！ 他还是一身白衣，但因为披上了黑色的斗篷才不至于很显眼。背上的阿雅依然昏迷着，不过从她的呼吸来看，应该已经好了许多。 “昨天的事情我稍后再跟你解释，现在快走。” 时轩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喀勒，你也看到了吧？那个水神，还有龙骨！” 喀勒紧皱眉头，答到：“现在的你还不是那个水神的对手。” “可是……它现在在残杀村民啊！” “……，交给他们就好了……” 时轩知道喀勒指的是，那些正在帮助村民逃走的「风蚀」的人。 是啊，现在是一走了之的最佳时机。追杀时轩他们的人正在努力对抗水神，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而且，刚才空棺材的事，已经切断了「风蚀」追杀时轩他们的线索。 假如现在掺和进去，带来的将会是无尽的麻烦。还有，时轩现在确实不足够强大，他没有自信能逃脱追杀，更别说还要打败下面那个强大的水神。 …… 可是，我答应过的，我答应过威尔，要拯救这个村子的！ 我知道，这很自大。但我也知道，假如现在我逃走了，日后就再也无法面对威尔了，就再也无法面对自己的心了！ 即便失败，时轩也不想做出会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时轩深吸一口早晨冰凉的空气，再将心中的杂念一并吐出。 “喀勒，你走吧，我要留在这，因为，我还有要实现的约定！” 第二十二章 危机时刻 “你也是人类吧，为什么要残害同类？”巴泽尔眼神冰冷，沉声向浮在河上的少年发问。 “……你没有……提问的……资格，人类……低劣……你们只配作为……我的……养分。” 水神卡斯特断断续续地说道，好像他并不习惯说话。 “卡斯特，我的儿子，快杀掉他吧，就是他们打断了你生命能量的来源。” 卡福林迈着蹒跚的步子，向卡斯特走去，但他忽然听有人在对他说话，于是又停了下来。 “卡福林！你这混蛋，原来都是你做的！说什么水神，原来就是你的儿子！” 一名村民忽然从树丛中跳了出来，旁边还有几个村民想拦住他，但被他挣脱了。 这几个村民刚才并没有逃，因为他们也知道，这是个机会，这是个能够得知真相的机会！ 几年来，并不是所有村民都听了祭司的蛊惑。这几位，就是最怀疑祭司的那几个人。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一定是祭司在背后作妖。尽管想早些揭穿他，但奈何一直找不到证据。前几次派上山搜查证据的人都没回来，也只有在祭祀仪式上，才有机会得到一些线索，于是他们只好等待机会。 如今，机会来了。祭司忽然掏出个奇怪的笛子，叫出了水神。这下，不只他们几个看到了水神的真身，一定还有很多村民也看到了。这样以来，祭司的阴谋就再也无法实行下去了。祭司，也一定会承受村民们的怒火。 刚刚出声的这位，就是想到了两年前自己的孩子被选作祭品，忍不住才冲了出来。现在的他，恨不得杀了祭司。 “呵，真是不知好歹，若是没有我，你们怎么活得到今天？你们怎么会有干净的水吃？只是每年吃你们两个孩子罢了，换来的可是一村人的命！你们应该感谢我，我才是这个村子的救世主！” 祭司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早已丢掉了那副从容的姿态。 “你放屁！”说着那位村民就攥紧拳头，想要冲上去给祭司一拳。 不过在那之前，一个更大的拳头已经率先打在了祭司脸上，再一次将祭司打倒在地。 “你们，别在这里碍事，滚开！”巴泽尔冲着那几个村民喊道。 “咳……咳咳，卡斯特，杀了他们，让他们也化作你的养分！” 水神听了祭司的话，迈着残破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到河岸，祭司见状连滚带爬地靠了过去。 没空再去管那几个村民，巴泽尔握紧巨剑，准备迎战。 随着水神的靠近，那强大的威压也越来越让人喘不过气，巴泽尔也确实感受到自己的能力在变弱。 龙骨持有者，对于普通的变种，就是绝对的压制，甚至可以削弱变种的能力。 人是因为黩的侵蚀才会变异，从而拥有特殊能力的。而龙骨持有者，他们操纵的，就是使人类变异的本源——黩！ 这在能力层面上，就完全是两个阶级！ 不能恋战，尽可能收集更多的信息。巴泽尔做出了如此决定。 “哈哈，在神的力量下跪伏吧！来吧，卡斯特，杀了他们，让他们见识一下神的——噗啊！” 一把黑色骨剑无情地刺穿了卡福林的身体。 “啰嗦……低劣的人类……我是你……能命令的？” 卡福林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被贯穿的胸口，用最后的一点气力，说出了他这辈子最后一句话：“卡……斯特，我是……你的……父亲啊……” 似乎有着几滴泪水，随着卡福林的身体，一起坠入了黑色的河流。 “哼……你的儿子……早就……死了……” …… “哈……哈……啊……哈，威尔，我跑不……动了……” 汉娜正在被威尔拽着跑，她脸色苍白，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 “再……再坚持……一会儿……” 为了逃脱黑色粘液怪物的追赶，威尔拉着汉娜拼命地跑着。 原本，袭击大家的还是那些奇怪的触手。当一个孩子被触手卷住，即将被拉到河里时，突然出现的穿着黑斗篷的人一剑砍断了触手。本以为可以这样救出孩子，但被砍断的触手分裂成了一个个黑色的粘液怪物，直接把那个孩子吞入了它的体内。于是这些分裂的粘液怪物继续追击着村民，那些黑衣人见这东西无法对付，也只好帮助村民避开那些东西。 但黑衣人毕竟不多，还是有很多村民不幸地被追赶、卷入、吞食。 “啊！”汉娜的腿已经使不上力气，直接摔在了地上。 “汉娜！” 威尔试图扛起汉娜，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也早就筋疲力尽了。 可恶！难道要死在这吗？ “威尔，你快跑吧，别管我了。” “笨蛋！不到最后不要放弃啊！”威尔迅速折下一根粗树枝，紧紧地握在手里。 看着背对自己摆好作战架势的威尔，汉娜忽然觉得他是那么的高大。 粘液怪物蠕动着冲到两个孩子面前，张开了血盆大口准备将二人直接吞入。 “喝！” 威尔用尽全身力气，把抬在头顶的树枝劈砸而下。 树枝敲在了粘液怪物的身上，巨大的反作用力把威尔弹飞了出去。 “不！汉娜！” 威尔的一击只是减慢了“黑色粘液怪物”的速度，却没有阻止得了它。现在，血盆大口已经到了汉娜面前。 “威尔，干得漂亮！” 一股黑色的颗粒流冲飞了那只粘液怪物。 “时轩？！” “如果没有你刚才那一下，这孩子就已经被吃掉了。”时轩抱着被吓晕的汉娜，走到威尔面前。 时轩没有再说什么，简单用「治愈」治好了两人的伤，然后把一把黑刀交给了威尔。 这是他用「超构筑」制作的刀，附加了「治愈」「纯净」「破限」三种特性，对变种来说，绝对是个宝物。 “我走了。” 不用再多说什么，时轩有他的使命，不能在这里多做停留。 “时轩，谢谢。” 威尔只来得及说一句感谢，时轩就已经离开了。 …… 水神是通过河流来控制这些触手和粘液怪物的。假如说这些触手和粘液怪物是树木的枝和叶，那么这河流就相当于树干。只要在根部切断河流，就能拯救全部村民！ 时轩在拯救了多个村民后，才总结出这一点。不过，就在时轩赶往山脚的旅途中，又遇到了麻烦。 「风蚀」的灰鹰，挡在了时轩面前。 “让开！”时轩焦急地喊道。 “把龙骨交出来。” “……，你们现在最该做的，不是去救那些村民吗？我们现在的立场，应该是一致的吧！” “执行任务，比救人优先。”灰鹰平淡地说道。 “啧……”时轩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要收回之前“他们这些人也挺好的”想法。 “你确定要与拥有龙骨的我为敌吗？我杀人也绝不会手软！我再说一遍，让开！” “不试试怎么知道？”灰鹰还在一脸平淡地说着令时轩吐血的话。 “你这家伙，别小看我啊！” …… 水神卡斯特杀了他的父亲，这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水神提着骨剑，缓缓向巴泽尔走去。 “你……变种……很好的养分……” 巴泽尔面色凝重，水神给他带来的压迫力，丝毫不逊色于他的首领卡诺。 浓度高，又巨量的黩，除了龙骨持有者之外，谁也无法抵抗。 巴泽尔冷汗直冒，不禁一步步后退着。现在看来，别说收集信息了，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个问题。 “啧，可恶！” 巴泽尔手中的巨剑忽然燃起火焰，在空中划着一道红色的弧线，向着水神的脖颈砍去。 “当！” 巴泽尔全力一击，被水神轻而易举地用手指弹开了。猛烈的火焰转眼就被熄灭，刚硬锋利的巨剑一瞬间就被崩断。 顾不得心疼自己的巨剑，巨大的反震力差点让巴泽尔摔倒在地，直到他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勉强维持住平衡。 “我高估自己了吗……可恶，现在我该怎么办，逃跑吗？我真的逃得掉吗？” “呼……冷静下来，这时候队长……他会怎么做？…………想办法对话拖延，然后寻找时机吗？……只能这么办了……” 重新握紧断剑站起，巴泽尔开口道：“等一下！” 水神仿佛没有听到，继续缓缓的移动着，他那空洞的眼神中，似乎也能看到一股愉悦，就像在欣赏待宰的玩物那垂死的挣扎。 “龙骨，你很感兴趣吧，我知道它的下落……” 没有停顿，水神依然步步紧逼。 这下巴泽尔彻底慌了，面前的水神眼中只有他这个猎物，看来，今天是难逃一死了。 可恶！至少，也要给他造成一点伤害！ 再次汇集全身力气，将仅存的火焰全部压榨而出，附着在断剑上。巴泽尔终于砍出了最后一剑！ 但现实是残酷的。 水神根本没有躲开这一剑，剑砍在他身上，就仿佛在砍一块泥。从水神身体里冒出的黑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把那柄剑彻底腐蚀了。 巴泽尔失去了武器，坐在地上，静静等待着死神来收割他的生命…… 但是他没有等来死神，而是一个突然出现在水神背后的白色幽灵！ 白刃一闪！ “队长！”巴泽尔眼神恢复了神采，吃惊叫道。 “哼……”水神头也没回，直接伸手打算挡下那把白刀。 不过是另一个人类罢了，根本不足为惧。这里几乎都是水神的地盘，有人靠近根本逃不过他的感知。 猎物和玩物，水神从来都不嫌多。放任喀勒靠近，只是在等猎物自己找上门而已！ 黑色手掌，一下子握住了「极雪」。 在握住「极雪」之后，水神忽然感到意识“嗡”的一下。然后，是剧烈的撕裂疼痛感，使他差点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 “啊！！！”水神大声尖叫着，拼命抓着自己的头。 这把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的灵魂都好像被灼伤了？低等的人类为什么能对我造成伤害？ 好痛！好痛！好痛啊！！ “快跑。”喀勒冲巴泽尔喊道，巴泽尔反应了过来，然后两人迅速冲进了树林，以最快的速度远离水神。 …… 喀勒也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会出来救巴泽尔，他本应该直接离开这里才对的。是听了时轩的话后有所感触？还是见不得曾经的兄弟在自己眼前死去？ 真是可笑，明明在被追杀，自身都难保，却忽然脑子抽筋出来救人。 “队长，真的是你吗？”巴泽尔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看你那样子，一点长进没有。”喀勒脱口说出了以前经常跟巴泽尔讲的话。讲出之后，却又后悔了。 “喀勒……，你真的背叛了吗？组织里谁背叛都有可能，但我唯独不相信你会背叛……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任务，需要你变换身份去完成？还是……” “够了！……够了，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不再多说什么，喀勒脚往树干上一蹬，就与巴泽尔分道扬镳了。 “队长！我……” “敢跟过来，我就杀了你。” …… 看巴泽尔没有追上来，喀勒也松了一口气。当前最紧急的事情是与抱着阿雅的雪人汇合，然后…… 然后怎么样呢？ 离开吗？ …… 时轩那家伙怎么样了？ 阿雅说时轩就是救世主，这让在「风蚀」待了两年的喀勒一时难以接受。 右手黑痣，奇装异服。 时轩和卡诺右手都有黑痣，不过现在时轩的黑痣变成了龙纹。那……奇装异服的定义又是什么？怎样才算是奇装异服？ 是那件在蒙特山脉救了喀勒的衣服吗？ …… 时轩是救世主这句话在喀勒心中越烙越深，卡诺是救世主这句话在喀勒心中的地位则越来越动摇。 喀勒已经不能不管时轩了…… “呼……”摒除杂念，喀勒开始分析起当前状况。 刚才对水神的一击，能对水神造成那么大的伤害，这是喀勒没想到的。他只是想创造一个逃跑的机会罢了。 面对龙骨持有者，变种根本没有胜算。能逃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越回想，喀勒越想给自己一拳。不过幸好，最后还是逃了出来，过程竟意外的顺利。 等等！ 为什么没有水神追上来的感觉？ 喀勒浑身寒毛竖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刚才那一击，虽然不可能杀了水神，但应该会激怒他吧，可是为什么没有追上来？ “唔……” 雪人的联系忽然被切断了！ “糟了！阿雅！” 喀勒万万没想到，水神竟会对阿雅出手。 因为刚才要偷袭水神，喀勒用雪花凝成了一个雪人，让它抱着阿雅在原地待命，没想到水神竟能感知到！ “砰砰砰……”一阵雪爆声，如同白色的闪光，喀勒拼命地赶往原本雪人的所在地。 …… 喀勒赶到目的地，看到地上只有一滩黑水，雪人则连渣都没剩下。 他能感觉到，阿雅还活着。这是他们兄妹特有的感应，喀勒闭上眼睛，继续感应：阿雅的位置在……山上！ 没有丝毫迟疑，喀勒化身白色的子弹，伴随着雪爆声，直冲山顶，拦路的黑色触手，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 谁都会有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当这个最重要的人面临危险时，他就会奋不顾身地赶到重要的人面前，无论遇到什么困难。 阿雅，就是喀勒最重要的妹妹！ 前几天因为心烦意乱，对阿雅态度很恶劣，直到阿雅病倒这几天，喀勒才发觉自己这个哥哥是多么不称职。 再生气，也不能对自己最亲的人撒气啊…… 对不起，阿雅……让你陷入危险都是哥哥的错…… 你稍微等一会儿，哥哥绝对会救出你！ 第二十三章 灰鹰 沃特村三面有山，四面环林。倘若是碧水青山，绿植茂林，一定是一番好景色，但奈何这世界仅有单调的黑。 在某处的林中，时轩正在被窜来窜去的老鹰骚扰着。 这些老鹰就是敌人的能力。时不时就会有一两只，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用它们凶猛的爪和尖锐的弯嘴攻击时轩。 这种不跟敌人正面作战、还不停地骚扰敌的游击战术，让时轩颇为头疼。 时轩身为土之龙骨的持有者，破坏力高，耐力强。但缺点也很明显，他机动力差，身体动作迟钝，战斗技巧生疏。 而且时轩发现了，漩破对这样高机动的敌人根本轰不中。 灰鹰充分认识到了时轩的优势和劣势，所以绝不与时轩硬碰硬。 他躲了起来，只是用这些速度快、攻击力强的老鹰来消耗时轩。等时轩露出破绽，再给其重创。 “必须想办法找到敌人，只有击败了敌人，这些老鹰才会停下来。” 这是时轩一开始的想法，不过很遗憾，敌人的机动力很高，时轩找不到他。 于是时轩变换思路，决定待在原地不动，清理周围的杂草树木，让灰鹰没有藏身之地。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时轩直接以他自己为中心，朝周身八个方向释放漩破。 这周围的所有地皮之上的东西，全部被黑色的“颗粒流”碾成碎屑。 空气中扬尘四起，但也很快散去，留下了一片空地和八条被漩破犁出的沟。 时轩现在正站在呈“米”字状的八条沟的交界处，那样子就好像一位阵法大师在中心布置阵法。 “呵，逃得真快。” 漩破并没有轰击到灰鹰，时轩也没期望能打中他，灰鹰肯定还躲在不知道哪棵树后。 在刚才被灰鹰骚扰的过程中，时轩大致摸清了灰鹰能力的射程，现在的灰鹰绝对不敢贸然出手，因为这片被时轩清出来的近似于圆形的空地，它的半径要远大于灰鹰的射程，而时轩现在正在圆心处。 也就是说，灰鹰要操控老鹰袭击时轩的话，就不能藏起来，必须进入这片空地。 “呼……”时轩呼了口气，竟然盘腿坐在了地上，思考起接下来的对策。 此时在远处躲藏的灰鹰，心中也很惊叹，没想到自己能力的射程这么快就被摸清了。 时轩现在暴露在空地中央，假如时轩在自己的射程之内，那时轩就相当于一个活靶子。 灰鹰操控的老鹰，有两种。一种是攻击力比较高，复生速度非常快的灰色鹰，死了也不怕，但是这种灰色鹰的射程比较短；另一种是没什么攻击性，复生速度极慢，但飞行速度比灰色的快，操控距离非常非常远，可以提供视野的黑色老鹰。正是这黑色的侦查鹰造就了灰鹰在「风蚀」里“最强侦察兵”的地位。 但也只是个侦察兵而已，他加入「风蚀」已经有七年了，到现在也只是个普通队员而已。 他不服气，他认为并不是能力强大就能当队长。就比如说巴泽尔，以前只是叛徒喀勒的跟屁虫而已，资历浅，一副傻样，凭什么直接让他当队长？ 苍天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还是来了。 幸亏他以前来过沃特村，在首领下达任务后，就在这个村子多留意了一下。三天前他派出侦查鹰在大陆南部巡航，正巧看到了喀勒和时轩来到沃特村。 这就是上天给灰鹰的机会，原本侦查到目标就是大功一件，假如这次自己击败了龙骨持有者，为首领夺得龙骨，那队长的位置不就手到擒来了吗？ 而且时轩这个龙骨持有者的实力，跟首领还有那个水神差远了，让人感觉不到威胁。 灰鹰越想越兴奋，于是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那里面储存着他们首领卡诺「寄存」的气态黩…… 清出空地之后，时轩才有了可以静下心思考对策的余裕。 现在，他的意识正在龙纹空间中。 他想再探究一下那块悬浮在空间中央的土之龙骨有什么力量。 上次在雪之村时，时轩的意识直接被龙骨弹出来了。这次时轩再次尝试，结果龙骨还是拒绝了时轩。 时轩见过卡诺和水神，他们两个龙骨持有者，要比时轩强得多。 问题一定出在这龙骨上，假如这块土之龙骨不拒绝时轩，时轩一定可以和其他两位龙骨持有者具有一样的威势。 可惜不行。 唉……打败灰鹰，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时轩想起土之龙骨的四个特性：「治愈」「纯净」「破限」「超构筑」。 前三个特性一看就指望不上，「治愈」和「破限」，总不能对敌人用吧？「纯净」在对敌这方面甚至算个debuff…… 只能靠「超构筑」了。 自从那次黩落以后，时轩的意识就可以潜入黩的微观世界了，这才让时轩对「超构筑」这个特性有所了解。 时轩只要想象物体的具体形状，就能以黩为原料构筑这个物体。时轩甚至可以从微观尺度上调整黩粒子之间的间距与结构。 从我们最熟知的一种哲学的角度看，「超构筑」是意识对物质的能动作用。 意识的能动作用表现在意识能够正确反映客观事物，还表现在意识能够反作用于客观事物。 比如，我们在脑子里想象建造飞机大炮，但只是想象而已，但要真的造出飞机大炮，还要经过一系列实践，才能让飞机大炮变成客观事物。这就是意识的反作用。 但是「超构筑」这种特性，省略了大部分步骤，直接由想象化物，可以称其为一种「超反作用」。 于是时轩控制黩在手中汇聚，形成了一个齿轮。 齿轮构筑出来了，那可不可以控制它移动或者旋转呢？ 时轩试着将意识集中到手中的齿轮上，发现意外地好操控，旋转移动都非常自如。 具体操控方式，就是操控其六个自由度，即三个移动和三个转动。 拿中学时学过的空间直角坐标系来说，沿着x，y，z三个坐标轴方向的移动，再加上绕着这三个坐标轴的转动，共同构成了这六个自由度。甚至连构筑物运动的轨迹规划，时轩都可以轻松完成。 时轩灵机一动，计划立刻就浮出脑海。 躲在暗处的灰鹰，现在正小心翼翼地拿着那个黑色小瓶子，将其中的气态黩倒在几只用来攻击时轩的鹰上。 黑色的风缭绕在那些老鹰身边，使其比刚刚强上数倍，无论是攻击力还是射程，都大大提升了。 这就是风之龙骨的「寄存」特性，可以将黩少量寄存在物体之上，武装那个寄存物。 “小子，你以为你摸透了我的射程，我就不敢攻击你吗？” 灰鹰露出阴狠的眼神，操控着被黩武装的老鹰，如飞梭一般冲向时轩。 此时还站在那里时轩，发觉到了灰鹰出手攻击他，转身就跑，准备离开这片空地。 数只灰色的老鹰以极快的速度扑向时轩，时轩来不及躲闪，身上留下了不少伤口，时轩没有慌张，反而嘴角露出了笑意。 如果不出时轩的意料，很快就可以击败灰鹰了。 那些老鹰在攻击时轩之后，会马上飞远躲藏起来，沾之即走，打一下就跑。 不过时轩早就在身体表面覆盖了一层固态黩。 只要老鹰攻击他，就会沾染上这些固态黩。 就相当于这些老鹰被时轩贴了标记，然后就可以被时轩的“意识雷达”锁定位置了。 时轩一边跑，一遍监测这些老鹰的位置，他之前就发现了，所有攻击他的老鹰最后都会回到某个地点。 那个地点毫无疑问就是灰鹰的藏身之地。 好了，灰鹰，再操纵老鹰攻击我一次吧。 时轩这样想着的同时，一只老鹰从身后偷袭他，他故意没躲，任凭老鹰用利爪划开他的大腿，撕下一块肉来。 “啊……！” 时轩头上冒出冷汗，这是真的疼。不过还好，刚才那只老鹰身上已经被时轩附上足够的固态黩了。 躲在远处的灰鹰，看见时轩受伤，变得更加兴奋了。 “真是弱啊。你这个龙骨持有者，根本就是肉体凡胎嘛，哈哈哈。” 刚才攻击时轩的那只老鹰，现在回到了灰鹰身边。 灰鹰得意地抚摸着它的羽毛，以示嘉奖。 不过就在灰鹰抚摸了两下后，那只老鹰身上抖落下来的固态黩瞬间化为一个棱锥状尖刺，刺穿了灰鹰的手掌，将一人一鹰钉在了一起。 然后还未等灰鹰甩开那只老鹰，那只老鹰就轰然爆开，原本藏在老鹰身上的大量固态黩粉尘散开，迅速聚集化为无数根针状尖刺，刺向灰鹰。 灰鹰来不及躲闪，只能避开要害。 但其他刺入他身体的尖刺，像水蛭一样越钻越深，然后再从他体内变形，刺向他的内脏。 灰鹰哇的一下吐出大口鲜血，倒地不起。 那些攻击时轩的老鹰，也都坠落在地，无法动弹了。 “我发现我的攻击范围可以压缩，只要我不管其他方向，集中在一个方向，射程就能变得更长。”时轩心里想着，然后慢慢走近倒在地上的灰鹰。 “……，看在你刚才救了很多村民的份上，我留你一命……但是先给我在床上躺几个月吧！” 时轩砰地一脚踢向灰鹰的下颚，这次他彻底不省人事了。 还不能放松，现在当务之急是去切断水神的领域，要不然会有更多的村民受害。 “用完能力感觉好累啊……”时轩向山脚奔跑着，有点头晕眼花的感觉。 “对了，水神……水神可能还在山脚……怎么办……” 时轩可没有自信能打过水神，刚才打个「风蚀」的干员都这么费劲。 “话说水神对我身上的龙骨没兴趣吗？竟然一直没来找我麻烦……” “难道是因为我太弱了？” “……”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赶往山脚。” 第二十四章 高贵与低劣 在黑色的山林中，一颗白色的流星拖着尾焰迅速划过。 倘若近些观察，便可以看出，这颗白色的流星正是喀勒，那白色的尾焰就是在他身边漂浮旋转的雪花。 喀勒一路疾驰，并没有遇到任何水神的阻拦，这就好像是水神在邀请喀勒前往他的老巢一样。 水神为什么掳走阿雅？ 我该怎么去救她？ 喀勒正在拼命思考，试图找出一个可以救出阿雅并快速脱身的方法。 但是太难了，喀勒根本不可能绕开水神悄悄带走阿雅。 很明显这座山就是水神的地盘，喀勒的行动肯定逃不过水神的感知。再加上水神在喀勒前进的旅途中没有设置什么障碍，说明水神已经在等待与喀勒的会面了。 很多事情，恐怕只有见到水神才能明白。 喀勒一边赶路一边推测。 水神掳走阿雅，是为了吸引喀勒。至于为什么要吸引喀勒，恐怕是要报刚刚的一刀之仇。为什么水神不直接找到喀勒杀了他，而用如此拐弯抹角的做法呢？可能是因为水神想要折磨喀勒，这样才能让他心里痛快。 恐怕最后的结果是，在折磨完之后，再杀掉他们兄妹。 对于龙骨，喀勒也不知道总共有几块，他从卡诺口中，也仅仅才得知四块龙骨的信息。 首先是卡诺的“风之龙骨”，有着「神速」「寄存」「谐振」「感知」四种特性……它是黩龙的头骨。 然后是时轩身上的“土之龙骨”，喀勒只知道有「治愈」「纯净」两种特性……这是黩龙的脊骨。 还有“火之龙骨”，这块龙骨能力未知，目前也没有任何关于它的消息。 最后就是水神的“水之龙骨”，根据喀勒此前的观察，应该是黩龙的腿骨。能力特性非常棘手。 其实每块龙骨的能力都棘手，像那些普通的变种，对上龙骨持有者，根本就是找死。有什么能力，能和它的根源对着干呢？ 时轩这个持有者好像是个例外，他现在真的不够强…… 还有，刚才「极雪」对水神造成了伤害不太正常。从水神的反应来看，造成的伤害远超喀勒想象。 喀勒的这把「极雪」，是他的能力觉醒伴生物，从他的「驭雪术」觉醒时，这把长刀就陪在他身边了。 「极雪」可随时召唤，也可随时消失，而且比起其他武器来，对黩有更高的抗性，这把武器连卡诺都对它赞赏有加。 以前和卡诺切磋的时候，喀勒有幸胜过卡诺一招，喀勒可以肯定，对卡诺来说，「极雪」也就比普通的武器多点运用的花样罢了。 那么如何解释刚才对水神造成那么大的伤害呢？水神那刺耳的尖叫声喀勒可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喀勒想到了自己能力的特殊性。 跟其他拥有能力的人不一样，喀勒的能力并不完全来源于黩。 一般的变种，是因为长期处在有黩的环境中，身体发生了变异，才拥有特殊能力的。可以说他们的能力完全来源于黩。 而喀勒并不是，他可以感觉到，就算这天地间的黩全部消失，他的雪之能力也不会消失，但会比现在弱上很多就是了。 喀勒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是人类…… 这种特殊性，喀勒还从两个人身上感受到过，那就是［堡垒］的「怪医」和「婆婆」。 正是因为这两个人在，卡诺才决定先不管［堡垒］，全力寻找龙骨。 「怪医」和「婆婆」都异常强大，对黩的抗性也很高，否则「婆婆」也不会在天峰重创卡诺，虽然「婆婆」最后还是被卡诺的风刃搅碎了。 喀勒也曾想过自己是否和那两个人有联系，但见到婆婆之后，喀勒只感到了生理上的厌恶，从此这个想法也就一直埋在了喀勒心底。 喀勒得出结论，能对水神造成伤害，可能与自己非人的血脉有关。 这也许是个突破点，那么，如果与水神交战，「极雪」的运用就必须极其谨慎。 喀勒明白，与水神战斗这种事，无异于螳臂挡车，蚍蜉撼树。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赢的可能性，喀勒也会竭尽全力去拼一把。 喀勒摸了摸围在腰间的衣服，那是时轩的卫衣，当初从蒙特山脉出来的时候，时轩给他的，因为这是一件可以驱散黩的宝物，喀勒就一直留着。 这衣服有很强的净化功能，也是喀勒与水神战斗的保障之一。另外的保障…… 喀勒又摸了摸贴在自己胸前的雪花项链，那种温润的感觉，总能让人安下心来。 上次这条项链从卡诺手中救了喀勒一命，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生效。 阿雅的身上，同样有一条这样的雪花项链，这是母亲送给他们兄妹最后的礼物。 “母亲啊，请您保佑我们吧……” 转眼间，喀勒便到达了山顶。 山顶平地一片荒芜，平地中央还有一个小山，黑黢黢的洞口散发着难闻的恶臭，污黑粘稠的黑水从洞口流出，沿着河流，直至山下。洞口旁还有着不少白骨，喀勒一眼看出，那些白骨，是属于人类的…… 〈来得还挺快嘛。〉 忽然山洞中传出一句话，喀勒刚要前进的脚步一下就定住了。 这语言是……！ “你是谁？”喀勒沉声问道。 〈哈，你果然能听懂。不过这个问题也是我想问的，没想到还能遇到两个同族。〉 水神不再说那种坑坑巴巴的人类的语言，而是用一种特殊的语言和喀勒交流着。 喀勒现在脑子也十分混乱，据他所知，这种语言只有母亲和他们兄妹会。 这是小时候母亲教给他们俩的，说将来会有用的。喀勒问这是什么语言，母亲也只是微笑着搪塞过去。 如今，竟然又听到了这种语言！ 这下，喀勒寻求多年的父母的死因，终于有了线索！ “沙沙……”衣物磨蹭地面的声音从山洞里传来，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水神走出洞口，喀勒才看清那沙沙声的来源。 水神拽着阿雅的一只胳膊，把阿雅像墩布一样在地上随意拖拽着，沙沙声正是从阿雅那里发出的！阿雅裸露在外的皮肤，很多处都蹭破了，鲜红的血液在地面上画着线。 水神的这个行为一下子就激怒了喀勒。 “你这混蛋！”喀勒杀人的目光像箭一样爆射而出，身体周边发出雪花爆炸声，一下闪到水神的身旁，挥出「极雪」就要斩断水神的胳膊。 “砰！” 一根黑色触手忽然从水神身边的河水中冲出，将喀勒撞飞了出去。 喀勒的腹部衣物极速腐蚀，伴随着“滋滋”的响声与冒出的烟，转眼间喀勒的上身就有多处被「腐蚀」弄伤了。 幸亏腰上围着时轩的裤子，若不是这裤子的净化能力，刚刚这一下会令喀勒受不轻的伤。 〈哼，真弱。即使流着高贵的血液，在这龙骨的力量面前，也不得不臣服啊。〉 看着捂着肚子站起来的喀勒，水神轻蔑一笑，然后手指忽然刺穿了阿雅的大腿，鲜血从伤口汨汨而出。然后水神取了些血液，送到了嘴里。 〈哦，原来如此，这血中还混杂着低劣的血，原来是两个孽种啊。哈哈，有趣有趣，假如把你们两个献给「皇」，「皇」会不会高兴呢？〉 喀勒没有说什么，他现在只想一刀把这个水神剁了。 〈哎呀，不好，因为有着低劣的血，所以会因为失血而死吧？〉 水神一边装腔作势地说着，一边把黑水覆在阿雅的大腿上，止住了血，然后把她丢在了一边。 〈如果你放弃抵抗的话，我还能保证完整地把你们俩献上去。否则的话，死一个也说不定哦。〉 看着喀勒冷冽的目光，水神却感到非常愉悦，他为自己的强大无比陶醉。 「飞霰」！ 无数由雪构成的弹丸忽然向着水神暴射而去，射击的覆盖面积非常大，一般人绝对难以躲闪。 喀勒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但奈何敌人实在过于强大，水神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那些雪白弹丸碰到他的身体就立即溃散了，根本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喀勒并没有放弃，仍然在自己身边凝聚弹丸，然后控制着它们避开阿雅，继续向水神射击。 “砰砰砰……！” 那些射中水神的弹丸在水神身上溃散，毫无痕迹；那些没有射中水神的弹丸则狠狠砸向水神身边的地面，砸出了一个个坑，然后碎裂，不一会，就有不少雪堆积在了那里。 〈真是愚蠢，你不明白我们之间力量的差距吗？在这片地方，我就是主宰一切的神！你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嗖的一声，一道白色的影子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水神射来，那就是喀勒的「极雪」！这次战斗，喀勒将希望都赌在了自己的刀上。 水神看到这道白影，灵魂瞬间战栗起来，然后下意识地极速闪避身体，躲开了这飞刀。 〈啧，这把刀……〉 不知为何，这把刀让水神极其不舒服，它有一股直击灵魂的气息，让水神忌惮不已。 水神现在驱使的这具身体，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一个叫卡斯特的人类的，而卡斯特的灵魂，也早在一年前就消散了。至于他这个意识为什么寄宿在这具身体里，则都是「皇」的命令。 所以，对于水神这种肉体与灵魂不契合的存在，「极雪」是非常有威胁性的。 就在水神为躲过这一刀而放松下来时，背后靠近脖子的位置忽然一凉，然后灵魂便开始剧烈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啊……！〉 强忍着疼痛，水神打散了从身后偷袭的雪人，然后抱着头冲向了河里。 原来，刚才喀勒使用「飞霰」的目的并不是对水神造成伤害，而是在地上留下积雪，然后利用积雪形成雪人。 喀勒将「极雪」抛出，他猜测水神会下意识躲开，而不是硬抗，因为水神习惯于硬抗喀勒的攻击，所以喀勒猜测水神也不会使用龙骨的能力来挡。 然后当水神躲开这一刀后，在水神身后迅速形成的雪人就会接住「极雪」，然后趁机偷袭，砍断水神的脖子。可惜的是，由于黩的影响，「驭雪术」被大幅弱化，雪人的这一刀砍歪了。 这次攻击的计划，如果有两点差错的一点，都不会成功。 一是水神不怕「极雪」。喀勒相信自己在山下砍水神一刀时的感觉，这点他赌了。 二是水神用水之龙骨的力量抵挡飞刀攻击。用能力抵挡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但水神为了展现他的力量，硬抗喀勒「飞霰」的攻击，喀勒忽然抛出「极雪」，打的是一个出其不意的效果，让水神一时难以反应过来。对于这一点，喀勒就是在冒险了。 所幸，喀勒成功了，虽然没有击败水神，不过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然后喀勒不敢错过这个追击的好机会，直接冲向水神。 趁这个时机要他的命！ “哗哗哗！哗哗哗！”河中的黑水忽然剧烈地翻涌起来，一个巨型的黑水形成的怪物从中翻出，张开血盆大口，要一口把喀勒吞下去。喀勒不敢应对这怪物，无奈只好躲闪，错过了追击水神的好机会。然后无数黑水触手从河中伸出，一齐追击喀勒，喀勒只好左闪右躲，连靠近阿雅这种事也做不到。 水神的身体移动到那条黑色河水之上，黑水在源源不断地向右腿的龙骨传输能量。 〈可恶！可恶！我竟然会被伤到！不过没关系，这条河一定吞食了不少人类，一定积攒了不少生命能量，只要吸收这些能量，我就能恢……嗯？为什么才这么点？为什么才这么点生命能量？难道……〉 水神没有生机的眼中布满血丝，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了，是时轩切断了他对这条河的控制！ 〈啊啊啊啊啊啊……！该死的东西，我真该杀了你！〉 此前「皇」给水神下过命令：〈先留那个带着土之龙骨的小子一命。〉 水神因此才没对时轩出手。但假如现在时轩敢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不顾「皇」的命令杀了他。 时间回到刚刚，时轩击败灰鹰后，迅速赶到了山脚。 「漩噬」！ 时轩现在河中央，右手的漩涡如鲸吞一般吸取着河水中的黩。 “［龙纹空间］要装满了……” 接下来，时轩把自己可以控制的固态黩释放到河中，将这一小块河流变成自己的“领土”，这样就可以隔断水神对下游的控制。如果用现实中的例子来比喻的话，就好像将一根电线从中切断，然后在中间放一块绝缘板。 “呼……这下村民们就该安全了吧……不知道阿雅她们怎么样了……” 然后时轩看了看村子的方向，又看了看山顶的方向，最后决定前往山顶。 因为时轩能感觉到水神在山顶上。 “村子那边应该没问题了，但仅仅依靠截断河流这种方法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下不得不跟水神见上一面了。”时轩如此想到。 “水神一直没理我，也许是对我没有敌意？……算了，硬着头皮去找他一趟吧……救世主光环，你这会可给我发挥点作用啊……” 可是怎么上山啊。 昨天与威尔爬了一天，那样太慢了，而且浪费体力，万一跟水神打起来，赢的机会就更小了。 时轩一边往山上走，一边想着办法。他忽然发现河流上游似乎很平静，没有粘液怪物和触手什么的。 “造条船试试？” 说干就干，时轩脑中想象着船的外形，然后操纵固态黩开始构筑。 然后一条小船就飘在了时轩面前的河中。 接下来是动力问题，时轩决定用「漩破」喷射黩来推动船前进，试了一下，结果差点翻船。 “把船头弄重点试试……” …… 就这样，在不断的尝试中，时轩坐着自己造的船，急速驶往了山顶。 ps:用〈〉括起来的话代表虫语，故事后期还会有黩龙语，会用【】括起来。 第二十五章 苦斗 喀勒依旧在艰难地躲避着那些触手，而水神正在吸收河中那仅存的一点生命能量。 杀人，吸收他们的生命能量，然后化为己用。五年来，水神就是以这种方式来维持着对这具身体的控制。倘若生命能量缺乏的话，这具肉体就会很快腐烂，要不是还有龙骨的加持，这身体早就完了。 毕竟，这个身体是个人类的身体。 脆弱不堪、一碰便碎，让水神感叹为什么会有如此脆弱的生命。 「皇」，在某次灾难中保住了他的灵魂，然后在沃特村的山上，将他的灵魂放进了一个人类小孩的身体里，给予了他第二次生命。 这一切让他对「皇」感激不尽，愿意为「皇」做任何事情。 于是皇对他下了这样的命令，〈你待在这座山上，每年只许杀掉两个祭品和擅自踏入这座山上的人。那个叫卡福林的人……先留他两年性命……等这个村子人死得差不多了，你就可以离开了。还有，如果这个村子不献上祭品，就操纵水淹了这个村子。〉 〈皇，为什么要下这么复杂的命令？如果您想屠了这个村子，给我个话便是。〉 〈你不需要知道。〉 当时皇的眼神很冰冷，使得他不敢再出声。 终于，最后一点生命能量也被水神吸收了，但灵魂却仅仅恢复了一点。 那把白色的刀太诡异了，不能再被喀勒砍中了，必须先把喀勒解决了才行。 水神这样想着，手中黩水汇集，凝成了一把黑色骨剑。 喀勒见水神似乎已经恢复，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些许绝望感。刚刚那样的时机恐怕很难再有了，在战斗中错过绝杀时机，往往会导致败北。而且现在水神已经拔出骨剑认真对付喀勒了。喀勒敢肯定，水神认真起来的话，他没有一丝胜算。 握紧手中的「极雪」，喀勒拼命思考着对策，难免会有些走神。 〈你在看哪？〉 水神幽幽的声音忽然从喀勒背后传来。 “糟了，什么时候……？！”喀勒连忙用刀去挡水神的攻击。 “噗。”黑色骨剑避开了喀勒的抵挡，无情地贯穿了喀勒的身体。 然后水神又迅速抽出了骨剑，一记水鞭把喀勒抽倒在地。「极雪」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然后溃散了。 水神见「极雪」溃散了，便认为威胁已经去除，不再去管了。 〈哼，对自己弱小的无知，也是一种愚蠢。〉 水神一边嘲笑着趴在地上无法站起的喀勒，一边向阿雅走去。 〈只是简单把你杀了可不能解我的气。所以我想了想，在你面前折磨你妹妹，同时欣赏你那临死前痛苦的表情，可能没有什么比这更有快感了吧，哈哈哈哈……！〉 喀勒艰难地喘息着。虽然刚才水神那一剑没有直接刺向他的要害，但也足以达到让他中毒致死的程度了。黑色的黩从伤口向四周扩散，如果不做些什么，只需很短的时间便会到达心脏，那时候就真的完了。 “拜托了……”喀勒手捂着围在腰上的裤子，他要利用那条裤子的净化能力来解决自己身上的黩。 〈嗯……，反正你们俩个的血一样，我只要把你妹妹献给皇就好了。至于你，就在这里默默地死去，然后化作我的养分吧，哈哈哈！〉 水神操纵触手把阿雅架了起来，目光舔舐着阿雅的身体。 〈哈哈，就先掰断你妹妹的四肢吧，啧啧啧，这么细的胳膊和腿，恐怕一掰就折吧。要是她醒着就更好了，你妹妹的惨叫声，真是想想都让人愉悦啊！〉 水神抓住了阿雅的胳膊，准备下一刻就将它折断。 「迅雪」！ 无数片锋利的雪花射向水神，如同暴雨一样，向水神倾泻而下。 「迅雪」和「飞霰」不同，「飞霰」射出的是用雪制成的弹丸，有更强的破坏力；而「迅雪」射出的是一片片的雪花，虽然薄但是锋利，而且比「飞霰」的射速要快。 …… 但是，这也是喀勒能操纵的最后一点雪了。 水神躲都不躲，雪花碰到他的身体后，就立即消融了，根本无法对水神造成伤害。 喀勒的这一招的作用，恐怕仅仅是转移一下水神的注意力吧…… 〈啧，你还有力气啊。〉 水神随即控制河中的黩水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触手，狠狠地砸在了喀勒身上。 “啊啊……” 喀勒发出惨叫声，他手指扣着地面，努力地想爬起来，但是刚刚砸在喀勒身上的触手，使得喀勒爬不起来。 〈哼，来让我好好欣赏你绝望的表情吧。〉 水神再次捏住了阿雅的胳膊，但水神忽然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阿雅的胸前闪着蓝光，她的周身飘起了雪花。 〈这是？〉 “嗡——！”蓝光迅速扩散，形成了一个球形护罩。 “砰！”那个晶莹的蓝色护罩在一瞬间扩散、爆炸，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水神身上。 水神被击飞，灵魂再次遭受重创，又抱着头惨叫起来。 昏迷的阿雅，像是离开树的落叶，满满飘落到地上，身上的伤口都消失不见了。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喀勒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是阿雅的雪花项链，那是母亲留给阿雅的雪花项链！ 是项链保护了阿雅，就像当初在卡诺手中保护了喀勒一样。 喀勒深知这项链的威力，刚刚那下一定重创了水神，因为压在背后的巨大触手已经化为一滩黑水了，也就是说，水神控制黩的能力被极度削弱了。 这又是一个机会，这又是一个可以打败敌人的机会，这次，决不能再错过了！ 由于使用多次，时轩衣服的净化作用越来越弱，但也足以再净化一次喀勒身上的黩了。 喀勒榨干身体的力气，站了起来，踉跄了一下，然后稳住了身体。 「极雪」！ 唤出白色长刀，喀勒开始迈步。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旋转身体，抛出「极雪」！ 喀勒最擅长的，其实是投技。 水神的灵魂正在承受剧烈的撕裂疼痛，即使站起了身，他也很难操纵身体移动。现在的他，恐怕连平常的一成实力也发挥不出来了。 强烈的生存本能让水神意识到了「极雪」，现在可没空追究为什么那把刀为什么又凭空出现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躲开！ 〈啧！〉 水神勉强操纵身体向左躲闪，成功躲过了飞来的极雪。 不过水神还注意到，喀勒正在向自己奔来，并又向水神躲闪的位置飞出了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并不是由能力形成的，而是由人类铁匠打造的。这样的人造兵器，不会像雪花那样容易溃散。 〈愚蠢！你以为……我会怕这种废铜烂铁吗？〉 水神并没有躲避那把匕首的打算，因为水神相信那把匕首无法伤害自己。 〈等等，这个孽种应该也知道这点，难道？〉 还好他及时反应了过来，这把匕首只是虚晃一枪，真正的杀招其实在背后！ 在水神的身后，雪人手持「极雪」，正在向水神砍来！ 原本以地上那点雪是无法再凝聚雪人的，但刚刚项链在保护阿雅时，竟飘了些雪花，而喀勒也发现，这些雪花自己也可以操控。 雪花项链，果然是守护他们兄妹的护符啊！ 〈同一招用两次，你可真够蠢的！〉 黑色骨剑迅速形成，水神放弃了身体前方的防御，转而去抵挡身后挥来的白色长刀。果不其然，那把飞来的匕首，还没刺入水神的身体，就已经被附着在身体表面的黩水腐蚀了。一切正如水神的感觉。 在水神抵挡身后的「极雪」时，喀勒也突进到水神面前了。水神根本不怕，因为他惧怕的只有那把白色的刀而已，握着另一把匕首的喀勒根本不成威胁。 故技重施，竟还妄想利用前后夹击的方式打败自己，还是太嫩了！喀勒的这种行为在水神看来无异于找死！ 放弃次要威胁，紧盯主要危险。这是战斗的技巧，有时候，只有在战斗中放弃一些东西，才能活下去。 水神能把握这一点的确不错，但他还是忽视了一些细节。 战斗不仅拼的是力量，还有智慧。有时，仅比别人少想了一步，就会葬送自己的生命。 水神没有注意到喀勒握着匕首的姿势是双手，水神没有想到为什么喀勒敢拿真身来和他近战，最重要的是，水神没有想到本来溃散的白色长刀为什么又突然出现！ 「极雪」！ 白色长刀在水神背后的雪人手中溃散，然后又在水神身前真正的喀勒手中再次凝聚出现！ 〈什么？！〉 “死吧。” 趁机丢掉匕首，然后召唤出「极雪」。水神接了一记重重的横斩，一条巨大的伤口出现在了他的身上。「极雪」冲击了水神的灵魂，使他暂时失去了反抗能力。 随即，喀勒反手拿着极雪，迅速在水神的脑袋和心脏补了两刀。 连接灵魂与身体的头部正是水神的要害，这下，水神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 赢了。 喀勒赢了，以前他从未进行过如此艰辛的战斗。 以变种的身份，挑战龙骨持有者。并在最后成功实现反杀，这种战绩，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喀勒能赢得这场战斗多亏了「极雪」。也多亏喀勒在上山时能够分析出一些东西，从而依靠极雪的特点与精妙的应用打败了水神。 “随时消失，随时召唤”，正是极雪的这一点让喀勒实现了最后的反杀。 “对了，阿雅……”喀勒刚要向躺在地上昏迷的阿雅走去，他的腿便支撑不住了，于是不得不半跪在地上喘息着。 现在喀勒的状态用“半死”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身体刚刚被骨剑洞穿，伤口还在流血，浑身上下一点力气没有。 现在他真的需要稍微休息一下了。 “啪啪啪啪……”从某处传来的拍手声，似乎是为刚才这场战斗喝彩。 “精彩，精彩。喀勒，竟能打赢首领层次的存在，不愧是你啊。” 一个男子从暗处走出。 熟悉的长披风，熟悉的黑色衣衫，无不令喀勒感到绝望。 死盯着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喀勒叫出了他的名字。 “梵多格。” …… 第二十六章 螳螂与黄雀 除了卡诺，喀勒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梵多格。 在「风蚀」中，喀勒的实力可以排到第三，第一自然是卡诺，而第二，正是梵多格。 相比于“强大”，喀勒更想用“捉摸不透”来形容他。与他相处两年，喀勒知道梵多格这家伙比谁都阴险，明明有着不俗的实力，却总喜欢用阴招。 喀勒待在「风蚀」这两年来，跟梵多格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梵多格当初一眼相中了他，决定亲自栽培喀勒。 这也意味着梵多格对喀勒的手段了如指掌。 “你还真是喜欢……当捕食螳螂的黄雀啊。”喀勒咬着牙说。 “呵，既然有最简单的方式获取利益，我为什么还要冒着危险掺和进去呢？”梵多格一边说一边走向喀勒，在手边唤出一把钢剑，刺向喀勒的身体，然后把喀勒踹趴在了地上。 他用手指蹭着剑上的血，摩挲着，又闻了闻。 “还真是这样，那没办法了，我只好杀了你咯。” “你也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喀勒问道。 “唉……跟我没关系啊，首领要你死，我还能放过你不成？再说了，你刚离开「风蚀」，就跟那个拿着土之龙骨的小子混在一起，我很难不怀疑你啊。” 喀勒手用力扣着地面，颤抖着，然后用哀求的声音说道：“梵多格……我妹妹只是个普通人，你杀了我没关系，放过她好吗？” 梵多格笑眯眯地蹲在喀勒身边，说道：“不行啊。” “你！……你我这两年的情分，换我妹妹一条命，也不行吗？”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会打感情牌。省省吧，我先杀了你，然后让你妹妹死在你身边好了。” 梵多格用手背拍了拍喀勒的脸，然后站起身来。 他手一挥，数十把钢剑悬在喀勒上空。 “死的时候身上多插几把剑，这样显得悲壮些，你觉得呢，躲在那里的小老鼠？” 梵多格向某处草丛瞥了一眼，随后，突然有黑色的大量黑色黩颗粒向他冲击而来。 “轰！” 「漩破」轰出的声音才传到梵多格的耳朵里。 他轻轻一跳，就躲开了这道“颗粒流”。 但这攻击原本的目标也不是他，而是悬在喀勒上空的那数十把钢剑。 哗啦啦的响声传来，所有的钢剑都被黩颗粒碾碎了。 “你是谁？你也是「风蚀」的人？” 时轩从草丛里出来，眼神不敢从梵多格身上离开，因为他能感觉到这个人十分危险…… 在到半路的时候，时轩就从他造的那个小船上下来了，因为怕动静太大，就改用跑步前进了。 就在他到达山顶的时候，刚好看到喀勒击败水神，还没来得及惊叹就听到了梵多格的掌声，于是时轩决定先找一个地方隐藏起来，静观其变。虽然山顶光秃秃的，但山顶附近还是有藏身之处的。 …… 分析局势，时轩现在默默逃跑才是最优的选择。 这个黑衣男子看起来就非常强，观察喀勒的反应也能知道，恐怕刚刚打败的灰鹰根本无法与他相比。时轩打败灰鹰都很吃力，如果对上梵多格的话，胜算真的很低。 仔细想想，假如自己逃跑了，喀勒和阿雅会怎么样？然后，在对这个世界所知甚少的情况下，自己真的能逃脱的了「风蚀」的追杀吗？ 就算有原「风蚀」成员喀勒带着，时轩一行人的行踪也还是被发现了，要是只有时轩自己的话，恐怕一两天就会被发现了吧。 得去救喀勒和阿雅。 时轩做出了决定，可是还没思考出对策，就被梵多格发现了。 时间回到现在。 “哎呀，好险好险，要是被打中了，我也得受重伤啊。”梵多格看着被漩破蹭掉一块的披风说道。 “你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时轩抬着右手对着梵多格问道。 无数不规则的固态颗粒漂浮在时轩身边，围绕着时轩的身体旋转、跳动。他的右手和手臂被黩包裹着，就像是套着黑色的铠甲，无论谁来看，都会认为在这铠甲下面隐藏着巨大的力量。 “这不明摆着吗？原本是想杀掉这对兄妹就收工的，不过现在要多杀一个你了。” 梵多格也不多废话，直接就出手了。 几把钢剑从时轩头顶上方忽然成形，随着梵多格手指向下一按，倏的下坠。 “轰！” 手中「漩破」直接轰出，利用「漩破」产生的后坐力，时轩躲开了。那几把钢剑笃笃笃地插在地上，看得时轩头皮发麻。 「漩破」是从时轩手中的漩涡喷发出的，原本的漩涡是悬浮在手掌旁边，所以后坐力较小，大部分力都被漩涡自己卸掉了。如果想要利用这股巨大的后坐力，就得让漩涡贴在手上，并且用黩加固胳膊。 即使这样，刚才那后坐力也震得时轩骨头都快散了。 就在这时，时轩眼中的梵多格瞬间从原地消失了，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时轩身旁。 好快！比喀勒的「雪闪」还快！ 梵多格抽出腰间的剑，那剑上缠绕着旋转的风。 这就是风之龙骨的「寄存」吗？ 时轩想起风之龙骨的特性：「神速」「寄存」「谐振」「感知」。 时轩能明显感觉出，卡诺在梵多格身上寄存的气态黩，数量起码是灰鹰的十倍。 刚刚那瞬间移动，应该就是「神速」了。 连被寄存者都能用龙骨的特性吗？ 时轩没有太多时间思考，梵多格已经挥剑砍向时轩，时轩现在的身体还不平衡，急忙凝聚「黩铠」，覆盖住身体。 “当！” 剑与铠甲相撞，结果是时轩被砍飞了，正好撞倒了正在挣扎着爬起的喀勒。时轩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像火烧一样。 “噗啊。”时轩吐了一口血。 “唉，你可真是弱啊，真想不明白「堡垒」为什么把龙骨交给你这样的人。”梵多格脸上没了兴致，叹了口气说道。 时轩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手捂着伤口，很快就治愈了伤口。 喀勒趴在时轩身边，时轩顺便也对他用了「治愈」。 “时轩，别管我了，你带阿雅走，即使你治好了我的伤，我也没体力帮你了。” “给我他的情报，我会思考打败他的方法的。” “你……打不过他的……” “少废话，我可是救世主，我一定能赢的。” 站在远处的梵多格，一听到时轩说他是救世主，大笑出声：“哈哈哈，救世主？就凭你？哈哈哈哈，喀勒，这家伙就跟两年前的你一样，弱小，天真，幼稚的可笑啊！” 时轩咬着牙，狠狠地盯着梵多格。喀勒也支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时轩，快把地上插着的那些钢剑毁掉，倘若插的剑超过一千把，他就会建造「剑冢」，到时候就真的赢不了了，还有，「剑冢」散发的剑毒也一定不要吸入体内……”喀勒在时轩身后说道，他观察这个山顶，已经有五六百把钢剑插在地面上了。 “哼，晚了。”还没等时轩回答，梵多格就先出了声。 时轩和喀勒注意到地面上鼓出来无数个小鼓包，慌忙躲开。 从每个小鼓包中都穿出了一把钢剑，现在的山顶就像是刀山火海的刀山。 原来，地面上的钢剑早就够一千把了，只是有的藏在了土里。 换言之，「剑冢」早就形成了，剑毒也早就被时轩和喀勒吸进身体里了。 “糟了！”喀勒捂着胸口，呼吸越来越困难，直接摔在了地上。 时轩也一样，跪在地上，浑身无力。 “「剑冢」当然一开始就布下了，剑毒的滋味如何啊？” 时轩依然试图用「治愈」来对抗体内的剑毒，可是他发现没有用。 「治愈」只能抵抗黩本身的毒性，其他类型的毒是不行的。「治愈」更多的是愈合伤口，不是解毒，就好像“回血”和“解弱体”是两种效果一样。 梵多格哼了一声，走向水神的尸体，三两下就将水之龙骨解剖下来，用「寄存」的风包裹住，拿在手上。 然后他走向昏迷在地的阿雅，把她像皮球一样，一脚踢到时轩和喀勒身边。 数十把钢剑再次出现在时轩他们的上空。 “你们的性命，我拿走了。”梵多格嘴角含着笑意。 “嗡” 奇怪的声音，不，就好像世界突然分成了两半，另一半世界的声音忽然全部消失了。 “啪嗒” 有什么东西，伴随着这个声音，掉在了地上…… 第二十七章 降神 “啪嗒” 有什么东西，伴随着这个声音，掉在了地上…… 时轩睁开眼，看清了那个东西：那是梵多格那拿着龙骨的手臂，被从小臂处切断，切口异常平整。 然后，一株巨大的绿色藤蔓冲向时轩上空，将那些悬着的剑全部打掉。一个穿着墨绿色斗篷，带着奇怪面具的人从藤蔓后边走出来。 这个人头发被兜帽遮了起来，她带着一个花纹很奇怪的白底面具，这些花纹很繁杂但并不散乱，画着很多东西，飞禽走兽，花鸟鱼虫，在她如翡翠般碧绿的右眼下的位置，画着一只特别显眼的绿色蝴蝶。整体来看，是和谐中透露着奇怪。 “+……嘶！”梵多格失去手臂，并没有大声喊叫，他迅速冷静下来，警惕着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个人。 时轩和喀勒有点麻木，今天是怎么了，奇怪的人一波接一波。 “滚吧，「风蚀」的走狗，我今天不杀你。” 那声音平淡冷静，应该是个比较“冷”的女性的声音。 “开什么玩笑！嘶……哈……” 梵多格想反击，可是他发现身体好像被什么箍住了，动不了。 然后那位女性伸出手屈指一弹，梵多格腰部就长出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果子。 “轰！” 那果子像炸弹一样轰然爆炸，梵多格被炸得血肉模糊。不过他没有被炸死，扑通倒地后，转身爬起，跳下了山顶逃走了。” “喀勒……她是谁？”时轩小声问道。 “「怪医」，堡垒的「怪医」，能力是操控植物。”喀勒因为麻木了，表情反而放松了下来。 “这不是死对头吗？为什么她不杀梵多格？” “我只是接到了‘别让他坏了这出好戏’的命令罢了。”「怪医」朝着时轩和喀勒走过来，听到时轩的问题，淡然地答道。 什么意思？ 时轩和喀勒面面相觑。 “你们两个中的毒很难解。龙骨的治愈力量根本无法解毒，只能缓解，这样下去，你们两个会因衰弱而死。” 怪医从袖口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子。 “这是解药，勉强能救一人。” 她站在原地，将瓶子放下。 “你们谁能活，由你们自己决定吧。我们［堡垒］，欢迎活下来的人。” 说着，怪医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等。”时轩喘着气发出了声，“你到底要……干什么？” “……” “你是［堡垒］的人吧，当初是老婆婆把龙骨交给我的吧，你们为什么将龙骨给我？你是我的同伴吗？” “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怪医转身就走，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到时候来伊卡镇，记得隐藏身份。” “喂，等一下，喂！” 怪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茫然的时轩和喀勒。 “沙沙……”喀勒在向解药的方向爬着，他想拿到怪医留下的解药。 时轩瞪大眼睛，转而变得非常愤怒。 他明白了，这个怪医很有可能故意留下一瓶解药，然后躲在某处，想看时轩和喀勒为了解药争得你死我活。 这样故意考验人性，她难道就以此为乐吗？ 混蛋！ 时轩现在的情况比喀勒要好得多，他勉强站起来，比喀勒先一步到达那瓶解药前。 就在时轩弯腰去捡时，趴在地上的喀勒抓住了时轩的脚腕。 …… “喀勒，别怪我。”时轩将解药拿在手上，正要将喀勒的手甩开。 “时轩……我有个请求……咳咳……阿雅肯定也中毒了……如果你活下来，也想办法救救她好吗……” …… 时轩为喀勒这句话动容了，他沉默着，看了看沉睡的阿雅，又看了看抓着自己脚腕的喀勒，还看向手中的药瓶。 “嗯，我答应你……” 喀勒松开了手，任由时轩走开了。 本来时轩想自己独吞这解药的，但喀勒的话让他忽然清醒了。 尽管时轩看不懂喀勒这个人，但他能理解一件事，喀勒是一个伟大的哥哥，这让时轩对喀勒大大改观。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大家都活下来呢？ 假如阿雅醒来，告诉她她的哥哥死了，那阿雅肯定会伤心欲绝吧。 被阿雅称作救世主，却连她的哥哥都救不了，这让他以后怎么有脸称自己是救世主呢？ 时轩看着周围，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水之龙骨。 “就是它！！！” 时轩一瘸一拐地走到水之龙骨前，用右手去抓它，然后水之龙骨自动就被吸入龙纹空间了。 时轩顿时感觉龙纹空间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当他的意识潜入龙纹空间时，他发现，这空间的大小比以前增大了一倍，悬浮在空间中央的两块龙骨，下面分别悬着两个漩涡。 他的意识包裹住水之龙骨，立刻知道了水之龙骨的特性：［增殖］、［吸收］、［腐蚀］、［领域］。 对，就是这个［吸收］特性，既然水神可以用它净化河流，那么他就可以用这个特性吸收体内的毒素！ 时轩控制黩进入自己的身体，果然可以解毒！ 太好了，这下有救了！ 时轩走到阿雅身边，发现阿雅竟然没有中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已经峰回路转了，所有人都可以得救！ “喀勒，太好了，阿雅她没有中毒，她没事！” “是吗，太好了……” 忽然一个凉凉的东西贴在喀勒脸上，那是解药瓶。 时轩喂着喀勒喝下解药，很快，喀勒也好转起来。 “呼……这下应该都结束了吧。”时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嘿嘿，结果还算不坏。” 时轩又用「治愈」给喀勒治疗，解药也生效得很快。过了一会儿，喀勒也坐了起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服下解药？”时轩出声道。 “……，一般人都会这么选择。” “哈哈，幸好我没冲动，要不然救不了你们了。” “……你在看什么？”喀勒发现时轩在左右观望着。 “我现在害怕又从草丛里跳出来一个高人……今天见了这么多人，我已经开始怕了。” “哼，你也会怕？”喀勒闭眼笑道。 “诶？喀勒！你居然笑了！真想让阿雅也看看。” 时轩这么说，事也真的巧，阿雅厚厚的睫毛开始抖动，忽然睁开了眼睛。 “哥……哥哥！” 阿雅的惊醒声忽然传来。 经历了一连串事件，阿雅终于醒了过来！ 已经坐起的她焦急地左右摇晃着脑袋，寻找哥哥的踪迹。 当她看到喀勒时，阿雅那双美丽的眼睛又焕发出光彩，直接从地上弹起，扑进了喀勒怀里。 “太好了……哥哥……太好了……我真的好害怕……” “没事了。”喀勒温柔地拍了拍阿雅的后背，发现阿雅身上的伤都好了。应该是雪花项链的缘故。 看着这种场景，时轩的心中也有一种暖暖的幸福感，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哥哥，你的衣服……” 喀勒现在半裸着身子，一头白发脏乱地披在肩上。尽管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治愈了，但还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阿雅忽然想到了什么，离开了哥哥的怀抱，小手开始在身上摸索，但她并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东西。 “哥哥，你看到我的包袱了吗？”阿雅脸色苍白地问道。 喀勒稍一思索就想到了，阿雅的包袱在村子的房间里，他带阿雅“金蝉脱壳”时并没有带出来。 “有重要的东西？” “嗯嗯，非常重要。” “……，我带你去取。” 喀勒将手抬到肩膀上，然后轻轻向下一挥，飞舞的雪花汇聚在他身体表面，逐渐化成一件临时的上衣。 此时的时轩有些尴尬，他拿着一件用黩构筑的衣服，想递给喀勒。而且他还考虑了舒适度的问题，先用黩构筑了纤维，然后才构筑的外形。 ……于是时轩自己穿上了。 “轩哥哥……”阿雅注意到了时轩的意图，转而露出了非常明媚的笑容，“轩哥哥，谢谢你！” 这一笑，让时轩不由得挠着头。 “哈哈……没事……” “轩哥哥，谢谢你没有离开，你果然是阿雅的救世主呢……”阿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走吧。”喀勒拉着阿雅，就要往山下走。 “等一下！是要回村子吗？可不可以先等一下？水神死了，水源问题得解决一下……” 时轩说完就直接跑进了那个黑黢黢的山洞里。 在往里走时，时轩能看见很多人的骨头，还有镶在墙壁上发光的石头，甚至还有一个墓碑，上面隐约能看见“伊莲”二字。 无视了洞中的森森白骨，忍耐着洞中的刺鼻恶臭，凭借着超凡的视力，时轩很快便探索到了河水的源头。 “开始「吸收」吧，「领域」……” …… ps:阿雅好感度＋20 第二十八章 尚未解明的真相 “走吧。”很快，时轩就带着疲惫的表情从山洞中出来了，喀勒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又检查了下水神的尸体，结果毫无收获，最后三人一起下山前往村子。 一路上，时轩和喀勒给阿雅讲述了一下在阿雅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阿雅听得很认真。 当他们经过山脚的某个地方时，时轩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个地方是当初时轩隐藏的地方，是时轩观看了整个祭祀仪式的地方，也是喀勒实施“金蝉脱壳”后找到时轩的地方。 “喀勒，你当初在这里说要向我解释什么？” “……”喀勒没有立即回答，好像在想如何向时轩解释，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把一个东西递给了时轩。 时轩疑惑地接过了那个黑色的小东西，那是一只小小的飞虫，比蚊子稍微大一些，现在老老实实地趴在时轩的手心上。 “这是？” “我能听懂它说的话。”喀勒说出了他的能力。 “哈？”时轩已经多次化身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种事已经有点习惯了。 “它在说在前面有它的同类。” 果不其然，喀勒在前方的树下找到了另一只小飞虫。 “哇，这能力真不错。” 喀勒忽然说了一句kjfalkd”，两只小虫子就飞走了。 “我刚才让它们飞走了。” “这……这是虫语？” “……，不知道。”喀勒如此答到。 “这是妈妈教给我们的语言，阿雅也会哦。”阿雅替喀勒回答了时轩，“妈妈并没有说这是什么语言，只是说会对阿雅和哥哥有用。” “原来如此。” “我从这些虫子这里得知了追兵到来的信息。” 喀勒说的追兵，当然是指风蚀的追兵，是他曾经的手下巴泽尔他们。 “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了村长和祭司要什么时候害你？” “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不怀好意，虫子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这点多亏你的告知……” “……你在我告诉你这个消息时，就制订了计划？利用村长和祭司的阴谋，实施这招金蝉脱壳，保护自己的同时又切断了那个组织追杀你的线索？” “嗯，你说的大致都对。我当时还在你身上放了个虫子，所以今早我才能找到你的位置。” “那……，既然你早就知道追杀的人在赶来，为什么不早点离开？” “我说过了，虽然医生不怀好意，但他给的药是真的。” …… 无话可说，这下时轩彻底服了。 “你真是太厉害了……如果我当初跟你走了，现在咱们已经逃得很远了吧……虽然我打乱了你的计划，但我对我的决定可并不后悔。” 喀勒不置可否。 “话说，这个世界只有人类吗？我知道黩龙已经灭绝了，既然出现过龙族，那有没有虫族？” “……以前我坚信是没有的……就目前来看，应该只有人类。”喀勒仔细斟酌后回答道。 跟水神战斗过后，喀勒心中有了很多想法，但也有太多不确定，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证据。 “最后一个问题，这个语言谁都可以学吗？” “只有能听懂虫子说话的人才能学。”喀勒毫不留情地击碎了时轩想学这个语言的愿望。 “轩哥哥，如果你想学，阿雅可以告诉你这些话都代表什么意思的。比如哥哥和阿雅的名字连起来，‘喀勒阿雅’（kalkdakdjfya）就是雪花的意思哦。” “雪花……也就是说，‘喀勒’是雪的意思，‘阿雅’是花的意思？” “嗯，对呀对呀，轩哥哥你理解得真快。” 忽然，一个词出现在时轩的脑海中。 “skznya。”时轩脱口而出，这是时轩第一次来这个世界时，从老婆婆那里听过的一个词，不知为何对此记忆犹新。 喀勒和阿雅忽然一齐看向时轩，两双如宝石般的蓝眼睛中充满了震惊。 “你刚才说什么？”喀勒大声问道。 “sk……skznya？这个是你们这种语言吗？” “你从哪听说的？” “老婆婆那里，我就记得这么一句。” 喀勒皱起眉头，思索起来，没有再说话。 “阿雅，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吗？” 看喀勒沉思的样子，时轩不好意思去打扰，转而向阿雅询问。 “阿雅以前从没听过这个词，但轩哥哥你说出口后，阿雅立刻就能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所以，是什么意思？”时轩咽了口唾沫。 “「虫皇」。” …… 三人沿着河前往村子，时轩看到路途上有很多村民的尸体，这让他原本高兴的心情再次跌落了下去。 还是有这么多无辜的生命死去了吗…… 同行的喀勒面容严肃，阿雅双手合十，十指交叉，默默为死者们祈祷着。 还没到村子里，时轩就见到一些村民，他们拿着铁锹，将河水引入到别的地方。原本流向村子的河道被堵住了，旁边还有很多木头散乱地放在地上，估计是为了建立防线用的。 时轩没想到村民们能这么快采取措施保卫村子，他们这种顽强生活的精神让他感到震撼。 这是个拥有希望的村子，只要拥有希望，人就不会灭亡。 村长和祭司都死在了这场灾难中，现在主持村民们劳作的，是一个嗓门很大的中年人。在他的身后，有着几个孩子在做着些类似捆绳子的工作。 “时轩？！”威尔就在这些人当中，因为有着极其敏锐的听力，他首先发现了时轩，于是他放下手头的工作，向时轩的方向跑来。 “威尔，你干什么去？！”那个大嗓门大叔叫喊着。 “莱德叔，没事的。我先离开一会儿。” “威尔，等等我。”汉娜也跟着跑了出去，她的背上背了个包袱。 “你们两个！……” 大嗓门大叔叹了口气，没再去叫，他相信威尔不会乱来。 虽然威尔是个孩子，但他在这次灾难中救了很多人，那拿着黑刀的身姿被很多村民奉为救世主。 “太好了，时轩你还活着！” 威尔和汉娜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嗯，毕竟我答应过你的。”时轩微笑着看着威尔，然后继续说道，“威尔，我成功了……” 威尔瞪大眼睛望着时轩，不禁出声：“真……真的吗？那……那……” “我全都会告诉你，正好我们要去取包袱，我想边走边说。” “取包袱……时轩你要走了吗？” 时轩苦笑道：“我们现在正在被追杀，留在这里只会给你们添麻烦。” 威尔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表示理解。 “你等一下。” 威尔跟汉娜说了一声，取下了她背着的包袱。 “是这个吧？我怕有人趁乱拿走，就先从医院拿了出来……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是这个吗，阿雅？”时轩问道。 “嗯嗯，就是这个。”阿雅拼命点头。 于是时轩接过包袱递给阿雅，道了声谢。 “时轩，水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轩看了一眼在威尔身后拽着他衣服的女孩。 汉娜在灾难中失去了母亲，现在她能依靠的只有威尔了。 “请您也告诉我吧，我也想知道，如果真相不能告诉别人，我绝不会多嘴。”汉娜抬起头正视时轩，那眼神中透露着悲伤与坚强。 “我明白了……” “威尔，你知道变种是怎么来的吗？” “我知道，是因为人们受到了黩的影响，身体产生了变化。” “没错，但这些人中，有一些特殊的变种，他们可以操纵黩，水神就是这样一个变种。” 龙骨的事还是不说为妙…… “操纵黩？！”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对威尔来说实在太过震撼。 “对，水神就是操纵黩，使得河水一直清澈，水灾当然也是他引发的。之所以每年都需要祭品，是因为水神需要祭品的生命力。也就是说，以前的祭品……都已经死了。水神一直待在山顶，那座山都是他的地盘。所以，以前上山探索的那些人，也都被水神杀害了，他们的生命力，当然也被水神吞食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怎么做？他不是卡福林祭司的儿子吗？到底为什么要怎么做？”威尔已经从村民那里听说了水神就是卡福林祭司儿子的事情，现在的他紧握着拳头，咬着牙问道。 “……，也许水神是为了自己活下去，才残忍地杀害村里的年轻人，剥夺他们的生命力。卡福林祭司也因为要让他的儿子活下去，才欺骗村民。但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方式……” “他是被人指使的，你们所谓的水神后面还有更大的一只‘黑手’，那个水神叫它「皇」。”喀勒语出惊人。 “「皇」？” 时轩首先联想到的当然是「虫皇」，因为他只听说过这一个与「皇」有关的词。但时轩对这个世界的信息了解还是太少，根本不可能得出什么结论。 “你有听说过吗？”喀勒向威尔问道。 威尔摇了摇头，说他根本没听说过。 场面陷入沉默…… 时轩觉得话题可能有些沉重，接着说了些能让人心情好一些的话：“威尔，我可以保证，水神已经不存在了，以后不用再献上祭品了。还有……那座山的话，还是过些时间再去吧，现在那上面黩的浓度太高，普通人根本受不了。” “……” 谜团并没有被完全解开，即使知道这些真相，也并不能排除所有威胁。威尔的心情依然很沉重。 “时轩，以后……不会出现第二个水神了吧……” “……，我不知道。但我会努力寻求这背后的真相，同时寻求这个世界的真相，解救人们的困境，也许这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活着，无论多少个水神，我也一定会赶来打败他！” “嗯，时轩，我相信你。对了，这把刀……还给你。” 威尔把时轩送给他的那把刀递给时轩。 “送给你了，用它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吧，威尔！” 威尔露出笑容，用力地点下头：“嗯！” “该走了。”喀勒不想再久留了。 “那么，威尔，再见了。” 时轩上前抱住了威尔，他们认识的这三天，已经足以让两人成为朋友。 两人轻轻抱了一下，表示离别。时轩嘴凑到威尔耳边，不着痕迹地，以只有威尔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抱歉，威尔，河水最多还能清澈半年，这是我最大的努力了。” 威尔愣在原地，时轩默默后退转身，与喀勒和阿雅踏上了新的旅途。 “时轩——！” 时轩转身看着威尔。 “谢谢你！以前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现在我想明白了，你一定是上天派来的救世主！时轩，我会为你祈祷，我会一直为你的胜利祈祷！” 时轩微笑着挥了挥手，不再言语，走向充满未知的远方。 在不远处，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默默看着三人离开。 “巴泽尔……队长，是否追击？” “不追。” “可是……” “任务失败有我顶着，你们怕什么？要我让你们去送死吗？” 众人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们对上喀勒和时轩一点胜算都没有，毕竟，连梵多格都栽了。当务之急，还是赶快回去报告首领。 巴泽尔又看了一眼躺在简易担架上重伤昏迷的灰鹰和梵多格，继续吩咐道：“跟踪也不必了，全员撤退。” “是！ ps：这堆英文字母没啥特别含义，都是我脸滚键盘打的……（其实本来是用汉字写的虫语，比如阿沙那斯卡兰亚，后来觉得读起来有点尴尬，就改成英文字母了。） 第二十九章 神之语(一) 01 五年前，沃特村旁的神山上，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孩子站在山顶，双手合十，好像在为什么祈祷着。 过了一会儿，两人不再停留，开始下山之路。 “爸爸，我以后如果死了，想跟妈妈葬在一起，就在这山顶上。”小男孩卡斯特对着爸爸说道。 砰的一声，一只大拳头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小男孩大声呼痛。 “说的什么混账话？以后再说小心我揍你！”卡福林瞪着他的儿子，非常生气地教育道。 “呜呜，知道了……” 今天是卡斯特妈妈的祭日，他的妈妈被葬在了山上，据说这座山是妈妈活着时候最喜欢的地方。 “赶紧走吧，晚饭前还能赶回去，你不是还想跟威尔玩呢吗？” “嗯嗯，对，我们快走吧！”卡斯特的眼中焕发出光彩。 “……，慢点儿，小心磕石头上……” 尽管卡斯特才八岁，他下山可一点不慢，两条腿又蹦又跳的，树根石头什么的根本拦不住他，这让后面的卡福林追得很是辛苦。 “爸爸，快点啊！”卡斯特回头招手催促着。 卡福林并没有因为卡斯特满脑子想着玩而生气，他希望卡斯特能够一直带着这样的笑容活下去。 这是他的愿望，也一定是他死去的妻子的愿望。 但是，即使是如此普通的愿望，这个残酷的世界也并没有让它被实现。 旁边的树丛中有树枝碎裂、树叶摩擦的声音传来，声音越来越近。 有人正在极速朝这边移动，年幼的卡斯特正好挡在他的面前！ 一眨眼的功夫，一身黑衣的死神就降临到卡斯特的身边。 “滚开！”“死神”只吼了这么一句，就继续他前进的路线，消失不见了。 卡斯特被如蛮牛一般的“死神”狠狠撞飞，最后脑袋撞到了一块石头上，鲜血从脑后汨汨而出。 “卡斯特！”卡福林睁大双眼，仿佛要把眼角撕裂，大喊着跑向他的儿子。 卡斯特还有气，但假如不赶紧救治的话…… 旁边又传来了枝叶破碎的声音，一众穿着黑色披风的人像一枝枝箭一般，从他们父子面前掠过。 “站住！你们是谁？给我站住！！！” 没人理会卡福林的咆哮，一众黑衣人继续追杀着前方的逃亡者。 “站住……给我站住啊！”卡福林歇斯底里地喊道，但很快就放弃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赶快把卡斯特带到奥奇曼那里治疗。 忽然，一个药包被扔到了卡福林面前。 好像是卡福林的呼喊起了作用，一个黑衣人放慢了些速度，从身上掏出一个药包扔给了他，然后也随着队伍消失了。 黑衣人带着兜帽，脸看不清，唯一清楚的特征就是他身边飞着一只鹰。 卡福林打开了药包，发现是止血的药粉。 “爸……爸爸……”卡斯特低声呼唤着。 “在，爸爸在这！” 卡福林连忙把药粉胡乱地涂在卡斯特的伤口上，然后迅速抱起他，往村子里冲去。 “爸爸，我好困……” “不要睡！卡斯特！千万不要睡！” 卡福林有预感，假如卡斯特睡着，那么卡福林将永远失去他。 刚刚连下山都气喘吁吁的卡福林，现在正以无比快的速度冲向村子，并一直跟卡斯特说着以前开心的事，不让卡斯特睡着。 02 这一众黑衣人正是「风蚀」的人，撞飞卡斯特的“死神”是「风蚀」的追杀目标：「堡垒」的贵族。 现在他们停了下来，并不是追杀到了那个贵族，而是被那个贵族逃走了。 “灰鹰，就因为你刚刚慢了一步，就让他给逃了。”灰鹰五年前的队长用刻薄的声音指责道，显然想让灰鹰背这个黑锅。 明明是你刚刚得意忘形，才让叛徒趁机逃走的。 灰鹰非常不服气，但也不敢把这些说出口。他是新人，能力也并不是很强大，顶撞上司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怎么？你有意见？还是说，你认为这是大家的失误？” “没有……是我连累了大家。”灰鹰咬着牙说道。 你给我等着，我早晚把你这个人踩在脚底下！ 灰鹰在心中暗暗发下了这样的誓言。 …… 03 卡福林抱着卡斯特跑进了医院，衣服上沾满了血，眼中布满了血丝。 “奥奇曼，快……快救救卡斯特……！” 奥奇曼是卡福林的老朋友，也是他见过最好的医生，他相信奥奇曼一定可以救活卡斯特。 经过一路拼命狂奔，终于抵达医院，卡福林力竭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04 就在不久之前，八岁的汉娜在洗衣服回来的路上被忽然倒下的树砸了，枝杈插进了小女孩的身体，她差点就直接死了。幸亏当时有村民在旁边，看汉娜还剩口气就直接把她送到医院。事后才知道，当时有几个小孩在树下玩，为了救他们，汉娜才被树砸倒的。 奥奇曼看了看汉娜的伤势，情况很不乐观，但奥奇曼有把握让她活下来。然后他又看了看柜里所剩不多的药品，皱了皱眉——药品有些少，救治汉娜以后，假如再有人受伤可能将无药可用。 奥奇曼也只叹了口气，于是抛除杂念，马上开始全力救治汉娜。 但就在他刚要开始的时候，卡福林抱着他的儿子破门而入…… 05 奥奇曼现在面临着一个很艰难的抉择：是救汉娜还是救卡斯特。 卡福林是奥奇曼的老朋友，但他的儿子实在是失血太多了，即使把这里的药都用完了也不一定能把他救活。而对于汉娜的救治，奥奇曼很有把握。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每耽误一秒都会降低病人活下来的概率。 最终，他下了决定：救汉娜。 06 “奥奇曼！你个混蛋！你为什么不救卡斯特？你为什么不救卡斯特！！？” 被告知卡斯特的死讯后，卡福林脸色惨白，疯了一般地扑向奥奇曼。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不相信奥奇曼救不活卡斯特。 “我儿子的命就不如她女儿的命重要吗？我儿子的命就贱吗？你为什么不救他？！” 卡福林抓着奥奇曼的衣领，快让奥奇曼喘不过气来了，陪在旁边的几个村民赶快拉开他们俩。 “卡福林，你别怪医生了，他一定尽力了。” “对啊，医生每天帮大家伙治病，还辛辛苦苦四处寻药，能救的话他一定会救啊。” …… 架住卡福林的村民劝说着，说着说着，卡福林就卸了力气，流出了眼泪。 “卡斯特……我都把他带回来了呀，我都把他带回来了呀……” 沉重的气氛蔓延，让人不禁为之叹口气。奥奇曼心中也很愧疚，悬在嘴边的“抱歉”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07 依然是那座山，仍旧是父与子。 只是父亲不再微笑，儿子也再也无法像昨天那样奔跑。 哭了一晚之后，卡福林决定亲自把卡斯特和他的妈妈合葬在一起。 卡福林谢绝了村民们的帮忙，独自抱着卡斯特冰冷的躯体，再次爬上了山。 他登山的速度并不快，走得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休息，和卡斯特说说话，虽然不会有任何回应…… 08 终于登上了山顶，卡福林抱着卡斯特走向了他妻子的墓碑。 墓碑上刻着“伊莲”，他最爱的妻子的名字。 然后他跪了下来，把卡斯特的尸体默默放在一边，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 “对不起，伊莲，我没能照顾好卡斯特，明明昨天才向你承诺过的……” “呵呵……”他凄惨一笑，继续说道，“你生前也总埋怨我，说我是个没有信用的男人……是啊，我真是个混蛋……” “假如我能早点意识到的话，卡斯特也许就不会被撞了……如果我能更快地跑回村子的话，也许卡斯特就可以救回来了……” “伊莲，我好恨啊，我好恨啊！为什么神如此无情？他从我身边夺走了你，现在，又夺走了卡斯特……！” “我们有什么错？我们只是想普普通通地活下去而已啊！为什么神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们……？” “失去了你们俩，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伊莲，我知道，你一定会劝我活下去。但是我好痛苦啊，让我去陪你好吗？让我们一家在天堂相聚好吗？……我们一家没有做过坏事，一定是上天堂的对吧？” 卡福林站起身，拿起带来的铲子。 “你们母子先等我一会儿，我随后就去找你们。” 于是他开始铲开坟墓的土，一铲，又一铲…… …… “人类。” …… 卡福林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四周环顾了一下。 他刚刚听到有人在说话！ 这是一个女性的声音。 “是谁？有谁在吗？” “你无须知道我是谁，但我能救回你的孩子。” 卡福林怀疑自己幻听了，四周无人，但这声音却让他觉得很近，似乎来自于天上。 难道，神是真的存在的？这是神明显现了？ “难道，您是这神山的水神？”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他问出了问题。 “……，你可以这样想。”神似乎笑了一声。 然后，不知从何处飘出一颗绿色的种子，没入了卡斯特的身体。 卡福林见状，慌忙检查了一下卡斯特的身体，他发现，卡斯特的心脏又开始了跳动！ 这是神迹，这是神迹啊！ 原本已心如死灰的他，现在又重拾了希望。 “感谢您，慈爱的神！感谢您让卡斯特复活！” “别高兴得太早，你的儿子不会这么简单就复活。” “是还需要什么东西吗？您请说，我一定会找到的！而且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去做！就算您要我这条命，我也心甘情愿！” “哦，是吗？”神似乎又笑了一声。 “祭品，我需要祭品。”神说出了她的要求。 “什么祭品？” “一对年青的男女，记住，要活的。” “什么？！您这是要我去绑架吗？……水神大人，如果我这条命——” “闭嘴！照我说的做，否则就别想救你的孩子了。”神怒斥道。 卡福林咽了口唾沫，轻声问道：“水……水神大人，请问……祭品的结果会怎么样？” “当然是化作神的养料。” 卡福林脸色煞白，这不是杀人吗？做这种事，不是会下地狱的吗？ “怎么了，刚才不是说什么事都愿意做吗？”看不见的神戏谑道。 为什么会这样？这种事怎么能做呢？如果我做出这种事，我还有什么脸作为卡斯特的父亲？如果我做出这种事，伊莲也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吧…… 伊莲，是一个善良的好女人。正是有她存在，才让与她一起长大的卡福林心中充满光。 他曾在伊莲面前发过誓，就算死亡，也绝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水神大人……对不起，这种事……我做不到……” …… “哦，是吗？”刚刚神说过一句同样的话，但语气却完全不一样了。 神现在的声音，愤怒又低沉。 “那我就毁了下面那个村子吧。” “什么？！水神大人，请您息怒，可不可以请您换个条件？” 神没有理会。 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从山顶的洞口传来，汹涌的黑水从中喷涌而出，将原本有些浑浊的河流彻底染成黑色。 这些黑水都是黩水！ 喷发的黑水，像猛兽一样，向山下奔涌而去。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会将村子淹没！ 卡福林离洞口不远，原本一瞬间他就会被黑水吞没，但那黑水就好像有灵智，故意绕开了卡福林。 “是献上祭品还是让村子毁灭，知道该怎么选吧，人类？……呵呵呵。” 神的笑很阴冷，让卡福林的心又再次回到了冰点…… 第三十章 神之语(二) 09 卡福林知道那黑水会给村子带来什么后果，慌忙地往山下跑着。 他现在身上有「水神的加护」，黑水遇到他就会自动绕开，而且他现在感觉身体很轻，跑得非常快。 而卡斯特的身体被留在了山上，也算是一个“人质”。 “大家一定不要出事啊……” 村子里有他的亲戚，有他的朋友，他不愿意看到他们有难。 现在卡福林没空想祭品的事，他现在只祈祷着村里的大家早点意识到，快点逃跑。 10 然而，事与愿违，哀鸿遍野。 水淹没了村庄，村民们爬上颤颤巍巍的屋顶，绝望地看着这水灾，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卡福林眼神呆滞地看着这一切。 二叔，淹死了…… 大哥，为了救妻女，结果一家人都死了…… 村长，死了……朋友，死了…… 死了……死了……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卡福林疯狂地尖叫着。 11 “快快，威尔，小心点，快爬上来！”奥奇曼在房顶叫着正在往上爬的威尔。 威尔回头看了一眼脚下的黑水，腿不禁有点发抖。 “别看下面，快往上爬！” “嗯，嗯。” 终于，在威尔的努力下，他成功爬上了屋顶。由于屋顶是斜的，他只能和奥奇曼医生一样，骑在房顶的脊上。 但是，威尔放松得太早了，还没坐稳，脚忽然一滑，又要摔下去。 还好奥奇曼抓住了威尔的脚腕，把他拉了上来。 奥奇曼就是这时救了威尔一命。 “没事吧？”奥奇曼问道。 威尔没有回应，奥奇曼也马上发现了问题。 就在刚刚威尔要跌下去的时候，他的耳朵进了黑水，现在可能已经听不见了。 不好！这是黩水！不赶紧弄出来的话…… “别动！我给你弄出来！” …… 12 “祭品……祭品……”卡福林也坐在一个房子的屋顶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叔叔，你怎么了？”和他一起避难的一个青年看他神神叨叨的，不禁问道。 “水神，是水神！水神发怒了！再不献上祭品的话……！”卡福林瞪着他叫喊道。 “水神？什么水神？叔叔你振作点！”这个青年以为卡福林因为失去太多亲人疯了，想安慰安慰他。 忽然，卡福林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个青年和他身后的一个女孩。 那是一种“对不起，我别无选择”的眼神…… 人在绝望时，可能会绝处逢生，化茧成蝶，但也可能会堕落为地狱深渊的饿鬼。 13 “水神大人，我把祭品带来了，请您快让水灾退去吧！” 卡福林因为有「水神的加护」，很轻松地就把祭品带来了。 那个男青年和女孩被他打晕了过去，浑身淤青，嘴角溢血，现在被卡福林扔在了山顶洞口。 “呵呵……哈哈哈哈……很好，很好。” 神很高兴，立即让洞口不再喷发黩水。 “我会复活你的儿子，你先回去，明天的这个时候再来这里一趟，不许带别人来，明白了吗？”神命令道。 “………………，…………是。” 14 村里的水灾来得快，去得也快。 然而幸存下来的村民们依旧不敢从房顶上下来。 因为即使水灾退去，也有大量的黩黏着在地上、树上、墙壁上……这是人绝对无法承受的东西。 原本在村民正常生活的时候，弥漫在天地间的黩，是相对来说很微量的，对于普通人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但当其增大到一定浓度，就会变成剧毒。接触到这种剧毒的人，会很快浑身变黑，不久后失去呼吸。 在害怕的同时，存活下来的人也开始对这次水灾进行思考，因为这水灾有着太多的疑点了。 一、水势如此凶猛却没有冲垮房屋。 二、水灾来得没有一点征兆，而且退去的速度也异常快。 三、这次水灾死去了很多人，但水灾退去之后一个人的尸骨都看不到。 四、有人看见卡福林跳进水里，而且水好像会自动避开他。 …… 人们实在无法理解这些现象，最后不得不把这些全都归罪于黩这种物质。 总而言之，他们这些人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 然而，这样的“奇迹”，也许并不是奇迹，而是某个“神”故意为之。 …… 15 卡福林没有回村子，他对他疯狂的行为痛苦不已。 他对不起那两个孩子，他不敢去见活下来的村民。 孤身一人的他抱着头在村子外痛哭。 “谁来……救救我啊……” 16 第二天，卡福林遵守神的命令，来到了山顶。 “进山洞里来。”神命令道。 卡福林犹豫了一下，然后进入了那个喷发黩水的山洞。 眼睛一时难以适应黑暗，只有卡福林拖动脚步的声音不停地回荡。 “拐弯，向右走。”神再次发出命令。 拐了个弯，卡福林立即发现了光亮，那是一块嵌在墙上的发光石所发出的。 顺着光亮，卡福林立刻就发现了坐在地上的卡斯特。 “卡斯特！”卡福林快速跑过去，差点跌了一跤。 “爸……爸……？” “是我，是我！”卡福林激动地抱着卡斯特，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太好了，只要你还活着，我就别无所求了。” 卡斯特还活着，就是卡福林唯一的救赎了。 “真感人啊，这父子团聚的一幕。”神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 “水神大人，感谢您复活了卡斯特！” “呵呵，我们来讲讲接下来的事吧。” 墙上的发光石依旧散发着惨淡的白光，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让气氛十分诡异。 “先看看你儿子的腿吧。” 卡福林这才注意到，卡斯特的一条小腿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一块奇怪形状的骨头连接着大腿和脚。 “水神大人，这是？！” “复活你儿子必要的代价。这是黩龙骨，它会让你的儿子成为下一个水神。” “什么，难道水神大人，您就是黩龙吗？” “呵呵……”不知何种意义的笑声。 卡福林咽了口唾沫，不知如何是好。 “知道我为什么选你的儿子做水神吗？” “为……为什么？” “你们父子不该经受这样的苦难。为什么你的儿子就该死？那个医生为什么不救你的儿子？一定是受了别人的好处啊。那些村民也没有替你说话，反而处处维护那个医生，这是在排挤你啊。再说，为什么你的儿子会受伤？一定是因为有人指使啊！” 卡福林想反驳，但又说不出什么。 “神看到了你所受的不公，决定要帮助你，不仅惩罚了带给你不公的村民，还给了你儿子力量。用这些力量去杀，去报复吧，这是你们应有的权力。” “不，不，不是这样的……”卡福林紧紧地把卡斯特抱在怀里，拼命摇着头。 “是吗？唉，人类，你还是太善良了。……算了，既然你不想报复，那就继续每年献上两个祭品吧。不过以后的祭品就是献给新的水神——也就是你的儿子了。” “这难道是要卡斯特吃……” 卡福林忽然意识到，吃人这种话不能在卡斯特面前说，卡斯特还只是个孩子。 “投到河里就行了，这就是水神的力量，只要将祭品投到河里，自然就能化为神的养料。” “如果没有祭品会怎么样？” “你儿子就会控制不住力量，再次爆发洪水吧。如何，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明白了，我会每年献上祭品的……” “呵呵，这也是为了你儿子啊。对了，你儿子只能在这山上待着，今日之后，这座山将化为水神的领地，除了你之外，无人可以进入。” “……” “不打扰你们父子重逢了，这水神的力量，你可要好好运用啊，呵呵呵……” 诡异的声音不再响起，昏暗的山洞中只剩下他们父子。 “爸爸，你在……和谁……说话？”复活之后，卡斯特说话变得结结巴巴了。 …… 17 “卡斯特，你现在是水神了，你必须待在这。” “爸爸……我不想……待在这……，这里……好黑……，我好害怕……” “……，卡斯特，你不是说过长大要当伟大的人吗？现在就是时候了，你成了水神，可以惠泽全村人，这就是伟大啊……” “爸爸……带我去找……威尔……好吗？我想……去找他玩……” “卡斯特，听话！” 看着要哭出来的卡斯特，卡福林决定离开这里，他害怕心软，他想让他的儿子活下去。 “我明天还会来的，不许离开这，听见了吗？” “爸爸……爸爸！……爸爸！！……” 卡福林无视了卡斯特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快步离开了。 18 卡福林离开后，卡斯特一直在哭，嘴里也一直在念叨着“爸爸”。忽然，有一个残暴的声音直接在卡斯特的脑中响起。 〈闭嘴，人类。〉 “谁……在说话？”卡斯特以为爸爸回来了，但发现不是。 这是一种卡斯特没听过的语言，但它在卡斯特的脑中响起，可以直接被卡斯特理解。 〈你为什么没死透呢？〉 〈你这该死的生物为什么还敢接受皇的仁慈呢？〉 〈你的身体本来是皇赐给我的容器，但你这微弱的意识竟还想复苏，还想跟我抢占这个身体？〉 卡斯特只是个孩子，这个声音说的什么，他根本听不懂。 〈哼，去死吧，把身体交给我。〉 忽然，剧烈的疼痛从卡斯特的脑袋传来，使卡斯特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不停地尖叫。 卡斯特搞不懂是什么状况，但他隐约能感受到，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好人，不能让它如愿。假如输给了它，卡斯特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再也见不到威尔了…… 19 卡福林回到村子，发现村民们都窝在房顶上不敢下来，因为水灾过后，大量的黩被留了下来，就好像煤炭一样到处都是。 卡福林认为，水神一定有办法帮助村民脱险，但他并没有急着去找水神，也就是他的儿子。 他要趁机让献上祭品这件事变得合理。 「水神的加护」还保护着卡福林，他在村民们震惊的眼光中走来走去，同时宣扬着他发现了水神这件事，就好像传教一样，不停地说着。 他说水神可以救他们，但需要祭品作为代价。村民们觉得他疯了。 卡福林又说今年的祭品已经收了，他会去求水神解救困在房顶上的村民。 之后卡福林在村民们半信半疑的目光中再次离开了村子。 第三十一章 神之语(三) 20 卡福林又来到了山顶洞中，他发现卡斯特变得很安静，说话也只是“哦”“嗯”地回应。 没有多想，卡福林就把村子里的情况说给了卡斯特。 “……情况就是这样。卡斯特，动用你水神的力量吧，你一定可以对付那些黩吧？” “嗯……” “卡斯特”僵硬地点着头。 于是，“卡斯特”慢慢地站了起来，将他那条用龙骨支撑的腿伸进发源的水中。紧接着，大量的黑色液体从龙骨表面流进了水中，随着水流前进，深入河流的底部，在水与泥沙之间铺了一层液膜。 这就是「领域」特性的应用。黑色的黩液不停地流动，不断地扩张，建造着属于这块水之龙骨持有者的领地。 这次「领域」的扩张只是通过河水进行，持续了不短的时间，直到「领域」扩张到沃特村的时候，扩张的趋势才缓缓停下来。 然后，黑色的水再次从河中溢出，好像拥有生命般地爬上房子，吸收了将村子染黑的黩。待吸收完，这些黑水就又退回到河中。 村民们亲眼见证了这如同神迹的全过程。就好像天使的圣光祛除了人世间的污秽，神秘的黑水将害人的黩吸收得一干二净。而且黑水退回河中后，河水竟变得异常清澈。 这就是「领域」，龙骨释放出的黩液不仅吸收了游离在外的黩，还吸收了河水中的各种杂质。 任何物质总是在不断吸收周围物质以壮大自身，这黩液也是如此。水之龙骨生成的黩液可以吸收其他各种不同形态的黩，例如固态黩、气态黩，使它们变成液态。 至于吸收河水中的杂质，是通过［腐蚀］将杂质与黩进行“有黩化合”，形成一种“有黩化合物”，供龙骨持有者驱使。 各种特性相互交杂，共同构成了水之龙骨的强大能力。 在「领域」之中，水之龙骨的所有特性都可以得到发挥，这就是水之龙骨的强大之处。 “可……以了……回村子去……看看吧……” “卡斯特”语气中透露着疲惫。 “好……好的……你累吗？爸爸先帮你躺回去。” 在这黑暗的山洞中确实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于是卡福林把卡斯特抱回他原来躺着的地方，就离开了。 …… 〈啊啊啊啊啊啊……！〉只有“卡斯特一个人”的山洞中，哀嚎声突然传出。 〈你这人类，别给我反抗！〉 “不要，你刚才干了什么？你在做坏事吧！” 〈呵，没有我，你的村子里的人过几天就会死光了。这是皇的命令，皇让你们活下去，你们才能活下去，你该感谢皇的仁慈！〉 “村子里的人都很厉害，才不会依靠别人！” 卡斯特的抬起手，用力地锤自己的脑袋，还将头往墙壁上撞，试图将身体里的坏蛋赶出来。 〈……，罢了，反正你的灵魂也活不长了，我的力量可不该浪费在你这种低劣的种族上……〉 邪恶的灵魂沉睡了过去，卡斯特终于又能掌控自己的身体。 卡斯特也明白，自己可能真的活不了多久了，再过几年，即使身体里的灵魂不干扰他，他自己的灵魂也会消散的。 “啊……一定要将这些告诉爸爸……” 逐渐地被龙骨侵蚀，卡斯特的身体传来的只有疼痛。现在，他又觉得好累好累…… 他沉沉地睡了过去，眼角的泪珠划过苍白的脸庞，留下泪痕。 21 卡斯特再次醒来，发现身上盖了一床被子，身下也还有褥子。 真是熟悉的感觉啊，毕竟，这床被子，是他以前和爸爸一直一起盖的。 但是一点也不温暖……因为他感觉不到了。 卡福林在山洞里点了灯，昏黄的灯光下，卡斯特能看见他爸爸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温柔地看着他。 啊啊，该告诉爸爸了…… “爸……爸……” “卡斯特，你醒了！” 他看起来好高兴…… “卡斯特，你知道吗？村子里的黩全都没了，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是真正的水神啊！” 爸爸，那种事根本不是我做的啊…… “爸……爸，我有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 “其实……我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什么意思？” “他是……” 脑中再次传来剧痛，那个邪恶灵魂又来夺走卡斯特的身体了。 不要，不能再被夺走了……我必须告诉爸爸…… 〈真碍事啊，让你爸爸在这，迟早会破坏计划。〉 卡斯特抱着头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他拼尽全力反抗，想要将话说出口，但邪恶灵魂的力量实在太强了，他越是反抗，压力就越大，直到最后，被轻易地压垮。 卡斯特再次归于平静。 “卡斯特，你怎么了？！” “……” 看到卡斯特的样子，卡福林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啊，对了！”卡福林从身上摸索出一个石笛，这是卡斯特最喜欢的玩具。每次他生病难受时，都会把它握在手里。 这个石笛没有什么别致的外貌与美妙的音色，它唯一的特点就是声音大。在村子里吹，全村的人都能听见，因为这笛子卡斯特没少挨骂。 “来，爸爸给你戴上。”卡福林把石笛挂在了卡斯特的脖子上。 “不要……再来了……” “什么？” “我说……你……不要……再来了……！” 黩水形成的触手卷起卡福林，将他扔出洞外，紧接着，河水中又有新的触手伸出，卷起他沿河而下。 “卡斯特！为什么？爸爸有做错什么吗？为什么要赶走我？” 过了一会儿，卡福林就被扔到山下了。卡福林想再次上山，但是每次都会被触手再次扔回来。无论卡福林怎样叫喊，都无法改变他无法上山的事实。 这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卡福林都会来试试，但每次都会被用同样的方式扔回来，渐渐的，卡福林就不再来了…… 22 自从水灾过后，村民们对卡福林的事很是不解，纷纷去询问他，然而卡福林见人便宣传水神的事，不说其他，最后村民们也不了了之了。 因为沃特村原来的村长在水灾中死去了，村子里要选个新的村长，正当大家犹豫时，卡福林站出来，极力推荐奥奇曼当村长。奥奇曼治病救人，攒下了不少好名声，村民们觉得在理，便都推举他做村长。奥奇曼也不好推辞，就这样，沃特村新的村长诞生了，虽然只当了短短五年…… 23 自从奥奇曼当上村长后，卡福林便利用奥奇曼的愧疚感，屡次找他谈祭品的事。 奥奇曼并不相信什么水神的事，更别提祭品了，于是就一直拒绝。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就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中，卡福林身上的「水神的加护」一直还在，并且他也成为了一个变种，能力是操控水。 这一年他也不停地传播水神的伟大事迹，不管人相不相信。 卡福林认为，假话重复上千遍，就会被相信成为真话。况且，他也不期待有多少人相信，只要把水神的事深深扎进村民的记忆里，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除此之外，还有神山的事。卡福林告诉村民们水神就住在神山上，但不许人们拜见。有的村民没在意就上了山，结果有去无回。神山原本是村民们采集食物、药材以及作为墓地的地方，忽然就上不去了，人们也很着急，就又派了几波村民上山，最后都没有回来。 人们开始极度怀疑卡福林，卡福林也不在意，继续宣传着水神的事。 后来有人来找卡福林的茬，结果拳头根本揍不到他，无论用什么攻击他都会被一堵透明的墙挡住。 就算是变种也不能这么邪乎吧？ 卡福林告诉村民们，这是「水神的加护」，只有真正信仰水神的人才能拥有…… 渐渐的，相信水神的人多了起来，但对此抱怀疑态度的人还是占大多数。 24 还差一天，就离上次水灾过去整整一年了。卡福林并没有为祭品的事着急，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些村民不被教训一下，是不会老实的。 第二天，人们没有献上祭品。 第三天，河水忽然变得污黑，水位开始上涨。 人们都吓坏了，毕竟一年前因为水灾死了好多人，一时不知所措。 人们慌不择路，忽然想起卡福林说的水神，就把卡福林找来。 要是再不想办法的话，水又会淹了村子。 “祭品。”卡福林仅仅说了两个字。 “一定要人吗？抓来的野兽不行吗？” “这是水神的教诲，你们不听，那便休怪水神无情了。” 黑水漫上河岸，人们无处可逃。 “随便找个男娃子和女娃子扔进河里不就行了。”一个声音沙哑的老头突然这么说。 这老头是水神的虔诚信徒。 “扔谁家的？扔莫林家的吧，他家那几个孩子都快死了。”另一个中年信徒说道。 “凭什么！凭什么扔我家孩子？你个****，我****”那个叫莫林的村民站出来骂骂咧咧。 “反正也是拖累，没多少本事还生那么多孩子，我说你也是死孩子的命。” 莫林上来就给了那个中年信徒一拳，转而两人扭打在一起。 奥奇曼见状赶忙上去劝架。 “水神有没有还不一定呢，干嘛非要争谁家的孩子死？”奥奇曼劝解道。 “那你说怎么办？”老头信徒问道。 “对啊，你不相信水神，那你有什么办法？”又有人附和道。 奥奇曼被噎住了，他确实没办法，只能干着急。 随着吵闹声越来越多，他这个村长越来越难办。 “好了好了……，既然大家没主意，那就让我来选吧。”卡福林拍了拍手，向大家说道。 卡福林把奥奇曼从困境中解救出来，奥奇曼不禁投来感谢的目光，但转而又快速收敛了回去。 奥奇曼又觉得有些愧疚。 “水神需要祭品，而我是传播水神教诲之人，那就让我来当祭司吧。” “卡福林祭司，快让水神救救我们吧！” “对啊，快救救我们吧！” …… “既然大家祈求水神怜悯，说明大家都做好了觉悟，那么事不宜迟，我来选择祭品吧。” 卡福林眯着眼，眼光一下就定在了一个女孩身上。 这个女孩，就是汉娜。没错，就是那个抢走卡斯特生存机会的女孩。虽然卡斯特还活着，但卡福林还是恨这个小女孩。 除了汉娜，卡福林更恨的就是奥奇曼。 奥奇曼选择救汉娜而不是卡斯特，这件事成了卡福林心中永远的刺。卡福林越想这件事，这刺就扎的越深，心里的恨也就越深。 所以，卡福林早早就在心中发誓，要让这两个人堕入深渊！ 现在，卡福林正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看着汉娜。 “那么，女祭品就由——”卡福林话还没说完，又有一个村民发声。 “祭司，只要是一对年轻的男女就行吗？” “……，没错。” “前几天有一对从村外来的小贼上我家里偷东西，让我给逮到了，现在还绑着呢。要不，就用他俩吧？” “……，也好，快去快回，一会河水可就拦不住了……” 呵呵，就让你多活一两年吧，不折磨你一下，难解我心头之恨啊…… 卡福林满意地看着坐在地上发抖的汉娜，哼了一声，便不再看她了。 就这样，在匆忙之中，人们成功阻止了第二次水灾的发生。 第三十二章 神之语(四) 25 “汉娜，你怎么了？昨晚做噩梦了？”威尔看着汉娜脸色苍白，抱着胳膊发抖，不禁问道。 “骗人的……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什么骗人的？” “水神……威尔，水神一定是假的！” “……，我也不太信，可是我爸爸信了，你知道他的性子，倔得十个人都拉不回来。” “威尔……你听到‘疯叔叔’说要选献给水神的祭品了吗？” 因为村子里很多人都觉得卡福林是个疯子，孩子们也就管他叫“疯叔叔”。 “嗯，不过后来选了两个小偷……小偷是坏人，他们本该受到惩罚的。” “他当时想选我。”汉娜发抖更厉害了，“你知道吗？疯叔叔他当时在笑，他笑得好可怕。” “为什么要选你？” “我不知道。……可是我好害怕，我不想成为祭品，我不想死……”汉娜依旧惊恐万分。 “成为祭品不一定会死吧，我爸爸说被选为祭品是福气，祭品是会成为水神的朋友的。 “……，威尔，假如你被选成祭品，你会怎么做？” 威尔扑通一下坐在汉娜身边，想了想，挠着头说道：“不知道，到时再说吧。” “与其被当做祭品……还不如再被大树砸一次……！” “啥？！千万别啊，到时候，到时候我来保护你！我跟卡斯特一起发过誓，要一直保护我们的朋友。他不在了，就由我来保护你！” “……真的吗？” “当然了，男子汉顶天立地，说话算话！” “嗯，到时候……你一定要来保护我啊……” 26 威尔自从第一次水灾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听力越来越好，隔得很远就能听到人们的悄悄话。 他听到了变种的种种事迹，他明白了自己就是变种。 他听到了变种都活不长，这让他有点担心。 他听到了变种的另一种称呼——救赎者，据说这么称呼变种的人都不是好人。 他听到了卡福林自己一个人偷偷练习控制水，他发现卡福林也是变种。 他听到了人们说着各自的坏话，发现世界并没有那么美好。 他听到了人情冷暖，他听到了世态炎凉，这使他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绝望。 沃特村外无处可居住，其他村镇人口也早就饱和，似乎，因为有水神的存在，还能让人们更好的生活下去。 因为，至少他们有干净的水吃。 但是，水神吃的，却是活生生的人啊…… 啊啊……这个世界的人类，光是活下去，都是一种奢侈吧…… 27 水灾后的第三年，卡福林来到水神山的山脚。黑水形成的触手依然在拒绝着他。 他叹了口气，回去继续准备祭品。 这一年，因为卡福林成了祭司，他在献上祭品前又加了一段祭祀仪式，要求所有村民都参加，祭品也用做好的棺材好好包装。 祭品是卡福林选的，因为奥奇曼还是狠不下心，以下一年的祭品由他选的理由推脱掉了。 卡福林选的祭品是两个不太相信水神的人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两个人失去孩子那种愤怒却无法反抗的表情，卡福林竟有些愉悦感。 他今年也没有选汉娜，但也好好欣赏了她绝望的表情。 “呵呵……真是越来越愉悦了……你就在担惊受怕中郁郁而活吧。” 28 水灾后的第四年，水神山顶。 一直沉寂的卡斯特，想再最后见一次爸爸。至少，他想告诉卡福林，他真的坚持不住了。他知道每年祭祀之前卡福林都会来几次山脚，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于是他拼着自己全部的灵魂，暂时压制住了身体里那个邪恶灵魂。 29 卡福林按照惯例来到水神山脚，他发现没有触手阻拦，忽然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山。 时隔四年再次见到儿子，卡福林顿时老泪纵横。 “爸……爸……” “嗯，是我！是我！” “真是……太好了……”一直紧绷着的卡斯特，忽然放松了一下，剧烈的疼痛就钻进他的脑袋，他只好再次拼命抵抗，可是……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必须抓紧告诉爸爸！ “爸爸……我身体里……有个……坏蛋……我已经……要……死了……请你把我……杀了……” 卡福林错以为卡斯特指的“坏蛋”是龙骨，于是把卡斯特冰凉的身体抱进怀里，安慰道：“没事的，这个力量是好的，村里的人们都因为你的力量好好活着！” 是这样吗？ 卡斯特不禁怀疑起来，爸爸说这个力量是好的，难道我一直以来的感觉都是错的吗？ 既然爸爸这么说了…… 那么，爸爸……真的……永别了…… 卡斯特用最后的力气取下那个石笛，放到了卡福林手上…… 这是您给我的礼物，现在还给您，以后您想念我的时候，吹吹它，就不寂寞了…… “爸……爸……再……见” 别离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卡斯特的灵魂就彻底消散了…… 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卡斯特，卡福林有一种非常悲伤的感觉，明明还有呼吸，为何会如此悲伤……？ “爸……爸……” 卡斯特忽然又发出了声音，但是这声音绝对不是真正的“卡斯特”说出来的。 看卡斯特又说话了，卡福林才放心了下来。 “遇到……困难……时……就吹响它……” “那时候你会来救爸爸吗？”卡福林爱惜地拿着石笛问道。 “嗯……” 〈呵呵，当你吹响它时，我就发个慈悲杀了你吧。〉 …… 30 水神的祭祀仪式正常举行，祭品是两个村外的年轻人，用村民当祭品奥奇曼实在是过意不去，但即使如此，他也难受了许久。 作为一个医生，本该治病救人的，但作为一个村长，他又必须为村民办事。 罪恶感一直折磨着他，以至于他经常独自叹气。 卡福林看到这一幕很是满意。但他又发现了另一件事。 那便是汉娜的眼神已经很平静了，这让卡福林不太舒服。 要不然，明年……就用她吧…… 31 “奥奇曼，今年我有两个好人选。” 第五年的祭祀又要来了，卡福林和奥奇曼商谈着今年祭品的事情。 “是……村民吗？”一听到祭品，奥奇曼就面无血色。 “嗯，我直说了吧，就是汉娜和威尔那两个孩子。” 汉娜自不必说，威尔是因为他总做一些和卡福林对立的事情，惹怒了卡福林。 况且他是卡斯特的好朋友，把他送上去陪卡斯特，这不正好吗…… 这样邪恶的想法，卡福林现在丝毫不觉得邪恶了。 “这两个……孩子吗……” 看着奥奇曼犹豫，卡福林接着说道：“去年你不是说过，今年由你来选吗？怎么，你要食言吗？” “不……不会，我先试试从村外找两个……” “哈哈，很好。你这样为村民们着想，是当之无愧的好村长啊。祭品由你来定，用外乡人当然比用自己人强。” …… 此时的威尔正在河边打水，恰好完完整整听到了卡福林和奥奇曼的对话。 威尔心神巨震，握紧了双拳。 “卡福林祭司，如果有人问我谁是村里最恶的人，那么一定是你！纵使你是卡斯特的父亲，我也绝不会原谅你！” 32 奥奇曼如约抓住了两个外村人作为祭品，他把他们关在了一个小黑屋里，外面有两个人在看守。 此时离祭祀仪式还有五天。 当天夜晚，小黑屋外的看守无聊地坐在门口打着哈欠，忽然传来的脚步声让他们有些警觉，不过当他们看清来的是谁后，就又回到刚才的状态了。 “威尔吗？这么晚来干什么？”其中一个看守问道。 “我给您们送饭来了。”威尔笑嘻嘻地答道，眼睛瞥了一眼门缝。 门缝并不大，但塞进去一个小纸团却绰绰有余。 其实威尔犹豫了很久，因为假如救了这两个外乡人，那么他和汉娜极有可能成为祭品，救了外乡人，害的却是自己。 但他的正义感不允许自己见死不救，最后他决定救下这两个外乡人。 这个小黑屋正好是威尔和他的玩伴们的“秘密基地”，这个“秘密基地”最大的秘密就是屋子的地板下有一条通往树林的小暗道，是卡斯特和威尔一起发现的，他们约定保住这个秘密，谁也不告诉。这是他们“秘密基地”的两位“首领”才配知道的秘密。 村民们以前只觉得这是个破屋子而已，就在这屋子里堆了很多破烂，日子久了也没人去管，这堆破烂就成了最好的隐蔽物。 威尔拿着两个黑麦米做的馒头，一屁股坐在两个守卫中间，然后将馒头分给守卫。 黑麦草这种植物的果实又能当米又能当面，真是一种神奇的植物！ “诶呦，这门口地上可真凉。”威尔假装摸了摸屁股，偷偷地把一把小刀和一个纸团扔了进去。 威尔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小刀是让两个外乡人切断绑住他们的绳子的，纸团则是告诉他们暗道的位置。除此之外，纸团上还写了一句“把小刀和纸团带走”。 “两位叔叔，咱们坐门对面吧，这里怪凉的。再说了，看门坐对面看，视野不是更好吗？” “呵，你小子还挺机灵。”两人觉得在理，就做到了小黑屋的对面。 于是威尔就和两个看门人聊了起来。 这是威尔能做到的全部了，假如屋内的两人动作轻点，守卫现在坐的位置完全听不见，但威尔有顺风耳，屋里人的动作他听得一清二楚。假如动作大了，威尔还可以靠说话吸引两个守卫的注意力。 威尔听到了两人爬入暗道的声音，又聊了一会，就离开了。 他去树林中的暗道出口检查，发现两人已经顺利逃脱。 既然能如此顺利逃脱，看来两人足够聪明，小刀和纸团应该都带走了。 然后威尔也不打算复原树林中的暗道出口，因为这条暗道肯定会被发现，如果到时候被看见有复原的痕迹，就会被怀疑村里有内应。 …… 33 两个祭品被逃脱了的消息传遍村子，奥奇曼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没直接昏过去。 于是他派出了几个村民去追那两个祭品。 卡福林没有说什么，只是提醒了一句：“实在不行，就威尔和汉娜吧，他们的命都是你救的，没有你他们根本活不到今天。” 于是奥奇曼就在无尽的纠结之中度过了两天。 34 离祭祀还有三天，当日夜晚。 奥奇曼在纠结，威尔也在纠结。 他在纠结汉娜的事。 到底要不要告诉她？ …… “与其被当做祭品……还不如再被大树砸一次……！” 这是汉娜当初说的话。 …… “当然了，男子汉顶天立地，说话算话！” “嗯，到时候……你一定要来保护我啊……” 这是四年前威尔许下的承诺。 可是，到底该如何实现这个承诺？ 带着汉娜逃吗？ 逃到哪呢？ 没有村里的大家，他们两个孩子真的活的下去吗？ 如果他们两个逃了，是不是会有其他的玩伴会被选作祭品呢？ 白天来的那三个外乡人，会不会又会被抓来当做祭品呢？到时候自己真的还有勇气再去救他们吗？ …… 怎么办？ 怎么办？？ 我到底该怎么办？？？ 威尔多么想有个救世主来救救他啊，他不相信魔鬼，对这个世界的“神”也早已绝望，人在这天地间，是多么渺小啊！ 想着想着，坚强的他竟哭了起来。 哭声断断续续地持续着，直到时轩的到来…… 35 “就用那对白发兄妹吧，你为什么拒绝？他们是外乡人啊，你在怕什么？”卡福林在树林中对奥奇曼发问。 “……那个白发的哥哥，可能是个变种，一定不好对付啊……” “变种？变种更好啊，水神大人也一定喜欢能力强大的祭品啊。” “可是……” “哼，我教你一计……” …… 36 然而，他邪恶的阴谋并未得逞，是因为救世的方舟已经抵达。 这场罪恶的瘟疫早已开始蔓延，到底何为罪恶的根源？ 纵使路途漫漫，前路艰难，时轩也一定会找到他的答案…… ps：感谢大家看到这里！我觉得能看到这里的读者朋友已经能接受我的叙事风格了，如果您喜欢的话就请读完这本书吧，感谢您的支持！ 第三十三章 星雪 斯诺大陆南部一个偏僻角落，燃烧的火堆劈啪作响，断裂的树干横在地上。 坐在那树干上的两个人，正是时轩和喀勒，阿雅则在火堆旁忙做饭。 “喀勒，那个怪医什么来头？”时轩往火堆里填了一把柴。 “跟那个老太婆一样，怪医是「堡垒」的一名高层，平时神出鬼没，实力很强，你应该看出来了。” “她居然没动水之龙骨，我真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啊……” “不是谁都能成为龙骨持有者的，一般人的体质跟你的体质，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哈哈，那我还是很厉害的嘛……” “……你别高兴地太早，有些人对黩的抗性非常高。就像那个「婆婆」，她的抗性就很高，要不然也不会将他打成重伤。我估计，这个怪医对黩的抗性也低不了。”喀勒说的这个“他”，自然是卡诺。 “老婆婆……”时轩又想起那个把龙骨交给他，又把他从山崖推下的老婆婆，“老婆婆她真的……死了吗？” “嗯，我亲眼看到她被狂风撕碎了。” “唉……好乱啊，结果都到现在了，我还不知道自己啥立场啊……”时轩身子向后靠，手伸向背后支撑住身体，习惯性抬头找星星，可是天上黑压压一片什么都没有。 …… “喀勒，接下来，我想去伊卡镇，来帮我吧。”时轩突然下了决定。 喀勒有点吃惊地看着时轩，问道：“你对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就敢让我帮忙？” “哎呀，都过命的兄弟了，以后慢慢再了解也不迟。” “过命的兄弟吗……”喀勒脑中，浮现了很多「风蚀」的面孔，然后他立即甩了甩头。 “再说了，咱们俩都是「风蚀」的追杀对象，也算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不是吗？所以来帮我吧？” “好。”喀勒点头答应了。 “诶？你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这次反而时轩感到吃惊了。 “你这个人啊……你是打算去找「怪医」吧？我正好也有问题问她。”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 一旁的阿雅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停下手中的活，高兴地说道：“太好了，阿雅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愿望？什么愿望？”时轩问道。 “就是和哥哥一起，帮助救世主拯救世界啊。” “哈哈，这还没拯救呢。” “阿雅相信，轩哥哥你一定能拯救这个世界的。” “好好，我一定会的。”时轩笑着说道。 “对了，我一会儿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们说，嘻嘻……”阿雅又走开继续做饭了。 “看来是高兴的事呢。”时轩说着看向喀勒，发现喀勒在思考什么的样子。 “喀勒，在想什么？” “时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你认同吗？”喀勒忽然抛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是吧，我认为和平共处互利共赢更好。” “……，时轩，如果我不是人类，你会怎么想？” “哦，原来你说这个啊，你和阿雅是虫族的事不都八九不离十了吗？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不在意，就算再忽然冒出个精灵族、矮人族或者巨人族什么的我都不吃惊。” 喀勒松了口气，说道：“……时轩，你真的很不一样……我有点……看不懂你……” “有啥看不懂的，种族不一样又怎么了，再说了，在我眼里，你和阿雅就是人。就算你们原形不是人，但在我看来你们也是人。” “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喀勒，你知道人的本质属性是什么吗？” “血脉，力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哲学老师说过人的根本属性是社会属性。来来来，喀勒，我给你讲点我理解的哲学。” “哲学？” “我们那里认为，人具有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先说自然属性，你和阿雅都长着人类的外观，生存方式也跟人类一样，从这方面来看你和阿雅与人类没什么区别；再说社会属性，你和阿雅从小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结成了各种各样的关系，是这个社会的产物。社会是人的社会，人是社会的人。最终的结论就是，你和阿雅是人。” 时轩一顿讲，也不知道对不对，直接给喀勒说懵了。 “总之，在我眼里，你和阿雅是人类，顶多算不同人种，其实……”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喀勒揉着太阳穴，出声制止时轩，赶忙转移话题，“咱们这次前去伊卡镇，很可能一无所获，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不去不就更没收获了吗？我现在心里有好多问题想问那个怪医啊，而且她在那座山上不也邀请咱们了吗？” “唉，就是因为她做事毫无逻辑，别人才叫她怪医啊……” “放心吧，我有救世主光环的，咱们最后肯定没事。” “因为听了一个预言你就有恃无恐了？万一预言指的不是你怎么办？你这想法非常不好……”喀勒斥责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这么说说嘛……” 两人不再言语，开始思考以后的事了。 “轩哥哥，我们首要的任务是找齐龙骨。”过了一会儿，阿雅与时轩和喀勒相对而坐，说出了让人震惊的话。 “阿雅？”喀勒微微皱眉，他没想到阿雅会说出这种话。 “阿雅，你为什么这么说？”时轩问道。 “是这样的，这是「星雪」告诉我的。” 说着，阿雅双手抬起，放在身体前方，掌心向上。 一片片雪花在阿雅胸前聚集，飞舞晶莹的蓝色蝴蝶忽隐忽现，炫目的光芒渐渐变得明亮。 最后，一颗水晶球悬浮在阿雅身前，水晶球有着和阿雅的眼睛一样的颜色，里面泛着点点星光，仿佛将宇宙囊括其中。 阿雅双手将其托起，捧到喀勒和时轩面前。 “嘻嘻，阿雅也是变种了哦，阿雅也可以帮助救世主拯救世界了！” “嚯，厉害呀，阿雅。”时轩看着这个漂亮的水晶球感叹道。 “阿雅！你也……什么时候？”喀勒情绪激动，眼神中更多的是害怕，而不是惊喜。 “是在阿雅睡着的时候。”但阿雅眼中的欣喜更多。 “……，为什么现在才说？”喀勒紧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在那个村子阿雅总感觉有人在监视我们。” “……” “哥哥，你为什么不高兴啊？阿雅也是变种了诶，阿雅也有强大的能力可以帮助哥哥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没有这种能力，你知道你手里拿的这个是什么吗？这种能力会短命的你知道吗？” 一旁的时轩还真不知道，不过他也没敢开口问。 “短命又怎么了，难道活得长就一定幸福吗？”阿雅本来兴高采烈的，结果被喀勒泼了冷水，声调显然提高了。 “阿雅！”喀勒突然大声道，显然非常生气，“这混账话谁教你的！ “没有人教，阿雅就是这样想的！” 兄妹二人瞪着彼此，看这趋势感觉两人要打起来了。 “那个……二位听我一言如何……”时轩怯生生地发声，“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不要追究了，我们多想想以后的事怎么样？” 两兄妹又瞪了一会儿，然后喀勒叹了口气，问道：“你的「星雪」的能力是什么？” “「大预言术」和「星之守护」。” “预……预言术？”时轩都有些结巴了。 有这能力不是无敌了吗？ “这……这就是母亲的能力啊……”喀勒紧咬着嘴唇，继续问道，“发动「大预言术」和「星之守护」的条件是什么？” “预言需要「星雪」主动呼唤阿雅，「星之守护」只要阿雅拿着「星雪」就可以发动。啊，对了，其实阿雅还有一个能力。” 阿雅收起了「星雪」，她双手再次抬到身前。 “「极雪」。” 什么？！ 一缕一缕的雪花如烟般飘到阿雅的手中，最后凝结成了一把雪色长刀。 “呜哇，好重呀，这是什么感觉，好难受……” 「极雪」刚被召唤出来，阿雅险些拿不住。 当时喀勒的表情极其精彩，时轩生平仅见。 “「极雪」。”沙勒剑眉一竖，唤回了「极雪」。 白色长刀突然从阿雅手中消失，然后出现到了喀勒手上。 然后，喀勒试着呼唤了一句「星雪」，结果毫无反应。 “居然……拒绝我……” 「星雪」不承认喀勒，拒绝了他。 “阿雅，没我的允许，不准你用「极雪」。” “为什么？明明「极雪」承认了阿雅，为什么阿雅不能用？” 兄妹二人又瞪了起来。 …… 难道这对兄妹其实关系不好吗？时轩感觉他们俩又要吵起来。 气氛好尴尬啊……得做点什么才行。 “那个……” 咕～～ 这时阿雅的肚子叫了起来，阿雅小脸一红，说道：“先……先吃饭吧。” 时轩边喝着粥，边问道：“阿雅，关于龙骨的预言，是怎么说的？” “集齐四块黩龙之骨，然后觉醒真正的灵魂，世界方可拯救。” “龙骨，只有，四块？！”时轩难以置信。 “嗯，这是「星雪」告诉阿雅的，不会错的。” …… 时轩身上已经有两块了，这……这这这这不是已经成功一半了吗？！ 哈哈，感觉马上就能成功了呀！ “这个真正的灵魂指的是什么？”喀勒问道。 “唔……这个「星雪」没有说。” “我可能有些头绪。”时轩放下粥碗，“当初老婆婆把龙骨交给我前，曾带我去过一个有绿色的植物和清澈的山泉的地方。那里存放着黩龙的血肉，而且当初她也跟我提起过什么觉醒灵魂，还让我找到足够的龙骨再去取回血肉。” “这个‘找齐龙骨，觉醒灵魂’早在多年前就被我的母亲预言过了，但当时并没有提及有几块龙骨。这个预言可是很少人知道的……”喀勒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再说话。 “总之龙骨和血肉都有必要收集。现在已知的是我手中的两块龙骨，分别是代表土的脊骨和代表水的腿骨，加上卡诺手中的风之龙骨，还剩下一块。土，水，风……那最后一块龙骨莫非是代表火的龙骨？” “据我所知，是，但完全不知道它的位置，也不知道它的能力。”喀勒答道。 “哈哈，我们不是有预言术吗？阿雅，可以试试预言一下吗？” “好的，阿雅试一试。” 阿雅召唤出「星雪」，发出多次询问。 “唔……好像不行，「星雪」还在沉睡。” “这……，那我们下一步直接去天峰怎么样？” “我觉得不妥。一是路程太远，这里是斯诺大陆的南部，天峰可是在最北部；二是天峰附近「风蚀」的人很多；三是我怀疑那个老太婆是否给你下了幻术，绿色植物和清澈山泉，这样的地方我闻所未闻……” “这样啊……” “还有你的问题，我总觉得，即使是拥有两块龙骨的你，也不能给我水神那种压迫感，你的实力还是不够强啊。” “我也很奇怪啊，为什么卡诺和水神就那么强，到我这就变弱了？我去触碰龙骨，龙骨还拒绝我。” “……” “话说喀勒，你有考虑过加入「堡垒」吗？” “那种从上到下散发着恶臭的组织，我死也不会加入。”喀勒说得斩钉截铁。 “……，那我们还是维持原计划吧，下一步去伊卡镇找怪医，我也顺便见识一下「堡垒」的面貌。” “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放心，我心里有数，上次那个胖贵族可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时轩想起他在去沃特村前遇到的那个搜刮粮食的贵族。 “还有，时轩，在沃特村那神山上，你看清怪医是怎么斩断梵多格的手臂的吗？” 时轩回想起怪医的那一击，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嗡的一声。 “没，有没有可能是音波攻击？” “我也没看清，她的能力是控制植物，没什么植物能做到这种事吧？……总之，如果与怪医对战，她会是个非常棘手的敌人，你有信心打败她吗？” “……，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吧……” 第三十四章 特训计划 “时轩，你的战斗技巧很不熟练，我觉得给你一个特训比较好，你愿意接受吗？”喀勒忽然提议道。 “具体哪不熟练？” “哪都不熟练，你要是没有龙骨的力量，普通人你都打不过。” “这话倒是没错……平常也就体育课运动运动……” “你需要各方面的提高，体能短时间内提高不了太多，先循序渐进，我会主要训练你对能力的运用。” “体能也要训练吗？能力用好了就行吧？” “愚蠢！用能力不消耗体力吗？” “呃……好吧，那就练吧。”时轩想起了每次体测跑一千米时那个要死要活的自己。 终究还是逃不过啊……怎么在梦里也有体能训练啊，真是阴魂不散啊！ “咱们这就开始？”时轩站起身，忽然感觉头晕目眩，又坐下了。 “今天不论你我都消耗太大了，明天再说，你先休息吧……” “好吧，那我先睡了。” 时轩用「超构筑」造了三张床，再用黩构筑纤维，织成布，然后构筑软蓬蓬的黩棉花，将其填充到布里……最后，三张简陋的带有黑色被褥的床兀然出现在火堆旁。 “时轩牌床具大套装，柔软舒适，无毒无害，敬请尝试。”时轩躺进被窝，闭上眼睛，“喀勒阿雅，晚安。” 喀勒和阿雅：“……” 时间过了不久。 四周很安静，只有木柴燃烧的爆裂声、轻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阿雅将厨具收进包裹的叮当碰撞声，以及时轩均匀的呼吸声。 时轩这笨蛋还真是毫无防备啊…… 喀勒捏着眉心，有点头疼。 他一转头，忽然看见还在火堆旁抱着膝盖的阿雅，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出神地望着跳动的火苗。 “阿雅……还在生我的气吗？”看着自己的妹妹，也就是他现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喀勒心中有些愧疚。 阿雅没有看向喀勒，看着火苗回答道：“阿雅才没有那么小心眼，阿雅只是在想，怎样才能让哥哥多依靠阿雅一点。” “你不必……” “哥哥，不要再说了，两年了，阿雅一直想帮助哥哥，心里一直想着变强变强，等哥哥回来跟哥哥一起走。哥哥知道阿雅在和你重逢时有多开心吗？哥哥知道阿雅在成为变种后有多开心吗？阿雅想着，这下子终于能帮上哥哥了，可是哥哥却还是把阿雅看成那个只会哭闹的妹妹。” “阿雅……” “阿雅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了，如果哥哥真的不需要阿雅，那么阿雅会忍耐的，一直忍耐到哥哥需要阿雅的那天。” 喀勒想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但话梗在喉咙说不出来，如果说出来，阿雅会更伤心吧。 “阿雅，抱歉，我只是想保护你……” 阿雅轻悄悄地走过来坐在喀勒旁边，抱住了喀勒的胳膊。 “嘻嘻，哥哥这一点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喀勒想了想自己以前的样子，一时有些恍惚。 “你去那个床上睡吧，我摸了摸，应该睡起来很舒服。”喀勒建议道。 “阿雅知道，那床真的很软，也没有平时的黩那样的恐惧感，睡起来一定很舒服。可是，阿雅害怕，害怕习惯了那样的舒适，就再也无法忍受睡草地、睡硬床板了。所以，阿雅就先在哥哥这里忍耐一下吧。”阿雅的声音变小，眼皮也慢慢地合上了，“辜负了轩哥哥的好意，轩哥哥可能会很伤心吧。” “从那家伙的性格来看，我觉得可能不会……” “不是这样的，这样的事，谁都会有些在意啊。哥哥，轩哥哥是真正的救世主，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啊……” “……，放心吧……” “哥哥，阿雅喜欢你以前摸着阿雅的头哄阿雅睡觉，现在也摸摸阿雅的头吧……” “嗯，好好闭上眼吧。” 喀勒的手刚要摸到阿雅，一幅画面突然闪现在他脑海中：黑衣的梵多格正在把钢剑从地上的一个男人身上拔出来，而自己则跪在一对白发兄妹前。那对兄妹有着和喀勒一样的漂亮白发，只不过头发上沾满了鲜血。他们交错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生命。「极雪」斜插在他们旁边，鲜红的血液无情地浸泡着白色长刀，无论是刀柄还是刀身，全都沾染着刺目的鲜红。而喀勒此时正在看着自己那双杀人的双手…… 喀勒接近阿雅的手瞬间弹开了，忽然的心悸使他冒出了冷汗。 这个画面是喀勒以前的经历，也是他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 “哥哥，你怎么了？” “没……没事，都多大了还要摸头，快睡吧……” “哼，两年了，哥哥变得好小气……” 喀勒给阿雅捋了捋头发，她慢慢地睡着了，喀勒身体则无力地瘫软下来。 他看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然后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第三十五章 黑麦草的试炼 黑麦草，这个世界人类主要的粮食作物，原本为野生植物。 自从天空被黩布满之后，生物数量急剧减少，黑麦草就成了人们最主要的粮食作物。 现在，时轩一行三人就在一大片野生黑麦草前。 阿雅两眼放光地看着这片黑麦草，这是她利用「大预言术」找到的，当初她只是想找些吃的，试着问了问「星雪」，结果「星雪」居然真的回答了。 “阿雅……跑了……那么久，你不累吗？”时轩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 “以前每天阿雅也有刻苦锻炼哦。”阿雅自豪地拍着小胸脯说道。 “……，你连阿雅都跑不过……”喀勒在一旁直叹气，他刚才让时轩和阿雅一起跑步热身，在训练时轩的同时也训练训练阿雅。 “这都有五千米了吧？不让我用能力，要了我的命了属于是……” “米？什么意思？”喀勒对米这个单位有些不解。 “长度单位啊，我的身高是一米七五，你能理解一米有多长吗?” “嗯，按照你的说法，刚才你和阿雅跑了大约六千米。” “是吗……总之我不行了，让我歇会儿……” 时轩忽然想起成志了，他要是在这，肯定嘲笑时轩肾虚。 …… “咱们正式开始吧。”喀勒看着眼前的草丛说道，“所有能力都有几个属性，大体上分为精准度、速度、力量、防御以及攻击范围。先让我看看你的精准度。” “是用这个长得像麦子的草来测试吗？……我懂了，哈哈哈，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农村小伙子的精准度！” 时轩先是确认自己穿的上衣是长袖，然后伸出右手，黑色颗粒聚集，一把黑色小巧的镰刀被构筑出来。 看着锋利的刀刃，时轩很满意。 然后时轩弯下腰，一把抓住几株黑麦草，镰刀伸到根部，没有一下全部割断，而是来回两下。感觉手中还有空余，他便没有放下手中已经割下的草，又抓住了几株，然后咔咔割断…… “割这玩意要讲究又快又准，对力道的控制可是要求非常精准啊！” 就这样，一小块的黑麦草很快就被割完了…… “哈哈，喀勒，你觉得我的精准度怎么样？” “……”一旁的喀勒说不出话来，但头上的青筋却爆出来了。 …… “你看好了。”喀勒耐住性子，拿起了一株黑麦草，准备给时轩演示。 “这是黑麦草，是一种有着两种果实的植物。圆粒的果实可以用来煮粥，尖粒的果实可以磨成粉做成面饼。” “好方便的植物！”时轩惊叹这黑麦草的神奇。 “你得学会自己观察，与敌人战斗，敏锐的洞察力也是不可或缺的。”喀勒伸出手，凝结出几片小小的雪花，继续说道，“我想让你给我展示的是控制能力的精准度，你割草展示的只是你的肌肉记忆。精确地控制能力是非常重要的，在我看来，你至少得能做到这种事……” 喀勒手中的雪花忽然开始旋转，飘了起来，在黑麦草的果穗中来来回回，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一株黑麦草就被分成了四堆：圆粒果实、尖粒果实、麸皮以及秸秆。 “厉害，用雪花切割、分类，就连脱皮都做好了吗……”时轩咽了口唾沫，凑近观察，“让我再看看……，这黑色的米粒上都没有切割的痕迹，这是完全无损的脱皮。更何况这米粒那么小……” “你来试试。”喀勒递给时轩一株黑麦草。 “其实……精准度你不用担心，我操控能力的方式跟你不太一样，我的意识可以直接深入到构筑物的微观世界，比纳米级还精确。” 时轩接过黑麦草，用黩包裹住，非常轻松地就完成了喀勒做的那些工作。 “呃……缺点就是微观操作比宏观操作还累……”时轩用完能力稍稍有点恍惚。 “那你有没有省力一些的方法？” “哈哈，其实我还想到了一种方法。既然目的是脱皮与分类。那么我用水的力量可以更快。”时轩说着又拿起一株黑麦草。 就是利用「腐蚀」，高精度的「腐蚀」。 黑色的黩水从时轩右手的龙纹溢出，攀爬上手中的草穗，整株草都被包裹住了。然后草发出呲呲的声音，冒着白烟融化了。 现在地上只有一堆泡在黑水里的黑麦草果实，时轩伸手吸走了那些黑水。 最后地上剩下的，正是两堆不同形状的果实。 “嗯，很好，达到目的的方法不只一种，你也要多思考哪个方法更好。”喀勒捻了几粒果实后说道。 一旁的阿雅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两位哥哥进行“脱皮操作”，然后拿着两个小布袋开心地装着地上的粮食。 然后就像这样，喀勒为时轩测试了速度、力量、防御以及攻击范围等能力属性。 “你的能力用得还很生疏。土之龙骨千变万化，是我见过最强的龙骨。光是「超构筑」这一特性，就让你的能力上限非常高。换句话说，你的智慧，决定你能力的上限。总之你要快些熟悉你的能力。” 喀勒对时轩说完后，头转向了阿雅，说道：“阿雅，我看看你的「星之守护」。” “嗯，好的。”阿雅捧着水晶球，闭上了眼睛。 然后一个球形护罩以水晶球为中心笼罩住阿雅，护罩是半透明的，与水晶球、与阿雅的眼睛同色，表面泛着点点星光，如梦幻般美丽。 “我要试试它的防御力，做好准备。” “嗯，哥哥你攻击吧。” 喀勒凝结了一把雪刀，怕伤到阿雅，就偏砍了一刀，当的一声，结果护罩一点变化都没有。他随后又砍了几刀，护罩依然坚如磐石。 “喀勒，不用试了，阿雅这个护罩说是绝对防御都不为过，我的黩都没办法。”时轩在喀勒的授意下也试着攻击了几次，结果全都无效。 “嘿嘿，阿雅厉害吧。” “使用这能力的代价是什么？”喀勒很关心这个问题。 “会很累，不过没有问题的，这样阿雅就可以把两位哥哥罩在里面，保护你们了！” “阿雅，你这「星雪」有啥攻击技能不？”时轩突然问道，喀勒也好奇地侧过头。 “唔，阿雅还没问，不过「星雪」这么厉害，一定有的吧，诶嘿嘿。” 阿雅把「星雪」抱在怀里，还用脸蹭了几下。 “哈哈，跟个小猫一样。” 阿雅直立站好，向手中捧着的「星雪」发问：“「星雪」啊，请将你所有的能力都告诉阿雅吧。” 「星雪」闪烁了几下。 “诶？只有「大预言术」和「星之守护」？没有别的能力了吗？”阿雅变了脸色。 「星雪」又闪烁了几下。 “骗人！阿雅也想像哥哥一样，操纵那些漂亮的雪花，「星雪」你不可以吗？” 「星雪」的光暗淡了。 “……”阿雅低着头沉默下来，手中的「星雪」化作无数蓝色的水晶蝴蝶，飘飞不见了。 “呵，没有也好。”喀勒头转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才……才不是！阿雅也想帮你们打败敌人，阿雅也……”说着说着，她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阿雅。”时轩出声道，“保护别人，并不只有战斗这一种方式。你有这世界上最强的守护力量，还有能改变命运的预言术……阿雅，别伤心，我和你哥哥绝不会因为你无法与敌人战斗而埋怨你，而且我需要你为我指明方向，就像北极星一样，只要有你在，咱们就可以无往不胜！” “嗯，轩哥哥……对不起，是阿雅太贪心了……” “哈哈，真羡慕你哥哥有你这个妹妹，要是我一定会开心死的。”时轩摸了摸阿雅的头。 “嗯！”阿雅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一旁沉默的喀勒，看着时轩那摸着阿雅头的手，心情十分复杂。 ……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 喀勒忽然让时轩去收了两车黑麦草果实，一车尖粒，一车圆粒。 车？是时轩和喀勒先用能力锯木头，然后一起做的木车，直让人感叹是两个大陆木匠之才…… 至于收这两车粮食的过程，时轩用的腐蚀法脱粒，然后用漩噬把粮食吸过来。龙纹空间只能吞噬黩，其他的物体只能停在漩涡前。这把时轩累够呛，时轩直呼压榨劳动力。 要不是喀勒说这粮食是进伊卡镇的必须品，时轩当场就罢工了。 为了犒劳时轩，阿雅做了好几个花样的食物，简单却很美味。 第三十六章 最后考核 又过了几日，时轩一行人，一边训练，一边在向大陆中部的伊卡镇前进。 喀勒此时正站在一颗巨大的黑树树枝上，眺望着远处。几只小小的虫子刚刚被他放生，黑色的树叶很好地隐蔽着他的身形。 “我们时间不多了，你需要快速变强才行，卡诺受伤恢复后，绝对会来找你，他的强大可不是梵多格能比的。” 时轩他们一行人转换了阵地，毕竟正在被追杀，不能总待在一个地方。但因为多了两车粮食，让他们赶路的速度被严重拖慢了。 “我能教给你的东西不多，变强的途径还需要你自己去参悟。这是最后的一项测试了，你必须要通过。”喀勒转向时轩，从高处看着他。 “放心吧。” 二人约定，在这片空地上进行一次对战，作为对时轩修炼结果的检验。 “阿雅，结束之前不要解除「星之守护」。” 喀勒让阿雅保护自己，但又不敢让阿雅离得太远，只好让阿雅在近处观战。 “哦！”阿雅捧着水晶球，顺着稍稍有些热血的气氛答道。 喀勒点了点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时轩，结合你的所学，击败我吧！” “来吧！” ………… 短暂的寂静，两人四目相对，仿佛用眼神就能决定成败。 ………… 「极雪」！ 「领域」！ 雪色长刀被喀勒唤出，黑色水之领域快速展开。 “咻！” 喀勒直接投出极雪，精准地向时轩心脏飞去。 倘若从远处观去，便会看到空气中绘出一条白色的雪线，那是极雪划过的轨迹。 极雪还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喀勒脚往树干上一蹬，直接从树上飞身而下，就像是一头扎到海面捕猎的雄鹰。 「漩破」！ 黑色的颗粒流自时轩手心喷涌而出，直接将白色长刀吹飞。 时轩的「漩破」对变种杀伤力极高，此时喀勒在空中也难以躲闪，马上就会被「漩破」攻击到。 难道说刚刚开始，就结束了吗？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喀勒的战斗技巧非常高超，时轩在与喀勒的多次切磋中，深刻体会到了这点，所以麻痹大意是绝对不可以的，要时刻保持警惕。 「雪爆」。 果然，喀勒利用爆炸，在空中改变了运动方向，并以更快的速度落到时轩身侧，再弹身而起，唤出极雪，向时轩突袭而来。 “轰！” 时轩又抬起另一只手，再度释放「漩破」攻击喀勒。 自从融合了水之龙骨后，时轩就有两个漩涡可以施展「漩破」了。 喀勒不会和时轩硬碰硬，能力上的差距让喀勒必须速战速决，时轩另一块水之龙骨可没有「纯净」的特性。 变种与龙骨持有者的战斗，胜利的几率非常小。上次喀勒在水神山能够击败水神，是因为极雪对水神有特别的杀伤力，而且还有阿雅的雪花项链对水神造成了重伤。 在训练过程中，喀勒发现，极雪无法对时轩造成水神那样的伤害，以前对卡诺也一样，看来只有水神是特殊的。 喀勒见颗粒流再次袭来，再次快速闪开。当他闪开后想再次跟进时，发现时轩借着刚刚的那次「漩破」的后坐力与他拉开了距离，并瞬间展开了反击。 “尝尝这个！” 五六片黑色的切割刀高速旋转着向喀勒飞来，角度非常刁钻。 圆形锯齿刀片，时轩的新构筑物，本来时轩想叫黑色切割者来着，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迅雪」。 锋利的雪花将袭来之物一一精准击落。然后，喀勒再次投出极雪，刀像子弹一样向时轩飞来。 短短几秒之内，两人已经过了数招，不仅身体身体的较量，更是智谋的较量，和喀勒战斗，稍有疏忽，就会导致败北。 以时轩的经验来看，喀勒是打算速战速决，而速战速决的手段就是快速接近时轩，进行白刃战。 为什么喀勒身为一个变种敢近时轩的身？是因为极雪，这刀不怕黩，时轩一直以为这把刀是喀勒用雪花凝成的，然而并不是，这把刀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是与黩完全不同的力量，而且它那种随时出现随时消失的特性非常烦人。 总之被喀勒近身会非常危险，他会像个滑溜的泥鳅一样黏着时轩，想抓还抓不着。 看着朝自己飞过来的极雪，时轩选择闪身躲开。喀勒扔出极雪，经常是为了吸引敌人注意力，这样他自身的一些小动作就很难被发现，这就让时轩很头疼。除此之外，还有可能是那一招…… 糟了！ 时轩发现自己已经退到领域的边缘了，而自己恰恰还在喀勒的射程之内。也就是说，喀勒可以用雪人偷袭了！ 时轩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凉意，还好时轩意识到了，躲开了雪人偷袭的一刀，要不然就真被偷袭成功了。 没错，这就是喀勒扔出极雪后惯用的招数，用雪凝成雪人，接住飞过来的极雪，然后从敌人背后偷袭。 “真是防不胜防啊……喂，你就不能让人喘口气吗！？” 还没等时轩松口气，转眼间，就已经快被喀勒近身了。 「水之触」！ 黑水凝成的触手挡住了喀勒。黑水有超强的腐蚀力，这是喀勒非常忌惮的，他在鞋子上敷了好几层泥土才让鞋子免遭腐蚀，如果身体被触手触碰，后果就不必再说了。 时轩连忙再次展开了新的领域，在领域中，时轩才不怕雪人偷袭，因为雪人的凝聚是需要有积雪的，在领域中，时轩会把所有积雪都消除。 极雪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喀勒手上，他一刀斩断触手，灵活地穿过触手阻拦，敷着泥的双脚踏入了时轩新展开的领域。 在踏入时轩的领域后，喀勒便意识到，这个新展开的领域和一开始的已经不一样了。如果说刚才的领域像下雨时的地面，那么现在的领域更像是沼泽地，一不注意便可能掉入其中，丢掉性命。 领域极速削弱着喀勒的能力，仿佛要将喀勒的意识也一并吸进去。 喀勒忽然失神，忍不住一踉跄，幸好用极雪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怎么回事？为何领域会突然变得这么强？喀勒拼命思考着，得出了结论。 “你把土和水融合在一起了？” “哈哈，没错，这个领域可不再是水之龙骨的能力了，是两块龙骨组合起来，根据比例的不同，呈现出的效果也不一样，它可以是沼泽，也可以像墨汁，现在你踩着的，我叫它「墨域」，可以极度削弱变种的能力。”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战斗，时轩继续说道：“「墨域」对变种能力的削弱，你应该也体会到了，可不仅仅是二倍吧……能力被削弱到如此地步，你也没有胜算了，你速战速决的计划已经失败，所以是我赢了，对吗？” “……，还没完呢。” 「天霜」 喀勒不甘心就这样认输，挥舞着极雪，无数弯月形状的雪刃向时轩席卷而来，每个雪刃足有三四米长。 …………………………………………………… 一天前。 “这就是「破限」吗？” 时轩对喀勒用了土之龙骨的「破限」特性，喀勒顿时感觉实力大增。 于是他唤出极雪，轻轻向前一挥，一道弯月状的雪刃就飞了出去。 “喀勒，这是‘剑气’吗？嚯，真不赖，这才叫剑气如霜啊！哈哈。” “什么剑气？” “呃，我也说不好，可能也叫剑波？” 喀勒忽然开始迅速挥舞极雪，然后无数雪刃相继向前激射而出，甚至把地犁出了无数痕迹。 “喀勒，我想好了，你这招集合了「飞霰」和「迅雪」的优点，形如弯月，锋利，速度快，含雪量大，就叫「天霜」怎么样？哈哈，不错不错，真不愧是我……喂，喀勒，我起名的本领如何啊？”时轩的话痨属性开始觉醒了。 “……” 喀勒也没想到时轩这个人跟别人熟络起来后嘴这么贫。 “你怎么不说话？诶，怎么样怎么样？” “唉……叫什么……都无所谓……” ………………………………………………………… 眼见着密密麻麻的雪刃袭来，时轩半跪在地上，右手伸进「墨域」之中。 随后，「墨域」中的墨剧烈翻涌，无数巨大的触手腾起，不断摇摆晃动着，好像在起舞。 弯月状的巨大白刃，被那些触手直接打散，时轩刚要松一口气，忽然从身体侧方又过来几道雪刃。 “这玩意还能绕弯的吗？” 时轩慌忙后跳，这时喀勒砍断几只触手，顺着缝隙钻了过来，迅速接近时轩，然后直接拿着「极雪」就是一刀。 可是这刀砍在时轩身上，就像砍在橡皮糖上一样，非但没有对时轩造成伤害，反而刀被黏住了。 这是时轩构筑的软体的铠甲，以柔克刚。 “这「极雪」可不能再让你用了。”时轩用黩构筑的爪子，直接抓住「极雪」的刀身。 喀勒见状直接弃刀后跳，说道：“你难道忘了［极雪］的特性了吗？” 他指的是「极雪」随时出现，随时消失这种特性，别人根本不可能捉住这把刀。 “当然没忘，好好看看吧，我抓的可不是刀。” 喀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在刚才粘上了时轩的［墨］，现在［墨］凝固了，变成了方块状。现在，喀勒的双手都被一种黩晶块包住了，不仅如此，喀勒发现地面上的［墨域］也都凝固了，这下子，将喀勒完完全全地钉在了此处。 “果然没错，你只能用手召唤「极雪」，而且召唤时手旁还要有足够的空间。也就是说，像这样包住你的手，你就无法召唤「极雪」。” “呵，敏锐的洞察力。” 喀勒试图用左手的晶块砸碎右手的晶块，但晶块非常结实，无法通过互相撞击碎裂。 “最后一招。” 「剑阵」！ 十六把黑色大剑从喀勒身体周围出现，悬浮在空中，全部锁定住喀勒。 喀勒看着时轩这一招，不禁愣了一下。 这招式，不是梵多格惯用的吗？时轩竟能如此轻易地复制别人的能力吗？ “……，你赢了。” 喀勒认输了，时轩也呼出了提着的那口气，收回了［剑阵］和［墨域］。 “刚才那些剑……是怎么回事？” “我想起那个……梵多格用过这个招数，我觉得我也能用，就模仿了一下。”时轩正坐在地上休息。 “怎么做到的？” “释放这招首先要在你周围散布小小的黩颗粒，它们很小，肉眼很难看清，但数量众多。这是根据你的能力得来的灵感。你每次用完「飞霰」或「迅雪」，都会在地上留下积雪，所以我使用能力时，会在空气中留下黩颗粒，这就为我「远距离构筑」提供了条件。平常我都会在手边构筑物体，当我的射程内有我能操控的固态黩时，我也能远距离构筑物体，只是相当累人罢了。之后，我构筑的物体在我的射程之内是可以随意操控的，这下你能明白了吗？我想梵多格用的那招跟我的原理应该差不多。” “原来……如此……”喀勒明白了这招，叹了口气，说道，“你该庆幸你拿到了土之龙骨，如果被卡诺拿到，现在一切已经结束了。” “哈……啊哈哈，那可不吗，这玩意可真跟外挂一样啊，我觉得真的“手搓核弹”也完全没问题。” “怪医切断梵多格手臂的方法，你想明白了吗？” 时轩摇了摇头：“没，虽然断臂我也能治愈，但真的想不明白她当初是怎么切断梵多格的手臂的。” “……”喀勒沉默着，他也想不明白这件事。到时候如果真的和怪医动起手来，该怎么办…… “如……如果阿雅再问问的话，说不定［星雪］就会回答阿雅了。”阿雅抱着水晶球，突然出声道。刚刚战斗结束，阿雅就自己跑了过来。 “没事的，阿雅，也不能什么都指望预言术啊……我觉得既然怪医在神山上没对我们出手，那么下次见到她，她应该也不会出手。你觉得呢，喀勒？” “……”喀勒沉思着。 “好了，先别想这个了，阿雅，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咦，是什么事？” “变种，即所谓人类的变异体，是深受黩这种物质影响的。这是我身为龙骨持有者能够确定的事。然而阿雅你的能力完全不受黩的影响，可以说这完全是另一种能力体系，喀勒你的［极雪］也给过我这种感觉。结合之前你们给我透露的信息，我觉得，这是属于「虫族」的力量……” “轩哥哥，阿雅真的不知道什么虫族，阿雅从小在雪之村长大，根本就没见过虫族啊……” “如果我推测的没错，阿雅你的父母，应该有一方或者都是虫族，因为卷入虫族的事情所以被害了。” “时轩你为什么这么判断？”喀勒出声问道。 “是水神，他跟你说了特殊的语言，对吧？而且他还提到了「皇」。我又从老婆婆那里听说了「虫皇」这个词，我怀疑「堡垒」和虫族有关系。怪医是「堡垒」的高层，她一定知道些什么，这也是我想去找她的原因之一。” 喀勒和阿雅都沉默了。 “放心好了，我对虫族没什么偏见，我判断别人的标准，是这个人的心善良不善良。喀勒，阿雅，你们毫无疑问是善良的人，是我时轩的伙伴，所以不要担心好吗？” “嗯，轩哥哥，阿雅一直都相信你，哥哥一定也是。” “哈哈，说了这么多，咱们休息会吧？” 喀勒直接否定了时轩的提议：“不行。” “为什么？” “刚才闹了那么大动静，咱们最应该做的是打扫和伪装战场，然后迅速离开。”喀勒已经开始伪装战场的工作了。 “好吧……话说咱们应该也快到伊卡镇了吧？”时轩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嗯，大约还有两天路程。” “哈哈，有我在，一切都会顺利的！” “……” 喀勒不知说什么好，时轩这乐天派的性格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第三十七章 潜入 伊卡镇，坐落于斯诺大陆的中央，目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人类聚居地。它交通便利，四通八达，与多个村落间有着密切的来往。 至于「堡垒」，则是伊卡镇的管理组织，汇集了大量变种，正是这些变种，使得它能够对镇子上生活的普通人横征暴敛。 前阵子，「婆婆」获得了记载龙骨所在之地的地图，这个消息不知为何被传得沸沸扬扬，以至于传到了卡诺的耳朵中。 于是在她寻找龙骨时，卡诺便带人跟了上去。 后来，在天峰之上，「婆婆」身陨，龙骨丢失。 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青年，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卡诺在满天下找他。而且这个神秘青年很有可能获得了另一块龙骨，成为了新的龙骨持有者。 很多人感叹，这世界，可能又要乱起来了……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虽见不到阳光，却也是一天最明亮之时。 伊卡镇的围墙之外，有着一队长龙，长龙之中有等着进镇子的商人，有想要加入「堡垒」的变种，还有着渴求接济的普通人…… 在队伍的尾端，有两个坐在木车上的贵族，无视长龙，肆无忌惮地驱使拉车的奴隶赶往伊卡镇大门。 “蠢货，拉快点！” 坐在木车上的贵族手持长鞭，抽打前面拉车的奴隶。鞭子抽得啪啪响，那个奴隶也只是低着头，不敢吭声。 这个贵族老爷像一坨肉堆在那一样，胖得不成样子，如果喀勒和时轩看见这个贵族的样子，一定会认出他来，因为他就是时轩他们进入沃特村前遇到的那个贵族，埃蒙。 两辆木车用布盖着，不知道车里面装的是什么。而他们两个贵族，就坐在布上面。 “埃蒙叔叔，奈尔的眼睛有点难受。”坐在另一辆木车上的女孩捂着眼道。 这个女孩叫奈尔，衣着精致华美，有一头亮丽柔顺的黑发，她漂亮的面孔令无数人为之侧目。现在她正眨着她乌黑的眼睛，拭去眼角流出的眼泪。 “别揉，揉了更难受。”埃蒙扯了扯盖着木车的布，说道。 “好吧……有人来了。” “嗯？有人敢拦咱们？”埃蒙说话，脸上的肥肉都一抖一抖的。 拦住他们的是六个中年男子，他们裸露的皮肤上有无数伤疤，一看就是一群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人。 “贵族老爷，您先别生气，我们拦住您，是有事相求，这件事对您也一定大有好处。”这群人的领头人站出来说道。 “滚！”埃蒙直接一鞭子抽过去，可是被他灵活躲开了。 “大人，我们见您没带护卫，特地来自荐的，我们的实力相信您也看出来了，您绝对不会吃亏的。”领头人一边说着，一边用偷偷目光舔舐着旁边的奈尔。 “老子不需要护卫，就你们这些下等人，我看见就恶心。” 领头人笑了笑，说道：“您真的不再考虑下了？” 埃蒙哼哼了一声，手中的鞭子直接抽了过来，又被他躲开了。 “既然如此……”他眼睛示意周围的几个伙伴，“那你就去死吧！” 这六个人像饿狼一样，抽出腰间的刀，四个扑向埃蒙，一个扑向奈尔，还有一个扑向两个拉车的奴隶。 “要怪就怪你这个狗屁贵族不带护卫吧！” 他们手中的刀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毫无疑问是六个变种！ 一旁排队的普通人，见状赶紧抱头跑开了，他们觉得这几个人疯了，居然敢在这袭击镇子里的贵族。 不过也有暗自叫好的，这些仗着「堡垒」作威作福的贵族，早就该有人惩治了。 “那个女的别伤着脸，我要把这些贵族对咱们做过的事，统统发泄到她身上。” 这几个人已经确信了他们能赢，大胆地说出他们要做的事。 “埃蒙叔叔！”奈尔见这六个人袭来，慌张地看着身旁的埃蒙。 埃蒙叹了口气，一双小眼盯着前方，然后抬起了手。 “别动。”这是埃蒙对奈尔说的。 埃蒙刚说完，就有六根岩石柱从地面突出来，直接顶开了那六个人。紧接着，又有六个大石块凭空出现，像重锤一样，砸向被岩石柱顶到空中的六个人。 石块直接在他们身体上炸开，将他们炸飞。 这六个人没有死，因为他们非常有经验地避开致命伤，不过现在伤势也不轻，无法再发动攻击了。 他们后退的同时非常惊讶，没想到这个满身肥肉的家伙居然这么强。 “撤！” 生命力顽强的六个人果断撤退，在远处观看的普通人，有不少都在悄悄叹气…… “看什么看，赶紧给老子拉车！” “啪啪！” 埃蒙直接两鞭子抽到奴隶身上，奴隶吃痛赶忙继续拉车。 一旁的奈尔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气，看了一会儿那个被埃蒙抽打的奴隶，然后就继续望着远处的伊卡镇了。 袭击才发生不久，伊卡镇的几名门卫就跑了过来。 “两位——老爷？”其中年轻的门卫点头哈腰，一脸谄媚。 “一群饭桶！怎么刚来？刚才干什么去了？”埃蒙大声怪罪道。 “埃蒙老爷您说的是，是我们无能。”那个门卫认出了埃蒙，低声下气，“属下记得您这次外出带了不少护卫吧，他们……” “嗯？你这是在对我指手画脚？” 年轻门卫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时，另外一位门卫出声道：“尊贵的老爷，我是这里护卫队的队长，贝塔。请老爷您原谅我手下的失言，我定会给予他相应的处罚。埃蒙老爷您是因为奥尔兰德老爷才辛苦外出的，这自然是我等没有资格谈论的。” “……哼！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埃蒙一听这个门卫队长说话就知道他不好对付，都把奥尔兰德搬出来了，他能怎么办？ 奥尔兰德，［堡垒］的首领……至少明面上是这样，是他把在伊卡镇的人类分成三六九等，制订了一系列规则。这些规则，最下等的人类必须要遵守，而对于处在最上层的贵族来说，约束力很低，只要贵族们不太过分，执法队都会视而不见。 “这位小姐您看起来有些面生，原谅属下认不出您，可否请您说一下您的身份？” 奈尔没有说话，直接拿出个徽章，扔给了护卫队队长贝塔，脸上的样子显然有些不耐烦。 伊卡镇的每位贵族，都会有一个徽章。徽章的工艺很特别，很难被仿制，所有的徽章都是由镇子内的一个雕刻师制作的。 至于别人拿徽章冒充贵族，这种事也没多少人敢干，被发现的话后会有专门的人来处置，或者杀了，或者被贬成奴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贝塔赶忙接住奈尔抛出的徽章，观看了起来，当他看到徽章背面时，眼角抽搐了一下，可以看出来他非常头疼。 徽章的正面，是一块半只手大小的明黄色的玉石，里面是镂空的，有一座蓝色的宫殿悬在其中。再仔细看，这个宫殿的砖砖瓦瓦，装饰纹路，都极为清晰，就仿佛是一座真正的宫殿变小的模样，无论怎样摇晃徽章，它自巍然不动。能将如此小的宫殿雕刻得如此逼真，当真是巧夺天工。除此之外，整个徽章的制作方法也令人琢磨不透，玉石与金属的粘接，一层层花纹的堆叠，种种奇技，无论谁来看，都会发出一声赞叹。 反观徽章的背面，却被刀刻得乱七八糟，居然能看出有很多个名字曾经被刻在这上面。现在，这个徽章的背面，歪歪扭扭地刻着奈尔的名字，刻得很难看。 这正是令贝塔头疼的关键，因为他们组织首领奥尔兰德，喜欢随便设立新贵族，因为懒得让雕刻师重新做徽章，就喜欢把那些死了的贵族的徽章的名字划掉，然后刻上新贵族的名字。这给他们门卫带来了不少麻烦。 “怎么了？这可是奥尔兰德大人亲自颁发的徽章。”奈尔做出愤怒的表情说道。 “不，没有问题，徽章非常精致，原来是奈尔老爷，属下失敬。”镇子里的贵族，无论男女，都叫老爷，“那么您二位这次外出带回的货物是否方便让在下看看？” “你个门卫敢查老子的货？是不是你也怀疑我的身份啊？”埃蒙也用他那肥手掏出一个徽章，直接当做石子扔向贝塔。 贝塔慌忙接住徽章，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徽章背面的“埃蒙”，然后迅速毕恭毕敬地把徽章呈给埃蒙。 “老爷息怒，属下不敢。” 埃蒙一把抓回徽章，瞪着贝塔，恶狠狠地说道：“这次原谅你，下次再敢这么查老子，老子叫你好看！” 埃蒙跳下车，浑身肥肉乱颤，然后他哗的一下掀开了车上的布，在一旁的年轻门卫惊得长大了嘴巴。 车里面是满满一车的黑麦米！ 这么一大车米，得是搜刮多少人才能搞到的啊！ 贝塔也吃了一惊，不过他反应快，立刻就把布盖了回去，以防远处的闲杂人看到。 粮食无论何时都是非常重要的物资，能参与粮食运输的，无一不是大人物。 “是属下僭越了，大人您这边请。” “是不是还要问问谁托老子搞这些的？是不是还要问问这货要运到哪？啊？” “属下不敢。” “哼！” 埃蒙跳上车，用鞭子抽了一下奴隶，催他赶路。 于是埃蒙和奈尔，直接随着贝塔，无视队伍，进入伊卡镇了。 目送埃蒙和奈尔远去，那个年轻门卫向贝塔问道：“队长，我刚才的做法不对吗？我记得埃蒙老爷还挺喜欢我来着……” “……，回去，别瞎想。” “是。” 贝塔偷偷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他又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 剩下的，就让镇子里那些真正的贵族去判断吧…… 第三十八章 潜入计划 两天前，伊卡镇不远处的森林里的一个隐秘角落，时轩和阿雅在翻花绳。 “这根……然后这根……好了！该你了轩哥哥。” 看着眼前这复杂的形状，时轩挠起了头。 “……我的一世英名不会毁于一旦了吧……” “轩哥哥你乖乖认输吧。” “不行……赌上我‘花绳小王子’的称号，我绝不能输！” 正所谓人不口嗨枉时轩…… 他以非常快的速度，搭起一根根线，然后将其翻了过来。表面上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实际上完全在瞎蒙……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输不是。 结果不出意外，时轩这花绳翻得乱七八糟。 “哈哈，轩哥哥，这次又是我赢了。”阿雅拿走了时轩最后的作为筹码的黑麦米，现在她的包袱已经装得圆滚滚了。 “唉，不玩了不玩了。”时轩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仰面躺了下去，目光看向坐在一旁正在思考的喀勒。 “喀勒，你最近一直这样，是不是绷得太紧了？” “……” “呃，我是说，你这样子有点让人担心啊。” “……”喀勒还是在思考。 “唉，你哥哥话一直这么少的吗？”时轩扭头向阿雅问道。 “不是的，以前的哥哥，虽然也不太爱说话，但也不会这样不理人的……”阿雅的声音也透露着对喀勒的担忧。 “时轩。”喀勒终于出了声。 “啊，啊？怎么了？” “时轩，你用能力构筑的东西，能改变颜色、质感和光泽之类的吗？” “应该可以吧，你问这个干嘛？” “……”喀勒表情严肃，说道，“该开始做下一步的准备了。” 时轩和阿雅听言，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慢慢坐正了，等待着喀勒说出他的计划。 “咱们如果想要进入伊卡镇，这么直接过去肯定是不行的。” “是需要伪装吗？” “没错，而且要伪装成贵族。” “贵族？”这对于时轩来说，是个新鲜的词汇，“不太好吧，听起来就很显眼，况且那个怪医不是邀请咱们了吗，到时侯应该会有人接应咱们吧？” “你记得她说过要隐藏身份吗？” “……，我想起来了，那好吧，可是贵族是这么好假扮的吗？” “我先给你说说「堡垒」，现在「堡垒」的首领叫奥尔兰德，实际上是个傀儡，只有设立新贵族的权力。「堡垒」真正的统治阶层是那几个大贵族，大贵族其中的两个你已经见过了，就是婆婆和怪医。至于其他的大贵族，我也知之甚少。我们要假扮的是普通的贵族。因为奥尔兰德喜欢随便设立贵族，所以普通贵族之间的关系非常混乱，我们可以拿这一点做为突破口。” “……，好吧，大致情况我了解了。我们要假装成贵族混进伊卡镇，利用贵族的身份在伊卡镇找到怪医，是这样吧？” “嗯。首先是这两车粮食。” 喀勒手指向那两辆木车，这是前几天他训练时轩时和时轩一起做的。 “现在这世道，能运输这么多的黑麦米，一定是有身份的人，这会使我们贵族的身份更加可信。” 时轩恍然大悟，原来修炼时，喀勒就已经在考虑进入伊卡镇的事了。喀勒利用黑麦草，既锻炼了时轩的能力，又为下一个目标打下了基础。这种谋略，让时轩佩服不已。 “哥哥，这些粮食，都要给别人吗？我们留下一些吧……” “食物有你包袱里的那些就够了，没有必要再留更多。” “唔……好……好吧……”阿雅抱着她那个圆滚滚的包裹，不再言语。 “……，然后是最关键的部分，也就是咱们的伪装了。” “喀勒你打算如何伪装？” “你还记得进入沃特村前咱们遇到的那个贵族吗？” “嗯，肥头大耳的，我记得叫埃蒙？” “对，他的衣服我还留着，就在阿雅的包袱里，另外还有两件护卫的。” “咦，可是阿雅没感觉衣服多了啊。”阿雅摸着她那个包袱。 “你带的那堆破衣服我都扔了几件。” “哥哥你怎么这样……你丢之前为什么不问问阿雅？” “当时你还在昏迷。” “原……原来是那时候的事啊……哥哥你继续说你的计划吧。” “我们可以假扮成贵族和他的护卫。「堡垒」的每个贵族都有一个象征身份的徽章，我这正好有一枚，就是那个埃蒙的徽章，我们把他的名字划掉，刻上一个假名字就可以。” “这……会不会太草率了？划掉再刻，这也太明显了吧？” “不会，因为「堡垒」那个首领奥尔兰德也这么干。” “这首领也挺草率的……”时轩发出感叹。 “那我们分别假扮谁？”阿雅问道。 “时轩扮贵族，我和阿雅扮护卫。” “护卫……阿雅也能扮护卫吗？”阿雅露出担忧的神色。 “你跟奎特锻练过对吧？杀气虽然不明显，但还是有点戾气的。到时候裹严实点，演得像点就行，别人的注意力都会在时轩这个贵族身上，没问题的。” “哥哥你注意到了吗……” “拿没拿过刀，我还是能看出来，再说了，你手上的茧不就是握匕首握的吗？” 时轩感到很震惊，阿雅隐藏得很好，他都没看出来，那老茧他还以为是阿雅常年干活弄的。 “不过不厉害就是了，阿雅连雪狼都打不过……啊，阿雅不是想说这个，阿雅觉得假扮护卫不适合，所以阿雅想，假扮奴隶应该更好，哥哥你看那些贵族，不都养一些奴隶吗……” “奴隶？”喀勒皱眉，随即舒展开，“好主意，那我来假扮奴隶。扮护卫可能会被认出来，奴隶确实更好，一直低着头，别人也不会产生兴趣。” “不是的不是的，阿雅是说自己假扮奴隶，哥哥还继续扮护卫就好了。” “不行，我来假扮奴隶，总得有人拉车，你拉得动吗？” “这个……阿雅可以试试……” “你觉得这种自我牺牲有意义吗？” “可是……” “等一下！”时轩忽然出声，“这次潜入关键在我吧？听我一言如何？” “你说。”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阿雅的伪装问题对吗？一个小女孩，说是护卫有人信吗？假扮奴隶这种事我也不同意，万一别人对你出手怎么办？到时候我管还是不管，一个贵族为了一个奴隶大动干戈，这更可疑吧？” “……”兄妹俩沉默了。 “所以我和阿雅都假扮贵族，徽章什么的，我用「超构筑」构造一个就行了。喀勒你就扮护卫，至于拉车的奴隶，那不遍地都是吗？到时候随便找两个就行了，等进了镇子就还他们自由。” “嗯，但是这样伪装需要的准备就更多了……阿雅假扮贵族这个主意好，但我还是要扮奴隶，奴隶比护卫更保险，时轩你觉得呢？” “你会觉得委屈吗？”时轩问道，眼睛直视喀勒，想看到喀勒最真实的想法。 “不会。” “那好，就照你说的办。” “哥哥，你这样，阿雅很难安心……” “听话，就当是这两年没陪在你身边的惩罚，这样想你能释怀了吗？” “……，那……那就这一次哦。” “嗯。” …… 准备工作开始了。 时轩让喀勒站了起来，然后绕着他走了几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喀勒的外表，并思考了一些伪装的方案。 “首先是头发，你们兄妹俩的白发，应该很罕见吧。据我的经历来看，这世界大多数人是黑发。” “对。” “那我先看看能不能把你变成黑发，喀勒，能给我你的一绺头发吗？” 喀勒点了点头，雪花在他手中凝结、旋转，然后在他的头发上一划，一绺头发就割下来了。 时轩接过头发，首先感到的是光滑的触感，再看去，似乎还隐隐发着白光。这么漂亮的头发，无论哪个世界，都一定是耀眼的存在。 把头发变成黑色，时轩的想法是把每根发丝外裹上一层黩膜，因为头发会与喀勒进行接触，所以要施加「纯净」的特性，防止黩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 “好了，看看怎么样。” 一绺白发变成黑发，喀勒拿过来摸了摸，点了点头。 “哈哈，那我这就把你变成黑发。” “先不急，你先按照你对贵族的想象，试着构筑一件衣服。” “好吧。以我的印象来看，男性贵族的服饰，前面有大开叉，后摆也很长，金色的镶边，两排大扣子，肩上还有流苏……” 时轩一边说着一边在喀勒身上构筑出衣服，速度很快，因为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毕竟自己的衣服都是用黩构筑的。 构筑完毕，形状时轩很满意，接下来改变颜色。 为什么人们能看到事物五彩斑斓的颜色？究其原理，还是物体对光线的吸收和反射。一束光照到物体上，物体会选择性地吸收一部分光，反射一部分光，我们看到的，就是物体所反射的光。 这个世界的天空虽然被黩遮住了，但还是有光的，就和我们阴天能看见东西一个道理。 那么，或许可以通过改变构筑物的结构来改变它对光的吸收，或者利用水之龙骨的「吸收」特性，鉴于前者操作难度较大，时轩选择了后者。 因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变种，水之龙骨的力量都是有很大危害的，所以，时轩把构成衣服的每一根线，都变成了两层，就类似于电线，外层是绝缘皮，内层是铜芯或其他金属。绝缘皮对应的就是施加了「纯净」特性的固态黩，铜芯对应的是施加了「吸收」特性的液态黩。如此，便能控制吸收哪种颜色的光线了。至于白色，时轩研究了好久，才通过改变黩的构筑结构以及聚积状态，使构筑物变成了白色。不得不说，在微观上操纵黩是真的累。 “完工！真不错，哈哈，没想到我还有服装设计师的天赋。” 终于弄好了衣服的颜色，衣服现在看上去，大体呈蓝色，金色的排扣与流苏，无不彰显着贵族气息。 “哇，轩哥哥你好厉害，比村子里最厉害的裁缝都厉害！” 喀勒脱下衣服，仔细审视着，又把衣服穿在时轩身上观察，指出了几个不合理的点，提出了几个改进的建议，这件试制品终于完成了。 「堡垒」的贵族的穿衣习惯各不相同，只要看起来像贵族就好，不必过分追究。 “接下来到阿雅了吧，嘿嘿，给阿雅做衣服，我兴奋起来了！” “兴奋？”喀勒皱着眉问道。 “呃……咳咳，快点开始吧，说起女性贵族的服饰，我还是小有研究的。” 时轩想起了和成志一起给人偶做衣服的日子，神宇市的服装文化，深深影响了很多人。 “阿雅，来，站到这来。” “嗯……好，轩哥哥，那个……阿雅怎么感觉你的表情有点可怕。” “嘿嘿嘿，没事，没事。”时轩一顿敷衍的安慰后，继续说着，“我想想，中世纪女性贵族的服装比较麻烦，里三层外三层的。来，阿雅，先把你的衣服脱了，把这个连衣裙穿上。” “只……只穿这个连衣裙吗？” “这只是第一层，考虑到是贴身衣物，我做得很柔顺。” 喀勒和时轩都在看着阿雅，阿雅拿着裙子，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了，阿雅？” “那……那个，阿雅去那边换。”阿雅很害羞，红着脸指着远处说道。 “去那边换什么？在这里换怎么了？”喀勒皱着眉问道。 时轩赶忙悄悄地跟喀勒解释道：“可能阿雅……她也不小了……那个……男女有别是吧。” “在这里换最安全，况且你那个小身板有什么好看的吗？” 时轩捂脸…… “呶呶呶呶…………”阿雅鼓着腮，脸色发红，感觉下一秒就要生气了。 “等一下！我有一计，喀勒你给阿雅盖个雪屋不就完了吗。” 时轩催促着，喀勒只好听了时轩的话，用能力盖了个雪屋。 阿雅少见地瞪了她哥哥一眼，就进屋换衣服了。 “唉……”时轩叹了口气。 “轩哥哥，我换好了。”阿雅手放在胸前，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走出了雪屋，雪屋随即融化。 “好，那么下一步是丝袜，嗯，白丝袜……嘿嘿……白丝袜……” “你赶快。”喀勒提醒道。 “没事没事，喀勒你放心，我是个正人君子，不会拿阿雅怎么样的。” 时轩构筑出一双丝袜，阿雅穿上丝袜，丝袜一直到阿雅的大腿。 “然后是吊袜带，可以防止丝袜掉下来。阿雅用这个把丝袜系住。” “然后是这个衬裙。” “接下来是紧身衣，这个不太好穿，我来帮你。” “唔，轩哥哥这个好难受。” “那我松一些，我跟你讲，这个紧身胸衣啊，不仅能让你的背更直，还能让你的腰看起来更细，胸看起来……胸……呃，身材看起来更好看！” 看阿雅没什么反应，时轩松了口气。 “然后是裙撑。” “再来一条衬裙。” “披肩。” “然后是什么来着……，胸挡吧，对，胸挡。这里有带子可以系住。” “然后外面来一套礼服，嗯，就做成跟刚刚那套男士的一个颜色吧……不不不，还是浅一点比较好。” “然后是围裙，鞋子，帽子，洋伞……” “好了，这是欧洲的贵族服饰风格，具体哪个世纪的我也忘了，我觉得比较适合阿雅，你俩看看怎么样。” 喀勒都看呆了，他没想到时轩这么在行，一件一件地变出衣服，穿在阿雅身上，活像一个服侍贵族小姐的优秀仆人。 “真是夸张的风格。”喀勒少有地评价事物，“也许阿雅再长几岁会更适合。” 看阿雅穿上新衣服，喀勒居然罕见地露出了温柔的笑脸，不过却稍纵即逝。 “哈哈，喀勒你要是总能如此坦率，阿雅可能会更高兴哦。要不咱们稍稍精简一下吧，阿雅你觉得呢？” “啊……啊……嗯，好。” 阿雅呆滞地看着这身衣服，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如此精细地打扮。如果能有一面镜子的话，她一定会仔细地照一照，然后踮起脚尖，捏起裙角，转上几圈吧。 “哈哈，我给你做面镜子照照怎么样，非常可爱哦。” “不……不用了，轩哥哥做的衣服一定非常好看，谢谢你，轩哥哥。”阿雅连忙拒绝道。 “嗯？我觉得你这个年龄的女孩，穿上衣服后，应该会很想照照镜子吧？” “……，阿雅不太敢……” “为什么？” “轩哥哥，阿雅以前失去过很多东西，失去的越多，就越害怕。后来阿雅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没有得到，就不会失去’。所以如果阿雅不看这件衣服，就不会贪求它了。” “呃……没想到阿雅你会说出这种话。说真的，从你这个年龄的孩子口中听到这种话，我很惊讶……可是我还是觉得，如果能坦然接受别人的好意，别人会更开心哦。”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轩哥哥。” “唉，好吧。” “休息一会吧。”喀勒察觉到时轩脸色已经有点白了，提议道。 “确实有点累了，这种精细活比战斗还累。” …… ps:这两章涉及的理论可能有些难懂，不知道您能不能从中感到乐趣。黩这种物质您可以简单理解为原子，气液固三态转化主要取决于意识而不是温度。 其实这样“创造”出一个像原子的物质来，在很多地方都很方便，因为这种物质作者说它能怎么样就怎么样，可以遵循现实的物理化学法则，也可以超脱现实的物理化学法则。 第三十九章 准备工作 给阿雅做完衣服以后，喀勒和时轩坐在一截有些干枯的树干上休息，阿雅因为怕把衣服弄脏，就站在了一旁。 “时轩，你确定要伪装成那个埃蒙吗？他可是很胖的，不如他的徽章名字划了，我们按照自己的容貌伪装。”喀勒提议道。 “我记得那个埃蒙和我的身高很相近，而且他此次外出的任务不就是搜刮粮食吗？所以我伪装成他更保险。至于增肥的手段，我会用「超构筑」构筑皮肤和肥肉的，你放心。” “我和阿雅的容貌方面你有什么打算吗？” “关于咱们三个的容貌，我想通过调整鼻子和脸形来达到易容的效果。我可以用黩构筑出类似于肌肤的东西，然后把它贴到脸上。但其实，有时候光是改个发型，再化个妆就完全能达到伪装的效果了。” “嗯，那就先来试一试吧。” “先从阿雅开始吧，以我的水平来看，抹点唇膏和腮红就行了，关键是这两种东西怎么办？” 时轩想了想当初成志给人偶化妆时说的各种专业话，时轩真是一点也没记住，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成志那小子怎么就这么在行呢…… “唇膏的主要成分是蜡吧，蜡又是啥来着？化学老师讲过来着……叫什么烃？……应该是固态的吧……这可怎么构筑啊……是不是还有个什么唇釉来着？这玩意是液态的吗……” “固态和液态有必要分那么清吗？你可以随意转换吧？”喀勒也在根据时轩的话思考，然后问出了他的疑问。 “嗯……确实能转换。这样说吧，土之龙骨就像一片沙漠，每次取出力量，都像是捧了一手沙子；而水之龙骨就像是一片海洋，每次取出力量，都像是舀了一瓢水。至于它们之间如何转换，那就要再往小看。一粒沙和一滴水那种程度还远不够小，还要再小再小再小，直到无法再小的小粒子，我分别称这两种小东西称为沙粒子和水粒子。其实沙粒子和水粒子都是一个东西，那就是黩。” 以时轩的认知来看，黩是类似于原子的东西，他能感觉到它比氢原子还小，至于里面是否有核或者电子之类的，他就感觉不到了…… “黩和黩之间的连接方式，黩和黩之间的间距，都是影响最后出来的是液态还是固态的因素，两种状态之间的转换，关键看微观的那些结构、连接什么的。” 时轩观察喀勒的表情，发现他还是很困惑，于是继续解释道：“这种微观的操作真的非常累，我一般不会转换。而且关键的不是状态，而是龙骨赋予的特性。拥有「纯净」特性的固态黩，消去了黩原本的毒性，可以被人所接触；而水之龙骨的液态黩，就不是普通人和变种可以接触的了。这有点类似于概念性武器了。” “……你继续制作吧。” 时轩也没再解释，因为唇釉实在不了解，时轩选择做唇膏。于是他开始集中所有注意力制作唇膏和腮红。 “做好了！来，阿雅，我先给你涂唇膏。” “嗯……嗯。”阿雅闭起眼睛，撅起小嘴。 看着阿雅这可爱的模样，时轩笑着提醒道：“阿雅，不用撅嘴的，你稍稍把嘴张开一点就好。” “这样可以吗？”阿雅把嘴张开了一点，问道。 “嗯，可以了，阿雅你先保持这样不要动。” 时轩弯下身子，第一次能够如此近地观看阿雅。 细细的眉毛掩在头发之下，厚厚的睫毛如雪般纯白，并在微微颤动着。时轩知道，在这合着的眼皮下，还有一双美如宝石的眼睛。 矢车菊，是一种花的名字，也是一种宝石的名字，时轩有幸见过一次。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一种动人心魄的颜色。但时轩觉得，用它来形容阿雅的眼睛，还不足以阐释它们的美，因为在这双眼中，似乎还藏着一片星空，那是一双只要被人看到，就无法忘怀的眼睛。 阿雅的嘴唇稍稍有些干燥，可能是因为想省下珍贵的水，而不舍得多喝一口。 “轩哥哥？”因为时轩迟迟没有动作，阿雅睁开了眼睛，发现时轩正在呆呆地看着自己。 没料到阿雅突然睁眼，在看到阿雅那双眼睛后，时轩突然不敢再呼吸，心脏猛地抽紧。 “轩哥哥，你怎么了？” “啊……啊……没……没事，你闭上眼睛就好。” 阿雅再度闭上双眼。 时轩暗自松了口气，拿着唇膏准备往阿雅的嘴唇上涂。 他先在阿雅的下嘴唇上轻轻涂了一下，嘴唇很软，还有些许的弹性。一抹红色染上，与阿雅洁白的牙齿互相映衬，时轩又看呆了，通过阿雅微张的小嘴，还能看到阿雅粉色的舌头，这让时轩心脏跳得飞快。 不行不行……时轩晃了晃头。 时轩赶忙调整了心态，专注于眼前工作。 “阿雅你抿一下唇，对，多抿几下。” 甭管专业不专业，反正唇膏是涂完了。 “接下来是腮红了，阿雅你闭好眼睛。” 于是时轩用一个构筑的小刷子，粘上腮红，从眼角到颧骨，轻轻地刷上几下，左边涂完又涂了右边。 “完成了！喀勒你看怎么样。” “可以。”喀勒点了点头。 “好，那接下来就是最后的一步——发型了。” 阿雅听到时轩说这是最后的步骤，悄然松了口气。 “阿雅的头发很厚很蓬松，绝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头发。依我所见，就弄个公主头吧，平常的阿雅头发都把眉毛遮住了，这次就把它盘起来吧，露出额头，伪装效果要好一点。具体就是编两个麻花辫，然后盘在头上。” 时轩走到阿雅背后，说道：“阿雅，我要先把你的头发变成黑色，你先不要动啊。” “嗯，好。” 时轩轻轻托起阿雅的长发，阿雅白皙的脖颈露出，差点又让时轩失神。 他闭上眼睛，黑色的黩从右手攀上阿雅的头发，将一袭雪白长发变得乌黑浓密。 “感觉一下就变了。”喀勒点着头出声道。 “阿雅，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感觉更重了。” “毕竟每根头发都裹上了黩。问题应该不大吧，我已经尽量减少黩的用量了。” “没事的，只是有点重而已，轩哥哥你继续吧。” “好。那个，喀勒，你会编麻花辫吗？” “……小时候给她编过。” “那行了，一起来吧，你左边我右边。” “……”喀勒一脸犹豫。 “赶紧来吧，犹豫啥呢？快快快，现在是加深兄妹感情的大好时机。” “啊……不，那个，阿雅自己也会编的，不用麻烦两位哥哥的……”阿雅害羞地说道。 喀勒无奈叹气，把抱在一起的胳膊放了下来，走到阿雅身边，于是两个男人就开始给阿雅编辫子了。 “是先分成三缕吧，然后这缕放下面，这缕穿过来，然后这样……这样……啊，散了……” 编辫子失败的时轩转而关注起喀勒的动作，时轩发现喀勒编的辫子倒是没散，但是不是编得太紧了？ “喀勒，是不是编得太紧了？” “等会还要扯松的。” “怎么扯？” “像这样。”喀勒拿起快编好的辫子，要给时轩示范。结果一下子扯得太用力，也散了…… “啊这……” “……” 时轩双手掐腰，叹了口气，喀勒也沉默不语。 “噗嗤……”阿雅绷不住了，笑出了声。 “你看，你妹妹都笑话咱俩了。” “咯咯咯，因为……因为两位哥哥好笨，辫子还是让阿雅来编吧。……原来，两位哥哥也有不擅长的事呢，咯咯咯……” 时轩挠了挠头，最后在阿雅的帮助下，成功完成了阿雅的新发型。 “啊，好累……不过能看到这么可爱的阿雅，也值了，嘿嘿嘿。”时轩欣赏着阿雅的新形象，感叹道。 “……谢，谢谢你，轩哥哥。”似乎是因为受不了时轩和喀勒的视线，阿雅低着头静静地坐着，现在看起来完全是一个淑女。 “不过时间不等人，我要赶紧想想你哥哥整个啥发型好。” “时轩，我有些想法，奴隶不用太复杂的伪装。”喀勒出声道。 “嗯嗯，你打算弄什么样的？” “你先伪装一下我的脸。”喀勒用雪堆了一个凳子，坐了上去。 “我打算把你的鼻子增高，鼻翼增厚，脸蛋增肥，下巴也弄厚一点。” “照你的想法做吧。”喀勒闭上了眼睛。 “嗯，可能会有些痒，你稍微忍耐一下。” 时轩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可以看见有黑色的流动的线，线从手背上的黑色龙纹延伸到手指末端。 时轩的手指现在就像那个做蛋糕用的裱花嘴一样，在喀勒脸上覆盖着构筑物。经过时轩的构筑，最终的构筑物的颜色和人的皮肤一样。 在这过程中，弄出皮肤的质感比较简单，关键是颜色调了半天。时轩真想弄个取色器来，不过这里哪来的ps呢…… “呼……终于弄完了，不得不承认，你们兄妹俩长得真是漂亮，我给你改完相貌还这么帅……不，可能是我整容的技巧太高超了吧，哈哈哈。” “尽量弄得普通一点……”喀勒说道。 “放心放心，我有分寸，把你放人堆里绝对不突兀，阿雅，来看看你哥哥的新容貌。” “轩哥哥，阿雅觉得，你的能力真的无所不能！”阿雅捂着小嘴惊叹道，刚刚时轩给喀勒整容的整个过程阿雅都看在眼里，真的是神乎其技。 “喀勒，你的发型……你有啥想法吗？” “直接剪去吧……”喀勒的手伸到脑后，然后往前捋了捋，看着自己垂到肩膀的白色头发说道。 然后他凝结了几片锋利的雪花，猛的一划。 咔啦！ 喀勒原本垂至肩头的白发直接被他割断，然后他又划了几下，特意将头发削得凌乱不堪，他还抓起地上的土在头发上涂抹。 “阿雅，给我两件最破的衣服。” 看着这副模样的喀勒，阿雅没有言语，默默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 看到哥哥这样子她难免心酸，不过还是拿了两件破衣服递给了喀勒。 喀勒穿上破衣服后，用能力凝成雪人，自从他被时轩「破限」之后，这凝成的雪人竟然又生动了几分。 喀勒命令雪人拿着鞭子抽他，一道道血痕让他看起来非常凄惨。 时轩和阿雅被他这自残行为吓到了，过了一会才缓过来。 “喀勒……你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是必要的准备。” “对了，时轩，伊卡镇的门卫很麻烦，尤其是那个叫贝塔的队长。” 休息时间，喀勒忽然想起什么，对时轩说道。 “贝塔？” 「堡垒」少有的精干的人，不知为何被安排个门卫的工作……”喀勒皱着眉，似乎是回想起往事，继续说道，“他认识我，我曾经试图伪装进镇子，差点被他识破了。” “我以为你们都直接翻墙进去呢。”时轩开玩笑道。 “以前是可以的，不过后来城墙被加了一层隐形的雷电屏障，假如有人从围墙上方过去，会触发雷击和报警。他们还考虑到了卡诺这个存在，只要雷电屏障削弱或者消失，也会触发报警。” “这能力怎么这么熟悉啊……难道是奎特叔弄的？” “是……他其实也是「堡垒」的贵族，不过他不在伊卡镇居住。他的能力可以储存在建筑物上，有点像风之龙骨的「寄存」特性，这也是他能力最强的一点。” 时轩瞪大眼睛，奎特是贵族的事他还真不知道。 “时轩，接下来就是构筑徽章吧。”喀勒显然不想多谈论奎特的事，催促起时轩。 喀勒在身上翻找出埃蒙的徽章，递给时轩。 “让我仔细看看……”时轩接过徽章，仔细观察起来。 明黄色的玉石、金属、楼状雕刻……时轩可以看出这是个非常精巧的工艺品，非常好看，这也就意味着想构筑一个一模一样的，会非常耗费心力。 “我觉得做这个要花费的时间应该比给阿雅做衣服的时间长，等我一会儿。” 时轩很快就做完了，喀勒接过他做的徽章，看了看，点了点头。 “你知道吗，这徽章最精巧的地方就是这个悬浮的雕刻，原来它是用非常细的金线系住了，一般人根本看不见，所以以为是悬浮着的，但这奥秘根本难不倒我……我想，如果我回去，可以跻身手工业，干他个风生水起，哈哈哈……” “……，我要划坏这个徽章的背面了。 喀勒对时轩说过，「堡垒」的首领奥尔兰德喜欢乱设立贵族，但他懒得请人重新制作徽章，就把那些旧徽章后面的名字划掉重新刻上名字。” 喀勒一边说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徽章上随便刻一个名字，划掉，然后再刻一个名字，再划掉…… 反复了几次后，喀勒忽然停下手，他想起来不能直接刻阿雅的名字。 “阿雅，想个假名字，你假扮的贵族的名字。”喀勒对阿雅说道。 “就叫奈尔好了。”说出这个名字，阿雅有些悲伤。 于是喀勒就把“奈尔”两个汉字刻在徽章上了。 “好了，先放在你这吧。” 徽章交到了时轩手中。 时轩拿过徽章，在手中端详，看着刻在上面的汉字，不由得产生些亲近感。 等等，汉字？ 时轩看着徽章的背面，正是刻着“奈尔”的汉字。 再把埃蒙的那个拿出来，也是“埃蒙”两个汉字。 “喀勒，你为什么会写汉字？”时轩皱着眉头问道，然后他还察觉到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遇到交流问题，这个世界的人说的也都是普通话！ “什么汉字？这不就是普通的文字吗？” “啊——！”时轩的脑袋忽然剧烈地疼痛起来，疼得直在地上打滚。 “时轩？！你怎么了？” “嘶……哈……嘶……哈……没，没事。” 时轩剧烈地喘息，他控制自己不去思考这件事，才勉强止住头痛。看来这种问题不能去纠结，当时轩在这个世界遇到强烈的违和感的时候，似乎就有一股力量阻止时轩再继续思考下去。 也许在梦中不能纠结这种事情？但自己为什么会意识到这种问题？ “轩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突然发现……你们写的字我也认识，然后脑袋就疼起来了。” 时轩说这句话的时候，脑袋中还在一阵阵地抽痛，看来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 “我……我再休息会……” 休息好之后，时轩开始给自己伪装，经过一系列操作之后，时轩完全变成了那个胖贵族埃蒙的模样。 “好厉害……”阿雅感叹道。 “哈哈，现在本大人就叫埃蒙了。这下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完了吧？就剩下找个人给咱们拉车了，一共两辆粮车，喀勒拉一辆，找来的人拉一辆。” “可是我们从哪里找呢？”阿雅看着这深山老林的四周问道 “到伊卡镇外围就会有人了。” “那里人很多吗？” “伊卡镇不止镇里面有人，外面也围着不少人，只不过外面的人就跟在野地里没什么区别。这些人渴望能进镇子里，因为进镇子里就意味着有剩饭可以捡，可以活下去。” “这也太悲惨了……” “有的人连当奴隶的资格都没有，这辈子就注定曝尸荒野。我们就把这点当做筹码，我想会有大把的人愿意干这拉车的活。”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是抓落单的吧。” “对了，这是匕首，人工打造的，你们俩一人一把。”喀勒从腰间抽出两把匕首，递给时轩和阿雅。 “哈哈，这种匕首我一瞬间就能构筑出来。”时轩说道。 “不一样的，这种武器可以更好地抵挡黩的侵蚀。当面对其他龙骨持有者时，这种人工打造的武器可能有奇效。你本身就是龙骨持有者，应该感触更深。”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阿雅也默默地接过喀勒给的匕首，放进了包裹。 “喀勒，我忽然有个想法，你说火之龙骨是不是也有可能被人找到了？也就是说，有可能会有三个龙骨持有者互相争夺龙骨。” “……，确实有可能，不过我希望不是这样，因为他有很大可能先来抢你的龙骨。” “为什么？” “因为卡诺比咱们难对付，卡诺的手下就够让人头疼的了。还有最坏的情况，就是其他两个龙骨持有者联合起来对付你。” “确，确实……” “回到正题吧，伪装的准备工作基本上完成了。你们俩还有啥要补充的吗？” 阿雅摇摇头表示没有，时轩想了想，观察了下喀勒和阿雅现在的模样。 “对了，你们俩眼睛的颜色要不要变变？” 结果时轩又花了不少时间，构筑了两副彩色隐形眼镜，又费了半天劲给俩人戴上，最后把两人的瞳色变成了黑色。 “好了，伪装工作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时轩说道。 “嗯，那接下来我们要把场景先预演一下。” “哈哈，跟彩排一样。” “你们俩坐车上去，我来扮演门卫，切记你们俩现在是贵族。” 阿雅的衣服有些长，上车不太方便，时轩让阿雅搭着自己的肩膀，然后将阿雅扶上了木车，随后自己也坐在了另一辆上。 喀勒用能力凝聚了两个雪人充当拉车夫。 “喀勒，你这雪人感觉更生动了，看来「破限」的效果还挺明显的。” 喀勒把鞭子递给时轩，说道：“你大胆抽，到时候就算是我的本体你也不能犹豫。” “如果我抽狠了，你不会恨我吧……” “如果我们成功进镇子里就不会。” “呜哇，压力有点大啊……” “所以不要掉链子，能不能顺利进镇子，就看你的发挥了。”喀勒直直地看着时轩，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时轩做了次深呼吸，同时也做好了觉悟。 “好，交给我吧！” 于是三人开始了情景的模拟。 …… “他们习惯把变种叫做救赎者，别叫错了！” …… “埃蒙老爷？您再不抽奴隶我可要抽您了。” …… “你怎么一被奉承脑子就不好使了？” “这……我很少被人这么夸过啊……谁不喜欢被夸呢……嘿嘿，嘿嘿嘿……” “你严肃点！” …… “奈尔老爷，您都被人骂了怎么还不生气？” “还……还不够生气吗？” …… “埃蒙老爷，话一套就套出来了？” “你这套话水准我真跟不上啊！” …… 那一天，喀勒的指导声持续了很久很久…… ps： 小总结：时轩的化名是埃蒙，阿雅的化名是奈尔。喀勒假扮成了一个拉车的奴隶。堡垒的人会把变种叫成救赎者。 第四十章 老刻刀 当人们从伊卡镇外进入镇子里时，首先会被忽然灌进耳朵的嘈杂噪声震得发懵，等缓过神来，才能分辨出那些吆喝声、乞讨声、碗盆碰撞声、打骂声、呻吟声…… 紧接着，刺鼻的臭味就会扑面而来。镇子大门处是死人最多的人，几乎每天都会死一两个人，不是被饿死的，就是被打死的。尸骨来不及处理，自然就会发臭。 沿着街道往里走，空气才逐渐变好，镇道两旁是老旧的平房建筑，房前有各种摊位，大多是卖食物与衣物的，看到这些，才让人忽然感受到了些“人气”。 街上的行人更是摩肩擦踵，有的地方行人聚成一堆，观看卖艺；有的地方又空无一人，人们争先避躲。 现在，街道的中央，就是人们避让的地方，因为有两个贵族，从城外归来。 “喂，老头，把你手上那通缉令给我。” 两位贵族一男一女，分别坐在两辆木车上，其中那名男性贵族，正向一名老人要通缉令。 那个老人不敢怠慢，连滚带爬地将通缉令毕恭毕敬地献给男性贵族。 站在路旁的人们也不敢出声，只是默默地低头，恭迎着两位贵族大人，生怕贵族大人不高兴，下车杀人。 街道就这样一直安静着，直到木车转进了一个巷子，才恢复平常的样子。 见两位贵族离去，人们开始悄悄议论起来了。 …… “埃蒙老爷我认识，旁边那位看起来很面生啊，也是贵族老爷吗？” “你不认识的贵族老爷多了去了！话说她是真漂亮啊……” …… “这两位大人看来很久没回来了，都不知道通缉的事……” …… “诶，你接着说，刚才你说蒙特山脉怎么了？” “蒙特山脉也发生了黩落。” “什么？！黩落？这都多久没发生过了！上次黩落还是黑森林那时候吧？……幸好蒙特山脉那地方没什么人，那里常年积雪，而且冷的要命，鬼都不去！” “不仅如此，据说在山脉还出现了罕见的大漩涡，那漩涡能吞食天地，把天上的黩都给吞了。从远处还能看见天上有光照下来！” “真是神迹！” “是啊，真想去看一眼啊，可惜，据说那道光只出现了一会，天空就又被黩遮住了。” “你可别去，你这身子骨去一次得要了命了。” “唉，这次黩落发生在没有人的地方，算是幸运了，不知道下次又是哪的天要塌下来……黩落可千万别发生在伊卡镇啊，这镇子要是没了，大家可怎么活啊……” …… 时轩假扮的贵族埃蒙，正看着通缉令偷偷叹气。 这龙骨真的是烫手啊……两股势力都在找他。 自从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就莫名其妙被卷入纷争。 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以现在的形式来看，加入［堡垒］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这些贵族的做派，实在是让时轩深恶痛绝。 时轩此时不免又想起那个老婆婆。 婆婆啊，你到底想让我做些什么啊…… 此时，埃蒙注意到一旁的奈尔正在发呆，便悄悄问道：“奈尔，怎么了，在想什么？” “不，我只是在想，我们做了那么多准备，结果没说几句话就进来了。” “哈哈，有备无患嘛。” “嗯，幸好没受什么罪。” “话说我从进镇子里就发现了，这镇子里看不见几个老人啊，难道都在家休息吗？” “不……不是的，因为能进镇子的大多是变……救赎者，救赎者的寿命几乎没有超过五十岁的，有的小孩也能成为救赎者，但年纪轻轻就夭折的情况也不少见。” “这样啊……”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前面的两个奴隶闷声拉着车。 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碰到的贵族也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对埃蒙指手画脚的，但都被埃蒙应对了。甚至还有个骚扰奈尔的，被埃蒙教训了一下，因为都是贵族，看不清埃蒙的深浅，那个贵族也没太好发作，就离开了。 “看来先前的准备还是有用的……他可真厉害。”埃蒙嘟囔着。 奈尔明白，埃蒙说的是喀勒。喀勒事先和他们俩个排演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就好像他能够预测未来一样，比她的「大预言术」还厉害。 唉，说起「大预言术」，有时能用有时不能用是真的让她头疼啊…… 喀勒在之前已经和时轩讲明了进镇子后，先找一个叫「老刻刀」的人。 因为怪医行踪诡异，在伊卡镇乱撞很有可能出问题，而且这个叫老刻刀的人，一定知道怪医在哪。 此时已经快到老刻刀的仓库了。 “喂，那个奴隶！”埃蒙拿起鞭子轻轻抽了一下另一个拉车的奴隶。 这个奴隶是他们在镇子外找的，当时他一个人啃着树皮，差点被突然出现的埃蒙吓死。然后埃蒙说“给老子拉车”，他不敢拒绝这个贵族老爷。然后埃蒙问他想不想进镇子，他一边磕着头一边说想，埃蒙满意地笑了笑就没说什么了。 “是，老爷，您说。”奴隶应道。 “你滚吧，没你的事了。”埃蒙说着拿起一个小布包砸了过去，“今晚再打开这个布包，敢提前打开老子弄死你。” 奴隶当场愣住了，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没用了。他捏着布包，即使不打开，他也知道是什么。 那是一包粮食，能让他活上好多天的粮食！ 他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这位贵族老爷，含着泪磕了几个头离开了。 埃蒙看他离开，轻叹道：“唉……但愿他能有个好结局吧……” 埃蒙和奈尔跳下车，原本两个奴隶拉的车现在由一个奴隶拉着。 两人审视着眼前这个仓库：很破很不起眼，客人也很少，门可罗雀。如果不知道，只会以为这是个什么东西也没有的破旧仓库。 但老刻刀，就在这里。没人敢在这附近造次，无论他是不是贵族。 老刻刀是「堡垒」的大贵族之一，前代「堡垒」首领的心腹。之所以叫老刻刀，是因为他雕刻的水平非常高，象征贵族身份的徽章就是出自他之手。 “走，进去吧。” 三人和两辆木车，一起进入了仓库。 仓库里面很暗，只有几盏油灯的火苗跳动着，货架上也什么都没有，如人所料。 仓库里只有几个工人在各处忙着什么，还有几辆不知道载着什么的车子进进出出。 见有人上门，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就来到了他们身前。 “埃蒙老爷，可要来这换什么东西？” “不，我找你家老爷，老刻刀在吗？” 小男孩的表情冷淡了下来，说道：“您不知道规矩吗？我家老爷不见人。” 埃蒙早有预料，拿出两枚贵族徽章，还有刚才和路人要的通缉令，一并交给了小男孩。 “把这些交给他，他会见我的。” 小男孩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又从上到下扫了他们三个几眼，说道：“请两位老爷在这里稍事等候。” 过了一会儿，那个小男孩就跑回来了，他冲仓库里面的其他人喊到：“喂，大伙都停停，今天提前关门！” 仓库里面的人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迅速停下手中的工作，跑着离开仓库。 小男孩最后离开，他深深地看了他们三个一眼，然后哗啦啦地把大门关上了。 仓库内更加昏暗，油灯提供的光亮很有限。 忽然，有一团小火苗亮起，点燃了一个桌子上的油灯，桌子旁，有一个人正坐在那里。 什么时候！？ 时轩都没有感觉到这个人的到来，这让他感觉非常危险。 “这徽章是谁做的？”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声音判断，他大约四五十岁。 “是我做的。” 假扮奴隶的喀勒向前一步说道。 “呵，就凭你？”他表示轻蔑。 “你好，老刻刀，初次见面。我来是想问你怪医在哪？”时轩挺身而出，直入主题。 “名字。” 身处阴影的老刻刀索要着时轩的名字，他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刮掉时轩的一层皮。 “……，时轩。” 纵使现在时轩是埃蒙的外貌，还是被老刻刀一眼认出。 然后时轩继续说道：“我想，我们会来伊卡镇，怪医至少会把消息告诉你。” “……，看来喀勒告诉了你不少事情……呵，喀勒，你真是可悲，我现在就该把你杀了。” 这家伙！ 时轩察觉到杀气，怕他忽然出手，赶忙张开手臂护住喀勒和阿雅。 “呵呵，同样拥有龙骨的卡诺都拦不住我，你这刚得到龙骨的小子就想拦住我？我杀你们三个，易如反掌。” “你要夺走我身上的龙骨吗？” “……，等你们见到怪医后。”老刻刀没否认。 “……”时轩脸色不太好看，“那么现在能告诉我们怪医在哪了吗？” “那要看你们用什么来交换这个消息了。” “是你们邀请我们来，现在却还百般刁难？”时轩有些怒意。 “邀请你们的是怪医，不是我。进了我这仓库，你就得听这的规矩，要么以物换物，要么就滚。” “我明白了……那么两车粮食，换你这个消息。” 时轩走到两辆木车后，取下阿雅的包袱扔给阿雅，然后把两辆满盛粮食的木车大力推向老刻刀。 两辆木车脱开时轩的手后，像两头蛮牛撞向老刻刀。 老刻刀气定神闲，挥了挥手，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两把长刀插在了他身前的地面上。 木车撞上这两把刀，就好像撞在了城墙上一般，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车差点撞翻，遮盖的布因为撒出的粮食滑到了地上，两车黑黝黝的粮食展露在几人面前。 时轩敏锐地察觉到老刻刀的眼神变了，看来这两车粮食确实能给人带来不小的震撼。 老刻刀站起身，又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把长刀，直接将刀身全部插入装有黑麦米的车斗。 这就好像用叉子去插正在晾台晾晒的麦子堆。 一刀又一刀，直到插了十多刀他才停手。 “看来我有点小瞧你们了。” “粮食换你的消息。”时轩又重复了一遍。 “哼……镇子中央宫殿的西北部一个屋顶上有个蝴蝶装饰的房子，那女人就在那。” 时轩和喀勒对视一眼。 “告辞。” 大门自动打开，三人离开了仓库。 出了仓库后，时轩问喀勒：“如果打起来，我们真的没胜算吗？” “没有。” “这么肯定的吗？！你以前见过他战斗？” “……以前我和梵多格潜入伊卡镇，差点就死在他手上了，我后背上那道最长的伤疤，就是他留下的……” “老刻刀跟卡诺比起来如何？” “嗯……如果卡诺是六，他五。” “呃……那现在的我呢？” “顶多五。” “你真是毫不留情啊……” “这是对敌我实力准确的判断，很有必要。” “话说龙骨持有者不是对变种有压制作用吗？这个老刻刀怎么能这么强？” “压制力也是分人的，像婆婆、怪医还有老刻刀，都是能力被削弱较少的那类。等等，在这里先停一下吧……” 他们在一个相对比较隐蔽的角落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还没说过老刻刀的能力吧。” “嗯，确实，他的能力是什么？” “「刻刀爆印」，用刀给敌人刻印记，这些印记可以引爆。现在需要你检查一下咱们三个身上有没有被刻上印记。” “怎么可能？自始至终他都没碰到过我们。” “还是检查一下吧。” “好吧……” 时轩抬起胖乎乎的右手，搭在喀勒的肩膀上，肉眼难见的黩颗粒从龙纹空间流出，慢慢遍布喀勒的身体。 很快，时轩就发现了喀勒后背上的一个金色刀形的小印记，宽度比头发丝还小。 “发现了，真的有……一个金色刀形印记。” “能瞬间把它抹除吗？” “可以，不过黩要深入你的皮肤才能把印记‘剜’出来，会有点疼，但不会损害你的皮肤，你忍着点。” 时轩操控黩把那个印记剜出来后，那个印记的热量陡然升高，似乎是离体就会引爆。时轩赶紧用黩将其包裹住，吞噬了那个印记。 “呼，第一个解除了，让我看看还有没有。” 时轩继续检查，黩颗粒布满喀勒的身体和衣服，检查完时轩都惊呆了。 喀勒身上一共被刻了大大小小总共76个印记！ 吓得时轩赶紧给自己和阿雅检查。 这次结果令人松一口气，时轩和阿雅也就衣服上被刻了几个印记，身体上没有。 “这家伙跟你有仇吧，刻了76个……” “我已经用雪花抵挡了，还是被刻了这么多……他刻印记用的刀，比我的雪花空隙还小……” “根据我的感觉和回忆，应该是他站起来往粮食车里插刀时下手的。” “……这个问题先放一边吧，幸亏有你这个龙骨持有者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说起来，你身上没有印记我能理解，为什么奈尔身上也没有？” “是「星之守护」。”奈尔小声道，“「星雪」平时就在奈尔的身体里，随时随地的保护奈尔。如果不张开护罩，可以维持很长时间的。” “原来如此，那你无法维持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们一声。我们继续出发吧。” “嗯。” 检查印记的时间并不长，这段时间在外人看来，就是一男一女两个贵族在欺负奴隶。 三人一路小心翼翼，假贵族趾高气昂，奴隶跟在其身后唯唯诺诺。 镇子最高的建筑就是镇中心那个宫殿，与贵族徽章中的雕刻一模一样。「堡垒」首领奥尔兰德就在那里，不过他们的目的不是奥尔兰德，而是在宫殿西北方向的怪医所在之地。 一路上，遇到冲突他们视而不见，遇到麻烦就巧妙化解，最终他们来到了那个屋顶有蝴蝶装饰的房屋前。 “还挺好找的，我检查过了，房屋四周没有危险。”时轩小声说道。 “我们进去吧。” 门没有锁，因为房屋的主人知道他们的到来，刻意如此，时轩一行人，直接推门而入。 待三人都走进来，他们身后的门，啪的一声自动合上了。 这时有个年青女子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恭喜你们都活了下来，欢迎来到「堡垒」。” …… 第四十一章 缄口不言 “恭喜你们都活了下来，欢迎来到「堡垒」。”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时轩和喀勒并没有莽撞地直接寻找怪医，而是观察起这个屋子。 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破败的客厅，四处乱摆的桌凳积满了灰尘，只有一条通往里屋的路还算干净。 三人踱步前进，最后走到了里屋的木门前。 “进来的门只有一个，一个窗户都没有……” 他们将观察的结果记在心里，然后时轩在脚下展开领域，敲了几下门。 “请三位来地下室。” 怪医的声音再次传来，里屋的门自动打开，屋内只有一张简易的床，还有地上的一个洞口。 显然这是地下室的入口。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以时轩，阿雅，喀勒的顺序依次进入了地下室。 这间地下室给人一种“精灵的木屋”的感觉，屋内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空间很宽敞，墙壁是巨大的光滑藤蔓挤在一起构成的，墙壁上伸出的枝干，有的变成衣架的形状，有的开着花，还有的长着会发光的果实，将这间地下室照亮。 绿色植物，他们真的好久没见了。 他们一路走来，遇到的植物都是黑色、褐色、紫色这样的深色植物，忽然看到这样的绿色，不禁有些恍惚。 时轩马上收住心神，现在可不是观赏的时候，怪医的能力是植物这点应该已经可以肯定了，她很危险，要对她万分谨慎才是。 他们将目光转向坐在桌子对面的怪医，她依然戴着那个奇怪的面罩，兜帽遮盖着头部，几根白色的发丝从帽子侧面露出，翡翠般的眼睛很平静地注视着他们。 “请坐。” 正好三把椅子，时轩他们依次落座。 众人：“……” 一时间竟没人开口，大家只是沉默着，可能是不知从何说起。 “咳，那个，你之前出手相救，我向你表示感谢。”时轩率先开口问道。 “嗯。”怪医只是应了一声。 “呃……”时轩虽然有很多问题，但不知如何开口，于是他看了喀勒一眼，但喀勒只是盯着怪医，还没有要说话的打算。 “我有些事想问你，首先，怪医，你叫什么名字？”时轩硬着头皮提出了问题。 喀勒在听了这问题后，终于有反应了，他眼里有几分惊讶，似乎在说“你问的这个叫什么问题？”。 时轩当然有他的想法，他觉得跟别人谈话时，如果上来就直奔主题，那样太生硬，可能就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蕾菈。”怪医语气很平淡。 喀勒又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怪医真的回答了时轩，毕竟以前可没什么人知道怪医的名字。果然对付怪人就得用同样的怪人吗？ “蕾菈是吗……我记住了。那么蕾菈，在沃特村时你为什么救我们呢？” 怪医顿了顿，然后开口道：“你，时轩，龙骨持有者，强大的战力。你身边的喀勒，有情报价值。” “这样确实说得通……”时轩琢磨着怪医的话，然后继续问道，“我作为战力这点我大概能理解，但如果说情报价值的话，那个梵多格也有吧，你为什么不捉住他呢？” “让叛徒开口，比让死士开口要容易的多。” 喀勒：“……” “那么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带走我们，反而要让我们自己前来伊卡镇呢？” “……，我喜欢给人考验。” 时轩皱眉道：“那如果考验失败了呢？” “那么我会感到很遗憾。” “考验失败的话你不就什么也得不到了吗？” “那是在没有任何保险的情况下。” “保险？难道你派人跟踪了我们？” 时轩仔细回忆着前几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们一路以来刻意避开了人群，并未发现有被跟踪的痕迹，而且侦查能力那么强的喀勒也一直认为他们的隐蔽工作做得很好。 “够了，我没必要跟你们解释那么多，我要你们来这里，目的就是让你们加入堡垒。” “但你还什么也没有解释清楚啊。” “……，你们除了加入堡垒，还有其他选择吗？” “什么？” “风蚀的卡诺盯上了你手里的龙骨，你要是想活命的话，就势必与风蚀为敌，所以加入堡垒就是你唯一的选择。” “……”时轩觉得这怪医未免太瞧不起人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加入堡垒，然后去杀风蚀的人？” “正是，如果运气好，你还可能会得到卡诺手里的龙骨。” “……”时轩在思考。 “……”怪医在等着他回复。 “你知道老婆婆死了吗？”时轩忽然抛出这个话题。 “……，我很惋惜。” “说到底，你们为什么选择把龙骨给我？” “并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适应龙骨的力量，而且把龙骨交给你的不是我。” 怪医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你别问，我不清楚，你要问就去问老婆婆去”。 时轩忽然觉得，堡垒里面的这些贵族关系有些混乱，既然你跟老婆婆不熟，为什么是你来邀请得到龙骨的我呢？ “你该做决定了。”怪医催促道。 时轩思索了一下，答道：“抱歉，我可能还需要考虑一下。” 虽然他无法在逻辑上抓到怪医的漏洞，但他却总有一种违和感，恐怕事情远没有怪医说得那么简单…… 他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现在就做决定。”怪医的声音中藏着一些威胁的意味。 “如果我拒绝呢？”时轩说着就要站起来。 这时喀勒忽然伸手拦住要起身的时轩，说道：“怪医，我也有几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我，我就加入堡垒。” 时轩惊讶地看着他。 前两天你这家伙不还说，死也不加入堡垒吗？ “……”怪医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着喀勒的提问。 “怪医，藏你的背后是谁？谁指使你做的这些事情？” “奥尔兰德。”怪医回答得非常痛快。 奥尔兰德是堡垒现在的首领。 “他不是傀儡吗？” “你亲眼见过他吗？你觉得风蚀的人得到的信息就一定准确吗？” “……”喀勒确实没亲眼见过他，不过这一点并不足以证明信息的真伪。 于是他做了一个很轻微的深呼吸，张开嘴发出了声音： 〈虫皇是谁？〉 一旁的阿雅瞪大眼睛，因为她能听懂这种语言，他没想到哥哥会忽然说这种语言。 怪医还是沉默，因为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 “虫皇是谁？”喀勒又用人类语言说了一次。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沃特村那个什么水神是不是虫族？”喀勒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 “龙骨是不是跟虫族有关系？” “……” 时轩在一旁听得愣住了，这逻辑也太跳跃了吧，结论都是怎么得出来的？ “哈…………”喀勒长叹一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这是我最后一个问题，怪医，你认识一个叫艾蕾娜的女人吗？” 艾蕾娜，就是喀勒和阿雅已经去世的母亲。 “……”怪医终是一个问题也没回答。 “你认识吗？”喀勒再次追问。 怪医沉默着，谁也没注意到，她在桌子下的手，正紧紧攥着衣角，手攥得发白。 “你认识吗！”喀勒提高了音量。 “不认——”就在怪医刚要说出不认识的时候，面前的桌子突然就裂开了，一个白色的刀尖直接奔向她的喉咙。 因为刚刚被喀勒问得有些失神，导致她没有完全躲开这一刀，她的脖子被极雪切出了一道血印，红色的鲜血自伤口流出。 “啊！！！”剧烈的疼痛让怪医尖叫出声，她手捂着脖子慌忙后退，咚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喀勒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跳起来追了过去，打算直接将其毙命。 怪医及时反应了过来，她将一只手按在地上，几棵树木迅猛地冲出地面，将喀勒弹开，那树有黑色的树皮，树皮上密布白色斑点，还有椭圆形的叶片。 「桦盾」 树木迅速成形，在怪医的四周形成几块巨盾，将她护在中央。 “当当当！”喀勒又连着砍了三刀，发现根本砍不破这木盾。 刚刚的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喀勒毫无预兆地掀桌子开打，把时轩和阿雅都吓了一跳。 然后，喀勒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后退，用胳膊卷起阿雅就往外冲。 “时轩，撤！” 时轩都惊了，咱们在人家大本营中间，怎么撤啊？！ 喀勒似乎看懂了时轩的疑虑，补充道：“只需要避开老刻刀我们就能走，快！” 然而就在这时，由巨型藤蔓构成的墙壁蠕动起来，将地下室的入口堵死了。 “你们……别想走……” 怪医摇摇晃晃地站起，刚刚那一刀对她的精神造成了非常大的冲击。 她艰难地调整呼吸，然后嘴里念叨着什么，地下室的藤蔓墙壁蠕动得更加厉害了。 紧接着，地下室四周有无数千奇百怪的树木窜起，它们疯了似地生长，就连地面也被如长龙般翻腾的树根搅得面目全非。 怪医终究还是无法隐藏她身为虫族的事实，只听她用虫语呼唤出了她力量的名字。 〈巨树离界！〉 ps:我快不行了，写作好难啊，写这章时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呜呜呜，感觉再多写一点脑袋就会爆炸 第四十二章 巨树离界 虫语一出，喀勒马上就明确了怪医是虫族的这个事实。 他还未来得及思考，四周的变故便让他无暇顾及这些。 地下室的光线被密密麻麻的树遮挡住，很快，他们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可是还没等他们的眼睛适应黑暗，黑暗就被驱散了，时轩三人睁开眼，见到眼前的一切，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们好像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五颜六色，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树木，在树下，还有各种各样的花草，药材，甚至还有蝴蝶飞舞嬉戏。 “这……这是……对了！喀勒，怪医在哪？”时轩没有忘记他们还身处危险之中。 怪医消失不见了，四周见不到她的身影。 “刚才极雪划伤她时我做了标记，就在那棵树后！”喀勒也缓过神来，指着远处的一棵大树道，顺便拍了一下吃惊到呆住的阿雅。 说着喀勒再次唤出极雪，然后直接就竖直劈过去一道两人高的白色弯月状“剑波”，这招是「天霜」。 怪医藏身的树被喀勒劈开，轰然倒地，于是后面的身影便露了出来。 她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正喘着粗气，看来「极雪」对她造成的伤害远比想象中要高。 她从断掉的树后走了出来，面对喀勒。 “你……喀勒……你用这把刀……杀了不少人吧？好浓重的……血气……” “怪医，你也是虫族，你绝对知道我和阿雅的身世……而且这把「极雪」，它可能对虫族有特殊的攻击力……你也是，水神也是……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没什么……你们的力量太弱小……根本没资格……接触这些……我再问你们一遍…………堡垒……你们加入还是不加入？” “我拒绝。”喀勒明确回答。 “时轩……你呢？” “我也拒绝。” “呵，是吗……”怪医的面具下，隐藏着的是忧伤。 然后她又轻轻念出了两种植物的名字。 「鹭草」「曼陀罗」 瞬间，只是一瞬间，在这「巨树离界」中，就长满了两种植物。 两种植物的植株都是绿色，然后它们绿色的植株上很快就开出了花，一种像倒挂的黄色灯笼，一种像是天上飞行的白鹭。 然后，那些白鹭脱离植株，居然真的飞了起来，它们先是飞到曼陀罗花下，然后开始漫天飞舞。 “小心，这是曼陀罗，有毒，这花粉千万别吸入！”喀勒大声提醒道。 原来，那些白鹭衔着曼陀罗的花粉，正在这结界中到处挥洒。 “阿雅没问题的，不用担心阿雅。”阿雅张开着「星之守护」，毒粉无法靠近。 时轩也没问题，关键是喀勒。 “喀勒，把这个面具带上，可以过滤掉花粉。” 时轩递给喀勒一个利用「超构筑」制作的面具，然后给自己也做了一个。 “时轩，帮我寻找机会，让我用「极雪」再砍她一刀。” “好！” 「墨域」！ 黑色的水土融合领域扩撒开来，侵吞着地面上的花草。 怪医见状，向地面又撒了一把种子，她知道，如果让这个领域继续「增殖」下去，「巨树离界」将被极大程度破坏，这种破坏怪医承受不起。 「水桉」 数不清有多少棵的水桉围着时轩的「墨域」生长，水桉的树干看起来没有其他的树粗，但是长得很高，怪医利用它们强大的吸水性，想要把这些固液混合态的黩吸收掉。 然而，黩并不是普通的水土，凭这区区水桉还吸收不了。 只见吸收过黩的水桉接连变黑腐烂，倒在地上的黑色残骸反而加速了领域的扩张。 领域很快就让怪医几乎无处落脚，延伸到怪医脚边的墨域中突然伸出黑色的触手，将怪医拉入墨域，然后墨域立即凝固，将怪医定在了那里。 她努力挣扎着，腿和脚上都长出了植物，想要借此挣脱墨域。 “时轩，干得好！” 「极雪」！ 已经接近怪医的喀勒一边奔跑一边唤出刀，在怪医身前拉出一道白色弧光，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她身上。 怪医才挣脱「墨域」，就被喀勒砍飞了，然后她撞到一棵水桉树上，滑落了下来，吐了一大口血。 喀勒紧跟过去，想要用刀掀掉怪医的面具。 可是，忽然有一只绿色翡翠般的蝴蝶，飞到二人之间。 喀勒看到这只蝴蝶，瞬间失神，视线模糊，然后那只翡翠蝴蝶忽然炸开，这个空间马上又陷入了黑暗。 “喀勒……你杀了这么多人……不会有好结局的……”怪医只留下这一句话，然后她的气息就消失了。 视线再次清晰，时轩他们又回到了刚来时的那个地下室，这个地下室倒是完好无损。 “刚才真的是另一个世界吗？……怪医又哪去了，喀勒？” 喀勒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她把我的标记抹去了。刚刚那个绿色的蝴蝶……” 他想起了阿雅召唤「星雪」时，偶尔出现的那种蝴蝶。 …… “轩哥哥，哥哥，快看，这株巨大藤蔓后有密道！还有血迹！”阿雅指着地下室的一处墙壁说道。 时轩和喀勒面面相觑。 “追！” 第四十三章 一无所获 墙壁上的藤蔓被喀勒直接一刀劈开，三人直接进入密道。 密道里面黑黢黢的，借着阿雅手中「星雪」散发的微光，才能勉强看清道路。 通道的墙壁上，长满了植物，不过时轩开着「墨域」，将这些植物全都腐蚀了。 很快，就出现了分叉口。 左边的通道很正常，右边的通道布满荆棘。 “右边的有血迹和脚印。”喀勒观察很敏锐。 “等一下，万一怪医在诱导我们怎么办，说不定这些血迹和脚印都是假的，真正的路线是左边这条。”时轩说道。 “她可能也会猜到咱们这样的想法，走的右边……所以，选哪边？或者兵分两路？” “别，咱们三个在一块才是最保险的。至于选哪边……阿雅，你觉得呢？” “阿雅觉得选这边……”阿雅指着左边这条路。 “好，那就走这边。” “等等，轩哥哥，这个只是阿雅的感觉，不是「星雪」的预言。”阿雅赶忙说道。 “没事，阿雅的感觉向来很准，我相信你的感觉，快走吧。” 于是三人迅速钻进左边的通道。 他们三个感觉在通道里面走了很久，最后终于走到了头。 出口处的植物更加密集，还有一个大石块堵在出口。 “难道走错了？这石块不像是挪过的样子。”时轩摸着石块上的苔藓说道。 “不，她精通植物，你光靠石块上的痕迹辨别，并不是很可靠……等等，什么声音？” 轰轰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自他们身后的来路传来。 “难道她其实躲了起来，趁我们走到出口，炸毁通道吗？！” “先别管这个了，既然通道被炸毁，咱们就回不去了。时轩，咱们先出去！” 喀勒一刀劈开石块，抱着阿雅跳了出去，时轩紧跟其后。 当他们从洞口出来后，发现四周长满了黑色的树，天空上是厚厚的黩层，这是时轩他们常见的风景，顿时还有些熟悉感涌上心头。 “这是哪？”时轩问道。 “应该是出了伊卡镇，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里是伊卡镇北部的树林。” “哈哈，这不是顺利逃出来了吗，这下怪医反倒阴差阳错地放跑了咱们。” “……嗯，我们先离开吧，既然没有追到怪医，我们就该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才是。”喀勒提议道。 “嗯，走吧。阿雅，走了。”时轩招呼着阿雅，但阿雅盯着树下的一株紫色杂草，没有立刻回答。 “轩哥哥，先等一等，阿雅感觉有些奇怪。” “怎么了？”喀勒走了过去。 “哥哥，你有感觉到这附近有虫子吗？” 喀勒环顾四周，皱了皱眉，确实没有。 “也许是本来就没有吧。” “不是的，哥哥，你看这。” 阿雅指着那株杂草的紫色叶片，上边有白色的痕迹。 “这是！”喀勒顿时明白了一切。 “是虫子留下的痕迹，而且时间并不长。” 这就说明不久之前这片地方是有虫子的，不过刚刚全部都离开了这里。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怪医用虫语驱赶了这些虫子。 怪医是虫族，她肯定有和喀勒兄妹类似的能力，能够听懂虫子说话，能够驱使虫子。 这说明了怪医其实已经从这个洞口逃出来了，时轩他们选对了！ “时轩，警戒，怪医可能就在附近！” 时轩愣了一下，于是瞬间展开了「墨域」，喀勒也警惕着附近的风吹草动。 只要在「墨域」中的物体，时轩都能感受到，假如怪医藏在附近，等到「墨域」扩张到她脚下时，她就不得不现身了。 距离时轩三人不远处的某棵树下，怪医捂着流血不止的腹部，靠坐在那里。 她一头白色长发十分凌乱，怪异的面具碎了半边，露出里面年轻漂亮的面貌，她头上出的冷汗让头发黏在了脸上，现在的样子十分狼狈。 “不行……绝对不能被他们捉到……” 怪医蕾菈艰难地喘着气，抬起手唤出了一只黄色的天蛾。 〈皇，请您救救我。〉 说着天蛾便遁入虚空，消失不见了。 在怪医又难受地呼吸了几次后，她露出安心的笑容，因为「皇」听到了她的呼唤，向她伸出了援手。 嗡——！ 眨眼间，怪医就原地消失了，仿佛突然蒸发。 时轩他们也突然听到了这声嗡鸣，马上就确认了怪医藏身的位置，赶了过来。 可是已经晚了，他们发现，地上除了一滩血迹外，已经没有其他的东西了，甚至血迹都不完整，好像还有人在这地上挖了一铲子。 “可恶，还是让她逃了。”喀勒用拳头锤了一下树。 时轩蹲下来，仔细观察着地面上那摊血迹。 然后他还发现，树干上，草叶上，地面上都有整齐的切口。 “阿雅，可以拜托你蹲在这张开「星之守护」吗？”时轩指着那摊血迹的旁边说道。 “轩哥哥你发现了什么吗？” “嗯，阿雅你按照我的指示一点一点慢慢增大护罩。” “好的。” “大一点……再大一点……往左挪一下，对，就是那里……然后再大一点……” 最后，阿雅终于按照时轩的要求张开了护罩，这下子喀勒也看出来。 阿雅张开的护罩，与树干和草叶的切口基本吻合！ 也就是说，刚刚怪医的消失的原因，并不是她本人的移动，而是她原本所在的这块球状的空间都被剜走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用勺子挖了一口冰淇淋，怪医恰好就是藏在那口冰淇淋中的巧克力块。 “……”时轩和喀勒沉默着。 “可能是一种空间能力。”时轩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种变态的能力存在。 连空间都能切割，那就是来十个龙骨持有者恐怕都不是对手啊…… 想到这里，他们霎时间汗毛倒竖，额头沁出冷汗。 看来这次来伊卡镇见怪医，并不是一无所获。 “咱们先撤，在这里我很没有安全感。”时轩站起身，让阿雅继续保持，别收起护罩。 “嗯，阿雅也有点害怕……哥哥，轩哥哥，你们也快进到护罩里吧。” “……” 第四十四章 星雪的指引 斯诺大陆北部，某破败的废墟中，时轩一行人在此藏身。 “喀勒，我想通了一些事。” 喀勒自从怪医逃跑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可以看出他心情很焦躁。 “什么事？” “是有关「空间能力」的。当初在沃特村的神山上，怪医救咱们的时候，她很容易地切断了梵多格的手臂；还有这次，怪医从咱们眼皮底下突然消失，应该都是是这种空间能力做到的。而且两次都有奇怪的嗡鸣声，你也听到了，对吧？” 喀勒无言地点了点头。 “我想那嗡鸣，是声音忽然消失导致的耳鸣。这种空间能力直接隔开空间，声音自然无法传播。还有，你有仔细观察过梵多格断臂的切口，以及怪医逃走后，树干上、草叶上、地面上那些整齐的异常的切口吗？我还想到了……你的父母……奎特叔告诉我，他们身上的伤口异常平整，是不是也是这种空间能力导致的呢？” 喀勒眼睛忽然瞪得老大，他双手抓住时轩的肩膀，有些激动地问道：“你还想到什么吗？” “嗯，我认为拥有这空间能力的，并不是怪医。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是那个「虫皇」的能力。也就是说，在沃特村时，还有不久前怪医逃走时，「虫皇」都在，只是它躲在暗处，没有现身……还有，杀害你父母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虫皇。” 喀勒听得更激动了，然后问道：“你能想明白它们的目的吗？” “……抱歉，这个我真的捉摸不透……而且他们对我身上的龙骨似乎兴趣也不大……说来也是，这种空间能力，就算黩龙本体来了都打不过吧……诶，你说黩龙灭绝，是不是也是虫皇干的？” “唉……” “喀勒，我感觉你现在……怎么说呢，很焦躁？” “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能这么轻松？” “有些事不是着急就能想出来的，不如放松一些，说不定就会有灵光乍现的时候呢。” “……” “放心，有我这个救世主在呢，一切都会顺利的……阿雅喊咱们吃饭了，咱们先吃饭吧。” 时轩拍了下喀勒的肩膀，站了起来。 “这是一张圆形的面饼，怎么把它分成三等份呢？”时轩试图活跃气氛。 “阿雅吃小的那块就可以了，毕竟两位哥哥比较辛苦啊。” “那怎么行？你要是没体力，怎么维持「星之守护」？放心好了，分面饼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吧，哈哈。”时轩瞄了一眼喀勒，他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时轩构筑了三根一样长的小细棍，展示给喀勒和阿雅看。 “我用三根小棍就可以完成这个分饼任务。” 首先，时轩用三根等长的小棍，拼成了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一张圆饼，分成等面积的三角饼，每角饼对应的角度就是120度。 等边三角形的每个角都是60度，找到饼的圆心，然后将拼成的等边三角形的一个顶点顶在圆心处，找到一个60度的角，画上标记，然后再量一个60度角，两个角相加就是120度角了。 “好了，切完了。” “好厉害，轩哥哥，你怎么做到的？”阿雅的夸奖似乎有些言不由衷，看来她也有心事。 “哈哈，这就是数学的力量啊。喀勒，挑一块？” “……”喀勒直接拿了一块放在嘴里，没有说什么。 阿雅也注意到了喀勒的状态不好，悄悄问时轩：“轩哥哥，哥哥他到底怎么了？” “可能是有些迷茫吧……” “迷茫？那该怎么办呀？” “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吧，我们就先别打扰他了。” “好，好的……轩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啊？……阿雅没有你们那么聪明，很多事都想不明白，如果有什么事，也告诉阿雅好不好？” “唉，关键是我也不知道你哥在想啥啊……可能是因为那个虫皇太过强大了吧，我们根本想不到什么方法对付空间系的能力，然后你哥哥不是在追查你们父母的谜团吗，应该是那种无力感让他产生了迷茫吧……不过阿雅你放心，有我在呢，一切都会没事的。” “嗯……” 时轩摸了摸阿雅的头，然后递给阿雅一块饼，两人一起吃了起来…… 第二天。 “时轩，我们去找龙骨吧。”喀勒一夜没睡，得出了这个结论。 “事情都想通了？” “嗯，我父母和虫族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我们先找齐龙骨，达成预言，消灭世间的黩。” “好，集齐龙骨，拯救世界对吧，哈哈，就交给我这个救世主吧。” “嗯，而且我们要尽快找到火之龙骨，在风蚀和堡垒的围追堵截下，我们只会越来越被动，所以我们一刻也耽误不得。趁着卡诺身上有伤，我们要尽可能多的行动。” “明白了，那阿雅，可以拜托你再试着预测一下火之龙骨的所在地吗？” 阿雅的「大预言术」，是通过向「星雪」询问的方式进行的。 不过能不能得到回答全看运气，阿雅至少向「星雪」提过一百个问题了，但也只得到了两三个回答，其他的全被忽视了。 总的来说，有点不靠谱…… “好的，阿雅再试一试。” 如水晶般的蓝色蝴蝶凭空出现，它们飞到阿雅手中，汇聚到一起，最后形成了一个泛着点点星光的水晶球，这就是「星雪」。 “「星雪」啊，请告诉我们火之龙骨的下落吧。” 阿雅手中的水晶球，忽然亮了起来。 “咦？太好了，轩哥哥，「星雪」她回答了！” “哦！龙骨在哪？” “让阿雅看看。” 阿雅闭上眼，一幅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这里是「黑森林」中一个残破的宫殿，有无数根白色的石柱与龙形雕像，建筑物东倒西歪，破碎不全。黑色的火焰四处蔓延，从高高的石阶上，一直蔓延到干涸的水池。在水池的中央，喀勒躺在那里，心脏被贯穿，黑色的黩将他的大半尸体染黑，身下的血迹，早已经和黩混在一起，辨不清谁是谁了…… “唔！”阿雅捂着嘴，脸色瞬间苍白，胃里好像翻江倒海。 支撑不住的她直接跪在了地上，水晶球咕噜咕噜滚到地上，停在了时轩脚边。 “阿雅，你怎么了？”时轩捡起「星雪」，想还给阿雅，结果刚刚阿雅看到的画面，忽然也一下子涌入了他的脑海。 时轩身体僵住了。 这是什么？ 和上次蒙特山脉时一样，时轩又看到了阿雅的预言。 火之龙骨原来在「黑森林」吗？ 为什么喀勒又死了？ 画面中为什么没有我和阿雅？这时候我在干什么？ 明明这次没有分道扬镳啊，难道这次连我也救不了他吗？ 时轩回过神来，发现手中的「星雪」已经消散了。 喀勒此时正在轻抚阿雅的后背，给她顺气，问道：“阿雅，怎么了？难道是预言的副作用吗？” 阿雅正咳嗽着，眼里流出了眼泪。 “哥哥，没事，咳咳，只是有些用力过度……”阿雅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又站了起来。 时轩看着阿雅的笑脸，感到很难过。 他能明白阿雅现在的心情，那种要哭出来一样的笑脸，只有时轩能感同身受。 现在只有喀勒不知道预言的内容。 “真的没事？别勉强自己。”喀勒关切道。 “没事，真的没事的。”阿雅连忙摆手。 “那你预言出什么了？龙骨在哪？”喀勒问出了阿雅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在……在……” “怎么支支吾吾的？难不成在黑森林那种地方？” 喀勒说完，阿雅和时轩心里都咯噔一下。 “不是的不是的！”阿雅因为着急直接否认了。 “那在哪？” “在……在天峰……对，在天峰！” 阿雅撒谎了，她不想她哥哥死。 “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也不确定？” “是真的，哥哥，是真的，你相信阿雅！”阿雅抓住喀勒的胳膊说道。 “……” “喀勒，既然阿雅说是天峰了，你还怀疑啥？反正我是相信阿雅的预言了。”时轩突然说道。 阿雅，我懂你的心情，你想改变这个结局吧，就让我来帮你一把吧…… 时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表达着对阿雅的信任。 阿雅听了时轩的话，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时轩已经知道预言了。 “你也有感觉吗？”喀勒问道。 “对啊，而且天峰上还有龙骨的精血呢，这正好一举两得啊。” “……，好吧，天峰那地方确实奇怪，有两块龙骨在上面也不稀奇……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喀勒说的两块龙骨，算上了时轩的那块土之龙骨。 “事不宜迟，就现在吧。哈哈，拯救世界已经近在咫尺了。阿雅，收拾收拾，咱们出发去天峰！” “嗯！” 阿雅擦了擦眼泪，眼里满含歉意的看了时轩一眼，就跑开了。 第四十五章 再上天峰 “话说，咱们三个一直以来，不是在钻树林，就是在爬山啊，现在又要去爬山……”时轩发现了他们一直以来行动的规律。 “山林比较好隐蔽，而且虫子多，比较容易获取信息。”喀勒一本正经地答道。 可能是感觉要找到火之龙骨了，喀勒不那么焦躁了。 照阿雅的预言所说，龙骨一共有四块，集齐四块就可以拯救世界。 这个世界的人类饱受黩的折磨，真不知道到时候具体会以什么方式被拯救。 时轩手里已经有两块龙骨了，倘若再获得火之龙骨，那么卡诺绝对不是时轩的对手，拯救世界也将指日可待。 这么想着，不禁让人感觉有点兴奋。 “还有多远到天峰啊？” “快了。时轩，你对天峰了解多少？” “完全不了解。”时轩理直气壮地说道，还点着头。 “……” “我真的不了解啊，上次稀里糊涂地就被老婆婆推下来了，然后就失去意识了。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阿雅。” “对了，阿雅，你是怎么遇见时轩的？”喀勒转头问道。 阿雅一路以来很少说话，说谎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负担。 “啊……啊？哥哥你说什么？”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我是说你当初是怎么遇到时轩的？”喀勒皱着眉道。 “哦，当时回村子经常走的那条路发生了山崩，路被堵住了，阿雅和奎特叔叔只好从天峰这边绕路了，于是就在山脚下就发现了轩哥哥。” “原来是这样……” “哈哈，阿雅，我和你哥哥第一次见面就在天峰上面，当时还差点被你哥冻住。” “真的吗？轩哥哥，现在你还会生哥哥的气吗……” “现在你和你哥哥可是我最信任的伙伴，我当然不会生气了。说起来……当时的我绝对想不到，日后会和你们兄妹一块冒险，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喀勒：“……孽缘。” “哈哈，什么孽缘，都跟我一道了还想跑？哈哈哈哈。”时轩大笑，拍着喀勒的后背。 喀勒头上青筋微微暴起。 “噗嗤。”阿雅笑了出来。 “你安静点，我们要躲过风蚀的眼线，潜入到山脚。”喀勒提醒时轩。 “放心，我对这「烟雾迷彩」还挺有自信的。”时轩看着环绕在他们三人周身的黩烟雾说道。 这是时轩用黩新弄出来的东西，会根据周围环境变换颜色。 时轩掌握着液态和固态的黩，所以像“雨雪霜云”这类形态他完全可以搞出来。 甚至他能把自己打造成另一个喀勒，包括外貌能力等等。 时轩的能力，完全取决于他的知识水平和想象力。然而时轩知识水平有限，太高端的运用方法他也想不出来。 “阿雅，你还是不能预测出龙骨的具体位置吗？” “嗯……”阿雅低着头答道。 “……，如果在天峰上乱找的话，很容易迷路的……”喀勒开始思索计划。 看着喀勒的样子，时轩疑惑地问道：“这天峰有什么邪门的地方吗？” “天峰因为它的高度闻名，但是它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山洞数量极多。跟风之谷里面人为开凿的山洞不同，天峰里面的山洞都是纯天然的。里面的山洞互相连通，错综复杂，人们甚至还给它起了个俗名，叫‘蜂窝山’。” “蜂窝？这种结构的山怎么可能这么高？” 时轩抬头望着远处那天峰，山峰直插云天，突破了黩层，从地面上根本看不到山顶。 “不清楚，这也算斯诺大陆的一大奇观了，而且里面甚至还出现过人走着走着突然消失的传闻。” 时轩咽了口唾沫：“真够邪乎的。” “还有其他的呢，有时候人走着走着，会突然撞进一块似乎不属于天峰的地方，仿佛走进了异界。” “这个确实，我就遇到过，上次老婆婆藏黩龙的精血的地方，就特别漂亮，纯属翻版的《桃花源记》。” “什么记？” “呃……没啥，既然阿雅预测不出来龙骨在哪，我们先去找「精血」如何？” 时轩看了一眼沉默的阿雅，他知道火之龙骨根本不在天峰上。 阿雅的两次预言，都预测到了喀勒的死亡，上一次预言的化解方法是“时轩不和他们兄妹分道扬镳”，而这一次预言的化解方法，是“延迟去黑森林的时间”。 所以阿雅会撒谎说龙骨在天峰。 这些时轩都能想明白，如果他们现在上天峰，喀勒死亡的未来应该就不会发生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把「精血」找到，然后再巧妙化解阿雅的谎言，让这对兄妹关系和睦。 时轩马上就有了想法：等找到「精血」，就说阿雅的预言有偏差，其实龙骨就在附近的黑森林，到时候喀勒也不会怪阿雅，只会怪预言不准。 嗯，到时候就这么办！ “你说的这个地方我从未见过，怎么找？”喀勒想了想，问道。 “喀勒你就带我去咱们初遇的地方吧，也许咱们从那里可以找到线索。” “……，好，咱们初遇的地方是一百二十号山洞的破旧木屋。” “一百二十号？山洞居然还有号？” “很多年以前风蚀组织过一次地毯搜索，是当时他们标的号，这也确实方便了后人。” “这样啊……喀勒，我好感动。” “你感动什么？” “你对我们的初遇记得这么清楚，果然咱们之间缘分匪浅。” “……” “一会儿你们两个跟紧我。”喀勒忽然停下，观察着四周。 天峰已近在眼前，这一路以来，他们没有遇到风蚀的人，一切都很顺利。 然后他们像三只兔子一样，钻进了天峰的一个山洞中。 “小心行事，这些山洞中很可能有其他人，能避开就避开，不能避开就杀了。” “呃，直接杀……未免有些不妥吧……我觉得打晕就行了。” “你身为救世主，未免太仁慈了。” “哈哈，是嘛。”时轩挠头。 “……，没在夸你。” 时轩和阿雅跟着喀勒在这些洞穴里面穿梭，偶尔，也确实能看见洞口旁边刻着的数字。 十六……二十八…… “嘶，好冷，这里为什麽这么冷啊？”时轩双手放在胳膊上迅速摩擦，越往高走，他就越感觉冷。 “这里一直如此。”带路的喀勒说道。 时轩一边走一边顺着洞口向北边望去，那里是一片冰川，一望无际。 寒冰从白蒙蒙的“地平线”延伸到天峰北侧，似乎还有继续向南侵袭的征兆。 “倘若没有天峰，这寒气就会贯通斯诺大陆，将上面的一切冻结吧……” 时轩这么想着，思考着其中的原因与后果。 因为黩挡住了阳光，所以大陆的气温在下降，这样下去，可能再过几年，人们就会被冻死吧…… 所以要想拯救斯诺大陆，不把天上的黩消灭是不行的，但又该如何消灭呢？ 他看了看右手上的龙纹，但龙纹空间有限，根本无法吞噬如此巨量的黩啊…… “时轩？在愣着干什么？走了。” “哦，哦，来了。” 眼下之事，还是先找齐龙骨吧…… 洞穴的号码一个接一个，离最终的一百二十号已经非常近了。 七十二……一百一十五……一百二十！ “到了。”喀勒看着这洞中熟悉的场景，不禁有些恍惚。 一个多月前的事，仿佛还在昨天。 “真幸运，这路上都没人啊。” “别放松警惕。” “知道了。” 于是他们一起走向洞穴中那个破木屋。 “吱呀。” 时轩打开门，铺面而来的气味差点把他熏出来。 “哇，好大的霉味！” 时轩构筑了三个有过滤作用的面具，他们戴上之后感觉就好多了。 这时，他们才能好好打量这个屋子。 漆黑的四壁镶嵌着几块暗淡的荧光石，屋内空无一物，地面上满是污泥，如果仔细观察，还会发现黑色的霉菌。 “对，就是这里！当时我就站在这，老婆婆站在我旁边，而喀勒就站在这……”时轩在屋内走来走去，回想起当初第一次梦境。 “你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没有……喀勒，你跟我说说你们当初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吧。” “当时……那老太婆发现我们跟踪她，就在山洞里乱窜，我们也放弃隐藏，直接追上去了。最后不知为何她停在了这间木屋里，等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你双目无神地站在她旁边。我们当时注意力全在那老太婆身上，而且你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所以并没有重点关注你。” “我当时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醒来。其实我到现在都有些在做梦的实感，这里好像就是我的梦中世界。”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世界，这块斯诺大陆，都是你梦中的虚幻之物？” “我只是有这样的感觉……” “我不会认同的，我从出生到现在，真实地过了二十年了，我无法相信这些都是虚幻的。” “喀勒，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我并没有‘这是梦境，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想法。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完成大预言，帮这个世界的人，从黩的牢笼中解脱。” “嗯……” “轩哥哥，阿雅也相信你，你就是我们的救世主。” “哈哈，先别说这个了，我们继续找线索吧。这个屋子里应该找不出什么了，我记得当时老婆婆把地图扔给卡诺的时候，我就被带到另外一个地方了。喀勒，你再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喀勒点了点头道：“当时她扔出那个假地图后，直接抓着你逃跑了，我们决定兵分两路，卡诺和几个手下去找龙骨，我带队追那个老太婆。” “然后又钻进了其他洞口？” “嗯，我记得是一百四十四号洞穴，跟我来吧。” 他们三个很快就达到了一百四十四号洞穴。 “我记得是一块泥地来着，还能看见天空，这里有这样的地方吗？”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种灵异事件，走着走着就好像进入了异界，所以当时只有我一个人找到了你和那个老太婆。” “这……这异界怎么进？” “不知道。” “……，喀勒，你再回忆回忆，你当时具体干什么了？” 喀勒走到洞口边，手摸着墙，说道：“我当时追老太婆追丢了，就走到这里，锤了下墙，然后就瞬间天旋地转的，醒过神后就发现了你。我出来之后又试了好多遍，可是再也进不去了。” “像这样吗？”时轩拿手锤了一下墙问道，锤得他生疼。 “嗯。”说着喀勒也锤了一下墙，但是奇怪的事发生了，他的手直接穿进墙里，就好像将手伸进水中的那种感觉。 …… “这是怎么回事？……糟了！时轩，拉我一下，我动不了。” 喀勒发现这堵墙好像在把他往墙里吸！ “哦，来了，哼——啊，怎么拔不动啊？”时轩一脚蹬着墙，用力拉着喀勒，但这墙的吸力大的离谱。 “阿雅也来帮忙！”阿雅跑过来抱住喀勒的腰，使劲地往后拽。 他们三个人一齐用力，结果时轩蹬在墙上的脚也陷了进去。 “呃……我也动不了了，该不会这就是异界之门吧？哇啊！！！” 墙的吸力瞬间增大，一下子就把他们三个人都吸进墙里了，时轩连黩都没来得及操控。 …… ps： 作者：这时候也许可以来个“主角团团灭，全剧终”。嗯嗯，这样的结局，悲剧色彩很浓烈，充满了艺术性啊！ 时轩：…… 作者：“咦！轩……轩哥？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先把刀放下，有话好说！” 时轩：你再说一遍你打算写到哪？ 作者：写到你拯救世界，这样你满意不？（擦擦冷汗） 时轩：（放下刀）给我点剧透。 作者：不带这样的吧？给你安排个预言术还不满足吗？ 时轩：你还敢说，你知道你弄的这个破预言术给我找了多少麻烦吗？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作者：（翻开大纲）咳咳……之后你会取得黩龙精血，然后你们一行三人会前往黑森林，黩龙的秘密将会在黑森林篇揭开冰山一角…… 时轩：黑森林篇我最大的敌人是谁？ 作者：这也问？不太好吧？ 时轩：嗯？（手指蹭了蹭刀） 作者：卡诺！是卡诺！这样行了吧，真的不能再剧透了！你这么强硬跟谁学的…… 时轩：哼，这次就放过你。还有，这件事不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你最好告诉读者，如果你不说，就给我小心一点，我知道你的作者账号，也知道你的密码，你最好给我好好记住，懂吗？ 作者：（抱紧怀中的键盘，害怕地点着头） …… 第四十六章 虫族壁刻 “哇啊啊啊啊啊啊！”时轩大叫出声，摔在了一个柔软垫子上。 “呀啊啊啊啊啊啊！”阿雅又摔在时轩身上。 “咕……”被压在最底下的喀勒发出闷哼。 他们三个从天而降，落在一片荒地上。 黑压压的天空，巨大的石块，乌黑的烂泥，这里的一切让时轩和喀勒感到熟悉，这里就是当初土之龙骨的藏匿之处。 “你们俩没事吧？”时轩问道。 “阿雅没事。”阿雅趴在时轩身上答道。 “喀勒你呢？” “你们俩先从我身上起来……” …… “就是这里，喀勒，这个地方你还记得吗？ 三人起身后，时轩环顾四周，确认这就是当初的那个地方。 “嗯。” “我记得当时老婆婆带我走到了一块大石块前，然后她就念了好多跟咒语似的话，那句「虫皇」就是她在这时候说的。”时轩一眼就找到了当初那个大石块，带着喀勒和阿雅走了过去。 石块现在依然保持着挪开的状态，那个像水井一样漆黑的洞口就在这石块的旁边。 “这个洞口……当初老婆婆邀请我下去来着……” “你看到了什么？”喀勒问道。 “其实我并没有下去，当时你来了，直接把我冻住了……” “……” “要不咱们下去看看？” “好。” “安全起见，我先把「墨域」扩进这个洞口。” 时轩伸出手，手心里源源不断出现的“墨汁”被时轩倒在地上，「墨域」一点一点伸进洞口，过了一会儿，时轩终于知道了底下的大致面貌。 “下面没问题，像个地下室，空间很大，没有物品，只有一面刻着什么的墙壁。” 三人对视了一眼，先后进入了这个洞口，到达墙壁前。 阿雅唤出「星雪」，照亮了这面墙壁。 这面墙壁上，大部分是时轩看不懂的字，在字的旁边，还有一幅壁画。 壁画上画着人类、黩龙与虫族，人类自不必说，黩龙的外形倒是和时轩印象中的差不多，通体黑色，有巨大的翅膀、狰狞的角和琥珀般的眼睛。 虫族的外貌与人类几乎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身后的翅膀，但这些翅膀也不明显，只是隐约可见。可能是为了在画中区分两族，刻意画上的。 以时轩的理解来看，这幅壁画讲的是这样一个故事：恶龙突然出现，在人间肆虐。人类奋起反抗，但太过弱小。危机时刻，虫族前来救援人类，与恶龙拼得两败俱伤，最后两族相继从世界上消失。 光看画的话，可能有些不准确，如果能看懂这些字就好了。 “喀勒，阿雅，你们俩能看懂这个字吗？” “嗯，这就是虫语。”喀勒皱着眉头盯着这些字看，有时候在某个字上盯好久。 “那太好了，给我翻译翻译吧！” “让阿雅翻译吧，很多字我也不认识了……” “阿雅，拜托了。” “嗯，好的，上面写的大概是这样的……” …………………………………………………………………… 五代虫历一百三十年，黑龙降临在斯诺大陆，这种黑龙后来被人类称为黩龙。 黩龙自降临以来，大肆屠杀人类，人类几近灭绝。 五代虫皇ks特不忍人类遭受如此劫难，决定援助人类。 若人类灭绝，黩龙的爪牙马上就会伸向同在斯诺大陆生存的虫族。 五代虫历一百三十二年，虫皇率领所有虫族子民，援助人类。 战事持续近五十年，最终虫族以惨痛的代价，与人类共同击退了黩龙。 黩龙消失后，无人能够清理天空上的污浊之黩。 五代虫皇于大战中陨落，活下来的虫族子民再无强大能力之人，只得隐藏在人类族群之中，郁郁度日。 撰写此文是为后世虫族子民揭示真实历史，希望后世之人，能清扫黩龙余烬，引领虫族重回往日繁荣。 …………………………………………………………………… “原来是这样的啊……这就是一部史诗啊！而且虫族是人类的朋友，也是拯救人类的救星啊！”时轩听完阿雅的讲述后感叹道。 “……，我觉得有问题。”喀勒沉声道。 “什么问题？” “这上面写的东西，与我熟知的人类历史有很大区别。据我所知，人类历史上并没有与虫族共同生活的时期，而且黩龙是一夜之间突然灭绝的，并没有上面写的什么大战。” “这……黩龙灭绝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们都没见过真实情景，不能断定这壁画就是假的吧？” “是啊……我们也不能断定它是真的……仔细想想，我们好像什么也断定不了，甚至连五十年这个时间我们也不能确定，历史由活下来的人类口口相传，从而流传至今……但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区别……”喀勒手撑着下巴思考着。 “哈哈，相信我们想相信的就好了，我愿意相信这上面写的东西，尤其是虫族与人类友好的事实。” “时轩，我对那老太婆和怪医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好感，况且你还分析过，我父母的死也跟虫族有关，这让我很难相信虫族有壁画上描写得那么好。” “这就像是人也有好人坏人吧，虫族也有好有坏，但我相信大部分虫族子民，还是对人类友好的。” “……” “阿雅，你在想什么？”时轩看阿雅也在想事情。 “哦，阿雅是在想虫皇的事，最近阿雅听到了很多次虫皇这个词，所以阿雅在想，我们经常说的虫皇是第几代啊？这壁画上说第五代虫皇已经不在了，现在又有新的虫皇诞生了吗？” “这……该不会第五代还活着吧？” “好了，时轩，别瞎猜了，从这一幅壁画也看不出来什么，我们继续找龙骨吧。”喀勒已经对这壁画失去了兴趣。 “嗯，我们要去的下一个地方应该是有泉水和绿色植被的地方。” “你有线索吗？这后面我就没再跟着你们了，知道那个地方的只有你和老太婆。” “没有……我就记着当初老婆婆说，时机成熟，自会有人来引领我。” “……” 他们从刻着壁画的洞里出来，又返回了他们一开始摔下来的地方。 “话说我们怎么从这个地方出去？当时咱们仨被那面墙吸进来后，就从天而降摔在这了。” “轩哥哥，阿雅可能知道怎么出去了……” 时轩和喀勒忽然转过身，发现阿雅的手被某个大石块吸住了，就像刚进这里时喀勒被那面墙吸住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天峰一百四十四号洞口。 “哇啊啊啊啊啊啊！”时轩大叫出声。 喀勒阿雅：“……” “哇啊啊啊啊啊啊！”时轩继续大叫。 “你鬼叫什么？这次咱们是走出来的。” “哦？哦……啊哈哈……我以为又是摔下来的呢……”时轩睁开眼睛，挠着后脑勺说道。 “你们也来试试，这面墙还能不能进去。”喀勒一直在锤着那面墙。 于是时轩和阿雅也开始锤墙，三个人锤了半天也没反应。 “可能得隔一段时间才能再次进入，我们要不上高处走走？标号的洞穴一共有多少个？”时轩说道。 “一共三百个，再往高处的洞穴就没有标号了，因为靠近黩层，没什么人敢接近的。” “高处……没人敢接近……对！就是这个！我们就去没标号的那些洞穴，人少的地方才适合藏东西，不是吗？”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这样我们两个就没法跟着你了。” 天峰越往上，黩的浓度就越高，喀勒和阿雅受不了这么高浓度的黩。 “这个好办。” 「超构筑」「纯净」「破限」「治愈」「吸收」「增殖」 时轩融合两种龙骨的力量，构筑了两套衣服，然后把几个特性一股脑全攮在上面了。 “这两套衣服仿照你们这里的风格做的，它会将靠近你们身体的黩「吸收」掉，然后再「纯净」化，将其附在衣服表面。假如日后衣服破了，衣服会利用这些纯净化的黩在破损处「增殖」，自动复原。除此之外，「治愈」和「破限」的特性也附在上面了，这两个特性你们应该都了解了，我就不多说了。” 喀勒看着这衣服愣住了，时轩这一眨眼就造出来个法宝，这衣服要放在外面，得引来无数人争抢。 “看啥呢，快穿上吧，阿雅，把兜帽也带上，哈哈……对了，面具、靴子、手套……这些也给你们，把身上都包住才安全啊。” 喀勒和阿雅说不出话来，乖乖把这些东西都穿在身上了。 “出发！” 一行三人慢慢往上爬，途中也不忘检查那些有标号的洞口。 在检查完三百号洞口之后，他们继续往上探索。 时轩又开始给洞穴刻记号了，从三百零一号一直往后刻。 两天之后，他们终于探完了天峰上的所有洞口，时轩刻记号一直刻到了五百五十号，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唉，不应该啊，难道说时机未到？” 此时时轩他们在五百号洞口歇息，找了两天什么都没找到，心情都非常低落。 其中阿雅的心理压力是最大的，毕竟是因为她撒了谎，她们三个人才来天峰的。 阿雅一开始准备坦白的，可是她没敢说出来，时间拖得越久，她就越不敢说，导致她现在和喀勒一样沉默着。 “我再去探一圈，没准我一个人就能找到了。”时轩准备扶着墙站起来，结果手没有碰到墙的实感，直接就栽进墙里了。 又是那种能把人带到其他地方的墙！ “时轩！”喀勒跳起来去抓时轩，结果没抓住。 吞噬了时轩的那面墙恢复了实体，无论喀勒怎么锤，都无济于事。 “……”喀勒无力地坐下了，这下子只能时轩独自一人面对接下来的事了。 “哥哥你别担心，轩哥哥他一定会没事的。”阿雅出声安慰道。 “嗯，先等等看吧。” …… 半天之后，时轩依然没有归来。 喀勒现在很焦躁，他担心时轩出事了。 “阿雅，你能预言一下吗？”喀勒非常担心，直接让阿雅预测一下时轩的安危。 “嗯，阿雅试试。” 「星雪」 水晶球在阿雅手上出现，阿雅向其询问后，水晶球发出温暖的光芒。 看到这光芒，阿雅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太好了，轩哥哥他没事哦，一会儿就会回来。而且「星雪」说之后我们也会平安无事，这下子我们就可以放心去黑森林找龙骨了。哥哥，真是太好了！” 阿雅的笑容刚出现，然后就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瞳孔缩小，啪地捂住了嘴。 “黑森林？”喀勒皱着眉，然后表情变得非常可怕。 结合这几天的事，喀勒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们之所以找不到龙骨，是因为阿雅在说谎。 现在时间非常紧迫，他们必须赶在卡诺伤好之前做尽可能多的事，让时轩变强，这样才能保证他们兄妹的安全。 但是，他们三人却因为阿雅的谎言在这里耽搁了好几天，所以喀勒现在非常生气。 “哥哥，不是的！你一定是听错了，刚才阿雅是说……找到龙骨之后，可以去黑森林……” “去那里干什么？”喀勒语气冷得不像是阿雅的哥哥。 “是去……是去找其他的龙骨……然后……” 阿雅忘了，除了火之龙骨，其他的龙骨全都已经出现了。如果说还有其他的龙骨，那只能说明阿雅从沃特村出来后就开始撒谎了。 “住口。”喀勒的怒气已经蔓延到话语上了。 “哥哥你相信阿雅，阿雅真的没撒谎！” 阿雅跑上前抱住喀勒的胳膊，结果被喀勒一下甩开。 喀勒瞪着阿雅道：“阿雅，我问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撒谎的？” “……，哥哥，我没有撒谎……” “啪！” 喀勒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了阿雅脸上。 …… 第四十七章 获取精血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时轩出现在了他一直在找的地方。 一开始，他从天而降摔在了草地上，他起身望向四周，到处都是茂盛的植被，有蝉鸣，有鸟叫，涓涓流水在不远处的一条小溪中一直奔向远方。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时轩决定沿着小溪走。 走着走着，他发现之后的路途跟《桃花源记》中记载的竟然惊人的相似！ 沿着小溪前行，时轩便看见了一片桃花林……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时轩刚想从从那个小口进去，就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叫住了他。 “喂，你……跟我来。” 时轩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向自己身后。 这应该是一个跟时轩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子，她戴着面纱，脸看不清楚。 时轩隐约能透过面纱看见里面那双紫罗兰般的眼睛，不过最吸引时轩目光的，还是那头美丽的白发。 好眼熟……我从哪见过她…… 时轩努力回想着，最后他终于想起来了。 当初老婆婆带他来这里的时候，有两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她们一高一矮，这位应该是那位高个子的。 “你好，我是来取黩龙精血的。” “我……知道……你……跟我来……”女子的话说得并不流利。 时轩跟了上去，问道：“你我叫时轩，你叫什么名字啊？” “……” “我记得你还有个妹妹，对吗？她不在吗？” “……” “我想知道，老婆婆为什么将龙骨交给我，这个你知道吗？” “……” “你是虫族吗？……你放心，我对虫族没有恶意的。” “闭嘴！人类……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拿完东西……就赶紧走。” 时轩还想问，不过他的注意力马上就被眼前的湖吸引了。 湖水非常清澈，湖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水洞，多方水流从这里慢慢汇入。 时轩能确定，黩龙精血就在这里！ 那位女子伸出手，一只紫色的水晶蝴蝶扇着翅膀停在她的指尖，然后又飞向湖中央，一下子扎进了那个水洞中。 过了一会儿，湖水忽然翻腾起来，黑红的液体从洞中涌出，迅速向四周扩散。 “你……自己取吧……取完就离开……” 说罢，神秘女子就飘到树后消失了。 又是蝴蝶……时轩已经看见过三种颜色的蝴蝶了……阿雅……怪医……还有她…… 对了！当初两位戴面纱的女子，这个高个子已经在这了。 而那个矮个子的身形，与怪医十分相像！难道……！ 时轩现在能确定，怪医在伊卡镇和他们谈话时，有些问题一定没有说真话。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湖水翻涌得越来越剧烈，时轩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这湖上。 这精血可怎么取啊？难道要把这精血吸入龙纹空间吗？试试吧。 时轩把手伸进湖里，可是他刚伸进去就缩了回来。 这湖水和开水一样烫，黩龙的精血中，蕴含着非常恐怖的能量。 感受到这种能量，时轩有些兴奋，这不就意味着，假如他吸收了黩龙的精血，就可以变得更强了吗？ 「漩噬」 取出许久不用的漩涡，时轩开始吸取湖水中的龙血。 时轩能感觉到，龙血进入龙纹空间后，直接涌向悬浮在空间中央的两块龙骨。 两块龙骨并没有像拒绝时轩一样拒绝龙血，而是如同吸水的海绵一样，在不停地将龙血吸入其中。 虽然搞不清原理，但这应该是好现象吧。 一段时间后，时轩终于吸收完了，湖水又重回清澈。 时轩满足地平躺在湖边的草地上。 “呼……哈哈，这回卡诺应该打不过我了吧，来吧，黩龙精血，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力吧。” 时轩的意识深入到龙纹空间中，然后用意识包裹龙骨，这次龙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把时轩的意识弹开，而是在将他的意识往里面拉。 “啊！”时轩的脑袋突然一阵抽痛，害得他直接把意识收回了。 “怎么回事？再试试。” 结果这次龙骨直接把他的意识弹出来了。 …… 再试试。 被弹出来了。 再试试。 又被弹出来了。 …… 时轩最后放弃了。 “唉，这龙血怎么好像没啥用啊，我这实力也没变强啊……”时轩抓握着手掌，反而觉得身体更沉重了。 “集齐四块黩龙之骨，觉醒真正的灵魂，世界方可拯救。” 时轩想起了阿雅的预言，忽然释怀了。 可能是要集齐四块龙骨，这血的力量才能被激发吧，怪不得老婆婆当初让我尽量在拥有多块龙骨的情况下来取这精血。 时轩站起来，看了看四周。 他决定不能就这么回去，要尽量得到更多的信息。 可时轩刚迈步，眼前就一片模糊，晕倒在地了。 当时轩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处于天峰的山洞中。 “嗯？回来了？……这里是几号洞？喀勒？阿雅？”时轩环顾周围，没有找到喀勒和阿雅。 他起身去看洞口的标记，上面赫然写着“五百五十”。 “我记得我们在五百号洞口休息的，怎么传送到五百五十号了？……唉，算了，他们应该还在五百号洞口等我，得赶快回去！” 时轩迅速离开五百五十号洞，前往五百号。 随着五百号洞越来越近，时轩渐渐听到了吵架的声音。 “喀勒和阿雅在吵架？为什么？难道喀勒发现阿雅说谎了？” …… 唉，这下事情麻烦了…… 第四十八章 争吵 “啪！” 喀勒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了阿雅脸上。 阿雅吃惊地看着喀勒，她的脸上火辣辣地疼，泪水从眼底涌出。 “哥哥……为什么？阿雅只是想保护哥哥啊！” “你保护别人的方式，就是撒谎吗？如果你在小事情上撒谎，我原谅你，可你竟然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撒谎！你这样，反而将我们置入危险境地，你知道吗？” “怎么会呢，轩哥哥是救世主啊，有他在……” “够了！”喀勒吼出声，“阿雅，我很失望，我以为这两年来，你变乖，变懂事了，可结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爸爸妈妈都不在了，这世界上还会有人惯着你的任性吗？整天救世主救世主的挂在嘴边，什么都依靠别人，你知道你带来了多大麻烦吗！” 阿雅被说得全身发抖，她认为自己做的没有错，结果还要被喀勒这样责骂，于是她终于卸去了所有伪装，爆发了。 “哥哥你天生能力那么强大，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感受！我也每天想着变强啊！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嘴上说说就可以变强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用「极雪」吗？你这样的内心，就算给你力量，你也绝对驾驭不了！” 阿雅的眼睛通红，嘴唇都咬出了血，嘶吼出声：“哥哥，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两年前你把我一个人扔在雪之村，那时候你为什么不管我！扔下我一个人跪在雪地里哭，你又怎么能体会我的感受！” “我这是在保护你！” “保护我，保护我，你总是这样，从始至终都照着你的想法保护我，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感受！我已经失去了爸爸妈妈，我不想再失去哥哥了！我做这一切，就是想让你活下去，我有什么错！” “愚蠢！你在用你短浅的目光保护别人吗？你这样，只会害了更多人！” “哥哥，我在你眼里就这样一无是处吗？你认为你那自我牺牲的精神很高尚吗？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个人偶……你眼里真的有我这个妹妹吗？” “……” “既然你想看真相，就给你看好了。”阿雅唤出「星雪」，将她一开始看到的那个喀勒死在黑森林的未来展示在水晶球上，然后把水晶球推给了喀勒。 …… 此时的时轩在比较远的地方纠结。 到底要不要上去劝架啊…… 自己真的了解他们兄妹吗？他们吵起来真的只是因为阿雅撒谎这件事吗？如果劝架站哪边？ …… 唉，让他们吵吧，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只能在和好这件事上多出力了。 时轩靠在墙边，坐了下来。 喀勒看了水晶球中的那个未来后，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所以呢？你依然认为自己没错？” “是。” “那我的态度也不会变，你撒谎这件事，就是不对，不管你是为了谁。我把你带在身边，是想保护你，现在看来，我已经保护不了你了。下次再说谎，我就把你送回雪之村去。” “不，我不要这样，呜呜，呜呜呜呜……”阿雅大声哭了出来。 远处，时轩终于听不到他们的争吵声，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兄妹面前。 面部……还是要放松一下……好了…… 时轩走近五百号洞口，喀勒和阿雅就在那里。 “喂，喀勒，阿雅，我回来了！哈哈，我拿到黩龙精血了！这过程你们要听听吗？” 喀勒只是点了点头，就开始往山下走了。 “喀勒，这么着急去哪？” “黑森林，火之龙骨在那。” “哦……哦……预言有偏差是吗？嗨呀，没事，预言有点偏差很正常啊。阿雅，多亏你的预言，我这次拿到了黩龙精血哦。” 阿雅沉默地经过时轩身边，然后忽然停了下来，没有看时轩，低着头，声音嘶哑地说了一句：“轩哥哥，对不起，阿雅骗了你，龙骨其实在黑森林。” 说完阿雅也跟着下山了。 “哦……啊，没事的，反正这次天峰也没白来，喂，你们俩等等我！” 三人下山之后，很快就向西行进，喀勒在前面走得很快，时轩想带着阿雅一起追，结果被阿雅拒绝了。 就这样，三人前往了黑森林。 然而，他们没注意到，就在不远处，已经有十几个人看到了他们的行踪。 “伊琳队长，我们怎么办？追上去吗？” 伊琳，「风蚀」第三队队长，能力为音波攻击。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喀勒和时轩，开口说道：“不用，黑森林那地方咱们去不了……将首领的「风语瓶」拿来。” 手下拿来了一个装着黑色小型气旋的小瓶子，这是卡诺风之龙骨「寄存」和「感知」特性的应用，可以用来传播消息。 伊琳打开瓶盖，对着瓶口说道：“首领，我是伊琳，喀勒以及那个拿着龙骨的青年刚从天峰离开，正在前往黑森林。我选择在原地待命。” 说完，那瓶中的黑色旋风就开始加快旋转，然后慢慢消失了。 “队长，我们不作为，首领不会怪罪下来吗？” “现在不作为就是最大的作为，首领下过令要尽量保存有生力量。如果咱们跟上去，把兄弟们的命都搭上也拦不住他们，别忘了副首领也败在他们手上了。” “梵多格大人吗……” “别瞎想了，吩咐兄弟们继续待命，等待指示。” “是。” 第四十九章 为了我最好的兄弟 斯诺大陆西部，风之谷。 梵多格正坐在床边，咧着嘴喝那碗苦的不行的汤药。他左臂已经没有了，身上缠满了绷带。 “这玩意儿是给人喝的吗？”他抱怨道。 卡诺看着浑身裹得跟粽子似的梵多格，不由得笑出了声：“看到你精神起来了，我很高兴。” “你还在这笑，我们现在的情况可是很危险的。你我身上都还有伤，喀勒还有那个时轩行踪不明，这么下去可真的要完蛋了。” “风蚀的精神是不灭的。凭他们两个，也许只能击败我，但绝对无法击败风蚀。” “……，你不会打算一个人去找他们俩吧？” “那也得有线索才行。” 忽然，房间外传来敲门声。 “首领，有伊琳队长传回的消息。” “进来。” “是。” 一名手下将一个黑色的「风语瓶」交到卡诺手上，就出去了。 他捏碎了瓶子，通过龙骨的「谐振」特性将声音放大。 “首领，我是伊琳，喀勒以及那个拿着龙骨的青年刚从天峰离开，正在前往黑森林。我选择在原地待命。”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面具下传来卡诺的笑声。 梵多格吃惊道：“黑森林？他们去那干嘛？……该不会是去找新的龙骨的吧……” “……” 看着忽然沉默了的首领，梵多格问道：“你打算如何？” “等我想想。” 卡诺思考着，门外又传来声音。 “首领，有重大发现！下面的兄弟发现了新的龙骨地图！” 卡诺和梵多格：“！！！！！！！” 手下将地图带进屋，卡诺拿过地图，直接展开阅读，他只是扫了两眼，立刻问道：“这地图是谁发现的？把他带过来。” “是。” 梵多格：“怎么了？” 卡诺：“有蹊跷，地图上说，最后一块龙骨在黑森林……在这个时间点，恰好把地图送到我手里……信息的真假先不提，你觉得这件事是什么人能干出来的？” “「堡垒」？” “没这么简单，这事恐怕跟「虫族」脱不了干系。” “啧，**，黩龙的事就够受的了，现在又冒出来个虫族。” …… “首领，人带来了。” “让他进来。” 门外走进一个系着围裙的年轻人，看来是个厨子。 “首领，副首领，我是一队的厨子，我叫库克。” “这地图你在哪发现的？” “说起来您可能不信，我从粮袋里找到的，我当时正准备淘米，从粮食袋里直接就倒出个卷轴，和黑米掺在一起。我当时就吓了一跳，这不是首领要找的东西吗？立马就交给队长了。” 卡诺：“……，好，你出去领你的奖赏吧。” “好，好嘞，谢谢首领。” …… “没说谎。”梵多格有特殊的鉴谎能力。 “……” “怎么办？” “我去一趟。”卡诺下了决定。 “你可还带着伤呢……” “这关系到风蚀的命运，宁可信其有。” “你也该知道你这个首领对组织的重要性。” “即便我失败了，交给你们我也放心……这一切都是为了推翻「堡垒」，我相信，即使再坚固的堡垒也终将被风蚀。” “……” “梵多格，一会我开个会，你也来吧。” “不去，我这伤没个一两年好不了。”梵多格直接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然后翻身背对卡诺。 组织里也就他敢这么跟卡诺讲话了。 “那梵多格，假如……” “要去就快去，别整的跟说遗言似的，快去快回。” “呵，那好，昨天刚来的那六兄弟挺不错的，你指导指导，我回来检验成果。” 卡诺走到门口，又说了一句：“我走了，梵多格。” 然后便开门走出去了，步伐毫不迟疑。 当天晚上，梵多格的房间又有人来拜访了。 梵多格起身迎接这个有治愈能力的老先生，他仅剩的一只手握着老先生的手，说道：“多可忒先生，拜托您了。” “这么多年，我一路跟着你和卡诺走过来，你头一次这么求我。” “如果他在，绝不会让您用能力的……求您，就帮我这一次。” “「抗生手术」虽然可以短时间内治好你的伤，但之后副作用极大，不仅一个月内用不了能力，还会痛的生不如死，你想好了吗？” “嗯，我只想知道副作用发作的时间。” “根据身体情况不同，发作的时间也不同。你的身体情况……发作的时间大约在十天后。” “好，那么拜托您了。” “唉，躺下吧。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你，你不惜付出如此代价，也要让我用能力帮你治疗，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是卡诺，我肯定会回答您，一切都是为了风蚀的未来，一切都是为了让斯诺大陆的人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但可惜我不是，我没他这么远大的理想，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我这个最好的兄弟……所以，这次我求您，是以我个人的名义。” “你打算扰乱他的计划吗？” “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那说句不好听的，假如他死了呢？” “带回他的尸骨，拥护他的接班人。” “为什么接班的不是你？” “我不适合当首领，也没那个野心。” “哈哈，果然跟卡诺说的一样。” 梵多格刷的一下坐起来，问道：“他去找过您？！” “你先躺下。他料到你会来找我的，特意嘱托我，假如你想去拼命，就想办法把你绑了。” “这家伙……” “你放心，我不会绑你。” “为什么？” “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也是……” “那么时间紧迫，开始治疗吧。” 第五十章 沉默的心诗 除了贪婪，没有什么像孤独一样使她变得脆弱。 两年的时间， 她学会了沉默， 学会了用话语伪装自己， 学会了如何与他人“友好地交流”。 除了亲人，没有什么人是真的对她好。 所以失去父母的她， 无时不刻不想念着出去闯荡的哥哥。 身边的人， 每天都在琢磨如何活下去， 甚至可以不管他人死活。 那些靠近她的大人， 有着笑眯眯的脸， 却揣着别有目的心。 一会儿夸她好看， 一会儿夸他们家的儿子有好的条件…… 这个世界，让她感到无比孤独。 孤独到让她明白了很多道理： 越是在这孤独之中寻求安慰， 就会越孤独。 越是想要得到， 失去时就会越痛苦…… 于是她不停地忍耐、忍耐…… 直到那个预言中的救世主降临在她身边。 他很特别。 他一定是救世主。 …… 要讨好他。 这样他就会带她去找哥哥了。 但是……她被拒绝了。 好绝望…… 希望被扑灭， 让她不能呼吸。 可就在这时， 哥哥他回来了！ 突然好高兴， 真的好高兴。 可是为什么他的面容那么憔悴？ 为什么他的眼睛里， 泛着那么多悲伤？ 和哥哥一起， 完成妈妈的预言。 这是她默默在心里许下的心愿。 不知不觉间， 她继承了妈妈的能力， 却得到了不好的预言： 沃特村的神山， 有死相的呈现。 不要！ 不要！ 她不要哥哥死。 求求你救世主。 求求你， 求求你救救哥哥…… 这是她一辈子的请求， 只需要救世主的想法， 有一丝丝改变…… 救世主答应了她， 拯救了她的哥哥， 她心里有着无尽的感激， 同时也有意外的惊喜。 昏迷之后的她， 觉醒了能力。 幸福像零星的雨点， 一滴一滴地滴到她的脸上， 而后变成了哗啦啦的大雨。 太好了， 有了能力， 就可以保护哥哥， 也可以向救世主表达她的谢意。 旅程在延长， 混乱的漩涡中， 无法辨别什么是真相。 他们的话好难懂， 他们总是皱着眉叹气， 心事重重。 她开始思考， 有什么她可以帮到， 可那诡异的水晶球， 又为她带来了噩耗： 黑森林的龙骨，死亡的征兆。 不要！ 不要…… 她不要哥哥死。 拜托救世主？ 又怕他因龙骨将哥哥抛弃。 她下定主意， 这次就由她， 来用谎言创造奇迹。 看着哥哥怀疑的面容， 她害怕谎言被哥哥看清； 救世主表达了对她的信任， 又让她心中充满了愧疚之情。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这是她想出的办法， 就是为了她的哥哥， 为了不让他才二十的年纪， 就在此凋零。 说出来吧， 说出来吧， 未来已经改变， 再不说出来， 也许哥哥就不会再想听。 可是， 为什么？ 到了嘴边的话语， 就是说不出口？ 为什么自己说出的谎言， 如此的， 难以揭露？ 勇气， 就这样， 一直卡在她的喉咙， 直到她说漏嘴， 才发现哥哥的双眼通红。 哥哥对不起。 哥哥却说， 我不会原谅你。 为什么， 我错在哪里？ 我所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保护你。 她很气愤， 因为哥哥不理解自己。 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会如此生气？ 哥哥不理她了， 男人的想法好难懂， 哥哥心里， 到底什么最珍重？ 她不明白， 她真的不明白。 她变得更沉默了， 久违的孤独感再次袭来， 她的心里， 好像布下了的重重阴霾。 她好痛苦， 心像被虫啃食一样， 变得好痛苦…… ps：这章写的是阿雅的心路历程。 第五十一章 黑森林的地下城 时轩一行人进入黑森林已经有一天的时间了，他们在寻找阿雅预言中的那个宫殿。 此时他们正在一处空地休息，时轩边做着饭，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黑森林正如其名，真的是从头到脚都是黑色，到处都是破败的废墟，可以看出以前这里人类生活的痕迹。 黑森林原名弗斯特森林，据说很久之前是黩龙的主要活动地点。黩龙灭绝后，又成了人类最大的聚居地。 不过一场「黩落」过后，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现在在这森林中的活物，除了时轩三人外，就剩下一些植物了。尤其是那些黑树，即使浑身如黑曜石一般，它们的生命也没有消散。 “好了，我最擅长的烙饼，尝尝。”时轩把自己做的饼递给喀勒，顺便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阿雅。 这次阿雅倒是没有拒绝他的“时轩牌床具大套装”，她侧躺着，偶尔有泪痕在脸上划过。 时轩叹了口气，继续烙下一个饼了。 一般人绝对想不到，在黩浓度如此高的地方，竟还能有人生火做饭。 时轩这个龙骨持有者不怕黩，喀勒和阿雅是因为时轩给他们做的衣服才不受黩的侵染的。 他们现在的情况，用一种比喻来形容的话，就是在岩浆上吃火锅…… “时轩，对于火之龙骨你有感应吗？” “没有……你说的那个宫殿，我觉得要不就是跟天峰一样，通过某个特殊的“门”才能进去；要不就是不在地面上。” “不在地面上吗……” “龙骨先放一放吧，你和阿雅的事，能跟我说说吗？” “……，这事你不用管。” “可是你们俩都快两天没说话了，再这么下去我怕你们俩憋坏了……阿雅她说谎我真的不生气，毕竟我从天峰拿到了精血，不是毫无收获。” 在来黑森林的路上，时轩把在天峰的见闻都讲给了喀勒和阿雅，但他们兄妹俩都只是听着，没有回应。 “你不要为她说话，她根本不明白她撒谎的后果。” “她还小，可能很多事都想不明白啊，她就是想让你活着吧。” “你是这么看她的吗？你以后不要惯着她了，她想不明白，就让她慢慢想。” “可我觉得交流更有利于矛盾的解决啊……她可能是觉得你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她才生气的吧？” “……”喀勒没再理时轩。 时轩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这劝人的活是真不好干。 “哥哥。”阿雅起床了，头发散乱，没什么精神。 她径直来到喀勒面前，似乎要说什么。 “阿雅你醒了？来，这回我亲自下的厨，尝尝？”时轩以笑脸相迎，将饼递给阿雅。 阿雅没有接，她低着头，咬着牙说道：“哥哥，对不起。” 喀勒看了阿雅一眼，问道：“你为什么道歉？” “……”阿雅没说话。 “说话啊。” “……”阿雅指甲扣着手心，整只手都在发颤。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你以为犯错之后道个歉就完了吗？简简单单张几下嘴巴事情就能过去了吗？” “那个，喀勒，阿雅她都鼓起勇气道歉了，后面的事她肯定也思考了的，也许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时轩你闭嘴。” “呃……”时轩直接被噎住了。 “你说话。”喀勒转过头，继续催促着阿雅。 “我……都……道歉了……”阿雅的声音很小，有些听不清。 “什么？” “我都道歉了，为什么你还这么不依不饶！”阿雅瞪着喀勒，眼眶通红。 时轩有点惊讶，这是阿雅第一次在他面前大喊大叫。 “我是想让你想明白，多动脑子！这个世界，你没有强大的实力，又不动脑子，怎么活得下去？我和时轩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自己怎么办？” 时轩在一旁看着，觉得喀勒在这时候讲道理可能不会有什么效果吧…… “可我想不明白啊！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明白啊！……在你眼里，只有那破龙骨……我不用你管了，你去找你的龙骨吧！” 说着阿雅就掩面跑走了。 “喂，阿雅！”时轩跳起来追了上去，留下了喀勒一人。 喀勒看着旁边燃烧着的火堆，一时有些愣神。 然后他啧了一声，用土盖灭火堆，也追了上去。 “阿雅，你等等！”时轩拽住阿雅的手腕，两人停了下来。 “你放开我。” “阿雅，你听我说，你哥哥绝对没有不重视你的意思，回头我劝劝他，你别生气了好吗？” “你放开……放开……”阿雅使劲掰着时轩的手指，可是根本掰不动，于是她直接用牙咬了。 “啊！”时轩疼得松开了手。 阿雅又跑开了，可是还没跑几步，她脚底的地面就开始塌陷了。 “啊——！”这是阿雅的尖叫声，她就像踩到陷阱上，直接从塌陷的地面掉了下去。 “阿雅！” 「黩蛛丝」 一束黑色的蛛丝飞快从时轩手中射出，但是蛛丝还没飞多远，时轩的脚底也塌陷了。 就好像是链式反应，以阿雅所在的塌陷处为中心，塌陷逐渐向外扩散，而且塌陷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飞向阿雅的蛛丝并没有抓到她，而下落的时轩想用蛛丝黏住地面的一棵树，可是那棵树也随着地面一起塌了下来。 “阿雅！张开「星之守护」！”混乱之中时轩只来得及喊这一句。 “轰轰轰轰轰轰！” 塌陷开始以后，黑森林传出震天的轰响声，一时间烟尘漫天。恐怖的如同大浪般的黩尘，也将刚刚追来的喀勒掀翻在地，卷入了深渊。 …… 此时，黑森林西部，某废墟中休息的卡诺，也感受到了这恐怖的波动。 “是黑森林的东部传来的……时轩和喀勒，这动静是你们弄出来的吗？”他自言自语道。 卡诺直接跳到一棵较高的树顶，朝着遥远的东边望去，可是除了漫天烟尘外什么也看不见。 “这两个家伙……” 观察无果，他决定迅速动身前往黑森林东部，可就在这时，他发现他脚下的地面，也随着地面的震动，开始塌陷，于是他靠龙骨能力飞了起来。 风之龙骨持有者，拥有着在空中自由行动的能力。 可是空中的扬尘太多，在地面上空抵抗这些黩尘实在不明智，于是他决定向下，飞向塌陷处下面的深渊。 为什么地面会塌陷？难道十年前那场黩落把弗斯特森林的地下都侵蚀了吗？莫非以前这里的人类修建有地下设施？ 卡诺思考着，将气态黩刮入深渊底部。 「感知」！ 风携带着卡诺的感官，抚过深渊底部的每一具雕像，描绘了深渊底部的每一块砖瓦。 “这是！” 卡诺震惊了，他从没见过如此宏伟的建筑群：所有的建筑物都非常巨大，最大的像一座山峰，最小的也有人类居所的十倍大。这城里全是白色，白色的宫殿，白色的雕像，白色的街道…… 他忍不住感叹，这地下竟然有如此巨大的空间，光凭人力绝对无法做到这种地步。 再看那些雕像，刻画的赫然是一条条狰狞的巨龙。 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这是黩龙修建的城池，这是黩龙的地下城！ 一开始，卡诺竟还担心是否有活着的黩龙，不过很快他就放下心来。 因为这座地下城也已经很残破了，没有几样东西是完整的，这里应该是发生过一场大战，不过根本看不出来交战的双方是谁，地上也根本没有谁的尸骨留下。 “五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黩龙为什么突然之间灭绝了？……不会和虫族有关吧？” 光是推测也没有用，卡诺将风之龙骨的「感知」特性开到最大，开始探索这座地下城。 探索了大约半天时间，结果一无所获，从建筑的残骸上根本推测不出什么。 卡诺走到一个比较小的建筑物中，决定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下。 他习惯性地「感知」了建筑物的里面，对能发现什么已经不抱希望了。 可偏偏就在这里，他发现了一具尸骸，尸骸的手里抱着个木制箱子。 “人类的尸骨？” 卡诺做出如此判断，他探查了一圈这尸骨，这尸骨的主人死了大概十年了，除此之外也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于是他又把目光投向那个木箱子。 这木箱子看起来非常的新，它在这十年来竟没有腐坏，看来所用的材料非常珍贵。 “让我来看看你留下的秘密吧。” 卡诺从尸骨手中取过木箱子，仔细观察，他想用风「感知」一下里面，可是风竟然进不去。 无奈，只好想办法打开了。 “咔哒。” 结果竟然意外的容易，他没费什么力就打开了箱子。 卡诺看向箱子。 那箱子里面，只有一本笔记…… 第五十二章 一份笔记 卡诺打开那本笔记，发现第一页都是他看不懂的文字。 不过卡诺知道这种文字——是虫族的文字。 〈后来者，假如你是「伊沃伽德」一派的族人，那么这本笔记我希望你看下去，尤其是前十页，在这前十页里我隐藏了重要信息。如果你是伊沃伽德的反对者，请从第十一页开始看。〉 〈伊沃伽德，如果你看到这本笔记的话，@#￥%………&&……（后面省略十页脏话）〉 卡诺虽然看不懂，但能从字里行间的气势看出这是脏话。 翻了十页之后，卡诺对这本笔记的作者深感佩服，这十页几乎没有重复的字符，但都是脏话…… 不过从第十一页开始就不一样了，可是这后面的几页他依然看不懂。 〈后来者，虫族的同胞啊，先来介绍一下我自己吧。〉 〈我叫斯高勒，是五代虫皇ks特陛下派往斯诺大陆的学者。陛下他与前两任虫皇不一样，他主张加深和人类的交流。因为人类与我们有着一样的外貌，一样的情感，我们不应只是困于小小的虫界，这样只会限制虫族的发展。所以陛下派我来到斯诺大陆学习人类文化，以备后世之需。〉 〈我伪装成人类在这里学习，就这样在人类世界待了两年，直到「构尘之龙」一族降临到斯诺大陆。这里的人类，称它们为黩龙。〉 〈构尘之龙非常强大，随便一只便有虫皇级别的实力，我当时对此感到非常恐惧。〉 〈我急忙将这件事报告给陛下，陛下当即下决断，派我为使者与构尘之龙进行接触。〉 〈幸好这个种族也是个爱好和平的种族，它们只想在这个大陆生活几百年。只要人类别主动招惹它们，它们也不会去管这些人类。它们对虫族的方针亦是如此。〉 〈接下来的四十几年，三个种族就这样存续着，直至虫族有史以来最恶的族民出现。她就是天蛾族的伊沃伽德。〉 〈伊沃伽德在五代虫历二百四十二年从虫界偷渡到斯诺大陆，从此杳无音信，五十年后获得强大空间能力的她忽然在斯诺大陆大肆屠杀人类，构尘之龙与虫皇陛下都对其发出警告，她才停止屠杀行为。〉 〈一年后，伊沃伽德与构尘之龙的统领者「霍格」对话，煽动它与人类敌对，结果被霍格拒绝。〉 〈又过了一年，又一波构尘之龙降临到斯诺大陆，在弗斯特地下龙城与霍格率领的构尘之龙发生大战，后构尘之龙一夜之间消失，天空之上布满构尘，斯诺大陆最黑暗的时代来临了。〉 〈构尘之龙消失后，伊沃伽德公然对陛下掀起反叛，意图夺取「皇剑」篡位。陛下年事已高，已然不是她的对手，最后抱恨战死。〉 〈伊沃伽德篡位，自立为第六代虫皇，多年来，在虫族内任意妄为，族民苦不堪言，但奈何其能力过于强大，无人敢与其作对。她性格极度厌恶人类，因为她无休止地残害人类，人类数量大幅度削减，直至近几年才停手。〉 〈后来者啊，也许伊沃伽德会掩盖她的这段历史，但真相并不是一个人就能掩盖的，我希望你能了解她的恶行。在你读到这本笔记时，我应该是已经死了，因原本在天空之上的构尘落了下来，当时就好像天塌了一样。在这等灾难面前，我也只能躲到地下龙城，在这里死掉了。我这五代虫皇的残党，苟活了这么多年，也只能这样死去了。唉……可惜了外面生活的那么多人类，人类的数量本就因伊沃伽德大幅减少，现在恐怕又要少去三成了。〉 〈后来者，如果你想打败伊沃伽德，我可以给你提供一条思路。那就是找到虫皇们代代相传的「皇剑」，这把由三位祖先锻造的圣器被五代藏了起来，遗憾的是，没人知道它藏在哪。伊沃伽德找了几十年，至今还没找到。这把剑上有非常强大的能力，用它刺伤伊沃伽德，她的能力就将不复存在。〉 卡诺看着这几页文字，感觉非常的遗憾，如果能看懂就好了。他继续往后翻，终于发现了人类的文字，这让他惊喜不已。 ******** 人类的后来者，你好。 我叫斯高勒，是虫族的一名学者，是对人类友好的虫族。 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虫族，但我相信你一定知道黩龙。 这么多年来，我深刻感受到了黩带给人类的灾难，无数人因为黩而悲惨地失去生命。 我相信，对于黩龙，人类一定是非常痛恨的。 你们可能都以为，以前人类大规模削减是因为黩龙。 但其实不是的，黩龙是不喜欢争斗的种族，当初降临到斯诺大陆，也并没有对人类做过多的干涉，两个种族互不干扰地生活着，是很和谐的。 而且当初黩龙一族并没有占用地面的资源，特地修建了地下龙城。 我不是在为黩龙辩护，它们消失后残留下来的黩确确实实给人类带来了深重的灾难。我写这些的目的只是想告诉你们真实的历史。 人类的后来者啊，你听好了。当初大规模屠杀人类的不是黩龙，而是一名叫伊沃伽德的虫族女人。你没有看错，就只有她一个人，她就是有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她属于天蛾族。除了虫族的三位祖先外，她就是虫族有史以来的最强大的族人。但她极度厌恶人类，在虫族内也肆意妄为，是人类与虫族共同的敌人！ 我痛恨她，就算把这本笔记写满了，也不足以表达我对她的痛恨之情。毁坏自然，屠杀人类，煽动虫族内战，篡夺皇位……她犯下的种种罪行，我绝对无法原谅！ 人类啊，我不奢求你不痛恨虫族，但我也希望你能相信，大多数的虫族族民，是热爱和平的，如果不是伊沃伽德的出现，也许现在虫族已经能和人类和平自然地相处了。 我秉持先皇的遗志，不断探索与人类和平共处的方法。 我们虫族与你们人类，有着一样的外貌，一样的感情，只是血液稍稍不同罢了。 你知道吗，虫族与人类之间，甚至不存在生殖隔离。但可惜的是我解释不了原因，我对生物学的研究并不是很深，这样奇特的现象，似乎只有我们的祖先能解释了。 后来者啊，在你看到这本笔记时，斯诺大陆是否还在被伊沃伽德荼毒？ 我这些年来，也一直在寻找能够打败伊沃伽德的方法。当你们人类出现第一个变种时，我甚至还高兴了一阵，因为我感觉人类开始有希望了。 虫族的子民和人类一样，大多数是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超能力者只是极少数。现在人类也开始逐渐诞生了超能力者，我想这是大自然的反抗，是大自然使你们人类变异，拥有足以抵抗伊沃伽德的力量。 我盼望着人类能够诞生出一个强大的英雄，打败伊沃伽德，给两族带来和平的未来。 人类啊，我在此向你们提供一些信息与建议，可能对你们打败伊沃伽德有作用。 伊沃伽德是天蛾族民，据我所知，当初她篡位时，天蛾族为她出了不少力，所以天蛾族应该是站在她这边的，以后如果你们遇到千万要小心。天蛾族几乎所有族民都是白发。 伊沃伽德的能力是空间掌控。可能难以理解，简单解释就是，只要是在这世界上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她切不断的，也没有什么是她搬不走的。 我虫族有一圣器「皇剑」，只要用它伤到伊沃伽德，她的能力就会消失。但这圣器人类拿不了，如果我虫族后世出现了「皇剑」的持有者，在他讨伐伊沃伽德时，希望人类可以暂时放下芥蒂，帮助他击败伊沃伽德。 信息大概只有这些了，可能你会对她的力量感到绝望，但千万不要放弃！ 人类是我见过最坚韧，最具有智慧的种族，我相信没有你们达不成的目标。 你们一定一定要努力存续下去。虫族的寿命大概在两百年到四百年，伊沃伽德现在大约有一百一十岁，就算是耗，也要将她耗死！ 人类啊，献上我全部的祝福，希望你们能够成功。 斯高勒，于弗斯特森林。 “……”卡诺逐字逐句地读完了这些文字。 后面都是空白页，这位虫族学者留下的信息只有这些。 他叹了叹，将这笔记收在身上。 “呵呵，白发吗……喀勒，我要杀你果然是对的。” 他坐下休息，出神地看着那位虫族学者的尸骨。 “……” 卡诺不会对虫族产生敬意，他抬了抬手，就把尸骨粉碎扬灰了。 “嗯？” 卡诺忽然感觉空气中有骨头碰撞的“咔哒”声传来，这声音来自外面。 “怎么回事？难道还有活物？” …… 第五十三章 骨龙 “哎呦……嘶……”时轩捂着屁股站了起来。 刚刚下坠的时候，幸好他用「漩破」减缓了些下坠的速度，要不然恐怕就直接摔死了。 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阿雅？阿雅你在吗？”时轩试图喊了一声，但回应他的只有回音。 他四处张望，希望能发现「星雪」发出的光，但浓郁的黑暗好像吞吃了所有光线，只给这深渊底部一片寂静的至暗。 “「星之守护」对阿雅的保护是绝对的，她暂时应该没事……”时轩安慰自己，然后开始探索四周。 话说这是掉在哪了？黑森林下面不会是个大峡谷吧？感觉好深啊。 「墨域」 时轩展开融合了水与土的领域，只要在领域中的物品，他都能感受到。 随着领域的扩张，地下龙城的面貌大致在时轩的脑海中呈现了出来。 其中时轩印象最深的东西，就是那些龙形雕像，他基本能断定这深渊下面是黩龙曾经生活的地方。 “在阿雅的预言里，火之龙骨应该就在这地方……可是该怎么找呢？火之龙骨现在应该是无主状态吧……希望别再来个龙骨持有者了……” …… “轩哥哥，轩哥哥。”阿雅的声音突然传来。 “阿雅？你在哪？”时轩竖起耳朵，探索声音的来源。 “轩哥哥，轩哥哥。”这声音好像就从自己耳边传来。 “阿雅，我在这！” 但她没有回应…… “轩哥哥，轩哥哥……” 时轩很疑惑，难道阿雅听不见吗？于是他又提高音量：“我在啊！你在哪？” “轩哥哥，阿雅在这啊，嘻嘻嘻。” 时轩一转头，马上发现了阿雅，她就站在一具龙形雕像边，冲着时轩笑。 ……时轩没有动，皱着眉观察着阿雅。 有些不对……好诡异，这是怎么回事？ “轩哥哥，嘻嘻嘻，你怎么不过来啊？嘻嘻嘻。” 时轩发觉阿雅很不正常，她笑的很渗人。 他赶忙把「墨域」延伸过去，他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 这个阿雅竟然没有实体！ 鸡皮疙瘩瞬间爬上了时轩的身体，他头皮直发麻。 “咔哒咔哒。” 骨头碰撞声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时轩的心脏顿时跳得飞快，有什么东西走进了「墨域」！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是活物！这地方居然有活物！ 时轩对「生命力」的感知非常敏感，因为水之龙骨的「吸收」特性连生命力都能吸收，当初沃特村的水神就是靠这种特性维持生命的。所以时轩能肯定这是活物！ “轩哥哥，阿雅好伤心。既然你不理阿雅，那就只好杀掉你了，嘻嘻嘻。” 时轩这才明白，那个阿雅是幻觉，她在引诱时轩，然后靠周围这些活物杀死时轩。 那个笑嘻嘻的阿雅忽然就消失了，周围的咔哒声越来越多，已经将时轩包围了。 「水之触」！ 时轩直接出手，无数黑色触手从「墨域」中伸出，卷起那些活物，就像蟒蛇缠绕猎物一样，让那些活物无法挣脱。 等到“墨汁”包裹住这些活物，时轩才了解到这些活物的实质。 这些咔哒作响的活物是骨龙，个头大约和人一样高，浑身上下只有白色的骨头，它们眼睛处的黑火，是这些骨龙的生命力来源。 时轩松了口气，这骨龙力量并不强，相当于一般变种的水准。然后他又将注意力集中到骨龙眼睛处的黑火，结果让时轩大吃一惊。 这些骨龙眼里的黑火……这种形态的火……这是黩火！ 风之龙骨对应气态，水之龙骨对应液态，土之龙骨对应固态。 那这火之龙骨，对应的就是等离子态吗？ 时轩不能确定，因为黩这种东西有没有电子他都不知道，他也不敢说这是等离子态的黩。 他继续观察，直接用水之龙骨的「吸收」特性，将这黩火吸入领域，于是那骨龙瞬间就化为一滩碎末。 他用手指碾了碾那白色碎末，发现这碎末的材质与龙城里建筑物相同。 时轩推测，是地上的建筑物残骸遇到这些黩火，化成了有生命力的骨龙。 也就是说，是这黩火赋予了死物生命，这应该就是火之龙骨的一大特性。 时轩称这种特性为「活性化」。 那刚才的阿雅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幻觉吧……难不成这火之龙骨还有「致幻」的特性？ …… 看来火之龙骨的特性极为麻烦，除了「活性化」「致幻」，应该还有两种未知的特性。 一定不能让这块龙骨落入他人手中，否则后果会非常严重。 时轩想着想着，突然想到阿雅。 糟了！如果阿雅遇到这些骨龙，说不定会被幻觉诱导欺骗，然后解除「星之守护」。 那将会非常危险，因为以时轩的判断，阿雅打不过这些骨龙，如果不快点找到阿雅的话…… 冷静冷静，满处乱撞的话，可能更找不到，有没有什么办法找到她呢…… 思考，思考……有了！ 既然这黩火会用幻觉引诱人，那么黩火越多的地方，阿雅出现在那的可能性就越大。 所以时轩决定，一边寻找这些黩火一边前进，这样找到阿雅的几率更大。 “阿雅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不久前，阿雅这一边。 因为张开了「星之守护」，球形护罩在空中磕磕碰碰的，撞得阿雅头晕目眩，差点维持不住护罩。 这护罩就像载人航天器的返回舱一样，使阿雅安全落地。 但阿雅还是被吓得够呛，她第一次体会高空坠落，那种心提到嗓子眼的感觉她不想再感受第二次了。 “唔……这是哪？”阿雅试着从地上站起来，但腿还在发抖，没有力气。 借着「星雪」的微光，阿雅勉强能看清附近的一些残破的建筑和雕像，那些雕像面容狰狞，像是在恐吓来者。 阿雅不再去看那些雕像，但「星雪」照亮的范围实在有限，四周都是浓稠的黑暗，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现在就好像被关进小黑屋一样，只有她一个人孤独地守着手中的蜡烛。 “轩哥哥……轩哥哥你在吗？” 阿雅记得摔下来前，时轩在她身边。 “轩哥哥！你在吗？”阿雅又喊了几次，都没有回应。 四周静得可怕，阿雅心里也在犯怵，于是勉强站起来，开始走动。 她一手扶着墙，一手抱着「星雪」，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一路上，阿雅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她头一次感觉呼吸有这么大的声音。 于是她下意识憋气，这样就可以减小呼吸的声音。 可是当她憋不住的时候，就会响起更急促，更大的呼吸声，然后她又赶忙继续憋气。 就这样，她感觉越来越难受，除了胸闷之外，恐惧感也好像渐渐地被阿雅吸进肺里，然后传达到大脑。 她感觉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 也不知道该往哪走。 她就这样一直走着，好像快要发疯。 渐渐的，她的哭声响起，因为她很害怕，也因为她很后悔。 “哥哥……轩哥哥……你们在哪啊……” 如果当初不挣脱时轩就好了，如果当初不跟哥哥吵架就好了，那样的话，自己也不会独自一人掉到这个可怕的地方来。 “咔哒。” 阿雅停下脚步，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声音，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咔哒咔哒。” 这次她肯定自己听到了，于是她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有……有人在那里吗？” 阿雅将星雪探到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哥哥？！哥哥是你吗？”阿雅惊喜地看着站在那里的喀勒，然后飞似的跑过去。 “阿雅，是我。”那个“喀勒”对阿雅微笑道。 “太好了，太好了！哥哥你终于来救我了！”阿雅已经忘记了她在跟喀勒拗气，快速地迈过脚下的障碍物，现在她只想赶快到达哥哥身边。 “嗯，阿雅你还生我的气吗？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吵架的，你能原谅我吗？” “不，哥哥，是阿雅的错，是阿雅太任性了……对不起，哥哥，我以后一定不会再骗你了，我什么事都会和你一起商量的。”阿雅已经跑到了喀勒身边，正在喘着气。 “哈哈，阿雅你真是我的好妹妹。”那个“喀勒”向阿雅张开怀抱，然后继续道，“你怎么还张开着「星之守护」啊，有我在这里呢，你把它解除了吧。” “嗯，好的。”阿雅现在非常想投入哥哥的怀抱，直接把护罩解除了。 于是那个“喀勒”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模样急速扭曲，变成了一只骨龙。 它张开大口，直接咬向阿雅的脖子。 “啊！！” 幸好阿雅反应快，躲过了正面袭来的骨龙。可是从她身后潜过来的另一只骨龙直接咬住了她的小腿，尖牙刺穿了皮肤，渗出鲜血。 「星之守护」！ 阿雅下意识开启「星之守护」，护罩瞬间以「星雪」为中心张开，直接砰的一声，将咬住阿雅的那只骨龙弹飞。 那只被弹飞的骨龙直接撞到墙上，散架了。 而刚才用幻觉欺骗阿雅的那只骨龙，开始猛烈地攻击阿雅的护罩。 “哥哥？哥哥你在哪啊？”阿雅紧紧地抱着「星雪」环顾四周，可哪里有喀勒的影子，只有一只骨龙在攻击自己。 阿雅终于明白了刚才的都是幻觉，是这骨龙营造出来的幻觉。 她刚刚燃起希望，就被现实无情地打碎了。巨大的落差感，让阿雅变得更加绝望。她抱着头躲在护罩里，默默地承受着骨龙的攻击。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啊……” 阿雅以前遇到的战斗，从来都是时轩和喀勒出面解决的，她只要蹲在角落躲在护罩里就可以了。 可是这次，只有她一个人了，她只能独自一人面对危险。 她渴望着能有人来救她，但是护罩外面骨龙的攻击，正在疯狂消耗阿雅的体力。 这样下去，阿雅很快就会撑不住的。 到那时，没有体力的阿雅，就无法维持护罩，终会被骨龙咬死。 阿雅也明白这点，她摸出身上的小刀，试图攻击骨龙，结果那只骨龙直接将小刀咬碎了。 “不要，阿雅不想死在这，谁来救救我……”阿雅又抱头蹲在那。 深知没有人会来的阿雅，忽然想起了喀勒和她吵架时说的话。 …… “我是想让你想明白，多动脑子！这个世界，你没有强大的实力，又不动脑子，怎么活得下去？我和时轩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自己怎么办？” …… 是啊，哥哥和轩哥哥不在身边的时候，我该怎么办？ 我终究还是一个拖累，没法帮助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阿雅，别放弃。〉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阿雅怀中的水晶球同时发出光亮。 “星雪？是你吗，星雪？”阿雅忽然又燃起了希望。 星雪是会说话的，从阿雅能力觉醒以来便是如此。 〈是我，但我无法帮你更多，想要脱困，还得看你自己。〉 “星雪，你可以帮我预言吗，帮我找到哥哥和轩哥哥好吗？” 〈抱歉，阿雅，预言在不合适的时机是不会显现的。〉 “可我该怎么办呀……” 〈靠你的智慧，打败它吧。〉 星雪在说完这句之后，就回归平静，没有反应了。 “靠我的……智慧？” 护罩外的骨龙还在砰砰地撞击着护罩，里面的阿雅开始了思考。 多亏了星雪，阿雅现在冷静了下来，她开始回想时轩和喀勒以前的战斗。 “要先观察，他们每次战斗都会观察的……观察出敌人的弱点，然后打赢敌人。” 阿雅开始试着搜索周围的信息。 攻击她的骨龙有两只，一只还在攻击她，另一只已经死了。 面前的这一只骨龙，浑身都是骨头，只有眼睛那里有一团黑火。它攻击的方式大致是撞、踢、咬、尾扫……这些都是很普通的攻击方式，没掺什么奇异的能力。 这只骨龙的弱点在哪呢？哪里可能是它的弱点？ ……想不到。 还有一只龙，刚刚已经死掉了。 它是怎么死的？ 阿雅努力回想刚才的情景，明白了那只死去的骨龙，是被「星之守护」弹飞，然后撞在墙上散架的。 原来，「星之守护」在张开时，会有很大的冲击力。就好像忽然打开的雨伞也能伤人一样，阿雅可以利用这股护罩张开时的冲击力弹开骨龙。 阿雅看着自己周身的球形护罩，现在它已经是最大状态了，如果要利用那股冲击力，就要先把它缩小。 于是她捧着水晶球，控制着护罩慢慢缩小。随着护罩的缩小，骨龙攻击所造成的震荡越来越清晰，阿雅差点站不住。 “再小一点，再小一点，这样弹开的力才会更大……” “砰！！！” 缩小到极致的护罩忽然急速扩大，骨龙躲闪不及，直接被弹开。它的命运和上一只一样，撞在墙上散架了，它眼中的黑火熄灭，失去了生命。 四周又恢复了寂静，阿雅松了一口气。 “哈哈，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原来靠自己取得胜利是这种感受啊！ 阿雅自己高兴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孤独感又再次袭来。 通过这场战斗，她稍微有些理解了喀勒的良苦用心。不过想到刚才那个喀勒是假的，心里难免会感到落寞。 没有人在身边，血只能自己擦，伤口只能自己包扎。 撕了一块布，阿雅把腿上的伤口包好，再度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前进。 她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但她相信，只要往前走，就会有希望。 …… “咔哒咔哒……”熟悉的骨头碰撞声传来。 “阿雅，太好了，你在这！” 远处传来“时轩”的声音。 阿雅一瞬间打起精神，不过又一瞬间失落回来。 “你也是……假的吧？”阿雅冲那个“时轩”问道。 “阿雅，你在说什么啊，我是时轩啊，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那阿雅为什么会听见骨龙的声音？” “我刚刚打败了它们……” “它们的尸体呢？” “被我……” “不要再说了，你不是他……我不怕你们，我会打败你们活下去！” 假的时轩忽然开始狞笑，他招呼着数十只骨龙进入阿雅的视野，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第五十四章 心魔 喀勒被卷入深渊之后，操纵雪花给自己做了一双大翅膀，勉强平安落地。 落地之后他拿着荧光石四处转了转，但并没有找到时轩和阿雅。 他能通过雪花项链感觉到阿雅在这龙城里，但方位却感受不到，这让他很是着急，只能不停地往前走，并不时做个记号。 “咔哒咔哒” …… “嗯？”喀勒听到了什么声音，立即握紧手中的「极雪」。 但他不知道的是，幻觉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灌进他的脑海里了。 “喀勒，好久不见。” “卡诺……”看着突然出现的卡诺，喀勒心脏骤停，瞳孔猛缩。 “喀勒，我回去又仔细想了想，「风蚀」果然还是需要你，所以回来吧，我为我以前的行为道歉。” …… “你是谁？”喀勒皱着眉问道。 “你在说什么？你认不出我了吗？” “我想过无数种和卡诺再见的场景，唯独没有你这种，他做事可从来不会后悔。”喀勒一下子就识破了眼前虚假的卡诺。 “可是你的内心，很希望卡诺会回心转意吧？”假的卡诺问道，显然幻觉是根据人的内心幻化的。 “有些事，就是因为不可能，才能成为一种希望。即使他回心转意又如何？到那时我们也回不到从前了，不如一刀两断断个干净。” “呵呵，是吗……”假的卡诺摇身一变，变成一只骨龙，直接朝喀勒扑来。 喀勒侧身一躲，用「极雪」直接插进了骨龙那冒着黑火的眼睛。 那骨龙突然一动不动，眼中的黑火直接顺着白色刀身往上爬，喀勒能感觉到那剧烈的高温，然后还能感受到自己的体温在下降。 喀勒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冷了，但现在喀勒感觉浑身如针扎一般。 这缠上刀身的黑火竟然能夺取他的体温！ 这便是火之龙骨的第三种特性：「盗火」 喀勒赶忙弃刀跳开，然后手一挥又召唤出「极雪」。 「极雪」可以随时消失，也可以随时召唤，只要手边有足够的空间。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数十只骨龙从黑暗中现身，包围了喀勒，紧接着后面又传来了更多的“咔哒”声。 喀勒判断不能在这里跟它们耗，骨龙的数量太多了，要先突围再寻求解决之法。 「天霜」 喀勒手持白刃，向前挥出无数巨大的白色弯月状“剑气”。 那些骨龙根本无法抵御如此锋利的“剑气”，直接被它们接触到的第一道“剑气”切成两半，然后被后续袭来的更多“剑气”切成碎末。 喀勒向前奔跑着，直到进入了一栋破败的高大建筑物，然后他砰的一下关上了大门。 还没等他喘口气，在这建筑物内，又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呦，喀勒，等你好久了。” “梵多格……呵，也是幻觉吗？” “哈哈，猜对了！” “住手吧，你们引诱不了我的。” “谁说幻觉只能用来引诱人的？还可以恶心你，让你精神崩溃啊，哈哈。” “你这烂性格还挺像的。”喀勒一刀砍过去，这个“梵多格”就消失了。 喀勒往屋里走，观察着四周，他发现了屋子中央，有一个庞大的石制平台。 他向平台走去，没走几步，就出现了新的幻觉。 这幻觉一出现，就立马唤起了喀勒最不想想起的那些记忆。 出现在喀勒面前的，是一对贵族白发兄妹。 那对白发兄妹死于他手，那次也是他第一次让「极雪」染血。 “我们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喀勒：“……，对不起。” “道歉有什么用？道歉有什么用？我们要让你也尝尝这滋味。你也有个妹妹吧？我们要杀了她，让你也尝尝这滋味！” 那对白发兄妹朝喀勒扑来，喀勒躲开了。 他下不了刀，那是他心里的疙瘩，如果能从来一次的话，他绝不会再把「极雪」砍向他们。 “下手啊，喀勒，当初下得了手，现在怎么就下不了手了？”假的梵多格再次出现，当初就是他教唆的喀勒。 “我不会砍了，他们的事，我愿意用一生去赎罪。” “呵，赎罪？你变了很多啊，喀勒，看来那个时轩和你妹妹对你影响不小啊。” “……”喀勒又直接一刀砍向假的梵多格，不过这次被他躲开了。 “喀勒，你没做错啊，我们做的事，从来都是为了大多数人啊！为了更多的人活下去，牺牲少数几个人又怎么了？再说了，他们俩可是贵族的孩子，他们的父亲手下不知道死了多少条人命，你这是为民除害啊！” “闭嘴！” 喀勒将梵多格的幻影击退，然后那对白发兄妹也消失了，只留下梵多格的笑声在他耳边回荡。 他喘着气，握紧了拳头，刚刚的幻觉确实对他的精神造成了冲击。 “轰！”这栋建筑物的大门被门外的骨龙撞开，一大波骨龙涌入，喀勒见状赶紧往里面跑，一直跑到了那个大平台上。 幻觉再次出现。 假卡诺：“喀勒，你很在乎你的妹妹吧？你瞧，她在我手里。” 假阿雅：“哥哥，救救我！” 喀勒闭上眼睛，但幻觉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中的，闭上眼睛并不管用。 假卡诺：哈哈，我现在就在你眼前杀了她。 假卡诺手起刀落，杀掉了假阿雅，然后幻觉就消失了。 喀勒捂着心脏大口喘气，即使他知道那是假的，心里也好像被刀扎了一样。 “阿雅，你在哪啊……” 喀勒想起了这阵子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妹妹，他现在也不想那些吵架的事了，只想见到阿雅，想看到她平安的样子。 冲在前面的骨龙扑向因为幻觉停滞的喀勒，喀勒边打边退，一直退到了那个大平台的中央。 于是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就是走上平台的骨龙全都自己化为了齑粉。它们只要一走上这个大平台，眼里的黑火就会消失。 “难道这个平台可以夺取那些黑火吗？”喀勒又掏出荧光石，照亮这个平台，他发现这个平台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就像是法阵。 每夺取一只骨龙的黑火，这平台的纹路就会更亮一些。 喀勒有预感，只要等到平台吸收足够多的黑火，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于是喀勒索性就不跑了，他站在平台中央歇息，可是幻觉并不会让他休息。 假梵多格：“这次换我了，看，你妹妹在这。” 假阿雅：“哥哥，救我！” 假梵多格一剑刺死了假阿雅。 “……”喀勒的精神又一次受到折磨。 还没等他喘口气，马上又出现了下一个幻觉。 假时轩：“喀勒，你这个叛徒，有什么脸跟在我身边？反正龙骨我已经找到了，现在就杀了你们。” 假阿雅：“哥哥，救……” 喀勒：“……” 然后，又陆续出现了很多个喀勒的熟人，他们轮番出现，都在他眼前做出了同样的事。 喀勒半跪在地上，真的快顶不住了，可就在这时，平台忽然摇晃起来。 平台上的那些纹路开始发亮，然后像蛇一样在爬动。 喀勒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这个平台牢牢地吸住了他，无论他怎样用力，都迈不出一步。 然后，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这种颠覆感，他曾在天峰体会过。 难道，这是一个传送装置？ 喀勒正这么想着，下一瞬间就凭空消失了，建筑里剩下的那些骨龙一下子丢失了目标，不知所措。 过了很长时间，喀勒也没有在这里再次出现。 骨龙们也渐渐退后，离开了建筑物。 又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建筑物里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他就是卡诺，真正的卡诺。 「感知」 卡诺感觉到，这屋子里有人来过，于是他仔仔细细地感知着各种痕迹，试图推测出什么。 “是喀勒……就他一个人，他在干什么？时轩呢？他妹妹呢？” 卡诺走向平台，忽然身后传来密密麻麻的“咔哒”声。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一大波骨龙再次涌向这里。 “一群杂碎。” 「黩气爆」 “轰轰轰轰轰！” 建筑物里面爆炸声接连不断，白骨横飞，不一会这些骨龙就被清理干净了。然而如此剧烈的爆炸声并没有传到外面，因为声音被卡诺用「谐振」抵消了。 卡诺走上平台，开始探索这平台的用法…… 第五十五章 敞开心扉 “哗啦啦……”这是数十只骨龙散架的声音。 时轩呼了口气，这是他粉碎的第二十三波骨龙了，可是他还没找到阿雅。 这一路以来他也产生了不少幻觉，但都立即被他驱散了。 这种幻觉非常难以防范，因为它是通过一种带有「致幻」特性的黩火传播的。 这黩火不仅不能靠近，还不能用视觉接触，否则立马就会中招。 幸好时轩有水之龙骨的「吸收」特性，「吸收」就是「致幻」的克星，水克火，果真名不虚传。 时轩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了“砰砰”的碰撞声，似乎是骨龙撞到墙上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忽然发现了一处淡蓝色的光亮。 是「星雪」！？ 时轩怕这是幻觉，赶忙再靠近一些，将「墨域」朝阿雅的方向延伸了过去，于是这附近的地貌逐渐在时轩的脑海中清晰呈现。 这里是一处圆形广场，四周堆满了骨龙的尸体，一堆堆白骨堆成了山，越靠近广场中央，骨山就越高。 在广场中央有一个干涸的大水池，水池中央有一具威严的黩龙雕像，「星雪」的蓝光就是从那雕像下面传出来的。 「墨域」继续延伸，直至接触到了阿雅的「星之守护」，这才让时轩知道，眼前的阿雅就是真的阿雅，而不是什么幻觉！ 太好了，阿雅，我终于找到你了！ 雕像之下，阿雅正坐在地上喘着气，她两只手紧紧抓住「星雪」，维持着她周身的蓝色护罩，不敢有一丝松懈。 真是感觉好久没见到阿雅了，她没事真的太好了。 时轩拔腿跑过去，接连翻越几座骨山，到达了阿雅身边。 他兴奋地叫道：“阿雅！” 阿雅抬起头，眼里没有惊喜，尽是是麻木与痛苦。 “八十二……”阿雅幽幽地出声道。 “阿雅？什么八十二？” “……”阿雅丝毫不理睬时轩，就好像没听到时轩说话一样。 “阿雅，我是时轩啊。” “……” 时轩挠着头，仔细思索着“八十二”的含义，然后他忽然想到一个让他脊背发凉的可能性。 该不会……阿雅已经经历了八十一次幻觉了吧？而现在他出现在这里，阿雅以为又是幻觉，所以数了“八十二”这个数字…… 八十一，多么可怕的数字啊！精神被折磨这么多次，就算是时轩也会精神崩溃吧。 “阿雅，阿雅，你抬头看看我！” 时轩用力敲着那蓝色护罩，可无论时轩怎么呼唤，阿雅都无动于衷。 「星之守护」，是水晶球「星雪」的一种能力，是一个被时轩称为“绝对防御”的蓝色球形护罩，它就像是母亲一样，一直围绕在阿雅身边保护她，呵护她。 因为「星之守护」的存在，时轩才得以在战斗时不用顾忌阿雅，全心投入。 现在，时轩的手抚上了护罩，有点凉凉的，又有点暖暖的。 他感觉就像在抚摸星空，只要伸手就可以触碰到那些发光的星星……但是阿雅在哪？为什么触碰不到？ “「星雪」，让我进去好吗？我会保护她的，你应该能分辨我的真假吧？” 时轩学着以前阿雅的样子，跟「星雪」说话，希望她能听到他的声音。 “「星雪」，拜托你了，你也想保护阿雅吧？” 时轩又试着和「星雪」交流，依然没什么反应。 他忽然感觉自己这种行为有点可笑，「星雪」怎么可能会回应他啊…… 于是时轩准备把放在护罩上的手拿开，可就在这时，护罩就像水面一样起了波纹，继续变大，将时轩囊括到了其中。 “时轩，阿雅就拜托你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传进时轩的耳朵。 “「星雪」？你真的有意识？” “是的，请你帮帮阿雅。” “交给我吧。” 时轩走到阿雅的身边，摇晃着她的肩膀，再次呼唤道：“阿雅，阿雅。” 可是阿雅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慢慢吐出了几个字：“八十三……” 时轩看着阿雅这样子，心疼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他直接双膝跪地，一下子把阿雅扯进了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阿雅被突如其来的温暖惊到了，发出了一声惊呼。 「星雪」骨碌骨碌掉在地上，但是「星之守护」依然张开着。 她的眼睛渐渐恢复神采，手也慢慢抬起，试探着摸了摸时轩。 “轩哥哥？轩哥哥……” “阿雅，是我，我是时轩，我来救你了。”时轩松开怀抱，温柔地看着阿雅。 阿雅又抬起手，摸了摸时轩的脸，眼里的泪水忽然夺眶而出。 “轩哥哥，轩哥哥……啊……啊……哇——！”她忽然抱紧时轩，开始嚎啕大哭，“阿雅一个人，真的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啊！” “抱歉，我来晚了……”时轩轻抚着阿雅的后背安慰她。 就这样，阿雅在时轩怀里哭了好久。 广场中心，黩龙雕像下，时轩和阿雅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四周很安静，只有阿雅的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传来。 “轩哥哥……抱歉，把你的衣服弄湿了……” “哈哈，没事，现在好多了吗？” “嗯……” “那咱们先起来吧，别总跪在这了。” “哦……好……好的……” 结果两个人都没动，依然跪着。 “轩哥哥……你怎么……不起来？” “这个……我脚麻了……” “阿雅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阿雅不好意思地挪开了眼睛。 缓了一会儿，时轩率先站起来，他搀扶起阿雅，发现了她腿上的伤。 “你这伤是骨龙咬的？……抱歉，不知道为什么，「治愈」对你竟然不好用……” 时轩以前就发现了这点，「治愈」特性唯独对阿雅不好用，有可能是她身为虫族的缘故。 “没事的，阿雅还能走……” 可是她才走了几步，就开始东倒西歪，幸好扶着墙才免遭一摔。 时轩笑了一声，蹲在阿雅身前，说道：“上来吧，我背你。” ……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这样往广场外移动了。 “轩哥哥，你不生我的气吗？”时轩背上的阿雅问道。 “生什么气？” “就是……骗你说龙骨在天峰，还有前几天没有理你，再加上咬了你的手……”阿雅越说声音越小。 “后两件事我不在意，第一件事的话……” “果然你也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吗……对不起，轩哥哥。” “不是不是，我是想说，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龙骨不在天峰。” “什么！”阿雅很惊讶，时轩能感觉到后背弹了一下，“那……那你为什么不戳穿我？” “你想救你哥哥吧？” “……，嗯。” “所以我没戳穿你。我认为人命是最重要的，你是在凭自己的意志拯救身边的人，我尊重你的想法。” “可是……可是……哥哥说，如果你再取得火之龙骨，就相当于赢了，我可是耽误了这件事的人啊……” “赢吗……太虚无缥缈了，比起那些，我更看重你们兄妹俩的性命。你们可是我重要的伙伴，我不可能为了一块龙骨就牺牲你们的。龙骨是死物，丢了可以再夺，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丢了就再也没有了。” “轩哥哥……” “再说了，咱么这不是也来黑森林了吗，龙骨的事也没耽误，所以没啥好生气的，咱们一会儿先去找你哥哥，然后咱们再去找龙骨。” “嗯……” …… 两人就这样一直走，然后阿雅又开口了。 “轩哥哥，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嗯，你问吧。” “我和哥哥吵架后，我也想了很久，可是我还是不懂哥哥到底在想什么……我只想让哥哥活下去，我做的是错的吗？” “我觉得不能用对错来判断这种事。这世界上很多事都没有对错，只是立场不同，有时候善意的谎言能带来更美好的未来。从你的立场来看，救哥哥天经地义，没什么不对；如果从你哥哥的立场来看，你这是谎报军情，耽误了时机，是重大的错误。而且他在「风蚀」待了两年，谎报军情是严重违反纪律已经深入他的思想了……总之，我无法判断这件事是对是错，不过从结果来看，我站在了你这边，选择和你一起欺骗你哥哥，我也算是说了谎……” “那阿雅该怎么办……” “你想想，如果当初你选择如实相告，会有怎样的结果？” “以哥哥的脾气，一定会立即动身来黑森林的，我知道，他一定会拼了命也要帮你取得龙骨的。我就是怕这样，才撒谎的……” “他为什么拼了性命也要帮我取得龙骨呢？” “因为……因为这样，轩哥哥你就得到了三块龙骨，只有一块龙骨的卡诺绝对不是你的对手，然后最终轩哥哥你就能集齐龙骨，拯救世界了。” “嗯，然后呢？” “然后？” “我拯救世界后，你会怎么样呢？” “我……我在你的护佑下，会更加安全？” “对了，就是这样啊。你哥哥做这一切，为的是什么？” “是为了我……吗？” “是啊。怎么样，稍稍有点理解你哥哥了吗？你们兄妹啊，都是为了对方好，然后什么都不说，最后伤害了彼此。说起来你哥哥性格是真闷，我这话痨都带不动。” “原来是这样……可是，如果回到当初，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还会撒谎呢……” “我说过了，你们兄妹总把事情憋在心里，说出来就好了。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就大胆说出来，我不是在你们旁边呢吗，你完全可以求助我啊，我绝对以你们俩的性命优先。” “可是万一哥哥他不听劝怎么办啊……” “你放心，我不是在你身边呢吗？你哥哥他打不过我的，他要是打算去送死，我就给他摁住，然后嗯，嗯，嗯。”时轩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把阿雅逗笑了。 “轩哥哥……你真好……” “哈哈，有什么事尽管说啊，我能帮肯定帮的。” “轩哥哥，谢谢你……可是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为什么？” “因为……毕竟……一辈子的请求这种话，我都说出口了……我不敢再求你了。”阿雅的脸有点红。 “哦……蒙特山脉那次吗？没事没事，人一辈子又不是只有一个请求，以后有什么事别憋着啊，说出来就好了。” “嗯……轩哥哥，蒙特山脉那时的预言你是不是也看见了？” “是，我看见了梵多格把你和你哥哥那什么了……” “……” “……” “值得吗？” “什么？” “轩哥哥你为了我这样一个人，值得吗？” “你是怎样的人呢？” “我起初只是想讨好你，让你带我去找哥哥。然后我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以前的我可是很任性的……还有后来龙骨的事我也欺骗了你……” “但你真的认为我是救世主，而且纵使你有各种伪装，也掩盖不了你心地善良这件事。” “我不明白……” “当初你和奎特叔在天峰脚下捡到我时，是你在一直保护昏迷中的我吧？就算最后雪狼扑上来的那一刻，你也压在我身上保护我，你还记得吗？” “可是最后还是轩哥哥你救下了我们。” “我记得可是很深刻啊，我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可能从那时起，我就想着要保护你了，一直一直保护下去。” “那……那你能得到什么呢？”阿雅将自己红着的脸埋在时轩后背。 “帮助别人，快乐自己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看到你伤心，想一直看着你开心的样子，这样的话我也开心。” “轩哥哥，你……你不要再说了，我们快去找哥哥吧……” 时轩的话听得阿雅脸颊发烫，心跳不止，这让她不敢再听下去了。 “好，阿雅你抓紧了，我走快点。” 走了半天，两人时不时开口说话，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阿雅，话说你在那个广场刚见到我时，数的‘八十二’是什么？” 阿雅的表情有点灰暗，答道：“是假的轩哥哥出现的次数……” “看来我猜得没错……” “那些幻觉，有些真的好可怕，我看到了好多次死亡，还看到了……我们还是别说这个了，轩哥哥你当时是怎么从「星之守护」外面进来的？” “我跟「星雪」交流过了。” “咦?她居然会和别人说话？” “哈哈，这可不是我的幻觉哦，她可真的跟我说话了，要我帮帮你。” “唔……明明平时对我爱答不理的，真是偏心。” “哈哈，「星雪」可能不是你的全部，但你却是「星雪」的全部啊。” …… …… “阿雅，我发现你现在说话不自称‘阿雅’了，你这样自称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这……这是因为这样能让人感觉我很乖……而且也能让别人不要忘了我的名字……” “嗯，确实……而且阿雅这个名字也很可爱。” “轩哥哥，你的名字是什么含义啊？” “我爸姓时，我就姓时。至于轩字，我妈怀我之前，家里买了辆拖拉机，我爸可喜欢了，给起名叫‘轩辕’。不久后我妈就怀上我了，我爸说要是生个小子就叫轩，生个闺女就叫辕。” “原来是这样啊……光从名字看，轩哥哥你的名字，是‘时光的门扉’的意思吧？” “嚯，我觉得这解释还挺好……” “……” “……” “时轩。”阿雅第一次叫了时轩的名字。 “嗯？怎么了？” “嘻嘻，没事，只是想这样叫你一次。” “哈哈，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不用在意我。” “嗯……还是叫轩哥哥吧……” “怎么了？叫我的名字也无妨，你做真正的自己就好。” “真正的自己吗……可是我这个样子太久了，早就忘了以前的自己什么样了……还是叫轩哥哥好……” “好吧。” 忽然，阿雅感觉到脖子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发热。 她动了动身子，取出了那个东西——是雪花项链。 “阿雅，怎么了？” “轩哥哥，我知道哥哥的方向了！” “好，那我们赶快出发，去找你哥哥！” ps：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能够互相敞开心扉，我心里感觉特别高兴……啊，写作的乐趣可能就在于此吧…… 第五十六章 齐聚 先前喀勒在某个建筑物里，靠围攻他的那些骨龙启动了平台的传送阵。 一阵天旋地转后，喀勒落在了一个巨大的宫殿中。 这宫殿比他在龙城见过的任何建筑物都大，但也比其他建筑物破损更严重。这里有着很明显的战斗痕迹，四处都是断壁残垣。 喀勒的出现位置，在宫殿的大门附近一个没有水的水池，他环顾四周，一下子就想起了阿雅的预言。 在预言中，他就是死在这的，画面中的他应该是被什么东西贯穿心脏死的。 即使这个预言因为阿雅撒谎产生了偏移，但也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在这宫殿里一定有什么能够杀死他的东西。 喀勒决定先走出水池，可就在他将脚迈出水池后，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使他不得不退回水池中。 “……，这是火之龙骨的力量吗……” 喀勒注意到了四周绵延燃烧的黑火，他试图用雪花扑灭，但完全没有效果，反而让黑火烧的更旺了。 他又试着往水池外面走，然后他发现，越远离水池，温度就越高。他大概走了五步，那种高温他就再也受不了了。 他无奈只好再次退回水池，他对火之龙骨这「超高温」的特性根本没办法。 但是为什么水池的温度就没有那么高呢？ 喀勒想来想去，认为这是黩龙当初在建造宫殿时特意设置的，除此之外也想不到别的原因。 “被困在这里可不行……” 喀勒现在手里还有三块荧光石，他分别向左边和右边各扔出一块，最后一块留在自己手里。 首先是左边大门的情况，这座宫殿的大门就只剩半扇了，但这半扇也破损得不成样子，说是没有大门也不为过。门外的黑火比宫殿内的少，但喀勒并不能保证宫殿外面就比水池里安全。 右边的荧光石照亮了宫殿内的大石阶，不知道石阶之上有什么，是不是龙骨就在那边呢？ 怎么办？ 喀勒思考着，右边是肯定不能去的，因为黑火就是从石阶上绵延下来的，越往上火越旺盛。那左边呢？要是门外也到处都是黑火，那他冲出去也是死。 ……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胸前的雪花项链在发光。 “阿雅？”喀勒心中又惊又喜，他终于感受到阿雅的具体方向了，她就在大门外！ 喀勒看着大门的方向，发现忽然有黑色的液体从宫殿外流了进来。 这难道是是时轩的「墨域」！？ 「墨域」一边扩张一边吸收宫殿内的那些黑火，这让喀勒确定时轩也来了。 他连忙向「墨域」里面发射了数十片雪花，想要通过「墨域」告诉时轩他在这，因为「墨域」里面的动静，时轩都能感受到。 然后他就看见「墨域」中伸出了一只触手，那只触手化为人手的形状，竖起了大拇指。 “……” 还真是时轩那家伙的风格…… 终于，「星雪」蓝色的微光传进了喀勒的眼睛，然后他心心念念的声音也传进了他的耳朵。 “哥哥！哥哥！” “喀勒！” “我在这！” 终于，三人再次齐聚，阿雅跛着脚直接扑打喀勒的怀里，时轩也走到他们兄妹身边。 “太好了，你们没事……”喀勒紧紧地抱着阿雅，生怕这是他的幻觉。 “哈哈，这就是咱们仨的‘缘分之力’！”时轩依然在扩张「墨域」，快速探索着这个宫殿。 “阿雅，抱歉……” “嗯？为什么哥哥要道歉？” “你还生我的气吗？” “不生了……阿雅明白了哥哥的意思了，谎报军情是不对的，这样可能会连累更多的人，而且阿雅知道，哥哥都是为了阿雅好……” “阿雅……” “都是轩哥哥帮阿雅想明白的，也是轩哥哥救了阿雅。” “时轩，谢谢……”喀勒语气很郑重。 “轩哥哥，谢谢你，嘻嘻。” 时轩笑着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俩和好了就好，下回可别再吵架了，把我夹中间可真够受的。” 能看到喀勒和阿雅和好，时轩是由衷的高兴。 重逢的欣喜过后，喀勒开口道：“接下来去找龙骨吧。” “嗯，我正有此意。我感觉龙骨就在这宫殿里，你们俩千万别离开我的「墨域」，光是外面这高温都不是人受得了的……大概等我将「墨域」扩张完，你们俩再自由行动。” “好的，为了不走丢，阿雅想左手牵着轩哥哥，右手牵着哥哥，怎么样？” “可是「星雪」怎么办？”时轩笑着问道。 “对哦……还要用「星雪」照亮周围呢……” 喀勒：“那就靠近一点吧。” 结果就这样，三个人紧挨着，朝那个大石阶走。阿雅捧着「星雪」走在中间，左右两边的时轩和喀勒，一边搀着还有腿伤的阿雅一边前进。 阿雅现在感觉非常幸福，就连「星雪」那蓝色的光芒，她都感觉暖暖的。 可是忽然间，「星雪」蓝光大盛，阿雅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瞳孔猛然变小。 “小心！！！！！” 此时，如果将他们三人走在一起的场景画成一幅画，那么背景毫无疑问是浓浓的黑色。可是假如将背景换成白色，就会看到有一个带着兜帽的黑影忽然闪现到三人背后，他腾在空中，手里拿着缠绕着黑气的骨剑，想要一剑取时轩的命。 「星之守护」！ 阿雅张开护罩，直接把时轩和喀勒弹开了，然后身后袭来的骨剑，叮的一声砍到了蓝色护罩上。紧接着，在那剑与护罩碰撞的地方，产生了一连串的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连带护罩一起将阿雅炸飞。 阿雅本来就有腿伤，在地上根本就站不稳，滚了几圈才停住。不过幸好有「星雪」守护，那偷袭的人才没有伤到她。 时轩和喀勒也立马反应了过来，他们甚至不用看那个偷袭人的面貌就知道他是谁。因为能散发出这种压迫感的人，世界上绝无第二个。 “卡诺。”时轩沉声道，他看着漂浮在前方的卡诺，快速移动到喀勒和阿雅身前。 卡诺慢慢从暗处来到明处，说话的语气毫无波澜。 “好久不见啊……时轩。” 第五十七章 觉醒真正的灵魂 自从获得了水之龙骨以来，拥有两块龙骨的时轩自以为实力与卡诺相当。 因为二大于一，他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但到了真正面对面时他才发现，卡诺给人的压迫感就像一座压在他身上的大山——即使卡诺只有一块龙骨。 “哥哥，这不是幻觉，对吗……”阿雅胸口发闷，紧紧抓着喀勒。 “嗯……”喀勒的手也沁出了冷汗，他以前从未正面体会过卡诺如此浓烈的杀气。 “时轩，我有话问你。”卡诺出声道。 “什么？” “我本以为你会加入「堡垒」与我对抗，但我没想到你到现在都孤身一人，为什么？” “你认为我会与那群混账贵族同流合污吗？” “嚯……那能否让我知道你的志向呢？” “让阳光重新照在斯诺大陆上，消灭危害人类的黩。” “……” “……” 两人暂停了对话，然后由卡诺打破了沉默。 “这么看来，我们也许没有争斗的必要……我创建「风蚀」，也是为了人类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们志向相同……所以时轩，加入「风蚀」怎么样？有你我的力量，我们的志向会更快实现。”卡诺忽然抛出了一个令时轩非常意外的问题。 “我也不愿与你争斗，但假如你不收起对我同伴的杀气，我就只有‘拒绝’这一个答案。” “你的同伴？他们俩？哈哈，你知道他们俩的身世吗？好好看看你身边的‘人’吧，不，他们甚至连人都不是！他们两个「虫族」，是别有目的站在你身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虫族这两个字，像一把重锤，重重地敲在喀勒和阿雅心上。 此时喀勒的手攥得更紧了，并微微颤抖着。 “我知道。但是，难道决定一个人的是他的血液，而不是他的心吗？喀勒的愿望，也是拯救人类啊，你难道体会不到吗？” “天真！到时候两族起冲突，第一个背叛人类的，绝对是他们。你因为他们两个异族就跟我敌对，这是要置天下人于不顾吗？” “少用你的话术诱导我。假如有一群陌生人，突然冲进你家里，打着正义的旗号要杀你家人，你会同意吗？” “家人？哈哈，家人？……你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吗？是有人突然间将这个不知来源的消息塞给我。那么把这个消息的源头又是谁呢？你又是怎么出现在这的呢？这一切你敢说和「虫族」没关系吗？” “够了！我身边是什么人，我自己会判断，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喀勒：“时轩……” 阿雅：“轩哥哥……” 他们兄妹看着时轩那巍峨的背影，感动之情无以言表。 卡诺：“……” 时轩：“……” …… 卡诺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出，他的声音冷到极点：“那也就是说，你要与我为敌？” “……，我绝不会欺骗自己的……咕唔！” 还没等时轩说完，卡诺就闪过来给了时轩附加了「神速」的一脚，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时轩身上的软体「黩铠」勉强卸去了一些力，但他还是被踹飞了出去，身体撞断了两根石柱。 卡诺挟着黑色骨剑接踵而至，朝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轩砍过去。 “当啷！” 一把雪白色的长刀挡住了卡诺这一击。 喀勒的眼神异常坚决，他狠狠地盯着卡诺，周身无数片雪花开始浮现，然后飞舞旋转。 “你这叛徒还敢拦我？” 喀勒对卡诺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时轩才是他现在最想为之挥刀的人。 “卡诺，不是我背叛的你，而是你背叛的我！” “哼，那你就去死吧！” 「气爆」轰的一下震开喀勒的「极雪」，然后他用压缩的风将喀勒包裹固定住，缠绕着黑气的膝盖狠狠地撞在喀勒的胸口。 “噗啊！” 喀勒的肋骨全断了，直接喷出一大口鲜血。 卡诺抬起手中的骨剑，喀勒危在旦夕。 「漩破」！ 巨大的“颗粒流”从时轩的手中迸发而出，暂且击退了卡诺。他迅速抱起昏迷的喀勒，一边使用着「治愈」特性救治喀勒，一边冲向阿雅。 “阿雅，保护好你哥哥，现在只有你能保护他了！” “嗯，阿雅明白，轩哥哥，你一定要打败他啊！” 阿雅扩大「星之守护」，将喀勒罩了进去。 时轩微笑着看了阿雅一眼。 这个小女孩已经成长了，她已经不会再在危机时刻惊慌失措了。 “嗯，交给我吧。” “呵，大言不惭。”卡诺漂浮在半空中，以他为中心掀起了猛烈的暴风。 时轩站在「墨域」当中，依靠触手才勉强稳住身体。 “咚咚，咚咚，咚咚……” 围绕在时轩四周的风在像心脏一样鼓动。 「隐涡碎」！ 卡诺双臂打开，搅动着周遭的气流，进而控制着气态黩的振动。这一招，是他对风之龙骨「谐振」特性的应用。 时轩刚开始还在疑惑卡诺发动了怎样的攻击，不过很快他就感受到了。 随着周遭空气的振动，时轩感到烦躁、耳鸣、头痛、四肢麻木。 他身体里的内脏好像都在随着空气振动，破裂出血。 “噗啊！”时轩也吐了一口血，幸亏他有「治愈」技能极速恢复内脏的伤势。 怎么回事？明明这些气态黩没有直接接触我啊……他到底是怎么攻击的？ “咚咚，咚咚，咚咚……” 空气还在振动，时轩推测这是风之龙骨的「谐振」特性，对了，谐振……谐振！ 时轩明白了，他明白卡诺这「隐涡碎」的原理了！ 是共振！这是相当于次声波武器的攻击！ 时轩在物理课上学过，当物体的振动频率等于固有频率时，就会产生共振。这种共振一般都是有害的，它会使物体更容易破坏。 他的物理老师还给他们说过一些流体力学的知识，其中就提到过一种叫“卡门涡街”的现象。这种涡街曾经使海峡大桥受到损坏，这是因为涡街使大桥发生了共振。风吹过高塔、烟囱、电线时都会形成卡门涡街，卡诺这一招可能就是这种原理！ 再说次声波，人们日常可以听到的声音是二十赫兹到两万赫兹频率范围内的声波，低于二十赫兹的就是次声波。因为次声波和人体器官的固有频率相近，就会产生共振，这种共振会损害人的内脏，进而导致人的死亡。曾经在现实中，就因为次声波发生过一起惨案。当时有一艘货船经过某个海峡，正好遇到海上起了风暴，风暴与海浪摩擦，产生了次声波，然后次声波使船员们的内脏剧烈抖动、狂跳，以致血管破裂，最终死亡。 想明白这些后，时轩是先感谢了物理老师，然后思考着如何破解卡诺这一招。 既然卡诺是靠操纵气流来产生振动的，那么时轩就可以破坏掉这种气流，从而消除振动！ 他马上就有了想法。 只见他抬起右手，脚下的「墨域」中伸出几根触手，缠绕到时轩的右臂上，然后凝固，就像是支起了一个炮台。 时轩取出了「龙纹空间」中的两个漩涡，将一个扩成环状，用于发动「漩噬」，另一个漩破与环状漩涡同轴心，用于发动「漩破」。 将两个漩涡组合使用，吸取外界黩的同时，释放“颗粒流”，这就成为了时轩新的招式：「漩聚炮」！ “轰！” 巨大的黑色黩柱冲天而起，足有「漩破」的十倍粗！ 「漩聚炮」的形状，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发射型雷达天线。底端的“锅”是由于「漩噬」极速吞噬黩形成的，而那巨柱就是超级加强版的「漩破」。 然后黑色黩柱旋转爆裂，化为一个巨大的龙卷，成功搅乱了宫殿内的气流，还将这宫殿的房顶轰了个大洞。 卡诺慌忙用「神速」躲开，他对时轩这一招的威力感到震惊，躲开之后还心有余悸。 时轩断不能留！ 卡诺决心一定要铲除时轩这个祸患。 就在卡诺思考着如何击败时轩的时候，他发现时轩在剧烈地喘气。 为了破解「隐涡碎」花了这么大力气吗？ “呵，蠢货。” 他非常谨慎，想到了这可能是时轩故意露出的破绽。 但是他也不能放过机会，趁机从空中向时轩发起突袭。 卡诺如果继续施展「隐涡碎」跟时轩耗下去其实更保险，但因为「隐涡碎」也非常消耗体力，这样的选择并不明智。 …… 这一发「漩聚炮」消耗的体力比时轩想象的还要大很多，在他喘着气的同时，看到了卡诺朝自己袭来。于是他连忙控制「墨域」中伸出无数触手去缠绕卡诺。 但触手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卡诺的「神速」，卡诺瞬间就来到了时轩的面前。 “你的战斗水准真是和你的思想一样幼稚。” 卡诺幽幽地说道，同时挥剑砍向时轩。 时轩心中大喊不妙，驱动身体后退。但是他没能完全躲开卡诺这一剑，身上多了一道非常可怕的大伤口。 “咕……”时轩咬着牙忍住疼痛，抬起右手轰了一发「漩破」，借着这招的后坐力与卡诺拉开了距离。 他现在意识到，和卡诺的战斗，不是他耍点小聪明或者研究研究「超构筑」新用法就能赢的了。 这样不行……卡诺的力量太强了，怎么办？ ……对了，「龙纹空间」……如果龙骨不再拒绝我的话，我就有赢的机会！……还有，如果那个“真正的灵魂”觉醒的话…… “集齐四块黩龙之骨，觉醒真正的灵魂，世界方可拯救。” 这是阿雅当初的预言，现在四块龙骨都在这宫殿里，虽然现在卡诺和我都没心思去探索火之龙骨具体在哪，但这也算是龙骨齐聚了吧…… 真正的灵魂啊，你要觉醒就快觉醒吧…… 时轩想着，瞬间将意识沉入「龙纹空间」，这片空间的时间流速很慢，暂时不必担心卡诺追上来攻击自己的躯体。 他看到了悬浮在龙纹空间中的两块龙骨，急切地将意识靠拢过去。 两块龙骨变得黑乎乎的，可能是吸收了精血的缘故。 “土之龙骨和水之龙骨啊，凭我现在的力量，很难击败卡诺，请你们将力量借给我吧。” 默念了这么一句，时轩就用意识包裹住了两块龙骨，然后他惊喜地发现龙骨没有将他弹开。 紧接着，两块龙骨忽然爆发出诡异的吸力，将时轩的意识吸收了进去。 时轩感觉到不对劲了，这吸力绝对不是要帮助他，这是龙骨在夺取他的意识！ 他极力挣扎着不让龙骨吸收自己的意识，可是他意识的力量根本无法与龙骨抗衡，就这样被吸了进去。 然后附在龙骨上的那些黑色血液忽然以龙骨为源头爆发而出，如洪水决堤般涌出「龙纹空间」。 然后时轩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卡诺发现了时轩的异样，闪到时轩身旁，然后直接将那黑色的骨剑刺入时轩的心脏…… 黑剑贯穿了时轩，时轩的双手无力地垂下，已然失去了生机。 “轩哥哥……不！！！！”在远处的「星之守护」中，阿雅亲眼看着时轩的心脏被刺穿，她目眦尽裂，绝望地大喊着。 时间仿佛忽然静止了，谁也无法相信，事情竟会迎来这样的结局。 “嘀嗒嘀嗒……” 时轩的血顺着骨剑滴在地上。 同时一滴滴黑红色的液体从时轩右手的龙纹溢出，开始像病毒一样疯狂向时轩全身扩散。 卡诺很是疑惑，他感觉到时轩的身体已经没有生机了，可这黑红色的液体是什么？ 他伸出手去碰了碰这液体，然后忽然像触电了一样弹开。 好烫！仿佛能灼烧灵魂！ 卡诺觉得不妙，打算立刻将时轩搅碎。 可当他想要拔出骨剑时，却发现拔不动了。 因为有一只像龙爪一样的黑色手掌抓住了剑身。 “咔嚓。” 骨剑像一根小木棒一样直接被掰断了！ “时轩”慢慢地抬起头，黑红色液体已经爬过他的半张脸。 在液体还没到达的那半张脸上，他的嘴角和眼睛都紧闭着 但是被液体覆盖的这半边脸上，他正咧着嘴，还有一只琥珀色的竖瞳忽然睁开！ 【我族的力量，你用得很开心啊，人类。】 ps:唔哦哦哦哦哦哦哦！黩龙终于出场了！写到现在我也是非常激动啊。 会不会有人认为我会用火之龙骨解围？哈哈，就这种想法……………我还真有过…… 但为啥没用呢？……因为我觉得不够震撼。前面把火之龙骨的特性都写了，再用它解围感觉冲击力不够。 而且卡诺也算个大boss了，不整个毁天灭地的大招感觉对不起他…… 什么大招？ 下一章就来！ 第五十八章 万构尘劫枪 “时轩”说的这句话，并不是通过声音传进卡诺的身体的。 卡诺就感觉到好像有一股意识直接到达他的灵魂，与他的意识交流。 “你是谁？” 卡诺神速后退，就算再愚笨，他也能感觉出这个时轩已经不是刚才的时轩了。 【我是谁？……对啊，我是谁？让我想想……我是……霍格？】 “霍格？”卡诺紧盯着“时轩”，发现他的样子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 黑红色的液体覆盖了时轩的半个身子，然后那些液体开始构筑各种器官：龙爪、龙翼、龙鳞……碍于时轩本来人类的外形，这些器官并不能构筑完全，只是构筑了一半就停了下来。现在时轩大体上还是人形。 它难道是黩龙？难道时轩也不是人类？……不不不，我特意感知过的，时轩他绝对是人类，但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黩龙？”卡诺出声问道。 【黩？……构尘……啊……我想起来了……我要碾死那只虫子，我要碾死那只虫子！】 “时轩”忽然发出巨大的吼叫声，然后它身上的黑气变得异常浓烈，整个宫殿开始剧烈震颤，无数石柱与雕像轰然倒塌，巨大的石阶开始崩裂。 卡诺浑身汗毛倒竖，“时轩”在愤怒的同时，爆发出恐怖的威压。 就连卡诺头上的风之龙骨都快要失去控制了。 吼叫声停止，“时轩”忽然将视线转向身后，那里有昏迷的喀勒与呆若木鸡的阿雅。 【哈哈哈，原来这里就有两只啊……我就先杀了你们……胆敢偷袭我，你们虫族，都该死！】 阿雅现在眼角流着泪，嘴巴张着，她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刚刚时轩的“死亡”已经让她失去意识，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时轩”抬起龙爪，凶猛拍下。 它打算直接将阿雅的「星之守护」拍碎。 然而这蓝色水晶护罩发出炽盛的光芒，以龙爪拍击之处为中心，荡起激烈的波纹，卸去了这龙爪的力量，那光芒稍纵即逝，很快就暗淡下去了。紧接着「星之守护」就被迫解除了。 维持「星之守护」会消耗阿雅的体力，为了抵抗刚才“时轩”那一击，阿雅的体力直接被抽干，再也维持不住护罩了。 阿雅扑通倒地，失去了意识。 “时轩”走到她们兄妹身边，忽然停住了。 【不对……你们两个……是混血吗……我记得她最讨厌自己的族人与人类接触了……现在竟然有人类与虫族的混血？哼……还是留着你们恶心她更好……我真期待在她临死前，把你们丢在她面前时她的表情。】 卡诺还在疑惑“时轩”为什么停手，然后就感觉到了“时轩”的目光忽然锁定在了他身上。 【你盗用我族圣物，找死！】 “时轩”扇动身后的半只龙翼，扑向卡诺。 “请等一下！” 【嗯？】 看到“时轩”停手，卡诺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刚才说了虫族对吧？你对虫族很痛恨对吗？我也是，我们可以一起对付虫族。” 【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你们人类这个种族，就算再进化亿万年，我也能一瞬间灭了你们。对了，你知道蝼蚁吗？……对我族而言，人类，与蝼蚁无异。】 听到这话，卡诺心中不由得产生了恐惧感，因为他能感受到这个比喻不是大话。 它现在散发出的力量，绝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虫皇伊沃伽德大肆屠杀人类，毁灭自然，做出了人神共愤的事，是所有人类的敌人。而贵族留下的遗产为人类的进化提供了条件，我们不想与贵族为敌。” 【伊沃伽德……你知道的不少啊……你们人类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不过你盗用了我族始祖圣物，今天必须死。】 它没有否定“伊沃伽德”，这让卡诺确认了那本虫族学者留下的笔记是真的，但眼下已经无暇顾及那本笔记。 “我知道伊沃伽德的下落，我可以告诉你。” 这是卡诺的缓兵之计，此时他在自己身边悄悄地压缩气态黩，准备使用「黩气爆」。 【免了，我读你的记忆更快。】 于是它再次抬起龙爪。 轰！！！ 压缩的风忽然在两人之间爆炸，卡诺借机迅速逃开。不过“时轩”早有预料，在爆炸发生时任由爆炸摧残自己的身体，同时一爪拍向卡诺。 “时轩”本以为这爪能把卡诺拍碎的，但是却被卡诺用「神速」逃开了。 【这人类的身体可真弱……】 若是它本来的躯体，卡诺绝对无法逃离它这一爪。可偏偏这次它的意识藏在时轩的肉体中，发挥不出自己全盛期万分之一的实力。 “时轩”看着自己那半边被炸坏的人类身体，待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利用「治愈」修复着伤势。仅仅一个呼吸间，伤口就修复完成了。 它试着活动治好的手脚，然后又转了转脖子，看了看四周，寻找卡诺的踪迹。 然而此时卡诺早就利用「神速」逃跑了，“时轩”却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它正在回忆黩的运用方式，因为它的意识被囚禁在那血液太久，记忆有些残缺了。 虽然它现在“复活”了，但“复活”所用的肉体不是本来的黩龙肉体，所用的力量也不是属于它自己的力量，所以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 【人类，你逃不了的。】 “时轩”抬起右臂，有两个小黑洞逐渐在它的龙爪上形成。 那是极度压缩后的黩，每个小黑洞都蕴藏着毁灭天地的力量。 终于，那两个小黑洞开始震颤，这是它们被压缩到临界点的标志。 “嗡！” 一个黑洞向下直接钻入地底。 而另一个黑洞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向上飞出深渊，然后又如倒着划过天空的黑色流星，进入了天空的黩层。 【蝼蚁就是蝼蚁，无论你爬得多快，也逃不过被碾死的命运。】 【你就在此「阵」之下被劫杀吧，不自量力的人类。】 它扇动半只龙翼，转身落地，终于唤出了那连它的同族都会为之颤抖的「阵」名。 【万构尘劫枪！】 于是，整块黑森林，仿佛忽然与这个世界脱节了。 黩层开始慢慢翻涌，大地开始慢慢震颤。 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就好像有神威降世，天地间暴乱的能量越来越狂躁。 地下龙城，那白色石砖铺就的地面，现在已经沸腾了。 没错，就是“沸腾”了，地面就像液体一样翻涌，冒出黑色的黩泡，一道道割裂龙城的大裂纹像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地延伸着，直到有黑色的巨型棱锥像竹笋一样从裂纹中冒出。 那就是「劫枪」的枪尖。 那一支支「劫枪」像金字塔一样拔地而起，将黑森林的大地搅得面目全非。 天空上的黩层，也陆续开始有黑色的「劫枪」冒头，与地面上露出的那些枪尖进行超远距离感应。 天空中，忽然有一支「劫枪」像打雷一样从黩层中轰出，倒挂着固定在那里。 地面上，也有一支「劫枪」以同样的速度喷射而出。 天空和地面同时进行，两支「劫枪」就像人的牙齿叩合一样，在空中相撞。 “铿！” 这对劫枪相撞的声音，仿佛刀剑相击，震耳欲聋。 紧接着第二对也相撞了。 “铿！” 然后是第三对。 “铿！” 但在第三对之后，并不是第四对…… 而是全部！ “轰！！！！！！！！！！！！！！！！！！！！！！！！！！！！！！！！！！！！！！！！！！！！！！！！！！！！！！！！！！！！！！！！！！！！！！！！！！！！！！！！！！！！！！！！！！！！！！！！！！！！” 所有「劫枪」错乱相撞，那恢弘的景象如同千万块陨石相撞一般震撼。 然而想象中的巨大冲击波并没有产生，因为所有的能量都再次被「劫枪」吸收利用，分裂出了新的「劫枪」。 那些插在天地间的巨大「劫枪」就像树一样分出枝杈，然后枝杈再分出枝杈，直至填满所有缝隙…… 再小的虫子，在如此攻击之下，都无处遁逃，更何况卡诺？ 就算他有「神速」加持，也飞不出这黑色的天地囚牢。 渺小的他早已被「劫枪」淹没，万死一生…… 时间过了没多久，「劫枪」的极度分裂就停止了，因为这里的空间已经被「劫枪」填满，再也无处分裂了。 如果有人此时在天峰之上远眺，他就会看到黑森林的内圈现在已经被一个巨大的黑色立方占据，那立方贯通天地，就像是神的一只脚踏入世间。 然后，巨大的黑色立方从底部开始向上崩碎。 「劫枪」的碎片哗啦啦地向下坠落，还没有落到地上就化为飞灰，弥散在空气中了。 弗斯特森林，在一次「黩落」之后，变成了黑森林。 然而在今日之后，黑森林也不复存在。 谁也想不到，黑森林的树木和废墟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全部化为齑粉的。 原本占地巨大的黑森林，它的内圈现在已经变为极深的方形盆地，外围的地面也随时面临着坍塌的危险。 还有黩龙在黑森林的数十年历史痕迹，现在也被「劫枪」抹除，什么都不剩了…… ps:突然感觉写得挺玄幻的…… 第五十九章 决定 「劫枪」的碎片还在如下雨般坠落。 此时在黑森林南部的外围，有一个浑身鲜血的人正艰难地迈着步子，打算逃离这里。 他就是卡诺，用尽了浑身解数在「万构尘劫枪」下活下来的卡诺。 现在他的样子非常悲惨，就连他最慎重保护的面具也已经破碎，露出了面具下的如同骷髅一般的头部。 他剧烈地喘息着，想要走得再快一点…… 卡诺相信，只要再快一点，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该说真不愧是先祖留下的四块圣物之一吗？我还疑惑为什么你能发挥出圣物的力量，原来是你将自己的头骨与圣物进行了置换。】 “时轩”从天上飞来，落在卡诺面前。 它左手牵着一个黑色的笼子，里面关着昏迷的喀勒和阿雅。 而它的右爪，抓着一块燃烧着的龙骨——那就是火之龙骨。 卡诺看了一眼火之龙骨，它粗细均匀，形状很完整，应该是是黩龙的臂骨。 可是就算火之龙骨现在在他眼前，但他也没有心气去夺了…… 【人类，我敬佩你渴求生命与力量的欲望，更敬佩你们的智慧。「劫枪」的固有频率可是在不断变化的，而你竟然可以利用「谐振」破坏「劫枪」，保护住自己的要害，你真的很厉害。】 “人类……可不会因为这点苦难……就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我也懒得违背祖训去杀你们人类……接下来，就让你说说遗言吧。】 “如果你是黩龙，请你将弥散在天地间的黩收去……还有……我不知道虫族的下落……” 卡诺不再说什么，他直起后背，静静地迎接死亡。 【好，那么在你死之前，我再告诉你一些事吧。】 【就算我不杀你，你也活不长了，圣物的力量根本不是你们人类能承受的，你以前一直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顶多再活两年。】 说完，“时轩”左手撒开拴着笼子的锁链，从它那被黑色液体覆盖的半边身体抽出一把骨剑。 它决定用剑杀掉卡诺，可是当它抬起剑时忽然停住了。 【唔……该死……怎么回事！这人类的身体……损耗的速度竟然超过「治愈」的速度了吗？】 “当啷。” 骨剑掉在地上，“时轩”忽然七窍出血，覆盖身体的黑色液体极速消退，退回到「龙纹空间」中。 黩龙霍格的灵魂退去，而时轩本人的意识终于得以回归。 卡诺也意识到，面前这个死气沉沉的身体忽然又有了生机，现在这个时轩才是真正的时轩！ 他先是感到疑惑，然后他渴望活下去的愿望再次变得强烈，杀意又如死灰般复燃。 「黩气爆」！ 还处于发懵状态的时轩被直接炸飞，火之龙骨从他的手中掉落，被卡诺抢了过来！ 卡诺从身体里压榨出力气，捡起地上的骨剑向时轩砍过去。 「劫枪」！ 时轩终于缓过神来，下意识构筑了一支一人高的微型「劫枪」射向卡诺。 卡诺看到「劫枪」心里发毛，放弃攻击，跳到半空中躲开了。 其实时轩被夺舍时，意识是朦胧的，他隐约能感受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就是意识无法回归身体。 “时轩？我们还会再见的。”卡诺没有再战斗的意思，带着火之龙骨直接逃走了。 “站……站住……” 时轩身体非常疼痛，他剧烈地喘着气，头晕眼花，保持意识就很艰难了，根本没办法追上卡诺。 亲眼看着卡诺拿走火之龙骨，时轩很不甘心，但也只好先放弃了。 “对了，喀勒，阿雅！” 时轩赶忙跑过去打开笼子，将喀勒和阿雅抱了出来，阿雅在这时正好醒了过来。 “阿雅，你没事吧？” “轩哥哥？轩哥哥？你还活着！你还活着！”阿雅眼睛恢复神采，张开手抱住时轩。 “嘶……”时轩被抱得有点疼，微笑着抚摸着阿雅的头，“嗯，我还活着。”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阿雅眼里的泪花蹦了出来。 “你哥哥的情况我看了，暂时还没事，我帮他把肋骨接回去了，但还需要静养，我们赶快离开吧。” “嗯。”阿雅擦了擦眼泪，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时轩背起昏迷的喀勒，让阿雅扶着自己的胳膊。 因为阿雅的腿伤还没好，而且现在她身体没什么力气，只能抓着时轩的胳膊跟他一起走。 “轩哥哥，这里发生了什么？黑森林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阿雅看着身后那黑色的碎块雨问道。 “是一种叫「万构尘劫枪」的东西造成的……阿雅你昏过去前的事你还记得吗？” “不太记得了……阿雅就记得，轩哥哥你被剑贯穿身体，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阿雅还以为你死了……” “这样啊……小心！” 阿雅走路没走稳，差点摔倒，幸好时轩及时抓住了她。 “抱歉，阿雅的腿没什么力气了……” 时轩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在身上摸索了几下，摸出一张他掉到龙城以前烙的饼。 “来，把这个吃了，你很久没吃饭了吧？也不知道咱们在地下待了多久……” “那轩哥哥你呢？我们一人一半吧？” “好……唔……”时轩的视线开始再次变得模糊，看来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轩哥哥！轩哥哥！你怎么了？” 时轩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即使他不断在心里呐喊着不能倒下，他也无法从地上爬起来了。 “这下……糟了……阿雅，接下来……就……靠你……了……” 时轩从未感觉眼皮如此沉重，只能听到阿雅在不断地呼唤自己，然后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轩哥哥！轩哥哥！” 阿雅摇晃着晕过去的时轩，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看到时轩还在呼吸着，她才稍微松一口气。 可是，现在的局面非常糟糕，她们一行三人只有她是醒着的。 也就是说，这次，必须由阿雅来保护她的两位哥哥了。 “唔——”阿雅试着抱起压在时轩身上的喀勒，可是她的力量太小，根本就抱不动。 怎么办……她连人都拖不动，怎么带他们离开？ “不能放弃，努力思考，我也能做到的，阿雅也能保护两位哥哥！” 如果时轩和喀勒看到阿雅现在的样子，一定会露出笑容，因为这个女孩已经变得如此坚强了。 阿雅思考着，终于想到了方法。 “轩哥哥，你放心，剩下的事就交给阿雅吧。” 于是阿雅将那张饼塞到自己的嘴里，大口大口地咬着…… 只有吃掉这张饼才能有体力，有体力才能更好地保护两位哥哥！ 阿雅很快就吃完了，于是她唤出了「星雪」。 水晶球的光已经很暗淡了，但在阿雅将额头顶在水晶球上之后，美丽的蓝光再次炽盛起来。 “「星雪」，你听到我的呼唤了吗？我要保护我最重要的两位哥哥……即使付出任何代价。” 水晶球闪烁着以示回应。 「星之守护」！ 蓝色的球形护罩展开，将她们三人罩在了里面。 此时的护罩中仿佛没有了重力，里面的阿雅、时轩和喀勒，都悬浮着。 阿雅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次。 然后她睁开双眼，眼里充满了信念。 “「星之守护」，向前滚动吧！” 于是蓝色的球形护罩开始向前滚动，带着时轩一行人去寻找安全的路。 第六十章 各方动静 01 黑森林西南方向，卡诺正瘫坐在一棵树下。 他四肢无力，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呵……明明都将火之龙骨……带回来了……没想到……会死于失血过多啊……咳咳……” 火之龙骨被黑色的风包裹着，静静地躺在他被鲜血染红的手上。 他想起了很多事，也想起了很多人，临死之际，种种过往如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一一浮现。 最后，他仿佛看到了梵多格正向自己跑来…… “我可算找到你了，卡诺，别睡！喂，别睡！” 哈哈，是幻觉吗？ 可是卡诺感觉到真的有人在拍他，他用尽力气睁开眼，发现竟是真的梵多格！ “把这个吃了，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势，千万别睡！” 几粒药丸被梵多格塞到他嘴里，凉凉的感觉顿时由嘴里向全身扩散，硬生生将卡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怎么样，还好吗？”梵多格系好最后一块绷带后问道。 “……死不了……咳咳……这药还有吗？” “都喂给你了，多克忒先生说这些就够，吃再多也没用。” “……咳咳……你果然去找他了啊……”卡诺看着生龙活虎的梵多格喃喃道。 虽然梵多格失去了一条手臂，但这精神状态不像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请多可忒先生做了那个副作用极大的手术。 “等你好了可别跟我生气，我要是不来你可就死在这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先带你离开。”梵多格将卡诺扶起来，将他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去哪？回风之谷？”梵多格问道。 “……不，我们换个地方……你先往南走吧……” 梵多格看着卡诺手上的龙骨，明白了他的意思。 “知道了。” “带「风语瓶」了吗？” “带了，给谁传消息？” “伊琳。” “喏，给你。”梵多格打开一个小瓶子，送到卡诺嘴边。 于是卡诺对着瓶子传达了他的命令：“伊琳，我是卡诺。时轩、喀勒还有喀勒的妹妹一行三个人……将会在黑森林东部……或者南部逃离……你带人去截他们……见机行事，若有胜利的把握就把他们杀了，将两块龙骨夺过来……如果不敌，就撤回风之谷。” 卡诺忍着咳嗽，断断续续地说完了命令。在梵多格将瓶子从他嘴边挪开后，他才开始咳嗽。 “梵多格……从我出发……过了几天？” “四天。” “是吗……看来我在那鬼地方待了三天……” “你在黑森林到底发生什么了？还有那边天上的个大黑块是什么？比黩落还夸张。” “……回头我慢慢给你讲……咳咳咳……面具有吗？” “有，现在就戴上？” “嗯……” …… 02 斯诺大陆中部，伊卡镇中央宫殿。 这宫殿的装饰富丽堂皇，极尽奢侈，和镇子里其他的破屋烂瓦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此时「堡垒」的首领奥尔兰德正在和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打闹嬉戏，他堆着肥肉的脸猥琐地笑着，丝毫没有注意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咳。”老刻刀咳了一声，即使宫殿内很吵闹，这一声咳也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叔叔？！”奥尔兰德吓了一跳，立马停止他现在的行为，然后对着那群女人吼道，“都出去！” 他身为「堡垒」首领，虽然平时无法无天惯了，但还是不敢在老刻刀面前太过放肆。 待那群女人退去后，奥尔兰德不耐烦地开口道：“叔叔，又什么事？那怪医还有那个什么喀勒，我已经照着你的吩咐派人去找了。” “……我这次来这不是来说这个的。” “那是什么？”奥尔兰德慢腾腾地翻上宝座，抓起一块肉塞到嘴里。 “你听到西北方传来的巨响了吗？还有刚才的地震……我感觉有大事发生了，或者说，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哦。”奥尔兰德敷衍地应了一声，然后又抓了一块肉。 老刻刀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奥尔兰德啊，你也该振作起来了。你继承了你父亲的血与意志，不该整天在这宫殿里无所事事，「堡垒」需要你带着往前走啊。” “无所事事？我每天处理那么多事，放松享受一下怎么了？再说了，叔叔你这么强，有什么事你摆平不了？” “……，我这岁数也没几年活头了……趁我还活着，我还能教你点东西……等把你培养成你父亲那样的男人，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那堆破道理有什么好学的，无聊死了，叔叔你回去吧，我累了。”奥尔兰德说完就把眼睛闭上了。 老刻刀张开嘴还想说什么，但是他忽然觉得现在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最后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以前太过骄纵奥尔兰德，导致他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但他甚至习惯了这种骄纵，使他现在也狠不下心来去鞭策奥尔兰德。 “奥尔兰德，你记住，倘若有人问「堡垒」中谁最能成就大事，那肯定是你，也只能是你。快些记起你父亲托付给你的那些东西吧，风暴真的要来了……” 老刻刀说完，就离开了宫殿，怅然的他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他自跟随奥尔兰德的父亲奥托以来，一直尽心辅佐着他，直到他被杀死。 奥托一手建立了「堡垒」，打败了斯诺大陆最后的皇帝。获得胜利后的他站在高处，高喊着斯诺大陆以后没有皇帝，以后的人类，将由「堡垒」带领着一起走向繁荣。 于是「堡垒」在伊卡镇扎根，接济着四处涌来的难民，奥托也因为难民的事在斯诺大陆四处奔走。 然而就在他救济难民的路途中，被人杀死了。 杀手非常强大，一刀就切断了奥托的身体，切口异常平整。 后来赶到的老刻刀看着他的尸体，非常绝望。 就在他将奥托的尸体运送回伊卡镇的途中，突然遭到皇帝残党的袭击，老刻刀当时并没有现在那么强，很快就身负重伤。 关键时刻，「婆婆」和「怪医」赶到救下了他，护送他回到了伊卡镇。 老刻刀感激两人，邀请她们加入「堡垒」，两人欣然答应。 「堡垒」失去首领后，才十几岁的奥尔兰德被推上新的首领位置。 奥尔兰德太过年轻，在几名老成员的蛊惑下，颁布一条条律令，设立贵族，建造宫殿。 于是，「堡垒」开始内乱了。 贵族之间开始互相讨伐，对权谋不太擅长的老刻刀差点被其他贵族害死，幸亏「婆婆」和「怪医」及时帮助了他。 在她们两人的帮助下，老刻刀也发展了自己的势力，与其他贵族明争暗斗。 贵族之间的争斗持续了十年，直到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争斗才停止。 老刻刀赢得了最大的利益，但是当他回首时，发现「堡垒」已经面目全非了，「堡垒」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人类繁荣的「堡垒」了。 贵族们鱼肉平民，饲养奴隶，早就将当初的理想忘得一干二净了。 老刻刀也明白，属于「堡垒」的时代结束了。 与此同时，一股新的力量从斯诺大陆上冒出，这股新的力量，就叫「风蚀」。 危机感在他心里油然而生，他开始害怕了，害怕「堡垒」就是下一个被处死的皇帝。 后来，「风蚀」终于开始跟「堡垒」起摩擦了，「风蚀」竟还派人潜入伊卡镇暗杀奥尔兰德，幸亏老刻刀及时发现，打退了刺客。 两个组织的摩擦碰撞越来越多，直到「婆婆」死去后，「风蚀」才消停了下去。 黩灾的侵害越来越严重，「风蚀」的力量也越来越壮大。 老刻刀昼思夜想，也无法想出解决之法，只能寄希望于奥尔兰德，希望他能带领「堡垒」找到新的契机。 然而奥尔兰德现在已经被奢靡之物侵蚀得不成样子了…… 站在宫殿门口的老刻刀长叹一声，黯然道：“奥托，我对不起你啊……” 03 斯诺大陆南部，沃特村。 “威尔，汉娜，你们俩个真的要去伊卡镇？”大嗓门大叔问道。 他叫莱德，是沃特村新的村长，现在正坐在一间屋子里，与威尔和汉娜谈话。 “嗯，河里的水越来越脏了，再这样下去，很快就要没法喝了。而且周遭的村子也没那个余力接济咱们，我想去伊卡镇看看，如果有机会，就把大家接过去。”威尔答道。 威尔自从那次水神事件后，被村民们奉为“拿着黑刀的守护神”。 他屡次劝阻村民别这么叫他，但村民们一时半会改不了信神的习惯，威尔很是无奈。 “汉娜你呢？” 坐在威尔旁边的短发女孩说道：“我跟着威尔，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莱德叔，您别担心了，汉娜她现在也是变种了，比我还强呢。” “哈哈，那也是，你们路上千万要小心啊……对了，听说伊卡镇的贵族很讨厌变种这个称呼，好像要叫救赎者才行……” “您就别担心了，我们都事先了解了，再说我们俩逃命的本事可是一流的，不会有事的……啊，都这个时间了……汉娜，该走了。” 汉娜点点头，背起行囊，与威尔一同走出了屋子。 “莱德叔，我们走了。” “路上小心啊！” …… 两人走在林子中，汉娜开口问道：“威尔，你会因为河水变脏这件事去怨恨那位时轩吗？” “不会。我对他只有感激之情，是他让我懂得了人要有尊严的活着。我们的命运，只有我们自己能够主宰，而不是由什么水神说了算的。”想起时轩，威尔不自禁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威尔，现在的你总是笑呢。” “我以前不笑吗？”威尔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嗯，自从卡斯特死后，我从来没见你笑过，但现在你终于又开始笑了。” “汉娜你也是啊，现在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话说汉娜你怎么想呢，以后你想做什么？” “我……我现在也是变种了，我想用这力量做点什么，比如拯救更多像咱们俩这样的人，让他们不要因为什么水神而再每天提心吊胆地活着。” “这个想法真好，那就让我在你身边帮助你吧，我也一直想做一个时轩那样的英雄！” “嗯……我也想你一直能在我身边……”汉娜脸有点发红地说道。 “这可不行，你以后要嫁人了怎么办啊？我总不能一直赖在你身边吧？” 汉娜瞪大眼睛看着威尔，然后有些生气地骂了威尔一句：“你这呆瓜！” “嗯？骂我干啥？……喂，别走那么快啊！” …… 威尔和汉娜就这样踏上了他们的旅途。 人类的未来，正是因为有着这样无数怀揣理想的年轻人，才会充满希望。 04 斯诺大陆东部，雪之村。 村子里下着雪，奎特就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 “奎特……咳咳……怎么了？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的……咳咳……”奎特的妻子躺在床上看着他问道。 “你别起来，这肺病你还得多休息才行。” “可是……咳咳……我想跟你说说话……你还在想阿雅的事吗？” “唉，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们兄妹俩处在危险之中，我这心里总是发紧。还有那救世主时轩，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两个月来我去过好几次伊卡镇，但没有他的半点消息……” “呵呵……你可真爱操心……咳咳，他们可是艾蕾娜的孩子……还有救世主，他可是救世主，还需要你担心吗？” “……我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了。斯诺大陆，可能很快就会迎来巨大的变化了。” “你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咳咳……多愁善感了？” “行了，你赶紧躺下吧，我去给你把药煎了。” …… 雪花在狂风的呼号下猛烈地倾泻着。 在村子的道路旁，有一颗孩子丢在这里的玻璃珠被风吹得四处滚动。 可是即使如此大雪，也没让那颗玻璃珠染上一点雪霜。 玻璃珠反射着从村民房子里透出的灯光，顽强地抵抗着这暴雪。 暴雪好像在说：“放弃吧放弃吧，你敌不过我的。” 但玻璃珠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守着那微弱的亮光…… 第六十一章 极星雪 脑袋昏沉，视线模糊。 阿雅的额头冒着汗，她不久前才稍微恢复一些的体力，现在又要见底了。 保护两位哥哥的执念让她还清醒着，但现在身处绝境的她真的想不出什么逃脱的办法了。 “放弃吧，你这抵抗又有什么意义？我们可不会因为你是个小女孩就轻视你的。”「风蚀」的三队队长伊琳在远处冲阿雅喊道。 就在不久前，阿雅“驾驶”着「星之守护」从黑森林中出来，但就在她思考接下来该去何处时，忽然遭到了来自「风蚀」的猛烈攻击。 护罩被那些刀剑冲击劈砍，像个玻璃球一样弹来弹去。 三队的数十个人采用远程消耗的战术，没有近身攻击阿雅，所以阿雅没法像对付骨龙那样对付他们。 现在阿雅被那数十个人包围着，她苦苦守着「星之守护」，不让敌人的攻击伤到昏迷的时轩和喀勒。 “都停下。”伊琳命令手下停止攻击。 对于阿雅的「星之守护」，伊琳观察了很久。她判断，维持这个蓝色护罩需要消耗那女孩的体力，而队员们的攻击对这个护罩的消耗很小。 再这样耗下去可能会生变故，所以她决定亲自出手，尽快耗尽阿雅的体力。 于是她掏出一把匕首，放在嘴边。 「音叉」 她张开嘴，喉咙发出低沉的声音，然后那匕首也开始振动，振幅越来越大，振动越来越快。 然后她轻轻地将那振动的匕首投了出去，看似没用力，其实蕴含巧劲。 匕首在空中划着诡异的折线，发出“嗡嗡嗡”的如同蜜蜂飞舞般的声音，“咚”地一声钉在阿雅的护罩上。 如果仔细观看，就会发现这匕首其实并没有扎进护罩里，而是停在护罩外侧。而且它的振动并没有停止，本身还在像水蛭一样往护罩里面钻。 护罩外面的人可能看不出这匕首的厉害之处，但对阿雅来说，这匕首的攻击非常致命。 普通的攻击，在接触「星之守护」的一瞬就会被弹开，所要消耗的体力就很少；这「音叉」的攻击是持续攻击，所以会一直消耗阿雅的体力。 阿雅本来就体力不支，被「音叉」攻击后直接就半跪下来。 “咚咚咚咚咚！” 又是五把「音叉」击中了护罩，这次阿雅再也抵挡不住了，「星之守护」伴随着“哗啦啦”的声响破碎了。 护罩破碎，时轩和喀勒被摔到地上，停滞在空中的六把「音叉」再次改变方向，直直地射向他们俩。 “砰砰砰砰砰砰！” 「音叉」的振动终于停下了，但躺在地上的喀勒和时轩并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因为是阿雅用后背挡住了六把「音叉」。 阿雅的后背被炸得皮开肉绽，鲜血从伤口汨汨流出，将阿雅那漂亮的白发染得斑驳。 即使无法维持护罩，「星之守护」也会如同一层薄膜般覆盖在阿雅的身体表面，这才让阿雅免于一死。 阿雅艰难地转过身来，看着伊琳。 “我要……保护……他们……” 可是，只在这里站着，是保护不了他们的。只有打败敌人，才能够带他们逃走。 但怎么打败敌人？如果有武器就好了…… 阿雅想起了那把喀勒一直不让她用的武器。 “「极雪」。” 凭空出现的无数片雪花汇聚成一把白色长刀，在阿雅的手中出现。 阿雅拿不起「极雪」，只能双手握着刀柄，刀身拖在地上。 “「极雪」？没想到你也能用这把刀……但就凭你现在这副身体，还能做什么呢？” 伊琳认得这把武器，知道它的厉害之处，随即又甩出一把「音叉」。 “「极雪」，将力量……借给我吧……” 但白刀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浓浓的血气顺着刀身涌向阿雅的身体。 这血气……好难受，哥哥一直在用这把刀战斗吗？ 「音叉」已至身前，阿雅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挥出「极雪」，顺利将「音叉」飞行的轨道砍偏，但「音叉」还是蹭破了阿雅的头皮，鲜血直接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 阿雅因为挥刀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于是她咬着牙再次爬起，睁着一只眼盯着伊琳。她的另一只眼，已经因为头上流下的血而睁不开了。 “……你想救他们，很感人……但很抱歉，我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 伊琳这次从腰间抽出长剑，这是她专门为了增大「音叉」威力锻造的剑，可以说这把剑就是最强的「音叉」。 长剑在振动，甚至引得她周围手下的武器也开始颤动。伊琳的脚带着着身体一旋，然后她用力将长剑掷出。 阿雅想要抬起「极雪」挡住飞来的那把剑，但当刀剑碰撞时，发生了猛烈的爆炸，直接将阿雅炸飞。 趴在地上的阿雅奄奄一息，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杀了他们。”伊琳冷酷地向前一挥手，她的队员们立刻朝着时轩他们蜂拥而上。 现在，诸多情绪在阿雅的心中翻涌。 她很后悔，她很自责，如果自己能够早些变强，如果自己能够变得更强，就能够保护两位哥哥了。 而不是被人打趴在地上，什么都做不到…… “哥哥……轩哥哥……” 阿雅的手一点一点地挪向同样趴在地上的「极雪」，她亲眼看着那些「风蚀」的人向时轩和喀勒抬起屠刀，下一刻就要砍断他们的脖颈。 真的结束了吗…… 我不要这样…… 哥哥……我还想再听你说话…… 轩哥哥……阿雅还想再看到你对我笑…… 「极雪」，还有「星雪」，如果你们还有什么力量，就请借给我吧，我愿意为了他们付出任何代价！ 阿雅的手艰难地伸向躺在她身边的「极雪」，终于在最后一刻握住了它的刀柄。 “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趴在地上的阿雅忽然发出炽烈的白光，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白光晃得睁不开眼。 黑森林内圈的「万构尘劫枪」也终于在此刻崩解完毕，在那破开一个大洞的黩层之上，有着万丈光芒照射而下。 黑色的大地的被光芒照亮，那光芒洒向万物，就好像白色的新雪，忽然飘落到世间。 「风蚀」三队的队员们许久才敢睁开眼。 他们一睁开眼，就再也不敢合上了。 这神迹一般的景象，足以让人忘记世界，忘了时间。 他们恍惚了许久，才终于记起他们的任务，但当他们再次握紧武器时，忽然发现地上的目标已经不见了。 队员们四顾寻找，终于发现了他们。 时轩和喀勒依然昏迷着，他们躺在由飞舞的蓝色水晶蝴蝶组成的毯子上，漂浮在半空。那些水晶蝴蝶每扑闪一次翅膀，就有细碎的星光闪烁。光点落到他们两个人身上，治愈着他们身上的伤痛。 而走在他们前面的，似乎是一位现场数十人从未见过的冰雪神女。 她大致有十六岁，有泛着荧光的白色长发，如宝石般的蓝色眼睛。那厚厚的白色睫毛里仿佛藏着雪，将她的冰冷描在这片大地上。 众人目光呆滞片刻后，终于认出了她。 她就是阿雅，以两年的寿命为代价，将「极雪」和「星雪」融合的阿雅。 在她的头上，别着一只蝴蝶状水晶头饰，那头饰固定着薄薄的头纱，头纱上绣着雪花。 雪花，在她的衣服上似乎处处可见，领口上、袖口上、手套上……在众人看来，这奇特的服饰竟梦幻般美丽。 在她的身边，有着七颗蓝色的水晶球漂浮着，在这些水晶球中，有着璀璨的星光。它们有时交替闪烁，有时一起闪烁，时明时暗，诡秘莫测。 不过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她手上拿着的那把刀了。 那把刀整体看上去是蓝色的，刀身旁有着细碎的雪花缠绕着，就好像是围绕着星球的“星环”，这“星环”螺旋地绕着刀身旋转，将那透明的刀身守护在其中。 这把刀，叫做「极星雪」，蕴藏着属于「极星蝶」一族的神秘力量。 “站住！”一名队员吼道。 众人忽然清醒，他们不能放着她带走时轩和喀勒，于是又再次朝着她蜂拥而上。 「星魂蝶」 她身边的一颗水晶球忽然爆开，碎成无数蓝色的水晶蝴蝶。蝴蝶飘落到众人的武器上，然后马上就消失在虚空中。那些武器迅速生锈腐蚀，最后化为了废铁。 有个人想用手去抓那些蝴蝶，但当他用手去触碰时，他的手开始变得越来越干枯，就好像是百岁老人的手。然后，这种极速的衰老开始沿着手臂向身体蔓延，如果不停下，可能他整个人都要极速衰老至死。 “快把他的手砍了！”有人意识到不妙，大喊道。 方法很奏效，队友砍去了他的手臂，救了他的命。 只有地上那节断臂还在继续衰老，很快就化为枯骨，随风消散了。 阿雅走到伊琳面前，单手抬起「极星雪」指着她，说道：“好好将我的力量描述给卡诺，以后别再来招惹我们。” 阿雅其实恨不得将这些人杀掉，但「极星雪」是不能沾染人血的，这是她在融合「极雪」和「星雪」之后知道的事情。 “……”伊琳从未感受过如此强大的压迫感，这种神秘的力量让她不敢动弹，冷汗直冒。 阿雅放下刀，四散的「星魂蝶」汇聚在她身边，重新变成了一颗水晶球。于是她不再理会「风蚀」的众人，转身迈步，带着时轩和喀勒开始向东移动。 众人连忙让开道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不敢再攻击了。 …… “队……队长，怎么办？” 伊琳面目狰狞地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撤退，回风之谷。” …… ps:黑森林篇正式结束了，用了十章，不知能看到这里的读者是否看得开心啊…… 第六十二章 苏醒 风已经停了，雪花还在窗外静静地飘着。 在一间屋子里，有一张破旧的床，它的一条腿被一块小木板垫着。 时轩和喀勒躺在上面，他们都安静地睡着。 突然，喀勒的眼皮开始颤动，表情也开始变得痛苦，他嘴里嘟囔着什么，到最后终于叫出了声。 “时轩……时轩！” 喀勒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眼睛迅速寻找着时轩和阿雅，当他看见他们后，才放心地叹了一口气。 时轩还在躺着，阿雅则闭着眼睛坐在床边，双手叠在膝盖之上。她穿着一身有着蓝色花纹和蝴蝶装饰的洁白的精致衣服，美的如同天使。 “阿雅？” 阿雅没有回应，依然闭着眼睛。 她现在的模样有了些变化，让喀勒很惊讶，但他还是能确定这就是阿雅，他们之间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不会骗他的。 “阿雅？”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 “别叫了，阿雅三天没闭眼了，让她休息会吧。”喀勒刚注意到靠在墙边的奎特。 “奎……这里是雪之村？” “是啊，要不是阿雅，我早就把你扔出去了。” “……”喀勒看了奎特一眼，心情复杂，然后问道，“都……都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他被卡诺撞断了所有肋骨，后面的事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等阿雅和时轩醒来再问吧。” …… 屋内很安静，喀勒静静地看着躺在一旁的时轩，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 “唔……” 终于时轩也醒了过。 “这里是……喀勒？！太好了，你醒了！对了，阿雅……嘶……” 时轩激动地想要爬起，但他忽然感到浑身肌肉疼得不行，只能龇牙咧嘴地在床上扭着，很久才适应。 “哎呦……还好有「治愈」，疼死我了……” “时轩，都发生了什么？你打败卡诺了？你拿到龙骨了？”喀勒小声问道。 “这个……抱歉，我没拿到火之龙骨，被卡诺夺走了……” “你没得到龙骨？！” “抱……抱歉……” 喀勒皱起眉头，不过很快就放松下来，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没事就好……” 站在一旁的奎特吃惊地看着喀勒，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如果是以前的喀勒，绝对会对时轩发怒，看来是时轩让喀勒改变了…… “奎特叔，好久不见啊，嘻嘻。” “嗯，你这救世主时隔两个月又回来了，我前两天还预感有大事发生呢，结果你就回来了。” “我来这斯诺大陆都两个月了啊……”时轩感慨道。 “是啊，当初你留下一句话就走了，我以为你会去伊卡镇呢……结果你还是遇到了他们兄妹俩了啊。” “留下一句话？我有留下什么话吗？我记得当时在教堂直接被打晕了，然后……” “嗯？被打晕？”奎特表示疑惑。 于是时轩和奎特忽然想到了什么，同时看向喀勒。 喀勒眼角抽搐，很少见地在对话前移开了视线，然后他有点不情愿地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喀勒将他当初掳走时轩的全过程讲了一遍。 “……”奎特听完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时轩：“真厉害啊……” 喀勒：“抱歉……” “哈哈，没事没事，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你和阿雅现在可是我最重要的伙伴。” 奎特又看了几眼喀勒，发现他真的变了。 但其实好像也没变，现在的喀勒，身上的杀气已经消退了，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样子。 “既然你们醒了，我就回去了，如果有事……可以来找我。”奎特说着走出了房门。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时轩和喀勒的目光都集中在阿雅身上。 阿雅的面貌很明显地成熟了，胸前也稍稍有点隆起，不过身高倒是没长多少…… “阿雅这身怎么有点像婚纱……不过仔细看看也不是……”时轩开口道。 “这应该是母亲留给她的，我能感受到这件衣服上的感情。”喀勒做出如此判断。 “感情？” “嗯，是那种‘希望你能够幸福’的感情。” “哈哈，这是美好的寄托啊，那我也要加把力了，等我消灭斯诺大陆上的黩，人们一定都会幸福起来吧？” “嗯，我也这样相信着。” “说起来，阿雅穿着这件衣服真的非常漂亮啊……而且有种沉静又成熟的气质，看着现在的阿雅，我甚至感觉咱们俩昏迷了两年才醒过来。” “……，她应该是用了什么力量，才变成这样的。” “难道是「星雪」的力量？” “不知……但很有可能，毕竟「星雪」连「大预言术」这种能力都有……” “预言术啊……在我们那个世界里，这种东西只存在于幻想中，没有科学解释。” “但在这里，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时轩，说实话，我很不喜欢预言这种能力。”喀勒也向时轩敞开心扉，说着自己的看法。 “为什么？不是很厉害吗？” “是很厉害，但我不相信如此强大的能力毫无代价，而且未来应该是自己走出来的，我不相信什么命运。” “确实，我那个世界有句话，叫做‘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出来就会招致厄运……说起来，阿雅的预言中确实大多是不好的未来呢……尤其是预言到了你的死亡……” “你也看到那个预言了吗？” “嗯，喀勒你不害怕吗？” “……不怕，人总有一死，而且我身上确实背了不少血债，遭报应是迟早的事。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斯诺大陆的黩消失，阳光能够重新照到这片大地上……” “这样啊……你一定能看到的。”时轩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喀勒。 “哼，你真有自信。不过谢谢你，我心里也认为这愿望一定会成真，因为有你这个救世主在。我不相信命运……但我又有点感谢命运，是它让我遇见了你，跟你在一起的这两个月，确实很快乐。” “啊……啊哈哈，说什么呢，都给我整得不好意思了。”时轩一只手挠着头，忍不住咧嘴笑着，另一只手啪啪拍着喀勒的后背。 喀勒闭眼一笑：“呵……你也会不好意思？” …… 两人的交谈声并没有让阿雅苏醒，时轩觉得阿雅这样坐着休息很累，提议把阿雅抬到床上，让她好好睡一觉。 “我来吧。”喀勒说道。 喀勒走到阿雅身旁蹲了下来，一只手穿过她两腿的腿窝，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背，准备将阿雅抱起来。 “嗯？”喀勒发现他抱不动。 “你是不是身体还很虚弱啊？”时轩看着额头冒汗的喀勒问道。 “应该不是吧……” “我试试。”时轩仿照喀勒的动作想要抱起阿雅，结果也没抱起来。 “你是不是也很虚弱？” “……，是不是阿雅变重了？” “……咱们两人一起吧，我抬胳膊，你抬腿。”喀勒提议道。 于是喀勒架起阿雅的胳膊，时轩双手抓住阿雅的脚踝，两人合力也没将阿雅抬起。 “唔？你……你们在干嘛？！”阿雅终于睁开了眼睛。 阿雅的声音很耳熟，但没有以前那么尖细了。阿雅不仅身体长大了些，声音也有些变了。 “阿雅你醒了？哈哈太好了。我们正想把你抬到床上让你好好休息呢。”时轩惊喜地看着刚刚醒来有点迷迷糊糊的阿雅。 “嗯……嗯！轩哥哥，还有哥哥，你们都醒了，真是太好了……”阿雅看了看时轩，又抬头看了看喀勒，眼里泛起些微泪光。 “都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喀勒问道。 “其实……”阿雅感觉脚踝处热热的，一看是时轩的手抓在上面。然后她还看到喀勒的胳膊从背后穿过她的咯吱窝，两个人正在像抬麻袋一样抬着她。 阿雅红着脸叫道：“你……你们先松手！” “好，那我先把脚放下啦。” 时轩将阿雅的脚慢慢放到地上，然后喀勒也松开了阿雅的胳膊。 “真……真是的……明明叫醒我就好了啊……两个笨哥哥……嘿嘿。”阿雅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噗嗤笑了出来。 睁开眼就能看见时轩和喀勒，她现在真的非常开心。 “阿雅你这样子怎么回事，我们真的只昏迷了两天吗？”喀勒再次问道。 “嗯，真的只过了两天，但阿雅现在已经十六岁了……” “两天你长了两岁？到底怎么回事？”喀勒很是疑惑。 “哥哥……让阿雅想想怎么跟你解释好吗，阿雅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反正咱们仨都在这，有的是时间，就让阿雅想想吧。”时轩对喀勒说道。 喀勒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啊，对了，轩哥哥你们昏迷了两天，还没好好吃过饭，阿雅先给你们做饭吧，正好奎特叔叔送来了一些粮食。”阿雅说着就跑到灶台旁，完全不顾身上白色的衣裙。 “等等，阿雅，你这身衣服弄脏了怎么办？”时轩提醒道。 “这件衣服不怕脏哦……但确实不太方便，还是换一身好了。” 阿雅开始翻箱倒柜，屋里积了两个月的灰尘弄得阿雅直咳嗽。 “阿雅，这件衣服是妈妈留给你的吗？”喀勒问道。 “嗯……它就藏在妈妈留给阿雅的雪花项链里。” 阿雅的手抚摸着戴在脖子上的雪花项链，它凉凉的，是因为已经耗尽了力量。 “……”喀勒也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拿了出来，也是凉凉的。 “阿雅，要不我再给你构筑一套吧。” “不用了，轩哥哥，你现在还很虚弱，还是先不要用能力了……嗯，就穿这两件吧。”阿雅找到了要穿的衣服，把它们拿在手上。 “这两件……有点大吧？”喀勒皱眉道。 “阿雅长了两岁，身体也长高了哦。”阿雅挺胸抬头，展示着自己的身高。 “长了大概五厘米。”时轩估测道。 “感觉还是矮，你这小身板穿原来的衣服就行。胸脯倒是长了点，但也没必要穿那么大的衣服。”喀勒直言不讳。 听喀勒这么一说，时轩也看向阿雅胸前那两个小鼓包：“确实大了些，我想想，我们那边有文胸这种东西，要不回头我给你构筑一件吧？” 等等，这话是不是算非礼啊？ …… 时轩注意到阿雅蜷缩着肩膀，双手交叉挡在胸前，正红着脸瞪着他们俩。 以前阿雅瞪人还有几分可爱，但现在的阿雅瞪人真的让时轩感觉有点害怕。 “呃……喀……喀勒啊，咱们俩先出去吧，让她换衣服……” 喀勒：“？” 时轩：“？” 俩人大眼瞪小眼。 时轩捂脸：“行了，我知道你要说啥了……唉，你也多关注关注你妹妹的心理成长啊，走吧走吧……” 第六十三章 一起去看雪 三人久违地坐在一起吃了顿热乎饭。 “呼……感觉身体又有力气了。”时轩摸着肚子道。 “阿雅，时轩昏迷前的事我都知道了，那之后的呢？都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带我们两个离开的？”喀勒问道。 “那之后，阿雅是用「星之守护」运送的你们。在出了黑森林后，就遇到了「风蚀」的人，领头的队长是个女人。” “伊琳？……然后呢？” “然后阿雅融合了「极雪」和「星雪」的力量，唤出「极星雪」击退了他们。然而「极星雪」消耗的力量太过庞大，直接耗去了阿雅两年的寿命，所以阿雅才变成现在这样子……” “「极星雪」？刀和水晶球还能融合的吗？……而且会消耗生命，好大的代价啊……阿雅，这种力量你无法多次使用吧？”时轩问道。 “嗯，「极雪」和「星雪」的力量几乎被阿雅耗光了，短时间内无法再融合了，只能先等它们慢慢回复。” “你哥哥可以唤出这个「极星雪」吗？” “不行……哥哥连「星雪」都召唤不出来，无法融合的。” “这样啊……” “阿雅，你以后不到生死关头不要用这个「极星雪」，知道吗？”喀勒唤出「极雪」，他确实能感受到这把白色长刀仿佛陷入了沉睡。 “哥哥你允许我用这个力量？” “唉……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这水晶球会剥夺人的寿命，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既然现在这是你的力量了，你就自己决定运用的时机吧，现在的你确实比以前更强大了。” 喀勒的心情很复杂，他希望阿雅能好好地活下去，但他也知道假如阿雅再想用这力量，他是拦不住的。 “嘿嘿，那阿雅就再用几次，到时候哥哥是不是就该叫阿雅姐姐了呢……嘿嘿嘿……” “在那之前我会先揍你一顿。”喀勒眼角抽搐，眉毛倒竖，语气凶狠，看起来不像是随口一说。 “开……开玩笑的，哥哥你别担心，阿雅会珍惜自己的生命的。”阿雅连忙摆手道。 “那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呢？火之龙骨被卡诺夺走了，我和阿雅的力量暂时也回复不过来……” “喀勒，自从被黩龙的灵魂占据过身体后，龙骨已经不会拒绝我了。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可以使用土之龙骨和水之龙骨的全部力量了。” 用时轩的话说，这算是打通任督二脉了。 “轩哥哥，什么黩龙的灵魂？”阿雅当时昏迷了，没有见证那毁天灭地的「万构尘劫枪」，也没有听到“时轩”和卡诺的对话。 “阿雅你还记得那个集齐龙骨的预言吗？” “集齐四块黩龙之骨，然后觉醒真正的灵魂，世界方可拯救。”阿雅清楚地说出了那句预言。 “预言中提到的‘真正的灵魂’，应该就是它了，它的名字是霍格。从它和卡诺的对话中我能感觉到他对人类并没有敌意。” “可是，龙骨并没有集齐啊，预言的意思是集齐龙骨后才能觉醒灵魂啊……” “当时所有的龙骨都在黑森林了啊，我手里的土之龙骨和水之龙骨，卡诺手里的风之龙骨，以及地下龙城的火之龙骨，已经齐了啊。” “是这样吗……” “时轩，你说的黩龙灵魂是不是藏在那黩龙精血里？而黩龙精血是那老太婆告诉你取的吧？你觉得她可信吗？” “老婆婆吗……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将龙骨托付给我啊……对了，老婆婆她也知道救世主的预言！她也知道集齐龙骨才能觉醒灵魂！喀勒我以前对你说过吗？” “我忘记了，线索太零碎了……”喀勒面色凝重，努力思考着。 喀勒觉得虫族与龙骨的联系非常紧密，但有关虫族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根本串不起来。 “阿雅，你有什么想法吗？”喀勒问道。 “这个……阿雅脑子笨，想不明白。” “时轩你呢？” “当时那个黩龙占据我身体的时候似乎提到过虫族，但我也只能模糊感受到，听得不是很清楚。要不我试试能不能将它的灵魂再次唤醒？” “等一下。”喀勒制止道。 “黩龙灵魂占据了你的身体，你不害怕吗？如果你的灵魂无法回归怎么办？” “这个……我感觉它应该会帮咱们的吧，毕竟它对人类没什么敌意。” “没有敌意不代表能成为同伴，更何况它是黩龙，是人类和虫族外的另一个种族。它没有身体，很可能会抹杀你原本的灵魂，夺走你的躯体……不是所有种族的思想都跟你一样……也许它也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呢。” “呃……那该如何是好啊……”时轩手搓着脸苦恼着。 “哥哥，轩哥哥，你们才刚醒过来，就先不要想这些了，不如把身体养好一点再想，那样才不至于熬坏身体。” “……，阿雅说的对，磨刀不误砍柴工，喀勒你觉得呢？” “唉……”喀勒也放弃思考那些线索了。 “那我们现在干点啥？”时轩问道。 “阿雅有个想法。”阿雅调皮地笑了笑，继续道，“我们一起去看雪怎么样？” …… 三人一路漫步，阿雅走在最前面，时轩和喀勒默默走在后面。 正逢天空飘雪，阿雅在雪中蹦蹦跳跳，在这片天空下，她就是雪中的精灵。 他们走了很久，然后又爬上了村后的雪山，最后停在雪山山腰处的一块小平地。 “这里是……” 喀勒认得这里，这里是他小时候常和阿雅，还有爸爸妈妈来的地方，虽然平常被禁止上山，但有爸爸妈妈陪着就可以上了。 从这里看到的雪景，是最美的。每次和家人来这里看雪的场景，都是喀勒永生难忘的回忆。 在这里，可以看那满天飞舞的雪花从天空降下，慢慢地、温柔地落在大地上，尽管这个世界早已被黩熏得污黑不堪，它们却还是不服输地试图将这个世界染成纯白。 喀勒不知不觉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止步定住，他只是这样看着雪，许久许久…… “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变……”。 “是呀，还是那么漂亮。”阿雅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 “即使是在我原来的世界，也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雪景。”时轩由衷赞叹道。同时他伸出手接住那些雪花，看着它们在他的手中一点一点融化。 喀勒看了一会儿后，直接扑通一下坐到雪地上，看来他一时半会是不打算走了。 时轩和阿雅见状，也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喀勒在左，时轩在右，阿雅夹在中间，三个人就这样紧紧挨着，丝毫不在意雪会沾湿衣襟。 “喀勒，怎么了，想起了以前的事吗？” “……是，我想起了爸爸妈妈，想起了奎特叔叔，也想起了以前的阿雅……” “哈哈，触景生情啊。” “时轩，你知道吗，阿雅以前淘气的很，可以说是雪之村里最淘气的孩子了。” “哥哥？！”阿雅没想到喀勒会忽然说这个。 “还有这种事？她都干了什么？” “在村里满处跑，看到东西就想拆……” “哥哥你不许说！”阿雅想捂住喀勒的嘴巴，结果手腕被喀勒攥住了。 “还跟别人家的孩子打架，没少把人打哭……” “原来还有这种事……” 时轩看见，阿雅在那里张牙舞爪地让喀勒闭嘴，而喀勒笑着左右躲闪。 他第一次看见喀勒能露出那么温暖的笑容。 这雪真的有如此魔力，能让喀勒回到从前的样子？ “我印象最深的是她把家里钥匙藏起来那次。当时我母亲非常生气，打了阿雅手心几下，可能是力气太大，阿雅受不了，哭着往山上跑，结果还迷路了。” “轩哥哥不许听！你不许听！” 阿雅见阻止不了喀勒，就过来捂时轩耳朵了。时轩看着她那泪汪汪的眼睛，不知为何有点想笑。 “哈哈，喀勒，你再说下去，你妹妹可就要不理你了。” “……我说这些，是想让你了解真正的阿雅。她在预言的事上骗了你，并不是因为好玩。她撒谎说龙骨在天峰，是为了让我活下去。她的内心绝对是善良的，我向你保证这点……” “哥哥……你说这些，不是让阿雅在轩哥哥心里的形象更差了吗……”听到喀勒是为了自己，阿雅心里也没那么生气了，又坐回原来的地方了。 “是……这样吗？抱歉，可能是我嘴笨，我是想让咱们之间的关系融洽一些……” 这时时轩说道：“不用担心，阿雅早就跟我道过歉了。在地下龙城的时候她就已经跟我谈过了，我能理解她为什么说龙骨在天峰。……我反而担心你们兄妹俩会不会因为吵架而变得疏远。” “谢谢你，时轩。” “哈哈，你为你妹妹向我道谢，你妹妹为了你向我道谢，你们俩啊……以后你们俩都坦率一点，也许就没有这些误会了。” “坦率……一点……阿雅，我不坦率吗？” “不坦率。哥哥一点也不善解人意，哥哥你是个木头脑袋……哪有在别人面前说自己妹妹的糗事的……”阿雅越说越小声。 “抱……抱歉……” “哼，阿雅是有很多缺点，但哥哥也有一大堆，阿雅说都说不完。” “但说无妨。” “……，不想说了。” 喀勒：“？” 第六十四章 最后的大预言 “喀勒，假如我集齐龙骨，将斯诺大陆的黩消除了，那之后你打算去做什么？” “……，继续跟着你。即使黩消除了，我们也还有许多事可以做不是吗？” “这样啊……喀勒你还记得我来自别的世界吗？” “我记得，是个叫蓝星的地方对吧，还有你的家乡叫做神宇市。” “嗯，我这个异界来客，来到斯诺大陆一定有我的任务。以前我对于我要做什么很模糊，只是因为身怀龙骨而被追的到处跑。但是随着我对这个世界越来越了解，我对我的任务变得越来越清晰。我来到这里，一定是为了帮助这里的人们摆脱黩的威胁，让阳光重新照到大地上。” “时轩，你为什么这么重视阳光？” “人类不能离开阳光。人类的生活需要能量，而这些能量绝大多数都来自于阳光。如果没有阳光，植物就无法进行光合作用……也就是无法生长，没有植物，动物就无法生存；如果没有阳光，人类会容易生病，寿命衰减；如果没有阳光，大陆的气温变低，河流结冰，即使人类没有因为黩灭绝，最后也可能被冻死。” “你说得有道理，这几年的冬天越来越冷了……可是斯诺大陆这样子已经有五十年了，现在依然有植物生长，人类也还幸存着。” “我认为阳光并没有被黩完全遮挡住，就像是灯罩无法阻止光芒照亮屋子一样，天地间还是有少量的光照的，否则就会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即使如此，现状也不太乐观，还记得咱们在天峰绕圈子的那几天吗？” 阿雅听见“天峰”两个字身体一下子就绷紧了。 时轩继续说道：“天峰位于斯诺大陆的最北端，我从天峰往北边眺望过，那是一望无际的冰川。我能感觉到寒气正在向南侵袭，过不了几年，天峰就会变成一座冰山。当天峰无法再阻挡寒气时，斯诺大陆降将会以非常快的速度冻结，到时候恐怕就是灭世之时了。” “……”喀勒沉默了。 “哈……别说这个了，我不会让这样的结局到来的。我会拯救斯诺大陆，到那时，这里就不会只有单调的黑色了，绿色的草地、蓝色的湖泊、红色的鲜花……越来越多的美丽事物会重新回到这片大地上！” “嗯。”喀勒点了点头，阿雅也露出了微笑。 “话说，喀勒你到那时会去干什么？在斯诺大陆再次开满鲜花后，你还会加入哪个组织吗？” “……我不知道。”喀勒仰头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和阿雅的身份，可能不太适合再继续干预斯诺大陆的事了，到时候我可能会带着阿雅找个地方隐居吧……” “隐居吗？听起来很不错啊，到时候也带上我。” “不行。” “为什么？” “是啊哥哥，为什么不能带上轩哥哥呢？到时候咱们三个一起生活，那多好啊。” 喀勒沉默了片刻，终于说出了他的理由。 “……不行，这样很不方便……顶多……做个邻居。” “噗嗤。” “噗，哈哈哈哈哈。”时轩开怀大笑起来。 “嗯？你们笑什么？” …… “雪停了，我们回去吧。”喀勒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根本没湿。 “嗯，一边恢复身体一边想接下来的对策吧。”时轩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阿雅，谢谢你带我来看雪，真的很漂亮……阿雅？” 阿雅坐在那里没有动，目光有些呆滞，然后她忽然开口道：“等一下，「星雪」她好像会有话要对咱们说。” 无数蓝色水晶蝴蝶自虚空中飞来，在阿雅的手中汇聚成一颗水晶球。 “轩哥哥，哥哥，请把手放在「星雪」上。” 时轩和喀勒疑惑地将手放在水晶球上，在一阵恍惚后他们终于听到了「星雪」的声音。 “「星雪」？这是我们第二次交流了吧？你好啊。” 温柔的女声传来：“我的力量快被消耗尽了，下次预言需要等很长时间。所以请你们都听好了，这是最后的「大预言」了。” 「星雪」的声音三人都能听到，喀勒很惊讶，他是第一次听到「星雪」的声音。 “首先是救世主，你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 “很快你就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了，所以请你赶快集齐龙骨。另一个龙骨持有者现在在斯诺大陆南部的沃特村的水神山上。” “什么？卡诺没有回到风之谷？” “可能是怕你去找他，毕竟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吸收火之龙骨的力量。”喀勒皱眉思索道。 “然后是你，阿雅，你虽然是我的主人，但我建议你以后尽量不要再预言了。越是强大的力量，所需的代价就越大。” “那……那这次预言的代价是什么呢？”阿雅担忧地问道。 “这次预言的提问人不是你，而是你的母亲。” “母亲？她难道从五年前就已经预知到现在了吗？！”喀勒震惊道。 “她消耗了她的生命，推算了无数可能性，当然包括你们现在这种情况。下一件事。伊卡镇将于四日后发生黩落。”「星雪」继续道。 “什么？！四天后？第三次黩落？第一次黩落与第二次黩落隔了十年，为什么第三次与第二次才隔了两个月？” 这个消息更加让喀勒害怕，因为斯诺大陆的大部分人类都在伊卡镇，倘若那里发生黩落，人类的力量将会被极大削弱，人类的未来也将变得岌岌可危。 “改变这个未来的方法，就是接下来喀勒和阿雅不要跟着救世主上水神山。我所说的就这些了，请你们牢牢记住。” “「星雪」，等一下！”时轩大声叫道，但「星雪」已经不再言语了。 三人沉默了，「星雪」所言绝非虚假，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一下子让他们手足无措。 …… 喀勒有点头晕，但「星雪」的声音忽然又在喀勒脑海里响起：“喀勒，接下来的事只有你能听见。你听好了，你和阿雅是人类与「极星蝶」一族的混血，身体里潜藏着强大的力量。你父母的死因确实与虫族有关，但不要急着去复仇，虫族的事你暂时不用考虑，默默等待时机，到时候你就会了解到全部真相。” 喀勒心神巨震，想要追问，但忽然不知道要问什么了。 “还有，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因为你在前两年里用「极雪」砍了太多人，导致血气积攒在刀内。这种血气是一种特殊的病毒，会不断侵蚀你的身体。阿雅在融合「极星雪」时已经把「极雪」的血气净化，但这并不能让你的身体变好，所以别再它用杀人了。如果它再沾上人类的血气，你的生命又会立刻走到尽头。阿雅为了救你已经两次改变未来，如果下次还让她改变未来去救你，付出的代价可就不是两年寿命这么简单的东西了。” “……” 喀勒的现在是懵的，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信息，他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 时轩以为喀勒还在为自己担心，于是他拍了怕喀勒的肩膀说道：“好了，喀勒，不用为我担心，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呃……嗯。” “我们先回村里，我需要时间思考一下计划，走吧。” “轩哥哥。”阿雅叫住了时轩。 “怎么了阿雅？” “既然伊卡镇会发生黩落，那么你可以像上次在蒙特山脉一样，将黩吞噬到你的右手里吗？” “……恐怕不行，上次，我虽然吞噬了那么大量的黩，但并没有阻止黩降落到地上，你现在去蒙特山脉看，还是黑漆漆的一片，比黑森林好不到哪去。黩落该发生还是会发生，这种天灾我现在也无法与之抗衡……” “这样啊……” “只能让那里的人尽快撤离了，我去找卡诺，集齐龙骨，说不定会有办法。” “轩哥哥你又要战斗吗？” “嗯，就算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你们两个，我也得去打败卡诺。好了，我们先下山吧。” 于是时轩拉上忧愁的兄妹俩下了山。 第六十五章 速战速决 “奎特叔，预言就是这样了。” 在村子的教堂里，时轩三人找到了奎特，并将预言告诉了他。 “居然又要发生黩落了……我得赶快去伊卡镇一趟。”奎特一脸凝重，他看着阿雅那手中的水晶球，心脏就像是被绳子绑住一样，绷得非常难受。 “你们打算怎么办？”奎特又问道。 “我本来就打算拜托您去伊卡镇的，而我和喀勒还有阿雅去找卡诺。我觉得四天时间太短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还是让镇子里的人早些撤离的好。” “我觉得他们不会老实撤离的。”喀勒皱着眉说道。 奎特也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尽量劝说他们的。四天内你们要赶往大陆南部，还要打败卡诺，时间来得及吗？” “自从黑森林回来后，我已经能够完全使用两块龙骨的力量了，只需要两天就能赶到沃特村。” “那你打败卡诺有几成胜算？” “……，五成。” “这样吗……我建议你再好好休养一晚，明天再出发，越是这种关键时刻，就越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状态。时轩你认为呢？” “嗯，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明天一早再出发吧，喀勒阿雅，你们觉得呢？” “听你的。” “嗯，轩哥哥，阿雅也听你的。” “好，这是干粮，你们拿着。时间紧迫，我得赶快收拾收拾出发了。” 奎特拿出满满一大袋干粮，塞到时轩手里。 然后他双手抓住时轩的肩膀，直直得看着时轩，眼神好像在发烫：“时轩，一定要赢啊。” “奎特叔，交给我吧。” 不再多言，时轩三人离开教堂，回到了阿雅的房子中。 …… 村头的奎特坐在车上，驱使着几只新驯养的雪狼。 他回头望了村子许久，终于叹了口气，把头转了回来。 这是关系人类存亡的大事，奎特不能为了一个村子而放弃那么多人类。 “大家，保重。” 奎特的眼中满是决意，他抓起缰绳，正准备出发，但他忽然发现前方有一个白色的身影。 “等一下。” “喀勒？” “是我，……叔叔。” “……”奎特很惊讶，“叔叔吗……你好久没这么叫我了……” 两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然后都沉默了。 “两年前的事……我现在能理解你一些了……还有，谢谢你这两年照顾阿雅。” 奎特又扫了喀勒一眼，说道：“能让你有如此改变的，是时轩吧？” “嗯……我决定在剩下的日子里，跟着时轩，我相信他这个救世主能给世界带来奇迹。” “这次你又认定时轩是救世主了吗？假如时轩也不是真的救世主，你还会跟着他吗？”奎特眼神犀利地看着他。 “嗯。”喀勒回答得很果断，“以前我认为，为了拯救世界，弄脏自己的双手是必要的。但遇到他之后我发现，即使是像他这样温柔的人，也可以拯救世界……” “是命运让你和阿雅遇到了他，你母亲的预言，直到现在都在生效……” “决定跟随时轩的，不是命运，而是我自己。但能和他相遇，我确实很感谢命运。” “哼……好了，剩下的话以后再说吧，我还没打算原谅你。” “……” 奎特叹了口气，说道：“这两年我也想了很多……那时的我们可能都错了，也可能都没错，你只是和我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罢了。” 于是他不再看喀勒，这次真的打算离开了。 “……，我会活着回来的。” “哼。”奎特笑了一声，就甩动缰绳，驾车远去了。 喀勒在目送他离开后，就回到了家中，与时轩和妹妹一起，为最后的决战去做准备了。 斯诺大陆南部，沃特村水神山顶，有两个人正在洞穴里交谈着。 “你身体怎么样了？”梵多格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卡诺问道。 “还不错，多克忒先生的手术很有作用。”卡诺的右臂的臂骨已经被他替换成了龙骨，现在的他散发着强大的威压。 那威压在一点一点增强，这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融合龙骨的力量。 “以前你无论受多重的伤，都不会接受多克忒先生的「抗生手术」，为什么？” “「抗生手术」会让人一个月用不了能力，随着「风蚀」越来越壮大，我也越来越不敢接受这个手术。因为我忽然失去能力会有很大的风险，无论是从敌人方面看，还是从「风蚀」方面看。” “那现在呢，你为什么接受了？” “我有预感，时轩很快就会来找我，就在这几天。” “他不可能猜到你在这的。” “但虫族会。” “……，啧……这混账虫族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并不是忽然冒出来的，而是一直都在……可能连我获得风之龙骨，都是虫族策划的。” “到底怎么回事？” “……把在这里的人都叫过来吧。” 梵多格知道卡诺有事情要宣布了，于是走出去将多克忒先生和数名「风蚀」的成员叫来了。 这些都是卡诺最信任的人，梵多格在卡诺前往黑森林后，就让他们在风之谷东侧待命了。 水神山的山顶洞内很黑暗，幸亏有嵌在墙上的荧光石，才能让人看清周围。 在众人齐聚在卡诺身前时，卡诺终于开口道：“各位，这次我在黑森林的收获很大，不仅得到了火之龙骨，知道了黩龙的一些真相，还知道了人类所面临的的最强大的敌人，那就是虫皇伊沃伽德。” 卡诺拿出了他在地下龙城找到的那本笔记，将他递给那些属下：“每个人都看看，把所有的字都给我牢牢记在脑子里，前面看不懂的文字也是。” 属下们边看着那本笔记边窃窃私语，在看完之后，将笔记奉还给卡诺。 “首领，这些都是真的吗？”多克忒先生问道。 “嗯，有九成几率是真的。” “首领，「堡垒」和虫族该如何权衡？” “暂时维持以前的方针，我认为「堡垒」和虫族有染。” “首领，关于龙骨持有者时轩该怎么办？” “将所有搜查时轩踪迹的人员调回，以后他的事我一人负责。” “是。” “事情就是这些，有关虫族的事情先不要传出去，接下来你们所有人迅速赶回风之谷。”卡诺的视线扫过所有属下，然后叫道，“克洛。” “我在。” “接下来我和梵多格会在外行动，你现在开始兼任副首领，风之谷内的事宜由你定夺。” “是。” 所有人都明白，卡诺这是定好了下一任首领的人选了。虽然有些嫉妒，但他们也都很服气，毕竟克洛平时的功绩大家都看在眼里。 “解散吧，都迅速动身。” “是！” 洞穴内再次恢复了平静，除了卡诺这个首领外，还有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梵多格，你也回去。” “……” “梵多格？” “卡诺，你对时轩有几成胜算？” “……三成或更低。” “为什么？明明你们都有两块龙骨。” “他身上还有黩龙的灵魂，倘若他再次唤醒黩龙灵魂，我的胜算只会更低。” “伊琳的报告还提到了喀勒的妹妹，她似乎能让人和武器迅速衰老，你怎么看。” “非常棘手……但这种力量代价必然不小。” “既然这么棘手，那你不如先躲起来，等积蓄足够的力量再……” “梵多格。”卡诺制止他再说下去，“这样做没有意义，与其费尽心机东躲xz，不如趁此机会思考解决方法。” “那你有什么方法了吗？” “没……可能最好的方法，就是我能说服时轩，停止我们两个龙骨持有者之间的争斗。” “他能原谅你吗？他有跟你谈判的必要吗？” “……” “唉，上次我们像这样手足无措是什么时候来着……”梵多格靠在了墙上，感叹道。 “创立「风蚀」前吧……那时我们被「堡垒」的贵族追杀，浑身重伤，如果不是遇到了多克忒先生，如果没有在当时的风之谷得到龙骨的藏宝地图，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当时的我们两兄弟相依为命，遇到了奇迹；现在又是我们两个人，所以奇迹一定会再次降临到咱们身边。” “呵呵，梵多格，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奇迹这种东西了？” “反正我是不会走了，你别再赶我了。” “……”卡诺看着梵多格，叹了一口气，说道，“梵多格，假如两个月前我没有驱逐喀勒，可能就不会像今天这样狼狈了吧……” “住口吧，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想看着你不断前进，你也只能不断前进。” “呵呵，好吧……既然如此，梵多格，帮我一个忙，你现在下山去，等待时轩他们到来。他和喀勒兄妹肯定会一起来，到时候我希望你帮我拦住喀勒兄妹，只让时轩一个人来见我。” “是不想有虫族打扰吗？这个时候你还真是谨慎呢……好的，我明白了。” 梵多格从洞穴走了出去，浮在半空中的卡诺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 因为这很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卡诺收回目光，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右臂，加速着火之龙骨与他身体的融合…… ps:克洛这个人在第十一章《部署》出场过，他是四队队长。 第六十六章 梵多格的阻拦 “轩哥哥，他会老老实实地待在那座山上，等我们去找他吗？”阿雅趴在飞行器的窗户边，看着外面的景色问道。 “他应该不知道我们的行踪……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们在蒙特山脉降落，然后走水路悄悄摸过去。我有水之龙骨，很好隐藏的，而且我们还有「烟雾迷彩」。”坐在飞行器上的时轩说道。 这飞行器，是时轩用能力构筑的，外形像个黑色的喜鹊，飞行速度极快，只需要时轩坐在其中，用意识操控即可。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天上飞……”喀勒透过窗户向外望去，一切景色都在飞速向后倒退。 “哈哈，这东西在我们那里叫飞机。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还有个当飞行员的梦想，不过后来体检没过，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你已经可以自己造飞机了。” “唉，我当初绝对想不到会有这一天，这龙骨的力量真的太强大了。”时轩怅然道。 飞行器带着音爆声，转眼就到了蒙特山脉，他们三人看着一片漆黑的地面，想起了当初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里，是咱们三人组开始的地方吧？”时轩笑笑道。 “阿雅觉得，从雪之村开始，我们的命运就已经牢牢绑在一起了哦。” “……”喀勒垂下眼帘，叹了口气。 “哈哈，这就是缘分，有缘，自会相见，只要有缘，就算时空也不是阻碍。” “缘？轩哥哥，什么是缘？” “我也说不好，这似乎是连接人与人之间的一种无形的纽带，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好难懂……不过，阿雅感觉，轩哥哥和阿雅，还有哥哥，一定是有缘的。” “嗯，当然了……” “诶嘿嘿。”得到时轩的认同，阿雅很开心，不过同时她又很担心，担心时轩接下来被卡诺打败。 “轩哥哥……” “嗯？怎么了？”时轩正在聚精会神地开飞机，没法回头。 “你一定能赢的，对吗？” “哈哈，那当然了，我可是救世主，我还没拯救世界呢，怎么可能会输？” “……”喀勒摇摇头，他不止一次提醒过时轩不要有这种盲目的自信，但这次，就由着他吧…… 当然了，仅凭时轩的一句话，还不能打消阿雅的忧虑。阿雅想了想，于是将手伸向自己的脖子，将戴了很久的雪花项链解了下来。 那是妈妈留给她的雪花项链，是曾在水神山保护了她并重创水神的雪花项链。 “轩哥哥，这个给你，这是阿雅的护身符，有了它，你一定可以赢的！” “这是！……我记得，这项链对你很重要吧？” “但阿雅觉得，这远远不及轩哥哥你的生命重要。”阿雅说的时候有些脸红，为了掩饰害羞，她轻轻挪到时轩背后，亲手为他戴上了项链。 时轩：“……，我明白了，谢谢你，阿雅，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唉……”喀勒叹气，也解下了他脖子上的雪花项链，递给了时轩，“我的这份……也交给你了……别死了，时轩。” “你们兄妹这突然怎么了？哈哈，放心好了，我一定赢给你们看！” 之后，他们三人下了飞机，又以极快的速度前往沃特村的神山，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时轩也确确实实通过龙骨之间的共鸣，感受到卡诺现在正在水神山的山顶上。 不过，在他们到达山脚下时，一个熟悉的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喂喂喂，别这么着急啊，坐下来喝口茶？”梵多格坐在一颗大树的树干上，手里拿着一把小剑抛上抛下的。 时轩放眼望去，发现周围地上全是剑，树上也插着剑，空中还浮着剑，这块空间是整整一个由钢剑构筑的囚牢。 “你在这里，说明卡诺就在山上，对吗？”时轩一边说，一边示意喀勒和阿雅把面罩戴上，防止梵多格的「剑毒」。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的。”梵多格从树上跳下来。 “……，你没必要知道。” “我猜猜，是你身边那两个虫族告诉你的吧？” “……” “呵，看来我猜的没错，时轩，你现在已经傻到被虫族当工具耍了。” “……” 梵多格看着沉默的时轩笑了笑，竟然侧身让开了上山的道路，然后说道：“你上山吧，不过这两个虫族要留在这。” 这话听得时轩和喀勒直皱眉，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 “你觉得你能拦住我们吗？” 时轩直接抬起手一挥，一道黑色的「天霜」就斩了出去。 这跟喀勒由雪凝聚的「天霜」可不一样，时轩斩出的这道弯月状的利刃，是由密度非常高的黩构筑而成的。 “当！” 梵多格单手挥舞缠绕着黑风的钢剑，勉强将黑色月刃的飞行轨迹砍偏，躲过了攻击。 原来梵多格早已经将「寄存」的气态黩缠绕在自己身上，就是为了防时轩的，虽然只能在一定程度上。 时轩见状，还想再发出斩击，结果被喀勒拦住了。 “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留着力气去击败卡诺，这里交给我们吧。” “可是你的身体也没恢复完全吧？” “别忘了预言，还有，我跟他，确实还有些账要清算。”喀勒目光转向梵多格。 他说的预言，指的是那条“喀勒和阿雅不要跟着时轩上水神山”的预言。 “轩哥哥，这里就交给我们吧，你一定要赢啊。”阿雅也露出坚定的目光。 “……，我明白了，你们两个也要赢啊……喀勒，接着。” 时轩递过来一把外形和极雪一模一样的黑色长刀，这把黑刀被他施加了诸多特性，可以帮助喀勒在战斗中取得胜利。 又看了一眼喀勒兄妹，时轩便头也不回地上山了，山脚下只剩下梵多格与喀勒兄妹。 梵多格：“……” 喀勒:“……” 然后喀勒率先打破了沉默：“阿雅你退后。” 阿雅看着喀勒坚定的眼睛，然后点了点头，退到一棵树下张开了星之守护。 “怎么，不一起上吗？” “对付你，我一个人就够了。”喀勒握住黑刀，摆开架势。 “呵呵，是吗，那来试试看？”梵多格也抬起手里的钢剑。 “……” “……” 他们没有什么动作，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秒。 树上的黑色树叶被轻风吹出沙沙声，有一片残破的树叶从枯枝脱落，一飘，又一飘，最后轻轻地落在地上。 “当！当！当！当！当！” 他们忽然从原地消失了，只有刀剑相击的声音突然传来！ 两人交战，已经快得没了人影，只见刀光剑芒闪来闪去，时而拉出一条直线，时而划过一道弯弧，长长短短，纷繁交杂，伴随着当当当的金铁撞击声，他们的交锋越来越激烈。 终于，他们的身形显现了，喀勒手持黑刀，一下子砍断了梵多格手里的钢剑，剑尖快速翻转着崩出了很远。 看着手中的武器被砍断，梵多格侧过头躲开了喀勒的突刺，但脸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伤口。 他啧了一声，单脚撑地，用另一条腿横扫喀勒，这时喀勒还未收回的胳膊被他踢中，黑刀也从喀勒手中脱落了。 「极雪」 喀勒又瞬间召唤出极雪，卸力的同时转身，又向梵多格砍了一刀。 梵多格没有躲，只见地面忽然裂开，一把巨大的长剑冲天而起，削掉了喀勒的一绺白发。 喀勒连忙后退，两人再次回到了对峙的状态，只不过现在两人都喘着粗气。 “看来你确实长进了不少啊。”梵多格擦去脸上的血迹。 “因为我终于知道了你能力的本质，其实你的能力，根本不是钢剑，而是铁粉吧……” 他在当初给时轩试炼，被时轩打败时，便想明白了这点。 “哈哈，正确，如果你能早点发现，我还能给你鼓个掌哦。”梵多格坏笑着看了一眼树下的阿雅。 忽然，在阿雅的脚底下，一把巨大的钢剑从地面钻了出来，打算直接将她穿成串。 但很可惜，他的剑根本无法击破阿雅的护盾，反而直接被崩碎了。 “啧……” “你攻击她，非常不明智。” 喀勒很冷静，但喀勒的冷静却让梵多格有些烦躁。 「雪狼」 不知何时积存在地面的雪，化为数十只雪狼，还有一只雪狼从旁跑来，嘴里叼着那把黑刀，将其送到了喀勒手中。 现在喀勒的样子，仿佛就是雪山上的狼王，被雪狼们围绕着，颇具威势。 梵多格看到这景象，笑出了声，牙齿紧咬着，也变得兴奋起来了。 「剑冢」 霎时间，天上地下所有的钢剑都开始震颤起来，发出嗡鸣，然后齐齐指向喀勒。 “来吧！杀个痛快吧！喀勒！” 这场死斗，不眠不休！ ps：「烟雾迷彩」最早在第四十二章《再上天峰》出现。 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读者朋友说，那就是第一卷终于结束了！ 转眼间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写到一百章……惭愧惭愧，不过我保证每章都是我用心写的，至少我自己看得还挺开心的，哈哈。 在这里断章，是我有意为之的，因为我觉得第二卷从这之后开始，是最合适的。 第二卷我打算写写喀勒与风蚀的两年。 为什么要写喀勒的故事？ 因为这部作品的名字有他一半嘛（划掉） 因为喀勒这个角色在剧情中起到的作用非常大，甚至超过了时轩，而且他身上搭着好多条暗线，这些暗线得通过他来理清。 我是如何评价喀勒这个角色的呢？ 我觉得喀勒是一个非常复杂，非常矛盾的角色，他内心善良，却因为这个世界变得千疮百孔，可即使遍体鳞伤，他也依然秉持着自己坚定的意志，勇敢前行着。希望通过第二卷的故事，能让读者喜欢上这个角色。 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感谢，感谢您能读到这里，感谢您的支持，感谢缘分使你我在这本书里相遇！ 第六十七章 极天之雪(一) 01 那一年，雪还很暖。 因为喀勒有父母的陪伴，还有妹妹每天缠着他，要他陪她一起玩。 他相信，只要有家人在，就算冬天再冷，他也能笑着和他们一起过完。 02 七年前，喀勒十三岁。 某一天的早上，喀勒和阿雅正被母亲领着在外面玩，结果遇到了母亲的同事。 “艾蕾娜，那件衣服你缝完了吗？大叔急着要呢。”那位年轻妇女说道。 母亲艾蕾娜在村里的织布坊工作，有着令人羡慕的缝制手艺。 “啊，缝完了，但我没带在身上，我这就回家去取。” 被母亲牵着手的阿雅听见母亲的话，小脸立马就嘟起来了。 “那我先走了，你快点给送过去啊。” 目送着同事离开，艾蕾娜转身温和地对喀勒和阿雅说道：“喀勒，阿雅，妈妈要去……” “不要！妈妈又要去工作对吧？妈妈明明都答应了今天陪我玩的！”七岁的阿雅生气道。 “阿雅，能不能原谅妈妈一次，下次……” “不要！我不听！我就要妈妈！”阿雅忽然抱住艾蕾娜的腰，让她很是为难。 “喀勒，今天你带着妹妹去玩好吗，妈妈改天再陪你们。”艾蕾娜掰开阿雅到处乱抓的小手，对喀勒说道。 “嗯，我知道了，您快回去吧。” 艾蕾娜充满歉意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转身跑开了。 喀勒抓住阿雅的手，不让她去追妈妈。 “放开我！”阿雅的力气很大，对着喀勒拳打脚踢。 而喀勒就站在那里不动，任由阿雅胡闹，直到她没有力气。 “阿雅，别生气了，今天哥哥陪你好不好？” “呶……，哥哥你不生气吗？” “……，妈妈也是为了咱们才努力挣钱的啊，我不生气……” “哼。”阿雅瞪了喀勒一眼，就跑开了。 “喂，阿雅，你去哪？” …… 03 艾蕾娜终于跑到了家门口。 “艾蕾娜，你怎么回来了？”在路旁聊天的两个邻居对她打招呼。 “我回来取点东西。”艾蕾娜边笑着回应，边摸索着身上的钥匙。 结果她忽然发现身上的钥匙没了。 咦，明明出门时就放在衣服兜里呀，难道是掉在路上了吗？ 她再次仔细翻地把所有的衣服兜都掏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 邻居注意到她的异常，说道：“是不是忘带钥匙了啊，要不要来我家坐坐？等阿纳托回来就行了吧？你家的喀勒和阿雅呢？” “谢谢您，不用了。我家的床坏了，孩子他爸早上出去伐木，不到晚上回不来的。” “床坏了？是腿断了吧？我家的床也那样，我家是拿木板垫上的，还能凑活着用。现在的木头也不好找啊，要我说你也找块木板垫上得了……对了，艾蕾娜，你家阿雅上次把我家的晾衣架弄塌了，你看……” 艾蕾娜一边应付着邻居，一边心急地想着办法。 她看着门上的锁，然后把手搭在上边，同时她又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的邻居。 召唤「星魂蝶」应该可以把锁弄开，但有旁人在这不太好施展。 最后她决定原路返回试着去找钥匙，可是找了半天依然没找到。 终于，她意识到了什么。 “阿雅……” …… 04 “阿雅，你在埋什么？”喀勒看见阿雅往一棵树下埋了个亮闪闪的东西，好奇地问道。 “哼，不用你管。”阿雅把土盖到那个小土坑中，然后狠狠地踩了几脚，像是在拿它撒气。 “你还在生气吗？下次也把我的黑麦酥给你吃，你别生气了。” “讨厌鬼……” “什么？” “我说哥哥你很讨厌！不要跟着我了！” 喀勒挠着头，不明白阿雅为什么突然讨厌他。 “我也来帮你吧。”喀勒也走上前来，相帮阿雅踩那个小土坑，结果阿雅没有理他，又撒腿跑开了。 “喂，等等我，你又去哪？” …… 05 晚上，跑了一天的阿雅和追了一天的喀勒回到了家。 如果是平常，迎接他们的是美味的饭菜和谈笑的父母。 然而今天，他们只看到母亲一脸忧郁地坐在桌子旁边，她漂亮的白发好像少了些光泽。 “妈妈，怎么了？”喀勒察觉到了她不高兴，关心地问道。 “阿雅，过来。”艾蕾娜表情严肃地看着阿雅。 “干什么？”阿雅一脸不情愿，她眼睛看向旁边，没有直视母亲。 “我问你，是不是你把我的钥匙藏起来了？” 喀勒忽然瞪大眼睛，他想起来了，阿雅埋的那个亮闪闪的东西，不就是家里的钥匙吗！ “不是……我没有。”阿雅撒谎否认道。 艾蕾娜的表情更严肃了，眉头皱得很深。 “哈哈，我回来了，我美丽善良的艾蕾娜哟，今天做了什么饭啊？”孩子的父亲阿纳托笑着走进门，他这是伐木回来了。 他完全没察觉到屋里的气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倒了杯水喝，继续说道：“适合做床的树果然不好找，明天我打算再往远处找找……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你再说一遍，你有没有？”艾蕾娜水蓝色的眼睛盯着阿雅，声音里的怒气已经掩盖不住了。 “呃……”阿纳托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女儿，最后用手轻轻戳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喀勒，悄声问道，“儿子，怎么了？” 喀勒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阿雅死不承认。 艾蕾娜没有再问，一手拿起桌子上的小木棍，一手抓住阿雅的手，然后啪地一声打了阿雅的手心。 “钥匙是不是你藏的？”艾蕾娜继续问道。 “不是。”阿雅拼命想把手挣脱出来，但母亲的手跟铁钳一样。 啪！ “是不是你藏的？” “好痛，好痛啊……”阿雅开始抽泣了。 “艾蕾娜，她还小，没必要这么打吧……”父亲试图劝说。 “要不是你老惯着她，她能天天到处闯祸？” “呃……”阿纳托不敢说话了。 啪！ “是不是你藏的？” “哇啊啊啊啊……”阿雅开始大哭起来。 “就知道哭？你成天给我闯祸，到底什么时候能乖一点啊，你能不能学学你哥哥？” 听见母亲提到哥哥，阿雅的挣扎更激烈了，她哭着喊道：“哥哥……又是哥哥，大家总是夸哥哥，从没有夸过我！我讨厌你们，最讨厌了！”阿雅终于挣脱了母亲的手，飞快地跑出了房子。 艾蕾娜：“……” “妈妈，我去追她。”喀勒把刚脱下去的外衣又穿上了，追着阿雅跑了出去。 阿纳托和艾蕾娜看着喀勒跑了出去，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直到艾蕾娜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 “是我以前忽视了阿雅吗……” …… 06 喀勒在跑出房子后，发现阿雅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没影了。 明明都跑了一天了，精力还真是旺盛…… “阿雅，阿雅！你在哪？”喀勒一边跑一边喊，但一直没人回应。 于是他又去了阿雅常去的几个地方找，并问了几个村民，还是没有找到阿雅的踪迹。这让他很着急，天已经黑了，再晚点更不好找了。 终于，在他跑到村子东边时，发现了那条通往雪山的路上，有一排新脚印。 糟了！阿雅不会上山了吧？晚上的山上可是有雪狼的！ 喀勒有点不知所措，他肯定打不过雪狼，但假如现在回去叫爸爸妈妈的话，阿雅会跑的更远，那么她的处境也就更危险。 十三岁的喀勒并不是变种，只是个没有什么能力的普通少年。 然而那时弱小的他还是一咬牙，捡起路旁的一根木棍就追上了山。 …… 07 喀勒沿着脚印往山上跑，但是到了中途，他忽然发现脚步凌乱了起来，像是一个人在这条道上走了很多遍。 喀勒握紧手中的棍子，仔细思考着。 地上没有雪狼的脚印，这堆脚印应该都是阿雅的，但为什么她来来回回地走呢？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他边思考边沿着脚印延伸的方向前进，忽然，他看到了地上红色的血迹！阿雅受伤了！ 喀勒顿感不妙，心急的他加快速度跑了起来，脚踩在雪上嘎吱作响。 他的手冻得通红，穿着布鞋的脚也早已经湿透，寒气透过衣服刺进皮肤，冻得他直哆嗦。 跑了一会儿，他终于听到了阿雅嘶哑的哭声。 “呜……啊啊……爸爸……妈妈……哥哥，你们在哪啊……呜呜呜……” 转了个弯，喀勒终于找到了阿雅。 她抱着膝盖蜷缩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又脏又湿，她的鞋也跑丢了一只，小脚被冻得发紫，腿上还划了一个伤口，因为天气寒冷也被冻住了。 “阿雅！”看到阿雅没事，喀勒放心了下来。 “哥哥……唔啊啊啊……我好害怕……”看到喀勒来找她，阿雅哭得更厉害了，手不停地抹眼泪。 “不用怕，哥哥会保护你的，别哭了，别哭了……”喀勒抱住阿雅，拍着她的后背。 但是此地不宜久留，喀勒要赶紧把阿雅带下山。 “阿雅你还能站起来吗？” “呜呜呜……不行，脚动不了……” “是被冻得没知觉了吗……来，快上来，我背你。” 喀勒背着阿雅，飞快地往山下跑，但半路又遇上了雪狼。 几只雪狼围住他们兄妹，它们的眼睛都发着光。 绝望涌上喀勒的心头，背后的阿雅也被吓得出不了声，晕了过去。 “去去，走开！” 刚刚的木棍被喀勒落在山上了，他只能踢着腿，挥动着手臂，想要驱赶雪狼，但它们不退反进，逼得背着阿雅的喀勒连连后退。 「飞霰」！ 忽然数十颗拳头大的白色弹丸从远处飞来，击中了雪狼，然后像炸弹一样砰砰炸开。 雪狼们发出悲鸣，知道它们无法敌过刚刚出现的这个人类，于是四散逃开了。 “爸爸！”喀勒惊喜地叫道。 那用「驭雪术」驱赶雪狼的，正是他们的父亲阿纳托。 “你们两个小家伙可真能跑，都跑雪山上来了，你妈妈可担心死了。” 父亲以前严重警告过他们俩，不许晚上上山。 “对不起，我想着如果回去叫您的话，阿雅就会更危险，所以就跑上山了。” “哼，算了，回去再教训你们。”阿纳托从喀勒手中接过阿雅，轻轻地抱着她。 他看着低着头站在原地的喀勒，叹了口气，伸出了满是老茧的大手摸了摸喀勒的头，说道：“你这次救了妹妹，干得不错。” 喀勒惊讶地看着父亲，但父亲也没再多说什么，就拉着喀勒一起下了山。 …… ps：哈哈，第二卷开卷了！ 这一卷的主角是喀勒，时间跨度大概七年。 而且这一卷不会取标题了，都是以小节的形式写作的。 作者为什么采用这种形式呢？ 我觉得，这种写作形式的优点是转场快，能更快地将故事讲完。 喀勒的故事很长，我会努力把它写得精彩，敬请期待吧！ ps2：更新越来越慢真的对不起！工作原因是有啦，但剧情不好想是主要原因。 想一个剧情要考虑线索之间不能发生冲突，这可真不是什么简单事！ 说句心里话，我可太佩服那些能写那么多字的作者了，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他们那样 啊…… 咳咳，话不多说，虽然更得慢，但第五承诺会把这本书写完的。 而且第五也推荐这本书的读者不要着急看，等第五更完一卷再一口气读完，这样可能体验会更好！ 第六十八章 极天之雪(二) 08 “妈妈，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坐在床上的阿雅坦白了藏钥匙的事。 艾蕾娜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正给阿雅的腿换药。 至于阿雅躺着的这张腿断了的床，阿纳托暂时用木板垫住了。 “……等你伤好了，我陪你玩一天，谁也叫不走。”艾蕾娜换完了药，边给阿雅擦脸边说道。 “真的？”阿雅的眼睛睁得老大。 “嗯，真的。”艾蕾娜温柔的说道。 “哈哈，太好了，到时候再叫上爸爸，还有哥哥。” “咦，这次不讨厌哥哥了吗？” “嗯……哥哥在雪山保护了我，我不讨厌他了……” 艾蕾娜笑着给阿雅捋了捋头发。 “我们回来了！”阿纳托和喀勒走进屋，手里提着不少东西。 “阿雅你醒了？”喀勒惊喜地跑了过来。 “哥哥，谢谢你保护了我。”阿雅不好意思地道谢。 “嗯，不用怕，哥哥会一直保护阿雅的，这是哥哥一辈子的承诺。” 艾蕾娜白了阿纳托一眼，眼神中的意思是：“这肉麻的话是你教的？” 喀勒平时挺安静的一个孩子，不太像会说这话的人。 阿纳托挠头尴尬地笑了几声，想到孩子他妈果然聪明。 “我也要保护哥哥！”阿雅挥舞着双手，很是兴奋。 “呵呵呵，好啊，阿雅快点变得坚强起来，做守护哥哥的好妹妹。”艾蕾娜笑道。 “咦……好香啊……嗅……嗅……是黑麦酥！” 喀勒把手里的袋子递给阿雅，这黑麦酥是阿雅最喜欢吃的小吃。 “嘿嘿，这些都是我的吧，嗷呜……”阿雅直接咬了一大口。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09 阿雅的腿受了伤，又挨了冻，很长时间没法下地跑了。 无聊的她在床上玩着虫子，看着虫子在手上爬来爬去。 “妈妈，妈妈，这些虫子能听我的命令诶！” 艾蕾娜正在缝衣服，闻声看向阿雅。 “妈妈你看，我让他们向左走，它们就向左走。我让他们向右走，他它们就向右走！” 阿雅捧着手向母亲展示着，好像发现了宝藏。 “阿雅很厉害哦，那你能听懂它们在说什么吗？”艾蕾娜并没有很在意。 “嗯……他们好像在说，雪狼要来了……咦……雪狼要来了？” “什么？”艾蕾停下手中的活计，走到阿雅身边，“阿雅，把虫子给妈妈看看好吗？” “嗯，给你。” 艾蕾娜接过虫子，嘴里念叨了什么，然后果然听到了那些虫子在说“雪狼要来了”。 她看了看虫子，又看了看阿雅，很是吃惊，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啊啊……毕竟阿雅身上，也有一半虫族的血液啊，她能听懂虫子的话也是应该的。 10 在阿雅的床前……其实这样说也不准确，毕竟家里只有这一张床……自从在床底垫了木板后，就没人再张罗做新床了。 在床前，艾蕾娜拿着一本手写的笔记，喀勒也搬来一个凳子坐在旁边。 “今天妈妈要教你们一种语言，你们俩一定要好好学啊。” “是以前的古老语言吗？”喀勒问道。 “……算是吧。这种语言，会对你们俩个有用哦。喀勒你是不是也能听懂一些虫子说话？” 喀勒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那么，就先从你们俩的名字开始吧。喀勒，阿雅，你们知道你们的名字代表什么意思吗？” 两个孩子摇摇头。 “喀勒阿雅（kalkdakdjfya）就是雪花的意思，喀勒代表雪，阿雅代表花。”艾蕾娜说着，拿着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符，把它拿给两个孩子看。 “然后是……” 11 在数日的学习后，艾蕾娜给两个孩子进行了一个小测验，结果阿雅的成绩要比喀勒好。 “哈哈，阿雅终于赢过哥哥了！”阿雅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在床上手舞足蹈。 喀勒则挠着头看着自己写的那堆字符。 “嗯，阿雅很厉害哦。”艾蕾娜摸了摸阿雅的头。 “诶嘿嘿……” 12 “妈妈，这个字怎么念？” 阿雅好像在学习语言上找到了自信，总是缠着母亲教她识字。 在挠着头的哥哥面前炫耀，成为她最开心的事。 以前淘气的阿雅，渐渐地不再满村子跑了。 她跟着母亲学了很多事情，洗碗、做饭、扫地、缝衣服…… 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对阿雅的变化感到非常吃惊。 13 一年后的某一天，艾蕾娜忽然病倒了，茶不思饭不想，非常地憔悴。 “爸爸，妈妈这是怎么了？”喀勒问道。 艾蕾娜现在在床上睡着，他们只敢小声说话。 “你妈妈什么也不说，可能是累倒了吧，你们俩以后对你们妈妈好一点，多替她干点活。” “知道了……” …… 几日后，艾蕾娜终于康复了。 但家里的其他人都发现她的眼神变了，变得非常忧伤。 没人知道为什么，问了也没有结果，艾蕾娜什么也不说。 直到某一天，阿纳托把艾蕾娜抱起扛在肩上，在外面待了一晚后，她才重新焕发笑容。 “艾蕾娜，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你回答。” “……对不起。” “你现在不仅是我的妻子，更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你每天都这个样子，孩子会怎么想？” “……” “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告诉我吧，我是你丈夫，再多依靠我一点啊。看着你这么痛苦，我也很痛苦啊，艾蕾娜，告诉我，好吗……” 听着他的话，艾蕾娜的眼泪不禁地流了下来，渐渐哭出了声。 阿纳托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等着她将心里的痛苦倾倒出来。 “阿纳托……为什么……为什么这种命运要降临到我的头上……为什么还要连累我最爱的人啊……” “……，我们一起找解决的方法，好吗？咱们两个遇到过那么多困难，也都找到方法，不是吗？” “阿纳托……” “艾蕾娜，相信我……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能度过所有的难关。就算未来充满黑暗，但我们也能把握住现在，寻找那一丝光明。” “嗯……”艾蕾娜擦干了眼泪，然后双手伸出，蓝色的水晶蝴蝶凭空出现，在手中汇聚成了一把刀。 那就是「极星雪」——「极星蝶」一族的守护之钥，可以预知未来，抵挡灾厄。 这把刀的主人，正是虫族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艾蕾娜。 当时，虫族中几乎每个人，都认为她将成为第六代虫皇。只是这位天才辜负了族人的厚望，在伊沃伽德篡位时期销声匿迹，遁逃到斯诺大陆，最后爱上了一个人类，还为其生下了后代…… 「极星雪」漂浮在空中，艾蕾娜的手轻轻一点，这把刀就分成了两部分，分别是一把白色长刀，和一颗水晶球。 于是，艾蕾娜将自己的身世以及那世界毁灭的未来，都告诉了阿纳托…… 14 第二天，艾蕾娜回到家中，在孩子惊讶的目光下，开始做起了早饭。 “爸爸，你做了什么，好厉害。”喀勒看着恢复心情的母亲，悄悄问道。 “嘿嘿，那是，我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爸爸。” “爸爸吹牛。”阿雅也低着头加入了交谈，“妈妈到底怎么了？” “这个……等会让你妈妈来说吧。” 早餐后。 “其实我成为了变种，所以这些天才这么消沉，喀勒阿雅，你们能理解妈妈吗？” “变种？原来是这样啊……妈妈也会因为成为变种害怕吗？”喀勒问道。 “是呀，妈妈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坚强啊。”艾蕾娜顺着喀勒的话说了下去。 “那妈妈你还伤心吗？” “不伤心了，你爸爸说的对，既然成为了变种，就好好用自己的能力就好了。” “那您的能力是什么啊？” “是「大预言术」。” 艾蕾娜说着，就凭空召唤出了一个水晶球，放在了桌子上。 两个孩子好奇地凑了上去，还用手摸了摸。 “好漂亮的玻璃球。”阿雅感叹道，“妈妈，妈妈，它都能预言些什么啊？” “嗯……让我看看，”艾蕾娜将手放在水晶球上，然后说出了预言，“预言是，等会你奎特叔叔要来。” 艾蕾娜刚说完，就传来了敲门声。 “阿纳托，你在吗？我是奎特，来教堂搭把手！” 两个孩子：“好……好厉害！” 15 “喀勒，阿雅，你们知道吗，以前的天空是蓝色的，还有红红的太阳，白色的云朵……”艾蕾娜给两个孩子描绘着以前的世界。 “那为什么现在的天空是黑黑的呢？”坐在桌子旁的阿雅问道。 一旁的喀勒说道：“我知道，是因为黩龙，我们世界才会变成这样的。” “对，你们看到的那些黑黑的东西，就是黩，黩遮挡了天空，遮挡了太阳，而且在地面、河流和山川也到处充满了黩。” “以前没有黩吗？”阿雅又问道。 “这要追溯到大约一百年前……” 艾蕾娜给孩子讲了很多。 两个孩子听完，领悟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没有黩，世界会更美好。 16 “艾蕾娜，能请你预言一下下次雪狼下山的时间吗？”奎特来到艾蕾娜家中问道。 艾蕾娜成为变种的消息已经在村里传开了，时不时有人来请求她占卜。 “奎特你知道预言会消耗你的生命吧？不可以随意占卜的。” “这次雪狼下山的时间至关重要，赔上一两年寿命也无妨。” 艾蕾娜的「大预言术」是可控的，比多年后阿雅那不可控的「大预言术」要强上很多倍。 但这毕竟是属于虫族的力量，普通人类使用这股力量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我明白了，你把手放在水晶球上吧。心里默念你的问题，水晶球会告诉你答案的。” 奎特照做，把手放在水晶球上，蓝色的微光包裹住他，片刻后便停息了。 “这就结束了？”奎特只觉得过了短短一瞬，但他的头发和胡子都变得很长，这表明他的身体瞬间到达了一年后的状态，也就是失去了一年的寿命。 “是的，你得到答案了吗？” “嗯，感谢你，艾蕾娜，时间是五天后的傍晚。 第六十九章 极天之雪(三) 17 某一天，奎特又来家中拜访，想要让艾蕾娜成为村里的“圣女”，结果被她拒绝了。 “妈妈，你为什么拒绝啊，成为圣女的话，大家都会敬仰你吧？”阿雅不解地问道。 “人们不会只因为一个圣女的身份就敬仰妈妈的。而且妈妈只想当大家的朋友，当上圣女后就会跟大家疏远了。” “唔……我不明白。” 艾蕾娜笑着摸了摸阿雅的头，没有再解释什么。 忽然，桌上的水晶球发出了亮光。 “嗯？”艾蕾娜不禁皱眉，水晶球这样自己发光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见。 于是艾蕾娜将手放在水晶球上，水晶球依然在发亮。 “喀勒，阿雅，你们也把手放在水晶球上，阿纳托，奎特你们两个也是。” “我们也……？”奎特很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在五个人的手都触碰到水晶球时，水晶球的光芒大盛。 一道关于救世主的预言在所有人的脑海中想起。 「灭世的灾难终将被清除，生命将得以继续繁衍，只需等待奇装异服，右手有一颗黑痣的救世主到来。」 …… 18 当晚，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做在一起。 “妈妈，这个好消息为什么要让奎特叔叔保密啊？”喀勒心中有很多疑问。 “这预言事关重大，知道的人多反而不好。” 阿雅此时正趴在桌子上啃着黑麦酥，太复杂的事她也听不懂，只能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话。 “那救世主到底会在什么时候降临啊？” 艾蕾娜摇了摇头。 但那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因为说出来之后很可能就会改变这个未来，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拯救世界的机会，她不想就这样让它溜走。 “喀勒，阿雅，你们听好。你们知道预言，一定是有意义的。在将来，你们俩一定要帮助救世主取得最后的胜利啊。” “妈妈，您是说我和阿雅会成为救世主的伙伴吗？” “一定是的。” 喀勒听到这话，心中不免有些激动。成为救世主的伙伴，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哪个少年没有过这样的幻想呢？ “嗯，帮助救世主拯救世界，我也记住了。”阿雅对拯救世界没什么概念，说完继续啃着手里的黑麦酥。 父亲笑着看着他们俩，眼神中还藏着几分担忧。 19 “阿雅，你怎么又跟别人打架啊？”喀勒给阿雅擦着伤口。 “他们说妈妈的坏话。他们说妈妈是小气鬼，不帮他们预言。” “……，下回他们再说就告诉我，别再打架了好吗？你这样妈妈看了也会担心啊。”喀勒碰了一下阿雅头上的包，阿雅疼得龇牙咧嘴。 “哼，他们保证不说妈妈的坏话，我就不打他们。” “唉……” 喀勒明白，阿雅这顽劣的性子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虽然她现在比以前要乖很多，但还是偶尔会闯祸。 “哥哥，我们将来不是要成为救世主的伙伴吗？所以我们要变得很厉害，像爸爸那样会打架，没人敢惹。” “……”喀勒忽然觉得阿雅说的有点道理，救世主的伙伴，应该也是强大的存在才行。 “这件事你对别人说了？”喀勒指的是救世主的事。 “当然没有了，只有我和哥哥才会成为救世主的伙伴！” “……，打架的事交给哥哥吧，哥哥说过要保护你的吧？所以阿雅你以后别再打架了。” “哼，哥哥你从小就没打过架吧，怎么保护我？我打过很多次了，所以我以后一定比你厉害！” “唉……”喀勒没办法，他也知道他嘴笨，说服不了阿雅。 想要说服阿雅，只能…… 傍晚，孩子们的父亲阿纳托回到家。 “听说有个淘气鬼想要像我一样会打架？嗯？”阿纳托双手抓着阿雅的脚腕，把她倒着举了起来。 这是父亲独特的惩罚方式，阿雅现在倒着悬在空中，脸憋得通红。 “放开我！放开我！“阿雅挣扎着身体，拿她那小拳头去打父亲的腿，但毫无作用，“呶呶呶呶……哥哥是你告的密吧，我又讨厌你了！” 20 某天晚上，孩子们已经睡了，艾蕾娜在昏暗的灯光下缝着衣服，阿纳托坐在她旁边低声讲着他的计划。 “怎么样，艾蕾娜？” “……我觉得这应该是最好的一条路了，那么过几天我就去找我妹妹。” 灯光闪烁了几下，在墙上照出两人的影子。 “唉，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啊……” “阿纳托……如果没有你，我们就无法在如此多的未来中，筛选出成功率最大的那些节点，并把它们穿成一条线，从而迎来最接近胜利的那个未来。” “即使这会牺牲我们孩子的幸福吗？……如果能看到最后就好了……那个世界，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团迷雾啊……” “正是因为看不清，才会有无数的可能性啊……相信我们的孩子吧，他们一定会在这未知中创造奇迹的。” “唉……不说这些了……话说你在缝什么？你不做织布坊的工作很久了吧？” “这个啊……我没什么能留给他们的，所以我想给他们一人缝一套衣服，希望能给他们俩的未来带来幸福。” …… 21 一个月后的某天晚上，艾蕾娜的衣服终于缝完了，她将它们展开，看了许久。 透过那两套衣服，她好像看见了长大后英姿飒爽的喀勒，还看到了露出幸福笑容的阿雅。 她的嘴角不禁露出笑意，轻声道：“阿雅这套是不是有点像婚纱啊……” “哈哈，我是不懂，总之咱们的女儿长大后穿着它一定很好看。” 他们夫妇俩没再多说什么，尽管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无法看到儿女穿上它们的那一天了。 艾蕾娜取出两个雪花项链，将它们分别放在叠好的两套衣服上。她又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喀勒和阿雅，这才放心唤出「星魂蝶」。 蓝色的水晶蝴蝶越来越多，它们衔着那两套衣服，钻进了那两个雪花项链中。 “艾蕾娜，一下子召唤这么多蝴蝶，你还好吗？” 艾蕾娜的脸色苍白，还在继续召唤着蝴蝶：“我是我能做的全部了，我一定要做好，这样两枚项链才能在他们最危急的时刻保护他们一次。” 几乎所有的水晶蝴蝶都飞进了雪花项链，只有两只飞向了睡着的喀勒和阿雅，使他们俩浑身都泛着蓝光。 然后，艾蕾娜召唤出了从「极星雪」中分裂出的白色长刀与水晶球，和阿纳托一起走到床边。 “接下来交给我吧，我也只能在这里尽一份力了。” 阿纳托先接过了水晶球，走到阿雅身边，将水晶球放在泛着蓝光的阿雅身上。 那些蓝色光芒流动着，也将水晶球笼罩其中，然后将水晶球封入了阿雅体内。 “阿雅，这是「星雪」，是我和你妈妈一起起的名字……节点的预言，就交托给你了。” 然后，阿纳托又将白色长刀封入了喀勒体内。 “喀勒，这是「极雪」，把这把不能沾血的刀交给你，是我的主意。我想将最难，也是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是我最骄傲的儿子，也只有你能驾驭「极星蝶」一族最强的力量。” 飞入两个孩子体内的「星魂蝶」使他们熟睡，他们无法做出任何回答…… 片刻后，两个孩子身上的蓝色光芒渐渐褪去，阿纳托和艾蕾娜则浑身脱力，昏倒在了床上。 22 第二天早上。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这么没精神啊？快来吃早饭吧，今天是阿雅做的哦。”阿雅发现爸爸妈妈精神很差，仿佛忽然老了好几岁。 “早饭是什么？”喀勒坐在桌子旁看着阿雅做饭。 “哼，不告诉你。” 看着这熟悉的日常，阿纳托和艾蕾娜都疲惫地笑了。 “喀勒，阿雅，过来，妈妈送你们一件礼物。” “诶？有礼物！什么礼物？”阿雅擦了擦手，兴奋地跑了过来。 艾蕾娜拿出一枚雪花项链，戴在阿雅的脖子上。 “哇，好漂亮！嘿嘿，哥哥你看。”阿雅抓着脖子上的项链向哥哥炫耀道。 “喀勒，你也有。”艾蕾娜温柔地看着喀勒，手中的雪花项链像个秋千一样在不停地摆着。 喀勒走过来，母亲也亲自为他戴上了项链。 “这是妈妈的宝物哦，这是能够保护重要之人的宝物。” “妈妈，我会好好珍惜的。”喀勒也高兴地看着脖子上的项链。 “妈妈，有了这个宝物，我是不是就不怕任何人了？” “嗯，即使你到了别的世界，这项链也一样会保护你哦。” “嘿嘿，好厉害……” 这一天，阿纳托和艾蕾娜都没有出门，一整天都在陪着两个孩子。 因为，这就是他们最后的一天了。 23 当晚。 艾蕾娜看着在看着两个孩子熟睡后，悄悄地走出了房门。 阿纳托不舍地看着自己可爱的儿女，分别在他们脸上亲了一下。 “唔……爸爸的胡子好扎，快走开……唔唔……”阿雅迷糊地推开他，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阿纳托心里大叫不好，是不是亲得太用力了？不会把他们吵醒吧？ “爸爸？您去哪？”喀勒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没事，我……我就去趟厕所……喀勒，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你妹妹哦。快睡吧，快睡吧……” 喀勒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以为父亲真的只是去上个厕所。 那时的喀勒不明白父亲的意思，直到两天后听到父母的死讯，他才忽然明白：照顾好妹妹，是父亲最后托付给他的东西。 ps:艾蕾娜和阿纳托的死因在《极天之雪》里暂时不会揭露，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及，这一卷基调可能比较沉重，希望读者有些心理准备。 第七十章 极天之雪(四) 24 第二天晚上。 “哥哥，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 天已经很黑了，爸爸妈妈还没有回家，阿雅很是担心。 “我从早上起床就没有看到他们，要不然我们去问奎特叔叔吧？”喀勒提议道。 于是兄妹俩穿好衣服，跑去奎特家里问，结果奎特也不知道。 然后他们又跑去各种熟人家里问，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哥哥，爸爸妈妈会不会也跑去雪山上了？我们去找他们吧？” “不行，爸爸说过的，晚上绝对不可以上山的。上次你因此挨揍难道都忘了？” 一听到挨揍阿雅立马就蔫了：“那……那怎么办啊……好想吃妈妈做的饭……” “……，我们先回去吧，说不定爸爸妈妈去伊卡镇了，过几天才能回来。今晚就我们自己做些吃的吧。” “好吧……” 那天的夜晚，床上只有他们兄妹俩。喀勒轻拍着阿雅的后背，哄了很久才让她睡着。 他们心里很不安，爸爸妈妈以前从没有像这样，什么都不说就离开。 25 “别担心，你们的爸爸很厉害的，而且你们的妈妈还能预言，不会有危险的。” 天亮之后，奎特来到了喀勒家中，安慰着他们兄妹。 其实他心里也很不踏实，他知道阿纳托和艾蕾娜不是那种不说什么就离开的人，而且前两天他们还对奎特说了“以后拜托你多照顾喀勒和阿雅哦”这样莫名其妙的话，这让他越想越担心。 “奎特叔叔，你带我们去雪山上一趟好吗？我们想去找爸爸妈妈。”阿雅抓着奎特的胳膊请求道。 “雪山？他们没事去那里干嘛？我觉得他们不会在那的。” “叔叔，您就带我们去一趟吧，这样我们也能安心一点。”喀勒也请求道。 “唉，好吧，不过你们别满处乱跑哦。” 奎特看着两个孩子希冀的目光，不忍心拒绝他们，只嘱托他们穿好衣服，一会儿在村头集合。 26 噩梦。 这场景，无论对在场的谁来说，都无疑是一场噩梦。 孩子的父母就安静地躺在皑皑白雪中，他们嘴角与身体下面的凝固的血，是这雪山上唯一的点缀。 “阿纳托！艾蕾娜！”奎特大叫着跑了过去，他跪在两人的尸体前，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不，不……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忽然，奎特在悲恸中醒了过来。 孩子，孩子！他们还在这呢，不能让他们看到这…… 可是已经晚了。 喀勒站在原地，目光呆滞，长大嘴巴想要说什么，但随着他颌骨的颤抖，也只能发出“啊……啊……”这样的声音。 而阿雅已经大叫着“爸爸妈妈”跑了过来。 “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躺在这啊？快起来，会冻伤的。”阿雅没有察觉到她的父母已经没有呼吸了，不断地摇晃着他们。 “阿雅，已经……”奎特心里的酸楚一股脑全涌了上来，眼里的泪水也不争气地往外流。 “奎特叔叔，你为什么还在愣着啊，快把他们抬起来啊。” 阿雅说着使劲托着母亲的身体往后拽，然后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艾蕾娜的身体断成了两截，切口如镜面般平整。 那是凶手的所作所为，是凶手直接斩断了他们的身体。 “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雅尖叫着晕了过去，奎特赶忙站起来接住晕倒的她。 他看了看兄妹俩，又看了看阿纳托夫妇，咬了咬牙。 奎特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了死去的夫妇身上，然后又扛起失神的喀勒，带着两兄妹跑下了山…… 27 村子里给阿纳托和艾蕾娜举办了葬礼，人们为他们平日里为村子做的贡献表示感谢。 那天，漫天飘雪，他们夫妇被合葬在了村子旁的墓地，在那里永远地长眠了。 自那以后，喀勒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而阿雅精神有些失常，每天又哭又闹，摔打东西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一天晚上。 “阿雅，我煮了粥，你喝一点吧。”喀勒端着他拿小刀刻出来的木碗，走向缩在角落的阿雅。 “我不要……我要妈妈，我要吃妈妈做的……” “阿雅，妈妈已经去世了，她不会再回来了，也不会再给我们做饭了……你好久都没吃东西了，快吃一点吧……” 喀勒把碗端到阿雅嘴边，但阿雅没有一点要吃的意思。 “走开。” “阿雅，吃一点吧，要不然该饿坏了……” “我让你走开！” 阿雅直接挥开喀勒的手，粥碗也被打翻在地。 “……” 喀勒无言地走到一旁，捡起了木碗，然后将地上的米粒一粒一粒地捡起来放到碗里。 他想用水淘一淘，然后自己吃。 “锅里还有，如果你想吃了，就告诉我，然后我给你热。” “……”阿雅没有理他。 “对了，家里没有米了，我明天打算跟奎特叔叔去一趟伊卡镇，然后给你买黑麦酥，你最喜欢吃那个了吧。” “……” 喀勒眼神落寞地走出了房子，端着那个木碗坐在房子后面的石头上，一边吃里面的米粒，一边偷偷抹着眼泪。 28 “喀勒，你是第一次去伊卡镇吧，到时候跟紧我，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嗯，您放心吧。”喀勒老实地坐在狼车上，跟着奎特前往了伊卡镇。 一路上，喀勒看见了无数流浪汉，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双眼无神。 他明白，当今这世道谁都不好活，因为黩的存在，人们缺粮缺水。 黑麦草是现在人类主要的粮食作物，虽然容易存活，但生长周期非常慢。至于人们喝的水，必须要打很深的井才能取到，而这种深井很少有人能挖出来。 “奎特老爷。”镇子门口的门卫看了喀勒一眼，然后恭敬地低下头，放他们进了镇子。 喀勒听到这称呼很是惊奇，问道：“叔叔，他们为什么管你叫老爷？” “……，喀勒，你知道伊卡镇是谁在管理吗？” “嗯，我听爸爸说过……是一个叫「堡垒」的组织。”想起父亲，喀勒又低下了头，为了不让眼里的悲伤溢出。 “嗯，「堡垒」里面存在着贵族，而贵族就是管理这个组织的人。这里的人们见到这些贵族都会称呼老爷。” “这么说，您也是「堡垒」的贵族？” “嗯……但我更喜欢雪之村，那里才是我的家。” “为什么？” “哈哈，这就说来话长了，你要是想听，等我回去再给你讲，咱们还是抓紧置办粮食吧。” 于是奎特带着喀勒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很不起眼的破旧仓库门前。 奎特稍微将大门拉开一点，就拉着车走了进去，喀勒紧跟其后。 “老刻刀。”奎特走到一位正在桌子旁雕刻的男人，摘下帽子向他示意。 “奎特啊……”老刻停下手里的雕刻，站了起来，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阿纳托死了，节哀。” 奎特闭上眼，点了点头。 “这孩子是……”老刻刀看到了喀勒，被他那头白发吸引了。 “他是阿纳托的儿子，喀勒。” 喀勒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但他的眼神太过锐利，让他不敢直视。 这眼神一种经过长年杀伐锻炼出来的眼神，也正是这种眼神让老刻刀有着一种难以掩盖的气场。 “您……您好……”喀勒勉强挤出一个问好。 “很干净的孩子啊……”老刻刀只是感叹了一句，就收回了视线，然后走到堆着粮食的货物架旁。 “奎特，现在粮食很紧缺……你一个人养一个村子，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那我这次少换一袋好了。” “不必，三十狼皮换三袋粮，既然跟你说好就不会差你的，只是下次就不会是这个价钱了。” “我明白……” 用狼皮交换了粮食后，奎特将粮食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起来放到车上，然后又改了好几层的布，生怕别人看出这车里是粮食。 喀勒坐上车，丝毫没有尖尖的米粒硌屁股的那种感觉。 “叔叔，刚才那个人是谁？我感觉他的眼神很可怕……” “他是老刻刀，非常的厉害，你以后要叫他老爷。” “嗯……叔叔，我们接下来去哪？” “买点药材，还要买点钉子，锤头之类的……” “叔叔，那个……黑麦酥在哪里可以买到啊？”喀勒捏着手里仅有的两个铜币问道。 “哦，给阿雅带的是吧？好，回头我带你去。” “太好了，谢谢您！” “说起来，阿雅怎么样了，还摔东西吗？” “……好些了，不过还是不太肯吃饭。” “唉，回头我再去看看她……还有啊，喀勒，你有什么困难跟我说啊，别总憋着。” “谢谢您，我没事。” 奎特又叹了口气，真不知孩子太懂事是好是坏…… 29 贩卖黑麦酥的，是一位老奶奶。在这老年人很少见的伊卡镇里，这位老人也算是一位很显眼的人了。 “奎特老爷。”老奶奶非常懂镇子里的规矩。 普通人在这镇子里生活，每天都如履薄冰。这位老人在这镇子里已经生活了很多年了，就是靠着这黑麦酥的手艺还有小心谨慎的性格才使她没有遭到贵族迫害，至今平安无事。 “今天卖得这么快吗？没有几块了啊。”奎特看着摊子上那零星几块黑麦酥问道。 “托老爷的福。” “奶奶，两个铜币可以买几块黑麦酥？”喀勒摊开手心里的钱问道。 老奶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奎特和喀勒，然后说道：“这位小老爷，一枚铜币一块，两枚铜币可以买两块。” “那个，给我来两块吧。” “好，好。”老奶奶熟练地把黑麦酥装袋，继续说道，“这位小老爷很是面生啊，老婆子我就多送你一块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 “老婆子我这手艺能得让老爷赏脸，是我的荣幸，以后还想请您多多照顾我这生意啊。” “其实是我妹妹爱吃……” “老爷您就收下吧。”老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喀勒。 “对了，我不是老爷，我……” “就算您不是老爷，也是一位好哥哥，就当是我给您妹妹的礼物吧。” 喀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收下了。 “下次来，我会把钱付给您的。” 第七十一章 极天之雪(五) 30 回雪之村的路上，喀勒非常小心地拿着那个小袋子，他是怕那里面的黑麦酥颠碎了，变得不好吃了。 “希望阿雅看到这个，能开心起来啊……唔……” 狼车忽然晃了一下，喀勒本想用手稳住自己，结果撑着身体的那只手好像没了力气，然后他直接躺在了车上。 “喀勒，你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该不会是受不了长途颠簸吧？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村子了。” 喀勒蜷缩着身子，把黑麦酥护在胸前，就这样躺在车上，闭上眼稍稍休息了一会。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体温升高，更没有注意到胸前的雪花项链在一闪一闪地发出微弱的光。 31 “阿雅，我回来了。” 喀勒打开门，就看到阿雅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阿雅的语气平淡得很诡异。 “我跟你说过了啊，我跟叔叔去了伊卡镇。”喀勒脱下外衣，检查了一下锅，发现阿雅还是好好地把他留给她的食物吃掉了。 “你也不要我了吗？”阿雅幽幽地说道。 “什么？怎么可能，阿雅你别瞎想。”喀勒赶忙跑过来说道。 “那正好，别管我了，都别管我了，反正大家都讨厌我，没有我大家会更开心吧？”阿雅开始哭了起来。 “阿雅……抱歉……下回我不去了，你别哭了……” 喀勒不知所措，呆呆的看着阿雅，这才想起一直在手里拿着的黑麦酥。 “对了，阿雅，我这次去，给你买了黑麦酥，你最喜欢吃这个了吧？” 喀勒把袋子在阿雅眼前晃了晃，可是阿雅并没有露出想象中的惊喜的表情，她依然在哭。 他打开袋子，想要拿出一块递给阿雅。可是就在他打开袋子后，发现眼睛无法聚焦了，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 然后喀勒扑通一下，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袋子里的黑麦酥全都从袋子里掉了出来，摔成了碎块。 “哥哥？” 阿雅抬眼一看，发现喀勒双眼紧闭地躺在地上，呼吸急促。 “哥哥！” 已经失去父母的阿雅，此刻再次感觉到了恐惧。 哥哥他怎么了？他难道也要死去了吗？ 她越想越害怕：她不能再失去哥哥了，假如再失去哥哥，她就真的只是孤身一人了。 “哥哥你快醒醒啊！求求你快醒醒啊！哥哥你千万别死啊！”阿雅跳下床，在喀勒耳边大声喊着。 但是回应她的只有喀勒那急促的呼吸声。 阿雅随即不顾光着的脚，直接跑出了屋子，在村子里大喊：“救命啊！谁来救救哥哥啊！” 32 “医生，怎么样？”站在床边的奎特问道。 医生只是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喀勒已经昏迷三天了，却一点苏醒的迹象也没有。 他一直在发烧，脸色很红，嘴唇发白。在床边照顾他的阿雅时不时会给他擦擦脸，喂一些水。 一想到哥哥可能是因为自己才生病的，阿雅心里就感觉非常愧疚。 “哥哥，赶快醒来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阿雅看着哥哥，心里祈祷着。 “阿雅，你哥哥以前真的没有什么隐疾吗？”奎特问道。 “没有……哥哥他很少生病的，从我记事起，哥哥连感冒都没得过几次。” “……我还有个想法，阿雅，你哥哥没准正在觉醒为变种。我当年觉醒时也发了几天烧，但意识还是很清醒的。” “变种？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成为变种了……结果到头来，帮不上忙的还是只有我自己吗……”阿雅情绪更加失落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阿雅你别担心，你哥哥一定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嗯。” 33 又度过了几个日夜。 阿雅的黑眼圈又重了几分，奎特也来来回回走动了好几趟，喀勒却依然没有醒来。 不过值得高兴的事还是有的，那就是喀勒的烧退了。 这一天，微弱的亮光透过窗户照在喀勒的脸上，然后他的眼皮忽然开始颤动，白色的睫毛展开，露出了下面蓝宝石一样的眼睛。 他扭过头，看见了趴在床边睡着的阿雅。于是他抬起手，摸了摸阿雅的头。 “唔……哥哥……哥哥？……哥哥！”阿雅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确定这不是她的幻觉。 哥哥终于醒过来了！ 阿雅直接跳起来抱住喀勒，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喀勒被阿雅的举动惊到了，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他给阿雅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说道：“抱歉，给你买的黑麦酥，全都被我摔碎了。” “哥哥……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我一定乖乖的，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吓我了……呜呜呜呜呜。” “嗯，以后不会了。” …… 34 喀勒恢复后，对阿雅和奎特表明了自己的变种身份。 “果然你觉醒成变种了啊……”坐在桌子旁的奎特在看着喀勒的手感叹道。 喀勒的手上有白色的雪花悬浮，一片一片，飘上又飘落。 “哥哥，成为变种是什么感觉啊？” “……，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而且现在也不感觉冷了。” “你这是继承了你父亲的能力了啊……”奎特以前经常和阿纳托并肩作战，对他的「驭雪术」再熟悉不过了。 “对了，还有这把刀。” 喀勒站起身来，双手平举于胸前，身边的雪花汇聚成几条匹练，流向喀勒的手上。 雪白的匹练缠绕，旋转，最终凝聚成了一把长刀。 “这把刀叫「极雪」。”喀勒捧着刀说道，然后将刀放在了桌子上。 “好漂亮啊……哥哥，我可以摸摸吗？”阿雅一见到这把刀，就被它漂亮的外观吸引了。 “嗯，小心别被刀刃割伤啊……叔叔，我父亲也用这把刀吗？” 奎特也用手摸了摸刀身，答道：“不，你这把「极雪」很不一样，跟你父亲用雪构筑的刀非常不一样……这把刀……我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您想到了什么吗？” 阿雅突然说道：“是妈妈水晶球的感觉！” 奎特拧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了：“是了，就是那水晶球的感觉！喀勒，你也一定能成为你母亲那样厉害的人！” “是这样吗……这把刀，是该用来砍杀敌人，帮助救世主吗？” “一定是这样的啊。”奎特眼里放光。 他能感觉到喀勒那巨大的潜力，雪之村又将有一位强大的守护者了。 “可是，这么漂亮的刀，用它来砍敌人，太可惜了啊……这把刀是白色的，如果粘上其他颜色，就不好看了。”阿雅的手在凉凉的刀身上摩挲，她觉得这把刀的纯洁不该被鲜血这种东西污染。 “刀就是用来砍的啊，如果不用它来打败敌人，那它还有什么用处呢？”奎特希望阿雅能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它一定要有用才行吗？” “阿雅，人在面临生存问题时，有用的东西才最有价值。假如让你独自去冒险，但你在出发时只能在一幅喜欢的画和一把刀中选一样东西带着，你会带哪样东西呢？你是不是觉得带着一把刀更有安全感呢？” “可……可是，如果带着喜欢的画的话，在路上看也会开心吧……” “那么这幅画怎么帮你击败突然袭来的野兽，又怎么帮助你填饱肚子呢？” 阿雅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喀勒：“哥哥，哥哥你觉得呢？” 喀勒用手握住刀柄，抬起刀在空中挥了几下。 那把刀是那么美丽，那么洁白，就如同天使的羽毛，确实让人不忍心粘上污渍。 喀勒能体会到阿雅的感受，但他觉得奎特说的更有道理。 “这把刀，一定是为了救世主而存在的，我要用它帮助救世主。” “所以你会用这把刀砍杀敌人对吗？” “嗯，叔叔，能请你锻炼我吗？我想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守护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好啊。那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要不我们明天就开始吧？” “嗯，拜托您了，叔叔！”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哥哥说要用「极雪」去砍杀敌人，阿雅心里非常憋闷。 好像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她心头，迟迟无法淡去…… 35 在雪之村的一片空地上，奎特在指导着喀勒使用能力。 “我先把你爸爸的招数给你说说吧。因为你们俩的能力都是「驭雪术」，你爸爸的招数你应该也能用。” “叔叔，爸爸他如果跟你切磋谁会赢？” “不相伯仲。我和你爸爸切磋过两百次，输赢各一半，后来你爸爸跟你妈妈结婚了，就不跟我切磋了。” “爸爸他没怎么在我面前展示过能力……” “我觉得，他应该是想让你和阿雅过正常的生活。不说这些了，咱们说回你爸爸的招数。你爸爸常用的两招是「飞霰」和「迅雪」：「飞霰」是用雪花凝聚成弹丸状，然后将其发射出去；「迅雪」是硬化雪花，将雪花变得像刀片一样去切割敌人。” “凝聚成弹丸……让雪花变成刀片……我试试……” …… 就这样，喀勒每天都会接受奎特的指导，能力的运用水平也是突飞猛进。 36 “哥哥，阿雅做的饭好吃吗？”阿雅双手撑着脑袋，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哥哥。 “唔……嗯嗯。”累了一天的喀勒在狼吞虎咽，不禁让人感觉他根本没尝出来饭菜的味道。 “哥哥，你什么时候休息啊，每天都要去锻炼吗？” 喀勒咽下嘴里的饼，答道：“不能休息的，锻炼要持之以恒，这样才能变得更强大。” “哥哥……我最近有变乖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喀勒又喝了口水。 “我一个人在家很害怕，我还是总想到爸爸妈妈躺在雪山上……一想到那个，我就特别难受……但……但是，有哥哥在就没事了，所以哥哥你多陪陪我好不好？” “抱歉……阿雅。” “那……那我也跟你去锻炼行吗？” “不行，会伤到你的。” “哥哥……我真的变乖了，不会给哥哥惹麻烦的。” “……还是不行……要不这样吧，等叔叔去伊卡镇时，他就没法指导我了，到时候我抽时间陪你好吗？” “真的吗？太好了！” 阿雅高兴地收拾起桌上的餐具，然后就跑去洗碗了。 晚上，喀勒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所学。 阿雅躺在他旁边，抱着他的胳膊问道：“哥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回想今天学的东西，你先睡吧。” “哥哥你都学了什么？也给我讲讲吧。” “快睡吧，这么晚睡小心长不高。”喀勒轻轻摸了摸阿雅的头。 “好吧……哥哥再多摸几下，我想被摸着头睡。” “好。” 喀勒的手轻轻抚动着，就像抚摸一只小白猫，让那只小白猫开心地闭上了眼。 从这天起，阿雅在睡觉时就总要哥哥摸她的头，喀勒也会尽量满足她…… 37 喀勒锻炼很努力，再苦再累也不吭声，奎特对此非常感叹。 “喀勒，你坚持下去的动力，是救世主吗？” “对我来说，救世主的事太遥远了，我现在只想快点变得强大起来，能够保护阿雅，和我身边的人。” 喀勒正坐在地上休息，他握紧拳头继续说道：“我还要找到杀害爸爸妈妈的凶手，我一定饶不了他。” “你想要复仇吗？” “嗯，无论凶手是谁，我都绝不会原谅他。” 看着平常老实温和的喀勒露出如此凶猛的目光，奎特心里五味杂陈。 父母的死，对一个人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奎特担心喀勒在复仇的路上迷失自我，也担心他为了追求力量误入歧途。 “喀勒，后天我要去伊卡镇，你也跟着来吧。” “咦，这次您也要带我去吗？” “嗯，多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能拓宽你的眼界，让你变得更强大。我想趁着你年轻，让你多见识一些，喀勒你觉得怎么样？” “嗯，好，我跟您去！”喀勒迫切变强的心愿使他无法拒绝奎特的提议。 可是喀勒答应了这件事，就注定了会让阿雅失望。 因为他说过要在奎特去伊卡镇的期间陪阿雅了，这样一来，喀勒就不得不打破对阿雅的承诺了。 这都是为了变强，只有变强才能保护阿雅。 喀勒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决定去跟阿雅谈谈。 第七十二章 极天之雪(六) 38 “诶？哥哥，你明明跟我说好的！”阿雅很伤心，她都想好在哥哥陪她的这几天要干什么了，结果喀勒说不能陪她了，把她心里的小火苗一下子浇灭了。 “叔叔说这样能让我更快变强。我变强了就可以保护你了，阿雅你能理解我吗？” 阿雅越想越委屈，用手抹着眼泪，吸着鼻子说道：“哥哥你也变得跟以前的爸爸妈妈一样了，总有事情在忙，忙起来就把我丢在家里不管不顾……我不要好看的衣服，也不要那些好玩的玩具，我就想能有人陪陪我，然后……明明都说好要陪我了，却总是食言……你们都是骗子，都是大骗子！” 阿雅扑到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并没有让喀勒改变主意，最后喀勒还是跟着奎特去了伊卡镇。 阿雅又独自一人在家里待了好几天，孤独的感觉又让她的心态有了一些改变…… 39 再次来到伊卡镇，喀勒注意到了很多上次没注意到的地方。 比如镇子大门附近奇怪的臭味，街里横行霸道的贵族，路旁下跪乞讨的乞丐……越是仔细观察，喀勒就越感觉不舒服。 “叔叔，那些贵族为什么那么蛮横？跟我想象中的贵族不太一样……”坐在车斗里的喀勒小声说道。 “你想象中的……贵族，是什么样的？”奎特没有回头看喀勒，直视看着前方问道。 “像您一样，举止端正，学识渊博，有拯救世界的理想。” “唉……这样的人，在伊卡镇里很少啊……喀勒，你对那些在街旁乞讨的人怎么想呢？”。 “看到这么多人受苦受难，我很想帮助他们，但我现在还不够强大，得要更加努力锻炼才行。”喀勒看着自己的手掌，然后紧紧地攥成拳头。 “你认为什么样的人算是强大呢？” “当然是那些拥有强大武力的人了，有了强大的武力，就没人敢招惹，这样才能保护更多的人。” “武力强大确实是一方面，但真正强大的人还应该有一颗强大的心。他们有着坚定的理想，并为之奋斗，拼尽全力，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强大的心……” 喀勒并不是很理解奎特的意思，在他思考之际，忽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叔叔，可不可以停一下？” “怎么了？”奎特顺着喀勒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了那个卖黑麦酥的老奶奶。 他了然一笑，停了下来，随即喀勒就跳下了车。 “小老爷，是你啊。”老人冲喀勒笑道，但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请给我三块，啊对了，这是上次欠您的钱。” 喀勒掏出四个铜币递给老奶奶，但她的手忽然抖了一下，没有接住，钱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哎呦，小老爷您别动，让我来捡吧。” 老人痛苦地猫着腰，疼得直吸气。 “您怎么了？”喀勒关切道。 “哈哈，前两天摔了一下，不过没啥大事。” “摔了一下，那您应该在家休息才行啊，您的亲人呢？” 提到亲人，老奶奶的脸上有说不出的苦涩：“我家老头走的早，就剩我一个人带着我那儿子。但我那儿子几年前被人打到了脑袋，变得又痴又傻，家里只能靠我这小本生意勉强养活着。” “被打傻了？……该不会是被贵族打的吧？” “不！不是！”老人很激动，然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转移话题，“是跟几个乞丐打架打的……嗨，不说这些了，我这就给您把黑麦酥装袋子里。” 喀勒皱着眉头。 这老人的儿子肯定是被贵族打傻的，她是迫于贵族的权威，才不敢承认罢了…… 这些贵族…… 喀勒对贵族的好感再次大打折扣。 “我扶您起来吧。”喀勒想要上前搀扶，却被老人谢绝了。 “只是摔了一下，没啥大事的，落不下病根的……这是您的黑麦酥，您拿好。” “您……” 喀勒还想说什么，结果被远处的奎特催促着，只好作罢。 他回头又看了看老奶奶，才跳上车离开。 40 “阿雅，我回来了。” 喀勒回到家，就看到阿雅坐在桌子旁发呆。 看到哥哥回来，阿雅很安心，但却开心不起来。 她的回应很冷淡：“哦。” “阿雅，你这几天有做了什么？” “缝了两件衣服，去教堂帮忙，还去找别人玩了。” “去找别人玩？有朋友很好啊。” “但我更想哥哥陪我。”阿雅鼓着嘴，看样子还在生气。 “……，抱歉，阿雅”喀勒摸了摸阿雅的头，“我给你买了这个，这次就原谅我吧。” 喀勒将黑麦酥放在桌上，阿雅看了一眼，却提不起胃口…… “哥哥你明天……” “明天我会继续锻炼，落下了好几天得赶快找回感觉才行。” “又是这样吗……” “抱歉，改天再陪你吧。” “……” 41 几天后。 在训练的空地上，有一道金色电光闪来闪去，常人根本无法看清那金光是什么，直到它停在喀勒面前。 “好厉害！”喀勒眼睛眼里放光。 “这招叫「雷闪」，你要学吗？” 原来那道金色雷光是奎特，因为速度太快旁人才看不清。 “您的能力是雷，我的能力是雪，这招我能学吗？” “原理差不多，只是利用爆炸推进身体的一种方式罢了，很简单的。” “那拜托您教给我吧！” “等一下，有人来了……” 奎特看见村里的一个妇女跑了过来，她满脸怒气，仿佛能吃人。 “原来你们在这。”妇女的小眼睛扫了喀勒一眼，尖着嗓子继续道，“艾蕾娜和阿纳托不在了，你妹妹现在归你管对不对？” 奎特皱眉道：“你怎么这么爱戳人痛处？” “我没动手打人就不错了，我还以为那丫头现在老实了，结果到现在还欺负我家孩子，真是个……” “行了。”奎特大声制止，不让更难听的话从她嘴里说出。 “阿雅，阿雅她欺负了您家孩子？”喀勒站出来说道。 “她把我家孩子打得头破血流的，你说怎么办吧？” “对，对不起……”喀勒不知该怎么办，只好低头道歉。 “道歉就完了？你给我过来。”她尖着嗓子叫道。 “叔叔，我去一趟。” …… 42 喀勒在家里给阿雅擦着伤口。 “阿雅，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家的孩子对你做了什么吗？为什么要打她？” “她说我是没妈的孩子，我气不过，就打了她。”阿雅撇过头小声道。 “……” 喀勒叹了口气，继续道：“阿雅，答应我以后不再打架了好吗？这次是对方打不过你，下次万一你打不过对方怎么办？” “我知道了……只要她下次不再说我是没妈的孩子。” “……”喀勒在脑中搜索着词汇，却不知说什么好。 “哥哥，你跟她妈妈说了什么，她才放过你的？” “我说把爸爸留下的狼皮大衣给她，再给她们家里砍十天柴。” “不行！那件大衣是爸爸的，不能给她们！” “但是我们赔不起看医生的钱啊……只能这样了。” “我会负责的，砍柴就我一个人去，不用哥哥管。”阿雅握着自己的小拳头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你自己不知道要砍到什么时候。” …… 于是喀勒减少了锻炼的时间，和阿雅就一块给别人家砍了十天柴。 从另一个角度看，也算延长了陪伴阿雅的时间…… 43 半个月后，喀勒终于学会「雪闪」了，正在他高兴之际，又有村民来告状了。 阿雅遵守了诺言，没跟人打架。但这次却把人家的柴火垛点着了。 “阿雅，这次又怎么回事？”喀勒脸色很不好看。 “我只是想点地上那堆没用的狼毛来着，最后却把柴火燎着了……” “那你点狼毛干嘛？” “我觉得它烧着的样子很好玩……” “……，下次别点了。” “哦。” 这次为了赔罪，兄妹俩又给人家砍了两天的柴。 44 “喀勒，你可算从伊卡镇回来了，你快管管你妹妹吧！”一个村民叫住了喀勒。 “她……她怎么了？” “她把我家的围栏弄塌了。” “对，我家的也是！”另一个村民也一脸愤怒道。 喀勒眼角抽搐，艰难地应付了他们，然后回到了家中。 “阿雅，你怎么总闯祸？你不是变乖了吗？”纵使喀勒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对阿雅生气了。 “没人陪我玩，我只好自己找些东西来玩了，谁知道那围栏那么容易倒……” “阿雅！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阿雅那副不想认错的态度让喀勒头上青筋暴起。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阿雅撇开头小声道。 …… 从伊卡镇回来后，喀勒又全身心地投入到锻炼当中，早出晚归的，直到阿雅又闯祸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 “阿，雅。”喀勒一字一顿地念着阿雅的名字，他现在总算明白以前父母的感受了。 “你老毛病又犯了是吧？” “这次是有原因的……”阿雅狡辩道。 “你到底想干嘛？整天闯祸很有意思吗？” “我也想帮大家的忙，有些事做。但一有什么事，大家都躲着我。” “你总闯祸，他们能不躲着你吗？”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唉……” 45 尽管喀勒总是说阿雅，但阿雅还是屡教不改，时不时地在村子里闯祸。 阿雅闯祸后，喀勒就不得不带着阿雅去给别人道歉，用不同的方式赔偿。 在阿雅不闯祸的时候，喀勒依然在坚持不懈地锻炼，实力也越来越强大，逐渐赶上了奎特。 就这样，时光飞逝，转眼间又过了两年。 第七十三章 极天之雪(七) 46 两年后，喀勒十八岁。 成年的他实力已经非常强大，不仅如此，他还遗传了母亲艾蕾娜美丽的外表。 他俊美的脸惹得很多女孩躲在暗处偷看，甚至有女孩的父母主动来跟喀勒提亲事。 但他全都拒绝了，因为他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帮助救世主拯救世界，并没有心思想那些儿女之情。 如果非要从他身上找缺点的话，那就是他的妹妹阿雅了。 阿雅是出了名的闯祸精，村里几乎没有人是不烦她的。 不过经过喀勒的管教，现在阿雅闯祸的频率低了不少。 47 “哥哥，我在织布坊帮忙，赚到了三个铜币！” 喀勒摸了摸阿雅的头，这两年阿雅的个子倒还是那么矮。 “过两天我自己一个人去伊卡镇，你有什么想要我带的东西吗？” “哥哥你一个人去？奎特叔叔呢？” “他说我跟他去了那么多次，这次就让我一个人去试试，下次我们再一起去。” “哦，那就带两块黑麦酥吧。” “好。……对了，你这几天你别闯祸啊，要不然我回来揍你。” 阿雅白了喀勒一眼。 “哼，知道了，你就放心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48 喀勒独自一人驾驶着狼车，到达了镇子大门处。 “我记得你是奎特老爷的亲戚吧？快进去吧。”门卫队长贝塔看着喀勒递给他的徽章道。 这徽章是奎特借给他的，毕竟有了这徽章好办事。 进了镇子以后，臭味扑面而来。 循着气味前进，就会看到几个死掉的乞丐躺在路边。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到他们身上有很多出被打的痕迹，估计又是被贵族打死的。 真是令人作呕…… 随着喀勒来伊卡镇的次数增多，他见到的贵族也越来越多，但见得越多，他就对这些蛮横无理的贵族越讨厌。 这次喀勒选择了一条人比较多的路走，因为这样就能一边走一边听别人聊天，然后从这些聊天中获取一些信息。 “喂，你听说了吗？最近那个叫「风蚀」的组织又杀了不少咱们这边的「救赎者」，这次奥尔兰德老爷发了好大的火。” “嗯，我还听说他们专挑老爷下手……他们的首领是个带着面具，会刮黑风的男人，非常的厉害……” 喀勒听力很好，将「风蚀」这个组织记了下来，打算回去问问奎特。 “都走开！都走开！你们，还有你们，都在道两边跪着，基斯老爷这样尊贵的人特地来集市体察民情，你们要感到荣幸！” 吵闹的集市快速安静了下来，人们迅速散开，让喀勒看清了到来的贵族。 那是一个稍有些胖，留着山羊胡的贵族。他坐在奴隶们拉的车上，挥着手里的鞭子，随意地抽打跪在路旁的普通居民，还一边打一边大笑。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同样鼻孔朝天，目中无人。 喀勒非常看不惯这种做派，但喀勒也知道如果他上去为居民们打抱不平，会产生什么后果。 他现在没法违抗这个贵族，否则不仅无法保全自己，还会连累更多人，而且他答应了奎特不许闹事…… 就忍一忍吧……于是喀勒拉着车到路边。 “喂，那个白毛，你怎么不跪？”贵族基斯说着就把鞭子甩了过去。 喀勒躲开鞭子，掏出奎特的徽章，低着头挤出几个字：“我是……奎特老爷的侄子，来为奎特老爷办事。” “奎特？老刻刀的狗吗？就算老刻……” 他身边的一个护卫慌忙小声制止道：“老爷老爷，大老爷交代过不要跟老刻刀一派的人闹矛盾……您看……” “啧……我自有分寸，轮得到你来提醒？”基斯拿鞭子抽了那个护卫一下，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嘿嘿，如果是他先动手，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他冲喀勒轻蔑一笑道：“我听说了，奎特那家伙是个出了名的懦夫，既然是懦夫的侄子，我自然不屑于理你，因为这样可是会降低我的品格啊，哈哈哈哈。” 喀勒的脸布满阴影，侮辱他不算什么，但他居然侮辱奎特叔叔，败坏他的名声…… 看着喀勒低着头不说话，基斯大笑道：“哈哈哈，果然也是个小懦夫，我们走。” 因为被突然出现的喀勒败了兴致，基斯就拿路边的普通人出气，鞭子抽得噼啪响，却没人敢吭声。 待贵族基斯远去，人们渐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喀勒黑着脸把车拉回到大道上，人们却都像避着基斯一样躲开他。 这让喀勒的脸变得更阴暗了。 49 “喀勒小老爷，是你啊。”黑麦酥小摊的老奶奶笑着问候道。 这两年来，喀勒已经跟这位老奶奶相当熟了，他甚至把她当成了亲人，每次来伊卡镇都要来这跟她聊聊天。 只有在这里，喀勒的心才能安宁片刻，他早已把这里当成他在伊卡镇的港湾。 “奶奶，您的腿好些了吗？” 两年前老奶奶摔的那一跤，结果还是落下病根了。 这两年来喀勒眼看着她变得越来越苍老，动作变得越来越缓慢，可即使如此，她还是会对每一位来买黑麦酥的顾客露出笑容，就好像妈妈看到玩了一天的孩子回到家时，露出的那种微笑。 “好些了，好些了，您上次送我的那些药，是真的有管用啊。” 喀勒放松了嘴角：“那就好。” “今天也要三块吗？” “今天要四块吧。” “好，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说起来，总感觉您这黑麦酥越卖越快了，我每次来都剩的很少。” 这时旁边玩具摊的大叔插话道：“小伙子，不是卖得越来越快啊，是做得越来越少了啊。现在粮食越来越珍贵了，老太太她每天也只能做这么一点了。” “我这黑麦酥可不是拿粮食做的，而是黑麦草的秸秆。”老奶奶纠正道。 “粮食都没有，哪来的秸秆？要我说，您不如找点别的吃食卖，这么多年了您一直守着这黑麦酥，将来没有原料了您可怎么办？”大叔担心道。 “不行，这是老头子留给我的手艺，我要把它传下去，只要有人喜欢吃这个，我就会一直做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无论他们坚守的是什么。 “嗯，这是我妹妹最喜欢吃的东西。” 听了喀勒的话，老奶奶喜笑颜开，大叔则叹了口气。 “那么我先走了，下次我还会来的。” 向老奶奶道别后，喀勒便驾驶着狼车离去了。 50 终于看见了远处的村庄，喀勒松了口气，这次去他一个人去伊卡镇算是有惊无险，虽然中途遇到几波打劫的，但都被他打退了。 从村口进入，喀勒发现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静得出奇。 “怎么回事？” “嗷呜嗷呜……”拉着车的雪狼躁动不安。 然后他忽然意识到了，这是雪狼要下山了，村民们都躲到教堂去避险了。 “还好回来得及时，得快点赶去教堂才行……” 拿定主意，喀勒直接驱车赶往村边的教堂。 “叔叔！我回来了。” “嗯，赶快把粮食拿进教堂，然后就来帮我吧。” 奎特一人拿着剑站在教堂外，每次雪狼来袭，他都会这样在外面迎击。一是吸引雪狼的注意力，让它们少破坏村里的设施；二是尽可能多杀一些雪狼，因为它们的皮毛和肉也是不可多得的物资。 “好。”喀勒点头答应道。 51 喀勒走过来站在奎特身边，手中雪花飞舞汇聚，最后化为一把长刀。 “这是用雪凝聚刀刃，不用「极雪」吗？” 喀勒并没有唤出「极雪」，只是用自己的能力构筑了一把刀。 “几只雪狼，还不值得我用「极雪」。” “哈哈哈，你这傲气，有你爸爸当年风范啊。” “来了。”喀勒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出声道。 随着狼嚎声的响起，村庄护卫战打响了。 奎特和喀勒迎击着上百头雪狼，雷电和雪花在狼群中穿梭爆炸，不断发出砰砰的响声。 “喀勒，别让它们把同伴尸体叼走！” “知道了。” 自然法则，弱肉强食，两方都在为生存而斗争。食物的争夺，就是生物最原始的冲动。 随着又一阵狼嚎的响起，雪狼们败退了，而奎特和喀勒被村民们视为英雄，被人们簇拥歌颂着。 “喀勒，请用这条毛巾擦去身上的污渍吧。”一个年轻的女孩用崇敬的目光看着喀勒，将手中的毛巾递出。 在喀勒接过毛巾后，她却又不敢接触喀勒的目光，慌忙移开目光，脸颊上泛起些许绯色。 “谢谢。”喀勒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个，喀勒，一会儿要不要来我家……”女孩看喀勒没说什么，又继续道。 “不要，哥哥他刚从伊卡镇回来，他要回家休息！”阿雅忽然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抱住喀勒的胳膊，瞪了那女孩一眼，然后把喀勒拉走了，只留下那个用冷冷的目光看着阿雅的女孩。 52 “给你，黑麦酥。”喀勒把装有黑麦酥的袋子递给阿雅。 阿雅接过后，没有急着吃，只是把袋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对着正在换衣服的喀勒说道：“哥哥，我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不会又打架了吧？” “当然不是了！我要说的可是非常重要的事！” 喀勒疑惑地坐在桌子旁，听阿雅说话。 “哥哥，村子里有好几个姑娘喜欢你，你知道吗？” “嗯？”喀勒喝了口水，问道，“为什么？我很少跟她们接触的？” 喀勒这一问给阿雅问得噎住了，然后阿雅换了个问题：“那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叔叔……还有卖黑麦酥的奶奶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喜欢，而是想要对方成为你妻子的那种喜欢。” “妻子……你在担心这个啊……” 喀勒伸出手摸了摸阿雅的头，说道：“我现在没有这种想法，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等待救世主降临，然后跟随他拯救世界。” “可是……可是世界，要怎么拯救啊？” “至少也要消灭斯诺大陆的黩吧，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办法，但我相信，只要跟着救世主，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唔……可我总怕哥哥你被坏女人抢走。” “不会的，我现在想保护的女孩，只有我的妹妹阿雅一个。” “好吧……不过哥哥你答应我，你要是想给我找个嫂子，一定要先让我看看啊。” “好……唉，年纪不大，操心的事还不少。” “什么年纪不大？我都十二岁了好吗？比我大点的女孩都有嫁人的了。” “……”喀勒忽然皱着眉盯着阿雅看。 “干……干嘛？哥哥你不会想让我嫁人吧？”阿雅捂着身体不让喀勒观察。 “不，我在感叹，你都十二岁了啊……怎么还跟个八九岁小孩似的？个子太矮了。”喀勒说着直摇头。 “我会长高的！” “长高也长不了多少了，而且你这淘气包也没人敢娶。” 喀勒那确信的语气让阿雅非常生气，现在她的腮帮已经鼓起来了。 “除了淘气，还喜欢睡懒觉，还有……” “呶呶呶呶……哥哥我打死你！” 阿雅挥拳就要打，结果她的胳膊被喀勒抓住，整个身体都被他提了起来。 喀勒就这样看着阿雅不停地蹬着腿踢他，然后他像转动船舵一样，松开阿雅的胳膊，抓住了阿雅的脚踝，让她倒立悬空。 “唔唔唔……放开我！”阿雅小脸憋的通红，叫嚣道，“哥哥你竟然学爸爸，你等着，回头我也去找奎特叔叔锻炼，到时候也要让你倒立！” 第七十四章 极天之雪(八) 53 第二天，阿雅没精神地趴在桌子上，好像受了什么打击。 “你怎么了？”喀勒问道。 “奎特叔叔拒绝我了，他说我年纪太小……唉，我也想像哥哥一样强大，妈妈以前说过，咱们兄妹俩要帮助救世主取得最后的胜利，可我现在这样子怎么帮助救世主啊……” “都交给我吧，我会保护你的。” “不要，我也想帮哥哥，我也想帮救世主拯救世界！哥哥你帮我去说说吧，好不好？” “……，好吧，我答应帮你说说，但答不答应还得看叔叔。” …… 于是喀勒就去找奎特了，奎特正好在家。 这次去找他的目的，主要是询问有关「风蚀」的事，阿雅的事只是顺带的。 “坐吧，是来说这次去伊卡镇的事吧？”奎特招呼喀勒坐下，给他倒了杯水。 “是。” “对了，阿雅现在怎么样，现在还沮丧吗？” “正趴在桌子上发呆呢。” “这样啊……” “您真的不打算锻炼她吗？” “不打算，除非她也觉醒为变种。” “好吧，我明白了……”喀勒心里默默对阿雅说了一句对不起。 “再说了，就阿雅这性子，武力再强点那还了得？不得把雪之村都掀个底翻天啊。” “说的也是……” “好了，说说吧，这次一个人去有什么收获？” “主要是有关「风蚀」的消息，这是个与「堡垒」为敌的组织，首领好像是个黑衣蒙面人。” “「风蚀」啊……其实一年前就开始正式与「堡垒」为敌了。” “叔叔，这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我的评价是这个组织非常极端，他们专门杀「堡垒」的贵族，不管这些贵族是好是坏、是老是幼。” “我可能明白这个组织仇恨「堡垒」的原因……叔叔，我这次还遇到了一个叫基斯的贵族……他不仅侮辱我，还侮辱了您，我真的不能对他动手吗？” “他招惹你了？……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老刻刀和其他几派的贵族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实际上只要有人敢带头发起冲突，其他派系必然会立刻撕破协定，开始混战，到时候雪之村很可能也会遭难。” “还能牵连到雪之村？” “……利益纠葛太多，万事还要小心……对了，那个基斯说我什么？” “他说您是懦夫……” “……” “您不生气吗？”看到奎特沉默的样子，喀勒问道。 “就让他们说去吧，我的评价越差，反而越安全……” “叔叔，再聊聊「风蚀」吧，您还知道些什么？”喀勒换了个话题。 “我知道他们的首领叫卡诺，能力是一种黑风，非常的强，初步估计与老刻刀的实力相当。” “这么厉害？！” 奎特脸色凝重道：“前阵子「堡垒」组织了一百多名救赎者进军风之谷，想要拔掉「风蚀」的大本营，结果这些救赎者被团灭了，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喀勒咽了口唾沫，说道：“他们的力量还在壮大吗？” “是……所以「堡垒」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内忧外患都有，就像在脖子两边各架了一把刀。倘若再没有人出来打破局面，伊卡镇将来很可能会被「风蚀」夺走。” “这个「风蚀」被您说的这么强，就没什么弱点吗？” “我刚才说了，他们的理念太极端了，不管人的好坏，把所有贵族视为敌人统统杀掉，有时候甚至会为了杀贵族牺牲平民……我认为这种组织绝对是走不远的，因为他们这种理念，会激起更多仇恨。如果「风蚀」不改变理念的话，就算他们取缔了「堡垒」，很快也会被别的组织击溃。” 奎特的话给了喀勒很多启发，让他思考良久。 说实话，喀勒非常厌恶「堡垒」的那些贵族，他们将人分成三六九等，肆意欺压平民。 但从好的方面看，人们的生活却又离不开「堡垒」，伊卡镇是在「堡垒」的管理下才变得井井有条的，而且他们也会负责收集粮食作物，养活镇里的平民…… 至于「风蚀」，这个组织里的人，显然是痛恨那些贵族的，他们想让人活得更公平，让每个人都能有尊严地活下去。 虽然他们很有理想，但正如奎特所言，这个组织太极端了，这种杀人的恶魔，真的能让人间变成天堂吗？ 喀勒不断思考着，打算想出一条真正适合自己走的路。 为了守护身边的人，为了更多人的幸福，他必须要赶快找到自己未来的方向才行。 …… “自己将来想干什么，要走什么路，很难在短时间内想出来，别着急，慢慢想吧，日子还长。” “嗯，那我先回去了，叔叔。” 喀勒走出门，做了一个深呼吸。 “是啊，日子还长，慢慢想吧……”喀勒做出了如此决定。 但是，命运并不会给人太多的思考时间，它总是突然给人带来噩耗，强迫人不得不做出改变，甚至走向极端…… 54 “喀勒，你妹妹又欺负我家孩子，我家孩子身上破了好几道口子！” 村里的大婶在喀勒家门外抱怨着，喀勒低头道歉：“对不起，回头我领着她去您家给您道歉，我一定好好管她。” …… 说了好一会儿，大婶才离开，然后喀勒阴着脸走进屋，发现阿雅正要跳窗户逃走，喀勒直接一把抓住她的脖领子把她拽了回来。 “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这次是我的错，我就想推他一下，结果力气太大了……”阿雅看着自己的脚尖，老老实实承认了。 “……”喀勒听完直接沉默了。 以前教训了阿雅那么多次，她还不长记性，说实话喀勒确实有些失去耐心了，但阿雅是他亲妹妹，他又不能不管，看来这次不狠一点是不行了。 阿雅偷偷观察了一眼喀勒那可怕的表情，吓得直缩脖。虽然喀勒没有骂她，但她知道不说话的哥哥是才最可怕的……这么看来这次少不了挨一顿毒打…… 但是喀勒并没有动手打她，阿雅以为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哥哥……我知道错了……这次别打了行吗？”阿雅弱弱地哀求道。 “这话你说过几次了？你还想让我管你吗？”喀勒没有动手的意思，但阿雅感觉更糟了。 “……当然想了。” “下次你再闯祸欺负别人，我就真的不管你了。你自己闯的祸，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喀勒第一次说出这么重的话，阿雅听了呆愣在原地。 哥哥这次说的不管她，恰好就是阿雅最害怕的事情，以前喀勒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看来这次真的让他失望了。 “哥哥，对不起！我以后一定老老实实的，你不要不管我啊！”阿雅急得去抱喀勒的胳膊，结果被他直接甩开了。 “我也懒得揍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55 几天后，奎特来找喀勒。 “喀勒，明天咱们一块去伊卡镇吧。”奎特说道。 “我一人也可以的。” “我还是有点担心，你上次提到的「风蚀」，我很担心他们会对你出手，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咱们两个人还能有点照应。” “嗯，这样也好，都听您的。” 于是很快两人就出发前往了伊卡镇。 从雪之村到伊卡镇的道路，他们已经来来回回走过很多遍了，路上的车辙很密，也很乱，就像一团乱麻纠缠在一起，让看着车辙的人心情烦闷。 喀勒坐在颠簸的狼车上，双手抱着脑袋，眼睛直直地盯着头上黑压压的天空。 “叔叔，天空以前是蓝色的，对吧？” “嗯，据说是这样的，但我从来没见过，自打我出生起，天空就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斯诺大陆会变成这样，都是拜黩龙所赐吧，黩龙到底是怎么灭绝的呢？它们为什么要把黩散落在斯诺大陆上呢？”喀勒的声音很低，更像喃喃自语。 “等救世主降临，就可以让天空重回湛蓝了吧？”奎特想起了艾蕾娜的预言。 “救世主……他会在什么时候降临呢？我锻炼的一身本领，何时才能起作用呢……”喀勒的心思似乎飘到了黩层之上，然后飞向了星空。 “喀勒，起风了，把盖车布抓紧，别被刮跑了。” 狂躁的风，从远处袭来，它卷起地上的碎土屑，如海浪般一波又一波地拍击在两人身上。喀勒睁不开眼，手脚并用夹紧车上的布，盖好车上运输的雪狼狼皮。 “叔叔，回去换一块盖车布吧，这块硬得跟铁一样，一扯就碎啊！” “说的也是，这块都用两年了，是该换一块了。等回去就换吧，你做好了，我们赶紧从这地方穿过去！” “嗯……嘶！”喀勒忽然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 “没什么，这风卷起的石屑把我胳膊划出血了。” “以你现在的实力还能被风刮伤了啊？哈哈，看来你还嫩的很啊……咳咳，呸，呸……”奎特顶着风大笑，结果沙尘飞进了他嘴里。 “……” 喀勒看着胳膊上流出的血，心脏忽然猛地抽动了一下。 心悸？该不会是恶兆吧…… 56 喀勒自从胳膊被划出血，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奎特问问他怎么了，喀勒也只是回答没事。 这种郁结在胸中的烦闷，他也说不清为什么…… 两人进入伊卡镇后，首要目的地就是老刻刀的仓库了，他们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转过一道有一道弯，忽然看见了远处的贵族又在欺压平民了。 这个贵族长者一副山羊胡，喀勒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回想起上次他的所作所为，怒气自然而然地钻进了喀勒的胸腔。 “叔叔，他就是上次我碰见的贵族，基斯。” “……”奎特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叔叔？” 喀勒知道，不能跟这个基斯起冲突，但他心底还是希望奎特能替他出口气。 毕竟喀勒也到了“年轻气盛”的年纪。 “我们绕路走吧……”奎特只是得出这个结论，然后扭头就牵着车转弯了。 “……”喀勒只好跟上。 第七十五章 极天之雪(九) 57 破旧仓库门前，喀勒站在门口，奎特在仓库里面和老刻刀谈着话。 这次的谈话似乎很重要，老刻刀并没有允许喀勒旁听。 …… “奎特，「风蚀」最近的攻势越来越猛了，恐怕我们这些大贵族再不出手，他们就要打到伊卡镇来了。” “他们怎么这么强？那个卡诺能力清楚了吗？” “嗯，弄清了……我们这边牺牲了二十几个好手，才带回来这一条信息……”这个“一”字老刻刀咬得格外重，“他的能力，……是驱使黩。” “驱使黩？！你是说他刮的黑风都是黩？这怎么可能？！人类根本不能接触那么大量的黩的！” …… 二人又交谈了一会儿，直到有人传信给老刻刀。 “怎么了？” “伊卡镇附近已经有「风蚀」活动的痕迹了……我怀疑镇子里有内应。” “……需要我做什么吗？” “镇子围墙的雷电屏障，要赶紧开始设置了。” “我明白了……等我回去准备准备。” “嗯，注意安全。” …… 58 “叔叔，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啊，您从仓库出来后就一直皱着眉头。”喀勒也注意到了奎特的愁眉不展，看来胳膊流血被风割出血还真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哦……啊，没事，咱们赶紧买药材吧。”站在药材店外的奎特说道。 “好吧……”喀勒走进店，除了购买村里必需的药材外，还特地购买了一些其他的。 “又给那个卖黑麦酥的老人买的吗？” “是啊，奶奶她自己肯定舍不得买药的。您放心，都是我用我自己的零花钱买的。” “那至于买这么贵的药吗？” “贵的药效果好。叔叔，您也知道，这伊卡镇里我最牵挂的就是她了，当初我能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都多亏了她。” 在父母死后，喀勒的心里非常痛苦，每次来伊卡镇，老奶奶都会用各种方法安慰他。 除了爸爸妈妈外，从没有人对他这么亲切过，这让喀勒的心又感受到了温暖。现在喀勒对她的感激之情，已经变成了一种类似于亲情的感情了。 “我已经把她看做亲人了，我当初没有保护好爸爸妈妈，现在我一定要保护好奶奶。” “唉，那不是你的错啊……”奎特感叹道，阿纳托和艾蕾娜的死因，至今都是个迷。 “买完了，我们走吧。” …… 黑麦酥的摊位，位于伊卡镇西南的一条街上。这条街很窄，贵族们日常出行乘坐的那种横行霸道的奴隶拉车很难挤进来，所以他们一般不会进这条街。 贵族的残暴人们有目共睹，他们会随自己的喜好随意折磨平民，并以此为乐。因此对普通人而言，这条贵族很少经过的街相对来说要更安全一些。 老奶奶就是靠这一点以及她谨小慎微的性格才在伊卡镇生活了这么多年。 走过拐角，喀勒便察觉到了那条熟悉街道的异常。平时这里人声混杂，吵吵嚷嚷的，可今天却静得出奇。 不好的预感驱使喀勒加快脚步，手里提着的药袋子也随着他的疾走前后摇晃着。 …… 59 一段时间之前，黑麦酥摊位附近。 老奶奶正颤抖着手将一块块黑麦酥摆在架子上，额头直冒汗。 “我说老太太啊，你这手都抖成这样了，我都看不下去了，快回家歇着去吧。”旁边玩具摊的大叔叹了口气道。 “不行，我都算好了，喀勒小老爷这几天会来，所以这几天我不能歇。” “他一个人也买不了几块啊，您说您何必呢？” “那是我重要的客人！再说了，我总不能抛下我儿子吧，趁着现在还能挣，就多挣点。” “唉……”大叔知道老奶奶有个傻儿子，就不再说什么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老奶奶拿出一块破布，盖在摆好的黑麦酥上，可是手哆哆嗦嗦盖了好几次，都没有盖好。 “我帮您盖上吧……”大叔随手一抹，就将那块破布盖好了，“您手哆嗦成这样客人的钱都接不住，这以后的生意还能做吗？您也听听劝吧，要不是老邻居，我也懒得劝您。” “……”老奶奶看着自己哆嗦的手，忽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她这身子骨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了，万一因为身体问题再惹点麻烦，那就糟了。 于是她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呼出，好像是把这些年的辛酸都呼了出来。 然后她终于下了决心，开口道：“我再坚持坚持，等到再见喀勒小老爷一面，我就彻底收摊……他上次说过还会再来的，我也想再见那孩子一面……” “行……回头搬东西要是不方便，就来找我，咱们这边不少年轻人都受过您的照顾，您不用替我们省力气。” “好，好……到时候谢谢你们咯……”老奶奶做出这个决定还是很失落的，低垂着眼帘轻声道谢。 看老奶奶那佝偻的身躯，大叔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远处的呼喝声吸引了注意。 “都老老实实在道边跪着，基斯老爷今日来这里体察民情，都给我好好瞻仰！” 平日吵闹的街道很快就安静下来了，人们听话地退到道路两旁跪下。因为「堡垒」的贵族就像过去的皇帝，普通人是绝对惹不起的。 “贵族老爷怎么来这条街啊……老太太，您怎么办？您还能跪吗？”大叔着急地小声问道，老奶奶这骨头可承受不住下跪啊。 “不能跪也得跪，总不能临走前惹事吧。” 老奶奶找了块破布叠了起来，勉强当个垫子跪了下来，她脸上痛苦的表情暴露了她的身体情况，可就算再痛苦，也得跪到那个贵族离开。 “老爷老爷，这条街这么窄又这么破，您为何来这啊？”贵族基斯身边的跟屁虫护卫问道。 “我要上哪，轮得到你来多嘴吗？”基斯一鞭子抽到了那个护卫背上。 “不敢不敢……” 基斯坐在奴隶拉着的车上，手碾着自己的山羊胡，高傲地看着道两旁的“贱民”，忽然他注意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嗯？伊卡镇里居然有老人？喂，你！就是你，那个老家伙！”基斯停在黑麦酥摊位前叫道。 “是，老爷！”老奶奶赶忙应道。 “这摊子是你的？卖的是什么？” “回老爷，是……嘶……黑麦酥。”老奶奶跪在地上答话，疼得吸冷气，但也稳住了语调，尽量让人听起来没有异样。 “黑麦酥？黑麦可是重要的粮食，你这老家伙拿来做这个？” “老爷有所不知！这黑麦……黑麦酥虽然有黑麦……两个字，但却是用黑麦草的……秸秆做的！” “老太婆，拿着你的黑麦酥过来，我今天就亲自验验货，如果被我发现是黑麦做的，你就等着被流放吧。” “是，是，老爷！”老奶奶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她实在太疼了，汗水浸透了衣服，头晕目眩。 “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老东西敢怠慢基斯老爷？”旁边的护卫大声呵斥道。 “是，这就来！”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老奶奶鼓出身上所有的力气，抓起两块黑麦酥，拖着双腿挪到贵族旁边。 “哼，老家伙，跟个蛤蟆一样。”基斯嘲讽道，同时伸出手打算去拿老奶奶呈上的黑麦酥。 可是老奶奶抬着的手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在基斯的手去抓黑麦酥的时候，那两块黑麦酥忽然被老奶奶抖掉了。 老奶奶实在控制不了自己颤抖的双手，可是在其他人看来，就好像是她故意弄掉的一样…… 她害怕得不得了，想要弯腰道歉，结果又因为腿没有力气，向前趔趄了一下，恰好踩碎了掉在地上的黑麦酥。 在基斯看来，老奶奶这种行为的意思，无异于“我踩碎了也不给你吃”。 “老东西，你找死！”几名护卫挺到老奶奶身前。 “老爷，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您再……” 基斯眼角抽搐着看了她一眼，然后吩咐身旁的那些护卫道：“打死她，让这些贱民们看看胆敢对贵族不敬的下场。” “是！” 一名护卫上来就是一脚把老奶奶踹倒，然后其他几名护卫也围到她身边，对着她又踢又踩。 老人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咽了气，在贵族的暴打下失去了生命…… 60 喀勒远远地看见了这一幕，他看见护卫不断地踢打着老奶奶，他看见那个叫基斯的贵族在那里大笑。 他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的药袋子啪嗒掉在地上。 老奶奶死了…… 老奶奶被打死了…… 老奶奶被那个叫基斯的贵族打死了……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喀勒浑身的血都沸腾了，无尽的愤怒一下子烧尽了他的理智。 「极——」！ 喀勒想要召唤「极雪」，结果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了。 “喀勒你要干嘛！”奎特看情况不妙赶了过来。 “别拦我，我要杀了他！” “喀勒！……别出手，你想到后果了吗？” “你开什么玩笑？你知道他们打死了谁吗？啊？”喀勒回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奎特，那布满血丝的双眼里透出的视线，仿佛火焰一样能将人灼烧。 奎特咬了咬牙道：“她与雪之村没有关系……你现在出手会搭上整个雪之村啊！” “难道因为与我们无关，她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吗？放开！”喀勒甩开奎特的手，唤出了「极雪」。 但就在他要奔向贵族基斯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奎特的道歉声。 “喀勒，抱歉了。” 一记重击落在了喀勒的后脖颈上，使喀勒失去了意识。 然后奎特接住被他打晕的喀勒，直接扭头离开了这里。 …… 在喀勒刚刚立足的地方，药袋里的药散了一地，滚落到地上的「极雪」也早已化为白色雪屑飘飞不见。 街道很快再次恢复了吵闹，但有些人，有些物，却已经不在了…… 第七十六章 极天之雪(十) 61 回雪之村的路上，载着粮食草药还有喀勒的狼车不断颠簸着。 喀勒此时正紧闭着双眼卧在车斗里，头上大汗淋漓，似乎是在做噩梦。 “不……不，不！” 他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然后他忽然猛地回头看向正在驾车的奎特，忽然明白了一切。 老奶奶死了，奎特为了不让他报仇从背后把他打晕了。 喀勒的心中的怒火忽然再次燃起，无法克制想要伸手去打奎特的冲动，但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奎特的「雷锁」捆着，根本无法动手。 “奎特，你为什么拦我？我要杀了他！”喀勒不再称呼他为“叔叔”了，因为喀勒觉得他不配。 喀勒使劲挣脱，身体大幅度地扭动着，但结果无济于事。 “……”奎特思忖了一会后，才开口道，“喀勒，抱歉，我只是想保护村子……” “你个懦夫……”喀勒停止挣扎，幽幽道。 “……” “是啊，那些传言没错，你就是一个懦夫！” 喀勒大叫着，眼睛狠狠地瞪着奎特，似乎想要用目光化作利剑，刺穿奎特的身体。 奎特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道：“我当时真的……真的不得不那么做……喀勒你能理解我吗？” “理解你？那你理解我吗！你明白亲眼看着自己所爱的人被人打死的感受吗！” “……” “那个混蛋贵族，该死，我绝对饶不了他！” “喀勒……” “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奎特……” 62 自从上次哥哥说再也不管她了，阿雅这阵子一直提心吊胆的，因为她总觉得哥哥还在生她的气。 喀勒不爱说话，阿雅也很难通过他的表情读出他的情绪。 她越长大，就不明白哥哥的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了…… “唉，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趴在桌子上的阿雅自言自语道，“算了算日子，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呀……” 阿雅正这样说着，咚咚咚的敲门声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哥哥！哥哥你回来了！”阿雅惊喜地跑过去打开门，终于见到了喀勒。 但是，喀勒现在的样子吓了她一跳。 他头发散乱，眼睛红肿，颓然的样子活像倒在路边的酒鬼。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喀勒的眼白布满血丝，只是看了阿雅一眼，就把她吓得后腿了一步。 阿雅从没见过哥哥这种眼神，那是一种极度愤怒的眼神，密密麻麻的血丝，像火一样从他的眼底烧到瞳孔。 “哥哥……”阿雅小声又叫了一遍，有点不知所措。 喀勒收回目光，走到床边直接摔到了床上，使那老旧的木床发出吱呀的哀嚎。 他没有脱鞋，面朝墙蜷起身子，一动不动。 “哥哥，你怎么了？你说说话好不好，你这样我好害怕……”阿雅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说道。 “……” “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喀勒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肩膀颤抖着，还有吸鼻子的声音传来——这是因为他正在哭。 阿雅再次感到震惊，她以前几乎没见过哥哥哭过，除了爸爸妈妈离去的时候。 这么脆弱的哥哥，她也是第一次见，看到这样的哥哥，她的心里也非常难过，眼泪也自眼底流了出来。 可能是亲情的共通感，打开了阿雅的泪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想做点什么让哥哥快点好起来。 阿雅想起了以前妈妈安危哭鼻子的自己时，常常用她温柔的双手轻轻抚摩自己的后背，是那么温暖又让人安心。 于是她也学着妈妈的样子，轻轻地抚摩着哥哥的后背，细声问道：“哥哥，这样你会好受一点吗……？” “……” 那天，喀勒哭了很久，但一句话也没说…… 63 “喀勒，我们谈谈如何？”奎特敲了门后，在外面说道。 “滚。”喀勒冷淡地吐出一个字。 “哥哥我们开开门好不好，奎特叔叔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吧……奎特叔叔是我们最信任的人，不是吗？”站在一旁的阿雅劝道。 “他不值得我信任。” “哥哥你们到底怎么了，是吵架了吗？明明前几天你们还很要好的，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啊……” “……”喀勒的样子像是在思索事情，阿雅知道，这时候说什么喀勒也听不进去了，只好作罢。 …… 第二天起床后，阿雅招呼喀勒吃早饭。看着哥哥吃早饭的样子，阿雅发现他恢复了一些精神。 “阿雅，咱们家还有干粮吗？” “干粮……有的有的，不过大多都收起来了，因为过几天雪狼又要下山了。” “给我拿一些。” “咦，哥哥你今天想吃干粮吗？好吧，我这就去给你拿。” 阿雅看着喀勒有了些活力，心里很高兴，很快就把一袋干粮拿来了。 “哥哥，给你。” “……”喀勒看着桌子上的干粮袋，眼里似乎有一丝犹豫，皱了皱眉后，还是一把抓过了干粮袋。 “阿雅，我要去爸爸妈妈的墓前去看看。” “是去扫墓吗？唔……哥哥我陪你一起去吧！” …… 64 村子旁边的墓地，一对白发兄妹站在一座墓碑前。 喀勒伸出手，轻轻拂去墓碑上的积雪，然后把手停在上面，似乎想要去触碰另一个世界的父母。 他闭上眼，试图将自己的思念传达给他们。 …… 爸爸，妈妈，我顺利地长大了，我和阿雅现在都很健康，虽然阿雅还很淘气，但现在也是一个勤劳善良的女孩了…… …… 爸爸，妈妈，我在伊卡镇遇到了一位老奶奶，她对我很亲切，就像对待亲儿子一样对待我……是她帮我从失去你们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我像爱亲人一样爱她，但是，就在前几天，她被人活活打死了…… 我恨那个杀害她的贵族，所以我要为她报仇，你们会同意我这样做吗？ 抱歉，我还没找到杀害你们的凶手，我也等不及救世主降临了，我现在就要去为老奶奶报仇，只要那个叫基斯的贵族还在，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遭其毒手。 此去凶险，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已经决定这样做了，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我所爱的人。 不知道我能不能成为别人的救世主，但我一定要做自己的救世主！ 爸爸，妈妈，再见了，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再回来看您们的…… …… 喀勒收回手，将其紧握成拳头。 “阿雅，我们走吧。” 就在他转身要走时，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 “哥哥，下雪了，是不是爸爸妈妈在挽留我们，不想让我们走啊……”阿雅伸出手去接雪花，雪化在手上，并不寒冷，甚至给人一股暖意。 “我已经决定了，走了……” “决定什么？哥哥你等等我呀！” 65 第二天一早，阿雅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哥哥不在了。阿雅以为喀勒只是去外面转转，但不知为何心总是静不下来。 于是阿雅出去找，找了一天也没找到，最后只好去找奎特帮忙了。 “奎特叔叔，你看到哥哥了吗？” “你哥哥？……他怎么了？”提到喀勒，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从早上开始就不见了，不知道去哪了，他会不会去雪山了，奎特叔叔你帮我找找好不好？” “不见了？”奎特皱眉思索着，然后忽然瞪大眼睛，手拍桌子站了起来，“糟了！你哥哥他不会一个人去伊卡镇了吧？” “伊卡镇？去那里干什么呀，不是才回来没几天吗？” “……” 喀勒很可能一个人去寻仇了，但这种事能告诉阿雅吗？ “奎特叔叔，到底怎么了呀？还有，哥哥和您是吵架了吗？我求求您不计前嫌帮阿雅这一次好吗？” “啧，没时间了，我得赶快把你哥哥追回来！” 奎特抓起架子上的大衣就飞奔出大门，但当他抬头望着远处的雪山时，瞳孔忽然收缩了。 是雪狼，雪狼要下山了！ 奎特刚刚才明白，喀勒是算好日子才出发的，他断定奎特不会抛下村子去妨碍他复仇！ “喀勒！”奎特挥出拳头，砰的一下砸在旁边的墙上，把墙砸出了一个坑。 “喀勒，别干傻事啊！” 66 喀勒没有驾车，凭他现在的能力，徒步前往伊卡镇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他现在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来到了伊卡镇大门前。 “是你啊，今天来替奎特老爷办事的吗？快进去吧。”门卫很爽快地放行了。 “……”喀勒点了点头，钻进了镇子里。 幸亏门卫认识他，否则他也不会这么顺利就进来。 他要去的第一个地方，是那条窄街道，那条以前可以买到黑麦酥的街道。 “喀勒……小老爷？”玩具摊的大叔看着戴着兜帽的喀勒，试探性地问道。 “不要叫我老爷。”喀勒掀开兜帽一角，露出了头上的白发。他眼睛盯着旁边那个空荡荡的摊位，看了很久。 喀勒很悲伤，大叔可以感觉到。人类天生就有共情的能力，一个人的情绪会改变氛围，然后氛围影响他人的情绪。 “看来你都知道了啊……你可终于来了……老太太她，最后都想见你一面……” “她还说了什么吗……”喀勒手抓着心脏的位置，表情痛苦。 “她说她服老了，等再见你一面，就再也不来卖黑麦酥了……对了，我这里还有几块她留下的黑麦酥，你拿去吧。” …… “谢谢……这袋钱，给您。”喀勒将黑麦酥郑重地收好，然后掏出一个钱袋，那是他这两年来攒的钱。 “这个是她留给你的……我不能收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法为奶奶做什么了，这点钱留着给她的儿子用……您也留下一些吧，就当我花钱雇您照顾奶奶的儿子了。” “不用，你收回去吧，我以前也没少受她照顾，帮她照看儿子还是没问题的。” “您收下吧。”喀勒把钱塞给大叔，然后戴好兜帽隐藏进人群中了。 …… 67 伊卡镇外围，有一队黑衣人正在急速行进，为首的两个人此时正在交谈着。 “这次侦查任务交给我和二队就行了，你有必要亲自出马吗？” 梵多格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但他的笑脸不会让人感到高兴，反而给人一种莫名的危险感。 卡诺的声音从面具底下传出：“「老刻刀」、「婆婆」、「怪医」这三个人一直都没出现在正面战场，他们实力未知，谨慎些比较好。” 梵多格：“……，我已经探查了伊卡镇外围两个小森林、四处废墟、十三座山、二十三个村庄，到处都有「堡垒」的眼线。” 卡诺：“哼，他们是在害怕，害怕我们会夺走他们的一切。” “首领，伊卡镇里的线人传回来一个消息。”二队队长赛科特来到他们俩身边轻声说道。 “讲。” “一个叫基斯的贵族会在今晚出伊卡镇搜寻粮食，他是属于诺伯一派的贵族。” “又是诺伯一派的？老刻刀一派就没什么动作吗……”梵多格嘟囔道。 「堡垒」内存在多个派系，其中老刻刀一派最强，诺伯一派与其实力相差不大，区居第二。 梵多格望向卡诺：“劫还是直接杀？” “劫”指的是先不动手，等那个贵族搜集完粮食，将粮食夺取过来；“直接杀”顾名思义。 “不急，先盯着，也许是个诱饵……赛科特，你负责追踪这个基斯的踪迹。” “明白。”赛科特点头退后，然后叫来了两个二队的队员，吩咐道，“灰鹰，你放出侦查鹰，追踪一个叫基斯的贵族，他有一副山羊胡，还有……” “巴泽尔，你负责护着灰鹰，别让他被打扰，导致追丢目标。” 红眼壮汉巴泽尔答道：“是。” “灰鹰你记住特征了吗？”赛科特见灰鹰没有反应，皱眉问道，声音有些尖细。 “……”灰鹰似乎不太喜欢这个队长。 巴泽尔戳了灰鹰一下，灰鹰才回答道：“记住了……” 第七十七章 极天之雪(十一) 68 「风蚀」一众人很快就追踪到了基斯的位置，于是隐藏在暗处追了上去。 “灰鹰，他们配置如何？”巴泽尔看着正闭目使用「鹰眼」的灰鹰问道。 他必须闭着眼才能看到侦查鹰看到的东西，也就是说，侦查鹰的鹰眼像一个摄像头，灰鹰必须闭上眼才能与之连接上。 “一共十七人，基斯在中间，拉车的车夫三人，护卫前四后三左三右三。” “好，那我告诉队长了？” “……慢着，还有一个……这家伙是干嘛的？” “怎么了？” “在队伍后面，还有一个人正偷偷跟着他们，看起来和我们目的相似。” “特征呢？” “脸被兜帽遮着，和副首领一样高，看身形像是年轻人，二十岁左右，是个变种，他走过的地方会留下一些水渍和雪渣，能力应该是雪……我以前没见过他。” “变种？……他不是咱们组织的……你说会不会是找那个基斯寻仇的？” “也许吧……” 巴泽尔将结果报告上去，得到的命令是先按兵不动，继续保持距离追踪。 69 杀了他！ 杀了他！ 正在跟踪基斯的喀勒，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但是他知道贸然出手是无法达成目的的，现在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但他跟了很久，机会迟迟没有来，这让喀勒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 因为喀勒已经快被复仇的念头逼疯了，他心脏跳得飞快，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视野好像都变窄了，除了基斯容不下其他人。 除此之外，他的大脑有些缺氧，以至于头有些晕，耳边也好像有无数蚊子在嗡嗡叫。 “是不是靠得太近了……”因为太过紧张，喀勒没有控制好与基斯一行人的距离。他想停下来等一会再继续跟进，结果忽然发现不对劲了。 “嗯？护卫怎么少了四个？……糟了！” 「极雪」！ 只听“当啷”一声，喀勒手中的刀就和敌人的剑撞在了一起。 四名护卫从树上还有左右两侧突袭喀勒，喀勒挡开敌人的攻击后连忙后退。 然后一枚飞镖接踵而至，旋转着绕过喀勒手中的刀，他偏头躲过，飞镖却又从背后绕了回来。 当他再挥舞手中的刀时，发现刀被细细的钢线捆住了。原来那个飞镖后面挂着线，目的是夺走喀勒的武器。 但「极雪」本身的特性使它根本不怕别人抢夺，喀勒毫不犹豫地松开手，任敌人将其拉拽走。然后他看准时机向后跳开，在手中凝聚雪花，依次射向那四名敌人。 三片雪花被躲开，只有一片命中了敌人的小腿，使一名敌人失去了移动力。 其他三名见喀勒手中没有武器，大胆近身攻击他。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要成功击败喀勒的时候，忽然看到白刀又出现在了喀勒手里，他双手握住刀柄，以极快的速度给了他们每人一刀，但刀口太浅，敌人仍然可以行动。 “给我活捉这个刺客，我要折磨死他！”远处的基斯大声叫嚣着，于是又从身边派出了五名护卫。 喀勒被纠缠，无法脱身，又因为寡不敌众，渐渐露出颓势…… 最后随着砰的一声爆响，这片地方终于再次安静了下来。 两名护卫架着满脑袋是血的喀勒，将他扔在基斯面前。喀勒蜷起手指，想要支撑身体站起来，结果被基斯的脚踩住了脑袋。 “啊，原来是你啊……我记得你，白毛小子，你是奎特的侄子吧？”基斯又踩了喀勒几脚，继续说道，“啧啧啧，看看你这要死的样子，怕是禁不住折磨了吧……还是先问问你，是谁指使的你吧？是奎特吗？” “……” “哼，不说吗？给我搜他的身。” 护卫听命，在喀勒身上摸出了一个装着黑麦酥的袋子，那是在伊卡镇时，玩具摊大叔交给他的。 “老爷，这个……这个是前几天那个看不起您的老太婆卖的小吃。” “老太婆？我想起来了，呵……你来为她寻仇的吗？就为了那么一个老得快死的老太婆？哈哈哈，说起来那老东西踢了几脚就死了，我现在还没解气呢……哎呀，你一定很恨我吧？是我把她的摊子砸得稀巴烂，是我把她的每一根骨头都踩得劈啪作响啊，哈哈哈哈！” “啊！！！”喀勒瞪大双眼，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想要去抓基斯，结果被基斯一脚踩住，碾来碾去。 “还敢瞪我，我这就戳瞎你的双眼！拿剑来！” 70 “呵，还挺不赖，以一敌多能坚持这么久。”在远处观看的梵多格感叹道。 “是只雏鸟，没经过战场的磨练，不过实力确实不错……过去看看吧。”卡诺把头转向梵多格，准备出手。 “陷阱？” “我觉得不是，他眼里的愤怒你我见过太多了不是吗？……那是对贵族的愤怒，对「堡垒」的愤怒！” “……，如你所说。” 卡诺起身向身后命令道：“赛科特，让二队原地待命，一会若有遗漏的护卫，你们就将其活捉。梵多格，你跟我来。” 赛科特、梵多格：“是。” 卡诺抬起手，黑风从衣袖涌出，包裹住梵多格和他自己，眨眼间就不见了。 「神速」，属于风之龙骨的强大能力，是一般人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到的。 …… “还敢瞪我，我这就戳瞎你的双眼！拿剑来！” 护卫恭敬地奉上自己的佩剑，就在他手刚碰到剑柄时，一道黑色风刃就将他的手整个切断了…… 还没等其他护卫反应过来，林中掀起的黑风就笼罩了所有人，一个呼吸间，所有人都扑通倒地，只留下基斯一人跪在地上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两个黑衣人闪现出来，检视了一下现场情况，梵多格拔出钢剑准备补刀。 “不用了，我用了「谐振」，死不了，但是起不来了。” “唉，好弱……真没劲……”梵多格用手里的钢剑舞了一个剑花，然后用剑尖顶在基斯的喉咙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许我们心情好，可以饶你一命？” 看着这两个黑衣人，基斯瞳孔猛地一缩，大惊道：“「风蚀」……你们是「风蚀」！” “哈哈，很聪明嘛，猜对了。”梵多格又用剑拍了拍基斯的脑袋，基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梵多格一失手砍伤他的脑袋。 “杀了你……我杀了你……”一旁的喀勒忽然挣扎着爬起身，嘴里念叨着。 他只睁着一只眼，而且这只仿佛烧着蓝色火焰的眼睛里，只有基斯一个人，根本没有容下卡诺和梵多格。 他捡起地上的剑，拖着它步履蹒跚地来到基斯面前，吓得基斯连连后退。 “咦！别杀我，你们不能杀我！我可是贵族！……对了，我是贵族，我知道很多「堡垒」的秘密，你们很想知道吧？所以我不能死，别杀我！” 梵多格皱了皱眉，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忍着恶心打算去阻拦喀勒，但是被卡诺抓住了肩膀。 “让他杀。” “……，好好，我明白了。呵，便宜你了，「堡垒」的畜生。” 喀勒几乎已经失去意识了，支持他身体前进的，只有复仇而已。他双手握紧剑柄，将剑直直地刺入了基斯的心脏，然后基斯张着嘴勉强发出了“啊啊”的几声，就彻底断了气了。 “终于……奶奶……我终于……” 喀勒仰面栽倒，但被身旁的梵多格抓住，没有摔到地面上。 “失去意识了。” “嗯，把他也带走。” “之后怎么处置他？” “先查查身份，然后邀他入伙。” “……，所以你刚才是让他将心里的愤怒发泄出来？但我怕他的愤怒不会就此消解啊……” “是啊，愤怒是最难消解的情绪，越发泄就会越愤怒，我就是要把他心里的怒勾出来。梵多格，你仔细想想，我们「风蚀」能够凝聚在一起，发展到今天，不就是靠的这种怒吗？” “那以后呢？我们战胜「堡垒」后呢？难道也要靠这种愤怒来维持吗？” “……，愤怒不是受阻的风，到那时，它最需要的就不是流动了，而是转化。” “如何转化？” “不知道，我是风，我更擅长推波助澜。” “哈哈，我对你的回答竟然不感到意外……对了，你这话可千万别跟组织里的人说啊。” “放心好了，「风蚀」里人才济济，我们的未来充满光明。” …… 71 喀勒睁开眼，篝火的光亮就照到了他的眼睛里，他转了转头，看向四周，发现这是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两个人站在篝火旁边。 “呦，你醒了？”梵多格转过头打了声招呼。 喀勒判断出篝火旁的两人不是基斯，连忙大声问道：“基斯，基斯呢？” “被你杀了啊，这你都忘了吗？” “……，是啊……我成功了啊……哈……哈……”喀勒惨然一笑。 “喏，这个给你，留着当个纪念？”梵多格掏出一个亮闪闪的徽章，扔给了喀勒。 喀勒伸手接住，发现这是象征贵族身份的徽章，它沾着血迹，背面刻着“基斯”的名字。 “……”喀勒紧紧攥着那个徽章，看了许久，然后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他想起了老奶奶，他想起了和她的种种过往，这些过往很温暖，却又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抓着他的心脏。 现在他的心中，根本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无尽的空虚……就算杀了基斯，老奶奶也无法复活了……为什么……为什么善良的人结局如此悲惨呢…… 卡诺和梵多格都没有说话，给了喀勒独自悲伤的时间，直到喀勒稍稍恢复精神。 喀勒用手擦了擦脸，又看了看四周，问道：“这里是？” “伊卡镇南部森林。” “你们是谁？是你们救了我吗？”喀勒揉着疼痛的脑袋，摸了摸身上缠着的绷带。 “我叫哥多格，你可以叫我哥哥。”梵多格一本正经地撒谎道，一旁的卡诺听得直摇头。 “……你好，哥多格，谢谢你救了我。” “不不不，我几乎没出什么力，是我大哥救的你。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哥，卡多格，他的脸以前烧伤了，所以带着个面具。”梵多格指着卡诺介绍道。 “你……你好，我叫喀勒。” 卡诺走了过来，坐在喀勒身边，说道：“喀勒，给我们说说你为什么要杀那个贵族吧。” “他杀了一位老人，那位老人对我来说，就像……” 喀勒对面前的两人并无多少怀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喀勒，不是你的错。”卡诺拍了拍喀勒的肩膀，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如果没有那些可恨的贵族，我们根本不会如此痛苦。” “我们？难道你们也……” “是啊，我们都因为「堡垒」的那些畜生，失去了重要的人……这些贵族根本不会把人当人看，他们自诩为神，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这样的恶魔，都该去死！” “恶魔……” “是啊，想想你看到过的贵族，哪个不是像基斯一样？只要他们存在，就会有更多的悲剧诞生，你想想看，这世界上有多少人会遭受你我这样的悲剧？又有多少人能够承受的了这种悲剧？” “……” 卡诺继续煽动着喀勒的情绪：“我很愤怒，即使我成功报了仇，也依旧不能平复我的愤怒！只要这些贵族多存在一会儿，就会有下一个无辜之人丧失所爱，所以我要彻底铲除这些贵族，他们必须死！” “……” “喀勒，你愤怒吗？你对这群畜生的行为感到愤怒吗？如果不杀掉他们，这些贵族就可能害死下一个我们在乎的人，你会任由他们这么做吗?” 喀勒忽然想起了阿雅，他现在最在乎的人，只有这一个妹妹了，假如那些贵族对她下毒手…… “不，我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的，这群贵族必须死……” 梵多格听喀勒这么说，嘴角不禁弯起了一个弧度。 这小子真好忽悠啊，逗逗他一定很好玩吧…… “喀勒，要不要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 “是啊，我们还有很多有着相似遭遇的伙伴，他们无一不对贵族恨之入骨。我们的目标，就是覆灭这些贵族，让所有人能有尊严地活着！” 卡诺的语气极具鼓动性，喀勒脑袋一热，立马就答应了。 “好，我加入你们！” “哈哈，好，喀勒，欢迎加入「风蚀」！” “「风蚀」？你们就是「风蚀」？” 梵多格眉毛一挑，问道：“你以前听说过我们？” “嗯……我听说你们与「堡垒」敌对，有一位非常强的首领，叫卡诺。” “那你是怎么看待「风蚀」的呢？” “……，我以前觉得「风蚀」是个非常极端的组织，但现在我觉得你们所做的事非常正义。” “我们不会自称正义之师，但「堡垒」绝对是邪恶之巢。走吧，我们去找我们的人吧。” 卡诺扶起喀勒，打算带他走，但是喀勒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卡多格，我想先回家一趟，可以吗？给我五天时间，我会再来找你们的。” 梵多格听喀勒这话，眉头立马皱了起来，走上前打算说话。 “好，你去吧，五天后，我们会在前面那座山的山脚下等你。”卡诺率先站起来说道，然后他用右手轻轻拍了几下喀勒的肩膀。 没人注意到卡诺的小动作，他此时已经把风「寄存」在喀勒的身上了。 “嗯，卡多格，哥多格，谢……” 喀勒的目光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看见卡诺的右手上有一颗黑痣！ 奇装异服……右手有一颗黑痣……难道他就是救世主？！ 卡诺看喀勒盯着自己的右手看，不自禁闭住了呼吸。 难道喀勒能发现他「寄存」的风？ “救世主……你是救世主，卡多格，你是救世主对吧！” 喀勒用惊喜的眼光看着他们俩，把他们整得愣住了。 梵多格先打破了沉默开始哈哈大笑，道：“哈哈，小子，有眼光！” 喀勒的眼泪再次不禁溢出：“终于……你……您终于来了，请一定要让我帮助您拯救世界！” “啊……嗯，如果有你帮助，我很高兴。” “太好了，我去去就回，您一定要等着我啊！” 喀勒身体好像没受伤一样轻快，几下就跑没影了。 卡诺、梵多格：“……” “什么情况？”梵多格着实没看懂喀勒的行为，“难道在装傻逃跑？” “不像，我感觉，他眼睛里的高兴不像是假的……” “唉，不说这个了，那你为什么这么快就放他走了？” “他要是一直留在咱们这边身份才不好查，而且我已经把风「寄存」在他身上了……梵多格，你赶快去让灰鹰追踪他，如果出现意外就来和我说。” “好。” 第七十八章 极天之雪(十二) 72 “哥哥……你到底去哪了啊……” 阿雅站在村口望眼欲穿，这几天里阿雅心神不宁的，不断祈祷着哥哥平安无事…… 奎特在驱逐雪狼后，立马就前往伊卡镇寻找喀勒，问过门卫以后，得知喀勒来过这里然后又离开了。 他又进镇子探访消息，发现这次负责搜集粮食的基斯已经出发了。联想前后因果，奎特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喀勒一定是追着基斯去了，他们那么多人，喀勒怎么可能打得过啊…… 着急的奎特不顾自身的安危，独自一人沿着基斯行进的路线寻找，半途竟真的发现了喀勒的脚印！ 然而再往前走，喀勒的脚印就断了。 为什么脚印断了？ 他四处观察，终于察觉到，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 这里是战场，而且还有人打扫过战场…… 基斯恐怕已经死了，凭喀勒一人是不可能打败他们的，那么杀掉基斯的人，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其他派系的贵族下的手，结合当前局势，奎特觉得几率不大。 那么就是第二种了：「风蚀」。 「风蚀」已经出现在离伊卡镇这么近的地方了吗？！ 奎特越想越怕，使得他不敢往前走了，赶紧沿着小道折回雪之村的方向。 然后在半路上，奎特惊喜地发现了喀勒的脚印。 脚印还很新，喀勒他没事！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回村子了！ 于是奎特赶忙寻着脚印去追喀勒了。 73 喀勒已经赶回了雪之村，一眼就看见了村口的阿雅。 “哥哥！太好了，你没事！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阿雅，快回家，我有事和你说。”因为只有五天时间，喀勒必须赶快打点好一切，想起了救世主的事，喀勒不禁露出笑意。 回到家中，喀勒立马就开始翻箱倒柜，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阿雅，我遇到救世主了！哈哈，终于让我遇到了！” 看到哥哥毫不遮掩他开心的样子，阿雅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救世主？真的吗！他是什么样的人啊？” “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奇装异服，又强大又有抱负，最重要的是，他的右手有一颗黑痣！” “奇装异服，右手有一颗黑痣，和妈妈的预言一样啊！哥哥你收拾东西，是要去帮助救世主吗？” “嗯，阿雅，你以后照顾好自己，别再跟别人打架了……还有，不用为我担心，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哥哥……你是不是还因为我上次跟别人打架生气啊，哥哥你千万别不管我啊，我保证……我以后不会打架了……” “嗯，阿雅，我走了，我一定拯救这个世界给你看。”喀勒收拾完东西，伸出手摸了摸阿雅的头。 “嗯！哥哥，你等我也收拾一下！” “……你不用收拾。” “我也有想带的东西啊，至少衣服还是要带一些的啊，还有干粮、小刀、火石……” “我的意思是，你留在雪之村。” “诶？”阿雅的心中涌出一种对孤独的恐惧感，急忙抱住喀勒的胳膊，不让他走，“哥哥！预言不是说让咱们兄妹一起帮助救世主吗？我也一起去！” “不行！外面很危险，阿雅就待在雪之村。”喀勒扒开阿雅的手，倏的一下就跨出了门槛。 “哥哥？哥哥！你别走！”阿雅慌了神，她不想喀勒离开，于是追着喀勒冲了出来。 “哥哥，你等等我，等等我呀！”眼泪已经被她甩出眼眶了。 喀勒无言地继续走，阿雅继续在后面追，一直到村边的雪地里，雪地里的雪被他们踩得嘎吱作响。 喀勒不敢回头，他怕自己看到阿雅的表情后心软。 苦难只要他这个哥哥一人承受就够了，为了保护妹妹，他必须狠下心来。 于是喀勒加快了脚步，阿雅拼命追也追不上，腿很快就没了力气，然后扑通一声摔到了雪地里。 喀勒忽然停住了，但还是没回头。 刚才摔的那一下很重，阿雅的膝盖和手搓掉了皮，鲜血不断汨出，地上的石子扎进她的脚里面，跑丢的鞋早就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她挣扎的爬起来，跪在地上，吸了两下鼻子，终于嚎啕大哭了出来。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别丢下我一个人！呜呜呜呜呜……” 喀勒攥着拳头，只是背对着阿雅说了一句：“等着我，我以后会带着救世主回来接你的。” 于是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剩下阿雅的哭声回荡在雪地中…… ps：有关喀勒兄妹的往事就到此为止了，不知道看到现在，读者对这对兄妹有什么感受？ 其实一开始我是打算塑造一个纯真懂事的阿雅的，但我后来想了想，悲惨的世界里，是不会有那么纯真的人的…… 阿雅的成长在主线里也描写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一种欣慰的感觉。 （嗨，说那么多，其实就是想让大家读第二遍这本书时，能有不同的感受……一本书读两遍，就相当于是两倍的字数，所以这本书最后应该也算是百万字或者两百万字的“巨着”了。 哈哈哈，我可真是太机智了……） 第七十九章 极天之雪(十三) 74 喀勒在心里说了无数遍抱歉，他知道自己最近的决定都很不负责任，但他也绝不会后悔这样做。 寂静的小道上，喀勒用自己的双脚赶着路，但很快就撞到了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 “喀勒，你去哪？”奎特看着喀勒背着行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很不好看。 “走开，别拦我。” “你跟我说，你这几天去干什么了？是不是去寻仇了？” “我去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喀勒！”奎特大吼一声，然后朝着喀勒走了过来，“你别胡闹了，跟我回去。” “胡闹？你认为我做的事是胡闹？……果然，这就是你们贵族的做派吧，我早该看清你的，你跟那群贵族没什么两样……”贵族这两个字喀勒咬得格外重。 “老太太那件事，我很抱歉……但你不能因为我就对贵族产生这么大的偏见，贵族里也有心系平民的人啊……” “够了，那些贵族，都该死，我绝对不会容忍世界上有他们这样一群人的。” 奎特觉得喀勒很不对劲，就像是被谁蛊惑了一样，联想到之前探查的结果，他忽然想到了一种令他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风蚀」！你见过「风蚀」的人了对吧！” “……”喀勒很惊讶，没想到奎特的直觉这么敏锐。 看到喀勒没有否认，奎特急了，闪过来用力抓住喀勒的肩膀，瞪着喀勒眼睛大声质问道：“你什么时候跟他们有联系的？你们做了什么？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风蚀」，就是救世主。”喀勒啪地一下拍开奎特的手，不理他继续前进。 奎特愣在原地，然后迅速反应过来，身上跳动起电弧，传出滋滋的声响。他抽出腰间的剑，将其甩到喀勒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像是一道惊雷。 “站住！” 喀勒被缠绕着电弧的雷剑挡住去路，他明白奎特是不会轻易放他走的，于是转过身来，说道：“奇装异服，右手有一颗黑痣……那个人是「风蚀」的人，他就是救世主。我的母亲要我帮助救世主，你有什么资格阻拦我，奎特？” “不可能！救世主怎么可能是「风蚀」的人？那样的组织里，不可能有救世主！” “你刚才说我对「堡垒」有偏见……现在你的话里，不也充满偏见吗？” “……” “你没有资格阻拦我。” 「极雪」。 喀勒手中雪花汇聚，唤出「极雪」，然后他握紧刀柄，转身横扫，当的一声将插在地上的雷剑砍成两段。 “抱歉，喀勒，今天就算来硬的，也要把你留下来。”奎特刚说完这句话，身形就从原地消失了，只听到噼啪一声，他的拳头就砸向了喀勒，将喀勒砸得飞了出去。 喀勒及时护住了身体，用手撑地迅速起身，然后他凝聚数百片如刀般的雪花，控制其旋转着，向奎特激射而去…… 奎特对喀勒的招式套路了解得一清二楚，喀勒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对战了几回合，雷光闪烁，雪花飘舞。 喀勒颓势尽显，终于露出破绽，给了奎特轰击他肩膀的机会。 奎特有自信用这一拳卸掉喀勒的肩膀，然而就在他的拳头碰到喀勒的肩膀时，一团黑风忽然爆散开来。 那是不久前，卡诺「寄存」在喀勒身上的风，本来是追踪喀勒用的，结果反而替喀勒抵挡了一次攻击。 黑风让奎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露出了破绽。 “糟了！”奎特大呼不妙。 喀勒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双手握刀就是一记重重的横劈。 …… 奎特捂着伤口半跪在地上，鲜血从指缝中流出，非常渗人。 “喀勒，你真的就对雪之村没有一点感情吗？这可是生你养你的村子，你就非要给它招来祸患吗？” “祸患？你这贵族才是祸患吧？谁知道你这么尽心尽力的保护村子是为了什么利益？” 听到这话的奎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喀勒会说出这种话。 他感觉，他们二人之间好像已经隔了一层厚厚的墙壁了……喀勒在墙的那边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无论他怎么叫，喀勒也不会再回头了…… “呵……是吗……那你现在给我滚，以后再也别回雪之村了！” 喀勒无言地看了奎特一眼，从怀里取出基斯那沾血的徽章，扔到了奎特身边。 徽章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咔嚓一声，碎成两半。 喀勒转过身离去，再也没有任何阻拦…… 一只黑色老鹰在远处的高空盘旋，也随着喀勒的离开而远去了。 75 “灰鹰，那家伙有什么异常吗？”梵多格看着闭眼的灰鹰问道。 “我觉得没什么异常，他回村子收拾了行李，然后跟路上撞出来的变种打了一架，现在正在往约定地点赶路。” “那个跟他打架的变种你见过吗？” “没，估计是个‘野生’的变种。” “行吧，没什么有趣的信息，看来还得好好地演一场啊……” “演一场？”灰鹰疑惑道。 梵多格没有回答他演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辛苦了，这次多亏你啊。” 被副首领夸奖，灰鹰受宠若惊：“没……没什么，是我应该做的。” 他注意到梵多格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变成了阴笑，这让他有点发毛。 “赛科特、巴泽尔、杰登、索伊，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四人应声，快速跟着梵多格离开，但看着阴笑的梵多格，他们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见其他三人没出声，巴泽尔忍不住凑到梵多格身边，嬉皮笑脸地问道：“副首领，看您在想有趣的事？” “是啊，很有趣哦。” “什么事啊，这么有趣？” “没什么，就是需要你们狠狠地揍我一顿，明白吗？” 巴泽尔根本没听清命令就挺直身子答道：“明白！……………………啊？” 76 喀勒匆匆赶路，终于在说好的时间内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但是他刚到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山脚下一片狼藉，树木倒塌，碎石满处，杂草弯折断裂，倒伏在地。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地面上一滩滩血迹了，让人看得脊背发寒。 「极雪」！ 喀勒唤出白刀，紧紧握在手里。 这里发生过战斗……血迹还很新……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交战的双方应该是「风蚀」和「堡垒」。 那么「风蚀」赢了吗？那对兄弟怎么样了？ 附近会不会还有敌人？还要在这里等他们吗？ 喀勒轻轻迈步探查着周围，忽然身旁的草丛异动，撞出来一个人。 他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挥刀砍向那个人，但还没砍到，那个人就直接扑倒在地。 这个人满身鲜血，看来是受了重伤，现在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 “哥多格？！”喀勒认出了他来，赶忙将其扶起，他现在还不知道梵多格的真名。 “哈……哈啊……”梵多格勉强稳住呼吸，脸上满是慌张，“喀勒，快走，「堡垒」在追我。” “……好！”喀勒迅速理清了现状，将梵多格背在背上，“走哪边？” “西边。” 喀勒双腿微曲，然后用力一蹬，如同蟋蟀一般跳进西边的黑色树丛。 第八十章 极天之雪(十四) 77 “哥多格，发生了什么？”喀勒边跑边问。 “我们的人里面出了叛徒，「堡垒」发现了我们的行踪，除了我大哥以外其他的人都死了……”梵多格虚弱地说道。 “他怎么样？现在在哪？”喀勒很担心“大哥”的安危，因为他可是救世主啊。 “他在我们与「堡垒」大战前就回营地了，很安全……” “……，哥多格，我现在是「风蚀」的一员了吧？我带你回营地吧。” “……”梵多格沉默了一阵，然后叹了口气道，“喀勒，现在情况很危急，「堡垒」的追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你带着我九死一生……不如我将营地的的位置告诉你，你自己去。我身上受了伤，就别管我了……” “不行。” “为什么？” “你是卡多格的兄弟，假如我告诉他‘我抛下了你弟弟一个人来了’，你说他会认同我吗？” “那也比你死在这强吧？” “……现在不是还没遇到「堡垒」的人呢吗？你这身体还是少说点话吧。” “噗……”梵多格一口气喷到了喀勒脖子上，“……咳咳……咳咳咳……” “你还好吗？” “……没事，前面往左拐……” “好……嗯？”一只小飞虫从喀勒的耳边飞过，喀勒立马停住了。 “怎么停下了？是想通了吗？” “不是……前面有人埋伏，哥多格，我们换条路走。” “有埋伏？你怎么判断的？他们发现我们了？” “虫子都在往这边飞……那边有敌人，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 “虫子吗……你观察力真好啊……咳咳……咳咳咳……那我们直接往前走吧。” 忽然，远处传来人的盔甲与树叶剐蹭的声音，声音很杂乱，听起来有不少人。 “糟了！他们发现我们了，快走！” 喀勒拔腿就跑，但毕竟背上背了一个人，很快就被十来个人包围了。 这十几个人穿着「堡垒」护卫的盔甲，全都蒙着面，领头的人站出来说道：“哥……多格？是叫这个名字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这个人的声音很难听，像是在捏着嗓子说话。 “你做梦！咳咳……咳咳……”喀勒背上的梵多格情绪激动。 “是吗……所有人都给我上！”领头人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下令。 周围所有护卫听令，拔出刀剑，从四面八方向他们两人袭来。 “都用刀剑，可能变种不多……哥多格，你抓紧！”喀勒说着立即张开手掌。 「极雪」 “嗯，咱们俩今天能不能活，就都看你了……”梵多格眼睛盯着喀勒的手说道。 看到喀勒凭空变出这把白刀，他稍稍有些惊讶，他能感觉到这把刀不一般。 喀勒刚唤出「极雪」，对面的领头人就已经挥着剑劈过来了。 “铿！” 喀勒用刀抵挡住，然后转身卸力，再躲掉身后敌人砍过来的两刀，向包围最薄弱的地方突袭。 梵多格紧紧抓着喀勒的身体才没被甩下去，喀勒能迅速察觉到包围最薄弱的点这件事也令他心生佩服。 “小心！”对面人太多，喀勒实在应付不过来，他没注意到从身侧袭来的护卫正要将剑刺向梵多格，连忙大喊道。 “叮！”梵多格不知从哪拔出一把钢剑挡住了剑击。 “咳咳……咳咳咳……”咳出的血咳到了喀勒的头发上。 喀勒咬紧牙关，拼命坚持着。 这是他第二次遭到这么多人围攻了，上次遭到基斯的护卫围攻，他就差点死掉，这次恐怕也凶多吉少…… 不过也有好事，就是这群护卫似乎没有变种，因为他们一直在用刀剑攻击喀勒，没有施展过什么能力，他逃生的机会也不是没有…… 就在他思考的同时，对面的头领又挥剑砍来，喀勒从手里弹出几片雪花，高速旋转的雪花绕着弧线撕开了对方面罩的一角。 那人见面罩要掉，急忙用手捂住，喀勒看准机会一刀劈向他的脑袋。 敌人反应非常快，仰面躲掉攻击，但还是被喀勒削掉了一绺头发，然后他顺势抬起脚踢向喀勒，将喀勒击退。 头发是红色的，削下来的时候被冻在了「极雪」的刀身上。 被击退的喀勒勉强维持住平衡，因为背上还有一个梵多格，他体力消耗很大，从雪之村赶来就一刻也没有休息，现在满头大汗，头晕眼花。 可是他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敌人的攻击一波接一波，他勉强护住自己和梵多格，身上多了不少伤口。 忽然，一支缠绕着黑气的弩箭“笃”地一声射在喀勒身边的树上。 无论是喀勒还是那些护卫，都忽然停下了，因为他们谁也没看清这弩箭是怎么射过来的。 “这弩箭……是「风蚀」的神射手！快撤！” 就在这句话刚说出后，又一支弩箭袭来，当场射死了一名护卫。 “快撤！” 「堡垒」的护卫四散而逃，再也顾不上喀勒和梵多格，很快就逃得没影了。 见敌人退去，喀勒浑身涌起脱力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促地喘着气。 “喀勒，干得漂亮。”梵多格一屁股坐下，称赞道。 就在他们俩喘息的时候，一个面容瘦削，长着鹰钩鼻的中年男人带着众多手下赶了过来，看样子这是刚刚救了他们俩的人。 “哟，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他捎带揶揄地问候了下受伤的梵多格。 “你来得太晚了。” “是吗？我倒觉得刚刚好，这不是很成功吗？”中年男人扫了喀勒几眼，声音有些尖细地说道，他这种声音好像能把什么话都说成嘲讽。 “小伙子，你叫什么？”鹰钩鼻问道。 “喀勒。” 鹰钩鼻看了眼梵多格，梵多格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应该知道我们是谁，我叫赛多格，感谢你救了这家伙。”赛科特头朝梵多格扬了扬。 “……没什么。” 喀勒被鹰钩鼻旁边一个拿着弩的少年吸引了目光。 刚才那弩箭就是他射出的吗…… “行了，你要加入我们对吧？那跟我们走吧。” “请等一下。”喀勒皱眉出声道，“事情有些不对劲。” 众人都疑惑地看着他，眼光里满是好奇。 “怎么不对劲？”被赛科特搀扶着的梵多格问道。 “……虽然我不太确定，但你是不是在试探我，哥多格？” 78 “最可疑的是刚刚的那些护卫，我没见过「堡垒」的护卫会蒙面的。而且大多数护卫的盔甲都不合身，挥舞武器时盔甲竟然还在晃荡。还有，「堡垒」的一队护卫没有一个变种很难说得过去，刚刚那些人起码五六个是变种，但他们都没有施展能力，尤其是那个红发的领头人，捏着嗓子说话，用着不称手的武器……他砍了我好几下，以我的经验来看，他惯用的武器一定比普通的剑要重……” “红发？你看见了？” “不，我只是凑巧削掉了他一绺头发。”喀勒将黏在「极雪」上的红发取了下来，展示给他们看。 然后喀勒继续说道：“这群护卫的杀气并不强烈，有好几次能够杀伤我俩的机会吗，他们都放弃了……我怀疑他们其实是自己人，至少不是「堡垒」的人。” “是自己人？你看到地上那个尸体了吗？”赛科特指着那个被弩手射死的护卫。 “……”喀勒沉默了。 确实，自己人怎么会杀自己人呢？ “我听说「风蚀」与「堡垒」是死敌，为什么弩手只杀了一个？射手身上还有弩箭对吧？可能这个原因有些牵强，但我还是感觉这件事很违和。” 众人转向那个少年弩手，发现他确实还背着几支弩箭，少年只是耸了耸肩。 喀勒走到尸体旁，用刀挑开他的面罩，发现这个死去的人，正是他追踪基斯时，那几个拦截他的护卫之一。 “这个人……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这个人我见过，他确实是「堡垒」的护卫，曾经差点置我于死地，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但这样一来，弩手只杀了一个真的敌人，不就更加确定你们其实在试探我的事实了吗？” “啪啪啪啪……”梵多格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直了身子，兀自鼓起了掌，“厉害，厉害，既然你察觉到了，我再装下去也没意思了。” 众人也跟着鼓起掌来，这就坐实了喀勒是在被试探的事实了。 喀勒叹了口气：“所以我合格了吗？” “发现我在欺骗你，你表情没什么变化嘛……”梵多格眯着眼观察喀勒道。 “……我不善表达感情，而且我知道，我不可能那么快就获得你们的信任……” “唉，好吧好吧，你为什么要加入「风蚀」？把你的理由告诉大家。”梵多格一脸扫兴，因为他好好导演的一出戏没达到他想象中的效果。 喀勒面向众人，开口道：“「堡垒」的贵族夺走了我爱的人的生命，我恨他们，如果再继续放任他们，肯定还会有无数个我出现……” 喀勒顿了顿，继续说道：“以前我以为，是贵族带给平民活下去的机会，但现在我觉得以前的我错了，没有贵族，人们会活得更好。所以我要打败这些贵族，这就是我加入「风蚀」的理由。” 话语发自内心，绝无半分虚假，众人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好，欢迎加入「风蚀」，喀勒。”梵多格拍了拍喀勒的肩膀，然后将他推给了赛科特，“赛科特，这家伙就先放二队吧。” “明白了。”赛科特接过喀勒，对他说道，“你这么厉害的家伙，怎么会想单枪匹马去刺杀贵族的？” “……我当时……只想着复仇……” “复仇吗……哼……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过去啊……” 79 「风蚀」的营地有几座简易的帐篷，搭在一条小溪边。 其他人有事在忙，喀勒正一人坐在篝火旁，呆呆地看着炊事人员在溪边取水。 在斯诺大陆，干净的水只有从深井里才能取到，这些河流山川小溪中的水早就被黩污染了，不经历大地的过滤根本无法饮用。 喀勒看取水的人手里拿着几个小瓶子，他们从瓶子中倒出一团团黑气，然后让黑气盘旋在水罐的罐口，就像过滤网一样，将倒入的溪水中的黩过滤掉。 这种奇特的过滤方法喀勒以前从未见过，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卡诺风之龙骨「寄存」与「谐振」两种特性的混合应用。 “呦，兄弟，听说你识破了副首领的演技？”喀勒的身边忽然多了个壮男，身材虽然高大，但年龄似乎比喀勒小。 在看到他脸边那半截红发时，喀勒就知道他是谁了。 “这就是你本来的声音吗？”喀勒知道他白天是捏着嗓子说话的。 壮男愣了一下，笑道：“哈哈，副首领非得让我们按他的剧本演，我实在是没办法啊，你要怪就怪他去吧……” 他是副首领啊……那首领果然是……我记得首领的名字应该是卡诺……啊啊，果然名字也是假的吗…… 就在喀勒这么想时，壮男介绍了他自己。 “我叫巴泽尔，白天的事你不生气吧？” “……不生气。” “哈哈，那就好，……咱们聊聊？二队好久没进新人了，现在正是和新人建立兄弟情的好时机啊。”巴泽尔往篝火里加了点柴火。 “……我叫喀勒……18岁。” “嚯，比我大一岁……” “嗯。” “……” “……” 两人一时语塞，气氛有些尴尬，然后喀勒打破了沉默。 “巴泽尔，队长他白天说，这里的人都和「堡垒」有浓烈的仇恨是吗？” “嗯，至少二队是这样的，这里的人过去都挺惨的，他们不想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去打听啊，说不准一拳就打你脸上了。” “嗯。” “你呢，你介意我问你的过去吗？”巴泽尔小心翼翼道。 “……，无妨……” “那我就直接问了，他们杀了你的亲人或者爱人吗？” “嗯……他们杀了我奶奶，就在大街上，活活把她打死了……” “这样啊……我多少能理解你的感受……几年前，那群畜生杀了我爸妈，糟蹋了我亲妹妹……” “你还有妹妹？” “是啊……不过她被折磨死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巴泽尔淡然地说着自己的过去，可眼里的悲伤与愤怒还是藏不住的。 喀勒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他抛下了阿雅，独自加入「风蚀」，是不是正确呢？……不，假如能够打倒那些贵族，阿雅待在雪之村至少是安全的，把她带在身边只会更危险…… “喀勒？”巴泽尔看到喀勒在愣神，叫了他一声。 “……，抱歉，你说这些没关系吗？” “没啥好隐瞒的，我的事大伙都知道。我认为，「堡垒」的禽兽行径，就要流传开来，这样才能换来更多正义的支持……就算我死了，后人也能记起这种恶，直至正义将「堡垒」制裁。” “嗯……”喀勒握紧了拳头。 “哈哈，是不是有点太沉重了……咱们换个话题吧……比如你有啥想了解的，我能大体上给你介绍介绍。” “你这么快就信任我了？”白天被梵多格整那么一出，喀勒也不敢打听太多有关「风蚀」的事。 “嗯，我能感受到你说的话不是假的，我跟你说，我看人相当准，哈哈。而且白天副首领不都试过了吗，你也不太可能是「堡垒」的间谍。” “谢谢……” “没事，你有什么疑问就问吧，我会尽量回答你的。” “嗯，那……我所在的二队是个什么样的队伍？” “……，这么说吧，咱们二队主要负责各种侦查任务，人数比其他队少，但都是精英。” “确实，我白天交手的人就是二队的成员假扮的吧？我能感觉到你们很强。” “哈哈，你也不差啊，我差点就败在你手上了。对了，还有几个好手被四队借走了，刚刚索伊和灰鹰也被派出去了，等过几天人齐了，再给你一一介绍吧。” “嗯，好。我还有一个问题，那个真正的「堡垒」护卫是怎么回事？就是被弩手射死的那个。” “这个啊，其实也算副首领剧本的一部分……” …… 第八十一章 极天之雪(十五) 80 “哈哈哈哈，这家伙当时不顾自己性命想救我，傻得我想笑，我差点没忍住。”梵多格坐在桌边说道。 这是一间议事的帐篷，里面的人还有首领卡诺、二队队长赛科特和四队队长克洛。 “哼，就是这么个傻子识破了你的闹剧，归根结底还是你的计划漏洞太多。”赛科特嘲讽道。 “我可是在称赞他啊，你这成天阴阳怪气的。”一旁的卡诺和克洛都没出声，看来是已经习惯了这俩人拌嘴了…… 梵多格刚刚把喀勒的事大概讲了讲，众人听完之后，卡诺因为带着面具看不到表情，其他两个人表情都很平淡。 “克洛，你怎么看。”卡诺出声问道，他指的是梵多格试探喀勒这件事。 克洛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手里抱着一把寒冰剑杖，他毫不犹豫直接说道：“简直胡闹。” “喂。”梵多格挑眉斜了克洛一眼，这俩人是真的不对路。 卡诺对克洛的回答不置可否，稍微提高了音量：“咳，说正事吧。梵多格，你从「堡垒」那群护卫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嗯，堡垒似乎在筹划将伊卡镇的围墙附加上雷电。” “由谁附加？” “不知道，那群护卫说这是绝密，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但应该可以肯定是老刻刀一派的。” “其他的还有吗？” 于是梵多格将许多零零碎碎的小细节讲了讲。 …… “其他就没什么了，哦对了，反正那群护卫也站不起来了，我就在山脚下撕了，还有一个供出情报想活命的，我就治好他让他加入了刚刚的演出，最后让索伊射死了。” “真是恶趣味。”克洛哼了一声道。 卡诺点了点头，头转向克洛：“克洛，讲讲这次前线的战斗吧。” “是。这次「堡垒」打算利用人数优势围剿我们，但是要打山地战，他们是打不过我们的，我让各队先按兵不动，待他们进入山地后进行割裂、包围，把敌人全歼了。以我的推测来看，「堡垒」再也没法组织这么多兵力围剿我们了，再有十几天我们就可以扫清全部障碍了。” “敌方兵力多少？”赛科特问道。 “两万。” “哈哈，好，我方可才数百人！克洛，干得好！”卡诺称赞道。 “倒也不算完胜，咱们这边也有牺牲……能取得如此战果多亏了首领你的「寄存」了。” “我们这边侦查到了一些堡垒的动向，他们最近外出搜刮粮食的频率明显增加了，各派轮流派人外出，这次派出的诺伯派的人已经被我们干掉了。”赛科特报告道。 “呵呵，真想看看诺伯派的人的表情，知道我们在伊卡镇附近下手，这群人不得像蚂蚁一样炸了锅啊。”梵多格笑道。 …… “伊卡镇附近有几片耕地？”克洛摩挲着下巴问道。 “两片。” “就两片？” “是，大面积的就这两片，都有重兵把守。其他的太小，由村子管理，根本称不上耕地，顶多算园子。” “去把这两片耕地毁了吧。”梵多格提议道，“那些贵族吃不上饭，平民就更吃不上了，到时候民怨四起，「堡垒」疲于应付，正是我们进攻的大好时机。” 克洛皱着眉刚要说什么，就被卡诺打断了：“不急，现在不是收获季节，我们还有时间，而且「堡垒」的高端战力并没有出过手，现阶段还是谨慎为妙。” 梵多格：“没人能打过你吧，就凭那「谐振」一个特性，就没人能挡得住。” 卡诺叹了口气：“谁也无法保证龙骨只有我这里的一块……” “那个围墙附加雷电的计划呢？我们要去干扰吗？” “暂时不用，派几个人去侦查一下就好，如果只是寻常的雷电的话，根本拦不住我。” …… 帐篷内的四个人又交流了很多具体事项，谈到了很晚，谈着谈着，又回到喀勒的话题上了。 “梵多格，有必要这么试探他吗？”卡诺问道。 梵多格沉默了一会儿，答道：“说真的，这个人给我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又危险又沉重……试试总归保险一些。再说了，整这么一出还不是让大家伙放松放松吗？” 克洛瞥了他一眼，然后道：“在堡垒门口放松是吧？” 梵多格没理会他，继续道：“这小子很有潜力，我决定亲自带他。” “你亲自？上次你亲自带的巴泽尔出师了吗？” “没，那臭小子就知道练肌肉，成天还嬉皮笑脸的，我没辙了，就这样吧。” “哈哈，你也有没辙的时候？”卡诺笑道，“巴泽尔是一名优秀的爆破手……我记得他因为家人被杀心里有很大的阴影，是你帮他走出来的？” “不是，巴泽尔以前的心理阴影不是没了，是被梵多格造成的阴影覆盖了……这小子没被梵多格带歪真是谢天谢地。”赛科特无奈道，他对梵多格和自己的队员都非常熟悉。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俩先回去休息吧，克洛再留一会，和我确定一下细节。” “明白。” 81 “不……不……不！”喀勒大喊着从睡梦中坐了起来，发现身上都是冷汗。 “喀勒，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一旁的巴泽尔问道，他一直醒着。 “没……没事。” 巴泽尔把水壶递给喀勒，问道：“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了奶奶，她依然站在她的小摊前，跟旁边玩具摊的大叔拌着嘴，然后……基斯，就是我的仇人，他又一次在我面前杀了奶奶，我想阻止，但身体怎么也动不了……最后，他嘴里念叨着‘我要杀了你’，提刀就要砍我……” “这时你就醒了对吧？” “嗯……，巴泽尔，你说我杀了基斯，奶奶她能够安息吗？” “当然了，你替她复了仇，消灭了恶人，这是非常正义的事情。” “是……这样吗……”听了巴泽尔的话，喀勒心里稍稍好受了些，“说实话，我对当时的事情已经有些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将剑插入了他的身体，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 “好了，别想这些了，贵族这种人渣根本不配在你的梦里出现，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要赶路了。”巴泽尔的大手拍了拍喀勒的肩膀。 “赶路？去哪里？” “风之谷。” 82 风之谷位于斯诺大陆西部，常年刮风，飞沙走石，环境恶劣。 它与伊卡镇之间，隔着连绵的山地，山地的北边是黑森林，南边是宽十数里长千里的大河。 综合各种因素，「堡垒」很难对「风蚀」进行剿灭作战，所以任由其发展到了今天。 此时，一队穿着黑色的斗篷的人已经进入风之谷，他们正是喀勒所在的二队。 “喀勒，衣服裹紧点，要不然一会儿吹得满脸沙子……咳咳……呸！呸……”巴泽尔大声喊道，结果沙子进了嘴里。 喀勒点了点头，随着队伍进入谷内，直到进入风之谷深处，风才小一些。 他抬头环顾，发现风之谷很深，得使劲眯着眼，才能勉强看见崖边那努力挣扎活着的黑色草木。 四周的石壁上，有着无数洞口，密密麻麻，就像蜂窝一样，人们从这些洞口进进出出，井然有序。 “哈哈，我们到了。喀勒，欢迎来到风之谷！来来来，我带你……” 赛科特一脚直接踢过来，道：“把该干的事干完再聊，说得你跟这里的主人似的。” “哎呦，队长，我这不是来了新人高兴吗？再说了，首领不是说过，我们每个人都是这里的主人吗？” 见巴泽尔笑嘻嘻的样子，赛科特额头青筋显现，心里涌出一股想抽他的冲动…… 83 “这里是二队的宿舍，一间屋里八张床……” “这里是食堂，每人每天的饭都是定量的……” “这里是……” …… 巴泽尔正带喀勒熟悉着环境，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们两个算是熟识了。 喀勒觉得巴泽尔性格挺好，人很聪明，就是话有点多，时不时就过来开个玩笑，稍微有点烦人。 “二队的床位有好几个都空着……没回来的是那些被四队借走的核心成员吗？” “是啊，不过四队今晚也会回来一部分人，索伊他们今晚也会跟着回来。诶，你说，到时候给你办个欢迎会怎么样？” 索伊就是那个拿着弩的神射手，喀勒对他的印象很深刻。 “不……不必了……” “哈哈，那至少也互相认识认识啊。” “嗯。” “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你结过婚了吗？” “没。” “为什么？我看你这样貌，得有不少人喜欢啊。” “我没有这个打算，我想全身心地帮救世主拯救世界。” “这样啊……”巴泽尔悄悄松了口气，“嗯，我相信你的理想会实现的。” 他们边走边说，时间慢慢流逝着…… “咱们组织一共有几个队啊？” “呃……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毕竟后面随时加人减人，队伍数量变化挺快的。” “咱们二队是侦查队，其他队伍呢？” “一队是后勤，平时很少出风之谷，也是镇守风之谷的队伍；三队是通讯队，搞情报的……我跟你说，他们三队那个队长伊琳是个女人，厉害得很，你可千万别惹她；四队是指挥部，指挥四队之后的所有队，他们队长叫克洛，是个文武双全的天才，打仗可厉害了，组织里都叫他‘军神’；至于五队之后……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他们是战斗的主力军。” 第八十二章 极天之雪(十六) 84 当晚，二队的成员终于都回到风之谷了。 在一处篝火旁，有三个喀勒没见过的生面孔。 灰鹰和杰登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喀勒，维特兰在玩着手里的石头。 “……” “……” “咳，新人都介绍完自己了，你们没人说句话？”巴泽尔出声道，“那由我来介绍你们？” “急什么？人还没到齐呢。”维特兰说道，眼睛瞥了喀勒一眼后，又将精神集中在手里的怪石上了。 “这个石头男叫维特兰，就知道玩石头，是我小弟。”巴泽尔一副自高傲的样子，指着他对喀勒介绍道。 “我是你爹！” 随着维特兰的怒吼，一个石子带着破风声飞了过来，巴泽尔偏头躲开了维特兰的攻击。 “哈哈，别在意，这孩子还处在叛逆期，缺少管教。” 维特兰懒得再理巴泽尔，喀勒则没敢说话。 “然后，我就要为你隆重介绍这位了。”巴泽尔手掌偏向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男子，那个男子的肩膀上站着一只灰色的老鹰。“他，就是二队最会烤老鹰的厨子，灰鹰！” “噗。”头发遮住眼睛的杰登没忍住笑出声，灰鹰眉毛一皱看了杰登一眼。 “……抱……抱歉……啊，那个，我叫杰登。”他对喀勒说道。 “嗯，你好。”喀勒打完招呼后，杰登就没再说什么了。 “杰登他不爱跟人说话，能主动开口说明他不讨厌你。”巴泽尔插嘴道，然后继续介绍灰鹰，“灰鹰比你早入队三年，也算个元老了，立过不少功，可以说是最符合二队身份的人。除此之外，他还……” 灰鹰似乎对巴泽尔的夸赞很受用，嘴角不自禁扬起，然后他忽然感到巴泽尔在用胳膊肘戳他。 “都这么夸你了，你不说句话？”然后他又猛戳了几下。 “滚，别戳我！” “嘿！你瞧，这元老还有小脾气。” “灰鹰，你好。”喀勒打了个招呼。 “……嗯，你好。” “最后就是我了，巴泽尔，世界第一好男人。” 维特兰和灰鹰的眼球要不是没办法翻个，现在早就翻白眼翻了好几圈了。 “至于没在场的人……队长赛科特你应该很熟悉了，还有索伊、兰茵……话说兰茵干什么去了？” 灰鹰：“被首领带走画地图去了。” “哦，她画图神速，应该很快就到……” 喀勒：“女人？” 巴泽尔点头，大言不惭道：“嗯，没错，这个兰茵，是我的女人，她完全被我这身肌肉迷住了，哭着喊着要做我的女人……”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女人了？”一个女声从大老远传来，听声音非常暴躁。 不一会儿，一男一女两位队员就到了篝火旁。兰茵冲过来直接给了巴泽尔一脚，说道：“你是不是又背地里说我坏话？” 兰茵带着一副圆框眼镜，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身体很瘦，发怒时候很清晰地看见血管暴起。 “没有啊，我刚说你你就来了……” “我听说来新人了，哪呢？” “不就在你旁边呢吗？” 她转头看向喀勒，托着眼镜仔细观察了喀勒，然后忽然意识到什么，慌忙把耳边的鬓发梳到耳后。 巴泽尔：“晚了……” “还不都怪你！我的淑女形象啊…………咳咳……抱歉啊，太久没来新人了，有些失态，重新打个招呼吧。你好，我叫兰茵，是二队的绘图员。” “……，你好，我是喀勒。” “嗯嗯，虽然不壮，但脸很帅啊……”兰茵确实喜欢肌肉男，但除了巴泽尔。 “人家帅是帅，但帅哥是看不上你这木头板的。”巴泽尔瞄了一眼某个一马平川的部位道。 “你今天吃火药了是吧？我就跟新人打个招呼，你就开始人身攻击？” “呵，谁不知道你兰茵大名？你这平板身材兄弟们枕着都嫌硬，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不会有男人喜欢的。哈哈，说你是女人都没人信。” “哈？” 兰茵气得发抖，双手拽着巴泽尔的衣领，想把他拽起来，结果拽不动，只好把自己恶狠狠的脸凑过去：“看不出来你这白痴还会比喻呢？”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呵呵……行，巴泽尔……老娘今天一定砍了你！” 兰茵拔出腰间的剑，巴泽尔瞬间起身开溜。 “站住！你别跑！” 两人很快跑就没影了，留下众人无语观望。 刚才与兰茵一起过来的年轻开朗小哥，走过来拍了拍喀勒：“哈哈，这种事很平常的，不用管他们了。我是索伊，弩手索伊，我们应该已经见过了吧？” “嗯，我记得你，「风蚀」的神射手。” “哈哈，这个称号我可担不起啊，都是副首领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对了，来来来，我带了点吃的，大家一起吃吧。” 索伊坐了下来，分发食物，然后开始跟喀勒聊了起来，在索伊打开话匣子后，众人也开始交流了起来。 大家越聊越热烈，最后把话题扯到了队长赛科特身上，他们把对队长平时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毫不顾忌地说他的坏话，还提醒喀勒队长喜欢欺负新人，结果都被迟迟到来的赛科特听到了。 结局可想而知，二队迎新会很快就结束了，众位老成员麻溜地逃跑，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喀勒一人面对赛科特。 “……” “……” “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关于你的话……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喀勒没听出队长生没生气，小心翼翼地说道。 “呵，他们说得也不错，我就是这样的人，他们讨厌我，我也讨厌他们，就这么简单。” “……” “我来晚了是因为跟梵多格商量点事。从明天开始，你会跟着梵多格熟识「风蚀」的战斗方式，由他亲自带你，编制上你还是二队的队员，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对这种‘优待’心安理得？你也挺令人讨厌的呢。” “为什么？”喀勒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讨厌了。 “……，行了，早点去休息吧，明天早上首领开会。” “好的。” 85 第二天一大早，风之谷的所有人在空地上集合。 首领卡诺以及其他一众队长站在高台之上，不知在谈着什么。 “首领，人都到齐了。” “好。” 卡诺走上高台的边缘，向空地上所有人说道：“各位，前些日，我们的军队粉碎了「堡垒」的剿灭计划，取得了巨大的胜利，此后至少一年，我们都不必再担心「堡垒」来袭了。” 他的声音，被他利用「谐振」的特性放大，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听到了这样振奋的消息，不禁欢呼了起来。 “打倒「堡垒」！消灭贵族！” “打倒「堡垒」！消灭贵族！” …… 卡诺的话很短，说完之后，克洛便上前来，他手里拿着几张纸，清了清嗓后喊道：“大家好，我是四队队长克洛。接下来，我将宣布一些举措。首先，是粮食紧缺的问题，我们打算开垦几片耕地，位置在……，水源……，然后……学堂……” …… 开会的时间并不长，人员很快散去，巴泽尔勾着喀勒的肩膀，打算一起去吃个早饭，但在拐角碰到了梵多格。 “喀勒，跟我走。” 86 “梵多格……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安排？” “因为我喜欢你呀。”梵多格嘴角有诡异的笑容。 “……” 梵多格把喀勒带到演习的地方，边走边说：“你想变强，除了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明白了……谢谢。” “呵呵，我喜欢有礼貌的孩子……好了，全力攻过来吧，让我先试试你的水平。” 梵多格站在演习场的另一边，从脖子后拔出一把钢剑。 喀勒皱了皱眉，他没想明白梵多格的剑藏在哪，来的时候他也仔细观察过梵多格，根本就没带武器。 变种，能力是刀剑，凝剑速度极快。在这样的用剑高手面前，要极其谨慎……喀勒做出这样的判断。 先用雪花试探一下吧。 「迅雪」 “砰！” 锋利的雪花刀刚飞出去，梵多格就闪过来一脚把喀勒踹飞了。 “你在小看我？我说了，用全力。” 喀勒捂着肚子咳了几声，喘着气站了起来。 好快…… 没办法，喀勒只好唤出「极雪」，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接近梵多格。 「雪闪」 “当！” 刀剑碰撞声传来，梵多格挑了下眉毛，他没想到喀勒能爆发这么快的速度。 “速度不错！” “当当当当当！”两个人快得都模糊了，在场外的人只能看见一白一黑两个影子在那里晃来晃去。 撞击声持续并不长，喀勒最后被梵多格的软剑捆住了，动弹不得。 梵多格则看了看手中的剑，发现有点卷刃。 “底子还可以，至少刀是好刀……好了，你的情况我大概理解了，起来吧。” 喀勒奋力在地上挣扎着，他还被跟布条一样的软剑捆着，根本起不来。 “我喜欢把所有能力分成五个属性，精准度、速度、力量、防御以及攻击范围。我的能力，你刚才摸清了哪个？” 在地上扭动的喀勒答道：“你的能力是各种各样的剑，可以从身体某些部位拔出来，那五个属性你都比我强，而且你还没用全力。” “呵，是吗……那今天就先到这吧，明天早上还来这，知道吗？” “嗯。” “我先去吃早饭了，你也快去吧，食堂去晚了可真的会没饭的哦。”梵多格挥了挥手就走了。 “……，你不把这软剑解开吗？喂！” 结果喀勒一直躺到了中午，用雪花磨了半天才把软剑磨断。 87 “我跟你说，副首领他脾气怪得很，以后可有你受的。”坐在喀勒身边吃饭的巴泽尔小声跟他说道。 “你也被他教过？”喀勒手抖着吃下一片黑色菜叶。 “是啊，当初可没少挨揍，不过幸亏我练了这身肌肉把他震慑住了。”巴泽尔伸出手臂展示他的肌肉，向对面的兰茵抛了个媚眼。 兰茵恶心得跑到别处去吃饭了。 “……，你这肌肉……得吃很多东西才行吧？” “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多，秘诀就是吃蛋，我常用自己的蛋黄去换别人的蛋白。风之谷的家禽可很大一部分都是我养的，来来来，给你个蛋黄。” “我可没蛋白啊……” “嘿嘿，送你的。你是新人我才将这秘诀告诉你的，别人我还不告诉呢。” “有什么好炫耀的，一身死肌肉。”维特兰吃饭时也攥着几块石头，他本人也算强壮那类的。 “嫉妒，看见没，这就是嫉妒！” “我嫉妒你*……%%……” …… “巴泽尔，你对梵多格的能力了解多少？” “说来惭愧……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能力的上限。” “他可以从身上拔出各种各样的剑，对吗？” “确实，我甚至还看见他从裤裆里掏出来一把剑呢，也不嫌扎得慌……” “……” “反正除了首领之外，我没见谁能打过他，在组织里切磋时他甚连用「寄存」的风都没用过。” “「寄存」的风？” “这个……哈哈，有点不好解释，等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总之这个东西又危险又好用。” 喀勒忽然想起炊事人员用来过滤水的黑气，也许那个就是“「寄存」的风”。 88 接下来的日子里，喀勒一直在早上接受梵多格的锻炼。 梵多格的战斗技巧非常阴狠，却又确实有效，喀勒学的时候甚至会感到头皮发麻。 …… “你比较适合投技，例如飞刀、飞剑之类的，我建议你以后朝这方面锻炼，不过听不听随你。” …… “这是「风蚀」的利器，我们能在与「堡垒」的战斗中取得优势，它占很大功劳。”梵多格拿着一个装着黑色气体的瓶子说道。 …… “「寄存」的风相当危险，毕竟本质是黩，沾到身上要尽快刮掉，染上「黑蚀症」可不是闹着玩的。” “「黑蚀症」？” “一种接触高浓度黩后诱发的病症，会将人的躯体全部变黑，最后得病的人会像一滩烂泥一样死掉。” …… “太过分散了，这方面你要跟索伊学习一下，均匀地将气体缠绕在武器上。” …… “应用熟练后，你甚至可以将气体缠绕在身体上，用来加速或抵挡一些攻击。” …… 就这样，转眼间就过去了两个月。 “你比巴泽尔那家伙强太多了。”梵多格称赞道。 “谢谢。”喀勒表达了这两个月来的感激。 “呵，别高兴得太早，你还嫩得很，要经过实战的磨练才行。有消息说「堡垒」又开始对我们的据点发起进攻了，过几天克洛要回前线，我们跟他走一趟。” 89 “队长，明天我会跟副首领去前线。” “嗯，挺会做人的嘛，出发前还知道说一声，是不是要再说几句挽留你的话？”队长赛科特日常阴阳怪气道。 喀勒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又哪招惹到他了，不过天天被这样也习惯了…… “喀勒，注意安全。”索伊拍了拍喀勒的肩膀。因为「寄存」的风，他们俩和梵多格一起度过了很多个难忘的早晨。 “这是你的本子，又错了五个，你去这趟别忘了复习，总共一百个字，回来我再考你。”兰茵还负责教队员写字，这老师相当严苛…… “喀勒，好兄弟，你别走，我舍不得你啊！”巴泽尔抱着喀勒的大腿，裤子都快扯下来了，怎么甩都甩不开。 “你放开！” 第八十三章 极天之雪(十七) 90 刺骨的冷风自斯诺大陆北边吹来，在这里，人们分不清春夏秋冬，也看不见日升日落。 在黑森林南部，有一队穿着黑色披风的人在漫天风沙中穿行，他们是「风蚀」的部队，正赶往前线与「堡垒」作战。 在队伍的前端，喀勒和梵多格正跟在四队队长克洛身后，快步行进。 “喀勒。”梵多格突然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喀勒有点黑眼圈，没精神地问道。 “你最近总做噩梦？” “嗯……有过一两次。” “呵呵，别紧张，只是这几天晚上，我看你睡得不踏实，脑门上全是汗。” “我只是梦到了……我复仇时的场景。” “复仇之后不是很痛快吗？你在害怕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在梦里，我无论怎样也杀不死他，他却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杀死我。” “你现在够强了，杀他绰绰有余，等你真正杀死几个敌人你就明白了。” “……” 看着喀勒沉默的样子，梵多格抬起手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喀勒，记着，面对敌人绝不能有任何怜悯，谁挡在你前面，就杀掉谁，只要他是堡垒的人，你明白吗？” “我明白……” “那就好。”梵多格又轻轻拍了两下他。 两人刚说完话，走在前面的克洛就挥手叫来部下，吩咐道：“传令下去，准备在前方的第七废墟休息。” “是。” 91 风之谷与伊卡镇之间隔着山地，地势极其复杂，还有无数废墟如同碎星般散落在风沙里。 若是对地形不了解，很容易迷失在其中。 “啧，你们两个怎么这么闷呢？半天不说一句话。”梵多格靠在断壁旁，看着坐在火堆旁想着什么的克洛，以及一言不发的喀勒。 “我没你那个闲心，你有空的话不如想想开垦耕地的事怎么办。” 开垦耕地的事很早就定下来了，但后来发现实际开垦难度非常大，就暂时搁置了。 “克洛，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人无聊的很吗？” “你说考虑生计的事无聊？”克洛眉毛皱了起来。 梵多格翻了个白眼，又叹了口气，后背从墙边弹起，就要从这里走出去。 “你去哪？” “憋得慌，出去走走，行军时我会自己回来。” “……”克洛没有制止他，沉默地看他离开，然后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看来他对梵多格头疼不是一天两天了。 “克洛队长……这样没问题吗？”喀勒回头问道。 “唉，随他去吧……”克洛不再管梵多格，拿出地图继续思考接下来的行进路线。但他拿出一叠地图时，有一张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喀勒弯腰将其捡起，看了一眼，发现这地图绘制相当逼真。 “好厉害……这路线竟绘制得丝毫不差，细节也如此完美。”喀勒感叹道。 “丝毫不差？你以前看过别人画的地图吗？” “不，行军时我记住了路线，路边的标志物我都记得，但这地图上画的东西甚至比我眼睛看到的还细致。” “过目不忘？”克洛抬起头，对喀勒产生了兴趣。 “只是对事和物记忆力深刻些，像写字认字这种我不太擅长……” “已经相当厉害了，来，给你这份地图，你看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军。” “您认真的？我以前可没领过兵。” “试一试，但说无妨。” 喀勒接过地图，仔细观察，问了克洛几个问题，又思索了片刻，答道：“或许我们接下来可以将队伍分成三部分，大部队沿这条路前进，另外两小部分从这里和这里绕路。” 克洛对喀勒的回答感到惊讶，于是又问了他几个问题。 喀勒一一回答，克洛听得很满意，他微笑着连连点头，投来赞赏的目光。 “喀勒，你很有天分啊，我相信只要稍加指导，你就能成长为一名指挥家……这样，喀勒，要不然你来四队吧，首领和赛科特那边由我来说服。” “这……”喀勒没想到才刚加入风蚀没多久，就有人来挖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着急，慢慢想，我等你的答复。” “不……不用了，谢谢您的赏识，我还是，留在二队吧。” “为什么？” “假如我成为指挥者的话，那在我手上的就不只是我自己的性命了，我害怕因为我一个决策失误，导致很多人死去……我，承受不住这种重担。” “这样啊……”克洛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道，“这样也好，假如你以后改主意了，随时来跟我说。” “嗯，谢谢您。” “喀勒，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为什么挥动手中的武器呢？” 喀勒想了想，郑重回答道：“为了保护我在乎的人，为了我在乎的人能好好的活下去，并且，我会帮助救世主拯救世界。” “好，宏大的理想，努力奋斗吧。” …… 火堆的木柴劈啪作响，两个相差十几岁的男人很有默契地盯着跳动的火苗看。 “说起来，你和兰茵她们相处得怎么样？”克洛是很愿意与他认同的人聊天的。 “兰茵？……很严厉，我因为认错字的事情没少挨骂，直到我不再犯错才放过我。” “哈哈哈，她小时候就这样，脾气倔得很。” “您从她小时候就认识她？” “她是我女儿，养女。” “她是您女儿？！怪不得……她还是有和您相像的地方的。”喀勒还是很吃惊的，克洛的性格很沉稳，但兰茵的性格就相当火爆了，一般也不会有人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刚刚你夸赞的地图，就是她画的。这么说来，你对二队队员的能力还不太了解啊。” “大体了解了，但并没有见他们实际施展过。” “二队在我看来，是一支很有传奇色彩的队伍，在以前的战斗中屡建奇功，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 “其实……我来这两个月，听到最多的传说，全是您这位‘军神’的。” “军神啊……唉，这称呼我受之有愧。” “为什么？我听说您几乎没打过败仗，是一位非常厉害的统帅啊。” “不，我深知自己的浅薄……将领和统帅，我顶多算前者，将领是能打赢的战斗的人，但统帅是那种能改变战争局面，带领大家走向光明的人。我们风蚀还是缺少这样的人才，但光是找恐怕很难找到，所以我在着力培养风之谷的孩子。” “所以您才这么注重学堂？” “嗯，但说实话，教学的内容非常单调，我们甚至连能教课的老师都没有。而且前人留下的资料太少，很多东西只能靠我们自己慢慢摸索。” “前人……说起来，您知道黩龙降临之前的斯诺大陆是什么样的吗？” 克洛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很奇怪，就算人类被黩逼到了绝境，也不至于所有史料都消失了吧，这件事跟黩龙灭绝应该有很大关系……我猜测，很可能是黩龙打算将人类文明毁灭，将人类从历史中抹除。” 喀勒点了点头，认为这个猜测非常合理。 “喀勒，你听说过，蒸汽机吗？” “真……器……机？” “蒸汽机，据说可以用蒸汽作为动力，推动器械运作。” “闻所未闻……”喀勒快速摇头。 “我也是从书上看到的，但很可惜，空有概念，没有详细记载。我跟风之谷里的工匠说过这事，他们正在研究……” 就在他们俩聊得正入神时，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队长，有急报。” “说吧。”克洛坐直身体，接过下属递过来的「风语瓶」。 下属报告道：“我们在堡垒的内应被发现了，他现在正在逃亡，请求我们去救援。” “好，我知道了，传令下去……”克洛吩咐了几条事项后，下属便离开去传达了。 “我和喀勒去吧。”梵多格不知道从哪忽然跳出来说道。 克洛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这任务交给他的确最合适。 “好，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二位了，我们随后会赶往增援。”克洛将记录情报的「风语瓶」递给他。 梵多格嘴角一弯，拿了瓶子转身就走。 “喀勒，跟我来。” 92 山区某村落旁，梵多格和喀勒隐藏在石堆中。 “线人叫梅森，19岁，塌鼻子，单眼皮，脖子后面有道疤……”梵多格将营救对象的特征告诉喀勒。 “我记住了。” “好，你再重复一遍接头暗号。草中之王？” “又粗又长……” “嗯，这暗号怎么样？” “不会是你想的吧……” “呵呵。”梵多格不置可否，但喀勒知道八成是他想的。 “……”喀勒不知该如何评价，只好言归正传，“你肯定他会在这个村子里？” “不肯定。” “那就是有可能？” “嗯，这里是可能性最大的地方，你在这里盯着。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可能地点，我会去查看。这是你第一次任务，别搞砸了。” “明白。” “「风语瓶」会用吧，到时候留意消息。还有，这里的具体情况你自己判断，如果有必要可以潜进村子里。” “好。” 就这样，两人开始分开执行任务，但喀勒没有想到，加下来发生的事，成为了他永生难忘的阴影。 第八十四章 极天之雪(十八) 93 喀勒一个人在原地蹲了半天的时间，什么动静也没有，说实话相当无聊。直到有几个拾荒者向村子前进，喀勒才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潜入村子的好机会。 他赶忙抓了几把土抹在脸上，换上破烂的衣服，坐在拾荒者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 “各位，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喀勒抓住一个拾荒者的裤腿，哀求道。 “滚，老子也饿着呢！”那个人一脚踹开他，大骂道。 “哎呦，您别生气，您们这是要去前面那个村子讨口饭吃吧？加上我一个行吗？您知道，我一个人去要饭只会被赶出来。” 那个人迟疑了一下，然后咧嘴笑了出来，露出了他残缺不全的牙齿。 “好，但你是后来的，如果讨到饭，你吃最少的一份。” “没问题没问题，能有口吃的就行，真的感激不尽啊。” “好，那你过来，走前面。” “是，是。”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拾荒者想把喀勒当成冤大头，用完就扔；而喀勒则是想借着拾荒者的身份潜入村子，深入探查任务目标的线索。 而且喀勒能看出这些拾荒者身上藏着武器，恐怕这些拾荒者也不是什么善茬，要是他们做得太过分，那就顺便把他们也收拾了。 一众拾荒者走到村头，果然有一众村民拿着叉子铲子堵在了大门口。 “去。”拾荒者头目将走在头的喀勒踹了出去，把他踹了个趔趄。 喀勒对着那群村民开口道：“各位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走开！”“滚！”“我们自己都吃不饱！哪来的吃的给你们！”“就是就是，快走，我们不欢迎你们！” 村民们的反应很强烈，这让喀勒不禁把这个村子和雪之村作对比。 以前在雪之村时，很少有拾荒者来打扰，恐怕与附近的恶劣的地形和雪狼的侵袭有关。 但这里不同，直到现在，喀勒才见识到斯诺大陆上大多数人类的生存状态。 喀勒见讨饭无果，便假装充满歉意地看了拾荒者首领一眼。 拾荒者首领则冷冷地看着这群村民，一胳膊撞开喀勒，就要硬往村子里闯。 “你干什么？都说了不欢迎你们，快走开！”一个村民端着叉子威胁道。 拾荒者首领把手摸到腰后，快速拔刀，下一秒那个村民就被一刀两断，人头落地。 事情发生的太快，喀勒根本来不及阻止，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消失了。 这些人哪里是什么拾荒者，分明就是一伙强盗！ “给我上，东西全抢走，敢拦的人全都杀了！” 这伙强盗全都抽出武器，原形毕露。 “这里可是贵族常来的村子，你们竟然敢杀人！” “狗屁的贵族，成天缩在伊卡镇的乌龟，老子见一个杀一个。” “大伙，咱们跟他们拼了！”村民中有人站出来大呼，抄起武器冲了上来。 “拼了！”“跟他们拼了！” 几十个村民和十几个强盗混战在一起，虽然村民人多，但战斗并不占优势。 现在这种状况，容不得喀勒犹豫了，他必须即刻做出应对，否则会有更多无辜之人死去。 喀勒决定帮村民驱赶强盗，就在他站起身时，有村民把他也认成了强盗一伙，拿着菜刀就劈了过来。 “抱歉了，武器借我用用。”喀勒躲过村民的攻击，捏住他的手腕抢过他手里的菜刀，然后把那个村民甩了回去。 然后喀勒凝结出几片雪花附着在菜刀上，这是他能力的妙用，这样能使刀的强度更高。 大致扫了一眼强盗们的位置，喀勒就闪进了战场。 第一个被喀勒锁定的敌人甚至还没看清喀勒的身影，就被喀勒砰地一拳放倒在地。 紧接着，第二名，第三名……七名敌人先后被这游走在战场的幽灵击溃，强盗首领这时才察觉了异常。 他朝喀勒这边冲了过来，大骂道：“你个***，竟敢骗老子，你到底是谁！” 强盗首领的刀比他说的话先到，这一刀要直取喀勒性命。 但喀勒直接挥动手里的菜刀，当啷一声砍断了他的武器，断刃旋转着飞了出去，插到了墙上。 紧接着，喀勒抬起膝盖顶翻他，然后拽着他的脖领子，砰砰砰揍了好几拳，揍得他牙齿断裂，满嘴是血。 见头领被打倒，剩下的强盗顿时失去了战意，慌忙落跑，只剩下村民们胜利的怒吼声。 94 喀勒帮助村民击退了强盗，在澄清了误会后，他就被村民们邀请进村子，并给了他一点水喝。 “兄弟你叫什么？你可真厉害啊，我们还以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呢。” 喀勒坐在墙根休息时，一个比他小两三岁的白发青年走了过来跟他搭话，他旁边还跟着一个白发的女孩，看样子像是他的妹妹。 “白发？”喀勒对着这对兄妹的头发愣住了。 兄妹，白发……阿雅……喀勒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哦，你说我这头发啊，我自打出生起，就满头白发了，这个确实比较罕见。”青年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喀勒犹豫了一下，摘掉了自己的兜帽，也露出了他的白发。 不知为何，看到这对兄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可能因为都是同为天生白发人吧。 “咦，哥哥，他也跟咱们一样，是白色头发诶！”白发女孩惊呼道。 这对兄妹顿时来了兴趣，瞪大了双眼，他们跟喀勒一样，从没对一个陌生人感到这般亲切过。 “我叫康赛斯，这是我妹妹爱丽。”他们兄妹坐在了喀勒身边。 喀勒想了想，报出了自己的假名：“我叫喀多格。” “喀多格，你真的好厉害啊，我以前都没见过你这么厉害的人。” “呃……嗯。”喀勒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看你拿着菜刀，刷的一下就砍翻一个强盗，然后又像鸟一样腾空而起，直接把另一个人撞得起不来……真的太帅了。” “嗯嗯。”旁边十岁左右的爱丽也不停地点头，眼睛盯着喀勒的脸看。 “真厉害啊，要是我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这样在强盗来临时就不用躲起来了，我也能保护好爱丽。”康赛斯满脸崇拜地说道。 看着康赛斯的样子，喀勒又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他嘴角不禁稍稍放松了些。 “好好锻炼，你也能变得强大的。” “真的吗？你觉得我也能变得和你一样强大吗？” “嗯。” 得到喀勒的认可，康赛斯笑得很开心，看起来完全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伙子。 “哥哥，直接让喀多格大哥保护我们不就好了，嘻嘻，只要跟爸爸说，爸爸一定会答应的。”他妹妹爱丽提议道。 “不行，这种事要征得喀多格本人的同意才行，爱丽，不许学咱们那些叔叔，强迫别人做他们不愿意的事哦。” “那我问问不就行了？……喀多格大哥，你以后能在我们身边保护我们吗？我们可以付给你酬金哦，你听我说，我们的爸爸可是……” “爱丽！”康赛斯大声制止了她，然后小声跟她说道，“爸爸说我们不能跟别人提他的事情的，你忘了吗？” “哦，哦……对不起……”爱丽直接就蔫了。 训完妹妹后，康赛斯对喀勒道歉：“喀多格，抱歉啊，爱丽他不懂事，刚见面就说这种话。” 喀勒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 “说起来，喀多格，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村子呢？” “讨口饭吃，路上遇到了那伙强盗，我以为他们是拾荒者。” “原来如此，但是，你这么厉害的人都吃不饱饭？” “嗯……” “唉，我也是来了这村子之后，才知道这里的人吃了上顿没下顿。” “你不是这村子的人？” “啊……嗯，嗯，我其实是……从别的村子来的，对，从别的村子来的！父亲半路因为急事去了别的地方，就把我们俩放在了这里。” “这样啊……那你们来多长时间了？有没有遇到别的强盗？” “嗯，来了大概有五天了吧，这几天除了刚刚那伙强盗，没有别的什么人来过。” “哦……那看来我饿了大概也有五天了吧……” 梵多格教过喀勒，套别人的信息，目的性不能太强，要善于掩盖自己真实的意图，所以他才说了自己饿了五天这种故意误导人的话。 从刚刚康赛斯的回答来看，喀勒此次的任务目标很大几率没有来这个村子，因为这五天都没有人来。 “什么？你饿了五天了？！那可相当不妙啊。”康赛斯摸了摸身上，掏出一块黑色的小饼干，“给你，我身上只有这一块饼干了，你快吃吧。” 喀勒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过饼干。 “谢谢。” “没事，你快吃吧。” 喀勒直接把饼干扔进嘴里，嚼都没嚼，直接就咽了下去，把康赛斯都看呆了。 “你吃东西不嚼的吗？” “因为太饿了。” 其实喀勒根本没吃，在把饼干扔进嘴里那一瞬间，他用雪花把饼干包裹住，然后黏在了嘴里，之后又装出了吞咽的动作。 “唉……”康赛斯为喀勒吃不饱饭叹了口气。 95 “你帮我们赶走了强盗，我们很感激你，但我们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根本没法分给你一份食物，所以你不如去别处找找机会。”村民们找到喀勒，跟他说道。 “喂，他可是救了村子的英雄啊，你们怎么能就这么赶他走？”康赛斯看不下去了，站出来为喀勒说话。 “我们自己都快饿死了，哪有余力多照顾一张吃饭的嘴呢？” “可是，可是，我和我妹妹不也……” “你们俩不一样……” “我可以把我的那份分给喀多格大哥一些。”爱丽也不想村民赶走他。 “那你如果饿死了，责任谁来担？” “好了，我明白了，我一会就离开。”喀勒挥手制止了想要继续说话的康赛斯和爱丽。 “好的，感谢你的体谅。”村民客套了一下，说完就离开了。 “喀多格，我觉得我能让你留在这的。”康赛斯握着拳头说道。 “你也听到了，村子实在没有食物了，我能得到你这块饼干，就不虚此行了。” “可是……” “还有，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不是坏人。” “对啊对啊，喀多格大哥，你一定是好人。” 喀勒只是笑了笑，然后戴上兜帽，转身离开了。 康赛斯想说些挽留的话，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就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喀勒离开了。 …… 走出村子不远，喀勒忽然接到了梵多格传来的消息。 “有新的线索，立刻赶往第十废墟北边。” 第八十五章 极天之雪(十九) 96 于是喀勒按照梵多格的指引，前往了会合地点。 “任务目标梅森暴露了，目前有两个贵族在追杀他，情况很危险。”梵多格靠在废墟的墙上，双手抱臂说道。 “两个贵族？这么兴师动众？”喀勒一边拂去身上的沙土一边问道。 “这足以说明他身上的情报价值有多大，所以这次营救行动不能失败。” “我明白了。” “喀勒，接下来你去这附近的几个村落。”梵多格掏出一份地图，用手指着几个地方说道，“需要注意的是，这几个村落极有可能出现贵族，两个贵族各自至少携带十名护卫，且极有可能是变种。” “意思是要我多加小心吗？” 梵多格挑了下眉：“我在你眼里原来这么好心啊？” 喀勒有些疑惑，他现在还不是很理解梵多格的思维方式。 “我的意思是让你狠下心来，把那群贵族全杀了，一个不留，明白了吗？” “你已经跟我强调过很多次了……” “我怕你跟某个蠢货待久了，脑袋也变得跟他一样蠢，一句话说八百遍都记不住。” 喀勒知道，梵多格说的“蠢货”多半是巴泽尔，毕竟巴泽尔也算是梵多格的徒弟。 “我会记住的。” “嗯。嗯？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哦，是我从那个村子里弄来的一块饼干，但不知道有没有毒。”喀勒摊开手掌，康赛斯送给他的那块黑色小饼干静静地躺在他手上。 “我对毒有些研究，给我看看。” “你竟然还会弄毒药吗？” “呵，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梵多格从喀勒手中拿过饼干，又用眼睛翻来覆去观察，又用手轻轻搓碾，看上去倒是像个行家。 不一会儿，梵多格得出结论：“没事，这饼干没毒。” 然后他将饼干还给喀勒。 “怎么就剩一半了？”喀勒看着手里的半块饼干问道。 “见面分一半。”梵多格一边嚼东西一边说道。 “你这家伙……” 97 喀勒与梵多格再一次分头行动，因为这次可能遭遇贵族，喀勒不免有些紧张。 但梵多格倒是对喀勒很有自信，说以喀勒现在的实力，至少能打二十个。 可能是因为越不想看到什么，就会出现什么，喀勒才刚刚来到村子周围，就看到了站在村子中间的贵族。 他正指使着他的护卫在村子里打砸抢掠，而村民们则全都蹲在一块空地上，害怕地看着他。 有小孩哇哇地哭出了声，一旁的大人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要是让本大人知道你们敢私藏风蚀的人，你们全都得死。”看着那群村民害怕自己的样子，他稍稍翘起了嘴角。 喀勒刚刚找了一处制高点，现在正卧在黑色的杂草堆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贵族。 这时他不禁想起了那个杀了奶奶的基斯，越回忆，喀勒的眉头皱得就越深，这个同样体态肥硕的贵族让他心里的怒火一点一点烧了起来。 这些贵族该死，他是这么想的。 于是喀勒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还有一个装着黑色气旋的小瓶子。 然后他将小瓶子中的气态黩缓缓倒出，让其缠绕在小刀上。 这样做可以增加小刀的飞行速度，大约能增加五到十倍。 喀勒缓缓撑起身子，找好发力点，瞄准贵族，最后猛地将其投出。 小刀如同闪电，在任何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直接洞穿了那个贵族的脑袋，当场将其击毙。 村子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孩子也不再哭闹，仿佛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得清。 “噗，噗，噗……”三名护卫又接连被飞刀击毙。 一切发生得太快，随着有人啊地一声发出尖叫，村子里的人像炸开了锅一样，开始四散逃命。 剩下几名护卫也反应了过来，赶忙寻找掩体，但他们没想到这飞刀还会绕弯，也因此丢掉了性命。 “一共九名护卫，死了八个，剩下的那个呢？”喀勒在高处俯瞰，眼睛左右快速转动，终于发现了那疯狂逃命的最后一名护卫。 就在他瞄准那个护卫时，那名护卫头上戴的帽子掉了下来，露出了他的样貌。 “孩子？！”喀勒惊讶了一瞬，然后拿着小刀的手忽然犹豫了，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那个护卫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算了，贵族已经死了，任务完成。” 喀勒又看了一眼村子，然后起身迅速撤退。 过了一会儿，他身上的风语瓶忽然震颤了起来。 “喀勒，找到目标了，快来莱克湖西边。” 梵多格再次传来消息，不过这个湖喀勒不知道在哪，他从身上拿出地图看了一眼。 “这么远？” 嘟囔了一句后，他赶忙动身前往。 98 喀勒赶路又花了半天时间，不得不承认，梵多格的速度是真的快，光是在跑路这方面就已经达到了让喀勒吃惊的地步。 当他到达会合地点时，他发现克洛带领的大部队也驻扎在这里。 “任务目标呢？”喀勒四处也没看到符合描述的人。 “跟克洛报告呢。” “那么这次任务算是顺利完成了？” “嗯，不过没杀几个贵族，手有些痒呢。”梵多格遗憾地笑了笑。 “贵族……我碰到了。” “哦？”梵多格来了兴趣，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喀勒追问道，“具体说说？” “当时那个贵族正在村子里搜查，他手下有九个护卫，我先在村外找了处制高点，然后直接用飞刀解决了那个贵族。” “嚯，不赖嘛，呵呵，不知道占领制高点，果然是一群饭桶护卫……你继续说。” “然后我又用飞刀解决了三名护卫，剩下的反应过来躲到掩体后，我用「寄存」的风干扰了飞刀的飞行路线，解决了剩下五名护卫。” “好，那最后一名护卫怎么死的？” “……”喀勒忽然沉默了。 “嗯？”梵多格眼皮耷拉了下来。 “最后一个，被他跑了……” “你说什么！然后你就这么回来了？” “嗯……” “你这蠢货！！”梵多格忽然就怒了，拽着喀勒的脖领子怒吼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一个不留，一个不留，你的耳朵是摆设是吗！” “但贵族已经死了啊，我完成任务了。” “你完成……呵，呵呵哈哈……”梵多格被喀勒气笑了，继续说道，“行，真有你的啊，来，你跟我来，我就让你看看堡垒都是些什么玩意。” 然后喀勒就被梵多格拽着离开了营地。 过了一会儿，克洛与线人交谈完，就来找梵多格，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副首领呢？”克洛问卫兵。 “副首领他把那个白发新人骂了一顿，然后就拽着他离开了。” “什么情况？” 99 大火升腾，浓烟漫天。 这里是喀勒杀掉那个贵族时，他所在的村子。 现在这个村子已经淹没在火海里，木制的房屋烧得噼啪作响，倒在地上的村民的尸体被断裂的墙壁掩埋，空气中充满着刺鼻的焦臭味。 原因显而易见，喀勒放走的那个护卫去报了信，然后其他堡垒的人来这里直接将村子屠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站在远处看到这些的喀勒，感觉浑身被卸去了力气，跪倒在地。 “若你杀光那些人，这些村民自己就会掩盖痕迹，也不至于落得这种下场。”一旁的梵多格盯着远处的大火说道。 “都是……我的错吗……” “对，都是你的错，怪你没有斩尽杀绝，导致这一村子人都死了，是你害死了他们。” “……” “所以你下次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喀勒跪在地上久久不能言语，梵多格转身走到他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 100 “喀勒他怎么了？”克洛见到情绪低迷的喀勒，向梵多格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带他见识了下堡垒的所作所为，他就这样了。” “这样啊……” 堡垒做过什么非人的事，风蚀的人再清楚不过了，不过眼下也没什么时间来给人回复精神了，克洛接着说道：“接下来我们继续向东行军吧。” “不，我要去把剩下那个贵族宰了。” “已经不能再耽搁了，你最好跟我一起走。” “我本就不在你的行程考虑之内，你该怎么走就怎么走，不用管我。还有，喀勒我带走了。” 克洛叹了口气，似乎早就预料到梵多格会这么说，于是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 “你接下来要去干掉的贵族是老刻刀一派的，护卫实力很强，而且擅长抛烟雾弹，制造假信息，你追踪的时候要注意。” “样貌特征呢？” “大概四十岁，身材很瘦，戴着眼镜。”克洛说着看了一眼沉默的喀勒，补充了一句，“以及满头白发……” 第八十六章 极天之雪(二十) 101 正在赶路的梵多格看着身边的闷头不吭声的喀勒，问道：“还没恢复过来呢？” “……” “只有消灭了堡垒，大家才能过上好日子，而我们风蚀存在的意义，就是摧毁堡垒。” “摧毁了堡垒，人们就真的能过上好日子吗？人类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真的只是因为堡垒吗？”喀勒终于出声了。 “你想说是充斥在世间的黩，导致人类无法生存的吗？可你觉得，人类内部如此分裂，怎么会齐心协力解决黩的问题呢？所以一定要毁灭堡垒，由风蚀带领人类消灭黩。” “梵多格，卡诺他，是救世主，对吧？救世主会拯救人类的，对吗？” 看着动摇的喀勒，梵多格笑着安慰他：“是啊，卡诺就是救世主，他是神派下来拯救人类的，只要有他在，人类就一定可以走向光明的未来。” “嗯，卡诺是救世主，我会帮助他拯救世界。” 母亲生前留下的话，一直是喀勒前进的动力，尽管不知前路为何。 “好，那就从解决掉那些贵族开始。” 喀勒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一起去追查剩下的那个贵族的踪迹。 102 “梵多格，有车辙。”喀勒指着远处地上的印记说道。 “假的。” “为什么？”喀勒疑惑地问道。 “那前面是死路，他觉得我们对地形不熟悉，故意将我们往错路上引。而且你看这车辙……” 梵多格将各种漏洞讲给喀勒，都是他以往积累的经验。 “原来如此……”喀勒觉得这个贵族有点难对付。 “不过这也说明我们离他不远了，跟我来。” 这之后，两人又发现了许多伪造的痕迹，途中甚至还中过几次招。 “他为什么弄这么多误导人的东西，他难道知道了我们在追踪他？” “因为另一个贵族死了，这就说明了附近有咱们的人。这个贵族很谨慎，察觉到他的处境也不安全，所以一定会尽快返回伊卡镇，然后在途中布下各种陷阱，拖延时间。” 梵多格一边前进一边和喀勒解释，然后在一个岔路口忽然停住了。 “怎么了？”喀勒也停了下来。 “左侧通往布瑞吉大桥，算了算时间，克洛应该快到这了；右侧是沼泽地，黩浓度很高，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得「黑蚀症」。” “你是说这个贵族要穿越沼泽地回到伊卡镇？” 梵多格点了点头，对喀勒的分析结果表示认可：“没错，他一定不敢跟克洛硬碰硬，所以只能选择走沼泽地，呵，我倒是有点佩服这个贵族了。” “有没有可能，是他到这里才发现我们的大部队要到了，但也没法回头了，所以只能走这条危险的路？” “很有道理……保险起见，我给克洛发个消息，对了，给你这个，吃了它。”梵多格递过来一个药丸。 “这是什么？” “剑毒的解药。” “剑毒？” “……”梵多格想起来他没在喀勒面前施展过「剑冢」，也懒得解释，“叫你吃你就吃，不吃等会死了别怨我。” 喀勒看着手里的黑色药丸，然后张嘴将其吞了下去。 “好了，我们追，记着把「寄存」的风包裹在身上，这东西能大幅减少你患「黑蚀症」的几率。” 两人紧接着就深入沼泽地，战斗一触即发。 103 “喀勒，看到了吗，就在那边！” 顺着梵多格手指的方向，喀勒看见两辆被黑布遮起来的人拉车，车的周围有十名护卫分散开，当然肯定还有别的护卫隐藏在周围。 “咻咻咻咻！” 无数赤焰火弹从天而降，这是来自敌人的攻击，他们两个已经被发现了！ “看到人躲在哪了吗？”梵多格掏出来一个装着黑色气旋的小瓶子，这是「气爆瓶」，由卡诺制作，因为很危险，所以只有少数人持有。 “嗯。”喀勒注意到了藏在远处树后的护卫，同时唤出了「极雪」。 “我左你右，一举做掉他们！” 梵多格弹起大拇指，「气爆瓶」被他弹到空中，旋转翻滚着。 在火弹击中它时，瓶子忽然炸裂开来，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里面的风如同洪水一般涌向四周。 狂暴的罡风直接吹灭了那些火弹，并把地面炸出一个大坑，趁着这个间隙，梵多格和喀勒迅速闪身到藏起来的护卫处，杀掉了所有暗处的敌人。 然后，两人目光一齐看向前方的两辆车，向着它们突进。 梵多格把手里的钢剑往天上一抛，剑就化为了一朵黑色的云，然后那朵黑云在移动的同时往下倾泻剑雨。 此时敌人之中的变种竟召唤出岩石巨人，挡在两辆车前。 剑雨当当当当地撞击到石巨人身上，被其坚硬的身躯弹飞，插到地上，很快，地面上就插满了钢剑。 车子被剑雨封住了路，只能藏在石巨人的阴影里，喀勒趁机投掷会拐弯的小刀，狙杀了几个大意的护卫。 “呵，够一千把了。” 地上密密麻麻地插着钢剑，估计也就他能数得清了。 「剑冢」 这是一种领域技，需要地面上插着一千把剑才能用，一旦施展开，那么这片空间几乎就归梵多格掌控了，他想在哪里出剑，就在哪里出剑；他想往哪里出剑，就往哪里出剑。 此时所有在地面上插着的武器，忽然在同一时间爆散开来，顿时空气中全是铁粉与碎剑。 同时还有紫色的雾气从地面升腾而起，这就是剑毒，梵多格自己调制的毒药，将其应用到了「剑冢」之中，剑冢不被破坏，剑毒就不会消散。 梵多格手指向上一钩，忽然就有几把钢剑从地面窜出，从下而上贯穿了剩下的护卫，极其阴狠。 失去了操控者，石巨人也应声倒塌，只剩下了两辆黑布裹着的车子。 “嗯？这黑布竟然刺不破？” “可能是变种的能力。”喀勒对梵多格施展出来的能力很是惊讶，他第一次见梵多格火力全开，没想到竟如此强悍。 “我知道。” “你确定车里有人吗？” “嗯，前面那辆有一个，后面那辆有两个……我们上，前面那辆归我，后面那辆归你，把里面的人都宰了。” “明白……”喀勒握紧手中的极雪，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失误害死更多无辜的人了。 梵多格首先赶到，抬起手里的钢剑就往那车上砍，但当剑砍到黑布上时，竟被弹开了。 “啧，给你尝尝这个。” 梵多格拔出别在腰间的剑，然后将「寄存」在瓶子中的气态黩缠绕在剑上。 他抬起胳膊向下劈砍，果不其然，那黑布连带车子被一起劈成了两半，然后忽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车中跳出，拔腿就跑，但其没跑几步就倒在了地上，因为他中了剑毒，已经浑身无力了。 梵多格三两步就追了上去，脚踩在这白发贵族的后背上，一剑砍下去结束了他的性命。 这黑布是白发贵族的能力，因为他死了，所以喀勒这边车子上的黑布也自动粉碎了。 他直接踹翻车子，车里面的两个人从车里滚到了地上，然后他跟步向前，就要结果了二人，但当喀勒看清这两个人的面貌时，他的身体却忽然僵住了。 因为他认识这两个人，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们两个和喀勒一样，有着白色的头发…… 是的，这两个人，正是喀勒在第一个村子遇到的那对白发兄妹，康赛斯和爱丽。 104 空气仿佛凝固了，白发兄妹的眼里满是恐惧与难以置信。 “喀勒，动手啊，磨蹭什么呢！”梵多格看喀勒犹犹豫豫的样子，皱着眉头大声催促道。 “不，等一下，他们是……”喀勒摇着头，表情痛苦地后退了两步。 “是什么？你想干什么？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动手！”梵多格吼道。 “……” 喀勒还是没动，这对白发兄妹对喀勒来说，意义是有些不一样的，康赛斯兄妹和喀勒兄妹很像……如果他们死了，是不是也预示着自己和阿雅也会迎来这样的结局呢？ 更何况，喀勒觉得他们并不坏，这样的人真的该杀吗？ “……” 梵多格将喀勒的行为看在眼里，他也沉默下来，表情越来越难看了。 忽然，一声尖叫打破寂静。 “啊！！！！爸爸！爸爸！”白发的妹妹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父亲的尸体，就要站起来跑过去，但被她的哥哥拽住了。 “爱丽，别过去！”康赛斯看见了梵多格沾血的钢剑，紧紧地抓着妹妹的手，同时他也看到了父亲的尸体，闭上眼睛转过头，不敢再看。 “是你！是你杀了爸爸！你不是好人吗？你这个骗子！你还我爸爸！！” 爱丽将目标转移到喀勒身上，另一只手抓住喀勒的衣服，但喀勒身体周围缠绕着气态黩，爱丽刚抓住喀勒的衣服，胳膊就被黑色的黩风切出了数十道伤口。 “啊！！！”爱丽被黑风弹开倒在了地上，黩已经顺着伤口侵入她的体内，她的胳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这是「黑蚀症」，没想到发作这么快，想要得救，就必须尽快截肢，否则扩散到全身时，就真的没救了。 “不，我不是有意的，这是……”喀勒想走上前去，但康赛斯大吼着制止了他。 “滚开！你这个骗子，你是风蚀对吧，以前你们杀了我母亲，刚刚杀了我父亲，现在又要杀了我妹妹，风蚀，你们这群该死的畜生！”康赛斯眼睛布满血丝，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妹妹。 “哥哥，好痛，好痛啊！” 康赛斯抱着妹妹的力道又大了几分，但爱丽的气息却越来越弱了。 “喂，你真敢说啊，你们杀我们的人少了是吗？你们害死的无辜之人少了是吗？”梵多格走了过来，怒斥道。 “不，都是因为你们，风蚀，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才要打仗，都是因为有你们才会不停死人！” “喀勒，听到了吗？他竟然把错全推到咱们身上，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就因为他跟你一样有一头白毛？” “不，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爱丽，爱丽！”康赛斯摇晃着爱丽，眼里的泪水淌了出来。 女孩终究还是失去了生命，哥哥终究也没能保护的了妹妹。 “喀勒，堡垒的人不值得同情，杀了他，难道你要让他成长为下一个基斯吗？” 喀勒愣了一下，梵多格提到的基斯，是杀害奶奶的凶手，他当街把奶奶打死的情景依然深深地刻在喀勒的脑海里。 梵多格继续说道：“你不杀他，他就会成长为下一个基斯，你难道还相信堡垒有好人吗？” “……” “喀勒，杀了他！” “……” 此时康赛斯将妹妹放在地上，然后起身瞪着猩红的双眼，怒视着喀勒和梵多格。 “风蚀！风蚀！你们该死！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不得好死！尤其是你，你个骗子，装成一副好人的样子，结果是个杀人魔，我杀了你，杀了你！” 他从腰间掏出小刀，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刺向喀勒。 “喀勒，动手！！！” 105 梵多格正在四处走动补刀，而喀勒则跪在地上，正看着自己那双手，剧烈地喘息着。 「极雪」斜插在他旁边，鲜红的血液无情地浸泡着白色长刀，无论是刀柄还是刀身，全都沾染着刺目的鲜红。 是的，就是这把雪白的长刀，在刚刚刺穿了康赛斯的胸膛，而握着它的人，正是喀勒。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克洛带人前来支援了。 “梵多格，怎么样？” “都解决了。” “嗯。”克洛点了点头，然后看到了跪在地上喘气的喀勒，“喀勒他怎么了？” 克洛觉得喀勒的状态很奇怪。 “他手生，我让他练了练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呕……” 喀勒此时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然后他双手撑地，呕出了透明的胃液。 “唉……”克洛叹了口气，走过来抚了抚喀勒的背，为他顺顺气。 梵多格也走了过来，观察着喀勒，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梵多格，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克洛抬头问梵多格时，正好看见他盯着喀勒笑，表情看起来非常诡异。 克洛瞳孔放大，表情变得非常可怕，声音低沉道：“梵多格，你笑什么？” 106 在克洛问出问题后，梵多格立刻收敛了笑容，扭头就离开了，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些贵族该死，现在他们死了，我很高兴。” “但我看你不像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你看到喀勒变成这个样子，好像很开心啊。” “啧，我说克洛，你难道还能读心不成，你要是不信，要不要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看看？” “……”克洛沉默地看着梵多格离开，若有所思。 “对不起……”喀勒忽然喉咙嘶哑地发出声音。 “什么？”克洛刚听清，喀勒就扑通一声昏倒在地。 克洛见状只好将他扶起，然后用寒冰凝结出一辆冰车，将其放在了上面。 “回营地。”他对手下吩咐道。 “是。” 回去的路上，克洛看着喀勒的脸，正有眼泪自他紧闭的双眼中流出，然后顺着面颊滑落。 “唉，喀勒，你刚刚，是在对谁道歉呢……” 第八十七章 极天之雪(二十一) 107 从那以后，喀勒变得沉默了，虽然以前也不太健谈，但如今却是比以前还要寡言少语，有时甚至一天都不说一句话。 上面有命令，就去执行，没有命令，就一个人静静地盯着手里的「极雪」发呆。 克洛一直想找他聊聊，但由于战事，一直脱不开身。 至于梵多格，他神出鬼没，偶尔会带喀勒出去猎杀贵族，喀勒也会一言不发地跟上去。 喀勒就以这样一种麻木的状态，在前线度过了两个月。 这期间，他总忍不住去回忆，但是越回忆，他就感觉越痛苦，所以他不得不在战场上与敌人拼杀来麻木自己。 “喀勒，救世的道路必然充满鲜血，你在做不流血就拯救世界的梦吗？”梵多格曾这样问过他。 他当时没有说话，梵多格也懒得多言语。 喀勒在想母亲说过的话，他还清楚地记着母亲的预言。 「灭世的灾难终将被清除，生命将得以继续繁衍，只需等待奇装异服，右手有一颗黑痣的救世主到来。」 …… “喀勒，阿雅，你们听好。你们知道预言，一定是有意义的。在将来，你们俩一定要帮助救世主取得最后的胜利啊。” …… 慢慢的，喀勒也想通了，帮助救世主，就是他战斗的意义，他走的这条道路，一定不是错误的。 108 最终，战斗取得了大胜，风蚀又夺得了堡垒的大片地盘。 再假以时日，恐怕从风之谷到伊卡镇，将不会再有任何阻隔。 克洛现在正站在高处，挥舞着手中的旗子，冲着下方的军队大喊道：“各位风蚀的战士，我们赢了，凯旋！” “吼！”震天的应答声，极为振奋人心。 十日之后，克洛带着胜利的消息回到了风之谷，整个风之谷上下都好像已经打败了堡垒一样，欢呼声震天。 喀勒多多少少受了这气氛的影响，心情也好了一些，然而他现在才发现，他的脸已经无法露出笑容了。 坐在篝火旁休息了一晚后，喀勒重新回归二队。 第二天早上，在二队宿舍门口，梵多格找到他，跟他说完“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了”，就直接离开了，一定程度上表达了他对喀勒的认可。 喀勒只是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然后他呼了口气，推开了二队宿舍的门。 109 喀勒倒是快三个月没见巴泽尔他们了，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还没开门，他就听到了宿舍里吵闹的声响……看来，至少闹腾这点没变。 当他打开门时，就看到几个没穿衣服的白花花的大男人，在屋子里上窜下跳，那场面突出一个不堪入目。 然后还在门外的喀勒又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了，宿舍里的声音从门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巴泽尔：“哦呼！赢了赢了，看堡垒那帮孙子还怎么嚣张，哇哈哈哈！” 维特兰：“巴泽尔，你***把内裤还给我！” 灰鹰：“妈的都闹一晚上了，早上还闹，烦不烦啊你们！” 巴泽尔：“哈哈，组织打胜仗爷高兴。” 索伊：“还是赶紧穿衣服洗漱吧，一会儿队长来了……诶？我衣服呢？！” 杰登：“被巴泽尔藏起来了。” 巴泽尔：“杰登你别瞎说啊，我怎么会藏他的衣服呢？是维特兰这小子藏的，嘿嘿。” 维特兰：“你放屁！” 索伊：“等等，刚才开门的是不是喀勒啊？喀勒回来了？” 屋里忽然安静了，然后就有一阵急促的光脚跑步的啪嗒啪嗒声传出，这个声音离门口越来越近。 巴泽尔打开门，他光着身子，红色的头发十分凌乱，手里还甩着个裤头，他一眼就看见了喀勒，然后立马张开怀抱扑了过来：“好兄弟，你终于回来了！” 喀勒用胳膊肘将他戳了回去，然后关上门，说道：“先把衣服穿上。” “嗨呀，兄弟出门一趟怎么还见外了？行吧行吧，大伙快把衣服穿上。” 就在喀勒站在门外等待时，二队队长赛科特带着兰茵过来了。 “哟，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昨晚就回来了，特地休息一晚才来打招呼，很有仪式感嘛。” “呃……”喀勒还是不太擅长应付赛科特的揶揄。 赛科特又打量了他一眼：“哼，行了，没缺胳膊少腿地回来就行……兰茵，你在外面等着。” “是。”兰茵点头道，她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赛科特砰地一脚踹开门，吓了屋里的巴泽尔等人一跳。 “都干什么呢？早上不起床在屋里**是吧？叫的声音挺大哈，早上打鸣的公鸡都没你们会叫，以后换你们来打鸣吧，啊？……” 赛科特骂人的话就没停下，越说越难听，喀勒都不想再听下去了，扭头稍稍远离了宿舍。 “喀勒，你这三个月变了不少啊。”兰茵扶了扶眼镜框仔细观察喀勒，然后说道。 “什么变化？” “唔，眼神变了，不过也正常，男人上了战场，心理肯定会发生变化。” “……” “对了，喀勒，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什么任务？” “识字啊？一百个。” “……”喀勒眼角抖动了一下，他把这事忘了…… 兰茵注意到喀勒的表情，然后无奈地叹气道：“唉，我知道，你们在打仗，很难抽出时间来学，那我这样问吧，你学了几个字？” “……”喀勒沉默，因为答案是零。 “哈哈，不会一个字没学吧？”兰茵打趣道，她是不相信喀勒连一个字都没学会的。 “嗯……”喀勒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了头。 “什么？！”兰茵的表情立马就冷却了下来，“这么长时间一个字都没学？你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喀勒，我跟你说什么来着，识字是……你这根本就是态度问题……” 然后她也开始训斥喀勒了，结果赛科特和兰茵一个在屋里面骂，一个在屋外面训，声音持续了很久…… ps:接下来是二队的部分了，几个成员之前就出来露个脸，可能读者记忆不太深刻，不过马上他们就会显露能力，到时候应该会好记一些。 二队几个主要成员有：肌肉男巴泽尔，石头男维特兰，弩手索伊，沉默小哥杰登，唯一女成员兰茵。 灰鹰应该不用说了，出场比较多，二队队长是赛科特。 第八十八章 极天之雪(二十二) 110 “喀勒啊，我发现你比以前还不爱说话了，现在你的沉默程度甚至超过杰登，要不叫你杰登二号怎么样？”巴泽尔在饭桌上问道。 “随你喜欢。”喀勒淡淡道。 “嗯？谁在叫我？”杰登撩开挡住眼睛的头发，看了周围一圈问道。 “原来你的头发会遮挡视野吗……”喀勒不太理解杰登为什么不愿意剪头发。 “要我说，如果头发长了，就干脆拿刀一划，简单省事。”维特兰吃饭时手里都不忘攥着他的石头。 “不，不行，我跟别人对视，就会死。”杰登摇头道。 众人：“……” 杰登看众人没说话，又弱弱地问了一句：“不好笑吗？”+ 队长赛科特撇了撇嘴，说道：“杰登，你以后不要再讲笑话了，好吗？” “哦……” “哈哈，队长，你这样他以后不是更不爱说话了吗？”索伊吃完，放下餐具说道。 队长赛科特说道：“哼，你这么爱听，回头把你和杰登关一个屋里，让他给你讲一晚上笑话。” “这……” “其实是杰登的能力导致的，他用「伪装木」的副作用就是头发变长，每次都剪太麻烦，所以他索性就不剪了。”巴泽尔在喀勒耳边悄悄告诉他。 “那为什么不扎起来呢？” “嘶，对哦……可能他真的和人对视就会死吧。” “……” 111 如果有人要在风之谷中找一个生命气息浓郁的地方，那么他的首选肯定就是“巴泽尔鸡舍”了。 这里的环境也比外面好上数倍，各种植物环绕生长，各种各样的果实结了一波一又一波。 而且这里的鸡鸭鹅，摇着步子悠闲得像大爷，有东西吃有地方卧，比人活得还要滋润。 很多人不解，为什么这里的植物就长得这么好？ 有人说这里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有人说是鸡鸭鹅的排泄物给土地增加了肥力…… 于是创建这间鸡舍的巴泽尔就免不了被问来问去。 而他本人是这样回应的：“这地方不是我选的，是鸡选的，当初我抱着一只总不下蛋的母鸡到处走动，结果一到这里它当场下了两个蛋，所以就选这里了。” 后来，这只老母鸡被人们奉为“鸡神”，巴泽尔因为养鸡本领高超，也被追加了“养鸡王”的称号。 而这位养鸡王，现在就在鸡舍里，捧着一捧麦麸蹲在地上，旁边围了一圈鸡。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喊叫声：“巴泽尔！人呢？快出来，有任务给你。巴泽尔！快出来！” 巴泽尔砸了下嘴，快速将麦麸洒在地上，然后一边走出去一边大骂道：“谁啊？哪个不长眼的在这大喊大叫，没看到老子在这喂鸡呢吗？我告诉你，我这些鸡要是受了惊吓下不了蛋，我肯定让你……哎呦，嘿嘿，队长，原来是您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变脸比翻书还快…… “肯定让我什么？”赛科特追问道。 “呃……我是说，刚刚哪个不长眼的对着您大呼小叫，这种人，我肯定把他吊起来抽上十几鞭，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您说是不是，嘿嘿。” 喀勒：“……” “呜哇！好兄弟你也在啊？”巴泽尔刚注意到在赛科特身后的喀勒，不过他很快就从惊讶中恢复了过来，正色道，“咳咳，队长，是什么任务啊？” “组织里的工匠需要一些石料来修缮工事，你和喀勒去外面找一些回来。” “找石料？这么简单的工作为什么交给我？” “这次工匠那边要求很高……而且我打算给你找点活干，省得你整天闲得蛋疼，到处乱叫。” “队长，冤枉啊，我可是组织里出了名的沉默美男子，怎么可能到处乱叫呢？”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出发。”赛科特可能是今天骂人骂累了，如果换作平时早就开始嘲讽模式了。 “队长，嘶，我忽然肚子疼，哎呦，而且我现在正在给鸡喂食，一会还要给它们洗澡讲故事，然后……”巴泽尔一边假装肚子疼一边往回走。 还没等巴泽尔说完，赛科特一脚蹬在他的屁股上：“快给老子出发！” …… 巴泽尔一边捂着屁股一边跟喀勒走在路上。 “喀勒，你也是被队长‘抓壮丁’抓来的吗？” “嗯，我负责切割石料。” “唉，好兄弟，咱们俩这回是同命相连啊……说起来这次都需要些什么样的石料？队长也不说说要求就让我出发。” “……，我们快到了，一会让工匠具体跟你说吧。” 112 “这次石料的要求是这样的……”工匠拿着图纸和清单，将具体细节讲给巴泽尔听。 “这要求也太苛刻了吧，上哪给你找去？” “其实我们有个方案，那就是去附近的废墟搬运一些材料过来。” “废墟？都风化成什么样了，能行吗？感觉比找矿山还离谱。” “确实很困难……我们也是试过了各种方法，最后迫不得已才来麻烦二队的。”工匠的态度很诚恳。 巴泽尔见状，也只好点头了：“……，好吧，不过工匠兄弟，这次任务你得跟着我们。” “当然了，我该做的。” “哈哈，好，不过我还得去找个人，喀勒，工匠兄弟，我们走。” 于是巴泽尔搂着两个人的肩膀往回走。 “找谁？维特兰吗？”喀勒问道。 他认为巴泽尔肯定会去找维特兰，维特兰爱好收集怪石，而且整天石不离手，想来他对石头很有研究，况且这次任务是远距离运输，很需要他的「坚石战车」。 不过在喀勒印象中，维特兰似乎很少答应巴泽尔的请求，这两个人成天不是在对骂就是在打架，好不容易消停会那也是因为有队长在。 “嗯……除了维特兰，再叫上灰鹰吧。” “他们要是不来怎么办？” 巴泽尔拍着胸脯说道：“哈哈，别担心，我亲自请人，他们还敢拒绝？” 113 “不去。”维特兰听完巴泽尔讲述任务内容后，直接拒绝道。 “嘿，反了你了！队长下达的命令你竟敢不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队长给你一个人下达的任务。喀勒，你是不是被这家伙骗来的？”维特兰向靠在门框旁边的喀勒问道。 “不，我也是队长指定的任务成员。” “哦，是吗，那你们俩加油。” “喂，维特兰，我好不容易来请你一次，你就这么拒绝了？”巴泽尔皱着眉毛问道。 “没别的事就赶紧出去，走好不送。” “……” 工匠在一旁看着不敢吱声，没想到任务开头就这么不顺利。 “维特兰，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去不去？” “不去。” “好，你不去是吧，非得逼我用特殊手段？”巴泽尔叹了口气，回头走到工匠身边，说道，“工匠兄弟，你先出去一下，我怕一会血崩你脸上。” 工匠额头沁出汗水：“不会……闹出人命吧？” “没事，没事，我有分寸。”巴泽尔一边说一边把工匠往门外面推，最后还不忘提醒工匠走远一点，“再远一点，对，再远一点！” 目送工匠走远后，巴泽尔面容严肃地走到维特兰身前，两人沉默不语，似乎针锋相对。 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喀勒并没有上前阻止，因为他已经猜到巴泽尔要干什么了。 于是他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巴泽尔：“……” 维特兰：“……” 突然，巴泽尔打破了沉静，他先出了口气，然后又做了一次深呼吸，最后，他终于出手了！ 他直接坐在地上，抱住了维特兰的大腿！ 紧接着，他用快哭出来的声音叫嚷道：“维特兰，我的好维特兰，你就答应我吧，这次任务不能没有你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你撒开！”维特兰试图将腿拔出来，但没有成功。 巴泽尔就像胶水一样黏在了维特兰腿上，只要被他黏上，如果他不主动松手，风之谷里没几个人能把他甩开。 “不撒，除非你答应我。”巴泽尔一脸倔强地看着维特兰，甚至还拿脸蹭他的腿。 喀勒看到这情景，浑身泛起一股恶寒。 “你**的，恶心死了！啊啊啊啊啊！！！！”维特兰大叫道。 之后巴泽尔一顿软磨硬泡，终于让维特兰答应了。 当工匠再见到巴泽尔时，巴泽尔笑着对他说搞定了。 而露出生无可恋表情的维特兰则走在喀勒旁边，一瘸一拐的，因为刚才他的大腿被巴泽尔勒麻了。 “接下来去找灰鹰吧，我看看，这个时间，他应该在训练场练剑。”巴泽尔摩挲着下巴推断道。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他们赶到训练场时，灰鹰果然在和别人对练。 “什么？这任务有必要叫上我吗？”灰鹰边擦汗边听巴泽尔讲任务内容，然后出声问道。 “当然了，你灰鹰可是咱们二队的核心啊，这种重要的任务怎么能少得了你呢？你知道吗，这次的任务连队长都头疼，要是咱们能把它干成了，那谁不对咱们另眼相看？更别提身为核心的你了，肯定是人人见了都得竖起大拇指……” 这回巴泽尔改战术了，不管别的，先可劲地夸，不停地抬高灰鹰的形象，让他不好意思拒绝。 灰鹰也很吃这套，在巴泽尔的盛赞下，他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行了，就跟你去一次好了。” “呜呜，好兄弟，我太感动了，灰鹰，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巴泽尔抹了抹眼泪，装作很感动的样子。 一旁的维特兰见了猛翻白眼，喀勒没什么反应，工匠则是尴尬地笑了笑。 “好的，这下人齐了，我们出发！” 114 风之谷出口处，五个人正围着维特兰的「坚石战车」，其中最兴奋的要数工匠兄弟了，他正满眼放光地看着这辆面目狰狞的战车，仿佛在欣赏一件鬼斧神工的艺术品。 战车是石质的，大体为方形，各种零碎的配件繁多却不显得杂乱，外壳上还分布着无数棱锥状尖刺，非常坚硬，假如驾驶它冲入敌阵，一定是势不可挡的存在。 “哈哈，工匠兄弟，我跟你说，这乌龟壳子硬的很，一般人还真攻不破。”巴泽尔拍着战车的车门说道。 “什么乌龟壳子，这叫艺术，哼，土包子，一点都不会欣赏。”维特兰嘲讽了一句。 “这车斗这么小，能装货吗？”喀勒问出关键性问题。 “没事，维特兰这车的外形能随他的想法变换，车斗大小不是问题。”灰鹰解释道。 “还能变形？！”工匠兴致更高了。 “行了行了，都上车吧，灰鹰你把侦查鹰放出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地点。” 灰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一只黑色的老鹰凭空出现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用另一只手抚摸了几下老鹰的头，然后将它放飞了。 众人望着老鹰冲入云霄后，依次上了维特兰的车，最后只有灰鹰在上车前犹犹豫豫地没有进来。 “灰鹰你怎么了？这么快就侦查到东西了？”维特兰问道。 “不……我只是想起来，上次我坐你这战车，隔夜饭都给我颠得吐出来了，你这次减震做得怎么样？” “减震？什么减震？艺术不需要减震。”维特兰双手抱臂，非常自信。 灰鹰：“……” “把我的雪花附在车轮上吧，多少能减少一些车的颠簸。”喀勒跳下车，唤出雪花覆盖在车轮上，盖了好几层。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战车就自己动起来了，维特兰就坐在前面，什么动作也没有。 工匠好奇地问道：“这战车的动力是什么？” “动力就是他自己，这车只有他能开，只要人没事，这车就能动。” “变种的能力吗……”工匠摇着头叹了口气。 因为变种的能力实在是无法理解，几十年来也没什么人提出可靠的理论，现在人们的共识是变种的能力与黩息息相关，但黩这种物质还对人类有害，这更增大了研究的难度。 第八十九章 极天之雪(二十三) 115 “有了，西南方向，有一个未被编号的废墟，看起来还比较完整。”坐在战车中的灰鹰闭着眼说道，因为他只有闭着眼才能与侦查鹰共享视觉。 “这是地图。”喀勒拿出地图，灰鹰将目标地点在地图上指了出来。 但地图很粗略，通往该地点的路一条都没画……看来导航这活也得交给灰鹰来干了。 “灰鹰，说方向吧，我会照你说的开。”维特兰眼睛盯着前方说道，他对队友非常地信任。 “嗯，先向西北方向开，看到那个碎石堆没，先开到那……” 就这样，战车东拐拐西拐拐，最后在几人的共同努力下，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呼，终于到了。”巴泽尔下车伸展身体，然后观察起眼前的废墟。 这里以前应该是一座宫殿，后来被暴力毁坏了，现在已经是杂草丛生的废墟了。 “有杂草生长的环境，能不能生长粮食作物呢？”喀勒问道。 “这得看情况，不过还是先记着吧，等回去的时候把这里的细节报上去。”巴泽尔撸起袖子，继续说道，“先干活吧，这里的建筑确实保存的比较好，多亏了灰鹰啊。” “嗯，是啊。”工匠点头应和。 “工匠兄弟，你快看看哪的石料有用，要爆破就叫我，要切割就叫喀勒。” “好嘞。” “维特兰呢？”巴泽尔环顾一圈没找到人。 “那边捡收藏品呢。”灰鹰手指向一块矮墙后，那里有一脸痴迷的维特兰，正在摩挲刚捡到的小石块。 “……，先开工吧。” 116 在某根只剩半截的承重柱下面，巴泽尔正将他的「爆炎巨剑」插在空隙里，并不断进行微调。 有时候稍微将巨剑往左偏一点，有时候又将巨剑旋转一些角度。 “行了，这样爆破就没问题了。”他终于调完了，又满意地看了一眼。 “这样就行了？不会把柱子炸断吗？”工匠担心地问道。 “诶，工匠兄弟，这你得信我，我炸过的东西，不说上万，也有几千了，上到堡垒城墙，下到虫子洞，就没有我没炸过的东西。现在这区区半根柱子，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你退后，别被柱子砸到，我要开始引爆了。” 待工匠躲好以后，巴泽尔“嗒”的一声打了个响指，然后插在缝隙之中的巨剑开始迅速发光发热，最后砰地爆开。 爆炸并没有人想象中的那么剧烈，反而像一颗哑炮，打进池塘溅起了些水花。 虽然动静不大，但爆破的目的却达到了。 那半根柱子缓缓倒下，被喀勒用雪做成的垫子接住，最后平稳地躺在地上。 “怎么样，这爆炸的水平可以吧？指哪炸哪，想炸成什么样，就炸成什么样。” “好厉害，既然如此，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也拜托你了！” …… 爆炸声此起彼伏，在持续了半天后，终于不再有爆炸声了。 巴泽尔坐在断壁上休息，工匠正拿着石笔在石料上刻线，以便喀勒一会儿切割。 在工匠的指挥之下，喀勒的切割工作进行得非常迅速，他手里旋转的雪花比刀片还锋利，“滋滋滋”的响声响了一会儿，石料就切割完成了。 工匠满面笑容地看着这些切割好的石料，就好像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喀勒：“你看起来很满意。” “哈哈，那当然了，咱们这次外出，可是把许多一直以来困扰我们的问题解决了。你看这个，有了它，我们就可在河边修桥；你再看这个，有了它，我们的防风工事就能更加坚固；还有这个……” 工匠拉着喀勒说个不停，眉飞色舞，兴奋极了。 “工匠兄弟，我现在觉得你比维特兰这小子还神经，把石头看得像美女一样。” “不不不，巴泽尔你不知道，有时候啊，看这东西，比看美女可享受多了！” “……疯了疯了……维特兰，我觉得这家伙没准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你说有可能不？” “滚，我亲人都已经死了。” 被维特兰瞪了一眼后，巴泽尔意识到这个话题不太好，于是转移话题道：“工匠兄弟，假如有人想把这些材料从你这里抢走，你会怎么做？” “跟他玩命。”工匠说得非常认真。 巴泽尔被吓了一跳：“别，你可别玩命，你要是死了，我们回去可交不了差，你们这些工匠的命可比这些石头贵重千万倍。” “我已经将这些石料，看成比我生命重要的东西了。” “呃，这么草率的吗……嗨呀，工匠兄弟你尽管放心，有我们几个在，没人能把东西抢走的，放心放心。” “嗯……” “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叫维特兰装车吧。”灰鹰提议道。 “确实，维特兰，装车了！”巴泽尔冲维特兰喊了一句。 “别喊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之后，一辆比来时大五六倍的「坚石战车」被维特兰开了过来，车斗很大，足以装下所有石料。 五个人合力装车，为了防止石料在运输过程中被颠坏，喀勒又在车斗里塞了大量的雪做缓冲物。 “唉，这下战车的行进速度得慢上很多倍，我估计咱们今晚得在外面过夜了。”维特兰看着满车的石料，摇摇头道。 “你努把力，不就能在今天之内开回去了？”巴泽尔翘起一边的眉毛说道。 “你说得容易，来，你来，你开一个我看看。” 喀勒这时插嘴说道：“外面还是比较安全的，露宿的话没什么问题。”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风蚀的地盘，不用担心堡垒的袭击。 巴泽尔：“那好吧，不过以防万一，灰鹰你还是把侦查鹰放出去吧。” “好。”灰鹰点头道。 117 天空暗沉，一如既往。 喀勒一行人，坐在满载着石料的战车中，行进在荒凉的原野上。 四周没有人烟，没有植被，只有一首维特兰轻轻吟唱的歌谣，顺着风飘向远方。 …… 阿格尔叔叔~ 你要离开这座花园吗~ 这里的鲜花，我还没有全都认清啊~ 树上的果子，我也还还够不到啊~ 阿格尔叔叔~ 你要早些回来呀~ 我会用你送我的铲子~ 将泥土翻新啊~ 我会拔去花园里的杂草~ 让花儿茁壮成长啊~ 阿格尔叔叔~ 你要早些回来啊~ 我会…… ………………………… 渐渐地，歌声越来越小，直到战车在一处石堆旁停住，歌声便完全停止了。 “就到这里吧，天太黑了，明早再赶路。”维特兰将战车停下，然后几个人从上面跳了下来。 他们手脚很麻利，很快就在这里生起了篝火，至于煮粥的事，最后交给了灰鹰。 118 “维特兰，你刚刚唱的，是什么歌？”坐在一块板状石头上的喀勒端着粥碗问道。 这时粥已经煮好了，虽说是粥，但稀得跟水一样，如果有月亮肯定能在碗里照出来。 “《阿格尔叔叔的花园》，在我小时候，那时我妈妈还活着，她经常唱这个哄我入睡。” “这首歌，背后有什么故事吗？” 喀勒觉得这首歌很好听，但却有些悲伤，让他不禁回忆起了从前的日子。 “让我想想……好像是这样的，从前有一个叫阿格尔的人，与他的侄女相依为命，他有一座漂亮的花园，他经常和他的侄女在里面玩，但后来因为战乱，阿格尔不得不去参军，侄女很舍不得他，于是就和他约定好，等战争胜利之后，再一起在花园里玩，在这期间，她会照看好这座花园。” “那后来，阿格尔回来了吗？” “谁知道呢，也许回来了，也许没回来，战争这么残酷，生死别离的事可太多了……不过我希望结局是他最后回来和侄女团聚了，毕竟……谁不希望有一个好结局呢？” 维特兰说完这句话后，众人稍有沉默。 是啊……谁不希望有一个好结局呢？ 然后，巴泽尔端起粥碗，大声道：“愿我们都有一个好结局。” 他说完便将手中的粥一饮而尽。 众人回过神来，也都露出笑容，捧起手中的粥，直接将其喝光。 “说起来，我感觉咱们风蚀也快胜利了吧，都快打到堡垒大门口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拿下伊卡镇了。”巴泽尔又起了个话头。 工匠：“是啊是啊，我感觉大家应该都是这么想的，现在我们那里的工程人员笑容也多了……你们不知道，以前的工程队，那干活时候肯定都是皱着眉头的。尤其是我们那的领头的，以前动不动就骂人，现在也不怎么骂了。” 巴泽尔听着听着就又挑起眉毛，看了眼另外三位二队成员，问道：“那咱们队长怎么还在骂啊？” “哼！还不是拜某人所赐？”灰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整天被巴泽尔连累挨骂，灰鹰难免有怨言。 “嗨呀，别生气被生气，其实我想说，我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今天这一天，不用担心敌人来袭，和兄弟几个煮着粥唱着歌，感觉真好啊……诶你们说，等我们打赢堡垒以后，就能每天都这么轻松了吧？”巴泽尔仰面躺在地上，双手拖着后脑勺。 工匠笑叹道：“说实话，我想象到的是铺天盖地的工作量。” “哈哈，等咱们赢了，肯定得到处建房子，到时候得靠你们啊。在我看来，建房子可比拆房子难上千万倍，我看你们画图纸，一画就是一天，要换我来，我肯定画不了。” 维特兰：“不说画图纸，就光是看图纸，你看得懂吗？” 巴泽尔反问道：“你看得懂？” 维特兰伸出食指和拇指，拉开指甲盖长的一段距离，骄傲地说道：“懂一点点。” “就懂一点你骄傲个屁。” “哼，那也比你一点不懂强吧？” “那个，如果你们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们。”工匠自告奋勇道。 “……，工匠兄弟，谢谢你的好意，我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们一群粗人，让你教我们也学不会，纯粹是浪费你的时间。” “你们可千万别这么说，你们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限，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啊。”工匠的眼神很真诚，他真的相信巴泽尔他们能够学会任何东西。 这种被信任的感觉，也让巴泽尔觉得，学习好像没那么难了。 “呃，糟了，我有点感动怎么办？可能平时被队长骂惯了，现在忽然有人这么信任我……我有点受不了。”巴泽尔捂着心脏说道。 …… 维特兰翻了个白眼：“你就是挨骂的命。” 第九十章 极天之雪(二十四) 119 好好地休息了一晚之后，五个人再次坐上维特兰的战车，向风之谷的方向驶去。 不一会儿，歌谣声再次响起。 阿↑格尔↓叔叔~ 你要→离开↓这座↑花园↑吗~ …… 维特兰：“巴泽尔你闭嘴，难听死了！” 原来刚刚是巴泽尔在献唱，他一开口，霎时间魔音灌耳，令在场的几位弟兄“欲罢不能”。 “喂喂喂，我这天籁般的歌喉，你们能不能懂得欣赏一下啊？” 灰鹰捂着耳朵，闭着眼说道：“你快闭嘴吧，工匠兄弟都被你唱晕过去了。” 他闭着眼是因为他正在使用鹰眼视觉侦查周围。 “工匠兄弟那是没睡好，现在在补觉，人家等会儿回风之谷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一向沉闷的喀勒也难得开口道：“还是安静点吧。” “哼，一群没有艺术感的人。既然你们不懂得欣赏，那我就一直唱，唱到你们发出赞叹为止，哈哈，没什么能够阻止我，除非来场沙尘暴。” 于是他清了清嗓，挥舞起手臂，再次放开他的歌喉。 “阿↑格↓尔↑叔叔~你要↓离开……” 但他还没唱两句，闭着眼的灰鹰突然大声呵斥他：“巴泽尔，闭嘴！给我安静点，有情况！” 巴泽尔听出了灰鹰很着急，立刻停止唱歌，问道：“怎么了？” “啧，*的，巴泽尔你真是个乌鸦嘴！是沙尘暴！沙尘暴真来了！” 维特兰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噗，看见没，你唱的歌沙尘暴都听不下去了。” “这……”巴泽尔尴尬地挠头。 灰鹰继续说道：“以现在的速度肯定是不行的，得从战车上卸点货，要不然谁也跑不了。” “什么？卸货？绝对不行！”工匠忽然坐起身子，大叫道。 刚刚他在迷糊之中听到“卸货”这个词，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工匠兄弟你冷静，你听我说，是沙尘暴来了，我们必须赶在沙尘暴之前到达风之谷，所以必须要卸点货才行。” “不行，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材料啊，以后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们不能先避一避，等沙尘暴过去，再回风之谷吗？”喀勒插嘴道，他在试图寻找一种两全其美的方法。 “喀勒你知道的，风之谷附近刮起的沙尘暴，里面可不只有沙尘，还有黩……我们不是首领，是抵抗不了这种天灾的，只能回风之谷利用那里的屏障来抵御。” 而且，很多东西也是经不住黩的腐蚀的，包括车里面的某些石料。 “黩吗……”喀勒对这东西确实没办法，便不再出声了。 “是负重太大了吗？那我下去行不行，你们一定得把这批材料运回去啊！”工匠的情绪非常激动。 “你给我冷静点！你下去？你才多重？况且你下车后怎么活着回去？”巴泽尔按住工匠的肩膀说道。 “我……你们听我说，这批材料真的很重要，就算用我这条命来换，也是值得的！” “放屁！”巴泽尔直接爆粗口，眼睛直直地瞪着工匠，工匠被他瞪得不敢说话了，然后他继续说道，“就这几块破石头换你一条命？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你们知道我们等这批材料等了多久吗？我昨天就说了，这材料比我的命还重要……” 巴泽尔进行了一个深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按住工匠的肩膀说道：“……，工匠兄弟，昨天跟你夸下海口，说会保护好这批材料……我食言了，是我对不起你，但今天你无论如何也得听我们的。” 工匠想挣扎，但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就无法撼动巴泽尔铁钳一样的手掌，于是不得不放弃了。 “怎么会这样……”他身体仿佛被抽去了力气，坐回车斗角落，眼神呆滞。 见工匠老实了，巴泽尔便准备跳下车，将车上的一些石料也拽下去。 这时喀勒突然说道：“巴泽尔，不如这样，你在地上炸个大坑，我们将卸下来的石料埋在里面，等沙尘暴过去我们再回来取。至于埋在这里的石料最后会不会被黩腐蚀，就听天由命了。” “……也好。”巴泽尔看了眼窝在角落的工匠。 “咱们得赶快，卸货的时间并不充裕。”灰鹰补充道。 “知道了。”巴泽尔拔出巨剑，红色的烈焰覆盖剑身，然后巴泽尔奋力一掷，将巨剑掷向远处。 当巨剑落地，忽然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沙石被炸得飞了起来。 就好像石头投进湖泊溅起水花，这次爆炸激起的“水花”，足有大树那么高。 “维特兰，把车开过去。” “好。” 趁此短暂的间隙，巴泽尔转向工匠，问道：“这里面的石料，哪些是不重要的？我只能尽量给你保住重要的石料。” “都很重要……”工匠答道。 “啧，那我随便扔了？” “……”工匠没有说话，他面临的抉择，就好像是选刀子扎自己的心脏一样，无论选了哪个“刀子”，他无疑都会非常痛苦。 “巴泽尔，这些石料的作用，我听他给我说过，从他当时的表情分析，我大致能判断出哪些石料是非常重要的。” “哈，可真有你的，那就开工吧。” 120 卸去一些石料后，战车的尺寸被维特兰收缩，速度也快上了数倍。 坐在车上的几人向远处望去，观测着沙尘暴，在确保沙尘暴无法在他们到达风之谷前追上他们后，他们才松了口气。 灰鹰一边抚摸着肩膀上的老鹰，一边对巴泽尔说道：“下次真该把你的嘴封上。” “这也不能怨我吧，谁知道我就说了一嘴沙尘暴，它就真来了。” “确实，你这嘴要是能少说两句，那真是谢天谢地了。”维特兰也附和道。 “不，我现在还不能闭嘴，我还有话想跟工匠兄弟说。” 巴泽尔抬起屁股，坐到工匠身边，将手里的水囊递给他。 “来，喝口水吧。” 工匠接过水囊，愣了愣神，然后打开盖子喝了起来。 “工匠兄弟，我给你说说我的想法，你听听怎么样？” “你说吧……” “先说我们二队这帮兄弟吧，几乎都没啥知识，字都认不全，除了打架就没啥擅长的东西了。” “……” “还记得首领总说的话吗？光靠武力是没法带领人们走向幸福的，能让人变得幸福的，是你们这些有知识的人，因为你们能发明一些很厉害的东西，让人们生活得更好。” 巴泽尔在说这话的同时，喀勒他们也都在沉默地听着。 “但据我所知，风之谷里就没几个像你这样有知识的人，大多数人都没学过什么东西，他们每天聊的事，几乎都是吃、穿、住，没有聊建房子、造水机的……所以你们这些工匠就更显得珍贵了。保护你们这些工匠是风蚀的共识，我们会像保护妇孺一样保护你们……我们这些打仗的死几个无所谓，但你们一定得活着，只要你们活着，风蚀就有希望。” “……” “石料没了可以再找，但人死了可不会再复生，我们队长说过，有的人才，几千年都未必出一个，人才才是真正能让风蚀强大的东西。” “知识……能让人……更幸福……？”工匠想着这句话，并将它念了出来。 “对，知识能给人带来幸福，所以你的命很珍贵，不要轻视自己的生命。” “我明白你们的想法了，这次是我急于求成了，谢谢你……” “哈哈，是吗，你明白就好，下次找材料，再来找我吧。” “嗯，但你们也得珍惜自己的生命啊，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很重要。” “哈哈，快了，等我们打赢堡垒，斯诺大陆就会和平下去了，到时候就不用打仗了，也就不会再因打仗流血死人了。” …… 那之后，几人顺利回到了风之谷。 三天之后，沙尘暴结束，他们再次出发前往石料掩埋处，挖出埋藏的石料。 结果很幸运，石料的腐蚀程度并不严重，依然可以使用。 于是，归程的歌谣声响起，宣告着本次任务顺利结束。 第九十一章 极天之雪(二十五) 第七十一章极天之雪（九） 121 某天早上，二队的会议室内正在进行一场考试，数名队员正坐在桌子旁拿着笔写字。 身为老师的兰茵在旁边巡视，防止底下的人进行一些小动作，尤其是巴泽尔。 起初巴泽尔还很老实，不过很快他就坐不住了。 他先是瞄了一眼正在巡视的兰茵，趁着她背过身的功夫，偷偷东张西望，打算抄旁边人的答案。 先看左边的喀勒……纸上一大片空白…… “这家伙水平也不怎么样啊……”巴泽尔直摇头，然后又看向右边的灰鹰，结果灰鹰的情况更差。 “糟了，这家伙也是个蠢货……” 灰鹰察觉了他的目光，赶忙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答案。 “唉，看来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写了……” 很快，考试结束，兰茵将纸收了上来，一张一张判。 “接下来公布成绩。杰登95分，维特兰90分，索伊81分，灰鹰72分，喀勒66分，巴泽尔33分。” “这……是不是判错了？”巴泽尔不相信只有自己不及格。 “你还敢说？你连自己名字都能写错，你看看……” 巴泽尔拿过试卷，发现还真写错了，巴泽尔写成了“巴多格”。 “呃……我当时脑子想的是巴泽尔，怎么写出来就变成这样了？”他大手挠了挠头。 “唉……”兰茵坐在凳子上叹了口气。 喀勒这时出声道：“兰茵，识字，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了，就拿打仗来说，传信如果用的是文字，你们看不懂怎么办？” 灰鹰：“不是还有你呢吗？” “假如我不在呢？假如我没有跟你们一起行动呢？” “……” “不仅在打仗上，等以后咱们胜利了，你们想干点别的，也能更方便些啊，这些都是基础，这些都是敲门砖。” “干点别的？”喀勒疑惑道。 “对啊，总不能老打仗吧，等以后和平了，你们就要学一门手艺养活自己，就和工匠他们一样。在和平的时代，越有知识的人，走得就越高。” “原来如此，我理解了。”喀勒点点头。 “巴泽尔，你能明白吗？”兰茵表情认真地问道。 “我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但我不理解为什么我学不明白，我是不是天赋不好，不适合学习？” “我看你只是不感兴趣罢了，你当初和梵多格副首领学本事，不就学得很快吗？” 这一下子就勾起了巴泽尔不好的回忆，他快速摇头，像个拨浪鼓：“不不不，那个不一样，相比于那个，我还是更喜欢学写字。” 喀勒深表认同。 “没关系，慢慢来，总会学会的，你们如果有不会的随时可以来问我。还有，巴泽尔，今天下午我再给你补习一下吧，要好好听啊。”兰茵语重心长道。 “嗯。” 众人忽然觉得，兰茵在不生气时，还是挺可爱的。 122 这一天，二队会议室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当时兰茵不在，喀勒等人在屋内自习。 “砰砰砰。”敲门的方式很粗暴，“大哥，我是伊琳，你在吗？” 这时巴泽尔捏着嗓子模仿赛科特的声音：“嗯，伊琳，我在，进来吧。” “……”门外忽然没了声，然后伊琳带着些微怒气的声音传来，“巴泽尔你活腻了是吧？快开门！” 巴泽尔三两步就跑到门口，打开门闩，假装很惊讶道：“呀，大姐，你来了？” 伊琳看了他一眼，直接扭住了他的耳朵。 “诶诶诶！大姐，疼，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下回再也不装了还不行吗！” “哼。”她撒开了手，然后问道，“大哥呢？” 伊琳是三队队长，她说的大哥指的是二队队长赛科特。 “队长他被首领叫去了，估计等会就回来了吧。” “是吗，那我在这等会。”她走到桌子旁直接坐在巴泽尔的座位上，坐姿大大咧咧，双手抱臂，领子下面挤出的一条沟壑自然而然显露出了一些。 “大姐你喝水吗？”索伊拿过水壶和水杯。 “来一杯吧。” 于是索伊便给她倒了一杯，同时在一旁的巴泽尔又搬过来一条新凳子，坐在了喀勒旁边。 咕咚咕咚，她一口将水饮尽，然后啪的一下把水杯放在桌上。 众人看着她，没敢说话：“……” “……” 漫长的沉默，然后伊琳开口道：“怎么都不说话？天天早上在风之谷大吵大叫的，是你们二队吧？现在怎么都这么安静？” 维特兰：“大姐，这是误会，大吵大叫的只有巴泽尔。” 巴泽尔毫不脸红，甚至挺胸抬头地说道：“乱讲，我可是组织里出了名的沉默美男子，是不可能大声喧哗的！” “……，兰茵妹子呢？”她没搭理巴泽尔，向其他人问道。 “去帮工匠画图纸了。” “说起来，我昨天看见她一个人在河边给你们洗衣服，足足有那么一大筐。说，你们是不是欺负她来着？” “大姐啊，这你可真冤枉我们了，我们平常可是自己洗的，昨天我们学习进步，她高兴，所以就帮我们把衣服洗了。” “她是你们老妈吗？整天又是盯着你们认字，又给你们洗衣服的。” “唉，大姐，你放心好了，我们心里有数……先别说这个了，你说说找队长有什么事吧，没准我们几个就能帮你办了。”巴泽尔道。 “行，那就给你们说说。昨天，首领找到我，让我研制一种不用他的风，也能传信的装置。” “研制新装置？难道风语瓶出问题了？” 一直以来，风蚀的人都用风语瓶传递消息，又快又便捷，不过只能单向传递信息，没法做到实时沟通。 “倒也没有，他说是用来解决后顾之忧的，万一出现另外一个像首领一样，能操控黩的人，咱们的风语瓶可能就不安全了。” “那大姐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我哪会这个，所以我来找大哥帮忙了。”伊琳很坦诚。 “首领他为什么找你做这个呢，这活交给工匠来做不行吗？” “他看我的能力是音波，觉得这任务非我莫属，要我说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是想找工匠帮忙，可是那帮工匠忙得眼都红了，你这时候跟他们说加个需求，感觉他们都能把你生吃了。” “这……”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想法？” 众人都直摇头。 “唉……”伊琳长叹。 123 等了半天，赛科特还没有回来，伊琳看着一群不说话的小年轻，感觉很无聊。 “真无聊啊，杰登，讲个笑话听听？” “大姐请你赶紧收回这句话！”巴泽尔赶忙制止道。 “怎么了，听说杰登很会讲笑话啊。” “呃……你这是从哪听说的？” “大哥那里啊，他说所以这孩子可会讲笑话了，让我有空一定来听听。” “……”巴泽尔捂脸。 队长啊，你真是连自己妹妹都坑啊。 “那我讲了？”杰登双手撩开遮住眼睛的头发问道。 “讲吧。” “咳咳，从前有一个人走在路上，忽然脚很酸，这是为什么？” “嗯，为什么？” “是因为他踩到醋了，哈哈。” “嘶！”巴泽尔听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然后他扭头观察了一下伊琳的反应。 “哈哈哈哈，这不是很有趣吗？再讲一个。”她真的很开心。 …… 队长，我错怪你了，还是你了解你妹妹…… 于是在场的人被杰登的冷笑话轰炸，倍感煎熬，当然除了伊琳。 “伊琳大姐，你真是我的知己！他们几个一直都不懂我啊。”杰登感动得都流了泪。 “嗯，以后有新的再讲给我听吧，然后把巴泽尔他们也叫上。” 大姐你是魔鬼吗？！ “一定一定！”杰登欣然答应。 巴泽尔见杰登终于不讲了，便松开捂住耳朵的手，对索伊说道：“索伊，快把水壶给我，我喝口水压压惊。” “喏。” “杯子，杯子呢？” “哦，在柜子里，你等会。” …… 伊琳对杰登的笑话很满意，巴泽尔等人的反应也让她感觉很有趣，她环顾了一圈，这时一直坐在角落没什么反应的喀勒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叫……喀勒，对吧？” “是。” “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从我进来开始就没说过一句吧？” “大姐，他就这性格，不太爱说话。”巴泽尔终于拿到了水杯，开始往里面倒水。 “反正也没什么事，聊聊天怎么样？” “……，嗯。”喀勒说话惜字如金。 “嗯，我想想问你个什么问题好呢……对了，喀勒，你碰过女人吗？” “噗！！！”巴泽尔刚喝进嘴里的水就要被他喷出来，但因为干净的水非常珍贵，他又赶忙捂住嘴，将水咽了回去，甚至有些从鼻腔里出来的水也被他吸了回去，“嗅……嗅……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最终还是被水呛到了。 “大姐，你问的这叫什么问题？！” “至于这么大反应吗？我只是猜测他是被情所伤才导致不爱说话的。” “其实我感觉是被副首领所伤才这样的……他自从跟副首领去前线回来，就这个样子了。”一向比较开朗的索伊说道。 “是吗，梵多格啊……那巴泽尔怎么这个性子？你也被他教导过吧？” “大姐你快别提了，那一定是我人生中最不想回忆的片段之一。” “哈……不过你们被他训练过，确实都很强，我就感觉喀勒你挺强的，甚至不逊色于大哥，有空切磋切磋？” “好。” “大姐你光是看一眼就能看出人强弱？” “这是女人的直觉。” “又是女人的直觉，这东西这么万能吗……” 于是伊琳和喀勒定好了切磋的日子，赛科特也在这时回来了，她将通信装置的事讲给他听后，赛科特也毫无头绪。 后来因为这个项目实在艰难，就暂时被搁置了，直到许多年后才再次拿出来做。 值得一提的是，她们约定的那场切磋，结果是喀勒完胜，于是伊琳便称他为风蚀“第三人”，前两人分别是卡诺和梵多格。 124 几日后，风蚀议事厅。 卡诺坐在正中间的位置，旁边坐着梵多格，克洛以及其他各队队长。 “现在就该乘胜追击，我看堡垒也就那两下子，不如现在顺势就把伊卡镇拿下。”有人提议道。 “你也太急躁了，那些大贵族还窝在伊卡镇里没出来，具体力量我们还不了解啊。” “哼，他们不出来，不就是怕了我们吗？我们就该一鼓作气攻进去，让他们再也出不来！” 大家争吵半天，最后不约而同地望向卡诺，毕竟是打还是不打，最后还要看他这个首领的意思。 “我觉得，是时候发起总攻了，克洛，你觉得呢？”卡诺开口道。 一直沉默的克洛叹了口气，说道：“我觉得还不能进攻，有些操之过急了。” “哦？为什么？” “首先一点，有关堡垒大贵族的情报并不充分，我们不清楚他们之中有没有像首领这样强大的变种，如果有，那么会对战局产生相当大的影响；其次……” 克洛在说了几点后，立刻就有人反驳：“他们如果有那么强大的变种，早就该派出来了，要不然他们的地盘也不会被我们占领那么多。” “对啊，而且变种毕竟只是变种，我们的首领可是能直接驱使黩，你们想啊，是直接驱使黩！哪个变种能是首领的对手？” “不能再等了，人们可还都盼望着赶快过上安稳和平的生活呢，我们就该进攻！” 反对的声音滔滔不绝。 可克洛依然坚持己见：“……，我还是觉得不该打。” “军神”的意见固然很有考虑价值，但主张进攻的人可不会同意他的观点，依然在不停地发表进攻的主张。 争吵又变得激烈起来了，最后还是由卡诺一锤定音。 “进攻，接下来向堡垒发起进攻！先断其粮草，再突入后方，直取贵族首级！” “直取贵族首级！” “直取贵族首级！” 克洛看到这个结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唉……” 第九十二章 极天之雪(二十六) 125 当天傍晚，二队会议室。 巴泽尔看维特兰用手搓着两块鹅卵石，没事找事道：“维特兰，别玩你那俩蛋了。” “我玩你****，老子玩什么用你管？傻*。”维特兰也不客气，火力拉满，直接开骂。 “嗯？有你这么跟爸爸说话的吗？” “我**是你爹！” 两人唇枪舌战了一番，很快就演变成肢体接触，最后扭打在了一起。 其他人看着这俩人打架，知道上去劝没用，弄不好还得把自己卷进去，只能等队长来教训他们了。 终于，赛科特走进了会议室。 巴泽尔看见队长走进来，赶忙停手，连滚带爬地靠近赛科特，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大声喊出了自己的委屈：“呜呜呜，队长，维特兰他欺负我，你可得为我主持公道啊。” “恶人先告状？！”后面的维特兰捂着头上的包，面目狰狞。 赛科特直接给了巴泽尔脑袋一拳。 “一天天的能不能消停会？” 然后他又踢了巴泽尔一脚，让他滚回座位上去。 “队长，听说要发动总攻了对吗？”巴泽尔揉着脑袋问道，样子很兴奋。 毕竟风之谷里面谁都觉得风蚀会赢，早点打赢的话，人们也能早些过上好生活。 “嗯，咱们二队要去打前站，破坏敌人的两块耕地。兰茵，地图。” 兰茵点了点头，直接提着一桶墨水，手里拿着一把大刷子，哗哗哗地往屋里面的石板上刷。 然后，墨水在石板上游走，组成图案，最后形成了一幅大地图。 这就是兰茵的能力「图灵」，只要脑袋里想着什么，就能画出什么。这种能力不需要动笔，直接往纸上泼墨就可以了，因为墨水会自己形成图案，还不会把纸张浸透。 兰茵画完后，赛科特开始讲解此次行动计划。 “这里，是伊卡镇，前阵子咱们侦察到的耕地，在这里和这里……我们将从这里出发，绕过……” 赛科特拿着一根木棍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指来指去，很快就把任务计划说完了。 “有什么疑问吗？” 喀勒举手，赛科特示意他说。 “我们是半夜行动，我觉得，我们可以改变一下路程，比如这里……”喀勒走到地图前，说出了他的见解。 “嚯，你这思路跟克洛很像啊，你跟他学的？” “……，在一起行动过一段时间。” “有道理是有道理，不过他的理论，大多适用于百人规模以上的行动模式，咱们只有八个人，没必要这么兜圈子。” “……” 看着喀勒若有所思的样子，赛科特说道：“来，我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这么规划路线……” 于是赛科特将他的思想也教给了他的队员。 “没什么疑问了吧？” 众人都点头。 “那好，一会在外面集合，准备出发！” 126 伊卡镇的两块大耕地，分别位于伊卡镇外的西南方向和东南方向。 耕地由很高很厚的城墙围着，有变种层层把守，戒备森严。 某一天的晚上，就在西南方向耕地的不远处，有三个人藏在地沟里，观察着耕地情况。 “巴泽尔，找好爆破点了吗？”赛科特催促道。 “队长你别急，我还在观察，这大半夜的真不好看清。”巴泽尔瞪大眼睛左右观望。 “有把握一下就把那墙炸开吗？” “不确定，这墙可不是一般的厚，而且指不定有什么变种往墙里面加‘佐料’呢。” “那你到时候多加几瓶「寄存」的风，务必一下炸开。” 赛科特指的是，将「寄存」的风缠绕在巴泽尔的「爆炎巨剑」上，这样可以极大增强巨剑的爆炸威力。 “找好了。”巴泽尔将几个合适的爆破点指给赛科特看。 “嗯，好，我看看沿途有没有什么陷阱。”他说着摸了一下地面，然后就有一个石头人从土里钻出来了。 这是赛科特的能力，石头人，重复度非常高的一种能力，就像维特兰的「坚石战车」，说到底也是操控岩石，只不过各有侧重罢了。 赛科特的石头人，就像是雕刻家手中的雕塑，五官、指纹什么的都非常清晰，简直就是艺术品。 因为这一点，赛科特成为了维特兰最崇拜的人…… 石头人只从土里钻出来半个身子，然后就好像在土地里面游泳一样，一点一点靠近巴泽尔说的爆破点。 游着游着，石头人忽然停下了。 “**，真的有陷阱，这帮畜生竟往土里埋炸弹！” 然后赛科特指挥石头人将埋在土里的炸弹包裹起来，只听咚的一声轻微的闷响，这颗炸弹就解决了。 “啧，至少还有二十颗。”说着赛科特又派出去两个石头人，他操控石头人的上限是五个。 “队长，我也来帮你吧。”一旁的喀勒操控一个雪人，顺着石头人开辟的道路走过去拆弹。 “蠢货！谁叫你帮忙的！” “怎……怎么了？” “拆炸弹这种精细活，你这种没经验的根本干不了！” 他刚说完喀勒就成功拆除了一个炸弹。 此时赛科特眼角抽搐，表情非常精彩。 “噗……”巴泽尔差点没憋住笑出来，“咳咳……咳咳咳……这的风沙还挺大……” 赛科特看着巴泽尔这欠抽的样子，已经开始吸气，准备骂他两句了，但有一只缠着橘色布条的弩箭忽然“笃”的一声射在了他们身边。 这是索伊从制高点发射的，而橘色布条代表“同伴有危险”。 “灰鹰他们那边出问题了？巴泽尔，去看看。” 赛科特之前将二队分成了两小队，分别负责不同位置的侦查。 “嗯！”巴泽尔猫着腰跑出地沟，一下就没影了。 巴泽尔走后，赛科特加快了拆除炸弹的速度，他一边拆一边训斥喀勒：“下次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胡乱帮忙，在执行任务期间，一要听队长的命令，二不许谎报军情，别让我说第二遍，明白吗？” “明白……” 赛科特叹了口气，问道：“你能操控几个雪人？” “最多三个。” “好，你也尽全力拆除炸弹，一会我让你跑你就跑，一刻也不许耽搁，没拆完也得给我跑，明白吗？” “明白。” “嗯。” 过了一会，又有一只缠着布条的弩箭射了过来，这次缠着的是红色的布条。 而红色布条代表的意思是“极其危险，快撤退”！ 果不其然，周围已经响起堡垒守卫大喊的声音了，是灰鹰他们被发现了！ “喀勒，撤！” 127 灰鹰这边被发现的原因，是他将侦查鹰的飞行高度下降太多了，说直白一些就是急功近利了。 “兰茵，杰登，再加快点脚步！”殿后的维特兰背着受伤的灰鹰，大声喊着。 他一边喊，一边以地里面的土为原料，造了一辆又一辆「坚石战车」朝追来的敌人撞了过去。 但这里地形很不好，战车行进的过程中会陷入各种沟壑，阻挡不了多少敌人。而且敌人对索伊的弩箭有了防备，遮盖了索伊的视野。 “啧，*的。”维特兰很着急，因为敌人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六连爆弹」 巴泽尔赶来支援，人还没到，他的巨剑就先到了。 燃烧着的巨剑上，还缠绕着黑色的气旋，它从空中划着抛物线掉下来，插在维特兰和敌人中间，轰然爆开。 “轰轰轰轰轰轰！” 接连的六次爆炸，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将周围变成了一片火海，为维特兰的撤退争取了不少的时间。 “把灰鹰给我，快跑！”巴泽尔冲过来，从维特兰那里接过受伤昏迷的灰鹰，像扛米袋一样把他抗在肩上。 “退到平地上，退到平地上我们就能跑！” 到时候维特兰会用战车载着大家逃跑。 咔嚓咔嚓咔嚓，巴泽尔背后忽然传来了寒冰冻结的声音。 那是敌人将他制造的火焰冻结熄灭了。 “**！怎么有这么多寒冰能力的变种啊！” 拥有水、冰、雪能力的变种，都是巴泽尔的克星。 “巴泽尔，队长和喀勒呢？”维特兰着急地问道。 “一会就到——啊！”巴泽尔的脚忽然被敌人的锁链缠住了，直接摔了个狗啃泥，肩上的灰鹰也被摔了出去。 “巴泽尔！”维特兰迅速拔出腰间的剑去砍那锁链，结果没砍断。 “维特兰，你背着灰鹰先跑，我自己想办法！” “好。”在这种要命的时候是不能犹豫的，维特兰选择相信巴泽尔。 于是他背起灰鹰继续跑，巴泽尔则被锁链拽往敌人那边。 巴泽尔奋力扒着地面，眼看着自己就要落入敌人虎口，这短短的时间内他甚至起过砍断腿的想法，可是砍断腿的话不是更跑不了了吗？ “**，今天巴泽尔爷爷就给你们来点狠的！” 巴泽尔拿出了身上全部的小瓶子，瓶子里面都装着首领「寄存」的风。 如果直接将其引爆的话，巴泽尔可能也会跟敌人同归于尽了。 “你那狠的以后再用。” 当！ 喀勒用雪闪闪了过来，他挥动极雪，干脆地将巴泽尔脚上的锁链砍断。 “好兄弟，你终于来了，咱们快跑吧。”巴泽尔有点想哭。 “不用，我去把他们都干掉。” 喀勒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把巴泽尔都说愣了。 他一个人竟然要去对付那一群堡垒的变种？这得是多大的自信啊！ 喀勒并没有夸大，他的身上缠绕着气态黩，速度已经快赶上首领了，然后他划着白色的残影，像幽灵一般切入敌阵，只见几道刀光闪过，敌人就都被杀死了。 巴泽尔都看呆了，不禁感叹道：“兄弟，真他*的帅！” 之后，二队顺利逃脱，最后在一处废墟停下，开始休息。 “呜呜呜，喀勒，我的好兄弟，是你救了我，我真的太感动了！”巴泽尔趁着喀勒不注意，直接抱住了他的大腿，像个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下来。 “哼，一点长进没有。”赛科特冷哼道。 “队长说的对，你能不能有点长进……快放开。”喀勒曾不止一次提醒巴泽尔不要动不动就抱他的大腿。 “我不放，我今天就黏在这了。”巴泽尔一脸倔强。 “……” 于是喀勒采取了极端的方法：用「封雪术」把巴泽尔冻上，然后把腿抽出来…… 128 “废物！”赛科特大声朝灰鹰骂道。 这次侦查活动被敌人发现，跟灰鹰有很大关系。 “灰鹰，你这只鹰不会抓蛇，只会打草惊蛇是吧，还专挑蛇最多的草丛打？……你可真是个天才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天才……” 赛科特半天没停嘴，越骂越难听，这让才苏醒没多久的灰鹰紧紧地握着拳头。 “队长，消消气，消消气……话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索伊出来劝解道。 “……”赛科特叹了口气，“去抓个舌头吧。” 喀勒：“舌头？” 杰登在一旁给喀勒解释：“舌头，就是俘虏，我们要抓个活的敌人问话。” “去哪抓？” “兰茵，新的地图画好了吗？” “画好了，在这里。”兰茵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纸。 “嗯……西南耕地和伊卡镇之间有一条运输小道，这条小道隐蔽在高地之下，正适合我们偷袭。” 维特兰：“可是敌人也会在那里设防吧？” “如果有人在那里防守，就把他们悄无声息地干掉，我们要抓他们领头的，明白吗？……喀勒，这个暗杀任务交给你。” 喀勒点头：“是。” “兰茵，你和灰鹰暂时撤回据点养伤，等待我的消息。” “是。” “杰登，再拿几块「伪装木」来。” “好。” 杰登张开双手，然后他的双手迅速变成了黑褐色，手上的皮肤变得像树皮一样。 很快这些“树皮”就脱落下来，形成了一个个小木片，这些小木片就是「伪装木」。 「伪装木」可以极大程度地混淆敌人视觉，让人看不清持有「伪装木」的人，尤其是他们的脸。 “索伊，维特兰，你们俩……”赛科特又接连下了几个命令。 最后的命令是下给巴泽尔的，可是赛科特竟没找到人。 “巴泽尔，巴泽尔呢？这混账又跑哪去了？”他目光狠厉地说道。 “队长，他……他还被喀勒的雪冻着呢……你瞧。” 赛科特顺着索伊的手指方向，看见了那个维持着抱大腿姿势的“巴泽尔冰雕”。 “……” 129 除了兰茵和灰鹰，其他二队成员顺利在高地埋伏，他们趴在地面上，等着堡垒的人从这里经过。 “队长，这都等了一天一夜了，还得等多久啊？”巴泽尔扒着地面往前探头。 “再等等吧。”索伊倒是非常有耐心。 等待猎物落网，是他身为狙击手的一个乐趣。 “你这么无聊，要不然让杰登给你讲个笑话吧？”维特兰坏笑着提议道。 “都给老子闭嘴！”赛科特制止了他们。 于是他们又等了半天…… “来了。”索伊快速架好弩，出声提醒大家道。 然后，他从背后抽出一支弩箭，麻利地装在弩机上，然后又从身上斜背着的背带上解下来一个小瓶子。 这是「寄存」着气态黩的小瓶子，总共有三十多个，它们被系在同一条带子上，绕了索伊身体一圈。 索伊眼睛盯着敌人，同时右手大拇指“啵”地一声启开瓶盖，然后将瓶中的黑色小气旋缠绕在弩箭的角锥头上。 “咻！” 弓弦回弹的下一瞬，就有一名敌人死在了索伊的弩箭之下。 “咻！咻！咻！咻！咻！” 索伊狙击的速度极快，看他的架势，如果不阻止他的话，恐怕敌人很快会全被他狙死。 赛科特赶忙压着嗓子提醒道：“傻鸟，别特么全狙死了！给老子留个活的！” “我知道。”索伊又狙死了一个后，忽然想起来什么，扭头问赛科特，“不对啊，傻鸟不是用来骂灰鹰的词吗？” “少废话，骂你也适用。” “哦……” 这一会的功夫，敌人也反应过来了，赶忙找掩体躲避，不过索伊那缠着气态黩的弩箭是可以拐弯的，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需要我帮忙吗？”喀勒捏着数把飞刀问道。 “喀勒，不用了，我们就看索伊表演就可以了……啊，什么玩意咬我一口？”巴泽尔赶忙起身查看，发现身上爬了两只蜘蛛。 “蜘蛛？这里为什么会有蜘蛛？”喀勒疑惑道。 他能听懂虫子说话，所以也能感知附近哪里有虫子，但为什么这蜘蛛他没感应到？ …… 不对！这蜘蛛是假的！这是敌人变种的能力！ “快把那蜘蛛弄死！那是敌人的能力！” 可是喀勒还是说晚了一步，爬上众人身体的蜘蛛直接咬开了他们的皮肤，使他们流出鲜血。 与此同时，又有无数只黑色的大蜘蛛从下面爬上来，密密麻麻的，足以咬死在场的所有人。 “**，哪来的蜘蛛，都给我死！”巴泽尔掏出「爆炎巨剑」插在地面上，猛烈的火焰从巨剑中奔涌而出，直接将那些蜘蛛活活烧死，过程非常之快，正所谓一物降一物。 “*的，索伊，除了他们领头的，这个用蜘蛛的也给我留着，我非得亲手弄死他不可！”赛科特也被蜘蛛咬了好几个伤口，现在非常愤怒。 “队长，那个用蜘蛛的，好像就是他们领头的……”索伊看着仅剩的一个活着的敌人说道。 “是吗……呵呵，走！下山，给老子活捉他！”赛科特第一个冲了出去，众人紧跟其后。 因为他们几个已经快两天没合眼了，所以他们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这在对方看来，就好像六个红眼的饿鬼忽然从地狱爬了出来，往他这边发起冲击。 那个敌人被吓破了胆，也不再召唤蜘蛛了，撒腿就跑。 “嘿嘿嘿，别跑，舌头，嘿嘿嘿……” 几个人身上伤口还滋着血呢，但跑得却跟疯子一样，眼露红光，凶神恶煞。 “舌头，你别跑啊，让我们亲近亲近……”几位饿鬼仿佛已经失去神志了。 “啊！！！你们不要过来啊！！！” 第九十三章 极天之雪(二十七) 128 “废物！”赛科特大声朝灰鹰骂道。 这次侦查活动被敌人发现，跟灰鹰有很大关系。 “灰鹰，你这只鹰不会抓蛇，只会打草惊蛇是吧，还专挑蛇最多的草丛打？……你可真是个天才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天才……” 赛科特半天没停嘴，越骂越难听，这让才苏醒没多久的灰鹰紧紧地握着拳头。 “队长，消消气，消消气……话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索伊出来劝解道。 “……”赛科特叹了口气，“去抓个舌头吧。” 喀勒：“舌头？” 杰登在一旁给喀勒解释：“舌头，就是俘虏，我们要抓个活的敌人问话。” “去哪抓？” “兰茵，新的地图画好了吗？” “画好了，在这里。”兰茵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纸。 “嗯……西南耕地和伊卡镇之间有一条运输小道，这条小道隐蔽在高地之下，正适合我们偷袭。” 维特兰：“可是敌人也会在那里设防吧？” “如果有人在那里防守，就把他们悄无声息地干掉，我们要抓他们领头的，明白吗？……喀勒，这个暗杀任务交给你。” 喀勒点头：“是。” “兰茵，你和灰鹰暂时撤回据点养伤，等待我的消息。” “是。” “杰登，再拿几块「伪装木」来。” “好。” 杰登张开双手，然后他的双手迅速变成了黑褐色，手上的皮肤变得像树皮一样。 很快这些“树皮”就脱落下来，形成了一个个小木片，这些小木片就是「伪装木」。 「伪装木」可以极大程度地混淆敌人视觉，让人看不清持有「伪装木」的人，尤其是他们的脸。 “索伊，维特兰，你们俩……”赛科特又接连下了几个命令。 最后的命令是下给巴泽尔的，可是赛科特竟没找到人。 “巴泽尔，巴泽尔呢？这混账又跑哪去了？”他目光狠厉地说道。 “队长，他……他还被喀勒的雪冻着呢……你瞧。” 赛科特顺着索伊的手指方向，看见了那个维持着抱大腿姿势的“巴泽尔冰雕”。 “……” 129 除了兰茵和灰鹰，其他二队成员顺利在高地埋伏，他们趴在地面上，等着堡垒的人从这里经过。 “队长，这都等了一天一夜了，还得等多久啊？”巴泽尔扒着地面往前探头。 “再等等吧。”索伊倒是非常有耐心。 等待猎物落网，是他身为狙击手的一个乐趣。 “你这么无聊，要不然让杰登给你讲个笑话吧？”维特兰坏笑着提议道。 “都给老子闭嘴！”赛科特制止了他们。 于是他们又等了半天…… “来了。”索伊快速架好弩，出声提醒大家道。 然后，他从背后抽出一支弩箭，麻利地装在弩机上，然后又从身上斜背着的背带上解下来一个小瓶子。 这是「寄存」着气态黩的小瓶子，总共有三十多个，它们被系在同一条带子上，绕了索伊身体一圈。 索伊眼睛盯着敌人，同时右手大拇指“啵”地一声启开瓶盖，然后将瓶中的黑色小气旋缠绕在弩箭的角锥头上。 “咻！” 弓弦回弹的下一瞬，就有一名敌人死在了索伊的弩箭之下。 “咻！咻！咻！咻！咻！” 索伊狙击的速度极快，看他的架势，如果不阻止他的话，恐怕敌人很快会全被他狙死。 赛科特赶忙压着嗓子提醒道：“傻鸟，别特么全狙死了！给老子留个活的！” “我知道。”索伊又狙死了一个后，忽然想起来什么，扭头问赛科特，“不对啊，傻鸟不是用来骂灰鹰的词吗？” “少废话，骂你也适用。” “哦……” 这一会的功夫，敌人也反应过来了，赶忙找掩体躲避，不过索伊那缠着气态黩的弩箭是可以拐弯的，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需要我帮忙吗？”喀勒捏着数把飞刀问道。 “喀勒，不用了，我们就看索伊表演就可以了……啊，什么玩意咬我一口？”巴泽尔赶忙起身查看，发现身上爬了两只蜘蛛。 “蜘蛛？这里为什么会有蜘蛛？”喀勒疑惑道。 他能听懂虫子说话，所以也能感知附近哪里有虫子，但为什么这蜘蛛他没感应到？ …… 不对！这蜘蛛是假的！这是敌人变种的能力！ “快把那蜘蛛弄死！那是敌人的能力！” 可是喀勒还是说晚了一步，爬上众人身体的蜘蛛直接咬开了他们的皮肤，使他们流出鲜血。 与此同时，又有无数只黑色的大蜘蛛从下面爬上来，密密麻麻的，足以咬死在场的所有人。 “**，哪来的蜘蛛，都给我死！”巴泽尔掏出「爆炎巨剑」插在地面上，猛烈的火焰从巨剑中奔涌而出，直接将那些蜘蛛活活烧死，过程非常之快，正所谓一物降一物。 “*的，索伊，除了他们领头的，这个用蜘蛛的也给我留着，我非得亲手弄死他不可！”赛科特也被蜘蛛咬了好几个伤口，现在非常愤怒。 “队长，那个用蜘蛛的，好像就是他们领头的……”索伊看着仅剩的一个活着的敌人说道。 “是吗……呵呵，走！下山，给老子活捉他！”赛科特第一个冲了出去，众人紧跟其后。 因为他们几个已经快两天没合眼了，所以他们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这在对方看来，就好像六个红眼的饿鬼忽然从地狱爬了出来，往他这边发起冲击。 那个敌人被吓破了胆，也不再召唤蜘蛛了，撒腿就跑。 “嘿嘿嘿，别跑，舌头，嘿嘿嘿……” 几个人身上伤口还滋着血呢，但跑得却跟疯子一样，眼露红光，凶神恶煞。 “舌头，你别跑啊，让我们亲近亲近……”几位饿鬼仿佛已经失去神志了。 “啊！！！你们不要过来啊！！！” 第九十四章 极天之雪(二十八) 130 在某个地洞中，有一个赛科特他们临时搭建的审讯室。 那个俘虏现在就被绑在十字架上，动弹不得。 “队长，这烙铁烧得够红不？”巴泽尔正用他巨剑上燃起的火烤烙铁。 “再烤会。”赛科特扭头看了一眼，继续审讯，他现在正在用鞭子抽那个人，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大。 “为什么不直接拿你的巨剑烫？”旁边的维特兰手里拿着狼牙棒问道。 “队长说了，审讯是个技术活，仪式感非常重要。” “狼牙棒。”赛科特伸手，维特兰赶忙将狼牙棒递了过去。 “咚咚咚！”这是挥舞狼牙棒的声音。 “烙铁。” 滋啦~~~ “钳子。” …… 赛科特几乎把所有的器具都试了一遍，终于撬开了那个人的嘴。 “**，嘴可真硬。”他坐下喝了口水。 喀勒：“队长，他都招了些什么信息？” “西南耕地的防守人数大概有一百人，有半数以上的变种。前几天咱们侦查时死掉了二十，昨天咱们又灭了二十，所以还剩下六十人，他们这次走小道回伊卡镇，是去搬救兵的。” 巴泽尔：“那咱们趁现在杀进去？” “……”赛科特沉默了下，头撇向那个俘虏说道，“不急，我觉得这家伙还有东西没说。” 维特兰：“队长你都审了那么半天了，他还有东西没说？” “啧，干事有时候也得靠感觉，你们多上几次战场也会有这种感觉的。” “原来伊琳大姐说的女人的直觉，是遗传自队长你的吗？”巴泽尔似乎恍然大悟。 赛科特哐的锤了巴泽尔一拳：“是个锤子！……唉，你们过来，我给你们讲一下我接下来要怎么审他，到时候你们配合一下。” 于是几人脑袋聚在一起，赛科特低声细语地把计划讲给其他人听。 赛科特：“都听明白了吗？” 巴泽尔：“？” 喀勒：“？” 杰登：“？” 索伊：“？” 赛科特：“？” 维特兰表情古怪：“队长……你这招可真是‘强人所难’、‘奇思妙想’啊……” 巴泽尔：“队长，你要说你这招不是跟副首领学的，我是不信的。” “让你们干就干，哪那么多废话？” 索伊：“哈哈，没事没事，又不是非得做到那种地步，吓吓他就行了。” “一会给我演像点，要抱着真干的心态去演，明白吗？” 众人直摇头，他们内心深处是拒绝的。 “啧，算了，总之给我演像点。” 赛科特说着就走到那个人身边，用刚化开的雪水泼醒了他。 “还有什么情报，都说说吧。” “我已经……全都告诉你们了……”那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是吗？但你刚刚说的东西，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啊……唉，你就痛快说吧，我们也不想折磨你啊，毕竟，我们也不是什么魔鬼嘛。”赛科特笑容很灿烂。 “……” “真不说？” “咳咳，你们……杀了我吧……” “那可不行，我这几个兄弟憋了很久了，还想拿你发泄一下呢，你死了他们就没法玩了。” 赛科特示意巴泽尔他们上前来，而巴泽尔他们面露难色，可最终一咬牙，一跺脚，就走了过来，开始解裤带。 “你们……要干什么？！”那个人忽然来了精神，“我……我可是男人！” 赛科特见到他这个样子，变得更开心了，哈哈大笑，也开始解自己的裤带：“哈哈，那不是正好吗？我们这群兄弟啊，可都好这口！” 众人心想：“鬼才好这口！” “你们……这群禽兽……你们不要过来啊！” “哈哈哈哈，说不说？嗯？说不说？”赛科特把裤带噼里啪啦地往他身上抽。 “我说……我说！” …… 131 赛科特带着六个队员，再次前往西南耕地外。 值得一提的是，兰茵在前不久归队了，她根据俘虏的描述，画出了耕地防御工事内部的详细地图，而这张地图，现在正在队长赛科特手上。 “舌头说的那个什么‘雷车’，确实很麻烦，分布的位置也很棘手，所以我们得先解决掉这十架雷车才行。” 最后一次审讯时，那个舌头终于说出了耕地防御工事里面，用来对付风蚀的杀手锏，那就是雷车，可以喷吐雷电，速度极快，威力巨大。 “……”喀勒估计这又是奎特所为。 “一会儿这样，巴泽尔你先炸开这里的墙。”赛科特指着地图的某个位置说道，“然后索伊你在外面射击，协助巴泽尔，吸引堡垒的注意。维特兰，你也留在外面，不要过分深入，在外围协助巴泽尔和索伊，等着接应我们，明白了吗？” 被提到的三人点头：“明白。” 然后赛科特的手指划向地图的另一处，说道：“剩下的所有人，随我从这里突入建筑内部，喀勒会负责切开墙体。然后，兰茵你负责离出口最近的这一架雷车，将其摧毁后，再……杰登，你负责东边这架雷车，然后……还剩下八架雷车，我负责三架，喀勒负责剩下五架，都清楚了吗？” “明白。” “好，若发生特殊情况……” 赛科特将任务具体地分配完，然后让所有人再回想一遍自己的任务，直到所有人都点头表示记住了，他才下令出发。 “好，开始行动！” 132 因为前些日子被风蚀的人袭击，现在守卫耕地的卫兵们人心惶惶，焦急地等待着援兵的到来。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回去传信的人已经被风蚀的二队截杀了，甚至还供出了攸关他们生死的情报。 “轰！！！” 巨大的爆炸声突然传来，有些在围墙边巡逻的卫兵还未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炸死了。 东边围墙现在已经被炸穿，摇摇欲坠的断壁残垣轰然倒塌，激起的烟尘挡住了卫兵们的视野。 “敌袭！是敌袭！快来人啊！是风蚀！是风——” 等这个人喊了两声后，突然有一支弩箭从烟尘中飞来，射穿了他的脑袋。 索伊躲在山坡的掩体后，利用手中的弩射杀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他在狙击敌人的同时，也在注意队友的动向，就比如在前面疯狂搞破坏的巴泽尔。 “哈哈，你巴泽尔爷爷在这呢，来啊，来啊……” 巴泽尔把那燃着火的大剑当锄头用，一边锄地一边跑，灵活地躲开了敌人所有的攻击，同时引起了一连串的爆炸。 “这二货，跑的太靠前了。” 索伊一边嘟囔着一边啐掉嘴里的嚼着的草根，然后从兜里取出一个蓝色布条，缠在弩箭上，朝巴泽尔身前射去。 蓝色布条的含义是：冷静，别冒进！ 巴泽尔成功接收到信息，开始往后退。 看到巴泽尔后撤后，索伊的视线又转向维特兰那边。 维特兰正在后方布置战车，等下他要让这些战车一起冲出去，给敌人造成“大军压境”的错觉。 “索伊，索伊，我准备好了，让巴泽尔回来吧！” 维特兰摸到掩体后对索伊说道。 索伊点了点头，从身上取出红色布条缠在弩箭上，向巴泽尔发射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 “*的，索伊你射的准一点行不？都打到我屁股上了！”巴泽尔骂骂咧咧地跑回来和索伊汇合。 “谁叫你脑子抽了突然来个空翻，你要是不空翻，那支箭绝对打不着你！” “我那是在躲避敌人的地刺攻击呢！” “……，好吧好吧，我的我的。”索伊举手投降。 “轰隆隆！” 数十辆战车被维特兰从山坡上推下，一齐朝西南耕地奔去。 前排的战车车轮卷起尘土，形成烟幕，将后排的战车变成了一片黑压压的阴影，颇有千军来袭，万马奔腾的气势。 “你还别说，维特兰这战车还挺有气势。”巴泽尔对着身边的索伊称赞道。 他就这样看着，忽然眼珠咕噜一转，有了一个鬼主意。 “嘿嘿，再让我给这战车加点料！” 于是他用力一挥，把手里的爆炎巨剑扔到了前排的战车里，这样战车停下来时，就会立即引爆。 “好了，这战车就叫爆炸战车吧，或者叫巴泽尔战车也不错？” “呸，老子的战车凭什么用你的名字命名？”维特兰也回到了掩体后。 “维特兰，你怎么忽然能一次造这么多战车了？”索伊问道。 “我本来就能造这么多，但只能操控一辆。甚至只要给我时间，你要我造多少都可以，当然，保量不保质……” “也就是说下边这堆车子你都没控制，在由着它们乱跑？” “我挖了一段车道，所以能保持一会阵型……别担心，队长说了，只要动静够大就行，这样就能吓到这帮堡垒的人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耕地的卫兵见到如此“大军”压境，都被吓破了胆。 “雷车！只有雷车能对付他们，快把雷车推来！”领头的卫兵大喊道。 但没有人回应他，回应他的，只有其他卫兵扑通倒地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白色刀光闪过，他的人头也便落了地。 根本没人看清是什么夺走了他们的生命，因为被卡诺的风加持的喀勒，速度已经快到了肉眼难以捕捉的地步！ 再加上杰登的「伪装木」，喀勒彻底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幽灵。 “呼……”杀掉卫兵队长后，喀勒呼了口气。 耕地所有的卫兵现在都已经被干掉了。 他把刀一甩，极雪就化为无数雪粒飘散于空中，最后消失不见。 接下来，该给同伴发信号了。 他张开手，唤出一片雪花，然后雪花在他手中越变越大，直到变成了手掌大小。 喀勒弯下食指和中指，夹住雪花，之后用力向空中一甩。 “砰。” 雪花如同烟火般炸开。 在黑压压的天空的映衬下，就好像忽然有一朵白花绽放在空中。 趴在远处的巴泽尔看到喀勒发来的信号，赶忙叫上维特兰去接应他们。 “哈哈，我到底要看看他们有多少粮食，一会全给他们带走！” 第九十五章 极天之雪(二十九) 133 就这样，二队成功捣毁了堡垒的西南耕地，并将其中的存粮洗劫一空，可谓是满载而归。 但现在还不能庆祝胜利，因为还有东南方向的耕地没有摧毁。 于是赛科特决定立刻前往东南耕地，打算速战速决，如果西南耕地被捣毁的消息传过去，堡垒势必会加强守卫，到时候完成任务就更难了。 134 （友情提示：此小节不要在吃饭时候看） 五天后，东南耕地也被风蚀二队成功毁坏。 如果说对西南耕地的战术是“声东击西”，那么对于东南耕地的攻略战术，就是“偷梁换柱”。 赛科特利用在西南耕地截获的装备和衣服，和队员们一起假扮卫兵，成功潜入东南耕地。 不过由于守卫力量异常强大，众人只能将耕地和粮仓炸毁，然后迅速撤离。 经过一路的颠簸，众人成功逃回驻地。 “呕！”刚下了维特兰的车，兰茵就跑到路边呕吐起来。 “*的，维特兰你来二队这么长时间，开车技术就没一点进步吗？”赛科特下车的脚步也有点摇晃，骂骂咧咧道。 “早知道就该让喀勒给车轮裹几层雪了。”巴泽尔一边抚着兰茵的后背给她顺气，一边说道。 “……，我下次会注意的。”除了维特兰，这些人里也就喀勒脸色还好点。 “什么？你们不觉得车子突然加速或者突然减速很帅吗？”让队友晕车的罪魁祸首如是说。 赛科特没好气道：“下次你拉shi拉到一半的时候我也让你突然停下来，我看你还帅不帅。” “那我到时候夹断就好了啊。” “呃，你们故意的吧，越说越恶心了。”索伊捂着嘴也忍不住想吐。 “哈哈，还好我及时晕过去了。”最后从车里探出头的杰登，撩开头发看着其他人得意道。 说完，他就轻巧地跳下车，但却突然踩到了自己因为使用能力变长的头发。 “哎呦！” 他摔倒的姿势非常优美…… 135 与堡垒大战前夕，风蚀驻地的气氛很是紧张，但唯独二队这里比较热闹。 因为他们刚刚完成了重要的任务，所以卡诺允许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放松一下。 此时，风蚀驻地边缘，一处篝火旁。 “维特兰，来吧，倒个立给他们见识见识！”巴泽尔现在很是兴奋。 “呵，这种事对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于是维特兰双手撑地，两腿抬起伸直，整个身体非常地稳。 然而这时坏笑着的巴泽尔走到他背后，双手合并，当即给他来了一个“千年杀”。 “我*！” 维特兰快速起身，追上去就要打，但巴泽尔更快一步，双手合十，光速下跪，眼神“真诚”，致使维特兰的拳头停在了半空。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这时三队的一名队员看着他们胡闹，没憋住笑了出来，吸引了巴泽尔他们的注意。 “诶？兄弟你是？” “啊，抱歉，我是三队的麦克，我来给二队送一些物资。”他指着身后的一辆石车说道。 巴泽尔走过来直接勾肩搭背，说道：“来来来，既然来了，就是二队的兄弟，一起跳舞吧？” “这，这不太好吧，一会儿我得回去复命。” “来吧来吧，哈哈，别害羞。” 实在是盛情难却，麦克说道：“那好吧……至少让我的狗回去传一下消息。” “你还有狗？” “啊，这是我的能力，我也是变种。”于是他在身旁变出一条黑狗。 “嚯，跟灰鹰能力挺像……”索伊蹲在那条呲牙咧嘴的黑狗前面，握住了它的爪子。 巴泽尔见状，拉起黑狗的另一只爪子，和索伊一起牵着它，让它“站立”起来。 “你们这是……”黑狗的主人麦克对他们俩的行为很不解。 “来了就是客，宠物我们也欢迎，哈哈！” “啊？！” 于是其他人过来也抓住了麦克的手，然后环着篝火绕了一圈开始跳舞。 “嗷呜嗷呜！” 不明所以的被人类强行拉着跳舞的黑狗，发出了悲鸣…… 与此同时，在篝火的不远处，二队队长赛科特一个人坐在树墩上，静静地看着队员们胡闹。 “队长，你吃吗？”喀勒走到赛科特身边，递给他一串烤树根。 “嗯？你怎么来了，不加入他们吗？”赛科特接过食物。 “……，那种气氛，我不太适应。” “哼，让你放松你不放松，执行任务时可别叫苦。” “嗯。” 又看了喀勒几眼，赛科特叹了口气，挪了下位置说道：“坐吧。” 喀勒并没有推辞，无言地坐在他旁边。 “在二队的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赛科特目视前方，语气少有的平和。 “很好，这里的大家都很好。” “评价这么高？” “嗯。” “那你对自己的评价呢？” “我自己？……我还远远不够成熟。” “哼，这方面你大可以自信一点。” 比起平时的尖酸刻薄，赛科特现在倒是像一个亲切的长辈。 他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克洛那家伙总跟我提起你，我可很少见他对一个人这么惦记。别看他平时一副老好人的面孔，好像对谁都好，他的眼光可是相当挑剔的。” “克洛队长……”喀勒想起了那个曾邀请他加入四队的“军神”。 “喀勒，以后的路……你想怎么走呢？”赛科特竟忽然跟喀勒聊起了人生。 “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这小子，都要打决战了，心里还没什么想法吗？” “不，我只是想，打赢堡垒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我觉得，黩，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打败黩之后，人类才算真正取得胜利。而且我相信，首领就是救世主，只有他能做到如此艰难的事。我会帮助他，将天上的黩消除，让阳光重回斯诺大陆。” 喀勒头一次讲这么长的一段话，他握紧拳头，说得很坚定。 “哈哈，哈哈哈哈！……”赛科特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忽然大笑起来。 “……你不相信吗？” “相信，我当然相信，因为这话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从我嘴里说出来怎么了？我不太明白。” “你这话要是被巴泽尔嬉皮笑脸地说出来，我说不准就一口唾沫啐过去了。哈哈，你很不错，喀勒，你真的很适合风蚀！你说这话的语气，真的像极了当初的卡诺！” “……” “我也活了四十年了，见过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喀勒，你知道我见过最多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吗？” “什么？” “贪婪，自私，不择手段，为了生存将自己弄得丑态百出……在我看来，他们已经失去人的尊严，堕落为兽了。曾经我还想过，这世界上的人如果都是这个样子，那真的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便逐渐变成浑浑噩噩的样子了。不过所幸，我后来遇到了卡诺，遇到了克洛，直到那时，我才又觉得人生有意思起来了。” “为什么又变得有意思了？” “因为这种有理想的人，都是发着光的，他们能带人类战胜黑暗，然后走向新的天地，迈向不一祥的未来。而且，你会对这种未来抱有幻想，抱有期待，当你老了，生命即将结束时，即使梦想还未实现，你也会为自己做过的事充满自豪。” “原来是这样……” “哈哈，你们这样的人，就是要多出几个，这世界才不会无聊啊！” 赛科特还打算继续说什么，可忽然有一个红色的“球”从远处“骨碌”过来。 “队长！喀勒！喝口刚做好的汤？”巴泽尔停在二人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抬起，掏出两个装着菜汤的水囊递给他们。 刚聊天聊到兴头上的赛科特被巴泽尔打断，有些不爽，他接过水囊，问道：“跳舞跳完了？” “还没，这不是担心队长您，过来看看您的嘛，省得您以后说我们心里没有您，故意冷落了您，嘿嘿。” “嗯，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不过……嘿嘿嘿，队长，您看您也歇半天了，要不也去跳会？让大伙见识一下您潇洒的舞姿吧！” “滚，不去，少在这扰老子清净，你给我回去接着跳！” 还没等巴泽尔开始软磨硬泡，赛科特就迅速出脚，把巴泽尔又像球一样踢了回去…… “*的，这臭小子……”赛科特坐了回来，虽然他嘴上骂骂咧咧的，但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喀勒当然也是，他的嘴角也不自禁地放松了下来。 能遇到这样一群队友，他真的感觉非常幸运，自己能从阴影中走出来，绝对少不了他们的功劳。 …… “队长，您对巴泽尔到底是怎么看的呢？”喀勒又抛出问题。 “他？哼，数他最会蹬鼻子上脸！不过，除了那张嘴以外，也没什么大毛病。毕竟他也跟了梵多格一段时间，执行任务上完全不用担心。” 从赛科特的言语中可以看出，他其实是很信任巴泽尔的。 “那队长，你对其他人的评价又是怎么样的呢？” “怎么，听我夸你，你还想从其他人身上找找优越感？” “不，当然不是！”喀勒连忙否认道。 “行，那我就跟你说说。先说兰茵，杰登，维特兰这三个人，他们的能力很重要，只是战斗力弱一点。” “然后是索伊，他不是变种，是二队唯一的普通人，做事很专注，但大局观差一些。” “最后是灰鹰……”一说到灰鹰，赛科特不由得叹了口气，最是恨铁不成钢，“能力可以说不可或缺，但器量太小，受不了骂，人还容易飘。” “队长，我还记得我刚来二队的时候，你说你讨厌大伙……我一直想不明白，队长你为什么要说那种矛盾的话呢？我感觉，你明明很喜欢大家，你就像大伙的家长一样。” “……”赛科特头一次被问得愣住了，他反问道，“你们都是这么觉得的吗？” “不知道，但我是这么想的。” “呵，是吗，那你就忘了这句话吧。”他的眼神竟忽然有些落寞。 “？”喀勒很疑惑，但他也能看出来赛科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两人不再说话。 夜晚，也很快就过去了。 第九十六章 极天之雪(三十) 136 战场后方，二队开战前最后一次会议。 八个人坐在维特兰的战车上，围成了一圈。 “这次二队会分开执行任务。”队长赛科特嘴里嚼着草根说道。 “才刚聚在一块又要分开了？”索伊感到很惋惜。 “唉，咱们能聚在一块执行一次任务确实难得。”兰茵语气也很无奈。 因为在以前，风蚀的其他队伍经常来跟二队借人，尤其是四队，所以二队很少能全员一起参与一次任务。 “所以这次要怎么分？”维特兰问道，他已经习惯分头行动了。 赛科特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从兜里掏出七条草根，放在众人面前。 “队长你还有这么多存货？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巴泽尔说着就要伸手去抓，但他伸出去的手却被赛科特啪的一下打了回来。 “哎呦，队长你别这么小气啊……我保证就拿一根！” 晾晒后的草根很有嚼劲，是难得一见的零食，深受风蚀成员的喜爱。 “哼，分配任务时候不吭声，一提吃的你最积极。”赛科特冷哼道，“等下会分给你们，现在都给我安静听着，这次二队要分成三部分……” 他一边说一边将草根分成三堆，三堆所包含的草根数量分别为一条，三条，三条。 首先他指着那一根的说道：“喀勒，你待会去找梵多格，你要与他一起去实施斩首行动，杀掉堡垒的老刻刀。” 喀勒愣了一下，没想到上来就给他分配这么艰难的任务。 其他人也很惊讶，不过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任务分配，因为他们相信喀勒的实力，相信身为队友的喀勒能做到这种事！ “我明白了。”喀勒点头道。 “哈哈，好兄弟，要加油啊！”巴泽尔的手搭上课喀勒的肩膀。 见喀勒点头，赛科特又指着三条草根的那堆说道：“巴泽尔，灰鹰，兰茵，你们三个跟着克洛，全程听他指示。” “明白。”三人异口同声道。 “最后是维特兰，杰登，索伊，你们三个跟着我，到时候咱们会在战场游走支援，专门应对突发状况。” “是。” “有什么问题吗？有就快说出来，趁着还没开战。” 众人仔细思考了下，觉得没什么问题，都摇了摇头。 赛科特点头道：“把这草根分了吧。” 队长话音刚落，巴泽尔和维特兰的手就像梭子一样伸向那条最长的草根。 结果巴泽尔的速度稍逊一筹，最长的草根被维特兰夺去了。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另外一条。 索伊、灰鹰和兰茵也缓过神来，纷纷伸手去抢。 最后只剩下喀勒和杰登没有动作，喀勒见杰登没有争抢的意思，便拿起剩下的两条，自己选了最短的那条，将另一条拿给了杰登。 “谢，谢谢……” 杰登接过那条草根，察觉到了喀勒的善意，他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将自己的那条草根掰成两半，与喀勒分享。 “维特兰，你那条草根是我先看上的！它应该是我的！”巴泽尔很不甘心。 “放屁，老子先抢到的，谁抢到就是谁的，弱肉强食懂不懂啊？” 看巴泽尔要扑过来抢，维特兰赶快把草根丢到嘴里，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臭小子，你以为扔嘴里我就没法了吗？” “唔……泥药干森么（你要干什么）？滚啊，你鹅不鹅星啊（你恶不恶心啊）！” 就在这时，赛科特兜里的风语瓶发出嗡嗡的震动。 他打开瓶子，听完传信后，对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大声道：“行了！给老子消停会！维特兰，开车，上战场了！” 众人闻言，表情都严肃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二队众人迎来短暂的沉默。 赛科特抱着胳膊站在车的最前面，他目光扫向自己的每一位队员，然后交代了最后一件事。 “对了，这是最后一仗了，都给老子活着回来知道吗？别他**苦了二十几年，该享福的时候死了……要是你们谁死了，以后我就找一帮人往你们坟上撒尿，然后再骂十句废物。” 杰登：“队长……” 巴泽尔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队长，要说谁干的事最损，那还得是你啊。” …… 137 伊卡镇北部，风蚀的队伍集结。 天色依然像往常一样黑，但环境却异常安静。 往日挤在伊卡镇外的人们早已消失无踪，毕竟谁也不想在这场无可避免的战争中被波及丢掉性命。 队伍在前进着，乘着自斯诺大陆北方吹来的冷风，自北而南，像尖刀一般直插伊卡镇。 灰鹰操控的侦察鹰在高空盘旋，发出一声高亢的鹰唳，昭示着风蚀的到来。 “停！”克洛下令，军队停止前进。 前方就是堡垒的陷阱区了，贸然进军是非常不明智的。 待所有人站定后，他们四周忽然掀起狂风。 在队伍最前方，一个黑色的身影被龙卷托起，浮在空中，然后越来越高，直到风蚀所有成员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他就是风蚀的首领，卡诺。 “各位！”卡诺的声音，通过「谐振」的特性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大战在即，我不会再多说什么消磨大家的意志。我只想说，风蚀创立十年，就是为了今天！也就在今天，风蚀一定会将堡垒摧毁！” “摧毁堡垒！摧毁堡垒！” 口号声非常响亮，战士们意志高昂！ 于是卡诺转过身，举起了手中的黑色骨剑，将其抬过头顶。 黑色的气流自骨剑中迸发而出，化成风旋，吹到每一位风蚀成员的身边。 “「寄存」的风，会助大家夺得胜利！风蚀，前进！” 队伍再次开始前进，轰轰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那是敌人的陷阱被风引爆，却根本伤不到一位风蚀的成员…… 138 伊卡镇，中心宫殿内。 堡垒的首领奥尔兰德托着肥胖的身子，在宫殿中来回踱步。 平时只会贪图享乐的他，此时再也没有那个心思。 敌人马上要兵临城下，他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诺伯呢？老刻刀呢？怎么还不来？叫他们出兵啊！” “哦？你不是首领吗，你自己直接出兵不就好了？”站在一旁的老婆婆似乎很开心，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嘲讽之色。 “……”怪医也同样站在这里，她带着面具，看不到脸上表情。 “打仗这种事，怎……怎么能我亲自上场！” 婆婆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深了，说道：“哼，不过是贪生怕死罢了。” “你说什么？！”听到婆婆讥讽他，奥尔兰德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你这老家伙！你竟然敢说堡垒的首领是贪生怕死之徒？要不是我父亲……你们怎么可能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杀死末代皇帝的是你的父亲，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奥尔兰德被老婆婆气得脸上的肥肉都开始颤抖。 要不是她太强了，奥尔兰德恨不得立刻就叫人把她杀了。 于是他扶着座位喘了几口气，然后忽然瞪大眼睛，下了决定：“我亲自去就亲自去！但你们两个也得跟我去，在我旁边保护我！” 老婆婆彻底被这贪生怕死的人逗笑了，道：“你该不会是要临阵脱逃吧？” “临阵脱逃的是他们两个！”奥尔兰德大吼道，他指的是老刻刀和诺伯。 “好好好，我跟你去，不过啊……”老婆婆停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你不会是要跟我谈条件吧？……好，如果你……” “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说，保护你的话，我一个人就够了。”老婆婆一边说，一边别有意味地看了旁边的怪医一眼。 “……” 怪医并没有说什么，保持着往常的沉默。 就在这时，忽然有呼呼的风声自大殿外传到三人耳中，紧接着，便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各位生活在伊卡镇的人，你们好，我是风蚀的首领，卡诺。” 奥尔兰德瞪大眼睛，显然是被这声音惊到了，他不知道这声音从哪传来的，看不到说话的人，但又好像说话的人就在身旁。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说话的人在哪！” “在镇子外面。”婆婆开口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的声音怎么可能传这么远！” “是「谐振」，勾起空气振动，就可以将声音传得很远。”老婆婆解释道。 “什么鞋震，你在说什么？” “……，算了，跟你说你也听不懂。” 老婆婆摆了摆手，她觉得奥尔兰德这家伙蠢得令人“心满意足”。 139 “……风蚀之所以能够存在，都是因为堡垒这些所谓的贵族。这些衣冠禽兽，只顾着自己享乐，完全不顾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死活，他们视我们为猪狗，杀害我们所爱的人，并以此为乐……” 卡诺的声音在每个身处伊卡镇的人耳边回想，他想让更多的人的想法，与风蚀产生“共振”。 “老太婆，快去让他停下来！” 在伊卡镇的巷道中，被老婆婆用手提着的奥尔兰德大声发出命令。 现在他们两个正在快速前往伊卡镇北侧围墙，老婆婆像鬼魅一样飘闪着，而奥尔兰德则好像烂竹筐一样被她戴着手套的手提着。 “别急啊，就让他说嘛，呵呵呵，我听着还挺顺耳的。” “你这老太婆到底是哪边的人？” 奥尔兰德不知道老婆婆说听着顺耳是真是假，但习惯了阿谀奉承的他显然受不了被人这么侮辱。 “反正绝对不是风蚀那边的就是了。”老婆婆目光平淡，说得理所当然，很难让人不相信…… 两人很快就到达了围墙内侧，老婆婆看了一眼登上围墙的梯子，目光有些不屑，直接带着奥尔兰德飘了上去。 把奥尔兰德放下后，老婆婆就退到一旁，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堡垒的存在是错误的，没人甘愿做堡垒的奴隶，我们风蚀能做的，就是摧毁堡垒邪恶的贵族，让世界更加公平与和平！风蚀的所作所为都是正义之举，是为了……” 卡诺飘浮在伊卡镇外的空中，不断地发出声音。 在他身后的地面上，是风蚀的军队，黑压压一片，非常壮观。 奥尔兰德扶着围墙，看着这情景，胸中不禁涌出一种窒息感，连带着腿也有些打颤，差点站不稳。 “闭嘴！给我闭嘴！”奥尔兰德吼道。 尽管他已经用最大的力气喊了，但他的声音和卡诺比起来，还是如同虫鸣一般显得微不足道。 不过卡诺没有忽略这个声音，他注意到了奥尔兰德，特地将风送到他身边，也将他的声音放大了。 “一群饭桶，放箭啊，还有那些什么救赎者，给我把他打下来！” 士兵们被忽然出现在耳边的奥尔兰德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把箭矢、火弹之类的东西一股脑朝漂浮在天上的卡诺打了过去。 卡诺根本不在意，他只是漂浮在那里，没有动作，缠绕在身边的罡风自动就把这些攻击弹开或者无效化了。 于是他继续开口，问出了今天第一个问题：“奥尔兰德，你们将堡垒的变种叫做救赎者，那我问你，你们救赎了什么呢？” “救赎什么……当然是打败末代皇帝，结束其残暴的统治！” 也许是被卡诺神一样的实力震慑到了，奥尔兰德竟乖乖地回答了卡诺的问题。 “是吗……那你为什么又要成为另外一个皇帝，继续这种残暴的统治呢？” “你胡说，我没有要成为皇帝！” “那你看看，现在的你，和上一个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在堡垒管理的伊卡镇中，人们不还是每天都过着胆战心惊，水深火热的生活？” 卡诺摇摇头，继续说道：“不，也许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因为你这个堡垒的首领，同那些贵族一样，根本不在乎人们的生活，你根本不知道人们每天吃着什么样的糟粕，喝着多么污浊的水！” “荒谬！镇子里的人分明过得幸福快乐，每次堡垒的会议，大家都会谈做了什么事，怎样帮助人们过得更好！” 看奥尔兰德理直气壮的样子，卡诺发出一声嗤笑，怒道：“看来你不仅耳朵是聋的，眼睛也是瞎的！你对人们的生存根本漠不关心，你甚至不愿踏出你那宫殿一步，来亲自看一眼那所谓的幸福快乐是真是假！” 奥尔兰德当然不会相信卡诺，因为他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你这家伙，我凭什么要听你在那里贬低堡垒……”奥尔兰德终于缓过神来，下令道，“都愣着干什么？继续放箭啊，把那个胡言乱语的疯子给我打下来！” 士兵们犹豫了，因为他们对卡诺的力量产生了畏惧，他们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伤到他。 “快啊，他只有一个人，你们在怕什么！” 对啊，就是因为卡诺只有一个人，才让他们如此惧怕啊！ “奥尔兰德，风蚀也不想造成过多伤亡，你应当明白，如果你我两方开战，必定血流成河。” “你是要让我投降吗？开什么玩笑，是你们来打破我们的生活的，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你们这群侵略者！” “……”卡诺见奥尔兰德如此，将对话的人转向伊卡镇内的所有人，“伊卡镇内的人们，风蚀会接受所有想反抗堡垒的人，无论你们在何时转变想法，我们都会欢迎！” 奥尔兰德看见士兵们动摇的样子，不禁大吼道：“谁也不准投降，都给我拿好武器，谁要是敢投降我就杀了谁！” 他的声音依然被卡诺的风放大着，他和卡诺的对话，伊卡镇内所有人都听得见。 “奥尔兰德，我再问你一次，你不惜牺牲无辜，不惜让无数人家破人亡，也要和风蚀开战吗？” 奥尔兰德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他大声回应道：“当然，我要让你们明白堡垒是坚不可摧的，任何敢与堡垒碰撞的人，我都要将其碾碎！” 第九十七章 极天之雪(三十一) 140 风蚀军队前方，巴泽尔、兰茵和灰鹰在克洛身边听着卡诺与奥尔兰德对话。 “这家伙是怎么当上堡垒首领的？”巴泽尔不禁发出疑问。 “一个傀儡罢了。”兰茵稍作回想，解释道。 她小时候见过奥尔兰德一眼，不过关于他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傀儡……那么这种傀儡的结局一般是什么样的？” 克洛出声说道：“被操控他的人抛弃，甚至杀掉。他就像是一个玩具，当操控他的人玩腻了，觉得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会把他扔到垃圾堆里，再也无人问津。” “这么看来，他死在风蚀的手里，还算个好结局？”巴泽尔叹了口气道，“唉，真是便宜他了……” 这时，克洛看着正在对话的卡诺和奥尔兰德，眉头忽然皱得更深了：“巴泽尔，准备好，要开打了。” “……，明白。”巴泽尔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同时拔出了爆炎巨剑。 空中的卡诺也在此时发出了最后的宣言，每个字都铿锵有力：“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堡垒，你们听好了，现在，风蚀正式向你们宣战！” 卡诺从斗篷里抽出骨剑，用力一挥，剑尖直指围墙上的奥尔兰德。 不只是奥尔兰德，伊卡镇中的所有人，都忽然心悸。 就好像卡诺那把黑色的骨剑，能够顺着风，刮过他们的身体，刺入他们的皮肤，沿着他们冰凉的血液，深深扎进他们的心脏！ “巴泽尔，破城！”卡诺下令道。 “是！”巴泽尔大声答道。 在行军前，他们就早已计划好让巴泽尔来攻破镇子的围墙，因为他的能力最合适，也最能引爆战士们的斗志。 听到命令后，巴泽尔便双手握住爆炎巨剑，举在身前向前冲刺。 卡诺抬起另一只手，手指像鹰爪一样曲着，黑色的气流极速旋转，勾动着周遭的空气，同时也有一部分气流被卡诺送到巴泽尔身边，推着他越跑越快。 巴泽尔的大剑燃着红色的烈焰，在风的助燃下烧得越来越炽盛，黑色的风与红色的火缠绕翻腾，轰轰作响，如同陨石擦过地面，马上就要撞到伊卡镇的围墙了。 堡垒的士兵们就算再没眼力，也知道绝对不能让巴泽尔撞过来。 于是他们的攻击如潮水般向巴泽尔倾泻，可结果是，即便他们用尽了全力，也依然无法阻挡巴泽尔丝毫。 因为他们的攻击在撞到火焰之前，就被卡诺的风拦截了。卡诺的风，就是气态的黩，变种的能力因黩诞生，根本无法敌过黩本身！ 在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攻击都无法奏效后，绝望感涌上堡垒士兵们的心头，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颗巨大的“火球”袭来，撞上他们自认为“坚不可摧”的围墙。 “轰！！！！！！！！！” 爆炎巨剑与围墙撞击后发出巨大的爆炸，原本包裹着围墙的雷电护罩在撞击下直接破碎，跳动的金色电弧只来得及发出几声滋滋的响声，就淹没在火焰之中了。 围墙应声炸裂，黑色的浓烟不断翻涌着，奔向黑色的天空，似乎要与那黩层融为一体。 待浓烟变淡，人们才看见一个巨大的窟窿出现在围墙上，比那镇子的大门还要大上三四倍！ 万事俱备，门户大开，现在，只需卡诺的一句命令。 卡诺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全体进攻！” 于是，原本寂静的气氛突然躁动起来。 风蚀的士兵大吼着冲向伊卡镇，地面都开始轰隆隆的震动起来。 “按照演习分散，通知南门开始进攻！西边和东边……”克洛有条不紊地发出一道道指令，最后跟撤回来的巴泽尔说道，“巴泽尔，跟我走，开一个洞不够！” 巴泽尔知道，既然战争打响了，就没什么休息的余地了，他大声答道：“是！” 141 奥尔兰德直接被这阵仗吓得腿软了，他瘫坐在地，连逃跑都做不到了。 “老……老太婆，快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完了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顶多保你不死。”站在一边的老婆婆无奈地笑道。 “是吗……那就快带我离开！再继续待在这里会死的！” “不急，在那之前，你最好趴下。”老婆婆说着就闪到奥尔兰德的身前，抬起她枯瘦的手。 “什么？”奥尔兰德不理解老婆婆的意思，不过当他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后，他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当！” 卡诺自空中袭来，擒贼先擒王，他手中漆黑的骨剑直接刺向奥尔兰德。不过老婆婆更快一步，她提前张开了透明的护罩，挡住了卡诺的攻击。 见一击落空，卡诺又用龙骨「神速」的特性瞬移到老婆婆背后，再次发动攻击，不过依然被无形的护罩挡住了。 卡诺以为是攻击的强度不够，将大量的气态黩缠绕在骨剑上，再次砍向奥尔兰德。 “咔嚓。”如玻璃碎裂般的声响传出，老婆婆那透明的护罩被砍出了一道大裂纹。 见到此种场景，卡诺是有些吃惊的。他惊讶老婆婆的护罩的坚固程度，若是寻常变种的护罩，早就被直接砍碎了。 “走。”老婆婆趁着卡诺惊讶的间隙，拽着奥尔兰德的脖领子跳下围墙，向镇子中逃去。 卡诺怎会放弃，他不相信自己连个废物一样的堡垒首领都杀不死！ 于是他径直追过去，将大局的掌控彻底交给了克洛。 142 伊卡镇的另一边，梵多格和喀勒穿着伪装的衣服，带着杰登的「伪装木」，潜入了镇子。 他们的目标是杀掉老刻刀，而卡诺的目标则是杀掉另一派的诺伯和现在堡垒的首领奥尔兰德。 斩首行动，可以很大程度上的减小伤亡，毕竟斯诺大陆的人口不多了，再因战争而大量死亡的话，怕是再也难以恢复了…… 两人全程没有交流，只是闷头赶路。 梵多格只想赶紧完活走人，而喀勒心里想的事情则多一些。 他加入风蚀有一年多了，时隔这么长时间再次回到伊卡镇，他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诸多回忆涌上他的心头，熟悉的人的脸仿佛又出现在他眼前。 奎特、阿雅，当然还有死去的奶奶…… 他带着回忆，在伊卡镇内快速穿越着，直到他的双脚再次踏上那条他永生难忘的街道。 昔日充满叫卖声的街道，现在已经空无一人。因为战争已经打响，人们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喀勒的目光，时隔一年，再次接触到那个熟悉的位置。 以前那里有一个卖黑麦酥的老奶奶，喀勒每次见到她，她都会露出亲切的笑容…… 他不忍再回忆，痛苦地闭上了眼，扭开了头。 “喂，怎么了？”梵多格注意到了喀勒的异常，问道。 “没什么，走吧……” “……，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早说，别关键时刻掉链子，拖我后腿。” “不，我没事……” “是吗，那快走吧。” 于是两人继续向老刻刀所在的仓库潜行过去…… 143 伊卡镇外，战况非常激烈，目前风蚀占据优势。 “克洛队长，十队已成功歼灭通道旁的敌人！” “克洛队长，十三队成功进入伊卡镇内！” “克洛队长，……” “克洛队长，……” 捷报频频送到后方指挥处，但克洛只是点了点头，他的手不停地敲击着寒冰剑杖的剑柄，正在推算着什么。 “父亲，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吗？我看您一直皱着眉头，我们可是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了啊。”一旁的兰茵问道。 克洛摇摇头：“这些胜利符合推演，是我们应得的胜利。……但却有些太过顺利了，据目前情况来看，堡垒显然没投入全部兵力。” “为什么？都这种时候了，还藏着兵，是打算逃跑吗？……不过逃跑又能跑去哪呢？” “我也在想。……我总有不好的预感……希望是错觉吧……” “父亲，您别担心，我们一定能赢的！”兰茵用话语为克洛注入信心。 “嗯，希望首领和梵多格那边也赶快结束吧……对了，灰鹰，传信给赛科特，让他盯紧一点，有任何异常都要向我汇报。” “是。” 第九十八章 极天之雪(三十二) 144 “当当当！” 伊卡镇一条巷子深处，老婆婆的护罩已经被卡诺砍出了无数条裂纹，却依然没有破碎，仍然坚挺着。 卡诺的剑抵着护罩，说道：“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一个堡垒的贵族。” “不可能！如果堡垒有你这样的战力，不可能这么快地接连失去自己的地盘，然后走到如今的地步。” 经过数次交手，卡诺已经确定老婆婆和他实力相当。 他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的人，这令他感觉很不好。 老婆婆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如果我说，我的力量，是刚刚才获得的，你相信吗？” “我不相信……你运用力量的方式相当熟练，至少有十年的经验。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根本没见过你这么老的变种……所以你到底是谁？” 卡诺觉得老婆婆的容貌很有可能是假的，因为变种的寿命比普通人短，大约只有普通人寿命的一半。 而老婆婆这种七八十岁的变种，很明显是不正常的。 “我懒得跟你说什么……总之，我不能让你杀了他，他还有用。”老婆婆指着奥尔兰德说道。 “有用？也就是说，你认同他的存在，你觉得堡垒造成的不公理所应当？你也是操纵他的人之一？” “呵，显而易见的问题，你磨磨唧唧了这么久？我告诉你，贵族就是贵族，那些贱民生来就是给我们当奴隶的，他们要怪，就要怪自己命不好，怪他们生而为人。” “你这家伙！”卡诺怒了，因为老婆婆将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他立即就下了决心，他一定要杀了这个老家伙！ 卡诺声音冷厉道：“我今天，一定会杀了你，砍下你的头挂在围墙上。” “哦，是吗？正好，我对你的‘头’，也很感兴趣。” 老婆婆的目光似乎穿过了卡诺的面具，将他看透了。 卡诺也隐约感觉到，老婆婆说的“头”，不是指他的首级，而是指他的那块龙骨——风之头骨。 于是他的表情更加阴鸷了，问道：“……，你，到底是谁？” 145 “根据我们的人传来的消息，老刻刀他就在这里面了。”梵多格靠在墙角的阴影里，眼睛盯着不远处那个破旧的仓库，对喀勒说道。 “嗯……”喀勒只是应了一声。 这个仓库勾起了他很多回忆，毕竟以前每次跟着奎特来伊卡镇，他都会在仓库外等上一阵。 那时的他，对堡垒还没有这么多仇恨。 “一会我会把这个黩瓶扔进去，「寄存」在瓶子里面的风，会无声无息地将仓库内所有东西切成碎末。” 梵多格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瓶子，那个瓶子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光是看上去，都让人汗毛倒竖。 他继续对喀勒说道：“然后我们再突入其中，取走老刻刀的人头。” “明白。” 两人互相点头示意，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可就当梵多格要动手时，他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不必这么麻烦，想取我人头现在就可以来取。” 两人听到这句话时，脊背忽然绷直，直接往前跳开。 他们原本靠着的墙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然后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墙壁被那金纹炸开，碎块崩得到处都是。 “咳咳，这就是「刻刀爆印」？可恶，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没有察觉？”两人站起身后，梵多格说道。 梵多格只是听说过老刻刀的能力，亲眼见识，这还是第一次。 “撤吗？”刺杀任务失败，喀勒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想要赶快撤离。 “……”梵多格迟疑了片刻。 “喂。”看到梵多格迟疑，喀勒总有不好的预感。 “你看看四周，只有他一个人……况且我们就这样回去，什么情报都没得到，不太合适吧？……一会儿跟我一起上。” “但克洛说一旦被发现就要立即撤离……”喀勒想起战前克洛的千叮咛万嘱咐。 “现在我是你的上级，听我的！”梵多格拔出钢剑，捏碎了几个黑色瓶子，让风附着在剑之上，朝着老刻刀冲了过去。 “……”喀勒无奈，只好拔刀跟上。 梵多格的剑破开爆炸激起的烟尘，这时老刻刀的样子才清晰地显现出来。 老刻刀看上去四十多岁，他穿着一身猎人装束，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刻刀。 他的身上并没有带着其他武器，唯一可用作武器的，就是他手里的那把金色刻刀而已。 在梵多格提着剑砍过来时，他并没有闪躲，只是抬起刻刀，然后细碎的金色印记顺着刻刀的纹路延伸，最后由这些印记构成了一把弯刀。 “当！” 刀剑交击，然后如胶一般地粘在一起。 老刻刀趁此时机观察梵多格的样貌，却发现梵多格好像没有脸。 他感觉看到了梵多格的脸，又好像没看到，又或者是看到了之后转眼就忘记了。 这就是杰登的「伪装木」的效果，能让人很快忘记「伪装木」持有者的脸。 “哼。”老刻刀用力弹开梵多格的攻击，同时转身一脚踢开从背后偷袭的喀勒。 “咕。”喀勒捂着肚子闪身躲开老刻刀追击的一刀。 “我看不清你们的脸，变种的能力吗……哼，你们风蚀不是自诩光明正大吗？怎么到现在还藏头露尾的？” “不过没关系，就算看不清你们的脸，我也知道你们是谁。白刀的喀勒和副首领梵多格，对吧？” 喀勒和梵多格此时都感到非常诧异，他们没想到老刻刀实力如此强大，在他们两人合力下还能如此游刃有余，甚至还在「伪装木」的能力影响下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一个要死的人，话可真多。”梵多格轻蔑地笑道，“尝尝这个吧。” 梵多格向老刻刀抛出另外一种椭球形状的黑色小瓶，这是「黩爆弹」，卡诺将风压缩后，装进了这个小瓶中。气态黩在被极度压缩后，变得非常粘稠，甚至都有了液化倾向！ 总而言之，这「黩爆弹」的威力极其巨大，是梵多格的杀手锏。 就算再强大的变种，倘若在没有黩护体的情况下被爆炸波及，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老刻刀也感觉到这小瓶子不一般，他皱起眉，侧身躲开。 但当他躲开时，他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在他的脚底下，已经有十几个「黩爆弹」躺在那里了！ 原来喀勒刚刚在偷袭老刻刀的同时，就已经开始布置爆弹了！ “躲！”梵多格大喊道。 于是两人急速后退，同时不忘在身上多缠绕几道气流。这气流可是保命的东西，能在「黩爆弹」爆炸时保护他们不被飞散的黩气侵蚀。 “轰！轰！轰！轰！轰！轰！” 接连的爆炸发出一连串巨像，四周的房屋都被爆炸波及，粉碎成了黑磨，不过所幸的是，这些房屋中并没有无辜平民。 在远处的梵多格看到如此规模宏大的爆炸，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哼，老东西，这下总该死了吧？……我们快撤，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堡垒的援兵很快就会到了。” “好。”喀勒也认为老刻刀无法在「黩爆弹」下存活，于是他站起身，准备撤离，不过这时他忽然感到背后一凉。 这是有人站在他的身后！ 喀勒想挥刀护住后背，但慢了一步。一把缠满了金色印记的刻刀已经从喀勒的右肩膀砍到了左肋，然后那些印记从伤口流入喀勒的身体，轰然爆炸，一下子就把喀勒炸飞，使他失去了意识。 “接下来该你了。”老刻刀调整角度砍向梵多格，不过梵多格也反应了过来，直接用「寄存」的风施展了「神速」特性，瞬移到喀勒身边。 “还好，没死。” 梵多格当即做出判断，虽然喀勒没死，但他的状况也极为糟糕，若不赶快医治的话，估计也活不成了。 老刻刀看到喀勒没死，也皱着眉，刚刚那一刀明明可以将他直接腰斩的，但又一股特殊的力量在保护他。 估计这小子，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啧。”梵多格承认自己轻敌了，他没想到竟还存在不害怕黩的变种！ 就在梵多格一晃神的功夫，老刻刀又突进了过来，如同一头猛兽，下一秒就要咬断梵多格的脖子。 “别以为黩是万能的，在地狱里好好想清楚，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嘁！”梵多格不甘地再次使用「神速」特性，抓着喀勒逃走，同时向天空发送任务失败的信号。 老刻刀速度不及梵多格，追了一会便不再追了，他望着逃远的两人，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仓库，长舒了口气。 仓库里藏着他手下精锐的士兵和不少平民，若刚才放任梵多格往仓库里丢装着黩的瓶子，恐怕最后无一人可生还。 老刻刀往回走着，又看了眼地上喀勒的血迹，叹道：“奎特啊，你可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啊……” 第九十九章 极天之雪(三十三) 146 城镇中，战火四处蔓延，战况越来越激烈，兵器碰撞的声音和喊杀声，已经盖过了城镇中其他的所有声音。 不久之前，伊卡镇中的某处，卡诺还在和老婆婆对峙着。 他越是和老婆婆战斗，越觉得事情不对劲，而且这场战争的氛围也逐渐变得诡异起来了。 首先，卡诺发现老婆婆是不惧怕黩的，或者说黩根本无法渗透进她的皮肤和血液，而且她的能力也不会因为黩而减弱，卡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变种。 其次，老婆婆的实力非常强，几乎与卡诺持平。他想不明白这个人的动机，有如此实力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才出手？难道她仅仅只是奥尔兰德的贴身护卫吗？ 卡诺想过很多种可能性，甚至怀疑老婆婆是第三方势力的人。 可斯诺大陆就这么大的地方，风蚀的脚步早就踏遍这里了，若有如此强大的第三方势力，他不可能不知道…… 卡诺越想越烦躁，他想赶紧杀掉奥尔兰德，然后再将诺伯斩首。但现在他被这老人拖住了，他绝不能放她离开，如果现在放她们离开，会给战局留下巨大的变数。 卡诺的攻击越来越凌厉，在他暴雨般的攻击下，老婆婆渐显颓势，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了。 老婆婆忽然看了奥尔兰德的腰一眼，直接伸手去拔他腰间的剑 “喂，你要干什么！？”奥尔兰德大叫道。 “少废话，借我用用。”她一脚踹开奥尔兰德，然后又将力量集中在手部，向卡诺横斩而去。 见老婆婆用剑反击，卡诺当用手中的黑色骨剑狠狠地竖着劈向她横来的剑。可就在两把剑接触时，卡诺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只感觉四周忽然都静止了，时间仿佛不再流动，四肢也无法动弹，然后以老婆婆手持的剑为中心，扩散出一个像是玻璃材质的的护罩，冲击在卡诺身上。 卡诺感觉时间很长，但其实只是一瞬，被玻璃护罩冲击到的他，立即感受到了剧痛，自己的内脏被这护罩震得七上八下，他直接吐了一口血。 这是什么？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卡诺捂着胸口疑惑时，老婆婆轻蔑地笑了一下，然后就拽着奥尔兰德逃跑了…… 147 在梵多格和喀勒刺杀计划开始实施的同时，在从战场后方指挥的克洛正以比平常更快的速度敲击着剑杖。 他是在思考，有事情想不明白时，他就喜欢用手指敲他那把没开刃的剑杖。 “克洛队长！”传信兵定时来后方传信。 “怎么样？敌人精锐出了吗？” “还没有，尚未发现老刻刀的精锐部队。” “嗯，我知道了。” “克洛队长，你说会不会是敌人觉得胜算不大，不想送死，正在找机会投降呢？” “……，别把事情想得太顺利，也许敌人是在找机会反击。” “父亲，这样一边倒的局面，堡垒还有反击的可能吗？他们的精锐部队，再精锐又能有多精锐呢？我们的战士可丝毫不输他们。”兰茵觉得大局已定，敌人已经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克洛思考了更长时间，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 “父亲，您怎么了？” “灰鹰，首领那边还没发来信号吗？”克洛脸朝向灰鹰问道。 正闭着眼使用侦查鹰的灰鹰摇了摇头，答道：“还没有。” “不应该这么久的！首领是有「感知」能力的，很容易就可以锁定诺伯的位置，就算没找到，也应该发信号了……灰鹰，你能看到首领的位置吗？” “稍等，我看一下……找到了！首领在和一个老太婆对战……这老太婆竟然和首领势均力敌？！” “和首领势均力敌的老太婆？”克洛极力搜索着记忆力的人，对于这样一个角色没有丝毫印象。 “这么强？怎么可能有变种能抵挡住首领的攻击？”巴泽尔震惊道。 “我说的是真的！那个老太婆似乎根本不怕首领的黩！” “灰鹰，给首领和梵多格传信，让他们都撤回来！”克洛捏着太阳穴，因为用脑过度而有些头痛。 “是。”灰鹰收到指令后答道，不过他忽然又惊呼道，“等等，那是什么？！巨大的绿色植物？为什么会有把么多巨大的绿色植物出现在战场上？！” “什么！绿色植物？！”克洛只从树上读到过，以前陆地上的植物是绿色的，可现如今的植物都是黑黑的，哪里来的绿色植物？ 克洛决定走到高地的边缘观察一下战场，可这时灰鹰突然吐血倒下了。 “灰鹰！”巴泽尔连忙扶住昏迷的灰鹰，“是他的侦查鹰被人击杀了！” “他才刚刚恢复，现在侦查鹰又被杀掉了，身体可能会支撑不住的！”兰茵赶忙过来对灰鹰做一些紧急处理。 克洛眉头紧锁：“兰茵你快去找医生，然后……” 还没等克洛说完，又突然有传信兵满脸惊慌地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克洛队长！不好了！第十到第二十四队，在一瞬间被全灭了！” “你说什么！！！！！” 148 时间再次回到不久前。 在伊卡镇的围墙上，带着奇特花鸟面具的的怪医正直直地站在那里。四周的人都慌忙地走来走去，只有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雕塑一样看着下方的战场。 看了一会后，她叹了口气，然后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她的手里有一把种子，她正思索着何时将它们投到战场上去。 “嗡！”天地间忽然出现一声嗡鸣。 怪医听到这声音，顿时瞪大双眼，眼神中有些惊慌，手里的种子都抖掉了几颗。 也许别人不知道这声嗡鸣代表什么，但她最清楚不过了，这是虫皇的「空间刃」！ 空间刃就像水的波纹一样荡开，凡是被这波纹接触到的士兵，不分风蚀堡垒，身体全都断成了两半！ 刚刚还吵闹无比的战场，忽然变得一片死寂！ “皇？！……是属下不力，竟劳您亲自动手！”怪医恭敬地道歉。 〈无妨，我也只是无聊，杀几个人类找找乐子罢了。〉苍老的声音回复道，这声音只有怪医能够听见。 “可您不是正在……，是属下劳您分神了。” 〈对了，那老家伙怎么样了？还不出手吗？〉 “老家伙？”怪医扭头，从围墙上看向伊卡镇中正在与卡诺对战的老婆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属下只是疑惑，您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呵呵，我只是在想，老家伙也没几年活头了，不如就让那老家伙死在战场上。我想看看奥尔兰德这废物首领看见一只照顾自己的人死在他面前，是什么表情。〉 “原来如此，那属下这就……” 〈算了，不必了，有些计划一说出来，往往就开始变得无聊了，你继续盯着战场吧，要让风蚀屁滚尿流地大败而归，明白吗？〉 “属下明白……” 虫皇苍老的声音不再响起，怪医则望着战场，愣了一会神。 于是她进行了一次深呼吸，心里已经做好了觉悟。 她伸出手，将种子从围墙上撒向地面，然后轻轻用虫语念道： 〈巨树离界！〉 第一百章 极天之雪(三十四) 149 一条条巨大的藤蔓破土而出，各种各样的异草奇花，在战场上生长开放。 那些植物像人一样摇摆扭动着身体，有的甚至能喷射出像利箭一样的荆棘。 其中就有一根荆棘，划破空气，贯穿了那只在天空飞翔的老鹰…… 风蚀与堡垒的人还未从刚刚的空间刃造成的伤害中恢复精神，就又再次被这景象震撼到了。 这让战士们以为，是这些植物，在刚刚的一瞬间将人切成两半。 恐惧在整个战场蔓延，无论是风蚀还是堡垒，都已萌生退意。 刚才的空间刃不分敌我地减灭士兵，在见识到那种力量后，谁也不敢再在战场多停留哪怕一秒。 于是自然而然地，战场再次混乱起来，双方的士兵不再拼杀，而是不约而同地逃跑。这场战争，进行到这里，就已经可以宣告失败了，对风蚀，对堡垒，都是如此。 150 战场外围，风蚀二队的其他四人，正看着那些拔地而起的巨大植物。 “*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赛科特红着眼说道。 “我们的人，被一击全灭了……首领都做不到这样的事，难道这是神罚吗？”维特兰目光呆滞道。 “不只是我们的人，战场上所有的人，都被腰斩了……”索伊也无力地垂下手里的弩。 “队长……我们该怎么办？”杰登的声音有些颤抖。 “……” 赛科特沉默了，如果换做平常，战斗中发生一些特殊情况，他会立刻带队员前去处理，但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实在太超过认知，他不能贸然带着队员去送死。 “索伊，用风语瓶给克洛传信。维特兰，开车，咱们去和克洛会和。杰登，把伪装木的效果开到最大。走！” 赛科特靠多年的经验与本能，快速下达了命令，战场上时间宝贵，容不得半点犹豫。 于是他们四人都跳上了维特兰的坚石战车，跌跌撞撞地前往战场后方。 151 眩晕感。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眩晕感。 从身体内外夹紧他的眩晕感。 克洛现在正站在高处，看着下方的战场。尽管他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但他也能理解现在的情况。 战场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无论是敌人还是己方，都在四散而逃，没头地乱撞。 那样能一下消灭成千上万人的招数，会瞬间瓦解战士的斗志。 还有那仿佛从地狱中钻出的巨大植物，更是加剧了人们的无力感。 “咳咳！咳咳咳！唔……”一直精神紧绷的克洛有些站不稳，摇摇晃晃地就要倒下，不过幸亏这时有一双大手从背后扶了他一把。 “克洛队长！你没事吧？”巴泽尔面色凝重地看着那死去的战士们的血流成的血泊，就好像黑色大地皮肤上一块刺眼的大斑。 “呼……呼……”克洛调整着呼吸，用剑杖撑着自己的身体，勉强压下心中那种窒息感，说道：“快发信号，让首领回来，现在只有他，能挽回局面了……” “好！”巴泽尔毫不迟疑就要发信号，但梵多格的失败信号，比他的信号更早在天空中响起。 “那是！……副首领他们，竟然失败了？！”巴泽尔根本就没想过梵多格和喀勒会失败，不就是刺杀一个老刻刀吗，难道老刻刀比首领还强吗？ “克洛队长，副首领他们……” “我看到了……快发信号吧……然后我们下去引导撤退，之后再联系赛科特，去接应梵多格和首领他们，同时尽可能地多探查情报……让他们不要勉强，若实在无法探查到情报，就先撤退……” “好，我明白了！”巴泽尔举起大剑，向天空喷吐出火焰，并发出轰的一声贯彻战场的巨响。“接下来是联系队长……”巴泽尔掏出风语瓶，准备发信。 “不必了，巴泽尔，把瓶子放下吧。”克洛制止了他，然后手指向远处，那是维特兰的战车正在向这边奔来。 过了一会，赛科特便带人奔了过来。他一过来就双手抓住克洛的肩膀，喘着气说道：“克洛，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 赛科特：“……” 克洛：“……” 其他众人：“……” 赛科特想质问克洛“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于是他叹气道：“灰鹰呢？” 巴泽尔答道：“他的侦查鹰又被击杀了，现在昏迷不醒……” “唉……”赛科特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他看着下方逃跑的士兵们，不由得发问，“克洛，现在只能撤退了吗？我们的战争……失败了吗？” “我——” “行了，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说出那个词。”赛科特已经从克洛的表情读出答案，他脸朝向刚刚梵多格发射信号弹的方向，继续道，“我去救我的队员和接应首领，剩下的就靠你了……克洛，我相信，只要你和首领活着，风蚀就还能再赢回来。” 赛科特大手抓着克洛的胳膊，因为太用力而颤抖，他的手中，满含着信任。 “我明白。”克洛攥紧了拳头。 “好，你们呢？此次救援任务九死一生，你们可以选择跟我去拼命，也可以选择留下来，协助克洛队长，让更多风蚀的士兵活下来。”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跟着队长了，让我的爆炎，把那些植物烧成灰吧。”巴泽尔把爆炎巨剑扛在肩上。 维特兰靠着自己的战车道：“我当然也去，能带着大伙跑路的人，重要性就不用说了吧？” 杰登握着伪装木说道：“我……我也去。” 索伊把弩箭背好：“还有我。” 兰茵手里有几块画布：“我来记录那些植物。” 看着队员们坚定的眼神，赛科特点头道：“好，现在可没时间让你们写遗言了，都上车，我们出发！” 二队成员们一个个地跳进了维特兰的车，兰茵是最后一个，她临走时，又回头看了父亲一眼。 “父亲，我走了。” 克洛看着自己的女儿，神情复杂，他有些想挽留，但话终没有说出口。 看到父亲犹豫的样子，兰茵又跑过去给他一个拥抱：“父亲，二队是无战不胜的，我们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说完，兰茵就快速跑走，跳进了战车。 看着远去的女儿与二队的各位，克洛轻轻念道：“嗯，二队是无往不胜的，一定会活着回来。”然后他以极短的时间打理好情绪，召集身边的士兵，也快速赶往了下方战场。 ps：哈哈，终于一百章了，感觉真是不容易啊…… 第一百零一章 极天之雪(三十五) 152 风蚀的两颗信号弹同时在天空炸开，卡诺心中的不详预感终于应验。 听到信号弹的声音，卡诺猛地抬头。 那象征着“任务失败”和“全军撤退”的两枚信号弹在卡诺看来显得尤为刺眼，好像顺着眼睛刺入大脑，让他精神恍惚。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风蚀就这样败北了。 于是他放弃了继续追击老婆婆，借着风闪现到围墙上方。 这一看，便看得卡诺目眦尽裂。 他看到了战场上那些扭动着的，仿佛在嘲笑人类的巨大植物。 他看到了战场变为了红色的血泊。 他看到了大片大片断成两截的自己的士兵。 这一切仿佛噩梦一般，却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难道刚刚那个老太婆是为了拖延时间吗？！ 为了让这些植物在战场生长，杀害他麾下几乎所有的士兵？ 卡诺很愧疚，但更多的是愤怒！ 混蛋！混蛋！！！ 现在他的愤怒已至顶点，失去了冷静，他怒吼着冲向那些植物，用罡风无情地撕碎着它们的枝干，仿佛这样就可以为死去的战士们报仇。 但那些植物被撕碎的同时也在疯狂地生长，枝叶遮天蔽日，渐渐地将卡诺疯狂的身影淹没…… 153 “维特兰，小心点，这藤蔓会从地底下突然冲出来。”索伊凭他良好的视觉边侦查边说道。 “*的，真憋屈，这战车体型已经缩到最小了，还是差点被撞翻。”维特兰小心地驾驶着，战车像游鱼在水草间穿梭一般。 巴泽尔：“不行了，前面的植物太密了，维特兰的车恐怕没法再开了。” 赛科特当即下了全体下车的命令。 “首领和喀勒他们还没有回信吗？”赛科特问道。 兰茵紧紧握着手里的风语瓶道：“还没。” “啧……兰茵，你记下多少种植物了？” “光我记下的就有一百三十二种，还有很多没来得及观察。目前威胁最大的，就是那个巨大的藤蔓，其次是那些会发射棘刺的荆棘。” “嗯，我看到了……” 大伙顺着赛科特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地面，那里有无数被棘刺钉死在地上的士兵，然后还有不少人被那蠕动的藤蔓挤压至死，鲜血炸得到处都是…… “杰登，你的能力和‘木’有关，你对这些绿色的树木有什么看法吗？” 杰登现在扎着头发，为了不让长出来的头发遮挡视野。他摇摇头道：“很不一样……我的伪装木是死物，是没有生机的。而这些植物都是有生命的，我完全没有办法对付这些发疯的植物。” “不如放一把火都烧了。”巴泽尔道。 “你放火死的人只会更多……”赛科特撇了撇嘴道。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朵如白鹭一样的花，扇着翅膀般的花瓣，在他们眼前飞过，然后转眼间又扑入树丛间。 索伊皱眉道：“那是什么？！鸟？” “不，那也是植物！”杰登相当肯定。 巴泽尔提议道：“要不咱们追上去看看？队长，你觉得怎么样？” 赛科特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我不太想追，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什么不好的预感？队长你也跟伊琳大姐一样，有‘女人的直觉’？” “……，等你们经历多了，自然就有这种感觉了。这是老子在战场摸爬滚打十多年锻炼出来的，你们还早的很。” “可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吧？路都被堵住了，也许跟着那只鸟，我们就能找到出口呢！” 赛科特觉得巴泽尔说的有道理，眼下确实不知道该往哪走，在原地待着也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 最终，赛科特点头同意了，下令队员们追上那只白色鹭草。 “队长，我对植物比较敏感，我在前面吧。”杰登自告奋勇道。 “好，杰登你过来，巴泽尔你殿后。” “是！” 于是众人排成一队，以赛科特为头阵，杰登排在第二位。 “老子也不爱讲什么大道理，但你们记着。当你们的处境变得相当悲惨之时，不要指望什么神的指引将你们引出歧途，有的人确实会帮你，但也会有人趁机踹你一脚，让你变得更惨，最后再狠狠嘲笑你。” 154 梵多格背着喀勒在树海里飞来飞去，钢剑被他砍钝了无数把，却依然找不到回去的路。 “哈……哈……”梵多格将剑插在半空中的藤蔓上喘着气，这么长时间使用能力，即使是他，也感觉筋疲力竭了。 “*的，你倒是睡得安稳。要不是出发前卡诺说千万别让你死了，我真想把你扔下去。”梵多格冲他背上昏迷的喀勒说道。 喀勒现在的气息相当微弱，根本听不到梵多格在说什么。 “等等，那是！” 地上的一摊血迹和几块面具碎片吸引了梵多格的注意，这在梵多格眼里显得尤为扎眼。 他赶忙跳过去，捡起地上的面具碎片观看。这面具碎片，是卡诺戴着的那个面具上的……这血迹也是卡诺的…… 梵多格盯着手里的碎片看了几秒，又看了眼背上的喀勒，当即下了决断。 他决定放弃喀勒，转而去找卡诺。 于是他直起腰，送开了抓着喀勒的手，把他放到了地上。 “你别怪我，卡诺要是死了，救你没有任何意义。” 说完，梵多格便一个飞身穿入树丛，头也不回地去寻找卡诺了，只剩下喀勒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155 “这蠢鸟到底要往哪飞？怎么一会儿往前一会儿往后的？”赛科特皱眉道。 杰登：“队长……这东西真的是植物……” “少废话，管他植物动物，在老子这里会飞的就是鸟！” “这是暴论……” 兰茵看着手里的图纸说道：“队长，在这只鸟……我们暂时叫它鹭草吧，在鹭草的带领下，我们至少是真的在前进，虽然速度不到平常的十分之一。” “嗯。风语瓶有反应了吗？” “还是没反应……” “……” 赛科特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前方的路完全未知，身后的路被那些扭动的藤蔓堵住，有种自己的生死被拿捏在其他人手里的感觉。 杰登担忧道：“首领他们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维特兰安慰道：“放心好了，反正我是不信首领会出事，副首领和喀勒本领强大，也会没事的。” “但是，自从我们进来这里，还没见到过一个活人，只有满地的尸体……” “……”维特兰沉默了，杰登说的是事实，本想着还能救几个人，一路呼喊着，结果回答他们的只有满地的断肢残臂。 “停！”赛科特抬起手让队员们停下，“那只鸟停下了。” 众人顺着赛科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鹭草 扑闪着翅膀在一个尸体上不停打转。 杰登忽然惊道：“队长，那里……那里有个活人！” 原来那不是尸体，鹭草带领他们找到了第一个还有气的活人！ 兰茵从远处望向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好眼熟……” “那不就是喀勒吗！队长！喀勒他还活着！” 索伊的眼神很好，他一眼就看到了喀勒的白发，虽然已经被血染得斑驳不堪，但那白发绝对属于喀勒！ “救人！”赛科特当即下令，在朝喀勒移动的过程中依然不忘小心警戒。 第一百零二章 极天之雪(三十六) 156 “队长，怎么样？”巴泽尔看着喀勒背上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赛科特皱着眉摇了摇头：“很不乐观……虽然梵多格给他的伤口应急处理过，但他现在也就还有一口气了，除了多克忒先生没人能救他。” “副首领？队长你怎么判断是副首领给他应急处理的？” “你仔细看看这绷带，敢拿这东西包扎伤口的只有他。” 巴泽尔捏了捏垂在地上的绷带，立刻就明白了。 这绷带，是由梵多格的钢剑构成的！ 这些钢剑又薄又软，还有密密麻麻的网格，就像真的绷带一般！ “梵多格应该离我们不远，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发现了首领的下落，所以将喀勒暂时放在这里去寻找首领了。” “那队长我们接下来去找他们？” “……”赛科特担忧地看着喀勒，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喀勒可能等不及了，他的伤势不能再耽搁了。” “队长，那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一部分人送喀勒回去，另一部分人去与首领他们汇合？” 赛科特大脑极速运转，他正在努力权衡利弊。身为队长，要在任务与队员的安危之间做出合适的决定。 如果继续去接应梵多格和首领的话，很可能喀勒就救不活了，因为他的伤实在是太严重了。 如果立即撤退，那么就是置卡诺和梵多格的安危于不顾，万一他们也受了和喀勒一样的伤怎么办？ ……兵分两路确实是个好选择，但是该如何分配呢？这树丛如此诡异，再贸然分流的话…… 就在赛科特思考之时，杰登忽然发现那颗鹭草花又开始飞走了。 “队长，那鹭草又飞走了！”杰登说着就去追。 赛科特被杰登的喊声吸引了注意，但敏锐的他不仅发现了飞走的鹭草，还发现了杰登前方的地面鼓起一个包。 那是荆棘藤蔓要破土而出的征兆，现在鹭草飞走的方向十分危险，那是陷阱！ “杰登，回来！！！” 眼看就要来不及，赛科特当即掏出一个小瓶子扔在地上用脚踩碎，将黑色的风寄存在自己脚上。 他用力一蹬，用他最快的速度闪身至杰登身边把他拽了回来，然而破土而出的植物尖刺还是在赛科特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 “队长，你受伤了！”杰登看到赛科特受伤，惊呼道。 “啧，没事……倒是你，杰登，这么危险的地方你怎么这么冒失！……算了，等回去老子再教训你。” “对不起，队长……我只是觉得，既然这鹭草能带咱们找到喀勒，会不会也能带咱们找到首领他们呢……” “杰登，你有想过，这些到处杀人的植物当中，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引领我们的植物？你能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这……”杰登无言以对。 “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这只鸟，这个人带领我们找到喀勒后，便拒绝了我们再跟着他，这个刚刚从地面突出来的棘刺，就是证明。而且我猜测，操纵无数扭曲的藤蔓和操纵那只白鸟的是两个人。” 队员们连连点头，认为赛科特说得非常有道理。队长不愧是队长，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将事情理清。 “喂，你是谁？能否出来见一面？或者我们去找你见一面？”赛科特朝着鹭草消失的方向喊道。 “铿！铿！” 两棵长枪般的荆棘从刚刚刺伤赛科特的荆棘的两侧地面穿出，就像有两个门卫从门两侧将武器交叉在一起，拒绝来者进入。 “他这是，拒绝我们了吗？”巴泽尔看着荆棘搭成的大大的“x”说道。” “恐怕是的，不过我们能确认一件事了，就是真的有人在操纵鹭草。”兰茵说道。 维特兰：“既然如此，那我们接下来该往哪走，队长？” “……”赛科特有他的考量，如果能见到操纵鹭草的人，说不定就能了解战士被腰斩的真相，现在的危机说不定也有机会化解。 但是这个人已经很清楚地拒绝了他们，如果再继续冒犯，不知道会招来什么后果。 “嗡嗡……” 赛科特的风语瓶竟突然在这时振动起来！ 157 “赛科特，还分的清东南西北吧？往西走，首领受了重伤，我们需要你的支援。” “是副首领！”众人听出了风语瓶中的声音。 “西边？”赛科特拿出磁针探了探方向，西边不正是鹭草飞走的方向吗！ “……” 众人看着赛科特，等着他下命令。 赛科特心一横，下了决定：“那我们只好得罪了！巴泽尔，用你的爆炎巨剑轰开道路，我们去与首领会合！” “明白！” 巴泽尔立刻拔出巨剑，随着剑身越来越红，剑上的火焰也越来越炽烈，然后火焰凝聚变形，就好像一条长蛇旋绕在巨剑之上。 「旋炎爆破」！ 轰！！ 缠绕着火蛇的炎柱自巨剑喷发而出，将无数拦路的巨型藤蔓硬生生烧穿了。 “巴泽尔，开路，其他人跟上，我来殿后！所有人注意脚下，走！” 众人：“是！” 158 二队队员正以他们最快的速度前进着，喀勒被维特兰背着，无力垂着的手臂随着维特兰的奔跑不停地晃动。 他们绝不能停下脚步，哪怕稍微再慢一点，都是不行的！ 因为被巴泽尔烧穿的藤蔓就好像巨蟒一样，疯狂地扭动着，无数根藤蔓彼此相互缠绕交错，发出咚咚的撞击声。 那种恐怖的撞击力，绝不是他们几个人类能承受的，因为赛科特的石头人，都被一击拍成了碎末！ “再快一点！难不成都想被这藤蔓挤成肉沫吗！”队伍最后方的赛科特大声催促道。 队员们已无心回答他，只能榨出身体的所有力气向前狂奔。 “前方有一片空地，大家快！”前方开路的巴泽尔兴奋地大喊道，因为他看到一片没长藤蔓的空地，只要坚持到那里，就可以休息一下了！ 众人看到了希望，鼓足最后一点力气，向着空地鱼贯而入。 “咚！” 最后两根藤蔓撞击在一起，彻底将他们身后的路堵死了。 159 “哈哈……哈啊……真的跑不动了……”进入空地后，藤蔓没有再追击，杰登手撑着膝盖不停地喘着粗气。 “杰登你确实该再练练了，我这还背着个人呢……呼……”维特兰背着喀勒，满头大汗地说道。 “换我来背他吧，维特兰。”巴泽尔走过来说道。 “不用，你还要开路呢。” “还是我来吧，我看你也累得够呛了。”索伊将喀勒转移到了自己的后背上。 “哇，队长，你的胳膊！”兰茵看见赛科特一胳膊的血惊呼道。 “啧，没事。”血是顺着赛科特胳膊上的伤口流出来的，刚刚剧烈的奔跑导致伤口崩开了。他撕下一块衣服，比较粗糙地包扎了一下伤口。 “队长的伤口都怪我……”杰登感到很抱歉。 赛科特没有理会杰登，而是谨慎地观察着四周。 在这树海里，赛科特感觉一直很不好。现在，他觉得他们二队被“请君入瓮”了。 空地的四周都是如城墙般的巨树，毫无缝隙，似乎要将他们困死在这片空地里。 他认为是藏在这树海里的人刻意把他们引到这里的，这片空地一定比刚才的藤蔓更危险！ “兰茵，空地上大片大片生长着的植物，先前你有见过吗？” “没有……这是一种新的植物。”兰茵仔细翻看着之前做的笔记，说道。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都别靠近那些植物，听到了吗！”赛科特提醒道。 众人听了他的话，面面相觑，没敢动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植物。 那些植物好像也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花蕾开始活动，一朵朵像是倒挂着的灯笼的花竞相开放。 兰茵的手在纸上快速绘画着，同时赞叹道：“好漂亮的花，就叫它曼陀罗吧！” 画完收手，兰茵想上前取样本，但突然有一只飞舞的鹭草花夺走了她的注意力。 兰茵立即报告：“队长，这里有一颗鹭草！” 还没等赛科特回应，索伊的报告声也响了起来。 “队长，那里也有，有五只，不对，十只！” 巴泽尔：“什么十只，这得有上千了吧！” “什么？！”赛科特抬头望向四周，发现有无数鹭草从曼陀罗的花丛中飞出，现在正向他们飞来！ 一股寒意顿时从他的后背沿着脊髓传到头顶。 这些鹭草很危险，这果然是陷阱！ “巴泽尔，开路，全体都给老子跑！” 赛科特看见那鹭草不是空手来的，它们白色的翅膀上，都衔着曼陀罗的花粉，而那花粉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花的花粉有毒！都捂上口鼻，别碰那些飞着的白鸟，快跑！” “轰！” 烈焰轰开空地边上的树墙，众人再次开始逃亡！ 那些鹭草飞得极快，眼看着就要追上他们，这时殿后的赛科特捏碎了一个小瓶，释放出黩风，轰散了它们。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因为鹭草实在是太多了，就算他把身上所有的瓶子都用了也杀不光，只能边打边退。 “可恶，这些藤蔓怎么这么密了！” 空地的四周，是一圈树墙，而树墙的外面，是种类纷杂的花草树木以及那烦人的巨型藤蔓。 就在刚刚他们在空地休息时，西面的藤蔓就开始疯狂生长，密度越来越大。 密度越大，巴泽尔想要轰穿这些藤蔓就越费力，这严重拖慢了他们逃跑的速度。 前有疯狂扭动的藤蔓拦截，后有带毒的鹭草追击，二队的众人再度陷入绝境。 “大家，这是我用「伪装木」制作的面罩，能抵挡这些花粉，快戴上！”杰登为每人递上一个面罩，索伊为喀勒也戴上了一个。 “队长，这是你的。” “*的，有这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赛科特接过面罩快速戴上。 “我也是刚想到的……” “行了，快跑！” 幸亏这些鹭草本身没什么攻击力，要不然众人现在也没法专心逃跑。 那些鹭草将花粉撒下，他们四周顿时充满了花粉，黄蒙蒙的一片，甚至影响了视野。 不过幸亏有杰登提供的面罩，他们才能免于中毒。 可是，有一点，还是被他们忽略了。 那就是花粉的毒进入人体的方式，并不一定通过口鼻，还能通过伤口…… 第一百零三章 极天之雪(三十七) 160 花粉掉落在赛科特的胳膊上，那包扎伤口的布条质量太过粗糙，毕竟风蚀成员的衣服缝缝补补多次，根本经不起折腾。 花粉顺着布条的裂口滑进赛科特的伤口，但他本人毫无察觉。 目前他正在集中注意力思考逃脱办法，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中毒了。 “队长，前面的藤蔓越来越密了，巴泽尔也因为消耗过大，导致火焰强度越来越弱了！”兰茵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大声说了出来。 “我还能行！”巴泽尔怎么可能认输，不仅他性格如此，而且现在这情况，他不行也得行！ 赛科特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就要被这藤蔓活活挤死了。 “首领寄存的风还剩多少？” “所有人携带的已经用光了……”索伊身上背着的“弹夹”，现在也空无一物，全部用来加强巴泽尔的火焰了。 赛科特很着急，但却思考不出什么好办法，而且他感到头越来越晕，力气也越来越小，就快跑不动了。 「剑冢」！ 铿铿铿铿！ 无数利刃在空中乱舞，将藤蔓切得粉碎。 “副首领！” 众人立马认出这是梵多格的「剑冢」，剑冢之中还刮着黩风，这些黩风不仅刮跑了那些鹭草，还让剑冢之中的钢剑变得锋利百倍，这才得以切开这坚硬的藤蔓。 “别愣着，在这鬼地方我的「剑冢」只能维持很短时间，快跑！” 梵多格的肩膀上，搭着卡诺的胳膊，卡诺则因为刚刚一通发疯，导致精神状态非常糟糕，现在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了索伊后背上的喀勒。 喀勒？呵，命还挺大的…… 梵多格又向众人抛出几个瓶子，喊到：“这是我调配的那花粉的解药，都吃下去吧。” 兰茵：“副首领，这花的毒素有什么效果？” “肢体麻痹，失去意识。” 众人确实有些这样的感觉，赶忙将解药分食，只有殿后的赛科特离他们比较远，杰登拿着解药准备给赛科特送去。 161 赛科特感觉脑袋越来越沉，眼睛也快看不清了。 他只知道梵多格来增援了，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梵多格的话，肯定能带着大伙逃出去吧，而且首领也在，他就没必要再多担心了。 扑通！ 终于，赛科特浑身没有了力气，栽倒在地上。 他想爬起来，但怎么也爬不起来。 身后的藤蔓还在疯狂地扭动，迅猛地朝着赛科特袭来。 “臭小子们，老子可能就到这里了……你们一定要……活下去啊……”赛科特看着队员们远去的背影，渐渐闭上了双眼迎接死亡。 “队长！队长！快爬起来啊！” 嗯？这是杰登的声音？杰登竟然没有逃跑而是在回折。 “蠢货，快跑，谁让你回头的！！！”赛科特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队长，我带解药来了，你快爬起来啊！”杰登相当绝望，他没有自信能比那些藤蔓更快到达赛科特趴着的地方，只能拼命地大喊着让赛科特爬起来。 赛科特再次尝试着爬起来，但胳膊只是稍稍撑起了一点，身体就再度摔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队长会中毒，他已经戴了我的面罩了啊！ 难道，难道是因为那个伤口！杰登注意到了赛科特那包满花粉的手臂，流出的鲜血让花粉都变得泥泞。 “队长，求求你了，快起来啊！！！！” 杰登的呐喊竟变成了哀求，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因为他知道已经救不了赛科特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赛科特被那些藤蔓挤死。 赛科特当然也深知这点，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凝聚出了他生命中最后一个石头人。 石人自泥土中汇聚，一边奔跑一边成型，它挥出坚硬的手臂，抓住杰登的身体，将他甩回逃亡的队伍里。 杰登在空中无法控制身体，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赛科特被藤蔓挤碎。 在队伍前方的梵多格发现了后方有东西飞来，当他回头后才发现那是杰登，赶忙将他接住。 “喂，你怎么回事，怎么飞过来了？” “啊……啊啊……队长！队长！！！啊——————————！！！！！！” 162 二队的队员，在知道赛科特死了以后，脑袋都是嗡的一下。 他们一时无法相信，那个平时引领他们，照顾他们，实力强大的队长，竟然不在了…… “*的，快跑！别让你们队长白死！”梵多格对赛科特的死去感到非常烦闷，风蚀的一员大将就这样折在了这里。 天杀的堡垒，日后定要你们百倍奉还！ 163 战斗结束了，战场也回归了寂静，这场战斗，最终以风蚀的失败告终…… 在梵多格他们逃出生天后，怪医那「巨树离界」也在一夜间消失，只剩下了满地的死尸。 这场战斗后，风蚀的实力被大幅削弱，多处领地被堡垒重新占领，局势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 人类人口再次削减百分之十，总数已经非常不乐观。 背后的虫族依然没有走上舞台，躲在暗处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斯诺大陆的危机，正在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164 风蚀撤退的两天后，伊卡镇，老刻刀的仓库中，戴着花鸟面具的怪医正造访此处。 “你为什么不出兵守城？”怪医上来就质问道。 “我守不守，有什么区别吗？” “什么意思？” “你那神秘的藤蔓，威力竟能如此巨大，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相信凭你一人，就能让风蚀全军覆没，根本不用我再派兵去给你添乱。” “……，你在试探我？”怪医压沉了声音。 老刻刀摇头道：“不，我的老朋友，虽然我不知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我们同为堡垒的贵族，而且你在过去帮助我很多，还有什么试探的必要吗？再说了，让诺伯派的人多死一点，这样对我们更好，不是吗？” “在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想着内斗？”听她的语气，是由衷地对老刻刀感到失望。 “不然呢？区区风蚀，不可能撼得动堡垒，不如趁这个机会削弱诺伯的力量。” “……”怪医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老刻刀目送她离开后，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 他喝了口茶，仔细思索着有关怪医的事。 这女人的立场，老刻刀觉得一直都很模糊。他坚信每个人都会有一套自己的行事逻辑，但怪医所做的事，他思考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摸到门路。 呵，要不是这样，也没人叫她怪医了吧…… “老爷。”门外有小男孩的声音响起。 “进来。” 小男孩慢慢推门而入，然后小心谨慎地关上了门。 这个男孩虽然看上去十岁，但实际已经有二十多岁了。平常客人来仓库换粮食，只会认为他是一个看门的小孩，谁都不知道他竟是一名顶尖的刺客，老刻刀的心腹。 “老爷，刻有有录音功能爆印的石块找到了。”男孩恭敬地将一块围墙上的碎石递给老刻刀。 “嗯，干得好，涅瓦那。” 老刻刀拿起石块，将耳朵贴了上去，有两条细不可见得金色印记流入了老刻刀的耳朵。 声音在老刻刀耳中复现，那是怪医的声音。 …… “皇？！……是属下不力，竟劳您亲自动手！” …… “可您不是正在……，是属下劳您分神了。” …… “属下明白……” …… “jdidjdjshudkdkdje!（巨树离界）” …… 声音到这里就停止了，但老刻刀的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皇？什么皇？现在哪里还有皇帝？怪医你在服侍谁？ 难道那神秘的巨大藤蔓不是她所为，而是这个皇？ 还有最后这句是什么语言？老刻刀以前从未听过，但却能听出这语言的古老。 难道她不是人吗！难道……！ “老爷，您怎么了？为何突然冒那么多冷汗？”涅瓦那递上毛巾。 老刻刀忽然笑得很诡异：“呵，呵呵呵，涅瓦那，我们提防她，果然是对的啊……” 第一百零四章 极天之雪(三十八) 165 “啊……………………！” 一个人的惨叫声。 “好痛，好痛啊！” 另一个人在呼痛。 “医生，求你了，给我个痛快吧，我不想再这样痛下去了！” 还有人在哀求。 自从四天前风蚀撤回风之谷，医疗队的病房里就一直是这个场景。 此起彼伏的哀嚎，昼夜不断的悲吟。 倘若有人误闯进这里，一定会认为这里的场景，像极了地狱。 而就在这“地狱”中，有一个白发的青年平静地仰卧在床上，他就是喀勒。 此时他白色的睫毛微微抖动，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喀勒，你醒了！”索伊惊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索伊？”喀勒的声音还是很虚弱。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等着，我去叫医生来！” 喀勒想抬手叫住他，但索伊一转眼就跑走了。 他只好放下手，呆呆地躺在床上。 望着被刷漆成白色的天花板，喀勒努力地试图理解现状。 这里是医疗队，他认识这里，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 最后的记忆在哪里？……是的，他在跟堡垒的老刻刀交战，然后被他砍晕了！ 当时风蚀正在跟堡垒大战，那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战况如何？风蚀有取得胜利吗？ “多克忒先生，您快看看喀勒怎么样了？” 看到医生过来，喀勒想坐起身子，但发现浑身使不出力气。 医生自然也了解他的情况，将盖在喀勒身上的被子掀开，把喀勒的身体翻了过去，使他趴在床上。 喀勒的上半身现在缠满了绷带，医生耐心地将其解开，露出了里面正在愈合的伤口。 “恢复不错，情况很稳定，目前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等能下地了就回去休养吧。”结束检查后，多克忒医生阐述了下情况。 “好，太好了，谢谢您医生！” “记着帮他换换姿势，别总用一个姿势躺着，平躺要是受不了侧躺着就行。我先回那边了，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去叫我。” 索伊目送医生离开后，发自内心地高兴道：“太好了，喀勒，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索伊，我们……赢了吗？” “……” “……”看着索伊的表情，喀勒大致猜到结局了。 如果赢了，索伊肯定会告诉他喜讯。 可是为什么会输呢？难道克洛队长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堡垒藏着什么力量？ “喀勒，这个话题，我们以后再谈吧，你刚醒，先别想这个了，安心养伤。” “那队长和巴泽尔他们呢？还有首领，梵多格……咳咳，大家……都还好吧？” “……，都没事，都活蹦乱跳的呢，你就别担心了。” 看着索伊强颜欢笑的样子，喀勒心里咯噔一下。 肯定有人出事了。 “你等着，我把你醒来的消息告诉大伙！” “等……” 真是个来去如风的人…… 166 “喀勒，好兄弟，太好了！” 二队队员们齐聚在喀勒床边，巴泽尔张开大手就想给喀勒来个结实的拥抱。 “喂，你干嘛？人家刚醒你再给抱晕了怎么办？”维特兰抓住了巴泽尔。 “咳，也对，好兄弟，回头给你炖只鸡补补身子！” 喀勒看到大家确实都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这里吵的要命，在这里能休息得好吗？”脸色苍白的灰鹰听着病房里病人们此起彼伏的呼痛声说道。 灰鹰也才刚恢复不久，侦查鹰被击杀给灰鹰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反噬。 “医生说得到能下地的程度才能回去休养。” 索伊答道。 兰茵：“这么严重的伤，果然是做了「抗生手术」了吧？副作用非常严重的，得恢复好久，两个月内可能连能力都用不了。” 巴泽尔：“据说这个手术还有后遗症，身体机能大幅衰退，如果第二次做这个手术的话，效果会大打折扣。” 维特兰：“能把人从死神那抢过来就够幸运的了，也不能奢求太多，人还活着就好……” 杰登：“对，人还活着就好……” “……队长呢？他现在在哪？我有些事想跟他汇报一下。”喀勒没看到队长赛科特，出声问道。 “……”众人眼神晦暗，忽然都沉默了。 “……那个，队长他啊……这样，好兄弟你先把汇报的东西告诉大伙，我们去帮你汇报，队长他……”巴泽尔吞吞吐吐道，他在犹豫要不要先瞒着喀勒。 “呜呜……队长……呜呜……”杰登忍不住哭了出来。 杰登这一哭，灰鹰就知道这事瞒不住喀勒了，小声斥责道：“哭！都哭三天了还没哭够？走走走！要哭出去哭！” 于是灰鹰就把杰登拽走了。 巴泽尔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确定的回答：“队长他……牺牲了……” “怎么可能！他是怎么牺牲的？咳咳咳！” “中了一种植物的毒素，导致浑身麻痹，最后被一种巨大的藤蔓杀死了……” “植物毒素？……巨大的藤蔓？咳咳……”喀勒记忆里根本没见过巴泽尔所说的东西。 巴泽尔赶忙扶住要起身的喀勒道：“喀勒，这些等你好了再想吧，听我的，现在好好养伤，好吗？” “……，好。”虽然喀勒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才说了几句话就已经开始头晕目眩了。只好捂着头又躺在了床上。 维特兰说道：“喀勒你好好养伤，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说着他们就离开了病房，巴泽尔和维特兰临走拍了拍索伊的肩膀，意思是让他照顾好喀勒。 …… 索伊坐回床边，他和喀勒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喀勒开口道：“索伊，我昏迷了多久？” “大概十天，你从前线撤回来后，多克忒先生就立马给你做了手术。赶路用了六天，大家是四天前才回到风之谷的。”为了不让喀勒听得头疼，索伊放缓语速，将事情慢慢道来， “你被安排进病房后，大伙轮流照顾你，第一天是巴泽尔，第二天是维特兰，第三天是兰茵，第四天是我，也就是今天，明天是杰登，后天的话……” “谢谢你，也替我谢谢大家……” “哈哈，都是兄弟，谢什么。” “索伊，那天的事，也都跟我讲讲吧……” “可是……” “没关系……我没事，如果累了，我会说出来的。” “嗯……那好吧，那我慢慢讲，你累了的话一定要说啊！” 于是索伊就将当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喀勒。 中途喀勒头晕休息了两回，其他的并无大碍。 第一百零五章 极天之雪(三十九) 167 第二天，喀勒早早醒来，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试着活动身体，但就算他累得满头大汗，也只能颤颤巍巍地抬起一条胳膊而已。 这时杰登拿着早饭走了过来：“喀勒，你醒啦，来吃早饭吧。” 杰登扶起喀勒的身体，用勺子喂了喀勒几口粥。 “谢谢，杰登，你的眼睛……” 喀勒注意到杰登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红得吓人。 “没事……哈哈，不用担心，我没事……” “……”喀勒艰难抬起手，轻抓着杰登的胳膊，“别自责，队长他如果还活着，一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队长他就不会受伤，如果队长的胳膊没有被那植物划破，也就不会中了那花粉的毒，如果……” “杰登。”喀勒抓着杰登手腕的手又紧了几分，“别想了，咳咳，别想了……” 看到喀勒这个样子，杰登也不好意思再自我惭愧，连忙帮助喀勒躺好，帮他盖好被子。 两人不再说话，但病房内并没有因为两人没有说话而变得安静，而是回响着其他病人的惨痛哀嚎。 “喀勒，你的伤口疼吗？”杰登看着一声不吭的喀勒问道。 “还好，我的直觉还没有恢复，可能过几天，疼痛感就会上来了。” “每天听着其他人的惨叫，你不害怕，不难受吗？” “……，可能是因为我已经在地狱边沿走过一遭了，我不害怕。但听着他们如此痛苦的声音，我很难受。” “是觉得很吵吗？” “不，我只是在想，人们已经活得很艰辛了，为什么临死前，还要这么痛苦呢？短短一天时间，一张病床上的人就换了两三个……如果有人能帮他们结束这样的痛苦就好了……” “你这种想法，有着圣母一样的慈悲啊。喀勒，你说，医生们为什么狠心看着他们如此痛苦，却不帮他们解脱呢？” “因为我们没有权力决定他人的生死。”多克忒医生走过来义正言辞地说道。 医生这一句话说得二人发怔。 “把他放在这吧。”多克忒指示着身后的医护人员，把一个浑身黑色斑点的人放在了喀勒旁边的病床上。 那是黑蚀症发病的病症，一般在这种时候，病人会痛不欲生。 等到全身发黑的时候，生命也就走到了头。 “杀了我吧，好痛啊！”那病人大叫道。 “麦克？”杰登认出了他，麦克就是在和堡垒大战前，和他们在火堆旁一起跳舞的三队成员。 但麦克已经听不到杰登叫他了，他在病床上剧烈翻滚，不停地哀嚎着。 这个样子，让喀勒和杰登有些不忍心看。 “医生，他……还有救吗？” “已经做了抗生手术了，剩下看他们自己了，命硬就能抗过去，扛不住的话……”他摇了摇头。 “多克忒先生，四床和六床的病人不行了……”一个护士前来报告道。 “嗯……把他们抬走吧……杰登你帮忙把喀勒的后背露出来，我帮他检查一下。” “哦，好。” 杰登帮忙把喀勒翻过身，将衣物和绷带取下，好让医生检查。 “医生，那些人……死前一直这么痛苦吗？”喀勒一边被检查，一边问道。 “对……” “为什么他们死前，还要这么痛苦？他们都是我们的同伴，不能让他们死得更有尊严一些吗？” “……” “医生？” “作为一个医生，我的职责就是全力救治每一个病人，只要还有活下去的概率，我就不会放弃。” “那假如活下去的概率为零呢？” “在我这里，概率为零，不代表这件事不会发生。”医生说着叹了口气，“安心养病，少想这些，我们决定不了他人的命运。” …… 168 看着新生儿呱呱坠地时，可能人们心中会不自禁的产生喜悦之情，会不自禁地产生一种希望，产生这个孩子将来可以改变世界的想法。 同样的，当人们看到一个人从生到死，看到一个人的生命逐渐衰弱，直到如掌间的萤火一般飘忽不见时，也难免会觉得悲伤，即便这个人与自己鲜有交集。 喀勒和杰登，就这样看着麦克的痛呼声随着他的生命一起逐渐停息，从早到晚，从日升到日落。 他们想帮他，却毫无办法。那种无力感，让人感到非常疲惫。 最终，在傍晚时，他们看着医生将麦克的遗体搬走，然后又搬来了一个陌生病人躺在那个病床上继续哀嚎。 杰登：“……” 喀勒：“……” “喀勒，假如我将来有一天得了黑蚀症，我不想这样疼痛到死。” “别这么说，你要好好活下去。” “嗯，喀勒，我想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们还活着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既然我还活着，就决不能辜负队长，我要带着他的意志活下去。” 169 “咚咚咚！” 克洛敲着风蚀首领房间的门，但门里毫无回应。 克洛知道卡诺在里面，他已经来敲过无数次门了，但一次都没有回应。 他对着关在门里面的卡诺说道：首领……卡诺，我们还没有彻底失败，大家都相信，只要有你在，风蚀就不会被消灭，所以请赶快站起来，再次带领大家吧！我们需要你，风之谷的人们也都需要你！ “咚咚咚！”克洛再次敲门。 “咚咚咚！” “咚咚咚！” “行了行了，你就是把门锤烂了也没用，你回去吧。”梵多格不知从哪里走出来，抱着臂说道。 “梵多格？……我明白，首领他需要一段时间冷静，到现在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民心可就散了，民心散了，风蚀可能也就要不复存在了……” “所以呢？这些道理你在门外跟他唠叨多少遍了？他有听吗？” “我相信，首领他一定能想明白的，一次说不动他我就来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 “行了，你这脾气跟他一样倔，怪不得你们两个当初一拍即合……你先回去吧，接下来交给我，你那种方式行不通的。” 确实是这样，风蚀所有的成员几乎都来敲过门，但没有一个成功的。 现如今，可能也就只有梵多格可以拜托了…… 于是克洛点了点头，认真道：“……，交给你了……” 随即转身离去了。 第一百零六章 极天之雪(四十) 170 屋内，没有灯光，十分昏暗。 卡诺正两腿张着坐在地上，头耷拉着，头上戴着面具，一副颓废的样子。 门外没有声音了，但卡诺知道还有一个人在门外，那就是梵多格。 “喂，卡诺，别人不见也就算了，你连我也不见吗？”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冷静会。”卡诺时隔多日第一次开口。 “一个人冷静？你打算冷静到什么时候？给我个具体时间，在你冷静好之前，我帮你拖住大伙。” “……你走吧……” “告诉我具体时间。”梵多格又重复了一遍。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呵……你把门打开。” 卡诺没有动静。 “那我自己进来了。”梵多格根本不等卡诺同意，直接拔出钢剑沿着门缝把门切开了。 光线穿过梵多格打开的门照进屋内，照在了卡诺的面具上，通过面具上的空洞刺入眼睛。 他抬起手去挡，但那刺眼的光线却又突然消失了。 因为梵多格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这都几天了你还没冷静吗？是想放弃了？” “……” “说话，你要是想放弃，我不会怪你。在那之后，如果你想留在风之谷，我就把这里的人都赶走；你要是不想留在这里，我就帮你收拾东西，咱们立马就走人！” “梵多格……我可能确实不适合当首领……”卡诺出声道。 “你的意思是想放弃吗？” “……梵多格……我想，这个首领的位置，你来——” 砰！！！ 还没等卡诺说完，梵多格就一腿把卡诺扫倒在地。 “卡诺，你**是真的昏头了！” 卡诺现在说的话，完全是自暴自弃，不负责任，这让梵多格非常愤怒。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梵多格在风蚀担任的是什么角色，让他到台前当首领，开什么玩笑！ 梵多格走上前去，抓住卡诺的衣领，把他拽起来，又给了两拳，面具都被打裂了。 “你真**是个废物，一个人憋在屋里还**带着面具，给谁看？摘不下来了是吧？” 梵多格打两拳觉得不解气，又上脚狠狠地踹他，卡诺没有吭声，任梵多格殴打他。 “这风之谷上上下下几千人陪你玩过家家，哈哈，真好玩！还说什么打倒堡垒，你打倒个**！当初说的什么理想，什么目标，现在都忘光了吧？新仇旧恨也全都忘了是吧？当初夫人怎么嫁了你这么个玩意？幸亏她死得早——” “住口！” 砰！ 黑色气爆直接将梵多格炸飞，梵多格猝不及防，撞到墙上，吐了口血。 “梵多格，你过分了！”卡诺站了起来，他成功被梵多格激怒了，死去的妻子就是他的逆鳞！ “哈哈，好！你还会生气！还知道还手！知道还手就有救！哈哈！”梵多格擦着嘴角的血，露出癫狂的笑容。 他高兴起来了，不顾断掉的肋骨，站起来又向卡诺跑过去，最后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二人打架弄出了很大动静，风蚀很多人都被这动静吸引。 克洛率先察觉了发生了什么事，也明白了梵多格的用心。 于是在感叹也只有梵多格能干成这件事的同时，劝退了想来看发生什么事的人。 因为他们二人需要一点对话的时间。 171 打架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卡诺的房间现在已经惨不忍睹，变成了断壁残垣。 在断裂的墙边，两人并排靠在那里。 “……” “……” “梵多格，我不想放弃，我想再赢回来，即使不择手段，我也想摧毁堡垒。”卡诺的声音，自他那白骨森森的头上传出。现在他的面具已经完全被打碎了。 “哼，这就对了……咳咳……”梵多格摸着断掉的肋骨和破破烂烂的衣服说道。 “……” “……” “我可不会跟你道歉，咳咳……但只有夫人的事，我很抱歉，我并没有真心那么想……” “我知道……这是你的做事方式……我理解，梵多格，该说抱歉的人是我……还有，这次，真的多谢……” “呵，说什么呢，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先去找克洛吧，这几天也确实让他担心了，先跟他商量商量如何安抚大伙，把民心再聚起来。” “确实，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件事得让你帮一下忙。” “什么事？” “给我找个医生来。” …… 172 风蚀会议室，一众人正在这里集合商量对策。 人员包括卡诺、梵多格、克洛、伊琳队长、多克忒医生以及二队的各位。 喀勒还在休养，自然没有出席。 “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那个在一瞬间将人腰斩的攻击是什么，如果这个问题不向战士们解释清楚，将难以排除大家的恐慌。”克洛向大伙说明了最棘手的问题。 “但关键是没人清楚这攻击到底是什么。”三队队长伊琳说道，她的声音很沙哑，精神也不是很好，想来跟赛科特的死有很大关系，“就连首领、二队都没弄清楚……” 二队的各位没有出声，感到很惭愧。 克洛见众人一直沉默，只好先说下一个内容。 “除此之外，战场上突然出现的各种植物，也是需要向人们解释的内容。不过这个问题我和兰茵在这几天里查了一些历史残卷，有了一些头绪。”克洛示意兰茵继续讲下去。 “是的，各位请先看下手边的图册，里面记录的植物总共201种，其中没有任何一种在现在的斯诺大陆上生长着，早已灭绝。不过，假如将时间追溯到百年前，黩龙还未曾出现之时，便会发现有超过一百种植物是可以找到原型的。而且，百年前，植物确实大多是绿色的，是因为植物要靠这种颜色的物质吸收阳光生长。” “也就是说，堡垒还留存着百年前培育植物的方法？用来培育那些已经灭绝的植物？不过现如今哪里还能照到太阳呢？”多克忒对植物也有一些研究，毕竟很多药物都是用植物做的原料。 “并不是没有光线的，如果没有光线，现在天地间就会是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卡诺说道。 梵多格：“这么说的话，现在植物应该还是绿色的，怎么现在绿色都见不到了？” 卡诺：“我认为黩是罪魁祸首，植物也和人类一样，‘变种’了。” 梵多格：“所以就是一大堆变种植物杀了我们那么多人？” 卡诺：?“也不排除是变种的能力。杀了我们那么多人的，可能只是一个会操纵植物的变种。” 众人对于卡诺的推测很是惊异，纷纷看向他。 灰鹰：“怎么可能有那么强大的变种？以一敌千，甚至以一敌万，这种事只有首领才能做到吧？而且首领可是黩的操控者，是比变种更高层次的存在！” “不，还是存在的，堡垒中就有一个老太婆，实力强大。我当时就是被她拖住了，而且她不怕黩。” 梵多格补充道：“不怕黩的人，堡垒的老刻刀也算一个，首领的黩爆弹对他根本没用，黩也没法侵入他的身体，喀勒背上的伤就是被他砍的。” 克洛皱着眉：“老刻刀我知道，你说的这个老太婆……对了，灰鹰，你的侦查鹰是被什么击杀的？当时除了植物，你还看到了什么吗？奇怪的人或是奇怪的事？” “是植物的尖刺，速度极快，我的侦查鹰来不及躲避，就直接被刺穿了。奇怪的事就是那些扭动的巨大植物，奇怪的人的话……对了，我在伊卡镇的围墙上，看到了一个和首领一样戴着面具的人，看体型，像是一个女人。因为她带着面具，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 克洛：“根据现有情报，这两个人应该是堡垒的「婆婆」还有「怪医」，她们的真名许多贵族都不知道，目前只知道她们是变种，但能力未知。” 巴泽尔：“好奇怪的代号……” 梵多格：“既然关于这两个人情报那么匮乏，那就把那堆植物什么的按到她们两个头上，就是她们两个操纵植物杀害了风蚀的人。还有那个一下子把一大片人斩成两截的攻击，也按到她们身上，这个攻击就是那个什么藤蔓发出的。这样两个问题就都解决了，简直完美。” 维特兰：“但是，这个攻击是在藤蔓长出来之前发出的……” “那就告诉大伙这是藤蔓潜伏在地底时才会发出的攻击，从地里长出来就不会有了。” 兰茵：“但我们不能确定这就是真相，如果把这样的消息传出去的话，不是欺骗大家吗？” “真相？现在重要的是真相吗？那你还有什么更让人信服的理由，说出来听听。”梵多格挑眉道。 “可是——” 兰茵想再说些什么，但站在一旁的克洛按住了她的肩膀。 “兰茵，梵多格说的有道理，现如今，最重要的事，不是寻求真相，而是解除风之谷里人们的恐慌。” 梵多格继续说道：“然后再跟底下那帮人随便介绍几种植物，摆出胸有成竹的样子，说我们已经查明原因，下次一定会赢，不就完了？” 兰茵：“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卡诺：“我觉得这个说法可行，大家还有什么其他想法吗？说一说。” 卡诺的眼睛看向克洛，克洛沉思了一会，轻轻摇了摇头。 他确实想不出比这更有效的说法了。 然后卡诺的头又转向其他人，大家都是低头或者摇头，没有发表意见。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会在风之谷大台上将这些话讲给风蚀的大伙听。接下来商讨一下细节吧。” …… 第一百零七章 极天之雪(四十一) 173 散会后，卡诺留下了梵多格和克洛。 三人站在一起静静看着窗外，直到卡诺开口。 “其实我一直有种感觉，堡垒里可能不只有人类……” 克洛：“什么意思？” “我怀疑有其他种族，是和人类不同的另一个种族。我与那老太婆对战时，总觉得她不像是人类。”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频率，振动，风的感知是不会骗人的。这么多年来，我感知过无数人类，他们身体散发的频率都是大同小异的。但那老太婆散发的频率，却高得非常离谱。” 梵多格说道：“给我点她的血液，我就能鉴别她是不是人类。” 卡诺点头：“确实，血液散发的频率，要更加清晰。但我没能伤到她，也就没有取到她的血液，她那像玻璃一样的护罩，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易碎。” “其他种族……会是黩龙吗？四十多年前，黩龙一夜消失，有没有可能它们变成了人类样子隐藏在人群中？”克洛说道。 梵多格：“嚯，你这想法倒是新奇。” “应该不是，黩龙的频率，不是那样子的，我怀疑是第三个种族。” “第三个……”克洛轻声重复了一遍，然后点头道，“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毕竟黩龙都出现过了，再出现个黩鸟黩蛇之类的，也不奇怪……” 卡诺：“……，这只是我的感觉，没有证据能证明……先不要和其他人提起这件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明白。” 174 第二天，风之谷的人们集合在一起，在大伙叽叽喳喳的交谈之中，风蚀的首领卡诺站上了高台。兰茵则站在台下等待后续发言。 “各位，我是卡诺。” 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今天，我站在这里，是为了对这次和堡垒的大战做总结，向大家说明一些事实。” 他顿了顿，继续道，“因为大家都有权利知道事实，我也有义务，向每一个相信风蚀的人，做出解释和反省。首先，……” …… 卡诺按照计划，向大家说明了一切，将所有疑点都推向了战场上那些绿色的植物，然后再让兰茵讲解了几个植物，目的就是为了向人们说明“那些植物我们已经研究清楚了，已经不足为惧了，下次的战斗，我们一定会赢”，并让人们鼓起勇气，重拾信心。 175 风之谷病房。 “喀勒，你的知觉应该是恢复了。但是这几天正好是抗生手术后遗症发作的时期，你的身体会剧烈疼痛，一定要抗住，等抗过这波剧痛，往后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医生在病床旁一边检查一边跟喀勒说道。 “嗯……嗯……嘶……” 喀勒艰难地回应。其实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牙齿紧咬着，手抓着被子不停地颤抖，呼吸非常急促，嘴唇发白，满头大汗。 “叫出来可能好受点。” “没……没事。”喀勒性子倔，能忍住绝不叫出声。 “好兄弟果然是真男人！我这有块木头，你咬不？”一旁陪护的巴泽尔竖起大拇指，然后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小块木头。 “不用。” “咬咬吧，这块木头老好用了，我每次受伤疼的时候都咬他，总咬牙把牙咬崩了就不好了。” 每次受伤都咬？ 一听巴泽尔这话，喀勒那是更不情愿了。 “不用，拿走……” “来来来，试试吧，好兄弟你尝尝！”巴泽尔拿着木头块一个劲地往人家嘴边捅咕。 “拿走！！！” 后来巴泽尔被来送饭撞见这一幕的兰茵训了一通，收敛了许多。 176 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一二三四队，风蚀的其他编队被重整了。 卡诺和克洛也对战略重新进行部署，准备开始作战了。 “任务都听明白了吧？”梵多格正在分配任务给二队队员。 “这么快就又出任务了？”灰鹰从医疗队赶回来问道，今天是他来陪护喀勒。 梵多格：“嗯，任务细节你等下问巴泽尔他们，喀勒目前恢复得怎么样？” “抗生手术的副作用他抗过去了，现在能自己翻身坐起来了，但站起来的话恐怕还得一段时间。” “这样啊……” 灰鹰问道：“那么这次任务谁来领队？” 梵多格答道：“先由巴泽尔暂代队长吧，本来想让喀勒接替二队队长的，但现在他还指望不上。” “巴泽尔？”灰鹰听到这个名字皱起了眉。 灰鹰的表情梵多格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但也懒得去管，说道：“巴泽尔这家伙目前最适合，就照这么办……对了，墓地现在也修得差不多了，你们要是想看可以去看。” 墓地？ 众人心中了然，理解了梵多格的用意。 是啊，该去看看队长了…… 177 墓地位于风之谷西侧，这里立着无数新刻的黑色墓碑。为了让墓地不被风沙侵蚀，卡诺专门在这里设了一道风障。 虽然风障能够抵挡自然的风沙，但风声依旧可以传来。 墓地外的风就好像在呜咽，像是在为这些死去的人们奏响挽歌。 此时，在墓地的一角，三队的队长伊琳，正站在赛科特的墓碑前说着什么。 “大哥，抱歉，这次没给你带酒，不过我答应你，等咱们赢了，我一定带最好的酒来看你。” 伊琳一边伸出手摩挲着墓碑，一边说道：“大哥，自从咱们跟了卡诺，这么多年来，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剩下「砂石」的老人，除了我已经没有几个了……你说，到头来，咱们做的一切，都有意义吗？如果当初你没答应卡诺，咱们现在是不是还一起在山里快活，就不会这样一次次体会失去亲人的痛苦呢……” “唉……”伊琳盘腿坐下，拿出一把小巧的竖琴，一边拨着琴弦，一边轻声哼着婉转悠长的歌。 此时来到墓地的二队队员们，听到了这哀伤的旋律，寻声而来。 他们在墓碑前驻足，没有言语，静静地听着伊琳将这一曲奏完。 “你们来了？”伊琳垂着眼帘，用布将那把赛科特送给她的竖琴轻轻擦拭干净，好好收了起来，然后站起身让开了位置。 “我们，来看看队长。”二队的大家一起向她点头致意，包括被维特兰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喀勒。 看着这几个像是赛科特孩子一样的人，伊琳感到有些欣慰。 至少，赛科特离开之前，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178 “伊琳大姐，除了你，队长他还有什么亲人在世吗？” “……除了我这个亲妹妹，还有五个「砂石」的老伙计，再加上你们几个，仅此而已了……” 巴泽尔：“砂石？说的是风蚀的前身吧。队长以前的同伴，我们会去拜访的。” 灰鹰：“我们，也能算队长的亲人吗？” “当然了……别看他平时总是装出一副讨厌你们的样子，但他其实最喜欢你们几个了。” “队长他，为什么要装出讨厌我们的样子？” “因为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你们，他只是希望，在他死后，你们不要为他的死而伤心。大哥他已经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了，和兄弟生前的羁绊越深，兄弟死后带来的伤害就越大，他已经无法从悲伤中走出来了，他不希望你们也像他一样。” 众人恍然大悟，但同时酸楚也涌上心头。 因为现在才明白，已经太晚了…… “所以，都好好活着，别让他的努力白费了……他所期待的未来，还需要由你们来替他见证……”伊琳怅然道。 众人回应道：“当然，我们一定活着完成任务！” 杰登默默握拳，又默默重复了一遍：“嗯，一定……” 第一百零八章 极天之雪(四十二) 179 那之后，二队的大伙将喀勒送回病房。 在喀勒的目送中，他们笑着挥手离开，说两个月后见。 病房中，喀勒没有了陪护，只剩他自己每天听着其他病人的哀嚎，并在护工的帮助下逐渐恢复，并在十天之后成功下地走路。 这段时间，喀勒伤口不再疼痛，才得以有时间观察病房中的情况。 实际的情况并不是很好，病房之中是非常压抑的，因为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死去。 很多人到临死前都还在喊痛，直到喊叫声越来越小，呼吸越来越微弱。 喀勒非常不忍心看这些，他们真的太痛太痛了，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受着疼痛折磨而死去呢？这样死去，真的是有尊严的死法吗？ 黑蚀症确实可怕，直到喀勒出院前，他都没看到有人能从黑蚀症活下来。 他甚至产生过，医生们做的是无用功的想法。医生说人是有战胜黑蚀症活下来的几率，但这几率实在是太小太小…… 喀勒对医生们的信念和坚持感到钦佩，但心也快变得麻木了，直到一个男孩，从黑蚀症中活了下来。 那一天，几乎所有的医生护士都来看望了这个男孩。那种感觉，就好像久旱逢甘霖，每个人都不由得感叹道：“终于……终于……” 男孩活下来的奇迹，是对医生们努力的一种肯定，让医生们坚信自己做的不是无用功。 不少医护人员都感动得落下了眼泪，这就是生命的奇迹。 喀勒：“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180 “喂，大哥你好，我叫米热克，你是不是就是传说中二队的成员喀勒呀？” 那个从黑蚀症中活下来的少年，现在就躺在喀勒的邻床，他带着些许崇拜的目光跟喀勒说话。 “是的，我是喀勒。”喀勒没想到竟是这十三四岁的少年先和他搭话，让他有些许惭愧。 “真的是你！我终于见到本人了！大哥你知道吗？我们四队的队员们，平时聊的最多的就是二队了！二队在我们眼里就是一支奇迹队伍啊，完成各种不可能的任务，给风蚀带来一个又一个胜利，虽然只有八个人，但却能抵得上一千人！咳咳咳——！” 米热克太激动了，都快从病床上蹦起来了，结果说话说太快被自己呛到了。 “你别激动，你才刚恢复，有话慢慢说，我就在这不会走。”喀勒劝说道。 “抱……抱歉，我太激动了，头确实有点晕。” 喀勒微微一笑，这孩子很有活力。 “你现在这个岁数就已经上战场了吗？不用去学堂了吗？” “嗯，学堂的老师教的东西我都学会了，我不用再去学堂了。” 喀勒有些惊讶，没想到还是个高材生。他想起了自己，又想起巴泽尔他们几个字都认不全的队友…… “那你比我强多了，我字还认不全……” 喀勒又想起兰茵以前叉着腰气冲冲地对他们说，要他们几个字都认不全的家伙去学堂回炉重造。 “但是你实力强大啊！遇到敌人，只需要发动能力，敌人就通通倒下来了！” 喀勒苦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你这样的好学生，克洛队长是不是已经找过你了，所以你才加入的四队？” “队长……他确实找过我，问我以后要不要加入四队，但我其实一开始拒绝了他。” “为什么拒绝了？” “因为我的梦想，是加入二队！但队长说我的作战能力太差，还是先在四队待着合适……” 喀勒大概能想到克洛那不想把好面子拱手让人的表情。 “四队是负责指挥作战，统筹战场的队伍。这个队伍至关重要，在四队也很好。” “可我还是想来二队……唉，不说这个了，喀勒大哥，我可以叫你大哥吗？” “大哥……你想叫就叫吧……” 哥哥吗……不知道阿雅……现在怎么样了…… “大哥，能给我讲讲二队的事吗？你是不是二队最强的？其实我们私下里还给你们实力排过名次呢，大哥你在我心里的排名绝对是第一！” “好吧……那给你讲讲我入队时的事吧……” 181 到了喀勒出院的时间了。 喀勒对米热克说道：“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大哥，等我养好了，我去找你啊！” “嗯。”喀勒微笑点头，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挥手的米热克，便离开了。 距离巴泽尔他们出任务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啊…… 喀勒抬起手，试着凝聚两片雪花，但无济于事。 这是抗生手术的副作用，会在一段时间内失去作为变种的能力。 “唉……” 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啊…… “呦，出院了？”喀勒在走廊转角遇到了梵多格 他抱臂靠在墙边，看来他早就等在这了。 “梵多格。” “感觉好随便，你不是应该感激涕零地抱着我的大腿说‘副首领，谢谢你来接我出院’吗？” “……，多谢。”喀勒当然没有抱大腿，不得不承认巴泽尔那抱大腿的绝活他真学不来。 “啧，真没劲。你现在用不了能力了吧？用不用给你来个康复训练什么的？” 喀勒确实非常想赶快恢复实力，点头道：“拜托了。” “哈哈，你还当真了，老子可没空，你自己恢复去吧。”梵多格笑哈哈地往外走，“走吧，边走边说。” 182 “主要跟你说三件事。”梵多格竖起了三根手指。 “第一，现在战场形势很严峻，我们占领的地盘被堡垒夺回了一半。而且现在堡垒派出的兵力比以前更强，很可能是那场大战也让堡垒的势力结构发生了变化，现在的战事由老刻刀一派掌管，他的兵，实力比以前诺伯派那些虾兵蟹将强得多，所以咱们现在的压力非常巨大。” “第二，喀勒，经过首领和队长们的讨论和投票表决，一致决定由你接替赛科特二队队长的位置。目前二队队长暂时由巴泽尔代理，等你彻底恢复了，就正式接替二队队长。就任仪式什么的以后再给你补。” “第三，根据你现在的情况，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你恢复到巅峰状态了。一个月后，首领会返回风之谷一趟，然后等再次出发时，你就跟着首领前往前线与巴泽尔他们汇合。以上三点，都记住了吗？” 喀勒点头道：“我记住了。” “好，那你尽快恢复，我先走了。若是身体恢复过程中出现问题，一定要跟医生说。” “好。” 第一百零九章 极天之雪(四十三) 183 第二天早上，风蚀训练场。 喀勒正在站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右手手掌摊开，手指弯曲，左手抓着右手手腕，眼睛则用力地顶着右手掌心。 他肌肉绷紧，右手直抖，结果还是没法凝聚雪花。 抗生手术会让人在一段时间内失去身为变种的能力，后遗症非常大。 据说还存在手术后永久失去能力的情况。 喀勒可不想这样，如果自己失去了变种的能力，还有什么资格帮助救世主拯救世界呢？ 可是急也没用，他现在确实没法凝结雪花。 「极雪」 雪色长刀出现在了喀勒手中。 “幸好，你还在……” 握着这把刀，喀勒心中有一种安心感，从小到大，这把刀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握住刀柄，挥砍了两下。 很轻，还是熟悉的手感。 喀勒刚准备再挥几下，便听见有人朝这边喊什么。 “喂，那边的新兵，你干什么呢，过来集合！” “嗯？新兵？”喀勒左右看了看，除了他这里没有什么人。 “看什么看，就是你。” 喀勒反应过来了，笑了笑，这是把他认成新兵了。他刚想解释，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跟新人差不多，不如顺着这人的意思，看下风蚀是怎么训练新人的。 毕竟喀勒自从加入风蚀以来，就是梵多格带着他训练的，像这样集训他还没参加过。 “是，来了！” 184 “各位，你们好，我是风蚀九队的副队长，威尔士。首先向大家表示欢迎，因为今天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想要成为一名战士。我尊敬战士，不管男女老少，不管高矮胖瘦，谁都可以成为一名战士！……” 威尔士的声音铿锵有力，让人听着非常受鼓舞。 “但是！想成为战士，并不代表就一定能够成为战士！你们必须要经过层层筛选，经过百重磨练，才可以真正上战场与敌人拼杀！……” “好了，话不多说，想必各位已经在来到这里之前做好心理准备了，就请各位在登记处登记自己的信息吧。” 喀勒坐在登记处的凳子上，介绍道：“我叫喀多格。” 刚习惯性地说出这个名字，喀勒就后悔了，这个假名……他有着不好的回忆。 他依然还记得，自己手上粘着那对白发兄妹的血的样子。 “喂，你怎么了？”登记人员叫了愣神的他一下。 “哦……哦，不好意思，你刚才问的是什么？” “我问你的年龄。” “19。” “是变种吗？” “……是，但现在用不出来了……” “能力是什么？” “雪花。” “雪花？能力用不出来……我先给你写正常人吧。” 185 “作为一名合格的战士，首先，要服从命令！其次，就是要有强大的体能。要站得直，跑得快，武器拿的稳！”威尔士教官在站成排列的新兵们说道。 喀勒发现自己想站直还是有点困难的，后背还是痛。 “站直了！弯腰驼背的像什么样子！”教官踢了喀勒一脚。 “是……”喀勒咬着牙勉强站直。 医生说他已经恢复好了了，以后要加强锻炼才能行，所以这点小痛，还是该忍的。 训完话后，教官便让这群新兵开始跑步，这是最简单的测试体能的法子。 是好是坏，跑两圈便知。 跑步，这对喀勒来说可是小菜一碟。 就算他刚受伤恢复，他也有自信跑过这些新兵娃子。 哼，这里没人是他的对手。 186 “喀多格，第五。” 大意了…… 喀勒跑得满头大汗，也没跑过前面那四个跑得比畜牲还快的家伙。 喀勒非常不甘心，这要是以后传到自己那帮队友的耳朵里，估计得被嘲笑一年。 “呵呵，不甘心？”教官看了他一眼，问道。 “……是。” “已经很好了，你看看你后面的人，被你拉了多远。” 喀勒回头看了一眼，确实拉了很远，但还是不甘心…… “哈哈，看你一副虚弱的样子，我本来以为你体能会很差呢，你这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嗯……体能优秀，就是站姿歪了点。” 教官在小本本上这样记着。 187 第一天教官也不会安排什么训练，主要还是测试下新兵们的能力，规划下今后训练的方向。 要说今天最瞩目的新人，那还是喀勒了，虽然跑步跑了个第五，到之后的种种测试，结果都让人直呼“好苗子”。尤其是有关战斗技巧，战术理解等测试，不仅能答出问题，还能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让人感叹。 休息期间，九队的三个副队长们聚在一块讨论了起来。 “诶，威尔士，把你那班的白毛新兵放我这练练呗。” “干嘛？想抢人啊？”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抢？就练两天，没啥事……要不这样，我把这个月工资都给你，你看……” “免谈。”威尔士斩钉截铁。 那是练两天吗？这俩混蛋什么德行他清楚得很，就是放个鸟过去，两天后也连毛都收不回来，更别说放人过去了。 “别这么绝情啊，给个机会呗。” “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我是不会同意的。” “等下，白发的年轻人，我怎么觉得有点熟悉啊，二队是不是有个白发的人啊，嘶……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另一个副队说道。 “二队？那群神一样的兵会跑到咱们这来训练？你想太多了……” “唉，说的也是……要不那个新兵也放我这来练两天？” 威尔士：“……” 188 第二天，九队的队长来训练场看看情况。毕竟昨天招了一大批新兵，他也得了解了解情况。 队长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三个副队正在锻炼新人。 一切开始步入正轨，有序向下进行。 队长不由得点了点头。 当他再次看向那些新兵时，一个白发的新兵吸引了他的注意。 “嗯？白发……看着好眼熟……不会吧？！！” 九队队长揉了揉眼睛，眼睁得大大的，生怕把人认错了。 “不会错的，那就是喀勒……他怎么上这来了！？” 前阵子卡诺组织队长开会，就已经宣布了喀勒为二队新队长的消息了。不过因为喀勒重伤刚刚痊愈，还没恢复作战能力，便等他彻底恢复再继任。 …… 他忽然又想到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因为喀勒正一人在训练场恢复，结果被自己手下这仨副队给认成新人，然后就给拉过来训练了…… 他点了点头，是这仨二货能干出来的事…… 现在怎么办？ 暂停训练让他们把喀勒带过来？ 忽然暂停训练会把事闹大的，到时候所有新兵都知道喀勒的事了，还是等休息期间再说吧……这事太丢人。 这下九队队长的注意力就一直在喀勒那边了，坐立难安。 他看见威尔士踢了喀勒一脚让喀勒站直，眼皮都跳了起来。 然后他忽然又看见有个副队跑威尔士这边来“串门”了。 “喂，你不好好训练你的兵，跑我这来晃荡什么？”威尔士大声道。 “我那边沙袋坏了，想跟你这边借几个，想劳烦你这边的兄弟给抬过来几个。这位白发小哥我看就很适合抬沙袋，嘿嘿……” 威尔士知道这混蛋又耍花招来抢人，必须得教训他一顿。 “训练先到这，大伙休息一会儿，我去跟这位副队好好，交流，交流，沙袋的事。” 威尔士勒着另一位副队的脖子就走，俩人跑到一边差点打起来。 在远处看着的九队队长直捂脸，真是丑态百出，没眼看了。 他当即拿出风语瓶把仨副队叫过来。 “你们仨二货给我过来！” 189 “队长，你怎么了？这招新人也没出啥岔子啊？”看着队长脸都黑了，仨副队有点摸不着头脑。 “还说没出啥岔子？你知道那个白发新兵是谁吗？你们仨气死我得了。” “谁啊……不会是首领私生子吧？队长你别说，这白发新兵确实是个好苗子。” 队长已经无语到被噎住了，他深吸口气，问道：“那白发新兵叫什么？” “喀多格。” “……”队长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喀勒也不想暴露身份。 但这事可不能视而不见啊，还是把他叫过来吧。 “威尔士你把喀多格叫过来。” “是。” 不一会，喀勒就被带了过来。 “队长好，您找我？” “喀勒，你是喀勒吧……” 喀勒一惊，没想到第二天就暴露了，不过既然被认出来了，也没必要隐瞒下去了。 “是……我是喀勒……” “呼，我就说……我得先向你道歉，这仨二货不认识你，把你当新兵练了，耽误你恢复了。” 队长知道这事必须得把态度摆正，喀勒是非常重要的战力单位，要是耽误了人家的恢复进程，导致延误了战机，他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不不，你不用道歉，是我决定先留在这里和新兵一起训练的。” “那你现在恢复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无法使用能力，不知道是不是抗生手术的副作用还没过。” “这样啊……你真的打算和这群新兵一起训练？” “是的，如果有别的计划，我会离开，现在先让我留在这和新兵一起训练吧。” “好吧，既然你这么决定了……” “谢谢。”喀勒敬了个礼。 九队队长也回了个敬礼。 旁边仨副队还是有点懵，这喀勒什么身份？ “你们仨听好了，喀勒的身份是二队的新队长，因为受重伤刚刚出院，目前正在恢复期，今后全力协助他恢复作战能力，明白了吗？” “二队！？队长？！” 三人惊掉了下巴。 二队队长，那不就是兵王吗？自己有什么资格训练他？ “不必如此，照常就行……不用优待我，就把我当做一个新兵就好。往后一个月就拜托各位了。” 三个副队面面相觑。 “听明白就继续训练去！不许暴露喀勒的身份，明白吗？” “是！” 见三个副队没挪窝，队长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 “能要个签名吗？”有个副队问道。 “真特么丢人！给我训练去！” 队长一脚就给那个副队踹飞了。 第一百一十章 极天之雪(四十四) 190 一个月后，卡诺返回了风之谷。 “喀勒，经梵多格举荐，并同风蚀各队队长一众决议，现任命你为二队队长，即刻生效。” 已完全恢复实力的喀勒半跪在地，卡诺将黑色骨剑搭在他的肩上，完成了任命仪式。 “是。我将认首领为救世主，完全听从首领的命令，誓死保卫首领安全，践行风蚀意志！” 卡诺自嘲一笑：“呵，救世主吗……好，现在也没时间让你高兴了，你回去准备吧，我们明早出发！” “是！” 卡诺回来这一趟，主要是为了补给的事宜。大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战士们的样子，恨不得搬上物资立马开拔，前往战场。 第二天天还没亮，战士们就已经出发了，早起的扫地后勤人员，都没能给他们送行。 191 一天的急行军过后，喀勒他们终于能在篝火旁休息片刻。 喀勒望着篝火出神，想想上次坐在篝火旁，已经是很久以前了，那时赛科特队长还没有牺牲，其它队员们围着篝火跳舞…… 也不知道巴泽尔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任务还顺利吗…… “窸窸窣窣” 喀勒听到了小虫子在地上爬动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但这是逃不过他的耳朵的。 就在喀勒习惯性地将食指弯曲，向小虫子伸手的时候，一只黑色的靴子直接如从天而降一般踩在了虫子身上，使其一命呜呼。 “首领？”喀勒抬头一看，来的人正是卡诺。 “怎么了？在想什么？”卡诺并没有看到那只虫子，只是无意将其踩死了。 “不，没什么……只是刚刚您踩死了一只虫子。” “虫子？”卡诺抬起脚看了一眼，虫子的粘液沾到了他的鞋上，“……，死就死了吧，这种虫子也不能拿来吃。” “……” “来聊聊吧，从你加入风蚀，我们还没好好聊过一次吧？” 喀勒想了想，这一年多确实没怎么跟卡诺说过话。 “我记得你的家乡，是在大陆东边的一个村子吧？来这里一年多有想念家乡吗？” “嗯，那个村子叫雪之村，常年积雪……我目前还没有回去的打算，我要跟着你拯救世界，然后再回去。” “拯救世界……吗？”卡诺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只是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许伤感，“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我就是救世主呢？一个打了败仗的救世主吗……我可不认为斯诺大陆的人们，需要什么救世主来拯救。” “不，您一定救世主，即使打了败仗，您也一定是救世主。我这么笃定，是因为我小时候，听过一则预言。预言中，会有一名奇装异服，右手有一颗黑痣的救世主，拯救这个世界。” “预言？奇装异服？黑痣？”卡诺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确实有一颗黑痣，那是小时候不小心被铅笔戳伤了手，没有处理好伤口才留下来的。奇装异服的话，自己戴着面具，也算一种奇装异服吧。 不过这种事，感觉像纯编出来的，但看喀勒那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违心话。 有点怀疑，喀勒是想讨好我吗？不会真有什么预言吧？ “你说的预言，是从谁的口中得知的呢？” “是我母亲……” “你的母亲也是变种？她的能力是预言？” “是的。” “我从未听说过这种能力……变种的能力，无非是操控某种微小的颗粒，然后引发某些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像火焰、雷电这种摸不着的东西，实质上也是变种操控微粒引发的现象。预言这种事，根本不是操控粒子就能做到的事情。” 卡诺身为龙骨持有者，对变种的能力的理解，自然是更深一些。 “请您相信我，我说得绝对没有半句假话！” “据我所知，你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吧……” “……是的，我的父母……是被别人杀死的，但这么多年了，我根本找不到凶手……我以后，一定要查清父母的死因……” “可怜的孩子……那你还有别的亲人吗？是否还有挂念呢？” “我还有个妹妹，她叫阿雅……她好像一直长不大，每天都到处惹祸……”说到阿雅，喀勒的表情难得放松了下来。 “嗯，亲人，血脉的连接，没有什么比亲人的牵绊更牢固的了。喀勒，那就再强大些，保护好她吧。你也可以把她接到风之谷来，调皮捣蛋的小孩这里也有不少，或许他们能成为朋友。” “好，等我有时间就把她接过来。” “说起血脉，喀勒，你对种族这个概念，有什么看法呢？” “种族？您是说黩龙一族吗？……现在人类的灾难，不都是黩龙一手造成的吗？虽然他们早已经灭绝，但他们一定是人类的敌人吧。” “假如黩龙能够变成人类的样子，你觉得它们会和人类和平相处吗？” “应该不会吧……毕竟是两个种族，黩龙即使变成人类，也不会停止残害人类。”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像我刚刚碾死的这只虫子，我不会对其产生怜悯。换位思考一下，黩龙也不会对碾死人类产生任何悲悯之心。黩龙和人类，就是你死我活。种族之间，弱肉强食，强者以弱者为食，这就是自然的法则！” 192 两天后，喀勒成功与四队队长克洛汇合。 “喀勒，很高兴见到你回归战场。”克洛与喀勒进行了一次坚实的握手。 “克洛队长，巴泽尔他们还好吗？目前战况如何？” 克洛摇了摇头道：“目前形势很不乐观，我方兵力亏损过于严重，很多丢掉的地盘已经拿不回来了。而且敌人的实力比以前更强，因为上次大战，诺伯一派的兵力也损失严重，已经无力应对派系倾轧，现在堡垒内部倒向老刻刀一派。老刻刀一派虽然人数少，但战斗的综合实力要比诺伯一派强上三到五倍。目前我们只能尽力巩固后方阵地，再伺机夺回以前的地盘了。” “至于二队，现在由巴泽尔带队，在沼泽一带和敌人周旋，这个沼泽是个重要位置，必须将这里敌人的据点拔掉。但根据报告反馈，状况也很棘手。”克洛指着地图上画着红叉的地方说道。 “那我去支援他们，完成这个任务。” “好，我正是如此打算的！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再了解一下我们的部署和……” 二五年的小感慨 25年了，从第一章上传到现在也快一年了，写了三十万字，实在惭愧，哈哈。 感觉现在什么行业都卷得厉害，加班也成家常便饭了，很久没动笔了。有时候加班加着加着，可能就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好累啊”“加班累死累活是为了什么啊”之类的。觉得前方的人生一片虚无。 但想到自己还有本书没写完，便又有了些许干劲了。 我得把这本书写完，至少要有个不那么差的结局。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也为了可能看到这本书的读者，一个不那么差的阅读体验。 废话不多说了，人到中年感慨颇多，说说这本书的事吧。 本书第二卷极天之雪快结束了，我估计再有一两万字吧。这一卷主要讲的是喀勒的人生经历，以及风蚀这个组织内部的一些细节。本来想写几章就完事的，标题都没取名字，直接按数字来的。 但主线埋的坑实在太多了，一直在琢磨如何给主线填坑，填着填着就这样了。 其实，我感觉《极天之雪》这一卷，比主线更适合做本书的第一卷。 第一卷《龙骨》上来扔一大堆设定，算是犯了自嗨文的经典错误了，我要是读者我也没耐心去试错，哈哈。 这本书最重要的一条线应该就是喀勒父母死因的那条暗线了。 那条暗线几乎能解释清目前为止本书所有的谜团。 突然说这条暗线，是因为我想向大家解释，就算时间隔的很长，剧情里的暗线我也没忘记，不会写着写着就切书了，至少目前还没有什么吃书的情节。 如果，我幸运到有一位读者能在某个时刻读到这里，但我此时还没更新到这条暗线。 那么请这位读者相信第五有能力把坑填上，且并没有放弃这本书。 …… 就写到这里吧，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了，快赶上正文了，哈哈。 第一百一十一章 极天之雪(四十五) 193 斯诺大陆的沼泽地，可以说是最危险的一种地形。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其中。 而且沼泽地的黩浓度非常高，不仅和泥浆混杂在一起，还如雾状飘在空气中，踏入其中的人患黑蚀症的概率极高。 在沼泽地，还有一条必须注意的事，那就是尽量避免受伤。在这种地方，一旦让伤口接触空气中的黩，将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 可以这么说，在沼泽地，若是没有卡诺提供的气态黩保护，受伤约等于死亡！ 此刻，沼泽地的某处，巴泽尔正一边咒骂着敌人一边奔逃。 “*的，这变种能力怎么跟鬼一样，我去你*的隐形人！” 追杀巴泽尔的，正是一个拥有隐形能力的变种。 现在巴泽尔和队友们走散了，势单力薄，且不知敌人是否有援兵，缠斗绝非上策。 “呵，长这么笨重，跑的倒还挺快。”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嘲讽道。 “爷爷我这身肌肉就是用来揍你这种臭傻*的。”巴泽尔仔细辨别声音的方向，想勾引隐身人再多说几句话。 “你也就现在还能开口说话了。”隐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敌人在左后方！巴泽尔当机立断，取出一个带着引信的小瓶子，点燃引信向身后甩了出去。 “轰！” “很可惜，猜错了。”几发弩箭分别从三个方向朝巴泽尔飞来。 隐形人没办法让自己的武器隐形，所以巴泽尔是能看见弩箭的。 “三个方向？！”巴泽尔举剑勉强挡住了两只，但有一发抵挡不及，穿入了巴泽尔的小腿！ 糟了！怎么回事？为什么弩箭会从三个方向发射过来，难道有援兵？ 巴泽尔趔趄了一下，迅速掐断弩箭的箭杆，继续逃跑。 “哈哈，你已经受伤了，还要继续挣扎吗？谁都知道，在这个地方，受伤就等于死，就算你们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瓶子也一样！” 巴泽尔越跑越慢，直到最后右腿失去知觉栽倒在地。 “箭上有麻药？”巴泽尔挣扎得爬到一棵树后，不想将后背留给敌人。 “这次你猜对了，下一只箭，会贯穿你的脑袋。” “*的，三打一，老子认栽了。” “哈哈，情报把你们几个描述得和神一样，我倒是觉得就是几个蠢货罢了，这么简单的陷阱都看不出来……” 陷阱？ ……巴泽尔想起来，索伊说过，堡垒这帮人仗着自己对这块地盘熟悉，特别喜欢兜圈子设陷阱，自己刚才横冲直撞的，可能已经被敌人引入陷阱了。 ……这下可怎么办？不会真栽在这了吧……兄弟们，抱歉了，我先走一步了……兰茵……抱歉了，答应你的事，可能也做不到了…… 二队队员们的面容在巴泽尔眼前闪现，巴泽尔坚定意志，把巨剑插在地上，准备最后的抵抗。 隐身人得意道：“去死吧，风蚀。” 巴泽尔：“就凭你那破弩箭，也能破我的火？” 巨剑上的火焰剧烈燃烧，将沼泽地里的水分蒸发，化为水汽。 弩箭的破风声传来，笃笃两声之后却射空了。 巴泽尔又开始移动了。 “捉迷藏？有意思。不过你那双瘸腿能跑到哪呢？” 巴泽尔躲在一棵树后，虽然用水汽隐藏了自己的身形，但这毕竟是权宜之计，躲不了多长时间的。 看来，只能用那招了……在短时间内爆发自己最强的火焰，将周围的一切都烧尽，也包括他自己…… 隐形人的声音忽然传来：“找到你了！” 巴泽尔紧闭双眼，下定决心自爆，他双手紧握爆炎巨剑大吼道：“燃烧殆尽吧！” 就在此时，他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你等会再燃烧，现在头往左偏！” 这声音是？！ 巴泽尔下意识按照这个声音的指示去做，因为他对这个声音无比熟悉与信任。 钢制的弩箭几乎蹭着巴泽尔的耳朵划过，他惊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紧接着，他就看到一个匕首顺着弩箭发射的反方向飞了过去。 一声闷哼传来，然后是树枝，碎叶的响动，噗滋一声后，一个尸体从树上栽了下来，正是那隐形人的尸体！ “喀勒！好兄弟，是你吗？你回来了？” 杀死敌人后，喀勒挥了挥刀上的血，极雪便化作雪粒消散了，他走向巴泽尔：“是我，巴泽尔，我回来了。” 巴泽尔喜极而泣，涕泗横流，上去就抱住喀勒的大腿。 “好兄弟！你终于回来了，今天你要是没来，兄弟我就交代在这了！兄弟我啊……呜呜呜” “你撒手……撒手！能不能有点长进？” “不撒。对了，现在该叫你队长了，喀勒队长，你救了我哦！” 喀勒吸了一口气，默默举起了沙包大的拳头…… 194 喀勒把巴泽尔带到安全地点后，帮他的腿上了药。 巴泽尔捂着脑袋上的包惊奇道：“你包扎什么时候这么熟练了？” “恢复期学的。”喀勒回想起跟新兵一块训练的日子，确实也学了点有用的东西。 “你刚刚怎么定位到那个隐身人的位置的？” “我的能力是雪，对你弄出来的蒸汽相当敏感，从他弩箭的发射方向以及蒸汽流动方向，就能判断出他的位置了。” “不愧是你……” “说说你们的具体情况吧，为什么你一个人落单了？”喀勒说道。 “唉……是我指挥不当，不该分头行动的。突入的时候被敌人发现遭到反击，不得不撤退，在撤退的时候来不及汇合，所以我一个人落单了。不过维特兰他们几个挨得比较近，应该是一起撤退了。” “指挥有没有问题回去再议。追兵情况呢？” “主要有三个变种需要注意，实力很强，一个是用飞刀的，能力应该和副首领类似；还有一个用线的，跟蜘蛛似的，他的线很坚韧，普通兵器砍断线很费力；最后一个就是刚刚被你干掉的隐形人了。其他杂兵不足为惧。” “……” “队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先汇合，然后撤退从长计议，今天任务肯定完不成了。而且你们身上有伤，必须得撤退了。” “队长，快看！灰鹰的侦查鹰！” “嗯，看到了，飞得够高的。”说着喀勒将他的位置暴露给了侦查鹰。 “哈哈，灰鹰这小子也晕怕了，轻易不降高度了。” 195 “巴泽尔！”维特兰从他的坚石战车里下来招呼道。 “哈哈，本人命大，没死成。你猜怎么着，还遇见了喀勒！” 索伊：“你恢复了？” 喀勒：“嗯，完全恢复了。” 维特兰排了拍他的肩膀：“哈哈，恢复就好。” 灰鹰：“现在该叫你喀勒队长了吧……别再让巴泽尔这家伙瞎指挥了。” “……，这次怪我，等回去再去向大伙谢罪，大家没事就好……嗯？杰登呢？还在车里没下来吗？”巴泽尔检查着人员问道。 大伙面面相觑。 “没有啊，撤退时他的方位和你很近，他没跟你一起撤退吗？” …… 大家面色忽然变得非常凝重。 “糟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极天之雪(四十六) 196 五天前，二队议事的帐篷中。 “以上就是本次任务的要点了，总之此次任务非常危险，很难执行。但如果能完成，得到的回报也非常大。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暂代队长的巴泽尔，将此次沼泽地作战的细节交代给各位队员。 “没问题。”“我没问题。”……“我也没有。” 大家纷纷表示没问题，除了灰鹰和杰登。 灰鹰：“我很怀疑你有没有能力将这么困难的任务指挥好。” 有人唱反调，总会使气氛忽然变得很尴尬。 大伙沉默了几秒后，巴泽尔打破沉默道：“灰鹰，你有什么想法？” “这次作战由我指挥。” ……众人陷入了更久的沉默。 巴泽尔叹了口气：“抱歉，灰鹰，这次指挥权不能交给你。我至少指挥完成过几次作战，而你没有实际指挥作战的经验，由你来指挥太过冒险。” “没有指挥作战经验……你兵棋推演哪次赢过我？” “但那毕竟不是实战……” “你——” “别吵了！”维特兰出面制止道，“巴泽尔的指挥能力可能无法服众，但他担任临时队长是首领和克洛队长他们讨论的结果，说明他来指挥作战最合适。这家伙成天是不着调，但我相信首领，相信克洛队长的判断。” 索伊：“嗯，我也相信首领的判断。灰鹰，这次还是让巴泽尔来指挥吧。” “哼！”见大伙都站在巴泽尔那边，灰鹰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再争吵。 见灰鹰这样子，大伙也松了口气，虽然灰鹰看上去很不满意，但他到时候不会不听指挥的。 “杰登，你呢，你有什么问题吗？”巴泽尔向窝在墙角的杰登问道。 自从赛科特队长死后，杰登就一直是这个状态，少言寡语，一个人在角落发呆，冷笑话是一个也不讲了。 赛科特的死对他打击非常大。 听到巴泽尔叫他，杰登抬起头来：“我没问题……” “队长死后你一直是这个样子，有什么想法，和大伙说说？”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再拖大家后腿，我不想浪费赛科特队长救下的这条命……” “嗯，我们相信你。你从没有拖大家后腿，你的能力是任何人没法代替的。” “我想向所有风蚀的人证明，队长的选择是正确的，队长牺牲自己换回来的，不是一个废物。” “这样想就对了，咱们一块努力吧！” “巴泽尔，等这次作战回来，我想回去看看赛科特队长，然后再去看看喀勒。” 杰登想再回风蚀的墓地，想再触碰一次赛科特的墓碑，想亲口告诉他，自己不会再悲伤了，他会带着赛科特的意志不断战斗下去。成为一名有价值的风蚀成员。 “好，任务回来后，我会给你申请的。” 197 时间回到现在，正如大伙所预料的，杰登现在的处境非常糟糕。 他目前正在被“蜘蛛人”和“飞刀手”追杀，也就是巴泽尔说的用线和飞刀的两个变种。 杰登看到撤退信号后，本来也是想着和先巴泽尔汇合，但中途被蜘蛛人用线挡住了去路，无奈只好换路逃跑。 但祸不单行。 他又被半路偷袭的飞刀手戳瞎了一只眼，最后是靠着「寄存」之风的速度和他伪装木的能力才勉强逃脱。 杰登现在是靠着一只眼睛看路，另一只眼还在淌血。而且他感觉肺里就像火在烧一样，恐怕跑不了多久了…… “眼睛好痛，……巴泽尔，维特兰……你们在哪里啊……” 杰登心里呼唤着自己的队友，但一直没能得到队友的回应，孤独感与绝望感现在狠狠攫住了他，使他想要放弃。 “风蚀，垂死挣扎有意义吗？你不会还妄想着你那几个废物同伙能来救你吧？哈哈，我告诉你吧，你那几个废物同伙，都，已，经，死，了。” 死了？不可能！他们一定还活着！ 听着敌人的挑衅，他很惊讶自己在如此关头，还会如此肯定队友们还活着。 这就是源自心底的信赖。 是啊，他们一定还活着，他们一定还在等着我，我一定要回到大家身边！ 杰登重拾勇气，坚定信心，突然提速拐进了左侧的树从中。 敌人怎料自己的一句话，非但没有扰乱杰登的心绪，反而给他鼓舞了力量。 198 追杀杰登的两个变种，一边在沼泽地中穿梭，一边交谈着。 飞刀手：“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恶趣味，直接杀死他就完了，迟则生变。” 蜘蛛人：“呵，放心好了，他的同伙不可能赶回来救他的。再说风蚀杀了我们那么多同伴，我不折磨死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这几个人都很棘手的，咱们追的这个，能力应该是幻觉一类的，好像叫什么伪装木。我的飞刀总会飞偏，打不中他……近身我才能凭感觉攻击到他。” “没事，我的线头已经挂在他身上了，我可以用线将你的飞刀送过去。” “那事不宜迟……” “嗯？”蜘蛛人突然感觉有异常。 “怎么了？” “地上没脚印……他和我们一样在树枝上移动，线头被挣断了。” “那我们快追！别让他跑了！” “等一下，那么着急干什么？他跑不了的，林子里到处都有我的线。我们先在这布下陷阱，等一会把他逼回来，用线割断他的脚。” “还是快点吧，我可没你那能力能在林子里荡来荡去的，我只能在树枝上跳，地面上全是黩浆……” “别催了，你跟着我就是了……飞刀，你有没有感觉有些异常？左边这棵树……” “又怎么了？” “不……没什么，错觉吧，陷阱布置完了，我们追！” 199 杰登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了，被戳瞎的那只眼睛已经被黩侵染，开始发黑了。 林子里四处都有蜘蛛人的线，杰登只能往线稀松的方向逃。 这样做当然是非常危险的，因为这样做相当于按照敌人设置好的路线前进，前方可能有数不清的陷阱。 但杰登现在只能拼一把了，索伊说过堡垒这帮人喜欢在自己的地盘兜圈子，追赶猎物，就像玩弄猎物的豹子一样。 所以他赌堡垒这两人会把他逼回刚才转弯的地方，在那里设下陷阱。 杰登已经做好了觉悟，他要利用敌人的陷阱和自己的陷阱，反杀敌人！ 200 蜘蛛人盯着在前面跑的杰登，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正如计划，这蠢货竟然真的沿着线稀松的方向跑，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他双脚被割断的场景了，哈哈！” 此时正在树枝间来回蹦的飞刀手问道：“他要是从线密的位置突围呢？” “呵呵，线密的位置……不提他会被我的线割成七八块，在那些方向，都有我设下的陷阱。越是线密的地方，陷阱就越多。如果风蚀认为线密集的方向就没有陷阱，就能够突围，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可真厉害，都能猜到敌人怎么想的。” “呵呵，慢慢跟我学吧，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轰！”前方传来爆炸巨响和树倒塌的声音。 飞刀手：“不好，他把树炸断了，那你的陷阱还能阻拦他吗？” 蜘蛛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的陷阱可没那么简单。” “啊！！！”杰登的惨叫声传来。 “你听，这惨叫声是多么悦耳啊。” 飞刀手：“真有你的，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201 杰登的一只脚被割断了，他从树上栽下来，摔在了地上。 “啊！！！！”剧烈的疼痛感向杰登袭来，他蜷缩在地，已经顾不上身上沾染了黩。 “不行……这个位置的话……” 心中的信念使他忍住疼痛，靠着一只脚，将自己的身体腾挪到另一棵树后。 飞刀手：“风蚀，别躲了，你已经完了，让我给你个痛快吧！” 飞刀手很快就找到一个绝佳的飞刀位置，只要跳到左边那棵树的树枝上，就能狙杀杰登了。 蜘蛛人看着飞刀手跳的那个方向，总有一种违和感。以他对这个林子的了解，不该有什么让他感到违和的东西才对…… 忽然，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左边那棵树根本就没有可供人站立的树枝！这是风蚀的陷阱！ “飞刀，回来！！！！” 可是已经晚了，飞刀手本想踩到树枝上，可当他的脚到达树枝的位置时，树枝突然消失了，突然的踩空让飞刀手一下慌了神，就要坠入下方满是黩的泥潭。 “抓住！”千钧一发之刻，蜘蛛人将自己的线抛出去绕在飞刀手身上。 本以为这样就能救下飞刀手了，但他的背后也突然发生了爆炸。 原本绕在飞刀手身上的线松了，飞刀手坠入泥潭，又触发了一次爆炸。 惨叫声都没有响起，飞刀手就已经被炸死了。 “飞刀！！”勉强抓住空中的线的蜘蛛人，红着眼大喊道。 他明白，这一切都是杰登布下的陷阱导致的，伪装木伪装成树枝，故意让飞刀手踩空。 而先前杰登炸断的几棵树，都是用来攻击的好位置。炸断树，就是为了引诱他们两个跳到那截假树枝上。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蜘蛛人很后悔，但现在他更加愤怒。 “风蚀！我**剥了你！” 忽然一根线勒住杰登的脖子，使杰登无法呼吸。 植物人拔出一把刀，在泥潭里蘸满了黩浆，走到杰登面前，一点一点地戳进杰登的心脏。 “你就该被活刮！你就该得黑蚀症痛死！我现在就让你尝尝钻心剜骨的滋味！” “呃……”杰登嘴角溢出鲜血，露出了牙齿。 他是在露出嘲讽的笑容。 骨碌碌…… 一个小瓶子从杰登手里滚到地上，那是他最后的爆炸瓶了。 “轰！！！！！” 第一百一十三章 极天之雪(四十七) 202 喀勒带着二队的大家返回救援杰登，他们听到爆炸声后，迅速朝这边赶来。 但当他们赶到时，就只看到了两个敌人的尸体，以及靠在树上奄奄一息的杰登。 “杰登！！” 众人冲到他面前，查看他的情况，心情仿佛一下沉入冰窖。 杰登的衣服和皮肤，已经没有一块完好，他的右眼黑乎乎一片，已经彻底被黩侵蚀了。 同样黑乎乎一片的，还有他的左腿，因为脚已经被割断了，鲜血和黩混在一起，已经分不清了…… 最严重的还是心脏处了，一段断刀插在那里，周围的皮肤也已经开始变黑了。 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二队各位的眼前：杰登已经没救了…… “杰登，抱歉，我们来晚了……” “喀勒……是你吗？你回来了？” “是，是我，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太好了……大家也都没事……太好了……咳咳咳……” 杰登用力睁开左眼，看着自己的同伴。但因为头发太长遮住了视野，只能看到一点点。 生命的最后，能再看到队友们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 “呵呵……大家，我赢了……我打败了风蚀两个变种……是我打败的！你们快看，快看啊！” “我们都看到了，你干得漂亮，杰登！” 众人的眼睛已经开始酸楚起来，就要忍不住眼泪了。 “我一直……一直想活下去，想证明……赛科特队长救下的……不是一个废物……我刚才，也拼命想活下去……因为我想着，如果能再见到大家……就把这个好消息带给大家……这下，我们的任务……就没有阻碍了……我也不是那个拖后腿的人了……” “杰登，你从没有拖大家后腿。”喀勒斩钉截铁道。 “我是个有价值的……风蚀成员吗？” “当然，一直都是。” “哈哈……那我就能安心去找赛科特队长了……” “……” 众人无言，只有抽泣吸鼻子的声音。 “喀勒……我好疼，真的好疼……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吗？” “你说……” “请你……杀了我吧……我不想疼死，我想有尊严地离开，可以吗？” 赶来的路上，喀勒手里一直握着极雪，现在也一样。 杰登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医院里无数被黑蚀症折磨死的病人，他不忍心看到杰登那样，于是他慢慢抬起刀…… “喀勒，求求你……我真的好疼，好疼……” 喀勒看着极雪，又看着杰登，他在犹豫，因为他想起了他出院时那个从黑蚀症中康复的病人……那样的奇迹，是不是能再发生一次呢？ “求求你……求求你……喀勒？大家？你们还在吗？为什么我看不见你们了……求求你们别抛下我，我真的好疼啊……” 杰登绝望的呼喊，让喀勒再也不忍心听下去了，终于他闭上了泪眼，刺出了极雪。 感受到刺穿心脏的极雪，杰登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谢谢……” 杰登的头无力地垂下，大家手中的伪装木，都化作黑色的细沙，从手中流走了…… 203 二队带着杰登的遗体，撤出了沼泽地。 大家一路无言，继赛科特之后，二队又少了一名成员，大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内心非常悲痛。 回到驻地之后，卡诺和克洛队长听闻这个噩耗后，特地暂停了二队的任务，让他们歇息几天。 晚上，看着一天没吃没喝的队友，巴泽尔拿了些食物分给大家吃：“大伙，吃点东西吧，喀勒，你的，维特兰……” “灰鹰，吃点东西吧……”巴泽尔走到灰鹰面前，将干粮递给他。 “要不是你……”灰鹰小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巴泽尔没听清。 “要不是你，杰登就不会死……要不是你乱指挥，杰登就不会死！”灰鹰红着双眼瞪着他说道。 巴泽尔有些惊讶，随后他低下了头，眼神暗淡：“确实怪我……” 喀勒眼神愣愣的：“是我下手结束了杰登的生命……” 兰茵此时出声道：“够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尽早……将杰登安葬吧……” 204 后来，他们返回风之谷，将杰登葬在了赛科特旁边，然后很快又回到了战场。 战况激烈，为了不让杰登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他们不得不返回前线战斗。 虽然大家都很悲伤，但投入到任务中已经没有问题了，除了喀勒。 自从杰登死后，喀勒好像又自闭了。 可能是因为才归队就遭遇了队友的死亡。 也可能是后悔自己没能早点赶到救援杰登。 或是后悔自己最终结束了杰登的生命，抹杀了杰登生还的可能性…… 极雪上浓重的血气，一直缭绕不去，也影响着喀勒的心智。 维特兰这样劝过他：“你不能把错全归结到自己身上，这世上有太多如果了……如果我最后也被黩感染，患上了黑蚀症，陷入那种境地……我也会请求你帮我结束生命。” 然后被喀勒一句“不要说这样的话”给打发走了。 队友的劝解让喀勒明白这样下去不行，他也必须快些走出来才行，可他心中的迷茫却无法驱散。 喀勒决定去找首领聊聊。 但首领实在太忙了，总是不见人影，唯一见到一次，他正在给三队队长伊琳讲解「谐振」的特性。 “谐振这个特性是最强的，如果你也有这个能力，你就会发现这世界的一切似乎都在振动，有些振动很简单，有些比较复杂，然而这些复杂的振动，都可以用简单的振动来融合，达到相同或者近似的复杂振动……” 他不忍打扰，便放弃了，回去的途中，遇到了克洛队长。 “看你的样子，一定有很多心事吧，聊聊？” “好。” 205 “克洛队长，我没能救下杰登……他最后求我杀了他，结果我答应了他，结束了他的生命，我是不是做错了……” 二人坐在巨大的石头堆上，望着远方。 “这个很难评判对错……” “我总想起多克忒先生的话，他说我们没有权利剥夺他人的生命，身为医生，该做的事就是全力救治病人。” “其实，关于这一点，医学界也争论了无数年了。对于病入膏肓，疼痛难忍的病人，病人不想忍耐痛苦，想要安静地死去，到底要不要满足病人的愿望。正方反方各执一词，至今也没能统一意见。” “为什么没能统一呢？” “我们不能抛弃人性的善，但也决不能忽略人性的恶。病人说想死，谁知道是不是有人逼迫他这样说的呢？是善是恶，得由你自己去思考，去评判。”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喀勒静静地远眺着，停顿了片刻，克洛也没有插话，静静等待着喀勒说话。 “我一直相信，跟随着救世主的脚步，我也能够拯救世界，像首领拯救我一样拯救他人，但是，我却屡次失败，连身边的人都拯救不了……首领是我的救世主，一定也是杰登的救世主，可为什么杰登没能够获救呢？” “救世主？”克洛微微皱眉。 “对，克洛队长，您相信救世主吗？” “不，我不相信。”克洛回答得很果断，让喀勒甚是惊讶。 喀勒以为风蚀绝大部分人都认卡诺为救世主，但他没想到克洛队长都不相信。 “拯救世界不是靠一个人就能行的，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救世主，有的只是能够挺身而出的普通人罢了。” 克洛的话，让喀勒有一种世界崩塌的感觉，这种话从克洛嘴里说出，对喀勒有着非常大的冲击性。 “我不明白……” “每个人理念不同，有人信神，有人不信神。我们不讨论救世主的事，我们只说拯救世界的事。喀勒，你觉得，怎么样算拯救世界呢？” “如果是以前，我会很确信地说，消弭天地间的黩，就是拯救世界。但现在，我不确定了……如果黩消失了，风蚀和堡垒的仇恨就能消除了吗？拯救世界……到底什么才算世界？” “哈哈，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说的话吗，你是为了什么挥动手中的武器的呢？” 喀勒想起了在废墟中和克洛说过的话。 “是为了保护，我在乎的人……” “是了，这就是你的世界。” “我的……世界……” “我年轻的时候，也一直想着不断地往前走，往前走，但这途中失去了很多东西，甚至走了歪路。后来，每当经历一些事后，我就会回头看看，为了不让自己忘了，为了什么而出发。” “克洛队长，能否请您过来一下！”有人在喊克洛。 克洛站起身对喀勒说道：“我先失陪了，如果还有什么想聊的，可以晚上去我那里找我。” “好的……谢谢您……” 克洛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那之后，喀勒想了很久，直到最后想通了。 帮助救世主拯救世界，保护风蚀，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完成二队的任务，保护各位队员，这就是自己现在要做的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极天之雪(四十八) 206 在那之后，喀勒不再剪头发了。 每次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他就会想起杰登，这也是为了提醒自己保护好自己的队员。 在喀勒的带领下，二队又前前后后执行了多次任务，夺取地盘，刺探情报，甚至还潜入过几次伊卡镇。 这些任务都是在未减员的情况下，完美完成任务。 仅仅六个人，便创造了无数奇迹，喀勒这个二队队长更是青出于蓝，得到了首领的表彰。 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谁也不能做到百战百胜。在某次作战中，维特兰被敌人涂满黩的箭重伤，昏迷不醒。 207 “兄弟你醒醒，别吓我！维特兰！维特兰！”在某个安全的位置，索伊摇着为自己挡箭的维特兰。 “队长，维特兰他……” “我知道！起开让我看看！” 众人心情沉重，杰登死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二队真的不能再死人了。 “箭伤了右肺，以这个扩散速度，恐怕还没等我们撤出此地，黑蚀症就扩散到心脏了……” “队长……怎么办？” “先冷静下来……，相信我，我会带着你们活着回去。杰登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喀勒凝结出大量雪花包裹住维特兰的身体。 「封雪术」 雪将维特兰的身体冻住，这能极大减缓黩的扩散速度。 “……，目前我们失去了最高的机动力，只能凭我们的双脚突围了……兰茵，地图。” “是。” 地图在众人面前摊开，局势赫然呈现在他们眼前。 喀勒：“我们的位置非常不妙，西侧，北侧，东侧都有敌人，且数量众多，从这三个方向突围可能性非常低。” “那我们只能往南走，然后绕道回风之谷？” “对，但东南方向也有敌人驻扎，所幸驻扎兵力不多。西南方向有山地。目前有两个选择，一是突袭东南边的据点，二是翻越西南方向的山地。” 巴泽尔：“东南边据点应该不难打。” “不，如果我们直接去占领东南边据点，那么西边的敌人会南下堵我们折返的路……我们翻山！” 208 堡垒指挥所，指挥官正在怒喷他的手下。 “废物，一群废物！只有六个人，六个人！被这六个人拔了多少个据点了！真**是一群饭桶！” 没人敢说话。 “报告！指挥官，前线传来消息，风蚀第二小队，那个开车的变种被带黩的箭射穿了右胸，目前昏迷不醒。有人看到他们正带着一个大冰块徒步赶路。” “也就是说他们几个失去了机动力？好机会！”指挥官摊开地图，仔细研究着二队逃脱的路线。 “他们的位置应该在这一块，既然有人受伤了，他们定会返回西侧，但西边有我们部署的兵力，他们不敢硬闯的……目前他们只有西南和东南两个选择，依我看，他们会选择直接翻山。因为他们几个人目标比较小不容易被发现，同时也想快速突围。翻山是最好的选择。传我命令，让西方的兵立即南下，包围这块山地，一只虫子也别放过去！” “长官，要是他们去拔东南边的据点怎么办？” “那也让西边的兵南下。不管绕不绕路，他们最终也是要往西走的。” “是！” 209 喀勒用雪花捏了一个分身，让它扛着维特兰在自己身边跑。巴泽尔等人则紧跟在喀勒身后，一身不吭地爬山。 “停！”喀勒停在山上某个岩石后面，看着山下的敌人正在往南行军。 “……”众人看到这一幕当然心情沉重，这说明敌人预料到了他们的行动，敌人数量太多他们现在没法突围了。 “敌人这么想是没问题的，往南调动兵力堵我们也是一箭双雕的策略。大家都过来，接下来我要说的非常重要，你们都好好记住。” 众人凑了过来，认真地点头。 “我预想中的突围方向，其实是西北方。” 从大伙惊讶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他们都没想到。 “西边的虽然兵力多，但越靠北兵力就越少，因为靠近天峰，太冷。所以西北方其实是最理想的突围点。” 灰鹰：“队长为什么不选南边突围？” “因为我们的位置敌人太清楚了，局势也太明了了，谁来都能看出我们只能往南走……往南走确实也是好选择，但变数太多了，我们没时间和他们周旋，最好选择更稳妥的方式。” 巴泽尔：“原来如此，目前敌人抽调西边的兵力往南，正如队长你所预料的。” “没错，我确实担心西边的兵力不动，因为我们就六个人，为了六个人就抽调部队，在敌人看来可能有些小题大做。” 灰鹰：“所幸敌人动了……那我们现在就往西北走？” “不，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事要做。首先，我们一会在下边制造动静，让敌人知道我们在西南边突围。然后，我们兵分两路。巴泽尔和我下山，在去往东南驻地方向上的路制造陷阱。索伊，灰鹰，兰茵，你们隐匿踪迹快速往北走。最后，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来做，灰鹰。” “我？” “对，准确的说，是你的侦查鹰。在咱们兵分两路后，你操控侦查鹰，让鹰爪衔着两个爆炸瓶，去轰炸东南方向的驻地，两个爆炸瓶不要一起投放，放完第一个隔一段时间再放第二个。” “明白了！你是要造成一种假象，就是咱们从西南方向突围不成，转而从东南方向突围，声东击西。” “正是如此，我说的话，大伙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那么先来制造个大动静吧。” 210 堡垒西边的两个部队正在山下行军，在他们左侧的山上，突然出现了十几个巨大的雪球，正从山上滚下来。 “长官，你快看山上！有滚石！” “是风蚀那几个人，他们果然从这边突围了！” 长官了解情况后，迅速做出了应对。 “全体迅速向两边扩散！进入战斗队形，远程攻击变种上前，准备击碎滚石！狙击手，注意天空中的轰炸！” “轰轰轰轰轰！” 从山上滚下的雪球被堡垒的变种击碎，但雪球中还藏着爆炸瓶和巴泽尔的爆炎巨剑。 在雪球被击碎后，里面的东西爆炸开来，传来一声又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声鹰唳自高空传来，狙击手闻声咻咻咻地发射弩箭，然后又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爆炸瓶被狙击手拦截，在空中被引爆了。 紧接着又是第二波雪球从山上滚下来。 “风蚀就在山上，向前推进！” 211 “差不多了……”喀勒看着下方训练有素的敌人，说道。 “接下来，按计划行事，走！” 喀勒带着被封雪术包裹的维特兰和巴泽尔迅速滑下山，而灰鹰，索伊，兰茵则一边擦去自己的脚印，一边向北移动。 侦查鹰飞回后，灰鹰摸了摸它的头，随后让它抓着两个爆炸瓶向东南方向飞。 下山后，喀勒迅速在路上埋设地雷。 “队长，你怎么把那么多雷埋在路两边了？这样炸得到人吗？” “敌人踩到路中间的雷，会下意识往路两边撤。这样能让我们的陷阱发挥最大作用。” “原来是这样……” “好了，我们走，前面有一片林子，我们抹除痕迹，沿着小路去和灰鹰他们汇合！” 不久后，喀勒和巴泽尔就听到了地雷的响声，之后又响起了一连串的爆炸声。 “哈哈，队长你果然料事如神啊，炸死这帮***！” 222 堡垒指挥部。 “指挥官！在西南方向发现风蚀踪迹，西方部队在追击过程中，在去往东南驻地的路上中了敌人陷阱！” 指挥官皱眉道：“东南？难道是西南方向突围不成，转战东南了？” 此时又来了一名传信兵：“报告！东南驻地遭受轰炸！” “哼，果然，传我命令，让东边的部队南下，同时……然后包围……” 敌人自此已经完全中了喀勒的圈套，而喀勒在与队员汇合后，成功突围。 在敌人满处搜索喀勒一行人的踪迹时，他们已经撤回了风之谷。 223 医院内，喀勒一行人守在维特兰身边。 “啊！杀了我吧！疼死老子了！”维特兰忍受不了黑蚀症的疼痛，不停地惨叫着。 巴泽尔任由维特兰抓着自己手臂“兄弟坚持住，你一定能挺过来！” 多克忒医生已经对他施展了抗生手术，只要维特兰能挺过这段时间，就能活下来。 时间慢慢流走，三天时间过去了，维特兰呼痛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第三天晚上，他气息微弱越来越微弱。 众队友心沉到了谷底，难道，既杰登之后，他们又要失去维特兰了吗…… 喀勒赶忙叫来了医生。 医生看到维特兰的状况，仔细地为其检查。 大家都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出声，就干扰到了医生。 检查完后，医生深吸了口气，随后笑着将那口气呼出。 “又是一个奇迹……真的太好了……” “奇迹？难道说……维特兰他挺过来了？！” “对，他挺过来了。不用太担心了，折腾了三天，身体虚弱是很正常的，明天早上，应该就能醒来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兰茵忍不住哭了出来，二队的大家也同样如此。 同生共死的战友能从鬼门关走回来，现在没有比这更能让人高兴的事了。 224 第二天早上，维特兰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睁开了双眼。 “大家？……我这是挺过来了？” 巴泽尔：“对，你挺过来了，你这混蛋命可真硬。” “哈哈，这叫……吉人自有天相，大家也都平安无事……太好了……话说，我记得当时咱们处于敌人腹地，最后是怎么突围的？” “哼哼，这就不得不提到英明神武的队长那神乎其神的操作了。” “哦？给我讲讲。” 巴泽尔开了话匣子，讲得那是眉飞色舞，不过其中夸张成分过多，听得喀勒都快尴尬离场了…… “怎么样，厉不厉害，精不精彩？” “精彩是精彩……你要是没把唾沫星子喷我脸上，就更精彩了……” “嘿嘿，兄弟好起来了我这不是激动嘛，来，给兄弟擦擦脸。” 维特兰头转向喀勒：“队长，谢谢你。不过，我要和你说声抱歉，接下来的任务，我可能没法和大家一起执行了……” 喀勒摇了摇头：“你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再说任务的事。” 巴泽尔插嘴道：“你为什么不抱着队长的大腿说？” 维特兰：“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二货一样吗？” “哦？等你伤好了，咱俩比划比划？” “唉，你俩真是一逮到机会就吵。”兰茵拿来了维特兰的早餐。 巴泽尔：“我来吧。维特兰，张嘴，啊～” 维特兰吃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恶心……” 灰鹰瞥了巴泽尔一眼：“不用怀疑，就是这家伙导致的。” “谁说的，见到我这样的美男子，难道不是食欲大涨？” 维特兰：“更恶心了……” 被喂完了饭，维特兰注意到了一直闷声不坑的索伊。 “索伊……” 听到维特兰叫自己，索伊一激灵。 “我……我在，维特兰，其实……我想和你说声对……” “停。你知道我不想听见那个词，为了你挡那下，我不后悔。”维特兰认真道，然后把耳朵偏过来“……好了，现在，让我听听你要说什么？” 索伊叹了口气，笑了出来：“谢谢，维特兰……好兄弟，谢谢你。” “嗯，不用谢！” 第二卷完结感言 啊，第二卷，终于写完了！ 不由得感叹，真长啊……虽然字不多，但事件是真不少啊。不过，作者写得还是很开心的。 不知读完喀勒的故事，能不能让读者喜欢上喀勒这个角色。如果能让读者读完这一卷，有所回味，那说明第五写得还可以，嘿嘿。 总之，顺利迈向下一篇章，第五的内心非常澎湃。 接下来的一卷，就是本书的高潮了，时轩和卡诺的决战，堡垒的覆灭，龙骨的真相，都将在下一卷揭晓。 第五已经迫不及待要继续写了！第五的键盘已经开始沸腾了！喔哦哦哦！ 第一百一十五章 谁在骗我 沃特村水神山山脚下，喀勒与梵多格的战斗已接近尾声。 只见喀勒单膝跪地，用时轩的黑刀撑着身体，不停地喘着粗气。 “呵呵，你败了，受死吧。”梵多格单手举剑，居高临下地看着喀勒。 喀勒没想到，即使他的能力变强这么多，还是无法打败梵多格，而且梵多格还只有一只手。 终究只是利用外力变强的吗…… “哥哥！”阿雅直接冲了过来，挡在喀勒身前，「星之守护」瞬间将二人罩在了一起。 “不许动！不许你伤害哥哥！”阿雅那深蓝色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梵多格，就像一头幼小的狮子。 抬头看着阿雅的背影，喀勒也不禁感叹，自己这个妹妹确实和小时候那个淘气的她不一样了。 “哎呦，不敢动不敢动，听说你有能让人立刻衰死的能力，靠近你不是自找倒霉吗？” “哼，既然知道的话，就赶紧……” “不过啊，我这个人就是非常喜欢接近这种让人倒霉的丧门星，就让我试试你的能力吧！哈哈！” 梵多格从四面八方召唤出钢剑，狂风暴雨般砸向阿雅的防护罩。 “伊琳说过，你这个护罩虽然防御力强，但和你的体力是挂钩的，这护罩最怕持续攻击。所以只要持续攻击你的护罩，就能让你力竭无法维持护罩。” 事实确实如此，喀勒很是担忧。 “阿雅，你怎么样？还能维持多久？” 阿雅咬着牙，紧紧抱着星雪：“撑……撑不了太久，阿雅只能，再尝试用一次「极星雪」了。” 但是刀和水晶球的力量不是已经快耗光了了吗？现在强行唤出「极星雪」，很难预料阿雅会付出什么代价。 “不要用，我恢复了些，我还能战斗。” “真是感人的兄妹情，可惜——唔！” 剑雨突然停下来，梵多格突然趴倒在地，不动弹了。 “咕……怎么回事……可恶……*的，真不是时候……” 看到梵多格的样子，喀勒和阿雅起初还很疑惑，两人维持着护罩靠近了过去，发现梵多格眼睛睁着，但就是无法驱动身体。 “梵多格……你做了抗生手术？”喀勒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除了治疗黑蚀症和其他濒死病症，风蚀是禁止在能自身恢复的情况下，做抗生手术的，因为手术严重的副作用是疼痛难忍，还可能会让变种失去能力。 梵多格现在就是副作用发作了。 好机会，喀勒想立刻拔刀杀了他。 但是他想起了「星雪」给他的忠告，然后他又看了看身边的阿雅。 他不想妹妹看到自己再杀人了。 …… “哥哥……不杀他吗……那让阿雅……”阿雅看着自己的哥哥，看到他很犹豫。 “不要。阿雅，听我的话，不要造下杀孽。这是……我的请求。” “但是，如果他恢复过来的话，又要攻击我们了。” “没事，交给我吧。” 阿雅很谨慎，一直没有解除护罩。 喀勒拿出四个匕首，像上次梵多格钉住他一样，把梵多格的四肢钉在了地上。 “阿雅，把头转过去。” 待阿雅转头后，喀勒砸碎了梵多格四肢的骨头。 梵多格一声不吭，说到底这也算是报应。 “呵，这次，我认栽了。你想怎么折磨我？尽管来吧。” 喀勒没有动作了，只是蹲在梵多格身前，跟他说起了话。 “以前，我看不懂你，有时你身为副首领，为风蚀尽心尽力，但有时，你又好像不在乎组织成员的死活。我一直都没能想明白。” “你想说什么？” “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你效忠的，你守护的，根本不是风蚀，而是卡诺这个人。你是卡诺手里最锋利的刀，是他最好用的工具。就算卡诺现在指使你杀了克洛队长，你也会毫不犹豫出剑……你就是这样的人。” “搞什么？胜利者对失败者的人格解读？” “是的，我要否定你。我要跟你说，我跟你绝不是同一种人，以后，我也绝不会走上你这样的道路。” “真晦气，临死前，有个疯子在我面前自言自语。” “咦，哥哥你快看，有人从山顶飞出来了！” 喀勒抬头，看到一个身影从水神山的山顶飞出来了。 随着身影越来越近，他们终于看清楚了，飞出来的人是谁。 黑斗篷，带着破损的面具，是卡诺！ 奇怪的是，这个黑影没有停留，一直在往北飞，转眼就不见了。 “不，不可能，轩哥哥不可能输的，轩哥哥！” 阿雅担心地直接跑上山，焦急的泪水夺眶而出。 “阿雅！” “哈哈，哈哈哈哈，最后能看到你们那个救世主输了，真是痛快，哈哈哈哈哈！”梵多格大笑道。 喀勒狠狠踢了梵多格的下巴一脚，让他笑不出来。 然后喀勒就去追阿雅了。 阿雅一边往山上跑一边哭：“呜呜呜，阿雅明明都遵循预言做了没有上山，为什么结局还会这样呢……轩哥哥，你一定还活着，你一定要活着啊……” 一段时间之前，时轩与山下的兄妹分别，逆着水流滑行上山。 等他到了山顶，果然看到卡诺正坐在那里等他。 黑沉沉的天空，空荡荡的山顶，污浊的水流，山顶上只有一人坐在那里，让人感觉他仿佛承受了百年的孤独。 “时轩，你来了。”空洞的嗓音自卡诺的面具下传来。 “是，卡诺，我来打败你。”时轩一边说一边靠近卡诺，沙沙的脚步声在这安静的天地显得异常清晰。 “哈哈，是吗……不如，等你看完这个，再下决定如何？” 卡诺从怀里取出一本笔记，向时轩扔了过来，书页在空中翻开哗啦啦作响，最后落在了时轩脚下。 “这是？”时轩没有用手去拿，而是从脚下延伸出几条水之触手，去代替他阅读笔记上的文字。 “你很谨慎，但请放轻松，这本笔记里，我没有放入陷阱，只是纯粹想让你了解这里面的信息罢了。” 时轩将信将疑地打开笔记，开始阅读，他发现前十几页都是他看不懂的文字。 但他见过类似的文字，是在天峰里那个壁刻上的文字！是虫语！回头拿给阿雅看看吧…… 时轩继续翻页，翻到后面才有人类语言出现。 “人类的后来者，你好。我是虫族的一名学者……” “人类的后来者啊，你听好了。当初大规模屠杀人类的不是黩龙，而是一名叫伊沃伽德的虫族女人……” “人类啊，献上我全部的祝福，希望你们能够成功。” …… 这是什么？虫族的历史？为什么和我了解的历史不一样？ “呵呵，看你的表情，你是知道虫族的事的，而这本笔记，和你了解的东西，有很大冲突，对不对？” 确实，这本笔记里的东西，和天峰上那块壁刻所记录的历史完全不一样。 首先是人类数量大规模削减的罪魁祸首，壁刻中写得是黩龙，而这本笔记中写的是一个虫族。 难道卡诺特地编了一个历史？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卡诺此时又出声道：“我可以告诉你这本笔记的来历，它来自黑森林下面的地下龙城。” 提起黑森林，时轩想起当时卡诺确实是突然出现偷袭他们的，那么在偷袭他们之前，他肯定也在地下城中搜索探寻。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本笔记也是有一定真实性的。 “再让我猜猜，你所知道的历史，是那虫族兄妹告诉你的。” 猜中了，时轩也确实没有其他渠道读到虫族历史。 “你有见过写着虫族历史的文物吗？” 时轩再次迟疑要不要告诉他。 “看来是有，从你刚刚翻页的速度来看，你也看不懂那种奇怪的文字，但你绝对见过。我想想，在看到那个记录历史的文物时，是那对虫族兄妹给你翻译的，但你根本无法确定，他们在翻译时有没有骗你。” “骗……我？” 这确实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卡诺拿一本假历史骗他根本没意义。但阿雅当时骗他是可以让时轩对虫族产生好感的…… 但是，时轩不相信阿雅会骗他。卡诺拿这一本笔记也可能是为了离间他和喀勒阿雅。 啊啊啊啊，好乱！ 可是不管怎么说，肯定有人在骗他！ 那么骗他的人到底是谁？ ps： 如果这段在游戏里出现，完全可以做个选项，比如下面这种： a.胡说八道，卡诺是你在骗我！ b.喀勒在骗我…… c.……，是阿雅在骗我…… d.……也可能，他们都没有骗我？ 你倾向于选哪个呢？看官不妨思考思考再看下面的章节，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