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江湖之异剑录》 第一章、古家13剑 古十三,曾居善德门武林排行榜第三,因善用十三把银丝软剑,得此名。 故事发生这年,他已经快七十岁了,在江湖中经历多年风雨洗礼,从籍籍无名到打遍天下无敌手,再到光明峰上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这一路走来却始终未收任何弟子,目前一人住在乡下草庐中吃斋念佛。 因其曾经在江湖中的身份和地位,江湖中很多人慕名而来,希望能够得到他的真传,哪怕指点一二也好,却都被他一一劝退。眼看这古家十三剑的绝学就要失传了,大家却一筹莫展,只能默默叹息。 江南的春天总是阴雨连绵,久久见不着太阳,惹得百姓怨声载道,想着这老天几时能破个窟窿,漏点阳光出来去去这一身的霉味。盼了不知许多日,许多夜,终于放晴了那么几天,于是江南的大地上又熙熙攘攘了起来。江湖中有不少人想着,天晴了不如去古家草堂碰碰运气,于是又有那么一些人又不知第多少次的来到了古家的门前,想着用诚意来感化这个倔强的老头,却意外的发现大门锁了。 是的,门居然锁了,从古十三退出江湖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出现,以前不论严寒酷暑、春夏秋冬,这草堂的门永远都是开着的,但在今天,情况终于不同了,只听来访的人议论纷纷。 “这古老先生自退出江湖后,一直居于此处,剑不傍身,又没有多少钱财,来访者从未见其锁门外出过啊!” “是啊,我虽没来过几次,却也深谙古老的习惯,现在锁门了,其中必有蹊跷!” “我觉得这锁门只是一个暗号,是不是有什么宝贝、秘籍啥的,就藏在这里面,有能者居之?” 此话一出,人群立刻乱作一锅粥,不少人都跃跃欲试,想着索性把这门劈开了瞧瞧。有人粗暴,自然也有人好君子之德,从中劝阻。最终谁也没说服谁,就都守在这里,商量着别走漏了风声,等上七天,七天后若古老未归,方可破门,所得武功秘籍归在场者共有。 就这样眼看六天过去了,虽然大家的嘴都严丝合缝,生怕走漏半点风声,引得更多的人来此聚集,但草堂附近的人还是越来越多,有在附近席地而睡的,也有去镇上打尖住店,翌日清早再匆匆赶来的。到了第六天的晚上,古十三居然回来了,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看来是早在雨水绵延之时就已离开。此时的他,虽腰杆挺直,步伐稳健,但习武之人都能看出这次外出,令古老的神情之间透漏出隐隐的疲惫。 古十三慢步走近人群,人群便自动让出条路来,到了自家门前,正欲开锁,思忖了一会,回头向大家说道: “承蒙各位少侠的抬爱,这样的天气还来此僻静之地探望我这个糟老头。今年梅雨时节太长,屋子潮湿难耐,就想着北方尚有三两好友,数年未见,去游历了一番。路途遥远,舟车劳顿,现在着实是累了,请各位容我好好休息,明日正午再与大家畅谈。” 说罢,便开锁进了屋子,许多人向内张望,却发现依旧空空荡荡,并没有传说中的十三剑和其他什么宝贝,甚至可以用简陋之极来形容。不少人见状便连夜离开了,因为晓得古老头的固执,又怕拖久了再遇上雨天,惹得身心不悦,也有不少执着的青年,在江湖中独木难支,闯不出什么名堂,期待着百顾茅庐的奇迹。 第二天天刚刚微亮,不少人已经等在门外候着了,等了许久,天已大亮,太阳都快到头顶了,屋内依旧没有动静。人们不禁觉得奇怪,便有胆大的上去敲门,这一敲门竟然开了,只见古十三盘坐在桌子后面,闭着双眼,尽管人们在门外喧哗起来,却纹丝不动。 过了一会,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句,“古老先生是不是仙逝了?”人群中瞬间就炸开了锅,各种哀叹、惊讶、吵闹和不知名的乱叫声此起彼伏。有人上前探了下古老的鼻息,印证了这一让人伤心的结果,于是就有人纠正说,古老生前信佛,应该叫圆寂,不能说成仙逝。 人们开始拥挤着进入在屋内四处探索,发现桌子上写着几行大字,算是古十三留下的遗书: “剑和谱,散于十三处,能者得之。” “谱在剑柄。” “我走了。” 看了这段话,这帮时不时来访的江湖人士也算实现了目的,至少证明了剑和剑谱的存在,这可是曾经江湖排名第三的武林绝学啊,u看书 .uuasu得此绝学必能在武林中扬名立万,收获一席之地。所有衣冠楚楚、衣着朴素和衣衫褴褛的在场者都各自盘算着,之前的恭恭敬敬已化为云烟,人们开始在屋里四处翻找,为了几页纸、几本书而大打出手,然而屋子翻遍,却依旧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屋子里除了些经书和手稿外别无他物。 终于有人把目光停留在古十三的身体上,又开始肆无忌惮的翻了起来,争抢中古十三已经僵硬的尸身被向后推倒,底下的坐垫便开始冒烟,迅速燃起火来,这火苗又沿着几处导线四窜起来,火势迅猛,刹那间竟形成一朵睡莲,将古十三包裹其中,一起燃烧起来。 再回看这群人早已跑到屋外,怕不经意间惹火烧身,面对这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喧闹的人群终于陷入了半刻平静。每个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自然无人知晓,但此刻好像有个声音在四周盘旋,那样的微弱却又发人深省: “就知道你们这帮孙子不会给我善后,能自己动手的事我绝对不求人,哈哈哈哈。” 不知过了多久,人们终于散去,房子也烧成了灰烬,在场的人本想封锁遗书的内容,不得外传,却事与愿违,几天后便被那些自知能力或财力不足的人传遍了天下,在江湖中引来了一股寻剑夺宝的热潮。 此后,便再也没有江湖中人来过这个废墟。几个月后,官府为感激古十三给当地酒馆、饭庄、店铺等场所带来的巨大经济效益,在废墟所在之处树立了一座高大的纪念碑,上书八个大字,字字鎏金: “华佗再世,妙手回春。” 第二章、什么,要我娶2个?! 当古十三在江湖上掀起一阵寻剑之热时,我们的主人公还是一个才十五岁大小的宋朝好儿郎。他名叫沈灵杰,是筑剑山庄的少庄主,身材高挑,五官分明,虽说不上有多帅,但在这个年龄段里,也算得上是个人见人爱的少年才俊。 说到他所在的筑剑山庄,那在江湖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但因为它是天下第一剑庄,占据了中原地区几乎全部的武器生意,更是因为它拥有着一件足以号令江湖的宝贝,多年盘踞在善德门武器排行榜中第一名的绝世之剑——“意”。 但是沈灵杰对“意”的存在一无所知,他自懂事起便熟读四书五经,日夜诵读,家里为他找了好几个师傅,帮他通透其中奥义。除了读书,他还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习武,但练得都是些普通的拳脚功夫,旨在强身健体,并未接触过任何兵器。对此他也十分不解,常常问父亲既然家里是做跟刀剑有关的生意的,为何不让他接触这些兵器,不过这些他倒也不怎么在意,比起这些,他似乎更喜欢读书,想做个像他父亲那样的文采斐然之人。 他的父亲,沈严,是筑剑山庄的庄主,今年四十左右,虽贵为庄主,在江湖中地位非凡,但他却着实不会半点功夫,是个知书达理的生意人。他上位之后运用所有的知识将山庄的生意越做越大,除了在江湖中的买卖,有时甚至会负责军部的部分武器制造。眼下,他又去南方各州谈生意去了。 一天,沈灵杰的母亲沈周氏叫他去大厅,说有要事,他赶到一看,发现母亲正与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妇人相谈甚欢,两人脸上笑意盈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好不热闹。看到沈灵杰进了正厅,还没等沈周氏开口介绍,这老妇人就抢先开口说道: “这就是沈家公子吧,果然长得一表人才,模样那叫一个俊儿啊,甚好、甚好啊。” 听了这话,沈灵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心里却还是躲不过这个年龄段被夸奖时所有的愉悦之情。 沈母这时开口道,“哪里哪里,别把这孩子给夸坏了。灵杰,这是宋夫人,算来也是咱们的远房亲戚,你还得叫她一声宋婆婆。” 沈灵杰听了便向宋夫人问好,两人寒暄了几句。 这时,沈母又说道:“你宋婆婆这次来,主要是听说你今年已满十五岁,也算是个半大的男儿了。她家有个孙女,芳名朱秀娥,小你一岁,如今也到了年纪,便来咱家坐坐,看看有没有机会结个姻缘,成就一桩美事。” 宋夫人掏出了一张画像,慢慢展开交到了沈灵杰的手中。画像上的女儿清秀文雅,让人心花怒放,沈灵杰看了看,又想起了母亲刚刚的话,一下子脸红到脖子根,他自己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肯定很好笑,便紧张的顾不上礼仪,一个人匆忙跑了出去。 厅堂里面又传来了两个女人稍显刺耳的交谈声和欢笑声。 沈周氏向宋夫人说道,“这孩子,平时爱读书,在我面前跟个小大人似的,今天遇到这事,还是稍显稚嫩了些。正好我夫君近日在外奔波,还没归来,我也做不得主,等他回来了,我将这事跟他细细道来,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十几天后,沈严和一干人等从南方回来了,进了庄内,随行的人一一跟他道别后便回到各自房内整顿和休息。沈严独自带着一个女孩走进了主院,看到了前来迎接的沈周氏,沈周氏先是关切的向沈严问长问短,又细细的打量着他,眼中充满了关心之情。这时,她才注意到旁边这个小女孩,身材瘦削,好像风大些就会被吹走一般,全身上下都是平常人家里的衣服,看上去也十分平淡,除了一双水润的大眼晴外,貌似别无长处。 “这是?”沈周氏疑惑的问道。 沈严看了看这个小姑娘,又看看沈周氏,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反而召唤旁边的下人带小姑娘去客房休息,并准备好换洗的衣物和各类糕点、水果。 见仆人将小姑娘带走后,沈严才跟妻子边走边说道: “一言难尽啊,这是我一位故交的孩子,也是咱们杰儿未过门的妻子。” “啊?什么?这么大的事你居然——” 沈严打断了她,说道:“杰儿呢?去城里看诗会了?那就好,还是回屋去说吧。” 于是,屋子里便传来了女人的吵闹声,叫喊声,各种摔东西的声音,此起彼伏。下人们听到这声音都在窃窃私语,要么是在胡乱各种八卦,要么是在对老爷的处境表示同情。 原来,沈严带回来的女孩子名叫木子柒,是他挚友木盛的女儿,这位朋友帮沈严在南方的兵器市场带来了巨大的市场,沈严为了表示感激,曾在醉酒之时主动提出,愿与木家结为亲家,永世修好,还写成了一纸文书,双方都盖上了签章。uu看书 ww.uuanhucm谁知后来几年没见,木盛一家被奸人陷害,四处流浪,木盛也在前年病逝,只剩下女儿和一个仆人。这个仆人忠心耿耿,知道了当年娃娃亲的事,便带小姐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南下做生意的沈严,将小姐托付给他后,回乡下养老去了。 沈严这个人信孔孟之道,做生意以德服人,做人更是如此,便决定履行当年的承诺,将木子柒带回来与杰儿完婚,也算对得起当年的好友了。只是一路走来,不论沈严怎样与木子柒搭话,她都不大回答,只是偶尔说出几个字,也是面无表情的,这一点让沈严很是介怀,怕这孩子吃了这许多的苦,心里出了问题。 再说沈周氏这边,经过了各种哭喊打闹都没能说服沈严,这沈严毕竟是一家之主,便不再多说。只是一再强调,自己已为杰儿寻了一门好亲事,冀州知府朱温的女儿,是万万不可推掉的,对此沈严也同意,毕竟这知府总是得罪不起的。 所以,只能让木家姑娘做小,而朱家大小姐做正室,毕竟在古代,大户人家有个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夫妻两人商定后,便与朱家约了个吉日,来庄内一叙,把这件事情商量个结果出来。 第二天一早,沈灵杰回到了家里,听说父亲回来了,高兴的不得了,便去厅内问候,父亲看到杰儿,也很开心,便兴冲冲地对杰儿说道: “杰儿,我才出去了几个月,感觉你又长大了不少,这个年纪真是一天一个变化。这次回来,我和你母亲商量了一下,决定替你把终身大事定下,而且,还是两门亲事。” “啊?!” 第三章、原来是你 沈灵杰呆呆的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父母则仍旧在一旁开导他,只是这些话仿佛缕缕轻烟,虽在他耳旁萦绕却没有一句能够进到他的心里。 这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无论父母如何软磨硬泡,他就是死活不同意,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眼看着与朱家约定的日子就要到了,可这当事人却还没做好该有的准备,沈家上下都急的不得了。一天夜里,沈灵杰独自躺在床上思考近来的这些事,十分困扰。这时,沈严晃悠着从前门走了进来,看这架势是喝了不少的酒,走路已经不稳了。沈灵杰见状急忙起身,将父亲扶到椅子上坐好。 沈严拉着沈灵杰的手说:“杰儿,坐下陪我聊聊天。我知道你最近正面临着不小的抉择,你希望做出最好的选择,但人生是个很复杂的事情,有许多事都是事与愿违的。关于你的婚事,你还是要理解父母的苦衷。” 沈灵杰说:“父亲你只有母亲一位夫人,你们相濡以沫、举案齐眉,令旁人好不羡慕,为何到了我却不能做个专一的人。” 原来是这样,沈严知道了杰儿心中的困扰,故作大声的嚷道:“你以为我不想三妻四妾吗,我也很想啊。只是当年没想到,你的母亲婚前是个娇滴滴的少女,婚后竟然是个母老虎,连我多看别的女人一眼,都会惹她发作。你现在有这个机会,要珍惜啊!!” “还有,就像我刚跟你说的,人生中不如意的事情,真的数不胜数,就比如说我,接下了这么大的山庄,是一庄之主,却不会半点武功,岂不是个笑话。你以为我不想把功夫练好,在江湖上出人头地吗?我也是有着难以言说的苦衷啊!” 说到此,沈严又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什么苦衷?”沈灵杰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在他心中,父亲一直是他的榜样,沉着、坚韧、儒雅而专一,今天见到这样的父亲,着实也让他心中一惊。 “这个,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现在还不到时候。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话,体会为父的苦衷。杰儿,我只有你这一个孩子,将来你必然要继承筑剑山庄这偌大的家业,将来在生活中你也会面对形形色色的人,我希望你能做个像水一样的男人,可容纳江河湖海,可刚可柔、能屈能伸,将我们沈家的基业发扬光大。” 说完这番话,沈严看了看杰儿的表情,然后慢慢起身,朝门外走去。杰儿不放心,便一路把父亲送到了卧室门外,才独自回来,又躺到床上,只是此时的他,已与之前的状态截然不同,他感到了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和担当,觉得那些儿女情长好像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在远处的另一头,沈周氏抓着沈严的衣袖,问道:“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啊?” 只见沈严一反之前醉醺醺的样子,十分清醒且轻松的说: “搞定了。” 屋内传来了这对夫妇欢喜的笑声。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沈周氏开口,沈灵杰就主动应下了这两门亲事,沈母看向沈父,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于是沈家动员了所有的家丁,准备迎接家中即将到来的喜事。 几天后,宋婆婆和朱温一家人来到了沈家大宅。朱家小姐也在随行的人群中,只是出于羞赧或什么原因,一直用一把团扇把脸遮住,生怕被人瞧见,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双方在正厅坐定之后,便直接进入了本次会面的主题——两个孩子的婚事。看来双方都还算满意,毕竟是门当户对,也没什么好挑剔的。朱秀娥更是对沈灵杰颇为欣赏,被他俊俏的模样所吸引,手中的扇子都险些滑落,扇子的背后,那浓浓的笑意散落出几根黝黑的鼻毛。 借着这愉快的氛围,沈严稍微镇定了下,略显惭愧的说道: “宋姨母,上次您来我没在家,刚好去南方谈生意,招待多有不周。有件事情内人当时还不知道,连我也是今日才知晓。我觉得在两个孩子成婚前,一定要说出来,才算君子之行。” “什么事?” “我这次去南方,遇到一老一少两人,是我一位故交的老仆和女儿,我的朋友因为意外而不慎遇难,见到两人后我才忆起原来在十年前我和他曾定下一门娃娃亲,为表诚意我还立了凭证,是万万不得食言的,且这女孩如今无依无靠,甚是可怜,所以我希望能得到二位的理解,将来待犬子与令千金结婚之后,可将这女孩纳入家中,留作妾室,也算对我这故友有个交代。” 一番话说完,场上立刻冷请起来,还是朱温打破僵局道: “嗨,我当是什么事,没想到沈兄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这事我替你应下了。” 朱夫人一听,急忙重重的捏了朱温一把,补充说:“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个女孩真是不幸,我们朱家也不是专横跋扈的人家,这事我们还是同意的。只是为了两家的面子,我有几点要求,你们必须答应才是,一是纳妾的事必须在我们两家婚事的三年之后,且必须等秀娥有了自己的孩子才行,二是在这段时间内,这小姑娘都不得在你府上出入,只能住在外面。” “好的,你说的都是应该的,我们应下了。” 见尴尬的气氛已消除不少,u看书 .uuanhu 宋夫人说道:“这桩美事就这样定了,大家毕竟都算是自家人,这是好事一桩啊。” 这时,朱秀娥一手持扇遮面,另一只手拉住身旁丫鬟的衣袖,丫鬟急忙俯身把耳朵贴到小姐脸庞。少顷,这丫鬟走到朱夫人面前,嘀咕了几句,又返回到小姐身旁候着。 朱夫人又开口了,“你这好友的女儿着实可怜,让人心疼的很。可否带上前来瞧瞧,毕竟将来都是一家人。” 不一会儿,木子柒由下人带到了厅内,这时的她比刚到沈府时穿的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些,不过依旧不是那种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子,让朱家人放心不少。只见她微微垂着头,不敢抬起,见到长辈都不敢问安,眼睛来回移动,仿佛心虚一般。突然她注意到了坐在左侧的沈灵杰,眼睛忽然明亮了起来,带着笑意,冲到沈灵杰身边将他一把抱住,笑声说道: “原来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啊!” 沈灵杰先是一惊,然后慌忙挣脱,跳起身来:“我不认识你啊。”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沈周氏更是险些把眼前的茶盏打翻,厉声吼道: “成何体统,你这小丫头是不是在外面呆久了,傻掉了,这点礼数都不懂啊。还不快给我退下去。” 听了这话,木子柒一下就蔫了,变回了原来胆怯的样子,沈灵杰看着她,好像看到了她眼里的湿润和嘴角的低垂。她缓慢向外走去,到门口时又转头回望了沈灵杰一眼。 正是这一眼,梨花带雨,让沈灵杰的心中蓦然生出一丝隐隐的痛意。 第四章、第3封信 与冀州知府之女定亲一事算是板上钉钉了,只等把诸事筹备妥当,明年便可择吉日完婚。木子柒也被安排到沈家的一处别院中居住,并随身给配了几个下人伺候着,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坐着静静发呆,也不曾主动与谁交谈,因此她与沈灵杰那有失礼节的一幕也被大家误认为是紧张所致,没多久好像就被沈家上下给遗忘了。 沈家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沈严刚刚跑完了生意,可以在家住上一段时间,安静的写写诗、会会友,沈灵杰也依旧过着每天读书、练武的生活,只是他最近的笑容照之前少了许多,也许到了这个年纪,总会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慨吧。 在筑剑山庄之外的江湖,却被古十三搞得一片狼藉,好不热闹。这个藏剑和剑谱于天下的把戏,极大的调动了武林人士外出寻宝的热情,但眼看着三个月过去了,整个江湖却没有任何银丝软剑现世的消息,不知道究竟是剑太过难寻,还是出于人的本性,把发现的剑和剑谱偷偷藏起,独自享受。 沈严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他打心里瞧不上所谓的什么“古家十三剑”,毕竟自家有把排名第一的名剑,谁还会去理这些劳心费力的事。 说起他这个人,倒也算个人才,在他掌管山庄之前,山庄走的是高端路线,专为各路武林高手打造符合自身特点的武器,虽然每件兵器的价格是着实不菲,但无奈有钱的人也不多,所以山庄的收入并不高,只是江湖地位比较尊贵而已。 他上手之后,认为走平民路线才是王道,也有着前景广阔的市场,所以大刀阔釜的改革起来,生产了大量优质廉价兵器,占领了先机,聚集了十分惊人的财富,成为中原地区的第一剑庄。其余地区的各剑庄也争相模仿,占领了一定的市场,给江湖带来了浓厚的商业色彩。 这天,沈严正坐在院中的躺椅上读书,一个下人朝他走了过去,将一封写有“断崖斋”三个字的信封交到他的手中,然后就径自退下了。沈严一看到这三个字,急忙坐起身来,将信封对着太阳望了望,眼睛闪烁了几下,面带愁容的自言自语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说罢,便不急不忙的将信拆开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信封左上角的三个血指印,接着下面才是正文。 沈严贤侄: 这是当年与汝父约定的第三封信。希望你能将爱子送至断崖斋陪我两年,如今我已日渐衰老,后继无人,愿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他。 陈一恒手书 “没想到你害了我的父亲,害了我,如今连我儿子都不放过,这是什么孽缘啊,我的老天。” 说着,他便有种把信撕了的冲动,但还是抑制住了自己,将信小心的收入怀中,反手拿身边的书啊、茶盏啊、躺椅啊发泄了一番,气冲冲的回书房去了。 晚饭后,沈严带着沈灵杰来到了沈氏祠堂,两人向祖宗上过香后,他又拉着儿子走到了众多牌位之后,然后用手在墙上按了两下,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竟向后退了两尺。 “密道?家里居然有条密道?我到今天才知道。” 沈灵杰还想往下说点什么,就被沈严打断了。他带着杰儿走进了密道,身后的墙壁便自动复位,接着密道里的灯一盏盏自动亮了起来,他们便缓缓向深处走去。 “这是一个密室,只有沈家的嫡子才能进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用进到这里,希望你可以不用理会这些压抑的过往,但我还是没能做到。” 这时他们眼前出现了另外一扇门,在打开门之前,沈严停下了脚步,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信,递给了他,继续说道: “说说你的想法。” 沈灵杰打开信,先是一惊,然后迅速的看完了信,还给了父亲,答道: “孩儿不去,父亲你知道我对武功这些并不痴迷,我想做个向父亲一样的人,不会武功照样可以打理好山庄的一切,我不想去跟什么陈老头学什么武功,当什么传人。” 沈严听了这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反而默默的推开了眼前的门。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片扇形的水池,池子应该不深,水池两侧随机的斜插着十几把刀剑,把把都不相同,池子正中间是一片石雕的八卦图,八卦图的上方悬着一并藏于剑鞘的宝剑,虽只露出剑柄,但懂兵器的人一看便知,其余的刀剑与这把是万万不能比的。最为神奇的地方在于,这把剑是悬在空中的,上下都看不见依托,显得甚是神秘和尊贵。 “杰儿,今天带你来这里,是因为为父有很多事要告诉你。关于筑剑山庄的事,关于你爷爷的事,还有关于咱们一家三代表面风光,实则被人操纵的事。” “先说说你眼前的这个场景吧,这里的剑都是在武林排行榜上位居前一百的兵器,而这才应该是筑剑山庄原本该有的样子,在我小时候,就是你爷爷身为庄主之时,筑剑山庄拥有着全中原最好的铸剑师,做出的每把兵器,都是万里挑一的宝物。这些兵器多是应武林上声名兼备的人士要求,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们所拿到的兵器,实际上都有两把,另一把就在这密室之中。” 沈严边说边在池中随机拔出几把剑来看看,随后又插了回去,这些剑的剑尖竟都是断掉的。 “之所以要这样,是因为我们沈家不仅仅为他人制作兵器,在武林中一争高下,你的爷爷本身也是江湖中人,他希望能拥有一把战无不胜的神兵利器,在江湖中夺得天下第一的位置,这个过程比较漫长,但最后他还是成功了。” “在我十一岁那年,他抱着我兴奋的跑到了这里,指着这些折断了的兵器给我看,然后像个孩子一样的拿出一把剑,说它绝对会是天下第一神剑,u看书 ww.uukansh 然后带着我在那里为剑取名,现在这把剑就在这水池的中间。你爷爷为它取名为“意”,意在人剑合一,意意相通。” “后来,你爷爷真的用这把剑打遍了天下无敌手,排名迅速上升,很快便到了善德门兵器榜的第一位。那段时间,山庄彻夜灯火通明,前来道贺的江湖人士数不胜数,家里也都是各种盛情款待,那时家里还不像现在这么有钱,你爷爷就把好多先辈留下的古董字画都卖了,跟我讲江湖人就该这样豪爽,有朋自远方来等等。” 听了这么久,又看着眼前的这番情景,沈灵杰不禁心潮澎湃,感慨自己对这山庄和先祖的了解都只是皮毛,发生这山庄里的故事和爷爷身上的故事,远比那些古书典籍中所记载的人物传记要精彩的多的多的多。 “那后来呢?”灵杰看父亲许久不做声,便主动问道。 “后来啊,后来你爷爷就稳稳坐在兵器榜第一的位置上,将挑战者一一打败,还说会把这把宝剑传给我,期望我将来能带领山庄走的更高更远。” 说道这里,沈严不禁哽咽了一下,接着说道: “但是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不会武功?又为什么只知道做生意,卖些批量生产的廉价兵器,对吧?其实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第三件事,因为一次挑战和一场意外,这筑剑山庄,你爷爷,我,甚至包括现在的你,都不再拥有真正的自由,成为了受制于人要听别人差遣的奴隶。” 说罢,沈严又从怀中掏出了两封信,看上去已经很旧了,连同这第三封信,一同交到了沈灵杰的手中。 第五章、天青峰之战 沈灵杰接过这三封信,慢慢的打开了第一封,左上角的一枚血手印赫然映入他的眼帘,信的内容很短,大意是希望沈家人永远不能接触“意”这把剑。接着他又打开了第二封信,果然,信的左上角有着两枚手印,信的内容依旧很短,写着:希望沈严永远不能学武。 沈灵杰看了沈严一眼,发现他的眼睛盯着这封信,表情变的有些狰狞,脸上的肌肉都颤抖了起来。于是他赶紧把信收了起来,说道: “父亲,我看这信上都写着希望两字,那就是说应该也可以不按照他说的去做吧?为什么咱们家还要对他言听计从?” “这是你爷爷说的,不论信上是什么语气、措辞,都必须照做,这是他和沈家欠下的一笔债,终究要还的。 “那我们沈家就要永远活在他的掌控之下喽,这陈一恒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只是一场比武,能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就会使我们沈家沦落至此?” 沈严听了这话十分不是滋味,他看着杰儿,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每个神情、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如出一辙。想着想着,他不禁抬起头来,望着这把悬在空中的剑,但他的目光又似乎绕过了剑,飘向了更遥远的黑暗之中。 “当年的事,我并未在场,这一切都是你爷爷事后告诉我的、、、” 二十三年前的一天,江湖中迎来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整个武林都为之沸腾,排行榜上的第二名主动向第一名发起了榜首之争。这第一名自然不用多说,就是沈灵杰的爷爷——沈浪,来自武林世家,数十年磨一剑,终于在步入中年之后获得绝世名剑“意”,称霸整个武林。而第二名则是一位江湖浪子,名为田啸天,兵器是一把纯黑的武士刀,名为“桀戮”。 田啸天却也是个人物,本是江湖世家子弟,被众人寄予厚望,可他却在成年之后放弃了自己的一切,远走高飞。先后去过天山、巴蜀和东瀛等地修行,终在被所有人遗忘之际王者归来,震惊了整个武林。 这场挑战之所以精彩,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头名之争,更是因为这两个人,都是强大到无法形容的存在,沈浪的“意”从初出江湖到天下第一只用了八个月的时间,而“桀戮”从出现到有机会挑战沈浪更是只用了短短的四个月。这两个人和这两件兵刃,都打破江湖中沉寂数年的记录,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依照善德门的规矩,江湖中排名前二十的对战可以选择公斗或私斗两种方式。公斗就是在大庭广众下进行比试,可以是擂台上、建筑物上或其他能容纳大量观众的场所;私斗则是比武双方自行选择地点,事先不会走漏任何风声,但依照规则,必须有一位善德门的高级执事到场,保证比武的公平和公正。 两人经过协商后将比武的地点选在了天青峰峰顶,而这一场善德门所派出的执事正是前文提到的陈一恒。 比武当日,三人先后到达了天青峰,虽然是六月天,太阳大的惊人,但是在这峰顶之上反而让人感到了阵阵凉意。陈一恒在两人中间站定,面对两人的夹击和杀气的对垒丝毫没有半点恐惧,他高声宣布了对决的规则并让双方签下了生死状后,便宣布比武正式开始。 沈浪和田啸天像商量好一般都默默朝各自身后退了几米,拉开一段距离以便做好出招的准备。只见沈浪右手持剑,斜立于胸前,左手背到身后,做出了防守的架势。而田啸天则双膝下沉,半弓着腰,双手持刀将刀背架在肩头,好像一支满弓之箭,蓄势待发。 说时迟那时快,他突然猛一蹬地,加速了两步,便飞身起来,来了一招饿虎扑食,刀刃直挺挺的朝沈浪脑袋砍去。沈浪倒也不虚,将身体侧向一边,背过的左手握住持剑的右手大力发出一技“秋风扫落叶”,与他正面硬钢起来。 刀剑接触的一瞬间,仿佛天雷滚滚,电光火石,又如神龙出水,山鸣海啸。只见两人在半空中不停的旋转、跳跃,你来我往,有进有退,而“意”与“桀戮”两把神兵则化为无形,肉眼只能勉强看到点点星光,应接不暇,让一旁的陈一恒险些惊掉了下巴,跟眼前正在发生的打斗场面相比,他之前所见证的简直都有如儿戏,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这场对决之中了。 几分钟后,两人借助对拼的剑气,向后退了几步,原来之前的场面,虽然已经精彩万分,但却只是两人的热身,真正的比试现在才刚刚开始。沈浪将剑插在了面前的地面上,开始运功,使出了绝招“人剑合一”,原本在地面上的剑转眼间就消失了,而沈浪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把剑,朝对手杀将过来。他一时躲闪不急,只能横刀挡在胸前,结果还是被沈浪打飞了好远。 “飒!” 只见田啸天嘴角露出了一丝诡笑,摆开架势将刀在身前不停摆动,不觉间刀就变成了两把,转瞬间又变成了四把,而他竟然变出了四只手,他的全身都被“桀戮”包裹了起来。沈浪见状便再一次发起攻击,两人相拼的瞬间,山崩地裂,大地摇晃不止,陈一恒见状急忙扶住身旁的巨石,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幻觉。 再看向那两人,已将战场从地面搬到了天空,又从天空搬到了树尖之上,两人在树尖上闪转腾挪,引得百鸟齐鸣,万兽奔走,一只来不急飞走的笨鸟,不小心从两人的剑气中穿过,便被轰出了老远,落在陈一恒附近。他定睛一看,这鸟身上竟毫发无损,只是身上的羽毛全都不翼而飞,把它又送回到了出生时的模样。 两人的对决还在继续,不断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却始终难分伯仲,两把兵刃也不亏是居于天下前二的神兵利器,这场旗鼓相当的对决激发了兵器内在的潜力,它们的剑意仿佛化作黑白两条巨龙,缠斗在一起,毁天灭地一般,精彩绝伦。 这时,两人又各自退开,拉出一段安全距离。沈浪看到手中的剑在颤动不止,仿佛要独自冲出去将对手干掉一般,心中一惊,想道: “也许是时候使出那一招了,年轻人,战斗该结束了。” 沈浪右手持剑,在自己左手手心重重一划,手和剑上却都没见半点血迹,只是这把寒光凛冽的神剑通体变成了红色,挣脱了沈浪的手,悬在空中,剑锋朝向田啸天和他的“桀戮”,瞬间化成无数把利刃,朝敌人杀了过去。他本想使出绝招抵挡,无奈剑的数量太多,实在招架不过来,只能尽力挥刀,uu看书 uuansu.co试图挡住这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突然,一把剑朝他的胸口袭来,他便将刀挡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扶在刀背上,试图挡住这一击,结果猩红的“意”还是决然的从他胸口穿过,深深的插进了远方的岩石之中,而“桀戮”当即断成了几片,有一片锋利的碎片朝沈浪的左眼飞去。 陈一恒不知从哪里飞出,想要用自己的手接住碎片并甩到一边,结果却失败了。碎片从他的左手正中穿过,将手割出个洞来,继续朝沈浪飞去,只是速度远没有之前那么快,被沈浪躲掉了。 这场天下第一之争以这样的方式落下了帷幕,如果不是陈一恒出手相助,两位高手可能就这样双双殒命。沈浪为了报答陈一恒的救命之恩,便在三张纸上按下了自己的血手印,以示将来会满足陈一恒提出的三个要求。 “所以陈一恒就提出了这样的,这样的三个要求?” 沈灵杰假装平静的问道,但其实他的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了,他觉得江湖才是属于他的世界,与这样快意人生的状态相比,之前的一切都好像过眼云烟,他的心里毕竟留着沈家的血脉,这份豪情、这份傲骨,是永远也摆脱不掉的。 他好像突然理解了父亲深藏于内心的痛苦,因为被限制终身不能学武的痛苦,他感到自己应该去替父亲、替沈家重新走出这一步,以王者的姿态回归真正的江湖。 他因心情太过激动都没听见沈严都对他说了什么,他打断了父亲的话说: “我愿意去完成这份宿命,因为我是沈家人,我是沈灵杰。” 第六章、来自梦中的你 几日过后,沈灵杰独自躺在床上,那天夜里的慷慨激昂早已不似那般浓烈,等到冷静下来后,他才想到,这一走便是同过去十几年的生活划清了界限,什么四书五经、诗词歌赋,都随着沈家秘密的揭开而不复存在。 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些也确实没那么重要,他这一生的意义与追求,就是帮助沈家重新站在江湖武林的巅峰,将沈家这二十年来所失去的夺回来。但对一个经历尚浅的少年来说,要抛弃自己过去所习惯和热爱的生活,将整个身心掏空重来,是那么的难以接受,有如万虫钻心般的难受。 他躺在床上,却又不自觉的坐了起来,想着无论如何,还是同过去的生活道个别,于是起身出门向诗会所在的地方走去。一进门,他感到四周洋溢的书香之气依旧那么芬芳,便有些沉醉了。 这时,他平日的一个好友看到了他,便赶忙把他拉到一面精心装裱的墙壁面前,说道: “沈兄,看看你上个月写的这首诗,竟然排到了诗歌月榜的第三名,真是文采斐然的一篇佳作啊,不知是哪位红颜,能得到你如此垂青,想必定是才子配佳人吧。” 周遭的人听了这话,便都优雅的喝彩起来,让沈灵杰的心中有些不自在。其实写的是什么诗,他早就不记得了,便向墙上望去。 原来是那首诗,墙上的字句又将他带回了与木子柒第一次相见的瞬间,不知怎的,他的心跳不知不觉间快了起来。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了一下,转过头来对在场的人说: “感谢各位公子对我的抬爱,我很珍惜在这里的时光,但是很遗憾,因为某些原因,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与众位诗友相聚了,有缘再会。” 说罢便朝着门外走去,他的好友先是一愣,便赶忙追了出来,大声问道: “沈兄,发生了什么事?” “家事。” 沈灵杰抛出了那两个字,头也没回的,走远了。 走出约有一里地的样子,他感到有些懊恼,觉着到这里来反倒产生了适得其反的效果,他边走边想,又想到了之前为木子柒写的那首诗,便想去她所住的沈府别院看看,就当是为那次的意外寻个解释。 进了院门,他看到木子柒正坐在一个水池的边上,将双脚放在水中,好像很舒服自在的感觉。他敲了敲门,木子柒抬头望见了他,神情变得明快起来,她立刻将脚从水中抽出,没有穿鞋,便兴冲冲的跑到了沈灵杰跟前,张开手就要抱他。 沈灵杰先是一慌,便迅速的将右手伸出压在她的脑门上,她就过不来了,看着她被压得稍显变形的脸,他险些笑出声来,便故作镇定的说: “你再这么失礼,我可就直接走人了啊!” 木子柒一听便急忙退了两步,双手背在身后,低声说道:“不要走。” 沈灵杰带着她走到了一处石桌前坐下,正要说点什么,却注意到下人就在他们半米左右的地方候着,这个距离,明显是来偷听的。他心中稍感不悦,便从口袋中掏出几两碎银子,丢在桌上,对他们说: “这有几两银子,你们拿着出去买点吃的、用的,不用在这里候着了。” 下人们一听都很开心,争着把银子收在手中,便知趣的出门去了。 “说说吧,你为什么一见到我就总是做出些失礼的事?” “这、、、那个、、、那个我、、、”木子柒支支吾吾的,不知究竟该怎么说,便起身朝着刚才的水池跑过去,坐在那里将脚放在了水中,说:“少爷,到这边来聊吧,夏天把脚放在水里真的很舒服,而且这里还有好多小鱼。” 沈灵杰无奈,只得跟了过来,盘坐在水池边,并没打算把脚放入水池中。 “现在可以说了吧?” “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我的梦中,当我看到你时,我以为你也会认识我。” 木子柒看着他,眼睛里留露出难以名状的喜悦之情,那份清澈仿佛代表着她口中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但你的名字和我在梦里认识的那个人却不一样,他的名字叫庄意,山庄的庄,意义的意。可是你们两个长的真的一模一样。”她又仔细的盯着他,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然后补充说道:“除了这穿着和装束不同,所有的表情和动作都不差分毫。” 被一个同龄的少女这样反反复复的端详着,沈灵杰的心紧张到了极点,他感觉心里变得十分凌乱,不知所云的说出了一句: “那他在你梦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的梦中都会经历些什么?” 这话说完他就后悔了,心想作为一个正常人不是应该质疑这些话的真实性吗?怎么就关心起梦中他们的故事来了。 “他是一个英雄,在梦中解救了我无数次,我也真的很喜欢他,我只有他这么一个朋友。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我真的很开心,也许这是老天的安排,将我从无限循环的噩梦中解脱了出来,在现实中看到了真正的你。” “把鞋脱了,把脚放在水里,我就告诉你我的故事。”说着,她就笑嘻嘻的主动伸过手去要帮沈灵杰脱鞋。 沈灵杰又是一慌,伸出手去阻止,连忙说:“我自己来。” 他把双脚放在水中,发现在这个炎热的夏季,这样做真的让人觉得很惬意。 “我们家本来也是一个有钱的人家,在我十岁那年,不知为何得了一种怪病,日夜发高烧不退,全身软弱无力,只能躺在床上,勉强吃点糖水撑着。父亲为我找了许多名医,试了不知多少种草药,都没有任何效果。有些医生看我已经发烧多日,快失去意识了,便劝父亲放弃,可是父亲十分爱我,就是不肯。终于派下人在几百里外的道观里找到一位老先生,这人听了病情说,他能保住我一命,可这病无法根治,对以后会有一定的影响。” “父亲没有管那么多,便将老先生请到了家中,他将一朵封存的天山雪莲和一瓶不知是何物的药酒兑在一起,熬成汤汁后给我喝下,果然不到三个时辰我的高烧就退了,几日后便能下地行走,恢复了正常。父亲十分感激他,希望用重金作为酬劳,却被他回绝了,他只说了句,若十年之后此病复发,请再去山中寻他,便走了。” 木子柒在谈论过去的时候,表情变得平静了许多,望着水池的点点波光,心中却没有丝毫波澜。而沈灵杰此刻却出神的望着她,看着她清秀可人的侧脸,精致高挑的笔尖和微微突出、稍显倔强的嘴唇,脑子里想着她过去经历的种种,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担忧和喜悦。 “后来我才终于知道那个老先生所说的影响是什么,我的生活变得和之前不同了,我开始每天做恶梦,夜夜不能安睡,梦中有着各类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让我的内心变得恐惧。这样的事也影响了我白天的精神,我变的无法正视别人的眼光,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思想,天天活在沉默之中。” “当我在这种痛苦中饱受煎熬时,你就在我的梦中出现了,你替我阻挡了所有的危险,带我走过了梦中的每个地方,使我能够逐渐安睡,让我在每个夜晚内心得到安宁。uu看书ww.ukanhu 虽然在白天,我还是无法正视别人,无法自然的与别人交谈,但是有你的存在,我就觉得生活还是快乐的。” “你是我唯一能够自由交谈和沟通的人,我相信你就是我梦中的那个人,虽然名字不同,但都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少年英雄。而且,当我见到你之后,我也就没再做梦了,我想这是因为在真实的世界中遇到了你的原因。” 木子亲将目光移向了沈灵杰,这一瞥饱含着她内心所有的爱与希望,在波动的光影映衬之下,沈灵杰觉得,她就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是值得自己用尽一切去守护的人。 沈灵杰感觉自己快抑制不住去抱住她的冲动,便匆忙起身,连鞋都忘了穿,就这样用手提着鞋,光脚朝门外走去,快到门外之时,他又不自觉的转过身来,看到了她低垂的头,便大声对她说: “子柒,在,在家,等我回来。” “好。” 女孩抬起头,脸上洋溢出充满幸福的泪光。 出了门,沈灵杰穿上了鞋,便又朝诗会的方向走去,刚进入门内,那位朋友又看到了他,便笑着说: “你怎么回来了?哈哈。” 沈灵杰没有理会他,找到一处空白墙面开始奋笔疾书,字字虬劲有力,神采飞扬。写完后,只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这一次,真的不会再来了。便又径自离开了这里。 只见那墙上,留下七言绝句一首,上书: 笑语凝风拂仙子, 明眸皓齿若梦柒。 纵使山河惊破浪, 敢战苍穹为红颜。 第七章、英雄出征 出发去断崖斋的日子终于到来,此时的沈灵杰正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盼着能尽快见到陈一恒,学成之后代表沈家重出江湖。 离别之前,沈严和沈周氏对孩子第一次独自出行都很担忧和不舍,站在门外对沈灵杰千叮咛万嘱咐,恨不得把自己几十年的人生经验都一一说给他听。 沈严看着有些兴奋的沈灵杰,用略微严肃的口吻说道:“杰儿,你初出茅庐,对外面的世界还不够了解,早知有这样一天,为父就该带你多出去走走,长长见识。出门在外,你行事一定要低调、谨慎,切勿张扬,别多管闲事,知道吗?” 这几句话沈灵杰已经听了几遍了,有些不耐烦的说:“知道了,知道了。” 沈严有些不甘心,又补充说:“还有,你在外面行走江湖,一定要小心三种人,美女、莽夫、小白脸,莽夫倒也还算好,另外两种人一定要多加小心才行,切记,切记。” “父亲,这道理我是懂的,你就放心吧,孩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时沈母走了过来,说道:“别老跟杰儿讲这些大道理了,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竟然答应让杰儿一个人出去学武,有这个必要吗?你作为一庄之主,不会半点武功,过得不也挺好吗?算了,还是让我们娘俩说点悄悄话吧。” 说着,她便把沈灵杰拉到一边,小声对他说:“别听你爹讲的那些大道理,出门在外最需要的是这个,没有什么是这东西摆不平的,你放心的花,不够了就给娘写信。”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偷偷从衣袖中把一个用手帕包好的东西递到了沈灵杰手中。 “快收起来,别被你爹看见了。” “遵命,母亲大人。”沈灵杰将此物收入怀中,笑嘻嘻的说:“果然还是你最疼孩儿。” 说罢,两人便在那里呵呵的笑了起来。 “行了,天也不早了,再不出发晚上赶不到客栈就糟了。”沈严担心的说。 于是一家三口在筑剑山庄的牌匾下依依不舍,却还是迎来了分别的时刻。沈灵杰回望了父母一眼便钻进了马车,沈严夫妇则在那里伫立了很久,直到马车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沈周氏终于难掩伤心之情,哭了起来。沈严则关切的用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安慰着她慢慢回到了山庄之内。 从筑剑山庄到断崖斋大概一千多里地,是一段十分漫长的行程。但沈灵杰因为是第一次出远门,心中甚是喜悦,一会看看这里,一会望望那里,发出这样或那样的感慨,俨然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惹得护送他的两个下人忍俊不禁。但是天天呆在马车上也是件很难熬的事,在车上颠簸了十几天之后,他终于无聊的安静了下来,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昏昏沉沉的,每每进入梦乡,他梦到的都是在别院与木子柒对话的场景,那种心动的感觉占据了他内心的所有,让他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想要尽早出人头地,获得一番事业。 有一天早上,马车已在外面候着,沈灵杰走出了旅店却迟迟没有上车,他向随行的人问道: “现在到哪了,离断崖斋还有多远?” “回少爷,现在已经在山东境内了,离断崖斋还有一百多里地的样子。” “哦,那也不远了,你们两个就先回去吧,不用再跟着我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过去就好。” 说完,他便一个人大步朝前走去。 “少爷,这可使不得,老爷吩咐过的,要是没把你送到,我们会挨罚的。” “我意已决,你们要是敢拦着我,不用等到回家,我在这里就可以处置你们两个,别多说了,我到了那里会给家里写信说明情况,你们不会受罚的。” 听了这话,两个下人便站在那里,没再坚持了。 沈灵杰一人走了不知多久,确认后面无人跟随,便感觉自在了许多,想着这几天在马车里闷坏了,现在可是要好好放松一下。正四处张望着,忽然间看到眼前有座酒楼,有三层楼那么高,屋顶的琉璃瓦闪着片片金光,每一扇窗户,每一根立柱的用料都极为讲究,装修华丽,颇具地方特色,正门上方悬一牌匾,写着“聚贤阁”三个大字。 “就是这了。” 沈灵杰想着,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一店小二见有客人进了门忙伺候着入座,说道: “客官,你打算吃点什么,本店有上好的酒肉,在这济南城里可是独一家啊!” “哦,我早就听说鲁菜很是有名,你们这里都有什么代表菜,可否说来听听?” “客官,要说这吃鲁菜你可真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是济南城最有名的鲁菜馆,厨师当年可是伺候过皇上爷的,像这糖醋鲤鱼、葱爆海参、油爆双脆,还有这个,这个,u看书 ww.uukashu和这几个,都是客人最爱吃的。” “好,那每样都给我来一份,快点上菜,吃饱了我还要赶路呢。” “这,点这么多就你一个人吃吗?我们这店可不便宜啊!” 沈灵杰听了险些笑出声来,“我既然敢点,你还怕我出不起银子吗,快去把菜上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从怀里掏出个帕子,打开后朝着店小二面前抖了抖,店小二看的都直了眼——那帕子里包着的,是一厚叠面额巨大的银票。 “得嘞,我这就去。”说着,他就快步走到了掌柜那里,说了几句悄悄话,掌柜听懂后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从后厨那里出去了。 掌柜一溜烟的跑过来,对沈灵杰恭维的说:“客官豪爽,我这里有上百年的桂花陈酿,是极品中的极品,不知客官要不要来上一坛,美酒配佳肴嘛。” “不用了,我不饮酒,菜还是要快些端上来,我还要赶路呢。” 美美的享受了一番之后,沈灵杰便大步朝城门走去,走了好久才走出了东城门,刚刚走到城外,他就觉得走路走的十分辛苦,心中想到: “当初知道我要出来闯荡,怎么就没学学骑马,这走下去,怕是要走上好几天啊。” 正抱怨着,有两个骑着骏马的白衣男子从他面前一跃而过,没了踪影,只激起了阵阵尘灰,将沈灵杰围了起来,久久不能散去,这下沈灵杰的心里更难受了。 他忍着心中的不满,继续朝前走去,这时,从旁边的草丛中突然跳出两个壮汉,面颊黝黑,每人手持一把朴刀,拦住了去路。 第八章、柳莺莺 “站住,乖乖儿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方能保住你的小命,否则的话,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二人中年纪较轻的一人厉声说道。 他旁边的人同意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用拳头重重的敲了下另一人的头。 “你这笨蛋,教你几次了怎么就是死活记不住。”然后转身向沈灵杰说:“小子你给我听着,不把银两交出来的话,休怪我兄弟二人无情,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沈灵杰见了这一幕差点笑出声来,他努力的克制了下,想着现在是以一敌二,对面又比自己高大许多,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把钱财留下先保住性命? 这时他的手不自觉的碰到了背后斜挎着的剑。这把剑名为青虹,是沈浪当年为沈严学习沈家剑法准备的入门剑,谁知后来却始终没机会使用,现在沈严把剑送给了自己以备防身之用。 沈灵杰一想,作为沈家少庄主,若是就这样抱头鼠窜,将来传了出去怎还了得。于是奋力将剑抽出,拉开架势,准备决一死战。 再看这把青虹剑,虽只是把入门剑,但因为是沈家老庄主亲自督造的,所以比起武林上那些神兵利器也不差分毫。 “大哥,你先休息,让我陪这毛头小子玩玩,哈哈。” 说罢便一人冲了上去,只见他快步上前,一把朴刀耍的虎虎生风,沈灵杰虽懂些拳脚功夫,但拿起剑来也是一筹莫展,面对敌人纵向劈来的一刀,无奈之下,只能双眼紧闭,将剑朝身前这么一挡,听天由命了。 两兵相接的瞬间,只听到“咔嚓”一响,沈灵杰便被这对拼的气力弹出去好远,向后翻坐在地上,反观壮汉这边,朴刀竟断做了两节。 见状,沈灵杰忙向自己手中的剑看去,这剑却毫发无伤,闪着冷峻的幽光,他信心大振,站起身拍拍后背的尘土,再次做好了打架的态势。 “大哥,要不,要不咱俩还是一起上吧?!” 两人拿着一好一坏两把刀便又冲了上来,于是在这济南城外的黄土路上,发生了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精彩对决,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三个人在荒郊野外跳起了搞怪舞,还跳的你来我往,有来有回,好不热闹。只见那沈灵杰不停地被二人击飞,且战且退,往回退了好大一截路。而那二人手中的刀也越来越短,不知什么时候只剩刀柄还在手中上下飞舞。 机会来了,沈灵杰向前发起了冲锋,手中的剑不停左一下右一下,上一下下一下的比划着,没有丝毫章法,但对已经没有兵器的二人还是很有威慑。 “跑。” 身材较壮的那个把手中的刀柄一丢,两人便一溜烟的朝着没有路的草丛深处跑去了。 此时的沈灵杰已经精疲力尽了,自然不会向前追去,他用力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看到衣服上多了好几处破洞,但也没顾得上这些,看着手中完好无损的青虹剑,急忙把它收入在剑鞘之中。 “我赢了。”他在这空旷的郊外大声喊到,然后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快步朝前走去。 走了约有五六里地的样子,他看到前面有一个姑娘,步行的十分缓慢,右脚还一跛一跛的,便上前问道: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这女子回头看了看他,显得有些羞怯的说: “少侠,我的脚扭伤了,方才有二人骑马呼啸而过,险些将我撞倒,我慌忙躲开时,不小心将脚扭伤了。” 说着,她用手指着受伤的脚,沈灵杰一看,果然,她的右脚现在已肿的老高。在探查脚伤的时候,他不自觉的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只见这女子,身着朴素却衣发生香,一张娇小的脸上长着一双妩媚的丹凤眼,两片如鲜荔枝壳般的红唇,脸颊两侧还涂了匀称的腮红,有着一身成熟女子的风韵和姿色。 沈灵杰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低头说:“姑娘如若不嫌弃,就让我扶着你吧。” “少侠哪里的话,你愿主动帮我,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嫌弃呢。” 听了此话,沈灵杰便主动伸手扶住她的手臂,两人慢慢向前走去。可走了没多远,她便又坚持不住了,疼的大叫起来,光滑的额头上冒出了仔细的汗珠。 “要不我背你吧,一来看你的状态实在难以前行,二来我怕这样下去,天黑了也到不了。” “这,那,那好吧。”女人说着又显露出害羞的表情。 “对了,你的家在哪里?怎么会一个人进城,多不安全啊,刚才我还遇到两个毛贼,被我给打退了。” “少侠真了不起,武功好,人又善良,一定有不少姑娘被你愿意委身于你吧。” “姑娘过奖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我虽初入江湖,但也愿做个忠肝义胆之人。对了姑娘,你的家在哪?离这里还有多远?” “哦,我叫柳莺莺,家住在前面三四里外的草房中,家中只有我和奶奶两人相依为命,靠我的手工活才能勉强度日,今天我就是去交手工的,没想到回来遇上这事。” 两人交谈了一会便没在多说什么,沈灵杰背着她,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大概走了两里路的样子,便走不太动了,呼呼的喘着粗气,脚步也越来越沉重,又坚持了半里路的样子,他感觉真的走不动了,双腿如灌了铅一般。 “姑娘,uu看书 .uuknshu.cm我看离你家也不--” 这话还没说完,草丛中又窜出两个大汉来,人手一把巨斧,面露凶光,恶狠狠的盯着沈灵杰他们二人,说道: “打、打、打劫。” 另一个忙补充说:“容我先来劫个色。” 沈灵杰把她从后背缓缓放下,拔出青虹剑便冲上前去同他们拼命,刚刚过了两三招,便招架不住退了回来。 对面一人见状马上杀将过来,沈灵杰刚要抵抗,突然感觉颈后一麻,向后倒在了地上,只听到柳莺莺关切的声音。 “少侠,少侠,你还好吧?” 此时的沈灵杰已经失去了知觉,她将手从衣袖掏出,将一颗不知什么是什么的药丸塞入了他的口中,自己重复着之前的话。 “少侠,你感觉怎么样了?快醒醒,快醒醒啊。” 可沈灵杰却没能醒过来,反而昏睡的更沉了。 一个壮汉大笑着说:“你喊啊,你喊啊,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了,哈哈哈。” 这时女人抬起头,望着眼前两个大汉,严厉的说道: “行了,别装了,吃了老娘的醉心散,没个三五天怕是醒不过来了。快来看看,他身上都有些什么值钱的东西。” “果然还是老大你的手段高明,这么个刺头就被你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要是按照饭店吕掌柜的那一套,煮熟的鸭子非得飞了不可,哈哈哈哈哈。” 柳莺莺一边听着大汉说些什么,一边蹲下身解开了右脚伪装用的束缚带,脸上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容,那笑容,犹如乌云下的夜空,深不见底。 第九章、截胡 “老大你看!” 一个壮汉手里拿着沈灵杰的那叠银票,抖了抖,得意的说。 另一个人在他身上继续搜着,不一会也起身说道: “这还有个钱袋,里面有个几十两碎银子,这还有封信,也不知道写的些啥。” 说完便将钱袋和信都交到了柳莺莺手中。 柳莺莺拿着信,“断崖斋”三个大字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急忙将信拆开,眼光迅速在信纸上扫动,读完信又亲自将昏睡的沈灵杰上下搜查了一遍,这时才看到他手中剑柄尾部刻着的金灿灿的“筑”字。 “糟了,这回我们可是得罪大人物了,这信是断崖斋陈一恒写给筑剑山庄庄主沈严的,大意是说让沈严把他儿子送到断崖斋来学武的。这人八成就是筑剑山庄的少庄主。” “啊?”另外两人听了这话便开始瑟瑟发抖起来,“老,老大,要不这单生意咱还是别做了,把钱还了他,给他找个店歇下,咱就撤了吧。” “对啊,这两家我们可是都惹不起的啊,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还有嗷嗷待哺、、、” “别说了,容我想一想。” 柳莺莺厉声说道,然后便在周围踱起步来,作沉思状。 “这钱还是赚得了的,我们只需略施小计即可。” 说罢,她将大把的银票塞入自己的袖口里,然后将钱袋和信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然后亲自将他的胸口衣服撕烂了一些,便转身抽出自己的绣帕,用化妆的墨笔在上面写到: “多谢少侠相助,无以为报。” 然后从身上摸出了几钱碎银子,几个铜板,连同头上的玉簪,用绣帕包起,塞到了沈灵杰的包袱中。 “差不多了,不过还得把这尊大佛送走才行,而且越远越好。王二,你去路边找个车子来,说帮忙带个醉酒之人行一段路,可出重金。王大,你把这里收拾下,先撤下去吧。” “是。” 过了一会,一个老翁架着一辆马车从主路上赶了过来,王二正坐在车后,看到他们后对老翁说: “就是这里了。” 柳莺莺见了老伯,主动上前招呼,热情的说道: “老伯,我这远房表弟有事路过此地,便顺路来探望我们一下,没想到高兴之余喝多了酒,难以前行。本打算将他留宿一晚,结果他有要事,明日务必要赶到青田县县衙赴职,还望你能帮帮我们,将他送到并找个旅店住下,我们必有重谢。” 说罢,从身上掏出几两纹银,交到了老伯的手中。 “可以,可以的,我向来说到做到,你们放心好了。” 老伯边说边主动伸手抓住银子,塞到了自己怀中。王二将沈灵杰抱上了车,柳莺莺则将包袱枕在他的头下,二人站在一起,目送着老伯和马车消失在了原野之中。 “老大,可真有你的,这办法高啊,等那小子醒了,晕头转向的,说不定还真把自己当成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不可大意,有了这笔钱我可以继续完成之前的事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过了个把时辰,老伯驾着这马车已在郊外走了好远,来到了一片密林之中,林中树木茂盛,青松翠柏,接连避日,虽是白昼,却难得见到天日。 老伯今日接了单好买卖,正想着明天回去怎么跟老伴儿庆祝,开心的不得了。突然,林间传出了一阵凶猛的虎啸声,震耳欲聋,而且正声音变得越来越大,这老虎正朝老伯方向逼近。 老伯心中惶恐,手脚失了分寸,竟朝马背上重重的就来上了那么一鞭,这一鞭挥下,险些落得个人仰马翻,还好老伯死死拽住了缰绳,控制住了马头,马车飞一般的疾驰而去了。 而沈灵杰就在这一颠一顿之间,连人带着包袱甩下了马车,却依然昏迷不醒。 话分两头,只见这密林当中,一个头花画白的老头,衣衫褴褛,竟骑着一只白额吊睛大虎在山中奔驰。 此刻这老虎面相凶猛,眼中流漏出烈火般的凶光,血口微张,犬牙交错而立,再看它的额头上,几道纹路形成了一个百兽之王的“王”字,怎一个威风了得。 反观他背上这人,在这巨大的杀气和满路的颠簸之下,却反而气定神闲,屁股似粘在它身上一般,一个手按在老虎的后颈处,另一只手则拿着个酒葫芦,时不时往嘴里送上两口。 “猫儿,刚才哪里来的喧闹声,过去看看。” 这老虎仿佛能听懂人言一般,转了个方向,径直朝那个方向狂奔去了。没一会,便来到了一个下坡处,而沈灵杰就躺在下坡处的道路上,这老虎以为有了吃食,急忙载着这老头沿着下坡狂奔而去,老头见状一惊,忙道: “你个畜生,快给我停下来。” 可这老虎此刻早已兽性大发起来,如脱缰的老虎一般,借着下坡的优势,速度越来越快,反将这老头从身上甩了下来。 “不好。” 老头大叫一声,但为时已晚,借着之前的速度,从这山坡一溜烟儿滚了下来,停住时正压在沈灵杰的身上。 而那老虎此刻已停在了二人身边,露出了狡黠的表情,好像在嘲笑那老头的囧相。 老头虽经过这么一折腾,但却没受什么大伤,只是表情十分不悦,大喝道: “你这厮,怎的悟性这么差,教你那么多次下坡之术,还屡教不改。” 说着,便伸出左手,微微开合,便悬空将一枚拇指大小的石子吸入手中,反手一弹,正中那老虎的眉心处。 “看你这头上的王字淡了许多,让我来给你加深点,哈哈哈。” 这老虎被石子打了这么一下,u看书 .uukanhu.cm 之前的威风全都没了,表现出顺从的样子,低着头在老头身边蹭了蹭,显得十分温顺。 老头这才转身用手指探了探沈灵杰的鼻息,又用手轻轻按了下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了嘴,然后用鼻子轻轻一嗅。 “这婆娘,倒还是有些本事的,哈哈哈。” 说罢,他没有管沈灵杰的死活,反倒将他从上到下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了那封信来,对着封面上的三个字凝视了许久。 此时他的表情,真是五味杂陈,复杂到难以形容,忽而笑笑,忽而又哭了起来,忽而自言自语,忽而又对着老天破口大骂,发泄了一通。 “这下舒服多了,哈哈哈。” 说着,他不慌不忙的打开了信,从上到下读了一遍,然后又从头读了一遍,仰天大笑道: “陈一恒啊陈一恒,你这老贼处处胜我一筹,让我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现在终于到了我转运的时候啦。老天有眼,临末了这老东西的传人被我给截胡了。” 说罢,便用一只手把昏睡的沈灵杰提起,丢在了老虎的背上。 “猫儿,你乖乖给我把他送回洞里去,我回去要是没看见人,或是他缺胳膊少腿了,我就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拿你的虎皮做衣裳,拿你的虎鞭泡酒喝。” 这老虎一听,慌得竟发出了一声猫叫,乖乖的驮着沈灵杰上山去了。 见此,老头长叹口气道: “看来今天只能我自己去买酒喽。” 话音未落,人却已经在百米开外了。 第一十章、断崖斋拜师 沈灵杰不知昏睡了多久,朦胧中感觉眼前有点点微光闪动,恍惚间睁大双眼,猛地坐了起来。却只见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几盏油灯在轻轻摇曳,不禁叫道: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声音在这漆黑的空间中游荡着,几经反射却又传回到他的耳中,这彻骨的孤寂感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里就是断崖斋啊,我的乖徒儿,哈哈。”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沈灵杰的面前,坐在床头,笑嘻嘻的说: “来,让为师给你瞧瞧。” 说着,没等沈灵杰开口,便将手搭在他的眼皮上,上下翻开,看了看。 “看来是全好了,傻徒儿,若不是我及时出手救了你,你恐怕这时候已在老虎的肚子里面了。” 说这话的时候,这老头忙将身子被转过去,用手将嘴捂住,怕自己不经意笑出声来。 沈灵杰刚刚清醒,却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山洞之中,眼前又有个怪人,在那里说着什么徒儿、老虎之类的怪话,努力回想,自己不是为了一个受伤的女子在同贼人打斗吗,真是乱了套了。 “这里是哪?你是谁?我怎么会昏睡在这地方?那女子怎么样了?老虎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连串如珠炮般的问题从沈灵杰的口中脱口而出,却惹得这老头失了耐性,露出不悦的表情来。 “这里是断崖斋,我就是陈一恒,至于你问的那些什么前因后果我一概不知,反正你倒在路上,我救了你,又发现你是我徒儿,真是太巧了,哈哈。” 沈灵杰听了似懂非懂的,心中仍有困惑,正欲开口,却被这老头止住了。 “来来来,跟我过来。” 说着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将他拉着匆匆忙忙的向洞口走去。刚出洞口,万丈阳光射到他二人的身上,直射的沈灵杰张不开眼,忙用双手挡住阳光,缓缓的调整了好久,才能正常视物。而那老头,却没受到任何影响,看着沈灵杰的样子,既好笑,又着急。 “好好看这儿,”他用手朝洞口上方一指,只见上面有一块粗糙的新木板潦草的写着“断崖斋”三个大字,“看到了没有?断、崖、斋。” 沈灵杰这才恍然大悟,虽不知怎么回事,但自己却已到达了这次行程的目的地——断崖斋,眼前这人,便是深深影响了他们沈家三代人命运的——陈一恒。只是这断崖斋和这陈一恒,却着实与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先说这断崖斋,且不论这牌匾粗糙到多么难以吐槽,单单是这眼前的陈设与环境,也与“斋”字的清新脱俗相去甚远。 眼前的洞口,便是山中自然形成一石洞,除了这牌匾外没得半点修饰。洞口外是一片稍显开阔的平地,随意地摆着一桌一椅,却也粗糙的很,是用山上的木材草草拼接而成。再向四周望去,满眼只见得密林阵阵,只有西侧有条通幽小路,却仿佛断在中途一般,望不真切。 反观这洞内,虽有几盏油灯照亮,却仍旧幽深空洞,伸手难见五指。里面除了一石板床,几片破旧的草垫,两口大缸,一口架起的铁锅,几个破碗和一堆杂物外,便再无其他,怎荒凉二字了得。 而眼前这老头儿,更是让沈灵杰惊掉了下巴。蓬松花白的头发配上一张饱经风霜,充满褶皱的老脸,眼角和嘴角的皱纹更是因为常常大笑而有如枯藤老树一般。再看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勉强才算的上蔽体,衣服的开襟已经拉到了肚皮处,左边的袖子少了半截,右边倒还算完好,一双草鞋早已穿破,两个大拇指伸在外面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这就是断崖斋?这就是陈一恒?” 沈灵杰仿佛万念俱灰般,深深地被眼前的一切给打败了,对于过惯锦衣玉食的他来说,眼前的生活正有如地狱一般,难以接受。 “我的好徒儿,在那想什么,这么出神?” 老头边说边用一段捡来的树枝轻轻打在了沈灵杰的腰间,他这才恍然大悟般,连连弯腰带着歉意说: “陈老先生,晚生实在抱歉,只因初来贵宝地,一时还未适应,无意冒犯,罪过罪过。” 这话刚一说完,沈灵杰的腰间便又挨了一道抽打,只是这下却比刚才下手重了许多。 “收起你那文绉绉的一套,你既然入了武林,就得按照江湖中的规矩来,这将来若是让别人见了你的做派,我还不得被江湖中人笑死。” 老头满脸的不悦,又说道: “将来你只管叫我师父,我叫你徒儿即可,没想到你一十几岁的少年,竟这般顽固不知变通。” “是。”沈灵杰先是一怔,又忙补充说:“师、师、师父。” 这老头脸变得倒也真快,此刻又笑嘻嘻起来,说道: “你既是沈家的人,那便也应该有点本事,秀出来看看,让为师也开开眼。” 沈灵杰又是一怔,想着:“我们沈家三代都被你害惨了,我有些什么本事你竟不知?!”但迫于无奈,他还是向后退了几步,摆出了一套少林罗汉拳的起手式,便紧接着认认真真的武了起来。 这老头本已在木椅上坐下,见到沈灵杰耍出的这一套拳法,竟险些笑得要从椅中摔倒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u看书.uukansh 哈哈、、、” 他口中虽已是笑得前仰后合,心中的快感却更胜许多,想道: “好你个陈一恒,没想到你这老东西竟比我还会玩,偌大个筑剑山庄的少庄主,竟被你搞成这个鬼样子,哈哈哈哈哈。” 沈灵杰见了这一幕,心中大怒,厉声说道: “别笑了,别笑了,我还会别的。” 说罢,便又做出了一套武当太和拳的招式,耍了起来。 “行了,我的乖徒儿,可以了,你不愧是筑剑山庄沈家的人,果然是可造之才,今日先到这里,容我明日想想如何将我这一身本事传授给你。” 说出这话的时候,老头面带笑意,双手却捂着肚子,显然是笑得太猛,肚皮已然快要笑破了。说完他便起身,打算回洞中去了。 “师父!” 沈灵杰见他要回洞内,急忙喊道。 “怎么了?” “请问茅厕在哪里?我、我刚才用力过猛,此刻有、有些内急。” “啊,哈哈哈,这漫山遍野便是咱们二人的茅厕。等下,” 说着便用手又隔空吸起一颗石子,朝百米外的一颗大树打去,只听“轰”的一声,那大树便应声倒下,将山林分隔开来。 “喏,这边近的是我的,远的那半是你的,就这么定了。” 说罢,这老头便一个飞身闪回了洞内,只听洞内传出了“哈哈哈”、“嘻嘻嘻”、“噢噢噢”、“救命啊”之类的怪笑之声。 再看这洞外,只留沈灵杰一人站在那里,看着这眼前的群山,再难说出半个字来。 第一十一章、3个馒头 不知过了多久,沈灵杰回到了洞中,看着躺在床上哼着小曲的陈一恒,低声问道: “师父,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老头看了看他,心想这家伙昏了几天了,必定是饿了,便说: “乖徒儿,不用等晚上,现在我们就可以吃饭了,你且坐在这里等下。” “好。” 沈灵杰不禁大喜,自己方才醒来还不觉得饿,此时却已经饥饿难耐,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只见这老头儿背转过身去,在一口破缸里翻了翻,便拿着三个馒头跳着朝这边走来。 “给,你年轻力壮,吃两个,怎么样,为师对你还算是疼爱有加吧,哈哈。” 沈灵杰看向那馒头,虽然不是很新鲜,但饥肠辘辘的他还是伸手接过来,三下五除二便消灭掉了一个,在吃另外一个前,又问道: “师父,除了这馒头外,可还有别的东西可吃,我来到这山东,曾去过一家菜馆,里面的鲁菜甚是美味可口,不知、、、” 还没等他说完,老头便急不可耐的打断他道: “我的傻徒儿、笨徒儿,你说的那是山东,我这里是山洞,与世隔绝的,哪来的那些个吃食。” 这一句话,将沈灵杰带回了现实中来,的确,眼前这环境下,怎么可能有那些个美味佳肴,这地方八成是有钱也没地儿花啊!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摸摸胸前的口袋,空的。他把馒头放在了一边,又反复寻找了几遍,还是没有。他便急忙走到自己包袱那里,打开了乱翻了起来,却还是没找到。 这时,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用的手帕,便急忙打开,看到了一支珠钗,几两碎银子还有手帕上的留言,然后坐到了那里,心想: “这该是那柳莺莺的东西,想必是我那时从强盗手中救下了她,可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短暂的思忖之后,他便又开始寻找起来,直到把手伸进怀中的口袋,发现胸口早已破了个大洞,才停下来,呆呆的坐在那里,如同卸了气的皮球一般。 这老头看到他这一番折腾,心中便已知发生了什么,偷偷在一旁笑了起来。 “乖徒儿,你怎么了?找什么好吃的呢?” “师父,你有没有看到我身上有个包着东西的手帕?” “没啊,我见你时,你就这样晕在路上,我便连人带东西一起背了回来,东西却也都在那里了。” “这样啊!” 沈灵杰兀自叹息了一声,坐在了那里。让他心疼的不是钱,而是一时间难以去买些可口的食物,光吃馒头,这是他长到这么大也未曾发生过的事啊。他想着想着,便又起身将刚才那个馒头拾起,几大口便吃掉了。 吃完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吃了两个,却只给师父留下一个,不禁心生愧疚。 “师父,我、我,你,你只吃一个馒头,真、真的可以吗?” “我的好徒儿,不用担心我,哈哈,你吃饱了没?” 沈灵杰惭愧的点了点头。 那老头见了却又开心的笑了起来,从胸口的破衣中慢慢掏出一只烤鸡腿,就着这馒头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还时不时的喝上几口小酒,表情甚是欢快。 见了这一幕,沈灵杰心中大怒,险些没把之前吃的全都吐出来,暗自骂道: “你这糟老头子真是坏的很,哼,当初我爷爷知恩图报,却着实被你这小人给利用了,哼。” 这老头津津有味地将鸡腿啃了个精光,便随手那么一扔,将骨头丢出了洞外。径自一人又躺在床上,双手抱头,左腿拱起,右腿随意的搭在上面,晃晃悠悠,显得好不惬意。 沈灵杰见到他这副模样更气了,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他之前醒来竟是躺在地上的,只有两片草席打底,气愤之下,竟直接又躺在了上面,背对着这坏老头儿,一声不吭的生起了闷气。 他的心里真是越想越气,想到自己这么些年,从未像今天这样失礼,也从未像今天这样狼狈不堪,作为天下第一剑庄的少庄主,竟然要在这糟老头这里受这些气,遭这些罪,真的是、、、当初爷爷若真是被这种人所救,要报恩情,用什么方式不好,怎么就给了这个歹人胡作非为,祸害我沈家人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不禁连连叹息起来。那老头却将这声声叹息全数听进了耳中,此刻已没在那里独自哼唱小曲,反身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对沈灵杰严肃的说: “年轻人,我知你出身豪门,心高气傲,初出茅庐,却想在江湖中成名立腕。但这江湖,不是你所想象的那般坦途,这武林中的名号,更不是你所以为的探囊取物。uu看书 ww.uukansh 今日之事,只是为师对你进行的一次考验,就是要看看你这心气有多高,你这毅力有多强,你可还经受的住?” 这些话如字字珠玑一般,深深地印到了沈灵杰的心中,师父的这番话,竟和孟老夫子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想着想着,他便又来了精神和斗志,起身抱拳对老头儿恭敬的说: “多谢师父教诲,徒儿必当谨记在心,不负师父的期望。” “好、好、好,甚好,不过光吃馒头也确实不行,之前我一人在此,已随便惯了。现在既然有了你这好徒儿,应该有所改变才是。明天你将这斋内整理一下,将锅碗瓢盆清洗干净,我去外面村子换些日用品和调料过来,以后我们就可以自己做菜吃了,哈哈哈。” “好啊,师父,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我身上的银票丢了,但手上还有几十两银子,也够咱俩用上一阵子了。” “那倒不用,离这最近的村子少说也有上百里地,我用这轻功来去尚需半日,且这银子,在这荒山野岭还不如石头有用,村里人更喜欢我带去的山中野物,你不用担心这些了。为师今天有些累了,先睡了。” “遵命。” 沈灵杰说完这话,便不敢再发出声音,生怕打扰到师父休息。而这老头此刻又躺在了床上,背过身来,偷偷的笑了起来,心想道: “没想到这村中说书人的戏词竟这么有效,唬得这小毛孩儿一愣一愣的,甚是有趣,哈哈哈哈哈。” 第一十二章、武学4论 不觉间又过了几天,两个人的生活总算步入了正轨,沈灵杰也渐渐习惯了这里过分简单的生活,习惯了朴素单调的食物,习惯了简陋的木板床和陈一恒夜间发出的足以劝退一切猛兽的鼾声。只是已经来了这些日子,学武的事却还没有开始,他的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这天一早,那老头将他唤来,向他讲述了这几十年来日日钻研武学所得到的无上心得。 “乖徒儿,我现在所说的话,你定要用心记下,牢牢记在心中才可。为师习武已近五十年,闯荡江湖的日子也长到数不过来。通过多年的努力,我这个不世出的天才,终于研究出了足以惊天地泣鬼神,打遍天下无敌手,上下追溯百年而无人能敌的至高学问——武学三论。” 听了这几句话,沈灵杰两眼放光,留露出了深深地敬佩之情。 “这第一论,也是三者中最高级的,便是轻功。古语有云:天下武功,为快不破。对于这句话,我独居深山参悟多年,终于明白,这句话说得并不是什么对决的招式快慢,其暗中所指,就是说作为绝世高手,轻功一定要好。” “轻功好,方能进可攻、退可守。打得过,别人逃跑,你必须轻功比他好,跑的比他快,才能追的上;若是打不过,你仍需轻功比他好,跑的比他快,才能逃得掉。而这逃跑又分为两种,一种为真逃,就是实力过于悬殊,只管一心去逃,逃掉了你就赚了,另一种是实力相近,就要佯装逃跑,让他始终追着你,追累了你就可以反击了,一击必胜。” “而这,也就引出了武学三论中的第二论——体力。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体力都是你在江湖中闯出名堂所必须的,就如轻功,龟兔赛跑的故事你总听过吧,即使你跑的再快,体力无以为继,也没什么卵用,又如缠斗,双方交手到最后,往往都是体力足,耐力久的人方可胜出。异于常人的体力就像是这带动水车的水,点燃油灯的油,源源不绝,方能无始无终。” “有了上上乘的轻功和无穷尽的体力,便需要这武学三论的第三轮,方可成大器——内功。内功是指你体内充盈的真气,真气纯净且充足,能被你自己感知和控制,能假物于气,能收放自如,方为上乘。就好比我前几日曾以石子断树,断树的既是石子,又非石子,方石子和气相结合才可为之。” “以上所云,便是足以令你称霸武林、号令天下的大学问——武学三论。哈哈哈,乖徒儿,你可都听在心里?” 这老头说着便向沈灵杰看去,却只见他早已手持纸笔,在一旁挥毫泼墨,竟记得一字不差。 “你这个呆子,怎的就这么顽固而不知变通,将这些记在纸上有何用,你要将他记在心里,记在你身体中的每一处,记在你每次心跳里,记在你每个动作里。你把它写在纸上,将来若被别人得了去,可还得了?” 说着,他将这纸团了个团,放在手中,片刻间,便成了灰烬。这时,沈灵杰看到了他手背上的那块疤,想起了他爷爷和这老头儿之间的过去。 “为师看你如此愚笨,再教你一套学问吧,如此说来便可称作武学四论了,哈哈。这一论,姑且称之为匿心术吧。将来你行走江湖,切记莫要让别人看出你的心思,如比拼之时,若你要攻击别人的左侧,你的双眼就该盯着别人的右侧,若你要攻击别人的头,那你就应该看向他的脚。” “再比如,若你自知打不过他,你就偏要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来,笑着对他,若你自知此战必胜,你就应该故作沮丧和惶恐,让他更加轻敌。永远,永远不要让你的敌人知道你在想什么,明白不?” “徒儿,徒儿明白了,多谢师父,竟将这习武多年所得悉数传授于我,我定加倍努力,不负师父所望。” 老头听了,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道: “如此甚好,那么,你也在此修整多日了,现在就开始真正的修行吧。这修行的第一关,便是打水。” “啊?什么打水?” “你来这几日,又是洗刷,又是做饭,把我这两大缸水都用完了,这水本来是能用上一个月的,现在没了,你自然要去将水打来。” 说着,便从洞中拿来一个牛皮缝制的水囊,丢给沈灵杰,说:“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唯一一条小路走去,行至半里左右,路却突然没了,只见眼前有一处悬崖峭壁,高出下方二三十米,峭壁上向下悬垂了一节绳梯,直达地面。 这老头说了声“随我下来”,便飞快顺着绳梯下降到了地面。uu看书 .uukah轮到沈灵杰了,只见他慌慌张张的背过身去,双手抓紧绳梯,然后弯下腰,用左脚慢慢试探着向下爬去,不知过了多久,才快要爬到地面,还没着地,突然感觉屁股一痛,全身一抖便从绳子上摔了下来,落了个后背朝地,四脚朝天的惨样。 只听他师父在那里嚷道: “你在那里磨蹭什么?难道那上面有个大姑娘,你舍不得下来不成?哈哈。” 沈灵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揉了揉屁股,有些不悦地说道: “徒儿刚入这山门,一切都还未适应,你这般急我,却是为何?” 这老头儿听了这话,不气反笑道: “哈哈,好徒儿,你也终于来了脾气了,这就对了,殊不知这武林当中,有几个真真会跟你讲那些个之乎者也的人,人嘛,开心就笑,生气就闹,悲伤就哭,不是甚好?” “不过,这水却还是要你来打的,我也不催你,反正弄上个半天是你,一天是你,几天还是你,哈哈哈。” 说着两人又向前走去,沈灵杰跟在后面,觉得这陈一恒真的是可恶之极,但他所说的那些话,他却没法反驳,反而好像阵阵烈风,从他的耳朵直吹进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走了又有二三里地,忽现一山泉,叮咚作响,水尤清洌,甘甜无比。 老头上前去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扭头对他说道: “用泉水将这水囊填满,回去倒入水缸之中,来回约有十次,可填满一缸,好好干吧,为师去山中寻点野味来,晚上开开荤。” 说罢,便连人影也没了。 第一十三章、开骨之术 话说那沈灵杰在师父走后,便专心挑起水来,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挡住浮在水上的漂浮物,将水囊装了个满满当当,却没想到这东西装满水后竟这般沉重。他背着它一步一步,从山泉折返回峭壁处,双手抓住绳梯,双脚盘起交叉一锁,奋力地向上一跃,他整个人却在原处一动不动。 原来,是这水囊里的水,当真太重了,算下来,这一囊中竟也有七八十斤的水。沈灵杰又是拼命向上一跃,却没有办法向上爬出一步。 无奈之下,沈灵杰只能将盖子打开,将水倒出四分之一,又试了试,还是不行,只能再倒出些水,在那里反复尝试了起来。最后,水只剩下个三分之一左右,他才能顺着绳梯,艰难的爬了上去,到了山洞,他将水向水缸内一倒,居然勉强才能将缸底填满。 他退了两步,向后坐在床上便开始喘起了粗气,叹道: “累,累死我了,这两缸水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去。” 说着又起身从缸里舀起了半瓢水,咕咚几口便喝完了,将瓢向那缸内一丢,手中拿上那牛皮的水囊,又径自出门去了。 时间转眼从清晨到了傍晚,沈灵杰又将一袋水从山下运了回来,只是这水比先前的量更是少了许多,而沈灵杰却再也没有力气了。他走到洞口,看到师父正在洞外烤着什么野味。便撑起最后的力气,将这水囊里的水倒入缸中,走出来对他说道: “师父,我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不敢休息片刻,于两处往返了二十多回,却只能填满这水缸的一半左右,剩下的明天再、、、” 话还没说完他便在他的身边,围着这烤肉瘫坐了下来。 这老头看他这样子,又想了想他说得话,大笑道: “你这坏徒儿,一缸水只需个五六次,十几次便可将两缸水填满,你说你跑了二十多次,怎么就只弄了半缸水来?莫不是躲在某个树下偷懒了一天,这时候回来诓骗老夫?” “师父,这、这真的没有,这水囊太重,我背着它上不了那绳梯,便一次只能取个三四分之一水量的样子,才折腾了这许多回。” 老头一听更是笑得合不上嘴了,笑了许久,用右手轻轻拍了拍沈灵杰的脑袋,说道: “哈哈哈,你这个呆子,你、你真是能把我笑死啊,哈哈哈,你去取水时,那绳梯有何妙用,这水囊上的铜环又有何用,你将它系在绳梯上,自己先爬上去,再把它拉上去不就得了,哈哈哈哈哈。” 见了沈灵杰那惊讶的表情和自愧不如又心生气愤的样子,这老头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将手中已烤好的兔肉一分为二,递给他一半,说: “好徒儿,别难过,你这累了一天了,吃些兔肉补补血气,早些休息吧,明日切勿再犯傻了,哈哈。” 沈灵杰拿了兔肉,竟一声不吭的走回了洞内。这老头看着他那沮丧的样子,心想眼前这孩子还真是有趣的很,行事、做派和想法竟如此特殊,若不是遇上了他,这些日子得少了多少乐趣啊,哈哈。 他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了快乐的表情,用左手撕下一大块肉,塞入口中,嚼了起来。 晚饭后,老头一个人躺在洞外的木椅上,看着远方的夕阳发呆。不知什么时候,沈灵杰从洞中走了出来,站在他的身后,低声说道: “师父,你觉得我、我这悟性,真的能当你陈一恒的传人吗?能学会你打算交给我的东西吗?” 他听了这番话,依旧看着远方的夕阳,心想道: “确实,以这小鬼的天资和素质,怎么就会被陈一恒那个老东西瞧上,还选作了唯一的传人,莫非多年不见,他已得了老年痴呆,疯了不成?” 他脑补了陈一恒在那里发疯、发傻、发呆的样子,心里畅快极了。回身对沈灵杰说道: “傻徒儿,以后莫再说这些瞎话,你我间的因缘,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了的,你好好的学,我好好的教,莫管你的出身和身份,你既已入了这江湖,就应该靠着自己,努力为博出一方天地来,哈哈。” 沈灵杰咬了咬牙,点头道: “我明白了。” “来,走近前来,为师来帮你看看你这一身筋骨,是否是可造之才!哈哈,你今年多大了?” 沈灵杰走上前来,站在师父面前,答道: “今年十五岁了。” “十五岁吗?有些大了啊。” 这话一出,老头便将左手伸出搭在他的背上,运起功来,无数游丝般的气息从他掌中飞出,透进了沈灵杰的后背,这些气息在沈灵杰的体内乱窜了起来,又在他的七经八脉、骨骼硬化处盘根错节,这一切都被这老头真切的看在眼里,他说: “你七经八脉俱全,但有些骨骼随着年龄渐长却有些硬了,uu看书 ww.ukansu.om待为师来为你一一打通。” 说罢,他的左手便在他的身上游走,起承转合,闪转腾挪,忽而用指尖在他的经脉处运气击打,忽而又在他的关节上用气力揉搓,远远看去,好像同时有两个人在他周身运功,施开骨之术。 再看这沈灵杰,此刻紧闭双眼,面目狰狞,满头满身的大汗,如雨水般向地上滴去,到了几处穴位和硬骨处,他竟疼的大叫起来,发出“啊”、“噢”、“唔”等怪叫。这叫声之洪亮竟震动了山林,惊走了飞禽走兽。 不一会,老头把手从他的身上拿开,又在他头上敲了敲,气息平稳的说: “好徒儿,睁开眼睛,为师已将你身上的经脉悉数打开,硬骨也都帮你化去,你现在动动身体,施展些拳脚看看,是不是与前些日子的你有天壤之别。” 沈灵杰经过开骨之术的调理,现在觉得身心俱疲,却又不敢违抗师命,便耍起了一套武当太和拳来。这拳脚一处,他自己却也被惊到了,果然这每拳每脚,都与平日感受大不相同,不但收发顺畅极了,甚至能微微感觉到周身的血气也随着拳脚在流转。 “你今日经过我的点拨,现在正是学习功法的好时候,怎么样?要不要跟为师再学上一套软体之术和吐纳之术?” “好,全听师父安排。” 老头纵身一跃,跳于平地上说: “你且跟好了,哈哈哈。” 这一老一少便在这夕阳这下风风火火的武动了开来,火红的夕阳斜照在林间,将这二人的原本就红着的脸,映衬地更红了。 第一十四章、银丝软剑 当沈灵杰正在断崖斋潜心修炼,参悟武学四论之时,江湖中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古家十三剑中的一把银丝软剑,终于被这些四处探寻之人找到了。 得到此剑的正是江南朗剑阁的少阁主——黄才星。此人身高九尺有余,面若红枣,五官棱角分明,且都是大的惊人,尤其是那鼻子,方方正正,在脸中间那么一摆,让整个人看上去宛若雕像一般。但他虽生得高大威猛,有如铜墙铁壁,却着实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他带人在衡山山顶寻得银丝剑后,便将此剑收藏妥当,嘱咐随行的下人切勿声张,一行人连夜离开了衡山,赶回自己势力范围后便在天下广发通告,云: 古家十三剑已被我江南朗剑阁先手寻得,占了先机,为保证剑谱收集完整,精妙剑术不至于失传,众位江湖好友若发现其余各剑,可来与我朗剑阁商谈,愿出重金购买。 匆忙赶回家中之后,黄才星便迫不及待向父亲的练功房走去,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 “爹,孩子寻剑回来了,没想到这么难找的古家剑,却被孩儿手到擒来了。” 他说这话时,无不表现出自豪骄傲之情,这倒也难怪,他虽体型巨大,但实际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而已,涉世不深。 他爹黄德武则不同,江湖人送外号“花面狐狸”,这黄家本是个普通人家,如今的基业却都是靠着他两面三刀、八面玲珑一点点混起来的。他见儿子如此开心,自己却显得甚是不悦,跳起来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黄才星的脸上。 黄才星大吃一惊,正要开口,却又挨了一巴掌。两巴掌打完,黄德武便主动开口说道: “你这次外出寻剑,有所收获,本是件好事。你得剑之后,没有立即声张,待回到扬州后再发通告,倒也是经过一番考虑。只是你这事做的还是太过张扬。” “孩儿不解,望父亲教诲。” 黄才星扭着个头,面露愠色,有些委屈的说道。 “好,那我就跟你讲上一讲,这古家的剑有十三把,你只得其一,哪里来的勇气发出这样的通告,妄图在江湖中收买其余各剑,还出重金?你当我们黄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再说,这寻找古家剑的事已经传出几个月了,你怎就知道你手中的是第一把?居然擅自做主,广而告知,莫要害的我们朗剑阁成了众矢之的才好。” “这,父亲教训的是,孩儿知错了。” “罢了,”黄德武本想伸出手安慰下他这个大儿子,却无奈身高相差太多,索性算了,“你找到剑在哪里,拿出来给为父看看。” “是。”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圆环样的东西,递到了父亲的手中。 “这就是银丝软剑?竟是如此细小柔韧之物,真是诡异,我年幼时曾在远处看过一次古十三与别人的对决,却连兵器都未瞧见,那人便倒下了。” 他说着将这圆环举起,对着阳光,才发现原来这软剑是被一个圆圈箍着,缠绕了三四圈,所以看着像个圆环。他小心的将圆圈取下,这把剑变像被压缩的弹簧般径自展开,变成了直的。 只见这银丝软剑,当真是一把神兵利器,也不知是怎样的铸剑师,花了怎样的心血,才能造出这样精细如文玩般的艺术品。 这剑通体闪着银光,阳光下竟不能直视。剑的末端并无剑柄,单靠拇指大小的圆环和一节细杆套在剑客的手指之上或夹于手指之间。这剑身则无半点棱角,竟是由六根经过滚花处理的银丝相互缠绕而成,并无任何攻击力可言。剑的头部则是一根寒铁细刺,浇筑于剑身之上,浑然一体。 此剑不能削,不能劈,不能砍,但可扎、可刺、可点,软硬可随用剑之人的内力变化而或软或硬,可攻可防,再加之只需一手指便可夹持,人有十指,轻易便可同时持有十把银丝软剑。而古十三,更是将用剑的数量提高到了十三把。 “妙啊,实在是妙,你这剑在衡山的何处寻来,发现一把之后可否仔细再查找一番?” 黄才星听了这话,心中又有些得意起来,说道: “这剑就挂在一棵古树之上,只因我身材高大,才偶然间看到。山上山下,又仔细翻找了两遍,却只见这一把,想必这古十三当真把剑藏到十三个不同之地去了。” 黄德武用贪婪的眼光看着这把银丝剑,却没听进他儿子后面所说的话。 “听说这剑谱就藏在剑中,究竟在何处?” 他说着便在那里摆弄起剑尾的圆环,uu看书.uuknshu.co 旋转了几下,竟然真的打开了,从里面掉出一张卷起的纸,打开一看上面用蝇头小楷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标题写着:古家剑诀之七。 “妙啊,不过可惜是第七页,没这前面的内容,不知是否会影响修行。才儿,你去把艺星叫来,为父与他研究下这剑和剑谱。哦,顺便把铸剑总管叫来一下,看这古家剑我们能否复制?” “叫他?他还不知道在哪里风流快活呢,既是我先发现的剑,你为何不愿与我先研究下看看。” “才儿,你不要误会,只因你身材过于高大,异于常人,所以我们黄家的‘如星剑’和剑法才不适合你,为父这些年也一直没有闲着,在四处找铸剑师替你打造称手的兵器,却没成功过啊。” 这话本是好意,却更让黄才星了解了父亲的想法。 “原来这剑阁,这黄家的一切,你是没曾打算传给我的啊,难怪我为寻找这剑尽心竭力,却只得到屈打和非难,我那弟弟天天花天酒地,你却不曾打过他一下,既然这里容不下我,我走便是了。” 话刚说完,只见黄德武上来便想跳起来抽他一耳光,却被他一手抓住了,因他的身高着实比父亲实在高出了太多,此时的情景就好像他竟单手把黄德武提起来了一般。他愤愤的说道: “以后,我再也不会给你打我的机会了,哼!” 说罢,把他父亲的手一甩,便摔门而去了。这一走当真是潇洒快意,只是他绝不会想到,本只想与家中断绝往来的他,却会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而与黄家反目成仇。 第一十五章、骑马? 夏已入秋,这断崖斋的四周也显得更加萧索,不觉间,沈灵杰在这已度过了四个来月。轻功和体力的训练对他来说早已成了家常便饭,虽然水平无法恭维,但却是在潜移默化中进步着的。只是这内力,他仍旧领悟不到半分,只是每天在静心石上打打坐,倒活脱脱像个和尚。 “师父,我托你向家中寄的书信,你可帮我寄了?” “那自是当然,你不知为了你这封信,师父我花了多大的气力?离这里最近的市镇都在几百里开外了,用轻功来去,费了我好多元气。” “离这更近的地方不是有个村子吗,为何还要去镇里?” “傻徒儿,村子中有哪个要写信的,你却也不想想?” 听了这话沈灵杰对他又多了一分好感,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渐渐感觉陈一恒还算是个不错的人,虽然嘴巴狠毒,心里对自己是真的好。想到这里,他又说: “好师父,待会我去捉些野味来,晚上给你补补。不过,这每次去村里换油、换酒或其他东西,都是你去,以后交给我好了,不然徒弟心里过意不去啊。” 老头听了这话,眼睛若有所思的动了动,想着要是让他出去,发现这里不是断崖斋怎还得了,便朗声大笑道: “哈哈哈,就你吗?我轻功如此了得,来去尚需半日,你去的话恐怕我就要饿死在这洞里了,哈哈。” 这话说的沈灵杰心里很不是滋味,心中骂道:果然还是个糟老头子,之前是我想多了,唉。 但他转念一想,回想起当初为了来这儿,用双脚走路走到怀疑人生的时候,又开口说: “师父,你说这江湖中人,纵使轻功再好,若日夜赶路都靠自己的脚力,岂不累死去。” “哈哈,你不知有个东西叫做马儿吗?真是笨啊。” “徒弟自然知道,只是徒儿将来要去闯江湖了,却连真马都没曾摸过,若让别人知道了,岂不笑掉大牙。” 这老头儿琢磨了一下,盯着沈灵杰的双眼,笑着说: “你这劣徒,想要学骑马怎不直说?难道为师还会笑你不成,竟跟我在这里兜圈圈。你且等着,这两天我去远处镇上给你弄匹上好的马来。”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父的慧眼,看来我这武学四论中的匿心之术还有得学啊,哈哈。” “嗯?不错嘛,来的时候像个闷油瓶,现在却能陪我玩上一玩了,哈哈。” 沈灵杰一想,自己来到这里几个月,心境和之前在筑剑山庄时的确大不相同,以前心中只有懂礼仪、识大体,诸事必不能逾矩。如今跟这陈一恒待久了,闲散惯了,竟还带着些市井江湖中的痞里痞气了。但他对自己这样子却也不讨厌,反而觉得这样更加自由自在,也许自己本身对这样的状态也更喜欢吧,悠然自得,无拘无束。 “师父,你若是去的话带着这些银子,给我买只好的来,将来行走江湖,自然不能丢了您的面子。” 说罢,便将包袱中的钱袋找出,悉数交给了师父。 几日后的黄昏,沈灵杰在林中练功归来,快到山洞之时,听到了一阵“啊、呃、啊、呃、啊”的鸣叫之声,心中大喜,便急速飞奔回来。 到了洞口却惊得一个趔趄,险些来了个狗啃屎。这哪里是什么高头大马,明明是只还没到青春期的小毛驴。这毛驴也仿佛被他的样子给惊到了一般,一动也不敢动,跟他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起来。 “师父!师父!快出来啊!啊!” 老头本来在洞中做饭,听了徒儿的叫声又快乐得不得了,走了出来,嚷道: “什么事?就不能让我好好清静清静吗?” “师父,你买回来的那里是什么马?这不是头驴吗?” “别叫了,为师自然是知道的。我思虑再三,觉得对于初学者来说,驴比马更有教学效果?” “这、这怎么讲?” 老头儿突然挺胸抬头,十分得意地说道: “首先,驴的下盘比较矮,比马稳定可靠,就算你摔下来也不疼;再者,驴的实用性强,可以正着骑,倒着骑,随心所欲,岂不快活;再就是,在这深山老林,想骑马也施展不开啊,跑个半里就是悬崖,你要是掉下去了,师父还不得心疼死。” 说着,他就大笑起来,完全不顾沈灵杰此时此刻的感受。笑够了之后,他便一跃跳到这驴的身上,驴竟一动不动,十分顺从的样子。 “乖徒儿,你看这驴多灵性,比你可听话多了,哈哈。” 说着便在驴身上正着骑、倒着骑、侧着骑、躺着骑,经过一番折腾,这驴才勉强跑出了几十米。 “真是头好驴,千古难遇啊,徒儿,你来试试看。” 老头从驴身上跳下来,退了几步,给他让出地方。他倒也不推辞,左手搭在驴身上,轻轻一按,身子便一跃而起,右腿趁机跨在驴的身上。 这驴倒也真是听话,只是再看这沈灵杰,此时他的脸竟拉长的如同驴脸一般。这驴看到他的这幅模样,便嘴巴大张,“呃、呃、呃”的笑了起来。 沈灵杰听了这声音,微微一笑,转身对这老头说道: “师父,你听这驴的笑声,和你笑的简直一模一样,还真是头好驴,哈哈哈。” “哦,是吗?”老头用手在驴屁股上重重一拍,这驴却如疯了一般,两下便将沈灵杰从身上甩了下来,甩出了足足两米来远,“这下看看谁比较好笑,哈哈哈,一点都不成熟,真的是,把驴拴好,准备吃饭了,哈哈。” 他把驴栓在了洞口的树上,系了个死结,便向洞中走去,只闻到一阵浓浓的肉香,从大锅内不住的飘出,将他肚子里的蛔虫都勾出来了。 “师父,这是什么?怎么会这么香,一定好吃极了。” 老头将汤勺放入锅中,摆弄了一下,舀出了半勺汤,uu看书 ww.uuanshom 吹了吹,一口喝了下去,露出了十分陶醉的神情,缓缓的说: “这啊?这是马肉,高头大马的肉,哈哈哈哈哈。” 他听了急忙凑上前去,在一块块的肉中竟真的看到了一只马蹄,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仿佛要晕过去一般。 “你这糟老头子,怎么这么坏,天天变着花样的欺负我,看到我受挫的样子,你才觉得开心吗?” “这、这是个意外。” 说着,他摊开了手掌给沈灵杰看,只见这双手上确是一道道绳子急速划过的伤痕,有些地方皮都掉了,露出了鲜红的肉来。 “我本是买了马的,只是在断崖处,我将它绑好,想将拉它上来,谁知绳子突然断了,我尽力去抓住绳子,可这马太重了,就这样摔断了脊椎,我才出此下策。” 老头手上的伤和他说话时那番委屈的神情,深深的印在了沈灵杰的心中。这样对待一个老人,他觉得惭愧又自责,师父为了他如此,他又有何理由可以生气呢。 “对、对不起,师父,都是我不好,你对我这般好,徒儿以后再也不跟你置气了,对不起。” “没事,哈哈,哪有师父怪徒弟的,就算有我也绝对不是,我们吃饭吧。这么好的菜,没酒岂不可惜,你要不要陪师父喝点?哈哈” “这个,不行,我不喝酒的,不喝。” “真扫兴,不喝就算了,哈哈。” 老头将酒壶对着自己的嘴猛灌了几口,手上的伤口碰到壶壁时不禁让他疼的皱了下眉,他心想道: “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 第一十六章、左桐剑法 “乖徒儿,快过来,从今天起为师要教你一些真本事了。” “什么真本事?之前我练的轻功身法和体力训练难道不算吗?” “算是算,但终究也就是打了个底,这轻功、体力和内功三者,本就是相辅相成的,你若内功不行,另外两者就算日日修炼,练到七老八十,也是没用的。今天师父就把我的绝学传授于你。” 说话间,老头儿已从背后掏出了一只短笛,呜呜呀呀的吹了起来,那笛声有如魔咒一般,从笛子的几个孔中乱窜出来,硬生生地传进了沈灵杰的耳中,惹得他急忙用双手堵住耳朵,大叫起来。 “师父饶命,徒儿知错了!” 老头将笛子从嘴边缓缓拿开,故作神秘地问道: “你可知这是何物?” “五音不全的笛子呗,还能是什么?” “非也、非也,我把它称作‘螺旋手中笛’,你且看好了。” 只见老头将左掌摊开,把笛子在手心一放,这笛子便在手心飞速旋转起来,速度之快,竟快到肉眼难以辨识,分化出无数的幻影。笛子还在手中转着,他又从背后掏出一物,丢到了沈灵杰的怀中。 他双手拿着这东西,仔细的研究了起来。这东西是用青铜制造而成,分为左右两半,中间由一铰链连接,合二为一时跟人的手掌一般模样。 “将它套在你的右手上,看看合不合适?” 沈灵杰照做起来,将两个半片在右手上一夹,竟贴的严丝合缝。他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师父却已从石头上一跃跳到他的面前,将手中的笛子向他左手中这么一塞,便紧接着听到了“咔嚓”一声。 原来,趁沈灵杰没注意,这老头用一把纯钢小锁将他右手上的东西锁在了一起,然后把钥匙掰断,丢在了地上。 看着他吃惊到呆住的样子,老头洋洋自得的说道: “哈哈,今日为师送你两样东西,一样你已经见识到了,这另一样便是‘干不了啥锁’,戴上这东西,你这右手便像是废了一般,啥也干不了。” “陈一恒,你这个老混蛋,你这给我弄得都是些什么东西,戴着它叫我以后怎么砍柴、吃饭、洗衣、、、” “没错,我陈一恒就是这天底下最坏的坏蛋,哈哈。但我也没办法,要练成上乘的武功,就要承受这非人的折磨。从现在起,你的一切活动都要由左手来做,直到你能运用真气将这‘螺旋手中笛’耍的同我一般好为止。” 山中方一日,世外也一日,只是这山中的一日,却又与这山外的世界大不相同。这里远离世俗,远离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没了那凡尘中的喧闹和熙攘,人的内心自然清净纯粹许多,做起事来也能事半功倍,一日可当三日用。 果然,在这怪老头的精心指导之下,沈灵杰用了一年的时间便将这左手运气之道练就的如火纯青。现在这笛子只要在落他的手中,便如同着了魔一般,可以正着转,可以反着转,可以随着他的心情变化忽快忽慢的转。 “师父,你看我这‘螺旋手中笛’耍的如何?” 眼看说话的这人,却与两年前进山时判若两人。如今长得更加高大威猛,身材健硕而匀称,脸上五官分明,鼻梁挺拔,眉开严阔,看似文质彬彬,眼角却又透出一股子邪魅之气,好不潇洒,好不迷人。 “哈哈,耍的不错,当有我七八岁时的水准了。” 这老头说着,便从洞中拿出了一把杀猪刀,朝沈灵杰的右手砍去,只见首起刀落,他右手上戴了一年的青铜手套就这样断做了两截。这右手因长时间不见天日,看起来白白嫩嫩,玉指芊芊,而这左手则因饱经风霜,身经百战,变得强壮无比,有如钢筋铁骨一般。 “如此甚好,今日为师便将我的不败神技——左桐剑术,传授给你。” 这左桐剑,便是老头儿一生之中的本命之剑,只是不知为何,现在却不见踪迹。多年以前,他曾专心于“双桐剑圣”莫子桐门下修行,是他这双桐剑法的传人之一。无奈这莫老前辈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将这原本一套的剑法一分为二,却只将这左桐剑法传授与他,而那右桐剑法,则被他拆开来传授给了陈一恒。 这两人虽为同门师兄弟,但却因年轻气盛,互相较劲儿,谁也容不下对方。在他们修行完毕,准备下山闯荡江湖之时,不知是什么原因,下山的只有陈一恒一人,而他却失去了踪影,仿佛从未在江湖中存在过一般。 “乖徒儿,你且听好,这左桐剑法讲究气、神、形三位一体,以气御形,以形补神,以神化气,三者融通,方为上乘,若缺其一,则比那市井中耍把式卖艺之人还不如,你可明白?” 说话当中,uu看书 ww.uukashu.o 他信手折了根软绵的树枝,在手中那么轻轻一握,树枝好像被冻住了一般,变成了直挺挺的一条,在他的手中听话无比,随着他掌中姿势的变化而旋转、静止,前进、后退,接着他竟忘我的将这树枝挥舞了起来,这树枝便将他的周身围起,竟看不出有一丝破绽。 “这节树枝,以气御之,可化形为剑,亦可化形为纸,形与神相辅,神与气相成,方能变幻莫测,扑朔迷离。” 说着,他用这树枝朝面前的树这么一挥,一棵树便随之倒下,再看断口处,竟有如利刃一刀切断的一样,切面连贯而整齐,光滑无比。这时,他又朝另外一棵树,用力那么一挥,却犹如微风拂面,这树竟纹丝不动,好一个乱花渐欲迷人眼,让人实在捉摸不透。 “为师今日所传,你可都用心记下了?这绝密的剑诀,是不可再说第二遍的。” 沈灵杰已被眼前这诡异的剑法迷得如痴如醉,那剑诀早已在脑海中不知反复了几十次,就算是说深深的印在心里也不为过。 “师父放心,徒儿已将它谨记在心,就算山崩地裂、日月颠倒也绝不会忘记。” “哦?如此甚好,哈哈哈哈哈。” “这剑诀之高深,深不可测,你必要多多领悟,亲身感受才行。” 沈灵杰心中突然生出一问,却不知当不当讲,最终还是笑着说了出来。 “徒儿知道了。敢问师父,你的左桐剑在江湖上能排到什么位置?” “未可知。” 老头抛下这样三个字,转身回洞中喝酒去了。 第一十七章、大师兄 沈灵杰在断崖斋已修行了两年有余,这两年的时间里,他一门心思投入到武学的钻研之中,虽不能说有什么大造化,却也算的上有所小成。 除了这,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身在筑剑山庄的父母和那个让他莫名心动的木子柒。两年间,寄回去的家信也写了六七封,却没有一封收到了回信,给木子柒写的那封信也像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 “师父,冬天过了我想回家去看看,从来了这里便没有家中任何消息,我、我有些担心。” “哈哈,担心什么,怕是你的父母早已把你忘了,在家中带着你的小弟弟,好不快活。” “我乃家中独子,哪来的什么小弟弟?”沈灵杰这话一出口,便明白了师父又在戏弄他,大笑道:“你这糟老头子,哈哈哈哈。” “我怎么了?你要记住,一日为师,可是终身为父的,哈哈。” “哼,若不是你写信要我来你这里学武,又怎会像现在这样,不过,你、你倒也算是个好师父。” “知道就好,不枉为师放弃这舒适的退休生活,苦心栽培于你。” 沈灵杰听了这话,心中怀着深深的感激之情,这两年的时光,这一老一少嬉笑怒骂,远离世俗之中的勾心斗角,你争我夺,当真过的舒服自在。紧接着,他便又想到了之前已经问过很多次,却始终没能得到答复的那个问题。 “师父,你当初为何在信中要我们沈家人不能碰那把剑,要我父亲一生不得习武,又希望我、、、” “行了,别说了,我早已跟你说过,此事不但是我与你沈家的因缘,更是上天冥冥中早已定下来的,我只是照做罢了,不可说,不可说。” 老头说着便起身想结束这场对话,只是他在心中暗暗补充了一句:傻徒儿,这件事情的原因你或许马上就会知道了,只是,答案却不在我这里。 他望了望今天的天气,秋高气爽,心旷神怡,便美滋滋的说道: “你且去山中打些野物,这季节的兔子最是新鲜肥美,烧烤时那油脂滴落在炭火之上,简直芳香无比。老夫去外面寻几坛上好的酒来。” 说着,便不见人影了。 沈灵杰在山林间自由的穿梭着,轻功也比之前好上了太多,在林中搜寻个几十里地竟大气也不会喘上一下,手上已有了两只肥肥的大灰兔。 “这天色也不早了,不知师父回来了没有,再捉上一只也该收工了。” 想着他便掉了个头,一边往回走,一边四处寻找,没多久又看到了一只兔子在树下吃着已经为数不多的青草,三瓣嘴在那里不停的咀嚼,并没有注意到沈灵杰的存在。 只见他突然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半蹲在一片枯草之中,左手微微一张,便悬空吸起了一颗豆粒大的石子,“嗖”的一下打在了兔子的头上,兔子应声倒地。他大笑着奔向前去,将兔子拾起,朝山洞的方向不停飞奔而去。 到了洞口却只见到满地的鲜血,他的那头宝贝坐骑——小驴儿,已经被咬死在地上,那惨状简直无法形容。而离他不远的地方,却有一只白额吊睛大虎,在洞口懒洋洋的一趴,似在假寐。 “莫非师父也、、、” 这话本是他心中所想,却因一时情急大声脱口而出,惊动了这畜生。只见它一跃而起,便朝着沈灵杰扑了过来。 沈灵杰已气昏了头,将兔子向地上一丢,左手顺势抄起一块石头,朝那老虎的额头猛的砸去,老虎一跃竟从容的躲了过去。他趁老虎从身边跃起,便几步冲到了洞内,并未看到师父,这下他放心了许多,左手拿起青虹剑便打算与那老虎拼个死活。 刚出了洞口,老虎又一跃而起,朝他的脖子猛咬过去,他却也不躲,使出了一手尚不成熟的左桐剑法来。眼看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一声大喝。 “住手!!!” 接着两粒碎石刷地飞来,一颗打在沈灵杰持剑的左手上,一颗打在老虎的后颈处,才避免了这一场腥风血雨。 “傻徒儿,莫要动手,这猫儿正是我的入室大弟子,你的大师兄是也啊!” “啊,什么?” 沈灵杰听了险些惊掉了下巴,却见这老虎突然一改之前凶残的面目,变得乖巧无比,迈着猫步朝老头那里走去,到了他的身边还温柔的蹭了蹭,显得好不亲昵的样子。 “师父,这、这老虎当真是你的徒弟?不、不可能啊。” “你都看见了,我们师徒关系甚好,还能有假不成?还不快向你大师兄行礼?” 沈灵杰心想,今天真是遇见奇事儿了,这老虎竟是自己的师兄,不管怎样,他却还是毕恭毕敬的走到老虎前面,双手抱拳,微微鞠躬,说道: “师兄在上,受师弟一拜。” 这老虎像明白事理一般,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了一副笑脸,尾巴向上摆了摆,好像在说,免礼、免礼。 “可是师父,你送我的驴儿,却被这孽、、、被大师兄给活活咬死了。” “行了,既是一场误会,也就罢了,明日找个地方将它厚葬了。好徒儿,uu看书 .uukansh快去把我丢在那边的酒搬来,为了你俩情急之下出手,也不知酒摔碎了没有。” 沈灵杰独自将酒搬到了洞口,又将兔子拾了回来,去皮、清洗干净放在火上烤了起来。过了些许时辰,一股肉香在洞外四散开来,老头和老虎被这香气引了出来。 “嗯,不错,刚好三只兔子,我们三个一人一只,甚好,甚好,哈哈。” 老虎听了,也欢快地发出了一声低吟,只有沈灵杰在那里,没了驴儿还要做苦力,心里一肚子苦水无处倾诉。 老头吃了一口兔肉,大笑道: “这秋天的兔肉养的够肥,味道果然鲜美,这么好的肉没酒怎么可以,两位徒弟,来与为师畅饮一番。” 这几句话倒是把沈灵杰逗笑了,他也大笑道: “老头子,我是万万不会喝酒的,只能看看我这大师兄能不能陪你尽兴了,哈哈哈。” 这话说完,他却笑得更加得意了起来。谁知,这老虎竟丢下了口中的兔子,用嘴叼着酒坛的边缘,两三下跳到一块中间凹陷的岩石之上,然后抬起头猛的一松口,这酒坛应声落地,摔成了几瓣,酒便都盛在了岩石中间的凹陷之上。 这老虎先用鼻子一闻,发出了兴奋的呼啸声,然后又望了老头一眼,便开始迅速的舔舐了起来。 “好,那就比比,看咱俩谁喝的快些,一醉方休,哈哈哈哈哈。” 沈灵杰坐在那里,手中的肉已掉在了地上,他感觉今天险些惊掉的下巴此时却真真的掉了,脑中有无数个问号在旋转: “这、、、也可以?!” 第一十八章、空穴 沈灵杰与老头之间的二人世界,因为大师兄的突然出现而转变成了幸福的三口之家。考虑这老虎将沈灵杰的小毛驴咬死了,作为惩罚,上午的时候沈灵杰可以骑着老虎在山中奔走,骑老虎可比骑驴潇洒多了,这都学会了的话,区区骑马还算的上什么? 但是,长幼尊卑的辈分却也不能忘记,所以当下午到来的时候,他也必须背着这老虎在山中游历一番才行。 “这不公平?哈哈,你骑在你师兄的背上就公平了吗?你看你师兄多么任劳任怨,你也应该有所表示才行。” 这老虎当真通人性一般,听了这话竟露出了微笑一样的表情,好像在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 然后嗖的一下窜到了沈灵杰的背上,用尾巴抽打着他的屁股,有如策马扬鞭一般,他万般无奈,却只能磨磨蹭蹭的向前走去。老头看着这对活宝嬉笑怒骂的样子,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悲悯的快感来。 虽然他的武侠生涯在年轻之时便被自己一手葬送,虽然从二十几岁便独居深山、远离尘世,虽然这几十年来的生活单调、无聊、寂寞和空洞,但是在自己即将迟暮之时,能重新拾起与人相处的悲欢离合。此刻的他,却也对这一生,知足了。 一天下午,沈灵杰用一只烤得倍儿香的野鸡成功转移了大师兄注意力,趁机独自一人跑的远远的,寻个清闲。走在这深秋的山林间,看泛黄的树叶随风缓缓飘落的样子,他的内心感受到了难得的平静。 他一边缓步向前走去,一边催动起所学的内功心法,畅快地感受着真气在体内四处流动,在各个穴位之上忽而凝聚,忽而又消散。但在这有如繁星的穴位之中,却有一处穴位有些特别,途径它处的真气会不断扭曲和变形,好像被什么推开了一般。 他正暗自琢磨着,不觉间走到了碧波湖畔,远远地看到师父在那里钓鱼,便疾走几步,想要去围观一下。谁知到了附近,却看到他手里的只拿着几节翠竹梢儿,梢头绑着一根细到看不见丝线,鱼钩头部连鱼饵都没有,却被老头嗖的一下甩进了水中。 “师父,你这是在姜太公钓鱼,等我上钩吗?哈哈” 老头早已感觉到了他的存在,这一幕正是他故意做给他看的,为的就是激起他的好奇之心。他缓缓的打开了鱼篓的盖子,笑道: “傻徒儿,你且看这是什么?” 只见这鱼篓中已被装的半满,却都是些手指般大小的鲫鱼。他得意地笑了笑,又将目光从鱼篓离开,望向了那斑驳的湖面,专注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灵杰刚要开口,却看到他将钓竿一甩,从水中带出了一只指头大小的鱼来,只是这鱼并非是嘴咬着钩子才被钓起,而是鱼腹处被这钩子拦腰穿过。 “哈哈,师父当真好手段,只是这丁点儿大小的鱼,钓起来有何用?” “你跟我修行两年多了,尽得为师真传,只是这脑子,八成是没救了。” 他目光看向远方,又缓缓说道: “这种小鱼虽然没肉,但熬一锅滑滑嫩嫩的汤却好喝的很,我小时生病了,若有这样一碗鱼汤,便能立刻活蹦乱跳起来。” 老头将鱼取下,又将这鱼钩甩进水中,笑着说: “现在你还觉得这是姜太公钓鱼吗?他那套是唬人的,我这用的可是真本事,这叫观流之术,练好了,可观尽一切流动之物,这鱼儿虽在水底,看不到,但为师却可通过探查水流的细微变化从而判断鱼的位置。” 话说至此,他将鱼竿向上一抬,又勾出一条一样大小的鱼来。 “师父,这本事当真有这么厉害?” “你且听好了,这观流之术奇妙无穷,将来你在江湖之中与人对决,若能观其体内真气的流向与大小,便能在他出手之前先行防备,见招拆招,岂不厉害?” “好吧,我不学,哈哈。” “什么?你这劣徒,为师当真是看走眼了。” “哈哈,那我学,你教我吧。” 一老一少在这湖边又钻研起了更深的武学奥义。 晚上,两人喝过鲫鱼汤后,便将汤中的肉都留给了在一旁饿的乱叫的大师兄。 “徒儿,你过来,至今为止,为师已将毕生所学都倾囊相授于你,轻功、体力、内功、匿心术、观流术,以及我的绝学‘左桐剑术’,现在,为师是当真没什么可教你的,现在为师再送你最后一样礼物。” 还没等沈灵杰反应过来,这老头便一跃而起,点住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让他动弹不得,接着便将左手按在后背上轻轻叹了一口气,u看书ww.ukanshu.co 说道: “这最后的礼物便是我这一生修来的万千内力,你且受好了。” 这话说完后,老头便一声不吭了,沈灵杰此时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师父的左手上源源不断的奔袭而来,如大江大河,如三山五岳,弄得他是头昏脑胀,五脏六腑仿佛皆要炸了一般,再看他的脸色,竟然已经红的发紫,紫中又带着点黑,他左半边的身体,更有如洪水猛兽般,变得忽大忽小,整个人看着极不协调。 少顷,老头已将自己的毕生功力悉数传给了他唯一的徒儿,本想累的瘫坐在地上,一抬眼看到沈灵杰现在的样子,不觉大叫一声。 “不好,我为你行开骨之术时便已知你体内的诡异,膻中穴好像似有似无,内力于此处竟变得空空如也,今日之事也不知是福是祸,只能先用那个办法了,你且忍忍。” 沈灵杰此时已经痛苦到了极点,说的话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几个字,而那老头,却急忙翻出三十二根无骨神针,朝着他身体左侧的各处大穴刺去。随着这针慢慢渗入他的体内,他脸上的黑紫之色便渐渐退去。身体左边已经不协调的各个部位又慢慢变回了原状,看上去正常了许多。 “我且用这无骨针将你体内新增的内力封存在各处穴位之中,但你这怪异的空穴为师实在无法可解,只能看你能否自行开悟了,或者,去断崖斋找陈一恒,寻找身体右侧的平衡之法,或许可行。你可记在心里?” 他师父所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能听进去,却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身体猛的向后一斜,晕了过去。 第一十九章、陈1恒他哥 不知昏睡了多久,沈灵杰终于慢慢睁开了双眼,眼前的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可是他却感觉,这一切好像都那么的不一样了。 他艰难的翻了个身,缓缓坐了起来,却觉得全身都不自在,整个身体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般。 “师父,师父,你在哪?” 等了好久,一阵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耳边飘来。 “我,我在。” 沈灵杰用力地拖动自己的身体,四处望了望,却没见到他的人影。 “傻徒儿,我在你床边的地上,躺着。” 这一声同之前一样的无力,但沈灵杰却终于听清楚了,他低下头向床的两侧看了看,发现他的师父就这样躺在地上,一副疲惫到了极点的样子。 他忍着全身的疼痛感,努力走下床,将躺在地上的师父抱到了床上,关切的问道: “师父,师父,你这是怎么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哈哈,不是昨晚,你已经晕了好几天了。”他轻轻的咳了咳,又说:“乖徒儿,去把我的酒拿来。” 沈灵杰把酒拿过来的时候,还不忘调侃一句。 “老酒鬼,都快喝到我床底下去了,还想着这酒呢?哈哈。” 老头拿着酒壶,猛的灌进了几口,然后韵了韵神,好像突然精神起来一般,刷的一下坐了起来,笑嘻嘻的说: “哈哈,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全身无力,有如针扎一般的疼?” “对啊,感觉难受极了,你这个老坏蛋,对我做了什么?” “看来你都不记得了,我再说一遍,你要用心记下啊,我已经快不行了。” 沈灵杰听了这话,突然一惊,好像有人用刀子直插在他的心口一般,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感觉眼睛里突然酸酸的,忙说道: “师父,又要拿我寻开心吗?哼!” “这回是真的,我自知大限将至,所以将我这一身的内力悉数传授于你,本来这是一件好事,却没想到险些害了你。” 沈灵杰听了师父的话,看了他认真的表情,眼里噙着的泪水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师父,我、、、我、、、你、、、。” 他已经不知该说什么,脑子里有千万种不舍,开口时却什么都说不出了,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洞中的平静。 “你这笨蛋,别哭了,没什么好哭的,我已经七十多岁了,活的够长了,哈哈。”说着他又露出了一脸严肃的样子,大声道:“别哭了!好好听着我的话!” 沈灵杰先是一愣,然后努力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好,师父,你说吧,我会好好听着。” “你的体内有个空穴,我给你行开骨之术时就发现了,只是没觉得有什么影响。然而没想到,当我将内力传给你时,却发现这空穴竟然将我的内力全都阻隔开来,只能在身体左侧游走,导致你体内经脉逆行,险些酿成大祸。” “然后,我用无骨针将我的内力都封存在你几处重要的穴位之中,才救下你的命,这些内力若无人为你开解,就永远不会放出。为师想了很久,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能将这封印揭开,使你身体两侧的内力相互平衡。” “什么办法?” “去断崖斋,找我的师兄——陈一恒,想办法让他将内力也传授给你,或许能与我的内力形成一种动态平衡,就得救了。” 沈灵杰本身精神就不稳定,听了这话,忽然觉得天昏地暗起来。 “什么?找陈一恒?那你?你不是陈一恒?” “我?哈哈,我不是!我与他虽师出同门,却都喜欢明争暗斗,凡事争个高下,后来我自困于这深山之中,本想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却遇到了你,又看到了陈一恒写的信,就开了这么一个大玩笑,骗了你,把你留在了我的身边,你会记恨我吗?” 无数的回忆,无数的片段从沈灵杰的脑中飞过,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思考了。 恨?还是不恨? 他不喜欢这种被骗、被蒙在鼓中的感觉,但是想到过去的点点滴滴,他的心里却有一种暖暖的感觉不断涌出,在周身流转。 “我恨你,恨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知道你是谁,现在这个时候才让我知道真相!” “哈哈,你我相遇都是因缘巧合,我是谁并不重要,等我走了,你就将我留在这里,用岩石将洞口封死,在洞外给我立个墓碑,就写‘陈一恒他哥之墓’,哈哈哈哈。懂、懂了吗?” “师父,你叫什么名字,我真的想知道,我会在心里面永远记住你,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告诉我吧。” 沈灵杰勉强说出这话,眼下却已经泣不成声了。 “若我没有名字,你就会把我忘了吗?哈哈,从我二十多岁退出江湖开始,便决定再也不会让别人知道我的名字,在我眼中名字只是一个符号罢了。将来你行走江湖,别人若是问你师从何处,你就说无门无派,自学成才,带着我教你的一身本事,将这武林搅他个天翻地覆,岂不痛快,哈哈哈。” “徒儿明白了,徒儿会牢记师父的教诲,不会给师父丢脸的。” “你且记着,从我这里走后,一定要去陈一恒那里,想办法把他一身本事弄来,看能不能破解你体内空穴的秘密。” “好,徒儿必定牢记在心。” 老头听了这话,又连着喝了几口酒,开心的说道: “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说完了,现在觉得轻松了好多啊。你去把角落里那个包袱拿过来,你要出去闯荡江湖了,为师再送你一样礼物。” 沈灵杰将包袱取了过来,递到了老头的手中,老头却没有接起,只是轻轻的说道: “打开看看。” 他将包袱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几封他之前写给家里的信。看到这些,他不禁又生气起来,厉声说道: “老坏蛋,你、你没把我的信、、、”这话还没说完,他却已经明白了师父的苦衷,笑着接道:“因为怕露馅了吧,陈一恒他哥,哈哈哈哈。” “哈哈哈,乖徒弟果然聪明,这信的下面是我找人帮你新制的衣裳,来了两年了,你现在穿的衣服都已经太小了,哈哈,既然是我的徒弟,出去了肯定不能太寒颤、咳咳。” 沈灵杰手里捧着这衣服,虽然是普通的面料,远不及他之前所有的衣服,uu看书w.uukanshu 但他却觉得这比天底下任何的衣服,都珍贵。 他正想着,老头却发出了阵阵的咳嗽声。 “还、还有,等你走时,不要再走之前的断崖处了,这山洞上的林子后面有条小路,平时从来没让你去过那里,你沿着那里一直走个五六里,就会看到一个村子,我在村头的驿站里面给你备了一匹马,你问问村子里的人,就知道回去的路了。” 说完了这话,老头的眼中也闪出了几抹泪光,而这一切都被沈灵杰看在了眼中,他不禁满心感慨,自己这两年,虽然远离世事,但却真的过的很快乐,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快乐,想着想着,泪眼中留露出了一丝笑意。 “乖徒儿,最后、最后再陪我喝一次酒吧,怎、怎么样?” “好!!!” 老头笑了笑,将酒壶向口中送了两口,可顺着下巴流出来的却比喝进去的多,他用抖动的左手将壶缓缓递给了沈灵杰。 他接过酒壶,抬起手将酒壶缓缓送入口中,可就在同时,他的师父却向床头一靠,慢慢闭上了双眼。 沈灵杰猛的喝下了好几口,喉咙和胸口火辣辣的,他将酒壶从嘴边拿开时,却看到已经双目紧闭的师父。 “啊!!!!!” 他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苦痛、伤感和自责,嚎啕大哭起来。 “若是我能早些陪你喝酒该有多好,若是我能早点知道你是谁该有多好!”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的从他的眼角落下,他猛的将酒壶举起,一口气将里面的酒喝了个精光,醉倒在了师父的床头。 第二十章、归来 在朦胧中,沈灵杰感觉有一只手在不停地推动着他,他努力的集中精神,想要睁开眼睛。也许脑海中的一切都只是梦,他感觉那人用的力气越来越大,终于他的身体猛的抖动了一下,清醒过来。 师父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努力的摇了摇头,昨天的宿醉显然还没有消散。等等,如果不是师父,那从后面推动自己的是谁? 他慢慢的将头转了过去,却看到了一只已经喝醉了的老虎,闭着眼睛,眼角有两道泪水凝结而成的痂痕,而他的爪子,就在沈灵杰的背后胡乱的挥舞着。 “大师兄?看你的样子,难道你的心里也像我这般难过吗?都说老虎是种可怕的生物,没想到与人之间竟也能有如此深重的感情。” 沈灵杰感觉自己已经清醒了许多,便努力站起身来。他先去了师父临终前说的那条小路,寻到了那个村庄,用仅剩的钱买了一身像样的衣服和许多的酒。 将这一干物品折腾回来之后,他便为师父好好整理了一番,换上了新的衣裳,又将这洞内的一切整理和擦拭了一遍。当他做这些的时候,老虎也已经醒了,时不时发出阵阵哀嚎,这生音传到了沈灵杰的耳中,又是一阵悲伤之情从心中燃起。 “师父,这是你最爱喝的酒,我给你买了许多回来,就留在这洞中永远陪着你。徒儿太过固执,最终都没能陪您喝上一回酒,都是我不好。” 他想了想,转身对那只伤心的老虎说: “大师兄,你还有什么要对师父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要用石头封住洞口了。” 这老虎好像听懂了沈灵杰说的话,先是低下头,然后猛的将头抬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一声呐喊,这声音铿锵有力、惊天动地,穿透了一片又一片的山林,在其间回荡不止。 他带着老虎缓步走出了山洞,依依不舍的向着洞中望了又望。最终沈灵杰开始四处寻找石头,并慢慢向洞口搬去。老虎在旁边看了几次之后,明白了他的意图,便为他寻找相似大小的石头,找到了就发出叫声,唤他过来。 就这样,他们齐心协力用最后一块石头封住了洞口。 这时,他注意到了头上那个木质的牌匾,两年的时间,几百个日日夜夜已将上面“断崖斋”三个字吹打的模糊不清了,看着这牌匾,他又回想起了自己刚来时的情景,脸上隐约露出了一丝丝的微笑。 他纵身一跃,用左手一发力,将这牌匾猛的取了下来。 “既然这里不是断崖斋,那这牌匾下面掩盖的,究竟是什么呢?” 结果,沈灵杰大吃了一惊,这牌匾下面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这山洞的周围,自然也是什么都没有的,既然决定隐居于此,便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抹去了吗?洞穴没有名字,你的名字到最后我也不知道,陈一恒他哥,哈哈。 他默默的沉思了许久,在附近寻了一颗大树,拿出自己的青虹剑向树根砍去,没想到只花了几下的功夫就将这颗树放到在地。接着,他又动手用这颗树做成了一个木牌,用剑在上面刻上了几个大字,深深的插在了山洞前面的土地上。 上书:尊师陈一恒他哥之墓。 做完了这一切,他和老虎瘫坐在地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太阳已经要落下山去了,天边随意的点缀着几朵绯红色的云,好像师父喝醉时脸上露出的红晕。 沈灵杰轻轻的用手揉了揉老虎的背,老虎却一点都不厌烦,正享受着这最后的温存。 “师兄,师父走了,我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老虎慢慢地站起身来,在师父的墓碑前转了几圈,然后又趴在了墓碑前的地上,好像在表示: “我就留在这里陪着师父,哪也不去了。” 没想道一只猛兽尚能如此重情重义,想到这里,他不禁抬起头来望向天空,因为他怕,泪水会不争气地落下来。 “好,我留了几坛酒在外面,今天我们三个就喝个痛快,来他个不醉不归。” 说着,沈灵杰就起身拿起了一坛酒,开启盖子,哗啦啦的全都倒在了师父的墓碑之前。然后他又将一坛酒拿到之前有凹陷的岩石处,将酒都倒在了那道天然形成的缝隙之中。 老虎见状,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岩石之上,凶猛而强烈的舔着里面的酒,舔了几下,便回头看向了沈灵杰。 他这时已经将自己面前的酒坛打开了,正好望见了看着自己的大师兄,便双手将这酒坛举起,向它示意了一下,便猛然喝了起来。这浓烈的酒水与他眼中留下的泪水混在了一起,灌进了他的口中,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何滋味。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酒喝了一夜,但谁却又都没有喝醉。 第二天清早,沈灵杰一个人独自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囊,将身上的衣服脱下,连同来时带着的衣服,一起放在了一块向外突起的岩石的下面,给老虎铺了一个垫子,uu看书ww.uanshu 冬天就要来了,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起到点作用。 然后他才穿上师父特意为他准备的这身行头。这衣服材质虽然普通,但穿在身上却暖和舒适的很。他将随身的物品整理了一下,却发现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包裹中也空空的。 他看到了来时柳莺莺故意放在他包袱中的珠钗和散碎银子,想到: “两年多了,也不知这女子过的怎么样了,想来也是苦命的人,却还将身上的钱两都给了我,回去时要去看看她才好。” 正在这时,老虎从山中飞奔而来,口中衔着一只肥美的山鸡,沈灵杰看了才想到,竟然已经两天两夜没吃过东西了。 他将这山鸡清洗干净后,架在火上烤熟,一人一虎分食了这只大山鸡,都吃得很饱很饱,此刻正靠在一起,连动都不想动上一下。 沈灵杰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山中自由而又惬意的生活,现在,终于到了他要独自出门,重新去面对外面的世界的时候了。 “师兄,我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啊,有机会我就带着酒回来看看师父和你。” 这老虎趴在那里,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他,没能回过头来接受他最后的道别,不知过了多久,老虎站起身来,在沈灵杰的腰间温柔的蹭了蹭。 沈灵杰再也受不了了,他拾起自己的东西,没有理会老虎这温柔的道别,纵身一跃,来到了洞口上方的地面上,甩着轻功,“刷、刷、刷”的在野草中飞荡着,飞荡着。 要离开了啊,这片让他留存太多记忆和怀念的地方。 第二十一章、无巨斧 沈灵杰独自一人走在这条小路上,看着一棵棵树、一片片草,缓缓的向身后略去,不带着一丝的情感,而在不远的前方,那个驿站的形状却从一个小点渐渐膨胀、丰满,变得立体起来。 到了驿站,他看到了师父早已为他备好的那匹马,那是一匹棕色的强壮的年轻的公马,看上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让沈灵杰想起了之前的小毛驴和大师兄。 他慢慢走到马儿的旁边,坚决的说: “马儿马儿莫得意,我连老虎都是骑得的,何况你这一匹小马。” 可惜这马听不懂他的话,竟一丝反应都没有,自顾自的在那里吃着草。 沈灵杰无力的笑笑,跟驿站的人寒暄了几句,将这马从马厩中牵了出来,轻轻一跃,整个人便已立于马背之上,只见他牵起缰绳,大叫道: “驾、驾、驾、、、” 这马却如受惊了一般,上半身猛的抬起,晃动了两下,沈灵杰见状自觉不妙,却将这缰绳勒的更紧了些,它却突然变得乖巧了些,横冲直撞的向前飞去了,如那离弦之箭一般,硬生生的将马背上的人晃的个天旋地转。 什么鬼?骑马竟然没有骑驴舒服?更不能和大师兄毛茸茸的后背相比了。 且说这沈灵杰正马不停蹄,飞也似的朝着筑剑山庄的方向赶去,在他必经之路的济南城内,却即将迎来武林中备受万千少女瞩目的一场对决。 对战的中的一人便是那江湖人称“赤焰君”的北派高手——赵天霸,此人身形巨大无比,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他那方方正正的头颅上却炸眼的生出两条又红又粗的眉毛,好不威猛,好不吓人,而他的兵器在江湖上就更有名气了。 那便是把一刀可开山,一刀能辟地的巨型神兵——无巨斧。这兵刃乃是由重达三百斤的千年寒铁精心打造而成,通体乌黑凝重,无半点修饰之意,那长达八尺的斧柄和四尺的斧头,几乎代表了这类兵刃的极限,而这把巨斧,除了赵天霸,就算找遍了整个江湖,也没几个人能耍的起来。 那么试问这无巨斧在善德门中究竟排名几何?前一百算是进了,但是让人瞠目的是,它却只拍到了第八十七位。这成绩就有些尴尬了,作为重型兵器中的佼佼者,竟然只能在这样一个位置上? 实际上并非如此,这事还要从赵天霸那人说起,此人虽壮硕无比,力大无穷,却着实是个懒鬼,年仅二十四便排一战成名,排到了如此的位置。无奈他却着实不思进取,每天四处吃喝,平日又好赌上那么两把,心思全然没有放在这善德门的排名上。 这一次,若不是有个不知名的冒失鬼主动提出要挑战他,他是断然也不会被拉到这擂台之上的,这次的比武方式为公斗,按照善德门的规矩,由挑战者选在了这济南城内,而这挑战者究竟是谁呢?别急,他还在路上慢悠悠的赶着路呢。 “公子,明个就要比试了,要不要我催下车夫,赶些进度,也好提前休整下状态才好。” 这时,从车内传来了一声轻柔的男声,说道: “不急,不急,明天能到就行,这挑战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此次全来就只是游历一番罢了,不过这北方的秋天,倒也是真的冷啊,要可怜我的那帮小家伙了,唉。” 这声音虽然温柔无比,看似是轻描淡写,却给人一种不容分辩的威严。下人听了这话,便也没在多说些什么,默默的跟在马车后面,缓缓地向前走着。 这时的沈灵杰,却也来到了济南城附近的郊外,他骑着马儿,来到了当时偶遇柳莺莺的地方,心中盘算着是不是该去她家看看,但快要到了却又觉得纠结无比。 去,还是不去?唉,还是算了吧,就算我救了她,两年过了她也必定将我忘了,就算没忘,隔了这么久,我又突然找到她家里去算何道理呢? 想到这里,沈灵杰用双腿轻轻一夹,这马便又快速向前跑去了,才用了半天时间这马就如此听话了,果然是匹好马,哈哈。 就在沈灵杰离这间茅草屋已经很远时,茅草屋的门却突然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一对年近半百的中年夫妇。男的慢慢蹲下身,将一捆绑扎牢靠的木柴默默背起,便要向前走去。而那女人,与他亲切的寒暄了几句,便径自回屋了。 原来,这老两口没有什么营生,只能靠男的每天打打柴,到城里贩卖点铜钱,勉强度日。而那个柳莺莺,在骗了沈灵杰之后,早已不知踪影了。 当天傍晚,沈灵杰终于风尘仆仆的来到了这济南城内。刚一进城门,他却不禁的感慨了起来,在洞中恍惚两年光景,这城里却依旧车水马龙,灯红酒绿。这宽敞的大街上,各式各样的店铺争奇斗艳,各色餐馆、酒间、茶馆、赌坊、青楼鳞次栉比,应接不暇。 这街之上,也是形形色色的人们,有耍把式卖艺的,有提着张帆布为人算命的,有提着花灯在四处游荡的,uu看书 .uukanshu.om 三三两两,将这城市的繁华与喧嚣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沈灵杰却没工夫理睬这些,已经赶了一天路的他早已饿的饥肠辘辘,随手找了一间餐馆便将马绳交给门外的小二,自己一人慌忙闪身进去,点上了三四个好菜,埋头大吃了起来。 他没想到只顾了一时的爽快,自己身上却早已没什么钱两了,眼下饭已用尽,马也吃饱,可却偏偏没有足够的银子付钱了。小二知道他拿不出钱,便找来了店内其他的伙计,将他围了起来。 “这位小爷,感情你今天是要吃霸王餐了不成?” 沈灵杰怎样也是江湖上富户人家出身,几时被人如此讽刺过,可眼下的他被围堵在这店里,被一堆人问的是百口莫辩,赊账自是不行的,抵押的话他手中除了这匹马和青虹剑便别无他物,而这一剑一马又岂是行走江湖之人可随便舍离的。 “在、在下家在开封,此次出门忘了带钱,行走江湖重在一个信字,我数日后还会来到此地,倒时定会将这钱两补足。” “哈哈、还重在一个信字呢,这江湖上的骗子多了,我们店小却也曾被骗过那么几次的,叫我们如何信你?” 旁边又有一个小儿跟着附和道: “看来你这霸王餐是吃定了啊,那也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来啊,把他拖出去打一顿,再把马留下抵这饭钱。” 听了这话,几个壮汉便朝沈灵杰走去,一下子就将他架了起来,正要将他从后门拖走之时,只听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声大喝: “都给我住手!!!” 第二十二章、等待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锭银子朝两个壮汉的手腕飞去,“啪、啪”两声响起,他们便匆忙用另一只手握紧受伤的手腕,脸上露出了疼痛难忍的表情。沈灵杰终于也得到解救,稳稳的站在了地上,看着受伤的二人,一脸迷茫的感觉。 这时,一阵深沉而有力的声音从窗口附近的几人中传来。 “你们几个小厮,竟也敢如此欺人太甚吗?!这地上的银子就算是那位少年的饭钱,多出来的,就留给你们买点创伤膏。” 受伤的两个店小二向地上一看,原来打伤他们的竟真的是白花花的银子,不禁喜从中来,慌忙俯身拾起地上的银子,随口到了声感谢便退了下去。 围观的群众看够了这场好戏之后便也各自散去了,独留下沈灵杰,寻着刚才的声音来到了靠近窗口的那桌人前,恭敬地说道: “不知是哪位兄弟出手相救,小弟实在感激不禁。” 无人回应,少顷,却有个分明不相干的声音从桌上一人的口中传出。 “英俊的小哥,刚才出手相救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镖局威风八面的少镖头——大胸弟是也,哈哈。” 沈灵杰先是一愣,便迅速接道: “大兄弟?那不知是那位大兄弟相助,在下一定要再三感谢才是。” 此话一出,这一桌子的人便都哈哈大笑起来,先前回话的那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只有一人端坐在中间,见沈灵杰过来却连头也未抬一下,脸上更是没半点笑意,只是厉声说道: “都别笑了,小兄弟,我就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狠狠的瞪了一眼之前多嘴的人,可那人只顾去笑了,却没注意到这愤怒的一撇。 沈灵杰听到这话,正与之前的声音音色相对,便像那人望去。这人却当真是个潇洒之人,五官精致,气宇轩昂,眉宇之中英姿飒爽,好个行侠仗义的好儿郎。他先是呆立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半躬着身子,恭敬的说道: “感谢兄台相助,帮小弟解了这燃眉之急,不知兄台怎样称呼,家住何处,来日我必将这银钱双手奉上。” 谁知这位仁兄听了这话却没有一点反应,只是默默说了一句: “小钱而已,不足挂齿,不必还了。” 沈灵杰正要再次开口,却被之前说话那人打断了: “我说这位小兄弟,你怎么能管我们老大叫做兄台呢?莫非你看不出她是个女扮男装的大美人吗,只是绰号叫大胸弟而已,哈哈哈哈。” 这一桌的人又哈哈大笑起来,氛围好不热闹。突然,那人却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 “陈三皮,你今天莫不是喝醉了酒,哪里来的胆子敢在我面前如此多嘴。” 说罢,她转过身来对沈灵杰说道: “不好意思,让兄弟你见笑了,我平日里对他们疏于管教,将他们惯得是无法无天了,尤其是这陈三皮,当真是皮到不行,得狠狠罚他才是。” 谁知陈三皮听了这话,不但不害怕,反而一脸笑嘻嘻的说道: “我说大胸弟,咱们镖局里面谁不知你天生好脾气,愿与我们打成一片,不分你我,对吧?” 周围的人听了笑呵呵的应和了一声,从他们的眼神中却能看出此话着实不假。 “哦,是吗?既然好到不分你我了,我便从你这个月的月钱里扣出三十两给这位小哥救个急,我既然这么定了,你肯定也不会有怨言吧,哈哈。” 说着,她便从包袱里取出些银子递到沈灵杰的手中,沈灵杰不应,她便强行塞给了他,然后对其他人说: “行了,既已吃饱喝足咱们也该走了。” 一干人等便愉快地跟在她的后面,只有陈三皮悻悻的,舍不得送出去的银子,回头对沈灵杰说道: “我是川西镖局的陈三皮,家住这济南城外的柳木镇上,若是有机会,就来找我啊!” “好的,我记下了,这钱定会还你的,哈哈。” 见众人出了门,沈灵杰便也独自一人离开了,寻了间便宜的旅店住下了。 第二天,沈灵杰睡到正午才起床,吃了早饭准备牵马离开,旁边的一个店小二看了他一身的打扮和背上的长剑,笑嘻嘻的说道: “看少侠一身行头,莫非也是要去善德门下的比武场上凑凑热闹?听说今天的对决很是精彩啊。” 沈灵杰本来回家心切,听到善德门三个字却是真的来了兴趣,犹豫了半刻问道: “在下本不是为此而来,但有这等好戏,若不去看看,心里倒也痛快不得,请问这比武场在何方位?” 店小二为他指明了路线之后,他便兴冲冲的赶了过去。还没到现场,就已经看到了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而且这人群中竟多的是十几到二十几岁的年轻女性,一个个还都像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或浓妆艳抹,或清秀淡雅,而这漫天的香气,更是与这比武斗狠的血腥场面格格不入。 沈灵杰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刚要转身离开,却听旁边一个女子跟随行的伙伴娇羞的说道。 “听说这段玉容是大理段式的后代,u看书 .uuanh 生的那叫一个俊俏,此次他来这里比武,你我也可以一饱眼福了,嘻嘻。” 她声旁的那人听了这话不禁面漏喜色,欢快的神情欲盖却弥彰,她竭力抑制住自己兴奋的表情,故作平淡的说: “真的有传闻中的那么神吗?不管怎样,他也终究不过是个江湖上练武的人,值得你如此上心吗?”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却被前面不远的一群人中耳聪的人给听到了,这人左拉右扯的与周围寒暄了一番,这些人中便走出来了几个找刚才说话那一对女子理论,语气之凶,言辞之厉,当真把这两人快要吓哭了,于是她们只好陪个不是,扭头走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原来,这一群人竟是他段玉容的粉丝团,来自天南海北的一群花痴通过书信互相传递着这美少年的奇闻异事,当得之他要济南这里挑战赵天霸时更是不远万里的赶来了,只为目睹一眼他的阵容。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当真让沈灵杰瞠目结舌,吃惊不已。看这架势比武倒是属实了,只是这阵仗与排场也太夸张了吧,他远离人群,找到了一棵大树,高耸入云,当有百年以上的历史。 只见他刷刷两下,便飞一般的爬上了树梢,而他眼前所看到的,却当真是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在这寸土寸金的济南城内,居然能够出现这样一个地方,四方周正,宽敞平阔至极,周边有坐席千余个,好不宏伟,好不壮阔,这,就是善德门下的比武场之一。沈灵杰坐在树梢,已被眼前的情景深深吸引,跟树下这些人心想的一样,翘首盼着这场比试早点进行。 第二十三章、玉花剑 比武的时间还没到,段玉容倒也当真是个从不提前半分的人,在沈灵杰坐在树上痴痴等待之时,这场比试的座上宾客却也早早的到来了。 来观看这场对决的人中,最有分量的当属“朗剑阁”阁主黄德武和漠北双侠之一的魏双天了,这两人关系不错,又秉性相合,一见面就凑到一起聊个没完没。 魏双天比黄德武的年纪稍长些,经历了多年风雨洗礼之后眼下也有隐退的想法,现在只偶尔在这种场合露露面,趁机会会当年的好友,顺便也赚点银子退休了用。 而这黄德武则不同,他即被旁人称作“花面狐狸”,自是有些道理的。他本就身为江南地区的几大豪门之一,这钱财嘛自然是不缺的,可自从得到了古十三的银丝软剑后,他出席这种场合的次数反而多了起来,没人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魏双天虽与他为好友,但对这黄德武的为人确实不甚了解,他与人交往讲究随行而为,话从他的口中说出,你的回答真假与否,却毫不在意,就图当下的欢快。 他看着满面笑容的黄阁主,先开口说道: “黄老弟,我听人说起,你率先寻得了古十三的一把银丝剑,并愿高额悬赏其余各剑,想必如今,这一套十三把的银丝剑已被你收集的七七八八了吧,不知什么时候能看到你们黄家用这古家剑法打破善德门排行榜上那些处于垄断之位的老古董啊,哈哈。” 黄德武听了这话,用着一种略显忧伤的表情淡淡的说: “魏兄莫要拿小弟开玩笑了,我虽忧心这古家剑法就此失传,但无奈能力有限,过了两年了手中却仍旧只有那么一把,虽公告天下却毫无进展,老夫也为此事日日忧心,茶饭不思啊。” “哈哈,没想到这古老头当真有趣,放着上好的剑法谁也不教,偏要来个寻宝夺剑的游戏,这种不世出的天才果然和我等想的不同!” 黄德武展示出一副相当赞同的姿态,笑着说: “那倒是,古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能以一己之力挑战各大豪门,在江湖兵器榜上还得到了第三名的位置,当真是难得一见,我们黄家是能习得他的衣钵,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哈哈,黄老弟这就过谦了,你的朗剑阁在这武林中也是大名鼎鼎,只是这善德门的规矩太古板了,导致排行榜的前十名竟如一潭死水般,动都动不得一下,无趣的很。” “唉,这善德门的规矩你还不懂吗?也不知这江湖上成千上万的武林豪杰为何会对他们马首是瞻,眼下,只能看看有没有哪个亮眼的新人,能搅得动这一坛死水了。” “哈哈,看来咱们兄弟俩想到一块去了,不然咱们今天也不会在这比武场上见面了,是吧?” 黄德武对他来此的目的心如明镜一般,而自己的目的,自然也不会只为了找找什么新人。他微微笑了笑说: “听说这段玉容是个年轻俊俏的男子,深得万千少女的宠爱啊,你我虽已是一把年纪,今日却可借此机会找一找年轻的感觉了,哈哈。” 这时,有一辆马车缓缓从不远的街头走来,这马车装裱的富丽堂皇,显得十分尊贵和高雅,就连车上坐着的马夫,也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文雅和体面,引得围观群众都不禁向那里望去。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个女子的声音大喊着: “那是段公子的马车,我曾经见、见过。” 这话一出,人群便炸开了锅,好多女子互相拥挤着,推搡着,想去提前一睹这段公子的芳容,等到终于有些人挤到了马车近前,车夫轻轻将帘子一开,里面确是空的,见此,人群中的喧闹声更加激烈了,显出了一股难以遏制的势头。 在这阵阵的喧闹之声中,却传出了一声宛如天籁的清脆男声,让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他的背景音。 “在下段玉容,来自云南大理,特来此处前来挑战。” 这时围观群众才发现在比武场的正中间竟突然出现了一位青衣玉锦的公子,腰间带着一把青玉色剑鞘的剑。 这模样、这打扮、这五官,当真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了。 在人群中的各色女子连连惊叹之时,早已坐在擂台另外一侧的赵天霸却狠狠的怒喝了一声: “够了!!!” 这一声惊天动地,震得好多人耳膜都痛了,沈灵杰更是一个冷颤,险些从树上跌落下来。 “这下看来有好戏看了。”他心里欢快的想着。 只见赵天霸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大声嚷道: “拿家伙来!” 在不远的地方出现了四个高大的昆仑雪奴,并排走在一起,肩上扛着的正是赵天霸的那把独家兵器——无巨斧。四人合力将这兵器扛到了他的面前,他兴奋的搓了搓双手,然后刷的一下用手抓住斧子的手柄,轻而易举的便将这巨斧举了起来。 台下传来了一阵阵零碎的叫好声,这些声音自然是来自于男性观众的,只是现场的女性远远多于男性,勉强挤进来的一些,也被驱赶到了武场的各个角落之中。 赵天霸对这些倒是不在意,信手挥舞了几下巨斧当做热身后,对站在一旁的段玉容喝道: “来吧,uu看书 w.uuanshu.cm 小白脸,等我把你打哭了,你可别跪地求饶哦。” 那段玉容听了这话,冷冷的阴笑了一下,泰然自若的说: “我既然来了,自然会赢。” 说完,他向善德门的监督执事示意了一下,代表已准备就绪,比武随时可以开始。便轻轻解下腰间的佩剑,左手持着宝剑橫立于胸前,右手握住剑柄,缓缓将剑拔出。 这剑看上去并无任何特别之处,既不长也不短,既不宽也不窄,造型也极为精简,但与段玉容相配,却显得天衣无缝。 不对,这剑虽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剑拔出的瞬间,却有一股极为复杂且浓郁的香气从宝剑上散发出来,扩散的速度极快,刹那间,偌大的一个比武场竟被香气笼罩起来。 这香味,如泣如诉,似在人的内心中传达着某种悲伤的故事,现场虽有这万千女子,万千女子又各有各的芬芳,但将在场所有人的香味叠加起来,都达不到这柄剑的十分之一。 所有女性对他的爱慕之情也在香气的映衬下更加浓烈了,可赵天霸却受不了这味道,厌恶的说道: “你这是个什么破玩意,跟你这小白脸的模样倒是臭味相投,老子受不了了,快点打吧,打完我好离你远远的。” 段玉容听了这话,不气反笑道: “我这把宝剑名为玉花,其色如玉,其味如花,今天你和你的破斧头,能败在它之下也算你的荣幸了。” “哦,还有,你想速战速决,我却偏偏喜欢有条不紊,接招吧!” 说完,他持剑飞身向赵天霸掠去。 第二十四章、各显神通 赵天霸看着朝自己袭来的段玉容,却也一点都不慌,待他靠近了便随手向着他的腰间挥了一斧,这无巨斧当真的巨长无比,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借着这番优势,随便化解了段玉容的攻击。 这段玉容倒也当真不虚,见巨斧朝自己袭来,用剑在斧头的侧面一格,借势将身体转到了一侧,躲过了这威猛的一击,他主动拉开了一些距离,笑着说道: “想不到你一副四肢发达的样子,身手倒也能如此迅捷。” 赵天霸听了这话,得意的很,缓缓道出一句: “怕了吧。” 没等段玉容开口,赵天霸却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持着一把巨斧朝他飞奔过来,靠到近前将斧头向后一拉再一甩,朝对手的头上直接砍去。 段玉容却已被他的速度和灵活给惊呆了,早就听闻这无巨斧重达几百斤,没想到在他的手中竟会有这般的速度。面对巨斧的迎面一击,他没去尝试阻挡,反而用剑尖挑地,借力向后退回了几步,又向侧面奔袭了两步,直攻赵天霸持斧的右臂。 赵天霸早已看出对方的意图,刚才的一击已被他及时收住,他将斧柄向后一拉,这手便捏在巨斧的中部靠前的位置了,长出的斧柄刚好护住了他的右臂,挡住了段玉容的这一剑。 “这赵天霸当真是好身手啊,可惜确是个不思进取之人,否则以他这身手,在这榜单之上,怎地也能在前五十名之内了。” 魏无双将身子斜靠在桌子上,将嘴凑到黄德武的耳边,轻声说道。 黄德武本来已经看得呆了,听了他这话,只能勉强分出点注意力附和着说: “谁说不是呢,现在的江湖,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魏无双看了看他那无暇分心的样子,觉得很好笑,便用手捂住嘴,强忍住笑声,继续欣赏这场好戏。 就在他们二人两三句话的闲聊之时,台上的人却已经互相斗出了几十个回合,当真是难分难解。赵天霸的攻势连贯、迅捷和威猛,段玉容虽接不住这巨斧的泰山压顶之势,但却能靠着自己多变的剑法和灵活的轻功步伐将其一一化解。就在这一来一回之间,这场争斗竟逐渐变成了一场拉锯战。 可在台下观众的眼中,却不是如此,这万千的女子此刻都为段玉容的状态忧心不已,在她们的视角看来,只能看出他的无力与闪躲,并没有出现心中攻势凌厉,打得对方抱头鼠窜的幻想,不禁发出一阵阵的哀怨忧郁之声。 沈灵杰一人坐在树上,已被战斗的精彩和应接不暇的节奏深深吸引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善德门组织的武林中人对决,这巨大的比武场、数万的观众、台上二人如梦似幻的出招与化解,让这个还未涉足武林的沈家后人点燃了属于江湖世家的血脉,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热热的,真气也在这种氛围中不断融合又分解,好像增强了许多。 在看台上那两人,依旧打的不分伯仲,谁都不能伤及对方一分一毫。段玉容虽然体重和兵刃都更轻巧些,在持久战中理应占据优势,但几百回合都过去了,却没尝到半点甜头,他暗暗观察着对手,发现他此刻竟连大气都没喘一下,攻势和步伐都有条不紊,当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正想着,只见这赵天霸突然向后一跃,将二人拉开了很远的距离,然后他怒吼了一声: “善德门的,这场地若是被我毁了,要不要赔钱?哈哈!” “赵大侠这说的什么话,我善德门下最不缺的就是钱,你且放下一切顾虑,使出真本事来吧。” 这比武执事虽然故作镇定的说出了上面的话,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打着乱鼓,不知他究竟能做出何事来。 “段玉容,你且瞧好了,能逼我使出真本事的,洒家今日也算是高看你一眼了。” 此话一出,他便运行起周身真气,这真气不只在他的体内流转,就连他身上穿的衣服也被这一道道内力给撑破了,而他的全身仿佛都透着一股微微泛红的光,给人一种严重的威慑感。 “来感受下我‘无巨三板’的威力吧。” 说罢,他便向剑一样的朝着对方飞去,他掠过的地面,竟能见到明显的裂纹。当他冲到段玉容面前之时,他手中的巨斧忽然化作了三把,分别朝着他三处要害劈去。 段玉容先是一惊,却已没有片刻犹豫的时间了,他用剑沿着三把斧子袭来的方向用力一划想试探下对面的虚实,竟蓦地一下被击飞了出去,他忙着调整身形,总算平稳的落在了老远之外的地上,而在刚在打斗的位置,这三板巨斧却将地面切了个粉碎,三道明显的斧痕延伸开去,在几米外才消失。 看到的这三把斧头居然都是真的?!!! 待他惊诧不已之时,赵天霸却又朝他攻了过来,这回三板斧的方为更是刁钻,分别从上、左、右三侧袭来,让段玉容躲无可躲了,若再向后退去就会撞到不远处的墙壁了,uu看书.uukans 这一撞,以他的身板怎能受得住? “我赢了,哈哈!” 谁知段玉容此刻却也朝他猛攻了过来,手的姿势却只是简单的一手“落剑式”的普通招式,这怎么能敌得过这三向千钧之力。 “找死,怪不得我了!” 赵天霸发出一阵咆哮,丝毫没有收手之势,眼看就要分胜负了,可他这一招却扑了个空。对方在与他短兵相接的刹那之间却忽然消失,不见了踪迹。 突然从他的背后,又传来了段玉容那温文尔雅的声音: “想我死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没想到,才走到这个位置我就要使用绝招了,唉,罢了,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吧,哈哈。” 说话间,他却也催动了自己的全部内力,将内力注入到左手的玉花剑中,这剑经内力灌溉后,原本的金属原色竟消失殆尽,眼下看着如一块通体透亮清澈的白玉一般,而剑上释放的香气,也变得更加浓郁和多变,仿佛将这个世界与尘世间隔离开了一般,变成了一片室外桃源,人间仙境。 原本凛冽的秋风,微寒的天气都被香气给席卷走了,变成了一份春天的生机与活力,在这香气中,又有一阵阵莫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变得越来越近,近在咫尺时人们才发现,竟是无数的蜜蜂和蝴蝶,朝着武场这里飞来,在众人惊叹不已之时,段玉容却向赵天霸主动攻了过去。 这蜜蜂和蝴蝶也向受到了指挥一般,一齐向赵天霸周身攻了过去。 “莽夫,记住了,这招叫做‘招蜂引蝶’!!!” 第二十五章、退出 “雕虫小技,哼。” 见了这漫天飞舞的蝴蝶和蜜蜂,赵天霸心里厌烦的很,眼前的一切哪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样子,他已巴不得迅速结束这一场闹剧了,便朝着向自己攻过来的段玉容猛地冲去。 他的绝技“无巨三板”又出现了,朝着他飞来的蜂蝶在他这个庞然大物的眼前显得渺小不堪,正有如螳臂挡车一般,还没碰到他的身体,就已经被巨斧的杀气和他身上的真气消灭而纷纷落地了,无奈这些虫子看到同伴的身体却不知退缩,继续向赵天霸源源不绝的攻击过来,无数的虫子遮天蔽日般的挡在了二人决斗的场地之上,使赵天霸竟有些看不清段玉容的位置所在。 他猛地眨了一下双眼,看到段玉容的真气还在自己的前面,便正对着对手的命门袭去。可这段玉容却一反之前的状态,没有丝毫要躲开的意思,反而打算正面接下这一击。刀剑相接的瞬间,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又发生了,这段玉容竟被一斧拦腰截断,吓坏了场上的众人。 可被分为两节的他却没有流血,反而马上分解成了无数的蜜蜂和蝴蝶,在空中盘旋了几下,继续向赵天霸的位置袭来,面对移动中的赵天霸,这些虫子自然是无法接触他的身体的,可他也被眼前的事情吓了一跳,完全呆立在了场地中间,给了虫子攻击他的机会,可这些虫子面对他巨大的身躯终究是蚍蜉撼树,打在他身上有如挠痒一般,毫无作用。 “段玉容你个缩头乌龟,敢不敢出来正面对决?!!!” “好啊,你看看你上面的人是谁?” 赵天霸抬头向上一看,这段玉容正手持宝剑,向下俯冲而来,剑锋直指自己的头部的天灵穴,他忙转动身体将斧头向上一扬,与对方来了个硬碰硬,“嘭、嘭”两声,头上的那人却又被一分为二,定睛看去,竟然也是假的。 赵天霸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的人,面对这样的捉弄和戏耍又怎么能够受得住,他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一般,全身血脉喷张,怒火中烧,既然在这一片凌乱的背景之下寻不见你段玉容的身影,那我就把这些破虫子全部灭掉,看你还能躲在哪里?! 他双手持着巨斧的手柄,将斧子横立于身前,便催动周身的真气,开始高速的回转了起来,边回转他还边调整这斧子的角度,使这回转中的斧子将自己的周身从上到下护了个周全,远远看去就如一个球状的罩子罩住了他的全身一般,简直无懈可击。 而这些虫子就惨了,他回旋产生的杀气宛如一道旋风一般,将这些虫子向着他的气场吸去,脆弱的虫子怎敌得过这样雄壮的杀气,竟被纷纷击碎在地,渐渐堆起了一座小山。可不知为什么,它们却不知畏缩,只要有一丝的机会,仍会向赵天霸的周身袭去,不断的发出微薄的攻击。 台下的围观的人已被这叹为观止的景象深深吸引,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更别提要互相讨论些什么了,而贵宾席上的人终究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此刻定睛观察的同时,也能互相接上几句话来。 “黄老弟,你对这场比试怎么看?谁能赢?” “不可知,这场对决之奇异,也是老夫行走江湖多年难得一见的啊,这赵天霸至刚至强,却又身手不凡,这段玉容剑法轻盈飘逸,又能使出如此惊艳的绝技,真是后生可畏啊。” “是啊,只是依我看,这场比赛的胜负却已见分晓了,这赵天霸现在用的招数看似威猛,却极其消耗内力,纵使他力大无穷,又能撑住多久?” “魏兄说得有理,这段玉容当真有些手腕,就隐匿在这蜂蝶阵中四处躲闪,让赵天霸寻不得他的真身,只能用这极端之法,可你看着漫天飞虫,哪是能消灭的完的,可惜了他这一身的本事啊。” “是啊,其实我还挺欣赏他的刚强之气的,就算找遍当今武林,也不多见了,可这规矩就是规矩,善德门既然同意,咱们也没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赵天霸又切碎了几个段玉容的假身,这蜂蝶却当真是消灭不尽的了,他逐渐停了下来,将斧子丢在了面前,双膝盘地而坐,却一动不动了。 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估计无人知晓了,台下不断发出女子的呼喊声,叫他早点放弃,要有自知之明等等,可他却理都不理,只当做充耳不闻。 此时躲在他不远处的段玉容也有些疑惑,不知敌方是否留有什么后手,所以不敢冲上前去,便用内力将这蜂蝶幻化了一个影身,冲过去试探虚实。 这影身右臂向后一张,手中的剑将攻势拉满,冲着赵天霸的后脑猛地刺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赵天霸突然睁开双眼,用左脚一钩,将巨斧勾起,右脚猛地一跳,连人带斧垂直向空中飞去。 这一跳竟足有几丈之高,在最高点处时他用双手握紧无巨斧,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向地面上的敌人猛地砍了过去,这一击当真如山崩、如地裂、如海啸,气势无穷。 可这段玉容却仍旧没有躲开的意思,见状,赵天霸的心中便已明白了一切,可他没有任何收手之意,仍旧将这凝聚全身之力的一斧劈了下去。 幻影消散自是避免不了的结局,但远远不止的是,这斧子竟深深地插进了之前劈向的地面中,周围的石板已经被全部击碎,碎石崩裂飞出,弹向了赵天霸身后的天空中,而这十尺有余的巨斧,却深深地插入到了他面前的土地之中,只露出了一节短短的斧柄。 “我认输了,不玩了。” 赵天霸面朝天空,uu看书ww.ukanshu 发出了一声巨吼,响彻天地,这声音之中充满了悲伤与无奈之情,而气愤之感,却体会不出分毫了。 善德门负责本场比赛的执事听了这话,像再次确认一般,说道: “胜负未分,赵大侠当真要放弃吗?” “废话,还要老子说几遍,没想到现在的江湖已变成了这样,我一身本事却斗不过这梁上君子,也罢、也罢,这样的江湖,我再也不参与了,哈哈哈哈哈。” 说着,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摇大摆的朝着场外走去,连兵器也不要了。 见此,这执事忙说道: “少侠,你的兵器?!” “不要了,哈哈哈哈哈。” 这一笑,不知究竟包含了多少的悲伤,对于他来说,这已经不是他想要的武林了,可对于这武林来说,对于这几千万的江湖人士来说,这才是真正的武林。 无数的蜂蝶渐渐退去,段玉容的真身也出现在了武台之上,此时的他,依旧风度翩翩,连头发也没有丝毫凌乱,他站在场地中间,享受着来自台下无数女子的呐喊与支持,而对于这,他却全然没有放在眼中。 “依善德门规矩,本场比试,段玉容胜,玉花剑排名晋升,第八十七位。赵天霸及无巨斧永久退出,后续名次提升一位。” 不知何时,段玉容也消失了,而那辆金碧辉煌的马车,也已走出好远,不见了踪迹。 “少爷,这场比赛当真严酷,牺牲的蜂蝶不计其数。” “是啊,看来回去了还要多培育一些,庆幸的是,还没到动用真正实力的时候。” 第二十六章、退婚 人群已经渐渐散去,沈灵杰独自从树上翻身下来,脸上显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开心还是难过,他从所住的店家那里取回了马,便急冲冲的骑着马离去了。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中能看到不断变幻的风景从自己身边闪去,可他的意识却是模糊的,他的心中好像有一团火,可他的脑中却又像有一盆冷水一般。 他努力的向前奔跑着,出了济南城,便又向下一个目的地奔去,然后是下一个、再下一个,他用自己和马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赶回了自己思念的家——筑剑山庄。 “少,少爷,少爷回来了!老爷,少爷他回来了!!!” 一个门房看到骑马匆匆赶来的少爷沈灵杰,激动的都快哭出来了,急忙叫喊着朝庄内跑去,第一时间将这消息告知念子心切的沈老爷。沈灵杰则将马交给了另一位门房,自己大步流星的朝着院内走去。 沈严本是坐在大厅内烤火取暖,听到这叫喊声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朝着大门疾走而去,不出多久,正见到了大步朝院内走来的沈灵杰。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眼中竟都在不觉间噙满了泪水,两年过去了,沈灵杰已长成了一位身材高大、身体健硕的男子汉,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成熟而自信的魅力,再反观其父沈严,却因为许久未得儿子音讯,四处寻找,日夜思念而消瘦了许多,双鬓也染上了几缕斑白的颜色。 “爹,两年未见,你怎么消瘦成这般模样?” 沈灵杰说出这话的时候,眼中的泪水已经潸然而下,他本想强忍着自己心中的万千思念,却还是敌不过见面之时的真情实感。 沈严看着流泪的孩子,自己心中的那道防线也已被攻破,不禁哽咽了几声,断续的说道: “你、你个逆子,给我、给我跪下!!!” “啊?” 沈灵杰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珠,刚想问为什么,却被打断了。 “跪下,你个孽障,出去了两年多,既然没去陈一恒那里,为何不知回来,跑去到哪了,连信都没写一封,让我和你母亲好生着急,好生忧虑,还不给我跪下!!!” 沈灵杰听了这话,又看了看父亲憔悴的容貌,便在瞬间明白了一切,他虽然是被那坏老头骗了,虽然自己也写过多封家信,可面对父亲的责难,他却一句理由都说不出,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泪水,又刷刷的流了下来。 他的内心当真是饱受煎熬,思念与自责萦绕在了一起,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他向父亲沈严深深的鞠了一躬,便准备跪了下来。 谁知这时沈严将他一把拉住,扶了起来,温和的说道: “好了,外面冷,你穿的又少,回厅里说去吧。” 二人互相搀扶着向客厅内走去,在客厅内坐下之后,还没等父亲开口,沈灵杰便将这两年的经历事无巨细地,向他一一道来了。 这一言一语,说的沈严是晕头转向,从被怪老头欺骗到学得样样武艺,从认老虎为师兄到老头临终前的告白,听得他一会紧张、一会高兴、一会失落、一会屏气凝神,一会眉开眼笑。 “没想到你出去这两年光景,竟能有如此经历和见识,当真令为父开心,只可惜苦了我和你的母亲,为了寻找你的下落,这两年间简直是度日如年,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 沈灵杰听了,愧疚之情又从心底升起,眉眼中尽是自责之情,而这一切都逃不过沈严的双眼,他故作欢乐的笑了两声,说道: “这一切都过去了,你能平安回来就好,我们沈家也能恢复之前其乐融融的状态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哈哈。” 沈灵杰抬起头,感激的看了一眼父亲,不经意间环顾了一下厅内的摆设和布置,却不似之前那般繁盛,想到进到山庄之后这一路走来,竟也透着些许的萧索和冷清之意,慌忙问道: “父亲,我出去这两年,家中可还安好,为何感觉此次回来却不像两年前的样子了?” 沈严听了这话,苦笑了一下,然后抬头望向沈灵杰,心情似又开朗起来,缓缓的说道: “我儿不愧是沈家的后代,这才两年的功夫,就出落成如此英姿飒爽、风度翩翩的好儿郎,当真跟为父当年有的一拼啊,哈哈。” 接着他又故作沉默,补充道: “杰儿,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母亲替你寻得那门亲事,就是冀州知府朱大人家的女儿?” “孩儿自然记得,而且我还记得当时各种不情愿来着,哈哈。” “是啊,本来婚期定在第二年的春季,可是你却突然失踪了,于是这件事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这官府中人自然是得罪不起的,既不能伤着面子,又不能伤了和气,无奈只能让他们家提出退婚的要求,而我们又要赔上一大笔的补偿费。” 沈灵杰明白了前因后果,心中有些不快的说道: “所以家中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真是可恶!” 可是沈严听了这话不但不生气,反而神秘的笑了笑说: “可就算是失了面子,uu看书 .uukanshu 又赔了这许多的银子,为父心中却是依然乐意的,这婚退的当真值得,哈哈。” 说这话时,他的眼中闪过了商人才有的狡黠的神情,他起身去了趟书房,回来时手中拿着张有些泛黄的纸卷。 “打开看看。” 沈灵杰结果纸卷,慢慢的将这纸卷摊开,还没看完却已经哈哈大笑起来,看到后面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他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说: “这、这莫非就是那朱家大小姐的真容?跟上次那个宋婆婆给我看的天壤之别啊!”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我们主动上门去赔了不是,也没机会见到她的真实模样,只能说,在任何时候,人类对美的追求都未曾改变,改变的无非是些手法罢了。” 说完父子二人又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一不留神那张纸落在了地上,画中的人缓缓出现在了眼前。 那方方的脸盘、指甲大小的黑痣、瞪得大大的鼻孔和伸出在外的鼻毛,当真不是如花,却胜似如花,在这深秋时节,却有一种春、夏、冬香的别样之美。 沈严止住了笑声,得意的对孩子说道: “走,我已让下人备好了饭菜,都是你从小爱吃的,陪我小酌上几杯,来他个不醉不归,哈哈。” “好的,对了,母亲去哪了,回家这么久了怎么没看到?” “她啊,去她那表妹家看望新生的小侄儿去了,过两天才回来,你不必担心。” 父子两人在酒桌前又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沈家也恢复了之前一片欢腾的景象。 第二十七章、唯1 第二天清晨,沈灵杰早早地醒了过来,他对着镜子好好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着和形象,便急忙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而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去见见两年来让他朝思暮想的木子柒。 走在街上,他又感受到了当年生活在这里时的惬意与清闲。喧嚣的城市此刻还没有醒来,街上的店铺也都沉浸在昨夜的疲惫之中,偶有几家已经营业的饭铺,零星的客人也都默不作声,在那里默默地吃着东西,睡眼有些惺忪。 然而,此刻的沈灵杰却与这种气氛格格不入,他的心激动的跳个不停,他的脚步轻快而灵活,他的脑子里更都是与她相见时的种种想象。 到了沈府别院,他没有急着进门,而是嗖的一下跳上了墙头,向里面偷偷张望了起来。 从木子柒搬到这来住以后,其实他只到过这里一次,可不知为什么,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却有些别样的感觉,尤其是院子中的水池,回想起之前他们将双脚放在水池中乘凉的样子,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沈灵杰竟然呆立在那里,痴痴地笑了起来。 这时,院中的屋门突然“咯吱”的响了一声,门缓缓的开启了。沈灵杰心中一慌,翻身落回了别院的墙外,假装镇定着走到了正门处,轻轻的扣起了门环。 没多久,便听到了女子轻巧的脚步声和门锁开启的声音,他不禁紧张的咽了口吐沫,努力使自己狂乱的心跳平静下来。 门开了,一位亭亭玉立,面容姣好,眉眼清秀的少女映入了他的眼帘。 “子,子柒?” 沈灵杰没想到只消两年的光景,她的变化却如此的惊人,之前的样子惹人怜惜犹历历在目,而今这份气质中又多了几分娇羞和妩媚,深深的感染了他的内心。 他不觉间又咽下了几口吐沫,本来故作深沉,佯装淡定,此刻却显得有些滑稽。 木子柒用手轻轻捂住嘴,笑着说道: “这是哪家的公子,如此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莫不是认错门了吧?” 这话一出,沈灵杰更是一怔,还真有些心虚起来,忙将头抬起,双眼寻着那横梁上的牌匾而去。 趁着他稍微分心之时,这女子却突然一步跨出门外,双手张开,紧紧的抱住了面前的沈灵杰。 “两年多了,你都去哪了?你让我等你回来的,你都忘了吗?!” 刚才还笑嘻嘻的她,此刻将头低偎在他的怀里,眼里噙满的泪水却已簌簌地落了下来,那明亮的双眸,透漏的思念之情,深不见底。 沈灵杰深深的怔在那里,心中无尽的思念已被这一抱全然勾引了出来,他感到自己无法拒绝她的拥抱,她的声音,她的泪水。 他慢慢的伸出双手,搂住了她的腰肢,她的腰肢纤细而柔软,抱起来真的很舒服。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他竟都已经死而无憾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灵杰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多失礼,他匆忙放开双手,轻声地说: “傻瓜,大门还开着,我们在这里给人家现场直播吗?” 木子柒被这句话逗笑了,忙松开手,抬起头来看一看面前的沈灵杰,泪眼中露出了些许笑意,这泪中带笑的娇美神情又让沈灵杰心头一惊,他慌忙走进了院内,将身后的门关起,又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便忙着转移话题: “你一个女孩子在家,有人敲门怎么能如此随意就给别人开门呢?若是遇到坏人该怎么办?” “是啊!刚才我就是看到了一个坏人在墙头东张西望,才起身来开门的,看来都是我不好,嘻嘻。” “啊?你刚才看到我了啊,唉。” 沈灵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叹息,真心是好尴尬啊!!! 木子柒笑了笑,拉起他的手,便向屋内走去,边走边说: “杰哥哥,进去说吧,外面好冷。” 他顺从的跟在后面,虽然已经是深秋时节,可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热,汗水都要溢出来了,好像裹着棉袄在夏天的阳光下曝晒一般。 二人在厅内随意的坐在了一起,沈灵杰将自己这两年间的经历,事无巨细的一一说给了木子柒听,他能够真心感觉到她对自己怀有的深深的感情,她会为了自己的进步而开心,为自己被戏耍而气愤,为自己的失落而难过。 他看着她的脸庞,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心里充满了对这份爱情的追求与向往。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都怎么过得?怎么没见到当时派来照顾你的下人?” 木子柒会心一笑,面带笑意的答道: “我对这边的生活已经习惯了之后,就让下人都先回去了,不管做什么身边都有人跟着,感觉好不习惯。” “哈哈,是啊,那你一个人过得还好吗?” “我很好,这两年我读了很多的书籍,也自学了些医术,想着你如果去江湖闯荡了,医术还是用的上的。” 说着,她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沈灵杰听了她的话,心中也很快乐,就陪着她在那里笑。 过了片刻,他突然开口说道: “既然你读了许多的书,让我来考一考你如何?” “好啊。”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下一句是什么?”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沈灵杰听了,心里美美的,愉快的说道: “不错、不错,那么身无彩凤双飞翼的下一句呢?” “嗯,心有灵犀一点通。” “哈哈,很好,相思相见知何日的下一句是什么?” “这是李白的一首诗,uu看书 ww.uukanu 此情此夜难为情。” “不错,难么再来一题,君当作磐石的下一句?” 这时木子柒突然不回答了,她突然抬手捏住沈灵杰的耳朵,朝自己的方向拎了过来。他一时无防备,此刻正疼的哇哇大叫起来,连连求饶道: “啊!!!疼疼疼,我知道错了,放了我吧。” 她却还是不松手,假装生气的说道: “你个小坏蛋,就会欺负我,净让我回答些男女之间的情诗,哼。” 可说了这话,她却突然把手从他的耳朵上拿开,反而抓住他的手腕,做出一副认认真真给他把脉的样子。 “哈哈,恭喜你,你有喜了!!!” 沈灵杰一听,大笑着说道: “我怎么会有喜,你个庸医,哈哈哈哈。” 木子柒听了这话却不以为然,反而突然露出一副很认真的表情温柔的说: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你说这样,算不算有喜了。” 他突然用双手握住了她的芊芊玉手,也很温柔的说: “算,当然算,你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医生,哈哈。我与朱家的那门亲事已经退了,昨天我也跟父亲说出了我对你的感情,这次不会再有别人出现了,等我从陈一恒那回来,我们就选个良辰吉日完婚。” 木子柒听了这话,虽然不做声,但她的脸上却泛起了圈圈红晕,显得更加娇美了,沈灵杰情不自禁,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两个人就这样依靠在一起,彼此拥有了整个世界。 第二十八章、陈1恒 在筑剑山庄与家人团聚了几日之后,沈灵杰再次踏上了前往断崖斋的征程,不管过去两年发生了什么,沈家终究是要给他陈一恒一个交代的,而且在他师父离世之前揭示了他身体中的秘密之时,也要他去陈一恒那里寻求帮助。 于是,一人、一剑、一马就在这样一个初冬的清晨,踏着点点的雪花,一路驰骋向东边而去。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这次出行倒是颇为顺风顺水,没过多少日子便去到了济南城,在那里他稍微停留了两日,寻到了之前帮助过他的川西镖局陈三皮的家。 他轻轻的扣响了黒木门上已经有些泛旧的门环,过了片刻,门内传来了一位中年女子的声音。 “谁啊?” “哦,请问这里是陈三皮的家吗?” 门轻轻的开启了,沈灵杰看到了一位长相平淡,但笑容可掬的女子。 “我是陈三皮的婆娘,他因公事去外面了,不知你找他有何事?” “我之前在这里遇到了点难处,幸得他解囊相助,才让我能顺利返乡,这次回来,特地将银两奉还。” 说罢,他从背上的包袱中取出了一个钱袋,找出了五十两银子,恭敬的交到了女人的手中,便转身要走。 那女人连忙说道: “公子要不要进来喝点茶水,小坐一下?” 沈灵杰头回过头来笑着答道: “多谢夫人好意,我这次还有要事在身,有机会定会再来拜访,先告辞了。” 他一跃飞身到马背上,熟练的骑着马朝着大路奔去了。他头也不回的出了城,走过了郊外,走过了平缓的山丘,来到了一片险峻山峰的脚下,山路崎岖环绕,行至某些路段竟只能一人侧身而过,这马自然是骑不上去了。 他掉转马头,来到了离此处最近的一处驿站,将马暂存在了那里,给足了银钱,约定好过些日子必定会来将马取回。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沈灵杰便背起包袱和青虹剑,独自一人朝着这巍峨的高山走去,山路盘旋而上,时缓时险,比之前山洞处的几丈高的断崖不知险峻了多少倍。他集中精神,小心翼翼的向上爬去,眼下经不住半点马虎,可是突然他却想到了一件事,便找了处平缓的地方,哈哈大笑起来。 若是上到了这山顶之上,见了那陈一恒,他也让我爬下山去打水该如何是好?!这二人师出同门,该不会整人的手段都是相同的吧? 他稍作休整,喝了些水,便又向上爬去,谁知走出了几里地后,陡峭的山路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节节的石板阶梯,沿着山坡径直而上,直通到山间的林雾之上,看不太真切。每块阶梯的跨度虽然很高,但毕竟比之前的窄路安全了太多,他露出了些许轻松的表情,深深地抻了一个懒腰。 一个声音突然从这山中飘荡而来。 “请问是何人,前来敝斋叨扰?” 沈灵杰听不清这声音究竟来自何处,只觉得声音在林间激荡,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又似乎很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狮吼功?这该如何是好?我又不会这功夫,答了他的问题他也未必能听得见。想着想着,他便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吼了出来。 “在下,筑剑山庄,沈灵杰,应约前来。” 沈灵杰用尽全力,喊出了这么十来个字,也不知那陈一恒听见了没有。他想着还是继续向上爬吧,谁知这时从他旁边的山林中突然走出一个老者,身着白袍,须发尽白,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他缓缓的抬起手,轻轻的揉了揉耳朵,又慢慢说道: “我在你身旁询问,又不耳背,你为何如此大声的吼出来,震得我双耳生疼。” 沈灵杰见了这老头,不禁哑然无声,心里想到:莫非这是陈一恒,且跟我师父一样爱捉弄人?他摇了摇头,镇定了一下说道: “在下沈灵杰,刚才未发现你就在身旁,还以为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之术,这才多有失礼,请问老先生,您就是陈一恒前辈吗?” 白发老者稍微现出了些许笑容,柔声说道: “老夫就是陈一恒,你的父亲之前写信说,你在来我这里的路上失踪了,一直未有音讯,对此我颇感自责,如今终于见到了你,你且随我前去斋内,早些给你父亲写封回信才是。” 这老者说话张弛有度,考虑得又如此周到,沈灵杰心中暗自佩服,也不失礼数的答道: “回先生,我之前遇到些意外情况,现在已经跟家里报了平安后才前来贵宝地,履行我们沈家同您的约定。uu看书.uukansh ” “如此甚好,你且随我前来吧。” 说完,这老者便踏上石阶,一步步朝上走去,沈灵杰注意到他的双脚在白袍之下,踏步的速度越来越快,片刻间竟出现了重叠的幻影,而他的人就这样不见踪迹了。沈灵杰见状,心中十分惊叹,便也十分卖力的向上攀登而去。 好不容易到了这山顶之上,他更是被这断崖斋和山顶的大好风光所打动了。此时虽为冬季,万籁俱寂,草木皆黄,可从这山顶望去,却犹如黄河的滔滔江水一般,有一种流动的魅力,让人不禁想要投身进去,而这断崖斋坐落之处,更是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山海相接,深蓝色的海浪与黄色的波浪相接,有一种如梦似幻的诡异之美。 而眼前的这座建筑,却也当真配的上这令人赞叹的自然风光。且看这一砖一瓦,一石一木,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都布置得整齐有序,详略得当,多一分显得臃肿,少一分显得不足,不知是怎样的奇思巧构才能换来这样一座朴实而优雅的居所,放眼望去大气而得体,与这山和海浑然一体,相映生辉。 看着眼前的一切,沈灵杰却想起了之前那个破旧的山洞,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温暖与伤感之情,若是那个坏老头也能住在这样的地方该有多好。他慢步走进这断崖斋内,斋内的布置与外观自是相得益彰,而陈一恒此刻正端坐在厅内的座垫之上,闭目凝神,双手搭在盘起的膝盖之上。 “你的房间在右手边的第二间,今日且稍作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是,多谢陈老先生。” 第二十九章、星梦云图 话说这沈灵杰来这断崖斋也有十天半月了,可每每见到陈一恒,他却只是在大厅里静静打坐,眼睛都未曾睁开过几次,二人的对话也少的可怜,这样的状态让人十分恼火。 这一天清早,沈灵杰下定决心,一定要迫使这老头做出些改变来。他又一次来到这大厅之内,轻轻走到在那里闭目打坐的陈一恒面前,悄声与他对立而坐,学着他的样子,将双手轻搭在两侧的膝盖之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仿佛都已变成了虚空的梦幻,飘忽不定。他觉得自己的头忽而很沉很沉,忽而又很轻很轻,自己的身体也在扭曲和旋转,他连忙睁开双眼,用手去撑住身旁的地面。 可是眼前的一切却同几分钟前一模一样,陈一恒依旧纹丝不动,面容祥和,双眼紧闭,连眼皮都未曾眨过一下。 沈灵杰颇感意外,便按照之前的姿势又尝试了一次,不消片刻,脑中的一切又像刚才一样,天旋地转起来,他本想硬撑着继续尝试下去,却感觉全身的每个部分都不自觉的发抖,整个身体也变得软弱无力。 他刚想睁开双眼摆脱眼下的状态,身体就不自觉的向右后方瘫倒了过去,他半躺在地上,眼睛刚好看到了大厅之上的天花板,这天花板上的图案将他的目光深深的吸引了过去,他的全部精神仿佛都融入到了这一幅巨大的星云迷图之中。 这图画中的点点星光,时而分,时而合,分合之间却错落有致,极尽协调,毫无半分违和之感,每一滴笔墨仿佛都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每一处留白仿佛都在讲述着似曾相识的未来。 他看着看着竟然如痴如醉了一般,索性就这样躺在了地上,将双手抱于脑后,右腿随意的搭在左腿之上,双眼就在这巨大的图画中游移,忽而看看这里,忽而看看那里,好像视野稍微一动分毫,眼前的所见所感就大不相同了,当真是奇妙无穷,难以用语言形容。 不知不觉之中,他却觉得双眼有些倦了,勉强挣扎了几下,便再也支撑不住了,仰头睡过去了。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是永恒流动着的,然而他的睡梦却是静止的,在他的梦中所能见到的,只有这断崖斋大厅之上的这幅图画,他觉得在梦中这图画却也没这么神秘而诡异了,一切都笼罩在他的视野之中,不用移动目光就可以窥之全貌。 然而,他又觉得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梦中的这张云图,看上去却觉得稀松平常,不似之前看到的那般,处处奥妙无穷,深不可测。他想要眨眨眼睛,看他个清清楚楚,却发现他的眼睛不能动了,他的视野锁定在了这幅图片之上。 他就这样睡着睡着,可是意识却又像醒着,当他再次睁开双眼之时,清早却已然变成了夜晚,诺大的厅堂被四周的烛光照的十分明亮,所有的黑暗都已躲在了不多见的几处角落之中。 而那陈一恒,却依旧这样坐着,和白天,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模一样,沈灵杰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陈老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周围的地面和头上的图画究竟有何玄机,可否为晚辈指点迷津。” 终于,陈一恒缓缓睁开了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沈灵杰,似笑却又非笑,轻声说道: “你可知你们沈家与我定下的三封约定之信的事情?” 沈灵杰听了这话,激动的突然正襟危坐起来,本来这些事情就已经困扰了他好久,今天既然你主动提起来了,那自当是该和你好好聊上一聊的。 他抬起头,目视着眼前的人,刻意平静的说道: “这件事情,在下是略知一二的,您与我们沈家共做了三次约定,第一是沈家人永远不能触碰那把名剑,第二件事情是父亲终生不可学武,第三件事情就是要我到这断崖斋来,做您的入室弟子。” 陈一恒听了他的话,眉头稍微皱了一下,这后两件事自然是他所提的,只是这第一件事嘛,他用右手轻轻捋了捋自己的下颚处的胡须,明白了筑剑山庄老庄主沈浪的意图,随和笑了笑,轻声说道: “就是这三件事,那么你既然是要来做我的传人的,你这一身的本事又是师从何处呢?” 这一下就把沈灵杰问住了,原来他提出这话的目的在于此处,这该如何是好,这陈一恒是师父的同门师兄弟,若是说假话,恐怕骗不过他,还要让沈家和师父蒙羞,若是说真话,他就不管我了如何是好,我身上空穴的秘密和藏于经络处的无骨针,还要靠他来帮忙解救。 两难之下,沈灵杰略显忧愁的说: “陈老先生,我之前失踪的那段日子里被一个怪人救了,他说我太笨便要教我几手功夫,这才学了个囫囵吞枣的模样。” 说完,他偷偷的瞄了陈一恒一眼,想看看他的反应。谁知陈一恒竟依然十分平静,u看书w.uuku 看不出任何异样,只见他开口说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看得出你身上有些许杂乱的真气在体内游走,想必是修行尚浅,而这路数又比较杂乱。” 听了这话,沈灵杰心中大喜,却又有些许困惑,既然是师兄弟,怎么会看不出我的内力的来历和路数,反而如此轻易的瞒过了他的眼睛,他正想着,端坐在一旁的陈一恒又缓缓开口道: “你来这里十来日,今日终于发现了这地面与穹顶之上的玄机,这就是我用来修练真气和心境之处,这地面是用阴阳之气凝聚的两块石板交错而成,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所以你才能感受到自然真气的流转,而这天厅之上,便是我用尽半生时间绘制而成的星梦云图,各中玄机,你且自行参悟。” 他顿了顿,又补充说: “你来此处修行,我所能传授给你的精髓,却也在这两者之中了,你以后且在此用心修炼,刚开始是会有些困难,熬得过去,便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谢师傅教诲,徒儿自当努力,不负师父期望。” “你我再约定一事可好,你既已先行入了他人门下,我自是不会在收你为徒了,但毕生所学还是会悉数传授于你,你以后就称呼我为陈老先生吧。” 沈灵杰不禁惊诧不已,没想到这陈一恒竟然是如此刻板迂腐之人,而自己这样就被拒绝到山门之外了,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他转念一想,这陈一恒终究是沈家的恩人,一个称呼而已,听从他的话便是了。 “晚辈明白了,谢陈老先生。” 第三十章、真相? 沈灵杰不知为何,对这阴阳石板和星梦云图竟渐渐痴迷了起来,每天除去最基本的日常活动,便将全部的时间花在了这上面,在这一天一地的方寸之间,时间已经成为了不存在的虚妄,日夜是颠倒的,黑白是灰色的。 他的真气本来很弱,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可在这阴阳乱阵之中,他的真气竟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他的内力也从杂乱五章开始变得竟然有序起来,他对自己这样的进步感到十分慰藉。 然而,出了这片坐禅之地后,他自以为进步的内力却又变回了原来的老样子,他左手调动真气,却仍旧只能吸起指甲大小的石子,更别提用它来制造什么威胁了。而他的右手,更是弱的不行,之前在山洞时他的右手被枷锁套住了许久,后来虽然枷锁得以开启,可使用的机会却少了许多。 沈灵杰感觉自己在这两个老头的教导之下,却仿佛是落入了刀山火海之中,渐渐迷失了起来。他不禁回想起当时在济南城内所见的那一场江湖比试了,比试的双方或刚或柔,但却能很明显的看出,他们都有自己的路数,专于某个方向,便走得很深很远。 可是自己呢?却在这虚与实、阴与阳中凌乱的很彻底,每天过着如梦似幻的生活。 自从他在这阴阳石板上修炼之后,陈一恒却再也没有坐在那石板之上,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极少能让沈灵杰见到他一面。他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一件事上,就是对着一口细长狭窄的棕色木箱发呆,这木箱上面有着三把玄铁子母锁,从来未曾打开过。 “一时错误的决定,却要换走自己一生的光阴吗?!!” 陈一恒轻叹了一声,已经皱起的眼角充满了浑浊的泪水,险些就要顺着纹路跌了下来。他用袖口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他将这口木箱放在了床头的暗格之中,站起来挺直了身体,坚定了信念,走出了自己的居室,缓步来到了大厅之中。 此时,沈灵杰仍在厅内修炼,他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看着摇摇欲坠,这份挑战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吗?毕竟他是个没什么内力的人,强行在阴阳流转之中摒弃凝神,力求体内真气与这外界环境的天人合一,又谈何容易啊。 “沈浪啊、沈浪,你我因为一场巅峰对决而相识,却造成了这样一段孽缘,让我悔、让我恨,让我遭受性格与命运的捉弄,也让我再难对外人吐露真言,当真是为何呢。” 想着想着,他再也不能稳住自己的心境了,用了三十多年在此处潜心修炼,却当真不及心中那一道劫所带来的伤害,他为此而十分痛心。 “沈灵杰,我们来谈一谈可好?” 他发出了稍微颤抖的声音,低声说道。 沈灵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所惊醒,他张开双眼,眼神中竟透出一股凌厉的气息,但转瞬间又恢复之前的平静与祥和了。 “陈老先生,其实我也有诸多困惑,想与你好好聊一聊。不知为何,在这石阵当中,我会觉得内力平稳而流畅,可一出了这阵中,一切又变回了老样子。” “嗯,我要与你说的却不是这些,你可知你的爷爷为何要给我三封带有指印的信,并愿兑现信中所写的一切?” 沈灵杰此时已走出了阵内,听了这话却突然怔在了原地,困扰了沈家三代人或更多人的事情,在此刻,终于要揭晓了吗?他身体稍微抖动了一下,用无比郑重的口吻说道: “此事我曾听家父说过,因为当时爷爷与田啸天在天青峰决斗之时,爷爷用绝招击碎了敌人的兵器,碎片飞向毫无防备的爷爷,是您出手接下了这碎片救下了爷爷一命,所以才有了这三封信的事。” 陈一恒轻轻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却突然大笑了起来。沈灵杰心中哑然,却看到他右手上的伤痕,这的确是刀伤无疑,从手心和手背贯穿而过,留下了两道不可修复的疤痕。 “可是,陈老先生,既然您出于好意救了爷爷,又为何会对我们沈家做出这样的约束呢?这三封信,深深的影响了我们沈家的三代人,若我不能学好真的本事,不能获得比‘意’跟好的兵器的话,我们沈家和筑剑山庄,就会成为江湖中的笑柄,你这样对我们又是为何呢?” 说这话时,沈灵杰表情变得有些狰狞,明显是有些发怒了。可陈一恒却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从他的表情中仿佛透漏着深深的倦意,对这段折磨了沈家和自己的往事,已经无力再去与人分说了。 沈灵杰看出他有要离去之意,便慌忙开口说道: “请等一下,我从知晓这段过往之后,身心便饱受其折磨,我的父亲本想做个像爷爷一样的大侠,却被限制不得习武,心中满是心酸,我的爷爷和沈家后人,却因为比武中的意外和你一时的好心,而终生不能碰那把剑,将来到了那个时候,又叫沈家的人该如何是好?!” 说这话时,他已经有些哽咽了,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抖,无法平静内心的波涛汹涌。 陈一恒听了这些话,却并不激动,他轻声细语的说: “其实,这第一封信中的内容,并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我从来没有限制你们沈家的人触碰那把剑,这条要求也许是你爷爷自己定下的吧。” “啊?!!!” 沈灵杰突然大吃一惊,嘴巴张得老大。 “其实我第一封信写的是希望你爷爷能退出江湖,因为当时的比试,作为善德门的执事,我是什么都不该做的,失了公平与公正,这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uu看书 wwuukansh ” 陈一恒说完了这话竟默默低下了头,他还是没能将实话说出口,对他来说从那天之后,自己的人生便已没有任何意义了,三十多年都过去了,自己也行将就木,再争这一时的真假又有何意义呢。 沈灵杰有些想不通,困惑的开口问道: “如果是这样,那爷爷又为何要定下这样的规矩呢,而你又为何要限制我父亲学武,又要求我跟你学武?” 陈一恒面露难色,有些犹豫,含糊的说道: “这、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这剑的杀气过重吧,我也不清楚,而你父亲,很抱歉,是我的错,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能在你身上做出补偿,对不起了。” 他忽然不说话了,沈灵杰也不说话了,两个人沉默在那里,沈灵杰是因为面前的老者——沈家的恩人,不惜放下几十年的尊严向自己道歉而有些不知所措,而陈一恒则是因为对自己此刻的虚伪与懦弱而无比自责。 没有办法,谁让陈一恒就是这样一个极度正直却又懦弱的人,对于他这样的人,注定会因为一次不可挽回的过错,而导致一步错步步错的恶性循环,从而将自己的一生,甚至别人的一生送入万劫不复之地,他在这阴阳太极之地修炼了三十多年,却还是没能看透所谓阴阳的本质。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这是不可改变的真理,就算是再猛烈的日光下也有照不到的阴影,就算是再柔弱的水滴也有着穿石的刚强之力,而当一个人对真与善的追求过于苛刻时,藏在他内心深处的假与恶,便越发的危险和致命。 第三十一章、右桐剑法 沈灵杰在这阴阳石板之上已修炼了两月有余,如今的他,坐在石板之上好像如鱼得水一般,内力精纯而浑厚,虽远远不及武林高手的十一,但已是一般的江湖浪子所不能企及的了。 可惜的是,离开了这石板,他的内力便已经暗自卸掉了十之八九了,两个月进步是有点,可照这进步的速度发展下去……想到这里,他默默地暗自叹息了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在山洞中跟着师父学的东西,与在这里跟陈一恒学的东西,为何如此不同?简直可以用南辕北辙、天差地别来形容,他们二人既是师兄弟,难道不是拜在同一人门下的吗? 这一天,沈灵杰依旧独自一人在这石板之上修行,陈一恒从居室中走了出来,抬起头向他的周身望去,眼见这阴阳之气在他的身体内流转,可途径他左边身体的诸多重要穴位之时却显得有些凌乱和阻滞,他不禁暗自叹息: “这少年的左半身经脉和穴位生得并不完善,倒也是和我有些许缘分,既然我已经与你沈家结下了如此的羁绊,我也该为有些事负责才是。” 他缓缓走到沈灵杰的对面,盘腿坐下,又慢慢闭上了双眼,轻声说道: “你在这里也修炼了诸多时日了,可有什么发现或疑惑之处?” “这、、、” 沈灵杰略显迟疑,接着说道: “我发现在这阴阳之阵中内力会得到极大的增强,可一旦走出这阵外,增强的内力就自动消失了。” 陈一恒依旧没有张开眼睛,平和的说: “这阴阳石阵是我按照道家太极图的形式取天下至阳和至阴的两块青石打造而成,阴阳调和,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达到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动态平衡,所谓真气也是包含阴阳两气的,在这石板之上,自然会受到这至阳、至阴之物的引导,从而使内力得到提升。” 听了这话,沈灵杰有些似懂非懂,开口问道: “那为何离开了这石板,这些内力就消失了呢?” “那是因为由外界引导而成的提升,并不是永久的提升,离开这石阵后,你在不同的时间,空间和环境下,阴阳之间的平衡是随时波动而随意的,远远比不上这阵中阴阳的调和流转之气。” “那就是说这阴阳之阵是无法使修炼的人得到真正的提高了吗?” “非也、非也,我当初布下这石阵有两点目的,一是在这里你能体会到最为纯正的阴阳之息,融汇贯通之后便能够在任何情况下对周边的阴阳之息做出判断,对周围阴阳的方位,比例和态势都能谙熟于心。” “这第二点就是当你继续潜心修炼之时,若先天条件允许,变有机会进入无我之境,以后在任何环境中都能随意变幻,调动体内的阴阳流转,与外界形成动态平衡,就可以像坐在这阵中一样,借助环境的力量最大限度的提升自己可以发挥的功力。” 沈灵杰听了这番言论惊诧不已,原来这阴阳之阵就是掌控自然并借用其力的关键,他心里十分兴奋,脸上的表情也透漏着无尽的喜悦之情。 陈一恒没有睁开眼睛,心中却对沈灵杰此刻所想所感如明镜般了解的一清二楚。他不由的叹息了一声,开口说道: “可惜你我二人左边身体的经络都有些许问题,是无法达到这无我之境的。” 沈灵杰脸色突然变了变,却是因为想起了之前师父传他内力又将他穴位封起之事,他本想将此事说出来,转念一想,又记起了师父曾交代要自己将陈一恒的本事悉数学来,于是他选择了沉默,失落的低下了头。 陈一恒推己及人,自是了解他内心的失落之情,略作高声说道: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虽然无法进入无我之境,但也能通过后天训练不断趋近于此。而且,只要学会善用你的身体,即使一些个穴位有问题,一样能修得上乘的功夫。” 沈灵杰此刻却依然低着头,心里想笑,可表情却装得十分难过,在洞中跟师父待久了,他觉得自己有时也变得爱捉弄人了,这样做还挺有趣的。 因他依旧默不作声,陈一恒又开口说道: “你已对身下的阴阳之阵有所了解了,但是你可知这穹顶之上的星梦云图又有何巧妙之处?” 沈灵杰想了想,这图确实如梦似幻,引人入胜又让人流连忘返,可除此之外,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然而,他又想到了自己那时做的那个梦,在梦中这图平淡无奇,可目光却怎么也离不开它。 于是他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这图确实奇妙无比,可我却看不出它与武功有半点关系。” “其实星梦云图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右桐剑法,只是我将剑诀意向成了眼前的这幅画作而已。” 沈灵杰听了右桐剑法几个字,心中突然激动起来,他忙抑制住心内的波澜,故作惊讶的说道: “右桐剑法?” “对,这剑法我练了几十年,到老了才真正悟出其中精妙之处,可惜年轻时血气方刚,只学了个一知半解。” 他轻轻捋了捋自己的长须,uu看书 ukash 叹了一口气,转而说道: “如今,我愿将这剑法的诀窍和精髓悉数教授于你,你来日入了这武林,也是能闯出一番事业的。” “这右桐剑法,讲究至刚至柔,至阳至阴,将开山破石与难断一发这两种极端融于一剑之上,其间力道与功法的变化恰如这漫天星云,奇妙无穷。” 说罢,他缓缓起身抽出了大厅中供奉的一把宝剑,这剑看似普通,实则内藏玄机,若是将这剑剖开,会发现剑内却几近中空,金属的厚度却也就只有几张草纸的厚薄而已,可是对于这些,沈灵杰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随陈一恒走出了大厅,来到外面的一片平台之上,只见他右手持剑,发动功力向不远处的一块巨石挥动了几下,那巨石竟被剑气砍的七零八落,紧接着他又用剑朝一株细细的枯草划过,明明这剑已与枯草正面相碰,可一剑过后,这枯草却纹丝不动。 “我所给你展示的,便是右桐剑法的精髓,你可看的真切。” “是,徒儿,哦不,晚辈受教了。” 陈一恒听了这话,笑了笑,又带他回到了这大厅之内,对着星梦云图向他讲述了这黑白之间的个中区别与联系,当真这点点星光或分或合、或远或近、或明或暗这是一招招剑法层层叠叠所得。经他这样一点拨,沈灵杰终于发现了之前那种神秘感和吸引力的真实来源。 他不禁喜从中来,拿起自己的青虹剑,便开始有模有样的模仿了起来,借着阴阳之阵对内力的催动与提升,他对这右桐剑法的领悟也进展的飞快。 第三十二章、顾时风 斗转星移,日月变迁。 沈灵杰在这断崖斋里,白天潜心钻研阴阳之阵和右桐剑法,晚上独自一人在居室中偷偷练习师父交给他的左桐剑法,通过不断的琢磨和感悟,他十分确信,这左桐和右桐剑法当真属于两种不同的功夫,而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他却发现自己对右桐剑法的理解和运用却明显高于早先就已经练起的左桐剑法。 当沈灵杰还在为了不断提高自己能力,早日进入这江湖武林的汪洋大海之中时,江湖中却发生了足以引起剧烈轰动的大事。古家十三剑中的其中三把,竟在如此短暂的几个月中被江南四大剑派中的花羽堂先后寻得。 这花羽堂与朗剑阁同属于江南四大剑派,更巧的是,这两家在几十年前曾因一次争斗和流血事件结下了深仇大恨,都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先除之而后快,眼下这两家又因这古十三的银丝软剑产生了新的争端,当真给江湖中人提供了一个大大的看好戏的机会。 花羽堂的堂主——花之泽,是一个年纪轻轻,文质彬彬的青年才俊,几年前,其父花林因中风无法治愈便将这花羽堂交由年仅二十二岁的他来打理,本担心会有什么隐患,难以压制住手下的一干人等。没想到的是,他一接下堂主之位,便一战成名,将他们花家的赤御剑从五十九位推进了善德门兵器榜的前五十名之内,位列第四十二位。 眼下,花家拿到三把银丝软剑的消息一出,最坐不住的便是朗剑阁的黄家了,黄德武知道了这消息,日夜茶饭不思,与阁内最好的铸剑师全心钻研这银丝软剑的精髓,想要早他花羽堂一步将它转化为优势,用在擂台之上。 对江湖中所发生的这些事情,沈灵杰自然是一无所知的。在断崖斋的日子过得当真舒服,除了习武和一些小事之外,所有的事情均有斋内的童子帮忙伺候着,他从一开始的极不自信,到了今日,心中却有几分在江湖中跃跃预试的期待了。 一天,他在阴阳之阵中修炼,让体内的真气随着阵中流转不停的阴阳之息一同运转,对于这种修炼,眼下的他却已有些小得了,他现在正期望能向着更接近无我之境的方向发展。 他感觉真气在体内平和稳定的运转着,他尽力让自己催生出了更多的内力,融进这阴阳之内,可这些真气在身体的右侧尚且平稳,一旦经经脉流进身体的左侧,这种平衡的态势就瞬间被打破了。 他的眼前又开始天旋地转了,此时并非是冒进之时,他本应该将真气回收暂缓,日后徐徐图之的,可年轻气盛让他今日非要与这体内的阻碍之物来个硬碰硬。他强忍住眼前的头晕目眩之感,继续催动体内的真气,将这几年练就的真气一下子发动了出来。 紧接着便听到“啊”的一声巨吼,他就这样像块木头一样朝后栽倒了过去,失去了意识。原来,就在他将内力悉数用出之际,他体内那处奇异的膻中空穴突然激发出一道强烈的真气,朝他左侧一处被无骨针封住的经脉冲击而去,风门穴上的无骨针被这内力全完融掉了,镇压在该处穴位里坏老头所传授的内力便如洪水猛兽般乱窜了出来,竟逼迫这沈灵杰疼痛到直接晕了过去。 待沈灵杰缓缓睁开眼睛,已是两日之后的事了。他躺在自己的居室之中,在朦胧之中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他试着睁开眼睛,可这眼缝才刚刚微睁,刺眼的强光便弄得他双目生疼。他尝试了两三次,感觉到眼前有个朦胧的人影,开没等他双眼完全睁开,一声急切且焦虑的声音便飞入了他的双耳之中: “沈灵杰,这顾时风是你的什么人?” 他突然双眼大开,看见了面前的陈一恒,此刻正在用一副等待盼望的眼神望着他。他连忙用双手撑着床板坐起身来,疑惑的说道: “你刚刚说的什么故事?我没听太清楚。” “顾时风,他是你什么人,你的体内为何会有他的内力,又为何会在多处穴位上埋入了这些个无骨针?” 沈灵杰终于听明白了陈一恒的意思,原来在山洞中教授他毕生所学之人的名字叫做顾时风,他突然回忆起了过去发生的点点滴滴,眼睛不禁红了起来,泪水就在眼中马上要掉落下来。 在一旁看着他的陈一恒见了他这般表情,便已深知他与自己师弟之间的感情绝对不一般,想必是对师弟的一切了解的清清楚楚,他实在无法按捺住自己对师弟几十年间的纠葛,便打断了若有所思的沈灵杰,认真的说: “看你这样子,必然是认识我那师弟的,他现在身居何处?近来过得可好?” “我师父他,已经离世了,在去年深秋的时候。” 此话一出,二人瞬间沉默不语,沈灵杰眼角中的泪水已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而陈一恒虽未流泪,可他脸上哀伤而幽怨的伤感之情却一览无余,两个与顾时风有着最为紧密联系的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待在一起,时间仿佛也停滞了下来。 过了许久,陈一恒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率先开口问道: “你是怎么与我师弟相识的?从几十年前发生一次意外开始,我陆续的寻遍了整个武林,却没听到他半点消息。” “我能与他相识,是因为您的那封信。我在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了不测,被他救了下来,想必是他看到了那封信,便冒充你的身份将我留在了山洞中,教我功夫,一晃就是两年的光景。” 沈灵杰顿了顿,继续说道: “再后来,他在要离世前将真相告知了我,只说他是你的同门师兄弟,在这山洞中已隐居了几十年了,可到最后也没有告诉我他的真实姓名。临别前他嘱咐我一定要来找你,把功夫学好,他说在我体内埋下这无骨针是为了保我性命,只有你才能帮我将这些针取出来。” 听了这话,陈一恒不禁连连叹息起来,年轻时二人曾因一时的斗气行为造成了无法消除的隔阂,u看书 . 没想到那件事情之后,他竟放弃了一切,独自隐居到深山之中。如今几十年过去了,陈一恒越发觉得这份从小建立起来的同门情谊是多么珍贵,不觉间眼睛有些酸痛,却还是强忍住了,笑着说: “没想到多年未见,我这师弟竟还是如此顽皮,盗用我的名义将你抢了过去。” 沈灵杰想到与坏老头之间的种种过往,也笑了笑说: “这个糟老头,的确是坏的很,两年多来想法设法的捉弄我,还以此为乐,乐此不疲。若不是到了最后关头,想必就算我下山了,还以为他就是陈一恒呢。” “对了,让我来给你把下脉,看看你这体内究竟是何状况。” 说完,他将手搭在沈灵杰的手腕之处,这才探出他体内无骨针的位置和数量,原来神灵杰左半边的身体经络并无异常,想必这又是师弟给自己挖下的一个圈套,让我心生同情,将右桐剑法传授给他,不过这少年胸口的膻中穴却似有似无,甚是古怪。 “你先在这里休息几天,过几日我再将你体内的无骨针取出来,以后练功切忌狂暴焦躁,贪多冒进。” 沈灵杰听了这话,心里有些许暖意,开口说道: “陈老先生,我师父的墓地离这断崖斋其实并不远,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他。” “恩,即使你不说这些,我也正有此意呢,今日有些晚了,明日一早你我下山去吧。” 陈一恒说完向窗外望了望,这无尽的海水一望无际,在遥远的远方与天空连成了一线。 第三十三章、过往 第二天一早,沈灵杰和陈一恒早早就出门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便是顾时风曾经所在的那个山洞。 他们从断崖斋一路下来,穿过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来到供车马行走的主路之上,复行三四十里地便到了当年顾时风救下沈灵杰的地方,他们又沿着最近的一条山路,向山林的深处走去,很快便来到了山洞附近的村子。 沈灵杰在这村子里买了几壶好酒,心想道: “这么久了,又是寒冬,不知大师兄还在不在这山洞附近。” 他们随便吃了些东西,便绕过了村子向更远的地方走去,眼下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在一处不均匀的突起之处,沈灵杰双眼放光,激动的喊道: “就是这里了。” 这一声呐喊在山林间不停的回荡着,却无人应答,显示出一丝丝的悲凉之意。 他提着酒率先走到前面引路,来到了顾时风的墓碑之前,这墓碑是他之前亲手制作的,可此时却已经被一整个寒冬所带来的茫茫大雪给盖上了厚厚的一层。 沈灵杰用手拨开了盖在上面的积雪,“陈一恒他哥之墓”几个字便逐渐显露了出来。陈一恒看到了这个墓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不知是笑得太开心,还是笑中带着太多对过往的怀念,他的眼角不禁泛出几道泪光。 “我这师弟,向来如此顽皮,没想到到老了,竟一点都没变,哈哈哈。” 沈灵杰此刻却已单膝跪在师父的墓碑之前,打开了一坛好酒,向这墓碑之上浇了过去,酒水落在雪地之上,立刻融掉了一大片的积雪,看上去竟然向一张笑脸一般。 沈灵杰看到眼前一番景象,笑了笑,转身对陈一恒说道: “陈老先生,你要不要与我师父饮上一壶酒?” 说着他将一壶刚开封的好酒递给了站在旁边的陈一恒,他先是怔了怔,仿佛若有所思一般,随即便伸手接住了这壶酒,径自叹息道: “若不是因为酒,也许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就不会变成这样,唉,都是因为一次烂醉,让我和他竟然在有生之年都未曾再见过一面。” 说罢,他仰起头,将这一壶烈酒一饮而尽,随手将坛子丢在一边,摔了个粉碎。 “从那件事之后,我就再也未曾碰过一滴酒。顾师弟啊,我今生这最后一壶酒,与你一饮而尽了,哈哈。” 沈灵杰被这一对师兄弟的羁绊之情深深感动了,自己便也举起酒壶,猛的喝上了几大口,激动的说: “师父、陈老先生,今生能有幸遇见你们,见证到你们之间难能可贵的情谊,我也算三生有幸了,这酒我敬你们,哈哈。” 说完,他一口将剩下的酒喝了个精光,也将坛子向旁边一丢,眼睛中放出了热烈的光芒。 “哈哈,以后不要再叫我陈老先生了,你既已入了我师弟的门下,成了他的传人,便应该叫我师伯才是,双桐门下也算是有了正式的传人了。” “好的,师伯。” 沈灵杰说完这话,又打开了带来的最后的一坛酒,将盖子揭开后,朝一块巨石走去,将酒倒在了上面,又开口说道: “其实我们双桐门下,还有一人,不是,应该说我还有一位大师兄,哈哈。” “哦?他是何人,此时又在何处?” “哈哈,他不是人,是只白额吊睛大虎,师父收服了它,跟我说这就是我的大师兄,当时没把我吓个半死,我这大师兄也极好饮酒,此次前来便给它也带了一坛,可惜没能见到,唉。” 听了这些话,陈一恒笑着说: “哈哈,我看你倒也颇有些你师父年轻时的样子,调皮的很,之前在我面前装得挺不错嘛。” 沈灵杰听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我的本性并非如此,如果说我能有如此改变,也是被师父的个性感染了,人活一世,快快乐乐的多好。” “是啊,若能无忧无虑,终老一生才是真正的幸运啊。” 陈一恒意味深长的叹息了一声,目光之中又有些许游离之意。 “师伯,给我讲讲你们年轻时的故事吧,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放下的。” “曾经吗?” 说这话时陈一恒眼睛中突然绽放出年轻时代的气息来,他缓缓的摇了摇头,说: “给你讲讲也好,若能让你以后少走些弯路的话。” 于是,他便将与顾时风之间的过往一一讲述出来。 他们相识时他只有七岁,而顾时风只有五岁,二人均是被双桐剑法的创始人张之连收养下来的,早在收养之时,张之连便知道陈一恒的左侧身体经脉的缺陷,以及顾时风右侧经脉也有缺陷,他之所以收养他们二人也是出于此考虑。 二人入了双桐门下之后,便在两处别院分别学习了张之连的两门绝技,即左桐剑法和右桐剑法,除了剑法之外,师父又分别教他们二人不同的内功心法和其他的绝技,并嘱咐他们,在一起时绝对不可以偷学或交换双方的功夫,否则就会被逐出师门。 除了功夫之外,这两人却是无话不谈的,因为从小就生活在一起,所以他们不仅是同门师兄弟那么简单,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像是某种亲情一般,一起嬉笑怒骂,一起犯错,一起闯祸,一起偷酒喝,而他们唯一不能做的便是讨论对方的功夫,一旦师父发现一点端倪,便会饿上他们好几天,可不管怎样,那段时光却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 不知不觉间,他们都二十多岁了,所学的功夫也日渐精进。一天,张之连将他们二人叫到身边,教给他们最后一样本事,便是铸剑。此时的他,已经退出了江湖,便将手里的双桐剑交给二人,分别交代了这两把剑的回炉重炼之法,并如何让这剑适应自己体内所练得的真气。 又过了不知多少时日,两人的兵器均已熔炼完毕,二人手中拿着凝结自己心血与命格的宝剑兴奋不已,晚上便出去尽情畅饮了一番,酩酊大罪之际约定明日一早太阳东升之时便用这宝剑比试比试。 谁知,二人将内力注入剑内,起承转合,刚刚过了几招的功夫,顾时风手中的左桐剑竟硬生生断成了几节,散落在身后的土地上。对此,二人都惊诧不已,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顾时风冷冷的问道: “当时铸剑的时候我问过你,最后的步骤是什么?你说要在最热之时放入碧泉潭中轻淬方成是不是骗了我?” “师父确实是这样跟我说的,我为何要骗你?” “为何?我倒是要问你呢,你莫不是怕出山之后我的左桐剑抢了你的风头才如此作为的吧?在淬火前我这剑用着已十分趁手,缘何会像现在这样。” 说话间,昨夜的酒劲上头,他便拿着半截残剑向陈一恒砍了过来,陈一恒左闪右躲,费了好多唇舌却依旧无用,借着酒醉未消积攒的怒气,u看书ww.uukansh.om 竟一掌将顾时风击飞了出去。 顾时风落地之时,本能用左手撑地,却刚好被左桐剑的残骸将手生生刺穿。 “啊!啊!啊!!!” 他不禁痛苦的大叫了起来,而此刻的陈一恒却已经吓呆了,他知道左手对师弟来说意味着什么,愤怒之情全消,此刻却已经自责到无法开口的程度。 “陈一恒,从今日起,我顾时风与你恩断义绝!!!” 说罢,他使出全身的力气,甩着轻功飞的不知了踪影。他的轻功陈一恒自是追不上的,无奈之下,只能只身一人回到师父面前,将一切说了个清楚。 张之连听了这话愤怒不已,却束手无策,甩下了一句话,便也没了踪影。 “我有我的宿命,你师弟也有他的宿命,你今后在这江湖中,也要凡事小心才是,罢了,罢了。” 陈一恒讲述完这一段往事,看向沈灵杰,默默说道: “后来,我参与你爷爷与别人的对决,右手却也被刺穿了,想必也就是我的宿命吧。” 沈灵杰看着他手上的疤痕,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毕竟以他这样的年纪和阅历,面对这样一段往事,说不出话来也是情有可原的。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握在手中,在他师父的墓碑上刻上了几个字,墓碑上的文字变成了“陈一恒他哥顾时风之墓”。 他轻轻的拍了拍手,对陈一恒坚毅地说道: “师伯,我们回去吧,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我沈灵杰会用这双手,代表你和师父,重新在这江湖之中书写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来!!!” 第三十四章、双桐 第二天一早,陈一恒天刚刚亮时就已经坐在这阴阳大阵中,静静等待着沈灵杰的到来,与师弟顾时风之间的过往总算有一个交代了,横亘在自己心中的两道门槛如今也算跨过了一道,现在是时候该迈向第二道槛儿了。 沈灵杰直了直腰身,打了个大哈欠,向大厅中缓步走来,却看到了已经比他早到的陈一恒,心里有些惊讶,开口道: “陈老,哦不,师伯,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在这修炼了?” 他缓缓挣开双眼,看了看眼前这位风度翩翩又不失英气的少年,微笑说道: “来这坐好,今日我打算将你师父封在你体内的无骨针悉数化解,如今我能够交给你的也都交完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沈灵杰听了,忙赶过来坐下,双腿盘起,双手置于膝上,在这阴阳阵中,身心很快便平静了下来。陈一恒见状,便于阵中催动自身真气流转,借着阵中至阴至阳的自然之息,将自己的内力提升到了极致,并凝结与右手之上。 他将掌心朝外,轻轻的搭在沈灵杰的左肩之上,这股真气便源源不断的涌进了他的体内,顺着周身经脉流转不息。遇到无骨针聚集之处,便迅速的将这针的周身缠绕起来,靠着内力的运转将一根根的慢慢溶解掉。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输入沈灵杰体内的内力便通畅无阻起来,虽然到了膻中穴处会阻滞,但这处却是他天生的命脉,实在改变不得,而所有的无骨针都已经清理干净了。他用左手轻轻擦拭了额头的汗珠,右手随即从沈灵杰的身上拿开,之前在他体内流转的内力也都悉数回转到了自己体内。 “可以了,你体内的无骨针、、、” 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却看见这沈灵杰的左边的身体正慢慢抖动而且膨胀了起来,转瞬间就肿胀的很严重,肢体也不自觉的扭曲起来,再看他的脸色,此刻红中却已带着黑,显得十分诡异。 “师、师伯,我好难、、、” 此时他的眼睛正迅速的一开一合,不停翻着白眼,连话都说不出了。陈一恒急忙用右手握住他的左手手腕,他的身体中有一股强大的内力不断流转,这内力自然是他师父顾时风传给他的,可他的内力格局却与沈灵杰身体的经脉特征不能匹配,全部的真气只能在他身体左侧运转,却完全进不了身体的右侧,导致他身体的平衡被严重打破,若是再不及时施救、、、 “唉,师弟啊,你这个冒失鬼。” 说着,他又将自己的右手搭在沈灵杰的右侧胸前,将自己的内力向他的身体中输送进去,这些内力与他身体左边的内力成相对之势,随着内力不断的输入,沈灵杰左边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形状,他脸上痛苦的表情也渐渐消去。 陈一恒将自己的内力输送了九成于他的体内,剩余的一成却怎样也输不进了。他缓缓的将右手拿开,少顷沈灵杰的身体又生出异端来,左侧的身体又开始抖动了起来。 原来是他体内左右两侧的两种内力并未达成平衡之态,脱开了阴阳之阵对右侧内力的加持效果,左边的内力竟然比右边高出了三分之一左右,陈一恒不禁感叹: “没想到几十年未见,你的武功修为最后还是高出了我许多啊,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 他起身回居室拿起了无骨针,又用针将顾时风的部分内力封在了他身体左侧的风门穴等五处要穴,再看时,沈灵杰左右两侧的内力终于达成了平衡,既针锋相对又相安无事的停留在了身体两侧,各自流转,生生不息。 沈灵杰这时也渐渐清醒了过来,他努力的睁开了双眼,虚弱的问道: “师伯,我体内的无骨针已经取掉了吗?我刚才感觉好难受,像要死了一般。” “已经取出来了,可是、、、” 陈一恒用右手轻轻捻起来一根针,静静的端详了片刻,心中想着以顾时风那时的本事怎会不知道将内力就这样胡乱传给沈灵杰,反而会弄巧成拙取了这少年的性命,竟然只是靠着这无骨针来暂时将内力锁死,看来他是料定我会用自身修为来拯救这个少年,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算计了一番,哈哈哈。 见陈一恒话未说完就大笑起来,沈灵杰惊讶不已,赶忙问道: “师伯,你、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如今你体内的无骨针我已取出大半,但仍有几根还未到取出之时。如今你体内已拥有了我和你师父二人的内力,暂时达到了平衡之态,但我几乎穷尽内力,却还照你师父传给你的内力差了一些,你日后好好修炼这右桐剑法和阴阳之诀,剩下的无骨针自会慢慢消掉。uu看书uukashuom ” 听了这话,沈灵杰屏气凝息,真的发现体内有两股强大的内力在运转,周身也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这两股真气分别来自师父和师伯,他不禁心生感激,敬佩的看着眼前这位白发老者,说道: “多谢师伯救命之恩!!!” 说着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好了,这是你我之间早已定下的因缘,不必在意。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如今你的内力已今非昔比,眼下更要平心静气多加修炼才行,不然经脉逆行导致无骨针泯灭,便会带来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 “还有,今后你也算是双桐剑派的正式传人了。这双桐剑派始创于尊师张之连,又经由我和顾时风两个不争气的徒弟,如今双桐剑术合于你一人身上,你切记在江湖中追名逐利之时绝不可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事事都需将执中守正,德才兼修八个字记在心中才行。” 沈灵杰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即使他不说,依着自己的性格将来在这江湖之中,也正是怀着相同的理想和报负。 “师伯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和师父对我的信任,对了,师祖张之连的双桐剑在这江湖中排名几何?是不是难求一败?” 陈一恒听了这个问题不禁笑了笑,看向了远方,说道: “我有些累了,你且先扶我去卧房休息吧。” 沈灵杰搀着他缓步往回走时,他又慢慢开口说道: “据他老人家说,这双桐剑法在当时顶多算到中等偏上,只是那个年代的武林,还没有什么善德门,也没有什么兵器排行榜。” 第三十五章、真相 陈一恒躺在床榻之上,感觉十分疲惫,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俯身趴在他床头的沈灵杰。 他轻轻起身,斜靠在了床头上,沈灵杰被这轻微的响动声惊醒,抬起头来轻声说道: “师伯,你终于醒了,你这一睡便是两天两夜,着实让我担心了一把。” 陈一恒露出一份和蔼且安详的表情说道: “老夫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这一生已经活得够久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如今,你已经得到了我和你师父的真传,是时候下山去历练一番了。” 还没等沈灵杰开口,他又不禁叹了一声长气,继续说道: “在你临下山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对于这件事是否当讲我已纠结了许久,但眼下再不讲,恐怕以后便没有机会了。” “什么事?为何让您如此忧心?” 沈灵杰见他如此纠结,吃惊的疑惑道。 “这件事自然是和你沈家有关的,其实当年的天青峰之战,你爷爷沈浪使用的名剑‘意’,并没有战胜田啸天手中的‘桀戮’,而他之所以能获胜,是因为在对决的最后使用了暗器。” “啊?!” 听了这话,沈灵杰差点惊掉了下巴,他那紧张而恐惧的眼神,写满了怀疑与否定的心情。 陈一恒轻轻的咳了咳,慢慢开口说道: “这是真的,我是当年善德门派出的评判执事,为的就是保证比试的公平和公正,所发生的一切自然都是看在眼中的,而且我这手上的伤也是那时、、、” 沈灵杰一下跳离了床头,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惊恐之色,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他的心狂跳不止,他的身体也在不住的颤抖。 “当年的对决,的确是我见过的所有对决中最精彩的一场,可惜这一场此旷古烁今的比试,只有我一位评判执事有机会见证。在前几百个回合中,你爷爷和田啸天都打得难舍难分,不相伯仲,当时的场面,与其说是兵器与剑客之间的对决,不如说是年龄与体力的对决,谁能撑到最后,谁便赢了,谁知、、、” 陈一恒开始向站在那里的沈灵杰讲述了几十年前天青峰之战的始末,前面的故事确实与父亲同他讲的一模一样,可是到了后面的胜负手之处,事情却变得不一样了。 原来,在打斗即将到达尾声之时,沈浪因为体力不济,已经有些厌战了,他主动拉开距离之后,便想着如何迅速结束这一场恶战。于是,他决定使出最后的绝招,“浪剑三叠”。 正当他发功准备出招时,却远远望见不远处的田啸天将自己的衣衫撕扯开,用“劫戮”的锋刃在自己左边胸口划了一道口子,胸口处的血顺着刀尖缓缓的流了下去,直落在他的右手之上。 突然之间,他手中的武士刀仿佛有了某种魔力一般,通黑的刀身上竟开始显现出某种诡异的红色血光,这刀上的血色之气越来越浓,竟将他的周身围绕了起来,再看当中这人,他脸上的表情却也狰狞到如魔鬼一般,显现出一种人间从不存在的笑容。 “万龙归灵!!!” 他大吼了一声,一跃而起,手中的刀用力向下一斩,无数血红色的刀光便漫天飞舞起来,直逼沈浪这边而来,杀机四伏之下,他急忙使出了“浪剑三叠”,随着他手中的“意”剑狂舞,剑气形成的气场便如巨浪般向他扑去。 万千血红刀光便被这无形的巨浪拍散,消失在空气之中,三旬浪潮之后,已是沈浪自身的极限了,他茫然的看着眼前仍旧无尽的猩红之光,不禁绝望起来,可这些刀光剑影却突然消失不见了,反而出现了一把遮天蔽日的巨大的“桀戮”朝着他的命门飞来。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宝剑向胸口一横,只听一声巨响,这猩红的剑气竟将他手中的“意”硬生生劈成了两截,而剑气则在他胸前一丝丝的距离前嘎然而止,留住了他的命。 沈浪刷的一下瘫坐在地上,脸上豆粒大的汗珠刷刷的落下,再看他的脸色却比那冬日的白雪还白上几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生不如死!而不远处的田啸天却也消耗了巨大的元气,用刀撑着地,半弓着腰,大气喘个不停。 站在一边的陈一恒却突然走了出来,肃声说道: “胜负已分,田啸天的‘桀戮’击败沈浪之剑‘意’,居善德门兵器排行榜第一位,而‘意’则因为已经折断,从榜上除名!” 这时,沈浪突然站了起来,从鞋底抽出一把没有刀柄的匕首,不,细看之下这竟不是一把匕首,而是由几十把如纸般轻薄的刀片叠加而成。他催动内力,甩手将这些刀片向对方丢去。 田啸天此时在旁边喘着粗气,刚注意到匕首时却有些迟了,反而是陈一恒先他一步,抢先想把这匕首拦住,伸出右手去抓之时,这匕首突然散落开来,变成许多透明的刀片,陈一恒在半空中躲闪不及,右手竟被几把刀片穿掌而过,鲜血刷的一下溅射了出来,而几处筋骨也被割断,他躺倒在地上,左手抓着右手手腕,不停滚动这身体,疼的直叫。 其余的刀刃继续朝田啸天飞去,为了抵挡这四散的刀刃,他竭力挥舞起手中的兵器,将刀片纷纷击落在地,突然有一把剑刃从他的后背穿入,直透胸膛,飞了出去。 这剑刃正是断掉的那把天下第一之剑——“意”的前半截,他停滞在了那里,“桀戮”缓缓从手中掉落,整个人也就这样向前扑到在了地上,没了气息。uu看书 ww.uukanshu 沈浪此时正站在他的身后,面对眼前的一切,竟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究竟谁才是天下第一,是我沈浪,任何人都不能打败我!!!” 陈一恒此时已经封住经脉,暂时止住了血,站起身来,发狂的说道: “你、你竟然敢坏了善德门的规矩,私藏暗器伤人!你这卑鄙小人!!!” 此时的沈浪精神已经异常癫狂,虽然他杀了田啸天,但是面对自己的失败,剑的折断,他还是无法接受,受了陈一恒这些话的刺激,他拾起地上的“桀戮”便向他慌乱的挥刀砍去。 “善德门的规矩你都忘了吗?!如果评判执事死了,比赛的双方都将被除名,永世被无尽追杀,你和你的筑剑山庄,当真不想活了吗!!!” 沈浪突然停手,这规矩他自是知道的,犹豫了片刻,他突然抬起手将刀尖对着陈一恒的喉尖,激动地说道: “快想个办法,这天下第一我必定要得,现在局面已经如此了,他已经死了,而我用了暗器,你身为执事却未查明,也是死路一条,现在的你我便已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同生共死。” 好一个同生共死,沈浪自然是怕死的,可这陈一恒又何尝不是呢,因为自己的失职,竟然被沈浪偷偷带了暗器进来,让人知道了,便已是死路一条了。 此刻二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眼下只听得到萧萧的风声在山谷中呼啸而过。自古高处不胜寒,此时的天青峰顶却仿佛比这世上最深的寒潭还要冷上千百倍,将二人狂乱的心跳冰冻在了那一分一秒。 第三十六章、结局 见陈一恒杵在那里许久连话都未能说出一句,沈浪皱了皱眉,率先开口道: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来说个法子你看可好,既然他已经死了,我们就索性把他的尸体从山上丢下去,这山谷之下正好是一片茂林,眼下枝繁叶翠,又荒无人烟,不会有人发现的,你意下如何?” 陈一恒依旧沉默不语,一脸无限懊悔的表情,他两眼发直,盯着眼前的“桀戮”刀,猛的向前冲去,想要自我了断。 还好沈浪早有防备,将刀一收避开了冲上前来的陈一恒,又反手用刀背将他击倒在地,冷冷的笑道: “你以为现在还能一死百了吗?就算你不要命了,难道你连后世的名节和脸面都不要了吗?!难道你愿意永远遭世人唾弃和谩骂吗?!” 名节?脸面?沈浪的话一下子戳进了陈一恒的心里,的确,这些东西才是他安身立命之本。不!是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他像被什么迷了心窍一般,脸上的神情与之前截然不同,此刻坚定的面向沈浪,厉声说道: “可以按照你的办法来,但事情完了以后,我若没有东西傍身,如何才能自保?!” 沈浪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同意,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 “你想要什么东西,说来听听。” “我要三张空白纸,左上角留下你的血指印作为凭证,他日我有求于你时,你见到这带着指印的纸上的内容时,便必须的照做。” 沈浪听了使劲摇了下头,怒声说道: “这怎么可以,离了这天青峰,你若是让我去死,或要我沈家的全部家产,难道我也要照做?” “我自然是不会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这样要求自是有我的考虑罢了,你若不同意,我也无话可说了。” 突然,他手中突然抓起一片散落在地上的刀片,缓缓朝自己颈部引去。 沈浪大惊失色,狂吼道: “且慢,你的要求,我、我答应了!你向来最为公正守信,在江湖中声望很高,你且不要食言才是。” 陈一恒缓缓放下手中的刀片,怅然叹息了一声,心中有说不尽道不完的忧愁。 此时沈浪又开口道: “只是眼下无纸,你要的东西,我日后补给你可好?” 他听了这话默不作声,过了许久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正是善德门用来记录比武经过和胜负的手札,他从最后面轻轻撕掉了三页,递给了沈浪。 沈浪此时却也没犹豫,眼下的一切已是一盘死棋,若不抓住最后的机会又该如何逃生?! 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三张纸上“唰、唰、唰”的印上自己的血指印,又将他递给了陈一恒。 陈一恒将这些纸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不禁又叹息了一声,用手帕包住了受伤的右手,冷冷地说道: “唉,将这残局尽快收拾了吧!” 于是,这二人便将眼前不该出现的东西一一清理了干净。沈浪抓起田啸天的尸体,猛的一挥手丢入了山谷之中,转而又开始俯身去拾起已经断成两截的“意”,将它轻轻收入到剑鞘之中。这一刻他的眼中竟然噙满了泪水,悲伤不已。 而陈一恒却默默拾起了地上那把完好的“桀戮”,趁沈浪未注意之时,偷偷将这口宝刀丢在了远方的巨石之后。 随后,二人便将地上散落的三十六片刀片捡拾到了一起,并清理掉刀片对周围所造成的细小刀痕,沈浪将刀片摆放整齐,这些刀片又变得如没有刀柄的匕首一样,被他收在了鞋底之下。 陈一恒拾起“桀戮”的刀鞘,对沈浪说道: “走吧,该下山去了。” 沈浪看着空着的刀鞘,疑惑的说: “那把刀呢?” “这场比试你既然赢了,这刀自然是不该再存在了,它已经折断,随着田啸天跌进了山谷之中了。” “果然还是陈少侠考虑周到,沈某佩服、佩服、、、” 谁知这时陈一恒诡异的说道: “我会这样记录在善德门的册子上,对外也会保证这样的口径,但是,这把刀其实是在我的手中,被我藏起来了,留作日后保命之用。” 沈浪顿时张大了嘴巴,险些叫了出来,刚要开口,却被陈一恒一口喝住: “今天的事就这样了,你若再多一言,我们便同归于尽!!!” 空气一下变得无比寂静,四下无声,只能听见二人略显沉重的脚步之声。 陈一恒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看向呆立在一旁的沈灵杰,伤感的说道: “这就是当年天青峰之战的真相。” “哦。” 沈灵杰面色铁青疾步向外走去,陈一恒又斜靠在了床头之上,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想到了他走出这门时的表情,不禁心头一紧。 “不好!!!” 他猛的起身,向外走去,正看到了在断崖边一跃而下的沈灵杰、、、 陈一恒的头猛地抽动一下,张开了惊恐的双眼,汗水早已将他的枕头打湿了一片。外面太阳已经冉冉升起,照的窗前一片明晃晃的亮光。他急忙起身,出了居室向大厅走去,却看到沈灵杰早已端坐在那里,正在静心修炼。 这一切,原来只是一场梦!!! 他兀自退回了自己的居室之中,u看书 uukanshu.om 从床头的暗格中取出了那口精致的木箱,从腰间取出一串青铜钥匙,将三把寒精铁锁一一打开,翻起了木箱上的盖子。 躺在木箱之中的,正是那把完好无损的“桀戮”之刀,虽然多年未见天日,但此刻刀身却依然透着森森阴冷无比的杀气,果然是一把好刀! 陈一恒叹息了一声,在桌上垫起了一张帛纸,提笔写道: 我乃陈一恒,罪人一名,当年天青峰之战因督查不利导致沈浪携带暗器入场,田啸天因此殒命。事后又不知悔改,为保晚节与沈浪弄虚造假,颠倒黑白,罪不可赦,特此留书信一封,还后世人一个真相。 之后,他便将天青峰之战的始末详细的记录到了这帛纸之上。写完之后又咬开自己的拇指,在书信的最后按上了自己的血手印。 结束了!他终于还是没能向沈灵杰说出当年的真相,他怕因为自己的不慎,又让一条鲜活的生命黯然陨落。他将信装入竹筒之内,又用蜜蜡将其封好,放在了那口木箱之内,重新上起了锁。 我曾经以为我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也该站在正义的角度去改写别人的命运,现在看来,我真的是愚蠢之极!!! 他默默走到断崖边上,发动周身所剩的全部内力,将这木箱扔的老远老远,顷刻间,木箱便被无尽的海浪卷走的消失了踪影。 一切都交给老天来决定吧,他苦叹了一声,好像终于放下了这几十年的包袱,又好像没有放下,燕过无声,但是被钉过钉子的墙面却会留下永远的伤痕。 第三十七章、下山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先前寂静的世界又呈现出一副生机勃勃的盎然景象。 而已在断崖斋度默默度过了小半年的沈灵杰,也迎来了即将离开去外面闯荡的时刻。 一天,陈一恒将他叫到身边,眉宇之中显出几分不舍,却故作平淡的说道: “近几日你在这阴阳之阵里修炼,是否感觉自己已进入一种奇怪的境地,在这阵中之时内力雄浑而遒劲,出了阵中内力缺比平日里还弱上几分,有种软绵无力之感?” 沈灵杰听了他的话,不禁哑然,每一句都与他现在所处的状况完全相合,竟分毫不差,只得愣愣的点了点头。 陈一恒见了他这副模样,笑着说: “明日将你的东西收拾整齐,下山去吧!” 沈灵杰此时更加惊诧,大声说道: “啊?为什么啊?” “如今的你,已到了修炼的瓶颈之期,在强行练下去无益不说,反而有害。因你承接了我和顾时风二人的内力,对这阴阳之阵的领悟固然要比他人强上许多,眼下你所需要做的,正是离开这里,真正的历练并非在这方寸之间,而是在更为广阔的江湖。” 提到江湖二字,沈灵杰眼中瞬时闪出灵动的光来,眼里也现出些许笑意来。陈一恒见了他的表情,却一脸严肃的告诫他道: “还有一事你需谨记,内力只是成为武林高手的条件之一,剑法高下有时的作用更在于内力之上。你接触剑法的时间太短,下山之后对所学的双桐剑法,更应日夜苦练、多加体会才是!” “感谢师伯,我明白了。” 然后,他便退了出去,为明日的离开做起了准备。 第二天一早,沈灵杰带着随身物品和青虹佩剑,默默来到这大厅之中,看到已经闭目坐在那里的陈一恒,心中竟有些不舍,脑海中过去的画面混乱的闪过。 虽然他对我们沈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但说真的,与他相处的这半年时间,对他的所见所感,却让自己竟完全恨不了他,反而对他的人品和气质心生敬佩。 “师伯,我就要下山去了,特来向您道别!” 说罢,他深深的向下鞠了一躬,眼中也不觉间有些湿润了。 陈一恒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躬着身子的沈灵杰,心中也有些许不舍,他满怀温柔的说道: “执中守正,德才兼修,且去吧!” 沈灵杰抬起头,朗声说道: “徒儿定当谨记在心,师伯,我走了,您自己多保重。” 漫步走出了断崖斋,沈灵杰的心中五味杂陈,不管未来的路怎样,走到这断崖之下,属于他的武侠岁月便真正的开启了。 不多时,只见他正健步如飞,一步三级的向山下奔去,又不知过了许久,他已经下到了这一眼望不到底的天阶之下,峰回路转,眼前的路又变得盘旋环绕起来。 他慢慢的回过头来,想再最后看一看这断崖斋,虽然他知道是看不见的,但还是情不自禁的这样做了。 眼前的山峰依旧高耸如云,峰顶被薄薄的云雾遮住了,可这云雾却有些许怪异,本该为青白色的云雾,却掺杂着些许灰黑,仿佛有什么不祥之兆一般。 沈灵杰又看了很久,却也没见出更多的端倪,便转身朝着前面蜿蜒曲折的山路走去。这山路最窄的地方仅能一人侧身而过,十分险峻,即使有再好的功夫也需十分小心才行,不然稍有闪失,便会跌进这山谷之中。 他走着走着,却看到许多黑色的灰烬从上方不断飘来,在空中四处飘荡,犹如黑色的雪花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些个焦焦的气味。 不好!!! 此时沈灵杰脸上已大惊失色,全身不自觉的抖了起来,但这种时候是万万不可分心的,他缓缓走到一片稍宽的石路上,思前想后,再三努力镇定了心神,便朝断崖斋的方向折返了回去。 等他好不容易走到天阶的入口处时,却看到斋内的两个童子互相搀扶着沿石阶慢慢走了下来,身上衣物已经脏乱不堪,脸上沾满了黑灰,眼中也布满了红红的血丝。 沈灵杰一边向上奔跑,一边向他们吼道: “斋内起火了,去救火啊!” 其中一个童子哭着说道: “这火,是老先生自己放的。他叫我们下山来送信于你,我们才走出一截路,却已看到浓烈的火光,便忙回去救火,谁知到了门口却被他给制止了。” 说到这里,他就哭的泣不成声了,话也再难说出半句,另一个童子却稍显镇定,悲伤的说: “老先生说这是他的决意,不要我们再舍身犯险了,他这一辈子想做的,该做的,在此时都已完成,无牵无挂,接着便没了声音,我们尝试去灭火,可这里山高林密,水源稀少,火势却越来越大,最后整个斋子连着熊熊烈火都坠入了断崖之下。” 说完他也跟着另一个童子哭了起来。听了这些话,沈灵杰呆呆立在那里,虽未落泪,双眼却已通红,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对了,这是先生让我们交给你的信。” 一童子边说边将信从怀中掏出,递给了沈灵杰。uu看书 wwuukanhum 他急忙用颤抖的手将信打开,偌大的信纸上却连半个字都没有,他又将这信对着阳光仔细的瞧了个遍,分明就是白纸一张! 这一瞬间沈灵杰却好像突然明白了,所谓的信,只不过是陈一恒将两位童子赶下山来的借口罢了,他默默将信收起,呆呆的向山下走去,两个童子便跟在他的身后,尽是一脸忧伤。 三人一同穿过了这最为难走的一段山路之后,终于来到了山脚下。山上的树枝才刚刚抽芽,而山脚下却已经花红柳绿了,三人在山脚下道了别,两位童子便从小路返回附近的家中去了。 沈灵杰独自一人闷头朝前走了很久,他的脑中满是悲伤的疑惑,为何顾时风和陈一恒到了暮年竟都如此孤寂悲凉,难道这才是快意恩仇的江湖背后藏着的真相吗?过了许久,他已走得脚下的皮肉生疼,却突然记起自己的马还在之前的驿站中,叹息了一声又往回走去。 到了驿站,沈灵杰从包袱中取出了凭证,又补足了差下的银两,驿官便带着他向后走去,取出了曾寄存在那里的马,几个月未见了,这马见到沈灵杰来了,却显出一副十分亲热的样子。 “真是一匹好马啊,几个月了,却还记得你的样子,见到你欢实的不行,这马可有什么名字?” 若换做以前沈灵杰早就得意的笑起来了,可现在却笑不出来,他想了想说道: “哈哈,这匹马叫哈哈。” “哈哈?!这名字当真有点意思。” 沈灵杰骑上马,扬长而去,以后再也不会来了吧?这让人伤心之地、、、 第三十八章、黑衣人 沈灵杰一路上策马奔驰,也不怎么休息,一心只想着早日回到家中,早日肩负起所有人对他的期望,他的心中好似有一团火焰,整个身体也充满了无尽的气力。 几日后的一个傍晚,他来到了两州交界之处的一处小镇,明天一早出了这处镇子,离家便更进一步了。他心里这样想着,牵着马径自穿过了一片灯红酒绿的嘈杂闹市,寻了家还算干净整洁的客栈,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这几天因心中郁结,竟只顾着拼命赶路,此时的他已经疲惫不堪了,刚躺在床上还没多久,便倒头大睡起来,陷入了沉沉的梦境之中。 就在这一天的晚上,远在数百里之外的筑剑山庄,却迎来了自建庄以来最为危机的时刻。整片天空之中乌云密布,见不得半丝夜光,四处狂风大作,入春之后的第一场雷雨天气即将袭来。在这样的天气之下,街上自然没有什么行人,各处店铺也都早早歇业,家家户户都将门窗闭紧,朦胧地进入了梦乡之中。 可偏偏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之下,却有十几个黑衣人在街上行色匆匆,如虎狼一般朝着筑剑山庄的方向奔袭而去,半盏茶的功夫就来到山庄的围墙之外。领头之人左手向上悠然一举,身后的人便都停了下来,十几个人迅速围在他的身边,成了一个圆圈,静静等候着他的吩咐。 他低声向众人说道,嗓音沙哑却沉稳: “阿哲,情报说这山庄算上正门一共四处出入口,你速速去核实下看!” “遵命、、、” 话音未落,一个黑衣人从人群中窜出,一下子就已了无踪影。 “若情报无误,待会阿天、阿呆二人把守正门,你们三人分别把守其余各门,剩余的人随我一同进去,若有意外就发信号弹通信。” 其余各人都默默点了点头,领头之人见了后,继续说道: “这次的任务不得留下活口,沈家主要人物的画像你们各自都记下了吧?还有便是这沈家有一把剑,雄踞江湖首位,掌门传话说这剑他想看看,找到的人额外有重赏。” 这些黑衣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各个都对这赏金垂涎欲滴,志在必得。不多久,之前去探查实情的阿哲便一个闪身又回到了人群中。他神色镇定自若,大气都未喘一下,可见其人轻功有多了得。 “老大,这山庄确实是有四处出口无误,只是在西南面有一个狗洞,我查了一下,已经被石块封死了。” 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将这大地照的通亮,也短暂地照亮了这领头之人的脸,虽然他的口鼻都已被一道黑纱封住,可他眉宇之间横贯的那一道深深地伤疤就已足以让人心惊胆寒。 “好,借着这雷鸣电闪之际速战速决,行动!” 说罢,他便纵身一跃,飞入这院墙之内,除了几个守门之人外,其余众人便也跟着进入了院中。 这帮人出手动作极为迅捷,下手又狠又辣,一见人就又刺又砍,几人互相配合之时动作衔接又天衣无缝,当真看不出有半点破绽。守卫山庄的几位护院功夫也不算弱,但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连剑都未能拔出剑鞘便已被不声不响的除掉了。 护院之人一死,遭殃的便是已熟睡在各间屋内的众人。这些黑衣人分头行动,强行冲进屋内不分那女老少便见人就一通乱砍,许多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转眼之间便被他们给击毙了,地面上、桌椅上、窗纸上、床铺上都是四处飞溅的血迹,场面实在惨不忍睹。 突然一声凄厉的哀嚎响彻了天际,还未受袭的屋子中有几间被叫声惊醒,人们忙起身点亮了烛火。在这其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轮休的护院,二三十个大汉迅速抄起兵器,纷纷冲出了屋子,四下张望起来。 “胡大哥,你快看!!!” 眼见当班的几位护院都已经倒地不起,四周尽是鲜血,他眼睛烧起了重重怒火,大声叫道: “快去保护老爷!” 说完就带领众人朝主院的方向走去,谁知一个声音却冷冷的从后面飘了过来。 “哈哈哈,想得美,如今这弹丸之地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处了,哈哈。” 一眨眼的功夫,四个黑衣人突然在这些护院之前站定,挡住了去路。 “几个毛贼,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兄弟们,上!” 护院高举手中的刀剑朝他们冲了过去,刚才说话的黑衣人脸上的笑意不减,反而却更加狰狞起来。只见刀光剑影之间,不消片刻功夫这些护院便已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没了心跳。只有被众人称为“胡大哥”的那人还一息尚存,在地上苦苦的挣扎着。u看书ww.uukasucm 方才大笑的黑衣人慢步走到他的面前,俯身看着他这副痛苦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令人恐怖。 “毛贼?毛贼?!毛贼、毛贼、、、” 他每说出一个毛贼二字,便朝那护院的肚子猛地踢上一脚,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出脚的速度也跟着快了起来,这姓胡的本已受了重伤,又挨了这么几下之后,一口鲜血经由心脉猛地狂吐了出来。黑衣人闻到这猩红的血味,很享受般的闭上双眼扭动起了头部。 这时,一个黑衣人从他后面飞身略过,一剑划过那护院的喉咙,冷冷的说道: “够了,阿土,你这怪癖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四下检视了一番之后,这几人又立刻朝主院奔去,而偌大的前院之中此刻已再无半点生机。进了主院,眼前所见的亦是同样一番景象,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老大,前院的事已经结束了,保证万无一失。” “很好,我们这边也差不多了,只是还未见到寻到庄主沈严的踪迹,另外那把剑也还没有找到,万不可掉以轻心。” 这话刚刚说出,他却发现一个中年人鬼鬼祟祟的弯着腰身从庭院的连廊中缓慢前行,借着雷电的光亮,可看出这人正是筑剑山庄庄主沈严本人无疑。 几个人飞身几步便将他围了起来,却没有一人主动动手,他们脸上的表情,有如群猫在戏耍一只老鼠一般,尽是戏谑之意。 “沈庄主,在下久仰你在江湖中的威名,你们沈家的名剑‘意’更是独步天下,无人敢当,今日在下特来此地,斗胆讨教一二!” 第三十九章、倾盆大雨 这庄主沈严自是不会半点功夫的,加之又经历了这样一个夜晚,全身早已紧张的瑟瑟发抖,衣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心神也已经完全木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你、你们,讨教、教什么?官、官府会主、主持、、、” 几人听了,却都仰面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江湖中排名第一的筑剑山庄?这就是沈家的当家之人? 沈严自知今日难逃一死,从袖中抽出一把一寸来长的匕首便踉跄着朝为首之人刺了过去。 “找死?!” 这黑衣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用剑轻轻一挑便将他手中的匕首打飞了出去,鲜血从他的手指间流了下来。看来之前的情报果然不假,这沈严当真是不懂武功之人,可没想到竟是这般的手无缚鸡之力。 “你若肯将你们家的那把名剑交出来,我今日倒可饶你一命,否则你和你的儿子都只能做我的剑下之鬼了!” 沈严用左手紧紧的捂住受伤的右手,巨大的疼痛感到让他冷静了许多,他绝望的说道: “就算我今日将剑给了你,你也不会放过我们,别做梦了,呸!” 他有意激怒他们,好来个痛快,少受些羞辱和折磨。可这黑衣人却不上当,哼了一声,继续冷笑着说: “难道连你儿子的命也不要了吗?” “他早已不在这庄内,你莫要威胁我,将来某日他自会为我报仇的。” “报仇?哈哈哈,他不就是在陈一恒那里学武吗?一个善德门的走狗能有些什么本事,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毛孩能替你报仇?真是好笑至极,哈哈哈哈哈。” 听了这话沈严确已陷入到了无尽的绝望之中,扑倒在地上,强忍住内心的激动与愤怒,眼角流出了几滴血泪。 “老大,别跟他废话了,筑剑山庄就这点本事,想必那个什么剑,也不过是被吹捧出来的罢了!” 为首的黑衣人听了这话,怒视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刻慌了神,低头退到了后面,不敢再妄加言语了。 三言两语之后,沈严却一声不吭的坐在地上,低着个头,动也不动一下。 “不好!” 领头之人一脚将沈严踹翻在地,他便歪歪的躺在了地上,口鼻已经没了气息,在他左边的胸口斜插着一柄短小的匕首,四周早被鲜红之色染透,倒下后附近的地面马上出现了一片红色血迹,不断扩散开来——沈严自尽了。 那黑衣人怒不可遏,来回几道剑光闪过,悉数刺中了他的要害之处,却难泄心头之恨,便又朝着他身上乱砍起来,吼道: “把这山庄翻遍,也要将那把剑给我找出来!” 众人四散而去,在一间间屋子中四下搜寻起来,可所有地方都翻了个遍,却还是没有找到那把传说中的名剑。 “老大,莫非这剑并不在这山庄之内,而是在那外出学武的沈灵杰身上?” 此刻天空中电闪雷鸣之息更甚,狂风暴雨眼看着就要席卷而来,为首之人略作沉思状,缓缓的说道: “今日先撤下了,寻剑之事待回去之后再做商议,走!” 这群人刚离开没多久,豆大的雨点便从空中直扑下来,点串成线,线连成面,铺天盖地,着实是场难得一见的狂风骤雨,这雨水落在地上汇成涓流,同这上百人流出的血液聚在一起,顺着地势高差不断流淌,竟汇成了一条溪流,流出这沈家的门户,淌到了外面的大街之上。 彼时,在城外一间荒废的寺庙之中,十几个黑衣人聚在一起,等待着领头之人的下一步指示。之见他在一尊残破的雕像之前来回踱来踱去,双手背在后面,陷入沉思之中。 阿土等的不耐烦了,率先开口道: “老大,要不派我去趟断崖斋,将那里杀个片甲不留,把剑带回来便是。” “不可,上面没安排的事万万不能贸然行之,阿凌的教训你都忘了吗?” 阿凌本也是这黑衣人中的一员,却生来自恃过高,因一次行动中自作主张被掌门废掉全身武功,打成了一个活死人,丢在山中喂狼去了。阿土想起这事来,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忙向领头之人赔了个不是,躲了起来。 “我看这事还是这么办,沈家今日遭此劫难,必然在江湖中引起轩然大波,想必不日那沈家遗孤就会收到消息,拼了命的赶回来受死。我们要做的,只是派个人在这里等他罢了。” 领头之人向其余之人望了一望,继而说道: “阿水,这次行动就你来善后吧,明日起扮作小贩模样在城中探查消息,一旦沈灵杰出现了,就择机会套出那把剑的下落,再斩草除根结果了他,懂了吧?” “是,在下领命。” “好,今夜就在此休整一下,明早其余人等随我先行回去复命。” 第二天一早,暴雨狂风早已散去,是一个风轻云淡、天气晴朗的好日子。许多四处流走的小贩早早就挑着扁担,携着货物上街去了。到了沈家附近,却有人见到眼前这地面坑洼之处竟有无数淡红色的积水,再看那沈家门前的石阶上,颜色更深的红水正顺着石阶慢慢滴落下来,空气中也弥漫着无尽的血腥之气。 见到如此状况,胆子小的便慌忙的逃走了,尽量远离这是非之地,几个胆子大的,商量了一下,一咬牙,合伙向官府方向走去,报官去了。 蔡州知府赵知行此时才刚刚起床,昨夜的宿醉还有三分未消,他坐在厅内方才定了定神,便见一名差役慌忙的跑了过来,上气难接下气的说道: “大、大人不好了,uu看书 .uukanshu.cm 有人来报城西筑剑山庄发生命案,鲜血都从庄内流到大街上了!!!” 赵大人被这些话惊吓的险些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心口顿时狂跳不止。这筑剑山庄在江湖和朝堂之上的名气和影响他自是一清二楚的,平日见了那沈严自己也得恭敬几分。眼下这事若是属实,自己处理又不当的话,恐怕头上的乌沙是保不住喽。 想到这些,他便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叫些人来,随我赶去现场!” 不多久,赵大人和几十个当值的捕头便赶到了现场,而这沈府之外却早被围观之人挡的个水泄不通,见官府派人来了,人群中有人那么一吼,便自动让出一条几人宽的路来。为首的赵知行头也没抬,话也不说,快步穿过围观人群。 只见他一脸的阴云密布,眉头紧锁,来到沈府正门之后和随行的捕头低声交谈了几句,众人便合力将这大门生生撞开,涌了进去。 门外围观之人便忍不住抻着头向内望去,想看看着大门之内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谁知从门中飞出几个捕快,将门迅速关起,拔出朴刀守在了大门之外。这样异常的举动更加印证了山庄之内必然出现了难以示人的大事,人群之中立马炸开了锅,相互之间,不论相识与否,都在不停地你一言、我一语的八卦起来。 也有一些人见状后便迅速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出去,忙着赶回去报信,这筑剑山庄终究是天下第一剑庄,出了此等大事,消息便立刻如洪水巨浪一般的从蔡州向全国各地奔涌而去。 第四十章、回乡 蔡州知府赵知行跟在后面,随一众捕快踏进了这山庄前院之内,抬眼间便被面前残暴血腥、无法直视的悲惨一幕给吓呆了,他双腿忽然一软,顿时觉得头晕脑胀,昨晚食下的酒肉还在胃中翻滚,却被这浓浓的血腥味勾引了出来,哇的一声吐了满地,之后还在不停的干呕,脸色看上去惨白无比,憔悴不堪。 “大人,要不我扶你去屋子里坐下歇歇。” 赵大人轻轻点了点头,看来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谁知二位捕快刚扶他进了一间屋内,眼前的情景却比院中所见更加恐怖万分,四处溅满的血迹,未经雨水冲刷,此时已经变成了红黑色,血腥之气比外面浓上了不知多少倍。这样的所见所闻,使赵知行再难忍受半分,又在那里不断干呕,呕的心肺都快要窜出来了。 “快,快扶我出去!” 这二人又将他扶了出去,这屋内屋外都待不得,二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思虑再三说道: “大人,要不我们先送你回府去吧。” 这赵知行又何尝不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只是此时独自离开,若被上头知道了怪罪下来,自己这官儿便再也别想当下去了。想到这些,他无力地摇了摇手,虚弱的说: “给我寻一张干净的椅子来,我必须在这里守着,你们不用管我,先去帮着查明情况,再来回报给我。” “是,大人。” 于是赵大人便坐在这椅子上,将自己的头部朝着筑剑山庄的高墙,不敢再回头看向院中的一切。过了个把时辰,各处捕快全都聚在了前院之内,一个个脸上都是哀伤叹息之情。 “禀告大人,这庄内所有位置均已探查清楚,庄内共一百六十三人,均已遇害,无一人生还,实在是惨不忍睹。而且,这山庄庄主沈严及夫人沈周氏也在其中。” 赵大人心头猛地一惊,全身气得发抖,哆嗦着说: “什、什么?一百六十多条人命?这得是怎样的深仇大恨?现场可否留下线索?能不能看出是何人所为?” “回大人,下属们方才商量了一下,受害人所受的致命伤及伤口位置等有许多不同之处,初步判断并非同一门派之人所为,但要说具体的情况,恐怕还要等后续调查才可知晓。” 听了这话,赵知行将右手抬起放在眉心处使劲搓了搓,眼神飘忽不定,徐徐张口说道: “去临近府县借调几名仵作过来吧,将每位受害者的情况一一记述清楚,方便后续调查,此处留下一二十人轮流把守各处出口,也许这伙贼人会再次折返而来,其余人等与城防官兵联合起来,对所有进出之人一一盘查,有可疑的人可先抓回来询问,绝不可错放一人!” “可是大人,这些人武功高强、、、” “够了!” 他打断了正在说话的捕头,心中自然明白这江湖仇杀事件历来是最难处理的,罪犯皆是武林中人,武功自然高强,单靠手下这些人也做不了什么,可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这乌纱帽铁定是没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站起身,径自向外面走去,总捕头对手下的人交代了一二,便带领二十来人紧随大人出门去了。到了山庄大门之外,赵知行努力定了定神,严肃的说道: “从今天起,此处戒严,若再有人前来围观,杖责二十大板,与犯案之人同罪!” 听了这话,之前密密麻麻的人群便立刻四散开来。看热闹虽好,但若因此挨了一顿板子,再不幸被当成罪犯处置了,就得不偿失了。围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不觉之间变得冷冷清清,再无半点春日的生机可言,在散开的人群中间,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此时面无血色,表情沉默的有些可怕,她走得很慢很慢,三三两两的行人不断超越了她,又与她拉开了许多距离。 当只剩下她一人之时,她再也忍受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这悲伤痛苦之情,当真难以言表,不知过了多久,她抬头望着天空,心中暗自祈祷: “杰哥哥,你现在在哪里呢?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沈灵杰正躺在旅店的床上,猛地睁开了双眼,阳光早已从窗台照射了近来,太阳也已经日上三竿了。这几日没能好好休息,没想到一睡便到了这个时候,他抻了抻懒腰,嗖的一下从床上做起,打算退了客房,继续往家中赶路去了,想着再有几日便可回到家中,心中不觉有些欣喜和愉悦。 他一心着急赶路,到了一座城镇买些水、干粮和卤肉便继续前行,完全没来得及听听周围人眼下正在激烈讨论的话题。直到他一路风尘仆仆来到了蔡州附近的城镇上,才在一间饭馆中听到了沈家出事的消息,他听到别人邻桌的二人兴致冲冲地在讨论筑剑山庄惨遭屠杀之事,u看书 wukanhu.om一惊一怒之间便一跃到说话之人的身旁,扯着他的领口将他推到了墙上。 “你方才说的什么?怎敢径自在那里造筑剑山庄的谣,说这些污言秽语!!” 那人被沈灵杰的气势吓了一跳,此刻已丢了魂儿,话都说不出了。旁边的人连忙出来解释道: “少侠息怒,他说的不是谣言,沈家的山庄当真出事了,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庄内一干人等全都遇害了。” 沈灵杰脑中嗡的一声巨响,他将手中之人丢在一边,猛的朝外奔去,想要早点赶回家中。可是这时离那个雨夜已经过了三天了,为防止瘟疫发生,所有人的尸体已经集中火化了,没能给沈灵杰见到家人最后一面的机会。 他从饭馆慌不择路的狂奔了出来,一把抢过马厩里小官儿手中的缰绳,一下跨到马背之上,如箭一般的飞了出去。此时他心急如焚,眼角不断有泪水滑落而出,他多希望能有奇迹发生,马不停蹄的拼命赶路,终于在第二日黎明之际赶到了蔡州城门之外。 这蔡州城内当真戒严了,沈灵杰经过道道盘问后才得进入到城内,可才走离城门几十步,都还没来得及上马,就听到有个声音在不远处呼唤着他。 “杰哥哥、杰哥哥,这边、、、” 沈灵杰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在右前方的墙角处有个穿着黑衣戴着斗笠的女子站在那里,正面对着他前行的方向,他牵着马朝那里走了过去,二人一碰面,这女子便一言不发拉着她的手往巷子深处走去,沈灵杰先是一怔,想了一下便知这女子是谁。 第四十一章、同生共死 沈灵杰随她来到巷子深处,却是一片已几近荒芜,没了人烟的破败房屋。这女子面向着他站好,又四下张望了几回才慢慢取下斗笠,露出真面容来,确是那木子柒本人。如今她的面容憔悴了许多,想来是因沈府出事,这几日也没能好好休息片刻。 “杰哥哥,你家里出事了,所有的人、、、都不幸遇难了。” 她说这话时眼里闪着泪光,但却没有哭出来,她心里知道此时最难过的是沈灵杰,若她撑不住了失去理智,又如何能够帮助眼前她最亲近的人! 果然是这样,压抑了很久的泪水终于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他哭得如此伤心欲绝,连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泪水与鼻涕混在一起,胡乱的从脸上流过,滴落在衣角、袖口之上。木子柒看着十分心疼,关心的抱住了他,同样什么安慰的话语都说不出来,心里充满了哀伤之情。 “我、我的父母,也、也在受害者之中吗?” 沈灵杰哭泣了许久,才勉强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可是木子柒却没有回答他,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发出了嘤嘤的哭声。 这哭声便代表了一切,沈灵杰已经心灰意冷了,心神都已经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他将木子柒一把推开,朦胧的泪眼中吐出无尽的怒火,吼道: “你知不知道是谁干的?我要把它们都杀了,我要报仇!!!” 木子柒虽然受了委屈,但却完全没想到自己,她的心里满是眼前这个悲怒交加的少年。 “我这几日一直在四处奔走,想要打探消息,却一无所获,只听外人说这伙人的武功招法各不相同,不是同一门派下的人,但具体的事就没人清楚了。” “那我就回家去看看,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木子柒突然一惊,大声说道: “这可不行!你知道我为何会在这里等你吗?就是因为这件事影响当真太大了,这蔡州城内早已经传便了,我就想到这消息很快就会扩散出去,你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会赶回来,所以才天天在这城门附近等着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又如何?” “既然我能想到,那伙坏人自然也能想到,事发后的前两天,我曾看到一个挑着扁担的小贩在你家附近晃荡,却不卖东西,偶有过往之人询问,他的态度也极不耐烦,连价钱都说不出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沈灵杰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却仍决绝的说道: “就算这样,我也定要回去,能碰到他们正好,我要把他们一个一个都宰了,替家人报仇!” “可若是他们人多势众该如何,武功比你高强又该如何,你就这样去了不是白白送死吗?!” 沈灵杰将她讲的这些话都抛诸脑后,朝着木子柒高声怒吼道: “就算死了又如何?死了也不要你管!既然家人都不在了,我若不能报仇,活在这世界上也没什么意义了!” 被他这么一吼,木子柒眼下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她不是因为被沈灵杰怒吼责难才哭的,她是想到了自己的过去,又想到了如今的沈灵杰,不禁为自己和他的境遇感怀,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她不停抽泣着,娇弱的说道: “好!既然你不要命了,我活着也没意义了,我陪你一起去,如若是死,便也同你死在一起罢!” 她这一句话好像一个耳光一般,抽醒了已经几近癫狂的沈灵杰。他迟疑了一下,顿声说道: “我们沈家与你家并无这般生死的交情,眼下你我既未成婚,便算不得一家人,你没必要同我一起去死,”说到这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强行塞进她的手中,继续说道:“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你赶紧逃出城去,寻个好点的人家嫁了,安稳的过日子吧!” 木子柒听了这话,心生感动,脸上却有几分不悦,她一把将钱袋扔在地上,生气的说: “谁要你的钱!手脚长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去寻着那个假扮的小贩,告诉他我也是沈家的一员,让他索性将我杀了罢!” 说完,她便快步越过沈灵杰,慌乱地往回走去了。沈灵杰却赶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回一拉,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哭泣着说道: “都是我不好!是我傻,我笨,我不该一时冲动便不顾咱们的生死,我们两个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报仇!才能替我们沈家伸张正义!” 木子柒轻轻搂住了他,两眼发直的面向前方,痴痴地有如望着空灵之境一般。沈灵杰方才的那句话深深地唤起了她内心对过往的回忆。这句话,跟当年她父亲木盛同她讲的一模一样:柒儿,u看书.uukansuco 我死了之后,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替我报仇,才能替我们木家昭雪! 两人相拥在一起,彼此成为了对方唯一的依靠,在这蔡州城内,在这江湖之中,在这偌大的天地之间,都不会再有什么力量能将他们之间的羁绊给分开了! “可这山庄我终究还是要回去一趟的,不然我内心永远都不会安宁。” 沈灵杰表情十分痛苦,他心中的恨意怕是永难平息了,此刻他咬牙切齿的愤愤说道。 木子柒看出了他态度坚决,显然是非去不可的,便对他说道: “那我陪你一起去,今晚就去!” “什么,今晚?!” 看到木子柒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沈灵杰还是有些诧异的。这时她又开口将原委一一道来。 “出事的日子到今日方才三天,估计谁都不会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回来,连我看到你之时也十分惊讶。眼下若一定要避开敌人的注意,就只能来个兵贵神速了,所以我们今夜就去。你且先随我回去,下午我去庄外看看,还有没有人在附近监视。” “这,说的有些道理,那就按你说的办,可是晚上还是我一个人去比较好!” 木子柒拼命摇了摇头,十分决绝的说道: “要去便一起去,难道你忘了吗?腿长在我自己身上,你终究是拦不住的。” 沈灵杰突然发现她竟是如此倔强的一个人,竟与之前娇柔文弱的样子判若两人一般,想来也实在拗不过她,索性就点点头,随她朝着沈府别院走去。 第四十二章、夜探沈府 到了那处僻静的沈府别院,沈灵杰本想躺在床上休息下,为晚上的行动养精蓄锐,可眼睛一闭便满是心事,翻来覆去地完全睡不着,心中忧郁得很。 木子柒在厨房随手做了些饭菜,便叫沈灵杰过来吃些东西,自己先去外面探查一番,就径自出门去了。沈灵杰一个人留在屋内,面对这些食物发呆,泪水不自觉的留了下来,他猛的抓起一个馒头,就着咸咸的泪水疯狂的啃食了下去。 过了两三个时辰之后,木子柒又悄悄回来了,她看到满桌的食物被吃了个精光,心中感到一丝丝欣慰,一直悬着的那颗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沈灵杰见到了他,唰的一下从床上蹦了下来,忙问道: “怎么样了?你出去这么久?可见到了什么可疑之人?” “没有,我下午在山庄附近不停的绕圈圈,走了好久的路,却没再见到什么举止怪异的人,不过,从你家出事之后,沈府的几处入口都有官府的人把守,倒时该如何进得去?” 沈灵杰沉默的说道: “那应该不是问题,我修行了也快三年,现在的轻功身法也精进了许多,倒时应该能带着你飞过去。” 虽然已是春季,太阳落山的时刻比冬季拖长了不少时间,不过黄昏之后,黑夜还是悄悄来临了。二人均身着黑色服饰,在这黑夜中便于隐匿,避免被官府之人发现,木子柒也将自己的头发束了起来,扎在脑后,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成熟的魅力。 出了别院,横七竖八的拐过了几条街道,二人便来到了沈府围墙之外最为僻静冷清的一片区域,之前沈灵杰在庭院中时,最喜欢在这里读书,因为外面基本没有什么行人,也没有孩童的嬉闹声、商贩的叫卖声,心无旁骛,常常能事半功倍。 想起这些回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木子亲说道: “子柒,我现在要带你越过这院墙,可能要稍有得罪了,抱歉。” 木子柒脸颊稍微露出片片红晕,却被她及时压制下去了,眼下这个时候,办正事要紧。 “好,杰哥哥。” 沈灵杰用右臂搂在她的腰间,暗自催动内力,向前迈了两三步,忽一蹬地便腾空而起,直落在那院墙之上,看明下脚之处后,又是一跃,便平稳的落在了地上,将臂弯中的木子柒轻轻放下。 二人定了定神,便向院中四处望去,眼下所有尸体已经被官府抬走焚化了,但这院中依旧有很浓的血腥味,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可以看清四周的状况和眼下的路,沈灵杰牵着她的手缓步向前走去。 他们一路走过庭院,走过了大厅,走到了父母的居室,这居室的门窗眼下已被官府贴上了封条,沈灵杰用左手将封条轻轻扯开,小心的将门向内推来,屋内的景象缓缓出现在二人的眼中,他们不禁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屋内的床铺上满是血迹,床头的地面上也有一片凝结的血痕。 沈灵杰抓住木子柒的手突然变得很紧很紧,握的木子柒的手指生疼,可她却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发出半点疼痛的叫喊声。她深知此刻沈灵杰内心的绝望与痛苦,只能以这种方式来陪伴着他,希望能帮他多承受一丝苦痛。 沈灵杰在这房间呆立了很久,待的越久,他内心的恨意便越浓,他全身颤抖,禁闭的双唇竟不觉间被咬出血来。 报仇、报仇、报仇、、、不管你们是谁,在哪里,我一定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木子柒察觉出了他的异样,轻轻推了他一下,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呼唤道: “杰哥哥!” 这一声呼唤将沈灵杰从仇恨的状态中拉扯了出来,他用衣袖轻拭了一下流血的嘴嘴唇,低声说道: “我们走吧。” 他带着木子柒走过了一间又一间的屋子,走过了房屋下的连廊,走过了花园的甬道,走到了沈氏祠堂的门外。一瞬间,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他拉着木子柒缓步走进了祠堂,又绕过已经被翻得七倒八歪的先祖灵位,来到了一面光秃秃的墙前。 “看来这里没被贼人发现。” 他自言自语般伸出手在墙上摸索了半天,找到了那个肉眼难辨的按钮,轻轻按了下去。面前的墙壁突然动了起来,出现了一条隐匿的通道,沈灵杰拉着木子柒,沿着通道走了进去,又来到了之前与父亲对话的密室之中。 整个沈家,整个筑剑山庄,却也只有这里还和他离开之前一模一样。他不禁心生倦意,松开子柒的手,茫然的坐在了地上,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剑池和高高悬在半空的那把绝世之剑“意”。 水池中的水自由的流淌着,跃动着,这水声不断敲击着他的内心,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好累,世界那么大,该去哪里找寻自己的仇人,自己的功夫那么差,能有机会为沈家的人复仇,还这一百多条生命一个公道吗?! 这时木子柒叫醒了他,轻声地说: “杰哥哥,uu看书 ww.uukansh 沈伯父在出事之前来过这里,这里有他给你留下的东西。” 沈灵杰一听,马上站了起来,慌忙接过她伸手递过来的东西,竟是一个桃木盒子和一封血书,沈灵杰将盒子随意的放在地上,急忙将这封血书打开,上面的每个字都是父亲临终前用自己的血一笔一笔书写而成,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痛心疾首。 “杰儿,你到这里之时,为父想必已经不在人世。今日沈府遭此劫难,处处刀光血影,你母亲已被贼人所害,吾亦不打算独活。为父深处江湖,自认做人做事问心无愧,却不知何故,落得如此下场。可见江湖险恶,人心不古。为父对你最后的希望,便是从此远离江湖,逃去偏远之处,安身立命,箱内钱两足够你用尽一生。不要想着报仇,你要做的,是代替沈家所有人活下去!切记!切记!切记!!!” 看了这封信,沈灵杰眼中的泪水早已没遮拦的流了下来,哭的像个孩子一般。木子柒在他身边默默的陪着他,一言不发,也在默默啜泣。自己无亲无故之时,是沈伯父一家收留了自己,让自己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眼下沈家遇难,她的心中也分外难过。 过了许久,沈灵杰将信折好,小心的放在了左边心口的位置,又将地上的盒子捡起,没有打开,递给木子柒时说道: “小心将这盒子收好,以后家中的钱两就归你来打理了。” 说完他便转过身去面向这插满了残剑的水池,眼中不觉间已略去了周边的一切,紧紧盯着悬在半空中的名剑之“意”,连眨眼都不曾有过一下。 第四十三章、断剑残意 剑池正中间的那把名剑之“意”在水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沈灵杰三步并两步地跳了过去,抓住这把悬在半空中的剑欲将它摘取下来。 既然陈一恒亲口说过当年第一封信中的内容是让爷爷退出江湖,而那所谓的沈家后人不得再碰此剑却是爷爷说。违背爷爷的意愿,倒也算不得是背信弃义吧!爷爷,孙儿我现在需要这把剑,为沈家上下复仇,希望你能理解我! 如此想着,他伸手将剑从半空取下,一不留神这剑却从他手中脱开去,紧紧地贴在了水池的池壁之上。他又伸手抓住那把剑,却发现要用很大的力气才可将剑与池壁脱离,而随着这剑不断远离池壁,他感受到的阻碍之力也变小了许多。 原来这剑之所以能够悬空,是因为水池的池壁与剑鞘均为磁石制成,在某个角度范围内,借助同性相斥的原理,这剑便能悬浮在了半空之中,当真是个绝妙的设计,也正是这绝妙的设计,才配的上江湖中排名第一的绝世好剑。 沈灵杰将这剑平举于胸前,轻轻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慢慢将剑从剑鞘之中拔出。只因这剑鞘亦为磁石所制,所以拔剑之时还是有些许费力的。可这剑刚刚拔出一尺有半,磁石的吸力却突然散掉,再看那把名剑,精雕细琢的剑身竟在此处戛然而止。 这剑,竟是把残剑!!! 沈灵杰一下子怔住了,这难道不是那把天下第一的神剑吗?这难道不是传说中的剑神之“意”吗?若是,那又为何会是一把破败的残剑?若不是,又为何煞费苦心的供奉在这沈家剑池之内? 他双腿一软,向后踉跄了几步,瘫坐在了地上,手中的剑也随意的掉落在了地上,剑刃在落地之时,竟将地上的碎石一下分成了两半,切口整齐无比,可见这剑刃之锋利,断石无声,削铁如泥。 但此时沈灵杰的思绪却凌乱不堪,脑袋都像要炸开了一般,他竭力思考到底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天下第一之剑为何会是一把断剑,而全家人竟还全然不知,将它视作珍宝般供奉起来,真是可笑之极。 不,不对,当年不让沈家碰这把剑的是爷爷沈浪,难道他早就知道这把剑已经断了,所以才不让沈家后人碰它吗?也不对啊,这剑在天青峰之战不是获胜了吗?后来其他人便再无机会挑战爷爷和这把名剑了,那剑又怎么会断?难道当年比武是爷爷输了? 不可能!不过之前陈一恒好像问过我是否知道当年比武的真相之类的话?有过吗?完全记不得了,他既身为善德门的执事,就应尽公平公正之责,又怎会同爷爷一起造假??? 沈灵杰此刻的状态已经几近癫狂,他不禁口吐白沫,眼皮上下翻飞,全身抽搐不止,像要死掉了一般。木子柒发现了他的异常,急忙从随身物品中拿出一卷布袋,抽出几根银针,在他心口和头部的几处要穴处一一施针治疗。 几针下去,他突然猛地倒吸了一口大气,渐渐恢复了正常。看到他的意识逐渐清醒起来,木子柒关切的问道: “杰哥哥,你感觉好些了没?别再想那些让你痛苦的事了,眼下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不然天若亮了便走不了了。” “嗯,”沈灵杰吃力地站起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无力的说道:“我们走吧,这里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说完,他俯身拾起那把断掉的剑,从密室中寻了一块黑色的布料,将它小心包裹了起来,斜系在了后背之上,他随身配着的那把青虹剑“当”的一声与它粘在了一起,这把“意”剑与磁石共置太久,竟也带上了一些磁性。 “我们走吧!” 他回身抓住了木子柒的左手,牵着她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出了山庄的外墙,沈灵杰这一路上却一言不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木子柒跟在他的后面,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此时的他经受不起这一连串的变故和挫折。 转过了两条主街,又绕过三条小巷之后,在他们继续前行的方向上,突然间闪出一个黑影来。借着冷峻的月光,可看出这个人全身一席黑衣打扮,口鼻之处也被黑布遮住,二人见状突然一惊,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二人惊讶之间,那黑衣人正一步一步,不急不慢的朝着他们走来,口中冷笑道: “面前之人可是沈灵杰吗?没想到你我这么快就见面了。” 木子柒拉紧沈灵杰的手,便想拉着他往筑剑山庄的方向跑去,那里有官府派来驻守的捕快,若能及时赶到便得救了。可随便她用力的拽动着他的手,他却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睛死死的盯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黑衣人。 “你就是杀害我全家的凶手?” 黑衣人听了冷冷地答道: “没错,虽然我当时只负责看守了一个侧门,但确是他们中的一员。你旁边的人拉着你跑,你为何不动?” 沈灵杰松开了她紧紧握住的手,将她推到了巷子的一边,右手向后背处伸去,缓缓抽出了自己的佩剑青虹,剑锋正对着已快近在眼前的黑衣人,面无表情地说: “因为,uu看书 .uukanshu 今天便是你的死期了!” 说完,他就一个箭步飞起,朝着黑衣人的颈部引剑刺去。这黑衣人倒也不慌,向后一个撤步,避开了他刺过来的那剑,又“刷、刷、刷”向后接连跳跃了几步,才笑着说道: “就凭你的本事吗?根据我们的情报,你师父陈一恒也就是个江湖混混,闯出点名声便去善德门这种地方提前养老了,你想杀我?真是可笑!!!” 沈灵杰本来就已经怒不可遏了,被他这句话一刺激,二话不说便拿着剑朝他胡乱砍去。只见眼前剑光乱飞,却毫无章法可言,黑衣人不禁低头笑了笑,从腰间抽出佩剑,一边格挡一边闪躲,还时不时用着笑声嘲弄他。 “你的剑法当真精妙无比,连我的半根发丝都碰不到,这就是你的全部本事了吗?” “毛头小子,把剑放下,今日你若是告知我那把天下第一的剑藏在何处,我还是可以考虑放你一马的,能苟且的活着,不也挺好吗?” 沈灵杰的双眼已经尽是血红之色,全身都在不停的颤动着,突然放声怒吼道: “什么剑不剑的,别跟我废话,你既是我的仇人,就必须死!!!” 说罢,他将全身内力激起,向右手的青虹剑中不断传去,这剑竟发出淡淡的微光来,这一招他在断崖斋时便可时不时的用出几次,眼下因为暴怒而心血倒流,经脉逆行,没想到这剑招竟一下便使了出来。 黑衣人见到沈灵杰剑刃上的微光,竟也不觉向后退了几步,双手持剑高举于头顶之上,似乎也认真起来了。 第四十四章、阿水与阿土 沈灵杰右手紧握那把发着微光的青虹剑,回想着断崖斋上那幅星梦云图中的一招一式,便朝着黑衣人猛地攻去。黑衣人见状亦将手中之剑引于脑后,顺势劈砍了出来,同他对拼了起来。暗夜之中只能听见两把剑在二人身影之间叮当作响,不时擦出星星点点的火光来。 而站在一旁的木子柒,不知何时已找来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想要向黑衣人砸去,无奈二人身形飘忽不定,位置也换来换去,对于不懂半点武功的她来说,实在难以分辨,只能在那里着急的不停跺脚。 “可以,看来你还是有点东西的,可是我现在才使出了三分力气,你还有什么招数能奈何我?快把那把剑交出来吧,我好回去复命。” 黑衣人说完了这话,却边打边向后退去,有意想要拉开自己与沈灵杰之间的距离。摆脱了限于缠斗的境况后,便纵身施展着轻功,将已被激怒的沈灵杰向偏远的街巷引去。果不其然,眼下沈灵杰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拼命追赶着他,誓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木子柒大喊着劝他停手,小心中了敌人的圈套,可不管她怎样叫喊都没用,无奈之下只能向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尽力奔跑,却根本追不上,心急得哭了起来。 转瞬之间,他们已来到了城内的一片荒芜之地。这黑衣人却突然停步,反手向沈灵杰胸前甩出一剑,沈灵杰本停留在半空之中,见到敌人的剑招便来了个鹞子翻身,接着用剑与敌人的剑拼力一挡,既避免了危险又趁机与敌人拉开了距离。 但他刚刚落地,那黑衣人又疾步朝他攻了过来,瞬间就是三剑,直攻他上中下三路,对于实战经验尚少的人来说,这一招便是死局,躲闪不掉的。 生死之间,沈灵杰举起左手,从背上抽出那把已经断掉的“意”剑,两剑上下一合,护住了全身周全,可对手剑锋凌厉,势在必得,还是一剑将他击飞了出去。他落地之时重重的一摔,感觉心肺都快要震碎了,嘴角中也有鲜血流了出来。 可也就是这猛地一摔,将他体内的真气搅了个天翻地覆,本来顾时风与陈一恒的内力各居身体左右,眼下却在他的体内乱窜了起来,两股真气在各个经脉之处你争我夺,互不相让,激荡之中沈灵杰顿觉全身肿胀,血脉喷张,身心所受痛苦已到了极点。 这疼痛之感如钻心一般,远远超过了沈灵杰内心的愤怒之情。也正是因此,他的心智慢慢清醒了起来,之前在山洞和断崖斋中所练和所学之事,在他的脑中飞速旋转起来。他紧紧闭上眼睛,双手各持一剑,任凭内力在身体与双剑之间流转。 黑衣人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袭来,不禁心头一惊,想不到这少年的内力竟会如此强大,竟还在自己之上。正当他思索之时,沈灵杰右手中的剑便已朝他急速飞来,他忙去格挡,但虽接下了这一剑,右手手心却被震得发麻。 一剑,两剑,三剑、、、沈灵杰抛开了一腔怒火,此时他使出的剑招却井然有序起来,动作娴熟而连贯,眼前的黑衣人卖力接下几招竟看不出丝毫破绽来。颓势之下只能暗自催动起全身内力,如此一来,方能与他打得有来有回,难解难分。 这黑衣人边战边想,眼前这少年还如此年轻,实力却已达到自己的七成左右,若身形和剑法能再精进几分,倒也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是因为沈家灭门之事,还是让他退出江湖为好,可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放他一马呢? 他眼睛向四周瞟了瞟,转念之间却又想到,组织里每次执行留守任务之时,必有防备之策。也就是说在这黑色夜幕中的某个角落,必定还有一人在死死盯着,不肯露面,只有我招架不住,败下阵来,他才会择机现出真身。 想到这里,他挥剑朝着沈灵杰猛地发出一击,剑气从剑锋之间直甩出来,朝着对方心口刺去。沈灵杰却突然举起左手的断剑来,使出了与右手截然不同的剑法,看似轻轻一挥竟将这道凌厉的剑气化解掉了,紧接着右手也趁势出招,虚实结合打了这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两兵相接之际便又是一顿苦战。 沈灵杰的剑招虽变化无穷,但根基却还尚浅,那黑衣人还是能够见招拆招的。可突然间,他却故意卖出了一个小小的破绽,在长剑与左臂之间留有一空当,沈灵杰顺势一剑攻出,竟把握了这唯一的机会,刺中了黑衣人的左臂。 黑衣人向后一退,右手将剑一旋,剑身朝下而去,便忙用右手捂住左臂手伤之处,边逃边大声叫喊道: “藏在暗处的朋友,uu看书 w.uunshu还不快来救我!!!” 无人应答,他又继续大声叫喊了几遍,一次比一次声音更大,语气显得无助而绝望。 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却让眼前的黑衣人冷不防打了个寒颤——没想到这次行动藏在暗处接应之人竟然是他!!! “哈哈哈,阿水啊阿水,没想到你连一个初出茅厕的孩子都打不过,真是丢人至极,回去了还不赶紧躲进厕所里好好练练,哈哈!” 所来之人正是参与了沈家灭门行动,并以杀人为乐的阿土。他的全名无人知晓,好像突然就加入到了组织之中,为人心狠手辣又嗜血成性,而且武功极为高强。阿水虽与他相识已有两年,可他真正的实力却无人知晓。只能说,连所有人都惧怕到不行的带头大哥,有时也会对他赞赏有加。看来,这次剿灭沈家、夺取名剑的行动当真受到老大极度的重视啊! 因受伤而躲在一旁的阿水此时却沉默了起来,看来这次想要保住这少年的小命是不可能了。如果可以,待会趁他们打斗之时倒可以择机偷偷刺上一剑,可若是失败了,自己的小命必然不保,他忍辱负重多年而决意要做的那件事便也化为泡影了。 见阿水低头沉默不语,黑衣人阿土便又嬉笑着打趣道: “怎么?莫非你的功力只有这点,竟被一个孩子吓傻了不成?哈哈!” 阿水抬头朝他望去,急忙说道: “当心!” 二人对话之际,一旁的沈灵杰已经持剑向着阿土的后脑袭来,眼看就要得手了。 第四十五章、陷入绝境 “哼,雕虫小技罢了!” 只见这黑衣人阿土转身横扫一剑,与沈灵杰右手中的青虹剑正面相接,“当”的一声,便将他连人带剑打飞了出去,然后不疾不徐的回过头来对阿水笑了笑,说道: “你去一边呆着吧,机会难得,让我来耍一耍这个丧家之犬,哈哈。” 沈灵杰听了这话心中大怒,一跃而起,持着手中的剑又是猛地一击,可这阿土却头也不回随手将剑招接了下来,一边同他打斗,一边向不远处的阿水问道: “交代要你找的那把剑,可有下落?” “还没有,这小子像疯了一般,一见面就只知不要命般的打来打去,问了也不回话,我拿他没有办法。” 阿土又哈哈大笑起来,嘲弄他道: “你啊,当真是个废柴,也不晓得当年组织是怎么选你进来的,哈哈哈。” 阿水站在一旁佯装生气,双眼却不停巡视着阿土身法前后可有破绽之处,无奈以沈灵杰的功夫,恐怕难以迫使他现出半点漏洞了,他继而说道: “我虽武功不如你,但在做人方面还是有点自信的,若我都撬不开他的嘴,换做是你恐怕更没戏,哈哈。” “行,你小子莫要激我,我这就让你看看我今天倒是能也不能!” 说罢,他趁沈灵杰挥剑的空隙,反手就是一剑,这剑当真又快又猛,有如闪电,未见剑影之前沈灵杰右手的青虹剑便被击飞了老远,连他自己也被击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爬不起来了。 见了这一幕,站在一旁的阿水无奈下定决心,这沈灵杰是救不了了,为了更重要的事,我只能继续做我的坏人了! 沈灵杰拼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阿土却在不觉间已站在了他的面前,用剑指着他脖颈上的动脉之处,笑着说道: “想活命吗?哦不,想死的痛快一点吗?把你们家那把剑交出来,我可以成全你。” 被迫躺在地上,右手的剑也丢了,沈灵杰心中空有一腔怨火和复仇之心,却不得不接受已经失败且即将死去的现实。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没有丝毫的恐惧和畏缩,愤愤说道: “你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家人和山庄中那么多无辜的生命?难道就是为了一把剑?” 阿土听着他绝望的嘶吼声,反而更加兴奋了起来,诡异的笑笑说: “那倒也不是,你家这把剑虽号称天下第一,又被善德门那帮禽兽吹捧的高高在上,但在我心里,这剑却连屁都不如!哈哈哈,至于为什么要杀人?那自然是为了乐趣了,我生来就喜欢观察活人流血将死时的样子,那种痛苦与无助,才是人间最大的快乐。” 沈灵杰自踏入江湖至今,倒也见过些坏人,但像眼前这样邪恶恐怖之人,却当真是第一次见到,他慢慢闭上眼睛,满脑子想着自己的家人,想着师父顾时风,想着师伯陈一恒,想着山中的“大师兄”,自己短短的三年间竟然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可是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这样的经历,就像个平常人一样活着者,过着平淡的生活。 突然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阿土手中的剑径直穿过了沈灵杰的右臂,这一剑巧妙的避开了所有的经脉和血管,伤口处只留下了少量的血,但被刺穿的右臂却还是钻心的疼,沈灵杰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强烈的疼痛感使之前聚齐的真气都已消散,他自知一切已经结束了,沈家的一切已经结束了。 “谁给你的勇气,敢在我面前发呆,快点告诉我,我也好给你个痛快,真的得罪了我,你也看到了,我能让你身中数剑而不亡,活生生的疼死!” 沈灵杰听了苦笑一声,无力的说道: “我今日固然难逃一死,临死并不可怕,真正让我痛苦的是,仇人就站在面前我却无力报仇,你尽管用剑刺伤我吧,这肉体上的疼痛对我来说反而是种解脱,哈哈。” “哈哈?你居然敢在我面前笑,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说完,又是一剑刺了下去,这一剑直穿沈灵杰的左臂,又是同刚才一样的手法,如万虫钻心却不怎么流血。他躺在地上,疼的冷汗直流,左手紧握的那把残剑也无力的掉在了地上,可他的眼里却满是笑意,直直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盯着他那双令人畏惧的丹凤眼,丝毫没有闪避。 “怎么样?阿土,这回知道他骨头有多硬了吧!早就跟你说了,就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哈哈。” 阿土也紧紧的盯着沈灵杰,又听到了旁边阿水这样的冷嘲热讽,心中甚是气愤,uu看书ww.unshu.co 他努力压制内心的怒火,假装得意的说道: “既然你骨头这么硬,我今天就给你来点特别的!” 说着他将剑刃直直的悬在了沈灵杰的胸口之上,剑在手中轻舞两下,便将他胸前的衣服切碎,露出一片白白嫩嫩的胸膛来。看到沈灵杰这个样子,他不禁大笑道: “就你这样还学武呢,身子比那青楼中的妹子还白上了许多,真是给我们江湖中人丢脸,哈哈。” 说着他将自己胸前的衣服扯开,露出了结结实实的古铜色的胸膛,这胸膛之上不知经历了多少险恶,竟纵横交错的分布着许多道伤疤,真是让人触目惊心。 可这阿土却不以为然,他用手在自己胸膛的正中指了一指,自顾自地说道: “这个位置是人体经脉和心脉的正中央,在这皮肤下面有一处穴位叫膻中穴,乃人体要穴之首。若我的剑从这里刺下去,你就会筋脉尽损,心脉衰竭,成为一个活死人。你若再不说出那把剑的下落,我就让你尝尝这让人永生难忘的滋味,哈哈哈哈哈。” “好啊,你来吧,哈哈哈哈哈。” 沈灵杰放声大笑,用同样坚决的态度回应了面前的仇人。这黑衣人当真被他气到不行,如饿狼一般的双眼中直冒火光,将领头人交代的寻找名剑的任务全都抛到了脑后。 他将手中的剑高高举起,对准了沈灵杰胸口处的位置,话也不说便刺了下去,眼中流露出邪恶的笑意来。 在剑刚刚刺入他的皮肉的那一刻,却有一个凄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住手啊!!!” 第四十六章、暴走 方才叫喊之人正是那木子柒,她在沈灵杰与黑衣人阿水打斗时没能跟上二人的脚力,便只得沿着大致的方向拼命跑了起来,绕了好多弯路才终于发现他们,情急之下迫不得已才大叫一声。 可这阿土手中的剑实在是太快了,虽听到叫声之后有意收手,剑却还是刺入了沈灵杰的胸膛。 “你放了他,我知道你们想要的东西在哪里!” 木子柒见沈灵杰已经命悬一线之间,便拼命的喊着,想向让那人及时收手。这阿土倒真是停下手来,对阿水笑着说: “这里还有个美人,你怎么不早点说,哈哈哈。” 阿水见状心中焦虑不安,完了,只怕这两人今夜都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可他掩埋心思,对阿土笑了笑说: “方才未见她说过话,我全当是这沈家公子的仆人了,没想到竟是个妹子,哈哈。” 听了这话,阿土便转头对已快没了知觉的沈灵杰说道: “你小子还真是命大,临死了还有女人愿意来替你出头,好吧,我就先陪这女人玩玩,回头再来收拾你!” 沈灵杰胸口挨了一剑,眼下已是痛不欲生之状,却还是将这黑衣人的话听进了耳中,他心中有如刀绞,却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不断从心底传来。 不行,就算我死了,也不能让你碰她一根汗毛! 可这话他也只能在心中想想,黑衣人的剑还插在他的胸口,他便连动也不得动上一下。 木子柒呆呆的站在那里,表情凝然无神,之前束起的头发因为狂乱的奔跑已经散掉了,凌乱的搭在肩上,显得一幅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的样子。 阿土远远看着她,竟然有些痴了,他随手将插在沈灵杰身上的剑拔出,便朝着木子柒的方向缓步走去。 眼看着黑衣人带着一副恐怖的笑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木子柒竟默默的流下泪水来,自己本该在几年前随父亲一起死掉的,如今独自苟活了几年,到了今晚终于还是要结束了吗?家仇还是难以得报了吗? 就在黑衣人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看似唾手可得之际,却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快了他那么一步,一下将木子柒抱起向后掠出了丈把开外,然后轻轻放在了地上,而这人,正是方才还奄奄一息的沈灵杰! 原来,当剑从他的胸口抽出之时,他那似有似无的膻中穴却突然间被激发,回归了正位,又因四周伤口的疼痛而受到无限的刺激,自穴位正中猛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真气,这真气向四面八方的经脉散射而去。 深藏在他体内的顾时风和陈一恒的内力又被这道真气全然激活,在膻中穴的掌控之下,于身体左右高速运转,各居其位,将沈灵杰全身经络、心脉和肌肉全部激活。沈灵杰觉得全身都有如火烧,又有如冰冻。他向木子柒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嗖的一下跳了起来,原地没了踪影。 而当他现身之时,已在木子柒身边了,他将她送到安全之处,便回身用左手中的残剑“意”朝黑衣人奋力砍去。阿土本以为沈灵杰已经废掉了,早就放松了警惕,因此见他挥剑而来时便呆滞了片刻,出手的速度迟疑了许多。 正因为这毫厘之间,沈灵杰的断剑却先一步从阿土的身前划过,这剑本是断的,想来碰不到他,但却生出一股无形的剑气,从上到下,划开了他用来蒙面的黑布,又顺势割破了他的夜行衣,古铜色的胸膛上又出现了一道新的剑伤,流出了鲜血来。 阿土惊愕不已,本能的向后翻了个身,退到几步开外。他用左手在胸前的伤口摸了一摸,又将这带血的手指缓缓送入口中,脸上露出狰狞而享受的表情来,这幅模样看着宛如鬼魅一般。 “所有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会死的很惨,什么剑不剑的不重要了,今天你们必须死,嘻嘻嘻嘻。” 他此时竟低着头,发出像女人一般的嬉笑之声,与之前的状态大相径庭,他慢慢抬起头来,遮脸的布已经完全脱落了,再看他的整张脸,却当真比魔鬼还要恐怖,除了眼角之外,满脸上下竟都是大大小小的刀痕,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来。 他的真容就连与他常常一起行动的阿水便也是没见过的,阿水一见竟也变的目瞪口呆起来,同样吃惊的还有远在一旁的木子柒,可沈灵杰却对此无动于衷。阿土抬眼望见沈灵杰时,却反而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眼前的沈灵杰满脸呈黑紫色,看着异常诡异,更加恐怖的是他那一双眼睛,左眼的瞳孔完全放大,整只眼睛变成了全黑色,右眼的瞳孔却极度缩小,整只眼睛变成了全白色,如果说阿土的样子是人间的魔鬼的话,那沈灵杰此刻倒真真成了来自地狱中的魔鬼,骇人之极。 阿土继续笑着说道: “当真有点意思,那我就送你下地狱吧,嘻嘻嘻!” 话音未落,他便飞到沈灵杰面前挥手擎天一剑,朝他的脑门砍了过来。 沈灵杰左手一抬,与他的剑正面相拼,却因是把断剑,硬是短了一截。uu看书 ww.uuanhu.m 眼看生死之际,这断剑之处却好像凭空生出了一截,将阿土的一击拦了下来。 阿土又是一惊,借力回身又甩出两剑,这两剑剑势极为凶猛,急如闪电,势在必得。可沈灵杰却面无表情,左手一收一放之间,好似防守但却是朝阿土的腰间攻去。 他急忙收身,右手的剑招却落了下乘,但好在躲开了沈灵杰借用剑气的一击。可当他落地之时,腰间的衣服已被刮破,渗出一道血痕来。 阿土心中吃惊不已,似乎有点慌了神,方才的一剑明明已经躲开,又为何会受伤?难道这断剑只是个幌子,剑的攻击距离全凭内力催动,可长可短?! 没错!这一招便是左桐剑法中的以气御形,这剑不但长短可变,就连剑的形状也可以千变万化,精妙无穷。 当阿水愣在原地之时,沈灵杰却不知何时又将之前飞出的青虹剑拾了回来,双剑傍手交错于胸前,显出几分霸气。 阿水就在这二人的附近,对着受伤的阿土说: “你怎么也打不过这个小毛孩了,还受了两道剑伤,要不我帮帮你,咱俩一起上吧!” 阿土被他这话激怒了,理都不理彩一下,却催动全身内力向沈灵杰奔袭而去,二人就这样打做了一团,处于眼下这种状态的沈灵杰当真如鬼魅一般,左手之剑招极快,如乱花入眼一般,右手之剑招虽慢,但与之相拼时,阿土的手竟会被震得发麻。 百招过后,阿土的手臂和胸背之上又多了几处剑伤,眼下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挨打的状况,终于被沈灵杰飞身三剑全中,败下了阵来。 第四十七章、1念成魔 见着眼前形势反转了,木子柒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不禁有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之情。但反观沈灵杰,却依旧面无表情,双眼诡异莫测。而阿土翻滚落在身后的地上,爬起身来却反而笑得更加恐怖。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他将剑斜插于地上,用手将上身的衣服全部撕毁,露出古铜色的上身来。只见他这一身竟满是伤痕,密密麻麻如同蛛网一般,比脸上的伤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竭力怒声吼道,声音惊天动地。 “我练的剑法,便是以受伤为主的忍法三式之一,所受伤害越多,境界越高。所有能让我受伤的招数,便都会化作我自己的招数,今天就让你有幸死在我的‘破风杂剑式’之下吧!” 说完,他将剑拔起,横于胸前,口中默念剑诀,这剑便同他身上所有的伤疤一起,发出血红色的光来。 他手中的剑,虽在江湖中没有名分,但已陪伴他十几年,经过大大小大多次实战的检验,未尝一败,因此他对这剑甚是爱惜,为之取名“无痕”。 时机已到,他挥剑袭来,手中虽只有一剑,但却似幻化无穷,尽是杀招,分不清真假虚实。沈灵杰左手用处以剑化形,手中的剑便也像化身作无数一般,右手则伺机而动,待虚实已分再行出手。可敌人剑招飞来,所见剑影却仿佛皆为真实之存在,狠狠的击打在他的双剑之上。 无奈这剑影太快,他还是被无痕剑刺中,左边衣袖划开了一道口子,却未见鲜血流出,只是他毫无变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痛苦的涟漪。阿土见势便乘胜追击而来,又是无数的剑影攻出,这每道剑影都是从曾经让他受伤的招式中传习而来,门派繁杂,剑招更有如漫天星斗,神秘莫测,一时之内无从化解。 沈灵杰虽双剑在手,却应接不暇,连招之下,身上又多了两三道伤口,只是伤口均未见血。这时,阿土剑分左右,将沈灵杰手中双剑推向一边,却又有一剑势朝他胸口袭来,直取膻中穴。 这一剑刺下,却被膻中穴充足的真气挡住,将他的剑生生折弯,又借力将沈灵杰向后弹了出去。沈灵杰刚刚落地,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来。 原来是他胸口的膻中穴受激又生出一股真气,全身经脉受此真气侵袭便瞬间移位,被顾时风和陈一恒的真气反噬心神,才血流激荡,吐出口血来。 再看这沈灵杰的双眼,两只眼睛却全然变成了黑色,脸上表情也已经痛苦到狰狞起来,比之前看上去更加吓人。他将腰身下探,如饿虎扑食一般,双手各持一剑,主动向阿土攻了过去,身形剑势均属上乘。 阿土的剑招虽然又快又狠,但火星四溅当中,没过几招却仍被打倒在地,阿土向手中的无痕剑看去,自己的剑刃之上竟然出现了几道凹痕,筑剑山庄果然还是有点本事的,他心想着不禁也有些慌了神,向阿水所站的方位靠近了些,头也不回的说道: “阿水,还不快来帮我?这家伙看似文弱,实则竟是个怪物!若再不合力将他除掉,恐怕今日你我都走不掉了!” 话音刚落,沈灵杰却又向阿土身前杀将过来,攻势比之前似乎强烈了许多。在一旁暗暗观察许久的阿水忽而觉得等待的时机来了,大声喊道: “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一个箭步朝阿土身后袭来,打算从身后一剑刺向阿土,谁知腾在半空的沈灵杰却突然怒吼一声: “休想!!!” 紧接着一阵内力在体内流转,右手的青虹剑借着这股内力应声飞了出去,速度当真比闪电还快上一些,连剑影都未能看的真切,这剑便从阿水身子的左腹位置穿刺而过,深深地插在了地面之上,剑刃上有滴滴鲜血流淌而下。 阿水忽然失了力气,脸色惨白,躺在地上连忙在怀中取出一个红色的药瓶,将药瓶中的粉末涂在伤口前后,及时止住了血,可他的脸色却依旧痛苦不堪,豆大的汗珠不停落下来。 阿土见状,笑了笑说: “你还当真是个废物,回去了我一定把你今天的壮举跟大家好好说说,哈哈哈。” 话音未落,他便催动全身内力,再次使出“破风杂剑式”,主动朝沈灵杰攻了过来,心中暗自想道:如今你手中只剩一柄残剑,我还会怕了你不成,不管你是何方圣神,现在也死定了! 沈灵杰双眼暗黑无比,表情也狰狞万分,让人无法从他脸上阅读出任何信息。见阿土向自己袭来,便直接握住这把残剑,向阿土身前对拼了过去。 这剑虽已成了残剑,但在左桐剑法的领域内,却可以假物以形,从残缺之处,借由真气运转生出一道剑气之刃来。兵剑相接,二人身影皆消失于黑夜之内,只听的空气中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之声。 二人复现之时,却依然调换了个身位,阿土眼下已经处于劣势,刚好借此机会想去擒住远在一边的木子柒做为人质筹码,便将剑势一抹,朝她狂奔过去。 沈灵杰见状,右手隔空一伸,那深插于地面之上的青虹剑便应声而起,急速飞回到沈灵杰的右手之中,双剑在手,uu看书 .uukanshu 他亦快步向阿土身后追去,没想到的是——此时他的轻功竟远在阿土之上数倍。 只消片刻便来到阿土身前,挡住他的去路,木子柒在一旁担心的看着沈灵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受死吧!” 沈灵杰凭借内力加持,怒吼出一声凌空霹雳。紧接着持剑的双手合并在一起,两把剑亦紧紧贴在了一起。他体内中顾时风和陈一恒的内力在一瞬间合二为一,转而又借助这黑夜中的至阴之境,体内的真气竟与周围的环境融作一体。 这一招,正是当时在断崖斋中阴阳之阵内所学,根据外界环境变化,调节体内真气流转,借用外界真气来充盈自身,暂时提升自己的修为。 这双剑合一形成了一道杀气重重的剑气之势,朝着阿土的头顶要害砍去。阿土本就已对沈灵杰非凡的轻功惊讶不已,眼下这一剑又有如霹雳一般直朝自己的头顶袭来,他拼劲全力,将剑向头顶一伸,弓腰且弯膝,呈现防守之势。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兵刃相接之际,阿土用长剑硬生生地接下了沈灵杰右手之中的青虹剑,剑气向四周扩散,激起了层层风沙。但沈灵杰左手之中的断剑,却从长剑的外沿处顺势滑落下去,避开敌人的长剑之后,剑势突然从断口之处生出,锋利无比,刺穿了他的喉尖,一路向下延伸至肋间而止。 阿土本来狞笑的脸突然僵住了,显露出无限痛苦的表情来。他不经意间想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伤口处却突然喷出几道血柱,而他也径自向后倒去,凄厉的双眼望向无尽的茫茫夜空,没了声息。 第四十八章、死里逃生 竭力杀掉阿土的沈灵杰此时也已到了极限,原本漆黑的双眼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满满的血丝。 他体内被陈一恒用无骨针封住的穴位也都在刚才的战斗中崩裂而开,眼下正暗暗发作,使他的身体颤抖不止,忽大忽小,变得十分扭曲,再看他的脸上,各处五官均已流出血来,恐怖不已。 他踉跄着从阿土的尸体上迈了过去,用手中的青虹剑撑着地面,一步一步朝躺在地上的阿水那里走去。 阿水眼见实力非凡的阿土就这样倒地而亡,不禁哑然,再看向朝自己而来的已经虚弱不堪的沈灵杰,便刷的一下站起身来。 原来,刚才阿水的腰间虽受到贯穿的剑伤,但却未能伤及要害,外加他已用上了独门秘制的金疮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他方才站起身,却见沈灵杰显露着极度痛苦之状,步子越来越虚弱沉重,还未来到自己的身边,就刷的一下,直接瘫倒在地上,不动了。 木子柒大叫着朝沈灵杰跑了过来,轻轻的推动着他的身体,大喊着他的名字,他却躺在地上依旧一动不动。 这时,那黑衣人却一闪身来到了二人的身边,急忙抓起沈灵杰的手,替他把了把脉象。 木子柒以为他要对沈灵杰不利,便抄起地上的青虹剑要去砍他,结果他随手两下,就点住了她的穴位,动弹不得了。 “不要闹,我若是想杀他,又何必替他把脉!眼下这少年脉象虚弱无比,似有似无,全身经脉都遭受过量的内力冲击,损坏了大半以上,即便能够救活,怕也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说话间,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看向了眼前的木子柒,她被点了穴道虽然动弹不得,但脸上的表情却痛苦不堪,悲痛的哭泣了起来。 阿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取出了之前疗伤用的红色药瓶,交到了木子柒的手中,又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将她手中的剑丢向了一边。 “先别哭了,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快用这药在他周身伤口之处涂抹均匀,眼下只能先止住他所受的外伤,防止血流过度,至于内伤,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木子柒见眼前之人并无恶意,而且近距离接触之时,却发现他的声音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不禁回想起几年前那个雨夜所发生的事,同样是一个负责善后的黑衣人,借机放走了爹爹和自己,现在想来这人的声音到和那人有些相似。 她和黑衣人忙着为沈灵杰擦起药来,她一边擦药还一边留意着黑衣人的左臂之处。之前打斗时,阿水的左臂被沈灵杰刺了一剑,但伤口尚浅,却也没什么大碍。 二人为沈灵杰周身上好金疮药后,木子柒以替黑衣人擦药为由,伺机撸起了黑衣人左臂的衣袖,她没有看向伤口,而是双眼紧紧的盯着他小臂之上的燕子纹身不放。 “果然是你!!!” 木子柒大叫了一声,眼中充满了复杂而忧虑的神色。黑衣人被她一吼更是一惊,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连擦药也顾不上了,急忙将左边的衣袖拉了下来。 “姑娘,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木子柒盯着他那一双眼睛不放,继而说道: “你可还记得几年前江南木盛一家的惨案,当时也是你放了我和爹爹一条生路,我记得你的声音和你手臂上的纹身。” 经她这么一说,阿水确实想起了几年前木家的事,但对眼前的小女孩却也没什么印象了。因为那时组织只会留一人善后,所以只要是他负责之时,便会尽力救下那么一两人,次数多了也就记不真切了。 后来因为其他人在一次善后行动中出了岔子,险些暴露了组织的存在,将组织陷入危险境地,才开始在暗中留下一人,阿水便也什么机会再行救人之举了。 他沉吟了片刻,微微皱眉道: “姑娘想必是认错人了,眼下还是想法救这少年的命要紧。” 说完,他又替昏迷不醒的沈灵杰检查了一下伤口,血都已经止住了,而且几处外伤倒也没什么致命危险。接着他又替他把了一下脉象,这脉象当真虚虚实实,似有似无,全身多处经脉尽损,怕是治好了也只能是个废人了。 他的眼睛流露出伤感之色,被一旁的木子柒看到了,她急忙也去给沈灵杰探了一下脉象,可惜她虽学了几年医术,却也只能算是略知皮毛,治治外伤还可,对这内伤就无从下手了,看着昏迷不醒的沈灵杰分外悲伤。 黑衣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从怀中又拿出一瓶金疮药,对她说道: “这药就留给你了,日日敷用剑伤可除,但这内伤我便无能为力了,你待会去城中最好的医馆试试,或许还有救。” “还有便是,在下另有一事相求,姑娘你知不知道沈家那把名剑‘意’究竟在何处?若是此次找不到,恐怕江湖中会有更多人遭遇不测。uu看书 ww.knhu ” 木子柒接过了药,略作思考便说: “既然你救了我两次,我愿意相信你,你说的那把剑想必就是那边的那把断剑。我陪他去了沈府,他自始至终最关心的便是那把剑,发现是断剑之后还难过了许久,最后还是把它带了出来。” 阿水心中困惑不已,这天下第一的神剑,怎么会是一把断剑?又是断于何等的神兵利刃之下呢?眼下东方已渐渐泛白,没时间思考了,先带回去复命再说。 他起身拿起了那把剑,又看到旁边青虹剑上刻着的“筑”字,便将两把剑一同收好,回身对木子柒说: “这把断剑我带走了,另外一把剑上有筑剑山庄的标记,今后也是万万不能再用了,我便将二者一并带走。还有,若这少年得救,你一定好好劝劝他,如今江湖险恶,黑白无分,还是忘了仇恨,选一处安逸之所度此一生为好,切记!” 他边说边向不远处阿土的尸体上扔了一个不知何物的金色圆球,阿土的尸身便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片刻就化成了灰烬,随后他又将阿土的剑也收了起来。 “行了,我该走了,你带他去医馆吧,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说完,他便迈着大步朝远处的城墙方向走去。木子柒见状,急忙站起身来,哭着喊道: “谢谢你,你是一个好人!” 阿水听了这话心头不禁一震,却没有做声,继续向前大步走去了,只是心中暗自苦笑: 好人吗?!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我这一双手上不知已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 第四十九章、望闻问切 见黑衣人径自离去,木子柒没有片刻迟疑,打算拖着沈灵杰向城中医馆方向走去,用力试了试却发现这是不可能的,沈灵杰身材高大又健硕,实在是太重了,而自己又过于羸弱,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要出去寻求外人的帮助吗?不行!眼下这个样子,若是被外人口口相传,恐怕不仅自己活不下去,连那个放了自己的黑衣人也会受到牵连。 她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在四周破房子里找了一片还算完整的草席,又用草绳穿过这草席的两端,系了一个结实的死结。 她竭力将沈灵杰沉重的身体拖到了草席之上,将之前系好的绳子挂在自己的双肩,向前弯下腰身,双脚努力蹬着地面,艰难的迈着步子,草席竟然动了。 可是没走出多远,她便已经大汗淋漓,汗水早已打湿了她的头发,又顺着脸颊不断落下,滴落在她身前的脚步之下,而她两侧的肩膀,也被草绳磨得生疼。 她抬头向东边望去,青白的天光正越来越明亮,若再不快些回去,等到日出后街上行人多了起来就糟了。 她忍受着双肩的疼痛,来不及做出任何调整,继续拼命的朝前走去,不久她的肩头就出现了深红的勒痕,有些地方竟被草绳磨破了皮,渗出了血迹来,可她却顾不得这些了,她的脑海中只有三个字在不断回响:活下去! 当她带着昏迷不醒的沈灵杰赶回沈府别院之时,太阳刚好爬上了地平线,散出了万道金色的光芒。所幸她这一路上没被任何人所发现,进入院内,她便急忙将院门关上,不停喘着粗气。 她将沈灵杰拖进了厅内,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疲惫与疼痛,急忙端来了水和毛巾,为他除去了身上的血衣,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起了身子。 虽然已经尽量避开他身上所受的各处剑伤,却还是会不小心碰到一两处,此时她会难过的看向沈灵杰的脸,他却一脸安详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半点痛苦的感觉。 木子柒不禁焦急万分,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他身上和脸上擦洗干净后,重新上好了黑衣人留下的药,这药当真是不错,不仅能快速止血,裂开的皮肉也能迅速的粘合在一起。 这一切都处理妥当后,她又竭力将沈灵杰拖到了床上,从他的包袱中找出干净的衣服为他换好,就打算出门寻医去了。 刚刚迈出门口,肩膀的巨痛让她不禁低了下头,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昨晚的夜行衣,她赶忙将夜行衣脱下,两道深红的血痕已经渗透了她里面穿着的白衫,将衣服染的通红。 没时间给自己擦药了,她迅速做出了选择,将地上的草席和换下的衣服卷在了一起,丢进了后院的角落中,用布将它们盖好,便带足银两出门去了。 此时天刚刚亮起,阡陌纵横的街道还沉浸在昨夜的睡梦之中,这蔡州城内最好的医馆——六善堂就坐落在城南的主街之上,离她所住的沈府别院倒也不算太远,当她匆忙赶到之时医馆却还没有开门。 她也顾不上这么许多了,一边拼命的敲着门,一边大声叫喊了起来。嘈杂之声吵醒了睡在离药堂最近的一个学徒,这学徒一听到人命关天几个字哪还沉得住气,慌忙起身穿好衣服,将睡在正房之中的大医师唤了起来。 这医师此刻还在做着美梦,就这样被一个学徒叫醒了,心中大为不悦,嚷道: “不是时辰尚早吗?公鸡都还没打鸣呢!这么早叫我起来做什么,就算外面有人叫喊也该让他耐心等着才是啊!” 小学徒听了师父的训话心中也很慌,转念一想便赔笑着说道: “徒儿本也不想吵醒师父,无奈外面这女子弄出的声响甚大,若不及时给个回应,断了她的喧闹之声,我怕被旁人听了去会影响到我们六善堂的名声。” “罢了,”被吵醒的大医师已穿戴整齐,推门而出,对在旁待命的学徒说道:“走吧,随为师出去看看。” 医馆的门缓缓的打开了,木子柒便直接冲了进去,见到了一老一少二人,急忙询问: “请问谁是这里的医师,我哥哥病倒了,在家中昏迷不醒,可否随我回家去救救他的性命,谢谢您了!” 还没等那老者说话,旁边的学徒就抢先开口说道: “这位,就是我们六善堂最有名的医师,陈大医师、、、” 无奈他这话只说了半句,旁边的老者就挥手打断了他,厉声说道: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就是这间医馆的大医师,不过姑娘,若你哥哥生病了,就请将他带过来诊治,像我这个级别的医师,可是从来不出外诊的啊。” 说罢他捋了捋胸前的长须,轻声叹了一口怨气,便打算转身回到后屋补个觉。 木子柒见状急忙叫住了他,从袖中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交到他的手中,哭泣着说道: “我哥哥现在昏睡不醒,家中又只有我一人,实在无法将他送来救治,还望您能通融一下,随我去一下家里吧,离这里很近,若能救得了他的性命,日后必有重谢。” 姓陈的医师偷偷看了看手中的银票,竟足足有一百两,这比他一天所得还多了不少啊,便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叹息着说道: “罢了,uu看书 w.uukanshu 医者仁心,我今天就破例随你去一趟吧,徒儿,去拿我的医箱来。” 二人出了医馆,穿过了一两条街巷,径直进入了沈府别院之中。陈医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沈灵杰,便连忙使出了身为医者的看家本领,望、闻、问、切四式。 先望其色,眼前这少年的脸色苍白惨然,毫无半点血色,他又用双指拨开了少年微闭的双目,双眼无神且布满了血丝,毫无生气。 再闻其声,他将手指伸到少年的口鼻之间,探了一探,气息微弱,似有似无。又将头伸到了他的胸前,这心跳之声也衰弱至极,比那七八十岁的老者还弱上了许多。 三者切脉,只见他将三指并拢,搭在了少年的右手腕部,双目紧闭,透过脉象判断他全身的五脏六腑和经脉的情况,谁知这一探之下,却发觉这少年全身重要的各处经脉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无力回天了。 最后一式——刨根问底,他回过头来,向在一旁焦急等待的木子柒慢声问道: “你哥哥,是怎么得了这怪病的?又是缘何一病不起的?” 她听了这话有些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想说道: “昨日我们在街上遇到了坏人,他为了保护我被坏人一掌打伤了,回来便一病不起了。” 如此“医行四式”尽出,这位陈大医师好似对一切了然于胸,胸有成竹一般,转身提起自己的药箱,便想要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 “这病我看不了,这蔡州城内也没人能治得了,今日你就当我没来过吧,不要和外人说起!” 第五十章、神医姐姐 “什么?!” 木子柒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用焦虑的目光望向眼前的人,哀求道: “陈医师,求求你救救我的哥哥,保住他的性命,如今就只剩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了,我不能失去他啊,若你能救好他,我们一定给你好多好多钱作为报偿,求求你了。” 他低头沉思了片刻,又向躺在床上的沈灵杰望了一望,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少年九成已经没救了,若是为了他搭上了我和六善堂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名声,岂不亏大了,于是他猛地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了他,低声说道: “不是我不想救他,医者父母心,只是这少年伤的实在太重了,救不过来了!” 这屋内只剩下她和沈灵杰两人了,木子柒本想放声大哭一场,却咬咬牙忍住了,她飞也似得跑了出去,找了一辆马车,寻遍了城中东南西北的各处医馆,却无一人敢为病人救治,甚至是连尝试都不敢尝试一下。 跑了整整一天,四处碰壁的木子柒再也坚持不住了,眼见沈灵杰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再拖下去便也没有意义了,在那么一瞬间,她做了一个决定,自己动手来做最后的尝试,若成了二人便一同活下去,若不成,就当这世界从来没有二人的存在。 她取出了自己练习用的银针,便顺着沈灵杰的身体开始施起针来。第一针扎在了头顶的百会穴,第二针扎在了神阙穴,接下来便是合谷穴、涌泉穴等处,又连续施了好几针,却仍旧没有半点反应。 笑穴没反应,哭穴没反应,沈灵杰当真就像一块木头那样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不动。木子柒每扎下一根银针,心中便多一分绝望,当几处要穴都已一一试过之后,她痴痴的看着沈灵杰,泪水便落了下来。 这时,在泪眼朦胧之中,她看到了他胸口处的那道剑伤,这剑伤之下真是膻中穴的位置,这膻中穴倒还没试过,她从布袋中取出了最后一根针,朝着沈灵杰的胸口扎了进去。 只听“噗”的一声,沈灵杰上半身发生了巨大的起伏,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出,他的双眼竟缓缓睁开了,他轻轻转了转头,看到了在一旁流泪不止的木子柒,心中悲痛万分: “莫非,我们两个都死了?” 木子柒看他醒来本来十分开心,只是方才的情绪还没有收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反而逗笑了。 “没错,我们都变成鬼了,你看我这一身衣服可还好~好~好,哈哈哈。”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装不下去了,她双手紧紧握住沈灵杰的右手,笑着说: “我们还活着,都是你才能救下咱们二人的性命,黑衣人打不过你都跑了。” 沈灵杰对这些没什么印象了,他慢慢闭上双眼,韵了韵神,这时木子柒用手帕替他拭去了嘴角的血迹。 他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竟然做不到,他的身体左臂和右腿能正常活动,但右臂和左腿却丝毫动弹不得,这是怎么回事? 他用左手用力的揉捏右臂,甚至到了发狠的程度,表皮都被搓得发红了,还是没用。 “杰哥哥,你怎么了?” 沈灵杰困惑的说道: “我的右臂和左腿都不能动了,用力捏也没任何感觉。” 木子柒听了,忙上前查看,却没发现任何问题,她又给他把了把脉,脉象却很是平和,没什么异常,至于经络什么的,以她现在的水平,还是看不出来的。 她想了想说道: “本来那个黑衣人和所有医生都说你没救了的,但我不信,用银针刺激你各处穴位,直到最后刺向了膻中穴处,你才猛的醒来。” 沈灵杰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感觉: “对啊,之前我师傅也说了我的膻中穴有古怪,要不,你再用银针刺一下试试。” “好的。” 木子柒从布袋中抽出了一根针,朝着他胸口那处怪穴缓缓刺入,沈灵杰觉得全身抽动了一下。 “怎么样?” “能动了。” 沈灵杰对着她笑了笑,说着便将右手举了起来,二人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欢乐之中。 可是当他要坐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左臂和右腿又不能动了,这算是何道理? 他挣扎了一下,却还是不行,于是叹了口气道: “子柒,你这一针是不是没有扎到位置,还是深度不够?现在我的右臂和左腿能动了,可是之前能动的地方却动弹不得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木子柒吃惊的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中当真没有半点戏谑之感。嗯,演的真好!!! 她对着他笑了笑,伸手抓起他的左臂,高高的举起,对沈灵杰说道: “别逗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跟我开玩笑,你可真坏!” 说罢,她就将手一松,只见他的左臂就自由的落了下来,当真不受控制了。 沈灵杰有些生气,却也觉得现在的样子十分搞笑,表情怪怪的说: “是啊,都什么时候了,我还会跟你开这样的玩笑吗?” “要不我再试试看,这真的是太奇怪了,到底怎么回事?” “你再扎一针试试,这回扎的深点,也许之前没扎到位。” 木子柒又将银针扎入刚才的穴位,还刻意向深处走了几分,沈灵杰此刻却疼的大叫起来,u看书.uukanhucm 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木子柒连忙停手。 他小心的试探了一下,左臂和右腿又可以动了,他松了一口气,又试探性的动了动右臂和左腿,完了,怎么这边又动不了了。 “不行,再来一次,这回刺的再深些,我能忍住。” 说罢,他用左手拿起旁边的毛巾,将它夹在口颊之中,用力的哼哼了两声,意思是“来吧!!!”。 木子柒点了点头,取出了一根更长的银针,对准穴位后将头侧向了一边,她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了,随着银针深入,沈灵杰也是疼的冷汗直流。 还是不行,四肢能动的位置又调换了过来,看来这奇怪的事情跟银针刺入的深度无关啊! “等等,要不我扎的浅一点试试。” 木子柒想了想,也许可以反其道而为之。 “来吧!” 还是不行,随着银针一次次扎入,他身上的古怪就不停地换来换去,很有规律,只是这规律也太折磨人了吧。 突然,沈灵杰朝着木子柒怒吼了一声: “够了!!!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木子柒心头一惊,虽然她能理解沈灵杰的心情,却还是难掩失落之情。 她话也没说,就慢慢起身,走了出去,将卧房的门慢慢关好。 见状,沈灵杰靠着右臂支撑,艰难的坐了起来,又用左腿一蹦一蹦的来到门口,将门锁了起来。 听见“当”的一声,木子柒急忙赶过来,用了推门却发现门从里面锁起了,便慌忙叫到: “杰哥哥?!” 第五十一章、风暴前 当沈灵杰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怀疑人生时,黑衣人阿水已经带着一身伤痕和几把剑返回了藏身的基地。 这基地位于一间破败的旧草堂之下,过了烂掉一半的木门之后,从后院的一口菜窖纵身一跳,便来到了一处别有洞天的世界。 这里是一座暗无天日的巨大庭院,装修布局都没得说,可惜却修建在地面之下,没有阳光的照耀和风雨的洗礼,看上去阴森森的。 阿水一路穿堂过户之后,来到了黑衣人头领的居住的大院中。此时这位沈家灭门行动的指使者已经除去了面上的黑纱和一身的夜行衣,穿着一件便衣坐在大厅里冥思。 “老大,我回来了!” 头领缓缓睁开眼睛,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随着他双眼的睁开又显露无疑,有些人就是这样,闭上眼睛像个和蔼的大叔,张开眼睛就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哦?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阿土去哪了?莫非在行动之后他没有与你汇合?” 这一连串的问号如一道道剑招一般,朝阿水的灵魂深处袭去,老大就是这样,话多且密无重点,但语气凶狠,不可辩驳。 阿水慢慢闭上了眼睛,使劲儿的揉了揉,眼角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阿土他,死了!” 头领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左边的眉毛猛的抽动了三下,言语犀利的说道: “什么?若是他死了,你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阿水突然想起了一种传说之中的动物,来自于遥远的海外大陆之上,这种动物既像羊又像驼,中文名字更是耐人寻味,不过这东西是真是假倒是无从知晓。 头领看他呆呆立在那里,脑中不知都在想着什么,又厉声说道: “你要怎样?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打算忤逆我!!!” 阿水心头又是一惊,心虚的看了老大一眼,却欲言又止,将身上的剑统统丢在了地上,背转过身去。 只见他双手在身前挥舞了两下,穿在身上的粗布绣纹青衣就从身上滑落,径自堆叠在了他身边的地上。 头领楞了一下,见他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便大喝一声: “你!!!要怎样???” 阿水这时已经连贴身的长衫也除去了,身上的肌肉显露无疑。 他转过身来,面向头领,大声回复道: “我!!!受伤了。” 头领这才发现阿水的腰间竟然有一道贯穿的剑伤,他能活下来也算是奇迹了。 他不禁心生疑惑,缓缓的说: “莫非你装死逃过一劫?” “啊?不是,我能够活下来都是凭借一身过硬的本事。” 头领心想,你的斤两我还不知道吗?一个阿土可以顶上三个你,不,是四个,或许是五个? 这时阿水的话打断了他的想法,只见他不疾不徐的说道: “老大,你且听我娓娓道来、、、” “好!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遵命,我得令蹲守在蔡州城内,没想到才过了短短几天,就见到了沈灵杰。可是我打不过他,还受了剑伤,于是阿土出来了,然后阿土死了,我干掉了沈灵杰,拿回了传说中的那把剑。” 头领在厅内踱了几步,步子还没怎么迈开,这货就说完了?这不跟没说一样吗? 唉,他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不管怎样剑拿回来了才是王道,才能向上面交差。 “那把剑现在何处?” 阿水闻声将身边的包裹缓缓打开,先拿出了一把长剑,是阿土的无痕,他将这剑丢在了一边。 然后将剩下的两把剑慢慢举了起来,对头领神秘的一笑,说道: “老大,你猜猜这两把剑哪个才是名剑之‘意’?” 这头领大喝一声,怒吼道: “你当我傻吗?一把断的,一把好的,这剑既然排名在天下第一之位,肯定是这把好的啊!” 阿水听了,却笑出了声来: “果然还是老大聪明,可是那把传说中的剑,确实这把断剑,怎么样?想不到吧?!” 想?这还用想吗!竟敢对我这么皮,难道受了个伤,脑子也坏掉了吗! 他一步冲到前面,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阿水的左脸上,又一步退回了原地,这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阿水站在原地,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一脸认真的说道: “老大,小弟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看!” 说着,他右手高高举起断剑,左手握着沈灵杰的青虹剑,手起剑落,这左手的青虹剑当即断做了两节。 这还不够,他有拾起了阿土的那把无痕剑,虽说是无痕,但经过那一夜的恶斗之后也变的有痕了。 阿水二话没说,手起剑落,左手中的无痕剑也断做了两节。 这也还不够,阿水看了看包裹中属于自己的剑,果然舍不得吗?他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了正厅前摆放着老大的剑。uu看书 .uukanshu.cm 头领看出了他的意图,又使出了刚才的手段在阿水的右脸上又留下了五个指印,厉声说道: “够了,莫非这真的是天下第一神剑,可这剑为什么会是断剑?” 他恶狠狠的看着双颊通红的阿水,心中充满了万千疑惑,早知道会这样,这次行动我就留下善后了。 阿水沉吟片刻,答道: “我见到这剑时它就已经是断剑了,阿土也是死在了这把断剑之下!” “好吧。” 他夺过阿水手中的剑,端详了片刻,这却是一把好剑,形状、火候还有截面都是难得一见的上上之作。 “行吧,你可以退下了,把伤养好。” 阿水低头一笑,边说边向后退去。 “遵命,老大!” 见阿水走了出去,这头领也不迟疑,将这断剑包好便出了大厅,出了又极速离开这座地下暗宅,离开了草屋便不见了踪影。 分分钟后,他来到了一处装饰豪华的大院,门口有两个站的笔直的门卫。 他缓步走了上去,举起了一片红玉腰牌,牌子上刻着三个字:零零七。 一个门卫头也不抬的看了下腰牌上的数字,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册子,翻到了第七页,正是一张目露凶光的中年男子头像。 他这才慢慢抬头瞄了一眼来访之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进去吧。” 这座大门居然自己拉开了一道缝隙,刚好可容一人通过,黑衣人头领见状一个闪身不见了,这门便悄无声息的关闭了,像从来没开启过一样。 第五十二章、皇城之内 进了大门之后,门内是一位身着绫罗绸缎的翩翩少年,他看了看前来拜访的中年人,笑嘻嘻的说道: “好久没见到七哥了,掌门交代的事可还顺利?” 没想到这位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头领,一见到他却也变得恭敬起来,忙作了个揖,眉眼低垂着说: “这事是成了,只是、、、” 还没等他说完,这少年却打断了他,笑着说道: “算了,你不用紧张,有什么事情还是跟家父去说吧,他正在池塘那里钓鱼。” “遵命,少爷。” 道别之后,他连忙向池塘方向走去,到了池塘边上,他就看到一位须发皆为青色的中年人正在另一边独自垂钓,后面站着两位童子,原地待命。 他见状将真气收紧,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不敢多弄出一点响声。 好不容易走到了池塘的另外一侧,他却不敢说话了,也随着童子在旁边侯着。 这青发男子便是他们口中的掌门,至于这究竟是何门何派,江湖之中恐怕还无人知晓。 见有人来了,他却连头也不回,继续若无其事的钓着他的鱼。只见他的鱼竿一次又一次的抬起又落下,时间就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地流逝着。 当太阳从东边慢慢爬到中天,转而又爬向西边后,却连一条鱼的影子都没见着。 他慢慢打了个哈欠儿,将鱼竿顺势向水中一丢,抱怨了一声。 “这鱼太大了,竿子都被拖进水里了。” 这池塘也就半米多深,只养了些花色的锦鲤,怎么可能会有大鱼呢,这分明是个笑话嘛! 但就算如此,后面的三人也不能笑,因为笑了的话会死的很惨。 “呦,小七,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切莫误了大事啊!” 另一人暗自惨笑一声,然后应和着说: “掌门大人,我也才刚到罢了,沈家的事有结果了。” “哦,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走吧,咱们去书房里面说吧!” 二人进了书房,黑衣人的头领将得来的那把断剑取了出来,展示给掌门大人看。 “掌门大人,这就是沈家祖传的那把名剑,但不知为何确实一把断剑。” 这位青发男子不动声色的接过了剑,用手轻轻一弹,一阵清脆的声音由剑体发出,十分清脆悦耳。 “这的确是把好剑,配的上天下第一的称号,哈哈哈哈哈。” 说罢,他就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剑的断口之处,仿佛若有所思一般,这时一个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 “可是,这剑为什么会是断的呢,看着断口,已经发出暗黑色了,想必这剑已经断掉很久了。” 掌门将剑还给了他,轻声说道: “这里面一定有个故事,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但是可以用它来讲出一个新的故事。” 这话说的,左一个故事,右一个故事,弄的他一头雾水,若说打打杀杀他自然不在话下,但说道讲话,就只能呵呵了。 青发男子气定神闲的说: “你找一个脚力比较好的手下,赶到开封府善德门总部去,趁夜间将这剑插在正门之上的牌匾里,故事自然就来了。”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儿,朝里屋走去,边走边说: “小七,帮我把鱼竿取回来,那鱼,就放生了吧。” “遵命。” 他走了出去,用内力将鱼竿隔空取了回来,根本就没什么鱼,他小心翼翼的将鱼竿收好,交给了童子,自己便回去安排掌门交代的事情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蔡州城内,木子柒已经在沈灵杰的门外守了三天了,不管她说什么,他却只是淡淡的答应一声,就是不给她开门,所有的早午晚饭也不停地热了又热,丢了又丢。 三天没吃饭喝水,正常人哪里受得住啊,木子柒天天担心的要死,就独自守在门外,希望沈灵杰可以回心转意。 就算你这辈子都是这样了,我也愿意在你身边一直照顾着你。 这是她的心声,此时她却没有说出口,她怕自己的有口无心会刺痛屋内的沈灵杰,从而造成更恶劣的结果。 沈灵杰躺在屋内,面无表情,侧着的身子一动不动,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每天日出日落,白日黑夜,他都能借助日月的光影看到木子柒的一举一动。 以前两年只能见到她两面,便日夜思念,不能自拔,如今能天天见面了,他却无颜再去面对她了。 就这样偷偷的看着你的背影,想象着你的面容,再过几天,一切便都结束了吧,希望你也能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几百米外的开封城内,北宋王朝的皇宫就坐落在这城市的正中,占尽了天时地利,享有一切的富贵与繁华。 眼下,在这皇宫的城墙之内。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正在小太监的指引下快步朝着御书房走去。 很明显,他这是要去面圣,而要去会见的正是刚刚亲政两年的皇帝宋哲宗赵煦。 此时的宋哲宗却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当了多年的傀儡,能够重掌大权自然是心高气傲,不可一世。 而要去面圣的人正是皇帝的亲叔叔,齐王。今日他本已早早睡下,谁知这么晚了竟被召见,便慌忙穿戴完毕,直奔皇宫而来。 眼下已至深夜,御书房内,年轻的皇帝竟然还在执笔批阅各种奏折,没有丝毫倦怠之意。 “皇上,齐王已经到门外了。” 说话的是皇上身边的随身太监,陪伴皇帝十多年了,深得皇帝信任,成为了新的太监总管。 小皇帝听了这话,头也没抬一下,继续批阅奏章,uu看书 .uukansu 随口说道: “快叫他进来!” 这个随身太监应了一声,转身走出门去,待齐王进入门内,他便将门关好,背身留在了门外。 “皇叔,你来啦!!!” 宋哲宗脸上露出一种和蔼之中又饱含威严的神情,开口说道。 “臣来迟了,还望皇上恕罪。” 齐王身上儒家气息浓重,虽已年过四十,却精神饱满,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皇叔,今日朕叫你来是想了解下筑剑山庄灭门之事,自从皇祖体恤天下,为江湖人士寻了条正道之后,可是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事的啊!” 齐王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今日宣召的目的了,因此多少也有些应对之策。 他双手相合,毕恭毕敬的答道: “还请皇上放心,臣一定尽心竭力,誓死不做有辱皇祖的事,这事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谁知宋哲宗却摆摆手,摇头说道: “从我亲政以来,就一直与你讨论的那件事,该有个结果了。你我心里都该知道,沈家的案子注定无疾而终了。” “这、、、还望皇上三思啊,皇祖定下的规矩,是不可改变的啊!” “别说了,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要与我作对吗!若再不做出些改变,恐怕还会有更多不可预测的事!!!” 齐王心里也没了个主意,若是再破不了沈家的案子,找出凶手,恐怕江湖之中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就不复存在了。 “好,容臣回去再想一想,三天后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五十三章、结束亦是开始 离沈灵杰将自己关在房内已经过了整整四天,木子柒天天守在门外,也是茶饭不思,心中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和无奈。 第五天一早,她做好了早饭又来到了门外,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石阶上,将头埋在手臂里,痛哭了起来。 沈灵杰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门前流动的光影,也很是心疼,可是他如今大仇未报,身体瘫痪,自己已经达到了绝望的顶点,对其他的一切都那么的无能为力。 木子柒哭了好久,慢慢起身,正对着沈灵杰的卧房笔直的站立着,缓缓开口说道: “对不起,杰哥哥,我骗了你,我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我的身上也背负着深仇大恨,可是我却无能无力,反而选择在你家过着安逸的生活。” “如今,你我都已经变成这样,我没有办法劝你面对生活,我自己也伪装不下去了,不如就让你我两个苦命之人一同离开这个残酷的世界吧!” 说完这些,她从袖中拿出一把菜刀,慢慢向自己的脖领之处引去。 她的每一句话,每个身影,都深深印在沈灵杰的内心之中,见她竟要自尽,沈灵杰竟瞬间放下了自己的一切,朝门口冲了过去。 门刷的一下就打开了,是沈灵杰用双手打开的,而且他的双脚也自然的站立在地上。 门开时,木子柒正面对着沈灵杰,而她眼前所见,却着实被惊的跳了一跳。 “杰哥哥,你?!” 沈灵杰也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喜不自禁的说: “我???我竟然好了,你看!” 说着他在木子柒面前舞动着双手,接着双脚用力的跳了跳,脸上欣喜的表情溢于言表。 尽管这样,木子柒却仍张大嘴巴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的头发、、、” 沈灵杰这才注意到自己肩膀搭着的几缕头发已经变成了白色,木子柒这时已经反应了过来,忙丢下手中的刀,去屋内寻了一面铜镜来。 沈灵杰一头的黑发,竟然都变成了白色,与花白的颜色不同,而是那种白衣亮白的白。 头发颜色的变化与身体四肢的恢复究竟有什么关系,这几天沈灵杰已经万念俱灰,放弃了希望,对自己身体的异常竟丝毫不知。 木子柒眼里噙着泪水,却不知是哭是笑,他的四肢恢复正常了,自然是一件高兴的事,可看到他的满头白发却心疼不已。 谁知沈灵杰却先开口,关切的说: “刚才听你说到你过去的经历,是怎么回事,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木子柒怔了怔,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不在意自己,反而先关心起了自己的过去。 她缓缓开口说道: “几年前,我家在江南也是大户人家,不知何故遭到了一群同样装束的黑衣人的袭击,父亲拼带着我逃出来。” “不料半路遇到了一个黑衣人,我们本以为死定了,结果他却愿意放过我们,只是要求我们万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我们还活着,否则不但我们和他的性命不保,还会有更多的人无辜惨死。” “我父亲答应了他的要求,带着我隐匿于市井中了生活,可是他心中难以释怀,最终郁结成疾,病逝了。” 沈灵杰听了,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没想到她与自己之间竟然有这么多的相似之处,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一家亲。 但是她作为一个柔弱的女子,尚能重新燃起希望,努力的生存下去,自己又怎么可以随便放弃。 他握住了木子柒的手,温柔的说道: “你我虽有婚约在身,但现在这个时候,却不能及时完婚,可在我的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家人了。” 木子柒含泪点了点头,说: “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家人。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吧,忘记之前的一切。” 听了这话,沈灵杰却突然变了脸色,严肃的说道: “我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了,虽然这次险些丢了性命,但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那群黑衣人,我会将他们斩尽杀绝的。” 木子柒打量了他一下,又看到了他的头发,说道: “那你的头发怎么办,不知要怎样才能恢复正常。” 沈灵杰对着镜子好好打量了一番,不但不难过,反而大笑着说: “我明白了,这头发竟是上天赐给我的武器啊,一切都是天意!!!” “什么?什么武器?” 沈灵杰神秘的笑了笑,将木子柒慢慢推出了房间,又将门关了起来。 “你,你又要闹哪样?!” 木子柒在门外气的直跺脚,可房间里面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过了半晌,门却突然来了,从里面跳出了一个白发少年,竟与之前他所熟悉的沈灵杰判若两人。uu看书 ww.uknshu 原来,他将满头的白发披散开来,对着镜子,自己动手用剪刀换了个时下比较另类的发型--“浪子回头”。 眼前这少年虽然一头白发,但看上去却格外的潇洒,格外的帅气,果然发型还是很重要的啊!!! 木子柒看着他一副自恋的样子,忍俊不禁的捂嘴笑了起来,沈灵杰却上前一步,拖起她柔软的下巴,带着一副欠揍的样子,笑着说: “子柒,我就是你梦里的庄意啊,如今沈灵杰已经死了,我借着他的肉体从梦中出来看你了。” 她听了这话咯咯的笑了两声,却趁他不注意,在他的胸前重重的锤了两下。 “我不许你瞎说,你就是沈灵杰,怎么可以胡乱对自己说出那个字,我恨你!” 沈灵杰假装痛苦的揉了揉胸口,现在原地笑着说: “以后我就是庄意了,沈灵杰还活着的事,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显露出不可置否的坚定果决,可以看出他是极度认真的。 他打算用庄意的身份重新来过,踏入到一个崭新的世界当中,踏入到一片不知深浅的乱世江湖之中。 他咬了咬牙,心中回想起之前与黑衣人相遇的场面,不禁暗自起誓:不论你们是谁,善恶终将有报,把脖子洗干净等着我吧!!! 木子柒看到他眼神变得有些凶狠,急忙说: “杰哥哥,你怎么了?” 沈灵杰这时笑了笑,说道: “小妹妹,你认错人了吧,我的名字叫做庄意。” 本卷结语 本卷完结的这段时间,我刚好在外地出差,每天换一个甚至几个城市,加之工作强度很大,码字也只能靠晚上在酒店里用手机完成,但我还是坚持了下来,十三天的外出时间,做到了没有断更,虽然每天只是更新一章,跟别人相比不算什么,但还是坚持了下来。 今天是出差回来的第一天,终于能够对着电脑,发布了第二卷的第7章之后,便想着回过头来写点什么,算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吧。 这是我的第一部作品,出差时刚好也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作品推荐——pc端的人气连载,当在手机中收到站短的时候真的激动到不行,就像个小孩子得到期望的玩具一样。 虽然自己曾经许多次的百度过起点的推荐制度,加上在知乎上不停检索别人的提问,知道了在app疯狂盛行的今天,这种推荐的作用已经大打折扣了,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有所期待,在每天坚持码字的同时,早上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昨日的收藏情况有没有增加,或有没有人第一次推荐或打赏。 无奈的是,一周的推荐时间过去了,最终也只是增加了2个收藏,可能有一部分现实环境因素,但更多的是我的作品存在着许多问题,总之,这样一个成绩真的尴尬到不行!!! 面对这样的打击,我还是没有放弃,尽量坚持做到不断更,想来想去这其中只有一个原因——每天能够从繁忙琐碎的工作中抽出一些时间,来码码字,写写与生活和工作不相关的东西,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种幸福。对,如果说我能够做到一直坚持下去,那么原因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今天在这里写了很多交心的话,一部分是对完成第一卷的心态做个总结,一部分也是因为自己觉得照着现在的人情况和人气,这一章是很难有人会看到的。若是屏幕前的你真的从第1章读到了现在,看到我写在这里的心里话,我不求别的,不要推荐,不要收藏,不要打赏,只希望你能在评论区里面给我扣个1,让我知道你来过,真心感谢!!! 明天继续努力吧,希望日后能有进步,慢慢构思出一个好的故事,刻画几个好的人物,并用心把故事讲好,晚安! 2019.6.23 第五十四章、坐标:善德门 “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选哪个?” 木子柒用手拖住下巴,痴痴的望着沈灵杰,不,也许应该叫他庄意才对。 “别再问了,这个问题你都问了几十遍了,以后就叫我庄意或者哥哥,不要再提沈灵杰三个字中的任何一个了,不然被坏人听了去,我们就危险了。” “好吧,我知道了,小意。” 此时无声,只有惊愕,“???” “那么叫你小庄?” 又是无声,只有惊愕,“???” “好啦,不逗你了,那以后就叫你意哥哥,只是今后不论如何,我们都要一起面对才行,不可以抛下我!”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庄意无奈的点了点头,苦着脸说: “明白了,那咱俩来计划下后面的事情吧。” “好的。” 木子柒已将她所知道的情报都告知了他,又经过两人的梳理,一共得出了三点结论。 一、那个黑衣人的手臂上有燕子纹身,是一个线索; 二、那个黑衣人小药瓶中的金疮药真的好使,消炎止痛不留痕,也是一个线索; 三、这个组织对善德门有着别样的仇恨,可从两个黑衣人的话语中感到深深的怨念。 面对这三条尴尬的线索,木子柒尴尬的笑了笑: “所以呢,我们说了这么多,下一步该怎么做?” 庄意大笑了一声: “哈哈,我也不知道啊,不过直觉告诉我,先从善德门开始调查,总是没错的。” “为什么?” 木子柒说出这话时眼神中甚是不解。 “因为这帮黑衣人在暗,而他们所敌视的善德门在明,所以从善德门入手,找出与它敌对的势力,难度就小了很多。” “有道理,那么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怎么去调查善德门呢。” 听了这话,庄意兴奋的说: “先拿下天下第一,到时候就有机会了。” 面对这样初出茅庐又自高自大的年轻小子,汉语有两个字最适合来让他清醒起来。 “呵呵。” 经过一番商讨,他们二人决定明日一早离开蔡州这个是非之地,断绝所有能让别人起疑的可能性。 所以他们决定南下前去扬州,在那里的善德门分部报名,参加兵器排行榜的争夺之战。 眼下万事俱备,就只欠东风了,可这东风究竟是什么呢?二人一路奔波,却想了一路都没想到。 眼看再过几天就到扬州城了,庄意才猛然一拍脑门,惊呼道: “我知道差了什么了,我还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呢!!!” 那熟悉的两个字又从木子柒的口中缓缓飘来。 “呵呵。” “算了,到城里的古董店去转一转吧,也许能买一把上古名剑也说不定呢。” “呵呵。” 当他们还没抵达扬州之前,善德门却出现了一次空前严重的危机,一件成立了八十多年以来,第一次遇到的棘手的难题。 黑衣人阿哲领命以后,火速赶往了开封府,将断掉的天下第一剑插入了善德门总部门前巨大的鎏金牌匾中。 担心没被江湖人士发现,他还去京城住宅区找了几十名热心大妈,每人十两银子,将这事传播的越远越好,因果越曲折越好。 对于这些大妈来说,这本是件就算没有银子也心甘情愿去做的事,有了银子更是不遗余力,风雨兼程的将这事变得丰满而立体,仅仅半天不到,就已经满城风雨了。 于是,这道难题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来到了善德门一边,由善德门选出的天下第一神剑为何会插在它的牌匾上,而且这剑既然是天下第一,又是被什么打断的。 这件事的传播速度,远远超乎了人们的想象,它所引起的轰动比沈家惨遭灭门还要多上许多。 舆论一片哗然,善德门武林排行榜用数十年时间耕耘,好不容易积攒下的江湖公信力此时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江湖中的主流声音,便是“意”剑究竟是如何断掉的,而能将它拦腰截断的东西,却没有参加善德门组织的比武。 这就是说,你善德门做的这个排行榜,太水了,真正的神兵利器看不上,山中无老虎,让猴子称了大王。 善德门上下也乱做了一锅粥,急需一个人站出来圆场,可是门主这个时候却第一个消失不见了。 许多为他做事的人都惶恐不已,看来这曾经的铁饭碗就要没了啊,又要回到那个腥风血雨的江湖中摸爬滚打才能混口饭吃了。 这消息传播的比庄意和木子柒的脚力快了许多,在他们到达扬州之时,扬州城已近闹得沸沸扬扬了。 木子柒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年,看着他得知这消息后忧心忡忡的脸,心疼的问道: “杰、意哥哥,你感觉还好吧?” 庄意却突然大笑了起来,朗声说道: “哈哈,这是个好消息啊,恰恰证明了我们关注的方向是正确的,让我们静观其变吧。” 二人在扬州城的一处小客栈住下了,要了两间挨着的房间,当店家问他们既是夫妻,又为何不住在一起? 两个人脸颊绯红,uu看书ww.ukansh 还是庄意反应比较快: “年轻人,你可否听说过有一种功夫,练了之后可使人变得鹤发童颜,如我现在一般?” 这店家就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哪了解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于是一脸懵逼,目瞪口呆。 庄意见状心底偷偷一笑,表情却异常冷漠的说: “我今年已经八十岁了,这女孩是我孙女,而你叫我一声大伯也不为过啊,年轻真好啊!” 店家忙应和了一声,然后默不作声的为二人开了两间房,二人拿着门牌上楼时,木子柒一直在捂着嘴偷笑。 庄意也突然想笑,却嗷嗷惨叫了一声,原来木子柒笑的时候突然明白这小坏蛋不仅占了店主的便宜,更是占了自己的便宜,就猛的掐了他的胳膊一下。 话分两头,开封府内已经乱做一锅粥了,许多好事的江湖人士闻讯都快马加鞭赶到了善德门总部,有讨说法的,有看热闹的。 也许,这江湖就要变天了吧,善德门给江湖带来的盛宴也到了要散席的时刻,原本受它控制的打架斗狠就要消失不见了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在事发后的第三天,从不主动露面的善德门门主--朱有善终于出现了。 一大清早善德门总部的大门缓缓打开,从中依次走出了善德门最为高级的八大执事。 紧接着走出来了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人,身长只有五尺,却有两百斤上的重量,头戴紫金冠,眉眼之间笑意不绝,唇上流着两抹精心修剪的八字胡。 难道这就是暗自统治江湖数十年的善德门之主??? 第五十五章、善德门的矩 在沈家惨遭灭门和天下第一的“意”剑断掉之前,保持几十年未曾一变的善德门的规矩确实渐渐步入了死局之中。 这一切的原因都要从善德门的矩开始说起,没有规律,不成方圆,而善德门的规矩却是在成立之初,就已经定下了的,且经过八十年之久却从来没有任何变化。 善德门成立之初,江湖纷争不断,四处都可看见打架斗狠的武林中人,由此更是引发了不知多少的命案。 善德门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横空出世,靠着完善的规矩高效运转,又加以巨大的财力加持,很快赢得了江湖人士的尊重和认可,成为了武林中影响力最大的排行榜。 其规矩如下所示: 1、定级:由善德门派出执事,分初级、中级、高级三等,任何江湖人士可自由报名初级比赛,两次获胜则可进入中级,中级两次获胜则可进入高级,高级之后两次获胜便处在江湖排行百名之外的预定位置。 2、晋级:预定位置有一次挑战第九十到一百名武器的机会,成功即可占有该名次,失败则只能明年从定级赛重新开始。 3、成名:第十到一百名入选江湖成名榜,以每十名为一组,每人每年可挑战两次,挑战者可选前一组内一人进行挑战,成功则晋级至还段位,挑战机会重置,失败两次则当年段位不便。 3、巅峰:第一到十名,只能由后往前依次挑战或跳开一位挑战,每人有两次机会,成功则机会重置,失败则维持段位不变,只能等待被动升级,机会不重置。 4、被动升级,当排名优于你的兵器拥有者选择退出江湖,或惨遭变故时,该兵器的段位取消,后续兵器自动上升一名。 5、临场执事:每场比试必须有善德门执事在场,比试结果方为有效,比武场地分为公斗和私斗两种,私斗仅限前二十名方可使用,公斗则前一百名都可自由选用。 6、传承:理论上兵器拥有者可以指派传承人,传承人接任后,继承原有段位不变。 7、公示:以上规矩自公布之日起生效,由全武林共同监督,致力打造一个最为公平合理的兵器排行榜。 上述规矩出现之时,曾得到江湖中人的一致认同,事实证明,这规矩也确实十分合理,原本四处斗狠拼命的江湖人士,按照善德门的规矩争取名次,既能获得足够公道的保证,还能在吃瓜群众面前露个脸,何乐而不为呢? 久而久之,善德门就发展到了今天的地位,成了江湖第一影响力的榜单,统治了七八十年之久。 可这规矩也有个问题,就是挑战机会有限,一旦短期内将机会用完了,就只能重头再来或者等明年继续了。 而前十名更不合理,因为一旦挑战两次不成,便再无挑战的机会了,比如排在第一的沈家。 沈浪打败田啸天后,便再也没有在江湖中现身过,而这把剑也在江湖中消失了许久,可在善德门的规矩下,天下第一却始终在沈家手中。 尽管沈浪的后代不会武功,可是只要他不主动退出江湖,这剑的第一之名就永远不会有变化。 如今这把剑已断剑的姿态被人插在善德门的牌匾之下,就仿佛当着众人的面被打脸了一般。 你不是江湖中最受欢迎的排名机构吗?沈家的“意”不是独霸天下吗?现在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而今天,在善德门遭遇巨大的危机之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门主朱有善终于露面了,为的就是做出改变。 见从未现身的朱有善终于现身了,他的面前人山人海,善德门总部的大门也被人群簇拥着,喧闹声中也偶然出现几声大的惊人的呼喊声。 “朱门主,最近的事你得给个交代才行啊!” “对啊,你这善德门的排行榜,我们是信得还是信不得?” “是啊是啊,别浪费我们一干人的感情啊!” 这时高高在上的善德门主却缓缓开口了,声音洪亮而诡异: “善德门成立至今,以江湖信义为重,敢于面对黑恶势力,难免与人结仇怨,如今被恶人摆了一刀倒也不足为奇。” 当他还想继续说话时,却被别人一口打断了。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这剑是不是沈家的那把,又是被什么兵器斩断的,调查清楚了没?” 平常人被打断时,心中都难免不爽,更何况是堂堂的善德门主,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可这朱有善却异于常人,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容可掬的回复道: “这剑确实沈家的那把剑,但也可说不是,因为沈家灭门之后,这把剑被恶人夺取,又重新淬火处理,如今已变得脆弱不堪。” 他回过头去,吩咐一名执事将剑取来,又让这执事用自己的剑在上面一砍,已经断掉的剑又从中间断做了两截。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转而又变得鸦雀无声。朱有善见状继而说道: “这就是此次事件的真相,uu看书 .uukashu 他们如此行径,再加上找人传播风言风语,目的就是破坏我善德门辛苦建立的江湖秩序,从中得利。” “但是,我今天出面的目的不止为了澄清真相,更重要的是对善德门已有规矩的反思,沈家惨遭灭门,沈家后人却不会武功,仍旧独居天下第一的名头,这就是此次恶人险些得逞的关键。” “所以,为了善德门的公平公正,为了江湖武林的万世太平,现决定对延续八十年之久的规矩进行修改和完善!” “第一,取消名次的传承规则,每件兵器的持有人需固定,持有人离世或归隐之后,须由接班人重新发生挑战。” “第二,位居前十的兵器每年可互相挑战两次,若连续两年未参加任何对决,则该兵器自动与第十一名交换名次。” 说完,全场看热闹的人们有如被洗脑了一般,瞬间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来,对门主朱有善的条理和担当敬佩不已。 朱有善看到人群的反应心中的重担立刻放了下来,他面对人群深深的鞠了一躬,看上去就像一个毛团一样。 看到他忍俊不禁的样子,谁又会想到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善德门主竟然是一个油腻腻的胖子,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不过这胖子到真是有两把刷子。 他缓缓抬起身子,又缓缓回过头去,在八位执事的簇拥下走回了善德门内。 进门之后,他将笑脸一收,露出一副无比冷酷的神情,向一名执事交代了一件事,将今天的事情用专有的情报网传播出去,一定要快!!! 第五十六章、越王勾践 善德门因断了的“意”剑而遭遇质疑的消息传播的飞快,而它又及时澄清误会,赢取尊重的消息则如洪水猛兽一般,传播的更快。 庄意和木子柒才到扬州的那天晚上,就在大街上听到了最新的消息,这消息的轰动性已在人群中沸沸扬扬了起来。 本来这事是与这些市井之人无关的,可因为善德门规矩的变化,他们便有了更多放吃瓜群众看戏的机会,便忙着奔走相告起来。 沈家的断剑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江湖之中,木子柒有些担心的看向庄意,深怕他会受这件事的影响而心态崩溃,当她看向旁边的白发少年时,却发现自己真的是多虑了。 各种风言风语传入他的耳中,却反而坚定了他的决心和判断,他见木子柒关心的表情,就主动笑了笑说: “怎么样,我的判断没问题吧,眼下黑衣人组织这么做了,就相当于已经跟善德门宣战了,善德门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眼下需要跟善德门尽快拉上关系。” 说着他仰面朝天,大声笑了笑,那感觉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一个天才一般。木子柒看了他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反而更加担心了。 他该不会傻掉了吧,怎么感觉跟之前认识的那个人判若两人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庄意又开口说道: “嗯,趁热打铁,明天就去找家好点的兵器铺,买一把趁手的兵器,就可以去报名比赛了,哈哈哈。” 木子柒重重叹息了一声,曾经的那个端庄稳重,行事谨慎的你真的不见了,现在的你--真不着调。 第二天一早,庄意就迫不及待的来敲木子柒的房门,她听见庄意的声音和不断的敲门声,猛的起身结果一看外面,这究竟是由多早,太阳都还没睡醒呢! 二人匆匆吃过早饭,就往街铺的方向匆忙赶了过去,想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结果一去就傻了眼,实在是太早了,店铺都还没开门呢。 他们走过了一家又一家的店铺,看到已经开门营业的铁匠部却没有走进去,反而看也不看的就走开了。 没过多久,他们在一间名为“萃源居”的古董店前面驻足了,庄意拉着木子柒的手,笑着向里面走去了。 一走进古董店,一阵阵檀香的气味扑面而来,味道甚是好闻。再看那一排排紫木柜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古董,庄意却全然不放在心上。 “店家,请问你这里有什么上好的兵器没有?越贵越好的那种!” 这老板本以为来了生意,没想到却是来搅局的,脸上的笑容尽失,苦着脸说道: “什么?要买兵器,那你去铁匠铺啊,我这里都是贵重物品,哪有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 庄意听了不气反笑,从怀中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挥了挥手说道: “古董店中难道没有兵器吗?那种贵重的古代兵器,钱不是问题,我买兵器是用来收藏的,没有就算了,子柒,我们走吧!” “好的,意哥哥。” 老板见到这银票,心中顿时燃起了一团火,他急忙伸手拦住了这二人,赔了个不是: “都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但这古董店中来买兵器的毕竟十分少见,我们这店铺别的不说,但在扬州城内的藏品数,若是论第二,那是万万不会有人敢人第一的。” 庄意但也没对他的失礼行为有多上心,他继续问道: “哦,那我要的东西,你倒是有还是没有,给个痛快话,可以吗?” “有,有,有,我这就去仓库里给你取来。” 说完他命令店小二为二位贵人奉茶,自己则亲自向二楼的仓库走去,翻箱倒柜起来。 片刻功夫,他就拿出了两把布满灰尘的剑出来,下楼之后找来了一块干净的布,将两把剑好好的擦拭了一遍。 这第一把剑,便是秦始皇嬴政的随身佩剑--辘轳剑,通体看上去尊贵无比,剑长四尺有余,锋利无比,然而剑柄偏细,有一种华而不实的感觉。 这第二把剑,便是战国时期越王勾践所使用的配剑,说到越王勾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年的吴越之争,吴王夫差因为自信轻敌,而放了已是强弩之末的越王勾践,才有了后来他卧薪尝胆,反败为胜的千古佳话。 庄意看了这两把剑,笑了笑说道: “没想到你这店不大,竟然有这种宝贝,实属难得,请问这把越王勾践剑要多少钱两?” 店家想都没想就说: “少爷真是好眼光啊,这把剑绝对是真品中的真品,一分钱一分货嘛,看你与这剑有缘,就卖个七千两吧。” 庄意笑了笑,从怀中又取出了六千两银票,连同之前手中的一千两,一起交到了店铺老板的手中,店铺老板心中早已笑开了花。 “少侠出手果然大方,我这就替你将剑包好。” 店铺老板说着便拿剑向后面走去,uu看书 .uukansu 木子柒看到屋内只剩下两人了,便拉着庄意的手说: “我知道伯父给你留下很多的钱,但也不是让你这样挥霍的啊。这剑的真假不知,就算是真的,他说去后面帮你包起来,万一掉包了,换了把假的怎么办?” 看着木子柒着急的样子,他的心中突然流动起一股股暖意,这样顾家又温柔的女子,当真是不多见了啊! 于是便向她笑了笑,低声耳语道: “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安排,而且我保证就挥霍这么一次,剩下的钱都交给你保管,你可愿意?” 木子柒听了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宛如深秋树上的红苹果一般,羞赧的说: “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才不想替你管钱呢,哼!” 说完便径自转过头去,不再理他了。这时店家也从中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木盒,与剑的大小刚好匹配。 庄意伸手接过木盒,打开向内一看,那柄越王勾践剑完好的躺在里面,而上面的几个古代鸟篆文字,但也还在。 “越王鸠浅,自作用剑。”庄意将这几个字大声读了出来,回身向老板说道:“行,是把好剑,以后有什么好东西都给我留着点,我还会再来的。” “好的,少爷,您的到来另我们蓬荜生辉。” 庄意带着木子柒走出了店铺,回头看到店铺老板兴冲冲向外跑去,跟隔壁的店铺开始吹嘘了起来,便轻轻叹息了一声。 看来目的是达到了啊,越王勾践剑吗?卧薪尝胆,看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第五十七章、给我报个名 二人回到客栈,庄意拉着木子柒的手直接进了自己的房内,随手将门一锁,一头雾水的她突然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 可他却不以为然,反而急忙将装剑的盒子打开,左手持剑,右手端起剑的中部,仔细的端详了起来,像个刚刚拿到玩具的孩子一般。 木子柒看着他的样子,不禁又有些感伤,如果没有这一切变故,我们能好好的生活在一起,该是一件多快乐的事情啊。 这时庄意开口说道: “子柒,这下我们有兵器了,明天就可以去报名了,你看我拿剑的样子帅不帅?” 本来有些惆怅的她一下子就被这句话逗笑了,不知为什么如今的他却与初识之时如此不同,此情此景,反而让她回忆起曾经梦里面庄意的样子。 不,甚至可以说是越来越像了,她不禁眉头一紧,想到自己梦里面的那个结局,她却又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应该是我的错觉吧,毕竟许多东西都还是与梦里不一样的! 她对着庄意笑了笑: “怎么样,你觉得这剑是真是假?” 可他却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反而故作神秘的说: “问题不在于真假,而在于买它所出的价钱,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说出来听听,我也可以帮你判断一下啊,是不?” 木子柒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毕竟这也是花了七千两银子换来的,万一是个十两以内的东西,可不就亏大了,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啊,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不觉间竟然有了一种女管家的感觉。 谁知庄意听了她的问题,却好像故意气她一般,随口说道: “天机不可泄露,时候不早了,快回去睡吧,明天还得早起报名呢!” “你???” 木子柒被他的任性气的不行,话都不说了,转身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当她走后,笑容满面的庄意却突然平静了下来,看上去严肃无比,与白天的样子判若两人。 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我要做的事情危险冲冲,伤害我们两家的坏人,就由我一人来亲手了结吧。 想着,他便将这把百分之百是赝品的越王勾践剑丢在了一边,将床头灯火熄灭,盘坐修炼起顾时风和陈一恒传授的功法来。 虽然上一次与黑衣人之间的对决算是他赢了,但那时他已经进入了癫狂的状态,对自己的所做,所为和所感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判断。 而当他有清醒的意识时,自己却又险些进入瘫痪的境地,而后来身体的恢复和头发全白,也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出现的。 今天晚上,算是他从醒来以后得第一次练功,他先将顾时风交给他的一套功法修炼了一遍,接着又将陈一恒的功法修炼了一遍。 嗯,感觉自己的身体,与之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此时此刻,没有变化虽说不上是好事,但也绝对不是坏事,至少证明经此劫难之后,自己的身体还算是安然无恙。 那么,只要坚持不断修行,内力和剑法还是有上升的空间的,只不过为了报仇,自己还要更加努力才是。 第二天一早,庄意又早早的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去敲响了隔壁木子柒的房门。 “来啦!!!” 没想到房门一响,她就立刻将门打开了,而且已经穿戴整齐,一副可以随时出门的样子。 庄意有些吃惊,笑着说: “你怎么这么早,真出乎我的意料!” 可她却一脸平淡,沉着的说道: “为了配合你演出啊,你不是说让我等着看好戏吗?” 他听了这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剑夹于腋下,率先出门朝着外面走去。木子柒便紧跟着他走了出去。 这扬州城也是一个好地方,风景优美,环境宜人,自古就有文人墨客挥笔赞叹,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意思是苏州和杭州是能与天堂相媲美的人间仙境,而扬州,正是排在苏州和杭州之后,位列第三名。 二人早早来到善德门扬州分部的门外,可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没想到太阳都还没起来,却有百十来号人已经排在报名处了。 看来门主朱有善的一席话,当真是给江湖中人带来了新的希望与激情,这不一早就有一群人来这里试试运气了吗! 人群中有带刀的,带剑的,带枪的,带棍的,带鞭子的,带链子的,竟然还有带锄头的。 果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想必这带锄头的人,通过日常的辛勤劳作,不觉间悟出了一道新的功法。 庄意排在了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后面,木子柒本想站到他的身边,却被他制止了,带着个女孩来这里报名,传出去了以后在江湖中该怎么混啊。 木子柒此时在旁边的茶馆坐着喝茶,时不时便向庄意排队的方向看看,这队伍弯弯曲曲,宛如长龙一般。 庄意等了许久,前面的队伍却一动不动,不禁眉头一皱,向后面望去,不觉之间,后面的队伍竟也如同前面一样长。 他便不自觉的看向木子柒那里,uu看书.kanshu 此时她却也在一边喝茶,一边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庄意朝坐在茶摊上的木子柒摆了摆手,示意让她过来,木子柒这才一跳一跳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得意。 “你不是说不让我过来吗?” 木子柒此话一出,旁边的人便都朝着庄意的方向看了过来,庄意脸色突然一变,好尴尬啊!!! 庄意朝她努力的挤了挤眼睛,木子柒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跟他聊起了别的来。 他后面的人看着这个发型古怪的白发少年,来报个名还带个妹子,真是矫情。 便转身跟后面的人吐槽起来,谁知后面的人听了这话,却并不惊讶,轻声说道: “昨天扬州城内,有位少爷用七千两银子买了一把仿制的古董剑,出手之阔绰简直是前无古人啊!” 庄意身后那大汉看他答非所问,便又用他的牛鼻子哼了一声,说道: “你跟我说这些干啥?” “哈哈,那个少爷此刻就现在你的前面,就是这个白发少年。” 大汉先是一惊,转而又头朝上哼出一道鼻息,想着既然这么有钱不知道享受生活,跑这里来自讨苦吃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队伍的长度始终没有变短,只是排在庄意前面的人越来越少,而排在他后面的人却变得越来越多起来。 庄意前面的人拿着号牌走开之后,终于轮到他了,他大步向前一迈,还没等坐在报名处那里的人开口,就反而先笑着说道: “小哥,帮我报个名呗!” 第五十八章、赵大离 报名处的人缓缓抬起头来,看到眼前这位身着华丽,面容清秀却生着一头白发的少年,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昨天他在扬州城内的重金求剑的故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这位工作人员阴沉的脸色突变,笑着说道: “这位大侠,我看您身材魁梧,面容英俊,眉宇之间带着一股温文尔雅的书生之气,笑起来却又有股江湖侠客的豪爽英姿,真是羡煞旁人啊!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这世界就是这样,庄意知道自己用重金买了把假剑自然会引起轰动,闹得人尽皆知,然后就会有很多人认为自己人傻钱多,想来趁机巴结捞上一笔。 他抬头看看了眼前这个善德门报名处工作人员,望向自己的眼神之中写满了两个字:贪婪。 “你刚才跟我说什么来着?” 这人先是一愣,严重闪过一丝丝怒气又迅速的消失了,他对庄意谄媚的笑了笑: “少侠,我刚才说您身材魁梧,面容英俊,眉宇之间带着一股温文尔雅的书生之气,笑起来却又有股江湖侠客的豪爽英姿,真是羡煞旁人啊!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庄意听了这话,心想现在的人都这么水了吗?!他心中一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沉着的答道: “在下庄意,山庄的庄,意思的意。” 他看着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在报名表上写上了他的名字,还连连称赞: “好名字,真是好名字,不知少侠来自何门何派,所用兵器为何?” “无门无派,兵器便是这把剑。” 说着他将带来的木箱打开,十分高调的取出了箱中的剑,用手指着剑上的字说道: “越王勾践剑。” 但其实还没等他说完,那人却早已经将剑的名字写好了,庄意心中突然忍俊不禁起来,旁边的木子柒更是一脸的无语,话都不想说了。 “好的,少侠,这一切都办好了,这是你的号牌,明天那面墙上会给你安排好比试的时间,到时你按时前来就行了。” 庄意拿到号牌却突然一皱眉,因为号牌上写着一百四十二,这排队得排到什么时候去? 他将号牌上的数字展示给工作人员看了看,又从怀中取出了一百两纹银,笑了笑说道: “不知道一百四十二能不能减掉这一百,变成四十二啊?要不排队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去!” 那人向四周看了看,后面的大汉将其他人挡住了不少,想必不知道这笔勾当,便迅速伸手将银子收下,比了个手势,意思是说:没问题啦,小意思啦! 庄意作了个揖,带着木子柒从队伍中走开了。 他后面的大汉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一上来就没好气的大哼了一声。那工作人员却不以为然,冷淡至极的说道: “姓名,门派,兵器?” 庄意带着木子柒去了附近最为有名的一间酒楼,两个人竟然奢侈的点了八菜一汤,简直是任性到不行。 木子柒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不时瞟过来的眼光,感觉十分不自在,她心里思虑再三,开口对庄意说道: “意哥哥,刚从那里逃出来,我们不是应该低调些才对吗?你在这里大手大脚的,被坏人发现了怎么办?” 庄意夹了一口糖醋鲤鱼,放入口中酸甜爽脆,味道极佳,他边吃边开口说道: “知道什么叫出其不意,反其道而行之吗?看看我现在的头发和发型,越是张扬越不会被怀疑,懂不懂?” “好吧,我听你的。” 二人吃过饭后已到黄昏了,便直接回到客栈中休息了,庄意趁这段时间又开始修炼起来,自己的内力太弱了,还不足以自由调动顾时风和陈一恒所传授的内力。 而且就算能自由使用这些内力想必也不够吧,为了打败那个叫阿土的黑衣人就废了多少周章,更何况在后面还有不知多少困难在等着自己。 总是住在客栈里面也不行啊,还是要尽快去买个带有独立院落的宅子才行,这样练剑也能方便许多。 第二天一早,他们二人便来到了善德门报名之处,跟昨天一样,门前又排起了如龙的长队。 庄意叹了口气,还好这队只用排一次,他们走到了张贴比试时间的围墙前面,四下寻找自己的位置来。 在榜单上,一共有二十名初级执事,每人负责将近十五场的比试,从明天一早开始,打到天黑。 庄意最后在第二十一列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编号,这一列上面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号码,想必就是那一百两银子所起到的效果。 他会心一笑,又仔细看了一下,uu看书 w.uuanu 这位初级执事的名字叫做赵大离,好土的名字,难道是最水的一个?出了钱以后他们故意防水不成? 这时,站在他旁边的一个人跟另外一个人议论着,只见他叹息着说: “看这一百四十二号,不知是倒霉还是运气,竟然要挑战扬州分部初级执事的头领赵大离,看来明天有好戏看了,哈哈。” 另外一人也附和着说了些话,两人对着墙壁又兴高采烈的讨论了一会,便说笑着离开了。 原来这赵大离竟然是善德门扬州分部的初级执事头领,庄意眉头一皱,却又舒展开来,想着成败就在明天了,心里不禁有些小激动。 翌日清晨,庄意带着剑,和木子柒一同来到了墙上写明的比赛场地,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场地中间进行准备活动。 他在热身的时候向四周看了看,只有一百来人聚集在他这边场地周围,而且脸上都一副十分冷静,观望的态度。 他不禁回想起了之前自己在济南城内看到的那场善德门的对决,更加重了自己的想法,功夫还是不到家啊!!! 他正在场地的角落开始做准备工作时,一个膀大腰圆,笑脸盈盈的胖子拿着一口朴刀走到了他的对面。 看他这个人如此的威武雄壮,没想到开口时却如此温柔可亲: “你就是庄意庄少侠,果然是一表人才啊,能与你对决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庄意心里默默地笑了下,缓缓开口说道: “你就是赵大离?” “没错,正是在下,童叟无欺,如假包换。” 第五十九章、入门 赵大离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年,那犀利的目光中都沾染了黄金的颜色。他心里想着:要是能从眼前这傻小子身上赚上一笔,该有多好! “庄少侠,你准备好了吗?” 庄意看着他笑了笑,想着不知是自己的营造的身份让他有所图谋,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有礼貌的人。 “我已经准备好了,开始吧。” “好,那就请你出招吧,庄少侠。” 庄意自然是不含糊,上来就使出全身力气来了一个劈剑招式,赵大离一看,心中冷笑了一下,躲也不躲,将剑一横,正面刚了上去。 只听“当”的一声响,两剑呈十字星相接在了一起,只用了一招功夫,庄意手中的剑就被对方的力量弹了出去。 可他双手却仍紧紧握住剑,身影一转又是一剑横扫,朝着对方的腰身扫去,赵大离将剑一立,又成功的将他的剑挡在了身外。 几招过后,赵大离已经确认对方只是个人傻钱多的阔少爷罢了,这功夫稀松平常,完全没有章法可言,本来还想着趁着打斗过程中跟他谈谈条件,收点好处费放水给他一个过呢。 可现在来看,以这傻少爷的水平,如果给了过的话,一定会被人举报,搞不好钱没收到,自己的饭碗再丢了。 想着他便猛然发力,一剑朝着庄意的侧身袭去,这一招收放自如,明显只冲着他的越王勾践剑而去,毫无杀气。 庄意用尽全力接下了这一招,便赶忙拉开一个身位,开始卖惨起来。 “赵大师果然身手不凡,我精挑细选了这把上古神兵,居然都无法与你的剑气正面相接,看来我的武侠之路是走不通了啊?!” 赵大离听了这话,心里乐开了花,想着怎么还说到剑气了,作为善德门的初级执事,其实也就是掌握了各种剑招和发力的技巧罢了,自己已经做到了扬州分部初级执事中的老大,可想在向上一步,却是难于上青天一般。 “庄少侠过奖了,不知你这一身的功夫,师从何处?” 庄意想了想,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开口说道: “我没有师父,只因家中有些小富贵,平日闲的无事,又向往江湖中人的豪情,便在路边买了一本《独孤的剑》,日夜习之,可却没有什么进展。” 二人的对决还在继续,只是双方的剑招都没有什么杀气,好像两个在晨练的老头一边耍些把事,一边聊着家长里短一样。 赵大离横出一剑,被对方躲掉了,可他却不以为然心里欢腾的一匹,想着路边摊儿上的剑谱你也相信???要是真的这样就能买到那全武林不都成了盖世高手了? 当他还在心中嘲笑庄意的时候,对方却缓缓开口道: “我看你的功夫张驰有度,比那独孤九剑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不知道你的功夫在哪学的?愿不愿意教我?” “少侠说笑了,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以跟鼎鼎大名的独孤九剑相比,我会的也就是些普通的招式罢了。” 庄意假装无奈,面露难色,继续说道: “看来赵大侠是不愿教我喽,我既然愿意跟你学,自然是会交学费的,不知道两千两银子够不够。” 赵大离听了这话,心头一惊,右手一抖险些砍伤了眼前这位金主,还好自己眼疾手快,及时收住了招式。 本来场外还聚集了一百多号人,因为听说昨天的土豪少爷要和善德门的初级小头领对决,所以来凑了凑热闹,结果半柱香的时间了,看着两个人就像黄花大闺女一般,无聊透了,便都纷纷离开,寻找别的乐趣去了。 而这正好给了赵大离和庄意更多谈判的时间,赵大离想了半天,善德门的执事是封闭管理的,平时就住在分部之内,外出都要报备,可能是不能出去了,那么,把这傻少爷弄进来又当如何呢? 对啊,我既然是初级执事的小头目,把他弄进来当个初级执事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等他玩够了,我钱也收足了,找个理由把他骗出去便是了。 毕竟,就算是一锤子买卖,两千两也够他花一辈子了,想想这一大笔钱他的心就激动不止。 再说,如果后面再发生点什么,从他身上多赚点钱,就可以直接回去养老了,再娶上几房小妾,这不就是人生巅峰,众人所追求的大圆满吗?! 想了这么多,他徐徐开口说道: “我看庄少侠确实有一颗侠义之心,对武学的痴迷更是感人肺腑,若你不嫌弃,我倒是可以将你招入善德门内,我自愿将一身的本事都传授给你!!!” 庄意卖了个萌,背身之时用力的挤了挤眼睛,竟硬生生的挤出了几抹泪光来。 “赵大侠当真是仁义无双,我愿意加入善德门,跟你学好本事,再出来挑战天下英豪。” 说着他便从怀中取出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打算递给眼前的赵大离。 对方却心头一惊,uu看书 .ukanhu.o 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贿自然是使不得的啊,于是猛的使出了全身力气,将迎面而来的庄意一下子打飞了出去,越王勾践剑也飞出去了好远。 然后赵大离高举手中的剑,大声说道: “依善德门规矩,庄意庄少侠挑战失败!!!” 这话一说完,他就忙赶过去扶起摔倒在地的庄意,看看这里,又摸摸那里,无比关心的说: “少侠,你没事吧,在比武场上可是不能拿出钱来的,这东西说不清啊,学费的事咱俩到下面私聊吧。” 庄意假装傻乎乎的笑了笑,说道: “对不起,都是我太冒失了,勿怪勿怪啊!” 说完,赵大离便搀扶着他走到了场外,将学费和进入善德门的时间一一沟通清楚,两个人愉快的道别散开了。 其实这些事根本没必要如此,因为到了庄意拿钱出来的时候,这个比武场的观众就只有木子柒一个人了。 她自然是知道庄意的水平不止如此的,见二人散开以后,便匆忙的向他那里走去,想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庄意见了她,伸手比划了一个胜利的姿势,笑着说道: “三天后我就可以去善德门报道了,以初级执事预备队的身份,怎么样?这钱没白花吧,我后面基本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了,现在你可以开始女主人的身份了,剩下的钱和我的衣食住行都归你管了!” 木子柒听了这话,双颊一下子变得红红的,故作恼怒的说道: “庄意,你个大坏蛋!!!” 第六十章、初级练习生 庄意独自一人在房间内专心修炼,两套功法练下来,眼见时尘尚早,还没到入睡的时候,就打算在将左桐和右桐剑法再练习一下。 他随意地从剑盒中取出这把越王勾践剑的赝品,经过白天这场水的不能再水的比试,这剑身上竟然出现了好几处凹痕。 他不禁叹息了一声,这七千两银子买来的剑,竟然连善德门内初级执事的佩剑都比不上,更别提他曾经的青虹剑和那把断掉的“意”了,可心中在如何哀叹也没有用,现在该做的,只能是向前看!!! 心随意动,他内心的悲愤借由身体发出,一把剑在手中耍的上下翻飞,气势凛然。不经意间动作稍微大了点,无意间就将桌上的花瓶和茶盏都打翻在地,破碎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木子柒本在房内坐着发呆,偶尔翻动一两页医书,被瓷器破碎之声惊醒,便忙起身朝着隔壁房间走去。 “庄意,你怎么了?屋里是什么动静?没有受伤吧!” 他听了门外的声音,放下手中的剑,打开了门笑嘻嘻的对一脸担忧的木子柒说道: “我功夫这么好,自然是没事的,刚才你听到的这声音,是在提醒你,我们可能又要花钱了?” “你没事就好,不过你说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庄意探头四下张望了一番,将她拉进屋里,开口说道: “我是想说,我们总是住在旅店里也不是办法,一来天天要付房钱,二来我每天练功也不方便,所以我们明天去外面看看,买一个带大院子的房子吧!” 木子柒低头略作沉思,然后猛地抬头,笑着说: “你这个不靠谱的人终于做了件靠谱的事啊!嘻嘻,明天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一言为定!” 木子柒回到屋内,便开始规划起了买房子的事,什么地理位置啊,周边环境啊,性价比啊之类的,而且院子一定要大,不然他练功不方便,屋子也得有两间,还有什么要注意的来着?再想想,再想想、、、 再反观庄意这边,却早已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噜来,对他来说房子这东西嘛,在哪还不都是一个样!!! 第二天,他们在扬州城内转了半天,按照木子柒的规划看了好几处房子,最后在善德门的比武场和分部所在地之间选到了一处比较合适的,只是价钱偏高,比其他几处的价钱贵了一半还多。 房子的主人并不住在这里,所以打算买的话很快就能搬进来,而且房子够新,院子够大,最主要的是有两间房!木子柒本想再谈谈价格,尽量节省一点,可庄意却直接从怀中拿出足够的银票,成交了!!! 房子原来的主人笑容满面的接过了银票,将房契转交给了庄意,双方又签了交易文书并按了手印,整个过程摧枯拉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旁边的木子柒看的眼睛都直了。 她的眼睛本来就又大又圆,此时有点愠怒的看着花钱大手大脚的庄意,反倒有几分别样的妩媚之美。 待卖房之人走了之后,庄意拿着房契笑嘻嘻的朝木子柒挥了挥手,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可她却完全笑不出来,一脸严肃的说: “咳咳,你之前说的那件事我考虑清楚了,就按你的意思来吧。” 庄意有些意外,一时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了。 “额,我说的什么来着???不记得了啊!” 木子柒的脸一红,大声说道: “就是让我管钱的事啊,你花钱大手大脚的,在这样下去我们就只能吃土了!!!” 她的态度着实吓了庄意一跳,他乖乖的把身上的钱交了出来,然后二人商量了一下,今天还是住旅店,明天把屋子稍微收拾一下,再买些必备品就尽早搬过来。 住的问题解决了,这院子足够大,而且两边院墙也足够高,私密性挺好的,对自己练功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有了这还不够,眼下自己还缺两把像样的兵器啊,像之前对战黑衣人那样,左手一把,右手一把,才能将双桐剑法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可是这剑该去哪里弄呢,寻常的铁匠铺打造出来的兵器自然是不行的,自己本来就是筑剑山庄出身,虽然那时没怎么用心了解过,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成!!! 跟自己家里批量生产的兵器相比,这些小作坊生产的东西也比不上啊,更别提家中那些独一无二的宝剑了。 想到这里,他哀叹了一声,看来寻找兵器这件事是急不得的了,等过两天去善德门报道了,看看从那个赵大离那里能不能有些什么好的思路。 在他将要去报道的前一天,二人终于把搬家的事情搞定了,住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心情自然美美哒,木子柒经过这几年的奔走和折腾,对这样平淡的生活开始有些向往了,而且她也不希望眼前的他因为仇恨而陷入危险之中。 但庄意却不这么想,对他来说,搬进新家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自由修习和练剑了,当天夜里他就在院中独自练习了一个时辰才去入睡,在他的心里,这仇是必须要报的,哪怕闹个天翻地覆,也再所不惜。 翌日清早,庄意独自一人早早的出门去了,他的目的地便是善德门的扬州分部,至于为什么没有叫上木子柒,因为带着一个妹子去这种地方报名,想来想去都不合适啊! 来到扬州分部的报名处,他从怀中掏出了之前赵大离给他的帖子,看守对着帖子看了看,便挥手让他进去了,进门之后却发现这善德门还真的是财大气粗啊! 眼前所见是一个无比巨大的院落,大到上百个人同时操练兵器也戳戳有余,要知道这里可是扬州城啊,又不是郊区,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能舍得斥巨资搞出个这样的场地,也是件了不得的事啊! 庄意看着心潮澎湃,u看书.uukashu想到后面一段时间就要在这里学习了,还是有点小激动的,但没多久他就发现了,在他身前身后竟然也站了不少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莫非像他这样肯花银子的主竟然这么多,不应该啊! 这是他看到身后一个衣着普通的人朝前面走了过去,好像两人认识一样,他便朝二人身前凑了凑,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一人先开口说: “赵兄,你怎么也报名来这里了?没想到这都能碰上啊!” 另一人接口道: “还不是因为穷!因为前些天的事,善德门人气更足了,要扩招,我就想着要是能在这里混口饭吃也好啊,毕竟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唉,我也是啊,要不是没办法了,谁愿意来吃这份苦啊!!!” 庄意听到这里,瞬间感觉就不好了,怎么感觉报名是件在容易不过的事啊,现在看来跟那个赵大离说得也不一样啊,明显自己被当成人傻钱多的傻少爷了,唉,这事一定不能让子柒知道才行,想到这里,他嘴里的牙齿都咬的直作响。 这时,赵大离出现在了院子中心的台子上,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大声吼道: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善德门扬州分部第十批初级练习生了,你们一百名练习生将经过重重考验,道道难关,最后留下的九人,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初级执事,希望你们把握这次机会,切莫辜负自己,也不要辜负善德门!” 庄意在台下听着这些话,巴不得上前去揍他一顿,把我的钱还给我!!! 第六十一章、升级之路 听了赵大离的话之后,台下的众人便议论纷纷起来,有对自己能够进入九人名单志在必得的,有觉得难度太大想要放弃的,不得不说一百个人聚集在一起还真的是一股坚实的力量,发出的嗡嗡声能把人烦死。 庄意还在为了自己成了冤大头而难过,赵大离却大喝一声平息了眼前凌乱的场面,只见他又往前迈了一步,严肃的说: “为了促进你们的提高和进步,我们善德门在你们报名之时就对你们的资质进行了排名,不过这个排名不代表最终结果,你的努力才能决定你的人生!” “第一位、陈大虎,第二位、聂如龙,第三位、庄意、、、” 他一口气念完了排名前九位的人名,就戛然而止了,这样念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而且一百个人好多都是没有基本功的,来这里纯粹碰运气罢了,有什么好排名的。 他清了清嗓子,又开口说道: “剩下的人,全都是第十名!!!” 啊?剩下的人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本来还万分激动的等着自己的排名呢,想着胜不骄败不馁的,结果全都是第十名,这不就只能呵呵了。 解散后,赵大离快步追上了往外走的庄意,恭敬的对他说道: “庄少爷,本来我想把你排在第一位的,后来想了想怕遭人质疑,这才把你安排到第三位,你可千万别介意啊,放心,最后的九人中一定会有你的位置。” 说这话的时候他用力的拍了拍胸脯,庄意突然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好笑,忙作了个揖,笑着说: “那小弟我就先行道谢了,全靠赵大哥成全!!!”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暗无天日的修行生活,善德门这名字里面虽然带个善字,但却不是搞慈善的,他把这么一大堆怀着梦想或现实目的之人聚集到这里来,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挑选出能够符合初级执事要求的人来,填补目前的人员缺口。 因此从第一天开始便没有任何余地,所有人直接进入修行的正题,每天上午进行负重训练,旨在提升身体的素质和力量。依据各人实际能力的不同可以选择二十斤、四十斤和六十斤几个档次,每人所选的档次都会记录在案,作为考核的标准。 下午则进行武器的训练,所有人的兵器都是一把铁剑,从附近的铁匠铺里批量采购的,再普通不过。练习的内容虽然单调,但却很实用,分别是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这剑招十三式。 对于一名合格的善德门初级执事来说,能够熟练掌握剑招十三式,且重剑力道可以达到六十斤,动作灵活而连贯便已足够了,有这样的能力便可作为筛选武林人士的第一道分水岭。 庄意在负重训练时先选择了四十斤的档位,其实对他来说,就算是一两百斤也不是问题,因为之前曾在顾时风的山洞中挑了两年的水,一身筋骨早已结实健壮,不逊色于江湖人士。 而他之所以这样做,目的便是在初期训练中掩人耳目,将自己身为阔少爷前来玩票的身份坐实,避免被赵大离和其他人所怀疑。 而剑招十三式的学习却仿佛让他耳目一新,这十三种剑招真是各有千秋,或用蛮力,或用巧劲,或用于攻,或用于守,融会贯通之后便能够生出千变万化,有着巨大作用!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的师父和师伯当真是坑到不能再坑了,既然教自己剑法为何连这么重要的基本功都不教,上来就传授绝技和内功,难怪自己迟迟没有进展,教学方法不对,有木有?! 日子随着汗水的挥洒而一天天过去,原来的一百名练习生也已经被淘汰大半,只剩下三十六人,庄意自然是在其中的,虽然他故意隐藏了实力,但还是稳稳的保持在前五名的位置,只是小有变动。 而且这些天赵大离没事总是偷偷的给他开些小灶,详细的给他讲解了剑式十三招的发力技巧和连招方式,庄意学得倒也真是认真,因为他明白若没有这些剑式作为基础,之前的所学便如同空中楼阁一般,下不得地。 看来,这善德门还真是没白来,这两千两银子也没白使。不过对他来说,在善德门中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收获,就是对善德门的晋升机制有了足够的了解。 如何才能从初级执事升为中级执事,这是一个问题,如何从中级执事升为高级执事,则是一个更大的问题。 经过这些天的四处打听,他知道了初级执事与中级执事的门槛,便是剑气。再好的初级执事,不论你的力量分配如何精妙,剑招如何精巧,若是用不出剑气来,uu看书 .uukshu.om 便终身只能做一名初级执事。 这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赵大离,他在善德门中已经有二十年左右了,论力量和剑法当真没的说,所以便成为了初级执事的头目。可不论他如何努力,就是开不出剑气来,所以也只能安心接受命运,当个小头目。 而在他手下有那么几个人,却陆续在对决过程中开出了剑气,并能靠剑气进行攻防,因此得到晋升的机会,对此赵大离倒也看的开,毕竟宁为鸡头不做凤尾,能在这里当个小头目,这辈子是能做到衣食无忧了! 剑气对于庄意来说反倒不算什么,论资质他还是足够的,随便挥出来几道剑气当真小菜一碟。如今庄意要做的,就是把握住最近的机会,在十八选九的最终对决中,会有中级执事的代表参加,在那时好好表现一番,就能在善德门中更进一步了。 木子柒看着因为在太阳下练功而晒得如炭般黑漆漆的庄意,又看着他满头银亮色的白发,不禁有些心疼,这些日子自己不知道读了多少医书,做了多种药膳,可他这白发却没有丝毫改变,始终找不到症结所在。 庄意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说道: “以后别给我做药膳了,天天吃这些补品,看到男的都能留鼻血,多尴尬。” 木子柒听了这话,却笑而不语,将忧虑埋藏在了心底。 “对了,明天就是十八进九的决赛了,赢了就能成为初级执事,甚至还有机会升为中级执事,你想不想去看看我在武场里的风采?” “好啊!” 木子柒微笑着答道。 第六十二章、生变 天空中万里无云,一片湛蓝,连一丝的风都没有,正是适合比武的好天气啊!就在今天,便是百名初级练习生决出最后九个名额的关键日子。 最后留下的九人将成为善德门扬州分部的初级执事,人选将在最后剩下的十八名选手中通过随机抽取进行比武的方式决定,每个人都摩拳擦掌,希望能成为最后的幸运儿。 因为走到了这一步,除了排在前两位的人实力不凡,超过众人之外,剩下的十八人实力相差的确实不太多,所以基本大家都是有机会的。 可是在抽签过程中,庄意偏偏就抽到了排在第一位的那个人——张猛。这人说来也是江南数的上的门户出身,无奈身体天生有缺陷,注定开不出剑气来,就将一套祖传剑法练的如火纯青。 赵大离知道抽签的结果后,急的满头大汗,在原地不停的走来走去。这抽签是由派来的中级执事主持的,他自是无力改变什么的。若庄意打不过他,没能成为初级执事,一怒之下将他收取贿赂的事捅了出来该怎么办?! 他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初级执事需掌握的剑招十三式他早就烂熟于心了,他见识过张猛的剑法,知道他出剑又刚又猛,又快又狠,且还是成熟的家传剑法,恐怕庄意是凶多吉少了。 庄意与张猛的对决排在倒数第二场,估计要等到下午去了,但是因为规则要求,他一早就要到比武场报道,将比赛一场一场的看下来,最后公布结果了才能离开。 昨天跟子柒说好要她来看自己的英姿了,但来这么早也没必要,他盘算了一下大概时间说道: “子柒,你明天吃过饭,午后再过来就好了,估计等你来了都不会轮到我呢,唉。” “好的,别叹气啊,明天要努力噢!” 过了午后,木子柒带着些外伤药就出门了,虽然她希望这些药都用不上才好,但不管怎样都要防止意外出现,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到了善德门的练武场门口,她急忙向里面走去,却被两个高大魁梧的门卫用兵器拦了下来。 其中一人说道: “小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来有何事?” 木子柒一愣,开口说道: “我哥哥今天下午要与别人比试,要我来替他加油的,就是选出新的初级执事的比赛。” 说着她就想进去,可两个门卫都没有收手的意思。 “不好意思,今天的比试是不对外开放的,所以你不能进去,抱歉了,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听了这话,木子柒便不再坚持了,她一个人低头就快步朝外面走去了,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她突然爆发了,大喊了一声: “庄意,你这个混蛋!!!” 庄意本在武场上观看别人的对决,津津有味的判断着他们招式之中的好坏优劣,却突然连着打了两个重重的喷嚏,心想:谁在骂我啊! 赵大离看着他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急迫的心情更是溢于言表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别人那点破事,你自己能不能打过第一位的张猛,心里没数吗?果然是有钱的傻少爷! 第六场比试结束了,第七场对决由排名第二的孙民浩对战排在第十位的人,这孙民浩也不是省油的灯,剑法十分犀利,出手轻重缓急,变幻莫测,估计这场比试连半柱香的时间都用不上。 赵大离心想得跟庄意交个底啊,千万别乱来,打不过就投降,别为了逞强把小命丢了才是。回头要是他的家人知道是自己将他招进来的,收了钱还害了他的性命,不被追杀才怪。 他快步向庄意所在的位置走去,还没等走到呢,就听到周围的人都惊呼了起来,安静的比武场一下子变成了闹市一般。 人群中的惊呼之声连连。 “快看,他居然开启了剑气,这得是中级执事才能做到的吧!” “我去,快看他的剑上,好像有一层薄薄的金光!” “是啊,这是我认识的第一个能开出剑气的人啊,早知道就去抱他大腿了!” 赵大离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回头一看,孙民浩却真的毫无预兆的开启了剑气,一击就将对手的剑砍出一道凹痕,而他自己的剑却毫发无损,要知道,这两把剑可是一样的啊! 与他对决的人接下了这一剑,手却被震得颤抖不止,连剑都握不住了,败下了阵来,没想到那需半柱香,这对决简直是一瞬间就结束了。 赵大离想着该说的话还没跟庄意说呢,得抓紧时间啊,却看到场地前方的初级执事代表叫住了孙民浩。这情景他是见过几次的啊,很明显孙民浩被破格晋升到中级执事备选了。 要是换做以前,他早就妒火中烧了,但今天却有什么不一样,如果说他晋升到了中级,那九人中就空缺了一个,也就是说:庄意还有机会!!! 他走到庄意前面,对已经站起来的做准备的他小声说了几句话: “庄少爷,uu看书 ww.uukanshu这张猛你铁定是打不过了,待会上去随便比划两下就直接投降吧,把实力保留下来。眼下孙明浩开了剑气必定是晋升中级了,空出一个名额来,你留着体力跟那些败下阵来的人打,一定能顺利成为初级执事,相信我!” “好的,我知道了。” 庄意冲他笑了笑,便径自向前走去,心想着:有钱还真是好啊,有人教你武功,给你开小灶,最后还积极给你出谋划策,哈哈。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赵大离挥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镇定了一下走回了比武场的审评席。 庄意刚刚站到台上,张猛却比他早一步到了,眼下正在热身,他的脸上阴云密布,看上起十分凶狠,还带着重重的杀气。 庄意将剑放在地上,也开始做起了准备动作,一边热身一边对不远处的张猛笑着说道: “张兄,待会还望你手下留情啊,不要像上一场那么快就好,谢谢啦!” 谁知张猛却凶巴巴的回应道: “小白毛儿,今天算是你倒霉了,碰上我心情最差的时候,哼!!!” 这一声由肺腑而出,声音大的很,庄意听了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赵大离却听出了原委啊!张猛是开不出剑气的体质,也因此在家中不受待见,如今排在他后面的人开了剑气,鱼跃龙门了,他怎么忍得了! 赵大离一拍脑门,心想这下又完蛋了,刚才好不容易消散的汗珠一下子又都冒了出来,这年头,挣钱真不容易! 第六十三章、又见断剑 二人在场地中间站好,还没来得及相互抱拳行礼,张猛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朝这庄意的腰身刺去,这一剑宛如灵蛇出洞,既快且急,稍有闪失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幸好他提前看出了对方的杀气,有所防备,身子一侧又一闪避开了这一剑。 谁知对方并不打算收手,反手就是一剑朝着他闪躲的方向砍去,庄意用剑一挡,接着巧劲向后退出了老远。 这些天的修炼倒是没有白费,如今自己的身法和剑招都耍的有模有样,比之前靠谱多了。 无奈孙民浩的晋升深深刺痛了张猛的心,他眼下目光凶狠,已经入了疯魔的状态,杀心四起。 还没等庄意站定,张猛就提剑冲了过来,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 “一场比试而已,何必呢???” 说完,便挥剑与张猛对拼起来,双方兵剑相接发出了叮叮当当的金属之声,这声音在空旷的武场之上显得分外刺耳,声入人心。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就像看着他们你死我活,有人对张猛颇有微词,自己天生不行,何必把气撒到别人头上。 然而,最担心的人却还是赵大离,如今他满头大汗,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了,坐立不安,在椅子上左摇右摆,看上去慌张极了。 一位中级执事看到他的样子,开口说道: “赵兄,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赵大离神情恍惚间听了这话,忙回答道: “陈兄,我最近为了选人之事好像劳累过度了,不用担心,我撑得住!” 对方冲他伸了个大拇指,便继续观看对决了,毕竟这样一场实力悬殊的比赛究竟会以何种方式结束,还是有点盼头的。 再看场上,如今庄意已经身处劣势了,虽然能接住对方的剑招,但他的脚步已经开始凌乱了,只能且战且退,貌似撑不了多久了。 面对这样的优势,张猛却笑不出来,本想着只消几招便可结果掉对方,没想到被他硬撑了这么久,还没有要结束的样子。 他心里十分焦躁,觉得别人此时心中一定在嘲笑着他,于是大喝一声,使出了张家祖传的剑招,剑踪无影。 只见他挥剑的手突然提速了,快到仿佛出现了剑影一般。挥剑时能出现剑影,便已是平常剑术的极端了,若能再向上突破,便可看到剑气了。 他这剑快的看不清轨迹,不出两招,庄意右侧腰间的衣服便被对方的剑给戳了个窟窿,还好没伤到皮肉。 庄意也有些吃惊,没想到张猛不用剑气竟然也能达到这种水平,实在让人佩服,想到这里,他也乘兴大吼了一声: “等、等一下、、、” 这一声的嗓门确实很大,比刚才张猛的叫喝声还有气势,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声给惊到了,台上的张猛也不例外,这小子,想干啥??? 看张猛停手了,庄意将剑丢在地上,开始在自己的衣服了摸索起来,先是在腰间取出一只大大的沙袋,接着是双臂、双腿和背部,这些沙袋加起来,怕是有个几十公斤了吧。 接着他又将剑从地上拾起,轻轻的跳了两下,左晃晃,右晃晃。嗯,没了这些负重,现在感觉好多了。 那位姓陈的中级执事见了这一幕也觉得很意外,扭头对赵大离说道: “没想到你这次竟然找到了这样的选手,实在是有趣,有趣啊!!!” 赵大离惨笑着附和了一声,心中却想道:我的小祖宗,玩够了就行了,家里还有万贯家产,数不清的美女等着你呢,跑这儿来玩什么心跳啊! 张猛见了更是气愤不已,本来我就心情不爽,你还敢用这种方式调戏我??? 想着便持剑冲了过去,又是一招剑踪无影,没想到的是一身轻松的庄意竟然能够接下如此迅捷的剑招,看来也不是吃素的啊,那试试这招又当如何? 平地惊雷!只见他出剑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但慢虽慢,这一剑下去却是气力千钧,庄意接下来这一招,手却震的生疼,再看剑体的中间,竟被砍出了一道凹痕。 两把剑是一样的,不差分毫,所以对方的剑上也有一道凹痕。庄意心中暗自发笑,看来自己要走的路还很远啊,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要打败那些身在暗处的黑衣人,自己不知还有多远的路要走呢。 思虑之间,他将剑移到左手之上,笑着说: “你这一剑果然威猛,不过忘了跟你说了,其实我是左利手,战斗才刚刚开始。” 张猛被他这一句话给噎到了,又是负重,又是换手的,你这是在、、、玩我吗? 场外光看的人也惊讶不已,不知他究竟是真的更擅长左手,还是刚才对拼时右手受伤了。 而那位中级执事却对庄意更加欣赏了,他又回头对赵大离说道: “这位白发少年当真有趣的很,若是能开出剑气来我都想要收他为徒了,只是一下子要走了你两个人,你该不会有意见吧?” 赵大离听了这话,心虚的看看了陈执事,缓缓说道: “不会,不会,您喜欢的话带走就是了。” “客气了,好好看比赛吧。” 赵大离扭头向赛场看去,不知为什么,经过这段时间的折磨,现在内心好像平静多了,这白发少年一定有什么东西瞒着自己,uu看书ww.uuknshuom这张猛狠起来自己都打不过他,你一个菜鸟在这里待了几个月能有这种长进,骗鬼呢? 换了左手之后,庄意果然持续的接下了来自张猛的好多剑,本来向换手缓解下右手的酥麻而已,没想到自己的左手竟真的更强一些。 一定是之前在洞中跟着顾时风练出来的,那时无论练功还是日常都用左手,右手则被东西罩起来了,闲置了两年。 几十招过去了,双方的体力还没耗尽,但看两把剑,却已经惨不忍睹了,张猛手中的剑上凹痕十分均匀,分布在剑身的两侧,虽然缺口很多,但还能勉强使用。 再看庄意手中的剑,缺口竟只集中在一两处位置,每个位置被反复切砍,凹痕已经很深了,再来那么几下,想必这剑就会断掉,没想到张猛的剑术竟然如此精湛!!! 张猛见状,笑了笑,突然腾空而起,一剑猛的向庄意上方劈了下来,顺势吼道: “寿与天齐!!!” 庄意怕剑断了,便想用剑的根部去阻挡,没想到张猛这一剑如此刚猛,却还能在空中变向,一剑下来刚好切在了之前巨大切口的位置。 一声巨响,庄意手中的剑应声断做两截,张猛的剑势却还未结束,余力继续向对方身上劈来。 面对这又快又狠的剑势,庄意只能双膝一弯,借机向后跳去,看着他眼前的地面被剑砍得火星四溅。 他踉跄了几步,终于在地上站定,盯着自己左手的剑看了许久,眼神中充斥着复杂的目光。 又是断剑吗?他无奈的笑了笑。 第六十四章、独孤的剑 张猛看了看地上断掉的剑,又下意识的瞥了眼自己手中的剑,嘴角露出了一丝隐秘的笑容。 可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的庄意居然左手持着断剑就朝自己冲了过来,没有丝毫犹豫。 面对这样的情况,场外的人都已经惊呆了,赵大离更是一瞬间就冒出了一身冷汗,我的天爷啊,快救救我吧,我的心脏已经受不了了啊! 张猛本来目的达到了,想就此饶他一命,没想到他却不知死活,用断剑来跟我玩,想急着去见阎王吗? 他信手甩出一剑,直直的朝庄意的胸口而去,算好了这剑的轨迹,以对面手中的残剑是万万阻挡不住的。 谁知突然一声闷响,张猛手中的剑竟然被弹开了,并且剑身上又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凹痕,再看庄意本人,手中的断剑却毫发无损。 场外的吃瓜群众瞬间就不淡定了,有如炸开了锅一般,熙熙攘攘。 “刚才是什么鬼?你看清了吗?” “庄意的断剑根本就碰不着对面的剑啊,是怎么挡掉对面的攻击的?” “是啊!是啊!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姓陈的中级执事也有些不解,眼神左右游离了半刻,却突然明白了,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大声吼道: “这是剑气啊!这剑气顺着残剑断口而生,长短由心意控制,可供可防,锋利无比!!!” 说着他便痴痴的笑了起来,能够识别出这道无形的剑气,眉宇之间尽显傲娇之情。 话说这样高级的剑气他身为中级执事也是没亲眼见过的,只在吃酒时听别人谈过一次,如今亲眼所见,竟也如孩子认出了几个汉字一般,激动不已。 现在最淡定的反而是赵大离,他已经紧张到将要虚脱的状态了,重重的靠在椅背上动都不动一下,心里反复的重复着一句话:以后再也不赚这种昧心钱了。 再看台上,庄意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剑,双眼中好像气势无穷,英气逼人。纵身一跃踏入半空,反手挥剑向张猛攻了过去。 张猛意外之中忙出剑阻挡,终于印证了所有人的看法,这断剑之外果然生出了一层剑气来,残缺之处竟变得可攻可防,且锋利无比,不消几下的功夫,对方手中的剑上就布满了新的缺口。 他内心的怒火又被激发了起来,孙明浩出来刺激自己就罢了,你也来在我这里没大没小,他杀心四起,纵身一跃又使出了那招寿与天齐。 这招跳的越高,落下之时冲击就越大,剑招的威力也越大,看来是要与庄意拼个死活了。 庄意这下连躲也不躲了,双手持剑转身向后拉满了力气,回手向自己的斜上方就挥出一剑。 明明二人之间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并不在攻击范围之内,可却突发一声巨响,张猛手中的剑从根部断做了两截,切口整齐无比,一气呵成! 果然剑的长短是可随持剑之人心意而发生变化的!这就是庄意剑气的真实力量!!! 张猛从半空跌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气的将手中仅剩的剑柄丢在了一边,懊恼的很,也难受的很。 庄意也将断剑丢在了一边,朝跌坐在那里的张猛伸出手来,想拉他一把。张猛看向对方,从他的眼中没有半点的虚情假意,反而平静的向水一般,澄澈却又深邃。 他接过了对面伸来的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二人慢慢向场边走去,气氛可能有那么一点尴尬。 这是庄意率先笑着开口说道: “张兄,方才比剑时你能做到每次都击打在我手中剑上的同一处位置,真的不简单,可不可以教我?” 张猛一听,猛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却没有半点嘲讽他的意思。他没有说话,从怀中取出了一卷有些磨损的书,交给了庄意。 临分开时才开口说道: “这是我家祖传的剑谱,专门用来练体的分卷,我也只有这一卷,如今送给你了。” 庄意一听却面露难色,忙开口说: “张兄,这怎么可以?这,我不能收啊!” “得了吧,这书我已经烂熟于心了,送你也无所谓,你是一个不简单的人,不管你究竟想干什么,放手去做吧!” 庄意听了这话,将书卷缓缓打开,封面写着四个大字,因为反复翻阅字体都有些暗淡了,但仍旧可以辨识—— 张家剑谱!!! 嗯,果然是本好剑谱,庄意将它收在怀中,大笑着走了出来。 一走出武场,周围的人便将他围了起来,不停的问东问西,都没人关注最后一场比试了,只能任由剩下的两人自由发挥了。 那位中级执事转身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赵大离,轻声地说: “大离,孙民浩和庄意我都带走了,u看书 .uukanshu 没意见吧?” 赵大离听了要带走庄意,一下子从混沌中醒来,做了个随你的手势,心里却想着:赶紧把这尊大佛带走吧,我这小庙也容不下啊! 那人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方才起身朝人群中走去,只是发出了“咳咳”两声,喧闹的人群便四散开来,他缓步走到庄意的面前,先开口道: “我是陈子布,中级执事,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行列,大离他已经同意了。” 庄意见状,连忙躬身作揖,眼中笑容有一丝丝诡异。 “在下庄意,日后请多多指教!” 比武结束了,晚上所有顺利晋级之人一起在淮扬酒楼举办了庆功宴,总的来说这次练习生选拔还是很顺利的,不但选出了九名初级执事,还晋升了两位中级执事备选。 席间赵大离就坐在庄意的身边,觥筹交错之际,他侧身到庄意耳边,悄声说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庄少爷?” 庄意听了这话,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这少爷是装出来的?” 嗯?你是在逗我吗?他还是不死心,开口说: “之前你是故意输给我,继而接近我的吧,不然你武功这么好,何必来这里当个初级执事?” 庄意不为所动,从怀中掏出了一本新书,悄悄递给了赵大离。 “都靠这秘籍,我买了两本,这本给你了,练好了肯定比我厉害!!!” 赵大离接过书,心中窃喜,连忙打开书卷一看,上面写着鎏金的四个大字: 《独孤的剑》。 第六十五章、豪华份,鸡蛋面! 酒席结束之后,赵大离以最快的速度朝家中奔袭而去,到了之后立刻关好门窗,在桌前点上了一盏不明不暗的烛火,这才迫不及待的从怀中取出了那本书。 独孤的剑吗?他用手抚摸着封面上的大字,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和激动感,仔细想来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激动的感觉了。 他屏息凝神,缓缓翻开了书页,上面工整的写着:若练此功,必先自宫;若不自宫,必不成功。 他猛的朝椅背上一靠,椅子的脚都被他弄的嘎吱作响,而他的心情,也五味杂陈,瞬间变得十分不美丽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床头边,在自己的枕头下面翻出了另外一本书,上面写着《六脉的剑》几个大字,他用颤抖的手翻开了书页。 这书页上所写的,竟然也是:若练此功,必先自宫;若不自宫,必不成功。他将两本书并排放在一起,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年少之时,他本有个哥哥,名叫赵大合。兄弟二人虽是穷苦出身,却异常痴迷于武术,向往武侠世界的快意恩仇,却因贫穷限制了自己的发展。 有一天,哥哥拿了一本《六脉的剑》,兴冲冲的回到了家中,二人翻看这剑谱,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耐人寻味的十六个大字。 二人合计许久,赵大合决定以身试之,若成了再让弟弟练习,结果一剑下去便只能悔恨终生,幸好机缘巧合之下,进宫做了太监,又因聪明伶俐,有所小成。 赵大离靠着哥哥每月给的银两,一路向上拼搏,终于学到了一些真本事,成功加入了善德门扬州分部,有了今天衣食无忧的生活。 往事不堪回首,他默默将两本书收好,从床下取出了一坛酒,对着迷离的月光,自顾自的饮了起来。 当庄意到家时已经有些晚了,但他发现子柒居然没睡,一直在厅堂之中等待着他,他突然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觉得十分温馨。 “子柒,我回来了,今天的比赛我打赢了,还升为了中级执事,厉害吧?” 子柒却好像对这些事情都不太关心,看着他一脸笑意,自己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说好让我去给你加油的,不让进算怎么回事啊?你也不早点问清楚,害我担心这么久!!! 可是,她却把心中的话都藏了起来,笑着走了出去,不久就从厨房端出了一碗巨大的面条来,笑着说: “就知道你一定会赢的,看,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一定要都吃完哦,一丁点都不许剩!” 说着面条就端到了庄意的面前,他看着一大碗面条,心想:刚才的庆功宴自己确实没吃多少东西,但这面也太多了吧? 木子柒看到他为难的表情,假装生气的说道: “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啊,你倒底吃不吃啊?” “吃、吃、吃,你别生气嘛!” 他一连说了三个吃字,赶忙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还一边吃这面,一边抬头对木子柒笑着说: “好手艺,这味道比那淮扬酒楼的可是好多了。” 木子柒听了这话,却没半点反应,有点傲娇的说: “既然你说好吃,那就把它吃光吧,一点都不许剩哦!” 不知道为什么,庄意听了这话却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压迫感,这感觉怕是比白天在武场之时还凝重了不少。 他吃了半天,才发现竟然只吃掉了三分之一的样子,竟然有这么多,而且碗中的汤好像已经不多了,剩下的貌似全是干货啊! 他下意识的用筷子在里面翻动了一下,出现了一个荷包蛋,再一翻动,又出来一个荷包蛋。嗯?又一个,嗯?又一个,嗯??? 这浅浅的一层面下面居然全是荷包蛋,虽没有仔细数,但竟然有十几枚之多。眼下这些荷包蛋正跟庄意大眼瞪着小眼,他的嘴巴都惊诧的张了老大。 木子柒看着他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来。庄意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满面笑容的她,不解的说: “我好不容易打赢了,你怎么还给我安排了一顿鸿门宴?” 她这时故作严肃的说道: “你昨天让我去看你的比试,结果去了他们根本不让我进去,我在外面等了你这么久,结果你们一群人出来了就吃酒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又孤零零的走回来的,你说你该不该罚!!!” 庄意有一种恍然大明白的感觉,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自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一时却又没想起来。 他连连向木子柒道歉,看着她严肃的样子,又低头看着一碗的荷包蛋,默默的伸出筷子,夹起了一个,放在口中吃了起来。 这一刻,面对满眼的荷包蛋,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蛋蛋的忧伤! “我想喝茶,这蛋黄实在是太干了,咽不下去啊。” “不行!” “那喝水也行,热的冷的都可以。” “不行!” “那我自己去厨房的水缸中舀点水,可以吗?” “坐下!” 一种深深的绝望从地下深处袭来,看书.uuknshu.co 笼罩在他的心头,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木子柒吗?孔夫子诚不欺我啊! 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艰难的咽下了最后一个荷包蛋,感觉干涩的蛋黄都已经堆到嗓子眼处了,时刻都喷薄欲出。 木子柒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 “这回知道错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欺负我!!!” “知、知、知道、道错了。” 他说话间蛋黄的碎屑喷出了不少,便急忙去厨房中走去,咕咚咕咚几口水下肚,这才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唉,从来没觉得水这么好喝过。 他会来又向木子柒郑重的道了歉,她才忍住笑容向自己的居室走去。庄意见她走后,又去后厨喝了好多的水。 回到屋内,他在床上一躺,嗯?胃胀胃痛不舒服,吃了这么多,还怎么能睡得着觉啊! 无奈之下,他只能起身不停在屋内来回踱步,这时他想到了张猛给他的那本书,便翻阅了起来。 果然是一本好书,看到精彩之处,便拿着那把越王勾践剑照着比划了起来。簌簌的剑声惊动了还未入睡的木子柒,她便走了出来,静静的看着庄意练剑。 这时庄意也看到了她,心生余悸,便心虚的说道: “子柒,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 听了这话,木子柒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忍住笑容走回了屋子。看着他款款移动的背影,庄意好像在一瞬间明白了一个天大的道理: “女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 第六十六章、方法不对? 又是云淡风轻的一天,虽然昨天晚上吃了太多,为了消化一肚子的荷包蛋,练剑都练到了后半夜,但不知为什么,一早醒来他却觉得精神的很,没有丝毫倦意。 见了木子柒忙碌着从厨房走了出来,他随口问了一句: “早上吃什么?” “荷包蛋?” “额,可以当我没问吗?” 庄意觉得自己额头上不觉间已经渗出了汗珠来,却瞧见她又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两碗粥,粥上还撒着一些碎咸菜。 “早上就吃些清淡的吧,昨天说的话你可要记得哦!” 庄意慢慢舀起了一勺粥,在嘴边吹了吹,心虚的说: “那自然,我说话,你放心!”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来到善德门的大门处,庄意还是先去了趟初级执事训练场,原来善德门等级森严,初级和中级竟然是完全分开的,不禁日常训练分开,包括日常的住宿、饮食和其他一切都是分开的。 他去初级执事的院落,正是为了取回自己留在那里的东西,结果刚刚进门,便碰上了迎面而来的赵大离。 赵大离因为剑谱的事,昨天一晚都没睡好,眼下正一肚子气呢。正好看到了庄意,便将他拉到了角落之中,质问他道: “你说你不愿告诉我真相也就罢了,为何要拿一本假的剑谱诓骗于我?真是太过分了!” 庄意先是一惊,然后下意识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剑谱,递到了对面的手中,开口说道: “我没有骗你啊,这剑谱我一直在看,看的旧了便买了本一样的,刚好昨天送给你了,你看旧的这本还在我这呢!” 赵大离疑惑的接过剑谱,的确是一本《独孤的剑》,再翻开第一页,依旧是那十六个字,后面的内容也跟昨天那本一模一样。 他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庄意他如今已经被咔嚓了,才练出这般高级的剑气?难道哥哥当年以身试剑谱是对的,只是方法不对?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一脸无辜的庄意,心情有些复杂,只能站在男人的立场上安慰他道: “你小子可以啊!为了把剑练好也真是够拼的了,当时是你自己下的狠手吗?佩服啊!” 庄意听了假装茫然无措,犹疑的问道: “赵大哥,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赵大离沉默无言,一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一手将书的第一页展示给他看。庄意看了却突然大笑了了起来。 “我看书从来不看扉页的,要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书上写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这东西八成是哪个不良商人开的玩笑,你该不会、、、” “我没有!!!” 赵大离差点晕了过去,庄意所说的好像在理啊,怪不得不论是《独孤的剑》还是《六脉的剑》上都有这些字,想到他的亲哥哥,他突然要气的吐出一口老血来。 他把书丢给了庄意,自己气冲冲的就走了,话都没留下一句。庄意看到远远离去的赵大离,心中却有点小得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爱捉弄人了,突然有了点师父顾时风的既视感。 不过捉弄一下赵大离也是应该的,毕竟要是早知道可以自行报名,靠他自己的实力也是能进到中级执事的行列之中啊,白白被他坑去了两千两银子啊! 庄意取了东西,独自一人到中级执事所在的院落登记了自己和介绍人陈子布的名字,三日后便来这里开起新的征程。 三天的空闲时间,他心里盘算了一下,不长不短,刚好可以用来去做心里想的那件事了。 回去之后,他对在院中研究草药的木子柒恭敬的示了个好,然后缓缓开口道: “子柒,昨日比武时我手中的剑又断了,我觉得我必须要找一把好的兵器才行,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吗?” 子柒水灵灵的眼睛迅速的转了一下,笑着说道: “给你五十两,不能再多了!” 庄意吃了一惊,想着她倒真是个机灵鬼,自己才开个头她就猜到了后面的意图。 “五十两够干什么的啊?怎么可能买到好剑呢?” “五十两我都觉得多了呢,你也不想想,若真是把好剑,肯定是万金难求啊,怎么能用钱买到呢?” 庄意突然被噎的说不出话了,没想到这丫头口齿这么厉害,还好没跟她成亲啊。不过他也就是这么一想,他们两人共同经历了这么多,她在任何时刻都没有放弃过自己,所以她已经他心中的不二之选了。 他接过木子柒给他的五十两银子,悻悻的走了出去。来到大街之上,uu看书ww.uukanhu.cm便开始沿着条条街道,四下找寻了起来。 果然如子柒所说,铁匠铺里的东西都是些平常之物,没什么惊喜。古董店里的东西就更不用提了,真假难辨不说,古代的冶炼技术肯定已经过时了啊,只能用来展览和收藏。 他之所以选择放弃,最重要的原因却还不是这些,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在外面可是个富家公子的身份啊,全身上下就五十两银子,被人知道了不被笑话才怪。 剑可以不要,自己高大、富有、帅气的形象万万不能崩塌!!! 他就近找了一家茶馆,点了一壶上好的龙井,便坐在那里喝起茶来。 这时,邻桌的两个人,看样子也是江湖中人,他们的对话不自觉的飘到了庄意的耳中。 其中一人朗声说道: “听说古老爷子的十三剑已经被找的七七八八了,没想到最先找到剑的朗剑阁,却被花语堂给后来居上了啊?” 另一人忙接话道: “哦?真的假的?听说这花羽堂和朗剑阁是死对头啊,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是真的,本来朗剑阁先找到的剑,黄家大少爷黄才星还发出公告来着,表示有意重金求剑,誓要将古家绝学保留下来。” “然后呢?” “雷声大雨点小啊!后来就没什么动静了,反倒是花语堂手中握有了四把银丝软剑,最近才公布出来,看来走的也是重金求剑的路线啊!” 庄意突然凑到他们附近,笑着说道: “两位侠士,你们在讨论什么?可否让在下一同听上一听?!” 第六十七章、找到了 “你是谁?” 看到眼前发型古怪,满头白发,却又十分年轻的怪人凑到自己的跟前,其中一人立刻警觉的问道。 “我吗?我就是个小角色,热衷江湖中的奇闻异事,听到你们在说什么剑的事,好奇心立马就来了。” 说着,他向店小二招了招手,说道: “小二,给这桌客人来上一壶上好的龙井,再来几碟点心,算在我账上。” 二人听了这话,疑虑之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跟眼前的少年客套了起来。 “既然是想听听江湖中的事,直说就好了,何必这么客气呢?” 另一人也开口应和道,说完之后从碟子中拿起一块形状精美的桂花糕,放入了口中,果然是高级点心,入口即化。 “哦,我听你们说了什么银丝软剑,那是什么东西,感觉很了不得的样子。” 一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庄意的外貌,竟像是有些吃惊了一般,开口道: “你居然不知道古十三的银丝软剑?” 庄意确实是不知道啊,之前是不关心这些,后来去了两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学艺,自然没机会了解。如今也是刚才听说的,看对方的表情,好像自己不知道的话在江湖中就像个异类一般。 他沉吟了片刻,随后笑嘻嘻的说道: “不瞒二位,我本是书香世家的子弟,近来好不容易有机会外出游历,对江湖中的事不甚了解。” 听了这话,其中一人做出了一副老前辈的姿态,将古十三的英雄故事和他的藏剑于天下的事情一一跟庄意讲了一遍,话说这人也真是能说,口齿比那桥头边的说书人还伶俐了几分,中间又叫了两次茶水,出去了十几两银子。 不过这银子倒是没白出,眼下他对古十三、银丝软剑、朗剑阁和花羽堂等事情都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了,这种事对他一个江湖新人来说,自然是知道的越多越好啦! “那这银丝软剑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若不知道的话,将来即使见到了,恐怕也会错过的吧?”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纷纷摇了摇头,竟是都不知道这银丝软剑的模样。 “小兄弟,这银丝软剑的真身我们确实没见过,莫要说我们,想必除了一些江湖世家和尚在人世的老前辈外,整个武林也没几个人知道它的样子吧!” 庄意觉得这古十三当真是个怪人,放着好好的绝技不流传给后人,反而让整个江湖都陪着他玩这种大海捞针的游戏,他的行为真是——太帅了。 当他思考之际,突然一人开口道: “不是听说他将剑谱分成了十三部分吗?这剑谱就藏在剑柄之内,算是个线索。再说若是能同时操作十三把剑,想必这剑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庄意听了他的话,连连点头: “仁兄说得十分有道理,有道理啊!” 那人听了他的赞许,不经飘飘然的笑了起来。同行的另一人见了,不屑的哼了一声。 “别听他的,就算知道这些也没用,许多江湖豪门出了大量人力物力,也没找到几把。何况是我们这些闲散之人,只能侃侃大山罢了。小兄弟,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要继续赶路了,咱们就后悔有期吧。” “二位兄台,那咱们就有缘再会啦!!!” 庄意独自付了钱两,出门时的五十银两已经消去大半,就只剩些散碎银子了。他出了茶馆,发现原来天色已经不早了,便打算四处溜溜就回去了。 今天虽然没找到合适的兵器,但却收集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但是,用几十两银子换来的信息真的是有用的吗?也许连他自己现在也分不清楚吧。 在路上他不经意间看到了墙上的一张纸,瞥了一眼内容便走上前去仔细读了两遍,随后便脚步匆匆的走开了。 庄意到家之时已是黄昏,一抹残阳斜射在这边江南大地上,给整个扬州城镀上了一层橘黄的色彩。木子柒此时正坐在院中的石椅上摘菜,准备晚饭的食材。他看到她娇柔的身影和被夕阳映照的通红的小脸,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子柒,我回来了。” 她停下手,慢慢抬起头看着同样被映照的通红的庄意,眉眼中充满了盈盈笑意: “回来的正好,一起过来做饭!” “嗯?” 这画风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样啊,不是应该同自己说声辛苦了,进屋歇歇,饭菜马上就好这样的话才对吗? 他坐在木子柒旁边,一边学着摘菜,一边等她先开口问些白天的事之类的,结果等了半天,对方就是不开口。 “子柒,今天去外面寻了一天,终于找到了想找到的东西。” “哦。” 她答应了一声,便继续低头摘菜。 “你怎么不问找到了什么,毕竟五十两银子买把剑是不可能的啊!” 听了这话,uu看书 ww.ukash 木子柒突然抬起头,对他严肃的说道: “你该不是要找我要钱吧?!万一又被别人骗了怎么办?” “不是,我已经不打算在花钱去买剑了,真正的好剑不是用钱能买到的。” 他说着便顿了顿,摆出十分认真的架势,继续说道: “今天我发现了附近有一家药铺,老板急用钱想把它转手,我去看了下,环境不错,而且里面有位老中医,支付点银子就可以了,你不是想学医吗?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木子柒原本平静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了几丝波澜,庄意说的正是她这两天心中所想,那个药铺她之前也看到了,只是觉得手中的钱都是庄意的,自己自然不该主动提出来,没想到他却如此了解自己。 在庄意的再三劝说下,最终他们决定明天再一起去看下,毕竟让她一个人天天呆在家里也是不对的。庄意用过晚饭之后就去院中练剑了,也许他不会发现,此时洋溢在木子柒脸上的幸福的微笑。 他正在院中对着《张家剑谱》练得兴起,从墙外突然冒出一样物品,朝着他的胸前飞来,被他一侧身躲开了。 掉在地上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牛皮纸袋,中间有一个圆环状的物品将纸袋撑的鼓了起来,形状依稀可辩。 是谁大晚上的敢往我家里扔垃圾,他一跃而起立于围墙之上,四下张望了半天,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回身慢慢拾起了那个纸袋,拿在手中反复打量了一下,才缓缓扯开袋子的一角,没想到从里面取出来的竟然是—— 上架感言 有些东西来得太快了,也来得太突然了,我的作品《乱江湖之异剑录》7月1日的凌晨就要上架了。之前我曾经很多次憧憬这个机会,但到了如今却觉得有些茫然。 这是我第一次写网文,做为一名毕业几年的理科生,粗算下来也有近十年没动过笔杆子了。这个故事是在一段闲暇时间里一时兴起写起来的,当时想的是,如果不逼迫自己一把,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强大,结果明白了自己只是一只小强。 这两个月的时间,我有幸完成了许多个第一次,第一次注册,第一次上传,第一次签约,第一次被读者收藏,第一次被编辑推荐,以及即将到来的第一次上架。 感谢我的责编水墨大人,这一路来对我的帮助与支持。感谢我的老婆大人,在我码字的时候承担了许多的家务,做了许多顿饭。感谢所有读过这本书的人,感谢所有愿意收藏这本书的人,虽然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感谢所有推荐、打赏和订阅这本书的人,虽然现在还没有,后面不知道会不会有,苦笑一个。 从明天起,我和这本书就要开启上架后继续单机的日子了,我曾在第一卷的结语中说过,如果有人从头到尾读完了这一卷,能不能给我扣个1,让我知道你曾来过,到了目前还没有出现。 说了这么多,我想说我还是会坚持下去,努力把心中的故事讲完。以后我会继续学习写作的手法和技巧,并在本书中继续尝试塑造好的人物、环境和时代背景,如果可以,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和关注。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对吗? 第六十八章、谁在你背后? ? 随着牛皮纸袋被撕开,庄意从里面取出来的竟然是个盘绕在一起的银色物件,头部是锋利无比的刺状物,尾部是一指长的直杆外加一个套环儿。 东西确实不大,但看上去却精致无比,尤其是这器物的中间,竟然是由几十根银丝顺势盘绕而成,这样的手法简直是巧夺天工! 可是,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呢?他缓缓将它顺势展开,没想到盘起来那么小的东西,展开之后竟然有一米多长,这该不会是一件兵器吧? 庄意心中犯起了嘀咕,开始努力思考了起来。银色?柔软?指环?尖刺?这些要素一一结合,将他的思绪不停推到白天时听说的那个东西——银丝软剑?! 他急忙抓住圆环的那一端,轻轻用力去转动一下,没想到这尾部竟然真的动了。将它取下之后,里面露出了纸卷的一节。 庄意的心跳不觉间跳得猛烈了起来,他接连深呼吸了几次,咽了好几口吐沫,才缓缓将纸卷抽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展开。 古家剑诀之三!!! 庄意不禁心头一惊,连忙在院中石椅上坐定。这东西竟然真的是古家十三剑中的一把,原来银丝软剑的真身竟然是这个模样。35xs 不过,这剑不是说极为难找吗?怎么就、、、不对,这是别人丢进来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在我今天刚刚了解到银丝软剑时就主动丢过来?这剑不是无比珍贵吗?还有,我是不是被什么人跟踪了?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心中的问号千千万,却连一个能主动询问的人都没有。他将剑谱放回剑内收好,便盘坐于地,紧紧闭上双眼,想着在陈一恒那里打坐时的状态,慢慢修炼了起来。 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他脸上带着笑容,突然睁开了双眼,有些事情他终于想明白了,无论如何,这藏在自己背后的人必然没有恶意的,不然又怎会将如此贵重的东西拱手相送,只是这人是谁,目前不可知,也无从知晓。 自己目前能够做的,便是处处多留个心眼儿,除了与自己不共戴天的黑衣人之外,与自己相关的还有另外一个势力。 至于这事要不要告诉木子柒,他想了想还是暂时不说,他不想让这个女孩天天活在担惊受怕的状态中,明天一定要把药铺给盘下来,一定!!! 回屋之后,他又将藏在剑柄之中的剑谱拿了出来,翻看了半天,又反复看着手中的银丝软剑。原来用的是以气御剑的套路吗?这思想倒是跟师傅顾时风的左桐剑法如初一辙。 左桐剑法讲究以气御形,以形化神,以神补气,相比之下,涵盖的东西好像要更加博大精深一些。 他将银丝剑末端的指环套在左手上,随意的甩动了几下,又向其中注入了些许内力,这剑便直挺挺的,坚韧无比。他沉吟了片刻,脑补了将十三把剑套在手指之上战斗的画面。 这剑的攻击方式只能靠头部的尖刺,中间盘绕的银丝只能通过软硬变化来格挡、缠绕或佯攻,十三柄剑的分工自然不同,换句话说: 这古家十三剑的精髓,便是对内力和真气的高度掌控,能在不同的手指之间随意变化,同时操纵十三把银丝软剑,从而得到千变万化的攻击方法。 他将这古家剑诀的第三篇誊写在了一张纸上,将剑诀的名字改成了阿牛剑法,心里得意的笑了笑。 可惜的是,这第三篇只是深入的讲解了十三剑的原理和部分运气方法,还算不上有太大用处,只能作为自己练习左桐剑法的补充而已。 眼下还是张家剑谱对自己更有吸引力,把基础打好,一步一步才能走到巅峰之上,那种机缘巧合,一步成神的事情,庄意是从来不相信的。 想到这里,他将床头的烛火吹灭,躺在床上闭着眼睡着了,可过了半柱香左右,他却突然双眼一睁,又大又圆的眼中流露出一股浓浓的警觉之意。 “究竟,是谁躲在我的背后?!” 第二天,庄意和木子柒来到了离家不远的知草堂,与店铺老板沟通了许久,终于把这药铺接管了过来。 连带这药铺的,还有坐堂的医师老吴头,他在这药铺中已经待了几十年了,一辈子与世无争,每月只要给个三十两月钱就够了。 当然,他对医学上的东西也不深究,只做有把握的事,因此总能药到病除,在附近的口碑很高。 让木子柒跟这样乐天知命的老先生待在一起,庄意倒也是放心的,就怕有些外面的人来闹事,还是要交她一些基本功夫才行。 办理好了药铺的交接手续,木子柒内心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自然也逃不出庄意的眼神。 他心中略做思考,便笑着开口说道: “子柒,uu看书 .ukanshu 以后你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学习医术了,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遇到坏人来打劫该如何是好?” “啊,这我倒没想过,那该怎么办?” “所以我打算教你些基本的功夫,以后面对普通的坏人就不用怕了。” 听到庄意要教自己功夫,她心中也很开心,然后说道: “好啊,如果意哥哥愿意教我,我肯定好好学!” 庄意笑着说道: “我当然愿意交,只是如今家里只有一把赝品古董剑,肯定不行,所以嘛、、、” 说着他伸出右手,几个手指并拢起来,来回搓动了几下,意思是需要给我钱来买剑! 子柒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他便自己先去买剑了,这几天练剑时,他就发现手中的越王勾践剑实在太短了,好多招式都用不出来。 所以借着子柒心情好,趁机要钱来买把好点的兵器,虽然注定买不到太好的兵器,但只要重量适中,长度跟青虹剑相似就行了。 他找到了城中最好的铁匠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并询问了价格。 什么?!一把普通的剑就要八十两?这也太贵了吧?! 然而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自己想想,毕竟自己立下的富家公子造型,死活不能崩! 不过这剑用来练手确实算得上不错了,他出钱买了这把剑,又顺带买了一把便宜的,加起来刚好一百两。 第六十九章、张元青 ? 距离沈家灭门惨案已经过了几个月了,时隔多日,这件事所引起的关注度也在一点点的下降。 但蔡州知府赵知行却淡定不下来,反而日日夜夜为此焦虑不堪,用他自己的话说,头发掉了一半,剩下的又斑白了一半,究竟图个啥? 可是案子没破终究是事实,几次进京汇报进度被问的哑口无言也是事实,属于他难以逃避的命运终于还是到来了。 几日前,皇帝指派的钦差大人携着圣旨来到了蔡州,在蔡州府衙前当众宣读了圣旨,除了钦差和赵知行外,还跪了一地的吃瓜群众。 “赵知行被贬了,除去乌纱帽,发配岭南!” “真的假的?赵大人还不错啊,上任这些年也没听说有什么大错。” “嘘!这话哪是你我这样的人能随便说的?!” “还不是因为沈家那件事,影响太大了,几个月也没抓到凶手。” …… 几百里地外的皇城之内,年轻的宋哲宗再次召见了皇叔齐王,这已经是几个月来的第六次了。 这位年轻的皇帝自亲政以来所表现出的智慧与果断,野心与决绝,确实让朝中所有大臣都惊诧不已,私下更是议论纷纷。 一个刚刚及冠的孩子,突然之间接手整个天下,竟然能够做到知人善用,赏罚有度,霸气威武却又不乏细腻谨慎,所有人心中都暗暗感叹他与前面几位皇帝不一样,颇有些太祖遗风。35xs “皇叔,我这次叫你来,还是为了那件事,你我已经商量这么久了,今天就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吧!” 台下所站之人正是齐王,这齐王说来也是风度翩翩而又魁梧挺拔,在外界的评价也是颇高,且年纪足有小皇帝的两倍有余。但此刻面对台上那凌厉而肃穆的眼神,竟也不敢直视。 “那就、、、那就依陛下您的意思办吧!” 等了几个月了,台上之人终于听到了他最想听到的话,长叹一口气后,更是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这笑声发自肺腑,气势恢宏,震慑的整个宫殿都跟着抖动起来了! “我誓要收复青唐,将吐蕃和西夏之人驱至蛮荒,重振我汉人的雄威!!!” 好一声来自心底的怒吼,如猛虎下山,又如蛟龙出海,快哉!快哉!!! 几千里外的扬州,庄意独自站在善德门中级执事训练场的门外,对着眼前的大门轻轻笑了一声,进入了这扇门,便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进门之后,在院中练剑的陈子布率先看到了他,便停下手中的剑,面带笑容的朝着他走去。 “庄意,今日来的竟然这么早?另外两人都还没到呢!” 他说的另外两人,其中一人便是与他一同晋升的孙民浩,另一人则是中级执事的头领从外面直接招进来的,据说也是个天资聪颖之人,名为李楠。 庄意对他笑着点了点头,略作沉吟的说道: “陈大侠,我有些迫不及待了,便想着先来这里看看。” 陈子布听了有些惭愧,连忙说道: “陈大侠,哈哈,不要叫我陈大侠,叫我陈兄就好了,不然被别人听了去定会嘲笑我的。” “好的,陈兄!” 陈子布听到“陈兄”两个字,顿时觉得舒服多了,大部分在这里当执事的人,都是凭着天赋混口稳定的饭吃,哪里担得起大侠两个字。 “走吧,趁时候还早,我带你四处转转可好?” 庄意礼貌的点了点头,便主动跟在了他的身后,在中级执事的训练场上参观起来。 这训练场,当真比初级的场地好上了太多,每个人的区域都用红砖分割清楚,每片个人场地之内也摆满了各种兵器。 这些兵器在晨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均匀而细密的光辉,一看就不是常规的普通兵器,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兵器库,这当真是件很奢侈的事。 训练场地的正中央是教学场地,面积更大更广,使得每块个人场地都能清楚的看见教练的一举一动,甚至可以边观察边练习。 走在前面的陈子布突然丢给了庄意一把剑,他抬手接过了剑,剑的尺寸和手感都是上乘的,比他昨天花八十两银子买来的不知好上了多少。 庄意拿着剑左右打量之际,突然看到了刻在剑尾上的“筑”字。这竟然是筑剑山庄做出来的剑,他双眼紧紧盯着这个字,内心泛起的波澜有如滔天巨浪一般,无数回忆在脑海中翻滚起来。 他右手紧紧握着这把剑,突然恣意的挥舞了起来,一招一式都连贯无比,一气呵成。在一旁的陈子布带着欣赏的表情看着他舞剑,却全然没看到他眼中的无尽怒火。 一套剑法耍完之后,庄意将剑丢还给了陈子布,他耍的剑法来自与《张家剑谱》,但他心中所念的却是陈一恒右桐剑法的剑诀。这剑诀果然非同凡响,竟然能够起到镇定人心的效果。 “庄兄弟,你这剑法耍的竟比上次见面时还要精妙,再加上你那让人难忘的剑气,我觉得就是晋升为高级执事也只是早晚的事!” 听了这话,身体已经发热的庄意刚要开口,却被来自门外的一个声音给打断了,这声音清脆空灵,uu看书 wuuknsh 让人赏心悦目。 “是谁?要晋升高级执事了,有这种好事怎么不早点说来让大家高兴一下。” 迎面走来的是一位面容清秀、衣着得体的年轻人,眉眼之间的笑意看似自然,但又有着几分古怪。 陈子布听了这人的声音,脸上的笑意瞬间便散去了,他怔了怔才说: “原来是元青来了,我们又新来了一位执事备选,我正同他开玩笑呢!” 趁那人还与自己有些距离,他悄悄扭头对庄意小声说道: “这个人你一定要小心,相信我!” 说完他拍了拍庄意的肩膀,又大声说道: “小子,好好学,争取早日成为一名真正的中级执事。” 这时那位青衣男子已经走到了二人的面前,他略过眼前的陈子布,直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庄意。 “好俊俏的男子,长的威武帅气,武功也不差,出去不知能迷倒多少妹子呢。我叫张元青,你可以直接叫我元青,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庄意,山庄的庄,意义的意。” 二人互相寒暄之时,陈子布找了个理由就先走了,张元青看他走远了之后,轻声对庄意说道: “你可要小心那个陈子布,他可是这里的危险人物!” 说完之后,便也离开了,留着庄意一人站在训练场地之上发呆。 怎么?中级执事的人际关系都这么暗黑的吗??? 第七十章、叫我神明 ? 又过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扬州分部的十名中级执事和三名执事备选均已悉数到位,在场地中间按一定顺序集结完毕,这时排在右手边第一位的一个胖子大声吼道: “一、二、三、四、五、六、八、九、十,人齐!!!” 这嗓门声若洪钟,底气十足,庄意觉得自己双耳都被震的生疼,但细细想来,刚才念的数字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突然,他们面前的一扇门“嘭”的打开了,庄意等三位新人的注意力都向那里投射而去,从门里走出来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子。 这男子个子不高,脸上没留胡子,而且身形瘦削,离远了看就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一般,他的脸上时刻带着一种别样的慈祥,完全没有任何戾气,活脱脱像个书院的教书先生。 “吴学问!!!你今天又念错了,罚你一百个举鼎!!!” 庄意瞬间就惊呆了,跟他一起来的另外两个新人也都半斤八两,这人虽然个子不高,但嗓门真是比那胖子还大啊!他本来想笑的,但看到陈子布等人都是一脸严肃,便强忍住了。 仅仅一句话,那胖子便猛的走出队列,将不远处的一座铜鼎高高举起,又慢慢放下,如此往复、、、 当庄意又是一脸吃惊,想着要是自己的受罚就完蛋了的时候,那个中年人又开口说道: “今天我们新来了三位备选,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李楠,桃李的李,楠竹的楠,以后请多指教!” “我是孙民浩,王孙的孙,子民的民,浩天的浩,请多指教!” 轮到庄意了,他心里有些纳闷,都要这么文艺吗?那自己也不能输不是,毕竟读了这么多年书,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是庄意,请多指教!!!” 嗯?另外两人十分意外的看着自己,而其他人则身杆笔直,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脸上没有丝毫笑意。35xs “很好!!!” 那个中年人突然说出了两个字,声音是真的大,大到让人心脏都快震颤起来。 “庄意的介绍很好!在这里不会关心你姓甚名谁,只要能叫的出来就可以了,你们三个新人要记住,我是你们的执教,以后称呼我为‘神明’!” 什么?竟然要我们称呼你为“神明”,这也太扯皮了吧?就您这样子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庄意突然觉得有些不好了,这中级执事的世界真的让人有些摸不出头脑了。 就在这一番简短对话完结之际,那个叫吴学问的胖子已经做完了一百次举鼎,回到了队列之中,值得一提的是,这么强烈的运动量下,他居然汗都没怎么出,实力真的很强啊! 那个执教看了看他,温柔而大声的说道: “学问,明天起报数要多三个人,十一,十二,十三,就是在一、二、三前面加上‘十’这个音,你可记住了?十一、十二、十三,念错了要受罚哦!” 那个大胖子毫无顾忌,在原地就练习了起来: “十一、十三、十二,不、不对,是、是十一、十二、十三,再来一遍、、、” 庄意觉得自己脑子已经陷入空白了,跟着这胖子的声音开始无限循环了起来?这也能当中级执事吗?善德门里面都这么水的吗?! 庄意想着便想看看另外两人的样子,稍微侧了一下脸,执教的犀利的目光刷的一下就甩到了他的脸上,凶光尽显。 “庄意!今天我要向新来的说个规矩,只要是在队列状态,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许动,也不许做些奇怪的表情,明白了不!!!”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明白!” 这声音真的很有气势,虽然只有十三个人,但却给人一种练兵时几千人在同时咆哮的既视感。 “听说你们三个人都是开了剑气的,但除了李楠外我都还没见过,所以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们要小露一手,也算是让我来验验货!谁先来?” 说着他便从场地上随手拿出一把剑来,也是筑剑山庄的产出的剑,庄意默默咽下了一口口水,强装镇定。 李楠率先走了出来,接过神明递过来的剑,他右手持剑,微微抖动了两下,然后紧闭双眼,亮色的剑身之上渐渐显露出一层薄薄的青光,这就是剑气! 接下来是孙民浩,虽然上次他是意外开出剑气的,但好像这几日特意练习过一般,接过剑后没用多久,剑上便出现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最后轮到庄意,他刚上前一步准备接过神明手中的剑,结果对方却突然将手一收,笑着说道: “听说你上次用断剑激发出来无形剑气,看书w.ukans 虽是残剑却也能开山破石,折戟沉沙,今天也让我见识见识。” 话一说完,他便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剑身,双指相互错动了一下,这把剑竟“当”的一声断做了两截,他将带剑柄的那节丢给了庄意。 庄意伸手接过剑,眼神却不自然的看向那个“筑”字,原本就恨意难消,如今对方的行为更让他气愤不已,一时间竟让他失了分寸。 他左手持剑将剑倒垂于半空,双眼凝视着剑身,剑身上却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像李楠或孙民浩那样的青色或金色的光。 只见他左手迅速的向地面一甩,意在将剑插入地面,这地面是青石板做的,没有一掌厚,至少也有半掌了,用一把断剑如何能够穿透。 一群人心中自然是不信的,只是按照神明的规矩,眼下自然是说不能说,动不能动,连多余的表情也不能有。 但令人惊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随着这把断剑靠近石板,明明还没有接触上时,青石板却已经先行崩碎,形成了一道裂缝。 断剑的残缺之处,真的形成了剑气,这剑气竟然是无形无色的!!! 随着剑柄从庄意的手中脱开,剑气便也随之中断,剑的断口处还没有插入石板,此时随意的倒向了一边,但石板上巨大的裂缝足以说明一切。 庄意看向旁边的执教,那个老头笑了笑,说了一句: “左撇子,不错。回头记得把弄坏的石板修好!” 第七十一章、8相阵 ? 这老头子说话做事都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吗?表现的这么优秀居然要我修地板?庄意内心无奈的摇着头,自尊心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他转身对执教躬身笑了笑,说道: “明白!!!” 当他起身的瞬间,眼神刚好扫过了面前的一排人,他发现张元青俊俏脸庞上的那一双如虎狼般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不禁心头一抖,突然想到了陈子布对他说的那句话。 “行了,今天上午就到这里吧,以后李楠跟着元青,孙民浩跟着子布,庄意跟着我,先自行修炼去吧,散!” 随着这一声吼,庄意发现方才规规矩矩的十人竟一下子换了个模样,突然变得随意起来,将自己和另外两位新人围了起来,开始问东问西,你一言我一语,弄得三人应接不暇。 三人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庄意,方才断剑续气的手法实在是太过精彩了,就连这些正式的中级执事里面也没几人见过。 庄意勉强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但却仔细观察了每个人对待他的眼神,却都没有什么异常,尤其是张元青的样子与刚才那一瞬间竟然大相径庭。 他用十分友善和真诚的态度,对新来的三人说道: “在这里有个规矩,还是要提前跟你们说下,三人中最后只能留下两人,不论你们最后的实力有多强,都只能留下两个。35xs” 另外一个身形壮实,穿着黑色麻布衣的人突然开口补充道: “没错,这算是我们这里的铁律,所以你们三个要提前做好心里准备。对了,我是周通,你们看着都比我小,可以叫我通哥!” 其余几人也都自报姓名,没多久大家便互相熟识了,中级执事之间的氛围貌似还不错,但是一种隐约存在的危机和诡异却始终笼罩在庄意的心头。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神明虽早已回了房间,但一声巨吼,还是能在这训练场上回荡不止。 “你们难道都不需要练习吗!!!还要聊到什么时候!” 其余人立刻回到了各自的场地之上,张元青给李楠选了块场地,陈子布先安排好孙民浩的位置后,又过来帮庄意选了块地,大家便四散开,进行着各自的练习。 庄意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中级执事所做的练习居然各不相同,就连使用的兵器也不一样。陈子布和张元青用剑,周通用的是铁棍,那个胖子吴学问用的则是一对铁锤。 庄意从兵器中挑挑捡捡,果然最趁手的还是筑剑山庄的那把铁剑,他换用右手持剑,开始练习起了剑招十三式中的动作。劈、点、洗、刺、、、等等,每个动作都以最标准的姿态练习五十次。 场上的人都对这个白发少年比较留意,看到他练的竟然是这么基本的东西,不禁心中起疑,这是在混淆视听,试图保留实力吗? 神明此时正坐在二楼休息,他偷偷打开了窗户的一角,来回扫视了一下,找到了庄意的位置,看到他正在练习的东西,不觉满意的笑了笑。 中级执事的训练场内竟然设置了休息室,里面有多张床铺和桌椅,看起来舒适极了。午休的时候,孙民浩主动来找庄意,羡慕的对他说: “你运气真好,能得到执教的赏识,将来肯定能成为正式人员,我和那个李楠之间想必还要苦苦的竞争上一场。” 二人在初级执事中是同期出身,已经相识了几个月,眼下孙民浩突然跟自己亲近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庄意觉得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任何忧虑和担心,好像只是在、、、装装样子? “你也别太在意,好好训练就是了,后面的事谁也说不好的!” “是啊!” 对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庄意则向后抻了个懒腰,继而顺势躺在床上休息起来。 下午一开始,神明就早早喊醒了大家,带他们来到了一个门窗紧闭的屋子之外。他随即在门前站好,开始讲起了话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又到了八相阵试练的时候,刚好今天有三位新人,也可以跟着一起感受一下中级执事该有的实力,子布,你给他们生动形象的介绍一下!” “是!” 说完他便从人群中脱离,朝着屋子后面跑去。庄意心中一愣,但观察周围人的神色,却都变得紧张起来,这八相阵究竟是什么厉害的东西,竟然让他们怕成这样! 当他心生疑虑之时,却听到站在一旁的孙民浩一本正经的说道: “所谓八相,指的是佛教释迦摩尼一生的八个阶段,依次分别为降兜率、托胎、出生、出家、降魔、成道、转轮和涅槃。” 说完,他眼神的余光瞟向了站在一旁的执教,希望能够得到他的重视。没想到执教竟然先打了个哈气,大声说道: “说的真好,然而这八相阵跟这些并没有半点关联!” 庄意察觉到孙民浩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uu看书 uukansuco 接着就听到他轻声反问了一下: “神明,那这八相阵代表了什么?” 神明朝他挥了挥手,给了一个眼神自己去体会。看他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就当这眼神是待会你就会知道的意思好了。 没多久,陈子布已经手提一只大公鸡从后面大步走了过来,公鸡的双脚被一根细长的绳子捆的紧紧的,再看看子布的表情,这样子也太接地气了吧?! 陈子布神秘一笑,走到屋子外面,将门开了个缝儿,随手将公鸡丢了进去,自己则手持线绳的另外一端,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所谓八相阵,就是将关节可以自由移动,且手持木剑的八个铜人,分布于太极八卦的方位,每个铜人的招式和动作均不相同,会向场地中间之人同时发起攻击,是一种躲无可躲,防不胜防的阵法!” 说完他得意的将绳子绕在手臂上收紧,里面的公鸡便慢慢被他扯了出来,场上瞬间出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安静境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的那道夹缝之中。 庄意等三位新人更是翘首以待,想要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惊人的变化,结果这公鸡被扯出来后,竟然毫发无损,连毛都没有少一根! 此刻它昂首挺胸,骄傲的胸脯一动一动的,雄冠两侧如黄豆大小的眼睛正不停的眨着眼皮,眼神游离在众人之间,好一副藐视众生的样子! 第七十二章、随手破阵 ? 公鸡的样子越是得意,陈子布的表情就越是尴尬,边上几名中级执事都已经忍不住偷笑起来。35xs 这时,连数字都数不明白的那个吴学问,却以一种不置可否的神态大声说道: “陈哥,绑鸡的时候只能绑一只脚,这你都记不住,真笨!!!”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了哄堂般的大笑,就连神明也跟着笑了起来,陈子布恍然大悟,先是不好意思的用手挠了挠头,随即动作熟练的将绳结松开,又再次系好,这回只绑了公鸡的一只脚。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去吧!” 说完他顺着门缝将公鸡丢了进去,片刻之间里面便传出了惨绝人寰的鸡叫声。庄意等人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随着杀鸡般的叫声渐渐平息之后,陈子布慢慢将手中的绳子收紧,当公鸡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时,却已是与刚才截然相反的一番景象。 整只公鸡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周身上下所有的毛竟然一根都不剩,虽然鸡还活着,但尊严已经不再,俨然变成了一只行走的白斩鸡。 庄意看着眼前的一幕,满心赞叹的同时,突然觉得这孙民浩说得也没错啊,经过这八相大阵的洗礼,这只公鸡确实涅槃了,终于学会谦卑了。35xs 这时,吴学问突然拍掌欢呼着叫了起来: “晚上又有鸡肉吃了,晚上又有鸡肉吃了!” 待他安静下来,神明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们可别把这八相阵当成儿戏,若将里面的木刀换成钢刀,不知江湖上得有多少好汉将生命交代在里面!吴学问,既然想吃鸡,这次你就先进去吧!” “好嘞!” 说着,便看到吴学问大摇大摆的将门一推,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随即里面便传出来了连续不断的如木棒敲打布袋一样沉闷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吴学问发出的惨叫声。 看来这八相阵也就这么回事,能做的也就是给公鸡拔拔毛,打在习武之人的身上也就是挠个痒痒的力道吧! 当吴学问从门中走出来时,庄意他们三个立即惊呆了,瞳孔无限放大,心底的恐惧之情喷薄欲出。其他几人虽然看上去好些,但是心里也已经在打颤了。 此时的吴学问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了,但是从他走路的姿态来看,好像也没多严重。神明用手扯开了他胸前的衣服,胸前的皮肉都泛着红光,接着又他的身上搓打了几下,笑了笑: “鼎果然还是没有白举,只是脸皮还不够厚,回去好好练练。” 玩笑归玩笑,八相阵的试炼还是得继续下去。剩下的人便自动按照平时站队的顺序,一个一个往里面走去。 剩余九人平时不用举鼎,功法路数也和吴学问不同,自然难以承受这样程度的击打,在里面各种惨叫不止,出来时更是举步维艰,有扶墙而出的,有爬着出来的。 经过这些,庄意倒是看明白了一些,抛开吴学问这个庞然大物不说,其他九人之中,实力比较出众的便是张元青、周通和陈子布了。 前两人在里面时没有发出叫声,出来后虽然步伐虚弱,但却算是抗住了。至于陈子布,则比他们稍微差了那么一点,差就差在中间没忍住突然叫了那么一声,声音有点尖锐,惹得外面的人不禁笑了起来。 西边的太阳已在悄悄下落了,时候不早了,想到以后要经受这样的考验,庄意觉得自己必须再加强些训练才行啊! 当他以为今天可以收工的时候,神明却突然点到了他的名字。 “庄意,下一个该你了,进去吧!” 啥?庄意突然周身抖动了一下,他与神明相互对视了一眼,一道不可违抗的眼神迅速镇压了他,周围已经遍体鳞伤的人好像突然忘了自身的疼痛,朝他投来了悲喜交加的复杂神情。 庄意慢步走了进去,身后的门自动关上了,只有当一套阵法施展完毕,门才会自动打开,里面的人便知道可以出来了。 由于天色渐晚,屋子里的东西也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彩,但还没到影响视物的程度,庄意看到眼前有一个两米左右的圆圈,圆圈的外面均匀分布着八个形态各异的铜人。 有蹲下的、有弯身的、有直立的,甚至还有跳起的,每个铜人手中握着两把木剑,一各个都眉眼上翘,毛发倒立,狰狞无比。 外面的人怀着一种奇怪的心情在等待着,好像每次有新人来,这些人都有莫名的期待一般,期待新人被捉弄的惨一点,又期待他们能带来与众不同的东西。 几分钟过去了,里面除了极为轻微的沙沙声之外便再无其他声响。 “我去?怎么没听见他的惨叫声,不可能啊!” “难道他,一不留神躲过了所有的攻击?” “神明都说了这是不可能的,该不是一剑就被敲晕了吧!” 众人皆向神明的方向问去,uu看书 .uuanshuco 他却挥了挥手,将耳朵附在窗边,想要听的更清楚些。 几分钟后,门却突然开了,庄意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竟神情自然,毫发无损!他回到了人群之中,看着别人惊讶到不能再惊讶的神情,突然觉得很好玩! 看你剑气已叹息,见你破阵重唧唧,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想要看我笑话吗?抱歉,现在还早了点。 张元青眼神中带着嫉妒的神情,忍无可忍,便先开口问道: “庄师弟,你是怎么破了这八相之阵的?” 还没等庄意开口,神明就厉声责难起张元青。 “规矩!规矩都忘了吗?这阵中的经历只能自己体会,万万不可交谈!庄意,以后别人问起来,你若说了出去便要受罚,明白不!!!” “明白!!!” 庄意底气十足的回答道,回答时他不禁扫视了一下张元青的脸,又是那样一双眼睛,如豺狼,似蛇蝎。 轮到李楠了,他紧张的额头上都已满头大汗,可是分分钟之后,竟然也是毫发无损的走了出来,眼神中还有些许茫然。 最后是孙民浩,看到前面两人都安然无恙,他的底气也足了些,深呼一口气走了进去,出来时也是完好无损,只是神情有些古怪。 连续三个新人,第一次接触这八相阵,却相继破阵而出,简直是妖孽啊,让那些中级执事的脸往哪搁,此刻只有神明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其中必有古怪! 第七十三章、以阵淬体 ? “今天时候不早了,明天都好好休息,后天正常训练,散!” 随着神明一声令下,十几个人便四散开来,此时太阳早已落山,东边的月亮正在慢慢爬升起来,皎洁无暇。35xs 庄意独自一人边走边想,没想到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经历了这么多。又是些古怪的人,又是这没啥用的阵,难道善德门里的人,都这么会玩吗? 最后离开的人是吴学问,神明本来想等到所有人走后,尽快前去查探各中情况,没想到这厮却死活不走,站在那里跟他大眼儿瞪小眼儿,闹哪样?! 过了半天,他才想起来之前许诺的公鸡的事,感情是为了这,直说不就完了吗?唉,朋友的孩子真难带。 他叹了口气,将那只没毛的公鸡递给了身前的吴学问,这胖子双手接过这只鸡,口水同时顺着嘴角落了下来,鸡到手后,二话没说便提着鸡跑了。 神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默默看向天空,目光中夹杂一丝悲悯。老吴啊老吴!你也着实是不容易,还要养着这么一个傻儿子! 正事要紧!所有人都走后,他便急忙寻了一根蜡烛,重新进入了八相阵的屋中。天黑之后,那阵中的白色圆圈便会自动闪着青光,示意入阵之人需主动走进去。35xs 神明自然不会走进去,他虽为中级执事的头领,但这阵并非他布下的,而且以他的能力也破解不了这精妙的阵法。 他沿着这圆圈的外延缓慢行走着,只要不进入圆圈之中,阵法就不会被激发。但方才庄意入阵之时,这阵中的机关却是开启了的,他在窗前倾听时确实听到了机关运转的细微声响。 这么说来,那就真的怪了!就算他一人能够破阵,总不会三人同时都可以吧?当他还在思考时,脚下却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猛地向前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手中的蜡烛也嗖的灭了。 他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忙将蜡烛重新点起,对着地面打量起来。 在这圆圈之外的地面上,竟然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柄木剑,而铜人手中的剑却都不翼而飞了,他方才会摔倒也是因为踩到了地上的木剑。 原来下午那三人进阵时的违和之感和诡异之处,竟是来源于此!!!想到这,他瞬间就觉得不好了,还好自己喝住了想要打探破之阵法的那帮人,不然的话,我这么多年的老脸,该往哪搁啊?! 庄意进阵之后,没有直接进入圆圈之中,反而对着圆圈外的铜人研究了一番,竟被他发现了铜人手腕处的机关,借机将所有木剑都撤掉了,这才安然无恙。 而后面进去的李楠和孙民浩自然是不知情的,站在圈中,看着面前的狰狞的铜人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却连身上的汗毛都碰不着一根,这不是在搞笑吗? 所以他们才会心里犯起嘀咕,才会觉得茫然无措,就这东西能把前辈们打成那个熊样?是在演戏吗?还是别人打不着你,你反而要跟这些铜筋铁骨拼个死活,至于吗? 神明默默从屋中退了出来,左手持着蜡烛,右手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腰际,而他的脸上,闪现着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 半个时辰之后,扬州城内的另外一处宅院之中,这位自称神明的中级执教正在陪着一位老者饮酒,席间聊得自然是今天发生的见闻。 这位老者率先开口道: “哦?小什子,你是说今天有一位新来的备选破解了八相之阵?!” “回师父的话,今天发生的事真是闻所未闻,我从执事一直做到了执教,与这八相阵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哈哈,看你这为难的样子,定是发生了什么趣事,还不快快说与为师听听。” “一个年轻小子从阵中安然走出,随后入阵的两人也毫发无损,我就觉得其中必有蹊跷。结果进阵查看时发现那小子竟然找到了阵中的机关,把木剑都给拆了,你说这能算是破阵吗?” 白发老者听了哈哈一笑,将杯盏中的清酒一饮而尽,砸吧了两下嘴,这才缓缓说道: “算,但也不算。这阵本是我精心设置,专门给习武之人淬体用的,旨在练好他们一身的筋骨皮,方能练好体内这一口气。没想到如今竟被这小子耍了个小聪明给解掉了。” 那位中级执教是这老者的徒弟,在他的面前自然不敢自称为神明了,方才那位老者唤他做“小什子”,因为他的本名叫做肖什子。 此刻他谦卑的点了点头,附和道: “徒儿也这么觉得,看书 wwukanshucm 像他这样做就是在投机取巧,后面一定要狠狠罚他!” “不可,能凭才智破解这阵法也是一种本事,我之前不是多次跟你说过吗?我们善德门不缺武功高强之人,缺的是文武双全、能担大任之人!话说你与他相处下来,觉得他资质如何?” “资质倒是没话说,他年纪轻轻就已经能为断剑续气了,而且剑气且刚且强,竟能力透石板!我已经打算亲自培养他了。” “哦,有意思!可既然有这功夫为何跑到善德门来做个执事,在外面自然是能够风生水起的,何必舍本逐末?” 他顿了顿,再次饮下一杯清酒,开口说道: “最近江湖中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挥手间就灭了筑剑山庄的沈家,还将断了的天下第一剑插于咱们总部的门下,如今江湖不太平了,你凡事还是要多动点心思才是。” “师父放心,我平日自然会多加观察,若是能堪大用便留之,悉心教导,若是貌合神离,别有所求,徒弟自然第一个不放过他!” “嗯,但若此人真心入我善德门,想必定能成为我们的中坚力量。明个见了面,你还是要将这八相阵淬体的功用告知与他才是!” “徒儿知道了,师父大可放心!” “行了,今日时候已不早了,赶快再陪为师畅饮几杯。对了,你说的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 “庄意,农庄的庄,大意的意。” “哦,接地气儿。” 第七十四章、不后悔的决定 ? 庄意躺在床上,回忆着昨天所发生的一切,看来这中级训练场当真不是个太平的地方。 每张面孔的背后,似乎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那个叫吴学问的胖子是个例外,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想必是天性如此,其他人中最让他介怀的是张元青和陈子布。 两个人都私下告诫自己要小心提防着对方,其中到底有什么缘由,抑或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梁子,想要趁机拉拢自己来增强势力? 不过只要一想到张元青那种恶狠狠的眼神,他的心中就会有些忌惮,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在与张猛的对决中太不小心,将剑弄断了,才被迫使出了这样的招式。 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要万事小心才行,自己最大的敌人便是那群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若是复仇之路上因为遭受别人妒忌而不断树立新的敌人,自然是要不得的。 子柒一个人去药铺了,自从接手之后,她每天的生活都充满了干劲儿。以前只能在医书上看看图片和功效,如今连实物都能辨识清楚了,还跟坐堂的老中医学了不少东西。 想到这里庄意的心里确实很高兴的,在大仇未报之前,自己给不了她任何的承诺。她却为了曾经父辈之间的承诺,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即使是面对生死的考验,都从没放弃过。 他不禁鼻尖有些发酸,便忙用手搓了搓,随即在床上一跃而起,快步出门去了,他要去的地方——正是善德门初级分部的训练场。 作为新晋的中级执事备选,他是有权自由出入的,可是来到场地之内,却没见到什么人,反而是屋子里的赵大离先看到了他。 “庄少侠,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你如今可是我们初级执事中的风云人物了,我脸上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啊!” 说话之人正是赵大离,他看见庄意之后便立刻从屋子走了出来,毕竟这是曾经的金主,说不定将来有些事也要靠他帮忙。 庄意见了他,脸上立刻露出了久别重逢的笑意,但对他话中的醋意心中却清楚的很,他快步走上前去,笑着说: “赵大哥,多亏了你我才能有今天的造化,现在我还在天天练习你教我的剑招十三式呢!” “哈哈,不要客气了,练这剑招十三式可是练不出你那样的剑气的,想必你必是那个名家的公子,出来体验生活的吧?” 庄意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要是这样倒是好了,我的武学除了你教的,便都来自那本《孤独的剑》了,这剑谱我练了好多年,一点用没有,反倒是危机时刻显了神通,救了我一命。” 说完庄意向四处望了望,看着稍微显得寂寥的训练场,皱着眉说道: “今天不需要训练吗?这里怎么都没什么人?” 赵大离听了叹了口气,说道: “你还不知道吗?最近总部传来了新的规矩,但凡有公斗的比试进行,就必须派执事到场维持秩序,驱赶那些私下赌博的小赌档,一天天的累死个人啊!” “哦,比武场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怎么没有,我跟你说这样的事多了去了,只是以前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罢了,如今不知发生了什么,真是一言难尽!” 庄意也跟着叹了口气,莫非这件事也跟黑衣人的所作所为有关?也许是黑衣人到善德门总部去闹事引起的因果。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如今的决定就是对的! “对了,赵大哥,张猛他们几个也去现场维持秩序了吗?” 其实他想问的只是张猛而已,只是这样太突然了,怕会引起赵大离的注意,这才加上了“他们”两个字。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张猛,拿了他的剑谱却一直没能够表示感谢。 “张猛吗?还维持什么现场秩序啊?他早就没在这里了。” 庄意觉得有些惊讶,对方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惊讶之情,继而说道: “按理说你和孙民浩都晋升了,以他的本事,初级执事肯定是妥妥的,结果他自己却不干了,直接收拾东西走人。用他的话说就是:这个世界我已经厌倦了,本想继续混口饭吃,现在却觉得索然无味。” 庄意心里有些失望,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听说他也是门户出身,想必就算不再习武了,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赵大离听了这话,一脸的不屑,哼了口气说: “就算是大户人家也没用,他天生开不出剑气,继承不了家中的剑法,在家也是闲人一个,以他那自负的性格你觉得还会留在家里吗?听说现在他在城东码头找了个活,勉强度日呢。” 庄意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这张猛也是性情中人,找他要剑谱竟二话不说就给了自己,性情如此豪爽恣意的人,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双方寒暄了一阵之后,uu看书 ww.ukanshu 庄意找了个借口先走了,便径直奔向城东码头。到了之后便四处询问打听,终于找到了正在河边休息的张猛。 张猛也几乎在同时看到了他,没办法,想不看到都难,毕竟他那一头白发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实在是太扎眼了。 张猛率先冲他挥了挥手,笑了笑,庄意见了便也跟着笑了笑,虽然此时他的心中可能不是那么舒畅。 “小白毛,你跑来这里干什么?打赢了我还不够,还要再来虐我一遍吗?” 话虽这么说,但张猛此时脸上却没有半点不悦之意。 “怎么会?上次说想要跟你学剑法,你二话不说就把剑谱给了你,我想着都还没好好谢过你。走,一起去吃酒去!” “哈哈,一本基础的剑谱而已,没什么谢不谢的,再说了我决心退出江湖,这剑谱留着也没什么用。吃酒的事就算了,待会船来了,我还要跟着一起干活呢!” “可是就这样退出了,你不觉得可惜吗?毕竟能练出这样的剑法,肯定用了多年的时间和精力啊!” 不料张猛却大手一挥,朗声说道: “你不用替我难过,真的不可惜。我用人生中前二十多年去求了一个不可能的结果,如今终于明白了,有时放弃也是更好的选择,把剩下的人生过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庄意认同的点了点头,二人四目相对,便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便包含了所有想要表达的一切! 第七十五章、瓶颈 ? 与张猛的对话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却让庄意明白了一个道理,既然决定走上复仇这条道路,无论今后遇到什么,都不可轻言放弃。 他自幼便知自己体质的问题,却心甘情愿将最宝贵的二十多年的光阴用来去做各种尝试,因此到了最后时刻,虽然自己选择了放弃,却能欣然接受,无怨无悔。 想想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想着为家人做些什么,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若是自己能够早些承担起该有的责任,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 剩下的人生,他将付出加倍的努力,就算与全天下为敌,也要为自己的父母和沈家的所有人寻求一个公道!!! 翌日中级执事训练场内,每天一早的点名已经结束了,眼下吴学问正在旁边拼命的举鼎呢,难得把一到十念明白了一次,结果却败在了十一到十三上面。我的老天爷,为什么要多来三个人啊!!! 当其他人已经开始进行日常的训练之时,神明将新来的三人叫到了一边,从背后拿出了三本书,分别发给了他们。 他顿了顿嗓子,大声说道: “这本书叫做《剑学七论》,是种比剑招十三式高级的多的多的多的武学章法。你们拿到之后先自行参悟,实在理解不了再找你们的对接人讨论。” 三人异口同声的答应着,不料神明说完这话却没有离开,反而接着说道: “有些事情我还是希望你们三个能明白,这里需要的是合格的中级执事,是那些能够时刻保持着工作状态的人,这里不属于江湖中的门派,没有什么小师妹,也不许你们之间争强好胜,你死我活!明白吗?!” “明白!” 三个人都被他这一番话给震慑到了,竭尽全力的大声回答着,但这三人的声音加起来,也只能勉强跟神明的嗓门持平。 训话完了之后,其他两人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贪婪的翻阅着书页,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里面到底讲了些什么内容,可是庄意却执事小心翼翼的将书收好,持剑在场地中训练了起来。 每当他拿起这把剑,看到上面深深刻着的“筑”字时,他的心中就会同时有一股暖流和寒流在互相撕扯,形成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他觉得胸前的膻中穴会有节奏的跳动起来,可是当他停下来仔细分辨时,却又感觉不到了。 他今天练习的内容依旧是剑招十三式。第一天的时候别人可能觉得他在装样子,有所保留。然而今天来这里练的又是这些东西,明明拿到了更高级的剑谱,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在旁人迷惑不解之时,只有坐在躺椅上假寐的神明晓得其中的意义。正所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始于垒土。只有将最最基础的东西了然于心之后,才能走向更高更远的境界。 不过让他不解的是,在这样一个年代之下,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年轻人,道理是大家都懂的,但真心愿意去做的怕真是寥寥无几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庄意在开始拜师学艺的那两年里,也跟其他人一样只追求高大上的东西,空有一腔热情,结果却进展缓慢。而他如今之所以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并竭尽全力的身体力行,是因为这是他用生死换来的宝贵经验!!! 在与黑衣人一决生死之时,他差点几次死在了对方的剑下,若不是对方轻敌加上自己身上说不清的意外,恐怕早已经死了几次了。就是在那场战斗中,他知道了自己的幼稚,明白了自己脆弱不堪的基础。 如果那时能将基础的剑招融会贯通,将一招一式都变成身体里最原始的记忆,做到心随意动,人剑合一,也许当时的自己就不会被打的奄奄一息,也许还能活捉一个黑衣人,问出敌人的背景和下落。 然而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这些想法在庄意的脑中早已反复出现了无数次,如今的他更愿意平心静气的练好每一剑。 这剑招十三式,他已经连续练了几个月了,如今每一招出手,他都会有一种莫名奇妙的虚无感,身体出现的反应也怪怪的。 这种感觉就像平时练字,假如练的是东南西北的“东”字,当你写了几十遍之后,若是不经意的看上一眼,便会觉得这字陌生极了。哎呦,这是“东”字吗?怎么感觉不像?我是不是写错啦,赶快去查查。 因为这种状态的出现,庄意的动作竟然开始有些变形了,就如“劈”这一招,讲究以持剑之腕为轴,剑由上向前下直劈,先快后慢,一气呵成。 再看庄意这一剑,却在剑刃行至前下时稍显犹疑,瞬间落了下乘。看到庄意疑惑不解的样子,在摇椅上尽情摇摆的神明嘴角竟然闪过一丝微笑,uu看书 .uuknshu让你耍小聪明,这下聪明不起来了吧! 今日的修行结束后,神明将庄意一人留了下来,轻声说道: “小子,昨天你破阵的方法我已经查清楚了,倒还真有你的。要知道我在这里三十多年,能够第一次就破阵的一共就只有两个人而已,若不是机智如我,倒还真被你耍了。” 庄意轻轻笑了笑,对他说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随即说道: “这没什么,我进去不小心碰到一个铜人的手臂,发现有个按钮,就索性把这剑都拆了,当时倒也没想那么多。” 这话一说出来,神明他老人家就不高兴了,自己和师父加起来都有一百二三十岁了,足足有六个你那么大,你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难道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于是他又将破阵之事再三强调了一番,才开口说出了正事: “你可知你今日练剑之时,为何身体中会有古怪?” 庄意不觉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微小的变化都看的出来?在他思考怎么回应时,对方又开口说道: “不用想了,是因为你练的剑招已经超过你目前身体的极限了,不是说你练得有多好,只是这种状态下再怎么练下去也没用的。” “那如何才能提高自己身体的上限呢?” 庄意双眼放光,眼中那热切的期望,竟然让这位有着五十多年人生历练的人也不禁有些动容。 第七十六章、8相阵之主 ? “这个嘛!只能老老实实在八相阵中历练才行。这八相阵本来就是给习武之人淬体用的,通过反复训练提高自己身体的强度,达到外练筋骨的目的。” 听了这话,庄意终于明白其他人坚持不懈、前赴后继的在阵中受虐的原因了,为了尽快提升身体的极限,此刻他对八相阵反而有些向往,不自觉向那扇锁住的门上望了望。 神明看了他的样子又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钥匙,丢给了他。 “这是八相阵的钥匙,以后解散后你可以自行出入其中,根据需要进行淬体训练。不管怎样,你既然以自己的方式破了阵,这便当做是对你的奖励好了。” 庄意拿着钥匙,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意,刚欲开口道谢却被对方给打断了。 “行了,感激的话就不要说了,好好把你的功夫练好才是!!!” 谁知庄意却摇了摇头,俏皮的说: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原来你也能小声说话啊,平时为什么要那么大声?” “你?!你给我滚出去!” 庄意听了,却大笑着朝八相阵的方向走去,既然可以修炼,那便从今天就开始,何必又要等到明天。 神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和坚毅的步伐,低头笑了笑便径自离开了,果然没有看错人啊,这个少年会是善德门扬州分部新的希望吗? 庄意走入门内,发现前两天被他拆掉的木剑都已经复位了,他继续观察了一下每个铜人的姿态,有横卧于地,持剑扫来的,有凌空而立,一剑劈下的,有攻击腰部、腿部、手臂和各处关节的。 上次天色太晚没来得及仔细看,今日看来这阵果然是精妙,将入阵之人层层围起,好像没有丝毫破绽可言。他叹了口气,突然想起来神明说一共见过两个破阵之人,忘了问那人是谁,又是如何破得这八相之阵的了。 他沉吟了片刻,明白了每个铜人的用处之后,便动手开始拆剑,先后拆掉了阵中的十二把剑。 他想的是,一方面既然天天都可以修炼,就没必要把自己整的像他们那么惨,另一方面自己这俊秀的脸,肯定是要保住的,腰身以下也不能受伤,要不只能爬回去该有多惨。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便信心满满的一跃而入阵中,准备接受眼前的考验,但随即从中传来的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嚎之声。 他倒是想忍住不叫,只是就算只有四把木剑,这铜人出招的力道和速度也太优秀了吧,只能落得个躲无可躲,被动挨打的境地。 院子后面的空地上养着的鸡、鸭和一只老黄狗也被这哀嚎之声所感染,跟着呜呜嗷嗷,叽叽喳喳的应和了起来,当真十分应景,高山流水,琴瑟和鸣。 从阵中出来,庄意觉得自己的上半身已经肿的不行了,疼痛难忍,还好自己比较机智,要不然就只能躺在这里,等明天来人后把他抬出去,那自己就成了这训练场上的笑话了。 信手破阵,如入无人之境的是你,脆弱不堪,被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的还是你。我庄意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哈哈。 他忍着痛苦回到家后,木子柒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异常,连忙关切的问道: “意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跟谁打架了吗?快让我给你瞧瞧。” 庄意见了她心疼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便故作坚强,大声说道: “我没事,就是今天练习的猛了点,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木子柒却仍不放心,继续说道: “解开衣服给我看看,到底要不要紧,不要硬撑着,万一有伤口没处理好溃烂了怎么办?” 庄意顿时觉得有些难为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木子柒见了,却觉得有些好笑,开口道: “之前你晕倒的那些日子,是谁帮你擦身子和上药的,我都没害羞,你还害羞什么,嘻嘻。” 于是他脱下了外面的衣服,又解开里面的衣衫,将上半身露了出来,眼前的景象当真让两人心头一惊。 庄意知道这八相阵的厉害,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身上的皮肤居然没有一处能够躲过攻击,都被八相阵中的木剑给打肿了,通红无比。 木子柒眼睛噙着泪水,心里难受极了。可庄意首先想到的却是,原来自己与其他中级执事之间的差距竟然这么大!!! 在他心中有所不甘却充满斗志时,木子柒却从房间内取来了那个庄意永远忘不掉的小红瓶,这是当时那个有意放过他们的黑衣人留下来的秘制金疮药。 子柒从瓶子取出一点黑色的药膏,在庄意的手臂上轻轻涂抹起来,庄意本想自己来,却没想到伤成这个样子,连擦药的疼痛的无法忍受。 随着药膏在红肿的皮肤上渗透、溶解和吸收,uu看书 ww.uukanshu.co 涂抹过的地方红肿立刻就消失不见了。这药膏当真是神了,难怪之前涂上去能够瞬间止血,伤口愈合之后还没有疤痕,两人都对这药膏的神奇作用惊叹不已。 “子柒,你明天拿点药膏去药铺里面问问那个老医师,看看这药膏究竟有些什么成分?能不能做出一样的来。” 木子柒轻轻摇头,叹息着说: “我之前已经问过了,他说这药膏的成分很复杂,虽能辨出其中的几味药材,但真正有特效的却不在其中,这药一定是用了些不为人知的独门秘方。” 庄意听了叹了口气,眼睛来回动了动,转头说道: “这药还剩下多少,给我看看。” 她一边伸手将药递给了他,一边说道: “当时那个叫阿水的黑衣人一共留下了两瓶药,一瓶用完了,这瓶才刚刚用了一点。” 庄意对着瓶子里的东西打量了一下,这份量差不多够了吧,他狠狠咬了咬牙,因为自己需要依赖的神药却是来自不共戴天的仇人之手。 “子柒,你说他为什么要放了我们?” 他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夕阳之中,如果只是仇人见了面,他一定会不带一丝情感的将对方杀死,可是因为对方有意放过了自己,他无比坚定的心中却生出了一丝丝的羁绊。 子柒将手搭在他身后的椅背上,也默默的望着夕阳落下的方向,没有做声。 第七十七章、再见段玉容 ? 在庄意他们三人来到这里之前,这些中级执事之间还勉强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可自从他们来了之后,这种平衡的态势却在一点点的被打破。 孙民浩和李楠已经照着《剑学七论》中的内容开始修炼了起来,所谓七论,其实就是古人对各种剑气的发展方向进行分类和总结之后,选出来的最常见也是最有用的七种。 孙民浩根据自身特性,选择了“利”字诀这个方向,这一脉讲究的是以进为退,以攻为守,剑气迅猛而凌厉,急似暴风,迅如闪电,可凭剑气斩钢截铁。 李楠则选择的是“盾”字诀,这一脉与“利”字诀刚好相反,以退为进,以守为攻,讲究的是重剑无锋,即使手中的是利剑,在剑气的包裹下也难以伤人。 别人都以为他脑袋秀逗了,选了最没用的一个方向,将来如何代表中级执事成为武林挑战者之间等级的分水岭? 看来这三人中最后能够留下的便是庄意和孙民浩了,于是这些人便迫切想要知道庄意究竟想要修炼哪个“字”诀。 但是,距离他拿到剑谱已经过了七天左右了,庄意此时却还没开始选!!! 每天来到这里,他做的便是不厌其烦的练习剑招十三式,上午练,下午也练,晴天练,雨天也练,总之就是无时不刻的都在练、练、练。 “不就是十三招最基本的挥剑招式吗?在初级训练场那里练的还不够多吗?” 一位执事趁着休息时间跟张元青小声抱怨道。张元青却只是笑笑,半天才缓缓开口答道: “也许他只是为了隐藏实力而已,天天练这个,只是在掩人耳目,不让我们看到他真正的本事。” 那人听了,不屑的说道: “他既然那么有本事,怎么不上天呢?怎么不去当高级执事呢?真能装!!!” 张元青心中很鄙视这种胸无大志的人,但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脉,还是忍了下来,平静的说: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当高级执事呢?” “你是说,他想通过那个考验?” 那种凶狠毒辣的神情又显现在张元青的脸上,此刻正死死盯着坐在树下的庄意,旁边的人见了,便不敢再言语了。 下午庄意所练习的内容依旧是——剑招十三式。见的多了,别人便懒得看了,可神明却总是时不时的偷偷瞄上几眼。 作为庄意的对接人,他除了给他一本书和一把钥匙之外,便没再做过别的,二人之间也很少交流,但他觉得庄意此时所做的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他天天进入八相阵中淬体,为何身上却一点伤都没有,白天练剑时也看不出任何异常,每一招挥剑都十分正常,没有疼痛感带来的动作变形。 甚是偶尔出现的几个动作都达到了他心中的水准之上,这是在进步啊,淬体的效果这么快就出来了吗? 他将双眼一闭,又开始在摇椅上随意的摇摆摇摆、摇摆摇摆、、、这少年的身上一定有秘密,还是师父说的对,要早点对他的身份有个精准的判断才行。 这时,一个训练场的门卫匆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张红色的信纸,神明一眼扫见了,便急忙起身接过了信。 这信是师父送来的,红色代表着只有他本人能够阅读。神明迅速的浏览了一番,然后将信折好,又将场上所有的执事和备选都集合到了自己的周围。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之前随便一句话就能达到狮吼功效果的神明,此刻声音却小的如蚊子飞舞一般,其他人不得已只能将他围的更紧一些。 “明天有一场重要的比试将在善德门扬州武场进行,就是江湖上炙手可热的段玉容挑战‘苍狼’徐仁杰,今天晚上要你们前去看守场地,维持秩序,防止现场发生混乱。” 吴学问听了,不解的问道: “不是明、、、” 这“天”字还没说出来呢,就被神明随手一招,打在了喉头处。这一招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伤到他喉部的软骨,又能让他说不出话来。 毕竟自己能随意控制声音的大小,这个傻小子却做不到,只要他一开口,恐怕方圆几里的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陈子布见了,先是仰头笑个不停,随后看到胖子焦虑的样子,便轻声说道: “我来帮他把这问题问完吧,既然明天才比赛,为何从今天就开始戒严?” 胖子听了连忙点了点头,表示我想问的就是这个。 神明继续声音低沉的说道: “如今江湖中不太平,有一方神秘势力故意针对善德门,这段玉容又是男人中的极品,所到之处必定万人空巷,美女云集,上头怕会有意外发生,便要求提前戒严。” 众人都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行动的意义,只有胖子手舞足蹈,不停的用手指着自己,一脸傲娇的样子,意思是这段玉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极品!!! 神明呵呵了一声,随即一脚飞出,u看书.ukansh 将吴学问踢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旁人看了都感觉到深深地痛意,可胖子却像没事人一样,只是坐在地上不说话了。 “行了,你们每人带一把木剑和一把铁剑,小事都用木剑,情况危急时才能用铁剑,扬州附近的几个分部今晚也会赶过来协助。我不在的时候子布代为管理,去吧!” 他们迅速从各自的训练位置上取了木剑和铁剑,便急忙出门去了,胖子的动作慢些,刚要去拿剑时,神明暗暗白了他一眼,一副好生嫌弃的眼神。 “学问,你留下来陪我,今天咱俩就住这里了。” 胖子听了,一脸的不悦,但现在喉咙疼的说不出话,只能哼哼道: “我、我、我、、、也、、、” 神明乐了,随口问道: “我就问你,你会用木剑吗?” “???” “那你会用铁剑吗?” “???” 胖子不说话了,把剑往地上一甩,去休息室睡觉去了。 出来的时候,庄意走在前面,陈子布看到了他,快步追了上去,笑着说: “你运气不错,才来几天便能看到这种级别的对决。这段玉容如今是江湖上炙手可热的人物,凭着一柄玉花剑已经打到排行榜第四十六位了,明天就能见到他了,想想就觉得激动。” 庄意听了却不以为然,默默回头对他说道: “嗯,我见过他一次。” 第七十八章、流血事件 ? 当他们来到武场周围时,除了庄意之外的众人却险些惊掉了下巴。现在正值午后,也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可是武场外面,就已经开始长队如龙了。 而且,这些排队的人,居然有七成以上都是女子,剩下的三成男子中,绝大多数也是某某府院中的下人,此时正在给夫人或小姐打伞纳凉。 看了其他执事一脸无解的表情,庄意却偷偷笑了笑,毕竟自己是见过世面的,人生第一次现场观赛,看的就是段玉容的比赛。 所以现场女子的数量、阵仗包括嗓门,他都是印象深刻的,不然当时也不会被迫到树上去看那场比赛。 但与上次不同是,扬州的地理位置更加靠南,眼下虽然已是初秋,但却是秋老虎刚刚发威,纵情恣意之时,一天天当真是热到不行,空气之中连半点风的影子都没有。 这个季节的女子,稍微有点钱的都是身着各色薄纱所制的衣服,轻快又透气,如玉的肌肤在薄纱之下隐约可见,风姿绰约,不觉间多了几分妩媚。 他们缓了缓神,打算从后门先到武场之内再说,结果一名执事突然开口道: “通哥,你这是怎么了?” 其余人的目光瞬间移向了周通身上,却发现他的鼻孔下面已经留下了两条血痕,马上就要淌到嘴边了。 周通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用手帕在鼻子那里擦了擦,果然是因眼前情景而急火攻心了,面对大家异样的目光,他尴尬的笑了笑。 “没、没事,最近天气太热,可能上火了吧!” 大家纷纷露出的各种嘲弄的表情,笑着朝后门走去了。这种事情毕竟是越描越黑的,纵然你说随你说,可大家心里的想法是不会变的。 到了场内之后,负责看守武场的专员热情的跟他们寒暄了好一阵,无非是些这次的比试观众太多,他们人手严重不足之类的话,又说些再三感谢,完事之后必定好好犒劳等话。 晚些时候还会有江宁和建康那边的执事过来帮忙,武场的负责人将他们安排在了场地的南面,南面便是临着武场出入口的重要位置。 这种位置只有交给扬州的中级执事才能安心,其他区域来的,虽是好心,但在责任心上可能稍差一些,便将他们安排在其他位置,负责比赛时维持秩序就好了。 傍晚十分,这些执事们刚刚用完晚饭,武场的责任人就急忙进到屋内,慌忙的说: “各位执事,实在不好意思,这次守卫的任务可能要提前了。” 说完他顿了顿,想看看大家的反应。陈子布却率先笑了笑,说道: “没事,我们既然已经来了,就应为了善德门的利益团结一致,请问是什么时候开始守卫工作。” 那人听了稍微松了口气,却又焦急的说道: “就是现在,因为排队的人越来越多,虽然已经尽量安排了,却还是严重影响了行人和车马的通行,无奈之下,官府要求我们提前放人进去!” 真的没想到,只是一场江湖中人的比试而已,竟然能够吸引如此量级人群的关注,人们甚至不惜提前一天,顶着炎热,冒着酷暑在这里排队,为的却只是能够提前进场,寻得一个最佳的位置。 陈子布带着其余个人来到了场地之外,在入口附近按一定间距分布开来,庄意左边站的是陈子布,右边站的是周通。 眼下最重要的任务是先让排在外面的人安全进入场内,随着入口的门缓缓开启,一位又一位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开始有序的进入场内,看她们如此迫切的眼神,庄意心中感受到的却只有无奈。 这场比试明天才开始呢,你们现在就挤进来干啥呢,这里又没有座位,就这么站着熬过一夜,不难受吗? 还好因为入口处的强制限流,每次只进来二三十人,所以眼下的氛围还好,不用他们操什么心,庄意抻了个大大的懒腰,闲着没事便向左右两侧望去。 左边的陈子布看上去和自己的状态差不多,一脸百无聊赖的表情,有几个脂粉涂得太盛的走过,他还会被刺激的打上几个喷嚏,看上去委屈极了。 庄意轻轻叹了口气,转而朝着右边的周通望去。哎呀我去!通哥你还好吗?通哥! 虽然只能看到周通的半张脸,但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他流出的鼻血顺势而下,甚至流过了嘴边,跟着他嘴里的口水混杂在一起,到了下巴处,眼看就要滴落下来了。 “通哥,通哥。” 庄意轻声叫了叫已经意乱神迷的周通,谁知这一声虽然不大,但却被刚好从他前面走过的一个少女听到了,这少女顺着他说话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了周通那一副猥琐的样子。u看书 ww.uukshu “啊!色狼啊!” 她说的正是周通,周通被这一叫喊声惊醒,与那少女刚好对视了一眼,又是一个大美女,鼻血继而喷薄而出,下巴处的液体便无遮拦的滴落了下来。 这一声叫喊,便将旁边陆续进场之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附近的女子不觉都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躲开这个大色狼。 陈子布见了急忙走了过来,将周通拉到了一边,看来是出于影响考虑,只能先将他撤下来了,庄意本想过去帮忙,结果子布跟他挥了挥手,意思是不用了,好好站岗就是。 庄意回过头来,看着渐渐恢复了平静的人群,心中想的确是这周通怎么能这么二??? 不对,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应该说周通这个人真的是个二货,特别二,超级二,二到家了。 转念一想,他却好像明白了什么,因为周通这样的性格特征,所以就算武功高强,也不会被张元青和陈子布放在心上,所以在这些中级执事里面,真正在明争暗斗的人是他们? 比武场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外面的人却没见怎么减少,庄意终于看出这些人提前排队的意义了,到了最后有可能很多人是进不来的啊! 果不其然,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场地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外面却还有许多排了很久队最终却进不来的人。 嘈杂和吵闹之声越来越严重了,这次守卫比武场任务的序幕,也终于渐渐拉开了。 第七十九章、拆家 当庄意他们勉强挤出门外时,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没想到在外面排着队没有进来的人,竟然比场内已有的人还多上一半左右。 这还维持什么秩序啊,一人一口吐沫分分钟都能将这十一个人淹死好不好。没想到善德门自建立以来遇到的最大一次危机,竟然是因为选手的粉丝太多,武场容不下来!!! 陈子布此时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吐出来一句: “我在扬州生活了二十多年,今天才知道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美女。” 其他人的嘴巴也都合不上了,只能无比赞同的点点头。 眼前这阵仗,若是处理不当,估计今天晚上这善德门扬州武馆,非要被拆了去不可。 就在所有人都为眼前所见头疼不已时,从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 “哈哈,老夫已经十几年没参与过这种场合了,没想到善德门如今的影响力竟已空前绝后了!” 武场的负责人老赵、陈子布和张元青三人立刻就认出了眼前的白衣老者,此人正是善德门扬州分部的总管事——魏亭。 老赵率先开口,恭敬的说道: “魏老先生,没想到为了今日之事,您竟然亲自前来了,属下实在惭愧,只是、、、” 魏亭将手轻轻一挥,那人便立即住口了。只见他老人家昂首挺胸,四下张望了半天,脸上露出了愉悦快活的神色。 “没想到今日能见到这么多美女,老夫要是能再年轻上几十年就好喽。” 老赵本想应喝着笑笑,却因为心中焦虑万分,笑容都扭曲变形了。 “够了,你这笑比哭还难看,真是大煞风景。还是让老夫帮帮你吧,若想破今天这死局,只有一个办法——拆!” “拆?” “对,与其触犯众怒,让别人带着怨气来拆,不如自己主动去拆,倒也能为善德门换个好名声。” 说完,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便出现了二三十个威猛的大汉和几辆拉货用的马车。没想到他不但想好了对策,连人马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当真是心思缜密。 “行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处理了,这些女子发出的声音太过悦耳,我怕晚上会睡不着觉。” 他优雅的转过身去,离开之时突然注意到了那个白发少年,虽未言语,却冲他轻轻笑了笑。庄意此时也正注视着他,便笑着回应了一下。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风轻云淡,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却还是被对面的张元青看到了,那股让人无比不安的眼神又从他的脸上显露出来。 庄意瞧见了,眉头微微一皱。张大哥,放过我好不好,你天天一副这样的表情,早晚会把人逼疯的有木有?! 命令已达,便要尽最大的努力去执行。老赵向前迈了一步,对着眼前心生不满的群众大声说道: “诸位请先向后退退,我们会连夜赶工,将武场的外墙拆掉,保证大家都能有一个观看的位置,麻烦配合一下,谢谢!” 这些女子倒也配合的很,听了话便乖乖向后退了些距离。不过庄意却觉得她们是怕被尘土弄脏了身上的衣裙,才会这么听话的。 拆卸墙体的工作随即开始进行,这墙体是由一根根木材紧密而交错的排列成的,在木材的上中两端用精美的铁具固定牢靠。 木材的头部削成了尖状儿,深插于土地之内,想要凭人力拔出来是不可能了,只能从地面附近的位置将木桩砍断才行。 眼下多数人负责拆卸木桩上的铁具,所有带了兵器的负责将木桩砍断,这些中级执事此时便承担了主要的工作。 一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带了铁剑来,二是他们能够使用剑气,效率是别人的几倍,只不过心有不甘的是,好不容易修炼来的剑气,竟然被用在这地方了。 九名中级执事此时已经激发剑气,任由剑体在剑气的裹挟下左伐右砍,效率果然惊人,孙民浩和李楠的速度虽不及他们,但比常人也是快上了不少。 这里面最慢的竟然是庄意,之见他不停的挥舞着剑,使出剑招十三式中的“劈”字诀,以横劈之式不断砍削着木桩的根部,但剑上却没有剑气。 陈子布挥剑之时看到了他的样子,便大声说道: “庄意,都这种时候了,你可不能偷懒啊,怎么都不舍得使用剑气?” 庄意听了他的话,直了直腰身,用衣袖拭去了头上大片的汗水,新的汗水马上又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陈哥,不是我不想用,是我实在用不出来,我这些天试了好多次都不行,好像我只有在用断剑的时候才能用处剑气。” 陈子布听了一愣,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庄意,他不只是满头大汗,甚至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从这点上看确实比其他人要卖力的多。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事呢,要是任务完不成,咱们都得受处罚!” 庄意又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uu看书 wwukanshu却发现没什么效果,原来是手臂上的衣袖也已经湿透了,他用手将袖子上的水挤出,又擦了擦汗道: “真的没骗你,这中间的原因我也弄不明白,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完成任务的。” 说完,他又擦了擦头上的汗。说一句话擦三次汗,陈子布已经被他彻底的打败了,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会为了隐藏实力这么玩命,看来这小子说的是真的。 “行,你先加油干,但也别太拼了。等这事完了大伙帮你想想办法!” 庄意连连道谢,道谢时都不忘了擦几把汗。对方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催动剑气看木桩去了。 庄意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练了这么多天的基础剑招,他其实挺想试试自己此时的力道和效果的,今天刚好是个机会,便不厌其烦的挥剑砍伐起来。 虽然很累,但他心中却很是满足,自己这样做的另外一个目的也达到了,就是让其他中级执事知道,自己用正常的剑催生不了剑气。 催生剑气这事儿他是能做到的,但因为之前表现过于突出,已遭到张元青源源不断的嫉妒,想必其他人中也有在妒火中烧的了。 趁着这时放出个烟雾弹来,制造自己在剑气上有所欠缺的假象,也算是蒙蔽敌人,减少针对的一种方式。 后面的日子应该会平静些了吧,想到这里,他挥剑的动作变得更加卖力了起来。

第八十章、手语 第二天凌晨时,拆除武场外围的工作终于完成了,这些人当真是累的不行,全身酸痛难忍,口干舌燥且疲惫极了。 最严重的便是庄意,因为太过卖力,在众人庆祝完工的瞬间,他竟一个人瘫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在他附近的陈子布和张元青等人立刻围了上去,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陈子布无奈的笑了笑,一脸倦容的说道: “说了让他不要那么拼命了,真不听话,我来背着他吧。赵兄,不知哪里有能够休息的地方?” 这老赵眼下也是累得不行,对着众人说道: “我看大家都累了,但真正重要的是几个时辰后的比赛。要不这样吧,之前负责砍伐木桩的人出力最多,先去附近的客栈休息,其他人就在这里将就一下。” 陈子布听了,回应道: “那我们就先过去休息,两个时辰后再过来轮班吧,到时你们也去躺一躺,体力恢复的也快些。”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抓紧时间吧,能多睡一会是一会儿。” 当庄意被周围嘈杂声吵醒时,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了,昨天晚上太过卖力,自己竟然晕过去了。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气,看着旁边躺着的人已经起来了,随口问道: “兄弟,陈子布他们呢?也在别处休息吗?” 那人算下来也只睡了两个时辰而已,疲惫的说: “两个时辰前他带着其他人和我们换了班,现在已经在武场了,我也必须赶过去了。话说小兄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干活像你这般卖力的,虽说是工作,也不能拿命开玩笑啊!” 庄意没怎么留意后半句话,一听到陈子布他们已经去武场了,便立刻起身朝外走去,虽然身体还是有些酸痛,但对他来说却没什么。 到了武场,眼下已经人头攒动了,他在人群中左闪右躲,闪转腾挪,终于勉强挤到了场地的外围。 其实也不能说太挤,他路过时周围的女子都会慢慢让出条路给他,不是因为觉得他昨夜工作的太辛苦,而是因为汗出的太多,又没有换衣服,所以味道不太好! 终于见到了陈子布,自己比别人多睡了好久,心中生出了几分歉意,刚欲开口却听对方说道: “能来就好,再坚持坚持,待会就能回家了!你就站在那边吧,刚好那位置本该有个人的。” “好!” 庄意向他说的那个位置走去,然后笔直的站到了那里,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既没有面对武台,也没有面对观众,而是侧立的。 这样做是因为他们在现场要注意的,不只是激动或愤怒的观众,还包括台上对决的人,因为人数太多了,所以观众距离武台的边界已经远远小于安全距离,可能导致的意外也由他们来负责。 有着“苍狼”之称的徐仁杰已经率先进场了,面对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场地,他轻轻一笑,便飞身而起,在空中“刷刷刷”的踏了许多步,最后平稳的落在了场地中间。 有许多男子是专门为了他而来的,但却不及为段玉容而来的女子数量的十分之一,所以此刻已经被挤到场地的边角之中了。 这就是女人的优势之一,你跟他挤是你非礼,道理上说不过去,她跟你挤还是你非礼,道理上也说不过去,真正想来占便宜的,怕是已被无比团结的她们一人一脚给踩死了。 这些站在角落的男子心有不甘,见到徐仁杰来了,便纷纷高声的欢呼起来,中气十足,想要以此打击一下那些女子的嚣张气焰。 这不叫还好,一叫便瞬间激发了那些女子的战斗力。之见她们忽然举起了手中的秀帕,上面都绣着“玉容”两个字,还有许多举着横幅的,上面写着来自某某地方,一生只嫁段玉容之类的话。 但这还不是最疯狂的事,最疯狂的是场上的所有女子竟然异口同声的喊道: “玉容玉容你最帅,打得对手稀巴烂,玉容玉容你最强,不日登顶江湖榜!” 虽然这口号喊的当真整齐,但不知为什么,庄意却觉得尴尬到不行了,那位苍狼大侠,看来今天有你受的了。 不过最悲催的到真是徐仁杰,刚才的口号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原来,这口号是昨天许多爱张罗的粉丝废了好大劲儿才四处沟通好的,可是不同地区的人语言环境却不一样。 在别的地方可能听着还好,到了扬州这里,当地人分不清“xi”和“ji”这两个音节,你说这让哪个男人听了不觉得尬到了极点!!! 这时,陈子布突然转过身来,在不远距离之外刚好与庄意四目相对,然后突然诡异的笑了笑,只见他先伸出一根手指,然后重新伸出两根,接着又变成一根,最后还是一根。 庄意看到了他的动作,一、二、一、一,什么意思?十二和十一?这是要说他们来了十二个人,眼下场上却只有十一个,难道指的是周通不在? 他有些不确定,u看书 . 但还是向对方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明白了。 陈子布见了,又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便将双手弯曲,然后在自己的胸前上下托动了两下。 庄意见了有些脸红,不过刚才那些女子喊口号时确实卖力极了,身前的衣服便随着上下抖动起来,想不注意都难! 于是庄意又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心中想着这货到底想干啥?春心萌动了? 陈子布又伸出手指在鼻子处上下擦了一下,接着在双耳、双眼和嘴巴处,同样用手指做了由上而下的动作。 庄意好像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鼻子流血,双耳流血,双眼流血,嘴巴流血,这特么是七窍流血的意思啊! 陈子布最后将五指并拢伸直,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同时头部配合的向右甩去。 这最后一句的意思,便是挂了。庄意想了想,他比划半天,想要表达的是: 还好周通不在,不然看到女子们灵动的模样,并定会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庄意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同时朝着他双手伸起大拇指,意思是你这手语实在是太赞了! 陈子布一看,便知道对方当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跟着坏坏的笑了起来。 场上的人可没工夫注意他们,这些女子都在向身后张望着,希望段玉容能从自己头上飞过,便是一种令人欣喜的小确幸。

第八十一章、杀破狼 人群中突然迸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之声,整个现场一瞬间沸腾了起来,来自女人之间的欢呼之声此起彼伏,理由当然也很简单——段玉容来了! 只见他在离人群还有几丈远的马车里优雅的走出,随行的下人双手将剑呈到他的面前,他接过剑后便一跃而起,直奔武台中间飞去,这么远的距离竟然只需一步。 明眼人都看的出,这段玉容的轻功是比那徐仁杰要高上几分的。庄意看到二人的轻功如此了得,突然想起了师父顾时风曾教导自己的武学四论,这第一论便是轻功。 轻功好真的很重要,打得过就追着打,打不过也要逃得掉。他想起了自己在山中的那些日子,虽然被耍的团团转,但却是一生中压力最小的时刻。 两位选手都已经到场了,眼下正在进行开始前的准备工作。只见徐仁杰率先拿出一个齐腰高的物件,直立于地面之上,便开始用手一圈一圈的退去缠在上面的白布。 白布散尽之时,一口通体银白,刃如秋霜,背有倒刺的宝刀赫然立于众人之前。这便是“苍狼”徐仁杰的独门兵器——杀破狼。 杀破狼本是紫薇的一种命格,最早出自易经之中,杀、破、狼,指七杀、破军、贪狼三星。有此命格之人,注定一生漂泊,大起大落,但却有着一举成为英雄的可能。 昨天陈子布跟自己说起徐仁杰所用兵器的名字时,庄意还心底暗暗吃惊,想着江湖中竟然有这么多饱读诗书之人,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就像那八相阵一样,孙民浩对“八相”的解释是对的,但为之取名的人想的却是阵中有八个举止不同的铜人而已。 眼前这把刀,想必也不涉及到什么命格不命格的,无非是持刀之人不晓得从哪听来这么个词,觉得帅也就用了,江湖之中哪有那么多讲究,好听、威武、霸道的词,随手拿来用便是了! 不过“杀破狼”三个字虽然很文艺,但通常只在排行榜上才这么叫,私下时所有的人,甚至包括徐仁杰自己,更喜欢称它为破狼刀。 这破狼刀看上去倒着实是霸气之极,通体如雪狼一样银白,刀背上的倒刺就像狼牙一般锐利无比,而最为奇特的是刀体的上半部有一口狭长的空缺,被称为“狼眼”。 若兵器被卷进“狼眼”之中,八成就难逃被狼眼绞碎的风险了,依照善德门的规矩,若兵器断了,比赛是会立即结束的,失败之人也将从榜单中剔除,只能重头再来。 所以这把刀当真如狼一般,看准猎物便不死不休,据说这徐仁杰为了了解狼的习性和攻击方式,还独自前往北方的蛮荒之地,出了辽宋边界,去到了连辽人都不愿前往的极北之地。 “这是一把什么破刀,真是丑死了!” “是啊,真丑,这破刀怎么能跟我们家玉容的宝剑相比呢?” 一个人发出的嘲讽之音,在这群段玉容的小迷妹之间不断传播开来,当真是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效果。 无数批评和讽刺的话语如病毒般在武台周围蔓延起来,纷纷传入了徐仁杰的耳中,这些声音就像蜜蜂一般在他的心神中缠绕,当真是烦透了。 这时段玉容清了清嗓子,整个世界立马安静下来了,他缓缓开口道: “各位愿意不辞辛苦到这里为我段某加油助威,我真的很感激,但我与徐前辈之间的较量应在台上进行,请各位不要说破狼刀的坏话了,我觉得只要能进到排行榜上的兵器,都应该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一阵沉寂之后,台下立刻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无数欢呼和赞叹声络绎不绝,最后汇成了一句话: “玉容玉容你最帅,打得对手稀巴烂、、、” 这下徐仁杰的心里更难受了,就差一口老血喷出了,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姓段的小子不管到了哪,哪里都能算的上是他的主场呢! 庄意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观察着一切,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虽然很搞笑,但他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这不是一场属于江湖人士的比武吗?为什么感觉有着如此强烈的违和感?江湖中人不应该是这样吗?若别人小看了我,我定会让他好看,怎么会、、、 比赛正式开始了,心中想不明白的东西,那就先放在一边好了,庄意将头侧向场地的一边,开始了吃瓜群众般的守卫工作。 今天的对决已经是排行榜中前五十的对决了,换句话说,双方都已经过各方打听,对彼此的绝招有所了解了。 段玉容的绝招是“招蜂引蝶”,这一招每次都会让人大开眼界,无数蜜蜂和蝴蝶在漫天飞舞,还能随着玉容剑的动作而相互呼应。借着蜂蝶的配合,uu看书 ww..om攻击虚虚实实,变幻莫测。 而徐仁杰的绝招则是“苍狼之眼”,这苍狼之眼分为“实眼”和“虚眼”两种方式。“实眼”就是指破狼刀身上的那个孔,能断利刃;虚眼则是徐仁杰跟随狼群一起生活而练出的动态视力,据说可视万物。 善德门派来的执事刚刚说了开始,徐仁杰便持刀攻了上来,想要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段玉容接下了一刀,这一刀的力道竟然重如泰山,但还是被他以退为进给化解掉了。 “前辈出手为何如此着急,难道都不与晚辈寒暄几句吗?” 徐仁杰却像没有听见一般,又朝着他身前攻击了过来,这破狼刀在他的手中舞得虎虎生威。远远看上去,这刀竟真的有如苍狼的头颅一般,在徐仁杰的身前飞舞。 再反观段玉容这边,却完全被这凌厉的攻势压着打,且战且退,转眼间就已经退到场地的边缘之处了,他的头上也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看着台上的二人朝着自己身前飞来,庄意心中突然慌乱了起来。怎么办?若他们到了面前是该用木剑还是铁剑?要怎样做才能既保护好观众,又不破坏比赛的走向啊! 还是用脚吧,他们要是来了我就用脚把他们踢回去,一人一脚,这样比较公平。只是自己在善德门的职业生涯,怕也会因为这两脚而草草结束了吧,想到这里,他的右脚便不自觉的动了动。 但,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八十二章、多维打击 徐仁杰凭借凶悍的攻势已经将段玉容逼迫到了武台的边上,离庄意不到两米的距离,电光火石之间,庄意选择默默将自己的右腿抬起、、、 结果段玉容身子向后一倒,借助腿部的支撑,身子在贴近地面的位置转了个圈,又回到了武台之内,同时右手撑地,整个人又朝着武台中间退去。 虚惊一场,还好自己行事向来谨慎,不然今天就要折在这儿了。庄意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睛四下打量了一番,却看到张元青狠狠的瞪着自己,而陈子布则在偷偷发笑。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张元青眼神中的愤怒之情,这是在责怪自己选择不当啊!深怕善德门的名声毁在这一脚。相比之下,陈子布的表现就亲切的多,让自己的紧张情绪瞬间缓解了不少。 他不想答理张元青,便对旁边的陈子布笑了笑,比划了几下手语,意思是刚才好险啊,吓我一跳! 段玉容在台上挥剑如雨,出剑竟快到都能同时看到几处剑影,但却还是比不过徐仁杰手中破狼刀的攻势,只能不停在台上闪闪躲躲,看上去狼狈极了。 台下的女子见了纷纷心疼起来,便不停的给段玉容加油打气,那句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口号,来上一遍又一遍,已经喊得声嘶力竭了。 这时徐仁杰的刀法中突然露出了一点破绽,对方却因为之前一直处在劣势,没能把握这个机会,被徐仁杰将身形一拉,撤到了几步开外。 段玉容得了空闲,在一边不停喘着粗气,努力调整凌乱的气息,而徐仁杰则从怀中默默掏出了两个白色的团状物,他将团状物在手中揉搓成小团,然后轻轻塞入双耳之中。 他又轻轻甩了甩头,然后向左边的观众区看了看,不禁乐了。这棉团的隔音效果当真不错,这下世界终于清净了。 高兴之余,他便向观众的方向吐了口痰,痰液的力道控制的刚刚好,落在了武台与观众之间的位置,然后看着这些观众大吵大闹,宣泄不满,可是自己啥都听不见啊,想着想着他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时善德门的执事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对他做了个手势,他急忙将一只耳朵里的棉团取出,那名执事对他的行为给出了严重的警告,讲了半天有关比赛礼仪的话。 他连忙对着执事点头致歉,又对着方才那个方位的观众致歉,然后重新将棉团塞入耳中,脸上依然带着愉快的表情。 不管怎样,今天这口恶气算是出了!!! 他朝段玉容望去,见他正在朝着自己念叨着什么,可是我听不见啊,哈哈! “不要啰嗦了!” 他说着便朝段玉容先手攻去,没了声音的干扰,他的身形和刀法又变得纯粹了许多,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面对段玉容匆忙回过来的剑招,他在对方出手之际就已有了十分精准的判断,这便是“苍狼之眼”的虚眼功能。 他虽不言语,但内心却在高速盘算着。此处该破,此处该挡,这一招太慢,还你,这里力道太轻,飞! 一刀挥过,段玉容手中的剑竟真的脱手而去,还好他在轻功上更胜一筹,飞身追上了剑,又将它牢牢的握在手中。 段玉容不禁哑然,没想到走到这里之后,对手的功夫竟然如此精妙,果然是自己太过冒进了吗? 眼下,若是单论招式,自己当真是必输无疑了,还好这次准备比较充分,果然是老天助我,不想让我的连胜记录在此处终结。 他驻足时暗暗将内力注入玉花剑中,这玉花剑融入他的内力之后,金属原色尽失,通体竟变得如玉一样透白,而剑上弥漫的香气,也比之前多上了几十倍,在空气中恣意的翻滚和飘荡,无人能知这香味的边界终于何处。 陈子布问了香味后,便开始不停的打起了喷嚏,就像之前闻到女子身上过浓的脂粉味儿时一样。但有着同样遭遇的还有别人,便是台上的徐仁杰。 自己步入江湖多年了,经历大小对决不计其数,像今天这样的还真是闻所未闻,又是噪音污染,又是气息污染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多维打击,都是江湖中人,可不可以别整这些虚的? 想着他便从怀中又取出了两个棉团,将自己的两个鼻孔也堵了起来,不过这棉团虽然隔音效果良好,但是对气息的隔绝就没那么好的效果了。但聊胜于无,毕竟将它塞进去之后,自己便不再打喷嚏了。 见此,台下这些年轻姑娘以为他跟昨天那个叫周通的执事一样,u看书.uukanshu 看到无数美女而流鼻血了,这才将鼻孔堵住,不禁纷纷大叫“色狼”、“色鬼”、“老色魔”、、、 对于这些骂声,在台上的徐仁杰自然是听不到的,但是庄意却听进了心里。他在江湖中所看的第一场对决便是段玉容获胜,当时也为之心潮澎湃过。 但如今他却发现,自己正在为徐仁杰的遭遇暗暗打抱不平,单论刀剑功夫的话,他不知比段玉容强上了多少,可却要为了观众的反应忍受如此的不白之冤。 反观段玉容这边,对于已经初步掌握了剑学基本招式的庄意来说,他的剑法确实算不上精妙,许多时候的出招是有破绽的,虽然自己现在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所在境界的天花板,自己继续练习下去是很可能摸到,甚至打破的。 他不禁叹了口气,当年那场比赛,他曾在心里为段玉容加油来着,如今那份期待却不再了,他反而觉得,向徐仁杰这种将刀法练至如火纯青之人,才更该得到尊敬。 段玉容的绝招,“招蜂引蝶”已经发动了,人群纷纷四处张望起来,期盼无数蜜蜂和蝴蝶的出现。看徐仁杰却没这个心思,竟然你已经使出绝招了,我便也不用再客气了! 他将双眼一闭,继而缓慢睁开,通身的内力便已传入了破狼刀之中。这刀吸纳了主人的内力,通体泛着幽幽的白光,就像极北荒原上的皑皑白雪一样,但这无形的光中又像有什么东西在四处涌动。

第八十三章、危机 “杀!” “破!” “狼!” 徐仁杰厉声道出这三个字,便如风般来到对手面前,主动攻了上去。 破狼刀上的幽幽白光肆意流动着,仿佛有灵魂一般,本来就难以招架的攻击,此刻变得更加犀利了,不停寻着段玉容剑法中的破绽而来。 再看那徐仁杰,此时的身形也与之前大不相同,一举一动,一开一合之间,竟与一只雄壮的狼王如出一辙。不,仔细一看,他已与破狼刀合二为一,这就是传说中的苍雪狼王本尊啊! 徐仁杰天性狂野不羁,为了深入了解狼的习性和特点,居然在极北之地寻了一支狼群。通过自己的武力降服了它们,强行与它们日夜生活在一起,同吃同睡,共同狩猎。以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方法,不停悉心研究和揣摩,终于完成了这套形神兼备的刀法。 这便是火力全开的苍狼之眼啊!段玉容如今所面对的,分明就是一匹真正的狼! 他拼劲全力勉强才接下了几十招,看上去便已经狼狈不堪了,心中十分怨愤,这蜂蝶怎么还不来,可他又不敢分心去看,稍不留神这场比试可能就此终结了。 这时,徐仁杰手中的刀法竟又发生了微微的变化,看来这“苍狼之眼”已经将对手的底细都探查清楚了,眼下便要开始用“实眼”来搅断对方的玉花剑了。 段玉容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明显能看出这破狼刀上的那口刀眼正不断摸索着玉花剑的剑尖,并试图将它套进去。 了不起的是,虽然这个动作有些刻意,但对方的刀法却没有丝毫凌乱,反而招法和攻势都更精妙了。 段玉容心慌的不行,生怕一不留神,自己的剑尖就被套进了刀口之中,但事情往往是这样的,你越是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心慌意乱的他,剑法的精准和力道进一步跌落了。对方一推,一挡又一挑,竟准确无误的将刀上的缺口套入了玉花剑中,只需再一转,这场比试的胜负便可见分晓了。 段玉容心中一惊,在千钧一发之际,竟顶着破狼刀的刀刃将身体硬顶了上来,用右手握住了对方的刀口,持剑的左手迅速一抽,将剑从“苍狼之眼”中抽了出来。 总算逃过了一劫,但再看他的右手,却因为强行与刀对抗,被横切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汩汩的流淌出来,顺着手指滴落了一地。 看到心中的偶像竟然受了重伤,这群台下的女子就像疯了一般,拼命要向台子中间冲去,之前善德门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只是面对一群娇弱至此的女子,别说用铁剑了,就算用木剑,怕也会被世人唾骂,可尽管如此,这事也不能空着手啊! 若是左手搂着一片女子,右手搂着一片女子,还要用胸口挡住一片儿,怕是比用木剑拦人还说不清楚啊!回头哪个女子若是去官府告自己非礼了她,下半生是要将牢底坐穿的啊! 此时所有善德门的工作人员,都一脸严肃,尽量将木剑和未出鞘的铁剑一横,来挡住要冲上来的人,同时尽力避免有身体接触。 想必所有心中都是在万马奔腾,无数怨念向段玉容袭来,你说你一个江湖人士,一天天老做这种招蜂引蝶的事算什么?!真不爷们!!! 就在他们手足无措时,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些人,正是赵大离和他所带领的初级执事。 有了这些人的帮忙,场上的局面才得以暂时控制住。这些人纷纷将剑横起,左右两人分别抓住剑的一端,勉强围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圈,将其他人都挡在了外面。 当时场面太过混乱了,他们都没想到,其实这种事不需要拦着,只要让段玉容说句话就行了。 但段玉容对此是心知肚明的,可他心中却有着自己的盘算。当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蜂鸣之声时,他突然将左手的玉花剑高高举起,大喝了一声。 “我很好,不用担心!请你们保持冷静,让这场比赛能顺利进行,段某在此感激不尽!” 听了这话,台下的众人都渐渐冷静下来,向后退了几步。庄意等人将手中的剑松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庄意心里暗自想着,这一天的经历竟比之前所有的修炼都要辛苦,为了这些奇葩的事而拼死拼活,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看着旁边的赵大离,竟也是一副很辛苦的样子,开口说道: “赵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哈哈,不是跟你说过吗,为了防止赌档在比赛时私开盘口,我们都被安排进来抓人了,眼下已经抓了十来个了,突然发生这事,便赶紧过来帮帮你们!” “嗯,想起来了,多亏你们来了,不然后果恐怕就不堪设想了!” 本来被迫中断的比赛,uu看书 wwukanshu.cm 又可以继续进行了。 徐仁杰眼下已经胜券在握了,却还是不改如狼一般行事谨慎的风格。他再次催动内力,化身为一匹雪原上的白狼,朝着受伤的段玉容袭来。 段玉容却选择避其锋芒,集中全部精力小心的应对着对方的攻势,他心里明白,只要能再撑过十招,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当他接下对方的第十二招时,漫天的蜜蜂和蝴蝶已经席卷了整个武台,段玉容脸上露出一丝诡笑,一瞬间隐匿到了这蜂蝶阵之中,没了踪迹。 徐仁杰也看出了这蜂蝶阵的诡异之处,便本能的想要向后退去,却发现已经退无可退了,这舞台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已经被蜂蝶所覆盖。 他将刀斜斜立在胸前,做出随时要出手的样子,双目则不停的巡视着四周,竟然找不到对方的身影?! 不止是他,台下所有的人此时都已经眼花缭乱,头晕目眩了,这蜜蜂的嗡嗡声和蝴蝶的花翅膀当真有剥夺人类感官的作用。 就在这时,段玉容突然一剑自天空刺下,这剑距离徐仁杰只剩半个身位的距离,对方却还没有察觉到。 段玉容心中暗自得意,多亏有这些可爱的粉丝替我拖延时间,不然今天、、、 当剑落下时,原本在那里的徐仁杰却突然不见了,惹得他心头一震,急忙再次隐匿于阵中。

第八十四章、万蜂之毒 台下的观众已经看不懂了,无数女子怀着担惊受怕的心情紧紧的盯着武台,就算什么都看不到,也要为自己的偶像默默祈祷。 庄意也看不懂,但今天的事情,却唤起了他心底的记忆,想起了师父所讲的武学四论——轻功、体力、内功和匿心,以及他老人家临终时想要交给自己的——观流。 他缓缓摇了摇头,心中闪过一丝哀伤,那是一种心有羁绊却又力不能及的伤感,连带着今日积攒下的疲惫,让他的眼中充满了迷茫。 台上时而传出几声刀剑相碰的声响,时而又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借着蜂蝶大阵的掩护,段玉容终于具有能与对方一战的实力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能够从容的躲过自己不断发起的攻势,巧妙的将每一招给化解掉。 他继续催动内力,打算用一下那一招——影双。顾名思义,这招的效果就是塑造一个与自己相同的影人,由真气控制蜂蝶以成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但这招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有些勉强,十次中仅能成功四五次,而且因为要将真气一分为二,内耗极大。 徐仁杰不停在阵中摸索,膝盖微弯,一只脚的脚尖翘起,以此来获得最佳的爆发力。 虽然他已经练出了“苍狼之眼”,具有极佳的动态视力,但是面对这蜂蝶之阵,却也只能勉强看清一两米距离内的虚实。 对他来说最佳的办法,便是以逸待劳,蜂蝶的攻击不足为惧,守住自己的身位并节约体力才是重中之重。 突然,他察觉到有人影从他的左右两侧袭来,竟然有两个人?!在刀剑即将相接之际,他判断出左侧的是假的,便竭力向右手边的人甩出了一记重刀。 这一刀灌注了他很多的内力,在平日练功之时是可斩断巨石的,如今这一刀下去,也是将对手击飞了出去,段玉容持剑的手被震得虎口生疼,手臂麻木不止。 但他没想到的是,左边的影人居然也是有一击之力的,幸好他将对方击飞了,左边的影人在一瞬间分崩离析,却还是划破了他背上的衣服,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这一招过后,双方皆惊诧不已,没想到彼此竟都藏着这样的杀招!只要一方稍有不慎,另一方便可一招结束掉这场比赛。 段玉容再次催动功力,重新激发出了一个影人,这一次由影人在前,他尾随于后,借影人散掉他那重重的一击,自己则趁机出手。 可惜这样的方法也没用,影人一击被化解之后,对方却仍有余力同自己周旋,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次藏于阵中。 第三次催动内力,这一招却失败了,第四次仍旧失败了,看来今天老天也并没有额外照顾他啊! 他绝望的叹了口气,只能用出最后的杀手锏了,如此一来,这便是自己参与比试以来,第一次要在这武台之上,杀人了! 他努力呼吸了几口气,竭力使出了影双,这影人的气息看上去十分强盛,比他自己的气息都要强盛许多。 随着影人在蜂蝶之中一跃而起,对着徐仁杰凌空一刺,他便趁机在对方附近潜行,小指将剑尾的圆环上轻轻一转,从剑尖处不知流出了什么无色无味的液体。 当影人被对方所识破,并一刀斩了个粉碎时,他已在徐仁杰的附近用那液体画了个圈。 得手了!他心中有些忐忑,但这又能怪谁呢,能够取得的胜利,又有谁不想要。 他继续藏在阵中,不停的甩出几道剑气,借由蜂蝶朝着对方攻了过去,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剑招在对方眼中无异于挠痒。 但可惜的是,有时候挠痒也是能将人挠死的,真的能吗?我觉得可以!!! 在徐仁杰不停的挥刀击碎对面剑气时,却又许多黑色的蜜蜂在他的周身上下不停叮咬,可他却不以为然,这样轻轻的一刺,对他来说就像挠痒痒一般。 可就是这样轻轻的一刺,一只蜜蜂的生命就到头了,不只是这些蜜蜂,在徐仁杰的脚下,是不计其数的蜂蝶的尸体,段玉容这样的招法,看似绚烂无比,实则残忍至极! 段玉容估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连续发出三道剑气,而自己则紧随其后,打算给对手致命的一击。 刚刚徐仁杰还觉得奇怪,为何感觉自己的内力衰弱的这么快,当接下这两道剑气时,他的内力竟只剩下之前的四分之一,这真气涣散的速度绝对有问题,这阵中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 他有些吃力的接下了第三道剑气,刚要叫出比赛临场执事的名字,却见段玉容的真身竟持剑朝着自己飞速刺来。 他的反应自然是一流的,但失掉内力之后,他的动作便有些软绵无力,来不及了! 万分绝望之际,他奋力甩出了最后一刀,同时死死的瞪着眼前之人,喊出了一声: “你这、、、” 话音未落,玉花剑便从他的喉咙中间穿刺而过,u看书wwuukas 鲜血顺着剑刃不停的滴落下来,他那一双“苍狼之眼”绝望的盯着天空,却不再有半点生机。 再反观段玉容这边,他竟然没能躲过方才那一刀,眼下自己的右臂也被破狼刀所伤。 不过这伤口,自然是他有意为之的,不知不觉将对方杀了,自己却毫发无损,自然解释不清,所以他才故意被到砍中右臂,伤口的位置和深浅都是设计好的。 玉花剑脱手之后,立刻又恢复了金属的本色,香味也渐渐暗淡下来,这些蜜蜂和蝴蝶便慢慢从武台上散去,飞往四面八方,不见了踪迹。 台上的两人渐渐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人群中立刻一片哗然,庄意也惊呆了,所有人都不曾想到,这一战居然出了人命,徐仁杰被剑穿喉,身亡。 段玉容从台上缓缓起身,再看他的右臂,洁白的衣袖和手臂上都被血液给浸透了,他的脸色也无比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台下的女子瞬间就不再淡定了,有因为人命而饱受惊吓的,有为了段郎的伤而心痛不已的,但是此时的她们,心中却都有几分忌惮吧,没什么人要往前冲去,反而有不少人见不得这场面,默默的离开了。 段玉容回头看了看本场比赛的评判执事,这位执事冲他点了点头,高声说道: “依善德门之矩,段玉容获胜,晋升第三十一位。生死状已签,徐仁杰战亡,从榜上除名!”

第八十五章、煎熬 这几句话说的不卑不亢,但庄意听了,却觉得这些话是这样的冰冷无情,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吗?即使死了也不会得到善待和尊敬吗? 他想到了自己曾经差点死在那个黑衣人手中,差点落得与徐仁杰同样的下场,但那些人是无恶不作的魔鬼,自己脚下的这片地,确是善德门管辖之下的土地。 “善德门”这三个字,听上去是那么的至仁至义,但这“善”与“德”,恐怕又与字面上的意思不一样吧。 他默默向台上望了一眼,刚好看到段玉容将剑从对方的喉咙中抽出,那凄惨的一幕,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里。 他缓缓转过身去,背离了这座武台,低着头向外走去,任由其他人在说些什么,热烈或悲哀,他都听不进去了,看着这一地的鲜花、果壳、女子的手帕和赌坊的票根,他不知该怎样去想。 就在比试开始之前,他还觉得这样的氛围和规矩,与他曾经想象的快意恩仇不一样,但一转眼,江湖就将他幼稚的想法击得粉碎,成王败寇才是这片丛林真正的规矩、、、 远处的一座马车之上,一位面蒙黑沙、头戴斗笠的女子正在帮段玉容的伤口止血,虽然看不到她的面目,但从她凌乱的呼吸中可以知道,段玉容在他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阿秋,别哭了,这点小伤没什么的,用了这秘制的金疮药,很快就会止血,而且愈合之后也不会留疤,别担心了!” “阿容,你今天为什么这么不小心,竟然受了两处重伤?还有,我在车里听说你杀人了?!” 段玉容不自觉颤抖了一下,他眼神游离了片刻,平淡的说道: “是啊,为了赢下这场比赛,我还是用了那一招,都怪我自己太笨了,技不如人!” “什么?你用了那一招?那后面该怎么办?那招用多了肯定会暴露的啊!” “我也没办法了,若是在这里失败了,我们的未来便也没了,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那女子方才还只是微微啜泣,此时却已经泣不成声了,哭着说道: “都怪我,拖累了你,回去了我们去求求他,让他给你更厉害的功法好不好,好不好?” 段玉容将她一把搂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含泪笑着说: “傻瓜,不怪你啊,为了你,就算让我去死也是值得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他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眼里的泪水终究没有落下,虽然马车的门帘遮的紧紧的,但他好像透过这道阴影看到了远方的希望! 庄意轻轻推开了院门,身上竟背着好几坛酒,坐在院中的石椅上便随手开启了一坛,一个人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曾经的他是滴酒不沾的,就连师父临终前希望和他喝上一杯,都因为他的犹豫不决而没能实现。 但是今天,当身体的疲惫,精神的萎靡,胸中的愤怒,心底的绝望和脑中的困惑交织成一团乱麻,无从下手时,除了喝酒,他仿佛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也许,这就是成人的世界总是离不开酒的一种原因吧!但此刻的他,只想喝酒,其他什么都不要去想。不!应该说是本能的喝酒,连想都不要想! 木子柒知道庄意一夜未归,虽然打听到善德门整体去比武场维持秩序了,但她还是十分担心。 她匆忙赶到比武场去,但却发现只有人山人海什么都看不到,又听说比试中午左右开始,便早早回来在家中等着,想着结束了庄意一定会第一时间回来。 她在家提前把饭菜都做好了,也为他铺好了床,可没想到她如此的期盼和等待,最后迎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她心中有些伤感,但更多的是气愤,她急冲冲的走到他的面前,大声说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今天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酗酒?还有,你身上为什么这么香?!”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她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她的心里是充分相信庄意的,她深深记得他们之间曾经的那些誓言。 庄意听见了木子柒的声音,缓缓抬头看着俯身在自己身前的这个女孩,却说不出话来,举起酒坛将酒送入口中,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空了?他将坛子丢向一边,一声陶土碎裂的声音,接着他又默默开启了一坛酒,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丝毫没有要回答对方的意思。 木子柒站在那里,心里真的难过极了,她的难过既是为自己,也是为庄意。 她知道他一定有什么原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她很难过。但同时,作为一个女孩子,看到喜欢的人对自己如此冷漠,心里便会很酸楚。 她继续跟他说了几句,对方却只知道喝酒和傻笑,一怒之下,她用力抢过了庄意手中的酒坛,摔了个粉碎,又将其他几坛酒都摔碎了。 她愤怒的看着庄意,可他却只知道对着自己傻笑,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满脸通红,双眼也尽是红红的血丝,当真是一副十分欠揍的样子。 木子柒本想跟他说些什么,uu看书 ww.uukansh 刚要开口,却气不过狠狠的扇了庄意一个耳光。这一下当真是用了她全部的力气,直震得手掌发麻。 但她却顾不上自己,反而关心的向庄意看去,可是对方的脸喝酒喝的太过红润了,竟看不出什么痕迹,只是挨了这一下之后,对方看自己的眼神终于认真了起来。 木子柒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 “你曾经问过我,我在梦中的那个庄意救过我那么多次,我们又互生情愫,有没有接吻过,我当时没有回答你。” 她努力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假装镇定的说道: “现在我告诉你,这事从来没有过,因为每次他要来亲我的时候,都会从梦中醒来。” 说完,她俯身下去,将她那柔软的嘴唇贴在了庄意透着酒气的双唇之上,毫无顾忌的亲吻了起来。 起身之后,她双眼含着泪水,对他轻声说道: “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不管你为什么会这样折磨自己,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英雄!!!” 听了这话,庄意猛的起身,然后轻声的对她说道: “对不起,子柒,我想静静。” 说完,他从石桌上拿起来那把铁剑,对着上面的“筑”字凝视了许久,便在院落中的空旷之地毫无章法的舞起剑来。 庄意这剑足足舞了一整夜。木子柒,便在房檐之下凝视着他,静静地站了一整夜。

第八十六章、沈家与善德门 ? 第二天的下午,在床上昏睡了许久的庄意翻身之时却突然疼醒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脸,更是疼的直咬牙。 他猛地睁开双眼,起身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便急忙从屋内走出,对着同样一脸倦意的木子柒说道: “子柒,你昨天是不是打我了?” 子柒眼神有些逃避,若无其事的答道: “没啊!” “怎么可能?!” 说着他便折返回了屋内,重新拿着一面镜子走了出来。 “你看,这是什么?” 他说着一边对着镜子看着脸上红肿的五个指印,一边看着坐在那里的木子柒。 “不是我,那是你昨天喝多了,自己打的!” “怎么可能,可是我对昨天的事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就好,你昨天表现太差了,这几天家里没你的饭吃!”说完,她在桌上丢下一串铜钱,继续说道:“省着点花!!!” 她装作一脸生气的样子,回头的时候却不禁笑了。庄意悻悻的拿着钱,往房间走去时也笑了,昨天的事他都是记得清楚的,因为: 借酒消愁愁更愁!!! 越是难过的时候,就越是无法将自己灌醉。子柒,谢谢你,让我能够重拾勇气,面对后面的生活。35xs 擦了那瓶秘制金疮药后,庄意脸上的红肿瞬间消失不见了,他整理了一下发型,独自出门去买包子了。 结账的时候,他心想子柒应该也没吃饭吧,便又多买了一份,自己的那份则在路上吃完了。 刚进院子,却发现屋内飘来一阵饭香,而木子柒正在桌前津津有味的吃着饭。桌上只有她自己的碗筷,虽然摆着三菜一汤,但却都是一个人的份量。 子柒看着庄意手中的包子,笑着问道: “你晚上打算吃包子吗?” 庄意提着包子的手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尴尬的笑了笑,便匆忙回屋去了,心里却在抱怨: “你个没良心的,这包子是为你买的,你却在这里大鱼大肉,哼!” 他回屋去了,肚子虽然是填饱了,但倦意却未消,刚刚躺在床上没多久,便很快又睡着了。 次日清早,他精神饱满的向训练场走去,手中却只拿了一把木剑,却将铁剑藏在了家中。 这是他沈家做出来的东西,是筑剑山庄做出来的东西,以前在家之时,这东西多如牛毛,他连碰都不会碰上一下,但事到如今,他心中的感觉却大不相同了。 他偷偷把这铁剑藏起,问起来就说前日太过混乱,不小心将剑丢了,大不了赔些钱两好了。 到了训练场后,其他人都还没到,他便在自己的位置上,拿着把木剑开始练了起来。 没想到神明反而是这些人中到的最早的,他看着正在练剑的庄意,笑着走上前去,方一开口,就吓了对方一跳。 “来的早啊,小伙子!” 庄意看着一脸笑意的神明,惭愧的说: “神明,对不起,我昨天旷工了,因为某些原因,所以睡了一天。” 前天陈子布带着众人回来时,就发现庄意已经不见了,但徐仁杰的死对他们的触动还是挺大的,想必庄意说的原因也跟这个有关。 “没事,昨天我给他们放了个假,其他人也都没来,不过你们这次的表现当真不错,想必以后这样的事情会慢慢多起来。” 庄意松了口气,又突然将手中的木剑举起,假装自责的说: “那日因为我的疏忽,把带着的铁剑给弄丢了,实在是很抱歉,要不我将钱补给你吧。” 神明却挥手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没什么,丢了便丢了,毕竟在扬州的武场上也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混乱中难免有些问题,这剑在善德门里多的是,你随我来吧。” 二人来到一扇锁着的门口,神明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将锁打开,里面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但最多的还是筑剑山庄产的铁剑。 这些铁剑上堆积满了灰尘,神明本想随手给庄意拿上一把,结果看到这厚厚的灰尘不禁皱了皱眉,笑着对他说道: “你从里面随便挑一把,我先去外面等你。” 庄意看着这一堆堆的剑,剑尾都刻着一个醒目的“筑”字,他本能的想到过去的回忆,却怕在这里呆久了会被怀疑,随便拿了一把灰尘少的,走了出来。 神明将门锁好,庄意则独自去到了水池边将剑擦洗干净,然后随手甩出了几个剑招,又在手中掂了掂,眼睛来回这么一转,回头跟对方说道: “神明,这剑的做工真是不错,论分量和手感竟与上一把不差分毫!” 对方笑了笑,沉吟道: “那是当然,要知道这可是筑剑山庄沈家生产的中等兵器,不但做工精良,品质也是上乘,不过可惜了啊,唉!” 庄意扫视了一下对方的神情,觉得有戏,便疑惑的问道: “若这剑当真如此之好?又有什么可惜的?” “你不知道筑剑山庄惨遭灭门的事?如今能产出这种剑的地方,恐怕再也不会有了!” 庄意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他一直没有想好,面对别人这样的疑问,uu看书 .cm自己该如何回答。 “当然听说过,之前练剑时也看到过剑上的字,却没想到这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筑剑山庄生产的剑,我还听说在善德门总部、、、” 还没等他把后面的事情说出口,神明心中一慌,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大声说道: “这筑剑山庄本来是跟善德门有着生意往来的,甚至可以说关系非常好。” 他看了看庄意没有再次提起那件丑闻的意思,心里的石头瞬间落了地。但他不知道的是,几乎在同时,庄意心里的担忧也借此烟硝云散。 “你看到的那些剑,都是沈家以成本价卖给我们善德门的,而且不只是在扬州,善德门所有分部的中级执事用剑,都是来自筑剑山庄的。” 庄意听了不禁哑然,原来家里与这善德门还有这样一层关系,有一个想法从他的心底升起,但他此刻却不敢多想,生怕被别人看穿了心思。 “你们两个在偷偷讲些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子布的到来打断了二人之间的谈话,他悠闲的走进院中,眼神中带着一丝欢愉,到了二人跟前时,便笑着向庄意问到: “那天散场没看见你,还以为你被哪家姑娘看上了。对了,你催生不出剑气的事,神明可有什么好办法?” 神明就站在二人旁边,听了这话,心中惊讶不已,嚷道: “什么?你发动不了剑气?!!!” 第八十七章、废柴 ? “嗯。” 庄意略显失望的低着头,双眼紧紧盯着手中的剑,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神明与陈子布相互对视了一眼,复杂的眼神之中,却包含着双方最真实的想法。 陈子布想的是:怎么样!在这片训练场里,我才是最有希望的人吧!!! 神明想的却是:傻小子,被人耍了还自鸣得意,人家用断剑都能发出剑气了,眼下这不明显是在藏拙吗?! 神明心底暗自发笑,表面却一脸严肃的说: “用这把剑再试试,尽量做到心无杂念,调动内力注入到手中的剑上。” 庄意十分听话,此时他身子站的笔直,左手持剑斜置于自己的身前,面容严肃,双目紧闭,硬是将脸憋得通红,但手中的剑上却依然毛都没有。 他突然睁大双眼,大口大口的允吸着空气,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神明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声不吭的低头走了,陈子布则留在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些安慰的话。 上午依旧是自由练习,但张元青和另外几人却不在,前几日经初级执事筛选出的晋级者名单已经出来了,今天他们便要接受这些人的挑战,决定谁能晋级下一轮。 庄意手握铁剑,依旧在练习那剑招十三式。而这也是他在中级执事场地中唯一进行的训练了。 一位中级执事已经听说了他开不出剑气的事,悄声对陈子布说道: “原来这小子拿到了《剑学七论》还天天连这个,是因为开不出剑气啊,哈哈哈。” 陈子布虽然想笑,可克制住了,对那人冷冷的一挥手: “边去儿、、、” 孙民浩和李楠眼下已经选定好了方向,在努力的修炼着,如此来看,庄意虽然赢在了起跑线上,但最后三人中谁去谁留,却还不一定呢! 神明依旧躺在那张摇椅上,摇椅的表面因为他积年累月的使用,已经被盘出了一层均匀而光亮的包浆。 真的如师父所说,这小子不简单啊!不论来着善于不善,都是时候好好盘问和试探他一番了,想到这里,他便闭目开始规划了起来。 庄意觉得今天练剑时的感觉与之前有些不同,却不是因为身体强度出现瓶颈所导致的那种。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随着招式的起伏,他身体中像有什么东西被有规律的牵引着,仿佛要呼之欲出一般。 陈子布与孙民浩一样,修习的是《剑学七论》中的“利”字诀,本身入门早,再加上资质也不错,眼下竟已有所小成。 庄意在停顿之时,偶然看到对方一道剑气划过,面前准备好的木桩瞬间一分为二,毫不拖泥带水。 他想到了那天拆除武场墙体时,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果然不用剑气的话,自己的能力还远远不够啊! 他更加卖力的挥起剑来,晚上的淬体训练也要继续才行,眼下他已经能抗住上半身到脖颈之间的六把木剑了,今天他打算再加上两把,开始对小腿处进行淬体训练。 在庄意规划着自己的训练进度时,神明也终于想好了如何试探眼前这位白发少年,那便是百试百灵的江湖绝学——碰瓷。 下午的修炼结束后,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回去了,庄意则趁此时进入八相阵中训练,神明出了院门,跟与他相识的一个老太太说好了碰瓷的计划,便又折返回了训练场。 等庄意出来了,他还有几句话是非问不可的,他静静的站在院中,像听青楼中女子弹唱的小曲一般,听着庄意在里面鬼哭狼嚎。 过了几分钟后,八相阵的门自动打开了,而庄意竟然是从里面爬出来的,他的头刚刚伸出门外,就看到了在院中等着他的神明。 “啊!”的一声,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没想到自己如此丢人的样子,还是被别人看到了。 他慌忙用手扶住门框,靠手臂的力量站了起来,然后扶着门缓了许久,才一点点的朝着神明的位置走去。 神明此时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平日里有些高冷的庄意竟也有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恐怕就不会如此忌惮他的存在了吧,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他走上前去,伸手扶住了庄意,将他带到墙边的石椅上坐好,就这几步路,庄意就已经气喘嘘嘘了。 庄意坐在石椅上,两只小腿抖个不停,十分尴尬的开口道: “神明,你怎么又回来啦?” 神明看了他那副表情,突然觉得这少年和年轻时的自己很像,永远不会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示给他人,为了能够在世界上体面的活着,背地吃多少苦都值得! 他没有嘲笑庄意,反而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骗他们说自己用完整的剑时开不出剑气?到底有何目的?” 庄意一愣,心想这是在诈我呢?还是真的被看穿了?他刚要开口,u看书.uukanshu 对方就又补充道: “不要试图骗我,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论对剑气的理解,你还差的远哩!”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再去隐瞒和狡辩也没意义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因为我不想看到其他人妒忌和怨恨的眼神,尤其是、、、” 说到这里他却欲言又止了,而坐在一边的神明反而将他的话给补全了。 “你想说尤其是张元青?哈哈,那孩子就是这样,论资质还算不错的,就是嫉妒心强些,但对于此,他会做的只是更加努力而已。” 真的假的?难道张元青只是个武痴,怎么感觉不像呢?虽然这话出自神明之口,自己却觉得还是不能轻信。 “但既然现在这事已经在他们中传开了,我打算还是先瞒着吧,可、可以吗?” 庄意试探性的问道,说完后谨慎的看了对方一眼,好像在等着对方的承诺一般。 “放心吧,我是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的,其实我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这个,而是有其他的事情想要问你,在我看来你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庄意心中瞬间就不淡定了,难道是自己私藏铁剑和对筑剑山庄的态度引起了对方的怀疑?还是其他方面出了什么纰漏? 他看着神明那一双如老鹰般犀利刁钻的眼神,心底深深的打了一个寒颤,强装镇定的说道: “什么问题?” 第八十八章、盘问 ? 神明轻轻晃了晃头,像是一下子进入了盘问状态一般,冷冷的问到: “第一个问题,你既然能为断剑续气,必然功底不凡,不去江湖中闯荡,为何要到善德门来当个执事?” 听了这个问题,庄意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不直接提到筑剑山庄,他还是能应付一下的,就怕问到筑剑山庄,他脸上的表情会不自觉的出卖自己的内心。35xs 他轻轻的咳了两声,笑着说: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嗯???” 你当我没读过书吗?就算我没读过,你以为我没听说书的人讲过这一段吗?神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庄意见了对方的眼色,连忙解释道: “开玩笑的,我是觉得比起江湖,善德门这里更适合我,虽然我能开出剑气,但也就仅限于此,我的剑招都是在这里学的。” 神明想了想,貌似没什么不妥,他的剑招确实稀松平常,自己这种几十年的老江湖自然是一看便知的。 “为什么觉得善德门这里更适合你?” “我虽然向往快意恩仇,但江湖的生活却不适合我,我身上的书生气太重,必定处处吃亏。而这里,却能在体验江湖生活的同时,不失规矩。” 听了他这句话,神明立刻想到了自己师父说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句话不管用在哪里都没有错,用在江湖之中更是意义非凡。 于是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 “很好,那么第二个问题,你既然连基本剑招都不懂,又是怎么开出剑气来的?是谁教给你的功夫?” 庄意心想,看来他今天定是要趁此机会好好盘问自己一番了,轻声答道: “神明,这个好像不是第二个问题,而是第三个、、、” “你、、、” 神明踹了一脚石桌,显得有些烦躁,嚷道: “只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便是,别的都不重要!!!” 于是庄意从怀中慢慢掏出了一本书,这一幕好像跟当时赵大离问他时的情景一模一样,只是这回掏出的书却不是新的,而是一本磨损严重,看上去很旧的书。 他将书小心翼翼的递给神明,顺便说道: “师父都在这本书里了,还希望你翻看时小心些,书看的久了,书页容易散开,乱了就麻烦了。” 神明接过他手中的书,定睛一看,居然是本《独孤的剑》,还是路边摊上几文钱一本的那种,便呵呵了一声。 翻开第一页,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不由得虎躯一震!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他同情的看了看眼前的庄意,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也许连人生最美好的东西都没体会过,就已经、、、那个了。 “莫非、、、” 庄意朝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书页的内容,连忙摇头道: “没有,没有,你别误会了,这种书页上的小广告我从来都不看的,你直接看正文好了。” 神明将信将疑的翻开了书页,又是虎躯一震,今天遇上这小子,算是刷新他对武学的认知了。 一本书不知道被翻看了多少便,书页才会泛黄陈旧如此,而且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注解和体会,好多还带着日期。 这神明自幼习武大字不识几个,勉强看上了几页,便头晕目眩,打起了哈欠儿,当真是信了他庄意的邪! 他将书一合,丢还给了庄意,顺便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听说你刚来扬州时用重金买下了越王勾践剑,而且还是赝品,你既然家中这么有钱,又何必跑这里来冒险?” 庄意万分小心的收起了书,又慢慢将书收在怀中,这才回答道: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虽然家中有些钱,但是自己的未来,终究要由自己做主,而且、、、” 刚才还一脸桀骜不驯的庄意,此刻却突然怂了起来,从腰间却出一个布袋,打开给对方看了看,竟然只有几个铜板,然后他可怜巴巴的说: “而且因为自己看走了眼,我的银两便也所剩无几了,神明,可不可以赞助我一点?” 你特么???神明感觉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比他年纪小的则更是没有,但今天你庄意,算是一个! 他从怀中取出了十两银子,丢在了桌上,临了眼神中还有几分不舍。 庄意则不管那么多,赶紧将银子收了起来。一想到晚上回去有肉吃了,心里就美滋滋的。 “最后一个问题,今后在善德门中,你有什么规划和打算?” 额、、、这一连串问题问下来,庄意突然觉得这流程有点诡异啊,怎么突然就有种要为善德门奋斗终身的既视感了? “这、、、要说打算嘛,可以用八个字来总结,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神明又瞪了他一眼,随后都懒得看他了,远方太阳已经快下山了,u看书 .uuka这问话还是得早点结束啊! “说人话!!!” 庄意一愣,随即语气平静无比的说: “三年内成为优秀的中级执事,五年内成为一名高级执事,因为高级执事选出来的人,都具有进入善德门排行榜的实力,说出去更有面子!” “这还差不多,今天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别明天走不了路了,被人笑话!” 说完他笑着看了庄意一眼,心里对这次的盘问还是挺满意的。 一来,这少年勤奋,上进,机智,理性而又敢于冒险;二来,他对规矩的理解竟与师父不谋而合,实属难得! 但他心中仍有着隐隐的忧虑,一席谈话下来,他发现这少年虽然如此之好,但是却可能已经太监了啊!!! 这怎么可以?太监了怎么可以?只要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灰意冷,人艰不拆。 当他抬头再去看庄意时,却发现对方已经没了踪影,八成是趁自己刚才沉思之际已经走了。 他举目望着天边那已经不再刺眼的太阳,痴痴的笑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黄昏?糟了,刚才找老相好的帮忙碰瓷和试探他的事,今天恐怕真的是不合适啊! 庄意在八相阵中被打成这个样子,双腿无力,连走路都难,不被老太太撞倒就不错了,还能撞倒别人? 想到这里,他慌忙的朝外面跑去、、、 第八十九章、碰瓷 ? 当神明赶到善德门训练场之外时,庄意用手扶着墙,已经走出百米开外了,他刚要向前追去,却看到自己的老相好已经出现在庄意的身边了。 这回真的糟了!有句话说得好,目不忍视,不如不视! 想到这里,他就脚下一抹油,从另一个方向灰溜溜的跑了。 听了神明的安排,这位老妇人带了一篮子的鸡蛋,见到了目标少年正贴着墙朝自己缓缓走来。 她有意将头低下,快步走上前去,二人相遇之时,只听“嘭”的一声,老妇人便顺势朝后面倒去,一篮子的鸡蛋也来了个天女散花,鸡飞蛋打! 为了碰瓷,她故意多穿了些,摔在地上时心里又有所准备,所以根本就不疼。 只见她闭着双眼,鬼哭狼嚎了两声,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对方,人呢?! 若不是庄意疼的直哼哼,恐怕她还以为这少年肇事逃逸了。她寻着声音向身前看去,见这少年也躺在地上,双手扶着小腿,疼的直打滚、、、 这特么???咋比我的演技还好呢?在扬州城里,你也算的上是独一家了,没谁比得了、、、 她心里有些慌了,老头儿让等的那人没等来,没想到竟遇上同行中的高手了,你敢不敢演的稍微假一点? 当她看到对方头上那一堆白毛时,又确信自己没搞错人啊,慌乱之中,她率先开口道: “你这年轻人怎么走路不长眼睛,要黑天了走路还走的这么、、、” 她刚想说对方走的这么急,还好自己聪明及时刹住了车,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却听到来自对方不断的歉意。 这场碰瓷之争,既然对方先道歉了,就代表自己赢了,于是老妇人先坐了起来,双手死死按照右脚脚踝,装作痛苦万分的样子。 庄意一边道歉,一边试图扶着墙站起来,当他好不容易站起来时,却因为右手手腕一滑,扑通一声又双膝着地,跪在了老妇人的面前。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同行遇同行,眼泪流两行。她被庄意这一连串的行为惊呆了,就差站起来扭身逃跑了。 “你跪我作甚?我只是脚扭伤了,大不了赔点银子,送我回家就是了,没必要行此大礼啊,被别人瞧见了怎么办?” 她着急,庄意心里更急啊!男儿膝下有黄金,自己这样算是怎么回事啊! 他使出全身力气,终于站了起来,右手紧紧的抓住墙上凸起的石缘,左手伸出去,想要拉老妇人起来。 老妇人接过对方的手,起来时不停嚷嚷道: “我的脚扭了,脚扭了啊!疼、疼、疼!” “还有我的蛋!都碎了!!!” 她看着一地蛋碎,想了想又补充道。 庄意连忙从钱袋中,掏出了神明给自己的银子,开口说道: “这银子,就当是对你受伤还有鸡蛋的补偿,我知道前面不远有一家医馆,我带你去看看吧,别伤到了骨头。” 老妇人接过银子,想着这少年的心性确实善良,天真无邪。本来试探到这里就该结束了,自己也可以回去跟老头子汇报了。 结果这少年竟然还要带自己去医馆确认伤情,还没来得及开口,庄意就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她,吃力的朝前走去。 “婆婆,我来扶着您,小心受伤的脚,尽量不要着力。” 还没走出两步,庄意便又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老妇人又是心头一惊,到底是谁在扶着谁?能给个说法吗? 两人就这样互相搀扶着,好不容易来到了木子柒的医馆门外,庄意大喊了一声: “子柒,快来帮帮我。” 子柒听到庄意的声音,连忙放下研磨药草的工作,从里面跑了出来。 看到眼前一老一少,残兵败将的样子,她突然觉得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意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快点进来坐下。” 说完她便赶忙扶着二人走了进来,期间,庄意向她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木子柒看了看这两人的状态,这老妇人看上去精神饱满,眉宇间神情自然,丝毫没有任何异常。 反而是庄意,倒像是一副腿要断了的样子,就这样还能撞伤别人?你俩在这跟我玩儿呢? 那老妇人先开口说道: “我也就是右脚扭伤了,本来可以不用来的,可这孩子偏不放心,要把我送来仔细检查一下。” 庄意听了,便满脸歉意的说道: “对,那位老医师呢,快让他帮忙诊治一下,看看骨头有没有受伤?” 木子柒此时已经明白了一切,平静的说: “他今日家中有事,先走了,意哥哥,这种小病我也是能看的,最近我的医术进步很快哦。” 说完她就用手按在对方脚踝上,时而按按这里,时而按按那里,不时询问对方的感觉,而对方却总是一句“疼、疼、疼!”,反正你按在哪里,哪就疼就对了。 木子柒双眼机灵的一转,一脸忧虑的说道: “婆婆,你的脚踝伤的恐怕很重,里面肯定是有淤血了,要趁早放干净才行,不然这条腿就废了,我现在就拿针来,帮你放血!” “啊???” 这老妇人一脸懵的不行,看书ww.ukansuo自己故意摔得,分寸把握的好着呢,受没受伤还能不清楚吗? 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遇到一个骨灰级的假摔高手,这会儿又遇到了一个刚入坑的女庸医。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当她看到木子柒拿着小手指般大小,一头尖锐无比的铁管朝自己笑着走来时,便大叫了一声“魔鬼啊!”,立马跑的无影无踪了。 木子柒倒也没追出去,眼下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这回轮到庄意一脸懵比了,什么情况? 她轻轻拍了拍庄意的肩膀,大笑着说道: “意哥哥,你这个笨蛋,对方是来碰瓷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就你现在这样子,怕是三岁孩子都能把你撞倒,还想着撞倒别人呢?嗯???” 庄意这才恍然大悟,果然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刚才自己顺利逃出了神明盘问的魔爪,一时间膨胀了啊! 他十分沮丧的低着头,转而又一脸微笑的对子柒说道: “好子柒,子柒好,那瓶金创药你带了没,我的腿像是要断了一般,再不擦药就要晕过去了。” 子柒看着他卖萌的样子,心里觉得很温暖,但却一脸严肃的回答: “带是带了,但有件事要先说明白,刚才你说给那老妇人十两银子,对吧?你哪来的钱?是不是背着我藏私房钱了?!快说!!!” 第九十章、剑意 ? 看着木子柒一脸不悦的神情和咄咄逼人的架势,庄意本该害怕才是,但不知道为何,心里反而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很可爱。35xs “没有私房钱,这钱是我刚才跟执教聊天的时候,故作可怜顺手要来的,没想到才出门没多久就被那老妇人给骗走了。” 虽然自己没损失什么,但他却心有不甘啊,果然这种不义之财,来得快,去得也快! “真的假的?坦白方能从宽,抗拒的话、、、” “真的,我发誓,我要是存了私房钱就天打、、、” “呸!呸!呸!” 木子柒说完就用手捂住他的嘴,自己无非是觉得拌拌嘴好玩儿罢了,怎么可以让他立下这种毒誓。 “好了,我相信你,不说这个了,我先给你擦药吧!” “好,今天真的是险象环生,但我在执教的口中,却得到了一条重要的消息。” 子柒一边给他擦着药,一边笑着问道: “什么消息?” 庄意四下张望了一圈,担心隔墙有耳,便小声对她说道: “在这里不安全,回家了再说!” 这药果然神奇,擦上药之后,肿痛的小腿立刻就恢复了正常,庄意又能正常走路了,二人关上药铺的门,便回家去了。 几里之外,那位碰瓷的老妇人心情郁闷极了,此刻刚刚赶到家中,就知道那糟老头子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了。 要是平时,她多少会有些喜悦之情,可是现在,看到他便一肚子气。 神明见了她,迎上前去,第一句话就是: “小兰,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结果?” 额、、、在这种时候,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小兰的安全,而是自己拜托的私事,没想到这神明竟然是个直男。 若不是平日里感情深厚,小兰早就抄起家伙把这没良心的赶出去了,此刻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让他自行体会,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你让我去试探的那个人,碰瓷的技术和手法比我高明多了,我行走江湖多年,没想到今日竟然栽在了一个小毛孩的手里,唉。” 神明听了心里却在偷着笑,他这哪是在碰瓷啊,他那是真的要残了!他故作镇定,严肃的说: “我是想问你觉得他这个人的品行如何?你这一来二去,想必也该摸个清楚了吧。” “你急什么!真的是,这孩子的人还是不错的,善良、诚恳又有责任感,比你可强太多了,我要是再年轻个三十岁、、、” 说着这老妇人便露出了迷妹一般的表情,望着眼前的烛火发起了呆。见出了端倪,神明急忙插嘴打断了她。 “得、得、得,别做梦了,咱俩都一把年纪了,凑合凑合,得了。” 本来小兰心中都一肚子气,现在这糟老头又说这种风凉话,便怒不可遏了,她愤怒的注视着在一旁吃着糕点的老头,厉声说道: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嗯?哦!忘了跟你说了,那小子不是碰瓷,他是下午的时候在我的八相阵了吃了苦头,走路都走不动了,哈哈哈。” 看来的确是钢铁直男无疑了,要怪只能怪他这一生运气好,有小兰这样善良、温柔而又体贴的人看上了他。 只见她话也没说,从里屋拿出一块搓衣板,丢在了地上,愤怒的吼道: “你给老娘我跪下,搓衣板上的棱角不磨平,不许起来!!!” 神明被这一声下的够呛,手里的桂花糕都吓掉了,他怔了怔,说道: “小兰,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老娘为了你那点破事,差点被庸医害的连命都没了,还不快去给我跪着!” 神明面露难色,看着搓衣板上那错落而分明的棱角就牙疼,可怜的说道: “罚跪可以,能不能不跪搓衣板?” 小兰坐在那里一脸不悦,听了老头的话,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朝里屋走去了。 神明好像突然松了一口气,女人的心果然是水做的,终究狠不起来。 之见她从里面出来,用碟子拖着两块水灵灵的豆腐,坏笑着说道: “最近刚跟别人学的招,还没试过效果,既然你不想跪搓衣板,那就跪豆腐吧,连跪三天,豆腐不能碎!” “???” 神明紧紧的抱住搓衣板,赶忙向院中走去。 庄意和木子柒到了家中,他立马将门窗锁好,然后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小声说道: “今天神明问了我很多问题,我都答了下来,貌似都还说得过去。” 木子柒看着他,有点担心的说道: “你在外面凡事小心,别的不要紧,千万别一时激动暴露了身份才是。” “这个我知道的,我想说的是,我今天突然发现原来我们家与善德门的关系不一般啊,善德门中很多铁剑都是沈家供的货,而且是以成本价!” 木子柒想了想,uu看书 ww. 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急忙说道: “你是说那帮人的目的是果然和善德门有关?我们碰到的黑衣人一提到善德门,也是很不屑的样子!” “有可能,那个,你们家是不是和善德门也有什么关系?” 木子柒想都没想,十分果断的说道: “有,真的有,虽然我不记得具体是什么,但是有段时间父亲一直说和善德门有关的事,还满面笑容。” 庄意此时恨得直咬牙,用手锤着腿,疑惑的说道: “究竟是些什么人,会和善德门有如此仇恨,甚至不惜滥杀无辜!看来只能走到更高的位置,才可能了解到善德门的一切!” 入夜,庄意在院中练剑,用的正是私藏的那把铁剑,每当看到那个“筑”字,他的心意便会坚定无比。 白天练剑招十三式的时候,身体中的那种异常让他有所顾忌,趁着在家他便继续练习起来,想知道究竟有什么问题! 挥剑没出几下,身体中那种被剑招牵扯的感觉便又出现了,他慢慢放下对此的警惕和抑制,又竭尽全力的挥了一剑。 结果,身体中那股力量竟然随着挥剑的动作,顺着手臂和铁剑,沿着剑招的方向飞了出去,在墙上留下了一道剑痕,细小的石沫顺势落了下来。 要知道他所站的位置,离院墙还有两米多的距离啊! 庄意心中也是惊讶万分,难道这就是—— 剑意?! 第九十一章、撑住啊!兄弟 ? 第二天,庄意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训练场上,其他人还没来,他就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训练了起来。 因为自己的位置靠近角落,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练习着自己的新本事——剑意。 其他人陆续来到场上,都开始自觉的进行训练,当大胖子吴学问来到时,发现神明居然没来,便扯着嗓子嚷嚷着: “今天神明怎么还没来?难道是太阳打东边出来了,哈哈哈!” 说完他便直奔休息室而去,肆无忌惮的躺着去了。 这里的人都知道这吴学问是个关系户,是神明老爷子挚友的儿子,不然以他这智商,怎么进得了善德门,还能成为中级执事? 庄意对这些十分不以为然,如今他想做的,便是朝更高的位置走去,获得更多深入了解善德门的机会。 日上三竿时,神明终于拄着两个拐杖来到了场地之上,众人见了纷纷惊诧不已,但要说最惊讶的竟然是庄意和神明二人。 他俩相互对视了一下,不需多言,彼此眼神的交流便代表了一切。 庄意心中说的是:你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双腿就废了,莫非也被碰瓷了?! 神明心中说的是:你丫的昨天不是都快废了,今天怎么还能在这生龙活虎的练着剑?! 当天的训练结束之后,庄意请神明留了下来,神明拄着拐杖,艰难的走到他的身边,大声问到: “你请求我解散之后留下来有什么事?” 庄意的注意力却在自己的剑上,他随口来了一句: “你走远一点儿、、、” 啥?你是要闹哪样?我都受伤了,你还跟我在这没大没小的! 还没等他说出口,庄意接着说道: “给你看个好东西,我怕会伤到你。” 说完他转过身去,对着旁边的墙面开始耍起了几招剑式,手起剑落之际,神明却已经被惊掉了下巴,一不留神手中的拐杖也掉了。 他与墙之间隔的老远,但却有一种无形之力,将两者间的距离抹去,随着铁剑的上下流转,墙面上竟然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这种本事神明自然是见过的,但说真的,他自己是做不到的,而且,这本事分明是高级执事才该有的啊! 庄意的表演结束了,他将铁剑向身后一背,笑着对神明说道: “你看这个怎么样?我昨晚刚刚练出来的,我为之命名为独孤剑意!” 神明费力的弯腰拾起拐杖,留下一句话便慌忙而费力的向外走去了。 “很好!待会记得把墙面破损的地方用泥沙修补好!” “???” 神明出了训练场的大门,便急忙朝着师父所住的宅院走去,他在这里这么多年了,而今真的遇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了。 他要去找的人,正是善德门扬州分部的总管事——魏亭。这白发老人看到对方满头大汗的样子,便不疾不徐的说道: “小什子,都五十岁的人了,要活的恬淡自然些,还有什么事值得你急成这样,拄着个拐就来了!” 神明连擦汗都来不及,匆匆忙忙的说道: “师父,我跟你说的那个小子,今天竟然练出了剑意,无形无色的剑意!!!” 魏亭轻轻捋了捋胸前的胡须,脸上也露出了赞赏的神色,却依旧平静的说道: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善德门内居然出了这样一个人才,确实难得!” 神明连连点头以示赞同,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 “而且我也盘问和试探过他了,这人心性不错,也没什么大的问题,而且他对规矩的理解也和您一模一样!” “哦?” 听了这话,就连魏亭心中也起了些波澜,笑着道: “如此说来,这少年与善德门倒真是有些不解之缘啊,甚好!甚好!” 二人相谈甚欢,但谈到最后,神明却长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 “但有一点,恐怕要提一下,这少年可能是个太监,虽然他不承认,但是想着他如此年轻就满头白发,像极了说书人口中的九千岁。” 白发老者的内心不由的一震,若他是个太监,这一切对话便都没有意义了。以前太监专政篡权,祸国殃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善德门自然是不会重用这样的人。 这时神明也心事重重的说道: “既然真假难辨,师父可有什么好的办法试他一试?” 魏亭听了这话,突然想到自己孩童时期经常做的一件事,突然大笑起来,凑到神明跟前,教了他一套绝妙的办法,两人随即便纷纷大笑起来。 第二日,神明将众人集合在场地中间,吴学问报数时又搞错了,便一个人去边上默默的举鼎。 神明站在众人面前,大声说道: “最近天气比较炎热,茅厕的味道太大了,影响训练效果,今天我们进行一场比试,谁输了便要打扫茅厕!” 在队列的状态下是不能乱说话的,uu看书 .uuknshu.om连动一动都不可以。神明看着表面镇定的众人,继续开口说道: “今天比试的内容就是小解,大家轮流去上茅厕,其他人在外面监督,以水流出现作为开始,消失作为结束,谁的时间最短便输了,每个人有三十分钟时间准备,去吧!!!” 一声解散人群中便立马炸开了锅,这还是心里那个高大上的善德门吗?曾今严肃无比,精准如斯,如今画风一转,突然这么会玩了? 庄意在自己的场地上一站,刚练几下剑招,却发现别人都停止了练习,正在拼命的喝水,于是自己瞬间就不淡定了,作为一个男人,在这个项目上怎么可以输?! 他将剑放在一边,也开始拼命的喝起水,这个时候季节练习便会大量出汗,身体水分失衡,便连小解都没有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阴凉的地方,拼命的喝水,喝到一弯腰,水就能从嘴里喷出来为止。 第一个进行挑战的是吴学问,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将门一关,以水流落下开始,直到结束,竟然用了三十三秒!!! 这是人类史上的一个奇迹,事实证明:体积大还是有体积大的好处的! 其他人纷纷互相对视着,仿佛自己还没有尝试,便已经自愧不如了。 第二个人有些失落的走了进去,众人则纷纷默默为他祈祷: 撑住啊!兄弟! 第九十二章、新任务 ? 第二个人拼命咬牙坚持,但最后也就是十六秒左右的样子,时间只有吴学问的一半。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应该是正常的,吴学问在这方面的造诣有些太变态了,眼下他正得意的不行,拿着手中的两把铜锤耍把式玩。 后面进去的人成绩也都差不多,马上就要到庄意了,他出战之前硬是往嘴里灌了两口水,如英雄出征般把碗往地上一丢,便走进了茅厕之中。 神明真正关心的人终于出场了,他此刻已经屏住了呼吸,心里紧张到极点,好像进去的人是他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他既然敢在众目睽睽下走进去,这本身也说明了一定的问题。 神明仔细观察这他尿出的水柱,果然是正常的,听说若是太监的话,因为缺少导流效果,尿液是难成水柱的,所以为了避免弄到身上,腿往往都是半弓着的。 而庄意他,透过茅厕门下的巨大空隙,看着确实正常无比,而且成绩居然是二十一秒,暂列第二。 庄意出来的时候乐了,虽然是第二名,但这成绩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跟第二梯队还是有个四五秒的差距。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最开心的人竟然是神明,他心中的重担在这一刻终于消失不见了,他心想着,果然还是自己的师父有办法,不管什么难题都难不倒他! 远在扬州城另外一边的魏亭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终究还是老了吗,这么热的天,居然感冒了。 最后该轮到周通了,他脸上却一脸推脱之意,进去前还不忘说上一句: “前几天鼻血流多了,最近身子可能比较虚,要不我、、、” 看他扭扭捏捏的样子,陈子布在后面助了他一脚之力,将他踹进了茅厕之中。 七秒!周通的成绩居然只有七秒!一秒不多,一秒不少,而且还自带分叉效果,都可以直接用来浇花了,虽然水量少了点。 周通羞涩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简直是没脸见人了啊!众人不断爆发出一阵阵的哄堂大笑,而这其中笑得最开心的竟然是神明! 心里的负担烟消云散了,此刻正是最畅快轻松之时,随即他从腰间取出一块手帕,递到了周通的手中。 周通接了过去,便直接以手帕掩面,简直是没脸见人了!没想到自己高大威猛,傲视群雄的人设就这样崩塌了,而且短短的几天之内竟然崩塌了两次。 周通此刻有多颓废,胖子此刻就有多骄傲,自己从出生至今,一直被别人看扁、嘲弄和歧视,他曾一度怀疑自己存在的目的。 而今天这一战,终于算是为自己正名了,马上就要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坐享人生巅峰了! 想着,他便向前走了一步,大声喊道: “感谢神明给了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鼓励,事实证明,是金子在哪里、、、” “你出来干什么,说的又是些什么,不知道现在是队列状态吗?出去给我举鼎去!” 神明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没想到自己为了试探庄意,竟然给了这傻小子一个自我膨胀的机会,他想着便看了一眼庄意。 这样的眼神和表情,难道你现在也膨胀了?庄意刚才获得了第二名,倒也算是一骑绝尘了,还真是有膨胀的资本。 吴学问在一旁卖力的举着鼎,好像自从得了第一名,神明再也不用担心我在举鼎了呢!嚎、、、 结束了这逗比的一天,庄意回到家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沉着,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进步很大,甚至比之前在顾时风和陈一恒那里练习的时候进步还大。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松的激发出剑意,正是因为有着二位前辈的教授和指导,有着双桐剑法对阴与阳,以及气形神三者的深刻感悟。 除此之外,还有两位前辈毫无保留的内力加持,他才能在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就连连连普通的剑招都可以激发出剑意来! 但庄意天生便是不会骄傲之人,有了进步,他反而更加拼命的训练着,先是剑招十三式,接着是张家剑法,左桐剑法和右桐剑法。 没有对比就难分高下,每日持之以恒的训练,让他明白了,前两者是在练体,后两者是在练意,二者缺一不可,而这练意比练体却还要难上许多,除了勤奋,更是少不了悟性! 木子柒如今只要待在家中,最喜欢的便是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庄意练剑。 这个时候的他,总是有一种别样的魅力,仿佛在这浩瀚无垠的天地之间,他就是自己的天地一般。 几日后,神明又将众人召集到了场地中央,不出意外的,吴学问一个人又在那里默默地举鼎。uu看书 ww.uukanshu 神明双手向后一背,清了清嗓子,像有大事要宣布一般,缓缓的说道: “最近上面安排了一项新的任务,我考虑了一下,这次就由孙民浩、李楠和庄意三人前去执行,算是出去历练一下。” “任务是和高级执事左无恒和常天行二人,共同将十几口铁箱送到都城东京去,中途不得有半点闪失。” 和高级执事一同执行任务?其他人瞬间就不淡定了,对于中级执事来说,这是何等的荣耀。 其他十人当了这么久的中级执事,都还没机会跟高级执事共事呢,这三个备选人员怎么有这等福气,众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心有不甘。 其中最盛的便是张元青了,如豺狼虎豹一般凶恶的眼神,愣是让三人都不敢看他,连用眼睛的余光都不敢。 陈子布和周通的样子倒是还好,只是看上去有些不满,但这种情绪又不是很满,所以表情看着倒还让人觉得舒服些。 神明平生阅人无数,自然知道眼前这群人是怎么想的,他咳嗽了一声,将他们的注意力收了回来。 “这样的机会以后还有很多,将来每个人都有机会和高级执事一起参加任务,只是早晚的事罢了,你们要记住,打铁还需自身硬,不要被他们嘲笑了,明白吗?!” “明白!!!” 这声音壮阔无比,如江河湖海,回荡在中级执事的训练场上,久久不曾散去。 第九十三章、川西镖局 ? 神明将庄意他们三人叫到了身边,然后又用那种蚊子嗡嗡叫一般的声音,给他们一些临行前的指示。35xs 庄意算是明白了,原来这神明说废话的时候声音大的要死,说正事时立刻变得谨小慎微,果然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这次将东西护送到京城的任务,我们善德门一共派出五人,但却只是随行而已,真正的押运工作,交由川西镖局来完成,不到迫不得已,千万不要出手!” 川西镖局?回忆将他拉到了两年前的那一天,自己因为付不起饭钱,险些被店小二所刁难,正是川西镖局的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极。 到了今日,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位女镖师“大胸弟”的样子,还有那个心直口快的陈三皮,想到这里他不禁微微一笑。 不知道他们这次会不会来,仅仅一面之缘,也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自己。 不对!庄意突然觉得紧张起来了,绝对不能让他们认出自己啊,当时有没有自报家门来着,好像没有吧?好像是没来得及开口,他们便结账走人了。 如此一来,这事便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但是江湖中人认得自己的越少越好,越少越安全。 任务明天一早开始,庄意他们会在城北的守关处集合,然后一起出城。而川西镖局则会先派人来把东西运出城去,在城外的十里亭等着他们几个。 木子柒在小心翼翼的帮庄意收拾东西,生怕有所遗漏在外面会很不方便,衣物整理好后,便将一个鼓鼓的钱袋和半瓶秘制金疮药塞进了包袱中。 人生如此,又夫复何求啊?至少这世界上不知有多少人,出门的行李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收拾的! 庄意检查包袱时,看到了这瓶药,笑了笑又将它取了出来,认真的说道: “子柒,这个药可以不带,这次有镖局的人负责押运,又有两名高级执事陪着,根本就没我什么事。” “可是,万一你要是受伤了怎么办?还是带着的好。” “听我的,放心好了,这一路颠簸,万一要是掉了就完了,眼下我这八相阵还没历练出来,这药有大用处啊!” 于是木子柒便不再坚持,她在庄意身边转了转,有些不知所措,忽而又开口说道: “明天就要出远门了,你想吃些什么?我今天下厨给你做顿好吃的。” “子柒,你真好。我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还有松花小肚儿、、、” “滚滚滚,你这个小坏蛋,晚上自己在家啃馒头吧!” 说完她便偷偷一笑,赶忙出门买菜去了,快到门口时,听到庄意大喊道: “其实,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她的心里笑成了一朵花,走路都如同前行在花的海洋中一般。35xs 次日,庄意带着善德门配发的铁剑,早早来到了约定的地点。没过多久孙民浩和李楠也到了,三人便随意的寒暄了起来。 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可是那两名高级执事却还未现身。约摸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有一个身材高大,面若黑枣,穿着一席棕色虎纹锦衣的人出现。 到了三人面前,他突然哼了一口气,眼前的三人跟自己比起来,简直是小鸡仔般的存在。 李楠终于见到了高级执事本尊,心中有些激动,尊敬的说: “前辈,在下李楠,来自、、、” 还没等他说完,对方便大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说: “你们叫什么,我没兴趣,后面别拖后腿就是了!” 这么傲娇的吗?这么目中无人的吗?庄意本来很想看看传说中的高级执事是怎样的,今日一见,立刻觉得相见不如不见!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个身着花衣,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人还未到,一股扑鼻的香气便先传了过来。 那胖子见了这小白脸,率先开口说道: “天行,你怎么这么拖沓,等你等了一柱香的时间了,你怎么才来!!!” 庄意看了看这个壮汉,说谎话时竟然脸不红,心不跳,果然是高级执事啊! 对方听了,一点也不生气,冷笑着说: “无恒,这次就是帮忙送个东西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川西镖局既然收了善德门的钱,等等我们也是应该的!” 如此一来,庄意他们三个便知道这二人的名字了,比较壮的那个是左无恒,比较白的那个是常天行。 常天行看了他们三个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轻视和不屑,回头对那壮汉说了一句: “我们走吧!” 他们二人走在前面,趾高气昂。而庄意他们则悻悻的跟在后面,心中满是不满,其他人不是说这是好事吗?这算哪门子好事! 庄意也算是明白了,这一路走来,从初级执事到高级执事,想必这难以相处的人是越来越多的! 出了城,来到城北十里亭,远远地就看到了十几口封的严严实实的铁箱整齐的摆在几辆马车之上,每辆马车上都插着一面黑底红边的大旗。 旗上用金线绣着四个大字“川西镖局”,此时正在迎风招展,好不霸气! 此次押镖之行,为首的镖师正是那与庄意有过一面之缘的陈三皮,他此时正在亭内的石椅上哈欠儿连连,uu看书 ww.ukansh 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庄意见了,心中不免还是有些紧张,连忙躲在了高大的左无恒身后,怕被对方认出来。 陈三皮见了这五人,连忙起身,几步便窜到他们身前,扯个嗓子喊道: “你们怎么才来?比约定的时间晚了这么多!若是耽误了行程,晚上就只能睡在野外了,这一路上多的是豺狼虎豹,土匪山贼!” 庄意躲在后面听着他的话,偷偷笑了笑,果然还是那个陈三皮,话真是多! 常天行眼下却变得诚恳无比,之前的傲慢与架子全无,平和的说: “我们二人是早就到了的,可是他们三个是见习执事,第一次出远门,时间没掌握好,还请见谅!” 说完他与左无恒两人便默契的侧身,庄意他们三人立即与陈三皮等人对上了眼。 李楠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旁边的庄意给拉住了,他觉得跟这两个高级执事争一时的对错没什么用,没准路上还会被欺负的更惨。 庄意的目光偷偷看向陈三皮,发现对方也在打量着他们几个,并没有刻意的看向自己,便松了口气。 毕竟只是一面之缘,时间久了记忆也就淡了,而且如今的他与那时也大不相同了。 陈三皮心中自然是有分寸的,江湖上走的多了,一看这五个人的表情,便知道事情本来的面目了。 “罢了,罢了,抓紧赶路吧,不然就真的糟了!” 第九十四章、黑衣人?! 沈灵杰一路上策马奔驰,也不怎么休息,一心只想着早日回到家中,早日肩负起所有人对他的期望,他的心中好似有一团火焰,整个身体也充满了无尽的气力。 几日后的一个傍晚,他来到了两州交界之处的一处小镇,明天一早出了这处镇子,离家便更进一步了。他心里这样想着,牵着马径自穿过了一片灯红酒绿的嘈杂闹市,寻了家还算干净整洁的客栈,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这几天因心中郁结,竟只顾着拼命赶路,此时的他已经疲惫不堪了,刚躺在床上还没多久,便倒头大睡起来,陷入了沉沉的梦境之中。 就在这一天的晚上,远在数百里之外的筑剑山庄,却迎来了自建庄以来最为危机的时刻。整片天空之中乌云密布,见不得半丝夜光,四处狂风大作,入春之后的第一场雷雨天气即将袭来。在这样的天气之下,街上自然没有什么行人,各处店铺也都早早歇业,家家户户都将门窗闭紧,朦胧地进入了梦乡之中。 可偏偏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之下,却有十几个黑衣人在街上行色匆匆,如虎狼一般朝着筑剑山庄的方向奔袭而去,半盏茶的功夫就来到山庄的围墙之外。领头之人左手向上悠然一举,身后的人便都停了下来,十几个人迅速围在他的身边,成了一个圆圈,静静等候着他的吩咐。 他低声向众人说道,嗓音沙哑却沉稳: “阿哲,情报说这山庄算上正门一共四处出入口,你速速去核实下看!” “遵命、、、” 话音未落,一个黑衣人从人群中窜出,一下子就已了无踪影。 “若情报无误,待会阿天、阿呆二人把守正门,你们三人分别把守其余各门,剩余的人随我一同进去,若有意外就发信号弹通信。” 其余各人都默默点了点头,领头之人见了后,继续说道: “这次的任务不得留下活口,沈家主要人物的画像你们各自都记下了吧?还有便是这沈家有一把剑,雄踞江湖首位,掌门传话说这剑他想看看,找到的人额外有重赏。” 这些黑衣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各个都对这赏金垂涎欲滴,志在必得。不多久,之前去探查实情的阿哲便一个闪身又回到了人群中。他神色镇定自若,大气都未喘一下,可见其人轻功有多了得。 “老大,这山庄确实是有四处出口无误,只是在西南面有一个狗洞,我查了一下,已经被石块封死了。” 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将这大地照的通亮,也短暂地照亮了这领头之人的脸,虽然他的口鼻都已被一道黑纱封住,可他眉宇之间横贯的那一道深深地伤疤就已足以让人心惊胆寒。 “好,借着这雷鸣电闪之际速战速决,行动!” 说罢,他便纵身一跃,飞入这院墙之内,除了几个守门之人外,其余众人便也跟着进入了院中。 这帮人出手动作极为迅捷,下手又狠又辣,一见人就又刺又砍,几人互相配合之时动作衔接又天衣无缝,当真看不出有半点破绽。守卫山庄的几位护院功夫也不算弱,但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连剑都未能拔出剑鞘便已被不声不响的除掉了。 护院之人一死,遭殃的便是已熟睡在各间屋内的众人。这些黑衣人分头行动,强行冲进屋内不分那女老少便见人就一通乱砍,许多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转眼之间便被他们给击毙了,地面上、桌椅上、窗纸上、床铺上都是四处飞溅的血迹,场面实在惨不忍睹。 突然一声凄厉的哀嚎响彻了天际,还未受袭的屋子中有几间被叫声惊醒,人们忙起身点亮了烛火。在这其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轮休的护院,二三十个大汉迅速抄起兵器,纷纷冲出了屋子,四下张望起来。 “胡大哥,你快看!!!” 眼见当班的几位护院都已经倒地不起,四周尽是鲜血,他眼睛烧起了重重怒火,大声叫道: “快去保护老爷!” 说完就带领众人朝主院的方向走去,谁知一个声音却冷冷的从后面飘了过来。 “哈哈哈,想得美,如今这弹丸之地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处了,哈哈。” 一眨眼的功夫,四个黑衣人突然在这些护院之前站定,挡住了去路。 “几个毛贼,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兄弟们,上!” 护院高举手中的刀剑朝他们冲了过去,刚才说话的黑衣人脸上的笑意不减,反而却更加狰狞起来。只见刀光剑影之间,不消片刻功夫这些护院便已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没了心跳。只有被众人称为“胡大哥”的那人还一息尚存,在地上苦苦的挣扎着。方才大笑的黑衣人慢步走到他的面前,俯身看着他这副痛苦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令人恐怖。 “毛贼?毛贼?!毛贼、毛贼、、、” 他每说出一个毛贼二字,u看书.uuknsh便朝那护院的肚子猛地踢上一脚,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出脚的速度也跟着快了起来,这姓胡的本已受了重伤,又挨了这么几下之后,一口鲜血经由心脉猛地狂吐了出来。黑衣人闻到这猩红的血味,很享受般的闭上双眼扭动起了头部。 这时,一个黑衣人从他后面飞身略过,一剑划过那护院的喉咙,冷冷的说道: “够了,阿土,你这怪癖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四下检视了一番之后,这几人又立刻朝主院奔去,而偌大的前院之中此刻已再无半点生机。进了主院,眼前所见的亦是同样一番景象,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老大,前院的事已经结束了,保证万无一失。” “很好,我们这边也差不多了,只是还未见到寻到庄主沈严的踪迹,另外那把剑也还没有找到,万不可掉以轻心。” 这话刚刚说出,他却发现一个中年人鬼鬼祟祟的弯着腰身从庭院的连廊中缓慢前行,借着雷电的光亮,可看出这人正是筑剑山庄庄主沈严本人无疑。 几个人飞身几步便将他围了起来,却没有一人主动动手,他们脸上的表情,有如群猫在戏耍一只老鼠一般,尽是戏谑之意。 “沈庄主,在下久仰你在江湖中的威名,你们沈家的名剑‘意’更是独步天下,无人敢当,今日在下特来此地,斗胆讨教一二!” 第九十五章、1血 ? 陈三皮组织众人寻找掩护,做好应对之策时,这群黑衣人却已经拔刀相向,骑马朝着他们俯冲了过来。35xs 在这旷野之间,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一触即发!!! 话说这陈三皮在川西镖局已经干了多年,走镖的次数更是多不胜数,但像今日这样骑着马来劫镖的却真不多见。 看来所到之人都不是善茬啊!他忍不住暗自骂了两声:善德门那两个执事,行事真特么不靠谱,都是些该挨千刀的! 他之所以这样想,并非指着二人能够帮忙退敌,只要他们能保护好另外三人就行。 庄意他们明显都是功夫不高的新人,待会打起来可是都要将脑袋拴在腰带上的,谁还顾得上他们啊! 既要保护镖物的周全,又要护着三个大活人的性命无恙,这买卖,得加钱才行啊! 但此时庄意的心中,却已经怒火中烧了,在隐藏实力与除掉仇人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日后就算有再多的困难,也比不上此刻要向仇人复仇的那种决绝。 在这荒郊野外,人迹罕至的山路上,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果然如陈三皮所料,对方的来历不简单,而且马背上的功夫了得,居高临下占尽了优势。 面对敌人不断挥舞而来的长刀,陈三皮他们只能勉强守住对方的攻势,一时间也想不出获胜之法。 孙民浩和李楠也陷入了苦战之中,论实力他们确实也不差,只是作为中级执事,平时与人打斗都是点到为止的,根本不会也不敢杀人啊! 眼下,便是一个你不杀别人,别人便来杀你的处境,若不能尽快变通,寻求突破,便只能作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被活活耗死在这里。 此时此刻,真正代表众人站出来的却是庄意。只见刀光剑影中,他一跃而起,站到了宝箱之上,一瞬间又再次起跳,朝着一个敌人的头顶挥剑砍去。 这一招看似连贯稳妥,但细看之下,他这一剑的攻击范围确离对方还有一米多远。对方刚一开始也是吃惊的举起了刀,想要去格挡,看清之后便放松了警惕,哈哈大笑了起来。 可庄意这一剑中是蕴藏着独孤剑意的,对方松懈之时,他的嘴角却隐隐现出一丝微笑。 他手中的剑原本是直劈而下的,此刻却突然剑锋一转,横着朝对方的脖颈之处袭去。 一剑而过,敌人原本轻蔑的面容却一瞬间僵住了,眼神中迅速被恐惧之情所填满,接着脖颈之处便喷出一道血柱,如木偶般摔下了马背。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这场斗争的一血,竟然被庄意这小子拿到了,还是以一种所有人都没见过的方式。 趁着其余黑衣人吃惊之际,陈三皮立即组织其他人站在马车之上进行攻击,如此一来高度上的劣势便得到了弥补,只是灵活性和机动性有所下降。 孙民浩和李楠一边奋力格挡掉对手的攻击,一边回想这庄意刚才的那一击,心中的惊讶久久不能散去。 他们既没有想到庄意竟然如此厉害,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掉对手,也没有想到他庄意,居然是敢杀人的! 果然是社会我庄哥,人狠话不多啊!!! 庄意此时却越战越勇,又以同样的方法解决掉了两个人。直到这时,对方才真正晓得了这个白发少年的恐怖。 他们的首领一边不停出手,一边大声喊道: “你们专心对付别人,这个小白毛交给我,不可掉以轻心!” “是!” 所有人齐声喊道,没想到此次劫匪的素质竟然如此之高,一看便是经过训练与调教的。 庄意倒也不虚,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便寻着对方为首之人的声音就冲过去了。 两人目光一对,对方竟发现这少年眼中的杀意比自己还要强烈几倍,只是来劫点钱两花花而已,至于这样吗? 在他目光游移之际,庄意却已经挥剑砍来,只用了一剑,便将对方的马蹄砍断。这马悲发出了剧烈的悲鸣之声,将黑衣人重重摔在了地上,它便也站不起来了。 黑衣人赶忙起身,挡住了对方手中的剑,这一剑虽挡住了,却有一道无形的杀气将他的左肩刺穿了。 只听他大叫了一声,然后连吹了三声口哨,其余的人便立刻且战且退,将他拉起到马背之上,逃跑了。 这一战来的快,去得也快,但双方的损失却都不小。 黑衣人中阵亡三人,头领受伤,其他人也都受了或大或小的伤,来的时候十几匹马,最后不得已弃掉了六七匹,真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川西镖局这边也有五六人受了刀伤,为了天黑前能赶到附近的镇子上,只能原地匆忙救治了一下,被其他人扶上了马背继续赶路。 庄意他们三人却安然无恙,看来善德门中级执事的水平还真是可以,uu看书 .uukanshu 就算将来不想干了,出来培训培训,当个镖师总是没问题的。 庄意此时心里有些后悔,刚才冲动了些,一见是黑衣人便暴露了自己的实力,现在细细回味起来,这群人水平这么低,连剑意都不知道是什么,根本就不是那批人! 果然还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啊,不过这种你死我活的场面,若不是刚才自己杀掉了对方的人,又伤了对方的首领,恐怕最后自己还是要使出全力,那时被别人看见了,就更解释不清了! 陈三皮这一战倒是没受伤,他虽然因为那两个高级执事而怒不可遏,但这次事件中庄意立了大功,他的心里还是清楚的很。 “小兄弟,今天多亏了你,我们才能以最小的损失结束这场恶斗。你这个朋友我陈三皮交定了,改天去我家里喝酒,让我婆娘给你烧几个好菜!” 庄意听了,想到了自己曾去他家还过银子的事,那时候的生活多么简单惬意啊!而如今,自己已经深深陷入了这江湖的黑白漩涡之中,再难脱身了。 “陈大哥不必客气,善德门既然派我们来了,就应该尽到该尽的责任,我们要齐心协力将东西安全送到才是。” 陈三皮听了,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要是那两个人能有你这觉悟就好了,出来闯荡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庄意听了,也跟着叹了口气:若是这两人在场,就可以知道他们功夫的深浅了,可惜了啊! 第九十六章、高级执事! ? 常天行和左无痕赶上队伍的进度之时,所有人对他们的态度都异常的冷漠,他们却十分不以为然。 常天行提了两个包裹,里面装了几件徐州特色的服饰和男子用的香囊,看来是去徐州城里购物了。 而左无痕虽然什么都没买,身上却都是女子所用的脂粉味儿,右侧脖子那里还有一道没有拭去的吻痕,想必是风流快活去了。 二人看到人群中有几个受了伤的,只能临时用粗布将伤口裹住,艰难的随着队伍前行,便随意的开口问道: “我们没在这两天,发生了什么?遇到山贼了吗?怎么这么多人受伤了!” 见众人没有反应,李楠便开口圆场说: “左前辈,我们前天遇到山贼袭击了,当时真是险象环生,命悬一线,若不是因为、、、” 还没等他说完,庄意便抢先开口道: “若不是因为陈三皮他们经验丰富,实战能力强,我们恐怕就见不到面了!” 说完他给李楠使了个眼色,李楠便连连点头,高级执事自然是大佬,不能得罪,但现在庄意在他们心中,也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啊! 左无痕听了,十分不屑的哼了口气,说道: “那是因为我们两个不在,若是我们在这里,哪还会有人受伤啊!切!”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都十分不舒服,尤其是陈三皮,恨不得出个几百两银子,找些个凶神恶煞的人来收拾收拾他们! 不巧老天这次真的站在了陈三皮他们这一边,当他们继续行走了两天之后,又遇上了一群劫匪。 他自从干了镖师这行以来,像这么密集的遇到劫匪的事真的少见,而且这次遇到的,竟然还是上次的那一批。 只是这次他们的队伍更加壮大了,从十几人变成了三十几人。为首的也从上次的人换了一个更为彪悍的人。 而之前的带头人,却顾不上左肩的伤痛,竟在给为首之人扇着风,伺候的还真是周到啊! 庄意见了,心中有些担忧,怕对方冲上了就直接找自己报仇。谁知,他这忧虑当真的完全不需要的。 三十多人朝着他们袭来时,常天行和左无痕二人各守一边。与其他人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左无痕的兵器是一把巨型砍刀。刀身有一米多长,刀背上镶嵌了二十三个圆环,挥舞起来圆环相撞的声音十分有气势。 常天行的兵器是两把一模一样的薄刃软剑,平时就收束在腰间和皮带嵌套在一起,作战时在别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便突现两剑在手,当真适合耍帅! 三十多名劫匪见了却不以为然,竟然来了两个不知死活的,上次我们只是人手没带够而已,这次我们有三十几人,还会怕了你们不成?! 然而他们也就只能这么想想罢了,短兵相接之时,两名高级执事只用了十几招的样子,便将眼前的一队匪徒悉数消灭了! 没错,当真就是这么霸道,左无痕的大刀随手一挥,便将对方连人带马斩做了两截,而常天行的双剑更是神出鬼没,一出手便轻取敌人的要害之处。 身后站着的陈三皮和庄意等人都惊呆了,看着他们在一群人中刀光剑影,取敌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这,便是善德门高级执事的本领,这也许还不是他们全部的本领。作为善德门武林排行榜百名之外的分水岭和守门人,他们其实是具有能够登上榜单的实力的。 看来自己要走的路,还是很漫长的啊!庄意轻轻叹了口气,果然艺高人胆大,有那样的本事,蛮狠无礼也是有资本的啊! 只用了片刻,挡在他们前面的障碍便被一一肃清了,再看这两人,身上却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这代表着,一是他们没有受伤,二是对方的鲜血也未曾溅到他们身上分毫! 他们二人像是尽情发泄了一通的样子,神情愉快极了。陈三皮看到他们两人的样子,此刻那张能言善辩的嘴也不听使唤了,只是连着说了几声道谢的话! 这二人嗤笑了一声,又转头看向庄意他们三人,竟一个个吓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左无痕对着他们笑道: “小鬼们,不要以为中级执事和高级执事的称呼之间只有一字之差,这一个字便是天大的距离,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队伍快速离开了这里,按理说有这样的实力非凡的人同队伍随行,陈三皮他们应该觉得高兴才对,但此刻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虽然这两人在这次危机中解救了他们,但不知为何,他们此刻却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深深的笼罩着自己。 陈三皮步伐中带着些许焦虑,看书 ww.uukanshu.co看来这善德门的镖当真不是那么好接的,若还有下一次的话,回去了要跟大胸弟好好商量才是! 晚饭之后,庄意照常来到客栈的后院中练剑,这一路上日日如此,而且练的东西永远是那一套剑招十三式。 从在八相阵中淬体以来,自己的身板当真硬朗结实了不少,如今挥出的每一剑,都能感觉到在身体的极限之内,不像之前那般剑招虚浮,身体迟滞。 但这也就说明,自己的进步还不够大,以这样的实力,如何才能一步步朝着善德门最深处的秘密走去,他今天的剑练的格外卖力,不知不觉便忘记了时间。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一双眼睛正在房顶上偷偷的凝视着他,眼神中夹杂着一丝丝的赞赏与嫌弃。 此人正是高级执事中的常天行,他白天问话时便觉得这庄意所有隐瞒,今夜有些睡不着,便在房顶上赏月,便对庄意这小子多留意了几眼。 原来是已经能发出剑意来了,虽然你有意隐瞒,但你的剑意将两米外的落叶都切碎,这可逃不过我的眼睛。 用这简单的剑招都能激发出如此的剑意,倒还真是不错呢,可是你的瓶颈已经在那里了,若没人愿意指点,便也就是这个层次了吧! 他看够了月亮的白,也看够了庄意的剑,轻轻伸了伸腰肢,回去睡觉去了。 而庄意,却练了一夜的剑,不知不觉之间东方就已经破晓了。 第九十七章、西域商队 ? 经过了一路的跋山涉水,翻山越岭,陈三皮他们一行人终于赶着车马来到了宋朝的都城——东京开封府。35xs 都城果然就是都城!一般的州地府郡与它相比,简直就是个渣渣,你要说这里究竟有多好,总之就是那种难以形容的好就对了! 后世有人画了一幅画,名为《清明上河图》,所描述的就是北宋都城开封的社会风貌,可谓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言归正传,进了这开封府,就代表这此次押镖之行基本算是顺利完成了。所以,,左无痕和常天行二人便立刻没了踪影,不知去哪逍遥快活了。 陈三皮此时也懒得讲些什么,毕竟自己的命都是他们救的,眼下又要到目的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他低头沉思了片刻,又对其他三人说道: “如今到了这里,也算是安全到达了,难得来到都城一趟,你们要不要也四处走走,感受下京城的繁华?” 庄意率先摇了摇头,其他两人也跟着应和道: “不用了,不用了,先完成任务要紧!” 于是陈三皮便也不再多说,率着众人和车马来到了善德门的总部,到了总部门外,庄意他们三人都已经惊呆了。 没想到这善德门如此财大气粗,竟然在都城之内修建了如此繁华的一座院落,比那王宫贵胄的院落竟不差分毫! 陈三皮独自一人带着文件去了门卫那里,门卫随便翻看了几眼,对着他冷冷的说道: “送东西的吗?从后门进吧!” 陈三皮接过对方丢过来的文书,一脸不悦的走了回来,心里想着:看门狗而已,有什么可嚣张的! 于是他便回到了人群之中,略显无奈的说道: “今天前门检修,不便开门,我们还是从后门进去吧!” 说完众人便纷纷跟着他沿着院墙离开了,庄意回头看了看这大门和四个门卫,心里觉得:这陈三皮说的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如今要寻找后门,更是让他们了解了这善德门总部的雄伟壮阔,从正门绕过侧门,又从侧门绕到后门,竟然用去了小半天!!! 不过这善德门虽然如此宏大,但使用的却只是开封府南边角落的一片土地而已,越往深处走去,能看到的更是一处处让人瞠目结舌的繁华之地! 而这繁华之地的中央,便是那高高在上,金碧辉煌,鸟瞰众生的皇城! 交接了所有铁箱之后,庄意他们三人才知道,原来这善德门的总部,是不允许他们这种中级执事留宿的,别说是他们,就连高级执事也不行,神明也不行。 真正能够进入和留宿在这里的,只有善德门各地分部的一把手而已。 没能见识见识这善德门总部之内的神通,庄意他们自然是很失望的,但转念一想,能在这开封府内好好的玩上两天也算是极好的啊! 他们三人与陈三皮他们一起在酒楼吃了顿散伙饭后,便分道扬镳了。陈三皮他们要休整一下,明天一早就回济南复命,所以就住在了城门附近的客栈内。 庄意他们则进入了内城,在比较繁华的地方找了一间酒楼。将包袱在房内一丢,带足了银子便出去浪去了。 出门的时候木子柒给了自己很多的钱,生怕在路上不够花,亏待了自己。所以庄意来到夜市之内,首先想的便是给她买个礼物! 李楠看见他老是往这些胭脂水粉、珠钗玉环的摊子上面凑,便有些不满,和孙民浩商量了一下,决定三人自由行动,明天在客栈里面汇合便是。 说完,二人便一溜烟的去看杂耍表演去了,庄意笑着摇了摇头,便继续在各处摊位上游走。 没想到这京城之内的东西也都是些寻常的货色,没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跟在其他地方的东西都差不多。 不知寻了多久,庄意看见不远处一串珠钗摆在了一个摊位最显眼的位置之上,看着倒有几分神奇。 他大步朝着那里走去,一手抓住了珠钗,四下打量了一下,果然是个不错的东西。 他不禁面露喜色,笑着说道: “老板,这个东西多少钱?我要了!” 那老板生的一副眯缝眼,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四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笑着说: “少爷你真是好眼光啊!这东西在我们这里是独一份,镇店之宝。我看你诚心,与它也算有缘,一口价一百两!” 庄意笑了笑,心想这价位虽然虚高,但看这珠钗的颜色和质地,倒也差不了太多,便回答道: “我要了,帮我用木匣包装好!” 老板接过银子连声点头之时,一个古怪而优雅的声音从旁边传了出来: “灯一灯,老板儿,这个窝摇了,出两百两!” 这话说的,也是没谁了,庄意和老板都不由得抬头看向说话之人,竟然是一位来自西域的女子,一身西域特色的穿着和打扮,外加西域特色的口音。 但这女子长的却十分不错,就算在汉人眼中也是个难得的大美女,更何况服饰穿的也比其他女子要清凉一些。uu看书.uukanshu 老板眼睛都看直了,只是半天才想明白了对方说的话: “这位美丽的姑娘,你说你愿意为这珠钗出价两百两银子?!” 姑娘视线始终没离开这串珠钗,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妹错,你麦给窝吧,窝是真的!” 说完她回过头去,用自己民族的语言跟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话,那人便从钱袋里面取出了两百两银子,摆在了摊位之上。 庄意显然看出了老板财迷心窍的样子,便开口道: “老板,凡事终究是讲个先来后到的,既然是我先来的,这银子我也付了,这买卖便算成了,怎么可以再卖给他人!” 这女子听了他说的一连串的话,似懂非懂的说道: “塔说的对,这东西窝要了,包好!” 庄意心中一惊,你在这里说啥玩意儿呢,我说啥你就觉得对了,你觉得我说的对还跟我抢东西。 这家摊位的旁边已经开始聚集起了路人,明显是看到老外和别人要吵架了,过来凑凑热闹,有时候做吃瓜群众的心情也是极好的! 这外国女子的身后,陆续跟着十几个西域服饰的男子,还有几匹骆驼,每只骆驼的两侧都驼着重重的行囊,里面想必装满了来自西域或宋朝的特色商品。 而这群人明显是来自西域的某支商队,往返于宋朝与西域各国之间,如今来这开封城里做生意来了。 第九十八章、各取所需 眼看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庄意心中开始有些忐忑了,无非就是买个珠钗而已,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西域女子看出了庄意面上的窘色,便偷偷笑了笑,伸手便要去拿老板已经用木匣包好的珠钗,庄意见了便赶忙出手阻止对方。 结果庄意就这样死死的抓住了对方的手臂,这女子心头一惊,旁边的人更是一时间笑出了猪叫声,当真是不怕出大事,就怕事不大。 因为对方的手腕被他给举了起来,如纱般轻柔的衣服便顺着手臂滑落了下来。庄意一眼便看出了对方手腕上套着的闪闪发亮的东西。 那是一把银丝软剑啊!此刻正环环相扣的套在对方的手腕之上,与这白皙的皮肤相衬,竟然有一种别样的美,所以才被对方误认为是白银手环了。 庄意心中突然有些惊喜,松开了自己的右手,赶忙笑着对店家说道: “这东西我要送给我喜欢的姑娘,今天是势在必得了,我愿出二百五十两银子,你将它给我吧!” 人群中又是一阵噪哄哄的喧闹声,二百五十两,果然出手豪气啊,但这数字是不是还有啥寓意来着。 庄意看向了那个老板,纵然他是个眯缝眼,此刻的欣喜之情也是溢于言表了。 这老板又将目光朝向那个女子,有点打算坐地拍卖的意思了,价高者得之,这女子不停的用外语与身后的人商量着些什么,显得很无奈的样子。 “窝不摇了,哼!” 庄意补足了银子,接过对方手中的木匣,小心的收在了怀中,这东西跟子柒的样子简直是绝配,子柒一定会喜欢的。 毕竟自己连七千两的假古董都买了,为心爱的女子花些钱又有什么! 围观的人看到这处好戏就这样收尾了,都有些还没尽兴的感觉。那队来自西域的商队也打算掉头离开了。 这时庄意却突然喊住了对方,大概就是些美女等一等,我还有话说之类的。 旁边的人还没散开,听了他这一句便又凑了过来,没想到今天这出戏竟然还有转折上演,果断好评啊! 那女子和商队的人果然回过头来,想看看这少年究竟要干什么。谁知有人先随口说了一句: “他买下这个东西不会是为了送给这位美女吧?!” 如此一来,人群中立刻炸开了锅,这才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该有的戏码啊,于是人们开始有节奏的喊出了一句: “送给她!送给她!送个她!” 庄意对这些无理取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真是懒得去理,可这妹子却当真了啊,满脸羞红的样子,看上去美丽极了。 她羞答答的朝着庄意走了过来,笑着说: “塔们让窝嫁给泥,窝可以,泥怎么养?” 嗯?庄意貌似听懂了对方的意思,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处,心脏狂跳不止,人群中的喧闹之声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娶了她!娶了她!娶了她!” 这特么,庄意此时真想发飙,这都城里面的人都这么闲的吗?天天四处凑什么热闹,没事瞎起哄个啥! 真这么闲的话!不知道回去好好读书吗?不知道回去好好练武吗?不知道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励精图治,报效祖国吗?!!! 还有你这个妹子,既然是两地之间往来通商的,拜托能不能把汉话学好一点再出来混啊!就算说不好找个靠谱的翻译也行啊! 庄意觉得心中有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但一想到那女子手上的东西,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愤怒,镇静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 “姑娘,你手上的白银手镯我奶奶很是喜欢,你能不能将它卖给我,谢谢了!” 这西域女子愣了半天才听明白对方说的什么,有些不满的说道: “不要,泥上了窝的心,哼!” 庄意也不管什么心不心的了,从腰间将钱袋取下,将里面掏了个干净,整整二百五十两,他将银子递到那女子的手中,随即又将钱袋也给了她,一脸诚恳的说道: “这是我的全部钱两了,一共二百五十两,还望姑娘能够成全在下的一番孝心,小生在此谢过了!” 这姑娘看着手中的银子,眼神中不觉间流露出了商人的本性,她故作为难的想了半天,最后将银子和钱袋递给了身后同行的男子。 然后默默地取下手腕上的白银手镯,交给了庄意,慢慢说道: “泥人挺好,可细不爱窝,再会!” 没想到这样一出好戏就这样结束了,这群围观之人当真是欲壑难填,不过今天玩也玩了,逛也逛了,笑也笑了,闹也闹了,众人都带着满足的心情离开了。 看着商队的人慢慢离开,庄意将这柄银丝软剑收入怀中,便急不可耐的想要知道剑柄里面有些什么! 今天这一晚的收获还当真不小啊,剩下的也没有什么想看的了,就算要看明天也可以再看,想到这里他便直奔客栈的方向而去。 过了半天,那个西域女子又偷偷的摸了回来,跟那个摊位的老板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干爹,uu看书 ww.ukanshu我这次演的怎么样?是不是自然多了!” 那眯缝眼听了,笑着说道: “高!实在是高啊!尤其是你这一嘴的汉话,也是没谁了!” 没想到那个西域女子和这老板早就认识,还私下认了门亲戚,一有机会便演上这么一场戏,专骗那些口音不同、来此参观的外地人,真是可恶! “干爹不要笑话我了,都是你教的好,今天又挣了不少钱吧?” “哈哈,这五十两的东西经这么一闹,转手就翻了五倍,虽然这数字听着不太好听,但毕竟是真金白银啊!” 那女子听了也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处说道: “就我刚才手腕上那个东西,是我用五两银子收来的,结果被那傻子用了那么多钱给买了去,真希望多遇上些这样的人才好。” 两个人相视一笑,同为商人,心中想的东西都是一样样的,随后这眯缝眼的老板又开口道: “刚才我看你骆驼上的行囊已经快要满了,这两天就要出发了回去了吗?” “是啊,明天一早就走,干爹你什么时候去我们那里玩啊,我们那的姑娘可是很热情的哦!” 说完他在干爹的脸上亲了亲,害羞的笑了起来。这老板倒是一副享受的样子,缓缓开口道: “等我赚够了钱,就带一车六味地黄丸到你们那里住上几年,哈哈哈!”

第九十九章、秦梦熙 庄意独自回到客栈之中,先将装着珠钗的木匣放入了包裹之中,随后又从胸口拿出了一个钱袋,笑了笑也放进了包裹里面。 之前出门是吃过亏的,如今他便明白了狡兔三窟的道理,将钱分于几处存放,本来是怕不小心丢了,今天才发现,竟然还有防止对方狮子大开口的作用! 最后,他才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这个白银的物件,上面还带着西域特有香料的味道,浓烈而奇异。 他对着烛火的亮光仔细的看了看,眉眼之中突然闪过一丝笑意,将剑刃和剑柄上装饰的彩布去掉,这就是一把如假包换的银丝软剑啊! 他将绑扎的银丝取下,这剑便在手中缓缓展开了,确实与他之前得到的那把剑一模一样。他又急忙将剑柄尾部的圆环拧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卷起的纸—— 古家剑诀之二!!! 庄意看着这几个字,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没想到这全天下都难寻一把的银丝软剑,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他给弄到手了! 他将这把银丝软剑小心收好,心中盘算着,如此一来,自己一个人就有两把了。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如今他已经知道,拥有此物的人有江南的朗剑阁和花语堂,还有自己,当然也包括其他像自己这样私自藏有而不声张的人。 这剑谱就这样散落在各处,不能汇于一处的话,也没什么大用啊! 想不通就暂时不想吧,庄意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早,庄意还没起来,李楠和孙民浩就来敲自己的门,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急事。 打开了门,他便看到脸色异常兴奋的李楠和一副没睡醒样子的孙民浩,心里多少明白了些什么。 “庄意,今天总部的比武场上有比赛,我们去看看吧,机会难得啊!以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再来了!” 庄意看了孙民浩一眼,他也跟着点了点头,但从表情看得出,肯定是被李楠拉过来的,想必也经历了自己如今的情景。 他不禁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缓缓说道: “那就走吧,看看京城里的比武场是什么样的!” 善德门总部的比武场,果然还是值得看上一看的,光是比武场的院墙就有两层楼那么高,里里外外一共有十六道门,而里面的场地更是有扬州比武场的五六倍之大。 这里容纳个大几万人当真不是什么问题,当时要是段玉容的比赛在这里举办,就用不着庄意他们连夜拆墙了。 见了这豪华无比的比武场,李楠他们竟然暗自生出了一份满满的自豪感,身为善德门的一名执事,也是一件十分有面子的事啊! 因为来的比较早,所以他们找了个还算好的位置,比武场上的一切都能够收入眼中,在他们旁边站着的几名男子来的也挺早,此时开始闲聊了起来。 “不知道秦小姐今天会不会来啊?要是能来的话今天来的就更加值得了!” 另一名男子听到“秦小姐”的三个字,眼神中突然流露出幸福的神情,说道: “要是我们家梦熙来了,谁还会去看比赛啊,都去看她了好不好!” “滚滚滚,还你们家梦熙,让别人听了去你会被打死的好不好,要做梦回家做去!” 说完这几人便偷偷看了看四周的人,正好跟庄意他们对视了一眼。他们三个闲的无聊,本来就在听对方谈话,李楠看着对方正看向自己,便找了个理由凑了上去。 “兄弟,你们说的秦小姐是什么人?这么厉害的吗?” 那几个人不禁互相对视了几眼,眼中都是神秘的笑意,其中一人先开口答道: “兄弟,你们几个是外地来的吧?第一次来京城?第一次到这里来看比武?” 李楠他们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那人随即又开口道: “行吧,那我就来跟你说说这秦小姐,她便是京城第一青楼雅月斋的头牌,被坊间称为天下第一美女,无数人只要见了她一眼便愿意为她去死,能跟她说上话的更是寥寥。” 旁边一人听了他的话,十分得意的说道: “但这秦姑娘却有一个爱好,生来喜欢江湖中的奇闻异事,对这善德门举办的比武更是十分关心。 这雅月斋,像我们这种人自然是进不去的,但只要你愿意等,在这比武场上总是有机会见到她的。” 另外一人突然声嘶力竭的拼命喊道: “快看,秦姑娘来了!!!” 此话一出,场上所有男人的头都微微抬起,向着同一个方向痴痴的望去,如同一尊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敢眨上一眨。 庄意他们三个循着众人视线的方向望去,却发现他们的视线都停留在一座四层高的塔楼上,顶层有一处宽敞的亭台装饰的清雅脱俗,不染凡尘。 只见一个身着酒红色金边长裙的女子一步一摇的走到了亭台正中的位置,u看书 ..cm 优雅的坐在了正中间。 当看到这女子的脸时,庄意的心头猛地颤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夺人心魄的东西迅速的从他身上掠过一般。 美!真真切切的美极了!庄意早已将自己的心意许给了木子柒,但此刻却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不自觉的总要向她望上几眼,每一眼便会带来一阵心跳加速的感觉! 李楠此刻已经望得如痴如醉了,他感觉自己已经被降服了,面对高高在上的仙子,只得连连惊叹! 旁边的人发现了他痴痴呆呆的样子,便不屑的说道: “不是我说你,这种女子,你只要能不时看上那么一眼便是你的福气了,其他的千万不要多想,不然真的会得失心疯的!!!” 对于这点,庄意倒是深信不疑,还好自己不日便会离开这里,不然的话恐怕自己也会向他们这样,一有机会便往这里跑了。 那人又独自开口说道: “你们可知道这女子身处的塔楼何来?这便是京城中某个大户人家心甘情愿为她建造的,不晓得出了多少银子,可就算这样,连对方小手都摸不上一下!” 比赛要开始了,这一次的对决是两个名列四五十之间的人的对决,但两人进场之后,却无视了一切嘉宾和执事,纷纷向坐在塔楼中的秦梦熙行礼。 而秦梦熙的脸上的表情,却未曾出现过一丝波澜。

第一百章、夜 到了那处僻静的沈府别院,沈灵杰本想躺在床上休息下,为晚上的行动养精蓄锐,可眼睛一闭便满是心事,翻来覆去地完全睡不着,心中忧郁得很。 木子柒在厨房随手做了些饭菜,便叫沈灵杰过来吃些东西,自己先去外面探查一番,就径自出门去了。沈灵杰一个人留在屋内,面对这些食物发呆,泪水不自觉的留了下来,他猛的抓起一个馒头,就着咸咸的泪水疯狂的啃食了下去。 过了两三个时辰之后,木子柒又悄悄回来了,她看到满桌的食物被吃了个精光,心中感到一丝丝欣慰,一直悬着的那颗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沈灵杰见到了他,唰的一下从床上蹦了下来,忙问道: “怎么样了?你出去这么久?可见到了什么可疑之人?” “没有,我下午在山庄附近不停的绕圈圈,走了好久的路,却没再见到什么举止怪异的人,不过,从你家出事之后,沈府的几处入口都有官府的人把守,倒时该如何进得去?” 沈灵杰沉默的说道: “那应该不是问题,我修行了也快三年,现在的轻功身法也精进了许多,倒时应该能带着你飞过去。” 虽然已是春季,太阳落山的时刻比冬季拖长了不少时间,不过黄昏之后,黑夜还是悄悄来临了。二人均身着黑色服饰,在这黑夜中便于隐匿,避免被官府之人发现,木子柒也将自己的头发束了起来,扎在脑后,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成熟的魅力。 出了别院,横七竖八的拐过了几条街道,二人便来到了沈府围墙之外最为僻静冷清的一片区域,之前沈灵杰在庭院中时,最喜欢在这里读书,因为外面基本没有什么行人,也没有孩童的嬉闹声、商贩的叫卖声,心无旁骛,常常能事半功倍。 想起这些回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木子亲说道: “子柒,我现在要带你越过这院墙,可能要稍有得罪了,抱歉。” 木子柒脸颊稍微露出片片红晕,却被她及时压制下去了,眼下这个时候,办正事要紧。 “好,杰哥哥。” 沈灵杰用右臂搂在她的腰间,暗自催动内力,向前迈了两三步,忽一蹬地便腾空而起,直落在那院墙之上,看明下脚之处后,又是一跃,便平稳的落在了地上,将臂弯中的木子柒轻轻放下。 二人定了定神,便向院中四处望去,眼下所有尸体已经被官府抬走焚化了,但这院中依旧有很浓的血腥味,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可以看清四周的状况和眼下的路,沈灵杰牵着她的手缓步向前走去。 他们一路走过庭院,走过了大厅,走到了父母的居室,这居室的门窗眼下已被官府贴上了封条,沈灵杰用左手将封条轻轻扯开,小心的将门向内推来,屋内的景象缓缓出现在二人的眼中,他们不禁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屋内的床铺上满是血迹,床头的地面上也有一片凝结的血痕。 沈灵杰抓住木子柒的手突然变得很紧很紧,握的木子柒的手指生疼,可她却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发出半点疼痛的叫喊声。她深知此刻沈灵杰内心的绝望与痛苦,只能以这种方式来陪伴着他,希望能帮他多承受一丝苦痛。 沈灵杰在这房间呆立了很久,待的越久,他内心的恨意便越浓,他全身颤抖,禁闭的双唇竟不觉间被咬出血来。 报仇、报仇、报仇、、、不管你们是谁,在哪里,我一定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木子柒察觉出了他的异样,轻轻推了他一下,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呼唤道: “杰哥哥!” 这一声呼唤将沈灵杰从仇恨的状态中拉扯了出来,他用衣袖轻拭了一下流血的嘴嘴唇,低声说道: “我们走吧。” 他带着木子柒走过了一间又一间的屋子,走过了房屋下的连廊,走过了花园的甬道,走到了沈氏祠堂的门外。一瞬间,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他拉着木子柒缓步走进了祠堂,又绕过已经被翻得七倒八歪的先祖灵位,来到了一面光秃秃的墙前。 “看来这里没被贼人发现。” 他自言自语般伸出手在墙上摸索了半天,找到了那个肉眼难辨的按钮,轻轻按了下去。面前的墙壁突然动了起来,出现了一条隐匿的通道,沈灵杰拉着木子柒,沿着通道走了进去,又来到了之前与父亲对话的密室之中。 整个沈家,整个筑剑山庄,却也只有这里还和他离开之前一模一样。他不禁心生倦意,松开子柒的手,茫然的坐在了地上,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剑池和高高悬在半空的那把绝世之剑“意”。 水池中的水自由的流淌着,跃动着,这水声不断敲击着他的内心,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好累,世界那么大,该去哪里找寻自己的仇人,自己的功夫那么差,能有机会为沈家的人复仇,还这一百多条生命一个公道吗?! 这时木子柒叫醒了他,轻声地说: “杰哥哥,沈伯父在出事之前来过这里,这里有他给你留下的东西。” 沈灵杰一听,马上站了起来,慌忙接过她伸手递过来的东西,u看书 .ukan 竟是一个桃木盒子和一封血书,沈灵杰将盒子随意的放在地上,急忙将这封血书打开,上面的每个字都是父亲临终前用自己的血一笔一笔书写而成,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痛心疾首。 “杰儿,你到这里之时,为父想必已经不在人世。今日沈府遭此劫难,处处刀光血影,你母亲已被贼人所害,吾亦不打算独活。为父深处江湖,自认做人做事问心无愧,却不知何故,落得如此下场。可见江湖险恶,人心不古。为父对你最后的希望,便是从此远离江湖,逃去偏远之处,安身立命,箱内钱两足够你用尽一生。不要想着报仇,你要做的,是代替沈家所有人活下去!切记!切记!切记!!!” 看了这封信,沈灵杰眼中的泪水早已没遮拦的流了下来,哭的像个孩子一般。木子柒在他身边默默的陪着他,一言不发,也在默默啜泣。自己无亲无故之时,是沈伯父一家收留了自己,让自己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眼下沈家遇难,她的心中也分外难过。 过了许久,沈灵杰将信折好,小心的放在了左边心口的位置,又将地上的盒子捡起,没有打开,递给木子柒时说道: “小心将这盒子收好,以后家中的钱两就归你来打理了。” 说完他便转过身去面向这插满了残剑的水池,眼中不觉间已略去了周边的一切,紧紧盯着悬在半空中的名剑之“意”,连眨眼都不曾有过一下。 第一百零一章、本性 当秦梦熙年满十五岁时,在秦老板的精心安排和部署之下,这位养在深闺中的绝色女子终于迎来了与世人相见的机会。 到了如今,也只是过了一年时间而已,雅月斋便击败了所有对手,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京城第一楼。 每天到此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外面各色高端的车马更是沿街排起了长队。单单她一人为雅月斋所带来的利润,就超过了秦老板苦心经营多年的总和。 看来十年前的那个夜里,秦老板冒着风险赌上的这一把,算是真的赌对了。 秦梦熙虽为穷苦人家出身,年幼之时迫于无奈才被卖到这里,如今凭借秦妈妈的调教和自己的姿色赢得了数不尽的金银珠宝,锦衣玉食和绫罗绸缎。 但她却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不会像其他女子一般,因一套上好的首饰而兴奋的整夜睡不着觉,在她的眼中这些只不过是日常的普通用品,没有丝毫多余的情感。 而真正能让她提起兴致的,竟然是武林中的奇闻异事,许多达官显贵知道了这件事,便到处请说书先生来教他们说上那么一两段,只为了博美人一笑。 但她听得多了,也就倦了,后来便一心想要去善德门的比武场去看看,可是现场人多手杂,秦妈妈和许多人自然是不会让她去那种地方的。 再后来,就出现了一个十分有钱的主,直接将善德门比武场对面的一片地买了下来,专门为她修了一座四层高的塔楼,将里面布置的极为风雅,花香四溢。 尤其是位于顶楼的亭台,更是将整个善德门的比武场都尽收于眼底,是一处绝佳的观赏江湖中人比武之处。 除了顶楼的观赏亭台之外,这楼内还摆放着善德门武林排行榜的名单、人物画像和简介,还根据消息时时进行着更新,可谓是用尽了心思。 在入门大厅的位置,会摆放好比武场当天的选手资料、兵器介绍等信息,好让梦熙姑娘能在来到这里时,就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个了解。 付出如此财力和精力的人,以这种投其所好的方式,终于赢得了梦熙姑娘的——友谊。 虽然友谊这东西听上去很鸡肋,但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会让人觉得能够与她成为朋友,便是全天下所有男人中,最有面子的一件事。 此刻,秦姑娘已经安静的坐在这塔楼的观景台上,武场中的二人也已经准备就绪,一场来自二人的对决终于开始了! 只见对决刚一开始,庄意等人就看的惊呆在了原地,这哪里算是什么对决,这分明就是两个江湖之中的狂徒在搏命啊! 这二人一上来便放弃了所有的试探,纷纷使出各自的杀招,不留余地的向对方凶狠的攻了过去。 “含沙射影!!!” “狂龙出海!!!” “看我的三相剑气!” 对决就对决呗,这二人还故意把声音喊得很大,好像故意为了让某人能够听到一般。 因为这秦姑娘平日来到此处的次数较多,这次数一旦多了,这些占据着善德门百名榜的江湖名士,便对秦姑娘的秉性和喜好了解了一二。 他们在比武之前一有机会,便会去雅月斋那里但求一见,原本秦老板是不同意的,毕竟几年前出过那么一次事,对她的生意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但如今却不同了,为了让这颗摇钱树能够开开心心、精神饱满的面对所有客人,她最后居然同意了。 因此,许多江湖之中的名士其实是有机会一睹秦梦熙的芳容的,但不管他在江湖中的本事有多大,能做的也只是睹上一睹而已。 二人的对决虽然凶狠无比,但却真的是精彩纷呈。各种杀招频出,打的是昏天暗地,大开大合。 台下的观众连连叫好,但他们叫好的对象却是秦梦熙秦姑娘。细细想来倒也没错,若不是秦姑娘到场了,这二人也不会如此卖力。 庄意一边看着比试,一边心中想着:没想到真实的江湖竟然是这样的,上次段玉容与徐仁杰的对决已经让他有所触动,如今这二人为一个红尘女子以命相搏,更是让他一言难进。 曾经在筑剑山庄之时,他以为他是热爱和欣赏这江湖武林的世界的,但到了如今,他依旧对这片世界有所期待,热爱和欣赏却不见了。 随着众人惊天动地的一声声吼叫,庄意的注意力又被拉回到了武台之上,眼下胜负已分,只是获胜的一人,竟是将剑一剑刺入了对方的胸膛,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再看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自责,反而第一时间自豪的望向了坐在塔楼之上的秦梦熙。 秦梦熙见比赛已经结束了,便缓缓的起身,留下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女仆的陪伴下离开了。 这种表情是最奇妙的,你可以理解成是她在对着你笑,也可以理解成她并没有笑,但是所有人都愿意相信那是梦熙姑娘在对着自己笑。 人群渐渐散去,庄意昨天夜里积累的好心情,此时却已经烟消云散,uu看书.uukanh.co不复存在了。 除了报仇,此刻的他竟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将自己推入这样一个复杂的世界中,这复杂的程度并不比朝堂上的官场好上多少。 他暗自叹了口气,心中努力坚定了一下信念,也许报仇这个理由就够了吧!对,难道这个理由还不足以支撑自己一步步的走下去吗? 他转身对身后的孙民浩和李楠开口说道: “各位,我们在这里玩也玩了,看也看了,该回去复命了!” 他们身后的两人此刻也像若有所思一般,却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三人回到客栈将东西整理好,便与老板结了店钱,来到了大街之上。 李楠率先开口说道: “你说我们要不要等着两位前辈一起回去?” 庄意听了才想起来这回事,可转念一想,那天这二人一进开封府便纷纷没了踪影,又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等,该怎么等?找,也找不到啊! 三人交换了一下意见,最终决定按照原路先往回走,兴许在路上能够碰上他们也说不定。 离开了宋朝的都城开封府,三人心中都久久难以平静,下次再来便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在这座四四方方的围城之中,有最繁华热闹的街道,最雄伟壮阔的比武场,最风华绝代的女子,当然,也有着威严耸立的皇宫以及盘踞在深宫之中的那位皇帝。

第一百零二章、3英战吕不 随同川西镖局押运铁箱的任务结束之后,三人归来时的心情自然轻松了许多,再加上一路大好风景相伴,他们的进程相比去时,要快上了许多。 没过几日,他们便再次回到了当初与那帮劫匪恶战的山林之间,可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 那帮劫匪的尸体连同马都已经消失不见,若不是被林间的野兽给叼走了,便是临近的官府收到消息,将现场清理掉了。 三人路过此处时,都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回忆起当时惊险的场面,身体里的肌肉便不自觉的抖动了起来。 正在这时,只听附近的草丛中一阵响动,忽然从中跳出了一个七尺大汉,身穿一件虎皮缝制的衣服,膀大腰圆的样子险些把衣服撑开了。 这人就在路中间这么一站,便像一座小山一般,将路挡的死死的,手中两把大铁锤,张牙舞爪的凌空乱舞。 再看这人的面相,好吧,头上套了个黑布罩,除了一双眼睛和口鼻处挖出个洞来,当真是什么都看不到。 难道,又遇见劫匪了?! 三人本以为此处的劫匪已经被悉数除掉,没想到才没过上几日便又碰上个拦路的,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只听那健壮的胖子率先开口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这是荒山野岭打劫时的常用贯口,如今到了他这一代,也算是某种文化的传承了。 庄意却不知道他的这些套路,听了对方的话,愣了愣才问道: “树呢?” “???” 这特么是在耍我吗?看你们几个也年纪不小了,难道是第一次被别人劫道吗?连栽“树”是比喻都看不出来的吗? 他压低了嗓音,字字铿锵的说道: “我便是这南华山上的大王,平日里不论谁来了,哪个不是好酒好肉的伺候着,留足了银子才敢走,今天碰上你们三个小鬼,如此不识抬举,莫不是要把命留在这里不成?” 要是没有之前与那帮马匪惊心动魄的一战,兴许他们一时半会就被唬住了,然而今时却已经不同往日了。 李楠上前走了一步,说道: “你此话当真?前些天我们在这里杀了三十多个马匪,怎么没看到你出来营救呢?” 那壮汉听了,立刻慌了神,连连向后退去,慌张的说: “这里的山大王庄不得,和他那帮小弟当真是被你们杀的?” “千真万确!!!” 李楠一口坚定的说道,虽然不是他亲手杀的,但当时毕竟自己是在场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也算。 那劫道之人随即大喊了一声: “我的妈呀!” 紧接着便一跃进到草丛之中,没了踪影,见他身形巨大而臃肿,没想到动作却如此之灵活。 庄意看了不禁笑了笑,想着:这胖子到底是什么路数,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于是三人继续向前赶路了,经过刚才这么一闹,眼下三人便都精神抖擞了起来,脚步也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没走出多远,草丛中突然飞出了一个石头,直直的砸在了李楠的头上,疼的他嗷嗷直叫,破口大骂起来。 三人警惕的向草丛中看去,又用剑拨开了附近的杂草,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真是怪了,究竟是谁在同他们恶作剧,但不管是谁,很明显的是这人的实力在他们之上。 而且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如今只能加快脚步,尽快离开这里。 没过多久,草丛之中又飞出来一块石头,孙民浩的头上也挨了这么一下,没能躲掉。 庄意心想:坏了,对方这是在试探我们的实力啊!莫不是刚才那个胖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个健壮的人影蹭的一下从草丛中窜了出来,拦住了他们三人的路,这胖子将头向上一扬,豪迈的说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庄意他们三人顿时感觉就不好了,这不就是刚才那个人吗?好不容易被李楠给吓跑了,如今暗中试探,看出了端倪便又回来寻仇了。 而且通过刚才的事,可以认定此人的功夫不凡,绝非是一般的打家劫舍之人。 “我本善良,奈何人善被人欺,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说能打得过庄不得?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欺人太甚的后果!” 说完,他便举着两把铁锤冲了上来,这铁锤按体积算来每个足有两百斤以上,对方手持如此重物身形却还能够如此轻巧而连贯,看来这次是真的碰上硬茬了。 庄意他们纷纷向后一撤,拔出腰间的佩剑,也没时间犹豫,便同对方打斗了起来。 如今庄意已经开出了剑意,危机时刻便也没必要隐藏,使出浑身解数同对方周旋了起来。 怎奈对方这铁锤实在庞大无比,如同两面盾牌一般,将他的剑意都挡了下来,发挥不出来之前的作用。 其余二人也使出了自己的全力,在旁边帮忙周旋着,也同样进不了这人的身前。 那胖子得意的笑了笑,大笑着说: “看在你们三个人一起上的份上,uu看书 ww.uuanshu 临死之前也让你们能够死个明白,将来到了阴间尽管来找我报仇,都给我听好了,我叫吕不,吕布的吕,不是的不!” 李楠想了想,一边挥剑格挡,一边开口说道: “你是想说我们三人便是那刘、关、张,同时出手才能勉强战你一战?” “不是,我真的叫吕不,哪来那么多废话,纳命来!!!” 说完,这胖子便加快了攻势,原本僵持不下的局面瞬间峰回路转。庄意他们三人有点吃不消了,纷纷向后退去。 见他们有些怂了,吕不便更加无法无天了起来,随手一锤打在路边的石头上,愣是将石头砸了个粉碎。 庄意心中大念“不好!”,看来自己若是不使出些别的本事,今天必然是要将性命交代在这里了。 只见吕不先是向孙民浩和李楠的方位横着扫出了一锤,将李楠吓倒在地,接着双锤并举,如闪电般向庄意和孙民浩的身前砸去。 千钧一发之际,庄意使出了左桐剑法中的一招变化,手中的剑瞬间化为三把,第一把将锤头弹开了一些,第二把将锤头全部弹开了,对方握着锤子的左手便暴漏了出来。 而庄意的第三剑,才是真实的剑,一剑将对方的手击伤,锤子便失去控制飞了出去。 庄意这一手虽然厉害,但是却只能化解一只锤子的攻击,而当他再想挥剑救下孙民浩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百零三章、铁狼谷 庄意心中惊恐万分,若是这一锤的分量砸下来,想必这孙民浩就算不死,也得身受重伤。 在这荒郊野岭的,上哪去找医师和药材来救他啊,如此一来,受伤便同死掉无异了,甚至还要承受临死前的痛苦与恐惧。 就在庄意为自己无法救下同伴而悔恨时,却瞧见孙民浩面对朝自己砸来的铁锤,奋力挥出了一剑,这剑当真是快如闪电,感觉无数剑影在剑的后面飞舞。 神奇的是,这剑本是冲着锤头而去的,最后却神不知,鬼不觉的砍在了对方的手上,整个过程全然没有踪迹可循,如同穿越了一般,简直是妙极了。 可是一剑过后,孙民浩持剑的双手一抖,剑便落在了地上,直直的插在了泥土之中。 二人此刻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要传递的信息都是相同的: 你看到了我的秘密,我也看到了你的秘密,互相保守对方的秘密,行不?行! 一番眼神交流之后,二人在无声中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便一同看向了眼前的胖子和躲在一旁的李楠。 这胖子的视线被锤子挡住了,本来志在必得的一击,此刻却把自己击倒了,翻到在地上一脸懵比的样子。 而李楠的视线则被胖子巨大的身形给挡住了,此刻正捂着双眼,害怕到不敢睁开眼睛去看,仿佛大局已定一般,紧张的浑身发抖。 当他睁开双眼之时,却发现剧情意外的反转了。此刻庄意正拿剑指着劫匪的脖子,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命毕竟是保住了。 庄意一剑挑开了对方套在头上的面罩,面罩之下竟然是个尚未长出胡须的孩子,看上去比他们三个都要小上几岁。对此,其余二人也是吃惊的不得了。 “少侠饶命啊!小弟知道错了,看在我还小,又是初犯,就饶了我吧!” 庄意看着他那副可怜样,确实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冷冷的说道: “你方才还说自己是这南华山上的大王,如今怎么就变成初犯了,再不从实招来,我就只能送你去阴间当大王了!” 没想到戴着面罩时威风凛凛的胖子,眼下竟然如孩子般大哭了起来: “我是附近铁狼谷的小徒弟,前几日听说这里的马匪被除尽了,便想着借此机会出来耍耍,没想到一出来就碰上了三位大神,小的再也不敢了,放了我吧!” 说着他便跪在地上猛的用头撞地,没几下头都磕破了,如今他双手受了伤,想必一时半会也无法出来祸害人了。 庄意想了想,又笑着说道: “那就给你一个机会吧,刚才你说什么来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 说到这里,那胖子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将怀里的银钱都乖乖的交了出来。 “没想到自己是出来打劫的,结果碰上了三位好汉,却把自己劫了,这买卖,靠谱!!!” 庄意倒也不客气,将钱一把抓起,收进了怀中,任凭孙民浩和李楠用什么样的眼光看着他,他都只是笑而不语。 李楠愣是呆呆的站了半天,才突然开口道: “庄兄,我发现你当起劫匪来,比这胖子靠谱多了,莫非你和之前那个庄不得,是远亲???” 庄意听了这话,便笑了笑说: “也许吧,可惜没机会亲自跟他聊上一聊了,兴许还真是八代以内的本家。” 说完,他就转身对跪在地上的小胖子说道: “以后还干不干这事了?你这两柄铁锤该怎么办?” 小胖子此时哪还顾得上什么铁锤啊,这两个大铁疙瘩哪比得上自己的性命要紧! “我真的再也不敢了,这铁锤要不就送给您了,全当是我孝敬您老人家的。” 庄意看了看这铁锤,两个加起来足有四百多斤了,我要这东西干啥,不过这做工,倒真的是与众不同,颇为精妙啊! 他用手摸了摸这铁锤的手柄,又用剑在上面敲上了一敲,发出的回音十分清脆悦耳,果然不是寻常人家用得上的兵器。 “这铁锤如此贵重,我自然是不会要的,至于你怎么把它弄回去,我就无能无力了。” 说完庄意看了看对方的双手,虽然伤口不算深,但要想痊愈恐怕也要静养个把月的时间。 小胖子好像看出了这几人都不是坏人,方才出招的时候也都有意收着力道呢,便笑着说道: “这锤子就是我平时练手用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丢在这里算了,这样的兵器在我们铁狼谷多的是!” 庄意心中一惊,莫非在自己已知的江湖之外,真有这么厉害的地方,要是这样,自己找不到趁手兵器的难题是不是就解决了? 当然,这铁狼谷肯定是去不得了,自己刚把他们的人给打伤了,回头再主动送上门去,说人我给你送回来了,是我把他打成这样的,这不是自投罗网,这是脑子有病啊!!! 在旁边半天没说话的李楠突然开口道: “胡说,u看书 ww.uukas 我虽然年纪不大,但对江湖中的各大门派也算是多有耳闻,怎么从没听说过什么铁狼谷?” 那小胖子对庄意和孙民浩比较福气,对这胆小又无力的李楠就、、、 但两位大侠在场,这面子还是要给的,他认真的说道: “我爹说了,如今的江湖早就已经今非昔比了,他老人家不愿意搀和进来,也不让我们去那个什么善德门比赛,要不然恐怕前十名都是我们谷中的人了!” “我呸!还没说你胖呢,你就喘成这样了,我看你是井底之蛙,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破孩儿。” 眼看两人越吵声音越大,就快刹不住车了,庄意急忙出手制止,开口说道: “行了,今天的事就到这里了,咱们也还要赶路,不然在野外过夜不安全。” 随后,他转身对那小胖子说道: “不管你来自哪里,今后要好自为之,快点走吧!” 小胖子听了,立马站了起来,受伤的双手端在胸前,屁颠屁颠的跑远了。 庄意等人原地休整了一下,没想到回来的路上还能碰上这种事情,好在是有惊无险。 三人离开这里之后,庄意曾经回头看了一眼,那两把巨锤还在那里丢着,小胖子还真是没回来,当真是没把这铁锤当回事。 难道,那胖子所说的关于铁狼谷的事情,是真的?!

第一百零四章、不存在的路 善德门中级执事训练场上,神明站在场地的中央,所有人排成整齐的一排等待他的训话。 当然,胖子吴学问除外,他此刻正在不远的地方举鼎,自从上次茅厕大战一举成名,如今他接受惩罚时也是眉开眼笑的样子。 “这次任务,你们三人完成的不错,听说李楠表现的尤为突出,但是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你们还要继续努力才行!!!” 解散后,许多人都将李楠围了起来,吵闹着让他讲讲这一路的奇闻趣事,李楠对此十分乐意,一副当仁不让于先的样子。 将第一次遇到马匪,第二次遇到马匪,雅月斋的秦梦熙和拦路小胖子吕不的事讲的是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当然,某些真实情况是经过加工处理之后才脱口而出的,既然神明都说他表现突出了,那自然得主动给自己加戏才行。 庄意在一旁继续练他的剑招十三式,对李楠所说的一切却不以为然,他越是自我吹嘘,庄意的心里就越是高兴。 因为,不用被张元青等人用那样的眼神盯着,才是真正的幸福啊! 相比这个口无遮拦的李楠,他更加在意的是孙民浩。对付吕不时,他的那一剑究竟是怎么穿过铁锤头部的,直到现在他还没能想明白。 自己与他从初级执事备选时便已经相识,没想到这一路走来,他竟然还有这么多自己所不知的秘密。 眼下,孙民浩正在也在一边独自练习着,练的正是那《剑学七论》中的“利”字诀,看来对方也在有意隐藏实力啊。 只是那时遇到马匪,为了活命庄意已经暴露了能够用出剑意的事了,不知道其他二人心中究竟会怎么想。 孙民浩对这事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剑意和剑气的区别他是知道的;但李楠就不行了,他虽然看到了庄意的凶猛,却以为那只是他在危机情况下开出了剑气而已。 不管别人的实力如何,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庄意一心是要往更高的地方走去的,中级执事的头衔并不是他的终点,连中点都算不上。 如今高级执事的本领他也清楚了,想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心急如焚的他一剑挥去,剑意的力道竟然突破了几分,将三米外的一块石砖击碎了一道缺口。 其他人也许没注意到,但神明却是看在了眼里的,他将头向后一仰,想到: 看来这次与高级执事同行,对他产生的刺激不小啊,如今也开始急躁了起来,如此一来,不如我再推他一把。 庄意又是练了一天的剑招十三式,但这最基础的东西当真是百练不厌,一招一式的机械性的重复,在他的身体、意识和肌肉中留下了最为深刻的记忆。 当他修炼张家剑谱和双桐剑法时,这份记忆便是他不断进步的根基。只是这几种剑法他目前都是在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之时才练习。 没有人见过,自然没人知道他如今能够达到的火候。而对他自己来说,不管练的有多好,都还远远不够,因为黑衣人所拥有的实力,目前还是个谜。 今天的训练临近结束时,神明先是安排了明天去比武场参加工作的人员名单,随后又公布了两件事,主要是针对庄意他们三人说的。 “第一件事:一个半月之后,你们三个人就要进行两两对决,最终三人之中只能留下两人,时间不多了,你们自己要把握好分寸!” “第二件事:在成为中级执事前,你们有一次挑战高级执事的机会,随即抽取三名高级执事进行对决,若成绩为胜,便可直接晋升,若成绩为平或负,则保留中级头衔。” 解散之后,陈子布笑着朝庄意的位置走来,说道: “听李楠说你能开出剑气来了?是真的吗?” 庄意想了想,现在瞒着也没什么用了,反而越描越黑,倒不如实话实说: “是啊,这次出去历练效果真的很明显,在生死之间突然有那么一种强烈的感觉,剑气就出来了。” 说完他还故意演示给对方看了看,一道似有似无的剑气在剑体上缠绕着,借着夕阳的绯红若隐若现。 陈子布看了看,笑了起来,继续对庄意说道: “我一直都相信,你用断剑都能激发出来剑气,用好剑怎么可能不行,看来果然是缺少一个契机啊!如此一来,你们三人谁最终能留下来,便又是一个谜了,加油吧!” “谢陈大哥关心,对了,刚才神明说的那个中级晋升之路,是怎么回事?能给我讲讲不?” 陈子布就知道对方想知道这些,他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半天才说道: “哦,那个么,我们大家都称它为‘不存在的路’,就是一条永远走不通的绝境,不知道当时善德门定下这个规矩,有什么意义。” 他说完这些,轻轻叹了一口气,眉宇中有些忧愁,uu看书.uukanshu 开口道: “听说你们这次出去,已经见识了高级执事的实力了,你来这里真么久,也该知道这善德门的规矩,高级执事作为挡在江湖人士与武林排行榜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他们的实力与榜单末位的人是相差无几的! 中级若是想要晋升,便要在一天之内同三名高级执事对决,虽然是点到为止,但想要不受伤是很难的,就算赢了第一场,后面的两场该怎么办? 而唯一能够晋升的几率也很小,我来到这里好几年了,只见过一人成功以这种方式晋升了,当时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盛气凌人。” 庄意听到有人成功晋升,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人是谁?如今在五位高级执事之中吗?” 陈子布接二连三的摇着头,眼神中有些许悲伤,又有些许愤怒。 “他并不在这五人之中,听说他晋升之后没多久便死了,有人说是因为身体抱恙,但也有人说是被其他人害死的,毕竟作为一名新人,是以击败两名老人的方式晋级的,难免不会遭人妒恨。” 说完他又叹了叹气,显然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听了他这些话,庄意却想起了之前左无痕和常天行的样子,确实都不是慈眉善目之人,虽然接触的不深,但那种冷冷的寒意却让他无法忘却。 但不管前方是刀山也好,火海也罢,这条“不存在的路”,自己是闯定了!!!

第一百零五章、冒进 陈子布缓了缓神,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对庄意说道: “天色不早了,咱们一起回去吧?” 庄意此时眼神中充满了斗志,双眼之间好像冒着火光一般,严肃的说道: “陈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再练习一会剑法就回去!” 陈子布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心的说: “好吧,你也别太卖力了,神明提前说这些只是让你们有个准备,合理利用这段时间,不要前期冲的太猛了!” “谢谢,我明白了。” 见陈子布已经离开了训练场,庄意假装继续练习了一会,便一头扎进了八相阵之中,已经好多天没练过了,还真的有点期待呢! 与高级执事之间的经历,加上神明今天的刺激,当真在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心里猛烈的撞击了一下。 这一下也让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就在今天,他要挑战下这八相阵的极限,一口气打八个,如此一来便是要挑战完整的八相阵了。 紧闭的门内依旧是一阵阵的鬼哭狼嚎之声,但当门打开之时,里面却再也没有半点声音了。 因为太过冒进,一下子承受了太多的击打,庄意竟然晕过去了,从来没有被打的头部也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 在晕倒之前,庄意终于明白了冲动的惩罚,看来只能等到明早被其他人给抬出来了。 “他不是刚来的第一天就能破阵了吗?如今怎么变成这个熊样了???” 一想到别人看着自己那惊讶而嘲弄的眼光,他心中就有一抹淡淡的忧伤。 当他醒来之时,却感觉自己的身体正有规律的上下晃动着,这是、、、 他努力的睁开了已经肿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微微晃动并不断向后退去的石板路,然后才看到了自己身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神明?!怎么是您,我怎么会在您的、、背上?” 看着庄意有气无力的样子,神明笑了笑说: “我今天白天就看出你有些异样,想必是这次任务中发生了什么刺激了你,再加上今天我公布的内容,我到家后想了想,怕你太过冒进,结果担心的事情还真的是发生了。” 庄意听他说了这么多,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觉得此刻待在神明有些瘦削的背上,心中却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很是舒服。 “对了,忘了问你家在哪里?我好送你回去。” 庄意想了想说道: “您,您就送我到前面那处医馆吧,里面的人会照顾好我的,可以放心。” 神明想了想前面的路,那个医馆,不就是之前老相好跟自己抱怨多次的那一家吗! “就里面那个女庸医,连脚腕有没有伤都看不出来,你还敢让她诊治!” 庄意迷迷糊糊中,说了一句: “她给碰瓷之人放血的事,你怎么会、、、” “知道”两个字还没说出来,神明就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说漏了嘴,背着庄意的双臂猛的用力一夹,庄意便又疼的晕了过去。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想到此时发生的情景,心中也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不禁笑了笑。 当他将庄意送到医馆的床上躺下之后,便急忙找了个理由闪人了,木子柒则留在那里照顾他。 看着曾经文质彬彬的沈灵杰,变成了如今以命相搏,痴迷武功的庄意时,木子柒的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与忧伤。 命运将两个人安排在了一起,今生今世,你便是我唯一的依靠与希望,她轻轻拭去了眼里的泪水,取出了那瓶还剩一半的金创药,为庄意小心的上起了药。 庄意再次醒来时,迷迷糊糊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医馆的床上,随即便看到的是子柒那哭中带笑的脸,还有她秀发中插好的那个精致的珠钗,二者交相辉映,珠钗美,人却更美。 “子柒,你怎么把这珠钗找出来带上的,我本来还想找个好的时机再送给你的。” 子柒看着庄意的脸,觉得此时有些虚弱的他竟然很可爱,害羞中带着笑意的说: “就知道你会给我带礼物的,帮你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就找出来了,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我就是知道它跟你很配,才费劲心思买下来的。” 子柒听了,感觉自己脸颊发热,心跳也加快了好多,眼神瞟向了一边。 “还有这个呢?这个手镯看着很别致啊,不像是中原的东西、、、” 说完她便伸出右手手腕,在庄意的眼前来回转了转。 庄意看了看木子柒手上那个银光闪闪的东西,蹭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解释道: “子柒,这个手镯,不,这个东西不是买个你的,它其实是、、、” 还没等他说完,子柒便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生气的说道: “不是买给我的?那你是买给哪家的小姑娘的,没想到你这天天不好好练剑,尽出去拈花惹草了!” “不是,子柒,你听我解释啊,这东西、、、” 话又没说完,子柒却已经气的夺门而出了,庄意全身上了药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急忙跳下床,将药铺的烛火熄灭,大门一锁,便追了上去。 …… “你是说这个东西不是手镯?而是一把兵器?” “是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每天除了在训练场,uu看书w.uukanhu 便是在家,你是知道的啊!” 庄意此时已经口干舌燥了,这一夜他不知道解释了多少次,才让木子柒将它从手上取了下来,才给了他把这银丝软剑展开的机会。 “这竟然真的是一把剑,没想到还有这么精美的兵器存在,比那些刀啊剑啊之类的好多了。” “这是银丝软剑,很珍贵的,一共只有十三把,如今整个江湖都在寻找它,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然让我随随便便就找到了一把,是不是很厉害?” 子柒看着他那一副无比自豪的神情,却只想忍不住发笑。 “这有什么厉害的,这剑在你手里,你知道该怎么用吗?” “呃,算了,江湖中的事,跟你解释了你也不懂。” “你说什么?明天还想不想吃饭了!” 她一把揪住了庄意的耳朵,方才左耳的红肿还没消,如今右耳的被她扯得变了形状。 “子柒,我错了,再也不敢了,看在珠钗的份上饶了我吧。” 木子柒玩够了,便将手松开,把弄起庄意送给她的珠钗来,一时间二人守着桌前的烛火,都不说话了。 过了半晌,庄意突然没来由的冒出了一句话。 “子柒,今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嗯?”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真的容易扯着蛋啊!”

第一百零六章、谭铁匠 第二天一早,神明来到了训练场上,按往常这个时候,庄意早就已经开始训练了。 果然昨天练的太猛了吗?今天八成是来不了了吧!还是说、、、被那个女庸医给害死了?! 他突然觉得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浅浅的汗珠,心里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发现了这么一个好苗子,就这么夭折了??? 这时一阵浓烈的剑意从他的右前方处闪过,他突然睁开双眼,正是那个让他有些担忧的毛小子。 话说这人到底有什么神通,每天被八相阵折磨成这样子,第二天还能生龙活虎的在这里得瑟,而且全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 果然他的背后还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啊,但师父曾经说过,每个人的背后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东西没必要深究到底,矫枉过正反而会得不偿失。 神明目视前方,想到自己年轻时也曾犯过错误,后来到善德门投奔于师父门下,有什么关于自己风言风语传来时,他也未曾多问过一句。 想到自己年轻时的样子,再看看眼前这个无比执着的庄意,他的心中也不禁有些动容,难道师父当初对待自己就是怀着这样的感情? 见所有人都到齐了之后,神明将众人召集到了一起,今天又是八相阵试炼之日,所有人的脸色都已经有些惨白了,除了庄意和吴学问还能镇定自容。 如今的吴学问虽然破不了阵,但是进去之后被猛打一顿,肿胀的脸上依然笑个不停,仿佛什么都没发什么一样,看到他这个样子,旁人倒是都羡慕的很。 庄意就不一样了,每次进行集体试炼时,他一进去便把所有机关拆了,出来时再迅速装好,然后大摇大摆的从里面走出来,神情中满是得意的笑。 每次看到他这副欠揍的样子,神明就像把他的老底儿拆穿,看他还嚣不嚣张,无奈师父有命,不让他鲁莽行事。 最惨的便是孙民浩和李楠,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啥都没弄明白,便一脸懵比的出来了,结果第二次进去差点被打了个半死,回去吃了好几天的补药,才缓过神来。 别人对此甚是吃惊,想着这二人第一次不是安然无恙吗?如今怎么不行了!陈子布在内的所有人都干巴巴的看着神明,等他给个解释。 神明抠了抠鼻子,想了半天,才开口道: “坏了!上一次庄意手上没数,把阵弄坏了,就是这样!!!” 如今这二人每次进去,都是一副胆颤心惊的样子,出来的时候更是叫苦不迭,果然因为进去的次数少,对这八相阵的适应能力还不够。 自这八相阵设立以来,能够破阵的一共只有两人,一个是真的破了这阵,并以一己之力战胜了三名高级执事,成功晋升之后却英年早逝。 另一个便是庄意,只是这破真的方式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按照惯例,完成这八相阵的训练后,是会安排休息一天的。别人走了之后,庄意便一人进入阵中,抽掉了其中的六把,便一跃进入阵中,接受着来自八相阵的洗礼。 出来之后,庄意依旧是满身大汗,一身疲惫,双腿也抖个不停,硬撑着朝家中走去。 …… 阳光正好,清风不噪,庄意本想着早上多睡一会儿,好好的补一补觉,却没想到隔壁院子中却想起了一阵一阵的当当声,声音清脆无比。 这一声又一声的敲击声极为有规律,仿佛每一下都敲打在了他的心里一般。他被这声音牵引着,竟然睡不着了,也许这就是爱的呼唤吧! 他起身朝门外走去,确定声音是来自隔壁无疑,他心中有些犹疑,以前隔壁好像是没人住的啊,不知什么时候搬过来这样一个人。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在两家的围墙边摆了个梯子,蹭的一下便爬了上去,露出个小脑袋,刚好高出院墙几分,能够看到对方院子,却不容易被发现。 他眼中所见到的,是一个许久未曾打扫,看上去稍有破败的院子。院中有一个老人,此刻正在一个石砌的火炉旁不停敲打着什么。 看到这人是背对着他的,他便更大胆了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个老人和他周围的东西。 一个火炉,一把铁钳,一座石台,几把铁锤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工具、、、这是铸剑师的装备啊!他小的时候曾在山庄看过铸剑师工作,用的正是这些东西。 极有韵律的敲打声戛然而止,一个略显苍老却又十分遒劲的从那人身前飘来。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以真实面目视人?躲在人背后算是什么?” 庄意心头一惊,没想到自己躲在此人背后,而且已经足够小心了,却还被他察觉出来了,此人不简单啊! 但他也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既然被发现了,见上一见又有何妨?他一跃而起,uu看书ww.uukanu便翻到了对方的院墙中,来到了老人的身前。 这老人头也没抬,又干起了手上的活,随口来了句。 “呦!鹤发童颜,练的什么邪门功法?” 庄意听了,也跟着笑了笑,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打趣的说道: “我这不是什么邪门功法,只是从祖上遗传下来的罢了。在下庄意,山庄的庄,意气的意,看老先生这身行头,是个铸剑师吧?” 那老人嗤笑了一声,手中的活不停,过了半晌才缓缓说道: “什么铸剑师,都是噱头罢了,我姓谭,只是个铁匠,打了一辈子铁,倒也还活的下去。” 从方才被发现到互相交谈了几句,庄意始终觉得这老头必有古怪,没准是个世外高人,深藏不露。 他笑了笑,试探的问道: “谭老先生,您别谦虚了,我躲在你背后,你头也不回便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就算不是铸剑师也必定是个高手!” 姓谭的老头笑了笑,背转过身去,然后将手中正在打造的铁器举起来,光滑如镜的金属表面将庄意的身影显示的一览无余。 庄意看了,叹了口气,瞬间明白了,原来是自己刚才大意了,被他以这种方式给瞧见了。 而且,还说什么铸剑师不铸剑师的,他手中拿着的,根本不是把兵器,那形状、那色泽,真的就是个镜子罢了。

第一百零七章、房住 看到对方手中的镜子之后,庄意一瞬间便没了兴致,跟谭老头儿匆匆道别之后,纵身一跃回到自己的院内。 如今来了这样一个不速之客,一天下来叮叮当当的敲打之声不断,庄意这懒觉自然是睡不成了,睡不成了那就练剑吧。 他从柜子中取出那把筑剑山庄所制的铁剑,在院中恣意挥舞起了张猛给他的张家剑谱,如今他对这剑谱的理解,比一个多月前要深刻的多了。 这套剑法讲究的是简洁明快,攻防变幻,虚实相接,动作果断绝决,丝毫不拖泥带水。 庄意想起与张猛对决之时的情景,他对这剑法的领悟果然已经炉火纯青了,与自己交手时竟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想到这里他便来了兴致,对着剑谱又反复琢磨和练习了起来,看着剑谱上的一招一式,却有一种再熟悉不过的感觉。 其实世间再复杂、再难懂的剑谱,一旦落于实处,其内容也无非是由最基本的剑招组合而成罢了。 如今庄意的基础剑招十三式已算得上是有所小成了,对剑招的理解超出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所以要想更上一层楼,便只能靠着八相阵不断增加身体素质。 因为知道庄意今天不用去训练场,木子柒跟那老医师交代清楚后便早早买了好菜回来,打算做给他吃。 结果一进院门,便看到在院中练剑练的已经忘我的庄意,还有、、、她突然大叫了一声,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 庄意忙停下手中的剑,一边向木子柒身前跑去,一边关切的问道: “子柒,你怎么了?” “你看院墙那里,有个人!!!” 子柒将手向那里一指,之见隔壁的谭铁匠此时正趴在院墙之上,看那样子已经在那待了好久了,庄意之前醉心于练剑,竟没有发现。 “臭小子,福分不浅啊!这算是我还给你的,我们之间扯平了,哈哈。” 说完他便身影一闪,整个人都在院墙上消失不见了。 庄意见了有些生气,便想出口来上一句“糟老头、、、”,但却还是忍住了,毕竟是自己失礼在先,对方这样做也没毛病。 看见子柒一副吃惊的表情,他便把她拉近了屋里,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跟她说了个清楚。 “你怎么可以这么冒失,就算想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也应该从正门堂堂正正的拜访才是啊!” 庄意被子柒教训的一愣愣的,就像教书先生教训小弟子一样。 “走,带着这些水果,跟我一起从正门进去好好拜访一下对方,算是赔个不是。” “啊?!我不去,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再说了他刚才也爬院墙了,这不扯平了吗?” 庄意义正言辞的抬起头,正好看到木子柒朝自己右耳伸来的手,慌忙之间躲开了。 “子柒,我觉得应该去,不管对错,我作为一个晚辈,更应该有君子风度才是。” 说完他就提着水果先走到了院中,子柒笑着从门里走了出来,庄意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心中真是五位杂陈,又爱又恨。 二人十分有礼貌的敲了敲门,过了好半天,谭老头才轻轻将门打开,探出个头来,看到来人是他们两个,手里还提着东西。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连忙招呼二人进门,还不忘跟庄意说上一句: “还是人家姑娘懂礼貌,再看看你小子,皮得很啊!” “你!!!” 子柒在场,我作为堂堂七尺男儿,应该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我忍!我再忍!忍忍忍!!! 二人进到屋内,却发现连个能坐下的地方都没有,院中的桌椅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无数飘零的落叶先的萧索极了。 屋子里面貌似也好不到哪去,全都蒙着灰尘,好些个门窗也都有待修缮,只有一小块地方稍微干净些,是他用来睡觉和休息的地方。 子柒见了眼前的一切,有些于心不忍,十分关心的开口问道: “老先生,您这是刚搬过来啊,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呢,要不我们帮您收拾一下吧。” 庄意睁大了眼睛看着木子柒,她却没有注意到,但却没能逃过老头的双眼。 那老头举手抓了抓蓬松的头发,微微笑了笑,说道: “收拾什么?不用麻烦了,这房子和院子都不是我的,费那个力气干什么?” 子柒听了对方的话,还是不愿放弃的劝说道: “可就算是租来的房子,打扫一下自己住的也舒服些啊,而且把灰尘清了对身体也好。” “也不是租来的,不晓得是哪有钱人家的房产,我观察了几天,荒废了好久了,又没人住,便进来凑合凑合。” 说完这老人将手向他白天工作的地方一指,继续说道: “我前些天接了个活,u看书 .uuknu要做两百枚镜子,结果周围的人嫌打铁的声音太吵,房东便将钱两退给我了,我寻思着这里没人住,将就一下,把这批活干完就回乡去了。” “哦、、、” 庄意和木子柒回到了自己的屋内,两人都有些意外,没想到这老先生还有这种操作,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以后有时间我们还是要多去看看他才好,一个人这么大岁数了,还在外面漂泊和操劳,也挺不容易的。” 庄意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神情看着有些严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总觉得这其有古怪,若真如这姓谭的老头说的,是因为租不到房子才到隔壁来的,那这也太巧了吧。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所有巧合的背后,都很有可能是一个阴谋啊!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紧张。 但是转念一想,若这人当真是个室外高人,是个功成身退的大铸剑师,那边是老天赐给自己的一次机会啊。 这可比孙悟空为了金箍棒,在东海龙宫里面折腾来折腾去要省事多了,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活兵器啊! 想到这里,他之前的担忧便烟硝云散了,反而想起白天与那老者的对话来,什么“阁下”、“功法”之类的词汇瞬间在脑海中翻滚起来。 这老人说话如此讲究,定不是普通的铁匠,看来还要多跟他打打交到,想办法让他给自己做把绝世神兵才行。

第一百零八章、训练赛 这一切就像一场梦,对于庄意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就算他再怎么务实,心甘情愿的日日苦练,也避不开爱做梦的特性。 他如今十分笃信隔壁的老头是个室外高人,若自己能走到对方的心里,便有机会获得可以称霸江湖的绝世好剑。 木子柒本来挺关心隔壁的老人家的,结果如今的庄意却表现的比她还要热心了几倍。 新买来的水果,一分为二,送到隔壁去;刚做好的饭菜,一分为二,送到隔壁去。 “意哥哥,这是我给你做的你最爱吃的韭菜盒子,你快来尝尝。” “哦、、、” 庄意拿盘子一盛,二话没说,纵身一跃便到隔壁去了,对谭铁匠恭敬的说: “谭老先生,这是刚刚做好的韭菜盒子,你快趁热尝尝。” 虽然子柒每次都跟他说不能翻墙,他一开始也是这样做的,但是无奈自己每天在两个院子间来往的次数太多了。 坚持了几天之后,便又开始翻起墙来,次数多了,木子柒便又有意见了。 只是她现在在意的不是翻不翻墙的问题,而是他到底谁跟谁才是一家人的问题,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 就像一个女子问你,当你的母亲和她掉进水里了,你先去就谁一样,问了几千年了,还没有标准答案呢。 可惜庄意这个愣头青,如今心里想的都是怎么跟室外高人做朋友的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么多。 一天晚上到家,看到后厨中已经没有水果了,而木子柒正在厅堂之中看着医书,他匆忙的跑了过来。 “子柒,家里怎么没有水果了?” 她继续看他的书,半天才缓缓开口说道: “哦,没了吗?莫不是都被你给送完了?!” 庄意听了,笑了笑说: “不是说隔壁的谭老先生怪可怜的,我们应该多帮帮他吗?” “是啊,我觉着你帮的还不够多,干脆搬到隔壁去跟他一起住好了!!!” “得嘞!!!” “你、、、” 看到子柒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庄意突然大笑了起来,认真的说道: “我逗你玩呢,别当真啊,我这些天做的确实不太妥当,当真是被什么谜了心窍了。” 看他一副无比诚恳的样子,子柒便瞬间心软了,朝他笑着挥了挥手便回屋去了。 庄意一个人站在院中,手中拿着的剑却迟迟没有动作,最近的自己确实有些失常了,将精力放在了这些投机取巧的事情上。 几日下来,他觉得隔壁那个人确实就是个普通的铁匠而已,一天天都在搞些什么铁纹铜镜,东西看是好看,但对他没什么用啊。 多次的来往,他将这老人所有的东西也算是看了个遍了,别说是什么高级兵器了,就是连半把残破的兵器也没见着啊。 看来真的是自己犯傻了啊,他想到这里,凌空挥舞了一剑,这一夜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就在这小小的两方院落之间,一件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悄然进行着——这谭铁匠睡觉竟然打呼噜,还是那种时有时无,忽强忽弱,阴晴不定的类型。 当木子柒赶他去对面时,还好他幡然醒悟了,不然后面的日子就真的惨了。 第二天,善德门中级训练场内。 “今天大家都在,公布一项善德门的新要求。你们三名备选在互相对决前,要在所有中级执事中挑选一个对手,来一场点到为止的训练赛。” 陈子布表情依旧严肃和冷静,心里却笑个不停,今年的善德门怎么这么会玩,花样一个接着一个,都不带重样的。 “行了,现在开始选人吧,从李楠开始。” 随着神明吼出了一句话,现场的气氛开始躁动起来。 李楠要第一个做出选择,脸上更是十分不安,这一个一个的都是前辈,该选哪个呢?是该打赢还是该输掉呢? 还是输掉好吧!毕竟自己是后来的,赢了前辈后面见了多尴尬,指不定还会被暗中孤立起来,受尽欺负。 “我选张元青前辈,平日他给了我很多帮助,这次训练也希望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轮到孙民浩了,他想都没想便选择了自己的指导——陈子布。 看来都是这个路数啊,一众人好像都抓到了其中的规律,但是庄意该怎么办呢? 选择神明自然是不可能的,而且刚才也说了只能在中级执事中选啊,若此一来,按实力排位的话,便该轮到周通周大哥了。 周通好像也想到了这一点,此刻将头向上一扬,就等着对方叫自己的名字了。 庄意也像孙民浩一样,想都没怎么想便脱口而出了一个名字: “我选吴学问!!!” 啥,听了这个答案,众人吃惊的要死,这小子什么脑回路,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周通更是惊讶到不行,站了出来,好心劝诫道: “小庄,你再想想,这胖子憨忽忽的,力气大的不行,耍起两把铁锤来心里也没个数,uu看书 ww.ukanshu万一不小心重伤于你,后面可就完了!” 庄意听了,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义正言辞的说道: “上次茅厕大战输给了他,只能屈居第二名,我心里不服,这次一定要打败他,才能证明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 “???” 无数只羊驼从周通的心中奔腾而过,照庄意这话来看,他上次排了个倒数第一,成为了公认的周七秒,那还不如直接咔嚓一下,一了百了。 他低着头,委屈的退了下去,而吴学问却哈哈大笑的站了出来。 “作为这片场地上的王者,我决定接受你的挑战,做好再次落败于我的准备吧!!!” 众人一阵欢闹,一个茅厕大战,便给这些人留下了数不尽的梗儿,正着玩,反着玩,诚会玩! 神明咳嗽了两声,场上立马肃静了下来。 “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六个人好好准备下,三天后在这里进行训练赛。” 解散之后,庄意又在默默练着剑招十三式,等着其他人离开。 最后离开的是神明,他走到庄意的面前,轻声说道: “后天你自己小心点,这胖子看着傻乎乎的,一拿起来兵器便像变了个人一样,估计陈子布和张元青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惜这里有点问题。” 他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叹着气走开了、、、

第一百零九章、元霸,是你吗? 自从那天想通了之后,加上木子柒无形中给自己的压力,庄意现在倒是老实了许多。 而且之前他之所以觉得谭老头儿是世外高人,正是因为对方那颇具江湖气息的措辞,现在这件事也终于实锤了。 原来这老头没事喜欢去听桥边的人说书,时间久了便耳濡目染,没事也能整上这么一段。 今天庄意去找他,他表示心情比较好,就给他来上了那么一段:李元霸锤震四平山。 讲的那叫一个惟妙惟肖,起承转合,当真比说书人也差不了不多,给庄意唬的也是一愣一愣的,听得都入了神。 “老先生,你以后要是干不动这打铁的营生,去找一地方说书也行,我觉着挺靠谱的。” “哈哈,你小子想的挺远啊,我眼下只想把手上这批活干好,完事了就回老家去养老。人嘛,岁数大了,总是要落叶归根的。” 二人的感情日渐深入了些,偶尔也会互诉衷肠。庄意听了,心中也有些想念自己的家乡,那里的每一条路,每家店铺,都有着或清晰或朦胧的回忆。 庄意忍住内心的忧伤,开口说道: “我要回去练剑了,明天还要跟一个厉害的角色对阵,那人跟李元霸一样,也是个善用双锤的。” “哦,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法子,明天的胜率也会高上许多。” 庄意本来对这个老头儿已经不抱希望了,此刻脸上却突然闪过一丝期待。 “你想办法引导下他,让他举锤骂天,老天爷自会帮你收拾他的!” “???” 庄意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头也不回的翻墙走了。谭老头拿起一块桂花糕,乐呵呵的放到了嘴里。 该来的对决,终于开始了。 首先上场的是李楠和张元青,这是三场比赛中最没悬念的一场。因为李楠练的是“盾”字诀,是一种以防代攻的剑法。 这种剑法若能达到大成,便可以不变应万变,四两拨千斤。同等实力的对手可以轻松解决,比自己实力要高的对手也可以先行消耗对方,再徐徐图之。 可惜李楠练的时间不长,功力也还尚浅,没出五十个回合便被对方将剑击飞,草草的结束了。 众人都还没尽兴,纷纷抱怨了起来,这一刻李楠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好大,心真的好累。 第二场是孙民浩对战陈子布,两人都修炼的是“利”字诀,因此一上来便火药味十足,数道剑影在二人身前流转竟然难辨真假。 但姜还是老的辣,过了百招之后,孙民浩便用尽了浑身解数,招式开始重复起来,出招也有些犹豫,终于还是败下了阵来。 二人随即收手,孙民浩主动认输,他们相互笑着走出了中间的训练场,看上去感情好极了。 张元青那如狼似虎的凶恶表情又显现了出来,心里不停的盘算着: 看来这孙民浩定是被陈子布拉拢去了,自己手下的李楠又是个只会说大话的,如此一来便只能争取庄意了,估计最后能留下的便是他和孙民浩。 所有人最期待的一场比试终于要开始了,之见吴学问早已经站在场内,双锤在空中挥舞个不停,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庄意却和神明不急不慢的从库房中走出来,他的手中提着新的铁剑,而且竟然是两把!!! 他的双手各持一剑,走到了训练场中,这是属于他与吴学问的擂台,这四方土地之外的一切便都与他们二人没有关系了。 开始比赛前,庄意还没出手,便率先问了对方一个问题: “学问哥,问你一个问题,你敢不敢高举双锤,对老天连骂三声?” 别人听了都是一脸懵比,只有吴学问最懂他的心,他竟然真的照做了,可是—— 天空万里无云,空气中一丝风都没有。 “哈哈,我是开玩笑的,那咱们就抓紧开始吧。” 庄意尬笑了一声,心里一直在骂那个糟老头子。几里之外,老头正在午睡,鼾声打的飞起,丝毫没受影响。 吴学问先是一锤攻了过来,锤子离庄意还有半米左右,庄意的脸竟来被锤子激起的气浪给吹变形了。 庄意心头一惊,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的高手,难怪每次出任务神明都不让他去,难怪神明那天解散后要对自己说那样的话。 站在一边的吴学问笑了笑,说道: “打过招呼了,现在要开始了哦。” 说完,他的一举一动便不再像个胖子,而是一个无比灵活的胖子,对着庄意左右开弓,没出几个回合,庄意的双手便被震得发麻了起来。 果然不是个善茬啊,谁会想到这扬州中级执事分部中,最厉害的人竟然是个傻乎乎的胖子呢。 但庄意今天有意要挑战对方,为的便是找个机会,与这样的高手对决一下。uu看书 .uukans 如今开出剑意的他,其实不用刻意去激发内力,内力便会顺着剑招喷薄欲出,形成无形剑意。 但若是对方的兵器是剑,你用出无形剑意倒是能占到些便宜,可对方的兵器是铁锤啊,根本就攻不过去,剑意打到硕大的铁锤之上,更是向挠痒痒一样。 在众人眼中,比赛早就胜负已分了,但让他们惊讶的是,庄意用出的绝招竟然不是剑气,而是比剑气更高级的东西。 这小子平时天天练那个几处剑招,果然是有所隐藏的,没想到他竟然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境界。 张元青脸上的表情令人胆寒无比,陈子布此时也眉头紧锁,笑不出来了。 他们二人心中想的是同一件事,以前互相诋毁本来是想着将庄意拉到自己这一边来,为将来接替神明的位置增加筹码,可如今这庄意—— 已经不是拉拢不拉拢的问题了,这分明就是突然出现的第三个竞争者啊! 再回到训练场上,吴学问越打越兴奋,手中一对铁锤耍的更是虎虎生风,大有秋风卷落叶之势,而这落叶便是庄意。 庄意如今被打的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用双剑勉强接住对方的攻势。虽然他还有更多的底牌,但今天他好像比不打算为了胜利而底牌尽出。 他要做的,是试探出自己的极限,对他来说。这是一场体力与耐性的对决,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认输。

第一百一十章、平手 “子布,你上次和吴胖子打架,扛到第多少回合来着?” 陈子布略作沉吟的想了想,又皱了皱眉: “好像是两百回合吧,差不多是这个数。” “对啊,可如今他们已经大战三百回合了,好像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胖子这回也算是遇到对手了啊!” 陈子布听了这话感觉有些不舒服,瞪了那人一眼,便继续朝场地中看去。 场上的两人如今都已经大汗淋漓了,衣服也都湿透了,随便动一下,便有汗水滴落下来。 但两人的表情却都是一脸畅快之情,好像都对这场比试乐在其中一样,既希望比试能够快点结束,又会觉得有些不舍。 庄意回身挡住了对方的一锤,向后躲闪了两步,他如今只用了部分张家剑谱的防守章法,之所以能够撑这么久,完全是因为八相阵淬体和深厚内力支撑着的效果。 说起这群人在八相阵中的表现,吴学问算是第一,庄意除了颈部以上还没练好,其他部分跟吴学问相比则是不分上下。 时间还在任性的游走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二人眼下已经大战七百回合了,都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但这是茅厕大战之后,二人第一次对决,谁都不想输。 场上的人目前都哈欠连连,刚刚庄意他们打架的时候,大家把午饭都吃完了,眼下一个个疲倦的很。 毕竟这场比试的时间真的是太久了,虽然场上的人还在坚持,但场下的人一个个都熬不住了。 有几个受不住先跑到休息室午睡去了,既然有人带头,围在场上的人就越来越少了,最后只剩下神明。 他从二人对决时便一直坐在摇椅上,如今早就睡着了,只怕比其他众人睡着的还要早些。 今天是个好日子,也是众人无比期待的一天,却因为庄意和吴学问的对决变成了善德门史上最无聊的一天。 没想到庄意和吴学问如此志趣相投,竟然还是同道中人,为了上次茅厕大战的事,今天竟然都在以命相搏,至于吗??? 毕竟茅厕大战中最惨的那个,是周通才对啊,他都还没出来发飙呢!!! 比起对战之初,如今二人的动作都变得迟缓了许多,吴学问挥舞双锤的动作已经有些僵硬了,连贯性因此大打折扣,偶尔会在双锤之间露出一寸的破绽来。 对此庄意是十分明白的,可是以他现在的状态,只能勉强防住对方的攻击,面对这一寸的破绽,就算让他出击,他好像也没什么把握。 这场比试如今已经变成纯粹的拉锯战了,对决的回合数还在缓缓的上升着,八百,九百,九百五,九百八,一千、、、 夕阳西下,观众已经都无聊的不行了,在一旁聊着天,吃着瓜,喝着茶,但都没往场上看过一眼,神明睡了一天,好不容易醒了,听到了零星传来的金属撞击之声。 揉了揉眼睛,绯红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才意识到都已经这个时候了、、、 再看向场上的两个人,真的看不下去了,这一招一式,简直比慢动作还要慢动作啊,吴学问挥一锤子竟然用了十几秒,而庄意从抬剑到接下这一招,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 神明缓缓站起身来,向大家喊道: “今天就到这里了,众人都散了吧,还有庄意和学问,也给我住手吧!再这样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今天就算平手!” 听了这话,吴学问和庄意终于停了下来。只听见当当两声,他们手中的兵器纷纷掉在了地上,两人径自向身后倒去,倒下时都还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对方。 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惜英雄啊!!! 神明皱了皱眉头,一个吴学问就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如今又来了一个,他叹了口气,看来是时候寻找自己的接班人了,这队伍不好带啊。 “周通,你负责把学问背到他家去,记得跟他父亲说清楚,他只是累的睡着了,不然那老东西非打死你不可。” “???” “陈子布,你把庄意送到城西的东来药铺去吧,那里有位姑娘会照顾好庄意的,记得也跟她解释一下。” “好的,神明,放心吧。” …… 三天了,整整过了三天庄意和吴学问都还没睡醒,看来两人此次对决当真是拿生命在奋斗。 但庄意所不知道的是,到了这极限之境后,他体内的七经八脉却都在无形中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原本顾时风和陈一恒的内力都被他身前的膻中穴给吞噬了,如今他极为疲惫时,膻中穴中收纳的内力竟然源源不断的释放了出来。 这些内力聚集在他的全身各处经脉上,渐渐被经脉所吸收,与庄意自己练出来的内力相互融合,浑然一体,从此彻底为庄意所用了。 各处经脉上的内力互相连接,在庄意的身体中形成了一层层如铠甲般紧密的真气,将他每一寸身体都包围了起来。u看书 uukanshu.om 在这无形真气的滋养下,庄意终于猛然醒了过来,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看了看自己的四肢,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过。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便急忙提了一把剑去院中挥舞起来,只用了一剑,隔在他与谭老头之间的围墙便轰然倒塌。 谭老头本来正在打铁,听到身后的一声巨响,差点把自己的手都烫熟了,吓的整个人都要飞离地面了。 “你在搞什么鬼,拆家呢吗?” 庄意看着老头一脸惊讶的样子,自己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自己昏睡的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就有如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个人一般。 他激动的手舞足蹈起来,完全忘了那老头看向自己的眼神,背转过身去,左手随意挥出一剑,不远处的石椅应声碎成了两截,切口整齐无比,光滑极了。 谭老头看到了这一切,放下手中的东西就一溜烟的跑了,等到庄意想起了刚才失礼的行为,回过头来时,对方已经没了踪影了。 当天傍晚,当所有的中级执事都已经离开之后,庄意一个人来到了这里,进入了八相阵之中,八个铜人,十六把木剑。 当门再次打开时,他从里面走了出来,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伤痕,这八相阵——终于被他破了。 我庄意,真的不一样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4方头陀 善德门扬州总管事魏亭的宅院之中。 神明正在陪着师父他老人家吃酒,期间聊天聊到最多的话题,便是关于庄意的事。 魏亭右手一抬,脖子一仰,一杯小酒入喉,口有余香。 “小什子,我看你都要把那小子吹上天了,你虽然欣赏他,但也不能被私情迷了眼睛才是。” 神明也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红晕,他恭敬的说道: “师父,真的不是我偏心,吴大奎的傻儿子你知道吧,庄意竟然跟他大战了一千多回合,最后二人战了个平手。” “哦?就是那个善用双锤,论实力早已超过中级的傻小子?” 说完他笑了笑,又喝下了一杯清酒,窗外下着淅沥沥的雨,这雨声与这清酒,当真是绝配,勾勒出了无尽的诗意。 “是啊,那小子在习武方面真是好材料,可惜脑子不好使,不然也是我们的左膀右臂了啊!” 魏亭脸上泛过一丝波澜,开口说道: “若庄意当真如此厉害,你说他会不会走上那条路,向挡在他前进路上的三座大山发起挑战?” 神明听出了师父的意思,他说的正是在入选为中级执事时,有机会向高级执事发起挑战的事,但之前不好的回忆又在他脑海中回荡起来。 “也许会,但我其实不太希望他这样做,毕竟、、、” 魏亭挥了挥手,神情中有些不屑。 “你啊,看似凶恶,但内心太过温柔了些,这些高级执事就是我们善德门养下的狼,若连自己养的狼都制不住,将来如何能够掌控全局?!” “师父教训的是,果然徒儿想问题还是简单了。” 魏亭却岔开了话题,将此事抛在了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若他真有这份胆量,到时候我也要去现场看看了,最近的日子,太沉闷了。” …… 几里外的城区中,庄意又解锁了一项新的技能——砌墙。 木子柒那日回到家中的惊讶与愤怒是可想而知的,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庄意只是选择沉默,尽快把这墙体给修好。 用了整整一天时间,终于算是大功告成了,他看了看自己满是灰尘和泥水的双手,叹息道: “这么一双舞刀弄剑的好手,就用来做这些了,真是可惜了啊。” 晚上的时候,没想到隔壁的谭老头儿竟然带了酒菜主动来到庄意他们这了。 他看到庄意和木子柒都在家,心中十分高兴,笑着说道: “在这里的这些天,都亏了你们照顾,老头我的日子过的比原来还好。今天任务完成了,结了工钱,便想着来跟你们庆祝下。” 木子柒十分礼貌的招待了对方,她将对方送来的鱼肉拿到厨房去做好,庄意则陪着老头天南地北的闲聊了起来。 “这么说,老先生你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吗?怎么这么着急?” 谭老头视线盯着地面,忽而眨了眨眼,不假思索的说道: “嗯,这地方本来就与我不相干,来这里无非是为了口饭吃罢了,如今老了,要走了,其实也没多少留恋。”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庄意也没什么好劝解的,毕竟人各有志,各有家庭,又各有生活,各有、、、 “明早我去买些干粮和水果,你带在路上吃吧,这些天我也没少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对了,既然我也不打算做这行了,临走前有个物件,便做个顺水人情,送与你吧。” 庄意听了,眼前瞬间一亮,仿佛有火光闪过一般,随即又灭了,心中想到: 这个坏老头,能有什么东西送给我,八成和上次一样,都是些坑人的把戏。 “你随我来吧。” 说完二人便朝隔壁院子走去,老头点着个蜡烛,指了指烧火炉中的一个东西,示意庄意把它拿出来看看。 这火炉已经熄了一天了,如今倒是不热了,可是里面都是黑灰,想把里面东西拿出来,这一身刚换好的衣服怕是要报废了。 他换了白天工作的衣服,废了半天的劲儿才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件,最下面是倒锥状的,之前就深深的插在土地之间。 “这东西死沉死沉的,外形看上去也不敢恭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老头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笑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你先把它插到你的院子里面,我再告诉你它究竟是什么?” 庄意感觉有些无奈,这东西看上去就是个铁疙瘩,能有什么作用,莫不是这老头喜欢捉弄人,临走前还要拿自己开涮吧。 他如今虽然内力充沛,全身都结实无比,但这东西却有好几百斤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弄到了自己的院中。 “把下面尖锐的地方插进地里,试试看。” 他照着做了,却发现只要将它立起来,在自重的作用下它便能自动插进土里,uu看书.uukanshu更本不需自己费事。 庄意没留意,用袖子擦了把脸,结果袖子上黑黑的炭灰便沾了满脸,他自己却全然不知。 “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谭老头骄傲的抬起了头,笑着说道: “我叫这东西四方头陀,是我多年打铁慢慢积攒下来的,结构致密,坚硬无比,刚好可以给你用来当做练剑时的靶子,有了它以后你就不用反复的拆墙又补墙了!” “???” 庄意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脸上本来就沾满了碳粉,看上去黑黑的,此刻显得更加黑了。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碰上点靠谱的人了,这一路走来,怎么都是些喜欢捉弄人,害死人不偿命的主,我就算练剑,也用不着这么个东西啊,自己平时小心点便是了。 他脸上的表情越是气愤和伤感,这谭老头心里便笑得越开心,二人在院中对着一坨铁疙瘩发呆时,木子柒唤了他们一声,饭菜已经做好了。 看着庄意此刻的样子,脸上漆黑无比,额头处的头发也被染黑了,先是一愣接着便大笑了起来。 庄意愣是用了半天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你这个坏老头,看见了还在那里闭口不言,明天说好的水果和干粮,没了!!! 晚饭时,三人对着一桌子的菜,兴致勃勃的聊了许多,这一夜,好像也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显得异常短暂。

第一百一十二章、大哥 第二天清早,东边的天空还没泛白,谭老头儿便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消失不见了。 庄意从早市买来了新鲜的水果和干粮,最后也没能送到他的手中。 眼前的整个院子就像从来没人住过一样,没了打铁声,便显得异常冷清和孤寂。 他的心中有些失落,提着东西回来时,看到那插在地上的四方铁头陀,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但好像自己的人生就是这样,许多人在生命中出现了一段时间,便再也不见了。 顾时风如此,陈一恒如此,如今的谭老头也是如此,而且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此时谭老头背着东西出了城外,突然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他忍不住骂了一句,是谁在咒我呢,我明明好好的啊! 这边的事情已经完结了,这一片小小的天地之中,又只剩下他和木子柒两个人了,生活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现在,该去了结另外一件事了,想到这里,他便匆忙向中级执事的训练场处走去。 自从与吴学问对决之后,他已经好几天没参加过常规训练了,除了那天傍晚私自去八相阵中试炼了一次。 来到训练场后,他依然是最早的那个,见四下无人便自顾自的训练了起来。 如今在这里,他已经不能再练什么剑招十三式了,这十三招剑势讲究竭尽全力,心神合一,他稍一认真,怕是面前的院墙就没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公开练习张家的剑谱了,而且还是以一种十分不走心的方式,越是三心二意越好。 神明来了,看到再次生龙活虎的庄意在那里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慢慢走了过去,调侃着说到道: “怎么?与吴学问大战了一场之后,现在练剑都握不稳了吗?这张牙舞爪的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还不如继续练你的剑招十三式呢。” 庄意听了还是满不在乎,停了下来,将一片钥匙丢给了他,随后笑着说: “神明,下午训练结束之后给你看个东西,哈哈。” 庄意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继续练起了他那看不出个路数的张家剑法。 头疼啊,这小子跟吴学问呆久了,该不会也傻掉了吧。 吴学问经过这一战,也是在家躺了好几天,给吴大奎愁的够呛,这孩子可是他的心头肉啊! 你个臭肖什子,我把孩子托给你照顾,你怎么就给照顾成这样了,这一睡就是六天啊,到现在都还没醒。 然而,小胖子今天一早却醒了,他醒来之后对着一脸关切的吴大奎说道: “爹,孩子睡了多久了?” 吴大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笑着说: “你已经睡了六天了,到现在才刚醒,要不要吃点什么?” 吴学问一听,楞了楞,便立马起床朝外面跑去,边跑边喊道: “不吃了,我要去看看我的对手睡醒了没,谁先醒谁就赢了啊!!!” 到了训练场后,吴学问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没想到自己醒了就赶过来,庄意却已经在那里练上剑了。 他笑着对庄意说道: “小庄,你是什么时候睡醒的,那天比试后睡了多久?” 庄意被这个小胖子一下问住了,这问的是个啥?这问题很重要吗? “我前天醒的,家里的墙坏了,在家修墙来着。” 小胖子听了,二话没说,直接就单膝跪在地上,朝着庄意磕了个头,大声道: “庄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 庄意一脸懵比,这孩子几天不见,睡傻了吗,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吗? “你快起来,有什么话站起来好好说。” 结果那小胖子却倔强的很,愣是一动不动。 “你要是不同意收我做小弟,我就不起了。上次对决算是我输了,你睡了三天,我睡了六天,我果然不如你,当真是心服口服、、、” 结果他还没说完,神明赶过来一脚就把他踹翻在了地上,二话没说就拖着他朝远处走去了。 小胖子依依不舍的回过头来,大声喊道: “大哥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 其他人都到齐了之后,便看到在那里胡乱比划的庄意,和远在另外一边疯狂举鼎的吴学问,无数问号从他们脑海中飘过。 这二人真是绝配啊,两幅画面拼凑在一起竟然毫无违和感。 陈子布和张元青本来都已经把庄意当成假想敌了,当他是他们通往更高层次的对手,结果见了今日的情景,也不知该说些啥了。 庄意一言不发,先是用左手胡乱练了一上午的剑,下午的时候换了右手,又是胡来了一下午。 众人偷偷发笑时,却根本看不出庄意这剑法的深意,如今的他,是在开发属于自己的高级剑法啊。 他用左手练剑时,便将左桐剑法和张家剑谱糅合在一块,uu看书 ukanshu用右手练剑时,便将右桐剑法和张家剑谱糅合在一块。 当然,他这么练了一天,其实也没搞明白自己究竟练出了什么效果。 好容易熬过了一天的时间,庄意又在拖时间,等着其他人离开。结果吴学问是死活不走啊,誓要与大哥共进退! 最后还是靠着神明的三连踹,才把这小子给赶跑了。 神明长长的叹了口气,朝庄意走了过来,问道: “你早上说要给我看的是什么事?” 庄意将剑放在了一边,得意了笑了笑,左手向自己的腰间找寻而去,钥匙却不见了! 都怪自己早上太得意了,竟然把钥匙提前还给了神明,他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神明看出了他的意思,便亲自走到八相阵的门外,将门上的锁给打开了。 庄意对他恭敬的点了点头,便走上前去,八相阵的门瞬间便关上了,里面除了有些轻微的莎莎声外,便是无与伦比的安静。 过了半天,门开了。只见庄意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全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表情得意的很。 神明好像明白了什么,赶忙走进去一看,八个铜像,十六把木剑都在,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赶忙退了出来。 庄意此时正笑着看他那不可思议的表情,一字一句的说道: “没错,这阵,被我,破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8相阵之2 神明站在八相阵外,神情有些恍惚,眼前这个少年,居然真的将八相阵给破了! 他默默思考了许久,转而又将八相阵的钥匙丢给了庄意,缓缓开口说道: “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本事,但这八相阵除了淬体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重作用,这钥匙还是继续由你来保管吧。” 庄意本想着对方一定会各种夸奖自己,没想到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赶忙问道: “这八相阵除了淬体之外,还有什么作用?!” 神明笑了笑,看这小子猴急猴急的样子,他的心情都会瞬间开朗起来。 “人立于阵中,若是不闪不躲,便有淬体之效,但若变个思路,试图以躲避的方式去化解阵中的玄妙,便是这八相阵的第二个作用——闪避。” 庄意听了后,心中盘算了起来,自己在阵中时,每秒约有七到八把剑同时袭来,持续几分钟的时间,这怎么可能躲得掉? 他想说的话此刻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神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 “阵中的八个铜人每秒攻击一次,一秒就是八剑,若你能完全闪开的话,八相阵的攻击会在八十回合时自动停止,若你能够达到这个程度,纵使天下最快的剑,恐怕也难以伤的到你了。” 说完这话,他不顾庄意满脸的困惑不解,径自离开了,快走到门口时,又转身回来和庄意交代了一句: “对了,以后你少和吴学问一起玩,小心别被他给带沟里去了。” 庄意回到了家中,心中又有了新的期待,眼神中也充满了斗志。闪避吗?听起来倒也是个不错的技能,明天开始新的修行吧。 他拿着带着“筑”字的那把铁剑来到了院中,面对这个叫做什么四方头陀的东西,他真的提不起来任何兴致。 这东西说白了不就是个铁疙瘩吗,而且还没做任何的造型,看上去真的是奇丑无比。 庄意信手挥出了一剑,一股强烈的剑意喷薄而出,打在这四方头陀上,对方竟然纹丝不动,要知道如今这剑意是可以破墙和碎石的啊! 有点意思,他暗自想到,看来谭老头儿临走前还真给自己留了个好东西,那就用它来磨砺我的剑意好了,早晚有一天,我会将它拦腰斩断。 从此以后,庄意白天在训练场中就十分含蓄的练着他的混搭剑法,晚上回来就用这东西磨练自己的剑意,每天极为自律和规矩。 只是这八相阵倒真是把他折磨惨了,他第一天进入其中,尽量躲避攻击,但是每躲开一剑,便有更多的剑如雨点般打在自己的身上。 这项挑战真的比之前难上太多了,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啊,不论他如何旋转、跳跃,这剑就像长眼睛了一样,招招都是追着他的打的。 一晃过去七八天了,一点进步的痕迹都追寻不到,他的心里别提有多沮丧了。 远处总管事魏亭的家中,这师徒两个又凑到一块去了。如今他听说庄意已经能够完全抗住八相阵了,心中甚是喜悦。 不料神明在说完了这一切之后,又补上了一句: “师父,我看这少年过于得意了,心中有所不甘,便同他开了一个玩笑,这几天可是把他折磨的不轻啊。” 说完他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魏亭听了便来了兴致,急忙说道: “小什子,你同这庄意开了个什么玩笑,说给为师听听。” 他便将头伸到师父耳边,把那天傍晚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魏亭听了便前仰后合的大笑起来,他也跟着笑得个不亦乐乎。 “我现在是越来越期待能够看到他与高级执事之间的对决了,真希望他不会让咱们二人失望啊!” 八相阵外,在里面折腾了半个时辰的庄意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看上去失落极了。 这八相阵本来就是淬体用的,哪来的什么第二重功能,一秒八剑啊,那哪是人类能躲得开的?! 可惜庄意此时仍被蒙在鼓里,不知还能不能识别出神明搞出来的恶作剧。 入夜之后,庄意依旧在那块铁柱上磨练自己的剑意,一道道剑意凌空飞过,准确无误的击打在了上面,这东西上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 庄意练了约有一个时辰,自己也有些累了,便盯着这铁疙瘩四下观察了起来。 这东西看上去就像溶洞中日夜滴注,历经千年才形成的石柱一般,表面的纹路与之极为相似,但却是用黑铁形成的。 他又用剑在上面直接砍了一下,剑刃竟然直接崩碎了,这可是他沈家生产出的中等铁剑啊! 没想到只这一下就变成这样了,庄意心中竟然暗自神伤起来,这坏老头,没给自己弄把好点的剑来,反倒把自己最好的兵器给弄坏了。 看来只能先将就着用了,毕竟想要在武器库里再弄出一把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他们三人的考核时期已经近在咫尺了,所有人都盼着那天的到来呢,除了李楠。 他觉得,自己在善德门中级执事的生涯马上就要结束了。uu看书 w.uukanshu 这几天没事的时候,他已经在默默地准备离别感言了,张元青倒也懒得去劝他,因为他也知道如今李楠留下来的概率已经微乎其微了,除非—— 该来的还是来了,最后三人之间的对决,庄意两战全胜,孙民浩一胜一败,李楠则两站全败,惨遭淘汰。 就在李楠失落的准备离开时,庄意却主动向前走出了一步,开口道: “神明,我打算继续向高级执事的位置发起挑战,请尽快帮我安排吧!” 周围的人全都惊诧不已,而吴学问则是一脸傲娇的样子,向老大投来了无比敬佩的目光。 让人更加吃惊的是,神明还没来得及开口,孙民浩也突然站了出来,将庄意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神明,我也打算继续向高级执事的位置发起挑战,请尽快帮我安排吧!” 这下人群中更是乱成一团了,善德门中级执事选拔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两名晋级的人同时向高级执事发起了挑战。 李楠此时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希望,因为他若是想留下来,唯一的机会便是另外两人中有人挑战高级执事并获得成功。 如今庄意和孙民浩都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李楠留下来的机会便又多了几分。 此时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就如同那次在山中遇到吕不时一样,不需任何言语,便已说尽了一切。

第一百一十四章、剑寻 善德门扬州分部的中级执事训练场内。 神明匆忙之中将庄意和孙民浩叫到了身边,手中还紧紧握着一封信,脸上的表情紧张中透着点严肃。 其他人见了这架势,便明白此事定是与二人后天要挑战高级执事有关,纷纷凑了上去。 神明怒视了这帮家伙一眼,这些人的兴致瞬间被恐惧之情给吞噬了,躲到一边该干嘛干嘛去了。 神明以一种极小的声音说道: “上头抽签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庄意要对诀的三人是田可为、张力和左无痕,孙民浩要对诀的人是左无痕、张力和常天行。” 庄意和孙民浩互相对视了一眼,这左无痕和常天行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如此说来,其他人的实力自然也是不可小觑的。 神明看出了他们心中的紧张和不安,随即笑着说道: “你们有勇气去发起这种挑战,我还是很高兴的,凡事重在参与吧,这种比试是点到为止的,你们若是吃不消了,放弃了便是。” 神明偷偷看了看二人的神色,转而又开口说道: “对了,后天的比试是要用自己的佩剑的,到了高级执事这个槛上,所有本事和惯用兵器都只能靠自己找寻了,你们二人可有能用来一战的宝剑?” 听了这话,庄意无耐的摇了摇头,孙民浩稍后也跟着摇了摇头。 看着孙民浩在那里摇头,庄意又连忙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想起来了,我有一把价值七千两的越王勾践剑,或许可以一战!” “滚一边去、、、” 神明说完便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安慰道: “既然这样,我就带你们去个好地方,找件趁手的兵器吧。” 说完他便一个人先行向外走去,而庄意他们两个就紧紧的跟在后面,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安排搅得有些散乱。 “你们几个在这里好好训练,不许偷懒!!!” 众人应和了一声,便在原地随意的比划了起来,待他们三人一走,便又聚集在了一起。 “你说神明那老头这么神神秘秘的,跟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呢?” “能说啥,还不就是后天的比赛安排之类的事。” “话说这个庄意,和那个什么孙民浩也太自不量力了,自己有多少斤两,心里没点什么数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热闹时,刷的一大缸冷水就泼在了他们的身上,这特么—— 他们嘴里骂着各种难听的话,一边清理身上和脸上的水,一边在找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做这缺德事。 还没等他们看个明白,吴学问就将一口大水缸举个老高,然后向地上用力一砸,咣当一声摔了个粉碎。 “你们这帮兔崽子,谁再敢说我庄大哥的坏话,就跟这口水缸一个下场!!!” 原来是他,所有人心中的怒火瞬间便熄灭了,这死胖子是得罪不起的啊,真要是打起来了,除了陈子布、张元青和周通尚能勉强自保之外。 其他的人在他面前,真的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一锤子便撂倒一个。 神明他们三人来到了一处装饰华丽却又不落凡尘的大宅外面,神明向门卫递上了他的腰牌,门卫便放他们三人进去了。 这庭院内的景象当真是清新淡雅,超凡脱俗。各种样式的梅、兰、竹、菊在院中大放异彩,颇有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架势。 但这几种花却又比那些牡丹、杜鹃之类的花草争妍斗艳的姿态,要显得更加大气磅礴。 这宅院,便是扬州分部总管事魏亭的住所,眼下魏亭有事出去了,神明作为他唯一的徒弟,仍旧可以自行出入,他们来到了一处门窗紧闭的屋子外。 神明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正是面前这处藏兵阁的钥匙,这里装得都是魏亭从前收集来的各种兵器。 如今他已年近七十,自己已经不再舞刀弄枪了,而是凭借自己多年的人生经验和感悟,专心处理善德门中各类日常事物。 当神明将庄意他们二人要去挑战高级执事,但可能没有足以一战的兵器告知他时,他便十分大方的将钥匙丢给了他。 “这里面的兵器让他们两个随便挑,若是最后能赢了,老夫便将兵器送给他们了,哈哈。” 神明知道师父为了这些名剑花费了多少心思,说白了,这些东西就是他老人家的心头肉啊,如今怎么这么大方,说送人就送人了。 “师父,这样做,恐怕不妥吧!” 魏亭捋了捋自己的长须,随即大手一挥: “这有什么,老夫已经一把年纪了,好多事情都已经想通了,既然是好剑,便应该活在比武场上,在这幽暗的小房间里陪我孤独终老,算什么!” 神明听了便附和着笑了笑,说道: “那我就替那两个孩子先行谢过您了!” “好说,好说!比试前记得叫我,我这次一定要去看看。” 神明将屋门上的锁小心的打开,然后推开了这扇有些时日未曾开过的木门,uu看书 ukas无数灰尘便顺着阳光肆意的飘荡起来。 “噗,噗噗、、、” 神明忙用衣袖捂住了嘴,对二人轻声说道: “你们进去选两把适合自己的剑,然后再出来便是,里面都是灰,我就不进去了。” 庄意和孙民浩倒也听话,便找了个手帕蒙住了嘴,大步向里面走去。 这屋子当真是好久没人来了,外面看着光鲜亮丽,里面竟然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密密麻麻的蛛网,再加上采光不良,此刻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这里面的东西倒是真的让他们大开眼界,三排长长的剑台上,整整齐齐的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宝剑。 这些宝剑虽身处这样的环境下,却仍旧不改当年本色,果真都是些做工精良,品质上乘的好家伙。 纵使灰尘再厚,也遮不住它们无比锋利的剑刃,和那一道道由剑刃发出的幽幽的冷光。 二人倒也不含糊,连忙在其中翻找起来,这个太轻了,这个太长了,这个太重了,这个又太细了、、、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才终于选出了最适合自己的兵器,迫不及待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头上和身上沾满了灰尘。 神明看着二人的样子,心中暗自发笑,但很快又止住了。他此时最最关心的,是这两个人到底选了把什么剑。 他定睛一看,没想到他们手中这两把剑竟然是、、、

第一百一十五章、决战前夕 嗯?这是,两把灰坨坨?! 因为年代久远,且在这藏兵阁中多年无人问津,剑身和剑柄上的灰尘实在太多了,神明他自己也分辨不出了。 难怪师父这么大度,原来是上岁数了,心思不在这上面了,你要是不想要了可以直说啊,我拿出去还能卖上个好价钱,日后养老的钱就够了。 他将两把剑丢到了水池之中,不停流动的水花轻轻拍打在宝剑上,多年累积的灰尘便渐渐散去了。 他定睛一看,心中也是激动的不行,庄意拿的那把剑叫做“无龙”,是把至刚至强的剑,剑虽刚强无比,分量却又拿捏的恰到好处,算是前朝某位铸剑师的一把上乘之作。 而孙民浩所选的剑名为“轻语”,是一把有些偏软的剑,剑的质量也只有寻常兵剑的一半左右,但若使用得当,这把剑与他“利”字诀的功夫倒也算是绝配。 没想到这两个少年还有些本事,随便进去一会儿,便从三十多把剑中选出了还算比较好的两把。 师父以前可是很喜欢这两把剑的,后天在比武场上的对决,这两把兵器又要重出江湖了,不知道师父倒时会作何感想。 神明收敛起了心中的笑容,轻声说道: “如今剑选完了,咱们就走吧,你们这两天好好练习练习,尽量与剑磨合一下,度过更换兵器的适应期,明白不?” 庄意和孙民浩此时一脸喜悦,眼神都不自觉的向手中的剑上望去,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出了这魏亭的宅院,三人来到了一处路口,神明又转身开口道: “对了,后天的比试你们若是赢了,这剑便算作胜利的礼物,送予你们了,好好加油吧。” 庄意独自回到家后,都顾不上换身干净的衣服,便赶忙到院中练起了剑来。 这剑名为“无龙”,不但名字霸气,剑的外形也十分威武,剑柄处精雕细琢,颇具古风古色,手握上去却又感觉十分舒适。 剑身通体发着青蓝色的幽光,在阳光下能看到像逆鳞一样的纹路,但剑体本身却光滑如玉,这纹路并不在剑体表面,而是藏于其中的。 方才因为灰尘的关系没能看得清的剑,如今仔细看来,当真是一把令人赞不绝口的好剑。 至少从外观上来说,这剑比他在家中密室里见到的那些残剑,还要稍微精致和威严一些,只是不知用起来究竟如何。 想到这里,他便头也不抬的,对着面前那四方头陀一剑挥了过去。 剑意喷薄而出,在剑刃上流走之后,更是多了几分锐气,一剑下去,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 庄意定睛一看,那四方头陀上竟然出现了一丝丝小小的伤痕,真是难得啊! 用寻常刀剑雷打不动的四方头陀,竟然被这把剑轻而易举的砍出了一道发丝大小的印记。 这无龙剑,果然是把好剑啊!他仔仔细细的将剑端详了一番,便心无旁骛的在院中练起了张家剑法和左桐剑法。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把至刚至强的剑,他心中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毕竟成为高级执事只能算作是自己计划中的一小步,为了这事儿还不足以逼迫自己底牌尽出。 如果以现在的方法打不赢后天的比赛,那便是自己的能力不够罢了!还谈什么为沈家和木家报仇的事啊! 庄意的眼神中突然多了几分坚诀,正与这无龙剑的气场不谋而合,一方小小的天地中,流转着无比坚定的信念。 几里之外的善德门高级执事训练场,虽然又中级执事训练场只隔着两条街,却仿佛是属于两个不同的天地一般。 如果说中级执事训练场的陈设和布置已经很让人惊艳,那高级执事的训练场便是一个无法形容的存在。 这训练场,一眼望去简直普通到了极限,没有任何摆放好的兵器,只有四片空无一物的场地。 而这场地唯一的特点就是大,真的大,真的是非常非常大,单是一片场地就足有十六个中级执事的训练场地那么大。 每间场地配备了一间休息室,休息室也宽敞的很,按照设定是每间只容纳两人,所以有着两张床,两套桌椅。 左无痕此时正躺在床上发呆,门咯吱一声响了,人还未到,先有一阵阵清香袭来。 他眼睛动也不动,便知道所来之人是谁。常天行进入屋内,朝他这边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不可名状的笑容。 “无痕,听说那件事了吗?感觉有意思的东西就要发生了啊!” “啊!你是说新晋的那两名中级执事,竟然同时要向我们发起挑战的事?哗众取宠罢了。” 常天行听了,诡笑了一声,表示他对此话极为赞同,随即话锋一转,又自顾自的说道: “不过,上次那三个小鬼,也是见识过我们的实力的,怎么还敢做这样的事?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兴许他们就是想碰碰运气罢了,这种事,毕竟赢了有好处,输了也不亏啊!” 常天行默许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 “后天的比试,uu看书.uukanhu 你要上场几次?” “两次,你呢?” “真好啊!我只能上场一次,好可惜!” 左无痕依旧躺在床上不动,眼睛微微眨了几下,说道: “如此说来便是三场,还有三场呢?” 常天行笑了笑说道: “听说是田可为和张力,张力好像要比试两场吧。” “秦穆不用上吗?” 左无痕叹息了一声,随即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的说道: “算了,谁上都是一样的,不说这个了,睡觉!” 常天行也叹息了一声,装作十分可惜的样子,缓缓说道: “他不上倒真是少了几分趣味了,不然可以让那些毛头小子,永远断了以这种方式晋升的念想!” 说完他便偷偷瞧了对方一眼,眼神中有些不屑,莽夫而已,话不投机啊! 左无痕虽然同常天行共用一个休息室,平时互相接触的机会要更多一些,但他们都曾是江湖中人。 后来为了个营生,经过层层面试才筛选进来的,所以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友谊。 这善德门毕竟也是职场啊,相互之间总会有些利益往来的,交浅言深便是把自己送入了危险的境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能在这高级执事的位置上待上几年的,怎么可能连这点求职真经都不懂?!

第一百一十六章、鼎爷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不管是否准备好了,一切都将在今天画上一个句号。 庄意这天很早就起床了,手中拿着无龙剑,却只是默默的坐在院子中发呆。 木子柒本想上前去开导开导他,无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明白庄意为了复仇所做的一切。 什么失败了没关系,下次继续努力之类的话,对他来说无非是一种敷衍罢了。 她默默寻来一个香囊,独自坐在镜子前面,剪刀毫无犹豫的一道划过,镜中那名女子的头发便少了几缕。 她将头发装在香囊中,塞进了庄意的手中,随即笑着说道: “这是给你的护身符,今天要赢着回来哦,不然晚上没饭吃!” 庄意本来凝重的眼神突然明媚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将护身符收起。 “会赢的,多做点好吃的,在家等着我。” “好的。” 这几句简单的对白,跟之前二人第一次相见又分别时所说的话,一模一样。 庄意将剑收于剑鞘中,踏着大步朝扬州比武场走去了。 这比武场便是当时段玉容与徐仁杰对决时的场地,当时为了应对观众人数过多的问题,还临时拆掉了所有的围墙。 而如今,围墙已经再次修起了,并且经后续向总部反馈,以后段玉容参加的比赛只能在东京开封府处进行了。 因为只有在那里的场地,才能避免现场过于拥挤,拥挤到容不下这数不清的女性粉丝。 此事已经由总部的人出面,并征得了段玉容本人的同意,以后再想看他的比赛,只能去开封府了。 庄意看着这眼前的一砖一瓦,不由想到自己化身为如今的身份也已经过了大半年了,想要了解的东西却还是一筹莫展。 成败在此一举了,他长长的舒了口气,自己是不会失败的!!! 来到场地上,包括神明在内的所有中级执事都已经到了,一向来的最早的庄意,今天居然是最后一个到的。 神明看出了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便也没说什么,毕竟今天要来比赛的高级执事都还没到呢。 这帮散漫的家伙,神明叹了口气,果然用钱雇来的人,与这善德门根本就没有什么羁绊啊! 不知过了多久,要参赛的四个人才出现在了比武场门口,懒洋洋的走了进来。 两伙人刚一碰面,就迸发出了浓浓的火药味,庄意他们一伙是气不过这些人如此不守时,而另外一些人则是对他们极度藐视。 左无痕率先走到众人面前,冷冷的开口说道: “你们哪个先上,快点开始吧,我晚上约好了姑娘,没时间在这耗着!” 待庄意他们开口前,神明先站了出来,说道: “今天的比试,总管事他老人家也会来看,所以你不用急,等他到了自然会开始的。” 左无痕听了,哼了一声便退了下去,自己的直接雇主要来,这面子是肯定要给的。 未见其人,却先听得一声大笑,随即是一袭白衣缓缓的向比武场这里走来——魏亭终于到了。 所有人都露出恭恭敬敬的神色,他见了却默不作声的接受了别人的礼仪,毕竟是这善德门扬州分部的总管事,该有的架子还是要有的。 不然整天嬉皮笑脸的,怎么能够服众啊! 他走到贵宾席慢慢坐下,给旁边候着的临场执事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会了意,高声说道: “比武开始,依照抽签顺序,第一场为中级执事庄意对战高级执事左无痕。” 左无痕虽然壮硕无比,可随便在地上一踏,便翻身过了护栏,来到了场地之上。 庄意却采用了最为平凡的方式,是从台阶上缓缓走上来的,从气势上就差了对方一截。 二人在场上稍作准备时,吴学问不知从哪找来一面大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庄意必胜”,一边摇着大旗,一边独自为老大拼命的加油鼓劲。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成功打破了周围安静的氛围,所有人都笑呵呵的看向吴学问,他的心中竟然有一点小傲娇。 常天行悄悄跟旁边的张力说道: “对面的这个胖子该不会脑子有病吧?” 张力也是个人狠话不多的角色,面对对方的提问只是随意的笑了笑,并没有作答。 神明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吴学问的后面,抬腿就是一脚,将对方踹飞了出去,怒声道: “抓紧把这给我受了,带你出来真是丢人现眼啊!” 说完他就无奈的摇了摇头,胖子虽然满脸不服,但面对神明的怒目而视,也只能照做了。 他将旗杆随意的扯了出来,却把旗帜留了下来,紧紧的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随后又在众人的注视下,将主席台前的一口铜鼎搬了过来,用单手开始上下上下的举了起来。 “不论是谁,都无法阻止我为大哥加油助威的心!” 说着他将头转向庄意那边,笑着说道: “庄大哥,小弟我就用举鼎的方式来为你加油,今天的比试,u看书 w.cm一定要赢下来!” 这下神明倒是不敢踹他了,毕竟这鼎重达几百斤,稍有闪失可是要出人命的。 他无奈的看向了端坐在贵宾席上的师父魏亭,魏亭此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看到徒弟正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便笑着挥了挥手。 意思是,别管了,由着他吧。 谁知小胖子的戏还没完,竟然开始数起了数来,每举一下便报个数: “一、二、三、七、八、十、十一、十五、、、” 你特么报数也就算了,你倒是报个对的啊,真是丢死人了。 神明朝他怒吼了一声,意思你举鼎可以,但是绝对不可以发出声来,于是小胖子就进入了默数状态。 十九、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五、、、 台下的高级执事此时都已经懵比了,向来沉默寡言的张力竟然主动跟常天行说了句话: “你刚才说的对。” 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对方愣是呆立了半天才想起来,他这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呢。 庄意此时也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努力举鼎的吴学问,心中不自觉的竟然有几道暖流涌了出来。 站在台上的左无痕却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对着面前的庄意,冷冷的来了一句: “你们惹我生气了,今天你们会死得很惨的,啊!啊!” “那可未必!”

第一百一十七章、虎啸龙吟 二人随即在比武场上摆开了架势,一场备受关注的对决也终于要开始了。 左无痕手握一把巨型砍刀,名为虎啸。因刀背上挂着二十三的圆环,挥刀时当当作响,如猛虎下山,咆哮不止,故得此名。 这刀与左无痕的巨大身形相配,也算的上是相得益彰,般配无比。 而庄意手中的自然就是那把刚刚得来的无龙剑,这剑配上他一身文质彬彬的气质和脸庞,倒也是别有一番风韵。 只是二人相互比较下来,从体型和气势上,庄意便被对方占尽了上风。 魏亭坐在贵宾台上,看到庄意手中握着的竟是那把无龙剑,双眼瞬间闪烁起了光芒。 竟然选了这把剑,哈哈!这剑颇有灵性,但以这小子此时的境界,能成功征服它,让它甘心为自己所用吗? 话不多说,左无痕倒也不讲究什么比赛礼仪,提刀便冲了上来,一刀横扫而过,铁环相互撞击,声音当真有如虎啸一般。 可这庄意却偏偏是个不怕老虎的,毕竟他的大师兄就是一只活生生的白额吊睛大虎啊。 自己以前也是骑过老虎的,难道还会怕你这些个假把式不成!!! 庄意双手持剑,内力催生,毫不犹豫的挥出一剑,同对方硬拼了上去。 刀剑相接,左无痕面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僵硬了起来,他本以为对方一定会被自己击飞出去,没想到庄意竟然与自己来了个平分秋色。 在场的众人也都惊讶不已,瞳孔收缩,嘴巴也张得老大,心中自然困惑不已:庄意他怎么做到的?!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吴学问看着别人惊讶的神情,心中甚是骄傲,举鼎也举得更加卖力起来。 一万九千一百一十,一万九千九百六十、、、 一群人中只有神明最为淡定,他的心里明白,这便是庄意平时天天坚持用八相阵淬体得来的效果,如今他这一身钢筋铁骨,与他那秀气俊俏的面貌—— 是完全搭不上边的啊!!! 左无痕心中自然是不服的,便再次冲了上来,发出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这攻击的速度也是令人不可小觑的。 怎奈庄意面对这不断袭来的攻势,竟然将剑一背,身形闪转腾挪,将对方刀刀致命的攻击悉数躲掉的。 这特么,眼前的小白毛,难道是个鹤发童颜的魔鬼吗?! 左无痕退了两步,看了看身后的常天行他们三个人,竟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这是在、、、嘲笑我吗? 他将衣服随手一撕,身前露出了一头猛虎的纹身,竟雕刻的栩栩如生,那凶恶的模样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结果,庄意却看着这老虎头像,竟前仰后合了起来,说道: “你这老虎看着挺吓人的,但一看便知道,是没见过老虎的人自己想象出来的,额头上纹路画的根本就不对,左右两边应该上翘一点,还有、、、” 左无痕被他这么一刺激,心中瞬时变得怒不可遏,一下子就将所有的实力展露无疑。 只见他身影攒动,将全部内力都激发出来,身前的虎形纹身亮起了黝黑的光芒,这把虎啸刀也被一团黑色的气体包围了起来。 见状,庄意眼睛闪动了一下,也变得认真了起来,将内力激发于左手的无龙剑上。 随着内力的注入与提升,这把剑竟然微微的颤动了起来,多了几分虚晃的剑影,伴着这剑影,竟然还发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沉吟之声。 坐在贵宾席上的魏亭竟然突然站了起来,神情异常激动,这少年居然成功激发了无龙剑的龙吟之声。 这么多年了,再次听到这种声音竟然还是如此的美妙,宛如天籁一般,比那虎啸发出的嘈杂声好听个百倍,千倍。 庄意左手持剑攻了上去,剑刃未到,剑意却已先来。一阵清脆的声音刚一发出转眼间却消失不见了。 无龙剑发出的剑意打在对方的虎啸刀上,竟然立刻被化解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庄意又接连攻出了几招,几道剑意袭来,却都被对方的虎啸刀给一一化解掉了。 他不禁眉头一皱,要知道如今他的剑意可是今非昔比的,只需一剑便可将巨石击碎,可到了这虎啸刀面前,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没了踪影。 “小子,这下轮到我了!” 话音未落,对方便提刀攻了过来,在内力的作用下,无论是这人,还是这刀,速度都快的惊人。 庄意连忙用剑去阻挡,原来对方的刀上虽有黑雾缠绕,但却并没有如同剑意的东西出现,攻击和防守竟然还是靠着虎啸刀的本身。 好生邪门的功法,庄意一时间也摸不到头脑,只能小心翼翼的应对着,可这气势一旦落了下乘,便只能陷入被动防守的境地。 左无痕此时脸上已经有了笑意,uu看书 .uukanshu.cm 十分得意的说道: “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这道理你明白不?” 庄意听了,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狗?!” “你特么!” 左无痕倒吸一口凉气,攻势变得更加迅猛起来,但是却仍在庄意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只不过就在刚刚,他的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对方挥刀时的虎啸之声眼下真的不见了,仔细一看刀背上的二十三个铜环竟然在内力的作用下,各个直立又独自分开,丝毫没有撞击在一起的机会。 莫非他手中这刀不发声之时,便是他要开始咬人了?那又是怎么个咬法呢? 庄意似乎明白了什么,内心的意志又默默绷紧了几分,时刻小心着对方突然袭来的一口。 就在对决刚刚陷入白热化的阶段时,左无痕脸上突然闪过一丝诡笑,竟然放弃锋利的刀剑,反手用刀背攻出一手。 庄意当真是意外极了,正在他还没想明白如何应对时,刀背上的铁环竟然随意的闪动的几下,将庄意手中的无龙剑套住并死死的夹在了一起。 原来这刀背便是老虎的嘴,这铁环便是老虎的獠牙,由此即可发出虎啸之声,又能在沉默时猛然发出一击,将对方的兵器死死咬住。 庄意心头一震,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大意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瞅你咋地! 比武场上,二人手中的无龙剑与虎啸刀纠缠在了一起,着实是难解难分,不论是谁都无法动弹一下,就这样僵持在了场地中央。 但此刻左无痕的脸上却是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被他这招缠住的人,若不被咬掉一层皮肉下来,他是绝不会主动松手的,耐力便是他的优势。 庄意原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要完蛋了,没想到两把兵器纠缠在一起后,对方竟然也没用出什么后手了。 如今两人能做的,便是将手中的兵器紧紧握住,谁若是先松手了,也便算作输了。 本来是一场兵器之间的对决,却因为对方咬人的狗不会叫这套理论,活生生的变成了一场体力与耐力的对决。 二人就这样紧紧地挨在了一起,在场地上跳起了几百年后才流行起来的一种舞蹈——华尔兹。 双方的手臂都卯足了劲儿,脚下自然也是没闲着,左无痕先向庄意踢来一脚,结果被庄意向后一撤步给躲掉了。 庄意眼见自己差点吃了亏,自然也不能忍,二话不说就还回去了一脚。 双方你来我往,有来有回的折腾了半天,就是谁都不撒手,打算同对方死磕到底。 庄意的身高比对方稍微矮上一些,但是凌厉的目光却一直紧紧的盯着对方没有丝毫畏惧。 这左无痕是个大老爷们,平时生活中只被姑娘家这样盯着看过,而在赛场上都是他这样瞪着别人才对。 被庄意看了这么久,他心里也有些慌了神,十分不满的说道: “你瞅啥?” 庄意看他如此蛮狠,自己当然也没得怕的,硬生生的怼了回去。 “瞅你咋地!” 随口说出的这两句,竟然让双方的怒火翻了个倍,如今在场上争抢的更加激烈了。 庄意每多激发一分内力,就能感觉到对方会跟着增进一分。不论他如何努力,对方似乎就是有着这样的本事,能够做到死咬着他不放。 过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台下的人都接连打起了哈欠,这比赛前半段倒还算是精彩,双方各显神通,好一场虎啸龙吟的精彩对决。 可眼下呢,谁能出来喊一嗓子,或解释一下,这两个人究竟在干什么??? 别人都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家长里短时,只有吴学问依然死死盯着赛场上的动向,生怕错过些什么。 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性情中人,认定了的东西,便至死不渝,白头到老! 反观高级执事这边,却是一副平静的样子,该惊讶的早就惊讶过了。 他们确实没想到这个叫庄意的白头少年能有这样的本事,竟然能逼迫左无痕使出最后的绝招——永不枯竭之力。 这其中最惊讶的是常天行,毕竟自己曾同他一起押镖去过开封,没想到那时青涩无比的少年,才短短一两个月的功夫就成了这样。 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啊,可惜今天却没有机会过招了。 庄意感觉自己的内力也快发挥到极限了,如果再拖下去的话,真的会被对方的颤抖给消耗个干净。 如此一来,就算第一场比试能赢下来,后面的两场也注定是凉凉了,结局不想自知。 不破不立,到了关键的时候,庄意打算拼上一把,就算结果不如人意,至少给后面的比赛留下足够的体力。 他一瞬间将全部的内力注入手中的无龙剑上,两种不同的特质的内力在剑体上互相缠绕了起来,剑体上的隐藏的纹路与这内力相互呼应,竟然显出了一道道的光辉。 这道道刺眼的金色光芒仿佛要喷薄欲出一般,所有的人甚至包括庄意在内,竟然都惊呆了。 之前拿到这把剑时,庄意还以为这些纹路只是装饰用的罢了,没想到在内里的催化下,这些纹路竟然显出了一道道如龙鳞般的形状,看上去壮观极了。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 魏亭此时竟然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终于出现了! 他情不自禁的丢出了这样一句话,便又坐回了椅子中,这场比赛的胜负—— 已见分晓了!!! 左无痕还没来的及反应,庄意双手持剑用力一挥,只听见一阵“咔嚓嚓”的噪声,接着便是金属纷纷坠地的声音。 刚才束缚助无龙剑的那些铁环,此刻都已经悉数碎成了几段,老虎嘴里的满口獠牙,不见了。 左无痕心中大惊,他做高级执事多年,这样的事情竟然第一次发生,心气瞬间跌落到了极点。 “该结束了!” 庄意趁胜追击,双手持剑由半空猛的劈来,气势锐不可当。 这一剑劈在对方的刀背之上,刀虽然未断,但持刀之人的虎口已经被这势不可挡的一剑给震麻了。 虎啸刀应声飞了出去,斜插在几十米外的围墙之上,这一场比试的结局果然如魏亭所料。 庄意左手持剑,u看书 uukanshu身形挺拔的站在那里,在台下的众人看来,竟然真的犹豫一位仗剑走天涯的侠客一般,英姿飒爽。 陈子布和张元青此刻的内心却发生了惊涛骇浪般的变化,原本把庄意当做自己上位的绊脚石,没想到这一战下来,对方真的具有升为高级执事的实力。 什么剑招十三式,什么乱舞春秋般的剑法,原来都是唬人的,如今见到的,才是这个小滑头真正的实力。 左无痕目光呆滞的走下台,又默默的从墙体中抽出那把刀,看着刀背上残缺不全的铁环发呆。 他如今只想找个地方好好静静,作为高级执事,他仗着自己的耐力和毅力曾经用这方法将许多对手挡在了排行榜之外。 就算是输掉的比赛,自己手中的刀也从没受过任何损伤,而且有时他觉得对方看着顺眼,还会故意放放水,送个人情啥的。 但是今天,一切都不一样了,不论是他的人,还是这把刀,都彻彻底底的输了。 他深深地垂下了头,其他高级执事对第一场比试的过程都是看在眼中的,这白发少年果然不简单。 他的实力和气场,完全不输给在场上的所有人! 正当左无痕心中无比烦躁时,评判执事却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平静的说道: “按照赛程,第二场是你对上孙民浩,鉴于你刚比试过一场,消耗想必不小,是否要与其他执事对换顺序?”

第一百一十九章、最后的尊严 评判执事口中说出的话如字字珠玑般,深深的烙印在了左无痕的心里。 此时他依旧深深的低着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断的从心中袭来: 被小看了?被瞧不起了?自己竟然被人瞧不起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但这些话在他的心中却反反复复的出现了无数遍。 他的嘴里突然爆发了一阵阵骇人的笑声,随即猛然站了起来,大喝道: “不需要!就算赌上最后的尊严,我也要拿下剩下这场比赛。” 评判执事在赛场上拥有比较大的权利,但论功夫的话却比不上眼前这些高级执事。 他怔了怔,随后才有些哆嗦的说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第二场比试就马上开始,对阵的双方是中级执事孙民浩对上高级执事左无痕!” 二人已经到台上去准备了,庄意虽然赢了,但刚才为了打破禁锢而发出的那一招,确实消耗了巨大的内力。 此刻他就在台下的角落里静坐修养,吴学问本想到大哥身边,给他揉揉肩,锤锤腿啥的,却被神明一脚给踢了回来。 早知道就不带这胖子来了,遇到正事丁点作用不起,光在那里帮倒忙了! 比试开始了,左无痕看着手中的虎啸刀,曾经的二十三个铜环,如今只剩下三分之一了,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忍无可忍。 在孙民浩朝自己行礼时,他便已经持刀攻了上来,双目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将脸上都映衬的通红。 孙民浩见状急忙抬剑去挡,无奈这轻语剑本身偏软,对付这种巨型重兵器是有些吃亏的。 对方一刀的攻势,他要极为迅速且果决的挥剑两次才能化解的掉。 这场比赛从一开始的胜负便已经很明显了,中级执事成立了这么多年,一共就出了两个能打败高级执事的人,其中一个还是刚刚胜出的庄意。 所以孙民浩会输,大家真的都不意外,这次挑战就当成是他成为中级执事后的一次历练好了。 仅仅过了三招,对方手中的兵器便断做了两截,果然胜负只在一瞬间就见了分晓。 比试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就划上了句号,众人心中本来是并不意外的,但此刻所有的人却都张大了嘴巴。 赢得人居然是孙民浩,而断做两截的兵器,竟然是左无痕手中的虎啸! 这是什么情况,明明只是稀松平常的三招而已啊,双方甚至是连内力都还未激发起来,比试就这么完了。 众人惊诧之余,坐在贵宾席上的魏亭却显得十分平静——这刀断裂的位置,正是刚才庄意发出致命一击的位置。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 果然是这样,刚才庄意与他对决时,这把刀就应该被斩断了才是。 想必是庄意的本事不够,没能完全发挥出这把剑的实力,这刀才看上去完好无损,但其实它的内部,早已经是——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在场的所有人中,最意外的其实是竟然是场上的两人,他们身为这场比试的当事人,谁都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左无痕看着手中已经断掉的兵器,心如死灰,没想到自己最后的尊严,还是没有保住。 如今两场比赛都输了,惯用的兵器也没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默默拾起不远处的另外一半兵刃,一声不吭的朝着场外走了出去,到了路口处,便将碎掉的兵器毫不犹豫的丢进了垃圾桶中。 左无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以后也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曾在这片场地上征战过数十场比赛,流过汗亦流过血。 但在今天之后,一切便都结束了,失了兵器的人,没理由再站到这片场地之上。 孙民浩懵懵懂懂的从台上走了下来,不顾其他中级执事赞许与嫉妒的目光,反而径直走到庄意面前,对他表示了深深的谢意。 他虽然觉得意外,但冷静下来便明白了,一定是庄意在上一场对决中已经将对方的兵器给破坏了,他才能赢得如此轻而易举。 如此的不费吹灰之力!!! 庄意见了只是默默地笑笑,随即站起身来,做了些热身运动,他知道属于他的第二场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评判执事在台中站得笔直,高声说道: “接下来进行今日的第三场比试,对战的双方是中级执事庄意和高级执事张力。” 看到庄意已经站到了武台之上,张力便迈着悠闲的步子朝台上走去,脸上的表情如水般平静。 常天行与左无痕交情虽然不深,但眼看着与自己共用一块场地和休息室的人就这样被庄意给淘汰了。 心中竟然隐隐觉得有些难过,在张力即将来到台前时,他一脸认真的对他说道: “张力,这一场一定要赢下来!” 看到常天行今天如此反常的样子,张力仍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微微笑了一笑。 对决开始了,二人相隔一段距离,冷冷的注视着对方,就如大战在即的两军首领一般,若谁的视线先瞟向一边或闪烁不定,u看书 uukanshuom便是心虚了,自觉实力不足。 于是,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这一看便是半柱香的时间。 评判执事本想上前劝说些什么,但看到双方眼中的凛凛寒光,身体便不听使唤的又退了回去。 若不是总管事魏亭因为无聊,在席上假装用力的咳嗽了两声,估计这场比试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进入正题。 真正的对决开始了,二人默默举起了手中的剑,朝着对方的身前发起了凌厉的攻势。 张力所用的兵器是一把长剑,竟比寻常的剑类兵器长了一半有余,取名为“长风”。 因为剑体长了,为了保证剑的重量适当,便对剑体的厚度方面做了些调整,因此整把剑看上去十分协调,毫无违和之感。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二人短兵相接之时,庄意便迅速落了下风,接招和出招的动作都有些吃力。 几十招过后,二人好像都已经热身完毕了一般,各自向后退了几步,各自摆开了攻势,蓄势而发。 庄意摆出的是张家剑谱的起手式,既然双方都是兵刃,便打算靠着剑术决一胜负。 张力摆出的则是一个十分古怪的姿势,身形弯曲,右手持剑倒压与颈上,左手则扶住上方的剑刃,乍一看,竟然满是破绽。 庄意心头一惊,看着对方身形扭曲的样子,疑惑不解,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的招式?!

第一百二十章、陷阱 还没等庄意反应过来,对方就如豹子捕猎一样朝他冲了上来,只见手起剑落之时,庄意的衣袖上就多了一道狭长的缺口。 对方的这套剑法十分怪异,许多动作和招式都不按套路出牌,别人都是指哪打哪,他是打哪指哪。 看来这场对决,对庄意这种资历尚浅之人来说,注定是一场硬仗啊! 庄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找不到对抗的方式,只好且战且退的小心应付着。 与上一场旗鼓相当的场面不同,一开始胜利的天平就已经明显的向张力倾斜过去了。 对实战经验尚浅的庄意来说,这种毫无章法和踪迹可寻的对决是最难应付的。 看着对方张牙舞爪,身形扭曲的样子,你完全无从知道他的剑究竟会在哪里袭来! 无奈之下,只能使出独孤剑意试试看了,虽然上一场的消耗有点大,但若是能顺利拿下这一场,便也值得了。 无龙剑上再次发起了龙吟之声,庄意全神贯注的连连挥出三剑,三道剑意便顺着剑刃而出。 张力见此却也不慌,身形接连扭转便将这三道剑意从容的接下了。 最神奇的是,接下这三招时,他居然连剑气都没有开启,以寻常的剑招便接下了对方的攻击。 最惊讶的当然是庄意,但其余的所有中级执事,包括神明在内,却都已经惊呆了。 没想到庄意竭尽全力的三招,居然能被他从容的接下来,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看见周围的人一片泄气的样子,神明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只见他此刻愁眉不展,忧愁中却好像带着几分疑虑。 众人一片忧伤时,只有吴学问依旧在不停地举鼎以示对大哥的支持,不管开局时的局势如何,他始终坚信: 能够战胜自己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输给别人?! 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另一端,常天行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张力这套招数,他是知道的,但若是不知道的人,就只能呵呵了。 他回头对身后的田可为说道: “看来马上就要到你上场了啊,这场比赛结局已定了。” 田可为一双自带笑容的眼睛盯着常天行看了看,半天才笑着说: “其实要是可以不上,我也挺开心的。” 对方听了,便笑着点了点头,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随即便眉头一皱,瞪了田可为一眼。 这都什么人啊,你不上,不就意味着那个小鬼两胜晋级了吗!我呸! 庄意的独孤剑意源源不断的从无龙剑中发出,龙吟之声便不断响彻在这赛场之上。 可不论庄意如何去尝试和努力,对方好像都有办法将自己的攻势给化解掉。 如此一来,与张力之间的对决就变成一个无底洞了,任凭庄意怎么样使用自己的内力,都难以将这缺口填满,最后的结果便也是可想而知了。 如今庄意手中的这把无龙,算是被张力的长风给困于浅滩之上了,完全动弹不得。 转眼间,二人便已经攻出了近百招,庄意已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反观张力这边,却显得轻松不少,明显体力还有剩余。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看来今天的晋升之路是无望了,如今自己的消耗极大,就算能拿下这场比赛,后面也没戏了。 况且,他看了看状态明显好于自己的张力,心想如今要拿下对方恐怕也不现实了。 庄意愁眉不展时,吴学问却仍旧在一上一下的举着那口鼎。 鼎身上下错动的样子,引起了庄意的注意,他用余光扫了过去,看到吴胖子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不禁为之动容。 没想到这胖子对自己竟然如此的衷心耿耿,若不是他的脑子中有些混沌,以他的实力,也是可以与高级执事一战的啊。 搞不好已经成为高级执事,也说不定呢? 庄意想到这里,突然有一个想法在脑中闪过,他眉眼中闪过一丝丝惊喜之情,随即挥出一剑,向身后跳去拉远了与对方的距离。 张力此刻却十分明白,从刚才开始,对手的专注力就已经开始下降了,很明显是体力消耗过大,有些难以支撑了。 再过不久,这个白发少年就只能死死的缠绕在自己的蛛网中,任他宰割了。 所以眼下他倒也不急于一时,看到对方有意拉开距离试图喘息,自己便也稍微休息一下。 庄意拉开距离之后,便迅速整理起了脑中一闪而过的思路。 如果吴学问有能力成为高级执事,自己同他对战是平手,左无痕本身就是高级执事,自己却借机险胜于他,那张力呢? 善德门既然是江湖中影响力最大的排行机构,能够被众多的武林中人信服,那这些评判标准应该是相当精准和公平才是。 也就是说,同样是高级执事,大家的实力不可能相差的太多,uu看书 ww.uukashu.co 不然所谓的公平和准确也就不存在了。 如果这个想法行得通,那么按理来说,张力的实力同其他人就应该是差不多的,所有高级执事之间的实力也是差不多的才对。 原本因为在比赛陷入过深而无法思考的庄意,此刻终于茅塞顿开了。 自己的剑意伤不了对方,但是对方同样也伤不了自己啊,剑意并不是取胜的唯一招数,只是自己把它想的太过高大上了而已。 而对方的招数,一百多招了还没使出剑气或剑意,仍在同自己苦战,想必用的便始终消耗较小的剑气之类的东西吧,看似无形,实则存在。 一定是这样的!!! 庄意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刚才怎么就那么鲁莽和冲动,白白消耗了这么多的内力和体力,可是他下不去手。 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帅气逼人,英俊潇洒的人设不能崩啊! 既然对方善用的是剑气之类的持久型攻防,那我便用相似的一套以剑气为主的张家剑法来招待招待你。 想到这里,庄意重新调整了一下心态,深深吐纳了一口气,调整了无龙剑上注入内力,将一层无形的剑气注入其中。 原本龙吟之声不断的无龙剑,眼下也变成了一把向长风一样的普通兵器而已。 见到庄意的样子,张力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收网的时刻终于到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平局 如今无龙剑的龙吟之声消失不见,这明显是对方体力不足了啊! 张力再次摆出那副古怪的架势,心想着这少年论本事倒也还算不错,可惜就是经验太浅,不知变通,人不够帅,没能看出自己这古武刀法的玄妙之处。 比较常见的武功,不论是剑气也好,剑意也罢,全都是外放的,明眼人一眼便能瞧个明白。 但这古武式却有所不同,讲究的是剑气的内敛与隐忍,所以就算这长风剑内已经堆满了剑气,对方仍然无法察觉。 再加上这剑招的攻防转化,变幻无常,对于那些实力相近,又是初次接触的人来说。就更难摸清门路了。 若是执意以自认为比剑气高级的剑意相逼,只能适得其反,最后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剑气与剑意,其实是难分高下的,只不过是内力作用于剑身上的两种表现罢了。 张力暗暗笑了一声,看来自己比那左无痕还是要厉害些,这场比试自己赢定了。 他随即向庄意攻了过去,就在二人将要短兵相接时,庄意手中的剑突然换到了右手,摆出了一种之前还没显露出来的架势。 这架势——正是张家简谱的起手式。 张力为人甚是小心谨慎,本来奋力的一击,此时稍微收了些力,以便为向后撤去做准备。 只听得两声清脆的撞击声,庄意和对方竟然各自向后撤了一步。 张力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这小子果然还有后手,而且古武式藏剑气于剑内的技巧也好像被对方识破了一般。 因为,对方的兵器上也没有剑意和剑气的踪影,但过招时两把剑之间的对抗,分明就是剑气与剑气之间的对抗。 这小子,竟然将自己的秘密看明白了!!! 张力略作考量,之前惊讶的神态迅速消失了,转而又生出一股自信的笑容,就算对方看明白了也没有用。 如今对方的内力已经耗去了大半,接下来就算与他进入拉锯战,自己的胜算也是极大的。 正在他思考时,庄意却已经提剑攻了过来,这剑法看上去与之前竟然有些不同,但细看之下却又有些相似,真是怪了。 只见他横扫一剑,落空后又向斜上方一挑,接着一拨,再来晴空一劈,而后向前一刺。 动作一气呵成,竟然让张力也有些乱了阵脚,多亏了丰富的作战经验救了他。 他化解所有攻势之后便也毫不犹豫的攻了上去,结果几招声东击西的攻击过后,庄意竟然也全然躲过了。 僵局!!! 坐在贵宾席上的魏亭,此时又开始不住的点头,脸上的神态也显得十分惬意。 看来这小子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套路和路数,虽然时间用的久了点,但在这种重要场合下,倒也还算是悟性了得。 如今场上的二人都默默地将剑气收于剑体之内了,对于没怎么见过这种招数的中级执事来说,这场比试的画风显得稍微有点清奇。 这不就跟初级执事间的对决差不多吗?只用纯粹的剑招来对决,没啥子看头。 台上的两人再次陷入了焦灼之中,这场比试的胜负,又变得不可捉摸了起来。 如今庄意虽然没有直接使用左桐和右桐两路剑法,但却在原本不讲究剑气的张家剑谱中潜移默化的加了些运气的方式。 所以虽然是同一套剑法,左右两手用出来的效果竟然也有不同。但即使是这样,还是无法战胜张力那套怪异的古武式刀法。 因为古武式刀法的本身也讲究形意分离,各自为战。如此一来,便与庄意双手间的变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看着比试陷入胶着之中,庄意心中一开始慢慢陷入绝望的状态,这场比试若是赢不下来,后面的事情便不用去想了。 二人对决的回合数还在不断上涨,吴学问手中的鼎也一直没有停,这不断重复的动作,对庄意来说便是撑下去的意志来源。 只要举鼎不停,庄意对这场胜利的渴望便不会有丝毫减退。 后面的事情不要去想,将注意力放在眼下就好了。 原本还高挂在当空的艳阳,此刻竟已不知不觉的向西斜了几分,这场对决的时间真的是太久了。 简直是根本停不下来啊! 终于在双方都记不清究竟已经过了多少回合之后,已经精疲力尽的庄意同样拖垮了原本精神饱满的张力。 二人双目对视,纷纷向后撤了几步。不行,得缓缓! 神明、陈子布和张元青三人已经急躁的不行了,神明是担心庄意不能赢,他是打从心眼儿里希望庄意今日能够成功晋升的。 因为对善德门来说,一个完完全全由自己培养起来的高级执事真是太难得了,而且能够成功走上这条路的人,日后都会成为善德门里面的中流砥柱。 至于陈子布和张元青呢,他们心里也是希望庄意能赢的啊! 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没有成为高级执事,退回到中级执事中也是个无可比拟的存在,uu看书 uuknshuco 因为功夫过高根本不用去现场工作,将来神明的位置铁定是他的啊。 若他输了,二人苦心经营多年积攒和建立起来的人脉和关系,就都打了水漂了。 张力在台上气喘吁吁,没想到庄意的意志力竟然如此强大,活生生将自己拖到了同他一样的境地。 看来只能使用那一招了,那招太过凶狠,也太过狡黠,平日里替善德门做事的时候他是万万不会用的。 但是今天,阳光大好,清风不躁,自己呢,也不想输,就让你见识见识江湖中的野路子吧! 张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奋力向空中一跃,一柄长剑袭来,剑身借着太阳的光芒投射在了庄意的双眼之上。 庄意瞬间就看不清东西了,双眼努力睁开却自觉干涩无比,而这一招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一旦错过便胜负已分。 这样卑鄙的行为点燃了庄意心中的怒火,之前定下的作战策略全都被抛在了脑后。 他使出了在阴阳阵中修炼的绝招,将白日里的阳刚之气努力吸入身体中,又将内力悉数注入无龙剑中,发出了最后一击。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双眼死死的盯着武场上的两人,连眼睛都不敢眨上一眨。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二人纷纷瘫倒在地,两柄剑也一同向外飞了出去,纷纷落在了场地之外。 竟然是平局!!!

第一百二十二章、可惜不是你 庄意勉强起身之时,意识竟然变得有些模糊,评判执事在台上所说的话也只听到了只言片语。 但“平局”两个字还是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了,平局吗? 对如今已经精疲力尽的他来说,平局便代表自己在三局比试中已经输了! 他艰难的起身,只觉全身肌肉酸胀,陈一恒在阴阳大阵中交给他的东西,他其实还没怎么用过。 如此说来,今天便也算得上是首秀了,可是没想到效果不够明显,修炼的程度还不够。 身体也因为突然纳入了外界的阳气而酸胀无比,这是出现副作用了啊! 他默默走下台来,一脸忧郁的样子,心中十分不甘。 神明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几句,回身时刚好看到陈子布和张元青的表情。 为啥这两人看上去比庄意还难过?! 刚才发生在左无痕身上的事情又发生在张力的身上,当他正在台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时,评判执事一脸笑意的朝他走了过来。 “张执事,你是选择与常天行更换下顺序,还是、、、” “我自己上,就这样!” 他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中竟然还带着几分暴怒,评判执事听了,便话也没说的走了。 待他走远之后,张力便开始检验起自己的“长风”剑,剑体果然是完好的,看来那少年的体力还不足以接连使出两次那种招数啊。 如此一来,待会对上那个没什么实力的,自己必然是胜券在握啊,跟一个中级执事打,不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吗? 他想到了待会胜利的画面,便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常天行过来劝了他半天,张力依然无动于衷,也没想着回答对方的话。 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还想让我求着别人去改一改吗?! 第四场对决要开始了,中级执事孙民浩对战高级执事张力。 孙民浩很有礼貌的跟对方打了招呼后,便直接冲了上去。 从动作和精神上可以看出,这孙民浩的实力照方才的庄意差了太多。 众人能看出来的东西,张力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二人过手几招之后,张力自觉已经占了上风。 果然自己刚才的选择是对的,对付这小子,直接上就行了。 要是更换比赛的顺序反而会觉得有些丢脸。 这时孙民浩却突然激发起了周身的剑气,再次朝着自己袭来。 这架势,这魄力,画风怎么又不对了?! 难道,刚才的那些只是小打小闹,是对方在试探自己? 张力赶忙激发起全身内力,这才发觉上场比赛对自己的消耗真的太大了。 如今才过了半柱香的时辰,自己的内力还没恢复到十分之一。 孙民浩本来是修炼“利”字诀的,出剑也好,防守也罢,讲究的就是个杀伐果断。 所以张力连犹豫和反抗的时间都没有,手中的剑就已经飞出去了老远。 这场比赛,就这么十分敷衍的结束了,但是这场比赛的结果,却引来了所有人无比关注的目光。 孙民浩如今已经取得了两连胜了,三局两胜,代表着第三局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甚至连比赛都不需要进行了,孙民浩成功晋级了。 他就这么成为了那个男人之后,善德门扬州分部第二个成功以中级执事身份晋升为高级执事的人。 原本众人都以为就算今天会出现这么个人,也应该是庄意,谁都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虽然两场比赛赢得都有些胜之不武,浑水摸鱼,但赢了就是赢了。 依照善德门的话来说:这,便是规矩。 评判执事此刻也得到了总管事魏亭的点头默许,满脸激动的走到比武场上,高声说道: “依善德门规矩,中级执事孙民浩成功击败两名对手,晋级高级执事,恭喜恭喜!” 孙民浩无比激动的跳下了武台,竟然直接忽略了身边所有人,甚至把神明都忘了,径直奔着庄意就过去了。 “庄意,感谢你,我要感谢你,我要好好的感谢你!!!” “多亏了你前两局的坚持与隐忍,不抛弃,不放弃,才有我孙民浩晋升的可能。” …… 他后面吧啦吧啦说的什么庄意已经不记得了,但他的心里却觉得无比憋屈。 自己晋升已经无望了,却一不小心成就了别人的一桩美事儿,为啥他口中的完美与感谢之词,听上去就那么刺耳呢。 吴学问也很生气,这都是些什么破规矩,这规矩将大哥给淘汰了,却让这个没什么实力的小子成功了。 这特么、、、他手臂上的青筋四起,将旁边的鼎举得老高,猛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好好的一口宝鼎,圆鼓鼓的鼎身,就这么摔瘪了,修好是不可能了。 庄意上前安慰奖的他两句,他才消停下来,不然的话,这比武场非要被他给拆了不可。 庄意心中觉得无比的疲惫,自己竭尽全力却没能赢下第二局,已经很难受了。 如今还要听孙民浩这个抱大腿的说这些有的没的,还要去安慰自己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弟。 他默默叹了口气,想到即将要面对的失败,uu看书 ww.uukanshu 好像跟左无痕一样,直接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但他不能这样做,随着评判执事宣布第五场,也是最后一场比赛的开始。 他还是拼尽最后的力气,持剑来到了场地之中。 田可为刚要上场,看到了常天行满脸不悦的样子,便知道他在暗自生气些什么。 左无痕和张力要是愿意听他的话,估计那个叫孙民浩的小子也不会成功晋级。 田可为笑了笑,对常天行笑了笑说道: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常天行原本忧虑的脸上,终于挂上了一丝笑容。 总算来了个懂事的,不然今天,高级执事的脸还不全都给丢光了,连续四场了啊! 一平三负,真特么太丢人了! 要是方才让自己上场,又怎会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二人站在比武台的两侧,田可为可以明显看出对方眼中的疲惫,便率先开口说道: “你就是庄意,高老庄的庄,没意思的意?” “???” “我是田可为,沧海桑田的田,大有可为的可,大有可为的为。” 他对自己的开场介绍十分满意,脸上的笑容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能觉得气场还不足够,随后又加上了一句: “今天遇上我,算你倒霉!”

第一百二十三章、有风度的男人 庄意被对方一挑拨,虽是一肚子的火,却只能力不从心。 对决开始了,庄意双手持剑,举在胸前,做好了防守的准备。 不料,对方见了,却也没有主动攻上来的意思,非但如此,他的剑都还在剑鞘之中。 田可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往地上盘腿一坐,接着便闭上了双眼,一副假寐的样子。 对此,众人也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庄意是什么样的状态,所有人都早已心中有数了。 至于你田可为,这场比赛是不可能输的,想装就装呗,懒得理你! 庄意低头默默沉吟了片刻,心中默默吼道,要死就死吧,拼了! 他使出了所有的力气,但在此时,他身体中的膻中穴却平静异常,没有半分异动。 庄意将剑斜立于右肩之上,朝对方刺了过去,二人之前的距离迅速的拉近。 田可为依旧保持原样,一动不动,好像对庄意的进攻十分不以为然。 就在无龙剑与他只有一个身位的距离时,田可为突然身影一转。 只见剑光一闪,田可为便连人带剑消失不见了。 反观庄意手中的无龙剑,竟也在刚刚那短短的一瞬间没了踪影。 输了吗?庄意深深的低下了头,再也没力气去面对剩下的一切了。 尽管自己十分努力,但妄图用两三年的功夫,弥补与这江湖众人天大的距离。 说白了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就在他绝望之时,身后一个声音突然从耳边传了过来: “唉呀妈呀,我的剑呢?!” 庄意猛的一回头,却看到方才消失不见的田可为竟然站在自己身后,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 原来,哦不,是竟然,他手中的剑也不见了踪影。 这就有意思了,二人一脸懵比的注视着彼此,两手空空,两袖清风。 这是吴学问突然大声喊到: “剑在那里!快看!!!” 众人顺着吴学问手指的方向,两把剑竟然相互交错着斜插在武场的围墙之上,都已经不在场地之内了。 这一局,居然是平手?这说出来谁敢信?但这事却真的发生了。 如此一来,庄意便以一胜两平的战绩,也顺利晋升为高级执事了! 众人一片哗然,今天这武场比赛实在是过于跌宕起伏,险象环生了,处处都是意外,处处都是惊喜。 当评判执事宣布庄意顺利成为高级执事时,庄意竟然还是一脸懵比的站在那里,脑海中一片浆糊。 过了半天,他才想到了这出好戏的始作俑者——田可为。 他向对方望去,不料对方看到自己之后,居然笑着朝自己走了过来。 二人擦肩而过时,他并没有打算刻意停下来,只是微笑着说道: “我是一个有风度的男人,哈哈!” 庄意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等别人走远了后,他才想到是不是该道声谢,可是已经晚了。 田可为下台之后,常天行便立刻挡住了他的去路,冷冷的问道: “你不是说你知道该怎么做吗?为何还故意放水,今天高级执事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田可为听了却不为所动,依旧露出一副招牌式的微笑,平静的说道: “我是说了那句话,但我觉得我该做的就是给他个公平对决的机会啊!” “你、、、善德门自然有它的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了?” 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田可为却依然不为所动: “我做事有我自己的道理,你怎么也操起心来了?” 常天行此刻脸上已经怒不可遏了,抓狂的说道: “你、、、你这样做不怕秦穆找你麻烦吗?” “秦穆的事,什么时候也轮到你来操心了?” “???” 常天行哼了一声,一声不吭的走了。 田可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了笑,便去墙边取回自己的剑,也打算要离开了。 无龙剑吗?果然也是把不错的兵器啊,以后的日子又要开始有趣起来了,哈哈。 夕阳映衬在众人的脸上,将神明、孙民浩、陈子布和张元青脸上的笑容无限放大,增加了一抹绯红。 庄意却仍旧困惑不解,如果今天能够靠实力获胜的话,他一定是所有人中最开心的。 可偏偏是靠着田可为让了一手,自己才能晋级,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啊! 神明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他说道: “别想了,人生中没有百分之百绝对的事,事情既然发生了,便是属于你的机缘,接受便是。” 庄意还没开口,一个侍从走到了他们的身边,神明定睛一看,便知是师父魏亭留的字条。 “晚上,尚元斋,小聚,带上他俩。” 果然是师父写的字条,简介明快,符合他一贯的风格,从来不水字数。 神明悄悄跟二人说了这件事,以一种不可拒绝的语气,于是这饭局便安排上了。 待众人散去之后,他们三人一同朝着尚元斋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庄意一直沉默不语。 直到过了很久,他才突然开口问道: “神明,那个田可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神明听了摇了摇头,说道: “人嘛,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要靠自己慢慢去品味才是。” 到了尚元斋,进了雅间入座后,uu看书ww.uukansu没过多久便进来了一位白发老者,竟然是扬州分部的总管事魏亭。 三人一同站了起来,纷纷向白发老者行礼。 如今是私下场合,魏亭倒是没那么讲究,对神明开口说道: “小什子,你们想吃什么菜尽管点就是,但这酒我却只喝这里的小盏清酿。” 庄意和孙民浩没停明白,这里一共就他们三人,哪来的什么“石子”。 结果,神明却声声答应了下来,语气中显得十分谦卑,与平日简直判若两人。 “师父,小什子明白了,这就去办。” 说完他就先行出去了,留下庄意他们两个继续一头雾水。 魏亭看出了他们二人心中的想法,便和气的开口说道: “是不是我这劣徒趁我不在又耍威风了?让你们叫他做神明?” 二人听了,虽然魏亭说的对,却因为对神明的忌惮,不敢做声。 但魏亭却从二人的表情中看出了一切。 “他是我的徒弟,真名是肖什子,生肖的肖,什么的什,儿子的子。日子久了,便叫成了小什子。” 此话一出,房里的三人便笑成了一片,庄意和孙民浩本想忍着,但想到魏亭叫他名字时的样子,却还是笑了起来。 “师父,你们在笑什么呢,我离老远都听见了。” “没什么,哈哈,进来坐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善德门的局限 尚元斋不愧为扬州第一饭馆,上菜的速度快,而且菜品精致鲜美,让人垂涎欲滴。 而这独家生产的小盏清酿也算的上是酒中极品,清香的酒味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别有一番滋味。 此时四人已在席间落座,庄意和孙民浩还有些放不开,场面上倒显得有些冷清了。 神明瞧出了些端倪,双眼来回一动,率先开口说道: “庄意、民浩,白天里你们已经见过我师父了,他便是这善德门扬州分部的总管事——魏亭魏先生,善德门在扬州的所有事情,都由他来负责和处理。” 听了这话,二人才想到之前见面有些匆忙,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行礼,便急忙起身向魏亭老先生恭敬的行了个礼。 魏亭私下时倒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笑了笑,唤他们落座,不必拘泥于这些。 随后神明又开口说道: “跟你们讲,我师父的本事可大着呢,在他老人家的管理下,善德门扬州分部在江南十几个分部中算的上是最好的,没有之一。” 说完,他又得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还有,你们今天比试所用的剑,也是他老人家的藏品,他得知你们没剑可用,便主动提出让你们在他的藏品中选上两把。” 听了这话,庄意突然想起来,之前神明带他们到一处精致高雅的别院中选剑的场景。 原来那里就是魏亭的住处,那间屋子便是魏亭的藏剑阁,而自己比试用的剑,居然是魏亭的私人藏品。 随即二人又匆忙站起来,对魏亭一个劲的道谢,各种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魏亭听了,便挥手示意他们坐下,随后对坐在旁边的神明说道: “小什子啊,为师希望你能少说话,少吃菜,多陪我喝喝酒。” 神明听了,便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不再言语了。 随后,魏亭对庄意他们二人说道: “这两把剑确实是我的藏品不错,但已经丢在那里十几年没碰过了,今天你们终于让他重见天日了,这剑,就送给你们了。” 二人听了,都觉得这么宝贵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收下,便连忙心虚的挥手拒绝。 魏亭看了神明一眼,他便明白了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思,也跟着劝说起来。 “之前你们拿剑时就已经说好了,若能够获胜这剑便当做礼物送给你们呢了,师父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你们接受便是,莫要拒绝。”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二人便不再言语,庄意扫了一眼身边的无龙剑。 这剑确实很适合他,用了几天倒真的是喜欢的不得了,如今这剑是自己的了,他心中突然有一种喜悦,冲淡了白天的惆怅。 他正襟危坐,端起手中的酒杯,恭敬的说道: “多谢魏老先生的美意,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杯酒我们敬您!” 说完庄意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孙民浩也说了些大同小异的话,也将酒喝完了。 魏老先生见了,心中欢喜的不得了,他这个人是最喜欢别人同他喝酒的。 喝完了面前的酒,他又开口说道: “今天你们二人能够同时晋升高级执事,对我们善德门来说,也是好事一桩啊,我该感谢你们才是。” 看到二人脸上再次露出困惑不解的神色,他便继续说道: “你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以后便是善德门的中流砥柱了,有些事情现在让你们知道也没什么。 善德门虽然财大气粗,并借此打造出了江湖中人气和口碑第一的武林排行榜,但其实在各种执事的筛选和能力上,一直都有欠缺。 功法这种东西,在江湖上是用钱也买不到的,尤其是层次越高,对各种执事所习功法的多样性和硬实力就有更高的要求。 不然的话,又怎么能做到用初级、中级和高级三种执事就筛选出能够进入武林排行榜的挑战资格呢。 善德门用了多年的时间,终于确定了初级和中级执事的功法,既剑招十三式和《剑学七论》,但对高级执事的功法就无能为力。 就算是散尽千金也买不到合适的功法,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有些东西不是用钱能解决的。 你就算再有钱,也买不到少林的七十二绝学,再有钱,也买不到其他门派的高级功法。 所以目前善德门高级执事只能采用雇佣的方式,以便满足功法的多样性和人员的硬实力要求,提高善德门排行榜的可靠性和公信力。 但这样也有一个坏处,就是这些雇佣来到人,本身在江湖中就有很高的地位,对善德门的归属感很弱,他们更在乎的其实是钱。 而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是一路从初级执事备选升上来的,一路走来,与这里的羁绊也更深。 我一直都跟小什子强调,只有善德门自己培养起来的人,才是未来善德门的希望,而你们,就是这希望的种子与火苗。” 庄意看这神明十分赞同的点点头,便相信今天魏老先生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并不是一时虚言。uu看书 ww.ukanshu.om 原来这看似强大无比,财大气粗的善德门,竟然还有这样的问题与隐患。 简单来说就是,高级执事与善德门之间的关系是靠着金钱建立起来的,这种关系是极为不可靠的。 就像之前与左无痕和常天行一起去执行押镖任务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极为随意,丝毫没有对这项任务的责任感。 作为一个在江湖中地位决然的组织,如果这么关键的东西都要受制于人,倒真的是件细思极恐的事。 而这,便是善德门成立至今,仍然未能解决的局限!!! 此时,魏亭又默默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继续开口说道: “所以在我眼里,你们两人便是善德门未来的希望,如果你们能够把善德门当成自己的家,用心去发现和寻找新的机会,善德门的未来便是光明的。” 庄意他们二人听得十分认真,听着魏老先生说的话连连点头。 几寻酒后,魏亭便让他们先离开了,毕竟几天体力和精力消耗很大,夜太深独自一人可能会不太安全。 二人走后,魏亭又端起了一杯酒,对他的徒儿说道: “小什子,你觉得这两个人哪个能够担负起这个大人,让扬州分部代表真个善德门闯出一条新的道路。” 神明此刻已经有些微醺,两眼发直的说道: “我觉得是——庄意。”

第一百二十五章、放空 庄意独自回到家中,木子柒却坐在大堂中焦急的等着他,面前是一桌子的菜,还未动过筷子。 其实今天的输赢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希望庄意能够好好的回来。 庄意进门时,心中还想着白天的事,结果一看到子柒,急忙将所有负面情绪收的一干二净。 “哈哈,你还真做了一桌子好菜等着我呢?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能赢?” 子柒没有回他的话,只是关切的上下打量着对方,看到庄意并没有受伤,便放心了。 “快吃饭吧,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对了,你今天真的赢了?” 庄意默默的点了点头,便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他觉得有些惭愧,其实自己已经吃过了,因为那个饭局是总管事魏亭亲自邀请的,为了能够在善德门中走得更远,自然是不能拒绝的。 他默默的坐在桌前,大口大口的夹起了面前的菜肴,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边吃边说道: “果然还是你做的饭菜好吃,这个小葱拌豆腐比那个什么尚元斋的松鼠鳜鱼要好吃多了,这个擂辣椒茄子皮蛋也比清汤狮子头要好吃,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子柒一直劝他要慢点吃,别吃的太着急了,但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心里觉得很满足,再加上他对自己手艺的赞美之词,就更加开心了。 可是转念一想,却觉得这话有问题啊,什么尚元斋,什么松鼠鳜鱼、清汤狮子头、三套鸭、大煮干丝、、、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突然严肃的问道: “你这个坏蛋,是不是方才已经在外面吃过了,还是在尚元斋吃的?” 庄意本想瞒着,不料自己说漏了嘴,一下子呆滞在了那里,几粒还没咽下的米粒从嘴边掉了出来。 “还不承认,我刚刚都闻到你口中的酒味了。庄意,你真是个大坏蛋,亏我还等了你这么久!!!” 庄意知道瞒不住了,但自己也没办法啊,去尚元斋的方向刚好与自己住的方向相反,就算想回来通知一下子柒,也没时间啊。 他默默的咽下口中的饭,顿了顿说道: “子柒,你别生气了,我刚刚做了一项重大的决定,我决定洗一个月的碗,作为惩罚!!!” 说完见对方的表情无动于衷,便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边,子柒却突然笑了起来。 这种事情她是能够理解的,而且今天不管怎样,只要庄意没事,她便是开心的。 “说好的洗一个月的碗,你可不许赖账啊!” 说完她便笑着走开了,庄意将碗里的饭菜吃完,便到后厨乖乖的洗碗去了。 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便想着将白天的经过一一复盘,看看到底错在哪里。 结果没过几分钟,两个眼皮却一直在打架,不久便已经疲惫的陷入梦乡之中了。 睡梦中,他仿佛来到了一片空旷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四周都是黑色的,而他的眼前,除了一把剑便什么都没有。 他在意外之余,其实想到了这是场梦,所以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他拾起身前的那把剑,但这剑却不是无龙、不是青虹、也不是意,而是一把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剑。 他随意的挥舞了几下,便感觉到这剑却与他全身的内力有种遥相呼应之感,简直是大快朵颐,心情畅快极了。 他连连赞叹了两声,便继续持剑挥舞了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啊”的一声响,庄意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了,原来自己睡梦中不小心从床上跌落了下来,睁开眼睛一看,之前的一切只场梦而已。 自己所在的仍然是真实的世界,那柄剑也跟着消失不见了,他缓缓的站起身来,竟然还是一身的酸痛,毫无力气。 如今外面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吃力的站了起来,子柒没有打扰他,只是在桌子上留了早饭,而她应该是已经到医馆去了。 他头发凌乱不堪,却根本没有发现,只是坐在桌前默默的啃着油条,喝着豆浆,大脑则是一片空白。 他真的什么都没想,好像还沉浸在梦中的世界一般,又好像已经醒了,只是不愿去做任何思考。 用过饭后,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容貌,便两手空空的出门去了。 看着这繁华的街道,满脸笑容的行人,吆喝声不绝于耳的小贩,还有各色琳琅满目的商品、、、 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并用自己的生活装点着这个复杂的世界。 原来这普通的生活是这样的美好,扬州这座江南名城也有着独属于它的精神和特色。 自己来了这么久了,满脑子却都是善德门、黑衣人和复仇,竟然完全忽视了自己所在的生活。 他一个人默默的向前走着,不知不觉间,眼中却留下了泪水,他任凭泪水缓缓的留下,竟不愿去擦拭掉它。 脚步很慢,时间也很慢,在不用说一句话,uu看书 .ukanhu.o 不用看任何人脸色的现在,他突然明白了,原来将自己之前的生活就如同之前的梦境一般,没有色彩,没有形状,只有复仇、复仇、复仇、、、 他路过了子柒所在的医馆,本想进去看看,可走近了却又打消了那个念头,只是停留在角落中偷偷的看着她。 如今的她,正在微笑着给眼前的病人诊断,开方和抓药,动作娴熟无比,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只知道读医书的小姑娘了。 庄意深深的觉得,这个时候的她才是真正快乐的,眼中没有任何仇恨,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爱和期待。 过去悲惨的经历并没有摧毁她的信仰和执念,她对这个世界依旧是充满了向往和期待。 庄意叹了口气,默默的离开了医馆,继续向前走去,走过了善德门的各处训练场,听着里面传来的或熟悉,或陌生的声音。 这些声音他已经听过了许多遍,听得都已经厌烦了,但今天,他却十分意外的从里面听出了生活的味道。 他的大脑中依旧是一片空白,只是零星闪过几道碎片化的信息,断断续续的,似青烟飘散。 回到家中,他看着院中的一切,房中的一切,却觉得这些都是这样的陌生,似乎是第一次相见一般。 疲惫催使他再次躺在了床上,刚一闭眼,脑海中便闪过了一句《心经》中的话: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第一百二十六章、黄艺星 同样是在这片江南大地上,朗剑阁的阁主黄德武正在书房中会客。 所来之人便是与黄德武交情不错的漠北双侠之一——魏双天。 如今魏双天凭借四处给各类比赛撑场面、当嘉宾,日后养老的钱已经攒的七七八八了。 这次在江南地区挣完了最后一笔钱,便决定在来老朋友这里看看,叙叙旧。 黄德武脸上有些不舍,故作镇定的说道: “魏兄,你这次真的要彻底退出江湖,回漠北去隐居了?” 魏双天自顾自的笑着说: “是啊,岁数大了,已经折腾不动了,听说与我同为漠北双侠的李达辉已经去世了,我与他年纪相仿,也该落叶归根,回家乡享享福了。” 黄德武听了,叹息了一声,又说道: “俗话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如今江湖中还需要像你这样的人坐镇啊!” 魏双天听了却反而大笑了起来,不是因为他觉得对方说的话好笑,而是他想起了最近的一件事,便讲出来给黄阁主听。 在善德门的规矩没变之前,排行榜上前十的人已经形成了一个死局,就是谁都不能挑战谁了,名次永远不会变。 而排在第十位的赵家,也算是门丁兴旺,功夫代代相传,牢牢的守住了第十名的位置,后面的人根本就挤不进来。 在最近半年善德门改了规矩,再加上沈家惨遭灭门之后,这前十名的江山便分崩离析了。 其中排在第六位的是三星剑的拥有者——卜连,他都几十年没上场了,又没有子嗣传承。 当赵家传人向他发起挑战时,没想到上场的竟然是一个将近九十岁的老头。 这老头正是卜连本人,只是如今的他已经呆呆傻傻了,手里拿着剑也是哆哆嗦嗦的,这还怎么打啊! 结果就看着曾经排在第六位的大英雄,一步步跌落下来,没用一个月就跌出了百名排行榜之外。 说完之后,二人同时叹了口气,黄德武又开口说道: “你说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看来善德门改了规矩也是发现了曾经的弊端啊!” “谁说不是呢,拥有天下第一名剑‘意’的沈家被灭门就很说明问题了啊,若是后继有人,又怎会变成这样。” 魏双天脸上流露出一丝忧伤,继续说道: “我也是看清了局势,时代不同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当退不退,必受其乱。” “可是如此一来,江湖中又少了一位名震四方的豪侠啊,以后我有时间,定会去漠北找你喝酒、畅谈。” 说完,黄德武却不自觉的又叹息了一声。 魏双天迟疑了一下,问道: “黄兄为何叹息,其实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这诺大的朗剑阁也该慢慢交给孩子打理了,自己早点退下来,享两年清福才好。” “我又何尝不想呢,怪只怪我那两个儿子都是些不争气的东西,一个赌气走了,便没有回来过,一个好吃懒做,天天往那烟花之地跑。” “我看倒也不是,你那次子天资聪颖,又是块习武的好材料,就是你平日管的太多,没给他表现的机会而已。” 黄德武听了,似是而非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二人聊了许久,到最后魏双天才说出了此次前来的真实意图,就是关于古家十三剑的事。 这古十三在人生的末尾真的打了一手好牌,如今已经去世近三年了,江湖中还有不少人惦记着他的银丝软件和剑谱的事呢。 只是那时候的江湖比较闭塞,再加上有些人就算见到了银丝软剑也未必认得出,而真正有银丝软剑的口风又都紧得很。 朗剑阁和花语堂都只是放出消息要高价回收这剑,却连剑的形状和样子都没说出来,藏的深着呢。 魏双天提了提精神,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 “黄兄,我马上就要退出江湖了,在此之前,可否让我看一眼古十三的银丝软剑的模样,不然我这一生也算是白活了。”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按理说若是真朋友怎么可能会拒绝呢,可是黄德武他就会拒绝。 因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人的嘴,是最不可靠的。 今天我把这剑给你看了,兴许明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剑的样子了。 那我黄家在寻剑方面的优势岂不就没了,到时这十三把剑就更加分散,恐怕难以聚齐了。 黄德武略作可惜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这剑我倒是可以给你看,可是如今剑却不在这里,都被犬子黄艺星给收起来了。 实不相瞒,我也一把年纪了,舞刀弄剑的事也多年没干了,如今只管管剑阁的日常运作而已。” 魏双天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黄德武这“花面狐狸”的称呼不是白叫的。 他倒也没再多说什么,以后万一还要往来,闹僵了可不好。 寒暄了一阵之后,他便先行告辞了,黄德武一直送他出了城,看书 .uukashu 以示对这份友谊的珍重。 回来之后,他二话没说就将面前的茶盏摔了个粉碎,怒声吼道: “艺星呢?那个逆子是不是又去醉梦亭喝花酒去了?!来人啊,去把他给我拖回来!” 近旁伺候的下人脸色惨白,听了老爷的吩咐便急忙向外跑去,到醉梦亭通风报信去了。 来到醉梦亭,还没进去,两个高大魁梧的壮汉便拦住了这下人的去路,愣是解释了半天,才放他进去。 进到里面之后,只见灯红酒绿,芳香四溢,竟让他一瞬间有了一种如痴如醉的感觉。 他张望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公子黄艺星正在贵宾席上听一位姑娘弹琴,仿佛听的沉醉了一般。 他也顾不上这许多了,急忙跑过去打断了公子的雅兴。 “少爷,老爷刚才在家里发脾气,说是要派人来抓你回去呢,我过来该你通风报信了,快走吧!” 黄艺星突然睁开眼睛,看了看下人的脸色,所言非虚,便赶忙起身要走。 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了,回头对台上弹着古筝的飘飘姑娘行礼道别。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被飘飘姑娘见了,忍不住无声的偷笑了一下。 黄艺星又看的醉了,如果可以,他都愿意死在飘飘姑娘的面前。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也笑了笑,便急忙同下人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对决 黄艺星一路小跑赶回了家中,此时派出去抓他的人却还在路上呢。 那个下人见了他们,便主动开口说道: “哥几个不用忙了,我方才已经来过了,少爷并没有去醉梦亭,估计实在自家武场上练武呢吧,都回去吧。”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又想了想,毕竟是件得罪未来阁主的事,能不做就不做吧。 当众人往回走的时候,黄艺星已经满头大汗的提着兵器去见父亲了。 黄德武看了他也挺意外,看来这小子今天还真的是去武场上练剑去了,难得的很啊。 “爹,我最近试着将那两卷古家剑法的残章融入到咱们黄家的追星剑法中去,但感觉效果真的不好。” 他顿了顿,将身旁茶杯里面的水一饮而尽,继续说道: “咱们家的追星剑与银丝软剑的结构差距也太大了,根本就没办法融合到一块去,反而感觉跟四不像一样,束缚了手脚。” 看到儿子愿意跟自己讨论剑法上的事,黄德武还是挺高兴的,其实他私下早已把两篇古家剑法的残章都看了无数遍,甚至可以倒背如流了。 可两套剑法就是毫不相干,就像两种不同的动物一样,硬是要结合在一起,也得不到什么好的结果。 他叹息了一声,却又十分关心的说道: “既然如此,就先别勉强了吧,但你的追星剑法练的如何了,达到我要求的标准了吗?” 黄艺星心里笑了笑,没想到这就糊弄过去了,脸上却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 “回父亲的话,咱们家的剑法我已经烂熟于心了,不用担心。” 黄德武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儿子这么靠谱,没让他白费这么多的心思。 “走,咱来去后院练练,让我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够代替为父出战,将咱们追星剑的排名再往上提一提!” “啊?!” 黄艺星心中大呼不好,如此一来不就露馅了吗?但父亲已经先他一步向外走去了,没办法,他也只能跟上去了。 来到院中,黄德武随便拿起一把剑,便同黄艺星手中的追星剑过起招来。 不出三下,追星剑便从他的手中脱开,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把黄家的剑法练成这个样子,还好意思说什么烂熟于心,从今天起,你不许再出门去了,只能在家里练剑,我看着你!!!” 黄德武将手中的剑向地上一丢,气愤的甩手走了,满脸尽是失望的神情。 黄艺星拾起手中的剑,心想着要是大哥在就好了,自己也不用受这些罪了,为什么自己身为次子,却还要承受这么多。 黄德武在厅内愤怒无比,随手就打碎了几个茶盏,却还是怒火难消。 这时一个下人却匆忙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信封,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一个“花”字。 来自花羽堂的信,他的朗剑阁与花羽堂向来是死对头,如今这花羽堂主动找上门来,铁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匆忙的拆开了信,双眼飞速的上下扫略着,脸上的神情也是越崩越紧。 为了古十三的银丝软剑,对方竟然主动找上了门来,他将信放在桌子上,吩咐下人叫少爷过来。 黄艺星一听说父亲又叫他回来,心想着准没好事,八成是又要挨一顿臭骂。 结果二人一碰面,黄德武就将桌上的信递给了他,厉声说道: “这是花羽堂来的信,你好好看看吧!” 这是一封花羽堂发来的挑战信,信中说花之泽一个月后将向朗剑阁的追星剑发起挑战,同时愿赌上所有的银丝软剑。 这场对决,双方谁赢了,既得到善德门的荣誉,又得到所有的银丝软剑。 黄艺星看了,兴冲冲的说: “爹,这是个好机会啊,你肯定能打赢那小子,打赢了他之后,对方的四把银丝软剑就归我们了。 如此一来,我们黄家就有六把银丝软剑了,之前连接不上的剑诀,说不定也就补上了,可以好好修炼了。” “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啊,还好意思说让我上场,人家跟你年纪差不多,如今不但能管理好整个花羽堂,还能用他们家的赤御剑达到今天的位置,再看看你!” 黄德武用手使劲的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的不得了。 如今花之泽的赤御剑排名第三十六,而自己的追星剑则排名三十二,这点差距真的不算什么,真要是打起来,自己未必能赢。 而且这个花之泽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年江南四大剑派中,他们两家的实力差不多,因此摩擦也多。 流血事件也没少发生,后来堂主花林中风了,无奈之下才将这花羽堂传给了年纪轻轻的花之泽,而花羽堂也就此走上了下坡路,被朗剑阁甩在了后面。 谁知这花之泽竟带领着花羽堂重新复苏了,还走到了今天这样的位置,此人当然不可小觑了。 黄德武思虑再三,如今不是考虑面子的时候了,若出战的话只能身为长辈的自己出马,uu看书 wwukanshu.co被嘲笑就被嘲笑吧,绝对不能输!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无是处的黄艺星就一肚子火,巴不得狠狠的抽他两巴掌。 而他的长子呢?那个身材高大魁梧,面若红枣的黄才星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黄德武一直不喜欢他,因为黄家人三代身高都不超过六尺,突然出现了一个身高九尺又黑如木炭的孩子。 他每每看到对方朝自己笑,心里总是会不住的怀疑啊!!! 他叹了口气,没说任何话,也没下任何结论,将信收在衣袖中,独自低头走开了。 黄德武本想将事情压上一压,在剑阁中找些靠谱的人从长计议一番,不料第二天这消息便已在江南地区传遍了,连同银丝软剑的事情一起。 这样一来问题就大了,挑战的事情的按照善德门的规矩来,自己是肯定要参加的。 至于银丝软剑的事,对方用所有的四把剑做筹码,而自己一共只有两把,是个赚钱的买卖。 若是还不敢同意,那就是朗剑阁怂了,江湖上好不容易建立气的威信和势头就没了。 当真是十分阴险的一招啊,难道对方真的就这么有把握?! 黄德武与剑阁中几位长老商量之后,迅速决断,同意了对方提出的条件和要求。 黄德武则在当晚就去朗剑阁的绝密之地闭关修行,以应对这场挑战。

第一百二十八章、我可能需要1个理由 庄意心里的某种东西好像变了,没有什么契机,而是自然而然的走到了这一步。 原本从来不做饭的他,竟然主动为在外忙碌的木子柒做了一顿饭。 饭菜虽然很简单,但子柒回来的时候,却还是很意外,也很感动。 虽然酸辣土豆丝里放的是酱油,糖拌西红柿里放的是盐,小葱拌豆腐里放的又是糖,但他们还是坚持把菜吃完了。 对,她让庄意必须把这三个菜吃的一干二净,理由是不能浪费粮食。 而她自己,则吃的是昨日买回来的糕点和麻团。 洗碗的时候,庄意觉得自己的胃中有千军万马在翻腾,脸上犯起了一层层的青绿色的光芒。 果然还是习武更适合我啊!可是今夜他却没能习武,光去跟茅厕好好招待了。 对于庄意这样的改变,木子柒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只是高兴而已,不予支持和鼓励。 离高级执事报道的日子还有两天,第二天一早,庄意却直奔中级执事的训练场而去。 在这里带了三个多月,遇到了神明、吴学问这样亦师亦友的人,他心中竟然满是不舍。 进入院中,所有人都向他投来羡慕和嫉妒的目光,因为他便是那个成功鱼跃龙门的人。 他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便完成了所有人几年都没能做到的事,前世得是烧了多少香,拜了多少佛,才能有这样的造化。 庄意面对他们投来的目光,只是礼貌的笑笑,今日来到这里,其实理由挺多的。 他越过人群,径直来到了神明的面前,笑着说道: “神明,吴学问今天怎么没来?” 神明本以为他来到这里是有什么大事,难道竟是为了看看那个傻孩子?! 他笑了笑说道: “你比赛那天,他举鼎时太过卖力了,以至双臂筋骨受损,还好经过八相阵的训练,但要痊愈怕也是要个月的功夫了。” 庄意听了心中为之一震,没想到这个小胖子竟然真的将自己当成大哥对待了,为了自己不遗余力,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他默默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暖意,他向神明要了对方的地址,打算带着那瓶金疮药去看看他。 接着,他又开口说出了第二件事。 “神明,我以后不能在这里训练了,这八相阵的钥匙还是要还给你,感谢你对我的关照我才能有今天。” 神明听了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钥匙你先拿着吧,晚上闲来无事还是可以练一练的,就算不用再淬体了,还是可以练练闪避的啊!” 这话说完,他的眼角处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庄意却没能察觉到。 其实自己在善德门的这段时间,确实无形中受到了很多人的照顾,不论是无所求的张猛、神明、吴学问,还是有所求的赵大离、陈子布。 不管他们的心中究竟装着些什么,他们却都未曾伤害过自己,而且还在各个阶段给予了自己不少的帮助。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心性转变的他如今心中有些矛盾,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留在这里,将所有的时间和生命孤注一掷,用来复仇。 但要是说放下仇恨,就此离开这里,他却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愿望。 高级执事的生活可能是种煎熬,上刀山,下油锅,但他怕的不是这些。 他怕的是自己走的路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他需要从别人那里,得到一个理由,让他以坚定的信念面对善德门的一切。 “神明,我想要拜见一下总管事魏亭,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什么?!” 神明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后的摇椅依旧摇晃不停。 在旁边偷听的人依旧听不见二人的悄声耳语,但却知道方才庄意一定是说了什么,才让神明的反应如此激动。 “你若是相见见我师父,我倒是愿意帮你引荐一下,只是、、、你为什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神明其实知道师父也很想跟这个少年好好聊聊,一对一的那种,他老人家也很急切的想要知道这个少年究竟能否担此大任啊! 庄意神情中若有所思,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不停的揉搓着,纠结了一下,终于开口道: “我想,我可能需要一个理由。” “嗯???” 这是什么回答?难怪师父喜欢这小子,说起话来竟然如此高深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 神明从庄意身边走开,对场上那些因为偷听,练功练的心不在焉的人怒吼了一声: “你们都给我好好练习,在我们扬州分部,不思进取便只能落后挨打,接受被淘汰的命运,明白吗?!” “明白!!!” 此时此刻,十个人竟然喊出了几十个人的声音,这声音在场内环绕,久久不息。 神明就在众人慷慨激昂时,带着庄意就这样默默的走了。 善德门扬州分部总执事魏亭的宅院之中,神明安排两人在会客厅相见后,便知趣的退了下去。 只留下一老一少两人,在客厅中默默注视着对方,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魏亭心想着:这少年的头发,看起来竟然比我的还要亮白鲜艳,也不知道平时是怎么保养的,真羡慕啊。 庄意心想着:这魏老先生看上去威严肃穆,我该怎么开口才好呢,真纠结啊。 最后还是魏亭见多识广,先开口问道: “庄意,你今天主动来找我,所谓何事?” 庄意眼神中有所游移,随即又坚定了起来,开口说道: “魏老先生,我今天前来,是想从您这里了解一下,善德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还望老先生能够赐教一二,在下感激不尽。u看书 .uuanshu.c” 魏亭听了,心中先是惊讶,随即又细细的打量了眼前的少年,果然是个不凡之人。 武功高强,却又不似其他莽夫,心有猛虎,却能细嗅蔷薇,知其然,又能知其所以然。 他轻声咳了咳,说了以下一段话: “善德门成立至今有八十多年了,论年月他比我大,但我从小到大,却还是听长辈讲述过善德门成立之前的江湖的。 那时的江湖,全然没有规矩,想打架、想搏命或是其他都不分场合,一言不合就开战。 因此江湖中人死伤无数,尸横遍野不说,许多本分老实的百姓也跟着糟了秧,或死或伤,苦不堪言。 至于官府,自然是想管上一管的,可这一来是人手不够,而来是功夫不够,根本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再后来,就有一位姓朱的富商挺身而出,创立了善德门,建立了排行榜,又使了无数的银子,让江湖中人逐步认同这排行榜的存在。 于是,许多江湖中难以消除的顽疾就这样迎刃而解了,这才有了如今你所见到的江湖。 如果非要给它的存在与意义一个说法,我觉得是:爱与和平。” 魏亭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中流露的目光是真挚而热烈的,连庄意都被这种氛围所感染了。 原来善德门在这江湖武林中,是一种正义的力量,是一种规矩的主张!!!

第一百二十九章、秦穆 从魏亭的宅院走出来,庄意深思熟虑了许久,他已经不是那个被别人几句话就四处牵着走的热血少年了。 如今的他,稳重了许多,尤其是放空自己之后,更愿意凭借自身感受来追寻人生的意义。 既然自己现在没有更好的去处,留在这里继续观察一下也不失为一项合理的选择。 而且,他心中无比坚定的一个信念是,功夫一定是要练好的,只要这样才能在危机出现时,保护好自己所爱之人。 随后他去了吴学问那里,对方在他衣服上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容易才脱身回来。 擦上这秘制金疮药之后,他的手臂立刻恢复了正常,明白又可以去训练场举鼎了。 怎么说呢?能像他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其实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回到家中,庄意提起那把几日未曾碰过的无龙剑,对着那块坚硬无比的四方头陀又开始刻苦的训练起来。 经过一番波澜之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却已经不一样了。 一阵挥汗如雨,眼前的四方头陀上又多了许多道细小的切痕,看来谭铁匠鼓吹半天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第二天一早,庄意拿着魏亭亲手写下的函件来到了善德门高级执事的训练场前,这便是身为善德门武者的最高荣耀了。 可惜高级执事几乎都是雇佣而来,生性散漫,各怀心事,在这里不仅讲究武学,连说话做事也要格外小心才行。 庄意想到了第一个由中级执事成功晋升,并进入这里的人,那个被所有人称为天才的人,最后也意外的死在了这里。 至于真实的原因是什么,却再也无从查证了。 他紧紧的握了下拳头,随后又松开了,拿着信件登记报备,换到了腰牌之后,便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偌大的四片场地,每一片都足够一个人尽情练习各种剑法了,不论是剑气也好,剑意也罢,全都施展的开,不必有任何担心。 没过多久,从正门处又进来了一个人,正是那天故意与自己战成平手,让自己成功晋升的人。 田可为看到庄意之后,便朝他笑着走了过来,一副完全不认生的样子。 “庄意,没想到你来的挺早的啊,其他人都还没来吧,以前都是我一个人先来,还要等他们许久。” 庄意心中虽然有很多疑点,但是对方已经如此客气了,自己也要拿出相应的态度才是。 “田前辈,那日你故意放水,让我一局,我还没来的感谢你呢,若不是你,我恐怕就没机会来到这里了。” 田可为却并不在意这件事,只是随口说了句。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觉得这规矩不合理,为什么要连战三场并以最终的胜负为评判标准呢,制定规矩的人八成是脑子、、、” 他说着笑了笑,用手指在头上画了两圈,庄意自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此说来,对方倒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啊,与之前的左无痕和常天行完全不一样。 他这在若有所思时,田可为继续说道: “这里的环境你也看了,话说这里有四个休息室,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他说完便向场地边缘的休息室的方位走去,庄意也立刻跟了上去。 “这一间的位置最好,坐北朝南,是秦穆专用的,里面也只有他一个人的东西,因为他的武功最高,无人能争得过他。 这一间是左无痕和常天行的,如今左无痕走了,便只剩常天行一个人了。” 这一间是张力的,这一间是我的,哦,对了,除了秦穆那间之外,其余的休息室都是双人间。 也就是说你和孙民浩来了之后,就要在我们三人中选上一间,凑足两人。”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庄意一番,说道: “我觉得你穿着还算讲究,衣服也没有习武之人的汗臭味,你要是愿意,可以跟我共用一间,平日里我们也好切磋一下。” 说完,他便停下了脚步,双眼毫不避讳的看着庄意,在等着他给自己一个回复: 庄意心里盘算了一下,想着另外两人一个是常天行,一个是张力,都不是太好的选择。 于是他便笑了笑,平静的说道: “好的,那以后就要给田前辈添麻烦了。”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除了秦穆之外的其他人也都到了,孙民浩主动凑到了庄意的身边,除了腰牌之外,他手里还有一封信件。 庄意先看到了信件,便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进来时只给了我一块腰牌。” 孙民浩眼神中有点慌张,连忙解释道: “神明找过我了,说那天比赛我能晋级有些运气成分在,问我自己有没有成为高级执事的实力和信心,我摇了摇头。 随后他又说,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有时候运气也是一种实力,就给我申请了一封信,半年之内可以专心修炼,暂时不用参加正式工作。” 说完他一脸无辜的看了看庄意,庄意倒也没想太多,毕竟晋级赛的时候,他根本就没表现过,靠的全是上天赐予的运气。 选休息室的时候,孙民浩选择了和常天行共用一间,因为他跟对方没交过手,之前押运镖物时二人也算认识了,uu看书 .uukansh并无什么矛盾。 姗姗来迟的人正是秦穆,他是这几个人的主管,如今也是庄意和孙民浩的主管。 稍作寒暄之后,孙民浩便主动将信递交给了秦穆,对方看完之后,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冷冷的说道: “那就闲呆着吧,记住,这里不养闲人!” 庄意被对方的气场惊住了,孙民浩也是满脸的尴尬,此时二人心中的想法可能是相同的。 这秦穆,绝对不好相处,日后接触时绝对要小心,能躲便躲着点、、、 可越是这样,有些时候就往往会事与愿违,他们想躲远点,秦穆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你们两个都带兵器了吧,待会分别与我打一架,使出你们最大的本事来,我可是不会留情的。” “???” 用这样的方式来欢迎新同事,果然是个思路清奇之人,这家伙的脑子、、、 先是庄意与他对决,说是使出全力,庄意却仍旧只是用出了他已经用过的那些功夫,独孤剑意以及带了一点左桐剑气的张家剑谱。 没过二十回合,庄意手中的剑就不翼而飞了,身后默默的传出了一声叹息: “渣渣。” 轮到孙民浩上场,没过两招战斗便结束了,庄意连秦穆是怎么出剑的都没看清。 随之而来的是又一声叹息: “废物。”

第一百三十章、职业首战 秦穆一脸孤傲,冲二人随意的发泄了一通后,便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庄意被对方的实力所折服,满脸吃惊的样子,这时田可为走到庄意身边,笑着说: “别理他,我一直觉得他可能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虽然这么多年了,还没确定下来到底是不是、、、” 庄意倒是不在意被秦穆所嘲笑,他真正在意的是,这个人的功夫为何比其他人高出了这么多,分明就不在一个量级的感觉。 田可为眉宇之间闪过一丝狡黠,还没等庄意开口,便已看穿了对方的心思,继续说道: “其实他的功夫早已超过了高级执事的标准,但为了留下来,甘愿每次出场只用一把普通的铁剑,只有在这里时才会用自己的兵器,是一把叫做‘元朗’的利剑。” 听了这话,庄意眉头一皱,觉得甚是奇怪,遂说道: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是啊,我觉得他要是愿意离开这里,以江湖侠客的身份出去闯闯,怎么也能排到排行榜前五十,留在这里,无名无分,图个啥呢?!” 庄意没有再说话,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个秦穆绝对不简单,他的身上一定也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眼前的田可为,同样不可小觑,主动放水让自己晋升,又主动接近自己,透漏了这么多的内幕消息,无事献殷勤、、、 庄意和孙民浩熟悉了环境之后,便按照秦穆的要求,在东南角落的一片场地上自行训练。 而其他的人,在左无痕走了之后,其实也只剩四个人罢了,则分成两两一组进行交叉训练。 每次训练点到为止,且不超过二百回合,这样做的目的便是时刻保持良好的竞技状态。 庄意继续练习他的张家剑谱,虽然这剑谱他已经拿到好久了,但是越是纯粹的剑术,就越是考验功夫和火候,不存在速成这样的说法。 比如当时和张猛对决时,对方最后用出的连环剑,剑剑劈在同一位置的精妙剑法,庄意现在还没能摸到门路呢。 离庄意不远的地方,孙民浩正在练习《剑学七论》中的“利”字诀,经过几个月的功夫,如今也已经初具形态了。 但以他现在这种程度,绝对达不到高级执事的水平,他既然看的出来,孙民浩心里必然更加清楚,可对方为何还要这样做呢。 而且,当时押镖回程途中,遇上的那个铁狼谷中的小胖子吕不,功夫不弱,孙民浩只用了一剑,便将对方的杀招化解掉了。 既然有着这样的功夫,又为何要刻意隐藏这么久呢?! 庄意心中有些无奈,这扬州分部的高级执事,算上自己一共才六个人,有三个人是让自己完全摸不到头脑的。 如此想来,那一直排斥自己的常天行和张力反而算是正常人了! 中午休息时,庄意按照约定,跟田可为共用了一间,屋子内部陈设虽然简单,但是细看之下,竟然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田可为见了他,便笑着一个劲儿的跟他聊这聊那,天南海北,真是无所不谈。 于是,一中午的时间,庄意愣是没机会小睡上一会! 原来这家伙主动来找自己,只是为了找个说话的伴儿,其他人一定都是被他烦透了,不理他了,他这才盯上了自己。 又掉到别人的圈套里了,庄意默默叹了一口气。 下午训练时,孙民浩依旧在一旁练习剑法,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半年而已,若是达不到高级执事的标准,还是要离开的。 而庄意,则在适应了一上午之后,正式加入了高级执事的日常训练中,下午他要同常天行和张力分别交手。 当然,规矩不变,点到为止,且不超过两百回合。 常天行属于那种容易排外的性格,轻易不会接受新来的人,这点在当时晋升赛时就已经可见一斑了。 今天正式碰上了庄意,他便决定要好好教训下这个新人。 场地之上,庄意手握无龙剑,警惕的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而常天行则从腰间不急不忙的抽出了两柄薄剑。 剑气一出,两把如纸般清薄的软剑,立刻换了个模样,变得如同寻常的精钢铁剑一般。 二人倒也不罗嗦,直接就用出了各自的真本事,场上立刻萦绕起了金属的铮鸣之声。 常天行因为手握双剑,且攻击纯熟而流畅,不出百招便将庄意手中的剑击落在地,脸上不禁泛起了一阵得意的神色。 庄意倒是也不沮丧,原本他就没怎么同善用双剑的人交过手,现在的他,就是希望能够接触各种不同的选手,丰富自己的实战经验。 第二场与张力的对决,算是两个有过摩擦之人的二次较量了,谁若是能够赢下来,便算是替上次的事情找回了场子。 因此二人对决时同样没有丝毫的懈怠,庄意的无龙剑在双手间不停的切换,便使出了两套似是而非的剑法,怪异程度可以和张力的古武术相比了。uu看书.uknsu 但是胜负却始终分不出来,眼看到了一百八十回合的样子,依旧是不相上下。 又是阳光正好,清风不噪的一天,庄意想起了上回对方在自己身上耍的那个把戏,便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张力哪想到这白毛小子学的这么快,一时没反应过来,长风剑便飞了出去,败下阵来,脸上无比懊恼。 在自己的主场上,不但场子没找回来,竟然还败在了自己善用的招式下,没脸见人了。 田可为见了,在一旁拍手叫好,常天行则十分不屑的瞪了瞪他,当时要不是你放水,这小子进的来吗!!! 一天的练习结束时,秦穆无声无息的走到了庄意的身边,丢给他一个信封,冷冷的说道: “这是你后天要对战的人,自己好好准备,别给善德门丢脸,更别让一些人浑水摸鱼从你这边挤了进来,白白浪费大家的时间和资源。” 说这话时,他的面容冷峻无比,话说完了,便一声不吭的走了,这真的不是一般的高冷之人啊,这简直就是千年寒冰成精了。 庄意待他走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信封,上面只写了简单的几行字: 姓名:江凡 门派:不详 兵器:揽月钩 一张纸上一共写了不到二十个字,而这些便是他所能了解到的,关于对手的全部信息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揽月钩 “意哥哥,明天你就要同江湖中人对决了,一定要万分小心才是,也许他们下手没轻没重什么的。” 听了木子柒对自己的关心,庄意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十分从容的说道: “放心吧,善德门在这方面是有保护机制的,切磋点到为止,而且作为执事,我也可以根据临场判断主动放弃,毕竟要是遇上个实力超强的,我就算想打也打不了啊!” 木子柒好像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轻松多少,眉宇之间还带着些许担忧,看上去一副十分让人怜爱的样子。 庄意见了心中既觉得幸福,又觉得有些不忍,便笑道: “子柒,别担心了,我不会有事的,再说我还带着你给我的护身符呢,不会有问题的,等着我回来啊!” 木子柒觉得,不管要面对什么样的事,只要庄意说出这句话,她的内心就会变得平静起来。 …… 善德门比武场内,今天的比试是庄意作为高级执事的首秀,他不禁心中还是有些激动和期待的,而且他发现,台下居然有观众!!! 这样级别的比赛也会有观众愿意看吗?他有些费解,但事实上就是有,而且人还不少。 高级执事作为善德门百名排行榜之外的最后一道屏障,实力本身就在百名榜末尾左右,所以比赛程度已经有一定精彩性可言了,愿意有人来看,也很正常。 可是庄意却觉得有些郁闷,对手都是随机分配的,而且不管你是前十名的实力,还是前一百名的实力,都要经历初级、中级和高级这三关。 要是不幸被自己碰上个实力足以进入前十的,那不是只有被人家吊打的份。 被吊打也就算了,毕竟实力有差距,没办法。但吊打的时候还要被这么多人看着,这就过分了啊! 毕竟大家都生活在扬州,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万一出糗了被人认出来,传了出去、、、 有句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庄意在场上等了许久,江凡才姗姗来迟的到了比武场上,看见庄意这个稚嫩而陌生的面孔,冷冷说了一句: “新来的你?!” 庄意答应了一声,对方却对此嗤之以鼻,一副胜券在握,志在必得的傲娇样。 不管怎么说庄意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很容易便被对方的行为举止所刺激了,他卯足了力气,打算赢下来这场比赛。 当然,话也不能说的太满,如果实力相差不大的话,就赢下来!!! 随着评判执事的一声令下,二人便正式开启了此场对决的大幕。 江凡高举手中的揽月钩,远远看去就像一只长臂猿将手臂挂在树枝上一般,很形象。 庄意则做出了防守的姿态,表面看不出异常,但其实剑气已经在他的无龙剑中隐隐盘踞了。 先发出进攻的是江凡,这人长的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动作一副猴子猴孙的样子,招法竟然也将猴子的特性融入其中。 身形灵活无比,善于在对手周身缠绕并伺机偷袭,一钩下来,若是躲不掉的话便是一层皮肉,按照规矩比试就结束了。 庄意看出了这些端倪,心里都是小心的防备着呢,原本隐藏的剑气也有意展露无疑。 无龙剑再次发出了龙吟之声,低沉饱满的声音响彻整个武台之上,台下的观众瞧着觉得挺新奇的,便都扯着脖子张望着。 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有来有回的交手了五十多个回合,谁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如此说来,这人的功夫也不比自己高出多少,只是江湖之人,但凡到了一定境界,总是要有些杀手锏的,也就是底牌。 庄意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牌是什么,所以过招时还有些拘谨和谨慎,再加上是第一次进行这样的对决,有些放不开。 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台下的人群中,赵大离正带领这所有的初级执事混迹在人群中,不停的肃清这那些小赌档派来卖赌票的荷官。 而对自己恩重如山的神明也特意跑来,想要看看这小子的首秀,会是个什么样子。 百招之后,江凡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了汗珠,但庄意却因为经过淬体训练,体力上更胜一筹。 该是使出绝招的时候了,为了隐藏实力,跟这小子硬拖下去,恐怕得不偿失。 “小子,让你看看我江凡真正的本事吧!” 说完他将内力悉数注入揽月钩中,这钩尖之上竟然冒出了白色的光芒,当真如一弯皓月当空,显得格外耀眼。 “谜月之影!!!” 他大喊了一声便朝着庄意奔袭过来,速度和爆发力快的惊人,揽月钩在他手中挥舞几下,竟然飞出了几道弯弯的月牙,u看书 ww.uanshu.m将庄意周身给包围了起来。 杀机四伏!!! 庄意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双膝一弯,向上凌空一跃,再试图寻找突破口。 不料这样一来便正中对方下怀,三把揽月钩正从庄意的头顶袭来,虽然只有一把是真的,但却全然分辨不出,躲无可躲。 危机之下,庄意将全身内力充入无龙剑中,剑身上的纹路四起,看上去像真实存在一般。 他横扫一剑,竟妄图以这一剑,抵御对方的三道剑意,电光火石之间,只听一片金属撕裂之声。 台下的观众立刻张大了嘴巴,庄意凌空挥出的这一剑,就如飞龙转身一般,气势无穷,摧枯拉朽。 揽月钩也在这道深厚的剑意之下分崩离析,成了一堆散落在地上的碎片。 胜负已分了,庄意凭借最后这一招,成功斩断了对方的兵器,江凡因此被淘汰。 神明赞许的点了点头,趁着人群嘈杂时径自离开了,心里想着这小子,还真是有点意思。 赵大离看到庄意如今的本事,再想到二人初次相识时的情景,也不禁感慨万千,对着庄意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武台上只剩下庄意一人,因为之前消耗巨大,他的心口剧烈的起伏着,他感觉这一刹那间自己却仿佛听到了一种声音。 一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呐喊和咆哮之声,而这所有的声音,都只属于他一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护航 朗剑阁黄德武同花羽堂花之泽之间的对决,在江湖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当然,之所以会成为焦点,不是因为两人在排行榜上的名次,也不是因为两家之间的宿怨,而是因为这场比赛将决定六把银丝软剑的归属。 当年古十三在草庐之中留下了十三把银丝软剑和剑谱的迷局,到了今日,也已经过了有三年了。 整整三年,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这十三把剑访遍了名山大川,走遍了犄角旮旯,抛头颅,洒热血,终究换来一场空。 可就在一个月后,他们之间一场颇具渊源的对决,就直接决定了近乎半数的银丝软剑花落谁家,这赌注,不可谓不大! 庄意自然也知道这个消息,而且他其实很想亲自前往杭州城,观看这样一场对决,了解一下即将拥有六把银丝软剑的人,是一个啥样的人。 因为他的手中也有着两把银丝软剑,这剑和剑谱里的门道,他是细细考虑过得,和他一直修行的剑法相差的实在太多。 若是寻不到整套的剑法,单单就是他手中的东西,其实也与废品无异。 该如何处理手中的两把剑,是买个人情结识一座靠山,还是重金卖掉,换成沉甸甸的银子? 庄意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只是银子这东西,他现在倒是着实不缺的,他缺的是更快、更高、更强! 这几天他的心里如同长草了一般,有些坐立不安,既想去杭州观看这场对决,又因为刚刚进了高级执事的门,面对秦穆这样冷峻的人,不知该如何开这口。 可是他期望的事情,转眼就发生了,秦穆收到了来自魏亭的信,信上说要所有高级执事前往杭州,为此次的花、黄二人之间的对决保驾护航,不容有失。 这场比试竟有这么大的阵仗,让扬州所有的高级执事都倾巢出动,之前段玉容的对决也就是派出了中级执事而已啊! 而且不止是扬州,包括苏州、台州、明州、衡州等十几处善德门分部的高级执事都倾巢出动了,甚至连总部,都从不动如山的八大执事中选出了四名,专程前往杭州。 与段玉容和徐仁杰那场对决不同,那场比赛之所以要维护现场治安,是因为现场段玉容的女粉丝太多,怕会出现意外。 而这一场,因为关系到古家十三剑的归属问题,无数江湖中人闻讯后已经纷纷朝着杭州赶来。 杭州城内的善德门比武场,即将成为整个江湖的焦点,在汇集了无数英雄豪杰目光的同时,自然也潜伏着无穷无尽的危险。 秦穆看完信后,脸上竟然露出了无声的笑容,这是庄意第一次看到他笑,其他人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笑。 庄意正十分意外时,田可为向他的身边一凑,冷不防来了一句: “什么好事?!” 庄意被他吓了一跳,镇定之后冷冷的说道: “我哪知道!” 也许是二人小声对话的声音被秦穆听到了,也许是他已经从刚才的喜悦中跳脱出来,不管怎样,现在他又恢复了一脸冷峻的模样。 他将众人叫到了这场地的中央,不怒自威的说: “接到善德门的任务,明天一早所有高级执事动身前往杭州,为一个月后黄德武与花之泽的对决保驾护航,不容有失。” 常天行之前还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竟是干些个安保之类的工作,顿时失了兴趣,脸色阴沉了起来。 古家的银丝软剑,他自然是了解的,而且关注和了解的程度,比平常人还要高些,因为同银丝软剑一样,他自己也是善用两把软剑的人啊! 作为同样以软剑为武器的人,抛开银丝软剑不说,单是里面的剑谱,对他的提高和帮助便也大有可期。 可惜这银丝软剑注定与他无缘,白费了他一番苦心,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经历,终究如竹篮打水——成了一场空。 “今天的训练提前结束了,各位回去好好准备下,明天一早城内南门口处集合。” 庄意原本不安分的心,突然变得轻松明快起来,没想到本来十分纠结的事,就这样迎刃而解了。 第二天一早,庄意就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原本以为来的很早的他,竟然远远的就看到常天行和张力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这、、、想到之前与常天行一起押镖去开封时的种种情景,今天他给人的感觉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三人见面后倒也没太多可聊的,张力虽然不甘心输给了这个小白毛,却还是主动同他打了声招呼的。 田可为来了后便同庄意闲聊了起来,走过了约摸半柱香的样子,秦穆也来了。 他对众人四下打量了一番,便冷冷的说道: “人齐了,出发吧!” 听了这话,庄意犹豫了一下,立刻说道: “等一下,前辈,孙民浩他还没到呢!” 秦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回头瞪了庄意一眼,说道: “他不配!” 说完他便大踏步向前走去,众人便立刻跟了上去,不敢再做言语。 …… 古城杭州,是无数文人墨客心向往之的神圣之地。uu看书 .uukanshu 远在前朝时,就有大诗人白居易写下了名诗《忆江南》三首,其中一句“江南忆,最忆是杭州”,更是写尽了心中的无限向往与热爱。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只是短短十四个字,就写出了杭州风光的秀丽与天然,庄意自幼饱读诗书,对杭州更是别有一番期待。 可惜了,如今时令已值初冬,乱花没了,浅草也黄了,古典建筑和园林倒是有,可惜如今的杭州城却已人满为患了! 而且,来的尽是江湖中人,一个个挎着刀的,提着剑的,扛着枪的,拎着棒的、、、不计其数,将城中的街道围得是水泄不通。 他们一路沿街走来,发现每间旅店外面都挂了个牌子,写着“客满”,可就算这样,还是有很多江湖中人在客栈的门口纠缠。 庄意看到这一幕幕的情景简直头皮发麻,心里想着:完蛋了,看来这下要露宿街头了。 “这下完蛋了,看来只能露宿街头了,唉!” 还没等庄意开口,田可为就把他心中所想的都说了出来,脸上也是一副不悦的样子。 走在前面的秦穆头也不回的说道: “露宿街头倒不至于,至少杭州分部的训练场,还是睡得下几百人的!!!” “???” 庄意心想,露宿训练场和露宿街头,有分别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8大执事 果不其然,最终从各个分部赶来来援助杭州的人,都只能住在训练场中临时搭建的窝棚内。 好在江南的冬天不是太冷,只要不下雨的话,以这些习武之人的体魄,自然是抗的住的,毕竟一身的内力也不是白练的。 庄意之前跟着顾时风在山洞中住了许久,早已经适应了比这还要恶劣的多的环境,所以并不觉得难以接受。 他整理好自己的床铺后,闲来无事,却发现一向严肃的秦穆此时却站在帐篷的门口旁张望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他的眼睛竟然紧紧的盯着那几间高级执事的休息室,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仿佛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神秘感。 对啊!庄意突然想到,这里还有几间休息室,每间按理来说也住的下几个人,为什么像秦穆这样的主管都没能住进去。 那么,在这难得的几间休息室里,究竟会住着些什么人呢??? 想到这里,身在帐篷之内的庄意也仿佛来了兴致一般,起身到帐篷的门口去看热闹了。 秦穆见了这白毛小子,只是冷冷的哼了口气,便与他相安无事的伫立在门口,二人一起都在等待着些什么。 “人来了!!!” 不知从哪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庄意竟发现许多帐篷里面都探出了一个个脑袋,紧紧盯着从正门通道休息室之间的空隙。 这道空隙看上去也是很宽阔的,好像提前知道来的人的地位很高,早就将这道路提前预留好了,所有的帐篷在布置时都做好了避让。 这时,从大门处突然闪出四个人影,每人都身材匀称,面容清秀,周身一席白衣,背后披着披风。 乍一看,还以为这四人是同胞兄弟,但细细看来,每个人的面容却又有所不同,而且披风上的图案也不相同。 这些人迈着高傲的步子从帐篷间走了过去,庄意向他们背后的图案上望去,这图案竟然是—— 八卦图中的四个方位的印记,分别为“乾”、“坤”、“坎”、“离”。 四人来到休息室时,竟然每人进入了其中一间,而且这休息室里面的陈设与布置,显然是根据他们的需要,提前布置好的。 庄意也被这阵仗给震惊了,不禁低头呢喃了一句: “这些都是个什么人,怎么排场这么大,而且休息室竟然被他们一人一间,就这么给住下了?”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他的耳边响起,毫无防备之下,庄意居然被它给下了一个哆嗦,身上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原来趁秦穆与庄意对着外面看的出神时,田可为不知何时也凑到了二人的身后,跟着看起了热闹。 “他们是谁你都不知道,还怎么在善德门混下去啊,白毛小子。” 庄意瞪了他一眼,没露出什么好脸色,刚才被他吓到的怨气还没消。 “老田,你要是知道的话,就说出来听听,不要在这里吊我的胃口,哼!” 田可为大笑了一声,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你可曾听说过善德门总部的八大执事?他们便是全国所有执事的骄傲,一名执事所能达到的极限!” 庄意听了几句便明白了,这四个人阵仗这么大,但说白了也只是名执事而已,无非是在总部任职罢了。 这种组织架构,他还是一清二楚的,同样是高级执事,在总部任职的就是神,在地方任职的就是人,很正常嘛。 想到这里他就没兴趣了,回到帐篷中躺着去了,田可为看他并没有继续追问自己,想要卖的关子,想要抖得包袱都还没出来呢,这怎么可以? 他也跟着回身到帐篷之内,继续缠着要跟庄意说下去。 “小庄啊,你听我说啊,他们几个可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他们之所以能成为八大执事,留在善德门门主朱有善的身边,自然是有过人的实力的啊!” “因为他们长得漂亮?” “???” 田可为突然尴尬了几秒,冷笑了一下,说道: “什么鬼,你可知道这八大护法都是些什么实力,说出来我怕吓死你,就今天来这四个人,个顶个的都能排到善德门排行榜中的前二十名!!!” “什么?!” 庄意突然来了兴致,原本躺在床上的他一个鲤鱼打挺便坐了起来。 “这是真的,而且他们中有人已经排在排行榜中的前二十了,后来接收了朱门主抛来的橄榄枝,才加入了八大执事的行列。 这八大执事,实力非凡,按照八卦的方位和称谓给自己命名,据说还练成了一套八卦阵法,有他们驻守在善德门的总部,一般的江湖中人是绝对不敢造次的。 今天这事竟然惊动了他们,想必是影响重大,危机重重啊。但也正是这样,你要是能好好表现,说不定每月的薪水也有机会提上一大个台阶。” 田可为说完之后,看了看庄意满脸的热切与期待,便没再说什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uu看书 .uukansu 庄意眼神闪动,薪水什么的他倒是不在意,但是当得知善德门的执事中还有这样的存在时,他的心里当真有如翻江倒海般久久不能平息。 他好像找到人生的下一个目标了,不断提高自己的实力,在不久的未来成为八大执事中的一员。 晚饭之后,休息室中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那个身着“乾”字图案披风的人。 他站在休息室的台阶上,嘴唇微微颤动,整个训练场上的每个人便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是木离枫,相信你们中的大多数都知道我的名字,也知道我在善德门中的地位。 如今我们都接到命令,在杭州城这里集聚,未来的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将誓死保卫杭州城的平安,以及那场万众瞩目的对决顺利进行。 从明天起,所有人分成两组,协助官府保护杭州城内的治安稳定,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果然不是简单的高级执事,就这一套由内力驱动的狮吼功,便足以证明对方的实力与自己不在一个级别了,果然选择进入善德门是正确的! 入夜,所有烛火都已经熄灭,在这训练场的院墙之内一片寂静,但庄意却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他自觉心中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他只能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才能勉强压制住心中的烈火,压制住自己出去纵情剑意、彻夜不眠的那颗心。

第一百三十四章、道守信 因为黄德武与花之泽之间的对决和赌约,原本古香古色,环境优雅的杭州城已经被不断涌入的江湖中人挤得水泄不通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一多了,情况也就跟这话差不多了。 原本白日繁华,夜市更加繁华的杭州,这几日的夜市却已经默默关闭了大半,显得有几分萧索。 因为江湖中人的涌入,多数人家的女子都不敢再出门了,尤其是在夜市,能看到的女子更是寥寥无几。 也因为这个原因,那些闲来无事的富家公子便也对逛街失去了兴趣,如今邂逅不到佳人了,邂逅一堆带着刀剑的莽夫,再被他们绑了去,岂不得不偿失。 即便如此,这杭州城的治安还是下降了许多,偷窃、抢劫、争执事件的发生概率也大幅上升。 这可害苦了杭州城内的官府,原本充足的人手一下子就不够了,而且还有产生了巨大的缺口。 就在这时,善德门主动提出了要在比赛开始和结束的一段时间内协助官府维持治安,官府听了,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庄意所在的扬州分部,连带其他几个分部,负责单数日子的执勤工作,今天刚好是单数,正是庄意他们第一天执勤的日子。 来到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庄意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便沿着朱雀大街四下巡逻起来。 因为杭州也是江南名城之一,所以尽管善德门每日派出了一半的人手,却还是远远不够,只能一两个人一伙,负责整条街的治安。 庄意一边往前走,一边打量着身边的众人,果然街上的行人中好多都是带着兵器的。 这些带着兵器的人也是形色各异,姿态万千,有白净的少爷,有面上带刀疤的,有身上带纹身的,有凶神恶煞的,有慈眉善目的。 一连几天下来,庄意协助解决了几次小规模的抢劫事件,遇到都是些功夫一般的浪子罢了,想趁着这波事件浑水摸鱼,捞点好处。 可惜来错地方了啊,善德门决定出手了,像这样轻举妄动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天回到帐篷之后,庄意换了身衣服,卸下了一身的疲惫,刚想躺下休息,就听田可为在旁边唤他的名字。 “小庄,小庄,你听说今天发生的大事了没?” 庄意伸了个拦腰,翻了个身对着田可为,漫不经心的说道: “什么大事?是不是你又故意夸张了!” “怎么可能,我听说在城西那边两个素有渊源的小帮派之间发生械斗,闹出了好几条人命。木离枫闻讯赶来,只用了轻轻数十剑就将双方兵器悉数斩断,赶出了杭州城外!” 庄意面不改色,心里却想着这木离枫当真是个人物,以一己之力同几十人战斗,竟然还能获胜,反观自己这边,也就能处理几个小毛贼,瞬间心中顿感失望。 田可为把这事跟他说完了,心里也就觉得舒坦了许多,回身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可是庄意却又是一夜未眠,来这里已经有些日子了,每天除了把时间都放在这些事情上之外,竟然都没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一连几天,顾时风和陈一恒交给自己的东西也没有机会练习,这几日他心里是饱受煎熬,真希望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将双桐剑法练上一练,尽情的发泄一番。 越是想到这些,庄意就越是睡不着觉,在自己的床铺上翻来覆去,不觉间竟然月亮已经升至中天。 他默默地叹息了一声,索性坐起身来,换好衣服,提着无龙剑出去散步去了。 杭州城虽然繁华,但是到了这样的深夜之后,外面却也是寂静无比,行人都少了很多。 庄意满脸心事的在街上走来走去,路过了一处处的亭台楼阁,却始终没有看到适合自己练剑的地方。 偶然会有几个醉醺醺的江湖中人在街上晃晃荡荡的走过,眉眼之中也尽是杀气,让庄意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何处,庄意突然听闻前面的大街上有些许嘈杂之声,偶然带着金属相碰的声音。 有情况!!! 庄意瞬间就清醒了起来,赶忙三步并两步的朝着那个方位跑了过去,如今他的轻功,比那时遇到黑衣人的阶段,竟然又精进了不少。 到了那里之后,之间四五个蒙着面的大汉将一个面容有些疲惫,身形瘦削的少年围在了中间。 众人手中都握着刀剑,时不时象征性的唬那少年几下,乐呵乐呵。毕竟人多对人少,对方也不是什么身怀绝技的高手,所以都放松了警惕。 危难时刻,那少年脸上竟还带着一丝坚毅的目光,有着一种士可杀,不可辱的气概。 庄意见了,心想今夜所撞见的事情,可比对付那些江湖中不入流的小毛贼要有趣的多,虽然比不上木离枫所解决的那件事,但对庄意来说,却也足够让他发泄下几日来积攒下的布满了。 几个劫匪仍在暗自得意时,庄意却突然从旁边的暗处冲出,为了保险起见,话都没说,先行击飞了两个匪徒的刀剑,然后便同其他人对拼了起来。 “什么人?竟然敢跟我们巨狗帮作对,uu看书 w.uukansu想要强出头也要事先摸清楚门路才是,别到时候威风耍不成,再白白搭上了自己的小命。” 庄意听了对方的话,冷笑了一声: “巨狗帮?起名字能不能认真一点,我听说过什么巨龙帮、巨鲸帮,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巨狗帮,山寨也要有山寨的样子才是,你敢不敢稍微专业点!” 几十回合之后,这几人手中的刀剑被庄意打飞的打飞,斩断的斩断,显然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罢了,看来他今天又要失望了。 “快放信号给帮主和四大长老,今天一定要让这小子知道我们巨狗帮的厉害,走你!” 一声令下,几个人便四散开来,朝着不同方向奔袭而去,一边跑还一边学着狗叫之声,那真的是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乱真。 眼见他们跑了,庄意便没将他们说得什么找帮手的事放在身上,回头看了那个少年一眼。 只见少年左手持着一把普通的铁剑,右手还紧紧的抱着个匣子,脸上的神情依旧紧张无比。 他笑了笑,平息了一下对方恐惧的心态,才慢慢说道: “我是庄意,今天碰上我算你幸运,别担心了,你已经得救了。” 听了这话,对方极度收缩的瞳孔突然放大了许多,脸上僵硬的肌肉也开始松弛了起来,却仍旧带着几分紧张说道: “你、你好,我叫道守信,谢谢少侠救命之恩。”

第一百三十五章、4狗棍阵 庄意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只怕他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样子,开口说道: “小子,这么晚了,如今又是非常时期,你一个人出来真的很危险的,快回家去吧。” 道守信已经镇静了半天,如今倒不似刚刚那样紧张了,话语中带着点傲气,继而说道: “我既然选在这夜里出门,自然是有原因的,这事实在太过紧急,容不得半点拖沓。” 庄意看他一副倔强的样子,再配上他那两条略微上扬的眉毛。嘿,还真是挺神气的,刚才怎么没见你这么勇敢呢?! “行吧,既然你这么能耐,那我们就此别过吧,你自己路上小心点,别再被抢了。” 少年不禁哼了一声,好像刚才庄意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已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脸上的神情有些焦急,好像真是有什么无比紧急的事情一般,慌忙回了句: “行,你也快回去洗洗睡吧,大半夜的在外面晃荡着不安全啊,而且你这头发,怕是强盗都会重点照顾你啊!” “???” 庄意被这少年一句话呛住了,竟然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怼回去,而且怼人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啊。 正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冷笑,这笑声当真诡异,令人听了便觉得浑身难受,各种不自在。 “你们两个今天都不用走了,敢欺负我们巨狗帮的人,置我这个帮主于何地?!” 话音刚落,这人的身后便传来四声不同的犬吠之声,便是巨狗帮的四大长老。 本来庄意他们二人以为方才那几个人只是随口说说,实则为了找机会逃跑而已,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帮主和长老这一说。 庄意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剑,一道无形的剑气已经在无龙剑中缓缓积聚,若是对方偷袭,自己也算是做好了准备。 少顷,他们二人便被这五人给围在了街道之中,四面受敌,又到了拼本事的时候了。 不知道这帮主和长老的实力究竟几何,若是功夫不错的话,估计今天他们二人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道守信又开始紧张了起来,庄意能感觉到他左手的剑有些颤抖,可他抱着匣子的右手,却更加用力了。 究竟是什么好东西,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死活不松手? “还犹豫什么,抓紧上,速战速决!” 帮主一声令下,那几位长老便一同冲了上来,之前还没看到对方的武器,离近了才发现,原来这四人身后都拖着一根长棍。 这长棍由精铁炼制所成,棍子的两端分别狗头和狗尾的雕像,栩栩如生。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打狗棒?! 庄意转念又一想,不对啊,打狗棒应该是丐帮长老的信物才对,怎么会出现在巨狗帮,而且几个长老一人一把。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四人便从四个方位朝二人攻击了过来,庄意看到几人的动作和架势,高呼一声: “不妙,你快躲开。” 接着便一脚将道守信踢出了这四人的包围圈内,道守信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摔得浑身生疼。 左手的剑都脱手而出了,右手的匣子却依旧抱的死死的,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打算。 庄意长叹了一口气,面对四人步调和身法高度一致的攻击,只能双脚蹬地,顺势向上一跃。 还好他练过轻功,这一纵身却刚刚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可这几位长老好像一点都不慌。 顺势将身形一转,手中的长棍也挑了个头,由狗尾形状的一端对着天上。 这有如狗尾的一般竟然有如一把锋利的长矛,两端被打磨的锃光瓦亮,锋利无比。 大意了啊!庄意心念不好,如今他已跳跃到了极限,眼看就要向下落去。 而在下面等着他的正是那四片利刃,若是想不到好的办法化解,只怕身上一下就会多出四个窟窿。 想到这里,庄意大脑飞速运转,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而且这些人与自己也只不过一面之缘,碍不了事。 毕竟,若是保不住自己的小命,后面说什么都没用了啊!!! 他将内力催生至无龙剑中,在空中调了个身,头朝下,手臂伸直,如此一来自己手中的剑便会先同对方兵刃相接。 千钧一发之际,庄意手中剑刃翻转,数道剑意从剑中飞出,打在对方的兵器上叮当作响。 而庄意正是靠着这股反力,将对方的兵器拨开,自己也顺利的跳脱到了四人合围的范围之外,落在了道守信的旁边。 还没等四人反应过来,庄意便持剑先手攻了上去,剑体上的龙鳞之影再次现形。 庄意用自己最大的力气率先将剑砍向其中一人的长棍上,这一剑蕴含了深厚的内力,那长老双手抓住长棍主动接去。 不料只用了短短一瞬,uu看书 ww.uknsu.cm 这铁棍便被无龙剑砍做了两截,且剑意未断,从敌人的身前划过,那位长老便倒地不起了。 其他三人见了便立刻向后撤去,脸上惊恐无比,没想到今天碰上个爱管闲事的,而且还是个武林高手。 巨狗帮的四大长老转眼间就只剩下三个了,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已经意会了各自的想法,他们三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帮主,救命啊!” 便跑到帮主身后去了,这帮主看到这三人胆小如鼠的样子,脸上一脸的不屑,却向前走了几步,高声说道: “本来还想放你们一条生路,无奈你们竟然如此不知好歹,那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他从背上抽出了两把长剑,便直接朝着庄意身前冲了过来,没有丝毫犹豫。 庄意自然知道此时退缩毫无意义,他瞄了旁边的道守信一眼,这孩子已经快被吓晕过去了,方才还跟自己没大没小的,这会儿底气都哪去了? 庄意再次催动内力,迎着对方的攻击便冲了上去,双方兵刃就这样硬碰硬的撞击在了一起,结果那个巨狗帮的帮主竟然只向后退了三四步,便站定了身形。 再反观庄意这边,竟然接连向后退了十几步,最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庄意再次抬头之际,心中也有些慌神了。 完了,之前的那些都是小角色,这个帮主却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生死1线之间 双方仅仅用了一招,谁强谁弱便已经高下立判。 庄意双眼紧紧的盯着对方,想要从对方脸上读出些有用的内容来,可是对方除了一脸得意之外,别无他物。 如此说来,他与自己之间倒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转念一想,难道是自己被他当成了玩物不成?! 庄意心中暗暗叫苦,这样的人向来是最难缠的,而且瞧他那样子,必然不是什么善茬。 忽然,对方又朝着自己进攻了过来,身形未到,四道剑意却已先来,庄意慌忙中提剑阻挡,却只挡住一和二。 三和四则从他的衣袖间划过,袖子立刻就破了两道口子,浅浅的血痕渗透了出来。 庄意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伤口不深,但他能感觉到对方是收着劲儿的,分明是有意为之。 该怎么办?庄意眉头一皱,犹豫之间对方又持剑攻了过来,又是几道浅浅的血痕。 看到庄意被对方戏弄着,旁边的道守信虽然怒不可遏,却毫无办法,只是无能为力的瑟瑟发抖。 他鼓起勇气,对护在他身前的庄意说道: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今夜我们恐怕谁都走、、、” “呸、呸、呸、、、你这个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不到最后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听了二人的对话,旁边那人却哈哈大笑起来,面目可憎的说道: “没想到善德门中还有你这样的走狗,真是难得的很啊!你若不是善德门的人,我今夜或许还能放你一马,可惜啊可惜,哈哈、、、” 庄意听了他的话,心中有些愤怒,但他却想到了之前在蔡州遇到黑衣人阿水和阿土时的情景。 他们二人对待善德门的态度,与这人是如出一辙,莫非??? “你也是黑衣人中的一员吗?” 庄意面色中突然多了几分肃杀的神情,语气中也带着不可置疑之情。 对面那人听了后,随意的笑了笑,随口说道: “什么黑衣人、白衣人,我是巨狗帮的帮主,今天你伤了我的小弟,杀了我的长老,便只剩死路一条了!” 庄意心想,如此说来这人便与那些人没有关系,可是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厌弃善德门呢? 他还清楚的记得当时魏亭说过的善德门对江湖的重大意义,创建了公平比武的规矩,建立了多处对决的场所,减少了街头械斗和随意搏杀,避免了不必要的伤亡和损失。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上去都是好事啊,为什么却反而受到这些人的针对和仇视呢。 对面的人再次袭来时,庄意双眼一闪,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能否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脑中的那些思绪被他如快刀斩乱麻般一一斩断,他将剑换到右手,使出了右桐剑法的招式来。 无龙剑与右桐剑法搭配在一起,就像是完全变了一般,看上去无比沉重的一剑,对方持剑接去,却发现这一剑轻柔无比。 无龙剑只在对方剑身上一抹继而一转,便将对方的力给卸掉了,对方接下这一剑时也颇感意外。 看来有效果,庄意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继而甩出了轻飘飘的一剑,这一剑看上去就像没吃饱饭一样,又慢又轻。 对方见了,十分不以为然,便信手挥剑,发出了志在必得的一击,这一击的力道虽重,却还是收着力的,不然一剑把对方劈死了,今夜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两剑相接之时,对方竟然被庄意这一剑击飞了出去,还好反应的快,不然手中的剑被击飞,也就没得玩了。 “这是什么鬼招式?看上去的东西与真实的确是反的?好、好、好!看我反其道而行之,破了你这里面的玄机。” 说完他便持剑冲了上来,剑光凛冽,剑意更多了几分杀气,看上去是一击重剑,正面相拼是没有胜算的。 庄意随手甩出轻轻一剑,看似风轻云淡,不料这一剑竟然真的是轻剑,翻覆之间卸掉了对方的奋力的一搏。 随即,庄意又攻出一记重剑,剑势由上而下,看似势不可挡,对方便忙持剑挡去。 一声巨响,那人自觉脚下的泥土都被压实了几分,犹疑之间,又是一道重剑袭来,当他再次奋力防守之时,这剑却轻柔的从他身前划过,在他的衣袖上留下一道口子。 “血???” 对方看到少量鲜血从袖口处流出,脸色顿时显得有些苍白,他一跃而起,拉开了也庄意之间的距离,落在了三大长老的身边。 难道战局就要发生扭转了,随着三大长老脸上愁容渐起,庄意和道守信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希望。 这时对面那人却先冷冷开口说道: “你个白毛小子,大爷我险些被你骗了,以你的实力绝对不仅仅是高级执事的水平,你藏着实力,混迹在善德门中,u看书 wwuuau.om 却是为了些什么?” 庄意听了对方的话,心中想到:我所为何事,自然是不可能告知于你的! 随后他慢慢抬起头,平静的说道: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对方听了庄意的嘲讽,倒是也不在意,反而却大笑了起来: “我方才只是陪你玩玩,真本事还没拿出来呢,既然你选择把天聊死,那我也只能送你一程了!” 说完他默默催动身上的内力,内力融入剑中,剑身却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仿佛剑柄之上同时插着三把剑一般。 待他向自己攻来时,那柄剑在手中流转,剑影的数量反而翻了倍,让人的目光无法直视,一眼看到就会觉得头晕目眩,脑瓜疼的不行。 庄意心中惊呼不好,原来对方竟还留着这样的绝招,恐怕…… 他又将剑丢回了左手,使出了一套纯正的左桐剑法,心神所到之处,剑身亦化出几道剑影。 相拼之下,优劣立现,庄意的剑影乃为虚幻,且根基尚浅,全然敌不过对方虚实相间的变幻。 数招之下,庄意便败下阵来,身上伤口数不胜数,光是严重的剑伤就有六处之多,虽经过淬体训练,但也不是刀枪不入的。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积聚起来的内力便也开始慢慢散去了,如今庄意与对方的战斗—— 已来到了生死一线之间。

第一百三十七章、神秘人 杭州一战,带来了太多太多的意外,黄家的失败,花家的崛起,以及醉梦亭的消失。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而这梦一旦醒来,确实永远都说不清的痛。 秦穆等人第二日离开了这座曾经给无数文人墨客以遐想和期许的城市,人去城空之后,经过多日戒严的街道却显得意外的凄凉。 武侠的世界,究竟给城市和人民带来了什么?庄意想了一路,却始终没想出个所以然。 如果说这已经是善德门口中比较和谐和稳定的江湖,那么真正的江湖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到了扬州城后,庄意面对这座已经生活了快一年的城市,唯一的亲切感却只是来自一个人——木子柒。 她不知道自己今日会回来,所以此刻一定还在医馆中忙碌,便径自前往医馆的方向去了。 医馆之内,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正在匆忙的走来走去,这一段时间以来,她的医术真的是突飞猛进。 那位老医师因为年纪大了,马上要退休了,所有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多年的经验传授给了她。 庄意大步向医馆内走去,心中却突然升起一阵莫名的紧张感,一切仿佛都如初见一般,见了面便再也难以忘记。 当他踏进门内的一瞬间,原本背对着他的木子柒却突然挺直了腰身,缓缓的回过头来,看到门口那一副熟悉的身影时,眼睛却突然明亮了起来。 “意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过了好久了!” 庄意看着眼神带着深情的她,心里不禁暖意十足,温柔的说道 “是啊!好久了,你还好吗?” 在场的几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的姨母笑,在医馆这样的地方撒糖,对某些病人的疼痛来说还真算是有奇效啊! 木子柒看出了众人脸上的笑意和投向自己的目光,不禁显得有着几分娇羞,面颊上燃起了两抹绯红。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今天会早点回去,晚上迟顿好的。” 庄意此时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应承了一声,先行回去了。 回到院内,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但首先映入他的眼帘的,却是那一块四方头陀。 这么多天过去了,它却依旧光洁如新般的直立在那里,一丝丝的陈旧和锈迹都没有。 莫非这真的是什么宝贝?可是这东西除了能用来练剑之外也没什么用啊?! 他不自觉的取出腰间的无龙剑,奋力一剑而下,这头陀上除了一道小小的痕迹之外却没有任何变化。 算了,懒得想了,庄意回到自己的房内,却发现出去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面却没有一点灰尘,想必是子柒每天都有在打扫吧。 他二话没说的躺在了床上,一路的疲惫此刻才迸发出来,没多久便已经睡着了。 梦境将他带回到了几日前的那个时刻,醉梦亭的宴席之上,那个女子,似乎有着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可是她究竟是谁? 那一天的后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要想到这里,他就一阵头痛和疲惫,那扇门在他心里已经关闭了。 那天之后,醉梦亭却在一夜之间解散了,虽然有很多女子十分不解和不甘,但却就是这样。 身为老板的柳飘飘给了每个人足够的散伙费,当晚便失去了踪影。 至于她要去的地方,正是沈灵杰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筑剑山庄。 阿水曾经出现的地方,她既然已经知道了,自然要去那个地方看看,是否会有些蛛丝马迹。 离沈家灭门的惨案方才过了一年不到,因为无人居住的缘故,这院墙和大门竟然满是荒芜。 上一任知府已经被流放千里之外了,新的一任知道这筑剑山庄是个烫手的山芋,说不定哪天上面又会因为它闹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他采取的方式便是由官府出面收回,然后就那么放着,毫不作为。 柳飘飘趁着四下无人,轻轻一跃便翻入院中,四下探查了起来。 那场惨案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但即便如此,这里残留的血腥味却依旧深深刺激了她的神经。 那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曾经的沈灵杰为何会一夜白头,又改名换姓的想要报仇。 这筑剑山庄真的是偌大无比,但她的探查功夫却也不弱,一柱香的时间便已将沈府上下探查的一清二楚了,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来到了沈家祠堂外。 她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些什么东西,但此刻困扰着她的却是,这帮黑衣人的身份和背景。 她自诩侦查功夫一流,但在这里却没找到任何的线索,所以这个组织一定是一个十分严密,管理森严的江湖势力。 不知道它要藏匿到什么时候,但很清楚的是,当它打算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那一刻,整个江湖一定会掀起狂风巨浪。 她来到了祠堂内,四下打量了起来,没费多久功夫,便发现了通往暗道的机关。 她小心的打开了机关,警觉的观察了一番,uu看书 ww.uuknshuco 便取出一个火折子走了进去,这里面看来是安全的,并没有设置任何机关。 来到那所密室之中,她却感觉十分惊讶,这里竟然树立这一座石碑,上面秘密麻麻的文字刻着所有沈家人的名字。 而且这里所陈列的一切,显然证明最近才有人来此祭拜过,而且这个人一定对沈家的一切无比熟悉,那么他又会是谁呢? 首先她排出了当时还在杭州执行任务的那个白发少年,如此说来沈家肯定还有人活着,可是之前发生这件事时,她也是留意过的。 沈家所有人的尸体都已经找到了,而且还是核实过身份的,出了沈灵杰,他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是一片灰烬了。 他的身份是通过随身佩戴的玉佩和其他印章判断出来的,因为这些东西足以证实自己的身份了,所以便没必要再调查下去了。 她在屋内环绕一圈后,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便打算离开了,但她的思绪却留在了方才的事件上。 沈灵杰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成功避开了后续的危险,但如今在这里设碑祭拜的人又是谁呢? 沈家人里还有什么人,是独立在整个家族名册之外的吗?这件事情真的越来越复杂了、、、 水哥哥究竟为何将自己卷入在如此复杂的事件当中?你个负心汉,究竟在哪里?! 第一百三十八章、兄弟 庄意用秘制金疮药处理完几处伤口之后,回过身来对呆立在那里的道守信说道: “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走吧,我送你出城去。” 说完,他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泛白。 道守信看到庄意身上大大小小的剑伤和血迹,原本紧绷的神经却再也坚持不住了,他血红的双眼中迅速积聚着泪水,继而毫无遮掩的流了下来。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明明已经赢了,小命也保住了,反而却哭起来了。 庄意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 “守信,我们已经安全了,还哭个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啊!” 道守信用左手的衣袖在脸上胡乱的擦了几下,努力止住方才抽泣的声音,他突然单膝跪在了地上,厉声说道: “在下名为道守信,愿拜您为大哥,今生今世,永不弃信,不知您愿不愿意收下我这个小弟?!” 庄意听了,赶忙将他扶了起来,也是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方才宁死也不肯交出这个匣子,也是个有骨气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算来我应该比你年长,就当做你的大哥吧!” 道守信的脸上突然开朗了起来,他坐在台阶上,将匣子放在双腿之上,随后从腰间取出一块成色上佳的玉佩。 随着“当”的一声响起,那玉佩便从中断做了两半,他将一半收在了自己的怀中,另一半则递给了面前的庄意,当做信物。 不管刚才这一系列动作有多艰难,他始终都没有让匣子离开自己的身体。 庄意接过玉佩之后将它小心收好,看着道守信方才滑稽的动作,便开口问道: “你这匣子里面究竟是什么宝贝,如今已经安全了,却还紧紧的将它抱在怀里?” 道守信看了看眼前的匣子,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情愫。 “这里面装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宝贝,而是我爷爷的骨灰,我从小就没见过爹娘,都是爷爷一人将我拉扯大。 他临走前让我带着他的骨灰和一封信去找一个人,说这是他的心愿,我以前从没为爷爷做过什么,所以这件事情,我就算是会死也要完成它!” 庄意听了不禁愕然,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感情,道守信这孩子还真是不错,看来今天的血倒也算是没有白流。 他将申不唤手中的剑捡了回来,想着既然这人曾经能在排行榜中排到四十来名,想必这剑也不会太差。 果不其然,方才他虽然只是自报家门,没有提到剑的名号,但这剑身上却用小篆体写着两个金色的大字——影灵。 原来这把剑的名字叫做影灵,也许刚才对战时那数不清的剑影便是这剑本身的固有属性,果然是把好剑! 他将这剑递给了旁边的道守信,关心的说: “你手中的剑刃已经有些崩裂了,换上这把剑吧,若路上再遇到坏人,收拾几个小贼定然是不在话下的。” 道守信贪婪的盯着这把影灵剑,嘴上说不要,手却很真实,默默的接过了剑,在手中轻舞了两下。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出城吧,我有善德门的腰牌,你出城也方便些。” “谢谢大哥,我日后安定了下来,一定会回来找你,我们并肩作战!” “好的,走吧。” 劫后余生的两人,默默的相伴而行,月光照在两人身前,身后的影子竟然默默地连在了一起,未曾有片刻分离。 回到善德门的训练场处,庄意已经是满身的疲惫了,之前因为心情不好出来走走,没想到却遇到了这样的事,险些命也没了。 他向台阶上走去时,门口的四名守卫看到他满身血迹,立刻紧张了起来,将手扶在了刀柄之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庄意见了,急忙将自己的腰牌拿出来,压低着声音说道: “在路上遇到几个恶人,想要谋财害命,还好被我及时发现,如今已经解决了。” 一步进入院中,除了辨别不出从哪里传来的呼噜声之外,便是无边无际的寂静。 他蹑手蹑脚的从行李中取出一套新衣,默默换上,又将残破的衣服塞进了包袱最里面,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过去了。 在训练场之外,一个熟悉的黑影一路尾随着庄意来到了这里,静静的观察了许久之后,才默默的离开。 从她那一双丹凤眼中,可以看出一种焦虑与喜悦混杂的眼神,明亮的眼角中,似乎还有着一抹若隐若现的泪光。 …… 第二天一早,杭州城内就在四处传扬着一个重大新闻—— 曾经无恶不作的巨狗帮,竟然在昨天夜里被消灭了,帮主的尸体在路边被发现,一早便被官府收了去。 曾经给杭州城及附近百姓带来许多困扰和危险的巨狗帮,从此也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庄意一觉醒来,却已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因为昨天白天已经巡逻过了,所以今天便可以自行休息。u看书 ww.uukanshu 他朝着帐篷里面瞧上一瞧,其他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一个个的都去了哪里。 不在正好,庄意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下身体,那瓶金疮药的效果真的很好,可惜如今已经快要见底了。 用完了之后,日后若是再遇到这样的凶险,就真的麻烦了。 他将几件还没穿过的衣服从包裹中取出,摆在了床铺旁边,便背起藏着血衣的包裹走了出去,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场所,处理掉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何必这样谨慎,只是面对秦穆那些人,他一想到被他们问来问去的样子,就觉得还是不让他们知道此事的好。 再加上,这一路过来,昨天的事情已经被街头巷尾传的神乎其神了,神秘高手一剑刺穿巨狗帮帮主的咽喉,斩尽帮中四大长老之类的、、、 真的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当庄意沿着河边的堤岸往训练场的方向走去时,却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老妇人瘫坐在那里,一副无比痛苦的样子,好像无法起身了。 他急忙赶了过去,果然,这老妇人从堤岸上跌落了下来,右侧的小腿上一片血迹,看来真的伤的不轻啊! 那老妇人看到庄意站在自己的身边,便急忙唤他来救命,一双略显衰老的丹凤眼中却带着丝丝笑意。 “好心人,我不小心从上面掉了下来,摔伤了腿脚,怕是走不了路了,你能背我去医馆看看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寻 面对这名老妇人的求救,庄意心中觉得难以拒绝,但是回想起上次被另外一名老妇人碰瓷的事,他的心中却有着一丝忌惮。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之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从怀中掏出了那瓶所剩不多的金疮药,从中取出了一些药膏,在老妇人的伤口处轻轻的涂抹了起来。 就在他俯身处理伤口之时,那名老妇人的双眼却紧紧盯着庄意身边的那个小瓶子。 一定是他!这独一无二的瓶子和秘制的金疮药,一定是他!!! 她的眼角中不觉闪现出了一些泪光,泪水在眼眶中流转,却被她及时制止住了,不然妆花了的话,伪装的身份就暴露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少年,几年前他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傻白甜,连江湖中最常见的套路都分辨不出来。 而如今,他的功夫虽然好了一些,却仍然还是那样的性格,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庄意将药在她的腿上均匀的涂抹了薄薄的一层,忽然抬起头来笑着说道: “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吧,还觉得疼吗?我这金疮药有奇效,当真是药到病除!” 老妇人试探着挪动了一下双腿,竟然真的不疼了,仿佛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虽然这药的奇效她早就知道,但此时却假装吃惊的盯着庄意,疑惑的说道: “这、、、竟然、、竟然真的不疼了,真是神了啊!小伙子,你这药从哪买的,我也想买一瓶备着,以后肯定用得着。” 庄意原本喜悦的神情却被她这一句话弄得烟消云散了,想到这瓶药的来源,他的心中就有无尽的怨恨和怒火。 虽然他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哪怕是外露了一丁点,都逃不过这女子的眼睛。 她从庄意的脸上捕捉到了这种仇恨,心中不免有些惊讶,如此说来:这少年同他便是仇人,而这药此时却落入了他的手中,莫非、、、 见庄意久久没有回应,她的心里却已经在扑通扑通的乱跳了起来,她故作镇定的再次问道: “年轻人,莫非这药是什么人赠与你的,珍贵无比,寻常的药铺中根本就买不到?” 这些话将庄意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来,他连忙解释道: “没有,这药是一个陌生人留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能弄得来,我剩的也不多了,用完了就没有了。” 老妇人此刻正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不像说谎的样子,她原本悬着的心突然轻松了些。 稍微平静了心情之后,她才意识到刚才是自己太过紧张了,昨天明明见过这少年的本事,怎么可能敌得过他,她轻轻叹了口气: “这样的话,就真的太可惜了,不知你在哪里遇到的那个人,若是在杭州城内的话,兴许哪日碰到了我就像他讨要一瓶。” 这话一说完她就后悔了,自己表现的太过积极了,她心中深深自责,毕竟这样的错误他是从来没有犯过的啊! 好在面对这个老妇人,庄意并没有想的太多,只是轻描淡写的说: “那人并不在杭州,而且我也没有再见到过他。” 说完,庄意便缓缓站起身来,接着又将老妇人扶了起来。老妇人向他连连道谢之后,与他分别开来。 一处荒废的院落之中,这位老妇人原本微弯的腰肢突然挺拔了起来,她将衣袖在面前一遮,再次徐徐展开时,竟摇身一变,成了一位风姿绰约,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 随后她又将这副易容的面具销毁之后,便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这里。 没想到自己找了快十年的男人,竟然被这小子给遇上了,而且从他刚才的神色来看,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过节,究竟会是什么呢? 她低头略作沉吟,如果想要知道真相,恐怕就只能将他带到那个地方了,她突然抬起头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快步朝醉梦亭的方位走去了。 …… 时间过得还挺快,自从巨狗帮被团灭的消息在杭州城内传的沸沸扬扬后,许多势单力薄的外来人也显得收敛了许多,不再似之前那般到哪都横着走了。 官府虽然没有声张,但是私下探查了几天,却连一点头绪都没有找到,究竟是谁灭掉了巨狗帮,杀掉了帮主申不唤,但当他们发现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好处之后,就选择缄口不言了。 于是善德门的巡逻工作也比之前轻松了许多,原本每个人隔天就要巡逻一次,如今重新分工之后,也已经变成四天一次了。 杭州城内依旧人声鼎沸,所有江湖中人都将心思放在十日后的那场比试上了,花羽楼对阵朗剑阁,即花之泽对上黄德武。u看书 uukansh.co 二人之间的恩怨自然是一个不小的看点,但最重要的是,就在比赛的当天,古十三的银丝软剑终于要重出江湖,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了。 因为古十三成名较早,退出江湖的时间也比较早,后来又一直隐居在村野之中,所以如今代表武林中间力量的那些人,几乎都未曾见过这银丝软剑的真容。 连剑都没见过,就更别提去找剑了,但这场比赛之后就不一样了,相信许多人都会再次重拾寻找银丝软剑的热情。 而这也是本场比试的发起人——花之泽所期望的,他就是要赢下这场比赛,手握六把剑的优势,让全天下的人来帮他寻剑,至于银子嘛,他自然是出得起的。 庄意也很想看看这场比赛究竟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走去,毕竟他手中也是有着两把银丝软剑的,是卖掉?送掉?还是跟下场比赛的人也赌上一场,赢了就获得所有的剑? 田可为看着他在那里发呆,便往他身前毫不见外的一凑,轻声说道: “小庄,难得来杭州城一趟,而且最近也不是很忙,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玩?我听说有个地方很不错,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庄意这几天待在训练场的帐篷中也觉得无聊,便回了一句: “什么地方?说来听听、、、” 对方故作神秘的一笑,随后缓缓道出了三个字: “醉、梦、亭、、、”

第一百四十章、护身符 “醉梦亭?那是个什么地方?” 听到庄意的问题,田可为不禁挑了挑眉毛,这小子八成实在拿我开刷吧,竟然不知道这个地方,最近在杭州城巡逻了这么久,难道连醉梦亭都不知道? 他犹豫了一下,随后十分镇定的说道: “就是一个地方,养活了一大堆苦命的女人,他的客人基本都是男人,偶尔,我是说极为偶然的情况下,可能也会有女客人,解释的这么清楚了,你应该明白了吧?” 这回轮到庄意挑了挑眉毛,故意向他身边靠近了一些,轻声说道: “青楼???” 看到对方那一脸奸笑,庄意就知道答案是确定无误的了,他赶忙摇了摇头: “不去,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田可为听了有些不爽,语气高扬的说道: “切,搞得像谁还没个老婆似的!” 两人突然背靠背的坐在了一起,都不在说话了,他们二人的心里可能都有那么一点虚。 …… 万众瞩目的那一天终于到来了,杭州善德门的比武场上聚集了无数的江湖人士,这里一片密密麻麻的人,也带着一片密密麻麻的兵器。 稍微做下计算,这些人加起来都快赶上一支驻守边关的军队的人数了,所以要是场面失控了的话,那后果就真的是禁止想象了。 来自总部八大执事中的四人,此刻分成两组守在两口上过锁的铁箱之前,待会比赛开始之前,会专门举办一个仪式,两个参赛者要打开自己的箱子,让对方提前验货。 这样的事在善德门八十多年的历史中也是第一次发生,按理说这种事情善德门应该会拒绝才对,没想到这次居然同意了。 非但是同意了,而且还成为了此次赌局的公证人和见证者,连不动如山的八大执事都派出来了,可见其重视程度之高。 不远处的一座宅院之中,黄德武一身正装的跪在黄家祠堂中,深深地磕了几个头后,才小心翼翼的从祠堂前面取下了那柄“如星剑”。 “愿列祖列宗保佑,晚辈黄德武今日能够大获全胜,扬我黄家威名,夺下银丝软剑!” 他从祠堂中走了出来,却瞧见儿子黄艺星居然躲在院中的石椅上打瞌睡,顿时一股子火气就上来了。 “来人啊,把这个逆子给我看好了,不许出院门一步!黄家到了我这一辈,怎会生出此等好吃懒做,不思进取的儿子!造孽啊!!!” 他说罢便将袖子一甩,朝比武场的方向走去了,待他前脚刚一出门,在院中假寐的黄艺星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他迈着大步向黄家祠堂的方向走去,没多久却从里面慌忙跑了出来,一脸焦急的神情,他言语激动的对着守在院门口的下人们说道: “快让我出去,父亲一时着急,连平日必要随身携带的护身符都给忘了,这可怎么得了,快让开,我要给父亲送去。” 几个下人一听少爷要出去,顿时为难了起来,其中一人率先开口说道: “可是老爷刚才吩咐了,不让少爷您出门啊,这是老爷的命令,我们做下人的、、、要不你把护身符交给我,我给老爷送过去吧。” 黄艺星听了脸色大变,一副怒不可遏的神情: “混账,这护身符也是你能碰得的,你一个下人,又是个外人,万一碰了这黄家的护身符,失了灵通,这罪责你可担待的起?” “这、、、” 几个下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最后决定放少爷出去,临开门前,有一个下人开口说道: “少爷,今天我们放你出去可以,你可一定要速去速回啊,不然老爷万一怪罪下来,我们的家里人可都指着我们的收入过日子呢,少爷!” “放心吧,有了这东西,爹今天的比试一定会赢的,到时说不定还会重重的赏赐你们,哈哈。” 说完,他便一个箭步蹿了出去,朝比武场的方向走去了,谁知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他却突然向右一拐,绕了个弯儿,朝着与比武场刚好相反的方向远去了。 比武场上,所有的评判执事都已经到齐了,所有的高级执事也都已经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这阵仗,比起当时段玉容与徐仁杰的那场比试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庄意站在武台的东南角,左右的两人分别是秦穆和常天行,跟着两人挨着,庄意心中倒觉得有些郁闷,连个能说上两句话的人都没了。 随着黄德武和花之泽的进场,观众席的氛围立刻沸腾了起来,百闻不如一见,传闻不如亲见的银丝软剑,终于要现世了! 所有人都翘首望着台上的两口箱子,生怕自己稍一疏忽就错过了这次机会,但无奈现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总是有人会看不到的。 随着评判执事与黄、花二人走近第一口箱子,uu看书 .uukanhu 并由花之泽打开了上面的锁,缓缓翻开了箱子,人群便发生了今天的第一次暴动。 还好有近百名的高级执事形成的人墙,此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黄德武当真不愧是个花面狐狸,他竟将箱子半遮掩了起来,然后偷偷摸摸的检验了箱子中的四把银丝软剑,都是真的。 当铁箱的盖子再次合起时,黄德武满脸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的了,可是台下却十分不满,因为他这样小心翼翼的行为,导致根本没几个人看见了银丝软剑的真身。 接下来轮到花之泽了,与黄德武的谨慎截然相反,他在验货时的表现却是堂而皇之,仿佛自己看看还不够,竟然还将这盘成圆环的银丝软剑举过了头顶,对着太阳又盯着看了半天。 黄德武见了,心里万分惊讶与不甘,你这傻小子,这样一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银丝软剑的样子了吗? 确实,经花之泽这样一弄,不管离这武台有多远的人,大概都对这精巧如斯的银丝软剑有些了解了。 而离得近的就更不必多说了,想必是连这剑上的每个细节都已经瞧得是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记在心里了。 二人在评判执事的陪伴下完成了验货的工作,黄德武的两把银丝软剑,以及花之泽的四把,确实都是真品无意。 足以诱惑整个江湖的六把银丝软剑就封锁在这两口箱子中,而它们最终都将属于稍后这场比试中的那位获胜者。

第一百四十一章、势均力敌 花之泽同黄德武都已经在台上准备妥当,真正的对决即将一触即发,台下的人都瞬间屏住了呼吸,还有数不清的赌坊小厮被善德门从人群中逮了出来。 花之泽身形一摆,手中的赤御剑悬垂在身子的右侧,看起来好不威风。 黄德武则不疾不徐的将如星剑挡在自己的眉宇之间,遮住了自己与对方之间的视线,这是什么奇怪的操作? 台下的人窃窃私语起来,里面有不少人看过黄德武的比赛的,从未用过这样的姿势作为起手式,如此一来,这比试便有趣起来了。 原本如如星剑与赤御剑的名次就差得不太多,这两年更是一直在四十名左右的位置动荡,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所以比试的胜负当真难以预料。 花之泽看出对方这是打算以守为攻,自己倒也不虚,直接提剑朝对方冲了过去,随手而出的一剑,便是饱含了几十年的仇恨。 在他的剑意即将划过自己的身体时,黄德武高举的剑却突然一变,悬垂于地面之上,他随身一转,这道剑意打在了剑体之上。 如星剑瞬间发出一声震荡,接着一道内力注入其中,便瞬间恢复了平静,对方的攻击也就此被化解掉了。 好一个以慢打快,以弱克强的妙手!!! 花之泽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继续攻出几十剑,却都被对方一一化解掉了,两人的实力本就相近,对拼起来的激烈程度,倒真是不亚于排行榜上前几人的对决! 数招过后,花之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反倒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喘气也失了先前的平静,开始有些起伏。 再反观黄德武这边,却好似一尊正在打坐的僧人一般,面不红,心不跳,连大气也没有喘一下,要知道: 这黄德武可是比花之泽整整大上了一辈啊,如今花之泽年仅二十出头,正是年轻力壮的好年华,而黄德武则是中年迟暮,在慢慢走下坡路了。 庄意在旁边看的也是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黄德武的体力竟然比年轻人还要好上一些,这是哪门子的吐纳功夫,果然神奇。 花之泽心里也渐渐生出了压力,没想到这黄德武的体力竟然在自己之上,本来想拖到对方体力不支,再一举出奇制胜,看来如今只能同对方硬拼了。 他慢慢将赤御剑举起,随着内力的注入,这剑竟然变成了血红之色,如玫瑰般绚烂的一种颜色。 他再次攻上去时,剑体的红色却随着他的招式而忽明忽暗,若隐若现,看上去就像无数花瓣缠绕在剑体之上一般,诡异极了。 黄德武与花之泽的父亲多有争斗,所以对这套绝技倒也是颇有些研究,此剑法的目的有二: 一为迷惑,乱花入眼,稍有不慎便陷入危局;二为冰火,白色如冰,红色如火,冰火皆为真,变化之下便能损坏对方的兵器,甚至是对方身体多年的修为。 话说这赤御剑倒真是把好剑,也不知道花羽堂当年从哪里弄来这样一把剑,若不是他们花家的实力不够,这剑的名次也绝不会止步四十名外。 黄德武看到对方这一剑,嘴角不禁浮现一丝微笑,他的如星剑虽然论质地不如对方,但加上黄家的独门剑法,却是刚好能化解掉花之泽这如梦似幻的剑法的。 他方才保守的防御了许久,如今终于要发动攻势了,只见他暗暗积聚内力,并一口气全部注入到如星剑中。 这剑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实则暗流涌动,剑体之内如星河般绚烂,虚虚实实,变幻莫测。 他提剑而起,同对方硬拼起来,赤御剑本身具有冰火两重属性,但遇上这套始终在与自己打太极的如星剑法,倒反而有些施展不开了。 烈火与寒冰之气击打在如星剑上,却好像没有接触到一般,直接从剑体上一闪而过。 黄德武同他对决之时,嘴上却仍有余力,以一种长辈般高高在上的气势教育着对方: “你是花林的儿子,剑法虽然与他已然相差无几,但说真的,你的实战经验还是太少了,全然不足以与我对抗!” 听着黄德武的刺激与嘲弄,他却完全不在意,依旧一招一式的同对方相拼,丝毫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黄德武又接连说了许多的话,表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却是在花家的伤口上撒盐。 就算外人听不明白,他花之泽怎么可能不明白,可他若是受此影响,剑法失了分寸,才是真的上了这花面狐狸的当! 二人都是火力全开的状态,可是这种状态之下,两人都无法支撑的太久,两套剑法在二人手中飞速流转,却依旧不相伯仲。 黄德武表面气定神闲,心里却打起了别的主意,这花之泽虽未后辈,但剑法却是进步神速,uu看书 .ukanshu 比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孽子强上了太多。 如此一来,再过几年自己老了之后,这朗剑阁的江南四大剑庄之首的位置便保不住了,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花家还不知道会怎么报复我们黄家! 既然自己如今尚能一战,又怎么可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了斩草除根,杜绝后患,这场对决就让老夫我来取了你的性命吧。 他一边与花之泽有来有回的对抗,一边盘算起比试后面的走向,在接下来的十招内,自己有一次极好的机会,这一招便是如星剑法的巅峰。 凭着它不但能够收住对方的攻势,甚至还能够逆转防守的态势,一击致命。 他的心里默默倒数着,九、八、七、、、三、二、、、 就是现在,他将如星剑一收,假装卖了个破绽,趁对方再次袭击之时,催动了全部的内力,由上而下劈出了一剑,这剑凌厉如风,大气磅礴。 “耿耿星河!!!” 花之泽抬头向上望去时,原本平静的脸上突然笑了起来,说出了本场对决中的第一句话: “你输了!” 这下轮到黄德武心中疑虑起来了,看对方这自信的表情,莫非还有后手?难道是古家剑诀中的东西? 可他这一绝招,威力太过庞大,既然用了出来,便不能半途而废,而且就算收了回来,自己也必定会受内伤。 胜负只在这一瞬之间!

第一百四十二章、败者为寇 黄德武手中的如星剑已经一劈而下,花之泽却突然将手中的赤御剑一挺,原地回转了起来,剑刃上的内力极为刚猛,仿佛绽开的一朵莲花。 而黄德武的这一剑正向那莲花的中间飞去,一切都仿佛是唾手可得了一般,黄德武不禁一笑,果然刚才都是在唬人的。 电光火石之间,这朵绽放的莲花却瞬间聚拢在了一起,数片花瓣全都击打在了对方的如星剑上,两股强劲的内力对拼在一起,连二人周围的石板都被震碎了。 一击之后,黄德武最终还是没能得手,当他后撤之时,这朵莲花却再次绽放,从中间飞出了一把利剑,正是那花之泽的赤御剑。 黄德武情急之中连忙挥剑阻挡,却还是迟了半分,手中的如星剑还没握紧,就被对方的赤御剑击飞出了场外,胜负已分。 这把赤御剑飞出之后,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却又自行回转了过来,从黄德武的头顶一闪而过,又回到了花之泽的手中。 再看向黄德武这边,那柄剑从他额头上不足一寸的位置飞过,将他的头上的发髻一分为二。 他留了几十年的长发已经有些泛白,此刻却被这一剑生生从中间割断,发髻也散落在了地上。 原本因为比赛失败而魂不守舍的黄德武,此刻变得更加失魂落魄起来,他披头散发的样子,看上去狼狈极了,台下的吃瓜群众发出了阵阵嘲笑和讽刺的声音。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被割断头发这样的事情,当真算得上是奇耻大辱了,比要了一个人的命还要严重的多。 他曾经站在这个武台上威风无限,此刻却恨不得自己死在这里才好,丧失了朗剑阁阁主的尊严和地位,苟活于世还有什么意义。 没想到黄家多年积攒下来的名利与威严,居然就这样败在了自己的手上,愧对列祖列宗啊!!! 他将内力积聚在手掌之上,想要一掌劈死自己,做个了断。谁知这时,花之泽却突然抓住了对方的手,将他的内力压了下去,算是救了他一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若是死了,只能让你们黄家的后人世代被人嘲讽和鄙视,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花之泽一脸坚毅的盯着他的眼睛,黄德武犹豫了一下,将内力收了回来,怔怔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 谁知花之泽这时却冷冷一笑,轻声说道: “我不是为了救你,如今我们花家与你们黄家的恩怨也算了结了,我不怕你日后来找我报仇,我只怕你死了虽然一了百了,却毁了我们江南四大剑派的名声!” 黄德武听了之后,原本饱受屈辱的心却更加痛苦至极了,他缓缓的说了一句: “放心,我不会死的。” 说完,他便踉踉跄跄的走下了武台,众人为他闪开了一条通道,他却连头也不抬,落寞的离开了。 评判执事此时走到了武台中间,高声说道: “本场比试获胜的是花之泽,赤御剑位居善德门武林排行榜第四十二位,黄德武的如星剑向后顺延一位。” 台下响起了一片热闹的欢呼声,声势浩大,久久不绝于耳。这时评判执事伸手制止了一番,继续开口说道: “同时,鉴于两人之前定下的赌局,台上两口铁箱中的银丝软剑归花之泽所有!” 人群中的声音更加沸腾了起来,一副根本停不下来的感觉,毕竟这银丝软剑的归属才是真正的大事!!! 仅此一战之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花语堂的花之泽已经拥有了六把银丝软剑,接近古剑十三剑总数的一半。 想必全天下能够拥有这么多银丝软剑的人,已经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如此说来,花家继续打出高价收购的招牌,将这十三把剑凑齐便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旧日与敌家的恩怨情仇,如今在台上大获全胜的意气风发,花之泽高高的将右手举起,仿佛此刻他就是这武台上的王者一般。 黄德武离开比武场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话也没说一句就将自己锁在了卧房之中,所有的下人看到老爷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都吓傻了,更是连多余的话都不敢说上一句。 门口的几个家丁更是心慌的不行,少爷怎么没跟老爷一起回来?不是说去送护身符去了吗,怎么就没看到人了!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黄德武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头上的头发却都不见了,他竟然自己给自己剪了一个光头。 因为是自己动手剪的,再加上内心的五味杂陈,下手没轻没重的,他的头上多出了好几道血痕。 下人看了心中不禁偷笑了起来,可是脸上却一副哀伤之情,这种时候,笑出声来就死定了。 黄德武站在院子中间,大声喊道: “来人啊,黄艺星这个孽障在哪里?!把他给我叫过来,叫他给我过来!!!” 一声怒吼之下,下人们却都在瑟瑟发抖起来,老爷本来就已经怒不可遏了,若是被他知道少爷不在家,自己可就摊上大事了! “人呢?!还要我再问几遍,若是再不给我说清楚,你们今天就都可以滚了!!!” 一群人听了,瞬间就跪在了地上,赶忙向老爷求情,一个下人委屈的说道: “老爷,少爷他拿着个护身符,说是你每场比赛都要随身携带的,今天却忘了,说是一定要给您送过去,uu看书.unsu.小的们开口劝过了,但少爷毕竟是少爷,我们也得罪不起啊。” 说完他便哭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叫喊起来,满是委屈与不甘。 黄德武却已经气急败坏,随手一掌便将面前的石桌拍了个粉碎。 “好个孽子,我们黄家都这样了,你居然还去外面风流,看我今天不废了你!!!” 说罢,他从屋中取出了那把祖传的如星剑,在手上猛的一划,任凭鲜血在剑刃上流淌,看来他是要动真格的了。 …… 几里外的醉梦亭的包间之内,黄艺星正坐在飘飘姑娘的面前,一边为对方斟着酒,一边又为对方夹着菜,还一直陪着笑脸讨好面前这位大美女。 他被锁在院子的这些天,一直没机会出来见上飘飘姑娘一面,这飘飘姑娘原本就不在意他来与不来,毕竟能在他身上套出来的情报都已经差不多了。 可是她却依旧是一副心怀怨恨的样子,在那里假兮兮的埋怨着眼前这个傻小子。 “黄少爷,你这么多天没来了,是不是另有新欢了,就把我忘了?” “哪能啊,都是我那不懂风情的老子,为了些无所谓的剑术将我困在家里,也不知道是图什么,真是个老古董。” 说完这话,他便哈哈大笑了起来,飘飘姑娘也用手帕遮住了脸,假装羞涩的一笑。 这时,包间的房门却被一脚踢了个粉碎、、、

第一百四十三章、柳飘飘 黄艺星和飘飘姑娘方才还在房间里面有说有笑、把酒言欢,此刻却突然大惊失色。 破门而入的正是那满怀愤恨、前来寻人的黄德武,只见他手拿如星剑,却是一副光头扮相的样子。 黄艺星盯着他看了许久,愣是没认出来这人竟是他爹,反而是先确认对方手中的如星剑,才慢慢反应过来,这人竟然是自己的爹!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你这头发、、、” 黄德武怒吼一声,满满的撕心裂肺之感: “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个孽障,关系到黄家生死的时候,你居然还有心跑到这里来?!给我滚回去!!!” 他真的是愤怒到了极点,说话时手中的如星剑肆意挥舞,将屋子附近的墙体、窗户、桌椅和摆设都砍了个粉碎。 黄艺星方才谈笑风生的样子早已不复存在,此刻满脸的羞耻和恐惧,他愣在那里竟然连动也动不得一下。 躲在一旁的飘飘姑娘看到眼前的场景,赶忙说道: “黄公子,你快陪黄老爷回家去吧,再不走这醉梦亭都要被拆了。” 黄艺星听了,却仍旧不敢说话,他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今天若是回去了,可能命就没有了,若不回去,借着这一大群人的劝阻和围观,可能还能保住一命。 “我、我不走、、、我虽是黄家的人,但我不爱习武,又有什么错?为什么非要逼我天天习武,让我一辈子做我不爱做的事情!” 他说出了心中多年的积怨,这些都是他的真心话,但此时却用来博取在场之人的同情。 黄德武听了一道剑意飞出,在黄才星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伤痕,鲜血顺着他的衣袖流下来,他看着自己的血从指尖滴落在地板之上,慢慢积聚了起来。 来自他心中的那份怯懦却已经烟消云散了,鲜血让他颤抖的内心突然平静了下来,他想到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积攒的苦与痛。 自己上面明明有个哥哥,为什么还要饱受折磨,承担着整个剑阁的重担,别人家的二公子都是吃喝玩乐,无忧无虑,为何只有自己要这样的辛苦。 他奋力的咆哮了一声,这一声当真是声嘶力竭: “今天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回去的,这么多年我真的受够了,你愿意在这里丢人现眼,我就奉陪到底,大哥被你赶走了,从今天起,我也与你们黄家和朗剑阁划清界限!!!” 这话说的够狠的,听得黄德武全身颤抖不止,他本来就因为惨败于花之泽之手而气血郁结,眼下又遇到这样的不孝子,真的是、、、 连句话都还没说出来,他的眼圈就迅速泛红,内力一瞬间错乱起来,接连喷出了几口老血。 他面前破损的桌椅和地面上都被鲜血染红了,他破口大骂道: “孽子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随即他自觉眼前天旋地转,便毫无意识的一头栽倒了下去。 …… 善德门收到醉梦亭有江湖人士闹事的消息后,秦穆便带领着所有扬州分部的人赶了过去。 到场时正看到满口鲜血的黄德武倒地不起,手中的如星剑也掉落在了一边,在不远处黄艺星身上也带着血迹,和另外一名女子躲在了一边。 庄意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禁有些愕然,没想到从比赛结束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暗自打量着在场的人,目光却突然停留在一个女子的脸上,那女子方才目光也盯着自己,此时却突然瞟向一边了。 这女子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总感觉在那里见到过? 比起这个,处理眼前的事件更为要紧,秦穆有条不紊的问出了几个问题,便将来龙去脉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经过一番协调,黄艺星同黄府的下人将老爷送回家去了,至于有什么矛盾都在家里解决,不然扰乱了杭州城的秩序,善德门便绝对不会姑息。 当他们离开之后,其他几位高级执事对在场受到惊吓的姑娘安慰了一番,打算要离开了。 这时,飘飘姑娘却突然站了出来,娇羞的说道: “感谢各位善德门的英雄相救,才能保住我们醉梦亭,将损失减到最小,诸位若不嫌弃,就留在这里略作休息,喝上一两杯薄酒再走。” 庄意听了急忙挥手拒绝,谁知其他人竟然都同意留下了,说好的维持治安,保护安定呢,留在这里和别人的酒做什么,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 田可为不怀好意的看了庄意一眼,得意的笑了起来,那天让你来你不来,跟我在这里装清高,今天看我不把你灌醉才怪,哈哈哈。 庄意极不情愿的与其他人留了下来,席间也没怎么喝酒,尤其是姑娘主动举杯送过来的酒,他看了就觉得脸颊发热,有些不知所措。 田可为看他那一副害羞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主动为他斟了一杯酒,说道: “小兄弟,别管那么多,咱们兄弟两个喝一杯,uu看书 ww.uukahu 你成为高级执事后,我还没来的及敬你一杯呢。” 话刚说完,这杯酒就已经递到了庄意的嘴边,无法拒绝之下,他便无奈的将这杯酒喝了下去。 喝酒的时候,他却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位飘飘姑娘的手指间微微动了一下。 这一杯酒下肚,他却感觉自己的神智有些不清醒,原本喝上这么一杯酒,自己是绝对不会醉的啊,难道是因为今天的大环境变了??? 朦胧中,他面前的酒杯一杯杯的满上,又一杯杯的见底,他好像受到了某种支配一般,好像有一种根本停不下来的冲动。 几寻酒过后,原本在一旁陪酒的飘飘姑娘却突然起身,带着一种娇羞的声音说道: “各位英雄,小女子名为柳飘飘,是这醉梦亭的主人,今天遇到这样的事情,多亏你们及时赶来并出手相救,小女子以及这里的姑娘都感激不禁,希望诸位今天在小店能够愉快。” 几位高级执事都已经喝的有些上头了,便跟着傻傻的乐呵了起来,这是柳飘飘便开始向他们一一敬酒。 轮到庄意时,柳飘飘含情脉脉的对他笑了一笑,本身的酒醉,再加上这一笑,记忆突然将他带到了三年前那个时刻、、、 济南城外的小路上,一个脚踝受伤的女子,她虽是一席破旧的布衣,但音容笑貌却与这衣着光鲜的女子一模一样,那女子好像也是姓柳,名字是柳莺莺? “你是???”

第一百四十四章、迷魂 柳飘飘意识到了庄意将要说出的那句话,便急忙向他的嘴边推了一杯酒,这酒水中闪过一丝绿色的荧光,便消失了。 庄意一杯酒下肚,就感觉天旋地转,原本想说的话也被一层迷雾给遮住了,他向椅背上猛的一靠,就失去了意识。 “庄少侠,庄少侠,你怎么了?喝醉了吗?” 柳飘飘此话一出,一桌的人便相互对视一番,不禁大笑起来,原来这小子酒量这么差,这才几杯酒下肚就醉了。 秦穆笑过之后,沉思了片刻,便一脸认真的说道: “时候不早了,既然庄意他已经醉了,我们便先回去了,这些破损的家具你们也要收拾上许久,就不在此打扰了。” 柳飘飘听了,莞尔一笑,面不改色的说道: “既然来了,就应该尽兴才是,我们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客房,不如我带他先到客房里休息一下,你们继续,我待会就回来。” 说完他便轻轻扶了庄意一下,庄意竟然就跟她站了起来,显然没有醉的很厉害,还有意识,只是头脑已经不清醒了。 柳飘飘和另外一位女子扶他进了一间客房,她便命令那位女子先回去陪客人了,待那女子脚步声消失之后,她便将房门反手一锁。 此时她双眼盯着躺在床上昏睡的庄意,脸上露出了一副紧张与欣喜的感觉,没想到几日之前还在想着如何将这小子引到这里来,今天经过黄家这么一闹,他竟然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她轻悄悄的走到了庄意身边,毫不废力的就将他唤起,让他自己主动坐在了床边。 庄意此刻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一般,因为他喝得酒中已经下了迷魂药,下药之人正是这柳飘飘。 她深知时间紧迫,便毫不犹豫的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那瓶秘制金疮药,究竟是谁给你的?你与他有何交集,那人此刻又身在何处?” 原本呆呆傻傻的坐在那里的庄意,此时却突然开口了,这迷魂药的效果还真不是吹得,效果真的好。 “这药是一个叫阿水的人给我的,他所在的组织杀害了我全家,他和阿土还要杀我,后来我杀了阿土,自己危在旦夕,他将这药留给了我,我找了这个黑衣人组织已经一年,却毫无音讯,他如今在哪里我不知道。” 柳飘飘深知这迷魂药的效果,便对庄意所说的内容毫不怀疑。 原来这小子跟水哥哥竟然仇人,但水哥哥又为何要救他一命,而且那个组织又是什么神秘莫测的存在,难怪自己找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消息。 她与阿水从小便是青梅竹马,她出身于江湖中不为人知的医药之家,而阿水则出身在某个武林世家,两家向来交往慎密,眼看着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两家却突发了一场变故,阿水从此也是不见了踪影。 时间紧迫,她便赶忙问了其他的问题: “对于这个组织,你现在可有其他线索?日后遇到阿水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庄意答完之前的问题之后,便恢复了之前呆呆傻傻的样子,听到问题之后又自顾自的说道: “我确定这个组织跟善德门有敌对关系,具体还不清楚,没有头绪。遇到阿水之后,我一定要杀了他。不、、、遇到了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到庄意要杀了阿水时,柳飘飘竟然一时激动,有要废掉庄意的想法,但听了后面的话时,她却又及时制止了这个想法。 她清楚的明白,若是换做是她的话,这也是一件难办的事情,一方面这人与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方面这人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恩与怨,这两者之间究竟该怎么选? 水哥哥,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柳飘飘的心中闪过一丝忧伤,却又被她及时克制住了,不管阿水去了哪里,就算穷尽一生,她也要将他寻回来。 随后她又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得知了他的住所,以及木子柒的存在,还有医馆的事情,这些消息兴许以后是用的到的,所以都被她一一记在心里了。 在这房间中已经待的够久了,她让庄意自行睡下之后,便匆忙离开屋子,回到酒桌上去了。 庄意中的这迷魂药一旦睡上六个时辰后便后自动消散,对人没有任何害处,只是记忆会稍微受到点影响。 …… 朗剑阁的黄家大院之内,几个下人抬着昏迷不醒的黄德武回到了卧室之中,方才出了醉梦亭后就已经叫人去城中最好的医馆寻医师去了。 如今管家见了老爷这般摸样,不禁悲痛欲绝,急忙唤来丫环儿帮忙黄德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拭去了身上的各处血迹。 管家自己则是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心情紧张到了极点,这医师为何还没有来。 黄艺星随着众人一同回到了府内,看着府内上上下下忙的焦头烂额,他原本的怨恨与气愤却渐渐消失了,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情。 若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了,父亲虽然这几年对自己凶了点,但是细细想来,从小到大他都是最疼爱自己的。 与自己的哥哥相比较起来,哥哥总是最勤奋的那个,平时又很少犯错,受到的处罚反而在自己的几倍之上。 他呆呆的站在厅内,u看书 w.ukanhu 一句话都不说,任由下人们在他的面前跑来跑去的,泪水从眼中流淌了下来。 这样的慌乱不知道过了多久,城中的郎中才姗姗来迟,来到病榻前面,黄德武却依旧是一副奄奄一息的状态。 郎中急忙为他诊脉,又是针灸又是为他服下些特殊的小药丸,终于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黄德武勉强睁开了眼睛。 黄德武感到眼前一片眩晕,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但试了几次后却失败了,一向不服老的他此刻却觉得自己已经掉入了疲惫的深渊之中。 黄艺星此时跪在了他的面前,心怀愧疚的说道: “爹,你终于醒了,孩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黄德武听了这话却一脸平静,轻声说道: “我这一生做错了两件事,一是对你大哥过于严苛和刻薄,害他离开了黄家,二是对你太过放任和娇惯,害你担不起重任,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 “爹,不要这样说,孩儿会努力的,爹你放心吧,养好身体要紧。” 黄德武自己气数已尽,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以后你就是这黄家的主人了,你若能担此重任固然好,若是不能,就想办法把你哥找回来,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黄家一定不能倒!!!” 说完这句话,他双眼微微一闭,叱咤江南地区多年的朗剑阁阁主就这样凄惨地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神秘人 杭州一战,带来了太多太多的意外,黄家的失败,花家的崛起,以及醉梦亭的消失。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而这梦一旦醒来,确实永远都说不清的痛。 秦穆等人第二日离开了这座曾经给无数文人墨客以遐想和期许的城市,人去城空之后,经过多日戒严的街道却显得意外的凄凉。 武侠的世界,究竟给城市和人民带来了什么?庄意想了一路,却始终没想出个所以然。 如果说这已经是善德门口中比较和谐和稳定的江湖,那么真正的江湖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到了扬州城后,庄意面对这座已经生活了快一年的城市,唯一的亲切感却只是来自一个人——木子柒。 她不知道自己今日会回来,所以此刻一定还在医馆中忙碌,便径自前往医馆的方向去了。 医馆之内,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正在匆忙的走来走去,这一段时间以来,她的医术真的是突飞猛进。 那位老医师因为年纪大了,马上要退休了,所有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多年的经验传授给了她。 庄意大步向医馆内走去,心中却突然升起一阵莫名的紧张感,一切仿佛都如初见一般,见了面便再也难以忘记。 当他踏进门内的一瞬间,原本背对着他的木子柒却突然挺直了腰身,缓缓的回过头来,看到门口那一副熟悉的身影时,眼睛却突然明亮了起来。 “意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过了好久了!” 庄意看着眼神带着深情的她,心里不禁暖意十足,温柔的说道: “是啊!好久了,你还好吗?” 在场的几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的姨母笑,在医馆这样的地方撒糖,对某些病人的疼痛来说还真算是有奇效啊! 木子柒看出了众人脸上的笑意和投向自己的目光,不禁显得有着几分娇羞,面颊上燃起了两抹绯红。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今天会早点回去,晚上迟顿好的。” 庄意此时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应承了一声,先行回去了。 回到院内,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但首先映入他的眼帘的,却是那一块四方头陀。 这么多天过去了,它却依旧光洁如新般的直立在那里,一丝丝的陈旧和锈迹都没有。 莫非这真的是什么宝贝?可是这东西除了能用来练剑之外也没什么用啊?! 他不自觉的取出腰间的无龙剑,奋力一剑而下,这头陀上除了一道小小的痕迹之外却没有任何变化。 算了,懒得想了,庄意回到自己的房内,却发现出去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面却没有一点灰尘,想必是子柒每天都有在打扫吧。 他二话没说的躺在了床上,一路的疲惫此刻才迸发出来,没多久便已经睡着了。 梦境将他带回到了几日前的那个时刻,醉梦亭的宴席之上,那个女子,似乎有着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可是她究竟是谁? 那一天的后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要想到这里,他就一阵头痛和疲惫,那扇门在他心里已经关闭了。 那天之后,醉梦亭却在一夜之间解散了,虽然有很多女子十分不解和不甘,但却就是这样。 身为老板的柳飘飘给了每个人足够的散伙费,当晚便失去了踪影。 至于她要去的地方,正是沈灵杰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筑剑山庄。 阿水曾经出现的地方,她既然已经知道了,自然要去那个地方看看,是否会有些蛛丝马迹。 离沈家灭门的惨案方才过了一年不到,因为无人居住的缘故,这院墙和大门竟然满是荒芜。 上一任知府已经被流放千里之外了,新的一任知道这筑剑山庄是个烫手的山芋,说不定哪天上面又会因为它闹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他采取的方式便是由官府出面收回,然后就那么放着,毫不作为。 柳飘飘趁着四下无人,轻轻一跃便翻入院中,四下探查了起来。 那场惨案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但即便如此,这里残留的血腥味却依旧深深刺激了她的神经。 那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曾经的沈灵杰为何会一夜白头,又改名换姓的想要报仇。 这筑剑山庄真的是偌大无比,但她的探查功夫却也不弱,一柱香的时间便已将沈府上下探查的一清二楚了,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来到了沈家祠堂外。 她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些什么东西,但此刻困扰着她的却是,这帮黑衣人的身份和背景。 她自诩侦查功夫一流,但在这里却没找到任何的线索,所以这个组织一定是一个十分严密,管理森严的江湖势力。 不知道它要藏匿到什么时候,但很清楚的是,当它打算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那一刻,整个江湖一定会掀起狂风巨浪。 她来到了祠堂内,四下打量了起来,uu看书 ww.ukan.co 没费多久功夫,便发现了通往暗道的机关。 她小心的打开了机关,警觉的观察了一番,便取出一个火折子走了进去,这里面看来是安全的,并没有设置任何机关。 来到那所密室之中,她却感觉十分惊讶,这里竟然树立这一座石碑,上面秘密麻麻的文字刻着所有沈家人的名字。 而且这里所陈列的一切,显然证明最近才有人来此祭拜过,而且这个人一定对沈家的一切无比熟悉,那么他又会是谁呢? 首先她排出了当时还在杭州执行任务的那个白发少年,如此说来沈家肯定还有人活着,可是之前发生这件事时,她也是留意过的。 沈家所有人的尸体都已经找到了,而且还是核实过身份的,出了沈灵杰,他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是一片灰烬了。 他的身份是通过随身佩戴的玉佩和其他印章判断出来的,因为这些东西足以证实自己的身份了,所以便没必要再调查下去了。 她在屋内环绕一圈后,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便打算离开了,但她的思绪却留在了方才的事件上。 沈灵杰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成功避开了后续的危险,但如今在这里设碑祭拜的人又是谁呢? 沈家人里还有什么人,是独立在整个家族名册之外的吗?这件事情真的越来越复杂了、、、 水哥哥究竟为何将自己卷入在如此复杂的事件当中?你个负心汉,究竟在哪里?!

第一百四十六章、新的危机 凛冬已至,江南的冬天虽不似北方那般寒风凛冽,风雪交加,但因为降水过多,空气潮湿,那种湿冷的感觉—— 真的是穿多少件棉衣都抵挡不住! 在这样的季节中,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善德门的各个分部都迎来了最为轻松的时刻。 眼下来自江湖中的挑战者也是寥寥无几,毕竟衣服穿的太厚了,动作施展不开不说,还一动一身汗,裹在里面又蒸发不掉,别提有多难受了。 也因为这,善德门的高级执事也采取了轮休的制度,如今不必每个人天天来此集合,大部分时间是在家中休息。 不只是高级执事,中级执事的工作量也减小了许多,神明有了更多自己的时间,便经常去魏亭的府上,陪着师父他老人家喝酒。 大冬天的,没事喝上几盅烈酒,既解馋,又御寒,简直是美极了。 “小什子,最近上面下来消息了,以后那件事要一直做下去,而且押镖进京的事情,已经确定由川西镖局全权负责了。” 神明心头一惊,脸色有些惨白,稍显痛苦的说道: “什么?这种事要一直做下去?可是这事情与善德门成立的初衷是相悖的啊,总部那边到底怎么了?难道现在这么缺钱了吗?!” 魏亭也是一副心事忡忡的样子,轻声叹了口气: “也许我们都老了吧,追随善德门一辈子,到最后却反而跟不上它的思路了。还是要早点培养个新人才行,不管怎样,这善德门扬州分部是我们一生的心血,绝对不能让它倒了!!” 说完,他将面前的杯子一甩,清酒入喉而过,当真恢复了几许年轻时的风采。 神明听懂了师父的意思,继续说道: “师父,庄意这个人你真的看好了吗?我总觉得他还是有些隐瞒的、、、” 魏亭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胸有成竹的说道: “相信我,不会错的!你这几天找机会把川西镖局的事透露给他,后面再有协助押运的任务的话就让他去!” “嗯???” 神明有些犹豫,不太懂师父的意图,魏亭倒也不为难他,解释道: “这种事情,一次还好,次数多了,其他人便也就知根知底了,若是哪个起了歹念,你觉得以高级执事的实力,镖局里面的那些人拦得住吗?” 神明若有所以的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庄意成功晋级高级执事倒是一件好事了。 …… 几日后,刚好轮到庄意当值,神明便亲自跑了一趟,去高级执事的训练场找他。 到了训练场之后,神明也是十分吃惊,这样的天气条件下,庄意竟然还在一如既往的练习着剑法,汗水不断从他的额头上流淌下来,整件衣服也都被汗水浸透了。 他的毅力确实让人佩服啊,不知到将来的他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自己心中还真的有些期待。 “神明,你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庄意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便邀请他到休息室中去小坐,自己也要换身干净的衣服才行。 进到休息室之内,神明四下张望了一下,笑着说道: “高级执事的身份果然不一样,连休息室都这么高级,真让人羡慕啊!” 他继续在屋内缓缓踱了几步,却发现房内的三扇窗子中有一扇居然还是开着的,便说道: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开着窗子,不觉得冷吗?” 庄意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轻声说道: “那扇窗子之前就坏了,一直没来及修,而且还是在角落里面,影响不大。对了,你今天怎么来这里了?” 神明点了点头,稍微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起了正事: “我来找你的,有件事要告诉你,上次押送任务完成的很好,以后像这样的押送任务还有很多。 总部那边已经决定了,以后押送的任务全权交给川西镖局负责,但是善德门这边还是会派些执事同行。 魏总管事已经决定了,后面再执事押送任务时,你就是固定随行的高级执事,不会再找其他高级执事了。” “那个川西镖局,打算和善德门要长期合作?” 听了对方的话,庄意首先想到的却不是什么任务不任务的,而是与善德门建立起合作关系的川西镖局。 他想到了之前在山东酒馆里热心帮助过他的人,又想到了一起押镖时的陈三皮,估计他们此时一定是欢喜万分吧,竟然收获了善德门这样财大气粗的客户。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份惊喜的背后,却代表着无穷无尽的危险,一旦合作关系确立,黑衣人会不会像对待筑剑山庄那样,以同样的方式去对待川西镖局? 神明看到他精神有些恍惚,uu看书 .uukansu 关切的问道: “怎么了?听到这个消息有什么想法?是不是不愿意接受这样辛苦的工作?” 庄意听了神明的话,赶忙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善德门的分部要不停的往总部那边押运东西,而且听这架势还是所有分部都要做这样的事?!” 神明就知道他肯定会这样问,可是既然他以后对善德门十分重要,自己便也不会随便敷衍他。 “我今天跟你说的事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但是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的。” 说完,神明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行离开了。 庄意一个人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发呆,他的心里有些凌乱,没想到事情才过去一年,自己又获得了一个直面黑衣人组织的机会。 可是,当黑衣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们会何时行动,又会怎样行动呢? 而先行掌握这个消息之后,自己又该做些什么呢?放任不管自然是不可能的,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黑衣人的老巢中,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后面的路该怎么走,是该好好规划一下了,若是抓不住这次机会,后面想要找到他们的踪迹就更难了。 原本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他,此刻却猛地起身,不顾疲惫的继续去外面训练了。 打铁还需自身硬!!!

第一百四十七章、宋哲宗的剑 寻常人的剑,便是真的剑,冷冷的一把兵器,在不同人的手中可以为善,亦可以为恶。 而帝王之家的剑,便是千军万马,便是一场战争,一剑砍下去,总免不了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可是在那个内忧外患,危机四伏的年代,这却是没有办法的事,落后便要挨打。 这一年的春天,已经隐忍多年的宋哲宗终于抽出了他的帝王之剑,挥剑向西,打算出兵收复青唐,并借此镇压西夏国的嚣张气焰。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纷纷劝谏,多以国库空虚为由,而战争这种东西挥金无数,实在无能为力。 宋哲宗自幼身陷两党之争,从九岁即位时便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穿了这一切,如今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旁人再也不能左右他的想法了。 “众卿无需多言,这战争的银子,国库出一半,剩下的由我来解决!!!” 此话一出,堂下瞬间寂静了起来,许多上了年纪的老油条,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却也被皇帝的话给惊吓住了。 宋朝本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无奈早在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那一刻起,这位开国皇帝就明白了若只靠武力,这样的事情迟早还会发生。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方法,重文轻武,大举设立文官,以制衡武官的势力,避免历史的轮回,保佑子子孙孙千秋万代。 可这人一旦多起来了,朝廷的开销就大,皇位这么一代代的传下来,反倒是闹出了个积贫积弱的问题。 所以宋哲宗说出这话时,别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国库都这样了,你一个被供养在皇位之上的人能出的起一半的军费?! 但奇迹还是发生了,几日之后,宋哲宗真的拿出了数不清的白花花的银子,愣是照瞎了好多言官的眼睛,出征青唐这事,便再无人敢有所异议。 …… 如今已是春天,扬州的春天似乎比别处要来的更早一些,枯黄的野草中竟然已经发出了新芽,天气依然料峭,却阻止不了庄意的决心。 这几个月来,不论是刮风下雨,还是偶降雪水,都无法阻挡他一日日的潜心修炼。 趁着这段清闲的时间,别人都在床榻中苦苦挣扎,他的功夫却已经更进一个层次了。 讲究内力与气息的双桐剑法他已经更加熟练,尤其是右桐剑法中的假借环境以充盈自身的功法,他也总算是有所小成了。 院中的那块四方头陀,如今已经堆积满了密密麻麻的剑痕,可尽管这样,却依旧闪闪发亮,没有丝毫的锈迹。 可是在他的心中,却仍旧有件事始终放不下,便是善德门和川西镖局合作的消息。 神明将此事告知他后,他原本想着要做些什么,却发现除非时时刻刻的守在镖局附近,否则远在千里之外,自己便什么都做不到。 年前他接到命令,再次同川西镖局押送十几口铁箱到京城开封去,他一路上旁敲侧击,原来这一年的时间里,全国各处的善德门分部都会不定期的押送铁箱进京,只是数量的多少而已。 对善德门算是有些熟悉的他,虽然未曾亲眼见过箱子里的东西,但细想之下,却觉得这一箱箱的东西,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银子! 难道善德门分部每年还要给总部进贡不成?可是扬州分部第一次押镖进京的事,他便是在场的,当时得知能与高级执事通行,陈子布他们可都是一副羡慕不已的样子。 如此推算,扬州分部成立多年,去年才刚刚开始做这样的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门道,以庄意目前能接触到的消息,哪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 善德门的分部遍布全国,川西镖局押镖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少,他在市井中已经陆续听到些风声了,以那帮黑衣人的本事,没理由不知道。 所以他们此时按兵不动,便是看不上这些钱两,仿佛是有意在等待着更重要的事情发生,这才没对川西镖局的人动手。 那么一旦这个消息在江湖中蔓延之时,便到了自己要火速赶往山东之时,这一趟,就算是鬼门关他也是要去闯一闯的。 …… 这天庄意来到训练场上,本来他以为今天应该空无一人,没想到却看到孙民浩在那里挥汗如雨,练的正是《剑学七论》中的“利”字诀。 此时的孙民浩,进步倒也着实不小,明显比去年深秋时进步了一大截,可是尽管如此,以他现在的水平却还是无法达到高级执事的层次。 当初秦穆给他的半年之期已经快要到了,照这样看来,他下个月还能不能出现在这训练场上都是个问题。 因为那次遇见劫匪吕不时,他在绝命时刻他用出的那神秘的一剑,庄意一直以为他有所隐瞒,uu看书.anshu但时间久了这种感觉也就淡了。 也许,那天的事情真的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二人稍作寒暄,便各占一片场地,独自训练起来。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孙民浩有事先行离开了,庄意也感到有些疲惫,便回到休息室中稍作调整。 他躺在床上四下无事,时间久了觉得屋中有些沉闷,这才发现角落中的那扇窗户已经修好了,此刻正关的严丝合缝。 估计是我不在的那几天,田可为找人给修好了吧,他也没怎么当回事,起身打开了最近的一扇窗户,不一会便在春天的困倦中陷入了梦乡。 半个月后,宋哲宗要出兵青唐的消息传遍了全国,此事成了无数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如今的大宋朝已经多年没打过仗了,不知道这次是出于什么原因,尽然要主动出兵,打算收复青唐。 庄意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脑子中曾经闪过了一丝想法,随即又被他很快的给否定了。 莫非善德门分部往总部开封府押送银子,正是与这件事情有关?但善德门作为一个江湖中的组织,又怎么可能和朝廷同气连枝?!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眼下他已经没时间想这些事情了,因为宋哲宗出兵的事情,引得无数江湖儿女心潮澎湃,慷慨激昂。 原本十分空闲的善德门,在这一年的初春之际,一下子变得无比忙碌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离别的时刻 庄意他们要参加比试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尽管有初级和中级执事先行筛选,但起到的作用还是比较有限,有时庄意他一天下来就要进行三场比试。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经常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春天果然是万物生息的季节,整个武林也显得异常活跃。 很快,当初秦穆与孙民浩约定的六个月的缓冲期已经到了,这位陪伴庄意一路走来的人能否留下,就看他的本事大小了。 按照定下的规则,抛开庄意在外,他在其他人中随便挑一个,若是能打赢或是平手,都可以留在这里,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高级执事。 孙民浩犹豫了再三,最后决定选择站在庄意旁边的田可为,所有人都是一阵吃惊,田可为则一副得意洋洋的感觉,笑着说: “小子,为什么要选我?除了秦穆大哥之外,我的功夫可是这里面最好的啊!” 张力和常天行满脸的不屑,你说你功夫好,我们大家哪个承认了啊?!真不要脸!!! 孙民浩这时有些怯懦的说道: “因为田前辈比较善良,当时庄意体力不济,就是被你抬了一手才成为高级执事的。” 本来庄意挺关心他的,结果他突如其来这么一句,一下子就让自己陷入了难堪之中,脸刷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这孙民浩这么缺心眼,专门坑队友! 话不多说,一片训练场马上被清理干净,参加比试的二人则在中间站定,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孙民浩用的轻语剑,对上田可为的无寓剑。轻语剑剑身纤细,分量极轻,但手感却不会因此而打折扣,是柄好剑;无寓剑则只是一把剑,从外观上看与铁匠铺出来的兵器无二,所以才起名为“无寓”。 可但凡接触过这把剑的人都知道,这把剑绝对不会是把普通的兵器,至少在田可为的手里,那可真是个狠角色。 秦穆在场中坐镇,担任本场比试的裁判,随着他一声号令,比赛的帷幕也正式拉开了。 孙民浩摆出了一套防守的姿势,手中的剑根据对手的方位不停在变换和调整着,可从这一个个动作中不难看出他内心的慌张。 田可为冷笑了一声,果然废柴就是废柴,就算再给他一年、五年或是十年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样猫捉老鼠的游戏,让他提不起半分兴趣。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剑,忽然间竟然将手中的剑朝着对方随意的丢了过去,剑在空中的轨迹轻飘飘的,虽然速度不慢,却没什么力道。 莫非这田可为又在放水??? 怎么可能,只见这剑方要到达孙民浩的身前,田可为竟然不知何时追着剑就过来,剑在他的手中无形一转。 孙民浩手中的剑就飞了出去,他的手上也留下了少量的血迹,看来是对方故意收着分寸的,没下狠手。 可是,这场等了半年的比试,竟然只在一个回合就结束了,站在场中的秦穆无奈的摇了摇头,连话都没说就默默走开了,因为结局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孙民浩用了半年的时间,还是没能避免离开这里的命运。 庄意走到他的身旁,本想安慰安慰他,没想到他却反而在那里开心的笑了起来。 “庄意,我要离开这里了,其实这一刻到来的时候,我还挺开心的,你不会想到我这半年过的有多压抑,原本以为意外成为高级执事是一种幸运,没想到却是一种折磨。 田前辈,谢谢你手下留情,用这一剑打醒了我,我不属于这里,趁着自己还年轻,我要去寻找更加适合自己的生活了。” 听了这些话,庄意是有些吃惊的,可是看到他一副认真和解脱的表情,庄意却又觉得有些为他开心。 “民浩,此处不留你,自有留你处,加油吧!” 孙民浩冲庄意笑了笑,又跟在场的其他人一一告别后,便拿着轻语剑向外走去。 走了几步,却又反身回来,将轻语剑给了庄意,说道: “既然没成为高级执事,这剑也就不该属于我,你帮我把剑还了吧。还有,等秦前辈出来,你帮我跟他告个别吧,我不敢进去找他,哈哈。” 他挥了挥手,就这样轻松自在的离开了高级执事的训练场,看到他一副洒脱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庄意却觉得: 自己好像反而是被困在笼子里面的那个人、、、 来到扬州之后,前前后后与孙民浩共事了一年,如今终于到了说再见的时候,可是江湖太大了,这次再见,也许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田可为看到庄意的忧伤,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离别这种事,习惯就好了,别受到太多的影响,要不要跟我比试比试,u看书 .uukashu.om突然发现咱俩还没正式对决过。” 庄意怔了怔,本来应该没什么心情才对,可是心中却又一种莫名的悸动,确实想同他大战一场,弥补上次的遗憾。 “好,那就请田前辈赐教了!!!” 二人站在了场地的两端,其他两人就在旁边看热闹,刚才白期待了半天,希望这次不会让自己失望。 庄意果然没让他们失望,也许就连庄意自己也没想到,他今天居然认真的可怕,出招和格挡都十分积极,这一冬天训练的结果显露无疑。 只用了十几回合,田可为的气势便已经被他压制的消失不见了,只能勉强接下对方的剑招,一脸无比吃力的表情。 这时,庄意却没有任何收手的意思,反而开始用陈一恒教他的东西,开始吸收起周围的阳刚之气来。 外界的气息一步步的提高着庄意剑中的内力,他挥出的剑便一剑比一剑更沉重,到了第五剑,田可为手里的“无寓剑”竟然飞了出去。 比赛就这样结束了,完全是一场一边倒的比赛,跟上一场相比,同样没什么可看度。 但是,场上的三人,不,是四人,就在他们对决的过程中,秦穆感到了外界传来的气息波动,便开门驻足在那里默默观看起来。 这四位在善德门当值多年的高级执事,眼下真的被庄意这个白发少年给震惊了,没想到自己无意之间,竟然放进来一只魔鬼、、、

第一百四十九章、玩火 “早就跟你说过别放他进来,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这里又来了一个跟那个人一样的天才,看你后面怎么收场!!!” “哈哈,上次怎么收场,这次就怎么收场呗,不要大惊小怪了,这庄意不见得比他厉害,但不管他有何本事,也只是我手中的玩物罢了。” “话不要说的太满,我跟你说,你这样的行为就是在玩火,总有一天会引火烧身的。” “做什么事都怕这怕那,畏手畏脚的,难成大器,你这个废柴、、、” 黑暗中,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了半天,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落得个不欢而散,但能够看出,庄意的突然崛起,在这本来就不平静的训练场上,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第二日上午,庄意刚刚同一名挑战者比试完,其实庄意是能打过他的,不过判断下来,他的水平应该还不算差,最后巧妙的放了个水,帮了他一把。 之所以要这样做,是秦穆昨日特意交代给他的,虽然他的水平已经超越了一般的高级执事,但在工作中,更要做到收放自如才行,不能一竿子打死,把不如自己的统统淘汰掉。 回到训练场内,庄意在休息室稍作休息,旁边的田可为却突然开口说道: “小庄啊,我觉得以你现在的水平,跟那间屋子里的人也差不了太多了,真想看你们对决一场啊!” 他说的那间屋子里的人,指的就是这训练场上的老大——秦穆,在这训练场内,他的功夫是最高的,但究竟有多高,居然没有人知道。 想要与他进行一场对决,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击败所有的高级执事,才可以向他提出这个要求,但答应与否,全看他的脸色。 田可为看出庄意已经动了心,继续说道: “想要与他对决,你只要在日常的对决训练中击败常天行就可以了,你已经打败了我和张力,再击败他,就能向秦穆发出邀请。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他一定会答应的。” 田可为说完这话,眼神随意的向屋内瞟了瞟,突然开口道: “呦!这扇窗子居然修好了?你什么时候找人修的?我今天才注意到。” 庄意想了想,回答道: “不是我,我还以为是你修的呢,那会是谁呢,难道是善德门来检查的时候发现了,就顺便修好了?” “切,我在这里好几年了,都没人管过、问过,你一来还真是不一样啊!果然是善德门一路培养起来的,就是要重视些。” “这算什么话,我可没有这份量!” 庄意说完走到屋子的角落中,用手轻轻推了推,竟然推不开,又加了些力,还是打不开,这时他才注意的窗户上的两颗钉子,叹息道: “原来这窗户也不是被修好了,只是被人用钉子封住了而已,开都开不了了,还不如不修呢。” 田可为本来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二人的心思都被带到这事上来了,不过也不要紧,这样做反而显得不是那么刻意。 “我说的那事儿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挺想看看你和秦穆交手的,最好能打赢他,也好挫挫他的锐气。” “嗯。” 庄意点了点头,出去训练去了。田可为闲来无事,便也跟了出去,做了些常规的练习。 下午的时候,难得没有了高强度的工作任务,秦穆又组织起了内部的训练赛,不知是有意安排还是无心插柳,这次庄意的对手正是那善用两把软剑的常天行。 这下有乐子瞧了,田可为暗自偷笑,昨天晚上这货还在抱怨,今天就好好看看他是怎么丢脸的。 只是一场训练赛而已,但秦穆竟然亲自站在场地中,担当起了本场比试的评判,看来在他的心里,也已经把庄意当成一个假想敌了。 常天行习惯用软剑,软剑的优势在于纠缠与变化,打打不着,避又避不开,稍微没注意,身上就是一道口子。 若能在这场对决中轻易取胜,而不是陷入拉锯战靠体力胜出,且对决的回合数不超过五十回合,那么这个庄意就成了自己向上走去的拦路虎了。 秦穆今天主动来当评判执事,为的就是在近处好好观察下庄意的剑法和本事。 对决开始,常天行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今天终于有机会发泄一下了,这庄意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咋看咋不顺眼!!! 他手持双剑凌空而起,一剑竖直向下劈去,一剑从左向右砍去,两剑的轨迹刚好形成一个十字,交叉的中心正是庄意的要害之处。 庄意却十分沉着,看出对方的意图后,右手猛然挥出一剑,这一剑看上去刚猛极了。 常天行心中暗喜,以柔克刚才是他的拿手好戏,对方这一剑又刚又猛,uu看书 ww.uukanshu.co若是打在自己这两柄软剑上,回弹的剑刃非要在他身上留下几道口子不可。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庄意此时用的是右桐剑法中的剑招,之前比试中已经用过了,迷惑作用很强。 这看似刚猛的一剑,实则轻柔无比,无龙剑轻轻拨开了对方的两把剑,竟然没有泛起一丝波澜,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对方的剑招。 接着又是悠然的一剑,打在对方左手的剑刃上,一道微波顺着剑刃传递到常天行的手中,力道竟然放大了几十倍。 “当”的一身响,常天行的左手就已经陷入了麻痹,连如此轻巧的软剑都握不住了。 庄意继续发出几道攻击,常天行只能连连败退,方才掉落的剑肯定是收不回来了,只能想办法保住右手的剑。 好在自己是右利手,右手剑法的精妙胜过左手的两倍。可是庄意却仍旧不以为然,反倒将无龙剑传递到左手之中,面带微笑的说道: “让你的!!!” 说完一剑挥出,常天行连剑影都没看清,却觉得自己停在空中的剑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夹住了,动弹不得,接着真切的一道剑影划过。 胜负已分,常天行手中的那把软剑竟然被砍做了两截!!! 这是什么鬼?这可是一把轻柔无比的剑啊,不管怎样都只会弯曲,不可能被砍断啊?! 更让众人吃惊的是,庄意打败常天行,仅仅用了十三招!!!

第一百五十章、半本秘籍 秦穆脸上的表情终于不淡定了,庄意与常天行之间的对决,如洪水猛兽般冲散了他内心设下的最后一道屏障。 他嘴角微微颤动了半天,没想到自己在善德门中还没达到想要的高度,竟然又杀出了一只拦路虎,上天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这样的情绪如病毒般在他的脑海中扩散,最终击败了他的骄傲和自负,他突然开口说道: “庄意,明天这个时候,我们俩来一场对决吧,让我看看你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田可为听了不禁暗自一笑,捉急了就承认呗,还说这些有的没的,不过明天二人一战之后,便轮到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庄意对秦穆态度的转换有些意外,沉默了半天,年轻气盛的心最终还是驱使着他答应了这一要求,他信誓旦旦的回应道: “好的,我答应了。” 是旧王继续执掌这一方天地,还是新王即将登基,朝着更高更远的方向走去,明天就要终见分晓了。 庄意回到家中,看着四方头陀上那些数不清的痕迹,又看看双手上因为刻苦练剑而产生的厚厚的茧子。 这个冬天,他在别人偷懒,怕冷,怕出汗时所付出的巨大努力,是不会有人能够想象的到的。 当然,他在这几个月能够突飞猛进,绝对不止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功劳,在这背后,离不开木子柒的默默付出。 几个月的时间里,面对寒冷刺骨的井水,她却坚持着为庄意洗了每天换下来的衣服,有时候手在水中都冻透了。 但看到庄意这样拼命的努力,她就算咬着牙也要陪他走下去,人生如此,又夫妇何求呢!!! 虽然现在还没结婚,但是将来的某一天、、、反正这也是早晚的事儿罢了。 可是除了这样,以庄意现今的悟性,虽然剑法可能会不断进步,却还是不会拥有这种量变转为质变的大造化。 他进步的如此神速的原因,是因为在杭州城的那个夜晚,他拼死救下的那个少年——道守信,临别时给了他半本秘籍。 正是这半本秘籍,如醍醐灌顶般为庄意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战术与技巧,能够从容的应对各种各样的兵器和剑法,拥有了绝顶高手的江湖经验。 “庄大哥,我这里有半本秘籍,是爷爷留给我的,上面讲述了对抗各种兵器和剑法的技巧,你救了我的命,这本书就先由你来保管。” 庄意接过道守信递过来的残卷,不禁哑然,怔了怔又匆忙说道: “这怎么可以,既然是你爷爷留给你的东西,就应该、、、” 道守信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般的说道: “大哥,我会回来的,相信我,等我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之时,绝对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倒时我再来找你要这本书,你我是过命的兄弟,我相信你!” 庄意听了便不再推辞,这小子的性格,他还是挺喜欢的,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好,那哥哥我就不客气了,等你回来了,记得去扬州善德门找我,我会等着的。” 庄意轻轻的抚摸着这半本书的书脊,慢慢从过去的回忆中跳脱出来,如今一别数月,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样了。 这几个月来,他除了练习顾时风和陈一恒交给他的东西外,就一直在琢磨和体会这本秘籍里的东西。 虽然这里面没有讲到更加高级的剑法和绝技,但却对当今武林的各类兵器都做了很好的分析和对比,并对剑法进行了整理和分类,却是本难得一见的好书。 不,是半本! 不过看了这本书之后,他才更加明白双桐剑法的精妙绝伦,原来两种剑法互相配合,竟然如此变幻莫测,足以抗衡秘籍中记录的百分之八十的剑法和兵器。 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竟然意外的学会了左桐剑法,又学会了右桐剑法,成为了双桐剑法师祖张之连的真正传人。 可是,当年他为什么要将一套好好的双桐剑法分开,故意交给两个身体都有些不协调的人呢? 师父顾时风只能修炼左桐剑法,而师伯陈一恒又只能修炼右桐剑法,若不是这个意外,当初的双桐剑法便也只能落得个失传的下场。 这个问题庄意想了很多次,但终究还是没能想通,他略做沉吟,便提剑出去练习剑法去了。 第二天一早,庄意刚刚来到训练场上,神明却亲自前来给他送了一封信,他拆开一看,又看了看神明的脸色。 “什么?又要押镖去京城开封?” 年前他刚刚去过一次,如今刚入初春,距离上次押运还不到两个月,确实有些奇怪。 他本想从神明这里得出个缘由来,可是说真的,神明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啊,这件事情,恐怕除了魏亭和几个管事的人,便再无人知晓了。 神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你不理解,说真的我也不理解,但是既然上面要求了,我们照做便是了。” 既然神明都这样说了,庄意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时神明又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志向远大,uu看书wwuuansu 一个高级执事的身份绝对满足不了你,但你若想在善德门中继续走下去,凡事都要小心,将来更不要失了自己的判断,被杂念蒙住了本心。” 庄意听了,向神明深深地鞠了一躬,这大半年来,神明和魏老先生对他的好,他都是记在心里的。 不远处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正是今天下午要与庄意对决的秦穆,没想到他今天竟然来的这么早,估计也是为了早早准备一下。 见到神明与他在场上聊着什么,便一个人径自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就在他与二人擦肩而过时,神明突然开口说道: “听说你下午要和庄意比试比试?不过上面突然交代了个差事,庄意要出去一段时间,你们的比试恐怕只能往后放放了。” 秦穆脸上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却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哦,明白了。” 庄意心里也觉得很意外,就算是要押送镖物进京,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啊,看着秦穆渐渐远去的身影,他又看向了在一旁笑而不语的神明。 神明瞄了庄意一眼,便知道他在等自己给个说法,随即缓缓开口道: “第一,这件事真的是十万火急,包括你在路上的时间,也要尽量压缩,估计赶个一两天夜路是不可避免的了。 这第二嘛,你随我一起走吧,我在路上再同你慢慢讲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善德门的秘密 庄意再次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这一路上他却不在像之前那样轻松,反而有某种压力萦绕在心头。 到了与川西镖局约定的地方,他突然发现:这一次来的人,除了陈三皮是他之前见过的,其他清一色都是陌生的面孔。 他开口向陈三皮问道: “陈大哥,这次派来的人怎么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陈三皮笑了笑,面色中却带着一丝丝的倦意,轻声对庄意说道: “还不是因为跟你们善德门建立了合作关系,如今全国各分部的生意都被我们接下了,人手严重不足啊,最近也是招了是许多人。” 他微微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 “若不是听说这次要走夜路,估计你也看不到我了,光是培训这些新人我都要忙的不可开交了。” 庄意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陈大哥现在也算是个领导了,手下都有一帮小弟了,哈哈。” 陈三皮不知道这是在拿他开涮还是真心祝福,却只是苦笑了一声: “唉,我还是喜欢原来跟着少东家四处东奔西走的日子,那时候虽然钱不多,但却真的是快乐无比。” 二人竟同时发出了一声叹息,庄意得知陈三皮如今的苦恼时,便想到了上午和神明聊天的情景。 原来,当初那个一路从初级执事成长为高级执事的天才,那个能够凭借天资而不是勤奋就破解了八相阵的人,名为赵君昊。 此人当真是个不世出的天才,虽然来到善德门时就已经在武功上有一定的修为,却能够不断消化和吸收新的东西,进步也是神速。 当他成为高级执事时,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便将张力、常天行等人的功夫融会贯通了,而工作中的历练更是让他的功夫变得深不可测。 最后,他自认为到达了能与秦穆一战的实力,二人对决中,他竟随便就将对方给打败了,这件事对秦穆的刺激极大。 但一路顺风顺水的赵君昊却也因为自己的天赋和成就招来了杀身之祸,造成了让人无比惋惜的悲惨结局。 他是被人下毒后内力全失,然后被人暗中杀害了,至于凶手的话,魏亭带人查了许久都没能查出来,因为身上的刀法实在太过诡异了,最终根本无从下手。 所以当庄意想要同秦穆对决时,神明才主动出面制止,为的就是将这件事提前告诉庄意,让他心中有万全的准备,再去同秦穆对决。 陈三皮看出了庄意的心事,便开导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随着队伍慢慢朝着开封的方向走去了。 赶了许久的路,庄意突然开口向陈三皮问道: “陈大哥,如今川西镖局接下了这么大的单子,想必江湖中一定有不少人会眼红,不知道这半年来你们可曾遇到些什么危险?” “小兄弟说得很对,名声闯出来了,又是跟善德门这样的大主顾长期合作,别人不嫉妒才怪呢,这段时间来别人没少使绊,可都被我们给化解了。” 听了对方的语气,庄意知道这些人都只是小角色罢了,肯定不是来自那个组织的黑衣人,可是——黑衣人究竟会在什么时候,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行动呢? 自己要是能够一直留在镖局里就好了,这样就有机会找他们报仇雪恨了,毕竟自己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那个人无能之辈了。 陈三皮在庄意发呆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 “不过说来也奇怪,年前的时候全国各地刚刚押了镖物进京,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又要各地再送东西进京一次?” 庄意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信息,不禁眼前一亮,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个毫无可能性的想法。 “陈哥,你是说这次连夜进京的事,不只是扬州分部,其余的分部也都接到了这样的命令?” “是啊,而且十分突然,我们川西镖局连夜调动了所有的力量,用有经验的人带着这些新手,其实也是冒了个险的,要是遇到有经验的劫匪,以这些新手的能力,恐怕就悬了。” 庄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放弃读书走上习武这条路之前,他曾经读了许多兵法和战术的书,对战争也有一定的了解。 战争看起来是两个国家,或是两股势力的军事行为,其实说白了却是一种经济行为。军队每天的衣食住行,消耗的不仅仅是时间和粮食,而是赤裸裸的金钱。 而这金钱,恰恰就是大宋朝廷所缺少的,当年宋太祖怕后世军队中有人黄袍加身,对宋朝的军队编制和权力都进行了大幅的削减,更是引进了无数文官来平衡武官的权力。uu看书wwukn 可是他没想明白的是,宋朝用着比唐朝小的多的国土,却试图养育着比唐朝多得多的官员,从哪里凭空生出这些俸禄和金钱呢。 所以到了宋哲宗这几代,大宋朝廷是真的没什么钱,就更别妄想收复当年的国土了,不被四周的邻居欺负就很不容易了。 如今宋哲宗摆脱垂帘听政的束缚,拥有了真正的权力和地位,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收复青唐,这巨大开销必定有某种秘密的来源。 而这来源,根据庄意此刻的推算,正是来自于朱有善一手创办的善德门!!! 可是这些分部的钱两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据他这一年的了解,善德门面对武林的所有行为都是不收任何费用的,无论是场地使用,群众观看,比武报名,都不用任何的费用。 不但不收钱,甚至还要给所有为善德门工作的人足够的报酬,这份报酬也着实不低啊,比如他自己,一个月就有一百多两银子,比试多的时候,钱还会更多一些。 一个只花钱,却不赚钱的组织吗?若是朱有善当真这么有钱就不会让所有分部往总部送钱了,何必折腾来折腾去呢,还有被抢劫的风险。 如此说来,这钱还是来自善德门分部的,朱有善财大气粗的江湖形象,是装出来的、、、 庄意觉得他在一步步朝着善德门的秘密走近,只是这其中还少了一个环节,若是弄清楚了,这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破 公鸡的样子越是得意,陈子布的表情就越是尴尬,边上几名中级执事都已经忍不住偷笑起来。 这时,连数字都数不明白的那个吴学问,却以一种不置可否的神态大声说道: “陈哥,绑鸡的时候只能绑一只脚,这你都记不住,真笨!!!”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了哄堂般的大笑,就连神明也跟着笑了起来,陈子布恍然大悟,先是不好意思的用手挠了挠头,随即动作熟练的将绳结松开,又再次系好,这回只绑了公鸡的一只脚。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去吧!” 说完他顺着门缝将公鸡丢了进去,片刻之间里面便传出了惨绝人寰的鸡叫声。庄意等人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随着杀鸡般的叫声渐渐平息之后,陈子布慢慢将手中的绳子收紧,当公鸡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时,却已是与刚才截然相反的一番景象。 整只公鸡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周身上下所有的毛竟然一根都不剩,虽然鸡还活着,但尊严已经不再,俨然变成了一只行走的白斩鸡。 庄意看着眼前的一幕,满心赞叹的同时,突然觉得这孙民浩说得也没错啊,经过这八相大阵的洗礼,这只公鸡确实涅槃了,终于学会谦卑了。 这时,吴学问突然拍掌欢呼着叫了起来: “晚上又有鸡肉吃了,晚上又有鸡肉吃了!” 待他安静下来,神明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们可别把这八相阵当成儿戏,若将里面的木刀换成钢刀,不知江湖上得有多少好汉将生命交代在里面!吴学问,既然想吃鸡,这次你就先进去吧!” “好嘞!” 说着,便看到吴学问大摇大摆的将门一推,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随即里面便传出来了连续不断的如木棒敲打布袋一样沉闷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吴学问发出的惨叫声。 看来这八相阵也就这么回事,能做的也就是给公鸡拔拔毛,打在习武之人的身上也就是挠个痒痒的力道吧! 当吴学问从门中走出来时,庄意他们三个立即惊呆了,瞳孔无限放大,心底的恐惧之情喷薄欲出。其他几人虽然看上去好些,但是心里也已经在打颤了。 此时的吴学问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了,但是从他走路的姿态来看,好像也没多严重。神明用手扯开了他胸前的衣服,胸前的皮肉都泛着红光,接着又他的身上搓打了几下,笑了笑: “鼎果然还是没有白举,只是脸皮还不够厚,回去好好练练。” 玩笑归玩笑,八相阵的试炼还是得继续下去。剩下的人便自动按照平时站队的顺序,一个一个往里面走去。 剩余九人平时不用举鼎,功法路数也和吴学问不同,自然难以承受这样程度的击打,在里面各种惨叫不止,出来时更是举步维艰,有扶墙而出的,有爬着出来的。 经过这些,庄意倒是看明白了一些,抛开吴学问这个庞然大物不说,其他九人之中,实力比较出众的便是张元青、周通和陈子布了。 前两人在里面时没有发出叫声,出来后虽然步伐虚弱,但却算是抗住了。至于陈子布,则比他们稍微差了那么一点,差就差在中间没忍住突然叫了那么一声,声音有点尖锐,惹得外面的人不禁笑了起来。 西边的太阳已在悄悄下落了,时候不早了,想到以后要经受这样的考验,庄意觉得自己必须再加强些训练才行啊! 当他以为今天可以收工的时候,神明却突然点到了他的名字。 “庄意,下一个该你了,进去吧!” 啥?庄意突然周身抖动了一下,他与神明相互对视了一眼,一道不可违抗的眼神迅速镇压了他,周围已经遍体鳞伤的人好像突然忘了自身的疼痛,朝他投来了悲喜交加的复杂神情。 庄意慢步走了进去,身后的门自动关上了,只有当一套阵法施展完毕,门才会自动打开,里面的人便知道可以出来了。 由于天色渐晚,屋子里的东西也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彩,但还没到影响视物的程度,庄意看到眼前有一个两米左右的圆圈,圆圈的外面均匀分布着八个形态各异的铜人。 有蹲下的、有弯身的、有直立的,甚至还有跳起的,每个铜人手中握着两把木剑,一各个都眉眼上翘,毛发倒立,狰狞无比。 外面的人怀着一种奇怪的心情在等待着,好像每次有新人来,这些人都有莫名的期待一般,期待新人被捉弄的惨一点,又期待他们能带来与众不同的东西。 几分钟过去了,里面除了极为轻微的沙沙声之外便再无其他声响。 “我去?怎么没听见他的惨叫声,不可能啊!” “难道他,一不留神躲过了所有的攻击?” “神明都说了这是不可能的,该不是一剑就被敲晕了吧!” 众人皆向神明的方向问去,他却挥了挥手,将耳朵附在窗边,想要听的更清楚些。 几分钟后,看书 ww.uuanshu.cm 门却突然开了,庄意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竟神情自然,毫发无损!他回到了人群之中,看着别人惊讶到不能再惊讶的神情,突然觉得很好玩! 看你剑气已叹息,见你破阵重唧唧,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想要看我笑话吗?抱歉,现在还早了点。 张元青眼神中带着嫉妒的神情,忍无可忍,便先开口问道: “庄师弟,你是怎么破了这八相之阵的?” 还没等庄意开口,神明就厉声责难起张元青。 “规矩!规矩都忘了吗?这阵中的经历只能自己体会,万万不可交谈!庄意,以后别人问起来,你若说了出去便要受罚,明白不!!!” “明白!!!” 庄意底气十足的回答道,回答时他不禁扫视了一下张元青的脸,又是那样一双眼睛,如豺狼,似蛇蝎。 轮到李楠了,他紧张的额头上都已满头大汗,可是分分钟之后,竟然也是毫发无损的走了出来,眼神中还有些许茫然。 最后是孙民浩,看到前面两人都安然无恙,他的底气也足了些,深呼一口气走了进去,出来时也是完好无损,只是神情有些古怪。 连续三个新人,第一次接触这八相阵,却相继破阵而出,简直是妖孽啊,让那些中级执事的脸往哪搁,此刻只有神明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其中必有古怪! 第一百五十三章、做客 庄意之所以同意陈三皮的请求,是为了能够去川西镖局看上一看,不知黑衣人究竟何时会出手,但他却十分笃定,这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来到济南城外,一切都还是那副熟悉的样子,庄意曾经为了履行沈家第三封信的内容,四次路过这座城市,如今再次来到这里,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一干人等进入城内,便四散开来,有回家的,有探亲的,也有趁机出去耍上一耍的,陈三皮则带着庄意直接朝着川西镖局的位置走去。 川西镖局位于济南城的南边,经过多年的积累,如今也是这济南城内的大户人家了,庄意眼前的宅院看上去富丽堂皇,当真气派无比。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院墙,让他想到自己在家时,常喜欢踩着桌子,趴在院墙上看墙外的行人和风景。 筑剑山庄的每一寸墙壁上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这川西镖局倒是和筑剑山庄一样的宏伟和大气。 可是,尽管这院墙虽然精致,但对稍微有些轻功的武林中人来说,却仿佛是不存在一样,华而不实。 毕竟是在城里啊,有官府维持治安,镖局之内也尽是习武之人,就算真的遇上个小毛贼什么的,倒也不用是足够了。 但除了庄意,这四方院落中形形色色的人,绝对不会知道未来很有可能会发生的危险。 来到镖局的会客厅内,一老一少二人早已在厅内落座,去年庄意舍身相救,以一人之内赶走一帮麻匪的事他们早就知道了,所以收到信件说此人要来小坐,便重视无比。 这老人便是川西镖局的主人——叶振川,而旁边的年轻人,便是镖局的少主人——叶玲。 叶玲,当年庄意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只是那时因为有工作在身,所以是一身女扮男装的样子,如今在自己的家中,自然换做了一身女儿家的打扮。 精心梳理的发髻,再配上一支墨玉色珠钗,与那长年在外奔波而略显棕红色的小脸相映,既是温柔,又是刚毅,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美感。 叶玲是叶振川唯一的孩子,所以随着他年事渐长,不知不觉间许多事情都是叶玲在打理。 对于这件事,叶振川也很是自责,既然是女儿,就该让她学些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在自己的庇护下快乐成长才对,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叶玲对此却不以为然,她不是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家碧玉,一辈子只能靠男人,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只为了让夫君多看自己一眼,这样的生活在她看来是可悲的。 她从知道自己未来要担负的责任之时,便开始刻苦练习武功,常常与镖局内的小哥哥们打成一片,形成了十分爽朗和乐观的心态,是个好的领导者。 此刻二人正在闲谈着什么,却听见厅外已想起了嘈杂且熟悉的声音。 叶振川大笑着起身,一边朝外走去,一边对叶玲说道: “这个陈三皮,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瞧瞧他这大嗓门!” 叶玲扶着他朝外走去,同时笑呵呵的应和着。 二人站在门口,看到了走在前面的陈三皮,他的后面则是一个衣着文雅,身材高大,面容姣好却又满头白发的年轻人。 虽然满头白发略显苍老,但在庄意的身上,却反而有一种格外的活力一般,让人印象深刻,纵然是一面之缘也久久不能忘怀。 陈三皮向门口的二人问好之后,作为中间人便主动介绍起来: “庄少侠,这位便是我们川西镖局的主人叶振川,他旁边这位美女便是集美貌与功夫于一身的少主叶玲。” 叶玲听了他这样的介绍,巴不得上前揍他一顿,这又不是相亲,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庄意是个很有礼貌的人,便主动上前作揖,恭敬的说道: “久仰大名,今日终于有幸得见,幸甚幸甚!” 陈三皮看着叶玲瞪着自己的样子,坏坏的笑了笑,继续介绍到: “这位就是我时常跟你们提起的,庄意庄少侠,虽然年轻,但功夫真的了得,如今已经是善德门的高级执事了。” 庄意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了,脸瞬间红了起来,叶玲看到了他这个样子,偷偷笑了笑。 叶振川听了陈三皮的介绍,也是十分客气的样子,急忙邀请对方到厅内上座,好好的聊上一聊。 几旬对话下来,庄意确实被川西镖局的和谐与温情所感染了,这里是一个自由,平等而快乐的地方。 主人态度友善,相信手下的能力,能够知人善任,手下性格虽然不同,但却将自己的一生与这里绑定在了一起,大家其乐融融,像一家人一样。 这一点,善德门则不是这样,同样是一个组织,善德门则是等级森严,每张面孔背后的心思都复杂无比,相处下来,uu看书 ww.uukashu.c工作劳累倒也好说,内心的防备却也不能懈怠。 庄意觉得面对川西镖局这些人的时候,自己的内心才是真正放松的,虽然他心中还藏着一个秘密,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方又是否会相信。 晚饭过后,庄意心情大好,时隔两年,又吃到了鲁菜中的招牌,今天这顿饭菜的味道似乎比他之前在酒楼中吃的还好上许多的样子。 他默默在这座无比巨大的院落中缓步前行,既是为了欣赏周围的美景,又是为了了解这里的结构和布局。 他想要先有个判断,如果自己是黑衣人的话,究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实行暗杀与偷袭。不管这样有没有用,他觉得自己总是要做些什么的。 当他在花园附近的院墙处徘徊时,却突然看到了一个女子在那里整理花草,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这女子身材姣好,虽然穿着一身下人的衣服,却仍旧难掩其绰约的风姿,唯一可惜的是他的脸上有几颗痣,位置生得有些不妥,刚好影响了她的面相。 尽管如此,一双丹凤眼还是给她添上了些许妩媚,总体说来长相算得上是中等吧。 庄意从她的身边走过时,想的却不是这些,而是这川西镖局的防备,实在是太弱了,简直四处都是漏洞,敌人若是来了,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二人擦肩而过时,那女子原本弯着的腰身突然直挺了起来,盯着庄意的那双眼睛闪烁了几丝笑意。

第一百五十四章、女大3 庄意如今已经在川西镖局住上了好几日,虽然这里风景优美,环境怡人,亭台楼阁也设计的相当精巧,可是他心中的忧愁便更甚于从前。 因为这座宅院的防御体制实在是太差了,都说聊胜于无,但他觉得还是宁缺勿滥更好一些。 如果可以,他倒是真的希望能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帮助他们叶家度过这一次的危机,无奈自己明日就要回扬州的善德门去复命。 几日的相处下来,他也想过将事实告诉镖局的主人叶振川,可是思前想后,却仍然开不了口让他知道,自己隐瞒身份,实则竟然是沈家后人。 就在他百般为难之时,叶振川却主动给了他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原本在房中收拾行李的他,突然听见有下人来敲门,原来是叶振川老爷子有请他到中厅一叙。 庄意赶忙停下手中的事,同那名下人一同前往中厅去了,路上遇见正在院中练剑的叶玲,身法灵动,婉转优雅。 而一席素色紧身训练衣更是将她曼妙而优美的身材勾勒的一览无余,不禁让人会多看上那么几眼。 果然练武的女子跟不练武的气质就是不一样啊,叶玲全身散发着健康阳光的气息,子柒身上则带着些许柔弱,惹人怜爱。 庄意如今年纪大了,若不是家中出事如今也是处在为人夫,为人父的逍遥日子之中了,再加上如今已是春季,万物复苏、、、 来到大厅之内,却看到叶老爷子正和颜悦色的打量着自己,那一双曾经英气无比的双眼,经过岁月的磨洗之后带上了几分慈祥和狡黠。 庄意主动向他行了个礼,先声问道: “不知叶老爷突然叫在下前来,所谓何事?” 叶振川微微一笑,开口道: “少侠在我这里住上这些时日,感觉可还舒服自在?” 庄意会心一笑,估计这老爷子无聊了,想找自个说说话。他满脸诚意的说道: “承蒙叶老爷照顾,我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当真是舒服极了,若不是有事在身,我都不想走了。” 对方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大手一挥,朗声说道: “既然不想走,那就别走了,我堂堂川西镖局,养的起你,你若是愿意,今天就能给你找一份与你身份相符的差事!” “???” 庄意猛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原来他今天将自己叫来,是想挖善德门的墙角?是想让自己留在他这里做事? “这恐怕、、、” “哎、、、”他打断了庄意的话,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人不喜欢转弯抹角,最喜欢直来直去,庄少侠可曾听说过一句成语:女大三,抱金砖?” “???” 这画风转变的也太快了吧,怎么突然从工作变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女大三,抱金砖,这算是哪门子的成语?! 而且,这句话不是在谈婚论嫁的时候才用得着的套话吗?对方思路转换的极快,庄意的脑洞倒也不小,莫非他想把女儿嫁给我?什么鬼!!! 见到庄意一脸不安,迟迟没有说话,叶振川便率先开口说道: “不知少侠今年多少年岁?” “嗯???十九、、、” 叶振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小子聪明的很,脸上写着不要,心里却无比诚实,随便一问便主动把年纪说出来了。 他稍微咳了咳,继续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庄少侠有所不知,其实则女大三,抱金砖后面还有一句,寓意更为深刻,待老夫为你诵来: 女大四,福寿至,女大五,赛老母,女大六,乐不够,女大七,笑嘻嘻,女大八,准发家,女大九,样样有,女大十,样样值。” “???” 这又是什么套路,庄意突然觉得这一生走过的最深的路,便是黄老爷子的套路! 此时的庄意,当真是被他一句一句的话压迫的透不过气来,脸色也渐渐有些不自然了。 这时叶振川又开口说道: “抱金砖算什么,人这一辈子只有钱怎么可以,就算再有钱也要福寿绵长有命花才行啊,就算再钱也得身心快乐这钱才能花的痛快。 所以我觉得真正好的是女大九,样样有,啥都不缺,如今小女刚好二十八岁,长了你九岁,真是绝配啊,绝配! 而且你们俩个人刚好是男未婚,女未嫁,也不是,就算你已经结婚了也不要紧,男人嘛,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 还没等他说完,叶玲就红着脸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眉眼之间,尽是怒气: “爹,你怎么能这样!之前怎么答应我的,真是羞死人了,你这样做孩儿以后还有何连脸面见人,干脆死了算了。” 这下轮到叶老爷子陷入尴尬的气氛之中了,u看书 .uukanshu 庄意虽然不用再接受连珠炮般的问话了,但眼下处在二人之间倒也是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还是叶玲比较通情达理,考虑到了庄意的感受,便先行开口说道: “庄少侠,都是我爹不懂事,今天给你添麻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实在是抱歉了。” 庄意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得救了,嘴上十分认真的说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叶老爷也不用太多虑了,在下先行告退了。” 说完庄意便径自离开了,他走出门外时,却听见叶老爷子仍旧开口呢喃道: “瞧瞧,这是多么好的缘分,他武功高不说,说起话来还文质彬彬的,真是难得!” “够了,我自己的终身大事自己会负责的,你以后别瞎搀和了,你这样做是在坑我啊!爹!” …… 庄意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却觉得脑袋疼的厉害,心情也开始变得浮躁起来。 没过多久,一个女子端着一坛刚刚点起香炉在门外轻叩起了门环: “庄少爷,我家小姐知道今天的事让你为难了,特命我送来一份安神的檀香,效果好极了,麻烦您开下门好吗?” 庄意没有多想,便主动去开了门,其实大白天的,门并没有锁,下人将檀香放在屋子里便离开了。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庄意的屋门却又莫名其妙的被人给推开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又来这套 推门而入的,是一名穿着男装的下人,乍一看上去,这男子的面容倒是俊俏无比,宛若女子一般。 可是唇边和下颚处的胡须,却又会让人从想入非非的状态中回到现实,胡子都有了,确实是男子无疑。 只见他进入屋内,先是蹑手蹑脚的探查了一番,一双精致的丹凤眼来回翻转,似乎要将坐在椅子上的庄意看个透彻。 “成了,这小子功夫变好了,人却还是傻傻的,怎么得了?!” 他轻声说道,可这声音却分明如女子般娇柔羸弱。 没想到这人的本领却是如此了得,装扮起男子来,竟然如此惟妙惟肖,足以骗得过所有人。 没错,眼下与庄意同处一室之人正是那济南城外的柳莺莺,醉梦亭里的柳飘飘,川西镖局府上的柳苏苏。 而她之所以一身男子的扮相,就是怕府上人多口杂,说不定什么时候出来个人,把这一切都偷听了去 果然是个心思缜密又精明能干的女人啊。 她缓缓走到庄意面前,以一种男子般粗壮的嗓音说道: “你还记得我吗?” 庄意原本低垂的脑袋慢慢向上抬了起来,可是眼神中却充满了迷茫的木讷。 他痴痴的开口说道: “不,不记得、、、” “那你这次来川西镖局为了什么?” “因为川西镖局和善德门合作,我觉得他们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来看看。” 不错,庄意到这里的目的,和自己在这里做下人的原因是一样的。 上次她对庄意使用了迷魂药之后,庄意就将自己这一年来的所有发现和推论都告知她了。 所以当她听说川西镖局和善德门合作之后,第一时间就选择来到这里潜伏,目的就是看看会不会像庄意所说的那样,遇到混迹在某个组织中的水哥哥。 这一去就是几个月,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如今庄意来了,倒也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继续问道: “关于善德门或是黑衣人的事,你可有什么新的进展或消息。” “没有、、、” 庄意呆呆的说道,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对方听了,不禁叹息了一声,看来这次怕是没什么收获了,不过也是,以他一个傻小子的本事和阅历,能打探出来什么重要的消息。 正在这时,庄意却突然开口道: “不过,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只是猜想而已,目前无法验证、、、” “什么猜想?!” 于是庄意便将他对善德门与朝廷之间潜在关系的判断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说这些时,虽然他的精神受到了药物的控制,精神处于一种极度的平静之中,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泛起了波澜。 而在一旁听着庄意讲述的柳苏苏,也是听的十分诧异,表情夸张极了,心跳也不由的加快了起来。 如果这套推论是真的,这无疑是个天大的消息,传到武林之中,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她不禁伸出娇嫩的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要平静下自己的情绪。 不知道黑衣人的组织是否清楚的了解这一切,所以才选择和善德门作对。 如果是,他们为什么不主动公开呢,如此一来,善德门的名声必然会毁于一旦。 可如果不是,这个组织与善德门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甚至与它有关沈家,竟然惨遭灭门。 正当她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门口却突然传开了急促的敲门声: “庄少侠,你在吗?方才我父亲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当真,都是他自作主张,希望你不要受到不好的影响。” 半晌,屋内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也许庄意不在吧,她叹息了一声,心中对她爹的怨气还没消,急忙跺了跺脚就走开了。 见到门外没了动静,里面的柳苏苏轻轻叹了口气,面对眼前毫无情绪的庄意,她又开口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日后你遇到了黑衣人中的阿水,会不会对他起杀心?” 庄意迷茫中缓声开口道: “当然,我、我不知道、、、” 柳苏苏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走到门前四下打探了一下,周围没有人在,便急忙在香炉中加了某种香料,匆忙离开了。 庄意不知不觉中醒了过来,自己竟然没注意,不觉间却小睡了一会,他起身时,却觉得四肢有些木然,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一早,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陈三皮代表川西镖局来为他送行,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叶家的主人和少主都有些不好意思。 庄意离开这座城市,直接奔扬州而去,u看书 .uuknshu 临走前他也没有想好如何向叶老爷解释要加强布防的事,毕竟没发生点什么,长期处在安逸中的人,是不会接受这样的建议的。 庄意走在路上,正为此行一无所获而感到困扰,走出济南城的外城门时,却突然想起自己曾在城外遇到劫匪的事。 想想当时自己拙劣的功夫,以及和两个毛贼间不成样子的打斗,自己就不禁暗自笑了起来。 这时,他的心里突然蹦哒出了一个离奇的想法,虽然荒唐,但却值得试上一试。 他来到周围的城镇之中,找来了几个会些功夫的人,交代了他们一些事,又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 银票上的数字和印章明晃晃的,险些亮瞎了他们的双眼,有了这些钱,就足够他们在这小镇上生活一辈子了。 庄意看了他们的表情,反而有些担忧,这帮人虽然懂些功夫,不过算不上知根知底,万一做出些出格的事情该怎么办?! 他微微咳了咳,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们行动前,我还是要交代清楚,这次行动只是为了给他们提个醒,不允许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不允许伤害任何人,只能对园林做些破坏,偷点不重要的东西,明白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白发少年的深意,不过有钱,有钱就是大爷,您说啥都对!!! 于是,庄意和他们一行人朝着川西镖局所在的方向前去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庄意的善心 这件事一下子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一向遵纪守法的好好公民,此刻竟然召集了一帮外地人来打劫济南城大名鼎鼎的川西镖局。 当然了,打劫并非他的本意,他只是想借着这样的方式来提醒了一下叶家的人罢了,让他们及早清醒,适当加强些防御。 毕竟敌人在暗,他们在明,那帮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究竟几时会出手,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他们谁也确定不了。 本来庄意还打算观察下善德门与川西镖局的动向,看看能不能看出些什么风吹草动,日后再来这里帮帮忙,也一并把仇给报了。 可是一想到叶振川向自己推销女儿的事,他就觉得尴尬无比,再也没有正当的理由来这里做客了。 既然一切都已经乱作一锅粥了,那就索性不想了吧,他带着这些人在城外转了一天,临近日暮才混进了济南城中。 如今尚在春季,太阳早早的便下山去了,月亮好不容易冒出了头,却被阵阵乌云给遮住了,今夜伸手不见五指。 庄意也不想让这些人知道此次行动去的究竟是谁家,又是从何处翻墙而入的,他带着这些人兜兜转转,愣是把这些没怎么进过城的人给绕晕了。 他们跟在后面迷迷糊糊的走着,庄意不知何时轻轻道了一声: “停下,就是这里,我最后再交代一遍,不准伤人,不准放火,不准打砸抢烧,待会你们进去了,把所有的花盆都给我搬出来,明白不?” 他身后的众人不住的点起了头来,一副为你是尊的样子,看上去淳朴极了。 庄意拿出黑色的头巾套在头上,其余众人也都学着他的样子,将头巾套在头上,只露出两个眼睛在外面。 一切就绪,庄意带头一个箭步就翻到了墙内,这个地方是镖局的后花园,花草植物众多,也是看守最为薄弱的地方之一。 庄意四下打探了一番,果然没什么人,其余众人也纷纷翻墙而进,这墙又矮,墙头也没什么铁钉碎石,当真没什么难度。 庄意带头抱起了一株长相极好的牡丹抱在怀中,一跃又来到围墙外面,其他人虽然不知道这一通折腾是为了什么,但是有大钱赚就已经足够了。 于是众人纷纷效仿起庄意的样子,见到盆装的植物就往外搬,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些究竟是什么花草,更别提什么品相之类的说法了。 总之,只要是长叶子的他们就搬,不一会院内的植物就已经去了大半,院外也已经堆出了一片花坛,庄意感觉差不多了,便示意他们停手,纷纷撤出了院外。 他看着满地的花盆和那些精心照顾的花花草草,粗算下来这些也要有个上千两银子了吧,他带着众人,将花偷偷搬到不远处的内河之中,扔了个一干二净。 看着一盆盆精心饲养的花草就这样丢进了河里,庄意也是十分心疼的,没想到这川西镖局的主人虽然姓叶,却也是个极度爱花之人啊。 不过没办法了,他看着流动的河水叹息了一声,要是这样能保住你的命,便算是值得的。 一行人在城北的一间极不起眼的客栈住下了,分好房间后,庄意再次嘱咐道: “今夜谁都不许乱跑,明天一早就出城,你们要是一个人弄出了什么岔子,所有人的钱就都没了,大家互相监督吧。” “好的,你放心吧,我们既然收了你的钱,就会帮你把事办好的,不过你也要放宽心,不就是失恋了吗,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样偷人家的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 庄意露出惊讶的表情,心想这些人果然还是脑补了一些剧情,虽然毫不沾边,不过这样正好。 “不早了,都睡吧。” 他留下了这样一句好,便先行离开了,因为除了这些,他还要做一件事,一见在他眼中看起来十分不仗义,却还是不得不做的事。 这川西镖局的围墙上,漏洞实在太多,有点功夫的人都是能进出自如,不费吹灰之力的。 所以只是将这些珍贵的花草偷走,还不足以解决问题,但接下来的事,不太仗义,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他又来到了离客栈老远的川西镖局,轻而易举的翻墙而入,根据他之前的观察,除了几处门口设置了守卫之外,偌大的院子里便没有巡逻之人了,尤其是到了晚上,更是空空荡荡的。 他从怀中取出了几包东西,分别倒入了镖局内的几口水井之中,这纸包之内的东西,便是他在县城中就已经准备好的巴豆粉,疗程短,见效快,进到肚中几分钟便可放飞自我。uu看书 wwuukansh 庄意将最后一包巴豆粉倒入水井之中,这一夜他已经在这偌大的川西镖局中留下了多处的“杰作”,可是这还不够,还差一样东西,这样东西才能够真正唤醒这些没有安全意识的人。 他来到了厨房之中,这个时间点,厨房之中早就没人了,负责伙食的厨师们也去下人的偏房中休息去了。 趁这机会,庄意把心一横,将几坛酒,几坛豆油打翻在地,又退到了厨房门口,将一只引燃的火折子往里轻轻一丢。 一片火光亮起,接着一片有一片,连成了线,支承了网,迅速将整个厨房点燃了,火势越来越大,已经控制不住了。 而此时,庄意早已经离开了川西镖局,一个人走在空空荡荡的大街之上,他一直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轻松了起来。 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剩下的,就只能看你们的悟性和造化了。 庄意回到客栈,从包裹中取出了实现约定好的银票,又写了一张字条,用桌子上的杯子压在了上面。 他知道自己满头白发太过张扬,若是明天一早再出城的话有可能会被气急败坏的叶家人发现,如此一来便说不清楚了,所以今夜——他必须走!!! 但该算请的账还是要算清楚的,他留下了足够的钱,又在纸条上交代了自己离开的原因,便先行离开了。 这次离开了济南城,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复得返自然 庄意潇洒的走了,如今能做的,他都做了,心中虽不至于完美,却也算是无憾了,只是—— 苦了川西镖局这一大院子的人啊!!! 厨房的火势逐渐蔓延开来,原本地板、墙壁、房顶上累计多年的油污,此刻都成了再好不过的助燃剂,所以火苗越烧越旺,眨眼间便将整座厨房笼罩了起来。 浓烟从火场飘散而出,在院中肆无忌惮的蔓延着,若不是有个下人半夜着凉,被尿给憋醒了,恐怕这火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 还早庄意放火前早就选好了地方,这处厨房相对独立,离其他的建筑物都很远,就算烧光了也无所谓。 但下人们可不知道这一切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彻了天际: “起火了!起火了!大家快起来灭火啊!!!” 原本睡意正浓的川西镖局就像是一个刚刚睡醒的婴儿,恣意的苦恼了起来。每一间屋子都亮起了光,人们匆忙穿了件衣服就冲了出来,有的连裤子都穿反了。 可是这种时候,谁又能顾得上这些小节呢,人们一边四处叫喊,一边寻找些能盛水的锅碗瓢盆开始灭火。 叶家的一老一少也被这声音吵醒了,急忙跑出来跟着灭火,众人忙做了一团,显得十分凌乱不堪,有互相撞倒的,有跑了一半水就撒没了的、、、 众人忙活了半天,连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汗水顺着衣衫流淌下来,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可是此时他们却巴不得把这些汗水也用来灭火。 不知用了多久,这火总算是灭了,这厨房也烧的只剩下骨架了,房上的瓦都已经坍塌了一大半。 众人零散的坐在了地上,把刚才用来灭火的水分食掉了,毕竟过了这么久,光出汗又不补水的话,人都会休克掉。 叶振川站在下人之间,喝了几口水后,满脸的怒气,大声喝道: “今天是谁最后离开厨房的,给我站出来!!!” 这话刚一说完,一个下人突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老爷!!!” 因为跑的实在过于匆忙,刚说出老爷两个字,却突然说不出话了,只得站在那里缓一缓。 但叶振川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一双略显老态的眼睛恨不得活生生的瞪死他。 “这么说,是你最后离开厨房的?!” 那下人先是一愣,赶忙开口说道: “不、不是、不是我,我是想说,刚才路过花园,发现您精心培养的几十株牡丹都不见了!!!” “什么?!” 叶振川急忙率人向后花园的方向赶去,虽然他如今年事已高,但为了自己付出无数心血培养的那些花儿,不管怎样也要再年轻一次、、、 赶到现场之后,这位已进入知命年岁的老人也不觉的惊慌失措了起来: “我草、、、我花呢?!!!” 下人们纷纷低下头,没有一个敢出声,只有少主人叶玲急忙站出来,安慰着这位受到一万点暴击的老年人。 可此时的叶振川又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他怒吼一声: “这特么又是谁干的,给我滚出来!” 这是人群中的一个下人突然冒出个脑袋来,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苦苦哀求道: “老爷,我肚子疼,要窜稀了,实在是忍不住了、、、” 话说了半截,人就已经不见了,看来巴豆粉的药效已经开始渐渐显现出来了,那名下人估计是最早喝水的几个人,已经暗暗忍了很久,到了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 还是小地方买东西实在,既然是巴豆粉,那就是百分百纯正无添加的,不像城里面,一包巴豆粉里面一半是黄豆粉,剩下一半里面还有一半是绿豆粉。 有了第一个发作的人,便很快会有第二个,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然后就是川西镖局的全体人员。 可谁又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川西镖局的下人们一共有六个厕所,男厕四个,女厕两个,眼下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啊。 可闹肚子这种事情,又偏偏是像暴风雨一样的存在,来的极为迅猛,根本等不到别人出来,强忍的话又会弄到自己身上,得不偿失。 于是曾经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川西镖局内,正迎来了史上最为严峻的考验,所有人都顾不得那么多了,找到个隐蔽的地方,或是角落、或是树下、或是墙边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说的真好!!! 叶振川看到眼前这成何体统的混乱场面,更是怒火中烧,险些都要气炸了,可是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脸色憋得青紫青紫的,拼命往自己的茅厕跑去。 啊!不行了,于是他也加入了下人们的行列,先找个地方缓缓再说,面子什么的重要吗? 重要!但是拉在外面,总比拉在裤子里面要好吧。 于是,他在从花园到自己的专用厕所的这段距离中,迫于无奈的放飞了两次自我,经过这一通折腾他算是明白了,这不是下人的过错,这是有人专门要来整他啊! 柳苏苏此刻也混迹在下人中的行列,方才灭火时演的太过投入了,自己也是出了许多的汗,所以别人递过来的水,她连看都没看便一饮而尽了。 现在中招之后,却隐约觉得方才的水中有股辛辣的味道,若是平时她一定能够察觉出水中的古怪,u看书wwukanhu大意了啊! 不过她的包袱中有药,只要能够回到屋内,就能很快止泻,避免这一通折腾,她拼了命的往屋子里面跑。 朦胧的夜色中,不时有一团团白花花的东西和奇怪的声音从她身边出现,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只是她的肚中此时在翻江倒海,似乎没打算给她直接回屋吃药的机会。 噗的一声,她也随着那些下人一般,消失在阴暗的角落之中了。 折腾了一通,终于吃上了解毒的药,肚中的翻腾感渐渐淡了下来,她惨白无力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了些,此时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同屋的那几个下人,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她斜靠在床头,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其中必有蹊跷啊!一是厨房起火、二是几十盆花被偷了,三是在水井中下药,这绝对不是庄意口中那些黑衣人该有的行为。 她仔细思考了一番,发现这三件事不大不小,并不像是仇人所为,毕竟放火没必要烧厨房,偷东西没必要偷花,下毒没必要下巴豆粉。 这一切都好像只是一些警示而已,像是在告诫叶家人你们的防御意识太差了。而且能在一晚同时做完这三件事的人,一定对这里的布局熟悉无比、、、 等一等,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狠狠的咬了咬牙,暗自骂道: “小兔崽子,毛儿都没长全呢,竟敢害到老娘的头上来了,下次让我见了你,一定要十倍奉还!!!”

第一百五十八章、老万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川西镖局从上到下可都是吃尽了苦头,偌大的院子中,处处飘散着大自然的气息。 曾几何时,人类就是以这样的方式生存下来的,其乐融融的生活了几千年,如今日子越过越复杂,已经不记得最初的模样了。 叶振川此时双腿颤抖不止,屁股也肿了,连坐都坐不下了,只能爬在床上肆意的叫骂。 叶玲相对来说比较年轻,但经过一夜的折腾也是坐立难安了,眼下她默默地陪伴在父亲的身边,尽自己的全力来开导他。 但她心里也是一肚子火,自己从小衣食无忧,就算是练武长大,吃过苦,受过累,但也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屈辱和戏弄啊。 她咬紧了牙,忿忿不平的说道: “爹,明天一早我就去官府告状,同时让镖局的人时时留意,一定要把这人给揪出来,决不轻饶。” 叶振川满脸疲惫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都快泛出泪花了: “好孩子,一切都听你安排,我感觉好累好累,感觉好冷好冷,我要先睡了、、、” 叶玲心头一惊,使出全身力气慌忙的朝父亲的脸上望去,他怕今晚如此高强度的运动,会让稍显年迈的父亲受不住。 但听到对方均匀而有节奏的呼噜声时,又放下心来,自己此时也是一身酸痛,要赶快去休息一下才行。 她刚一起身,又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自己的双腿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能使唤的下人此刻也都不见踪影了,这也不怪他们,自己是习武之人都受不住,又何况是他们呢! 她慢慢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又勉强用墙面撑住身体,本来就是一百来步的路程,她愣是走去了几十公里的感觉。 看来报官的事只能再拖一拖了,自己这状态,明天早上铁定是起不来的,不过这仇是一定要报的。 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若是此仇不报,自己就不姓叶!!! 第二天一早,川西镖局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柳苏苏还是醒着的,时时刻刻在想着心事。 自己留在这里,若是遇到了阿水所在的黑衣人组织,在一场杀人不眨眼的屠戮之中,自己该如何逃生,并劝他一起远走高飞? 其实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很久,却始终想不出破解的办法,自己虽然懂点下药和暗器的技巧,但遇到其他黑衣人,兴许还没能见到阿水,就已经没命了。 昨天被庄意这么一闹,她满心里想的都是这件事,不能再逃避了,虽然很想见阿水,但若是没法活下去,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最终,她打定了一个主意,决定去扬州城,混在庄意的身边,既能打探消息,又能寻找一个更加合理的机会。 十里之外,庄意已经离济南城越来越远了,他为自己的善心感动不已,一想到自己的努力和智慧有可能挽救上百人的性命时,他就觉得分外兴奋。 但觉还是要睡的,他走着走着困意渐渐上来了,便寻到了最近的一座破庙,稍微观察了一下,寻了片干净的地方睡下了。 一晚的疲惫让他很快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梦到了一个怪人,这个人的面目怎么看都看不清,始终隐藏在一片混沌之中,但让他觉得惊恐万分的是,这个人竟然长着三只手。 这三只手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而且趁着自己紧张无比,想要逃跑的时候,那只手却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将一条红色的毛毛虫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然后一切都不见了,庄意全身一抖,十分无力的躺在地上,他感觉到毛毛虫在自己的体内游走,所到之处有一种钻心的酥麻感。 他将手指伸进自己的喉咙中,不停的上下搅动着,想要用呕吐的法子让自己把毛毛虫吐出来,一阵努力之后,他却突然发现那种酥麻的感觉不见了。 他毫无感觉的翻了个身,轻轻抖了抖被压的发麻的手臂,跳脱开了方才的梦境,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可在他的眼前,却有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疑惑的神情。 一个衣衫褴褛的破乞丐此时正蹲坐在庄意的面前,分外好奇的看着这个少年。 他本是个云游四方的乞丐,不会为任何一座城市停留,一路上走走停停,全靠乞讨和打猎为生,今夜刚好来到这么一所破庙里面停留,就看到了这么一个白毛小子。 而让他奇怪的,不是这少年的满头白发,这白发嘛!是气血郁结,经脉逆流导致的,一般来说是治不好的,而且这种问题不治还好些。 将来老了,当起乞丐来更容易博得同情,赚钱的能力也会高人一等,uu看书 wwukashu 人嘛,就要趁年轻的时候为老年做好准备。 真正让他好奇的是庄意身上淡淡的迷迭花香,这是中了某种迷魂药之后的症状,虽然迷魂药已经解了,但这味道却会在体内停留很久。 他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 “究竟是什么人,不管为了什么目的都不该用这种方式来害人啊,这迷药用多了,中招之人会渐渐失去自我思考能力,变成个傻子。” 而通过庄意身上的气味,他能看出这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下药了,他表情中有些纠结,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自顾自的说道: “年轻人啊,在这破庙里面遇上了,算是你的福气啊,今天我老万就大方一回,送你个长治久安的法子!!!” 说完,他取下别在腰间的葫芦,慢慢打开盖子,急忙将手伸了进去,四处摸索了起来,脸上却是一副时而痛苦,时而享受的表情。 不一会他急忙将手伸了出来,另一只手急忙将葫芦的盖子盖了起来,不觉间,在他伸进去的那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之间夹着一只小小的红色毛毛虫。 他趁着庄意熟睡,张口流口水的时候,便将这毛毛虫丢进了他的嘴里,毛毛虫好像十分机灵的感觉,自己就朝着庄意的嘴里爬了进去。 “嘿嘿,这回那个人就害不到你了,下次再遇到他,发生些有意思的事情才好啊,哈哈。” 他说完随意的倒向一边,一声不响的睡着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下厨房 庄意在破庙中一觉醒来,天却早已经大亮,他觉得这一觉睡得舒服极了,之前那糟心的梦魇也早已经被忘的一干二净。 他缓缓撑起身子,发现自己燃起的篝火旁边,又多了一堆已经燃尽的篝火,却没有看到旁人的身影。 莫非昨天有人来过这里?还呆在自己身边睡了一晚?他不禁变得十分警觉了起来,急忙四下检查着自己的东西,但却一样没少。 这时,他才叹了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包袱走出了这所破庙,自己昨天太过劳累,做事情有些大意了啊,还好没什么损失,无龙剑也还在。 他走在回扬州的路上,昨天实在太晚了,离自己最近的驿站也在很远的地方,而等到川西镖局终于派人去报了官,却已经是当天下午的事情了。 官府派来侦查的人一进入院子中,便呜呜嗷嗷的狂吐不止,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了,竟然变成了这样一座地狱。 虽然此刻所有的下人已经缓过来神,带着口罩在努力清扫了,但这气味,却像是百年陈酿一般,挥之不去。 叶振川躲在自己的屋中,还是觉得空气中有古怪,愣是戴上了口罩才愿意继续说话,叶玲则在身边陪着他,两人商量着这次事件的起因和后续的处理手段。 二人思来想去沟通了半天,愣是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人与自己叶家有着这样的深仇大恨。 最后,只能把寻找仇人的事情先往后拖一拖,讨论的话题变成了先行寻找对策。 这样想其实也对,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叶家人才知道这川西镖局的防守究竟有多么的脆弱不堪,竟然能让外人如此随意的进进出出,一夜之间玩出了这么多的花样。 叶振川眉头紧皱,长长的叹出了几口气之后,对旁边的叶玲说道: “押镖的任务不能耽误,但是我希望你能亲自抽时间替我去西北跑一趟,那里有我的一位老朋友,你带着我的腰牌去,就说我们叶家需要他帮个忙。” 叶玲小心翼翼的接过父亲递过来的腰牌,稍微停顿后,开口问道: “爹,你说的帮忙,是指帮什么忙?” 叶振川原本苦大仇深的脸上,突然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的那位朋友,曾经是机造局的主掌事,对防御暗器之事可谓是无所不通,他曾经欠我一个人情,我想了一天,是时候让他还上这个人情了。” 叶玲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低声说道: “爹,你是说想要让他帮我们建造一套防御机制,对付这些不按套路出牌的恶人。” 叶振川突然抬起头,冷冷的笑道: “若是他出手的话,恐怕对方插翅也难飞,死也无全尸,绝不夸张!” “好。” 叶玲轻声答应道,十分小心的将腰牌收到自己的怀中,快步走出了父亲的房间,骑上一匹白马飞驰而去。 庄意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他对这一切是全然不知的,他行走在归家的路途中,满脑子想的都是木子柒。 他脸上挂着一丝满意的笑容,心中暗暗想道: “子柒啊子柒,这么多天没见了,你一个人在扬州过得还好吗?” 他加快了脚步,恨不得抓紧走到最近的驿站中去,寻得一匹好点的马,以满足他似箭的归家之心。 …… 几日后,庄意终于回到了扬州城内,如今已是春光明媚之时,扬州的江南古韵变得更加明媚动人起来,他感受着这无与伦比的鸟语花香,心情开心极了。 到了木子柒的药铺之后,他却发现今天只有那位老中医在堂坐诊,木子柒却提前就回去了。 庄意赶忙上前询问,老中医如今年事已高,早该退下了享清福了,无奈自己的儿孙不争气,只能靠他多赚些钱,才能维持住家里开销的平衡。 一问之下,才知道木子柒今日觉得身体不适,所以提前回去休息了,庄意刚要背身离开,只听那位老者又缓缓开口说道: “她身体不适已经有那么几日了,我曾替她把过脉,不似寻常病症那么简单,我行医多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要多多照顾她才是。” 庄意十分感激的向老者行了个礼,便先行离开了医馆,朝着家中匆忙赶去。 回到家中,才发现子柒独自躺在床上休息,脸色有些苍白,昏昏沉沉的睡着,并未察觉到庄意的存在。 庄意曾经幻想过两人见面时的场景,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如今的木子柒,看上去竟然有几分憔悴,脸上的皮肉也没有之前那般红润了。 看到她如今这个样子,庄意心中不禁有些自责,这一年多来,他只顾着自己练剑和报仇的事,却忽视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若是没有子柒的照顾和陪伴,u看书 自己恐怕早已经死在黑衣人的剑下了,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万分羞愧。 子柒你好好休息吧,快点好起来,我来给你做一顿好吃的饭菜作为补偿。 想到这里,庄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一个人到外面买菜去了。 …… 傍晚十分,已经在床上昏睡了几个时辰的木子柒突然闻到了一阵可口的饭菜的香气,不觉间慢慢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香气的味道却没有丝毫消散的意思,这么说、、、是意哥哥回来了? 她原本惨白的脸上突然涌现除了几丝红润,她连忙起床对着镜子梳理了一番,为了避免被庄意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她还特意在脸上涂抹了些腮红。 当她缓步走出房间之时,却看到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有红烧狮子头,有凉拌三丝,有松鼠鳜鱼,有酒酿圆子,都是些她喜欢吃却在平日里吃不到的。 庄意看到子柒醒了,心里十分开心,一抹笑意中带着无尽的深情。 子柒看着他时,也是一样的含情脉脉,两个人虽然在一起生活的不算太久,但这份感情,却是世间最为珍贵的东西。 子柒无法抑制心中的欢喜,开心的说道: “意哥哥,这一桌子的菜都是你做的吗?看起来就很好吃!” 庄意不觉间挺起了自己的身板,不无骄傲的说: “这些,这些都是我买的、、、”

第一百六十章、子柒的心事 “啊?” 木子柒的表情显得有些突然,虽然这些菜都是庄意买的,她依然会觉得很感动,不过庄意方才的那傲娇的神态和动作,就显得有些搞笑了。 既然是买来的,有什么可骄傲的,她忍不住笑了笑。 这时,庄意却拉着她来到了后厨之中,木子柒看到眼前的场景,惊讶的表情比之前翻了几倍,这、、、 这厨房哪里还看的下去,简直如同鸡飞蛋打了一般,实在是惨不忍睹,让人看不下去了。 庄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略带歉意的说道: “子柒啊,你别生气,我本来是想好好给你做顿饭的,你看这鸡鸭鱼肉都用上了,无奈自己水平实在有限,该糊的糊,该碎的碎,要不然就是没有味儿,迫于无奈我才去外面买了这些做好的菜。” 子柒突然欢快的笑了笑,假装责备他道: “你也真是的,明明一路赶回来这么累,为什么还要逞能做饭给我吃呢,待会吃完饭我来收拾这残局吧。” 庄意本来就挺愧疚的,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怎么可能交给子柒去收拾,他态度十分坚决,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行,今天一定要我来收拾才行,我自己做的坏事,当然要自己承受惩罚。” 他语气本来的坚决的,可是看着这一堆的东西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说道后面反而有点心慌了。 木子柒看出了他的心思,拉着他的手说: “听我的,待会我们一起收拾,先吃饭吧,我饿了。” “好,子柒说得对!” 二人坐在饭桌之前,面对一桌子的好菜,心情也都很不错,子柒很少得到别人这样的照顾,哪怕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庄意,也是第一次给如此费心的照顾自己。 她心中有些悲喜交加的感觉,她好想要永远过着这样的日子,陪着自己所爱的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过一辈子。 可是当几天前,她的身体突然变得衰弱起来时,一种深藏在心底多年的恐惧感,似乎又重新死灰复燃,占据了她有些脆弱的内心。 庄意吃了几口菜后,突然开口说道: “对了,今天去医馆找你,那位老医师说你身体不舒服,已经好几天了,他都找不出原因来,怎么回事?” 子柒心头一惊,眉眼中闪过一丝的不安之情,假装笑着说道: “没什么大事,那个老先生八成又在那你开玩笑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你去的次数多了,他就知道咱们的关系了,我只是患了风寒症,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哦!” 庄意对子柒的话没有过多的怀疑,反而是一个劲儿的为她在碗里加菜。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吃着饭,庄意突然想到了在川西镖局中发生的事情,就打算逗逗她。 “子柒,你知道吗?这次出门,我差点就没机会回来见你了!” 子柒一听,脸色立马苍白起来,她紧张的说道: “怎么了?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要是这么危险的话,你就退出来好不好?我好害怕你会出事!” 庄意看到她的表情立马哈哈大笑起来,继续说道: “别紧张,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只是我去川西镖局做客的时候,被那镖局的主人给看上了,非要将女儿许配给我,差点我就成了叶家的女婿了!” 说完,他便将目光投向子柒那娇美的侧脸上,想看到对方为自己吃醋而紧张的样子。 谁知子柒眼神游离了片刻,好像有心事的样子,目光没有看着庄意,只是呢喃的说道: “如果对方是个好姑娘的话,你娶了她,我也是愿意接受的。” 没有得到期望的反应,还说出了让庄意都未曾想到的话,他突然将手中的筷子重重拍在面前的桌子上,生气的说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什么叫我娶了她你也能接受,我们曾经的承诺你都忘了吗?!” 看到他大发雷霆的样子,木子柒突然前仰后合的笑了起来,眼睛里面充满了坏笑: “你以为我不知道刚才你在故意逗我吗?我这么说就是为了考验考验你,看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君当作磐石、、、” 庄意没想到自己率先开的玩笑,反而掉进了子柒的圈套之中,他慌忙回答道: “妾当作蒲苇。” “蒲苇韧如丝。” “磐石无转移。”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将这首矢志不渝的情诗念了出来,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丝的红晕。 子柒重新将筷子递到庄意的手中,轻声说道: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行了,好好吃饭吧,别浪费了这一桌子的好菜,现在天气变热了,菜也放不了太久了。” 庄意一脸无奈的笑意,接过子柒递来的筷子,笑着说道: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木子柒害羞的笑了笑,却始终难以掩饰嘴角闪过的一丝不安。uu看书 .uuahu.co 这几日的感觉,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这种症状,跟她十岁时得的那个病的症状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是自己也是先觉得头晕、无力且食欲不振,接着就开始一点点消瘦起来,然后就是不停的发热,发热,发热,晕倒之后就失去意识了。 后来发生了些什么,她因为昏迷了许久,就记不清了,但父亲木盛曾跟她说过,是一位深山中的道士救了自己。 那道士走之前曾经说过,这病极难根治,只能暂时压制住,若是十年后再犯,就来衡山找他。 如此算来,十年的时间还没到,这种让人害怕的症状又出现了,自己命中注定有这样一劫吗? 意哥哥,我不能我确定我以后得人生究竟会发生些什么事,所以如果真的有一位好的女子出现在你面前,我退出,也是可以的。 她的脸上依旧笑靥如花,但她的心中却如在滴血般的疼。 晚饭之后,二人收拾好了桌子,便将碟子和碗筷拿到了厨房中。 子柒看到这凌乱不堪的厨房,不禁皱了皱眉头,庄意也是全程都在不好意思的笑着。 二人收拾厨房的时间,比刚才吃饭的时间还长,庄意却觉得这时间还不够长。 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共处在一方狭小的空间中,感受着厨房中的烟火气息,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约战 收拾完厨房之后,庄意陪着木子柒回了房间,劝说她早些睡下了,而他自己则来到院中的石桌旁闲坐下来,春天夜晚的风伴着阵阵花香,让人的心神都为之迷醉。 木子柒已经陪在他身边一年多了,但是因为父母惨遭黑衣人的毒手,他目前自然是没心思提出成婚这件事的。 可是如今知道他们二人住在一起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就比如说那个医馆中的老医师,今天竟然还故意跟自己开起了玩笑。 虽然经过子柒的解释,他知道此事只是虚惊一场,但却让他感到有些自责,事到如今,自己当真欠她一个名分啊! 烦躁的心情在春天这个季节容易的到无限的放大,他夹杂在两种情绪之间,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这股浓烈的情感迫使他又站起身来,回到屋内取出了无龙剑,对着四方头陀一顿发泄,可是不管他如何拼劲全力,挥汗如雨,这头陀的表面依旧只有无数道浅浅的痕迹。 这密密麻麻如蛛网、如繁星般的痕迹,与此刻他凌乱的内心,竟然不谋而合。 第二天,庄意来到木子柒的屋内探视之后,子柒的脸色确实比昨天看起了好了不少,他唠唠叨叨的向她嘱咐这,嘱咐那,啰嗦的样子让子柒都忍俊不禁。 木子柒觉得自己的心里暖暖的,眼前有些唠叨的他就像冬日的暖阳一般,温暖着自己的内心。 她突然开口说道: “好啦,不用担心我,就是个小病而已,你有什么事情先去忙吧,刚回到扬州,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去交代的吧?” 庄意默认的点了点头,愣是又啰嗦了半天,才犹犹豫豫的走出门去。 出了门,他首先要做的是去中级训练场里面找神明,这任务是他直接传达的,顺利完成之后自然要跟他有个交代。 神明看到庄意出现在自己面前,脸上突然显露出一丝欢喜的感觉,但吴学问看到自己的老大出现在中级执事的训练场上,更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感觉。 蹦蹦跳跳的来到庄意的面前,先是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大哥,随后就像平时练习举鼎一样,把庄意抱了起来,悬在半空之中转圈圈。 神明又是尴尬出了一脸老血,他厉声喝道: “吴胖子,谁让你擅自出列的,还不快去给我举鼎!!!” “是!” 吴学问脸上十分不满,但是神明说的话是必须要听的,他爹在家的时候时常这样教育他。 他恋恋不舍的向庄意道了个别,乖乖去场地前面举鼎去了。 神明默默的叹了口气,若不是采用这样的手段,他估计这一天都别想和庄意好好说说话了。 二人来到神明的休息室中,神明用一种如蚊子嗡嗡般微弱的声音,向庄意打听这次押镖去京城的一些细节。 比如连夜赶路时可曾遇到什么危险,或是川西镖局生意大幅增长之后会不会押镖的人员质量下降之类的。 庄意对此都十分耐心的一一解答了,其实他多少也开始明白了,真正关心这些的不是神明,而是神明背后的总管事魏亭。 至于他这一路以来,自己内心渐渐生出的推测与疑问,也许只有神明背后的那个人才能解答吧。 二人聊了许久,此次押镖的事情都聊完了以后,神明却露出了一丝丝担忧的神情,开口说道: “庄意,你还记得去押镖之前与秦穆约战的事情吗?” 庄意的神情突然凝滞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 “我记得,若不是被这次任务打断了,也许我和他之间便胜负已分了。” 神明看出了庄意对这场对决的期待之情,脸上依旧愁眉不展,他十分关心的说道: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赵君昊的事吗?与秦穆之间的对决绝对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凡事都该小心才是。” 庄意默默的点了点头,笑着说: “神明,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这场对决我一定会获胜,不会给别人伤害我的机会。” 对方听了,十分惆怅的叹息了一声: “你知道吗?我们善德门培养起来的人,与外界聘用过来的人,其实一直都是有一道明显的界限的,这道界限,便是对善与恶,对与错的理解不同。 外面的人习武多年,经历了江湖中的腥风血雨、尔虞我诈,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成为善德门高级执事的,都是些功夫不弱,且城府颇深的人。 而我们自己培养的人则不一样,很少能出现足以与高级执事能力相当的人,而且就算出现了,因为在江湖中历练的太少,往往也容易掉进对方的圈套之中,赵君昊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uu看书 wwuuknhuom 我说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劝你放弃与他的对决,而是对决之后,不论胜负,属于你的考验才真正开始,你要小心那里的每一个人,他们各异的外表下,说不定怀着什么样的坏心思。” 神明确实一下子同自己说了好多话,与他打交道这么长时间,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发生,而且谈论的内容,都是与自己的安危息息相关的。 庄意不觉间心中洋溢着一股温暖的感觉,好久没有外人这样关心自己了,他沉默了许久,任凭神明犀利的目光在他脸上打量着。 最后,庄意十分认真的说道: “神明,谢谢你这么关心我,这对决我自然是要去的,对决之后,我也一定会小心注意着身边的每个人,不会让你担心的。” 神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管怎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希望这小子吉人自有天相吧,而且,只有通过了这道考验,他才能真正获得师父魏亭的信任,一步步成长为善德门扬州分部未来的中流砥柱!!! 庄意与神明道别之后,又陪这刚刚做完举鼎惩罚的吴学问玩闹了半天,这才有些不舍的从中级执事的训练场中走了出来。 在这一片四方的场地之中,能够认识吴学问这样的好兄弟,神明这样的人生导师,庄意的心中的十分感激的。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前往高级执事的训练场地,完成与秦穆之间约定好的那场战斗!

第一百六十二章、升龙剑 庄意脚步十分坚定的迈入了善德门高级执事的训练场中,在他出门的这段时间里,初春时期繁忙的对决任务已经渐渐缓和了许多,今天刚好所有的高级执事都在此处训练。 众人看到庄意时,心里面首先想到的都是他与秦穆之间那场约定好的对决,于是纷纷向着秦穆的方向看去。 秦穆注意到庄意之后,脸上的神色也是微微一变,他等了将近一个月的那个人,终于出现在了这里。 秦穆缓缓向庄意面前走去,庄意所期望的也正是如此,既然今天刚好无事,两人又都没有什么意见,约好的比试就在今日进行。 比试的地点就是秦穆平时训练的场地,田可为作为本场对决的评判执事,当然若是场上其他人有意见,也可以提出来。 庄意与秦穆在场地的两个对角上站定,庄意左手轻轻挥动手中的无龙剑,锋利的剑刃划过空气,在他的耳边响起了呼啸的声音。 秦穆则一改往日沉默的表情,此刻正用丝绸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剑,一边擦拭,一边轻声说道: “听说你的剑叫无龙剑,刚好巧了,我的剑名为升龙剑,今天可以看看究竟谁手中的剑能得到神龙的意志,获得最后的胜利。” 庄意听了这段话,竟然觉得有些不适应,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高冷而孤傲的秦穆吗?没想到当他真正认真起来的时候,言语和心态反而像个小孩子一样单纯。 想到这里,他轻轻笑了笑,用一种坚决的语气说道: “我想今天,笑到最后的人会是我!” 秦穆也冷笑了一声作为回应,心中暗自骂道:大言不惭的人啊,信不信我今天让你的手再也无法握剑! 对决开始了,庄意采取的是防守的姿态,因为秦穆真正的实力自己还没有见识过,贸然出手可能会被对方钻了空子。 秦穆倒也不心虚,提着手中的升龙剑便攻了过来,一招鱼跃龙门从右手的剑中应声而出,朝着庄意的要害处砍去。 庄意向后一跃,心中不禁有些吃惊,当真是好快的剑法,若自己再慢上那么一丝丝,便真的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哪还能跃什么龙门呢。 庄意方才站定,谁知对方的招式竟应接不暇的尾随而来,一招画龙点睛,剑刃点的正是庄意的左眼。 众人都没想到秦穆一上来竟然就用这样恶毒的招式,果然是把这次对决放在心上了。 旁边的张力看到这,同旁边的常天行悄声说道: “看来老大真的是认真了,而且他的剑法比对上赵君昊时还精进了不少,我看这庄意今天是悬了。” 常天行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赛场,继而说道: “别废话,好好看比赛!!!” 张力默默的瞪了他一眼,便不再做声了。 反观台上,庄意好不容易躲开了对方这一招画龙点睛,额头却已惊出了一身冷汗,看来今天真的遇到了一块难啃的骨头啊。 而且这秦穆招招都凶狠无比、杀伐果断,分明就没有任何点到为止的意思。 庄意有些生气了,但转瞬之间的一丝理性,让他决定再观察观察,先以防守为主,那半本秘籍中曾经说道过: 如果你的剑法防不住对方的招式,那你贸然出手也自然无法奈对方何! 眼下庄意能做的——只有忍,忍到摸清了对方的路数,再徐徐图之,一鼓作气的击败对方。 正当他想着这些时,秦穆的剑又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朝着他的心口处飞来,一招飞龙在天已经闪现在了庄意的身前。 庄意连忙出手阻挡,连着使出了三招左桐剑法的幻化之术,分别点在了升龙剑的剑尖、剑身和剑柄三处,才以这虚虚实实的方式瓦解了对方的招数。 几招下来,庄意觉得对方的剑招走的是至快至刚的路线,是那秘籍中所说的“快”字诀与“刚”字诀的结合,谁知这时,秦穆又使出了一招笔走龙蛇。 那柄升龙剑在他的手中七扭八歪的上下翻飞,轻柔无比,让庄意一时间也看不出对方瞄准的位置,只能一边见招拆招,一边节节败退下去,看的让人真的是提心吊胆。 台上的二人心情的十分紧张,台下的人自然也轻松不起来,张力方才在常天行那里吃了闭门羹,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到田可为身边去了。 这回他学乖了不少,看到田可为面色相对祥和,便对他悄悄说道: “看来老大今天真的认真了,我从来没看他接二连三使出这么多绝招,我看这庄意今天是悬了。” 田可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道: “别废话,uu看书.uuanshu.co 好好看比赛!!!” 张力这下终于蔫了,心里有无数想说的话,却只能默默忍在心里,你们这些人啊,看个比赛还不让出声了,真是一点乐趣都不懂。 就在他来回折腾的这段时间,秦穆又使出了好几种招式,而且都不带重复的,龙行虎步、龙驭上宾、马足龙沙、蛟龙戏水、、、 几招下来,庄意愣是被打的还无还手之力,而且他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渐渐聚集起来,不停的向下滴落着,他心中开始有些疑问了: 当年的赵君昊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啊?!面对这么强势的秦穆,竟然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他打败,看来自己的实力当真不如他。 再反观秦穆这边,因为一直处在优势地位,竟然一点汗都没有出,他知道对手很强,但是通过与他对决,他竟然发现了一个未曾预料到的事实: 如今的他,比当年遇上赵君昊时的他,已经强上了太多太多,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既然如此,这场比赛是没有理由会输的,小白毛,今天就让我来教你怎么做人罢!!! 比试进行到这里,秦穆心情大好,毫不忌讳的使出他的三大绝技之一来教育教育眼前的小子,一招元龙豪气趁势而出。 几道金黄色的剑气在他的升龙剑上盘旋环绕,当真如游龙一般,随着秦穆手臂一挥,几道龙形的剑意飞出,朝着庄意的要害之处袭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捉迷藏 庄意自从习武以来,还没有见过出手如此坚决之人,下手的轻重缓急,全然不是他要考虑的东西,他唯一在意的只有输赢。 若是换做之前的庄意,怕是面对这招元龙豪气,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了,可是拿到那半本秘籍之后,他却当真从中学到了破解之法。 对于这种多角度攻击,若是比对方实力差或是实力不明,最好的方式便是以自身的剑招抵挡主要攻击,次要攻击则采用半挡半躲的方式,将伤害降到最低。 越是想要全盘接下对手的攻击,越容易犯出一些自顾不暇的错误,最终导致满盘皆输。 庄意将内力灌注于左手的无龙剑上,龙吟之声在训练场上久久不息,逆鳞也在阳光下肆意闪耀。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全力对抗秦穆的绝招,没想到他却虚晃一招,假装要阻挡左边身体所受到的攻击,实际则轻点脚尖,全身迅速向左侧移动。 而左手的无龙剑趁势反手甩出了三道剑意,挡住了对方大部分的攻击,却还是没能阻挡住全部的攻击。 一道剑意越过无龙剑,从庄意右侧的肩膀划过,衣服被整齐的切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破了的衣服缓慢流淌了下来。 果然实力上还是有些差距的,他已经照着秘籍中的方式却做了,却还是免不了受了些皮外伤。 庄意轻轻叹了口气,对方从一开始就咄咄逼人,根本没有点到为止的意思,这一点深深刺激了庄意的内心。 他在心里不断的默念道:这一战不能输,这一战绝对不能输!!! 看到庄意以这样巧妙的方式躲过了自己的攻击,秦穆心里也是十分不爽,暗自咬紧了牙关,心中更是怒火中烧起来。 他趁着庄意受伤,一个箭步跃上前来,又同对方开始了近身的对拼,鼎成龙升、来龙去脉、飞龙乘云、、、 真的是每一招都和龙有关,而却一来二去都快上百回合了,竟然都还没有重复的,你叫秦穆,既不姓龙,也不叫龙好不好,为啥还整这一套套花里胡哨的东西?! 庄意眼下已经有些吃不消了,没想到这秦穆当真不是吹得,比试到现在,他已经用出了五六种不同的剑风了,就算庄意有秘籍在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了。 可秦穆却依然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反而越战越勇,已经一次又一次的将对方逼迫到场地的边缘中去了。 张力轻轻的叹了口气,虽然没人愿意同他说话,他还是要说点什么,不然一个人闷在那里,硬是憋着不出声,会生病的。 只见他突然好似世外高人一般的摇了摇头,叹息道: “从这一手龙精虎猛开始,这场比赛的胜负便已经见了分晓了,果然还是秦穆赢了啊,没想到偌大的善德门,偌大的训练场,竟然没人能赢得了他,可悲啊!可叹啊!!!” 这时不知从哪飞出来一只臭鞋,径直塞入了他的口中,真的是一个准字了得! 他怒不可遏的将鞋子取了下来,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田可为是光着一只脚的,便气冲冲的走过去找他理论。 没想到他还没走到对方身前,一柄犀利的剑刃就悬垂在他脖颈处不到一指的距离上,还好他反应的快啊! 他身上突然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急忙向后退了两步,将鞋子恭敬的摆在地上,躲到一边去了。 这场比赛到了这里,田可为心中早已惊诧不止,没想到从赵君昊的事情之后,这秦穆不声不响的已经到了这样的境界。 更让人意外的是,他面前的这个小子,到目前为止接下了对方所有的攻击,而且自己还没出手,若是出手还说不定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 在这两个人的面前,他的实力当真是不足一提的,就算再给他十年的时间,怕是也追不上这两个人的修为和功力了。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处竟让默默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二人的对诀仍在紧张的进行着,秦穆激战正酣,突然使出了三大绝招中的第二招——一世龙门。 只见他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庄意的面前,庄意四下寻找时,眼前却突然间出现了两把剑,他连忙挥剑砍去,结果这两把剑皆为虚影。 他刚一停手,又一把剑朝着他的背后刺去,他对背后突然出现的气息有所察觉,但此时再回身阻挡已经来不及了。 危机时刻,他突然向上一跃,以轻功身法躲过这一剑的攻击,凌空之时,他突然看到了秦穆身体一半的残影,但只是一眼,对方却又看不到踪迹了。 好快的身法,这就是他真正的实力吗?若是看不到他的人,自己就只能被迫挨打了,u看书 w.uuknshu 毕竟眼前的明枪易躲,不知何处飞来的暗箭却难防。 秦穆的这招,正是充分利用了人眼的视觉盲区,借助特定的身法在对手的身边周旋,时刻寻找对手的盲区,形成自己消失的假象。 在庄意看来,秦穆已经快到消失不见了,但对于台下的人来说,距离较远,二人不管怎样周旋都在视觉范围之内,所以能够看到的只是秦穆的剑法很快,快到庄意已经无力抵抗了。 庄意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被动之中,尽管他已经全神贯注,集中精力来寻找秦穆的踪迹。 可这种东西都是当局者迷的,他误以为对手用的是更为高级的一种武功,却没想到他只是充分利用了人类共有的缺点而已。 几十招下来,庄意的身上又多出了几处剑伤,但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只是最近这十几招时,他发现对方的残影总是出现在自己视野的左右两端,也只能出现在自己视野的两端。 这是不是代表着什么?他努力的思考着,终于明白了秦穆这一绝招的精华所在,知道这了之后,要想破解这一招是很容易的,就是顺着对方的意图来。 先麻痹他的神经,再出其不意,这种情况下就算用普通的剑招也能取得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用了十几招的功夫让秦穆一直以为他在顺时针的寻找着自己的身影,然后突然翻身,秦穆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身影完全暴露在了庄意的面前。

第一百六十四章、叶公好龙 秦穆看到庄意那一双有些微红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心中便已经知道这招用不下去了,但他没想到的却还在后面。 庄意方才与秦穆四目相对,早已准备好的一剑便已经轰然而出,龙吟之声伴着逆鳞的点点光芒朝着对方的手臂刺去。 秦穆虽然惊讶不已,反应倒也还算得上机敏,竟然拼命躲开了朝自己刺来的无龙剑,即便如此,深厚的剑气还是将他的手臂割出了一道口子。 他看到自己受了伤,立刻向后退去,本来以为对方会趁机而上,没想到庄意竟然呆在原地,有意让他与自己拉开了一段距离。 秦穆看着手臂上不断留下来的血液,心中开始出现了一丝隐隐的不安之情,这鲜艳的红色好像将他带回了几年前的那一天,他与赵君昊对决的时刻。 那场比试中他受了很重的伤,伤他的人正是被总管事魏亭视为不二传人的赵君昊,从那天之后,他曾暗暗对天发誓,不会被善德门的任何人所伤。 这几年来,他日夜苦练一套祖传剑谱神龙一百零八式,日练夜练,付出的不知比别人多了多少,他的誓言也没有被任何人给打破过。 在这扬州分部里面自然不用多说,就算是与其他分部之间的对抗训练中,他也没有再流过一滴血。 但这未曾被打破的誓言,今天却被庄意给打破了,不但受了伤,流了血,而且还流了很多很多的血! 而且,就在他看着自己的手臂不愿相信时,一个让他更加恐怖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这是本场对决之中,庄意第一次向自己发起进攻,而在这之前,他却只是在默默的防守。 自己之前太过投入了,竟然没想到这一点,其实庄意本来没有进攻对手心里防线的意图,但是这种想法一旦在对方的脑海中出现,就根本无法断绝。 这种想法有如雨后春笋一般,在秦穆的脑海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他原本坚不可摧的自信,竟然一瞬间被瓦解掉了许多。 我是不可能会输的,他心里默念了一声,提起升龙剑朝着庄意的身前冲了过来,我是不可能会输的!!! 庄意仍旧采取着防守者的姿态,试图一招招的化解掉对方的攻势,他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成了他手中的第二把剑,此刻正在一点点切削着对手的自信。 不知不觉间又过了几十招,每多过一招,秦穆的心里就多了一分压力,为什么这招会被他化解,为什么那招对他也不起作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心情开始变得烦躁起来,自己也知道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了,在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原本的实力也发挥不出来,他咬紧了牙关,决定使出自己最后的绝招!!! 在庄意这边,却也已经发现对手的集中力在下降了,此时的剑招与之前相比,少了几分决绝果断,多了几分犹豫不决。 虽然庄意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有什么后手,不过眼前确实是自己出手的一个好时机,按照秘籍中所说的内容: 若对方的剑招形势复杂多样,存在诸多变数,不好把握时,最好的应对方式便是—— 这本秘籍只有一半,而书的内容刚好在这里嘎然而止了,所以庄意也不知道最好的应对方式究竟是什么,能做的,只有拼了!!! 二人此刻都打算使出自己的绝招,能够绝对这场对决胜负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庄意激发了全部的内力,注入到左手的无龙剑中。 此时无龙剑却既没有龙吟之声,也没有逆鳞之光,当一切都归于平静之时,便是危机四伏的时刻,会叫的狗不要人,估计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而秦穆此刻的动作则显得十分夸张,升龙剑在手中不停挥舞,而剑气则在剑身之上一点点的堆积起来,原本寒光四射的剑身在剑气的包裹下消失不见了。 他突然大喝了一声,凌空而起,似乎周围的空气都被他给撼动了一般。 “这是我最后的绝招——亢龙无悔!!!” 庄意心头一惊,没想到自己打算还手的时候对方竟然又提振起来了士气,还趁机使出了自己的绝招。 在这种情况之下,庄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毕竟全身的内力已经调动起来,若是强行收回来,可能会受伤不说,这场比试也绝无机会获胜了。 他迎着对方的进攻冲了上去,腾空而起之时也是怒喝了一声: “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叶公好龙!!!” 秦穆听到叶公好龙四个字,心情瞬间就不好了,神特么的叶公好龙,作为一个神龙的真爱粉,自己是最讨厌这几个字的,uu看书 .ukansu.om白毛小子,你今天死定了。 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空气都发出了一阵呼啸之声,二人还未落地,脚下的石板却已经被二人的内力震得粉碎。 只见这时庄意手中的无龙剑却从他的左手中脱手而出,秦穆脸上露出了十分狰狞的笑容,这场对决果然还是自己赢了。 但他却没打算收手,反而开始向身后引剑,打算对赤手空拳的庄意做点什么、、、 可是飞出去的无龙剑却没有落地,反而在庄意的身后回旋了半圈又径自飞了回来,刚好落在庄意的右手之中。 接住无龙剑的瞬间,他毫不思考的使出了陈一恒教给他的右桐剑法,借助春天万物生长的阳刚之气,一瞬间汲取了大量的真气。 一道无形的剑影凌空划过,秦穆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引剑的动作还没有完成,手中的升龙剑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握剑的手上,一滴滴的鲜血顺着手指滴落了下来,胜负已分了。 向来骄傲无比的秦穆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所有的自尊和骄傲此刻都已经荡然无存,内心有如掉入了无尽的地狱之中一般。 几年前送他进地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他曾经以为只要能够拼尽最后一口气从中爬出来,就再也不会回到那片暗无天日的世界。 但在今天,一个与赵君昊年纪相仿的人,再次将他送回了那个地方,而且从头到尾,一共只用了两招!

第一百六十五章、月夜 秦穆如鬼魅般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对于这一幕,常天行他们几个人是见过的,若是几日后他还会回来,那便是再次涅槃重生了,若是回不来—— 那就是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因为他骄傲的个性已经被庄意这两剑给彻底摧毁了。 庄意此刻正在休息室中换衣服,常天行看了他们的比试后,愣是连话都不愿再多说了,张力则因为被庄意实力打脸,此刻故意不再做声了。 只有田可为似乎对二人孰胜孰败十分不以为然,他笑着走回了与庄意共用的休息室中,开始同他随意闲聊了起来。 只见他笑着说道: “小庄,没想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你可知道以秦穆现在的功力,足以排到排行榜中前四十的样子!” 庄意听到排行榜三个字时,心中稍微有些波动,自己曾经对这个排行榜是多么的向往,他曾经多么期待能替沈家守住“天下第一”这个称号啊! 可是现在,这一切对他都没有意义了,而且自己身份特殊,恐怕再也不会有机会以沈灵杰的身份替沈家争回这份荣誉了。 想到这里,他只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今天能赢,当真只是侥幸而已,若再有下一次,也许胜负还未可知呢!” 他说的是真的,方才的回手一剑其实只能算是急中生智,若是没有那一瞬间的灵感,也许当真会被秦穆的亢龙无悔给干掉。 但尽管他说的是实话,别人却不会这样想啊,田可为心中暗暗骂了两声,赢了了不起吗?在这里跟我这儿装什么装! 随后田可为又笑呵呵的说道: “运气也好,实力也罢,毕竟今天是你赢了的,你是善德门培养起来的人,打败了高级执事的负责人,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庄意摇了摇头,似乎刚从比试中虎口逃生的他不想要谈论这些,只是在默默为自己身上的伤口上药。 黑衣人阿水留下来的药已经快要见底了,本来今天受到这种小伤是可以不用这珍贵的药膏的,但这些天子柒生病了,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伤口,影响了身体的恢复。 田可为看到对方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的意思,便自顾自的说道: “我想秦穆若是不回来了的话,不久你就会成为我们的新领导了,倒是记得帮衬帮衬老哥我啊!多在总管事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庄意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秦穆?他为什么会不回来了,不是一场训练赛而已吗?又不代表什么?!” 田可为这时却突然一拍大腿,高声说道: “那你可就有所不知了,这秦穆天性骄傲无比,为了在外人面前守住自己的面子,背地里面不知吃了多少的苦,就说他那一套神龙一百零八式,你觉得是普通人能学会的吗?” 庄意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田可为觉得他是认可自己所说的话,谁知这时,庄意却突然开口道: “我最近家里有些事,今天先走了,你有时间的话帮我劝劝他吧,一场比试而已,真的没必要。” 庄意说完将新换的衣服整理了一下,便提着无龙剑先行离开了,田可为静静的躺在床上,嘴角流露出了一丝邪魅的微笑。 时候快到了吗?嘀嗒、嘀嗒、嘀嗒、、、我想是的。 庄意回到家中,看到木子柒竟然在为他准备晚饭,心中不禁流露出阵阵暖意,若是自己和她身上没有背负这么多的东西,两个天天生活在一起,做一对神仙眷侣该有多好。 他悄悄走到子柒的身后,关心的说道: “傻瓜,你的病还没好,干嘛还要亲自下厨做饭?” 子柒听出了庄意的声音,回头笑着说道: “外面的菜虽然好吃,但是也不能天天吃啊,你出去了那么久,没吃到我做的饭菜,我今天想做饭给你吃!” 庄意再一次被木子柒的单纯和善良感动了,他笑着说道: “那我们一起来做饭吧,你顺便也来教教我,我学会了以后你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我就做饭给你吃,哈哈。” 两个人在厨房中忙东忙西了起来,一个时辰之前,庄意的性命还悬挂在刀剑之间,如今却在这一片笑笑的天地中手忙脚乱。 男人,果然不止有一面、、、 晚饭之后,外面虽然已经黑了,但今天刚好是月圆之夜,外面的庭院中被银白的月光洒满了一地,再加上阵阵含着花香之气的微风吹来。 庄意突然拉着木子柒来到了庭院的石桌前,两个人就静静的坐在那里,感受时间的流逝,无需多言,记忆的片段便如同流水般在两人的心田中流走而过。 子柒看着院中柳树的倒影,突然开口说道: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吗?” 说完她有些期待的看向了庄意的侧脸,庄意听了这句话,眼角流露出了笑意: “当然记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那时的样子,当我看到你流泪的时候,我就在想这究竟是哪里来的仙子,u看书 .uukansh.cm 真相就这样一辈子守护着她?” 木子柒听了却不信,故意笑着说: “没想到你这么会哄女生,一点都不老实,看来我是看走眼了啊!” 庄意突然急了,辩解着说道: “我怎么就不老实了,我说的是真的,当时我还为你写了首诗来着,就在蔡州诗友会的墙上,不过过了这么久了,恐怕也已经被覆盖掉了吧。” “真的假的?你真的给我写过诗?那你背出来给我听听!” 庄意写诗的时候流露的是真情实感,但要他当着子柒的面给背出来,却是一万个不好意思了。 “这么久了,我早就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那你就是骗我的,书上说的没错,你们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背就背,什么大猪蹄子,以后少看点路边摊上的盗版书,都把你带坏了。” 说完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诵读道: “笑语凝风拂仙子,明眸皓齿如梦柒。纵使山河惊破浪,敢战苍穹为红颜。” 子柒听了,两侧的脸颊突然泛出了红晕,娇羞的低头说道: “这诗,这诗里面还有我的名字、、、” 庄意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她用伸来的食指将嘴巴堵住了,她静静的将手放在庄意的手心,双眼随意的看向眼前空旷的院落中,心中已是无尽的满足。

第一百六十六章、谈话 “如果我能永远陪在你身边就好了,可惜我做不到,我能做的就是在最后的时光里,选择离开你,却将这颗心完完整整的交给你。” 子柒静静的躺在自己的床上,这些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如果只是为了自己,她不会有任何的抱怨,原本当年木家被灭门时,她就该同家人一起死掉的。 可是如今,她有了庄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多么想好好的活着,与这个男人和男孩一起面对未来的生活和点滴。 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待自己呢,她将被子从脖颈处拉高到自己的额头之上,躲在里面默默留下了眼泪。 对于这一切庄意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还想着子柒快点好起来,然后两个人可以四处走走呢,如果可以他也想陪着她回家乡去看看。 子柒一个人回房之后,他便留在院中默默的练剑,如今的庄意在许多人有意或无意的帮助之下,竟然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好吧,说位置可能谈不上,只是以他现在的水平,在排行榜上确实可以占据前五十的位置了,可是这样你争我夺,追求名次的生活注定不属于他。 一夜未眠,这块四方头陀之上,又留下了几百道浅浅的印记。 第二天,庄意收到了总管事魏亭的信件,信中说让他到府上一叙,有重要的事情要讨论。 庄意想了想,所谓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两件,要么是押镖的事,要么是昨天与秦穆对战的事。 估计后者的可能性更高吧,毕竟押镖这一路的种种经历自己已经跟神明交代过了,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转达的。 来到魏亭的府上,他从进门到会客厅的路上,每隔十米左右的距离就会出现一对护院站在路的两边,而且每个人的手上都是带着兵器的。 这是怎么回事?庄意虽来到这里次数极少,但上次同神明和孙民浩来这里取剑的时候却不是这样的啊! 到了会客厅,魏亭正坐在那里喝茶,见了庄意对旁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这些人就退了下去,顺便将门也关上了。 魏亭默默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那里显得有些迷茫的庄意,突然十分坚定的说道: “你的身份,我们已经查清楚了!!!” “???” 庄意心中异常惊讶,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明显有些慌了神,魏亭这么说莫非是查处了自己的身份?不应该啊,这扬州城里貌似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啊! 而且现在的自己,满头白发的自己,已经同过去看起来十分不同了啊,不应该有人认出自己才对。 方才他说的话中,并没有提到“沈灵杰”三个字,若是真的晓得了自己的身份,干嘛不直接说出来,想到这里,他原本悬着的心又镇静了下来: “魏老先生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把晚辈吓了一大跳,我有什么身份需要查清楚?” 说完他突然抬起头来,眼里尽是自信而坚定的目光。 魏亭心想这小子果然不简单,不过今天我已经在这里设好了防备,若是你当真经不起盘问,露出了马脚,这里众多的护院,一人一刀也能砍死你。 他将茶盏端到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吸了一口杯中澄黄清澈的茶水,不急不慢的说道: “听说了你打赢了秦穆,你可知那秦穆已经是什么水平,你才来善德门一年多,一路从初级到中级再到高级,昨天又打败了他,若不是隐瞒了自己的身手和出处,怎么可能做的到?!” 说完他抬头瞪了庄意一眼,庄意看到他那犀利而苛刻的眼神,不禁心中也有些胆寒,这才是扬州分部总管事魏亭的真面目。 上次在酒楼中与自己饮酒的那副样貌,倒更像是一种伪装。 庄意心中盘算了一下,确实自己这一年的进步太大了,虽然这进步是真实存在的,但除了这里的剑招十三式之外,其他东西好像没什么用,更别提打败秦穆了。 这种时候,说假话自然瞒不过去,但完全说真话也没必要,反而容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倒不如说个五分真,五分假,你自己爱怎么琢磨就怎么琢磨,爱怎么纠结就怎么纠结。 “我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进步,一部分跟一本路边摊买来的剑谱有关,一部分跟善德门的训练有关,还有一部分,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位高人相助。” “哦?” 魏亭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庄意没等他发问,便继续说道: “确实是有一位高人相助,我的剑法才能突飞猛进,其实也不能说是什么高人,而是半本秘籍残卷。 我在杭州执行任务的时候,每隔两天要巡逻一次,有一天在几个江湖败类手中救下了一个少年,那少年本是要带着他爷爷的骨灰出城去,却被坏人误以为是什么宝贝。 我救下他后,他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便借给我半本秘籍,这书中讲述了各类剑法的精髓和破解之法,u看书 .ukanshu.cm 我修炼一段时间后,功夫便突飞猛进起来,每天都有不同的收获。” 庄意解释了半天,其中故意隐藏了顾时风和陈一恒的存在,却反而重点强调了那半本秘籍的重要性。 这时魏亭的表情却显得有些激动,他急切的问道: “你在杭州遇到的那个少年,是不是姓道?道理的道?” 这回轮到庄意吃惊了,完蛋了,没想到自己这回撞倒枪口上了,早知道就把秘籍的事情说的含糊一点了,他站在那里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昨天木子柒还说自己不老实,我要是不老实,这世上估计就没有老实的人了! 他犹豫了一下,有些勉强的开口问道: “魏老先生,莫非你认识那少年的爷爷?!” 魏亭听了却笑了笑,身子向后一歪,悠然自得的说道: “认识到说不上,但你可知道,那少年的爷爷名叫道名寺,曾经在善德门的排行榜上排到了第二!!!” “啊?” 庄意故作吃惊,但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这魏亭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说话不说完,让人干着急。 “没错,那道明寺正是凭借一把残风剑,半册旧秘籍打遍天下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如此说来,你能打败秦穆也就说的过去了。” 庄意心中叹了口气,这谎终于圆上了,虽然一波三折,但结果总是好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委以重任 当时那个少年,竟然是曾经的天下第二的孙子,这点庄意是着实没有想到的,世界真的这么小吗? 道守信啊道守信,我爷爷是天下第一你知道吗?! 说到自己的爷爷,庄意从出生开始就没曾见过他,听父亲说爷爷因为不择手段保住排行榜第一名这件事而耿耿于怀,最后抑郁而终。 魏亭看着庄意在那里发呆的样子,心想这孩子恐怕也没想过自己竟然拿到了这样珍贵的半本秘籍吧。 这也难怪,毕竟对他来说,天下第二这个头衔也算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了,要是换了定力较差的人,也许此刻已经乐疯了。 既然此人的身份经得起核查,想来也没什么不妥之处,那接下来就该交代些正事了。 他泯了一口桌前的茶盏,轻声说道: “庄意啊,其实今天我叫你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安排给你。” 庄意的思绪被他打断了,还有另外一件事吗?是因为第一件事情过了他的考验,才有机会谈论这第二件事吧。 不然的话,恐怕这一院子的人早就将自己给围住了,他心中自然是跟明镜似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离善德门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哦?不知魏老先生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给在下,在下必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听着从庄意口中说出的文绉绉的词汇,魏亭脸上就露出了十分满足的神情,果然没让他失望,如今的庄意是个文武全能的人才。 “我打算将高级执事负责人这个工作交给你,以后你就不用经常去参加现场的比试了,哪天手痒痒了就去露两手,现在的挑战者,大多都不是你的对手啦!” 庄意早就知道他会说这件事,此刻却推托起来: “这、、这怎么可以,高级执事的负责人不是秦穆吗?怎么可以因为一场比试的结果说换就换了,这样其他人怕是难以信服吧?” 魏亭却突然摇了摇手,十分坚定的说道: “放心吧,秦穆是不可能回来了的,你这两剑已经彻底的击碎了他的骄傲,他再也不会留在善德门了。” “为什么?” “因为他留在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成为善德门的八大执事之一,这是他一切努力与拼搏的根基。 可是你随随便便就让他知道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的梦醒了,于是离开了,我已经同他谈过了。” 其实这魏亭真的和秦穆见了一面,但是见面的目的却不是为了挽留他,而是为了逼走他,毫不留情的将这个雇用过来的武林中人推出门外。 至于原因,却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势力和自私,而是为了保护已经初露锋芒的庄意。当年赵君昊打败秦穆之后,没几天便死了,他一直觉得这件事跟秦穆有关,可惜却没有证据。 赵君昊也是他曾经最为认可的人之一,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其实心里也很难受,所以庄意出现之后,他决定要动用一切势力保住他的性命。 至于这江湖中的尔虞我诈,水深火热,就等他留在自己身边之后再慢慢学吧! 庄意沉默了半天,愣是没说一句话,其实他的心里也在做着权衡,是直接答应下来好,还是先拒绝再等等看。 最后的一瞬间,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想到了他们的面容,于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推辞了,不过如今咱们高级执事的数量太少了,还要再补充几人才行,你同意这个想法吗?” 魏亭哈哈大笑起来,直来直去的说: “高级执事人手不足,还不是你一手造成的,话说这高级执事本来都是外招的,散漫惯了,若不是你的出现,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正是够我喝一壶的。” 如此一来,庄意便彻底明白他的意图了,他此举的目的是通过我来彻底控制高级执事,将扬州分部最具战斗力也是最不稳定的环节牢牢的掌握起来。 所以,由自己来接手高级执事负责人这件事,对自己和魏亭来说都算是件好事喽。 想到这里,他也不禁笑了笑。神明看着他的笑脸,继续说道: “除了这,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你以后不用经常出场了,后面有大把的时间,你就到我这里来吧。 我打算收你做我的传人,跟在我身边学习管理善德门的一切,后面等我老了,这总管事的位置和扬州分部的未来,就都交给你了!” 他没有问庄意是否愿意,因为这件事情他是志在必得的,若是他看不上的人,白搭几马车的金银珠宝他也不要,但若是他看上了,这人就算不愿意也是万万走不掉的。 庄意也是意外无比,本来想着今天能拿到一个高级执事负责人的位置就很开心了,万万没想到,这魏亭竟然同时打算收自己为徒,为将来接手善德门做准备。 这、、、是不是进展的也太快了些??? 魏亭看出了他的犹豫之情,uu看书 .uukanshuom便不假思索的问道: “怎么,当我的徒弟,你不愿意吗?若是不愿意的话、、、” 庄意听了急忙开口辩解: “没、、没有不愿意,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意外的说不出话来,还望魏老先生见谅。” 魏亭心中暗自一笑,果然稍微施加些压力这事便成了,他咳了咳,一本正经的说道: “如此一来,这事便定下了,你今天要做两件事,第一件是在这十人中选出两人作为高级执事的补员,第二件是到中级执事训练场那里去找神明,告诉他今日喜提师弟一名,懂了没?” 庄意结果对方伸手递过来的几页纸,这上面都是最近来善德门想要聘任高级执事的人员资料,好多江湖中人,一辈子活在争斗之中还不一定吃得饱,所以为了钱也愿意来这里试试。 庄意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鼓足底气开口说道: “感谢师父信任,徒儿一定不负师父的期望!!!” 从会客厅的门外出来,他发现原本守在道路两边的提刀护院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下人候在门口,负责将他送出府外。 出府时,那名下人突然叫住了庄意,给了他一块白玉腰牌,有了这,他以后就可以自由进出魏府而不受阻碍了。 要知道这待遇,他师兄神明都是没有的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田可为之死 出了魏府的门,庄意走在路上,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没有想到因为这样一场比试,他在扬州分部中的地位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春风得意马蹄疾,人生得意须尽欢。 对于庄意这样社会经验尚浅,又没有什么人在旁边指导的懵懂少年来说,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已。 他的心高气傲与意气风发,很快便会淹没在这种丧失自我,只有对善德门利益与危害的考量和判断之中。 他如今要去的第一个地方,不是中级执事的训练场,而是自己的家,他此刻心里还是有些激动和得意的,恨不得立刻将这个消息说給子柒听。 回到家中,子柒正在院中坐着,看上去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庄意走到她的跟前,十分关心的说道: “怎么,已经过了几天的了,你的病还没好吗?要不我们去找个医师看看。” 子柒看到庄意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本来是十分开心的,可是听了他的问题,心里却又开始难过起来,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他这病的真相。 “估计就、就快好了吧,我自己就是医师,对自己的身体清楚的很,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好意外。” 庄意笑了笑,说道: “下午还有些别的事,我回来是想跟你说,我现在成了高级执事的负责人了,而且,还成了扬州分部总管事魏亭的徒弟。” 子柒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样子,也由衷的替他感到开心,轻声说道: “真好,没想到才一年的时间你就这么成功了,中午我去买些好菜,给你做顿好吃的庆祝一下。” 说完她就想要起身,可是庄意却拦住了她,关心的说道: “你好好休息,我去买菜,待会一起做饭,你要是再不快点好起来,我就要抱着你去看医生了,小笨蛋。” 子柒听了他的话,不觉脸红起来,庄意背身离去之时,子柒突然从身后喊住了他: “意哥哥,我觉得我们就这样的生活下去,真的很好,有些事,就让它随风飘散吧。” 庄意回过头来冲她笑了笑,却没有对她的话做出回应,默默走开了。 …… 下午,在善德门的中级训练场上,当庄意将这个消息告诉神明之时,神明的嘴角竟然激动的抽搐了两下。 这次师父已经下定决心了吗?已经认定庄意是可以接手他的位置的那个人,成长于善德门,集武功与文才于一身。 无论是对师父的决定,还是对庄意成为自己师弟这件事情,他是都没有任何意见的,本身他也很喜欢这个有些固执的少年。 他在善德门中这一年,所付出的汗水和努力,甚至比陈子布和张元青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多,若在善德门中选择一个继承人,不选他还能选谁呢?! 至于他自己,即使他师父不说,他也明白自己太过感性了,做事全凭心情,做不到师父那般顾全大局,一切以善德门的利益为出发点。 而且,他这辈子也学不来师父那样的心机和城府,什么恩威并施,什么弃车保帅,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做不到的啊!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满的:这庄意的年纪,说起来都能做自己的儿子了,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师弟还真是让人不适应啊! 不管怎样,快一年多的时间,两百多个日日夜夜,他神明已经默默将这少年当成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日后只要自己还走的动,还喊得出,他就愿意留在庄意的身边,助他一臂之力。 他看出了此时庄意的眉眼之间带着些许骄傲之情,便主动开口劝诫道: “师弟啊,你知道人在得意的时候是最容易松懈的,你若回了高级执事那边,凡事还要多加小心才行,当年的事情一直没有查清楚,所以是不是秦穆干的还说不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了,放心吧、、、师兄。” 完了,听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明就知道自己与他此时已经不在一个频道上了,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几日之后,庄意选出的两人经过魏亭的审查与同意之后,成功进入了善德门高级执事的行列之中。 他们两个原来在江湖中的口碑都不错,之前追求武学的进步与提升,过了不少食不果腹的日子,但却从来没有利用自己这一身本事而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其中一人名为李平,之前一直在排行榜八九十名的位置徘徊,另外一人名为吴生生,名次与李平不相上下,但因为为人正直豪爽,在当地也算的上是小有名气。 当这两个人出现在善德门高级执事的训练场上时,剩下的三人,即张力、田可为和常天行,便知道了庄意的位置已经今非昔比了。 此时他们看庄意的目光都是红色的,不是昨天没睡好觉,u看书 .ukansu 而是因为无比嫉妒而生出的红眼病。 这小子才来多久啊,竟成了我们几个的老大,想想就觉得丢人、丢面、丢鸡、、、 于是,常天行每次看到田可为,都会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至于原因不用说大家心里都知道。 当初若不是田可为自作主张,放水让庄意成为了高级执事,能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吗?几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居然要被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管着、、、 田可为倒是不以为然,虽然他没想到庄意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甚至比当年的赵君昊还强上了许多。 可是在他看来,孩子终究是孩子,你给他糖吃他就会冲你笑,给他屎吃他就会对你哭,社会经验上的差距,可不是靠武功有多强就能弥补的了得。 只要用对了方法,这庄意还不只是自己手中的一个玩偶罢了,不足畏惧。 带着这样的想法,三天后的一个上午,庄意同张力从善德门比武场上收工回来时,意外的发现田可为竟然死在了休息室之中。 他的身体斜靠在的一把挨着墙面的椅子上,椅子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两杯茶,一杯是放在他手边的,喝了一半左右,另外一杯则离他稍远,只剩四分之一的样子,是庄意出门前田可为给他的。 只是,此时的田可为却再也不会喋喋不休的讲个不停了,虽然他的身体看似完好无损,但是地上的一大滩鲜血,便已经代表了一切。

第一百六十九章、密室杀人事件 田可为死时的样子深深的印在了庄意的心里,那双惊恐的眼睛中爬满了血丝,张大的嘴巴也显得有些歪斜了。 没想到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们二人还坐在一起聊着天,喝着茶,一个时辰以后,结局却变成了这样。 出去通风报信的人半柱香的功夫,便带着魏亭,神明和一个从未见过的中年人赶来了。 那个中年人姓楚,名柯南,是扬州分部专门聘用的侦探兼仵作,多年来帮善德门处理了不少这样的事情。 进去房间之内,他首先对着房门仔细的看了半天,这门是被人从外面一脚给踹开的,里面的木质门栓也是断做了两截。 断裂处有着不规则的锯齿装截面,此刻正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泛着幽幽的亮光,确实是刚刚坏掉的无疑。 楚柯南确认了这一信息之后,开口向当事人庄意和张力问道: “这门是你们踹开的?” 张力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庄意却主动开口道: “是的,我和张力一起回来,本来应该各自回到休息室中的,结果我发现休息室的门打不开了,应该是反锁了。 可是不论我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后来张力听到声音过来了,我们合计了一下,怕里面有问题,就把门踹开了、、、” 他这番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不会吧。” 神明惊讶的说完这话之后,便走到了一扇窗户前面,仔细的看了看,窗户是锁着的,然后又用力推了一推,确实也推不动。 随后他加快了脚步,对另外两扇窗户也做了一番检查,是同样的结果。 也就是说,所有的门窗都是从里面锁起来的,而这屋子有没有向烟囱一样的通道存在,确实是密室杀人案无疑了。 更为神奇的是,他们发现,在田可为死的位置,到房屋的中间处,竟然分布着五六个沾了血液的脚印。 这些脚印只有右脚的,没有左脚的,脚印上的血迹虽然越来越浅,但是消失的却很突然。 这时楚柯南大声喊住了所有的人,示意他们先不要动,不要破坏了案发现场。 他自己则带上了一双如丝般顺滑的手套,然后蹲在门口的地上开始仔细的检查起来。 众人退出之后,他将这里的整个地面,还有方才的几扇窗户都查了个遍,这才允许众人再次进到屋内来。 他当着众人的面,十分确定的说道: “首先,这门和窗确实都是锁住的,除了神明他自作主张留下的指纹外,便再无别的印记了。 而这地板上的鞋印,确实也只有一只右脚的,到屋子的中间就完全消失了,注意不是血迹消失了,而是正常的脚印也不见了,而左脚完全没有留下任何印记。 这就是我目前查出来的结果。”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四下互相对望了半天,如果说没理解错的话:门窗都是锁着的,而凶手只有一只右脚,凶手杀人之后,便来到屋子中间,凭空消失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里人中阅历最广的是魏亭,他此时的眉头也是皱成了一团。 人死在了善德门里,本身就让他很头疼了,又是以这种无比离奇和诡异的方式,真是难上加难啊! 他有些疑惑的对楚柯南说道: “这件事太奇怪了,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发现?” 楚柯南作为一个资深的侦探和仵作,此时眼中却露出了无比期待的兴奋的神情。 这便是他的职业病,各行各业都一样,从业久了,就会生出职业病来。 他用力的掰了掰自己的手指,低着头说道: “目前还不清楚,不如让我们先来检查一下尸体吧。” 说完,他就转过身去开始对着田可为的尸体检查了起来。 他翻看了对方的眼睑,打开了对方的口鼻,还用银针刺入了他的喉部,看看有没有中毒的倾向。 这些都没有,看来他确实是死于物力伤害,也就是被兵器所伤。 其实这是废话,一大摊的血迹在地上染红了一片,不用想也应该知道这是外伤啊! 可楚柯南偏偏就是这样,尸检时喜欢从头开始,不管最后的原因是什么,都不会改变他的工作习惯。 要问他这样做的原因,唯一的解释是,他是阴历八月底到九月初生人,有些一种近乎偏执的完美主义。 既然确定对方不是中毒而死,他就开始检查起对方的身体来。 田可为此时的姿态是斜坐在椅子上,而椅子是靠着墙的,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事后搬动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他如果受到兵器所伤,那伤口一定在身体的前面,而且流了这么多的血,伤口一定很深。 可是不论楚柯南怎么检查,都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伤口,他不禁皱了皱眉头,uu看书 w.自言自语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呢?真是奇了怪了!!!”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下,他开口说道: “流了这么多的血,居然没有看到伤口,而且尸体也没有移动过得痕迹,如此说来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将田可为的尸体抬了起来,放在地上,然后十分突然的将尸体翻转过来。 只见田可为的背上有一道由上而下的贯穿伤,这伤口长约一尺,一气呵成,可见对方的剑法极为精妙。 他站起来拍了拍手,脸上再次露出了自信的表情: “如此一来就说的通了,他应该是被人从背后所伤,倒下时才跌坐在椅子上的。”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来靠在墙上的椅子,却意外的发现椅背也已经被剑给刺穿了,甚至连后面的墙上也带着些被利器划破的痕迹。 楚柯南的脸色又变得慌张起来,几乎是以惊呼的方式大声喊到: “这怎么可能呢?椅背和墙都被划破了,人身上的伤口也是在背面,那这一剑或一刀究竟是怎么施展出来的???” 眼下不要说他了,所有的人此时都是迷惑不已,这一切确实太邪门呢,不论是密室杀人这件事本身,还是凭空消失的脚印,还有造成田可为死亡的那不可能出现的一刀。 一切的一切,将所有人带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迷雾之中。

第一百七十章、毒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楚柯南习惯性的用手搓了搓自己的下巴,而他的目光却紧紧的盯着桌子上的那两杯茶。 这里有两杯茶,一杯放在田可为自己的身边,另一杯则放在稍远的地方,这说明他死前必定是见到了某个人,而他的死必定跟他所见的这个人有关。 如此一来的话,这个案子的重点就在这两个茶杯上,让我来好好研究一下,兴许能发现些线索。 他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先对田可为身边的杯子四下打量和摸索了半天,又对杯上的指纹和田可为的指纹进行了对比,果然是他用过的,随后他又对杯中的茶水和杯子的边缘进行了检验。 无毒无害,完全没有问题。 随后他又将目光放在了较远处的那个杯子上,他将杯子轻轻端起来,四下打量了半天,然后得意的笑了笑,这凶手太马虎了,竟然留下了指纹。 哈哈哈,既然有指纹的话,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然后他又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根银针,向杯中的液体中轻轻一放,手中的银针立马就变成了炭黑色。 这、、、他不禁虎躯一震,好毒的毒啊!!! 可是为什么有毒的杯子不是田可为手中的呢,他的脑洞不觉之间便已然开启了,作为一名侦探,拥有超乎寻常的想象力是必须的自我修养。 究竟什么情况下,下毒之人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呢?有毒的杯子在自己的手中,而没毒的杯子则在对方的手中,最后反而是、、、 莫非所来之人是一个女子?有意骗他一起喝个交杯酒,然后趁机下毒??? 想到这里,他急忙对着空气比划了起来,做出假装和一个美女在一起喝交杯酒的动作。 不对啊,虽然是交杯酒,但是转了一圈喝到的还是自己杯子里的东西啊! 这么说,难道是互相喂着喝,他脑补了一下这个画面,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画面太美了,实在想象不到。 他突然想起来刚才检查田可为时,对方是没有中毒的迹象的,这就奇怪奇到千里之外去了。 就在他想的脑壳疼的时候,庄意好像终于明白了这个侦探所想的东西,于是赶忙上前一步道: “楚先生,那桌子上的两杯茶是我上午和田可为一起饮用的,他给我倒了茶水,我们坐着聊了会天,我就和张力去比武场上了。” 楚柯南听到庄意说的话,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眼神有些凶狠的说道: “这么说,你就是最后一个见到田可为的人?而你离开后他就死了?小伙子,你的嫌疑很大啊!!!” “???” 庄意突然呆立在了那里,面对魏亭、神明等人投射而来的目光,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起来。 这时楚柯南又开始说话了: “方才你说你有证人?你们一起去了比武场,后来回来时发现门锁住了,你们是几时去的,又是几时回来的?” 庄意叹了口气,对啊,自己有证人还怕个毛啊!他向前走了一步,十分严肃的说道: “我和张力一起出门的,他可以为我们作证。” 说完他和众人的目光又移动到了张力的脸上,张力看到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急忙说道: “对,我是和庄意一起去的比武场,我们大概一个半时辰前出去,半个时辰前回来,后来的半个时辰,你们就来了。” 庄意同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大概就是这样,而且是为了做一场比试的评判执事,所以我们一直在一起,直到回来发现田可为他已经、、、” 庄意不想说下去了,而楚柯南这时却主动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这样一来就对了,这件事情与他没有关系,我刚才查看过田可为的尸体,他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一个时辰之前,而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正在比武场上,根本就没有作案的可能。” 听了楚柯南的话,大家终于松了口气,尤其是神明,他真的不希望自己如此信任和宠爱的人竟然是个杀手、、、 楚柯南说完之后打量了一下田可为的尸体,又看了看那两个杯子,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田可为不是被毒死的,他的茶杯中也没毒,可是庄意说另外一杯水是他喝的、、、 要知道这杯水里面可是有剧毒的啊!!! 他急忙又走到了庄意的面前,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根银针,扎到了庄意的静脉之上,银针立刻染上了浅浅的黑色。 “庄意,你中毒了啊,那杯茶里面是有剧毒的!!!你的身体里面也有毒药的反应,可是毒量却十分轻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这是怎么回事?” 庄意也是惊讶无比,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我竟然中毒了?他对着自己的身体上下打量了半天,又运功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状态,完全没有异常啊! 确认自己没问题之后,u看书 ww.uuanhu 他不禁开口说道: “我感觉自己没什么问题啊,你是不是搞错了啊!” 楚柯南也觉得很奇怪,按理来说,中了这种毒之后,应该没多久就会毒发身亡啊,怎么可能过了一个多时辰还能活蹦乱跳呢。 他疑惑的开口问道: “难道这杯茶不是你喝掉的,杯中的茶已经要见底了,喝了这么多的话,正常人肯定受不了,一炷香的时间便会毒发而亡。” 庄意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当时同田可为聊了会天,自己要出门的时候确实喝了一大口茶,确实要把杯里的茶喝光了。 “确实是我喝的,但我也确实没什么异常的感觉。”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楚柯南,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说法,当然,其实也没有那么期望,毕竟今天这件事情,真的是太邪门了。 田可为的死已经足够蹊跷了,庄意竟然没死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楚柯南轻轻的拍了拍脑袋,果然自己的脑洞还是不够大啊,今天在这里遇到的事情,没有一件是能够轻而易举的解释清楚的。 他又习惯性的揉了揉下巴,用充满希望的语气说道: “事情的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想出来,待会我叫人把田可为送回去好好检查一下,这里就暂时封锁起来吧,说都不许随意进来,小心破坏了线索。” “……”

第一百七十一章、免疫 魏亭带着众人从高级执事的训练场中走了出来,脸上有些郁闷却又带着点讽刺的意味,有件事情虽然没有明说,但想必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先不论田可为为什么会被人杀害,但是在他死前却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他想要毒杀庄意。 就像几年前赵君昊的死一样,当庄意击败秦穆,达到了一个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时,那双黑手便再次伸了出来。 只不过,当时魏亭和神明一直以为这件事情是秦穆偷偷做的,没想到今天的意外却让他们找到了真正的凶手。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庄意走在他们的后面,不觉中也是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来自己今天差点就被毒死了,可是为什么中毒之后,毒液在体内渐渐稀释,反而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呢?! 对于没有中毒这件事,他觉得以后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只是眼下更让他意外的是,当初神明让他小心提防的坏人,竟然是那个在升级赛中帮了他一手的,又主动带他熟悉环境的田可为。 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原来有些人有意接近你,表面和善,毫无恶意,背地里的心思却是无法揣摩的。 他不禁叹了一口气,今天倒是异常幸运的一天啊! 临别时,魏亭却主动叫住了神明和庄意,他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大难之后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啊。 “庄意啊,虽然田可为怎么死的还没有查清楚,但是值得高兴的是,那个躲在高级执事中放暗箭的人终于查清楚了,我早就知道你成为负责人之后,很快就会有黑手朝你伸来,为此还担心了好久。” 神明也笑嘻嘻的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表示对师父他老人家说法的赞同。 庄意看得出来,他们说的话都是真心话,所以也是感激的鞠了一躬。 魏亭笑了笑,继续说道: “但现在还是不能松懈,你体内现在的状况还不清楚,咱们先去我府上,让府里那位资深的医师好好给你检查下,然后这几天你也不要去训练场了,每天到我这里来学习一下善德门的各项事务吧。” 庄意心里不禁泛起了感激的波浪,双手抱拳说道: “多谢师父照顾,徒弟必定不负师父期望。” 魏亭和庄意去找那位医师时,神明也跟着去了,神明对这小子的关心和照顾,比谁都不少。 一通由上到下无比仔细的检查之后,医师脸上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少年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啊,血液里面也没有任何毒素存在,真是神了。 魏亭知晓结果后,转身对庄意说道: “如此一来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神奇的天赋,不知道是不是对所有的毒素都免疫,如此一来倒不用担心一些人的暗算了。” 庄意一脸认真的摇了摇头,自己是真的不清楚啊,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中过毒,所以今天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跟别人是一样的吃惊和意外。 回到家中,木子柒依旧在院中坐着,看到她一副安静的样子,庄意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上的异样。 看到庄意回来了,木子柒又开心了笑了笑,故意调侃他道: “你啊你啊你,当上负责人之后怎么不像之前那样的勤奋了,都开始学会早退和偷懒了,嘻嘻。” 庄意知道她在和自己开玩笑,所以也没上心,而且他并不打算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子柒,因为不想让他为自己现在的生活担心。 “没有早退啊,只是今天没什么事,大家就都回来了,我不会变懒的,就算是回来了也会好好练习的。” 子柒听了,噗的一下笑出了声来,脸上突然露出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开口说道: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陪陪我吧,我们来扬州一年多了,但细算下来,能够呆在一起的时间真的不多啊。” 子柒说得没错,庄意确实一门心思都放在习武和报仇上了,对与木子柒,他唯一为她做的就是替她寻了一间出兑的医馆,让她不至于一个人在家里太过孤单。 他心中生出几分愧疚,带着略显自责的神情说道: “好啊,以后我会多花些时间陪着你的,今天晚上吃些什么菜?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话说回来,我们已经好久没在一起逛街了。” 子柒的脸上突然泛出了红晕,十分开心的点了点头。 来到外面的世界中,庄意不禁感叹,善德门果然是很有手段和势力的,田可为的命案竟然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大街上的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该热的地方热,该闹的地方闹。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在街上随意的走着,仍凭外界多么喧嚣,u看书 .uukanshu人群多么熙攘,两个人却仿佛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享受着属于彼此的慢时光。 走到一家银饰店的前面,庄意突然拉起木子柒的手,开心的说道: “走,我们去给你选一只好看的珠钗来,上次从开封买来的,你天天带着都旧了,该换个新的了。” 木子柒有些意外,连忙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了,你送我的这个珠钗我十分喜欢,所以才天天戴着,不用买新的了。” 庄意听了却仍旧不为所动,抓住她的手腕就往里面走去,口中坚决的说出了三个字: “听我的!!!” 进到店铺里面,一个略显消瘦的中年女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眯眯的说道: “呦,二位客官真是郎才女貌,来这里是为了给小姐选支相配的珠钗吗?我看小姐年轻貌美,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一定要本店的镇店之宝才能与之相配、、、” 说完,她就朝着后屋走去了,木子柒趁着这个功夫,摇了摇庄意的手,小声说道: “意哥哥,你要小心啊,要是贵的离谱就不要买了,小心别被骗了才是。” 庄意冲着她笑了笑,轻声说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听了这话,木子柒便不再做声了,谁知这时庄意又补上了一句: “只要你戴着好看,就算要一万两银子,我也要把它买下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魏亭的话 逛街回来的路上,木子柒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她的双手此刻挎在庄意的手臂上,为了出气,估计把庄意的手臂都给掐紫了。 可是庄意既不叫,也不喊疼,反而昂着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木子柒看了他这副样子就更加生气了,掐他的时候也更加用力了。 一只珠钗,竟然花了五百两银子,只要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疼不已,可是庄意却完全没放在心上,出了店铺就把珠钗给她戴上了,这一路上还不停的欣赏起来。 木子柒看到庄意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忍了好久终于开口说道: “真的是气死我了,跟你说了不要买,你还这么任性,为了一件首饰花了这么多钱,以后没钱用了怎么办?” 庄意听了却笑了笑说道: “哈哈,只要是为了你,花多少钱都愿意,我一个大男人,平时也用不了什么钱,有钱当然要给老、、、要给心爱的人花。” 这话一说完,两个人的脸都红彤彤的,但是这种心潮澎湃的感觉倒还是挺舒服的。 子柒的心里虽然十分感动,却仍旧为庄意这种挥金如土的行为感到担心,即使他的父亲出事之前给他留下了足以用一辈子的钱,可是以他这样的花法、、、 等自己无法再陪伴在他身边之后,又有谁会来管着他这样大手大脚的性格呢。 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想到这里,她不禁偷偷将右手从庄意的手臂中撤了出来,擦拭掉了眼角的泪水。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呢,为什么自己就不能留在爱的人身边,与他一起面对一切,一起慢慢变老呢?! 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啊!!! 晚饭过后,木子柒的心中依旧解不开这个心结,早早就回房休息去了,庄意则在院中一个人练剑,可是他今天的剑法,却照平时显得有些凌乱。 一道道剑光砍下,四方头陀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此刻正呆呆的矗立在那里,好像在静静地嘲笑着他一般。 果然白天经历的事,对他的内心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也许他的世界观也会因此而发生改变,身边形形色色的人,究竟谁才是可以相信的,谁又是不能相信的。 今天能够活下来,其实算得上是一种侥幸,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自己还能够像今天这样幸运吗? 他知道今天自己这剑练得是毫无意义了,可是他却无法让自己停下来,只有这样不停的挥汗如雨,耗尽自己的全部精力,他才能将一切抛诸脑后,好好的睡上一觉。 第二天一早,他就起来了,而此时距离他入睡之时,其实才不到一个时辰而已,虽然身体很疲惫,可是他却完全没有任何睡意了,所以就直接出门去为二人买早餐去了。 天色还早,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偶尔传来小贩的一两声吆喝,有那么一瞬间,庄意突然觉得就这样做个普通人,不招惹谁,也不欺负谁,简简单单的活着,也挺好的。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在替沈家和木家报仇了之后,他就会陪着木子柒隐匿于市井之间,做一对最为普通的恩爱夫妻吧。 早饭过后,庄意来到了魏亭的府上,魏亭见了这少年双眼周围黑黑的一圈,便明白了他昨夜一定是经历了十分煎熬的一晚。 二人坐在一张茶桌之前,就这么面对面坐着,魏亭不说话,庄意此时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除了两人时不时端起茶盏时会发出一点声响之外,其余的时间里,空气简直安静的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魏亭才缓缓开口道: “我在善德门待了几十年,从你这个年纪开始,一直到如今成了个糟老头子。这期间,我见证了善德门的很多变化,别的不敢多说,但对这扬州分部里的事情,我可以说是一清二楚的,你知道善德门作为武林排行榜的权威,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和挑战是什么吗?” 庄意放下手中的茶杯,心里盘算了一下对方的话,他自己觉得善德门的缺点是人才储备不足,可是他却没有直说,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魏亭看到对方给出的反应,便开口说道: “是人才,如今的善德门,太缺少实力在排行榜百名左右的人才了。武林排行榜就像一个金字塔一样,越往上走,人就越少,越往下去,人就越多。 善德门想要制定江湖百名排行榜,那就需要足够的实力对这金字塔的层次进行界定才行,只有在善德门界线之上的才是能够进入排行榜中的少数人。” 庄意同意的点了点头,uu看书 w.uukanh自己进入善德门以来,发现善德门自己培养人才的方式和体系太匮乏了,培养出来的那些中级执事是无法作为排行榜的分界线的,但再往上走,所有的高级执事基本都是雇佣来的。 魏亭看了庄意一眼,继续说道: “你一路从初级执事备选做起,到了今天这步,想必心里也是一清二楚的,因为善德门并非成立于根基庞大的武林世家,所以只能以雇佣的方式选择一些江湖中人作为排行榜外最后的界线,这样确实能够解决一些问题,但却不能保证这些人的人品是经得起考验的。 我也和其他分部的总管事聊过这些事情,他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许多不受控制的事情也曾经出现过,我们都觉得,善德门与这些高级执事之间,就是一种与虎谋皮的关系。相互争夺,相互制约,相互利用。 如何摆脱对外人的过度依赖,将这条界线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便是善德门最大的问题,在我的有生之年,这个问题怕是难以解决了,但是希望你将来接手之后,能够想办法解决这道棘手的难题。” 庄意略作沉吟,这魏亭真是要把自己当做接班人了,不禁心中有些波动,开口说道: “我觉得善德门可以选择跟其他的武林世家合作啊,比如少林寺、江南四大剑派,或是其他的什么门派?” 魏亭听了之后,却只是无奈的笑了笑,猛然将手中的茶杯举起,一饮而尽。

第一百七十三章、再探现场 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之后,魏亭脸上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慢慢开口说道: “你说的这个想法之前也有人提出过,却实现不了。正是因为善德门没有武林宗派的背景,所以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但是同样的,因为它没有背景,身处中立,所以才能得到很多门派的认同,愿意承认善德门排行榜的权威性。 至于你说的合作的方式,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不愿与我们这种排名机构为伍的,比如少林寺这种,是瞧不上我们的,不仅不愿合作,也从来不会参加排行榜上的比试,而另外一种,便是愿意参加,而且在排行榜上有名次的,但是他们却更不能参加进来,否则被人指责靠关系才获得这样的地位,得不偿失。” 庄意沉吟了片刻,如此说来这确实是一个难题,可是魏亭今日为何要跟自己交代这些事情呢?自己明明还沉浸在昨天的事情没有走出来,眼下对魏亭的请求也是有心无力。 就在庄意一脸困惑之时,魏亭突然开口说道: “你要是接手了我的位置,以后会面对许多复杂甚至艰难的考验,昨天的事情,便是对你的第一场试炼,虽然你是靠着侥幸活下来的,但我觉得你在与这群饿狼共处的时候,并没有失败。 如果你能克服内心的疑惑与恐惧之情,我相信,你日后的成长和进步速度是能够承担起这份考验的,这件事情对你的意义,我已经都告知于你了,后面的选择也取决于你,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两天,我等着你的答复。” 庄意从魏亭的府上走出来后,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魏亭有意为之的,从建立中级执事三局获胜而进高级的那项规则开始,自己便早已进入了他设下的考验之中。 同样的,几年前赵君昊的脱颖而出,进入到高级执事的行列之中,到最后死于非命,这一切的背后都与这个叫魏亭的人有关。 这就是善德门的真实面目吗?!!! 没想到宋朝的官场是这个样子,多年来两派相争不断,政策朝令夕改,给平民百姓造成了许多困扰。 而这江湖之中,快意恩仇,敢爱敢恨,却也需要这么多的伎俩和心机才的得以苟全。赵君昊当年失败了,但庄意觉得,其实自己也是一个失败者,若不是那个毒药在他的体内没起到效果,自己恐怕也是小命不保了。 唉、、、至于魏亭口口生生说自己是胜利者,怕也是因为看出了这以一敌众,以明敌暗的不可能性了吧,原来自己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有用则用,不用则弃。 庄意的内心跌落到了深深地漩涡之中,以至于他的双手一握住那柄无龙剑,就有一种深深地厌倦之情,是留在这里继续寻找报仇的线索,还是带着子柒离开这里,去过一种普通人的生活? 庄意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没成想自己的双腿竟然将他带到了高级执事的训练场外。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座十分庄严而精美的院落,心中竟有一种难以平复的悸动,果然自己对武学还是有些向往的吗?可是如果人与人之间无法做到真诚以待,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在门外站了很久,突然很想再回到案发现场去看看,便大步走了进去。 来到休息室的前面,却发现此时的门竟然是开着的,里面有一个略显狼狈的身影,顶着一头凌乱的发髻在四处走动。 庄意心生警觉,大声喊道: “什么人?在里面作甚?!” 不一会,那个人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竟然是楚柯南,眼下的他与昨日初见时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邋里邋遢的衣服,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血迹,原本整齐的发型在他一次次的抓耳挠腮之下,也显得凌乱不堪,整个人跟路边的叫花子一样。 他看到所来之人是庄意,便放松了警戒,带着略显疲惫的语气说道: “原来是庄意,你来这里做什么?” 庄意看到对方的样子,估计是昨天他们离开之后,他又回来了调查了整整一夜,到了现在还没回去呢,这份精神倒真是值得敬佩。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的心里挺乱的,就想来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楚柯南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你的想法我能理解,那就随我进来吧。当年赵君昊死的时候,魏亭他老人家也是几夜睡不着觉,天天来找我,就差和我一起如厕一起睡了,哈哈。” “……” 听到这句话,庄意感到有些意外,与魏亭在一起时,他并没有提到这些细节,可是他现在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随楚柯南进入了屋内。u看书 ww.ukanshu.co 除了田可为的尸体已经被运回去了之外,一切还维持着昨天的样子,楚柯南折腾了一天一夜,却并没有对现场造成什么破坏。 “现在可以确定田可为背上的伤口是致命伤,这一剑直接将他的心脏削成了两半,所以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当场毙命了,只是这一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在下确实想不出来。” 庄意盯着椅子上的和墙上的切口看了看,椅子上的切口确实更长也更宽一些,到墙体之上逐渐减弱并消失不见了。 所以,这一剑当真是隔空而来的,应该是从田可为的正面挥出,却在体内生效并形成刺杀,虽然这种进攻方式确实很难理解,但是若是此人的武功造诣很高,却也未必不能实现。 楚柯南看着庄意低头沉思的样子,便开口说道: “小兄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索命一说吗?因为田可为想要害你,做了邪恶的事,所以鬼怪就来找他索命,所以才会出现如此诡异的密室,脚印和杀人手法。” 庄意摇了摇头,鬼魂索命的说法他是不信的,要真的有这样的事,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为何没有得到惩罚,一个个惨死街头? 这件事情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田可为得罪了某个武林高强的人,这人手法极为高明,故布疑阵而已。 这案子破不破的了不说,就算是绞尽脑汁将它破解开了,凶手恐怕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名侦探庄意(1) 楚柯南有意的看了看庄意的表情,随后开口说道: “我也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魂索命一说,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恶人依旧在作威作福,滥杀无辜了。但眼下发生的这件事情,却让在下实在无能为力,简直是毫无头绪可言。” 庄意看出了对方的一脸愁容和满心疲惫,便知他所言非虚,这间屋子实在是太过诡异了,甚至有很多事情,都是超乎了一般人的想像的。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间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屋子,此刻却变得异常的陌生,他突然开口对楚柯南说道: “能不能让我四处查看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 楚柯南听了,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一个资深且经验丰富的老侦探都看不出什么东西来,更何况你这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 “你想看什么就看罢,只是要小心点,别把现场给破坏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当庄意真的开始四下走动并检查时,他还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了身旁,生怕将某些隐藏的线索给毁掉了。 庄意首先来到了门前,他觉得首先要破解密室这个难题,只要密室这个点能够被顺利破解掉,剩下的脚印也好,致命伤也罢,用武功高可能都是解释的清楚的。 他盯着这道门看了半天,这门他平时不知道开启又关闭了多少次,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过。 门上的合页都没有任何问题,不论怎样挪动门的位置,都能旋转自如,而且门当时是从里面锁住的,所以就算合页有问题,这门也是打不开的。 要知道门里面的锁可是用一块两尺长且见方的木头卡在门与门框之上组成的,可以说这种方式虽然简陋,但十分结实可靠。 可要木头卡在两者之间,就算门上的合页都脱落了,门也是打不开的。昨天庄意和张力也是用了好大的蛮力才将锁门用的木头给撞碎的。 如今这断做两节的木头还在门和门框上挂着,与昨天见到的时候一模一样,从两块木头的位置可以看出来,当时的门确实是紧紧锁住的,而不是半虚掩的状态。 楚柯南看到他盯着这个断开的木头出神,就径自开口说道: “对于这种门锁,我曾经见过一种从门外将门锁上的方式,就是用一根细细的丝线,绑住木头的一端,然后调整到合适的位置,人站在门外拉动丝线就可以将木头的位置移动,从而锁上门。” 庄意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心想这样的方法确实可以啊,难道是、、、 谁知这时楚柯南却自己先否定了这个说法: “但我们面前这扇门却不是用这种方法锁住的,用丝线虽然可以锁住门,但丝线很细,拉动木头的时候一定会留下痕迹,可是这里的木头我都好好查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不是用的这个方法。” 庄意叹了口气,既然知道不是了,你为啥还要说出来呢,害自己白高兴了一场,这种时候还要炫耀自己的经验丰富不太好吧。 他又盯着门看了半天,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能默默离开了,又走到了第一扇窗户前面,昨天这个时候窗户是从里面锁住的。 窗户是只能向外开启的,而在在屋内的一侧附有两个可旋转的木块,当木块从水平位置旋转到竖直位置时,窗户就被锁住了。 庄意回头看了一下血脚印消失的位置,果然在离这扇窗最近的位置,也就是说凶手站在这个位置,凭借轻功从窗口一跃而出的概率最大。 若是从其他的窗户逃走,难度反而加大了,稍有闪失便会留下线索。 他盯着这扇窗户,看了半天,又反复开启和关闭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随后他又来到了窗外,对着地面和窗户上反复观察了半天,没有血迹,甚至连半点痕迹都没有。 “不用看了,”楚柯南又开口说道:“这扇窗户我已经检查了好几遍,窗户本身没有任何的问题,而且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就算对方是用轻功逃离的,窗户上也应该有落脚点的痕迹才对。” 听了对方的话,庄意不得不再次选择放弃,对方说的确实没错,这扇窗户没有问题,一旦在里面锁住了,即使用上丝线也难以将木块旋转九十度。 于是庄意又来到了第二扇窗户前面,反反复复检查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的异常可言,难道真的这么邪门吗?凶手杀人之后,就这么用右脚走到屋子中间,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不可能!!! 庄意带着最后的希望来到了第三扇窗户前面,两个木块依旧是处于锁定的状态,他不觉间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就打算将窗户推开试试。 这时,楚柯南又开口说道: “小兄弟,uu看书.uukanhu.cm 不用试了,这扇窗户是坏的,根本就打不开,外面还钉着两块木板,将窗户给封死了,不信你随我来看看。” 庄意随手推了一下窗户,真的推不动,便跟着楚柯南来到了屋外,对方将手朝着第三扇窗户的位置一指。 果然,那扇窗户与边框之间钉着两个木板,每块木板上钉着两颗钉子,将窗户与边框死死的连在了一起。 那两块木板看上去并不是新的,上面连同窗户上都已经落满了一层灰尘,看上去没有任何突兀的感觉。 如此说来,这间屋子里的一扇门和三扇窗户都没有任何的问题,确实是一间严严实实的密室无疑了。 庄意突然开口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问完之后自己都觉得有些后悔了: “那么,这间屋子有没有可能有一条密道,或是暗门?” 他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要是有密道和暗门自己早就应该知道了,而且这里的东西一览无余,根本就没可能啊! 谁知楚柯南对他这个想法却十分认同,一脸认真的说道: “当事情陷入死局之时,往往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东西,就偏偏是解决事情的关键所在。” 庄意突然睁大了眼睛,略显紧张的说道: “你是说???” 第一百七十五章、名侦探庄意(2) 看着楚柯南站在一边抬头挺胸的样子,庄意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发现呢,谁知他却从怀中掏出了一根多节伸缩式的铁棍,晃了晃说道: “这东西叫探听,用它来探查密道或暗格的效果是最好的,然后我围着屋子折腾了两个时辰,什么发现都没有!!!” “???” 庄意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刚才谁在那信誓旦旦的说着什么,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最后的那个选择即使再不合理也有可能是答案?! 这不是忽悠人呢吗?庄意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在屋子里面观察了半天,其中视线有几次从墙角那里的窗户上闪过,却又不经意的移开了。 楚柯南陪着庄意看了半天,身体终于吃不消了,他无奈的说道: “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真的累的不行了,要回去睡个大觉了。” 庄意听了对方的话,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二人将休息室的门一锁,离开了高级执事训练场。 回家的路上,他心中暗暗想到,整件事情真的太邪门了,若不是自己书读的多些,恐怕也会相信一切都是鬼怪所为吧! 果然十几年的书没有白读啊,知识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当天晚上,他和子柒吃过饭后,就独自坐在院中沉思,这两天经历的东西太多了,是他虽然疲惫,却仍旧睡不着觉。 他双眼微闭,任微风卷着花香轻轻的刺激着他的嗅觉,如今春天已快到末了,可它却仍不舍得就这样离去,还在拼命的努力让所有人能够记住它的美丽。 庄意深深打了个哈欠,脑海中记忆的片段在一瞬间翻滚起来。 还是在冬季的时候,庄意在高级执事的训练场中练习,在这个季节中,需要面对的挑战是很少的,所以只要偶尔有人值班就可以了。 但是庄意却是个极度自律的人,不论季节,不论寒暑,始终坚持到训练场上训练。 一次天气冷的厉害,估计是整个冬天里面最难熬的一天了,他训练完了之后到休息室中换下湿透的衣服,顺便取取暖。 没多久却看到田可为裹着厚厚的衣服,一个闪身就进到了休息室之中。 庄意当时觉得十分惊讶,田可为更是惊讶不已,率先开口道: “呦!你怎么跑这来了,又没有比试,这么冷的天还往这跑、、、” 庄意无奈的笑了笑,轻声说道: “我来这里练习一下,在家里地方太小了,施展不开,却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冷。对了,你怎么也来了?” “唉,别提了,还不是秦穆说什么要值班!偏偏今天轮到了我,真是倒霉,还好休息室的窗户修好了,要不这冷风在屋子里窜来窜去的,还不把人冻死了。” 庄意看向那扇窗户,确实换成了新的,还多亏了把窗户给修好了,不然就算待在屋子里面也没用。 “这窗户是你前几天找人修好的吧?如果你天天来这里练武,窗户关不上确实挺苦的。” 听了田可为的话,庄意却摇了摇头,疑惑的说道: “不是我啊,我还以为是你修好的呢,难道是善德门找人检查了一下,把这些坏了的地方都整改掉了?” 田可为听了,立马觉得不乐意了,脸上的表情也是各种不满: “啊呸,善德门管理后勤的那帮人才不会这么好心呢,就算有专门用来修缮的款项也早就被他们给贪下了,我来这里几年了,这窗户从坏了以后就从来没修过,你看都旧成什么样了,拿出去说是古董都有人信、、、” 庄意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随口说道: “兴许过了这么多年,人家良心发现了呢?!” 从脑海的回忆中走出来之后,庄意突然觉得哪个地方有古怪,却一时想不出来,一切都说的过去啊,那间房子里面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许这件事情解释不清,他往后再看到训练场内的一切,心中都会有一层阴影。 这时,他的目光移向了木子柒所在的房间,微弱的烛火在风中摇曳,透过那层轻薄却又结实的窗户纸,在窗户的轮廓上洒下了一层淡黄色的光。 他猛然站了起来,突然知道之前觉得古怪的地方是什么了!!! 那间休息室一共有三扇窗户,前两扇用了几年都显得很旧了,而第三扇则是今年冬天刚刚换上的,窗户纸也比前两扇干净的多。 可是,既然原来的窗户被换了下来,换上了新的窗户,为什么还要在外面把它给钉起来,让它无法正常的开闭呢。 而且,就算打算把这扇偏窗用钉子钉起来敷衍了事,也不需要刻意换一扇新的窗户啊! 这种莫名奇妙却又丝毫不会引人瞩目的违和感,便是整间屋子会让他觉得古怪的原因。 他觉得自己一下子睡意全无了,u看书.ukanshu 提着无龙剑便朝着高级执事训练场的方向赶去。 到了训练场的门前,负责看守大门的两个守卫也是分外惊讶,都这么晚了不好好在家里睡觉,还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莫不是喝多了酒,到这耍酒疯来了。 庄意进到院内,便直接来到了这第三扇窗户之前,这扇窗户位于整间休息室的角落上,所以十分不起眼。 他在这里待了大半年,看着窗户是坏的,却也连碰都没有碰过一次,因为它离自己和田可为的床位都太远了。 但是眼下,这扇窗户却带走了庄意全部的注意力,他再次确认了一番,自己的记忆果然没错,这扇窗户比其他两扇要新的多,肯定是新换上的。 但窗户与边框之间的两个木板此时却显得分外的刺眼,这两块木板绝对有问题! 他伸手去掰了掰这两块木板,发现木板与窗户连接的一端比较紧,但是与边框之间的连接却显得松了许多。 虽然每块木板上确实钉着两颗钉子,但是一松一紧却是怎么回事,他用手抓住木板向外一扯,结果木板与边框之间的间隙被拉开了好多,那颗钉子也向外弹出了三分之一。 庄意抓住钉子的一端,向外用力一扯,结果发现这钉子根本是虚钉在边框上的,他自己也险些摔了个趔趄。 这扇窗户,果然有问题、、、 第一百七十六章、名侦探庄意(3) 庄意带着有些紧张又激动的心情,又用同样的手法,结果发现另外一侧的木板也是一样的,虽然与窗户连接的很紧实,但与边框连接的那端却松松垮垮的。 他将窗户右边边框的钉子也取下之后,心想这密室的秘密终于解决了。 他满怀自信的将窗户向外一拉,窗户却轻轻晃动了一下,还是打不开,露出的缝隙也只有几张纸的厚度,连小孩子的手指都塞不进去。 这时庄意才想到窗户里面的那两个当做锁体的小木块还在关闭状态呢,窗户当然是不可能被打开的!!! 他向后退了两步,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啊,只要窗户里面是锁着的,就算把外面的木板都拆了,这窗户也不可能打开啊! 一阵失落之情又向他的心头猛然袭来,他随意的坐在了训练场的地面之上,一定有哪里不对,窗户要是换了新的,就不会需要这两块木板。 除非这两块木板是额外加上的,那就一定有别的目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这扇窗户的结构不停在他的脑海里旋转着,他确信这个窗户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只是自己还没想明白。 突然一阵风吹过,卷着几瓣凋零的花瓣,在庄意的眼前掠过,但一刹那间,风向却突然改变了,顺着方才相反的方向,又在他的眼前不经意的掠过。 他猛然站了起来,惊呼了一声,莫非、、、 他再一次走到窗户的面前,对着那两块用来封死窗户的木板瞧了瞧,此时每块木板上都只有一颗钉子,与窗户连接在了一起。 他伸出手抓住手中的木板,以那颗钉子为中心,试图将木板旋转出一个角度,木板竟然真的动了。 当木板到一定的位置时,可以清晰的看到方才边框上那颗钉子的孔是被人刻意加大过的,所以那颗钉子才会那么松,轻轻一拔就会掉。 同时,当木板旋转出一定的角度之后,窗户与边框之间便没有任何的阻挡了,变成了正常窗户的样子。 他将另外一边的木板也旋转了一个角度,确认没有遮挡之后,突然用力的一推,窗户竟然开了! 可是窗户竟然是向内开启的!!! 窗户与边框之间形成了一道很大的夹角,一人进出其中,已经绰绰有余了。 这窗户被人故意改动过,以反其道而行之的方法,将所有的人都给骗了。 谁会想到平时都向外开启,在内侧靠木块来锁紧的窗户,竟然被人改成了向内开启的状态,如此一来屋内的小木块是开是合都没有意义了。 真正决定窗户开合的竟然在屋外,就是庄意刚才用手旋转过的那两个木板,而且为了避免被人怀疑,还故意在木板上多加了一颗钉子,让人误以为窗户在外面被钉死了。 真是无比巧妙的手段啊!!! 庄意默默将一切恢复了原状,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里买不过的那道坎儿似乎也变得低了一些了。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决定先今晚先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思路,看看下一步该怎么走,很快就会知道究竟是谁杀人之后,还如此处心积虑的装神弄鬼。 到了出门之时,他看着两个昏昏欲睡的守卫,突然想到行凶之人一定是对这里的布局和一切都熟悉无比的人。 很可能是之前某位与田可为有过过节的高级执事,而且这人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时隔很久却仍旧怀恨在心,这才想出如此恶毒的法子,来找他寻仇。 想到这里,他对其中一个守卫开口问道: “张哥,如果是外人进到这里,都要进行登记才行的吧?” 庄意询问的那个人名叫张无,是个性格比较随和的人,他此时正眯着双眼,听到庄意说的话,满脸和气的说道: “登记?当然要登记,所有没有腰牌的人,只要想进这扇门,都必须登记才行。” 庄意心想如果是这样就很好办了,只要查看下登记的记录,大概回溯到去年冬天的时间里,就能排查出来是不是有陌生人来过。 “张哥,这个登记的册子可以给我看一下吗?我想确认一点东西。” 张无是个爽快的人,这种事情当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他伸手从背后掏出了一个崭新的册子,稍微翻动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道: “额、、、这本是新的,昨天刚换的,之前那本是要交到善德门办事处的,我还没交,明天再带过来给你看看吧。” 好的,庄意脸上一副感激的表情,这个案子最主要的地方都已经解决了,这册子晚一天再看也没什么。 二人道别之后,庄意偷偷翻墙回到了家中,子柒房内的烛火却依然亮着,莫非她知道我晚上出去了,因为担心我竟然还没睡? 庄意来到木子柒的房门之前,轻手轻脚的将房门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只见子柒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床头边上摆着一盏油灯,正在缓慢的燃烧着,油灯的光芒将子柒的脸旁映照的一清二楚。 如今还是春季,夜间的气候更是十分宜人,可是子柒的脸上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汗珠,她的眉头微皱,看上去十分疲惫的样子。 庄意默默的关上了门,回到了自己的屋内,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先去为子柒买了早饭,想到昨天子柒的样子,他还特意为她买了清热解毒的绿豆粥,uu看书 wukan 额外加了两勺糖。 回家的路上,他尽管疲惫,却下定了决心,等忙完这一两天,一定要带着子柒去医馆好好检查一下。 木子柒看到庄意主动为他买了早餐,心中觉得很满足,脸上也笑得像一朵花一样,此时看来,她的脸色却不似昨天夜里那般惨白了。 庄意看到她笑着的样子,心里却满是自责,有些惭愧的说道: “子柒,对不起,这些天实在太忙了,对你的病有些忽视了,过两天带你去找个好点的医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过了好几天了,怎么还么恢复?” 木子柒听了,故意在庄意的手臂上掐了一下,假装生气的说: “呸呸呸,不要瞎说,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要去医馆工作了,也不知道医馆现在怎么样了。” 说完,她偷偷向庄意看了一眼,见对方没有怀疑,继续说道: “你不用担心我的,反而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总是那么忙,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要多休息才是。” 庄意知道自己这两天的状态确实很差,一定是被她看出来了,便默不作声的笑了笑。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十分轻柔的门环叩击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位女子甜美的声音: “请问,有人在家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名侦探庄意(4) 庄意和木子略显意外的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自从搬到这里之后,几乎很少有人会来敲响他们家的门,除了那个曾经住在隔壁的糟老头子。 庄意将手中的碗筷放下,嘴里嚼着还没吃完的半根油条就走过去开门了,随着大门缓缓的打开,一位年轻漂亮的丹凤眼女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嗯?怎么感觉有些熟悉?这是庄意的第一反应,但他脱口而出的话却是: “你好,请问找谁?” 那女子眉眼间闪过一抹笑意,温柔的说道: “你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我姓柳,名婷婷,因为刚刚到这扬州城来,人生地不熟的,就先来隔壁串个门,互相熟悉下。” “哦,在下庄意,既然是邻居了,以后有事情来找我们就好,进来坐坐吧。” 柳婷婷十分有礼貌的点了点头,忽然从背后拿出一个方形的盒子,轻声说道: “这是我从济南带过来的糕点,我备了一些带给你们尝尝,也算是个见面礼吧,以后可能会有很多地方要麻烦你们。” 说完这话,她略微侧身便看到了站在大厅门前的木子柒。呦,小子艳福不浅啊,竟然有这样一位温婉可人的姑娘陪着。 庄意看着她的侧脸,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可越是用力去回想,就越是想不起来。 在他的邀请下,这位姓柳,但真名不详的姑娘,第一次闯入了庄意与木子柒的生活之中,一切都极为意外,却又显得十分自然。 三人在屋中闲聊了许久,庄意和木子柒给她讲述了扬州城内的各种风光和一些休闲购物的去处。 柳姑娘在这里待了小半天,也顺便把这院中的布置,和两位小年轻的性格特点都摸了个一清二楚。 从庄意的家中出来之后,她轻轻叹了口气,这样单纯快乐的活着真好啊,若是阿水哥哥没有不告而别,也许他们两个现在也过着这样知足的生活呢。 可是,那个名为木子柒的女孩虽然长的很美,但脸色看起来并不好,似乎生了什么复杂的病症,不知道庄意到底知不知道。 也许这一点以后可以利用一下、、、 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她轻轻叹了口气,这满院的杂草,布满蛛网的房间,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待柳婷婷走了以后,庄意又和木子柒随便的聊了会天,便打算去找守卫张无要那本登记过的名册了,毕竟这才是困扰了他三天的大事啊! 他出门后,径自朝高级执事训练场的方向走去了,等他走了以后,木子柒才撑着稍微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屋内休息去了。 看到桌上摆放的糕点盒,她想着晚上也要带着些小食到隔壁拜访一下才是,可是现在,先让我睡会吧。 庄意来到了训练场,却发现此时的守卫中并没有张无的身影,他像突然醒悟了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真是笨啊!昨天张无刚值的夜班,今天白天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呢? 但既然来了,自己还是进去看看吧,如今的训练场上看不到一个人,因为出了这样的事,短时间不能再进行正常的训练了。 其余的高级执事可选择自行训练,收到工作任务的信时只要能按时赶到就可以了。 所以田可为死了的事,除了庄意和张力之外,别的高级执事是不知情的,而张力也因为这件事,拿到了一笔数额不小的封口费。 这就是善德门的行事风格,几十年来之所以岿然不动,是因为这个组织的善后能力极强。 庄意在院中稍微待了会,那间被锁住的屋子还像昨天的样子,没有任何的变化,看来楚柯南今天并没有来啊,估计也是被折磨的头疼不已吧。 没多久,庄意便从训练场中走了出来,询问了守卫张无的家在何处,便匆匆茫茫的走了出去。 他如今也是一身的疲惫,被这次的杀人事件困扰不已,所以打算直接去张无的家中找他。 虽然知道这样做确实冒失了点,但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大餐解决不了的,若是有,那就两顿大餐。 穿过了七扭八歪的旧城区,他终于在一处看起来有些寒酸的砖瓦房前停下了脚步,即使是在扬州这样的大城市中,有些人的生活也是很艰难的。 比如张无,他们一家四口就住在这样一所旧旧的小房子中,靠着日夜辛劳的工作来度日。 庄意走到最近的肉铺中买了几斤肉,又买了两坛好酒,再次来到张无家门前,轻轻叩响了门环。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子,看上去质朴和勤劳,岁月和劳作侵蚀了她曾经年轻的脸庞,但即便如此,庄意也能看出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枝花。 张无这老小子,艳福不浅啊!!! 进到屋内,果然很拥挤,庄意将肉和酒放在桌子上,他看到张无妻子的眼神中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没有开口拒绝他的好意。 “庄公子,我丈夫他还在里面睡觉,要不要我去叫醒他。” 这女子刚说完这话,张无就已经揉着眼睛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uu看书 wwukans看到来者是庄意,立刻想到了他来此处的意图,他开口说道: “行了,我已经醒了,你先和从儿去外面买些菜,庄意,中午就在这里随便吃点吧。” 庄意点了点头,这种时候确实不该拒绝对方的好意,尤其是向张无这样的老实人。 张无开心的笑了笑,朗声说道: “我去给你那登记的名册,屋里地方小,咱俩去院子里面说吧。” 说完他就消失在了庄意的面前,没多久两人就在院中的木桩上坐了下来。 张无将册子递给了庄意,说道: “这里面只有近两年的内容,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若是再早的就要去善德门那边申请才能看到了。” “两年吗?已经够了,谢谢张哥。”庄意笑着说道,便拿着册子开始焦急的翻阅了起来。 他连着翻来覆去找了三遍,却还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从入冬开始,到春天到来,整整四个月中,这册子上都是空白的。 日期都是对的,证明内容没有被人撕掉过,事实是这几个月就是没人来过。 庄意十分无奈的合上了册子,交到了张无的手中,疑惑的说道: “张哥,如果是已经离开善德门的人,会不会仍旧保留着自己的腰牌,可以随意进出?” 第一百七十八章、名侦探庄意(5) 张无听了庄意的问话,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说道: “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首先离职的人腰牌一定会被回收,其次就算你们这些有腰牌的人,我们也都是有记录的,你们每个人的长相我都认得,不可能错漏一个!” 这边是张无他的职业素养,虽然只是守卫这样小小的工作,可是也要将它做到极致才行,这便是流淌在华夏儿女血脉之中的工匠精神。 庄意默默地点了点头,看来这条线索是断了啊,他又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 “如果是这样,究竟是谁把那扇窗户给修好的呢?” 张无听到了庄意小声的抱怨,没有完全听清楚,于是反问道: “你说的什么?把什么东西修好了?” 庄意有些茫然的说: “就是今年冬天的时候,有人把休息室的窗户给修好了,可是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是谁修的?” 张无听了他的话,略作沉吟的说道: “今年冬天吗?冬天的时候你们的比试不是很少吗?所以几乎没什么人来,除了经常看到你的身影之外,再就是、、、” “再就是谁?”庄意一脸焦急的问道,面对这突然出现的希望,他可不想放弃。 张无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脑中拼命的回想着几个月前的事情,突然他好像捕捉到了某个片段一般,记忆迅速的清晰了起来。 “对了,除了你之外,我值班的时候,看到那个孙民浩也来过,连着来了那么四五天吧,就再没见过了。” 孙民浩?庄意也绞尽脑汁的回忆了起来,确实有一天在训练场上看到了孙民浩,而且那天休息的时候他意外的发现窗户已经好了。 而那之前的几天,庄意因为有事则没有来,所以认为孙民浩当时是来值班的。 他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了某种光芒,这时张无又自顾自的说道: “我记得他在那几天的时候,曾经带了一扇窗户过来,我还同他说连窗户都会修,真是个全才啊,他就说休息室的窗户坏了,实在是太冷了,自己修的话还快些。” 庄意听了突然瞪大了眼睛,匆忙的问道: “你确定吗?你当真没有记错?那个人是孙民浩?” 这一连串的反问倒是把张无给问懵了,他坚定的说道: “作为一个守卫这点记忆力是有的,绝对不会有错,孙民浩在冬天的时候曾经来训练场装过一扇窗户,相信我!” 这话刚刚说完,庄意却已经一跃而起,匆忙的向外走去,张无急忙喊道: “不是说好中午一起吃个饭吗?你怎么这就走了?” 庄意头也不回的答道: “突然想到今天有点急事,挑个好点的时候,下次我带些酒菜来与你畅饮个够。” 庄意在大街上慌忙的奔走,破案有时就是这样,捋清了其中的一条线索,其余的事情都只是水到渠成而已。 他突然想起来导致田可为丧命的那一剑,同当时他与孙民浩和李楠押镖回来时,遇到小胖子吕不时的那一剑极为相似。 当时他明明看到孙民浩手中的剑穿透了锤子的头部击打在吕不的手上,当时他明明也产生过疑心的,可是后来孙民浩一系列的表现,却让自己成功的忘掉了这个细节。 他以自己弱不禁风的功夫,以及凭运气进到高级执事却又被淘汰的悲惨结局,成功骗过了所有的人。 很明显,他进到这里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熟悉环境,伺机杀掉田可为,可是他与田可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恩怨,竟然要布下如此精妙的一个迷局。 这些答案,只有找到孙民浩才能知道了,他飞一般的朝着善德门中级训练场奔跑而去。 到了那里,其他人都在训练,神明依旧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估计这个训练场内,他跟摇椅的关系是最好的了吧。 他走到神明的面前,张口说道: “师兄,你知道孙民浩离开这里之后去了哪吗?我还欠了他一些银两没还,到了今天才想起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笑了笑,表情看起来还挺自然,因为他不想让神明将孙民浩与这件事情联系起来。 神明一脸不屑的说道: “你不在师父那里好好学习,没事跑到我这里来就为了这点小事?!” 庄意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 “孙民浩最后没成为高级执事,也没回来做中级执事,我怕他现在没了收入,那我可就变成恶人了啊!” “呦,还挺在意自己的名声啊,跟咱师父倒是挺像的,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你去问问李楠吧,他可能知道。” “好的,大师兄。” 庄意走到李楠那里,过了大半年,李楠的功夫也比之前成熟了很多,一招“盾”字诀使出来,还真的是有模有样,但自己还是只用一招就能将他打倒在地。 李楠看到庄意来找自己,脸上也是一副喜悦之情,多亏了他和孙民浩,自己才能够留在这里成为一名中级执事。 所以,他对二人都是心怀感激的,当他知道孙民浩没能成为高级执事时,他的心里也不好受,还陪他喝了几顿酒,对他的近况也算比较了解。 得知庄意此次前来是为了找他,u看书.uukashu 李楠笑了笑说道: “没想到你也挺关心他的嘛,他离开这里之后,在城东的一家麒麟武馆中当拳师,这工作挺累的,还赚不到多少钱,我曾经劝他回来当个中级执事也好啊,毕竟事少钱多,可是、、、” 李楠眨眼的功夫,却发现庄意整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庄意出了善德门中级训练场,便急匆匆的又往麒麟武馆赶去了,他知道自己是在同时间赛跑,如果一切事情都如他所料。 以孙民浩的本事,肯定不会在一家武馆中呆很久,而这份工作也只是在为他所筹划的事情当个幌子而已。 要快,一定要快!!! 进了麒麟武馆,负责接待的人还没开口介绍武馆的特色,庄意就匆忙的问道: “请问孙民浩在哪里?今天来了吗?” 那人脸上一副惊讶不已的表情,感情是有看上的拳师了,可是—— “他已经走了,刚刚结了银子,你进来的时候他还在门口来着,除了他,我们这里还有、、、” 我去,这人怎么跟风一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庄意三步并作两步飞身来到门外,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他前面不远处。 “孙民浩!站住!!!” 第一百七十九章、名侦探庄意(6) 庄意此话一出,那人影原本悠闲的脚步突然加快了起来,转眼间就飞奔着向人群中跑去。 此人的脚力确实不错,但庄意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内力催动,借着轻功的身法就追了上去。 街上的行人被二人的追逐战打乱了节奏,纷纷闪躲了起来,偶有推着车的小商贩,因为视线受到了遮挡,稍微迟疑了一下便遭了秧。 车子一倒,水果便散落了一地,原本避让的人们突然冲了上去,片刻之后又各自退散开来,只留下空空如也的推车,和泪流纵横的小贩。 庄意虽然未曾有片刻的松懈,却发现自己与那人影的距离并没有拉近多少,由此说来: 这孙民浩的功夫当真是不弱,之前的一切竟然都是他装出来的,真是可恶。 庄意咬紧了牙关,将全部的内力倾注在四肢之上,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快,终于离那个身影越来越近了。 但前面的人却并不慌张,反而带着庄意绕起了圈子来,他们所处的街道变得越来越窄,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 几分钟后,他们就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河边,这里杂草丛生,道路泥泞,所以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 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慢慢转过了身,确实是孙民浩本人无疑了。庄意见他停下来,立马收了内力,落在了他旁边的空地上。 二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庄意突然觉得孙民浩的精神面貌跟之前已经大不相同了,不但神气饱满,表情也充满了希望和自信。 还没等庄意开口询问,孙民浩却主动开口说道: “庄意,聊到那件事情之前,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 话语刚落之间,一件被布料包裹的东西就落到了庄意的手中。他接过之后,小心翼翼的掀开了裹在外面的布,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一把剑。 此剑长度适宜,剑柄握起来十分舒适,一看就知道不是一把普通的剑,最为神秘的是,剑身是由三道剑刃等分排列环绕而成,庄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剑,不禁有些入神。 孙民浩打断了庄意的想法,笑着说道: “大侦探,你既然能找到我,那么你看到这把剑,就一定能想到些什么,对不对?” 庄意有些意外的看着孙民浩,此时他的语气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果决,庄意拿着这把剑反复端详了半天,突然想到这剑的截面,竟然跟田可为手臂上的某种印记十分相似。 “莫非这剑与田可为手臂上的那个印记有关?” 孙民浩点了点头,但此时他的脸上很明显的多了些愤怒之情: “这剑确实跟田可为有关,他手臂上的那个并不是什么印记,而是被这把三相剑给刺伤了,你可知道这柄剑的主人是谁?” 庄意摇了摇头,虽然他很确定孙民浩与田可为之间定然有某种仇恨,但眼下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而且就算他不说,对方也会告诉自己的。 “这剑的主人正是当年惨死在高级执事训练场上的赵君昊,而我也不叫什么孙民浩,我的真名是赵民昊,我是赵君昊的弟弟。” 沉默,无尽的沉默,只有流水的声音和风吹杂草的啦啦声,庄意真的被对方这句话给惊到了。 怎么会是这样,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连日未能入眠的疲惫也开始肆无忌惮的侵蚀着他的精神和意志。 原来事情的真相、、、 在他沉默不语的这段时间,孙民浩,不,此时应该称呼他为赵民昊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向他讲明。 当年他的哥哥赵君昊打败了秦穆之后,成为了善德门内一时无两的中心人物,对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心气也比别人高出了许多。 可是刚刚获胜没几天,他却意外的惨死在善德门的休息室中,若论真功夫,整个扬州分部都没人是他的对手。 可是赵君昊死的却很奇怪,当他得知他出事的消息赶来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所有的线索都被破坏掉了。 善德门找人调查了很久,却一无所获,最终也只是草草收场而已,而当时出来善后的人,也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小喽啰而已。 “善德门做事太草率了!我记得他将哥哥的尸体交给我时是一个大雪天,扬州几乎都不会下雪的,但那一场雪,让我明白了,哥哥的死必有冤情,我要为他报仇! 再后来,当我整理他的遗物时意外的发现三相剑的剑刃上有血迹,这血迹一定是谋害哥哥的那个人留下的。 这便是我手中唯一的线索,要想复仇成功,就必须卧薪尝胆,一步步的在善德门中寻找凶手的线索。 最后苍天没有让我失望,终于让我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田可为手臂上的伤,那是只有三相剑才能留下来的伤口。” 说道这里,两个人同时叹了口气,随着对方的讲述,庄意终于明白了这其中所发生的一切,u看书 ww.ukansh 难怪自己一路走来,总会发现他在自己的身边。 原来两个人都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来到善德门之中的!!! “这一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杀人事件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这是庄意在自己讲话时第一次开口问问题,赵民昊点头说道: “没错,从确定报仇的方式,到每个环节,每个可能出问题的点,我都在心里反复计算了好多便,最后我终于成功了,没想到田可为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说完他愤怒的咬了咬牙,怒声喝道: “以他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赢得了我的哥哥,定是使了什么奸邪的法子!” 庄意沉思了片刻,这田可为确实是大奸大恶之人,出事当天要下毒害我,估计赵君昊会死也是先中了他的毒。他突然开口说道: “所以,你把这些都告诉我了,不怕我去告诉魏亭或神明吗?!” 赵民昊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不怕啊,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你若是想,早就可以带着人来抓我了,何必自己一个人冒险前来呢,而且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让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做、、、” “什么原因?”庄意疑惑的问道。 “因为我们两个都是背负着巨大的秘密的人。” 第一百八十章、名侦探庄意(结局) 庄意突然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的孙民浩,哦不,是赵民昊,竟然是个如此机智果决之人,若论演技和城府,自己真的不如他。 “我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不是因为什么秘密不秘密的,而是因为你在报仇的同时,也算救了我的命。” 这下轮到赵民昊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迟疑了,他有些意外的说道: “真的假的?竟然会这么巧?!” 庄意冲着他无奈的笑了笑,认真的说道: “是真的,在你动手杀他的那天,他已经在早些时候下手杀害我了,那天早上他给我的茶水中是下过毒的,而且我也喝了,只是侥幸没死罢了。 若不是你杀掉了他,他必然会用更多的诡计来暗害我,所以你的所作所为,却意外的救了我!” 赵民昊生气的大喊了一声,这一声咆哮到了末尾却又变得有些欢喜,听了起来十分奇怪,有点像驴叫的感觉。 “没想到我报我的仇,顺便还把你救了下来,真是不错啊,小庄啊,以后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日后要是见了我记得叫我一声恩公。” “???” 什么鬼?庄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恩公整懵了,我能活下来明明是命不该绝好不好,要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被毒死,今天你见着的就是鬼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却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在这空旷的河边,有些记忆就让它随流水而去吧,但这只是对赵民昊来说,对于庄意,自己要复仇的对象在哪里还不清楚呢。 波光粼粼的河水反射到两个人的眼睛中,在这春末的时节中,还是挺舒服的。 “民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还会留在扬州吗?” 赵民昊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会去塞外走走吧,找个西域女子做老婆什么的。” “啊呸,我信了你的邪!!!” “哈哈,我的事情算是结束了,也没有待在扬州的必要了,毕竟这里触景生情,没什么好的回忆。庄意,我不知道你要做的究竟是什么事,我也不会多问,但你要记住,一定要学会忍耐。” 庄意觉得赵民昊这个人还不错,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不会因为好奇刻意去打探别人的秘密,他笑着将手中的剑还给了对方。 赵民昊接过了庄意手中的三相剑,眼神中带着些许不舍,慢慢将剑收了起来: “虽然我知道你平日里没几句真话,但其实我也好不到哪去。以后若是有缘再见,我们便是朋友了!” 两个人就此别过,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在这大千世界中,也许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吧。 休息室杀人事件,就这样告一段落了,不,应该说是对庄意来讲算是告一段落了,而楚柯南在睡了一觉之后,又匆忙赶到训练场中,开始四处侦查了起来。 至于结果呢?已经不重要了,首先他没有庄意的这些经历,是查不到赵民昊的头上来到。 而且就算他破解了密室的手法,也顺藤摸瓜查到了赵民昊,对方此时也已经消失在这乱世江湖之中了。 庄意一个人走到家中,此时周围的一切都与前两日大不相同了,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就是一张床。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睡他个昏天黑地,睡他个地老天荒! 当他再睁开眼睛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他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若不是被尿憋醒了,他真不想离开自己的床。 起身折腾了这么一番之后,他就没什么睡意了,想着来到院中吹吹风,顺便把肚子给填饱。 这时他却看到木子柒正和那个叫柳婷婷的女子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说说笑笑的,气氛甚是欢快。 庄意突然觉得柳婷婷的到来对木子柒来说是件好事,因为平时自己将精力都放在了练武和善德门上,能够好好陪她聊聊天的机会都很少,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生了病。 他来到二人面前坐下,拿起了两块糕点就送入了嘴中,显得毫不客气,木子柒就很满足的看着他的吃相发笑。 柳婷婷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也跟着笑了笑,这笑容是发自真心的。 她心中暗自想到:若不是沈家出了这样的事,你们如今也应该很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吧,也许都已经完婚了。 木子柒这时开口说道: “臭庄意,别光顾着自己吃了,要是饿就快点出去买些好菜,今天留柳姐姐在这里吃个饭,算是庆祝我们有了新朋友。” “得嘞您呐!”庄意起身之后又顺手拿了几块糕点就从门口跑出去了,子柒看到盘子里的东西都快被他拿光了,就隔着空气假装打了他几拳。 这时柳婷婷开口说道: “唉,本来应该我在家做东,请你们来吃个饭的,结果这院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也收拾不过来,等过几天就邀请你们来我家玩。” 子柒一脸温柔的笑了笑,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着快乐的光芒: “没事,等待会吃完饭了,我让庄意去帮你收拾一下,有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他,他这么懒,就该多锻炼一下才是。” 柳婷婷听了子柒的话,开心的笑了笑,同时主动将手搭在对方的手上,只是这么随便的一搭,便把出了木子柒的脉象。uu看书 .uunshu.om 她心里叹息道:傻姑娘,好姑娘,自己都生病了,还在别人的事劳心劳力,真是个让人不得不爱的小孩子。 她本来是为了从庄意这边寻找更多的线索才来扬州的,可到了这里之后,反而加深了对庄意,以及他身边的木子柒的了解。 她却觉得自己应该替阿水为他们做些什么,就当是赎罪,希望老天爷不会降罪于阿水,在她心里,阿水之所以这样做,绝对有他的理由。 晚饭过后,庄意和木子柒来到了柳婷婷的家中,看到院中荒废的炼铁的土窑,两人心中都想起了曾经与谭老头之间的快乐生活。 希望以后和新邻居,也可以温馨和谐的相处下去吧。 收拾院子时,庄意承担了大量的体力活,柳婷婷和木子柒则做一些洗洗涮涮的工作。 即使是这样,木子柒很快便出了很多的汗,额头上的刘海儿都被打湿了,柳婷婷见了就让她到一边休息,自己独自负责剩下的工作。 子柒看着柳婷婷忙碌的背影,想着自己离开这里之后,有这样一位好姐姐做庄意的邻居也很好。 庄意做事太马虎了,刚好能有个照应,她的内心有些哀伤,但她不想留下来成为庄意的累赘。 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的决定,对三个人来说,都显得太过自私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收复青唐 春末夏初,整个大宋王朝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旺盛而昂扬的情绪,因为在这样一个季节交替的时间里,宋哲宗对青唐地区的军事行动—— 大获全胜!!! 收复青唐的战争已经进入了扫尾阶段,这是宋朝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是值得被宗室子孙歌功颂德的一件大事! 当消息传送宋朝都城开封时,皇宫的朝堂之下,文武百官都是一份兴奋和激动的样子,整个大厅的气氛高涨到了极点。 年轻的宋哲宗尽情聆听着这欢呼呐喊之声,简直都要沉醉在其中无法自拔了,让那些所有质疑我的人,所有违背我意志的人,都见鬼去吧。 当然,在场的百官之中,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新旧党派的争斗从来没有停歇过,如今战争的胜利代表着至少有一半身为旧党的官员只是在强颜欢笑。 因为自己的一方,可能马上就要失势了,每个人的命运可能又要变得风雨飘摇起来,夹在在其中的一些墙头草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散朝之后,宋哲宗兴致勃勃的留下了自己的皇叔,这一仗赢了,青唐也重归大宋所有,这样激动人心的事情,他真的是不吐不快。 可是在朝堂上,身为皇帝,怎样都要端住架子,只有在私下时,齐王才是他能够倾吐真言的对象。 当齐王在内侍太监的引路下来到御书房时,叔侄两人竟然放下了一切的身份地位,激动的相拥在了一起,甚至还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王叔,王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一战我们能赢,我们真的赢了!!!” 说这话时,能明显的看出宋哲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明显是太过激动造成的,但他的样子就像个小孩子般欢快。 齐王也笑得很是畅快,边笑边替宋哲宗整理了一下方才凌乱的样子。在他的眼中,宋哲宗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一路看着他从小长到大。 没想到他从小就倔强无比的性格,倒真是给大宋带来了不一样的改变。 两个人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平复下激动无比的心情,宋哲宗又恢复了身为天子该有的威严,一脸肃穆的说: “王叔,那件事还要继续做下去,收复青唐只是我们要走出的第一步,我下一步的目标是这里。” 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用手指狠狠地点在了两人面前的地图之上,二人便已经心心相通了。 “陛下请放心,臣一定将此时做的滴水不漏,不负陛下对臣的期望!” 齐王这个人,论能力的话倒不会比别人强多少,但他最大的优点是分的清场合,拎的清主次,所以不会因为是宋哲宗长辈,就让对方觉得不舒服。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成为了宋哲宗执政以来的最为重要的帮手。 离开皇宫之后,他乘上了自己的马车,对伺候在一旁的下人说道: “你说的那个地方真的有那么神奇?快带我去看看、、、” 千里之外的扬州,庄意已经在家放羊了两三天,按理说田可为的事情已经了结了,他紧绷的心应该松懈下来才对。 但是青唐之战获胜的消息,又让他想起了与魏亭之间的谈话。 魏亭有意接纳他为传人,日后很可能会成为善德门扬州分部的总管事。 而且自己年纪尚轻,若是做出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搞不好进入到善德门的总部也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如果这一条路就这样走下去了,是不是就背离了自己来到善德门的真实目的。 原本为亲人报仇的决心是不是也会被平日里无比繁重而琐碎的工作所冲淡。 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头疼不已,甚至有些想要逃避,但该面对的东西总是要面对的。 是留,还是走,是继续潜伏,还是生死看淡,就死守在川西镖局的外面,等着黑衣人动手。 他确信黑衣人一定会对川西镖局下手的,尤其是在此次收复青唐的战争获胜之后。 黑衣人若是跟善德门有不共戴天之仇,而善德门又跟朝廷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关系,那么黑衣人迟早会出手的。 而出手的时机,现在还未到而已,他心中隐隐感觉,以宋哲宗的魄力和姿态,收复青唐之是一个开始而已。 既然是开始,就会有无数个中间环节,黑衣人只是在等着机会罢了。 一晃又过了两天,庄意天天在家里无所事事,甚至连平时从不荒废的练剑都停断了下来。 木子柒看着他这个样子,既感到意外,又觉得有些担心。 意哥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故意隐瞒着我吧! 当一个人对别人有所隐瞒时,他就会觉得别人行为或习惯的突然改变也是在隐瞒着什么。 不远处的魏亭府上,神明正在和师父魏亭喝酒,这两个老酒鬼一见面谈事情,必须要有酒才行。 否则的话,感觉说话干巴巴的,u看书 .uukansh.co没什么滋味,想要表达的东西也说不出口了。 神明一口酒下肚,声色圆润的说道: “师父,那个庄意还没给您答复吗?到底是接受还是拒绝,倒是给个消息啊,真是急死人了!” 魏亭眉头微微一皱,放下手中的杯子: “没办法,上次同他聊天时,我已经将考验一事告知于他了,想必他心中也是多有顾忌,再加上田可为的事,心性恐怕早已乱了。” 神明叹了口气,又将二人的酒杯添满之后,独自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若是让他如此纠结下去,等哪一天突然决定离开这里了怎么办,这小子人品武功都没问题,要是走了的话真是可惜。” 魏亭看着神明说话时的表情与动作,没想到这老小子膝下无子,此时竟对庄意生出了旁的感情。 不过以庄意这股子韧劲和性格,让人不喜欢他也是挺难的,只是自己要为了大局考虑,站在这个位置上,就不能夹杂任何私人感情。 他将杯中的酒默默吞下,任凭酒的气味在他的口中,喉咙和胃里发酵。 “小什子啊,说是他连这样的觉悟和定性都没有,我也不会将善德门交到他的手中!” 他顿了顿,然后以种极为轻微的声音说道: “你是知道的,善德门夹在朝廷和江湖之间,日后要面对的东西,要吃的苦头,只会越来越多,绝对不会变少!!!” 第一百八十二章、决意,离开 庄意始终难以下定决心的那件事情,没想到木子柒却主动帮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一天前,已经病的很重的木子柒突然晕倒在了院子当中。 幸亏庄意和柳苏苏此时都在现场,否则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的。 庄意见木子柒倒下了,心急如焚,恨不得背起她就向医馆的方向跑去。 这时柳苏苏却伸手拦住了她,不慌不忙的说道: “你先别急,将她送到床上躺下,我来替她诊治一下。” 庄意听了,慌忙说道: “你,你懂医术?” “嗯,我出身在医学世家,论医术比那些为了赚钱而挂名的医师强上太多了。” 这话真的不是吹牛,柳苏苏的医术是代代相传下来的,对各类疑难杂症和诸多草本植物的理解和运用都烂熟于心。 她见庄意有些慌了神,便急忙劝说道: “快将她置于床榻上平躺,我去拿药箱!” 庄意照做了,片刻之后柳苏苏也出现在了房间之内。 她先是好好为木子柒把了把脉,接着又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 “脉象虚浮,周身高烧不退,若是普通的医师恐怕会误诊为发热,可这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她在一旁认真的讲述着自己所看出来的病情,声音忽大忽小,庄意站在一旁,急得脸都红了,却不知道对方这话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看着子柒一脸痛苦的样子,庄意感觉无比自责,若不是自己从开封回来之后将精力都放在了善德门上。 又是与秦穆对决,又是田可为的命案,才导致自己这么粗心,没有看出子柒的身体正变得越来越差,病的越来越重。 柳苏苏从药箱中取出了一个白色小药瓶,又从中倒出了四粒药丸,送服到了木子柒的口中。 随后她又取出了几根银针,扎在了木子柒身上的几处要穴之上。 子柒原本苍白无力的脸突然恢复了血色,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安详了些。 柳苏苏见此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些,她于是拿出纸笔来,一口气写下了十几种药材和用量。 写完之后,她将这纸递到了庄意的手中,开口说道: “照着这张单子上的东西把药材买全,然后回来之后就不停地烧水,我打算为子柒施用药浴来退热!” “药浴?”庄意觉得有些奇怪,毕竟这种治病的方式他是从来没听过的。 “对,先别问了,快去把药材买来,抓紧时间!” “嗯。” 庄意一个箭步就从房间消失不见了,慌忙跑到子柒的医馆中抓药。还好有那个老中医在场,柳婷婷要的东西很快就配齐了。 这些药材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了,随便找个医馆都可以配齐,其实从柳婷婷的角度来看,是有更适合的药材的,只是她怕庄意一时之间买不到。 庄意将药交给她之后,就一个人跑到后面烧起水来,柳婷婷就在等待热水的时间顺便告诉他为什么要采用药浴的方式。 “子柒这病发作的太急了,若用寻常的煎熬口服的方式,药效来的太慢了,我怕她等不了这么久。 但药浴则不同,借助水的热气将患者皮肤的毛孔打开,药液直接进入患者体内,反而能有奇效。” 庄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方才她的一些手法和本事,已经让自己觉得她是可以信赖的了。 “今天所做的虽然可以暂时压制住她的病症,但说实话,光靠这些还远远不够,想要痊愈必须要有更好的药材才行,只是、、、” “只是什么?不论多少钱我都可以接受。”庄意坚决的说道。 柳婷婷却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要想彻底治疗她发热的症状,必须要找到一株天山雪莲,但这种植物异常珍贵,不是用钱就能买得到的!” 庄意听了她的话,一时语塞,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柳婷婷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毕竟这天山雪莲极为难得,凭他们两个人是寻不到的。 这时庄意突然开口问道: “那你知不知道在哪有这种植物的存在,或者说谁的手中可能会有?“ 柳婷婷略作沉思,想到在杭州时曾听黄艺星说过,花羽堂的手中有那么一朵,一直被奉若珍宝,所以一直都是只有这么个说法,却从来没有人见过。 “我曾听说江南四大剑阁中的花家或许有一支,但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说的花家就是花羽堂的花之泽吗?“ 对于庄意知道花之泽的事,柳婷婷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当时庄意他们为了执行任务,在杭州是待了一个多月的,而且那场比试,正是花之泽对阵黄德武。 “没错,就是他,因为这天山雪莲过于珍贵,所以基本上没有人见过,只是有这么一种说法罢了。“ 庄意眼中再次出现了希望的神情,开口说道: “不管是真是假,uu看书 .uuanshucm 我们都要去试试,只要有一点的希望都不能放弃,我们赶紧动身吧!” 柳婷婷觉得庄意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他对木子柒的爱,让这个带着目的来到二人之间的她感触颇深。 她笑了笑,轻声说道: “别傻了,要走也是明天了,你还不赶紧烧热水,先暂时压制住子柒的病情才行。” “哦,对啊!”庄意一拍脑门,继续去劈柴烧火去了。 木子柒进行药浴之后,果然再次恢复了正常,看到木子柒慢慢睁开了眼睛,庄意真的好像对她隐瞒自己病情的行为大声责骂一顿。 可是他却真的做不到,只是默默抓住她的手,关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温柔的说道: “傻瓜,以后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担心死我了。” 木子柒的脸颊绯红,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只是不住的点头。当她晕倒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想离开庄意,有多么的在乎,多么的舍不得。 第二天,三人雇佣了一辆马车,直接出城奔杭州城的方向而去,临出城门之时,庄意给车外的一个小贩一锭银子和一张纸条。 “帮我交给善德门中级训练场中的神明,这银子就算是给你的报酬了。” 那小贩接过东西到当真守信用,及时把东西交到了神明的手中,神明有些意外的打开纸条,上面只写了六个字: “有事请假,见谅!!!” 第一百八十三章、蝶恋花 神明拿着纸条急匆匆赶往魏亭的府上。看到他匆匆忙忙的样子,门口的侍卫都觉得十分奇怪。 “今天到底怎么了?可从来没见神明如此焦急过!” 一个人不禁开口问道,另一个人则毫不知情的摇了摇头。 但神明本人却当真是顾不上这么多了,他想着纸条上的字,庄意竟然要走了。 他进入院中,径直朝魏亭的书房走去。等他到了书房,魏亭正在批阅善德门的各种文件。 看着神明满头大汗的样子,魏亭突然开口说道: “你这是怎么啦?怎么慌张成这样?忘记为师怎么教导你的了吗?” 神明匆忙的喘了几口大气,回答道: “师父,庄意他走了,离开扬州之时,只留下这样一张纸条,你快看看!!! 魏亭表情也是吃惊异常,就算不打算接手扬州分部,以他的性格,也不至于当个逃兵啊!他伸手接过纸条,默默打开一看,嘴角反而露出一丝笑意。 神明有些不解,问道: “师父,人都走了,你还在那笑什么?莫非、、、师父你可要振作啊!” 魏亭瞪了他一眼,解释道: “你看他说的是有事请假,见谅。就证明他并没有打算离开这里,只是临时有什么急事罢了,等事情处理完了就会回来了。” 神明这才明白师父话中的意思,如释重负般的笑了笑,随即朗声说道: “如此来说,这小子倒真是没让咱们失望,善德门扬州分部也算后继有人了。” 师徒两人四目相对,哈哈大笑了起来。 当扬州城的天气开始变得日渐炎热之时,几千里外的开封城内,依旧是一片清凉,笼罩在春末的舒适天气之中。 眼下,京城之中又聚满了各处前来观看比赛的富家小姐,他们之所以不辞辛苦的赶到京城来,是因为已经大半年没有出现在比武场上的那个人,再一次出现了。 没错,这个人就是来自大理的玉面君子段玉容。 鉴于上次对决在扬州分部发生的种种问题,以后他的比试都只能在开封城内进行了,毕竟只有京城内这最大的训练场,才能容得下他那数不胜数的脑残粉。 而这次他要挑战的对象,则是位列排行榜第二十位的——大刀陈依可。 不得不承认,这段玉容不仅人长得帅,功夫也是好极了,而且还有如此的勇气和胆识,竟然直接向大刀陈依可发起了挑战。 要知道这陈依可并不是个省油的灯,不但不省油,还非常的费油,同为二十几名的人,按理来说功夫应该相差不多才对。 但是胆敢挑战他的人,愣是被他打成了油尽灯枯,只能无奈退出排行榜的名单之中。 段玉容依旧以无比帅气的姿势登顶在武台之上,而他的面前则是比整个春季都花红柳绿,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陈依可虽然不是见识短浅之人,却也不住的流下了口水。 段玉容看着台下的一切,他看到的不是这些痴狂的女粉丝,而是京城比武场的恢弘壮阔,这种气氛会让他隐约觉得,只要能够获胜,这天下武林便都是他一个人的!!! 这就是比武场的魅力所在,但凡有些野心之人,都会被这种居高临下的气氛所感染,愿意拼尽全力,不,是拼掉性命来追求最后的胜利。 可是段玉容这时却发现,在这比武场的对面,与观众席相对的位置,却有一座高楼,显得极为耀眼。 在高楼之上的观景台中,端坐着一位红衣女子,旁边的下人端端的站着,手中的蒲扇轻轻摇摆,段玉容的视线摇摆了一下,却又死死的盯着坐在中间的红衣女子。 这女子宛若天上的仙子一般,五官精致,面容姣好,让他的心不禁颤动了几下,要知道着台下无数富家小姐都未曾让他心动过分毫。 但这女子,只是那么轻轻一眼,就紧紧的勾住了他的心,他感觉到隐约有些醉意,感到这女子好像在对着他笑,又好像没有,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潮澎湃。 比赛正式开始了,双方你来我往的试探了一番之后,对方直接使出了绝招翻刀十三斩,但段玉容却淡然一笑,轻巧的躲了过去,内力催动之间,他的蜂蝶大阵已经启动了。 这样的季节正是使用蜂蝶大阵的完美时机,片刻之间武台之上便充满了各色的蜜蜂和蝴蝶,甚至连那些并非他训练过的蜂蝶也都被吸引过来了。 武台上的二人被蜂蝶紧紧的包围起来,仿佛都不见了踪迹。就在蜂蝶同陈依可苦苦纠缠之际,段玉容却忙里偷闲,偷偷朝高楼观景台那里看了看。 因为被蜂蝶所遮挡,秦梦熙看不到比试的两人,有些心急,竟然直接站了起来,手扶着栏杆下场上张望着。 段玉容贪婪的欣赏着这位女子略显焦急的神情,那感觉当真是美极了,就像女子盼望丈夫归来时的感觉一样,让每个男子永远都无法抗拒。 段玉容正在出神之时,对方却趁机寻得自己的身影,刷刷刷,三道刀锋变朝自己而来。 危机之时,他向后一撤,凭内力以蜂蝶幻化出一个人形,自己则绕道对方后面,奋力使出凌空一剑。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和金属落地时的撞击声,场上便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无数段玉容的粉丝都紧张的踮起脚尖来观望,生怕自己的偶像与梦中情人会是失败的一方。 在场地的角落中,也有不少的男子在默默祈祷着,段玉容输,段玉容输、、、 段玉容的风头和对异性的吸引力,使得不少男子都心声妒忌,这种感受逐渐发酵和膨胀,甚至让他们不惜一掷千金,盼着这小子输一回。 随着场上的蝴蝶和蜜蜂渐渐散去,u看书.uknshu.co 场上的两个身影也渐渐显得清晰了起来。 获胜的人是段玉容,而陈依可此时也用左手捂住右臂,看样子是受了些伤,但是但也不是很严重。 段玉容一副王者之姿现在台上,聆听着无数粉丝的顶礼膜拜,心中牵挂的却是高楼之上的那个红衣女子。 他转动眼眸,斜斜的望向那高楼之上的观景台,却发现那女子此时已经不见了,心中不禁抑郁不已。 这场比试之后,他就以全胜不败的战绩顺利进入前二十名了,但这份得胜的快感对他来说,却远没有那名女子的离开给他的失落要强烈。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念念不忘,明明已经有了阿秋在马车中焦急的等待自己,可是、、、 一名模样俊俏的女子,身着一身华锦来到了他的面前,温柔的说道: “公子,我家小姐邀您到楼阁中一叙,不知您可否赏光?” “你家小姐?” “对。”那女子指了指段玉容魂牵梦萦的那座高楼,说道:“就在那里!” 二人悄声言论之时,台下一下子沸腾了起来,险些发生难以估量的暴乱让。 凭什么她可以上台与自己的偶像近距离接触,我们却不行,几乎所有人都拼了命的要往武台上冲去。 还好善德门总部的比武场戒备森严,没让这种事情发生。 当众人平静下来以后,却发现段玉容同那名女子,都不见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约定 比武场内的男人们早就散去了,这些痴心无比的女子闹够了之后,也就纷纷选择退场了。 在离比武场有些距离的高楼之中,段玉容正盘坐在一张方桌之前,桌上摆着各种水果、小吃,和刚泡好的茶水。 段玉容身为堂堂美俊男子,此刻却也显得有些拘谨起来,心脏急促而强烈的跳动着,弄得他口干舌燥,不得不端起茶水饮用起来。 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轻轻的开启了,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 段玉容定睛一看,衣服虽然不同,但那面容确是之前的红衣女子无疑,他匆忙起身,毕恭毕敬的开口说道: “在下段玉容,敢问姑娘您怎么称呼?” 他说完话抬头与那女子对视了一眼,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又匆忙的将头低了下来。 从近处观看,这女子当真是比天上的仙子还要美丽,让他觉得与对方四目相对都是件羞愧难当的事情。 女子轻轻的笑了笑,纤细娇美的手指挡在唇边,更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美丽。 “小女子名为秦梦熙,方才见公子的武艺超群,甚至将漫天飞舞的蝴蝶都吸引来了,甚为倾慕,才斗胆相邀。” 倾慕?段玉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口中跳了出来,这样的美女竟然主动对自己说有倾慕之情?! 醉了,他的身心都醉了,虽然全身软绵无力,但却舒服的很。 他强行压住这样的感觉,开口说道: “秦姑娘谬赞了,今日在下能结识秦姑娘这样的佳人,才算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秦梦熙轻轻的笑出了声音,方方面面的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仿佛每个动作,每个声音都是经过精心的设计一般,处处都是艺术。 她轻声细语的说: “段公子莫要再客气了,不如你我先坐下,你再给我讲述一下你的武侠传奇,好不好?” “好好好,如此甚好。” 当段玉容落座之后,秦梦熙才缓缓的坐下,坐姿也是相当的优雅。 二人的对话一来二去以后,段玉容却好像不记得两人之前都说过什么一样,只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女子当真是天下第一美女。 平常的美女,若身着白色衣裳,自身的各种缺点便都会暴露出来,或是色素,或是暗沉,亦或是其他的各种缺陷。 可这秦梦熙,不论是方才的一身红衣,还是此刻的一席白衣,皆是美艳动人。 而这样一位可遇而不可求,此时却笑咪咪的打听着自己在江湖中的精力和过往,以及蝴蝶的分类和美丽与否。 他觉得此刻若是能让他在对方的红唇上轻轻一吻,哪怕让他去死也是值得的了。 从这座雕栏画栋的建筑中走了出来,段玉容满心欢喜,精神异常兴奋。 秦姑娘主动提出要与自己做朋友,还提出让他下次来开封比武时提前来找她,想想都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 除了像他这样优秀的人,江湖中又有几人能有他这样令所有男人羡慕的境遇呢?! 额、、、其实还挺多的,秦梦熙生来就喜欢观看这种你争我夺的事情,又凭借自己的美貌,结识了不少武林中的英豪。 段玉容因为是第一次来京城,也是第一次见到秦梦熙,所以才会有这一切的幻想,他自己虽然不懂,但是有好多先他一步的人却是吃尽了苦头。 段玉容来到约定好的地方,那辆他再熟悉不过的马车停在那里,马车上的帘子总是微微开启,又立刻关闭起来。 段玉容知道这是阿秋等得着急了,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这样做。 不停地翻动窗帘,向外面看上一眼,又怕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所以立刻将窗帘拉上。 段玉容走到马车前面,翻身进入马车之中,马车便立刻动作了起来,径自离开了。 阿秋仔细的打量了段玉容一番,确定他没有受伤以后,才放下心来,语气有些紧张的说: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听外面的声音,人群早就散去了啊,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呢!” 段玉容心里有些犹豫,阿秋是他最爱的女人,或者说是他曾经最爱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也是全天下最爱他的人,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 而现在,对于她出于关心才问的问题,自己却只能以欺骗的方式来回应她,确实不应该!!! “阿秋,比赛结束后,善德门的执事邀请我去喝了杯茶,聊了聊后面比赛的流程问题,让你担心了。” 阿秋听了这才放心下来,轻声说道: “不要紧,只要你没事就好,你要是有事了,我也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段玉容握着她的手,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他一脸严肃的说道: “不要乱说话,我们都会好好的,我们永远都会好好的,回去了我们再多培养一些蜂蝶,早点来京城进行后面的比试,完成那个任务,uu看书 .uunsu.cm 我们就自由了!!!” 阿秋听到“自由”两个字时,满脸幸福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好的,都听你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我以后不会乱说了。” 马车向前走着,马蹄击打在路面上,发出铿锵的哒哒声,似乎代表了某种宿命的开启。 千里之外,庄意、木子柒和柳婷婷正在赶往杭州的马车之上,如今离杭州城只有几里路了,今天中午就能到达杭州。 这一路上,庄意和柳婷婷终于明白了木子柒这怪病的来龙去脉,柳婷婷知道这些以后,就明白以自己的医术,只能暂时稳住她的病情,无法根治。 而庄意听完之后,想到了这些事情子柒曾经同他讲过一遍的,只是他以为子柒已经痊愈了,就没放在心上,如今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他当真是懊悔不已。 如此说来,最好的方式便是去当年子柒家的家乡,去找那位与木家有过约定的道士相助。 可是柳婷婷知道,如果直接到那里去,以木子柒现在的状态恐怕很难撑的住这样的折腾。 三人商量之下,最后决定先去花家寻找天山雪莲,靠着雪莲的至寒至阴的强烈药效,先压制住子柒不稳定的病症,再去衡阳的道观中找那个人。 来到花羽堂的门外,庄意让她们先在马车中等待,自己则一个人跳下了车,缓步走到了守卫的面前。 “你好,我找你们堂主花之泽有急事,麻烦通报一下。” 第一百八十五章、交易 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守卫,气场和态度跟寻常人不同。 他盯着庄意的头发和衣服看了半天,冷冷的说出一句: “你算个什么锤子?凭什么求见我们家少爷,预、预、预约过了吗?!” 庄意一听,心想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一剑把你给劈死了。 他压住心中的怒火,笑了笑: “这件事情你是耽误不起的,古家十三剑的事你可知道,你家少爷为了这剑费尽了心思,我今天带着剑来了,你说我能不能见他?!” 庄意本以为那下人一听银丝软剑几个字,态度定然会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弯,谁知他却依旧一副不屑的样子,态度差的很。 那下人昂着头,十分无礼的说: “你说手上有银丝软剑就有吗?拿出来给我看看才行!” 庄意无奈的笑了笑,人心不古啊,于是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缠绕了几圈的银色圆环,冷冷的说道: “这就是银丝软剑,还不快去通报你家主子!” 那门卫见了,跟少爷给他的图画当真一模一样,便连连点头,直奔院内而去。 没多久就看到花之泽本人连同下人快步赶了过来,神情焦急却又带着些喜悦。 “少侠你好,听说你手中有银丝软剑,是真的吗?” 先开口说话的人是花之泽,对于他来说,如今大仇得报,自己的功夫也已经练到极致了,眼下最期望的就是早日集齐十三把银丝软剑,成为花家在整个江湖崛起的资本。 毕竟他现在已经手握六把银丝软剑,此事江湖中人尽皆知,所以由他来继承古家绝学的机会,确实是最大的。 庄意看出对方虽然表面很热情,却并没有要让他去堂内做客的意思,这也不是大户人家的待客之道啊! 这时花之泽又开口说道: “少侠实不相瞒,自从我们花家在江湖中放出要悬赏银丝软剑的消息之后,每天登门拜访的人当真是络绎不绝,但带来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可惜就是没有我想要的,所以能不能让我先看看你的东西。” 经花之泽这么一解释,他倒是能体谅一二了。确实,这武林江湖这么大,一听有利可图,自然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想必他们花家也吃了不少的苦。 他将袖中的银丝软剑再次掏了出来,展示给花之泽看,精巧无比的银色小圆环在庄意的手中熠熠生辉,对方看的眼睛都直了。 他激动的说道: “果然是银丝软剑啊,少侠里面请,我们进去坐下来谈。” 庄意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我还带了两个人来,我去接她们过来。” 片刻之后,庄意他们一行三人就来到了花羽堂的议事厅内。 柳婷婷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特别吃惊,这庄意怎么做到的,竟然能让花之泽亲自出来接待他? 莫非、、、不,一定是这样!!! 没想到庄意靠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竟然能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找他果然是对的,也许靠着他就能找到自己的阿水哥哥了。 几人落座以后,花之泽坐在厅堂的中间,率先开口说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终于有人带着真的银丝软剑前来了,庄少侠,你手中的剑想卖到什么价位?可否先说出来听听,看看我们能不能接受。” 庄意听了,沉思了片刻说道: “花堂主,我今天带着银丝软剑前来,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一样东西,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花之泽这才明白原来对方也是有备而来啊,并非是普通的贪财之人,可是若不是为钱财而来的,可能会变得更加麻烦。 他一脸认真的说道: “哦?不知道庄少侠说的那样东西,指的是什么?不妨直说。” 庄意倒也不含糊,直接开口道: “实不相瞒,我听说你们花家有一朵天山雪莲,我想用银丝软剑换你手中的这朵花,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果然是这样,花之泽心中想到: 当年一个下人口风不严,私自走漏了风声,这事便在江湖中传开了。 到了今天,终于有人为这朵花找上门来了。 他想了想,面露难色的说道: “这、、、恐怕有难度,虽然我们花家有一朵天山雪莲的事情已经算不上什么秘密了,但是这东西当真金贵无比,你若是以银丝软剑兑换银两,哪怕数目再大我都可以想想办法,但是、、、” 他说到这里不由得停顿了下来,面对送上门来的银丝软剑,他心里其实是有些犹豫的。 因为反复钻研了手中的六页剑谱残卷,所以他大概知道这古家剑诀才是最为珍贵的存在。 只要拿到了全套的剑诀,手中的剑是六把,九把,还是十三把就显得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现在不知道庄意手中的剑诀究竟是第几页,如果是剑诀的首尾的话可能作用不大。 如此一来用剑诀换天山雪莲的事,他还是不能接受的,毕竟天山雪莲如此珍贵,uu看书.uuknsh.c 整个江南地区目前也只有他花家才有。 因为江南地区气候炎热,光是为了保住这朵花不会凋零,每年都要在北方花大价钱购买足量的冰块。 他再三权衡之下,迟疑的开口说道: “庄少侠,能麻烦你说一下你剑中的剑谱是哪一章吗?” 庄意觉得这个问题不算过分,他并没有想的那么多,于是诚实的说道: “我手上拥有的是古家剑诀之二和之三。” 花之泽心头一惊,怔怔的说道: “什么,你是说你有两把银丝软剑?你要用两把剑换这朵天山雪莲?” 庄意毫不迟疑的说道: “没错,花堂主,我确实需要这朵天山雪莲,因为我的、、、老婆生病了,必须要用这朵雪莲暂时压制住她的病情,才行远行前往别处寻找医生,所以还望你能成全才是。” 花之泽方才就注意到了与庄意同行的两位姑娘,其中有一位确实看上去脸色惨白,似乎不是特别健康的样子。 他想着想着便望向了木子柒一眼,此时她的心神都被庄意方才那两个字占据了,脸上一副害羞的表情,让人怜爱。 他不禁开口赞叹道: “你和你的夫人真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啊,羡煞旁人,羡煞旁人。” 他虽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但他反复揉搓手指的小动作已经出卖了他。 对于这次的交易,他真的动心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白送 庄意看到对方表情上的微妙变化,感觉这件事情或许能成,笑着向花之泽问道: “花堂主,我手中确实有两把银丝软剑,我愿用这两把剑换你手中的天山雪莲,为了救下夫人的性命,还望你能够成全。” 庄意的言语十分诚恳,而且本来是花之泽求剑心切,此时却变成庄意求花心切了。 花之泽想到对方手中的剑诀是二和三,不但是古家剑法的开篇,而且还是连着的两章,若是缺了这两章,手里就算凑齐了其他十一把剑也没什么用! 这剑谱我是一定要凑齐的,而且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我今日做出决定越是果断,越能留住对方的好感,后面再想要合作也比较容易。 嗯,就这么定了!!! 花之泽一脸笑意,豪爽的说道: “庄贤弟的苦衷我也了解了,这天山雪莲虽然珍贵,但在我们花家放了许多年了,倒也没什么实际用处,今日若能拿出来救令夫人一命,也算是没有白费,这交易我同意了!” 庄意、木子柒和柳婷婷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没想到这事还挺顺利的,接下来就是去将天山雪莲取来,为子柒她服下了。 柳婷婷在庄意耳边先生说了几句话,庄意听了之后微微点头,对坐在正位上的花之泽开口说道: “花堂主,在下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 花之泽已经有意要拉拢庄意了,所以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如同朋友间相处一般。 “庄贤弟,有什么请求尽管说来,只要我能办到就一定答应。” “我希望拿到天山雪莲之后能立刻将成分提取出来为子柒她服下,一来是她的病不能再拖了,二来是这天山雪莲极度怕热,恐怕见光不久就会败掉,所以,我希望能在花府逗留一日,明天再离开。” 花之泽听了却仰天大笑起来: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你的请求我答应了,别说是一天,就是一直住下去都没有问题。” 庄意心怀感激的笑了笑,将袖中的两把银丝软剑递到了花之泽的面前,对方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这两把剑。 还是那熟悉的配方,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花之泽将两柄剑收入自己的怀中,连忙起身说道: “那我们现在去地窖中取天山雪莲吧,这药还是早日为子柒姑娘服下才是。” 庄意他们三人也站起身来,跟随着花之泽的脚步,出了大厅,穿过了花园,来到了一处假山搭建的景观之中。 花之泽独立向前走了两步,在假山的墙上摸索了两下,假山就径自化作了两半,中间露出了一道一人宽的阶梯路。 这一节节阶梯向下延伸而去,一眼竟望不到头,三人随着花之泽的脚步,沿着石阶拾级而下,每走一段距离,墙壁上的烛火就会随着他们的位置亮起和熄灭,挺神奇的。 几人沿着台阶走了好久,终于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平台之上,在他们面前,是一道新的锁和一个半球状的冰窖。 花之泽笑着说道: “天山雪莲就在这里面了,现在我来开锁,里面可能会有些冷,子柒姑娘就现在外面等等吧。” 木子柒第一时间看向了庄意,庄意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对柳婷婷说道: “柳姐,如果天山雪莲一旦预热就会凋谢,药效也会大幅衰减,待会该如何把它带出这冰窖呢?” 柳婷婷胸有成竹的说道: “放心吧,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子柒在外面稍等一下,极度的寒冷对她的身体无益。” 随着花之泽将冰窖的大门打开,三人便突然进入了一个冰的世界,里面的一切都是冰做的,当真寒冷无比。 虽然庄意生于北方,但在最寒冷的冬天也没有这个冰窖要冷。 无数的冰块之间,一朵天山雪莲静静地矗立在一片被冰雪覆盖的泥土之中。 三十六片花瓣都是一副晶莹剔透的模样,仿佛天上仙子所穿的玉衣一般,美丽极了。 庄意和柳婷婷不禁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难怪说这天山雪莲珍贵无比,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啊! “柳姐姐,剩下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这天山雪莲虽然美丽如珍宝传世,但在庄意的眼中,这东西却远远没有子柒的命要重要。 柳婷婷轻轻点了点头,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大一小两个瓶子,她先将两个瓶子的盖子打开,然后在第一个瓶子中加满了冰块,然后将小瓶子中的液体倒在里面,又在小瓶子中加满了冰块。 然后,她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摘下了一片雪莲的花瓣,将花瓣放在大瓶子中浸泡三秒,随后取出放在了小瓶子中。 如此操作,重复了三十六次以后,雪莲上的花瓣就都就留存在小瓶子中了。 她略做沉思,转手又将雪莲的花托摘下,未经浸泡直接放入了小瓶子中,随后将两个瓶子的盖子盖好。 她回头对站在门口瑟瑟发抖的两人说道: “可以了,出去了就可以为子柒治病了,看书 ww.uukan.co 我们快点走吧,这里面真的好冷!” 庄意和花之泽不住的点头,三人一同离开了冰窖。 在外面的子柒看到三人为了自己的病在里面冻得瑟瑟发抖,不禁心生感激,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角却是一片微红。 庄意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 “走吧,我们快点出去,你好把这雪莲早点服下,不然我真的很不放心。” 到了外面,花之泽立刻为他们安排了两个房间,柳婷婷先带子柒进入了房间之内,用天山雪莲来压制住她体内那股说不清的燥热。 此时大瓶子中的东西是萃取过的雪莲花瓣的原液,加入了一些酒精的成分,饮用以后可以借着酒精的作用,迅速流经全身,镇压住身体各种的邪火,起到镇静心脉的作用。 而小瓶子里面也是萃取以后得东西,以她的临时调配出的原液,只能萃取出雪莲百分之八十的药效,剩下的,就只能在一个时辰后通过冷水药浴的方式了,但能吸收多少却不好说。 庄意和花之泽等在外面,花之泽其实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忍了很久还是开了这个口: “庄贤弟,如果尊夫人没有生病,用不上这天山雪莲,你手中的两把银丝软剑会怎么处理?” 庄意毫不犹豫的说道: “白送给你。” “???” 庄意察觉到对方的异常,看着他笑了笑道: “真的,我会把它们白送给你。” 第一百八十七章、空闻 听了庄意的话,花之泽感觉很奇怪,面对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他心里已经有了很多种答案,唯独没有想到的就是这个。 他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贤弟,你是不是在同我开玩笑?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会想着白白送给我?” 庄意却是一脸认真的表情,缓缓开口说道: “我觉得这古家十三剑若是凑不齐一套,便只能是一堆废铁,而这套功夫也只能面对失传的境地,所以与其留在手中待价而沽,不如直接送给你。” 花之泽听的一愣一愣的,对方的话虽然出人意料,但确实很有道理。 “贤弟果然是懂得大是大非,珍惜先辈宝贵武学财富之人,今后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庄意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道: “花兄过奖了,我虽然却有将这剑赠予你的打算,但最后还是用它跟你换了天山雪莲,算不上你说的高风亮节。” 花之泽却大手一挥,说道: “既是为了救人性命,也算是迫不得已,我能理解,但我愿与你结为兄弟是真,就是不知贤弟能否看得起我了。” 见对方与自己称兄道弟的心情确实真诚,庄意便也不好推辞,连连答应了下来。 二人正在说笑之际,他们面前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了,柳婷婷扶着木子柒走了出来。 服用过天山雪莲之后,子柒的精神状态果然好了很多,脸色恢复的如同之前未生病时一样。 庄意看到子柒如今的样子,心里久久悬垂不下的重担,终于放下了。他决定带子柒去衡山寻找那位道士,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将她给治好。 花之泽今天收获了两柄银丝软剑,又结交了庄意这样的朋友,心中自然是无比欢喜。 他不由得拍了拍手,开心的说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与庄意也结成了异姓兄弟,子柒姑娘的病情也暂时康复了,不如我带你们去杭州城里最好的酒馆,大家好好吃一顿如何?” 此话一出,先开口的却是柳婷婷,她曾经在杭州城生活了很久,还以醉梦亭老板的身份没少抛头露面,此时若是出去,说不定会被人认出来,可就遭了。 “感谢花公子的美意,但是子柒如今刚刚服下雪莲,身体状态还没有完全康复,需要静养才能让雪莲的药效遍历全身,不适合参加这种场合。” 庄意看了看柳婷婷,又看了看木子柒,她大病初愈,的确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花兄,今日当真是不太方便,子柒如今需要多休息,而且明天我们还要早起赶路。” 花之泽听了以后略微沉思了一下,开口说道: “如此一来便可惜了,不过子柒姑娘的身体更要紧,如今你我已是兄弟了,咱们来日方长!” “好!”庄意也一脸愉快的说道:“下次再见面,咱们定要来他个不醉不归。” 二人哈哈大笑起来,当夜就在花府用了便饭,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在花之泽的送别之下,庄意他们三人踏上了前往衡山的旅程。 马车上,已经恢复正常的木子柒看到柳婷婷略显疲惫的姿态,有些自责的说道: “柳姐姐,这一路多亏了你的照顾,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庄意对柳婷婷这一路的照顾和帮助也是分外感激,毕竟刚刚成为邻居才几天,她却愿意付出这么多,以后若是她有需要,自己也当竭尽全力才是。 “柳姐姐后面有什么要事吗?若没有的话,可能还要麻烦你再帮帮我们,我想请你随我们一起去找那位道士,不知你可否愿意同行。” 柳婷婷笑了笑,心想这也算是个机会,一来可以加深与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日后若有所求开起口来也方便,二来她也很想见见那位道士,究竟是什么人的医术竟然比她柳家还要高深。 她温柔的说道: “二位不要再说些感激的话了,我觉得在这样的时候与你们相遇便是一种缘分,如果没看到子柒姑娘彻底好起来,让我一个人回去的话,我也是不放心的。” 庄意和子柒听了,都向自己投来了真挚而感激的目光,这份纯真的目光投射到柳婷婷的眼中,让她不禁想到了曾经最美好的年华。 如今为了寻找阿水,这种纯真早已经被磨灭了,但她心底却有种冲动,好想守住这一对少年少女心底的美好。 马车之外的风景在不断向后掠去,时间的脚印被甩在了后面,对于庄意来说,自己的生活迎来了一种额外的平静,终于不再与仇恨和江湖有关了。 但这乱世江湖,是永远不会平静的,就在庄意他们动身前往杭州这天,少林寺的空闻大师宣布离开少林,还俗于世。 空闻大师是有少林寺第一武僧之称的若无大师的弟子,uu看书 wuukanshu.co 尽得师父所有真传,当若无大师圆寂之后,他便堪称为当今少林武学的第一传人。 谁知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却在人生巅峰时选择了离开少林寺,重新成为一位普通人。 而他之所以选择还俗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心性未定。在与少林寺方丈多次论法之后,方丈也觉得他尘缘未了,心魔未净,下山一趟也是好的。 而空闻下山的目的,却是为了拿下善德门排行榜的第一名,为少林寺争一口气。 谁人不知自古以来少林寺的武学造诣便是天下第一,不论是易筋经,还是七十二绝学,随便哪样拿出来,都是能震慑整个江湖的。 但如今,自从善德门排行榜的名气越来越大了之后,寻常百姓提到少林武学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就连江湖武林也快忘记少林寺的威名了。 空闻自己身为少林寺第一武僧,每每听到少林寺武学没落,不及筑剑山庄或是其他宗门的消息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同方丈聊到这件事时,方丈却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外人的话不理他就是,上一任方丈曾经定下规矩,少林弟子不得参加任何排行榜的比试。 不争即是争,不输即是赢。 空闻忍了多年,却始终参透不了其中的奥妙,最后选择还俗下山,重回江湖之中。 从此,天下少了一位德高望重的武僧空闻,却多了一位执着于输赢的郑云龙。 第一百八十八章、梦 少林棍法,种类繁多,变化万千。郑云龙下山之后,思虑再三,最终决定找寻最好的铸剑师打造一根威风凛凛的盘龙棍作为自己的兵器。 同时他凭借自己的号召力放出风声来,扬言要在三个月内连战十场,夺取善德门天下排行榜的头名。 这一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遍布了整个江湖武林,对这件事情的原委,也自然形成了多种说法。 有为少林说话的,主张是少林身为天下第一,早就应该派人出来为自己正名了,这次空闻还俗参加比试的事,就是为了彰显少林的实力。 也有看不惯少林这种名门正派的,抓住少林前后言行不一作为说辞,意指空闻下山为少林寺安排,并非出于个人意愿。 各种各样的风声传入郑云龙的耳中,他却只是无所谓的笑笑,所谓清者自清,自己既然是以原名参加比试的,自然跟少林寺没有关系。 他最终将比试的场地定在了自己的老家——徐州,再次回到自己土生土长的这片土地上,心境和思想却完全不同了。 眼下他已经顾不上欣赏这熟悉又陌生的风景,也顾不上少小离家老大还的感叹,他现在心中所想的,只有输赢。 至于后面的事情,反而是他此刻连想都不敢想的。 话分两头,庄意他们一行人离开杭州之后,便不敢怠慢的马不停蹄的赶着路,因为子柒的病实在太过古怪,以柳婷婷的医术,也不知道她的身体究竟能撑多久。 但就在他们离开杭州之后的第一晚,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当天晚上在镇中客栈休息时,因为庄意和子柒还未成婚,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庄意自己住了一间,木子柒和柳婷婷住了一间。 到了晚间,夜已微凉,众人都已经入睡之时,柳婷婷却突然被一种奇怪的声音给吵醒了。 她警觉的睁开了双眼,身子虽未动作,双耳却在四下探查着声音的来源,过了半天才知道这声音竟是木子柒发出来的。 原来,木子柒用过天山雪莲之后,身上的热症虽然暂时消退了,但进入夜间时,外界环境阴阳倒置,竟反而引起了她体内的某种反应,整夜恶梦不断。 这样的症状在她幼年时也曾发生过,后来是因为一个叫做庄意的人出现在她的梦中,每次都帮她排忧解难,片刻守护不离,她才能睡的安稳。 但自从化名为庄意的沈灵杰出现在她真实的生活中时,她梦中的那个庄意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今夜她便因此而深陷梦境之中。 时而失声大叫,时而言语断续,时而又手脚乱舞,当真是看得柳婷婷一个担忧难过。 她迫不得已唤醒了仍在睡梦中的木子柒,对方睁开眼睛时,额头上已是豆大的汗珠,连枕头都被浸湿了。 木子柒艰难的睁开眼睛,双眼有些空洞,仍旧在梦境与现实之间游离,废了好些精神才清醒过来,面对满脸关怀之情的柳婷婷轻声说道: “柳姐姐,你怎么醒了?是不是我睡觉做梦吵到你了。” 柳婷婷拿着手帕为她拭去了额头上的汗珠,温柔的说道: “没有,只是你为何会整夜恶梦不断,这样睡觉怎么能休息的好呢,时间久了身体和精神都会受不了的。” 于是子柒便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柳婷婷,她听了对方的讲述之后,心想这确实是一种奇怪无比的病症啊,竟然对一个人的影响这么大,但她转念一想,开口说道: “我看你和庄意之前就已经住在一个院中了,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为什么你们二人不直接成婚呢?也许他在你的身边,你就不会有这个症状了!” 木子柒的脸突然红了起来,言语有些犹豫的说道: “这、、、如今还不是时候,意哥哥他还有些事情要去完成,而且我们两个都还小,而且我们只是住在一个院落之中,还没有、还没有、、、” 看到木子柒慌张的样子,柳婷婷不禁笑出了声来,连忙开口说道: “行了,别欺骗自己了,跟你们一路走来,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有多深我是知道的,至于你身体上的问题,我会努力帮你解决的。” “嗯。” 子柒乖乖的点了点头,柳婷婷摸着她的手,就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般,虽然她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但见到木子柒之后,却总是觉得她就是自己的妹妹。 她继而温柔的说道: “行了,天色还早,你还是睡会吧,这蜡烛就让她燃着吧,而且我就在你身边,你有事就叫我,没关系的。” 子柒眼中闪着惹人怜爱的光芒,微微点了点头,便疲惫的闭上了眼睛。uu看书wwukanshu 等她睡着之后,柳婷婷却发现她陷入恶梦的问题并没有任何改善,她的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动,额头上不住的有汗水滴落下来。 而柳婷婷就这样守在她的手边,一夜未眠。 第二天的晚饭过后,木子柒回到房内休息时,柳婷婷默默敲响了庄意的房门,将昨天夜里子柒所经历的一切告诉了他。 庄意听了眉头紧皱,一脸执着的说道: “我们还是要快点赶到衡山才是,而且听子柒说那个道士的所在并不清楚,所以找起来也会花费不少时间。只是眼下的话、、、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柳婷婷这时缓缓开口说道: “我想让你做件事,为了子柒的健康着想,我想你一定会同意的!” “什么事???” “我想你今天趁子柒睡下时,来到她的房内,看看你守在她的身边,她的恶梦会不会褪去,你既然是之前出现在她梦中的人,你们二人之间就一定有某种命运的联系。” 夜里,当子柒带着恶梦沉浸在梦中时,庄意轻声推开了房门,悄悄走到了木子柒的床前,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模样,心疼不已。 他无意识的就抓起了子柒的手,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子柒脸上的不安渐渐褪去,额头上的汗珠也默默消散开来,脸上露出了一种安详宁静的神色。 庄意和柳婷婷互相对视了一眼,解决问题的关键,果然还是在庄意的身上! 第一百八十九章、成婚 庄意轻轻的握着木子柒的手,心中流淌着浓浓的爱意,在这样的气氛之下,柳婷婷站在一边,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愣是变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她知道自己刚与二人相识,本不该多说什么,但是有些话却在心中不吐不快,她开口对庄意说道: “小庄,我觉得你和子柒的关系既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而且目前她离开你竟然连觉都睡不好,你们何不早日成婚呢?!我知道我们刚刚认识,这话我说出来可能不太合适,但是、、、” 但是柳婷婷只要一想到自己同阿水之间那种割不断却又得不到的爱情,就希望他们两个还算幸运的人能够把握时机,切莫后悔。 庄意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也明白她没有说完的话,自己与子柒已经同吃同住这么久了,一起生活在一个院子中,见了的外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若是被别人知道他们没有成婚就同居了,指不定有什么流言蜚语传了出来,他倒是不要紧,但他绝对不能忍受子柒受到任何的伤害。 过去的自己,把某些东西看的太重,却在不觉间忽视了自己最应该疼爱的人。 庄意眼中流露出来了炽热的光芒,对柳婷婷一板一眼的说道: “柳姐姐,我想通了,可是我和子柒都是孤儿,你愿意做我们的证婚人吗?” 柳婷婷听了这话,心中颤抖不已,泪水险些从眼中流了出来,她此刻的情绪很复杂。 孤儿?证婚人?若一切真相揭开,这两个词会变得多么深刻! “好的,我答应了,那明天就开始筹备吧,只是在外面的话,一切就只能从简了,连朋友都不出场。” 柳婷婷言语恳切的说道。 庄意却笑了笑,轻声说道: “没关系,只要有你为我们做个证明就好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何必闹的人尽皆知呢!” 好一句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听着还挺有道理的,但在这个世俗的社会中,连婚姻这种爱情的归宿都变得腐朽起来,为了各种份子钱,管你认不认识,先把请柬送到再说。 子柒虽然仍旧在沉沉的睡着,但却好像听到庄意要与她成婚了一般,眼角和嘴边竟然带着一丝丝满足的微笑。 这一夜是子柒从病情复发之后睡得最好的一夜,也是庄意坐在床边不曾入眠的一夜。 第二天早上,木子柒睁开眼睛时,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醒了,她起床时却发现柳婷婷还在睡觉,还主动为她盖了盖被子。 尽管她的动作很轻,柳婷婷还是警觉的睁开了眼睛,看到子柒笑眯眯的对着自己的样子,她也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温柔的说道: “子柒,怎么醒的这么早?昨天夜里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感觉昨天睡得很好,尤其是后半夜竟然没再做恶梦,柳姐姐的医术好厉害,兴许我的身体正在渐渐痊愈呢,如此一来就不用去衡阳了。” 柳婷婷笑了笑从床上坐了起来,轻轻揉了揉木子柒的脑袋,笑着说: “子柒,今天陪我去镇上买件衣服吧,出来的时候有些急了,衣服可能没带够。” “好啊!”子柒欢快的回答道。 吃过早饭之后,她们就出去逛街去了,庄意则找了个理由没有同行,但当她们前脚刚刚离开客栈,庄意后脚就消失了踪影。 子柒陪着柳婷婷试了几件衣服,柳婷婷却趁机让子柒也试了几件衣服,然后在心中默默记住了她穿衣的尺码。 任务完成,她心中默默说道,然后随手挑选了一件衣服,对木子柒说道: “就这件吧,我们可以回去了。” 说完不等子柒的反应,就拉着她的手往回走去,等她们二人回来之时,庄意已经把成婚的流程和要用的东西都弄清楚了,自己房间的角落也被堆满了东西。 柳婷婷让她现在房中休息,然后直接去找了庄意,二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了一会,便出门去服装店买成婚用的服饰去了。 说来也巧,这里刚好有一件样式不错,又符合木子柒尺码的衣服。一席大红色的外衣和裙子,边角都用金线勾勒的棱角分明,看上去气质温婉却又不失华丽。 柳婷婷将这件衣服拿给庄意看时,庄意想象着木子柒穿这件衣服时的样子,一下子就沉醉在其中了。 他心满意足的说道: “柳姐姐好眼光,就是它了,等我去找一件与它相配的衣服来、、、” 衣服也配齐了,算上之前采购的东西,虽然一切都很简陋,与庄意在筑剑山庄中曾经想象的场景当真是天差地别,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只要穿上婚服的那个人是自己心爱的子柒,一切就足够了。 二人赶回客栈后,先是将庄意房间的陈设布置了一下,挂上了些红色喜庆的挂饰,又将床上的被子,垫子都更换了一翻,纱帐也换成了喜庆的红色。uu看书.ukahu 然后庄意在柳婷婷的陪同下来到了子柒的房间内,轻轻叩响了房门。 子柒开门时看着庄意一脸紧张的样子,就觉得好好笑,可庄意却笑不出来,他一进门便抓起了子柒的手,惹得她脸颊绯红。 “子柒,我在见你的第一眼时,曾经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将来一定要与你长相厮守一辈子,而现在当我走进这扇门时,我做了一个更加重要的决定,我希望从今天开始,就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我们成婚吧!!!” 子柒的脸上的红色一下子蔓延到衣领处,惊讶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庄意一脸认真的样子,确实不是在开玩笑,他见子柒没有回应,继续说道: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这一刻我等了太久太久,我不希望再等下去了,既然能够在一起,就不要再拖延一分一秒,嫁给我好吗?” 子柒此时的脸却更红了,但她等这一刻的时间却不比庄意要短,只是她知道庄意心中积压了太多的事情和烦恼,她不愿在这样的时刻下提出这样的要求。 只要庄意不说,她便不会提起,哪怕就是这样度过一辈子,她也无怨无悔。 但在这一刻,在这一间还没呆上两天的客栈中算起,从今以后一万年,两个人的关系就变得不同了。 “好!!!” 一个温柔而可人的声音轻轻响起。 第一百九十章、忘了的事?! 子柒轻声的答应了下来,然后慢慢抬起头来,刚好与庄意投射的目光相对。 两双充满深情的眼睛相互对视时,两个人却都害羞的笑了笑,然后不自然的低下了头。 当他们再次抬起头时,四目相对,又是羞怯的微笑,然后再次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然后是,一次,又一次,再一次、、、 这样下去天黑了都结束不了,柳婷婷满脸姨母笑的打断了他们两个,语气轻快的说道: “行了,你们两个别像小孩子一样了,赶快换上婚服吧,在这么闹下去天都黑了,可以直接送入洞房了!” 此话一出,两个人又是一阵脸红,庄意慌忙开口说道: “子柒,那你先换上衣服吧,我在房间里等你,这衣服你穿上一定好看,真的!” 说完庄意便退了下去,柳婷婷则留下来帮子柒着衣,并为她画上了从出生以来最好的妆容。 这一刻的子柒,当真是美丽极了,这种美正是那种濯清涟而不妖的美,美的恰到好处,美的清新淡雅。 这大半天的折腾,看的店里的小二都愣住了,他今年十几岁,在这间客栈里面呆了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 他迷惑的走到柜台处掌柜的面前,小声嘀咕道: “老板,楼上这两间房的客人今天有些古怪啊,买了一堆红色的东西,好像挂的满房间都是,我看到那白发少年手里有剑,不敢上前询问,要不你去问问看?” 掌柜是个精明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庄意他们打算做什么,这明摆着不是要在这里成婚吗?! 他瞪了店小二一眼,笑着说道: “这就是江湖中人特有的浪漫啊,脱离了尘世的束缚,率性洒脱,你个毛孩子懂个什么!去,把客满的牌子挂在门上,今天给你我放个假!” “可是老板啊,咱这店在这个季节本来就没什么人,一连几天了也就来了这么三个客人,你还、、、” 老板一拍桌子,严厉的说道: “让你去就去,别管那么多,究竟谁才是老板!!!” 店小二一听乖乖的拿着牌子走了,于是原本就无人入住的店,此刻就变成了专门为庄意和木子柒准备的一般。 掌柜见店小二离开以后,自己悄悄打开了面前抽屉的锁,随着抽屉缓缓拉开,里面渐渐显出了两把剑柄的形状,可是剑身都在中间断掉了。 这两柄剑一雌一雄,原本是一对,就算如今断了,也依旧是一对。 掌柜又慌忙的将抽屉给锁上,用衣袖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他走到客栈之外,对着湛蓝的天空,轻轻叹息道: “阿离,你在另外一个世界还好吗?今天看到了一对年轻人,好像那时的我们、、、” 泪水再也止不住了,从他的脸颊流淌下来,今天客满了,顺便给自己放个假吧! 一间城镇上的客栈,此时却只有庄意他们三个人,他们此刻的内心充满了喜悦与紧张,可能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此时客栈中安静无比,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了。 子柒穿着新娘的衣服,头戴喜帕,在柳婷婷的陪伴下缓步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了庄意所在的房间中。 随着房门缓缓的打开,一位美丽无比的新娘出现在了庄意的眼前,虽然头戴着帕子,遮住了新娘的面容,但对庄意来说,子柒的模样早已经烙印在心里了。 柳婷婷将子柒的手交到了庄意的手中,然后按照最为简单的婚礼仪式,成为了庄意与木子柒的证婚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一套仪式下来,柳婷婷便从房间中退了出来,还为他们把房门带好。她的心里既高兴,又有一丝丝落寞。 她比庄意和子柒年长八岁,却仍旧未成婚,在外人眼中她俨然是个反面教材,但她却不以为然,因为她这辈子要嫁,便只会嫁阿水哥哥一人。 她顺着楼梯下楼而去,本想找店小二要壶酒喝,却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客栈,随后又看到了客满的牌子,瞬间懂得了一切。 好久没好好喝过酒了,难得今天如此高兴,出去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场!!! 想到这里,她便也离开了这个客栈,找地方喝酒去了。 安静的房间之内,布满了红色的装饰,两支喜庆的红烛在桌子上发着光芒,将桌上的红枣、花生、桂圆和瓜子也映照出了淡红色的光芒。 不远处的床头上,子柒和庄意静静的坐在大红的被子上,两个人手牵着手,却双双沉默不语。 子柒头上依旧披着喜帕,低下头来也只能看到二人的双脚,见庄意半天没有动静,便有些着急了起来,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庄意这才从美好的意外中回过神来,看着子柒的样子偷偷地笑了笑。 他先是伸手在子柒的眼前伸手比划了两下,发现子柒真的感觉不到,便一脸坏笑的说: “子柒,我来帮你把喜帕掀开吧!” 木子柒听了,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庄意松开了与子柒相握的手,双手捏住帕子的两个角落,轻轻的向上抬了起来。 子柒不化妆的时候就很漂亮,在柳婷婷精心的装扮下,五官显得更加精致和美丽,竟然让庄意看得如痴如醉了。 “子柒,你今天真的好美!!!”| 木子柒看到庄意一脸惊讶的样子,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音来,赶忙用手去遮挡,但这一不经意的动作却显得更加楚楚动人了,让人看上一眼便永远不能忘怀。 “那个,意哥哥,如今咱们已经成婚了,你是不是应该、、、应该稍微更改一下称呼?” 庄意听了也笑出了声,uu看书.uukanshu 连连作揖笑道: “对对对,夫人说的对,哈哈!” 子柒假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自己却一脸害羞的说道: “夫、夫君,你称呼我的时候能不能认真一点啊!” “哈哈哈哈哈、、、” 庄意就像被人点了笑穴一般,竟只顾自己在那里笑。 子柒看到他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反而觉得有些生气的感觉,认真的说道: “夫、夫君啊,看到你这副样子,我可能有点后悔了,要不让我再考虑考虑?!” 庄意这是却一把将子柒抱在了怀了,温柔的说道: “夫人,我觉得我已经得到了这一生最想要的,所以才开心不已,我们已经成婚了,今后无论是什么都无法将你我分开了,你跑不掉的!”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随意的向身后一躺,便开始随心所欲的聊起天来,从相识的那天开始,到第一次在别院中见面,再到之后所有的经历。 聊完这些,又开始聊起了两个人的小时候,聊孩童时期的各种幻想和糗事,聊得停不下来。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破晓了,不远处的鸡鸣狗吠也开始渐渐传入了耳中,客栈的门不知被谁突然打开了。 直到这时,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害羞的笑了笑,这一夜除了聊天之外,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做?! 第一百九十一章、此仇必报 房间之内,二人手牵着手,彼此凝望着对方,真希望这一刻就是永远,真希望这一刻的容貌可以永远留存在对方的心里。 但随着太阳缓缓升起,客栈的楼下开始响起了店家忙碌的声音,他们便知道又要起身继续赶路了。 天大地大,如今子柒的健康最大,一定要将她给完完全全治好才行! 庄意拉着子柒的手,二人缓缓站起身来,面对一屋子的东西又有些发愁。 因为时间比较唐突,事前并没有做好规划。这些为结婚准备的东西,除了婚服之外,其他的被子、垫子等东西,丢了的话十分可惜,不丢的话带着却很不方便。 子柒十分不舍的抚摸着眼前的被子,轻声说道: “夫君,这些东西我们带着好不好,不要丢了,等回了扬州还可以用。” 庄意却觉得将它们放在马车上,就占据了将近一半的空间,他们三个人坐在上面也会很拥挤。 “子柒、、、夫人,要不这些我们就不带了,等回了扬州再买新的好不好?不然我担心马车里面放不下。” 木子柒听了,却突然趴在被子上面,一双大眼睛斜斜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庄意,显得无比不舍的样子,嘟囔着说道: “就算买再多新的也不是这一套了,只有这一套才能代表我们结婚当日的纪念,才是我们最原始的回忆!” 庄意看着子柒的表情,心里面觉得她真是可爱极了,无奈的说道: “好吧,都听夫人安排,夫人说得对,夫人说的对啊!” 他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心里仿佛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自己可能在妻管严的道路上越走越深呢!!! 柳婷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昨天夜里喝了不少的酒,一碗碗酒下肚,看的旁边桌上的男人们都意外极了。 更有甚者,还有的男子生出了些想入非非、趁虚而入的妄想,谁知她一粒秘制醒酒药服下,便一点醉意都没有了。 等她清晨离开酒馆时,旁边那些痴心妄想的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桌底下了。 她帮庄意和木子柒将这些东西收拾进马车之后,便一个人来到掌柜面前结账,她仔细的打量了眼前的中年男子一番,心中对他昨日的好意十分明了,笑着说道: “多谢掌柜昨天的体贴与周全,这一百两银子就当是一些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掌柜却笑了笑,大手一挥道: “这钱你拿回去,若是不拿便是看不起我!!!” 随后他一转身,背对着柳婷婷轻轻叹息道: “年轻真好啊,如果我能回到那个时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遗憾,可惜时光终究不能倒流。 来不及好好的年轻过,就好好的老去吧! 清早十分,他们三人乘马车离开了客栈,继续朝着衡山的所在地——衡州前行而去。 这一路车马劳顿,但因为离子柒的家乡长沙越来越近了,所以一夜未眠的庄意和子柒都有些兴奋的感觉,倒是柳婷婷在颠簸的马车中好好睡了一觉。 长沙这座城市地域特色明显,当地人民热情奔放,性格开朗,更有臭豆腐、糖油粑粑、剁椒鱼头等多种美食,是一座充满魅力的城市。 但在初夏这个季节,这座城市却显得有些太过热情了,当真是骄阳似火,惹得人心浮躁。 到了长沙城之后,他们选择了一家木子柒推荐的酒楼,只是当地的饮食相当的辣,辣的庄意和柳婷婷满头冒汗,却惹得木子柒笑得合不拢嘴。 庄意没吃一口菜就会连喝两杯茶,眼里还是辣出了泪花,终于忍不住说道: “夫人,这里的菜这么辣,真是难为你了,你怎么能受的了呢?” 子柒听了噗嗤一笑,乐呵呵的说道: “那有什么,我从小都是吃辣长大的,各种辣椒都吃了不少,比如什么二荆条、美人椒、小米椒、朝天椒、线椒、螺丝椒等等。” 庄意听了无奈的磨了磨牙,一脸怪笑的说道: “夫人不要再说了,这些名字我听起来都觉得辣。” 吃过饭后,木子柒的原本充满笑意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些忧伤的神情,她痴痴的看着庄意,轻轻的说: “夫君,既然到了这里,我想回家去看看,不知道这么多年过了,曾经的家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庄意听了,不自觉的看了看柳婷婷,对方则很快明白了他的想法,笑着说: “你们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我想在这长沙城好好转转,买些个特色香料之类的,辣椒也吃了,天热也受了,不能白来不是!” 俩人感激的朝着柳婷婷笑了笑,便向着木子柒曾经的家的位置走去。 庄意一路上握着她的手,随着离子柒的家越来越近,子柒的手指便越来越冰冷,他知道子柒心中所想,若是自己还未必做得到她这样镇定。 二人来到一处还算较大的院落附近,子柒一步一步缓慢的沿着墙边走着,终于走到了院落的正门处。uu看书 .uukns 门上“华府”两个大字赫然映入二人的眼中,子柒突然拉着庄意的手就向远处跑去,一路上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样跑了好远,木子柒才缓缓抬起头,眼中泛着泪水道: “我们不该来的,不该来的,院墙、大门还有上面的字都不一样了,一点都不一样了,明明还是家的位置,但却再有没有一点家的感觉了。 我心里好难受,我真的好难过啊!!!” 她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积压多年的难过和那数不尽的回忆,在一个角落里紧紧的抱着庄意嚎啕大哭起来。 庄意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也紧紧的将木子柒抱在怀中,沉默不语。 若是没有黑衣人的存在,他和子柒,以及两个家庭之间都应该过着幸福的生活,可是如今—— 庄意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鲜血从唇边渗了出来,又被他默默的咽了下去。 他不希望子柒卷入到这场仇恨中,但他真的很想报仇啊,作为一个男人和丈夫,他真的很想给两家惨死的人一个交代。 不知过了多久,子柒的手才慢慢的松开,庄意也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子柒看着眼前这个所爱的人,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夫君,我们回去吧!” 庄意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光,嘴里没有说话,心中却默默发誓: 总有一天我会替你解开心里那解不开的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再次出兵 在长沙城稍作逗留和整顿之后,三人便乘着马车继续朝着衡山的方向前进。一切似乎同他们来到此地之时相同,但又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 时间在马蹄声和车轮声中慢慢的流逝着,转眼间,庄意他们离开扬州就已经半个多月了。 此时善德门中级执事训练场上,吴学问正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休息室前面的台阶上,面前随意的洒着一地的花瓣,在他的手中还有一朵撕掉几片花瓣的花朵。 他看着手中娇艳的花朵,轻轻用手撕掉了上面的一片花瓣,忧郁的说道: “庄意老大想我、、、” 一阵喜悦的笑意过后,他又随手撕掉了一片花瓣,花瓣在空中轻盈的旋转了几下,便落在了地上,同许多同伴们汇聚在了一起。 “庄意老大他,不想我、、、” 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出现在了他圆圆的脸上,黯然神伤。 “老大他想我、、、” “老大他把我忘了、、、” 几个来回之下,他的表情不停的发生着变化,又一朵花的花瓣被他薅了个精光。 神明注意到这小胖子的异常,走到他的面前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假装严肃的说道: “吴胖子,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污染环境?!” 吴学问竟然都顾不上后脑壳的疼痛感,只是默默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神明,眼里面充满了迷离的泪光,认真的说道: “庄意走的第一天,想他、、、庄意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庄意走的第三天,想他,想他,还是想他、、、庄意走的、、、” “够了!!!” 神明赶忙厉声呵斥住了他,再让他这么说下去,自己非吐了不可。 “你赶紧到场地上给我练习举鼎去,真是不能让你闲下来!” 吴学问看了看神明那严峻的面庞,竟然是认真的,虽然他真的没有举鼎的心情,但父亲曾经多次交代过,神明的话一定要服从,而且还是无条件服从。 “哦,”他轻声答应着,随后又开口说道:“我还有一个请求,能给我一把锄头吗?” “???”神明愣了愣神,稍微有些困惑的问道:“你要锄头干嘛?” “葬花、、、” 神明反手又在他头上重重的一敲,怒吼道: “快给我滚过去举鼎,一千次,不,两千次,省着你吃饱了没事干、、、” 吴学问一声不吭的去举鼎去了,神明看着他的背影,才深深的意识到这小子跟庄意之间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 如此一来倒也不错,毕竟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虽然答应老吴照顾这孩子,可是等自己离去之后呢,谁又能代为照看他呢,想来想去也只能托付给庄意了。 只要善德门不倒,有着小胖子一口饭吃,便也足够了、、、 可是庄意,你这一去就是半个多月,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究竟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呢? 扬州分部自从出了田可为那样的事,如今却真的有些捉襟见肘了,本来魏亭已经多年未直接管理这些高级执事。 但如今涉及到押镖进京的事,他不得不重新与这些人接触,迅速选出一个能暂代庄意执行押镖任务的,可靠而忠诚的人。 庄意才走没几天,上头就提前发布再次押镖进京的时间了,因为最近扬州分部的比试不多,所以箱子也照之前少了一半。 只是不知不觉间,这押镖的任务也变得越来越频繁了。 之前还是半年一次,后面就变成了三个月一次,如今才过了一个月,这不是在难为人嘛!!! 魏亭脸上那种乐观豁达的神情渐渐被一种沉默焦躁所替代,在他看来,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些问题的,只是究竟是什么问题,他却没想明白。 …… 京城的朝堂之上,年少有为的宋哲宗终于用一场巨大的胜利堵住了所有人的嘴,这皇位他是有能力坐得稳的,而且这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一人能坐! 早朝时,当文武百官像流水账一般上奏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之后,大殿之中陷入了一时的沉默之中,这时宋哲宗洪亮却略显稚嫩的声音传了出来。 “既然你们已经无事可奏,那我就来说件重要的事情,今年六月份,我打算再次出兵,目标是西夏国,与此事有关的人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 他的声音在大殿之内盘旋了好久,引来了众臣的纷纷议论,但这一次这些大臣们却学乖了很多。 再也不敢向上次那样,倚老卖老,以为新皇帝比较年轻,又刚刚登基就敢出来大放厥词、触犯圣上。 之前那几个叫的最凶的,已经被台上之人杀鸡儆猴给贬谪的贬谪,还乡的还乡了。uu看书ukansu.om 这位皇帝在宋朝众位皇帝之中是个异类,也许真的是天道轮回,当年宋太祖的英姿与谋略又重新传承在了宋哲宗的身上。 见大臣们并无人站出来持反对意见,宋哲宗心里暗暗的笑了笑,威严的说道: “那就像上次一样,三司先统计能拿出来的军费,剩下的由我来想办法!” 他跟身边的内侍官使了个眼色,今天的早朝就这样结束了。文武百官走出拱门之后,不得不承认,宋朝当真出了个了不起的皇帝! …… 几日之后,庄意他们已经来到了衡州地界之内,离衡山的山脚也只剩一天的路程了,但摆在他们面前的却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当年那个道观究竟在哪里? 子柒这几天努力回忆着当年的事,只记得这位老先生是一个下人寻来的,但道观的具体位置缺不清楚,这就麻烦了。 要知道衡山是中国的“五岳”之一,在如此耀眼的光环笼罩之下,自然是不可能不被世人关注的。 因此衡山又成了中国著名的道教和佛教圣地,环山有寺、庙、庵、观百余处,就算是排出了前三者,庄意他们要找的也有几十处之多。 且山中树木繁茂,地势复杂,马车自然是上不去的,也就是说之后的路只能靠着他们三人用自己的双脚去丈量了。 原来他们所要面对的难题,并不在于之前的路途有多遥远,就算到了衡山之后,也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第一百九十三章、寻医 “夫人,要不然你还是留在山下休息吧,我们找到那位老先生之后再带你过来。” 庄意担心子柒的身体在山林中会吃不消,出于关心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但木子柒却笑了笑,拒绝道: “没事,我服下了天山雪莲之后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我一定要和你们一起去,让我一个人呆在山下的话会觉得更难受。” 再三沟通之下,庄意还是妥协了,为什么呢? 因为——夫人说得对啊!他突然想到了之前他爹在家时的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道理,原来有些东西是会遗传的啊! 三人沿着衡山弯弯曲曲的山路走去,一路上行人还真不少,这些善男信女都带着纯洁的信仰,来到这衡山的庙宇或道观中,追寻生命的美好与真谛。 来到这样的环境之下,仿佛自己的内心都会得到片刻的安宁,不用再去理会凡尘俗世中的一切。 因为要拜访的道观很多,所以他们直接略过了沿途静谧的风景,以及那些算不上道观的建筑,开始一路寻找起来。 没多久,他们便到了第一家道观——无为观,里面的道士们正在修炼,见到庄意他们三人不禁有些意外。 一个看似辈分很高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对他们三个人笑呵呵的说道: “你们终于来了啊!!!” 庄意与木子柒对视一眼,难道这么顺利,要找的人正在这个道观中? 子柒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这个人不是,那位老先生要是见到了她能认出来。 于是庄意恭敬的对那位道长说道: “道长,您怎么知道我们要来到这里拜访?” 道长略有深意的摸了摸自己一尺来长的胡须,对着天空长叹一声,才缓缓说道: “你们再不来的话,我们就要揭不开锅了啊!!!” “???” 这画风转变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庄意同他闲聊了许久,知道子柒要找的那人肯定不在这道观中,这道观人虽不少,但成立的时间不是很长,且这两年少了布施,境况是越来越差。 庄意自然不是小气之人,临走前给道观捐了百两银子,那位道长愣是感动的哭了起来。 而第二家道观——上清宫,则大为不同,此处当真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庄意他们进去时访客不断,愣是排了很久的队才能跟门口的小道士聊上几句。 在给足了布施钱之后,这位小道士才唤了个人来,带着他们三个到后院去见了一位老道士。 老道士如今年岁有些大了,耳朵有点背,说起话来也有些啰嗦,听了庄意问的问题之后,便从自己孩童时的志向开始讲起,一讲就讲了半个时辰,真是打断都打断不了。 聊了许久之后,庄意他们不得不放弃了,后来换了个来了十几年的道长,才得知他们要找的人也不在这里。 随后他们又去了其他几个道观,却仍旧一无所获,最后不得不选择一家道观,借宿了一晚。 晚间,清风徐徐吹在庄意的脸上,他望着漫天的繁星,无奈的叹了口气,明天继续吧! 一连几天,他们三个的腿都快要走断了,却愣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位老先生,不知怎的,这人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若真是在这衡山之中,就总该有人认识他,知道他的事情才对啊,但如今依旧音信全无。 等到第六天的时候,整个衡山的道观已经都被他们遍访过了,却仍旧没有找到想要找的那个人。 几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有些沉重起来,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不容易,但没想到居然这么难! 子柒看着庄意和柳婷婷一脸疲倦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自责,开口说道: “要不,要不我们回去吧,找了这么多天了都没找到,也许当时我还太小了,把位置给记错了也说不定。” 庄意却默默的牵起了子柒的手,坚定的说道: “不会的,我是不会放弃的,我知道这几天很累,明天你和柳姐姐先下山去吧,我接着找,就算把整座衡山的每个角落跑遍,我也要把他给找出来!” 子柒感动的看着庄意,柳婷婷也觉得庄意这个弟弟真的不错,难怪会让子柒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若不是自己早有了阿水哥哥,恐怕也会对他心动。 正在二人打算开口回应方才庄意所说的话时,不远处一个年轻有力的声音却先回答道: “真能吹,还走遍每个角落,怕是要等你五十岁的时候吧!!!” 庄意被这声挑衅给激怒了,冷峻的喊道: “谁在那里大言不惭?!” 不知何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竟然毫无察觉,不觉心头一惊。细看下来,竟然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 “究竟是谁大言不惭,我在这山中住了十多年了,都不敢说你这样的大话,为了在美女面前吹嘘,真是能吹。” 说完这话,他还对着庄意做了个鬼脸,然后冲着木子柒和柳婷婷抛了个媚眼。 小兔崽子,庄意心里暗暗骂道,uu看书.uukansh.om 竟然敢如此造次,他突然伸手要去擒住这无礼的少年。 谁知这少年不仅嘴上功夫厉害,真本事倒也不差,看到庄意伸手的瞬间,反而猛然向前一步,抓住庄意的手,将他过肩摔在了地上。 子柒赶忙跑过去扶起了他,为他拍去了身上的尘土,关切的问道: “夫君,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庄意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立刻站起身来,打算再同他较量较量,谁知几次交手,都是庄意败下阵来,还出了不少的洋相。 庄意眼下当真是怒不可遏了,本来正经事还没办成就很烦心,谁知半路还遇到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受得了?! 当他卯足了劲儿想要再次冲上去时,柳婷婷却一把拉住了他,开口说道: “小庄,不要再费力了,这孩子的功夫当真在你之上,好汉不吃眼前亏,收手吧。” 说完她就挡在了两人的中间,面对一名娇弱的女子,两个人握紧的拳头便松了下来。 那小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柳婷婷,搓了搓鼻子,把头随意向上一仰,开口道: “还是这位姐姐识时务,长的漂亮又好看,美丽又、、、旁边那位其实也不错,只是已经结婚了的话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了。” 他的视线离开旁边的木子柒,又回到了柳婷婷的身上,继续说道: “小姐姐,你要是还没结婚的话,我就勉为其难的娶了你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元霸 自从那天想通了之后,加上木子柒无形中给自己的压力,庄意现在倒是老实了许多。 而且之前他之所以觉得谭老头儿是世外高人,正是因为对方那颇具江湖气息的措辞,现在这件事也终于实锤了。 原来这老头没事喜欢去听桥边的人说书,时间久了便耳濡目染,没事也能整上这么一段。 今天庄意去找他,他表示心情比较好,就给他来上了那么一段:李元霸锤震四平山。 讲的那叫一个惟妙惟肖,起承转合,当真比说书人也差不了不多,给庄意唬的也是一愣一愣的,听得都入了神。 “老先生,你以后要是干不动这打铁的营生,去找一地方说书也行,我觉着挺靠谱的。” “哈哈,你小子想的挺远啊,我眼下只想把手上这批活干好,完事了就回老家去养老。人嘛,岁数大了,总是要落叶归根的。” 二人的感情日渐深入了些,偶尔也会互诉衷肠。庄意听了,心中也有些想念自己的家乡,那里的每一条路,每家店铺,都有着或清晰或朦胧的回忆。 庄意忍住内心的忧伤,开口说道: “我要回去练剑了,明天还要跟一个角色对阵,那人跟李元霸一样,也是个善用双锤的。” “哦,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法子,明天的胜率也会高上许多。” 庄意本来对这个老头儿已经不抱希望了,此刻脸上却突然闪过一丝期待。 “你想办法引导下他他举锤骂天,老天爷自会帮你收拾他的!” “???” 庄意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头也不回的翻墙走了。谭老头拿起一块桂糕,乐呵呵的放到了嘴里。 该来的对决,终于开始了。 首先上场的是李楠和张元青,这是三场比赛中最没悬念的一场。因为李楠练的是“盾”字诀,是一种以防代攻的剑法。 这种剑法若能达到大成,便可以不变应万变,四两拨千斤。同等实力的对手可以轻松解决,比自己实力要高的对手也可以先行消耗对方,再徐徐图之。 可惜李楠练的时间不长,功力也还尚浅,没出五十个回合便被对方将剑击飞,草草的结束了。 众人都还没尽兴,纷纷抱怨了起来,这一刻李楠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好大,心真的好累。 第二场是孙民浩对战陈子布,两人都修炼的是“利”字诀,因此一上来便火药味十足,数道剑影在二人身前流转竟然难辨真假。 但姜还是老的辣,过了百招之后,孙民浩便用尽了浑身解数,招式开始重复起来,出招也有些犹豫,终于还是败下了阵来。 二人随即收手,孙民浩主动认输,他们相互笑着走出了中间的训练场,看上去感情好极了。 张元青那如狼似虎的凶恶表情又显现了出来,心里不停的盘算着: 看来这孙民浩定是被陈子布拉拢去了,自己手下的李楠又是个只会说大话的,如此一来便只能争取庄意了,估计最后能留下的便是他和孙民浩。 人最期待的一场比试终于要开始了,之见吴学问早已经站在场内,双锤在空中挥舞个不停,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庄意却和神明不急不慢的从库房中走出来,他的手中提着新的铁剑,而且竟然是两把!!! 他的双手各持一剑,走到了训练场中,这是属于他与吴学问的擂台,这四方土地之外的一切便都与他们二人没有关系了。 开始比赛前,庄意还没出手,便率先问了对方一个问题: “学问哥,问你一个问题,你敢不敢高举双锤,对老天连骂三声?” 别人听了都是一脸懵比,只有吴学问最懂他的心,他竟然真的照做了,可是—— 天空万里无云,空气中一丝风都没有。 “哈哈,我是开玩笑的,那咱们就抓紧开始吧。” 庄意尬笑了一声,心里一直在骂那个糟老头子。几里之外,老头正在午睡,鼾声打的飞起,丝毫没受影响。 吴学问先是一锤攻了过来,锤子离庄意还有半米左右,庄意的脸竟来被锤子激起的气浪给吹变形了。 庄意心头一惊,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的高手,难怪每次出任务神明都不让他去,难怪神明那天解散后要对自己说那样的话。 站在一边的吴学问笑了笑,说道: “打过招呼了,现在要开始了哦。” 说完,他的一举一动便不再像个胖子,而是一个无比灵活的胖子,对着庄意左右开弓,没出几个回合,庄意的双手便被震得发麻了起来。 果然不是个善茬啊,谁会想到这扬州中级执事分部中,最人竟然是个傻乎乎的胖子呢。 但庄意今天有意要挑战对方,为的便是找个机会,与这样的高手对决一下。 如今开出剑意的他,其实不用刻意去激发内力,内力便会顺着剑招喷薄欲出,形成无形剑意。 但若是对方的兵器是剑,你用出无形剑意倒是能占到些便宜,可对方的兵器是铁锤啊,根本就攻不过去,剑意打到硕大的铁锤之上,更是向挠痒痒一样。 在众人眼中,比赛早就胜负已分了,但让他们惊讶的是,庄意用出的绝招竟然不是剑气,而是比剑气更高级的东西。uu看书 .ukanshu 这小子平时天天练那个几处剑招,果然是有所隐藏的,没想到他竟然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境界。 张元青脸上的表情令人胆寒无比,陈子布此时也眉头紧锁,笑不出来了。 他们二人心中想的是同一件事,以前互相诋毁本来是想着将庄意拉到自己这一边来,为将来接替神明的位置增加筹码,可如今这庄意—— 已经不是拉拢不拉拢的问题了,这分明就是突然出现的第三个竞争者啊! 再回到训练场上,吴学问越打越兴奋,手中一对铁锤耍的更是虎虎生风,大有秋风卷落叶之势,而这落叶便是庄意。 庄意如今被打的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用双剑勉强接住对方的攻势。虽然他还有更多的底牌,但今天他好像比不打算胜利而底牌尽出。 他要做的,是试探出自己的极限,对他来说。这是一场体力与耐性的对决,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认输。 第一百九十五章、天下第1观 万元霸带着庄意他们在山间走了许久,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就在他们感到有些怀疑时,那少年却突然回头说道: “就,就在前面了,待会见了我爷爷,你们就说是慕名而来,切莫将我刚才的事说给他听。” 庄意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换之间,都偷偷笑了几声,果然是个嘴硬的孩子。 不过他虽然是个孩子,但是功夫真的很好,这点是必须要承认的,想到这里,庄意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当然这个高手指的并不是这个孩子,而是教这个孩子功夫的那个人,若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孩子的爷爷。 转角之间,一座稍显破旧但却很整洁的木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那少年指了指这屋子,得意的说道: “这就是我说的天下第一观了。” 庄意原本还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的,但看到眼前的屋子,觉得自己又被这坏孩子给耍了,便撸起袖子要跟他拼命。 那少年见了,不慌不忙的向前跳跃两步,将面前齐人高的杂草拨开—— “天下第一观”五个字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只不过这几个字歪歪扭扭的,毫无气势,反而像是儿童学字时照猫画虎得到的杰作。 就在众人失望至极时,一位年迈的老者突然从院子的一边走了出来,看到了万元霸和他身后的三人,微微点头致意。 这老者并没有穿着什么道服,竟是一翻寻常人的打扮,这里的一切,分明与道观两个字沾不上边啊! 但这里又确实是个道观,那老者徐步走到客人面前,开口说道: “元霸,你带着他们来到咱们道观中做什么?若是平常的祈福之事,山前那些个道观和寺庙便够了。” 万元霸刚要开口,突然想到自己带他们来是因为年少轻狂招惹了那位姓柳的姐姐,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这时,木子柒却紧紧盯着那位老人,不自觉的向前走了两步,半晌才开口说道: “真的是您!老先生,真的是您!太好了!!!” 庄意和柳婷婷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没想到他们寻找了多日的人,竟然真的就住在这人迹罕至的山林深处,也不知道当年那个下人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地方的。 那位老者对木子柒左瞧瞧,右瞧瞧,愣是没认出来这个姑娘究竟是谁,自己在这山林间已经居住多年了,随着山前寺庙和道观的兴盛,已经没几个人记得这里了。 木子柒眼神流转,虽然很想说实话,最后却还是有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缓缓说道: “八九年前,您曾前往长沙城的一户人家,为了救治一位素不相识的姑娘不惜使用了珍贵的天山雪莲,您救的那个姑娘就是我。” 木子柒默默的低下了头,回忆在脑海中翻滚着,不知究竟是咸还是甜。 老先生对着子柒仔细的瞧了瞧,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我记起来了,如今十年之期未到,你们就再次寻过来了,如此说来是不是发病的时间提前了?” 子柒点了点头,那老者便不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转身进屋去了。 庄意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旁边的万元霸却开口说: “我爷爷是叫你们进屋呢,不过既然他曾有恩与你们,就相当于我有恩与你们,咱们碰面时发生的事,千万不许让他知道,明白了吧!” 摸清来龙去脉的他这时突然又变得嚣张了起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真让人哭笑不得。 几人随着老先生进屋之后,才发现这屋子虽然是木制的,里面却别有洞天,各种书籍、药材、器具,宛如百宝箱一般。 他们在一张八角桌面前围坐了下来,那老先生看了看木子柒,皱了皱眉头说道: “当年我为你诊治之后,发现你这病为先天血脉所致,就算用珍贵的天山雪莲压制住了你血脉中的炎炎之气,却也只能克制一时,随着雪莲药效的消散,便会再次复发。 我与你约好十年之后再见,是因为我曾认为自己能找到破解你这血脉的办法,谁知造化弄人,到了今天,我都没什么机会离开这里。” 说完他看了看万元霸,那少年机灵得很,知道爷爷不能离开这座山的原因是因为当时自己年纪太小,便默默的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有些伤心,又有些气愤。 “不过,”那老者再次开口道:“要想根治你的病,唯一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换血,但是能克制你这种血脉的人少之又少,茫茫人海中又该上哪去找呢?”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庄意他们三人都不再讲话了,uu看书 本以为找到这位老先生就获得了希望,没想到见面之后,却只是失望的开始。 柳婷婷低着头,脑海中努力回忆着自己曾经所看过的医书,所谓破解血脉之法,其实就是换血之术,将一种足够强大的血脉注入到患者的身体中,压制住患者本身的血脉,以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 但是,书中也说了,这种换血之术是一种禁术,早已经被医学界各大学派给禁止了。因为换血这种行为极度危险,又只能采用试血的方式,稍有偏差就会出人命。 想到这里,柳婷婷偷偷看了那位老先生一眼,能知道这种禁术的绝非等闲之辈,而他对天山雪莲药性的淬炼技术又远在自己之上。 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见众人都不说话,那位老先生将自己布满老茧的右手伸了出来,搭在了子柒的手腕处,双眼微闭仿佛进入到了一种忘我的世界一般。 时间嘀嗒嘀嗒,某一瞬间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有些意外的说道: “是谁为你使用了一朵新鲜的天山雪莲?虽然这人的手法粗糙了些,但如今你体内仍旧有一半的药性,再撑个四五年不成问题。” 四五年?庄意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突然站了起来,眼中布满了血丝和哀伤: “四五年怎么够,难道子柒这辈子就只能靠着雪莲的药性来续命了吗?这样绝对不行,老先生你要找的那种人有什么特点,我去帮你把他找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万万没想到 老先生突然抬起头来看了看庄意一眼,无奈的摇头说道: “真能吹,还帮我把他找来,怕是要等你五百岁的时候吧!!!” “???” 这话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是跟刚才万元霸那臭小子说的如出一辙吗?果然是爷孙俩儿,说话的表情和语气真像!!! 想到这里,庄意抬头看了看旁边的万元霸,果不其然正朝着自己偷笑呢,他瞪了他一眼,又安静的坐了下来。 “老先生,我知道我可能有些狂妄,但我是真的想把子柒治好,就算我用尽一辈子的时间,我也愿意。” 老先生抬头看了看他,方才只顾着思考木子柒的病情了,却忘了这里还坐着一个病人呢、、、 他笑着伸出手想要搭在庄意的手腕上,想研究一下庄意的满头白发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庄意见了急忙要将手撤回来,尽管他的动作很迅速,但是不知怎地,这老先生的手速竟然比他一个年轻人还要快。 之间他的右手一拉又一按,宛若闲庭信步间就将庄意的手腕按在了桌子上,双眼再次微微闭起,进入到了庄意他们所无法想象的世界之中。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老先生双眼突然睁得很大,仿佛看见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他随即将手松开,默默起身到放药的柜子里面翻翻捡捡,折腾了半天,随后端了一碗无色无味的水过来,递给了庄意。 “把他喝了,我就告诉你怎么去找能救她的那个人、、、” 庄意一听这话,也不管碗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将碗中的东西一饮而尽,然后用衣袖擦了擦嘴,着急的问道: “老先生,你快跟我说说,怎么找到那个能治好子柒的人。” 老先生此时却又不说话了,反而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半天,随后才激动的说道: “小霸子,这个人一定见过你的大爷爷!!!” 万元霸听了这话,激动的跳了起来,随后又故意克制的说道: “都说了多少遍了,不准叫我小霸子,要叫我元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面子的吗?! 对了,你说他见过我大爷爷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看出来的?!” 老先生笑了笑,仿佛将着急的庄意给抛在了脑后,反而跟他的小孙子谈论了起来。 只见他端起方才庄意用过的碗,在里面兑满了水,随后又从鱼缸中掏出来一条鱼,丢在了碗中。 三秒的时间不到,鱼就已经死翘翘了,而且尸体也被腐蚀的一干二净。 所有人突然明白了,这水里面有毒,而且在稀释了不知多少倍以后还有这效果! 意识到了这一点,所有人又立刻看向了庄意,既然水中有毒为什么庄意能够好好站在这里,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庄意知道水中有毒后,第一反应是惊慌失措,发现自己没事之后也是一脸意外,随后又想到上次被田可为下毒也没事,脸上又生出了困惑的表情。 一老一少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了复杂的表情,老先生率先开口道: “这位少年,你是不是见过万一一那老混蛋?他抛下我们爷孙两人,独自一人逍遥快活去了,害我们吃了这么多苦,他如今又跑到哪里去了,你可知道?” 庄意方才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答,又被这阴险的老头下了毒,当真是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此时的他真想在这里大闹一场,一把火把这房子给烧了。 眼下的形势真的有些尴尬,这老头救过子柒的命,这老头对自己下了毒,这老头有能救子柒的办法,这老头问自己一个从来都没见过和听过的人的下落、、、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武侠世界里面的世界观怎么会扭曲成这样? 他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从来没见过你说的那个人,连听都没听过,虽然你救过子柒,可是你对我下毒又是为了哪般?我是为了寻找能让子柒痊愈的办法而来的,你到底愿不愿意告诉我们?” 老头听了这话,却反而大笑了起来,温和的说道: “这件事情都是我不好,我先跟你道个歉,没告诉你就拿你来试毒,害你担惊受怕了。” 庄意心想,就算你告诉我了也不行啊,哪有用人试毒的!!! 老头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之所以敢用你来试毒,是因为方才我为你把脉的时候,发现你体内有一只毛毛虫,这毛毛虫呆在人的体内,可解百毒,碗里那种寻常的毒药是绝对伤不到你的。 但是,天下只有一人拥有这种毛毛虫,就是我的哥哥万一一,而我是他的弟弟万二二,正是因为我们这层关系,当我发现你体内的毛毛虫时,便知道你一定见过我哥哥。” 听了这一番解释,庄意的心情算是稍微平复了一点,他摇了摇头道: “真的没见过,若是见过我也没必要隐瞒。” “那就是他见过你,万一一这个人生性贪玩,uu看书wwukanshu 又喜欢游历四方,说不定你们在哪见过,他发现你中毒了便随手送你一只。” 说完他凑到了庄意的跟前,在他身上从头到尾闻了一遍,然后搓了搓鼻子,笑着说道: “果然如此,除了刚才我下的蚀骨散,你身上还有迷迭香和化元丹两种毒的味道,这虫子虽然可以解毒,但是却无法消除中毒之人身上的气息。” 他略作沉思,露出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感觉: “如此说来,他应该是在发现你中了迷迭香的毒之后才将虫子送给你的,迷迭香这种毒虽然只是让人迷失心智,但是时间久了却会让人成为痴呆,是一种慢性毒药。” 柳婷婷的脸色稍微有些变化,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这样厉害的角色,看来这儿是不能待下去了,还要劝庄意他们早些离开这个怪人才行。 老先生情不自禁的看了看万元霸,感慨的说道: “本来我与哥哥万一一在这山中,过着互相下毒,又互相解毒的神仙日子,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不知在哪捡来了一个婴儿,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我们的二人世界,也打断了我们曾经稳定的生活。 等元霸这孩子到了五岁时,他突然留了张纸条说要出去看看,这一去便再也没回来,只剩下我和这孩子做个伴儿,好想知道他此时究竟在哪里啊,我一定要毒死他个老东西!” 元霸听了,紧紧抱住了身边的万二二,两个人相互依偎着,眼角却流下了思念的泪水。 第一百九十七章、天才 庄意他们三人看着这爷孙俩儿无比伤感的样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尤其是庄意,满脑子乱乱的,上次还为了自己为什么没有中田可为的毒而意外,今天真相便已经大白了,可是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碰到万一一的,他是真的不知道。 子柒看到庄意不说话,便在他身上锤了一下,有些抱怨的说道: “原来你自己在外面的时候经历了这么多危险,竟然都不告诉我,真是可恶!” 庄意假装被打疼了的样子,在身上揉了揉,子柒便又急忙小心翼翼的检查,知道他是装出来的时候,便又用拳头锤了他两下: “你个坏蛋,我是认真的,你下次要是再敢这样,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庄意对着子柒甜甜的笑了笑,随后又一脸认真的看向了那爷孙二人,略带歉意的说道: “实在抱歉,但是你们所说的那个人我真没见过,而且我都不知道体内为什么会出现你所说的毛毛虫,实在帮不上你们。” 老先生和万元霸方才哭的像两个孩子,如今却已经镇定下来,老先生长叹一口气道: “罢了,既然他不愿回来见我们,我们也不会去找他,就让他死在外面才好,来吧,我再给你把把脉、、、” 说着他又淡定的坐在了椅子上,将手轻轻放在八角桌上等着庄意过来。 庄意当真不知道这老头子为什么不再次替子柒诊治,反而愣是要替自己把脉。 但他也没有拒绝,坐在了老先生的旁边,乖乖的伸出手,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老先生制止了。 片刻之后,老先生将手从庄意的手腕上拿开,叹了口气道: “你是那位姑娘的丈夫?” 庄意点了点头。 “你很想救那位姑娘的性命,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庄意又点了点头。 “如果你们两个人只能活下来一个,你会选择让她活下来?” 庄意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这时子柒却突然开口道: “不行,如果只能活一个人,也必须是你活着,我生了这病,早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虽然有了你让我好想活下去,但是、、、” 庄意也十分果断的打断了她: “如果能看到你好好的活下去,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要和我争了,只要有办法救你,让我去死也可以。” 子柒突然用手轻轻的堵住了他的嘴,眼中泛着泪光,呢喃的说道: “不要说这样的傻话,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就应该早点离开你,在我的病症复发时就该走的。” 庄意心中不禁有些伤感,为什么像子柒这样的好姑娘要经历这样的事情,老天真是不公平啊。 他轻轻拉过子柒的手说道: “你怎么这么笨?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不活了,既然这病治不好了,我们就一起去死!” 子柒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刚要说话,却被老先生的大笑声打断了。 “哈哈哈,好久没有看过这么有趣的场面了,真是笑死我了。元霸啊,快点长大吧,出去找个这样的老婆带回来给我瞧瞧。” 元霸的脸刷一下的就红了,老先生看到之后又笑了笑: “放心吧,你们两个都不会死,小姑娘,方才说的能克制你炎炎血脉的人已经出现了,就在你的旁边——” 他看了庄意一眼,眼中尽是贪婪的神情,继续说道: “能救你的人竟然是你的丈夫,你们两个这段姻缘还真是巧妙,真是孽缘啊,孽缘。” 什么孽缘???不会用词语不要乱说好不好,庄意压制心中的不满,开口说道: “老先生,你是说我的血脉能够压制住她血脉中的问题吗?如果把我的血给她,她就会痊愈是吗?” 万二二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隔行如隔山,这问题也太没水平了吧! “小伙子,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啊,血脉乃是人类的筑基之本,还没出生前就已经定下了,哪能说换就换的,里面的门道多着呢! 不过你这血脉倒真是挺有意思的,看你是个习武之人,你师父教你的时候难道没有跟你说过些什么吗?” 庄意想了想道: “血脉这种东西倒是没见他提过,只是说我体内有一处膻中穴,若有似无的,是天生的缺陷,所以自身的根基并不是很好,也许一辈子都达不到无我的境界。” 老先生听了,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 “放屁!纯属扯淡!难怪现在的江湖越来越差了,尽是些半吊子四处误人子弟。” 见到他这副反应,所有人都觉得十分意外,庄意更是吃惊的说不出话来,照着老先生的意思,自己这缺陷难道是天赋异禀了不成。 “没错,uu看书 .ukashu.om 你这体质当真可以用天赋异禀来形容了,就算在我那个年代,找遍整个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我现在是老了,与世无争了,要是让我在年轻时遇见你,肯定要想办法毒死你、、、” “???” 庄意满脑子的问号,眼前这个叫万二二的人,真的是个救死扶伤的道长吗?怎么感觉跟他接触久了,动不动就会被毒死,而且自己刚才分明已经被下过一次毒了。 万二二贪婪的看了看庄意,又看了看木子柒,一脸笑意的说道: “为了救你的老婆,你当真愿意付出一切,当真什么样的苦都愿意吃?” 庄意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的,老先生既然有能够救子柒的办法,那就劳烦您出手相救了,只要能救好她,您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老头心里已经想到好玩的东西了,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但听了庄意的话,还是假装生气的说道: “俗!真俗!俗不可耐!我万二二是那种贪财的人吗,能让这么美丽的姑娘痊愈,一生幸福平安的活下去,才是我最想要的。” 庄意不禁对这老先生生出了崇敬的感情,与木子柒兴奋的对视了一眼,开口道: “那就麻烦老先生您了、、、” 万二二突然抬起头笑了笑,用手搓着下巴,平静的说道: “这病不急于一时,要想痊愈至少需要一年,你们就先在这里住下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同根不同源 “柳姐姐,你真的要先回去了吗?一个人的话多不安全啊,要不我让庄意送你回去吧。” 子柒站在马车的前面,依依不舍的对柳婷婷说道。 柳婷婷将包袱递给赶马的车夫之后,转过头来看了看木子柒,又看了看庄意,也是一副不舍的样子。 “没办法啊,我在扬州还有些事情要做,虽然不是什么急事,但是要陪你们在这里待上一年的话,却是不行的。我只能先回去了,事情忙完了我会来看你们的。” 说了再见,才发现再也见不到。十年前阿水哥哥的那一声再见,便从此了无音讯,如今换成了自己,也只能故技重施。 对不起了,我接近你们是带着其他目的的,如今的情况下,我只能一个人继续寻找他的下落了。 想到这里,柳婷婷竟然默默地落下了几滴泪水,子柒看了眼眶也红了,庄意站在中间一时不知所措。 柳婷婷擦下眼角的泪珠,努力笑了笑,说道: “别这样,以后还多的是机会见面呢,你们在这好好的,凡事多留个心眼儿总是好的。” 庄意认真的点了点头,感激的说道: “这一路多亏了柳姐姐的照顾,你在路上也要小心,回扬州了就给我们写信。哦,我的那封信麻烦你交给善德门的神明,谢谢。” 柳婷婷笑着点了点头,车夫虽然知道此时不便开口,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不好意思,各位,现在必须要走了,再不走的话晚上就只能露宿荒野了。” 随着有节奏的马蹄声渐渐远去,马车也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在远处化成了一个小点,不见了。 庄意拍了拍子柒的肩膀,安慰的说道: “别难过了,好好治病,病好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倒是我们要好好报答柳姐姐的恩情才行。” 子柒默默点了点头,两人依偎在一起,默默向衡山之中走去。 马车上,柳婷婷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多年的磨练让她的内心变得八面玲珑,但真实的自我却也在渐渐迷失。 她在睡梦之中,时常分不清自己还是不是与阿水在一起时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为了这段感情,她真的付出了太多了,当两人再次相遇的那一刻,又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想到这里,她又狠下心来,从包袱中拿出了庄意要交给神明的信,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默默打开了信上的蜂蜡。 师兄: 一别已是多日,我现在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怕这一两年内都没机会再回扬州了。 之前的事,还请你跟师父说下,我一时无法答应下来了,是我不好,希望他能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传人吧。 等我这边事情完成了,就会动身回到扬州,回到善德门,记得给我在高级执事里面留个位置。 勿念! 师弟庄意敬上。 柳婷婷将信重新装入信封,封好之后放入了包袱之中,信中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庄意这边眼下也指望不上了,这次的杭州之旅算是白来了。 她叹了口气,无奈的倚在了车窗旁边,无声的哭泣了起来。 庄意和子柒回到万二二的家中,却发现他一直在门口等着自己,看着样子怎么像是比他们还要着急的感觉。 万二二看到庄意,便笑了笑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来为这位姑娘治病吧,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试血。” 说完之后,他也不跟两个人先交代一下,便找了个碗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针头,那一副表情,竟让人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他将碗在桌子上一放,对着庄意说道: “来吧,先把左手伸过来。” 庄意还在等对方给个解释,这试血到底要怎么试啊,好歹让自己有个准备啊! 结果对方猛然将自己的左手扯了过去,用那么粗的针头直接在手指上一扎,几滴鲜血就滴落在碗中了。 几滴血先后落入水中,原本是分离的,但是片刻之后却融合在了一起,汇聚成了一个圆,浮在水面之上。 老先生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又笑着对庄意说道: “接下来把你的右手也伸过来。” “???” 不是试血吗?怎么两次都是我一个人的?! 自己刚要开口拒绝,万二二故技重施,又让他右手的食指也放了几滴血。 庄意将右手赶忙撤了回来,在功夫上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竟然毫无回手之力,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啊! 只见庄意右手的几滴血融合在一起之后,也变成了一个更大的圆形,浮在水面上,只是—— 这两片圆形的血液虽然已经接触到了一起,却怎么也融合不到一块去,真是奇怪了,要知道这两片血液可都是来自庄意同一个人啊!!! 万二二得意的笑了起来,开心的说道: “原来传说是真的,想你这种血脉的人,以膻中穴为界身体两边的血液是互冲的!当真是同根不同源啊!!!” 他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本子,在上面记起了笔记,没想到小霸子贪玩,出去浪竟然还带了个宝贝回来,u看书ww.m 一定要把这种特殊体质研究透彻才行。 庄意和子柒满脸的问号,不知道这老先生说的同根不同源究竟是什么鬼,纷纷盯着老先生看,等他给个解释。 万二二记完了笔记,看了看二人,摇了摇头,无知真可怕。 “我来给你们解释下吧,正常人的血液不管来自身体的哪个部位,都是能够融在一起的,但是庄意的这种血脉却不一样,真是一件神奇的事啊!” 他看二人似懂非懂的样子,便打算找寻常人的血液给他们做个对比。 于是又从屋内端了个碗出来,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木子柒, 庄意好像看出了对方的意图,便挺身而出挡在了木子柒的前面,警觉的说道: “你想做什么?!” 万二二笑着摇了摇头,又将目光投向了在远处斗蛐蛐的万元霸。 “元霸,过来一下!” 元霸在旁边玩的兴起,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之前说的什么,无奈的起身走到三人面前,还没弄明白情况,就只听“啊”、“啊”两声惨叫。 万元霸两只白胖胖的小手上被戳出了两个小窟窿,几滴鲜血落入了碗中。 他一脸懵比的站在那里,我招谁惹谁了,这特么什么情况?! 你们哪个是不是该站出来解释解释,正在他一脸怒火的时候,老头兴奋的说道: “快看,所有的血都融在一块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验血 该解释的也解释完了,万老头兴冲冲的看着庄意和木子柒二人,笑呵呵的说道: “既然你们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接下来就让我们继续之前的事情吧。” 他所说的事情,便是指讲庄意的两种血液分别与子柒的进行融合试验,看看其中是否有能够克制子柒血脉的存在。 说完这话,他便不顾庄意他们的反应,又欢快的跑到屋中拿了两个碗出来。 庄意看了,乖乖把右手伸了过去,万老头十分爽快的在他中指上扎了一针,片刻间,几滴鲜红的血液便滴入了碗中。 庄意将手指缩了回来,虽然只是扎了这么一下,但是十指连心,这深入心口的疼痛感倒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他回过头来对子柒说道: “待会可能会有些疼,你要忍耐一下。” 子柒心疼的看了看庄意,默默的点了点头,也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 万老头看着她白白嫩嫩的手指,笑着说道: “庄意,这点你倒不用担心,老夫也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不会让木姑娘吃苦的。” 说完他不知从哪拿出了另外一根针,比方才那根细多了,扎在子柒的手上,她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看起来完全没有感觉。 庄意狠狠地瞪了万二二一眼,这老头子简直是丧心病狂啊!自己哪里得罪他了,要收到这般非人的折磨。 子柒的血滴入方才那个碗中,迅速的融合在了一起,随后她的血与庄意的血融合在了一起,面积也增大了一倍,两个人的血液静静的漂浮在碗中,过了半天都没什么变化。 万二二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不是右边的血液,他不觉间又拿起刚才那个较粗的针头,在庄意的左手上扎了一下,将他的血液滴到了另外一个碗中。 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在子柒的手上取了血,只见两个人的血液融合在一起之后,体积却与庄意一个人的相差不大,似乎面积并没有增加一般。 万二二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就是它,就是它,姑娘这回你真的有救了,只要用着少年左边身体中的血液,与你体内的血液进行缓慢的交换,你体内的原本血脉就会被他的血脉慢慢吞噬掉,当达到一个平衡状态时,你的病就痊愈了。” 说实话,两个人听得并不是很明白,但是此刻知道子柒可以痊愈之时,三个人都欢快的笑了起来。 只有万元霸一个人,刚才莫名其妙就被扎了两针,此刻正躲得远远的,在一旁斗蛐蛐呢。 好好的性质就被这三个傻瓜给毁了,真的是——唉!!! 万二二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不禁暗自叹息了一声: “要是哥哥在这里就好了,他若是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东西一定会高兴的哭起来的。” 他将桌上用来验血的碗收了起来,又回头对二人说道: “如今能够治病的血脉已经找到了,接下来才是真正艰难的时候,你们要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正事上,其他费力不讨好的事暂时先放一放吧,你们明白吧。” 子柒貌似不太懂,满脸的疑惑,庄意的脸却不禁红了起来,慌乱中点了点头。 入夜之后,山林之中的气候要比外面凉快了不少,庄意坐在院中的摇椅上随意的晃动着,任微风在自己的脸上吹拂着,他却毫不言语,仿佛陷入了沉思一般。 不远处,无龙剑就这样斜斜的插在了地面上,而方才庄意的目光,正是停留在了这把剑上。 如今要为子柒治病,只能把练剑的事先放一放了,而且这次出来,他发现这江湖真的是太大了,似乎永远不知道它的边界在哪里。 就在不久前,自己打败了高级执事秦穆的时候,他曾以为自己离这江湖的顶峰已经越来越近了,可是当他发现自己竟然打不过万元霸这样一个小孩子时,他又对自己曾经的自信与骄傲产生了动摇。 这江湖中,永远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伙黑衣人的背后,又会有着怎样的实力呢! “小伙子,你老婆都有救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不停地叹气呢?” 不知什么时候,万二二已经出现在了庄意的背后,十分突然的问道。 庄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开口说道,我哪有叹气,我这是觉得这山间气候宜人,稍微愣了愣神儿罢了。 万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别骗人了,小伙子,我在你身后站了一会,你至少叹息了十次不止,你还年轻,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时间就是你最大的资本啊!” 庄意无奈的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想了想才不禁问道: “对了,元霸的功夫是你教的吗?这小子才这么大,功夫就已经如此高深了,真了不得!” 万老头却哈哈大笑起来,不屑的说道: “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u看书ww. 也只是学了我的三成而已,厉害个屁啊!还差得远呢!” 看到庄意的脸色渐渐变得僵硬和尴尬起来,老头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怎么?莫非你被我那小孙子给欺负了?都怪我疏于管教,可是看你这模样和你手里的剑,倒也不是太差啊,莫非外面的江湖已经衰败成这样了?” 被别人这样一说,年轻气盛的庄意怎么可能忍得了,他嘴硬的说道: “倒也不是外面的江湖变弱了,只是我是用剑的,所以跟别人拳脚相向时,所学的技巧和功夫都用不上罢了。” 万老头一脸认真的听着,随后缓缓说道: “那你就露两手给我看看吧,这荒野之间,平时都没什么人来,我也很少出去,好久没看到别人练剑了,让你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有点痒痒了。” 庄意此时却因为刚才嘴硬有些后悔了,有些不情愿的拒绝道: “你不是说我不能做些消耗精力的事吗?怎么这会又变了?” 老头挠了挠头,随意的说道: “不打紧,不打紧,换血的事不是明天才开始吗?我看你盯着剑发呆,想必心里也是有些痒痒的,就露两手看看呗,兴许我还能给你指点一二。” 庄意猛然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无龙剑的前面,帅气的将剑送入自己的手中,轻声说道: “既然这样,那在下就献丑了。” 第二百章、张之连的苦心 万老头不禁拍手叫好,大声喊道: “献丑吧,快点献丑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 庄意无奈的低了下头,算了,毕竟对方上年纪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他集中精神,先耍了一套剑招十三式作为热身,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了,但却让万二二看的无聊到打起了哈欠儿。 庄意看到对方的表情,心想:哼,你且先笑着吧,看我马上就让你惊掉下巴,五体投地! 热身完毕之后,庄意便用左手挥舞出一套左桐剑法,经过几年的潜心修炼与领悟,如今他对自己这套毫无保留的左桐剑法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行云流水般的左桐剑法之后,他又在不经意间将剑换到了右手上,耍出了一套右桐剑法,同样是虎虎生风,每一剑都挥舞的恰到好处,毫不拖泥带水。 两套剑法下来,庄意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将无龙剑收回到剑鞘之中,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一旁观看的万二二。 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这万二二看到自己这两套剑法后当真是惊讶不已,半天说不出话来。 庄意提着剑走到了他的面前,得意的开口说道: “老先生,你看我的剑法怎么样?比你口中原来的江湖如何?” 万二二被对方这话惊醒,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回过神来,轻声开口问道: “小伙子,你这套双桐剑法是跟谁学的?你跟双桐剑派的张之连是什么关系?” 这会该轮到庄意吃惊不已了,原来对方不是被自己的剑法所吓倒,而是因为这套双桐剑法,他竟然是见过的。 而且不只是见过,甚至跟剑法的创始人还相互认识。 庄意轻轻叹了口气,回答道: “这剑法确实是双桐剑法,张之连算下来的话应该是我的师公,只是我并没有见过他。” 万老头若有所思的回忆起了过去的事,自顾自的说道: “以你这个年纪,不认识张之连是很正常的,要是认识才算是见了鬼了!这张之连和我的父亲是过命的交情,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没想到在这里,我竟然和他的传人碰上了。” 听了他的话,庄意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巧的事情存在,而且兜兜转转居然还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万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有些疑惑,向庄意问道: “可是你为什么能够同时掌握左桐和右桐两套剑法,当年父亲在世时曾帮张之连检查过身体,发现因为同时修炼两种剑法,他的七经八脉已经乱成一团了,若再练下去的话必定会经脉紊乱暴毙而死!” “啊?!” 庄意一声惊呼,连连向后退了两步。 万老头看他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显然是不知道这双桐剑法中的秘密的,但是这双桐剑法为什么兜兜转转传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他随意的往摇椅上一躺,望着远方一片竹林,语重心长的说道: “当年张之连发现自己身体中的异常之后,便来找了我的父亲万仁迷,父亲天生喜欢钻研各种医术和人体的奥秘,在帮张之连检查之后,发现他体内的经脉已经不成样子了。 二人在一起呆了很多天,父亲终于明白了对方身体的异常来源于他自创的双桐剑法,这双桐剑法虽然精妙,但两套剑法相差的实在是太多了,导致左桐剑法对身体的右半边产生了影响,而右桐剑法则对身体的左半边产生了影响。 所以这双桐剑法虽然厉害,而且精妙无比,但却并非是人类所能练习的,听说张之连走了之后,便放弃寻找双桐剑法传人的事,反而将这剑法拆成两个部分,传授给了两个身体有所缺陷的人,一人习得剑法的一部分,双桐剑法失传之后,我也就没再听说过什么了。” 庄意站在一边,一字不落的听老先生把张之连与双桐剑法的事情听完了,心中一时也是感慨万千,没想到自己稀里糊涂的竟然再次成为了双桐剑法的传人。 万老头回忆完了过往,便对庄意更加感兴趣了,打趣的说: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可是怎么到你身上这左桐和右桐剑法又合二为一了?” 庄意想了想顾时风和陈一恒曾对自己说的话,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说的没错,张之连确实将左桐和右桐剑法分别传给了两个人,学左桐剑法的人身体右边有缺陷,学右桐剑法的人身体左边有缺陷,并且张之连在生前曾嘱咐过这两个人,千万不得偷学对方的剑法,否则就不要再认他做师父。” 万老头点了点头,说道: “这确实跟我听来的是一样的,可是你为什么会、、、莫非?” “没错,”庄意点了点头,“我因为某种意外曾经分别师承两人,u看书 uukans 先后学习了左桐和右桐剑法,而且两位师父都将自己几十年的内力传授给了我。” 说到这里,庄意竟然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顾时风也好,陈一恒也好,两个人对自己都非常好,但因为张之连并没有向他们吐露实情,所以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再次成为了双桐剑法的传人。 难道自己也会像张之连那样,因为身体的异常只能退出江湖,从此抑郁而终吗? 万老头搓了搓自己的下巴,突然开口说道: “如果那两个人将内力都传给了你,再加上你这几年的修炼,那你如今对这双桐剑法的修为,早就应该在张之连之上了,估计你离身体爆炸,死无全尸的命运不远了啊!” 庄意身体一哆嗦,手中的剑也掉落在了地上,万老头看了又手舞足蹈的大笑了起来: “看把你给吓得,这点出息!说出去了都给你们双桐剑派丢人,我昨天替你把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身体没有问题了,一点点的问题都没有,而且你体内的内力,满打满算也就是不到十年的修为,不像是得到两位师父传承的样子。” 庄意松了口气,转而疑惑的问道: “你确定吗?真的只有不到十年?这不可能啊!” 万二二十分确定的说道: “相信我,绝对不会错。我觉得这些都应该给你天生奇异的血脉有关,只是目前我也不确定,你在这还要待上很久呢,咱们来日方长吧!” 第二百零一章、真讨厌 如今庄意已同木子柒成婚了,睡觉时有庄意的陪伴,子柒便再也没有做过噩梦,日子一天天渐渐好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万二二便来到二人的门前将他们给吵醒了。 “一天之计在于晨,太阳都已经出来了,你们怎么还不起来?今天可是很关键的一天啊!” 两人起来之后,刚走出房门就看到院子中摆放着一个装置,一时间看不出来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万二二昂首挺胸的走到这套装置机构前面,骄傲的说道: “这套装置是我发明的,我将它称之为换血机,版权所有,仿冒必究,里面的具体结构你们不用了解,也不该了解,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重点。” 他从房间中拿出了一块木板,在上面一板一眼的写道: 人体的血液总质量一般为体重的百分之八,而当人体突然失去血液总量的三成时便有休克的危险!!! 他将炭笔向桌子上一丢,便像私塾中的教书先生一样,语重心长的说道: “孩子们,这就是我们执行换血大法的界限,每次的量一定不能超过三成,我根据多年的实践经验,发现每次交换一成左右是最合理的!” 他仍在自我陶醉之时,庄意和木子柒却神情大变:多年实践经验?莫非你这些年祸害了很多的人不成?! 万二二盯着他们看了看,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拾起炭笔在木板上写道: 以上经验数据来自于活体试验猪,并非来自于人体试验!!! 他回头对二人说道: “这回你们可以放心了吧?我万二二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哈哈。” 可是看到木板上的字之后,两个人面面相觑,却变得更加不放心了,这人和猪能一样吗?换血这事到底靠不靠谱啊?! 万老头将机器上的一个木制旋钮打开,调节了一下血池的容积之后,便将庄意叫了过来,扶他坐在了庄意旁边的椅子上。 “当采集一部分血液之后,你可能会觉得头晕,全身无力,不过不用担心,男人嘛,忍忍就过去了!” 庄意沉默的点了点头,子柒则一脸关心的看着他,因为从来没听过如此怪异的事情,所以她虽然懂些医术,心里却没有底。 只见一根针头插进庄意的手臂之后,庄意的脸色便渐渐发生了变化,原本精神焕发的样子渐渐透露出了一种疲惫感,脸色也从红色变成了白色。 看到子柒紧紧的盯着自己,庄意便勉强对着她笑了笑,意思是我还好,你放心吧。 可越是这样,子柒就变得更加担心起来,泪水就在眼中打转,但为了不让庄意分心,她却努力忍着让泪水不掉落下来。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着,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万老头将庄意手臂上的针管拔掉,让他到一边休息一下。 “木姑娘,这下该轮到你了,快过来吧。” 子柒看到万二二脸上的表情便一副不放心的样子,怎么感觉这人在拿自己做试验一样,可是又没什么办法,毕竟当年自己的命也是他救下的。 子柒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稍微有些紧张,眼睛不住的瞟向庄意。 庄意则对她笑了笑,轻声说道: “其实还好,没想象的那么恐怖,别太担心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呢,一根较细的针管就已经插入了子柒的手臂上,子柒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就已经完事了。 过了一会,万老头问她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些膨胀的感觉。 子柒闭眼感受了一下,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便将装置上的某个旋钮调整了一下,片刻之后又询问了一次,这回子柒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时间从早上渐渐跨过了中午,默默的来到了下午,当夕阳的余晖照射在几个人的身上时,又是一声清脆的铃声,第一次的换血工作便完成了。 万二二一跃而起,开口向木子柒询问道: “怎么样?可有什么感觉奇怪的地方?” 子柒站了起来,随意的动了动,摇摇头道: “没什么奇怪的感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老头看了看子柒的脸,又为她把了把脉,笑着说道: “那就好,目前来看还是挺顺利的,快去上厕所吧。” 子柒原本就十分想去上厕所,被万老头这么毫无顾忌的一说,脸反而先红了起来。 老头笑了笑,解释道: “昨天试血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虽然两片血液融合后并没有增大,但液体的量还是增加了的,就是说血液并没有消失,而是转化成水了。 待会你们吃些东西就早点休息吧,今天才只是开始而已,一定要保证充足的体力才行啊!” 两人点了点头,用过晚饭之后便去休息了,虽然还只是傍晚,而且两个人这一天除了坐着也没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啊,到了屋内却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先睡醒的是木子柒,他轻轻摇了摇庄意的胳膊,轻声说道: “夫君,天色不早了,我们该起来了。” 庄意昨天一下就失去了十分之一的血,眼下十分疲惫,却被子柒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吓了一跳,uu看书ww.uukahu.co慌乱之中竟然直接掉到了床底下。 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木子柒,紧张的说道: “子柒,子柒,你的声音,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子柒对庄意刚才的行为也是十分不解,听了庄意的话后,便回答道: “我的声音?声音怎么了?啊!啊!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子柒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变得不一样了,方才刚睡醒的时候还没有发现,此时此刻那怪异的声音却毫无保留的传入了自己的脑中。 这声音,分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啊!绝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啊! “啊~啊~依~依~唔、、、不行了,好讨厌,真是羞死人了。” 庄意看着子柒,外形和容貌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一副温婉可人的样子,只是再配上这声音—— 就算是与子柒朝夕相处多年的庄意也受不了啊,一边担心一边却又忍无可忍的笑了起来。 子柒心里已经够难受了,结果发现庄意竟然还在对着自己笑,当真是不能忍啊! “庄意,你怎么还笑起来了,你笑什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快想想办法啊!真讨厌啊,要是以后这样了,我就不活了,呜呜。” 庄意实在受不了了,再笑下去自己肚子怕是会笑爆,他急忙封住了自己的穴道,止住笑声,一脸担心的说道: “走,我们去找万二二,让他看看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零二章、往后余生 听了庄意的陈述,万二二使劲儿搓了搓自己的下巴,琢磨了半天才缓缓说道: “也许是昨天换血的量太大了吧,所以产生了这种意料之外的效果,不过这也是好事,证明了你的血脉确实与众不同,可以压制住木姑娘的炎炎血脉。” 庄意看着对方有些心虚的表情,便严肃的质疑道: “老先生,看你刚才的表情,怎么也是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难道这是你第一次做换血这样的事?” 万二二心想:第一次倒算不上是第一次,只是以前都是在猪身上做试验,虽然公猪和母猪换血的事他也试过,但是猪的叫声跟人不一样,哪能分的出来公母啊! 只是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庄意他们知道,他一脸严肃的说道: “怎么可能,这样的事情我已经做过多次了,只是你的血脉实在太过特殊,我早就说过了,想让子柒痊愈可能要用很久,以后只能慢慢来了,先观察一段时间吧,应该慢慢会好起来的。” 庄意看了看旁边的子柒,想要询问她的意见,子柒朝着他点了点头,意思是只能先这样了,也许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经过今天早上这件事情之后,子柒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口说话了,只有在没人的时候,她才会躲在屋子里面小声的说说话,看看自己的声音变好了没有。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感觉这声音比之前的稍微好一点了,果然是在朝着正常的声音上面转变的,只是有些太慢了啊。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拿起一本医书随便的看了起来。 庄意坐在外面的院子中,看着万元霸在那里练武,这小子的功夫当真是了不得,可是万二二却说他那是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到他功力的一半。 如今进行了换血,自己身体虚弱的很,但还是不能阻止他的好奇心和对提升自己的向往。 他走到正在研磨草药的万二二前面,笑着对他说道: “万前辈,你之前说你认识我的师公张之连,那他的功夫在那时的江湖中排名几何?” 万二二稍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知道对方的心思了,不过既然他们万家早已经投身医学,不参与江湖中的纷争了,就算跟这小子说个实话,也没什么。 “他在江湖中的排名,说实话也就是那么回事吧,不过这事也说不好,当年他的双桐剑法确实精妙无比,集百家之长,可以说是变化多端,只是——”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偷偷看了庄意着急的表情,这小子果然急了,江湖之中的事,不外乎打打杀杀而已,这孩子如此醉心于江湖之事,果然还是太年轻啊! “只是什么?”庄意一脸迫切的问道。 “只是,他创造的这套剑法虽然精深无比,却不是寻常人能练得出手的。我父亲万仁迷很早就退出江湖了,他曾经帮张之连评估过这套剑法,用他老人家的话来说:张之连本人也只是参透了这套剑法的十分之一罢了,只是若再强行练下去,必死无疑。” 庄意突然往回退了两步,没想到自己竟然学了这么危险的一套剑法,恐怕连创始人自己都不知道他所创造的剑法究竟有多恐怖。 万二二手上的工作没有停下来,口中继续说道: “不过就算这套双桐剑法再高深,也没什么意义了,现在的江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百花齐放,各个门派力争上游的江湖了。 我虽然没怎么离开过这里,但在我决定上山隐居时,我曾经看过一场善德门的对决,好像是第三名的古什么什么,对战第一名的沈浪,全程下来都是些索然无味的花架子。” 他放下手中的活儿,站起来直了直腰,然后胡乱的挥了两下手,自己大笑起来,对着庄意说道: “看到没?就像我刚才这样,跟演戏似的,都是演给台下那些傻子看的。我虽然不问江湖世事,但心里也是明白的,真正的江湖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庄意将脑中已有的信息迅速的过了一遍,确实不止一次听人说过,善德门出现之后的江湖早已经不是之前的江湖,什么快意恩仇,什么仗剑天涯,都被排名榜上的数字给抹杀了。 如今活跃在江湖中的人,都只是些为了排行榜上数字高低而拼死拼活的傻子罢了,这话真的很有道理。 庄意想了半天,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万老前辈,善德门究竟是怎么出现在江湖中的?它的存在难道就没有什么意义吗?” “怎么出现的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在我出生前它就已经存在了,就算是我父亲活跃在江湖中时也只是比善德门早一点而已。 我只是听父亲说善德门的成立很奇怪,因为从来没听说过江湖中那个门派这么有钱,一下子在全国铺开了几十个分部,每个分部在城中都有自己的比武场,这得是何等富贵才能做到的事!!!” 庄意默默的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能够突然投入这么多钱建立这样一个排行榜的,uu看书w.ukans 若说它没有点特殊的渠道别人也不会信。 “至于你说它存在的意义的话我倒是真没发现,我倒觉得它的存在将原本精彩无比的江湖带入了到一种慢性死亡的阶段,原本活跃在江湖中的门派,像是岭南窟、万神宗、铁狼谷之类的,恐怕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吧。 再这样下去,恐怕这江湖迟早会变成一潭死水,不复存在,不过这些东西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已经决定在山中终老了,凡尘俗世,无趣的很!!!” 说完这话,他便起身背起了竹篓,去山里采药去了。 庄意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他本想在复仇之外为自己的人生找到一处归宿,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而善德门曾经以拯救江湖苍生为宿命,一度也成为了庄意自己的归宿。 但是这一年多来,说真的,他对自己口中所说的意义,反倒没有清晰的概念了。 他觉得有些疲惫了,回到屋中躺下,子柒默默牵起了他的手,却只是笑笑不说话。 庄意知道子柒心里的苦,也知道两个人一路走来不容易,就算整个世界都没有任何意义,只要有子柒在自己的身边,变也是值得的。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深情的笑了笑,开口说道: “往后的余生,不论风霜雪雨,春夏秋冬,我只要我们能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别无他求。” “好!” 两个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二百零三章、乱世江湖 当庄意与木子柒远离尘世,平静的生活在衡山深处时,外面的江湖中却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平静。 自从花羽堂的花之泽用天山雪莲与庄意进行了交易之后,如今他一人已经独占了八把银丝软剑,距离集齐十三把银丝软剑也是更近了一步。 他再三权衡之下,决定将这消息公布于天下,因为他觉得这样更有威慑力,有助于其他拥有银丝软剑的人主动来与自己进行交易。 他这样的做法倒真是没错,如果说之前他有六把剑时,有人还在观望的话,如今八剑在手,那些犹豫不决的人也该醒醒了。 就在消息扩散到整个江湖还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出现了一位头戴斗笠,身着黑衣,看不清面目的人主动寻上门来。 花府门外,上次瞧不起庄意的那个守卫已经被花之泽狠狠地教育了一番,此刻再也不敢狐假虎威了。 当他与对方沟通了半天之后,确认对方手中的东西的确是银丝软剑,不禁大喜过望。 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努力改变上次在少爷心中留下的坏印象。 他毕恭毕敬的带着那位十分低调的卖家来到了少爷的书房,此时花之泽正在里面办理花羽堂的大小事务,见到守卫带着外人来了,不禁也是喜从中来。 守卫将人带到少爷面前后,知趣的退到门外之后,花之泽便十分礼貌与对方交流起来: “幸会幸会,在下花之泽,乃是花羽堂的少主,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对方听了之后,将头上的斗笠稍微紧了紧,却完全没有要将它取下来的意思,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打算以真面目示人。 只听他拉开嗓子,声音显得粗犷无比: “在下是来与您做交易的,身份也好,名字也罢,并不重要,你若不在意,称呼我为阿铁就好了。” 花之泽心里有些不爽,自己一番诚意,对方竟然如此小心翼翼。 不过这种事情他也是能理解的,毕竟涉及到金钱交易,给对方留下越少的印象就越好。 他一脸笑意的引导客人落座,冷静的说道: “好吧,那我就称呼你为阿铁吧,听方才的仆人说,你手上有银丝软剑,打算出手卖给我们花家。” 对方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圆环状的东西,在花之泽眼前晃了晃又收了起来。 花之泽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一把银丝软剑,他的神情不禁兴奋了起来,赶忙说道: “确实是银丝软剑,不过阿铁你要以什么方式交易这把剑呢?” 对方低了低头,好像在思考什么一般,突然又抬了起来,冷冷的说道: “我要银票,这个数!” 说完这话,他将右手抬了起来,伸出了三根手指,手指上布满了茧子和星星点点的疤痕,一看便知平日过得很辛苦。 这一点自然没有逃过花之泽的眼光,如此一来一切就好办多了,他想着:既然是穷人,自然不会狮子大开口,三千两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可对普通人来说可能要用上一辈子的时间。 于是他爽朗的笑了笑: “好,我这就让库房取三千两银票给你!” 结果对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伸手抓住了花之泽的衣袖,另一只手重新伸出了三根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花之泽之前欣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冷漠了下来,难道这人是想要三万两银票,花之泽不禁叹了口气,三万两对他来说虽不是不能接受,但也不算是个小数目了。 花之泽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三万两吗?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不过为了你手中的剑,这银子我出了。” 谁知对方依旧没有点头,重新伸出三只手指,一个冷酷的声音从斗笠后面传了出来: “我要三十万两,银票。” 花之泽激动的差点一掌把旁边的桌子拍碎,心中骂道:三十万两,你特么真的是穷疯了吧,竟然这么狮子大开口,连点底线都没有吗? 见花之泽半天没有说话,那个人突然站起身来,朝着门口的方向,边走边说到: “不成?那算了!” 花之泽没有想到对方已经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弱点,这十三把银丝软剑,你手中拥有的越多,便对未曾得手的那几把越是向往,当这种向往超过一定的界限时,便是发狂、痴狂和癫狂了。 在那人要离开房间的一瞬间,花之泽竟然鬼使神差的叫住了对方,有些愤怒的说道: “这交易我同意了,我这就让下人们去兑换银票,你在这里在多等些时候吧。” 对方的脚步悬在了半空中,突然又撤了回来,坐在椅子上之后,冷冷的说道: “两个时辰,尽快!” “好!”花之泽点了点头,心情复杂的出门去筹钱去了。 出门之后,他突然想起了庄意,这少年与自己交易时要光明磊落的多,也没有这种狮子大开口的事,要是剩下的剑都在他的手里就好了。uu看书wwukansh 毕竟与庄意交易,再怎么不济,总不会出现这种狮子大开口的事、、、 他来到账房,吩咐手下的人抓紧去兑换银票,三十万两啊!尽管花羽堂是江南四大剑派之一,但这笔钱也不是小数目。 唯一值得欣慰的事,因为自己在善德门的比武场上战胜了曾经的宿敌黄德武,所以他们朗剑阁的生意都跑到了自己这边,一下子积累了巨大的财富。 一个半时辰之后,花之泽将厚厚的一沓银票交到了阿铁的手中,阿铁也很主动的将银丝软剑给了花之泽。 随后,他便起身说道: “事情完了,那我就告辞了。” 如果不是今天这个状况,花之泽一定会留下对方用餐,但眼下真的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送对方出了大门之后,方才的守卫对有些郁闷的花之泽说道: “少爷,要不要派人跟着他?” 花之泽瞪了他一眼,方才忍了许久的怒火全都撒在了这个下人身上。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猪吗?没长脑子吗?方才兑银票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外面的人都看着呢,你这时候说要跟踪别人,就算他发现不了,无数的眼睛和嘴也能把这事传的人尽皆知。” 他长舒了一口气,自己从来没这么失礼过,他克制了下说道: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从明天起你去扫院子吧!” “……” 第二百零四章、交待点事儿 几日之后,渭州偏远山区的一处窑洞中,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手拿大包小包回到了家中。 极度简陋朴素的窑洞中,一位已经失明的老妇人正坐在炕上吃饭,吃的东西再简单不过了,一小块咸菜疙瘩,配上一个已经冷得发硬的馍。 汉子走进屋中,对着老妇人大喊一声: “娘,俺回来了,那件事办成了。” 老妇人的眼珠发白,已经到了无法视物的程度,但此刻她的脸上却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笑着说道: “真的假的?那把剑你卖出去了?换了多少银子?” 汉子将手中的东西随意的放在地上,又从一个袋子中掏出了卤牛肉和其他吃食,开口说道: “娘,把你手中的东西放下,咱以后有钱了,不用再吃这些难吃的东西了,来、、、咱们吃肉,以后顿顿吃肉!” 他将老妇人手上的馍和咸菜撤了,将大块的牛肉和白面满头放在了她的手中,然后自己也拿了一份,开始大吃大喝了起来。 老妇人左手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中的牛肉,在嘴里面小心的咬了一口,嚼了嚼,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吃的东西了,她的眼角竟然激动的留下了泪水。 至于究竟有多久没吃过肉了,她却不记得了,也许是从生下这个大胖小子之后吧,家里不富裕,她便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孩子。 那汉子替娘亲擦掉了眼角的泪水,笑着说: “娘,你咋还哭了,以后咱们有钱了,可以顿顿吃肉了,也不用住在这破地方,我带你到城里买套独门独院的大房子,再找最好的医师替你把眼睛治好。” 老妇人听着孩子说的这些,就痴痴的笑了起来,半天没说一句话,那汉子便也跟着笑着,两个人却都沉默不语。 过了好久,买来的肉和白面馒头都吃完了,老妇人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方才问你卖了多少钱,你还没告诉我呢,你爹说这剑能卖到三万两银子一把?是不是在吹牛了!” 那汉子摇了摇头,冷冷的说道: “他不是我爹,我没有爹,不过这剑倒真是卖了大价钱,你猜有多少?一把剑,三十万!!!”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骄傲和得瑟的神情,好像此刻便是自己的人生巅峰一般。 老妇人听了,也是张大了嘴巴,半天才说出一句: “这、、这么多,真是想都不敢想、、、有钱了,你就可以抓紧娶个媳妇了,都老大不的了,要不是咱家穷、、、” “别说了,娘,以后咱们家要啥有啥,这么多钱一辈子都花不完,明天我就去城里找房子去!” 汉子握住老妇人的手,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 云南大理城的东边有一座万花园,花园中种植着来自全天下最美丽的花朵,多少人想要一饱眼福却苦于没有机会,因为这座花园是私人所有。 这座花园是整个大理城最富有的人——王泰安,为他的宝贝女儿王羽西修建的。 说到王泰安,但凡在大理城生活过的人,没有一个人是不认识他的,因为他的财富,足以占据整个大理城的八成以上。 王泰安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相伴左右。都说上天是公平的,但不知为什么偏偏却向着他们王家,他的这个女儿长的美丽无比,被外人称作是这万花园中最美的花。 那个时候,每天登门拜访希望能与王家结为亲家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不过大理城里的人他都看不上,而其他城市来的人也很难入他的法眼。 就算对方是来自中原的大户人家,与他们王家门当户对,他也看不上对方,要结为亲家也可以,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男方必须入赘。 这就过分了啊,我跟你门当户对,我还得把儿子送到你家去,啊呸!!! 就这样寒来暑往,长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千金小姐,却不知什么时候和一个江湖中的无名浪子好上了,甚至还准备私奔。 王泰安气急败坏之下,将女儿赶出了家门,因为下人们口无遮拦,这件事一度成为了整个大理城的笑话,于是人们又觉得,老天爷果然还是公平的啊! 女儿走后,王泰安的内心却饱受折磨,后悔不已,谁知一晃几年,再见面时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她的女儿成了一个满脸疤痕的丑八怪,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又怎么可能接受的了这样的落差。 可是当她讲述自己与父亲之间的种种过往之后,王泰安却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眼前这女孩,当真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王羽西啊! 每每看到她这个样子,王泰安的心里就犹如刀割,没过半年便心力憔悴而死。 从此,这偌大的产业就归他的女儿王羽西所有,不,应该说除了王羽西之外还有一个人,只是这个人从与她相好之后,便一直躲在她的身后,从未露面。 而成为了王羽西唯一依靠的这个人,他的名字叫做——段玉容。 他们之间的感情是难以言说的,王羽西年轻时被父亲看管的太紧,没什么机会接触到同龄的异性,结果遇到了段玉容这样一个江湖中人稍微挑拨和献媚,便爱的一塌糊涂,爱的一发不可收拾。 这段爱情原本就是不平等的,段玉容并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但却深深的走进了这个少女的心中。uu看书 .uukanshucm 而王羽西,若是从小没有被过度的束缚,没有因为不健康的成长环境而造成内心的畸变,便也不会像今天这样,爱的这么卑微。 没错,她的爱是卑微的,只要是个正常人就无法接受的东西,她却微笑着默默地接受了。 她用她曾经可倾一城的美貌换来了段玉容如今英俊潇洒的容颜,而她自己则失去了太多太多,从此只能生活在面纱的笼罩之中。 大门不曾出,二门不曾迈,就算是陪着段玉容参加善德门的比试时,也只能够囚禁在马车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中,独自一人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而这一切的缘由,是因为段玉容虽然只是江湖中一个普通的浪子,却拥有着狼子野心,他想要成为天下第一。 所以王羽西的美貌以及她名下所有的财富,却变成了这个男人用来与天星教交换功法的筹码。 事到如今,外面的人却还不知道,如今王泰安的巨大财富,早就已经不再姓王了,而是偷偷落入了旁人的手中。 没有人知道王羽西的事情,就算是府上的下人,也都被天星教的人给替换掉了。 在外人的眼中,王羽西依旧是那个貌美如花不可攀的高枝,而王家依旧是那个独占大理城八成财富的豪门。 没有人知道属于这个女子和这个家族的悲哀,甚至连这个女子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在她的眼中—— 这就是爱!!! 第二百零五章、挑战 段玉容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中原武林之后,便成为了全天下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更是以一路全胜的战绩排到了善德门排行榜的第二十名,成为了万千花季少女的偶像。 但在他的眼中,却只关心榜上的名次,这些一路追随着他,来到一个又一个城市的女粉丝,他却从来都没有看在眼里。 因为他的心中,确实是只有王羽西一个人的,只是这份曾经真挚的感情,如今却因为京城阁楼上那个女人的出现而发生了改变。 这种改变,王羽西是看不出来的,真正心知肚明的,只有段玉容自己。 他最近在练功时常常发呆,脸上也总是浮现出莫名其妙的笑容,有时喜欢将自己关在房中,思绪沉浸在幻想之中,但却什么都不做。 然而,有时他又异常的勤奋,督促着万花园中的王羽西尽快培育更多的蜜蜂和蝴蝶,以便早日进京去比试。 这天,一个宛如晴天霹雳消息传到了王家的宅院中,打破了段玉容无比幸福的闲暇时光。 之前离开少林寺的空闻大师,也就是现在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郑云龙,已经以七战全胜的战绩来到了善德门排行榜的第三十一位。 下周他就要挑战排行榜上第二十一位的冷面刀锋——陈步谷,若是赢下来,便与段玉容的名次仅仅一步之遥。 这种事情连想都不用想,郑云龙身为当今少林寺第一武僧,拿下区区一个冷面刀锋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如此一来,段玉容如今所处的位置可就危险了,这些暂且不论—— 单就郑云龙的出身,以及他这些天无可挑剔的表现,就已经吸引了无数的男子为其摇旗呐喊了。 在徐州城内,由于粉丝的数量过于庞大,在上一场的比试时竟然也出现了当年段玉容在扬州遇到的问题。 比武场竟然被观众给挤爆了,不得不临时拆掉所有的围墙才能容纳这些无比热情的观众。 所以,像段玉容一样,郑云龙剩下的三场比试也被迫转移到了京城之中进行,郑云龙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只是他要求在路上消耗的时间,不能算作之前说好的一个月之内,这么较真,可见他对自己的实力也是有着无比的信心的。 段玉容苦心经营了两三年,才好不容易收获了今天的成就和地位,成为善德门现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没想到别人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超越了自己,这让他怎么忍得了?! 他咬着牙对为他通风报信的人说道: “你这就找人放出风去,就说我要在京城的比武场上挑战郑云龙,然后找人用最快的马,到京城善德门总部去提出申请,一定要快!我这两天就会动身前往京城!” “是!” 对方答应了一声,人影便立刻消失不见了。眼下段玉容的身边,除了王羽西之外,便全是天星教中安排的人。 所以每当心烦意乱的时候,他便会前往万花园中找王羽西。 王羽西对这万花园有着别样的感情,这里本来是父亲王泰安在她九岁时送给她的礼物,如今却成了她在这王家巨宅中唯一的乐土。 而段玉容在比试中所用的蜜蜂和蝴蝶,便都是她在这里一手培养起来的。 天星教的教主传授给了段玉容一套香花剑诀,又将这柄内藏玄机的玉花剑给了他,但是单纯靠这把剑吸引来的蜂蝶数量十分有限。 而且到了冬天,蝴蝶和蜜蜂更是连一只都没有,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王羽西便用了好多年的功夫培养了各种各样的蜂蝶。 这些人工培育的蜂蝶,使段玉容在一年四季都可以随时发起或接受挑战,也为他本人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收获了万千粉丝。 来到花园中,段玉容看到王羽西仍在饲养棚中忙碌,任凭汗水打湿了衣裳都毫无怨言,一脸的心满意足之感。 他悄悄的走到她的身后,从后面将她紧紧的抱住,一脸歉意的说道: “对不起,真是苦了你了,这么热的天都不能休息,还要在这里忙个不停。” 王羽西原本吃惊的脸上突然生出了温柔的笑容,如今她的面容已经不能用美丽来形容了,但却依旧不让人生厌。 她笑着推开了段玉容放在腰间的手,回过身来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我在这里忙碌,但却并不觉得辛苦,只要我想到你成为天下第一的那一天,我们就可以天天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完她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擦拭之后却发现没什么用,原来自己的衣袖早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 段玉容心疼的看着她,用衣袖将他头上的汗水轻轻拭去,王羽西的心跳便加快了起来,继续说道: “你不在前院好好练剑,uu看书 .uukanshu 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段玉容叹了口气,将刚才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王羽西,脸上也是一副阴云密布的样子。 王羽西拉着他的手说道: “那你明天就打算前往京城同他一决高下吗?这时间会不会太赶了点?” 段玉容看着王羽西,有些无奈的问道: “我也知道时间是有些赶了,但是若再不出手,我们之前花了那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东西就要白费了。”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王羽西的心便跟着紧张了起来,在这段感情中,始终都她在付出,而段玉容只是偶尔表示一下关怀罢了。 “羽西,你这边的蜂蝶准备的怎么样?明天出发去京城有问题吗?只要这场比试赢下来,我们离最终那个目标便会更近一步。” 王羽西回头看了看这个培育棚,又计算了在路上所拥有的时间,笑着说道: “应该可以的,你尽管去比赛吧,如今天气比较热,这些昆虫发育的也比较快,在路上时我也可以继续做事,到京城时数量已经足够了。” 段玉容笑了起来,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般,只是他那后天移植而来的俊俏面容却总是有那么几分僵硬的感觉。 他轻轻的抱住了对方,温柔的说道: “如此甚好,只是又要苦了你了、、、” 王羽西布满伤疤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没有说话,却笑得像朵花一样,钻进了段玉容的怀中。 第二百零六章、又要见面了吗? 果不其然,已经心急如焚的段玉容第二天就动身前往了京城,一驾装饰精美的马车之中,只有段玉容一脸严肃的坐在其中,却没见到王羽西的身影。 在马车之后两三里的位置,有四五辆载货的马车正在加紧赶路,而王羽西就在这些马车中忙碌着。 一面忍受着来自路面上时大时小的颠簸,一面趁着赶路的时间抓紧培育更多的蜜蜂和蝴蝶。 这些天,这个为了爱情而义无反顾的姑娘只能像这般忙碌,不知要度过多少个不眠之夜。 等到他们一路舟车劳顿的来到京城时,郑云龙与陈布谷之间的对决早就已经结束了,不出段玉容的意料,郑云龙果然是最后的赢家。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就在他即将抵达京城的前一天,郑云龙已经击败了排在第十位的人,正式成为了善德门排行榜中的前十名!!! 而段玉容与他的比试也约定成了,所以这场比试,就是排在第二十一位的段玉容与排在第十位的郑云龙之间的对决。 这场对决的确定,震慑了整个中原大陆,无数的粉丝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以最快的方式朝着京城赶去。 或陆路,或水路,或山路,或赶路,总之能用上的方式都用上了。 毕竟这一场对决引起的风波,早已经超过了善德门排行榜前十名之间对决时的影响力。 段玉容这边,拥有数不清的年轻少女和妇人作为粉丝,而郑云龙这边,则唤醒了无数老少爷们对少林功夫的回忆与向往。 在有段玉容出场的比试之中,这可能是第一次,男女粉丝的数量竟然是几乎持平的,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些男性观众再也不用被挤在角落中瑟瑟发抖了。 属于男人们的江湖武林再一次出现了,而这一切都归功于少林寺的空闻大师,如今的郑云龙。 开封城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的热闹,似乎每一条街道都挤满了人,似乎每一间客栈都住满了人,似乎这整座城市之中——都是人! 明天就是要比赛的日子了,段玉容此刻独自呆在客栈之中,王羽西还在后院的马车中忙碌着,为明天的比试做最后的准备。 段玉容这一路走来也面对过不少的对手,但是像这样紧张却是第一次,尽管屋子里面十分安静,他却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这时,他的房门外却传来了突然的叩击声,他很不耐烦的打开门,刚要发火,却看到一个长相甜美的丫鬟站在自己的面前,身上的香味还挺好闻的。 “公子你好,我家小姐知道你已经到了京城,特派遣我来询问公子是否愿到雅月斋中一叙?” 姑娘彬彬有礼,段玉容自然也摆出了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斯文的回答到: “你家小姐?不知你家小姐是谁?又怎会知道我下榻的地方?” 姑娘微微一笑,温柔的说: “我家小姐便是雅月斋的秦梦熙,上次你来京城时曾与她见过一面的,难不成你都忘了?” 段玉容听到秦梦熙三个字,激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神情激动的说道: “怎敢忘记,那麻烦你在前面带路了。” “公子请随我来。” 说完,姑娘便步伐优雅的走在前面带路,段玉容就这般魂不守舍的跟在了这位女子的身后,这姑娘究竟是怎么找上门来的,方才他那警觉之心此时已被抛诸脑后了。 那位姑娘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脸上看似面无表情,心中却暗暗想着:又出现了一个傻子,为什么天下的男人都这般好骗,为何我就没有那样倾世的容颜。 到了雅月斋的三楼,姑娘轻声敲了敲房门便退下了。门开时,出现在段玉容眼前的正是那位他朝思暮想,不曾忘怀的秦梦熙。 上次见面是在比武场旁边的高楼中,那时的她一席白衣清纯无两,此时在这雅月斋中,又时值炎炎夏季,她一身五彩斑斓的纱衣更是将身形勾勒的惟妙惟肖。 段玉容心中不禁出现了一个危险的想法:若能与她相处一夜,就算命绝于此又有何妨? 秦梦熙看着段玉容呆呆傻傻的站在门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着说: “公子快进来坐吧,在外面站着算什么事?” 段玉容十分听话的来到了屋内,待对方坐下之后才缓缓入座,眼睛时而瞟向对方一眼,时而又游移不定的望向别处。 秦梦熙对此不以为然,先行开口问道: “段公子,听说你明天就要同那个和尚比武了,可有获胜的信心?我听旁人说那和尚可是少林死的高僧,武功卓绝。” 看到对方投向自己的期许的神情,段玉容大声笑着说道: “什么高僧不高僧,少林寺虽未天下第一门派,但这些年却并没有什么不世出的天才,uu看书ww.ukanhu不然怎么会不敢参加这善德门的排行榜,还不是怕丢了这天下第一的名声。” 秦梦熙听他说话的样子,眼神中笑意盈盈,带着些崇敬的气息,一双红唇微微颤动,不禁惹得段玉容的心脏狂跳不止。 她双眼望向段玉容,轻声开口说道: “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上次看你在比武场上使出的绝招,竟然将蝴蝶和蜜蜂都吸引来了,这样的场景我见了之后便难以忘怀,甚至在梦中都会出现。 只是,其实我不太喜欢蜜蜂,只喜欢那些美丽的蝴蝶,要是你能只吸引蝴蝶就好了,那样的画面配上你俊俏的模样一定会更美。” 说话时,段玉容看到对方脸上露出了一片红晕,他激动的简直要晕过去了,脑子混乱之时,信口开河道: “若是秦姑娘只喜欢蝴蝶,我在明天的比试中便只召唤蝴蝶便是,这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喜欢就好!” 其实这蜜蜂和蝴蝶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不想蜜蜂出现的话,只要明天比试时,将从云南带来的蝴蝶布置在场地附近就行了,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蝴蝶配蜜蜂的组合,是这套香花剑诀早就设计好的,蝴蝶用来化形,蜜蜂用来乱意,更有毒蜜蜂可暗暗卸掉对方的内力,天衣无缝。 若是只留下蝴蝶,而不用蜜蜂的话,这香花剑诀的威力便连三成都不剩了。 可是被秦梦熙的温柔乡给扰的意乱情迷的段玉容,哪还顾得上这些! 第二百零七章、对决前夕 秦梦熙听了段玉容的话,知道对方愿意为了自己而只吸引蝴蝶,脸上露出了一种不可名状的笑容,宛如天上的一弯明月,让人如痴如醉。 正当段玉容为此欣喜无比时,不远处的房门却被意外的轻轻叩响了。 秦梦熙收起了刚才那副让人无法遗忘的娇美神情,迈着风雅的步子前去将房门打开了。 段玉容身处女儿家的闺房之中,自然是不好起身,只得愣愣的坐在那里,回味着刚才秦梦熙的一颦一笑,可他那一双耳朵却随着秦梦熙一同来到了门口。 “不能让他在下面等一会儿吗?我正同段公子相谈甚欢,好多话还没说完呢。” “小姐,对方可是皇宫中来的人啊!我们雅月斋得罪不起啊,若是客人不高兴了,秦妈妈怪罪下来、、、” “宫中来的人又怎么了,就算是当今皇上来了,也不能扰了我同段公子的难得相聚一场。” 那丫鬟心里着急了起来,轻声说道: “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是要杀头的!” 方才秦梦熙那句话声音似乎故意加大了一些,被酒桌旁的段玉容听得一清二楚,没想到这个傻姑娘竟然为了我到了这般田地,我可不能害了她啊! 想到这里,他便毅然起身走到了门口,关心的说道: “梦熙,你要是有事就先下去忙吧,我也要回去为明天的比试准备准备了,对了,明天的比试,你还会到场吗?” 秦梦熙面露难色,显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娇嗔的说道: “今天真是可惜了,还想着与段公子把酒言欢,畅谈一番呢,明天我会到场的,你一定要赢啊!” 段玉容走出这雅月斋,此时的心情就如同月亮旁边的云彩一般,飘飘然不知何处去了。 虽然没有喝酒,但却仿佛是醉了一般,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似乎神智已经脱离了肉体,置身于仙境一般。 当他回到客栈时已经是深夜了,进房门之前,刚好碰到了在马车中忙了一天的王羽西。 为了准备这次比试所需的蜜蜂和蝴蝶,王羽西已经几日几夜没曾好好休息过了。 当她拖着无比沉重的身体好不容易爬上二楼时,见到所爱之人此时正在房门前等着自己,便笑着想要拥入他的怀中。 谁知,段玉容却无意识的推开了她伸来的手臂,向后退了那么一步,让她扑了个空。 “这???” 王羽西难以压抑此时的惊讶之情,眉宇间既失落,又不解。 段玉容与她相处了多年,自然能看出对方表情的含义,他用手指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装作一副头痛的样子,无助的说道: “抱歉,我有些失态了,可能是因为明天比试的原因吧,我感觉自己都不像平时我了。” 其实不管他说什么,只要他愿意稍微解释一下,王羽西都是能够理解的,此刻她那皱起的眉头已经舒缓了下来。 段玉容见状,继续说道: “对了,羽西,明天的比试我打算不带蜜蜂上阵了,只将所有的蝴蝶带上就够了,你记得帮我布置一下。” 听了这话,王羽西的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这香花剑诀她也是略知一二的,蝴蝶化形,蜜蜂乱意,再加上毒蜜蜂的作用—— 很明显,这剑诀的威力所在正是这些蜜蜂啊,若只使用蝴蝶,就算幻化了再多的人形,也无法扰乱敌人的心神,胜算必然大减啊! 因为懂得这一点,她在确保蝴蝶数量充足时,这几日便一直在专心的培养蜜蜂,如今他却说不要就不要了? “玉容,我是不是太累了,听错了什么?你是说不带蜜蜂了吗?” 段玉容本想拍拍王羽西的肩膀,安慰她一下,但不知为什么今天却不想碰她,他站在原地,一脸认真的说道: “羽西,我没有开玩笑,你且听我的便是,明天我会赢的。对了,因为明天要比试,今天我就一个人睡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房门,自己又去了另外一间,王羽西站在房门口,一时半会却连动都动不得一下。 段玉容回到房间之后,将房门一锁,沉浸在了之前与秦梦熙度过的美好时光,若是没有那个宫中人物的突然出现,今天晚上是不是会发生点别的东西呢? 此时他的心中,完全被秦梦熙给占据了,至于与自己相伴多年的王羽西,那个对自己付出一切,百依百顺的王羽西,早已经被他抛诸脑后了。 今夜,没人会去安慰王羽西的失落,也没人回去安慰段玉容的失落,但她的失落只能自己默默承受,而他的失落却是可以自行解决的、、、 第二天,整个开封似乎都是一片万人空巷的感觉,抛开那些外来观战的男女粉丝不论,单是这城中的居民,便已被这场比试吸引去了大半。 数不清的店铺门前都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u看书 w.uuanshu 一个个朝着比武场的位置蜂拥而上,生怕错过了最佳的观战位置。 这也是段玉容参加的所有比试中,第一次观众的男女比例居然是持平的,因为郑云龙身上有着少林寺的背景,便是吸引无数老少爷们来此观战的最好理由。 这个是少林寺啊!号称天下第一的门派,从不参加江湖比试的门派,虽然郑云龙如今已经和少林寺脱离关系了,但所学的功夫毕竟还是出自少林的。 二人在比武场的对角处站定,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段玉容的眼角不住的向秦梦熙所在的那座阁楼顶端瞟去。 秦梦熙今天确实来了,但不知为什么,看上去一副宁静安详的神情,并没有因为二人的关系就多向自己看上两眼。 比赛还没开始,段玉容心中就有些小小的失落,他本来以为对方会朝着自己的方向招手示意的。 如此一来,在场的无数男女老少,便都会知道二人的这一层关系,还不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烘托出他的无与伦比。 但回到现实中,这场比试还是要进行下去的,而且一定要赢下来,拼死也要赢下来,只要能赢,自己在梦熙姑娘心中的分量便会更重。 说不定、、、 当他的心神不自觉的开始迷乱起来之时,本场比赛的执事却站出来朗声说道: “时辰已到,善德门排行榜第十位郑云龙与第二十一位段玉容之间的对决,正式开始!!!” 第二百零八章、缥缈剑气 此话一出,整片场地瞬间陷入了安静之中,所有的人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生怕在比试一开始的时候就错过了些什么。 毕竟比武场下的这些观众八成都不是第一次来,所以对段玉容的功法也有所了解,打到后期他能够召唤无数的蜜蜂和蝴蝶,倒时就算聚精会神、全神贯注,也看不到什么了。 场上的段玉容手持玉花剑,呈现出防守的姿态,心中却在盘算着,多亏了天星教长老慷慨,自己如今的功夫已经跟一年前大不相同了。 上一场对决时,自己就算不用蜂蝶大阵也能赢,这便是他今天之所以不用蜜蜂的底气所在。 可是郑云龙也不是吃素的啊,手中的盘龙棍在他的手中翻江倒海,一副呼之欲出的样子,好不威武。 一声巨响,玉花剑与盘龙棍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二人身下的石板都裂开了。 段玉容在力道上是要吃些亏的,一击之下只能向后退去,拉开身位调整。 谁知郑云龙手中的棍子却是一寸长一寸强,丝毫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意思,反手一挡,身形一转,又接着当头一棒,竟迫使段玉容进退两难,只得全力一拼。 又是一声巨响,段玉容竟直接向后飞出了几米才重新稳住身形,面上的神色更是稍显狼狈。 明明对方使出来的都是些简单的体术,为什么自己用剑术相抵却承受不住呢? 段玉容心中大为不解,这才刚刚开始过招而已,为何自己竟会连对方普通的棍棒都躲不开? 他并不知道少林寺的棍法讲究形神合一,眼到、心到、手到,什么内力之类的东西,早已经与手中的盘龙棍融为一体了,根本不用刻意去催动。 又经过了两三回合的对决,段玉容拿出更为谨慎的心态来应对,总算是勉强躲过了对方的招数。 当他正小心的等待郑云龙的下次攻击时,对方却将盘龙棍向身前的地面上一杵,石板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坑,边缘处都是石板破碎的裂纹。 郑云龙竟然停手了,开口朗声说道: “本以为你只是个玉面小生,没想到还算是有些本事,比那个跟你名次相近的陈步谷强多了,不过你并不是我的对手,有什么绝招别藏着了,使出来吧。” 段玉容就在想他明明处于优势,为何还要有意拉开一段距离,原来是嫌现在的对决索然无味,在等着自己使出绝招呢。 他的内心愤怒极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回应道: “少林寺果然是天下第一门派,单单是棍法就这样博大精深,竟让在下一时间想不出对策来,实在厉害、、、” 郑云龙听到这话脸色却凝重起来,冷冷的说道: “什么少林寺,少在我面前提起这,我如今已经离开少林还俗了,我站在这场地之上,只代表我自己而已。” “哦,是吗?那你这一身的功夫难道不是出自少林寺吗?又怎么能算是和少林寺没关系呢?” 郑云龙觉着对方的话似乎是话里有话啊,便不再多说什么: “好了,你快点使出真本事吧,我这一身的本事是我用无数个日夜换来的,便算是我郑云龙的。” 段玉容心想,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心有不甘,但此时确实是该使出全部实力的时候了。 他催动全身内力,注入到玉花剑中,一阵阵莫名的香气便在场地上扩散开来,飘向了四面八方。 台下的女粉丝们闻到这阵阵芬芳,都情不自禁的大声欢呼道: “蜂蝶大阵,段公子一定要赢!!!” 在众人喧闹之时,段玉容再次提起玉花剑朝着对方攻了过去,他手中的剑在内力的加持下看似轻飘飘的,宛如一缕青烟一般,围绕在郑云龙的周围。 “有点意思!” 郑云龙提起盘龙棍向对方的身体挥舞过去,但不知为何二人之间却好像隔着一道道的屏障一般。 这屏障虽然并非不可击碎,但每划过一层,盘龙棍的劲道便少了一分,到了对方面前,段玉容随随便便就躲开了。 这一招缥缈剑气便是他这一年在天星教中所学,这一招变化无穷,一般人很难摸透其中的路数,所以不到危机时刻,段玉容也不愿将它用出。 可惜,今天的危机时刻来的实在是太早了啊! 他之所以不愿这么早用出这一招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一招对内力的消耗巨大,以他现在的实力,怕是撑不到五十回合。 郑云龙见识到了这样的招式,脸上一副大喜过望的表情,提着棍子就进攻了上来。 在缥缈剑气的保护之下,两人终于战的有来有回,没出多久就到了三十个回合。uu看书 ww.uukansh 段玉容体力开始有些下降了,一招佯攻反而向后拉开了距离,朝着对方观察了一下。 郑云龙此时也是满头大汗,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异常兴奋,他趁机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二话不说又朝段玉容发起了攻击。 段玉容边退边盘算了一下时间,如此下去,自己还没等到蝴蝶过来,就已经先体力不支了。 该怎么办?可惜对方根本就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刷刷刷接连挥舞出了三棍,好在被段玉容给化解掉了。 二人的对决还在继续,段玉容越战越心虚,而郑云龙的兴致却越来越高涨,眼看段玉容的极限就要到了,郑云龙借机一棒朝着他的身前袭来。 原本胜负只在一线之间,可是这时他手中的盘龙棍却忽然停在了半空中,因为一只蝴蝶刚好从段玉容的身边飞过。 尽管郑云龙已经还俗了,也宣称同少林寺没有关系,但到了这种时候,却还是不忍伤害一只昆虫的性命,有意收了手。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这只蝴蝶并非是路过,它的终点便在这场地之上,而它身后不远的地方,数不清的蝴蝶正从四面八方赶来,眼看就要到达场地之上。 段玉容等了许久的东西终于到了,而且方才郑云龙的反应,更是让他心花怒放,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丝的微笑。 开封府内,善德门最大的比武场上,再度被万千蝴蝶所淹没,成为了一片色彩涌动的海洋。 第二百零九章、藏经阁 段玉容穿梭在这片海洋之中,身形自由而惬意,方才那种紧张的感觉已经消散不见了。 因为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来郑云龙虽然宣称已经脱离了少林寺,但心神却仍被出家人慈悲为怀的想法所束缚着。 仅仅是一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蝴蝶,就能让他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如此一来,在这由成千上万只蝴蝶组成的大阵中,你又该如何同我斗?! 段玉容想的没错,因为从蝴蝶将场地包裹起来之时,郑云龙的眉眼之中就充满了犹豫,手中的盘龙棍更是连动都没敢动一下。 此时的他,在这阵中站定,如一尊石像一般,与蝴蝶擦身而过,却又相安无事。 胜负已分了!没想到这一场居然赢得这么容易,虽然有些胜之不武,但赢了就是赢了! 段玉容先借蝴蝶的身影幻化出两个人形,朝着郑云龙飞扑而去,以作试探。 郑云龙以为是段玉容朝自己攻来,刚一动盘龙棍,便有四五只蝴蝶经受不住棍子的蛮力,纷纷落在地上,殒了性命。 郑云龙不禁眉头紧皱,心神不宁的向后退去,左手不自觉的抬到胸前,口中默念“罪过”。 可就在他犹豫的这些许时间,两个由蝴蝶幻化成的人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郑云龙此时竟然毫无反应。 两道人影打在他的身上,聚拢的蝴蝶纷纷散去,这种攻击可以说是不疼不痒,主要目的是以转移对手注意力为主。 所以段玉容根本就没想到身手如此了得的郑云龙居然没有躲开!!! 真是天助我也,今日一战之后,我段玉容便成功进入善德门排行榜的前十名了。 梦熙姑娘,怎么样,我段某人没让你失望吧,你在阁楼上,看到我获胜的身影,听到台下的万千呼唤,定然也会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吧! 虽然现在还是大白天,可是段玉容却并没有在做白日梦,两人的对决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还没等段玉容动手,郑云龙便已先行放弃了。 待聚集在场地上的蝴蝶渐渐散去之后,郑云龙俨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将手中的盘龙棍高高举起,然后用出了今生最大的力气,将棍子狠狠的抛了出去。 比武场中有一面墙壁,厚约五尺,是善德门总部特别建造的,没有什么深意,却被江湖中人称作“德善碑”。 盘龙棍如同一颗飞星一般,飞离了场地,狠狠的陷入了德善碑中,只有一小截露在了外面。 这是何等的内力才能做到的事,这也是何等的无奈才能做到的事,属于郑云龙的武侠梦就这样结束了。 这场比赛结束之后,他位列排行榜上的第十一位,只要再过两场,他仍具有与第一名争锋的机会。 但他却就这样放弃了,面对无数男人们的谩骂,女人们的嘲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曾经少林寺的第一武僧空闻,曾经撼动整个江湖的徐州郑云龙,此时却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若真心想战,此战必胜,他若执意退出,便无人可拦,只是那些过度信任他的赌徒们却遭了秧。 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这场比试赌上了身家性命,认为郑云龙必胜,如今却变得血本无归,倾家荡产。 开封城外不远处有一处河流,叫做汴河,今天一过,不知水位又要上涨多少!!! 郑云龙在人群中勉强穿行而过,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撕的破破烂烂,宛如一个乞丐一般。 他却对身上所发生的变化全然不知,口中不停的呢喃道: “师父,我错了,师父,我错了、、、” 从此,郑云龙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的眼中,甚至连一丁点儿的消息都没有,有人说他不堪屈辱投河自尽了,也有人说他又回到了少林寺。 经过许多好事之人的多方调查,却发现少林寺中并没有再次传出空闻大师的消息,达摩院也归空闻的师弟空悲大师掌管。 郑云龙的故事就像是一场梦一般,只是梦醒之后,人们却发现梦中的主角,真的人间蒸发了。 比试获胜时,段玉容满面春风的望向了秦梦熙所在的阁楼,却发现阁楼上此时空无一人。 当人群散去之后,他来到阁楼的门口,发现大门是被一把铁索紧紧锁住的,他失望的走回了马车之中。 原本是获胜者的他,此时却像是一个失败者一般,一脸悻悻的表情,害一直躲在车里的王羽西担心了半天。 二人在开封又逗留了两天之后,段玉容依旧没有得到来自秦梦熙的消息,只能无比失望的乘坐马车,离开了这座给他无限喜悦和痛苦的城市。 几日之后的一个夜晚,一个宛如乞丐般,留着短发的黑衣男子,摸黑翻进了少林寺的山门。 他进入寺院之后,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方丈休息的院子,在门前伫立了很久,却没有破门而入,只是无声的跪在了地上,低头沉默不语。 方丈房间内的烛火依旧亮着,uu看书 .uuknsh火苗在空气中静静的燃烧着,偶尔会轻轻摇曳一下,方丈映在窗前的影子便也会跟这抖动一下。 “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屋内突然传出了方丈沉稳厚重的声音,院中跪着的人影便慢慢起身,来到了方丈的屋中。 方丈盘坐于屋内,双眼微闭,轻声说道: “你回来,可是因为悔恨?” 那人影在烛火的照映下变得清晰起来,正是那不见踪影的郑云龙,他眉眼低垂,轻声说道: “是,弟子后悔了。” 方丈依旧头也不抬的说道: “此次下山,可有收获?” 收获?郑云龙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还能有什么收获,可是转念一想,却回答道: “有,弟子用了三十年,成为了少林寺的第一武僧,却用了不到三十天,明白了自己连成为少林寺的入门弟子都还不配!” “你虽回来了,但空闻已经不在了,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愿意重新来过,只要能留在这里,就算无名也可以。” 方丈听了,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笑着说道: “藏经阁中还缺一名扫地僧,只是入了藏经阁,便终身不可出,你是否愿意?” 郑云龙毫不犹豫的回答: “弟子愿意,谢方丈成全。” “好,从今天起,你的法号为——无名。” 第二百一十章、取之于民 深宫之中,年轻的皇帝宋哲宗正在御书房中焦急的踱着步子,桌上的笔墨都被他无意中打翻了,可他却根本顾不上这些。 原本计划好的出兵时间已经快到了,此次进攻的目标正是位于宋朝西面的西夏王朝,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说好的军费却还没有到位。 眼下,宋哲宗正在等着一个人的到来,而他口中的那句话,将直接决定此次战争的胜败和走向。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材矮胖,头戴斗笠的人在太监的带领下一路小跑来到了御书房中。 当那人在皇上面前取下斗笠,下跪问安时,宋哲宗却眉头一皱,疑惑的说道: “怎么是你,皇叔今天怎么没来?” 跪在下面那个人正是善德门的门主朱友善,他的出现,代表了庄意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善德门之所以有这样的财力,能够在江湖中迅速建立几十个分部,是因为有大宋朝廷的支持。 善德门成立的最初目的,是为了规范江湖武林的秩序,避免不必要的混战和厮杀,保证大宋朝廷的长治久安。 这种方法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天下也比之前太平了许多,但是随着宋朝冗官体制的弊端渐渐暴漏出来,宋朝在财政上积贫积弱的问题便日益严重。 而善德门动辄百万两的开销变成了皇族最大的负担,终于在宋哲宗即位之前,接手善德门的齐王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借助善德门排行榜比试的机会,成立专门的地下赌坊,每场比试都开设盘口,用庄家赚来的钱来填补善德门的巨大开销。 用专业的话来说:这在某种程度上便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毕竟在宋朝贫乏的这些年,总有大把的臣民以各种手段赚的盆满钵满,富得流油,这些人是时候该为了宋朝的太平做点事了。 等到宋哲宗成年之时,一心想要收复失地,重建大宋雄风的他,便打算好好利用善德门这一枚重要的棋子,成为他南征北战的军费来源。 所以,善德门肃清了所有的私档与赌坊,完全接手了比试期间的赌博生意,并迅速攫取了巨额的财富,一辆又一辆的马车从全国各地赶往京城开封。 那这马上驮负的,便是数不清的金银珠宝,便是宋哲宗实现雄才大略的根基。 面对宋哲宗气势逼人的冷峻模样,朱友善的心中着实是紧张的不行,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一下,毕竟这位皇帝的做派他也是见过的。 这小皇帝是个杀伐果断之人,所以他回话一定要慎之又慎,不然夹在皇帝与王爷中间,必死无疑。 他仍旧低着头,一脸忧虑的说道: “回皇上的话,王爷他为了这件事思虑过重,身染风寒,怕会传染给皇上,所以才派小人前来汇报。” 宋哲宗眉头一皱,突然想到那件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先不管了,自己也没功夫去管,一脸冷峻的说道: “哦,是这样,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成了还是、、、” 朱友善一听便知道皇上关注的重点了,连忙说道: “皇上洪福齐天,那件事情已经办成了,不但不会有问题,还有大大的富余。” 宋哲宗心中暗暗叫好,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语气稍显缓和的说道: “如此甚好,你起来回话吧。” 朱友善慢慢移动着肥胖的身躯,站了起来,与皇上交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便退了下去。 朱友善离开之后,皇上兴奋的大笑了起来,单是这样还不足以宣泄心中的狂喜,便坐到桌子前面,提起笔墨大手一挥,写下了“天佑大宋,逢战必胜”八个大字。 他的字写的遒劲有力,神采飞扬,竟充满了一种不像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所能写出来的底蕴。 常伴在皇帝身边的老太监站在皇帝身边,轻声说道: “皇上,你说我们一直这样做,外面会怎么看,我这两天可是听说因为那场比试导致不少人倾家荡产,甚至投河自尽了。” 这位老太监从皇帝出生起便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一晃过了二十年,皇帝便也把他当做亲人一般对待。 四下无人的时候,这一老一少便会经常像这样闲聊一番,没有身份有地位的差别,只有忘年之交的情谊。 宋哲宗看到老太监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禁笑了笑: “没想到你还挺关心这些事的,但是为了宋朝的未来,眼下这些事情是必不可少的,等战争结束了,属于大宋的一切都回来之后,我便会着手去改善这一切。 我要调整朝廷的三省六部,精简机构,减少开支;我要改善经济结构,优化财政,提高国家财富;我要大兴教育,改善民生,让这天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我要成为像太祖父那样英明神武的好皇帝,uu看书 .ansh 我要让全天下的人,听到我大宋朝的名号就心生敬意,我要让这寰宇之内,万邦来朝,八方来仪。“ 在这冷冷清清,只有老少两人的御书房内,年轻的皇帝宋哲宗终于发出了来自心底最深处的呐喊与希望。 一代少年君王的野心与仁心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有此帝王,大宋朝的未来真真可期!!! 朱友善出了皇宫之后,又赶忙将自己的斗笠给带上了,他深知自己的身份是不能被外人认出来的。 若是被人知道了善德门与朝廷之间的关系,自己非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他上了马车之后,狂跳不止的心脏渐渐平缓了下来,多亏了段玉容赢下了这场比赛啊!将原本无望凑够的银子一下子便已经绰绰有余,还多出了不少、、、 那些愿意赌上一手的男性观众,在比试前都以为已经九连胜的郑云龙必胜无疑,所以不惜以重金做筹码。 带着对段玉容俊俏外表的恨,和对少林武学的爱,他们以实际的努力和行动凑够了此次远征西夏的军费。 也让自己在皇帝面前能够全身而退,摆脱皇帝一怒自己就身首异处的危险—— 段玉容,在我心里,你是个好人!!! 马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奔驰了半天,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朱友善才微微掀开门帘,对着赶车的人轻声说道: “去齐王府,走后门!” 第二百一十一章、红颜 朱友善的马车在城中绕了几个弯,来到了齐王府的后门之处。 毕竟是王爷的宅子,就算是宅院的后门,也有四名卫兵把守着。 这些人不论再怎么轮换,也是识得这辆马车的,赶忙将后门打开,又默默退到了一边,将马车迎入了王府之内。 朱友善下了马车,直奔王爷的书房而去,可到了那儿,却被守在外面的下人拦了下来。 那人也是认得朱友善的,轻声向他说道: “王爷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先到大厅中候着吧,待会见了王爷,我会向他通报的。” 朱友善笑着点了点头,便先向平时等候王爷的大厅中走去,只是他的心里有些纳闷儿。 今天是王爷叫我来替他去跟皇上汇报的,算来时间也不早了,以他的性格,这件事情才是重中之重啊,眼下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重要呢? 书房之内,齐王正同一名妙龄女子相谈甚欢,时不时还故意说出一两个段子,引得女子发出了娇羞的笑声。 原本一向成熟稳重的齐王,此时言谈举止中却变得有些轻浮起来,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对面坐着的正是那雅月斋的秦梦熙呢? 但凡有幸见到她绝世容颜的男人,有几个能抗拒的了内心深处的欲望,有几个能抵挡的了那颗想再次见到她的决心。 几个月前,齐王在府中烦闷无比,偶然听说在京城雅月斋中有一名奇女子,那容貌与姿色,堪称是天下第一。 就算是她清晨起床素颜时的容貌,也比所有精心打扮,花枝招展的秀女要来的漂亮的多。 齐王为人稳重,自然是不信这些虚眼的,自己身为王爷,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自己的几个王妃和妾室一个个都是貌若天仙,又何必听信这贫民百姓中的妄语。 但不知怎的,那天从皇宫中出来之后,一身轻松的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想要出去看看,美其名曰体谅一下民间疾苦。 当他见到秦梦熙的第一眼,便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脸,因为这秦梦熙,确实与这凡尘俗世格格不入,甚至连皇宫王府这样的地方也容不下她啊! 她就是这九天之上的仙女,而且,一定是那最美的一个。 从此齐王像换了一副模样一般,一有机会便三天两头向雅月斋跑,因为自己身份特殊,所以只要他想见秦梦熙,总是能见的到的。 而今天,他更是鬼使神差般的将对方约到了王府中,因为王府后院的荷花池着实是这京城一绝,如今又正是荷花开放的季节,便以此为由将对方约了过来。 而什么皇帝、什么军饷、什么朱友善,早就被他抛诸脑后去了,若不是朱友善在大厅等候时从下人口中听来了些风声,猜想到了那位重要客人的身份,他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自古红颜多祸水,像什么妲己、褒姒、貂蝉等等、、、当然,那些爱看武侠小说的绝世美女除外,她们从小耳濡目染,心中都是真善美! 朱友善默默坐在大厅之中,眼角低垂,时不时发出一声叹息,心中想到:看来以后的事情会变得越来越难办啊! 这秦梦熙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吗?!身为善德门的门主,一直同江湖中人打交道的他,一直收集着各类消息和情报。 近几年京城中的比试多的数不胜数,说到底就是因为秦梦熙的出现,她虽然人长得美,却生性喜欢看男子之间的搏斗与拼杀,并以此为乐。 这江湖中,不知有多少男人,不小心被秦梦熙给招惹了,误以为自己在她的心中地位非凡,而因此纷纷丢了性命。 而如今,这秦梦熙竟然跟宋朝中地位最高的齐王沾上了关系,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是非、、、 等他见到齐王时,已经过了黄昏了,他看着齐王那满面春风的样子,本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齐王因为心情大好,先开的口: “友善,今天进宫的事怎么样?没什么意外吧?” 朱友善微微挪动了下肥胖的身体,恭敬的说道: “事情办成了,皇上他自然是满意的,只是他有问到您今天为什么没来,我不好解释,就冒昧的说您今天感冒了,怕不小心传染给皇上,才派我来的。 呃、、、下次您见了皇上,若是问起来,还要麻烦您圆谎。“ 齐王听着这话的时候,满脸的笑意,很明显心思并不在这上面,他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说道: “放心,你的意思我懂,今天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改天再议吧!” 朱友善站在那里,却觉得自己的腿是软的,仿佛撑不起自己巨大的体重了一般,但他的脸上却依旧一副微笑的样子,答道: “遵命,那小的就先行退下了。” 齐王随意挥了挥手,心思依旧在别的东西上,脸上那欢愉的神情若是再多几分都要挂不住了。uu看书..cm 朱友善回到这马车上,终于卸下了自己惯用的伪装,一脸忧愁和阴郁的靠在车窗上,不住的叹着气。 要不要去雅月斋会一会这秦梦熙本人呢?要不要想办法将她从齐王的身边赶走呢? 他无助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还是算了,他并没有自信能对付得了这个女人,回头再因此丢了小命,不值得啊! “回善德门吧,记得先在街上随便转上几圈、、、” 不远处的一片城区中,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各式各样的红色灯笼挂满了亭台楼阁的房檐之上。 一扇窗前,刚从齐王府回来的秦梦熙穿着一席轻纱衣,随意的坐在窗前的床榻之上,望着窗外静静的发着呆。 这种时候,从来都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外面的人群熙熙攘攘,男欢女笑之声不断,可她的内心,却是无比的寂寞和空虚。 房门轻轻的响了两声,没等秦梦熙反应过来,敲门之人就已经进来了,秦梦熙回头一看,笑着说道: “秦妈妈,您怎么上来了?有什么话吩咐丫鬟一声就好啦。“ 过了这么多年,秦妈妈却依旧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尤其是这两年雅月斋的生意火的不行,更是让她乐开了花。 她仔细的看了看秦梦熙,笑眯眯的说道: “为了那件事,让我亲自上来找你是应该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倾世王妃 秦梦熙看着秦妈妈一脸认真的样子,便从窗边的床榻上缓缓起身,轻移莲步,来到了对方的身边,随即又轻轻拉起了她的手,笑着问道: “嘻嘻,什么事?竟然还要妈妈亲自上来交代?” 秦妈妈握着她纤细娇嫩的小手,一副无限怜爱的神情看着秦梦熙,轻声说道: “这两三年你替我的雅月斋招揽了无数的生意,随便一个月的收入,就足以抵上之前好多年的了。 如今你一天天长大了,年纪刚刚好,我虽不是你的生母,但你从小呆在我的身边,我觉得是时候给你寻一门亲事了?” 秦梦熙的手不自然的从对方的手掌中松脱开来,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吃惊和疑惑,缓缓开口说道: “既然我能帮你赚钱,就让我永远留在你的身边,为你赚更多的钱不好吗?为什么要如此急着安排我出阁呢?” 秦妈妈自然知道对方会觉得意外,便有意劝说道: “傻姑娘,我并不是那种爱钱如命的人,如今我手上的钱已经够我用一辈子了,我膝下无儿无女,你便是与我最亲的人,我自然愿意为你寻一户好的人家,保你下半辈子无忧无虑,幸福的活着。” 她说道这里看了秦梦熙一眼,却发现对方眼中竟不知何时泛出了些泪光,惹人怜爱,便心中叹了口气,想着若是这样的女子,生在一户寻常人家中,也能过的很幸福吧,可惜却来到了这样的地方、、、 “对了,梦熙,有件事我要纠正你一下,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听,但既然不幸流落在这样的地方,这些事情还是要懂的。 ‘出阁’这个词一般只能用于大户人家的小姐身上,就是男出聘礼,女出嫁妆,风光大办,明媒正娶。 而像我们这样的人,出嫁时是没有聘礼,也没有嫁妆的,而且对方碍于某些原因,也不会大操大办,进了富贵人家,也只能做个小妾而已,在行业中,这种事情被称为‘初红’。” 秦梦熙此时已经默默哭出来了,两行清泪在她的眼角间滑落,反而让她的美丽变得更加变本加厉起来,即使是被女子瞧见了,也无法不生出怜惜之情。 秦妈妈伸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关切的说道: “是不是听了我说的觉得委屈了,真是难为你了,能够风风光光的嫁户好人家,是每个女儿家的期望,可是、、、” 秦梦熙却又一次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 “妈妈不要再说了,我会流泪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是因为没想到妈妈对我如此之好,为我考虑了这么多,我心里既感动,却又不舍,这件事情就有劳妈妈安排了。” 说完她微微欠身致谢,脸上的每一丝神情,都是一副顺从与乖巧的气质。 秦妈妈听了,故意挤出了几滴眼泪,与秦梦熙上演了一出母女情深的戏码,再三劝慰之后才离开房间,着手去操办秦梦熙初红的事情了。 房门刚刚关上,秦梦熙脸上立马换了一副表情,神情中带着几丝不屑与戏谑,再次回到窗边的床榻上坐着,看着窗外流动的光影,轻轻的呢喃道: “初红吗,说白了不就是将女子最宝贵的东西献祭出来,价高者得吗?不知道这一次,那老女人又会赚多少钱。 以她的性格,估计这一票会将自己未来几十年所能帮她赚来的钱都一次捞个够吧,不过也无所谓了,是谁都好、、、” 这件事情似乎没对她造成什么影响,眼下她又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秦妈妈出了房间,下楼梯时的神情却十分复杂,一面是极度的欣喜,一面又是分外的悲伤。 没想到她栽培这个小姑娘本来是为了钱,这些年下来,这小姑娘却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她的心里。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个全靠姿色和运气才能活到今天的秦梦熙,经过这两三年的洗礼,早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 她现在就像是水一般,没有颜色,没有形状,在任何人的面前都能自由的变换着神情,切换着心意。 秦妈妈不知何时已经从三楼走到了大厅之中,她看着穿梭在她身边的众人,深深的叹了口气。 虽然自己这样做是为了钱,为了很多很多的钱,但是她自认还是没有亏待她的,因为一定能够得到初红的那个人——是当今天下的齐王,是当今皇上最为器重的皇叔。 想到这里她又无奈的笑了笑,自己为何有一种亏心的感觉呢,刚刚走下楼梯的她,不知为何走了回去,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半个月后,uu看书.uukanshu 在一个风平浪静,波澜不兴的夜里,秦梦熙穿着一席红衣,披着红色的盖头,在两个丫鬟的陪伴下,走进了一辆装修华丽的马车之中。 马车的后面,布满了秦梦熙这些年来的随身物品,她虽受到万千客人的宠爱与打赏,但那些东西她却根本没看在眼里。 大部分留给了雅月斋的秦妈妈,小部分送给了斋中的诸位姐妹,自己则除了身上佩戴的之外,一样都没有留下。 马车缓缓的驶离了雅月斋的后门,哒哒的马蹄声此时显得分外悦耳,就如同女子出嫁时伴奏声一般。 秦梦熙就这样离开了她从小长大的地方,随着这辆马车,来到了一处陌生却也熟悉的环境之中。 陌生的是这王府之中的女人们,那些与她素未谋面的姐姐,究竟是些怎样的人,相处起来又会有着怎样的故事。 熟悉的是,这座宅子她在不知不觉中来过了几次了,有些亭台楼阁的位置她都是记得的。 在下人的搀扶下,她移步到某处房间里,端坐在一处床头上,因为蒙着盖头,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烛火的微光能为她带来些许光明。 可是,她却打心底里面讨厌这一点点的光明、、、 不知何时,一个成熟却很温和的声音从她的耳畔轻轻响起: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倾世王妃了!” 秦梦熙头顶上红色的盖头缓缓从齐王的手中掀开,接下来的一切都显得很顺从、、、 第二百一十三章、棋子 多日之后,段玉容落寞的带着王羽西回到了大理城中,在这个四季如春的城市中,段玉容却仿佛跌落了极北之地的寒冬中一般,饱受痛苦的折磨,完全失去了年轻人该有的心态和活力。 每天更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他这一副颓废落败的样子自然是逃不出王羽西的双眼的,可不论王羽西怎么关怀和询问,段玉容却始终沉默不语,一副死活不说的样子。 一是因为王羽西是他曾经最爱的人,所以这件事就算瞒到死也不能让王羽西知道,二是因为他觉得独自承受着这种君子好求却求之不得的酸楚才显得更男人。 只是他表现的太明显了,不只是与他朝夕相处的王羽西,就算是这府中的下人也都看的是一清二楚。 要知道这些下人可都是天星教派来的人啊!所以段玉容心态出了状况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天星教教主的耳中。 一间阴森冷闭的房间中,天星教教主正在同一位看起来不阴不阳而且分不清年纪的人低声细语着。 教主独自坐在房间中最阴冷的角落里,手中把玩着两粒墨色琉璃球,没有一丝丝的阳光能够照射到他的身上,仿佛整个人都不存在一般。 一个声音突然从角落里传来,声音在面具的遮掩下显出一种历经千年的沧桑感。 “和段玉容扯上关系的那个女子究竟有何神通,竟让他将那套蜂蝶大阵中的蜜蜂全都移去了,这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许多王羽西都还不清楚的消息,却已经优先被这位掌控全局的教主给知道了。 那位有些怪异的人听了教主的话,嘴角露出了难以形容的微笑,声音一出,却着实令人吃惊不已。 “回教主的话,那女子据说是京城雅月斋中的头牌,生得一副沉鱼落雁的容貌,迷惑了无数江湖男子为她相互厮杀,想来也是个狠角色。” 他这话说的倒是没问题,只是前面是女人的声音,中间又突然变成了男人的声音,到后面又回到了女人的声音。 一句话中带着两种音色,还是一男一女,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教主手中的琉璃球突然停了那么一瞬间,然后又十分有规则的转动了起来。 “哦,江湖中竟然还有这样有意思的女子,有机会真想同她会上一会!” 另外一人听了,脸不禁有些羞红,开口说道: “若有机会的话,我倒也真是想同她见上一面呢,拜她所赐,我计划了几年的事情差点就泡汤了,还好那少林寺出身的郑云龙不杀生,保住了我精心布置的局。” 教主听了,面具之下好像带着些许笑意,开口道: “你这样子,让她见了怕是能把她给吓死,好在段玉容这次侥幸赢了,若我没记错的话,他下一次就该挑战第一的位置了吧?” 那人听了教主的话,也难掩满脸的怒火,咬着牙说道: “都怪万一一那个老不死的,当年信誓旦旦说能帮我转换性别,结果发现做不到屁都没放就跑了,老子找到他一定要将他给宰了!!!” “右掌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下一次段玉容该去挑战第一的位置了吧,我可没心情管你那些破事。” 站在教主对面的,正是天星教的右掌门——屠秀秀,他本是一位偏偏少年郎,却因为左掌门的缘故甘愿转变性别,结过却没成功。 因为这件事,他的内心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创伤,即使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依旧是一副少年的衣着和打扮。 教主嫌他的样子太过奇异,担心在外面会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便有意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这天星教位于大理城外的一处悬崖之上,可以说是极度隐蔽的存在,本身就远离中原,再加上行事诡异低调,在江湖中就仿佛不存在一般。 屠秀秀心中的怒火一旦点燃,便必定要燃他个三天三夜,可是教主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连忙回答道: “对、对、对,这段玉容如今已经来到排行榜第十了,下一场就是最后一战了,这条狗养了这么多年,我都已经厌倦了,该送他上路了。” 教主默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等了这么多年,善德门终于露出了马脚,属于我们的机会就要来了,棋局上的这枚棋子,也该为了大局牺牲掉了。” 屠秀秀听了笑了笑,应和着说道: “是啊!拜那位小皇帝所赐,刚刚即位就对外发动战争,这大宋朝的国库原本就空虚,被他这么一闹,齐王便不得不动用那个手段了。” 教主微微点了点头: “你这个机会把握的确实不错,这件事若是成了,便算你大功一件。” 屠秀秀听了之后得意的笑了笑,同教主说道: “你总说那个老东西的手段更有用,效果也更直接,u看书 w.ukanhu这次我就会向你证明,擒贼先擒王这一招,永远都不会过时。” 教主突然抬起了头,目光透过面具投射在了对方的脸上,屠秀秀的神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似乎突然明白自己说了什么错话一般。 果然,教主手中那两个琉璃球突然消失不见了,随后右手只是轻轻在对方的手臂上一搭,对方便痛苦的流出了眼泪,却愣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更别提叫喊出声了。 “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二人之间互相斗气的事,后果你是知道的。” “是、是、是、、、”屠秀秀突然一下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都怪属下糊涂,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求教主绕过我这一次吧。” 那只洁白如玉的手从屠娇娇的身上拿开,重新回到了阴影之中,片刻之后又重新响起了琉璃球之间互相摩擦的声音。 屠娇娇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手臂,仿佛手臂中每根血管里的血液都已经沸腾掉了一般,被灼烧感折磨的痛苦不堪。 疼痛感使他依旧跪在地上难以起身,他强忍着身上的痛苦,假装平静的说道: “教主,那属下就先退下去了,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教主依旧不动声色,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轻声说道: “嗯,退下吧。” 屠娇娇离开房间之后,教主手中的琉璃球停止了转动,他轻轻卸掉了脸上的面具,留下了一声女子般哀怨的叹息声。 第二百一十四章、论宫斗,你们都是渣渣 尽管天星教教主的消息来源广泛,信息传达也还算及时,但有一件事情是天星教和段玉容都还不知道的。 秦梦熙如今已经离开了雅月斋,成为了齐王众多妃子中的一位,而且是,独受万千宠爱的那位。 她似乎并没有因为身份的突然转变而感到不适,反而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豁达心态。 这些天或是在齐王的陪伴下,或是在丫鬟们的陪伴下,她没事便在王府的各处走动,引来王府中无数男人女人们的惊讶与赞叹—— 尘世间当真有这样完美无缺的女子吗?! 王府中人多眼杂,又因为齐王平时勤政,对自家“后院”的事情鲜有问津,所以自然是派系林立,平日里大事小事纷争不断。 这些派系中主要是以正室王妃德妃和侧室妃子雅妃之间的斗争。 德妃是王爷的正妻,与齐王幼年相识,青梅竹马,成婚之后更是为齐王连着生了两个儿子,地位无可比拟。 因为她高贵的出身,决定了她那嚣张跋扈,渴望控制一切的本性。 那个时候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若是她出面阻挠,便会被长辈们嘲讽,说她不懂事,无能。 所以她在地位得以确立之后,主动提出了要帮王爷纳妾,至于后面的事,便是由她全全掌控的了。 那些以为进到齐王府便能飞黄腾达,享一世荣华富贵的人算是真的错了,这德妃的控制欲在她们进府之后显得越发变本加厉。 表面上说是妃子,其实过的还不如德妃手下最为器重的下人,只是这些侧妃,都是些臣子家庭出身,远不及德妃尊贵,自然不敢造次。 事情发生改变是在十年之后,那一年齐王在皇上的安排下,迎娶了一位新的妃子,即如今的雅妃。 雅妃的出身虽不及德妃,但因为在变法过程中立了大功,深得年轻的宋哲宗赏识,便有了这门婚姻。 雅妃的父亲在朝中翻江倒海,成了宦海泛舟的一把好手,他的女儿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又是当朝重臣之女,而在变法的过程中,德妃的家庭选择了中立,虽然不至于引起宋哲宗的厌弃,但也谈不上像从前那般重视了。 而且,女人之间的斗争,终究是要靠男人来决断的,自己如今正值豆蔻年华,而德妃生了几个孩子,如今早已经年老色衰,身形都走了样,自然没法跟她比。 于是,齐王每到夜里,常常留宿在雅妃的房内,一副如胶似漆的样子,旁人自然不知道这雅妃天天在他面前吹得什么风。 当年轻气盛的雅妃觉得时机已到,向身居正室的德妃发起全面进攻时,齐王的八位妃子便自动站成了两队,争斗不断。 齐王这两年忙于战争筹款的事项,还要管理着整个善德门,自然不知道家中这一堆堆的糟心之事。 今天哪个妃子被谁谁谁下了泻药,明天哪个妃子又丢了好几件首饰,后天又是哪个妃子的孩子被一群蜜蜂给蛰了、、、 总之女人的心思你真的不要猜,因为在同一副表情之下,她可能有着一百零八种想法,若是八个女人聚在一起呢? 对不起,我术数这一门真的没有学好啊!!! 可是,这些鸡飞狗跳的杂乱生活似乎从秦梦熙进门的那一天就发生了变化,就在不久前,齐王偷偷纳了一位红尘女子为妃。 这件事,所有的妃子都是知道的,而且每个妃子的出身都很不错,面对一个红尘女子,在她们眼中,这可是连只狗都不如的存在啊! 可是当她们在王府各处见到了她的身影之后,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这女子当真生于凡世之中? 虽然她们由于自尊心作祟,始终觉得自己高她一等,可是她们自己觉得是没用的啊,真正说的算的是齐王他本人啊! 自从有了秦梦熙之后,齐王再也没有去过雅妃的屋子,雅妃这几天更是天天摔东西,恨不得一把火把屋子都给烧了。 原本跟雅妃站在一队的那四个妃子,也都明白雅妃失宠了,可让她们落下面子去找秦梦熙这种出身的女人,她们自然是做不到的。 她们能做的,便是渐渐向高高在上的德妃示好,企图重新回到德妃的阵营之中,这样的事情被雅妃知道了,她更加像疯掉了一般,怒不可遏。 秦梦熙,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有一天,秦梦熙依旧在两位丫鬟的陪同下在王府中散步,途经荷花池附近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滩水突然泼在了她的脸上和身上,不远处有个丫鬟手里拿着一个足浴盆,深深的埋着头。 正当随行的两位丫鬟匆忙的帮她擦拭之时,旁边却传来了雅妃的声音: “狗奴才,还不快点给我滚回去受罚!” 她让人把方才胡乱泼水的丫鬟拖了出去,又开口对秦梦熙说道: “熙妹妹,对不起啊,我听说用荷花泡脚能延缓衰老,便试了试,没想到自己的丫鬟不经管教,泼水时也不看着点人,真是该死。” 说完,她的眼角和嘴边都闪过了一丝笑意,又很快收了回去。 秦梦熙听了,缓缓的抬起了头,虽然她的头发和脸上都沾满了脏水,可她却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与雅妃对视的瞬间,那明眸善睐的眼中分明在说: “就算是我全身都湿了,以你的容貌,也连我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但是她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便走了,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加上方才的眼神,更加让雅妃气急败坏了,狠狠的跺了跺脚,也径自离开了。 今天唯一的收获,便是她明白这秦梦熙当真是个软柿子,u看书 wukanshu.cm 随便她怎么捏来捏去,这种傻子,就算下毒害死她,她也只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可惜她想错了,第二天一早,就在她房间的床上,躺着一只宫廷狮子狗的尸体,狮子狗的四肢都被砍掉了,看着一副凄惨无比的样子。 雅妃睡意朦胧中翻身察觉到了床上的潮湿,勉强睁眼一看,竟然惊呼着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想到方才所见,便又晕了过去,接连四五次才能勉强坐起来说话。 这狮子狗是齐王去年生日送她的礼物,她对它当真是喜爱的要命,就如同对待自己孩子一般,没想到如今竟然发现了这样的事、、、 她看着狮子狗缺少了四肢,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这事一定是秦梦熙所为。 “来人啊!陪我去找那个贱女人算账,我今天一定要让她死!” 可是她身边的丫鬟却一动不动,反而将一片头发和一张纸条递到了雅妃的手中。 雅妃疑惑的打开了纸条,上面写着: 今日只取你一片头发,日后再敢欺我梦熙妹子,就算你死不足惜,难道也想让全家一同陪葬吗?! 雅妃盯着纸条和那一大片头发看了半天,突然惊恐的看向了身边的丫鬟。 丫鬟看着害怕到哭泣的雅妃,补充了一句: “奴婢打听了一下,今天其他七位妃子,包括德妃在内,都收到了同样的纸条,发生了同样的事、、、” 第二百一十五章、秘密 庄意再次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这一路上他却不在像之前那样轻松,反而有某种压力萦绕在心头。 到了与川西镖局约定的地方,他突然发现这一次来的人,除了陈三皮是他之前见过的,其他清一色都是陌生的面孔。 他开口向陈三皮问道 “陈大哥,这次派来的人怎么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陈三皮笑了笑,面色中却带着一丝丝的倦意,轻声对庄意说道 “还不是因为跟你们善德门建立了合作关系,如今全国各分部的生意都被我们接下了,人手严重不足啊,最近也是招了是许多人。” 他微微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 “若不是听说这次要走夜路,估计你也看不到我了,光是培训这些新人我都要忙的不可开交了。” 庄意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陈大哥现在也算是个领导了,手下都有一帮小弟了,哈哈。” 陈三皮不知道这是在拿他开涮还是真心祝福,却只是苦笑了一声 “唉,我还是喜欢原来跟着少东家四处东奔西走的日子,那时候虽然钱不多,但却真的是快乐无比。” 二人竟同时发出了一声叹息,庄意得知陈三皮如今的苦恼时,便想到了上午和神明聊天的情景。 原来,当初那个一路从初级执事成长为高级执事的天才,那个能够凭借天资而不是勤奋就破解了八相阵的人,名为赵君昊。 此人当真是个不世出的天才,虽然来到善德门时就已经在武功上有一定的修为,却能够不断消化和吸收新的东西,进步也是神速。 当他成为高级执事时,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便将张力、常天行等人的功夫融会贯通了,而工作中的历练更是让他的功夫变得深不可测。 最后,他自认为到达了能与秦穆一战的实力,二人对决中,他竟随便就将对方给打败了,这件事对秦穆的刺激极大。 但一路顺风顺水的赵君昊却也因为自己的天赋和成就招来了杀身之祸,造成了让人无比惋惜的悲惨结局。 他是被人下毒后内力全失,然后被人暗中杀害了,至于凶手的话,魏亭带人查了许久都没能查出来,因为身上的刀法实在太过诡异了,最终根本无从下手。 所以当庄意想要同秦穆对决时,神明才主动出面制止,为的就是将这件事提前告诉庄意,让他心中有万全的准备,再去同秦穆对决。 陈三皮看出了庄意的心事,便开导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随着队伍慢慢朝着开封的方向走去了。 赶了许久的路,庄意突然开口向陈三皮问道 “陈大哥,如今川西镖局接下了这么大的单子,想必江湖中一定有不少人会眼红,不知道这半年来你们可曾遇到些什么危险?” “小兄弟说得很对,名声闯出来了,又是跟善德门这样的大主顾长期合作,别人不嫉妒才怪呢,这段时间来别人没少使绊,可都被我们给化解了。” 听了对方的语气,庄意知道这些人都只是小角色罢了,肯定不是来自那个组织的黑衣人,可是——黑衣人究竟会在什么时候,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行动呢? 自己要是能够一直留在镖局里就好了,这样就有机会找他们报仇雪恨了,毕竟自己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那个人无能之辈了。 陈三皮在庄意发呆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 “不过说来也奇怪,年前的时候全国各地刚刚押了镖物进京,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又要各地再送东西进京一次?” 庄意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信息,不禁眼前一亮,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个毫无可能性的想法。 “陈哥,你是说这次连夜进京的事,不只是扬州分部,其余的分部也都接到了这样的命令?” “是啊,而且十分突然,我们川西镖局连夜调动了所有的力量,用有经验的人带着这些新手,其实也是冒了个险的,要是遇到有经验的劫匪,以这些新手的能力,恐怕就悬了。” 庄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放弃读书走上习武这条路之前,他曾经读了许多兵法和战术的书,对战争也有一定的了解。 战争看起来是两个国家,或是两股势力的军事行为,其实说白了却是一种经济行为。军队每天的衣食住行,消耗的不仅仅是时间和粮食,而是赤裸裸的金钱。 而这金钱,恰恰就是大宋朝廷所缺少的,当年宋太祖怕后世军队中有人黄袍加身,对宋朝的军队编制和权力都进行了大幅的削减,更是引进了无数文官来平衡武官的权力。 可是他没想明白的是,宋朝用着比唐朝小的多的国土,uu看书 .uuknshu.co却试图养育着比唐朝多得多的官员,从哪里凭空生出这些俸禄和金钱呢。 所以到了宋哲宗这几代,大宋朝廷是真的没什么钱,就更别妄想收复当年的国土了,不被四周的邻居欺负就很不容易了。 如今宋哲宗摆脱垂帘听政的束缚,拥有了真正的权力和地位,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收复青唐,这巨大开销必定有某种秘密的来源。 而这来源,根据庄意此刻的推算,正是来自于朱有善一手创办的善德门!!! 可是这些分部的钱两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据他这一年的了解,善德门面对武林的所有行为都是不收任何费用的,无论是场地使用,群众观看,比武报名,都不用任何的费用。 不但不收钱,甚至还要给所有为善德门工作的人足够的报酬,这份报酬也着实不低啊,比如他自己,一个月就有一百多两银子,比试多的时候,钱还会更多一些。 一个只花钱,却不赚钱的组织吗?若是朱有善当真这么有钱就不会让所有分部往总部送钱了,何必折腾来折腾去呢,还有被抢劫的风险。 如此说来,这钱还是来自善德门分部的,朱有善财大气粗的江湖形象,是装出来的、、、 庄意觉得他在一步步朝着善德门的秘密走近,只是这其中还少了一个环节,若是弄清楚了,这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开得了口 得到秦梦熙认同的齐王兴奋异常,于是又向她介绍了这密室中的其他秘密。 不算他们刚才进来时走的路,这密室中还有另外两条通路。 齐王指着其中的一条说道: “这一条是通向善德门总部的,善德门从全国各个分部收集钱财之后,便通过这条密道送到王府之中。” 秦梦熙乖巧的点了点头,又朝着齐王温柔的笑了笑。 齐王回应了她的笑容,继续说道: “这一条密道则通向两个地方,一个是京城最大的钱庄附近,用来将一些不太通用的珠宝进行变现,成为主流的货币。 而另外一个地方,则是皇宫的一处偏殿,所有经过处理的钱财就这样由我主持秘密送到宫中,成为皇帝征战四方,平定天下的经济来源。” 其实多年以前,当善德门并未实现经济独立时,这条密道是反着用的。 善德门成立之初需要大量金钱,这些金钱都是由皇上将各种珍贵的珠宝经由钱庄变现,再由历任亲王送到善德门总部的。 只不过现在,宋哲宗胸怀大志,想要重树大宋朝的威风,所以将密道的作用反过来了而已。 面对齐王有所期待的注视,秦梦熙满脸感动的说道: “多谢夫君信任,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知于我,小女子一定会严守此秘密,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齐王带着她走出密道之时,关闭密道的操作便与之前是相反的,只是这时他对秦梦熙已经毫无防备之心了。 而秦梦熙也很懂得把握机会,将所有的操作熟记于心,距离打开那扇门,她所缺的就只是一块玉佩而已。 回到房内,齐王趁着方才的兴奋与激动未消,赶忙熄掉了房间内的烛火,整间屋子便渐渐暗了下来。 …… 千里之外的扬州,神明又来到魏亭的府上陪他饮酒,庄意在衡阳写给神明的信他早就收到了,柳婷婷还是很守信用的将信送到,然后又再次离开了扬州。 她思前想后,最后决定去京城看看,庄意主动接触善德门的方式,她觉得算是一个突破口,但她觉得,直接同总部中的人建立来往才更合理。 神明举起手中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光,满脸涨红的说道: “师父,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我觉得庄意他肯定不会再回来了,他信中所说都是借口罢了,为的就是摆脱善德门这个是非之地!” 魏亭脸色突然一紧,连忙开口说道: “你将善德门的内幕都告诉他了,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啊你,真是糊涂啊!” 谁知神明大手一挥,脸上的神情明显是有些醉了,他慢慢开口说道: “师父啊!不要误会弟子啊,我不是那种分不清主次的人,我说是非之地,指的是他,他庄意的小命差点就没了,要不是有奇迹发生,他就死了啊!” 神明压抑了多日的情绪似乎想要在今天一吐为快,他饮下一杯酒,一拍桌子,继续说道: “要是换了我,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不跑才怪!!!媳妇还没娶呢,孩子都还没生啊!” 魏亭白了他一眼,却也看出了神明已经压抑了太久,不管怎样,他是一心为着善德门的,一心为着天下太平的。 “小什子,我觉得庄意这个人没这么简单,他没有中毒也绝非侥幸,他那一身的功夫也必大有来头,所以他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 这次的事,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而且你在这里天天惆怅也没用,还是想想后面的出路吧!” 神明重重的点了点头,身子朝着边上的蒲团上一靠,便呼呼地睡过去了。 魏亭见了,便也不再言语了,他慢慢起身来到门外,看向外面的一轮明月,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叹息。 这条路,自己走了几十年的这条路,真的好难啊! 几日之后的一个清晨,距离庄意和木子柒第一次换血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持续这么多天未曾开口说话的木子柒终于开口说话了。 “夫君,时间已经不早了,快点起床吧!” 许是太久没听过木子柒的声音了,庄意朦胧中听到这个声音,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木子柒又重复了两遍之后,庄意才猛然睁开眼睛,兴奋且高兴的说道: “子柒,你的声音恢复了啊!你终于开口说话了,你的声音完全恢复正常了啊,真是太好了。” 两个人激动的抱在了一起,尤其是庄意,激动地竟然差点哭出来了。 这一个多月子柒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有事就写在纸上或者用手比划,但如此珍惜她的庄意怎么会不知道—— 子柒偷偷在房间里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发声,尝试像原来一样正常的讲话。 躲在屋外的庄意,每次听到子柒那如男人一样的声音,非但不觉得好笑,反而觉得分外的心疼。 像木子柒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不该承受的痛苦与折磨? 回过神来,庄意拉着子柒的手说道: “走,u看书 ww.uuksu 让我们找那老头给你看看,看看现在你的血脉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子柒默默地点了点头,长时间没有当着别人的面说话,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庄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二人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万元霸坐在八角桌前面啃馍馍。 这段时间下来,他与万元霸的关系虽然缓和了很多,但万元霸的嘴巴依然很毒,总是不出三句话就能把天给聊死。 万元霸看到他们两个,将手中的馍扔回了筐里,笑着说: “小庄啊小庄,你看你这一个多月啥也不干,都快胖成猪了,过年终于有肉吃了。” 庄意听了,怒气立马就上来了,子柒赶忙拉了拉他的手,他才就此作罢,只是狠狠的瞪了万元霸一眼。 万元霸懒得理他,又开始啃起了馍馍。 出了房门之后,庄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现这些天没什么机会练剑,自己的身上的肉确实变多了一些,肌肉也不似当年那样紧实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他们二人见了万二二便主动交代了子柒今早恢复正常的事,万老头兴奋的跑到了木子柒的面前,伸手抓起了她的手腕,双眼一眯仿佛极度专注的样子。 片刻之后,他松开了子柒的手,笑着说: “看来是有些效果,如今天山雪莲在你体内的效力增强了,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为医学事业献身 听了万老头的话,庄意想了半天仍旧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便看向了旁边的木子柒。 木子柒知道庄意在看自己,想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道: “天山雪莲的作用应该是会逐渐减弱才对,如果它的效力增强了,是不是代表我体内的炎炎血脉的影响减弱了?” 木子柒虽然懂些医术,但说白了其实也只涉及到一些跌打损伤、头疼脑热之类的小毛病,上升到血脉这么专业的领域,她其实不比庄意好多少。 万老头在二人的注视下神秘的笑了笑,默默点头道: “小姑娘说的不错,这雪莲一旦入药进入体内,效力是不可能增强的,既然增强了那就说明一定是发生了某种变化,而这变化必定来自于你的血脉。” 这老头说完之后,便独自回到了屋中,再次拖出了他那套自制的换血机,对着他们说道: “既然子柒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了,我们就可以进行第二次治疗了。” 听了这话,子柒急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低声呢喃道: “啊?我的声音,我的声音该不会又变成男人的了吧?” 万一一看着木子柒一脸担忧的样子,故意坏笑着说道: “当然、、、不会,上次是没有掌握好换血的度,这次经过反复修正和计算之后,我觉得你这病还是要循序渐进才好,以后每次治疗都只交换百分之一的血量,这样对你们两个人来说都不会有影响。” 说完,庄意便想都没想就坐到了椅子上,万一一看着他笑着说道: “我之前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上次交换血液时,只更换了一成而已,却对你的身体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连着一个月都无法正常活动。 直到最近几天我在研究你的血脉时,才突然明白你身体左边的血脉和右边的是不互通的,也就是说,我取了你全身血液的一成,就相当于是取了你一半身体血液的两成,两成这个量就太大了。” 庄意听了一头雾水,但是想明白自己身体左右两侧的血液是不互通的,便也多少明白了些,说这么多话,意思就是上次抽血的时候抽多了呗!” 万一一看着庄意的脸,突然摆出一副无比慈祥的神情,缓缓说道: “小兄弟,我可以很荣幸的告诉你,上次换血,你差点就为整个医疗事业捐献了自己的生命,精神可嘉,精神可嘉啊!” 庄意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之前的勇气都消失不见了,这个糟老头子怎么这么不靠谱,人命关天的事,到他嘴里就是这么轻描淡写一句话完事了。 这次的换血,真的只交换了百分之一,因为量比上次小了很多,所以木子柒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庄意的身体也没有感到虚弱不堪。 当二人打算回屋休息时,万老头却主动叫住了庄意,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万老头从来都不喜欢欠人人情,既然是因为我的失误害你胖的像猪一样,我一定会补偿你的,从今天起,我打算指导你练习双桐剑法,帮你突破那个难以突破的界限。” 庄意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得出他确实是认真的,便同样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我到底哪里看起来像猪了?你今天非跟我说明白不可!!!” 万老头噗嗤一声笑了,说道: “年轻人听话要能听得出重点,我说这些分明是想助你突破,你到底愿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懒得浪费功夫。” 庄意听了,神色有些焦急,急忙说道: “我愿意,还望老前辈多多指点,助我早日搞清身体的异常。” “好说,好说、、、” 万一一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这下终于可以合理且合法的研究庄意血脉奥妙了,哈哈哈哈哈!!! 半月之后,已经是兵强马壮的大宋朝廷再次挥刀,向位于西面的西夏王朝发起了进攻。 此时宋哲宗手下的军队,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支有些胆怯且自卑的军队了。 经过青唐之战的洗礼,整支军队去粗取精,不断优化改革体制,已经成为了一支凶猛彪悍,且配备了汉族人最为先进的作战装备的威武之师。 宋哲宗为军队送行之时,那嘹亮的呼喊声与士兵们整齐的步伐,深深的震撼了开封成内的每一位百姓。 “此次出兵西夏,我大宋王朝必胜,待我在城里为你们摆下庆功酒,待你们凯旋而归!!!” 这是发自宋哲宗心底的呼声,但其实西夏这片土地,也只是他梦想拼图的一小块而已。 …… 千里之外的一座宅院中,三个人正聚集在一间密室中议事,一个脸上有一道贯穿疤痕的人先行开口说道: “掌门,从京城传来消息,宋朝与西夏之间的战争已经开始了,听说这次的准备工作比上次有序了很多,士兵的能力和素质也提升了很大,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在场中的一人是一位少年,uu看书 .uukanshu他看向须发皆青的中年人说道: “父亲,我近日收到教主的传书,说不能在任由此事发展下去了,我觉得让七哥他们去斩断朝廷财路的时候到了,毕竟这么大一支军队,每天的开销都数以万计,如果没有钱,也只是一盘散沙而已。” 被称作教主的中年人默默点了点头,他就是天星教中的左掌门——唐秋。 唐秋本想等待更好的机会,来个致命一击,但如今的形势,显然与他当初料想的相去甚远,他心中有些不甘,冷冷的道: “看来是我低估这小皇帝的决心和实力了,我料到了收复青唐只是一个开始,却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将这事办的滴水不漏。 从得到的情报来看,这支军队的实力确实不可小觑,西夏落败也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三人同时叹了口气,密室中的氛围一下子压抑了不少。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唐秋继续说道:“但凡是战争,表面上看最重要的是人,实际上最重要的是钱,这段时间,善德门各个分部敛钱的姿态都很明显,看来正是朝廷用钱的时候,小七,你该去办那件事了。” 小七便是之前趁着夜里血洗筑剑山庄的带头之人,而这次,他又要将自己的血盆大口朝向与善德门合作紧密的川西镖局。 他迎着掌门投来的期许的目光,严肃的说道: “遵命,属下这就去准备,不日启程。” 第二百一十八章、失败 掌门唐秋看着阿七离开之后,对着那少年说道: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也该去善德门的总部里面做些事情了!” 那少年默默地点了点头道: “爹,孩儿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 说完,他便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不见了踪影。 阿七出了宅院,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下府邸之中,急忙将阿水,阿哲和阿呆等人叫了过来。 阿呆见了眼前的阵仗,立刻明白了是有任务要执行,眉眼中透着一股子兴奋之情,笑着问道: “老大,今天把我们叫过来,是不是因为要出任务了?” “没错,这次我们要全员出动,火速赶往济南,趁着月底之前灭掉川西镖局!” 所有人都兴奋的尖叫了起来,只有阿水,假装欢快的同时,心中有些不安,自己又要滥杀无辜了。 老大见了众人兴奋的笑脸,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万不可有任何闪失,你们干活的时候手脚可要干净点,千万别留下隐患,还有,时间紧迫,我们今天夜里就动身!” “是!!!” 众人一同答应着,便立刻回去收拾行囊了。 等他们再次聚到一块时,训练场的空地上已经备好了十一匹快马。 在老大的带领下,众人纷纷一跃来到马上,挥舞着马鞭,朝着北方的济南城狂奔而去。 老大用左手轻轻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刀疤,心中默默念道: “叶贾,这笔账,终于可以找你好好算上一算了!” 不消几日,这十一人便已来到了济南城外,在附近的一片树林中驻扎下来。 毕竟他们这样的穿着和打扮,就算能进到城里,也会让人怀疑,难免留下不必要的隐患。 所以,就像之前每次做的一样,现在城外露宿,再由面相最好的阿哲前去城中打探消息。 随后选择阴天或雷雨夜里,摸黑前入,速战速决。 在这江湖之中,他们虽然无名无份,但他们的身手却都在水准之上。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或是命运不公,或是遭人陷害,才导致他们今天这样的结局。 到了黄昏之时,阿哲笑嘻嘻的回来了,身上穿着一套华贵的衣服,看起来就像哪户富贵人家的少爷一般。 阿呆走上前去,笑嘻嘻的说道: “阿哲,你穿着这一身衣服,人模狗样的,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要不改天给你寻户好人家,去当上门女婿吧!” 阿哲还没走到跟前,话却已经听见了耳中,赶忙“呸”了一声,回应道: “我怎么可能去当上门女婿了,要当也去当哪位公主的驸马爷,然后送你到宫里去当太监。” 其他人听了都大笑了起来,只有这群黑衣人的老大,依旧一脸严肃的样子,开口说道: “行了,都别贫了,阿哲,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阿哲见是老大问话,自然不敢含糊,认真的回答道: “这川西镖局的四周我都检查过了,说真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疏于防范的大户人家,就那院墙的高度,怕是个普通人都进的去。” 黑衣人的头领默默点了点头,说道: “如此甚好,这件事关系到后面的大局,我们一定要办的妥妥当当,万不可有闪失,都明白吗?” “是!!!” 众人又异口同声的回答道,随后在老大的指挥之下,开始做最后的部署工作。 第二天刚好赶上大阴天,还是下午,天空却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 济南整座城市的作息时间规矩的很,尤其是遇到这样的天气时,家家户户更是早早地门户紧闭,在家中把酒话茶了。 这样的夜,对黑衣人来说也是绝佳的时机。 在上半夜时,南边的城门已经关起了,十一位黑衣人各显神通,分分钟便越过几丈高的城墙,来到了城内一处荒废的区域。 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川西镖局的宅院处,来到宅院之外,众人竟然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阿哲一直“呵呵呵”的笑个不停。 黑衣人的头领看着这跟篱笆一样粗糙的院墙,不禁也是笑了笑。 果然如阿哲所说,看来今天的任务当真是小菜一碟,冒的难度可言。 他对着围在他身边的众人说道: “这次的任务虽然简单,但仍然不能掉以轻心,阿水,阿天你守正门,阿呆你守侧门,阿蛮,你守后门。” “是!” 这四人纷纷点头便消失不见了,其余众人又分成了三队,分别从花园处,厨房处和仓库三点摸入,准备对川西镖局宣判死刑。 阿哲和另外两人负责从花园处进入,三人纷纷轻松一跃,便落在了院墙之内,开始分散开执行任务了。 阿哲没走出两步,就看到墙角处站着一个人,他慢慢的靠近,没有月光的照射,他以为对方是个在墙边小解的下人,一跃而上,刀锋直向对方的脖领处。 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阿哲的刀卡在对方脖子上,uu看书 .cm 竟然连动也不动不了一下。 他刚心说不好,不料那人身上竟冷不防的射出了百来发银针。 阿哲松开刀连忙躲闪,无奈这针却如暴雨梨花般绵绵不绝。 阿哲身中数针,还没等脱身出来便已经倒地不起,瞬间没了呼吸。 这、、、当真是好毒的暗器啊!!! 与阿哲一同进来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被绳子绊倒,掉入了地坑之中,被坑中竖立的芒刺扎成了筛子,一个误入了迷踪林,同样触发了多处机关,暴毙而亡。 经过庄意那天夜里的大闹天宫,如今的川西镖局早已经今非昔比了。 过去不知道安保的重要性,为此出了这么多的糗,丢了这么大的人,以叶振川那霸道的性格怎么可能忍得了?! 他派女儿叶玲前去西北寻找的那位老友,正是有天下第一机关王,人称小鲁班,又称小墨子的机械大师——钟万灵。 说到这钟万灵,呃,最好还是别说了,总之是一个无比神秘的存在。 若不是叶振川那块腰牌,他也不会勉强出一次山,为这川西镖局布下了一百零八道奇门遁甲。 可是这腰牌的作用只有一次,至于想再次请他出山,将一些复杂的机关给恢复,那就是再也不可能的事了。 叶振川想着,总不会天天有人打自己家的主意,以后谁让我拉稀,我让他没命—— 再拉稀!!! 第二百一十九章、10面埋伏 于是,从花园翻入川西镖局的阿哲等三人已经身中数道机关,命丧当场了。 而另外两队也好不到哪里去,阿杰和阿伦是从厨房处入侵的,可是谁能想到,外面看起来矮矮的院墙,内侧却是别有洞天。 二人刚一落地,便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陷坑之中,而坑里面布置的不是别的,这是足有二人深的粪水。 好在他们的反应比较敏捷,察觉到异常以后,急忙用剑刺向坑中的墙壁上,才没有掉下去。 可他们没想到这粪坑之内也另有玄机。 刺向墙壁的剑触发了新的机关,无数绳套猝不及防的射向了他们。 纵使身手再敏捷的人也难以躲开这样密集的攻势,不知不觉间,他们的手脚便被束缚住了。 绳子的另一端感受到了挣扎的阻力,便触发了下一道机关。 绳子如剑一般向下收紧,将二人拉入了粪坑的深处、、、 事到如今,谁也没想到为什么看似不堪一击的川西镖局竟然是个如此让人胆寒的存在。 三组之中,只剩老大和阿华还比较安全,他们越过院墙时什么都没有发生,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了一排排的房子。 二人相视一笑,不由分说的冲了上去,双眼中布满了杀气,这杀气来自于世间对自己的恶,来自于自己对世间的恨。 阿华先行进入屋内,发现里面整齐的摆着五张床铺,明显是下人住的房间。 每张床铺上面都略微鼓起,阿华心中想到: “这帮废物,睡得像个死猪一样,大难临头了都不知道,那我就给你们个痛快吧。” 当他进入这间屋子时,黑衣人的老大已经朝着另外一间格局和布置都要高贵些的屋子走去了。 所以当阿华触动床铺上的机关时,那一声短暂而急促的警告声他根本就没能听见。 黑衣人老大做事果决,反正没打算留下活口,进门时自然十分蛮横,用脚一踹,门便朝着屋内倒去。 他一个箭步落入屋内,房顶的一个铁笼便直直的朝着他所在之地砸去,他在闪躲的瞬间立刻明白了些什么,心中暗暗叫道: 完了,遭人算计了!!! 他躲开了铁笼的袭击,一个饿虎扑食便朝着门外跳去,可是他刚刚起跳,身后又飞来百十把飞刀,所有的刀尖都朝着自己而来。 这机关,真是恶毒无比,以我对叶家的了解,他们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东西的。 除非是有人帮他们叶家,而帮忙的那个人,莫非是、、、 他从来没像此时此刻这般紧张过,他心中有一种极度不好的感觉,他突然想到,莫非其他的人都已经中了招了?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死在这里,他接连使出了三次鹞子翻身,以自己的内力强行躲过了飞刀,来到了院子当中。 他此时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逃走,而是掏出怀中的信号弹。 一发带着红色烟尘的光柱笔直的飞向了空中,升到很高的地方之后瞬间爆炸开来,像一颗红色的烟花般绚烂,却也哀伤。 负责在门外看守的四人立刻明白这次行动出了大问题,红色信号代表的是危险若见此信号便第一时间各自逃散,在城外汇合。 于是守在门外的几人便纷纷向远处跑去,可是他们低估了这位钟万灵大师的鬼斧神工。 早在他们试图侵入这川西镖局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有消息传入了叶振川和叶玲的房间之内。 他们急忙部署足够的人力守在各个出入口,结果他们没看到入侵的人,却看到了在外面把风的人。 信号弹一响,敌人有所动作,他们便一瞬间开启大门,对着门外的黑衣人发起了猛攻。 这些守卫的功夫虽然不高,却配备了钟万灵设计的二十连发的弓弩。 每只箭的箭头上都涂满了毒药,稍微粘上一点,若不注意,便会气血衰竭而亡。 守在侧门和后门的二人都已经中招了,无力的瘫倒了地上,他们有想到这箭上有问题,只是结合身体软绵无力的症状,他们还以为自己中的是麻药。 这帮黑衣人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只有经过了多次考验,具有绝对忠心的人才能进入到队伍中。 按照内部规定,但凡有被活捉的可能,队内的成员必须自行了断,毒药就藏在后槽牙之内,咬破即可。 面对生命,面对生活,谁愿意就这样放弃,选择直面死亡。 但这些黑衣人却做到了,当他们被整个江湖遗弃之时,是天星教收留了他们,是天星教给了他们继续生活的勇气。 所以到了危急时刻,他们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尽忠。 将心比心,这就是天星教的高明之处,在你将要渴死的瞬间,给你一口水喝,远比在你身处安逸时送来的各种关怀更加珍贵。 天星教的左掌门,正是以这样的方式,收买了一批忠心耿耿的死侍。 守在前门的阿水和阿天,反到是因为二人选择了分开逃跑,uu看书 .ukanshu.c成功的争取了一点时间。 川西镖局的下人们开门以后,见到朝着两个方向逃跑的人,犹豫了下,出手晚了两秒,让他们逃掉了。 二人施展出全部的轻功身法,就凭那些下人们,想追也是追不上来的。 他们来到城墙边上,稍微喘了口气,便催动内力向上爬去。 只是刚过了城墙的墙头,阿水刚刚缓口气的功夫,阿天却一头栽了下去。 这城墙足有几丈高,若不靠内力把持,摔下去就算不死,也会落下残疾。 阿水心中一惊,便提了口气,顺着墙壁向下而去,没多久便来到了阿天的身边。 惨,真的很惨,阿天若是腿先着地,怕还能保住性命,可他是头先着地的,阿水如今看到的是一副凄惨的景象。 阿天的胸口仍然在急促的起伏着,阿水看到赶忙走到他的身边,刚要替他查看,却被阿天微弱的声音打断了: “我,我不行了,毒药也、、、掉了,送我一程、、、不知老大是否安全,要是、、、他能、、、逃出来吧,记得灭掉我的尸体、、、” 说完他便将双眼闭起,静静地等待着来自阿水的一剑。 他的眼角像是在笑,但却流着泪水,阿水看着他的样子,心口也疼痛的厉害,剑光一闪而过—— 等他离开的时候,那片土地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第二百二十章、1笑泯恩仇 当阿水继续向营地中赶去时,他的头领却仍在川西镖局之内苦苦支撑,稍不经意之间,一道又一道的机关不停被触发起来,当真是防不胜防。 此时的他全身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就算是这样,他依旧努力集中着全部精神,因为他渴望活下去,他想知道其余兄弟的情况。 当他竭尽全力从这片建筑群中逃出时,却发现等待着他的是更为凶险的存在。 方才在里面纠缠的太久了,如今叶振川已经带着大队人马赶来了,这些人的手中人人一把连发的弓弩,纷纷朝向着敌人可能出来的地方。 黑衣人刚一显出身影,无数剑雨便纷纷落下,宛如雨打沙滩一般密集。 但即便如此,却还是被黑衣人给逃掉了,如此一来,叶振川岂还能忍得下去,一怒之下拉动了墙壁中隐藏的机关,令所有机关一同发动。 照钟万灵的话来说,这一片十三间旧宅的机关若是同时发动,就连一只苍蝇都是逃不出去的。 而且,生性顽皮的他还在这些机关中涂抹了一种神奇的药,名为一笑泯恩仇。 顾名思义,这是一种令人大笑的毒药,中招的人全身软绵无力不说,更夸张的是会狂笑不止,笑的合不拢嘴,笑的忘乎所以,笑的痛不欲生。 而叶振川判断机关是否得手的方式,便是叫众人侧耳倾听,听听里面有没有朗朗的笑声传出。 不出所料,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笑声。 这声音,虽然称的上是笑声,但却带着无比哀伤之情,在这寂静的深夜中,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凄凉。 叶振川自知得手之后,便将墙上控制机关的手柄关掉,带着众人朝着那十三间废弃的屋子中走去。 因为对方的声音太过明显,所以他们不费吹会之力就找到了黑衣人的所在。 他们走进房间之后,看到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暗器,一个头戴黑色面罩,身着黑衣的男子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可嘴里传出来的却是大笑声。 黑衣人的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肚子,估计笑了这么久,肚子也都笑的抽筋了。 他脸上憋的通红,虽然有面罩遮挡,却能看得出此时他的嘴一定张得老大,合都合不上了。 叶振川见了,微微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心想上次的仇也算报了,这机关就算想用也得改善改善了,万一自己人不小心中了招,救都没得救啊! 两个护院大摇大摆的走上前去,脸上带着得意的神情,他们对这套防御系统的作用十分满意,满意到自己的工作好像都变成了多余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几个月前庄意有意在宅院里面大闹一场,他们今天很有可能早就身首异处了。 他们走上前时,黑衣人的手正努力的朝着不远处的兵器伸去,一个护院见了,便快步冲上前去,一脚将对方的兵器踢飞了好远。 另一人也毫不含糊,将黑衣人无力的双手向背后一压,随即又灵性的解开腰间的绳子,将对方双手紧紧的捆在了一起。 只是他有些不解的是,为什么在这样大局已定的时候,对方却一直想要把手往嘴里伸。 因为那“一笑泯恩仇”的神奇药效,黑衣人的嘴根本无法正常的合上,藏在牙齿之间用于自杀的毒药也根本够不着,只能用手了。 如今他的双手也被绑住了,当真是一副万事休矣的悲凉与无奈。 叶振川看着眼前大笑不止的黑衣人,不禁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几个月前,你们抹黑来到我的府中,弄得我这里是鸡犬不宁,遗臭万年,被外面传的是沸沸扬扬,贻笑大方。 你没想到吧,这次你们再来,一切都不一样了,当初你害我失了尊严和面子,如今我要你们的命!” 黑衣人虽然自顾不暇,却还是将叶振川的话听见了耳中,心里面更是闪烁着一万个问号,这老贼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黑衣人没有回应,叶振川方才的兴致便打了不少折扣,他对着旁边的护院冷冷的说道: “来啊,把他的头套给我摘了,我倒要看看他是哪路神仙,竟敢跑到我的府上造次!” “是!” 几人应和了一声,便朝着对方走去,谁知这黑衣人却突然像是疯掉了一般,拼命摆动着身体,一边大笑,一边想要躲开那些伸向他头部的手。 可是毒药的作用实在是太强了,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软柿子一般,任人揉捏。 面罩摘下来的那一刻,黑衣人与叶振川四目相对,不禁都变得哑然失色起来。 叶振川有些好奇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三弟,居然是你!!!” 黑衣人看过叶振川一眼之后,却默默地低下了头。 叶振川的心此时狂跳不止,没想到自己寻找多年却杳无音信的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三弟,看书.uukans.co 你脸上那道伤疤是怎么回事?你不在的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黑衣人愣是不吭一声,只是哈哈大笑着,根本停不下来。 叶振川这时才意识到了对方仍旧饱受着“一笑泯恩仇”的折磨,哪里还能开的了口啊! 他略做沉思,对身边的人开口说道: “来啊,去把钟先生留下的解药取来,赶快给他服下。” 见到下人们面露难色,他的态度却异常果决。 这时蹲在地上的黑衣人却大笑着开口说道: “哈哈哈,你别假仁假义了,哈哈哈,你和你弟弟不是巴不得我死吗?哈哈哈,我要是吃了解药,今天死的就是你们了!哈哈哈!!!” 旁边的下人被黑衣人的话给吓到了,虽然他中了招,但看着满地失效的暗器,便知道他的功夫有多高了,若是真的让他恢复了,会不会、、、 一个下人率先开口说道: “老爷,这、、、这解药还拿吗?” 叶振川瞪了对方一眼,怒斥道: “还不快去!在这里啰嗦什么?!” 见到老爷态度如此果决,那下人便也不再多说,悻悻的走了出去。 这时,叶振川才缓缓回过头来,对着地上的黑衣人说道: “三弟啊,不,叶闻啊,你误会我和你二哥叶贾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1段不可或缺的回忆 原来这位从不透露自己姓名,总是以一副狰狞面目示人的黑衣人首领竟然是川西镖局的人。 他的真名叫做叶闻,是当年叶家老爷叶理见的三子。 只是这个三子却与叶振川和叶贾不同,他并非是叶理见的亲生儿子,而是一名养子。 他的父亲花广村与叶理见是过命的兄弟,他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而他的父亲又在他三岁的时候大病一场,临终前将他托付给了叶家。 所有人都以为这孩子仅仅三岁,对之前的事情不会记得很清楚,就算是有些许记忆,也应该随着时间而淡忘才对。 可他们都想错了,这个年仅三岁的孩子不但记得过去所有的事,而且还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时间的流逝并没有让他淡忘过去,反而是无父无母的事实让他随着时间变化,渐渐养成了一种无比偏执的性格。 而他与叶贾的仇恨,便是这样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叶贾这个人,旁人对他的称呼是“贾不正经”,可他是真不正经。 叶振川身为长子,从小便跟随父亲叶理见学习镖局中的事务,对两个弟弟更是疏于管教。 而两个弟弟的年纪相仿,上面又有大哥担起了家中的各类事情,整天便除了玩,就是闹,再不就是—— 玩闹!!! 这个词的意思可大可小,可轻可重,但偏偏叶贾带着叶闻做的事情,就有些过了。 他带着自己的三弟,掏过老鹰的巢穴,被母鹰抓了个现行,险些被啄瞎了双眼。 捅过济南城中最大的马蜂窝,数以万计的马蜂对他们围追堵截,害他们躲在水里,靠着根管子通气,愣是等上了几个时辰才得以逃脱。 后来两个人年纪大了些,都跟着叶家的教头学了点功夫,他们便将这一身学来的本事用到了极致,天天用轻功趴到别人家的墙头上偷看女眷洗澡。 有两次被院中的看守看到了,危机之下差点被弓箭给射死。 时间长了,叶闻也觉得这叶贾脑子八成有病,可对方却不以为然,带着他做的事情也是越来越出格。 可即使这样,叶闻就算心中有怨言,有愤怒,也是可以忍下来的,毕竟自己是寄人篱下,承受了对方无微不至的照顾,总要面对些意料之外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叶贾的所作所为彻底伤害了叶闻,使叶闻原本就脆弱敏感的自尊心受到了不能承受的侮辱。 而他脸上那道贯穿的伤疤,也是在那时留下的,这道伤疤,使他再也无法光明正大的去面对别人的嘲笑与鄙夷,迫使他最终选择了加入天星教,成为了左掌门唐秋手下的杀人机器。 那件事情是这样的,一天晚上,叶贾带着叶闻喝花酒回来,虽然已是酩酊大醉,可叶贾却仍觉得不够尽兴,在家中继续拉着叶闻陪他喝酒。 叶闻此时也醉的厉害,经不住劝说,两人便从家中的酒窖里面偷拿出几坛好酒,有来有往的痛饮起来。 其间,叶贾突然对着也闻神秘的一笑,憨憨的说: “三弟啊,你说是女人重要,还是功夫重要?” 叶闻醉的厉害,有些迟疑的说道: “都重要,都是好东西!” 叶贾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 “你啊,还是太年轻,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你还不懂吗?” 叶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 “那二哥,你说该怎么办才好?你倒是给个办法出来啊!” “办法倒是有的,关键要看你的决心了,鱼和熊掌,不不不、、、女人与功夫,你选哪个?” 叶闻愣是没想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关系,可是酒精麻痹着他的神经,阻碍了他继续思考的能力,他缓缓开口道: “那我选功夫,功夫好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叶贾便朝着他兴奋的笑了笑,伸手一拍桌子,留下句话便没了人影。 “果然是好兄弟,跟我想的一模一样!那我们今天就一起、、、” 等了好久他才回来,叶闻都以为他是醉的厉害,倒在地上睡着了。 他抬起头看看从外面回来的叶贾,却感觉对方似乎有些异样,他的脸色惨白无比,方才还红彤彤的脸,此刻却如同失血过多了般,诡异无比。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方才出去见着鬼了?” 叶贾听了,脸上一乐,说道: “啊呸呸呸!尽说些不吉利的,今天哥哥我要给你个好东西,包你的功夫能够突飞猛进!” 叶闻眼前一亮,酒意似乎也消退了几分,开口问道: “什么好东西?” 这时叶贾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还故意离酒坛子远了些,生怕不小心打翻了酒,书就废了。 叶闻看了看叶贾,一边看着书的封面,一边说道: “《独孤的剑》?” “没错,这剑谱据说是天下三大剑谱之首,得之可得天下!” “这么厉害。”叶闻随手翻来了书的第一页,八个大字立刻映入眼中,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他颤抖了一下,差点把旁边的酒坛子都撞翻了,uu看书 .uukansu.c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叶贾却已经一只手里拿着匕首,另一只手在扯他的衣服了。 “你要干什么,”叶闻吃惊之余一脚将对方踹翻在了地上,惊恐的说道:“你莫不是喝酒疯掉了吧?” 叶贾被这一脚踹的生疼,瞬间来了脾气,怒喝道: “你不是说功夫更重要吗?怎么又怂了,亏我把你当兄弟!” 两人扭打作一团时,叶贾手中没有分寸,一刀从叶闻的脸上劈过,只听得一声惨叫!!! 叶闻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伸手一碰更是疼的要命,而且手上沾满了血,他瞬间明白了: 原来平日里与自己兄弟相称的人,竟然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因为自己只是一个养子,他怕我会同他分家产,怕我会同他争与夺。 所以,之前差点害自己没了性命的事情,都是他有意安排好的。 原来这一切早就开始了,只是今天他醉了酒,本性暴露了而已。 叶闻夺门而出,方为少年却要面对这深不见底的江湖,还是以一种无法见人的面目、、、 这一切导致了他今天的角色与行为,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这叶家的二公子——叶贾。 他此刻依旧在狂笑不止,却默默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叶振川。 他想知道,对方这狗嘴里究竟能吐出什么样的象牙。

第二百二十二章、误会 叶振川看着眼前的叶闻,心中的悲伤之情跃然于脸上。 他沉重的叹了口气,双眼无神的说道: “我虽然知道你脸上的伤疤与叶贾有关,但说实话,二弟他从来都没有想害你的意思。” 被捆在地上的叶闻眼神中尽是寒意,他此时狂笑不止,无法正常开口讲话,但他那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叶振川知道他不信,毕竟在风华正貌的年纪,却惨遭毁容,失去了原本可以去争取的一切。 就算是换了谁,也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开释的了的。 叶振川在一片质疑声中劝退了所有的下人,他静静地俯下身来,与黑衣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尺。 “叶闻,有件事我必须要你知道一下,叶贾他已经去世了,在你离开叶家三个月之后。” 黑衣人脸上瞬间充满了惊讶和恐慌,他双眼死死的盯着对方,似乎想看穿他的谎言。 但他却没能够,叶振川略显苍老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这时,下人拿着一笑泯恩仇的解药来到了门外,轻声敲门以后,叶振川从他的手中接过解药,便吩咐他在门外侯着。 叶振川走到叶闻的身边,将解药送入了对方的口中,缓缓说道: “你先把解药吃了吧,不然这样笑下去,身体会承受不住,气绝身亡的。” 叶闻想着,这叶振川要不就是有万全的把握,要不就是过于轻视自己的实力了。 竟然主动把解药送到我的口中,难道是活腻歪了不成。 可就在他想这些的时候,叶振川却已经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都除去了,然后缓缓扶起了有些软绵无力的叶闻。 这??? 叶闻的脑子突然有些凌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振川查看了他身体的状态,看起来确实恢复了不少,至少走路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他拍了拍叶闻的肩膀,轻声说道: “走吧,我带你去叶贾的墓前看看,这么多年了,想必这世上最放心不下你的人就是他了。” 他没有理会叶闻的态度,自己便推开了房间的门,一个人带头走在前面。 叶闻却不知为何,两条腿像不听使唤了一般,跟着对方就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居然连自己的兵器都忘了。 他现在脑袋里面乱乱的,莫非自己真的忘了什么东西,莫非自己真的误会了叶贾与自己的兄弟之情? 不!不会的!他自认为自己当年的品行端正,不会出现有失偏颇的想法和判断。 那个叶贾,当年一定是想害死我!!!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镖局内的一处别院,与其他时常修缮或装饰的建筑不同,这处别院却显得老旧无比,似乎多年以来从未维护过,几成危房。 可是这处别院对叶闻来说却有非同寻常的意义,这正是当年他与叶贾生活在一起的别院啊! 如今几十年过了,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未曾发生过改变,一切的一切都与当年的样子如出一辙。 叶闻的心再次波涛汹涌起来,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大笑的症状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他怔怔的看着一脸忧伤的叶振川,冷冷的开口道: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叶振川听了他的话,也没看向他,自顾自的说道: “叶闻啊,叶贾的墓就在这座别院之中啊,他生前留下遗愿,说希望能葬在这别院之中,他说他的灵魂会留在这座别院中,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原谅他的那天。” 叶闻突然觉得心口有些疼,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竟抛下身边的叶振川,直接朝着大门走去。 门上上了锁,但两人之前为了避免忘带钥匙,曾在门外右侧的某块砖头下留了钥匙,他慌忙的走到转头前面。 手指颤抖着挪开了那块石头,钥匙果然在!!! 门锁终于被打开了,叶闻急迫的走到了院子中,在叶贾当年房间前的土地上,真的有着一座墓。 墓碑上面写着:爱子叶贾之墓。 墓碑上面的时间也与叶振川说的一致,他走之后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不自觉的走到了墓碑面前,身体颤抖不止,也许是因为心情过于激动,也许是因为刚刚中了毒药的缘故,他竟然双腿一软,险些倒在了墓前。 是叶振川出手扶了他一把,他才勉强没有跌倒。 叶振川的手中同时还握着一把铁铲,叶闻站稳之后,他便拿起了铁锹在叶贾的墓碑前挖掘了起来。 一个密封紧密的盒子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叶振川将盒子递到了叶闻的手中,说道: “打开看看吧,这是叶贾自杀之前写的遗书,以及留给你的东西。” “自杀?!” 叶闻的脑中有如五雷轰顶一般,瞬间失去了心智,他发狂似的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个紧紧密封的瓶子,一本《独孤的剑》,一封写给叶闻的道歉信,最后还有一封遗书。 叶闻将这些东西一一拆开来看了一遍,却觉得心痛的厉害,原本有些错乱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uu看书 uuknshu.cm 原来,叶贾那一天得到这本《独孤的剑》之后,早就看到了扉页上的那八个大字。 但他权衡以后,觉得为了盖世神功甘愿舍弃那二两肉,只是他不明白叶闻的心意,不知道叶闻愿不愿意与自己一起追寻武学的意义。 所以才有意带他去喝了花酒,然后让他在女人与功夫之间做出选择。 叶闻想到这里,突然记起了当时自己面对这个问题确实选择了武学,只是他的话其实还有后半句,武学学到家了,女人自然不会少。 他那时始终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叶贾会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原因。 只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原因来自于剑谱上那八个大字,有了这几个字,鱼与熊掌的事情便也清楚了。 可是怪自己说话不够直接,害叶贾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在去拿剑谱的时候,便已完成了这件寻常男子所做不到的事,所以那时他的脸色才会如此惨白。 只是当叶贾满心欢喜的将剑谱交到自己手中时,自己看到那句话便退缩了,才导致后来叶贾因为愤怒与不解而失手刺伤了自己的脸。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原来这一切竟然都只是一场误会。 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叶贾更单纯和冲动的人了,可正是他的单纯与冲动,才导致了两个人一生悲惨的命运。

第二百二十三章、秋水誓 往事历历在目,一切似乎都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般,叶闻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道疤。 这道疤是他过去人生的终点,也是他如今人生的起点。 叶闻再也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蒙面黑衣人了,当一切的误会与不解开始渐渐解开之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竟然懵懂的像个孩子。 他看着满脸泪光的叶振川,不禁开口问道: “阿水当年怎么死的?” 叶振川看着对方,叹息着说道: “因为失手误伤了你,他无法原谅自己,本来打算第三天就以死谢罪的,后来被父亲给劝下来了,说以三个月为期限,如果你再不回来,一切再议也不迟。” 叶闻心中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叶贾真的单纯的可以,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之后便一心寻死。 “后来呢?”他见叶振川沉默不语,便急切的问道。 “后来?后来的事都怪我和父亲,我们轻视了二弟的决心,以为就算你没回来,几个月的时间也足以让他抛弃寻死的念头。 结果,我们错了,当第九十天一过,他眼见仍旧没有你的消息,便在自己的屋内,用这把匕首自尽了。” 说完,叶振川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递给了眼神空洞叶闻,开口说道: “从那天起,这把匕首我便每日带在身上,作为一个警告,永远不要自己的想法来揣测别人的心意,真是罪孽啊!” 叶闻看着手中的匕首,这样的匕首他本来也有一把,可是在与叶贾发生矛盾那天,被他连带其他叶家的东西一同丢进了池塘之中。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三弟,这两把匕首名为双龙匕,是我求了爹爹好多次,他才愿意将它们送给我的,你一把,我一把,以后我们就是谁也分不开的绝世双雄!” 叶闻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原本那个冷血杀手的形象已经消失殆尽了。 他默默的跪在了叶贾的墓前,像个孩子一样哭泣了起来。 叶振川站在他的旁边,缓缓的说道: “二弟啊,你等了几十年的心愿,今天终于得以实现了,你的灵魂也可以安息了,来世切莫在生于江湖之中了。” 随后,他又转身对跪在地上的叶闻说道: “三弟,斯人已逝,你也不要太悲伤了,所有的误会解开了就好。幸好你的身手了得,躲过了那一道道的机关。 对了,你上次来府内捣乱时,又是偷花,又是烧厨房,又是下泻药的,要是那时你愿意出面聊上一聊,便也不会出现今天的悲剧了。” “不是我,”不对,对方话中的重点并不是这儿,叶闻恍然大悟的说道:“我的兄弟们怎么样了?” 叶振川一听兄弟两字,便知道这事闹得大了: “听下人来报,除了前门二人之中跑了一个,其余的人全死了。” “???”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叶闻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再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本来打算找叶贾和整个川西镖局来报仇的他,却突然明白了自己误会了自己的兄弟,本来身为黑衣人首领的他,却几乎害死了自己所有的兄弟。 虽然他知道掌门唐秋所做之事并非正道,但是在自己走投无路时,确实是唐秋收留了自己,还传授给了自己这一身的本事。 最后,他做了一个他觉得最为合理的决定,沉默了良久以后,他突然起身拉住了叶振川的手,缓缓说道: “大哥,求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我才行。” 叶振川看着低着头的叶闻,轻声说道: “什么事?你说吧,哥一定去帮你办好。” “等我死了,将我葬在这个月院子里,葬到二哥的旁边,来世我还要同他做兄弟。” 此话一出,叶闻的口中鲜血直流,全身呈现紫红色,皮下的血管也都乌黑乌黑的。 在这最后的时刻,面对两边都是有恩于他的人,他选择了咬碎那颗嵌在牙齿中的毒药,服毒自尽。 对这个世界,他再也没有任何想说的话了,他只想趁着叶贾的灵魂刚刚解脱之际,自己快点随他而去。 不论今后是人是鬼,都要永远和他做兄弟,永远一起疯,一起闹,一起犯傻! 阿水独自一人在驻扎之地等了三天,他本想进城去看看,却又没有办法,济南城已经完全戒严了。 这次的任务,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失败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如此疏于防范的川西镖局,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般凶猛。 按理来说阿哲的情报不该有误才对,难道是人群中有人与叶家关系甚密,出卖了大家? 如果是这样,他现在最大的问题与困惑便是自己该如何往下走了! 若是不回去,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与潜伏便白费了,uu看书 ww.ukanshuc 自己手上沾染的无数鲜血也成了毫无意义的滥杀无辜。 这一刻,他真的有些怕了,自己是绝对不能逃跑的,若是打算逃跑的话,还不如原地自裁算了。 可若是回去呢,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活下来了,甚至连老大本人都没能幸免,这难道不是很可疑吗? 也就是说,就这样回去的话,说白了很有可能也是死路一条。 横竖都是死,阿水叹了口气,轻轻的挽起了衣袖,一个清晰无比的燕子纹身出现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用手十分温柔的抚摸着手臂上的纹身,在这许多年间,这是他唯一表达对柳姑娘思念的方式。 虽然这位柳姑娘,如今很有可能已经为人妻,为人母,过上了相夫教子的幸福生活。 今生我们无缘连理同枝,结为夫妇,如果有来世的话,我一定不会再离开你了。 他缓缓将衣袖放下,方才还显得有些犹豫不定的眼神突然坚定了起来,既然自己曾经立下过誓言,那么即便自己会死,也一定要将这誓言履行到底。 他提起手中的剑,清理了这里所有的痕迹,又将驻扎的地方烧了个干净,乘着最后一匹活下来的马,扬鞭朝着西南方奔袭而去。 在他的心里,有一个誓言,这个誓言的分量甚至比青梅竹马的男女之情更为重要。 这便是兄弟之间的誓言,这便是阿秋与阿水之间,永不磨灭的秋水誓。

第二百二十四章、龙凤斗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阿水会做出这样冒险的决定,但能让他做出如此决定的那个阿秋,对他来说一定非常非常重要,重要的程度,甚至超过了与他青梅竹马的柳姑娘。 当年的那场意外,让他毫无准备便独自离开了,匆忙之中甚至都没来得及通知一下她。 也许这就是错过吧,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一别多年,当年的柳姑娘却还对他心心念念,从来未曾考虑过其他选择。 甚至为了找寻他的踪迹,她竟也在江湖中浮沉了多年,在她的字典中,只要永不放弃,便不会出现“错过”这个词! 阿水回到那座地下宅院中,向里面的负责人汇报了此次行动的情况,果然选择回来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 如今已经是回到这里的第三天了,但是细算下来,已经至少十几个人找自己谈过话了,一级级的汇报,一层层的审问。 不过这也算好的了,他本来担心自己一人回来会被怀疑,然后就被上面抹杀掉了,这么一想,如今的结果当真不错。 又过了三天,待在屋中百无聊赖的阿水,突然收到了一封信,竟然是掌门亲自写来的,信中的内容大概是说他面对考验时所做的选择很正确,这次的行动虽然失败了,但任务并没有结束。 针对此次事件的内容并没有很多,而且信的后半段,就只是讲述了后面任务的内容: “到京城寻找善德门总部的八大执事之一——‘坤’字位的孟子路,听凭他的指挥和调遣,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完成他所交代的各项任务。” 阿水将信折好,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心中却十分惊讶,没想到天星教的势力竟然这么大,不知何时已经将爪牙伸到了善德门总部之中,而且竟然还是八大执事中排名第二的孟子路。 实在是太可怕了,阿水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不过他心中仍旧有些不解,之前跟着老大的时候,但凡有一丁点的疏忽都要受到重罚,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这件事就算让他现在把脑袋想破,也是想不明白的,索性还不如把精力放在新的任务上,只要表现好了,就能够消除一切的怀疑。 想到这里,他眼中不禁泛起了光芒,没错,经过这次的意外之后,他在教中的地位反而像得到了提升一般。 现在的他,居然可以直接跟教中最为重要的潜伏者直接沟通了,如此来说,离他想要知道的那个秘密也算是更近了一步。 阿水赶忙收拾了一下行李,骑马朝开封府的方向奔袭而去,烈马嘶鸣,可他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些什么。 左掌门唐秋的府中,他正在与一位下属聊天,那位下属便是负责调查此次失败事件的负责人,之前十几次的调查结果都在他的手中。 他通过分析之后,觉得阿水所言非虚,但既然失败了,便应该以死谢罪。 谁知掌门唐秋却突然否决了他的想法,因为这次意外,唐秋才知道阿七手下中有一名阿水这样的人。 阿水虽然功夫很一般,一般到无法入到掌门法眼的程度,但是他能够临危不乱,处理残局井井有条,甚至滴水不漏。 好吧,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他原本也想将这阿水处理掉完事,但却意外的发现这阿水的身材和五官竟然与自己的儿子唐凌波有些相似。 将来若是遇到棘手的情况,波儿倒是可以借他的贱命脱身,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好!!! 旁边的下属对掌门的决定也很意外,甚至得知之后还专门来府中找他讨论此事。 可是当他看到掌门一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的样子,便知道这只老狐狸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了,于是便不再多说什么。 虽然对此事的处理情况已经板上钉钉了,但是私下里他却真心为这次的失败而感到痛苦,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将这消息封锁住,屠秀秀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一样会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屠秀秀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还不笑的前仰后合,满地找牙不可,只要一想到对方这个样子,唐秋心里就觉得痛苦不已。 这屠秀秀原本是自己的师哥,与他同时拜在天星教内学习功夫,谁知他这师哥人原本还是不错的,不知道是不是练功练坏了脑子,竟然妄图改变自己的性别,而且还是为了、、、 转换性别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实现呢?就算用脚趾想想应该知道答案的啊,于是被那不二神医万一一折腾多日之后,竟然变成了这样一副鬼样子!!! 果不其然,越是担心的事情,往往就越是容易发生,事情才过了几天不到,消息便已经传到了天星教右掌门屠秀秀的耳中。 得到消息之时,屠秀秀正在书房中绣花,听了这个消息,便仰面大笑起来,这笑声如泣如诉,不辨男女,把前来报信的人都吓了个半死。 “师弟啊师弟,早就跟你说过,你的方法根本行不通,怎么样,这回丢人丢大发了吧!” 过了半天,uu看书ww.ukanshu 他才想起来堂前还跪着个下人,便恢复了一脸严肃的样子,冷冷说道: “行了,这消息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退下去了!” “是!” 那名下人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一溜烟儿人就没影了。 屠秀秀冷笑了一生,叹息道: “这点出息!来人啊,备轿,我要去教主那里一趟!” 屠秀秀风风火火的赶往教主所在的深山中,他不知道的是,唐秋为了避免他跟教主打小报告,各种煽风点火,所以早就飞鸽传书,将这次事件的始末交代个一清二楚。 到时候这屠秀秀要是脑子一热,随意的添油加醋,以教主的脾气,怕是有他受的了。 当屠秀秀天花乱坠的讲了一通之后,果然教主的面具之下没有发出一丝丝的声音,整间房间之内不见阳光,此刻更是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活生生的像一座坟墓。 屠秀秀期待的东西没有得到,没想到的惩罚倒是不请自来,早就得到消息的教主受够了他这口无遮拦的舌头,方才的沉默只是在想该如何惩罚他而已。 倒挂金钩,天星教最严厉的惩罚之一,用四根发丝般粗细的丝线束缚人的手脚,将人倒挂起来,受罚之人只能调动内力与发丝的切割力相抵,稍有闪失,筋脉尽断。 屠秀秀惨叫了一声,哭喊道: “凭、凭什么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谜 经过了倒挂金钩的惩罚之后,屠秀秀只得躺在床上,愣是好些天都爬不起身来。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思考,终于明白这背后一定有唐秋在捣鬼,不然为什么失败的是他,受苦的却是自己?! 好你个老不死的,居然在背地里暗算起老娘来了,我一定要你付出更大的代价,一定要你比如今的我惨上十倍,甚至百倍!!! 期间段玉容曾经来找过他一次,说是想探讨下蜂蝶大阵在完全不用蜜蜂时如何发挥最大的实力。 当时他一肚子气,段玉容在他的眼中不过是枚棋子罢了,哪还管得上对方这点破事,但今天他突然转念一想,也许是时候牺牲掉这枚棋子,换来最后的胜利和荣誉了。 等他能起身走动之后,便派人将段玉容叫来,给他胡诌了一些理论和心得,大概是说当蝴蝶的数量是原来的三倍之时,有没有蜜蜂其实是无所谓的。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算蝴蝶再多,也代替不了蜜蜂摧毁敌人心境的作用啊,可这段玉容偏偏就信了。 因为上次打败郑云龙时,没能见到朝思暮想的梦熙姑娘,他颓废了许久之后,终于决定痛定思痛,要加倍努力,成为排行榜上的第一名给她看! 当段玉容要从屠秀秀的书房中退下时,屠秀秀却突然嘱咐了他一句: “时机差不多了,你最近好好准备,是时候拿下这天下第一的名号了!” 段玉容听的两眼直放光芒,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便回到万花园中将掌门的意思告知了王羽西,她听了也是一副激动万分的样子。 终于要迎来这一天了,等拿到天下第一之后,她和段玉容就可以离开这里,过上普通人家的幸福生活了。 这些年,为了帮段玉容实现它的梦想,王羽西付出了太多太多,不止是自己的容貌尽毁,成为了无法以真面目示人的丑女,还因为日夜辛劳的培养蜜蜂和蝴蝶摧残了她的身体。 要想人前显贵,必须人后受累,段玉容在这帮无知少女之前有多么受欢迎和爱慕,王羽西就在万花园中承受了多少的辛酸与疲惫。 “羽西,最近我可能要去京城参加比试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不过我需要三倍的蝴蝶,不要蜜蜂,能做到吗?” 让王羽西为他付出再多,她都是愿意的,只是—— “玉容,这次也不要蜜蜂吗?我一直觉得这蜂蝶大阵中蜜蜂的作用反而更加重要一些。” 当她说完话看向段玉容时,却被对方冷冷的表情给吓住了,她没想到,从来没想到他居然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段玉容一脸不屑的说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让你培养三倍的蝴蝶,你只需照做便是了,不要妄自品头论足,这事是经过掌门大人同意的!” 王羽西突然沉默了,只是极为小心的回答了一句: “我、、、我知道了。” 他们二人在万花园中争吵时,并不知道屠秀秀此时已经在前往天星教总部的路上了。 这屠秀秀还真是个人才,前些天不请自来,刚刚被教主狠狠地收拾了一顿,搞得自己大半个月下不了床。 如今方才恢复,又情不自禁的上门找虐去了??? 从洞口的守卫开始,到一路上遇到的人,无不暗自发笑,嘲讽着这位不男不女又喜欢迎难而上的右掌门。 其实别人在笑他,他是知道的,不过他觉得无所谓啊,只要这步棋走了出来,善德门就会迎来最为彻底的灾难。 到了那个时候,这天星教里面功劳最大的便是他屠秀秀了!!! 进入教主的房间内,他与教主悄声沟通了许久,最后教主终于同意了他的想法,不过,这最后一次的挑战,必须安排在宋朝与西夏战斗的关键时刻。 宋朝与西夏的战争,因为军备先进充实,兵士素质过硬,所以一直连战连胜,惹得西夏王朝节节败退,朝中和军中都是一副颓废不堪的样子。 开封城内的皇宫之中,宋哲宗不断收到前方大胜的消息,心中甚是喜悦,最近连连将齐王请入宫内饮酒相庆。 看着宋哲宗踌躇满志的样子,齐王却表面迎合,内心连连叫苦不迭,他自然是希望大宋朝能都获胜的,只是他没想到这次的战事竟然如此顺利。 随着军队一直在西夏的疆土内南征北战时,他不得不一直忙着筹备钱粮,购买各种各样的物资,一会是兑换大量散碎银两犒赏三军,一会是什么打造快速运输军粮被服的专用路线。 刚刚新婚燕尔的他,竟然一直都没机会同那位芳华绝代、技压群芳的秦梦熙好好相处些时日,许给对方的承诺也是一推再推。 面对宋哲宗一杯杯推向自己的酒盏,齐王却觉得越来越有心无力,u看书 uukanshu 心情也开始变得烦躁了起来。 秦梦熙给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可偏偏发生在战事正酣的时刻,他如今这种感觉,就如同脚踏两只船一般,两边都不好交代。 对于皇帝这边,他身为当朝天子最为重用的皇叔,又是善德门的实际领导,掌管着江湖秩序之人,他所承受的,远非一般的皇亲贵胄所能想象的到。 他的身份以及他从小所受到的教育,便是一心辅佐天子,努力成为天子背后的影子,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对于秦梦熙这边,他身为她的夫君,成为了万千男人中最后得到她的那个赢家,却因为公务缠身,日夜操劳而迫使她夜夜独守空房,落寞孤寂。 虽然她在自己面前总是摆出一副体谅与理解的样子,但是她那让人心碎的眼神,又岂是自己看不出来的!身为一个男人,身为大宋朝的王爷,他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又凭什么去说要兼济整个天下! “皇叔,你在想什么呢?快来快来,陪朕干了这杯酒!” 话音刚落,一杯酒盏便已经推到了自己的身前。 齐王盯着这杯酒,发着呆,心怀怨气的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皇帝笑了,他也跟着笑了,他虽然不知道皇帝究竟为何而笑,但他知道,自己这一笑,却是意义非凡的。 原本那个执中守正,不偏不倚的他,此刻的内心之中,有些东西却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

第二百二十六章、眼泪 觥筹交错之间,齐王陪着这位喜上眉梢的宋哲宗不知喝了多少的酒,当他起身要离开之时,只觉整个身体都是松松软软的,好像稍不注意,随时都能瘫倒在地上一般。 出了皇宫之后,随行的仆人看了看王爷此时醉眼朦胧的样子,小心的开口建议道: “王爷,如今夜已深了,我直接送您回去休息吧!” 王爷听了,摇了摇脑袋,无力的挥手说道: “不、不、不,送我去熙妃那里,我要去找她。” 尽管车夫驾车的技术十分娴熟,车内却依旧会有些颠簸感,当到了熙妃所在的庭院时,齐王已经在车内吐了几次了。 等他踉踉跄跄的下了马车,仆人们便要上前搀扶他,谁知他竟一口回绝了: “你们都散了吧,我一个人进去就好,别将熙儿她吵醒了。” 有了这话,仆人们便不敢近前了,毕竟这熙妃在王爷心中的分量他们是一清二楚的。 齐王一人摇摇晃晃走到了熙妃的房前,刚要轻声叩门,却发现这门只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便开了。 他轻悄悄的走进门内,看到自己的熙儿正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一副已经睡得很熟的样子。 仅仅是看着她的背影,王爷的心中都荡漾起了无限的幸福之情,能娶到你这样美若天仙的女子,才是我今生最大的成就啊! 可是——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最近他的所作所为,足以称得上是一位好王爷,好臣子,但却绝对算不上是一位好丈夫。 要知道,将她娶进门来不久,自己便一直被军中和宫中的大小事务所拖累,根本没机会陪着她,更别提为她做更多的事了。 齐王走到窗前,满心纠结之时,秦梦熙却突然转过身来,一双哭红了的泪眼惹人怜爱,让人心疼不已! 齐王身上的醉意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原来她还没睡,正在床上一人伤心呢,于是他便一脸温柔的问道: “熙儿,你怎么哭成了这般模样,是不是其他妃子欺负你了,你跟我说!” 秦梦熙轻轻拭去了眼角的眼泪,赶忙坐起身来,扶着王爷在床边坐下,这才一脸娇羞的说道: “王爷!您怎么来了,我好开心。姐姐们待我都很好,并没有人欺负我。” 齐王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笑脸,继续说道: “那你是为何哭得像个泪人一样,让本王瞧见,心疼极了。” 秦梦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愣是被齐王反复问了几遍,她才开口答道: “熙儿今天去看善德门的比试,回来的路上听到了一些言论,跟朝廷与江湖中的关系有关,原来朝廷与江湖并不像想象般的那样和谐,江湖中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打算, 我这才明白王爷所做的事情有多么危险,承担了多大的压力和责任。想到这些,我就睡不着了,恨自己没用,无法帮王爷分担些什么,就自责的哭了起来。” 说到这里,她就默不作声了,轻轻地低下头,将身子扑进了王爷的怀中,王爷眼神沉默了几许,也将她紧紧的抱在了臂弯之中。 没想到,这天下还有如此善良美丽的女子,与其他的妃子不一样,秦梦熙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我的身份,也不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她嫁给自己是因为爱。 这种简单美好的东西自己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王爷迷茫的思考了很久,却当真是想不出来一次。 一种无比幸福的感觉很快便在他的全身流转,将原本的酒劲和醉意都驱散了,同时而来的,是一种无比的羞愧与自责。 熙儿待自己如此,自己却并没有好好照顾她,害她独守空房,害她独自忧愁,害她、、、 齐王叹了口气,在她的耳边温柔的说道: “傻瓜,你放心吧,以后不要再为这样的事情操心了,我所做的这份工作,一代代传下来,如今已经过了八十多年了,从来没出过问题。 我并不直接露面,一切工作都由总部的朱友善和八大执事来执行,这九个人都是经过多项考验,愿意为朝廷和江湖的和谐而努力的人,绝对不会有问题。” 秦梦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终于破涕为笑了,温柔的说道: “王爷,你说的那些我不太懂,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做这种充满危险的工作,就算必须要做,也可以让其他的王爷去做,我只希望一辈子能与你长相厮守,希望一辈子与夫君生活在一起,永不分离。” 齐王摸了摸她的头,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秦梦熙仍靠在他的怀中,一时看不到他的表情。 “熙儿,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好好陪着你,u看书wuasum我发誓,最多不超过一个月,好吗?” “好!!!” 秦梦熙从他的怀中缓缓起身,满脸笑意的看着齐王,随后又关心的说道: “熙儿去帮王爷备些醒酒茶来,不然就这样休息明天起来容易头痛,全身乏力。” 饮过茶后,二人便睡下了,秦梦熙的纤纤玉手轻轻搭在齐王的身上,睡的十分安稳。 而齐王却不知是不是这醒酒茶的原因,竟然怎么也睡不着,心中想的都是朝廷上的那些烦心事。 军队继续在西夏的国境内厮杀,位置也越来越深入了,如何保持军队的各项供给,如何稳定军心,如何控制好已经拿下的城池和土地。 他想着想着,却突然想不明白了,为何这些事情都要他来操心呢?那三省六部的大臣都在做些什么,那深宫之中的天子又在想些什么? 这位年轻的天子确实是个有野心,有胆识,有抱负的人,可是这几年下来,他却觉得这个皇帝身上似乎缺少了一些什么,究竟是什么,他一时半会儿夜想不出来。 也许,是这位年轻的皇帝太爱喝酒了吧,打了胜仗,要喝酒,说是庆祝,相持不下,也要喝酒,说是忧愁,自从出兵以来,他陪皇上已经喝了太多次的酒。 想到这里,朦朦胧胧之间,他便已经深深睡过去了,可他不知道的是,一个不太友好的想法已经深深地埋在了他的心里,渐渐的生起了根,发起了芽。

第二百二十七章、神秘的信 善德门总部之内,朱友善正一脸认真的在账房中审查近些日子的资产流水,当手中的算盘吧啦吧啦的响了半天之后,他自己竟被这账目给惊呆了。 短短两年不到,善德门向朝廷所提供的银子却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果然战争这种事情,是最花银子的。 他心事重重的从账房中走了出来,再这样下去,恐怕以善德门的能力,也无法填补这巨大的无底洞啊! 事到如今,他已经与齐王商量了多次,基本上能用的盈利方式都用了,增加了排行榜上比试的机会,严格限制了对决者申请私斗的条件,清理了各个分部周边的小赌场,全盘接手这门生意、、、 朱友善不禁摸了摸自己日渐稀少的头发,当真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不知被什么原因驱使,他在路过池塘之时,不自觉的捡起了一块大石头,狠狠的丢入了池塘之中,惊扰了一池的鱼虾。 第二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善德门总部的门前,正是那川西镖局的叶振川本人,只见他头戴斗笠,身着破粗布衣,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被人瞧出了他的身份。 与正门的守卫纠缠一番之后,叶振川终于顺利的进入院中,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朱友善的客厅之内。 当他见到朱友善时,却发现他此时正威严的坐在主位之上,而两侧则坐着八位手持兵器的江湖中人,正是那声名远扬的八大执事。 朱友善看了看面前的叶振川,这一身打扮,也真是醉了,哪怕说他是卖臭豆腐的别人也不会怀疑,难怪守卫不愿放他进来。 他原本的愁容突然不见了,立刻显现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开口说道: “哟,这不是川西镖局的叶老弟吗?什么事情居然还要你亲自前来,莫非是我们的合作遇到了什么难处?” 叶振川低头瞧了下自己这一身打扮,不禁也觉得有些尴尬,自己确实是太谨小慎微了,可是生死攸关,也是没办法的事! “朱门主,好久不见了,实不相瞒,我这次来确实是有要事相商,这件事太过重要了,所以、、、” 叶振川突然不说话了,眼神四下里瞟了瞟,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朱友善知道这两年他川西镖局确实出了不少的力,而且押镖数百次也从未失手过,便笑了笑: “你们几个先退下吧,方才的事情稍后再议!” “是!” 八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这气势和阵仗,就好像声音是从一个人口中发出来的一般,着实是训练有素。 众人退下之后,叶振川便不再像方才那般的拘谨,默默地走到朱友善的面前,悄声说道: “朱门主,川西镖局近日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虽然最后安然无恙,但是这事实在太过蹊跷了,我想了一下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 朱友善心想,怎么屋漏偏逢连夜雨,军费的事情已经让自己捉急了,怎么又来了一档子事。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小声说道: “叶老弟,现在没别人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就跟我直说吧!” 叶振川点了点头,却没说话,反而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封信,交到了对方的手中,示意他先看看。 朱友善打开了信,飞速的浏览起来,读完信的瞬间脸色铁青,手指都有些不住的发抖。 “这信上的内容可是真的???” “是真的!!!不久前的夜里,有一群黑衣人要来偷袭镖局,还好我早前因为别的原因布下了天衣无缝的机关,他们纷纷中招丧了命,我们镖局上下才得以保住了性命。” 朱友善眉眼闪烁,大脑飞速的旋转着,片刻之后说道: “你确定闯入你家中的人,跟当年屠杀筑剑山庄、木轩亭的那些人是同一伙人?” 叶振川想了想,说道: “本来我也不知道这回事,但看了信中的内容后,我特意托人查了当年筑剑山庄案件的卷宗,上面记录的凶器确实与我干掉的那批人的兵器一模一样,所以、、、” 朱友善身子向椅背上一靠,他原本就觉得这些案件有些奇怪,今日再看到这封信,他瞬间便明白了一件事! 有人在刻意的针对着善德门,而且这伙人必然知道善德门与朝廷之间的关系,每次动手的时间都选择的极为巧妙,目的就在于破坏朝廷的各项部署。 更严重的问题是,若不是今天叶振川带着信前来,自己还被敌人蒙在鼓里呢! 敌人有意避开善德门和朝廷本身,而是选择时机在关键时刻,处理掉与善德门有合作关系的组织或帮派。 若是前些日子,川西镖局不幸被他们处理掉了,uu看书uuksh.o 全国各地向京城押运银子的事便瘫痪了,由此便会带来前方战事吃紧的危机,甚至会直接影响战争的走向。 究竟是什么人,对善德门竟然如此了解,对朝廷的一举一动也甚为关注,看来自己今天必须要去齐王府走一趟了,事关重大! 这些想法他自然是不能眼前的叶振川讲的,犹豫了片刻,他继续开口说道: “这封信是谁给你的,还有,那些黑衣人的身份查清楚了没有?你就没有活捉一个来问问话吗?” 叶振川心中一慌,本来是活捉了一个,可他是自己的弟弟叶闻啊,自然是不能为外人所知的,而且他已经服毒自杀了,临死前确实什么都没有交代。 “这信,是在第二天被人用飞到钉在门上的,我也不知道谁写的。至于活口,这套机关是我请人做的,狠毒无比,中招者必死无疑,不过私下探查,确实发现了其中几个人的身份。” 朱友善眼神中突然闪起了光,急促的说道: “哦?他们是谁,说说看!” 叶振川点了点头,扳着手指开始说道: “不灭刀王——李闯,双剑无影——钱三两,寒铁枪——史立柱、、、” 看着朱友善一脸疑惑的样子,叶振川赶忙补充道: “这些人身份各异,但却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曾经在善德门的排行榜上有一席之地,但后来输的惨不忍睹才在江湖中没了踪迹!” 第二百二十八章、齐王的弱点 朱友善亲自送叶振川出了门,二话不说便乘着马车离开了善德门的总部。 想都不用想,便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里了,今天这件事实在是太重要了! 待他离开府后,在这总部的诸多院落中,有一间门窗紧闭的房间,里面两个人正在小声商量些什么。 其中一人一身下人打扮,虽然此时正值盛夏,可他一身却捂得严严实实的,此人正是那侥幸活下来的黑衣人阿水。 天星教左掌门唐秋派他潜入善德门的总部,协助八大执事之一的孟子路。 而房间中的另外一人,正是身为“坤”字位执事的孟子路。 阿水听了孟子路说的话,便主动提出来: “要不要属下今夜去将那狗贼叶振川给宰了,就是他害死了我的一众兄弟!” 孟子路偷偷瞄了他一眼,却只是笑着说道: “报仇可以,但绝不是现在,若你此时动手,朱友善必定会怀疑这院中有奸细,如此一来便得不偿失了。” 对方这么一点拨,阿水突然想明白了,便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责的说道: “我可真是笨啊!险些坏了大事!!!” 孟子路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对着空气发笑。 阿水知趣的退出了房内,出门时小心翼翼的带好了房门,这孟子路当真有些名堂,自己也与他相处了几天了,对他这个人却一点都不了解。 当他走出房门之后,原本微笑着的孟子路却突然变得阴沉起来,那一副嘴脸当真让见了的人胆战心惊。 朱友善在京城中兜兜转转之后,便伺机进入了王府之内,可是齐王此时却并不在王府,他在客厅中等的焦躁不安,便独自走出门来透透气。 不料这时却刚好看到了在花园中散步归来的秦梦熙,她在两名下人的陪同下迈着轻盈的脚步从朱友善的身边走过。 朱友善与她相互对视了一眼,便慌忙的低下了头,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齐王的交代与坦白之下,这秦梦熙早就知道了他善德门门主的身份。 而且,连他眉眼之间的忧虑与慌张都尽收眼底,毕竟以秦梦熙的身份和阅历,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她只要轻轻一瞥,便知道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二人擦身而过后,秦梦熙的嘴角稍微上扬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样子,可她的心里对这朱友善来访的目的却如明镜一般。 傍晚十分,王爷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从宫中回到了府内,原本他第一件事便是却找自己的熙儿诉苦,不料半路却闯出个朱友善。 朱友善见到王爷回来了,便急忙上前行礼,然后趁着旁人不注意做了个手势,这手势是他们二人之前商量好的,遇到不可为外人所知的急事时才可使用。 齐王见了这个手势心中大惊,莫非今日出了什么大事不成,他随意几句便将身边的下人支开,两人随即来到了书房之内。 齐王迫不及待的问道: “今天发生什么大事了,你居然用了那个手势!” 朱友善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开口说道: “有人知道善德门和朝廷的关系了,而且来者不善。” 还没等他将白天的事情一一道来,齐王光是听到这一句,脸色便难看无比,像是中了剧毒一般。 朱友善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卖关子,便以尽量简洁的语言陈述了白天所得知的事情。 齐王听的过程中就一副眉头不展的样子,听完之后更是直接跌坐在椅子里,口中不停地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朱友善心中也很焦急,他试图竭力去开导眼前有些慌乱的齐王,便开口说道: “对此事王爷也不必太过担心,对方虽然不怀好意,但我们也不用太过着急、自乱阵脚,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在敌人将这消息公诸于众之前,摸清对方的底细,先下手为强。” 齐王脸色惨白的看着朱友善,似乎想确认他这话是在安慰自己还是所言非虚。 他虽贵为大宋朝的王爷,但是从小到大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啊!让他苦些累些,他还能忍受,但是要直面生死,他却同市井中的小民没什么区别。 “那、、那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朱友善略作思索,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 “叶振川行事谨慎,而见过他的人都是我的心腹,不会有问题,所以敌人并不知道我们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为避免打草惊蛇,如今该做的还必须照做下去。 根据已有情报,这伙黑衣人中大部分是排行榜上溃败下来的人,他们能聚集到一起,一定有人专门去招纳和组织,我打算派一个人故意在比试中惨败,然后混入对方阵营中,摸清他们的底细。” 齐王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道: “如此甚好,uu看书 uukanh就先这么办吧,我也要好好冷静一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事还不能让皇帝他知道,他如今一心扑在前方的战事上,不能分心。” “明白!”朱友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还望王爷宽心,现在这事兵贵神速,谁先快上一步,谁的胜算就更大,我今夜就去安排合适的人选,伺机潜伏。“ 当朱友善行礼退下时,齐王却突然叫住了他,急切的说道: “等一下,我这王府会不会已经被贼人盯上了,我的生命安全会不会受到威胁。” 朱友善脸上的神情突然认真了起来,虽然他心里觉得齐王的生命暂时不会有问题,但在王爷的面前,为了保住小命,自己也不能这样说啊! “王爷放心,我今夜就安排两名功夫最高,而且值得信任的执事常驻王爷身边,守护王爷安全。” 齐王脸上紧张的表情暂时缓和了一些,这八大执事的本领他是知道的,个顶个的都能在榜上占据高位,如此一来倒是能放心些了,只是—— 见到朱友善再次向门口走去,齐王又赶忙拦住了他,轻声说道: “我还需要两名执事,负责守护熙王妃的安全,若她受到半点伤害,我就唯你是问。” 朱友善的内心一惊,嘴上却笑着答应了下来,如此一来,自己最为信赖的八位助手,一下子就被齐王要去了四个。 以后的路,真的越来越不好走了啊!!! 第二百二十九章、暗流涌动 按照齐王的意思,善德门总部的八大执事,忽然就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依旧留在朱友善的身边,负责处理各项秘密而重要的工作,另外四个人则被派往了王府之内。 其中“乾”字位的木离枫和“离”字位的张如乐负责守卫齐王的安全,而“坤”字位的孟子路和“坎”字位的罗仁负责守候熙王妃的安全。 这四人分作两组,在王府之内时便是一身护院的打扮,出了王府为防止被江湖中人认出,便整日以斗笠遮面。 总之,朱友善跟他们下达了死命令,齐王与熙王妃在哪里,他们必须在十步之内保二人周全。 当然,进了皇宫之后便不同了,这事还不能让皇上他知道。 八大执事,之所以能够得到齐王和朱友善的认可,成为了朝廷管理善德门的支柱,一个最大的原因便是他们听话而且少言,不论对公还是对私,他们从来不会多说一句话。 既然这是任务,那他们所要做的便是执行,不带个人情感,不带丝毫抱怨。 可尽管这样,前几天的事情依然在齐王的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影响,原本心高气傲,自信满满的他,如今心中却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可他的心中有事,宋哲宗却还不知道,于是随着战事的深入,齐王是变得越来越繁忙,这才多少时日,他已不知消瘦了多少,两鬓也显得有些青白。 秦梦熙则依旧过着平淡的日子,如今已经成婚的她却像是未成婚之前一样,一副恬淡悠闲的样子,偶尔在下人的陪伴下去阁楼上看看善德门的比赛,偶尔会见一两位江湖中的英豪,闲聊上几句。 当然,如今的她身份已经不同了,所聊的话题也只和江湖有关,但即便这样,还是有无数的江湖中人为了跟她说上一句话而以命相搏。 谁也说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魅力,竟没一个男人能招架的住,就算那些江湖中自认为坐怀不乱的谦谦君子,只要看上她一眼之后,也逃不出变成舔狗的命运。 自从负责保护熙王妃之后,“坤”字位的孟子路便对这名奇女子产生了兴趣,但他却从来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 虽然经受过专门而严苛的训练,但他还是有些担心,一旦讲起话来,便会陷入那种奇妙的氛围中出不来了。 除了这一点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才是真正的原因,他并不是真正的孟子路!!! 他的真实身份,是天星教左掌门唐秋的儿子——唐三彩。而真正的孟子路,已经在前些天被这个文质彬彬的少年给干掉了。 唐三彩自幼在天星教内学习功夫,后来又同父亲唐秋学习了易容术,仅仅十几岁的年纪,他的易容术便已经称得上是天下第二了,而在他之上的那个人,便是他爹。 唐秋本是“鬼手迷踪”的唯一传人,但随着他少年时加入了天星教,这响当当的名号便从江湖中消声灭迹了。 过了这么多年,他的儿子又凭借这套人鬼不辨的技术重入江湖,除了这易容术之外,唐三彩的功夫也不弱,天星教专门为他量身打造了三套功法。 暗影、芒刺和肃杀! 有了易容术和这功法的加持,唐三彩已经成为了江湖中屈指可数的暗杀高手。 到了开封之后,他只用了三天时间,便摸清了孟子路的一切,无论是声音、语气还是动作,都学的微妙微妙,不差分毫。 于是,第三天的夜里,真正的孟子路便在自己的房间内被他给杀了,连尸体都用化骨水化的干干净净。 第二天起,这世界上便不再有唐三彩其人了,而孟子路依旧是孟子路,善德门这座庞大的机构依旧在有效的运转着,像什么都没曾发生过一样。 而阿水奉命来到京城之后,成功的进入了善德门,成为了孟子路的一名手下,他从来都不曾知道,在他来到这里之前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 所以,他一直以为,这孟子路便是天星教派来潜伏多年的卧底,并顺着这条线默默搜寻着情报。 这京城依旧像原来一样热闹与繁华,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一样,但是这城中无数的人们所不知道的是,这平静的表面之下,早已经是暗流涌动,波涛汹涌。 也许之差那些轻轻的一剑,这世界便会沸腾起来,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 半个月后,那即将改变一切的一剑,终于出现了、、、 屠秀秀将万花园中的段玉容召见过来,满脸笑容的对他说道: “时机,终于到了!” 听到这几个字,段玉容的眼中突然大放异彩,似乎瞬间拥有了整个世界一般,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这发抖,不是因为恐惧和害怕,而是因为兴奋与激动,他等了这么久,终于迎来了迈向天下第一的那最后一步了。uu看书wwuukanshu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痴痴地笑,他笑得越痴,屠秀秀眼中的笑容就越诡异。 对于这即将到来的最后一战,二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想法,但却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屠秀秀继续开口说道: “之前让你培育的蝴蝶都准备妥当了没?事关重大,万万不得有任何闪失。“ 段玉容谦卑的低下了头,一脸严肃的说道: “掌门放心,这事我都已经操办得当了,就等您今天这句话,我便能够立即启程。“ 屠秀秀用手指玩弄了一下自己乌黑亮丽的辫子,笑着说道: “如此甚好,但这次乃是排行榜的头名之争,在你启程之前还有一件事是必须要做的!” “有什么比早点拿下天下第一更重要?”段玉容不解的问道。 屠秀秀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飘逸,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造势。” “造势?”段玉容脸上的表情很好的表达了他此时懵比的状态。 屠秀秀心中觉得很好笑,但此刻却不是笑得时候,他一脸认真的说道: “没错,我要你今天就放出风去,说你要挑战这排行榜的天下第一,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段玉容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到了那时,你只需要再做一件事,便于我天星教互不相欠了!“ 第二百三十章、天下第1 万元霸带着庄意他们在山间走了许久,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就在他们感到有些怀疑时,那少年却突然回头说道 “就,就在前面了,待会见了我爷爷,你们就说是慕名而来,切莫将我刚才的事说给他听。” 庄意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换之间,都偷偷笑了几声,果然是个嘴硬的孩子。 不过他虽然是个孩子,但是功夫真的很好,这点是必须要承认的,想到这里,庄意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当然这个高手指的并不是这个孩子,而是教这个孩子功夫的那个人,若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孩子的爷爷。 转角之间,一座稍显破旧但却很整洁的木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那少年指了指这屋子,得意的说道 “这就是我说的天下第一观了。” 庄意原本还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的,但看到眼前的屋子,觉得自己又被这坏孩子给耍了,便撸起袖子要跟他拼命。 那少年见了,不慌不忙的向前跳跃两步,将面前齐人高的杂草拨开 “天下第一观”五个字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只不过这几个字歪歪扭扭的,毫无气势,反而像是儿童学字时照猫画虎得到的杰作。 就在众人失望至极时,一位年迈的老者突然从院子的一边走了出来,看到了万元霸和他身后的三人,微微点头致意。 这老者并没有穿着什么道服,竟是一翻寻常人的打扮,这里的一切,分明与道观两个字沾不上边啊 但这里又确实是个道观,那老者徐步走到客人面前,开口说道 “元霸,你带着他们来到咱们道观中做什么若是平常的祈福之事,山前那些个道观和寺庙便够了。” 万元霸刚要开口,突然想到自己带他们来是因为年少轻狂招惹了那位姓柳的姐姐,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这时,木子柒却紧紧盯着那位老人,不自觉的向前走了两步,半晌才开口说道 “真的是您老先生,真的是您太好了” 庄意和柳婷婷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没想到他们寻找了多日的人,竟然真的就住在这人迹罕至的山林深处,也不知道当年那个下人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地方的。 那位老者对木子柒左瞧瞧,右瞧瞧,愣是没认出来这个姑娘究竟是谁,自己在这山林间已经居住多年了,随着山前寺庙和道观的兴盛,已经没几个人记得这里了。 木子柒眼神流转,虽然很想说实话,最后却还是有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缓缓说道 “八九年前,您曾前往长沙城的一户人家,为了救治一位素不相识的姑娘不惜使用了珍贵的天山雪莲,您救的那个姑娘就是我。” 木子柒默默的低下了头,回忆在脑海中翻滚着,不知究竟是咸还是甜。 老先生对着子柒仔细的瞧了瞧,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我记起来了,如今十年之期未到,你们就再次寻过来了,如此说来是不是发病的时间提前了” 子柒点了点头,那老者便不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转身进屋去了。 庄意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旁边的万元霸却开口说 “我爷爷是叫你们进屋呢,不过既然他曾有恩与你们,就相当于我有恩与你们,咱们碰面时发生的事,千万不许让他知道,明白了吧” 摸清来龙去脉的他这时突然又变得嚣张了起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真让人哭笑不得。 几人随着老先生进屋之后,才发现这屋子虽然是木制的,里面却别有洞天,各种书籍、药材、器具,宛如百宝箱一般。 他们在一张八角桌面前围坐了下来,那老先生看了看木子柒,皱了皱眉头说道 “当年我为你诊治之后,发现你这病为先天血脉所致,就算用珍贵的天山雪莲压制住了你血脉中的炎炎之气,却也只能克制一时,随着雪莲药效的消散,便会再次复发。 我与你约好十年之后再见,是因为我曾认为自己能找到破解你这血脉的办法,谁知造化弄人,到了今天,我都没什么机会离开这里。” 说完他看了看万元霸,那少年机灵得很,知道爷爷不能离开这座山的原因是因为当时自己年纪太小,便默默的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有些伤心,又有些气愤。 “不过,”那老者再次开口道“要想根治你的病,唯一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换血,但是能克制你这种血脉的人少之又少,茫茫人海中又该上哪去找呢”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庄意他们三人都不再讲话了,本以为找到这位老先生就获得了希望,没想到见面之后,却只是失望的开始。 柳婷婷低着头,脑海中努力回忆着自己曾经所看过的医书,所谓破解血脉之法,其实就是换血之术,将一种足够强大的血脉注入到患者的身体中,压制住患者本身的血脉,以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 但是,书中也说了,这种换血之术是一种禁术,早已经被医学界各大学派给禁止了。因为换血这种行为极度危险,uu看书.ukanshu又只能采用试血的方式,稍有偏差就会出人命。 想到这里,柳婷婷偷偷看了那位老先生一眼,能知道这种禁术的绝非等闲之辈,而他对天山雪莲药性的淬炼技术又远在自己之上。 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见众人都不说话,那位老先生将自己布满老茧的右手伸了出来,搭在了子柒的手腕处,双眼微闭仿佛进入到了一种忘我的世界一般。 时间嘀嗒嘀嗒,某一瞬间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有些意外的说道 “是谁为你使用了一朵新鲜的天山雪莲虽然这人的手法粗糙了些,但如今你体内仍旧有一半的药性,再撑个四五年不成问题。” 四五年庄意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突然站了起来,眼中布满了血丝和哀伤 “四五年怎么够,难道子柒这辈子就只能靠着雪莲的药性来续命了吗这样绝对不行,老先生你要找的那种人有什么特点,我去帮你把他找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山海 原本有些沉寂的江湖再一次沸腾起来了,不单单是整个江湖,而应该说是整个天下。 如今段玉容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一个江湖人物这么简单了,经过善德门的反复运作与包装,他已经成为了一名实实在在的公众人物。 事到如今,除了江湖之外的各行各业,又有哪个人不晓得他段玉容的大名!!! 尤其是对无数适婚年龄的少女来说,他更是不得不崇拜与倾慕的存在。 所以段玉容要挑战天下第一的消息一出,便是一副举世震惊的大场面。 而他与其他武林英豪不同的是,但凡愿意支持他的人,有九成九以上都是女子,而看不惯甚至厌弃他的,却全是男子。 毕竟一个招蜂引蝶的男子,在男人眼里,哪还算得上是男子?! 那满天飞舞的彩蝶,在女人心中是浪漫与绚烂,在男人的心里却是实实在在的麦麦批啊! 当段玉容和王羽西带着无数蝴蝶来到京城时,身为排行榜第一名的,坐拥天下第一称号的“不灭神剑”韩初元已经先到了。 说到这韩初元,乃是武林世家灭剑门的第九代传人,早在他的父辈甚至祖父辈时,就一直跻身于排行榜上前五名。 到了他这一代,终于让他拿到了天下第一的称号,不过这份荣誉,倒也不算是他赢来的,而是—— 新老更替轮到了他们韩家,几位排在他们前面的,或是隐退,或是失传,或是惨遭灭门。 最后剩下他们韩家,则是人丁兴旺,人才济济,终于以类似熬鹰的方式熬走了前面的人。 韩初元这个人,遗传了祖辈的优良传统,长得是方头方脑,眉粗眼大,一副不讨喜的样子。 但比起那男女不辨的段玉容,所有的男人一下子觉得这韩初元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了。 只要能赢了那段玉容,他这棱角分明,五官粗犷的样子还挺可爱! 作为不败神话段玉容最为重要的一场比试,也是全天下最为关注的一场比试,如今的开封城,居然像当年的扬州城一样。 人满为患了。 距离比试开始还有两天,但是开封城内却已经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比逢年过节的时候还热闹了好几倍。 即便是离城中心最远的老旧客栈中,都已经住满了全国各地来的客人。 段玉容和王羽西则入住在了善德门早就替他们安排好的客栈中,当他一脚踏入这座城市时,他那努力克制的心思便被无限放大了。 然而当他满怀期待,心惊肉跳奔向雅月斋后,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弄得几乎窒息。 秦梦熙早就不在这里了,她如今已经嫁人了,她的丈夫乃是当今齐王!!! 段玉容的心,好像死了,人虽活着,心却已经死了。 看到外出回来时无精打采的段玉容,王羽西只能默默的含着泪,祈祷着明天的胜利如期而至,然后—— 然后就可以与他远走天涯,过着牧马放羊的隐居生活。 想到这里,她眼泪流的更加肆无忌惮了,可她却没敢哭出声来,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这么关键的时刻,她怕自己的任何举动都会对段玉容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段玉容身为习武之人,又怎会感受不到王羽西气息的波动,只是他不愿理罢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并不爱王羽西,因为他从来不会为了她这般心痛,但为了秦梦熙,他却会。 心越痛,爱的就越深,他以前一直觉得找一个像王羽西这样深爱自己的很好,哪怕自己不爱她也无所谓。 现在却不同了,这种痛让他觉得,找一个他所爱的才是正道!!! 段玉容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但时间是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的,整个天下最为期待的那个时刻终于来临了! 总部恢宏壮阔的比武场内,已经是一番人山人海的景象。 若是换了平时,谁也想不到这总部的比武场居然也会被无数的观众给挤爆,三面的围墙全被拆了,就连街道的每个角落都站满了人。 最重要的是,这次比试观众的男女比例,居然达到了五五开。 对善德门来说,拆墙与维持治安虽然是件麻烦事,但这场比试即将带来的收益,也是极为可观的啊。 宋朝的经济发达,从来不缺少有钱的大户,而朝廷国库的空虚也只是由于体质弊病,官员冗杂导致。 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口,多一份俸禄。 因此,为了这件事,齐王居然亲自前来观战,当然他肯定不会一个人来,秦梦熙也陪着他来了。 这是齐王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天下人的眼前,然而所有人都以为齐王是陪着爱看比武的秦梦熙来的。 两人端坐在那高楼的顶楼之上,一种威严与华贵感笼罩在二人的周围,看着下面密密麻麻一片的人群,静候比赛的开始。 这场比试,将直接决定大宋的财路,一般来讲善德门作为每场比试背后的庄家,永远都会处在一种稳赚不赔的位置。 唯一的例外,便是所有人都只押一边,导致赌局开不起来,庄家也就没得赚,当然也不会亏,段玉容的比试便是这样一种情况。uu看书 ww.ukanh 赌徒几乎都为男子,但这些男子即便好赌,却也是有骨气的,他们就算是输,也不会押注那不男不女的段玉容赢。 面对如此高的人气,却赚不到钱,宋哲宗作为天子,自然是不能接受的,非但他不能接受,就连全天下所有好这一口的男人也不能接受。 所以,年轻气盛,勇于冒险的宋哲宗,便想出了一个法子,站在天下所有人的对立面,押注段玉容赢。 如此一来,这赌局便能够开的起来了,而且事实证明,这段玉容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大大小小几场比试下来,便从中收获了巨额的财富,保证了战争过程中的军费供应,为他带来多次战争的胜利。 但这一次,这位年轻的皇帝玩的却有些大了,不顾齐王的劝阻和建议,竟强行将善德门中所有的财富都压上了。 赢了固然好,到手的收益是本钱的十倍以上,可若是输了呢,用于后续战事的银两便一无所有了。 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突然断了军费,军饷、粮食和装备一旦供应不足,后面的事情也就不好说了。 齐王始终觉得皇帝这件事情做的实在是过于激进了,可是君君臣臣,有些事情,话说到位了,便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 所以,这便是他今天来到阁楼之上观战的真正原因。只是这个原因,就算是让他死,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天下会大乱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韩初元的剑 武台之上,一身绫罗绸缎,风度翩翩的段玉容黯然神伤,尽管台下有无数美女在为他疯狂和嚎叫,他却都视而不见。 他假装在整理自己的兵刃,视线却不自觉的像斜上方看去,高高在上的秦梦熙与齐王并肩端坐在阁楼上的那副景象,他此生永远也不会忘记! 与秦梦熙相依的那个人,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这时,一个带着嘲弄和不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怎么?就凭你这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吗?赶快在这撒泡尿,照照自己!” 说话之人正是他今天的对手,排行榜上的头名——韩初元。 看着他那一副让人厌恶的嘴脸,段玉容的心中就觉得愤怒无比。 换了往日,面对这种情况他都是视而不见,保留风度。 但今天,他本就心烦意乱,听了对方的嘲弄,更是急火攻心,愤怒的朝着对方喊到: “别看你现在叫的欢,待会就等着在我胯下叫爸爸吧!” 这韩初元也是死要面子的性格,听了这话怎么能忍,便也愤怒的问候了段玉容家人。 还好这次比试比较重要,所以善德门派了八大执事中的两人来维持秩序。 这两人见苗头不对,二话不说便飞身来到台上,纷纷控制住了局面。 可是表面上虽然恢复了平静,段玉容与韩初元的心里,却更加波涛汹涌了。 两个人都在暗暗发誓:这场比试,非要分个你死我活才行!!! 随着评判执事一声令下,二人连互相行礼的环节都省了,直接大打出手。 武台之上一瞬间便刀光剑影,火花四溅,台下则是一副喧闹与呐喊之声。 段玉容的兵器是玉花剑,已不用过多的介绍,而韩初元的兵器则是世代相传的灭神剑。 好一柄灭神剑,不但名字起的响亮,就连这剑也是精雕细琢,宛如一件鬼斧神工的艺术品。 这剑的形状有些像互相缠绕的藤蔓,但每道藤蔓上却布满了锋利的剑刃。 所以这剑的攻击是无方向的,只要稍一疏忽,与它接触上了,就是一道道血口子。 而台上的段玉容,很快便也发现了这剑的玄妙之处,单论功夫和身法,他的确是比不上这韩初元的。 只消片刻功夫,他这衣服上便出现了好几处细小的口子,还有片片血迹从中渗透出来。 强攻不是办法,而且强攻本就不是他这套剑法的精髓,想到这儿,段玉容便有意的拉开身位,避免陷入与对手的纠缠之中。 可他能发现这点,韩初元又怎会看不出来,当段玉容有意的闪躲和退让时,他一套灭神剑法更是耍的咄咄逼人。 台下的女子无不为段玉容现在的处境捏了把汗,整个比武场周围也是突现一阵女子的芬芳气息。 段玉容此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情急之下赶忙催动周身内力,剑体之上便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香味渗出。 这香味当真是奇香无比,甚至压过了台下所有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惹得那些观战的男子纷纷抱怨。 这段玉容用的都是些什么功夫,真不爷们儿!!! 再看韩初元这边,似乎并没有把段玉容这招当回事,他双眼冒着异样的光芒,表情中透露着一股极度的自信。 在他看来,自己对上这段玉容,真是美事一件,不但毫无压力,如同猫捉老鼠一般,还能借着他的人气提升下自己的江湖地位。 不过他是一位有仇必报的人,大仇大报,小仇也要大报,方才段玉容骂他的话,他仍旧恨得牙痒痒。 不过当猫遇到老鼠时,都是先玩弄够了,才会咬死对方,而这一点,此时正符合韩初元的心意。 他信手挥舞着手中的剑,对段玉容冷笑道: “你有什么本事就都使出来吧,你爷爷我了还没消遣够呢!” 他这一句声若洪钟,场下离得近的男子听了,都笑得前仰后合,心里畅快极了。 段玉容心中仍为秦梦熙成了别人老婆的事耿耿于怀,又被对方这么一招惹,竟变得像只疯狗一般。 看着他那凌乱的剑法,韩初元笑得更加得意了,不禁又开始贬损起对方了。 “你说你一男的,天天涂脂抹粉的成何体统,就这熊样儿,还想着能获得秦姑娘芳心呢?” “我再问问你,你摸过她的小手吗?闻过她的发香吗?人家秦姑娘看你可怜,跟你说几句话而已,你还做起白日大梦来了,真可笑!!!” 段玉容从以新的身份重出江湖以来,从来不曾像今天这般狼狈,他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但现状是,即便自己用了全部的力气,也无法伤到他分毫。 谁知这时,韩初元却突然将剑一收,一步退到离段玉容几步远的地方,冷笑道: “你不是会招蜂引蝶吗?那些虫子怎么还不来,要不我等你一会吧,像刚才那样打下去,观众都要无聊到睡大觉了!” 这韩初元不但武功一流,气人的功夫也不差,段玉容竟被活生生的气出一口血来。 不过心头郁结的气血一出,他却觉得不似之前那般难受了,气息也变得顺畅了许多。uu看书 .uukanshu.om 对方不打上来,他便静静的对着手中的玉花剑发呆,谁也不知道表面一副狼狈的他究竟在想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现在唯一在意的,就只有手中这把剑,只要剑还在,他就还有一丝丝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满天飞蝶终于出现了,五颜六色的丝绸从四面八方飘来,聚集在场地之上,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紧紧的围了起来。 场外的人再也看不到场上的任何动作了,段玉容与韩初元都被无数飞舞的蝴蝶笼罩着。 秦初元知道他表演的时刻终于到了,只见他将手中的灭神剑举起,内力顺着周身各处经脉流转,并注入到了剑身之中。 原本如藤蔓盘绕的剑身上先是亮起了点点星光,随后便如同火把一样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虽然韩家的第一名是熬时间熬出来的,但既然能一直跻身排行榜前五,自然还是有它的理由的。 如今的灭神剑,终于点亮了独属于它的炼狱之火,还没出手,离剑三尺内的蝴蝶便纷纷化作了灰烬。 秦梦熙在比赛时一直握着齐王的手,这时被场上那红色的光芒吸引了,便起身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但齐王却紧紧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秦梦熙意外的看了齐王一眼,却发现他脸色有些惨白,双眼发红的也正望着自己。 “熙儿,我不怎么、不怎么看这些,你、你觉得,这场比试谁、谁能、能赢?!” 第二百三十三章、终 看到对方这一团鲜红如血的炼狱之火后,段玉容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难怪对方如此藐视自己,甘愿退到一旁来等着他的蜂蝶阵出现。 自古以来就有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的说法,现如今来了个飞蝶扑火,倒也是相差无几。 果然,就算这场比试所用的蝴蝶是原来的四倍有余,然而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眼下蝴蝶再多,却也近不得这韩初元的身前,如此一来,借蝴蝶以幻化身形的招术便发挥不出来了。 对段玉容来说,这将是一场恶战,要么选择投降,成为天下人的笑话,回到大理后或许还会被天星教严惩,要么就—— 血战到底!!! 段玉容缓缓抬头看了看阁楼之上的秦梦熙,此时他的眼中也只能看到秦梦熙。 只用那一眼,他便不再纠结,持着玉花剑冲了上去,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韩初元察觉到了这阵中气息的变化,不禁暗自笑到,形势已经这么明显了,还主动上来找死吗? 突然,三道人影忽然从三个方向朝他袭来,来势凶猛无比。 可韩初元却一点也不着急,连动也不动一下,待敌人迫近之后,他突然凌空一跃,灭神剑绕着周身回转一圈。 再看那三道人影,却已经了无踪迹了,只是地上多了些无形的灰烬罢了。 韩初元落地时微微一笑,此等雕虫小技,还是奈何不了我的。 说到原因,便是因为到了他这个层次的武林世家,或多或少都已经习得一些观气之术了。 方才那三道人影,虽然灌注了些许段玉容的气息,但终究还是太弱了,与连普通人的气息都比不上,又怎会是习武之人的气息。 所以,他这幻化人影的本事,在懂得观气之术的高手面前,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算不上。 可惜段玉容并不懂得这些,当时屠秀秀在教他这些武功时,故意有所隐瞒,让他误以为这蜂蝶剑阵毫无破绽。 毕竟,他在屠秀秀和天星教的眼中,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段玉容心中不服气,便催动了更多的内力,同时幻化了五六个身影,从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向朝对方攻去。 而他自己,则隐匿在上方的身影之后,一旦对方疏忽,他这一剑便会直取对方要害之处,决不能心慈手软。 然而,这韩初元面对六个方向的攻击,却毫不犹豫的只向头顶上方回击,那份果决与速度就像看穿了对方的心思一样。 只消一下火光,段玉容便再次隐匿在了无数蝴蝶之中,但是他的左臂,却受了不轻的伤,动弹不得了。 比起这些肉体上的伤,最严重的却是他内心中的溃败感,情场失意,战场也失意,而且可以预见,他马上就要在几万人眼前成为丧家之犬了。 绝望,透彻心扉的绝望,然而,不在绝望中爆发,就在绝望中灭亡。 段玉容看着自己一身狼狈的样子,不禁自嘲起来,在自己没认识王羽西之前,差不多就是这样的状态吧。 那个单纯懵懂的小姑娘,与自己相识之后,便自愿将她的一切都托付给了自己。 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自己的今天,就不会有现在这武台之上的机会。 然而自己,却只是贪婪的享受着她给自己的一切,从来都没有为她做过什么,甚至还暗恋上了其他的女人。 如今报应来了,当真是可笑至极啊!!! 想到这里,他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仿佛整个身体都不是他的了一般,他现在脑海中所想的,都是王羽西。 她,还在不远处街角的马车里面等在自己。她,满心欢喜,等着我获胜了携她一起离开大理,开始新的生活。 我要给她一个交代!!! 段玉容心中突然闪过了一团火,这种感觉与他在孩童时拿到人生的第一把剑时一样。 这便是一种不带功利性,出于对武侠的喜爱的真实感情,是一个人心中最纯粹的东西。 他突然提剑而起,幻化出三个人影,从同一方向对韩初元发起了进攻,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居然一马当先的冲在了前面。 韩初元面对这一攻击,心中甚是无奈,早说过是无用功,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真是无聊透顶了。 当他随手挥出一剑时,却突然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就连手中的灭神剑也险些因为大意而脱手。 还好他反应比较快,及时握住了剑,并向身后退去,才免得意外失手。 但当他方才站定,段玉容却再次提剑攻击了过来,不带任何犹豫与迟疑。 兵刃相接,顿时星光四溅,韩初元突然觉得手中的剑似乎不那么听使唤了,随后才想到是段玉容的剑法突然精进了。 “看来你还是有两下子的,不过最后赢得人肯定是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灭神十三式!” 韩初元内力迸发,灭神剑像得到了感应一般,剑气肆无忌惮的在剑身上环绕,uu看书 ww.ukansh.om 他只轻轻一挥,身前丈把远处的蝴蝶便纷纷化成了灰烬。 十几招以后,段玉容便被对方的实力完全压制住了,出剑时都是一种难以抗拒的阻力。 而如今的他,也已经黔驴技穷了,内力也已经消耗殆尽了,他卸掉了玉花剑中的内力,打算驱散蝴蝶,准备认输。 谁知这时他头顶上空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正是高举着灭神剑一剑劈下来的韩初元。 这一剑凶狠无比,又杀气十足,段玉容试图招架,却直接被对方击倒在地,而且这居然不是结局。 面对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他,韩初元竟然毫无停手的意思,灭神剑从不远处飞来,段玉容躲闪不及,心口猛然一阵触痛,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鲜血从他的背后不断渗出,将武台上的地面都殷红了,韩初元一剑奸笑的走到他的面前,看着即将死去的段玉容,冷冷的说: “我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就算有没有善德门对我来说都一样,所有触怒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段玉容却像是听不到他说话一样,苍白的脸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缓缓移动着。 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正在努力的辨别方位,好不容易才弄清楚了东西南北。 一边是秦梦熙所在的方位,一边是王羽西所在的方位,他最后的目光究竟该为谁停留?!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他却痴痴的笑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王羽西的决定 段玉容死了,当漫天蝴蝶径自散去之后,他的身体却渐渐僵硬了,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右前方。 那方向,正是王羽西所在的方向,临时之前,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爱他爱到忘乎所以的王羽西。 只是,这却是他这辈子能为对方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在他临死之前,他那颗跳动不安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守候在了与他同甘共苦的王羽西身上。 台下的人群见了这一幕,却在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爆发出了凌乱的嘈杂之声。 无数女子在得知自己的偶像惨死于武台上之后,便纷纷哭喊着飞奔了起来。 只是她们奔跑的方向,不是武台所在的方向,而是比武场出口的方向。 对这些富家小姐来说,死亡是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是一件无比可怕的事情。 段玉容活着,便是自己的偶像与爱慕之人,可一旦他死了,这些女子便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巴不得躲得越远越好。 相比之下,台下这些男性观众却显得善良的多,他们虽然不喜欢段玉容,但当他死于非命时,他们首先的反应是扼腕叹息。 毕竟每一个为了武学而死的男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可是,接连一阵叹息声之后—— 这帮男人眼里的神色却发生了变化,明亮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喜悦。 这段玉容,终于输了。多少人出于男人的脾气,一次又一次的押注他会输,然后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打脸,输了数不清的银子。 这一次,虽然赔率不高,押中了也赚不了多少银子,但只要赢了,便是件开心的事! 他们是开心了,可是齐王却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脸上毫无血色,身子一歪瘫坐在椅子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之前费尽心机攒下的金银珠宝,这一下,全都没了,一分钱都不剩了!!! 秦梦熙见到比试的结果,嘴脸偷偷闪过一丝丝的微笑,随后又消失不见了,他拉起王爷的手,打算起身离去。 然后,她却觉得对方的手沉重无比,回头一看,却发现齐王已经晕过去了。 她不禁关心而急切的叫道: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王爷,快来人啊!!!” 话音刚落,四名头戴斗笠的侍卫立刻推门而入,来到了王爷和熙王妃的面前。 这四人正是朱友善派来保护王爷和王妃安全的四位执事,为首之人二话不说便来到王爷面前。 先是轻轻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在王爷的鼻子前面晃了晃,王爷便醒了过来。 虽然是醒了,但此时齐王的脸色却依旧是惨白无比,他无力的吐出几个字,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送,送我回府。” 这场比试,不仅仅是输与赢的问题,这关乎到前方西夏战事的军费,关系到后面所有事情的部署与关键。 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王爷的心也跟着空了。 虽然将所有银两用来押注的事情是宋哲宗亲自要求的,但是伴君如伴虎啊,他在这深宫之中侍奉过两任皇帝,经历过新旧两派的斗争,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明白的! 今天的事,等宋哲宗知道了以后,八成还是要怪罪到自己的身上,那么这罪责,可就真的大了。 一方面是无数不知情的江湖中人,只能靠极力保密的制度来维持善德门的地位。 另一方面,便是这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是他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想法和行动都显得太过草率和稚嫩了。 说来说去,夹在中间,心力憔悴的人终究是他自己!!! 今天来到战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虽然胜负已见分晓,但人们退场的时候还是显得拥挤无比。 就在所有人都随着大众慢慢向外移动时,却有一个人影正在逆着人群的方向努力往武台的方向挤去。 只见这个人身材瘦小,浑身上下飘散着一股浓重的香味,想必定然是个美女,可是她的头上却带着一个黑色的斗笠,脸上似乎也蒙着黑纱巾。 与她擦身而过的人,纷纷回头抱怨道: “这特么什么人,都结束了,还往里面挤什么挤,脑子有病啊!” 她这一怪异的行为惹怒了周围的人,可她却不以为然,一门心思的往里面挤去,似乎完全注意不到周围的人。 无奈人实在是太多了,三下两下,她头上的斗笠便掉了,连面纱也掉了。 她那一双布满伤痕的脸,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而她的眼睛里面已经是红红的血色和无尽的泪水了。 与她照面的人们不禁唏嘘着: “这谁家的丑女,跑这里来吓人来了。” “哎呀妈呀,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女人,吓死人家了。” “这人还不会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逃犯吧,脸上那些痕迹是不是官府的刺青?” 王羽西对这些冷嘲热讽完全置之不顾,当她在马车里面听到行人说段玉容惨死的时候,uu看书.ukanshu.cm她连思考的勇气都没有了。 等她出了马车之后,却发现人们口中的话语都是类似的,她便心如刀割。 而当她无视一切,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武台之上时,她看到的是段玉容一动不动,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 她生命里面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沉没了,她的心死了。 不顾围观人群的议论非非与嘲笑戏谑,她只能紧紧的抱住已渐渐冰冷的段玉容,一声声的呼唤着: “段郎,段郎,段郎、、、” 普天之下的所有人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这天下罕见的美男子段玉容居然是有妻子的,而他的妻子,居然是同样天下罕见的一顶一的丑女!!! 估计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吧,这巨大的反差,比刚才段玉容与韩初元的比试还要精彩的多。 人们的脚步纷纷停了下来,回头顾盼着,想看看事情会朝着怎样的方向发现。 好奇心是人类的本性,对别人的事情过度好奇更是人类的本性! 王羽西绝望的抱着段玉容,看着眼前这无数双带着复杂表情的眼睛,突然沉默了。 一把刀子毫不犹豫的插进了她的内心,鲜血迸发出来,染红了她与段玉容的身体。 她伸手抚摸着段玉容张大的双眼,对方的双眼便顺从的闭上了,随后她自己也慢慢闭上双眼,静静的等待着人生的最后时刻。 第二百三十五章、化蝶 殷红的鲜血从王羽西的身上流出,不觉间一种奇异的香味便从武台之上蔓延开来。 因为她日夜以特定的香味培养蜂蝶,时间久了,自己身体中的血液便也聚集了这种味道。 可是天星教将这培养蜂蝶的方法告诉她时,却没有跟她讲明,这香味是有毒的,人吸入的多了,时间久了,便会在血液中积聚。 以王羽西现在的状态来看,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恐怕她的时日也不多了,厌食消瘦,呼吸困难,最终缺氧而死。 这股香味实在太过浓烈了,比段玉容用出全部内力制造的香味还要浓上百倍。 场上所有的人都被这香味给吸引了,不禁沉醉其中,不只是场上的人,甚至连几条街之外的人,都感受到了这股香味的魅力。 没过多久,方才消失蝴蝶又积聚在了一起,奋力的煽动着翅膀,朝着王羽西所在的方向飞去。 片刻之间,便有万千蝴蝶将他们二人的尸体包围了起来,所有围观群众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多人便好奇的扯着脖子观望着,原本渐渐冷清起来的比武场,突然又变得热闹起来,与方才段玉容和韩初元比武时也是不差分毫。 人群中不管相识不相识,此刻都开始左顾右盼的聊起天来,一副好不热闹的感觉。 “这女子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能引来这么多蝴蝶?” “你们说说看,这段玉容招蜂引蝶的本事,该不是和她学的吧!” “唉,如果她长的再漂亮些,我宁愿为她去死!” …… 人们还在七嘴八舌时,突然有人大喊一声,这声嘶力竭的一声吼叫,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快看!!!” 只见他手指的方向,这黑压压的一团蝴蝶,已经缓缓离开了比武场的武台。 神奇的是,此时它们却没有分开,而是依旧紧紧的抱成了一团,与之前每次散开时的状态都不一祥。 更加神奇的是,随着它们的离去,武台之上的段玉容与王羽西,竟然都消失不见了?! 人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竟然吃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莫非这两个人没死?莫非他们是鬼? 胆小的人默不作声便逃跑似的离开了,胆大的就往武台上挤了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可是人们都忘了方才的那些蝴蝶,他们觉得就算蝴蝶的行为有些反常,以它们的能力和体形,总不可能将二人给拖走了吧。 但两个人确实就这样消失不见了,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人们互相争吵着,议论着,经过一番唇枪舌剑,人们的口径终于一致了。 这两个人,化作蝴蝶飞走了。 能够招蜂引蝶本来就已经很神奇了,既然如此,化作蝴蝶飞走,便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有些凄惨的故事,给它一个美好的结局,也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里,全身瘫软的齐王正倚靠在秦梦熙的怀中,眼神空洞无光,一直盯着那一扇关闭的窗帘。 秦梦熙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是半天不曾言语,只是右手温柔的搭在齐王的手臂上,轻轻的抚摸着他。 马车之外,四名头戴斗笠,遮住面容的侍卫守住了马车的四个角落,斗笠垂下来的布帘遮住他们的面容。 当其他三个人都愁眉不展,为善德门的未来而忧愁时,有一个人的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此人正是善德门八大执事中,有些“坤”字位之称的孟子路。 没想到,屠秀秀经营多年的计划居然成功了!!! 他一边跟着马车,缓慢的移动着自己的脚步,一边回忆着过去这一年来段玉容身上所发生的事。 如此来看,论隐忍与谋略,果然还是要像屠掌门学习啊,父亲他做事总是缺少了一些耐心,虽然不至于引起大错,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成就。 看到齐王这一副样子,便知道这小皇帝在这次的赌局中投入了多少了! 就算不是天文数字,想必也是足以左右战局的巨额财富了。 果然不出所料,齐王府的地下密室中,如今已经空空如也了,也就是说,连一枚铜板也不剩了。 齐王回到王府,在秦梦熙的陪伴下刚刚躺在床上,就听到下人在门外汇报: “王爷,朱先生来了。” 齐王紧闭双眼,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明明不是我做的决定,为什么一出事了都要来找我!!!” 这是齐王回府之后说的第一句话,秦梦熙眼角微微波动,却温柔的开口说道: “王爷说不想见他,让他走便是了,今天既然不舒服,就该好好休养才是!” 齐王看着秦梦熙温柔而美丽的面孔,勉强的笑了笑,无力的说道: “还是你懂得体谅我,这世界上,你是唯一如此关怀我的人了。u看书 .ukanhu.cm”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眼角里居然出现了泪光,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却逃不出秦梦熙的眼睛。 齐王假装打了个哈欠掩饰,随后继续说道: “熙儿,你先退下去吧,虽然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今天的人我是必须要见上一见的。” 秦梦熙默默的点了点头,不舍得拉了拉他的手,便先行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朱友善肥胖的身体和早就笑出褶子的圆脸出现在了房间中,只是现在,他的脸上却不再挂着那习惯性的笑容了。 “王爷,我们该怎么办啊?” 朱友善也是一脸愁容,叹息道。 齐王最不想听,也是最讨厌的一句话终于还是出现了。 刚刚看着秦梦熙没落的走出门外,他心中就已经是一肚子的怨气与怒火。 若不是这善德门,他如今早就是个逍遥王爷了,哪还用得着吃这许多的苦,受这许多的罪! 他心里生着闷气,便半天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谁知这朱友善也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心慌意乱间便再次开了个口: “王爷,刚才、、、那件事?”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彻底激怒了这位已经濒临崩溃的齐王。 “别特么问老子,要问就去问皇宫里那人啊,这事是他的意思,你问我干屁!” 说完他一怒,甩手便将床头的一尊唐三彩摔了个粉碎!!! 第二百三十六章、沉默 朱友善自打管理善德门以来,从没见齐王发这么大的火,而齐王身为王室子弟,从小便接受各种礼仪的教育与熏陶,更是连脏字都从没吐过一次。 这一次,真的是把他给逼急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一个国家里堂堂的王爷呢! 段玉容这一输,输掉的不仅是他的命,还有整个朝廷接近一半的军事费用,所有已经规划好的军事行动全都被迫推翻重来。 朱友善与齐王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不知过了多久,齐王才用手臂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今天的事,我总要进宫给皇帝他一个交代,你先退下去吧。” 齐王有气无力的说道,两只眼睛空洞无神。 朱友善自然知道王爷他能说出这话来也是鼓足了勇气的,便不再多说什么,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便退下去了。 深宫之中,年轻的宋哲宗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许久,终于听到了太监的传话,说齐王在外面求见。 宋哲宗顿时两眼直冒光,一面急令太监将人带来,一面自己主动朝门口走去,对于他来说,今天是一个值得期待的大日子,只要能听到那句话,未来几年的军费便不愁了。 因此与齐王碰面时,他也是大步向前,主动开口问道: “王叔怎么现在才来,我原以为那件事情结束的还应该早些!” 但当他看到齐王脸上的表情时,他脸上的笑容便也渐渐消失,变得严肃起来: “看你这幅样子,莫非?” 齐王听了,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只是叹息着点了点头。 宋哲宗的脑子此时像要炸开了一般,头痛不已,他双手捂着头部,连连向后退去。 “怎么,怎么会这样!!!” 紧接着便是一阵青铜器物与地面撞击时的金属之声,以及诸多瓷器破碎时的清脆声响。 齐王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听着这些名贵古董毁掉的声音,心中既悲痛,也无奈,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办呢? 一阵嘈杂与凌乱之后,宋哲宗终于累了,他不顾仪态与形象的往椅子上随意一坐,便不说话了。 沉默,有时候沉默是金,有时候沉默却是一件比死亡还要恐怖的东西。 因为与一个能决定你生死的人待在一起,他的沉默便是对你生命的最大威胁。 许久之后,这位皇帝终于开口了,他知道揪着比赛结果不放是无意义的,只能让别人怀疑他的能力,他严肃的问道: “如果从善德门的其他分部送些银子过来,最快要多久?大概能有多少?” 齐王听了,故作沉思状,愁眉不展的说道: “离上一次各个分部送银子过来还不到一个月,而且最近各个地方比试的次数不多,所以、、、”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两个人对后面的意思却都心照不宣! 宋哲宗更是痛苦的挠着头,虽然有些话他知道自己是不该说的,但他还是太年轻了,也许能力足够,但心里却是压不住事儿的。 “王叔,这次赌局我不想参与了,你帮我把之前的本钱拿回来吧,毕竟这幕后的庄家一直是你!” 齐王一听这话,便是一阵冷汗直流,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其实现在遇到的问题并不是最可怕的,毕竟江湖还在,军中实力也在,打仗这种事情重在来日方长。 最可怕的是这皇帝年纪还小,经受不住这种形势变化带来的挫败感,从而说些不该说的话,这才是影响最恶劣的。 齐王鼓足了勇气,还是开了口: “皇上,这样万万不可啊!先不说这银子如今已不在我手上了,就算是还在,如果我这样做,也无异于杀鸡取卵,以后便再也不会有人参加善德门的地下赌局了。” 宋哲宗自然知道齐王的说法是对的,可他就是觉得不甘心啊,他狠狠地锤了锤自己的腿,有些哽咽的说道: “前线的形势原本大好,却在这时突然断了军费,那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齐王心底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表面却故作镇定的说道: “还望皇上宽心,如今我大宋兵强马壮,势不可挡,此次战争也是连战连胜,不如借机先行撤兵,等军费充足之后再徐徐图之。” 宋哲宗听了,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撤兵?这么好的局势你让我撤兵?” 对于年轻的他来说,向徐徐图之这样的话怎么能够接受的了?! 又是一阵凄惨的破碎之声,无数古董便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后人的眼中了。 齐王度过了从出生以来的最为难熬的一夜,等到第二天凌晨他从宫中回到王府中时,u看书 .uukashu 双腿颤抖的连一步都迈不出来了。 仆人将他扶到床上之后,他便命令所有人都退下去,没有他的允许绝对不许进来。 王府中这么多年,从来不曾出现过今天这样的事,对仆人们来说,实属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这样的事,很快便经由仆人之间的口口相传,传到了齐王的几位王妃耳中。 这些女人,久居深院,对这样能够主动对王爷表示关系与爱意的机会更是珍惜不已。 一位又一位的王妃依次来到王爷的门外大献殷勤,王爷却是连理都不理一下的,甚至对自己的正室也是一样的冷眼相对。 直到,秦梦熙独自一人出现在了王爷的门外一番劝说,齐王的房门终于开了。 秦梦熙看到齐王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便急忙进入房内扶住了他的胳膊,带他到床头休息。 当这房门之外的诸多眼线各自奔走,将秦梦熙顺利进入王爷房内的消息带到各位主子耳中时,这些心高气傲的女子当真是又怕又恨。 与此同时,齐王默默躺在秦梦熙的腿上哭泣了起来,他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就像个孩子一般。 秦梦熙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沉默便是此时最好的安慰方式,等齐王终于哭够了,心中的痛苦也削减许多之后,便主动开口说道: “熙儿,我真的好苦啊!我可能是这历史上,最为悲惨的一位王爷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波 尽管宋哲宗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但遇到这样的情况,无奈之下也只能颁布撤军的命令。 值得欣慰的是,这次的撤退,可以对外宣称是战略性撤退,毕竟每一次与西夏军的交战,都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同时,善德门的规矩再次发生了变化,排行榜上对决的频次相比之前再一次提高了,齐王觉得这样的决定与善德门成立之初的目的相悖。 但皇命不可违,只有采用这样的非常手段,才能够以在地下赌场坐庄的方式不断实现财富的收割与积累。 毕竟皇宫大殿上的那个人,可不希望等得太久太久。 在收敛财富的阶段,之前为战事奔波忙碌而消瘦不已的齐王,终于又恢复了宁静而清闲的生活。 他也终于有时间夜夜陪伴在他深爱的熙妃身边了,可是一段日子下来,他却依旧是一副消瘦的模样,甚至比之前更瘦了。 真正发生变化的不只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心灵。段玉容事件的责任本来与他无关,但到最后皇上居然把责任都推给了他。 虽然这事也并没有什么处罚,可是之前他日日夜夜的奔波忙碌,鞍前马后的功劳,却如同打水漂一样,悄无声息的石沉大海了。 善德门总部的命令很快便传递到了各个分部之中,没过多久新规矩的负面影响便显现了出来,为了争夺排行榜上的名次,这些江湖人士的伤亡情况大幅增加。 善德门扬州分部中,神明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工作,身心疲惫的离开了中级执事训练场,朝着师父魏亭的宅院方向走去。 下午有人专门带信过来,说魏亭今晚想同他见一面,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因为不用说,他也知道师父找他的原因。 如今的善德门,与之前的善德门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了。 酒桌之上,两人还未开口,便是一声沉重的叹息,接着两杯苦酒入喉,这才进入了正题。 神明先为师父倒上了酒,接着又将自己的杯子添满,这才慢慢开口说道: “师父啊!最近善德门的变化,让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魏亭缓缓将酒杯举起,盯着杯中的酒看了半天,却又将酒杯直接放下了。 “小什子,”他才开口却又叹息了起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评判了,我在善德门待了四十年,一路经历了许多,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受。” 神明默默抬头看了师父一眼,知道他所说的都是真心话,魏亭这个人,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来践行善德门最初的信念。 守护江湖秩序,维持武林平安。 但是现在,整个江湖的伤亡情况却比之前要严重了许多倍,而那武台之下的看客们,却把这种事情当成了是理所当然,当成了一种娱乐的方式。 想到这里,魏亭突然急火攻心,不住的咳了起来。如今的他,已经不年轻了,面对自己所坚信的东西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时,他的确是最难受的那个人。 虽然二人对江湖中发生的事情都闭口不谈,却依旧无济于事,今天这酒喝的郁闷极了。 不知多少杯酒下肚,神明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如果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下去,我们该怎么办?” 魏亭听了却似醉了一般笑一笑,缓缓说道: “我也不知道,对了,庄意他有消息了吗?究竟还回不回来?都过了几个月了吧!” 他一提到庄意,神明便知道师父的意思了,他累了,原本身体上的疲惫他还能勉强应付,可如今信念的动摇,精神的崩塌却是怎样也应付不来的。 “师父,我明天就给他写封信问问情况,到底是什么私事,这么久还没解决,他在外面到底还回不回来了?!” 神明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带着怨气的,师父和自己对他都很不错,可以说是关怀备至,为他提供了一切可以提供的资源。 原本以为他能够担得起总管事接班人的大任,可没想到在最重要的时候他却突然失踪了。 而且一走,便是几个月、、、 魏亭听了神明的话,居然没有反对,他也很想知道庄意的情况,知道对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这一切曾经对他来说很重要,可他却始终开不了口。 因为善德门最近的变化,这些对他来说依旧很重要,但似乎又没那么重要了,他反而开得了口了。 “行,就这么办吧,今天就不谈这些了,今天我们尽情的喝,来他个一醉方休!” 转眼之间,又是几天过去了,衡山深处的一座木制宅院中,庄意正盘坐在院子当中,调理着真气。 如今子柒体内的血脉问题,渐渐得到了解决,万二二的思路是没有问题的,u看书 .uukanshu 而且经过几次尝试之后,也找到了每次换血的最佳比例。 接下来的事情,只要交给时间就好了,假以时日,子柒的病一定能都根治。 经过这几个月的治疗,如今子柒体内天山雪莲的药性,对她来说已经过于强烈了,甚至出现了从未出现的副作用。 幸亏万二二及时发现,用几味药材解掉了雪莲的部分药性,才没导致新的问题出现。 除了木子柒的病正在按部就班的治疗当中,根本闲不下来的万二二还顺便研究起了庄意的特殊血脉。 当然研究也是不能白研究的,作为交换,万二二将他们万家所有的功夫秘籍都毫无保留的交给了庄意。 庄意自然知道技多不压身的道理,既然研究血脉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又能学到新的功夫,何乐而不为呢? 几个月下来,因为心无杂念,专注的在深山中修行,他的内外功夫都比之前进步了不少。 现在他见到万元霸,便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只能小心翼翼的躲着走了,两个人如今打斗起来,倒也是一副不分高下的场面。 万元霸虽然调皮,嘴上不饶人,但心性却不坏,与庄意和木子柒相处久了,便早就把他们当成哥哥和姐姐了。 这段时间,对庄意来说是极为难得的快乐时光,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外面的世界却早已不似之前那般平静了,原本暗流涌动的那股势力,终于渐渐浮出水面,开始掀起了波澜。 第二百三十八章、0万 江南四大剑派之一的花羽堂,最近迎来了建立以来的最大考验。 不知是什么势力在有意针对,还是真的就这么巧了,短短两个月时间,身为堂主的花之泽接连受到了五次挑战。 虽然每一场最终都以他的胜利作为结束,他的排名也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如此高强度的对决,还是给他的身体和精神带来了极大的负担。 眼下他正瘫坐在椅子上,回想着昨日比试时那惊心动魄的危险场面,若不是自己咬紧牙关,恐怕就算不死,也要身受重伤。 这善德门究竟怎么回事,一个江湖排行榜而已,怎么变得如此凶险至极?! 正在他心情郁闷,暗自哀叹时,一个下人却兴冲冲的跑到门口,轻轻的叩响了房门。 “少爷,少爷,又有人带着银丝软剑上门了,听他的描述,确实是真剑无疑!” 花之泽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了光,如今这古家十三剑他已经拥有九把了,今天的若是成了,那就是十把,上了两位数,距离收集完整也就不远了。 他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迈着大步朝着花府的大门处走去。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身穿锦衣玉服的中年人,浓眉大眼端端的落在一张方脸之上,再加上此人短小的身材,看上去竟然有那么几分暴发户的感觉。 不过就算是暴发户又怎么样,只要他手中有银丝软剑,在花之泽眼里,他便是这大千世界中,最可爱的人儿。 花之泽恭敬的作了个揖,笑着说道: “在下花之泽,乃是这花府的主人,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对方听了,也是作揖回敬,笑着说道: “在下董豪,听说你在寻找这银丝软剑,特来与你做个交易。” 花之泽一听,便知对方并非是江南地区中人,此人说话带着一种浓厚的鼻音,颇有些西北地区的方言特点。 二人寒暄了片刻之后,便来到了花府的客厅之中,是时候讨论正事了。 下人为二人奉茶之后便主动离开了,董豪见到眼前的茶水,二话不说便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又随便倒了一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花之泽不动声色,心里却在不停盘算着,这人不会品茶,动作也毫不文雅,果然是个暴发户。 他待对方喝过水后,这才主动开口说道: “董公子,不知可否将你手中的银丝软剑拿出来看上一看?” 董豪大笑了一声,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丝绸做的袋子,又从里面随意的掏了掏,三把盘成环状的银丝软剑便落在二人之间的桌子上。 花之泽一看,他的眼睛都看直了,桌子下面的双手颤抖不停,心口的起伏也变得剧烈起来。 这不但是货真价实的银丝软剑,而且居然有三把!!! 若是再加上自己手中的九把,就是十二把了,这种几岁小孩都能算的明白的东西,花之泽居然紧张的反复盘算了几次。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之后,花之泽这才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不知董兄手中这三把银丝软剑,打算如何交易?” 董豪将桌子上的剑收入怀中,身子不自觉的向后一靠,大声说道: “不多不多,三把剑一起卖,只要一百万两银子!” 花之泽的身子猛然向后一仰,嘴唇微微颤动,暗自默念道一百万两?! 他内心的意外和惊恐,似乎比昨天那场险些丧命的比试还要多得多,他一时语塞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他神态上的突变自然逃不出董豪的双眼,董豪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一百万两,这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知你们花羽堂的财力究竟如何,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和准备,若是想好了,就派人来这里找我吧!” 说完他默默起身,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放在桌子上,便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花之泽盯着桌上的纸条发了会呆,这才意识到对方走了,自己却还坐在这里。 他便赶忙起身,朝大门处奔去,临近门口处,终于赶上了快要出门的董豪。 花之泽带着些歉意的说道: “董兄,实在抱歉,近来小弟实在太累了,失了礼数。” 董豪笑着回头看了看他,没说话便走了出去,离门口不远的地方,一辆装修华丽的马车赶忙迎了上来。 他在下人的服侍下上了马车,随车车夫的一鞭子,这辆马车便绝尘而去。 花之泽又在大门口处停留了许久,这才心神不宁的回到了客厅之中,默默拾起了桌子上的纸条,打开一看居然是杭州某处酒楼的地址。 这酒楼是杭州城内最有名的酒楼,没有之一,住上一夜,怕是要花上大几千两银子,如此说来,这董豪的来头确实不小。 所以,一百万两银子对他来说兴许还真不是多大一笔钱。uu看书unshu.om 花之泽暗暗叹息了一声,可是这笔钱对他们花羽堂来说可就不是小数目了,三把银丝软剑与一百万两银子,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夜已深了,花之泽轻轻敲响了一扇房门,里面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 “谁啊?” 花之泽故作镇静的说道: “是我,花之泽。” 紧接着门便开了,一个样貌清秀的女子站在门内,对着屋内大声的说道: “少爷来了,老爷在里面休息呢,您、您快进来吧。” 花之泽与那女子来到一张床前,床上正躺着一个垂垂老矣的白发老人,口眼歪斜,不住的有涎水从口中留下,那女人见了,便急忙拿起床边的手帕替他拭去了口水。 原来这老年人便是花之泽的父亲——花林,从当年中风之后,便一直在这房间中静养,而这女子便是专门照顾花林的下人,日子过得也是着实不容易。 花之泽本来想同父亲花林商量一下,毕竟这笔钱很可能会对花羽堂的未来产生巨大的影响,究竟该如何选择,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可是以花林现在的状态,恐怕是无法开口讲话了,天气刚刚入秋,他的身体状况却急转直下,病情也加重了许多。 花之泽从房间内走出来,心情似乎变得更加沉重了,望着满天星斗,他却无助的坐在了父亲房前的石阶之上,一坐便是整整一夜。 第二百三十九章、砸锅卖铁 有一位不世出的得道高僧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放眼大千世界,只存在两种人,一种为名,一种为利。 而花之泽刚好是前面的这种,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花语堂在江湖中的地位更重要了。 虽然他还年轻,父亲重病也无法给他经验层面上的帮助,但经过一夜思考的他,还是决定将董豪手中的三把银丝软剑买下来。 天刚刚亮,他便吩咐花语堂的账房尽快筹钱,什么现银、地契、文玩、字画,通通收罗起来,尽快变现。 当天傍晚时,他便只身赶往了董豪所在的酒楼,表明他决意重金求剑的态度。 刚刚走进酒楼,店小二待他来到了董豪所在的包间,一进门,花之泽便被眼前所见的景象给震慑住了。 一张硕大无比的皮绒躺椅上,董豪正在大口喝着酒,吃着肉,还一边与四、五个女子互动。 董豪见了花之泽,便端坐起身,让身边的女子都退了下去,眼下他已经带着几分醉意了,大大咧咧的先行开口问道: “哦,原来是花老弟,昨天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花之泽微微低头,然后转而笑着说道: “董兄,你手上的三把剑我都要了,只是、、、” 董豪原本微笑的脸上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以为对方要还价,便冷冷的说道: “只是什么?!“ 花之泽知道这姓董的不缺钱,怕他误以为自己要讨价还价,便急忙说道: “只是凑够这一百万两银子,可能还要上个三、四天,事出突然,实在有些措手不及。“ 董豪一想,比自己计划的时间多了两天,不过这杭州真是一个好玩的地方,这里的女人像水一般温柔,多待上两天倒也无妨。 他心中虽然春心荡漾,但外表看起来却仍是一副冷峻的模样,只见他叹息着说道: “这样、、、那好吧,这银子你要尽快凑齐,而且我只要银票!“ “没问题。“花之泽听了这话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只是当他听到对方说出”只要银票“四个字时,总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可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 他刚松了一口气,结果董豪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 “花老弟,这酒楼中的妹子甚是不错,质量很高,要不一起喝两杯?“ 花之泽有些尴尬,额头上也冒出了汗水,连连拒绝道: “谢董兄好意,只是今天不太方便,我还要回去筹备钱两。“ 董豪倒也是不客气,直接笑着说道: “行,那你就先走吧,待会姑娘们等急了我可招架不住。“ 花之泽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关好,暴发户的生活,果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只是他有些不解的是,这董豪既然如此有钱,又不是江湖中人,怎么会和这银丝软件扯上关系呢? 四天后,董豪持着百万两银票的巨款,乘着来时的马车出了杭州城,朝着西北方向离开了。 花之泽一人偷偷躲在密室中,十二把闪闪发亮的银丝软剑整齐的摆在桌面上,他小心翼翼的取出了每把剑中的古家剑诀。 事到如今,他终于可以毫无障碍的修炼这古家剑法了,如今所有的剑诀,他缺的就只有第十三页了。 他通过剑诀中的文字判断,这第十三页中应该没有涉及到什么重要内容,顶多就是讲了些注意事项之类的罢了。 他不禁仰面叹息了一声,属于花家的黄金时代终于要到来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江南四大剑派这样的说法,有的只是我花语堂称霸江南,一枝独秀的非凡地位。 密室的门紧紧的关闭着,花之泽就在这封闭的世界中开始了古家十三剑的修行之旅。 半月之后,渭州城中心地带的一处豪宅之中,一个身着华服,方头大脸的人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家中,此人正是与花之泽交易银丝软剑的董豪。 在大厅之中,还有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和一位年轻貌美的妇人。 这老太太虽然身着素锦,但不管怎么样打扮,也掩盖不了她曾经的饱经风霜,而且,她的右眼明显有些不灵光,看东西时只能微张着。 而那位妇人则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打扮,看起来淳朴自然,眼神中尽是见到夫君时的激动与喜悦。 董豪往大厅中的椅子上一座,喜悦之情就像刻在了他那张方脸上一般,收都收不住,他将头凑到老妇人的耳边,轻声说道: “娘,我这次出去又卖了三把剑,真想不到竟然有冤大头愿意出一百万两银子来买这些剑,哈哈。“ 老妇人先是一笑,随即眼角上闪过了一些不安,她在乎的不是这些钱,而是担心她手中仅剩的最后一把剑也会被孩子拿出去卖掉。 这最后一把剑如果也没了,她与那个人之间的所有联系便都断了,一点念想便也没有了。uu看书.uukanshu “柱儿,这银丝剑你已经卖了四把了,现在咱们也过上好日子了,你也娶了这么好的媳妇,该知足了。“ 原来这董豪并不是他的真名,而是他为了与花之泽交易而取的化名,他的本名叫做铁柱儿,他的娘亲叫做铁娘子。 上次将剑卖给花之泽的那个头戴斗笠的男人,也是他故意扮出来的,他现在的财富和富贵的生活都是靠着银丝软剑换来的,如若不然,他还在渭州城外的窑洞里面啃着窝窝头呢! 铁柱儿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 “你是不是还要说让我珍惜现在,寻一门体面的生意经营下去,再抓紧和芬儿生两个大胖小子给您抱抱?“ 老妇人听了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起头来,毕竟人上岁数了,孩子不能常常留在身边,有个孙儿孙女的伴在身边也是一种幸福。 这话一出,旁边的儿媳妇赵玉芬的脸都红了起来,她又何尝不想与夫君共同养育个一儿半女,可婆婆还不知道,她这宝贝儿子常常回家很晚,夜不归宿更是家常便饭。 铁柱儿在大厅待了一会,便起身要出门去,临走前对着亭亭玉立的芬儿冷冷的说了一句: “好好照顾咱娘,下午会有医师来替她看眼睛!“ 赵玉芬微微点头,温柔的说道: “知道了,相公请放心。“ “嗯!“ 铁柱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迫不及待的朝着他朝思暮想的老地方跑去。 第二百四十章、听熙儿的话 这江湖真的乱了,善德门在全国上下拥有大大小小几十处分部,其中三分有二都遭到了江湖中各派势力的抵抗,武林中人对已经实施了几个月的新规矩当真无比抗拒。 这些抗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到了总部朱友善的耳中,惹得他更是日日心烦意乱,焦头烂额。 可即便是这样,现在他也没什么法子,齐王自从上次被宋哲宗批评了之后,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对这善德门的事情似乎冷淡了许多。 这朱友善也快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能跟齐王见上一面了,每次上门求见,王府的仆人们便总是找些这样那样的理由将他拒之门外。 一开始可能还没什么,时间久了要还是猜不出些端倪的话,那不就成了傻子了吗? 可朱友善却不是傻子,他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同齐王见上一面的! 善德门的新规矩必须改回去,不然维持了几十年的江湖秩序非要崩坏不可,而且这秩序一旦乱了,造成的影响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了。 朱友善带着必死的信念,身披斗笠,徒步来到了王府的后门处,王府的守卫见了,先是一愣,随后才发现所来之人竟然是朱先生。 其中一名守卫先行开口道: “朱先生,您是来找王爷的吗?有些不巧,王爷今天去宫里面圣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哦。“朱友善冷冷的说道,身子却站的笔直,脚步都未曾挪动过一分,他继续回答道:”那我就站在这里等他吧。“ 守卫听了,面露难色,开口劝说道: “王爷这次进宫,想必事务繁忙,还真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够回得来,您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 朱友善露出一副无比坚定的眼神,冷冷的回答道: “不是办法有时却是最好的办法,你们尽管站你们的岗,我就在这里等我要见的人,中间若是有人员进出,我自会让开的。“ 这话一出,门口的守卫便没了办法,互相对视了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虽然眼下已经入秋,但是正午的太阳还在肆无忌惮的宣扬它最后的雄威,朱友善就站在这没遮拦的门前晒着,身上的衣服不觉间已经湿透了,斗笠之下也是满头大汗。 门口的守卫实在看不下去了,接连却说了几次都没什么效果,他们自然也是知道这朱先生在齐王眼中的地位的。 于是其中一人以小解为借口,趁机进入王府之中向王爷汇报情况去了。 守卫来到王爷所在的花园时,齐王正陪着熙妃在花园中欣赏一盆盆黄灿灿的菊花呢。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如今正是欣赏菊花的好时节。 守卫眼见齐王脸上一副无比自在和欢快的神情,心中却打起了退堂鼓,怕自己的话会扰了王爷的兴致,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不料这时,负责守护王爷完全的执事木离枫已经先行发现了他,上前询问了情况,得知是朱友善前来,并顶着烈日不肯离开时,他便径自走到了齐王的跟前。 齐王本来在和秦梦熙打情骂俏,看到突然走上前来的木离枫便立刻严肃起来。 还未等他开口,木离枫却先行开口道: “王爷,朱先生来了,听方才的守卫说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了,想必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齐王一听说是朱友善来了,方才大好的心情果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是善德门的那些破事,真的是连理都不想理了。 他心中盘算了一下,开口说道: “离枫,你替我出个面,劝他回去吧,别让他站在外面受苦了,我今天不想见他。“ 可是木离枫却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打算按照王爷的意思执行,他回答道: “王爷,以我对朱先生的了解,除非是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求见王爷的,善德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还望您务必与他见上一面。“ 齐王露出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刚要开口训斥对方,却听到旁边的秦梦熙主动劝说道: “王爷,今天您陪我赏花,我已经很开心了,但希望您还是能够以工作为重,兢兢业业,做出一番大业绩来。“ 听了熙儿的话,王爷却突然转换了一副嘴脸,笑着说道: “爱妃说的对,爱妃说的对啊,我原本也是打算见他一见的,离枫,你带朱先生到我的书房来吧!“ 木离枫应允之后,十分果断的离开了花园,此刻他的心中却想着,这秦梦熙在王爷的眼中已经如此重要了,王爷竟然都不会违背她的想法,这女人真恐怖。 除了他,其他三位负责守护王爷和王妃安全的执事,u看书 ww.uuashu.co 也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孟子路,知道王爷的脾气之后,嘴角更是闪过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木离枫亲自出门迎接朱友善进入了王府之中,朱友善看着已经一身锦衣打扮的木离枫,不禁有些黯然,如今的善德门与之前已经大相径庭了。 二人来到齐王的书房之外,朱友善独自一人走了进去,看到许久不曾见面的齐王,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微笑,行礼之后才恭敬的说道: “王爷,我今日前来求见,是因为善德门如今已经乱了套了,再不及时制止,恐怕会酿出大祸来。“ 齐王原本想说,关我屁事,但想到秦梦熙方才对他的叮嘱和期望,便忍住了,开口问道: “什么样的事,赶快说来听听。“ 于是朱友善便将今日从各个分部收集来的消息告知了齐王,齐王听了不觉额头上也冒出了汗来。 没想到皇帝要求善德门调整比试的机制和规矩,尽快收集财富,居然还引出了这样一件麻烦事来。 这事是必须要处理的,还好今天听了熙儿的话,不然善德门真的与江湖闹僵了,让人扒出了善德门与朝廷和自己的关系来,那还得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什么八大执事了,就算是有八十大执事,恐怕也难得守住王府的安宁和自己的性命。 齐王突然站起身来,看着朱友善的眼睛说道: “走,我们这就进宫面圣,将事情的利害关系讲清楚!!!“ 第二百四十一章、劝谏 威严庄重的大殿之上,宋哲宗正对着一幅地图看的出神。 虽然上次出兵西夏,原本局面大好却被迫收兵,但这却丝毫不会影响他实现雄图大志的决心。 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能够让整个西夏对他俯首称臣,不只是西夏,还有大理、辽国和吐蕃。 想到这些,他的眼中好似有万千火焰喷出,势不可挡! 齐王与朱友善前来觐见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中,他轻轻一笑,命人将面前的地图收好。 随后自己则在大殿的椅子上端端的坐着,等候着这两人的到来。 他的心里不由自主的盘算着。以前从未见两人一同前来,今日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当他一看到这二人脸上的愁容时,便明白了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看你们一副忧郁的样子!” 齐王偷偷瞄了朱友善一眼,便主动开口说道: “回皇上的话,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不然我们也不会一同前来。善德门,遇到危机了!” 宋哲宗的眉毛微微一抖,赶忙问道: “危机?什么危机?!” 齐王略做思考,一脸认真的说道: “善德门改了规矩之后,江湖中各方势力争斗的态势严重加剧,短短几个月,原本排行榜上那一百人就已经死亡九人,重伤二十三人,怎一个惨字了得!!!” 齐王听了内心也有些发怵,这伤亡率与战争中的伤亡率相比,也要严重了许多。 他的身子向前一倾,赶忙问道: “那如今可有什么好的法子,维持江湖秩序,可又不会、、、” 他想说的是,可又不会影响善德门为朝廷带来的收益。 然而这世界上并没有这许多个两全其美的好事! 齐王回答道: “如今这事已经在江湖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多处善德门分部已经遭到了各门派的抵制,若再不采取行动,恐怕善德门历时多年建立的地位与威信恐将不复存在。 臣与朱先生商量了许久,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重新修改善德门比武的规矩,恢复原来的制度,给整个江湖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 宋哲宗听了,自然也是明白齐王所言确实有理,只是让他突然放弃这一大笔收入,他内心确实有所不甘的。 朱友善自觉在这样的场合下,自己本来不该多言,但连续多日的折磨与恐惧却让他不知从哪里来了勇气。 “陛下,我知道我本不该多言,到如今处于非常时期,多处分部承受着江湖各方势力的声讨,若置之不理,我怕其中恐生变数。” 宋哲宗看了看这个又圆又胖的朱友善,开口道: “你说的变数,莫非是指——” “没错,我怕善德门的地位崩塌只是其一,更严重的是引起江湖中人的敌对心里,多方为难之下会发现它与朝廷的关系。” 宋哲宗脸色微微一白,这善德门的成立是皇族中的第一机密,因为人多口杂,难免会出现意外,所以只有皇帝和负责管理善德门的王爷才知道。 自古以来,朝堂与江湖之间的关系就十分微妙,朝堂管的住这大千世界,却管不住这些混迹在人群中的侠客与浪子。 当年秦始皇收缴了民间所有的铁器,以求千秋万代,不倒江山,可这样极端的行为依旧束缚不了这些人的心。 只要心还不死,就算是没有了金属打制的金银铜铁,依旧可以做到草木皆兵。 但江湖的松散与混乱也是不争的事实,门派与门派,门派与个人,个人与个人,总有些人会不顾黎民的安危,只图自己的爽快。 为此,在八十多年前,朝廷通过建立善德门的方式,在暗中操纵着这只手来维持江湖的公正与和谐。 可一旦被江湖中人发现了,以他们的性格,非与朝廷闹翻了不可!到了那时,别说是攘外了,就是安内也够宋哲宗和善德门喝一壶的! “这、这、、、”宋哲宗脸上的笑意消失了,露出一副忧郁与不满的表情。 他虽然急于南征北战,开疆拓土,证明自己乃是一代贤君,但是真要让他在如今的情况中做出选择,他也只能选择保护善德门的秘密。 财富可以慢慢积累,但朝堂与江湖中的平衡,是万万不可以打破的。 一旦这个基础没了,历代君王所做的努力与成就,便都葬送在自己的手中了。 他想了许久,拳头先是握紧又缓缓松开,不甘的说道: “我明白了,这两者的轻重我也是知道的,既然如此,就、就将善德门的规矩改回来吧!” 齐王和朱友善连忙叩谢皇上的体察与宽松,便赶忙回去将这消息公告天下,并第一时间飞鸽传书给所有的分部。 安抚各大门派的怨气与怒火,才是当务之急。 接连忙了两三天的齐王,uu看书ww.uukanshucm 腰酸背痛,睡眼惺忪的来到了熙妃的床上,秦梦熙轻轻将他搂在怀里,温柔的说道: “王爷您真了不起,熙儿觉得你是这全天下最有能力与才干的男人,能成为您的妃子,是我一生的幸运!” 齐王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像吃了蜜糖一般开心,他觉得自己像一朵云般轻飘飘的,飘荡在蓝天之上。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秦梦熙这话说的哪里有些不对,究竟是哪里呢? 他猛地从秦梦熙怀中坐了起来,两只眼睛睁的老大,轻声细语的对她说道: “熙儿,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小心隔墙有耳,被旁人听了去,传到宫里,我们就完了。” 看着齐王一脸认真的样子确实不是开玩笑,可秦梦熙却疑惑的眨了眨自己那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轻轻说道: “熙儿明白了,王爷说的话一定是对的,只是我不明白,宫中那个人在这一场场胜仗中究竟做了些什么,从头到尾我都看到王爷一个人在努力,都快把人家给忘了。” 说完,她便默默的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齐王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即是歉疚,又是自豪。虽然这话是绝对不能再说的,但是只要听到秦梦熙说上这么一次,他的心便醉了,一醉不醒。 他伸手将秦梦熙一把拉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道: “你这么美丽,我哪能把你忘了呢,天不早了,该熄灯休息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1厢情愿 “屠秀秀,上次段玉容的事情做的不错,通过最近的情报来看,善德门那边已经手忙脚乱了,规矩朝令夕改,整个江湖唏嘘不已。” 阴冷的房间之中,天星教教主语气平淡的说道。 站在他对面的正是那不阴不阳的屠秀秀,他听到教主对他的成就赞赏有佳,心中不知道有多开心,这会总该把那姓唐的老东西给比下去了吧。 “多谢教主赞赏,属下一定会加倍努力,为咱们天星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教主听了这话,一张不动如山的面具之下闪过一丝笑容,他不急不慢的说道: “很好,不过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确实需要你和唐秋同心协力,争取早日给对手致命一击!” 屠秀秀听到唐秋两个字,上下两排牙齿咬合的生生作响,他艰难的开口说道: “属下明白,教主请放心。” 教主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还记得上次你跟我提到的秦梦熙吗?她果然是个狠角色,我近日收到消息,她入到齐王府之后,竟将他变得如同自己的玩偶一般,手段当真是高明极了。” 屠秀秀听了,便不自觉的低头笑了笑,奉承道: “教主果真消息灵通,我一跟您提到这个人,您这么快就把她的所作所为摸清楚了!” 对方笑了笑,缓缓说道: “不是我,是唐秋安插在齐王府中的眼线传来的消息,我将这件事请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这条线已经有人在接触了,你就不要再派人了,免得人多口杂,反而露了马脚。” “这、、、”屠秀秀心中大为光火,但教主的手段他是知道的,那数不清的处罚方式他也是领教过的,眼下只能默默的吞下这颗苦果。 “我明白了,教主请放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协助的,请随时吩咐。” “如此甚好,现在我需要你训练找一些绝对忠心的手下,混到江湖中的各个门派去,待时机一到,想办法让他们搅翻整个江湖。” “教主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屠秀秀便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他刚刚离开没多久,这间屋子的一面墙便无声的旋转起来,从里面走出了一个须发皆青的中年人,正是那天星教中的左掌门唐秋。 唐秋来到了教主面前,深深的行了礼,口中连忙说道: “多谢教主成全,让我在密室中躲上一躲,唐某感激不尽。“ 教主的整个身体位于房间的阴影之中,他略带笑意的说道: “小事,只是你与这屠秀秀的事情,还是要早日有个结果才好,切莫影响了我们的大事!“ 唐青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教主请放心,天星教的事才是最大的事,我与他之间那点过往你也是了解的,都是他一厢情愿,等他哪天想明白了,就好了。“ 唐秋退下去之后,教主默默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沐浴着透过窗户的阳光,伸手摘去了头上的面罩,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顺着肩膀滑落了下来,与阳光搭配的刚刚好。 再看他那白净的脸庞,柳叶般的弯眉和清澈的眼眸,竟让屋内的花草都看的痴了。 “不知那名叫秦梦熙的姑娘长什么样,好想见上一见啊!“ 永远不要在一个女人的面前不停的讲述另一个女人的故事,这是全天下所有女人的大忌。 虽然她是天星教高高在上的教主,但私下,她却也是一个正值美好年华的少女。 善德门的规矩再次修改之后,江湖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生息,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一些因为频繁参加比试而伤亡惨重的门派,在善德门的努力调解和公关之下,也最终选择了闭口不言。 这样的江湖,是一个无趣的江湖,无趣的日子总是漫长而枯索的,但越是这样,那些能够善待时间,提升自己的人,便能够趁势而上,为整个江湖重新洗牌。 花之泽借着这段时间,日日躲在家里的密室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门心思的研究着古十三留下的银丝软剑。 这套剑法果然精妙,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如今这花之泽俨然痴迷于其中而无法自拔了,常常废寝忘食,日夜颠倒。 同样是在这段时间了,原本与花语堂齐名的朗剑阁却是一败涂地,自从老阁主“玉面狐狸“黄德武离世之后,他的儿子黄艺星依旧不思进取,整日饮酒作乐,灯红酒绿。 这才不到短短两年,他在善德门排行榜上的名次就已经一路下跌到八十名开外了。 如今的他,俨然成为了江南地区的一个笑话,可越是这样,u看书uukansucm 他便越是放浪形骸,惹得那些原本为朗剑阁忠心耿耿的老口子都纷纷离去。 一些没有离去的,也只是一心想着将黄老阁主的大儿子黄才星给找回来,只有他,才能重新给黄家带来希望。 可惜,他自从那次离开之后便从此音信全无,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一面是花之泽的励精图治,奋发自强,一面是黄艺星的颓废不堪,烂泥扶不上墙。 这样的水深火热,可真是为难死了这一帮仍然愿意为朗剑阁卖命的人,就在他们愁眉不展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希望! 此人名为卜知命,身材高大威猛,面色红润,立于常人面前犹如一堵墙一般。就在昨日,他向朗剑阁的黄艺星发起了挑战,时间为三日之后,地点就在杭州分部的比武场。 之所以说这是新的希望,是因为这卜知命本不是这位壮士的真名,当他出现在杭州时,江南地区有些名气的人士一眼便认出了他,他正是那黄德武的长子,几年前离开朗剑阁的黄才星。 几位朗剑阁的元老第一时间便来他所下榻的客栈会见了他,可当见到他时,他们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希望,还是该失望。 如今的黄才星面色阴沉,不爱言语,一双如钩的眼睛里面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这还是当年他们所熟知的那个黄才星吗?! 他此次回来,执意要想朗剑阁和他的亲弟弟黄艺星发起挑战,又是为了什么呢?!!! 第二百四十三章、残 黄才星的冷漠与无视,让这帮看着他从小长到大的老口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可是,不管他们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却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黄才星,是铁了心的要与他弟弟在武台上比试比试了,而且不论输赢,他都没有要回到朗剑阁的意思。 众人离开之前,都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摆在黄才星背后的那个白布缠绕的家伙。 以他们的江湖经验,谁都能看出来这是把剑,而且这剑绝非凡尘俗物。 众人回到朗剑阁之后,将与黄才星聊天的内容一字不落的告诉了满身酒气的黄艺星。 黄艺星听了,先是惊诧不已,然后一阵唏嘘,最后痛哭流涕,他没曾想这卜知命居然是自己的哥哥。 回想起过去二人经历的点点滴滴,泪水便止不住的从他的眼角流下,他那样子,就像是个孩子一般,完全不像一代江湖世家的掌门。 众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活了这么多年,倒也没见过像黄艺星这样喜欢直抒胸臆的领导啊! 可惜规矩就是规矩,不管他是卜知命也好,是黄才星也好,一旦他经由善德门这个渠道向对方发起了挑战,那这挑战,就必须进行到底。 段玉容的事情之后,已经很少有什么比试,可以再次引起这种轩然大波了。 当然,这波也算不上多大,只是杭州及附近几个城市的人听说朗剑阁的一对亲兄弟要在台上争个你死我活,借着这个噱头吸引了这看客罢了。 比试当天,台上的二人还未到场,台下便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围观,同是江南地区的人,见了面话也变得额外多些。 不过说来说去,无非也就是些黄德武的两个儿子相残,家门实属不幸,长子回来夺家产之类的话。 聊得多了便也没了趣味,瞬间气氛变得安静了许多。 就在此时,一个高大威猛,面色黝黑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武台之上。 一身漆黑却又镶着金边的衣服,再配上他身后那一把被白布层层缠绕的兵器,看起来真是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人们的眼睛盯着黄才星不肯离去时,一件让他们更加激动的事情发生了,这场比试的到场嘉宾居然是以花之泽为首的其他三大剑派掌门。 整个场上的人群瞬间就像炸了锅一般,今天的比赛本来就很有看头,再配上江南四大剑阁的掌门纷纷到齐,更让这些人激动的合不拢嘴。 如今,这四大剑阁中最为尊贵的便数花语堂的花之泽了。他不但在排行榜上的位置最高,而且这两年他在江南地区的威望也极高。 而且,在场的人又有哪个不知道,黄德武的死,虽然是被他二儿子黄艺星给气的,但究其根本,或多或少都跟他花之泽有些关系。 有意思,今天的对决当真是很有意思。 过了许久,黄艺星才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武台之上,他手中握着的,正是朗剑阁第一名剑——如星剑。 到了比试约定的时辰,二人也已经就位,善德门派出的执事在说明规则后,便正式宣布比试开始! 黄艺星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可反观黄才星这边,却只是默默的取下了背后的剑,并没有将缠绕的白布取下。 比试已经开始了,莫非他打算就这样与对方比试,这是有、、、 多么瞧不起他曾经的弟弟啊! 黄艺星脸上摆出了一副怒不可言的样子,二话不说便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只是如星剑在他的手中,从流星变成了彗星。 这剑法照他爹黄德武的水平,差了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可以他虽是练武的材料,却偏偏选择了自暴自弃。 只听一身闷响,两剑相接的瞬间,黄才星手里的剑却不见了,只有满地散碎的白布在随风抖动。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台下一片唏嘘时,黄艺星已经发起了第二次的进攻,抛开了所有的试探,他毫不犹豫的使出了如星剑中的最后绝招——耿耿星河。 但这招式一出来,现场的人又都笑了,这哪里是什么耿耿星河啊,这特么是耿耿于怀吧! 黄才星一剑冷峻,毫不犹豫的挥出手中的剑,阳光照耀在他的右手上,一些人才发现他手中的剑是透明的。 人群还没来得及赞叹,便眼睁睁的看着黄艺星的耿耿星河已经被轻而易举的破解了。 而如星剑,也像一支飞镖一样,飞了出去,没想到这场比试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不,比试还没有结束,只见黄才星趁剑落地之时,又朝着黄艺星连连攻出三剑。 这三剑落在对方的身上,人们只看到了黄艺星脸上痛苦和错愕的眼神,却没有任何的伤口和血痕。 如星剑落地时声音很轻,但一眼望去,那剑却已经断做了两节。 从此之后,天下再也没有如星剑了!!! 黄才星看着远处断掉的剑,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uu看书 ww.ukanhuc 只见他嘴唇微动,声音便飘飘然传入了黄艺星的耳朵。 “这第一剑,是为了黄德武刺的,你不思进取,为了私欲气死了自己的父亲!” “这第二剑,是为了朗剑阁刺的,无数门众忠心耿耿,你却肆意妄为,让他们与朗剑阁深陷绝望!” “这第三剑,是为了黄才星刺的,我身为长子,处处却要忍让着你,即便如此,黄德武还是处心积虑的为你着想,甚至是我如无物!” “这糟烂的黄家,糟烂的朗剑阁,没必要留存在这个世上了!!!” 他这些话用的是传音之法,台下的众人全然不知他刚才说过话,正三三两两的面面相觑。 原本期待的家族大戏,居然这样就结束了?一点都不精彩好吗?! 而且,打都打完了,你们两个还在台上,话都不说一句,墨迹什么呢?! 比赛还是结束了,人们带着失望的心情离开了现场,原本的期待化为乌有,满腔诗意喂了狗。 黄才星像个幽灵一般,消失不见了,就仿佛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黄艺星如梦游一般走在回家的路上,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哥哥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这一切都在他踏入家门的瞬间得到了解答,只见黄艺星的额头,心口和腰间突然迸发出三道血柱,便再也起不来了。 纵横江南大地多年的朗剑阁与黄家,真的再也不复存在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1代妖妃 黄才星此行,是有着明确的目的性的。他的目的,就是彻底了结自己与黄家的宿怨。 而他的消失,也不仅仅是失踪了那么简单,他完成了这一切,便打算回到那个女人的身边去。 那个女人的坐标,在京城。 当年离开黄家以后,无处可去的黄才星,机缘巧合之下随着商队一同前往了西域,并在那里遇到了自己的再造恩师查勒。 这查勒虽不是什么武林世家出身,在江湖中也没几人知晓,但实打实的是个世外高人。 别人隐居在乡间,在山林,在旷野,而他,一隐就隐到了这个人迹罕至,鸟不拉屎的沙漠中来了。 也说不上什么缘分不缘分的,毕竟两个大老爷们儿聚在一起也不讲究这些,就是一下子看对眼了。 年长的变成为了师傅,年轻的变成为了徒弟,简单而直接。 就这样,尽得查勒真传,又承袭了他的知命剑的黄才星,在查勒重新回到大地的怀抱之后,一人离开了大漠。 无处可去的他,不知怎的,又随着一众商队来到了京城,遇到了在比武场旁的阁楼上刚刚下来的秦梦熙。 此时的秦梦熙已经贵为一代王妃了,却仍旧对江湖中的事情念念不忘。 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两人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朋友。 而秦梦熙得知了对方曾经悲惨的经历之后,便以她最为熟悉的方式劝他回去报仇。 原本黄才星想要放下这段过去,但经秦梦熙一点拨,他反倒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很可笑。 为什么所有的痛苦都要让他一人来承担呢,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于是就有了这场比试,和比试之后黄才星的消失不见。 仇已经报了,他这一生唯一的意义,便是守护好自己这一生一世的红颜知己。 然而有着他这样想法的武林中人却远远不止一个,而是很多很多。 这些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竟都一门心思的对着熙儿姑娘死心塌地,就仿佛着了某种魔障一般。 即使知道她已经身为齐王的妃子,也丝毫不会动摇这些人的真心,有些人,不会因为得不到了,就不爱了。 这份痴情与刻苦铭心的守候,反而会让他们的思想和行动更加难以捉摸。 而秦梦熙,就是一个有这种魅力和姿色的女人。 莫要说这些江湖中人了,就连那些与齐王和朱友善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她手中的猎物。 专门负责守卫她的安全的两名八大执事,孟子路与罗仁已经成为了秦梦熙手中的玩物了。 只是,罗仁是真的八大执事,他将自己从任职以来所知道的关于善德门的秘密,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秦梦熙。 而这个孟子路,却是个假冒的,他的真实身份是天星教左掌门唐秋的儿子——唐凌波。 就算他的易容术再好,一颦一笑都与那真的孟子路无差,但有些东西总是替代不了的,比如说记忆。 他与她的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心思,他知道她能助自己成事,她也知道他是自己计划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利用谁,但他们两人的最终目的是一致的,这便足够了。 他们的目的,便是制造一场混乱,一场天下大乱。 与秦梦熙接触过的人很多很多,多的数不清了,但没有一个人能够无视她外在的美丽,从而有机会窥探一下她的内心。 谁都不知道,这样一副天仙般的美貌之下,究竟隐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 而想要清楚的了解这一切,就必须从她小的时候生存的环境开始说起。 那是一个为了活着,就必须争,必须抢的环境,在那样一个畸形扭曲的世界之中,即便是秦梦熙,也要靠自己才能活下去! 在她孩童时脆弱而敏感的内心里,自己的每一口吃食,都是与那些男孩子拼死拼活抢来的。 生活的现实让她直接从一个小女孩蜕变成了一个比寻常女人还要恐怖许多倍的角色。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一个人贩子发现了满脸泥污的她,那张怎样也掩盖不住的俊俏脸庞深深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用了大量的银子才从那对狮子大开口的夫妻中买来了这个孩子,那笔钱,足够他平时买上几十个孩子了,也够那对夫妻和其他几个孩子离开这里,安心的生活下去了。 这就是秦梦熙的过往,她如今喜欢看男人相争,喜欢看君王相争的执念,或许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冬去春来,春去秋来,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了一年多。 而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宋哲宗通过善德门所积累的财富还没有之前半年来的多。uu看书 .uukanhu 这一切都归功于他曾经让善德门再次修改规矩的命令,虽然命令及时撤回了,但过度采伐所带来的影响却让宋哲宗自食恶果。 再征西夏的钱两迟迟没能到位,等的他心力憔悴,脾气一天天大了起来,而他怒火所指向的地方,首当其冲的就是齐王。 若是换了往日,齐王一定是低着头,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啊! 在秦梦熙的枕边风下,齐王原本的谦逊平和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自满、自负,功高盖主的不可一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第一次发生了明面上的争斗,争得面红耳赤,最终不欢而散。 而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次数多了,二人之间的关系,便不似之前那般亲密了。 而这一切,都正是秦梦熙想要的结果,面对一个对自己无话不说的王爷,她根本不用开口,便已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离她心中最为期待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如今这宋哲宗与齐王,朝廷与江湖的天平,虽然看似平和,却暗流涌动。 打破这份平衡的最后一块筹码,就牢牢的握在她的手中。 只要等下一次宋朝对外的战争一开始,所有人身不由己的卷入到战争的波涛汹涌之中。 便是她祸害天下,成为一代妖妃的时刻。 毕竟在她的心里,整个天下,都是欠她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时间到了 威严高冷的大殿之上,宋哲宗召集了文武百官,因为今天他有一件大事要宣布,那就是再次征讨西夏的时刻终于到了。 当他雄心勃勃的说出这句话时,没有人能够体会到他的内心究竟压抑了多久,不论过程如何坎坷,但在此时,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有了前两次的胜利,堂下的众人自然不好出面阻挠,大家脸上都挂着一副喜悦的神情,君王高兴,他们自然要表现的比君王更加高兴才行。 事情就这么定了,领命的群臣便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宋哲宗坐在朝堂之上,又想起了三天前的情形。 御书房之内,宋哲宗与齐王四目相对,在他的眼中,仅仅两年时间,自己的王叔却好像变了个人一般,骨瘦如柴,貌似也没什么精神。 “王叔,你最近身体还好吗?怎么消瘦了这么多?!” 齐王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在这书房之内与皇帝不知见了多少面,以往的宋哲宗都只是关心善德门和银子的事,像这样一上来就闻讯起自己身体状况的事儿倒是从未有过。 “托皇上的福,我近来身体还算硬朗。” 宋哲宗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那就好,那现在就来说正事吧,银子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齐王心想,果然这才是正事,方才没来由的那么一句,险些把自己整蒙了,没想到一阵子没见,皇上竟然也套路起自己的亲王叔来了。 想到这些,齐王就觉得有些心寒,没想到这孩子上位才短短几年,性情居然变化如此之大! 他曾经所表现出来的谦卑与恭敬渐渐消失不见,背后隐藏的锋芒愈演愈烈,而且,他这锋芒是无指向性的,连自己的亲王叔都不放过! “回皇上的话,杭州、扬州和济南等地的银两已经在路上了,预计这两三天能到,按照信中的数目来看,加上这些银两应当是够了!” 宋哲宗兴奋的从椅子上面跳了起来,虽然只是短短两年不到,他却觉得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好、好、好,实在是太好了!”他无法掩饰内心疯狂的喜悦,一时间连到了好几声的好字,“你尽快做好准备,我这就召集群臣,昭告天下!!!” 一番畅快的交谈之后,齐王忧心忡忡的走出了皇宫,来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看来又要开始打仗了,自己又要回到曾经那繁忙而又操劳的日子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抬起自己的双手,手心手背看了看,又顺势将手放在脸上揉搓了一下。 其实宋哲宗方才说的没错,如今自己的身体的确是大不如前了,不但脸上和手上的皱纹日渐增加,就连皮肤也是松松垮垮的,就更别提身形的消瘦了。 果然为了这个国家,自己这个王爷还是付出了太多太多了啊! 回到家中,他便毫不犹豫的直奔熙妃的房间而去,乖巧的扑到了秦梦熙的怀中,又开始一边撒娇,一边把对小皇帝的怨言说了个遍! 兵贵神速,从发布消息到第一批军队集结完毕向西夏方面开拔,只用了短短七天不到,这一次,不但要胜,还要彻彻底底的赢下整个西夏,重扬我大宋国威。 宋哲宗不知道的是,当他一门心思想要去攘外的时候,大宋朝廷的内部却不像他想象的那么风平浪静。 还没等他宣布出兵消息时,先他一步知晓此事的秦梦熙就有意无意的将此时透露给了自己身边的侍卫孟子路,而孟子路自然是懂得她的意思的。 所以没多久这消息便来到了天星教的手中,左掌门唐秋看着信中的内容,大意是说趁着战争期间,可以借助秦梦熙的力量破坏齐王与皇帝的关系,从而伺机而动,坐享其成。 唐秋看着自己孩子的来信,心里也是异常兴奋,竟抛下手中所有的事情亲自赶往天星教所在之处送信。 若这事当真成了,那波儿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以后在教中的地位自然是如日中天,飞黄腾达了! 天星教教主看完了唐秋送来的信,却好像毫无波澜一般,只是夸奖了唐秋做的不错,可以回去做下一步准备了。 唐秋觉得教主的反应有些不对,这明明是天大的好消息才对,他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可是教主的命令是不可违背的,唐秋也不是个等闲之辈,不像屠秀秀那般不知天高地厚,他早就懂得了进退与张弛之道,便不再说话,知趣的退了下去。 待他走后,教主盯着手中的信看了半天,似乎若有所思一般,换做往日,她早就将自己的面具取下了,可是今天,她却忘了。 一阵微风吹过,再向屋中那最阴冷和灰暗的角落看去,uu看书 ww.uknshu.cm天星教的教主,却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屋子的神秘。 说到这天星教,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都不知道它的存在,而那些没头没脸的就更没机会知道了。 江湖中人多口杂,按理说一旦某个新成立的帮派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影响力,早就会经过众人的七嘴八舌而闹得人尽皆知了。 比如一堆盗贼有一天突然想有个自己名号,成立了一个劫富帮,原本是一堆乌合之众而已,回头将某个大户人家给抢了,落了线索,整个江湖便知道它的存在了。 可是,这天星教却仿佛是独立于整个江湖之外一般,竟然绕过了所有人的耳目,不但有了今天这样的规模,而且发展到现在,竟然已经开始跟朝廷暗暗叫板起来了。 能在暗中形成这样一个教派,若说没有什么人在背后暗暗扶植,自然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而且非但是有人扶植,这人或这股势力的来头还一定不小! 就单单是段玉容那件事,能够轻松吞下大理城的首富的家产,将整个产业管理的井井有条,又能够传授给段玉容如此诡异的功法。 这哪里是一个寻常的教派所能做到的,这天星教的背后,绝对不简单。 可是没机会等到有人发现或揭露它本来的面目了,因为此时,在宋哲宗向西夏宣战的时机到来之时,它将魔抓伸向整个大宋的时间,也已经到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灯火阑珊 阿水来到京城之后,不日便找到了唐秋信中所说的孟子路,并凭借手中的信物成功获取了对方的信任,被这孟子路安插在善德门内,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杂役。 来到善德门之后,他通过多日的摸索与探查,竟然在孟子路的有意隐瞒下还是寻得了蛛丝马迹。 他眼前这孟子路,并不是真的孟子路,而是由某位易容手段极其高明的人乔装而成的,而这人的身份,以他现在手中的信息,却无法准确的判断出来。 当他还在地下宅邸中时,就知道这教中部门奇多,远非寻常帮派那么简单,而且他和其他黑衣人所在的暗杀组,也仅仅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他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也只是将这地下宅邸中的情形摸了个清楚,但这之外却没什么大的收获。 到了当掌门得知他活下来的消息并亲自给他指派任务时,他便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他在京城待了这么久,除了整日在善德门中瞎忙活之外,就是成天跟几个同屋的杂役吹拉弹唱。 除了察觉到孟子路的事情之外,他一直在努力探查着他想知道的消息,这天星教与善德门究竟结下了怎样的渊源,竟然出手如此狠毒。 善德门是在明面上的,而这天星教,却一直身在暗处,从未在江湖中露过脸,两者本来应该井水不犯河水才是。 孟子路这边他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了,他将自己安插在善德门之后,没多久便同其他几名执事消失不见了。 偶尔出来露个面都是在夜里,而且也是极为难得的事,看起来这货八成是把自己给忘了。 从身边这些喜欢插科打诨,装比吹水的杂役面前,他更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日子就这么百无聊赖的过着,他的心中却有一种满满的负罪感。 为了替朋友阿秋报仇,他放弃了自己的一切,放弃了心爱的柳姑娘,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却连整起事件的幕后黑手的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下午,他刚刚忙完手中的事,长舒一口大气时,眯起的眼中看到了一位姑娘。 他的心突然静止了,他的脑子也突然不会转了,整个人宛如一尊雕像一般,张着大大的嘴巴,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全是那位姑娘的身影。 与此同时,那位姑娘也注意到了他,她的反应同他居然一模一样,吃惊、错愕、怀疑、肯定、喜悦、怨恨,无数中情绪夹杂在一起,让她仿佛瞬间石化了一般。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几丈远的距离,默默的伫立着,彼此凝望着对方,春日的微风柔和的吹打在两人的脸上、心间,却怎样也吹散不去这十多年来积淀下的过往。 阿水做梦也没有想过,他在这里会遇到柳姑娘,而姓柳名字却很多的她,也怀着同样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理智才战胜了情感,二人默默朝着对方走去,在路中间柳姑娘不经意地将手中的菜篮跌落,二人便共同捡拾起了一地的蔬果。 “水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姑娘的言语中饱含着藏不住的激动与惊讶。 “飞燕,你,你怎么也会在这里?怎么成了丫鬟?难道是柳家出了什么事?可就算、、、” 阿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在发抖一般,今生能够再次听到那熟悉而温柔的声音,是他曾经的奢望,也是他最不敢想象的事。 柳姑娘似笑非笑,趁着拾起掉落在阿水身边辣椒的瞬间,冷不防的掀起了他的袖子,一只轻灵而婉约的飞燕正无比清晰的刻在他的手臂之上。 她看着对方手臂上的燕子,居然泪水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为了方便行事,她曾用过无数的化名,但知道她真名的人,除了她自己,就只有阿水了。 不,应该说她自己都快将自己的名字给忘了,但她知道自己的阿水哥哥绝对没有忘,那块无比清晰的纹身便是最好的证明。 她前一刻还在不做声的流泪,此时却突然笑了起来,轻声说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个蠢蛋,混蛋,王八蛋,我差点以为你死在川西镖局的陷阱里了,而这善德门是我心灰意冷之后的最后希望,我知道有一天你所在的那个组织一定会对这里下手的、、、” 还没等她说完,阿水就对她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然后疑惑的问道: “这里不能说这些,不过我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 柳飞燕点了点头,用了无比平静和坦然的语气说道: “没错,我找了你足足,十年三个月零五天,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她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自己苦苦寻找了十多年的人,uu看书 .uukanshu她也没想到当这份思念与追寻的苦水终于得以倾吐时,她的心里却是这般的平静。 在遇到他之前,她曾经想过无数次见面时会发生的情景,却没想到最后是这样一番景象。 阿水听了这话也哭了,他本以为自己的消失和不告而别才是让她忘记自己,重新寻找幸福和归宿的最好方式,可惜他错了。 虽然他与对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他毕竟不是她,也永远想象不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十年三个月零五天,这代表着柳飞燕从自己离开的那天起,就没有一刻不在寻找着自己的下落。 这其中的困难与辛苦,就算用脚去想,是个人也是能想明白的,想到这里,不觉之间他也哭了。 两个人默默地流着泪,只是这些泪水永远也解释不了他们之间的深情,他们多希望这一刻就是永恒啊!多希望这地上跌落的蔬菜与水果,永远、永远永远也捡拾不尽,这样他们就可以再也不分开了。 当最后一颗洋葱整齐的摆放在篮子中了,两人都依依不舍的起了身,二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阿水犹豫该怎么做时,不觉之间手中却多了一物,竟然是一张纸条。 当他反应过来时,却发现柳飞燕微微欠身,便提着篮子快步走开了。 他凝视了一眼对方的倩影,心头不觉一震,出走十年,归来仍是少年!

第二百四十七章、竹亭 与柳飞燕分别之后,阿水若无其事的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一边走,一边偷偷看了看刚才她递给自己的纸条。 纸条上是字用女人画眉用黑笔写上去的,虽然看上去只是几个简单的符号,但他却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今晚,竹亭。 这是他们儿时玩耍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编出来的暗语,所以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才会明白。 而这竹亭,则在善德门总部外两三里的地方,他曾经为了勘察周边地形而四处闲逛,去过那么几次,的确是个幽深僻静之所。 收起纸条,阿水此时正不停的咽着唾沫,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他在院中兜兜转转了半晌,这才回到屋内,一副与平日无差的样子。 同屋的几个杂役比他回来的可早多了,此时正在屋里面玩牌,对于他们来说,这便是休息时间里唯一的娱乐方式了。 阿水为了避免被身边这些人精发现自己的异常,便也跟着耍了一会,故意弄了个不赢不输的状态。 晚饭过后,众人各自有自己的消遣与安排,阿水也算落得个清净。 约定的时间还没到,他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出神,原本到这里来是为了找寻线索,没想到却遇上了自己一生之憾的柳飞燕。 他平静的心里乱作了一团,一边是过命的兄弟,一边是梦中的初恋,他从床上坐起身来,叹了口气,便出门去了。 出了善德门的大门,走过几条街道之后终于来到了相约的地点——竹亭。 这竹亭原本是京城男女休闲密会的好去处,一度也是枝繁叶茂,生机勃勃,成为了外地人进京必去一看的地标。 怎奈这男女之情,却是这人世间极不稳定的一种感情,今天有,或许明天就没了。 所以日子久了,这竹亭变成了一些放不下过去回忆的男女用来殉情的地方。 如此一来,哪还会有那些莺莺燕燕愿在这里停留,没多久这里便成了一处人尽皆弃,荒芜且杂乱的不祥之地。 阿水默默的等在这里,春天的白日还不是那么绵长,才到不久周围就暗了下来,如此幽深之处,倒真是让人望而却步。 过了片刻,一位身着白衣的翩翩少女来到了他的面前,除去丫鬟的衣服,换上自己服饰的柳飞燕,算得上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女。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却又都不自觉的将眼神移开了,相隔十年的重逢,似乎就像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二人之间,让他们觉得彼此,既熟悉却又十分陌生。 先开口说话的人是柳飞燕,只听她轻生细语的说道: “阿水哥哥,以后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阿水听了,心头一震,没有出声,却默默的点了点头。 柳飞燕明眸微颤,继续说道: “不论你为了什么原因要进入那个组织,跟善德门和朝廷作对,我都会守在你的身边,即使是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阿水猛然睁大了眼睛,让他惊讶的不是对方生死与共的心,而是这句话的前半部分! 跟善德门作对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他自己也亲身参与过,但是同朝廷作对,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个姑娘家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嘴脸微微颤抖,急忙说道: “飞燕,你在说什么?什么朝廷?!” 柳飞燕心知他打破砂锅也要问到底的性子,但她却不打算直接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想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但你要对着老天发誓,以后绝对不可以不告而别,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找寻你!” 柳飞燕说这话也是发自真心的,为了今天的重逢,这十年里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多到许多事情她都已经记不清了。 阿水听了她的话,心中的疑惑更是被一种深深地愧疚所淹没。 他本以为自己无故失踪,她就会将自己忘掉,找一户好的人家,过上相夫教子的幸福生活。 可他没想到的是,结局竟然是这样的,他缓缓举起自己的左手,手心对着柳飞燕,右手不觉间已经摸出了一把匕首。 刹那间的手起刀落,他左手的中指上就多了一道血口子,血水流下之时,他当着对方的面立下了誓言。 柳飞燕看着阿水手指上的血,心中却也不禁感动起来,她还记得年少时阿水曾对她说过的话: 发誓这种东西,有真有假,都快被人用烂了,如果是我,发誓的时候就用刀子在手指上割一个口子,代表这个誓言永远不会改变!!! 如今在阿水的手指上,除了这道新伤之外,还有一道旧痕,她不用问便知道这痕迹一定与他这些年的消失与潜伏有关。 立完了誓言,柳飞燕那颗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她相信阿水哥哥一定不会违背他所说的话。 她眼睛里含着光,瞟了对方一眼,看到他那疑惑不解,眉头紧皱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赶忙说道: “在找你的这些年,我认识了一个人,他虽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年,uu看书 uukanhu.cm 可却凭着自己的努力摸清了善德门同朝廷的关系。” 她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这善德门,是为大宋朝廷做事的,而它存在的目的,曾经是为了维持武林的秩序,现在却是,却是为了朝廷的战争提供资金。” 此话一出,阿水宛如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竟险些摔了个跟头。 “这、这、这怎么可能呢?”他抬头望着天空,眼里尽是困惑,“真的吗?!为何我耗尽十年都没能查清这一点!!!” 他的脸上写满了悲伤,既为了自己隐忍而孤独的十年,也为了自己的愚笨和后觉。 就差这一点,他对朋友一家惨死的原因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当年他的好友阿秋所在的家族,与善德门有过生意上的往来。 但随后没多久,双方却终止了合作,因为他的家族与朝廷建立起来了某种秘密的联系,听阿秋说似乎是暗自接下了某桩大生意,就在这生意之后没多久,连阿秋在内的整个家族都惨遭毒手。 这件事情与阿水卧底之后所参与的事情有着明显的不同,别的家族都是在与善德门合作的时候,只有阿秋他们是在与善德门终止合作之后,阿水万万没想到,善德门一个江湖组织竟然会和朝廷扯上关系。 如此说来,那其他的惨遭灭门的武林世家,莫非也在善德门的牵线搭桥之下,意外的与朝廷发生了关系?

第二百四十八章、那个少年 不!这不是意外! 也许这些惨遭灭门的武林豪门,当真与善德门和朝廷有着或明或暗的关系。 他突然清晰的记忆起来,当年的筑剑山庄除了承担江湖中大半的刀剑生意之外,也承接了部分朝廷军队的兵器制造。 他伸手猛地拍了一下脑门,露出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叹息道: “笨!实在是太笨了,我真是笨死了,唉、、、” 看到阿水懊恼不已的样子,柳飞燕走上前来,轻轻搀扶起了他的手臂,缓缓开口说道: “阿水哥哥,这不怪你,有些时候一叶障目,便会不见泰山,你混迹在那个组织当中,没能瞧出端倪也是正常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件事情竟然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在无意之间发现的。 而且,从你潜伏十年都没结果的事来看,这组织的深度与广度绝非是一般江湖门派所能达到的,它敢暗暗与朝廷对抗,内部的管理和机制,想必也是完善无比的,所以你没能发现这些也很正常,不要再责怪自己了,好不好?“ 阿水不得不承认,飞燕说的都是对的,这个组织绝对不简单,单从自己在地下府邸中所掌握的情报来看,甚至可以说是强大到恐怖。 善德门中雷打不动的八大执事,居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被他们给换掉了一个,这简直可以说是,已经将棋子打入对手的核心腹地之中了啊! 阿水沉默许久,经过不断的肯定与否定,虽然今天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但自己的努力还是有一些成果的,只是现在还无法起到作用而已。 他迟疑了很久,脸上的表情终于正常了许多,又开口问道: “对了,你说的那个少年他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么厉害?!” 柳飞燕听了这个问题,不禁抬头朝前望了望,如今这竹亭一副萧索破败的景象,让人心里有些压抑和失落,但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庄意,就像这里的竹子一般,努力的生长着。 想到这里,她便低头沉吟道: “是啊,这少年确实很了不得,能在这样的绝境中努力的生存与成长,就连我也不禁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动容!” 阿水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看来你对他的评价挺高啊!这评价听得我都有些为他而吃醋了呢。” 柳飞燕会心一笑,开口说道: “你不用吃醋,说起来我与他也算不上是朋友,只求以后不会成为敌人才好! 他刚入江湖之时,我因为缺少钱两,曾算计过他,骗了他许多钱财。 我之所以知道你藏身在某个组织之中,是因为我在扬州时,对他使用了迷迭香,当他着了道儿之后,我才从他口中套出来的消息。 而我知道善德门与朝廷的关系,以及善德门以赌博敛财,并输送到朝廷的事,也是在川西镖局时,再次对他使用迷迭香如法炮制而得来的消息。 他是一个好人,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了他,而且、而且、而且、、、“ 不知为什么,在说出上述这段话的时候,柳飞燕的语速越来越快,神情也越来越激动,似乎她的内心深处有某种感情,在一直左右和摆布着她一样。 直到最后,她竟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陷入了沉默之中。要知道,若不是江湖所迫,她也是一个单纯善良、人见人爱的知心大姐姐啊! 阿水听了这许多,同样也沉默了下来,他知道飞燕为了寻找自己,一定吃了许多苦,去了许多地方,而她刚才所说的也只不过是这十年经历中的凤毛麟角而已。 “飞燕,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 柳飞燕深深的叹了口气,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 “阿水,我之所以情绪失控,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为了那个少年。那个少年,你也是认识的,难道你刚才没听出来吗?我是询问了那个少年,才知道你在组织中的事的。” 阿水身体突然紧绷了起来! 的确,飞燕确实是这么说的,但这个人究竟是谁呢?难道是自己隐藏的身份暴露了吗? “那、那个少年,他叫什么名字?” 柳飞燕看了看阿水,一丝忧伤从脸上一闪而过。 “他的名字,叫做庄意,山庄的庄,意义的意。” 庄意?不是我所熟悉的名字啊?他盯着对方的眼睛,绞尽脑汁的思索了半天,却仍然一无所获。 “飞燕,这个人,我好像不认识啊!” “不!”柳飞燕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绝对认识他,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名字和身份。天下第一剑庄——筑剑山庄的少庄主,沈灵杰!“ “沈灵杰。“阿水无意识的跟着重复了一遍,思绪将他带回了与他相识的那个夜晚,那少年不屈的脸庞,顽强的毅力和对复仇的渴望,都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他额头的青筋暴起,u看书 wuukansh似乎激动的随时都会炸开一般,一字一句的说道: “竟然是他,没想到他还活着,我与他分别之时,他已经快要没命了。“ 柳飞燕脸上也没了笑意,开口说道: “是啊!他还活着,活得比所有人都要努力,因为他想要报仇,而且他的方向和路线都很正确,我真的很害怕,有一天他会找到你和我,到了那时,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阿水与柳飞燕都不是坏人,柳飞燕对庄意所做的事,庄意是不知道的,她自然可以日后慢慢补偿,可是阿水呢?他亲自参与了屠杀对方全家的事,这样的血海深仇,怎么还得了啊! 阿水的心里更难受,他原本以为柳飞燕已经嫁与他人,将自己忘了,这样他为了阿秋报仇之后,就能够以死向那些亡魂谢罪! 可是现在,自己此生最爱的女人用了十年找到了他,叫他如何还能像之前那般去慷慨赴死呢? 两个可怜的人相互依偎在彼此的怀中,幽暗的月光照射在二人的身上,就仿佛冬日的冰雪一般,让他们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飞燕,有些事情,不需要我们想的太多,干脆就交给时间去裁决吧。今后的日子,就让我们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吧!“ 阿水眼神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他看了看面前那个柔弱而温柔的女子,不禁笑着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第二百四十九章、秦梦熙的话 恬静的月光渐渐消失在了竹亭的正上方,两人这一次会面,却仿佛有一生的话要说。 摸黑回到各自的住处,卧于床榻之上的阿水整夜无眠,他在心中默念了无数次的“对不起”! 今天之前,他从没想过此生还能再次见到心爱的柳飞燕,可是她的出现,却改变不了他已经下定的决心。 日子在飘忽之间一闪而过,远征西夏的大宋铁骑连战连捷,已经收获大大小小十几场的胜利,传递捷报的信使更是在京城中频频现身。 宋哲宗的满心欢喜却伴随着齐王的心力憔悴,为了前线战事的顺利进行以及军饷粮草的有序调拨,他每天从皇宫中出来,就已经是深夜了。 他拖着无比沉重却实则骨瘦如柴的身体上了马车,眼神之中尽是哀怨,为了宋哲宗的梦想,为了这个国家,自己这条老命,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回想几年以前,没有这繁忙的公务时,他还是风度翩翩,身形矫健的中年人,可是如今,他摸索着自己的手肘,竟揉捏不出多少肉来。 他暗暗的叹息了一声,今天又忙到这个时候,熙妃那里是去不得了,算下来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过她了吧。 富丽堂皇的马车刚刚踏进王府的门口,却突然之间停了下来,陷入瞌睡中王爷猛然惊醒,还以为遇到袭击了,赶忙将身体缩成了一团。 片刻之后,赶车的车夫轻轻叩响了马车的门,轻声说道: “王爷,是熙妃娘娘,她一直在王府的门内等您,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齐王的眼中突然泛出了光芒,自己的王妃众多,果然最爱自己的人是她,就算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德妃也没能做到如此这般。 他在下人的搀扶中下了马车,熙妃赶忙迎了上来,温柔的扶住了他的手臂,口中呢喃的呼唤道: “王爷,您这么晚才回来,害熙儿好等啊!“ 只是她这语气似乎有些不对,齐王顺着目光看向她时,却发现她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一般。 他赶忙伸手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关切的问道: “熙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后宫哪位妃子欺负你了?“ 秦梦熙摇了摇头,眼圈里的泪水便又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她微微哽咽的说道: “没有,没有,众位姐姐待我都如亲妹妹一般,熙儿之所以哭,是因为看到王爷如此辛劳,工作到此时才回来,而且已经消瘦成了这样。“ 听了这话,齐王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但其中最浓厚的情绪便是感动,一生得女如此,又夫妇何求呢? 原本打算回屋内倒头大睡的齐王,这下来了精神,便撑了撑自己的腰杆,跟熙儿回到了她的房间中。 床边的烛火熄灭了一小会儿之后,又重新点亮了起来,熙儿伏在齐王的身边,轻声说道: “王爷,我知道自己是一介女流,本不该过问您的公事,可是有什么事情比您的身体更重要?这宫中的差事,可不可以辞掉,您应该多些时日好生静养静养。“ 齐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自己又何尝不想推掉这些破事,在家好好陪着自己的熙儿呢,他亦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跟他的祖父辈听从圣令,成立并掌控善德门之事有关,若没善德门这些屁事,他大可以像其他的燕王、赵王之人一般,做个不理朝政的逍遥王爷。 “熙儿,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的,一代代传下来,我身为王室的一份子,自然是不能坏了这个规矩的。“ 秦梦熙一边轻抚这王爷的手臂,一边疑惑的说道: “您是说善德门的事吗?可是这朝中有大大小小十几个王爷,他们也向您一样公事繁忙、身形消瘦,天天不能回家与家人团聚吗? 还有那个当今天子,您的好侄儿,他主动发起了战事,成为了大宋一代明君,受万民景仰,天下爱戴,他难道也跟您一样为了国事废寝忘食,瘦成这般模样吗?“ 这秦梦熙胆子真大,竟然数落起了当今天子的不是,齐王原本嗔怪的想要用手去捂住她的小嘴,结果手掌刚刚碰到她如玉般光滑的肌肤,就感受到了一阵湿润与冰凉。 秦梦熙说这话的时候已然哭了,虽是无声却伤心欲绝,见了这些,齐王哪还敢再心生怨怒,熙儿是为了自己而哭的啊!是为了自己在鸣不平啊! 他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张开手臂温柔的搂住了她光滑柔软的香肩,轻声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样大不敬的话以后千万不要再提,小心隔墙有耳,今天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寝吧!” 说完,方才亮起没多久的烛火再次熄灭了。没过多一会儿,齐王便感受到了熙儿舒缓而有序的呼吸声,显然她已经睡下了。 齐王这才慢慢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脖颈处拿开,uu看书 w.uukanhu.om 方才半柱香的时间,他的肩膀便已经酸痛的没了知觉,这要是换了从前,哪里会是这样! 一夜无眠,导致他如此的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是因为熙儿那句虽有些不敬,却极为真实的话语,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 的确,前方战事接连获胜,进行的十分顺利,宋哲宗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全天下拥护和爱戴的明君,不取百姓分毫而扬我大宋国威,是位堪比宋氏太祖的好皇帝。 可是无论是前方战事也好,亦或是战争经费也好,他又做了些什么实质性的工作呢?无非只是提出了个想法而已,至于后面的事,则都是由自己这个幕后王爷在出谋划策,殚精竭虑。 至于那些个纨绔风流的王爷们,就更不必多说了,所以算下来,里里外外,真的只有自己在为了国家拼命,却永远得不到鲜花和掌声。 熙儿说的实在是太对了,真的是,太对了!!! 以前为什么就没想到这些呢,如今的自己,顶着王爷的名号,活的却连条狗都不如!!! 想到这里,齐王恨得牙齿都直打架,巴不得立刻来到宋哲宗面前,狠狠地抽他一巴掌。 但有时候,见面却不如不见,一个看似幼稚却极为有效的想法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不到一夜的时间,便已长成了参天大树,根深蒂固了。

第二百五十章、装病 翌日清晨,阳光透进装修精美的窗子,斜斜的照射在了秦梦熙的床头。 光影打在了秦梦熙的脸上,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今天似乎与平日有些不同。 都这个时辰了,齐王却仍旧躺在她的身边,双目微闭,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 要是换做平时,天还没亮呢,他就得到宫中面圣去了。 她身形微动,旁边的齐王便醒了过来,温柔的看着她,秦梦熙对他投来温柔的一笑,开口说道: “王爷,今天您不用进宫做事吗?平时这个时候,府里早就见不到您的身影了。” 齐王有些疲惫的看着她,随即笑着说道: “熙儿,不是朝中没事,而是我想了一夜,我觉得你说的很对,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如何才能同你一生一世,比翼双飞?我今日告假,不去宫中了。” 熙儿听了齐王的话,简直开心极了,笑的如花一般绚烂,这副姣好迷人的面容,让齐王心中的愁云一消而散。 “熙儿,时间还早,我们再睡一会吧。” 秦梦熙温柔的点了点头,慵懒的靠在齐王的身上,又香香的睡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才是一个人该有的生活啊!更何况我还是当朝王爷,凭什么不能过这样的日子?! 想到这里,他紧靠着旁边较小柔弱的熙儿,没多久也陷入了梦乡之中。 宋哲宗在宫中足足等了一上午,也没见到齐王的身影,行军作战讲究的就是兵贵神速,一鼓作气,如今正是关键时候,他这个统管勤务之人却不见了。 案桌上摆着十几封前线送来的信函,还等着他来处理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神不宁,烦躁无比,最后实在忍不了了,便派身边的太监去齐王府探查一番。 这太监刚刚出了宫门,刚好遇到了齐王派来告假的下人,宋哲宗听了那下人的陈述,不禁眉头一皱: 怎么在这时候病了?如今正是关键之时啊,而且齐王所做的事直接与善德门有关,又不能去找别人替代,唉!!! 他来回踱步半天,沉吟许久才说道: “去传位医术最好的太医来,随他去王府替齐王诊诊脉,若是没什么大碍,还是早点来宫里做事才好。” 那下人赶忙跪谢龙恩,但心里却觉得皇帝这恩赏怎么有些强人所难,难上加难的意思。 一位姓胡的太医随下人来到齐王府内,下人先去进府禀报,终于在厅堂中看到了刚刚起床正同熙妃用膳的齐王。 下人原封不动的将宋哲宗所说的话都告知了王爷,齐王一听,竟然气的将面前的碗筷都打翻在地,摔了个粉碎。 “真是太过分了,不关心我这个当叔叔的也就算了,居然还找个太医来试探我,目的只为了让我回去继续给他拼死拼活,哼!!!” 下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赶忙跪在了地上,秦梦熙则起身扶住王爷,替他疏解心中的苦闷,温柔的说道: “你先带太医在正厅候着,待会自会有下人来唤你们进去。” 那位下人脸色惨白,赶忙叩首退了出去。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时,秦梦熙才对王爷说道: “那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熙儿当真是气不过,真想当面与他辩一辩是非对错!” 齐王额头青筋暴起,亦是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叹息道: “我也没想到,居然把太医都给派来了,这该如何是好啊!要不我下午还是乖乖回到宫中去做事吧!” 秦梦熙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一脸认真的说道: “王爷如果气不过,熙儿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您是否愿意一试?” “哦,什么办法?”齐王有些期待的看着面前这无比可爱的女人。 “我之前曾认识些江湖中的朋友,也不乏一些擅长医术的名士,他们怕我遭人欺负,曾给过我一种药,人服下之后会有脉象紊乱,昏迷不醒的症状,药效大概是一个时辰的样子。” 她说到这里有意停了下来,斜眼看了看王爷的反应,结果王爷的脸上正露着阵阵笑意,朗声说道: “熙儿你是想让我服下这药,避过那太医的耳目?” 秦梦熙也笑着回应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好,你去将那药取来,我这就服下,把这太医愚弄一番,以后也有正当的理由可以在家修养了,哈哈。” 一切依计行事,房间之内,胡太医来回替王爷诊治了几次脉搏,却没探查出个所以然来,额头上的汗珠也不禁渗了出来。 他心中暗暗说道:这齐王不但是生病了,而且这病当真是严重无比啊!我行医多年,实验无数,却也没见过这种病,这该如何是好啊! 秦梦熙此时正乖巧的站在太医的身边,低头凝视着他这一副狼狈不堪,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禁会心一笑。 “胡太医,可瞧出我家王爷究竟患了什么病?这都过了一上午了,仍旧昏迷着,真是担心死人家了!” 胡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uu看书 ww.uukashu.cm万般无奈之下终于站起身来,无奈道: “回王妃的话,王爷这病实在罕见,病情也十分古怪,我这就回去查看典籍,与太医院中人商讨商讨,王妃不要过分紧张,还应宽心才是。” 秦梦熙装作一副可怜的模样,泪水就在眼中流转,呢喃道: “那就、那就多谢胡太医了!” 下人送太医出门之后,秦梦熙独自一人安静的坐在齐王的面前,齐王躺在床上,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只有身前缓慢的起伏证明着他还活着。 她握着对方的手,在他的手心随意的勾画着,心中却想着: 真是一个傻男人,我说什么他便信什么,连一点点防范之心都没有,这天生好命的人家,心性还真是单纯而幼稚啊! 离一个时辰的药性还有段功夫,秦梦熙就这么守在王爷的身边,凝视着这个男人的脸庞,心中却升起一股股的哀怨。 她脸上的妩媚与娇美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心而生的愤怒与怨艾。 回想起自己儿时最不堪的那段时光,再看着这位锦衣玉食、富贵奢靡的大宋王爷,她便心绪难平。 这些身居高位的官宦人家,整日贪图享乐,又哪有心思和功夫去理会那些底层人民的艰苦与不幸呢! 这世界的秩序,也该变一变了,纵使我改变不了什么,我也不会让它始终数十年如一日般的风平浪静!!!

第二百五十一章、露馅了 时间终于到了,躺在床上的齐王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了起来,脸色有些绯红的熙儿首先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微笑着起身,倚靠在了床头,握着秦梦熙的手说道: “熙儿,怎么样?那个太医走了没有?” 看着齐王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秦梦熙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分外妩媚的说道: “王爷放心吧,方才那胡太医替您诊治未果,愣是吓得冷汗直流,那模样真是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嘻嘻。” 王爷听了也跟着乐呵了起来,笑叹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终于可以在家好好陪着你了,哈哈哈!” 说完,王爷朝着秦梦熙的脸上瞧了一眼,许是方才笑的太过开怀,亦或是旁的什么原因,此时她的脸红润的恰到好处,竟引得齐王的心猛烈的跳动了起来。 他一抖机灵,转而笑着对面前的秦梦熙说道: “熙儿,你给我服用这药该不会有什么别的效果吧?我怎么觉得、、、” 秦梦熙的脸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赶忙探起身子问道: “这、这我没听说啊!王爷您现在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齐王看着她脸上无比担心的表情,一边大笑着,一边将床边的秦梦熙拉入自己的怀中,嘻笑着说道: “看把你吓的,哈哈,我是想说吃了你这神药,我一觉醒来顿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一时间便来了兴致!” 说完,他挑逗的在对方的身上蹭了蹭,秦梦熙回头娇嗔的责备他道: “王爷,你这个小坏蛋,熙儿差点被你给吓死了,嘻嘻。” 金黄色的华丽帷幔缓缓落下,一方小小的天地之间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深宫之内,坐在宝座之上的宋哲宗,听了胡太医口中的话,心情却是焦躁不安,他内心无比烦闷,不停地低语道: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过分安静的冷清,使胡太医的心中充满了惶恐与惊吓,他赶忙叩首说道: “还望皇帝宽心,老臣这就回太医院翻阅典籍,与诸位太医商讨对策,一定再最短的时间内将王爷的病医好!” 宋哲宗无奈的摆了摆手,厉声道: “行了,快去办吧!” “遵命!” 出了这道宫门,胡太医才连喘几口大气,久久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松下来了。 齐王这病倒也真是古怪异常,怎么连点预兆都没有,还是赶快去找那帮老口子商量商量吧! 现如今是宫中的那位有多么焦躁不安,齐王在自己家中就过得多么惬意潇洒,他整日腻在秦梦熙的身边,却觉得一点都不油腻呢! 好日子过了几天,宫里的太医便又来了,而且这次除了胡太医,还来了赵太医、陈太医、李太医等几人,这一回,着实是来了个六堂会诊啊! 不管怎样,一定要把这齐王的病因给摸清楚,皇上身边的人已经不止一次来催促过了,再不给个结果出来,怕是剩下的日子就只能吃糠咽菜了。 齐王怕事情败露,这几天便不怎么出秦梦熙的屋门,当秦梦熙将多位太医前来的消息告诉他时,他却得意的笑了笑,随后便往床上随意的一趟。 “熙儿,上次那种药你还有吧?再给我弄两颗来,戏弄戏弄这帮老古董。” 秦梦熙对他妩媚的笑了一下,答应道: “还有的,王爷放心吧,熙儿这就替您将药取来。”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床边,从梳妆台前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在手中倒出了两粒,又备了一杯茶水,来到王爷的面前。 王爷接过药丸和茶杯,服药前对身边的秦梦熙说道: “熙儿,这样玩真有趣,哈哈!” 秦梦熙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扶着齐王在床上躺好,便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出门迎接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医去了。 几位太医来到齐王的面前,看着旁边满脸泪痕的绝色女子,不禁都有些走了神。 经过一番轮流诊治和商讨之后,秦梦熙稍一打眼便看出了这几人面上的难色,她心中暗暗发笑之时,表面上却不由得哀伤起来。 泪水不受控般的在她的脸颊流淌、滴下,她哽咽的对几位太医说道: “各位太医,我家王爷这病、、、可有医治之法?这一连都好几天了,真是担心死人家了。” 听了这话,身旁这几位已经顾不上和眼前的大美女搭讪了,他们互相扫视着对方,一个个都心神不宁的样子。 秦梦熙见无人做声,反而哭的更加悲伤起来,她伏在王爷身边,泪水不停的滴落在王爷的床头,哭的像是个泪人一般,而他面前那个身形消瘦的齐王,却依然一动不动。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u看书.kau.cm 来回传递着眼色,不知过了多久,还是胡太医先站了出来,毕恭毕敬的对熙王妃说道: “王妃勿要着急,今日王爷的脉象与上次几无差别,病情比较稳定,想必是日夜操劳所致。我们这就回去写几副安神护心的方子,下午差人将药送来。” “那、那熙儿就先替王爷谢谢几位太医了!”秦梦熙止住了哭声,转而对他们恭敬地应道。 几位太医退去之后,旁边的下人也不在身旁,秦梦熙却独自一人走出了屋子,不觉间便来到了花园之中。 在那百花深处,绿叶与花红影影绰绰,光阴斑驳,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错觉。 就在她莲步轻移时,另外一个人影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正是那善德门八大执事中的“坤“字位孟子路。 孟子路见到眼前的秦梦熙,心中不禁微微一动,先行开口说道: “娘娘,您今日叫我来此有何吩咐,在下一定不遗余力。” 秦梦熙却是微微一笑,轻声道: “行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便不用再装下去了。”看到对方那一脸诧异与茫然,她继续说道:“我早就知道你并不是孟子路了,你带着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目的,不如我们合作一下,好不好?” 孟子路,哦不,应该说是隐藏在孟子路皮囊之下的唐凌波,不禁哑然失色,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将右手向后背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合作 唐凌波的这点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秦梦熙那双敏锐的眼睛,只见她莞尔一笑,温柔的说道: “少侠不用担心,我一个弱女子既然敢直接来此与你会面,自然不是为了拆穿你。” 见到唐凌波又偷偷将背后的手移到了身前,秦梦熙才继续说道: “我今天来此的目的,是为了与你和你背后的势力合作。” 唐凌波眉宇之间微微惊诧,这貌美如花的女子,竟然已经将自己调查的这般清楚了?原本还以为她对自己就像对她那些江湖中的狐朋狗友一样,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四下打量一番,花园中果然没有旁人,这才冷冷的说道: “娘娘真是好手段,是我低估你了,既然已经这样了,我想你所说的这个合作,我不论如何都得答应下来了吧?!” 秦梦熙却眨了眨圆润而明媚的眼睛,笑着回答道: “少侠不用担心,既是合作,必是以双方共赢、各取所需为目的,你若是不同意,我们大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互不影响就好。” 唐凌波听了,却对眼前这女子越发不了解了,她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凭一己之力就做到了这一步,若是她愿意加入我们天星教,恐怕就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了! “好,既然如此,娘娘您说,属下洗耳恭听。” 秦梦熙不动声色的将自己后续的安排说与他听,原来从王爷愿意吃下那颗药丸而逃避公务之时,便已经掉进了她的圈套之中。 前方军务在宋哲宗眼中那是何等的大事啊!可齐王身居要职,却视此为儿戏,甚至犯下了欺君之罪。 如此一来,别说他是齐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叔叔,就算他是皇帝的老子也是不可饶恕的,这不可调和的矛盾算是彻底坐实了。 以宋哲宗对待战争的热忱与决绝,是不可能放任齐王告病不管的,所以秦梦熙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在皇帝亲自前来时,让他能够发现齐王装病的事实。 事发之后,再要做的便是进一步挑拨皇帝同齐王的关系,制造双方以死相博的导火索了。 唐凌波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已经被这女子的心机之深给震惊到了,她虽为一届女流,但这谋略与算计,怕是无数男子也敌不过的啊! “所以,娘娘需要我做的是什么呢?”唐凌波假意笑着问道。 秦梦熙径自朝着对方走进了两步,一股摄人心魄的香味飘到了唐凌波的面前,他不觉浑身一抖,好似升仙了一般。 “少侠,我只希望你替我做两件事。第一、我希望皇帝来时,你能直接引他来到我的房前,并在暗处用镜子给我一个信号。第二、若王爷因此被押送进宫,我希望你能调动善德门的势力,去皇宫内外造些事端出来,动静越大越好!” “这、、、”唐凌波突然不说话了,他微微低着头,双眼不停左右移动着,心中想到: 这秦梦熙,果然是要造反啊!早就听说她能让各路江湖男子为了她而以命相搏,没曾想她的野心原来如此之大,非但是这江湖,就连朝堂之上他也要闹上一闹啊! 还没等他想好该如何回答之时,秦梦熙却不觉间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唐凌波感觉好几道电流从他的身上流过,他的心跳也变得凌乱起来。 他默默的享受着这种奇妙的感觉,这秦梦熙的要求当真不算过分,而且还与他天星教的目的有重叠之处,如此说来,这倒不失为一桩美事呢! “娘娘,这件事我应下来了,但我还要同上面汇报一声,过几天便给你正式的答复。” 秦梦熙笑靥如花,竟将这百花丛中的一切都比了下去,她笑着说道: “如此甚好,对了,你们如果还有什么事情要做,我想这一次,应该算是最好的时机了吧。” 说完,她便轻轻摇曳着曼妙的身姿,离开花园回到王爷身边去了。 唐凌波看着她的背影,竟然迷乱了心智,心里和脑海里都是她的音容笑貌。 王爷缓缓的睁开双眼,陡然来了精神,刷的一下从床上做了起来,却看到床边的秦梦熙眼中含着泪水,脸颊上仍有未干的泪痕。 齐王不禁朗声笑道: “熙儿,你这入戏也太深了,我这都醒来了你还在这流泪呢,哈哈!对了,那几个太医这次来诊治,有没有说什么?” 秦梦熙擦拭了一下眼中的泪水,轻声开口说道: “王爷放心,那几个太医刚才已经走了,熙儿流泪也不是为了这事,方才雅月斋派人送信,说我的妈妈秦氏生了重病。” 齐王听了,一瞬间将原本的喜悦压了下来,赶忙关心的说道: “我知道你与那秦氏关系向来紧密,既然她生了病,你若是不放心,回去探视一下是应该的。” 秦梦熙一脸感激的看着王爷,有些犹豫的说道: “可是,我要是回去了,uu看书ww.uukanshu 王爷您、、、” 齐王开心的笑了笑,回答道: “熙儿不用担心本王,你去便是,我不便出门,在家里好生修养修养也是极好。” 秦梦熙笑着倚靠在王爷的怀里,嘤嘤的说道: “谢王爷好意成全,熙儿能与王爷为伴,不知是几世修来的好福气呢!” 第二天,秦梦熙乘坐王府中装修精美的马车出了门,在街上转了转便来到雅月斋的后门处。 守在后门的两个下人刚要上前询问,便看到从马车上缓步走了下来的秦梦熙。 两名下人的那副脸啊,简直都笑开了花一般,无比殷勤的抢着说道: “原来是熙儿姑娘啊!我们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另一位还没等他说完,便急忙补充道: “是啊!是啊!熙儿姑娘你不知道,你走之后,这雅月斋相比你在时也冷清了不少呢!” 秦梦熙就这样娇美的站在门外,听两位下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念叨了半天,这才温柔的开口说道: “秦妈妈现在可在雅月斋内?好久没见到妈妈了,昨天做梦还梦到了她,今天就过来看看。” “在在在!!!秦妈妈正在楼上饮茶呢,熙儿姑娘快去吧。” 两位下人恋恋不舍的打开了后门,目送着熙儿姑娘走进了雅月斋中,在楼梯转角之处,消失不见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替姐姐分忧 秦妈妈听见门外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她手中的茶杯不禁都滑落了下来,幸好杯子落在了桌上,没有碎掉,只是茶几上的桌布被茶水浸湿了而已。 她笑着起身打开了房门,看着样貌与身姿没有丝毫改变的秦梦熙,大笑着说道: “熙儿你怎么来了?妈妈真是想的你好苦好苦啊!” 秦梦熙看到迎面而来的那个人,鼻尖一酸,竟一步扑入了秦妈妈的怀中,哽咽的说道: “妈妈,恕熙儿不孝,离开这么许久了今天才来看您,只是嫁入这王府之中,一切便都不似从前那般自在了。” 秦妈妈自然懂得这只是客套之言,便与她寒暄了几句之后,将她迎入了屋内。 二人在茶桌之前坐好之后,秦妈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秦梦熙,果然是脱离了凡尘俗世,一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惊艳打扮。 “熙儿在王府中过得可好?官宦人家的条条框框多得很,你这几年估计吃了不少的苦头吧?” 秦梦熙莞尔一笑,愉快的说道: “没有,没有,妈妈不用担心,王爷对我真的很好,我在王府中日日吃得好,睡得好,又有人疼,其余几位王妃待我也如亲妹妹一般疼爱。” 说到这里,秦梦熙看了看秦妈妈一脸愕然和不解的表情,偷偷的笑了笑。 秦妈妈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道: “这样更好,妈妈对官宦人家的这些想法,都是从那些市井说书人的口中听来的,当不得真的,只要你过得好,妈妈就开心了。” 说完,她便回想起当年自己买下秦梦熙时的那个夜晚,那一天的每个瞬间似乎都历历在目一般,她能拥有现在这般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多亏了那一次有些冒险的选择。 秦梦熙看着对方有些出神的表情,便拉住她的手说道: “妈妈,熙儿今天来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份见面礼,齐王宠溺我,想出来一趟也是煞费苦心啊!” 看着秦妈妈发亮的一双眼睛,她起身来到了门口,轻声招呼了一声,便看到四位大汉分成两组,每两人用扁担抬着一口大箱子送入了秦妈妈的房内。 两口做工优良的木箱轻轻放在地上,几人便知趣的退了下去,秦梦熙优雅的关上了房门,回身牵起亲妈妈的手,拉着她来到了两口木箱之前。 她那样子,倒真像是一个温柔可人的小女孩,正牵着母亲的手四处东张西望一般。 秦妈妈站在秦梦熙的身后,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动容,自己没有亲生子女,从没感受过与儿女相伴的快乐,但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却真的给了她这样一种天伦之乐的错觉。 当两口大木箱开启之时,她心里的快乐就更加波涛汹涌、放浪形骸起来,无数金银珠宝,翡翠吊坠竟将整间屋子都给映照的亮堂了许多。 秦妈妈的嘴都已经笑的合拢不起来了,她痴痴的看着,痴痴的笑着,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得女如此,又爹妈何求啊?!更何况这女儿还不是亲生的!!! “妈妈,这些都是王爷给我的赏赐,我一个人在王府之中,用不上也用不完,便将这些带来孝敬您。” 秦妈妈此时哪还听得进对方说的是什么,满满的心思都被这些珠宝给勾去了,只是不停的重复道: “熙儿真是好福气,熙儿真是好福气啊!” 谁知这时秦梦熙却突然幽怨的叹了一声,呢喃道: “什么好福气啊?熙儿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秦妈妈的视线从这些珠宝之上移开,有些纳闷的看着眼前的美人,关怀的问道: “熙儿,你在王府中如此受王爷的宠爱,怎么还会觉得苦呢?应该是享福才对啊,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秦梦熙轻声说道: “王爷对我确实很好,但是却有几分过于好了,熙儿每天夜里都觉得好累,最近常常有些无力感。” 秦妈妈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方才喝进口中的茶水都险些吐了出来。 她满脸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懂,我懂啊!可是你的这容貌与风姿,想让他安安稳稳的睡觉也不容易啊!” 秦梦熙脸颊羞红,哀叹的说道: “妈妈不要再取消女儿了,再这样下去,熙儿是真的吃不消了,您快给我想想办法吧!” 对方略作沉思状,一时却也没什么法子啊,毕竟像秦梦熙这样的绝世美女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寻常的女子谁又会遇到这些苦恼啊! 过了一会儿,还是秦梦熙主动说道: “妈妈,其实我是有个办法的,虽然是为了自己的事,不过我的出发点却是好的,你愿意听听看吗?” 一想到面前这两箱金银珠宝,秦妈妈的心早就飞到天边了,又怎么不听听自己宝贝女儿的想法呢! 她端坐了身子,默默的点了点头。 秦梦熙见了,便笑着说道: “要我一个人伺候王爷我真的应付不来,uu看书.uansh.co所以我想将凝儿也送到王府之中,这一来多了而女儿孝敬您,而来我和凝儿也算是有个伴儿。” 秦妈妈面露难色,这凝儿指的是赵可凝,秦梦熙离开雅月斋进入齐王府之后,她便成了这里的头牌。 若是她也走了,那这雅月斋的生意必定会大打折扣,比不上这条街上其他几家了。 她刚要开口,却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有享用不尽的荣华了,又何必纠结这些,就算把姑娘们都送走了。 她身上的钱也够自己大富大贵的过上几辈子的了,自己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同形形色色的女人争抢豪夺,勾心斗角,也是够够的了。 她犹豫的眼神突然果断了起来,笑着说道: “熙儿所说当真,若你不嫌弃她将来会同你抢男人,妈妈愿带你去跟她说说,不过也没什么好怕的,你的姿色是百年一见的,这天下怕是没人比得上了。” 秦梦熙微微一笑,温柔的说道: “妈妈莫要取笑我了,咱们这就到凝儿妹妹那里去吧,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赵可凝的房间之内,此时她正慵懒的躺在床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门外传来了秦妈妈的声音,她不情愿的走过去表情却突然亮了,她不但看到了自己的秦妈妈,还看到了一个她做梦都没想过会再次见到的人—— 秦梦熙。

第二百五十四章、密谋 秦梦熙想要做的那件事进行的很顺利,毕竟换作是谁也不会拒绝这样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赵可凝甚至连思考都没来得及,便已经不由自主的答应下来了。 于是,回到王府的马车上便多了一个喜出望外,喜上眉梢,喜不自禁的人,正等待着自己即将坐拥的好福气。 谁知这马车进入王府之后,既没有直接到齐王那里去,也没有到熙妃所在的庭院,而是去了府内东北角一处略显僻静的别院之中。 走下马车的赵可凝瞬间就傻了眼,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疑惑不已,呆呆的问道: “熙儿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王爷他又在哪里?” 秦梦熙听了,稍显委屈的说道: “这里正是齐王府中的别院啊,你看那房檐下的红灯笼,不写着字呢嘛!” 她说完便握住了对方的小手,补充道: “凝儿,我们这种出身的人不比那些官宦人家,当时我入到这王府中时也在这里住了好一阵呢,眼下还要委屈委屈你,没事的时候我会来看你的。” 有了这话,赵可凝的那份不悦倒着实是削减了不少,毕竟秦梦熙现在的高贵与荣华是看得到的,既然她都能忍受眼前的苦,自己也不比她差。 她双眼含羞,有些感激的看着面前的秦梦熙,开口说道: “熙儿姐姐,你放心吧,这点苦我凝儿也是受的住的,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秦梦熙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拆身边的下人送来了些王府里才有的珠宝首饰和解闷儿的小物件,真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安顿好了赵可凝,秦梦熙便快步朝着自己的庭院处走去,因为她知道齐王一定正在那里苦苦的等待着她。 果然,在院子中百无聊赖的齐王一看到秦梦熙那俏丽的身影,便情不自禁的冲了上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熙儿,你可算回来了,怎么用了这么久?对了,那秦妈妈的病怎么样了?” 秦梦熙笑了笑,将她那张美丽的小脸紧紧的埋在了齐王的怀中,回答道: “吃了医师开的药方,目前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多谢王爷挂念。” 就在二人在院中你侬我侬、如胶似漆之时,深宫之中的那位皇帝却已经急切的有如发疯了一般。 眼下的局面,当真是一盘死局。首先 这朝廷与善德门的关系自然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甚至连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其他王爷也不行。 他们那副纵情享乐,不堪大用的品性,没人比宋哲宗更加清楚了,好不容易有个踏踏实实,任劳任怨的齐王,在这重要关头又一病不起了。 真特么是、、、 两次伐夏都是在最重要的关头出现问题,宋哲宗觉得自己的心有如被熊熊烈火烧着一般,饱受煎熬。 前方战事一天一个变化,可后方却突然响应不及时了,这两天虽然有善德门的朱友善亲自顶着,可是他毕竟不是朝中之人,做不了太多的事。 太医院的那帮人已经被他叫过来不知多少次了,每次都说些什么已经开了方子,需先服用几天看看,可他却是连一天也等不起了!!! 不行,我要亲自去齐王府内看看,就算他生着病,做不得事,也迟早要让他的儿子把这份重任承担起来。 齐王的长子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虽然从小接受着精英般的教育,但头脑却不那么灵光。 只是他的长相,实在与齐王太过相似,所以深受齐王的宠溺与喜爱,平时连他摔个跟头,打个喷嚏都担心的不得了。 宋哲宗在书房内拿定主意,便盘算着过几天亲自去齐王家中探视一下他的病情,万一在齐王最不济的情况下,这善德门由谁来接手的事,也好早做打算。 两日之后,在大理城外的一座深山之中,教主正与天星教内的核心人员商议一件大事。 而这件事,正是唐凌波从京城火速传来的那个消息有关。 秦梦熙要与天星教合作,目的是为了祸乱天下,问我们天星教是否愿意帮她做些什么,她的目的实现之后,后面天星教的所作所为,她一概不闻不问。 纸条上的消息一经念出,大厅内聚集的十几个人立刻如同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 “这秦梦熙究竟有何神通,怎么知道了我们天星教的事?” “不管她是何方神圣,既然知道了我们的事,就不能留她的活口!!!” “你们说这女的究竟有什么目的?竟然敢以此为由,主动出来同我们谈条件。” “我看她倒也并非是谈条件,只是觉得我们与她的目的相同罢了,若是能为我们所用、、、“ 天星教教主及左右两位掌门也在这群人之中,uu看书.uansh只是他们比起其他人先行一步得到了消息,所以震惊之余,到此时却已经释怀了许多。 经过三人提前的合计与商量,再加上从之前唐凌波的信件中对这奇女子的了解,他们觉得这倒也算是一次机会,甚至可以说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原本以他们的能力,即便是有唐凌波在善德门的总部做卧底,也无法直接对朝廷和善德门总部造成太大的威胁。 所以依照之前的策略,他们在善德门的各个分部及几大门派中都安插了眼线,打算在与西夏的战争进行到关键之处时,从全国各地揭发善德门与朝廷的关系。 从而挑起江湖与朝堂之间的矛盾,重伤大宋王朝,使之内外受敌,自顾不暇。 而有了这秦梦熙,他们的思路倒是可以变上一变了,借助宋哲宗与齐王的矛盾,可以直接挑起善德门与朝廷的矛盾。 先让他们进行一番内耗之后,再从整个江湖入手,揭穿朝廷多年来借助善德门掌控江湖的把戏。 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好??? 教主的脸依旧藏在一副诡异的面具之下,待下方众人的声音肃清了许多之后,她才扮作成年男人那低沉厚重的嗓音说道: “行了,我今天叫你们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商讨此事的对错的,而是决定如何行动,借助这次机会对大宋朝廷实施一次狠狠的打击!!!“

第二百五十五章、圣驾 教主此话一出口,人群中方才主张合作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愉悦的光芒,这代表他们所想的与教主的想法是相同的。 而那些想法不同的人,知道了教主的心思之后,自然是不敢造次的,这时又听到教主继续说道: “这次的行动非同小可,唐秋,你带领门下众人即刻前往京城,若是善德门当真与朝廷爆发了矛盾,闹到了宫中,你们就伺机行动,尾随他们之后也杀进宫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掉齐王和那狗皇帝!“ 唐秋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的看了教主一眼,朗声喝道: “唐秋领命,定不辱教主使命!!!“ “屠秀秀,你之前在善德门和江湖中布下的棋子到了使用之时了,我已经命人将唐凌波收集的善德门与朝廷合作的信件誊写了多份,等唐秋事成之后,你就将这所有的东西散播到江湖各处,闹他个天翻地覆。“ 屠秀秀难得与唐秋见上一面,换了平时,那见面之后必定是要鸡飞狗跳的,可是今天这个场合,他也是分得清主次的,便也按照唐秋的样子,回答道: “教主请放心,属下定不遗余力,誓要完成此事。“ 教主听了之后,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背转过身去,冷冷的说道: “如此甚好,你们既已知晓行动的方案与目的,就各自下去准备吧,记住,我要的是绝对的好消息!“ “是!“ 下面十几人却喊出了几十人的呼声,可见他们的内力都算雄厚,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简单的一个字,不知道未来会给江湖带来多大的祸患! 百花丛中,秦梦熙难得有时间自己出来走走,这几天日日夜夜被齐王黏在身边,她觉得自己的小身板都快受不住了呢。 再说那齐王,已经在家歇息了小十天了,可是他的身形非但没有健硕起来,反而比之前在宫中忙碌之时还消瘦了些。 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不由得为自己担心起来,眼下吃了点六味地黄丸,又喝了些参汤,正沉沉的睡着回笼觉。 而秦梦熙刚好趁这个时间独自出来确认一件她想要知道的事情,漫步在百花园的芬芳与绚烂之中,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所来之人正是那假扮孟子路的唐凌波,他一早收到了来自教内的消息与行动部署,原本应该更加沉住气一些,可是眼下他却迫不及待的想来见她。 巧的是,这个时间刚好也很合适。秦梦熙明亮的双眼似乎饱含深情的正看着他,看的他心里有些痒痒,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年,哪里经得起女子这样的目光。 他不禁低下了头,悄声说道: “娘娘,上次您说的事,我们上头已经同意了,一切按照你的意思来办,我们会派人全力配合您的行动,保证万无一失。“ 说道这里时,他的眼角闪过了一丝丝的不安,父亲唐秋给他的信上确实是这么说的,只不过最后还有一句: “此女子万万不可留,事成之后杀之!“ 他年少不懂事,还没到他父亲这般心狠手辣的程度,而且要面对的是这位美女姐姐,他又觉得于心不忍,所以才有些为难。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刚刚这一小会儿的功夫,秦梦熙却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不禁微微一笑,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之见秦梦熙动作优雅的伸出了自己的玉手,握住了唐凌波的双手,笑意绵绵的说道: “谢谢,小女子之所以要这样做,也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的,只是现在还不方便透露,剩下的事情,就要劳烦你了。” 说完,她的身体又向前微微了一凑,轻轻抱了抱眼前的唐凌波,他的心一瞬间似乎要从身体里面跳出来了一般,双腿也有些软绵无力。 等秦梦熙已经离开百花园,回到齐王住处之时,他仍旧在这里不忍离去,这里的空气,仿佛还有着她身上那种淡淡的芬芳。 如此国色天香的女子,若是真到了最后那一刻,又叫他如何能够下得去手呢?! 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宋哲宗亲自处理完前线的需求与问题之后,时间却已是深夜了,作为一位皇帝,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要亲自处理这些东西。 同时,他也是第一次亲身尝试了一下齐王平时所做的事,接连几日下来,早已是腰酸背痛,手足发麻,他心中对自己王叔的敬仰之情不禁又多了几分。 不行,明天上午我一定要抽时间去王府看看他,也不知道那帮太医替他调制的药方有没有效果,这几天我忙不过来,也不清楚他们有没有再次为齐王诊治。 不能再拖下去了,明天一定要去才行! 这个想法刚刚在脑海中根深蒂固,他却已经在自己的床上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朝之后,宋哲宗推掉了一切事务,亲自去太医院叫上诸位太医,出了宫门,直奔齐王府而去。uu看书ww.uukansh 不消多久便到了齐王府,守门的下人一眼就认出了那位姓胡的太医,暗自以为又是这些太医来替王爷诊治的,心中有些疑惑不解: 王爷在府中明明挺好的,有得吃,有得睡,有得玩,并没什么异常啊! 他刚要转身回去通报,却被随行的两个人给拦住了,为首的一人说道: “看到皇上你还如此放肆,不想活了不成?!!!” 那下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像纸一样惨白,像丢了魂似的,结巴的说道: “皇、、皇上?“ 他刷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另外三人一听皇上二字,也慌忙跪在地上,一边叩首,一边向马车中所坐之人问安。 这时门帘缓缓掀开,里面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话出来: “免礼!齐王卧病不起,如今在哪个房内,你带我等直接前去便是,不需来回通报了,白白耽搁了功夫!“ 说完,马车的门帘又缓缓拉上了。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哪还有不主动带路的道理? 为首的下人赶忙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那马车便跟着进到了王府之内,最后面则是以胡太医为首的几位太医,如今他们的心里比那下人也强不了多少。 说实话,他们开了方子之后,如今也不知道这齐王的身体究竟怎样了,万一还是跟之前一样昏迷不醒,那他们几个的人头,恐怕就不保喽!

第二百五十六章、败露 皇上的马车刚刚进入王府,负责守卫王府正门的孟子路便低头微微一笑,不见了踪影。 机会,终于来了!!! 就在宋哲宗朝着这边走来时,齐王正在秦梦熙的房中与她玩乐。 秦梦熙一边笑脸盈盈的伺候着王爷,一边时不时的留意一下窗口的位置。 按照之前同孟子路的约定,若是皇帝来了,他就用铜镜在窗外给她发信号。 这一连几天过去了,那片窗口却始终纹丝不动,安静异常。 可这秦梦熙不但了解男人,更是个极有耐心之人。 一副美丽可人的容颜之下,却隐藏着一头宛如孤狼般可怕的耐心与隐忍。 时机未到,但总是会到的!果然,就在她刚刚喂食王爷吃下几粒葡萄时,她视线所在的窗口之处,突然闪过了一道光亮。 紧接着,便是第二道,第三道。而这三道光亮,正是当初她与那假冒孟子路之人约定好的! 秦梦熙突然转过身来,温柔的搂住了齐王的脖子,一脸崇敬的说道: “王爷最疼熙儿了,为了陪着我,不惜服用了那种药来瞒过太医们的检查,熙儿每当想起这些,就觉得分外感动。” 说完,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便闪烁着明媚的光芒,看的王爷他都有些飘飘然了。 齐王哈哈大笑起来,朗声说道: “这有什么!为了你,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受得,只要能陪你在一起,别说是骗骗那些个太医了,就算是皇上、、、” 他有意隐匿掉了后面的几个字,但这意思却表达得已经很清楚了。 秦梦熙的身体又向王爷身上凑了凑,暧昧的说道: “王爷的好,熙儿都明白的,可是你在家已经歇了十来天了,若是再不去宫里面,我怕日后与皇上他见了面,不好交代。” 齐王听到自己如此溺爱的女子,却主动让自己回到宫中继续吃苦受累,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心中便有些愠怒了,只听他冷冷的说道: “不去,我天天鞠躬尽瘁的干这干那,身板都消瘦成了这样也没得到一声嘉许和表扬,再看看我那帮兄弟们,一个个贪图享乐,过的比我不知惬意了多少!!” 秦梦熙被吓的脸色有些惨白,连忙开口劝说道: “王爷息怒。” 齐王听了,握住秦梦熙的手,脸色却依旧铁青,怒声说道: “你不用劝我了,想到这里我就气的要死,也不知道他这皇帝怎么当的,赏罚不明,眼高手低,别说派些个什么太医了,今天就算他亲自来求我,我也不会再管那一摊子破事了!” 回想这几年来的遭遇,齐王居然越想越气,一尊前朝的古董花瓶就这样被他随手一抓,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变成了无数碎片。 当他还想着再摔些什么东西来发泄心中不满之时,房屋的门却“嘭”的一声打开了。 有些刺眼的阳光一瞬间射进了房间之内,晃得齐王和秦梦熙有些睁不开眼睛,他们在努力的适应着突如其来的阳光,以及阳光下的那个人影。 齐王的视线渐渐清晰了起来,他睁开眼睛,心想是谁这么大胆,都没有通报便将门打开了。 可当他将阳光下那个人影看得真真切切之时,却紧张慌乱到从床上滑落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被方才花瓶的碎片硌的生疼。 门口的那个人,居然就是他刚才大放厥词时所提到的人,当今大宋王朝的天子——宋哲宗!!! 那是怎样一张年轻英俊而又冷漠绝情的脸庞,虽身处在和煦的阳光之中,却怕是那极寒之地中最冷的冰雪也没有他脸上的寒意更让人瑟瑟发抖。 哪怕是在朝廷中任职多年的齐王,每日早朝都要与他见上一面的齐王,也从来没有见过宋哲宗这样的表情,他不禁也被吓得浑身发抖,走中哆哆嗦嗦的念叨着: “皇、皇、皇、皇、皇、、、”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齐王就那样邋遢的坐在地上,飞速旋转的大脑却宛如空白一般,他唯一能确定的一件事便是: 宋哲宗以如此的表情死死的盯着他,刚才那一番话必定是被他一字不落的给听了个真真切切。 如此一来,他这个王爷还怎么当的下去啊?!!! 宋哲宗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心中的怒火更是烧得寸草不生,他长到这么大,从一个傀儡皇帝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受到的蜚语与嘲讽自然不少。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最让人心痛与绝望的那一番话,竟然是出于自己的亲王叔之口,他双眼冒着火,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他已经不认得的人大卸八块。 他是有多么不愿相信自己最最信任和重视的齐王,居然背着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uu看书 ww..cm 还在一个女人面前大放厥词。 要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啊!齐王所这欺骗的可不仅仅是那些太医们,而是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大宋天子。 当着众人的面,性质如此恶劣的欺君之罪,又怎么能轻饶了他! 就在二人互不言语,死死对峙的过程中,秦梦熙不知何时却已经低头跪在了地上,一副犯了错误却又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于心不忍。 毕竟她只是个女子罢了,男人之间的事,她能懂个什么?! 宋哲宗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只能感觉到自己颤抖的双手和猛烈起伏的心,曾经的一切都变了,这一变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突然一阵有如猛虎般的咆哮,从他的口中喷薄而出: “好!很好!你做的可真好啊!!!”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方才站在门外的那一帮太医面面相觑。表面看似与皇上一般忧愁,内心却已经笑开了花。 原本来的路上还想着若是王爷依旧昏迷不醒该怎么办,谁知如今不但担心的事情已经烟消云散,还趁此看了如此一出好戏。 不过这又能怪得了谁呢?就算他是当朝的王爷,是小皇帝的亲叔叔,可是一旦玩火玩烧身,那可是谁都救不了他!!! 眼见皇帝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这些太医便赶忙跟在后面,得意的离开了齐王府的大门。

第二百五十七章、王爷的决意 不知宋哲宗离开了多久,齐王整个人却已经瘫在地上起不来了,身子软的如一滩烂泥一般。 而且不知是什么时候,他两腿之间的裤子却已经湿了一大片,地上也有一滩水迹从他的身边蔓延开来。 而此时再看他脸上的表情,却更是耐人寻味,迷离无神的双眼,大汗淋漓的脸颊,凌乱不堪的头发。 若是除去他那一身绫罗绸缎,换上打了补丁的粗布衫,出去了与街角处要饭的叫花子倒也不差分毫。 秦梦熙心中觉得他很好笑,可如今他在自己的计划中还有大用,便假装关心的去床边搀扶他起来,可是这齐王却没有丝毫要站起来的意思。 他已经顾不上去思考皇帝为什么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的房门之外了,只是他知道这次已经大难临头,回天乏术了。 这不仅仅是欺君之罪的问题,这件事还有一个更加严重的影响,便是他有意的触碰了宋哲宗的底线——延误了前方的战机,战争的全盘计划因此受到了影响。 方才与秦梦熙说话时的得意与硬气早就不见了,此时他口中不停地嘀咕些旁人听不清的疯言疯语,突然间晕厥了过去。 秦梦熙实在没有办法,毕竟自己是个柔弱的女儿身,所以只能叫那些站在门外的下人们,合力将王爷扶了起来,为他换了身干的衣裳,扶到床上躺好。 眼前的情景着实令人心虚不已,谁能想到曾经英俊潇洒,天之骄子的齐王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那些下人们自然看到了王爷小便失禁的落魄模样,只是当着熙妃的面才强忍了许久,出门之后便偷偷找了个角落,放肆的调侃了起来。 不管怎样,这回的齐王是真的病了。 在床上一连躺了几天,竟然都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王府中的几位医师反复替他诊治了几次,却都没有效果。 外面的医师也找了不少,京城毕竟是一国之心脉,好的医药世家更是数不胜数,可不论谁来,都没有办法让王爷清醒起来。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就算他醒来,等待他的结局,也将会很惨很惨很惨! 最后还是秦梦熙托了江湖中的朋友,用了一种野法子,俗称“疯牛散”的药。 这种药的药性极为猛烈,正常人吃了十天半个月睡不着觉,能被这药活活的折磨死,而像齐王这种昏迷不醒之人,吃了却有奇效。 果不其然,齐王服下这药方之后,不过才半柱香的时间,便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猛然坐起身来,死死的握住了秦梦熙的手。 “熙儿,中午皇上走了之后,可有什么消息?宫中派人来抓我了吗?” 看着他那惊恐不安的神情,秦梦熙流着眼泪说道: “王爷,您终于醒了,现在还没什么消息,这几天宫中那边也没再派人来,您那天晕倒了,如今已经是第四天了。” “什么?”齐王难以置信的说道,可是这些已经不是他所关心的重点了,他沉吟道: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熙儿,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话,你切记要保守秘密,明白吗?” 熙儿含着眼泪点了点头,齐王便凑到她的耳边,用一种如蚊子般难以辨别的声音说道: “我们逃跑吧!趁着皇帝他还没有动作之前,我们逃走,去大理,去吐蕃,总之只要能离开大宋的地界,去到哪里都好!” 秦梦熙突然将身子挪了挪,离开了王爷的身边,她的眼中分明写着两个字:气愤。 “王爷,你想逃,可是这宋朝这么大,你的身份又如此特殊,你觉得你逃得掉吗?也许连这京城的城门都出不去的! 而且,就算熙儿愿意同你一起,那其他的妃子怎么办?你的那些儿女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然后看着他们为了我们两个而惨死?!“ 齐王从来没见过熙儿如此生气的样子,不过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啊! 想到与他皆为发妻的德妃,想到他最最宠溺的大儿子和三个小女儿,他不禁无比怨恨自己。 趁着秦梦熙不注意,猛然抬手对着自己的脸上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啪”的一声响,好似一声惊雷一般。 接着便是第二下,接下来的第三下被秦梦熙用身体给挡住了。 这是齐王却又痛哭了起来,哭的昏天暗地,哭的生不如死: “都是我的错啊!我不该为了一己私欲和懒惰就假装生病,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害了这个家啊!” 秦梦熙这时也跟着哭了起来,那忧伤的模样,似乎能让千军万马都为之心碎,她一边哭泣,一边哽咽的说道: “王爷,王爷,你不要这样虐待自己,也不要责怪自己,熙儿虽是一介女流,却也知道公义和真理的,朝中这么多人,为何这所有的重担偏偏要落在你一人身上! 为何其他的王爷也好,大臣也罢,只知道纵情享乐,而你就要当牛做马,uu看书 ww.ukash 一人扛起整个大宋军事任务的所有工作,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啊?!“ 齐王听了,仰面让泪水流进了自己的口中,重复着秦梦熙的话道: “是啊!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他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赤着脚在冰凉的地面上急切的踱着步子。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特么的善德门!要不是掌管这善德门,也不会有今天这局面! 不对,掌管善德门,维持江湖秩序本不是错,错的是利用这善德门开赌场谋取暴利,使之成为朝廷军事开支来源的那个人,是那个人啊!!!” 原本哭泣不止的他如今却又像疯了一般的大笑起来,所到之处的一切,都被他给砸了个粉碎。 秦梦熙看着齐王如今的模样,一副吓破了胆的样子,躲在床上的角落了不敢动弹。 可是齐王却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他怒吼了一通乱七八糟的东西,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到在床上担惊受怕的秦梦熙,想到如此柔弱而善良的女子不该为了自己而惨遭横祸,不禁悲从中来。 “熙儿,我去一趟善德门,这事既然与善德门脱不开干系,就不能让他们置身事外!” “王爷,夜已经这么深了,要不、、、” 还没等秦梦熙的话说完,齐王就已经夺门而出,不见了踪影。

第二百五十八章、生活不易 齐王所乘坐的马车狂奔在通往善德门的大道之上,如今已是深夜,街上几无行人,所以倒也不必似白日里那般顾忌,非要兜兜转转的绕上一番。 更何况,以齐王现在的心情,哪还有多余的心思顾得上这些。 只是这马车刚刚驶出王府后门没多久,随行的侍卫便发现了异常: 从王府出来之后,后面便一直有人骑马跟着,这些人倒也不掩饰,看那样子像是当差的。 齐王听了,心中暗暗叹息:熙儿说的果然没错,想逃跑压根儿是不可能的,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借助善德门的力量,拼死一搏了! 到了善德门,已经睡下的朱友善听闻王爷来了,便刚忙起身穿戴整齐,可一见了面,他竟险些没认出齐王本尊来。 因为眼前这个面黄肌瘦,脸色惨然的人,与他记忆中的齐王的形象真的是差的太远了。 朱友善赶忙上前行了礼,一脸恭敬的问道: “王爷,已经这么晚了?您怎么亲自来了?听宫里说您生了重病,有什么事情叫我到府上去就是了!” 齐王听了,却不动声色,只是一口答道: “快别说这些客套话了,速速引我进去,找一处绝对安全和僻静之所,我有要事与你相商!” 一间封闭而幽暗的密室之中,朱友善胆战心惊的听了齐王所说的一番话,此时正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脸色亦是铁青。 毫无疑问,齐王这次算是捅了大篓子了!这可不是简单的欺君之罪那么简单啊! “王爷,您这件事办的确实是有些不妥啊,就算您有难处,也应该跟朝堂上那位好好沟通才是,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啊!” 朱友善也急了,尽管他心里努力说服着自己:对方身份高贵,一定要注意言辞,一定要注意言辞,可是一番话下来,语气中却处处透着不满。 齐王此时倒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当务之急是活下去,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就算再怎么解释,你若不是我,便永远不会懂我。我深夜来找你,也不是来跟你发牢骚、求安慰的,我是来找你想办法的!” 朱友善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道: “听您的话,目前皇帝那边不是没什么动静吗?也许、、、” 齐王有些不满的打断了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对方,认真的说道: “绝对不会,我太了解他这个人了,我方才一出门,后面便有人堂而皇之的跟着,那些人就是宫里派来的!” “这???” 朱友善心想,既然这样,你还往我这里来,不是要拖我下水吗? 不过他一想到这善德门与齐王的关系,不由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善德门本身就是先代的齐王奉命所建,而他虽贵为当今的善德门门主,享受江湖拥戴,但归根结底却只是个表面的傀儡而已。 真正拥有并执掌着善德门的,正是眼前有些落魄的齐王。 “王爷,你既然已经到我这里来了,想必心中已经有了什么主意吧?!” 面对朱友善的疑问,齐王默认似的点了点头道: “我想了很久,我本就不是善于玩弄权术之人,在朝中多年亦无争名夺利之心。事到如今,所以我唯一的底牌,也就只有善德门了。” 朱友善心里不禁一阵哆嗦: “王爷,您的意思是……” “我打算以善德门为条件,要皇帝放我一条生路,留不留在京城无所谓,只要以后银两充裕,生活无忧,家人平安即可!” 以善德门为条件?朱友善有些意外,暗自思忖道: 这善德门虽然一直归历代齐王管理,但归根结底也是皇帝下令建立的,真正的所有人正是皇帝他本人啊。 两者孰轻孰重,还不是一目了然的吗?怎么可能为了齐王,而得罪皇上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对方究竟要拿善德门来做些什么,齐王却继续说道: “算了,我还是走吧,离开京城,远离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皇帝他若是答应我的条件,就一切好说,若是不答应,在这战争的关键时刻,我就把他让善德门所做的那些勾当全都抖搂出来,闹他个天下皆知!看他这个皇帝还怎么当,看他这仗还怎么打!!!” 朱友善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 什么?你这话的意思是说,要我来帮你揭发善德门与朝廷的关系??? 听完了齐王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心中无法僻静,额头之上也不禁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刚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齐王的面前,毕恭毕敬的劝诫道: “王爷啊!这件事情我劝您还是要三思而后行,万一事情还有转机呢?” 齐王也被对方的架势吓了一跳,uu看书.uuanhu.om 无奈的点了点头,十分赞同的说道: “若是事情能有转机固然是好的,但若没有的话我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我的心意已经定了,这是面对意外之时我最后的保命手段!” 朱友善不再多说什么了,他已经确认了齐王这句话的意思。王爷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以善德门作为自己最后的底牌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眉头微皱,平静的开口问道: “王爷,那您要怎么做?您今夜前来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呢?” 齐王长叹了一声: “善德门管理井然有序,凡事皆有签字和盖章的文书留底,你去帮我把这几年善德门与朝廷有关的那些文书准备好。 我今天要把它们带回去,藏在一个合适的地方。若是皇帝真的找我麻烦,想降罪于我。这些文书就是我唯一的保命手段了。“ 朱友善一脸认真的听着齐王所说的每一个字,心中却在不停地盘算着:千万不能当齐王的同谋啊!若是成了他的同谋,自己在朝廷与江湖之中就都难以立足了。 齐王就算犯了天大的罪,归根结底也是宋哲宗的亲叔叔啊!再怎么样,惩罚起来都会手下留情的。 可是自己就不一样了,若是被算作了齐王的同谋,自己非落得个被诛杀九族,死物全尸的下场不可。 想到这里,朱友善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犹豫不决。

第二百五十九章、暗杀 齐王见朱友善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回应,于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还不去帮我把那些东西拿来!!!” 齐王声色俱厉的话语将朱友善拉回了现实,与此同时,朱友善也暗暗下定了决心,他不禁露出了习惯性的笑脸,赶忙回复道: “回王爷的话,我刚才在想那些东西都放在哪里?毕竟时间久了,有些重要文书又是分散管理的。小的这就去帮您把东西取来。” 说完他便挪动着浑圆的身体,两条小短腿迈着步子向外走去。 齐王看着朱友善的背影消失在密室的门外,方才紧紧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对朱友善是否会乖乖听话而心存疑虑,因为朱友善能想到的东西,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到了。 没想到这招敲山震虎还有些用处,想到这儿,他慌忙的端起了面前的茶盏,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这朱友善出了门,便急忙来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在桌子上随手扯过一页纸,沾上墨汁,在上面奋笔疾书起来。 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他自知绝对不能站错队。齐王毕竟只是个王爷,就算是掌管着善德门,是自己的直接领导,但终究大不过当今天子。 非但是大不过,他只要一想到宋哲宗那张犀利而睿智的脸庞,便不寒而栗。 如今这位天子,可不仅仅是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那么简单,他有思想,有野心,有抱负,就算是十个齐王,也是斗不过他的。 所以他慌忙之中所写的这封信,正是为了给皇帝报信,提前拆穿齐王目的。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自己的性命,以及善德门无数门众的性命。 只是他这信方才写了一半,烛火摇曳之间,却突然有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背后,那人的影子刚好落在了他视线范围之内。 朱友善的心一瞬间荒的不得了,似要炸裂了一般,莫非背后这人是王爷? 如此一来的话,他的处境就更加尴尬了,当真就成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借着幽暗的烛火,他悄悄放下手中的笔,尽量不发出一点点的声音,随后才慢慢转过身来,转身的同时还努力用身体遮掩着背后的那张纸。 当他惶恐的眼神终于看清了背后所站之人时,终于如释重负般的出了一口大气——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孟子路。 虚惊一场,可是刚要放松警惕时他却突然想到:这孟子路怎么会在深夜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自己的书房啊,没有命令就算是八大执事也是不得随意进入的! “你,你怎么到、、、” 还没等他开口说完,孟子路便一步跃上前来,右手的中指和食指聚拢,弹指一挥间便点中了对方的几处穴道,使这朱友善既动弹不得,又说不得话。 而朱友善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瞪起如公牛一般大小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最为信任不过的八大执事之一——孟子路。 为什么?我对他知根知底,信任无比,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对待自己? 莫非、、、 孟子路好似在欣赏着对方脸上那惊恐的表情一般,嘴角露出了一丝邪魅的微笑。 “你这头愚蠢的猪,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你想得并没有错,我并不是什么孟子路,你心心念念的孟子路已经死了!哈哈哈!” 说完,一颗绿豆大小的药丸,从他纤细的手指之间“唰”的一下飞进了朱友善的嘴里。 任由这朱友善如何努力挣扎与拒绝,那颗小药丸已然顺着他的喉咙进入了体内。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朱友善便脸色惨白,有如掉进了冰天雪地的冰窟里面一般,全身血脉冻结,没了呼吸。 而面对朱友善就这样死在自己的眼前,孟子路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只见手法娴熟的卸下了自己身上所有的伪装,原本那张少年般清秀俊美的面容便显露了出来。 他来到书房的桌子前面,看到了朱友善写道一般的告密信,不禁笑了笑: 熙儿啊熙儿,还好我见机行事,多留了一个心眼,不然你这傻王爷,非得把你给害死不可。 他用烛火将信烧了个干净,又将身后的包袱丢在了一边,活动了一下筋骨。 一瞬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还高大挺拔,身材匀称的唐凌波,此时却变得越来越矮也越来越胖,没多久竟然那朱友善的身形变得一般模样。 他所施展的这门功夫,这就是传说中的奇门邪术之一——万象缩骨功。 身形发生巨大变化的唐凌波,双眼盯着朱友善那一张渐渐失去血色的脸,随手打开了带来的包袱,动作娴熟的捏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庞,掩盖在了自己的脸庞之上。 这技术这是巧夺天工,活脱脱的就是另外一个朱友善啊! 换上了朱友善那一身衣裳之后,uu看书 .uukansu.c 原来的唐凌波已经与朱友善如出一辙,别无他样。 他随意得将朱友善的尸体丢在了桌子底下,随后又将书柜之后那一箱善德门与各个分部之间,善德门与朝廷之间的所有文书都清点了一番,一整箱抱出了房间,锁起了房门! 随后,他便抱着箱子,倒腾着两条小腿,回到了王爷所在的密室之中。 刚一进入密室,他的脸便换上了那副招牌式的笑脸,用着与朱友善一模一样的声音,开口说道: “王爷,您等急了吧!只是文件实在太多,清理起来也很费劲儿,害您久等了。” 齐王确实等急了,而且还是心急如焚的那种,他害怕朱友善反应过来,拒绝了自己的要求,那可就难办了。 当再次看到那一箱信件之时和朱友善之时,他悬着的心也算是着地了,保命的东西,终于有了! 见王爷半天不回话,朱友善又恭敬的开口道: “王爷您的命,还有小人的命,以及善德门众多门徒的命,都交在您的手上了,希望这件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方才是我想的不够透彻,王爷还请息怒。” 齐王点了点头,自己搬起这只大箱子,来不及多说其他,便着急忙慌的离开了密室,乘着马车回王府去了。 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朱友善冷冷的一笑。 这一天终于就要到来了。

第二百六十章、托付 在回王府的路上,马车里的齐王已经顾不上是否有人在跟踪着自己了,他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思考。 此时他的双手正紧紧抱住手中的纸箱不放,任凭下人们前来分忧也置之不理。 他双眼盯着这一箱子的文书,却想不出要将之托付与谁,因为他平时不善应酬,真到了用人之际,却发现没什么可用之人。 这个人最好和自己没有直接关系,这样才不容易被人怀疑。 这个人一定要百分之百信任的过,就算金山银山摆在他面前也不为所动。 …… 就在这短短的一段路上,齐王真的想了很多很多,可是他想的越多,心里面却越是没有底。 这样完美无缺,绝对忠诚、可靠又睿智的人,叫他到哪里去找啊!!! 随着马车缓缓停下,齐王意识到自己已经到家了,可是他却仍然想不出手中保命的东西该交给谁! 当他有些犹豫的走下马车之时,却看到了一直守在门口等着他的秦梦熙。 要知道这个时候已是凌晨了啊!!! 齐王内心顿觉无比感动,想来自己这辈子,最最成功的事情不在其他,而是有幸获得了眼前这位温柔善良而美丽的女子。 他在这一瞬间突然下定了决心,决心要把自己和所有人的性命全都托付给她。 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王爷,夜已经深了,小心寒气太重伤了身子,快同我回屋去吧。” 面对秦梦熙的关怀与建议,齐王他是万万不能拒绝的。 二人来到了秦梦熙的屋内,方才的一片狼藉已经被她收拾好了,装饰和摆件也都换了新的。 齐王进屋之后,四下打量着屋内的陈设,想要找一处掩人耳目的地方,藏好自己手中的木箱。 秦梦熙见齐王魂不守舍的样子,开口问道: “王爷您在做什么?手里怎么抱着个箱子迟迟不肯放下?” 秦王转过身来,悄声说道: “嘘!!!这里面装着的,可是能保命的东西,我得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把它藏好,你也帮我想想地方吧!” 秦梦熙明白了王爷的意思,便在屋内上下打量起来。 要说对这间屋子的熟悉程度,那是谁也比不上她的,明白王爷的意图以后,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找到了一出最适合用来藏东西的地方。 一间硕大的衣橱之内,挂着几十件王爷赏赐给她的各色长袍。 这些袍子一件挨着一件,紧密无比,本身就不利于搜索,再加上当初打造这口柜子时,工匠还在里面设了一个暗格。 这个暗格的布置果然精巧无比,在女人衣服的遮掩下,一般人还真是发现不了。 本来工匠们设计这个是为了方便女子藏匿自己名贵首饰及饰品的,可是这房间内已经有一个功能相同的梳妆台了,所以秦梦熙一直没有用过。 若不是今天王爷在这里到处查看,她自己恐怕都记不起来这个暗格了。 齐王对着这个暗格仔细检查了一番,刚好能够放得下他手中的纸箱,而且只是打开衣柜的话,被这些颜色鲜艳的衣服遮挡着,确实不容易发现端倪。 他不禁喜上眉梢,笑着说道: “就是这里了!!!” 秦梦熙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将东西放入暗格之中,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可笑,她自然是猜到王爷将东西放在这里的目的了,看来这普天之下,王爷最为信任的人只有她了。 果不其然,齐王将东西放好之后,又故意的重新摆放了一下秦梦熙的那些衣裳,以便遮挡的严实一些,随后便转身对秦梦熙轻声说道: “熙儿,这里面的东西能保住我们一家的命,你可一定要好好保管着,千万不可大意!” 秦梦熙满脸认真的点了点头,齐王这才放下心来,赶忙在桌上的茶几中找水喝。 这一路,他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说实话:虽然一张纸的分量十分不起眼,但实打实的满满一箱子纸,可就真的是量变引起质变了。 但即便这样,他也顾不上这箱子的重量和自己的身体,不论如何,这东西一定要保存在自己的手上! 秦梦熙见王爷辛苦,便又替王爷斟满了茶水,齐王又是端起茶杯一引而尽,几杯水下肚,精神和体力也恢复了一些,终于到了说正事的时候了: “熙儿,我给你的这些东西,你一定要保管好!若是哪天我被皇帝叫进宫中去了,当天没能回来,你就带着东西,从后花园处的密道里逃出去,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明白吗?” 秦梦熙对齐王的计策已经一清二楚了,但是她却故意表现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又是一杯水下肚,齐王又十分耐心的说了一遍,这回秦梦熙终于明白了,uu看书 ww.uukhu.cm 但神情有些慌张的说道: “王爷,熙儿有些害怕!那件事情一定要闹到这般田地吗?既然你与皇帝是亲叔侄,为何不能好好开解开解呢?” 听了这话,齐王却有些不开心了,脸色铁青的说道: “没什么可说的,我倒是把他当做亲侄儿,不停拉扯着他长到这么大,可是他长大了以后,却未必把我当做他的亲叔叔,你不知道,我方才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派人在跟踪我了!!!” 看着齐王气不过的样子,秦梦熙终于放心了,如今齐王与皇帝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于是她轻轻的依靠在了王爷的身上,温柔的说道: “王爷您放心,不管怎样熙儿都永远站在您这边,您交代的事情熙儿已经记下了,您若是超过一天没回来,熙儿就带着东西从密道逃出去,只是、、、” 齐王听了,突然一拍脑门,自责的说道: “对了,我虽然带你去过密道,但是密道的开启和关闭之法却还没有教给过你,趁现在夜深人静,我们赶快到花园中一趟,抓紧练习练习。” “好的,王爷。”熙儿满脸认真的说道。 看着她那俏媚的脸上闪烁着的坚毅,齐王却有些伤感起来,如此好的姑娘,本该给她永远的温暖与幸福,可是自己却害她要承担这么多压力和负担。 齐王缓缓站起身,拉着秦梦熙的手,便朝着花园深处的那些假山之处走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黄金校尉 在不远处的几条街道之外,已经化身为朱友善的唐凌波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借着善德门门主的身份开始在这间书房中肆无忌惮的搜索了起来。 至于那朱友善的尸体,早已经被他拖到方才与齐王会面的密室之中,再用上天星教秘制的化骨散,任凭对方的身体再怎么圆润,也会消失的连渣都不剩。 他在房间中搜索了半天,却没什么收获,只能百无聊赖的朝椅子上一靠,心中抱怨道: 真是没意思,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原来这善德门说穿了也就是朝廷的一条狗而已,真特么无聊透了! 他刚想起身离开,却突然想到了一件麻烦的事,如今他既已化身为朱友善,那王府那边的孟子路又该由谁来扮演呢? 毕竟现在皇帝还没有对齐王发难,有些事情,还是维持原样的为好,而且那个刚正不阿、心思缜密的木离枫的本事他也是见识过的,此人绝对不可以小觑。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头疼起来,看来这孟子路的身份他也要继续伪装下去才行,真是件麻烦事啊! 他不禁摇了摇头,回到朱友善平时休息的房间中睡大觉去了,不管有什么事,都等睡醒了再说吧! 第二天,他收拾好了行囊,开口对总部中管事的那四位执事说道: “我有些急事要出去几天,耽搁不得,善德门有什么事情的话就交给你们了。“ 这样的情况其实不少,所以那四名执事也没起什么疑心,默默点头应下,朱友善便挪动着短粗的小腿,上了马车出门去了。 齐王因为忙了一夜,此时仍然昏昏沉沉的睡在床上,而秦梦熙却已经起来了,在花园中踱着步子,思考着此事后面的走向。 这时,一个高大俊俏的人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秦梦熙一眼看去,居然是孟子路,此时并不是他们约见的时间,她不由得有些诧异。 任何一种表情,只要是放在她的脸上,便会对男人有着无法估量的吸引力,孟子路觉得他的心头猛猛的颤动了一下。 “娘娘放心,我已经查看过了,这附近如今只有你我二人。“ 秦梦熙听了,微微一笑道: “少侠,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以后你可以不用叫我娘娘,叫我熙儿就可以了。“ “熙儿?”唐凌波有些意外的重复了一遍,若不是这副孟子路的皮囊替他做了很好的掩护,此时他脸颊的绯红一定会被秦梦熙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禁笑着挺了挺身子,有些得意的说道: “好,以后我就叫你熙儿,哈哈。“ 他仰面一笑,随即一脸认真的说道: “熙儿,你可要好好感谢我才是,昨天你家王爷去朱友善那里,险些被那厮给出卖了,他本打算密信告知皇上,还好我及时解决了他,扮成他的样子将那箱东西交给了王爷。” 秦梦熙眼波流转,不禁身体微微一欠,优雅的身姿尽显,温柔的说道: “多谢少侠相助,是熙儿做事欠考虑了,看来这朱友善倒也是个狠角色,是我低估他了。” 唐凌波随手拾起一片石子,用力的丢了出去,笑着道: “再厉害,还不是死在了我的手里,只是这件事倒着实苦了我了,一会要扮作朱友善,一会要扮作孟子路、、、“ 还没等他说完,秦梦熙却十分自信的说道: “少侠还请放心,我听王爷说他出门时被宫里的人跟踪了,如此说来,宫里的那位今天也该有所动作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也省的我两个地方,两个身份来回切换了。“ 话音刚落,秦梦熙却默默牵起了对方的手,她那光滑柔软却又带着一丝清凉之意的手,让唐凌波全身都带着些酥麻之感。 “少侠,请相信我的判断,王爷今夜若是回不来,明晚你就可以带着善德门的人闯入宫中,假意营救王爷了!“ 唐凌波此时已经不会思考了,他默默的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决定先在这王府中静静守候着,等到王爷被带走了,他便回到善德门去,用朱友善的身份编造一个谎言,去宫里大闹一场。 正当二人在花园中漫步之时,秦梦熙预料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王府正门一片吵闹之声,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唐凌波嘴角微微一笑: “演戏就要演全套,我先去凑凑热闹,你也赶快回到王爷身边去吧!“ 二人分开之后,秦梦熙便快步回到了王爷的身边,此时齐王也被外面的声音给惊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疑问道: “熙儿,外面怎么了?是谁一早上就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本王非要好好惩罚他一番不可!” 说完他也没了睡意,准备起身穿衣,当他本能的要去那昨天那件衣服时,秦梦熙却主动开口说道: “王爷,uu看书 wwuukanshucm熙儿方才出去,今天外面阴天,还挺冷的,要不您穿这件吧。” 齐王微微一笑,便顺从的张开了双臂,乖乖的听了秦梦熙的话。 不消多久,门口的喧闹声已经离秦梦熙的房间越来越近,似乎就要到房门之外了。 穿戴整齐的齐王刚要打开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房门却被人从外面猛的推开了。 夺门而入的是一些身穿黄金盔甲的人,这些人——正是宋哲宗的精锐,凶悍无比却又忠心耿耿的黄金校尉。 伴随着秦梦熙的一声无力的惨叫,齐王更是双腿发软的跪在了地上。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而且来的居然不是太监,也不是公公,而是皇帝身边的黄金校尉。 黄金校尉出手,此人非死即残,所以他们行事蛮狠,从来不担心对方有机会东山再起,实施报复。 果然,即便屋内之人是当今的齐王,这些人却也没什么顾忌,只是简单说了句: “王爷,得罪了!“ 便有二人从中走出,将齐王架了起来,带出了秦梦熙的屋子。 齐王失魂落魄的瞬间,满脑子的空白与不安,只能默默地做一件事: 他回过头来,心碎的看了看秦梦熙,又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藏有重要文书的那口衣橱。 那里面的东西,便是决定他能否化险为夷,保住性命的关键之关键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审判 充斥着阴森和威严的大殿之中,一队黄金校尉将魂不守舍的王爷带到了宋哲宗的面前。 堂上宋哲宗的脸色依旧冷峻无比,如同看着仇人一般看着眼皮子底下的齐王。 身旁的太监总管年纪已经不轻了,看着皇帝从小长到大的他,深知皇帝的本性,此时更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齐王则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恭敬的跪在他的面前,低头不语。 先行开口说话的人是宋哲宗,只听他言辞犀利的问道: “你这王爷,还想不想当了?!你的命,还要是不要?!!” 这愤怒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了几声,飞入齐王的耳中,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默不作声的将双手摊开,额头贴着地面。 “回皇上,臣已经知错了!” 宋哲宗对这样的说辞却没什么反应,他生来性情桀骜,最讨厌别人欺骗或戏耍他。 如今齐王面对军中大事,竟然玩起了如此卑劣的手段,他又怎么能忍受的了?! 若不是善德门那边一时间无人能够接手,他恐怕早就将这齐王处决了!!! 宋哲宗右手紧紧握起,继续问道: “既然你知错了,那你倒是说说,你昨天深夜前往善德门总部,所谓何事?” “这、、、” 齐王在来这里的路上,就想到过皇帝一定会问起这件事,所以临时编造了一个借口。 “臣这几日在家中反省,夜夜不能安睡,便想着只有改悔之意还不足够,便前去朱友善那里,询问近些日子善德门的情况。” 宋哲宗听了,脸上的表情稍微有了些许缓和之情,回应道: “亏你有如此觉悟,可是如今大错已经铸成,前线战机延误,军费也白白浪费了许多,此事不单单是悔悟就能解决的!” 齐王依旧低头颔首,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轻声的说道: “臣已知罪,如今只求能给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还望陛下成全!” 宋哲宗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在找到新的人来执掌善德门之前,此人还必须留着才行。 多方权衡之下,他表情冷酷的回答道: “你的罪孽深重,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现免去你王爷的身份,贬为庶民,日日留在宫内办公,若是西夏之战大获全胜,则免去你的死罪何如?” 原本还跪着的齐王突然双膝一软,连跪也跪不下了,瘫倒在了地上,愣是动弹不得。 什么?废了我的王爷身份,还要将我困在这宫中工作到死?! 就算这场战争赢了,自己充其量也只是个庶民,苟延残喘的度过下半生,这样的生活,还不如赐我一死来的干脆!!! 况且,只要有那些文件在手,我非但不会死,而且后半生还能与家人一起过的很好。 想到这里,他不禁来了精神。只要,只要过了今晚,秦梦熙自然会照着自己交代的计划行事,到了明天,便有了同这狗皇帝谈判的资本了! 齐王双手使出了全力,撑在地上,重新恢复了跪着的姿态,双眼含泪的盯着台上之人,感激涕零的说道: “谢陛下隆恩,罪臣定当不遗余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宋哲宗内心不禁无奈的“呵呵”了一声,好特么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若是早有这个觉悟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他手指在面前的桌子上轻轻叩击了几声,说道: “来人!除去他这一身衣服,发饰,鞋靴,给他换上一身囚服,押送到天牢之中,日后所有的文件,也都送到天牢让他处理。我倒要看看他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齐王听了皇帝的这一番话,愣是恨得牙痒痒,上下两排牙齿紧紧闭着,连嘴唇被咬破流血都不自知。 只要撑过了今晚,我就有同你一战的资本,只要逃出了大宋,你依旧会叫你身败名裂。 庶子,你他娘的欺人太甚!!! 当他满心不悦之时,一直守候在大殿旁边的黄金校尉突然来到了他的面前,动作粗鲁的出去了他的外套、发饰和靴子。 齐王身上的这些东西,都是根据朝廷礼仪按照身份穿戴的,可他既已被废,自然没有资格再穿这些了。 只剩下贴身衣物的齐王在两名校尉的押送之下,离开了大殿之内,朝着天牢的方向走去,其他人则在不远处,提着齐王的衣物走在后面。 原本热闹的大殿再次恢复了冷清,在这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深宫之内,却弥漫着一种深深的孤独与冷寂,令人不禁胆寒。 此时的殿内,只有心高气傲的宋哲宗和在旁边候着的太监总管,也只有当剩下他们两人之时,宋哲宗才能放下心中的一切防备,摆出一副宛如大战之后的疲惫感。 太监总管见了皇帝这幅模样,主动开口说道: “陛下,忙了这许久了,您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宋哲宗无力的摆了摆手,叹息道: “这世道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我虽知自己比不上太祖皇帝,但却也励志做个明君,uu看书 wwuukanshu 但无奈身边却没有能堪大用之人,反倒竟是些偷奸耍滑的罪人!” 老太监听了,稍微低了低头,开解对方道: “您无需太过担忧,保重龙体要紧。您如今登上大宝才短短几年,却已经做出了收复青唐,二征西夏的壮举,这在历朝历代都是难得一见的,有些事情难以强求,咱们就休养生息,来日方长。” 宋哲宗被他这几句夸的有些飘飘然,终于笑着说道: “哈哈,看你这几句成语用的,词不达意,有趣的很!也罢,那我们就来日方长吧!” 说完,他便从宝座中起身,在老太监的陪伴下回到寝宫休息去了。 老太监服侍皇帝就寝之后,默默从屋内退了出来,心中确实有些压抑,要说这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了解皇帝的性格了。 光敏磊落、嫉恶如仇,凡事必要分个对错,还有些自以为是。 这些自然不会影响他做一个好皇帝,可是却会导致他说话做事从不给他人留分寸,容易得罪别人,站在与群臣的对立面上,失去众人的爱戴与支持。 就比如说齐王的事,虽然错在齐王,但二人既然流着相同的血脉,你暂时又离不开他的帮助,处罚多少也要顾及到对方的面子才是! 因为他对皇帝实在太过了解了,所以这些劝谏之言他也只能一辈子留在肚子里,也永远不会让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

第二百六十三章、变脸 当王爷在天牢中空有一腔怨火而无处发泄,只能伤心流泪、瑟瑟发抖之时,王府之内却是一副鸡飞狗跳的荒诞模样。 虽然齐王一直住在秦梦熙那边,但总有些好事的下人,嘴上没什么把门的,天天以传播这些小道消息为乐,不出个把时辰,其他几位妃子便已经收到了消息。 王爷被皇帝抓走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啊!于是这些娘家在朝为官,有权有势的女人们,便各自打起了心中的算盘,为后面可能到来的危险做准备了。 唯一与众不同的便是德妃,她既是王爷的原配发妻,感情深厚,又要负责整个王府的周全与体面。 所以她愣是放下了正室妃子的架子,移步到了秦梦熙的住处来询问具体的情况,可秦梦熙给出的答复便是:不知情。 面对秦梦熙这样的反应,德妃倒也没法再说什么了,只能劝慰着说道: “熙妃你放心,咱们王爷不会出事的,我这就托关系到宫中去打探消息,你要管住你手下的人,别让他们四处声张和造谣,这样对王爷反而不利!” 秦梦熙亦是有些忧虑的点了点头,答应道: “姐姐请放心,这些道理我还是懂的,齐王一定是遭到了什么人的陷害,待事实澄清之后,王爷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两个女人稍微寒暄了一番,便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德妃在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却瞧见有那么两三名妃子已经收拾好东西,十分狼狈的逃回娘家去了。 趁着这府内一番混乱之时,伪装成孟子路的唐凌波也迎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他趁乱离开了王府,换了张脸之后来到了城东的一片民宅之中。 走过七扭八歪的碎石子路,在一处挂着“唐府”牌匾的豪宅面前一跃进入墙内,这座宅子自然是归他们唐家所有的,但以往只有少数人在此处理些零碎事物。 而现在却不同了,进内院子之后,里面竟然已经住满了几十号人,而他的父亲唐秋也在其中。 唐秋见到自己儿子回来了,笑着说道: “怎么样,事情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唐凌波微微一笑,恢复了他自己的声音答道: “孩子此时前来,正是为了此事,若不出意外,行事的时机就在明晚了!!!” 唐秋脸色一变,有些惊讶的说道: “居然这么快,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如此说来,我待会就要叫兄弟们做好准备了。” 唐凌波有些得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 “没错,只要王爷今晚不回来,明天就是成事的最佳时机,对了,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去安排,就不在此多做停留了。” 唐秋十分自豪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有些兴奋的说道: “波儿长大了,这次表现的不错,以后再努努力,这掌门之位迟早是你的!“ 唐凌波眼波流转,微微一笑便没了踪影。 善德门总部之内。 被唐凌波安排进来的当做仆人的阿水突然消息,说是朱友善要召见自己,不由得十分意外,这一路上他一直在不停的盘算着,若是间谍的身份暴露了,他该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带着这样的顾忌,他有些局促不安的进入了朱友善的书房之中,恭敬的说道: “老爷,您叫我前来有何吩咐?小的必定、、、“ 对方大手一挥打断他道: “行了、行了、行了,不用装了,你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 “这、、、“阿水双眼快速的来回转动着,回答道:”老爷您在说什么?什么身份?我怎么听不明白?“ 这是朱友善突然站了起来,在屋内踱着步子,有模有样的说道: “你叫阿水,来自天星教,此次来到我府上是来卧底的,我说的可有错?“ 阿水身子一软,没想到对方竟是有如此手段之人,不声不响就将自己的身份查得一清二楚。 一想到许久没曾见过安排自己进来卧底的孟子路了,他一瞬间好像想明白了什么,莫非对方已经、、、 还没等他理清头脑中混乱的思绪,对方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而且声音也与刚才不一样了,弄得有些慌乱的阿水更加不知所措了。 “阿水,我就是爹爹信中让你来找我的那个人,孟子路是我,朱友善也是我,只要是我接触过的人,我就能易容的同他们一模一样。“ 说完,他除去了身上的衣服,原本矮胖的身材立马变得高大起来,再卸下脸上那副皮囊,竟然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阿水呆呆的站在原地,愣是不知道此人的话究竟能否信以为真,着实是有些矛盾啊! 于是原本打算捉弄一下阿水的唐凌波,u看书 ww.ukansh.om 不得不废了好大的口舌,说了许多只有阿水才知道的事情,这才终于打消了他心中的疑虑。 唐凌波表面笑得阳光灿烂,内心却是一副嫌弃的感觉,暗暗吐槽道: 这奴才,可真够笨的,天星教怎么连这种人都往里招,不过他这么笨倒也好,本来父亲派他来就是为了当我的替死鬼的,明天就是他这个废柴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阿水,我们在这里卧底了这么久,明晚便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待会儿我来给你换一副新的面孔,你按我所交代的去做即可。” 说完,他便取出了自己易容用的东西,在阿水的身上开始施展开来,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原来的阿水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孟子路。 再加上孟子路那一身一副衬托,竟然唐凌波看的有些如痴如醉了,将一面镜子举到了阿水面前,得意的说道: “哎呀,看看、看看、快看看,试问全天下还有哪个人能比得上我的易容之术?!这惟妙惟肖的样子当真是天下一绝啊!” 阿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是惊诧万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手艺,真是太可怕了!而将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那个人,更是如鬼魅一般的存在。 他还没来得及接受自己样貌上的这些变化,有些心急的唐凌波便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向他部署了后面的要做的几项事情。

第二百六十四章、山雨欲来 阿水,不,应该说是孟子路,从朱友善的书房走了出来,便径自来到了一处原本不属于他的房间。 按照唐凌波的要求,在这一两天之内,他要扮好孟子路这个角色,并尽量少与旁人接触,避免遭到别人的怀疑。 对方为自己提供了一些必要的信息,阿水此时便如按图索骥般来到了孟子路的住处,躲藏了起来。 只是来的路上,他还是要做一件必须去做的事情——通知柳飞燕先一步离开善德门。 他有一种预感,既然假扮孟子路之人已露出真身,那接下来这善德门,必定会风云巨变! 而唐凌波则又变成了朱友善的模样,他用朱友善的字体,给仍在齐王府内的另外三名执事写了封信: 孟子路已将王府内的情况告知,若齐王今夜未归,你们三人明早便速回善德门,情况紧急! 盖好私人印章,并将书信送出去之后,他所要做的事情便已经差不多了。 放松下来的他正精神愉快的在椅子中左摇右摆,回忆起这段时间与秦梦熙一同商量计策和相处的瞬间,嘴角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而他所思念的那个人,此时却也没有闲着,秦梦熙正在王爷赏赐的诸多财宝和服饰中悉心搜索着,寻找一些能让她眼前一亮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自然是要送给身处在府内东北角别院中的赵可凝。 与唐凌波借用阿水假扮自己的目的一样,这秦梦熙得知计划即将成功之时,也找了一个身形和容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之人,做替死鬼。 她带着两件自己最喜爱也最高贵唯美的衣裳,和一小箱珠宝首饰来到了赵可凝所在之处。 这赵可凝一听是熙儿姐姐的声音,便急忙跑上前来开门迎接。 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看着门外的秦梦熙,赵可凝便故作娇羞的说道: “熙儿姐姐,您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了?莫非是——” 秦梦熙会心一笑,回答道: “小机灵鬼,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你,我们进屋再说吧!” 赵可凝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果然自己还是太希望尽早得到王爷的垂青了,表现的有些失礼。 二人来到赵可凝的闺房之内,秦梦熙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说道: “你在这里住的怎么样?还习惯吗?” 对方连连点头,笑着说: “凝儿在这里吃得好,睡得也好,就是一连好多天看不到姐姐的身影,甚是想念呢!” 秦梦熙拉起赵可凝的手,温柔的说道: “王府里的规矩多,真是难为你了,好在苦日子到头了,如今时机已经成熟了,王爷打算见见你。” “真的吗?!” 赵可凝激动的从床上一跃而起,身形摇摆之间尽显妩媚之情,却也是位出落得十分标志的女子。 秦梦熙不禁笑了笑,答道: “当然是真的了,这还能有假不成,这些衣服和首饰都是王爷差我给你送来的。 你明天记得沐浴更衣,好好打扮一番,晚上到我的房间来。” 赵可凝心中已是喜不自禁,便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还一边笑着说道: “王府中的规矩多,凝儿是明白的,明天终于可以见到王爷了,要是秦妈妈知道了一定开心死了!” 秦梦熙陪着她又说了会儿话,看着她在一堆珠宝中一会儿试试这个,一会又试试那个,最后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了。 她走之后,房间中便只剩下赵可凝一人,她随意的躺在床上,嘴角闪过一丝坏笑。 秦梦熙啊秦梦熙,你虽然漂亮,但我赵可凝也不差,说什么让我来替你承担王爷部分恩泽,恐怕王爷见了我,你再想要见到他可就难喽! 一夜就这样平淡如水的过了,深宫里的皇帝,天牢中的齐王,王府中的秦梦熙、德妃和赵可凝,善德门中的唐凌波、阿水与柳飞燕,还有京城内那处宅院中的唐秋及所有下属,以及所有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人。 谁都不知道,今晚之后的日子,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结局! 天已大亮,深宫之中,因为齐王失职,已经连续处理了几日公文的宋哲宗仍在沉沉的睡着,梦中皆是些千军万马,驰骋沙场的雄伟画面。 这时,伺候他饮食起居的老太监却脚步匆忙的来到了他的身边,轻轻唤醒了还在睡梦之中的宋哲宗。 “皇上,皇上,有前线加急的快报,说粮草供应出现了问题,若再不及时续上,就只能放弃已经攻占的部分城池,先撤后一段距离了!” 宋哲宗翻了个身,眼睛突然瞪的老大,十分意外的说道: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个齐、、、那个戴罪立功之人在做些什么?!” 老太监叹息了一声,uu看书 .ukanhu有些话他本是不想开口的,但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只能实话实说了: “回皇上的话,公文昨天就已经按照您的要求送到天牢去了,可是今天一早去取公文的太监却发现,摆在他面前的十几份文件,居然纹丝不动,翻开之后也没做任何批示。” “什么!”宋哲宗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脸上青筋暴起,怒声吼道: “这厮究竟要做什么!难道真当除了他之外,朕便无人可用了不成,若是真心相死,那我这就成全了他!” 老太监突然弓起身子,毕恭毕敬的劝道: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宋哲宗实在难言压抑住心中的怒火,眼神冰冷的说道: “替我更衣,我们这就去天牢,看他这回还有什么理由让我饶了他!” 天牢之中,齐王一想到之前来取公文的小太监慌慌张张、屁滚尿流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别说,这种与天子针锋相对的感觉还是挺爽的,方才的畅快与欣喜,已经好多年没有过了! 想到这里,他望了望头顶上的那一扇小小的窗户,现在天已大亮了,想必秦梦熙已经带着那一箱文件离开王府,躲藏起来了。 看看那小皇帝还能拿我有什么办法,还想将我贬为庶民,让我苟延残喘,现在让我们来看看究竟是谁才能决定对方的生死,谁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齐王的反攻 随着一声略显沉闷而冗长的开门声响起,天牢的两扇大铁门便缓缓打开了,之前那个小太监慌忙逃走之时,齐王便知道那宋哲宗一定会气势汹汹的来找自己算账。 一想到那小子气急败坏的样子,已经身陷囹圄,手脚带着镣铐的齐王却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果然,宋哲宗在太监总管和几位黄金校尉的陪同下,出现在了齐王的眼前。 宋哲宗此时目露凶光,恨不得一刀宰了眼前这个叛逆之人,只听他用只有仇人见面时才会使用的恶毒语气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不想活了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将你正法?!” 齐王听了却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让人毛骨悚然,他慢慢拖动着手脚上的镣铐,站起身来,朝着宋哲宗一步一步走去,镣铐与地面撞击而发出的清脆的声响,就像是给他的陪衬一般。 “小皇帝,我,堂堂大宋齐王,现在正式告诉你一件事情,从今天开始,你再也无权审判我的所作所为了,从今天起,无论我说什么,你全部都的听,哈哈哈哈哈。” 齐王与宋哲宗站在一起时,竟然比对方还高了半头,此时二人隔着监狱的牢门,在咫尺之间针锋相对着,齐王反而有一种站了上风的感觉。 宋哲宗咬了咬牙,怒声吼道: “你个奸臣贼子,我看你是疯了吧!竟敢这样跟朕说话!黄金校尉听令,给这孽障上大刑伺候!!!” “是!” 几名黄金校尉大步上前,有去拿刑具的,有上前开门的,均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齐王见了却一点都不慌,反而大笑着说道: “我看谁敢动我!黄口小儿,我既然敢与你摊牌,你觉得我会没有底牌不成?你今日若是伤了我,我便叫你在这个皇位上日日不能安稳,夜夜不能安睡,惶恐至死!” 好狠毒的一番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愕然,这齐王是怎么了,难道真的疯了吗?还是说他不想活了?居然敢当真皇帝的面说出如此恶毒的诅咒。 宋哲宗气的暴跳如雷,竟从黄金校尉的手中抢过一把刀来,要亲自结果了对方。 齐王见了,觉得不能再继续装比了,也该说说正事了: “你真的胆敢对我下手?你这几年打仗的银子从哪来的,你心里没数吗?!” 说完齐王便得意的向后退了两步,而宋哲宗手中的剑也无力的跌落了下来,他似乎一下子明白齐王为什么如此有底气了。 齐王是善德门真正的主人,是连接朝廷与江湖的纽带,所以这几年朝廷借助善德门的手,利用江湖人士比武的契机,暗开赌档大量敛取民间财富的文书与账本,都集中在他的手中! 而这些东西,如今变成了齐王站在这里咒骂天子的底气来源。想到这里,宋哲宗不禁暗自叹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一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至亲之人会背叛自己! 此时此刻,在皇帝的眼中,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存在了,那是一双怎样冰冷和孤寂的双眼啊! 年纪轻轻的他,被齐王摆了这么一刀之后,从此心中便再也没有可信之人了! “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把你手中的那些东西交出来?” 齐王顿时呵呵一笑,昂着头说道: “看来你倒是也不傻,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一是让我和我的家人离开大宋国土,并安全护送到西域,二是给我一辈子也用不完的金银珠宝,让我能安度余生。” 宋哲宗冷笑了一声,气愤的说道: “你一个罪孽深重之人,竟然敢跟朕谈条件?朕明白儿的告诉你,你这些要求我是一条也不会答应的,朕贵为天子难道还会怕你不成!” 齐王也冷笑了一声,自觉站的有些累了,便随意的坐在地上,笑着道: “希望你能嘴硬到最后,如果那些文书在江湖和天下扩散开来,你觉得天下人会是怎么反应,你觉得那些被你利用的江湖人士,还有那些因此亏钱的人们会如何反应,内忧外患,你觉得你这皇帝还当的下去吗?!” 这些话如电闪雷鸣般飞入宋哲宗的耳中,搅得他头昏脑涨,险些气晕在地上,他再也不想看到眼前齐王这副无赖的模样了。 齐王看出对方已经快受不住了,嘿嘿一笑道: “小皇帝,最后再劝你一句:不要动我的家人和善德门的人,我既然敢拿此事要挟,自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今那些东西已经不在京城之中了,你满足了我的条件,我安全抵达西域之后,东西自然会归还于你。” 宋哲宗听了,大骂了几句便愤然离开了这里,uu看书.ukanshucm 可是齐王那得意的声音依然从他的耳后传来: “算上今天,我只给你两天的时间,若是明天午后我还在这宫中,那些文书自会大白于天下,我死了,你也活不长,哈哈哈哈!” 老太监跟在皇帝的后面,急的冷汗直流,他从来没见过宋哲宗生气成这副模样,那是怎样一副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啊! 回到书房之中,宋哲宗将自己关在房间之内,任凭谁来敲门都不做回应,阴冷的房间之中,更加阴冷的是他的那颗心。 如今的情况,确实陷入了死局之中,原来的自己实在太愚蠢了,蠢的简直是在犯罪! 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若是那些文书公告于天下,前线的战事无暇顾及不说,这些江湖中人又岂是能咽下这口恶气的,真到了那时恐怕这硕大的皇宫也无法保全自己的性命。 如此一来,自己这皇帝还怎么当得下去,岂不成了全天下的笑柄,遗臭万年!!! 强烈的自尊心深深的刺激着这位心怀抱负却无计可施的年轻皇帝,在这样一个年纪,又有谁不会经历些让自己没齿难忘的痛苦与悲伤呢!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乱极了,王府?动不得!善德门?动不得!若是动了,玉石俱焚,若是不动,坐以待毙,齐王这一手棋当真是凶险无比啊! 难道,难道真的就没办法?只能任由对方摆布,让这件事情成为自己永生的耻辱了吗?!

第二百六十六章、同生共死 学会在某些艰难的事情上做出让步与退缩,才是一个已经步入成年的人真正成熟的表现。 宋哲宗想破了脑袋,却也没能想出一个破解之法。 前方将士仍在用生命与敌人博弈,奋勇杀敌,他此时若是与齐王来了个玉石俱焚,便对不起那成千上万远离故乡的将士们! 他身为一国之君,这样背信弃义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若是只有他自己,哪怕是天天被江湖人士追杀,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向齐王退让半分。 在这黄昏的斜阳之下,他双眼无神的看着大殿之外那抹血红的夕阳,默默的闭上了双眼。 直到今天之前,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但是经过齐王这次的反叛,他突然明白了身为天子的高处不胜寒!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身在天牢的齐王悠闲的看着天牢中的一切,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余生会经过这样的转折。 在众多王爷中,他是最为勤勉与奋发的,可是谁能想到这些可贵的品质,却给他带来了这样荒诞不羁的结局。 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流着眼泪大笑了起来: “去特么的齐王,去特么的江山,去特么的一切!!!” 从此之后,天下再无齐王!!! 善德门总部之内,雷打不动的八大执事悉数到场,聚集在了门主朱友善的面前, 而朱友善正一脸愁容的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右手拇指在不停的搓动着食指上的扳指儿,这正是朱友善才有的小习惯,此时已经被唐凌波完美的复刻下来了。 几名执事面面相觑,齐王一夜未归,门主召集大家归来却又不言语,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朱友善默默感受着周围气氛的变化,等众人开始变得躁动不安时,他突然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齐王被抓,皇帝要对善德门动手了!!!” “什么?”堂下的几人皆是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不解。 朱友善细碎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神情亦是极度不安,过了半晌才继续说道: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齐王跟我说起此事时,我亦是一夜未眠,辗转反侧了许久,都想不明白为何!” “是啊!”身为“坎”字位的罗仁亦是愤愤不平的吼道: “我们善德门为了朝廷做了多少事,又是维持江湖秩序,又是帮朝廷敛财,这不就是鞠躬尽瘁吗?!” “离”字位的张如乐也应和道: “没错,这几年大宋朝频频对外发动战争,若不是我们善德门在背后提供大量资金,他宋哲宗能有今天?!” 这时朱友善却轻轻摆了摆手,叹息道: “我听齐王说,如今对西夏的战事已经快结束了,而未来一段时间,朝廷也将养精蓄锐,所以我们善德门便成了——” 木离枫心平气和的说道: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所有人第一时间也都想到了这句话,不禁连连叹息。 朱友善仰面朝天,好似心有不甘,充满忧伤的说道: “非常年代,我们便是朝廷的左膀右臂,但到了和平年代,我们变成了朝廷想要抹去的黑点。 前几天,齐王曾来找过我,劝我说将这些年朝廷的文书保存好,必要时刻可用来保命,我觉得有理,随他一同前去时却发现东西都已经不见了!” 众人皆是惊讶异常,莫非善德门出了内鬼了?! 若没了这些保命的东西,善德门便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朝廷想要对自己动手,更是易如反掌,单单是私开地下赌档一事,就可以将善德门连根拔起。 朱友善又是一声长叹: “不是内鬼,事后我假意离开,实则为了查明此事,东西是从密道中被运走的,在通向宫里的那一段路上,还发现了一两份散落的文书,当我想再往前去时,却发现密道已经被封死了!” 众人皆是一份惊诧之情,如此说来:这皇帝想要动善德门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否则也不会筹划的如此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木离枫低头沉吟许久,仍旧有些不甘心,他不解的说道: “齐王如此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又是皇帝他亲叔叔,怎么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朱友善听了,不禁无奈的笑了笑: “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孟子路昨天已经来通报过了,王爷他是被宫里的黄金校尉抓走的!” “黄金校尉?!”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了,他们都知道黄金校尉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许多次的情绪调动,终于将这些人的心境打乱了,一个个皆是怒目而视,心潮涌动的样子,朱友善双眼扫视一下四周,终于说出了正事: “事情就是这样了,uu看书 ukanh.co 齐王于我有恩,我自是不会离开的,事到如今,这善德门也是待不下去了,你们想走就走吧,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强。” 众人一片愕然,朱友善的坚守与勇气感动了他们,而且如今善德门要毁于一旦,他们几人身处高位,自然也是躲不掉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就算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朱门主仗义,虽不是江湖中人,却义薄云天,我等既是八大执事,自然要同善德门同生共死,只是——” 木离枫这话说道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罗仁却不顾及,直接补充道: “只是与其坐着等死,倒不如拼死一搏,兴许还能有一线转机。” 众人皆是纷纷响应,刚好和面具之下唐凌波所想的一模一样,果然只要思想引导的好,自己所期待的结局便是水到渠成了! “好!”朱友善有些激动的应喝了一声,开口说道: “既然大家心意已决,那我朱某就陪你们拼一把!” 一间小小的房内,九个人聚集在一起,默默的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该如何进行,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八大执事各个均是如狼似虎的走了出来。 而朱友善就站在他们的身后,无比坚定的说道: “我朱某人就在这里等你们,你们若是成功回来了,我们大家就一起活,你们若是败了,我就在这里陪你们一起死!!!”

第二百六十七章、天下大乱(1) 该来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 入夜,整个开封城内却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一般,显得有些古怪。 几丈高的宫墙之外,突然出现了几个身影,正是善德门的八大执事,而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混入皇宫之内,寻找那一箱不存在的善德门文书。 原本他们也想要救下齐王,但是想要将一个不懂武功且身体状况不明之人带出皇宫,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况且,就算是救出了王爷,如果没有那一箱文书,齐王和善德门的结局终究还是死路一条。 借着几片云翳遮住了当空的皓月,几人动作迅速的翻过了皇宫的外墙,假扮孟子路的阿水怕被别人看出了马脚,便故意留在后面断后。 来到宫墙之内,几人便按照之前商议好的方式,摸索着城墙的边缘悄声前行着,他们首先的目的地便是皇帝的御书房。 对皇宫之内的情形,他们自然是不熟悉的,漫无目的的搜索,无形中也加大了许多难度。 经过几次躲避过巡逻兵士的检查,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内墙之中,相比于外墙的空旷与疏于防范,内墙中确实守卫森严,几人一组的卫兵整装待发,沿着固定的线路走来走去。 再想往这皇宫深处走去,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皇宫之外的王府之中,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的秦梦熙,此时也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着。 她亲自将那身穿自己衣服,头戴自己发饰的赵可凝带到了的房间之中,对方四下打量着秦梦熙的屋子,这里的装修与格局,简直可以说是豪华无比。 同自己之前所住的地方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啊! 赵可凝原本就兴奋不已的心,一瞬间变得更加躁动不安起来,有些娇羞的问道: “熙儿姐姐,王爷在哪里?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看到他的人影呢?” 秦梦熙笑着将一杯茶水递给了她,温柔的说道: “看把你给急的,最近朝廷在同西夏打仗,咱们王爷是肱股之臣,这时候自然是少不了他的,喏,先把这杯花茶喝了,我们姐妹许久不见了,聊聊天也是好的呀!” 赵可凝心中虽然有些小失望,但却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来的,无奈之下她只能频频点头,赔笑着说道: “姐姐说的对,我就是做不到姐姐这般沉稳和内敛,刚才是我太着急了,都是凝儿不好。” 秦梦熙自己手中也有一杯花茶,她轻轻饮下一口之后,眯着双眼笑了笑: “我们是好姐妹,哪里还要这么见外啊,这几日让你住在那里着实是委屈你了,等王爷回来了一定会给你安排一个像跟这里一样的房间的,到时整个王府你也能随便出入。” 赵可凝的脸色就像吃了蜜糖一般甜美,一想到自己即将拥有的崭新且幸福的生活,她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可是这天聊了没有多久,不知为什么,她却感觉头有些晕,这种晕晕的感觉很快就变成了天旋地转的晃动,赵可凝刚要开口却已经倒在了秦梦熙的怀里。 秦梦熙扶她躺在了床上,将面前两个杯子收好,心中暗暗想到: “这睡梦散的效果着实不错啊,竟然来的这么快,赵可凝,有些选择是你自己做的,若不是你贪图荣华富贵,便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想到这里,她便开始做最后的准备了,只要有军队朝着王府这边赶来,便会有江湖中人过来通知自己,而她计划的最后一环,便算是完成了。 已经守候在王府必经之路上的人,正是那江南朗剑阁的长子——黄才星。 他听从秦梦熙的建议,与朗剑阁做了了断之后,便一直默默守在王府之外,因为他此生已再无牵挂,唯一的夙愿便是守护秦梦熙。 秦梦熙将一切准备好之后,便拉起了床上的帷幔,换上了寻常百姓的衣服,坐在桌子旁边,而桌子上放着的正是那一箱齐王交给她的文书。 按照齐王的计划,她和文书昨夜就本该离开城外,在一处僻静之所等待王爷归来了,可是秦梦熙却辜负了她的期望。 对她而言,光是皇帝与齐王之间的争斗还不够,整个江湖和天下,闹得越乱越好! 而在善德门外的不远处,已经卸下伪装的唐凌波也在有些焦急的躲在皇宫与善德门和王府之间的必经之路上。 只要见到大队军马出现,他便可以趁着宫内防范减弱,第一时间同父亲唐秋等人杀进宫去,完成天星教的大业!!! 皇宫之外所有人的心,如今都已停留在宫中那八大执事身上了,只要他们那边的事情有了结果,今夜的长安城便会热闹非凡了。 八大执事果然名不虚传,武功在如今的江湖之中也算是一顶一的高手,可是再厉害的高手,也难以凭借一己之力,打败千军万马啊! 已经知道齐王计划的宋哲宗,未雨绸缪的增加了宫内的守卫,还布下了数不清的弓弩手。 对付江湖中人,弓箭便是最好的手段,攻击距离长,密度大,uu看书 ww.uuanshu 就算是身手不凡的江湖高手,也逃不出被射成筛子的悲惨结局。 通往御书房的路上有一片十分空旷的广场,这段距离是无法摸着宫墙混过去的,在确定守卫不在的情况下,几人便只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从广场中飞速通过。 可是几人的身影刚出现在广场上,却有一阵急促无比的铜锣声响起,四面城墙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的弓箭手,手中的弓已经拉满,蓄势待发。 几人见了眼前的场面,便以为宫中抓了齐王之后,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禁都觉得有些心灰意冷。 木离枫见众人面色铁灰,便主动站出来一步说道: “能与诸位相识便是一种缘分,今日我们既已掉入朝廷的圈套之中,恐难活命,不如分开逃散,各凭各的本事,将来若是有人能活下来,就于每年此日行祭拜之礼何如?” 其余各人通过这埋藏好的弓弩手,也是看出朝廷的剿灭之心了,纷纷打算以命相搏。 罗仁更是猛地大喝一声: “兄弟们,就算逃出去也没那许多用处,终究还是逃不过朝廷的悬赏与追杀,我罗仁今天就做回英雄,有愿同我杀入内宫,取皇帝狗命的大可一起!” 八人中却有几人响应,如此危难关头,如何取舍便只凭自身了,面对即将到来的箭雨,几人迅速分开走位,力求将弓箭的威力压到最低! 第二百六十八章、天下大乱(2) 木离枫等人的计策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几人分散开来,有可能会打乱弓箭手的部署,总比待在一块儿被当成活靶子要强。 可是就算再顶尖的武林高手,遇到那如骤风暴雨般密集的箭矢,也段然不敢夸口能全身而退。 如今的八个人,当真就只能各凭各的本事了!!! 城墙之上的将军看到对方几人四散开来,有要逃走之意,便十分果决的下令放箭。 “嗖、嗖、嗖、、、嗖嗖嗖嗖、、、” 那数不清的箭失如电闪雷鸣一般朝着广场上的八个黑点处射去。 因为几人突然散开,有些士兵犹豫期间便将箭射偏了几许,箭与箭碰撞在一起,纷纷落在地上。 可是就算这样,依然无法阻挡这满天飞羽的致命节奏。 广场上的八名执事,抱着必死的决心,毫无保留的使出了毕生所学。 无数剑气与剑意在他们周身流转,手中的剑此时看起来却更像是一面盾牌。 “再放,一直放,直到他们倒下为止!” 随着将军的一声令下,又有一批接着一批的飞箭朝着木离枫等人袭来。 面对这样的进攻,几人都只能专注于防守,自身简直是寸步难行,可是这箭却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渐渐的,木离枫等人的附近,断掉的和落地的箭支竟已然堆的像小山一般高。 有一位执事没注意到脚下断了的箭,无意间被轻轻绊了一下,手中的剑法稍一迟疑,那飞箭便无孔不入般从他剑招的破绽中穿过,刺入了他的体内。 有了第一支,便有第二支,片刻之间,随着他手中的剑跌落在地上,他整个人便毫无生机的倒了下去。 另外七人连扼腕叹息的机会都没有,单单是眼前自己所要应付的东西,就已经让他们自顾不暇了。 几人方才进来时,根本就没觉得这条路有多长,可是当他们想要从这里离开时,却怨恨这条路是那么的漫长。 余下的七人中,又有人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而广场之上却已经堆满了箭矢。 即便是“乾”字位的木离枫,踩在如此疏松而脆弱的箭支上也很难施展出全力。 当他汗流浃背,自觉已经快到极限之时,余光向身旁不远的地方一看,却发现与他不相伯仲的孟子路已经倒在了地上。 难道? 木离枫心中慨叹,如果他也倒下了,那估计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了。 他本以为善德门是能够实现他梦想的地方,维持世间秩序,守护天下和平,可万万没想到结局却是这样。 正当他也要放弃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孟子路那边好像有古怪:他的尸体居然消失不见了!!! 深夜之中,城墙上的士兵的确看不清远处的这些个细节,他们判断敌人是否被打倒,只能通过观察对方是否站立的方式。 心中惊诧无比的木离枫再次向孟子路所在的位置看去,依旧是空空如也,可是在不远之处的箭矢堆下,却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蠕动一般。 木离枫突然恍然大悟,真他娘的是个好办法!!! 机不可失,他想明白孟子路消失的原因之后,便也如法炮制,先是假装要倒下,随后一窜便进入到箭矢堆中,消失不见了。 他在这一堆堆箭矢的掩盖之下,就像个泥鳅一样爬来爬去,身旁的飞箭的破音之声也消失不见了。 曾经的八大执事,如今就只剩下罗仁、卜可虎和蔡斯亮三人了。 他们三人一心要去宫内找皇帝复仇,所以行动的方向与别人不同,但这种特殊的做法,反而给他们争取了一些时间。 可是当身后的飞箭声音渐渐消失,他们便知道其他人恐怕已经、、、 而城墙四周的弓箭手,便将箭头的方向都对准了他们三人。 正当罗仁苦苦支撑之时,他的两个同伴的奋力抵抗之音已经被虎啸的箭声给淹没了。 罗仁的左臂上也中了一箭,他暗自骂道:看来今天是撑不了过去了,狗皇帝,虽然我取不了你的性命,但老子的血也不能白流! 他突然一跃而起,手中的利刃也仿佛化作了一柄飞剑一般,破风前行,直奔城墙上那位将军的头颅飞去! 而当剑离手之后,他一跃而起的身体便被万剑穿心,射成了一只刺猬一般。 “将军,将军!” “不好啦!将军他阵亡了!” 面对被飞剑所斩杀的将军的尸体,城墙上的士兵们纷纷乱了阵脚,将手中的弓箭一丢,便奔着将军所在的方位跑去。 而这,也给孟子路和木离枫增加了逃跑的机会和时间,只是在一片漆黑之中,两人逃跑的方位却是不同的! 孟子路并未沿着之前的方位逃走,慌不择路时看到了一处狗洞,便一咬牙钻了过去,出了洞口才发现和来的时候居然不是同一条路?! 这不就完蛋了吗?这皇宫这么大自己又如何能够逃得出去?想到这里,u看书 .kanshu.om 他便只能躲在茂密的树下休息,处理一下左臂上的两道箭伤。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但当阿水冷静下来之后,他才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天星教中派来假扮朱友善的人,定然没安好心,他想必早就知道此中凶险,派我来假扮孟子路,只是让我当个替死鬼而已!!! 想到这里,他心中愤怒无比,恨得直咬牙,箭伤给他带来的疼痛感,似乎也已经不存在了。 而另外一边的木离枫,似乎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从一处偏门逃了出来,又沿着墙壁走了很久,却刚好撞见了前来支援的大队人马。 这几百人将他围了起来,接下来的事情便有如瓮中捉鳖一般如鱼得水。 木离枫自知今日是逃不掉了,遂拔剑自刎:老子宁可自尽,也不愿死在你们这群禽兽的手中! 深宫之中,得知齐王派善德门中八大执事前来行刺的宋哲宗,当真是出离愤怒了! 面前所有珍稀名贵的东西都被他给摔了个粉碎,为了齐王的事,他已经忍了太久了,如今他终于忍不下去了! “来人!速派军队出宫,将齐王府和善德门总部一干人等通通给我抓起来,若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第二百六十九章、天下大乱(3) 宋哲宗万万没有想到,这齐王用卑劣的手段要挟他也就罢了,居然还有刺杀自己的想法,竟偷偷派出善德门的八大执事潜入宫中。 事情到了这般田地,若是他还能再忍下去,自己还当个屁的皇上! 皇上不发威,你当我是太监啊!!! 宫中的禁军在皇帝的号令之下迅速集结了起来,在这月夜之中,反倒有一种格外的冷峻和肃杀之感。 军队集结完毕,便在太监总管的传令之下整装待发,分作两队,朝着齐王府和善德门两处赶去。 而此时的宋哲宗正在黄金校尉的保护之下,端坐在宫中的大殿之上。 这一夜,注定无眠,与其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如与这齐王,与过去的自己划清界线。 没多久,身着囚服的齐王便被几名校尉押送着来到了宋哲宗的面前,他看到宋哲宗满脸愤怒与不悦,心中反而有几分莫名的喜悦与快感。 自己有如此重要的东西在手,即便是他是当今天子,如今也只能乖乖认怂了吧,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哈哈! 得意之余,他在宋哲宗面前居然都忘了跪下,也许即将离开大宋王朝,重新过上逍遥日子的他并没有打算要跪下! 宋哲宗满眼愠怒的看着眼前的齐王,气的青筋暴起,如今既然你和善德门谋害于朕在先,你那些什么狗屁文书,又算得了什么?! “黄金校尉听令,给我先打他八十大板!我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是!!!” 几名守在一边的校尉,动作迅速的将齐王按在地上,毫不犹豫的对其用起了棍刑。 满脸意外的齐王一时间没适应过来这节奏,直到身上挨了板子,才大叫起来: “你敢这样对我,难道不怕我将那些文书公告天下吗?!” 宋哲宗将面前一斋青铜器直接甩到了齐王的脸上: “还敢顶嘴,再加四十大板!!!” 宋哲宗这次是铁了心了,既然你谋反在先,我自然也有合理的理由来澄清书信的问题了,这天下就没人能够忤逆的了我!!! 齐王的疑惑、痛苦、愤怒与哀嚎就这样在整座大厅中间回荡,哀转久绝,可在宋哲宗听来,这却是宛如仙乐一般的存在,令人畅快淋漓。 宫外的大道之上,接了宋哲宗命令的禁军,兵分两路,分别朝着齐王府和善德门两个方位奔袭而去。 而早已守在路口处的黄才星和唐凌波,一感觉到异样,便踏着轻功,奔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 王府之中,秦梦熙一席素衣蔽体,却仍旧不失风韵。她坐在椅子上,独自饮着茶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没多久,门外便传来了黄才星轻声叩门的声响。秦梦熙心中闪过一丝惊喜,如此说来,那假扮孟子路之人倒真是把事给办成了。 房间的门被她轻轻打开,黄才星见了面前的女人,不禁眼前一亮,秦梦熙此时的模样,好像一个居家过日子的小媳妇一般,惹人怜爱。 “熙、、、秦姑娘,外面果然有大队人马朝这里赶来,究竟出了什么事?要不你快逃吧!” 秦梦熙此时脸色看起来差极了,仿佛要哭了一般: “王爷说的果然没错,他自知功高盖主,皇帝断然是不会放过他的!早知这官宦人家是这般模样、、、” 黄才星想要安慰她,却木讷的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认真劝说道: “秦姑娘,要不我带着你跑吧,虽然外面一直有眼线盯着,可是我一个人应该能拦得住他们,你就趁机快跑!” 秦梦熙却痴痴的笑了笑,呢喃的说道: “星哥哥,你的好意熙儿自然明白。可是我的命是小,但王爷的青白事大,我若跑了岂不是做贼心虚,毁了王爷的一世英名?! 现在熙儿不求别的,只求你能最后再替我做一件事情,将这一盒子东西从那比武场附近的高楼上倾倒而出,让这城中的人们看到里面的东西,这些信自然能证明王爷的忠心!“ 黄才星不禁扼腕叹息,没想到秦梦熙虽是一介女流,但在大义面前却毫不含糊。如此请求,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他毅然决然的点了点头,可一想却觉得有些不妥,随即开口说道: “秦姑娘,这件事情我黄某人应下了,就算是死我也会帮你完成的。但你还是随我走吧,将性命丢在这里不值得,公义之事,保住性命方可徐徐图之。“ 可是秦梦熙却不住的摇头,苦中带笑的说道: “星哥哥,莫要再劝我了,你赶紧走吧,不然他们来了你再想走就难了。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却已是定好了结局,你有你的宿命,我亦有我的归宿,熙儿真心感谢你对我的好,可是——” 黄才星听了这些话,终于不再言语了,他接过秦梦熙递来的纸箱,最后深情的凝视了对方一眼,便消失不见了。 秦梦熙回到屋内,uu看书 w.uanshu.cm 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之中的赵可凝,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随后她从床下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焦油和火折子。 站在门外,毫不犹豫的点燃了火折子,又点燃了整座屋子,她便义无反顾的朝着花园深处的密道跑去。 屋子里的火焰越烧越大,越烧越猛,很快整间屋子便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这热烈的火焰,此时却像魔鬼的面孔一般冰冷无情,肆无忌惮的吞噬着一切。 话分两头,唐凌波看到军队浩浩荡荡的朝着善德门和王府两个方向而去,便知这宋哲宗当真动怒了,如今宫中的防卫相比平时少了很多,正是时候! 他一个箭步,身形便直奔父亲唐秋所在之处奔袭而去,翻墙而入之时,几十个已经时刻准备,身着黑衣,头戴黑色围巾的人已经在院中列队整齐。 唐秋见唐凌波出现在了这里,便明白了计划已成,今夜就是完成天星教的大计之时! 他将事前准备好的一套衣服丢给了唐凌波,待对方换好衣服之时,他便回头面对众人,摆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众人连同唐凌波一起,便也做出了同样的手势,随后所有人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纷纷将碗摔在地上,表了决心。 于是,当宫里派出来的禁军正在王府和善德门捉拿这些“有罪”之人时,整起事件的始作俑者却远离这些风波之地,逍遥法外了。 第二百七十章、天下大乱(4) 面对台阶之下已经奄奄一息的齐王,宋哲宗的眼中没有丝毫的同情。 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所生活的地方——这深宫之中是一种怎样冷酷与现实的存在。 从小他就听说过不少皇家为了谋权篡位而不惜骨肉相残的故事,只是那时候的他还不太愿意相信。 可是到了今天,当他险些也成为了故事当中的牺牲者时,他又不得不相信了。 躺在大殿上的齐王已经遍体鳞伤了,原本白色的囚服也被一道道红色的鲜血染红了。 争与夺才是生命的本质,自古以来万物皆然。 宋哲宗不知不觉间被眼前弥漫的血腥味给感染了,他眼中带着一丝血红,兴奋的回头,对一旁的老太监说道: “去把我最近得来的那把宝刀取来!” 太监眼神微微惶恐了片刻,顺从的退了下去,没多久他便又回来了,双手恭敬的托着一柄装饰华丽的武士刀。 宋哲宗从老太监的手中接过那把刀,毫不犹豫的取下了刀鞘,那黝黑如夜的刀身显露了出来。 这的确是一把难得一见的好刀啊,就算再精美豪华的刀鞘也无法同他自身相比,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刀上都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 而且,更加让人意外的是,这把通体漆黑的武士刀,正是当年斩断了沈家那把天下第一名剑“意”的“桀戮”。 后来沈浪用暗器害死田啸天之后,这刀便一直被陈一恒默默收藏,直到他生命的最后,才将这刀连同一封忏悔书丢入了茫茫大海之中。 原本陈一恒以为这刀注定沉入海底,不会有人发现,没成想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这把名为“桀戮”的兵器竟然被东海一处渔村中的渔夫捡到了,几经转手之后反倒是意外成为了地方官给皇帝的贡品之一。 而宋哲宗第一眼看到这把武士刀时,便从心底中喜欢上了这把看上去有些神秘而且诡异的兵器,这种有些让人无法忘怀的黑色,仿佛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一般。 连同他原有的主人田啸天在内,没人知道这刀究竟用的什么材料制作的,又是何时出现的,更比说是经过谁的手打造而成的了。 宋哲宗手持这柄“桀戮”,缓缓来到齐王的面前,将刀尖停留在距离他面部一寸不到的地方,眼中恶狠狠的说道: “没想到你竟有如此狼子野心,为了一己私欲不惜行刺于朕,既然你不仁,那便莫怪我无义了!” 一刀落下,齐王的手背上便多了一道贯穿的伤口,俗话说十指连心啊! 可是齐王被那群黄金校尉打的竟然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了,只能慢慢的蜷缩起来,痛苦的呻吟着。 朦胧的意识中,他好像听到对方说了两个字:行刺。 行刺?行刺谁啊?!我怎么完全不知道啊! 这是宋哲宗又冷冷的开口说道: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些信件究竟被你放到哪里去了?你若说了,我便让你死个痛快,可若是不说,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齐王却仿佛没听见这些话一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反正都是死,让他出卖自己此生最爱的女人,那时万万不可能的! 宋哲宗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对着他的手背上又是一刀,可是就在他这刀将要落在对方身上之时,齐王却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一跃而起。 他的目的并不是身边的宋哲宗,而是对方手中的那把刀,他自知今日是活不过了,便毅然用自己的心口对准了刀尖。 片刻之后,齐王便再一次瘫倒在地上,身前的衣服已经被一大片鲜血染红了,脸上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 也不知他是在笑,还是在哭,只能说正常人的脸上是很难出现这般神情的。突然,他宛若回光返照般的大笑了三声,便没了呼吸。 而他身边的宋哲宗,已经在第一时间在黄金校尉的保护下来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目睹了齐王死亡的整个过程,这是他自从出生一来,第一次见到有人横死在自己面前,也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杀”了一个人。 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他手一抖那柄沾染了齐王鲜血的“桀戮”便落在了地上,声音清脆而空灵。 正当宋哲宗有些惊慌却在极力强装镇定时,唐秋等人也一路突破宫中的防线,来到了大殿之外。 而此时,宋哲宗等人竟然还蒙在鼓里,因为以天星教这帮人的身手与配合,当真没有一个士兵能活着出来报信。 这一次刺杀行动,很明显是筹划了许久许久的,仿佛这宫内的一切情况都尽在掌握一般,不费吹灰之力。 几十名黑衣人纵身而起,刷刷刷几步便进入了大殿之中,两方人马相互对视之际,天星教的人就已经先行出手了。u看书 .ukanshuom 可是毕竟是宋哲宗最后的王牌,黄金校尉的本事也不是吹吹的,随着一声细长的警报之声在大殿之内响起,宫殿之内突然又出现了几十名校尉。 这些人的身高,体型以及服饰都一模一样,看起来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眼前的局面亦是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反转,原本在人数上占据优势的天星教众反而陷入了劣势之中,但事已至此便只好拼死一搏了。 刀剑之声四起,随着方才那一声警报声响,宫中其余各处的兵马也正朝此处赶来,任谁都没有想到,原本一个平静如水的夜里,却会发生这样一波三折的事情。 一方面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天星教众,一方面是平时训练有素的黄金校尉,两方势力对决起来,竟然不相上下。 一声声刀剑相接的声响,一声声惨死的哀嚎之声,原本威严冷僻的大殿,此时却已经血流成河,而齐王的尸体也已经被其他人的尸体所掩盖,寻不到踪迹了。 原本就因“杀”了齐王而心生恐惧的宋哲宗,看到眼前这衣服凄惨的景象时,却恨不得方才多捅上齐王几刀,没想到这厮为了与我玉石俱焚,不惜牺牲掉王府和善德门所有人的性命! 但不管怎样,这计策确实成功了,如今宋哲宗躲在十几名黄金校尉的盾牌之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天下大乱(5) 当宫殿之内的一切终于恢复寂静之时,也代表着两伙势力的死斗也终于结束了。 唐秋手中握着一柄细剑,此剑圆润无比,毫无锋芒,竟然只能靠突刺的方式来伤人。 顺着剑身方向延伸过去,剑锋所指之处正是已经陷入孤家寡人境地的宋哲宗。 训练有素的黄金校尉,依然没能阻挡天星教的刺杀行动,唐秋最终以胜者的姿态站在瘫倒在地上的宋哲宗面前。 但是天星教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来的时候一共几十人,如今能站起来的却也就剩下十人左右了。 宋哲宗面对着指向自己眉心的那把剑,却不知为什么,先前的恐惧感反而不见了。 一片沉默之中,反而是他十分镇定的先开了口: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齐王已经死了,你们就算杀了我,他也无法实现篡位的野心了!” 唐秋听了这话,满脸笑意看了看其他人,众人皆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只见唐凌波一步走到宋哲宗面前,蹲下身子打量着这位大宋的皇帝,整个天下的主人,过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你错了,在我们眼中齐王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死不足惜,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局,你和齐王都被我们耍的团团转!” “什么?!”宋哲宗脸色突然变得铁青,尽显意外之情,当他再想开口说什么时,却突然选择了沉默: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大殿之外不远处,再次想起了稀稀疏疏的声响,唐凌波看了父亲一眼,开口道: “时候差不多了,再拖下去恐怕我们也难以抽身了。” “嗯。“唐秋应了一声,随即催动内力,一股猛烈的剑气飞出,宋哲宗便了无生气的倒在了地上。 “走吧!!!“ 随着唐秋一声号令,余下的人便将兵器收好,准备速速撤离。 突然,唐凌波眼睛中闪出了光芒,有些兴奋的喊着: “父亲,你看这是什么?!“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刚从地上捡起来的刀,通体黝黑,但却在这腥红的月色中成了最明亮的星! “这莫非、、、“唐秋见了这把刀,也变得分外激动了起来: “赶快把他收好,回到教中给教主看看!“ “好!“ 唐秋将刀收起之时,却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直箭矢,直接射穿了他的左臂,他的脸色瞬间痛苦起来。 “不好,宫里的援兵已经到了!快躲起来!!!“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门外的步调整齐的脚步声,援军终于到了。 唐秋看了唐凌波一眼,眼神中有些绝望:今天不该让你来的,看来今天我们都走不掉了。 唐凌波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双手掐腰时,却突然摸到了一件东西,突然心头一惊,方才换衣服时太过匆忙,易容用的东西也被他给带来了。 不,应该说救命的东西也被他带来了!!! 余下之人商量了一下,最终有一名受伤较重的人主动站了出来,悲壮的说道: “如果我的死,能换回大家一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已经没时间犹豫了,想要活下去就只能这么办了,唐凌波施展出独一门儿的易容术,短短片刻就将那人变作了宋哲宗的模样。 “走吧!兄弟,我们会永远记住你的!“ 已是一副宋哲宗模样的人微微点头,便假装出一副被唐凌波挟持的模样,众人抱作一团,便缓步朝着门外走去。 “皇帝在我手上!你们还不速速退下!“ 随着唐凌波一声怒吼,几人押着宋哲宗从大殿中走了出来。 守在门外的士兵们看到被挟持之人当真就是宋哲宗,一瞬间也没了法子,站在原地犹豫不决起来。 这时假扮宋哲宗的人却突然喊道: “还不散开,让出条路来,难道想害死朕不成?!“ 有了这话,谁还敢犹豫片刻,将军一声号令之下,众人边纷纷向后退去,让出了一条路来。 士兵退得很慢,这几人走的也很慢,原本一分一秒的时间好像突然被拉长了一般,让所有人都饱受煎熬。 在场所有的士兵都担心这几人会将宋哲宗带出宫去,所以不敢退得太远,场面就仿佛杯中溢满的水,随时都可能倾泻而出。 退出了皇宫的内墙,来到外墙附近之时,唐秋与唐凌波一同挟持这宋哲宗,几人纵身一跃便来到了宫墙之上,离开了这里,几人逃命的机会就大了很多。 但就在宫墙之下,却已经站满了数不清的士兵,随时蓄势待发,做足了两手准备。 唐凌波突然一笑,大声说道: “大宋朝,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说完便将手中的宋哲宗向城墙之内狠狠一丢,兵将们皆是一片惊恐,纷纷跃起打算接住从墙上落下的宋哲宗。 可是当他们接住宋哲宗时,皇帝的身体却迅速膨胀,发生了猛烈的爆炸,周围无数人都被炸飞了,惨不忍睹。 慌乱之中,唐秋他们等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几人疯狂的在最僻静和复杂的街巷中穿梭着,uu看书 w.uukashu突然发觉后面有一人追了上来,而且还越来越近,纷纷有些意外。 究竟是什么人,就凭他一个还想灭掉我们不成,真是找死! 他们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去,那人来到他们身前却突然跪了下来。 有几人沉不住气,打算抽刀同他一战,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给弄蒙圈了,这人莫不是在向我们跪求饶命不成。 事实当然不会是这样的,那人跪拜之后默默抬起头来,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竟然是阿水!!! “少爷,阿水不辱使命,脱身归来!“ 唐凌波心里也很意外,原本自己找来的替死鬼在宫中折腾了一趟居然没死,只是受了些箭伤。 他默不作声的看了父亲唐秋一眼,唐秋冲着他点了点头:今夜一战天星教死亡惨重,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此人既能凭一己之力从宫中逃出,必有过人之处。“ 唐凌波眉眼微斜,看了眼前的阿水一眼,笑着说道: “干的不错,以后就跟着我吧。如今不是放松的时候,我们要速速撤出城外才行,要不了多久就要全城戒严了。” 当几人翻越城墙向西南方向逃去之时,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也借着戒严前的最后时机,逃出了城门。 只是她出城的方向不是向南,而是一路向北。 第二百七十二章、后来的江湖 一直到了深夜,当宫中的人在打扫这一片腥风血雨时,才意外的发现,先前从城墙上被扔下,随即爆炸而死的人,居然不是皇上! 真正的宋哲宗此时已被除去了外衣,身体僵直的躺在了大殿中冰冷的石板之上。 原来所有人都被那些刺客的把戏给欺骗了,众人纷纷扼腕叹息不止,若是有一人能发现端倪,也不至于让行凶之人就这样逍遥法外。 众人满脸怆然的将皇上的尸体缓缓抬起,这时一个人突然大叫了一声: “快看,地上好像有字!!!” 将皇上安放妥当之后,人们聚集在尸体之前所在之处的周围,尸身之下果然是有字的,而且这字居然是用鲜血写成的! “班师回朝。” 这几个字便是宋哲宗在临死之前最后的意愿,即便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对他来说前线众将士的生命依旧是最重要的! 在对军事与国家的热爱上,恐怕大宋朝内没什么皇帝能同他相比。 可惜一代英豪却在如此风华正茂之年就此陨落,宋朝也失去了一位胸怀大志的君王。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今夜发生的事情,却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借助善德门的存在,朝廷与江湖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终于彻底决裂,爆发了一场难以想象的浩劫。 齐王府与善德门的众人,在宫内禁军的押解之下,被关押进了脏乱不堪的牢狱之中。 因为行动迅速与果决,再加上王府和善德门总部所在之处周边比较空旷,所以知情之人倒也算不上许多。 最令人意外的是秦梦熙的死,谁都没想到,她一个柔弱女子,在面对大是大非之时,却以这样刚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正当朝廷自以为已经将此事的影响控制在最小之时,让所有人震惊与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 第二天,受寒流天气影响,北风刮的也外猛烈了许多,当京城开始像往常一样热闹起来时,却发现满天飞舞着数不清的纸片。 这些纸片在天空中飘啊飘啊飘,散落在街头巷尾,落入了许多人的手中。 这些人满心好奇的争抢着这些纸片,并匆忙的阅读着纸片之上的公文。 原本因为寒冷而有些沉默的人们突然像炸开锅了一般,纷纷就文字上的内容开始议论起来。 “什么,这善德门居然是朝廷建立的,朝廷不是与江湖不相往来的吗?!” “你这算什么,你看看我这份文书写的,善德门私开地下赌坊,只为给朝廷敛财!” “竟然有这种事,真的假的,这不是利用江湖中人的荣誉感骗咱们大伙的钱呢嘛!!!” “是啊!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看他善德门还怎么在江湖中立足!” 人群中瞬间变得骂声一片,愤怒的情绪足以将整个京城点燃。 而且这场大火,还不仅仅是燃遍京城这么简单,整个江湖武林,整个天下都因为这满天书信而陷入了动荡之中。 江湖中许多赫赫有名的帮派,在京城当中都是设有分部或办事处的。 这些势力得知善德门的真实身份之后,自然是连眨眼的功夫都等不得的,便要有所动作的! 传递消息的信鸽也好,快马也罢,宛如离弦的弓箭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出。 单是这样的局面就足以让朝廷头痛不已了,宋哲宗的突然离世让所有人都没能想到。 而且他年纪尚轻,膝下并无子嗣,在宫中乱做一团之时,只能由太后向氏出来主持大局。 她出山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按照宋哲宗的遗愿,迅速发布前线凯旋,班师回朝的消息。 可是后面这一摊烂糟糟的事情,却让她这个身经百战的精明女人也头疼不已了。 她在宫中思虑良久,却仍旧是一愁莫展,无奈之下,她只能宣旨令宋哲宗的弟弟——赵佶前来协助。 赵佶接旨之后,看了看自己桌上还没画完的半幅画,不禁皱了皱眉头,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母命不可违,我还是勉勉强强的去一趟吧! 与此同时,唐秋行刺得逞一事经由天星教特有的渠道以更快的速度传播到了其他城市当中。 屠娇娇安插在其中的眼线接到消息之后,事不宜迟,便直接号召江湖势力发起了对其他分部的讨伐之举。 不得不说,天星教从一开始就下了好大一盘棋,但不可思议的是,这盘棋居然被它给下赢了。 善德门为朝廷做事的消息如雨打沙滩般传播开来。 原来德高望重,受江湖景仰的善德门突然成了众矢之的。 事到如今,非但整个江湖饶不了它,因为参与了齐王谋刺皇上之事,朝廷对它的态度更是欲除之而后快。 向太后与儿子赵佶一拍即合,立刻下达了对善德门进行清缴的命令。 腹背受敌的善德门有苦说不出,uu看书.uuknhu 许多分部甚至都还不知道朝廷为什么要对自己动手时,就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之地。 扬州善德门分部之中,神明已经顾不上什么通报不通报的了,他直接闯入魏亭的房间里,却发现他此时已经醉的如烂泥一般。 “师父?!”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原来这件事情魏亭也已经知道了,只是面对如此绝境的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神明将魏亭抱到了床上,替他除去了鞋子,又盖好了被子,随后便坐在师父之前的酒桌之上,喝着还剩下的半壶酒,吃着花生米,独自叹息。 有些微醺之时,他却想到了两年前不辞而别的庄意,已经这么久了,他除了那封信之外便杳无音讯,也不知道现在的他怎么样了。 想来自己膝下无子,看到这孩子的坚持与执着,时间久了反倒被他这股劲儿给吸引了,二人的身份虽然经历了师徒,师兄弟的转变,可是在他的心里,却是把他当做儿子来看待的啊! 走了也好,扬州分部这边已经是一副朝不保夕的状态,也许今晚,也许明晚,被毁灭也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一杯烈酒下肚,他揉了揉有些发红的双眼,在心中怒声吼道: 这辈子反正已经这样了,我肖什子也不管不顾那么许多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老子,不走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大魔王 神明想的果然没错,第二天一早,当魏亭头昏脑涨的起身之时,却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吵闹之声,而神明正微微打开窗子,探头朝着外面观察着情况。 魏亭见状,斜靠在床头之上,这些年他为善德门付出了太多,如今的身体确实已经大不如前了。 “怎么,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吗?” 神明听见师父的声音,回过头来,用一种有些奇怪的表情笑着说道: “没错,想来想去,别的分部都已经被毁了,我们扬州分部自然是不可能独自存活的! 魏亭此时却也笑着回应道: “没错,你一直跟着我干了这么多年,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后悔吗?“ 两人相视一笑,便已知道了彼此的心意: 不管怎样,这都是自己的选择,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那就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宿命吧! 而扬州分部之所以得以多保留几天,是因为扬州分部的规模还不算大的,与它附近的杭州分部相比,甚至要小了不少。 所以扬州这边的知府接到上边的命令要先协助解决杭州分部,随后再清扫掉自家门口的扬州分部。 就因为这,才给了魏亭和神明几天的时间喘息,可是他们二人却都铁了心一般,坚决不走。 相比他们二人,其实扬州分部中的好多人都已经走了,这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高级执事。 因为他们与善德门之间是契约关系,说白了就是一个打工的,自然没有必要为了这而丢了性命。 其次便是一些刚进门没多久的初级执事,因为与善德门之间并无羁绊,所以自是保命要紧。 然后剩下的那些文员、中级执事与部分初级执事,则对自己这几十年来所在的地方有所留恋,所以逃跑与坚守的人差不多一半一半。 毕竟若是走了,自己这一生的气节便也输没了,对很多人来说,这才是天大的事啊! 其余各处分部的情况大都差不多,包括善德门总部在内,就算是被抓起来了也只是关押在牢房中罢了,还没什么人被处以死刑。 官府处理这样的问题,总是要按照流程行事的,但江湖中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怒气一上来,心想竟然被善德门这朝廷的走狗戏耍了这么久,自然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 要知道他们为了这善德门的武林天下排行榜付出了那么多,流血与牺牲都不在少数,甚至到了这几年竟然沦为了朝廷的赚钱工具。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便是他们的心声,所以此次事件中死去的善德门门众,大都是死于江湖中人的报复,当然这里面自然少不了天星教从中作梗。 他们安插在各个帮派中的奸细逮住机会便四处煽风点火,直接造成了善德门和各门各派的厮杀,直接导致了这场武林中的浩劫。 扬州分部之外,围墙四周已经集结了大量的兵马,弓箭手也已经就位,接下来便是收网的时刻。 可是就在这时,却又几个扬州附近的帮派聚集在一起,突破了朝廷建立起的防线,他们的目的便是进到里面,杀他个片甲不留,所有参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都得死!!! 一阵阵凄惨的嚎叫声从院子中传来,这伙江湖势力进入其中时,朝廷的兵马便也直接进攻了进去。 不论是谁,敢冲撞我们朝廷的人,都是要抓起来回去问罪的! 场面陷入了失控之中,一时之间,三股势力竟然乱作了一团,打的不可开交。 神明也坐不住了,刚从藏剑的屋子替自己和师父寻两把剑来,却听见了屋外传来了稀疏的脚步之声。 神明屏住呼吸,缓缓拔出手中的剑,一跃而起跳出了屋子,刚好与对方碰了个正着儿。 只见他眼前之人,是一个左脸有道刀疤的壮汉,手持一把大刀九连环,看起来霸气十足。 神明还未开口,对方却满脸不屑的说道: “死老头儿,你们这里管事的在哪儿?你带我去找他,我便饶你一命!“ 神明大喝一声: “我是你大爷,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廉颇老矣,还能连吃三碗!“ 神明声音洪亮,丝毫不逊色于眼前的壮汉,反而给对方吓了个趔趄。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是找死!!!“ 说完大汉便毫不犹豫的挥刀过来,一口大刀舞的虎虎生风,招招都是杀机毕现! 神明强行接下了几手,却发现年龄的差距导致他的体力确实无法与对方相比,只能且战且退,尽量与对方拉开距离。 但十几招下来,他却连逃跑的力气都快耗尽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手举双锤的胖子却突然出现在了二人之间,正是那中级执事里面最不着调的吴学问! “竟然敢欺负我们家神明,uu看书 .uukansh 看我混世魔王怎么收拾你!“ 话音刚落,他便一跃而起,像个灵活的瘦子一样同对方厮杀起来,他的一双铁锤舞的宛若电闪雷鸣。 才用了三招,对方的大刀便被砸了个粉碎。 原本凶神恶煞的壮汉突然跪在了地上,哭喊道: “少侠饶命,放我一条生路吧,善德门与朝廷为伍,坑了江湖近一百年,我脸上这疤就是信了那该天杀的榜单造成的,大侠啊!给个机会吧!“ 他本以为这套说辞是有用的,可他却不了解吴学问这个人脑子有些问题。 只见那吴学问将铁锤指向对方身旁,一脸笑意的说道: “哈哈哈,我知道你也挺不容易的,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那大汉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本以为吴学问这一笑便妥妥的了,可他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呢,吴学问的铁锤便朝着他的额头飞来,只听一声闷响,剩下的画面便被打上了马赛克。 他笑着回头看了看有些气喘吁吁的神明,大声问道: “神明,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神明看了他那天真无邪的样子,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无奈的笑了笑,说了句不置可否的话: “好小子,这些年来天天惩罚你举鼎,果然没有白费啊,下次出手的时候可以稍微轻点,记得保留体力!“

第二百七十四章、重出江湖 还没等二人多说上两句,又有几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拦住了去路。 神明脸色一沉,突然大叫一声: “不好,师父他还在房内!!!” 吴学问一脸认真的答道: “神明,你先回去,我解决了写这几个坏人之后,就去找你。” 神明点了点头,虽然这样不仗义,可是眼下几人以他的本事应该还是应付的了的,但师父那边、、、 想到这里,他便拼尽全力向魏亭所在之处跑去。 来到屋外,只见这房间的窗子已经被破坏掉了,屋门也是虚掩着。 神明二话不说,直接提剑冲进了屋内,房间的地面上躺着两俱尸体,都是外面攻进来的江湖中人。 而魏亭也脸色苍白的斜靠在床上,床边原本洁白的被褥已被鲜血染红了。 神明一步来到神明面前,握住了他的手臂道: “师父,你伤在哪里了?要不要紧?!” 魏亭脸色突然一紧,痛的冷汗直流,大声嚷道: “笨蛋,就是你手抓的地方,还不快点松开!!!” 神明赶忙将手撤了回来,手上果然沾满了鲜血。 “师父,你忍着点,我来帮你包扎一下,可能有点疼。” 魏亭突然昂起了头,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古有关羽刮骨疗毒,今日我欲效仿之。 可不出三秒,便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 “啊、啊、啊、、、千年等一回、、、” 神明替他包扎完毕之后,赶忙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小声说道: “师父,别叫了师父,再叫就把别人给引过来了。” 可惜这时候已经晚了,就在神明刚刚起身之时,门外却已经被五六个大汉给堵的死死地了。 这些人身上都穿着同样的衣服,左边心口之处有一个大大的铁圆盘,上面写着一个“狗”字。 这几个人看到屋内居然只有两个糟老头子,便相视一笑,得瑟了起来。 “大哥,给小弟个机会吧,我想试试以一敌二的感觉!” “行吧,狗剩子,那你就试试!” 这为艺名为狗剩子的人大笑了一声,随即一脚将面前的房门踹开,走了进来,手中一条皮鞭挥舞的啪啪作响。 神明知道这是一场恶战,也许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但能为了保护师父而死,也是死得其所了。 一场恶斗随即到来,除此之外,他们还要忍受对方如同猫捉老鼠一般的恶趣味和羞辱,这才是他们所无法接受的。 吴学问原本说解决战斗以后会来找他们,可他把事情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 解决了那几人之后,后面还有十几个人在排队等着他,他虽然力大无穷,视手中的一对铁锤有如无物。 可是再凶悍的狮子,也无法阻挡一群野狗的撕咬啊! 靠着车轮战术,吴学问的身上也凭白多了许多的伤痕,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了。 就在这十几个人志在必得,一心要抢着收割对方人头之时,一道明晃晃的剑光闪过,其中一人便无知觉的倒在了地上,死了。 “谁?!”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令众人惊诧不已,可四下望去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面对精神专注而紧绷的众人,又是一道亮光,又有两人倒在了地上,没了呼吸。 “这特么见鬼了,来,大家围在一起,每人盯着一个方位,我就不信、、、” 还没等后面的话说完,几道剑光同时闪过,连同刚才说话那人在内,又有几人倒在了地方。 老大都死了,面对这诡谲的怪事,谁还能镇定自若,纷纷将手中的兵器一丢,桃之夭夭了。 吴学问在旁边看了半天的戏,也没能看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别人轻轻一拍。 “谁?!” 他警觉的迅速回过头去,原本凶狠的双眼却突然变得明眸善睐起来。 “老、老、老、老大,你终于回来了!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没错,如今吴学问身后所站之人,正是如假包换的庄意本人! 看到吴学问一脸小迷弟的样子,庄意突然回想起了两年多前,大家一起比尿尿持久性,比八相阵耐力的那些日子。 “我舍不得你,因为你是我的小弟嘛!对了,神明他们在哪?!” 吴学问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了,无奈的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刚才还说这边完事了去找他的,可是一想我都没来过这儿,上哪找去啊!” 庄意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时间紧迫,我们先去魏老先生住的地方看看吧,跟上我!” 话音刚落,庄意的人已经飞出老远,吴学问简直看傻了眼,犹豫了一下,将手里的锤子一丢,拼命的跑了过去。uu看书 .ukash 等他们二人赶到时,将神明和魏亭堵在屋子里的那几人玩也玩了,闹也闹了,到了该结果了这俩老头的时候了。 手起刀落之时,却有一股暴雨骤风般的剑气呼啸而过,狗剩子手中的刀便断做了几节。 “谁?!” 一声惊呼之下,庄意的身影如笔走龙蛇般从几人中间穿过,所到之处,这狗家帮的几人还来不及反应,便纷纷倒地不起了。 神明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缓缓睁开眼睛时,却看到了一位须发皆白且身着一席白袍之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庄意!!!” 神明激动的大叫了一声,居然是庄意,他们苦苦等了两年,这小子都没现过身,甚至连信都没有一封。 可是到了垂死之时,他却出现了,还是以这样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真想扁他一顿啊! “师父,师兄,我回来了!”庄意的眼中闪过一丝安慰: “我这两年一直待在山中,这两日突然听说善德门有难,便第一时间赶回来了,还好你们都没出事。” 魏亭看了看庄意,相比两年之前,他的气场和功夫又比之前进步了许多,真是难以置信。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又为什么去了山中,不过像现在这样,不是更好的结果吗? 因为无故离开善德门一年以上,如今他的名字已从花名册中除去了,今后也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人世间,不用受到任何质疑与鄙视! 第二百七十五章、士可杀,不可辱 庄意看了看受伤的三人,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打开以后在他们的伤口上涂了些药。 “这药有奇效,外伤涂了以后能够瞬间止血,不日便可恢复如初。” 三人在伤口上涂了这药之后,身上的疼痛感果然消失了,当真是一瓶神药啊! 可惜这瓶中的药本就不多,被三人一用,便见底了,神明举着这药瓶端详了一下,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当时庄意在八相阵中每天鼻青脸肿的出来,第二天却总能够恢复如初,莫非就和这药有关? 他突然对着庄意笑了笑,伸手比划了一个八字。 另外两人一头雾水的看着他,都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庄意看了看神明手上的药瓶,又看了看他比划的数字,笑着说道: “没错,当时多亏了它了,可惜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弄到了一瓶,如今已经没有了。 对了,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几个快逃吧,逃出善德门,找个安身立命之所。” 吴学问听了,一脸兴奋,终于能和老大天天待在一起了,以后他去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 神明和魏亭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 “你和小胖子先走吧,我和师父打算留在这里,无论怎样,我们都不相信善德门会背叛朝廷,误会总有解开的一天,我们一辈子都交给它了,也不差自己这条命了!” 庄意听了,脸色突然阴沉了起来,说道: “可是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要默默承担着这些痛苦与风险,难道不是很不值得吗?还是一起走吧,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魏亭这是从床上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痛的腰椎,开口说道: “庄意,我在这样的年纪能够遇到你,是一种缘分,不论你过去的出处究竟如何,我能看出你一直在凭借自己的努力而追逐着什么,不要放弃自己的想法!” 庄意的脸色微微一变,原来对方早就知道自己的出身有问题了,可是尽管这样,他还是愿意信任自己,甚至在那个时候打算把他一生的事业交给自己。 想到这里,他的鼻头不禁一酸,开口道: “师父!” 魏亭笑了笑,语气平和的说道: “好徒儿,我说的你应该明白了,这善德门便是我一生的追逐,就算是死,我也要用我的血来证明我的选择,士可杀,不可辱!” 庄意明白了魏亭的想法,不再多说什么了,神明却大笑着说道: “别听这老头儿的,什么死不死的,我们现在的样子,出去容易遭到追杀,还是在牢里待着好,有吃有住的,还有一堆保镖守着。” 吴学问听了,两只眼睛直冒光,羡慕的说道: “神明、神明,我和老大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有吃有住有玩,我听着都心动了!” 神明脸色一沉,上前伸手一挥,气势凶猛但却只是轻轻的拍在了小胖子的身上,他的心里也有太多的不舍与留恋: “师弟,我不在了你要照顾好他,他的父亲去年冬天病逝了,他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你能答应我吗?” “好!”庄意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时外面嘈杂的声音却变小了许多,朝廷的兵马经过一番恶战,终于把这些趁机来闹事的江湖中人赶走了。 可是这一闹,却平白多了不少无辜的生命枉死,善德门的毁灭,江湖秩序的崩塌,将这一切又带回了百年之前的模样。 想要混江湖吗?可以啊!只要你能够一直活下去!!! 官兵开始四处清查善德门和江湖众人的情况了,只要能喘气的通通带走,现在一团乱的样子,也分不清谁是哪伙儿人了。 声音渐渐逼近庄意他们所在的房间,魏亭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掉了,今后的江湖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们二人万事都要小心才是!” 庄意点了点头,拍了拍吴学问的肩膀,向屋后的窗户那里走去,临走之前淡淡的甩下了一句: “你们两个老头儿要好好活着,我会等着你们平安出来的!” 神明和魏亭不禁流下两行清泪,人生得以如此,这辈子值了! 逃出善德门之后,庄意与吴学问立刻找了间店铺,打算换两件干净的衣服,毕竟现在的衣服上面带着血,走不了多远兴许就被抓起来了。 进了店铺,面对庄意和吴学问二人,店老板反而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平静的说道: “就剩那十几件了,你们要是有看上的,十两银子就带走吧!” 二人挑了两件还算是合身的衣服,结账时庄意笑着说道: “老板,你看我们这样子都不害怕的吗?真是好定力啊!” 老板这时抬起头来,眉眼微微一笑: “怕,怎么可能不怕呢?!进来第一个人的时候,满身的血,手里的兵器挥舞个不停,我差点吓尿了,可后面接连进来了十几人,u看书 uukansh.m看的多了,就习惯了!” 庄意也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子,递到店家手中: “这银子给你,估计有好些人都没给钱吧,这钱就当做给你止损了!” 店家连声感谢庄意的善心,口中呢喃说道: “你们是好人,好人有好福,以后遇到这打打杀杀的一定有神明保佑,长命百岁。” 庄意他们笑着走出了店铺,被这老板一说,他们却有些想念神明了,天上的神明有没有说不好,可是人间的神明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被官兵给抓走了。 庄意随意的伸手一提再一跃,两人便来到了阁楼的顶上,目送着魏亭、神明以及善德门活下来的众人被关在囚车中带走,心里面感觉空空的。 过了半天,满脸泪痕的小胖子才哭泣着说道: “老大,善德门呢没了,我们接下来能去哪儿呢?” 庄意满眼悲伤的望向远处的天际,目光坚定的说道: “我们虽然在外面,但也不能闲着,你随我先回家一趟,接着我们便去寻找善德门惨遭迫害的真正原因!!!” 吴学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好好好,我愿意跟着老大一起回家,大哥的家就是我的家,哎、、、” 他的身体突然扭曲了一下,险些摔倒,而庄意此时已经轻轻一跃来到了地面之上,小胖子不得不一脸苦涩的说道: “老大,我、我、我下不去,我恐高啊!!!” 第二百七十六章、破 是时候回家去看看了,两年未归,家中又无人打理,也不知道如今变成啥样了?! 庄意想到这些不禁有些唏嘘,但更让他伤脑筋的是他旁边的小胖子——吴学问。 小胖子虽然可爱,但与他一起回家,肯定没有与木子柒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感觉要好啊。 更何况他现在的举止有些、、、 “小胖子,别拉着我的手臂,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见了人不好解释!” 庄意生无可恋的说道。 可吴学问却不这么觉得,被庄意这么一说,他那一对粗壮的手臂反而将对方拉的更紧了。 “老大,我辛辛苦苦等了你两年,如今终于见了面,怎么可能放你走呢?万一松了手,你跑了怎么办?!” “额、、、”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拉拉扯扯了一路,终于来到了庄意住宅所在之处。 看着门前布满的灰尘和稀疏的杂草,庄意心头不禁涌现出了一种孤独感,这是回忆与现实强烈对比之下而产生的一种感觉。 庄意轻轻叹息了一声: “走吧,我们进去吧。” 取了钥匙,开了门,里面更是一副破败萧索的感觉,满院子的落叶,墙头足有一人高的杂草。还有那座位于其中,色调有些昏暗的房子。 庄意环顾四周,却突然被眼前那亮晶晶的东西所吸引了。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之前谭铁匠送给自己的名叫四方头陀的东西。 他突然来了兴致,便朝着那个地方走去,只见一座四四方方的铁疙瘩上,布满了细密的痕迹,但经过这两年多的风吹日晒雨淋,却连一点锈迹都没有。 “有点意思!” 庄意低声说道。 满脸好奇的吴学问也跟着来到了四方头陀面前,一脸兴奋的问道: “老大,这是什么?你功夫这么好,该不是拿这个练出来的吧!” “不是。”庄意笑了笑,随即说道: “要不你用锤子砸它一下试试,我还挺想知道结果的。” 吴学问得意的点了点头,右手拿起锤子,挥舞了两下当做热身,忽然眼神一变,一把实打实的铁锤便准确无误的砸在了四方头陀上。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宛如火药爆炸一般,吴学问手中的锤子居然生生断做了两截。 “我的个锤子啊!” 小胖子大喊一声,顺着锤头崩飞的方向伤心的跑了。 庄意笑了笑,回头再看那四方头陀,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吴学问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就算说刚才那一锤子的力量可达千斤也不算过分。 可即便是这样,仍旧未能伤到这铁疙瘩分毫。 不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一剑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他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已经想要跃跃欲试了。 在万二二那里的这两年,自己可真是没闲着,万二二想要研究自己身体中那处古怪的檀中穴,自己也想要不断突破,成为强者。 两人话都不用多说,一拍即合,很快便搞在了一起。 但研究肯定是不能白研究的,万二二激动之余竟然将自己毕业生所学的功夫统统教给了庄意。 既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买卖,庄意又有什么理由不接呢!!! 春夏秋冬,四季轮转,待他已经学会了对方所有东西时,却意外得知善德门出事了的消息。 可惜的是,子柒的病仍在最后调养阶段,所以暂时不能离开,而他自己的穴位之谜,万二二也才解开了一半左右。 若是再待上一些日子,穴位之谜可以完全解开的话,他的本事却比现在还要强上许多的! 庄意默默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右手的无龙剑仿佛通了灵性一般,贪婪的允吸着周围的阴阳之气。 达到庄意身体的极限之时,他快如闪电般的挥出了一件剑,只见满地的落叶此刻像化作了蝴蝶一般,朝着两侧飞舞着,不见了踪迹。 真是顶漂亮的一剑,这样的剑,放在当今武林之中,恐怕也没什么人能模仿的出来了! 可是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他手中的无龙剑却瞬间破碎成了好几片,四处溅射出去。 还好庄意反应的快,及时躲开了,不然的话他重出江湖的第一天,就丢人丢大发了! 心情稍微平静下来后,庄意看了看手中的断剑,又看了看那四方头陀。 一种复杂的情绪从心里冉冉升起,真不知道是高兴才好,还是失望才对。 无龙剑断了,他也就没有像样的兵器可用了,但是方才竭尽全力的那一剑,使得那四方头陀上生出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如今的庄意,终于能劈得开这块又丑又硬的铁疙瘩了,虽然裂缝只有一小条。 看着庄意那迷离的表情和断掉的宝剑,小胖子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uu看书 .ukansh “竟敢伤害我老大,我今天跟你拼了!” 说完他便轮着自己的大铁锤冲了过来,只听到轻轻一声响动,便看到吴学问因为出手太猛险些摔了个四脚朝天。 而那四方头陀却在与铁锤刚一相碰的瞬间变成了无数碎片,方才还坚硬无比的它,此刻却变得像玻璃一般敏感易碎。 庄意和吴学问都没有想到,更没有想到的还在后面:这铁疙瘩破碎之后,其中间居然还藏着一把纯黑色的剑!!! 这柄藏在里面的黑剑,形状诡异极了,就像是北方冬天倒挂在房檐上的冰锥一般,自由散漫的低垂着。 而这这剑上有无数的缺口和凹陷,咋看起来丑陋无比,可是越看越能体会到一种奇异的魅力。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它,便能看到各种不同的风貌,奇妙极了。 庄意盯着这把剑看了许久,竟然仿佛醉了一般,他伸出右手将剑从四方头陀的残骸中抽了出来,惊讶的说道: “天啊!这里面居然有一把剑,还是一把如此特殊的剑,也不知道这剑叫什么名字?” 吴学问从生下来就是用锤子的,也没练过什么剑,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有些不解的对着剑看了看。 “老大,你看这剑上有字,写着什么口口口,哈哈哈!” 庄意赶忙顺着小胖子的目光,将剑翻转了过来,仔细的瞧了瞧。 第二百七十七章、目标:铁狼谷 这哪里是什么“口口口”,这分明是一个“品”字,庄意不禁叹息了一声。 就像小胖子的名字一样,吴学问等同于没学问,在那样的年代中,能够读书识字是少数人的特权,大多数人可能过了一辈子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眼前这柄剑的根部,可以跟清晰的看到一个“品”字,不过这个字是落在一个长方形边框之中的。 边框的四周被四方头陀上的灰烬遮挡住了,而品字位于方框的最下角,也就是说: 这个字上面还有其他的字,也许这就是这把剑真正的名字。 庄意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赶忙用手将上面的铁屑抹去,于是一个“成”字又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成品?!什么怪名字!” 庄意小声嘟囔之时,突然意识到上面还有字,用手小心翼翼的擦拭之后,那两个字上面还有一个“半”字。 所以这三个字连起来之后就是——半成品! 尽管四周的边框已经完全显露出来了,可是庄意当真不信邪,废了这么大劲儿,结果得到的居然是一件半成品?!!! 他用手在上面继续擦拭了许久,任凭他费多大力气,剑体之上再也没有出现其他的字,反倒是“半成品”三个字被他擦的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 他有些不满的将剑丢在了地上,只是那么轻轻一抛,这柄黑剑在落地之时竟将青石板的地面给砸碎了。 虽然是半成品,但不得不承认,这剑确实是一把好剑。 反正现在也没有可以用的兵器了,有些失落的庄意又把它给捡了起来。 反复端详了许久,他突然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小胖子,让老大来试试你的功夫,看我没在的这两年你有没有偷懒?” 吴学问一听老大要和自己比划比划,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偷懒?我怎么可能偷懒呢?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每天都要被神明惩罚举鼎几千次!!!” 拉开一段距离,两人便各自运功,朝着对方攻了过去。 吴学问手中的铁锤飞速的划过空气,带起来一阵猛烈的风。 庄意见了倒也不慌,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试试这把剑,所以直接迎了上去。 电光火石之间,高下立判!!! 小胖子仅剩的一把锤子也被斩断了,而庄意手中那把黑色的剑却毫发无损。 “果然是一把好剑!名字什么的都不重要!!!” 庄意兴奋异常,已经顾不上因为锤子断了而伤心流泪的小胖子了。 不知过了多久,庄意终于发现了对方的异常,便想着到哪儿才能弄到一对更好的锤子呢? 无数思绪在脑海中流转,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和一个地方,如果是那里的话,一定能找到适合小胖子的兵器。 他想到的那个人叫吕不,也是一个善用双锤之人,而他想到的那个地方,就是吕不生活的地方,名叫铁狼谷。 按照吕不之前所说:铁狼谷里面的好兵器多着呢,简直数不胜数! 古有孙悟空东海龙宫向龙王借定海神针,如今我庄意也要带小胖子去铁狼谷寻一件趁手的兵器来。 庄意将这想法告诉吴学问以后,他简直兴奋极了,努力晃着庄意的肩膀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还等什么,我们赶快出发吧!” 庄意眉头微微一皱,怎么感觉自己这老大当的还没做小弟的舒服呢,说好的大哥大的范儿呢? 庄意笑着摇了摇头,对旁边的小胖子说道: “今天就在这里过夜了,明天一早再走,不然晚上露宿荒野会被大灰狼抓走的!” 吴学问突然瞪大了眼睛,沉默了下来,不做声了。 庄意心里十分得意,继续说道: “你先进去把进门右手边的房间打扫下,我们待会去外面吃,既然回来了,我现在需要先去见一个人。” 小胖子乖乖的点了点头,便一溜烟的朝屋子里面跑去了,与露宿荒野相比,还是待在遮风挡雨的屋子里面更让人放心。 庄意想去见的那个人,正是柳苏苏。上次在衡山匆匆一别,便再未有缘相见,甚至连当面感谢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他本想从院子中直接翻墙过去,但仔细一想,男女授受不亲啊!这样做实在是有失体统! 于是他放弃了最为方便的做法,出了自己家门,随后又绕到对方门前,不禁有些失望。 与自己家门前一样,柳苏苏家的门口同样长满了杂草,看似许久无人居住的样子,瞧了半晌的门却没有动静。 无奈之下,庄意趁着四下无人,翻身一跃来到了对方的院内,同样的落叶与杂草,看来柳姐姐已经走了。 庄意还记得她是因为有事才到扬州来的,uu看书ww.uukanshu想必如今事情办完了,她便选择回去了吧。 原本的期待变成了失望,他纵身一跃,翻过两家之间的院墙,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等他进屋之时,原本布满灰尘的房间已经被小胖子打扫的一尘不染了,没想到这小胖子居然还是一个居家生活小能手。 不错!不错!!! 第二日天刚刚亮起,两人便再次离开了家,凭着庄意的记忆出了城,朝着扬州到京城的方向走去了。 上次遇到吕不的位置,大概就是两地之间,故到了附近之后,庄意便放慢了前行的脚步,开始每到一个地方就询问起铁狼谷的下落。 终于在某一日的傍晚,庄意从他们留宿的客栈之中打听到了铁浪谷的位置。 店家一听二人要去铁浪谷,神情便纠结起来,两条粗黑的眉毛也不停抖动着: “您二位真的想去那种地方?实不相瞒,这里离铁狼谷确实不远,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庄意有些着急的问道。 店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确实有不少人在我们村子打听过铁狼谷的位置,只不过但凡去了那里的外地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再回到这里过!”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庄意脸色也有些不安: 之前叫吕不的小胖子确实说铁狼谷实力非凡,根本不把江湖排行榜之类的东西放在心上,莫非真是高手如云,去的人都已经、、、死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2个小胖子 看到店家一脸为难的样子,庄意可以确定他说的没错,但即便是这样,以他如今的身手,也是一定要去闯一闯的! 他脸上的不安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兴奋与向往: “店家,你将铁狼谷的所在之处告诉我们吧,我们办完事回来,还会在你这里落脚的!” 店家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片刻之后还是开口说道: “好吧,我给你画张图,有些话我知道不该多问的,不过年轻人,不论怎样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最要紧啊!” 庄意笑了笑道: “多谢店家关心,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第二天清早,拿着店家给的地图,庄意他们二人向铁狼谷所在的方位出发了。 不知前路是吉是凶,不过看小胖子的心情,倒是很不错,边走边跳,还哼着小曲儿。 庄意随口问了问,没想到他开心的原因居然是因为神明不在,不用被惩罚举鼎了。 听了这些,庄意不禁摇了摇头:这孩子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地图画的不错,将各条大路、小路、弯路、岔路都标注的一清二楚,还真别说,若是没有它的话,寻常的人是绝对找不到那里去的! 等一下,一个不好的念头突然从庄意的脑海中划过:如此错综复杂的路线,若不是去上过许多次,又怎么能够将位置记得如此清楚?! 莫非这店家就是铁狼谷中人,之前的推辞与拒绝只是为了让更多人的江湖中人上套? 铁狼谷在庄意心中的神秘气息,不觉又增加了几分! 不过就算前路凶险,他也是要闯一闯的,以前受到读书人思维的影响,自己虽然身在江湖,却有些因循守旧,不知变通。 可是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再加上无形中被万二二给洗了脑,就算前面是刀山油锅,他庄意今天也要闯上一闯! 太阳升到当空之时,二人终于来到了一座人工雕琢的石碑面前,上书三个大字: 铁狼谷! “看来地图没错,小胖子,我们就要进去了,你怕不怕?” 听了老大的话,吴学问笑了笑: “怎么可能!既然来了,我们就要把他这里最好的兵器,不,是最好的锤子给带走!” 于是,两人便不再多说什么,径直朝山谷中走去。 到了铁狼谷之内,却发现这里的环境和气氛并不像是它的名字那般阴冷和恐怖,出现在庄意他们眼前的,完全就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啊! 清幽的环境,潺潺的流水,淡淡的花香,令庄意想到了陶渊明所写的《桃花源记》。 继续向前走了一段,眼前的美景渐渐向后退去。庄意他们看到了街道、房屋和行人,俨然是一个小村落一般。 看到有陌生人进了村子,一个年轻的少年一脸和气的问道: “你们从哪里来?到这里干什么?!” 庄意想了想,回答道: “我们来找一个人,他叫吕不。” 那少年听了哈哈一笑,笑了半天才说道: “你们找那个小胖子干啥,他一天天的不务正业,功夫也是这里最差的。行吧,我现在没什么事,带你们去找他吧!” 庄意对他微微一笑,心中却盘算着少年所说的话是真是假,难道吕不的功夫是这里最差的? 他可是记得当年他作为中级执事的时候,可是吃了他不少苦头的。 当然,他现在的武功已经今非昔比了,倒也没什么好怕的,少年的那些话反而让他变得兴奋起来。 沿着村子向里面走去,却发现主街道的两旁居然布满了铁匠铺,而其他与日常生活有关的裁缝铺、当铺、酒馆、食杂铺等却都远远的退到了一边。 在村落的正中心,有一个超级大的广场,广场的四周有建有十八面墙壁,而广场中间则端端的坐了接近上千人。 这些人皆是打坐的模样,一个个或是闭幕修炼,或是对着石板发呆,抑或是对着手中的纸沉思。 路过此处时,庄意不禁感到有些好奇,开口问道: “这些人是在做什么?难道是某个教会的弟子不成?” 前面引路的少年听了噗嗤一笑,朗声说道: “什么教会?他们都是从外面来的武林高手,听说铁狼谷有一本前朝留下的武功秘籍,都是来这里钻研的。” 一听是外面来的人,庄意突然想到之前店家说的话,原来那些人有去无回不是因为意外,而是被这石碑上的功夫给吸引了。 连连摇头之后,庄意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口说道: “小胖子,待会回来的时候,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好不好?” 吴学问爽快的答应了一声,可前面带路的少年却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一下吴学问: “你也叫小胖子,我们这的吕不也叫小胖子,看来你们两个还挺有缘的,哈哈哈哈哈。” 庄意他们二人听了这话,都没感觉到笑点在哪里,uu看书 ww.uuansu 看着对方在那里一个劲儿的捧腹大笑,不禁有些尴尬。 三人一路走了好远,似乎是从村子东面一路来到了西面,前面的少年才在一处宽敞的院落前面停了下来,大声喊道: “小胖子,有外面的人来找你了!!!” 两扇铁门吧嗒一声打开了,里面出来的人正是当年在荒郊野外遇到的那个名叫吕不的人。 吕不打量着眼前的二人,满脸懵比的问号,疑惑的说道: “你们二人是???” 少年见身边的小胖子似乎并不认识眼前的二人,神情也变得警觉起来。 这时庄意却开口说道: “你还记得在一片荒郊野外之处,你那一双打锤子是怎么丢的吗?” 吕不挠了挠头,思索的瞬间眼神突然一亮,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庄意,亲切的说道: “哥哥,你终于回来看我了,小胖子好想你啊!” 不仅是庄意,其余两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所惊呆了。 什么情况,要是这么好的关系,怎么刚才见面的时候又认不出来呢?! 小胖子借着与庄意亲密接触的机会,凑到庄意耳边小声说道: “我记起来你了,之前是我不好,你可千万别再说那件事了,不然我会被大家笑死的,就当做是我哥哥,好不好?” 庄意轻轻地答应了一声,随即笑道: “这才几年不见,你就把哥哥我给忘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圣殿之锤 吕不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半天,赶忙说道: “看这话儿说的,我怎么能把你忘了呢?只是多年未见,变化太大,一时间没认出来罢了。” 旁边少年的警觉渐渐消失了,看来这二人没什么问题。 这时吕不又开口道: “对了,你们怎么想着到这儿来找我了?” 庄意微微一笑,将旁边的吴学问一把拉了过来,说道: “我记得你说这里好兵器有的是,我这次来是为了给我兄弟寻一对最好的铁锤!” 吕不一听到铁锤就不由得心头一紧,当时那狼狈的样子,真是丢死人了。 那天回到谷中之后,他便红着脸随便找了个理由,将锤子丢掉的事情含糊了过去。 可是当他看到吴学问那胖胖的身材,高大的体格和桀骜的面容之后,心情又不觉得好了起来。 “要找锤子,那来找我可算是找对了人了,这谷中共有铁匠铺一百一十三家,若是论制作锤子的手艺,我吕家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吴学问兴奋的大叫了一声: “太好了!!!” 吕不的脸上更加得意了起来,继续说道: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我吕家的手艺若是认第三,便没人敢认第二,若是认第四,便没人敢认第三,若是、、、” 他口中像说相声一样说出了一堆的数字,吴学问每听一句,便像个猴子一样欢呼雀跃! 庄意无奈的与那少年对视了一眼,少年自然也觉得这两人着实是无趣的很,吐槽道: “真是绝配!” 两个胖子玩够了以后,吕不便一本正经的说道: “吴学问,名字不错,我喜欢你,我这就带你们到我爷爷那里去,替你寻一件最最趁手的兵器来。” 一间宽敞无比的房间之内,摆着炼铁和锻造的装备,一位老者此时正对着一柄尚未完成的锤头发呆,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他身后的架子上则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锤子,真是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爷爷,我来了!” 随着吕不一声大喊,老者脸上突然露出了几丝欣喜,但看到四人进来时却又有些意外。 他神态安然的开口问道: “小不,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怎么有两位我都没有见过?” 吕不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都是我朋友,这个小胖子想来寻一对趁手的锤子做兵器,我就带他们到你这来了。 要知道咱们俩的锤子,要是在江湖上认第二,就没人、、、” 正当他要重复一遍自己刚才的说辞时,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回的老者突然打断了他,对着吴学问开口说道: “来吧,我先给你看看手相,再替你选择合适的兵器。” 看手相听起来有点奇怪,不过别人既然是大师,也许经过多年的摸索,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也说不定! 吴学问伸出双手,老者却只轻轻握着他的左手端详起来,一边看,一边嘀咕道: “生命线,不错,感情线和婚姻线,不错,事业线,也不错,只是这智能线有些偏低了,不过跟我们家不儿刚好是绝配!” 他的声音不大,旁边几人也没听出来他究竟在说什么。 庄意但是觉得,既然他看的这么仔细,那一定能给小胖子选一把最合适的兵器。 看了半天,老者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小吴,你今年多大了?结婚了没有?生辰八字又是多少?” 本以为他一抬头必然是什么高谈阔论,没想到问的却是这些东西,这东西也跟选择兵器有关?! 吴学问倒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结婚?结婚是不可能的,我的命永远是属于我老大的!” 说完,他含情脉脉的看了看庄意,在几人复杂眼神的注视之下,庄意的脸都变绿了!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就这么折腾了不知道多久,老者带着众人来到了一把破锤子面前。 “把它拿起来!” 老者用不可拒绝的语气命令道。 吴学问毫不犹豫,痛痛快快的照做了。 “再把它丢在地上,听我的!” 吴学问又十分果断的将锤子丢在了地上。 老者脸上突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又是从何处掏出了一把金锤子和银锤子,和破锤子一起放在地上。 他缓缓起身,略微喘着粗气说道: “帅气的小伙子呦!你刚才掉的,是这把金锤子,还是这把银锤子?” 吴学问看了看眼前的老者,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心想: 这老头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刚刚让我丢的破锤子,这才放个屁的功夫就给忘了。 他无奈的捡起了地上的破锤子,微微晃了晃,说道: “这个,我刚才掉的是这个!” 老者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你们且随我来吧!” 庄意对这一套奇怪的流程简直是无力吐槽了,u看书 ww 原本他对这铁狼谷是充满了期待的,可是现在,他不像之前那么确定了。 让人意外的是,老者并没有带着他们在这一堆的锤子里面进行选择。 而是默默带着几人来到了一间地下室,打开了一口青铜宝箱,接着打开里面的白银宝箱,接着是黄金宝箱,铂金宝箱和钻石宝箱。 当璀璨的有些亮晶晶的宝箱打开以后,里面一堆不知是什么材料打制而成的双锤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一双锤子冲破了多层束缚,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好像也焕发了令人难以想象的风采。 “果然是对好锤子,不知道这分量匀称不匀称!” 老者呵呵一笑,开口说道: “这一副锤子,名为圣殿之锤,说实话,这锤子并不是我制造的,恰恰相反,我这些年一直在模仿它,却从未能超越它,甚至连它的相背都望不到!” 庄意心中不禁一阵,如此说来,这对锤子到真是了不得的存在了,也许他身上带的银子,都还不一定够呢! 吴学问此时已经兴奋的直搓手了,他虽然有点憨憨的,但要说到对锤子的挑剔感,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老者瞄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看把你急得,你即与我有缘,那这对锤子你就试试看吧!” 第二百八十章、我拒绝 吴学问将胳膊上的袖子猛地一撸,露出小臂上棱角分明的肌肉来,随后双手向那钻石宝箱中一伸、一抓再一提,两把圣殿之锤便被他高举了起来。 他双手握住锤柄,两把威风凛凛的锤子在他身前上下翻飞,动作流畅而自然,他大笑着说道: “这锤子好,比神明让我举的那个鼎还要重上几分,爽!” 老者哈哈一笑,这小胖子真是越看越喜欢,这一身的肉如此实诚儿,而他这个人则是更加的实诚儿,不错不错! 庄意看这一对锤子与小胖子甚是相配,便主动开口问道: “老先生,我们学问很喜欢这件兵器,如您所说,这锤子珍贵如此,不知道要多少钱才能、、、” 老者微微摇了摇头,随后笑着说道: “小伙子,有些东西不是用钱能衡量的,这圣殿之锤与小吴如此相配,当真有一种好鞍配好马,宝剑配英雄的感觉,哈哈。” 说真的,他说的这句话庄意倒真是没办法认同,毕竟小胖子舞动锤子时的画风还是挺辣眼睛的。 不过,他知道这么珍贵的东西对方断然不会白白送给他们,肯定会有什么条件的。 果不其然,老者突然话峰一转,神色有些严肃的说: “这钱我是一分也不会收的,但是我却有一个不情之请,小吴若是肯答应下来的话,这圣殿之锤,我就算送与你倒也无妨!” 吴学问此时还沉浸在对这一双锤子的痴迷与陶醉之中,也没听清对方说的什么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说,好说,别说一个条件了,就算是十个,也没有我小胖子做不到的!” 旁边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庄意本想开口阻拦他一下,但话已出口,岂有反水之理,最后还是默默忍住了。 老者双目微张,含笑说道: “君无戏言,说过的话你可当真?” “当真,当真,你快说吧,说完我还要陪老大去闯天下呢!” 老者突然牵起了吕不的手,将他一把推到了吴学问的面前,缓缓说道: “其实我这也算不上什么条件,严格来说应该是好事成双,我希望你能与我的孙女成婚,结成连理,看到她有个好的归宿,我这辈子也就放心了!” 庄意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噎死,这转折也太大了吧?! 难道那名叫吕不的小胖子竟然是个女的,着实是完全感觉不到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庄意看了看吕不,没想到他此时脸颊两侧居然带着隐隐的绯红,只是脸上的肉太多了,被盖住了所以看不明显。 而且这么一想来,难怪刚才还要问什么生辰八字,婚否之类的,刚才就觉得怪,原来是这老头儿一早就打定主意了。 庄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默默回过头去,看着为得到锤子而兴奋不已的小胖子。 谁知对方此时也在看着他,庄意赶忙对他使了个眼神:你自己的事,不要看我啊! “我拒绝!” 小胖子突如其来的一声,竟然如此率真,率真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意外和尴尬。 吕不本来挺中意这吴学问的,没想到却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而且自己居然被人当面如此果断的给拒绝了,伤心欲绝之下,她便埋着头跑了出去。 她旁边那少年见了,便白了吴学问一眼,跟着便追了出去。 眼下这里就只剩下庄意、吴学问和老者三人了,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看到庄意和老者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吴学问便默默放下手中的锤子,大义凛然的说道: “我拒绝,你怎么可以把吕不她当做交换的筹码呢?别说是什么圣殿之锤了,就是天底下无数的财富摆在我面前,也是不能同她相比的!” 这回轮到老者的脸变绿了,倒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因为这小胖子的话说的太对了,孙女在他眼中是最最珍贵的存在,怎么可以把她当做物品来进行交换呢? 没想到我这个当爷爷的对小不这么些年的爱,居然还抵不过这年轻人短短的一个下午,他虽然看着笨,却是个懂得大情大义之人,当真是大智若愚,大愚若智。 庄意听了小胖子的话,也觉得自己差点被玩儿坏了,这装比的技巧,这反转的手段,他真想扬天长叹一声: 还有谁??? 仔细一想,已经这么久了,自己却从来没向木子柒说过这样的土味情话,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与她在了一起,恐怕以他的情商,现在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光棍呢。 他不由得偷偷给小胖子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心中默默说道: “兄弟,好样的!!!” 小胖子又开始得意了起来,随后补充道: “吕不她人不错,我从看到她时就有这样强烈的感觉,u看书 .uukashu 能与他成婚也是我三生有幸,不过我也有个条件,结婚可以,但婚后我却要离开一段时间,我要陪我大哥去闯天下!!!” 老者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这小胖子不但人好,还有事业心,真是不知从哪里交到的好运,碰到了这种金龟婿! “好好好!只要你愿意与小不成婚,剩下的事情都依你!” 这事就这么成了??? 请把问号拉直,因为这事真的就这么成了,晚上的时候,二人便举行了结婚仪式。 仪式挺简单的,但是婚宴上吃的东西却不简单,每桌一头整猪,一头整牛,一头整羊,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晚宴之后,众人都去闹洞房了,庄意却独自一人坐在屋外,面对满天的星光,他不禁有些怅然,小胖子那乐天派的性格他是学不来的,他此时想到的是神明和魏亭。 他们若是能亲自参加小胖子的婚礼,一定会高兴的喝个烂醉如泥的,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了,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收到什么痛苦和伤害。 善德门遭此劫难,一定同那个黑衣人组织有关,没想到他们竟然有如此手腕,当真是凶险至极,势力不可小觑。 但是他也相信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下一个目标,便是直奔京城而去。 师父,师兄,你们一定要撑住啊!我会努力将你们救出来,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庆功酒 一觉醒来,昨天的经历就好像梦一般不可思议,可是眼前的一切又提醒着庄意,这一切都是真的。 缘,妙不可言啊!!! 天色还早,其他人因为昨天夜里闹得太嗨,或者喝的太多,仍在沉沉的睡着。 庄意一个人睡不着,便独自起床,到外面的院子中练起剑来,而他手中的那把剑,正是藏在四方头陀之中的那把“半成品”! 这把剑当真有魔性,乍看之下丑陋无比,但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耐看,毫无规则的形状之下,仿佛隐藏着万里山河一般,壮阔而且瑰丽。 更让人惊讶的是,它的剑体与寻常的兵器完全不同,整把剑上面毫无利刃,但却可以毫不拖泥带水的削金断铁,视一切如无物! 握着手中的剑,庄意觉得自己的功力与之前相比又有了巨大的提升,这种感觉当真是奇妙极了,只要一出手,就是一种根本停不下来的既视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它只是一把半成品,如果是成品的话,不知道又会有怎样让人叹为观止的神奇与威力! 千里之外的西南一隅,唐秋、屠秀秀以及一干教众已经聚集在了天星教的大殿之中,这一次的行动,当真可以用大获全胜来形容。 光是这样还不够,简直可以说是顺利的不要不要的!!! 在众人的躬身与呼喊声中,依旧带着面具的教主步步威严的走到了大厅之上,端坐在椅子,显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 他刚刚一落座,台下的众人突然齐声恭贺道: “恭喜教主,贺喜教主,天星教大业已成,洪福齐天!” 教主听了扬了扬手,示意众人停下来,随后慢慢的站起身来喊道: “时至今日,天星教的初期目标已经完成,你们在场的每一位都是肱股之臣。日后我教在江湖中开创更为宏伟雄大的场面之时,你们便是这天下之中屈指可数的人上之人!” 在场之人听了这话,已然沸腾了起来,人上人的地位对谁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向往与诱惑! “教主万岁!天星教万岁!教主万万岁!天星教万万岁!!!” 在一片万岁的呼喊声中,这次的庆功之宴便正式拉开了帷幕,数不清的觥筹交错与推杯换盏之间,一个熟悉的身形出现在了人群之中。 正是那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阿水!他当日逃出了皇宫,偶遇了刚刚逃出来的唐秋和唐凌波等人,唐凌波在对他的生存能力感到意外之时,更多的是赏识,便将他招至自己的身边。 阿水可能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在天星教中卧底了这么久,却一直没什么进展。然而到了现在,他却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左掌门唐秋之子的心腹。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奇妙到让那些永远执着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刻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真的是一言难尽、难以言表,阿水一杯酒下肚,发誓绝不辜负天星教给自己的机会,继续做一个表里不一的好卧底! 开席之后,教主同所有教众共饮几杯酒之后便独自离开了。又过了不知多久,宴席之上也找不到唐秋的身影了。 一件幽暗昏沉的房间之中,教主独自坐在桌前,脸上的面具已被她取下放在了桌上。 只有在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能够放下所有的束缚和伪装,借着对面铜镜的提醒,想到自己除了是这天星教的教主之外,也是一个女人。 “当、当、当!” 随着几声有礼貌的敲门声响起,教主轻叹一声,又重新戴上了自己的面具,严肃的说道: “谁在门外?!” 唐秋礼貌又得体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教主,是我,有一样东西我想给您看一下,可惜刚刚回来,没有太好的机会。” “进来吧!” 门轻轻的推开了,唐秋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白布层层包裹的东西。 唐秋走进屋内,伸头朝外四下张望了一下,这才放心的关上了房门,走到了教主的身边,小声说道: “教主,我要给您看的东西非同小可,所以您千万不要怪我如此谨小慎微。” 教主点了点头,可心里却想着,无非是去了趟京城而已,这货是不是任务完成,喝多了酒,跑到我这里撒野来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那他后面可就有苦头吃了!!! 唐秋却是一脸认真,一边将手中的包袱打开,一边有条不紊的说道: “教主,你还记得十年前交代给我和屠秀秀的那项任务吗?就是寻找一种通体黑色,材质难辨的兵器的任务,这次去京城,我的儿子唐凌波意外在皇宫之中发现了、、、” 话还没说完,那兵器上包裹的白布已经完全除去了,“桀戮”之刀那通体暗黑的刀身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在烛火的摇曳之下让二人的目光无法从其上离开。 教主此时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慢慢的接过对方手中的刀,却全然没有留意到他后面究竟说了些什么。 教主双手捧起这把刀,反复的端详了许久,看的时间越长,她的内心便越是激动异常,就算再怎么努力克制,uu看书 .uukanshu.cm 也无法压制住她那颗躁动的心。 十年了,为了寻找这样的兵器,竟然已经等了足足十年有余! 人生苦短,这一辈子又能有几个十年呢?! 而且这把刀的意义非凡,对教主来说,得到它所带来的欣喜与愉悦,比这次毁灭善德门,暗杀宋哲宗还要来的重要的多! 教主动作与心理的变化被唐秋探查的一览无余,他自知这回自己的儿子当真是完成了一件绝顶重要的大事! 有了这件天大的功劳,等自己在左掌门之位上退下来以后,他一定能成为新的掌门,也许胆子再大一些的话,他还能成为教主也说不定呢!!! 教主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唐秋笑着说道: “这件事情干得属实不错,你和唐凌波的功劳,我一定会记下的,你先退下去吧,代我与教众们多饮上几杯酒!” “好的,恭喜教主收获至宝,属下先行退去了。” 教主默默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停留在了那把名为“桀戮”的黑刀之上。 唐秋退下之后,回到大殿之中,心情当真是好极了,教主方才让他替自己多与教众喝上几杯,他便真拿出了教主的派头,同众人豪饮起来。 而教主那边,却默默打开了一扇密道的门,这条密道除了她之外,连唐秋和屠秀秀都是不知道的。 狭长而幽深的道路之下,闪烁着点点烛火的光芒,片刻之后,教主便连同那把宝刀,一同消失不见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盖世神功就是这?! 庄意几套剑法练下来,太阳已经冉冉升起了,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将剑一收,回到了屋内。 这个武侠的世界告诉他,如果不能日日保持进步,那就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生存,即便能够如此,也不一定能自由自在,只不过是增加了一定的机会罢了。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刚好看到吴学问一脸睡意的走了出来,精神萎靡不振,便笑着问道: “小胖子,新婚之夜的感觉可还好?” 谁知小胖子见了自己,便重拾兴奋之情: “老大,看见你真的太好了,没想到结婚是件这么累的事,我突然能够理解父母每天晚上的苦衷了!” 庄意不觉发笑,可笑不过三秒,吕不却突然出现在了吴学问的背后,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嚷嚷道: “好啊你!胆子挺大,还敢跟别人告起我的状来了!” 吴学问赶忙转移话题道: “不能,不能够啊!昨天听你那朋友说广场上有一套盖世神功,要不今天你带我和老大去瞅瞅?功法学成了,就能替神明他们报仇了!” 吕不的脸上突然露出了难色,看起来很纠结的样子: “不是我不想带你们去,而是那石壁上的功法实在太过邪门了!你二人既然都已经成婚,就应该对自己的妻子负责,别学那些外来的负心汉,为了武功家也不回,娘子也不要了!” 吴学问和庄意对视了一眼,看来两人的想法是一致的,吴学问大声说道: “娘子,被你这么一说,我和老大就更想去看看了,你也不用担心那么多,我天生就懒,学了一套铺天盖地、风卷残云、神鬼莫测的锤锤三十六式就已经知足了!” 吕不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眼神不由得看向了庄意: “那庄大哥呢,万一你沉迷于此了该怎么办?” 庄意笑着看了看二人,回答说: “有你们二人在,就我这身板,想留也留不住啊!再说我们也就是凑凑热闹罢了!” “好吧!”吕不点了点头:“那我就带你们去转转,但是你们一定要把持的住啊!可千万别走火入魔了!” 三人一行来到了村子中央的广场上,十八座威严高耸的石碑之内,已经坐满了人,为了这盖世神功,这些人也是够拼的了! 当然还有更拼的人,为了学成武功,独步天下,连少那么二两肉也是不介意的! 可是庄意看到石碑中的内容,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这石碑上记载的功法,居然是他曾经在街边上买的那本《独孤的剑》! 再看看开篇的内容,居然也是不差分毫: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他当年为了隐藏自己的武功来源,随便买来骗别人玩的地摊货儿,在这里居然成了绝世珍宝。 铁狼谷还专门为了研习它而修建了如此气势雄伟的广场,以及十八座巍峨高耸的石碑?! 也许是笑的太大声了,扰了身旁修行之人的心境,这些人纷纷睁开眼睛,对着他们三人怒目而视,那眼神之中的怒火,分明就是他们心底最为真实的呐喊: “公共场所,禁止喧哗,赶紧滚蛋!” 庄意他们三人默默退出了广场,方才的场合不太适宜开口,出来之后吕不便赶忙说道: “庄大哥,你刚才在里面大笑什么,这么绝世的功法,你不想学吗?可就算是不想学的话,也没理由大笑啊?!” 庄意无奈的挠了挠头,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总不能直说在铁狼谷被奉若神明的武功秘籍,在外面却只要三文钱一本吧?! 于是他没有回答,而是开口反问道: “你们谷里这剑法,是谁弄来的,又是从哪弄来的?” 吕不有些不解,却还是回答了庄意的问题: “这剑法是在村子中央的广场上发现的,十多年前的一个雷雨夜晚,一道闪电劈开了广场中间的大树,在树根位置发现了一口箱子。 那时候我年纪不大,记不清太多细节,但我确实记得广场上曾经有棵大树,后来却又没了。 那口箱子被挖掘出来之后,人们才发现它居然是全封闭的,没有任何缝隙,没有锁体,也没有钥匙孔,村里所有的铁匠都被召集过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上面切了个口子。 而里面的东西,就只有一把纯黑色的剑和一卷竹简,那把剑的名字我不记得了,后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那竹简打开之后,记载的就是现在石碑上的这套功法。” 庄意听得一愣一愣的,如此说来这剑谱倒真是大有来头啊!难不成真的是什么盖世神功?可若当真如此,它又怎么会成为铁狼谷之外烂大街的小破书? 理解不了,uu看书 .uukanshu庄意自顾自的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渊源与联系? 他猛然抬起头,发现吕不和小胖子都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便笑着回答道: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个剑谱我在外面的地摊上见过无数次,甚至我自己还买过几本来玩,每本只要三文钱。” 这回轮到吕不张大了嘴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庄意说的话让她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难道村子里视若珍宝的东西,在外面真的不值钱吗? 这下轮到三个人沉默不语了,他们在回去的路上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吕不先开的口: “要不我们去找爷爷问问,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然而吕不的爷爷听了庄意的话仍旧觉得不可思议,他喃喃的开口说道: “为了打开那口封闭的箱子,当年一百多人聚在一起想办法、出主意,我就是其中之一,那箱子的纹路我至今还记得清楚,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看上去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而箱子打开之后,一把剑,一卷书,剑是通体黝黑的剑,好似有魔力一般,名字叫做‘止息’,那竹简里的东西,确实就是如今石碑上的东西,这些年村里也没什么人进出,更别提、、、” 庄意点了点头,突然说道: “如此说来,这剑谱倒真是神奇,若想解开它的秘密,也只能等去到外面的世界之后了,但是老先生,你说的那把黑色的剑如今又在哪呢?” 第二百八十三章、偏见 “那把剑?!” 老者眉头微微一皱,有些遗憾的叹息道: “那把剑真的不错,我们这一百多位铁匠对着它研究了许久,都没能完全消化其中的奥妙,即便如此,我们铁狼谷制造兵器的技术,却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可惜在十多年前的一个雨夜,那把剑却就这么不翼而飞了,事后大家觉得一定是东西珍贵,被某人偷偷据为己有了,最后挨家挨户的搜查,也没个结果。 后来很多人为此而难以释怀,便纷纷选择了离开,曾经名噪天下的铁狼谷也因此而衰弱了下来,直到建了这十八座石碑将秘籍之事公开了以后,人气才又兴旺了起来。” 说完话,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感伤,纷纷叹息不已,没想到铁狼谷的过去还有着这样一段经历。 不过庄意所关注的重点,却依旧是那本秘籍,照老先生所说,这本秘籍的公开顶多不超过十年,外面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拓本。 而且这拓本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烂大街了,丝毫无法引起江湖中那些名门望族的关注,也正是这样,才有这些人来到这里专心修炼,仿佛如获至宝一般不舍离开。 庄意独自一人又来到了这石碑附近,看着满地苦修的众人,又看了看石碑上的字,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阅读这本《独孤的剑》。 抛开前八个字不说,后面的内容简直就没法看啊!完全是狗屁不通的乱写一气。 比如这段:将真气凝聚,从丹田聚气直至百会,可不出须臾,又要让真气逆袭,重回丹田。 像这样矛盾的段落还有许多,若真是照着这个练,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走火入魔,全身真气散尽,形同废人一般。 庄意无奈的摇了摇头,书上的内容完全就是在扯淡罢了,难怪没人相信地摊上的东西是真的! 就算这本书当真是古代人遗留下来的典籍,那想必也只是为了恶搞,为的就是祸害这帮没有脑子的后人。 看到眼前这些人像要去考科举一般努力的模样,庄意不禁哑然失笑,也许留下这书的,当真就是个老不着调的孤独的剑客吧! 可庄意心中疑惑的是,这件事情始终有些古怪,可是怪在哪里他却一时也想不清楚,无奈的摇了摇头,庄意将双手向后脑一放,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里。 要是能看看那把叫止息的剑就好了,如果铁狼谷工匠的手艺因为它而突飞猛进的话,那这把剑得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啊! 不知道与自己手中这把半成品相比,究竟谁强谁弱?! 在谷中待了两天,庄意和吴学问终于要向京城进发了,善德门事发不久,去的越早便越有可能收集到有效的消息。 然而前往京城这一路所发生的的事情,却是他们连想都未曾想过的。 善德门没了,排行榜也没了,整个天下失去了最后的束缚,就像完全变了模样一般。 什么“三狼帮”、“六鸟派”、“触手帮”等听都没听过得帮派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这些帮派与那些有一定江湖底蕴的帮派不同,他们此时出现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趁火打劫,烧杀抢砸无恶不作! 这一路上庄意他们二人已经从这些坏人手中救出了好多无辜的百姓了,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样的事情太普遍了,他们二人见到一个救一个,终究只是杯水车薪。 来到京城附近,他们知道的消息也越来越多了,善德门此次成为朝廷与江湖共同的仇人,原来是因为这样的: 宋哲宗怀疑齐王谋反,将他困在宫中,结果善德门真的反了,派人进宫去行刺皇上。 行刺失败,便决定玉石俱焚,将朝廷、善德门与江湖三者之间的关系公告天下。 这才有了整个天下如此混乱不堪,遍地哀嚎的悲惨景象。 陆陆续续的听了这些话,庄意的心里变得越来越沉重起来,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朝廷倾尽全力抓捕善德门,江湖为了报仇而血洗善德门,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如此一来,魏亭和神明的处境就当真危险了!!! 小胖子自然是不会想这么多,一路上有的吃、有的睡,又能够早睡早起,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也多亏了小胖子的乐观豁达,庄意这一路上才不会太过忧虑,恢复了理智的他突然想到这一切一定不会像表面听说的那么简单! 黑衣人所在的那个组织,一定再无形之前做了什么,推动了整件事情的发展。 当他们进入京城的那一天,刚好赶上在西夏之战中凯旋归来的大宋军队。 但让人意外的是,这一次的凯旋归来,再也没有两侧百姓的夹道相迎了,甚至连皇上都没有亲自出来迎接,这一次的阵仗,uu看书 ukas 与之前相比真是差的太远了! 进入城内,庄意心中也有种感觉,这京城已经不似之前那般繁华了,甚至连街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 来到他曾今去过一次的善德门比武场,眼前也是一片狼藉,善德门的招牌早就被拆的一干二净了,还有无数人跑到这里来发泄一通,看起来就跟个大垃圾场一般肮脏。 庄意找了家酒馆坐下,店小二看到他和吴学问手中的兵器,便有些胆怯似的躲到一边去了,过了半天才在老板的催促下走了过来。 “客、客观,您二位想要吃点啥?吩咐、吩咐小的,这就、就去办!” 庄意一眼便看出了店小二的胆怯,但他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开口说道: “来两斤熟牛肉,一碟花生米,几盘小菜,几个馍馍,先来这些吧,不够再加!” 小二赶忙点头便退下去了,世道真的变了,这个世界对江湖中人似乎都多了一些成见与误解。 吴学问却对这种高高向上的感觉很是享受,他诡异的笑了笑,对庄意说道: “老大,没想到你的江湖地位这么高,别人见了你居然都怕成这样,我以后也要做个想你这样的江湖大哥!” 庄意白了他一眼,假装生气的说道: “待会好好吃你的饭,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把你送回到吕不身边去!” 小胖子一听,赶忙闭上了嘴,乖乖的啃牛肉去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夜探善德门 看来在这京城之中一定要小心行事了,如今朝廷和百姓对江湖中人的态度都比较排斥,若是继续带着兵器满街跑,做起事也会受到影响。 从酒馆出来之后,庄意便首先去买了一口可以背在身上的木箱,将一柄剑和一对锤子都放在了木箱之中,然后给吴学问背了起来。 再朝二人望去,这画风就与之前大不相同了,庄意就像个进京读书的少爷一般,而小胖子背着个箱子,就成了他的书童。 果然是人靠衣装,美靠靓装啊!仅仅做了这么一点点的改变,众人对他们的态度就变得暧昧和恭敬起来了。 两人找了一家上好的客栈住下时,店掌柜甚至都对庄意的豪爽和对书童的体恤而感动不已,愣是要免费给他们送一餐夜宵。 夜深人静时,小胖子的呼声已经打得震天响时,庄意却没有睡着,他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随后就只见窗户微微一晃,他的人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来到善德门总部所在之处,虽然外面已经站满了朝廷派来的守卫,以庄意现在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再出来,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一片飞速流转的云彩遮住了明亮的月光,只是那短短的一瞬间,庄意便穿过了外面的防线,来到了善德门之内。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总部之内,之前帮扬州分部押送东西进京的时候,这总部的大门可是都没让他们进去过,甚至连歇歇脚的椅子都没一个。 为了寻找线索,他首先想去的地方,是门主朱友善的书房或是卧室。 可惜的是运气并不站在他这边,他愣是在整个院子中折腾了大半天,临近末了之时才找到了朱友善办公和休息的地方。 他先将两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之时又意外发现了书房之中的密室,可是依旧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真是奇怪。 他从总部出来之后,趁着时间尚早,又来到了齐王府之中。 他之前的猜测没错,善德门果然是为了朝廷服务的,只是他不知道中间还有个齐王。 如今齐王同宋哲宗闹掰了,一切便都真相大白了! 面对诺大个宅院,想用一两个时辰将这王府搜索个遍,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所在的方位刚好是王府的东北角,曾经赵可凝住的那个别院,一进到院中便有一股香味传来,看来这里曾经住的是个女子。 庄意进到屋内,发现了已经被翻的乱糟糟的房间,无意之中,他发现了绣在一只手帕上的雅月斋三个字。 庄意挠了挠头,这雅月斋不就是当时那个让京城沸腾的秦梦熙所在之地吗? 他在来京城的路上,曾经听说她成为了齐王的妃子,随后自焚而死,是个既美丽又有气节的女子,可惜就这样死了。 庄意此时倒也没多想什么,便继续在王府中搜寻起来,齐王的书房和卧室之内也没什么线索,整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若不是精心安排,又怎么会如此的滴水不漏。 继续搜寻下去,当他看到那一间已经被烧成木炭的房间之后,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如果秦梦熙是自焚而死,为什么要生生穿过整个王府,而不是直接在东北角落她所生活的别院中。 正当他纠结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庄意心惊之余,上下这么一打量,此人却也是江湖中人,背后那个用布层层缠绕的东西应该就是他的兵器。 除了自己,竟然会有其他人在深夜前来此处,这人是谁?他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庄意咽了口唾沫,突然变得警觉了起来,右手也不自觉的向身后的兵器上靠了靠。 还没等庄意开口,对面的黑影却先行开口问道: “你是什么人,夜里到这王府之中有何目的?” 庄意觉得有点意外,因为对方这立场和语气,怎么就像与王府为伍,替王府守护着什么一般。 还没等庄意开口,那人又开口问道: “莫非你也是秦姑娘的朋友,知道她离世的消息之后,不惜犯险前来此处祭拜?” 庄意听了这话,可以十分确认秦梦熙确实是自焚于此的,可这样的话她的行为就变得十分难以理解。 看来要想知道些什么,只能从眼前这个人入手了。 “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倒也算不上朋友,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祭拜她吗?” 被庄意这么一问,对方反而沉默了下来,月光之下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也毫无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有些哽咽的说道: “没错,秦姑娘是我的朋友,我的恩人,我这辈子活下去的唯一依靠,那天夜里她劝我离开以后,便于此处自焚了。” 秦梦熙的本事,庄意自然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当这女子成为了王妃以后,uu看书.uukashu 还能让别的男人对他死心塌地,不离不弃。 不过对方的话语中,似乎有些他所关心的东西! “这么说你可以确定她是在这间房里结束了生命?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要从自己的住处走出来,跑这么远来自焚?” 对方脸色突然变得冷峻起来,似乎对庄意的话有些不满: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间屋子便是秦梦熙的住处,她从进入王府中便一直住在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到这里有何目的?” 庄意知道要想让他说真话,自己也不能有所隐瞒。 “我曾经是善德门扬州分部的高级执事,听闻善德门出了大事,便急忙赶回来,可是与我有恩的师父和师兄都被抓走了,我不相信善德门会谋反,所以我要来查个清楚,还他们一个公道!” 庄意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对方的嘴角也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 “没想到你区区一个高级执事,居然有这样的勇气与魄力,真是难得,这件事我曾听秦姑娘提起过,确实罪过不在善德门,是皇帝有意为难齐王在先。 齐王功高盖主,不得不除之,而且皇帝要除掉的,还不仅仅是齐王,还有齐王背后的势力。 宫里派兵围剿王府和善德门那晚我是在场的,善德门选择公开这一切,也只是身为弱势一方而采取的不得已的手段罢了。” 就这样,一个与之前不一样的版本从这人的口中传入了庄意的脑海。 第二百八十五章、凌宗 在这个版本中,齐王和善德门惨遭迫害,无奈之下才选择了玉石俱焚的法子,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庄意知道,如果是魏亭的话,他一定不会如此冒失的公开这些信件。 不论谁对谁错,这些信件对善德门来说都是最后的保命手段了,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该怎么去做。 毕竟这些信件的公开,非但无法得到江湖中人的同情,反而会坐实善德门与朝廷为伍的事实! 如此一来,善德门岂不是成了腹背受敌了吗?朝廷要抓捕自己,江湖要报复自己,图什么?! 有古怪,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庄意还在沉思之时,对方却主动开口说道: “你方才那话什么意思,就是关于秦姑娘的话,什么离开住处?什么跑这么远?” 庄意听了,便回答道说: “我方才进来之时,看到了一处阴冷僻静的别院,里面尽是些女子的东西,还有雅月斋的手帕,我便以为那是秦姑娘的东西。” 对方眉头微微一皱,疑惑的说道: “这不可能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秦姑娘受齐王宠爱,一入王府便住在这环境与位置极佳的地方,怎么可能在别院中有她的东西,你带我去看看!” 秦姑娘已经死了,事到如今纠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不过庄意知道这人的身上一定有许多自己想要了解的东西,去一趟也没什么的。 “好吧,那你随我来吧!” 庄意将此话一丢,便施展轻功,飞也一般的跑出了老远。 那男子跟在庄意的身后,可就算他用尽全力,也还是被庄意给渐渐甩开了距离。 不对,这人绝对不是简单的高级执事,他的背后一定有别的秘密。 二人在别院的门外汇合之后,便一同进入到屋内,满屋凌乱的衣服散落一地,庄意就站在那里,而那人却一直在四下搜索着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 “这里面确实有秦姑娘的东西,但另外一些却明显不是,如此浮夸而肤浅的衣服,绝对不会是秦姑娘的!” 庄意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人竟然对秦梦熙这么了解,他沉思片刻道: “你说会不会,这里还有另外一位女子,一位来自雅月斋的女子,只是她住在这僻静的地方,无人知晓罢了!” 对方眉头一皱,也是十分不解,他此时还没理解庄意的意图,一脸茫然的问道: “你是说这里还住着另外一个女子?这怎么可能呢?!” 庄意笑了笑说道: “想要知道有还是没有其实很简单,只要到几条街外的雅月斋去问上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那男子开始变得有些心神不宁起来,他本以为在秦姑娘的所有男颜知己中,她同自己的关系最为密切,是可以无话不说的那种。 可是现在、、、 “好,我可以同你去一趟,不过去之前,我想同你到外面比试比试!” “???” 庄意被这突然其来的转折给弄懵了,去雅月斋就去呗,为啥要比试比试?! 见庄意没有回应,他继续说道: “你的功夫绝对不是高级执事那么简单,我想试试你的功夫,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厌倦了江湖中的一切,但见到你,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好吧!”庄意答应了下来: “我做高级执事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重出江湖以后,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什么水平,你呢?” 那人呵呵一笑,有些得意的说道: “我功夫本就不差,后来遇到了大造化,受到一位高人的指点,又得到名剑一把,怕是如今这江湖中,没几个我能看在眼里的!” 庄意大笑了一声: “阁下好大的口气啊,不过我喜欢。既然如此我们就出去比试比试,刚好我最近也得到了一把新剑,还不知这剑算什么层次,心里痒痒的很。” 半柱香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城外的郊区,一片四下无人空荡荡的空地上。 庄意慢慢从背后取下兵器,皎洁的月光之下,那把奇形怪状的剑反倒显得格外突兀,似乎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对面的人看到庄意手中的剑,也不由得多看上了几眼,忍不住问道: “你这剑叫什么名字,怎么长成这幅模样?!” 庄意看了看自己的剑,它长成这样我也没办法啊!早知道当时在铁狼谷就该找找其他的兵器。 总不能叫它“半成品“吧?这名字也太非主流了,他轻声咳了咳,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这把剑的名字叫做‘凌宗’,是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寻来的一把好剑,待会你可要小心了!“ 对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剑上缠绕的布刚好取了下来,便笑着说道: “那你待会也要小心一点,u看书 ww.uukahu 我这把剑可是透明的,稍不留神就会受伤的!“ 庄意脸色一变,赶忙向对方手上看去,乍看之下什么都没有,但细细看来确实能看到一丝丝剑的反光,真是闻所未闻的神奇之物! 两人站定,大战便一触即发,庄意率先发起了进攻,一套行云流水的右桐剑法宛若漫天繁星一般,捉摸不定。 “好剑法!“ 对方赞叹一声,随后右手便开始上下翻飞起来,只见得火锅四溅,却完全看不到两把剑的踪影。 庄意心情畅快极了,大声叹道: “你也不差!“ 一来二去之下,已经过了百十回合,二人突然向后拉开距离,庄意笑着说道: “热身结束了,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嗯,我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待会你可不要招架不住啊!“ 二人再次碰面之时,好似置身与烟花之中一般,周围星星点点的都是各色的花火。 过了百十回合,却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两人便纷纷落在了地上,收了手。 刚才发生了什么?庄意心中想到,急忙向自己的剑上看去,这把“半成品“,不,这把”凌宗“此时正毫发无损的握在他的手中,如此来说—— 他向对面看去,果然对方的脸上流露出了一股难以置信的神情,正盯着自己的右手发呆,因为他的剑,竟然断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玉佩 庄意有些迟疑的问道: “兄台,刚刚莫非、、、是你的剑?” 对方依旧看着自己的剑沉默不语,这回就尴尬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知情人,对自己查案有所帮助,结果想着陪对方玩玩吧,还把他的剑给玩断了。 自己手中这把叫做“半成品“的剑,究竟有何神通?刚刚出世便连着斩断了两把兵器?! 这时,对面那个人却将手中的东西一丢,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一切都是天意,我本来对这江湖仍有些放不下的牵挂,因为你的出现,折断了我的剑,让我终于能够安心离开了!” 庄意听了,赶忙问道: “什么,你要离开吗?难道不打算同我一起去雅月斋查个清楚了吗?” 对方此时正迈着步子朝庄意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说道: “去,当然去,也许我们的目的不同,不过我也想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庄意松了口气,将兵器收好重新背在背上,开口说道: “那就好,我叫庄意,山庄的庄,意思的意,你呢?” “我?!”对方脸上一阵不安,犹豫了片刻说道:“在我心里,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所以名字什么的,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你就叫我无名吧。” 随后他便转过身去,消失不见了: “明天黄昏后,我们还在这里相见!” 庄意笑了笑,真是个有趣的人,随后便也径自离开了。 翻窗回到客栈之时,天已经快要亮了,小胖子均匀的呼噜声依旧响个不停,一夜未眠的庄意觉得这声音还挺有韵律的,没多久便睡着了。 这一睡便到了日上三竿之时,小胖子显然是睡够了,此时正在到处找吃的,翻的屋子里面各种声响不断。 “老大,老大,你怎么还不起来,难道不饿吗?” 庄意被他这么一闹,已经睡不着觉了,便索性坐起来,笑着说道: “走,好不容易来趟京城,带你出去好好玩玩!” 谁知吴学问却突然严肃了起来,凑到庄意的耳边,小声嘀咕道: “大哥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我们不是来办大事的吗?” 庄意从床上翻身而起,三两下便穿好了衣服,往门口走去,口中说道: “民以食为天,吃饭就是天大的事!!!” 小胖子两眼瞪的老大,这话说的有水平啊,老大就是老大,眼光是真的高,于是,他便一溜小跑跟在了庄意身后。 两人在这开封城内吃吃喝喝,走走玩玩,着实是花了不少的银子。 接触过他的人对他印象挺深的,白头发,温文尔雅,还是个有钱人。 “小胖子,你带着这些东西先回客栈,我待会就回去!” “好嘞!” 小胖子的声音已经被他怀里的一堆东西给挡的严严实实了,也不知道庄意听到了没有,无奈之下只能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黄昏之后,庄意来到了昨天约好的地方,无名也已经到了。 他看到庄意如今这一身的装束,不禁有些意外,怎么打扮的如此斯文,完全不像是个懂武功的侠客,倒反而像哪个读书人家的公子。 庄意笑了笑说道: “最近世人对江湖中人颇有成见,我也是领教过的,穿成这样反而容易办事些,我们走吧!” 无名点了点头,二人便朝着雅月斋的方向走去。 不论这世道有多乱,像雅月斋这样的地方,总是不愁会没有生意。 他们二人从花柳丛中过,却没有沾惹半分,直接奔着雅月斋所在位置走去。 一个模样挺俊俏的姑娘出现在他们面前,笑盈盈的说道: “二位客官,看你们脸生,是第一次来玩吗?是否需要小梅我来给你们推荐一下?” 庄意笑着摇了摇手,随即递出一百两银子,缓缓说道: “你们这边管事的是谁?我想见见她!” 小梅笑嘻嘻的收下银子,腰肢微颤,娇羞的答道: “客官好大方,我们管事的秦妈妈,最近已经不怎么露面了,你们有什么事、、、” 又是一百两银子递出,对方接过了钱,便不在多说什么,缓缓转过身子,轻声道: “二位爷随我来吧!” 上了几层楼梯,来到一处门窗紧闭的房间外,小梅轻叩房门,又和里面的人小声嘀咕了几句,便独自退了下去。 门开了,里面一个半老的女子笑着走了出来: “听说你们要找我,有什么事情进来慢慢谈吧。” 她眼睛不停的四处瞟着,似乎想摸清楚这二人的来历和意图,毕竟庄意这苍白的头发与少年的脸庞还是挺让人诧异的。 “二位少侠看着眼生,不知道此次特意来找我所谓何事?“ 庄意笑了笑,说道: “实不相瞒,我们是为了一位名叫秦梦熙的人而来的,她嫁入齐王府之后,可曾来此带其他姑娘去了王府?“ 这话一出,秦妈妈和无名顿觉有些惊讶,庄意这开门见山的问话,uu看书 .ukansucm 反倒让人有些难以拒绝。 秦妈妈想到了秦梦熙自焚而死,而赵可凝也被抓走了,心头不禁有些悲伤,叹息着说道: “真是两个可怜的孩子,生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却在如此妙龄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呜呜呜!” 庄意和无名都听的清清楚楚,她确实说了两个人,如此说来,当时除了秦梦熙之外,确实有一人住在王府中,难不成她被朝廷给抓了去? 正当无名低头沉思时,庄意却又开口问道: “另外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被秦梦熙带到王府去的,她可有什么绝对不会离身的信物或首饰?” 秦妈妈沾满泪痕的双眼突然闪过一丝犹疑,冷冷的问道: “你一个外人,问这些东西做什么?有何企图?“ 庄意听了这些质问,倒也不生气,笑着说道: “刚才看你的眼神,我知道这两名女子对你来说都是如女儿般的存在,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们的下落吗?“ 被庄意这么一问,她却反而不做声了,秦梦熙邀赵可凝进王府的时间,离齐王出事的时间不足一个月,难道??? “她身上有一块玉佩,是她娘临死前留给她的,不论发生什么,这块玉佩都是从不离身的,该我问个问题了,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庄意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无名,随后转过头来,开口说道: “我们是江湖中人,也是想知道真相的人!“ 第二百八十七章、真相大白 庄意带着无名在街上漫无目的得转了好久,看他那样子倒真像是个富家公子,举止神态都恰到好处,大方得体。 无名知道他是在消磨时间,等到夜深人静时才好动手,便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后面,静静的看着他装比。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终于熬到街上商铺关门,路上行人稀少的时辰了,庄意回过头来对他一笑: “时机到了!” 二人趁黑摸进王府,当无名要去东北角的别院时,庄意却小声叫住了他,随后伸手指了指秦梦熙的住处,便朝那边大步走去。 无名感觉有些不理解,这小子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还有自己既然已经心死了,又何必同他这一番折腾呢? 到了那座烧成了焦炭的房子,庄意先一步进入屋内,随即四下观察了半天,根据每样家具烧毁的程度不同,判断出了当天起火的地点在这张床附近。 当他刚刚自鸣得意之时,却突然发现先前床所在之处的地面上有些搬移人骨时留下的痕迹,绝对是这里了,刚才的推理其实——没啥必要。 点了一盏烛火,庄意便在这附近开始摸索起来,独自找了一会,又叫无名来和他一起找. “你要我找什么?这里都烧成这样了,还能剩下些什么线索呢?” 庄意将脸从地面附近移开,满脸炭灰的他看了看旁边的无名,随口说道: “找一块玉佩,雅月斋老板所说的那块玉佩!” 无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之后一把拉住了庄意的脖领,脸色愠怒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庄意拉开了他的手,无奈的说道: “没什么意思,咱们先找玉佩,找到了再说别的,要是找不到的话又要从头开始了!” 无名默默的点了点头,也跟着在四周寻找起来。 “有了!”过了半天,庄意突然站直了身体,舒展了一下筋骨,而他的左手中却握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看到无名朝自己走来,庄意便摊开了自己的手掌给他看,果然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玉佩的形状也跟老板娘告诉他们的一模一样。 这玉佩必然是赵可凝的贴身物件,而如今它出现在了这里,便足以说明一个问题。 看到对面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庄意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愿意说出来听听吗?” 无名摇了摇头,回想着当夜离开王府时,秦梦熙那一身朴素的衣服,以及身后床上拉紧的帷幔,似乎都有些不对劲儿。 他终于明白庄意之前的猜想是什么了,但他此时却无力反驳,大脑里面在不停的为秦梦熙找寻开脱的理由,等一下! 他突然抬起头来,眼中有着一丝笃定,认真的说道: “当夜我确实在这里,也说过要带她一起走,可是她却拒绝了,外面那么多的官兵,她一个人的话是绝对逃不掉的!” 庄意默默低下头,如果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要是想脱身的话,又该有什么法子呢? 她若是真的想自焚,就不会在这里发现玉佩,既然在这里发现了赵可凝的玉佩,那她就一定没有死! “我怀疑这王府中可能有一条密道,但同刚才找玉佩时一样,这也是我的猜测,这王府这么大,要想找到密道的入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愿意与我、、、” 无名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对方的话,严肃的说道: “我愿意,快点去找吧,要不我们分头行动?!” 庄意点了点头,分头行动确实是个好办法,毕竟王府实在是太大了! 于是接下来的许多天,庄意在白天时就陪着小胖子四处吃吃喝喝,到了晚上就在王府中翻天覆地。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处可能是密道入口的地方终于被无名给找到了,这地方就在王府花园中的一堆假山之中。 当天下午,他为了秦梦熙的事情烦闷不已时,便走到了花园之中,这些每日都要经过悉心照料的花草,此时却显得颓废不堪。 来到假山之间,他无意的靠在一处山体上发呆,双手随便在上面一放,山体竟然移动了! 果然有密道!他的心情不知道究竟该开心,还是难过,最后还是将此事告知了庄意。 两人在假山中间摸索了很久,一道石门便缓缓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打开这道石门,真相便离他们二人越来越近了。 庄意缓缓拔出了身后的“半成品”,聚气凝神的挥出一剑,原本严丝合缝的石门便断做了两截。 门开了,无名显然比庄意更加急于知道结果,这密道究竟是做什么用的,是通往外界,还是只能用来藏身,而秦梦熙她,会不会就待在这里面?! 二人先后进了密道,uu看书 ww.uanshu.c 点燃烛火之后,里面的空间倒真是别有洞天,如此巨大的工程不知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和时间才能完成。 来到大厅之后,他们前面出现了两条道路,庄意看了看无名的脸,开口问道: “两条通道,我们该走哪一条?” 正当无名对着两条通道上下打量时,他的侧脸却突然僵住了,随后便无力的颤抖了起来。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抹素色的布料挂在了岩石之上,而这样的布料,无名当晚是见过的,就在秦梦熙的身上! 想必是她匆忙逃走之时,刮破了衣服,才不小心留下了这样的线索。 其实这也算不上是线索,因为除了眼前的无名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而它出现在这里又代表着什么了! 二人沿着方才的密道一路向前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尽头,尽头之中是一户无人居住的人家,出门旁边不远便是天下第一钱庄的总部。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王府中的密道确实是可以通到外界的,而那天夜里秦梦熙也一定从这条密道中走过。 所以,死在熊熊烈火中的那名女子,便当真是雅月斋的赵可凝,所以,秦梦熙那天夜里同他所说的一切,便都是谎言,让他所做的一切,便也都是利用! “庄意,我的真名叫做黄才星。我,是整个天下的罪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线索断了 对方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让庄意也是着实有些意外。 意外到甚至都没在意对方的名字,而是直接疑惑的问道: “你有罪?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黄才星自责的垂下了头,面如黑枣的脸上充满了歉意。 这是对整个天下的歉意,对那些善德门和江湖之中枉死之人的歉意。 “我上了秦梦熙的当,成为了她整个计划中的最后一环,那些善德门与朝廷往来的信件,是我散播出去的,整个江湖的动荡,也是我引起的。” 黄才星不停的用手臂锤着面前的墙壁,一道道血痕渗出血来,将墙壁上的苔藓都给染红了。 庄意听了这些,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好,原来与自己一同找线索的人,居然也是扰乱天下的一份子。 他心里有些不甘,若是没有信件的散播,善德门可能同样会受到朝廷的责难,只是江湖这边却不会站在它的对立面上,导致今日腹背受敌的局面。 “糊涂啊!”庄意大喊了一声,随即语气却变得平和起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我虽然没有接触过秦梦熙,但她的美貌与手段我是知道的,就算是换了别人、、、而且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里面一定还有很多秘密。” 庄意走上前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 “现在还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黄才星默默点了点头,毕竟他身为九尺男儿,就算这一生遇到诸多不幸,也不会随便选择轻生。 更何况,他闯下的祸,自然一定要亲自去偿还。 “我们现在怎么做?” 黄才星疑惑的开口问道。 庄意思索了片刻,满脸认真的说道: “就从过去的事情开始吧,给我讲讲你所知道的关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二人在王府之中谈了许久,黎明时分才回到客栈的庄意,独自躺在床上叹息了起来。 这秦梦熙的手腕当真是非比寻常啊!与黄才星聊了这么久,却也没发现可以继续追查下去的线索。 只能说善德门的事情,是她精心策划并泄露出去的,至于其他的事—— 庄意睡不着觉,从床上坐了起来,寻来纸笔便在上面梳理起了事情的经过。 很明显,事件的核心人物是秦梦熙。 秦梦熙泄露了善德门的秘密,那她首先要知道这个秘密,其次要能拿到这些东西,所以他深得齐王信任。 不论她是以何种手段拿到的文件,她绝对越过了妃子的身份,对王爷的日常工作了如指掌! 从密道逃生也可以证明这一点,她知道如何进出密道,而且有钥匙! 能在当夜逃走,让黄才星提前去路口守着,说明她知道那一夜一定会出问题。 王爷被囚禁在宫中是事实,她又如何知道皇帝会在那天选择动手呢?所有的时间和准备都不差分毫,甚至将赵可凝用作自己的替身都算计进去了! 所以,导致皇帝勃然大怒,派兵到王府和善德门抓人这件事,一定和她有关,非但是有关,而且绝对是很严重的关联! 但她究竟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呢?她如此煞费苦心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她同黑衣人所在的组织有没有关系? 庄意无形中在纸上画了三个大大的问号,线索到了这里,当真是断了!!! 小胖子的鼾声突然停了,圆滚滚的身子在翻身时差点将床给压塌,庄意赶忙将桌上的纸收入了怀中,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这一夜他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刚一沾枕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他看到了秦梦熙的那张脸,如此美丽的脸庞之下,怎么会住着那样一个灵魂。 果然书里面说的没错: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不靠谱!!! 一觉睡到了中午,庄意起身时小胖子已经晕倒在了他的床边,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慌乱中赶忙摇了摇对方的肩膀。 小胖子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眼睛里却是漫天星斗,他用尽了最后一口力气。痛苦的说道: “我饿、、、“ 庄意愣了下神,果然是个笨蛋,饿了不知道叫店家送些吃的进来吗? 可是当他出门之时,却发现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店铺老板的及许多人都是身着素缟,满脸忧伤的神情。 庄意刚要开口,店家便将一条白色的丝巾围在了他的头上,用一种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 “嘘,公子,你若是想要求取功名,就赶快让你那书童去买件这样的衣服吧,今天一早朝廷发出了消息,宋哲宗驾崩了,他的弟弟即位,称为宋徽宗。“ 庄意听了这话,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赶忙扶住了身后的楼梯,就当旁人都以为宋哲宗是病逝之时,uu看书w.uukansh 他却知道这一切一定跟之前谋反之事有关。 如此说来,难道齐王这边派出了刺客?而且刺客最终得手了,这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就算不是这样,事情的真相也跟这差不多了!!! 店家的吩咐庄意自然照做了,毕竟是天子脚下,平时热闹繁华的开封城此刻也显得冷清了许多。 庄意和小胖子吃下了店家准备的饭菜,虽然算不上丰盛,但还是管够的,只要能吃饱,对小胖子来说吃啥都一样。 回到屋内休息,庄意又在分析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刺客之事是真,那天夜里齐王府和善德门惨遭抓捕也就说的过去了! 只是以他对善德门的了解,功夫最好的便是那身居高位的八大执事,不知如今这八人生死如何,若是能找到一个,也许断了的线索就续上了。 庄意想了很久,想的头都疼了,便索性躺在床上又睡起了大觉,这些天连夜工作,昼伏夜出,都快成了夜猫子,趁机补补觉也是好的。 深宫之中,宋徽宗初登大宝,但却是满脸的怨气,一来这位置影响他平日里吟诗作对了,二来这位置也不安全,他哥哥遇刺之后,现在不论他做什么,身边都有一群人跟着,真是烦都烦死了。 最最无奈的事情便是:他刚刚即位,便要处理齐王府一干人等,善德门一干人等,以及整个江湖加之于朝廷的怨气与怒火。 这个皇帝啊!我还真是不想当啊! 第二百八十九章、上古神剑 入夜,依旧是在王府之中,庄意同黄才星再次见面了,月影朦胧,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难以分辨。 “什么?你打算离开这里了,难道你不想查清事情的真相,还善德门一个公道了吗?“ 面对黄才星的疑问,庄意淡然的笑了笑: “当然想,但是在这里已经查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秦梦熙已经逃走了,以她的姿色,除非换一张脸,否则是不可能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了。“ 听了这话,黄才星确实没有理由拒绝,她如今已在风口浪尖之上,成为了美若天仙而且忠贞不渝的代表,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又怎么可能再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呢? 黄才星理解了庄意的意思,无奈的问道: “那事情的真相是不是就只能石沉大海了,今后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 “不可能!”庄意斩钉截铁的说道: “只要不死心,就一定能找到事情的突破口,还记得我问你秦梦熙是不是和某个秘密组织有过往来吗?那组织在暗地里一直与善德门为敌,我不相信这次的事情与它无关。 如今善德门已倒,江湖已乱,而朝廷又自顾不暇,不论那个组织的目的是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都该有所动作了!“ 黄才星听了,仿佛也感到了那么一丝丝可能性,如果这个组织的目的是扳倒善德门,那这个目的就不可能是它唯一的目的。 “好,那我同你一起走,哪怕用尽一辈子,我也要找到事情的真相,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成为了别人的帮凶!” 庄意笑了笑道: “不用一辈子,相信我,敌人的小尾巴很快便会露出来的!” 第二天,庄意和吴学问与店家结清了银子,便离开了京城,在一处驿站等了片刻,便看到了人高马大的黄才星。 小胖子看到眼前这身高九尺,面若黑枣之人,暗自嘀咕道: “长的真丑,还没本大爷十分之一的帅气和内涵呢!” 庄意用半成品轻轻戳了下他的屁股,他便立马不出声了,反而扭头对黄才星说道: “大黑炭,你是我老大的朋友吗?哼!” 黄才星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问住了,不禁朝着庄意看了看。 庄意笑着说道: “志同道合是为友,我们大家都是朋友,小胖子,你要是再这么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老大我可就不要你了啊!” 吴学问一听,立马紧张了起来,笑着拍了拍黄才星的肩膀: “你是我老大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三人一行离开驿站,又赶了一天的路,无奈天公不作美,最后只能在一间破庙里面对付一夜。 吃过晚饭之后,三人围在篝火旁烤火,黄才星突然看了看庄意: “庄少侠,你的那把凌宗剑果然厉害,不知是什么来头,竟然随随便便就将我的如空剑斩断了!” 庄意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弄坏了黄兄的剑,你不会对我有意见吧?其实我这把剑并不叫凌宗,我也是刚刚得到的,它的名字比较难听,才随口起了这么个名字!” 说完,庄意将剑上的遮盖物取下,指着剑身上的字说道: “这剑上刻有三个字,半成品,不知道这是不是它的名字,要真的是的话,那这名字起的可就有些尴尬了。” 上次打斗是在夜里,他没有太看清楚对方的剑,这次借着篝火橙红色的光芒,将剑看的一清二楚之后,他的脸色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庄兄,你这把剑是黑色的,可不可以借给我看看?” 庄意二话没说便将剑递了过去,黄才星对着这把剑左看看,右看看,那架势已经不像是在看剑了,简直像是在相亲一般。 旁边的庄意和吴学问也是满脸疑问,真想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 过了半天,黄才星才将剑还给了庄意,叹息着说道: “应该不是,你这把剑虽然是黑色的,但应该不是上古神剑之一。” “上古神剑?” 庄意和吴学问异口同声的说道。 “嗯。”黄才星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说道: “我虽是中原人,但曾经去大漠呆过一段时间,并在那里结识了一位室外高人,我与他也算有缘,便跟着他一起修行,有一天夜里,他给我讲述了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说。 这传说的内容,便跟上古神剑有关——“ 据说上古时期,群雄并起,天下纷争不断,百姓民不聊生,有一位旷世奇才,前知三千年,后晓三千年,用一块天外飞石锻造了四把神剑。 得此四把神剑,便可大杀四方,平定天下,于是群雄为了这剑,便暗暗寻找他的下落,可惜造化弄人,最终他被一位暴君给找到了,暴君以死亡作为威胁,逼迫他说出神剑的所在。 可他却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幻化成一道七彩光芒,消失在了人间,而那四把神剑,早就被他交给了一位仁君。 仁君凭借这四把剑,终于平定了天下,换来万事太平。uu看书.uuknshu.om 而那四把剑,也被那位君王分别藏在四个不同的地方,这位置只有嫡长子才可知晓。 故事说完了,庄意他们听的一愣一愣的,这些东西简直比城里说书人讲的还精彩了百倍、千倍,可惜—— 传说终究只是个传说,先别说什么化成七彩光芒的事了,就是前知后晓千年也不可能啊! 若真是如此,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要被暴君给抓走的事?!! 连吴学问这样的人都不相信的事,黄才星居然信了,庄意看着小胖子鄙视对方的神情,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行了,我这把剑虽然不错,但肯定不是什么上古神剑,如果真的是,那我对上古时期人类的审美能力就要打个问号了。 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呢,争取早点到铁狼谷去,给黄兄寻找一把趁手的兵器。“ 黄才星有些意外,开口说道: “铁狼谷,你居然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听说那里铸剑技术天下第一,可惜与世隔绝多年了,不再给外人做兵器了。” 庄意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朗声说道: “没关系,我们不是外人,这小胖子是铁狼谷的女婿,替你弄把剑来不成问题。” 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到破庙的门外,此时雨已经停了,漫天星光显得格外璀璨,他大声的喊道: “江湖很乱,那我们就让它变得更乱!!!“

第二百九十章、灵剑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温馨提示: 还在用浏览器看《乱江湖之异剑录》吗?你out了,书友都在用"顶点小说app"看《乱江湖之异剑录》,百万小说免费看,无广告、更新快、云书架永不丢失、语音听书更方便,点击立即下载>>顶点小说app<< 在回铁狼谷之前,庄意带着他们两人又去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叫做川西镖局。 两年前突然离开善德门,居于衡山深处,不问世事,也不知道这川西镖局后来怎么样了。 来到镖局门外,却发现原本气派无比的镖局,如今却显出几分萧索,虽然可以确定躲过了那个组织的暗杀,但也必然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轻扣门环,谁料出来开门的竟然是陈三皮,他见到庄意的第一眼,便认出了这小子,赶忙唤他们三人进了府内。 “哈哈,你小子几年前离开善德门,后来我想去找你叙叙旧,都不知道去哪找了!” 庄意听了,无奈的笑了笑,回答道: “我也是迫于无奈,家中出了急事,这才匆匆离开。对了,看这镖局与我几年前来时相比,显得有些冷清,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三皮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才说道: “庄兄弟,你离开了善德门是对的啊,善德门与朝廷为伍,还坑了百姓的银子,我们与他们合作,替他们押镖,如今也成了天下公敌,没生意可做了!” 听着对方的抱怨,庄意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到: 善德门成立的初衷是好的,在过去这些年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而开赌敛财的事情,却不是善德门的本意,只能说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陈大哥,你放心,生意慢慢会好起来的,只要熬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 陈三皮听了便哈哈大笑起来,不论到了什么时候,遇到什么情况,都无法改变他这乐观的性格。 “小心!!!” 方才还一副笑脸的他,此时却突然换了一副模样,一跃而起抓住了不远处的吴学问。 此时的吴学问正一脸好奇的朝着围墙边上的稻草人走去,那可是能要了人命的机关啊! 经他这么一解释,庄意来到这里的目的便已经实现了一半: 那群黑衣人果然来过了,自己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川西镖局抵住了他们的偷袭与暗杀! 既然赢了,那行刺之人的身份想必也能查出个大概了吧,有了这些线索的话,便有了摸清那个组织真实所在的机会。 “陈兄知不知道那伙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又怎么会盯上你们镖局呢?!” 陈三皮思索了一下,小声对庄意说道: “我告诉你可以,但待会你见了老爷,千万别说起这事,听大胸弟说那伙人都是来自天南地北的失意之人,在江湖中受尽了羞辱与折磨,才加入了某个组织。” 见庄意露出了满脸惊讶的表情,他继续说道: “而且老爷发现,这伙人跟善德门有仇,川西镖局许是因为同善德门有生意上的往来,就被盯上了。” 庄意其实是知道这些的,但仍旧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开口问道: “后来呢,这伙人所在的组织查清楚了没有?他们又来此偷袭了吗?” 陈三皮笑着摇了摇头,意思是没能查清楚,庄意不禁觉得有些失望。 看来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他们与叶老爷开怀畅饮了一番,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了这里。 到了铁狼谷,为黄才星选了兵器之后,三人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湖南,在那个地方,没人认识他们,也没人会计较他们的过去。 这里,正是方便他们重头开始,实现自己计划的好地方! 而庄意的计划便是,成立一个帮派,扩大自己在江湖中的影响力,进而引起那个组织的注意。 拉拢也好,敌对也罢,只要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便一个恶人都休想跑。 三日以后,在长沙的某处大宅之中,一个崭新的门派成立了。 门派的你名字叫做灵剑派! 门主是庄意,副门主是黄才星和吴学问,不用问也知道,现在门派就他们三个人而已。 门口打了大字报广告,墙上贴了各种传单,还专门请了舞狮表演,可一通折腾下来,却一共只来了三个人愿意投门的。 两个是六十多岁的老头,还有一个三十岁的乞丐。 前两个是来这里养老的,后面那位张口便问道: “管饭不?” 我管你妹哦!看到庄意满脸不悦的样子,吴学问只知道傻笑,还是黄才星站出来说道: “想要有人来投奔,首先要具备足够的实力和影响力,如今善德门倒塌,新成立的门派如雨后春笋一般,你叫别人如何信的过你?” 庄意猛的一拍大腿,这话说的有道理啊,他沉思片刻,向黄才星问道: “黄兄见多识广,这附近可有什么厉害的门派?” 黄才星听了这样的夸奖,不禁有些脸红,可是他脸本来就是红的,所以也不担心会被别人看出来。 “有,这附近有一个青云宗,听说实力非凡,在这两湖地区也是名列前茅,uu看书ww.ukanshucm 庄兄问这个,莫非是、、、” “没错!为了整个江湖,我只能豁出去了,咱么下午就去找他们打一架!“ 青云宗山门之外,两位身着华服的弟子拦住了庄意他们的去路,其中一人打量了一下三人,有些不屑的说道: “你们是谁?有掌门的请帖吗?今天是青云宗的大日子,外来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看着对方蛮狠的样子,庄意也是一脸的不服气,他积聚内力,大吼一声: “青云宗莫非都是宵小之徒?我门灵剑派不远万里的来了,居然不让我们进去,莫非是害怕了不成!!!“ 这一声吼有如天雷滚滚,吓的门前的两位弟子当即就尿了裤子,山门内聚会聊天的众人也不禁觉得意外,喊话之人当真是好深的内力。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青云宗宗主诸葛无我,在这样的时候,他自然是不能发火的,而且别人既然喊了过来,他就要喊回去才是。 他便也摆出一副屏气凝神的架势,大喝了一声“进来”,随后便暗地里偷偷喘了几口大气。 庄意他们在弟子的带领下绕了好多弯,才来到宗主及众宾客所在之地,吴学问不禁发出了一声感慨: “好大的房子,老大,我们灵剑派为啥那么小?!” 庄意瞪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男人,不能说自己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下载最新破解vip章节的顶点小说app,全站免费看,这种宝藏app手慢就找不到下载地址啦!>>戳这里下载安装<< 第二百九十一章、我要打10个! 在弟子的带领下,庄意他们三人终于来到了掌门诸葛无我的面前,对方是一个四十岁左右,颇具仙风道骨的人。 而今天的盛会,规模倒是真不小,在场至少有一百来人。看到这么多的人,庄意非但不害怕,反而有些高兴的揉了揉鼻子。 今天要是打赢了,我灵剑派就不缺人了!!! 诸葛无我骄傲的上前走了一步,一脸严肃的看着庄意: “你是方才喊话的人?灵剑派是什么门派,我怎么听都没听过,诸位可曾听说过江湖中有这样一个门派?” 众人议论纷纷,这灵剑派是什么玩意儿?进来江湖不太平,冒出了许多无名无份的小门派招摇撞骗、、、 诸葛无我听了身后之人的话便哈哈大笑起来,朗声说道: “今天我让你进来是给你面子,但这样的场合不适合你,赶快回家玩泥巴去吧,要不要我替你出路费啊?” 面对诸葛无我及众人的挑衅,庄意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我灵剑派今日刚刚成立,却苦于没有弟子,听说你青云宗离我的剑派只有十几里路,在江湖中又颇负盛名,便特意前来借贵门派的名号一用。” 庄意这话一出口,包括诸葛无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没弄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看着众人一脸困惑与懵比的样子,庄意只能耐心解释了一遍: “我今天是来踢馆的,你莫非是怕了不成!” 诸葛无我听了便愤怒不已,碍于场面只能勉强压制情绪,笑着说道: “哈哈哈,成立第一天的门派就敢到我这里撒野,不自量力,今天众宾客在场,我青云宗就教教你在前辈面前该如何做人!” 移步训练场后,诸葛无我找来了自己的六徒弟刘备倍,小声吩咐道: “这几个人坏了我的面子,待会你替师父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不要在意对方的生死!” 刘备倍笑了笑,赶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青云宗掌门没有亲自上场,庄意便也决定先按兵不动,派小胖子作为先锋,先去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吴学问提着一双铁锤便上了台,看到上台之人,诸葛无我便知这场比试妥妥的了。 青云宗的剑法灵秀飘逸,似微风,似流水,似浮云,派个胖子上来对决,不是找死吗? 他悄悄看了庄意一眼,心中得意的想到: 年轻人,来踢馆也不先了解下对手的特点,今天我就给你狠狠的上一课,什么叫做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二人在场中站定,众宾客的脸上也不禁带了些兴奋与激动,原本无聊透顶的一次聚会,因为庄意他们的出现突然变得有趣了起来。 比试开始,吴学问连想都不想,提着两把锤子就冲了上来,这气势反而让刘备倍感到有些意外。 这胖子的身手,跟他的体型完全就不搭啊!!! 只听见一阵阵的惨叫和哀嚎,刘备倍还没撑过十招就败下阵来,手中的剑也被吴学问的锤子给砸的七扭八歪,不能复原了。 再看那诸葛无我的脸色,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一样,难堪的很! 二徒弟木须子见了,便一跃来到擂台之上,大声吼道: “胖子休要张狂,今天四师弟身体不适,待我来收拾你!“ 吴学问听了,却只是笑笑,将锤子放在地上,朝他伸了伸小拇指,大声说道: “你,过来啊!“ “岂有此理!“ 木须子一跃而起,便朝着对方攻了过去,二人只有一个身位之时,小胖子才拿起了自己的锤子,迎头而上。 “看我的追星十三斩!“ 木须子身形流转,竟然一下子幻化出了十来道幻影,真假难辨。 小胖子见了,也大吼一声: “闭嘴吧!“ 双锤似飞星般攻出,电光火石之下,第一回合居然打了个平手。 “看我的水之语、清殇!“ 木须子手中的剑徐急徐缓,同一剑招中充满了变化,令人眼花缭乱,而他的嘴角也不禁有些上扬! “你嘴真臭!“ 双锤再次如同流星般攻出,与上一招似乎没什么区别,但对方的攻击依旧被化解了。 几个回合下来,木须子已经冷汗直流了,可小胖子却是脸不红、心不跳,额头上一点汗都没有。 木须子不禁怒火中烧,暗自骂道: “死胖子,你大爷的!“ 他故意这么说,还有意控制了自己的声音,场外的人是听不到的,他的目的便是激怒对方,迫使对方出错。 小胖子果然生气了,凌空而起,大声吼道: “这回该看我的了,你大爷在这呢!“ 双锤气势汹涌的向下一砸,一瞬间仿佛雷霆万钧一般,在场之人的头发都被吹散了。 最惨的是木须子,方才还在耍小聪明的他此时已经被轰出了场外,手中的剑也断做了两截,真是惨不忍睹。 小胖子又赢了,看着庄意脸上的微笑,黄才星不禁意外的问道: “不是说这吴学问是名中级执事吗?怎么这么厉害?!“ 庄意看着黄才星笑着说道: “他是唯一一名从来不用上场的中级执事,uu看书 .uuknsh.co 所以没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就连我、、、也不知道。“ 恐怖如斯啊! 吴学问站在台上,藐视着台下的众人,他活到这么大,一直没什么表现自己的机会,今天算是出人头地了。 在他心里,今天的快感仅次于那次比赛尿尿时长获得第一名时的快感,果然是天不生我吴学问,锤道万古如长夜! 想着想着,他便飘飘然了起来,放声大笑道: “你们这青虫派,难道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吗?!哈哈哈哈哈!“ 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如此挑衅人家,甚至连门派的名字都念错了,这种事谁能忍得了?! “大胆狂徒!我东郭亮来会会你!!!“ 一声怒喝,青云宗的大弟子,未来掌门的接班人,青云剑法的唯一传人——东郭亮,提剑从众人中飞出,来到了武台之上。 诸葛无我原本绿色的脸,终于恢复了正常,有他出手,这胖子可要有苦头吃了。 谁知在众人都心有期待之时,小胖子却已经飘到天上去了。 只见他不屑的看了对方,便对着台下的众人吼道: “你们一起上吧!我要打十个!!!“

第二百九十二章、地位相当的对决 “打十个?” “这小子没疯吧?!” “今天真有意思,看那诸葛老头该怎么处理!“ 人群之中对这小胖子的大言不惭议论纷纷,显然今天的聚会真的没有白来,着实是有意思极了。 这下不但诸葛无我心情糟透了,就连台上的大弟子东郭亮也恨的直咬牙,这特么的从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简直是找死。 他举剑齐眉,直接朝着对方攻了上去,谁知小胖子却不像对阵前两人那般认真了,一边打着哈欠儿,一边对台下抛着媚眼,就是死活不还手。 “说了打十个,就要打十个,你们青虫门,都是缩头乌龟吗?“ 台下众人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青云宗的弟子纷纷忍不下去了,接连朝台上奔去。 诸葛无我想要阻拦,却又收了手,都怪自己嘴贱,让他们三个进来干屁啊!早知道会是这样,刚才就该将他们赶走的! 他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眼下两只小眼睛不停扫视着旁人的目光,口中还默念着: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转眼间,台上竟然真的站了十来个人,这些人除了东郭亮之外,其他人也都是在门派中叫得出名号的。 十几个人打一个,要是这样都输了,明天青云宗便可以关门大吉了! 小胖子一脸倦怠的脸终于认真了起来,两只锤子在手中舞的虎虎生威,面对青云宗众弟子的发起的阵法,他二话不说便朝着之前挑衅他的东郭亮冲去。 陷于敌阵之中,还敢直接向阵主发起挑战,这吴学问的思维方式果然异于常人。 东郭亮虽然觉得以多敌少有失宗门风范,但既然是对方找死,那自己就有义务送他一程。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有如暴风骤雨般在武台之上响起,一道道的星火更是将比试的激烈程度展露无疑。 黄才星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庄意,庄意却笑了笑说道: “没事,小胖子他能赢,若是有事,就算不要面子也不能让他受伤!“ 庄意说的果然没错,虽然前面几十回合还打的有来有回,可是不知怎的,画风突然就变了。 原本追个小胖子打的那些人,此时却变成了被小胖子追着打,而且稍有闪失,对方手中的兵器便立刻成了飞剑,不知道被锤到哪里去了。 台上的人越来越少,人群也是笑得越来越欢,眼瞅着青云宗这十几个人就要败下阵来。 诸葛无我狠狠的咬了咬牙,嘴角都流出了血痕来,为了青云宗百年来的名声与地位,我这老脸也不要了! 他一跃而起,不知何时廊离剑也已经牢牢的握在了右手之中,方才到了台上便一脚踩在了吴学问的锤子上。 吴学问想将锤子举起来,把对方甩飞出去,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动弹不得,细密的汗珠终于从他的额头上渗了出来。 诸葛无我假装平静的对台上众人说道: “东郭亮,你带师弟们都退下去吧,由我来会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东郭亮听了,惭愧的点了点头,赶忙将剑背于背后,带头离开了武台。 正在这时,台下却想起了庄意爽朗的笑声: “诸葛门主这样做恐怕有失大家风范吧?你既是这青云宗的门主,又怎能对我灵剑派的副掌门出手,就由我这如假包换的掌门来会会你!“ 说罢,庄意一跃而起,也跳到了武台之上,只是在吴学问的背后用掌轻轻一拍,站在锤子上的诸葛无我便被迫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庄意的右手上握着一把黑剑,正是他的那把半成品。 台下的人都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分明是被这一把奇丑无比的剑给吸引了过去。 “那白发少年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团,是剑吗?“ “哈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剑,现在年轻人的品味果然不一样了。“ “也许这剑不一般呢?毕竟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用在剑上也不矛盾。“ 小胖子听话的下了武台,站在了黄才星的旁边,两个人听着人群的议论,又看了看诸葛无我的那把廊离剑,不禁发出了一阵坏笑。 诸葛无我本想说些大话找回自己的场子,可是怕又被对方实力打脸了,就索性选择了沉默,只有打败他,自己才能重拾掌门的话语权! 大战一触即发,庄意盯着自己手中的半成品,也有些期待,他想知道之前能够斩断小胖子和黄才星的兵器,究竟是运气,还是这把剑的真正实力。 诸葛无我,你虽然跟诸葛亮是一家的,但小弟今天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声对不起了!!! 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诸葛无我自嘲了一声,便不留余力的朝庄意攻了过去。 按说他的实力,在善德门未倒之前也是榜上有名的,常年在十五六名的位置晃悠,uu看书 .uukanhu.o 实力自然不凡! 一招驾鹤西游,廊离剑上瞬间生出万千变化,让人应接不暇。 庄意倒也不虚,提剑便朝对方攻去,用的却是些最为基本的剑招。 用就这种稀松平常的招式,也敢来挑战青云宗的掌门?! 人群不禁一片愕然,被小胖子打伤的众弟子脸上终于兴奋了起来,掌门要替自己报仇了。 谁知眼花缭乱的剑招刚刚靠近庄意的剑,那些花里胡哨的剑影便纷纷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两把剑的真身。 一声撞击之后,居然是平分秋色。 要知道诸葛无我使用的可是青云三诀之一的招式,而庄意这边用的什么鬼?基础剑招十三式? 三招绝技用下来,诸葛无我慌了神,没想到对方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修为! 庄意看了看手中的剑,毫发无伤,是时候试试这剑的威力了,一道内力自体内而起,注入了半成品中。 接着便只见庄意腾空而起,用出了一套不知为何的剑法,剑峰直指对方的命门。 危机之下,诸葛无我赶忙端起廊离剑来阻挡,谁知一声巨响和一声惨叫之后。 廊离剑硬生生断做了两截,而庄意的剑却完好无损的停留在了诸葛无我额头上方一寸的位置。 对方盯着这把丑丑的大黑剑,还没来得及逃跑,便已然晕倒在了地上。 这场比试,庄意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松取胜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江湖事,江湖毕 看到这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台下的众人先是惊诧不已,随后便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旗鼓相当的对决自然精彩,可实力碾压如切菜的比试也同样过瘾啊! 庄意站在武台之上,看了看台下的众人,笑着说道: “感谢各位,我是灵剑派的门主庄意,因为门派刚刚成立不久,没什么底蕴和吸引力,所以——” 他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看着台下的众人,心里十分满意的说道: “所以,我们剑派在未来一段时间会经常到各位的帮派中切磋武学,还请不吝赐教,咱们来日方长!” 话音刚落,庄意的身影便不见了,方才还在隔岸观火,看青云宗笑话的这些人,此刻却都闭上了嘴,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生机。 要是这白发少年真的找上门来了,他们这些人,哪还经受的住啊! 善德门的事情已经发生有一段时间了,宋徽宗即位以后,天天处理公文和奏折都忙的不可开交,更是不想理这一摊子破事。 想想自己爱不释手的那些字画,他每天心痒难耐,就算是坐在大堂之上,听着百官论辩,心思也早就神游天外去了! 更加让他恼火的是,天天有官员上奏,提醒皇上要尽早处理案件当中的涉事之人,理由是:人数太多,牢房已经快挤爆了。 当然,除了住的地方不够,吃的对京城和地方官员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毕竟从王府中抓来的有几百人,善德门总部和分部加起来更是有几千人,说管理起来不麻烦,是不可能的! “还请皇上尽快定夺!” 宋徽宗拄着下巴,不满的念了念奏折上的字,便随手丢在了一边,对着自己身旁的小太监说道: “看看看,又是个提意见的,看着这字里行间的义正词严,我心里就觉得不自在,到底我是皇帝还是他是皇帝?当皇帝,真无聊啊?!” 之前侍奉宋哲宗的老太监也在那场刺杀行动中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这小太监便是宋徽宗任命的新任太监总管。 “皇上圣明,您能坐在这里,那便是天意的安排,任凭下面的人在怎么提意见,最后能定夺的不还是您吗?” 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宋徽宗不禁对这小太监来了兴趣,打了个哈欠儿说道: “你有什么意见,说来给朕听听。” 小太监露出一副卑微的神情,恭敬的回答道: “先帝有令,宦官不得在皇帝面前对天下事发表意见,小的,小的不敢违命。” “没事!你尽管说,反正决定权在朕,你是影响不到朕的想法的!” 听了皇上这话,小太监便壮了壮胆子,开口说道: “古语有云,斩草要除根,若是放虎归山,恐留后患!” 宋徽宗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懒散的道了一声: “混账!” 小太监便吓的立马跪在地上求饶,连连磕头谢罪,那样子真的可笑极了。 宋徽宗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太监挺有意思的,当皇上也就这点好玩的吧! “别跪了,朕逗你的,时候不早了,扶朕去就寝吧!” 小太监赶忙起身扶住了宋徽宗的手臂,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伴君如伴虎啊! 第二天一早,在宋徽宗的御书房内,有一幅清秀俊雅的书法出现在了桌子之上,上书六个大字: “江湖事,江湖毕!” 几日之后,齐王和善德门的事情终于有了定论,王府内所有男子发配至西南偏僻地区,永世不得回京,所有女子卖去西夏当奴婢,不得离开西夏一步。 至于善德门那几千人,白白养着也不是办法,全部放了,恩怨情仇由江湖中人自己解决! 同时宋徽宗的这副墨宝也被制成了几百份拓本,送到全国各地,向全天下表明了朝廷的态度。 至此,朝堂与江湖再无关联,永远老死不相往来! 然而这一切,终究只是宋徽宗这位喜爱和平与书画之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这江湖,从来就不是什么江湖,隐藏在这两个字背后的,是一片深不见底,可以吞噬一切的海洋! 几日之后,已经人满为患的灵剑派中,庄意叫来了吴学问,神情喜悦的同他说道: “收拾下包袱,我们要立刻回扬州一趟!” 扬州?听到这两个字小胖子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扬州炒饭,两行口水不受控制的从嘴边流了下来。 庄意赶忙拍醒了他,一脸认真的对他说道: “刚刚收到消息,朝廷决定释放所有被抓的善德门门徒,我担心江湖中人会借此时机报复,我们快去将神明和魏亭接过来,在这里他们是安全的!” 小胖子听了神明,方才还在流口水,此时却已经在流泪了,这个待他如生父一般的大嗓门,uu看书 ww.uukanu.om 终于要回来了。 到了扬州,刚好比官府放人提前了一天,所以魏亭和神明一出来,便被庄意接进了马车中,马车一路狂奔,朝灵剑派所在而去。 “师父,师兄,你们在里面吃了不少苦头吧?过的怎么样?狱卒有没有为难你们?!” 面对庄意的关心,魏亭与神明赶忙相拥在一起,抱头痛哭起来,二人哭泣着说道: “好徒儿,我在里面过的实在是太苦了,竟然胖了五斤,长胖容易变瘦难啊!” “师父,我胖的好像比你还多些,天天不想事,头发也长出来了!” 庄意听了,默默低头叹息道: “真是两个老不正经,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居然还没小胖子成熟,你们既然不想出来,要不我想个法子将你们送回去?” 魏亭和神明赶忙摇头,步调和频率出乎意料的一致,带有一种十分魔性的感觉。 回了灵剑派,魏亭变成了帮派的主事,神明则成了几百人的总教头,而庄意他们三个,则天天提着兵器往外跑。 他们要做的,便是尽快提升灵剑派的声望和地位,如果那个组织在江湖中有什么动向,那就一定会注意到他们灵剑派的存在。 很快,整个两湖地区的帮派,纷纷领教了灵剑三人组的厉害,连连叫苦不迭,他们私下偷偷议论时,为灵剑派改了个更厉害的名字,叫做断根派。 因为三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逢剑必断!!! 第二百九十四章、8大派 江湖事,江湖毕。 这句话给了如今这群刚出樊笼的江湖儿女以极大的热情。 于是乎,整个江湖便乱了套。 像之前所说的小帮派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已经算不上什么大事了,如今的大事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帮派之间的恶斗。 街头巷尾,荒郊野外,只要是个地方就有他们的帮派之争,或是为了一块地,或是为了一口气。 反正如今没了善德门,朝廷也不管了,那还不是头顶着天,脚踏着地,三尺男儿也能顶天立地! 这样的江湖并没有比之前更自由,反而让无辜受害的百姓徒增了不少。 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人间公正,以少林寺为首的几大门派终于出手了。 他们的目的,便是成立武林大会,推选武林盟主! 这盟主不但要功夫好,更要形象佳,气质佳,品行端庄,有正义感。 几大门派都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改变如今江湖的颓废与混乱,重新建立一个良好的江湖氛围! 而当务之急便是尽快选出各个区域中的名望最高的门派,趁早选出一位足以服众的武林盟主。 消息一经散播,江湖中有头有脸的门派便都跃跃欲试,毕竟这武林盟主的头衔,可比善德门那榜单有吸引力多了! 庄意所在的两湖地区又有哪个门派会不心动呢?只是他们一想到灵剑派那灭霸三人组,便只能自行放弃了。 毕竟,人最宝贵的东西就是生命,生命对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反正也是第一届武林大会,让这小子先去替他们试试水也是极好的! 就这样,当别的地区为了参会名额而大打出手,动用各种阴谋阳谋之时,两湖地区的参会代表已经选了出来。 此人正是灵剑派的掌门庄意! 像这样毫无争议便被选为区域代表的门派还有一个,那边是巴蜀地区的仁兴派掌门——唐秋。 没错,这个唐秋就是天星教中的左掌门唐秋。 善德门被废以后,天星教也算完成了第一个目标,终于得以从地下转战地上。 但教主他不愿出面,在众人中衡量一番之后,选择了唐秋作为首领,成立了仁兴派。 仁兴仁兴,仁义兴邦的意思,光是门派的名字,就充斥着满满的正义感。 所以天星教成立这个门派的野心倒也算得上是昭然若揭了。 凭借与庄意他们一样的套路,刚刚成立没多久的仁兴派也是打遍巴蜀无敌手,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地区代表。 相较于这两个新兴的门派,其余地区选出的代表就颇有些中规中矩的意味。 中原地区的少林寺,江南地区的花语堂,漠北地区的崆峒派,陇西的华山派,河北的狂龙府以及山东的鲁秀堂。 这八大门派如今齐聚嵩山,只为了选出第一任武林盟主,统领江湖,主持大局。 庄意接受邀请,带着吴学问来到了少林寺所在的嵩山,本想叫黄才星一起来的,但当得知他过去的经历时,便遵从了他的意愿,留下来守家。 住在嵩山下的客栈之中,原本香客鼎盛的少林寺,此时却变成了江湖中的人天下,带着各种各样兵器的人走在一条条街道之上,心里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但这一切—— “与我无关。” 庄意笑着跟小胖子说道,脸上的表情中带着一丝丝的严肃。 吴学问见了便立刻不说话了,端着一碗烩面就开始大吃起来,看他那津津有味的样子,庄意也缓缓端起了眼前的烩面。 来这里的一路他都有些严肃,他多么希望在这一次的武林大会中能找到自己想找的那群人啊! 因为如果找不到的话,就代表着自己没能摸清对方的想法,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便也不知道了。 面对即将揭晓的谜底,庄意不由得感到紧张起来。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今日八大门派齐聚嵩山着实是给了我少林一个大大的面子,不过这次选举武林盟主,我少林只作为见证者,却并非参与者,保证江湖的稳定与长久才是我少林的希望!” 少林寺方丈的这一席话让在场的众人吃惊不已,推举盟主之事还未开始,少林寺便已经先退出了?! 余下七个门派的首领互相对视了一下,心中纷纷想到: 本来少林寺地处中原腹地,威望在八个门派中又是最高,众人还有点小担心呢,现在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争夺一番了! 既然是选举武林盟主,那自然是文治武功都不能差,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武功,武功若是不行,自保都困难,又如何能够保得住江湖。 八个门派分作四组,抽到少林寺的那组自动轮空,然后八进四,四进二,二争一,决出一二三名,u看书.uukanshu进行下一轮文试! 庄意抽到的是江南花语堂的花之泽,两人因为之前交易银丝软剑之事,已经算是相识,而且对彼此的印象也都还算不错。 如今为了武林盟主之事,却成了竞争的对手,不禁都有些不自在。 “庄少侠,没想到你居然就是灵剑派的掌门,待会过招之时可不要手下留情啊!” 庄意对他回敬了一个笑容,他们是第四组,所以要等前三组的比试完成之后才会轮到他们。 “花兄,我也没想到咱么两个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待会对决点到为止,切莫伤了和气。” 花之泽笑着点了点头,不经意间却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半天,这两年为了学这古家十三剑,他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花了多少的银子,默默承受着家族中不断施加的压力,今天一定不能输! 第一轮的获胜者是崆峒派,第二轮的狂龙府因为抽到了少林寺,自动轮空,第三轮获胜的是仁兴派,终于到了庄意要上场的时刻了。 他拔出自己那把半成品,一跃来到了武台之上,当他那把奇形怪状的宝剑出现在众人眼前之时,好多人竟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台上这个人满头白发,用的兵器又是一把丑陋无比的大黑剑,就这形象和气质,如何当得了武林盟主?! 这时花之泽也来到了台上,让人惊讶的是,他所用的兵器不再是祖传的赤御剑,而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那一十二把银丝软剑! 第二百九十五章、武无第2 在二人做临场准备之时,场下的唐秋和唐凌波却小声嘀咕起来。 “父亲,你说他那把黑色的剑会不会也是、、、” 唐秋知道儿子想说什么,之前在皇宫之内偶然得到了一把黑剑,使他们父子二人得到了巨大的好处,他又向庄意手中的剑瞧了瞧,这才开口说道: “应该不是,这把剑与上次的剑材质不同,风格也完全不一致,而且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剑!” 唐凌波听了不禁也笑了起来,急忙捂住了嘴。 与他们父子二人不同,其他在场之人所关注的是花之泽手中的那十二把银丝软剑。 古十三临死之前将自己的十三把银丝软剑藏遍了天下,却接连几年都没有人发现过剑的踪迹,便纷纷选择了放弃。 没想到始终坚持如一的花家,居然成了最大的赢家,不但得到了十三把剑中的十二把,甚至还将这剑用在了今天的比试之上。 沉寂多年的古家剑法重现江湖,究竟会带来一场怎样的对决,场下众人一想到这些,神情便兴奋了起来。 对决正式开始,花之泽两手空空的站在台上,随即双手在腰间一划,便凭空生出两把银丝软剑,再一划就变成了四把,六把,最后手中剑的数量定格在了八把。 只是简简单单的动了几下,手中就多出八把剑来,人们在惊呼意外之时,却已经被这诡异的手法给迷住了。 庄意也看的愣了神,直到对方如风一般攻向自己时他才出剑阻挡。 然而庄意手中的剑虽然极快,却也无法同时解掉八把软剑的攻击,不得不向后退去,拉开一段距离。 这银丝软剑果然与其他的剑不同,庄意虽然从道守信那本秘籍中学了各种兵器的克制之法,但一次面对这么多把剑时该如何去做,他倒真是没研究过。 一路且战且退的庄意不停的在思索着破解之法,可是对方手中的剑却像是无孔不如的针尖一般,让人望而却步。 真气在每支剑的锋芒上流转,剑的轨迹、力度与深浅均不相同,简直像是开了挂一般难缠。 台下的众人也被这银丝剑的威力给惊到了,早知这古家十三剑当真如此神奇,当初就算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也该把它给集齐啊! 庄意已经有些吃不消了,身上也留下了几道浅浅的伤口,他本以为从万二二那里学成归来,体内膻中穴的限制也得以部分解开,应该无敌于天下才对。 没想到—— 果然这才是真正的江湖啊!没有绝对的强者,也没有绝对的弱者!!! 庄意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之前躁动的心立刻平静了下来,专注于如何化解银丝软剑的招式上了。 这银丝软剑的攻击虽然像是开了挂一般,但是如今对方只能一次性控制八把,威力自然无法完全发挥出来。 而古十三之前在善德门上最高也只能排到第三,落在爷爷和第二之后,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弱点,究竟是什么呢? 庄意反手甩出三道剑意,便继续向后退去,剑意打在对方的软剑上,剑体抖动了一下,似乎失去了控制,等到花之泽继续凝气之后才恢复正常。 这会不会是一个突破口呢?庄意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出卖自己!!! 他向前一跃,突然转守为攻,朝对方靠了过去,右手的剑招中故意卖出了些破绽。花之泽不禁大喜,所有剑的锋芒都直指庄意的身体而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庄意的剑突然切换到了左手,随即锋芒尽出,在银丝剑的剑刃切近自己身体之前,一剑斩在了八把剑的剑身之上。 原本挺直的剑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低垂了下去,机会来了。 庄意凌空一脚,踢在对方的丹田之上,此处正是习武之人聚集内力所在。 但他只用了一脚,便卸掉了对方的内力,而他手中的剑,此时已经则横在对方的脖颈处。 二人的对决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当真是一场精彩纷呈的对决! 花之泽下台之时,脸上尽是遗憾之情,庄意安慰了他几句,便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比赛是否获胜他其实并不介意,他在意的是那个组织究竟在不在这些门派之中! 相比刚才庄意与花之泽的那场对决,两场四进二的比试就显得索然无味了许多。 唐秋面对崆峒派掌门时没过几招便已轻松获胜,另一场庄意也很快就击败了对手,为了和谐,他没想着要拿对方兵器来炼剑。 决赛场上,庄意与唐秋四目相对之时,便有如针尖对麦芒一般的紧张感。 但有一个人比他们二人还要紧张,那便是唐凌波身边的阿水,他看这白发少年原本就觉得眼熟。 就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这就是筑剑山庄唯一活下来的那个孩子,uu看书.uukansu.co柳飞燕曾经跟他提起过的庄意。 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白发少年,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成了灵剑派的掌门,武林盟主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若是想要替阿秋报仇,将来一定会再次与这少年有所交集的! 最后的决赛终于开始了,庄意一上场便已经用出了全力,随手使出了一套张家剑谱,这剑谱是他在当初级执事时学来的,一招一式都准确无比。 唐秋看到对方竟然用的是些这样低级的功夫,嘴角微微一笑便用出了一套天星教秘法——暴风骤雨。 他的无心剑本来就无剑刃,全凭剑体顶端的突刺,而这招数便是专门为了这柄剑所创,一经出手,威力巨大无比。 看到从未有过接触过的兵器与剑法,庄意的眉头不禁向上一挑,兴奋不已! 他用出了一套万二二交给他的“颠三倒四”剑法,剑既是人,人既是剑,傻傻分不清楚。 让唐秋这暴风骤雨竟不知该向谁攻去,随即一声金属的撞击声,半成品便于无心剑相碰在了一起。 趁唐秋意外之时,庄意又使出了一招“落雁平沙”,在对方毫不知情的一瞬间,夺走了唐秋手中的兵器。 唐秋愕然,台下的众人亦是一片愕然,这位擂台之上有些傲娇的白发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恐怖如斯。 出道既是巅峰的庄意,轻而易举的拿下了比武的头筹,而接下来要进行的,是文试。 第二百九十六章、文无第1 这要是说起来文试,庄意他自然也是不虚的,毕竟在他踏入江湖之前,可是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想要考取功名的好少年啊! 在少林寺的牵头之下,武林大会对灵剑派庄意、仁兴派唐秋和崆峒派魏大龙进行了素质与品行的考核。 第一题:别人打了你一拳,你看了他一眼,还没等你开口,他又踢了你一脚,这时候,你要怎么办? 魏大龙听了,第一个站了起来,怒声说道: “干他大爷的,你个鳖孙是不是他娘的找抽?!今天老子我就教你该怎么做人!” 他回答完了之后,在场之人皆是一脸的尴尬之情,只有崆峒派的弟子觉得这话说的在理,纷纷为自己的掌门加油喝彩! 打了一拳还不够,还要再补上一脚,我就想问问,这货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第二个回答问题的是唐秋,他彬彬有礼的站了起来,皱起的额头表示他还没彻底想明白问题的正解为何。 “额,我想我会以理服人,用道理教育他,仁、义、礼、智、信,我相信有教无类,就算是个石猴,同样能被如来管教成斗战胜佛!” 台下的声声喝彩足以说明,他这个问题回答的没毛病,简直是天衣无缝啊,尤其是结尾处以孙悟空举例,更加是点睛之笔。 他心里得意时便看了看旁边的庄意,方才比武输给了他,这回在文试上一定要找回场子。 毕竟老子吃过的盐,比你这个小兔崽子吃过的米还多。 最后轮到庄意了,只见他站起身来,向少林寺的方丈微微鞠躬,随后轻描淡写的说出了八个大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方丈听了,脸上先是不解,随后表情骤变,接着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 这白发少年说的对啊! 本来这道问题就难以解答,毕竟题目中的漏洞太多了,似乎怎么说都有理,又怎么说都有些牵强,所以在少林寺中也是一道争论不休的问题。 而庄意方才那八个字却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特么都不想回答的狗屁问题,问我干啥?! 精彩,真是精彩!!! 方丈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惊喜,一脸严肃的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如何处理好江湖与朝廷之间的关系? 魏大龙听了,又是第一个站了起来,满脸怒气的说道: “处理个屁,这帮娃儿被朝廷和那个狗屁善德门坑的还不够惨吗?我要是当上了盟主,一定替大家报仇雪恨!一雪前耻!一笔勾销!一刀两断!” 在场又是爆发出一阵阵低语与轻朝,只有崆峒派的弟子拼了命的为老大鼓掌!掌声越是热烈,今天的晚饭便越丰盛! 第二个回答问题的是唐秋: “斯以为,只有放下过去才能立地成佛,江湖与朝廷同在华夏大地,两拨人同是炎黄子孙,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包容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 方丈满意的点了点头,唐秋这人成熟、稳重、睿智,有着健全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不错,不错! 到了庄意,他又是礼貌的向方丈鞠了一躬,缓缓开口道: “江湖事,江湖毕!” 说完便重新坐了下来,这就完事了?这答案也太敷衍了吧? 就在场上众人一头雾水之时,早已看穿一切的方丈又一次体会到了庄意的大智若愚。 朝廷与江湖是平等的吗?屁你的!若是朝廷下了狠心,分分钟就可以派大军将整个江湖灭掉,所以二者之间的关系,江湖一直处于弱势。 庄意能够看清这一点,按照朝廷的指示来处理这个问题,才是真正有大智慧的表现! 连着两道问题,庄意的答案都可以说是完美无缺,方丈不由得瞟了庄意一眼,这少年若是能够皈依我佛,那当真是我佛慈悲啊! 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你多久洗一次澡? 魏大龙看了看旁边的两人,这回他学聪明了,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先回答问题呢,这不是给了别人抄袭自己答案的机会吗?! 他虽然很想表达,却忍着这股子欲望,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板凳上。 见无人起身,中间的唐秋这回先站了起来,恭敬的说道: “我先来回答吧,因为我痴迷武学,每天为了练武常常大汗淋漓,所以不论怎样,我每天都会洗一次澡的。” 很中规中矩的答案,还侧面突出了自己对武学的痴迷,以及对自身的高标准,严要求。 “放屁!” 正在这时,旁边的魏大龙一脸不悦的站了起来: “你在巴蜀地区,水多的是,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在我们那疙瘩儿,缺水缺的要命,甭管你出多少汗,都得忍着,用干毛巾擦!” 魏大龙一脸的得意,看你唐秋还嚣不嚣张,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u看书om 当个屁的武林盟主! 方丈听了,尴尬的不行,偷偷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轮到庄意了,他倒是不吹也不黑,信口回答道: “吾日三省吾身。” 轻描淡写的一句之后,便安静的坐在了椅子上,感受着旁人懵比的状态以及方丈脸上难掩的喜悦之情。 方丈确实被庄意的才思所折服了,这个问题你当真的是问你洗不洗澡呢?! 洗澡只是比喻,关键的东西是精神的洗涤与自我的提升。 方丈不自觉的看了看庄意,眉头微微一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庄意的武功是第一,文采亦是第一,只是他的年纪实在是太轻了,看上去也就刚刚二十岁的样子,连而立之年都没有到! 若是能够再沉淀个十年,多些个历练与经历,想必坐上这武林盟主之位,必定是当仁不让! 世人就是这样,除了能力之外,往往还喜欢暗自增加些别的标准,为的就是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 我四十岁都做不了的事,你二十岁就能胜任了?不行,我怎么也得给你拖到三十岁以后。 庄意就是吃了这样的亏,最终没能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 经过其他几个门派的商量与讨论,等了一天之后,武林盟主的人选终于定下来了。 他就是仁兴派的掌门——唐秋。

第二百九十七章、毒 “恭喜父亲一举成为武林盟主,回头必定会得到教主的重赏。” 入夜,房间之内,唐凌波对父亲唐秋笑着说道。 唐秋脸上却是一副喜忧参半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波儿,为父刚刚打听了一番,本来这盟主之位是打算交给庄意的,无奈他年纪太小,无法服众。” 唐凌波听了,笑着说道: “父亲不必担心,不论怎样盟主都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至于那个白发小子,孩儿愿替父亲分忧,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唐秋看了看他,笑着说道: “波儿如今已经长大了,能主动替我分忧,为父甚是欣慰啊! 我听说这灵剑派已成了两湖地区最大的帮派,而庄意这人,文治武功都不错,留着不利于我们计划的进行,但又不能在少林寺的地界下手。” 虽然唐秋并未明说,但唐凌波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应声允诺下来,便先行离开了。 武林大会就这样结束了,但后面的日子里,像这样的会面还有很多很多,而首任盟主的年限也仅仅设定了三年。 后面的事情与发展,都仍旧大有可期! 回去的路上,小胖子一脸的不情愿,始终撅着个嘴,囔囔着: “庄哥哥,你嘛时候是武林盟主啊?!” 说的多了,庄意便笑着问他: “你说呢?” 小胖子听了就更加生气了,一脸认真的答道: “就在今天,就在今天,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武林盟主!” 二人正说笑之时,前年不远的马路上却出现了一个人影,好似倒在地上了一般,一动不动。 走到近处一看,果不其然,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毫无知觉的躺在铺满石子的地面上,眉头紧皱,表情痛苦不已。 “姑娘,你没事吧?姑娘,你没事吧?!姑娘,你没事吧!!” 看到小胖子这傻乎乎的样子,庄意一手将他拉到了一边,另一只手搭在对方的手腕处,替他把起了脉。 小胖子见了,不禁惊讶的说道: “老大,你还懂这个呢?” 庄意却严肃的说道: “你先别吵,这姑娘的脉相有问题,兴许是病了。” 二人将她带到了集镇上,又找了医师替她诊治,足足用了两天,姑娘才醒了过来。 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大声喊道: “鬼,有鬼,我害怕,你不要过来!” 小胖子突然凑到了她的面前: “鬼,哪有什么鬼?是我们两个救了你,你之前倒在路边了,怪可怜的。” 又过了好半天,小姑娘的神志才清醒了过来。 她本来是陪小姐回家去省亲的,结果路上遇到了一伙武林败类,垂涎小姐的美色,便将小姐抓走了,等她醒过来时,就看到了眼前的庄意和吴学问。 庄意听了,不禁同情起眼前这个人来,开口说道: “那伙人可曾透漏过是何门派?或是服饰上有什么特征?” 姑娘努力的思索了半天,随后无力的摇了摇头,没办法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先送你报官,随后再送你回去,让你家老爷再想想法子。” 姑娘娇羞的点了点头,从官府出来后,她的脸色就不太好,一听这件事跟江湖中人有关,官府立刻就不管不问了。 无奈之下,庄意他们只能先送小姑娘回去,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了。 现在江湖乱的很,对于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三人同行,两天后到了小姑娘所在的镇子,看到她安全进入到宅子中,庄意他们便放心的离开了。 虽然耽误了两天功夫,不过做了件好事,也是值得的。 只是他们两个不知道的是,小姑娘并不是这府上的丫鬟。 方才进门之时,她对门口的人诉苦说被身后的两个江湖浪子给盯上了,能不能进来躲躲。 下人看到姑娘可人的模样,又警觉的看了看庄意他们,便笑着让小姑娘进来了。 而那小姑娘也不是什么小姑娘,而是由唐凌波易容而成的。他借此机会与庄意接触,并在他的食物中投放了“断经碎络散”。 服下这毒药,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每当动用内力和真气时,全身的经络便会慢慢受到蚕食,七次之后便会经脉尽断,心肺衰竭而死。 下了这种药,任凭对方再怎么怀疑,也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头上。 待到几个月后,天星教借由盟主的身份布局天下之时,这灵剑派就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了! 庄意确实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惨遭毒手,回到灵剑派之后,真正让他失望的是: 这次武林大会,那个组织没有什么动作,也许自己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那个组织就是喜欢藏在暗处,祸害天下苍生,即便是将善德门扳倒了,也绝对没有接手的意思。 若真是这样,那下一个将要遭难的,可能就是新任武林盟主,uu看书 .uukanhu 以唐秋为掌门的仁兴派了。 不行!心怀天下,仁义无双的庄意无法做出这种已经知情,却又坐视不理的事情来。 我要去趟仁兴派,也许他们会遭到那个组织的偷袭!!! 仁兴派内,办完事的唐凌波一脸兴奋的来到了父亲面前,笑着说道: “你心中担忧的事情,孩儿已经替你解决了,为了不引起怀疑,我用的断经碎络散。” 唐秋自然是知道这个药的,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着说道: “波儿果然聪明,这件事情做的不错,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已经向教主汇报过当选盟主之事了。” 唐凌波听了,眼神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急忙问道: “爹,教主他怎么说的?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 唐秋默默伸出了两根手指,缓缓说道: “一共要做两件事,一是尽快在几处区域建立分部,扩大仁兴派的影响力,二是借此机会,继续寻找一把黑色的兵器,这件事的优先级更高!” “这黑色的兵器到底有什么神通,如今我们天星教已经成了天下第一了,还有各种各样神秘的功法,为什么教主对这东西情有独钟呢?” 面对唐凌波的疑问,唐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教主神通广大,有很多东西他理解不了也是很正常的。 “尽管去办就是了,听教主的话!”

第二百九十八章、活着就是折腾 父子二人的聊天还没结束,门外却有下人来报: “禀庄主,灵剑派的庄意前来拜见!” 唐凌波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怎么可能?庄意那小子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唐秋冷冷的说道: “先别急,从你下毒到现在才短短几天,他此次前来绝对与这无关,待为父先去大厅会会他再说!” 说罢,他便起身出门去了,唐凌波也跟在了后面,大厅中有一处暗阁,方便用来偷听和旁观。 大厅之中,庄意正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瞧望,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巴蜀地区,这里的风土人情还挺特别的,方言也很耐人寻味。 唐秋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他便站起身来,二人互相寒暄了一番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武林大会才刚刚结束,庄掌门这次远道而来,是不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庄意听了,认真的点点头说道: “唐盟主,如今您刚刚登上盟主之位,要维持整个江湖的秩序,有人服从,就一定会有人在暗中作祟,以后行事一定要万事小心才行。” 唐秋脸色微微一变,如果这就是对方此次前来的本意的话,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 “庄掌门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这?这道理老夫也是懂的,多谢您的关心了。” 庄意听了,便继续开口说道: “我说的是真的,江湖中有一伙势力,从不露面,却一直在暗中作祟,处处针对着善德门,此次善德门事发也与他们不无关系,如今您成了盟主,不知那些人在背地里会怎么做?!” 唐秋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随后被他赶忙压制住了,暗阁之中的唐凌波也是惊讶万分,心中暗暗思索着: 居然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而且这人还是两湖地区首屈一指的人物,最重要的是这人还险些成了武林盟主! 唐秋平复了一下心情,笑着说道: “老夫懂了,不过自古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日后定会谨言慎行,以整个武林的利益为出发点,不论你说的那伙人有何目的,也一定会回归正途的!” 庄意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来此的目的也达到了,可以放心的回灵剑派去了。 结果他刚要出门的时候,唐秋却主动挽留住了他: “庄兄弟难得来巴蜀地区一趟,不如在这里多住上几日如何,既能体验一下这里的风光和美食,还能与各帮派切磋一下功夫,促进武林的繁荣与进步。” 这理由倒也不错,庄意想了想,便恭敬不如从命留了下来,在下人的引领下到客房先去休息了。 庄意走后,唐凌波从暗阁中走出,来到了唐秋的面前,有些担心的说道: “父亲,没想到我们行事如此小心,居然还是被别人发现了,而且这人的身份还、、、” 唐秋看了唐凌波一眼,眼神中除了担忧之外,更多的是冷漠与肃杀之情,他开口说道: “我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对我们的事情如此了解,此子断不可留,他活得时间越长,天星教的存在越容易暴露,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 唐凌波眼神中有些意外,赶忙说道: “父亲,你莫非要在仁兴派内动手吗?!” “波儿,你平时挺机灵的,此时怎么却犯起糊涂来了,能成大事者,泰山崩于前也要面不改色才行。 你之前不是已经给他下了毒吗?就算他这几日没有运行真气,咱们带他到各个门派去切磋切磋,还怕他这毒不会发作吗?” 唐凌波体会到了父亲的用意,连连点头道: “孩儿受教了,以后一定会多加注意的!不过父亲的手段果然高明,让他死在别的门派,任凭是谁都不会怀疑到咱们的头上!” 唐秋微微点了点头,嘴角上扬的说道: “你去准备些好吃的东西,既然他已经没几天活头了,临死前怎么也要让他尝尝麻油火锅儿和棒棒鸡儿的味道。” 唐凌波一听,便笑着离开了,就算是不下毒,单单是这一顿饭,也能让他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席间,庄意从飘着一层浓重的红油和干辣椒的铜锅中捞出了几片牛肉,沾着麻油大口吃了起来。 “好吃,爽!唐盟主,你们天天能够吃到这样的美食,实在是太幸福了!过瘾,来,咱俩儿走一个!” 唐秋有些尴尬的举起了杯子,如今他的脸上已经满是汗水了,这火锅吃着确实爽快又过瘾,可是看到庄意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他那苦涩的内心怎么能够爽的起来呢?! 一顿红红火火的大餐之后,庄意拍了拍自己圆圆的肚皮,笑着说道: “感谢唐盟主的盛情款待,好久没有吃的这么饱了,我先去院子里面练会剑,消化消化,不然撑成这样,晚上怕是睡不着觉喽!” 唐秋赶忙点头,u看书uukash 本来的失望被新的希望给取代了,一顿饭,能让对方动用一次真气,也是巴适的很啊! 唐凌波随后偷偷监视了一下庄意,果然他对着明月与清风,完完整整的耍了一套叫不上名字的剑法,剑气与剑意上下翻飞,非但用了真气,还用了不少哩! 从第二天开始,唐秋主动带着庄意去了巴蜀的几大剑派切磋功夫,庄意都欣然接受了下来。 唐秋本以为自己的计划进行的顺利无比,但庄意的表现却让他着实是哭笑不得。 两天时间,去了三个剑派,结果对方掌门的佩剑都被庄意给斩断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换做是谁能忍得了? 而且人是唐秋带来的,他们在背地里大骂庄意的时候,把唐秋的祖宗十八代也给问候个遍! 唐秋心里盘算了一下,从他到这里之后,已经动用过四次的真气了,保守估计再有三次便足足七次了。 可是再让自己带着他出去败人品也不是办法啊!毕竟他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靠着自己和气的面相和以德服人的手段。 不能刚当上盟主就翻脸不认人了,带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到处砸别人家的场子啊! 他本来想用火锅来解决问题,后来一想: 如果庄意真的因为火锅而死在了自己的府上,造成的影响反而更大,两者相较取其轻,得罪人就得罪人吧!

第二百九十九章、再遇黑衣人 接下来的两天,唐秋又带着庄意去了附近的两大门派上门讨教,然而结果与之前都是一样的: 庄意大获全胜,对方兵器折断! 这唐秋莫不是从哪找来一个打手吧,专门坑他们的,看来以后要好好重新审视一下他的为人了! 唐秋本人也是头疼的不得了,这倒霉孩子,莫非平时都不练武的吗?从被下毒到他来了这儿,中间好几天居然都没出过手! 不过这几天算下来,庄意动用真气的次数,光是他亲眼所见就已经有六次了,距离成功仅剩一步之遥。 罢了,罢了,反正也只差最后一次了,多得罪一个人也无所谓了! 第二天,他们来到了双星帮,帮主便是有不老双子剑之称的赵无双。 别看他今年七十多岁了,但两把双子剑在手上却是虎虎生风,动不动就用它们在空中画条龙,反手再来一道彩虹。 能与这样颇具传奇色彩、老当益壮的前辈交手,庄意不禁兴奋异常,对武林盟主唐秋投来了感激的一瞥。 唐秋也笑着回应了他,心中却是恶毒无比: “小鬼,想笑你就笑吧,反正过了今天,你便再也没命享受这世间的一切了!” 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庄意与赵无双在台上打了一分钟不到,胜负便已经见了分晓。 双子剑依旧没能逃出半成品的折磨,两把剑纷纷断做了两半,随之而来的便是赵无双凄厉的一声惨叫: “这剑陪了我几十年了,今天它们没了,我一糟老头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他静静的看着那两把断掉的剑,眼神中逐渐失去了光芒,双星帮一群人赶忙冲上前去,却发现老帮主还有气息,除了气息,还有时不时发出来的呼噜声。 一些人赶忙扶着老帮主回去休息,另外一些人则对唐秋他们二人下了逐客令,连轰带骂的将他们赶出了大门。 “唐狗贼,你这武林盟主就是这么当的吗?你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我们早已有所耳闻了!回头我们就联合起来,去少林寺弹劾你!” 比起此时所受到的威胁,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庄意居然还活着,加上方才的对决,满打满算也够了七次了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如今巴蜀地区的几大门派我都快得罪遍了,回头还不知道要费多大功夫才能压制住他们心中的怒火呢! 唐秋的脑子越想越乱,一时心乱如麻,反倒是庄意十分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因为痴迷武学就同他们比试的,事到如今,不但辜负了唐盟主的美意,无形之中还给您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看着庄意满脸的真诚,唐秋心里更加恼火了,于是委婉的开口道: “庄兄弟不用担心,巴蜀地区的人性子比较刚烈、直爽,有什么话都是当场说过去就好了。对了,方才与赵老爷子的对决你用了几成功力?” 庄意先是一笑,随后挠了挠头,开口说道: “说来惭愧,只用了一成不到吧,连真气都没聚集,靠着单纯的体术就赢了。若赵老爷子再年轻个几十岁,一定也是个难缠的对手!” 唐秋淡淡一笑,却感觉心口好像有一道血柱轰然而出,几乎就要从口中喷出时,被他咬着牙给咽了下去。 今天所做的一切,又白费了,而且这六个门派善后的事情,就足够唐凌波折腾的了。 他偷偷在背后数着指头盘算,如今的巴蜀七杰,已经被他庄意给挑战了个遍,实在是找不着人了。 谁能想到这小子的功夫居然高成这步田地呢,不过越是这样,他就必须得死!!! 纠结时,庄意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唐盟主,多亏了您的安排,我这几天才能够与这么多的武林豪杰对决,如今我在这里吃也吃了,玩也玩了,也是时候告辞了。 多日未归,相必灵剑派那边也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来时跟您说的那事一定要保密,小心打草惊蛇,只需做好防卫即可。 之前有个地方,名字我就不说了,他们布下了复杂无比的机关,重伤那个组织十几人,粉碎了他们的奸计,必要时你也可以布置些机关暗器之类的,效果应该还不错。” 任凭庄意在旁边说了这么许多,唐秋的脸色却便的越来越难看起来,这一来是他的计策还没成功,这小子就想走,二来是这小子真的知道天星教的事,而且绝非只是一点点! 他笑着回应了庄意的好意,心中却在思考着庄意说的话,既然到了这个时候,那就只能用那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用过晚饭之后,庄意先行告退,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与此同时,唐秋和唐凌波也没闲着,趁着今天是最后一晚,他们计划的成败便也在此一举了! 夜色微凉,u看书 ww. 庄意因为明天要早起,所以已经熄了烛火,提前休息了。 可是不远处的竹林之中,却传来了一群人细碎的脚步声,脚步声越过竹林,穿过仁兴派的院墙,径直奔着庄意所在的房间而去。 如今的庄意已经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即便是在睡觉,即便只是微弱的声响,依旧逃不过他的耳目。 他的眼睛猛然睁开,坐起身来,随意披了件衣服,提剑一跃而起来到了门外。 如此突然的举动,反倒是将围剿他的那些黑衣蒙面人吓了一跳。 庄意冰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众人,记忆将他待会了几年前的那个夜晚,第一次遇到黑衣人的时候。 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头套,果然是你们!!! 仇恨的怒火一瞬间点燃了庄意的心,面对这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庄意二话不说便提剑冲了上去。 一番惨烈与血腥的厮杀之后,遍地的伤者和尸体,当然庄意并不在其中。 他此时正提着剑指着最后一位站着的黑衣人,步步紧逼,而那个黑衣人则胆怯的向后退去。 留下活口的道理庄意自然是知道的,但既然庄意知道,天星教又怎么会不知道。 最后的那个人,连同满地的伤员,深知自己今夜已经跑不掉了,便只能含恨咬破了后槽牙处的小药包—— 服毒自尽了!!!

第三百章、3岔口 庄意匆忙上前探查敌人的鼻息之时,他已经断气了,可是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啊?! 他略作思考,从袖中抽出两根银针,在死者的颈部刺入再拔出时,原本明亮的银针头部已经变成了暗黑色。 而之前倒在地上的那些伤者,经过庄意的一一探查,也都没有了气息。 “看来都是服毒而死的,这个组织行事果然心狠手辣,赢了活,输了死,绝对没有苟活一说!” 庄意不禁叹息了一声,心头上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再次破灭了。 他刚要放松警惕,随即想到仁兴派的其他人还生死未卜,便提剑向院门处跑去。 刚出了院门不远,却看到同样提剑而来的掌门唐秋。还好今天的月光不甚明朗,不然庄意若是看到了唐秋的表情,不被吓死才怪呢! 在庄意看到唐秋之前,他已经在庄意的别院之外等了许久了,依照行动之前的约定,若是刺杀成功便对着天空放一支穿云箭。 可是等了许久的他,没想到最后等到的,却是一个毫发无损的庄意! 当真是连一点伤都没受啊!容我来补一刀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唐秋。 而且这些黑衣人都是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得到教主传播功法之后,功夫都应该不差,这么些人就算解决不了他,也应该逼他使出了真气才对啊! 莫非他又是靠体术、、、不,绝不可能,这中间一定另有隐情,要么是阴差阳错中这毒被他意外的解掉了,要么就是、、、这种毒药对他无效?!!! 唐秋震惊万分,眼看庄意就要到自己身边了,便声音急迫的大叫了一声: “庄兄弟,你没事吧?你说的黑衣人果然来了!” 庄意听到唐盟主的声音铿锵有力,便也放心了不少,回应道: “是啊!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多亏我想到之后立刻过来通知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唐秋听了,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暗自骂道:这曹操还不是因为你来了,才到的吗?!!! 可他脸上却是一副伪装的笑容,叹息着说道: “庄兄弟,这次多亏了你了,若不是有你相助,我仁兴派恐怕难逃此劫。” 庄意笑着摇了摇手,刚要谦虚谦虚,他身后的院子和仁兴派内其余地方突然起了火。 二人发现端倪,急忙向庄意的宅院中赶去,可惜虽然只有几步路,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不知是从哪来的熊熊烈火,将这些黑衣人的尸体烧成了灰烬。 庄意不禁捶手顿足,果然还是小看了黑衣人的本事,为了避免身份被人发现,居然有人藏在暗中,毁尸灭迹。 唐秋见了,眼神中多少带有一丝安慰,人虽然是死了,但总归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多亏了自己机智,提前安排了人手伺机而动,一旦事情风向不对,立刻有人来善后。 庄意这里烧的的天星教众的尸体,其他几个院子中则是火烧肥猪,可惜了这么好的猪,又流血,又成灰,连化身成为烤炉猪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战可谓是损失惨重啊!就在双方沉默之时,唐秋想到这些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庄意自然也觉得可惜,此时他却反过来安慰对方: “唐盟主,没事的,今天我们虽然没能搞清对方的身份和来历,但却重伤了他们的实力,这些人的功夫都不差,培养起来想必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也算是值得欣慰的了。” 唐秋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心里面却是在滴血。 这小子分析的都对,今天死掉的这十几人,都是来了十年左右的老帮众,若不是因为这,将来天星教扩张之时,绝对算得上是中流砥柱了! 庄意随即想了想,继续开口说道: “经过了今天的事,他们应该会老实些了,不过唐盟主依旧不可以掉以轻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心他们乔装打扮混进来,再里应外合别有所图,那可真就是防不胜防了!” 唐秋突然一个趔趄,还好被庄意伸手扶住了,他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慌乱过: 方才这小子说的,不就是他用来对付善德门的法子吗?莫非他连就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清清楚楚,他究竟是来好心帮忙的,还是有所怀疑,前来试探的! 唐秋拼尽了自己最后的演技,假装头痛的说道: “这、、、那伙黑衣人,居然还有这样的操作?若真是如此,那倒真是愁煞老夫我了。” 庄意也知道这样很难,如果想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那就一定要尽快找到那个组织的所在才行!可惜今天大意了,又失去了一次好机会!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之后,庄意便再次入睡了,毕竟时辰已经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赶路,所以就算不想睡,也得睡。 但另外一头,唐氏父子二人却当真是睡不着了!两人躲在密室当中,uu看书 .ukanshu.cm 就这几天发生的问题合计了好久,却仍旧一筹莫展。 庄意是何方神圣?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内幕?天星教是不是有叛徒?他此次来的目的究竟为何?他知不知道仁兴派与天星教的关系?知不知道自己中了毒?今天夜里有没有露出破绽? 好吧,要问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原本顺利无比的计划,此时却因为庄意的所作所为成了一副焦头烂额的境况! “不管了,明天他要走就走,但是绝对不能让他平安的回到灵剑派去!在路上,不管用什么法子,下多少种毒,也一定要毒死他!” 唐秋咬牙切齿的说道,而唐凌波则是一边听着,一边打量着父亲的神情。 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的焦虑不安,换做平时,不论发生什么,谁都别想看穿他的心思。 “父亲,我明白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就算赌上一切,我也一定要结束这小子的性命!” 唐秋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我明天还要亲自去一趟总部,把这几天的事情向教主汇报一下,过了这道坎,后面便是坦途了!” 除了庄意,和唐氏父子二人,在这仁兴派内,还有一个人,他躺在床上,翘着个二郎腿儿,双手交叉背在脑后,一处燕子图样的刺青在摇曳的烛火下若隐若现。 “有点意思,这小子果然有些能耐,看来我是时候去找个帮手,了结这一切了!” 第三百零一章、毒不死的小强 黎明,庄意离开了这座充满火锅味儿与麻辣味儿的城市,一路向东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除了他自己这一人一马之外,还有一个人在他的身后如影随形。 这人便是唐凌波。 唐凌波这人,功夫当真说不上有多好,但一门易容、化形与投毒的功夫倒是天下一流。 暗杀庄意的任务,交给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到了庄意第一家投宿的客栈,唐凌波观察了许久以后,便化身为一位端酒送菜的小二,一颦一笑皆是惟妙惟肖。 伴随着门外清脆的敲门声,此时他正端着二两烧酒,三两牛肉和一碟花生米站在外头: “少侠,这是我们老板吩咐我给你送的宵夜。” 正在练习功法的庄意,随即调理呼吸,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疑惑的问道: “宵夜?我没要过什么宵夜啊!是不是送错了房间了?” 小二假装抬头确认了一番,随后笑着说道: “敢问少侠,您是不是姓庄?” 庄意微微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这房间号也是对的,一定就是您了,我们老板素来敬重江湖中人,又十分豪爽,这是他免费送给您的!” 庄意听了,有些惭愧的笑道: “辛苦小哥你了,既然是老板的好意,那我就收下吧。” “得嘞您讷儿,我这就给您送进屋去!” 将东西在桌子上摆放整齐以后,小二便端着木盘,礼貌的退了下去,出门时嘴角闪过了一丝笑容。 这次他在酒、肉、花生米中都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名为醉梦散。 食此毒药,入睡一个时辰后,心跳会越来越慢,直到停止为止,因为中毒者死时仍在梦中,故得此名。 与一群小二待在乱哄哄的睡房之中,唐凌波心中大为不悦,只能开解自己道: 坚持一下,明天一早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然而,第二天清晨,他却看到庄意像个没事人一样去掌柜那里结账,还与对方有说有笑的。 不可能啊,他伺机向楼上跑去,推门进入庄意的房内,酒空了,肉没了,花生米也只剩下几粒糊掉的。 所有的器具上都留有别人的指纹,确实是被庄意给吃掉的,可是他为什么安然无恙呢? 下楼以后,庄意已经牵着马离开了,唐凌波心中大呼不妙将脸上的皮囊一扯,便赶忙跟了上去。 第二次下毒是在一处酒家,依旧是假扮小二,给用餐的庄意端茶倒水,当然只要他经手的东西,总会不明不白的加些料在里面。 这次一本毒药叫做丹顶鹤的红,是一种比鹤顶红还要迅猛且恶毒的药,普通人沾染以后,三秒必死。 就算他庄意内力深厚,也成不了多久!最多不超过一盏茶的功夫!!! 然而庄意又让他失望了,整顿饭,从头到尾不知用了多久,他却依旧安然无恙。 真他娘的怪了?! 唐凌波实在无法理解,毕竟是自己亲自调配的毒药,绝对的不会有问题的。 他在跟随庄意继续前行时,随便找了个无辜的江湖人士试了一下,三秒以后便七窍流血,没了呼吸。 这庄意,莫不是个怪物?! 已经对他下了三次毒了,每次都是看着对方将毒药服下的,但再次见面时,他却总是安然无恙! 烈肺散,失败了。花无痕,失败了。脑抽风,失败了。化尸水,失败了…… 阴阳合合散,失败了。 好吧,这种不是毒药,而是他不小心放到药箱里面的春药,但即便是这,对庄意也毫无效果。 再看看自己的药箱,只剩下最后七个颜色不同的小药瓶了。 这便是他们唐家最后的秘密武器——七煞修罗散!!! 此毒药毒性之烈,绝非凡人所能想象,这七个小药瓶混在一起的威力,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逃转世投胎的浩劫。 之所以最后使用这药,是因为药效实在太过猛烈,不但中毒之人无药可救,就算是施毒之人,稍不小心也是在劫难逃! 七个小药瓶的施放和使用流程极为复杂,就算他是唐家的传人,也要极为小心才行,否则传宗接代的任务,到他这里可能就无法完成了。 唐凌波悄悄来到庄意入住的客栈,特意选了他房间之下的那一间,然后趁着对方出去吃饭时,在房间的不同方位上钻了七个小洞。 这小洞的排布跟北斗七星的排列一模一样,连角度与间距也不差分毫。 万事俱备,只差庄意,等他回来了,我就立刻施展秘术,让他这小子求生不得,求死用不着! 听到了楼上的脚步声,以及兵器置于桌上的响动,唐凌波确认是庄意本人后,便开始动手动脚起来。 他在自己的口鼻处蒙了二十七层沾染了液体的布,这布上的液体便是营养丰富的童子尿,本身防护效果较好,而且东西也不难找,就地取材就行了。 他从桌上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一个小药瓶,uu看书 .uukanshu 首先是红色的,贴在了房间顶部北斗七星的天枢处,然后用一根细长的针拨开了上面的纸片。 里面红色的粉末遇到空气便冒出了一道肉眼勉强可辨的烟柱,顺着小洞向庄意的房间飘去。 不错,虽然这毒药用的次数不多,不过动作和技法还是挺熟练的。 接着是橙色和黄色,依旧很是顺利,可是到了绿色之时,不知楼上的地板为何突然振了一下,里面的粉末受到空气扰动飞出了少许。 不好!!!唐凌波已经顾不上将它在天权星处粘牢,便赶忙跳下桌子,取下脸上的面罩,四下检查了起来。 刚才那个是什么颜色的来着?他定睛一看,居然是绿色的! 我去!在七戒中绿色代表的是戒色,他赶忙宽衣,做了一件有点小羞羞的事情。 几次尝试之后,一脸苦涩的叹息道: 完了,中招了,若是父亲也没有办法,以后这童子尿,我就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我真的不想这样啊!如果可以平安无事,就算让我尝尝绿色的味道,我也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带着对庄意的无穷怒火,唐凌波一股作气,将其几个盒子布置妥当以后,便赶紧离开了房间。 等七种药效混合在一起以后,怕是这栋楼的人都得死,附近百米之内的人中,至少有七分之一也会跟他面临同样的苦恼! 哈哈哈哈哈!!!!! 第三百零二章、信 跑出客栈之外的唐凌波,此时正像一条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毒蛇一般,耐心的等候着。 一夜的时间,注定是漫长的,但对他来说却是值得的。 只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成功时,他却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唐氏一门制药、用毒几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竟然会有人百毒不侵?! 他不知道的是,庄意曾经遇到了万二二的哥哥万一一,这老头趁庄意熟睡时,便十分大方的送给他一只可解百毒的毛虫。 只要这毛虫在庄意的体内一天,他便不会受到任何毒药的侵蚀。 唐家的这一套,当真是在有着药王之称的万家面前,班门弄斧了。 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客栈周围皆是死一般的寂静。 一觉醒来的唐凌波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户,正好能看到百米外的那家客栈。 许是这些天着实累着了,自己竟然靠在窗边睡着了,不过天色尚早,药效还没散去,倒也不急。 等太阳升起,阳光照耀大地之后,这七煞修罗的药性便会迅速挥发,到了那时,才是他进入客栈的最佳时机。 一缕缕阳光从地平面投射而来,映在人的脸上怪舒服的。 唐凌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着道: “时机终于到了!” 他大摇大摆的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朝着庄意所在的客栈走去。 镇子不大,街上也没有多少行人,况且这一路上就算是偶尔碰到几个人,也早已经昏死过去了。 推开客栈的门,直接来到二楼庄意所在的房间,连敲门的功夫都省了,唐凌波飞出一脚,两扇木门应声而来。 门没有锁,里面也没有人! 没有庄意,没有包袱,没有剑,有的只是一杯茶,还带着星星点点的余温。 刚走不久??? 唐凌波瘫倒在了客栈的地上,手指刚好触碰到了昨天他钻的小孔。 多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的脑海中凌乱的缠绕着,让他已经无法思考,更无法呼吸。 这庄意,他不是个人,他是个鬼啊!!! 太阳出来以后,陆续有人走到了客栈所在的附近,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与惊呼,唐凌波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我要回去告诉爹爹,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啊!!!” 话分两头,因为拯救仁兴派而心情大好的庄意,终于回到了灵剑派中。 见到这些熟悉的面孔,他心里那小小的遗憾也消失不见了。 是狐狸,终究要露出尾巴的,下次再见到这些黑衣人,一定要第一时间将他们的嘴巴堵住,防止他们服毒自尽。 与吴学问玩闹了一会,黄才星却带着一封信来到了庄意的面前,严肃的说道: “庄兄,这是你不在的时候,有人用飞刀射在你门外的信,不知道是什么人,要用这样的方式。” 庄意听了也有些意外,这样的事情他倒真是没遇到过,打开了信,上面只有十六个歪歪扭扭的小字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图标。 “头陀已破,半成现天,缘起缘灭,一如视见!” 而那枚小小的图标,就算别人不认得,庄意也是认得的,这图标与谭铁匠打铁装备上的图标一模一样。 而且知道头陀和半成品的秘密的,除了他还有谁呢? 这谭铁匠,果然不简单啊!看似是偶遇,但如今细细想来,一切却更像是一种刻意的安排一般! “才星,你来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吩咐你去做。” 二人来到大厅,庄意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手帕,手帕之中包裹这一小片黑色的布,布的边缘已经被烧焦了。 这是那天夜里庄意在院子中意外发现的,虽然只是一块小小的布料,但上面却有一股奇异的香气。 黄才星将布料仔细的瞧了瞧,又闻了闻这股子味道,眼睛突然眯成了一条线。 “这种味道,我曾经闻道过,是大理那边一种特殊草药的味道!” 黄才星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自言自语的说道: “叫什么来着,叫什么来着?这东西有剧毒,一与液体融合便会生效、、、神蛇归,对这味道就是神蛇归的味道。” 听了这些,庄意的脸上也是面露喜色,笑着说道: “太好了,我知道这种味道不一般,本来还想着让你带人去四下寻找一番,既然你如此确定,那就麻烦你带人直奔大理,看看可有什么线索?!” “是!” 黄才星十分爽快的回应道,随后便先行退下去安排了。 待他走后,庄意便从怀中掏出了那封信,他从来没有想过那姓谭的老头会给自己写信,也是意外到不行! 但不管前面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他都决定去闯上一闯,因为—— 这把名为半成品的宝剑确实很好用,要是他能将这剑变成成品就好了! 带着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庄意一个了踏上了回扬州的旅程,如信中所说,uu看书 .uansh 见面的地点就在他家隔壁的那个宅了。 回忆虽然美好,但现在却不是回忆的时候,这一路上庄意快马加鞭,恨不得早点赶到约见的地方。 但当他到了那个地方之后,更大的意外却在等着他。 “谭老头,我庄意回来看你了!” 他没有走正门,飞身一跃来到了隔壁的院子当中,但院中的一切似乎与之前别无二样,都还是一副萧索的样子。 庄意有些不解的挠了挠头,呢喃道: “这老头儿莫非不在家?!” 他一边想,一边朝着屋子走去,推开了虚掩的门,他一眼便瞧见了一个老头,身形瘦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但他并不是庄意认识的那个谭老头。 许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床上原本睡着了的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勉强的扭过头来,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你是谁?!” 先开口的是庄意,他见老头醒了,便直接开口询问道。 “我、我、我、、、” 床上那老头双眼微张,仿佛看了许久才认出了眼前的人,他的眼睛和嘴巴突然张的老大,似乎急切的想要表达些什么,可就是开不了口,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庄意仔细的瞧着眼前的人,自己与这老头素昧平生,对方见到自己却为何要如此激动? 这、、、这该不会是个陷阱吧?!

第三百零三章、爷仨儿 当庄意刚要抽身走掉的时候,他的身后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好久不见了!”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张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脸庞,来的人正是那谭铁匠,经过时间的洗礼,他看起来似乎也苍老了不少。 庄意礼貌的同他打了声招呼,刚要再次开口时,却被对方给伸手制止了。 “孩子,你可知道躺在床上这人是谁吗?” 庄意听了,再次回头向床上看去,短短的一瞬间,他的眼角不禁流露出了深深的意外之情。 床上的那老头,虽然不能说话,但此时眼睛张得老大,有些泛黄的眼泪就这样顺着皱纹流了下来,可是他却无法伸手将其拭去。 庄意缓步走到了床头,替他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一脸忧伤的问道: “你是不是认识我?我是不是也认识你?” 对方听了这话,脸上的反应瞬间强烈了起来,可是想说话的他,却因为身患疾病,只能无奈的眨眨眼睛。 这时,一个声音从庄意的身后传来: “沈灵杰,他是你的亲爷爷,沈浪!” 庄意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沈灵杰这三个字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直击他的心底深处,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这样称呼过他了。 他本能的看了老人一眼,随后又转身直视着面前的谭铁匠,眼睛里充满了怀疑与警惕: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还有,你说床上的那个人是谁?!” 谭铁匠见到这一切,心中也是无比的忧伤,他与沈浪一个打铁,一个练剑,曾经是最好的兄弟和搭档。 这一层关系也让他清楚的知道沈家这些年所发生的一切,从沈浪用暗器击败田啸天,到被陈一恒胁迫退出武林,再到装死离开沈家,再到沈家惨遭灭门,仅剩沈灵杰改名换姓寻找仇人。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再清楚不过了,伴着一声哀叹,他缓缓开口说道: “不要害怕,我是你爷爷沈浪的挚友,这里没有危险,床上的那人确实是你爷爷,但是他突患重病,恐怕时日无多,我便自作主张将你叫了回来。” 庄意听了这一切,身子一软,坐在了椅子上,有些不解的说道: “我爷爷,我爷爷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啊,家里的祠堂上还供奉着他的牌位。” 谭铁匠来到了庄意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这是你爷爷自己的意愿,甚至连你爸爸沈严都不知情,因为一个秘密,他觉得只有自己离开沈家,沈家才不会永远被这个秘密给折磨。” 听了谭铁匠的话,庄意心中的疑惑已经烟消云散了,因为能知道这个秘密的,必定是沈家的人。 他转过身去,冲着床上的沈浪笑了笑,却哭着说道: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让我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亲人的,为什么非要等到这样的时刻,才愿意与我相认?” 庄意在这两个老头面前哭的像个孩子一般,沈浪虽不能言语,但自己孙儿的心酸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于是也跟着哭了起来。 只有谭铁匠,无奈的叹息了几声之后,开口说道: “别哭了,你们再哭,我就也要哭了。” 话音刚落,他倒是真的跟着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呜咽的解释道: “小杰啊!你爷爷这样做是有他的苦衷的,沈家人骨子里向来骄傲,但是他身上的那个秘密,却足以摧毁掉沈家人所有的骄傲,如果是这样,他更愿意牺牲自己,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 庄意听了,也哭着说道: “什么沈家人的骄傲,不就是比武输了吗?就算当时昏了头,及时退出江湖不就好了,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谭铁匠和沈浪对视了一眼,随即皆是一副苦笑不得的模样,没想到两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人,活的居然还没有一个小伙子透彻。 虽然他们没想到庄意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 谭铁匠因为深知沈浪的想法,所以留在屋内当做沈浪的唇舌,表达着他内心想说,却说不出的话。 庄意也将这些年的经历说给了自己的爷爷听,虽然一切很不真实,但血缘关系却真的是很神奇,在这两个陌生人的面前,庄意居然毫无顾忌,宛如一个孩童一般。 入夜,沈浪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庄意和谭铁匠来到了院中,看着漫天的星光半天沉默不语。 “谢谢你这些年照顾我的爷爷,没有你的话,我可能永远都觉得自己是个孤儿了。” 先开口的是庄意,谭铁匠听了,却只是微微笑着说道: “其实最不容易的是你爷爷,你不知道他有多少次想要同你父亲和你相认,uu看书 .uuknshu 沈家出事之后,他又有多少次想要带你远渡崇洋,忘掉这一切。 但用他的话说就是,人真的很奇妙,看似每个决定是自己做的,但却好像在无形中被某种力量推着走,有时候一个小小的错误,便会影响一生的轨迹,而这轨迹一旦偏离,却是一辈子都难以修复的。 所以,他决定不影响你的生活和决定,你就是你,而他,就当自己从来不存在就是了。” 庄意听了,内心不禁又觉得有些悲伤,沈家这三代人的苦难与不幸,若是能在他的手上得以终结就好了。 看着少年紧紧握着的双拳,谭铁匠知趣的转移了话题,指着庄意身后的那把剑说道: “你小子可以啊!没想到你真的把四方头陀中的那把剑取出来了,能给我看看吗?” 庄意将剑递给了他,一脸不解的问道: “难道这剑不是你放在四方头陀中的???” 谭铁匠听了,大笑了一声,自嘲的说道: “我哪能有这本事,说实话,这四方头陀乃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所有的先祖都说这里面有一把不世出的神剑,名为半成,但这么多代传下来,用尽了各种方法,却始终没人能打开。” 他突然将脸凑到庄意的面前,低声说道: “我曾经找你爷爷试过,连他都打不开,没想到却被你给打开了,你比你爷爷厉害,哈哈。” 庄意听了无奈的笑了笑,微微抬起头,含泪的目光向远方看去。 第三百零四章、半成品 “这剑、、、这剑果然是把好剑啊!” 谭铁匠双眼死死地盯着手中的剑,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全然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原来这把剑的名字不叫半成,而是叫半成品,哈哈,看来是一代代传下来,中途有了遗漏,亦或者是半成品这个名字,来的没有半成霸气。” 庄意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谭老头的表演,虽然他觉得的有些好笑,但对方的神情和动作却都无比真实。 也许,这就是铸剑师对这个行业最为深沉的爱了吧。 不知多久,谭老头才依依不舍的将剑归还给庄意,意犹未尽的说道: “听说你用这剑斩断了江湖中许多豪门的镇派之宝,你知道为何此剑虽无利刃,却可以肆意为之吗?” 庄意连忙摇了摇头,殷切的眼眸中似乎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谭老头眼睛朝着眼前的少年微微一瞥,故作高深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哈哈哈!” 看到老头儿这样戏耍自己,庄意刚要发飙,却又听到对方缓缓开口道: “我虽然不知道此剑的原理,但有一件事情我是可以确定的,制造这剑的材料,来自天外,此剑乃是上古时期用天外陨铁制作而成。” 上古?陨铁? 庄意突然想到了黄才星跟自己提到的上古四神剑的事,得之可得天下! 呵呵呵!!! 庄意勉强压制住了内心的笑意,假装正经的开口说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上古时期,有人用陨铁铸造了四把神剑,可以大杀四方,荡平一切?” 这回轮到谭老头儿脸色突变了,一脸怀疑的说道: “你也知道这个传说?这传说在江湖中盛行的时候,我和你爷爷都还只是个小屁孩呢!” 庄意不禁笑了笑,回答道: “我也是最近听别人说的,你说我的这把剑,会不会就是四把神剑之一呢?” “不会!”谭老头儿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听到的版本是怎样的,不过在我小的时候便听说,这四把神剑都是经过千锤百炼而成,件件都是万里挑一的艺术品,你这把剑如此粗糙,怎么可能会是呢!” 庄意听了,有些不悦的将剑收了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来是有些困了。 “不过,你可知道四神剑的故事还有后半段?” 谭老头故作神秘的说道,看到庄意那一双重新提起兴致的眼睛,他严肃的说道: “你听到的只是故事的一部分罢了,其实当年四神剑的出现只是锦上添花,铸剑人得到那块陨铁之后,本意是打造一把无与伦比的绝世神剑。 可惜,陨铁中最为核心的那块剑料坚如磐石,他费劲全部心机都无法合理的使用它,最后迫于无奈才用了边角料打造了四把神剑,而那块陨铁则同他本人一同消失了。” 庄意听的入了迷,急切的问道: “老先生的意思是说,这把剑就是当年那块难以雕琢的陨铁所铸?!” 谭老头,先是微微点头,随即猛的摇了摇头,连连拒绝道: “我可没说,你别瞎猜啊!我只是想说你的那个说法不完整罢了,行了,早点睡吧。” 这老头若不是自己爷爷的恩人,庄意就上去把他打一顿了,讲了这么多,怎么有种拿自己在开涮的感觉。 接连住了三天,庄意的爷爷沈浪终于迎来了人生的最后一刻,虽然有不舍,但能有自己的孙儿陪在他的身边,他已经觉得知足了。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本该孤独的度过一生才对。 处理了后事之后,庄意也该回到灵剑派去了,这次与亲人的相逢,反而深深刺激了他那颗想要为家人复仇的心。 原本沈家上下一百多人应该是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的,除了沈家,还有那些惨遭迫害的千家万户,他们原本都应该有自己的幸福生活。 “老先生,我要回去了,你要不要同我一起?那里也有个老头,还有个快成为老头的人,你们三人刚好做个伴儿。” 谭铁匠听了,笑着摇了摇头,感慨的说道: “我这种人,跟他们那些老家伙不一样,我看着老,但心还年轻的很,我要去找个二十来岁的大姑娘,体验一下男耕女织,郎情妾意的生活,先走一步了!!!” “???” 真不正经,庄意叹息了一声,便与他分道扬镳了。 不知道黄才星那边会不会有什么进展,我得赶快回去才行。 回去的路上,庄意在一处城镇中休息,突然有个身穿斗篷的人十分神秘的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庄意刚刚心中起疑,对方却先行开口道: “少侠,古家十三剑,听说过吗?我这里刚好有一把,你要不要买下来,便宜点卖给你!” 庄意听了,心中突然万分激动: 古家十三剑?如果自己没记错,看书 .uukas.om花之泽只差最后一把了吧?要不干脆把它买下来做个顺水人情,上次打败了他心里多少还有些过意不去。 “你这把剑要多少钱?我出门时有些着急,兴许银子带的、、、” 还没等庄意说完,对方却急迫的打断了他,笑着说道: “不贵,不贵,我着急用钱,这剑只要三千两就够了!” 庄意心中意外不已,有些怀疑的说道: “这么便宜?你确定是银丝软剑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对方倒也不慌,从衣袖中缓缓掏出了一个小布袋,随着布袋的口子缓缓打开,一柄货真价实的银丝软剑出现在了庄意的眼前。 这剑,确实与他曾经拥有的两把剑一模一样!!! 想必是怕庄意不信,此人还当着他的面将尾部的剑柄缓缓旋开,一张卷起的纸便露出了一截。 被庄意瞧见之后,他便将剑柄旋紧,重新收进了方才的布袋之中。 心中汹涌澎湃的庄意,突然开口说道: “这剑我要了,这是三千两银票!” 对方接过了钱,便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庄意,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了。 庄意大喜过望,随即下定了主意,今天在这里先住上一晚,明天一早便直奔杭州而去。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今天我庄意送的不是鹅毛,而是全天下最后一把——银丝软剑! 第三百零五章、局 随着一缕柔和的阳光射进千家万户,庄意已经踏上了前往杭州的旅程。 事发突然,所以面对这临时做出的决定,他打算速战速决。 还好此处离杭州不算远,顶多一天一夜的路程,也耽搁不了多少功夫。 来到花之泽的府前,庄意眼见的却是几分冷落与萧索,好像缺少了一些生机。 他大步走上前去,说道: “麻烦帮我通报一声,就说灵剑派的庄意有事拜见。” 听到这样的话,门口守卫的脸上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垂头丧气的转过身去,没来由的抛出一句: “怎么又来了一个?” 庄意有些愕然,这花府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给人的感觉与先前完全不一样了,那种积极上进的风气,不见了。 得知是庄意来了,屋内的花之泽便努力压制住心底的忧郁,笑着起身出门迎接。 “庄兄,你怎么来了?自从上次嵩山一别之后,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走吧,我们到客厅去好好叙叙旧!” 庄意笑着点了点头,便随着花之泽一起进了花府,来到了客厅之中。 二人坐定,花之泽先行开口,笑着问道: “木姑娘的病怎么样了,天山雪莲的药效可还顶用?” 庄意露出一副感激的表情,说道: “多些花兄关心,我们在衡山寻到了一位高人,他找出了能够医治子柒的办法,如今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若不是花兄的雪莲相助,怕是我们也捱不到那个时候了!” 花之泽脸色有些绯红,赶忙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这雪莲本就是味药材,能够发挥治病救人的功效,总比呆在冰库里顾影自怜要好。” 听了这话,庄意对他的感激之情反而更深了,花之泽这朋友,他这辈子交定了! “花兄,其实我这次前来,是为了将一样东西送给你!你一定想不到是什么!哈哈!” 庄意本想吊一下对方的胃口,谁知对方听了自己的话反而是面露难色,无奈的说道: “庄兄,你要给我的东西该不会是银丝软剑吧?!” “这!”庄意十分意外,本来伸向怀里的手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之中,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都还没说,就被你给猜到了啊!” 花之泽一脸沉默,随手从椅子后面拉过一只箱子,摆在了庄意的面前,箱子的盖子打开之后—— 里面装得居然是,满满一箱子的银丝软剑!而且这些剑的形状和质地都与真正的银丝软剑无异。 庄意张大了嘴巴,吃惊的说道: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已经忍耐许久的花之泽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抱怨的说道: “我特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古家十三剑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当第一个人来找我卖剑的时候,我极为兴奋,还以为十三把剑终于要集齐了,于是花了大价钱买下了剑。 谁特么能想到,剑是真的剑,可是里面的剑谱却与我手中的剑谱是重复的!纸张和文字都是一模一样!你敢相信吗?! 为了这件事,我都快疯掉了,可是后面的事情更让人哭笑不得!从那天之后,天天有人来找我卖剑,价钱倒是都不高,我便都买了下来,可是打开之后,剑谱的内容都是与之前相同的! 你说这剑我该不该买?我也不想买啊!可是不买,被别人弄了去,我又会觉得不甘心。 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凑齐了十二把剑,为此花了无数的银子,别人倒好,随随便便就弄到了几把!别被人笑话死才怪! 庄兄,我可能有些失态了,可是我这心里,当真是有苦说不出啊!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花之泽的痛苦都被庄意看在了眼里,其实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 银丝软剑突然出现了大量仿品,非但剑是一模一样,就连里面的剑诀都是真的! 花之泽为了这十三把剑付出了一切,透支了花语堂的财力,若是放手不管,心有不甘,又担心被耻笑,这才大肆收购,进退两难。 “我觉得你的出发点不对,仔细想来,这件事,完全就是一个阴谋啊!” 庄意如是说道,他起身将对方扶了起来,随后继续说: “花兄还是及早抽身为好,不要在古家剑上纠缠了!” 花之泽摇了摇头,叹息道: “这事情说的轻松,如今江湖上古家剑已经泛滥了,随便什么人都能信手拿到几把,我眼看着自己,就要沦为人们口中的笑柄、、、” 他再一次痛苦的讲不出话来了,这种巨大的心里落差庄意自然是明白的。 沉默良久,庄意突然问道: “这件事肯定与古十三有关,他在临死前究竟做了什么?还有,这些银丝软剑只要手法复杂,想要查找货源应该不难!” 花之泽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大声惊呼道: “庄兄说的对,我曾问过府上最好的铸剑师,这剑工艺复杂,无法仿制,既然我花语堂做不到,外面想必也没几人能做到!” 庄意点了点头,uu看书uukanhu.om补充道: “再者,就算是能做出这剑,剑诀又怎么解释,既然剑诀为真,就一定是古十三或是与之相熟之人所为。 花兄如今的重点,已经不是防止银丝软剑在江湖中售卖了,而是要找到根本之所在,查明原因,还江湖人一个真相!” 花之泽突然站了起来,一脸的茅塞顿开: “你说的对,真相永远只有一个,我要去把它找出来,不论是谁做的恶,我都要让他知道,善恶终有报!” 看到对方精神又恢复了正常,庄意便放心了许多,这江湖的水,果然是比海还要深啊! 谁能想到一个寻剑的把戏,到了最后居然会演变成这般模样。 他不了解古十三这个人,甚至可以说连认识都说不上,但他却明白,这背后的故事一定很复杂。 从花府出来,他刚好又碰到了跑过来卖剑的人,不过按照花之泽的吩咐,已经将他赶走了。 庄意松了口气,踏上快马离开了杭州,直奔灵剑派而去。 路上停留之时,果然又遇到了向自己售卖银丝软剑的人,价钱不高,但推算下来,这剑的数量也太过庞大了。 当真是比好买卖,庄意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欲进城休息时,却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 虽然脚步很轻,但还是被他给发现了!

第三百零六章、功夫不错 庄意故意放慢了脚步,身后那人的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 果然此人是冲着自己而来的,正当他盘算着此事之时,脑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莫非此人正是那伙黑衣人中的一员,上次行刺仁兴派时记住了自己的模样,专门来寻仇的? 来的正好!哈哈!!! 庄意将手中的缰绳一松,又抽剑在马屁股上那么一拍,这马便因受了惊吓而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庄意则是向后纵身一跃,与那蒙面之人面对面碰上了。 因为庄意的速度过快,对方竟然来不及反应,不过一把利剑也是脱鞘而出,亮出了幽幽的冷光。 话不投机半句多,可他们二人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便兵刃相向起来。 剑如风,剑如火,风风火火闯九州哇,两者打的不可开交,当真是棋逢对手了。 庄意心中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人还挺厉害,绝对是个大角色,一定要生擒他才行。 面对庄意凌厉的攻势,对方但是也完全不虚。 几十招过后,庄意渐渐占了上风,手中的半成品也开始嚣张起来。 终于,对方还是败下阵来,就在庄意打算收手去封住对方穴道,防止他自杀时,那人却帅先开了口: “庄大哥,是我啊!快快手下留情。” 说完,他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面具,一副陌生却又熟悉的面庞出现在了庄意的面前。 “你是???” 对方听了,赶忙说道: “意哥哥连我都不记得了吗?我是那夜你在杭州城中救下的道守信啊!就是认你做大哥,还给了你半本秘籍的那个!” 一听秘籍两个字,庄意便想起来了,确实是道守信的模样,那份桀骜与狂放都与他印象之中的一模一样。 庄意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怎么?我救了你的命,你却不学好,反而加入那个组织中暗害于我,你这个白眼狼!” “???” 道守信被庄意给说懵了,什么白眼狼,什么组织? “庄大哥,其实我下午就发现你了,你那一头白发实在明显不过,只是我不想直接与你相见,这才假扮坏人,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庄意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随即一脸认真的说道: “把嘴巴张开,张大,张到最大!” “???” 道守信不知庄意究竟想干啥,不过还是照做了,两排完整而清晰的后槽牙尽收眼底。 嗯,没有毒药,也许真不是对方的人,庄意这才放心了下来: “那我就姑且信了你吧!” 道守信刚要笑着回应,对方就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屁股上,疼得他不禁跳了跳。 “让你再敢这么调皮,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刚才有意留你活口,你已经成了我的剑下之鬼了!以后不准开这种没有分寸的玩笑!懂不懂!” 面对庄意的训斥,道守信乖乖点了点头,虽然身上有些疼,但他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还是大哥对我好,话说几年不见,你的功夫竟然已经这么高了,我自觉我的功夫也不差,没想到你却还是胜我一筹。” 庄意听了,心想这小子还跟之前那般喜欢较劲儿,便笑着说道: “哈哈,那可不是一筹,我方才与你对决,连三成的功夫都没用上,小道,你还差的远呢!” “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庄意,你变了,你不是从前那个你了!” 庄意笑而不语,将剑收于背后,随便从地上捡起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石子。 轰的一声,手中石子飞出,远处一棵大树便被拦腰折断,切口整齐无比。 道守信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道: “哥,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发吧,从今以后,你去哪,我便去哪!” 庄意笑了笑,迈开了步子,朝远处走去,道守信还真是乖乖的就跟了上来。 二人直奔灵剑派而去,这一路上道守信对庄意的经历和过往真是好奇无比,似乎连庄意的内衣颜色都想问个明白。 没办法啊!因为庄意已经成了他的偶像了! 到了灵剑派,前去打探消息的黄才星还没有回来,庄意便难得清闲了几天。 之前道守信曾借给他半本秘籍,庄意自是心怀感激的,将书交还于他之后,还顺便提点了一下他的剑法! “等等,你这剑刃上的颜色怎么怪怪的,银色的光亮中带着点点乌黑?!” 道守信看了看,先是一愣,随即回想了一下,忿忿的对庄意说道: “还不怪你,你那个什么半成品,把我花了大价钱镀上的银光漆都给刮掉了!” 庄意有些抱歉的笑了笑,随口问道: “不怪我,谁叫你那天要偷袭我的,要不是我收下留情、、、” 看到对方脸上突然出现了不服气的表情,庄意赶忙转移了话题: “对了,你这剑原本是什么颜色的,uu看书 .uuanshu.cm 为何又要涂漆?” 道守信盯着手中的剑,无奈的说道: “本来是一把乌黑乌黑的剑,看着挺丑的,我便专门找人给它做了下处理!” “黑的?”庄意随意的吐出两个字,他的心里又想到了那个四大神剑的事,莫非这传说是真的? “你的剑可以给我看看吗?” 面对庄意的请求,道守信毫不犹豫的将剑给了他。 庄意握住这柄剑,一丝真气注入其中,他细细品味着来自这柄剑的反馈与气息。 果然不一样,这种厚重感与杀戮感绝非是其他宝剑可以比拟的! 庄意将全部真气注入其中,随手挥出一剑,只听得一声巨响,一棵千年古树便化作了历史。 庄意不禁叹息道: “这剑,果真是一把好剑啊!守信,我给你出些银子,你去重新给这剑做个处理,越亮越好,明白吗?” 道守信有些不解的点了点头,不过既然有人愿意出钱,他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毕竟是不要白不要嘛!再加上,他本身也不喜欢黑色的东西,冷冰冰的,还有一种压抑感。 结束了今天的训练,庄意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间之内时,便想着黄才星的事。 已经出去几天了,怎么他还没有回来。 然而,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门外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呼喊,黄才星,他终于回来了! 第三百零七章、天星教的劫 眼见黄才星大步流星的来到了自己面前,庄意便赶忙起身迎接。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眉目?!” 听了这话,黄才星大笑一声,随即开口说道: “有,大大的有,我们通过这片布料以及那药草的所在,反复查证,终于在大理城外的深山中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洞穴! 这洞穴中偶尔有人进出,虽然对方已经足够小心,但还是被我们发现了,他们的服饰确与这块布料上的相同。” 话毕,黄才星将手中的布料碎片递到庄意的手中,不经意间却发现他的脸色有些惨白,眉宇之间闪过丝丝不安。 等了这么多年,报仇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如今再也不用刻意压制自己的实力。 自己为了练功,吃过的苦,受过的累,终于要有个了结了。 “走,你带我去那个地方一趟,这帮人凶险且残暴,常常在暗中出手作恶,断不可留!” 道守信此时也在旁边,听了之后便大声笑道: “大哥,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没有我?!” 庄意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道守信,还没开口,吴学问便拎着两把大锤走了进来,大声吼道: “老大,我也要去!” 看着一屋子愿与自己共患难的三人,庄意不禁也感怀了起来。 自己一直没有刻意去结交什么朋友,没想到竟然还是收获了几位愿意与自己赴汤蹈火的好兄弟! “前路可能凶险异常,生死难料,你们也愿意同我前去吗?!” 面对庄意的询问,三人都没有任何的退缩和逃避,反而异口同声的说道: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好!!!”庄意大喝一声: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事不宜迟,即刻启程!” 四匹骏马和肝胆相照的四位侠客出了灵剑派,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奔西南角的大理城而去。 穿过熙熙攘攘,颇具异域特色的城池后,几人来到了山脚下的小村落之中。 稍做整顿,黄才星带着他们来到了天星教洞口所在,经过庄意亲自确认之后,里面进进出出之人,确实同那个组织的穿衣打扮一模一样。 看来这次没错了,庄意当真是激动到不行,复仇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提剑而起,半成品在他的手中发出冷幽幽的剑气,他毫不犹豫的一跃而出,朝着洞口而去。 三人见了,也立马拿起了兵器,跟在了庄意的身后。 快到洞口之时,一个黑衣人刚好走了出来,发现了他们四人的踪迹。 “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我们天星教、、、” 还没等他将剑拔出,庄意的半成品已经在他的喉头处轻轻扫过,让世界重新回归平静。 四人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山洞之内是一片已经被掏空的山体,里面的空间辽阔无比,甚至能容得下几百人的聚会。 其余三人看到眼前的场面,居然都傻了眼,这个逢人便刀剑相向、招招式式皆以命相搏的人,哪里还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庄意!!! 他确实不是庄意,若不是这个什么天星教的存在,这世界上又怎会凭白多出一个无父无母的庄意来。 沈家一百多口,以及更多无辜之人的性命,今天就要叫你们一一还清!!! 原本寂静的山洞之内,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吵闹声,这帮天星教的信徒,谁都没想到会突然闯出四个大汉,不顾姓名的与自己拼杀。 “快去禀告教主和长老他们,我们的力量是顶不住他们的!” 不晓得哪个脑子还在线的人一声咆哮,原本被动挨打的一干教众突然灵范起来。 没过多久,屠秀秀便带着各位长老赶了过来,而此时大殿中已经是一副死伤惨重的景象了。 “哪里来的孽徒,竟敢来我天星教造次,去死吧!!!” 屠秀秀一声尖叫,便持剑冲了上去,剑刃直指庄意的喉咙。 一道快如闪电的剑影,却被庄意轻而易举的躲开了。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躲过我全力的一剑?!” 庄意笑了笑,回答道: “我?我是来找你索命的,看你这装束,在这里的位置想必不低吧!” 话音刚落,庄意便一剑冲了上去,两人手中的剑上下翻飞,旁人居然都无法近前,更别提帮什么忙了! 而黄才星他们三人,在长老们大眼瞪小眼之后,也开始互相厮杀了起来! 屠秀秀的剑,就像他的名字一般,诡辩莫测,但即便如此,也抵挡不了庄意火力全开的恐怖! 半成品在他的手中,俨然已经不是一把剑了,而是一道围绕着他身体的无形黑光。 屠秀秀身为天星教的右掌门,见过的功法和招式自然也不算少的,但庄意使用的招式,却是他从来都未曾见过的! 十几招下来,u看书 ww.uuash屠秀秀的几种绝招已经用个遍了,招式也开始有重复的迹象,但反观庄意,似乎仍旧是未尽全力的样子。 眼看着二人的高下立判,即将分出胜负之时,天星教的教主终于出现了。 依旧是那一副熟悉的面具,永远看不出真实表情的教主本人。 屠秀秀大喜过望时,却还是没能躲过庄意那快如流星的一剑。 剑过无声,唯一能听到的只有屠秀秀那凄厉的惨叫声: “啊!” “我的头发!!!” 他精心呵护多年的,足以与万千少女相匹敌的秀发,就这样被庄意一剑斩断,化为了乌有。 “教主,你要替奴家做主啊!!!” 可是那天星教的教主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面具之下的眼睛反而是死死的盯着庄意不放!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对我天星教下手?!” 他冷冷的说道,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庄意听了,反倒一脸杀气的说道: “这样的话,你这个幕后黑手怎么问的出口,若真想知道答案,就去找地下那些亡魂问个清楚吧!” 其他的话,庄意一句也不想多说,既然真正的幕后黑手,众人口中的天星教教主已经现身了,接下来能做的,便是你死我活!!! 半成品化作一道闪电,庄意的人还未到,剑意却已向对方脖颈处飞去! 第三百零八章、同归于尽 “当真是好凶的剑!” 教主不禁感叹,手中一把青灰色的骨石剑已经迎了上去。 骨石剑剑体极轻,但也极脆,用剑时全凭内力相衬,否则一剑即断。 善用这样的剑,看来对方也是个靠内力战斗之人。 庄意一剑而下,与对方的剑呈十字相接,只见周边气浪腾飞,竟掀翻不少品阶较低的帮众。 道守信原本正同对方的长老火拼,被这气浪一吹以后,也是吃惊不已。 没想到,这才是庄意真正的实力,不过对方也着实不弱啊,看来定是一场恶战,我要速战速决才能去帮忙。 天星教教主也未曾想到对方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功力,不过他对自家的内功心法是极有信心的。 这回轮到他先出手了,剑上的真气突然激增了好几倍,剑体周围带着爆鸣之声和红色的电流。 看到如此声势以后,庄意不禁也格外认真起来,经过这两年的练习与钻研,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剑意之上还有更为高级的东西,那边是突破了剑意却能附着于剑体之上的剑气。 这种层次好像是呈螺旋状上升的,也许对方的实力,还在自己之上也说不定。 半成品之上也开始聚集了无数点点的星光,这些光点生于沟壑纵横的剑体之上,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片刻以后,这些星光在庄意的剑上连成了一幅奇怪的图案,随即也引起了空气的爆裂之声。 两人心知对方的实力不凡,便也没有什么保留实力一说了,活下来才是真正的实力! 两把剑像两条缠斗在一起的龙,在这空旷的山体中翻腾,引得无数山石崩碎。 为此而受害的无辜之人也着实不少,但庄意看向那副诡异的面具,对方竟然连一点点的介意都没有,出手反而更加迅速而果决了。 庄意则不同,为了保护三位朋友,他多少会有意的去进行躲闪和避让,所以几招过后,便处于下风了。 二人的缠斗仍在继续,屠秀秀身为教内右掌门,本想上前帮忙,谁料这种层次的斗争已经不适合他了。 他拼尽全力的一剑,如同挠痒痒一般,非但没有帮上什么忙,反而被二人的剑气吞噬,吐血而亡。 “副手死了,难道你也不伤心吗?” 庄意口中如同含了一块冰,语气冰冷的问道。 “死不足惜!” 教主依旧不动声色,仿佛除了这场战斗之外,一切都与他无关。 二人周围的吵闹声渐渐衰减下去了,而原本寂静的大厅之内,此时却堆满了数不清的尸体。 天星教虽然隐蔽而神秘,但自从行刺宋哲宗的工作完成以后,主要的精锐和势力都分给唐秋去建立仁兴派了。 就在洞中的这些人,实力也就中等,黄才星他们三人从敌人的尸体上爬了起来,浑身沾满了血! 而黄才星的左臂也受了一处严重的剑伤,估计要回去休养许多时日。 真是一场恶战啊,吴学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了看身边的两人,大声说道: “你们还行不行,我们去帮老大吧!” 他话音刚落,却被黄才星用右手一把抓住: “别去,以我们的实力,去了也只能让他分心罢了,况且方才那不男不女之人的实力在我等之上,去了也只有送死的命!” 小胖子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他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你说的我懂,但为什么我不能去,小道他却可以?!” “什么?糟了!” 方才一不留神,道守信已经持剑朝着庄意他们二人冲了过去,如今想拦也拦不住了! 看到道守信的凌空一剑,庄意心中大呼不好,这小子实力不济,若是夹在二人的剑气漩涡中只有死路一条。 他不得不立刻收回原本的剑招,拼命吸收周围的真气,试图将剑气迅速提升,留下道守信一命。 但这招术只能用一次,因为对肉体的消耗巨大,若是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平地一声惊雷,一道刺眼的白芒闪过,在场之人的眼睛都刺痛无比,无法视物。 等庄意他们的视力恢复了之后,却发现教主和道守信都已经不见了。 而庄意因为消耗巨大也变得无法站立,幸好有小胖子及时扶住了他。 “老大,你这一剑把他们化成灰了,可真是够狠的啊!” 庄意脸色惨白,刚要辩解,却听到黄才星说道: “快看,这墙上有血迹,也许这里有密道!” 庄意勉强抬起头来,说道: “快去看看,小道应该被他抓走了!” 就这样黄才星持剑走在前面,吴学问将双锤别在腰间,背起庄意便朝着密道那里走去。 幽深的隧道中闪着烛火的光芒,墙上则不停有血迹出现,这血应该是那教主的,不然小道怎么会知道密道的机关所在。uu看书 wwkashu 如此说来,小道很可能还活着!!! “快,快点追上去!” 三人也顾不上太多了,拼命朝前面跑去,约莫过了百十来步终于看到了道守信的身影。 他虽然性命无忧,但估计受之前剑气对拼的影响,身上都是些数不清的伤口,而这,已经是庄意为了保住他的性命所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小道,小道,小道,你没事吧?” 伴随着庄意的询问与关心,小道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神志清醒之后,他的第一句话便是: “跑,快跑,他还活着,这是一个陷阱,快跑啊!” 这没来由的话让其他人都很意外,三人出神的瞬间,一个女子的笑声却从不远处传来: “你们今天都跑不掉了,大家今天一起去死吧,哈哈哈!” 顺着声音的来源追寻而去,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身着教主衣服的女子,右边的衣袖连同手臂已经完全不见了,而他的左手中则拿着一个散发着红光的火折子。 在看向她那一张脸,狰狞的面具已经不见了,面具之下是一张美丽而苍白的脸庞。 原来这天星教的教主,居然是一个女子?!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她又笑嘻嘻的说道: “从你们闯教的那一瞬间,我便知道来者不善,生死对我来说早已经无所谓了,但是如果我死了,你们也不能活!”

第三百零九章、覆灭 火折子从她的手中缓缓滑落,刚一触地,便有十几条火信子闪烁着白色的光芒四处流窜开来。 已经决心要一死的教主笑了笑,得意的说道: “这地方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密道,这是用来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死生冢,一十六条引信通到十六个炸药所在,引信生于沟槽之中,哪怕你的剑再快,也无济于事!” 几人一看地面,对方所言非虚,难道今天就只能将性命交代于此了?! “看我的!” 话音未落,一个肥胖却无比灵活的身影从三人面前一跃而起,伴随着他的,还有那么一股子纯纯的尿骚味。 一束迅猛而流畅的水柱,连同着水柱的源头在空中不停的旋转、跳跃,惹得其余众人,尤其是教主本人都遮蔽了眼。 本该到来的爆炸,最终没有到来,当众人眼睛睁开之时,只见满地的火信子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模糊之中,有一个庞大的身躯站在一块突兀的岩石上,正在提裤子。 “老大,放心吧,已经安全了,我这一泡尿足足坚持了二十七秒,厉不厉害?牛不牛逼?!” “呵呵!” 任凭谁都不会想到,原本必死无疑的情况居然被这小胖子一泡尿给转危为安了。 尤其是天星教的教主,她本就是一介女流,心思比较单纯,只想到了用兵器解决不了,却没有想到还有这种法子! 大自然真是奇妙的很,处处体现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平衡! “老大,是你教我凡事一定要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自从上次比试赢了你,我就知道我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日夜加练,终于成为了一代宗师,今天的二十七秒,还算发挥失常了的!” 几人对视了一眼,不禁都连连竖起来大拇指,称赞不已! 庄意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急忙喊道: “快去掰开她的嘴,小心她会服毒自杀!!!” 黄才星和吴学问立刻冲了上去,但还是为时已晚了。 天星教教主自知计划失败,又觉得被小胖子的天女散花给侮辱了,最终狠心咬下了后槽牙处的毒药。 规矩就是规矩,即便她是天星教的教主,也不能改变什么。 庄意见了,突然如疯了一般冲上前去,也不知道虚弱到极点的他从哪来的这般力气! 到了教主的面前,他急忙伸手封住了对方的穴位,然后极尽疯狂的说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害那么多无辜的人,你倒底为了什么?!” 他不住的摇晃着对方的身子,可以毒素扩散极快,如今已入骨髓。 天星教教主脸上突然显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笑容和悲伤: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若一定要、、、要个理、、、理由、、、” 一口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出,双眼里的光芒随后消失不见了,变成了暗灰色。 教主,死了。天星教,覆灭了! 但庄意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满意与欣喜可言,反而陷入了深深地沉默,体力透支的他,又再一次沉沉的倒了下去。 黄才行看了看旁边的吴学问,这小胖一子今天干了件大事,此时正欣喜若狂,怕是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吧。 “吴学问,你背着庄意,我背着道守信,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吴学问对着他痴痴的笑了笑,默不作声就走到了庄意和道守信的面前,然后身子一弯,用两条结实的手臂将二人分别夹起,掂量了一下: “太轻,太轻,老黄你受伤了,这二人交给我就行了,不是什么难事!” 看着小胖子一副骄傲的样子,再看看自己险些废掉的左臂,黄才星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对着小胖子点了点头,似乎终于知道庄意为什么愿意同他做兄弟了。 几人出了山洞,来到了一处乡里人家,给足了银子,便在此落下了脚。 这次的大战虽然赢了,但也是几人用命换来的,如今将防备与警觉卸下的几人,不禁都被一种深深的疲惫感控制了身体,愣是动弹不得,连饭都没吃便倒头大睡起来。 睡了足足一天一夜,庄意居然还是几人中最先醒来的,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乡下不比城里,用的都是劣质的油灯,细小的灯光下庄意居然像是有了幻觉一般。 总感觉一个不熟悉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晃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当他完全清醒过来,看着昏暗的房间和四仰八叉的几个人时,又什么异常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我这是晕死过去了吗?后来发生了什么,又是如何到达的这里,我居然全然不知。” 黄才星被庄意的自言自语给吵醒了,他也经过了一番挣扎,右手捂住受伤的左臂坐了起来。 原本已经处理和包扎过的伤口又被鲜红的血液给渗透了。uu看书.uuknsh “黄兄,你还好吧?这伤要不要紧?” 黄才星听了,摇了摇头: “没事,小伤而已,待会儿再换个药就行了,这大理的草药治疗伤口效果极佳,不碍事的。” “那就好,不过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山洞里面后来怎么样了?!” 看来庄意确实不记得了,这次战斗,他付出的体力与精力比谁都多,而且看他最后那接近疯狂的样子,想必——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算了吧。 黄才星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个能让受伤的左臂舒服些的姿势,笑道: “是我们赢了,结束以后你和道守信昏了过去,小胖子把你们带出来的,因为没有客栈,才到这里投宿。” 经他这么一说,似乎一切记忆又突然回到了庄意的脑海之中。 “对了,那个天星教的教主怎么样了?我昏倒后可有别的事情发生?” 黄才星摇了摇头: “没什么了,她服毒以后,很快便断了气,只是没想到的是这教主,居然是个女子。” 面对黄才星投来的目光,庄意点了点头: “是啊,只是到了目前,我们虽然铲除了天星教,却依旧有许多的谜团没能解开!” 庄意看了对方一眼,随即跳下了床: “我打算再去那个山洞里看看,所有的谜底,一定还藏在那个山洞里面!”

第三百一十章、剑丢了?! “那我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黄才星看了看床上睡得死死地二人,回头对庄意说道。 庄意本想推辞,毕竟对方手臂受了严重的伤,可他一想到对方内心的结便不再多说什么。 “好,我们一起去,带上兵器,以防万一。” 二人出了门,便径自朝着天星教洞穴之处走去。 来到洞中,眼前所见得一切当真是惨不忍睹,难以形容。 “我们一起找找吧,尽量先找到书房,教主房间或是账房之类的地方。” “嗯。”黄才星点了点头。 山洞虽然大,但布局陈设却与一般的宅院相同,没多久二人便找到了书房。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都已经变成了焦炭,化成了灰。 庄意伸手探了探温度,冷的,证明这火放的已经有一会了。 同样的,教主的房间也成了一片灰炭,连密室的门都被烧穿了,里面同样是一片狼藉,宛如废墟。 二人用了近两个时辰,却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仔细回想之下: 那日来到这里,教主本人却是最后出现的,莫非她早就有所防备,竟然将重要的地方直接焚烧殆尽? 可是这也不合理啊!那教主的功夫本来就不算差,还未到最后的时刻,怎会知道此战必败?! 想破脑袋的两人,无计可施。 “要不我们去那密道中再看看,也许教主的身上会有什么线索!” 庄意轻声说道,脸上布满了愁云。 毕竟教主的做法实在有违常理,就算要销毁一切也不应该急于一时才对。 幽深的洞口之外,先前的烛火已经燃烧殆尽,那洞中的漆黑如同要把人吞噬的虚空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庄意和黄才星分别点燃了火把,这才向洞内走去,细长的通道不时散发出一股子难以名状的压力感。 也不知走了多久,二人终于来到了洞穴的尽头,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正是教主那已经凉透了的尸体。 蛇神归的毒果然名不虚传,这才一天左右的功夫,尸体就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还地上也沾染着黑色的液体。 庄意用半成品在对方尸体上探查了一番,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我们还是走吧,也许是这天星教的规矩使然,凡事都要不留痕迹。” 看着庄意失落的样子,黄才星也分外压抑,明眼人都能看的出: 这庄意与天星教之间一定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而他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报仇罢了。 如今虽然大仇得报,但中间却仿佛缺少了什么一般,应该说,是缺少了该有的因果吧。 二人回到了住的地方,听着屋子里面的呼噜声,不禁哑然: 这两个货怎么还没起来?都过了整整一天了啊! 来到屋外,两人随意的坐在草地上,看着漫天星斗,心中却都有几分不舍之情。 “庄兄,如今天星教已被灭了,想要知道的东西也都被付之一炬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庄意眼中闪过几丝失落,叹了口气道: “我还不清楚,说实话,我现在心里也是空空的。黄兄,本来想带你一起寻找真相的,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 黄才星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色,却有些释怀的笑了笑道: “不打紧了,我这一辈子总是为别人而活,反倒是遇见你之后,我才打算为了自己寻找一个结果,如今一切都结束了,其实也挺好的!” 庄意有些疑惑的看看他,继续问道: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吗?我打算退出江湖了,也许这江湖从来就不适合我,随你回灵剑派之后,我便开始准备离开之事,余生很长,我想四处走走。” 一阵沉默之后,黄才星又缓缓开了口: “你呢?回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庄意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意外,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究竟为什么进入了这江湖。 而当他对江湖有所期待时,却惨遭灭门的不幸,如今仇也报了,他反而陷入了最初的空虚与迷惑之中。 “我不知道,我可能先去衡山看看吧!我的夫人还在那里疗养,转眼间自己也下山许久了,不知她的身体痊愈了没。”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突然一声大喊却让两人纷纷惊醒,赶忙回头看过去! “师傅留给我的宝剑不见了!!!” 叫喊之人是道守信,他方才睡醒了,清醒之后却怎么也寻不到师傅留给他的那把兵器! 庄意和黄才星进入屋内,黄才星回想了片刻,开口说道: “那天出来时你和庄兄都晕了过去,当时的情形又比较乱,所以没注意是否带着你的兵器,也许它还在山洞里也说不定。” 庄意听了,点了点头道: “明天白天我们再回去看看吧,既然这里没有,那就应该在洞里,对了,来回的路上也可以看看,你别太着急了!” 道守信沉默的点了点头,uu看书ww.uukansh 虽然自己确实不喜欢这把剑,但这剑确实还是好用的! 第二天,吴学问也终于睡够了,吃过一顿量大管饱的早餐之后,四人便一同再次朝着山洞中走去。 沿途的道路也被他们仔细搜寻了一番,没有找到。 再次进入洞中,里面的味道已经有些上头了,吴学问受不了,更是将早上吃的东西吐了一地。 “行了,我们分头找一下吧,其实也就是大厅里和密道两个地方,找完了之后就到洞口集合。” 庄意说完,几人便分头行动起来,在这非人的环境中折腾了小半天,却仍旧一无所获。 这剑?难道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不成?!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算了!”道守信开口说道: “这剑我不要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它,想找到只是为了个念想而已,有机会再去找把更好的,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我真的受不住了!” 话音刚落,他便大步流星的朝外跑去,既然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庄意他们便也不好坚持,只能跟着一起走到了洞外。 四人下山之时,洞内燃起了熊熊大火,无他,全当为这些人收个尸吧,不然就这样弃之不管,不太好。 可是当他们刚走出百步开外,却突然响起了一声声猛烈的爆炸声,整个大地也随之震颤不已。 忘了这山洞里面有炸药了,真是尴尬!!! 第三百一十一章、未完待续 回灵剑派的路上,庄意突然发现,如今人们口中议论不停的事,已经从武林盟主变成了银丝软剑。 这才短短的几日,银丝软剑便在江湖中泛滥起来,甚至已经出现了几百把。 而且,把把都是真的,把把都有剑诀残章,这才是最不可思议的事。 而花之泽,此时已经成为了众人口中的笑柄,任他费劲心机,大费周章收集了的剑,如今已经遍布于江湖,成为人人可得之物。 但也有些人十分好奇,当年低调而沉默的古十三究竟在临死前做了什么?! 为什么在他死后,会发生这样荒诞的事情,人们对这件事情的关心程度远远超过了对武林盟主的兴趣。 古十三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方式,竟然在江湖中制造了如此的风浪和话题。 这种影响力,甚至比他当年坐在天下第三的交椅上还大得多了多。 反观江南花羽堂这边,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整个江湖中四处打探这银丝剑的来源。 江湖江湖,非江非湖!!! 回到了灵剑派,该面对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两日之后,黄才星收拾好了行囊,将兵器留给了道守信,自己则默默地选择了离开。 道守信其实挺喜欢这把剑的,装饰精美,看上去霸气十足,比大哥那把半成品好看了太多太多。 吴学问则继续他一贯的生活,吃饭、睡觉、举鼎鼎。 庄意默默的坐在庭院中,听着隔壁传来的众弟子的操练之声,心中反倒有着一种莫名的平静。 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的。 如今,他对这武林中的一切都没兴趣了,已经许久没见到过木子柒了,自己也该回去了! 灵剑派有魏亭和神明守着,又有吴学问和道守信坐镇,已经足够了,就算难以支撑,解散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庄意突然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下定决心的他从来没感觉如此轻松惬意过。 可就在此时,一只飞镖却径直的从他耳边飞过,直接钉在了他身后的门柱之上! “什么人?!” 庄意凌空而起,落在围墙之上,却没见到任何人的身影,他四方查探一下,依旧无果。 对方的轻功不弱,来去无影踪,庄意重新回到院内,奔着飞镖所在处走去。 只见飞镖的尾部带着一个小布袋,与其说这人要对庄意动手,倒不如说是来送信的。 究竟会是什么人呢?庄意疑惑的取下飞镖,但当他解开手中的小布袋时,原本沉着的脸庞却突然抽搐了起来。 布袋里面装着的,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小药瓶,和一张对折起来的纸。 这药瓶,正是当年那黑衣人留给他的那种疗伤神药! 庄意将瓶子打开,里面的味道也是一样的,当年那个黑衣人,居然还活着!!! 他用着有些颤抖的手打开了旁边的纸条,上面只写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未完待续。” 重新坐在方才的椅子上,但庄意此时的心境却与之前大不相同了,面色铁青,眉眼尽是恨意。 这人究竟要做什么?是提醒,还是嘲弄?! 回忆在他的脑海中渐渐展开,当初与阿水和阿土战斗的场面都宛如昨日一般。 庄意双目紧闭,认真的回想着所有的细节,直到那么一瞬间,记忆突然定格于此。 他与阿土打斗之时,位于阿土背后的阿水突然冲上来说要帮忙,但他的视线和剑刃都是对着阿土的、、、 所以说,在那个时候,他是想要趁机帮助、帮助自己?! 庄意一拍大腿,视线又重新盯着眼前的纸:未完待续。 如此说来,这天星教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明明教主都已经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摆在庄意眼前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谜,越是深入,就越是琢磨不透。 看来回衡山的事情,又要再拖上一拖,他照例给木子柒写了封信,既是询问病情,也是报平安。 写完了信,他便独自一人,手握半成,开始无休无止的练习起来。 汗水都流干了的他,随意的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蓝天白云,大声咆哮道: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 时间回到十天之前,唐秋终于得知了教主已死,天星教覆灭的消息。 他竟然痛哭流涕,哭的站都站不起来了,他不顾在场之人的眼色,痛苦的哀嚎着: “是谁,是谁,究竟是谁?!!!!!” “我要报仇,就算拼上老臣这条性命,我也一定要对方去死,死无葬身之地!!!!!” 整个仁兴派都陷入了一阵沉默与悲痛之中,在场之人无不悲痛不已,虽然没有唐秋这般夸张,但也是沉默的流着眼泪。 唐秋更是一病不起,只能在床上躺着,连起都起不来了。 而唐凌波的状态也不好,他回到仁兴派之后,立刻去找了自己的父亲唐秋,随即遭受了人生一来第一个,也是最大一个晴天霹雳。 七煞修罗散的毒无药可解,uu看书 .uukansh 他才刚刚成年,怀揣着美丽的梦想。然而现今,却已经不是太监,胜似太监了。 就在整个仁兴派陷入了绝望,病床上的唐秋有意求死之时,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 一柄飞刀穿过了房间的窗户,斜插在了他的床头上,飞刀之上还带着一封密密麻麻的信。 信的开头为: 未完待续! 教主死了,想报仇吗? 按我说的做,我的说话,就是教主的话! 发展…… 一封信读完,唐秋猛然从床头之上坐起,他已经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了,而现在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杀了庄意,完成大业,为教主报仇!!! 微风吹过,悄无声息的卷走了一片尘埃,也卷走了大片的时间。 唐秋的武林盟主当的有声有色,在江湖五大区域中都成立了自己的分部,这其中就包括了灵剑派所在的两湖地区。 不过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他唐秋是武林盟主,若是不在全国各地设立分部,又如何能够掌控整个天下。 对于这半年所发生的一切,庄意都是看在眼里的,既然天星教未灭,就一定会再次出手的。 不同于仁兴派的大张旗鼓,庄意的灵剑派人丁兴旺,他从中选择了上百个值得信赖的,在每个城市中都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网。 他虽无意称霸江湖,但这江湖中发生的每一件大事,他都必须要第一时间知道才行! 第三百一十二章、古13与铁娘子 “掌门,这有一封花羽堂来的信!” 一名白衣弟子半躬着腰,双手将信递到了庄意的面前,无比恭敬的样子。 庄意接过信,吩咐他退去,慢慢打开了面前的信。 信是花之泽写来的,轰动整个江湖的银丝软剑之事,经过他半年的查探,如今也算有了结果。 来信的目的便是邀请自己到花羽堂一叙,共同揭穿这古十三藏剑天下的秘密,也算是给整个江湖一个交代。 去?还是不去? 当然是去啦,反正在这儿待着也没什么意思,这半年来江湖当真是平静极了。 上得了台面的大事一只手就数的过来,更何况有个尽职尽责的武林盟主唐秋,总是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解决掉了,当真是滴水不漏。 背个包袱,骑匹快马,庄意独自踏上了前往杭州的路,看着沿途的风景,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花府之内,已经半年没见的花之泽精神饱满,步伐矫健,一扫之前的颓废,焕发出了一派掌门该有的气息。 “庄兄,当真是好久不见了,多亏之前你开导我,我这才换了个思路,没有一条路跑到黑,你真是我的恩人啊!” 庄意将躬身行礼的花之泽扶了起来,大笑了一声道: “客气,客气,再这么客气,我都不认得你了!” 两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用过午饭,花之泽与庄意坐在大厅上,真正的好戏终于开始了! “去把那厮给我押过来!”正襟危坐的花之泽冷冷的说道。 不一会,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汉子被捆绑着双手,押到了大厅之中。 花之泽看了看庄意,随后开口说道: “铁柱儿,银丝软剑的事,你可是主谋?” 大汉被束缚着手脚,浑身不自在,他默默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 花之泽表情中有些愠怒,继续说道: “两次将银丝软剑天价卖于我的人是你,将剑复制多把,四处贩卖的人也是你,对不对?” “是!”铁柱儿面无表情的说道。 “混账!我花家,和整个天下当你被你坑惨了,你竟敢在整个江湖面前玩这样的把戏,莫非是活腻了不成!” 一听此话,铁柱儿噗咚一声跪在了地上,苦苦的哀求道: “大侠饶命,花家饶命,都是小的该死,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招,我全招!” “哦?”花之泽与庄意对视了一眼,随即说道: “那你今天就在这里交代个一清二楚,若是有半句虚言,我就扒了你的皮,丢到山上喂狗!” 铁柱儿一听,裤子下面便流出了一滩水来,身体不住的发抖,哆嗦着说道: “我叫铁柱儿,我跟我娘的姓,我娘名叫铁娘子,是个铸剑师,而我爹,便是曾经大名鼎鼎的古十三。 可是我不认他,我恨他!他在我还没出生时,便丢下我娘和我走了,直到几年后才回来!”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意,足以看出他对古十三的怨念之深了。 古十三原本是个不得志之人,身形瘦削,多数兵器在他手中都不趁手,所以虽然内家功法不错,却因没有好的兵器,难以出头。 就在这时,他遇到女承父业的铁娘子,铁娘子虽然也曾青春年少,但多年在铁匠铺里折腾,她的容貌和声音早已不再年轻。 唯一年轻的,便是她那颗少女的心,从来没感受过青春年少的她,反而比任何人都要渴望这些。 空闲之时,她便偷偷用如发丝般纤细的银丝编制东西,这也算得上是她唯一的奢侈与享受了吧。 两个都对生活抱有失望和期望的人终于相遇了,一切似乎都很顺理成章,郎有情,妾有意,摆脱功利,拥抱真实。 两个无父无母之人就这样偷偷生活在了一起,度过了许多忙碌却快乐的时光,但铁娘子心里明白,她的男人,心中总有一道解不开的结。 这道结便是对闯荡江湖和名扬天下的向往,多日的相处与交流,使她明白: 对古十三来说,最好的兵器便是软剑,而且以他的内力,一把不够,两把不够,要很多很多才行。 为此,她融掉了自己所有的银丝,按照古十三的身形和特点重铸了一十三把银丝软剑。 此剑的剑身为银丝缠绕而成,不具杀伤性,但剑的头部却是锐利无比的剑锋。 剑锋可穿亦可刺,通过内力控制轻巧的剑身,攻防兼备,变化多端。 狂喜无比的古十三温柔的抚摸着银丝软剑,喜不自胜,一把抱住了旁边已经半老的铁娘子,做了一件他们经常做的事。 随后,古十三走了,带着银丝软剑,重新回到了江湖的怀抱中,去争,去抢,去赢! 半年后,uu看书.uukansu.cm铁娘子也不声不响的走了,因为古十三没有回来过,也因为她走时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远离了家乡,远离了流言蜚语,铁娘子来到一处僻静的乡下,靠着打造铁器勉强维持着两个人的生活。 心境大变的她,双手再也没有碰过银丝一次,那曾经是她的爱,如今却成了她的恨! 古十三在江湖中的名声越来越大,却也变得越来越身不由己,他曾一次次回到铁娘子所在的镇子,却总是物是人非的含恨离去。 老天是公平的,给了古十三心心念念的名和利,同时也给了他无尽的伤和痛。 金盆洗手之后的他,独自躲在乡下吃斋念佛,了度残生,直到有一天一封皱皱的信被人送到了他的面前。 信的开头潦草的写着两个字,“小古”。 已经看淡一切的古十三突然颤抖了起来,这个称呼只有铁娘子知道,因为她比自己长几岁,所以总是小古、小古的叫着。 他赶忙将信看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仰天大笑道: “原来娘子她还没死,原来我还有个儿子,哈哈哈!” 他赶忙收拾了行李,不顾外面绵延的雨水,披着斗笠便朝着信纸上的地址赶去。 没错,古十三是有个儿子,不过他这儿子是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恶徒,铁娘子若不是身患眼疾,无法再打铁养活二人,便绝对不会写信给古十三。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