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铠甲克夫因》 第1章 工业革命与魔法革命 1865年,欧洲第一列,也是世界第一列全魔术供能的火车从普鲁士的汉堡发车,驶向法国巴黎。 伴随着汽笛的高鸣,站在新修的火车站台上的人群欣喜若狂,抛出手中的帽子,高喊:“普鲁士万岁!”“威廉陛下万岁!”,随着大地的震动,火车开始缓缓启动,车上的人们掏出手绢,挥舞着,与站台上的人们告别。 自从1765年工业革命以来,人们对科学自由的向往逐渐达到顶峰,而从中世纪起就流传的巫术与魔法,也在那些伟大的先驱们的努力下发展壮大,魔法打破了枷锁,正式成为一门科学,与物理、化学和数学一起,成为一门重要学科,衍生出了诸如魔术学、炼金术等等各有千秋的学科,推动了人类历史的前进。 但是,魔法却被旧贵族扣上了迂腐、陈旧的标签,认为这些仅仅是被烧死的女巫后人的幻想,魔法学在欧洲大陆上一度被认为是邪恶的艺术,更别提其中包含的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诅咒与夺人性命的咒语了。 在长久的酝酿之中,1801年,于旅法师协会的领导下,欧洲大陆上从法国开始燃起了魔法革命的熊熊烈火,魔法师们用火雨点燃街道,用雷霆击穿厚重的城门,用洪水淹没贵族的土地,社会陷入崩溃之中,这时,力挽狂澜的贤人出现了,他就是路易十六,法国的君王,在他与旅法师协会主要领导人一次又一次的协商与谈判后,革命结束了,火焰在席卷了整个欧洲大陆后,熄灭了。 自此以后,国王重组了议会,只不过100个席位中有9个烙上了一个六芒星法阵的标志——那是旅法师协会的标志。巴黎郊外新清理了一片土地,第十三所巴黎大学——国立巴黎魔法学院,拔地而起,正式成为了巴黎第十三所国立大学,也成为了所有魔法与艺术顶峰所在,成为所有魔法师向往的存在。 起初,魔法与工程和机械,势同水火,巴黎没有一个魔法师与工程师愿意住在对门或隔壁,甚至不愿住在同一栋楼里,工程师认为魔法那些唯心的,模棱两可的东西,更本不能算作是科学,而魔法师们认为那些轰鸣的火车,吵闹的工厂是对魔法与自然的最大亵渎。 但是,位高权重者不会在乎这些矛盾与争端,他们只关心财富与权利,还有国家的形象,虽然有多次魔法与工程的联袂,却不能解决他们之间的争端,就算在国立巴黎魔法学院设立工程学科,在国立工程学院设立魔法学科也不行,那些在各自领域登峰造极的学者们,根本不愿与对手们来往。 但是,就是这样一种互相竞争的关系,却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相互之间的发展。 巴黎寒冷的冬季里,街心奔跑的货运列车,为市民送来温暖的煤炭与松软的面包,而在炎热的夏季里,街道上交错构建的巨大魔法阵,为每个巷道送来塞纳河上的水汽与凉风。 1857年,第一台机械半自动法阵诞生,这个数十吨重的巨大机器,由一根轴心与数十个圆盘组成,轴心转动,圆盘相互组合,构成数百个不同的法阵,让那些就算是没有魔法基础的人,也能通过操作机械拉杆来发动魔法,这是魔法与工程的伟大结合,是赛德斯宾?瑞德罗,这位双料天才的伟大发明。 可是这一发明却遭到了魔法师们的愁恨与敌视,因为这个铁疙瘩玷污了魔法的本源,破坏了魔法是人与自然紧密交流的本质,也毁灭了魔法师们几十年如一日的阅读典籍,练习绘制法阵和背诵咒语的艰辛努力,把魔法像宠物一样送给世人玩乐,他们要报复,要复仇。 于是,在德皇威廉一世的支持下,数十位德高望重的魔法师与几位设计火车的工程师,在1865年,共同完成了这个杰作——魔法机车,完全不需要煤炭或者其他燃料,只需要在机车内部被法阵禁锢的海怪心脏的跳动中,不断的疾驰,喷薄而出的魔法能量使她比任何现有的火车都快,炼金钢材制作的双层车厢使她比任何火车都庞大坚固,多种减震与娱乐法术的复合使她比任何火车都舒适与便捷。 魔法师们很满意,因为这是他们驯服那些庞然大物的证明,是魔法优越于机械的证明,只要机车还在欧洲大陆上上驰骋,魔法就长盛不衰,只要那些机械不变得轻盈与便捷,魔法就始终棋高一招,在社会中占有一席之地。 列车飞驰,与1865年5月15日夜晚,到达了法国巴黎,乘务员与乘客们都已经离开,去享受巴黎美妙的夜晚,而巴黎火车站工作人员马克还在检查列车,他从车头一路走到车尾,用手中的扳手检查着轮毂与钢条连接处的螺栓,他莫约四五十岁,胡子拉碴,却着实是一位敬业又熟练的铁道工,仅仅凭借扳手与铁壳撞击的声响,就能判断其中有无裂缝,从列车旁走过,就能闻到滴落的煤油气味。 另一个人坐在站台上,他身形瘦削,显得很矮,布满青筋的手从展开的布包里拿出了两瓶劣质的红酒,吹了一声口哨,说到:“马克!我的老朋友,别管那傻及机器了,来吧,来喝一口。” 铁道工马克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最后看了一眼那庞然大物似的火车,走向了站台上的老朋友。 “大钟修好了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酒?” 马克说着,用手中扳手的柄撬开了一瓶红酒。 “没事,明天再修,大钟一天不走,生活却奔流不息,大钟停止,时间却继续流逝。” 站台上的修钟人笑着,用念诗一样的语气打趣,仰起头,灌了一大口酒。 两个人笑着,互相讥讽,高谈阔论着新法令,新税收与新见闻,一位铁道工与一位修钟人,诞生与工业革命时代的两个灵魂,青年时代见证了魔法革命的两个灵魂,此刻在快乐的交流着各自的想法。 “我跟你说,钟楼西南角的那个年轻表匠,今天给客人对手表的时间,估计全是错的,哈哈哈!” “哈哈哈!”马克推了一下修钟人,“小心市长大人抓你去坐牢,要是被陛下看到了,说不定就赏赐你绞刑了,哈哈哈!” “你还从机车的日订配给里偷机油出去卖钱呢,应该砍头吧,老东西,我偷个懒,明天一大早就去修钟,别说陛下了,连上早班的工人都不会知道。” “他们当然不知道,他们连买一块手表的钱都没有,那里需要去看那个该死的钟呢?哈哈哈。” 两个人笑完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就都安静了下来,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只有一轮缺月的夜空。 “你怎么哭了?”马克突然转向修钟人,问道。 可是,修钟人却早已侧躺在了站台上,不知何时睡着了,他只发出着平稳的呼吸声。 马克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跳下站台,前去寻找哭声的来源,他顺着今天刚刚到站的魔法机车一节一节的车厢找去,逐渐走到了放置货物的货车车厢,哭声越来越大了,可是货车厢门上有用魔法加固的锁——这是法师们设计的防盗机制,这第一列魔法机车上不仅有乘客,还有商人们的货物。 铁道工马克一时犯了难,他对魔法一窍不通,若是强行打开,不知道会引发怎样严重的后果。但是,他是一位熟练的铁道工,对巴黎北站的每一列火车,都了如指掌,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马克折回去,跑向站台,大声呼喊着修钟人的名字:“罗什!罗什!过来这边,来帮帮我!货车厢里好像有个小孩!” 修钟人罗什一下子惊醒,翻身爬下站台,快速跑向马克。 马克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管钳,递给罗什,说到:“听着,这个车门被魔法锁住了,我们不能强行打开。”这时罗什打断他道:“那我们怎么办?找个魔法师来帮忙?” “不用,车门两边是用门栓挂住的,上沿一般离顶部还有一些距离,只要用力,把车门往上提,应该能把整个车门直接卸下来,这样就不用去开那把危险的锁了。” 马克爬上车厢,用扳手卡住一边的门栓,而罗什把管钳艰难地塞进门底的缝隙里。 “1,uu看书 .uuasu2,3,用力,哼——” “1,2,3,用力,哼——” “哐当——!” 沉重的车门到了下来,差点砸到了罗什的脚。 马克从车顶下来,进入车厢,罗什紧随其后。 火车厢顶,亮起了柔和的灯光,整个车顶板都发着光,这是一种类似于舞光术的法术,会被车厢地板上的法阵触发。 两人向深处走去,哭声愈发响亮,绕过车厢正中心,德皇送给法国国王的大雕像,两人向下一节车厢走去。 果然,一个小婴儿,躺在铺满羊毛的敞开货箱里。 罗什两眼放光,走上去直接把婴儿抱了出来,开始振动双臂,安抚着那个意外的发现。 装羊毛的箱子里,还有一瓶用皮革盖住、草绳勒紧的“牛奶”与一张报纸的碎片。 “对不起,愿上帝保佑你。” 马克拿起碎纸片,轻声读出上面用炭笔书写的内容,他又闻了闻那瓶“牛奶”,皱起眉头,说到:“不是牛奶,好像是女人的乳水。” “那快点拿过来,小家伙都饿得没力气哭了。”罗什把玻璃瓶抢了过去,在婴儿的襁褓上擦了擦手指,坐在货箱上,开始喂了起来。 “你不会是想养…”马克往襁褓里看了一眼,确定了是个男孩,“…他吧。” 罗什没有说话,还在喂着那个婴儿。在车厢顶柔和的光线下,婴儿停止了哭泣,安静地睡着了。 马克转身,他要去去想办法把车门安回去,不然明天国王陛下迎接礼物——那个雕像,他可有大麻烦。 第2章 钟楼少年 “咚——!咚——!咚——!” 街心的大钟敲响了十二下,指针指向了数字12,是该吃午饭的时候了,也是早班工人下班的时候了,街上的面包房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工作坊里的人群涌出,有的走向餐馆,有的从大衣里拿出包好的面包,也有人走向面包房,只因为想吃到热乎乎的面包。 街区管理兼巡查雷诺,正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他早餐吃了一块小猪排,喝了两三杯红茶,所以他现在还不饿,他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对向他微微低头致意的回礼,从洛榭大街西边慢慢走向东边,好像一位君王,巡视着他的领地。他也被面包房那扑鼻的香气吸引,仿佛早已吃饱的胃,又空出了一块空间——一块为美味牛角面包留出的空间。 他走向面包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矮个儿的、有着棕色头发的少年,雷诺当然认识他,就是这个少年解决了大钟楼三天就要慢一个小时的老毛病,把它真正修好了,解决了上一任修钟人任上遗留的问题。 少年正站在面包房前,看着商店里的面包流口水,雷诺快步走了过去。 “尚!想吃就买一个吧,我不是昨天才给你发了工资么。” 少年听到了声音,回过头来,向雷诺脱帽致意道:“午安,巡查大人。” 雷诺微微点头回礼,说到:“我一周给你30个铜板,你有不像罗什那个老东西一样嗜酒,每天吃一个香喷喷的奶油面包,不成问题吧?” 尚赶快解释道:“大人,我不爱吃奶油,受不了那个味道,而小麦面包是我的最爱,每天都吃好几个呢。”雷诺看着他深棕色的眼睛,只看到了天真与谎言,有谁会受不了奶油的味道呢?。 “你这样说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去吧。”雷诺说到。 尚再次低头致意,戴好帽子,离开了街道,跑向钟楼,他从人群中穿过,像一条流浪狗,他那不足一米六的身高,使他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的名字是已经去世的老修钟人罗什起的,就叫“尚(chien)”,没有姓氏,和上一任一样。 沿着盘曲的木制楼梯拾级而上,很快就能到达钟楼的顶部,那里齿轮与钟摆紧密咬合,让指针按部就班的行走,从钟面上透过的阳光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一张矮桌,三条毛毯,一盏煤油灯和两本封面破破烂烂的书,角落里还堆着一副黯淡的板甲,就是这里一眼望去能看到的全部,桌下有个木盒,里面放着一只铅笔和一些杂乱的零件。 尚走过去,平躺在地上,双手抓着黄铜的传动杆,把自己拉到了齿轮与齿轮咬合的大钟的心脏里,这就是他能解决问题的原因。 大钟的问题出在里面,有些零件锈蚀了,而罗什钻不进来,所以大钟的问题很久都没有解决,而尚来了,从一个小婴儿慢慢长到9岁,一次偶然,他钻进内部换下了老旧锈蚀的齿轮,解决了这个问题,于是自此这个大钟一直是他在修理和维护。罗什只是教他技巧,却很少插手来维修了。 罗什嗜酒如命,因为要养一个孩子,所以他一周本来喝两瓶酒,变成了只能喝一瓶,他经常打骂尚,可是这不能解决他的酒瘾,剩下的只能靠自己去各位大人们举办的酒会上蹭酒喝,不然就是去偷。 三年前,罗什被人发现横死在大街上,胸口中了一枪,手里却还紧紧攥着酒瓶,一只很高档的酒瓶,看来他死有余辜,那瓶酒估计能抵他十条命。 没有庆幸丢酒的人没有找来,也不为罗什没法再殴打自己而开心。尚只是感到很难过,哭了一阵,就和罗什的老伙计马克,用板车拉着他的尸体去巴黎远郊埋了,连墓碑也没有,小小的坟包上立着尚从钟楼阁楼找来的空酒瓶,这就是一个坟墓了,尚每年都和马克爷爷来看看,顺便再多插上几个空酒瓶子。 虽然在尚的印象里,罗什爷爷一直都是一个凶神恶煞的人,但是在尚还小的时候,他经常会为尚讲那些关于骑士的故事作为睡前故事,而尚也很喜欢听这些故事,罗什爷爷经常讲到这么一段:崇高、伟大、正义的骑士,被历史的车轮碾过了两次,一次是冒着蒸汽的怪物,一次是那些被烧死的女巫与男巫的后人。罗什爷爷每每讲到这里,总是潸然泪下。 尚听得入了迷,他也想成为一名骑士,也想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受英武的国王陛下的加封,然后骑着战马冲向巨人、火龙与敌人,载誉而归,衣锦还乡。 所以当罗什爷爷艰难的把那副铠甲从街上带上钟楼时,你无法想象尚有多么开心。 可是尚却怎么也没等到穿上铠甲的那一天,他长的太慢了,十六岁才堪堪达到其它孩子十一二岁的身高,连在那些大孩子后面踮起脚尖听公共的识字课都很麻烦,更别说穿不上那副铠甲,那骑上战马冲锋,只能是幻想了。理想渐渐冷却下去,他也把自己投入到大钟的维护与修理中。尚只能在梦里骑战马冲锋了。 可是有一件事,重新燃起了尚内心的火焰。 那天,尚跟在那些街上的大孩子后面,漫无目的地游荡,想找点乐子,这是一队铠甲从大街上走了过去,一瞬间吸引了尚的目光,那些铠甲里并没有人,是一位魔法师施了活化的魔法,让这些落满灰尘的铠甲动了起来,一摇一晃、一瘸一拐地,很是滑稽,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跟在有些愤怒的魔法师后面,讨论着什么“抵债”“熔了卖钱”之类的话题,少年们都很兴奋,跟着这些铠甲一路走到了铁匠铺里,看着它们一个一个跳到熔炉里,就没了兴致,离开了。 可是尚,站在铁匠铺的外面,看着这些铠甲,在熔炉里慢慢融化,他看到了一种可能。 他要成为一名魔法骑士,穿在可大可小的魔法铠甲里,骑着战马冲锋。可是这一想法难以实现,因为能改变物质大小的魔法很高级。这是钟楼西南角的钟表店大叔格雷姆说的。 钟楼西南角的那个修钟表的大叔格雷姆,年轻时曾经也有一个考去魔法学院的梦想,可是在种种阻力的作用下,他还是接过父亲的钟表手艺,放弃了考取魔法学院的梦想,把那本《魔法学基础》垫在了衣柜角,让衣柜不再歪着,也算是物尽其用。 当尚向格雷姆大叔诉说出自己的梦想时,大叔很爽快的把那本书送给了尚。尚没日没夜地翻阅,尚的记忆力不太好,只有用手指在矮桌上一遍又一遍地画那些复杂的法阵,才能记住。 他缺少才能,悟性也没有,听说考国立魔法学院有笔试和面试两个环节,就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美地通过这两个环节,取得进入学院的资格。 笔试的内容听格雷姆大叔的解释后尚有了一点底气。只要充分掌握那本《魔法学基础》上的内容,就不会有问题。笔试是面试的门票,而面试的内容他却一筹莫展。 一般面试会有学院的教师或导师前来,如果应试者能展示出让全场惊艳的魔法的话,会得到考官们的青睐,获得入学的资格。 尚看向了角落里的铠甲诞生了一个想法,“只要能让铠甲活动起来的话,就一定能让各位考官眼前一亮,就一定能取得入学资格。” 他这样想着,开始捣鼓起那副陈旧的铠甲了。 他努力从两年前就开始了,他的魔力很少,难以释放出哪怕最简单的法术,对最简单的火球术的尝试也只是产生了一个小火苗。他也把尝试目光投向格雷姆大叔的钟表技术,如果魔法能让盔甲动起来,那么让钟表走动的力量是不是也可以呢,他在维护完大钟的闲暇之余,一直在格雷姆大叔的钟表店里问正在修客人手表的格雷姆大叔问题,比如“这种咬合结构有什么用处”“为什么这里要磨的这么光滑”之类的问题。 一年前,格雷姆大叔从放零件的盒子旁边拿来了尚的第二本书,没有名字,黑色的封皮,打开书,第一页写着一个名字——让?马丁?罗宾斯,格雷姆大叔说过:“这是我父亲的名字,这是他当年研究钟表机械的笔记本。” 书很厚,有些页面上有内容,有些没有,泛黄的纸上大多画满了各式各样的齿轮结构,这些结构与钟楼里的大不相同,更精密,更复杂,旁边还有一些运算的数字记录和符号标记。 尚用从大钟上拆下来的废零件和格雷姆大叔不要的旧零件,用借来的钟表维修工具,小心的焊接在铠甲的臂铠上,用修钟表的表油和煤炉底层的煤灰混合,在臂铠内侧按照魔法书上的法阵和咒语,认真的书写。就这样,经过了有一个暖春,一个炎夏,一个金秋,一个寒冬和一个冷冽的春天。 现在,在这个到来的夏天,尚刚刚从街上买来面包和一支铅笔回到钟楼里。他先爬进了齿轮内部,检查了大钟的运行情况,“一切良好。”他自言自语到,说的很自信,uu看书.uukanshu.co 之后伸手,撕下一块点缀有胡椒的小麦面包,投入口中,喝了一口铁壶里的水,盘腿坐在矮桌前,从桌子下面抽出书,拿出了铠甲的右手臂铠——到现在为止,他大体上完成了这一部分。继续检查和测试,他把臂铠平放在桌上,右手套上用劣质炼金金属——传导魔法的材料。制作的指环和臂环,开始了今天的测试。 尚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口袋里的一个小铁盒,揭开盖子,里面还有一个小布包,他展开布包,三跟乳白色的柱状晶体出现在眼前,这些是魔法石,是从地下矿层产出的蕴含魔力的矿物,纯净透明而且个头大的魔法石有很强的魔力,他现在有的这三根魔法石晶体中参杂了不少杂质,而且几乎是三块碎片了,而就这些一根也花了十个铜板才从矿工手里带回来。 他拿起一根晶体,插入了臂铠内侧的凹槽里,又活动右手,启动指环上的法阵,随着臂铠上震动发出的嗡嗡声,臂铠漂浮了起来。 尚握紧右拳,臂铠上的手指关节也收紧,成了握拳的状态,他松开手,臂铠在等待了一会后,也张开手指,随后,尚把右手伸入了臂铠中,他专注精神,默念火球术的咒语,把微薄的魔力引向手掌心。 “热烈的火焰之神,让火焰在我手心燃烧吧。” “噌——” 尚的掌心冒出了火焰,而不是常见的火苗,火焰慢慢凝聚,形成了一个怀表大小的球,散发着橙红色的光和热量,尚很开心,这是他第一次把火焰成功凝聚起来。 现在,他对魔法节过后的学院招生有了不少底气。 第3章 飞入阁楼的白燕 在7月的这个时间里,巴黎会为了庆祝国立魔法学院的建立开展盛大的欢庆仪式,这就是魔法节,在这个节日里,学院的学生们和教师们成群结队地走出学院,从巴黎郊外开始,沿着塞纳河穿过市中心,在转向,走向皇帝的宫殿,向皇帝请求对每位魔法师的正式赦免。 这是一年一度的盛会,这天,巴黎的市民们都会走上街头,在道路的两旁伫立,看着哪些披着黑袍、蓝袍或灰袍的魔法师们,走过一个个街角,时而停下,共同小声念一段诗歌,为那位在革命中与此处倒下的魔法师歌颂现存的伟大。 而活动的高潮,当属队伍通过御座广场时,会有“敌对势力”袭击,那些是学院学生扮演的敌对魔法师,他们会从街道与学院队伍相对的角落出现,向游行队伍释放法术,飞舞的火鸟、游动的雷电之蛇和泥土构筑的石人冲出,而学院的学生也会“反击”,他们以法术护盾和相克制的魔法相迎,在围观群众的欢呼中,“击退”那些来袭者,那些象征着臣服于世俗力量的判道者。 尚躲在钟楼里,专心的调试和完善着他的那一副臂铠,本来自记事起,他几乎每年都去看魔法节游行,但是今年不行,学院对平民的招收考试一年只举办一次,就在魔法节之后几天,是法师们为纪念国王路易十四信守承诺,做出了开始向平民招生的决定,像尚这样憧憬魔法的平民也有机会能学到魔法,正式这一决定最大的意义。 可是这个机会并非能信手拈来,每年只招收可怜的十个人,尚也对此很难有自信心。 所以他要抓紧时间完善面试环节的展示,他要仔细思考展示的内容,只让手心凝结出一个简单的火球术是肯定不行的,可是除了简单的浮空之外,他就没有凭借自己的魔力能成功使用的魔法了。他要让这个简单的火球,展现出不一样的风采才行。 在检查了大钟的运行情况后,尚又开始研究起他的臂铠来。 外面的街道渐渐嘈杂起来,人们走上街头,开始等待魔法节盛大的游行了。尚心无旁骛,住在钟楼里,每天都要忍受那从楼顶大钟传来的轰鸣,让尚能够在很吵闹的环境中集中注意力——当然,也可能是他的听觉已经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上午九点的钟声过后,尚只是喝了一口铁壶里的水,吃了一口剩下的面包而已。他在矮桌上,借着从钟面上透过的阳光,在钟表书上写写画画,想设计一种更优秀的结构,这里写错了一笔,他就撕下一块面包,把这部分擦掉,然后吃掉这块面包。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钟楼的阁楼上,飞来了一只白燕,停在了悬挂大钟的横梁上。 ······ 时间倒退回几小时之前,在巴黎近郊的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邸前,仆人们正在准备出行的马车,这是国会代表魔法师的议员之一——皮埃尔·德·卡罗琳,的宅邸,今年轮到他主持魔法节了。作为魔法界与尘世链接的九议员之一,卡罗琳家族从魔法界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家族,发展到今天这般壮大,与国王陛下的支持是分不开的,那些封闭而又墨守成规的魔法师们,一直不愿意多接触那些不会魔法的——凡人,的生活与社会,他们团聚在古老的龙骨架前,只是念诵诗文,年复一年。 数千年以前,使用魔法的人就存在了,最早是来源于非洲丛林里的巫医与萨满,他们是睁眼看世界的第一批人类,超脱与日常的打猎活动与采摘野果,享受着部落战士和女人们的贡品,终日与脑海中感受到的神灵交流,不时治疗疾病与伤口作为回报。 欧洲大陆上最早的法师们也恪守着这些古老的生存法则,终日地冥想与思考,岩洞、城堡、民宅,他们只求一片遮风挡雨的屋顶,一箪食,一瓢饮,走遍脚下的土地,追寻魔法的本源与真谛。 可是这些四处行走、不服管束而且掌握危险魔法的人,却不是一个统治者想要的,他们只要如羔羊一般的愚昧民众,用牧羊犬将他们放养在种植园、田地和牧场里。 魔法师们感觉到了压迫,于是有了旅法师协会,团结就是力量,于是有了轰轰烈烈的魔法革命。 革命刚刚结束时,魔法界经过了长时间的讨论才决定了那九个席位的人选,起初都是一些相当低等的家族,可是,再次强调,尘世的力量是强大的,黄金白银、炼金材料、珍奇异兽、奴隶与工人,那些议员们所代表的家族迅速壮大了起来,成为了魔法界的中坚力量。 卡罗琳家族就是其中之一,而皮埃尔是这个家族的代表。 马车已经准备完毕,强壮的骏马正在喘着气,吃着从车夫手中递出的萝卜,车夫没有去喂左边那匹,因为左边那匹马显得高大一些,而且在朝阳的照射下,额头上银白色的角,光彩熠熠,马车左缰绳系着一匹独角兽。 宅邸深色的大门打开了,走出了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看上去莫约二三十岁,可是淡绿色的瞳孔里却放射出深邃的目光。 他的身后,走出了两位美丽动人的女子,三人皆是金色长发,瞳色也相同,他们的耳尖都从头发的缝隙间伸出来,明显不是人类,或者说不仅仅是人类。 “父亲大人,祝您一路顺风。”走在前面,身穿素白色帕拉的少女捻起裙摆,曲腿请安。而走在后面的,身着淡绿色帕拉的少女也微微点头。 皮埃尔伸出手,抓住后面那身着绿衣女子的手,吻了一下,对两人说到:“只是一些麻烦的例行公事而已,祖母,芙兰达就拜托您了,请务必严加看管,这个丫头总是喜欢跑到街上去,在这种节日里,巴黎街头人潮涌动,惹出乱子就不好了,会有损卡罗琳家的颜面。” “不会的,父亲大人,我会乖乖呆在书房里读书,不会乱跑的。”白衣少女辩解到。 而绿衣少女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他们在门前又多聊了几句,基本都是男子对白衣女子的叮咛与告诫,白衣女子也只是全部答应下来,绿衣女子一直微笑不语。 随着马车远去,两个女子转身走回了宅邸之中。 “曾祖母,我想到街上去。”刚刚穿过大堂,白衣少女就试探性的向绿衣少女询问,而回应只是微笑,但是绿衣少女却放开了她的手。这就算是默许。 白衣少女兴奋的在走廊里小跳着前进,“谢谢曾祖母!”她突然回头,鞠了一躬,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而那个被称为曾祖母的女子,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去了后院。过了一会,她来到了芙兰达的房间,手中捧着一套女仆的衣物,芙兰达此时正在拆自己头发上的发辫,她也帮助芙兰达打扮了起来——以一副大小姐出去,是会被仆人们阻止并通知老爷的。 卡罗琳家族原本是魔法界低等的家族,因为其血液中混有精灵的血液,而魔法界很看重血统。所以他们家族的人都有相当明显的特征——金发、尖耳和不被岁月侵蚀的脸庞,并且与其它法师的歧视的目光伴随一生。 …… 芙兰达?德?卡罗琳穿行在人群里,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她把金色的长发全都收束到了软帽里,又用变形术把尖耳朵隐藏起来,踏着曼妙的步子,穿过街道,想尽力跟上游行的人群。她美丽的脸庞却频频引来路人的目光。 “这是哪位大老爷家的,连一个下人都美若天仙呐。你说是吧。” “想娶这样一个下人,说不定都要有爵位才行呢。”街边的两个工人干着活,却被这个女仆吸引了目光,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天来。 芙兰达还是没能跟上游行的队伍,人太多了,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挤不进密集的人群中。 她很想看那些活动,虽然看过几次,但是每次都能带给她不一样的惊喜。 经过一个巷口,佛兰达闪身躲了进去,双手虚抱在身前,念念有词, “飞鸟啊,借给我你们的羽翼!”——精灵语 小巷中闪过一到亮光,一只白燕飞了出来,飞到了空中,佛罗拉变成了一只白燕,这样她就可以找到游行的人群了,前几次父亲都在场,所以她不敢随意使用魔法,而这次她可以随心所欲了。 她沿着不知道名字的街道飞行,好不容易找到了游行的人群,可是人群已经开始走向塞纳河畔了,广场表演——她最喜欢的部分,已经结束了。 白燕乘着风滑翔,准备返回。这时佛兰达注意到了一个东西,洛榭大街上的那个孤零零的钟楼,她也看过那钟楼很多次了,不过一直都是远远的望着,她突然想离近一点看看。白燕向钟楼飞了过去,她灵巧地穿过钟面上的空隙,落在了悬挂大钟的横梁上。 齿轮、轴承、钟摆与那口黄铜大钟,这里有好多她闻所未闻的东西,她审视着那些完美运行的部件,觉得这些比父亲的收藏有趣多了,从上至下,看到了正在阁楼里用功的少年。 她看到了尚正在用铅笔在一本书的空白页上专心地描绘着些什么,她向左跳了一步,正好在他头正上方向下看。 尚正在尝试把怀表里的齿轮结构安装到那副臂铠里,为此他要重新设计结构,并要从本就不多的零件中选择能用的那些,尽量完成这一设计,这些零件都是格雷姆大叔钟表店里买来的,uu看书 .unh 当然,只象征性地付了一个铜板。 浮空术,这个最简单的魔法是尚唯一掌握的,就是利用魔力让物体漂浮起来而已,没有法阵,也不需要咒语。可是在尚这里,让臂铠漂浮两三分钟已经是极限了,前两次的实验已经用掉了两根魔法石晶体,他还剩下最后的一个,没办法再去购买,那个矿井离这里相当远,尚要在天刚蒙蒙亮时出发,深夜才能返回,时间已经不那么充裕了,所以他力求一次解决,他又把右手五指套上指环,启动了臂铠,这次他要试一试不一样的操作方法。 他凭借焊接在内侧齿轮结构,尽可能精细地操纵着臂铠,让其拿起铅笔,在书上书写文字,纵使歪歪扭扭的,可还是能看的过去。 “可能是指环的炼金金属杂质太多,控制起来很不顺手。”尚自言自语道,并伸出右手,拿过铅笔,在书上写下一段话——用于传输魔力的炼金金属的纯度会影响控制臂铠的流畅程度。 站在横梁上的白燕——也就是芙兰达,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她自幼修习魔法,见过甚至使用过很多种不同的法术,可是这个与以往不同,既不是控制羽毛笔写字的“念写”,也不是通过让物体活动起来的“活化术”,只是简单的浮空术,在作用,在那个臂铠上复杂地组合,就完成了如此令人惊奇的奇迹——死物活了,并能完成书写这样复杂的工序。 两个人,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女,在此时都很专注,专注于魔法的世界,没有意识到事件的来临,时间悄悄溜走,大钟上的三根指针很快就要合为一体了。 第4章 会魔法的女仆小姐 密密麻麻的文字,线条交错的法阵,高大的书柜矗立在房间的四壁,七八岁的小女孩趴在地上,读着不知名的书籍,身穿青色帕拉的少女坐在一把橡木制作的高椅上,手中也展开着一本厚厚的书籍。 “曾祖母,这个字要怎么念?”女孩抬起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少女,手指正指着一个古老的文字。 “微风(精灵语),是从院子里吹来的风,我的公主。”少女微笑着回答。 这时,书房的门打开了,气急败坏的皮埃尔走了进来,他穿着西装,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哒哒作响, “淘气鬼!你在这里呢!”他很生气,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挂钟,正准备发作,眼光却瞥到了书房角落正在看书的青衣少女,马上举止就变得得体,态度也转向平和起来。 “我的小公主,你怎么能对墙壁上的挂钟随便使用魔法呢?你看,里面的零件完全乱成一锅粥了。”皮埃尔压着怒火,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对女孩说,可是这其中难免包含了一些责备的语气。 “爸爸,我是按照书上的咒语施法的哦,没有随便念咒语哦。”小女孩知道自己闯了祸,小声地辩解。 皮埃尔絮絮叨叨地还说了一大通,可是芙兰达根本听不进去,她只是看着挂钟里那摇晃的钟摆,仔细听,钟摆的嘀嗒声越来越大了。 芙兰达醒了过来,艰难地睁开眼睛,视野渐渐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是齿轮,听到的是钟摆带起的呼呼风声。 她感觉头有点疼,想起来了,她是变幻成白燕的形态飞入了钟楼,正在看着钟楼里的少年研究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可是为什么现在会躺在毛毯上呢?芙兰达想不明白,她艰难的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钟楼阁楼的地板上,右手边是那个少年,他还在摆弄着他那副臂铠。 芙兰达跪坐在地上,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少年根本没回头的意思,只是专注于臂铠。 “少年。”芙兰达尝试引起他的注意力。 可是少年没有反应。 “少年。”她稍稍提高了声音,还是没有反应。 “少年。”她伸出手,推了一下少年的肩膀。 少年猛地一激灵,转过身来,手撑地快速地倒退,背撞击在了木支撑柱上。 “你醒了,啊,不好意思,小姐您醒了?”少年刚开口,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称呼不合规矩,马上改了口。 “那个,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呢?”芙兰达歪着头,向少年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少年却只是低头,没有回答的意思,芙兰达把脸凑到他耳边,两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很多,她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这位少年和家里的马车夫一样,听力不好。 她又问了一遍问题 “我也不知道,中午十二点时,您突然就落下来,砸到了我身上。”少年快速地答道,脸变得很红。太近了,他心里想。 “不过我没有对您做任何不轨之事,只是把您放在了毛毯上,我可以发誓。”少年紧张地继续,并举起了右手。 “这样啊。”芙兰达用手撑着脸蛋,在快速思考交流的方式,她现在为止只和父亲、曾祖母和宅子里的仆人交流过,没有应付一个同龄男孩的经历与经验。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尚,小姐,我的名字叫尚。”少年只是低着头回答。他同样没有与女孩交谈过,街上那些孩子们都是男孩,唯一接触过的异性,可能就是面包房的老板娘了。 “尚?你姓什么?”芙兰达有点疑惑,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命名的名字——小狗? “不知道,小姐,罗什爷爷给我起的名,这条街上的人都这么称呼我。”尚低头,看着阁楼的木地板,他很紧张,紧张得不敢与这位意外访客对视,只是机械的回答着她的问题。 “你住在钟楼里?” “是的,小姐,我是钟楼的维护员和维修工。” “你一个人住?” “是的,小姐。” …… 你问我答的游戏进行了一会,芙兰达看到了矮桌尚的臂铠,她双手在胸前击掌,问出了她感兴趣的问题:“对了,那个是什么东西?”她指着那副臂铠。 尚顺着她的手看向桌上的臂铠,他顿时有了勇气,害羞和紧张烟消云散。 拿起那副臂铠,尚骄傲地说到:“这是我的铠甲,小姐,一副骑士的铠甲。” “哦,你还是一位骑士么?”芙兰达睁大眼睛问道。 “将来是,将来一定是,小姐,现在,现在还不是。”尚把臂铠放回桌子上,失了底气,断断续续地说到。 “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尚把臂铠递了过去,芙兰达接过,开始检查起来,尚等芙兰达把臂铠放下了,酝酿了一会儿,问她:“敢问您的芳名,小姐。” “芙兰达?德,”芙兰达正欲说出本名,突然觉得不妥,那些聚会上的人听到她的名字后,总是显得毕恭毕敬的,她不喜欢这样的态度,所以她继续说到:“杜兰德,我叫芙兰达?杜兰德。”她借用了家里一位女仆的姓。 “您为什么会从上面掉下来?”尚指了指钟楼顶,“我是说从横梁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我想不起来了。”芙兰达陷入思考,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刚才一直都在看你,然后就醒来,中间的过程我也不清楚。” “看我?怎么看我,您是趴在横梁上么?”尚也很疑惑。 “是哦,我变成鸟,站在横梁上看你呢。”芙兰达回答道。 尚突然两眼放光,急忙问:“您变成了一只鸟?您是魔法师么?是国立魔法学院的学生么?” “不是哦,不是学院生,但是确实可以说是个魔法师。”芙兰达回答,她不明白为什么尚会对魔法有如此高的热情,对她而言,魔法只不过是书上记载的咒语、法阵和各种各样的魔药配方罢了,每天,只要伸手就能从书柜上拿到,只要看一眼就能记住,只要稍微专注就能施展。 “那你会很多很多魔法对吧?像活化术,闪电雷霆,变形之类的……”尚越说越激动,甚至忘了用那个敬语“您”。 “噗嗤——,哈哈哈。”芙兰达笑了起来,“你不是也很厉害么,只用浮空术,就能控制铠甲写字呢。” 可是尚却没有跟着笑,他只是露出了阴沉的表情,“因为我只会浮空术,连火球都凝聚不出来……”芙兰达的笑声停了下来,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 芙兰达像是要化解尴尬的气氛,接着说:“不用一直敬语的,叫我芙兰达就可以了,还有,我不是什么富贵家的大小姐,只是卡罗琳家的女仆而已。” 尚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地板,又抬起头,看着大钟里的那些齿轮。 “呐,会浮空术不也很厉害么,好多人连魔力都没有,什么魔法也不会呢。”芙兰达想要给少年注入信心。 “那,”尚想到了,这位女仆小姐会魔法,他想要这位女仆小姐给他当老师,教他一些魔法,女仆小姐愿意的话就太好了。可是刚开口,他就注意到了大钟的表盘——快两点了。 尚想起了雷诺巡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来阁楼里的时候,他那么彬彬有礼的一位绅士,却破口大骂,捂住耳朵,痛苦不已——大钟的声音太大了,从里面听更是如此,如同雷鸣一般。 大钟从早上6点开始,每两小时敲响一次,走在街上,洪亮的钟声是十分悦耳的,可是对于在钟楼里生活的罗什和尚来说,只是一波又一波的刺耳音浪,这样的生活,让两人的听力都受到了严重损害,罗什本就一只耳朵已经失聪,而尚,自小时候起就被钟声摧残,现在要离的很近或者很着专注才能听清楚声音。 马上又要响起了,尚只是注视着钟面,等待时间的到来,他突然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他大吼:“芙兰达小姐,捂住耳朵!” 而芙兰达正在翻看他矮桌上书,听到这样一声喊叫,疑惑了一会,问道:“为什么?” “别问了,快捂住耳朵。”尚很着急的接着说到。秒针一步一步快速地前行,跨过了罗马数字9。 芙兰达把手拿起来,紧紧地捂住了耳朵,看向焦急的尚,正想发问,只见尚扑上来,身子跪立起来,把自己的双手紧紧贴在她的手上,是一双很粗糙的手,芙兰达的手背传来这样感觉。uu看书 . “咚——!咚——!咚——!” 下午两点了,钟楼振动起来,齿轮卯合的黄铜长杆落下,释放出了蓄积的能量,让大钟摇摆发出巨大的响声。 芙兰达想起来了,她为什么会从横梁上坠落下来了,当时她正变化为小鸟站在横梁上,他离大钟太近了。两个小时前,大钟响起的时候,她被震晕过去了,变形术失去了魔力的维持,解除了,所以她才会从横梁上掉下来。 大钟停止了鸣响,芙兰达睁开了眼睛,突然想到,尚的手捂在自己的耳朵上,那他呢? 两人的手都放了下来,少年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他飞速地起身,从矮桌下抽出工具,钻到了左边不远处,齿轮与齿轮的缝隙里。 “我住在钟楼里,每天的工作就是维护这口大钟,它太古老了,零件上锈,每次鸣响之后都要检查一下,不然很容易出问题。”少年的声音从齿轮交错的机械里传来,他正在检查那些重要的部件。 虽然雷诺巡查委托过街角的铁匠制作大钟替换的零件,但是钢铁太硬了,比黄铜硬的多,这些不同的零件咬合在一起,黄铜零件便不断地受到伤害,用黄铜制作零件是不可能的,相比大量发展的钢铁熔炼技术,成本太高了。 芙兰达很好奇这个大钟内部的构造,与家里的挂钟到底有什么不同,她也想钻进去看看,她弯下腰,也想从尚钻入的那个洞里钻进去。 “别!”尚发出警告,芙兰达仰头看向尚,可是她的软冒却被齿轮绞了进去,随后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后脑传来。 第5章 入院考试 芙兰达的眼泪流了出来,她的一小撮金色的发丝也被绞入了齿轮的缝隙里。 “别慌,别乱动!”尚焦急地喊到,他从小挎包里掏出削铅笔的小刀,对准已经抻得快要断掉发丝一刀划了下去,芙兰达的额头重重地砸在了木地板上。 她的头从缝隙里缩了回去,尚看不到她怎么样了,却能听见从那一边传来的抽泣声。 尚感觉很愧疚很自责,他应该早早地请芙兰达离开钟楼的,这里对于一个丝毫不懂机械结构的人来说,太危险了,他也曾遭遇过这样的事故,那一年,他才十岁,罗什爷爷也是用刀把他的头发割掉了一撮,自那以后,尚很小心,再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他不敢再去透过齿轮的缝隙去看芙兰达,他把齿轮的机械操纵杆拉下来,让齿轮慢了一点,又费力地把软冒从这个“怪物”的嘴里扯了出来,可是事情还没有做完,他又靠近那些“怪物”的牙齿,想把断掉的头发从牙缝里一根根抽出来,即是为了那一边的女孩,也是为了不让机器的运作受到影响。 他把脏兮兮的软帽和十几根金色的头发丝递了出来,继续沉默地检查着机械的运行。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尚愧疚地说到,“不知道要怎么赔偿您,小姐。”他说得很没有底气,除了口袋里的十二个银币和数十个铜板,他根本没东西可以赔偿。 另一侧的抽泣声渐渐平息,递出去的软帽已经被拿走了,之后就是从木楼梯上走下去的脚步声。尚没有听到这些,当他完成工作从那个缝隙钻出来时,已经不见芙兰达的踪影。 尚有些庆幸,也有些可惜,庆幸的是哪位女仆小姐没有回来找自己索要任何的赔偿,可惜的是他失去了一个请教一位真正魔法师的问题的机会。 时间,在街上孩子们的欢笑声中,在大钟滴滴答答的运行声中和铅笔写写画画的声音中,渐渐流逝。 离魔法学院入试的时间不远了,尚终于决定了他面试展出的内容,他要用这个活动臂铠书写魔法师宣言。 魔法师宣言是魔法革命后法国国王路易十四亲自签署的,由魔法师界讨论完成的宣言,其中提出了诸如:取消贵族制度但保留国王、重启议会、采用君主立宪等等条约,其中最重要的当属人人生而平等这一条了,在法律面前,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不同,法庭上也取消了诸如“平民”“大人”“老爷”等有等级色彩的称呼,换成了像是“原告人”“被告人”这样中性的称呼,在法庭上唯一被尊敬称呼的估计只有“法官大人”了。 魔法师宣言全篇三千多词,这大大超过了尚如今能控制臂铠书写的上限,他想着,如果借助剩下的魔法石结晶的话,应该勉强能够完成,这一定会是最惊艳的表演。剩下的就是用努力把《魔法学基础》前几页的魔法师宣言背下来了。 终于,入院试的时间到了,明媚的阳光照射在洛榭大街上,大钟在八点响过之后,尚完成了今天的检查与维护,带上臂铠,徒步向三条街外的革命广场——也是考场所在,走去。 雷诺巡查今天起的很早,他之前就知道钟楼里的那个男孩有个考魔法师学院的梦想。所以今早起来看看,也要顺便想想,如果尚走了的话,招募新的钟楼维护人办法。尚向他走来,低头请了早安,雷诺巡查也少见脱帽回礼,他与坐在钟表店格雷姆大叔和面包房的工人与老板娘一起,目送他矮小的背影离开洛榭大街。 当他走到革命广场时,广场上已聚集了不少人,三两成群,等在广场边那栋深灰色的建筑前,他们中有的是魔法师家庭的子女,可以直接入学,只需要去找办事人员记个名就行了。还有一些诸如富商、官员的子女,也有和尚这样的平民一样的人,畏畏缩缩地站着。他孤独地站在这些人里,就像一棵卑微的小草,站在 九点,深灰色建筑的大门打开了,人群陆续进去,在第一个丁字走廊前,人群分为两半,着各色斗篷的往左转,而其它的往右转,左边是学院办事处的人员,而右边是笔试的考场。 昨天尚就来过了一次,交过了五个银币的考试费用,也顺便观察过了这栋大楼的地形。 他轻车熟路地穿过走廊,向自己的目的地——二楼的考场,进发。 尚没有注意到,他的背后,那向左的走廊里,一个披着淡绿色斗篷的人影站定,正看着在走廊上行走的尚,“真的很矮呢。”她心里想。 淡绿色镶金边的斗篷昭示了她尊贵的身份,所以当她没有跟着其它人前往指定的房间时,有一个带着眼镜、穿着黑燕尾服的老者走上前来询问,“尊敬的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么?” 她没有回应,只是看着正在上楼梯的尚。 他去了二楼,消失在走廊尽头,而她伸手把从领口露出的金色长发塞回斗篷里,向那个男侍应询问:“等会那边,面试开始的时候,我能去看看么?” “随您的意思,小姐。”男侍应低头,把右手放在胸前,毕恭毕敬地回答道——他知道这种淡绿色镶金边的斗篷是魔法九议员之一,卡罗琳家的象征。 …… 从考场里出来时,尚用手指按摩着太阳穴,题目大多是格雷姆大叔的《魔法学基础》上的内容,但是尚的记忆力不好,并没有全部回忆起来,接下来就是去大厅里等待结果了。 其实对平民的入院考试,从十年前起,入院考试就没有对正真的“平民”开放了,那些来源于平民的考生,并非因为题答的不够好,或者展示的自学魔法不够精湛,仅仅是因为那些入学的名额都被“预订”了,当然,就像预订旅店的房间一样,这些预订名额价格不菲,不是平民能出的起的。 能把子女送去国立魔法学院镀个金,这对那些富豪来说,价钱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而随着每年的价钱水涨船高,渐渐有一些不那么富裕的商人家庭承受不起了,面试考官们一直等到笔试结束前,都没有等来第十个“预订”学员父母许诺的金钱,所以今年少见的,空了一个名额出来。命运女神似乎看了尚一眼,不过只是无聊的一瞥。 进入面试的名额出来了,当宣布的人念到尚的名字时,他长舒了一口气,一块石头落了地,可是还举着一块更大的。 被念到名字的有三十来人,其他都已经散去了,有失落的,有平静的,也有哭泣的——这可能是他或她最后一次考试的机会,五个银币的考试费用,抵得上平民家庭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他们这些或是依靠自身实力,或是依靠父母实力的男女们,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当然也有人坐在仆人端来的相当考究的木椅上。他们都在静静等待着站在那扇枫木大门门口的年轻男侍应的召唤。 …… 与此同时,面试考场内,从侧门依次走入了四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考场是一间大型会议室,正中间放着一套桌椅,靠近侧门的一侧摆着一张蒙着黑布的长桌,桌后依次排列着五把椅子,这个会议室很大,还有二楼的走廊,看来原本应该是一间大书房。 一行人走到走到长桌的椅子后坐定,掀开了帽子。把沉没在阴影中的脸显露了出来。 最左边的那个是一位金发男人,看面容大概四五十岁,面容和蔼,与其它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开始把玩左手手指上墨绿色的戒指。 第二人没有掀开帽子,只是在那里坐着,用“嗯”来敷衍地回应其它人,听那低沉的声音,应该也是位男魔法师。 第三人是位女魔法师,脸上有几条皱纹,头发完全是灰色并且高高地在后脑勺隆起,她和其它人打过招呼后就一直低头在看手中的文件。 第四人是个相当年轻的男魔法师,头发呈现出深红色,面容清瘦,言语间,他对其余三人语气很是恭敬,目光不断地看向二楼走廊站立的身影。 “为什么索邦教授还没有到?”第四人看向右手边的女魔法师,投出了一个问题。 “他会准时来的,你知道,他一向‘准时’。”女魔法师还在翻阅手中的文件,回答道。 “今年也和往年一样么?就是走个过场就好了吧?”第一人停下了手中的把玩戒指的动作,看向前方询问到。 第四人迫不及待地接过话茬,说道:“今年有些不同,有个可怜的家伙没有凑齐费用,所以今年会留出一个名额,由在场的大家决定。” “是由在场的六人决定。”女魔法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二楼走廊的那个身影看了一眼。 “卡罗琳家族难道有什么中意的人选么?”一直沉默的第二人开口说话了。 “黑格副教授,不一定是代表卡罗琳家族的意思,”女魔法师继续说道:“今天来的是卡罗琳家比较‘年长’的那一位,她本来是来帮曾孙女签个名而已,可能是一时兴起,uu看书 ww.uukansh.要来看看面试。”女教授终于看完了手中的资料,把木制的文件夹盖上后,把头转向那第二个人,脸朝那人伸出去,用眼镜后面的双眼直视第二人,好像想看透那人藏在阴影中的脸。 女魔法师看了一会,又补充道:“可能是卡洛琳家族的意思,也可能是她自己的意思。” “是吗,我还以为是皮埃尔大人的女儿呢,简直太相像了。”第四个魔法师对第三人小声地耳语,”那‘预定’的事情怎么办?”他有点担心,如果那位大人看上了某些人,他们就只有挤掉“预定”的名额,把那些人的名字添加进手中的名单里,如果某些已经“预定”的富家子弟表现得过于嚣张跋扈的话,说不定也会被从“预定”的名单中踢出去,毕竟,魔法师界是很看重身份的,而那位大人比在场所有人的身份都高得多,就论年纪,说不定比他们五个人加起来还要年长得多。 “嗯哼,注意各位讨论事情的措辞。”女魔法师咳了一下,把注意力带回到了面试上,时间已经到十一点了,而这时长桌前方的地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巨大法阵,刺眼的光芒从法阵中发出,不一会,就从阵中出现了监考的第五人——索邦教授,也是内穆罗家族的家长,是在场地位第二高的人。 用高级传送直接传送过来的那人也是一位老者,身材高大,须发皆白,“午安,各位先生们,女士。”他向众人问好后,径直走到那个给他预留的位置上坐定,他也向二楼走廊瞟了一眼,之后看向沉默的其它人,明白了今年的规矩看来是有变化了。 第6章 机械工程学院 国立魔法学院在巴黎近郊,周围二十公里的土地都被清理,不准任何人在此居住,因为那些创立魔法学院的大师们,虽然接受了与尘世联系的协约,可是心理上还是很抗拒的,想给学院一种远离人世的感觉,在去往学院的路上,有一条大理石铺设的大道,一头是巴黎,另一头是另一座没听过名字的城市。 尚走在这条路上,身披一件黑色披风,背着一只布袋,身上斜挎着布包,身后还用绳索拉着一辆板车,车上是那副铠甲,不过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锃光瓦亮的——他把铠甲清洗了一遍,擦的能照出人影。 尚可能是最后才到学校的学生了,他花了两天收拾行李——除了钟楼里的矮桌,他几乎把所有东西都带出来了,本来他还在为学费担心,可是雷诺巡查说过国立大学都是由国家供给,没有明面上的任何费用支付,入学考试时的费用,只是象征性的收费, “象征性地收,五个,银币么?”尚感觉有点隔应。这象征也太昂贵了,对他来说。 莫约到了中午,他终于来到了学院门前,放眼望去,一扇青铜制作的镂空大门,门后可以看见一眼喷泉,喷泉上立着一尊青铜雕像,雕像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上半身展开臂膀,想要飞翔,而下半身却是一双鸟类的双脚,表现的正是人类对于飞行的追求与魔法使人梦想成真的美好。 除此之外就空无一物了,气派的大门和广场之后是一片生长着杂草的沃野和象征边界的铁栅栏。这两个建筑就这样孤零零地耸立在大道旁。尚确定了这个标志性的建筑就是学院的大门,可是他却不知道怎么进去。 他放下东西,坐在喷泉的边沿上,陷入了思考,他开始回想面试的细节,自己是否并未被录取,而被录取是不是自己幻想的呢? …… 他当时排在很后面才进入面试的考场,走廊外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男侍应喊了他的名字,他就走进去,鞠了一躬,等到考官们说,可以开始了,他就把臂铠横放在桌上,人趴在凳子上,启动了臂铠,开始书写魔法师宣言。 他写的很专注,没有注意到考官们有些骚动,一小部分是因为他的臂铠正在抓着铅笔写字,一大部分是因为二楼那个身影靠向栏杆,让淡绿色的斗篷呈现在灯光里,把一只手扶在栏杆上,这是这场面试到此为止那个人影第一次用所动作,也是最后一次,随后她就离开了,从考官的座位后面走过,打开侧门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回头看她一眼,只是装作专注于眼前的考试。 这场面试让几人都捏了一把冷汗,那些付过钱的考生,颇有一种有恃无恐的态度,进来就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或者低头不知道在看桌子底下的什么东西,考官们都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二楼的那个身影上,也为那些愚蠢的富家子弟感到悲哀和气愤,“你这是在亲手葬送你自己,那位大人发怒的话,你家里就算再有钱,也没用。”他们不约而同的心里想。 不过还好,二楼那个身影始终没有什么行动,那位大人是知道考试的猫腻的,可能今天就只是心血来潮,过来看看他们的丑态而已。 可是当那个矮子,那个连姓都没有的矮子,可能只是巴黎那条大街上的流浪儿的家伙,走到考场里时,所有考官注意力的焦点行动了,她就只是向前走了一步而已,并没有说半句话,可是她这向前一步并亲眼注视这位考生抄写魔法师宣言而已,可是这个行为比那些富豪付出的几百个金币贵重多了,可能你有一座金山,展示在她面前,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她轻轻松松地离开了,考官们也轻松了起来,她只对这一个人给予了过多的关注,看来就是他了,他们感到很庆幸,刚好今年有一个名额,不用去得罪任何人,他们也对这个少年来了兴趣。 “把你的那个,嗯,铠甲和抄写的内容拿上来。”索邦教授说到,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那位大人感兴趣。 尚马上把抄写了大半的宣言和臂铠一起拿了上去,一众考官交替传递了一下,中间的女士继续提问道:“这是什么原理?”她检查完了臂铠后,显得有点不悦,她看到了臂铠里的齿轮和机械,她身为一个老派魔法师,觉得这真是可笑,明明只要用一点结合其它法术的活化术就能做到,这个少年却大费周章的用浮空术来操控这个讨厌的机械写字,把微小的法阵刻在机械齿轮的轮盘上,而且字还写的歪歪扭扭的。 其他人,除了那个年轻考官脸上露出了一番精彩的神色外,都只是沉着脸。这场表演虽然不错,可是难说此人对魔法的掌握很高明,他只是借用了这些令人生厌的机械和那根垃圾一样的魔法石结晶的力量而已。他把魔法用来服务于机械,这是很令这些老派法师厌恶的行为。 要是平常,就算有富余名额也不会给这么一个人,一个尝试把伟大深奥的魔法与粗暴死板的机械结合的蠢才,可是今天他们经过象征性的讨论,还是把他的名字写到了录取名单上去,他们中可能有人能得罪得起卡罗琳家族,比如索邦教授,可是没有人敢去得罪那个身披淡绿色镶金边斗篷的少女。 …… 尚等了一会,从口袋里拿出那封信,是考试之后的第三天收到的,由雷诺巡查送了的信件,一同到来的还有格雷姆大叔,他们都很高兴,使劲地揉着他的头,高兴的大声说话,还对尚表示了由衷的祝贺。 尚展开那封信,在钟面透过的月光下一遍遍地读,他难以抑制住心中的兴奋和喜悦。 “尊敬的尚先生,鉴于你在入院考试中优异的表现和成绩,被我校的机械工程学院录取,请于9月15日以前到巴黎北郊的国立魔法学院办理相关入学手续,请准时入学,为共同构件魔法世界和法国的美好未来,觐现上你的一份努力。” 这可能是尚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刻了。在收拾了好几周,向街上的每个人道别,陪马克爷爷去了一趟罗什爷爷的墓地上后,尚终于踏上了前往学院的行程。 现在他拿出信,又看了一遍,还拿出随信一起送到的硬币再看了一遍——这枚硬币是和信一起送来的,正面是喷泉上那个雕像的形象,而背面是法语的“巴黎国立魔法学院”的阳文。 他百思不得其解,拿出格雷姆大叔送的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已经12点了,大钟也应该像往常一样响起了吧,他竟没由来地担心起那座钟楼来,那个大钟每一次敲响,都要去检查一下齿轮的运行情况,可是今天不行,以后可能也没机会了。 从那条大道的另一头,走来了三个披黑斗篷的人,两女一男,都是年轻人,都没带上帽子,那位男士,身材魁梧,至少一米八的个头,头发呈现淡金色,目光锐利,而走在最左边的女士,身材丰腴,有点微胖,皮肤白皙,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发色呈现奇异的牛奶白色,中间那位女士最为健谈,她一直在于两人交流,手上还不断做着动作,她那头火红色的头发与咖啡色的肌肤还有脸上的雀斑,一眼就令人映像深刻。 他们一边走一边交谈,很快走到了青铜大门前,推开大门,看到了正坐在喷泉边上看书的尚,他找不到办法,就想试试在这里等等看,能不能等到其他学生进去学院的方法,自己再如法炮制,就能找到学院了。 “真是认真呢?不知道是哪个家族的新生呢?”红发少女对身边两人说了一句,就快步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嗨,这位同学,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是在等什么人吗?” 没有回应,尚还在低头看书,他当然不会有回应,他压根没有听见这声招呼。 “果然很认真呢,”红发少女有点不快,还从没有什么人像这样对她不理不睬的呢。她走上前去,用食指和中指推了一下少年的额头。 “啊——!”尚本来坐在喷泉边上,被她这么一推,失去了平衡就惨叫一声,掉到了身后的水池里,见状,本来还在后面慢慢走的那个男青年飞快地用左手掌心摸了一下右手手背,只见他身上光芒一闪,人就原地消失了。 在看喷泉那边,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了尚的领口,而尚的帽子已经接触到了喷泉的水面。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特蕾西亚?阿卡林!”男青年把尚拉上来之后,对红发女青年一顿数落。 “诶,我只是轻轻一推,他怎么就倒了嘛。”特蕾西亚弯下腰,向伏在地上被惊吓到的尚伸出右手,“对不起啊,我叫特蕾西亚,特蕾西亚?阿卡林,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今年的新生,你也是么?你是哪个学院的?”她一连吐出珍珠项链一般一颗接一颗的问题。 “嗯,我叫尚,”尚停顿了一下,好像那位会魔法的女仆小姐和考官们也曾问过关于他姓氏的问题,他继续说道:“尚?罗什,特蕾西亚小姐,我也是新生。” “哦,那我们是同学啦,这位危难之中救你一命的是彭佩?内穆罗先生,还好他会传送魔法呢。” 特蕾西亚转头,把手朝向后面才走到近处的白发女青年,介绍到:“这位是法阵与铭文学院的妮娜?伊万诺夫?卡列尼娜,是俄国人哦。”妮娜像一个芭蕾舞演员一样,左脚后撤,对站起来的尚行了一礼。尚也马上回礼致意——他把右手放在左胸,鞠了一躬,这是雷诺巡查教他的一点简单的礼节。 “我是咒文学院的,和彭佩一样,你是什么学院的呢?”特蕾西亚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尚拿起信纸,站了起来,把信上的名称念了出来,“机械工程学院。” 顿时,特蕾西亚嘴角微小的弧度就变小了,这个学院在学校里是很不受人待见的,特别是四五年以前,好像连学生都不再有过了,她偶然听父母谈起过这个话题。这学院原来只是个倒“垃圾”的地方,可是近些年,这个学院里唯一的教授连“垃圾”也不收了。 其余两人也是,顿时失去了再聊下去的兴趣,只是围在水池边,把那枚特别的硬币扔了进去。 “那有机会再见,嗯,尚先生。”特蕾西亚还是挂着微小说到。 妮娜则是一直都没怎么说话,从头到尾都沉默着,现在他只是静静盯着水池中由于硬币落入而破碎的倒影。 彭佩等了一会,对尚提醒道:“小心这个水池,没有学生或老师的身份凭证的话,这个水池就会连接上塞纳河最深的河床,掉进去命就没了。”他把手里的硬币在尚面前展示了一下,很明显了,这就是入门凭证。 “扑通!”彭佩的硬币也扔到了水中。 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他们三人都在水池前凭空消失了。 尚完全没有感觉到三人对他态度的巨大转变,只是觉得这样的魔法大门太神奇了,有硬币就能到魔法学院,没有的话就会像彭佩说的,葬身塞纳河的河床。 他拿上东西,迫不及待地把硬币扔了进去,不一会儿白光也从他的身上泛起。 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到魔力把自己的身体包裹的感觉,uu看书 .uukashuco 冰冰凉凉的,又感觉很暖和。 …… 夕阳西下,学院边树林里的乌鸦正在“啊——!啊——!”地鸣叫着,尚拖着铠甲,没有找到宿舍,但是在问了好多学生,直至一位中年女教习后,才终于找到了机械工程学院的位置。 就在他面前,有一座灯火通明的巨型建筑,燃烧着的长明灯和魔法阵群发出的微光让这座建筑透出神圣和神密的感觉,而机械工程学院,就在这座图书馆的地牢里。是的,图书馆地下有一座地牢,由于学院刚建立时,国内外战事纷争不断,而学院的一些精英在擒获了国外参与战争的魔法师后,自然不能留在普通的监狱,他们可能会有一万种办法逃出去,于是就把图书馆存储无用或错误书籍地下室改造成了地牢,用来关押这些人,可是之后,法国和平已经走过了近二十五年,于是想沧海桑田,桑田沧海的变化一样,这里又变成了储存废旧书籍的场所,而机械工程学院就这在里。 尚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在昏暗的油灯和蜡烛微弱的灯光下摸索着前进,终于,在接近尽头的那一扇门边,侧立着一块落满灰尘的木板,上面写着的字,依稀可以辨认——机械工程学院。 与刚才看过的其它学院的大门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寒酸,可是尚对能进魔法学院学习已经很满足了,他不敢再向上帝要求更多。 他整理了一下奔波了一天又疲劳的内心,敲响了“学院”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位中年人,背后的烛光让他的面容沉没在阴影里,看不清晰。 第7章 围湖奔跑的少年 尚从地上的毛毯里爬了出来,伸了一个懒腰,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今天早上六点的钟声不知道为什么没响,大钟的运行肯定出问题了,他要赶快检查问题出在哪里,并把时间调回正常。 当他想去摸矮桌下的工具时,却感觉到了纸张的触感,“嗯?我昨天把书放在桌下了么?”他一般是把两本书放在矮桌上面的,他继续摸索,却只摸到了更多的书,他噌得一下起来,发现自己被书籍包围了,他发现这里不是熟悉的阁楼,而自己正睡在一张长椅上,清晨的阳光从头上的小窗口里照射进来,这里是一间四周都是石墙的房间,他想起来了,这里是图书馆下的地牢。 “对了,我已经入学了,昨天好像和赛德斯宾教授解开了一些误会,然后说了没有寝室的事情后,就让我暂时住在这里了。”尚回想起了昨晚的情况。 那位开门的中年男人是机械学院目前唯一的老师,赛德斯宾?瑞德罗教授,昨晚教授的态度很不好,在说明了自己是学生之后,一见面就说:“那些混蛋又开始往我这里倒垃圾了,不是说好再收的那些富家纨绔别在送来给我签发毕业证书了么。” 尚费力解释了很久,才让赛德斯宾教授了解了情况,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了考试猫腻的事情,不禁感觉后背发凉,今年为什么自己被招进来了,有些匪夷所思。 他起来了,打开沉重的木门,又看到了那块“机械工程学院”的木板。 而赛德斯宾教授正在用抹布擦那块脏兮兮的学院铭牌。这个中年人的精神面貌跟昨天有很大的不同,教授今天看起来很开心。 他擦完了木牌,把抹布扔在水桶里,把手空放在水桶上,念了一段咒语, “尊敬的生命之神伊西斯,我向你请求一粒细沙。” 这是活化术的咒语,来源于古埃及的生命之神伊西斯,传说她喂养了古埃及神群的重要神灵荷鲁斯,所以有关她的咒语能赋予无生机的物质以生命。 水桶漂浮了起来,向这个地牢的入口飞去了。 尚饶有兴致地看着飞起来的水桶,觉得这位赛德斯宾教授一定是一位相当厉害的魔法师。 “哦,你醒啦,尚!”教授注意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尚,用洪亮的声音向他打招呼“那么,早安。” 他走上前去,弯下腰,重重按住尚的肩膀,“快来,进我的实验室,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赛德斯宾教授转身,走入了对面的房间,尚不敢怠慢,跟着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人不敢相信,是尚的那副铠甲,它被完好的组装,背靠在一个书架上。 “请坐,我的学生。”一张椅子从角落里飞起,落在了尚背后,从上面传来一股吸力让尚坐了下去,教授走过去,把双手按在铠甲的胸甲上,问:“你知道这是什么铠甲么?” 尚对此一无所知,但是赛德斯宾教授似乎根本没准备让他回答任何问题。转身,涛涛不绝地继续说道:“1804年反魔法师骑士铠甲,分层分片设计,”他把铠甲腋部的一个皮带扣打开,把胸甲靠近脖子的部分居然拿了下来,放在了一旁的一摞书上。 “可惜生不逢时,1804年旅法师的队伍都闯入凡尔赛宫了,只能作为谈判时的摆设,铸造了少数几件。” 教授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又转向坐着动物尚“你知道为什么叫反魔法师铠甲么?” “当时魔法师们在全法、全欧境内造反,攻击政府机构,谋杀贵族,甚至组成军队与法国国王的军队对垒。”他的语速很快,尚听得很认真才能明白教授在说什么。 “但是国王和贵族们的反击成效微乎其微,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杀。”教授拆下了铠甲的面具。 “所以路易十六费劲心思招拢了一些炼金术士和非协会法师,让他们制造能抵挡魔法师们恐怖魔法的护具。” “那些所谓的叛道者绞尽脑汁,拿出了这么一种方案,把经过炼金术熔炼的融入魔力的金属,混合到制造铠甲的工序里” 他把面具的侧面给尚看,果然侧面的金属截面虽然经过了打磨,却还能依稀分辨出两种不同的金属融合的颜色。 “不错的想法,炼金术熔炼后的金属能吸收魔力,精确控制控制用量以保证铠甲的坚固耐用,还有中世纪末期的一种近乎天马行空的铠甲设计。”他把铠甲上穿插的皮带扯了起来。 “把铠甲分成一片片的,就像切片的火腿,不是吗?再用几根皮带把分开的部分穿起来,把皮带精准地埋藏在铠甲片间嵌合的空隙里。”教授把扯出的皮带塞了回去。 “近乎完美的设计,可是受限与当时对魔法的认识,叛道者们没办法让普通人使用防御魔法,只有采用炼金金属吸收的形式。” “那么无法使用魔力的东西吸收过多的魔力会有什么后果呢?” “升温。”尚从《魔法学基础》上看过相关的内容,所以他马上抢在教授自问自答之前快速地回答到。 “对!升温,这副铠甲吸收了过多的魔力之后,就会把里面的人给活活烹熟,与其说这是一副铠甲,不如说是一副coffin,就是棺材。” “但是,女士们先生们,最惊人最天才的地方来了。”赛德斯宾教授突然降低了声音,颤抖着手慢慢把铠甲的右手臂铠抽了出来。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不用魔法控制铠甲,因为魔法无法做到如此精细的控制,这只有机械能做到,而钟表机械简直就是为此而生,齿轮卯合的结构能让指针按最小的秒来行走。”赛德斯宾教授的眼眶湿润了。 “炼金金属可以吸收和感应魔力,所以用魔力操控机械的前端结构,再用精密的机械去做任何事,任何事,甚至用机械发动魔法。”赛德斯宾教授的声音有点嘶哑,这种结构,就是这种结构,能把魔法与机械完美地结合起来,而且铠甲里面还有更多的空间,可以塞入其它的东西,其它的结构,或者说其它的学科。 “你能使用给我看看么?”教授向尚投去一个期待的表情,尚不敢怠慢,“嗯,好的,教授。”转身去行李里找操纵的指环与臂环。 他一会儿就回来了,戴好了装备,集中注意力,发动魔法,让臂铠从教授手中漂浮了起来,在空中活动了一下指关节,然后再飞向一边的书堆,翻开一本书,一页两页,一直翻了数十页,之后臂铠掉了下来,与书一起,落在了地上。 “继续啊?为什么不继续让他运行?”赛德斯宾教授很疑惑,为什么这么快就停了,是出故障了么? 尚喘着气,额头上还有汗珠冒出,“我,我能感受到魔力很少,所以不能维持太长的时间,我很抱歉。” 赛德斯宾教授听到之后,用左手摩挲着胡子拉碴的下巴,一边自言自语道:“嗯,平民出身,没有接受对魔力的早期认识教育,也没有魔法师天生对魔力掌握的天赋。”教授陷入了沉思,尚就这么在一边等着。赛德斯宾教授在脑海里排除掉一个又一个不合适的方案,什么稀有的魔药,魔兽的血肉和那些神秘的邪恶仪式,通通都排除掉了。 “魔力透支。”教授突然说出了这么一个词。魔法师在魔力耗尽的时候仍然能使用魔法,不过这些魔法总要支付一些代价,那就是魔法师的体力,更进一步就是精神,再往透支的深渊里前进一步,就是魔法师的生命了。赛德斯宾教授想到的是他在一些冷门典籍中读到的一种方法,通过像地狱酷刑一般的训练来提升魔法师的耐力,以此来将魔法透支第二层的到来推迟一些,从而自由的把身体的体力作为第二份能够使用的魔力。 “尚,知道图书馆背后的小路么?”赛德斯宾教授不怀好意的看向对即将来临的恐怖一无所知的尚。 “嗯,知道,教授。”尚昨天找学院时早把这附近走了个遍。 “我有个提升你魔力的办法,你想试试么?”赛德斯宾教授试探性的询问。 “当然,教授,无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尚激动地回答。 “小路的尽头有个湖,你从今天起,每天起床之后,上课之前绕着那个湖跑十圈,u看书 wwukashuco 中间不准停下走一步,必须是用跑的。”教授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一脸真诚的尚说到。 而尚没有疑问,直接转身,走出了房间,向那个目的地一路小跑过去了。 …… 当尚睁开眼的时候,他看到了赛德斯宾教授,坐在房间的桌子边写着什么,而他躺在教授的那张小床上,他感到浑身酸痛无力。 “你晕倒在河边了,我去拿早餐的路上回来,看到了晕倒的你,就把你接回来了。”教授也发现尚醒过来了。 “肚子饿的话,你的一份早餐我也一起拿了,就在那张桌子上,吃完了记得去还餐盘。”他补充到。 “不错的开始,尚先生,我相信你有这个毅力坚持下去。” “离正式开始上课还有几天,你的课程表我已经安排好了,上午留出了足够的时间,周五与周六没有安排课程,但是你要到这里来,我亲自教你一些课程。” “我不想对你过多的鞭策,但是你已经开创出了新的道路,我希望你能一直走下去,并把他发扬光大。” 尚用勺子大口地喝着浓汤,吃着那拳头大的土豆泥,又拿起小面包咬了一口,狼吞虎咽,却没有放过赛德斯宾教授说的任何一句话。 有时,有魔法学院的学生在清晨去往那片湖,就会看到一个在不断奔跑的身影,偶尔,湖边还未站着一位中年男人,有些人认识,那是站着的是赛德斯宾教授,而对那个奔跑的身影一无所知。 两人总是在中午之前离开,一同走进那个没什么人有印象的“机械工程学院”。 第8章 矮人炼金术士 “加密法阵,有哪位同学能回答一下简单加密法阵的原理是什么?”讲台上的二十多岁的克拉拉女教习向阶梯型教室里的学生们提出了一个问题,她身穿紫色厚纱连衣裙,裙边还有白色的蕾丝边,她的斗篷挂讲台的角落上,她环视教室一周,“露易丝小姐,你来回答一下。” 被点到名字的学生起身,她对这一段内容记得不是很清楚,“嗯…我想想,通过将法阵的一部分线条略去,嗯…从而改变法阵的形制,这样其他人就没办法用这个法阵引发对应的魔法了,除非,除非,除非知道略去的部分是什么。”看来露易丝小姐还是成功回想起了书上的内容。 “回答的不错,请坐。”克拉拉教习把教鞭指向黑板上的一个法阵,“我们来拆解一下这个法阵的结构,从外部延伸到内部,看,支撑圆环,魔力引导线条,伴随触发咒文,还是伴随咒文,魔力增幅图形,法阵核心。”教鞭随着教习的讲解从法阵外部向内移动。 “那么,我们讲过,当向一个法阵注入魔力时,魔力会自圆阵的最外部支撑圆环开始,沿着引导线移动,触发伴生咒文或者使魔力化为魔法的图形结构,从而发动魔法。”教习把双手按在讲台上,直视教室里的所有学生,问到:“那么,谁能告诉我这个法阵发动的魔法是什么?” 教室里约有五十来名学生,有的根本不知道,有的还不确定,都沉默着。 看着教室安静了好一会儿,教习才喊到,“妮娜小姐,你能回答一下这个问题么?”她点了一个名字。 尚本来坐在第一排靠近门口的角落,做着笔记,同时认认真真地听着教习讲课,他听力不好,却不想遗落一个字。 当听到“妮娜”这个名字时,他突然想起了入学那天的三个人,那个俄国的女孩,好像就是她。 他才意识到妮娜也在这个教室里上课,这门课每周两节,现在周三,正在上每周的第一节,可他还连教室里有谁都不知道,根本没人找他搭话,就算有人,在从其它同学那里听到,他来自于“机械工程学院”以后,就马上敬而远之。他们在他背后开他的玩笑,说什么“矮冬瓜”“小流浪狗”“垃圾”之类的话,交谈中尽是侮辱的词汇。 可是尚听力不好,他没有专注于同学们的对话,所以他根本听不见那些背后的窃窃私语,倒也减少了无由来的心理负担和压力,他甚至还认为这里很不错。 妮娜站了起来,吸引了整个教室的目光,她白皙的脸庞和头发是那么地引人注目。 “是龙卷风,老师,法阵中看似伴生咒文很多,结构复杂,可是法阵的最关键引导部分缺少一些笔画,补足以后大部分咒文因被扰乱而不会触发,只会触发写在左边的龙卷风法术。”妮娜回答完,优雅地行了个礼,坐了下去。 “嗯,很不错。”克拉拉教习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拿起奥数粉尘制作的粉笔,在黑板上一画,补足了缺少的最后一笔,并向法阵里注入魔法,教室里的空气开始快速流动起来,在讲台前很快形成一阵强烈的龙卷风,不过不如学生们在书籍里看到的巨大和宏伟。 “这是加密法阵中关键的一部分,加入扰乱因素,移除关键结构,这样这个法阵就属于你私人所有,别人都无法触发。” 在把第一排学生的斗篷吹的呼呼作响,吹走了几张书里夹的纸张后,风停了。 “希望你们好好记住今天的内容,下课。”克拉拉教习宣布。 在等待教习走出教室后,学生们也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这是尚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他向赛德斯宾教授的地牢走去,并没有像其它人一样前往餐厅等待用晚餐,他还要继续去完成教授布置的任务,读完牛顿爵士的名著《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并完成一篇对“力”这个概念的综述。而晚餐,教授会在稍晚一些的时候带过来并与尚一同用餐,并在饭桌上与尚讨论一些问题。 尚打开了地牢的大门,向深处的房间走去,皮鞋踩在石制的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当尚打开木门时,看见赛德斯宾教授正与一人快乐的交谈着,那人居然比尚还要矮一个头,但是明显比尚健壮的多,腰比两个尚捆在一起还要粗,身上还穿着修改过的宽大西装,他转过身来,浓密红色的胡须一直落到腰间,带着一副在烛光下闪耀着金属光泽的眼镜,他摊开双手,每根手指都比普通人粗很多。 这是一个矮人,尚在博物学课程上听到过,“就是你吧?来,让我看看赛德斯宾号称的天才,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他用埋在胡须中的嘴呼出浓重的口音对进来的尚说到。 赛德斯宾教授对尚笑着点点头,可是尚却还有些抗拒,真的见到一个矮人让他陷入了惊奇之中。 矮人的双臂已经环抱了上来,把尚狠狠勒紧了一下,让尚感觉胸中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我叫奥瑞金?阿克兰达?曼度因,你可以直接称呼我奥瑞金教授,如你所见,我是个矮人,你就是尚?罗什吧,那个赛德斯宾说的天才。”矮人继续用浓重的口音说到,他的声音就像是从泥土里发出来的,沉闷而响亮。 “一周前,我写信给这位多年的老友,请求他的协助,想要完成你的铠甲,需要一个对金属和铸造有入木三分般理解的大师。”赛德斯宾教授走上前来,对一脸茫然的尚解释到。 “我既然已经来了,就要在下周开始,应学校的要求,教一些炼金术的课程了,就在南边的大楼里,你可一定要来上我的课呀,周五下午,每周一节课,不要在课上迟到哦,尚先生。”奥瑞金教授说完,提上大行李箱,转身走出了房间,赛德斯宾教授跟了上去。他们要去树林里看看奥瑞金教授的工作室,树林里的那一间用石头和泥土垒起来的小堡垒。 两人来到了堡垒的门前站定,矮人走上前去,把宽厚的手掌放在厚厚的橡木和坚硬的金属混合制成的大门前, “嘿哟,顽铁,听矮人的话,让开前进的道路。”(矮人语) 门打开了,奥瑞金教授大步走了进去,赛德斯宾教授低下头摘了帽子,也走了进去。 堡垒内就宽敞多了,奥瑞金教授用炼金金属制作的金属棒点了一下角落里放在法阵上的矿灯,房间顿时明亮了起来,这时才看清了屋子里的陈设,一座用来融化金属的大壁炉和大坩埚,三个大小不同的铁砧在一面墙边一次排开,四面墙的顶部有一些玻璃镶嵌在石制的墙体里,作为这个房间的窗户,到处散落着铁锤、铁钳和其它一些或精密或粗糙的工具,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陶瓷的模具,有大有小,有破碎的有完好的,还有一台人力踩踏的裁缝机改造的打磨机。 “没什么变化,跟我四年前走的时候一样,真没想到还会回来。”矮人感慨的说到。 赛德斯宾教授沉默了一会,说到:“没事了,那个喜欢歧视其它种族的赫默尔教授两年前不再是校长了,现在当校长的是加莱学院研究魔药学的范塞洛森教授,现在这个环境还算可以。” “哦,是那个一直眯着眼睛,不停搅拌坩埚范塞洛森小鬼呀。”矮人也不禁发出一些感慨,之所以称呼那位明显年近七十的老者小鬼,是因为矮人相比于人类也相当长寿,一个矮人能活接近300年,而奥瑞金教授接近220岁了,也开始接近人类的晚年。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叔,一个步入老年的矮人,一个没有什么天赋的矮子,即将驶向魔法学与物理工程技术的未知航线。想想就觉得很不靠谱,感觉这艘小船随时要翻覆在未知的大海里。 矮人在屋子里,到处整理了一下散落的工具,又把一直提着的大行李箱打开,里面的衣物、工具、玻璃酒瓶都自动飞了出来,飞到屋子里的固定位置摆放好。 “好了,既然下定决心来了,也看过了那一套铠甲,我对你预想的蓝图很有兴趣。”矮人躺在一张酒桶制作的扶手椅上,开始和坐在同样是酒桶做成的椅子上的赛德斯宾闲聊了起来。 “我记得你没怎么制作过精密的机械零件,我们可能要用到钟表那样精密级别的零件。” “没问题,制作这样零件的技术我有自信,就是要在普通的黄铜、钢铁或者铝制的构件中混入炼金金属的量和种类不好控制,对不同构件的工作要求和性能不同,要混入多少炼金金属,要混入什么种类的炼金金属,都需要不少的实验和测试。” 他们聊着聊着未来的展望,又把话题扯到了日常里。 “你可别再一直喝酒了,我们要的零件精度要求很高,你喝高了酒,手一直抖的话,就不能保证零件的精度了。” “不碍事,一个矮人喝了酒才会心平手稳,你可别操这没用的心啦,哈哈哈。”矮人笑了起来,连地上薄薄的一层泥土都伴随着他的笑声震动了起来。 那座堡垒的玻璃窗户里透出橙黄色的微光,在又幽暗又弥漫着薄雾的树林里就像一座海洋中孤岛上的灯塔。 …… 天气渐渐凉爽起来,距离尚入学已经过了两个月,学院的各条道路上开始出现一些零零星星的落叶,但是那些树木却还是郁郁葱葱的还不愿意向天气低头,贪婪地争强着夏日最后的一丝阳光。 尚今天也是早早就起来,奔跑在湖边的小路上,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这样强度的耐力锻炼,绕湖十圈总路程大概十公里,他一般2个小时内就能完成,“按运动定律计算,我的时速大概6公里。”他边跑边在回忆学习的相关物理与工程学知识,今天本来是于往常一样的一个早晨。 “哐当——!吱——!”金属碰撞与摩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背后接近了正在长跑的尚。uu看书 ww..co 尚也听到了这阵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他回过头,大声地叫了起来:“啊——!” 然后就剧烈咳嗽,慢了下来,毕竟在长跑的时候做这种事还是不明智的。 但是他不后悔,他太激动了,因为他的那副铠甲,那副铠甲,正在从他身后跑来,一瘸一拐的地从他身后跑来,铠甲的双臂没办法像尚一样平衡地有节奏地摆动,在侧腹位置不断地撞击与摩擦着,发出难听的声音,两条大腿把腰间系着的蓝色下摆踢得不断飞舞,但是,它跑的很快,一下就拉近了与尚的距离,之后更是超过了尚,跑在了他的前面,尚咬了咬牙,加快步伐追了上去,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不想落在这副活动铠甲后面。 赛德斯宾教授和奥瑞罗教授就站在路边,赛德斯宾教授的右手上套着改进之后的用杂质更少的材料制作的银制炼金指环和三个臂环,从最靠近肘部的臂环上延伸出五条白银与炼金材料混合的丝线,跨过第二个与第三个臂环上的小圈,连接在五指的指环上,这些丝线像头发一样细,却因为炼金材料与赋予的魔法变得坚韧无比,腕部有一个金色的小表盘焊接在臂环上,这是赛德斯宾教授的怀表。 活动铠甲与少年奔跑在湖边,尚终于还是拼不过奔跑的铠甲,停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 尚感觉到自己离梦想近了一大步,那些他废寝忘食绘制的钟表结构与设计的全新机械结构,真正地安装在了这副铠甲的内部,通过魔法石晶体提供的能量运行着,奔跑着,向着魔法的明天。 第9章 尴尬的再会 魔法防御学,这是能单独拿出来作为一个学科的智慧,魔法的基础是充斥与大地、天空和海洋里的魔力,魔力经过咒语或者法阵的吸收与转化,就会变成其它形式的能量,点燃干柴,凝结聚集水汽,呼唤闪电,活化无生命的物体,甚至操控意志薄弱的人。所以魔法防御是与魔法一同诞生的孪生兄弟,就像上古时期有矛就有了盾一样,对于力量的追求与安全感的追求一直如同硬币的两面一样,在硬币滚动的时候同时向前,魔法经过多种民族语言的更迭和对原始法阵的一次次修改完善,变得如博物学家逐渐发现的大千世界一样丰富多彩。多种多样的魔法形式给魔法防御摆出了相当的难题,但是,就像战场上任你拿的是哥萨克刀、日耳曼剑、维京斧还是希腊矛,一块坚硬的盾牌就足以化解绝大部分攻击,所以直接以魔力构成具有一定厚度的壁障,是最直接最泛用的防御方法,但是就像有专门用来破甲的流星锤与链枷一样,也有专门强化了损毁破坏魔力凝聚结构的特化攻击魔法,更别说还有牵扯到一些邪神的诅咒和相当复杂的复合法术了,所以魔法防御学是一门说起来简单,但是想做到完美无缺却很难的学问,16世纪时,伟大的旅法师约翰?维达提出了防御攻击性魔法的三步骤,即判别—化解—反击,作为了防御魔法系统性发展的开端写入了各种魔法学书籍里。 而国立魔法学院的安东尼教授更是这方面的大师,能判别几乎所有法术,化解绝大多数攻击,基本都能直接借用防御过程反击,请各位注意这里的措辞,表明了三段式的防御原理,逐步由浅到深,由易到难的过程,安东尼教授专门在国立魔法学院开设了魔法防御课程并建立了“魔法防御学院”。 东教学楼三楼,正在上一节魔法防御课程,不是安东尼教授的课程,因为他的课程优先对“魔法防御学院”的学生开放,但正在上的这节课,也是相当重要的。 教室的人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丝噪音,所有学生都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在听这门课程,毕竟谁也不想在不得不与魔法师战斗时被劈啪作响的爆裂火球轰成碎片。 “由魔力构成的防御壁,其消耗魔力的多寡,由三个因素决定,厚度、面积和存在时间,壁障越厚、越大、存在时间越长,消耗的魔力就越多。”罗恩男教习正在为学生们讲解这节课,他一副传统的魔法师与绅士装束——黑斗篷、黑西装、白衬衣、黑皮鞋,戴着一副钢架眼镜,他不喜在课堂上提问题,只喜欢滔滔不绝的按教材上的内容讲课,所以课堂略显枯燥,但是结业考试时却从不心慈手软,他让学生们用魔**流相互攻击,而他站在旁边考察,能出色的防御就是a,被他亲手施展防御魔法救下就是d,就这么简单粗暴,但确实方便高效。 时间过的很快,罗恩教习在按部就班地讲完今天安排最后一段内容后,就宣布下课了。 学生们从前后门鱼贯而出,没有人过多地去在意后门门口那具站立的铠甲,但是很快,走廊上的学生们产生了一些骚动,因为那具铠甲动了起来,而且居然跟在那个几乎不怎么搭理别人的怪胎——尚,的身后,有人在激动地讨论这是不是就是活化术,也有人对此嗤之以鼻,说什么“没什么大不了”之类的话,但是,前面一直有提到,尚生理上听不见这些窃窃私语或者议论,他不知道听力上的毛病为他赢得了“沉默怪胎”“被截舌者”的称号,一直是学生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当然他的身高也一直被拿来讨论,学生们议论他是早已灭绝的“半身人”或者“高矮人”之类有的和没有的物种。 今天上午只有一节课,他要为还在工作的赛德斯宾教授和奥瑞金教授带午饭,而让活动铠甲跟着他招摇过市是赛德斯宾教授的主意,要让他适应活动铠甲的操控,并且也是更进一步的耐力训练内容,除了每天的长跑外,还要不依靠魔法石结晶的供能,控制活动铠甲行动,这让魔力不多的尚感觉到每天都在背着一个九岁小孩走路,虽然劳累,但是在看到走廊上那些学生或惊奇或羡慕的目光时,他觉得很自豪。他就像一个真正的骑士从平民中穿过一样,威风凛凛。 当尚走到那扇大门前的时候,他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这是他第一次进学生们用餐的餐厅,入学接近三个月,他一直都是在教学楼与图书馆地牢之间奔波,上课做笔记,回“宿舍”就整理笔记,然后再搬着椅子去赛德斯宾教授的“办公室”与“实验室”听工程学和物理学相关的课程,偶尔去奥瑞金教授的“堡垒”听一些基础的化学与课程之外的炼金知识,颇有些两点一线的生活,可是今天,赛德斯宾教授与奥瑞金教授正在就他上周前计算设计的新齿轮卯合结构做专业的测试,没有时间来餐厅吃饭,所以让尚给他们带两份回去。对于这两位对他像亲儿子一样的教授,他自然是不敢怠慢分毫,一下课就前往前楼的餐厅。 本来上午最后一节课一般十一点半就下课,离下午3点的课程也有相当长的休息时间,但是尚还是很快就来到餐厅,“两位教授一定在饿着肚子做实验,我得快一点把食物端回去。”尚低头看了一下右手臂环上的表,时间是十一点三十九。 他控制活动铠甲推开餐厅的大门,看到了一座非常气派宏伟的餐厅,高高的穹顶,宽敞的室内,正中心是四排大理石长桌与木制椅子,一直从正门延伸到另一头的彩色玻璃窗前,隆起的天花板上是三个巨大的吊灯,吊灯上永不燃尽的蜡烛把餐厅照的透亮,大厅两侧还有嵌在墙壁里的走廊,连接着大厅两侧的平台,从下至上一共三层,原来除了可以在长桌这样的公共区域用餐,也可以预约相对比较私人的小包厢用餐。但是这里缺少了一个餐厅最基本的元素,这里没有任何的食物。 尚走进餐厅,里里外外地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乃至一粒面包屑或者一滴饮用水。他从餐厅大门探出头去,想像入学那时一样,跟在其它人后面,依葫芦画瓢。 宽阔的走廊尽头走来了几人,尚仔细看了一下,是四个人,而且走在前面的那个他认识,是那天阁楼里的魔法师女仆小姐,而那位小姐也发现了他。 尚噌地一下把头缩了回去,向餐厅环视了一下,他想躲起来,但无处可躲,他于是把铠甲移到向内敞开的大门前站定,而自己就站在了铠甲后面,想这样来掩耳盗铃。 可是没有用,这显然是自欺欺人,四人为首的女仆小姐几乎是小跑地冲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了他,“尚!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又看见你!”它跑过来,直视尚的双眼说到,表情即惊奇又开心。 可是尚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她,毕竟由于自己的疏忽,让她遭到了那样的痛苦,他只是在那里站着,默默把头地下来。 可是芙兰达却没有感受到他心中的那份愧疚,只是以为尚耳背的毛病让他没听清楚她说的话,她把脸靠近尚的脸颊,大声说:“又见面啦,尚,你在这里的话,那钟楼怎么样啦?” 尚感觉到一位妙龄少女的耳语,一时间更加手足无措了,他只是慌乱的回答道:“嗯”,“钟楼应该有其他人在负责。”,之后尚终于有勇气把头抬起来一点,说了一句:“午安,芙兰达小姐。” 芙兰达虽然是一位名门望族的大小姐,却由于缺少父母的管教,有些随心所欲又自我为中心的性格,但是她的曾祖母好歹教了她一些千金小姐应有的礼仪与行为准则,所以当她注意到自己与尚对话的过程在旁人看来可能有些过分亲昵时,她离尚的侧脸远了一些,但是提高了声音,希望他能听清楚自己的每句话。 “真没想到能在餐厅遇见你呢,你的那副臂铠这么样了?” “这是第一次在学院里见到你呢,为什么平常没有看见你呢?” 面对芙兰达连续的问题,尚在整理语言,想着怎样才能简略清楚地回答,但是在他整理好答案之前,有其他人介入了对话。 他们之间的对话引起了某人的不满,是四人中的一位男士,他叫多米尼克?内穆罗,是开学救尚一命的彭佩?内穆罗的“兄弟”,当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是内穆罗家族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内穆罗家族是九议员家族之一,而在魔法界内穆罗一直是研究传送与转移魔法的专家,多米尼克在入学时就是确定了私教课的名额的人。 国立魔法学院中,对于不同基础的学生有不同的教育质量,普通家族与基础一般的学生能选择到的和学习的,只是学院面对所有学生开放的普通课程,而那些本就“超乎常人”的学生则会有专门的教授甚至学院院长提供的小团体甚至一对一课程,不同魔法师的魔法倾向与性质都不尽相同,uu看书 ww.uukanshu所以那些“超常”的学生就更需要专业的指导。 “芙兰达小姐,我想应该结束这段对话了,安东尼院长还等着与我们一同用午餐呢。”多米尼克提醒芙兰达,并用眼睛瞟着畏畏缩缩的尚,在心里暗暗标记了两个“废物”“矮子”的标签给他。 “嗯。”芙兰达回应男青年,却继续对尚说道:“这个就是那副铠甲完整的样子吧,真漂亮呢。”他注意到了尚右手边的铠甲和他右手上套着的指环。 “嗯,是。”尚只回应了这么两个词他不知道该怎么把对话继续下去。 “那有机会再见,我还有约在身呢。”芙兰达告别了尚,与男青年一起,返回了一行人中,向右侧的楼梯走去了。 尚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等他们进了小包厢里,从餐厅左侧的墙壁上打开了一到裂口,并从中冒出丝丝凉气,只见冰冻的牛排、鸡胸和其它食材,从裂口里飞了出来,在空中一边上升,一边自动加热,升温,变成了盛在银色餐盘里的美食,飞到那个包厢的窗口去了。 这段令人尴尬的相遇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尚知道拿取食物的方法了,他拿出口袋里的那枚身份凭证硬币和赛德斯宾、奥瑞金两位教授的硬币,放到了已经关闭的右侧墙壁上的小窗口里,三份食物如法炮制地完成了制作,依次摆在了一边的台子上,餐盘边上还放着硬币。 尚走上前去,咽了一口唾沫,端着自己的食物并操作铠甲小心翼翼地拿着另外两份食物,向图书馆的地牢进发。 第10章 铠甲各项性能测试报告 以下内容来源于赛德斯宾?瑞德罗教授与奥瑞金?阿克兰达?曼度因于1881年九月到十一月对活动铠甲的测试文件与笔记。其中s是赛德斯宾教授对自己名字的简写,而o是奥瑞金教授,c指chien,尚。括号内的内容是写在纸张边角与空白处的笔记,署名为写下笔记的人。 …… 测试对象:活动铠甲 (得叫c起个名字。——prof.s) 测试条目:操控铠甲对魔力的消耗 s:消耗低 o:消耗低 (考虑到c的魔力较少,对他可能是个不小的负担,或许可以加入到下一阶段的耐力训练中。——prof.s) 测试条目:重量 o:共计焊接了389个各类零件,腰上还围着六颗优质魔法石晶体,总重量为62.54公斤。 s:加上半自动魔法机械结构后,在背部内侧刻上轻盈法阵,使得最佳情况下,测量重量减少到35.77公斤。 (确实必须考虑到一些c不得不背着或抬着铠甲行动的情况。——prof.o) 测试条目:抗物理冲击 o:用带来的海姆达尔原装正品双手大剑对左肩膀砍了一击,整条左臂都掉了下来,还迸射出不少零件。 (这是当然的,那可是海姆达尔家族铸造的大剑,不能再因无意义的测试破坏铠甲了。——prof.s) (那是自然。——prof.o) s:锋利短剑挥砍,只留下了划痕。 o:锻造锤锤击头部,凹陷。 …… 测试条目:抗法术冲击 (我们都不是防御魔法方面的专家,这部分要请安东尼教授建议和改进一下。——prof.s) 释放法术列表与结果: s,火焰冲击,未突破魔法护盾。 o,投石术,突破护盾,多处凹陷,零件损伤错位约41个。 (这应该算是物理冲击。——prof.o) s,急冻术,未突破护盾。 s,特化攻击性急冻术,突破护盾,铠甲内结冰,运转停滞。 o,雷击,击穿护盾,受冲击部位零件损坏约7个。 (没必要故意使用太强大的魔法,要一步步来。——prof.s) (我可不想看到c躲在铠甲后面,却还被强力魔法伤害到的画面——prof.o) (同意,继续高强度测试。——prof.s) o,目盲之光,突破护盾。 s,精神扫荡,突破护盾。 o,奥丁之冰枪,突破护盾,受力点凹陷。 o,宙斯之投矛,突破护盾,高于雷击受损。 o,姆乔尔尼尔,突破护盾,严重受损,拼接的护甲片都崩散开了。 (这个有点杀鸡焉用牛刀的意思了。——prof.s) 结论:铠甲的魔法护盾有些不尽人意,但是这种魔法护盾与抗物理击打的混合防御机制,还算是成效喜人。 (同意。——prof.s) (同意。——prof.o) 测试条目:速度测试 s:步伐凌乱,双臂摆动不协调,重心不稳,最高时速约12公里每小时。 o:惨不忍睹,重重摔在地上。 (我承认,我不擅长那么精细的操控。——prof.o) c:步伐规律整齐,双手摆动幅度适合奔跑,最高时速约20公里每小时。 (之后的速度测试全部交由c先生负责。——prof.s) (同意。——prof.o) 测试条目:由铠甲完成魔法的发动 s,火球术,成功。 s,冰枪术,成功。 s,火焰冲击,失败,铠甲手套部分炸开。 o,雷击,成功,部分电弧传导到铠甲小臂上。 o,姆乔尔尼尔,失败,臂铠炸裂开来,电弧四射。 (考虑把这个简单而又强大的矮人奥秘法术的弱化版本——沃尔德克斯教给c。——prof.o) (随你的意思。——prof.s) 结论:活动铠甲发动的魔法极其不稳定,考虑暂时移除这一部分功能并等待教授完c全部的通过机械发动魔法原理后,再与其一同重新设计这一部分。 (能走快一点自然是好的,但是走稳一点也是不错的选择。——prof.s) (同意。——prof.o) …… 测试条目:改进后的魔法防御性能测试。 (受到两位教授的邀请,我很乐意参与到这个测试中来,根据前面提到的测试内容和笔记,我认为这是一个相当有意义的尝试,在不直接由魔法师控制防御魔法情况下,一些防御魔法的防御效果如何,我将并复制这一部分记录以帮助我日后的研究。——prof.安东尼,以下简称a) (感谢。——prof.s) (感谢。——prof.o) (a是一位令人放心的防御魔法学大师,让我们施展全部的实力来完美完成这阶段实验吧。——prof.o) (同意。——prof.s) 以下内容格式为,释放之法术——改进的防御法阵内容——反击部分(未完成。——prof.a) s,火焰风暴,a,经强风强化的护盾,未击穿。 o,姆乔尔尼尔,a,陶瓷化魔法护盾以绝缘,未击穿。 (真有一套,但是一个矮人的性格会像他挖出的矿道一样笔直,再坚硬的顽石都没法让他绕着圈走。——prof.o) s,女妖号哭,a,抗震动及静默强化,未击穿。 o,请求s协助,奥丁之投枪—冈尼尔,a,诸神黄昏预言强化护盾,失败,被击穿,好在最后时刻协力使用转移魔法将盔甲转移,在贤者之森内轰出一个大坑,冲击波让整个学校的老师与学生都有所察觉,测试被要求暂停,并在a的严格监管下继续进行后续测试。 (这两个疯子,还好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不过根据对贤者之森的分析报告,贤者之石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已经对两位教授s与o进行了相应处罚,让两人徒手用铲子填埋贤者之森里的大坑。——prof.a) (该报告中涉及到过多古代隐秘魔法的内容,这是不允许一般魔法师阅读的,至此将“改进后的魔法防御性能测试”部分封存,考虑日后送到文莱学院图书馆保存,而其它部分交给s和o自由决定是否发表,以保证“斯里巴加湾誓言”完好无损。——principal.f) …… …… 尚已经三天没有看见赛德斯宾教授与奥瑞金教授了,昨天安东尼教授把这份他也参与了一点点的测试报告交给他就离开了,面对尚的追问,只留下一句“他们在为自己的鲁莽行为赎罪。” 尚完全不知所云,在找过了“实验室”和奥瑞金教授的堡垒后,都不见两位教授的身影,“他们一定正在办相当重要的事。”尚这么想着,继续着平常的学习与练习,他的活动铠甲就在“实验室”里,里面少了一些零件,尚马上拿起赛德斯宾教授的设计蓝图对比结构,发现教授说的“魔法防御”的部分应该是初步完成了,但是原本准备实装的“施法铠甲”部分却全都被拆除了。 铅笔在纸张上哗哗地作响,尚正在计算几道教授出的工程学题目,是关于应力与扭转力极限的题目,他上周设计的一些齿轮结构被教授审视了一下,以应力计算不严谨被要求重新设计。 他自作主张地处罚了一下自己——把之前做过的关于应力动物题目全都拿出来重新写了一遍,并尝试验算一些赛德斯宾教授设计的机械,发现果然大师还是大师,简直天衣无缝。 写着写着,尚的心思突然就从题目飞到了活动铠甲上,他想象着这些零件在铠甲内部旋转、平移和振动,也想象着这副铠甲经过升级与简化内部结构,能不能有一天穿在自己身上,他真的很想穿一次看看,像个真正的骑士一样,虽然可能会像赛德斯宾教授说的,在铠甲里被“活活烹熟”。 他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地看着盔甲架上的活动铠甲,“克夫因!”他突然有了一个关于铠甲名字的想法,赛德斯宾教授说这个东西吸收了魔力会像一口棺材,那么不如就叫他克夫因,因为经过这几个月对于魔法、炼金术和法阵学的深入了解与学习,他愈发感觉自己与两位教授的想法开始重合,开始一致,对于穿着这身铠甲的人来说,这就是在面对一个魔法师对手时为自己准备的棺材,叫克夫因这个名字正合适。 他这么想着,继续做着纸上的题目,并且决定这周五上炼金课时把这个名字告诉奥瑞金教授。 以后,这副活动铠甲,就叫克夫因了。尚完成了手中的练习题,把它用图钉钉在那张写满机械结构的小黑板上之后,就出去了,克夫因在他细致地操控下,跟了上来,像一位侍卫跟随左右。尚下午还有一节法阵学与一节博物学课程。 当尚与克夫因从教学楼里穿行时,依然吸引了不少学生的目光,在正式取得范塞洛森校长的许可后,克夫因就能跟着他在教学楼里随意走动了,但是不能进入教室或者职员办公室,因为这副盔甲魁梧的身材常常撞到桌角,碰到书架。不得不说范塞洛森校长对事情得考虑确实是面面俱到。 克夫因笔挺地站在教室前门外,而尚就坐在最前面靠窗的位置,听着克拉拉教习讲解法阵绘画与完善方面的知识。 学生之间对于尚的流言蜚语愈演愈烈,特别是他与芙兰达在餐厅“亲密”交谈的事情传出去之后,或是不解或是嫉妒的讨论在学生间流传开来,让他的形象又往深渊底部滑了一寸,但是找他麻烦的人今天才出现。 一下课,尚正整理课本时,一道阴影挡在了他的桌前,“你就是尚?罗什?”一个身形匀称,有着一头栗子皮色秀发的青年出现在他面前,“嗯,我是,请问找我有何贵干?”尚抬起头,直视他深棕色的眼瞳回答。 “没什么,我也在上罗恩教习的魔法防御课程,快期末考试了,想请你陪我练习一下。”青年名叫埃里克森,在课上教习点过几次他的名字,他也回答的相当不错,所以尚对这个人有一些印象。 埃里克森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同上魔法防御课的罗比,另一个他就不认识了,只知道他们应该都是咒文学院的。 “好吧,去哪里练习呢?”尚还要确认一些问题,他接受了这次练习的邀请,因为其实他自己对这次期末测试也没个底。他没有察觉到这帮人其实另有所图。 “就在足球场西面的空地那里,我找了路易教习作为监督人。”埃里克森回答到,学生在学院内随意使用魔法是被禁止的,但是以对魔法的练习和掌握为目的的使用,是可以向学院申请,并且在一位教习的监督下进行。 他们一行人没有去餐厅先用晚餐,直接前往足球场那边走去了。 西边空地那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身穿黑斗篷人影,那应该就是路易教习。 几人在空地上站定,“你先来,请。”埃里克森故作姿态道,他之所以选择这个策略,u看书 .uukanshu.om是想先探探这个尚?罗什的底,就算他真的很强,施展魔法突破了他的防御,他还有身后的两人一起协助,这场练习就就会在正常的切磋中结束。 但要是情况反过来,这个尚?罗什其实没什么本事的话,那就会遭受三人魔法不由分说地狂轰滥炸,至于那个魔法监督人,路易教习,已尽年逾古稀,精力不佳,早早地被埃里克森他们骗来这里,一直在长椅上等着,刚才经过确认,早已经睡着了,这场测试的走向完全掌握在了这几个对魔法控制还不熟练的学生手中。这是高年级学长告诉他们的手段,简直天衣无缝。 空地另一边是一排放置体育器具和杂物的仓库,仓库的墙边矗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是彭佩。 他虽然与多米尼克是兄弟,但是他是私生子,在家族里地位很低,没办法进私教课学习,虽然顶着内穆罗家族的名号,却只是在普通课上学习。 他是个很刻苦的人,今天也在这片空地偷偷地练习魔法,完成练习后偶遇到了正在拉开架势准备有所动作的几人,也注意到了已经睡着的路易教习,他也从高年级口中听到过这个卑鄙的方法。这对欺负打压某些“刺头”或者“只是教训一下”这样的目的真是太合适了。 可是他只是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不让几人发现自己,他也想见识一下这位话题人物尚?罗什的实力。 在这片空地上,只有尚不知道即将来临的及巨大危机,他控制克夫因站在一边,一个人走到那三人对面约五十米远的位置,准备用自己的力量独自面对这次练习。 第11章 初露锋芒 风从环绕学院的森林里吹来,略过草坪,吹起球门框里的拦网,枯黄的落叶已经覆盖了大部分裸露的地面,秋已经很深了。 几人还在空地上站着,尚还没释放法术,那边的三人中,埃里克森站在最前面,而其余两人就站在他身后5米左右的距离,“他为什么还不开始?”罗比有些不耐烦了,他想最好现在就用电击术把那个“话题人物”麻痹,然后冲上去暴打一顿,让他变成“献丑人物”,他从后面喊了埃里克森一声,让他催促一下对面的那个矮子。 “动手吧,我准备好了!”埃里克森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向尚喊到,可是回应却是一颗燃烧着的火球,他急忙展开魔法护盾挡了下来,之后还不禁对尚的行为感到不耻——竟然在对方开口说话的时候出手,利用对方分心的一瞬间发动魔法,简直是卑鄙小人,“还好我反应快,而且这个火球里灌注的魔力不多。”埃里克森不禁后怕起来,要是他们三个都没反应过来,他的头发和眉毛估计都要被烧掉,说不定还要毁容。 火球撞击护盾引起了一阵烟尘,在风的吹拂下向森林深处飘去,埃里克森远远地看到尚伸出了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来是要他出手攻击,而尚转为防御姿态。 “不错,只用很少的魔力试探一下,而把更多魔力留到后面的最终一击,挺会想的嘛。”埃里克森对身后两位同伴示意了一下,开始释放魔法。 其实,埃里克森一行人早就选好了这个场地,并且还做了除路易教习之外的手脚,他们把近距离转移魔力的法阵用魔法石晶体磨成的粉尘画在了空地上,现在就在他们三个脚下踩着,这是为了能集中三人的魔力攻击想出来的方案。 埃里克森举起双手,两个大拇指与小拇指在面前形成一个闭合的环,其余手指向前张开,他要施展他最熟悉的一个法术——空气炮,另外两人心领神会,马上开始把魔力向埃里克森身上汇集。 彭佩看见他们脚下发光的法阵,马上发现了猫腻,但是他没有站出来揭露他们的卑劣行径,尚刚才在埃里克森说话的一瞬间出手的行为,令他有些刮目相看,他继续关注事态的发展,想看看尚准备如何应对。 视角回到尚这边,刚才他很认真地准备那个火球术,花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消耗完了他那一丁点可怜的魔力,又吃掉了他一部分体力,终于成功地施展了出来,至于埃里克森的呼喊,他半个词都没听见,他有听力不好的问题,施展法术时又没有专注于对面几人,所以只有呼呼的风声灌入了他的耳朵。他体力损失了部分,需要恢复一下,于是他伸出右手,让对面开始施展魔法。 尚调整好心理状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防御即将到来的魔法。 “嘭——!”空气被猛烈的压缩之后喷薄而出,是空气炮,尚马上判断了出来,他立即在上身开启魔法护盾,并施展了硬化护盾的强化魔法,透明的球体冲过空地,20米的距离转瞬即逝,狠狠地撞击在了尚的护盾上。 “咔嚓——!” 一声脆响,护盾应声而碎,空气球重重地打到尚的脸上,使他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倾倒,摔在地上,扬起大量的尘土。 尚感觉天旋地转,耳朵里不断的鸣响,眼睛疼的睁不开,而另外那几人都惊呆了,“这就解决了?”他们心里一起想。 这击不成,本来还有后手,想打他个措手不及。可是现在那个小矮子直接就倒了,看他在还在地上挣扎,三人知道了尚,那个“话题人物”,就这样被收拾掉了的事实。 他们赶忙上去确认情况,发现尚确实是被击倒了,正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伸出手,好像想请求他们把他拉起来。 他们当然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去帮助尚,他们今天是来教训他的,现在这个家伙一击就被搞定了,就省去了很对麻烦。 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他们开始了下一步动作,一拳打在尚伸出的左手上,并且开始用脚踹他,对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尚拳打脚踢,并且刨尽自己知道的所有脏话,对他极尽言语侮辱之能是。 打了一阵,他们都累了,目的也达到了,于是就在哈哈大笑中离开,前往餐厅享用晚餐,并且准备对这件事大加宣扬,这个“话题人物”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什么炼金学院奥瑞金教授的唯一私人课学生啊,与新生中最美丽最令人尊敬的芙兰达小姐“亲密”交流啊,都是空穴来风,都是以讹传讹的谣言。 彭佩站在旁边一直看,看到那三人离开了,他马上走了上去,他与那三个人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不是关于尚不成功的防御魔法,而是站在一边的那副铠甲,在尚防御失败的时候,铠甲表面亮起了异样的光彩,形成一层包裹铠甲全身的防御法阵,彭佩阅读过一些家族里关于防御魔法的高深书籍,提到了一种跟具接触到的法术在一定程度上自动改变防御层性质的防御魔法,红黄蓝三种颜色的冷光就是这一防御魔法的外在表现现象。 彭佩没法成功施展这种高级的防御魔法,也不知道新生里有谁能施展的了,他突然对那副天天跟着尚像个跟班一样的铠甲来了兴趣,他早就知道那副铠甲里没有人,可是没有人操控的话,又是怎么发动防御魔法的呢?他快步向尚走了过去。 尚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就算他再怎么迟钝,也发现自己被耍了,那个路易教习在他被殴打时根本没有任何表示,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如此考虑到,他总是把别人的事放在自己前面考虑。 尚抬起头,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向他伸了过来,他打量了一下那人的脸,发现是入学时帮过自己一把的彭佩,他一边起身一边道谢:“谢谢,不管是开学那次还是现在,都十分感谢。”他在学校里也遇到过彭佩几次,但是每次尚想追上去道谢时,都被比他视线高的人墙挡住了视线,丢失了踪影,再加上他一周里基本都呆在地牢里,而且他与彭佩又刚好没有重合的课程,所以那次的道谢竟然拖到了现在。 “嗯,你没什么事就好。”彭佩一时间有些语塞,他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在思索怎么提那副铠甲的事。 尚站起来,怕了拍身上的尘土,检查了一下刚才死死保护的右手,还好,手上的控件没有什么部件损坏,只是铠甲剩余魔力的指针减少了约十分之一,看来刚才混乱的时候错误地启动了什么部分。“请问,我要怎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呢?内穆罗先生?”尚有礼貌的回答。 “嗯,不用这么拘于礼节,叫我彭佩就好,我一直很乐于助人,而且这些都只是些小事,感谢就不必了。”彭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句话。 “好,彭佩。” 然后气氛就尬住了,两个人都没想好怎么把对话继续下去。 “那个,我想,想跟你进行一下魔法的攻防练习。”彭佩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终于算是把语言给组织好了。 “嗯。”尚应了一声,有些为难,他心里想:难道我什么地方冒犯到他了吗,他也要来把我羞辱一顿?尚抬起头,看向眼神火热的彭佩,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 彭佩看了看没什么反应的尚,意识到了刚才言辞的歧义,赶紧补充到:“不是像他们那样的,是放开所有实力一对一,舍弃回合制的攻防。”彭佩看向那副铠甲,伸出手指着它,“那个,你用上那副铠甲跟我打。” “哦,好的,完全没问题,离我平常的进餐时间还有不少空余。”尚发现自己会错了彭佩的意思,赶快解释道:“我来上学之前一直在钟楼里工作,被大钟震的耳朵听的太清楚,不好意思。” “是这样啊,我知道了,以后会与你多确认对话的内容。”两个人都笑了起来,两个不善言辞的人之间的对话还真是令空气都快凝固了呢。 “那么,监督的事怎么办?”尚突然想到了路易教习,看向长椅上的人影。 “你不知道么?路易教习上了年纪,精力不佳,这会早就与梦神在伊甸园里相遇玩乐呢。”彭佩开玩笑似地回答。 “啊啊,是这样啊,那这也算是监督在场吧,只要之后向他老人家说明一下就好了。”尚终于解决了所有疑问,他伸出右手,做了一个和刚才一样的“请”的手势,彭佩迈开步子向空地另一侧走去。 “他有名字,他叫克夫因!彭佩!”尚对在五十米外站定的彭佩喊到,之间彭佩点了点头,也喊到:“知道了!尚与克夫因先生!你们的对手是彭佩?内穆罗!一年级生!咒文学院!”他喊的很大声,以确保尚能听清楚。 “彭佩先生!你的对手是尚?罗什!一年级生!机械工程学院!”尚听到了彭佩的宣言,也以铿锵的话语回应。 一时间,仿佛连空地上的风都慢了下来,夕阳呈现玫瑰红的颜色,照射在空地上,他们像两个西部片里的牛仔一样,相约在夕阳下决斗,把注意力上升到极致。 彭佩想等尚先动手,可是想到尚刚才毫无还手之力的表现,估计尚自身的魔力可能是硬伤,真正不容小觑的是尚操控的克夫因——他正笔直地站在尚身前一步远的位置,一人一铠甲都微微侧身,没有正面冲着彭佩。 “那就由我先出手,多有得罪了。”彭佩专注精神,开始默念咒语。 “太阳神阿波罗,驱使您的天马,用马蹄碾碎我的敌人,炎阳冲击!” 这是彭佩自创的咒语,在之前与其他学生的甚至高年级学生的对决中,这个咒语每次都能让对手十分狼狈。 只见,尚与克夫因之间约一米五高的位置凭空出现了一个发着光的法阵——是个传送法阵,尚不禁感到惊奇,他居然会这么高级的默念和传送技巧。 法阵缓缓下降,可是其传送的不是彭佩,而是魔力凝聚的魔法,而且来的很快,只有2秒的反应时间。 尚向左,而克夫因向右,两人一个猛扑,都快速离开了传送法阵范围,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随后蹲住,稳住身形。 法阵送来了一个闪耀着橘黄色光泽的明亮小球,小球迅速爆开,热浪与闪光一同爆散开,在空地上带起一阵冲击波。 “好险。”尚心想。 “不错,通过这样出乎意料的行动躲避你是第一个。”彭佩心里也无法平静,靠身法与速度躲避魔法?而不是用魔法护盾防御,简直匪夷所思。 这是尚不得不做出的行动,他的魔力不多,无法做出太可靠的魔法护盾,结合平时的耐力与体质训练,潜意识就做出了这个行动。这也是日后尚与魔法师战斗的基础。 克夫因快速地奔跑起来,向彭佩冲了过去,宛如犀牛冲撞掠食者,来势汹汹,50米的距离转瞬即逝,而尚也用随身携带的奥术粉尘粉笔在手上绘制法阵,并且向彭佩冲去。复杂的法阵瞬间完成,“法阵速写”,这是赛德斯宾教授教他的一个魔法,通过魔力加速法阵的绘制。 彭佩看到这种攻势,一时间有些惊慌,“魔力不多而想通过近身战来结束吗?”他马上冷静下来,看破了尚的战术。 “战术不错,可是你忘了,那个传送法阵还没消散呢!”彭佩对不断靠近的尚大声说到,u看书 .uukansu 随机身上白光一闪,躲过了张开双臂,裹挟着狂风扑来的克夫因。克夫因扑了个空,马上收起双臂,在彭佩消失的位置落地,打了个滚,又站起来,动作行云流水。 尚也停下脚步,回头,看见彭佩果然站在刚才的那个法阵那里,而法阵已经消失了,“十分快的反应和应变能力。”尚心中称赞。 “本来想一口气拉进距离,再使用法术攻击的,但是既然已经反被拉开了距离,就改变战术!”尚自言自语,接近了克夫因身边,猛地画有法阵的手按到铠甲的小腹上——那里是克夫因安装魔法石晶体的地方,他画的是“抽取”法阵,一般用于快速抽取水等流质,不过这次尚是从克夫因腹部抽取魔力,他要施展远程攻击魔法。 “沃尔德克斯!”他大声念咒。 这是奥瑞金教授教的魔法,其实还有更强大的版本,“姆乔尔尼尔”,不过尚尝试了几次全都以失败告终,所以他选择更稳妥的弱化版本。 白色的闪电从尚的另一只手上发出,曲折前进,把略微昏暗的空地照的透亮。 “感觉威力上与闪电术很像,但是这闪电忽然还可以左右摆动,好像活的一样!”彭佩堪堪闪过了斗折蛇行般“爬”过来的闪电,不禁心中大为震惊,“他还会改变普通魔法的性质!” 彭佩现在对面前的尚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他与我不相上下,这是彭佩的结论。 两人的攻防继续进行,愈演愈烈,这是尚在学院的首秀,虽然观众只有两个,还有一个正在睡觉,但是也算得上初露锋芒! 第12章 冬季围猎 狩猎是人类最早掌握的谋生技能之一,对原始时代的我们而言,捕猎意味着蛋白质丰富的肉食、温暖的动物毛皮、还有能用于装饰的牙齿与骨骼,但是狩猎也伴随着所有谋生活动中最高的风险,我们结群行动,用早期简单的语言交流,甚至完美无缺的配合,都是从狩猎活动中产生。 虽然第一次工业革命解放了人类的生产力,使我们不用再为食物操心,但是,魔法师们不同,他们对那些笨重粗野的机器非常不认同,在这种风气的影响下,于1809年建立的巴黎国立魔法学院的魔法师们,每当冬季临近,第一片雪花还没有从天空飘落,而贤者之森内早已落叶满地,树木一片萧索之感,在这时,一年一度的“围猎”活动就会开始,由巴黎国立魔法学院主持,邀请各国魔法学院的学生,一同参加“围猎”。 作为主办方的巴黎国立魔法学院,会请专人捉来活蹦乱跳的麋鹿,放入贤者之森中,并给他们戴上银制的环状标记,开放贤者之森的入口,请各国学院优秀的学生们在贤者之森里进行角逐,或者捕猎那些到处跑的麋鹿,或者争抢别人的标记,充满了竞技性与娱乐性,但是这样的活动是很危险的,每年总有学生受伤甚至死亡,但是这个活动一直没有取消,因为每个魔法师都知道,这个活动是获得加莱学院入学邀请的方法。 加莱学院,是一处在魔法革命之前旅法师们的聚集地,那里有太多魔法界的大师曾经居住过,他们共同的思索与努力,把魔法学送上了一个无法跨越的顶峰,接触过魔法界稍微深一点的魔法师都知道,进入加莱学院绝非易事,目前有两条路可选,一,对于魔法的研究到达一定高度,比如论文直接被加莱图书馆收录,二,在“围猎”活动中取得前十名的佳绩,这就是为什么“围猎”活动会受到各国魔法学院的高度重视,但是作为加莱所在地与世界魔法界带头人的巴黎国立魔法学院,享有一定的特权,比如其他学院能选择五人参与,而巴黎国立魔法学院可以从学生中公开遴选足足二十人。虽然这让各国诟病甚多,但是谁也不敢有对此太多的议论,毕竟带头人的脸面与尊严在那里摆着,公开遴选而不是直接指定已经很给面子了。 现在十二月已经临近了,一年一度的围猎活动又要开始举行了。 …… 彭佩和尚并排走在前往餐厅的走廊上,对于这两个内向的人来说,都是第一次交到一位能与之推心置腹的朋友。尚现在基本只要有时间都和彭佩一起去餐厅吃个饭,聊个天。 至于秋末那次对决,是彭佩输给了克夫因的续航能力,他的魔力消耗完了,就只有无奈举手投降了,他们两人还有过几次交手,这些是在奥瑞金教授或者赛德斯宾教授的监督下进行的,彭佩在两位教授那里得到了“还不错,够刻苦且有一定天赋。”的评价,两位教授还是觉得尚因为有在机械结构学上的天赋而更优秀。 他们在取餐台领取了食物,在公共用餐去找了个位置,面对面坐了下来,这时妮娜和特蕾西亚也走了过来,自然地坐在他们两个旁边。 “你们果然在这里呢。”特蕾西亚、妮娜与彭佩三人在入学之前就认识了,算是老相识,交流起来很随意,两个女孩直接称彭佩为“本”,因为彭佩这个名字有些拗口,而特蕾西亚因为名字太长被其他两人简称为“蕾”,妮娜还是妮娜,没有什么变化。 “嗯,今天有时间,不用和两位教授一起修改图纸。”尚抬头回答,在朋友之间,尚感觉健谈了很多,“他们正在解决由克夫因直接发动的魔法不稳定的问题,这部分我学识浅陋,帮不上什么忙。” “学识浅陋却总是赢呢。”特蕾西亚有些不快,她和妮娜也与尚“友好交流”过几次,只要克夫因的魔力还有富余,她们两个就赢不了,特蕾西亚是因为学艺不精而妮娜是因为主攻方向的问题,她学习的法阵学就算有“法阵速写”的帮助,发动起来还是太慢了。 “本,你还点的到草莓啊,这个归我咯。”活泼的女孩把手伸到彭佩的餐盘里,把因冬季来临而储量很少的草莓用叉子叉走了,学校餐厅的点餐规则是除小包厢预订外,先到先得,所以彭佩能抢到本就稀少的草莓,实属运气好。 “看,那个小丑居然在和妮娜小姐用餐呢。”从彭佩的背后传来这样的窃窃私语。几人没有理会,继续用餐。 “真不知道他怎么还有脸在这里吃饭,明明像以前一样自己端了食物躲到那个地牢里去和老鼠吃就行了,哈哈。”窃窃私语越来越过分,特蕾西亚忍不了了,她把右手的餐刀狠狠刺在面前的牛排上,准备发作教训一下那些只敢背后说人坏话的懦夫。 这时彭佩先发话了,“蕾,冷静,没必要每次都为尚出头,他现在又听不见这些风言风语,你有何必让他烦恼呢?”,特蕾西亚听到后,看向正坐在自己旁边的尚,他正在一边切牛排,一边看右手边的一本笔记,完全没有听到背后传来的议论,甚至没有注意到餐刀早已切开了牛排,正在“咯吱咯吱”地摩擦着餐盘。 “听不到是真的什么烦恼都没有呢。”特蕾西亚耷拉下脑袋,放下餐具,转身用双手掐住尚的两颊,恶狠狠地说到,“你的餐刀快把餐盘都磨穿啦。”,这四人在身高上,彭佩当之无愧的第一,而学习过芭蕾舞的妮娜齐次,剩下特蕾西亚与尚不分伯仲。 尚的回应也很符合他的个性,“嗯,不好意思。”,他总是在道歉,干点什么都先道歉,跟自己没关系的事也是在对不起,“哼,呵呵。”彭佩看到这一幕轻笑出声,而妮娜只是专注于自己盘子里的鸭胸,不苟言笑的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话很少,跟尚很相似。 “你们两个家伙凑一对得了,去找哪位院长证个婚,一起研究一辈子静默念咒、沉默魔法和道歉的礼仪算了,死后埋在一起,连墓碑上站的乌鸦也也跟你们一样不苟言笑,连啊——!啊——!的叫声都没有。”特蕾西亚学乌鸦的样子很滑稽,彭佩笑出了声,尚沉默不语,脸却通红,而妮娜只是对她投来不悦的目光。 特蕾西亚在妮娜的凝视下有点不自在,她马上转移话题道:“对了,尚,你是怎么跟芙兰达小姐认识的,她可是大人物诶。” “嗯?”尚本来准备继续翻阅笔记,听到“大人物”这三个字让他疑惑了起来,“嗯……她不是哪个老爷家里的女仆么?” “她是九议员之一,皮埃尔?德?卡罗琳的女儿。”彭佩静静地说出了令尚陷入震惊的的话,之后的晚餐在彭佩与特蕾西亚对尚与芙兰达相遇过程的讨论中结束,安安静静进餐的尚和妮娜好像各自有自己的心事。 “那么,晚上8点,在尚的房间见面,商量重要的事情。”在走廊上,彭佩说出了今晚的安排,他们就此分开,妮娜与特蕾西亚回到女寝,彭佩回到男寝,尚也向图书馆的地牢走去。 赛德斯宾教授注意到了回来后一直心神不宁的尚,他今晚没有在很认真地练习画蓝图,只是在那里不断在纸上敲击着铅笔,“你有什么疑问么?”赛德斯宾教授开口问到。 “没,没什么。”尚慌忙回答,但是看着赛德斯宾教授直视自己的目光,思索了一下,问到:“教授,卡罗琳家族是个什么样的家族?” 教授的回答简短而清晰,“九议员之一,古老,强大,精灵血统,捉摸不透。”连续的几个词语,准确而简洁地描述了卡罗琳家族的情况。 “那九议员家族都有哪些呢?”尚继续问。 赛德斯宾教授思索了一会,把右手攥成拳头,“德?卡罗琳,冯?海因里希,罗素,内穆尔,霍华德,卡文迪许,德?富瓦,冯?佩卡”教授说一个名字就竖起一根手指,说了八个姓氏,却开始卡壳了,他想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似地补充到:“还有坎贝尔。”这个家族中的魔法师并不多,只是经商比较厉害,巴黎市中心近乎一半的魔法师的工作都由坎贝尔家族提供,比如维护法阵和保镖,以及收费昂贵的魔药交易。 尚回忆了一下,好像这些姓氏在学校里都听过一些,但是印象都不太深刻,除了内穆罗。 “九议员并非都是魔法界的大家族,一开始只是魔法界相当边缘的存在,选择他们与尘世相接触也是魔法界巨擘们讨论的结果。”赛德斯宾教授今天准备好好跟尚普及一下基本常识。 “那有哪些魔法界内的强大家族呢?”尚也对这个话题开始有了一些兴趣。 “德?卡罗琳算一个,两边都很强势,还有你的那位红发朋友,她来源的阿卡林家族。”,尚听到这些,不禁有些凛然,那个喋喋不休的活宝竟然来自名门望族? 还有那位女仆小姐,她原来不是一位身份低贱的女仆,是一位名门望族的千金,要是她想,一句话就能让尚人间蒸发。 他竟然还用如此不尊敬的语气与她对话,尚想想就觉得后怕,必须,必须要找机会好好道个歉,并且最好跪下赎个罪,如果可以的话。尚如此暗下决定。 这时,地牢厚重的木门发出声响,有人在外面敲门。 尚急忙去把门打开,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彭佩、特蕾西亚及妮娜三人,尚转身刚想对身后的赛德斯宾教授请示一下,可是赛德斯宾教授却抢先说到:“去吧,跟你的朋友们聊一聊,今天没必要再做这些题目了。” 尚低头表示感谢,带上门出去了。 “你的房间在哪里呢?”特蕾西亚迫不及待地问到,她与妮娜今天是第一次来尚的房间,“别抱太大期待,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蕾。”彭佩提醒到,他来过几次尚的房间,总之,一言难尽。 地牢的木门被打开,就在“机械工程学院”对面,书籍从右边墙角开始,像山一样堆积,而左边有一张小床,床下也堆满了书籍,克夫因就在一张椅子上坐着,腹部的铠甲片被拆开,放在一边,露出内部复杂的机械零件,一小箱子高质量魔法石晶体放在床头——透明而纯净,约有三指粗,在永燃油灯下闪着橘黄色的光芒,那是奥瑞金教授放在这里的。 尚立马把一堆书从一张小圆桌上搬走,把桌子搬到了房间中央,没有多余的椅子或凳子,所以几个人都直接坐在垒起来的书籍上。 尚与妮娜挨在一起,和彭佩面对面,而特蕾西亚坐在他的右手边。虽然尚把房间的书搬出去了一些,但是空间对于四个人明显还是逼仄了一点,相互之间距离很近,尚与妮娜的肩膀只有六七个厘米,尚控制不住去瞟妮娜,她好像回寝室洗了个澡,两鬓挂着水珠,经常是盘着的头发一半披散开来,还散发着清新的气味。尚定了定神,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个小小的会议上。这是一个青春期少年对同龄女性最基础的遐想和注意,但是尚觉得自己盯着女士看的行为很失礼。 “那么,我宣布,冬季围猎作战会议正式开始!”特蕾西亚好像时时都充满活力。 围猎的事,尚从两位教授那里了解过,uu看书 .uukanshu 只是他不觉得自己能从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而且围猎活动是禁止学生之间相互组队的。但是阻止不了学生间不自觉的相互合作,毕竟巴黎国立魔法学院的名额太多,学生太多,经常受到其它学院学生联手对付。 “等等,先确认一下名额的问题,蕾。”彭佩拦住了蠢蠢欲动的特蕾西亚,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我没问题,我去找母亲大人求一个就行。”特蕾西亚的母亲是“法阵与咒文学院”的院长,“你呢,本?” “我在咒文学院名列前茅,取得一个名额应该没有问题。”彭佩思索了一下,认真地回答。 “切利亚院长也会给我一个名额。”妮娜不容置疑地说到,语气十分自信,她是“法阵与铭文学院”最优秀的学生,教习们眼中的掌上明珠。 “奥瑞金教授跟我说,如果我想参加这次围猎,那么他会给我一个名额。”尚说到,看来几人中问题最大的就是特蕾西亚的名额问题了,她的母亲切利亚?阿卡林是“法阵与刻文”的院长,绝对的女强人,从她手里用不光彩的方式拿到一个名额难如登天,亲女儿说不定也不行。 “好,那么这次作战就以蕾不在为前提展开。”彭佩宣布到。 “本,太过分了,怎么这就把我排除在外了,不是说好一辈子的朋友么?”特蕾西亚急了,甚至挤出了几滴眼泪,拉着彭佩的左手,开始假装哭诉对自己的不公。 …… 他们一直聊到很晚,确定了作战的详细内容和目标——全员取得通往加莱学院的资格。 第13章 疾风骤雨 其1 尚 “你一往无前,我会找到你。 你驻足思考,我会放任你。 当你启程,我却迷失。 当你迷失,我却与你相遇。” ——《贤者之森》,里昂那多?让?马丁。(诗人,魔法师) …… …… 尚走在贤者之森里,他有些疑惑,因为已经走了快一个小时了,却一个人影都没看见,明明围猎的所有参加选手进入贤者之森的时间隔的不远,就在他之前还有一位来自美国的魔法师走了进去,现在他却一个人都没看到。 克夫因跟在他后面,金属制的鞋子把地上的枯枝踩得噼啪作响,地面完完全全是橙红的颜色,看不出地表本来的颜色,森林里那些高耸的树木,仍然留有大量的叶子挂在树枝上。这里跟本没有什么指示方向的道路,他只是在森林里乱晃,只是沿着进来时面朝的方向前进,尚也尝试过做标记,不过就算故意绕着圈走,居然完全找不到所做的标记,这个贤者之森邪门的很。 昨天晚上他们四个人最后见了一面,确认都取得到了参加围猎的名额,特蕾西亚眼角还挂着泪痕,与他们交流计划时声音嘶哑,看来她的母亲,那位院长大人,终究没有抵挡住亲女儿挥泪如雨的猛烈攻势,把象征名额的硬币交给了她。 尚坐在一颗大榕树裸露在地表的树根上,克夫因停下来,笔挺地站在一边,他要休息一下,毕竟对于魔力不多的她来说,有没有足够的体力是他能否发动魔法的关键。 他把手伸到带来的小挎包里摸索,找出了那枚象征资格的硬币,“与学院的不一样。”尚端详着硬币两面刻有的小型六芒星法阵。 在进来以前,主持活动的安东尼教授向所有人讲解到:“如果想要退出,就把硬币抛向空中,就能从森林里出来了。”,尚搞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也不敢随便尝试去抛那枚硬币,毕竟有退出围猎这样的后果。 他又把手伸入那个挎包,把硬币放了进去,包里还放着一些其它的东西,都是奥瑞金教授与赛德斯宾教授为他准备的,三根魔法石晶体,一瓶绿色的药膏,几个备用零件,还有一样,包里放不下,正背在克夫因的背上,是一把比尚还高的双手十字大剑。 “只是拿来防身。”奥瑞金教授这么说着,把剑就放在了克夫因身上。 “果然呢,不会渴也不会饿,只会感到更多的疲劳。”尚自言自语到,这是进来之前两位教授告诉他的,关于贤者之森的一些性质,本来临行前,两位教授还想透露更多,却被安东尼教授阻止了。 本来秋季之时,应该空明澄澈的森林,此时却飘荡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看不到百米之外的景象。 尚休息够了,便继续起来行动,操控克夫因从一棵小树上掰下一根树枝,用作行走时的助力,森林里崎岖不平的路太难走了,两位教授给他准备了好多的东西,却忽略了一个最简单最实用的道具——一根在森林里行走时拿来支撑的手杖。 他边低头检查地面边行走,想找找那些麋鹿的脚印,可是却一无所获。 出发前,妮娜在四个人的左手心都画了一个法阵,好让他们进入森林后还能相互感应,可是现在,完全没有感觉到其他人的魔力,这层薄雾好像能阻隔魔法与声音一样,让整个树林里只有树叶在微风下摇晃的声音。 尚穿过枯萎的灌木丛,走到了一片开阔的场地,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只麋鹿,被地下伸出的藤蔓缠绕上全身,压制在地上,尚急忙走上前去查看,麋鹿角上的银制环标记已被取走,看来围猎刚刚开场,就已经有人有所收获。 “是德鲁伊或者自然魔法的手笔,应该是蔓藤缠绕。”尚分析着面前的情况。 是谁干的?尚思考者,却也控制克夫因走上前来,拔出大剑,砍断了藤蔓,先把麋鹿放走了。 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先是被施了魔法压制,现在有有人类靠近,拔出了闪耀着冷光的武器,很是惊慌,四蹄不断地在地上摩擦,还发出“哼哼”地鼻息,但是在身上的紧缚感消失之后,它飞快地逃走了。 应该是“自然学院”的艾玛?霍华德,她是一位有着一头绿发的娇小女生,是九议员之一布劳恩?霍华德的孙女,好像是私教课学生,在古代德鲁伊法术与自然系法术上有相当高的天赋。 尚对这些魔法不是很了解,也没上过相关的课程,对其了解只停留在基本原理的角度。 “是和森林里的精灵交流,取得了猎物所在地的信息么?”尚这么想着,继续前进。 如果他们四人里有人会德鲁伊魔法的话,那就太好了,在这个有着诸多奇异性质的贤者之森里,他们四人的学识好像都有些捉襟见肘了。 看来这次围猎,他们组成的小队连遇上都成了大问题,更不要说什么合力打败私教课学员与外国队伍了,汇合之前人齐不齐都是问题,不遇上那六位私教课学生被直接打得抛硬币投降出局,都是万幸了。 尚开始担心起其余三人来,最担心的就是特蕾西亚,在四人里,她应该是最靠不住的一个。 天空中的太阳被厚重的灰色云层遮蔽起来,森林里显得愈发昏暗与诡异,时不时从各处传来一些闷响和风声,对于独行者的心理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尚还在向着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的方向行走着,克夫因紧紧跟在他后面一步远的位置,这次围猎他不用消耗自己的魔力来来维持克夫因的行动,而是能直接借助克夫因腰部环绕的魔法石晶体供能,让尚觉得轻松了不少。 他警惕地四处观察,可惜目光无法穿透薄雾,看得更远,他小心地控制克夫因行走,可惜还是无法避开所有的枯枝,铠甲还是踩踏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贤者之森里还有来自美利坚合众国、大英帝国、俄罗斯帝国、德意志帝国和其它一些小国或者地区的近八十位参与者,很难相信这个环绕早学院周围的森林居然能容纳下这么多人,他们一起在寻找森林里放入的二十五匹麋鹿,可是还有一些自认为有实力的人只是在寻找其它选手,把他们打败,自然就能成为进入加莱学院的十人之一。 尚,妮娜,特蕾西亚和彭佩的这个四人小队算是这些人里相当强力的一队,可是现在他们正在孤军奋战,难以汇合,而且他们与那些正真优秀之人的高下,还未可知。 森林外,一条不起眼的小路的尽头,有学院里的一些教授、教习和其它国家代表队的领队,他们都在闲聊着围猎可能的结果。 虽然路边摆好了可供休息的桌椅,还有葡萄酒与甜点,可是坐着放松的人不多,这些教授、教习以及声名旺盛的人物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围猎的事,他们也看不见森林里的情况,根据规定,他们不能进去,除非有紧急情况。 奥瑞金教授与赛德斯宾教授两人并排坐在路边,一边交谈一边紧密关注着森林里的情况,要是有人抛出硬币被淘汰,他或者她就会出现在这个小路的尽头,就在离等待的人们不远的地方。 “奥瑞金,你说尚能取得加莱学院的名额么?”赛德斯宾手上不断弯折着一颗狗尾草。 “没问题,你要相信他,他是个虽然矮,可是智商绝对不低,会处理好各种事情得。”奥瑞金看出了赛德斯宾的焦虑,用话语安慰他,让他相信他们最喜爱的学生。 “他要是像做题一样一根筋,迟迟不用硬币出来,受伤了怎么办?”赛德斯宾手中的狗尾草被他扯断了,爆出了一个相当令人担忧的问题,这也是这个活动中学生出现伤亡的元凶,就是不愿意认输。 “嗯,不会有这样的事,有海姆达尔的大剑守护着他呢,海姆达尔一直守护着天界呢。”矮人突然讲起了北欧的神话。 “可是海姆达尔也在诸神黄昏中倒下了,不是么?”赛德斯宾现在一直被焦虑和不安的感觉环绕,怎么劝说都无法驱散他头上的阴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叔对尚的安危很担心。但是之前他没有站出来反对尚参加围猎,现在他有些后悔了。 奥瑞金教授沉默了一会,对他这位共事已久的老朋友说到:“可是海姆达尔是最后一个倒下的神明。”语气斩钉截铁。 这句话使赛德斯宾有了一些信心。 他们身后的人们讨论着今年围猎的学生们的情况,最热门的当属“芙兰达”这个名字,她的优秀与强大成了学院各位教习引以为傲的谈资。 弗雷德里希?施密特是德国的领队,他与学院的两个教习围在一起,他与其他人不同,很在意那个东西,那副叫克夫因的活动铠甲,同时借助魔法与机械工程的设计驱动,由那位叫尚?罗什的学生操控,一同带入了森林里。 在教习们回答“去找赛德斯宾教授问问看,他是教授的学生。”之后,弗雷德里希前往那直接坐在路边的两人那里了解情况。 “两位好,打扰一下,请问是赛德斯宾教授与奥瑞金教授么?”弗雷德里希很礼貌地询问到,为表诚意,他丝毫不在意地上的泥土会弄脏他的西装裤,直接坐了下去,和两位教授并排坐在一起。 他听过一些赛德斯宾教授的事迹,特别是那个惊世骇俗的机器,当时普鲁士的国王本想深一步地多做了解,却被法国的魔法师们阻挠,连机器也销毁了,听说从此赛德斯宾教授的名气一落千丈,从加莱学院毕业的天才,变成了默默无闻之人。 但是关于这位矮人,他就知之甚少了,听说矮人都比人类长寿,能与那个曾经的天才并排而坐,uu看书.ukanshu.o 侃侃而谈,应该也是一位不简单的人物。 弗雷德里希向两位教授询问起了一些关于尚的事情,两位教授一开始还三缄其口,可是听到弗雷德里说明自己是德国人后,就道出了不少关于尚的身世的情况,还说尚起初实在巴黎北火车站被铁道工与修钟人捡到的,而那列魔法机车是从德国发车的。 两位教授想请弗雷德里希调查一下尚这个孤儿的身世,弗雷德里希还没有获得太多情报,可是身为一个德国人,他的祖国从分裂到团结一致,付出了太多努力,所以他很想帮助这位可能的同胞,于是就爽快地接下了这个看似不可能有结果的任务。 而且那副铠甲里包含的技术,让他看到了德国古老的魔法学与正在繁荣兴盛、快速发展的工业相结合的可能,他还对两位教授做出了代表德国汉堡魔法学院的承诺, “如果尚?罗什先生很不幸地没有取得前往加莱学院进修的资格,那么德国汉堡魔法学院会发出诚挚地邀请,并给予他汉堡学院能给出的最好魔法教育,也会诚意聘请两位教授。” 这席话,令两人十分动容,早就听说这个新生不过十年的帝国的教育与学术风格十分开放,没想到竟然都敢在其他学院的地盘上,公开挖墙脚。 但是这不是现在他们最关心的事,现在坐在贤者之森外,等待着尚的消息的人,变成了三个。 ………… ………… 剩余的选手数:78 森林中剩余的分数:25 剩余的名额:10 第14章 疾风骤雨 其2 特蕾西亚 特蕾西亚后悔了,她后悔自己的冲动,也后悔自己的天真,“早知道就不参加了。”她这么想着。 她现在一步都不想再走了,却也不敢停下来,因为她总是觉得周围的薄雾里飘荡着什么东西,可是她瞪大眼睛去看,竖起耳朵去听,却什么也发现不了,虽然森林里只放了麋鹿而没有放老虎之类的猛兽的东西,但是特蕾西亚总感觉那些灌木丛在她转身或者不注意的时候,就会有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扑出来。 围猎活动从中午进行到现在已经莫约两个小时了,但是贤者之森里的光线完全没有什么变化,而且周围一直都飘荡着一层氤氲,特蕾西亚只感觉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走了很久,一小时前她发现了一只麋鹿,可是刚刚把它跟丢了,现在,失去了一个精神上的依靠——那只麋鹿,她感觉到的压力又开始噌噌噌地往上涨。 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有时一点点小小的响动都能让她盯着传来的方向看半天,一直到自己坚持不住了才继续前进。就在刚刚,她因为紧张还对那里放出了一发火球术,但是干燥树木居然根本没有燃烧起来,特蕾西亚注意到这一点后愈发觉得这个地方不对劲,不能多待哪怕一秒钟。 一开始,她还自信满满,根本不准备去追麋鹿,而是要找个对手并把他漂亮地收拾掉,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别说对手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好不容易碰上的麋鹿还跟丢了,她当时太紧张了,看到活物只想着快速跟上去,连控制性的魔法都忘了,两条腿的人哪里跑的过四条腿的动物呢? 当她发觉地上麋鹿的脚印已经消失好一会的时候,一种恐怖的情绪涌上她的心头,几乎推动着她的手立即马上要把那枚硬币给扔出去。 可是最后她却没有这样做,虽然她没有从左手上的法阵里感知到其他三人的位置,但是她相信,其余三人肯定比她冷静的多,一定已经感知到了她的位置并且正在来的路上了,说不定等会就从哪里穿过雾气走出来,大声嘲笑她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三个人一起。 “笑我吧,尽情地嘲笑我吧,我无所谓。”她在心中默念了又一遍这句话,看向右边,站定等了几分钟,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 紧握着硬币的左手已经汗如雨下,焦虑和紧张一点点侵蚀着特蕾西亚脑海里那微小的希望,她的速度已经远没有一开始快了,而崎岖的森林地表和盘根错节的大树更是让她想大声哭泣。 她的右手紧紧捏着一根微黄色的魔杖——一种相当古老的施法工具,简单而强大。身上因为紧张而汗流浃背,眼眶里慢慢积累着稀少的眼泪,她现在太累了,她好像休息一下。 贤者之森里高耸的数目拔地而起,就算是深秋,也很容易就能找到休息的地方,特蕾西亚背靠在一颗粗壮的橡树下,完全不在意一点女孩子的形象,也没在意自己正穿着裙子,就这么叉开腿坐在从地面露出的树根上,她甚至想直接躺在地上,可是森林的地面上很脏,她不想弄脏自己暗红色的家族斗篷,这太损颜面了,从小就被教育家族荣誉至高无上的她,脑中坚守着最后一点底线。 特蕾西亚没由来地想起了小时候参加过的晚宴,衣着华丽的人们依次落座,奢华的陶瓷盘子与纯银的餐具发出如雨点一样的声音,从仆人们手中传递到客人们身前。 她的母亲与才七岁的特蕾西亚被邀请到权贵们举行的晚宴上,虽然她们并不是这场晚宴的焦点,但是还是不断的有各种各样的人走到她们身前,先称赞母亲大人,再单膝跪地亲吻特蕾西亚的小手,她真的很厌恶那种感觉,有些人甚至还在她手背上舔了一口,这着实让还小的特蕾西亚惊慌地像一头小鹿。 现在跟当时很像,特蕾西亚呆在原地,不断的有讨厌的和恶心的怪物向她袭来,唯一不同的是周围的薄雾里其实什么怪物也没没出现,但是特蕾西亚脑海里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被攻击了数百次,遍体凌伤的她必须坐在树下休息一会。 “确定法国人不能监视我们么?”,突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很微小,但是安静的森林和特蕾西亚紧张的神经把这些声音放大了无数倍,冲击到她的耳膜上。 她突然激动起来,终于有活人了,她很想出去打招呼,去和他们交谈,就算是其他学院的对手也无所谓,她只是想找个活物分担一下心中积压的恐惧与惊慌。 米色长裙在树根上生长的青苔上划过,粘上了恶心的绿色痕迹,特蕾西亚翻过身来,变成了趴着的样子,完全不在意脏了的长裙与靴子,头从树的右侧伸出,看见了十五二十米外站在一颗树下的三个人,三个男人,是大英帝国魔法学院的学生。 意识到那些是敌人,而且对方还有三人,让特蕾西亚压制住了现身的冲动,而且能在这个诡异的森林里汇合,说明对方绝非等闲之辈。三人在树下交流着什么。 交谈的内容像风一样,拂进特蕾西亚的耳朵, “不可能,贤者之森里的雾气能隔绝魔力,削弱绝大部分魔法,据我所知,没有监视和侦查魔法能在这里很好地发挥作用。”说话的是一位棕色头发,蓄着山羊胡的青年,他言语间透露着自信。 “怎么,现在还想打退堂鼓么?”一位带着眼镜没留胡子的斯文青年说到,他看着树下的第三人——那位提出问题的人,满脸担惊受怕的神色。 他们三人,为首的是英国利物浦魔法学院的约翰逊?安德森,他其实并非正常的学院生,作为一名年过二十五的教习,他已经参加过两次围猎活动了。 这里面有英国魔法学院相关人员阴谋,使用了一种叫“化型水”的珍贵魔药,能变成任何你想变成的形象,宛如戴上人皮面具,连巴黎魔法学院的教师们都无法辨别。 约翰逊的实力,绝对是现在还游荡在贤者之森中所有人的顶点。 而那位带着眼镜的青年,名叫加文?沃里克,在两年以前就获得了进入利物浦学院的资格,却迟迟没有入学,在一位教授秘密地教导下,实力非凡。 而第三人,名叫西奥多?格林,那位畏畏缩缩的青年,是本届新生中最优秀的一人,却是最有底线的一人。 当初两人来拉他上贼船的时候,起初他是拒绝的,可是在学院方面向他施压以后,他也屈服了,一起加入了这个阴谋之中——他们要夺取埋藏在贤者之森里的贤者之石。 利物浦学院里一位见多识广的老教授说:“贤者之石就埋藏在贤者之森中心的巨大杉树下,朝向西南放置。”这就是他们获取的关键信息。 当年,巴黎学院的创建者们用贤者之石这个极其强大的神器,在巴黎近郊打开了一片空间,把魔法学院藏匿在其中,而这位教授也是见证者之一。 但是贤者之森有诸多奇异的性质,比如这层阻隔众人的薄雾,找到目标绝非易事。 所以约翰逊几年前就开始了准备,他用魔药伪装自己,参加围猎,在贤者之森里做下了能指示方向的法阵记号。 他们三人也是刚刚汇合,而一见面西奥多就表现出了退却之意,可是如今,哪里有退路可走?让约翰逊再等一年? 如今已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加文继续说:“我们拿到石头,直接撤离,利用贤者之石源源不断的魔力,可以直接使用传送魔法横跨英吉利海峡。”他稳定着西奥多的情绪,不想损失这个重要的助力。 约翰逊正想讲述下一步的行动,这时却看到了加文的眼神示意,他把眼睛往左看,示意那里有人。 特蕾西亚被发现了,可是她自己还不自知。 一发奥术法球向她的位置飞来,打中了她藏身的大树。 特蕾西亚的第一反应很正确,就是跑,头也不回地跑。 三人没有追击,因为他们知道一些贤者之森的秘密,比如,在这个森林里,移动的目标和静止不动的人是无法相遇的。 他们在这里汇合,然后停下商量对策,就是出于这个考量,大部分学院生都在寻找那些麋鹿,而他们一直停在这里,就不会有人发现。 但是,在贤者之森里停下不动的目标,他们之间的距离会不断缩短,直至能相互看见、听见,特蕾西亚的存在是意料之外的状况。 居然有人会在活动刚刚开始两个小时,就把自己弄的精疲力竭,躲在树下休息。 “怎么办,她一定已经听到了,我们要不要放弃。”西奥多又开始有放弃的意思。 “没事,我们才刚汇合,刚才的对话里也没有提到贤者之石的事。”加文仔细的会议对话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约翰逊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uu看书 .uunshu.co这些事情还不能使他退却,他对两人宣布:“改变行动计划。” 三人从特蕾西亚逃走的反方向开始快速前进。 约翰逊之前也见过见过那棵巨大的杉树,那是在第一次围猎时。 所以第二次他尝试过去寻找那棵杉树。 不过等待他的却是失败,不过约翰逊不是傻子,他从失败中吸取教训,思考出了贤者之森的第三个可能的性质 ——随着时间流逝,参与者们的活动范围会开始缩小,相遇的概率会大大增加,最终会集中到那棵杉树下。 所以,现阶段,加文提出的计划是,加快行动速度,现在他们是三个人,面对对手时有优势,只要能淘汰一部分激进的对手,留下一部分保守的对手,就能经量减少战斗的发生,让围猎时间经量延长。 …… 特蕾西亚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突然觉得自己很丢脸,一个阿卡林家族的魔法师怎么能逃跑呢? 她回过头来,想知道刚才那帮人有没有跟上来,却什么也没看见。 她开始尝试往回走,开始担心那些人会不会认识她,如果这个事情传了出去,她可就颜面尽失了。 雾气突然搅成一团,一道人影自雾中走出,特蕾西亚马上举起法杖,开始念诵咒语。 可是她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来人不是追兵,而是援军——是妮娜。 ………… ………… 剩余的选手数:74 森林中剩余的分数:25 剩余的名额:10 第15章 疾风骤雨 其3 妮娜 妮娜在法阵学科上是一个天才,对法阵的构造与其中魔力的流动十分敏感。 她一进入贤者之森就发现用于标记队友位置的法阵受到了严重干扰。 所以她找了一片平地,开始用携带的奥数粉笔重写她设计的法阵,她把法阵完整地在地上画了出来,并修改里面的线条与结构。 时间就在她认真的工作中悄悄流逝。 她终于初步完成了修改,跪在地上把双手按在法阵上,开始注入魔力。 之后,令她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她感觉到特蕾西亚从自己面前跑过,可是却无法看到特蕾西亚。 “空间魔法使空间发生了异常么?”她想着,对于这方面的魔法,彭佩才是专家,她只知道一些皮毛,完全束手无策。 妮娜试着往特蕾西亚离开的方向走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她。 之后,走了没两步,居然真的与特蕾西亚遇见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妮娜在思考其中的原因。 而特蕾西亚大叫一声,哭着向她扑了过来,一把把妮娜抱住了。 “妮娜,太好了,终于遇见你了。”特蕾西亚哭得像个孩子,把眼泪和鼻涕全擦在了妮娜的胸前。 “怎么了?”妮娜询问到,特蕾西亚看起来还好,除了身上有点脏之外,并没有什么伤口。 “我一个人……一个人走了好久,我……我好害怕。”特蕾西亚的哭泣变成了抽泣,对妮娜说到。 妮娜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摸着特蕾西亚的头,尝试安抚她。 “我跟你说哦,我好不容易才碰到人,结果却是敌人,他们突然拿魔法攻击我,我自知不敌,就跑了。”特蕾西亚终于停了下来,对妮娜讲起她的悲惨遭遇,虽然特蕾西亚是个很要强的人,可是现在她只想找个人倾诉。 “对不起,是我的失策,没想到真实之眼法阵失效了。”妮娜对特蕾西亚道歉到。 “那个,妮娜,我们之后要怎么办呢?去找尚和本吗?”特蕾西亚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开始询问妮娜下一步的对策。 妮娜一言不发,拉着特蕾西亚的手,想原路返回,找刚才画下的法阵,利用那个,应该就能锁定尚和彭佩的位置。 可是妮娜太天真了,她们走了一会,明显超过了妮娜来时的距离,却还没有见到法阵。 “果然,这个贤者之森里的空间魔法作用相当奇特。”妮娜想着,法阵是找不到了,不过妮娜已经记下了相关修改的细节,初步的掌握到了一些贤者之森的性质。 两个女孩手拉着手,继续向森林深处前进,很快就遭遇了敌人,是同校的多米尼克。 他来势汹汹,一见面就是冰枪术起手,完全没有结盟或者交谈的意思。 多米尼克觉得自己以私教课学生的身份,实力应该在这个围猎中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没有与任何人结盟的必要,内穆罗家族的骄傲也不允许他那样做。 他从进入森林起,到现在,已经淘汰了两名对手了,一个英国学院的,一个俄罗斯学院的。他现在的自信心膨胀到了一个顶峰。 刚见面,就直接以凶猛的攻势起手,寒冰构造的长枪带起呼呼地破风声,从他手中掷出,飞向两个女孩,妮娜面前突然出现闪着微光的法阵,这是有法阵增幅的魔法护盾,冰枪一触碰到护盾,当即就破碎消散了。 在空中直接完成法阵并注入魔力,是一种相当高级的法阵使用技巧,不过妮娜还不熟练,她无法用这个方法制造太强大的法阵,不过用来防御还是绰绰有余。 多米尼克看自己一击没有奇效,便开始准备第二次攻击,只见他脚下亮起传送法阵,双手空握与胸前,开始默念一个强大的魔法,而脚下的传送法阵则是为了默念不被打断。 “全能全知之法神,借你双手毁灭敌人!” 一颗闪耀着淡紫色光芒的法球,出现在多米尼克双手之间,他向这个奥术法球中灌注了相当的魔力,想一举击败两人。 妮娜察觉到情况不对,而特蕾西亚还在准备防御魔法,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奥数法球中蕴含的威力和攻击性强化法咒。 “跑。”妮娜说了这么一个字,就拉着特蕾西亚的手,转身逃跑,可是刚刚出了多米尼克的视线,她们就停了下来。 多米尼克看到两人逃走,当时就笑了,“哈哈,果然上钩,我这个传送法阵不仅可以用来撤退,还可以用来追击呢!” 他脚下白光一闪,身形瞬间模糊,转眼就出现在了两人刚刚消失的位置。 可是,“嗯?”多米尼克心中大为疑惑,因为两个人居然不见了,才跑了几秒而已,而且自己还是用传送魔法追上来的,怎么人就看不到了呢? 他只有合上双手,取消了施法,淡紫色的氤氲从他双手间升起,很快就融入了周围的雾气中去。 “可恶,居然跑了。”多米尼克有些生气,不知道那两个同校女生用了什么手段,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果然。”妮娜自言自语到。 “什么果然?我们不跑了么?”特蕾西亚转身,问妮娜这么做的理由,手上不忘再次展开魔法护盾。 妮娜示意特蕾西亚停下手中的动作,对她解释到:“在贤者之森里,运动的人和不动的人,是分隔在两个空间里的。” “诶?是这样吗?”特蕾西亚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面无表情的妮娜。 但是一向话多的特蕾西亚却没有继续追问,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她选择无理由相信自己的好闺蜜。 两人躲在一棵树下,开始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我们接下去怎么办?去找尚和本么?”特蕾西亚还是之前的建议,但是这次妮娜驳回了。 “不,在这个扭曲的空间里找到他们难如登天,我们最好…”妮娜准备提出分头行动的方针,由她在原地复刻修改过的真实之眼法阵,而特蕾西亚去找另外两人汇合,再顺着法阵的踪迹找回来,只要能汇合,成功几率就会大大提升。 可是当她看着脸上还带着泪痕和灰尘的特蕾西亚时,没有说出口,妮娜虽然心理素质强一点,但是特蕾西亚呢?估计一分开,她又走不动路了。 她改变刚刚做下的决定,“我在这里重新完成法阵,你就在一边保护我,顺便测试一下贤者之森里不动的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嗯。”特蕾西亚回应到。 妮娜当即蹲下,开始绘制法阵,而特蕾西亚抽出魔杖,站在一边,注意着周围雾气里的动静。 现在特蕾西亚感觉压力小多了,有妮娜在身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 一小时前,森林之外。 随着小路尽头一道白光闪过,一个狼狈的身影出现在了半空,摔在了小路上。 焦急等待的赛德斯宾与奥瑞金两位教授当即冲上去查看。 还好,是一位来自奥匈帝国的学生,他马上被赶过去的领队搀扶起来,并开始询问状况。 “太强了,那个女人!”这名学生说着,身上都湿透了,斗篷和衬衣上都有几道裂口,不好在只受了轻伤,身上只有几道不深的伤口和几处瘀伤。 奥匈帝国领队弯腰把他搀扶起来,拉倒一旁的椅子上做好,询问到:“是谁?你是被迫退出的么?” “不认识,只知道是个有金黄色头发的女人,我一遇上她就开始战斗,但是她太强了,几个魔法就让我的防御疲于奔命。”那位青年喝了一口水,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而一旁巴黎学院的教习和教授们,并没有上去查看状况,从那名青年的狼狈样子就判断出了是芙兰达所为。 她的魔力性质太特殊了。 一般来讲每个魔法师魔力的性质都不尽相同,所以需要专业人士进行一对一的辅导,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潜力。 但是芙兰达绝对让所有教授都头疼不以,她的魔力具有三种性质,而且被严格地分割开来,互相之间完全不能共通。 不少教授心里都清楚,因为血液里流淌着精灵的血液,所以对魔力更敏感,魔力更强大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没有教授见过这样的情况,三份魔力之间完全不相混合,原本加起来总量惊人的魔力被强制分成三份,使芙兰达的实力受到了很大影响,甚至需要三根性质不同的魔杖来施展魔法。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教导,他们发现,芙兰达竟然能很好的适应这种情况。 就像一个背着三倍负重锻炼的人一样,当负重解除的那一天,她必定会成为一位惊世骇俗的魔法师。 至于其中的缘由,就没有教授明白了,根据最见多识广的范塞洛森校长的猜测,这一切恐怕是德?卡罗琳家的那位家长,那位完完全全的精灵故意所为。 这之后,人群骚动了一阵,都觉得这届围猎,芙兰达会是所有选手面前的一座大山,就算取得了足够的标记,但是一旦与芙兰达相遇,说不定就是悲催的结局。 而这之后近两个小时,陆陆续续淘汰出来几十人,围猎初期由于选手数目过多,会有相当频繁的遭遇战,但是一旦度过这段时间,就会相对轻松一些。 要是那些学生能发现贤者之森的一些性质的话,在如此激烈的竞争中生存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赛德斯宾教授看了一下,巴黎学院的学生已经被淘汰出了八位,果然像往年一样受到针对,但是那四个小鬼都还在里面,他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奥瑞金教授也觉得希望开始变得触手可及了起来,要是他们四个汇合的话,uu看书.uukanshu 绝对是选手中一股相当强的战力。 这是,一道白光闪过,一道娇小可爱的身影自贤者之森内走出,是自然学院的翘楚艾玛从其中走出。 注意,她是走出来的,而其他人都是摔出来的,说明她是在非战斗的状态下主动退出的。 她纤细的小手上套着六个标记,要是被迫退出的话,标记就会掉落,而主动退出的就不一样。 之间她向教授与教习们走来,轻巧地把六个银制的圆环往一张桌子上一扔,“无聊。”说了这么两个字,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被她淘汰出局的两个人,一脸怨恨地瞪着她的背影,却无可奈何,森林中的战斗已决定了他们之间的高下,继续争斗没有任何意义。 “相当聪明的选择,你有个不错的学生,安娜贝尔!”安东尼院长举起酒杯,向远处一身轻薄绿莎打扮的安娜贝尔院长祝贺。 中途拿了足够的分数就退出,是相当明智的选择,既避免了危险的战斗,又能保证自己进入加莱学院的资格。 共计二十五分,十个名额,所以每个名额对应着至少二点五分,换言之,只要取得了三分,就可以主动退出了,而总体分数的减少,只会让斗争更加激烈。 这次艾玛一次性减少了六分,就让林中只剩下了十九分。 其实并没有十九分了,因为还是有个蠢才竟然想把标记藏起来,等待他的自然是无法再找到的结局。 …… 现在剩下的人数:41 剩余的分数:18 剩余的名额:9 第16章 疾风骤雨 其4 彭佩 彭佩注意到了,在他休息的时候,他感觉到周围的雾气似乎更浓了。 抬起手,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扔到自己视力范围的极限距离处,过了一会,石子果然被浓雾所吞没。 彭佩突然想起了自己曾去过的海边沙滩,那颗石子就像沙滩一样,不知不觉间就被海浪吞没,而游人还不自知,继续玩耍。 雾气确实越来越浓厚了,距离围猎开始已经过去了近四个小时,彭佩已经淘汰了三名对手,都是其它学院的。 他自己的状态也不太好,森林里的雾气扭曲了空间,他的传送魔法受到了一定影响,每次都要消耗过多的魔力来维持稳定。 两个闪着光泽的银环套在他的手臂上,他已经拿了两分,本来彭佩已经可以离开这里了,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贤者之森里有好几人都拿到了足够的分数,可是没有人像艾玛一样主动退出。 因为大家都有自己的考量,都有自己的目的,也都有着自己的小团队,没有人会轻易退出,直到取得足够的胜利之前。 “完全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呢。”彭佩自言自语着,并且不忘左右张望,小心警戒着周围的动静。 一进入森林,他就发现妮娜的真实之眼法阵失效了,而且自己长时间研习空间类魔法所养成的空间感觉也所剩无几。 但是,彭佩不是个愚钝之人,他很聪明也很刻苦,就是比那个“兄弟”少了一些天赋,少了一些来自家族里的尊敬。 他凭借敏锐的思维,很快发现了贤者之森里有空间分隔的存在,并且凭借这个优势,好几次在魔力不多时成功逃走。 随着比赛的进行,留在贤者之森里的都是精英,或多或少察觉到了一些森林里的特性,都在想方设法利用,来为自己创造更大的优势。 大部分人的选择都是原地停下,以为这样就可以减少与其它选手的相遇。 但是,就在这样一个偃旗息鼓的时间段内,贤者之森的另一个性质却开始起效,“驻足思考的人们”要开始相遇了。 彭佩在一棵不知名的大树下走了一圈,确定了周围没有任何人,之后就背靠在了树上,开始眯着眼睛休息,他不敢完全放松地休息,不敢把自己交给贤者之森里这棵大树。 疲劳如潮水般爬上彭佩的脊背,从每寸缝隙里钻入彭佩的身体,梦神在呼唤他,在用双手轻抚他的面颊,即使眼睛没有完全闭上,他也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景物了。 ”我真蠢。”他为自己看似高明的决定感到后悔,从来没有人能抵挡住疲惫的攻势,彭佩也不行。 深秋寒冷的气候让彭佩打了个冷颤,他完全醒了过来。 但是有人却还在睡,他轻轻地呼吸声没有逃过彭佩的耳朵,彭佩悄悄地起身,果然,就在这棵树的背面,也躺着一位和他一样的参与者。 他可能比彭佩要累多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站着一个人,手上闪闪发光的银环,吸引住了彭佩的注意力。 ”土耳其帝国的学生么。”彭佩打量着他咖啡色的肤色,想到因该只有土耳其人和阿拉伯人有这样的肤色,再看到他衣领上的国徽,确定了自己的论断。 彭佩抬起手,用魔力轻轻地托起他手中的硬币和标记,但还是惊醒了他,这个青年猛地坐起来,伸手去抓自己的短杖,可是为时已晚,象征他参赛资格的硬币,已经被彭佩抛到了空中。 他愤怒的大吼到:“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怎可能……“ 话还没说完,他人就已经消失了。 捡起地上的标记后,彭佩站定思索了一会,发现了另一条贤者之森的性质。 这个人能撑到现在,而且还拿了一分,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但是他却没有查看周围的情况就睡着了? 这恐怕不太可能,而且他有很大可能已经知道了第一条性质,他应该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发现大树另一边的彭佩。 “可能性只有一种,我本来不在这里,他也不在这里休息,但是我们之间的距离被什么魔法给拉近了。”彭佩给出了唯一正确的答案,“这个森林,完全不动也非绝对安全,静止的人之间的距离会缩短,直到相遇。” 所以,现在这个所有人都人困马乏的时候,运动起来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禁心中一凉,如果先醒来的是对方,那么自己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被攻击魔法砸到脸上,身受重伤? 哪一种都是彭佩的骄傲所不能接受的,这次围猎,“他”也有参加,那个“兄弟”现在也在森林里活动。 他要堂堂正正地击败他,这样,家族里两人的地位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 与此同时,约翰逊一行人却停下了“捕猎”的步伐,又重新聚集在一起,停了下来。 “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我们可以开始‘抓捕’其他选手。”几人聚在一起,听着加文对计划做出的安排和变动。 “为什么要停下来抓人呢?”西奥多明显有些疲惫,他的实力相比两人来说,还是弱了不少,而且路上一路与遇见的每一个选手战斗,时而退却,时而凶猛进攻,已经让他筋疲力尽。 约翰逊身经百战,知道维持魔法施展的同时,还要维持魔力的充沛,所以现在状态还好。 他神色凝重,刚才与那个传说中的巴黎学院这届最优秀之人的交手,让他必须要重新评估一下任务的难度。 经过一番思索,他做了一个决定,“我们停下来,是要休息一下,但是还有其他的理由吧,加文。” 只见加文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说到:“这个围猎,最终目的是选出十个人,十个最优秀的人,我说的没错吧。” 约翰逊点点头,示意加文继续。 “换言之,人数只能少不能多,毕竟是对精英的选拔。”加文停顿了一下,确定两人都能跟上自己的节奏,继续说:“所以,只要人数还多,选拔就不会停止,只要我们能把一部分参与者抓起来,让森林里的人数始终多于十人,自然就能让选拔最大地延长。” 相当不错的计划,约翰逊心里想,这个加文果然有两把刷子。 “但是参与者都不是笨蛋,怎么可能在原地束手就擒呢?”西奥多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们当然会束手就擒,因为他们跟你一样。”加文没有把话说完,看向西奥多。 西奥多突然愤怒了起来,自从他加入这个行动起,加文就总是有意无意地暗示他的懦弱与犹豫,好像总是在嘲笑他,因为约翰逊一直都在,所以他也不好发作。 对于这样的羞辱,他现在已经忍无可忍,现在就想用魔法教训一下这个混蛋。 但是突然的转折,令西奥多的怒火突然就熄灭了。 “其他选手现在想必就跟西奥多一样,筋疲力尽,疲劳会击垮他们,让他们倒下,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森林里或小睡或安眠,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只要走过去,夺取硬币,再把他们捆起来就行。”加文说完,对西奥多投去一个嘲讽的目光,看来西奥多又被他耍了。 “就这样行动。”约翰逊下达了命令,他虽然把加文对西奥多的玩弄看在眼里,却根本不放在心上,毕竟加文的脑子是很重要的助力,而西奥多只是为计划出一份力而已。 但是他没有明说,因为在他的世界观里,弱者理应如此,西奥多相对于他们,确实是个弱者,所以不公平的对待也理所当然。 “暗夜女神,遮盖我们的脚步,消除我们的声音。” 由约翰逊念诵咒语,输出魔力来维持这个减少噪音的魔法,这显示出了他面面俱到的考量。 三人就这么在一片稍高的地面上围坐下来,一人一个方向,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这场围猎,在加文的计算中,开始慢慢走向他们的计划中。 …… 彭佩一边维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他也计算过取得名额至少需要的分数,明明已经达到了要求,可是他却不急于退出。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的三个同伴还不知是什么情况,他始终无法安心。 自然,他们中实力最令人担忧的就是特蕾西亚,她极低的心里承受能力说不定已经让她主动退出了。 这时,从左手传来轻微的触感,是法阵,妮娜的真实之眼法阵竟然在重新运转。 他根据感受到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穿过灌木丛,越过小沟,却什么也没看到。 “是空间隔离么?”彭佩马上想到,他开始在感应最强的位置,启动了传送法阵。 发光的魔力勾勒出细密复杂的线条,他正在尝试用自己的最了解的空间类型魔法,扭曲贤者之森内的空间,看看能不能打破不同空间之间的隔离。 当特蕾西亚兴奋的叫声传来时,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妮娜跪在地上,她把真实之眼法阵的变体画在地上,向其中注入魔力,想试试把这个法阵变成一个信号源,当彭佩或者尚从旁边经过的时候,就能感知到她们的存在了。 就像海上航行的船只,看到远处发光的灯塔一样。 但是妮娜并没有考虑过怎么汇合的问题,没想到彭佩直接就解决了,用传送魔法就可以。uu看书 .uukansh 因为传送魔法是根据距离来消耗魔力,所确定距离不遥远的情况下,只需要突破空间隔离的壁障就行,而彭佩对这方面研究的很多,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你见到尚了么?本”特蕾西亚马上走上前来,焦急地询问他有关于尚的踪迹。 现在他们三个已经汇合了,就差尚了。 “没看到。”彭佩给出了一个令人担忧的回答。 “啊?怎么会这样呢?要是他……”特蕾西亚脑中诞生了一个最坏的可能。 “不会,他与克夫因的防御力绝对是我们几人中的第一,蕾,我们要相信他。”彭佩试图安抚处于担忧中的特蕾西亚,但是其实他也开始思考最坏的情况。 连自己遇到多人组队的情况下都不得不撤退,那尚呢?他要是遇上了更坏,更糟糕的情况怎么办? 妮娜还是一言不发,继续把魔力向法阵中灌注,试图扩大“灯塔”的光亮,好让尚能感觉到。 “我们还是去主动寻找他吧,他的魔力太低,感受不到的,妮娜。”彭佩向妮娜走去,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妮娜并没有太多抗拒,最坏的情况说不定已经发生,她已经把范围扩大的很大了,可是还是没有尚的一点踪迹,连克夫因也没感觉到。 他们三个,实力算是顶尖,只要组成团队,自保自然不成问题,如果遇上那些天才,也有一战之力。 ………… ………… 剩余的选手数量:36 森林中剩余的分数:18 剩余的名额:9 第17章 疾风骤雨 其5 芙兰达 让各国选手头疼不以的围猎活动,根本没办法让芙兰达认真起来。 当其他人在森林里行走,神经紧绷,一步三回头的时候,芙兰达只是在散步。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嘴里还哼着歌,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 身上穿着平日里的素色衣裳,下身穿着一条棕色百褶裙,裙子没有没过脚踝,明显比常见的要短一点。 芙兰达很小心地穿过树木,尽量不从灌木丛、泥潭或者土堆上穿过,可是她的凉鞋还是粘上了点点污泥,裙边也爬上了一圈脏兮兮的痕迹。 手中旋转着一根银白色的法杖,腰间还有一副皮革制作的法杖套,里面放着另外两根法杖,一根是深沉的黑色,一根是胡桃木的淡黄色。 她的手上有着七个标记,可以说,已经锁定了一个名额,可是她还不准备退出。 在学院里,没有人愿意与她交手,连“切磋”也没人愿意,其他的私教课学生都对她敬而远之。 多米尼克好像还不错,举止非常绅士体贴,甚至在用午餐与晚餐时还会为她切牛排和倒酒。 但是一提起“切磋”的事,多米尼克总是那几句话“我不可能是您的对手,您的实力与美貌是相辅相成的。” 这些话是恭维,芙兰达听得不少,所以也无意继续逼迫。 但是这次活动不同,不管是同校生还是其他学校的学生,都很拼命地在战斗,这让芙兰达非常满意。 她体内的血液与魔力都开始沸腾起来,让她处于一种亢奋状态之中。 突然,芙兰达从周围的雾气里感觉到了什么,有多个人正在接近她。 雾气中心走出了三个人,三人领口的绣线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是大英帝国的三位选手。 他们正是约翰逊一行人,这时正处于排除激进选手的进程中。 计划不变,还是由西奥多先行试探,之后由阅历最长的约翰逊判断对手实力与倾向。 只见西奥多一道火球放出,快速而安静,不想那些初学者一样声势浩大,一看就是对这个魔法炉火纯青,甚至还有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芙兰达看着飞来的火球,思考了一下,决定不使用防御魔法来应对,她手中银白色的法杖在大腿处轻轻一划,开始吟唱精灵一族的神密咒语。 “轻柔的,猛烈的风啊,跟随我,环绕我的身边。”(精灵语) 她周围的空气开始快速流动,事她的速度变得很快,微微向左一步,就躲开了来袭的火球。 这里面有芙兰达自己的考量,她虽然不太了解战斗的道理,但是她学得很快,与之前几个对手的交手,让她学到了一些战斗的技巧。 比如现在,遇到可能的劣势情况,不能惊慌,要沉着冷静,不要过早暴露自己的实力,让敌方放开手肆无忌惮地进攻,要像恶犬一样,发出低声地嘶吼,摆出架势,让对方不敢靠近。 而约翰逊是何等人?他不是对魔法才了解一二的学生,他是一位伪装的教习,虽然搞不懂芙兰达刚才吟唱的内容,但是他听懂了一个字,准确地说是一个词——风,而且还是精灵语。 “是精灵秘法,初步推断是加速类,其它作用还不清楚。”约翰逊小声向身边两人说到。 “散开。”加文马上想出了初步对策,对方施展了加速类魔法,那么可以自由活动的空间会很大,在这个森林里,更是如此。 他们需要进一步压缩这个女人能活动的空间,而且这个对手实力不弱,会精灵秘法,不管是激进还是保守倾向,都必须将她淘汰,加文注意到了芙兰达手上的七个标记,对两位战友提醒到:“小心,她拿了七分,估计大部分是夺取来的,干掉了不少人,实力可能比我强。” “嗯。” “知道了。” 西奥多与约翰逊回答到。别看西奥多他一直都是一副退却的姿态,可是他也是渴望同强者战斗的,这样可比读书对魔法的学习有用得多。 而约翰逊则是读懂了加文的言下之意,“可能比我强”是个对实力的模糊判断,进一步的确定需要约翰逊来进行试探。 三人分开为一个扇型,间距十米左右,开始慢慢逼近芙兰达,而芙兰达自知情况不利,不自然会给对手收网的时间。 她反而先动了,行动得很快,双脚被风托起,漂浮在了空中,开始沿弧线靠近加文那一侧。 “我必须获得更多关于对手的情报。”她这么想着,不退反进,开始快速接近戴着眼镜、神色凝重的加文。 “找上我了,掩护攻击!”加文马上大喊,并把短杖藏在斗篷里,表面上慌乱地施展了一个泛用型魔法护盾,其实早就开始施展暗手。 约翰逊没有什么动作,他要隐藏实力,所以只是准备了一个简单的魔法护盾,想要协防加文。 而最远处的西奥多,没有防御的压力,所以就只用专注于进攻或者袭扰。 “火球术——车前子!” 西奥多对火焰系魔法研究最为深刻,所以出手就是一个专用于干扰的魔法。 被改变性质的火球术,从球状变成了几条不同粗细的丝线状,飞向加文和接近的芙兰达。 西奥多是想到了车前子花茎从叶心分叉开的形状,思考出的这个法术,攻击性不强,但是范围不小,可能会攻击队友,但是用于袭扰近身的敌人,再合适不过。 既不会给施展防御魔法的队友增加太大的压力,也能打断敌人的施法。 可是敌人——芙兰达,的反应出乎了他的预料,她竟然完全没有去防御的意思,还是一味地冲向加文,并且把银色的魔杖放回去,抽出了淡黄色的那根。 自空中飞来的火焰长线,在接触到芙兰达周身的一刻,居然直接盘旋了起来,完全无法触碰到她的身体。 约翰逊马上意识到,芙兰达的这个魔法,不仅仅是加速魔法,或者说,加速这个明显的作用只是这个魔法的一部分而已。 “她周围盘旋着气流,火焰系法术作用要大打折扣!”约翰逊马上提醒两人。 而芙兰达,周身盘旋着火焰,金色的长发在气流地包裹下飞舞,手中的淡黄色法杖上却凝结起来一柄剑——一柄冰霜的短剑,刺向加文。 还好约翰逊的护盾及时赶到,挡住了芙兰达凶猛的攻势,而芙兰达见一击不成,也依靠速度,开始远离几人,拉开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 加文还在暗暗惊讶,刚才与冰霜短剑接触的一刻,他的魔法护盾刚好被穿透,露出闪着寒芒的剑尖,还好有约翰逊在,不然这一招过后,他已然重伤。 不敢相信这个女子,竟然能在面对三人时还能如此冷静果决,她使用的精灵秘法竟然还有一定的防御作用,而且那把短剑,不完全由魔力构成,至少剑尖就是靠剑身的冷气凝聚的水蒸气,这样包含非魔力的攻击,对魔法护盾的穿透力很强。 “计划改变,不求让她退出,因小心对待,尽量保持我方不减员。”约翰逊扶起倒在地上的加文,对两人宣布了下一步的计划。 本来夺取贤者之石就人手不足,要是大意了,让这个小姑娘一换一甚至一换二,就会让原本的计划流产。 “我来。”加文用眼神暗示了一下约翰逊,说了这么两个字,约翰逊点点头,加文应该有了自己的想法,约翰逊放手让他一试。 加文站定,念了一道咒语, “闪电!” 是召唤闪电的咒语,从加文手中的魔杖尖端飞射而出,却没有击中芙兰达提早准备好的魔法护盾,反而飞向她的左边。 “打偏了?”芙兰达心中疑惑升腾而起,“紧张了?”,她之前也遇到过这样一个对手,魔力枯竭,心力交瘁,所以放偏了魔法。 但是,危机就在芙兰达注意力分散的时候袭来,那个“打偏”的闪电术,在到达与她平行的位置时,居然猛地向右转弯,击向芙兰达的右侧身体。 尽管她尽力把护盾向右边身体移动,可还是慢了一步,闪电穿透了她周身的气流,只被护盾削弱了部分威力,结结实实地打到了她的身体上。 还好,这道闪电威力不强,在芙兰达体内的魔力中和伤害过后,她还有继续战斗的力量。 “弱电系魔法,强大的新手。”加文脱口而出,这是对芙兰达周身的精灵秘法和她本人实力的判断。 芙兰达也听到了这两句话,不禁对自己的大意感到羞愧和烦恼。 “不应该,对手不是蠢才,能继续站在这里的,每一个简单之人。”芙兰达心中想到,尽力平复了因为电流扰乱的魔力,但是她握着魔杖的右手还是不住地颤抖。 她必须要想办法撤退了。 淡黄色魔杖被芙兰达使劲地挥舞而起,带出阵阵地破风声,水滴从森林的地面飞射出来,在空中凝结成冰刺。 “细雨!” 是这个魔法的名字,就像冷冽的冬日落下的雨一样,刺痛人的皮肤。 “图坦卡蒙法老,您的火蛇会吞噬路上的一切!” 约翰逊秉承着不减员的想法,发动了一个强大的魔法,对他来说,快速地把对手击败,自然就不会减员了。 一条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蛇,u看书 .ukansh从他手中落到森林干枯的地面上,本来难以燃烧的枯枝烂叶,这时也慢慢燃烧起来。 那些冰雨,在接近约翰逊一行之前,就直接在空中融化了,变成淡白色的蒸汽,消散在了空气里。 这时,芙兰达周身的气流也平静了下来,她已经没有多余的魔力用来维持“风语”这个魔法了。 看着一步步接近的火蛇,芙兰达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她必须马上思考逃脱之法。 只见,芙兰达慢慢换上了那根深黑色的法杖,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好像能吸收照射在其上的阳光。 “德洛莉丝,出来!” 她说了一句不像是咒语的话,好像在呼唤着什么。 芙兰达身后的影子,突然扭曲起来,一团黝黑的生物自其中升起,只有一双眼睛,透出令人心寒的红光。 本来,曾祖母嘱咐她,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呼唤德洛莉丝,现在虽然还可以抛硬币主动退出,但是芙兰达不想让自己的旅程终结于此。 火蛇被击碎了,约翰逊一行在一个又一个魔法对那个黑色生物的压制下,勉强全员撤退了。 这就是芙兰达体内的第三份魔力,德洛莉丝,与芙兰达共享着意识的恶魔,是一头被曾祖母驯服了的生物。 芙兰达一天只能召唤一次,这是曾祖母设下的限制。 …… 围猎开始走向无人能把握的未来。 …… 剩余的选手数:45 剩余的分数:18 剩余的名额:9 第18章 疾风骤雨 其6 遭遇战 尚很不走运,他第一次在贤者之森里遇到活物,就是敌人,三个敌人。 约翰逊一行,在遭遇了芙兰达得挫败后,继续淘汰了两名独行选手,这时,他们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并且约翰逊心中对那个怪异的召唤术有了对策。 这副怪异的铠甲出现得很突然,而且后面还躲着一个人,一个矮子。 加文在围猎开始前,没有注意到这个东西,他开始有些害怕,害怕这些“预料之外”的物体。 四个人,三对一,就这么陷入僵持之中,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西奥多用眼神示意约翰逊,想向他询问一些有关于面前这副铠甲的信息。 但是约翰逊也对此一无所知,只是能感觉到铠甲腰部散发出很强的魔力,看到铠甲周身绘画着诸多未知和已知的法阵。 “信息不明,计划不变。”约翰逊下达了自己的决定。 西奥多听闻,马上挥舞法杖,开始施展试探性攻击。 一样是火球术起手,燃烧的火球带着疾风,从西奥多手中射出风系法术强化的火球。 火球击打到克夫因的表面,被魔法护盾所阻挡,变成点点火星破碎。 尚站在克夫因身后,透过克夫因的腋下观察着对方的动向,刚刚那个魔法只是试探,根本不可能击穿被安东尼院长设计过的防御法阵。 但是现在,战斗经验不足的尚,陷入了紧张之中。 “要想办法撤退。”尚心中萌生了这么一个想法。 一方是想进一步试探,而另一方是想快速撤退,他们的想法偶然间达成了一致。 “不是一般的活化术,也不是召唤术。”加文观察到了克夫因表面亮起的防御法阵,做出了如下判断。 而约翰逊点点头,示意加文进行进一步的试探。 加文心领神会,对面前的铠甲释放了一个普通的闪电术。 明亮的闪电划破渐渐黑暗的森林,击中了克夫因的表面,被防御法阵阻挡了下来。 而尚也马上行动,把画有“抽取”法阵的左手按在克夫因腰部,吸取出部分魔力,施放了一个简单的魔法——闪光术。 但是这个法术却起到了预料之外的作用,先是闪电术与克夫因表面的防御法阵碰撞,放射出明亮的光芒,而闪光术在这之后亮起,把约翰逊三人的视野造成了严重影响,让三人都举起手来挡住光线。 而尚处于逆光位置,捕捉到了这个战局的变化,他立刻弹射起步,窜到了身边的一棵大树后面,并且操作克夫因开始进攻。 “噌——!” 海姆达尔大剑被从剑鞘里拔出,握在克夫因的右手,向约翰逊三人冲去。 最先注意到战局变化的是最老道的约翰逊,他强忍住眼睛的疼痛,看到了冲来的铠甲。 “退散!” 这是约翰逊自研的魔法,不用长时间的咏唱,强烈的狂风自约翰逊手中爆散出来,想击退冲锋中的铠甲。 可是,克夫因被躲在一边的尚操控,一个滑步,刚好躲开了袭来的狂风,从其下穿过,而右手的大剑砍向约翰逊。 “硬化!” 约翰逊反应了过来,马上施展硬化魔法,阻挡大剑的攻击。 大剑自硬化的魔法护盾上划过,留下深深的划痕。 约翰逊怒了,先是那个奇怪的女子,现在又是这副奇怪的铠甲,今天已经让他吃了两次瘪。 第19章 疾风骤雨 其7 汇合 贤者之森里的雾更浓了,阴沉的天空中开始响起阵阵雷鸣,从林间扫过的微风变得更大了,却还是吹不散林间弥漫的雾气。 “要下雨了。”自然学院的安娜贝尔院长突然抬头,睁开一直眯着的双眼看着阴沉的天空。 安东尼院长心领神会,拍了拍手,呼唤在场院长、教授和教习准备避雨的措施。 一根根法杖、短杖和长杖伸向压抑的天空,不用施法辅助工具的魔法师们则将双手伸向天空。 不同颜色的魔力飞向天空,汇聚成一道半圆形的透明屏障,阻挡住了从阴云中落下的点点细雨。 屏障把人们笼罩起来,以免被雨淋湿。 “雾要散了。”范塞洛森校长就站在安娜贝尔院长身边,看着正在逐渐变大的雨势,担忧地说。 而安娜贝尔院长只是报以常见的微笑,眯着眼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人群还是在交谈着,议论着今年的围猎形势。 …… 此时,森林里的形势发生了较大的变化,约翰逊一行人的行动取得了不菲的成就,除了9个人以外,大多数的选手都被他们抓了起来。 现在还在森林里活动的只有芙兰达、多米尼克、尚、彭佩三人、俄罗斯帝国的两人队和一位来自德国的选手。 雾气开始因为小雨散去,而尚一行人左手中的真实之眼法阵终于开始发挥它应有的作用,让四人小队成功汇合。 约翰逊等三人已经找到了贤者之森中那棵百米高的巨衫,但是却没能找到贤者之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没有?”这是约翰逊第一次成功接近这棵埋藏有贤者之石的大树,也是最后一次了,教习们一旦进入森林进行收尾工作,他做的一切就会暴露,更何况在那边,西奥多还看守着10个被抓住的选手。 不用去计较后者的惩罚,光是用“化型水”潜入围猎活动,估计就已经够他死刑了。 所以这次行动,在同意加文的计划起,就已经是有去无回了。 他们手里现在有八分,这样高的分数足够三个名额了,但是现在名额已经是无用之物了。 传说中的“贤者之石”才是此行的重点,但是传说毕竟是传说,不可靠的成分太多。 比如现在,他们用魔法在杉树下挖了一大圈,却只有泥土、泥土和无用的泥土。 “看来那位教授的情报出了问题,我们此行要有去无回了。”还是一向消极的西奥多,他一开口就是往最坏的方向想。 加文用斗篷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反驳了西奥多的判断:“这个森林里并没有人工维持的法阵,不是么?” “那又怎样?”西奥多正看守着这些被捆缚术绑住的选手,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不是最优秀学生么,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加文又是对西奥多摆出一张嘲笑的嘴脸。 “是不是最优秀的,你可是亲自试一试。”西奥多忍让加文忍了一路,现在他真的有些要爆发的意思,反正已经无路可走,不如先把加文暴打一顿,甚至于把他杀了,然后给他冠以“主谋”的帽子,自己说不定还可以免于惩罚。 西奥多为自己内心的阴暗想法感到惊讶,看来加文这个人真的有把人拖入阴暗面的能力。 第20章 疾风骤雨 其8 2强相争 看到那两人快速逃走,尚一行人迅速追了上去。 “嘭!” 是火球爆裂的声音,西奥多用于袭扰的火球撞击在彭佩的魔法护盾上。 彭佩与克夫因冲在最前面,而之后是尚,后面是两位女士,但是妮娜明显跑得比特蕾西亚要快,她拉着特蕾西亚的手,跟着前面的两人。 “等等……等等……”不怎么运动的特蕾西亚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是妮娜居然能拉着她这个包袱跟上,令她有些不可思议。 “等等……妮娜……你怎么也能……跑这么快……平时……你不是跟我一样不运动的么?”特蕾西亚尽量维持着稳定的呼吸,但是她的话还是断断续续的。 妮娜没有回答,只是快速地跑着,因为剧烈的运动,双颊爬上了红晕。 “小心,本,他们有三个人,这里只有两个,还有一个不知在何处。”尚提醒在前面的彭佩。 这时,正在逃跑的西奥多两人注意到了前面站立的身影,是约翰逊,他就站在那里。 两人跑到约翰逊身后,开始剧烈地喘息起来,而约翰逊也看到了正在追击的那些人,没有过多言语,直接魔法出手。 “退散!” 强烈的风吹过森林,击倒了克夫因,而彭佩匆忙释放的魔法护盾也被轻易击穿,让他踉跄着向后倒去。 尚快步上前,顶住了身形不稳的彭佩,并操控克夫因站了起来,摆好阵型,把两位女士围在中间。 妮娜和特蕾西亚追了上来,也看到了十米开外的三人,深呼吸了几口,平复了紊乱的呼吸,而特蕾西亚半蹲身体,咳嗽了几声,还在剧烈地喘息。 “就是……,哈……就是他们。”特蕾西亚尽力平稳的说到。 而彭佩把脸转向尚,看到后者点了一下头,确定了面前几人就是他们的目标。 “计划,克夫因顶到前面,吸收对方的攻击性法术,扰乱阵型,妮娜法阵负责主攻。”彭佩暂时给出了一个作战计划。 “妮娜准备法阵,蕾来掩护她。”尚补充到,几人摆好了前三后二的阵型。 而约翰逊几人,只是简单地站成三角形,但这是应对冲击的最好阵型。 “巴黎国立魔法学院,咒文学院,彭佩?内穆罗。” 彭佩突然开始自报家门,这是与尚第一次对战的时候,为了化解尴尬和表明身份的举措。 而尚也开始接着彭佩说到:“巴黎国立魔法学院,机械工程学院,尚?罗什。” 特蕾西亚也接着说到:“巴黎国立魔法学院,咒文学院,特蕾西亚?阿卡林。” “巴黎国立魔法学院,法阵与铭文学院,妮娜?伊万诺夫?卡列尼娜。”最后是妮娜的声音。 而对面几人沉默了一会,一向有些怪异的加文首先用高亢的声音回答到, “大英帝国利物浦魔法学院,咒文学院,加文?沃里克。”他说完还不忘绅士地弯腰敬了一礼。 约翰逊刚刚完成法阵往回走,就遇到了跑来的加文和西奥多,而现在这些追击者竟然开始像骑士一样自报家门,他们不知道约翰逊的强大,这让他感到可笑。 “你们……哈哈,算了,大英帝国利物浦魔法学院,古魔法学院,约翰逊?安德森。”他止住了笑声,认真地说到。 而西奥多转头望了一下两人,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到:“大英帝国利物浦魔法学院,防御魔法学院,西奥多?格林。” 第21章 疾风骤雨 其9 2强相争 妮娜的法阵完成了,彭佩他们中没有精于法阵与铭文一道的人,都不知道这个法阵的作用,但是他们是一个团队,所以众人选择无理由的相信妮娜和她的法阵。 发光的法阵从半空落下,烙印在了森林湿漉漉的地面上,竟放射出强烈的热量,让地面变得干燥起来。 妮娜漂浮在半空中,从法阵中心爆发出的狂风托起了她曼妙的身躯,裙摆与长发一同飞舞,本就白皙的皮肤在法阵散发出的刺眼白光中仿佛变得晶莹剔透,好像一位身躯由水晶构成的女神降临在战场里。 法阵中浮现出十二把散发着白光的“宝剑”,环绕在妮娜身边,蓄势待发。 其实说是宝剑,并不确切,虽然强烈的光线使其形状模糊,可还是看得出来,那些是东正教的十字架形象。 “是教会魔法。”彭佩意识到了什么,自中世纪以来,人民在教会引导下对欧洲各地的魔法师展开了极端的迫害,所以魔法师们一直视教会的人为死敌,而文艺复兴以来的反宗教运动,以让教会的力量不再强大,所以很少有人能学习到教会魔法。 现在妮娜就在施展一个教会魔法,而且明显十分强大。 为什么一个东正教修女会以俄国交换生的身份加入巴黎国立魔法学院,现在不是彭佩着急考虑的问题,他反而更想看到妮娜——这个相识一年多的朋友,击败敌人,之后再找机会询问个中缘由。 妮娜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向一直没有出手的约翰逊,一柄光剑破空而去,粉碎了路途上的一切,强大的压力,在距离两米的地面上压出一道凹陷。 约翰逊把身体内的魔力调动到了极点,以全部的注意力施展了三层不同性质的魔法护盾,护在身前。他也拿不准教会魔法的性质,只有消耗大量魔力,来做多手准备。 光剑轻而易举地击穿了三层护盾,却也承受不住冲击,破碎消散在了空气里。 “不错,威力尚可,只是你对这个魔法的控制还不够熟练啊。”约翰逊对妮娜的魔法做出了如此评价。 妮娜没有回应他,只是继续面无表情地放射出三柄光剑,分别指向加文等三人。既然约翰逊防御起来如此仓促,那么其他两个人约翰逊要怎么处理? 光剑直接洞穿了三人的胸膛,吓得特蕾西亚闭上了眼睛,“成功了么?”尚一边尝试解开克夫因身上的锁链一面询问妮娜,而此时彭佩也关注着那边的动向。 妮娜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没有击中的实感。” “嗯?什么?没有击中的实感是什么意思?”尚疑惑地问到。 彭佩指了指对方三人的身后,那里的大树被拦腰切断,是光剑掠过后留下的毁灭般的痕迹。 “是空间魔法,具体构造不清楚。”彭佩捡起一颗地上的石子朝约翰逊三人扔去,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石子穿过了三人的身体,落到了他们后面,而那三人身体上出现了像水波一样的皱纹。 “审判光剑阵玩得不错,只是对付这种过时的魔法,早就有了万无一失的方法。”约翰逊嘲笑似的继续说到:“别忘了,我可是古魔法学院的学生。” “你们快跑!”妮娜突然大喊,而尚与彭佩没有过多的思考,之间快速向妮娜身后狂奔,带上了还在疑惑的特蕾西亚。 “” 第22章 疾风骤雨 其10 溃败 他们输了,还分散开了,魔法石晶体里蕴含的魔力虽然足够四个人加一套铠甲传送,但是魔力供给不如魔法师的本源魔力稳定,彭佩拼尽全力,才让众人传送的通道与贤者之森里的空间魔法衔接起来,不过这是非常不明智的。 通过这种不稳定的传送,他们有可能出现在森林的任何地方,我是说,“任何地方”,包括直接传送到泥地里窒息,或者传送到高空跌落下来摔死。 他们运气都不错,没有人因为这个魔法受到太大的伤害,妮娜摔在了一片草地上,仍然在昏迷,而彭佩一头撞到了树上,也晕了过去。 情况最好的特蕾西亚从三米的空中跌落,只是扭伤了脚,而尚的背部撞到了从地面露出的岩石上,正在忍着剧痛,在地上打滚,即是为扑灭背上的火,也是为缓解背部的疼痛。 活动铠甲克夫因,不知道传送去了哪里,尚的疼痛终于舒缓了一些,他躺在地上,哭了起来,尚一直是一个坚毅的人,却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那副活动铠甲,他的克夫因自从那天开始,从他后面超过他以来,一直即是他的人生追求,也是他的精神支柱。 克夫因,这副没有自我意识,完全由尚操控的铠甲,在于尚一起战斗时,让他有了一种未曾体会过的感受。 铠甲在战场上挥舞大剑,横冲直撞,无所畏惧地挡在队友身前,让尚的灵魂与克夫因融为一体,好像尚就在那副铠甲里面,是一个正真的骑士。不管敌人是巨人、是恶龙还是亡灵的大军,他都义无反顾地冲锋,切开敌人的阵型、盔甲和血肉。 尚不止一次地幻想,在那个阴暗冰冷的房间里幻想,幻想着自己载誉而归,享受人群的掌声、赞美与鲜花。 他就那么站在椅子上,看着克夫因那光亮的胸甲,看着自己在胸甲中反射的影子,觉得骄傲无比。 听着那些老鼠或者白蚁咬食书籍的声音入睡,好像自己藏在广场上聚集的人群里,听吟游诗人洋溢赞美之词,歌颂他的功勋。 而现在,他鲁莽的计划出了问题,一个骑士如果犯了大错要怎么处置呢? 这些尚在罗什爷爷的故事里听过,要交还领主赐予的宝剑脱下骑士的盔甲,被贩卖为奴隶。 他们这不是失败,这是溃败,连有序撤退都做不到。 尚的疼痛又减轻了一些,他用双手撑地,艰难地坐了起来。 突然,数把宝剑伸过来,指着他,而这些宝剑的主人藏匿在阴影里,穿着全套盔甲,看不清面容。 尚真的害怕了,他艰难地挪动双腿,跪在了这些阴影面前,眼泪止不住地流出,这些人是来审判他的,而他居然丢弃了一个骑士的尊严,开始磕头祈求原谅。 可是这森林里哪里来得其它人?尚猛地抬头,发现并没有什么宝剑,也没有什么审判他的骑士,那些只有阴暗森林里婆娑的树影。 他突然想起罗什爷爷说的骑士八大美德来,他止住了眼泪,开始反思。 谦卑?他过高估计了与伙伴几人汇合后的力量,同时也提出了对战英国三人组的计划,过分蔑视了对手,身上毫无谦卑可言。 荣誉?高声地自报家门,没有试探清楚对手的虚实就贸然行动,最后还逃跑,他毫无荣誉可言。 英勇?没有英勇,现在看来那些行动只不过是鲁莽而已,谈何英勇? 怜悯?对手没有给他怜悯的机会。 诚实?他和他的克夫因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连之前保证的作用都没发挥到,他隐瞒了克夫因的真正实力,隐瞒了他们两个弱小的事实。 公正?他夜以继日地占用两位信任他的教授的时间,对其他学生来说,他公正么? 灵魂?他的灵魂属于谁?教会?还是自己?尚不知道,也不敢去多想。 最后还有一个——牺牲。 他还有牺牲精神么?有! 尚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他还有牺牲精神! 这个封闭贤者之森的魔法不会长久持续,一定有结束的时候,而现在所有选手都无法退出围猎,那么,还会有多少人受到约翰逊他们的围捕?他们会像尚这么幸运,能在危急时刻逃出生天么? 豆大的雨滴开始从天空坠落,落到尚的背上,让他背部的疼痛减少了一些,落到尚的头上,让他的头脑清醒课一些。 如果一定会有人命丧约翰逊他们手中,那么这个人,是自己就好了,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自己至少能拖延时间,一分钟也好,一秒也好。 浓雾在雨中散去,尚的神经跳动了一下,他感应到了克夫因的位置,离这里不远。 尚强打精神,向克夫因所在的方位走去,每一步都伴随着背部那令人咬牙切齿的疼痛。 …… 雨下得很大,芙兰达也察觉到了贤者之森内发生的重大变化,她有点担心,但是只有一点,卡罗琳家族的自信让她无所畏惧。 虽然因为魔力的消耗让她有些疲劳,但是她丝毫不在意,甚至为了不淋雨,她用魔力隔开了落在自己头顶的雨滴,还使用舞光术来照亮前进的道路。 不管面对什么情况,芙兰达都是一副自信满满地样子,既然围猎没有结束,那么她很乐意继续,反正根本没有什么对手能击败她。 除了那三个英国人之外,不过芙兰达还是有自信如果再遇上的话,自己一定会赢,“只需要迂回一下,只需要迂回一小下。”芙兰达这么想着,步伐还是那么轻快。 前方的森林里亮起了一点亮光,与芙兰达法杖上的光点交相呼应,那是有人注意到了芙兰达舞光术的亮光。 芙兰达小心翼翼地走近,当光亮照清楚那人的脸时,原来是认识的人。 火红的头发,咖啡色的肌肤和脸上的雀斑,她是特蕾西亚,芙兰达与她见过几面,那是在阿卡林院长的私教课上,她是阿卡林院长的女儿。 森林里的每个人都是芙兰达的敌人,她已经淘汰了两个同校的学生,丝毫没有心慈手软的意思。 那根淡黄色的魔杖,指在了坐在地上的特蕾西亚脸上,而后者却没有任何反抗,只是自下而上地看着芙兰达。 芙兰达这才注意到,特蕾西亚脸上挂着泪痕,她刚刚哭过。 “芙兰达,我知道这可能没有意义,但是我想求你,求你帮帮我们。”特蕾西亚呜咽着说到。 芙兰达收起了手中的魔杖,问到:“怎么了?” “来自英国的选手中,有个人不对劲。”特蕾西亚尽量用清晰的声音回应。 “这又怎么样?不过是强了一点而已。”芙兰达与约翰逊遭遇过,片面的印象让她有些不以为然。 “他击败了我们的四人小队,还想杀人,最后是彭佩拼尽全力才让我们得以逃脱。”特蕾西亚有些愤怒,她直视着芙兰达的双眼,认为芙兰达是在撒谎,是在嘲笑他们四个太弱。 “尚呢?他怎么样了?”芙兰达对尚的这几个新朋友有所关注,他们四个合作,就算是自己也不敢托大,但是她最关心的还是那个矮矮的尚,一开口就是问他的消息。 听到这里,特蕾西亚又抽泣起来:“我不知道,传送魔法出了问题,我们被分散开了。” 停了一会,她继续说到:“我只看到尚传送前扑向那个英国选手,他的背上烧了起来。” “什么!”芙兰达有些惊讶,她一开始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尚十之八九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之中。 “你们能在森林里汇合,一定借助了感应类魔法,你还能感应到他么?”芙兰达焦急地问到。不知为何,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想去关注这个钟楼少年的事,明明根本没有见过几次。 “我没有魔力了,不能再启动法阵。”特蕾西亚伸出左手,把那个法阵展现给芙兰达。 温暖的触感从左手传来,芙兰达竟然直接用双手握住了特蕾西亚的左手,之后便开始缓缓向真实之眼法阵中注入魔力。 芙兰达就这么跪在地上,连头顶挡雨的护盾也取消了,任凭雨水落在自己身上。 过了莫约一刻钟,芙兰达抬起头来,紧锁的眉头终于宽松起来。 “他没事,还有,我也感应到了彭佩和妮娜,他们也没事。”芙兰达站了起来,怕了拍身上的泥土, “你还能走么?” “恐怕不能,我的右脚脚踝好痛,完全不能走路。” “那你能照顾好自己么,我自己去找他们。”芙兰达信誓旦旦地说到。 看到特蕾西亚点了点头,芙兰达就迅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撒谎了。 确实,她通过那个法阵感应到了妮娜和彭佩,但是尚不一样,他的魔力在法阵的感知范围里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在闪烁,这说明尚的状态很不好,魔力严重透支,连维持这个消耗近乎无的法阵都很吃力。 这次,没有遮挡雨水的屏障,没有照亮道路的光线,芙兰达只吟唱了“风语”,用最快的速度向刚才记住的方向跑去。 …… “玛利亚,你看那是不是个人,躺在那里的草地上?”一道粗犷的男声询问到。 “是,是有个人,伊凡,我们过去看看。”一道纤细的女声回答到。 俄罗斯帝国的两名选手碰巧遇到了倒在草地上昏迷的妮娜。 两人赶快赶了过去,看到了像睡美人一样躺在草地上的妮娜,她的胸口微微起伏,表明着这人还活着。 雨滴从大树的缝隙间滴落,落在这个睡美人的脸上、衣服上和头发上,uu看书w.uukanshu.co 却没有把她惊醒,看来她昏迷的程度很深。 伊凡一眼就看到了妮娜手上的三个分数标记,他们两人有两分,要是再拿到这三分,那么一定可以保证一个人获得名额。 他正准备动手,却被玛利亚拦了下来,“她……她跟瓦莲莉娅殿下很相像,可是……可是却比殿下高一些。” “真的么?你见过瓦莲莉娅殿下?”伊凡停下了偷取标记的动作,回头想向玛利亚问个清楚。 “我在弗拉基米尔公爵的宴会上见过殿下一面,不会错的。”玛利亚回答到,她思考了一会,补充到:“听说瓦莲莉娅殿下有个双胞胎姐姐,一直在教会里苦修,这不会是……她……” 伊凡听到了这些,马上退开几步之外,他的家族可惹不起皇族之人。 “我们怎么办?”伊凡试探性地询问玛利亚。 “还能怎么办?我这里还有一些治疗用的魔药,不管她是谁,先把这位大人救醒再说。”玛利亚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建议。 由伊凡望风,玛利亚马上忙活了起来。 过了好一阵子,妮娜终于睁开了双眼。 她看着眼前的两人,又看到两人胸前象征俄国的徽章,沉默着思考了一会现在的状况。 之后,妮娜直接开口,用流利的俄语说到:“我是妮娜?阿列克谢耶芙娜?罗曼诺夫。”她停顿了一会,看向伊凡的背包,继续说到:“喂,那边那个,你包里有伏特加么?” …… …… 剩余的选手数:22 第23章 疾风骤雨 其11 自不量力 被约翰逊抓住的那些各国选手,不是待宰的羔羊,他们全都是国内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只是稍微大意了一点,才被约翰逊他们抓住。 他们本来经过约翰逊的处理,都失去了大部分的反抗能力,但是现在下雨了,雨水冲散了他们身上的魔法,这些来源于酒神狄俄尼索斯的“迷醉”咒语,本来可以持续好几个小时,但是现在失效了。 围坐在地上的人群都清醒了过来,他们不能忍受现在这种人身自由被限制的情况,不能忍受对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抓住他们。 但是他们都被魔力制成的绳索捆缚住,动弹不得。 从森林的那边走来了几人,围坐的人群中有人是经过战斗,战败之后才被俘获,所以认识,那几人就是约翰逊一行人。 西奥多走到近前,用视线扫视过人群,清点了一下数目,还好,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一个不少。 “卑鄙小人,快放了我!”不知是谁发出的声音,吸引了西奥多的注意力。 咒骂、侮辱和轻蔑的话语,从人群中升腾而起,他们中有的是在睡梦中被擒获,有的是不敌三人轮流的消耗与攻势,反正结局都相同,因为不愿意轻易退出,所以被约翰逊抢夺了硬币,然后被绳索捆住,集中到了这里。 “放开我,我们再来打过!这次我一定不会输!” “你们这些小人,身为魔法师,却毫无荣誉感!竟然趁我睡着偷袭!” “快放了我!我可是奥地利的贵族,你敢抓我!” 愤怒的人群爆发出强烈的不满,声音嘈杂,把一旁商量对策和计划的加文与约翰逊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加文无视了人群那些呐喊与要求,直接询问脸色铁青的西奥多。 “狄俄尼索斯的咒语失效了,怎么办?”西奥多把加文拉到一边,有意避开人群。 加文听到后,低头思索了一会,然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到:“没事,我的束缚咒语还能坚持,只是……” 加文有点犯难,请约翰逊教习出手,用咒语控制住人群是他的主意,因为有些魔法一经念诵,就能发动,如果那些人中,有人会用,就有可能逃走,给森林外的人群报信。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森林已经被封闭,谁都逃不了,那么看住他们还有必要么? 约翰逊走到人群面前,听着那些激烈的话语,看着骚动的人群,沉默不语,只是环绕着他们行走。 “你是英国的选手?你们的这一行为是在为国家蒙羞!” “为什么要抓住我们?你们想干什么?” 约翰逊听着人群的辱骂,不为所动,还是慢慢地走着,突然,他拿出魔杖,向一位一直沉默的选手放射出一道微小的电流。 那人正在小声地念诵咒语,想破解绑住双手的魔法绳索。 他被电击击中,肌肉猛地痉挛了一下,随后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一举动,让人群安静了下来,对方是来真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都懂得这个道理,不管他们怎么用言语反抗,约翰逊完全不以为意,但是只要有那么一点逃跑的想法,他就会出手惩罚。 在一边的加文和约翰逊看到了这一幕,明白了问题的核心所在,如果这些人逃脱或者暴动,他们三个人可能会被愤怒的人群吞没,甚至死亡。必须在身体和心理两方面压制住这些人。 约翰逊现在解除了“化型水”的变身状态,露出了本来的面目,高高的鼻梁,栗色的头发和白色的皮肤,一个标准的英国人形象,但他却不是一位绅士,他只是一个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魔法师。 因为阻挡侦查类法术的雾气已经消失,所以约翰逊站定,开始念诵侦查咒语以确定现在森林中的情况。 “风中的精灵,散开去,然后带回你们看到的一切。”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约翰逊为中心散开去,像雷达一样扫视整个森林,而施法者本人,站在原地,用身体感受着传回的信息。 “一个三人队,其余六个单独行动的人。”约翰逊低声自言自语到。 情况对他们很有利,剩余的敌人数目比想象中少得多,而且位置分散,但是刚才的尚一行人好像都活着,他没有从传回的信息里感觉到死者的存在。 离他们最近的人,就在两百米开外,而且查觉到了他的侦查魔法,正在往这里赶来。 每个被约翰逊发现的人,都反过来知道了他的所在。离他们最近的人是多米尼克。 …… 多米尼克现在很郁闷,他虽然淘汰了足有6个对手,但是取得的分数却寥寥无几。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两个标记,又抬头向四周观望了一下,愈发觉得情况不妙,再这么下去,他说不定会被淘汰。 就在他焦急彷徨之时,一阵诡异的风从他身边穿过,即是正在下雨刮风,他都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这阵风里蕴含着魔力。 现在浓雾散去,侦查类魔法又可以使用了,但是使用这么大规模的侦查魔法必然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芙兰达在去寻找尚的路上,她没有在意这个魔法,妮娜阻止了想去一探究竟的伊凡和玛利亚,因为她知道这个魔法是谁用的,彭佩还在昏迷中,而特蕾西亚无法行动。 现在在接近那个地点的就只有多米尼克和德意志帝国选手阿尔伯特?冯?海因里希。 多米尼克很早就陷入了不好的情况,一直在击败对手却没有去寻找麋鹿,导致他一直在空耗魔力而所获甚少,现在,他必须抓紧一切机会去获得更多分数才行。 没用几分钟,多米尼克就看到了那几个人,也注意到了坐在地上的人群。 而约翰逊他们也看到了他,纷纷聚拢过来,与他面对而立。 “你们……唉,算了,不问了,肯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问了也白问。”多米尼克不屑地说到。 现在他心中生出了些许退意,这些人不简单,能活捉那么对选手,他有可能会输,但是内穆罗家的骄傲不让他撤退,他自己内心的骄傲也不让他撤退。 多米尼克少有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全身关注地面对这几个对手。 “我不是孤身奋战,森林里还有好几个强大的人,甚至卡罗琳家族的人!”多米尼克想先试试能不能吓退敌人,毕竟如果真要打起来,胜算太低。 而那边的约翰逊听到了这些,却神色古怪起来。 “卡罗琳家族?那她会不会知道贤者之石的事情?”约翰逊心中盘算着,魔法界卡罗琳家族谁人不知,而且估计就是那个女孩,她好像确实有双尖耳朵,擅长精灵秘法。 他们现在分秒必争,而多米尼克无意间透露出的这个信息,实在是太有用了。卡罗琳家族当初可是直接参与到巴黎魔法学院的建设中,比他们学院的那个老教授肯定知道的要多要准确。 约翰逊从衬衣与夹克的缝隙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把它交给了身后的加文二人。 “我来处理这个不速之客,你们去把那个会精灵秘法的女孩抓回来。”他对两人耳语到,又用双眼瞪了一下加文,暗示他把那张纸收好。 加文心领神会,把黄纸捏在手中,晃了一下头,让西奥多跟上。顺着约翰逊手指的方向离开了。 看到敌人离开了两人,多米尼克还以为自己的威慑起作用了,不禁心中大喜过望,在一对一的条件下,他有自信不输任何人。 但是他不知道,现在整个贤者之森里最强的人就在自己对面,即将让他面临出生以来最惨痛的失败。 还是约翰逊先动了,他念诵了一段多米尼克听不清的咒语之后,竟然全身变得通红起来,向多米尼克走来。 而多米尼克看到敌人就这么直接走来,不禁感叹对方这是要牺牲一个队友,以保其它几人周全。 “真是好深厚的友谊啊,我都要哭了。”他还在嘲笑向他走来得约翰逊。 “不过,就凭你,拖不住我半步,刚才逃跑的那两人手中的分数我就收下了。”多米尼克虚伪地做完自己的胜利发言,便开始念诵咒语。 “滴水成冰!多重冰枪术!” 他想借着雨势,不用耗费过多魔力去凝聚空气中的水蒸气,正好可以只消耗少量魔力凝聚冰枪术,而只要分出更多魔力与注意力,就能凝聚出数支冰枪。 “你要是想退出,那就是现在了。”多米尼克还在为自己天才的想法洋洋自得,他看到约翰逊没有丝毫退意,还在一步步向前,于是哀叹一声:“何苦呢?”,手指往前一指。 “我没办法退出啊。” 寒冰凝结成的长枪破风而来,淹没了约翰逊发出的话语,狠狠地刺在了约翰逊的身体上,在外衣留下了几个大窟窿。 随后就是蒸腾而起的巨大水汽,遮挡了多米尼克的视野。 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多米尼克瞬间就被水汽吞没,他用斗篷挡住口鼻,以防窒息,疑惑地自言自语到:“那个红光,原来是火元素的防御魔法么?” “不是哦。”约翰逊的声音自那水雾中传来,之后一道身影猛然出现在多米尼克身前,这身影来得太快,以至于后者完全没有时间反应。 水雾被拳头带起的狂风瞬间吹散。 多米尼克被一只红彤彤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正脸上,飞了出去。 他一直飞了好几米,才撞到一棵树上,晕了过去,口鼻中流出汩汩鲜血。 约翰逊抬起拳头,像牛仔吹手枪的烟气一样,吹了一下拳头的表面,说到:“固守元阳,以养真气。”(中文) 这句话多米尼克根本听不懂,况且他现在晕了,连听都听不到。 当约翰逊把晕倒的多米尼克粗暴地拖回人群的聚集地时,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他们中有认识他的,uu看书.uukanshu知道多米尼克绝非等闲之辈,也有刚刚还惊叹与多米尼克那个法术的。但是现在,他们都沉默了,那一拳,打碎了他们中大多数人的骄傲与不服。 …… 加文二人完全没担心约翰逊那边的战况,倒是西奥多担忧起他们的任务来。 抓住那个精灵女孩,怎么抓?她的实力不弱,绝对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要强。 而走在前面的加文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对约翰逊抱以完全的忠诚与相信,他展开那张黄纸,仔细端详了一下,想弄清楚这个东西的用途,好物尽其用。 只见,这张黄纸莫约一掌宽,却有两三英寸长,用黑色的颜料或者什么东西画了一副复杂的图像,而一个大大的中文“定”字,书写在这张纸的上段,这赫然就是一张东方道家的符纸——定身符。 而加文两人对这方面没有任何知识,完全不认识这个符纸中隐藏的玄机,连这个东西的名称都不知道。 “嗯……”加文沉吟了一会,分析到:“既然约翰逊教习没有说明它的使用方法,估计用起来不难,直接扔出去应该就可以。” “……”西奥多一时间无话可说,但是加文的分析也符合约翰逊教习的性格,估计就是这么用的。 两人还在对视确认着对方意思,他们不敢随便就使用,但是估计与那个精灵女孩战斗的关键之时,用就应该行了。 这时,金属碾碎树枝的声音传来,那副活动铠甲又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而那个矮子就站在一边,眼神坚定而冷冽。 第24章 疾风骤雨 其12 贤者之石 多米尼克还处在昏迷的状态中,仰面躺在被看守的人群旁,而约翰逊站在一边,背对人群而立,任凭雨水落在自己的披风上,渗透到自己的衬衫和马甲里。 他现在很烦躁,背后的人群虽然骚动小了些,但是并没有被完全威慑住,他还是能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交谈之声。 还是有那么几个不服之人,借助着大雨和狂风的掩护,在用西班牙语偷偷商量着什么。 他们以为约翰逊听不见,但其实,约翰逊每字每句都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他没有任何行动,这些失败者无意义的反抗让他烦躁不已。 他要杀鸡给猴看,把这些人里杀掉一个,杀一儆百。 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约翰逊故意装作为了躲雨的样子,快步走到了几米外的一棵常青树下,借大树繁茂的叶子来挡雨。 人群看到那个凶神恶煞的看守者离开以后,交谈的声音大了一些,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喂,你会解咒么?” “嗯,会,我在学院里研究过一些。” “那你先帮我解开束缚咒,然后我再用熔火术帮你们融化锁链。” “可是……那边那个……” “你怕什么,他再强他能对付我们这么多人么?” “好吧……把手从背后伸过来,我来解咒。” 来自不同团体的两人,在面对同一个敌人时,居然开始合作起来,这或许就是应了那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吧。 “奥术之法神,在您的领域内,任何魔杖都将折断!” 很快,那个奥匈帝国选手的锁链消失了,他偷偷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开始用双手接触其他人的锁链,并用魔力升高温度,尝试融化它们。 约翰逊盘算着时间,觉得应该差不多了,某只“出头鸟”应该就要出现了,他突然起身,向人群走去。 “喂!他过来了!”有人急忙提醒那个奥匈帝国的选手。 而那位选手就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快速地跳开,右手伸在身前,左手藏在侧腹,握着皮夹里的魔杖。 “标准的奥地利魔法师决斗姿势。”约翰逊边走边想,“先以右手准备防御法阵,再迅速用左手拔出魔杖反击。” “对新手魔法师来说,先守后攻,确实是不错的策略。”约翰逊大声地对那个魔法师说到。 而对方没有闲聊的意思,只是绷紧全身的肌肉,做好战斗的准备。 “为今之策,杀一儆百!得罪了!”(中文) 约翰逊突然出手,雷光从云层里被引导下来,汇聚到约翰逊的指尖上。 “引雷咒!”(中文) 虽然那位选手没有听懂约翰逊的咒语,但是也看出来了这个引雷的法术非同一般,绝对不是他能阻挡的。 他马上回头,拔腿就跑,可是雷电岂是人类能跑过的? “轰——!” 雷电击中了目标,那位选手的后背衣物完全被烧焦,露出焦黑的背部。 但是,他还没有死,他不知为何还有一口气。 嘶哑的嚎叫与撕心裂肺的呐喊,证明了那被雷电击中之人,已受了重伤。 那个人用双手抓住地上的植被和野草,在自己的哀嚎声与背上传来的剧烈疼痛中,不断地往前爬着,他想活着,他不想死。 约翰逊慢慢走了上去,站在那人身前,看着他慢慢死去。 而那边的人群完全沉默了,没有更多的讨论,没有更多的牢骚与怨言。那个还在爬着的选手很不想死,所以他不愿意放弃,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想死,所以他们沉默了,一齐望着那个在泥地上艰难爬行的人。 约翰逊只是冷眼看着,他一直是个极端冷酷之人,比加文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转过头,瞄了一下那边的人群,效果很好,甚至于敢和他对视的人都没有,都只是静静地看着这里的将死之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也停止了继续向前爬行的动作,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了,死神掐住了他的脖子、握住了他的心脏,正在让他的生命快速流逝。 那苍白的骷髅死神仿佛就站在他旁边,弯下腰,正用骨爪把他的灵魂从躯体里撕扯出来,留给他巨大的痛苦。 那位选手突然流出眼泪来,他好不想死,他还有交谈甚欢的朋友,还有等待他归家的父母,还有临行前给他祝福的老师。他想活,无论如何都想活着。 “别哭,别哭,我在,我一直都在……” 恍惚间,那位将死之人好像听到了一声细语,是一种轻柔的女声。 不知道是不是死前的幻觉,他感觉身上的疼痛都消失了,全身都变得轻飘飘的,每一寸肌肤都沉没在温暖的海洋之中。 他向前方那柔和的光芒伸出手,想离那温暖的光更近一些。 但是他的视野渐渐昏暗下去,他看不见那些光芒了,也感受不到那些温暖了,他死了。 此时,一直在一旁沉默着观赏他的约翰逊,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在那只手上,那只已死之人死前向前方伸出的手上,出现了一串项链。 闪耀着七彩光芒的白银链子,就缠在那人的右手上,一颗血红色的,莫约小拇指大小的魔法石,穿在项链上,就那么在空中随着风摇晃。 约翰逊看过那些高质量的魔法石,但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一件物品,散发着令他这个高超魔法师都惊心动魄的光芒与气场。 他本能地感觉到,就是这个,就是这个突然出现的项链,这就是贤者之石! 约翰逊感觉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很艰难地伸出右手,想把那串项链拿过来,据为己有。 他瞪大了眼睛,直视那刺眼的光线,任凭眼睛手严重刺激,导致眼泪横流,却还是不愿意移开目光半秒。 随着距离接近,约翰逊看得更清楚了一些,那颗宝石,那颗贤者之石,就是一根人类的小拇指。 不过它完全晶体化了,变成一颗宝石的模样,好像还是中空的,其中流淌着血红色的液体。 约翰逊终于触摸到了那颗令人震撼的宝石,但就在这时,又出了变故。 那串项链一经触摸,就迅速化为碎片,被雨一淋,就消散在了这场大雨之中。 走投无路时突然出现,即将得手时却又如水中之月一样破碎消散。 “哈哈哈……”约翰逊突然大笑起来,令那边的人群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 他直接坐在了泥泞的地面上,正对着那只伸到空中的手,闭上眼,陷入了苦思与冥想之中。 那边的选手们因为大雨遮挡了视线,并没有看到这边的景象,只是看到那个令人恐惧的身影坐了下来。 但是这次人群不会再有骚动了,他们中没人敢保证约翰逊不会像刚才一样,又突然出手杀人。 这里谁都不想死,于是就谁都不会去寻死,再去招惹那个怪物一样的人。 …… 加文和西奥多两人,又遇到了那副铠甲,而铠甲的操纵者就在旁边,看来又有一场大战。 “那边那位……嗯……好像是尚先生?”加文回忆了一下他的名字,“你现在状态很不好,连站都站不稳,何必还要继续阻拦我们呢?” 加文不想被拖入无意义的战斗中,一秒钟都不想,他们还有任务在身,抓到那个精灵女孩,不知道还要花多少时间。 尚没有回应他们,现在他的状态很不好,不断的耳鸣让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根据刚才战斗的记忆,往森林里能看到的那棵最高的杉树走去,尝试寻找约翰逊一行的踪迹。 现在,加文二人直接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尚没有多想,闪身扑向一旁的书丛,操控克夫因拔出大剑,风暴般袭来。 “麻烦了。”加文啐了一口,对西奥多说到:“等会听我指示行动。” 随后他就开始吟唱咒语,借着天上落下的雨,发动了冰枪术。 寒冰凝聚的长枪悄无声息地飞出,向铠甲的前胸飞去。 现在在下雨,西奥多擅长的火系魔法作用会减弱很多,而面前这副铠甲的防御能力又强,所以加文准备自己主攻,而让西奥多来辅助。 这个冰枪术是用来阻止铠甲的初次冲锋,他想搓一搓尚的锐气,再用其它魔法配合,达到击退对手的目的。 他们的魔力得留下来,用来对付那个精灵少女,在这个对手身上,要尽量节约魔力。 冰枪直接戳在克夫因的前胸上,出乎意料地,没有任何魔法护盾的阻挡。 这一变化让加文大惊失色,因为本来准备让克夫因停下防御的魔法,只让他踉跄了两步,速度丝毫不减,大剑上的寒光一闪,直接向西奥多迎头劈来。 大剑的速度太快,反应时间太短,西奥多没有选择使用魔法护盾,因为根本来不及,他只有全力向后躲闪。 “啊——!”大剑从西奥多的脸上划过,留下一道3厘米长的血口,而后者吃痛,惨呼一声,迅速地推开。 让铠甲直接被魔法攻击,实在是无奈之举,如果让状态完好的尚再做决定,他说不定会亲自与防御攻击。但是现在不行,他还要全力保持清醒来操控克夫因,现在,克夫因手中的大剑是最后的希望了,只要铠甲的运动功能还能使用,就没有时间去操心其它损坏。 克夫因一击过后,继续飞奔,追击后退的西奥多,而后者因为伤口的疼痛与神经的紧张,没有办法去使用防御刀剑的魔法,只得慌乱地继续后退。 又是一杆冰枪从克夫因侧面飞来,洞穿了铠甲的侧腹,但是这也没能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加文很明白现在的局势不妙,他开始快速地思考眼前这个情况的最佳处理方法。 再施展下一个魔法?不行,等咒语吟唱完,西奥多的头估计都落在地上滚了几圈了。 直接撤退,去完成任务?不行,这样不仅西奥多会死,自己一人捉住目标的概率太低,而且留着这个不怕死的祸患,变数太多。 排除掉了两个选项,加文咬了咬牙,把手中的符咒扔了出去。 符咒一经投出,马上就在雨中化为了蓝色的火焰,很快就烧完了,连灰烬也没剩下。 而其效果也是立竿见影,克夫因马上如同一尊雕塑一样,无法再移动半步,保持着高举大剑超过头顶的姿势,而倒在地上的西奥多捂着伤口,大口喘着粗气。 尚躲在树木后,右手尽全力去操控克夫因,可是后者还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加文没有停下的意思,他见到那张黄纸真的起作用了,马上高举右手,对隐藏在暗处的尚使出了致命一击——闪光术。 通过之前与这副铠甲对战时的冒险举动,加文早就制定出了应对方法。这副铠甲的行动受躲在暗处的尚控制,而且自己并没有任何视力,所以只要趁对方观察战局变化时,uu看书 .uuksh直接用闪光术让对手致盲,其它的事情就简单了。 尚被突如其来的强光闪到了眼睛,他闪身躲会树后,却被树根绊倒,压断枯枝,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就算在雨中,也能听地一清二楚。 加文很快发现了他,然后对仍然无法正常视物的尚,释放了魔法。 “我之敌手,动弹不得!急冻术!” 尚甚至没有看见来袭的魔法,正在艰难起身的他,被冻成了一座冰雕,但是他还没有死,只是不能活动了而已。 坐在一旁,克服了恐惧的西奥多,他这份心中的恐惧转化为了胸中的熊熊怒火,他爬起来,任由鲜血横流,只用右眼锁定了尚的位置。 他从地上胡乱抄起一根足有人手臂粗细的树干,气势汹汹地朝呈现站姿,无法活动的尚走了过去。 加文以为怒不可遏的西奥多这是要杀人了,西奥多学过几年棒球,现在这根树干握在他手里,就跟棒球棍一样,可以轻易击碎一个人的脑壳。 西奥多走到近前,狠狠地挥起树干,向尚击打过去。 “咔嚓!” 令人寒毛直竖的碎裂声响起,西奥多把树干击向尚的左腿,直接把他的腿骨给打断了,废掉了尚的左腿。 尚就保持了冻住时的姿势,直挺挺地倒在了泥地上。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西奥多没有加文想象的那么残忍,但也绝非一个软弱苟且之人,他是个天才,他有他的骄傲,绝不容许别人三番五次地践踏。 …… …… 剩余的选手数:21 第25章 疾风骤雨 其13 绝望 十几分钟前…… 芙兰达快接近着尚所处的方位,但是当她赶到记忆中的位置时,却没有发现尚的踪影,但是好在现在在下雨,潮湿的泥地上留下了还算清晰的脚印。 芙兰达顺着脚印,追了上去,很快就看到那个矮矮的身影。 尚正跪在泥地里,拆开了克夫因的前胸,拿出了挎包里的零件,正在尝试修复。 “尚!你没事么!”芙兰达知道尚的听力不好,尽量大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尚回过头来,看到了正在接近的芙兰达,他挺直了一下身子,被后背传来的疼痛疼得呲牙,但是他忍住了,还对着芙兰达微笑道:“没事,没什么大问题。” “太好了,那……那你的铠甲没事么?”芙兰达见到尚的时候还是有一点急促,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被后者知晓,而这是他们在学院里的第二次正式地对话。 其它时候,尚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躲着芙兰达,这令她非常苦恼。 “芙兰达小姐,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而且这副铠甲,他有名字,你可以叫他克夫因。”尚回答完芙兰达的问题后,又继续低头去查看铠甲内部的损坏情况。 情况还好,赛德斯宾教授让他带的零件大多都派上了用场,但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魔法石结晶了,看来之后的战斗中,防御魔法可能要舍弃了。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又是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尚总是不主动接过话题,只是在那里机械地回答问题。 “我……”尚的眼底闪过坚毅的神色,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说到:“我已经没办法继续战斗了,我要尽量躲到森林边缘去,避开那几个强大的对手。” “是这样啊,那把你打败的那几个英国人在哪里呢?我去帮你报仇。”芙兰达信誓旦旦地说到,她还拿出魔杖,在尚面前展示了一下,以彰显她的信心。 尚听到这番话,抬头看向芙兰达,“她还是那么漂亮,也确实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尚这么想着,却没有把话说出来。 尚沉默了一会,说出了违背骑士精神的谎言:“嗯,那我就先谢过芙兰达小姐啦,万分感谢您的慷慨与帮助。” 尚忍着疼痛,站了起来,想给这位身份高他许多的小姐行个礼,以假装感谢她的热心帮助。 但是他一站直身体,背后的疼痛就突然剧烈起来,好像要裂开了一样。 芙兰达察觉到了尚的异样,马上走上去搀扶他,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昂贵服饰被尚身上的污泥弄脏。 “你真的没事么?”芙兰达担忧地问到,语气中尽是焦急的神色。她很不放心尚,毕竟在她这个真正的天才看来,就算有克夫因辅助,尚也只不过是个新手魔法师。 “没事,走到森林边缘的话,有克夫因扶着我,不成问题。”这是尚今天第二次违背骑士的诺言。 “芙兰达小姐,那报仇的事,就麻烦您多费心啦。”第三次接踵而来。 人一旦撒了谎,就需要更多谎言来掩饰,一向正直的尚,在这个下雨的时间,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那……我就出发啦,他们在哪里?你有信息么?”芙兰达犹犹豫豫地,不想离开看着很需要帮助的尚,但是她还是准备出发了,她从心底里不想违背与尚的诺言。 “他们在……”尚转头看了一眼那颗巨衫的方向,却转过头来,把手指向完全相反的方向,继续说到:“他们就在那边,战斗时我记得很清楚。” “是吗?”芙兰达伸长脖子往尚指的方向望了一下,快步离开了。 她刚走了几步,不放心地回头对尚喊到:“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会去找你的!” 目送芙兰达走出了自己的视野范围,尚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杆,他使劲地磨了一下牙齿,把背上传来的疼痛无视掉,向那棵巨衫的方向出发了。 他说了这么多,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那位“女仆”小姐,远离这次围猎的漩涡中心。 …… 左腿上传来得剧痛让尚醒了过来,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时间应该不长。他的身上还有几块白霜。 他最后的记忆就是透过冰霜看到西奥多向自己走来,然后就是左腿的感觉和眼前一黑。 尚强忍着疼痛,看着肿起的左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雨水落到他脸上,与泪水一同流下,他又看了看那头的克夫因。 情况很糟糕,腹部被击穿,虽然冰块已经融化,但是克夫因的供能核心就在腹部,可能难以再动起来了。 而且,他现在走不了,也没有多余的零件去修好克夫因了。 愤怒、悲伤、彷徨、迷茫,各种情绪涌上尚的心头,他现在体会到了彻底的失败,虽然还活着,但是已无力再做任何事。 一种深深的绝望感把他拉入自责与痛苦的深渊。 他起身,用手狠狠地锤着森林里的泥地,好像这些力量能结结实实地打到约翰逊他们身上一样。 “我就是个废物!” “我来学魔法就是个错误!” “没有天分还妄想借努力来实现梦想!” “什么魔法骑士,都是我无意义的幻想!” “我连勇敢地去死都做不到!” “我向罗什爷爷发了骑士的誓言,却连一条也无法遵守!” “我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就应该死!毫无尊言的死!” 尚自暴自弃地大吼,仰面躺在雨里,任凭雨水冲击着他的脸庞。 没有人看到他在雨中的哭泣,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人生,自此刻开始,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尚,不是一名骑士,他站在克夫因旁边,更像一个侍从,随侍左右,鞍前马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因为穿铠甲的不是他。 尚想到了这一点,脑子诞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要把克夫因穿在身上! 他转过身来,趴在地上,向那副破损的铠甲一步步爬去。 到了近前,他把铠甲一片片拆开,然后套在自己身上,铠甲里的设计和结构还不完善,但是空间已经捉襟见肘。 所以他不得不拆除一些零件,还让自己的身体能够放进去。 把腿甲套在腿上,让传动杆卡住伤腿的膝盖,他又能站起来了,这套魔法革命时期的反魔法师铠甲,正在被尚一片片地贴在自己身上。 这副铠甲足有一百八十公分高,而尚只有不到一百六十公分,所以他不能完美地穿上,只是尽力把双脚踩在那些零件上,让自己高一些,上面只露出了半个脑袋,鼻子以下,都隐藏在铠甲内部。 尚看向前方的眼神里没有迷惘了,没有失神,没有绝望了,他第一次穿上了这副铠甲,从现在起,他是一位真正的骑士。 他拿着插在一旁泥地里的海姆达尔大剑,左手拿剑,把它搭在背上,开始一步步向那棵巨衫走去。 …… 雨势渐微,很快就停了,而贤者之森里的封闭状态,只剩下了最后的一刻钟。 但是狂风依然猛烈,吹得森林里的树木摇摆不定。 天上的乌云仍然厚实,在风地吹拂下不断地翻滚,如同那波涛汹涌的大海,偶尔闪耀起明亮的闪电,随后带来滚滚的雷声。 …… 加文用掉了那个珍贵的符咒,他们两个已无力再去抓捕芙兰达,只得退回去复命。 西奥多的伤口经加文的处理,情况已经好了很多,被撕碎的衬里包裹着头部,而西奥多用手按压着伤口。 加文在前面走着,偶尔回头看看,心中满是忧虑,如果西奥多的伤口得不到正确干净地处理,他会在几个小时之内死亡,而现在,他那只左眼能保下来的概率都很小。 他们走回那颗巨衫底下,看到了默默站立的约翰逊教习,后者像一根木头一样,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向前方伸出双手。 加文走到近前,刚准备向约翰逊教习报告他们任务的失败,可是刚准备开口,就被约翰逊教习阻止了。 约翰逊伸出右手,挡在加文脸前,示意他不要出声,我正在思考问题。 而西奥多正坐在一棵树下休息,与面部传来的疼痛做着斗争。 许久,眼看天上开始有白光闪过——这是“封闭”要失效的预兆。 约翰逊终于停止了思考,睁开了双眼。 马上贤者之森的“封闭”就要失效,教习与教授们涌入森林,他们几个跳梁小丑,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约翰逊教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他把右手收回,在自己眼前摊开,目不转睛地盯着手心,盯着那空无一物的地方。 一时间,一向冷静的加文甚至认为约翰逊教习疯了,他们的行动已经彻底失败,绝对再没有一点希望与可能性。 但是约翰逊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他还是注视着右手的手心,加文于是就在一旁看着,看看教习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加文眨眼之间,约翰逊教习的手中出现了一串项链,一颗红宝石点缀其上,闪耀着令人神往的光泽。 加文瞪大了眼睛,跟刚才约翰逊的表情如出一辙。 他颤抖着声音问到:“就……就是……就是这个?” 约翰逊轻笑一声,含糊地回答到:“求之而得,没想到其中奥妙如此简单。” 他握紧了手中的贤者之石,并向其索取巨量的魔力。贤者之石实现了他的愿望。 魔力从约翰逊身上喷涌而出,让他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柔和的白光,甚至还有肉眼可见的气流,自下而上,吹拂着他的衣襟,集中到他的头顶汇聚,仿佛他整个人身上在燃烧着白色的火焰。 “太美妙了!”约翰逊感叹到,现在,他心中深切地感觉到,贤者之石确实能实现持有者的任何愿望。 而在贤者之森里获得它的途径居然如此简单,如此令人意想不到——就是强烈的渴望。 那位奥匈帝国选手死前,不想死的强烈渴望占据了他全部的内心,所以贤者之石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但是由于他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所以贤者之石没能救他的命。 但是这一情况给了约翰逊极大的启发,他刚才站立不动,调整着自己内心的想法,摒弃一切无端杂念,只是让强烈的渴望占据自己的内心,让夺取贤者之石并把森林中的每个人都杀光的血腥渴望,占据自己全部的内心。 现在,他的尝试果然成功,贤者之石现在就在他的手中,只要一动念,就能实现任何愿望! …… 森林外,u看书 ww.uukashu人群正在想尽办法破解贤者之森的封闭状态,各路优秀老道的魔法师一同竭尽全力,终于让这个封闭状态有了要消散的势头。 但是,此时,人群中的范塞洛森校长却突然神色古怪起来,他迷茫地看着贤者之森的方向,口中喃喃低语:“安莉阁下……” 人群中最急切的赛德斯宾教授,正战斗在破解贤者之森封闭的最前线,他借“魔力透支”技术向贤者之森中灌注了大量魔力,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体的状况,他现在只想快点见到他的学生。 本来教习们的努力已经取得很大成效,但是森林中突然升起一道巨大的白光,冲击着贤者之森的结界,将摇摇欲坠的魔法壁又加强到了坚不可摧的状态。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赛德斯宾喃喃地自言自语,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他站起来,大声疾呼:“选手里有人有问题!有人根本不是学生!” 这很快招来了其他国家领队的不满,因为赛德斯宾教授在怀疑他们,怀疑他们每一个人。 “法国魔法师们都死这个态度么?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怀疑其他人?”奥匈帝国领队愤怒地抒发着自己的不满。 而弗雷德里希站在一边,也在担心着他们国家的选手,经过刚才与两位教授的交流,他深切地意识到了尚?罗什在赛德斯宾教授心中那重要的位置。 而且,他很可能是个德国人,出于强烈的民族主义思想,他也开始担心起尚的安危来。 …… 剩余的选手数:21 第26章 疾风骤雨 其14 得道 约翰逊整个人都完全不一样了,身后散发着光芒,就像一位在世间行走的神明一样。 他看到了西奥多受伤的脸,于是把手一挥,没有刻意去使用治疗的咒语,但是西奥多的脸上的伤口却突然灼烧起来。 西奥多口中发出惊呼,连忙撤下止血的内衬,他自己可能看不见,但是一边的加文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在那些已经干掉的血迹下面,伤口中长出肉芽,将伤口连接在一起,很快就回复如初,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哈哈,约翰逊教习,这……这就是贤者之石么?”西奥多摸着回复如初的脸庞,兴奋地大喊大叫。 “不知如此,传说中贤者之石能点石成金,能实现拥有者的任何愿望。”约翰逊缓缓地说到,然后他把右手举到眼前,盯着那颗血红色的宝石。 “任何事情……”他有些失神,没想到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就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把手伸向天空,将强大的魔力向低沉的天空输送,往那个就快失效的封闭法阵内注入力量,继续维持着贤者之森的封闭。 约翰逊做完这些以后,目光还在看着阴沉的天空,看着那些在云层中游动的雷电。 他突然说了一句话:“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中文) 约翰逊在英国利物浦学院主攻古魔法知识,对他受益最大的不是他那位高超的老师,而是他在图书馆旧书楼找到的一本书,一本来自神密东方的魔法师写就的典籍。 因为这本典籍完全由中文写成,所以整个学院里无人会读,也无人理解其中的内容。 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结识了一位漂泊在英国的中国劳工头子,向对方苦学了三年中文,终于能读懂一些书里的词句。 这一读,就让约翰逊受益匪浅,感叹与古老的东方魔法师组织——隐仙派,的伟大与神奇。 欧洲魔法师称呼的魔力,与东方的道家的“炁”本质上是一种东西,而他也根据书上的练气法门,自学成了其上的一些粗浅功夫。 但是,这本书里最吸引他的,还是书籍开篇的那两个字——长生。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长生不老,这四个字一直是欧洲古代魔法师们追求的伟大目标之一,与点石成金并列于所有魔法师与炼金术士研究的顶峰。 可是,经过魔法革命以后,魔法学被魔法师们系统地研究和受到其它学科的启发,彻底否定了长生不老和点石成金这两个幻想。 可是,现在约翰逊手里这本书,这本标题为《天启经》的珍贵书籍,明确说明了长生的方法。 即通过“修炼”到达“圆满”的境界,再接受“天启”,就是“仙人抚顶”,即可“长生”。 约翰逊对书中很多的词句与命名都一无所知,读起来十分困难。 但是,约翰逊不是一个愚钝之人,他在魔法学上绝对是一个天才,历尽艰辛,才学会了书中的三个法术。 对付妮娜审判光剑阵的“镜花水月”,击退彭佩一行人,击晕多米尼克的“元阳入体法”,和杀人的“引雷咒”。 镜花水月能将一片区域隔离开,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样,可望而不可及,但是只是能防御物理层面上的冲击,如果是较强的魔法攻击,阵法马上就回破碎,而且使用者也会重伤。 而元阳入体法则简单粗暴,用咒法引出人体内的元阳真气,以达到刀枪不入,力大如牛的效果,但是对身体的负担较大。 而引雷咒虽然强力,但是必须有天雷可引,才能成功释放,才疏学浅的约翰逊还达不到书中说的“晴空霹雳”的效果。 与欧洲传统的以各种效果为主的魔法不同,东方的魔法更加专注于自身,通过各种手段来加强自身,来超凡脱俗的目的。 其中最玄妙的部分就是关于“羽化”的部分,东方魔法在研究角度上与西方大有不同,所以其长久的历史中,居然没有人研究出变形术相关的魔法,却很向往能长出羽毛,化为飞鸟。 但是约翰逊明白,道家的羽化与他们这里的变形术不同,道家的羽化是一种精神层次上的超脱,就像人变成神一样,而不是简单的变成一只鸟。 还有书中关于召唤术的部分,有别与传统的西方召唤术,东方的召唤术如书中所说:“撒豆为兵,斩草为马。”而不是像西方是要绘制法阵,与神灵交谈,付出魔力来换区死物的生命或者召唤出精灵与恶魔。 东方召唤更强调一种自我控制,召唤者是召唤物的统帅,不必与恶魔和精灵讨价还价。 由于约翰逊只是知道一部分中文的念法和意思,所以那本书他还有很多不懂得地方,比如“丹田”“百会穴”“元神”等等概念,他都一概不知,也无人可以为他解惑。 但是他根据自己学习的元阳入体法,深刻地感觉到只要有更多的魔力,就很能凝聚出更强的元阳之气,以达到更强的效果,如果能一直维持这种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的状态,就算不能长生不老,也一定可以延年益寿。 当约翰逊沉醉与浩如烟海的魔法学典籍,想查阅一些增强魔力或者能与这本东方书籍相辅相成的魔法时,他的现任老师出现了,就是那个站在巨大法阵中央的白袍老者——大英帝国利物浦魔法学院的校长。 这位博学多才的老师马上给予了约翰逊莫大的帮助,但是对于这些东方的神密道家典籍,博学如他老人家,也爱莫能助。 这位校长给约翰逊讲了一个魔法界的秘闻——贤者之石,的故事,真是策划这次围猎中英国三人行动的幕后主谋,也是使贤者之森“封闭”的人。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但是约翰逊却不急于离开。 强大的力量唤醒了他心中的暴力与冷血,他现在想多验证一些贤者之石的性质,验证就需要实验,而现在贤者之森里有很多的试验品——那些选手们。 一个个邪恶血腥的想法从约翰逊内心最黑暗的地方升腾而起,如果传送魔法只用一半会怎样?人会被拦腰截断么?到底用多强的力量可以击穿一般的硬化魔法?自然系的治疗魔法对死人无用,那如果用贤者之石的魔力支持呢? 约翰逊想到了先贤弗朗西斯?培根,他是第一个抨击宗教并推崇“实验科学”的人,约翰逊作为一个工业革命时代的英国人,一位英国学者,深受其影响。 现在机会宝贵,他一旦回国,必然会被由法国发起的追捕所束缚,虽然大英帝国会保他性命无虞,但是贤者之石必然会被其它位高权重之人夺走。 他早就看透了人世间的胜败之缘由,不过是强大的力量倾轧弱小的力量。所以现在,约翰逊要再多了解一些,再多掌握一些贤者之石的力量,这样在凯旋归国以后,他亲自掌握贤者之石的概率就会大大上升。 如同《天启经》中所说,虽然能超凡脱俗,化为仙人,却仍然要再面见“天子”时三跪九叩,连经文里纵横千里、飞山断海的神仙都要畏惧于世俗的强大力量,那仅仅是像他这样初入仙门的人,岂不是被世俗的力量玩弄于鼓掌? 约翰逊看向那边的人群,而人群感受到他的目光,纷纷觉得恐惧从心中升腾而起,他们都或低头或回头,跟本不敢与其对视一秒。 “懦夫,也只有做些我预想的死亡实验,才能实现你卑微人生的伟大价值。”约翰逊暗自言语。 这些服从他暴力的人,让他十分厌恶。 这很矛盾,约翰逊自己是一个相信弱肉强食规则的人,但是他作为一个强者,却总为那些弱者感到可惜,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教习,我们现在离开么?”加文恭敬地向约翰逊咨询下一步的事宜,贤者之石的力量之强大,他与西奥多和那边的人群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现在他的计划与考虑就无关紧要了,这里的一切都掌握在约翰逊手中。 “不急,贤者之石得之不易,其中倒底还有什么力量,我需要进一步的实验。”约翰逊冷冷地回答到。 此时,西奥多也快步走了上来,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我们现在离开么?” 等来自然是两人的无视,西奥多有些太心急了,他懦弱悲观的性格在此时展现无疑,现在最危险的伤口和流血已经解决,他心中的头等大事就是赶快离开,很符合他的性格与作风。 “贤者之石已经到手,你还在怕什么?就算贤者之森外强者众多,他们又进不来,不在乎这点时间,倒是对贤者之石的性质要多加探索才对。”加文把心情急切的西奥多拉到一边,想向他阐明其中的道理。 约翰逊扔下一旁讨论的两人,向那边围坐的人群走去,他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他想试试“点石成金”这个传说的真实性。 “喂,你们,有谁会画炼金术的炼成法阵?”他扫视这些人。 一开始还是沉默,但是总有人抱着一丝幻想。 “我……我是奥斯曼帝国的选手,在学院辅修的就是炼金术。”一位相貌平平的选手回答到。 “啪!” 一声轻响,他身上的束缚咒就被解开。活动了一下双手,他就开始按照命令,用奥术粉笔在地上开始绘制炼成阵。 没过多久,就绘制完成了。 “你,站到炼成阵中央。”约翰逊马上又命令到。 那名选手先是疑惑,后来便是不断地求饶了,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约翰逊的意图,要把他这个活人用炼成阵来炼成。 就算百般不愿,他还是在约翰逊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中,站到了炼成阵中央。 魔法师都与教会对立,都是不向上天祈祷的,但是现在,这位选手却开始低头祈祷起来,这让约翰逊感到很是好笑。 原来,不管是魔法学中真正的神灵祝福,还是世俗宗教里虚无的真神赐福,都不过是工具,谁能有效果,他们这些无知之人就相信谁,根本没有所谓坚定的信仰一说。 约翰逊笑着弯下腰,蹲在地上,把手中的贤者之石接触到炼成阵上,向其中注入如大海一样深不可测的魔力。 “如果我要炼黄金的话,咒语或者操作是什么?” “什么……根本没有这样的咒语,炼金术不可能炼出黄金……那些成功……那些成功,不是化学上的变化,就是谣言。”对方紧张地回答到,同时惊讶恐惧于约翰逊准备做的事。 “那那些旧书上提到的最广泛的炼出黄金的传说是什么?”约翰逊还是不依不饶。uu看书 w.ukanshu “这……大概是借由希腊火神的祝福,向其祈求最纯净的火元素,来净化物质中的杂质,之后留下黄金了。”那名选手虽然害怕,却还是把希望寄托于面前这人最后的理智。 “不可能成功的,物质中的杂质无法被火神的火焰净化干净地。”他还是在尝试劝阻。 “那是你们只能借来火焰,却不能请来火神本人。”地上的炼成阵突然发出强烈的白光,并且开始生长出新的部分,那些是约翰逊自己用“空绘”完成的法阵部分。 强烈的热浪与火光从炼成阵中央冲天而起,甚至把周围几米的地面都瞬间烤干,连法阵中央的泥土都被融化,变成了流动的岩浆。 那名奥斯曼帝国的选手被火焰迅速吞没,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众人只能看到他疯狂地在火焰包裹中扭动了几下,就倒在了法阵中央,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过了好几分钟,火焰才渐渐熄灭,而面向这边的那些人,脸上都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既有因为火焰的炎热流下的热汗,也有因为心中的恐惧流下的冷汗。 然而痛下杀手的约翰逊却不以为然,只是说到:“能否炼成黄金与火焰的温度无关。”像是对这件残忍的事情在发表自己的看法,好像自己是个局外人,与己无关一样。 约翰逊本来准备进一步实验,再试试其它魔法界的传说与秘闻,可是这时,他注意到了近处的树林里走来了几个人。 …… 剩余的选手数:20 第27章 疾风骤雨 其15 最后努力 光柱冲天而起,加强了笼罩这个贤者之森的结界,森林里每位游荡着的选手都注意到了。 芙兰达直到这时,还没有发现大英帝国三人组的踪迹,她终于意识到了,原来那个单纯到有点傻傻的尚,也会骗人。 她不顾身体的疲劳,马上调转方向,往森林里的那棵举巨型杉树赶去。 彭佩也醒了过来,他首先明白了传送魔法出了问题,他们几个人被分散了,然后脑中回想起与约翰逊最后的对话。 “你可以试试……” “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这两句话很可疑,为什么约翰逊会知道森林被封闭的时间?还有,为什么他的实力如此强劲?他使用的奇怪魔法又是什么?为什么他的容貌会突然改变? 这一切的一切,都把事实引向同一个答案——约翰逊是通过伪装进入贤者之森的,他参加这次围猎不是为了名额,而是另有所图。 不管约翰逊想要什么,彭佩身为一个巴黎魔法学院的学生,身为一个爱国的法国人,都不会让一个英国人得逞。 他深吸了几口气,由长长地吐出,感受了一下所剩无几的魔力,虽然他心中一直回荡着“有去无回”这几个字,但是他还是踏上了前往贤者之森中央那棵巨衫的路。 阿尔伯特?冯?海因里希的三人小队在几个小时前遇到了约翰逊的小队,在第一轮的交手过后,他们被欺骗了,误以为敌人不过是囊中之物,然后贸然进攻,被那个一直没有出手的英国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已经有一位队员伤势过重主动退出的情况下,队长把手中的分数全部交给了他,只留下一句:“坚持下去!虽然你在我看来只是个愚蠢的贵族,但是你也有义务为了你的国家,为了德意志帝国,为了威廉陛下的荣耀而战斗。” 然后,那个有一头漂亮波浪金发的队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独自去阻击敌人,为他争取时间。 本来他逃跑时就很愧疚,被一节平民所救这件事更让他感觉有损颜面。但是他还是跑了,因为他真的很想要这个名额。 手中的三个分数,几乎可以保证一个名额,但是他却迟迟没有退出,贵族的骄傲让他幻想着抓住敌人的破绽,报个仇,或许就和这个平民两清了。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本来围猎的时间应该已经结束,他却还是无法离开贤者之森,硬币已经失去了效果。 他突然担心起那个永远信心满满、无所畏惧的队长来,不知道她安全了没有。 现在森林中心传来的侦查魔法,之后又是冲天而起的光柱,情况越来越匪夷所思,超出了他对魔法的理解范畴。 阿尔伯特开始以森林中心那棵巨衫为目标,踏上了旅程。可能那里就是英国的三人组在搞鬼,也可能不是,但是不服输的心理想法让他现在很迫切地想证明自己。 “不管是谁,不管他们在做什么,就让我阿尔伯特?冯?曼施坦因来击败你们!”来源于贵族的骄傲,让他伸出手,扔掉了那枚硬币,直直地向森林中心走去。 “嗯……殿下?我们真的要去森林中心么?”伊凡面对这个“大人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妮娜刚刚把一整壶的伏特加直接灌倒肚子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现在两颊红红的,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完全没有一个“大人物”该有的风范。 听到伊凡的问题,她转过头来,怒目圆睁,大吼到:“我们当然要去!我的……我的……” 要说出理由时,她却突然放低了声音,小声地说到:“我的……爱人应该……应该就在那里。” 听完这些话,伊凡与玛利亚陷入了深深地震撼当中。 “她是在学习彼得大帝么?”玛利亚小声地询问伊凡。 “你是指哪些方面?隐姓埋名,流离海外?还是……”伊凡经玛利亚这么一提醒,突然觉得,妮娜殿下真的跟书中等等彼得大帝很像。 “各种各样的方面,连情人都是一样,在海外结识。”玛利亚对这些宫廷秘闻很感兴趣。当年,就是因为彼得大帝在海外留学时,爱上了一个平民姑娘,搅得俄国皇室鸡犬不宁。 现在这位妮娜殿下,义无反顾地向贤者之森里最诡异,最危险的中心进发,而且也是为了那个“爱人”,让玛利亚心中难安。 “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玛利亚,我们现在应该听从妮娜殿下的意思,就算她让我们直接退出,我们也不能犹豫半秒。”伊凡的家族世世代代服务于皇族,所以这种对皇室成员忠心耿耿的性格就植根在了他的脑海里。 “对了!”有些神志不清的妮娜突然转过身来,说到:“你们两个,如果能帮我救下我的爱人,我就册封你们爵位!嗯……公侯伯子男,就册封公爵!” “这……妮娜殿下,不妥吧?”伊凡从妮娜喝过酒的表现就看出来了,妮娜殿下不善饮酒,现在她完完全全就是喝高了。 对于没有爵位的平民,是不能直接册封正式爵位的,只能根据战场上的功勋,册封勋爵,其它爵位都应该是世袭的才对,看来妮娜殿下真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感谢妮娜殿下!”玛利亚听到这话,却直接单膝跪地,低下头来,她也是一介草民,现在能直接册封为公爵,她没理由放弃这个机会。 而妮娜看到了,也开开心心的把手放在玛利亚的肩膀上,断断续续地说着:“嗯……玛……玛……玛利亚,我以罗曼诺夫王朝的名义,正式赐予你公爵爵位!” “不是救出您的爱人之后么?”伊凡愈发觉得事情不对了,这位妮娜殿下晕晕乎乎的,都要倒在泥地里了,她现在说的话,真的能算数么? “万分感谢,妮娜殿下,我必然不辱使命!”玛利亚还跟玩似的,认真回答者妮娜的话。 “诶,我说,玛利亚……”伊凡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过家家一样的授爵仪式上,他也很关心森林中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硬币会失效?侦查魔法是谁使用的?光柱又是什么东西?总之,问题太多,信息太少。 “放肆!”从地上站起来的玛利亚,却突然义正言辞的说到:“你怎么能直呼我的姓名?贱民!要叫我女公爵,玛利亚大人!” “你!”伊凡一时间有些窘迫,这个玛利亚还当真了。 他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脊背,正色说到:“晚上好!玛利亚大人,妮娜殿下,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妮娜首先开心地说到:“向着那棵大树!出发!”她指着森林里最高的那棵杉树。 “听到了吗?开路!贱民!”玛利亚把妮娜搂在怀里,好似抓着了什么宝贝,反倒对一路同行的伊凡气指颐使起来。 伊凡知道玛利亚这个姑娘喜欢开玩笑,他就是喜欢这样的性格,玛利亚心中一直有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梦想,所以她会不顾一介草民的身份,跑来上学,学习魔法,也会比学校任何人都努力,取得参与围猎的资格,现在她会更努力,在围猎中胜出,前往加莱学院学习。 一行三人离巨衫只剩下莫约十分钟路程了。 …… 森林外,几位院长围绕着范塞洛森校长,正在急切地讨论当下的问题,而其它国家的领队们,都拉长了耳朵,想从这几个重要人物口中听到些风言风语。 安东尼院长看懂了这些人的意图,清了清嗓子,正色到:“根据斯里巴加湾誓言,你们现在的这些行为,与自杀无异。” 这句话所有人都听到了,每个魔法师都应该听过这个誓言的传说,每个魔法师都必须要知道这个誓言的重要性,所以有的人主动退开了,有的人却主动走上前来。其中就包括赛德斯宾教授和奥瑞金教授。 安东尼院长把魔杖伸到半空中,晃了一下,用清晰地语气念了一道咒语: “以宙斯之圣盾,埃葵司,隔绝天地。” 一道淡蓝色的光罩,从草坪上升起,笼罩了大约半径十米的范围,把巴黎学院的一些教授和几名外国的领队包裹了进去。 他们这些人与篮圈外的人们,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都是加莱学院的毕业生。 范塞洛森校长首先开口到:“情况不妙,贤者之石现在破土而出了。” 奥瑞金教授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喝一口酒,然后说到:“在谁手里能知道么?” “一无所知。”校长摇了摇头,把眼镜收了起来,放到了口袋里。 “是谁?本院?外国?”安东尼院长一针见血地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不清楚。”范塞洛森校长还是不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听那些被淘汰出来的选手说,大英帝国有个三人组,在围猎初期好像就汇合了,一直在捕猎其他人。”安娜贝尔院长捋了一下她那如水晶一般的长发,慢慢地说到。 “肯定是他们,贤者之森的空间被特意扭曲过,能这么早就汇合,一定有问题。”赛德斯宾教授现在有些歇斯底里,他一口咬定了那几个英国人就是始作俑者。 他的话语并没有迎来几人的赞同,毕竟,现在早就不是封建时代了,给别人定罪要讲究证据的,不是任何人可以信口雌黄的。 “你现在有些……嗯……不稳定,赛德斯宾,围猎活动中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切利亚院长的女儿特蕾西亚也在森林里,但是她还是一贯的女强人形象,没有提及有关于她的女儿半个字。 “切利亚……院长……”但是安娜贝尔院长心里清楚,这个所谓的女强人,是个表面刚强,实则内心柔软的人,她亲自给自己的女儿开了后门,现在最担心森林里情况的应该就是她。 巴黎国立魔法学院的主要学院的院长都在那个蓝圈里商谈,其他人根本不敢靠近,但是赛德斯宾教授那副愤怒的样子,还是让众人明白了现在情况不妙。 那位站在中心的范塞洛森校长还是一脸冷静的样子。 “你有听过一些魔法界的秘闻么?”圈外一位教习突然向另一位教习耳语到。 “什么秘闻?” “我们现任的校长,其实研究出了能让人长寿的魔药。” “什么?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他的简历上是72岁,但实际上估计有上百岁!” “那又怎么样?” “我的天哪,你还没想到么,他可能是魔法革命时期的魔法师,说不定已经杀了上百人,上千人!” “什么!真的么?” 他们的耳语吸引来了周围的几个人,他们也低声谈论着关于这次突发事件的想法。 “听说是贤者之森里埋藏的贤者之石出事了。” “很可能,贤者之石就在这个森林里的事情,各位想必早就有所耳闻。” “但是,当时的参与者几乎都死光了,就算是真的,谁又能确定呢?” “天哪,你没看到那个光柱么?那可不是光线,完完全全就是纯粹的魔力啊!” “范塞洛森校长肯定知道些什么,他可是15岁就进入了加莱学院,一直研究魔药学,直到五年前才被请来当校长呢。” “是啊,是啊,当时可没有什么围猎活动,想进加莱学院,必须靠实力和学识。” 人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讨论着,话题变化的很快,但是都没有离开森林中的异动事件。 在平时,贤者之森一直是封闭的,只有在每年的围猎活动时才开启,用做比赛场地。u看书 .uuanshu.om 现在离围猎结束的时间,下午六点,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森林却还是封闭的状态,确实不正常。 蓝圈消失了,人群就安静了下来,把目光全部头投向那几位重要人物。 当校长一行人向大英帝国的队伍走去时,人群又骚动起来,各种议论不断。 “是大英帝国的人在搞鬼么?” “利物浦学院的院长可是出了名的仇恨法国人呐。” “别乱说话,小心引火烧身。” …… 各种各样的议论层出不穷。 但是那边的情况却没有那么复杂,校长只是走近,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拿出一瓶魔药。 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因为有几个人认出了那瓶淡粉色的药水,是向冥王发誓的“真诚剂”,只要喝下此药的人在接下来的三个问题中撒谎,冥王哈迪斯马上就会来夺走他的灵魂。 那位大英帝国的领队很不情愿地喝下了魔药,怒目圆睁,明显对校长的处置非常不满。 “你们队伍中有人有异常么?” “据我所知,没有。” “你们中有人跟利物浦学院的校长有联系么?” “不知道,我没看到有人联系过校长大人。” “你知道贤者之森里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 一连三个问题,却没有获得任何有用得信息,这令众人感到很是气馁,看来这个领队真的一无所知,这瓶珍贵的魔药,看来是浪费了。 …… …… 剩余的选手数:20 第28章 疾风骤雨 其16 骑士登场 约翰逊现在握着贤者之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大量的魔力充斥在他身体的各个角落。这也使他的各项身体机能得到了很大增强。 他感觉现在自己就像《天启经》里说的一样,现在是要“圆满”了。 敏锐的听觉与视觉,让他看到了这片巨衫前的空地上走来了几个人,是从不同方向出现的,有四个熟人,两个陌生人。 妮娜和一位德国选手呆在一起,还是醉醺醺的,由玛利亚搀扶着行走。 彭佩从空地另一边的矮坡下爬上来,身上到处都是脏污痕迹,看上去很是狼狈。 而芙兰达和一位,穿着军服的德国人一起出现,那个德国人约翰逊认识,是之前捕猎的漏网之鱼。 这些人前前后后出现,不过间隔几分钟,同时看向巨衫下的约翰逊,除了那个俄罗斯帝国的三人组,交头接耳了几句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做任何交流。 因为不用交流,没有人左右张望,都只是看着中心的约翰逊等人,投来各种各样的眼神。 有愤怒的,有不甘的,有冷漠的,他们绕着圈,慢慢汇聚到一起,站成了一排。 “诶?你怎么也在这里?蕾去哪里了?”妮娜还是处于醉酒的状态,她突然的问题让彭佩一脸懵。 “嗯……嗯……我没有看到蕾……”彭佩想了几秒,才吞吞吐吐地说到,他一时间不知道妮娜怎么了。 这时站在一边的伊凡马上提醒到:“她喝醉了。” 彭佩听到这个信息,马上看了妮娜一眼,虽然现在大敌当前,但是从没喝过酒,午餐晚餐都和尚一样只喝水的人,现在居然喝醉了,这件事反而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暂时没办法再走路而已。”芙兰达也认识妮娜,但是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副样子的妮娜。 她在来的路上与阿尔伯特相遇,先是剑拔弩张地对峙了一会,芙兰达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句:“英国人?”,而阿尔伯特只是简单地回答到:“德国人”,然后两人就继续上路了,看来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而这时,妮娜却粗略观望了一下在场的众人,喃喃到:“他不在这里诶,我们走吧。” 众人一时间鸦雀无声,特别是彭佩,他陷入了巨大的惊诧之中——原来妮娜还有这么令人瞠目结舌的一面? 约翰逊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而且他有些烦了,这些人跟刚才的那个多米尼克一样,完全不清楚双方的实力差距,在这里自说自话,完全无视了他这个“主角”。 “哈哈,很悠哉嘛,你们,在清点人数?少了谁吗?”他回头,看向加文,而后者回以暗示——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我刚才让加文和西奥多去清除周围的敌人……”约翰逊现在对这场人数上有巨大劣势的战斗丝毫不关心,但是他还是想玩弄一下对手,所以他抓了一下头发,继续说到:“好像一不小心,下手重了,杀了个人啊,那个人,好像还操纵着一副铠甲呢。” 这下这六人神色都凛然,所有人都陷入了各种各样的情绪之中。 彭佩与芙兰达是悲伤与愤怒,这个消息对于他们,绝对是晴天霹雳。 而伊凡与玛利亚则是震惊于约翰逊不经意间的话,现在居然能杀人? 阿尔伯特对女队长的担忧则重新从心底升腾起来,他担心队长是不是也遭遇了什么不测。 只有妮娜,还有些天真地回答到:“你骗人,修道院里的神父说过,犯欺骗罪的人是上不了天堂的,是要在地狱里被硫磺火焚烧的哦。” “哈哈哈,妮娜小姐,你说的对,我是该下地狱,然后受尽各种痛苦,但这些,都是在我死后了。”约翰逊听到后突然笑了起来,继续说到:“但是我死后下地狱这件事,就要劳烦您多等等了。” 气氛剑拔弩张,而这时,天空落下的大雨也停了下来,只是猛烈的风,还在吹过众人的斗篷与女士的长发。 云层里不时闪烁的雷光,让这原本昏暗的森林间,偶尔能看得清楚那些近处和远处的事物。 加文一步上前,右手拿着魔杖,把它举在胸前,就像举着一把阔剑,然后再把手向侧面一甩,对众人微微弯腰行礼。 他学着刚才与尚等人战斗时的礼节,不知是在嘲笑还是敬畏,说到:“大英帝国利物浦魔法学院,咒文学院,加文?沃里克。” 而之后,西奥多也走上前来,把魔杖横在身前,大声说到:“大英帝国利物浦魔法学院,防御魔法学院,西奥多?格林。” 但是两人中间的约翰逊却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觉得,这场战斗根本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决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将死之人,不用知道他的名字。 那边的伊凡与玛利亚对视一眼,玛利亚先走上前来,郑重地说到:“俄罗斯帝国莫斯科魔法学院,炼金学院,玛利亚?伊万诺娃” 之后她便以期待等等眼神看着伊凡,伊凡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向前一步,拿出束在腰上的短杖,大声到:“俄罗斯帝国莫斯科魔法学院,魔药学院,伊凡?安德烈耶维奇” 那名德意志帝国的选手先是看向对手,又是看了一下自己这边的“队友”,对他们这样自报家门的行为很是不解,这是干什么?骑士决斗么? 但是芙兰达与彭佩站在队伍的两段,居然也开始慷慨激昂地自报家门了。 “法兰西共和国巴黎国立魔法学院,咒文学院,彭佩?内穆罗。” “法兰西共和国巴黎国立魔法学院,嗯……防御魔法学院,芙兰达?德?卡罗琳。” 芙兰达在报出学院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因为她一直在上各位教授和教习的私教课,从来没有说注册在哪个学院的说法。 但是,应该是防御魔法学院吧,毕竟上安东尼院长的课最多。她总是喜欢在这些细节方面做到做好。 阿尔伯特看了一下,那位醉醺醺的小姐看来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那么现在就只剩下自己了。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说到:“德意志帝国帝国魔法学院,炼金化学学院,阿尔伯特?冯?海德里希。” “哦?”约翰逊好像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毕竟围猎活动是以选手之间的争斗为主,主要就是研究咒文、防御魔法等学院的学生比较有优势,但是现在在场的居然有炼金术士,有魔药学者,还有个没听说过的炼金化学学院学生。 金色的闪电开始在加文的魔杖尖端凝聚,但是约翰逊却示意他停下,这一次,他想亲自碾压这些无知的对手。 只见他伸出右掌,往前一推,没有念咒也没有法阵被启动的迹象,森林里的大风却突然变为了狂风,把地上被雨水打湿的落叶都卷了起来,甚至有些小树的枝丫都断裂开来。 众人马上展开魔法护盾防御,玛利亚把妮娜拉倒自己后面让她抱着自己,彭佩因为魔力所剩不多,所以直接闪身躲到了伊凡后面。 四道由魔力构成的屏障出现,由芙兰达引导着,融合到一起,以把防御力最大化。 风很快就停了,但是风过留痕,他们面前的魔法护盾上留下了一道道裂纹。 “有没有搞错呀,这还什么魔法都没用,只是用魔力吹吹风就这样了?”玛利亚心中不安起来,没有想到,敌人竟然如此强大。 众人都不敢妄动,只是看着约翰逊所在的方位,在他们的认知中,还没有谁有这样强大的魔力。 “狂风!祝我凯旋!” 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森林里,又刮起了猛烈的风,不过这一次,风暴的中心是芙兰达。 她周身环绕着狂风,本来风是看不见的,但是现在不同,她身边的风中裹挟着泥土、落叶与枯枝,看起来就像沙漠里的沙尘暴。 本来,身为一位魔法师,与对手交战时,互相离的远远的,然后以回合制对射法球或者闪电才是正常意义上的法师对决,但是芙兰达有些与众不同,这些技艺源于她的曾祖母。 在那个欧洲大陆四处捕捉魔法师的年代,如果你对外表明自己的身份,那就与自杀无异。而她的那位曾祖母,就是一直以女骑士的身份做掩护,还特意精通学习了刺剑技巧,这份技巧,自然而然地被传授给了芙兰达。 所以她直接冲了上去,以银白色魔杖上凝结的冰刺为武器,靠着“风语”魔法提供的速度与一定防御力,与敌人近身短打,遇到芙兰达的魔法师可以说是倒了大霉了,有时连念完一段咒语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冰刺指在脖子前面,只得扔出硬币退出了。 约翰逊没想到芙兰达在见识到了他如此强大的魔力后,居然还敢上前一战,冰刺刺到他身前时,他才堪堪避开。 约翰逊准备等敌人继续接近,然后再反攻,但是芙兰达的战斗意识很敏锐,她马上就调转进攻方向,冲向加文与西奥多二人。 而这时不同的魔法从后方支援而来,是伊凡等人释放的火球和奥术法球等魔法。 本来受到芙兰达猛烈进攻的牵制,加文二人根本没有时间念诵任何咒语,现在又受到其它魔法的攻击,两人只是被不断地击倒,快速地消耗着魔力与体力。 但是彭佩却不安起来,他连忙打断众人的攻击,说到:“那两个交给芙兰达压制,我们的主要威胁是约翰逊!” 而此时却为时已晚,约翰逊已经完成了手中的结印,他的身体表面竟然开始浮现起一层金色的光泽。 彭佩见识过约翰逊那个奇怪法术的厉害,知道估计现在这个也很不简单。 约翰逊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悟到的元阳入体法完完全全就是错误的,只是自己狂妄自大的想象,而如今,从贤者之石内不断涌现的巨大魔力,居然开始与书上的一些内容相互呼应起来,所谓“乾坤借法”,就是指从天地之间“借”取强大的魔力,借以使“道”生生不息的法门。 现在他知道了,那些东方魔法师所修习的“炁”,可以直接从体内放出,使其聚集到体表,就可以达到书中“筑基篇”里所说“刀枪不入”的效果。 自己的元阳入体法原来只是自己目光短浅、自以为是的无聊产物,意识到这件事情,让约翰逊加快了脚步。他很急迫地想试试自己对“道法”的新理解。 而这时芙兰达却无法从加文与西奥多的纠缠中抽身,只要她一拉开距离,两人就会开始释放魔法攻击那边的伊凡等人,现在她心里焦急,但是芙兰达选择相信自己的队友们。 当阿尔伯特释放的冲击与约翰逊的身体直接接触时,他一度一位胜券在握了,而当约翰逊完好无损地自其中穿过时,众人都意识到了事情得不对劲。 只有妮娜还在像个孩子看到了新玩具一样,开心地说:“他在发光诶!” 伊凡其实在咒文学和防御魔法学上都有不错的天赋,但是他却毅然决然地投身于魔药学的研究,这不是他任性的选择,而是那些皇室成员身边的魔法师护卫太多太多了,不缺他这一个。 但是能给他们泡杯茶的皇家茶水师,就只有两个人——伊凡的父亲和爷爷,他们两人每天都要早早起来泡好早茶送过去,之后还有午餐红茶,下午茶时要喝的奶茶等等,算是子承父业吧,他在上学的那一天决定学习魔药学,因为他想用所学的知识泡一杯好茶。这个卑微的梦想他从没跟别人提起过。 “玛利亚,我去学习魔药学,其实是为了泡茶而已。”他心底隐隐间有了一种有去无回的感觉,所以他决定把这些话说出来,他无所谓玛利亚的反应,嘲笑也好惊诧也罢,他都想再听听玛利亚那如天使般的笑声。 “我也一样,我学习炼金术只是为了能炼出黄金,虽然那些教授和教习们一直在批评我的天真。” 玛利亚不仅没有嘲笑伊凡,uu看书ww.uukanshu反而出人意料地说出了自己学习炼金术的初衷。真是很天真,很令人不耻的秘密,但是这也符合玛利亚的情况,她自小家境困难,历经磨难才考入了莫斯科魔法学院。 他们相视一笑,对话却被袭来的约翰逊打断。 只见他举起右拳,一拳击碎了玛利亚施展了硬化与抵抗刀剑加持的魔法护盾,重重地打在后者的胸口上,让玛利亚口鼻中鲜血不断。 伊凡本来是个身材高大,但是一向斯斯文文的人,但是现在他很不理智,直接冲上去抱住约翰逊,想把他摔倒在地上,活脱脱一个野蛮角斗士的作风。 但是这对约翰逊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连阻挡他前进都做不到。 他抬起右膝,往伊凡的小腹用力一顶,马上让伊凡口吐鲜血,痛苦地捂着腹部跪下,而约翰逊站到了妮娜面前。 妮娜还瞪大了眼睛在打量着约翰逊,伸出手触摸了一下约翰逊周身那金色的光圈,指尖顿时就有被灼烧的感觉,她大喊大叫到:“好烫!别靠近我!” 而约翰逊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妮娜是现在这副样子,但是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想把右手按到妮娜头上,让她跪下。 这时一声惨叫传来,而约翰逊还没有把手放下去,他疑惑地回头,却看到了正在往这边飞速赶来芙兰达,一脸惊慌的加文,还有背后血流如柱的西奥多。 那边的黑暗里,走出了一副铠甲,那副奇怪的铠甲,他把手中的大剑捅进了西奥多的背里。 …… 剩余的选手数:19 第29章 疾风骤雨 其17 冲锋 为了能进到克夫因里面,尚聪铠甲的胸腔里拆除出很多的零件,以腾出足够的空间。 但是效果还是不尽如人意,他脱掉外套,卷起裤腿,艰难地站在铠甲里,那些高速运行的齿轮与轮轴在不断地伤害他。 尚的小腿挨着一片齿轮,所以他的小腿上被划出了一道血口,还有很多这样的伤痕,遍布他的身体。 尚感觉小腹和后腰那里火辣辣的疼,因为克夫因的供能系统就在那里,魔法石结晶转化为铠甲运作的魔力时,会散发出巨大的热量,而这些热量,现在像烤肉一样炙烤着尚的皮肤。 他很痛苦,痛苦到想死。 但是,尚不想停下,他继续一步步地向森林中心走去,眼睛目视前方,尽量不去在意自己身上的痛苦。 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这是一位骑士最后的战斗,最后的救赎。 …… 芙兰达一边用冰刺划开了加文仓促中施展的魔法护盾,一边侧目关注着另一边的战局。 当她看到玛利亚他们的防线被轻而易举地突破时,她意识到了自己对局势判断的失误。 现在的约翰逊不是那边的人能对付的,她的队友们需要她的支援。 而被她压制的加文与西奥多,虽然狼狈,且身上留下了几道伤痕,但是他们已经渐渐稳定住了防御阵型,正在越来越适应芙兰达快速地攻击节奏。 她现在理智的行为应该是继续压制二人,以为那边的队友减轻来自远程魔法的压力,但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芙兰达转身,冲向约翰逊视角的盲点,想借此偷袭他,而且她没有使用魔法护盾来防御后面,因为没有那么多的魔力可以浪费在防御上了,她做好了偷袭成功之后被魔法直击的心理准备。 但是突然出现的情况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克夫因出现了,周围没有看到尚的身影。 那副铠甲就出现在加文他们身后的矮坡下,从黑暗中冲出,冲上矮坡,把向前伸直的大剑刺向西奥多的后背。 西奥多低头看着从腹部伸出的剑头,感受着生命不断离开自己的身体,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只是努力回过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杀死了自己。 是那副铠甲,原本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克夫因的双手紧握着大剑,而剑身没入他的背部,这副画面让西奥多害怕了,临死前他认为,刚才他与加文的暴力行为让尚死去了。 而现在尚的灵魂附着在铠甲里,来索要他与加文的性命。 西奥多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崩溃,他无视身上的伤口,一边挣扎着想从大剑上脱离,一边大声喊叫起来,想从这个死神手中逃离。 犹如饿鬼哭嚎,又像困兽发狂,西奥多疯狂的行为不仅让他自己死得更快,也让一边的加文被震撼到了。 他是见识过克夫因的威力的,现在这副本该消失的铠甲又出现在他面前,就像死神回归人世,取走凡人的灵魂。 西奥多自己从大剑上挣脱了出去,失去了生气,倒在了地上,面容扭曲,他死了。 而后克夫因猛地转身,把大剑平挥向加文,而后者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大剑划过他的前胸,留下一道伤口,剧烈的疼痛,才把加文从失神中唤醒。 “没有什么死而复生,那个矮子一定在附近!”加文心中定了定神,他敏锐的思维又开始运作起来,想找到藏在周围的尚。 但是克夫因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铠甲加快脚步,举起大剑,向加文迎头砍去,却被魔法护盾挡了下来,克夫因使用海姆达尔大剑时一直是三招,奥瑞金教授教他的三招——自上而下劈砍、横向平挥、自下而上挑起,这三招平淡无奇,但是招招致命。 大剑的刀刃从淡蓝色的魔法护盾上划过,迸射出橙色与蓝色混合的火花。 才思敏捷的加文这时才发现了尚的位置,他看到铠甲腿部那里,那些铠甲片的缝隙之间,有鲜血渗出。 加文抬头,直视克夫因的双眼,看到了西奥多方才看到的景象,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被仇恨与怒火填满,正与加文对视。 “哈哈,你原来在这里,我找到你了。”加文处于巨大的劣势之中,他双膝跪地,魔法护盾布满细密的裂纹,但是居然还能以调侃的态度与这个要取自己性命的人对话。 尚现在失血过多,处在崩溃的边缘,内心强大的意志力在推着他前行。 耳朵里只有机器运转发出的轰鸣,脑海里一片混沌,只有加文与约翰逊的脸,他们嘲笑着,把尚的朋友们一个个杀死,还有刚才已死的西奥多的脸,他那张扭曲的面容也在嘲笑他。 加文感觉到压力渐渐小了,便一个翻滚离开克夫因的攻击范围,他的胸前,鲜血染红了白衬衣,额头上冷汗直流,现在,他的状态也很不好。 “又是你?”约翰逊远远地站着。 但是克夫因没有理他,只是把大剑插在地上,稳定了一下身形,继续猛烈地攻击加文。 约翰逊反倒来了兴趣,他看出来了尚就在这副铠甲里,但是对这个对手顽强的精神所震撼。 克夫因每走一步,都在泥地上流下一个血脚印,被冰枪术刺出的洞里,能看到尚那伤痕累累的身体。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他前行? “约翰逊教习!救我!”加文已无法阻挡克夫因的攻势,腿上又出现了一道伤口。 但是约翰逊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他们两个选手,只不过是他完成任务的工具,现在贤者之石已经到手,已经没有必要再管这两个“弱者”的死活。 “我很感兴趣,尚先生,您那副奇怪的……哦!不对,是令人惊奇的铠甲,今天已经给我带来了太对惊喜。”约翰逊伸出双手,向那边的尚发出邀请:“今天,在这片贤者之森里,我们两个的战斗将是压大轴的一幕!” 约翰逊远远地向那边的克夫因鞠躬行礼,然后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那么,就让我们为决斗清理出一片场地吧。” 说完,约翰逊如猛虎出笼般扑出,直接一腿踢在阿尔伯特的小腹上,后者提前准备的魔法护盾直接灰飞烟灭,阿尔伯特飞行出约5米的距离,撞在一棵树上,晕了过去。 彭佩的下场也是一样,刚准备出手用传送魔法救人,就被约翰逊一掌打到脸上,整个身体失去平衡,重重砸在地上,用双手捂着脸,可是他却没有发出一声哀嚎。 芙兰达的冰刺终于来了,戳到约翰逊背部脊椎,若是常人,早已身受重伤,但是约翰逊现在依凭着身体表面的真气,竟然直接将魔力与寒冰混合的冰刺震碎,还将芙兰达反震出去几米。 芙兰达从地上起身,用左手捏着魔杖尖端,继续用咒语凝聚新的冰刺,她一击不成,还准备继续攻击。 “寒冰刺剑!” 透明的冰晶在那根银白色的魔杖尖端凝聚,很快便生长到约60公分长度,然后空气中飘荡起白色的水雾,正真的寒冰又在冰刺上覆盖了一层。这就是芙兰达这柄寒冰刺剑危险的地方,魔力转化的冰元素与正真的冰融合,令对手防不胜防。 “请您去一边好好歇着,然后欣赏一场骑士之间华美的决斗吧,芙兰达小姐。”约翰逊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卡罗琳家族的女孩,居然也是个喜欢死缠烂打的对手。 他的拳头与芙兰达冰刺的尖端相遇,带起的拳风甚至吹散了芙兰达周身护体的“风语”魔法,拳头上凝聚的真气还冲散了芙兰达体内的魔力,让她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瘫倒在地上。 然后约翰逊不紧不慢地走向还站在一旁观战的妮娜,把手轻轻地从她头上拂过,他发现了妮娜正处于醉酒的状态,于是开玩笑似地说到:“妮娜小姐,请站开一点,我正要于对面的那位尚先生决斗呢。” 而妮娜仿佛如梦初醒似的,踮起脚看到了那边的克夫因,兴奋地大叫:“克夫因!你怎么在这里啊!你看到尚了么?” 克夫因没办法说话,就算现在尚在里面,他没有听到妮娜的叫喊,更没有力气去回应。 在砍伤了加文的腿以后,他就站着,与约翰逊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克夫因!你看到尚了么?”妮娜还在喊着。 “如果你找到他了,就跟他说……”妮娜停顿了一下,集中了全身的力量,大喊到: “我!喜!欢!他!” 那边的尚还是不为所动,他只是与约翰逊对视着。 而这边的约翰逊却突然笑了起来,他把妮娜引向一边,颇为绅士地说到:“好的,妮娜小姐,我等会就去问问克夫因,尚在哪里,您的意思我会准确传达到的。” “嗯。”妮娜居然还答应了,她向那边的树下走去,居然还不忘回头祝福到:“这位好心的先生,主会保佑您的。” “谢谢您。”约翰逊把双手伸向天空,继续说到:“也感谢主的保佑!” 他慢慢地走到克夫因的正对面,与尚面对面地站着。 这是这场异常围猎的终结项链,这是贤者之森里最后的战斗,没有任何决战的意味,只是一场杀戮。 加文看着这里,一边叹息着自己错误的选择,一边关注着这里的战局。 芙兰达看着这里,她居然还天真地相信,尚有一线胜利的机会,她总是那么天真烂漫,甚至还盘算着付出“一点点”代价,再次召唤德洛莉丝。 彭佩不敢看向这边,他也发现了克夫因正在滴血,也意识到了尚就在那里面,他不想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在自己面前死去,而自己却无可奈何。 妮娜在树下看着这里,甚至还在为克夫因加油助威。 伊凡艰难地爬到玛利亚旁边,没有关注这边的战局,只是握着玛利亚的手,在哭泣,而玛利亚还处在昏迷中。 阿尔伯特背靠在树下,失去了意识。 约翰逊上下打量了那边的铠甲一会,把目光移到了铠甲手中的大剑上。 他开玩笑似地问到:“你那把大剑,好像还不错,可是……”他伸出左手在自己身前握拳,“离击穿我的护体真气,还差得太多了。” 尚没有回应约翰逊。 “要我帮帮你么?”约翰逊伸出右手,把那串项链给尚看了看,继续说到:“这是贤者之石,听说过么?能实现任何愿望的贤者之石啊……” “贤者之森里埋藏着贤者之石,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魔法师告诉我的,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约翰逊看尚没有行动的迹象,他继续诉说着自己的计划,这种在对手面前和盘托出,而对方无可奈何的感觉真的太爽了。 “但是!我不觉得这个东西应该叫贤者之石,它应该叫欲望之石!”约翰逊提高了声音,“要得到它,只需要强烈的欲望就行!求生的欲望!毁灭的欲望!都可以!” “哈哈哈哈!没想到,象征着梦想成真的贤者之石,u看书ww.uukashu.co居然由人类渺小而丑恶的欲望所吸引!” 约翰逊把贤者之石往前伸了一点,石头中诱人的血红色光泽,在昏暗的森林里闪烁着,好像在应正约翰逊所说的话。 而尚没有听到这些,他只是太累了,累得马上倒在地上也不奇怪,他只是拄着大剑在休息。 尚见识过约翰逊那个奇怪的魔法,他知道硬拼赢不了,所以他要铤而走险。 他想到了奥瑞金教授教他的魔法——姆乔尔尼尔。 之前也尝试过去施展,但是就算借助克夫因内的魔力,他也无法使用。 但是这次,他要试一试。 他把大剑举过头顶,开始冲锋,用沙哑的声音大声念诵着咒语: “姆乔尔尼尔!” 没有成功。 约翰逊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个前来送死的对手,把贤者之石收了起来,紧握在手中。 “姆乔尔尼尔!” 还是没有反应。 “姆乔尔尼尔!” 这时,天空中,乌云开始翻滚起来,雷电在云层里游动,却没有落下的迹象。 约翰逊学习过引雷咒,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云层里雷电的变化,但是他却大笑起来。 “对嘛!这才对!拼上你的一切!让我再享受一下!”约翰逊狂笑着出声。 “轰隆——!” 惊人的雷电从云层里落下,汇聚在尚拿着的海姆达尔大剑上! …… …… 剩余的选手数:19 (ps:玛利亚没死,至少现在还没有。) 第30章 疾风骤雨 其18 雷鸣 尚变得不一样了,在场的人中,只有约翰逊感觉到了。 像他刚才从贤者之石中索取的一样,强大的魔力从尚的体内喷涌而出。 “哦?这下可有趣了。”约翰逊还在期待事件进一步的发展,他不希望这个对手跟其他人一样不堪一击。 尚已经身受重伤 第31章 疾风骤雨 其19 结局 贤者之森的封闭消失了,森林外的众人马上如鱼群般涌入贤者之森内部。 昏暗的森林里,亮起点点星光,那是教习和领队们在使用舞光术着照亮道路。 走的最快最急的是两团光点,一团是赛德斯宾教授的,另一团是奥瑞金教授的。矮人教授一直装作冷静的样子,但其实他早就急坏了。 “尚!” “尚!你在哪里!”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森林里回荡,一个高亢清晰,一个低沉雄厚。 他们很快走到了空地上,其他领队与教习也很快到达了,他们熟练地使用魔法,救治伤者,安抚受到惊吓的选手们。 赛德斯宾教授与奥瑞金教授冲向跪在地上的克夫因,熟练地把铠甲一片片拆开,把受伤昏迷的尚背出来,平放在地上,一边自己施展魔法治疗,一边焦急地呼唤自然学院的老师。 …… 根据那些被约翰逊一行人捉住的选手们的描述,大英帝国一行人,包括领队与剩余的选手,都被当场扣押起来,而失血昏迷的加文则被擅长医疗的魔法师带去救治。 在众人进入森林时,范塞洛森校长却没有任何行动的意思,他就站在小路的尽头,看着森林里的那些树木,好像在等待什么。 不一会儿,他看见了,看见了那个白色的身影,在远处的一棵树后,探出脑袋,也在望着他。 而范塞洛森校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那个身影弯腰鞠了一躬,像是在感谢,也像是在致歉。 他缓缓说到:“晚安,安莉阁下……” 这些话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了。 …… 贤者之森发生的骚动即是经过人为阻止,却还是如风一样传播出去,很快就送到了巴黎市中心。 那些法兰西共和国的高层人物都被震惊到了,他们没想到,大英帝国的选手竟然敢利用魔药躲避检查,公然与这个各国暗暗角力的舞台进行破坏活动。 甚至一些大人物立刻就使用高级传送魔法降临到当场,开始自顾自地布置下一步的行动,完全没把范塞洛森,这个校长放在眼里。 情况一度十分混乱,直到一个人的出现,一位青衣女子,披着淡绿色镶金边的斗篷。 她的出现让嘈杂的现场安静了下来,然后她转身走向伤着集中的自然学院大厅,只留下一句: “就让范塞洛森校长处理吧,他现在毕竟还是魔法学院的校长。” 然后有的大人物离开了,有的留下了,但是现场的最高指挥权,却完完全全移交到了范塞洛森校长手中,救援与调查工作,都有序地开展开来。 那位绿眼睛的精灵少女,终于在自然学院大厅的角落里,找到了她的曾孙女——芙兰达。 “曾祖母,您怎么来啦?”芙兰达努力支撑起疲劳的身体,她受的伤不轻,但是受到了自然学院院长安娜贝尔亲自施法救治,除了魔力运行还不稳定外,一切安好。 “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么?”曾祖母在长椅边坐下,伸出手,整理着芙兰达散乱的头发。 之后便是沉默,芙兰达心中有很多问题,多到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 曾祖母看出了芙兰达的心事,她看着芙兰达的脸,仿佛在看一面镜子,她恍惚间,感觉看到了当年,刚走出森林,追随着那位圣殿骑士冒险的自己。 “你的朋友没事,放心吧,范塞洛森校长与安娜贝尔院长都过去了。”曾祖母试图安慰神经紧张的芙兰达。 “嗯。”芙兰达答应了一声,就把头靠在曾祖母怀里,像小时候一样,她现在很累,问题什么的,都不是很重要了。 “曾祖母,贤者之石,要怎样才能拿到呢?”芙兰达眯着双眼,想到的却是约翰逊那些关于“贤者之石”的狂妄发言。 “那个呀……”曾祖母陷入了回忆与思考之中,她眼前仿佛出现了那颗血红色的石头。那颗石头在血海中漂浮着,贤者之石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头吞没生命的野兽,无情地撕咬着所有抢夺者的鲜血,也包括她的。 她整理了一下语言,以含糊地言语回答到:“当你得到它的时候,你就知道要怎样寻找贤者之石了。” 乌云都渐渐散去,一轮缺月升上天空,雨已完全停了,风却还在扫过空荡荡的林间。 走廊里亮起烛光,芙兰达靠在曾祖母的肩头,睡着了。 曾祖母思考着什么,她歪了歪头,伸出右手,轻声念诵了一段咒语, “精灵皆是风语者。”(精灵语) 走廊里渐渐吹起风来,让墙上的烛光微微摇曳,一阵犹如实体的风从曾祖母身上脱离开,拂过走廊,飞向已经被关闭的贤者之森里面去了。 实体在森林的中心,那棵杉树下停下,渐渐显露出人的形体,好像一个幽灵站在那里。 而从巨衫的那一边,安莉走了出来,那颗血红色的石头项链,就挂在她的胸前。 “卡罗琳,你来了?”安莉问那个幽灵。 “出了什么事情?”幽灵没有回答安莉的问题。 “跟以前一样,又有人有求于我。” 安莉继续说到:“你知道,我有承诺,对所有人的承诺,我不能拒绝。” “对了,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30年前?20年前?” “你今年多少岁了?”安莉还在喋喋不休。 “卡罗琳,你呀,真是年纪越大,操心的事就越多呀。” 曾祖母原来就叫卡罗琳,没有姓氏,她的精灵用名字是皇族的,按古老的精灵纪律,她的名字不能由皇族之外的人念出。 所以她给自己起了个人类名字,就叫卡罗琳,没想到后来成为了卡罗琳家族的家族姓氏。 “不然呢?像你一样?永远十七岁?死了几百年,还是一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无忧无虑?”幽灵吐出微风一样的话语,调侃着喋喋不休的安莉。 安莉对卡罗琳怒目而视,瞪了一眼,之后回过头去,不在理会她。 幽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着微风,消散在了森林间。 而安莉则直接坐在了巨衫的树根上,远远地看着那滩血液,那滩尚的血和约翰逊的血混杂在一起的血液。 她叹了口气,也消散为白色的尘埃消失了。 贤者之森看来要安静好长一段时间了。 …… 于此同时。 在安娜贝尔院长的办公室隔壁,那间放置着各种奇异植物的房间里。 房间正中央的石台被移动物体的魔法清空,尚被摆放在其上。 周围站着三个人,分别是安娜贝尔院长,范塞洛森校长和魔药学院的院长奥利维耶。 安娜贝尔院长正紧握着尚的右手,把自己的魔力柔和地送入遍体鳞伤的尚体内。 而奥利维耶院长正在紧张地进行着手术,还好有他这个医学与魔药学的集大成者帮忙,才稳定住了尚的情况。 而范塞洛森校长打开了几瓶从卧室取来的魔药,让淡青色的氤氲飘荡在这间房间里,既是在为安娜贝尔院长减轻魔力消耗的压力,也是应奥利维耶院长的要求,对“手术”的环境进行清洁。 而奥利维耶院长,满头大汗,正在用珍贵的地中海魔蛛的丝线粘合着尚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血液顺着尚的身体流下来,滴落在石台表面,与不断流动的水流混合,呈现出暗红色,流入了石台角落的小排水口里。 终于,奥利维耶院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示意范塞洛森校长过来,他有相关医疗情况要报告。 “校长,情况稳定住了,这个学生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太好了。” “但是,有其它问题,他的左腿骨骼断裂太久了,移位很严重,就算经过治疗不用截肢,估计以后也不可能再行走了。” “嗯,我知道了,还有其他问题么?” “目前还没出现,只是他魔力透支得太严重,估计要恢复生命活力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也可能永远无法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了。” 范塞洛森校长转头,看向还处在昏迷中的尚,无奈地摇了摇头,收起了眼镜。 “太感谢您了,奥利维耶院长。” 他又询问了一下安娜贝尔院长的情况:“怎么样?安娜贝尔院长?压力大么?” 安娜贝尔院长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之后两位就直接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而早已在房间外等待的赛德斯宾教授与奥瑞金教授还有清醒过来的妮娜,在几个小时的等待时间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现在看到校长出来了,马上赶到近前去询问情况。 “要感谢这位奥利维耶院长,我们从死神手中抢回了罗什先生的生命。”范塞洛森校长向三位着急得不得了的人先报告了胜利。 “那么,我还要去看看其他伤员的情况,就告辞了。”奥利维耶院长没有在此停留的意思。 范塞洛森校长等奥利维耶院长离开了,继续对几人解释到: “但是情况不乐观,他的左腿可能没办法再走路了,而且本源生命受到了很大影响。” 听到这个噩耗,赛德斯宾教授面露悲痛,用拳头狠狠地砸着长椅的椅背,而奥瑞金教授马上尝试安抚着他。 “没关系,我的老朋友,男人嘛,身上带点伤才显得成熟。”但是矮人在这方面明显有些不太合适。 奥瑞金教授向一旁的妮娜投去寻求帮助的目光,但是后者没有回应他,只是低头在那里站着,好似一尊泥塑。 她站了一会,就独自离开了。 妮娜还没有想好要以怎样的面貌面对尚,她经彭佩提醒,对自己再决战时失态的表现既愤怒又自责,更不知道自己对尚袒露了真心这件事,该如何是好。 在几个月前,她去湖边读书时,看到了在围湖奔跑的那个矮个子少年。 之后的每一天,妮娜都普通地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假装看书,实则在偷偷观察尚。 他觉得那个少年那种坚持不懈的毅力很了不起,此后经过彭佩的介绍,才知道自己与这个少年在学院门口有过一面之缘。 她不怎么爱说话,只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思考,这样的性格让她一直没什么朋友。 而像特蕾西亚那样活泼的人,像彭佩那样外表冷漠,实则热心肠的人,都不太适合妮娜的性格。 但是,他出现了,不管在哪里,尚都很安静。 安静地去图书馆看书,就算坐在妮娜身边也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 安静地上课,认真地记笔记,回答教习问题时准确而简练。 安静地用餐,只是有时过于专注自己的笔记本与课业。 她突然感觉自己很喜欢这样的性格,这样孤僻安静的性格。 渐渐地,妮娜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心中以给这位平凡的少年留下了一个重要的位置。 每次去图书馆,都要在人群中找到尚坐的桌子,坐在他旁边,有时尚看见了,就打个招呼,有时只是安静地入座,不去打扰用功读书的尚。 每天清晨早早地起床,连书都不带了,只是去湖边看尚长跑。 她觉得,与尚在一起,才能收获自己想要的宁静,才能拥有自己心中期望的平和。 每天那副铠甲——克夫因,跟着尚下课上课,她就借助克夫因高大的身影,藏在视野的盲区,跟着他,甚至跟到他的教室里。 尚的听力不太好,一开始妮娜还在担心,但是当她发现因为这个缘故,可以光明正大地同尚近距离地亲密谈话时,uu看书ww.kanshu她突然觉得,这个也没什么不好的。 而这些,尚都没意识到,他只是把妮娜当一位挚友看待,从洛榭大街上的钟楼工作起,尚就没什么同龄朋友。 妮娜,这个比尚年长四个月的少女,陷入了对自己与尚美好未来的幻想之中,但是一直羞于表达。 在危险的围猎活动里,她本来想学那些农民与工人,借烈酒壮胆对抗敌人,但是没想到烈酒比教堂里礼拜饮用的圣血——葡萄酒,要猛烈得多,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她喝醉了。 人一喝醉,身体与大脑就不属于那个精心打扮的,苦心经营的,有着礼貌、举止得体、优雅等等美好品德的自己了。 在她清醒过来以后,被鼻子上涂抹了魔药的彭佩提醒,才勉强想起了自己干得“蠢事”。 顿时觉得羞愧万分,但是这都被尚身受重伤这件事情从脑子挤开,推到了不重要的事情上。 而现在,尚已经脱离了危险,时候可能会醒来,她不知道探望时要怎么面对他。 妮娜快步走回了寝室,直接扑在床上,把脸埋在洁白的枕头里,把对自己的不满都大声地说给枕头听。 “你怎么了?对了,本怎么样了?尚怎么样了?” 特蕾西亚被她的母亲——切西亚院长,搀扶回了寝室,并对扭伤的脚做了简单处理,她现在正坐在座位上休息。 而妮娜此时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她只想找个当地的强大魔法师,用高级传送把自己送回俄罗斯,送回莫斯科,一走了之,一了百了,但是这是不现实的。 第32章 疾风骤雨 其20 尾声 从尚进入学校开始,已经过了5个月,而现在的情况却与尚设想的不一样。 没有功成名就,没有成为一名魔法骑士,反而身受重伤成了病号,要受其他人照顾。 他躺在一张折叠椅上,就住在奥瑞金教授的堡垒里,左腿夹着夹板,上身缠着大量绷带,像一个木乃伊躺在棺材里一样,动弹不得。 还好现在是冬天,温度较低,如若是夏天,他估计还要被炎症和感染折磨致死。 透过绷带的缝隙,尚正在呆呆地看着壁炉里跳动的火焰,仿佛感觉到自己就在那团火焰里燃烧。 奥瑞金教授喝了不少酒,正躺在一旁呼呼大睡,完全忘记了与赛德斯宾教授的约定,那个按时间分工照顾病号的约定。 尚尝试着去控制自己的手,希望能动起来,自从醒来后,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他专注地盯着右手指尖,尝试把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上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因为疼痛伴随着动作正在不断加强。 他终于让右手动了起来,握成拳头。 “哈哈哈。” 尚轻声笑了起来,却因为笑得过于剧烈,导致扯到了还未愈合的伤口,马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但是这些疼痛已经不能阻挡他了,就像在围猎时那样,痛苦不能阻挡尚前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站了起来,用笑声压抑想要哭的冲动,却还是止不住的流出眼泪。 奥瑞金教授还在熟睡,连这样的笑声都无法吵醒他。 他开始撕扯开身上的绷带,穿上放在一旁的校服,拄着桌边靠着的铲子,勇敢地走了出去。 困难无法击倒他,痛苦无法击倒他,经过这件事的洗礼,能击倒他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他念诵着奥瑞金教授开门的咒语,走了出去。 寒冷的空气铺面而来,让尚瑟缩着,本能地想退回温暖的室内,但是,门外美丽的景色却把他深深地吸引住了。 微风裹挟着雪片,倾斜着从低沉的白色云层里飘落,落在林间的土地上,将世界染成一片银白色,仿佛置身理想中的魔法世界。 尚在巴黎城内经历了十数个冬天,但是都不像这里一样美丽,令人神往。 他控制不住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雪地里,四处张望,看看覆盖着雪花的枫树,看看冻住的小溪,又回头看看奥瑞金教授的堡垒,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不管是魔力不稳定,连克夫因都控制不了这件事,还是左腿瘸了这件事,甚至是就在当下,从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都不重要了。 “尚!你能起来了么?”从风雪中走来两个披着毛皮大衣的身影,一个是赛德斯宾教授,而另一个是妮娜。 教授走到近前,开心地对尚说到:“你朋友来看你了,外面冷,我们到里面去吧。” 几人依次进入堡垒,赛德斯宾教授一脚把还在呼呼大睡的奥瑞金教授踹醒,又取出怀里的葡萄酒,放在火炉前想稍微加热一下。 而妮娜从提着的皮革袋子里,拿出了一小罐花生豆。 “尚,你刚才都能到外面去了,身体好了很多吗?”赛德斯宾教授问到。 “嗯,教授,除了身上还是很痛以外,行走不成问题。” “那太好了,今天这瓶波尔多葡萄酒,就算是庆祝啦!” “可是……教授,我不喝酒的呀。” “有的人天生就会喝酒,而有的人则是后天慢慢学习,你一定属于后者。”奥瑞金教授四处寻找,终于找齐了四个能盛酒的容器。 他把两个木制杯子,一个空的装奥术粉尘的瓶子和一盒清空的零件盒子。 矮人果然粗犷大气,为了一口好酒,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就准备用这些东西来盛酒。 “让一让,让一让。”奥瑞金教授驱赶着赛德斯宾教授,迫不及待地去火炉前拿葡萄酒。 他把酒贴在脸上,眼中闪烁着光芒,在喝酒这件事情上,一个矮人永远是大师。 “温度完美!” 奥瑞金教授把酒倒在那些容器里,很主动地拿起了那个不会有其他人拿的零件盒,毫不在意漂浮在红酒表面的润滑油,直接一饮而尽。 赛德斯宾教授笑笑,准备去拿那个装奥术粉尘的杯子,却被妮娜抢先拿走,他诧异地看着这位楚楚动人的姑娘,没想到,她还会做出这样的事。 而妮娜这是第一次来探望尚,自从那天离开“手术室”门口以来,她一直在避免与尚见面。 但是今天,尚经昨天的彭佩确认,已经醒了,而特蕾西亚和芙兰达都在尚昏迷的时候来过了,她已无处可逃。 于是她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准备借今天赛德斯宾教授的酒,把自己心中的想法一吐为快。 众人喝过了几杯,花生豆也吃得差不多了,可是妮娜还是没有开口。 她没办法开口,每次话都在嘴边了,却屡次被心中的害羞的自己阻止了。 妮娜开始有些抱怨命运,本想借酒壮胆,却喝得酩酊大醉,做出了不知羞耻的举动,今天本想说个清楚,却怎么也喝不醉。 她有些烦躁,打断了尚于两位教授的闲谈,冷冷地说到:“确认了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告辞了。” 走到门边,她却回头,看着一脸惊讶的尚,继续说到:“外面路被雪盖住了,不好走,你来送送我吧。” 屋里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妮娜今天不对劲,但是对于她现在完全是无理的要求,却没人有什么异意。 尚艰难地起身,跟上了准备离开的妮娜,而赛德斯宾教授也跟着,担忧地关注着尚的状况。 妮娜走在前面,走出了奥瑞金教授的堡垒,而尚还是拄着那杆铲子,艰难地在后面跟着。 妮娜有什么事要对自己说,而且不想两位教授听到,到底是什么事呢?尚怎么也想不明白。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小路上,尚一瘸一拐的,走得比较慢,而妮娜则健步如飞,还偶尔停下来等尚慢慢跟上来,也不知道是谁在为谁送行。 妮娜走着走着,就偏离了离开森林的路,走到了尚经常长跑锻炼的那个湖中心。 “妮娜?怎么了?你不回去了么?”尚现在满头大汗,一半是因为劳累,一半是因为疼痛。 “呐,尚?你知道我学过芭蕾舞么?”妮娜站在冰面中央,踮起脚尖,双臂轻舞。 “知道。”尚不确定妮娜是不是喝醉了,但是他没有对妮娜的行为指指点点,只是默默地看着,像平时一样。 “尚!”妮娜突然转过头来喊他,然后继续说到:“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嗯……啊?”问题来得太突然,让尚的脑子一时间无法转过弯来,让他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不着急,答案,我可以等。”妮娜慢慢开始转圈,在空地中央,“我跳完舞,你不回答,就当是你拒绝了。” 妮娜很快开始起舞,那是一支绝美的舞蹈,妮娜像一只天鹅在湖面中心游动,好像冰面化开了,冬去春来。 尚此时却没有心情去欣赏,他的心中有如山崩海啸,妮娜的那句“我喜欢你”在他心里乱窜,就像苍茫大海上的一艘小船。 那支舞好像持续了很久,但是当尚注意到妮娜回到了原位,开始鞠躬致意时,才意识到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我也喜欢你,不对,我爱你,妮娜小姐。”尚有些语无伦次,他赶忙遵从心里的意思,把妮娜的问题好歹回答了出来 “谢谢你,尚,往后余生,有幸能与你一同度过。”妮娜透明的眼泪滴落在冰面上,融化了些许冰雪,很快就凝结成了冰霜,她向尚伸出了手。 尚想去握住妮娜伸出的手,却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而妮娜马上走到近前,抓住尚的右臂,搀扶着他,送他回到了林间的堡垒里。 妮娜擦干了眼泪,笑着离开了,她唱这歌,心情很是愉悦。 而尚面对两位教授的问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好像如梦初醒一样,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 由于大英帝国在这次围猎活动中的侵略性表现,法兰西共和国直接武断地取消了所有其他国家选手的资格,将加莱学院的名额交由巴黎国立魔法学院自主决定。 经由各方势力的讨价还价,除了俄罗斯帝国的妮娜以外,其他九个名额都是本校的学生。 这一处理让各方都极为不满,毕竟进入加莱学院就是登上了魔法学最高的殿堂,每个名额都十分珍贵,这几乎直接象征着一位教授级别的魔法师的诞生。 但是法国在世界上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作为老牌帝国,又是世界魔法学艺术成就最高的国家,法国的话,一言即有九鼎之重,不是牢骚与反对就能平息的。 那些获得加莱学院名额的学生们,等到来年春天就要乘上马车,办理转学手续,满怀着期待与好奇,走进魔法学最高的殿堂。 离出发还有一个多月,赛德斯宾教授与奥瑞金教授没有闲着,他们放下了手中进一步研究克夫因的工作,转而去解决另一个问题,尚走路的问题。 在尚行走不便的这几天里,他一直都把自己留在图书馆的地下室里,清理着那些废弃的书籍,按照书名首字母顺序分门别类地放好。 而妮娜也每天都过来看望他,两个沉默安静的人聚在一起,又都是情窦初开的青年人,他们之间各种话题的讨论自然是多了起来。 他们两个对于恋爱都没什么经验,于是就完全跟着感觉走,只是还如之前那样距离忽远忽近,却也使同来的特蕾西亚和彭佩两人感觉很不自在。 就这样过了几天,连芙兰达都不常来了,只是留他们两人在地牢里窃窃私语,无所不谈。 …… “尚?你整理到哪里了?”妮娜坐在一摞书上,完全不顾及大小姐的形象,把高跟鞋脱了,扔在地上,穿着丝袜的双脚在空中摆动。 她今天穿着松散的上衣,下着棕色百褶裙,还穿着一双白色丝袜,披来的毛皮大衣放在一边的一摞书上,而那双黑色高跟鞋就落在脚边。 “嗯……我看看,按字母顺序排列,我已经完成了字母d,现在正要开始整理字母e。”尚看了一眼妮娜露出来的双脚,伸手从她小腿边穿过,拿出一本以字母e开头的书籍。 这样亲昵的行为两人一开始还畏手畏脚,可是仅仅过了一周,就如同老夫老妻一般,对对方没有丝毫隐瞒。 “大概还要多久呢?”妮娜把发丝用手顺到耳后。 “我不知道,或许两周?”尚没有回头,继续进行着手中的工作。 房间里很狭窄,但是还是能容得下两个人伸展开,妮娜好像不知道这一点似的,伸了个拦腰,把双脚放在了尚的背上。 尚微微脸红,一边感受着背部传来的丝袜的触感,一边稳定心情,继续整理书籍。 可能是因为两人都很在乎礼节与行为,平时各种繁文缛节让两个人都累坏了,于是,在这里,在这个私人的空间里,在两个已经确定关系的人之间,就完全没有什么礼节与规则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太在意是否得体。 妮娜发挥着俄罗斯人特有得豪爽,大大咧咧地,丝毫没有以往大家闺秀、舞蹈演员的形象。 而尚却显得有些瑟缩,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对各种各样的人物点头哈腰习惯了,就算让他放开手行动,他还是紧紧遵守着男女相处的底线,没有对妮娜做出出格的行为。 “你饿了么?”妮娜突然问正在整理书籍的尚,并用脚尖推了他一下。 “我还不饿,你饿了么?妮娜。”尚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转头问到。 妮娜把头歪倒一边,用脚在尚的背上狠狠踩了个遍,以表示自己的饥饿与不满。她今天没吃早饭就来了,还想着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结果却是打乱了已经整理好的书籍,越帮越忙。 “妮娜,走吧,我现在感觉有些饿了,我们去餐厅用餐吧。”尚站起身来,单脚跳到门前,打开门,控制站在门外的克夫因搀扶着自己,并向妮娜伸出臂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而妮娜也顺着尚的意思,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离开了地牢,向餐厅走去了。 他们两个身高相差约十公分,uu看书 ww.uukanshu.om让尚看起来想被克夫因与妮娜抬着在走路,样子很是滑稽。 还好现在寒假,学院里没什么人,不然真的要引得别人贻笑大方。 还是老地方,却没看见彭佩与特蕾西亚的身影。 他们正疑惑着呢,却听见特蕾西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里,这里,芙兰达帮我们定了小包厢。” 寒假里,学生少,能很轻易地订到小包厢,但是他们四人一直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拉着芙兰达一起在公共用餐区用餐。 既然有更好的条件,为什么不去享受一下呢? 五人在小包厢里坐定,妮娜与尚面对面坐着,三个女生坐在一排,而克夫因如平常一样,直挺挺地站在门外。 用餐开始后,特蕾西亚、彭佩和芙兰达三人就后悔了,她竟然直接用叉子喂一脸尴尬的尚吃切好的蛋糕,妮娜的大胆行径一时间让三人感觉坐立难安,在不愉快与羡慕中吃完了这顿饭。 这之后,芙兰达再也没有提起订包厢的话,只是与他们四个一起在公共用餐区用餐,在这个偶尔有其它几个学生的环境里,妮娜明显收敛了许多。 …… 窗外暴雪猛烈,雪花如同瀑布般飞旋而下,却怎么也无法落到几条闪着微光的小路上,这是避雪的咒语在起效。 贤者之森里,安莉正在大雪里一个人翩翩起舞,是一支中欧的传统民族舞蹈,随着雪越来越大,安莉的舞蹈也越来越热烈,好似周围坐落着许多观众。 可是,这周围,却没有半个人影。 第33章 g教习的笔记 “魔力由植物光合作用产生……”尚轻声念出一本旧书上的内容。 他这些天一直在整理这些图书馆不收录或者清理出来的废旧书籍,他们中有些是因为观点过时,有些是因为论点完全就是天马行空的,不现实的。 这也情有可原,魔法学从来都是一门神秘学,与元素精灵以及众神签订契约,你可能毫无保留,但是对方总是有所隐瞒。 他们知道很多魔力的基本性质,但是他们半句话也不会告诉你,因为这可能是他们神性的来源,可能是立身之本。 除了那本论述魔力是否来源于植物光合作用的书籍外,尚几乎每本书都翻了一下,纯粹是出于个人目的,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些书,是没有用的废物。 怀揣着一点点希望,尚想从这些书里找到那么一两本有用的,算是通过这个方式,想证明自己的些许未发觉的价值。 妮娜早上来过了,中午离开了,她答应了特蕾西亚要教他一些芭蕾舞,两个女孩估计现在都在学院的表演厅里练习。 地牢的铁窗里时不时有雪花飘落进来,落在地上,熔化为一滩小水洼。 窗外一直是大雪纷飞,看不出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 尚已经快完成一半的工作了,他继续念叨着手中旧书上的内容。 “对于泛用型法阵的修改,以及方形、三角形法阵的探索。” “人工聚集大量魔力之可能性的探究。” “通过魔法石结晶具体测量魔力数值。” “人为向动植物内富集魔力,以制备魔药学原材料。” …… “嗯?”尚刚才好像略过去了一本特别的书籍。 他从摆放在一边的书籍中寻找,找到了那本书——范塞洛森?让?德维尔。这不是校长写的书么? 他重新审视了一遍书名——《实验记录》,看来这不是一本正式的书籍,而是一本记录实验数据的笔记本。 尚吹去书籍上的灰尘,从第一页打开,完完整整地读了一遍,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沉浸在这本书籍中。 看来,范塞洛森校长是个相当理性化的人,他二十年前想具体地通过魔法石结晶的魔力释放现象,测量出魔力的具体数值。 但是魔力一直由魔法师们控制,而且这是相当唯心的内容,你只能知道自己魔力充沛还是枯竭,而无从知晓倒地还剩下多少。 范塞洛森校长的这次实验,是一次相当伟大的尝试,他模仿那个时代的化学家们,把魔法石晶体放入盛满水的大瓮里,然后借助法阵启动魔法石内的魔力,来快速放出热量,想搞清楚一颗标准大小的魔法石,能放出多少焦耳的能量。 但是他失败了,这些实验数据很明显地证明了这一点,多次实验中,放出的热量有明显的差别,更本不能遵循大量实验的原则,数据无法稳定在一个标准数据周围。 看来尝试使用理性的思维与方法,去界定由魔法师的个人意识掌控的魔法,是有些困难。 尚放下了这本书,不禁感慨万分,连校长这样的魔法界巨擘都有遭遇巨大失败的时候,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轻易放弃自己的梦想呢? 尚突然被雄心壮志充满了内心,他甚至想站起来鼓舞自己一番,但是却被左腿的疼痛按到了椅子上。 赛德斯宾教授与奥瑞金教授昨天来过了,给他看过了那个东西的图纸——左腿的支架。 两位教授想尝试制作一副炼金金属支架,套在尚受伤的左腿上,卡在膝盖骨处,下端连接脚部,对骨骼断裂的小腿起到一些支撑作用,这样,尚说不定还能站起来行走。 计划一经敲定,两位教授就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做这件事,比活动铠甲的设计更加投入。 昨天赛德斯宾教授唾沫横飞地介绍着那副支架,信誓旦旦地说到:“模仿克夫因的构造,利用极其微量的魔力,使支架上的套管受力伸展,起到支撑从膝盖到脚踝的作用,从一定程度上代替受伤的小腿骨。” 赛德斯宾教授还给这个“技术”起了个名字,叫他“外骨骼”,尚听完不禁莞尔,又从心底里感叹与赛德斯宾教授的创造力与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尚继续工作,随手拿起一本棕色封皮的书,看到了“cahier”的书名,他直接翻开了这本书,因为这是一本笔记本。 尚之前整理好的书籍中有好多这样的书,没有书名,只是简略地在书名一栏里填写上笔记本几个字,图书馆里有一片教习们放置私人书籍的区域,那里有很多这样的书籍,看来是哪次清理时从书架上剔除出来的。 “听赛德斯宾教授说,最近的一次图书馆私人储藏区清理是十年前的事了……”尚吹了一下笔记本表面的灰尘,却被呛到了,咳了两声。 对于这些书籍,他一般是按照作者的姓氏分类,这些各种各样的笔记本里,有些是未完成的实验,而有些是被遗忘的笔记,都不会有什么重要的内容。 这些书籍在被清理出来之前,都由学院的图书馆管理员浏览过,其中包含有“斯里巴加湾誓言”所规定的屏蔽内容的,都已经打包送去了加莱学院图书馆保存。 但是尚手中现在拿的这本有些不一样,这本笔记是从废旧书籍堆放的角落深处拿出来的,是不属于魔法学院的书籍,其中记载了一些相当“隐秘”的知识。 这本笔记的历史要追溯到巴黎魔法学院建立初期,这个地牢还被用于关押犯人的时候,由看守地牢地牢的魔法师写成,至少有五十年的历史。 而尚对此一无所知,逐渐走向了魔法界的黑暗之中。 尚翻开书,发现整本书的每一页都严重地泛黄,还有些纸张粘在了一起,无法分开,笔记本的第一页上,由漂亮的法文字体,写着一个大大的字母g,没有其他记号。 “某魔法师?g?是哪位以前的教习么?”他自言自语到。 翻开下一页,便是令人震惊的内容。 “活祭”“邪神”“死亡”“世界毁灭”等令人不安的用词,还有一副奇异的画。 画中,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绳子,另一头系着一位少女,少女侧身躺在一个圆圈中央,那个圆圈好像是个法阵。 周围点缀着些许景物,如住宅、树木和马车之类的东西。 画面很粗糙,而且完全是手绘的,看来这位g教习,在绘画方面没有什么天赋。 尚无法忍耐住内心的好奇,u看书 ww.uukanu.cm 他从没有听说过这些内容,继续翻开下一页,在最醒目的地方写着“蠕虫之神”几个大字。 看来,这应该是一本记载一个邪教的笔记,那个邪教的名称看来就是“蠕虫之神”。 这些禁断的知识总能让人好奇与兴奋,在入学时那些教习们就经常念叨着那些魔法师宣言上的规矩,像什么不准活体魔法实验啦,不准杀戮不会魔法的普通人啦,不准利用仪式召唤邪神啦。 尚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他一页一页地翻下去,想再多看一些,再多看一些这些关于祭祀邪神“蠕虫之神”宗教内容。 …… 地牢的门突然被打开,是妮娜,她手中还端着一盘晚餐。 妮娜一进来就把盘子往书堆上一放,站在尚身后,紧接着就是质问:“晚餐你怎么没来?” “啊?”这突然的变化把尚从沉迷的状态拉回了现实。 他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好久,而那本书,竟然诡异地只翻开了头几页。 “妮娜,对不起,我……”他搞清楚了事态,首先想到的就是先道个歉。 “没什么啦,不用道歉,话说,你整理这些书也太认真了些吧。” “这……啊,我看到了一些很有趣的内容,是关于那些以前关于魔力的错误研究的。”尚赶忙从手边拿起一本其它的书,佯装着翻开几页,展示给妮娜看。 不知为何,对于已经确定关系的妮娜,他还是想要隐瞒这本笔记的内容,仿佛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占有了这本笔记,就连最亲密之人,也不可看去一词半句。 第34章 蠕虫之神 (以下内容来自g教习的笔记) 吾神慈悲,养育世界,吾等自知任重,担辅助之责,自当尽心尽力,服侍吾等之神明。 …… 上师言:神本无形,而当降临于此世界,长不可知也,头顶青天,匍匐大地,吞噬万物。 …… 神创吾等所苟全之世界,月圆之时,即是吾等神明睁开独眼,扫视人间,为献祭最佳之时间。 …… 神有五忌,不可献祭死者、罪者、不信者、非人者、污秽者。 …… 吾等世界于神之腹,凡人尽需献祭其身。 感恩戴德长存于世,忘神之恩自当毁灭。 其形如长河大江,蜿蜒千里无穷。 天地万物源于其身,飞禽走兽皆终归其腹。 …… 神为牧羊人,吾等为羔羊。 …… 天下广阔,历史历史源远流长,皆不出吾等之神料想。 …… 这个所谓的神明,其形象应该是一条巨大的蠕虫,大到能装得下整个世界。——g …… 关于“五忌”的记载是错误的,只要是生命,不管是野兔还是昆虫,投入祭祀法阵中都消失了。——g …… 这个宗教特意“饲养”少女,到一定年龄后就用来祭祀神明,但实际上,她们中的大多数都沦为教主的妻妾与奴隶,看来宗教诗歌中不实的记载相当多。——g …… 真是违反人伦,他们这些邪教徒,这些禽兽,竟然玷污那些纯洁的少女,来让自己背负“罪孽”,这样就不用亲自献上“活祭”了。——g …… 9月13日,经过两周的动物实验,未能确定从蠕虫之神体内返回的方法。 9月15日,地牢里还有不少死囚,如果我拿一两个来做活体实验,应该不会有人发觉。——g …… 10月3日,校长前来质问我死囚失踪的问题,我只能说:“他逃走了。”,看来我得好好思考实验方法,留在这里是很有必要的。——g …… 我尝试了我能想到的所有方法,但是多有的实验体还是一去不回,看来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g …… 吾神万古,与天地共存。 …… 我好像走入了死胡同,我要开始尝试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真正的“蠕虫之神”教徒。——g 11月1日,十一月份的头一天,我按照诗歌中所说,用鲜血染制了一件长袍,贮藏这些血液花费了我不少功夫,但这是值得的。——g …… 11月9日,我做到了,我在自己身上积累了“罪孽”,我亲手杀了一个死囚,不知道校长会不会发现,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g …… 天赐良机,有个小女孩要来看望她的父亲,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父亲会关在这个地牢里,但是我或许获得了一个绝佳的实验材料。——g 实验材料来之不易,这一定是“蠕虫之神”看到了我的虔诚,吾神万古,与天地共存!这次我必须仔细考量,总之,先找个把她留下的理由。——g …… 1月17日,她疯狂地反抗我,她绝食,她尝试自杀,为什么?明明她就要作为光荣的祭品献祭给吾神!——g …… 疯狂的想法也开始充斥我的内心,我感觉吾等之神,就要给我启示,为什么这些人,这些可恶的牛马,都不愿意奉献自己碌碌无为的生命?为什么都要阻止我?——g …… 不行,她还是不愿配合我,我向她叙述吾神之伟大,她竟然嗤之以鼻,还说什么,什么,吾神之追随者是邪教!?——g …… 2月15日,月圆之时,就在今夜,献祭之地,就在此处,吾神万古,与天地共存。 …… 可恶,她,那个卑微的祭品,居然敢将排泄用的粪桶泼洒于自己身上,这可如何是好,虽然仍然可以献祭,但必定招致吾神怒火,只有取消献祭,将时间再拖一拖。——g …… 终于,终于,我找到了办法,那个东西真的太好用了,我又带“祭品”去秘密探视了她的父亲,并以其性命为要挟,她屈服了,现在祭品的问题得到了真正解决。——g …… 她开始愿意身着白袍,并且很主动的洁净自身,但是,很遗憾的,她的愿望无法实现,就算再配合,也无法拯救她父亲的命运,如此愚钝之世人,可怜至极!——g …… 3月17日,uu看书.uukanshu.co 我要反思自己了,我到底变成了什么怪物?看到一位窈窕少女,走入献祭法阵中受死,却还无动于衷,甚至欣喜若狂?她的祈求与眼泪唤醒了我,人性的力量如此伟大,而我却沉醉迷失于伪神制造的幻觉,我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最愚蠢的人!——g …… 我开始回想从“蠕虫之神”体内返回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开始从头到尾,一件事一件事地捋清楚,或许,祭品与信仰并非关键。——g …… 3月30日,一无所获。——g …… 4月21日,我想,或许是当时我身上带了什么特殊的东西,使得我能逃出生天。——g …… 5月19日,拨云见日的一天!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是我的斗篷!是我母亲从家里寄来的斗篷!那时,巴黎因为反魔法师浪潮,有些动荡不安,斗篷上附魔了防御刀剑棍棒的法术与刺痛敌人的法术,看来就是这二者之一了,感谢母亲大人为我设身处地地着想!——g …… 就是这个,是刺痛靠近之敌人的灵感尖刺法阵,今天实验用的兔子“安全”返回了,尸体还算完整,但是有多处被腐蚀的痕迹,看来,蠕虫之神体内,必然是腐蚀性很强的物质。——g …… 询问了学院里研究炼金术与咒语学的教习,在图书馆里找到了两本书,一本《防御刀剑攻击技巧》,一本《论防御腐蚀性魔法》,皆让我受益匪浅,我觉得自己离成功又近了一步。——g 第35章 前往加莱学院 冬去春来,距离约定的入学时间还剩下一周。 于寒假期间离校的学生们陆续返回一二,但是离正式开学却还有至少十天时间。 安排进入加莱学院的学生在开学之前离开,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混乱,而历史上也确实出过乱子,有些优秀的高年级学生,偷偷跟随马车车队离开,找到了加莱学院的位置,但是由于确实罪不至死,又害怕其暴露学院的位置,确实使其成为了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于是新解决办法出现,让前往加莱学院的学生于开学前三天清晨出发,这样即能保证路途隐蔽性,也能防止其它人窥见魔法学最高的秘密。 …… 尚还躺在床上睡觉,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坐起来,揉了一下脸,把目光转向厚重的木门。 那上面有一把锁,是用一些奥瑞金教授制造的多余零件制作的,一把可以用念力控制开关的锁。 来人是赛德斯宾教授,他激动地拿着那个许诺的物品,那副支撑尚左腿的“外骨骼”。 “尚,成功了,我和奥瑞金熬了个夜,终于解决了控制的问题,但是我想,由你来或许效果会更好。”赛德斯宾教授一进来,就像是把激动二字写在了脸上。 他迫不及待地蹲下,把那副“外骨骼”装在了尚的左腿上。 尚一时间被教授的行动弄得有些晕头转向,只是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什么成功了?” “来,走两步试试。”赛德斯宾教授一把把尚从床上拉了起来,让他没有经过拐杖地支撑,直接站立到地面上。 尚还没有把魔力集中到左腿上,左腿伤骨传来疼痛,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赶忙先抓住赛德斯宾教授的工作装,先把左腿抬起,尽量不接触地面。 “怎么了?哦!对不起,我忘记给你讲原理了,法阵在装置底部,脚板上,你只要用魔力触发脚板上的法阵,就能让支撑架撑开了。”赛德斯宾教授连忙解释到。 “等等,嗯,没问题了。” 尚慢慢站了起来,虽然左腿还是隐隐约约传来阵痛,但是腿部对骨骼的压力已经完全传导到了支架上。 他重新站了起来,虽然走起路来还是不顺利,但是,他要不是成为了巴黎魔法学院的学生,没有进入魔法学这个神秘的世界,他或许就永远是个瘸子了。 “教授,谢谢,太谢谢您了,我……”尚一时激动地无以言表。 赛德斯宾教授坐到了一旁,整理好的书籍堆上,摘了眼镜,抹了一把眼泪。 “教授,您……怎么了?”尚看到了教授这一古怪的举动。 “没什么,感动而已。”赛德斯宾教授开始讲解事情的原因。 “我也是围猎生,哈哈,几乎是第一批通过围猎活动取得进入加莱学院的资格。” “当时,我刚从索邦大学辍学,被一位魔法界前贤发现在魔法学方面的天赋。” 尚就那么站在那里听着,听赛德斯宾教授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的学习之路崎岖坎坷,我最初的想法遭到了很多魔法师的反对。” “将魔法与笨重暴力的机器结合,不仅仅是一种异想天开的想法,也是对古老而神秘的魔法的巨大亵渎。” “但是还好,我还有希望,uu看书 ww.uuanshu 那个时候,拿破仑三世刚刚推翻法兰西共和国,建立法兰西帝国。” “所有国家的大事小事都由皇帝决断,我预想的技术具有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能让人人都变成魔法师。” 教授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古老的往事。 “我获得了资助与皇帝陛下的支持,但是,万事来得容易去得也容易,皇帝陛下的帝国在普法战争中失利,帝国瓦解,我的研究也全部停止。” “然后,我就屈居在这个机械工程学院里,给那些贵族子弟盖个毕业的章子,然后研究一些无聊而无果的数学问题。” 教授看向尚,突然站起来,伸出手抓住尚的双肩,继续说到: “还好,我遇见了你,还有那副会活动的铠甲。” “这副铠甲地出现,解决了我心中的郁结,我当时对工程与魔法的结合困顿于一些问题,我不知道如何让无魔力的普通人,去自如地发动魔法。” 尚想到了什么,刚想提问,但是又不好意思打断教授的独白,而赛德斯宾教授也注意到了尚有话要说,他说到: “你想问什么?” “教授,您不是制作了一台全自动法阵发动机器么?” “啊,那个呀,那只不过是另辟蹊径地做法,没有从根本上解决普通人无法释放法术的问题,只是把缺少能量与启动结构的法阵,交给普通人来启动而已,在日常生活中根本无法实现。”教授细致地解释了原因,看来,那部机器最终消失,确实不是因为魔法师们的怒火,而是因为它确实有很大的问题。 第1章 绿宝石海岸上的蓝色城市 巴黎距离加莱有近300公里,而学生们乘坐的都是马车,速度比较慢,随行的旅法师们还要时刻留意是否有人跟踪。 所以车队一直折腾到下午,接近晚上,才停了下来,而尚和妮娜还有范塞洛森教授出发得更晚,所以他们一直到太阳完全沉没到地平线下很久之后,才到达目的地。 马车刚停下,尚还在车内,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拉开马车上的帘子,就看见了熟人——是特蕾西亚,她和彭佩自从下午到达后,就一直在等待两人。 特蕾西亚注意到了马车内的范塞洛森教授,首先就是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就开始火急火燎地询问两人迟到的缘由。 “校长有些行李要收拾,我们帮了个忙,错过了自己的马车,就与校长一起来了。”尚回答到。 四人在路边汇合,特蕾西亚就迫不及待地讲起了加莱学院地盛大景象,好像她早就来过似的。 “我跟你们说,加莱学院的房子全是平房,一直从路边绵延到海边,靠近海边的那些房子,还有海风会从窗户里灌进来哦。” 范塞洛森教授跟在后面,听到了这些,露出了稍有些严肃的表情,根据“斯里巴加湾誓言”,描述加莱学院位置的行为,也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面前这些青年,还没有进入学院,也就还没有签署“斯里巴加湾誓言”,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些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蕾。”尚好奇为什么特蕾西亚会知道这么多信息。 “我的妈妈告诉我的哦,她在我小时候,一直讲这些故事。”特蕾西亚颇有些洋洋自得。 范塞洛森教授听到这些内容,突然就放心了起来,他与切利亚院长共事多年,知道她一向做事滴水不漏,估计只是有诗句描述一下加莱学院的样子,而没有透露过学院的位置信息。 “蕾,这周围越来越荒凉了,根本没有人居住的迹象诶。”彭佩突然注意到了问题。 “你……其实不知道路吧。”尚的问题让众人陷入了沉默,都停下了脚步。 范塞洛森教授送了一口气,他也是一个做事一向严谨的人,他故意跟在后面不说话,想试探一下特蕾西亚是否真的知道加莱学院的位置。 四名青年陷入了沉默与尴尬的气氛中,而范塞洛森教授长出了一口气,主动走到队伍前方,担当起了引路人的职责。 “跟我来吧,我是加莱学院的毕业生。” 几人走了一段,跟在后面的特蕾西亚还是喋喋不休,真是一直都是这个外向的性格。 而可怜了她那几个朋友,都是不怎么爱说话的人,只是在特蕾西亚描述到精彩之时,回以惊呼。 “我跟你们说,加莱学院那里的海,海水是绿宝石的颜色,到了晚上还会发光呢,可漂亮了。” “那些房子都被涂成各种各样的颜色,魔法师……哦!不对,进入加莱学院就是加入旅法师协会了,应该叫旅法师才对。” 几人在特蕾西亚不停的嗡嗡声中,走了大约二十分钟。 其中最难受的是妮娜,她今天穿了一双高跟鞋,走了那么远的路,脚尖又酸又麻,颇有些快支撑不住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只臂膀扶住了她的肩膀,是尚,他一直在注意妮娜的情况,现在他找准时机,搀扶着妮娜前进。 但是无奈,尚比妮娜要矮上十几个公分,他很努力地搀扶着妮娜,却使自己都要站不稳了。 妮娜苦笑一声,对尚轻声耳语了一句:“谢谢。” 他们几人相距并不遥远,彭佩和特蕾西亚也听到了这句话。 彭佩没有说什么,继续沉默着前进,而特蕾西亚可不会坐视不理,她潇洒地回头,眯着眼睛看着两人,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魔法师都是属于伟大而神秘魔力之源泉,私自将身心交给其他人,是要遭报应的。” “嗯?”两人一时间都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尚还问特蕾西亚:“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妮娜明白了特蕾西亚话里的意思,她笑了起来,她很少笑,笑起来很漂亮,就像十四行诗里女神的微笑。 “嗯?妮娜?你明白了么?这是什么意思?”尚还是云里雾里的表情。 两个女孩相视而笑,然后继续跟上在前方带路的范塞洛森教授。 走着走着,教授把他们带到了一片沙滩边上。 沙滩上漆黑一片,既没有什么植物,也没有任何游人深夜来沙滩上游玩,只是一片约百米宽的沙滩。 几人跟随范塞洛森教授走到海边,就停下了脚步。 范塞洛森教授突然站定,转身向众人以宣布的语气说到:“本来,应该由专门的引路人带你们进入加莱学院,但是,今天没有专门的引路人在等我们,于是,就由我,来引导你们步入魔法界最高的殿堂,欢迎,各位旅法师们。” 彭佩自幼学习传送魔法,对空间波动的感觉很灵敏,范塞洛森教授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了一股相当强的空间扭曲,看来,加莱学院也像巴黎国立魔法学院一样,通过空间魔法隐藏在一片独立的空间里。 原本平静的海边突然翻起巨大的浪花,而原本清澈的天空也乌云密布起来。 海浪翻涌着,竟然卷起了绿宝石一样的浪花,与特蕾西亚描述的一样,是一片夜晚发着光的绿宝石一样的海岸。 而彭佩敏锐地感觉到了最强的波动来自天空中,他与范塞洛森教授一起仰起头,看向那乌云密布的天空,而其他几人还在惊叹与那些越涌越高的海浪。 乌云里竟然如小草破土般地,生长出几座颜色不同的房屋,仿佛天地倒转,向他们压了下来,而海浪这时却冲天而起,好像顶住了那些越降越低的房屋。 “注意,向前一步。”范塞洛森教授此时却突然提醒到。 然而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如同海啸一样的巨浪向他们扑来,如同鲸鱼吞水一样把他们全部裹挟到了海浪里。 …… 几人拼尽全力,才从散发着绿色光芒的海中挣扎着起身,却发现,海水只不过刚刚没过腰部,淹没到尚齐胸的位置。 而范塞洛森教授站在海边,看着他们在海水里挣扎,只是笑着,uu看书 ww.uukansh说了一句:“都来吧。”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校长?这是怎么回事?”特蕾西亚颇有些愤怒,她今天可是特意穿了一件最漂亮的裙子,现在,这件裙子全湿了。 “妮娜,你没事吧?”尚游向岸边,把在浅水里不断扑腾的妮娜抱到岸上,没想到,妮娜竟然不会游泳,而且十分怕水。 妮娜没有说话,只是右手紧紧抓住尚的西装上衣,还在不断发抖。 “加莱学院的校门设计得有些问题,空间转移的落点本来要定在岸上,却故意向后推移了十米左右的距离,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范塞洛森教授没有回答特蕾西亚的问题,还在向前自顾自地走着,反而向众人抛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呢?设计者的疏忽?”特蕾西亚倒是不纠结,直接猜想了一个答案。 而其他人早已陆续跟了上来,范塞洛森教授往回看了一眼,确定众人没有什么麻烦,于是把答案娓娓道来: “设计者想要提醒我们每个旅法师,魔法,是以人为本的,是要由人使用,或者,用在人身上的,于是,对于魔法的主观体会就至关重要!” 教授一字一顿地说到,这是他返回加莱学院,给这些“新手”上的第一课。 几人继续走着,就在之前,那条走来的小路尽头,出现了一片海边的悬崖,悬崖上,各色石头小房子隐藏在夜色里,仿佛都变成了棕色,但是,还是有比如白色或黄色的房屋能依稀分辨。 两个黑袍人站在那片房屋的大门前,似乎早就在那里等他们了。 第2章 斯里巴加湾誓言 这是一份签署于八百多年前的誓言,由当时魔法界久负盛名的十大贤者与众神讨价还价,共同签署,是当今魔法界最重要的一份契约。 公元十一世纪,教会一家独大,开始兵分两路,一边抓紧迫害魔法师,一边加紧宗教宣传与攻击异教徒,妄图让天堂的力量统治人间,但是,他们选错了合作伙伴,那个假象出来供奉的唯一神,背叛了他们的教徒,自十六世纪初起,不再为信徒提供半点力量,而是沉醉于民众对其狂热的信仰,导致宗教被文艺复兴的风波击溃。 由神明祝福的城堡,被射石炮击的粉碎,身穿铠甲念诵经文的圣骑士,被火绳枪射出的铅弹贯穿,人类随着大航海时代的到来,纷纷离开脚下这片神祝福的土地,开始驶向未知的土地。 一种新的信仰出现了,那就是无神论者,不信仰任何神明,只相信自己的那一群殖民者,开创出了人类辉煌的未来。 之后,宗教瓦解,变成了一种心灵上的慰借品,宗教魔法只流传给了那些与唯一神签订契约之人的后代。 而这也对魔法界造成了冲击,因为,咒语里提到的那些神明,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再上古洪荒时期,他们高大的身躯跨过大地,身上还闪耀着万丈光芒,肆意统治惩罚人类。 如果他们丧失信仰这个力量来源,处境就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这时,魔法界的各位大能们抓准时机出手,提出了一份契约,这就是斯里巴加湾誓言。 贤者们合力将埃及神群、北欧神群、地中海神群、希腊神群等等各个大大小小的神群,送入一片与我们世界剥离的空间,同时又将他们的魔力与我们的世界连接,以供给魔法师们使用魔法,同时,每位向誓言起誓的魔法师死后,他们一生积累的魔力,都归属众神所有,作为他们赖以生存的养料来源。 就这样,由一群或聪明绝顶、或奸诈狡猾、或位高权重、或富可敌国的魔法师们,将众神,通过一纸公文,如同圈养牛马一样圈养了起来,多么伟大的计划,正是利用了众神与人类都有的巨大弱点——贪生怕死。 他们凭借从斯里巴加湾誓言中获得的改天换地的力量,成立旅法师协会,建立并隐藏加莱学院,将被教会疯狂迫害下、处在夹缝中生存的数百名魔法师们,保护了下来,一直绵延到今天。 这份成就是伟大的,也是每位魔法师值得骄傲的,从斯里巴加湾誓言被签订的那一天起,人类,真正征服了目光所及的一切,世界上再无神秘而未知之物,人类探索自然的道路,开始无限延长。 斯里巴加湾誓言并非一成不变,而是每过几年或者十几年,都会加入新的限制与条款,同时,向那些众神索取更多魔力。 宣誓的过程也简单,就如同那些刻在石板上的誓言第一行所言一致: 见者立誓,行者通达,守者无虞,违者墮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