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录》 第1章 失故土云飘他乡 “墨北在此!秦霄云,可敢城前一战!” 青江畔,青黑色的环江城乌云压顶,暴雨如注,雨水倾盆而下,一次次拍打着沧桑的城墙。天光暗淡,江水咆哮。从城墙之上看去,城下陈兵数万,兵士盔甲战枪皆漆黑如墨,在这瓢泼大雨中杀气直冲云霄。但更加令人惊奇的是,这肃杀之气深燃的数万人马此刻皆毫无声息。任凭漫天的飞瀑冲刷而下,珠帘一般的雨线敲打在乌黑枪锋之上,瞬间粉碎,飞溅在同样乌黑的战盔之上粉身碎骨的同时敲击出密集且沉闷的战鼓声。战盔之后一双双血红的双目,透射出无形的威压。数万甲士杀气的凝结,仿佛可以让这雨丝也化作柄柄利刃,搅碎天地间一切阻碍,直插入环江城中。 战阵之前,一人端坐马上,同样身着黑甲,但不同的是并不着盔,一头灰色长发用黑巾束于脑后。面略黑而无须,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刻,剑眉斜指向天,一双铜铃般的眼目亮如星辰。手中乌黑蛇首吐芯战枪横陈胸前。 “墨北在此!秦霄云,可敢城前一战!” 这已经是三天来荒元黑甲军第九次攻城了,环江城前的土地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任凭暴雨不断冲刷,黑红的细小湾流遍布在城墙和城前的土地上。弯弯曲曲,密密麻麻,就像无数血管,奋力将无数怨魂的呐喊狂喷进五里外环城而过的青江。 “莫非怕了不成!如若今日你不出战,就别怪我他日破境屠城!”阵前大将墨北大喝一声,右手战枪横舞,一道本月乌黑枪芒划过雨帘,气劲飞冲城门,砸得厚达丈二的包铜城门发出沉闷的轰响,抖落下暗红色的百年尘土碎屑。 “荒元小贼休要猖狂,吾北冥秦族之人岂会惧你这黄口小儿!” 环江城头,中年将领秦霄云身材魁梧,须发微白,一双虎目凝视城下叫阵的荒元战将墨北。抓住城墙的右手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黑甲军攻城已近十日,北方的援军和辎重却迟迟不到,城中此刻粮草已近枯竭。守城将士每日只能喝稀粥度日,还要尽力修补残破不堪的城防,已是强弩之末。屋漏偏逢连夜雨,近两日环江又暴雨不断,青江水倒灌城中,能泡烂不能泡烂的都已尽数飘在水中。加上几日黑甲军攻城投入城中的火丸已烧掉了城中近半的房屋,再经大雨冲刷,满目疮痍,城中百姓苦不堪言,好不凄惨。如今守城军士本就不足两万,再经十日激战,反复争夺城墙,早已死伤过半。 “成败就在今日了。。。” 秦霄云心中慨叹,“只是天可怜见,这城中数十万百姓,为今之计秦族将士定要护得城中百姓撤离,而这环江城就当作你黑甲军和我秦霄云的葬身之地吧!“秦霄云拿定主意,猛然抽出腰间将军佩剑,遥指敌军将首。 “墨北!今日你荒元起不义之师来犯我罗燕,这环江城就是您我一决生死之地!可惜我城中百姓遭难,素闻你爱兵卒如子,在下恳请你开北门放我百姓退走。” 秦霄云长叹一声“我秦家将士留于城中与你一较高下如何?“ “好!” 城下墨北手中长枪画半圆挽枪花枪柄击地,溅起一朵血红莲花。 “我给你三个时辰!,时辰一到,你我再决生死!” 墨北竟无半分犹豫之色。 “传令北门,放人!” “战!!!” 墨北身后黑甲军齐声大喝,声震长空。 秦霄云的脸色变了又变,除了疲累,更多的是不甘。这十日守城,早已领教这荒元黑甲军之战意强盛,几番厮杀互有伤亡,但敌军士气却是不见弱了分毫。守城秦族将士早已疲惫不堪,但如若援军能早到片刻,也不至如此狼狈,他秦霄云一生征战无数,时至中年,未尝一败。今日这环江关就要丢在自己手上,失败的痛苦犹如一把利刃,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插进他的心窝。剜心之痛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撤吧,你们带百姓入关,禁营留下。其他将士与百姓一同撤入关!”秦霄云下了命令。 “速速离城,与后援汇合,也许我环江关还能夺回!” “将军!“ “主上!”副将与禁营总领急忙跪下。 “我等。。。。。。” “滚!!”秦霄云横挥佩剑。 “这是军令!违令者,斩!”剑锋轻啸,白芒吞吐。 “是!” 一众将士把拳头攥得咯吱吱响,满眼猩红。奈何众人熟知将军向来说一不二,而此刻也确是非常时辰一刻耽误不得。最后只得迅速领命而去,着手军士乔装紧急转护送中百姓北撤事宜。一时间城中纷纷乱乱,百姓一家老小,哭喊的、痛呼的、吵闹叫骂的,比比皆是。秦家一众将领见此情形无不慨叹,战事一起,这倒霉的终归是老百姓。故土难离,这平静了百年的环江何时才能恢复往日的喧嚣啊。 罗燕域,北靠龙鳞群山,东接苍云境,南隔青江与荒元域和南都接壤。这环江城,也叫环江关,是位于罗燕域南端由青江环抱三面绕其而过的一座重城。而环江关就地处在罗燕、荒元、南都三国相接之咽喉要地。数百年来,三境间你来我往互有攻伐。环江关也是几易其手,但近百年由于罗燕秦氏一族迅猛崛起拿下环江关后,凭青江之险峻力拒荒元、南都于环江关外,连续独占环江关已近百载,秦氏把守雄关,是为罗燕南门。 而近十年来荒元域外与霸夏修好,外休战联姻,内积蓄粮草军械。而今又恰逢罗燕王室巨变,老皇突然驾鹤西去,而新皇立足未稳之机。龙鳞群山以北苦北一族大举叩关百风口,可谓四面楚歌之时。荒元域暴起发难,域中第一大族墨家青年将领第一人墨北亲帅三十万黑甲军大举北上,兵围环江城。 黑甲军火丸城梯猛烈攻城十余日未下,墨北与秦家守将秦霄云与城前大战已十余次,不分高下。随着守军死伤及城防破损愈加严重,秦霄云心急如焚。求援信早已发出但援军却迟迟未至,秦族驻守环江关守将秦霄云带兵协满城轻壮奋力抵抗,兵士百姓死伤过半,城中粮草已然断绝。又经黑甲军火丸洗礼,暴雨冲刷之难,城中几无一间完整的屋舍。百姓真是到了无片瓦遮头,无粒米果腹之境地。 城中守军接将令更装易服挨家挨户呼喊百姓收拾行囊速速撤离环江。而此刻城北白府,白参将白起承的家,却是一片萧瑟,白色的绫子挂在堂前廊下。一口黑木棺材正正停在堂上。白夫人王氏斜靠在棺材上,手中纸钱断断续续投进身前铜盆中,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十天前,白起承匆匆离家守城就没再回来,而三日前被抬回来的时候已然断了气,英挺的身姿已不再挺拔而立,只余下满身的血污、凌乱的白发和手边断作两截的破江刀。 “也许破城就是今日了。” 白夫人望着跪在堂前的一儿一女,不由得悲从心中起。起承没了,她这身子本来就很是不好,这三日来已经吐过三次血水,怕是不长了。 “牧生,带你妹妹走吧,离开环江,我一个人留下。” 白夫人说出来的话有气无力,仿佛这句话带走了她大半的生气似的。来家里传令的同僚已经离去,只留下环江百姓即刻北撤的命令。 “娘!” 女儿白牧云此刻已经哭成泪人。 “娘,跟我和哥一起走吧” “听话,娘不能扔下你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在这,到了做个孤魂野鬼,牧云,往后要听你哥的话。” 白夫人每说一句话都好似费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浑身都在打颤。 “生儿,你去东厢案几下青砖后,有一个暗格。那里面是你爹留给你的东西,你爹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视人,切记。” 说完这句话,白夫人剧烈咳嗽起来,丝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滴在散落一地的纸钱上,红得分明,分外刺眼。而跪在灵前披麻重戴孝的少年今年只有八岁,清秀的面庞虽棱角分明,但相貌并不出奇,只能算是清秀。白皙的皮肤,一头长发黑亮披散下来,往日炯炯有神的双眼,此时却爬满了红血丝。修长的双手正将一沓纸钱缓慢投入火盆中,此刻闻听母亲言语,本就慢的动作已然顿住。苍白的面色又似白了几分。 “娘,一定要这样吗?” “走吧,要不然怕是来不及了,我一人陪着你爹,往后记得照看好云儿。” “知道了,娘,就走。” 白牧云在一边早已泣不成声,白牧生确是从小就沉默少言,性子早慧且沉稳。虽家中经如此大变故,亦不能让他的脸庞多出哪怕一丝慌乱。 白牧生心里知道,娘向来看似柔弱多病,但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父亲虽是参将,但家中大小事务皆是娘做主。如今爹战死沙场,娘亲决议留下陪伴其左右,是谁都无法左右和改变的。只是这一走,却不知何年月才会有再见之期,或是永远都不再得见。 起身走去东厢房,找到娘说的梨木几,果然在几下布帘后的墙上找到一块可以撬动的青石砖。抽出腰间的短刃,准备翘起青石砖,望着手中泛着紫色的短刃,不尽又想起小时父亲反复教他习武不得法时无奈的神情。 “生儿,几年来我将白家家传武学基础练气行功之法反复教授与你,你却,却。。。。。。哎。” 白起承真的很无奈,白牧生也很郁闷,前后学了四年,体内丝毫没有反映的迹象,连哪怕一丝武道元气都不曾产生。 “生儿,这把紫晶匕首你就用作防身吧,我们白家尚武,不可无防身之力!” 白父从云袖里拿出一把短刃,递给白牧生。 “你且将这套身法试着练一下,也许你可以习得,至少可以强体轻身。” 说罢转身走出练功房,父亲苍劲的背影仿佛有了些许的佝偻,不再那么挺拔。 驱散心中纷乱思绪,眼前的青石砖已经轻易便被匕首撬开。一块两块,转眼三排青石砖已被撬出,露出下面的一块木板。板上有铜环,牧生手提铜环双手角力,将木板缓缓拉下。木板下的东西就出现在了眼前,是一个木匣。拉开木匣,里面是一封父亲署名的信,信旁放着一个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银色小布袋,袋口紧缚,怎么都拉不开。心中奇怪,只得打开父亲留下的信,信中言语不多,倒是说到了小布袋,言明这是祖传之物,名曰百宝袋。传是先祖大能以大法力加持的一个可收纳物品的储物宝贝。只需滴血其上便可通过心念存入取出物什,亦可将事物收入其中。 白牧生心中诧异,这能纳事物于期间的宝物当世都是罕有,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不由得继续观看父亲信中言语:既然如今牧生已经拿到这间事物,证明父亲已经不在了,白起承叮嘱牧生贴身收好宝物,不要轻易视人,否则恐有杀身之祸。 牧生把视线从信上挪开,望向那小布袋。“果然紧要,难怪父母双亲皆要反复提醒。 用匕首尖划破指尖,滴下一滴鲜血,白牧生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眼见那滴血珠转瞬就被布袋吸收殆尽,没留下丝毫红色痕迹,反倒一道水波纹般的光芒一闪即末。白牧生将布袋拿在手中抚摸了一下,心念尝试探入其中。一丈方圆的模糊空间中只有一枚黑中透出红纹的扳指。扳指看起来有些大,白牧生尝试将它取出,但那扳指却是晃了晃就不动了。 “咦!?” 牧生轻叹一声,发现扳指取不出来。牧生虽心中疑惑,只是此时却是无暇他顾。吐出胸中一口长气,用百宝袋收起诸般物什,又去内室厨下备足衣物吃食。走回中堂,正见到妹妹靠在娘的怀里轻轻抽泣。 “娘,东西已经取到。” “好,生儿要记住你父亲的叮嘱,带着云儿速速离开环江。娘再嘱咐你两件事,不要想着报仇,好好活下去,这是其一。照顾好云儿,保护好你妹妹,这是其二.” 白夫人好生喘了几口气。 “走吧,以后的路你们要自己走了。” 说罢,白夫人又靠回黑木棺材上,再无言语,双手轻抚黑棺,嘴角噙血,双目垂泪。 “牧云,跪下!” 牧生轻轻拉着妹妹跪下。 “爹,娘!” 咚、咚、咚! 二人连磕三个头后,牧生拉起泣不成声的妹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白府。 天上的暴雨未曾停歇,雨帘顺着长发流下,顺着青衫流下,在被火烧得漆黑的道石上砸得粉碎,汇入长街上的万道细流,围绕着那一双小小的鞋印,顺着人潮,流出环江,映照着鲜红的冲天烈焰,瑰丽斑斓,如流火熔岩般流向远方。 第2章 顶风沐雪北行夜 北风呼啸,漫天的大雪纷纷而下,眼前的荒野和官道已是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里是树,哪里是山,哪里是人。出了环江城已经三天了,八岁的白牧生带着六岁的妹妹白牧云走在凛冽的寒风中。两个小人在雪地上只留下一行脚印,因为哥哥背着妹妹,妹妹身上盖着斗篷,但小脸依然被冻得通红。 “哥,我饿了...” “哥,我想娘了...” “呃.” 白牧生不知道怎么回答妹妹,他心里很不好受,妹妹还太小,六岁大的年纪哪能经受得住。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得白牧生根本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分辩。 “饿了是吧,等哥哥找个背风的地方马上给你弄吃的,云儿乖。” 天上的雪是越下越大,已经看不清路在哪里。一脚下去半条小腿已经看不见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沿路走来的人潮已渐渐的走散,一天天的变少。如今已经半日未曾见得一个环江逃难的人了。白牧生前后看看,透过漫天的风雪,真的很难找到一个能避风的地方,满眼都是白茫茫一片。好在不用背着包袱,百宝袋中尚有一应生存所需物什,清水和食物也都有一些。饿倒是不至于,就是这鬼天气实在难熬,离最近的城市又尚需走上三天才能走到。 当初出了环江城的难民大部分都往东走了,因为往北走会太冷。但白牧生并没有选择东路,哪怕往东可以去他幼年时最想去的苍云境凌天宫。只因为往北走向鬼木林的南端,可以找到一座城,一座用黑色桐木修筑在深林与大地间的城市,黑木城。他们的叔叔,白起福就常年生活在那里。叔叔经商,据父亲说是经营木油的生意。但叔叔与父亲的关系不甚亲近,父亲承袭白家世代传统习武从军。到父亲这一辈儿,偏偏出了白起福这么个异类,不喜武技,反倒喜欢摆弄金银黄白之物,这让家族和父亲很是恼怒。但如今的白牧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自己还好,完全可以按照喜好一路向东去试试拜入凌天宫的门下。但现在加上背上的妹妹,他就不能如此随性而为了。 虽然自己也只有八岁,但家里只有自己和妹妹两人在此,断不能苦了妹妹。心里如是想着,手上又紧了紧捆住斗篷的扎带,生怕寒风冷雪有一丝飞进衣内,冻着了妹妹。 “得走快点了,趁着天还没黑,找个地方避避风雪,给云儿弄口吃的。”牧生心中如是想着,脚下加快着脚步。三步并作两步,使起幼年时唯一学得皮毛的轻身功法云中行,尽量少的踏入深雪中,顶着刺骨的寒风和漫天的雪花快速向前奔去。 行出三里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牧生心中越发的焦急。眼前依然是白茫茫一片,就连棵树都很难看见,更何况是避风之所。心中焦急,脚下更是加快速度。但毕竟白牧生并未习得任何一种武道元气。轻身之法不得为继,也不能形成循环之势,不能长久使用下去,今日已经奔行近五里,已然是强弩之末。正当一口气上不来无以为继之时,前方风雪中隐约出现一抹黑。而那抹黑色亦不曾随风飘散。 “有戏了!” 白牧生心中欢喜,脚下发力,快步向着那抹黑色奔去。来到近前一观,是一座破败的土地庙,庙门已经没了半边,另外一半半挂在门框上随着狂风咯吱咯吱乱晃,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墙头半边不见了瓦片,露进些许天光。 “好在没全塌掉!”白牧生心中安慰自己道。 跨过倒掉多半的院墙,冲进庙门,白牧生赶忙唤醒沉睡在背上的妹妹。 “云儿,醒醒,哥给你弄些吃的”。 把妹妹从背上放下来,二人这才往庙里细细观看起来,眼前这确实是个破败的土地小庙,供奉的也正是土地爷爷。只是不知道已经荒废了多少年份,土地爷爷的面目已经辨认不清,庙冲东开门,靠北面山墙的屋顶已经塌掉了一块,漏下大片的雪花。南面倒是完好,只是天色渐暗,黑洞洞的庙里四面漏风,风声穿窗过洞,伴随而来的就是鬼哭狼嚎一般的呼啸声。 “哥,我怕...” 站在白牧生身后的妹妹牧云怯生生的,用手抓着白牧生的斗篷瑟瑟发抖。 “不怕,云儿,哥生堆火,这里面亮堂了就好了。” 一面安慰着妹妹,一面快速打量了一圈庙里的环境。看起来还算安全,庙里的结构一眼可以看透,并没什么遮挡物。靠近南面的部分应该是完好无损的,应给可以用来避避风雪。 白牧生在南墙边收拾出一块干净点的空地,在破庙里找到了几块破旧的木头,拿出火石燃起了火堆。庙里顿时亮堂了许多,并没有那么可怕了。在火光的映衬下,妹妹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白牧生取出两个放凉的黄面饼子,架在一块搽干净的木板上靠近火堆热了热,拿给妹妹吃了起来。 没想云儿吃了半个饼,却突然停了下来没了声响。白牧生向她望去,眼见妹妹白皙的小脸上已经又是布满了泪痕。离开环江城的这些天里,妹妹云儿不时的就会吵着要找娘,白牧生几番好言相劝,最近妹妹已经不再吵闹了,只是还是会不时的默默流眼泪。 “哥知道云儿又想娘了,云儿放心,哥把你送去福叔那之后,转身我就回去接咱娘回来。” “真的吗!” 这几天里,妹妹的眼睛里难得的第一次透出希冀的亮光,这让白牧生没来由的心中一疼。 “真的!你还不信哥的话吗?” “信!我就知道哥是不会留下娘一个人的,云儿只是刚才吃娘烙的饼子,就又开始想娘了。哥,我答应你,再也不哭了,不管多难受多疼,云儿都不哭了”。 “好样的云儿,不愧是我白家大小姐!” 几天来白牧生也是第一次听到云儿能说这么多话。他从云儿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她小小的心灵经受此次变故后在悄然的变坚强。这也给了白牧生莫大的勇气去面对外面的风雪,面对那黑洞洞门口后面陌生的世界。 “云儿吃完了就早点睡吧,哥守一会夜。” “哥哥也睡一会吧,如果明天雪停了,云儿自己走,不能把哥哥累坏了,云儿长大了,自己能走。” 云儿吃完了饼子,披着宽大的斗篷,半靠着山墙。火光中明亮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坚强,撅着小嘴,轻声说道。 “好,云儿真乖!快睡觉吧。” 白牧生拢了拢火堆,替妹妹盖好斗篷的衣角,起身走到庙门口,用瓦片石块把半扇儿庙门艰难的固定好,尽量不让风雪吹进来。走回火堆旁,取出短刃插在脚边,安静了下来。 其实白牧生的脑子到如今也还是乱的,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半月前的环江还是一派繁荣景象,南来北往的客商络绎不绝。街市人流攒动,热闹非凡。平静的白家里,父亲除了换班的时间都在家里细致的教授自己武道元气的修炼,母亲带着云儿在识字。可这一切都仿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仿佛尘封在自己记忆深处的最底端。一切的一切都被荒元域挑起的一场战争夺去了,记忆里只剩下那个名字还在时刻啃噬着白牧生的内心,提醒着他这一切是这么的真实。那个名字叫墨北,荒元墨北。一把黑色的长枪这几日时时出现在白牧生的脑海里。是他,夺走了属于自己宁静温暖得家,属于自己的一切。白牧生的手不由的握紧了身边插在脚边匕首的握柄,直到关节发白,发出咯吱的声响。 “这笔血债,我会一一讨回,不管是荒元还是墨北!”白牧生咬着银牙,心中做如是想。 后半夜,北风好像吹累了一般逐渐停了下来,但雪却越下越大。大片的雪花落在早已苍白的大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咯吱、咯吱。“ 伴随着数声响动的传来,白牧生猛的睁开双眼。 “有人来了!” 静悄悄的起身,用沙土弄熄篝火的余烬。起身缓步走到窗前,透过破败的窗棱往外望去。黑洞洞一片,天上并没有月亮,也就不会有天光洒下的情况下什么都看不到。随着他来到窗前,就连那细微的声响也不再传来。 “听错了吗?” 白牧生心中狐疑,明明有动静,什么东西在外面?该怎么办?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白牧生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反握着匕首的右手手心也已布满了汗水。他越来越紧张,紧张得都能够逐渐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没有丝毫的战经验,且还有妹妹要保护。想到妹妹,白牧生的头略微本能的向着妹妹的方向偏了半分。就在这一刹那,一道白光晃起,直插白牧生面门。 “不好!” 白牧生心中暗叫一声,瞬间使出全身的力气右脚一蹬向侧面倒下去。同时反手短刃上撩而去。 叮的一声响起,白牧生只感觉肩头一凉,眼前的白光晃过,手臂瞬间麻木,虎口裂开,匕首已然脱手掉落。 “扑通。” 白牧生应声倒地,肩头处一片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 “咦?有两下子啊!” 一道沙哑如同乌鸦一般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老四,速战速决,还有要事要办!” 同时响起的又一道低沉的男声说到。 “得嘞!” 那个被叫做老四的人想必就是对白牧生出手的人。随着一声应答而来的还有那道白晃晃的光。 “噗。” 这一次倒在地上的白牧生没有躲过。勉强用脚蹬踏所反弹的微末力量让他又一次些微的挪动了身体的位置。中招在自己的胸腹之间,再慢一点点,被点中心窝,自己就要去见阎王爷了。胸腹间传来剧烈的疼痛,一口血水上涌到喉间喷出。 “太快了!还不是一个人!” 白牧生这次总算是看到了出手的黑影,低矮的身材罩在一袭看不清颜色的宽大袍子里。整个人只有手中一道微弱的白光晃动。 “不好意思,我们要在这办点事,不能被外人撞见,不巧你们又躲在这里。嘿嘿、嘿嘿。” 那道白光又一次亮起,这一刻白牧生心里充满了绝望,他来不及记起仇恨,来不及记起希望。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身后不远处的妹妹。 “我要是死了,妹妹怎么买办?”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妹妹云儿,还是想到母亲的嘱托,还是本能的反应在发挥作用。白牧生用尽最后的力气,本能的抬手向前挡去。 “咔擦。”“刺啦。”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这是白牧生在昏过去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眼前一片漆黑。白牧生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妹妹,他在追着妹妹奋力的奔跑。他的腿很沉,好似沉在泥潭中一样,怎么都追不上。 “云儿!” 白牧生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呼喊,云儿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渐渐没入了漫天的风雪里,那雪很冷,他也很冷,云儿冷不冷? 第3章 皇朝将倾乱世起 薄雾轻启,缓慢的凝聚,飘散,天罗城犹如一只沉睡的猛兽,静静匍匐在雪白的大地上。今冬的大雪来得尤其的早,尤其的大。百姓都说瑞雪兆丰年,可今年的大雪并未给天罗城的臣民带来任何的好消息。一纸战报自南方环江关飞奔而来,战报上猩红的绸带好似滚滚血水在寒风中残忍的奔涌在雪白的绢布之上。这是个坏消息,很坏很血腥的消息。 黎明前的街道上,大部分人都还在睡梦中,冬日的寒夜尤其的冷。那来自百风口的寒风像一把把锋利的薄刃,切割着一切温暖,无孔不入,无坚不摧。战事不利的消息也如此坚韧。百姓人心惶惶,近几日的天罗城市集都冷清了许多。 一辆马车离开了宰府。马车漆黑但不失贵气,黑亮的车辕镶嵌着暗金色的纹饰,窗口门口用暖帘封得死死的。无孔不入的寒风可能透不进去了。车前拉车的是四匹龙鳞战马,暗红色的毛发在寒风里好似流动的火焰划破暗夜。车中不时的传来轻轻的咳嗽声,不重,但很急促。当今首辅宰执吴沧海最近的烦心事很多,数月前在百风口阵前督战受了寒毒侵蚀,伤了肺气。辉都几月来咳嗽不断,甚是恼人。 前月老皇暴毙,是谁也没有准备的天大祸事。新皇尚且年幼,几位王爷皇叔轮番冲击朝堂,意欲把持朝政。几位宰辅个把月里眼见着纷纷愁白了发。吴沧海自是首当其冲,连日在府邸接待几位皇叔及其说客,直至深夜亦不得安宁。朝堂之上又要平衡文武百官格局,安抚时政权柄,时时不得空闲。这也是几个月都没能养好百风口旧伤的原由。 “怕是不易好了啊...” 吴沧海又咳了数声,接受了旧患怕是要被拖成久疾的结局。马车里铺得很厚实,加上暖炉的烘烤,暖意如春。但吴沧海还是觉得很冷,脸上的老年斑愈发的深沉,年近六旬的他感觉自己如那风烛残年的老头行将就木一般随时都能倒毙。 “不能放弃啊...” 吴沧海捋了捋修剪整齐的胡须,正了正衣冠朝服,做好近日来每日都要做的心理准备。每日的朝会都是一场战争,杀人但见不到鲜血会吃人的战争。 咚!咚!咚! 三声长钟鸣过,百官步入朝堂。 大殿之上的龙鳞椅上端坐着当代罗燕国主,罗景雄。今年只有十六岁,稚嫩的脸庞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反倒随时透着一股子慵懒的意味儿。坐在这个位置上已然有数月之久了,他依然感觉如坐针毡,说不得时时偏着点,靠着点扶手。 数月前的那一个夜晚,先帝罗惊天暴毙。对外的宣称一直都是当年远征苦北一族的旧疾复发所致。只有包括首宰吴沧海,征北王秦战天等少数几人知晓先帝是被剧毒毒杀的,死相难看至极。 此番先帝突然驾鹤,身前并未留下嘱托,也并未册立储君。好在先皇子嗣之中只有罗景雄堪当大任。首辅及征北王力挺罗景雄继位,百官已无反对的理由,因此新帝顺利执掌朝政。只是在朝的三位皇叔不知是对这天下动了心思,还是欺这新君立足未稳之时,竟然几次三番临朝发难。首先质疑的就是罗景雄的年岁太轻,理应监国而非立刻继位。其次是又逢南北战事,新君经验尚浅,恐朝政旁落,提出设立太辅之职,由三位皇叔中的一位担任,辅佐新君掌政。 今日朝会的首要议题就是这太辅之职是否设立。其实以吴沧海和秦战天为首的文武百官心中都知道三位皇叔质疑新君年岁的议案本就是无稽之谈,是拿来当作幌子的门面而已。是树在三位皆有心染指朝政的皇叔黑暗内心前的一道冠冕堂皇的牌坊罢了。但虽是如此,却又不能不议。为了国祚的稳定,朝局的平稳过渡,皇权不会他落,要议,更要实打实的议成,议死。 “启奏陛下,今日朝议的首议既是太辅之职是否应该设立。臣以为,自我朝开国以来已过千载。国朝历经的磨难与艰险不胜枚举。而每一次都能安然度过,是以我罗燕国运昌盛,我主罗族血脉天选,福运绵长。自古朝分文武,官爵将相,并无凌驾于宰执和武王之上之职的设立。因此,臣斗胆,反对设立太辅之职。请陛下圣裁!” 今日吴沧海打算抢先把调子定下来,不能乱,不能偏。新君临朝已数月,无论何事基本都不发表任何意见。皆由群臣及诸位王爷议论商辩来拿主意。吴沧海心中暗想,绝不能输在这一阵上,新君年幼是事实,政务决断本就难以轻易决断,此等大事当寸步不让! 看到吴沧海趁百官刚刚站定之际抢先朝堂理论,定海王罗玉青眉头轻皱。瞟了一眼身边的定山王罗成峰和定军王罗世盛。手中铁心泪竹扇轻敲手心三下,即便缓步走出。 “非也非也,群臣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罗氏执掌罗燕域多年,确无太辅先例。但如今情事不比从前。百风口苦北一族来犯之势数百年来从未如此猛烈,大有不破不还之势。征北银龙军苦战九月,也只是据敌于百风口之外罢了。苦北一族在百风口外百里扎营立寨,并未退去。今年风雪甚大,也并未能阻挡苦北蛮族伐我罗燕之决心啊。而恰逢此时我罗燕南门环江关也在近日失守于荒元黑甲军的铁蹄之下,南境已无险可守。此等危难之状,想必也是开国至今并未得遇之况吧。如若南北皆乱,而君上又首尾无暇多顾。吴大人如此提议,不设太傅替陛下分忧,是否有投敌献国之嫌啊?” “你!!!” 吴沧海得闻定海王言论气得七窍升烟,浑身发抖。 “无耻之徒,定海王!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我吴氏族人历代效忠我主,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污蔑。今日若不能与你辩驳清楚,必血溅五步,以表吾心!“ “怎么,辩不过就要喊打喊杀吗?” 定海王罗玉青微眯的眼中一道寒光闪过,手中铁心泪竹扇画过半圈,倒握于右手袖中,尖端青芒微微吞吐。显示手握它之人心中的杀机已经是多么的无法收敛。连日来这吴宰辅不断换着花样的说辞和藉口阻挠太辅一职的设立,而三王中最有希望登上太辅一职的人恰恰就是他定海王罗玉青。这让他又怎能不想除之而后快呢。 “好了。” 正当朝堂上剑拔弩张,弄不好就要血溅当场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声音从那高高的龙鳞宝座上传了下来。皇帝,罗燕国的新君,说话了。 “诸位,我想问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已经继位了?” “呃。。。”“这。。。” 群臣无语,包括吴宰执和定海王二人在内的文武百官都被这个突然的问题问得有点错愕,竟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话,朝堂之上一时间落针可闻。 “回吾皇,数月前龙麟山祭祖大典已经完成,我罗燕域只有一主,就是吾皇!” 一个清脆的声音发至群臣之中,百官纷纷回首寻找。是何人在此时敢于在这样的局面下掺和进去一脚。朝堂之上顿时有些纷乱,衣帽摩擦的声响纷纷传来。 “何人如此大胆!” 定海王罗玉青猛然回首,宽大锦绣八蟒王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双鹰目环顾整个朝堂。 “是微臣!” 又是那个声音,伴随着此句答语,众臣中走出一人,此人面容英朗,身姿高挺,身着墨绿太师朝服,显然是一位太师院入朝的文官。 “臣下天水都云轩,现就职太师院入朝太师鉴,斗胆回吾皇问话。” 礼罢,回转目光直视定海王罗玉青的双目,眼中清澈见底且坚毅平静。丝毫不畏惧此刻罗玉青那择人而嗜,口口见血的森然目光。 “好,既然已经祭拜过先祖,礼成之时我已称尊。那孤就是这罗燕国的皇帝,从今日起诸位不必再提那辅国扶持之事。我罗氏一族掌控罗燕域千载岁月,并不曾有一任帝王需要何人支撑才能理政。今我朝对外战事纷乱,对内朝堂急待整肃,诸位臣下就不必为不必要之事在此百般纠结。请诸位把你们的双眼抬起来,仔细看看,这龙鳞椅上并不是空无一人,我坐在这呢,呵呵呵。” 说完这么一番话语,罗燕这位新皇帝陛下又轻轻拍了拍龙鳞椅的扶手,轻轻笑出了声。别看新帝罗景雄只是不急不缓的说出上面那一番话语,不铿锵有力,也不慷慨激昂,反而由他年轻而慵懒的声音演绎出的话语显得很是飘忽。但这番话语落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却有着不同的味道。吴宰执的双眼瞬间迸发出狂热的光芒,脸色由于激动涨的通红,浑身颤栗得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跪倒在地高呼吾皇英明,天赐智敏。 而此时的定海王罗玉青却收敛了全身的气势,用一种奇怪又好奇的眼神凝视着那把椅子里偏在一侧的稚嫩面庞。好像想看透对方的内心,看明白为何数月的沉默却在今日突然说出如此应景的话语。 “原来并没有那么简单憨直啊!” 定海王心中轻叹。袍袖里握住扇子的右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并没有犹豫很久,定海王退回自己的位置,沉默下来。眼帘低垂,没人能看到此时他的眼光,包括定山王和定军王在内,也没人能猜到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明日我想去太师院逛逛,都太师鉴要给我带路哦,那今日就到这儿吧。” “微臣遵旨!” “退朝!” 大内总管高声喝道。 皇帝说了句好不着边际的话后,便起身缓缓走下高台,转进后殿去了。把这满朝臣子晾在了殿上,群臣狐疑。此时的都云轩都太师鉴在回了小皇帝陛下的话后,见皇帝已经离朝,竟也转身自顾自的走出了罗燕殿。并没有在意身后那无数道异彩纷呈的目光。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敢于在朝堂之上接过皇帝的话茬。这句话得罪的人和势力随时都有可能至他于死地。但他就是接了,并且皇帝陛下也用打算明日太师院一游的举动和话语保住了他的性命。 走在离宫路上的都云轩迎着朝阳的无限光芒缓步前行,发现雪后今天的红日看起来格外的耀眼,冲破了云层的黑暗,把路上的都云轩周身都镶嵌上了一道金色的微芒。 初既是希,升则有望,大日尚且微光破晓,蝼蚁当以全力证道。都太师越走越稳,每一步都好似度量过一般。今日的晨曦当作如是观,这一刻都云轩念头通达。 第4章 论天下太师风雪 晴空下的天罗城早晨一片繁忙的景色,贩夫走卒来往穿梭于大街小巷。叫卖的,挑买的,开市的,弹灰的,扫雪的。晴日里的晨光播撒在百姓民居的街巷转角,照耀着金碧辉煌的罗燕皇宫的斗拱飞檐,熠熠生辉。而此时城西天水剑山脚下的一处景致却与罗燕城各处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繁忙纷乱,有的是沉稳悠长的气度。没有喧闹嘈杂的街市,只有宁静致远的大势。这里便是罗燕国国教太师院,是罗燕国思想传播传承的发源地。白墙黑瓦,木色楼阁,灰石铺路。五步一观,十步一景。不冻暖湖紫金鳞鱼成群游过,划过水面的微波荡漾起湖面的薄雾。林间湖畔房舍间,学子教众漫步其中,众人皆着一身墨衫,白色的衬衣为底,黑色发带轻束三千丝于脑后。无论男女老幼,面庞之上无时无刻具透出一股淡然。而这份景致,这种态度,皆来源于两句话。 惊雷事,心不乱,思莫繁; 细末端,天地现,法自然。 这是太师院院规首页上的两句话,太师院随国朝建立至今千载岁月积淀下的是一种从容的气度。是见微知着,行既法现,道衍天机的智慧。院规并不繁复,规矩礼数也很简单。讲尊重道,求知尚学。凡事懂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了。 此时正是太师院晨省时刻,全院自上而下,从院首到明途弟子皆不例外。无人监督,但也无人不尊。靠西的一处院落是都云轩的屋舍,他此时已是入舍弟子,轮值朝堂太师鉴执事一职一年。已不必随大多数的明途弟子一般混住杂院,可以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院落。这套院落会伴随他一直到离开太师院,或选择入朝堂理政走仕途。或一朝明悟一元法理初始境,便会搬入剑山太府之中,追随祖师精修一元道法。 都云轩很喜欢院落中眼前这棵梅树,入冬雪后的今晨,含苞待放的花蕾陆续伸展开淡粉色的花瓣。这朵朵盛开的梅花恰如一段段千姿百态的生命历程,在他眼中衍进着千般变化,万般姿态。回相心中诸般道法典籍,一一印证。仿佛世间万千变化皆在其中,都云轩一时看得痴了。 “噔、噔噔。” 两声轻巧的叩门声响起,把都云轩拉了回来。 “进来吧。” 都云轩起身整理衣衫。 “吱呀。” 门开,走进一个十岁左右的明途小弟子,满脸的稚气未脱。但礼数一样不少,抬手执礼轻拜。 “都师兄,皇帝陛下今日巡太师院,此时已驾临,指明师兄御前陪伴,院长唤你即刻前往迎客阁。” “就来,谢过小师弟了。” 都云轩抬手还礼,打发了小师弟回去。 “果然还是来了。” 都云轩心中对于昨日朝堂之上皇帝的态度是有过盘算的,今日这位国朝新君会不会如约来到太师院?君王会不会在两百多年后的如今重新借用国教的力量整肃朝堂、对敌攘外?这些都是疑问啊,也是都云轩对今日皇帝会否来到太师院心中忐忑的点。 国教的力量在开国以后数百年间一直是皇帝背后最坚实可靠的力量。直到两百多年前国教在罗燕域与苍云境凌天宫的矛盾中并未支持那时国朝皇帝的决策。导致罗燕域损失颇为巨大。国教太师院在罗燕域的地位就开始急转直下,直至今日太师院只在朝中管理各地人材考录和皇家祭祀仪程。但国教毕竟是国教,天水太师院乃至背后的剑山太府在天罗域依然是一个庞然大物。只不过现在的地位不只是超然,反而有些超脱了。 心中理着诸般思绪,都云轩缓步来到迎宾阁内。入得门来,对着上首的皇帝陛下和院长躬身行了礼。然后便自是轻轻站到了下首一旁。院长南宫明远与小皇帝又聊了一会不疼不痒的闲话。不外是银钱够不够用,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等等。都云轩恭谨的站着听,心中却在合计着一会与这小皇帝谈话时的言辞。 又约莫着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好像小皇帝和院长大人确实也没什么可聊的了,彼此僵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因此小皇帝便把目光转向了下首,左右观瞧了几眼,即在下首的位置瞧见了都云轩。然后缓缓收回目光,把视线又看向了南宫院长说道: “身在皇家,少时不曾有机会来太师院求学,得闻大道真言。今日来太师院也有意寻一人带我观游一番,得偿儿时夙愿,南宫真人可否应允啊?” “岂敢岂敢,陛下来时即已询过都太师,此时便由他伴陛下一览吧。” “弟子自当谨言慎行,陛下请...” 听得院长应允,都云轩忙上前应答。随即引着皇帝陛下走出了迎宾阁,缓步转入太师院大院之中去了。 从早晨到午时,都云轩陪伴小皇帝去了太师院的经阁、不动湖、常思林、讲堂、弟子院等处游览。一路上小皇帝屏退了左右侍卫,只由都云轩带领着,听着他的轻声讲解。自己却言语不多,只是偶尔轻轻点头,一贯的显得慵懒且悠闲。并不频繁发问,也不打扰旁人。直到午间,信步走到了外舍区的时候才提出去都云轩的外舍看看,讨一杯茶水喝。 都云轩不敢怠慢,前头引路,来到了他的外舍。二人在舍内坐定,都云轩举碳烧水泡茶。小皇帝则把目光注视在院中那株梅花上。待得茶好,二人才展开了一段注定要改变大陆格局和天下人命运的对话。 “都太师鉴昨日为何以国教太师鉴身份在朝堂之上回了孤的话?” “陛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如想虎不互伤亦不伤人,当引三虎互持之势。” “那岂不是养虎为患,尾大不掉?” “陛下,伴君何尝不若伴虎,三虎互持,幼龙才有成风扶摇之机。” “都太师鉴对我朝局势做如何看?” “陛下,荒元北犯,破环江北上,占的是时运。我朝据守鬼木林一线,黑甲军虽勇短时亦不能破。此时南都必不敢举兵,南都与荒元纠缠于环江境数百年,环江乱局已定。至此南线弃环江休养生息以待时机破青江定南疆。百风口战事已稳,重在消耗,打的是国力。以此朝堂的稳定决定了百风口的胜败。东面的苍云境素来不参与诸国朝之间的争斗,但万事利弊两端。两百年前我朝与凌天宫的恩怨早已过去,恰恰因此纠葛,我朝与凌天宫多了诸多往来,可借力凌天宫联合东帝境钳制南都以反图荒元。” “都太师鉴,可否细数一下当今豪雄?” “苍云境云都凌天宫、东帝望海楼、紫雾海环珠峰、南都白崖、霸夏铜岳宫、荒元白漠白泪城、天罗城太师院。以上皆是天下武道法家一方大势力。若以罗燕域局中,则北有百风口外苦北一族,东有苍云、南有南都,西邻荒元,远有霸下,外有西寂州、石手、海中诸域等。” “你可信我?” “陛下可信,陛下两岁开蒙,三岁通读史书,五岁遍读兵法,八岁罗氏摩罗功小成,如今身在帝位,数月不发一言,开言即定乾坤,有何不可信。” “我可信你?” “臣入太师院三年,已破一元初始境,尚未入太府,已手握魂梦令一枚,来至天水都家一脉。” “云轩,我志在三江之外,心在紫雾海大小雾海山巅。” 小皇帝言罢,端起茶盏起身又一次望向院中梅树,沉默良久。 “你我今日定下十年之约,年内我必引太师院重入朝堂。南线战事稳守鬼木林黑岩城一线养精蓄锐。望你善加利用手中魂梦令,凌天宫我会与你方便。十年之期一到便是你我大展雄图之时。” 小皇帝望着梅花缓缓说道,仿佛谈论的是午间厨子炒的是哪那一道菜肴,火候如何。 都云轩并未言语,起身轻施一礼。 小皇帝未再说什么,落盏抬步走出了外舍,起架回了皇宫。 都云轩望着院子中的梅树,站了很久,天上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雪花很大,但风不大,轻轻的催动雪花在空中缓慢的舞动。梅花已经开了,无论风雪如何,梅花依然绽放满树, “细末端,天地现,法自然。” 而自然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 此刻的都云轩也走出了外舍,飘然远去,他的目的地是太师院最深处剑山脚下的太院。外舍中只余下那两杯微温渐寒的淡茶荡漾着碧绿的清波,仿佛时刻等着主人再次拿起的一刻。 罗燕域东南与东帝境之间有着一处世所闻名的深渊-剑渊,此渊深达数百丈,其内终日弥漫着瘴气,人畜不得近前。传闻是上古大能之士于苍云境云都千丈崖顶剑斩妖魔开天裂地而留。北端自在云都千丈崖下,南端直抵青江。好似一把利刃随时可以切断滚滚青江洪流一般。 南端浅处有一地下城,名曰幽都。此城背依剑渊南端而成,大部都在地下岩石之中,终日不得见阳光,城外就是剑渊瘴气。城中居民来去皆从渊壁之上一道登云石梯上下,石梯落脚之处不过一只脚掌大小,每阶之间相隔一丈左右。来往之人皆身怀武功,要么轻身之法卓绝,要么武道元气充沛。不然行到半途无以为继必有性命之忧。 此时登云梯上竟然有一老头手提一人飞身而下,直奔幽都而来。老头弓背矮身,一头的灰白乱发,满脸的皱褶动一动都能夹死飞过的盲蚊。左手提着一个不大的男孩,右手的烟袋锅还不时的塞进嘴里抽上两口。但这些都未曾影响老头飞身向下的脚步。石梯上老头的每一次身形闪动都恰到好处,稳定且准确。 一袋烟的功夫,老头已经下到渊底,飞身进了幽都。幽都的街道时刻亮着昏黄的海兽油灯,街上的物什招牌倒是都能看得清楚。只是街巷尽皆不宽,只容三五人并排通过。这还是主街,若是如现在老头拐进的小巷就只能来往错个身的距离罢了。 七拐八拐,老头提着人来到一处洞舍门口。将烟袋插入腰间,右手飞快在身前点刺,手势变换之下,身前的门打开了。 进屋后老头将手中提着的人随手扔在了靠里墙边的石床之上,砰的一声溅起不少灰尘。看起来是很久没人来过了。被扔在床上的少年浑身是血,一动不动。老头弓着背走过去坐在床边,抽出烟袋,手上飞快的不知从哪又拿出了烟丝填满了烟袋锅抽了起来。吐出一口长长的烟线,老头伸手抹了抹少年脸上的血污,又摸了摸脉搏。 “还有口气儿。” 在忽明忽暗的烟袋锅红光映衬下,床上少年的脸色惨白到毫无血色,仔细看来,正是前日里破败土地庙遇袭重伤昏迷的白牧生! 第5章 入幽都险死还生 一片黑暗中白牧生艰难的睁开紧闭的双目。眼前依然是一片模糊,点点斑纹混杂着白色的流光划过眼前,遮挡着视线。缓慢的转动着眼球,白牧生试图看清眼前的事物。但不管如何努力,视线里的遮挡实在是太多,外加头无论如何都无法转动,所以始终都无法把视线移动到面前以外的地方。 伴随着意识的恢复,随之席卷而来的还有全身剧烈的疼痛。不足片刻白牧生已经无暇他顾,顾不得探究身处何地,全身上下已经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由于浑身上下不听使唤,只能任由疼痛刺激着周身每一寸神经,每一块血肉。好似千万只噬灵蚁同时撕咬着全身,吞没着所有的精气。 “醒了吗?”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我一会拔掉你头上的金针,不要乱动,动死了我可不管。” 那个声音又叮嘱了一句,随即声音的主人就快速的拔掉了白牧生头顶的一根金针。 ”能动了吗?” 白牧生试探着微微转动脖颈,这下可算是看到了身边的境况。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之上,浑身包裹着厚厚一层黑乎乎的泥巴,并且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根银针插在身上。此刻不知是不是由于疼痛导致的肌肉抽搐,每根银针都在微微跳动着。身边坐着一个老头,一身旧布衣洗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灰白灰白的。满脸堆满皱褶和黑褐色的斑纹,后背已经弯曲变形的脊背更加映衬了老头的年龄。但老头的一双手却出奇的干净白皙,没有老茧,也没有枯黄的油泥。修剪整齐的指甲飞快的在白牧生全身上下的银针上轻微弹动着。 “你能活到现在,我很奇怪,全身筋骨尽断,五脏六腑没一块好地方。血啊,都快流干了。以后能不能活,就看你能不能挺过今晚了。” 老头说罢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白玉瓶,弹出一粒药丸,粗鲁的塞进了白牧生的嘴里。 “挺着吧,活着或者死了我明早来给你收尸。” 老头扔下这么句不咸不淡的话,佝偻着走出了屋子。只剩下白牧生拉风箱一般干涩的呼吸声,兹拉兹拉的一遍遍提醒着白牧生自己还活着,嘴里的药丸不知道是什么药物制成,入口即化,顺着喉头流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火热的灼烧感,一条条火线般的炽热洪流野蛮的瞬间冲遍全身。 “啊!!!” 白牧生喉头发出数声嘶哑无力的干嚎声后就没了声息,他又昏了过去。或许这样就感觉不到疼痛了,未尝不是件好事儿。桌上的油灯呲的一声熄灭了,屋内恢复了黑暗,只剩下白牧生胸口微弱的起伏,艰难的证明他还活着。 “死了没?” 第二天一早,伴随着这样一句不同寻常的问候,老头推开屋门走了进来。 “没。” 白牧生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没死好,接下来三个月你就在这儿躺着吧,想活得好点,就安心躺着,我来治你。治好了起来干活,还债。” “还什么?” 白牧生有点懵, “老前辈,谢谢您救了我,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妹妹怎么样了?” 白牧生用尽全身的力气,急促的问出了一堆问题。问完话,胸口剧烈的起伏,过大的动作挣裂了干涸的嘴唇,丝丝暗红粘稠的血丝流了下来。 “首先,我不喜欢别人叫我老前辈,我姓古,别人都叫我古怪,你呐也可以这么叫。这儿是幽都,你在这儿是因为我救了你并把你带到这儿来治伤,你妹妹是谁我不知道,也没看见。好了,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以后少问这么多,治你的伤我是折了血本儿的,治好了赶紧给我干活还我的药钱。” “我妹妹。。。” “闭嘴!再说话我就一针扎死你算了。” 古老头恶狠狠的打断了白牧生的话头。 “我知道了,古前辈。” “你脑子是不是让我扎坏了!我说了不要叫我前辈!” 古老头有点气急败坏。 “哦,古老。。。爷子?” 白牧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闭上嘴巴!” 古老头飞快的取出金针银针开始在白牧生身上行针。屋里恢复了平静,伴随古老头每一次下针而来的是挫骨之痛。白牧生只得在心里努力回想当日在那破败土地庙里发生的一切来分散注意力。是谁伤了自己,妹妹怎么样了,我又是怎么来到了幽都这个地方。看起来确实是这个古怪得脾气很臭的老头救了自己。可除了知道自己还活着以外,其他好像都没有头绪。脑子里一团乱麻,想起母亲的嘱托,如今弄丢了妹妹云儿,可叫我怎么是好啊。有朝一日面见母亲可如何交代。白牧生越想越乱,毫无头绪,今时今日再着急也是无可奈何。 后面的三个月里,古老头每日进来替白牧生换药行针。言语不多,多问两句马上鸡皮酸脸起来。几次都把白牧生噎得毫无脾气,索性听之任之。好在古老头说到做到,将将快三个月的时候,白牧生已经可以起身下地行走了。只是血脉尚不畅通,走几步动几下遍浑身酸麻痛痒难当。古老头说是药力残余在周身,并未完全吸收透彻,还需得时日修养调理,自然便会好转。 自从能行动,白牧生马上清洗了数月来不曾清洁的身体。洗去几个月来遍布全身的血痂、药泥、汗液等等污垢后,白牧生发现自己长高了许多。全身的皮肤光洁如新,白皙如玉。头发长及腰间,虽然还是八九岁的年龄,却已经有了十几岁孩童的体魄。问过古老头才知道这是药力所致,这三个月来古老头不时的离开幽都,回来时都会带回许多药草奇物,什么龙宿草,雪晶参,地龙肝,海东葵等等不下百余种,前前后后都用到了他身上。 按照古老头的意思,这么多天才地宝洒在了他身上,要是还不能治好他,就打算把他切碎了熬成一锅十全大补粥喝了估计能让他长命百岁。想到古老头肉疼的嘴脸,白牧生的心里倒是温暖了许多。古老头除了脾气古怪了一些,说话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外,对他的伤倒是上心得很。白牧生也仔细问过原因,古老头为什么会在一众强手之中救下自己一个毫不相干的孩子。古老头给出的答案让白牧生好半天都没能缓过神来,他说:“过路顺便,我缺个干活打下手的,小孩好教,更听话。” 另外让白牧生甚是感兴趣的是当日破庙里强手数人,从自己跟那个叫“老四”的人交手数次的感受上来判断,对方几人皆是高手。古老头既然能够救下自己,并能安然带着个人离开破庙回到幽都。这位看似行将就木的古老前辈也应该不是一个平常人,必定手段高绝。白牧生心中盘算,若能跟随古老头学上两手,日后行走江湖,寻找妹妹云儿也就多了几分底气。打定主意后,白牧生几番旁敲侧击,惹得古老头不胜其扰。恶狠狠的甩下一句话就又离开了幽都。 “早知你这么麻烦,当初就该扎死你一了百了!” 古老头这次离开幽都的时间不短,出去了足足月余。回来的时候一瘸一拐,显然是腿上受了伤。白牧生关心的询问古老头是怎么伤的,伤在了哪儿,没几句就又被古老头怼了回来。后面三天,古老头在给白牧生治伤的时候连续拿出三样药材,分别是天巅绝柏心、地火根和断续枯枝。这三样东西白牧生听都没听过,但他知道,古老头走这个把月必然是为了这三样药材而去。结合老头言明最后这个治疗阶段对白牧生的伤势来说是最最关键的阶段,药和手法一样都不能错漏,否则轻者前功尽弃,重则当场暴毙而亡。好在对于相当于已经死过一回的白牧生来说,能多活上这么多时日已经是赚了,心态想必倒是比等着他好起来赶紧干活还债的古老头要平静许多。 前后又忙活了四五日,经受了古老头口中疗伤最后阶段的生死关的白牧生算是彻底好了起来。古老头在看了白牧生活蹦乱跳的样子后,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之后断然把宅中全部活计都扔给他一人,安心养起了伤。白牧生也欣然接受,除了伺候老头吃喝以外的时间,他也第一次走出了宅院。和这自己已经住了四月有余的幽都真正见了见面。 幽都位于剑渊南端,深藏在渊中瘴气之内,不见日月光辉,亦不显山露水,仿佛埋在土里的一口大棺材。至少在白牧生的心中是这么想的。因为生活在这里的人本就都应该是死人。幽都的日子是不分白黑的,只有在城墙上才偶尔能够看见透过瘴气透来的缕缕微弱的光线,证明这是白日。其余的时间和地方,全靠海兽油灯终年不断的提供着光亮。 城中的居民据说多半是大陆上的法外之民,犯了事杀了人,得罪了高官权贵,只要你有命活着下得了登云石梯,进了幽都的大门,一切就都可以一笔勾销。当年建立幽都的是什么人已经无从考证,只是传说是当年西寂州人不畏剑渊剧毒,族中一支因权力争斗失败东迁至此,开凿渊壁而成幽都。至今城中亦是居住着颇多的西寂族人,他们较比罗燕南都等国人矮上三分,小耳小嘴,身形修长灵活。多圆滑事故,心思细腻,善金银黄白之术。因此至今幽都唯一暴露在剑渊外的建筑就是一座大陆闻名的坊市-黑市,黑市接待各国的商人贸易来往。据说幽都黑市能买尽天下万物,只要你出得起代价,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而坊市再好,现在的白牧生也只能眼馋,听得来去坊市的人回到幽都讲讲其中趣事罢了。他是古老头拎着下的登云石梯,他可还没本事登上去。古老头宅院所在小巷口有间杂货铺,掌柜的是个轻功高手,隔三岔五就要来往坊市一趟。说是杂货铺进货,其实所谓的杂货铺卖的就没有一样是材米油盐的寻常之物。满眼皆是兵器药材,材料和功法等物什。掌柜的很健谈,好结交朋友,白牧生很是喜欢。而古老头又一直在养伤,闲的无聊的白牧生就经常往这杂货铺跑。起初见白牧生是个生面孔,还是个武道法典上的白丁,掌柜的好生奇怪。待得知道了他是古怪老爷子带回来的人,瞬间便跟他熟络了起来。在白牧生看来古老头在这幽都都是很有面子的。 但白牧生也不敢过多的去打听关于古老头的事情,毕竟不管是古老头对他的再生之恩还是幽都本身的规矩就是不问出处,不问来因。甚至很多人生活在幽都用的都不是本来的名姓,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只为活着。白牧生心里每次想到这里都会由衷的慨叹,能活着真是不错。仿佛全新的生命和幽都里的人们给了他重新爬出这口大棺材的莫大勇气一般。 第6章 听旧闻拜师学艺 白牧生在幽都清闲的日子慢悠悠的又过去了一个多月。回首看来,前前后后来到幽都已经近半年的时间了。 最近古老头的伤势看起来好了许多,已会时不时的离开府宅出门去幽都内办些事情了。只是在白牧生的眼里看来,古老头头上的白发照比以前更加多了许多,弓着的后背也更加低了。这让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每每再联想到自己这半年来的遭遇,不由得悲从中来,时常望着幽都永远漆黑的天穹发呆。 今儿是六月初一。早晨,白牧生照常给古老头送去早餐吃完,收拾完碗筷正准备端出去的时候却被叫住了。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是不是该准备准备还债了?” 这句话说完古老头眼神定定的看着白牧生。关于这还债的事情已经有段时间没再提及了。白牧生每天除了发呆,便是想着怎么能寻找些方法能提高自己的实力,好能尽早的离开幽都,去寻找妹妹和回环江一趟。倒把这码子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今儿古老头提起来,白牧生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好不羞愧。 “忘了吧?” 古老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子难明的意味儿。 “这倒不是,只是这段时间心中一直担忧我妹妹。。。” “解释就不必了,我给你两条路任你选。一,是治病掏药钱,之前诊费药费你都是欠着的,有账咱们不怕算。你看看是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取来还我啊?” 古老头从袖子里伸出一贯白皙修长的手指向着白牧生搓了搓。 “我。。。” 白牧生缓缓低下了头,心里更加的羞愧难当,他已经没有家了,还把妹妹弄丢了。父亲留给自己的几样物什都不能拿来抵债用。百宝袋里除了一些吃的穿的以外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更没有黄白之物,这救命之恩该怎么还。 “哦?是不是没钱还啊?那也好办啊!” 古老头并没有等白牧生说下去。 “我这还有一条路,就不知你肯不肯了。这第二条路就是你跟随在我身边十年,学习我的手艺,帮我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十年时间一到,自然还你自由,怎么样?” 说完,古老头又定定的看着面前略显高大了一些的八、九岁男孩。 白牧生继续低着头沉思了一会,从小他的头脑就很是聪慧,性子又很是沉稳,善听不善言。遇事并不容易慌乱,只是环江城的变故以及之后的种种皆是极端,对他来说打击过于沉重,因此一时间乱了方寸。此刻听得古老头言语心中不由得盘算了起来。 “古老爷子对我有救命之恩,让我跟着他也是理所当然,直接还这莫大的人情债是不大可能了,只能考虑第二条路是不是行得通。” 白牧生主要考虑的还是对古老头并不了解,虽然相处时日已近半载,却是还不知这古老头的营生是好是坏,要是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这是白牧生万万不能接受的。 “古老。。。您对晚辈有再造之恩,晚辈家道中落,本就是打算带着妹妹前去黑木城投奔族叔。不想半路遇到强人,伤了己身丢了妹妹。如今境况是万万无法立即还给您治伤的银钱了。晚辈可以跟在您身边十年,跟您学艺。只是有两个条件,您如若不答应,晚辈只能把这条贱命还给老先生您了。” 白牧生说罢缓缓拜了下去,心中却不像表面上这样平静。对方救了自己,自己还要提条件,这要是惹怒了古怪老头,可该如何是好啊。 “说来听听。” 很意外的,今日的古老头格外的平静。并没有表现出平日里的尖酸刻薄。也没有打断白牧生的话语,亦没动怒。还很平静的让他把条件讲出来听听。这让白牧生很是奇怪。 “一个是您需得对晚辈言明身份和功法。晚辈家道虽然中落,但祖训仍在,晚辈必不会坠入邪魔外道之中。二是您得告知晚辈您需要晚辈帮您完成的活计是否正经营生,晚辈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好似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白牧生把话说完,额头上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先听我讲个故事吧。” 古老头并没有回答白牧生的问题。示意他到近前坐下,给白牧生倒上一杯清茶,抬眼望向了院中,不紧不慢地讲起了一个故事。 “那是五十年前,大陆江湖处在近几百年间最鼎盛的时期。各路门派、宫阁、城邦纷纷涌现出闻名遐迩的青年俊杰。那时候的东帝境望海楼同样在四代弟子中涌现出了三位优秀拔尖的弟子。分别是楼主门下的四代小师妹殷小小,还有大执事门下四代大师兄顾明一和大掌柜门下关门弟子尹天歌。三人均在十五岁时门派功法已达小成境,一时间在望海楼一众门下间声名鹊起,风头一时无两。 由于功法境界成就三人皆很相近,门派内的切磋也大多安排在三人之间进行。所以三人之间的关系也就越走越近,好似三兄妹一般。后来更是在殷小小的提议下三人结拜成了异姓兄妹,顾明一年龄稍长为大哥,殷小小为二姐,而尹天歌年龄最小是为三弟。至此三人关系更进一步,功法上互相督促较劲,武技上彼此切磋互有补益。 原本照着正常发展下去,二姐殷小小会在楼主百年后顺利接任下一任楼主之职。大哥顾明一接任大执事,三弟尹天歌会安然坐上大掌柜的位置。并且等到成年之时大哥顾明一还会与二姐殷小小结为夫妻。可天有不测风云。老楼主王观山不知为什么在去霸夏铜岳会友回来的路上遇袭,回到望海楼的时候已然重伤垂死,不久便是驾鹤西去了。一时间望海楼对外发动全部的力量仔细查找楼主遇袭的详细情报。对内则是由楼内执事阁推选大执事古慕接任新楼主主持大局。 一时间兄妹三人的境遇也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二姐殷小小失去了继承望海楼的资格,而这个资格却因师傅古慕接任楼主而落到了大哥顾明一的头上。起初殷小小还因为师傅的突然离世而悲痛万分。等过了一段时间,不知是因为失去继任楼主资格还是这个资格偏偏又落到大哥顾明一头上的原因。反正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了起来。原本和睦随意的关系变得客气了许多,二人本来定好的亲事也因为诸多变故的原因而推迟了下来。大哥顾明一也发现了此间关系的生疏和变化,曾经数次寻到机会在二妹三弟面前反复解释这一切皆是长辈的意思。自己并没有争夺楼主大位的心。 但一切并没有像顾明一想象的方向去发展。宅心仁厚的大哥顾明一还在眼巴巴的等着与心爱的师妹成亲的时候,殷小小却私下里与三弟尹天歌私通并正好被顾明一撞见。一心喜爱师妹的顾明一听信了师妹是被尹天歌强迫的说辞。瞬间血气上涌,爆雷霆之怒,满门派上下追杀尹天歌。最后尹天歌终是不敌,被顾明一斩至重伤。若不是众执事掌柜纷纷赶到,尹天歌险些死在顾明一手中。 而此时在刑法柜审讯下的师妹殷小小却突然指认顾明一撞破她与尹天歌两情相悦的情形下罔顾门派刑罚痛下杀手欲至尹天歌于死地。而她与三弟尹天歌才是从小定情,奈何长辈之命才与大哥顾明一定下亲事。闻得此讯的顾明一万念俱灰,一言不发。甘愿领受刑法柜重刑,被打断脊背经脉废去武道修为并逐出门墙。 至此三弟尹天歌因为受伤过重,落下病根,后续武道再难有进境。大哥顾明一武道被废逐出门派。二姐殷小小却是重新得到了望海楼楼主的继承权,并在十年前正式接任了望海楼楼主一职。” 讲到这里,古老头停了下来,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裂开了数道细密的纹路。望着手中的茶杯,古老头摇了摇头,泼掉了杯中早已凉掉的茶水,转头望向了白牧生。 “怎么样?故事精彩吗?” 古老头语气恢复了平静,并不似刚刚讲述望海楼几十年前秘辛时的阴沉。 “您,便是顾明一前辈本人吧。” 白牧生素来聪慧,听得故事曲折,再结合古老姓氏,心中便对古老头的身份确信了个八九不离十。便也没拐弯抹角,待得故事讲完,第一时间便说出了心中猜测。 “你认为是便是,认为不是便不是。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个行将就木的古怪老头,你口中的古老前辈,呵呵呵。” “晚辈心中尚有疑问,并不能确信您就是顾明一。若您是,那您当年被打断了脊背经脉,如今应当不该身怀任何武道功法才是。若您不是,又为何能如数知悉顾明一前辈当年在望海楼的这段经历?再有,您的年龄亦对不上啊?” 白牧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之处。 “这问题倒是简单,当年的刑法柜掌柜与顾明一的师傅是至交好友。不愿看到一个未来成就必定不凡的小子就这样废了。虽然门规刑法森严,不得不执行。却在下手的时候略微轻了一些。如此这般,顾明一在养了五年多的伤以后一身经脉根基尽皆恢复如初。并且在四处求医的过程中久病宜成医,练就了一身高绝的医道之术。而年龄嘛,我就是看起来老了不少。” 古老头这半年来少有的对白牧生的问题能够耐心的回答。并且在回答的时候古老头的眼睛里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虽然一闪而逝,但还是被白牧生捕捉到了那么一瞬。 “小子明白了。那古前辈为什么没回望海楼去报仇,按说这般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啊。” “小屁孩别得寸进尺,前面是我今天回答你的最后一个问题。下面我说你听,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再说话。” 古老头突然又不耐烦了,白牧生只得乖乖的闭上嘴巴。 “故事就说到这儿,我的功法与望海楼并不相同。望海楼弟子功法主修百脉通,武技为无相截指,兵器皆为金刚指套。而我的功法并无名字是为自创。武技为千幻手,兵器使的是无影钉。你可要记牢了,我与望海楼并无丝毫瓜葛。之前治疗你伤势之时我发现你的经脉先天呈现藕断丝连之状。想必无法修习任何一门武道功法。经此一难你却是因祸得福,那日那敌手功夫高深,在我将元气输入你体内借机抵挡对方杀招之时,意外将你全身经脉尽数震得粉碎。前面三月你的苦头并不白吃,正是药石之力帮你重新塑造经脉的过程。另外,我之武技虽非名门大派所出,但必不会辱没了你的家门。他日若你能在此道上小有成就,这江湖之上必会有你立足之地。” “再有,学我功法武技,并不需要你拜入师门。只需你跟随在我左右十年,完成我要你完成的任务。而需你完成的任务皆非恶事,宜不会违背你家祖训。你可愿意?” 古老头言罢转身面向白牧生,脸色少有的表现出郑重的神色。 此时的白牧生福至心灵,前几月的心念一朝皆可实现,喜上眉梢。连忙跪倒在地,行三叩九拜之礼。 “师傅在上,弟子白牧生定当竭尽所能光耀师门。 ”说罢,又一次跪倒在地。 “师傅虽不曾要求弟子拜师,但父亲在世时曾教导弟子,授业恩师之礼不可废,更何况师傅对弟子有再生再造之恩。” 望着眼前这八九岁的孩童,古老头眼中泛起了些微的泪光。脑海中浮现出了当年拜入师门时自己也曾这般叩拜师傅,并立誓光耀门楣,闯出一片天地。那时的自己是何等的胸怀大志,意气风发。 “没关系,我做不到的事,就让我的徒儿来完成吧!” 古老头古井不波的内心几十年来第一次泛起了些许涟漪,继而波涛汹涌,一如那千里之外望海楼畔那千尺白浪。 第7章 勤学苦练终小成 元天历甲子年六月初一白牧生正式拜入古老头门下为徒。古老头给白牧生详细讲解了他自己的身世来历以及现如今赖以立足江湖的武道功法等师门技艺的由来。原来古老头当年领受门派刑法重伤并被立刻逐出师门。他师傅古慕含泪送别爱徒。古慕一生为人正直,刚正不阿。爱徒触犯门规,被押在刑法柜审讯七天七夜。全程都不曾利用手中楼主的权力横加干涉半分。并在得知顾明一确实犯下门规重罪的时刻眼含热泪毅然降下楼主令,一切按照门规执行。 其实顾明一本是个孤儿,是古慕当年游历江湖时在霸夏慈水边一个竹篮中捡到的婴儿。周边遍寻不见其亲人,没办法只得带回望海楼将其养大并收入门下,授其姓氏、传其衣钵。在古慕心中早就把顾明一当作亲生儿子一般看待。如今要眼睁睁看着儿子根骨功法被废,背地里早就老泪纵横,心如刀绞。这一切被其至交好友刑法柜掌柜段江河看在眼里,知这一对父子秉性,绝不会寻法外他途。但如若真的就这样罚下去的话,顾明一带着残废的身体离开望海楼。下场只有不久于人世一途。所以才冥思苦想,以重刑当掌柜亲自执行为由头,巧妙的手下留情。并未彻底打断顾明一脊背经脉,而且在押送顾明一出望海楼时冒险提醒顾明一经脉并未全废的事实。实是不愿见多年好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悲苦事发生。 而顾明一在得知身体状况后,希望重新燃起。出了望海楼用五年多的时间,遍寻天下医道圣手。融汇各家之所长,终于是贯通了脊背全部经脉。但由于伤势耽搁的时日已久,落下个躬身驼背的毛病。并且随着年岁的增长,当年治疗病患时遍尝各路方剂,用药过偏过猛的后遗症逐年显现出来。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好在多年精研医道,多般养护才活到今时今日。期间诸般苦楚艰辛实不足对外人道也。 由于当年出望海楼的时候身怀功法已被废去,纵使经脉尽复宜是不愿再修炼望海楼功法。顾明一也算是旷古一奇才,借着探寻名医的脚步逐渐琢磨出一套独特的适合自己的手上功法武技出来。所使用的兵器也是当年离开望海楼的时候师父交给他的三十六枚紫金无影钉。这三十六枚钉子是师傅当年捡到他时身下婴儿提篮上的固定之物。师傅曾交代,从这婴儿框上来看,顾明一的身份宜不简单。更是多年来故意多结交下许多霸下的好友,不时往来其间,实是在帮着顾明一探寻根脚。虽然顾明一已拿古慕当作自己的亲生父亲,并不支持寻找亲生父母之举。但古慕只是表面上答应,私下并不曾放弃,只是至顾明一离楼之时尚无任何进展罢了。 顾明一借这三十六枚紫金无影钉悟出的傍身绝技千幻手功夫全在手上。所用武道元气皆来源于并无名姓的自创功法。按照古老头的意思,有没有名字并不打紧。只是如今开山收了弟子,为了不辱没本门功法,也可称这套功法为千幻元气诀,只是多年来也只有自己使用罢了。并未动收徒传授他人的念头,所以并未刻意取名。 创立功法武技五年后,顾明一千幻手略有小成才开始行走江湖。因出手狠辣快绝,无影钉出手无迹可寻,看不见手法,也看不见兵器轨迹。能看见的只是对手身上细小的贯通式血洞和死前错愕的神态。外加顾明一做事全凭借喜好并不遵循任何一家法度。有幸见识过他出手的人都知其秉性冷漠寡淡,脾气怪异非常。另外只模糊知其姓顾或古,并不知名讳。因此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江湖人便称古怪。 古老头如今要白牧生修习的正是这千幻元气诀和千幻手的功夫。千幻元气入门很是艰难,为了承受千幻手出手时的瞬间爆发力。需要千幻元气在短时间内的调动量远远超过寻常武道元气功法。因此对经脉的要求本就异于常人,需得宽阔异常。不过由于白牧生前次重伤时全身经脉碎了一个彻底还未死掉,被古老头救了回来。加之百余种名贵药石填进去,结果造就白牧生现在的经脉宽度和强度早就远超成年人数倍之多,已经算是个异数。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白牧生的经脉只会越来越强劲。变得更加适合千幻手行功。 但令白牧生万万没想到的是,修习千幻元气纵使是自己这般优势的经脉情况下,所受的痛苦亦非常人所能承受的。每次运功走遍全身经脉,行初阶小内视的时候,这股元气都好似万道钢针划过全身。游走到哪里,哪里就犹如万针穿心一般。尤其是从小臂开始的一双手掌尤其如此,每日完成修行后白牧生都有半日时间感觉不到自己双手的存在,更别提使用双手了,俨然变成了一个残废一般。若不是年前治疗伤患时亦挺受过类似剧痛的话,无论如何都无法坚持下来,非得疯掉不可。开始的一个月按照古老头的意思,白牧生的却需要经历这样的痛苦磨练,才能让自己的经脉逐渐适应千幻手出手时候的元气冲击。练不到家,将来勉强出手带来的后果只能是经脉错乱受敌所制,殒命当场。事到如今,白牧生只能硬着头皮每日子时开始行小内视三周。从开始时的根本无法坚持完成一周小内视,到可以挺过三周,再到顺利完成三周。 一个月后,白牧生逐渐适应了元气的刺激,一次行功如愿完成三周小内视,而疼痛感也大为减轻。正当他极为庆幸的时候,古老头又灭绝人性的将小内视的周数增加到了九周。白牧生百般告饶也是没能换来任何缓和的机会,痛苦的接受了下来。如此又是三月有余,白牧生终于又一次适应了九周小内视的元气强度。只是这次他学奸猾了一些,硬是拖后了半个月才告诉师傅古老头自己已经可以经受九周小内视的强度了。毫无意外的,古老头又一次加重了修行的要求。这一次的数量让白牧生目瞪口呆的杵在院中半天没缓过来。 “三十六周小内视,这是要我命啊!” 白牧生心中哀嚎。 如此这般又是九个月过去。从开始修习千幻元气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若是从来到幽都算起,白牧生已经在幽都生活快两年的时间了。而千幻元气也终于如愿踏入了小成境。伴随境界的提升,如今的白牧生也已经十岁了,但他看起来却有着常人十六七岁少年一样的身板,身长已有五尺开外。一头黑发扎在脑后,长及腰间。身形愈发的修长,尤其是一双手,按照古老头的说法,随着白牧生千幻元气踏入小成境。他的双手会逐渐变得越发的白皙修长,并且逐渐向上延申。最后连同双臂都会变得刀剑难入,金铁难削。 双手的变化在古老头和白牧生的意料之中,千幻元气的小成境界是修习千幻手的先决条件。只有度过小内视三十六周后,开始修行大内视的时候经脉才能够初步承受千幻手发招时元气的激荡和冲撞。 而古老头从这时起才开始教授白牧生他的成名绝技--千幻手。当白牧生第一次见识到古老头用出千幻手时的神情是完全被震撼得傻掉了。张着口呆若木鸡一般的看着数丈外一只盘角石羊悄无声息的倒毙。随着石羊从头部正中心流淌下来的红白之物,白牧生的心跳猛然加快。 “师傅!您是怎么出手的?” 白牧生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认真学,手法我放慢后只做一次,你细心体会。” 古老头说完,又一次发出一枚无影钉。这次白牧生紧盯着古老头的一双手,可算是看清了师傅是如何出的手。古老头的右手在轻微的晃动间猛然爆发出极致的速度,五指弹动间一枚无影钉爆射而出。白牧生猛的转头,妄图跟上无影钉的轨迹。但待他转过头去却只看到远处又一只石羊扑通倒地的身影。 “太快了!” 白牧生心中惊叹。 “元气是基础,经脉是载体,手法是技巧。我这千幻手若进入上成境,应该可以连续以同样的力道打出八十一枚。或者瞬间双手同时打出八枚。为师如今只停留在大成境而已,只能连续打出三十六枚或瞬发三枚。右手一枚,左手两枚。” 古老头回过身,手中一枚无影钉在之间飞快旋转穿梭,好似一条小龙在云雾中穿行。似真似幻,时有时无。 “为师左手强右手稍弱,行走江湖多年。尚无人见识过为师出左手。功法要诀已经教授与你,从明日起下午的时间你便开始用筷子练习千幻手。以后你的武器还需你在练习中从份量、习惯上自己摸索,不必拘泥于为师的无影钉。若你有朝一日能成就功法上成境,手中万物皆可为武。如今你元气初达小成,而千幻手离小成尚有不小距离。今天就到这吧,那两头石羊弄一头来当晚饭。” “呃。。。” 白牧生有些愕然。这算是给自己放了半天的假期吗? “是,师傅,晚上就吃羊肉。” 白牧生赶忙应声。 从拜入古老头门下一年多来,白牧生一直没白没黑的勤奋修行。今天是第一次一下午可以不考虑功法武技的事情。晚饭后回到院中西侧自己的房间,白牧生有些不知所措。一年多的习惯突然被打破弄得白牧生有些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百无聊赖的白牧生坐在床上搓弄着双手。猛然间怀中一个物件让白牧生的动作瞬间停顿了下来。 “对啊,研究研究那枚戒指!” 白牧生看向手中的百宝袋,想起其中的那枚黑红色的戒指。 白牧生一边细细回想当年事,一边再次尝试从百宝袋中取出那枚戒指。心念所致戒指剧烈的晃动起来,这回竟真的出现在手心里。白牧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它,戒指表面粗糙无光,却有千丝万缕的红芒流动其间,甚是神秘。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除了看起来颇大,也不知是如何佩戴使用。把玩间随手尝试在左手各手指间比量。直到带在左手拇指之上时,那戒指红芒微闪瞬间便收束在皮肤之上,严丝合缝亦不笨重。随之而来的是突然出现在手边的一把黝黑的长弓,和两本古书。 “嗯?” 白牧生惊讶万分,轻轻拔拽之下戒指却是已然不可撼动了。 ”这是何故?” 心中惊异之下,以心念缓缓探去,一道神念随之映入脑海。观想起来好似一封书信,抬首“吾儿亲启”四个字,但看字迹却并非父亲所书。白牧生心中奇怪,不是父亲所写,却又是父亲留给自己,又要求“吾儿亲启”。带着奇异莫名的心情,白牧生以心念轻轻触动了这道神念。 第8章 揭大幕人各有命 白牧生打开神念的心有些惴惴。脑子里的思绪很乱,但还没来得及细细的理清头绪,神念内苍劲的墨字已然跃入脑海。 “吾儿:为父留此神念书,当你开启此书之时,想必我已不在人世。。。。。。” 白牧生心神被神念上的内容深深的震撼着。书中交代,白牧生本不姓白,亦不名牧生。白起承夫妇亦不是白牧生亲生父母。当年白牧生出生不足十日之时,家中突然遭遇巨变。仇人上门,父母家人均身处险境。唯有秘密安排白起承夫妇带走这尚在襁褓中的家族唯一血脉。全为保全家族传承和父母这唯一骨血。而白牧生被白起承带走之时已然身带重伤。起因是仇家对父母突然下手,族人毫无防备。为保白牧生周全,刚刚诞下麟儿几日极度虚弱的母亲舍生忘死拼死一搏。一人独斗对方多名高手,护下了白牧生的同时,当场被五人围攻重伤垂死。全凭一股子母亲护子的毅力坚持挺到了父亲来援。母亲回首将牧生塞入父亲怀中,回身杀入敌阵,阻拦强敌追杀。最后拼尽最后一口心血,含恨而终。 父亲接下白牧生尚顾不得悲痛,就发现怀中襁褓早已布满鲜血。内中婴孩气若游丝,已然濒死。刚刚失去爱妻,紧跟着就要失去麟儿吗? “不!!!” 父亲仰天怒吼,心中悲愤无以言表。万般紧急关头,父亲挥拳猛然击在自己胸口,武道元气倒行逆施。强行逼出一口心头精血,以元气导引喂入婴儿口中。这一口精血饱含父亲半生修为在其中,猛然间冲入婴孩体内,瞬间打通七经八脉救活了儿子。但这婴孩实是太过弱小,定然承受不住如此澎湃的武道元气。虽经父亲全力压制,却也在元气冲撞之下,伤去了全身经脉。但好在最终保下了性命,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回到族中的父亲深知仇家强大,此一劫数是在劫难逃了。正当焦急之时好友白起承夫妇怀抱一男婴突然出现并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计策。他们要用自己亲生的儿子白牧生换走襁褓中的这个孩子。并带这孩子远走他乡,远离纷争,保下好友一家唯一的血脉。 信看到这里,白牧生的内心早已掀起滔天巨浪。紧咬的牙关渗出血来,顺着嘴唇流了出来。两年的时间,白牧生经受了连番的重大变故。幼小的心灵此刻早已不堪重负。但他在挺,内心的的信念推动着他看了下去。信的后半部分却并未言明自己家族名姓,具体出身。只是千般叮咛白牧生在没有实力之前不要去探寻自己的身世,也不要想着报仇。信中的父亲深知与那个婴儿分别时他的经脉已经伤残。很可能终生都不能修习武道功法。所以告知他真实的身份反而是在害他。当按照信中的交代,一生安稳度日,做个平凡之人,安心孝敬为了他牺牲了亲生儿子的白起承夫妇。安心做好为人子的本分。 父亲虽然料定白牧生能够走上武道巅峰之路的希望极其渺茫,但也并未将路完全堵死。或许这位父亲心里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他日能创造奇迹,所以也给白牧生留下了探寻自己真实身份的一线机会。那枚黑红色的扳指实是父亲所留,实为一枚同样具有储物功能的异物。而其中自有解开白牧生身世之谜所需要的一切。只是父亲为戒指设下了一个唯一开启的条件。既是白牧生须得功法臻至大成境方可滴血认主,开启一切。因为只有那时,白牧生才有立足江湖的自保之力,才有资格去接触家族当年黑暗血腥的历史。到那个时候,是否选择复仇,父亲把这个选择的权力交给了白牧生。因为至始至终,父亲的言语中都饱含着对白牧生浓浓的愧疚之情,对白起承夫妇高义之举的无上感激,还有痛失爱妻骨肉分离之下的满腔悲愤。父亲觉得并没有权力要求已经逃离这一切的白牧生再次卷进历史的泥潭。他希望白牧生可以有一个平安喜乐的人生。 可一切真的是世事难料。环江关破,留居那里的白家又遭大难。十岁的白牧生可谓是第二次经历了亲人故去,骨肉分离之变故。或许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亏得古老头当日恰巧经过,动了恻隐之心,侥幸救下了白牧生。而白牧生又遭全身经脉尽断之难,经古老头之手妙手回春,并收他做了入室弟子。如今的白牧生已然是功法进入了小成境。 如此诸般,不可谓不是天道循环,因果往复,一切皆有定数。 天无绝人之路,万般绝境亦留一线生机。 第二日晨起十分,已经枯坐床上一晚的白牧生缓缓抬起头来。突如其来的身世之谜,让好不容易从家道变故中缓过劲来的他再一次面临崩溃。一晚上的时间,他都在消化这突然压下来的庞大责任。如信中所言,白起承夫妇算是自己的养父母。而信中的父母亲则是自己的生身父母。生、养皆是大恩。两次家中巨变,两笔血海深仇。压在白牧生的心口,好生憋闷。 “噗!” 一口黑红的鲜血,从口中喷了出去。白牧生感觉轻快了许多,连番巨变带来的精神压力险些把他逼入魔道。好在尚不知身在何方的妹妹,记挂万分的白母以及甚不明了的身世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失去理智。 轻轻抚摸着怀中抱着的那把黑色长弓。这是家族传承的兵器,而那把紫晶匕首则是母亲当年的兵刃。两把兵器对应的武技功法也都已经呈现在眼前。今时今日的白牧生仿佛一夜之间经受了世间万般疾苦一般。如今已然清醒的白牧生望着手中紧紧攥着的一根云丝带。这丝带是从那长弓握持处解下来的,据心中所记述,这是当年母亲亲手制作,捆缚襁褓之物。 沉吟了片刻,白牧生打算用这跟云丝带扎起头发时,白牧生怔了怔。经这漫长的一夜,白牧生发现自己一头乌黑的头发如今已然尽皆全白。怅然之间,白牧生又一次心如刀绞。一夜之间并不曾落下的泪水第一次奔涌而出。只是并无哭声传来。泪水爬满脸庞,但神色却是越来越坚定。 “待得他日大仇得报,儿,再哭不迟。” 心中想罢,白牧生面西而跪,叩首三次。起身收拾起一应物品,走出房间。这一刻他已然长大,迈出门槛的步子无比的坚定,只是面孔上或许再难看见属于少年的灿烂笑容了。 大荒城是大陆西端荒元境的都城。背靠大陆西境宽广的沙漠-白漠而建,与北面的漠北城和南面的漠南城成犄角之势,防卫着白漠西面西寂州族人的进攻。大荒城通体成白色,皆由出产于卧虎山的白色钢玉造成。远远望去,恰如一只白色猛虎静卧在昏黄的大地之上。今日大荒城外官道上站满了人,黑压压一片。这些人或是来迎接凯旋的黑甲军将士儿郎,或是来迎回战死士卒的遗骸魂归故里。 两年多前,荒元境对罗燕域发起的战争表面上以荒元的胜利而告终。墨北带领的黑甲军绕过鬼木林攻下了环江关。一路向北,连战连捷,数月间连番突进数百里。罗燕军节节败退,直至退防黑木至青江一线,完全放弃了青江回转平原所有土地,才算是稳住了阵脚。依靠这道防线,罗燕军稳守不出,与荒元黑甲军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拉锯战。黑甲军屯兵黑木城下一年有余,数次攻城不下。罗燕凭借黑木城坚实的城墙,硬是顶住了黑甲军的反复攻城。 黑甲军是攻城一方,久攻不下伤了士气。加之攻城较之守城的损失数倍有余,军士死伤颇为巨大。后方物资供应又须得绕过鬼木林,从荒元境内往返运输超过四千余里的路程实在是不得持久。在留下驻守军士的情况之下,黑甲军与罗燕交战、僵持近两年后无奈只得徐徐退回了荒元境内休整。今日正是黑甲军在墨北的率领下班师回朝的日子。 “恭迎黑甲军得胜还朝!” 随着城门口上礼官的喊声响起,官道旁的百姓呼啦啦拜倒一片。一众黑甲军将士跟随着为首的墨北穿过城门一路进了大荒城。 “军士回营,众将明日随我面见国君。” 墨北对身边的副将吩咐完便带着贴身的暗夜狼卫返回了城北的墨府宅。而黑甲军则在众位副将的带领下返回了城西的黑甲营。与此同时,一只漠鹰至城西直飞入大荒城北的墨府。 “北儿回府了吗?” 墨府正堂上墨北的父亲,荒元境金翎元帅墨正山手中把玩着一个朱漆圆筒向着下人问道。 “回老爷,少将军刚刚回府,正在沐浴更衣。”下人回话。 “唤他来见我。”墨正山吩咐道。 “爹,您找我?” 此时的墨北已经换下了一身黑亮的战甲,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衫。不待下人去找,已经快步来到了正堂。 “这一路,可还辛苦?” 墨正山缓缓问道。 “不曾,儿少时从军,这般战事已历数次,从不曾言苦。” 墨北面对自己这位元帅父亲的时候,一向恭谨有加。父亲治下及其严苛,为人又不苟言笑。墨北五岁便被父亲逼着从军,开始接触战事。七岁便随父亲上了战场,历经大小战事无数。十岁又被父亲送进白漠中心的白泪城拜师学习武道功法,前后十数年间早已磨练出钢铁一般的性情。加之父亲多年来对他要求甚是严格。在墨北的记忆里就从没见父亲笑过。所以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军中,墨北面对父亲都很是敬畏。 “今日唤你来是有要事,刚刚白泪城有消息传来,你师傅命你立刻返回白泪城。” 墨正山晃了晃手中的朱漆圆筒,原来刚刚那只漠鹰正是从白泪城而来。 “儿明日一早便动身。” 墨北心中狐疑,师傅究竟何事如此急的唤自己回白泪?他心中不由得浮现出那沙海中神秘的城邦,还有一道绿色的身影。 第9章 白漠白泪药谷情 白漠里的风是干涩的,阵风时不时的卷起白色的细沙,迷了沙漠里赶路人的眼睛。白漠是广大的,北抵龙鳞群山,南达卧虎山。大陆两大广袤的大山之间被这白晃晃的沙漠实实的填满。沙漠隔开了大陆诸境和西寂州人的往来。据传除去上古年间一支西寂州人冒死穿越了白漠东迁至今日的幽都之后,西寂人就从未死了染指大陆东方万里沃野的心。幽都那支无奈穿过沙漠的西寂人是为了生存,逃避灭族之祸。而后续连年不断的西寂人东侵,则是除却为了生存外,更为了摆脱西寂州的千里万里贫瘠的土地和永远无法翻越,甚至无法靠近的烈焰烽的炙烤。 西寂州是贫瘠且困苦的存在,土地中能长出的只有艰涩难以下咽的苦豆。但西寂人硬是靠着一手开矿冶炼的手艺向卧虎山南面精于锻造手艺的石手族世世代代输送优质材料而生存至今。并凭借从石手一族交换而来的精良武器,逐年强盛起来。时时对白漠东面肥沃的土地虎视眈眈。面对西寂人,首当其冲的便是沙漠这一端的荒元境。多年间两国大小战争不断,按照百姓的说法既是一月一小打,半年一大打。打来打去,却谁也未能奈何得了谁。这对于生活在白漠附近的两国居民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了。百姓之间,该通商通商,该生活生活。战争在东陆,对于百姓的生活是摧毁性的打击。但在这里,丝毫看不到战事对百姓带来的丝毫影响。两国军士在多年交战中能使的招数早就已经使了个遍,早就不会因为战争而影响到百姓的生活。荒元只图守土,你西寂不来攻,我亦不会西进。而西寂图谋的是东陆广袤的土地,荒元只是一道关口罢了。 抛去战争,西寂州与荒元之间却早已建立了多条通商的路线。两国军士在休战的时候也会派出军士保护来往的客商。其中有一条、也是唯一一条线路会通过白漠的中心。那里有一座城市,一座建立在绿洲上的沙漠之都-白泪。白泪绿洲是沙漠里唯一一处常年有人居住的地方。白泪城的中心是一个千顷的湖泊,湖水蔚蓝,清澈异常。离湖不远有着一道环形的山脉,山不高,但足以抵挡山外漫天的风沙。而白泪城的城墙就沿着环形的山脉整整修建了一圈,只有东西两面凿山建立了两道山洞一般的城门,人称东西白口。穿过白口你会瞬间感受到完全不同的景色,白口内不再是白沙漫天,满眼皆是绿油油的植物。而这些植物又大多都是药材,你如果有幸走入其间,会时不时的发现许多在大陆上十分珍稀的药草在这里生长。但大多数人却实在是没有机会走进这里。就连商路也只有一条会经过这里,并在东白口开展贸易数日后离开,不得进入白泪城。因为这里并不是一个百姓的城市,城里是大陆闻名的一方势力--白泪药谷。 白泪药谷存世多年,据说谷中出产大陆上几乎全部能说得上名字的药草。只要你出得起代价,白泪药谷不分高低贵贱皆会与你交易,把你急需的或是他人急需的药草交换与你。从古至今,规矩皆是如此,不卖只换,童叟无欺,有易无类。这么多年过去,从无例外。若你说你武力高绝欲行强抢之事。抱歉,谷内以药易物多年,积攒下的武道法家功法武技数不胜数。以此广招的门徒门客亦是数量庞大,总有一人适合对付你。因为没钱没功法有时间也可以换取药石,只要你肯,你会发现,在这里时间也是可以交易的。 今日的东白口格外热闹,正是一月一次的东白口商市开市。谷内的弟子,门客大多会来商市上用药材换取一些生活用品或者修行物什。商人们摆摊的摆摊,客人们川流不息。不时还有新到的商人们加入其间。而荒元墨家的墨北此刻也随着一只商队来到了东白口。 商队的老板是个明白人,从大荒城出发时得知随队的人中竟然有墨府的少将军时,心中惊喜万分。一路上跑前跑后,对墨北照顾非常。一脸巴结的意味儿毫无保留的显现出来。但当他看到墨北在到达商市告辞离开商队后竟然径直走进了东白口,而守门的弟子竟未阻拦分毫的时候。这老板惊愕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好半天才捡了起来。 “原来这少将军还是这药谷的人啊!” 商队老板心中震撼。对这少将军再不做他想了,他心中深知这药谷之人哪里是他一个小小商队老板能够结交得上的。 随商队赶回白泪城的正是荒元墨家的少将军墨北。在接到师傅的传信之后,并未在家中停留,第二日天方放亮便动身直奔北漠城。寻找到了一只前往白泪的商队,直奔药谷而来。连班师回朝后的入朝复命都由父亲墨正山代劳了。 回到白泪城的墨北进城后直奔城中心的泪湖码头而来。选了一艘小船,吩咐了掌船的弟子一声,小船便直奔湖心一座小岛而去。 墨北的师傅就住在这泪湖中心的小岛之上,正是白泪药谷当代谷主,李沐衍。 上岛的墨北行至岛上一处幽静的木屋外便躬身行弟子礼。 “师傅,弟子墨北回来了。” “进来吧,我不是你那古板的爹,在我这药谷不用讲究诸多。” 屋门打开,走出一位老者,鹤发童颜,一身布衫挽着衣袖。正是药谷谷主李沐衍。 “找你有急事儿,所以催你回来得有点急。进屋说话吧。” “是,师傅。” 墨北礼数依然恭谨有度。 “你就是让你爹给管死性了。” 李沐衍面露恼容,回身进了屋。 墨北这才嘿嘿一笑,跟着进了木屋。 “师傅叫我回来得这么急,谷里出什么事儿了?” 进了屋的墨北见师傅正在侍弄一盆药草。便上前想接过药铲。 “住手,你练武修行天赋不错。但在这药石之事上却是个呆瓜!” 打掉了墨北伸过来的手,李沐衍有些气恼的怼了墨北一句。 “师傅教训的是,这些什么花什么草的,弟子确实难懂。弟子还是舞刀弄枪来得痛快。” 墨北收回手来挠了挠头。 “我就知道,你对这些不感兴趣。武道上你很不错,但药师一途上却是不如你师妹来得精深了。” 李沐衍拍掉手上的泥土回过身来。 “说点正事儿,半年后便是苍云境凌天宫考评之期了。你与你师妹到时都要去尝试冲击凌天地录,如若有幸得偿所愿,登上那凌天地录。入得凌天宫修习,对你今后武道之路大有裨益。因此这次考核对于你来说至关重要。能否早些迈入大成境就看你的造化了。这次唤你回来便是要考较你的功法进境如何,再辅以药谷的药师之力,帮你打好根基,以便面对半年后的考评。” “师妹也去吗?她也回师门了吗?” 墨北在听完师傅一番话语之后首先关心的却是师妹是否也回来了。这让李沐衍很是无奈,他这一对弟子各有特色。师兄墨北修习武道,一手断岳枪使得有模有样,由于经常返回荒元境参与战事,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了些许名声。而师妹温如月却天生沉静,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遂承袭了药谷药师一脉的传承,一心扑在了药草医道之上。 “就知道问你师妹,我看你心里只有如月那丫头。她没回谷,依然在东帝境游历。你师妹与你不同,她的修行之路便是治世间百病方得成医。半年后她自会去凌天宫与你会合一同参加考评的。到时候就见到了,最近你给我安心呆在谷内,潜心修习功法武技。” “知道了,师傅。” 墨北见师妹如月并未回谷,心中好生失望。自从当初小师妹拜入师傅门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墨北就被这性子沉静如水,外贸端庄秀丽的温师妹夺走了心。时不时的就会以师兄教导师妹为由头,跑去跟温师妹聊天。更是耐着性子听师妹给他讲述繁杂的药师经意。哪怕听得头昏脑胀亦不厌烦。这次急忙赶回药谷亦有急着想要见到师妹的心情在里面。从上次离谷回荒元领兵出征,已有两年未见心中的师妹。偏偏师妹又出谷游历去了,想要得见还需半年。墨北突然感觉这半年的时光好生难熬。 “喂,臭小子!魂还在吗?就你这副嘴脸还去参加什么考评,就这副德行还想上地录。速速滚去练功,明日我叫你师叔好好修理修理你!” 李沐衍见墨北一副魂都已经丢了的嘴脸,气儿就不打一处来。自己这弟子哪都好,就是这情之一字有些痴缠。一遇见跟温师妹有关系的事情魂儿就飞了。这让李沐衍好生气恼。当下飞起一脚揣在了墨北的屁股上。 “师傅,我错了,我这就去练功!”墨北见师傅已经要吹胡子瞪眼了,赶忙告饶。 对于凌天宫的考核,墨北其实是极为重视的。凌天宫坐落在苍云境的云都之中。苍云境是大陆唯一一个没有国君的境。位于龙鳞群山东端一片高耸入云的千丈断崖平台之上。断崖蜿蜒千里,从龙鳞群山百风口以东直至荒海边。整境皆归云都凌天宫管理,而凌天宫又是天下武道圣地。收藏功法武技最多,收录武道书目最全,成名武道法家教习无数。设立天地录,天录记载评断天下名家英豪座次,地录细数三十岁前少年天才。并每五年通过考评取地录前十名接入凌天宫修习参悟。是大陆上各大门派势力公认的造就天才的学府和中立公允的武道法家评断之所在。 由于凌天宫每五年才考评一次,并要求参评少年必须是在三十岁以内已达功法武技小成境才可参考。所以所有武道法家之人一生也就只有一次机会。而最近一次的考评就在半年以后。回到药谷的墨北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半年后,一定要跟师妹一起闯入地录前十。” 第10章 入两忘千幻手成 “啪!” 白牧生前方远处的木桩上又钉上了一根木筷子。信手再次从竹筒中抽出一根木筷,默默运起千幻功,右手瞬间晶莹发亮,飞快变幻。随时准备发出下一根筷子。 “停。” 坐在一旁竹编躺椅上的古老头这时喊停了白牧生。 “你发力的方式还是太着相了,说白了,就是为了发力或者说为了打出筷子而发力。” 古老头站起来走到白牧生的身边。 “起意、动念、运功、发力,需要一气呵成。不能把念头全着在发力的手上。如此做就会造成功法外放,手部发亮,为敌所先知先觉。再有就是会造成延误,从念起到筷子飞出,一丝一毫的耽搁都会使你之前对于对手方位的计算全然落空。” 古老头说罢拿起一根筷子,在手上转了转。眼神着处突然改变,手上筷子跟着眼神同时飞出。 “噗。” 空气中传来微小的声响,几不可闻。飞出的筷子并没有奔着木桩而去,远远的飞出了院子,落到院外不知何处去了。 “明白了吗?” 古老头眉眼一挑,转身躺回了椅子上。 “呃。。。师傅好像确实打中了什么,只是弟子没看清那是什么。” 白牧生何止是没看清,其实是完全没看到。只是除了筷子细微的破空声外确实还有一个微小的撞击声传来。加上白牧生并不认为古老头会失误到把一根打向木桩的筷子打飞出院子。这也太离谱了,但古老头到底是打中了什么? “小混球,你以为我打飞了不成?” 古老头气得刚刚喝进嘴的一口热乎茶直接喷了出来。 “我打的那是一只果蛾,是果蛾!比筷头儿还要小的果蛾!果蛾!一只小飞虫,果蛾!你看不见吗?” 古老头有点气急败坏了。 “再说,我让你看的是我出手的状态,并不是让你看我打中了什么,你看哪呢?看哪呢!” “我错了,师傅,您老别生气。” 白牧生赶紧赔笑脸。 “仔细回想我出手时的状态,继续练,别偷懒!” 古老头恶狠狠的说道。 白牧生赶忙拿起一根筷子,低头细细品味古老头刚刚说过的话。 “木桩就在那里,不论会不会动。如果木桩会动,只需加入趋势判断,只要我的反应判断的速度足够快,对手就不会有再次变幻身形的机会。出手要快要稳定,并且在判断的基础上尽可能的一气呵成。这样可以避免给对手留下反过来判断我的机会。但出手力道这一块怎么把握呢?” 白牧生心中有些困扰,若是需要快且稳,就需要把注意力行至手端。千幻功力瞬间集中在指间。但这样做就会令双手由于集中了全身大部分的气劲而略微的泛起白芒。并且注意力集中在手上又怎么跟踪对手的方位呢? 此刻的白牧生陷入了沉思,一身千幻功法反复在手上凝起又散去。而手中的筷子却迟迟没有出手。 “如若不把气劲凝于双手,还要保证出手的力道和稳定。该如何实现?” 白牧生已经完全忘却了周遭的一切事物,甚至已经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手上的筷子逐渐不再游走在指尖,而是定定的停在那里。整个人好似老僧入定一般。 看到这一切的古老头停下了一切的动作。 “好小子,这么快就能进入两忘心境,好得天独厚的优势!” 古老头心中慨叹。白牧生这一刻所表现出的状态是武道法家修行者在修行路上梦寐以求的状态,进入这种状态后,修行者摒弃了自身全部的感官。完全沉浸在思想的世界里。对武技法术的技法,可以瞬息之间演练揣摩千万遍。而且每次揣摩都如同真正出手有一样的感悟。而对功法的体悟也必会以比平时快上千百倍的速度加深着。但这种状态无法控制时间的长短,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是个把时辰。但无论时间长短,收获必是不小。因此江湖之人,尽皆期盼自己能有机缘得以进入两忘心境。但至今也无人能找到进入这种境界的诀窍。包括已经进入过两忘心境的人也是一样。一切随缘,当真是玄之又玄的一种状态。 “福源深厚的小子啊,老夫见你一夜白发,虽不曾问你原因。但心中又何尝不知你命亦多苦难。当年你被铜岳四老险些击杀,身事定不简单。突遭大难,亲人离散亦能稳下心神,心性不凡。若是别人,遇见当日情形,我不知会是如何。但老天安排我能在那破庙机缘巧合救下你来,便是你我有这一世缘分。如今你我一老一小两个皆是苦命之人一同流落在这暗无天日的幽都。我便以我这残躯助你一臂之力!” 古老头年事已高,行走江湖多年。功夫虽不绝顶,但在江湖上凭借着一手独门的暗器绝技也博得了赫赫威名。自是经验见识不浅,一眼看出白牧生机缘到了。心中甚是感慨。相处这几年间,白牧生对自己恭谨有加。为人又沉稳孝顺,遇事并不慌乱。古老头始终记得白牧生十岁时一夜白头的事情。但白牧生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练起攻来更加发狠了。古老头老怀甚是欣慰,得徒如此,老怀欣慰。 白牧生在院中一站便是一个多时辰。古老一直盯着他在看,并且也把全身功力提到巅峰,全神贯注随时准备制止任何可能惊扰到白牧生的事情发生。两忘心境得进一次很不容易,若因为琐事打扰,导致白牧生被迫退出来。无所领悟是小,还有可能会对自己这弟子的修行造成反作用。由不得古老头不紧张。 随着时间的流逝,古老头也是越来越紧张了。 “莫非出了什么问题?” 古老头心中打鼓,这种境界人人皆是不同。古老头一生也只是在年轻时机缘巧合有过一次机会得以进入过。但他全程下来也就半个多时辰,而眼前白牧生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古老头心中有些焦急了起来。 “莫要出事啊,徒儿。” 而此时的白牧生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千幻手的推演之中。运功提气,凝神千幻。尺度、我要找到属于我的尺度,一个点,一个恰到好处的点。那个点在哪里,一次、百次、千次、万次。猛然间,一道白光划过脑中。那是一道念头,一种感觉。白牧生不断的追赶着这一种感觉,那是一种万物运行于世间皆有规律的感觉。他在追逐着脑中瞬间划过的那一道亮光,那是一道奇怪的念头。万物皆有规律可循,找到这种规律,掌握它就可以念随心走,意出行至。但白牧生不知道的是,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念头。他此刻实在窥见天道,追寻世间最复杂的本质。白牧生一遍遍的尝试,但始终都差那么一点。 “追不到吗?是方向不对吗?” 白牧生反复推演,极尽所能。总归是差着那么一点,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远在天边。 “不对!” 白牧生猛然间有所明悟。“ 方向是对的,是我对这一切的感悟不够。世间万物何其复杂,我知晓的又何其之少。本不该竭泽而渔,一蹴而就。我该想的只是不断跟在这一道念头的后面,不断缩短跟它之间的距离就好。散千幻于全身,时刻保持即将出手的状态即可。千幻手的诀窍当在这里。规则,终有一日我会把你握在手中!” 白牧生念头一遭通达,功法反照应自身。意由心起,双眼猛然睁开。瞬间捕捉到远处的木桩,而与此同时布满全身的千幻攻自然推动千幻手,手中筷子已然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是稳稳钉在了木桩之上。筷身没入木桩大半,远比往常堪堪插在木桩上要强上百倍。 而白牧生眼中却全然不见喜色。只是平静的转过身来,对着古老头深施一礼。 “弟子谢师傅成全。” “好好好,是否有所感悟?”古老头并没有推辞,也不纠结在是否是由于他的话语才引导着白牧生进入了两忘心境。他现在只关心自己这宝贝弟子是否在两忘心境中有大收获。 “师傅,弟子确实有些明悟。刚刚一瞬间,弟子在反复推演武技的时候好似抓到了一丝契机。或者说是一种感觉。说不太明确,就是感觉世间万物皆有规律可寻。太阳东升西落,但每日皆是不同,缘何?众生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缘何?一人从生到死,再由死见生,缘何?这世间种种皆是由这一道规律在推动。弟子感觉若有幸领悟其皮毛,便可推演世间诸般功法武技一般。但弟子愚钝,觉得越是接近的时候越感觉无以为继。反而离得越来越远。这个过程反复多次亦无所得,反累得心思不再清明。只得反照自身功法,遂对千幻手有了些微明悟。当运用千幻手时,无外乎我于他之分别。明我境,明他境,追寻我境他境之联系便是当时当刻之规律。再明规律时时在变,则需定我境而变他境。明变之规当是千幻手之深意。不知弟子感悟可对?望师傅赐教,” 白牧生沉静而言,仿佛还处在刚刚的境遇中并未完全清醒过来。时刻还在揣摩着,深思着。 “很好!牧生,你当真是有大机缘之人啊。今日得入两忘心境,沉在境界中一个半时辰有余。刚听你所言,已是摸到了千幻手的真意。师傅当年创这千幻手之时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对这物我两境有所感悟,方得成千幻手。今日你对千幻手的感悟已然入门,日后只需勤加修习成就必不在为师之下。至于你提到的那一丝感觉,为师只能告诉你那可能是这世间大道之终意。感悟此间奥秒当真是凶险万分,你修行日浅,见识不足。好在你及时停止,反照功法。日后修行感悟自然万分小心。” 古老头在听完白牧生一番言语之后,欣喜非常的同时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家伙,一次两忘心境就得窥大道终意。虽然并未明悟,但大道根源的种子已然深深埋进了牧生的内心。当真是富贵险中求啊,真是好生凶险,吓死老头子我了。” 古老头急忙稳了稳心神。 “牧生,为师见你千幻手已经入门。这几月你当勤加练习,巩固内心感悟和境界。尽快把千幻手提升进小成境。过几月随我出幽都办点事,顺便打听打听你妹妹的下落。” 古老头吩咐道。 “真的吗师傅?弟子一定尽快修习千幻手,好能在外的时候能帮到师傅。” 听得师傅要带自己出幽都办事,并能打听妹妹的消息,心中兴奋无比。脸上露出些微欣喜的面容。 “总算能走出去了。”白牧生心向往之,离开这不知日月幽都,寻亲探源。 第11章 出幽都小试牛刀 得了师傅的吩咐,白牧生最近的修习更加的勤勉。早起晚睡,一日里除了必要的休息,其余时间基本上全用在了练习千幻手之上。如此这般努力的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千幻手的运用愈发的自如。如今的白牧生已经可以左右手各自随心发出一枚暗器了。而按照古老头的设想,要求白牧生刻意多加练习自己的左手,始终要保持左手领先于右手至少一枚暗器的修习速度。以便在凶险的江湖搏杀中随时留有绝杀的后手。 最近这几日里古老头又开始研究把自己的轻身功法传给白牧生修习。按照古老头的说法,若遇见无法战胜的敌人时。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招数就是迅速遁走。可白牧生在这一点上则有着不同的想法。由于有白牧生那素未谋面的生母留给自己的紫晶匕首以及配套的功法寻龙步。白牧生在配合暗器使用的远近选择上有了新的想法。他自认早晚都要修习亲生父母留下的功法武技。十步之内以暗器袭杀,近身之时暴起寻龙步贴身短打。再远就需要等到他日将父亲留下的落日弓法修习之后方能达到百步制敌的目的了。 将自己的想法如数说给师傅古老头听后,古老头默默思考了两日。最后同意了白牧生的想法。并且黯然的表示,自己空活如此多年的岁月。都未能攀上武道顶峰的根本原因很可能跟自己一直以来对待敌人的态度有着直接的关系。当自己遇到致命危险的时候,每每想的并不是迎难而上,在千钧一发之间搏杀出一线生机。而总是计算出最好的逃跑线路,第一时间退走,以求脱身。最近这些年,由于自身老伤不断侵蚀身体,修为亦是在缓缓降低,因此这魄力也在不断下降。 古老慨叹,当日自己在破庙内若能更强硬一些,未必不能有机会将白牧生的妹妹一并救下。今时今日白牧生对武道的理解在根本立意上已经超越了他这个师傅。差的只是沉淀,白牧生需要用时间去积累经验,用时间去精进修为境界。古老头预言,不出意外的话,白牧生未来的成就必在自己之上。因此古老头同意了白牧生为自己设计的未来十年左右的武道修习路径。但古老头并不要求白牧生将父母所留功法告知于他。因为这在江湖上是大的忌讳。窥探别门别派武技私隐,如杀人父母。尽管自己是白牧生的师傅亦不能例外。指点完白牧生,古老头表示有些事需要好好想一想,未来几日不用给他做饭了,便转身回了屋内。 未来的几天里,古老头果真并未走出屋子一步。留下白牧生一人独自刻苦修炼千幻手和寻龙步。白牧生发现,寻龙步是一种很特殊的近身搏斗技巧。对敌的时候同样需要预先判断对手的一招一式,然后揉身贴近对手的身躯。而自己的身体在此时需要变得如同对方的影子一般,完全贴合对手的一举一动。同时以自己手中的短刃在身形变换中切削身姿如影随形到的对手对应部位,以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同时因为寻龙步同样需要预判对手招数的特点使得白牧生可以对这门武技迅速入门。在征得师傅同意后便与千幻手一并同时修炼。 幽都没有白日黑夜的区别,也就让人感觉不到岁月的流逝。转眼又过去了半年。如今的白牧生已经将千幻手和寻龙步修炼到了小成境,算是达到了初步的入门境界。按照古老爷子的话说,这样的水平当是差不多可以在江湖中生存下去了。随之而来的则是古老头终于是告知白牧生他们要离开幽都了。 明日就要跟随师傅古老头第一次走出幽都,这是白牧生在幽都生活近三年以来,第一次离开这里。为此他内心激荡,气血翻涌得一夜都没有睡好。满脑子都是三年前环江城发生的祸事,还有自己身世的冲击。而这一切都随着自己即将离开这幽都而再一次变得清晰起来。往日的伤痛好似被这幽都的雾霭瘴气小心温柔的遮蔽了许久,如今得见天日,也是突然间变得凶猛异常,整夜啃噬着自己的内心。辗转反侧间,白牧生一夜无眠。 第二日卯时,当白牧生顶着黑眼圈推开屋门的时候,古老头佝偻着身子已经定定的站在了院中。 “师傅,您怎么起这么早?”白牧生有些诧异的问道。 “今日随我出幽都办事,路上一应所需我已经准备完毕,倒是无需操心。只是你第一次出幽都,需得独自攀那登云石梯。以防万一,还是早些出门较好。” 古老头说完就当先走出了院门。 “啊?师傅,我自己上去吗?” 白牧生有些懵。这登云石梯自己一次都没有试过。自己已经可以独自登上去了吗?白牧生表示怀疑。当年下来得时候自己昏迷,完全没有印象。这些年在幽都城墙上倒是没少看别人来去自如,自是自己却是从未尝试过。 白牧生八岁与妹妹离家,在破庙受重伤被古老头救下。到如今堪堪十一岁多的年纪。别看身体长得人高马大的,但无论是心智还是对于江湖上武道法家功法进境的具体等级划分和每个等级具体对应什么样的能力都还是知之甚少。因此他很怀疑自己基础功法小成初境的情况下是否有能力攀上那登云石梯,离开幽都。或者自己连城外的剧毒瘴气都无法承受,还没登梯子前就被毒死了,白牧生心里很是犹豫。 “不要慌,不是还有我呢嘛。” 刚刚走出院门的古老头又把头从门缝里伸了回来。 “快点,今天的事儿还有许多,耽搁不得。” “来了。” 白牧生来不及多合计,急忙收拾了几样必备的物品,通通塞进了百宝袋里。抬步便追着古老头出了门,一路赶奔幽都城门外。 “不要妄自菲薄,以你的年龄判断,你现在的修为在年轻一代中也可以算是小有成就了。最起码算得上一般大门大派的内阁弟子的水平了。如此年龄即可元气武技小成初,境界已然不俗。但你也不要骄傲,跟那些从小就接受整个门派全部资源和人脉倾力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子们比起来,整体实力上你还差得远呢。” 边出幽都的城门古老头边为白牧生解释了几句,好似已然看透他内心惴惴之根源。 “出了城门,立即运起千幻功,元气布满全身,闭气而行。不要将一丝瘴气吸入体内,以你现在的能力,完全能够登上这登云石梯,走出幽都。要是这关你都过不了,那就一辈子留在这里吧。” 说完,古老头转头毫不犹豫,已当先迈进了瘴气之中。继而飞身奔向了前方不远处的登云石梯。身形丝毫不做停留,来到梯前,双脚连点,纵身而上,在错落石阶间辗转腾挪,几步就不见了踪影。 白牧生深吸一气,口中牙关紧咬。 “师傅说得对,既然我有能力靠自己走出幽都,就没什么好犹豫的。幽都这石梯的危险毕竟还是死的,是摆在眼前可以让你清晰看到的。而走出幽都后的江湖凶险,是无时无刻都将围绕在自己身边且无迹可寻的。若此时连这一关都过不去,还想什么报仇。” 想罢,白牧生提气运功,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迈步快速走进了瘴气之中,几步间来到登云石梯面前。亦是不做丝毫的停留,没有一丝犹豫,抬步就跃上了第一级台阶。然后第二级、第三级。。。。。十几级台阶之后,白牧生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熟练的在高挂在渊壁上的石阶上来回跃升。 半个时辰后,眼前雾霭渐淡,天光放亮。白牧生知道自己终于跃出了剑渊。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他白皙的皮肤上,一头银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古老头站在渊口等着他,见他跃上来冲着他点了点头便转身当先行了出去。白牧生双眼开合了数次,逐渐重新适应了在阳光下视物后。便飞身向着远处古老头疾行的身影默默追了上去。 七日后的夜里,一辆马车停在了东帝境辽月城外的驿站前门。车上下来两人,均是一身黑色宽大斗篷。斗篷上的兜帽盖住了两人的上半个面目,只能从身形上分辨出一人驼背,身形略矮。另外一人倒是看起来比较正常。两人不曾交谈,只是冲驿站要了一间上房,未多加言语便径直去了二楼的房间。 来到房间内,待得二人摘下斗篷才看清了面目。二人正是古老头、白牧生师徒。七天连续赶路,一路上马不停蹄。舟车转换间,二人在这第七天夜里赶到了这一行的第一个目的地-东帝境辽月城。 “先休息,夜半时分与我出去。” 古老头言罢便在上房的外间椅子上盘膝而坐,闭目养神。白牧生见师傅并未多言,知是驿站耳目众多不便多言,便也不再言语,只是在床上打坐运起功法缓解疲劳。 “咚!——咚,咚!” “平安无事。” 窗外响起了更夫的声音。 子时三更,古老头和白牧生几乎同时睁开双眼。彼此对视一眼,便迅速换好一身黑布短打劲衫,袖口下摆全部扎紧收拾利落,又取黑巾遮蔽口鼻。轻轻推开窗户,向外望了望,周遭此刻已是万籁俱寂。只余时不时的几声虫鸣远远传来,钻入耳中。古老头挥了挥手,二人便先后以手抓窗沿,提气飞身出了驿站。借着月光,寻着小路,直奔辽月城城外以东方向摸了下去。 在赶来辽月城的路上古老头就已经跟白牧生交代过,他们这一次的目的地是东帝境辽月城外东面幽兰山上的一个小门派。其势力范围也就辐射在那辽月城周围方圆数百里之内。门派上下只有区区数百人,但门派名号倒是叫得很是大气--天刀盟。是一个让人初闻之时还是很有一番崇敬感的名号。但是其内里则据古老头细说,这天刀盟看似表面上是一个主修刀道功法的正道门派,暗地里却是一个无恶不作、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贼窝。而他们二人今夜的目标正是这天道盟盟主。 原来这古老爷子自从治好了自己一身伤患并创出了千幻手之后,并没打算开宗立派。而是这些年在江湖上一直干的买卖都是铲除这些表面打着武道法家门派的幌子,暗地里干着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目无王法勾当的修炼门派和江湖人士。这也正是古老头一有空闲便一直深居简出隐居幽都的主要原因。毕竟这么些年同样的事情古老头属实没少干,人也是没少杀。但如此不经官府朝廷审判,便私下草草了结他人性命的勾当终究是见不得光的。也因此结下了不少的梁子和仇家。但在古老头看来,钉下之人,都已有取死之道,不必姑息,杀了也就杀了。 跨小河,翻村舍,如此奔行了一个多时辰。二人终是摸到了天刀盟的驻地--幽兰山。此山不算大,树木还算是丰茂。按照古老头事先准备好的地图,二人确认好了方位,一路寻到了一处盘踞在半山腰的庄园。二人将身形隐在院墙的阴影之内,透过偏门的缝隙向内仔细观瞧。半个时辰后,古老爷子指了指头上,便带着白牧生先后翻墙进了内院。利用建筑和树木一路躲过了数拨夜间巡逻的岗哨,摸到了后堂所在。蹲在一座假山石后,按照古老头的指引,白牧生探头查看。眼前这栋二层楼里住着的就是这天刀盟的盟主--闪电刀吴魁。而白牧生走出幽都后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这个吴魁。 一轮银月高挂长空,月光透过灰蒙蒙薄云的间隙,撒下遍地银辉。让这宁静的夜晚看起来还算光亮。只是不时传来的夜枭叫声,好似婴儿一般啼哭,甚是瘆人。 第12章 历凶险生死搏杀 这天刀盟闪电刀吴魁在这辽月城周边也算是个人物。其人命运多舛,幼年便是家破人亡。连年颠沛流离,流浪乞讨而生。最终行至辽月城时,机缘巧合之下被天刀盟收留,得以拜入天刀盟老盟主门下。又因修炼刻苦异于常人,天赋异禀,只用了五年便把一手闪电快刀练到了小成之境。老盟主对其赏识有加。但内里这吴魁本人却是个十足的笑面虎,心中野望远不止如此。在功法得成之后不久,就把眼光盯死在了天刀盟盟主位置之上。但实时老盟主尚且年富力强,并无退位让贤之意,加之盟中也早已选定了下一任盟主接班人,因此吴魁始终都没有觅得良机。 几年过去,吴魁见自己明着来已经没有一丝机会。便开始暗地里在盟内拉帮结派,聚拢势力。并借着老盟主寿宴之机利用间隙在酒水中投下剧毒,一夜之间毒死了包括老盟主和少盟主在内的天刀盟近半数掌权之人。一举夺下了这天刀盟的盟主之位。并逐渐在盟内推行自己那一套血腥残酷的治理方式。因此前后不到十年,天刀盟就彻底由一个江湖正道门派蜕变成了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血腥贼窝。 聚拢天刀盟余下众人,吴魁大权在握,将这新天刀盟对内治理得铁桶一般。而对外,不事经营,不兴教化。缺了银钱,便是秘密派出手下快刀手,在这辽月城周边数百里范围内打家劫舍,劫掠商队。十数年间造下罪孽无数,杀人如麻。 上述内情在被古老头调查清楚之后,这吴魁的名字就上了其必杀名录。若不是几年前机缘巧合救了白牧生,停留在幽都一段不短的时日,耽搁了这几年。那现在的吴魁,坟头草都应该有三尺高了。 由于收了白牧生这个徒弟,幽都时的古老头便计划着将这功法修为尚处在小成中期的吴魁留给白牧生作为行走江湖所要击杀的第一个目标。因此离开幽都后便有了如今这一趟东帝境之行。 摸到内堂二层小楼下的师徒二人,此刻正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内院墙内安静异常,门外亦没安排岗哨,想是这吴魁对那外院的防备甚是自信。院内有一栋二层小楼,此刻只余一层西侧的房间还亮着灯火,并时不时的传出觥筹交错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在饮宴。白牧生心中疑惑,这时分已然是后半夜,这吴大盟主不会还在饮酒作乐吧。 古老头侧耳听了片刻,朝白牧生挥了挥手,又指了指西侧的房间,便提气轻身悄无声息的将身形飘向了西面。而得了指示的白牧生稳了稳心神,赶忙跟了上去。 二人来到西屋窗下,屋内传来的声音落入耳中愈发的清晰了。 “盟主英明,今日快刀队拿下的那支南都商队是真的肥啊。光那黄白之物便足以抵得上我们盟内半年的开销了。属下敬您一杯!” 屋内传出一名中年男人的声音,白牧生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眼神闪烁。 “马副盟主也是辛苦了,这趟买卖来回奔波数百里,收获自是不小。只是千万要记住,那尾巴定要处理得干干净净。我天刀盟毕竟还是要在这一方水土立足的。露了马脚,说不得就要背井离乡,遁走他域啦。” 古老爷子转头与白牧生对了一下眼神,想来这说话的人想必就是那吴魁了。 “盟主放心,我老马又不是个雏儿。这次的事儿我把那山谷捏造的好似山贼劫掠一般,北面山贼的装束,尸首落下不少。并且商队上下通通严刑拷打,逼问了三遍。商队上下一共就七十二口,最后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无论州府域内谁来查验都是个死无对证的结果。盟主大可不必担心,来来,我再敬盟主一杯!” 屋内二人连番的举杯痛饮,好不痛快。 “好狠!” 墙跟下蹲着的白牧生听得屋中言语,心里气得乱蹦。这天刀盟都是些什么人,为求钱财就可随意杀人越货,至法度于无物。谈论人命如同谈论蝼蚁一般。当真该死!白牧生此刻额头青筋暴起,握着匕首的手是紧了又紧,早已按捺不住杀意。 正在这时,古老爷子一只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头,缓缓摇了摇头。 “莫要激动,坏了行藏。屋内情形听清楚了吗?共两人,你一人我一人。你的目标是吴魁,全力搏杀他。另外一人交给我来,你无需他顾。调整呼吸,想好了你就动手。” 此时白牧生的耳边响起了古老头的言语。说完又指了指屋里,脚下扎稳。一副你动手我马上就跟上的姿态。 白牧生定了定心神,缓慢呼吸了数次。取出了短刃交到左手反握。右手指间夹出两枚乌钢钉。回头看了一眼古老头,师徒二人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噗。” 一声纸张绵薄被穿破的闷响传出,与此同时白牧生左腿单脚发力,飞起右脚踢开窗户,整个人随身形跃进了屋子。不待屋内二人反应过来,尚在空中的白牧生便循着前一刻吴魁发出声音的方位,轻抬了下手。一枚乌黑的钢钉便飞快的直刺吴魁咽喉而去。 屋中那二人正是这天刀盟的正副两位盟主,此刻正在饮酒作乐,庆祝今日又做成了一单买卖。此刻刚刚撂下酒杯,那马副盟主就感觉眼前一花。一枚暗器就已然穿喉而过。不等那鲜血流出,在马副盟主错愕的眼神中,面前的窗户已砰的一声炸飞开来。两道黑影穿窗而入,其中一人又对着吴盟主抬了抬手。 “好快的暗器!” 这是马副盟主脑中最后的想法,他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偏转头颅。却只是猛的一下直挺挺向后栽了过去。 而此时的吴魁亦是浑身汗毛炸立,只觉一股冰冷的气息直扑面门。心中大骇,身体本能的向旁边微微转了转,脑袋猛的偏向一侧。 “呲。” 乌黑的钢钉瞬间在吴魁的脖颈之上带出一道血槽,发出沉闷的声音。 顾不得分辨其他,吴魁身形借势倒向地面。团身快速向后翻滚,直奔墙壁上挂着的那一口弯刀而去。 而这边厢白牧生跃进屋内的同时就抬手打出了初入江湖的第一支暗器钢钉。但毕竟破窗在前,出手在后。给了吴魁一瞬的反应时间,钢钉只伤了其脖颈并未致其性命。而古老头却在他起身的同时就果断隔着窗户纸打出了一枚无影钉,在白牧生跃进屋内的时候,那马副盟主已然毙命。白牧生见暗器未能建功,敌人又近在咫尺。便连忙运起寻龙步,手中短刃冲着吴魁就招呼了过去。 滚了两步的吴魁只得站起身来,距离挂在墙上的兵刃尚有三步距离。但眼前的敌人却与江湖上大多武道之人大开大合的交手招式完全不同。一上来便矮下身形,右肩直接撞进了自己的怀里。左手上一道寒光直接抹向了自己腰间。吴魁猛一个铁板桥,堪堪躲过了那道寒光。抬起右脚就想把对手蹬出去,好拉开距离。却不想这来人,一个翻身也倒向了地面,手中短刃直接撩向了自己踢出的脚踝。吴魁来不及收招,只得双手发力撑地,抡起左脚猛然踢在对手的肩头之上。但那短刃还是飞快了在吴魁的右腿上开了一道口子。 受了吴魁一脚的白牧生也很不好受,第一次对敌使用寻龙步并不熟练。割伤了对手的同时自己也受了对手一脚。肩头火辣辣的疼,胸口憋闷,一口鲜血就要喷将出来。白牧生赶忙紧咬牙关,运起功法压制了下去。正要再次扑上去的时候,却听那吴魁大喊一声。 “住手!” 白牧生一怔,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不知两位今日为何突然闯入我天刀盟,对我和马副盟主痛下杀手。我吴魁虽不是一方巨擎,但在这辽月城也算小有名气。不知哪里得罪了二位高人,请二位明示。若果真是我吴某人有错在先,自当引颈就戮。” 吴魁借此机会赶忙向后跃开两步,忍着脖颈和小腿两处血流如注。对着师徒二人慷慨激昂的说出了一番场面话。看起来也颇有一门之主的气度。 “此话当真?你天刀盟劫杀商队,无恶不作,视人命如草芥。你吴魁弑师夺位,杀人如麻。你说你该不该杀?” 听得吴魁一番话,白牧生就气不打一处来,回怼了两句便不再多言。晃了晃手中短刃,直指吴魁。 “原来二位是为此事而来。结合天刀盟最近几年的作为来看,确实该杀。但我资历尚浅,我师傅死后这天刀盟就落到了以马副盟主为首的一干老人的手中。我这盟主实际上就是一个傀儡。如今马副盟主已死,匪首伏诛。若好汉觉得我吴魁亦是罪无可恕,那就请好汉动手吧。” 吴魁说完竟然单膝跪了下去,目光扫了一眼窗边的古老头后,缓缓低下了头。 白牧生很是诧异,心中恍惚。难道这吴魁之事却是冤枉?还是另有隐情?应该不会,师傅事先已经查明一切。既然吴魁如今自甘授首,亦当算其良心发现吧。想到这里,白牧生便手提匕首走向了吴魁,准备结果了这恶人。哪想就在白牧生抬手准备扎下去的当口,一直低头的吴魁猛然间向斜前方窜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插白牧生胸口。 白牧生被惊了一个措手不及,右手削向吴魁的短刃来不及回救。只得慌忙间强提起一口元气,空着的左手只来得及回护到胸前。白牧生此刻心中也发了狠,右手短刃也毫不停留的直奔吴魁脖颈而去。 “叮。“ “噗呲。“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自然是紫晶匕首扎进吴魁头颈的声音。但吴魁手中的匕首却没能如愿插进白牧生的胸口。随着叮的一生脆响,匕首的前半截在千钧一发之际竟然断了。斜斜的向下飞出,在白牧生的腹部划出了一道伤口。而那匕首末端所剩下的一小截则借着吴魁的冲势,最终还是插进了白牧生的胸口。此刻随着吴魁脖颈间鲜血狂喷,白牧生体内伤势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捂着胸部的伤口,白牧生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满脑袋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刚刚那一刹那发生的一切彻底把白牧生吓傻了。 “不要轻视任何对手,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吴魁见你我二人瞬间就击毙了马副盟主,知道以自己一人对我们两人几无胜算。心中已经有了死志,所以才会使出如此搏杀的手段。料定你见他暴起必然回防,我又一直站在窗口,来不及救你。先一击解决掉你,再借势冲出门去。以求逃得一命。” 古老头缓缓走到吴魁的无头尸身旁边,蹲下来一边摸索着什么,一边对着白牧生细说刚刚发生的一切。 “而你初出江湖,经验浅薄。这一点在他刚刚喊出第一声住手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因为江湖仇杀,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除非有话要问,否则无论你喊什么对方都不会停手。刚刚若不是我及时出手打断了他手中兵刃,这一刻死在这儿的就是你们俩个了。这吴魁也是没想到,你在那等要命的档口真会拼着两败俱伤也并不回手,死了算他倒霉。” 古老头说着从吴魁的怀中摸出了一个锦囊。捏了捏,感应了一下其中的物品。 “走吧,一会再来了人不好应付。这次来天刀盟的三个目的都达到了,一切都等回去了再说。” 颠了颠手中的锦囊,古老头拽起了还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脸色惨白的白牧生。 “你这第一课上得确实有些过火,赶紧离开这儿,回去养伤。” 古老头单手挂着白牧生,二人一同跃出了内院,辗转离了天刀盟。借着漫天银光一路向着驿站奔行而去。只留下那小楼西屋不断涌出的血腥气。 第13章 雾海苍云招贤令 古老头和白牧生师徒二人在了结了那吴魁后,即刻便顺着原路快速返回了驿站。这次袭杀,白牧生受的伤着实不轻,一路上连续咳血数次。肩头肿胀不堪,胸口、腰腹间伤口也随着赶路发力,流了不少的血,打湿了半边的衣裤。待得二人赶回驿站之时,白牧生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整个人都轻飘飘、软绵绵好似那魂儿,即刻就要飞走一般。 到达客栈,二人翻窗而入。古老头二话没说,立即开始处理包扎白牧生的伤口。腰腹间和胸口的刀伤涂上了生肌止血的伤药。并给白牧生服下了一枚血泽丹,以缓解内伤。 “这药能让你不留暗伤,但我这可不多,以后动手时小心些。此次若我不在,你可能保下性命?” 古老头有些责怪的埋怨了白牧生两句,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使劲紧了紧手中的纱布。 “轻点,师傅,轻点,疼死我了。” 白牧生伤口受力,疼的呲牙咧嘴,头皮发麻。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儿来。 “师傅,徒儿有些事想向您请教。” 一身纱布的白牧生经此一役心中早已颇多疑虑,趁师傅为自己处理伤势的当口,连忙问了出口。 “讲吧,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过了?” 古老头绑好最后一块纱布,将白牧生安置在床榻之上,回身在铜盆里开始清洗手上的血污。 “师父,我们今日去那天刀盟的目的不就是诛杀那该死的吴魁吗?刚刚听师父所言,似乎还有其他原因?” 白牧生费了半天劲,才勉强半转过身子。 “有,第一就是去杀这吴魁。而这第二个原因其实你自己也应该能想到,此行的目的不只是杀。杀他只是其一,更重要的其实是借吴魁的手让你感受一下真正的江湖厮杀。也让你的兵刃在你手上见见血。” 古老头起身开窗将铜盆中血水倒掉。然后将二人今夜所穿衣物,染血的纱布等物投入盆中一把火烧成了一堆灰烬。这才算是收拾妥当,坐回桌边,饮下了一口茶。 “今夜发生的一切虽有些过火,但大都真实的反应了江湖的凶险。从今往后我不可能永远跟在你的身边,若还如今日一般鲁莽且天真。我相信你若独自行走在这天地间的话,很可能活不过三天。” 古老头丝毫没给白牧生留什么情面,竖起三根手指,一针见血的揭开了白牧生的伤疤。 “今日你虽受伤颇为严重,但说到底死的却不是你,最后你还是保住了性命。只不过你不要指望今后的每一次江湖凶险都要靠运气才能活下来。今日你要是能毫不犹豫的连续出手,并无兵刃在手的吴魁就算对敌经验比你丰富许多,亦不可能在你那寻龙步下走出十个回合。且你也不会受如此重的伤。对对手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凶狠。今后行走江湖,你若选择出手,对手必是可杀之人,下手必要果决、毫不迟疑。机会往往都是稍纵即逝,切记,切记啊。” 古老头说到这里,站起身来,双手背后,神色极其严肃的看着白牧生。 “弟子知错了。” 白牧生身上的伤口传来阵阵的疼痛,脑袋一阵阵的眩晕。这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在时刻提醒着他刚刚那一场厮杀是如何的凶险万分。今日一场拼斗,若不是师父在身旁及时出手相助,自己必然活不下来。日后行走江湖,自当小心万分,万不可置己身于如此这般凶险之境。 “倒也不能完全责怪与你。谁第一次杀人都会犹豫,而那对手又早就是手上沾满鲜血的主儿。就算对面是捆好待宰的羊羔,也还是有人下不去手的。这也是我带你走这一趟的根本。” 古老头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欣慰,自己这弟子今日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其实今日去这天刀盟还有第三个目的。” 古老头言罢从怀里摸出了那个从吴魁身上找到的锦囊。 “这里面有一样东西,对你未来的修行甚是重要,这也算是吴魁把你伤得如此重的一点补偿吧。” 古老头说罢,从那锦囊中取出了一块牌子样的东西。 “看看吧,这个东西就是我们今晚的第三个目的,万幸得手了。” 古老头一扬手,把手中的牌牌扔到了白牧生的身上。白牧生本能的抬手去接,扯动了伤口,又疼得一阵呲牙咧嘴。 将那块牌子拿在手中细看,白牧生发现,牌子是由墨绿色的玉石雕刻而成。正面是一处云雾缭绕、碧波翻滚间若隐若现的宫殿,而背面则只刻有“魂梦”二字。玉质入手温润滑腻,抚摸间指尖传来阵阵的凉意。显然是块上好的昆玉。 “师傅,这是何物?” 白牧生心中疑惑,为何这玉牌会成为今晚的第三个目的,又与自己的修行有何关系。 “这块玉牌名曰魂梦令,是如今大陆法家第一势力紫雾海环珠峰之物。” 说到这,古老头的语气少有的郑重了起来。 “你可知,江湖之上这凌天宫始终是大陆武道巅峰势力,而那紫雾海环珠峰则是大陆法家圣地。二者彼此倾轧死斗上千年,不分高下。但搅得江湖不得安宁,诸多门派需要选边站队,逐渐只修习或武道或法家其中之一的功法。而弟子们也从出生就选好了唯一的方向。如此多年之后,两方势力具是纠集了庞大的修炼群体,数百年间多番巨斗,死伤无数。由于双方损失皆是不小,又都没办法吞掉对头。因此三百多年前双方魁首便彼此约定今后老一辈的武圣、法宗等强者都不会在今后的比拼中出手,亦不可随意截杀对方小辈。只把双方比拼约定成每十年举行一次的中成境内后辈子弟切磋比试之上。” “由此江湖局势才算真正平稳下来,大规模的斗法不再出现。两方势力均会每年向大陆诸多大小势力发出令牌,用以召集各派年轻俊杰参加各自每两年举办一次的考评,以此来选取一批优秀的苗子进入各自势力修习,以备下次大比。而这魂梦令便是那紫雾海环珠峰的召集令牌。手持此令你就可参加环珠峰的考核,若可闯入最后的月榜前百名便可进入这环珠峰内修行。为师这千幻手严格上来讲并不算是大陆传统武道功法,反倒与那法家功法颇多类似之处。因此为师打算带你在江湖历练一番后都便赶去紫雾海,参加这紫雾海的考评以及月榜前百的争夺。” 古老爷子难得一气说了这么多话,拎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去紫雾海环珠峰?师傅,这。。。。。。其实弟子跟着师傅修行便好,师傅为何还要弟子拜入他人师门?” 白牧生听了古老头的一番话后却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言语激动。由于用力过猛,刚刚止血的胸口、腹部的伤口瞬间撕裂开来。殷红的鲜血立即透过纱布透了出来。 “躺下!” 古老头赶忙上前把白牧生重新按倒在床上。 “谁说要你拜入别家门派了,我老头子还等着你这唯一的弟子给我养老送终呢!” 古老头说完,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轻轻拍了拍白牧生的肩头。 “入这紫雾海环珠峰或苍云境凌天宫修习,皆是不需要重新拜师的。你原先是何师门传承便会在学成之后返回各自门派师门。这也算是两大江湖势力拉拢彼此盟友门派的一种手段罢了。” 古老爷子从白牧生手中拿过那块魂梦令,在指尖缓慢摩挲。 “这云天令和魂梦令外放多年后,亦会有很少一部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流落到江湖的各个角落中。我们手中这块就是当年天刀盟老盟主年轻时机缘巧合救下一大门派长老。那人为还这救命之恩,便将这魂梦令当作礼物送给了天刀盟老盟主。据我了解,老盟主多年来都未动用此块令牌,出事后被这吴魁所得的。今日你我去诛杀这吴魁,最后一个目的便是着落在这魂梦令上。” 古老头将令牌重新放回白牧生手中。 “你年岁尚小,身形看起来却比真实年龄大了许多。为师打算先送你去那紫雾海环珠峰修习五年法家。然后在你修习这五年间,为师再为你寻找到一块云天令。五年后再送你进那凌天宫修习武道。如此,你就将会成为大陆上第一个可以集两家之所长,两家共同造就出的全才。你看这样可好?” “啊?” 白牧生被古老头的设想惊得半天没合上嘴。 “这能行吗?师傅,难道这样不会被发现吗?而且这武法两家功法不会冲突吗?” 白牧生有写哑然,今日连番冲击,自己的脑子终是不够使唤了。 “你今年才多大?才十一,就长得如同十六七岁一般了。就是在两家都修习五年出来才二十出头。未来五六年你的身形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再加上你并不是哪家大门大派的弟子,想必混个五年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听我的没错,我还会坑你吗?是不是打算不听为师的话了!你不是已经答应了未来十年完全听我安排的吗?” 古老头一副包在我身上的神情。 “好。。好吧,我会听师傅的话。” 白牧生心里想想自己未来五年有机会可以进这大陆上闻名的武道法家顶尖势力修习,心脏就不争气的狂跳起来。 “师傅的念头竟然如此疯狂!只是我能闯进那月榜前百吗?想必那凌天宫也会有类似的榜单吧。” “好好修养,养好了伤还有不少目标需要你出手呢。” 古老头拍了拍白牧生,面露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不是吧!” 白牧生心中哀嚎。 未来一段时间的白牧生注定会在痛并煎熬中度过。而古老头则是为即将实践他思考了几十年的疯狂想法而感到激动。 罗燕域天罗城太师院中,一身墨衫的都云轩正静静看着手中的那块魂梦令。距离紫雾海环珠峰的考评还有半年,自己也应该开始准备前往紫雾海了。回首身后的剑山,峰顶那终年不化的白雪好似利剑冰寒的锋芒一般直插云霄。而山脚下的太院远比外院要宁静上许多,看起来更加适合自己修行。来到这里几年,自己就已踏足了一元初始初境中期。 漫步太院竹林,都云轩的气质恬淡怡然。过路的弟子不多,但见者皆躬身行礼。 “请首席安。” 都云轩拱手还礼,拢了拢衣袖,缓步行至自己在太院的住处。推门而入,院子里一株梅花灿烂。来到树旁,驻足静观。粉得绚烂,白得高洁,洋洋洒洒满树缤纷。 距离上次与小皇帝的会面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的时光,这期间二人没有再见过一面,没有说过一句话。都云轩入了太院,便自动免去了外院太师鉴职责,不再上朝,不必面君。但二人彼此内心想必都还记得当初外舍中梅树前风雪下的约定。并且都会在彼此不同的轨道上向着共同的目标前进着。这些亦不必对彼此言说,用行动来让对方明了岂不是更好?几年间,太师院重返了朝堂。势力不断壮大,深得小皇帝信赖,逐渐掌了实权,平衡了局势。都云轩亦入了太院,修为已作小境突破,并被选为太院首席。已经初步立足在了这剑山脚下。 “我已经在太院站稳了脚跟,即将前往紫雾海,等我再回来的时候,这太师院必会有我一言之地。为了太师院,也为了罗燕。在未来的几年,我会拼尽全力。你也要守护好自己的位置啊。” 抬手接住一朵飘落而下的梅花,都云轩回首凝望远方的皇城。夕阳依旧耀眼,那城邦只余下一片轮廓,隐在那万道霞光中。 站在剑山脚下的都云轩,遥遥向着皇宫的深处拱了拱手。偏坐在文渊阁龙案后的小皇帝缓缓向着空无一人的殿前抬了抬手中的茶盏。 第14章 泽口巧遇小药师 马蹄错落飞踏间,一架马车在沃野上一路向西奔腾。掀起一道翻滚的烟尘,缓缓散开,飘洒在原野乡土间。白牧生掀起车厢的帘子,视线投向远方。二人如今已经快要离开东帝境了,这辆马车前行的目的地是东帝与南都交汇处的泽口集。师傅言明有事需在泽口停留一阵,然后师徒二人便会一路转向西北,只需再走上七八日左右便能去到青江边。而过了青江,就是白牧生已经离开三年的家乡,环江关。 离开辽月城的时候古老头就告知了白牧生下面的行程,二人此行将西出东帝,直入南都。在泽口辗转后直奔环江关。按照古老头的意思,即便是白牧生已然拜入其门下为徒,也须得回一趟家,禀明父母,方不会坏了礼教规矩。 知悉师父的安排,白牧生没有反对,但也没有显得很兴奋。就这样一路养伤,如今行程即将过半。只是随着马车的不断前行,白牧生的心情则变得越来越沉重。这些年自己心中时刻记挂着独自留在环江的母亲。当初自己和妹妹离开的时候母亲的身体已经变得很差。而自己却又没能完成母亲临分别时的嘱托,没能好好的照顾妹妹。三年前的那间破庙里,自己身受重伤垂死为师傅所救。而妹妹从那之后便再无丝毫的讯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可能极小。每每想到这一点,白牧生的心就好似被重锤击中一般,半天都喘不过气来。一路上这种窒息感始终萦绕在白牧生的心头,随着越来越接近的环江城,心头的不安亦越来越沉重。 “莫要多想,再惆怅下去也是无用,无论你的家人是否还在世间,都需要你,需要一个强大的你。” 坐在另一边的古老头眼看着这几日离环江越来越近,白牧生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话却变得越来越少。知其是心中难过,但毕竟江湖前路漫漫。久经人情世故的古老爷子深知,未来还有大把的悲欢离合需要自己这徒弟一点点慢慢去经历,去体会其中的酸甜苦辣。如若始终沉浸在过往的经历中,只会身不由己坏了道心。 “再如此下去,坏了心境,毁了根基,一切便皆是枉然。” 古老头探身拍了拍白牧生的后背。 “师父,世间皆是疾苦吗?” 白牧生回过头来,轻声问了句不着边际的问题。 “这人世间是不是皆为疾苦为师并不能肯定。而为师这一生的疾苦却早已被定格在当年被迫离开望海楼的那一刻了。在那之前,一切看起还不是都很不错吗?但那之后呢?走遍天下艰险之地,遍尝世间苦药,只求一活路。因此,这几十年来,为师的心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可谓便是你口中的一生疾苦了吧。但哪知这贼老天又在我这把年纪,心如死灰、行将就木的时候送给了我一个好徒弟。那这又算什么,苦中有甜吧。” 古老头言罢摸了摸自己苍老的面庞,风中黑白斑驳的乱发越发显得沧桑了。 “人活着就是如此,过难山、跨苦海。而我们却只能学会接受,学会适应、去习惯它。只有心境无喜无悲才有机会去思考和寻找跳苦难的机会。但随着你的成就越来越高,终有一日你会明白。力量虽是决定规则的关键。但你走得越高,越会明了,不同的阶段面对的只是不同的疾苦而已。因此在为师看来,众生皆苦、天道无情罢了。” 古老头难得的回答了白牧生的问题,且没有埋怨白牧生的伤春悲秋。言语间苍老的身形透着那么一股出尘的味道。 “前面再行五日便是泽口集,到那时你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会在泽口停留一段时日。为的是帮你打造一柄趁手的暗器。据我观察,这钉子并不是很适合你使用。” 古老爷子回身转了话头。 “那我比较适合使用哪一类的暗器呢?” 白牧生虽见古老头转换话题转得极其生硬。但内心确也不想再继续惆怅下去,就接过了老爷子的话茬。 “师父是用钉的,我练习的时候用的是筷子,这些时日在东帝行走用的也是钉。师父怎么突然想起帮我打造暗器了。” “你千幻手已经小成初境,应该有一套趁手的暗器傍身了。我观察你的出手方式和交手方式,并不太适合使用为师这钉类暗器,因为钉类偏重。讲究出手沉重,一击必杀。但声势却要大上不少,不事连续。而从你领悟的千幻手运行方式看,倒是更靠近连绵不绝的持续运行,再结合寻龙步来完成那如影随形的攻杀。因此你更适合轻薄一类的暗器,讲究的是出手快而无形无声。比如针类,或者片刃类皆可。这泽口集有为师一位老朋友,恰好他又是名铸金师,所以我们才会从辽月城一直辗转奔这泽口而来。” 古老头转头透过前面的门帘看向前方,好像能看到泽口集南边那终年云雾不散的梦渊大泽一般。 马车如此又向西奔行了五日。第五日傍晚时分,则是终于驶进了泽口集。掀开窗户上的帘子,一派繁华的街市景象便映入了眼帘。大路两边遍布着各式各样的商铺。卖吃的、卖药材的、卖材料的、卖兵器的,应有尽有。每家店铺门口尽皆堆满了进进出出的人群和讨价还价的声音。抬头向远处看看,白牧生发现这泽口的房舍皆是单层的木制楼屋。放眼望去就没有一处高楼。除了屋顶是黑色的以外,墙壁和门窗甚至是大路的地面皆是由深棕色的木头打造。马车的车轮滚过路面,发出木质特有的沉重敲击声。这让白牧生感觉很是新奇。 “师父,这泽口为何连地面都是木头的。” 白牧生忍不住问了出口。 “你可知这泽口集的南面便是大陆闻名的乱渊沼泽之地梦渊大泽啊?” “梦渊大泽?” “对,我们现在所处的泽口集便是这梦渊大泽西北面的一个镇子,也是大泽附近唯一的居住地。整个泽口全部都建在沼泽地上,所以连地面都是后来铺设上去的。用的都是陈年的过油乌木,遇水不腐,过火不烂。你可瞧仔细了,全镇你可否找到一栋石头建造的房屋?” 古老头游历大陆多年,见识自然渊博,对这泽口的来历并不陌生。 “这泽口有两个出入口,一个是我们进来的北门,而另一个便是南面直通梦渊泽的大门。我们要去的地方离这南门不远,明日你若是感兴趣可以去瞧瞧。“ 古老头说罢便起身掀起了前门的车帘,在车夫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看来应该是交代具体地址去了。 马车在车夫的驱赶下,在泽口南门附近转下了正街,在胡同里又穿行了一阵,最终停在了一间毫不起眼的院子门前。师徒二人下了车,结清了车钱,马车便离开了。院子周围很是安静,还未进屋,便能听见院子里有人在敲击金铁的声音。想必是在锻造着什么。 古老头也不敲门,只是高声喊了一句: “吕工,老友来访!” 便再无动作。 二人在门前站了半个时辰,正当白牧生心中疑惑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院子里的敲击声却突然停止了。紧接着,院门便开了。 “你这老怪又来找我做甚?” 门后是一个身形矮小精瘦的老头,皮肤黝黑发亮,长长的须发皆是深棕色的。把院门拉开一条只容一个人通过的缝隙,探出半个身子,怔怔的看着古老头。 “来找你有正事,啰嗦什么,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古老头见门开了,毫不在意那叫吕工的老头。一闪身,推开院门自顾自的走进了院子。白牧生只得赶忙跟了进去。那吕老头见状也只得摇头叹息着回身关了门。 “我说老吕,就这么让我在外面站着,你好意思吗?” 古老头完全不拿自己当客人,直接穿堂入室,在主位的椅子上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我们从东帝境辽月一路赶到你这儿,半路始终没休息,有吃的吗,来点。” 刚坐下,古老头冲着刚跨进正屋门槛的吕老头嚷嚷。 “有事快说,我这没吃的招待你,跟你说老怪物,我没闲工夫跟你这瞎耽误。” 那吕姓老者对于古老头的话并没接茬。这古老头屁股还没坐热乎,他就开始赶人了。 “跟你介绍一下啊,这老头叫吕工,在武器兵刃锻造上可是个大师级的人物。只不过并不喜欢争名夺利,一直隐居在这泽口醉心研究锻造之术。别看江湖上知道他名声的人不多,但这老小子的手艺可并不比那些石手族的能工巧匠差上分毫。” 古老头也不搭这吕老头的话茬。倒是自顾自的给白牧生介绍了起来。 “倒是说了几句人话。” 吕老头听到古老头夸赞自己的锻造之术,面色总算好了些许。 “说吧,这次来又有什么事儿要求我?” “这是我徒弟,白牧生,以后他还少不了来麻烦你。到时候见了可别当不认识,多照顾照顾哈。” 古老头难得嘻皮笑脸的说话。 “你也舍得收徒了?是脑子坏了,还是要死了?算了,你也不用跟我说,我也懒得关心这些。说吧,找我什么事?” 吕老头说话有些颠三倒四,还不好听。 “这次来是为了我这徒儿打造一套趁手的暗器,他的功法虽然跟我是一门。但路数有些区别,用不惯我的钉子。你看应该怎么弄弄。。。。。。” 古老头把路上给白牧生分析的一番言论又仔细的跟这吕老头讲述了一遍。并且二人你来我往的讨论了近一个时辰才算是有了结果。 “综合前面讨论的情况,我觉得这套暗器需要的特点是轻便且无声,小巧又坚韧,分合自如。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吕老头的眉头都快拧成疙瘩了。 “有了!就这么办,我知道什么暗器比较适合你这徒弟了。但我手上的材料尚有缺失,你去想想办法吧。” 吕老头好像打定了什么主意,但没明说也没解释。 “缺什么?” 古老头赶忙问了一句。 “主料,三样。东旭金,辉石木,沉水银。我只缺辉石木,正好这大泽里就可能有,明天你走一趟吧。” 吕老头说完就径直走出了正屋,说是为了这套暗器去画草图了。 “得,明天跟我进一趟梦渊泽吧。现在先跟我去买点东西,这大泽不好进,需得做些准备才是。” 被晾在那儿的古老头也被吕工的要求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上来。好家伙,造一套暗器,主料就要三样稀有材料。就是不知道这老家伙又打算造个什么兵器出来。既然说了大泽中可能会有这辉石木,没办法也只能跑一趟了。 师徒二人出了院子便直奔主街,古老头在沿街的商铺一件件的挑选着明日进梦渊所需的物品。什么驱虫的香料,淡水,甚至还有一捆捆的干柴火。白牧生问过才知道,这梦渊大泽里终年云雾缭绕,潮湿异常。根本就找不到一根能烧着的木头。若是不带进去几捆干柴,那就连口热乎饭都别想吃到了。 至此白牧生再不发问,只怪自己是少见多怪。只是那长街才刚刚走到一半却发现前面突然走不过去了。一大群人拥挤在街道上,把路堵得死死的。人群里面不时的传来争执的声音。白牧生好奇的挤到了人群的里面,总算是看到了是为什么堵住了。原是人群中间有六男一女在吵架,而且还是六个男人对着那唯一的女孩吵起来没完。 “温姑娘,这药材的银钱今日你是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如若不然,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围住女孩的六人中为首的一人一身掌柜打扮,掌中拖着一株药材。 “呸!一群无赖,明明是你们以次充好,却诬我偷换你们药材,好不要脸!” 女孩面对六人竟毫无惧色。 “给脸不要,动手!” 那掌柜模样的人冲着身后一招手,身后那五人便各自亮出兵刃,准备动手了。 “住手!” 就在这几人即将冲那温姓女孩动手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喝。 第15章 携月同行闯大泽 旭宝阁赵掌柜在这泽口谋生也有些年头了,形形色色各样人物都早已见识过。眼皮子自然不浅,但此刻在他眼里,对面的这个温姑娘就是个面容姣好,但内心恶毒,诡计多端的妖女。虽然穿着一身济世救人的药师绿裙。虽然一头半长的秀发扎着好几个小辫子,看起来俏皮可爱。可她的内心怎么就这么坏呢。暗使手段,毁我药草至此,事后竟然不认账。 “今日必不能被她蛊惑,无论如何也要讨个公道!” 赵掌柜思虑至此,暗暗冲着身后众人挥了挥手。 “动手!” “住手!” 随着一声断喝,围观众人中的一个白发年轻少年排开众人来到了场中,将那温姓少女拉在了身后。才又冲场中众人拱了拱手。 “各位大哥、前辈,有事儿说事儿,皆可解决。但这朗朗乾坤之下,无论因为何事,总不能一群大男人对一个女孩子冒然动手吧。” 这挡在女孩前面的正是随着师傅一起来长街采买物资的白牧生。师徒二人一路由南到北正好行至这旭宝阁左近被人群堵住去路,古老头就索性走进旁边商铺中挑选火石。而这边白牧生则是见人群越聚越多。就抱着猎奇的心态、打算看看热闹的心情挤到了人群的里面。好不容易挤到近前看了几眼,见那一群大男人正准备这女孩动手。心下顿生反感,急忙出声喝止。并立刻排众而出挡在了那女孩的前面。 “这位公子,小的不才,敢问公子师承?” 那掌柜模样中年人见半路杀出个少年来管闲事,当下便先抬手拦停了随从。这赵掌柜别看人长得颇为凶悍,但为人却并不鲁莽,反倒是心思缜密异常。天下人皆知这梦渊大泽内宝藏无数,入泽探宝的人亦是连年不断。经年间行走在泽口镇的江湖人中,高门大派的子弟亦偶有得见。而这些人在他赵掌柜的心中可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得罪的。 “问这么多做什么?难道是那名门大派即可无事,而小门小派就要被你欺凌不成?” 白牧生眼睛转了转,故作沉稳态。 “并非如此,这位公子,小的是旭宝阁掌柜赵鹏程。今日之事是这样的,您身后的这位温小姐今日来我旭宝阁药柜选购药材。相中了我手中的这一株赤日果。并要求查看药效和药材保存状况,我们伙计便取了出来交给温小姐查看。哪知温小姐却嫌我家药材保存不当,药效尽失。想我旭宝阁是这泽口集的老字号,难道连一株药材都不会保管吗?伙计连忙取回药材查看,发现刚刚还药力饱满的赤日果此刻却变得药力全失。交出去的时候好好的,拿回来这药材就废了,您说我能不找这温小姐理论吗?可这温小姐拒不承认这药材是在其手中损坏,且扭头就走。我们这才追赶到此。公子,此事您给评评理。” 这旭宝阁掌柜赵鹏程见白牧生并未表明身份,心中细细盘算。态度上一时也不敢过于逼迫,只是细细讲述了事情经过。并抬手施了一礼,还把评判的权力推给了白牧生。 “这位温小姐,事情确实如此吗?” 白牧生闻言皱了皱眉头,心道料想这下麻烦了,无奈之下只得回身问了问当事人。 “胡说!这掌柜的心黑的狠,经常在柜上售卖假药和药力不足的烂药材。坑人钱财,毁人修行。若遇见那用药救命之人,这卖假药的,岂不就是害人性命。今日我去买药,他们拿给我看的赤日果便是早已药力尽失,徒有虚表。见我识破,便带人围攻我。这跟强抢又有何分别?” 那温小姐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头上数根小辫晃来晃去。从身高和面容上看来,年龄当是不大。应该只有十四、十五岁左右。 “赵掌柜,您看。你们双方对事情的经过各执一词,一时不得辨析孰是孰非。在下斗胆请问,您可有证据证明,您交到温小姐手中的药材就是您手中这株或者能证明药材交出时药力尚且完好呢?” 白牧生听了双方的言语,心中定了定神,略微沉吟片刻便已经有了计较。 “呃,这要如何证明?我们旭宝阁的招牌就是最好的证明。难道我们还能自砸招牌不成。” 赵掌柜被白牧生的话噎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搬出名头来唬人。 “也罢,但这温小姐是买家,你是卖家。卖家一口咬定买家有问题,是不是应该拿出相应的证据。听你方才所言,你并没有说温小姐偷换了药材,那么你手中这株药材当是贵阁拿出交给温小姐查看的那一株。那么就请你拿出证据证明温小姐是如何在你们面前,众目睽睽之下让这药材失去药力的呢?” 白牧生见对方已经开始拿名头唬人了,想是把握并不十足。便又用言语在道理上进逼了一下这赵掌柜。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这药材买卖如何在事后证明药力?分明是她使了什么手段,我们来找她算账,你却跳出来巧舌如簧,横加阻拦。如此看来你们定是一伙的。看来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了。小的们,将这二人抓回去,动手!” 赵掌柜见言语上亦是占不到便宜,心中甚是恼怒,立刻就要动手。 “赵肺痨,什么时候这么横了,肺子好了?用不用我帮你治治?” 不知什么时候,古老头也钻进了人群。见白牧生管了闲事儿,摇头叹息,心中甚是责怪这小兔崽子胡乱的热心肠,江湖险恶,不是什么事儿都能管得。但眼下到底还是怕他吃亏,只得上前搭话。从其言语看来,好像正巧认识这群人。 “斯!” 赵掌柜看到来人着实吓了一跳,望着那佝偻的身影,身体不由自主的就是一哆嗦。 “皮紧了还是咋了?用不用我给你松松?” 古老头又上前了一步,玩味的盯着眼前之人。 “您老什么时候回泽口了?“ 赵掌柜脸上瞬间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当年这老头带给自己的诸般记忆可是相当的不愉快。不只是好生整治了自己数次,而且自家大掌柜跟这老爷子还有着不小的交情。看来今天找那温小姐麻烦的事儿算是泡汤了。 “我什么时候回来还需要向你通禀一声吗?” 古老头佝偻着身子走到白牧生的身边,冲着藏在他身后的小姑娘瞟了一眼,心中便有了计较。 “不敢,不敢,您老神通广大,何须在意小的。但今天这事儿确实不是小人胡闹,旭宝阁的声誉您是了解的,我们怎么可能做这下作之事,今日追到这里也是为了我们柜上的名声着想。但如今您老都开了口了,小的就但凭您一句话,您说怎么处理,小的绝无二话。” 赵掌柜倒是干脆,看来打心眼里很是畏惧这古老爷子。 “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这小子和那姓温的丫头我带走了。药吗,就算我账上,待我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再来与他算就是。” 古老头并没言明白牧生是其徒弟。只打发走了赵掌柜,回身只瞪了一眼白牧生,就把视线瞧向了其身后的温姑娘。 “跟我俩走吧,要不你真的走不出泽口。” 古老头说完,就自顾自的继续开始逛街。 “不好意思啊温姑娘,这位是我师父。按我对他老人家的了解,他说的情况有可能是真的,就委屈你先跟着我们吧。” 白牧生回过身无奈的冲着温姑娘摊了摊手。 “行吧,先谢谢你刚才替我出头。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温姑娘大眼睛长睫毛,一说话就忽闪忽闪的,总透着那么一股子机灵劲儿。 “他叫古一冥,就是个榆木疙瘩。在这泽口集,能挺身而出装大侠的,估计也只有他这个傻得冒泡的呆子了。” 还没等白牧生说话,走在前面的古老头却抢先接过了话茬。 “嘿嘿,师父教训的是。我是经常冒傻气。温姑娘别介意,我师父虽然脾气古怪了些,但人还是不错的。” 白牧生见古老爷子竟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新名字,心中便已明白了七七八八。这江湖险恶,如今自己冒然出头,始终不妥。现下还是不要轻易以真实身份示人才好。 “我叫温如月,是名药师。师从药谷,如今奉师门之命游历江湖,治百家病,见百样人。” 这温姑娘倒是很大方,几句话就把自己的各种信息说了一个清晰明了。 “但今日之事确是那掌柜的胡说八道,诬陷好人。” 温姑娘亦步亦趋的跟在古老头师徒二人身边,言语上还在为自己分辩。 “你可以糊弄别人,但别在老头我面前继续胡诌。你们药谷有门功夫,名曰汲泉。多用来吸取提纯药力,存储起来用以炼丹。小姑娘今天使的就是这一手吧。今日老头我若不是见我这傻徒弟为你强出头,那赵肺痨言行上也确实欺人过甚,是万万不会管你这破事的。” 古老头顿住脚步,半回头怼了温如月一句。 “呀!前辈果然是高人,晚辈班门弄斧了。” 温如月听闻古老头言语,见其戳破了她那小手段,瞬间就羞得满面通红。娇羞的模样把跟她并肩而行的白牧生看得可是一呆。而古老头则是再不言语一句。 一起逛过了后半条街,古老头便表示东西基本备齐了。三人便离开正街,转过几条街道,来到了泽口望海楼的分铺门外。古老头吩咐白牧生去里面打听了一下是否有那辉石木,结果被告知并没有存货,若需要,只能预定。白牧生出来回话,古老头则并不见失望。摆摆手,表示来问问也只是碰碰运气罢了。事了,三人便一并赶回了吕工的宅院。 “咦?怎么两个出去,回来三个?” 正在院子中忙碌的吕老头表示奇怪。 “半道上我徒弟捡了一个。” 古老头的回答更奇怪。 “您好,我叫温如月,就是那个被捡的。” 温姑娘的回答也跟着凑趣。 “呃,该休息了,明日还得出门呢。” 白牧生赶紧结束了三个怪人的对话。 吕老头继续忙活手上的活,头都不再抬起。余下三人只好自去寻那休息之处。 一夜无话,天刚放亮,三人便又准备出门了。师徒二人自是前去梦渊泽,但温如月却表示她这一路来既然是出门游历,如今有机会跟着去一趟梦渊大泽,也是可遇不可求的难得机会,便一定要跟去。所以这进大泽的就从两人变成了三人。 沐着晨辉,三人离了吕宅,便直奔泽口南门。门倒是不小,却并不热闹,许是时候尚早,只有零星几人出集。三人出了南门,发现眼前景致瞬间就变得截然不同了。一人多高处的浓雾皆飘荡在一人高的空中。脚下的土地不再是泽口外那样的黄土,变成了湿润的黑色。一脚踩上去很是松软。每一步都能踩出深浅不一的印记。天光略微暗淡,光亮所及之处不足百米,目力可及的地方只能时不时的看到长到六七尺高的蛇颈草一簇一簇的出现在黑沉的土地上。 “视线不好,前面飘荡的雾气有些微的毒性,吸得多了能让人产生幻觉。一旦中招就会在里面乱闯,最后深陷沼泽泥潭。若是陷了进去,十有八九会被这大泽吞没,最后尸骨无存。所以都跟紧了,走我走过的地方。来,先把这药丸含在嘴里,不要吞掉,半日一粒。” 古老头在大泽外详细的叮嘱了一番。 “千万小心,不要随意走动,也不要随便碰任何东西。这梦渊大泽是个奇迹,也是有名的禁区,这千百年过去,修士武人用无数的人命换得了些许的经验和信息,我们只知道里面曾经有过什么,但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里面还有什么。” 古老头的话说得人心里毛毛的,但在白牧生和温如月的眼里,却完全看不到畏惧的眼神。满脸兴奋期待的神色丝毫不加掩饰,当真是不知者无畏。 第16章 梦渊遇险坠深穴 梦渊里的白昼跟外面的傍晚差不多。天光是昏暗的,看向哪里都是灰蒙蒙一片。而土地则是泥泞且布满草叶的,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越往里面走周围越是寂静,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再无其他响动。白牧生等人亦步亦趋紧跟在古老爷子的后面,脚下步伐丝毫不敢乱走。眼光始终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古老爷子三人在这样的环境中里里外外已经行了有三日了。温、白这两个年轻人初入梦渊时的兴奋劲早就过了。外加时不时从水潭、泥土、草丛中蹦出来、窜出来的各种五彩斑斓的毒虫蛇蚁。使得白牧生的神经再不如刚进来时那般放松和兴奋。而是早已变得小心翼翼,甚至有时是过度的紧张。偶有虫鸣响起,都会吸引去他的目光,仔细观瞧。 “休息一会吧,前辈!” 走在队伍中间的温如月倒是一贯的心大。不时飞出的毒虫不管是什么品种,都能让她兴奋的研究上半天。这让白牧生大为感叹,也让古老头对紧张到好似随时可能被吓死的白牧生鄙视异常,时不时的出言嘲笑。 “距离我们要去的地方大概还有半日路程,休息一会再走也不迟。” 走前面的古老头停了下来,兀自随意寻了个地儿盘膝休憩。而温如月则是大眼睛左右仔细观瞧,找见一棵盘根老树前有一块相对干爽些的地方。 “一冥,你那么怕虫,就去那边树下吧,那儿虫子最少。” 温如月一路上见白牧生甚是怕虫,没少拿虫子来戏弄他。而对多足生物甚是恐惧的白牧生亦是苦不堪言。只是几日相处下来知这温如月只是性情古灵精怪,并非恶意整蛊。而今日从早晨到现在这温姑娘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始终没有作怪,当下又主动帮白牧生找了块安全之地。白牧生虽然心中纳闷,倒也不好发作。 “哦,好。我去树下休息。” 白牧生这几天属实被虫子折磨坏了,一想起那些千奇百怪,带翅膀的、多脚的、花花绿绿的、长毛的东西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哪怕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都跟吃了死苍蝇一样恶心反胃。 来到树下,找了块相对干爽的地面坐了下来。不知是不是被脑子里想到的虫子模样再次刺激到了,白牧生的脸色阵阵发白。喉头时不时的涌动,好像随时能吐出来。 “怎么?又恶心了?” 温如月见状也跟了过来。 “瞧你那傻样,真有那么恶心吗?不就是小虫子嘛,又不会吃人。要不要现在再给你弄来几只,适应适应估计就好了。” 温如月一手扶着树干,大眼睛转了又转。 “可别,可别,姑奶奶。我估计我这辈子是适应不了了。再来几次非得疯了不可。“ 白牧生赶忙告饶。这温姑娘哪都好,就是很喜欢作弄人。一会弄一只红纹蚁放在他脖子上,一会又一堆黑蝗不知道从哪赶飞出来爬满了全身。甚是麻人难忍啊。 “嘻嘻,这几天你不都见识过了嘛,基本上不会比现在更坏了。怎么不得让你见识点更大的阵仗啊。” 温如月嘴角上翘,一脸坏笑。 “别,你又要搞什么?” 白牧生心生警惕,连忙起身,四下仔细看了看,一脸警惕的紧盯温如月。 “没什么,就是想给你来点新鲜的。” 回眸一笑,温姑娘笑吟吟的看着眼前面色惨白的男孩,心中甚是得意。 “砰!” 温如月一脚踹在身边的树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苍老的树干带动树枝树叶一阵晃动。 “胡闹!” 坐在前面不远处的古老头好像发现了什么,猛然睁开眼睛,身形立刻弹起,连身法都施展了出来。 “嗡!” 伴着响声,一阵轰响至头顶传了下来。一大片好似浓密雾气的黑影从细密的枝叶间瞬间腾起,飞扑而下,直奔温如月和白牧生。 “我的妈呀!” 白牧生的惨白的脸瞬间就绿了。由于离得近,看得很清楚,这哪里是什么雾气,分明是数不清的黑翅红尾蜂。那老树想必是其巢穴,如今被温如月一脚给惊飞了出来,尽数扑向了二人。 来不及细想,白牧生一把拉过温如月,扭头就跑。可二人脚下再如何快也不及身后那数不清的飞虫速度来得快,转瞬间便被追上。 “点燃火把,用火驱赶!” 后面赶过来的古老头见二人被群蜂围住,赶忙高声提醒,自己也取出火把和驱虫香点燃驱赶起来。 白牧生和温如月听到喊声亦是急忙各自取出火把,点着了火在身体四周胡乱挥舞起来。但是那蜂虫实在太多,来回穿梭、上下翻飞。一两根火把眼见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二人只能边赶边跑,白牧生一面拉着温如月,一面以衣袖遮面。尽可能的看清前面脚下的状况。就这么狼狈的跑出一里多地,两人身上都不知道已被叮咬了多少次了,但头上的蜂群依然没有放弃追赶的意思。白牧生心中焦急万分,手中火把上下翻飞,尽可能的覆盖更多的空间。四周不断有烧焦的红尾蜂跌落地面,脚踩上去发出噼啪的响声。 “这样可不行,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白牧生急中生智,手上火把一圈圈舞动,眼光赶忙四下急瞧。透过那满天乱飞的蜂群,他猛然发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好像有个树洞,洞口不大不小,差不多可容一人通过。便急忙拉着温如月向那树洞跑去。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树下,看得清楚,大树很粗,前后得有五人环抱。靠近根部的位置有个半人高的洞口,里面黑乎乎的不见任何光亮。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俩进去!” 白牧生冲着身后的温如月喊了一句,就拉着她的手一块钻进了树洞。白牧生以为树洞不大,能容下两人也就不错了,进去后可以避免四面受敌,回身放火点香,驱赶走群蜂就是。哪知白牧生刚一钻进来就发现了不对劲,这树洞竟然没底儿! 二人皆是头先进来的,拿手准备撑地。结果地没撑到,一个前扑就滚了下去,大头朝下脑袋撞到洞壁上当时就都晕了过去。 跟在蜂群后面的古老头一路追了过来,眼见二人钻进树洞。便停下身形,取出驱虫香,五六支一同燃起,向前投去。灰色的烟雾快速扩散开来,红尾蜂群受到刺激,瞬间就开始四散奔逃,转眼间就飞得一只不剩了。 古老头几步来到树前,急忙把半个身子探入洞中,想要拉出二人。可探入洞里的手却什么都没摸到。拿火把一照,老头更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洞里哪里还有二人的身影,那无底儿的黑洞蜿蜒向下,不知通向何处。 “一冥!如月姑娘!” 古老头冲着洞内呼喊,但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声音,连个回声都没有。 “坏了!” 古老头一拳打在身边地上,心中不由得焦急万分。 这边厢一路向下的白牧生摔进树洞的时候就晕了过去,滚落了不近的距离。但没一会便醒了过来,却是被疼醒的。这树洞蜿蜒向下,却并不是直线管状。其间有着大量的转弯,动不动的就有个凸起凹坑什么的。每到这些地方,白牧生的身体都会狠狠的撞上去。一路如此,没几下就把昏迷中的他又给疼醒了。 回身看了一眼,温如月就在自己身后不远。也在一路向下滑落,但好像还没疼醒。 “或是又撞晕过去了才好!” 白牧生心中恶狠狠的想着,谁让这死丫头如此胡闹。若不是她激怒那一树的黑翅红尾蜂。他们二人何须落得如此境地。 “砰!啊!” 正想着,一声撞击声,一声惨叫声却相继传来。 “啊!!!” 再来又是一道尖细的惊叫声连绵不绝。 ”可算是到底了。” 白牧生心中慨叹。 “古一冥你占我便宜!” 温如月此刻也醒了,但她却发现自己整个人趴在古一冥的身上,头正好抵在古一冥的胸膛之上。 “姑奶奶,快起来吧,我都快被你撞死了。哪还有力气占你什么便宜啊。” 白牧生做呻吟状。 温如月脸红了红,赶忙爬了起来,靠到一边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 温如月定了定心神,发现周围漆黑一片。若不是二人具是练武之身,就刚刚这一下估计就半条命都没了。加上被蜂群定要的肿胀之处,此刻浑身难受,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我怎么知道,我们从那树洞进来就一路滚落到了这儿。不过想来应是那树洞的底部吧,让我缓口气,点支火把,看看我俩能不能爬出去。” 说罢,白牧生定了定神,便摸索着取出火石,燃起了火把。 周围被火光照亮了起来。二人定睛观瞧,这是一个木质穹顶的小室,周围具是木质的洞壁。白牧生坐着的前方有一道斜向上的洞口,想必就是他们二人滚落下来的地方。而白牧生的左侧,温如月面对的方向却有着一条一人多高,丈许的一条通道。二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好似一个小屋,用来专门用来迎接从树洞滑落下来的人一般。 白牧生呲牙咧嘴的站起身形,来到那条斜向上的洞口前,探身向上看去。洞里没有丝毫的光亮传来,触手可及的地方均布满了湿滑的苔藓类植物,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着力。 “看来我俩是爬不上去了。” 尝试了一下的白牧生未能前进出三米就被迫退了回来。 “里面很滑,还有一些地方很是陡峭。” 白牧生放弃了爬出去的打算。 “吃一颗解毒丸吧,我们药谷的,效果很不错。一会我俩就往另一边去看看吧。对了,对不起啊一冥。都怪我胡闹,才让我们掉进了这里。” 温如月拿出了两粒姜黄色的药丸,自己吃了一颗,又将另一颗递给了白牧生。言行上难得的乖巧了些,看来这黑暗陌生的环境对女孩子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好吧,一会我走前面,你跟在我后面。小心点,千万别再乱动什么东西了啊,大小姐。” 白牧生想起那漫天拇指大的飞虫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但再一看温如月乖巧认错的样子,也不好意思继续责怪。 “知道了,我听你的。” 温如月见白牧生很是害怕她再捣乱的神情甚是好笑,才吐了吐舌头,冲他扮了个鬼脸。然后就紧紧跟着白牧生走进了那条漆黑的通道。 通道里的地面也是湿滑异常,随处皆长满了藓类植物,一脚踩上去很容易站不稳摔倒。二人一前一后,扶着墙壁摸索着往前走了半日光景。 “咦?” 走前面的白牧生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温如月见白牧生停下,紧张的问了一句,声音都有些发抖。 “我的手摸到从这里开始,墙壁好像变成石砖的了。” 白牧生随即将火把靠近墙壁和地面的交汇处,果然发现不只是墙壁,就连地面都发生了变化。前面的路突然不再是木质,变得整齐规则起来。 “这应该是人工建造的地道,看这灰石上的痕迹,想必年代久远。我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温如月摸着墙上的石砖说道。 “既然是人工的,那就应该会有出路。但我们却要更加小心了,这里随时有可能出现机关或者陷阱。相比起原始的构造,越是人造的越是危险。往前再走走,估计就能知道这是哪里了。” 木质通道已经走过了不近的路程,现在忽然变成石质的甬道。白牧生估计距离通道出口应该不远了。 “你也小心些。” 温如月也赶忙出言提醒了走在前面的白牧生。 “跟紧了。” 白牧生迈步走了下去。 二人又缓慢前行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眼前豁然变得宽阔起来。一道巨大的青色石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石门在火把光亮所以的范围内竟然看不到顶部,左右宽都在五丈开外。目光能看见的部分均雕刻着满满的奇怪形象。 白牧生举着火把在周围仔细寻找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出路。而温如月却怔怔的看着门上的诸多浮雕造象。 “这些难道是?!”温如月突然惊叫出声。 第17章 神秘之地现荒物 地底石室内,周围黑暗异常,白牧生和温如月二人只能靠手中的火把勉强照亮眼前丈余的范围。就连石门上的石刻也只能看到少许的图案。温如月将火把举高靠近面前的一个个石刻,专注的仔细的研究,时不时的还抬手抹去其上多年沉积的老灰。 “这。。。这是!” 温如月猛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口中发出一声惊叹。 “怎么了?” 正在远处沿着墙壁不断摸索的白牧生,听得温如月的惊叫声,赶忙跑到了近前。 “这。。。。。。” 温如月一面惊讶的指着眼前石门上的景象,一面高举火把,尽可能的照亮更多的地方,以便看得更加全面一些。白牧生见状也就没再继续发问,只是跟在后面同样高举着火把帮忙照亮。 从左到右,温如月把整个石门下部分火光能照到的地方基本上都仔细看了一遍。而白牧生则是始终默不作声的跟在旁边举着火把。 “在我看来,这石门上的图案看起来很像是上古时期的荒兽以及先民。” 温如月停下脚步,眨巴着大眼睛,终于是开口对白牧生解释了自己的发现。 “先民,还有上古荒兽?” 白牧生刚才跟在温如月后面也大概看了一圈。石门上确实有一些人类形态的图案。但更大一部分却都是现今大陆上不曾见过的兽类形象,千奇百怪,栩栩如生。 “很可能是荒兽和先民,这石门上的兽类形象与我在药谷的一些古书上看到的图案和表述比较相似。 你看这个,与书上记载的云鲲很相似。在看那边,那个看起来就是龙鱼。这里,这里,这个莫非就是帝牛?只不过书上并没有图画,叫不准。这门上雕刻的难道都是上古荒兽吗? 这个很像雷羊,这个就是雾龟,还有玉雀,炎龙,寒原狼,石角鳄,太多了。还有这些人类形态的,你看身高,都应该在八尺开外。臂长及膝,手掌粗大。从样貌上分辨,这些就应该是上古先民。” 温如月边走边用手抚摸着石门上的雕刻,再一面给白牧生逐个的讲解她的猜测。门上大多石刻她基本上都认识,遇到个别难于辨识的便会驻足凝眉仔细观瞧许久。 “这石门上雕刻的形象在如今的典籍上都很难找到,更不要说在现实中得见了。这样看来我们眼前这石门存在的时间应该已经很是久远了。温姑娘,你说这石门后面怕不是一处上古遗迹吧?” 白牧生跟着温如月的思路往下分析,左手轻轻摩挲着下巴好似在卖力的思考。 “有可能哦,一冥。但若真的是上古时期的存在,我们冒然闯入,会不会有危险?但如果不进去,我们现下又该怎么办?” “先找找看能不能打开石门,刚才我找了一圈,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若进不去,我们就被困在此处了。” 白牧生回身望了一眼来时的通道,黑洞洞的没有一丝亮光,就算走回去也没有其他通路。 门前的区域并不是很大,离开通道口也就只有十几丈大小的一块半圆形的空间。为了打开石门,二人决定分头往门的两边摸索着寻找开门的线索。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二人把门前、门边、地面、墙壁、都查了个遍。却没找到一样看起来比较特殊的事物。这开门的事儿,眼下看还是没戏。 退回到通道边的几级台阶上,二人打算坐下来稍作休息,再吃点东西。白牧生把手上的火把顺手插在了石阶边的洞壁岩石缝隙里。然后从百宝袋里取出了一些水和干粮,招呼温如月坐下缓口气。 二人借着石阶并排而坐,温如月的脸在火光的照应下忽明忽暗的。眼神一直盯着石门的方向,眼睛里映出火把跳动的火光,分外晶莹。手上拿着干粮缓慢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很安静。 坐在旁边的白牧生吃了几口便停了下来。这些年里除了妹妹以外,自己还是第一次与一个女孩子这样单独的待在一个地方。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失散在环江关的小妹白牧云。 “妹妹应该也有九岁了,如今大抵也变得很漂亮了吧。就像温姑娘这样?” 心中想到这里白牧生不自觉的望了温如月一眼。却发现温如月那大眼睛里竟然流出点点泪珠,划过脸庞。没来由的白牧生心中就是一紧。暗道,毕竟是女孩子,这还是害怕了啊。 “温姑娘,别着急,我们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路。我师父说过,天无绝人之路,无论如何险恶的境地,必然都会留有一线生机。但我们千万不能慌乱,那样很容易就会错过机会。沉着冷静,绝处亦可逢生。” 言罢,白牧生把水囊递给了温如月。 “三年多前,我家道中落,携妹妹投亲途中又被人打成重伤将死。同时妹妹又被我弄丢了,如今更是不知是死是活、身在何处。我几次三番连续经历绝望的境地,多亏了师父他老人家救我性命,还收我为徒,授我武道功法。因此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报答他老人家的大恩。我想你活得一定不像我这般辛苦。如我这般,尚且努力活着。所以我们不要放弃,吃点东西继续想办法,怎么样?” 见到温如月默默流泪的样子,白牧生心中甚是慌乱,他从没劝过别人。言语上自不会是多么的高明。只得把自己这几年的经历简短讲了一些,希望能激发温姑娘的心气儿,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啊?你的身世倒是真够凄惨的。我从小便随着师尊修习,这还是第一次出谷游历,从未经历诸般凶险。” 白牧生这招看起来还是有些作用,温如月摸掉了眼泪,捋了捋鬓角秀发,转头望向身边的白牧生。 “是啊,很惨吧。” 白牧生故意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看起来甚是凄苦。再结合眼前景象,一手馒头、一手水囊,大有落魄之象。 “看起来确实很惨,再合着你这一头白发,很有一番意味哦。” 温如月的情绪看起来好了一些。 “我这头白发也是那时候变的,原来并不是这样的。” 听温如月提起他的白发,白牧生的心情反倒真的沉了下去。想到幽都那晚的经历,心中不禁一阵怅然。手中动作不觉间停了下来。 “我身上还背负着诸般深仇大恨尚未明了,哪里敢死啊。” 白牧生不敢继续想下去了,这几年的遭遇仿佛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传奇故事一般。是自己小时候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的。 “好了,你再休息一会,我再去门前看看。” 白牧生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温如月,便把水囊放在她脚边,起身打算返回门边继续寻找出路。 “别伤心哦,就像你说的,凡事都会有一线生机。以后你一定能找到妹妹的。加油哦!” 温如月见提起那一头白发时,白牧生的情绪有了些许的波动。神色黯然不似往日开朗,知晓其心中难过。便主动转移了话题。 “那我去了啊。” 白牧生回身,一手抓向石壁上的火把,打算取下。奈何刚刚插得比较深,一下没拽动。反倒晃出了几颗火星下来,暗红色的火线划过黑暗,转瞬就落到了地上。 “轰!” 火把下方的地面上猛然窜起半人多高的火苗,吓得白牧生缩回了手臂。只见那燃起的大火则是立刻沿着石壁边的窄小沟渠一路烧了下去。二人赶忙离开通道石阶,退到石室的中央。而眼神则直追燃烧的火线。发现那火转瞬便烧过半边石室,一直烧到了门边,再沿着门分成两路,一路从门边的一侧向上窜起。转眼便烧到了这半侧的天顶,引燃了一个巨大的火盆后才停下。另一路则钻进了门里,不大一会,左侧门上所有巨大兽雕的眼睛尽皆冒出了微小的红光。 “左边的门亮了!” 温如月惊讶的喊出了声,小手直指石门。 闻言的白牧生仔细看了看亮起来的半边石室,原来石阶左侧下方靠近石壁的地方有着一道沟渠。其中静置着许多黑亮的物质,遇火既燃,直通石门边。看到这里白牧生猛的把头转向了石室的右侧,那里依然是昏暗一片。 “右边应该也有,把那边也点着。” 白牧生连忙又取出一个火把,在沟渠中引燃,跑向了石阶的另一侧。 “轰!” 不出所料,石阶的右侧也有着一道沟渠,将火把扔进去之后,立即便也窜起了火苗。火线一路燃烧,不大一会同样点亮了天顶的火盆和右侧石门上的兽眼。这下石室内瞬间变得亮如白昼。 “真的好漂亮!” 温如月跑到石门前,望着门上千百只形态各异的奇珍异兽眼中冒出火光,红色的光芒闪烁流动。这异兽仿佛刹那间全都活了过来一般,心中不禁感叹。 二人静静观看了一会,这石室内和石门便再无其他变化了。 “不会只是照个亮吧。” 白牧生望着流光溢彩的石门,心中甚是疑惑。 “难道还有什么机括没有发现?” 站在石室中央的白牧生仔细观望着面前的两扇石门。 “那里!温姑娘,是那里。你看,两扇门上的异兽迥然不同。只有那里,两扇门的中间靠下的位置。是不是都有一只炎龙,正在相对喷吐烈焰,而且是对称的。” 白牧生突然看出了石门些许的不同之处,手指向前,兴奋异常。 “确实是哦,我们过去看看吧。” 在白牧生的提醒下,温如月也看出了其间差异。 二人急忙来到门前,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分别研究着眼前的炎龙。炎龙的双眼此刻已亮起了红光,不似之前的死寂。但与其他异兽只是眼睛发光不同的是,这炎龙口中喷吐的烈焰图案中蕴含的一颗巨大的明珠也同样亮起了火红的光芒。 “这颗珠子有问题。” 白牧生提醒温如月。 “我这颗能按动!” 温如月用手按了按,发现明珠能够移动。 “我们一起按下去试试。” “好。” “咔嚓!卡擦!” 随着二人用力,两颗明珠全都陷了下去。 “轰隆!嘎吱、嘎吱!” 两扇大门立即缓慢的向着两旁移动了起来,中间逐渐拉开了一道缝隙。随着石门的移动,不时的有石块和灰尘从石屋的顶上飞落下来。二人连忙跑回通道里面躲避。 “门好像是开了,一会你紧跟在我后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有什么危险马上往回走,退出来。” 白牧生把温如月挡在身后,伸出一只手臂回护着她。右手已经握上了紫晶匕首,随时准备出手。而温如月则是透过白牧生躬身蓄势的肩头继续打量着远处的石门,不必直面那纷繁落下的石块,心中甚是安定。 石门庞大且沉重,向两旁移动了良久才只打开了丈余的宽度便是停了下来不再移动,而石室也随之安定了下来。二人又等了一会,见彻底没有动静了才小心翼翼的再次走到门边。 白牧生举着火把,慢慢靠近了那一道一人多宽的门口。里面吹出细微的风,伴随而来的则是一股腐朽破败的味道。 “没别的办法,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白牧生伸手轻轻把温如月拉到身后,打算走在前面。 “一冥,小心点哦。” 温如月有些害怕,眼神望着那黑洞洞的石门后,内心惴惴。不自觉地一只手抓住了白牧生衣衫的后襟。 白牧生紧了紧手中武器,举着火把缓步小心走了进去。 跨过石门,同样是一个半圆形的石室。不同的是二人眼前不远处不再是石壁,而是一道半圈圆形的石质围栏。其正中处隐约好像有一处缺口。 往前走上几步,围栏上每隔三尺左右的石盆突然自动燃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逐渐延伸向豁口之处,此刻二人眼前一亮。 “有出路!” 白牧生稳步来到缺口处,高举火把,眼前景象立刻看得分明,是一道石桥,其上灰尘遍布,想是漫长岁月里都不曾有人走过。 缓步向前,二人发现,那自燃的火盆桥上两侧的栏杆上也有。并且随着二人等桥,也已经一个接着一个燃起。一路向着前方亮去,直到远处看不清的地方,仿佛一条通往希望的天路。 第18章 置之荒域入死地 “砰、砰、砰、砰!” 石质火盆一路次第燃起,两条火线间的一道通路随即显现出来。如长龙一般一直延伸向远方,直至看不到尽头。 “看来只有这一条路了,我们往前走走看吧。” 白牧生回头招呼温如月。 二人几步来到围栏的旁边,仔细观瞧才发现。这两条火线间的那一条通路实是一座建设在巨大石柱上的石桥。而石桥和石室围栏外却是那黑不见底的深渊。白牧生随手从石壁上抠下一块石头扔了下去,良久都没有回声传来。 “这下面会是什么?” 这一路上的遭遇越来越诡异,温如月的小脸有些发白,怯生生的躲在白牧生的身后。 “过桥去看看吧,一切小心就是。” 白牧生说完当先走上了石桥,第一步就是用力踏了踏地面。但除了溅起不小的尘埃,再无其他变化。 桥看起来很长,或许是光线的原因,也可能确实修建得很远。最起码从这边桥头的位置是无法看清对面有些什么。桥面那刚刚被白牧生重重踩上几脚的地方略微能看出些许的青色。其他石砖上早已积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二人踩上去,留下了一串脚印。 刚开始的时候,二人内心还有着些许的紧张。毕竟此处安静异常,除了偶尔些许的微风搅动火把上火焰光影的飘忽,便再无其他。待他们已经在桥上走了近一个时辰之后,那缕紧张感已然消失不见。周围的景色始终都没有什么变化,两边是围栏,围栏上每隔不远就能看见一个或燃烧或熄灭的火盆。 “一冥,我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 温如月拽了拽白牧生的衣角。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白牧生疑惑的停了下来。 “我们是不是一直在走,呃,不对。应该是我们有没有可能一直在重复的走。呃,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准确。” 温如月的言语有些语无伦次。 “重复?” 白牧生没太听明白,但是还算是抓住了某个重点。 “我的意思是。。。。。。这么说吧,我们有可能是走进了一个幻境。如果不走出去,我们有可能会一直在这里走下去,完全没有尽头,也走不到对面。” 温如月想了想,相对准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你看我们后面的脚印。” 温如月指着身后二人踩过来的地方。 “这脚印往后延续没有一丈就看不见了,这个不应该啊。桥上全是灯火,大部分还都亮着。我们的脚印应该看得再远一些吧。” 温如月把原因也说了出来。 白牧生望向身后,脚印确实看不到更远的地方。 “我有个办法,我们来确定一下这路是不是个循环。” 白牧生从百宝袋里取出一捆柴火,放在桥面上点燃了起来。 “我俩继续往前走。” 白牧生冲温如月招了招手。 一炷香后,白牧生和温如月在前面的桥面上看到了一捆快要燃烧殆尽的柴火。 “我们是真的走进了一个幻境。” 指着柴火,两手一摊。温如月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我们该当如何,我不会破解幻境阵法的法术啊。” 白牧生修习的只有千幻手和寻龙步,对大陆法家功法尚无涉猎。 “我倒是可以试试,我有一只寻药灵狐,是专门用来在荒野深山寻找珍品药材的。应该可以找到这幻境开始与结束的位置。阵法书上有言,那开始或结束之处一般都是阵法关键之所在,我们破除幻境也要先找到那个位置。” 温如月边说边在腰间一个棕色皮袋上一抹,一只火红的小狐就出现在了温如月的手上。这红色的狐很小,只有巴掌大。眼神灵动,从那袋中出来后两只耳朵便频繁的乱转。身形亦很是灵巧,几下就闪到了温如月的肩头。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抓住了她的短发,口中发出吱吱的叫声。 “它叫火球,是我小时候跟师傅进山采药的时候发现的。小家伙很通人性的,甚是喜欢药材,又很粘人。我就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平时就住在我这灵兽袋中。可别看它长得不大,据我师傅讲它可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异种。是能在茫茫大山中寻出万千灵药的存在。” 温如月介绍灵狐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宠爱,轻轻抚摸火球的小脑袋,并且喂给它几粒小药丸。而火球也乖巧的双眼微眯,抓着温如月的头发靠在她脖颈间嘎嘣嘎嘣的吃着药丸。 “好吧,那我们就要拜托火球大侠帮忙了。” “去吧,火球。帮我们找到一条出路。” 温如月轻抚了下灵狐。 小家伙吱吱叫了两声,便立即纵身飞落桥面,直奔前方而去。这小东西的速度看起来很快,二人见状连忙快步跟上。 一炷香之后,火球停了下来。小身体直立在桥面上,小鼻子轻轻的嗅闻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 温如月跑到火球旁边,把它抱起,放在了肩头。 “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啊。” 白牧生四下观瞧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这里应该便是我们走进幻境的地方,是幻境开始的起点,也是幻境结束的终点。” 温如月也在附近仔细的观察起来。 “你看这里!” 温如月指着身边桥栏上的一个火盆。 “这个火盆并没有燃着。一路上我们也看到过很多未曾燃起的火盆,以为是年代久远的缘故。难道我们一直看到的都是这一只?” 白牧生也发现了桥栏上有一只并未燃起火来的火盆。 “把它点亮试试看。” 温如月拿过火把,点起了火盆。一道不同于其他的紫色火焰升腾而起。 “咦!” 白牧生发现火盆亮起的同时,面前的景物如水波纹一样抖动起来。几番晃动过后,一道灰色的烟雾在眼前升起,然后迅速的就消散掉了。 “一冥,你看前面!” 温如月手指着前方,脸上的表情甚是惊讶。 随着灰色雾气的散去,雾后面的景色逐渐显现了出来。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桥的另一端。只差几步便能下桥。看来这幻境算是破去了,二人已经来到了长桥的另一面。 这端桥头下是一个颇为宽大的广场。广场上每隔数丈便竖立着一对三人合抱粗的石柱,上雕神秘兽形腾云驾雾。每根石柱的四面皆点着巨大的油灯。把整个广场照得通亮。广场的远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楼隐隐现出形状。道路尽头直通城楼下巨大的城门,此刻并没有关闭,里面黑洞洞的。 “这有一块石碑。” 白牧生发现桥头边耸立的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碑下是一只石质的荒兽,蛇首龟身,四足蹬地,稳稳托起石碑。 二人来到碑下,抬头仔细观看碑文。 “这是上古文字,一冥你能看懂吗?” “我懂一点点,小时候父亲曾逼着我学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就说今后我必有用到的时候。没成想今日确实就用到了,只是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白牧生看着碑上那熟悉的文字,想起了小时候教导自己读书的父亲。 “令尊大人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竟然逼着你修习上古文字。这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能接触到的哦。别看我师从药谷,师傅却也未曾教过我这上古文字呢。” 温如月羡慕的夸赞着白牧生的父亲。 “是啊,我父亲确实很了不起。” 用火把靠近石碑,白牧生开始解读碑文。 “这碑名应该叫荒域,你看,就是上面那两个大字。” 白牧生指着碑文最上面的大字给温如月讲解。 “这下面写的大概是。。。。。。哦,不是碑叫荒域,荒域是个很大的地方。而这个城是荒域的卫城。就是守卫荒域的人待的地方,荒域里住着大荒百兽,还有万千天民。荒域不得擅闯,想入荒域必得天民盘龙卫准许,或者经过一个叫百狱的地方的考验。若不想进入荒域,则必须在卫城法坛立誓保守荒域卫城地点只秘。方可通过阵法被送出梦海。上面大概就这些内容,我估计这梦海应该就是现如今的梦渊大泽。而荒域是个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但前面那个城门里面应该就是去往荒域必经的卫城了。按照碑文上说,那荒域里居住的应该就是上古先民和荒兽了。我们也不想去那荒域,就进城看能不能找到法坛,那里应该能送我们离开这里吧。” 白牧生反复仔细观看了碑文的内容,解读出了大概的意思。 “荒域,难道现在的大陆上还真的会有先民和荒兽的存在吗?” 温如月一脸的沉思。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白牧生望着那黑洞洞的城门口,那抹黑仿佛有一种魔力,无时无刻不在拉扯着二人的心神。假如在那块黑色后面就藏着在大陆上消失无数年的种族。假如这种可能性变成现实,那么现在的大陆势力将会受到怎样的冲击。而他们两人即将面对的又将是怎样神奇又危险万分的境遇。 来至城门口,二人首先感受到得,就是那扑面而来的远古气息。古老的雕刻着图腾的城砖边缘经受不住岁月的侵蚀已经轻微粉化,墙根堆积起来的粉尘就是时间最好的注脚。黑洞洞的门洞内两扇沉重的城门早已腐朽不堪。其上巨大的金属外皮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整个城楼依石壁而建,一座雄城欲要冲出亘古不变群山。 二人走进城门,一个巨大的空间呈现在视线中。古老安静的街道,黑灰色破败的建筑在火光中一一呈现。这腐朽了千百年的城市,无时无刻不在传递着孤寂的冷漠。城市的每一处都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剩下来的只有坚定的骨架,不屈的坚持着无数年前曾经的荣光。 “这卫城还真是宏伟。” 白牧生放眼望去,视线追随着自动燃起的街灯一路向城市深处看去。这卫城是修建在地下不知多深处的一处庞大的空洞中。整个城市呈现半穹庐型,从城门边向内一路逐渐走高。最高处是一处独立的宫殿,殿前一处庞大的平台半悬在空中,站在上面应该可以俯视全城。平台上可以清晰看到一处法坛样的建筑,此时可以看见周围一圈灯火已经亮了起来。 “想必那个平台上的法坛就是我们要找的祭坛了吧。我们去看看,能不能从那里出去。” 白牧生指着远处宫殿前平台上的建筑,结合石碑上的内容,心中有了猜测。 “很有可能,这城市看起来早已废弃很多年了。应该不会有人居住在这里了吧。曾经无比辉煌的先民王朝以及灿烂无比的远古武学法术还是消失了。” 温如月见城市荒芜一片,内心充满了对先民文明的向往和对古时武道法术的崇敬感。 “别感慨了,没人是好事。要是真还有人在,我俩指不定还得碰上什么危险呢。快点去法坛寻找出去的方法吧。从走进这座城里开始,我心里总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白牧生由于修习千幻手功法的缘故,习惯性的时刻感知判断周围和对手的变化。所以对危险的感知先天就高人一筹。此刻他浑身发寒,汗毛时不时的站立起来。总有一种如芒在背,危机环身,随时都会降临的感觉。但白牧生定神仔细感受了数次,又都无法确定危险感的源头所在。心中的警觉倒是提到了最高。 让温如月走在身侧,白牧生手上扣着两枚乌钢钉。谨慎的朝着法坛前进。大约走了两柱香的时间。二人总算是登上了那半悬在空中的平台。平台正中是一处三层的祭坛状建筑,而远处靠近山壁那边则是一片比下面屋舍高大繁复许多的建筑群。看起来应该是当年卫城的统治者居住之处。而这三层法坛大概就是碑文中提到的祭坛。 “我先上去看看,没事我再叫你上去。” 白牧生交代完温如月才小心翼翼的缓步向上而去。 几步来到第三层,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白牧生招呼温如月也登了上来。二人一同来到祭坛的中央,掸去部分尘土,小心检查起地面的纹饰。 “这应该是古时传送的法阵,如今已经失传了,江湖上已经很多年没听说过有人会布置类似的阵法了。” 温如月运功吹飞法坛上的大片尘埃,一个庞大的法阵显现了出来。整个法阵关键位置皆是由上好的昆玉制成。法纹则是用不知名的兽血绘制,时至今日仍然鲜艳异常,凝而不散。 “试试能不能启动,按照碑文所说这里是出去的唯一出路。” 白牧生蹲下,运起千幻功,将元气输进阵法内。 “嗡!” 随着一颗颗玉石纷纷亮起,整个阵法微微震动起来。 “过来待在我后面。” 白牧生把温如月喊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的小手,并把她顺势带到了身边。这时,阵法的光芒突然向上冲起了半人高。二人的视线变得一阵阵的模糊,白牧生感觉周边的景物一阵扭曲。身上感觉仿佛要被撕裂开来似的。但这种感觉只是持续了短短一瞬便消失了,白牧生使劲眨眨眼睛,刚想看清周围的事物。突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身体左边温如月所在的方向直奔二人而来,白牧生来不及细想。左手发力把温如月猛然带向身后,右手两根乌钢钉瞬间打出。 “砰!” 白牧生没有感觉到乌钢钉打中任何东西,只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间击中自己的胸膛。两脚瞬间离地,身体猛然向后飞去。 “噗!” 一大口鲜血从尚飞在空中的白牧生口中喷涌而出。 “一冥!” 跌向后方的温如月心中猛然一紧,这危险来得当真措不及防。 第19章 搏一线陷死还生 “一冥!” 温如月被白牧生一把甩开,狼狈的重重摔在地上。而此刻的白牧生却被一只泛着紫色光芒的巨大手臂一拳击得飞起。尚且飞在空中便已经是鲜血狂喷。 “砰!” 白牧生砸在石壁之上,滑落在地。口中冒着血沫,浑身的筋骨感觉顷刻间同时撕裂开来一般剧痛无比。体内元气紊乱,无法调动起一丝一毫。一口气憋闷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噗!” 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白牧生感觉自己终于可以继续呼吸了。只是吸进来的空气像小刀一样割得喉头和肺子生疼。喘息的声音像破掉的风箱一般嘶啦嘶啦作响,眼前全是乱飞的金星。 “一冥!你怎么样了?” 温如月连忙从地上爬起,快步跑到了白牧生的身边。 “还死不了。” 白牧生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定了定神,连忙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好像是一间石室。他背靠的石壁前三丈左右是一个和卫城法坛一致的传送阵法。他们二人应该就是从那里被传送出来的。而法阵另一面五丈开外是一扇开着的石门。此刻石门外透进了金灿灿的阳光。但石屋里的屋顶却是一片黑暗,连透进来的阳光都无法照亮。 “我们应该是出来了,那边那扇门应该就是通向外面的。不过你看没看到刚才攻击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牧生刚刚只觉得眼前一片紫光闪过,自己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重伤,根本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出的手。 “我只看到一只巨大的紫色手臂一闪而过,并没有身体。而且只有一次攻击,便消失了。” 温如月并没有被攻击,倒是看了个大概。 “会不会跟这阵法有关?” 白牧生缓了口气,强挺着站了起来,缓步来到法阵前。一只脚小心的探入了法阵的范围半步。 “哧!” 一只巨大的紫色手臂立刻凭空显现在法阵上方,光芒闪耀,直奔白牧生而来。吓得他马上撤回脚急忙后退到墙壁边上。而那巨臂向下猛冲了一段距离,但随着白牧生离开法阵范围也缓缓消散了。只留下一股强劲的气流吹了过来,带起的沙石打在脸上生疼。 “看来这法阵范围是有东西在守卫了,从法阵之上硬闯过去应该行不通。” 白牧生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怎么办?” 温如月此番受的惊吓不小,此刻也是没了办法。 “让我想想。” 白牧生在墙边盘膝坐下,边思考对策边运起千幻功调整内息。 温如月见白牧生在运功调息,也不敢说话。只得缩在白牧生的身边,手里攥着白牧生那把紫晶匕首,小心的戒备着周围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大眼睛不时左右观瞧,显然受惊不小。 一个时辰过去,感觉自己体内的元气活跃了些许,已经可以调动使用,白牧生缓缓睁开了双眼。 “我有个想法,但还需要尝试一下。温姑娘,你来帮帮我。” 白牧生起身来到法阵旁边并把温如月也喊了过来。二人按照白牧生的安排先后试验了一人进入法阵范围,两人先后进入法阵范围,两人一同进入法阵范围三种情况下法阵不同的反应。他们发现,如是一人单独进入,会激发一道攻击,二人先后进入会激发两道攻击,而二人同时进入则会激发出一道更加强大的攻击。最起码从激发出的紫色巨臂的大小上来看是这样的。若不进入法阵,想从两侧绕过又行不通。经过探查,法阵的范围已经覆盖到了两侧墙壁。 试验完毕,白牧生静静站在法阵边思考了良久,回身把温如月叫到了身边。 “温姑娘,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会我们二人一同进入这法阵时,我会把你快速抛向对面。然后我同时使出身法躲避攻击,逃出法阵。” 白牧生似是想好了什么,并下定了决心。 “这样不行吧,你刚不是说硬闯不行吗?假如我们二人一同入法阵,引发的攻击会大上许多。若是一个不慎,你不是还要挨上刚刚那一击?再说了,你打算把我抛出去,时间上怕也来不及吧。” 温如月一脸担忧的样子,不停摇着头,满头小辫左右飘动。 “我计算了一下,刚刚受到攻击时我们毫无准备,当然来不及。现在我们有了准备以有心算无心,以我寻龙步的速度,提前启动冲进去大约可以冲到法阵中央的位置。然后从我入阵到产生攻击尚有一息的时间。足够我把你抛出法阵范围了。” 白牧生抬手隔空在法阵之上虚空丈量,不断点头,显然充满信心。 “不行,一冥。你刚刚已经受了伤,若再挨上一下则必死无疑,不能让你冒险,我们还是想其他的办法吧。” 温如月对白牧生的办法始终表示怀疑。 “没事儿,我们都已然走到这了,希望近在眼前,怎能轻易放弃。试试吧,听我的没错。” 白牧生说完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法阵那边的石门外透进的屡屡阳光照映在他那一头白发上熠熠生辉,温如月一时间看得痴了。面前的这个男孩从二人身陷红尾蜂围攻开始,一路上都会不自觉的把她护在身后。在树洞下落时是这样,深探那漫长通道时是这样,走入庞大石门时是这样,传送到这里突遇攻击的时候也是这样。这一路上自己看得最多的就是他那宽厚的背影和那一头白发。 “他并没有比自己大很多吧,却知道时刻护着自己一个女孩子。” 温如月羞羞的想着,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赶忙低下头来,小心脏不争气的砰砰乱跳。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一个认识还没几日的男孩生出这些荒唐想法。 “呃,你是怎么了?刚刚你也受伤了吗?” 白牧生见温如月面色潮红,心里奇怪,刚刚明明及时把她甩出法阵了啊。难道是摔伤了? “没,没什么。” 温如月的声音细如蚊蝇。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那我们就试试吧,这短刃你拿好。一会出了法阵立刻冲出石门,一刻都不要停留,记住了吗?” 把紫晶匕交给温如月,白牧生又叮嘱了一下。 二人退到石壁前,白牧生深吸一口气运起功法,使出寻龙步。右手拉起温如月,快速向前冲去。两步来到法阵之前,一刻不曾犹豫,毫不迟疑的冲了进去。 “嗡!” 法阵立刻起了反应,光芒闪烁,紫色巨臂顷刻间便显现出来。而此刻的白牧生二人却只堪堪奔进法阵三分之一左右,但那巨臂却已经飞快攻击而来。眼神死死盯着那巨臂,白牧生右手猛然发力,千幻手使出。全部元气汇聚左手,指尖光芒吞吐,把温如月当作暗器一般猛的甩向石门一侧。而自己则在出手后气息一滞,身形立刻顿了一顿。想要再次加速已然是来不及,眼看巨大的拳头就在眼前。白牧生只来得及把出手后回流的元气全部汇聚在双臂之上,护在身前。脚掌点地,身形急忙后退,希望能够卸去更大的冲击。 “砰!咔嚓!” 庞大的冲击力再次临身,白牧生护在身前的双臂瞬间断折。巨大的冲击力透过双臂再次轰击在胸膛之上,将他打飞了起来。 “一冥!” 被甩出数丈远的温如月已然飞在空中,但已然顺利脱离了法阵的范围。却眼见白牧生并没能继续前冲离开法阵,不得已又一次独自承受了法阵的加强攻击。心中便是狠命的一紧。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而此时法阵中那紫色巨臂的攻击却是一变。原来握实的拳头飞快张开,一把从空中抓住了白牧生。 “一冥!” 温如月飘然落地,但见巨手握住的白牧生危在旦夕,身形不自觉的就要冲回来施救。 “温如月,快走!出去一个是一个,有机会就去告诉我师傅一声,弟子不孝,让他费心了。快走!” 白牧生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大手抓住。见温如月返身,急忙出言阻止。但奈何口中血沫翻涌,语焉不清。 “古一冥,你骗我!” 此刻的温如月瞬间就明白了白牧生的打算,这法阵发动的时间根本就不够两人一同冲出来所用。若够,那古一冥根本就不需要把她甩过来。从一开始,他打的就是牺牲自己,救出她一个人的打算。温如月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停下的脚步再次向前冲起。 而那大手在抓住白牧生之后,便飞快的向屋顶缩回。待得温如月奔回法阵的片刻时间,那紫色大手带着白牧生已然消失在屋顶的黑暗中了。 “不要!” 温如月一下跪倒在法阵中,再顾不上法阵是否还会发动攻击。满是泪水的脸庞就那么仰望着黑暗的屋顶。此时的温如月是心乱如麻,状如刀绞。白牧生为了救下她,放弃了自己活命的机会。这让初入江湖的温如月如何能够承受如此沉重的打击。诚然,二人虽相识时间不长,却已经共同经历了地底荒域卫城的一段旅程。彼此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哭嚎了一阵的温如月只得停歇了下来。自己还身处法阵之中,若这法阵再次发动攻击,那岂不是辜负了古一冥一番苦心。他被大手抓走,也不一定就会立刻丢掉性命。自己需要赶紧离开这里,出去寻找他的师傅,兴许古老爷子能有办法救出古一冥。 温如月想罢,赶紧擦干了眼泪。起身迅速离开了法阵,迈步走出了石门。但眼前的景色却让她愣在当场。阳光普照,这石门外入眼的已不是雾气弥漫的大泽,却是莽莽群山和满山郁郁葱葱的树林。 “这不是梦渊泽外,梦渊泽周边没有大山,这里是哪?一冥该怎么办?不行,无论如何都得尽快找人来救一冥!” 温如月只是茫然了片刻,便迅速从灵兽袋子中唤出了灵狐火球。 “火球,找到一条出去的路,带我离开这大山,要快!” 灵狐狐眼圆瞪,见主人焦急,二话没说就飞快的窜了出去。温如月急忙跟在火球身后,放开身形,向着山外狂奔。 “一冥,等着我啊,我一定会回来救你出去的。” 奔跑着的温如月眼里的泪水还会时不时的飞出眼眶,落在身边划过的山花和绿树之上摔得粉碎。但她的面容此刻却是无比的坚定。 “等我,一定要活着。” 一抹翠绿的影子飞速穿梭在群山峻岭茂密林荫之间,温如月一路狂奔而去。 而此刻被那大手抓走的白牧生却静静躺在一间石室之内的床上。他已经昏了过去,昏迷之前最后的印象,却是看到温如月向着自己疾奔而来。 “傻丫头,为啥还要跑回来,真笨!” 这是白牧生脑子里最后的念头。 “咦?” 一个全身裹在黑袍里的人影出现在了白牧生的身边。 “好奇怪的血脉,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那身影传出一道苍老的女声,仔细端详着眼前这重伤垂死的白发青年。 第20章 揭一角大幕拉开 灯光昏暗,密室内的石床之上,躺着昏迷不醒的白牧生。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袍服里的人。从身形上来判断,应该是个女人。而此刻那黑袍女子正将手指点在白牧生的额头之上,指尖与额头接触的地方闪烁着血红的光芒。 “好奇怪,血脉确实是我族没错。但为什么这般年纪依然没有觉醒的迹象?” 女子看来应该是在探查白牧生的血脉。指尖光芒时刻闪烁不停,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子的手指却渐渐的有了些许的颤抖。 “嗯?这血脉之力大部分都蛰伏了起来。是因为什么?是要隐藏什么?我族退出大陆舞台数百载,这么多年流落在外的我族血脉早已屈指可数。这孩子该是哪一支脉的人呢?刺激一下应可尽知。” 女子想到这里,便撤回手指。双手在胸前穿梭变幻出无数的手势,双掌也是越来越亮。 “现!” 随着一声轻呵。女子一掌打向白牧生顶门,泛着红光的气劲飞快涌出。 “啵。” 一声轻响传来,一道同样为红色的光芒在白牧生的周身亮起,将女子发出的气劲挡了回去。而那周身的红色光芒则好似水波一样荡漾出连续的波纹。 “咦!” 那女子连忙撤去气劲,身形连续倒退三步。 “这,这是。。。。。。” 那女子猛的掀掉罩在头上的黑色袍帽。露出一副苍老的面容,但那灰白的发髻却是梳就的整齐端庄。但此刻那张冷峻的脸上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光芒,这。。。。。。难道这是,这就是帝昆玉的光芒?” 女子自言自语的话显得凌乱不堪,毫无逻辑可言。显示着话语主人此时激动且惊讶的心态。遮住身形的黑袍此刻无风自动。 女子愣在原地好一阵才重新有了动作。挥手间压下混乱的气劲,她缓慢的来到白牧生身边,俯下身仔细观瞧着他的面容以及周身上下每一处细节。 “是了!” 当女子在白牧生的左手拇指上看到那枚服帖小巧的戒指的时候,浑浊的双眼中由于室内光线暗淡而散开的瞳孔猛然一缩。紧接着便是女子全身轻微的颤栗和脑门上快速渗出的细密汗珠。 “失踪千载的帝昆玉!” 女子发簪上的垂珠一直在前后微微晃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啪!” 那垂珠瞬间碎成了粉末,好似自己爆开一般。但只有女子知道,那不是爆开,是她在此刻不想让任何声音传入自己的耳朵,在自己那本就掀起滔天巨浪的脑海里再增加上任何负担。所以以极快的速度抬手捏碎了罢了。因为那极细微的响声此刻在她耳朵里都好似洪钟大吕一般振聋发聩。 “冷静!千万要冷静!我不能乱!” 女子深吸一口气,强制自己平复下情绪。 女子又仔细观看了白牧生的面容许久,脸上的表情逐渐透露出一抹慈爱的神情。抬起的手几次都想要落在白牧生那白皙毫无血色的脸庞之上。但落下的手几次都是在即将触摸到那脸庞之时又缓慢抬起,而那手上的每根手指都在轻微的颤抖。这样的情况在女子的记忆里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 “我知道你血脉中隐藏的那一部分是什么了,孩子。你的血脉尚未觉醒,修习的功法也并不是本族圣功。而且帝昆玉亦在沉睡,并不能提供给你任何帮助。若你真的是那人留下的血脉,我就应该是你的太祖母。如今能在如此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你,是天不绝我一族。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啊。” 女子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能接巨灵两击而不死,你这身骨当也是有着一番不俗的际遇才是。但你深受重伤,我先替你疗伤。” 女子言罢抬手取出一颗鲜红晶莹,其上金丝云雾缭绕的丹药。手指轻点白牧生下颚,开其口,以内功运丹助其缓缓服下。 “你是如何来到我族这古老圣域的,你这些年都经历过什么,我都不得而知。但如今尚不是与你相认的时机,太祖母便先送你份薄礼。” 女子想到此处便一指猛然点在自己胸口,然后缓慢的抬起。只见一滴鲜红但散发着紫色光芒的血珠逐渐被其拉了出来。血滴离体便悬浮在女子指尖,周边的空间微微扭曲着。显然这小小的血滴中蕴含着极其庞大的能量。 “入!” 女子将托举着血滴的手指点在了白牧生的胸口,而那滴鲜血仿佛找到了归宿一般,迅速顺着皮肤融了进去。 “孩子啊,这滴心血当能逐渐激活你全身的血脉。且能在危难之时保你心脉不断。其中还含有诸般妙用,自待你逐渐发掘。如今族中尚不安定,你如此弱小,也不适合回族。只待有朝一日你能功成名就,独步如今这小小江湖。那时便是你回族之时,太祖母就先回族为你铺路。” 女子轻声的自言自语着。颤抖的手终于是轻轻的抚上了白牧生的脸庞。 少顷,女子收敛了心中的情绪。取出一根金针,轻轻刺破白牧生的指尖,挤出一滴鲜血,装入一只白玉瓶中。然后又深深的看了白牧生一眼。这一眼很长,仿佛想把白牧生的每一分面容都深深的刻入脑海的深处。 密室内恢复了宁静,只有白牧生已经平稳下来的呼吸会发出舒缓的声音。那苍老的女子已经静静的注视了白牧生许久。 “无相。” 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轻声喊出了一个名字。 “尊上。” 屋子角落的阴影里突然传出一分不出男女的声音。但就算你如何仔细的观瞧,也无法在那片阴影中看到任何东西。 “圣域丹我已助他服下,你留下治好他,然后送他回梦渊大泽。且从今日起,你便随时跟在他身边。但你不必跟他有任何接触,只需在万难之时护他性命周全即可。还有,跟他有关的一切信息,随时向我单独上报。切记不能让其他任何族人知晓他的存在。想必你也应该知晓其中关窍!” 女子言罢便轻轻一晃消失在了密室之中。 “尊谕。” 密室里那片阴影好像晃了晃。 舒服,白牧生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安稳的睡过一个好觉了。自从环江关破城开始,一路辗转,又数次身受重伤。为了能早日寻到妹妹的消息,日夜都在加紧修炼。哪里有过片刻的放松。而现在自己仿佛就若陷在温暖而蓬松的云朵里一般。全身都暖洋洋的,而且精神无比的放松。仿佛一切烦恼都已经过去,而自己可以安心的缩在母亲的臂弯里舒心的睡着午觉。 “不对啊,难道这种感觉就是死掉以后的样子吗?如果死了就能如现下这般犹如回到母亲怀抱一般的充满安心温暖的感觉,那死亡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白牧生心中感叹,自己救下了如月姑娘,然后被大手抓走。现在应该是死了吧。但妹妹还没有找到,母亲的境况尚不知晓,还有那未知的身世和仇恨还没弄清楚。又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白牧生还是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泪水轻轻划过眼角,顺着脸庞流了下去。 “嗯?不对啊,这泪水划过皮肤的感觉怎么这么真实。” 白牧生一发力,猛地睁开了双眼。微微的亮光射入了眼中。 此刻的白牧生正斜靠在一棵大树的树根之上,周边的光线昏暗得好似傍晚。远近皆是雾气蒙蒙一片。 “我这是在梦渊大泽里?我还活着?而且还回来了?” 白牧生认出了周边的环境,这里是梦渊泽,是自己几天前意外落入树洞之前进入的梦渊泽。 “我是怎么回来的?而且毫发无伤。” 抬起双手反复看了看,自己受的伤又哪去了?盘膝坐起,运起千幻功,功法在经脉里奔涌而过。很快就完成了大内视九周且毫无阻滞。 “连功法都进步到小成中期了。我到底遇到了些什么?” 白牧生心中很是困惑,只记得在那石头屋子里救下温如月然后就重伤下被巨手抓走且晕了过去。醒来便是重新回到了梦渊泽。一身伤势尽去且功法又奇怪的有所精进。 想到此处,白牧生猛的抬手向怀里摸去。见百宝袋还在,心中才松了口气。 “至少没有什么损失,晕厥之后的际遇只能留待日后再来探究了。如今当尽快赶回泽口与师父会合,再想办法寻找一下温姑娘才是要紧。” 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辨明了方向后便一路向北直奔泽口集而去。他并没有注意到几丈外一棵普通树干的阴影晃了晃便平静了下来。 奔行了一个日夜多,泽口的灯火总算是出现在了白牧生的眼前。此刻已是晚上,泽口的灯光在梦渊泽中看来分外显眼。快速的穿过南门的人流,脚下毫不停留的拐进了偏巷。不大会便回到了吕宅。 “咄、咄、咄!” 白牧生急忙扣响门环。 “谁!” 院子里传来熟悉的话语,白牧生能听出那是师父古老头的声音。 大门被打开,古老头佝偻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师父,是我!” 白牧生的声音有那么点哽咽。 “混账东西!” 古老头怒斥一句,伸手便把白牧生拽进了院子。 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这捏捏那摸摸了一阵。古老头算是放心了下来,拉着白牧生回到了屋中。 “说说,你是怎么出来的,温姑娘又去了哪?” 古老头见白牧生并没有受伤,心倒是放下了大半。急忙追问起了他与温姑娘坠入树洞后的事情。 “呃,师傅,是这样的。。。。。。” 白牧生见师父着急,便捡着精要之处叙述了一遍意外闯入荒域卫城的事情。并且把最后自己受伤昏迷但醒来之后却出现在梦渊的困惑讲了出来。 “荒域卫城?紫色巨手?” 听完这一切的古老头沉默了一会。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椅子扶手。 “牧生,从此刻起你行走江湖一律使用古一冥这个名字。包括与为师在一起的时候亦然。切不可与任何人提起你真实身份。包括近几日你的一切经历。从此刻开始便埋进你的内心深处,不要再与旁人提及半个字。切记,切记!” 古老头沉默半响却是说出了如此一番话来。 “师父,这是为何?” 白牧生不明白师傅的反应为何会如此之大。 “记住,你叫古一冥。从小被我收养,授你千幻手,如今初入江湖历练。拿着,这是吕老为你打造的兵器,名叫凤羽飞凰。” 古老头并没有回答白牧生的问题,而是取出了一把玄色的扇子递了过去。 “此扇展开可作近身搏杀短打利刃,其扇面由九九八十一枚凤凰叶组成,每片都可单独取下用作暗器打出。重量轻于钢钉,重于银针,刚好适合你使用。鉴于暗器的易损耗性,吕老又为你另外多准备了九枚凤凰叶。但你使用时亦要注意回收打出的羽片。” 古老头仔细介绍着这把扇子的特点,看来吕老为了他的暗器是狠费了心力了。 “弟子谨记。” 白牧生连忙躬身施礼,但是心中却始终被萦绕不绝的疑惑困扰着。 “师父,弟子还是要问一句,这荒域到底涉及到了怎么样的存在,您老为什么又要弟子改头换面呢?” “要你小心谨慎,自有缘由。但荒域的事却不是当下的你能够触碰的。少要打听,今后亦不要提及。你只需要知道要将这段时日的经历全盘深藏内心变好。” 古老爷子并没有解释半句,只是反复叮嘱保守秘密,看来事情确实很是严重。 “弟子谨记!” 白牧生不敢怠慢,连忙郑重应下。 抚摸着手中暗透深红色的折扇,白牧生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一道靓丽的身影。 第21章 双亲不在莫大哀 “师父,不知温姑娘可否回来过?” 白牧生心中始终惦记着温如月的安危。 “不曾。” 古老头也面露疑惑。 “按理来说她比你先离开数日,此刻也理应回到泽口了才是。” “弟子不知昏迷了多久,但毕竟温姑娘先于我离开。确实应该回来了,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白牧生越想越是焦急。 “莫要着急,温姑娘本是那白泪药谷之人,行走江湖自有一套防身的办法。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怕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住了。尽然你已经安然返回,我们明日便要离开泽口前往环江。等返回的时候,我们还会经过这泽口集。后续多让吕老留意就是了。” 古老头安慰了白牧生一句,便起身交代他早点休息。 “记住为师的话,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古一冥。切记!” 临出门的时候,古老头又一次郑重的叮嘱白牧生关于身份的事情。可见老爷子对此事何等的重视。 “弟子知道了。” 白牧生见古老头的神情,心中暗暗的对荒域的事情上了心。他心中明了,看来这一趟卫城之行很可能关系重大。才让师父变得如此小心谨慎。 第二日一早,师徒二人洗漱完毕就拜别了吕工。并且交代了温如月的情况,拜托吕老多加留意,若温姑娘回返,就让其留在此处,等待二人从环江返回相见。随即便登上了奔向环江的马车。 “希望你也能平安归来。” 当马车把泽口北门甩在身后的时候,白牧生心里默默的期盼着能在自己回来的时候见到安然归来的温如月。 七日之后,师徒二人已然站在了滚滚青江之畔。奔腾的江水飞泄而去,青江在环江关这里做了一个大大的回环。本是急奔向南的江水遇到了南岸的木舟山坚壁,不得而过。只能咆哮着急转向东北,一路冲出几百里才又转向东方奔流而去。因此才造就了环江关三面环水的奇特环境。 “过了这青江就是环江关了。” 站在渡口的古老头说了句大家都知道的话。透过他关切的眼神看来表面上很平静的古老头对白牧生这故地一行内心也不是很平静。 “是了,环江关如今已在那荒元治下了。师父,我们过江吧。” 从三年多前那场战争之后,环江便是一直归荒元统御,直到今日。也不知白牧生突然提起荒元是心中想到了什么。 过江并不难,南岸的渡口在上游,环江那边的渡口则靠下游。从上游上船,船夫控制着船顺江而下便可来到对岸。 过了江登了岸,师徒二人便不再说话。一路沉默着行近了离渡口只有几里远的环江城。城没什么变化,只是在那城墙之上偶尔还能看到几处发黑的火丸痕迹。再有就是守门的士兵已经悉数变成了荒元兵卒,而城内的建筑则基本上都已经修复完毕,再也看不出那场战争留下的丝毫印记。对于百姓来说,这战争的结果就是换了个主子来统治罢了。生活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并不会多出什么,也不会少去什么。就是不知道这城中的百姓是否是那当年逃难而去的原环江居民。 走在热闹的主街之上,看着曾经十分熟悉的街市和店铺,白牧生的心起了波澜。离家已三年余,如今重返故土。见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仿佛自己从没有离开过一般。 一路上无话。好像至打城门口开始,古老头便稍稍落后了一个身位,沉默的跟在白牧生的侧后方,亦不曾说过一句话。 “我们回家看看吧,师父。” 白牧生行至城中,这才说了第一句话。 “好。” 古老头应了一句,也是极其简短。 从此二人再无言语,一路默默的行至城北。拐进那当年熟知每一块砖瓦的偏街,白牧生便停住了脚步。远处白府的大门已在眼前,院子里那棵大树依稀可见。门前很干净,应是时常有人打扫。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但白牧生的腿却怎么都迈不出一步。 “走吧。” 古老头见状上前轻轻的把手搭上了白牧生的肩膀。稍稍用力的握了握便当先行了去。 见到走在前面的师父,白牧生好像突然有了些力气,默默的跟了上去。 “啪,啪啪!” 白牧生叩响了白府的大门。只叩了一次,便不再动作,静静的立在门前,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许久,门沉重的开了。一个小老头探出半个身子,仔细打量着门前的二人。 “你们找谁?” 小老头昏黄的眼睛里露出疑惑的神情,这白府已经许久没有过客人了。 “东伯,是我啊,我是牧生啊。” 见到小老头的白牧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牧生?你是?你是。。。。。。小少爷!” 被叫做东伯的小老头眼睛里猛然焕发出激动的神采,一双布满老茧的双手颤抖的想要抚上白牧生的头。 “少爷,少爷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东伯激动得不知所措,几番哽咽之后便连忙拉开了大门,拉着白牧生的手进了院子。 “东伯,我娘可还好?” 来到院中的白牧生见家中景物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便急忙开口询问娘的情况。 “夫人,夫人她。。。。。。唉。少爷你随我来吧。” 东伯摇摇头,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不再说话,只是拉着白牧生直奔正堂。 刚走进偏堂,白牧生便怔在了那里。因为他看到了堂上供奉着两个灵位,一个是父亲的,另一个是母亲的。 “怎么会?” 白牧生声泪俱下,几步奔到桌案之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随即疯狂涌出。而喉间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少爷节哀啊。当年环江兵荒马乱,夫人见老爷战死沙场,知道情势不好。便安排老奴遣散家丁,然后又硬要我送亲眷回返乡下。待老奴赶回环江的时候,环江已经城破,您与大小姐已然不在府中。家里只余夫人一人,而夫人那时就已经在日日咳血了。在老奴追问之下,才得知少爷和小姐已经被夫人逼着逃难离开了环江,不知所踪。想必在老奴返乡的时候,夫人便是已经打算好了一切。你们走后三个月左右,夫人就彻底病倒了。没几日便撒手人寰,随着老爷去了。” 说到这,东伯已是老泪纵横,不能自已了。 “夫人走后,老奴将其与老爷一同葬在北蟒山之中。然后就一直守在这白府之内,等着少爷和小姐回来。” 东伯说到这就向着灵位拜了下去,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小少爷终于回来了!” “东伯,娘临走的时候可有什么话留下。” “有的,有的,夫人留下了一封信,老奴马上去拿!” 东伯闻言马上爬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飞奔而去。 “爹,娘,孩儿回来了。” 白牧生恭恭敬敬的给爹娘的牌位磕了三个头。 “爹,娘,孩儿不孝,弄丢了妹妹。今日回来,便是跟随师父一路打听妹妹的下落。您放心,儿子一定会把云儿找回来的。爹娘,孩儿如今已经能够修炼武道。而这一切都是孩儿的师父赐予,师父他老人家还曾数次救过孩儿的性命。今后孩儿便会跟随师父好生修习,您安心吧。” 白牧生的声音颤抖着,他万万没有想到,与娘亲当年一别,竟成永别。如今回来,见到的只有爹娘二人的灵位。 “痛失双亲,实乃人生大悲。为师不会劝你,哭吧,哭完了我再带你去寻你妹妹。” 古老头轻轻拍了拍白牧生的后背,缓步便来到案前。取过三柱香,在白烛上引燃,恭谨的给白牧生的父母上了香。 “牧生是个好孩子,我顾明一在机缘巧合之下得此弟子,实是我幸。如今来到白府告知,也算是跟您二位有了个交代。” 白牧生听到师父言语,想到自己失散的妹妹。便逐渐收敛了哭声,抹去脸上的泪水。 “少爷!” 这时东伯快步跑了进来。 “这是夫人留给你的信。” 白牧生从东伯手中接过朱漆封好的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母亲娟秀的字体随即映入眼帘。 “生儿,见此信时,想必母亲已然追随你父亲去了。留下尚且年幼的你和云儿,实非娘内心所愿。你与云儿走时,我的身体已经日渐消败。自知不久于人世,不愿拖累你们,才会撵你兄妹出门,希望你们不要怪娘。生儿,你即已取得你父亲的遗物,当已知晓你非我亲生。但我与你父亲这些年都视你如亲生骨肉般看待。若你真的终身无法习武,便随在你叔叔身边经商,忘记仇恨,远离江湖。过一个平凡人的一生,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最后,娘嘱咐你好生照料云儿,帮他找个好婆家。” 白牧生颤抖着读完母亲的绝笔信。滴下的泪水打湿了信纸,晕开了墨迹。 又是看了好久,白牧生才将信纸好生折起,放入信封,收进了百宝袋。 “东伯,家里没人了,您老怎么还留在这里?” “少爷,老爷当年对老奴一家有活命的大恩。从那时起,这白府就是老奴的家了,有老奴在这白家就不算没人了。少爷放心,只要老奴在一天,这白家就不会落败。” 东伯说着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少爷,您这头发是如何?还有,小姐如今可好?” “东伯,当年我带着云儿离开环江没几日便遭遇了强人袭击。我重伤后被师父救起,伤养好后便是如今这副摸样了。当时我虽活了下来,但却和云儿失散了。如今回来除了回家这一趟外,更重要的就是想打探一下妹妹的消息。如今你问起来,看来这些年云儿想必也是没回来过吧。” 白牧生听到东伯询问妹妹的消息,心又凉了半截。 “少爷和小姐走散了?唉,这可怎么是好啊,这几年小姐也没回来过。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这天杀的世道!” 听到小姐如今不知所踪,东伯又是好生叹息。 “东伯您老放心,我一定会把云儿找回来的。我准备给爹娘守灵七日,然后便动身去找寻妹妹的下落。” 白牧生握着东伯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撒开。那布满老茧粗糙的手很是温暖,那是属于家的感觉,是这世间难得的安稳,是活下去的希冀。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白牧生默默守在堂前,感怀伤魂,只余一声叹息。 第22章 论生死小庙旧事 拈一叠黄纸,投入火盆。缕缕青烟升腾而起,恍惚间堂上的灵位变得不再清晰。纷飞的纸灰伴着点点火星,风一吹就散了。好似那轻飘飘的人命,抬手间就会消失。离家三年,归来已无故人。白牧生在堂上跪了七日,滴水未沾。好似如此才能让心中的伤痛变得稍淡几许。但事实证明,无论自身如何难过,亦不及那失去双亲那痛苦之万一。神情恍惚间,双手几次险些被盆中的火烧到。 “可能是父母亲并不想我如此吧,用那火焰给我警示,却并未真的伤到我身。” 望着眼前铜盆中温暖得如母亲怀抱般的火焰,恍惚间白牧生脑海里几次闪过投身其中的念头。 “该走了。” 古老头出现在身后。 “已经七日了吗?” 白牧生看起来还是有些恍然,但师父的话语把他拉回了现实。 “你后面的路还很长。” 古老头看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有很多话要说,但到最后却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知道了师父。” 白牧生缓慢的站了起来,跺了跺脚,双腿逐渐恢复了知觉。 “东伯,我得走了,云儿还没有消息,我得尽快去找她。烦请您老人家照看好我父母的灵位,我会尽快回来的。” “少爷放心。” 苍老的东伯此刻早已老泪纵横。 白牧生控制着眼里的泪水,不想让它落下来。来到堂前,郑重叩头三次然后起身,一如当年那般毅然转身离开了家。 出了环江城北门,望着熟悉的道路和开阔的旷野,白牧生的心才感觉到了略微的舒展。 “师父,我和妹妹当年便是走的这条路,一路往西北,直奔黑木城。那半路上的土地庙如今不知是否还能找到。” “我们直奔黑木,不必去找那土地庙。等到了那里为师便有办法打听消息。这大陆之上望海楼是明面上的白商,但还有一路黑商却鲜为人知。此商名曰谛听,据说此名为上古一尊大能身边一神兽之名。谛听善用听觉辨析万物,尤善人心。这谛听会的名字便借去了这个意头。顾名思义,能打听天下万事万物情报之意。谛听会存世多年,但无人能知其总会所在,但为师与那黑木分会的掌会有些来往,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你想要的消息吧。” 古老头说完一拉缰绳,便当先策马奔了出去。 五日后,黑木城内闻客来茶楼的一间静室内。古老头和白牧生见到了谛听黑木分会的掌会,白起福。初见之时白牧生着实是吓了一跳,至始至终都没想到,这师父口中的谛听掌会大人会是自己这位被家族嫌弃的叔叔。 “很惊讶吧,我们白家没人如我这般不习武只经商。所以除了大哥,我也就基本不再跟家族中人联络了,独自一人在这黑木城讨口饭吃。说到底我愿意守在这黑木的主要缘由也是能跟你父亲离得近些。” 白起福很胖,甚至连手指上都是肉褶。但身形却并不显笨拙,尤其是一双眼睛,很是有神。 “确实没想到。” 白牧生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其实我知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你父母出事当时我便已知晓。包括你们离开环江奔我黑木而来我也是知道的。并且已派了人去接应,但我的人是在第二日晨时到的土地庙。那时你已经被古老怪救走,而云儿也已经失踪了。其实在那之后,我也秘密去过一趟环江。想着接你母亲到我这来,但你母亲看起来是一心不想与大哥分开。无论我如何劝说都未答应与我离开,没办法我只能交代东伯好生照料。而这几年我也一直在打听你和你妹妹的消息,如今也略微有了些许进展。” “福叔,我妹妹身在何处?” 白牧生听得眼前一亮。 “牧生,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你们当年在土地庙出事可以说完全是因为意外,据我们谛听会的情报网这几年收罗的消息显示。你们出事那天夜里,在那间破败土地庙还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铜岳四老齐出,劫杀一人。而你们兄妹出事,很可能就是因为撞见了那铜岳四老,对你出手的应该就是四老中的老四,鬼剑仇自在。” 白起福说道这,抬眼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古老头。 “古老怪,那破庙我在出事第二日便去看过,会里的高手也去辨认过。你应该是当晚出现的第二方人物。而那铜岳四老比你早到片刻,你与他们中的两人交过手。如今看来你出手是为了救下我这侄儿。但当晚应该还有第三方人物,与铜岳四老交过手。不知你可曾看到那第三人?” “没看到,我以一敌二还能救出这小子已是强弩之末。如今想来应是对方有所顾及,并未四人齐出,怕就是为了对付你口中那第三人而小心戒备。” 古老头就着白起福的话往下分析。 “但更奇怪的是,我们谛听会打听了三年,也未知晓那第三人是谁。既然当年破庙除了他们兄妹外只有这三批人出现,而其中牧生是你救走的。那我只能把怀疑对象锁定在另外两拨人身上,铜岳四老齐出,功法特征较多,很好分辨。但我查了他们几年,也未在其身边发现任何云儿的消息。那就只有被那第三人带走一种可能了。” 白起福手摇折扇,精明的双眼偶露精光。 “那第三人使什么武器?” 古老头继续发问。 “使剑,而且很快。能在铜岳四老手上脱身的使剑高手并不多,但符合那一时刻能在附近的却没有发现。我查了几年,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是,云儿当晚肯定是没死。但后续被那第三人带走后去了哪里却始终没有消息传来,我动用了总会的人脉,现在还在查。” “没死就还有希望。我一定会找到妹妹!” 白牧生听到妹妹同样被人带走,心中生出了强烈的希望。我白牧生在这世间还有亲人。 “福叔,过几日我会随师父一路前往紫雾海环珠山参加考评。若有任何消息,我该如何与你联络?” “给,这是我们谛听会客人专属的信物,在那环珠峰也有我们谛听会的分会。有了这个信物,需要的时候只需输入元气,自然会知道要去找谁。因为我们谛听会入会审核极其严格,记得不要将这信物轻易视人。” 白起福不知从哪变出一块令牌,黑不溜秋,上面雕刻着一只独角犬耳、龙身虎头、狮尾麒麟足的猛兽。 白牧生收起令牌时,古老头却起身来到白起福身边坐下。并在其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哎呦我去,我说古老怪,你这想法是越来越古怪了。难道你有收集癖?要那么多这玩意儿干什么?” 白起福听完耳语,竟然激动得嚷嚷起来,看来是被古老头的话惊着了。 “还不是为了我这徒弟,你这好侄儿啊。这事儿也是你白家的事儿,你也该出点力。价钱就免了吧。” 古老头一脸的戏诡,显然对这效果甚是满意。 “给这小子用?行得通吗?” “这你甭管,你只管找,剩下的事儿我来办。” 古老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行,这消息我不收你费用。我会全力去打听,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看来这二人是商定了什么买卖。 “你们在聊什么?” 白牧生对那内容很是好奇,但听来听去也没听懂。 “大人说话,小孩少打听!” 古老头没好气儿的训斥了一句。 “好吧,谁让就我是小孩呢。” 白牧生对此深感郁闷。 结束了与谛听掌会也就是福叔的会面,师徒二人并未在黑木多停留。第二日一早立刻就起身准备赶赴紫雾海。福叔赶来送行,并且给自己这侄儿准备了许多物资。除了大量的钱粮,剩下还有不少的药材和材料。分别时刻,又免不了一番悲切。福叔交代白牧生只管好生修行,环江白家他自会多加照护,至少牧生想回来时,那里还有个家。 拜别了福叔,师徒二人再无牵挂。便是启程直奔紫雾海而去。 而此时的温如月却是终于搞清楚了自己所在此处大山是哪里了。原来眼前这片森林就是大陆闻名的鬼木林。火球带着她前后走了十余日才算是安然出了鬼木林。但这样子却是狼狈之极,浑身衣袖破烂,嘴唇干裂渗血,满脸污渍,全身上下只有那一双大眼睛已然炯炯有神。 待一路找到最近的城市才得知,她已经来到了大陆的北端,龙鳞山与鬼木林交界处的荒元境北山城。谁也没想到,那法阵竟然跨越了近半个大陆之远。此时再赶回泽口,显然已经来不及。并且北山城身处荒元,离那白泪城更为接近。 温如月在北山城只略微休整了半日,即便再疲倦,亦是立刻马不停蹄的启程赶奔白泪城。希望能请动师父或者哪位师叔,出手相救。这样古一冥或许还有希望。因此温如月一路上都未曾停歇,使出了浑身解数。十日,就赶回了白泪药谷。 “师父!师父!” 回到湖心岛的温如月刚刚上岸,就开始大声呼喊起来。 “嚷什么?一回来就这般鲁莽。哪有一点女孩子家的样子。” 谷主李沐衍推开门,见到出谷许久的弟子归来心中分外欣喜。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这般大呼小叫,怎能不加以训诫。师道尊严还是要维护的嘛,毕竟自己也是一谷之主。但眼前这弟子模样看起来怎会如此狼狈? “师父,快随我去鬼木林一趟,有个人等着救命?” 温如月几步来到李沐衍面前,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哦?你不要惊慌,发生了何事,你细细说与我听。” 李沐衍从未见过自己这徒儿如今这副模样,显然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急忙把温如月拉了起来。 “师父,是这样的。。。。。。” 温如月急三火四的讲述了梦渊泽里发生的一切,又详细描绘了传送阵抓走古一冥的全过程。 “师父,快去救救一冥吧。他在梦渊泽里数次救弟子于危难之间。最后更是舍了自己才送了弟子出来的。” “你说你们俩掉进树洞,去到的地方叫荒域卫城?” 李沐衍面色凝重的问道。 “是的,那桥边石碑上是如此写的。” 温如月如实回答。 “麻烦了,这人恐怕是救不出来了啊。” 李沐衍露出一副苦涩的面容。 “为什么?师父你说什么?” 温如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有什么为什么,那地方抓走的人,谁也没办法救。你就放弃吧,凌天宫的选拔要开始了,最近你就留在谷内,到时跟你师兄一并前往吧。” 李沐衍脸色几经变幻,最后显现出的竟是一脸的惊惧之色。但他连忙便收敛了情绪,责令温如月放弃对古一冥的施救。 “不行!师父,我们二人中只有我逃了出来,若我们不出手,就没人知道他究竟困在何处了。” 温如月再次跪倒在李沐衍面前,泪水早已经溢满了双眼。 “若是师父不肯,那弟子就一人去救,也不能让他因为我困死在鬼木林中!” 温如月少有的顶撞李沐衍,她虽喜玩闹。但在师父李沐衍面前却很少有犯忌的举动。不知今日是哪里来的勇气,竟敢以只身再闯鬼木林为要挟,要求师父对古一冥出手相救。 “胡闹!你可知那鬼木林是什么地方,岂容你随便出入。这次你能安然离开那林子,已然是天大的运气了。那古一冥救你之恩我药谷自当永世不忘。但如今事情已过去数十日之多,当是救无可救了,去了也是惘然。来人,送如月下去休息。” 李沐衍一脸严肃的呵斥了温如月,更是唤来了弟子把挣扎哭闹的温如月送回了岛上住处。 “去把墨北叫来。” 送走温如月,李沐衍揉着太阳穴,又立即派人去传墨北。 “师父您找我?” 不大会,传话弟子便找来了墨北。 “墨北,你温师妹回来了。她在外面遇到了一些事情,一直在闹情绪。近几日你多看着她点,免得她偷跑出去。误了凌天宫考评之期。” 李沐衍把温如月的看管之事算是交给了墨北。 “师父,师妹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会闹?” 墨北一脸的关切状。 “莫要问那么多,这会儿你快去看看你师妹吧。” 李沐衍并没对墨北解释太多,便把他撵了出去。 “竟然是荒域!难道那地方又要现世了吗?按理说应该不会啊。此事当知会各派掌事之人。” 李沐衍面色凝重的思考着温如月遇到的事情。心中不免起了不小的波澜。 第23章 展翅雏鹰化敌袭 “竟会是那个地方。” 李谷主仔细回想着温如月地底之行的每一处细节。脑海里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了那块石碑的碑文之上。 “应该是了。” 李沐衍的眉头已经快要拧成一个大疙瘩了,下颚的胡须轻轻颤动,手中的茶杯不知不觉中越攥越紧。 “咔吧。” 一道细微的响声传来。不堪重负的茶杯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裂开的命运,发出了临终前悲切的哀鸣。 “唉。” 李沐衍叹息一声,惋惜的看了一眼手中布满裂纹的青瓷茶杯。随即取过纸笔,快速的写下了六张信笺并郑重印上自己的印鉴并封入木管之中。 “来人!派出谷内白隼,将这些信管以最快的速度分别送去六大势力。” 李谷主反复思量后还是决定将荒域卫城的消息传给大陆上几个顶尖势力的掌事之人。 “难道平静了近千载的大陆又要开始动荡了吗?但愿是一场虚惊吧。” 捋了捋胡须,李沐衍本就苍老的面容此刻看起来仿佛一下子又苍老了几岁。眼前的药谷依然是一片郁郁葱葱,但他的心情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如谷中的氛围一般轻松起来。温如月带回来的消息好似一块大石般沉重的压住了胸口。 “那古一冥又是何许人也?难道是那古老怪的孙子辈?没听说他有什么亲眷啊。这事儿也得查探一番才是。” 李沐衍连忙又吩咐谷内负责外事的药易堂注意收集那古一冥的相关情报。 “阿嚏!阿嚏!阿嚏!呃。。。。。。” 此刻正一路向东南直奔紫雾海而行的古一冥,也就是白牧生则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人在算计我?” 古一冥自言自语道。 “怎么了?” 古老头此时正坐在马车的前面,与那车夫天南海北的闲聊着。听到古一冥的自言自语,便回头问了一句。 “没什么,师父,就是连打了几个喷嚏。不知是不是有人在私下里算计我罢了。” 古一冥连忙大声的回道。 “哦,原来是这样。一冥,如今猛地看见你的面容我还是不习惯的很呢。但你现在的样子倒是比以前顺眼多了。呵呵,呵呵!” 盯着古一冥的脸连续看了几眼,古老头一脸坏笑的挖苦了几句。 “师傅!莫要再开徒儿玩笑了好吗?这一路上你已经说过不下百次了吧。” 白牧生很郁闷,自从古老头逼着自己带上他从福叔那弄来的雪蚕面具并且服下这老家伙配给他的幻颜丹之后。自己这全新的面目没少受到古老头的挖苦。古老头有言,这幻颜丹配合雪蚕面具能达到再造面目的功效。但变成什么样则是使用者自己心中所想而得。结果“古一冥”变得如此风神俊朗,玉树临风,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古老头便不只是在第一次见到效果的时候疯狂大笑,更是每隔一段就会没来由的盯着他的脸贱兮兮的发笑。这让白牧生很是无奈。 “实在不行就取下来吧,您要是再笑我,我是真的没办法活了。” 白牧生一脸的生无可恋相。 “严肃点,笑笑你是让你逐渐习惯这新的面容。记得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一头乌黑长发,面容姣好的小白脸了。” 古老头严肃的说出上面这番言语,但话里话外却还是一点都不严肃。 “啪!” 白牧生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我不活了!” “不开玩笑,你真的需要尽快适应自己的新身份,荒域的事情我不便对你多说。但你要时刻记得,不要对外提起一丝一毫。而这新面貌就是你最好的保护。” 古老头钻进了车厢,坐在白牧生的身边,尤其郑重的沉声强调着。只要一说到荒域的事情,古老头就变得很是严肃,从没在此事上开过一句玩笑。 “您最近怎么变得如此絮叨了?” 白牧生最近听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嫌我烦倒是不怕,只要你能牢牢记住我说的话就好。” “记住了,记住了,师父。您现在对我的称呼不都已经改了嘛。我也都已经习惯了。” 见古老爷子又要开始说教,白牧生赶忙出言搪塞。 “明日便会回到泽口,顺道打听温姑娘的消息。但我们只停留一晚,然后便会一路南下。一路上你依然要抓紧千幻手和寻龙步的修炼。这是你眼下安身立命的本事,不要荒废了。” 古老头难得的提起了修炼之事。只是自从幽都开始,这些年无论身在何处,除了受伤外,白牧生都不曾有一日落下修行。如今大内视九周已然顺畅,正在向三十六周纯熟缓步前行。 “师父放心,弟子当竭尽全力,不会有一刻放松。” 见师父提问功课,白牧生变得严肃了起来。 第二日,师徒二人如愿赶到了泽口。入了北门便是直奔吕工的府宅。猛一见到全新样貌的白牧生,吕老亦是惊讶了半天。而白牧生见到吕工的第一句话却是打听温如月的消息。但令他失望的是,这一路来回也有近月余了。但吕老这里却始终没有温姑娘的一点消息。 “别担心,温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当不会有什么危险。荒域神秘莫测,我们并不知道那石门外是否还是梦渊。一旦传送到了他处,也确实不是月余时间就能赶到此处的。” 古老头安慰道,却不想这无意之中的话语却恰恰言中了温如月的真实情况。只是他说中了开头,却并没说中结尾。温如月并不是太远还没赶到,而是被她师父直接扣在了药谷里没办法离开。 事已至此,白牧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暂时将此事放下,先考虑即将要面临的环珠峰考评了。 入夜,白牧生照常盘膝运功修炼。元气从下丹田起,依照特定路线,行周身诸络,刺激全身经脉。那如同万刀刮骨的痛楚便是如期而至。但白牧生最近却发现,这痛苦的程度却是变得比以往要轻松上许多。并且还在逐日减轻,一日轻过一日。以往这样的情况只会出现在一个阶段突破之后。但如今千幻功刚刚小成中期,距离后期还很是遥远。但痛苦的减轻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 “想是经脉逐渐适应的缘故吧,不那么疼便是好事。” 白牧生心中也很是欣慰,修行不如以往那么痛苦确实是好事一桩。并且这变化对自己的进境也大有好处。 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准备再次入定。白牧生的耳朵却突然抖了一下,双眼霍然睁开。右手轻抚怀中百宝袋,暗红色的凤羽飞凰瞬间出现在手中。 “屋顶有人。” 心随意动,白牧生立刻将千幻功运起,元气瞬间布满全身。左手持扇,右手夹出一片凰叶。耳力全开,全副精神皆凝聚到屋顶刚刚传来极细微响动的地方。 “咔。” 又一个同样的响声传来,却离白牧生的屋顶有些距离。从位置上判断,应该是在隔壁古老头的屋顶之上。 “两人?还是之前那人有着超绝的轻身功法?” 白牧生快速判断着两次出声的位置,并将它们同时锁死在自己的脑海里,随时准备出手。 “咄!” 一道闷声传来。白牧生愣了短短一下,便立刻猛然发力,手中凰叶直射头顶锁定的第一个声响的位置。然后马上使出寻龙步,双足连续点在地上,两步来到门前。推门纵身来到院中,抬头向屋顶观瞧。而手中此刻已经夹出了第二枚凰叶。 屋顶之上,一左一右,一站一蹲两个黑影。古老头屋顶的那个黑影蹲在那里,此刻没有任何动作,而白牧生屋顶上的那个却在奋力向着那不动的黑影奔去。但观其动作,显然一条腿已受了伤,行动有些受影响。 “嗖。” 白牧生打出了第二枚凰叶,暗红色的叶片在黑夜里没有泛起一丁点光亮。 噗的一声,那移动的黑影抖了两下,从屋顶上栽了下来,呼啦啦带下一大片瓦来。 抖开折扇,白牧生快步来到黑影身前,确认了一下。掉下来这人已经断了气,查看凰叶,第一叶只射中了来人的大腿,开出了一道血槽。但第二叶却割断了喉咙,直接要了这人的命。 白牧生正想飞身上屋顶看那第二人的时候,却见一道佝偻的身影手上拎着个人从那屋顶上跃了下来。 “这个也死了。” 来人正是古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然上了房顶,把那另一个黑影也给结果了。 “今天晚上的两手打得不错,但那第一手要是不犹豫那一瞬,应该也可以一叶夺命。” 古老头来到白牧生的身前,一边蹲下检查地上的尸体,一边评价着古一冥今晚的出手。 “师父,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深更半夜来我们的屋顶?刚刚那第一下声响是您出的手吧。” “估计是来找我的。” 古老头继续在死人身上仔细的翻找着什么,却只是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没想到他们这次来得有些快。一冥啊,原本为师打算一路送你去那环珠峰的。但你也略微知晓为师这些年行走江湖,杀了不少人,也结下了不少梁子。每次出幽都,都会有人来找我寻仇。只是这次来得出奇的早,如今的我看来是被这些人盯上了。今晚来这两人还只是打探消息的小喽啰,但再过几日就有可能来些有名头的家伙了。我若继续跟在你身边,恐怕会对你不利。明早你我就分路而行吧。” “啊?我自己去紫雾海吗?” 白牧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吓了一跳。 “有什么可惊讶的,你早晚都要独自行走,早点也没什么,不经历些磨砺就没可能去面对未来的凶险。别忘了你身上的担子。” 古老头对自己的决定却是不以为然,拍了拍白牧生的肩膀,一副完全不担心的样子。 “那我若是没能。。。。。。” “住口!” 古老头猛然打断白牧生的话语,月光下的面容冷若冰霜。 “那么凶干什么?你这徒弟不想要就过继给我算了。” 吕老爷子这时候也披着衣服推门而出,正好撞见古老头发火。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不论是你失散在外的妹妹,还是你身上背负的其他责任。都容不得你有这样的犹豫。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徘徊都不能存在。在你今后的路途上,只有不断打倒一个又一个不可能,才有那么一丝机会成就尊位。” 古老头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回头瞪了一眼吕工。没接他活茬,但面对白牧生的语气却也是缓和了许多。脸色看起来也没那么冰冷了。 “牧生,从为师收你入门以来,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挺过经脉再造的痛苦也许是机缘巧合,但你能坚忍的把千幻功这么快就提升到小成中期境,却绝对不是巧合。为师知道这需要莫大的毅力和韧性。但我对你的期望很高,所以不希望你的心境上有一丝破绽。望你能理解为师的苦心。” 古老头再次开口说出的话柔软了许多,望着徒儿的眼光中充满了喜爱赞赏的神色。显然,古老头也意识到自己这次对白牧生过分的严厉了。 “师父,我理解您老对我的一片苦心,您老对我有再造之恩。却从没对弟子红过脸,弟子心中明白。您放心,弟子自当再不言弃,竭尽所能打破前路之上一切桎梏。” 言及于此白牧生又对着师傅恭谨深施一礼。 “但弟子不得不指出您一处重大失误啊。” “什么失误?” 古老头面露疑惑。 “弟子名叫古一冥,你刚刚喊的牧生又是谁?难道是弟子的师兄吗?” 古一冥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连忙跑向了屋子。 “混账玩意儿,滚蛋!” 古老头故作冷峻的怒吼道,心中却无比的欣慰。 “得子如此,你还有什么好挑拣的?我都要羡慕了。。。。。。” 吕老见后院已经无事,便也转身离去了,临了的话却难得的没有与古老头抬杠。黑夜静怡如常,只余古老爷子手提两具尸体纵身飞出院墙的残影。 第24章 遇云轩一路南行 天边的白云层叠错落,如那万千棉朵堆在远空。面前的沃野一眼望不到边,目力及处亦不见山。微风袭来,无尽的稻田荡起无尽的波澜。温暖的阳光包裹着大路上的每一个人,自然也包括行进在这田野间的古一冥。离开泽口集时,他便与师父古老头分路而行了。古老头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回幽都一趟,顺路再解决一些陈年旧账。然后便打算留在幽都,养一养自己的老伤,好多活上几年。再恢复恢复功力,好能陪古一冥走完求学之路,且看着他在大陆江湖之上扬名。最后若是还有些余力,也能亲眼看着古一冥帮自己报仇雪恨。 但古一冥却始终认为古老头的离开只是为了吸引走全部的视线,好让他能够藏到灯影之下的黑暗里闷声成长。但这样做,古老头就会始终面临很大的风险和相对沉重得多的压力。 “我已经决定了,此事不必多言。” 经过几番的讨价还价,结果白牧生一毛钱都没讲下来。古老头扔下一句话就飞身离开了吕宅。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没给他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无奈之下,白牧生只得听从师父的安排,以古一冥的身份孤身一人上路,缓缓向着南陆紫雾海行去。步行出了泽口,一路向南,已经走了大概有七天的时间。白天只是赶路,晚上则寻一处僻静之地打坐练功。风餐露宿的一路走来,倒也没觉得如何辛苦。只是一路上少了个说话的人,显得空落了许多。跟随在古老头身边已经三年多了,如今这般突然的分开,古一冥很是不习惯。 第八天一早,当古一冥再次结束修炼,穿出晚间休息的树林时。则发现自己突然一头扎到了这满眼碧绿的稻田里。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好,风也不大,阳光温暖且明媚。视线的远方一片开阔,没有任何遮挡。古一冥的心情不由得开阔了许多。胸中积压多年的郁闷之气好似随着万里长空一般变得洁净轻松了许多。 心情好,脚下的步子不知不觉间就悠闲了许多。徜徉在和煦的阳光里,连田地里杂乱的虫鸣都好似优美的歌声一般动听起来。古一冥微眯着双眼,全身放松下来。一身青衫随风微微摆动,手中折扇随机拍打着前胸。 “好几年没这么轻松过了。” 古一冥多年来第一次放空胸怀,脚下的步子第一次显得有些漫无目的。 “架!架!架!” 突兀的催马声此刻却至脑后传来。由远及近,甚是紧凑,显然马匹的主人很是着急赶路。古一冥回头瞧了一眼,只见大路上一骑绝尘而来。马上之人下鞭紧密,催得胯下马匹运蹄如飞,转瞬便要来到眼前了。古一冥见马后的灰尘扬起了老高,只得略微向路边又靠了靠,打算把这人让过去。 “闪开!” 一声吆喝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随着喊声而来的还有一声响亮的鞭鸣,古一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原来刚刚那一鞭子并不是打在了马身之上,而是抽在了路边一个行人面前的路面之上。打得土路顿时显出一道深深的鞭痕。显然那马上之人身上有着功夫,才能打出这般效果。虽然并没有伤人,但那路人亦是吓了一跳,躲避间一屁股跌坐在了路边,造了个灰头土脸。 古一冥看得清楚,心中甚是不喜,眉头微微皱起。但那路人毕竟没有受伤。自己也并不想多事,便又退后了一步。随即站定不动,打算静等马匹通过。 “啪!” 又一道鞭痕出现在路面之上,但这一次却是打在了古一冥的脚前。但古一冥却没有晃动一下,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任由马鞭从眼前划过,抽击在地上。 “嗯?” 本已奔了过去的骑马之人被古一冥的状态惊了一下,回头多看了一眼。而古一冥这下算是把那马上之人看了个清清楚楚。身高八尺上下,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胡须浓密,从嘴周连到耳边。一身黑色短打劲装,马鞍上挂着一口长刀。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眼一路向下贯穿了半边的面容。回头凝视的双眼,时不时的露出道道凶光。 “是个凶人。” 古一冥见马匹奔过,便立刻举起了展开的折扇,挡住了扑面而来的烟尘。 马上那人见古一冥亦没有过多的举动便也收回了视线,继续策马飞奔而去,只是一路上还是会时不时的一鞭吓倒个路人。 “无聊且不智。” 待得烟尘散开,古一冥便再次回到路上,继续赶路。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走了不大一会,前方的视野里却是出现了一个茶棚。行了一路的古一冥亦是有些口渴,便紧赶了几步,想要进去买碗茶喝,再看看有什么可吃的。但是来到近前才发现,茶棚里的气氛却很是古怪。偌大个茶棚十几张桌子却只坐了两个人,而且是一人一桌,遥遥相对。剩下的客人则都围在茶棚外的大路边,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咦?” 多看了几眼的古一冥发现,那唯二坐着的人中,一个就是刚刚骑马从身边跑过的疤脸大汉。而另一人则一袭白衣墨衫,面容儒雅淡然,一副文生打扮。此刻手中正专注摆弄着面前的一套精致的茶具。不明就里的古一冥却没在意这古怪的气氛,大大咧咧的走进了茶棚。找了个空桌,一屁股坐了下来。 “老板,来壶茶。若有吃的一并上来点。” 古一冥刚坐下就招乎起了老板,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本该守在棚里的老板却是在那路边的一群人中应了声。 “水在炉子上烧着,茶叶在罐子里。吃的在锅里,客官请自便!” “啊?” 古一冥从没遇见过这样做生意的,一时间有些发懵。 “这位朋友,若不嫌弃,可来与我同坐,这里有现成的茶水。” 那白衣文生此刻却是开了口,显然是在对古一冥发出邀请。 “好啊!” 古一冥爽快的答应了。原因无他,自己实在是不会沏茶。 “在下古一冥,感谢朋友款待,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 几步挪到白衣文生的桌上,边坐下边开口询问这棚中奇怪的情形。 “在下都云轩,来至罗燕域。事情很简单,刚刚对面那位一进茶棚便嚷嚷着要清场。这不,连老板都吓跑出去了。我只是可惜了刚泡好的茶,才继续坐到了现在。” 自称都云轩的白衣文生一摊手,一副我很无奈的神情,出言给古一冥解释了一番。 “老板!赶紧给我上酒菜,误了大爷的事,小心自己的脑袋搬家!” 那边那位疤脸大汉见对面这二位都聊上了,心中的火气腾腾腾就往上窜。 “你们两个,赶紧滚蛋,把茶水留下,爷爷饶你们一命!” 说到这儿,疤脸大汉的手按在了桌面上的长刀之上。 “吓唬我哈,刚才路上就没跟你计较,怎么着?现在连吃饭也要吓唬我啊?” 古一冥刚坐定,见这大汉言行甚是跋扈,不觉间便出言顶了回去。 “小子!刚才路上那一鞭就应该直接抽在你脸上,省得你在此牙尖嘴利!” 那大汉闻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瞪着古一冥。 “古兄,喝茶。莫要因为旁人坏了大好兴致。” 都云轩却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眼里好像就没有那大汉的存在一般。手法变幻间,一泡茶水已是倒在了古一冥面前的杯中。七分,分毫不差,刚刚好。 “上好的峨山茶,古兄试试。” 都云轩倒好茶水,做了个请的手势,从头至尾都没看一眼那疤脸大汉。 “有种,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头硬,还是我手中的刀硬。” 大汉一把抽出长刀,雪亮的刀锋瞬间带掉了一块桌角。反手上撩,大汉面前破损的桌子立刻被劈了开来,倒向了两边。脚下发力,腾身而起。一刀便是劈向了都云轩的头顶。 “真是很会扰人清净。” 大汉来势汹汹,长刀即将临头。但都云轩依然并未抬眼,只是藏在袍袖里的左手猛然推出一掌。桌前的空中立刻显现出一只淡金色的透明手掌,一下迎上了举刀下劈的大汉。 “砰!” 大掌连人带刀一同拍飞了出去,大汉长刀脱手而飞。人则是口喷鲜血砸在了地上,溅起许多烟尘。 “灰有点大。” 古一冥此时见土灰飘起,手指轻捻展开折扇,运起元气猛的扇了两下。元气喷出,带起一道风龙,立刻将烟尘卷起带了出去。视线清净,大家才发现,那疤脸大汉已是毫无声息的仰面躺在了地上,显然是被都云轩一掌拍昏了过去。 “兄台好精妙的手法!” 都云轩此时却是对古一冥的元气控制大加赞赏起来。 “凝元点发,化气成龙,前后时机力道掌握得极精妙。元气外放而非法力,可算是江湖上独一份了。” 都云轩眼光毒辣,几句话就把古一冥这一手中的几处关键说得八九不离十。这倒是让古一冥大为吃惊。 “都兄原来是法家中人,失敬失敬。” 古一冥端起茶杯忙还上一礼,借以掩饰内心的惊讶。 “我俩不必如此客气,刚才那疤脸进棚子就开始撵人,我心中很是不爽。正巧见你走进来就坐,丝毫不畏惧那家伙。这般性情,内心很是佩服,起了结交之心。当下若要再继续如此文邹邹下去,怕是我也要酸死了。随便点儿,随便点儿吧古兄。” 都云轩说完就好似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松了下来,气质上瞬间少了股子仙气,但却并没有影响他淡然的感觉。只是看起来已然亲近了许多。 “都兄还是这样好些,既然苍蝇已经拍死了,是不是吃点东西啊,也不能只喝这茶水弄个水饱吧。” 古一冥见都云轩放松了下来,立刻显得亲近自然了许多。便也不再端着,连忙将老板喊了过来,吩咐上了些吃食。二人便边吃边聊了起来。 其他客人见这边棚子里打架见了血,早就一哄而散了。此刻这棚里除了古一冥和都云轩就只剩下那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大汉了。而那老板显然也是个见过市面的主。不管人死没死,见架已经打完,便立刻回来开始操持起生意来。几把收了打烂的桌椅,手脚甚是麻利。 一顿饭的时间,桌前二人便基本上了解了对方的状况。都云轩来至罗燕域,古一冥也是。都云轩要去紫雾海,古一冥也是。好巧不巧,二人也是走一路,巧遇在这南都野外的小茶棚中。 第25章 妙不可言缘使然 饮一杯清茶,遇一个良人。南都野外的这个普通的茶棚里,古一冥遇到了游历江湖以来的第一个朋友,都云轩。来自罗燕太师院的一个法家修行者。从年龄上看,两人其实都很年轻,古一冥看起来也只有十七八岁。而都云轩面容上看起来竟然还要比如今的古一冥小一些。 二人的相遇看起来很是巧合,其实也有着一份必然在其中。二人本质上的目的都是要去那紫雾海环珠峰求学,是早晚都要遇到的。只是如今在南都境就已结识的他们,都没能预料到这春日明媚阳光下的一段时空轨迹的交汇,会成为被后世传颂无数年的改变大陆千年格局的历史转折点。 而当下的二人却只是在尽情享用着美食,偶尔饮上一口清茶。沐浴着和煦的阳光,聊着漫无边际的大陆趣闻。从武道法家千年之争到梦渊、虎喉、鬼木林等大陆奇妙诡秘之处,再来到人生追求,大陆格局以及飘渺的理想抱负等等。虽然言语之中多稚嫩,观点上各有角度,但不知是否一开始就有了那疤脸大汉作为铺垫。本就看彼此顺眼的他们在言语上并没有对对方过多的苛责,反倒都能够悉心接受下来。 “古兄,今日之识当不枉我这紫雾海一行,快哉。” 都云轩越聊心中越是开阔,眼睛里不时迸发出得遇知音的光芒。 “别兄啊弟的了,也别再如此文邹邹的了。我是个武道粗人,虽从小也读过一些书,但却始终不如你们法家人读得多。在这么称呼下去,我快别扭死了,你若不嫌弃,你这朋友我古一冥算是交下了,今后我们就名姓相称平辈论交吧。” 古一冥与这都云轩交流了许久,越聊越觉投机。早也起了结交之心,言语上就不再拘谨。一切胸中所想皆不再咬文嚼字,统统直抒胸臆。 “那好,我今后就称呼你为一冥,而你若不嫌弃就叫我云轩即可。从言谈上就能看出来,你也不是那胸无点墨之辈。文韬武略无不精通,有些论述身在太师院的我都未曾得见。别忘了,我们太师院的藏书可也算是不少了啊。” 都云轩对古一冥的要求欣然接受,如此称呼倒是确实更显亲近之意。古一冥的性情也颇为与他相投。言谈举止间甚是欣赏,但让他最为惊讶的还是古一冥的见识。自认在太师院修习多年,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藏书楼的他却从古一冥的言语中听到了很多未曾读到过的书籍,甚至很多都是古籍。再就是古一冥身为武道修行之人,却并未有流派的成见如那绝大多数的武道法家之人一般对彼此嗤之以鼻。见面如同仇人一般,让他甚是惊讶。 “如果你知道小时候我的经历就不会这么认为了,我三岁便被家父逼着每日修习武道、研读古书。家父从军,治下甚是严格,对我的管教也是一样。背不下来,读不明白可是要吃板子的。我不像你早慧,从师修习武道满打满算也才三年多,幼时的我可是想尽办法都修习不出一丝元气的。在此情况之下父亲对我在读书上的要求就更加严格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一个习武之人是从哪里找来的那许多的古书,终日逼着我读通背熟。” 古一冥解释道,一想起小时候父亲对自己的管教,此时的他却再也感觉不到难过了。胸中有的只是浓浓的思念之情,恍然间父母不在已经三年有余了。 “你下面作何打算,我去紫雾海是为了进那环珠峰求学。你呢?” 都云轩见古一冥提起父亲便面露些许悲切之色。想必并是触动了伤心事,便突然岔开了话题,聊到了彼此紫雾海之行的目的。 “你也是去环珠峰的?巧了,家师也是安排我去那里参加考评的。” 听到都云轩也是去环珠峰,古一冥甚是惊喜,连忙言明自己亦是同往。 “咦?你家师傅倒是奇怪的很。你修行武道,不安排你去凌天宫却来这环珠峰是何意?” 都云轩知道古一冥修习的是元气,而非法家真气。千年来武道法家两大流派争斗不休,早就在彼此之间画下了颇为宽深的沟壑。更不用想会去修习对方的武学了。古一冥如今的行径也就是遇到了今时今日的都云轩,这要是放置江湖他处,早就因为理念根基之争,刀柄相见生死相向了。 “我家师傅有言,我们一门修习的功法虽然是元气,但走的却是与武道专修元气内敛不甚一样的道路。你刚刚也看到我出手了,我们这一门的元气大多是修习的外放之术,要义上更贴近法家。因此师父他老人家才会安排我去环珠峰修习。” 古一冥见都云轩疑惑,便搬出了师父事先教授给他的说法。在这点上并不是他不相信都云轩,而是自己后续很有可能还会去那凌天宫求学,而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却是并不适合此刻告知都云轩的,只怕有那一日事情如果败露再连累了对方。 “原来如此,刚见你出手我确实很是惊讶,你家师傅想必也是个奇人,竟能创出如此神奇的功法来。能够在如今的江湖行此离经叛道之事,已是惊世之举了。武法之争已逾千年,大道万千,各走半边。两家始终不曾跨雷池半步,各自坚守根基。如今竟在这乡间野地让我结识你这古怪的一门,却也算是奇遇中的奇遇了。” 都云轩对古一冥的师父很是佩服,走的并非传统路数,而是用武道功法行法家之术。并敢于送弟子以元气之身投身遍地真气的环珠峰修行,当真神奇异常。 “你不也是如此,既然如你所言,武法理念纷争如那鸿沟天堑,而你这法家弟子却并不显得排外啊。\\\" 古一冥之于江湖,确是个生瓜。第一次独自行走,却并不曾隐瞒出身。又偏偏遇到了一个眼界远远高于自身修为的怪胎。几番交流下来,对都云轩只觉亲近,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我啊,做不得数的。从小在太师院修习,自然是先接触法家礼法的。但这么多年以来,随着我读的书越多,内心的疑惑就越发的沉重。武法之争的根源和意义到底是什么?我始终有所怀疑,但如此思想却是万万不能说与旁人知晓的。今日恰巧得遇古兄这修行异类,聊得投机,见你亦无道统门第分别之心,又与你十分投缘,才敢拿来讲讲。” 都云轩言及此处,手中茶杯微晃,其间清茶荡起些许涟漪,显然内心亦不平静。 “既然我们都要去那环珠峰,就一道同路而行可好?也好多多交流,解了路上彼此的寂寥。” 都云轩定了定神,随即便向古一冥发出了邀请。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如今我们也吃饱了,就一同赶路吧。只是不知躺地上那位怎么处理?” 古一冥却是没忘记那还昏在地上一脸血迹的疤脸大汉。 “拎出茶棚扔下便了,免得给这店家招惹麻烦。” 都云轩说完便起身挥手间收了茶具,几步来到大汉身边,一抬手一道法术就已打出。淡金色大手再现,一把抓起大汉,飞出茶棚十几丈外便将其扔在了路边。然后又随手扔给老板些许银两,结了帐。便招呼古一冥两人一起动身了。 这边厢两人一同赶赴环珠峰,而此刻从大陆大大小小各个门派赶赴凌天宫和紫雾海的弟子也都已经纷纷启了程,踏上了那与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殊死争斗的道路。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背后承载着一个个门派崛起的希望。能被选上的青年,无一不是各自门派的顶尖天才,如若能冲进那最后的招录名单之中。则代表着这个门派至少会在未来百年内拥有一位大成期高手坐镇。无论是处在大成境的前、中、后期哪一个境界,那都是实打实的一个中坚力量。这对门派的发展和延续有着极其深远的意义。因此这选拔就成了门派中的头等大事,半点马虎不得。 而这其中,尤以称雄江湖多年的五大门派派出的首席弟子受到的关注最多。太师院的都云轩,望海楼的尹慕婉,南都白崖的段东河,铜岳宫的陆同山,白泪药谷的墨北和温如月。这些人都是早已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各派首席弟子。太师院和南都白崖修法道真气,自是前去紫雾海环珠峰继续修习。而望海楼和铜岳宫修武道元气,则会前往苍云境凌天宫求学。唯独白泪药谷因为门派多年来始终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并不明确自己分属哪一个流派,门下的弟子也皆可去那环珠峰和凌天宫修习。只是每一届一替换罢了。这届去的是环珠峰那么下一届就会去凌天宫。而今次的考核则是轮到墨北带领门下的能参加武道考核的弟子一并前往那凌天宫求学。 算算时间,去参加考核的弟子最晚也需在月底前出发才能如期赶到凌天宫。但毕竟没人愿意踩着点儿报道,万一路上遇到些麻烦,只怕就会误了期限。所以大多数门派都会在月初就安排门下弟子提前动身,赶奔考场。但这次的药谷却好像遇到了什么阻碍,这时间已经眼见来到了月中,谷中参加考评的众人却都还未动身。谷主李沐衍也是一脸的无奈,自从自己拒绝了弟子温如月的请求,没有出手去救那古一冥。温如月便是开始连哭带闹的狠耍了几次脾气。一向很听他话的宝贝徒弟这次却无论如何都劝不好了。软的硬的都试过了,结果倒是起了反作用,最后就连考评都不打算参加了。束手无策的众人只能把行期拖了又拖,拖到如今再不走,就怕会彻底误了大事了。 “乖徒儿,好如月,你倒是给句话啊。这考评怎能说不去就不去呢?” 李沐衍算是彻底服了,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好言相劝吧。 “不去!就是不去!弟子忘恩负义,救命大恩都能罔顾。哪还有资格代表药谷参加考评。师父还是另选他人吧。” 温如月一脸的倔强,强硬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这几月自己是哭也哭透了,闹也闹到家了。现如今更是铁了心用不参加考评来维护自己的主张。 “江湖人皆知我药谷之人最讲信誉,无论何人与我谷交易,或是时间、恩惠或是金银、宝物,只要拿得出来,我们药谷必会等价换与对方。如今弟子受人活命大恩,却不能还以任何回报。心境始终不得通明,叫弟子如何继续修行?不如就此弃了前途算了。” 温如月不给其他人任何说话的机会,表明态度的话语是一句接着一句。面目上的倔强之色也是越来越明显。 “月儿啊,为师在处理此事的态度上可能确实过于强硬了一些。但为师确实也是有着难言之处啊,你当初带回的消息中有着关乎全江湖命运的重要情报。这消息可能会牵涉江湖上的所有势力。师傅当时已经给其他门派的掌事之人发过了消息。信中皆是询问了是否有可能救出你那被抓走的恩人,但传回的消息都是没有办法啊。” 李沐衍见温如月态度坚决,犹豫再三后也只好避重就轻的透露出一些关于荒域重要性的消息。看能否有些作用,转变一下温如月的态度。 “为什么?师父,那个地方真的那么危险吗?如您这般人物都没有办法吗?” 温如月的注意力总算是转移开了些许。 “岂止是危险,有一些事情涉及到整个大陆的隐秘,只有我们每个门派的掌事之人和大陆上各国域的掌权之人才略知一二。此番事情,我在与各大派的交流中感受到的皆是无人愿意触碰。尤其是那凌天宫主,在三要求为师一定要封锁消息,不能透漏出一丝一毫。更是反复强调被荒域抓走的人是不可能还活着的,那地宫亦是不需要再去探查了。” 李沐衍见温如月态度上有所松动,更是不再顾及那么多,捡能说的尽量给温如月解释这事情的重要性。 “什么狗屁凌天宫,还枉为大陆武道殿堂。竟然如此畏手畏脚,不去就对了!” 温如月的注意力确实是转移开了,但李沐衍没想到却是转移到了对凌天宫的愤恨之上。内心暗暗懊悔为什么要把凌天宫的名字说出来。 “不可啊,月儿。这考评两年才举行一次,参加的都是各派最优秀的天才弟子。若是这次不参加,那两年后再参加时将在年龄上受到很大的掣肘。综合评论的时候会被拉下许多,对你很是不利啊。” 若温如月不参加考评,这李谷主非疯了不可。 “师父,弟子只是不想去那凌天宫。也没有说不参加考核啊。不是还有紫雾海环珠峰呢吗?弟子决定去那里继续修行。并且我是药师,法道修习本就环珠峰会更加适合吧。而那古一冥对弟子有大恩,弟子不能不报,若是将来弟子寻到他师父或者家人。不管是什么要求,但凡是我药谷能力范围内的,望师父不要再推辞。” 第26章 雪域祖城苦北根 李沐衍面对温如月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平日里分外灵光的脑袋此刻也只是一团浆糊,分外苦恼。如今听得事情终于有转机出现,分外欣喜,连忙应声。 “不会,不会。只要你愿意参加考评,去环珠峰也无不可。还有那古老怪,只要他后续需要我药谷的援助,师父定不会有所保留。但凡药谷能做到的,一并都答应他就是。只是这考评之期已经很近,如月你也该动身了吧。” 李沐衍见温如月终于肯参加考评了,也不再纠结是否是去凌天宫,一口就应了下来。更是对弟子想要报恩的要求满口答应。 “师傅认识古一冥的师父?” 温如月见李沐衍竟能叫出古一冥师尊名号,且言语上颇有熟悉之感,便是起了好奇之心,开口询问了起来。 “认识到是真的认识,为师与他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但就算没见过,江湖上又有几人不知道古老怪的大名。他一招千幻手独步江湖,但凡出手,那无影钉必会隔空取人性命,从不曾有一次失手。修习武道元气,功法运用却又与法家真气极为相似,说起来也可算是这大陆江湖上的一个异数了。如月啊,你看你的要求为师已经答应了,是不是也该打点行装动身了啊?” 李沐衍把有关古一冥师父的信息讲给了温如月听。然后便趁着温如月没有反对的当口赶忙吩咐下去速速打点行装。并且安排了陪同自己这宝贝徒弟前往紫雾海的事宜。 而此时的温如月却是把师父讲述的有关古一冥师父的信息牢牢记在了心里。想必是为了后续有朝一日能够再次遇见这位老爷子也好把一冥的详细情况告知与他,并且报答古一冥的救命之恩。 而此时药谷内温如月打算去紫雾海环珠峰参加考核的消息随着管事弟子的离去也快速传遍了全谷,众弟子虽然很是奇怪为什么谷主会同意安排温如月单独前往环珠峰修行,这在过去的无数年里是从没有过的情况。但大家心里也同时清楚谷主对这小师妹的宠爱程度。师妹打小就养在谷主李沐衍的身边,天资聪慧。学什么东西都是又快又好,李沐衍更是把一身医道绝学尽数传给了她。因此在这考评一事上有些偏袒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李谷主的夫人本姓温,娘家是荒元域有名的大家族。当年也是在这药谷修行,是当今谷主李沐衍的师妹。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日久生情,顺理成章结为夫妇。但遗憾的是二人婚配多年却无子嗣。李谷主便张罗着从温夫人弟弟家选了个伶俐的孙子辈孩童收为弟子,以传衣钵,而这个小孩就是如今的温如月。这段事情谷内上下大都知晓,因此这温如月自然便成为了众人捧在手心里的白泪药谷大公主,凡事无不迁就异常。因此便是养成了温如月古灵精怪的性格,常爱搞些稀奇古怪的恶作剧戏弄谷中众人。但她本性却是善良有加,任性却不刁蛮,调皮却不跋扈。自是深得谷中长辈的宠爱。这次考评之事能够一拖再拖到如今境况,与此也不无关系。大家皆是不愿伤了这孩子纯良的善心,同时又不想她因此错过考评,才闹成了如今的局面。 好在最后传来了皆大欢喜的结果,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倒是无关大局。满谷上下一片欢腾,笑容重新回到了众人的脸上。但这里面却不包含一个人,墨北。自从温师妹突然回到谷内,最高兴的人本应是他。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从师妹回谷与师父一番争吵之后,便整日把自己关在房内。谁都不见,连他这个师兄都是丝毫面子不给。这让墨北好生苦恼,心上人近在眼前却终日不得相见。自己也几次三番的去师父那里打听过师妹的事情,但李沐衍却始终三缄其口,没有透露半点消息。好在墨北想着没多久大家就要一同前往凌天宫参加考评。他对自己和师妹是很有信心能够通过考核的。那样一来二人就可以在那凌天宫朝夕相处至少两年的时间。而如今可算是到了出发之时,师妹却突然嚷嚷着不去参加考评了,这让墨北急得好似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今日一早,知道师父再次去看望师妹,想必也必会劝说师妹尽快动身前往那凌天宫。墨北便一大早就等在了师妹的住处之外。见到了李沐衍进去,也等到了师妹会去参加考评的好消息。但这好消息却是对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而言的。对他来说却是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的是,温师妹会选择去环珠峰求学。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对他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劈得他外焦里嫩,傻在了当场。 良久,又与温如月聊了一些注意事项,叮嘱了许多话的李沐衍终于是离开了温如月的住处。但没想到出了门便立刻看见了犹如木桩一般定在门外的墨北。而墨北见到了师尊,仿佛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二话不说便连忙跪倒在地。 “师父在上,弟子也想前往环珠峰求学,望师傅恩准。” 墨北边磕头说道。 “胡闹!你师妹去环珠峰是因为她本就是医道传承。去法家集大成的环珠峰能更好的发挥她的潜力。而你本就修习武道,不去凌天宫去哪?再者,我们与两大圣地是有议定在先的,本次我药谷众弟子皆是要去凌天宫参考的。出了你师妹一个例外,我还有得解释和转圜的余地。若你这药谷首席亦是不去凌天宫,你是打算让我药谷背上选边站队毁诺的名声,坏我白泪中立的江湖地位不成?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带队去凌天宫,今日就出发!” 李沐衍说完,不等墨北回话,便是拂袖而去。 “这可如何是好?” 别看战场之上这墨北贵为大将军,杀伐果断,治军严谨。等到面对这儿女私情,却是个完完全全的愣头青。望着师妹那紧闭的大门和师父那怒气冲天离去的背影,他是丝毫没有办法了。思来想去也只能强打起精神返身去组织谷中参加考评的众弟子,动身前往凌天宫了。 而温如月也在墨北一行出发后的第二日,由一位师叔陪同踏上了去往环珠峰的路途。而此时的古一冥和都云轩二人却已然一同向着大陆南端的紫雾海一路前行。 大陆的南面四季皆是温暖如春,而大陆的北端却是四季分明。此时初春时节的龙鳞群山依然是覆盖着皑皑的白雪。虽然那雪线向着峰顶上退却了不少,但整个龙鳞群山却依然仿佛处在那寒冷的冬季。凛冽的寒风从更北面的万里雪域一路南下,从那唯一连通罗燕域的百风口处呼啸而过。让百风口附近区域的春天每年都要比其他地区晚来上月余。 龙麟山尚且如此寒冷,就更不用提那北面的万里雪域了。据说大陆子民在里面根本就无法生存,但这并不代表雪域里就没有人。非但有,而且还是一个极其彪悍的民族-苦北族。据古书记载,苦北族拥有远古的血脉。身形高大异常,基本上都在一丈开外。面目刚毅如石雕,身体粗壮如牛,且各个力大无穷。成年男性苦北族人能单手举起千斤重物,且还能奔跑如飞。身穿厚重的猛兽毛皮制成的衣物,手持巨斧重盾。一人就可与普通大陆士卒三至五人缠斗不败,甚是勇猛。 由于雪域生存条件确实太差。苦北一族便连年进犯百风口,试图在温暖且作物丰饶的龙麟山以南占据一块生存的土地。而这样的战争已经打了几百上千年,虽互有胜负。但那苦北族却始终没能真正的在百风口南面站稳脚跟。究其原因就是人口稀少,苦北地处苦寒之地,终年积雪,无法耕种,因此人口数量始终发展不起来。 同时让全大陆感到极其困惑的是,在那苦寒之地生存了千百年的苦北族却没有被冻死饿死。而且还能拥有精良的战斗武器和充足的战争器械。这才造成了连年不断的战争。要知道,大陆上的外族可不只苦北一个。还有着西寂州,石手族等一些种族,但这些种族都有着自己的生存之道并且时刻保持着与大陆的贸易。只有这苦北族,从不与大陆通商。而雪域又经年不断风雪,不可能种植生产粮食。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下,这群野蛮人又是如何活下来且还能生产出武器的呢? 这一切对内陆各势力都是一个千年未解之谜。但对苦北族来说,却并不神秘。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能活下来,并且发展壮大到如今的规模。完全是依托在雪域深处那神秘的祖域庇佑之下。他们吃的粮食,身上的衣物,手中的武器,一切的一切都来至那里。来至那座高耸的黑色山峰。据族中祖辈传下来的遗命中讲,苦北族的根就在那座大山里。那里有着神圣无比的祖族。而苦北全族都是祖族的仆人。当终生为其效命。 而苦北族攻打内陆也不只是为了争取生存土地,也有着祖族的命令在里面。对于苦北人来说,那祖族是神圣无比的存在,是信仰,是全族人都要去守护的根。因此千年时间过去了,苦北人却丝毫没有向外透露过任何关于祖族的信息。 此时,那神秘祖域神城内的一座大殿里,上百张席位之上此刻已经坐满了人。这些人都静静跪坐在此,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众人皆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但奇怪的是,这些被苦北族称之为祖族的人从面貌看起来却跟苦北族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倒是跟那百风口南面的大陆人长得毫无二致。 “理!” 大殿首位上的一人突然站起,高声喊出了一个字,殿内的众人皆开始细致的检查自己的衣着和配饰,是否有不妥或凌乱之处。 “敬!” 又一声高呼还是从那为首之人口中喊出。而这次众人则是全部站起,整齐的望向大殿前方的一道高大的石门,眼光里透出崇敬的神色。 随着那大门徐徐打开,一道强烈的光芒从那门中射了出来,瞬间照亮了整个大殿。而与此同时那光芒中却走出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年女子。伴随着她的到来,那首位上的人又一次高声喊出了一个字。 ”拜!” 随着喊声大殿上的众人皆是躬身行大礼。 “免。” 那女子只是轻抬起左手,虚抬了一下。殿中众人便皆是感觉一道托举之力传来,自然而然就站直了身形。见众人站定,女子又用冷峻的眼光环视了大殿一周。然后便用坚定的声线高声讲出了今日的议程。 “我今日召集族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告知各位,我不会禅位。只因我天族圣脉尚有存世之人!” 大殿之上,余音缭绕。十八根盘龙柱上的腾云之龙仿若时刻在仰天长啸。殿外飞雪连天幕,在这白山黑水间,天族的无数殿宇好似黑色的龙神盘卧。 第27章 以剑代帝王朝启 殿宇巍峨,话语铿锵。 “我天民皇族血脉如今尚存于世间!故无须禅位于旁支!这就是今日的议题,诸位可有异议?” 年长女子顿了顿手中的权杖,敲击地面的金铁之声传遍整个大殿。 而言语之声仍在回荡的整个大殿之上,百余人皆毫无反应。不是不想反应,而是被刚刚听到的消息彻底震撼在了当场。但这样诡异平静的画面却也仅仅维持了十数个呼吸,紧接着便爆发出极其混乱的哄闹之声。 威严的大殿中此刻却是瞬间人声鼎沸,交头接耳的有,低声议论的有,独自摇头晃脑的有,甚至还有掩面痛哭不能自已的。场面一下就变得混乱不堪,但望着这局面,老年女子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意外。因为当她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也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因此如今之局面,自然在其意料之中,而这也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咚!咚!” 良久,又是两声沉重的敲击之声传来,是女子手中的权杖再次敲响了地面。殿上的议论之声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但取而代之的则是人人脸上显露出的狂热情绪。显然,储君尚在,王朝的希望尚在,这消息带来的不仅仅是变化,更是全族的希望。 “如无异议,立即重新启封王朝归途议案,全力支撑新君的崛起!” 环顾那近百副狂热的面容。感受着空气中重新开始充满活力的躁动,女子也感觉好像一瞬之间年轻了许多。 “主上!储君尚存的证据可否明示?” 一道沉稳异常的男声在殿上响起,众人循声望去,正是那先前唱礼的首席之人。 “我,就是最好的证明!” 女子目光如电般激射而来,刺得人面肤生痛。 “储君尚在是我亲眼所见,亲身验证,确认无误。可还有人有何异议?” 女子紧紧注视了那首席上的男人一眼,好似想要直接看穿他的灵魂一般。直到那男人缓缓躬身行了一礼才收回了视线,看向了下面的众人。 “至今日,我这代主之位已不必存在,从此刻起一切以新帝为尊!” 伴随着女子的声音,一名侍女恭敬的将一柄长剑双手托举过顶,缓步送至女子身旁。 “新帝此刻尚在大陆之上游历成长,而帝昆玉与帝弓已经随侍在新帝身侧。只有帝剑镇守在朝,因此从此刻起这帝剑就代帝临朝!” 女子言罢便一把从那涌动着流光的雪白剑鞘中抽出一柄血红色的长剑,抬手抛向了半空。 那血色长剑离开剑鞘,剑身上便立刻迸发出火焰般的剑芒。徐徐上升,直到空中三丈处才缓缓悬住。而伴随而来的则是一股浩瀚无边的威压。这压力不似修为高下那样的狂猛,也不像上位者所带来的气势那样沉重。而是一种庞大的崇敬之域,一种深入灵魂的庞大浑厚的压力。 “吾族永世!吾帝万寿!” 殿上百人时隔多年后再次感受到来至王朝的气息,心中激荡。纷纷跪拜在地,高声称颂。而此时女子身边捧剑侍女手中那犹如白玉般的剑鞘则好似感受到召唤一样缓缓飞起,向那柄长剑靠去,最后竖立在那剑身旁三尺外缓缓环绕而动。并且释放出缕缕细腻的白色雾气,轻抚在剑身周围。与此同时,那浩瀚无边的压力才逐渐的减轻了下来,直至众人能够承受的范围便稳定了下来。而反观那侍女的双手,此刻已经被一层冰霜覆盖至手腕处。原来那剑鞘在剑身出鞘之后竟变得如此的冰寒。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女子言罢便转身走回了那巨大的门内。且随着大门的关闭,那明亮的光线也徐徐收敛了起来。 “恭送主上!” 众人再次叩拜。 而此后一段时间的祖域神城,将会变得无比的繁忙。沉寂了许多年的庞大机构将再次运转起来,无数的信息得以传递汇总,繁复的织构机器需要重新运行。一夜之间,这黑色大山里蛰伏了无数年的猛兽渐渐苏醒了过来,随之而来的则是逐渐迸发出的蓬勃生命力和那无比锋利的獠牙。 今后的雪域将注定不会再平静下去。 而此刻大陆南端紫雾海边的鱼门镇上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年轻法家弟子。镇上的客栈此刻已经基本上被住满了。甚至一些民宅都已经做起了出租房舍的生意。这样的情况对于镇上居民来说已经再熟悉不过,每隔两年就会来上这么一次。大量的法家弟子聚集在这小镇之中等待时间一到便会渡海去那环珠峰参加法家两年一次的大考。只因环珠峰一般只会在考评前五日才会派出船队接引其他门派来参加考评的弟子登上环珠峰所在的岛屿。因此早到之人就只能在这鱼门小镇上暂时住下。 如今距离那考评之期还尚有近半月的时间,但各大门派的弟子却已经逐渐抵达了这里。人多,又都是出门在外,避免不了的首要问题就是住宿。能够找到一个理想的住处,便成为了众人的头等大事。 由于来得早,古一冥和都云轩自是不必为这房舍之事闹心。早早的就选到了心仪的客栈住了下来。还别说,这两人还真是很会挑地方。他们住下的客栈就建在那紫雾海边,而他门二人的房间则是推开窗户就能望见那雾气弥漫的紫雾海景色。当算是这鱼门镇上少有的好住处了。 既便是来得早了些,二人也不会浪费了这大好时光。除了晚间的照例修炼不会落下外,其余的时间二人更是把这海边的景致逛了个遍,并且好好品尝了一下这镇上与内陆完全不同的美食。但这景儿也有逛完的时候,美食吃多了也就变得寻常无味起来。最后无聊的两人便是只能终日躲在房间里泡茶、喝茶、聊天。 近几日,随着镇上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平静的日子却是别再想了,连日来这客栈里皆是从早晨到深夜都会人来人往。闹得二人连喝茶的心情都不再有了。 “你听听,又来一波,这店家就不能把这客满的招牌挂出去吗?” 古一冥靠在一把椅子中,望着窗外淡淡的紫色雾气,发着几日来已经发了无数遍的牢骚。 “没办法,客住满了,不是还得招揽吃饭的生意嘛。招牌若是挂出去了,哪还会有人再来了?” 都云轩倒是淡定得很,一边摆弄着他那精细的茶具一边读着手上一本古书。书是古一冥的,讲的是治世的方略。自从上次茶棚一席交谈之后,都云轩就经常缠着古一冥讨论很多他不曾看过的古籍上的论调。有时候一聊就是一天,一点都不觉得累,反倒始终兴趣盎然。但这可让古一冥受不了,最后没办法,只能从百宝袋里翻找出一堆古籍。这些都是当年他从家中带出来的,且自己年少时候基本都读过,统统扔给了都云轩。这下好了,烦到是彻底不烦了。都云轩又变成终日手不释卷的拼命读书了,这股子尽头着实让古一冥佩服不已。这都云轩可是能边吃饭边看书,还不会把食物怼进鼻子里的高人。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正在胡思乱想且烦躁不堪的古一冥一下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几步来到门前,一把就拉开了房门。 “找错门了吧?没事儿别乱敲门!” 古一冥连门外是谁都没看清,便是直接怼了一句话出去。 “没敲错,找的就是你!” 门外一个面白无须的少年杵在那里,一双细窄的眼睛正盯着打开门的古一冥。这少年身后还站着两人,一男一女,装束上倒是和那敲门的少年一样都穿着白底镶蓝纹饰的长衫。 “你们找谁?” 古一冥见来人并不认识,很是奇怪为什么会来敲他的房门。 “找的就是你,这屋子是你的吧。让出来,多少钱你开个价,我不还价。” 为首那人说出了来意,原来是打算让古一冥将自己这房间让给他。而且还一副财大气粗的口气,说完话更是直接不知从哪变出了一片金叶子,在古一冥的面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房间让给你我住哪?这鱼门怕是此刻连个柴屋都找不到了吧。” 古一冥见来人竟是这个目的,心中很是诧异。还真是什么人都能碰见,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没道理的人,以为多拿出些银两就能随便指使别人。当真是异想天开。古一冥心中觉得怪异,手上正想把门重新关上,好回去把那书呆子都云轩从书中拽出来,好好吐槽一下这刚碰上的新鲜事。 “慢着!” 那来人却不不打算成全他,见古一冥想关门,竟然毫不客气的一脚迈进了屋中,一手撑住了房门。 “你是不知道我是谁吧?你哪个门派的?见了我还不赶紧让出房间滚出去,真是不知死活!” 那少年细窄的眼睛此时微微眯起,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恨不得拿鼻孔瞧人。 “你谁啊?我为什么非要认识你?” 古一冥见对方是不肯罢休了,便也不再客气。一步不退的跟那少年来了个面对面,就差直接动手了。以他的见识,却也不如何认识这江湖门派之人。 “我道是谁这么霸道,原来是段青川段二少爷啊。” 正当这门口二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一道戏诡的声音从古一冥背后传了出来。随即,都云轩的身影便也来到了门口。然后就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仔细打量着来到门前的三人。 “都云轩!你怎么在这儿?” 看到都云轩现身的少年脸上立刻闪过一道惊讶的表情,只是立刻便收敛了起来。那迈进门的一只脚却也是悄然的退了出去。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这是我和古兄的住处,我不该在这应该在哪?” 都云轩好像真的在询问这段姓少年一样,双手一摊一脸诚恳的反问了一句。 “今日之事与你无关,这房间登记的人是他。我是找他要房间的,你也不用拿你的身份来压我。别人可能怕你,我段青川可是不怕。” 那段姓少年心里略微的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找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打算继续将这讨要房间之事进行下去。此时他心里也是清楚,今日在这见到了都云轩,索要房屋的事情怕是不可能了。但也不能就如此算了,那样他可就算是折了大面子了。毕竟他哥可是南都白崖的首席弟子段东河。 “少在我面前装大,今天在我面前这样说话的如果是你哥。我倒还真得客气客气,但是你段青川在我面前还没这个面子。” 都云轩收起了戏弄之心,迈前一步。一股凛然真气喷薄而出,直扑对面段青川而去。 那段青川只感觉一股压力迎面压了过来,连忙调动起自身真气相抗衡。但奈何事发突然,准备不足,一下就被推着噔噔噔噔连续退后了四步才站稳了脚跟。而那落下的第四步已然咔嚓一下踩断了一块木质的地板。可见这都云轩出手的力度当是不小。 “赶紧滚蛋,有什么不满意的让你哥来找我说。” 都云轩略微教训了一下段青川后便一把关上了房门。只留下屋外脸色铁青的段青川在那咬牙切齿,阴狠的目光从那双眼中透出。 “我们走,去找我哥,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望着紧闭的房门,段青川的话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低沉的要命。 “段师兄,要不算了吧,住在我们那靠镇子里的客栈也是无妨的。” 站在一旁的女子倒是把整件事过程瞧了个通透。 “金师妹大可不必如此委屈。这靠海的房舍我段青川今日必帮你寻到!” 段青川闻声,内心更加憋闷。如今之事让他在金师妹面前大大丢了脸面,这恨意便是更加深了。 “不知这古师兄又是哪一派的弟子,行事倒是有趣。” 那金师妹莞尔一笑,撂下这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段青川和师弟二人在这门廊之上。 第28章 论古今武法分歧 “那人是谁?你认识他?” 重新坐回椅子里的古一冥喝了口茶,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刚发生的事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认识他倒说不上,但我倒是认识他哥。” 都云轩重新拿起了书,看起来显然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哥?就是那个南都白崖的段东河吗?他很厉害?哎哎哎,别看了啊,再看我可把书都收了啊。” 古一冥见都云轩又开始打算继续沉浸在书海中,连忙一把把书抢了过来。他现在感兴趣的只有那个叫段东河的人。 “别闹,别闹。” 都云轩重新从古一冥手中拿回了书,谨慎的护在身后,以防再被抢走。这书现在对他来说可是宝贝。 ”好吧。我跟你说就是啦。” 见古一冥始终盯着自己,一副不打算放弃的样子,都云轩只得把书放了下来。 “既然要说段东河,我就一并把这大陆上最近比较出名的年轻天才讲给你听听。以后若是有机会遇上也不至于全然不知。” 都云轩熟练的将茶壶中的茶叶重新换了一批,取过开水,打算边泡茶边说。 “我们这大陆之上最近千年一直分武道和法家两大流派,这你应该知道。其中武道呢,是以修炼元气为主。且惯将元气运用到招式当中,是在出招之时瞬间爆发调集到发招位置或者武器中的元气。以此来击伤敌人或者增强招式威力。而法家则不大相同,法家主修真气。而真气的使用方法就与武道有着很大的区别,主要体现在法家会将真气外显化。以在体外凝聚成各种状态的虚幻真气来击杀敌手。这两种流派的战斗方式就决定了修炼方式的各不相同。武道讲究内蕴,元气至下丹田起行全身而聚合周身吸收的天地精气用以壮大自身,最后再回到下丹田且内蕴其中温养。而法家讲究外合天地,真气至上丹田而发,行全身以沟通天地。最后回到上丹田,且时刻保持着与周边环境中的日月精华的沟通和联系。以上这些区别就决定了武道和法家在修行上本质的区别和严重的意识冲突。也就造成了近千年的武法不容。” 讲到这,都云轩先是缓了缓,又抬头仔细看了看古一冥的表情。见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才又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我倒是觉得两大流派并没有大的区别,只是对天地精华的运用方式不同罢了。但武道法家人却都不这样认为。武道之人认为纳天地之灵气以养身,才能延年益寿强健体魄,达到最终肉身成圣的目的。而法家则强调暗合天道法则,精神当逐渐与天地达成和谐,是为共生。最后达成神魂永生的本质。两者都讲求突破本身桎梏,寻无上妙法的目的。但我在这一点上也并没有完全想通。” 都云轩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显然是打算在这一点上听听古一冥的看法。 “为什么不能两者兼修呢?精神与体魄同时达到和谐自然的状态,既可向外沟通天地,又可向内自成天地。” 古一冥顺着都云轩的思路突发奇想的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观点。 “这。。。。。” 都云轩被古一冥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最近千年有没有人这样想过不知道,但确实是没有人提出过这样的观点。武道法家之间成见极深,又怎么可能会去融合彼此的修炼方式呢? “你这样的想法对武道和法家来说本就惊世骇俗,一者,武道讲究人体本身的极致化,法家讲究精神境界的最大化。本就是两极冲突的状态。再者,人的时间与精力毕竟有限,修其一者尚不能达到极致,更何况两者兼修。” 都云轩虽然隐约觉得古一冥的想法有着一定的可能性,但毕竟被武道法家冲突多年的思维固化了许多,面对多年间两派传出的诸多矛盾因由一时也是无法完全摆脱出来。 “这又有什么关系,若如今世间尚无任何一种修行方式,由头里就让你来创造一种全新的方式,也就未必不能找到身心同修的路子。” 古一冥从小只接触过白家的武道功法,但始终都没能修炼出元气。待到后来跟随古老头拜师学艺,修成的千幻功又很是不伦不类。因此从根本上来讲,古一冥从始至终都未曾真正的全面认识武道法家的全部理论。从小在家研读的又都是古籍,对现如今的思想接受度必定有限。此刻听闻都云轩深入浅出的细致讲来,倒是真心敢于打破常规,往那不可能之处去思考。 “你如此说来,我脑海里倒是有着千万种的理由来反驳你的想法。但仔细再一琢磨,又好像哪一条都不是很有说服力。因此我也不打消你的积极性,但愿你真的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纯净的心态。有朝一日真的能够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但是武法两家争斗千年,彼此看轻互不相让。但是修行一道毕竟不可能只存在千年。千年前到底又是什么样子就没人知晓了。只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你也别嫌我烦。今后无论是在这紫雾海环珠峰,还是行走在江湖上的任何一处,都不要再跟旁人说起你的想法和思路。武道法家门规森严,加之江湖险恶,一定要小心谨慎,以免招惹杀身之祸。” 说到这里,都云轩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许多。刚刚二人聊起的话题,不知不觉间已经偏离了原有的轨迹,最后的议论已经涉及到了武道法家的立派根本。都云轩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出言提醒古一冥要万分小心。自己则是已经冷不丁出了一身白毛汗。 “有那么可怕吗?难道另辟蹊径也会招人记恨?但与你相处多日,我知道你也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是为人要比我谨慎周全许多,所以你说要小心,我自然不提就是了。” 古一冥与那古老怪待在一起已经不短的时日了,性格和处事作风已经深受其影响。本就对这江湖所谓的礼法以及门派规则不甚在乎,更是大有破之而后快的念头。但见都云轩对此甚是在意,便也不想让其为难,也就在话语上软了下来。但心里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的,就未可知了。 “你知道注意就好。我再给你说说这些年江湖上比较有名的一些青年才俊。就从那段东河开始,他本家是这南都境段氏家主的嫡传长子。而那段青川则是庶出的一个弟弟,只是由于有些修炼的天赋,便从小也被送去了白崖府。而这段东河则是天赋异禀,三岁开蒙,五岁便修炼出一丝真气,随即便入了白崖府。拜在当今府主柏青云的门下,修习白崖法家云木诀。八岁更是直入小成境,一手玄天气刃使得出神入化。如今年岁当是二十有三,境界应该处在小成后期之中,据说一直在冲击小成顶峰。现居白崖府小成境首席弟子之位。” “而这次来到环珠峰参加考核,也必是这段东河带队。除了他之外,另一个法家的大势力则是我们罗燕的太师院了。而太师院的首席弟子就是区区在下了,我呢出身罗燕天水都家。我们都家在罗燕的势力却是远不如段家之于南都的地位。在罗燕,一家独大的只有秦家,这你想必是了解的。而我也不是都家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我是七岁才入的太师院,修习一元道法,十一二岁左右才看破初始境关口。但我由于一些因由却是在十五岁才入的剑山太府。如今境界停留在初始境中期就是相当于小成境中期,并一直在冲击后期。实力上与那段东河还是有些差距的。但我占了年龄尚小的优势,我比他要小上五岁。虽然我如今也是那太师院的首席弟子,但这次的太师院带队之人却并不是我,而是我大师兄,上官长玉。” 详细的介绍了法家的两大势力之后,都云轩就不再说话了,一杯一杯的喝着茶。 “武道的人我就不问了,只是我很想知道,那月榜好登吗?为什么每次招生都只有十人?” 古一冥见都云轩的状态,心中也是明白了过来,加之听到那段东河在境界上要比自己高上一层,甚至是更多。脑子里便对那考核所需要登的月榜来了兴趣。 “武道的势力以后有机会再一点点的说与你听就是,如今最重要的当是看清我们此次考核的对手才是最关键的。别看江湖法家最大的势力除了环珠峰以外只有两个,那为首之人包括我在内也只有两人。但你别忘了,这天下之大,法家修行之人何止千万。每次来这环珠峰参加考评的人没有千余也有数百。而这些人的境界最少都是小成前期,对我们来说都在伯仲之间。上了考评台,谁赢谁输都说不准。而那月榜却只排前一百名,直接招录前十名进入环珠峰内院修习。第十一名到第一百名则是收入外院修习,每季大考后也是有机会再入内院的。因此我们要争取的其实不是前十,而是前一百名。只要进了前一百,就可以留在环珠峰修习,只不过相对前十的内院弟子身份,待遇会有不同罢了。” 都云轩刻意在介绍了法家才俊之后就停下,其实也是不想让古一冥分心。更多的应该关注在眼前的考评之上,多多了解法家修行者的信息才是当下更加重要的选择。 “云轩,在那考核开始之前,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更多的了解对手,我这初出茅庐,对法家之人的交手方式确实是知之甚少,考评时一旦对上,岂不是要出丑?” 古一冥如今才真正的感受到考评所带来的压力,对自己冒冒然就已经跑过来参加考评的状态深感忧虑。心里也对那极不负责任的古老头腹诽不已。 “没关系,你也不用着急,你看这鱼门镇中的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我听前辈们说过,这考评开始前,在这鱼门会开设一个提前交流过手的擂台,想要试试身手的人都会去参加。我们二人明日不妨就去看看,就算不下场也权当是长长见识也好啊。” 都云轩看来一切都已成竹在胸。 “我再问个不该问的问题,可否?” 古一冥放下手中茶杯,抬眼望着对面准备再次拿起书本的家伙。 “问吧。” 都云轩很是无奈。 “听你言说,这大陆千年来皆是武法分修,各自走出了一条路径。那这修行境界又是如何划分的? 我与师父修行数年,但毕竟只能算是荒野散修,这些年间只接触到小成境相应的说法。不知都兄可否解惑?” “我也是只了解一些,这又算不得什么大秘,说与你听又有何妨。” 都云轩轻摇着手中折扇。 “天下修行都是从初窥境开始,各派教法或许会有出入,但是归根结底就是入门阶段。学子们在这个阶段皆是处于夯实基础的状态,熟悉门派功法,熟读基本经义等等。此时无论法家还是武道都没什么区别。 下一个阶段就是小成境界,武道凝练出元气,可以内蕴下丹田行功。招式上基本可以准确使出本门基本武学。法家亦然,小成境当于上的丹田凝练出真气。 从此刻起才算是走上了修行一道,小成境基本分前、中、后、顶峰四个阶段。大部分人走到顶峰都要耗费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功夫。但这自然不包括那些天才弟子,一些江湖上有名号的家伙甚至二十多岁就已经在冲击小成顶峰了,比如那段东河。 过了小成就是大成境,正如小成一般,亦是分成前、中、后、顶峰四个阶段。一般达到大成中期就算是一个派别的中坚力量了。若能晋入顶峰,则基本可以算作是巅峰战力范畴。 而大成之后则是传说中的天成境,此境甚是高深莫测,据说只有各派主事之人对此了解,我就知之甚少了。但也可以想知,若是达到那般境界,必是一代人杰了。 想这江湖中人,大多数终其一生却只能为突破大成而苦苦挣扎,你就当知晓这修行一路的艰辛了” 都云轩言罢起身,踱步窗前。望着紫雾弥漫的海面,内心亦是波涛汹涌。 “行百里者半九十,此入环珠峰,你我当竭尽所能,提高自身!” 都云轩回身望向古一冥,二人此刻的眼神都已无比坚定。 第29章 观擂台增长见识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古一冥便是叫醒了都云轩。二人收拾妥当,又在大堂简单吃了些早饭。然后就直奔鱼门镇西侧的临时擂台而去。待到了这里才发现,自以为起得很早的二人来得却已经算不上最早的人了。擂台周围此刻却已经围满了前来观战的人群。打着哈欠的都云轩一脸的不情愿,想必是昨夜看书看得太晚,还没睡下几个时辰就被揪出来吹海风,实在是难受至极。 勉强的揉了揉眼睛,四下打量了一下,都云轩便指着一个方向,拍了拍身边精神抖擞的古一冥。 “看那边,穿着都是白衫的就是我们太师院的弟子了。而旁边那些穿着蓝纹道衫的就是和段青川一起的白崖弟子了。还有那边是明堂,那边是孤木宗,还有清虚观和拂尘门。真是来了好多人啊。” 都云轩一边指,一边口中碎碎念的把眼中见到的各个大小门派的人是数了个大概齐。 “别说那么多,记不下来啊。对了,这擂台有什么规矩吗?” 古一冥顺着都云轩的手指看来看去,基本上除了和都云轩一个打扮的太师院记清楚了外,其他的都是看了个眼花缭乱,不甚分明,赶忙岔开话题。 “规矩倒是没什么规矩,谁想上去试试都可以。只是有时候会有人设下些赌注罢了。你若是打算应下赌约,也可以上去试试。” 都云轩说罢又打了个哈欠,一脸的倦容丝毫掩饰不住。 “云轩,你在这里啊。” 二人正打算看看这么多人谁会先上台比试比试的时候,突然身后却有人喊出了都云轩的名字。二人闻声连忙回头看去。 “原来是大师兄,刚才远远的见到大家不都在对面的吗?怎么一个人过来找我?” 都云轩疑惑的回头一看,才发现来人却是自家大师兄,也就是昨日言语中介绍给古一冥的上官长玉。都云轩连忙微微躬身施礼。 “师弟不必多礼,如今你可是我太师院的首席。何须与为兄如此客气。” 上官长玉面容上看起来要比都云轩成熟稳重许多,清瘦的身形甚是挺拔。见到都云轩回身行礼,便也连忙还施一礼。 “大师兄客气了,我们太师院不讲究什么首席不首席的。如今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这位是古一冥,同样来自罗燕域,是我于路上结识。为人甚是直爽,这一路上一直同行,很是投缘。” 都云轩见过礼后便一指身边的古一冥,给自己师兄介绍了一番。 “见过上官师兄。在下古一冥,一届散修,一直追随师傅在外修行。这次有幸被家师指派来这环珠峰大考涨涨见识。” 古一冥连忙顺着都云轩的话茬亦是轻施一礼。 “古师弟不必客气,既然是云轩的朋友就不要见外了。更何况同为我罗燕域法家弟子,自是应该多多交流才是。我这师弟生性爱好自由,不喜麻烦。要不然这带队的任务可就是他的了,也就没机会一路游山玩水的结识古师弟了。” 上官长玉还了一礼,面带微笑。话里话外打趣起了都云轩。 “大师兄莫要取笑我。” 都云轩一脸的无奈。 “好了,不与你多说,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鱼门镇了。你是依然继续自己走呢,还是回来和我们一起。刚在人群里见到了你,我才过来问问你的意思。” “我还是自己吧,更何况我还有朋友一起。院里的事情还是大师兄多多费心吧。“ 都云轩说一句话的功夫,连续打了两个哈欠。 “如此便由着你吧,少看些书,不要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歹也是一院首席了。” 上官长玉看来是极其熟悉都云轩的底细,一见他哈欠连天就知道这几日又是掉进书洞里当了书虫了。只得劝了两句,见都云轩并不打算回去太师院那边,便跟二人打了个招呼就返身回去了。 “我这大师兄人很好的,就是有时候实在是爱唠叨了些。” 二人刚送走上官长玉,都云轩回过身就开始埋怨起来。但古一冥看得出他们师兄弟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好歹你还有师兄关心,不像我,师傅门下就我一人。想找人来问候都是妄想啊。” 古一冥羡慕的回了一句。 “快看,有人上擂台了!” 二人正说话间,只见一黄衫少年已经轻身跃上了擂台。 “在下霸夏天青殿门下赵文启,如今来参加这环珠峰考评。登那月榜倒是不敢奢望,只想与各派才俊多多交流。今日我就来开个头,抛砖引玉,来这头一场。不知哪位师兄弟愿意上台来赐教?” 台上之人上来先是自报了一下家门,然后便客气的请在场的人登台比试一番。 “我来凑个热闹!” 那赵文启言罢,台下便有一人搭话。只见一灰衣男子应声飞身飘落擂台之上。随即冲着赵文启和台下皆是拱了拱手。 “在下东帝域南波山陆雷,来领教赵兄高招,权当是开个头了。” 那陆雷上台后报了家门便是不再多话,直接拉开了架势。只见他周身蓝色真气激荡,犹如水波一般上下涌动。尤其是一双手更是明显,波纹的密度更加紧凑。整个人气势上都是一震,身上衣襟跟着无风自动。 “小心了!” 那陆雷言罢抬手就是一道蓝色真气打出。那真气在空中连续扭曲,好似游鱼一般飞速打向赵文启。而那赵文启则连忙双手一抬,一道土黄色的真气巨盾便挡在了身前,直接从头到脚将身体正面挡了个严实。而那道蓝色真气则是立刻击在了盾面之上,引得那盾牌一阵晃动。 陆雷见自己的第一道攻击没有起到效果,便立即又凝聚出了数道真气。抬手间连续从各个方位向赵文启攻去。而赵文启则是一直维持着那面巨大的真气盾牌,前后左右持续抵挡着蓝色真气的攻势。看起来却是守势居多,只是防御的同时逐步向着陆雷所在位置缓慢靠近而来。就在两人相距大约两丈左右时,赵文启却突然从右手凝聚出一柄同样是土黄色的真气巨剑,而那面真气盾牌则是缩小到手臂大小。这样赵文启便换做左手持盾,右手舞剑的架势。整个人随即灵活的跃起,一改开始阶段的缓慢和迟钝。剑盾挥舞间直逼陆雷而去。手中气剑更是如灵蛇一般连续刺向对手。 陆雷见对方变招,连忙不再发出真气攻敌。而是立即提气轻身,使出精妙身法,游走在剑影之中。而双手上的真气则是仿佛凝聚成万千圆环一般,即可时而格挡住对手的攻击,也可当作武器随着拳头攻击对方。如此这般,二人便从开始的隔空互有攻防,演变成了如今的近身真气拼斗。 闪转腾挪间,二人已经互相交手了近百个回合。赵文启依然走大开大合的路线,一把真气长剑吞吐间已然逐渐将陆雷压得只剩下防守的地步了。而陆雷手上的真气环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黯淡了不少。 又是斗了二三十个回合之后,那陆雷心中了然,若是靠这比拼真气强度,自己是不如对手浑厚的。若再继续如此拼斗下去迟早自己会先耗光真气而败下阵来。于是把心一横决定兵行险着,随即双臂合在一处,强硬的插入剑盾之间,硬是把对方的防御磕开了一丝破绽。然后随身形游走间觅得一个空隙直钻进对手剑盾之间,猛然将左手真气环一下打出。突破了盾牌的防护,直奔赵文启面门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赵文启见气环突破了盾牌的防御,立刻就舍弃了盾牌,猛地收回左手挡在面前。而右手中的气剑则是并不回援,而是继续攻向了陆雷。 “砰!” 气环在赵文启的左臂上炸开,激荡的护身真气一阵晃动。而此时他右手的气剑则是同时刺破了陆雷周身的水波真气,堪堪停在了陆雷的脖颈之间。 “承让!” 双方只停顿了一瞬,赵文启就立刻挥手散掉了气剑。退后了三步,并且略施了一礼。只是那左臂却是已经抬不起来了,显然在刚刚的拼斗中也是受了伤。反倒是那陆雷只是在脖颈之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佩服佩服,在下技不如人,谢过赵兄手下留情。” 陆雷见状亦是立即收了真气,连忙行礼认输。 一场比试就此结束。胜方赵文启由于手臂受伤亦不再打算邀战。就此作罢,跃下擂台疗伤去了。 然而从这之后擂台之上却不再缺少比试之人,自赵文启、陆雷这场开始直至午时,擂台上就没空闲过。一直都有各个门派的弟子上台试手,而各门派的手段也在切磋间纷纷显露了出来。有走化气凝形以真气变幻各种武器路线的,也有走纯法术技法手段路线的。还有两者结合时时变幻的,那第一场的陆雷就属于此路数。甚至后来竟然出现了以阵法为独有手段的法家弟子。抬手间随着一道道阵盘落下,擂台之上四季变幻,五行呈现,煞是好看。 伴随着时间流逝,擂台之上是五光十色,各路真气交相辉映。一会你使出个真气凝雨,万千水滴飞速划过长空。一会他来个火烧擂台,喷吐而出的真气炽热如火,所过之处,青烟弥漫。看起来好不壮观。 古一冥站在台下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这一上午真是不白来。法家的各种路数倒是让他看了个遍。而那都云轩则是一直都处于半睡半醒之间,几次都好悬站着睡着。 “至于那么困吗?走了,回去吃饭。下午我自己过来看就是了,你留在客栈睡觉吧。” 古一冥见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才把目光转移到身边的都云轩身上。眼见对方又要睡着了,便赶忙拉起都云轩离开了擂台,打算回客栈休息一下。 “困倒是真的有点困,只不过你要是让我下午留在客栈的话,多半我是不会睡觉的,应该还是会继续看书才是。” “厉害厉害,困到如此境地,难道你可以闭着眼睛看书吗?” 古一冥狂笑。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都云轩倒是清醒了不少。 “陪你来看这比斗,就是想让你熟悉一下各个门派出手的基本路数,好能在考评前有个盘算。而这种级别的比试也只是江湖上最初级的方式,等跨入了那大成境,甚至更高的境界时,拼斗往往都会在几个回合间就能分出胜负。那时候判断高下的决定因素基本上就锁定在真元气的雄厚程度和招式的精妙程度之上了。却是不会像今日这样斗上个数百回合才会分出高低。” 都云轩对这大陆江湖事的了解毕竟比古一冥要深远许多,眼光自然是不甚一样,而且这擂台也基本不会有各派的精英人物出手,因此在他看来自然是没太大的意思。 “我明白了,境界越低,越吃招式技巧。大成境往后就基本上在比试修为深厚程度了是吧?” 古一冥对于今天观擂的收获甚是满意。 “你说得对,在小成境还能够凭借技巧和手法上的优劣投机取巧。偶尔来个以弱胜强,但是一旦迈入大成境,则是没了如此机会。只能真刀真枪的比拼真气,但你不要看这小成境招式繁复,刀刀见血。那大成境比拼才是真正的大凶险。有时候很可能就是两人远远站定不动,彼此真元抗衡,说不得一会就有其中一人会倒毙身死。” 都云轩显然对法家高境界的比斗也有见识。 “那武道之人呢?元气不能外放,也如这般比斗?” “不会啊,若是俩位武道宗师比斗,或许还能看见一些彼此派别的招式过手。若是武道和法家高人出手,法家真气外放,武道之人只需抬抬手就可以了吧。真元相交,就是一场凶险的恶斗。” “好吧,你赢了。下午陪你读书,我也好消化一下上午的收获。就不来这擂台了。” 古一冥摊摊手表示理解。 “看来我需要补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古一冥望着前路心中不免慨叹,江湖深远,来路漫长啊。 第30章 血脉初动显真元 午后的时间,古一冥依言并没有去擂台继续观擂。而是始终留在房间里安静的仔细思考,品味诸般法家对敌手段。细细体悟拆解其中的关键之处,再结合到自身的千幻手和寻龙步之上推演如何应对,并在脑海中演练对敌的策略。而都云轩则依然是沉浸在书海里寻找属于他的快乐。两人各有事忙,但屋中却是安静异常。 临近傍晚,夕阳西下,通红的晚霞穿透薄薄的紫色雾气映进房间里来。都云轩为了寻天光看书,已经数次调整了自己的位置。但沉浸在书中的状态却是不曾有丝毫改变。而古一冥则始终处于打坐静思的姿态中还不曾醒来。 “咄,咄咄。” 两声稳定的敲门声却不合时宜的打破了这份宁静。都云轩艰难的把脑袋从书中拔了出来。望了一眼依然在打坐而毫无反应的古一冥。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情愿的起身打开了房门。 “何事?” 见到站在门外的来人,都云轩并没有感觉到诧异,而是一副了然的神情。来的正是那段青川的大哥,南都白崖府的首席,段东河。 “有事,不大,段青川的事,出去打一场,了事。” 段东河平静的看着都云轩,语气上充满了不容质疑的肯定和决绝。只是说话的方式却让人感觉很是奇怪,好似蹦豆一般惜字如金。语气上又冷漠直接,衬托着本人冷峻的脸庞。好似一把出鞘的钢刀,随时都会迎头劈下。 “打就打,赢了怎么说,输了又怎么说?” 正当都云轩准备回话的时候,古一冥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转醒了过来。几步来到了门前,从都云轩的身后探出头来,接过了话茬。 “打就好,不论输赢,事了。” 段东河的话依然简短而冷硬。 “没意思,那还不如不打,反正此事我们占理,何须与你争斗。一个不留神输给了你,反倒弄成是我们的不是了。” 古一冥并没有理会对方的态度,反倒是直接正面呛了回去。 “好,今日不打,考评遇到,手下不留人。” 那段东河倒也干脆,竟然接受了古一冥的说辞,只是留下了更狠的邀战,竟然是打算在那考评之上做生死战。 “随你。” 古一冥砰的一下直接关上了房门,不再去理会门外的段东河。 “一冥,我觉得如此处理不是很妥当。这段东河是个狠人,说出的话都会做到,且不管有多大的难度。这点在江湖上可是人尽皆知的。若是我们真的与他在那考评的时候不巧遇到,他必会下狠手击伤甚至直接击杀我们。这对我们的考核可是非常不利的。” 都云轩虽然在刚刚古一冥和那段东对话时并没有出言反对,但是此刻段东河离去,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之处。 “放心,这事情本就是我们占理,没道理他段东河来了我们就低头。今天若是真的答应他的邀战,结果不论输赢都会变成对我们更加不利的局面。赢了还稍微好些,但却也彻底得罪了整个南都白崖府,后续行走江湖多有掣肘。但是一旦输了,丢的可就不只是面子了。如此这般倒不如直接把比斗拖到大考之时。到时无论输赢都不会影响到我们。” 古一冥却并不是如此认为的,反倒认为这种局面最好的处理方式是把比斗推后,推得越靠后整体的影响就会越小。 “你说得到也没错,只是实力上我俩皆是不如那段东。大考时遇到多半是会输掉,看来是要提前想好如何对付他的杀招了。” 都云轩也是个干脆的人,见事情已经变成如今的样子,便不再拖泥带水,立刻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解决办法了。 “如果真的遇上倒也未必真的就没有一点机会。小成期的战斗照昨日来看,我到觉得并不一定完全看修为境界,若是能找到对手的破绽,还是很有机会以弱胜强的。” 古一冥对段东河的判断到未全部按照修为境界来看,可能是因为自身功法的缘故,首选考虑的都是对情势的判别和对对手的整体预估。 “好吧,既然如此,明日开始直到大考之前,我们也该活动活动了。就去镇外找个僻静处你我彼此喂喂招,也增加一下对敌的经验。” 都云轩这下彻底放弃了继续读书的想法,安排好了考评前这几日的全部活动。 “好啊,也让我这散修见识一下江湖大派首席的实力。” 古一冥看起来依旧乐观如初,还有心情调侃都云轩。 “莫要挖苦我。” 都云轩做摊手状。 二人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制定好了计划。便真的立刻行动了起来,从第二日开始就在鱼门镇的镇西找了个僻静的海湾,彼此喂招,开始演练。古一冥自从行走江湖以来还是第一次与法家门派弟子交手,一上来有着颇多的不适应之处。首当其冲便是战斗中很难贴近都云轩的身边,只能在外围使用千幻手不断攻击。虽然凭借暗器的犀利之处,屡屡能够逼迫得都云轩疲于闪躲,却并不能真正杀伤对手。结果往往都是被都云轩的一元气劲所凝聚的大手最后逮到机会震晕。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交手次数的逐渐增多。古一冥已经逐渐适应了法家的出手方式和节奏。并且配合着千幻手的特有手段,对都云轩的手法形成了良好的预判。这下,暗器的出手往往就做到能料敌先机。反倒开始逐渐逼迫得都云轩开始真的手忙脚乱起来。若不是此刻古一冥下手力道不大,都云轩数次都险些受伤。 局面上从都云轩开始忙乱起,古一冥的寻龙步就不只是起到逃跑闪躲的作用了,已然能够贴近都云轩的身周一丈之内的范围,真正发挥出寻龙步的真意,使出了如影随形的绝招。这样一来,都云轩往往就只能和古一冥硬拼真气的雄厚程度。因将寻龙步发挥到极致的古一冥彻底结合了武道弟子的精髓,身形闪转腾挪,手中一把折扇不断点在对手的护身气劲之上。 由于都云轩的周身不断被刺中,结果就是真气的消耗不断加大。最后就会在与古一冥的交手中败下阵来。而如此多次之后,都云轩也逐渐开始改善自己真元气劲的使用技巧和分配方式。让比试逐渐回到了平衡的状态。二人前后共试招五日,交手不下百余次。最后的结果却是互有胜负,基本打成了平手。 “一冥,你那寻龙步可当真是精妙无比,竟能做到如此紧密的贴身攻击。我们法家的修士若是被你近了身,当真是难以应付。” 几日交手下来,都云轩算是在这一手上吃了大亏了,每每想起来都是心有戚戚焉。 “我们法家之人,本就不擅长身体,因此在速度上大多都不快。与武道之人较技之时一般都是防着近身的突袭功法。本来我也是有着防范你近身的方法,但你这功法却是要强于江湖之上大多的轻身功法,竟然蕴含着计算对手行动的手段。能够始终跟上对手的轨迹和节奏。今后你值得在这套功法之上多多花费些时间和精力,而大成的寻龙步一定会成为你最强大的助力。” 古一冥没想到都云轩对自己这套近身肉搏的功法评价竟会如此之高,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 “我这功法是我母亲传下来的,但很遗憾的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便因故离开了人世。但家母却还是给我留下了如此优秀的功法。” 古一冥并没有对都云轩隐瞒自己功法的名称以及来历,更是连这套功法是来至自己母族的隐秘也如实相告。 “抱歉,引你想起伤心事了。但在这点上我到是与你有同样的遭遇,家母亦是在生我的时候就逝去了。” 令古一冥万万没想到的是,都云轩的母亲也是早逝。这让他一时间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的悲伤之情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从小在家族中生存,没有母亲保护,父亲的力量更是指望不上的。那种生活就是苦难,你好在至少还有父亲手把手的教导,而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逐渐从一众兄弟姐妹之中爬出来。其中的酸甜苦辣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诉的,我能练就如今淡漠的心态也与此有莫大的关系。” 都云轩顺着话茬往下说了下去。让古一冥吃惊的是,活在大家族里的都云轩的日子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和艰辛。看来不管多么光鲜的外表都不代表其中的内含就不是纷繁败絮。只有身在其中之人才能真正感受到大家族生活中那严酷的竞争状态和险恶的生存环境。 “那你能从其中一路走到这里,一定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在这点上我确实是从没接触过,家父从小对我的教导基本上都是亲历亲为,不会放松一丝。每日被逼着背诵那看起来数量庞大无比的古经典籍对我来说已是世间最最凄惨的待遇了。如今与你比较起来,真是小儿科了。” 古一冥并没有将更详细的身世讲出来,并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自己尚且还没有完全搞清楚自身隐秘,也就根本无法讲得清楚了。 “好了,好了。无缘无故的你我两个少年为何在此不断的伤春悲秋,难道你我真如那些文人墨客一般时不时的来比较一下谁更惨淡一些吗?当真是酸腐了,酸腐了。” 都云轩突然摇头晃脑起来,并且不断的挥舞着双手,好像这样就能将一切的不愉快一并赶走。 “这哪里是什么酸腐,怀念至亲罢了。但有一点你说得对,我们的确不应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古一冥的心早已经在三年前的那场奇难之中彻底的变得坚实了许多许多。该经历的情绪早已经过,前路漫漫,无论黑暗或是荆棘自当尽皆摧毁。 “回吧,距离大考开始只有三日了。这几天我们需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好全力面对考核的挑战。” 都云轩提议道。 “回!晚饭打算吃什么?还是海鲜吗?再吃估计会吐,还是来些面条如何?” 古一冥却突然关心起晚上的吃食。 “呃。。。。。。” 都云轩无语。 回到客栈,二人真的只是在大堂各吃了碗面条就回了房间,然后便分别开始调息打坐入定,调整己身状态。 入夜,时间来到子时。古一冥正一如既往的修炼着千幻功法,让那元气在体内行那大内视。以他如今的状态,经脉已经可以完全承受三十余个循环的全部压力。而今晚,古一冥却发现自己的状态出奇的好,元气充沛且活跃。一路高歌已经平静的冲破了第三十六周,身体正在向那八十一周天平稳迈进。这让他兴奋不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遇。 “难道又要进入那虚无缥缈的两忘心境了吗?” 古一冥心中揣测,但行动上却是不敢怠慢,连忙稳住元气,全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突然,古一冥身体的中丹田处传来一股浓烈的刺痛感。让他险些从那入定的状态中跌出来,好在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一下,疼痛便消失不见。只是此刻古一冥却感觉从心脏泵出的血液与以往有了不太一样的感觉。好似换血一般,一股全新的力量随着血液瞬间流遍全身。几个呼吸间全身各处皆是充满了新鲜的血液,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种欲想破体而出的强烈悸动感。如若此刻他身边有人,就会发现,此时的古一冥全身皆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华。且那光华皆是由那周身血脉遍布之处透体而出,并如心脏跳动一般缓缓律动。 “砰,砰,砰。。。。。。” 古一冥整个身体都随着血液的悸动变得好似一颗巨大的心脏,所有血管全部都在跳动。 “我这是怎么了?” 一道道冷汗顺着脊背流淌下来,古一冥自修行以来第一次慌了,这是要出大事了。 第31章 大凶险处得机缘 古一冥全身的血脉都随着心跳在一次次的搏动着,这种状态一直在持续,丝毫没有减轻的意思。而身体各处随之而来的冲破感也始终都存在着,满身的经脉时时鼓胀,高高拱起。这让处于紧绷状态的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可能中了何种蛊毒,随时都有可能被孕育而出的蛊虫破体而出。但自己此刻游走在全身的元气却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这可如何是好?” 汗如雨下的古一冥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逐渐慌了神。修炼出了问题,而师父此刻又不在身边。当下便已欲停下元气的运转,再不敢轻易的尝试了,假如万一一个不慎走火入魔可就麻烦大了。思及此处,古一冥连忙神识凝聚,全神贯注,尽全力给躁动的元气减速。 又是如此坚持了半个时辰左右,古一冥感觉元气的运行终于有了些许的放缓。在经脉中循环的元气开始逐步的回归下丹田,再次流出的部分已经有了明显的减少。心中可算是安定了许多,心情也是逐渐放松了下来,缓缓呼出了一口热气。 但是就在那最后一丝元气回归到下丹田的时刻,一股猛然炸裂开来的感觉却突然从那上丹田处传来。一道气劲随之产生,并且一路沿着经脉向下。而此刻本已平静如常的下丹田元气亦是迅速冲出一道粗壮的元气一路向上。两道气劲最后在中丹田处来了一次剧烈的碰撞。强烈的冲击和紊乱的气劲随之在体内迸发开来,古一冥感觉自己瞬间就来到了快要爆开的边缘。整个人再也无法保持修炼的打坐状态,而是直挺挺的向后倒在了床上,随即便在强烈的冲击之下昏了过去。 “完了。” 这是昏迷前一刻古一冥脑海里最后的念头。 他的人是昏了过去,但是体内的气息却不会停止运作。此刻那来自上下丹田的两股气劲在中丹田附近继续疯狂的相互冲击。虽然彼此在对撞中会有所消耗,但随之产生的冲击所带来的破坏力却逐渐逼近并将很快超出古一冥身体的承受能力。若再继续如此下去,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就将是近在咫尺的心脏和其余周围脏腑。一旦爆发的话古一冥哪里还会有命活。 房间角落的阴影此刻泛起了些许的波澜,一道看起来任何光线都无法照亮的人影浮现了出来。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古一冥的身旁。探手扣住其右手脉门,停了下来。 此刻古一冥体内的冲击还在继续,从局面上来看那来至上丹田的气劲比来至下丹田的元气要弱上许多,在彼此的消耗中已经逐渐落在了下风,甚至有渐渐消融的趋势。但古一冥脆弱的心脏也已经快要承受不住连续不断的冲击了,肉眼可见的细微裂口已经在逐渐出现。再继续来上那么一阵,古一冥就得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阴影晃动,好似那夜色撕裂下来的一角,任何光线都无法透过。影子的右手紧扣古一冥脉门片刻,便松了开来。然后快速挥动双臂,两手并用,变幻起繁复的指诀,持续点击在古一冥的全身大穴之上。 “呲。” 一道细微的灼烧声此刻却在那即将崩溃的心脏内部响起。一滴流动着紫色流光的血液突然慢慢浮现而出,并延伸出无数的紫色触手,连接在了心脏的内壁之上。继而如同一颗缩小了无数倍的心脏一般跳动起来。 阴影疯狂点击数息,那环绕在侧的黑雾般的夜幕一角竟然清晰了许多,已能看出些微的一道人影蕴含其中。那人影不知从何处变出一颗药丸,捏住古一冥下颚,掰开嘴就助其服了下去。 古一冥体内,随着丹药药力的化开,那滴鲜血开始疯狂的脉动。一股股强大的能量顺着那无数的触手传递到古一冥的心脏和血液之中。心脏上细小的伤痕随之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而经过紫色血液韵染过的血液亦是快速的流遍全身。而中丹田之处也随着这股能量的到来生出一股柔和的力量,且迅速的旋转了起来,转瞬就形成了一个气旋并快速的扩大了覆盖的范围。转眼间就充满了整个胸膛,气旋的旋尾所过之处,猛烈冲击的两股气劲皆是被柔和的分开并且缓缓吸纳进气旋之内。 冲击力降低,那道影子亦逐渐停下了点击的双手,最后只以一掌抵在古一冥中丹田处,掌周围黑雾翻滚,浓密异常。 体内冲击在慢慢的减少,破坏力也随之不断的减小。那胸膛之内只剩下缓慢旋转的紫色气旋。上下丹田余下的气劲逐渐寻找不到对手,缓缓的退回到了各自的位置,偃旗息鼓,重新平静了下来。而那中丹田处的气旋也在随后渐渐的缩小,最后完全消失不见,彻底收缩进了心脏所在之处。至此,体内算是完全回归了平静和稳定。就连那不时溢出体外的紫色光华都一并消失不见了。床上只剩下依然昏迷着的古一冥,但他全身却是早已被汗水浸透,同时随着汗水一并排除体外的还有着一层黑乎乎的东西。但此刻古一冥的呼吸却很是平稳,想必是没有了危险。 而床边的那一角夜幕此刻也已经再次回归了夜色。不见踪迹。 一夜再无其他变故,时间来到早上。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刚刚爬上窗棱的时候,古一冥才悠悠的转醒过来。 “我还活着?” 缓缓睁开双眼,望着熟悉的屋内陈设,古一冥确认了自己确实活了下来。显然,自己在昨夜体内那场危险的冲击之中活了下来。古一冥连忙起身准备再次打坐内视,看看自己体内的受伤程度。 但还只是刚刚盘坐上,还没有入定,首先感受到的却是全身上下那一层黏糊糊的东西。有些地方已经干裂了些许,随着身体的动作摩擦着皮肤,十分的难受。而且随着感官的恢复,他也闻到了屋内腥臭至极的味道。 “这又是什么?难道是排出体外的杂质不成?我也没服用任何洗经伐髓的丹药啊。” 抬起双手,看着布满其上的一层黑黝黝的东西。古一冥心中极其的困惑,那洗经脉伐髓的丹药是何其的难得。据说能改善修练者的体制,甚至能提升血脉之力的强度。但炼制的难度和药材的获得皆是难如登天。 大陆之上的高门大派对之更是趋之若鹜,遍寻着名丹师,但往往结果都是一药难求。而自己又确实没有服用过,甚至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任何药物了。古一冥脑海里对昨日发生的事情尽皆细细过了一遍,逐渐生出了许许多多的奇怪猜测,甚至连昨晚自己吃下的那碗面条有可能被人下了药都想出来了。 “不可能,应该都没有关系。这样的话就只可能是昨晚那一场凶险至极的元气冲突的原因了,难道那般危机背后还会有如此好处不成?” 古一冥再顾不上身体的难受和气味的难闻,连忙入定内视。首先是从下丹田调动起一股元气,行遍全身经脉。结果并没有在身体的其他部位发现任何的异常,只是在元气划过上丹田附近的时候微微在其内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波动。古一冥忙将元气收回下丹田,并把神识全部集中向上丹田处。 “嗡。” 一下轻微震动随即从那上丹田传来,一股相对元气要弱小上许多的气劲立刻被调动了起来。开始顺着经脉游走起来,只是与那元气运行路线正好完全相反。初始时还有着些许的滞涩之感。待到一周之后,一切都变得顺畅了起来。且不知是否是受到这股气劲的牵引,那处在下丹田的元气也自动运转起来。与这全新的气劲各走身体的一边,俨然形成了一个相互对应的循环。彼此呼应,首尾相接。又互不冲突,亦不融合。 “这,这是。。。。。。真、真气?” 古一冥一脸不可思议的感受着那一道全新的气劲在体内循环往复,并且逐渐快速的壮大起来。 “我体内怎会生出真气?未曾修炼过法家的任何功法和真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真气来至何处?” 今日的早晨对于古一冥来说注定不会如往常一样平静了。这一次又一次,一样又一样的冲击来得是既猛烈而且诡异。让此刻端坐床榻之上浑身散发着浓浓腥臭味道的古一冥定定的傻在那里完全动弹不得。 “我的天!什么味道?” 那都云轩却在此刻醒了过来,并且他还尚在自己那边的房间内就开始大声嚷嚷起来。他与其说是自己醒过来的,还不如说是被熏醒的。没有丝毫犹豫,都云轩连外衣都没穿,就立刻打开了房门,又立刻推开了套房另一边古一冥的房门。 “呕!” 还没跨进屋内的都云轩便立刻被一股强烈的刺激性味道顶出了屋来。 “一冥,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事?这哪里来的臭味?” 见事情奇怪,都云轩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好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竟会在其屋内传出如此怪异的味道。连忙关切的问道,并且顾不得味道刺鼻,连忙用袖子一捂就冲了进来。 “呃。。。。。。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这么说你信吗?” 古一冥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见都云轩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的冲了进来。只得出言搭腔,只是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发生了什么?你身上为何如此,如此。。。。。。” 都云轩连忙细看了一眼定坐在床榻之上的古一冥。发现其全身漏在外面的部分皆是黑不溜秋一片,那气味就是从自己这好友身上传来的。脑中奇怪的同时嘴上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好。 “我,我先去洗个澡再说。” 古一冥经都云轩这一顿盘问可算是清醒了些许,连个招呼都顾不上打,就立刻起身一把推开窗户,飞身直接跃了出去。运起身法直接奔向离客栈不远的大海而去。 “噗通!” 一道人影飞快的跳进了海里,吓了附近的人一跳。那人影便是古一冥,他跃进海水中,冰冷的海水刺激着周身,这回可算是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古一冥连忙脱掉了身上早已污秽不堪的衣物。好一阵过去,才算是把那污秽之物彻彻底底洗了个干干净净。游回岸边,找了个僻静无人之处,从百宝袋里又取出套衣物穿上才算是彻底安心下来。 一路行会客栈,回到二人的房间。古一冥发现,都云轩依然等在自己的房间内,但却是已经梳洗停当,恢复了平日的风采。而且自己的房间显然是已经经过了打扫,此刻所有的窗户全部都被打了开来。而屋中已经闻不到那股难闻的气味了。 “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何事?来打扫的小二一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把屎尿弄在了被子里。在下好生冤枉,想解释又无从说起。你可得好好给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都云轩嘴上虽然在埋怨古一冥,但脸上的关切之色却是藏不住的。 “还是那句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有一样东西,只要你看就会明白。来,你看这是什么。” 返身关上房门的古一冥定了定神。猛然抬手间,一道青色的真气打了出去,但由于并没有凝聚形态,又很微小。在没有任何相应功法的加持之下,没飞出多远就自动消散了。 “这是,这是真气!” 虽然那青光只是一闪而逝,但都云轩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刻他的内心受到的冲击可是非同小可,自己这朋友一直修炼武道元气是确实无误的。但他刚刚打出去的也确实是一道法家外放的真气,这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毕竟作为太师院的首席,如果连这都分不清楚,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第32章 得入仙山始见真 难得能在都云轩的脸上看到如此的表情。 “这确实是真气,但我也没办法说清楚为什么会一夜之间练出了真气。“ 古一冥一脸的无奈,确认了都云轩的猜测。回想起昨夜的凶险,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你确定?如果你体内现在真的修炼出了真气,那原本的元气呢?散掉了吗?” 都云轩对古一冥的身体状态没想明白。但事发突然,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完全没法一下子搞清楚全部的状况。 “还在啊。” 古一冥又抬手甩出了一道暗器,钉在了墙面上。然后就摊了摊手,而脸上则是一阵哭笑不得的神情。 “这不可能!自古以来皆是法家修真气,武道修元气,两者分居上下丹田,但不可兼得。如若强行修炼,必会爆体而亡,无一例外。你这。。。你这。。。” 都云轩算是彻底傻了,看着古一冥左一道真气,右一道元气。虽有强弱分别,但那确确实实是真实并存了。他内心此刻所受到的冲击无以言表,且还要比早上那刺激性的气味要庞大了许多。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我一没乱吃东西,二没乱修功法。昨晚只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古一冥望着那从没在都云轩的脸上出现过的震惊神色。晓得了这件事给其带来的惊骇是何等的庞大。但也只能一边表示无奈,一边才把昨夜自己身体上发生的一系列变故,直至昏迷之前的全部详细讲了出来。 “你这也说不通啊,按照你说的情况,当时出现的十有八九是走火入魔的征兆。但这征兆后来已经逐步平缓了下来。却为何又会突然出现上下丹田相冲的情况呢?那来至上丹田的气劲又是如何产生的呢?” 都云轩十分困惑,仔细分析了好友讲述的情况,但想来想去也是无法找到真气产生的根本原因。 “我们一步一步的推演,后面发生的一切果皆是来自前面发起的一切因。如此想来,你体内发生变化的一切根源皆是来自起初你身体的那个变化。这样分析看来,那变化当不是走火入魔的先兆。但是事情推到这里就已经没办法继续推下去了,因为我们不知道导致你身体出现变化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啊。” 都云轩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冷静的,几番思考下来依然是在一团乱麻般的事情当中理出了部分头绪。 “应该是这样,但我确实也想不出确切的原因。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几年前我受重伤的时候师傅他老人家费尽千辛万苦给我找来了许多的天地至宝,并且为了救活我一股脑的都给我吃了下去。虽说师父他老人家久病成医,有些道行,但他毕竟不修医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我吃错了什么东西。但我已经安然活了这好几年了,为何又会在此时突然爆发出来。实在是想不通,想不通。” 古一冥这个当事人此刻也甚是迷惑,最后只能把问题的根源归结到当年古老头给他吃下的那一大堆的天地奇珍之上了。 “莫非真是吃药吃坏了?” 都云轩像看怪物一样上上下下打量了古一冥好久,左捏捏,右瞧瞧。而且表情越来越怪异。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还有那真气能修炼增强吗?” “别像看古兽一般看着我,我又不想这样。不舒服倒是没有,而且那真气也如同元气一般是可以修炼的,两者井水不犯河水,各走一边。” 被看了好久的古一冥终于在都云轩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那就好,整体看来并不算是坏事。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只是后续一定要注意不要让两股气劲相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再来一次谁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在那股能量冲击下活下来。” 都云轩算是给二人的讨论划上了个句号。 “并且千万要记住,你这特殊情况可算是大陆江湖上千年以来的独一份了,万不可说出去,不到生死关头也不能使用那真气!” 都云轩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猛然巨变。 “我这不能说不可说的秘密也太多了点吧。” 古一冥的心情就好比现在的脸色一样,难看至极。 既然推断并没有什么价值,身体上也没有什么不适之处。古一冥也就逐渐从紧张的情绪之中慢慢的恢复了过来。加之两日之后便是考评之期,一切还得以此为主。二人便开始照常的调息打坐,进入逐渐调整状态的心境之中了。 古一冥则是花去了这几天时间,通过与都云轩的请教,逐步适应了真气的运行。如此,两人才算是真正方心了些许,不然若是在考评期间古一冥不慎流露出武法双修的真相,很可能招来杀身大祸。 两日之后,清晨的薄雾还不曾散去,一通沉重的重鼓之声就打破了小镇的宁静。所有参加考评的修士皆是知道,考评的时刻终于还是到了。 “参加环珠峰考评的各派子弟立刻到码头集合,出示魂梦令,次第登船前往环珠峰,为期一个时辰,迟则不候!” 鼓声过去,紧接着便传来一道飘渺的令谕,其声不响,但却好似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这就是大能尊者的威严吗?” 古一冥心中震撼,起身望了一眼都云轩。而后者则是平静的向他点了点头。二人便不再迟疑,起身赶奔鱼门镇码头。 而此刻那码头上早已停靠着十艘巨大的楼船,其上皆是悬挂着环珠峰的象征,一只金顶墨足通体雪白的云巅仙鹤。而此刻每艘楼船的登船处已经站定了接引考核弟子的环珠峰弟子,一处十人,皆身着淡蓝色长衫,胸口亦是绣着那只灵动的仙鹤。远远看去,气势果然不凡。 “好气派,不愧是法家第一大宗门。” 古一冥心中不禁感叹,自己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得见如此阵势。 “登船吧,接下来的考核就必须全力应对了。” 都云轩到是依然淡定如常,显然是在太师院见过大世面的。 本次参加考评的人与往年想比差别不大。而来参考的弟子显然也都是在门派中受过师长叮嘱的,已经知晓了相关的程序。因此来到码头的众人便自然纷纷取出手中魂梦令,排着队经过检验井然有序的登上了大船。期间到是也出现过有人想蒙混过关的情况,但是那人却毫不意外的被发现,并且直接被驱离了码头。而经过接待弟子检查登船的众人皆是发现自己手中的魂梦令上此时已是多出了一个号码,经过询问才得知,这号码将是众人本次考核的身份依凭。 “我是一百一十七,你呢?” 都云轩晃了晃手中的魂梦令。 “九十九,我们是先后检验的,号码却是并不挨着。” 古一冥也看了一下自己的编号。 “环珠峰自有规矩,我们一切听安排就是了。” 都云轩随手收起了魂梦令,抬眼望向了面前的茫茫大海,时不时的一缕淡紫色的海雾轻轻飘过。将那极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包裹得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船只多,登船又很有秩序,不过半个多时辰。一众楼船便是扬起了巨大的风帆,调转了船头,直奔海中的环珠峰所在,启航了。 望山跑死马,那高耸入云的山峰看起来并不远。但这楼船却是一直走了将近三个时辰才靠近了那海中巨大的岛屿。待靠的近了,众人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岛屿。分明便是一块小一些的陆地吧,左右两边此刻已经看不到边际了。而岛屿中央则是那座连在大陆岸边都能看到模糊身影的巨大山峰,想必就是那着名的环珠峰了。众人定睛观瞧,发现此刻已经能够看到处在山腰处楼阁的模糊影子了。 顺利的登岸,又在岛上行了有一个时辰,才算是来到了目的地。一道巨大的山门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这山门并非传统的牌楼。而是由两只金顶云巅鹤石雕分立两侧而成,两鹤相对而立。一只做展翅欲飞状,一只呈昂首轻鸣态。两者之间则是一条通天石路,蜿蜒向上直通峰顶。山门之前自有专人接引,众人沿着石路缓缓抬起视线,只见山腰开始便是云雾缭绕,时有飞鸟仙鹤穿梭其中,甚是神秘。 “好一派仙家景象!” 古一冥心中赞叹不已。 “你家太师院也是如此吗?” “不甚相同,太师院更多的是书卷气。只有那内府的剑山太院在气势上有些相仿,但更多的也是属于读书人的儒雅之气,始终过于平缓婉转。却是不如这环珠峰的世外仙山这般空灵超脱。” 都云轩到很是平和,听到古一冥见得此间景色却是搬出了太师院来作比。他也并不偏帮一二,皆是平心而论。太院如此多岁月沉淀下来的是浓重的儒华气质,厚实凝练。而与这环珠峰对比来看,环珠更多的则是仙灵致敬的超脱之气。 “入得山门需平心静气,禁高声喧哗,禁私下打斗,禁随意乱闯。考评明日卯时将在外门演武场举办,今日便先请各位随我去外门弟子区休整吧。” 二人正说话间,山上却是下来了三人。为首的一位年纪大些,头扎道髻,面白清瘦,下颚留着胡须,身着紫色道服,表情严肃异常,看起来应是管事之人。三人来如风至,行出山门,便停在台阶之上的高处,朗声宣布了接下来的安排和山上的规矩。随后便转身带领这近千人的队伍缓缓进入了山门。 一路向上,感受着山间清凉的微风。石路两边的山林中不时有小兽跑过,有些还会停在林间树枝上静静的观望这一路走来的人群,并不十分怕人。转个弯有时就会遇见一股清澈见底的溪流蜿蜒而下,无数各色的小鱼时而飞跃出水面,落回去的时候会溅起晶莹的水花。古一冥初入江湖,还是第一次领略到如此的人间仙境,不由得心中舒畅了许多,一双眼眸更是快要忙不过来了,时时都在左右观瞧。 如此攀爬了有半个时辰左右,眼前景色一变,视线豁然开阔。原是众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一处广场。那广场之上以折扇状排满了石桌,细细一观,数量足有上千。而在那中心处则树立着一尊仙风道骨的道人雕像,呈现坐而讲经的姿态。再向远端广场后面望去,才发现原来这环珠峰的山腰之处的平台竟然如此之广大。放眼望去,楼阁殿宇无数,皆是颇为古朴的飞檐斗拱式样,配合着不时传来的钟鼓之声,尽显悠然之色。 “此处即为环珠峰外门之所在,而远处的峰顶才是环珠峰内门。只有通过考评,登上那月榜,才有机会被收入内门,可直上紫雾之巅。其余招录之人则会在这山腰处的外门修习。今日便先去休息吧,望诸位时刻遵守我山门的规矩,莫要误了自身。各船领队去分配屋舍吧。明日卯时在这里集合。” 刚刚在山下出言的为首中年人捋了捋胡须,重申了规则便转身径直离开了。而各船的领队便开始收拢自己本船的参考学员,逐一分配屋舍,安排休息之处。 一时间场间人头攒动,又如溪流般分散离去。站在远处的段东河身边围拢着一群人,看服饰各派别都有。众人低声交谈了片刻,便也各自回归了自家队伍。只有那段东河和他身后站着的段青川遥遥望了望这边的都云轩和古一冥,才转身离去。 而被盯住的二人却并没在意,径直奔着自己的住处行去。 “开始了,我说。” 来到分派给自己的屋舍后,古一冥轻轻拍了拍都云轩的肩膀。显然还是有着那么一丝的焦虑的情绪在里面。 “是啊,我也有些紧张。” 都云轩的表情此刻也不是很自然,从古一冥认识他到如今。出了自知道自己修炼出真气那次以外。第一次有了那么一丝丝的不淡然。 第33章 考评始时意外人 “咚——”。 “咚——”。 “咚——”。 寅时三刻,三声钟鸣响彻天地。沉寂了一个夜晚的环珠峰外门,点点灯火次第亮起,众弟子纷纷走出屋舍,步履平缓、气度沉静的奔向各自的目的地。紫雾海中属于环珠峰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今日又与往日不甚相同,此刻在那巨大的讲经广场之上已经逐渐聚集了不少来自大陆各地参加考评的法家弟子。这考核即将开始,自是有那早到之人,众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轻声交谈。 “时间到了,即刻出发前往演武场。过时未到者按弃权处理。” 雕像前开声说话的依然是昨日那个中年人,从他发下命令开始,各队伍的领队便已经快速点数了自己队伍的人员。然后便立刻引领着众人出发了,却是真的多一刻都不再等待那些还未到场的参考弟子。哪怕是只差上几步,亦是不留丝毫的情面,场地周边站定的外门弟子在发出命令的同时就封闭了外围。那些被淘汰的将到未到之人则是一脸的茫然之色傻在了当场。而一路前往演武场的队伍此刻却是出奇的安静。 站在队伍里的古一冥和都云轩则是不约而同的望了对方一眼,并且都在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些内容。 “这环珠峰门规之严,执行之狠厉决绝,当真江湖无出其二。” 古一冥心中暗想。 “当真严酷,这片刻之间便已经淘汰了至少两百多人,这威立得倒真是立竿见影。” 都云轩说出了今早第一句话。而且还同时用右手中掐着的一把折扇击打着另外一只手掌的掌心。 “还以为你会像他们一样一直沉默下去呢。” 古一冥一脸戏谑的看着都云轩。 “我又不是哑巴,山门禁止的也只是高声喧哗,又不是不让说话,为什么不说?” 都云轩一副故作轻松自在样子,看起来有些别扭。 “好吧,好吧。我倒是觉得如此甚好,要是好巧不巧淘汰掉几个首席就更好了。” 古一冥明知都云轩也被环珠峰这一手给震慑到了,但也并不打算说破。 “这倒是不大可能,能成为一院一府首席之人定然不只是依靠天赋。还必须经年累月间对自己近乎苛刻的要求方才有那么一线可能。因此环珠峰借不守时淘汰掉的一众弟子也基本都是些有些天赋但自视甚高不守规矩之辈。他们参加考评也差不多都走不过第一轮,还不如现在就直接打道回府,省得彼此浪费时间。如此看来,此招甚是高明果决。” 都云轩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逐步平缓了下来,并逐步看清了环珠峰的意图。 “前面应该就到了。” 古一冥提醒了一声。 原来转过几个街道后的前方不远处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一处开阔的巨大建筑,想必就是那演武场了。 “但愿你我不要碰到一起。” 都云轩碎碎念。 “如果碰到是他们的损失。” 古一冥倒是很自信,一副为对方考虑的表情。 步入演武场,视线便立即开阔了许多。成长方形的格局正中设立着三行四列共计一十二个石质擂台,一周十个稍小,中间两个则要大上许多。而演武场的四周皆是三层高的看台。正北中心处稍有区别,此处高五层,并且此刻已经是陆续坐了些人,应是观礼之处。 众人按照各自领队的指引来到了对应的擂台下站定。古一冥和都云轩是在第七支队伍里,这在上船的时候便是确定了的。而各领队在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各自离开了。 “欢迎各位来到环珠峰,参加这法家两年一度的大考。在下环珠峰道门执事殿长老清虚子,将会主持接下来的考核。而在擂台上裁决各位胜负的则是道门执事殿的各位执事。而如今在我身后观礼台上就坐的各位执事殿长老则负责评判事宜。各位不管有何异议皆可向其提出。我门不喜废话,不喜繁缛。那么下面就先言明本次考核的规则:考评只录前一百名收入我山门修习,其余之人皆淘汰。” 一道沉稳的男声在场间响起,说话的正是一路带领众考核弟子来到环珠峰的那个中年道人。此刻听到介绍才是明了了他的身份,原来是位长老。 “等等!” 正当那清虚子逐步解释考评规则的当口,那观礼台上此刻却突然站起一人,并且几步走到清虚子身边,轻声在其耳边说了些什么。而清虚子在听完后则是眉头皱了皱。 “本次考核出现了一些特殊情况,现向各位说明。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荒元白泪药谷的医道首席弟子今年将会破例来我紫雾海环珠峰参加考评。由于到得相对较晚,因此编入最后一队。” 那清虚子在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后,却是突然宣布了一个消息。 “咦?好生奇怪。那药谷今次不是应该去那凌天宫吗?” 台下众人一瞬间便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而都云轩也是发出了一声惊叹。 “嗯?” 古一冥却并没去管身边的惊叹声和众人的议论。而是连忙回过头去,望向那演武场的正门之处。 “会是她吗?药谷那么大,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古一冥此刻的脑海里已经悄然浮现出了一道倩影,那个自从梦渊一行后便再无任何消息的女孩。 “你知道她?” 都云轩见古一冥并没有理会自己,而是回头望向队伍的后面,心中甚是好奇。 “你不是对江湖门派不甚了解吗?又是何时认识了这温大公主的?” “你说她姓什么?” 古一冥又猛然把头转了回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都云轩。 “姓温啊,温如月,药谷大公主啊。医道首席,还能有谁。” 都云轩被古一冥的表现吓了一条,连忙如实相告。 “真的是她!” 古一冥心中仿佛响过一道惊雷。其间有释然也有疑惑甚至有些微的失望,总之极其复杂。 “她安全了,却没有回泽口。” 古一冥缓缓收回了目光。 而与此同时,那道倩影却是缓步走进了演武场。依然是那熟悉的小辫子和那翠绿色的药师裙,只是往昔俏皮的脸庞上此刻已经多了些许的忧伤。 “考核规则的第一轮并不复杂,现在你们每个队伍面前皆是有着一座擂台。每次一人上台,前提是自愿,并不强求。站上去之后开始接受对手的挑战,只要战绩能够达到九连胜者便可算是过关。而上台挑战为负者也可继续参赛。直到每队诞生前十位满九连胜之人这第一轮便自动结束。而擂台的规矩只有一个,就是不能重伤对手或是取对手性命,否则直接取消资格,逐出山门!各位可听清了?” 见到温如月加入了那第十支队伍,清虚子便收回目光继续讲解后续的规则。依然只用了几句话就将考核的第一轮规则讲了出来,初略一看这规则确实是简单至极,但仔细思考却发现其中有着诸多的门道儿。 首先,规则看似难度很大,需要连胜。但其实并非如此,现在每队都有近百人左右。最后每队只是选取前十人,平均分派开来则正好差不多是需要十中取一。而加上了连胜之后,又保证了选拔中对众人中环珠峰中意的两类人群的定向筛选。第一类是实力和魄力皆是一流的人,自然会先行出手轻松拿下九连胜。第二类则是智力计谋高人一筹者,会审时度势,在适当的时机和阶段出手,巧取九连胜。而以上两类人才是环珠峰法家想要最后选拔出的青年俊杰,仔细分析,道门的计策当真是大智若愚。 而此刻古一冥的脸色则是变了又变,最后终于逐渐恢复了平静。身边的都云轩目睹了好友的一切变化,心中多出了许多的猜测。但却并没有开口询问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古一冥的肩膀便不再言语。 “既然规则已经言明,比试便交由各擂台上的负责执事了。时间定为六个时辰,时间一到,不论决出几人,考评立刻结束。” 清虚子长老说罢便坐会了自己在观礼台上的位置。 “开始吧,我们七号擂台的裁判就是我了,只要不出人命,其他一切悉听尊便。” 古一冥、都云轩所在的擂台执事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形精瘦但精神矍铄,言语间颇为滑稽。随口间便是宣布了比试的开始,而他本人则是直接坐在了擂台一侧的裁判席上,手中拿着一个酒壶,自斟自饮起来。显然是并不打算多说一句话了。 “如何?” 都云轩和古一冥本就站在队伍最靠外的位置,此刻目光则是左右扫视起了同队的对手们。而同队的其他学员此刻也在不断打量周围。 “看两轮,再结合你的推断,择机出手。” 古一冥对江湖各门派并不熟悉,也就没打算凭借信息预估对手的实力,想先看一看。 “我也是这么想的,先帮你找个时机,我往后面沉一沉倒是无妨。我们队一开始就没有太出名的人物,众人中你只需注意两人即可。一个是荒元奔雷谷的王天君,另一个是南都白崖的庞博。他们皆可算做是我们一辈的一流高手。在上船的时候,我已经刻意在规避可能的风险了。但也不可能谁都遇不到,要说名气我算是这队里最大的。所以我不出手往后沉对你是最有利的。” 都云轩来至太师院,自然是对往届考评的规则了如指掌,因此这对敌的策略应该是从登船开始就已经在设计了。 “而我觉得那庞博应该是故意进入我们的队伍的,估计是为了探探我的虚实,为那段东河开开路。而且我认为段东河是不可能查到你的底细的,所以才会打出这一手牌,争取在这第一轮便尽力将我们二人中的一人先挤出前一百名。而那个人选我觉得应该就是你了。他段东河应该也能算到,这队伍里,我若先出手,你就会落在后面面对王天君和庞博两人的夹击。按理来说我若后出手,则那王天君和庞博就都不敢轻易上台。而那庞博如今得了段东河的授意则会反其道而行之,正面挑战与你。段东河就是赌,赌我不会夹在他们两人之间出手而腹背受敌。但我得承认,他赌对了。我们二人谁都不能同时面对这二人,我得在台下压着王天君。那庞博则会在你出手之后必定上台成为你的对手。” 都云轩把局势基本上已经分析得极其透彻了,这让古一冥是极其的惊诧。 “你的脑袋里都是些什么?太可怕了吧我说。” 古一冥听完这么复杂的推断脑袋都快炸了。但他的身体则在诚实的告诉他,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挡住他的脚步。既然来参加这考评,那拿下前一百名,进入环珠峰修习,就是最基本的底线。 “我的脑子里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首先要给你找到一个合适的出手时机。” 都云轩此刻已经在盘算了,手中的折扇不断的敲打着手掌,看来这是一个习惯动作。 而众人面前的第七擂台自从那执事说过几句话之后到现在还都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台开始挑战,而反观其他擂台,此刻已经大都开始了比试。 台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彼此掂量。 “我来吧。” 沉寂了许久的七号擂台下众人中可算是有人说话了,大家循声看去。却是一个看起来若不惊风的白面书生。而那人在出声之后,见众人皆是看了过来,还露出了几分羞涩的表情。 “上台吧。” 那正在喝酒的老执事见自己擂台终于有人开腔了,连忙出言招呼,但手中那酒壶却是不曾放下。 “是!” 那文弱书生连忙应声深施一礼,然后才急忙分开人群,走上了擂台。 “在下南都白沙书院弟子秦望书,请各位赐教。” 书生打扮的秦望书上台便先冲着众人恭敬施了一礼,然后才算是用一个赐教邀请了对手上台。礼数之上倒是严谨非常,无时无刻不凸显出自己读书人的身份。 “原来真是个书生!你们太师院的不会也都这么文邹邹的吧,我看你就不会啊。” 古一冥初次见到书生这般套路,顿觉有趣。 “这南都之地颇多以书院为名的法家学派,他们确实是以读书清修为主,甚少出现能争善斗的角色。这与我们太师院不甚相同,做不得比的。” 都云轩为其解惑。 “我很好奇这些书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战斗呢?舞文弄墨吗?” “来了,马上你就会见到了。” 指了指台上,都云轩言道。 第34章 觅良机晋入百强 原来说话间已经是有人登上擂台准备挑战了。 “在下散修王奔,特来领教。” 来人自报了家门,但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位身着一身黑衣的法家弟子竟然是个散修。 “王师兄请了。” 已经在台上站了有一段时间的秦望书可算是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对手,连忙行礼。 “出手吧。” 王奔倒是干脆,只是抬了抬手便不再言语,更是直接运起灰色的真气,一副随时都会动手的意思。 而反观此刻的书生,则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一阵慌乱中可也总算是勉强使出了自己白色的真气,并且直接凝聚成了一只巨大的毛笔,悬浮在了他的身边。 “看来是真要舞文弄墨啊。” 台下的古一冥心中暗想。 “小心了!” 那王奔见对手已经做好的准备,便不再客气。挥手间调动起周身的灰色真气,转瞬将其凝聚成一柄短枪,抬手直接飞刺向了对手。而自身则是运起身法紧跟在短枪之后,竟是打着近身交战的主意。 书生面色依然略带紧张,显然是久疏战阵的样子。轻抬手指间,身边的巨笔动了起来。令其环绕自己周身一圈,而其笔锋所过之处,竟然神奇的写下了许多金灿灿的文字悬浮在空中。转眼更是直接一道金字组成的虚幻墙壁形成了。 而此刻那王奔的短枪也已经来到了书生面前,毫不客气的直接一头就刺进了金字墙内,并且奋力的向内挺进。但那墙内的金字却也并不会坐以待毙,而是瞬间动了起来。前仆后继的涌向了那飞刺而来的短枪,并且全部直接印在了枪身之上。 随着被金字印得越来越满,那短枪前刺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慢,最后竟然直接停了下来。远远看去,那短枪之上此刻已经完全被金色的真气文字印满了全身,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本来的灰色。而跟在短枪之后飞身而来的王奔见第一道攻击并没有奏效,却并没有太意外。而是再次凝聚出了一柄短枪,但这次却并不准备隔空打出,而是随着他的身形好似手持一般就在那金字墙外连续猛烈攻击起来,打得无数文字瞬间破碎不见。但此刻那巨笔却在书生的指挥下不断的书写补充。二人竟然好似进入了比拼消耗的境地一般。但从整体局面上看,却是对那书生不利,毕竟一直拼命防守,真气消耗也要大上许多,说不定何时就会被破了防御。 但正当大家皆是认为那书生最后一定会被王奔攻破金色文字的保护而败下阵来时,那书生却是突然指尖法诀变幻。那本来被困在金字墙中王奔打出的第一柄短枪此刻却赫然掉转了枪头,猛然攻向了自己的主人。且立马就与王奔此刻手上的短枪战到了一处。 “咦?好奇怪的功法。” 台下的都云轩见到书生这一手也是发出了赞叹之声。 但这还不是结束,那书生随后的手段更是令在场的众人皆是惊讶不已。那一直在书写金色文字的巨笔此刻却是变幻了书写的内容,此刻正在缓缓变写为画,转眼间另外一只金色短枪凭空浮现!而且那短枪出现后就立刻加入了攻击王奔的队列,好像本身就自带攻击方式一般。 紧接着让人更惊讶的事情再次出现,那只巨笔竟然在画出一支短枪之后并不停歇,紧接着又画出了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当画到第五支的时候,对面的王奔已经疲态尽显,心中已经绝望。六只短枪围攻自己,已经是疲于招架了,哪里还有还手之力?而那书生的巨笔竟然还在继续画。 “我认输!” 王奔心中不甘,但对书生的法术却没有任何办法,反倒已经被压制到毫无还手之力,最终只能无奈认输。 “师兄承认。” 书生见对手认输便是立刻收了法术。那舞动在空中的一柄柄短枪缓缓消失在了擂台之上。然后立刻回身非常客气的认真施了一礼,才退到擂台边打坐休息。而那王奔也是立即下了擂台,寻了块空地开始调息。 “这第一局,秦望书获胜,可略作休整,然后继续接受挑战。” 执事老爷子开口宣布了最终的结果。 “可有克制之法?” 都云轩望向古一冥,眼中询问之色甚浓。 “一力降十慧,我相信以千幻手的力道和速度,他没有机会能够挡得住吧。而且看起来他也只是小成中期的修为。” 古一冥回道。 “他这一手对于法术的克制效用颇大,但你说得对,只要攻击力足够,他就没有机会复制。” 二人几句话间评判了前一局的战斗,而此刻的台上却已经又开始了挑战。由于在前一局的对垒中出现了复制对手攻击手段这种奇怪的法术,台下众人心中对那书生都有了相应的判断。再上台的选手都是有了一定的应对之策。因此书生在坚持了四场之后,还是最终败给了一位攻击力甚高的黄枫门弟子,遗憾下了擂台。而那黄枫门人之后也只是又坚持了两场亦是败下阵来。 至此开始,台上对决之人就如同走马灯一般连续更替。至始至终就没有一人能能够坚持超过两连胜的。这前后已经斗了有两个时辰了,第七队却未有一人胜出。直到中午,才终于有了起色。南都白崖的魏松云,自他上台之后至今已经连续砍瓜切菜般连续战胜了七人,只要再胜两场便会成为本队迈过第一轮的首人。 “看来大家的想法倒是都差不多,有些水准的都在等我出手。谁也不想做这出头之人啊。但白崖那边也应该猜到了我的部分意图,这不就派了个人开始试探了嘛。但这也正是我想要的,一冥,时机已到,当他八连胜的时候上去,下手狠一些。” 都云轩等了半日,终于是等来了合适的时机。 “行,需要多狠?” “重伤之上,震慑全场。” 都云轩言简意赅,语气坚定。 而古一冥没有再言语,则是默默取出了凤羽飞凰,用手轻轻抚摸着。此刻台上的魏松云则是轻松的控制着空中七柄真气飞剑,上下翻飞灵活如游鱼,全程死死压制着自己的第八个对手。看来获胜也只是时间问题。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那第八个对手亦是直接认输,跳下了擂台。 “这一场,魏松云胜,累计八连胜。” “还有哪位?” 魏松云已经赢了八场,再赢下一场便能晋级。这代表着至少会被招入环珠峰外门修习,已经得偿所愿。所以脑中想到此处,心中不免生出了些许豪气。连真气飞剑在获胜后都不曾收回,而是直接看向台下的众人,眼神中也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我去了。” 古一冥看了都云轩一眼。 “只需小心庞博即可,注意留力。” “好,我先走一步。” 古一冥脚下发力,飞身便上了擂台。几步来到魏松云对面站定。 “散修古一冥,领教。“ “出手吧!” 魏松云见来人是个散修,而不是预料中的都云轩,心中立刻放松了许多。暗自庆幸这本擂第一个九连胜自己是拿定了。手上立刻掐诀,真气飞剑便齐齐对准了对手,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而古一冥只是站在原地,扇交左手,体内元气激荡,右手轻轻在凤羽飞凰之上轻轻抹过,然后微微一颤。 “噗。” 一道极细微的声音立刻响起。 “嗯?” 做为擂台执事的白发老爷子今日第一次停下了喝酒的动作,酒壶登时停在了半空。并且睁圆了自己的双眼,一道精芒至其间迸发而出。 “这个倒是有点意思,这一局古一冥胜。” “什么?” 台下众人瞬间轰然炸开了锅,台上两人只是站在那里,没见有什么出奇的动作,连身形都还未移动,这执事怎么就宣布了胜负呢?场面立刻就乱了套,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承让!” 古一冥已经在拱手行礼了。 “噗通!” 而此时那魏松云则是毫无反应的突然倒在了台上,空中飞剑也是即刻散去不见。 “这,这。。。。。。这是直接把对手击杀了吗?岂不是犯规?” 擂台下已经有人反应了过来,看来这胜确实是古一冥胜了。但这规矩不是明确说不许击杀对手的吗? “白崖的,来把人抬下去,没死,只是血脉受阻,一时之间昏过去罢了。” 那执事却已经一句话解释了胜负判定的原因,打消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台下闻声连忙跑上来两人抬起了魏松云,准备回去救治。 “等等,” 古一冥此刻却拦住了两人,并且抬手在魏松云颈间一抹。 “嗞。” 一道血剑立刻至魏松云颈部喷出老远,但却只有一股,片刻就不再流出。 “止血即可,一会就醒。” 扔下句话,古一冥便施施然走回了台中,静等着自己的下一个对手。 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凤羽飞凰,古一冥沉稳的站在擂台的一侧,静等自己的下一位对手。而此刻站在台下的都云轩则是轻微的点了下头,脸上的表情放松了许多。看来他预期中的效果算是达到了。一叶凤羽瞬杀八连胜的魏松云,这结果带给台下众人的震撼确实是足够强大了。这也会为古一冥后续的比拼起到巨大的心里优势。 “速速上台比试,这时间可是不等人的啊。” 见台下此刻突然没了动静,那老执事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却是罕见的开口催促了起来。 此话过后,台下再次沉静了片刻后。便真的跃出一人上了擂台,打算继续对古一冥展开挑战。显然那执事的一番话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并且台下众人通过一段时间的思考也是对这应对之法有了些想法了。但愿望是好的,结果却不一定如人所愿。自古一冥轻松拿下魏松云的战斗之后,半个时辰内陆陆续续已经有先后七位对手上台发起了挑战。这其中有对自己的防御甚有信心的,也有对自己的身法颇为自得的。但结果却都并没能在古一冥的手下走过一招。无论是你的防御有多紧密,还是你的身法有多飘忽,抬手都是一叶凤羽,定会将对手直接击落尘埃。而这后来的七位选手亦是全部步上了魏松云的后尘,都是最后昏迷着被抬下了擂台。 “古一冥胜,八连胜。”老执事再一次宣布了结果,毫无意外。而他那双昏黄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古一冥的右手。这也是考评开始以来老执事第一次没有把精力放在自己的酒壶上。而是真正开始关注起了考评比试的一段时间。 “我来!” 就在那老执事还在仔细观看古一冥右手的时候,却有一人没有让众人等上许久,便是直接发起了挑战。众人循声细观,却是那南都白崖的庞博走向了擂台。 “终于还是来了。” 古一冥心中暗想,并且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在下南都白崖庞博,请古兄赐教。” 来到台上之后,礼数上却是丝毫不差。 “看了古兄八场比试,皆是一招定胜负,在下很是佩服。只是不巧,这样的方式也是我一直喜欢使用的。因此很抱歉不能让你继续走下去了。” “哦?那便试试吧。” 古一冥倒是依然没什么大的情绪变化,不管对手说了什么。 “故作镇定。” 庞博不再废话,猛然将真气外放出来。双手交错间,磅礴真气瞬间化形,万千如牛毛般的淡青色细针瞬间在其身边凝聚出来。 “速度上真气可能不如你快,但我这繁星针却在数量上非你可比。接我一击,分个胜负吧。” 庞博说话间,已将那无数细针如狂风暴雨一般飞速射向了对面。并且从范围上看,已经几乎覆盖了古一冥所在的半个擂台之多。 而此刻在古一冥的双眼中,却充斥着无数细针那属于自己的特定轨迹。有些是直接奔自己直接射来的,有些则是封堵自己闪避路线的。如何应对?结合轨迹大脑飞快的开始运转,计算轨迹,落点,层次,几率。。。。。。庞大的预判任务量皆需要在一瞬之间计算完成。 “一十五步,出手四十一次,反击空间两个!” 古一冥的大脑有些受不住了,信息量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了些。头已经疼的快要炸裂开来一般,但好在在那最后时刻还是基本预判出了大概的可能性。随后。。。。。。 “叮,叮,叮。。。。。。” 一连串的金铁敲击声不断地传来,在那密集细针笼罩下的人影却是稳定异常的一步步移动着自己的身形,时快时慢,忽左忽右,富有韵律。而随着手中折扇的上下左右摆动,那一道道即将临身的攻击却都是功亏一篑,最终被磕了开来。 “砰。” 夹杂在叮当之声间的一道细微的不同响声传到了古一冥的耳中。 “第一个空当有误。” “噗。” “第二个准确。” “叮,叮,叮。。。。。。叮。” 随着最后一声传来,那万千细针尽皆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在细看那石质的擂台之上,属于古一冥站立这半侧已经变得千疮百孔,无数细小的针眼密布其上。在看那立在其间的人,却依然安稳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众人仔细观瞧,却并没在他身上看到丝毫的血迹,但结合之前的情况,谁都没办法确信古一冥到底有没有中招。而反观那庞博,也是站在原地未动。两人在一招之后却是都奇怪的停了下来。 古一冥不动是有原因的,但并不是因为中了对手的招数受了伤。而是此刻心中已经对庞博的这一招充满了敬畏之心。从境界上来看,两人皆是处在小成中期,真气和元气在量上区别不大。而刚刚庞博发出的那一招几乎可以肯定基本上是瞬间爆发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毕其功于一役了。也是在赌古一冥没办法躲过如漫天暴雨般的攻击。而台下众人包括都云轩也都没想到庞博会使用如此疯狂且丝毫不留后路的进攻方式,突见之间全都面露惊容,认为对手是无论如何无法躲过了。但现在的结果却是两人都不动了,而且都好像没有流血受伤的样子。这般场面瞬间由急动转为急静的状态,导致了场下众人也都惊愕在了当场。 而此刻全场只有古一冥自己知道,是那第二叶凤羽飞凰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最终突破了满眼的飞针,将庞博定在了当场。 “古一冥,九连胜结束,七号擂台出线第一人。恭喜啊,小家伙。” 老执事估计是现在这七号擂台上下唯一平静且还清醒的人物了。准确判断了场上的对决结果,并且宣布了出来。 “我的天!这都被他躲过去了?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 “这也能赢了?” “无敌了吧。” 台下听到结果的众人情绪轰然炸开,全透着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也难怪,古一冥前八场的获胜过程一直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氛围,看不清出手,无法判断招式。到这最后一场终于突然冒出了一个从风格上能够完全压制他的对手,很难不让大家兴奋异常。结果如此夸张的攻击却还是被躲过了,并依然在没有看清出手的情况下竟将对手反杀在了当场。这一波三折的起伏剧情如此残酷的折磨着众人的心脏,如是不能够发泄出来,非憋坏了不可。 而此刻台下已经有白崖的弟子冲上了擂台检查庞博的情况。大家上前一看,果然已经昏迷了过去,与前面几次擂台比拼的情况如出一辙。显然输确实是输了,只是到现在为止都没人能具体的看明白古一冥的进攻路数。在这一点上,确实是应了古老头当年的话,谁也看不到千幻手的出手和轨迹,看到的都已经死了。只不过今天擂台上被抬下去的九人是换了一种方式,昏死过去罢了。 “你这好友也不简单啊,亏了有那庞博去应对,若不然就该轮到我去面对那快似闪电的东西了。” 就在众人乱哄哄议论的时候,却有一人来到了都云轩的身旁,轻声说了一句。 “呦,天君兄可是看清楚了?” “没有完全看清,只是加上推测倒也不难理解,只是如果做对手的话就会很头疼了。” “我也看不清楚,而且确实很可怕。只是很庆幸我不必为这份可怕而担忧。” 都云轩的话语里透着一股自豪般的庆幸,那可怕的人是自己的好友啊,说话间不由得面露微笑。 “该你了。” 古一冥此刻却是已经悄然从擂台及庞博身上取回了打出的两枚暗器,并且走下了擂台,回到了都云轩的身边。 “给你们介绍一下。古一冥,我的好友,王天君,一个武痴。” 都云轩并没接话茬,而是指了指身边之人,介绍了一下。 “古兄,有机会切磋一下。” 王天君此刻的眼神都是放光的,好似见到猎物的猛虎。 “改日吧,说不定后面就会有机会了。” “好,那我就先去过了这一轮再说。” 王天君扔下句话,竟然是直接去了擂台,看来是把古一冥的话当了真了。 “这人有点意思。” “确实很有意思。此人痴迷武学,虽然修习的是真气,却走的是化气为刀的路数。一会你就会看到,他的奔雷刀法出手真若雷电。但为人还算不错,只是太过执拗,见到高手就按捺不住比斗一番的心思罢了。” “你还不快去比过,不要让王兄久等。” “我才不去,刚刚被你一激,他已经上了擂台。我就等他连胜完了再去比就好了,这样岂不是省时省力许多,这样的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对,不能错过。” 都云轩未曾想古一冥的胜利倒是为他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看来这王天君已经没兴趣在这第一轮里跟他较劲了。 “好吧,那我去其他擂台转转看。反正这第一轮也难不住你。” 古一冥有些气结,原来自己拼死拼活却是便宜了都云轩,索性不再看下去,打算去其他擂台见识见识。 “去吧去吧,十号擂台在最右侧靠近大门的位置。” 都云轩挥挥手中折扇,转头专心观看起了台上王天君的战斗。 “呃。。。。。。” 被晾在一边的古一冥心中诧异,这家伙是如何猜到自己想去十号擂台的呢?难道刚刚听到温如月来到环珠峰参加考评的时候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第35章 风烟并起群雄乱 花开两朵,这边厢白牧生与都云轩等人正参加环珠峰考评,而郁闷的墨北则是已经率领着药谷参加考评的众弟子行至东帝境内,再有三五日便能抵达苍云境崖下城,这一行就算是平稳抵达了。 而此刻墨北的心情相对也算是轻松了些许。这几年与罗燕的战争,一打就是数载,导致鬼木林黑木城以南整个青江绕地区乱上加乱,百姓流离失所。百里不见一户,田地荒废,破败异常,留下的只有一座座相距十里的行军寨遍布荒野。 药谷这一行队伍要抵达苍云境,由于墨北的缘故,已经不能冒险途径罗燕走天水一线登苍云崖。没办法,只能选择路途更远的东帝境内的崖下城一线。但此行也是有着一定的风险,毕竟除了战乱区以外,一路上还需抵近绕过幽都,再在剑渊边行走一段时日,而这些区域都是人迹罕至,危险异常之处,由不得墨北不担心。 这一日,队伍正来至剑渊和梦渊大泽中间处,天色渐晚。墨北骑在马上,抬头望了望那即将被剑渊吞噬的太阳,随即便下了令原地宿营, “今日就宿在此处吧,男弟子扎营,女弟子准备伙食吧。” “是!” 众人应诺,分工行事去了。墨北将马拴好,轻轻拍了拍马颈,便一个人向着远处的剑渊边徐徐行去。远处的师兄弟见此情形都是纷纷摇头叹息,这一路来首席都是这个样子。往日里久经沙场留下的冷冽性质中又平添了些许的忧郁和沉默。众人都知其中缘由,却又偏偏无法劝慰,只能尽力少提及那摆在明处的伤心事。 太阳此刻已经半沉入了天边,隔着看不见对岸的剑渊上弥漫的薄薄瘴气,已分不清这半个日头是散不出太多的光热,像要熄灭的炭火。还是行至暮年苟延残喘,徒叹奈何。 “唉。。。” 找了块相对平坦的大石,来到渊边的墨北撩起衣衫下摆,盘坐了下来。望着天边熄冷的太阳。 “在这里看,你和我看起来也没什么两样。” 墨北心中叹息,整个人看起来暮气沉沉,却也是应了当下的景致。 剑渊中的寒气丝丝缕缕如一群毒蛇一般逐渐大胆的爬上了崖壁,探头探脑。没有了烈日的压制,这寒冷随之而来。大石前一株长青草微微晃动,把那稚嫩的叶片努力摆向东方的巨石。草芯一朵淡黄色的小花靠剑渊的一侧微微的萎靡了些许,墨北直愣愣的瞧着眼前的长青草。那草挣扎了片刻,偏转了些就已不动,默默承受着那忽有忽无的寒意,想是已经尽了全力。而墨北座下的这块巨石则是在这即将冰冷的寒夜来临前缓慢的释放出了一圈炽热气息,由此那一缕缕寒气便是再不能多行一哪怕步,一直在长青草生长处左近与周遭温热之气来回拉扯平衡稳定了下来。 “原来是你在护她。” 墨北眼光越发的柔和了些许。轻轻抚摸腿边的大石,仔细感受那缕温柔的气息。默默流转了几缕元气,壮了壮大石的声势,周围的暖流范围稍稍胀大了些许,而那株长青草像是感受得到一般,努力伸展挺直枝叶,吸收夕阳那一抹余晖。见到这一幕,石上之人的嘴角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嗖!“ 墨北正心思沉静神游物外的一刻,耳边一道刺耳破空声突然传来。 “刺啦。“ 墨北心中一惊,本能驱使身体向右倒下,脚底发力打算翻下巨石。不想收神反应毕竟晚了那么些许,一只金属羽箭瞬间插肩而过,破空之力撕裂了墨北左肩的衣袖,在肩头带出了一道血槽。来不及细查伤势,墨北迅速利用巨石掩住身形,忙回身向东边药谷营地望去。只见在落日余晖中一道道毫毛般细芒道道划过,不断扎进众人的营地。 “糟了!” 墨北手中黝黑天蛇枪瞬间出现,划过一道半月,护在身侧。脚下发力,向营地疾奔而去。 “叮、叮、叮、叮、叮!” 墨北身侧长枪乌芒中连续迸发出刺目的火花,密集如雨。右手虎口生疼,可见来箭势大力沉,射手和长弓皆不寻常。十几个呼吸,墨北终于跃入营地范围。帐篷边两人身插数只箭羽倒在血泊之中,其余众人缓过神来,已不再慌乱。纷纷取出各自兵器,借助马匹,帐篷等物遮蔽身形,躲避狙杀,但就这刚刚一阵突袭就已有七八人身上染血,更有数人已然倒下。 “莫要探身,躲避为主,抢救伤患!” 墨北大喝一声,手中长枪圆舞身周,挡住密集漫天箭矢,脚下发力奔至营地东南侧。借一顶帐篷掩住身形,探头向攻击发出之处定睛观瞧。只见东南侧方梦渊大泽边缘的密林中人影闪动,左右覆盖足有数十米范围内皆有羽箭射出。但此刻密集程度已经有所降低,人影闪动间已在纷纷后退,想是打算后撤遁走。见此情形,墨北提枪运气,就打算突入林中。 “首席!” 药谷大长老座下弟子王千锋却是已经奔到墨北身后。 “首席,密林视线受阻,眼下又即将入夜,天光暗淡,那贼人数量颇巨,此刻追击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啊!” “师兄所言甚是!” 墨北并没有执拗,只是眼见袭击之人已经逃离,心中不免愤恨,才起了奔袭追击之心。 “师兄,聚拢大家,速速包扎伤口。我们需连夜赶路,远离此处,不然一面剑渊,一面密林,腹背受敌,始终无法安心。” “好!” 王前锋忙转身离去,而此刻远处林间射出的箭矢已经渐渐稀少了许多,几个呼吸间,已然停止。 “几人受创?” 墨北回身仔细询问,此刻除了营地内遍插各处的长箭外,天地间又恢复了平静。 “二十二人中,十人受伤,两人较重。田博知师弟最重,丹药已经喂下,血倒是止住了。但人很是虚弱,现下勉强吊着一口气,怕是...” “该死!到底是何人出手,师兄带大家赶紧整顿,小心对方去而复返,我去密林边缘查探一番。放心,我不会深入梦渊涉险。” 墨北安顿好众人,便立刻纵身向密林中探去。只行出十几步,便在一棵树后发现了数枚清晰的足印。很是规律,中间靠树的数枚略微重叠,左右略微宽出树干的只有左右脚各自一枚。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足迹。再向深处寻找,又在几棵树后发现了同样的印记。但是树与树之间确并没有见到丝毫人为踩踏的痕迹。墨北又在周围十数米的范围仔细查看了良久,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好厉害的身手!” 来无踪去无影,只在弯弓搭箭发力之时会留下痕迹。埋伏撤退统一迅速,毫不混乱。 “哪方势力会有这样一股力量?人人身手不凡,全都身怀同样功法,射术非凡,进退有据,轻身功法高绝,手段狠辣又悄无声息。” 墨北蹲在一棵铁线杨树下,看着规律有力的四枚足印。环顾四周地面,再看不到哪怕一枚足迹。周围低矮草叶亦无倒伏断枝等状况出现。 “难道是?” 猛的一下抬起头来,墨北望向树冠之上。左脚轻点地面跃起,右手枪尖连点树干,几次腾挪便是来到了树冠之上。左右观瞧,发现脚下粗枝上可算是发现了踩踏的痕迹。 “原来如此,当是轻身功夫不错,全部是走了高处,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防不胜防。” 墨北转身跃下树冠,快速离开了密林,返回营地,找到正在安排收束帐篷的王千锋。 “师兄,来人皆武技不凡,众人功法一致,手段出奇的统一。想来纪律严明,来去如风,怎么看都像某个大势力的武力。但是我已在脑中遍寻天下势力,却是并没有如此一股使用弓箭的门派或者势力啊。” “正如你说所,各域军方皆有弓弩手,但都无法达到这般水准。那密林距我们足有几十丈开外,对方出手又准又狠,离去时又很是果决干脆。挑选的时机又恰到好处。确实是不像哪域普通军士。但是我始终没有办法理解,我们药谷世代在江湖中保持中立,对哪一方都不曾偏帮。如今为何会有人对我们出手?如此行事,就不怕我药谷发动江湖势力报复吗?” 王千峰甚是不解,以药谷的江湖地位,对方除非对自己隐匿行藏的本事极其自信,否则断不会贸然得罪于他们。 “先离开此地吧,对方既然敢于出手,此事就绝对不会如此简单被我们抓到把柄。这江湖怕是不会再继续平静下去了。当下我们应尽快赶到崖下,将情况快速通禀师门为上,出发吧。” 墨北心中亦是疑窦重重,在没有弄清楚具体状况之前,只能是先行迅速赶去崖下城。 远方剑渊的瘴气微微漫出,天边最后一缕余晖透过瘴气,被完全吞没,再散射出来的具是光怪陆离的点点星芒,始终透着那么一些诡异、古怪。 千里之外的南都西屏山东麓,一队数万人的军士正悄无声息的一路向南急行。从装束上看,当是南都驻守青江南岸的西坪军。却不知为何会突然调集如此规模的军队一路南下。按图索骥,这绕过西屏山南端后,就是一路奔流向海的慈水东岸了。 慈水不比青江宽阔平缓,一路入东海。慈水两岸地势蜿蜒崎岖,河水亦是九曲十八弯,湍急澎湃,沿河险滩暗流密布。只在下游入南海前一小段可行舟。两岸各有一座城镇,西岸霸下一侧的东流,东岸南都一侧的西河,隔慈水毗邻。但因慈水无法通航,两城虽目力可及,但城中之人真要见上一面可谓是难上加难。 西河城面河一侧的城墙之上,城守赵丰义正面色凄苦的凝视着远处那好似天边繁星的点点灯火。那是霸下的东流城,一座守备并不森严的以商贸为主的城市。灯火闪烁,似真似幻,飘在那里,好似随时都可能飘散掉。 赵丰义手中紧握着一卷密函,绢本内织金丝,丝丝缕缕做工精良甚是华丽。可他怎么都觉得今日这料子中的丝线上生出无数的毛刺,握在手中好生扎手。密函来至南都那幽深的宫阁殿宇之间。言明十日内会有至少五万人马悄悄抵达西河,作为城守,要做好安置和遮蔽行迹的任务。并配合研究度慈水之法。 “要打仗喽,唉。。。躲到这西河图个清静,却还是要赶上这破事儿,为啥要行这西河呢?” 赵丰义摸了摸自己被江风吹得生硬的脸盘子,将双手拢进袖中。微微弓着脊背,愁眉苦脸的回身下了城墙。 “藏起来多难啊,藏哪啊?难道要我在山里挖坑?那过河之事岂不是更难!这可要咋个弄哦。” 一路摇头叹气,眉毛都要拧成麻花的赵丰义摇摇晃晃的回了城守府衙。摒退了左右,把自己一人关在了书房之内。就连一向不曾落下的福禄楼晚膳都是没吃,这对于胖如圆球,嗜吃如命的他来说,可谓是千年不遇了。 “打就打呗,还非要从我这儿走。这渡慈水可不是闹着玩的,然我想想,想想。。。” 赵丰义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苦闷的仔细查看着眼前的地理图。手里拿着根木棍,左划拉一下,又划拉一下。 “人,就藏在离这里十里外的倒土坡后的林子里,遭不遭罪我可就不管了。但是这渡慈水可就得行些险了。幸好此法我可是筹谋有些时日了。要不可还真不好交差。” 赵丰义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一气。 “来人!” 喊来属下,贴耳吩咐了良久,赵丰义才算是今日第一次略微舒展了一下眉头。 “事情算是都能交得了差,但这仗小爷我可就不能奉陪了。” 思考良久,赵丰义才来到案前,提笔迅速写就一封书信,差人快马送回了南都。 “这是要天下大乱了啊。” 享受着美味的晚餐,赵丰义心有戚戚焉。 第36章 十万银龙战北风 乌云翻滚,如墨泼水浇,借呼啸北风之力,慢慢压向龙鳞群山的北麓。不断冲击着横亘大陆以北的这条苍茫银龙。至西寂州以北开始龙身崎岖蜿蜒万里,龙首衔珠是为雪龙城,背龙鳞面雪海。龙鳞山脉以北自古苦寒,土地坚硬贫瘠,不适合人类生存。而一山之隔的罗燕则是四季分明,土地肥沃。而这两者之间只有一个沟通的渠道,就是这百风口。 百风口,正如其名,是一条南北贯通龙鳞山脉的大峡谷,上达山巅。其间终年北风不断,如那万千雪影,穿过龙鳞山脉,吹向广袤的南方。峡谷宽窄只有百丈余,罗烟域只在北麓的出口处建了一座宽二十余丈高五丈余的关隘城墙用以抵御苦北族的南侵。为此罗燕域常年在此驻扎着一支银甲银盔的军士--秦家十万银龙军。 城关上宽阔,足以奔行战车、放置城弩,两侧紧贴山壁之处又建有车道直通关后银龙军大营。关前壕沟宽深,荆棘林立,甚是易守难攻。同样,对于苦北一族来说亦是如此。因此这座对普通人来说如此险峻的关隘,其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大陆百姓抵挡那北陆茫茫雪原中生存的苦北蛮族。 蛮族身高体胖,一身蛮力足以开山裂石,英勇异常。自有史记载以来苦北一族几乎每三五年便会大举进攻一次百风口雄关。前后一般持续一月有余,若得不到便宜就会退回背面那终年积雪的茂密深邃寒林之中,隐秘不见。若哪年打得凶猛,南面人族只需给出部分粮食棉衣等等生活物资,亦能和谈,换得安宁。 但是今年这苦北一族却是分外出奇。自上月开始陆续攻打百风口早已超过了一个月,人族派出的和谈信使也被赶了回来。驻守关内的银龙军众将士心中疑惑的情绪逐渐加深。大家都觉得今年的这场战争怕是不会简单结束了。 关内大营中军大帐内,征北王秦战天此刻正皱着眉头,借着灯火细细查看战报。黑夜里的百风口硬风肆虐,关紧的窗户已然不断发出让人牙酸的嘎吱声。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秦战天放下战报,环顾麾下一众银龙军主将们,冷声询问。 “禀主帅,今年平均每次守城战损数要高出往年近一倍。究其原因,非我将士不用命,而是今年那苦北一族攻城的状态和架势与往年想必甚是不同,今年尤其的凶猛异常,而且。。。。。。” 下首一位亦是银甲的将军出列,快速答了话,但是话里话外还是有着那么一些的犹豫。 “而且什么?为何吞吞吐吐?” 秦战天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属下不敢,只是今年那苦北族已然拒绝了和谈,大有将战争打到底的打算。众将军合议,认为今年的战事有可能会发生变故。但这只是属下们的猜测,还请主帅定夺!“ 回禀之人见秦战天的脸色越来越冷,只得硬着头皮将话回全了。 “你们的判断可有依据?” “有,往年的苦北族进攻都是以骚扰为主,劫掠为先,抓住我们的巡逻队都是抢去物资衣物等等。并且一个月的进攻期,一般只会出现一次大规模的工程,而人数也就是至多五千。但是今年的境况却截然相反,月余前,我方巡逻队伍接连损失了五只队伍上百人。且都是尽数被杀,手段极其干脆。而大规模的攻城战事已经打了三次,且每次人数都近万人规模。因此属下斗胆猜测,这苦北一族本次南侵看来不简单。” 这银甲将军快速讲出了自己的判断,再结合着战报以及苦北族拒绝了谈判的情况来综合分析,才算是下了结论。 秦战天皱紧的眉头始终没有放松下来,捏着战报仔细思考着。帐下的近百名将军无人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报!!!” 一名传令官快速推门而入,眼见堂上众将军皆在,也是一愣。 “何事?” 秦战天总算是放下了手里的战报,开口询问。 “禀告主帅,关上来报,苦北族大寨有异动,恐有夜袭。” 小传令官缓过神来,连忙回禀。 “走,上关看看再议。” 秦战天一身盔甲就不曾离身,此刻得到信报便是立刻拿起了头盔。 北风呼啸,夹杂着冷硬的雪粒子,打在盔甲之上叮当作响。一行百余名将军跟在秦战天的身后急行,竟无一人私下议论。 走在首位的秦战天迎着凛冽的寒风,内心也在翻涌着。难道这苦北族今年真要打破常规,大举南犯了吗?他倒不是怕打仗,秦家的祖训就是镇守北关,绝不南撤,直至最后一人。但是若真如此,自己背后这十万将士,又能有多少能回得去家。秦家的家底会不会真的被打空,打空之后能不能守得住。要是这银龙军都打没了,最后还是没能守住百风口,自己下去面见了列祖列宗又该如何交代。 已经年近五十的秦战天感觉内心有些焦躁,这可是数十年来都未曾发生的状况。 扶着关隘的城垛,来到城关之上的众将军快速分散开来,举目远眺。借着明亮的月色,远处苦北人的营寨内灯火晃动,像是无数的萤火虫在天边飞舞。 “咚!咚!咚!” 远处有战鼓之声传来。 “准备迎敌!!!” 城关之上自有管事的军士在组织当班的军士做好战斗的准备,一瞬间,城上火盆尽数熄灭,军士长枪架好在城垛之上。巨大的弩箭开始吱嘎嘎上弦。弓箭手数息间在后方列好阵型并搭箭在侧。更有修习武道的军士取来巨石,以备投掷之用。不到一刻,整个城墙之上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全部准备。 “主帅,您怎么看?” 一名年近三十左右的将军来到秦战天的身侧,轻声询问了一句。 “疑兵之计吧,皓月,你有什么想法?” 秦战天没有回头,只是简单回了一句。 “主帅,小心明天晨时,可能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被称为皓月的,正是秦战天的长子,秦皓月。他如今正在这银龙军中任职,是一名偏将。奈何秦家治军严谨,刚刚在中军帐内还轮不到他说话。如今众人皆在城上远观敌势,才敢来到父亲身边,轻声交流几句意见。但是称呼依然只能称呼父亲为主帅。 “有些道理。” 秦战天又是简单的一句话就不再言语了。他眼里此刻只剩下远处那些晃动的灯火,不断的穿梭闪耀。 “做好最严密的战斗准备,城下的替备守军调集三倍。城上战备物资明晨之前至少加到十倍。轮值将官加三倍。” 秦战天凝望了天边许久,猛然回身吩咐道。 “我会在城楼亲自值守,直到战争结束。未来十个时辰对于在座各位可能都将是从军以来最严酷的时刻,但我秦银龙军素有威名在外。无论此次苦北一族打着什么算盘,我银龙军都不可退后一步,将官当身先士卒,浴血杀敌,直至战到最后一人!” 秦战天环视身后百名将官,声音并不洪亮的发出了他来到战线前的第一道宣言。 百风口的夜是冷的,再加上每半个时辰都会想起的战鼓声,就连风都生硬的许多。压在山巅的乌黑云朵间,终于从后半夜开始,洒下了鹅毛般的大雪。不消半个时辰,整个百风口的城关内外都已经披上了满满的雪白新衣,分外的干净。 黎明时分,天光刚有些许的放亮,那响了一夜的战鼓声再次传来。但这次不同的是,鼓声并不再停止,而是一直持续了下去。 一道道高大的身影逐渐在风雪中逐渐显现了出来。 是苦北一族,每个战士皆身穿厚实的兽皮,只在肩头和胸口镶嵌了钢板,手腕处一对钢铁护腕直抵肘部。手中黑沉的巨斧透出道道乌芒。 身影越来愈多,密密麻麻,足有两万余。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数百架森然的投石器。 “准备接敌!准备接敌!准备接敌!。。。。。。” 传令官疯狂的奔跑在城墙之上,口中嘶吼着。城楼中,堂中正襟危坐的秦战天猛然睁开了眼睛,一道冷冽的目光直插远空。 “点火!” 一声令下,自有百余名弓箭手上前。自城关之上射下火箭,点燃了城关之前的三道深壕之内的火油。转瞬间,猛烈的火舌喷涌而起。 “弓箭手自由射击!” 银龙军迅速做出反应。 “搭桥!” 苦北一族亦有对策,两族交战数百年,想必是对这彼此的手段甚是熟悉。数百苦北勇士肩扛巨石奔出,一手举着巨大的盾牌冒着漫天的箭雨,将石块投入壕沟之内。只一刻钟,就填出了数十道通路。那举石开路的勇士继续向前,如法炮制继续开路。身后的战士则是全部以盾牌护住身形,在付出很小的死伤代价之后,安然跨过了三道烈火壕沟,直抵城前白丈之内。 “投石,攻击!!!” 苦北族大军后方有命令传来。瞬间,数百投石车全部开始工作。漫天的巨石裹挟着剧烈燃烧的火油呼啸飞向百风口城墙。 “轰!轰!轰!\\\" 巨大的撞击声想起,刹那间石屑与火花乱飞。不断有城垛和关头地面损坏,更有一颗巨石,直接轰掉了半个城楼。飞射的火花粘在身上就死命的往里面烧,扑都不易扑灭,拍打撕拉间必定要剜下一块皮肉。被直接砸中或滚石碾过的银龙军将士更是直接尸骨无存,只余下一摊黑红的颜色。自此罗燕这边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整队!整队!队形不要乱!五息后,弓箭手三轮齐射,第近十丈!弩箭瞄准投石器!近战顶上城垛,准备接敌!准备接敌!” 命令一道道传递在这短短的百丈城头之上,第一批三千近战甲士闻声立刻快速顶到了城垛之后。弓箭手已经开始齐射。 “嗡!” 一道道巨大的震动声想起,就连弓箭的啸声都被压了下去。一只只巨大的弩箭呼啸飞出,划破漫天的飞雪,势大力沉直接扎进一座座投石机内。偶有穿过或者擦到苦北族战士的,只看见一篷篷漫天的血雾炸开,瞬间染红方圆数丈的雪地,点点红芒在那雪白之间晕染开来,不尽的血腥之气升腾而起。 “杀!杀!杀!” 投石机被毁,但是苦北族的战士已经冲到城下,一道道云梯已经架起。冒着飞落而下的巨石,无数苦北战士已经向着城头逼了上去。 而跟在投石机后面出现的是让银龙军万万没有想到的又一队苦北战士,数量同样很多。站在城楼指挥台上的秦战天此刻握紧手中战戟的手紧了又紧。 眼前十丈外,数千银龙军战士已经跟陆续登上城墙的苦北族战士短兵相接,一时间只见高大的苦北族战士手中巨斧上下翻飞,一道道鲜红的血剑划过长空。斧刃所到之处,血肉飞溅。由于战力上的差异,往往需要三四个银龙军同时接战一名苦北战士,方能堪堪抵住。 不消片刻,这城头十丈之间已经犹如人间地狱,鲜红的血液混杂着纷飞的肢骸泼洒其间。一层层的银龙军没有丝毫犹豫的顶了上去。腾起的血花染红了漫天的鹅毛大雪,融化了遍地的积雪。 “传令下去,调集全体银龙军。全体整备,每半个时辰一队,三千人。次第登城,不论前队伤亡,直接替换。退下来的抓紧时间修正进食。伤员就地城下包扎,完毕直接后撤北风城,不得延误!” 秦战天快速下着命令,身旁的一众待战将官全部默默领令而去,快速行动起来,调集所属军士,次第排好顺序,等在了登城步道之前。 众人抬头望向城关之上,那里早已被鲜红色包裹。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直冲云霄,一队队身着银亮盔甲的罗燕银龙将士走上城头,投入那片血红的光芒之中。漫天的风雪从背面落了下来,早已不再雪白,而是凄美的血红。 第37章 银龙浴血怒苍穹 北风停了下来,不再呼啸席卷天地,但漫天的大雪却是越下越大。落在山野间,堆满百风口。 城关之上血战在继续,暗红的颜色早已染红整个关头。冲霄的血杀之气,在丈外就已融化纷纷扬扬飞洒而下的雪花,落地便是艳红的血雨,顺着城墙,一路冲刷下来。 整个银龙军十万将士,如今开战三个时辰,就已经填进去将近四万人了。那地狱一般的城头早已经如绞肉机一般,不断吞噬着双方的活人。但如此的速度是谁都始料未及的,就连久经沙场的秦战天望着眼前的战局,都有些心悸。太快了,死得太快了。 苦北一族来到前线足有四万雄兵,此刻全都堆在百风口这短短的城关之前。不断的攀上来,杀进银龙军的阵中。人人悍不畏死,舞动车轮大的战俘,凶猛异常。银龙军本就在体型上不占任何优势,杀伤一名苦北勇士,往往需要填进去三四个银龙将士的生命。如此磨盘一般的碾轧生命,战损比例一直在拉高。这般惨烈的战争场面已经在百风口多少年都没有遇到过了。 “主帅!战损过大,如今银龙的有生力量已经损失三分之一以上。反观苦北族并没有撤军的任何迹象,如此再拼杀三个时辰,我们银龙军可就要打光了啊!” 跟在秦战天身边的一众将官此刻早已双目圆瞪,银牙紧咬,双手死命的握着武器,更有甚者指甲都已经劈裂,渗出屡屡鲜血而不自知。 “传令,偏将以下将领未带队者集中起来。由我亲自带队,将苦北人压下去!” “杀!!!”身后全部偏将得令,一声大喝纷纷上前。 秦战天提起战戟,带着身边三十几名身怀武技的将官如一把利剑,搅入战局。立刻势如破竹,快速杀穿面前的苦北战阵。 秦战天身先士卒,一柄银龙般的战戟光芒吞吐,所到之处一丈之内血肉横飞。一招横扫千军,面前三个高大的苦北战士立刻横斧格挡。但银芒飞逝而过,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挡,三人眼中错愕之色尽显。不待回神,腰间相继鲜血狂喷。却是那一戟而过,连同手中巨斧一并拦腰斩断而去,三人死得不能再死。 身后三十多名偏将以下将官随秦战天一路快速杀进来后,即刻向两侧成扇面展开。一道道战技使出,元气加持的武器锋锐无匹。不消片刻就已经稳住了城头的局面,战损止住了。 “稳住!将敌人赶下城头!给后面的弟兄们喘口气的机会,重组战阵!” 秦战天愈战愈勇,银戟车轮般大开大合,横扫接力劈,不论是戟刃还是戟身,所到之处均无一合之人。刚刚挑飞丈内最后一个敌人,便是高声传令,以涨自家士气。 “杀!杀!杀!!!” 整个城关之上的银龙军眼见主帅亲自接敌,片刻敌军凶悍气焰便被压制下去,再闻秦战天大喝,士气一时间猛涨,人人奋勇,转眼间便将即将占领到整个关上的敌军重新压了回去。一时间,陷入苦战的转成了苦北一族。但是城关之前的苦北族人依然看不出丝毫撤退的意思,依然不及死伤的一味冲关。 “派我们的人上去吧,只靠普通的苦北族人,怕是奈何不得秦家银龙军的高层。” 百风口以北那依林而建的苦北大寨中的一座木质塔楼中,一位身形如普通人类一般无二的华服中年男子望着眼前被血杀之气笼罩百风口城关。缓缓喝着热茶,不见一丝一毫的紧张。从晨时攻城开始到如今已三个时辰有余,他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 此处虽是苦北一族的营寨,但这塔楼之上却是未见任何一个苦北族人。随侍中年人身边的都是身形与罗燕人一直无二的人族。 “得天王令,属下这就去吩咐。” 站在中年身后的一人闻声连忙躬身施礼,礼数标准完美,不见一丝敷衍。 礼毕,后退三步才转身下了塔楼,想是传令而去。 “东来,你去试试手,稳住秦战天即可。” 中年人放下茶杯,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望了一眼塔楼悬窗旁的一名三十多岁的壮年。其人一身黑衣素服,看来是不怕冷。手握一柄长刀,眼神一直盯着远处城关之上的战斗。整个人时刻透出一股凌厉的气势,满塔楼的人没有一个愿意靠近过来。 “好。” 一个冷硬的好字传来,只见那道黑色的身影已经飞身出了悬窗,几下腾挪便已经疾奔而去。前冲之势甚是凌厉,好似一道锋锐无匹的刀芒一瞬劈开了天地。 “秦战天!我来会会你!” 人随其声,被唤作东来的黑色身影飞身闪至城关之上,掌中长刀应声出鞘。一道雪芒划过长空,力劈而下,气势如虹。 “当!!!” 秦战天长戟回守,横在身前。双手发力上顶,正面迎了上去。刀戟相接,一道如洪钟大吕一般的沉重之生传来。 东来一刀劈下未果,借力翻身落地,后退五步才算是稳住了身型。而秦战天则只是后踏了半步就已经稳住。看来从战力上来看,还是秦战天占优。但是伴随着东来的刀芒而至的可不只是他自己,其身后竟也跃出近五十个人族身形的高手。众人一落步城头便全部奔着银龙军的偏将等高手而去。 形势,立刻发生的逆转。腾出手来的苦北族战士不再需要直面银龙军武道高手,立刻就奔着普通军士袭杀而去。恐怖的战力再次发挥了出来,同时由于高端战力的加入,城头阵地变得更加稳固,登城的苦北族越来越多。刚刚稳住的局面瞬间崩盘。 “来者何人!!!” 秦战天心中诧异,战事紧急,如火烧眉毛。金晨的战事进展确实大出预料之外,苦北族无论从人数上还是从战斗的坚决上来看,都已经远远超过了以往。但是毕竟从多年的记载上来看,虽然苦北族人高大威猛,力大无穷。但是苦北族并没有人修习任何武道法家的功法。战斗都是凭借着一身蛮力施为。 虽然战事进展并不顺利,已近三成战力的损失虽然心疼如刀绞。但是银龙尚且可以抵挡,并且也已经大量杀伤了苦北族的战力。 秦战天只是在等,他不相信苦北一族会真的在今日一战打光全部壮年战力。他在等,等苦北族死不起的一刻出现,银龙军就算是守住了。虽然损失甚大,但是想必苦北族未来数年,甚至十数年都不一定还能再组织起大规模的南侵力量。 但是就在银龙军高端战力下场,刚刚稳住战局,将苦北族即将压下城头的关键时刻。对方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一股异常强力的战力。 五十几人,全都是武道高手。转瞬间就已经接下银龙军全部下场的战力,甚至从人数上还占据着相当的优势。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东来无视了秦战天的喝问,手中长刀上下翻飞。气势上一点都看不出其境界上比秦战天要低上一些。手上兵器虽然并不占优,但是身法甚是精妙,往往能在须发间避过长戟的切杀横扫。而那长刀却是时刻走的进攻的路数,并不回守,一刀刀连续抹向秦战天握戟的双手。 秦战天心中焦急,见来人并不答话。而己方整体已然逐渐落了下风,自己一人之力已经不能左右战局。若是将身后镇守的最后十几名将军的战力全部投了进来,依然无法扭转,那自家这十万甲士今天就有可能全都交代在这百风口。 “退!传令全体,有序撤出城关!将官随我断后!” 秦战天当机立断,心中思虑虽繁,但是手上交战之势却不见缓。一戟荡开对面长刀,便是急退而去。众银龙将士得令,迅速收拢阵型,且战且退,顺着两侧步道缓缓撤下了城墙。 这个时刻才是对战力最大的考验,一个军队不怕打败仗。就怕战败后撤之时已然溃败,毫无秩序可言。如今看这银龙军军纪甚是严明,半日的厮杀过后,轮换不下数万人。绞肉机一般的城头车轮战之后后撤,已然不见溃乱之势,秦家治军果然名不虚传。 “不要追,稳固防守。防备对方反扑,驻守城墙即可。派出前哨,若见银龙军撤出百风口,即刻回报。全军压过去,在另一面筑城,未来五年,守住这百风口通道就好。” 苦北大寨塔楼中端坐的中年男子得报前方已经获胜,抢下城关。便是立刻留下一道命令,起身下了塔楼,钻进一辆华贵的雪车之中,径直向北离去了。 天上的大雪还在纷纷扬扬,雪车已然远去。而苦北族则是在损失了近两万战力的情况下,成功拿下了百风口。银龙军后撤并没有做过多的纠缠,前方的哨兵传回了消息,银龙军当日傍晚就已经全数撤出了百风口峡谷,没有留下任何兵力。 而苦北族也没有继续向南推进,而是完全依照中年人走时留下的命令。在百风口的南端开始修建一座城池。城墙两面,一面正如罗燕之前在北麓修筑的城关一般,依峡谷南口而建造。另外一面则是呈半圆形,向南整整扩出一个庞大的城寨,并且将北麓的驻地完全搬了过来。 损失虽然巨大,但是苦北族人却没有发出任何怨言。战争打完,收拢了自己族人的尸体,便再次化身劳工,不辞辛劳的开始依照那城主府中传出的一道又一道命令。快速的开始修建全新的家园。甚至还有专门的一队人去收殓银龙军战死在百风口城关的军士,且一点点全都差人送还了退守北风城的银龙军。 站在北风城头的秦战天心中疑窦丛生。苦北族如今的状况已经完全超出了罗燕人对其的认知。打仗不再是为了劫掠,不再拿去粮食衣服就可以和谈退兵。打起仗来凶狠,气势异常坚决。更是在关键时刻冒出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左右了整个战局,拿到了最后的胜利。 战胜之后,并不急于南侵,占领南面肥沃的土地,而是立刻修筑城寨。据前面探子的回报,这规模和技术都已经超出了那野蛮种族应有的水准。 “父亲,战事相关的奏报已经快马报给了朝廷,下面的抚恤事宜也已经安排妥当。此刻已近午时,您该用膳了。” 秦皓月缓步来到秦战天身后,轻声说了一句。父王自从战后后撤到这北风城以来,始终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个人都眼见着苍老了许多,这几人更是始终来这北城墙之上向北观望。秦皓月心下担忧,但是秦家自上而下一贯治军严谨,他能在军前敢于叫一声父亲都已经很是僭越逾矩的举动了。 “皓月啊,我们秦家在罗燕已然煊赫显贵数百载,手握兵权镇守南北大门之势已经两百余年。数年前,秦霄云环江一战丢了南门。如今我亲自坐镇百风口,不到一日又丢了北门。你说,我该如何回都向家主,向皇帝陛下交差。” 秦战天并没有接茬,而是始终眼望北方。一双虎目中透出的满是沧桑,想必是为自己家族和整个罗燕的命运在担忧。 这前后数年,罗燕南北皆起战事,而两方强敌都是出乎预料的战而不进,始终虎视眈眈做盘踞之势。南面的情势还算好些,毕竟互有攻守,战事虽然开端不利,但是说不得还有翻盘的机会。 但这背面却是完全出乎了他这个征北王的预料,苦北族好似突然之间开了脑筋,凭空生出七窍玲珑之心。百风口战而胜之,却不贪功冒进。而那突然冒出的神秘力量又始终隐在暗处,只在关键时刻漏了一手实力,左右了战局。如今较劲脑筋把大陆上全部势力筛了一边,也没能找出丝毫的蛛丝马迹。 “乱了啊,皓月,你我不日即会接到命令回返都城。你尽快书信将此事详细通禀家主,希望他老人家能有更深的打算吧。” 秦战天抓了一把城垛之上的积雪,缓缓洒下城头,好似在祭奠那无数逝去的生命。 第38章 故人见如陌路知 北方风雪间银龙血战苦北族,南方慈水畔南都偷袭霸下。 不知道是不是相约好的,整个大陆几年之间就全都乱了套。而一切的起始都是从罗燕王朝老皇帝驾鹤西去开始。如果说荒元东来,进犯青江北岸绕江原还算是在可控范围的大陆王朝之间的基础摩擦。那么几年之后凶悍突破百风口打通苦北一族南侵路线的就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纷乱战事了。 再把目光投向大陆之南,南都王朝历史悠久,始终占据大陆东南,偏安一隅。与大陆之上的其他地域很少发生摩擦。不管是荒元东侵,还是罗燕西去,亦或是东帝境再掺和进来。形成荒元,罗燕,东帝三方角逐角力。南都始终保持着中立的态势,从不曾与任何一方结盟,自身亦是不会出兵参战。 但是如今,就连一直奉行独善其身的南都王朝都已经主动下了场,陈兵慈水河畔。意图西渡图谋霸下。却已不知是作何打算了。 若观局势发展,整个大陆北端的罗燕当是此刻最难受的。青江绕江原野的战事一打就是数年,整个绕江原地区的土地基本上全都荒废,居民更是是不存一。行在其间,满眼都是一派荒凉的景致。这数年间,不论是荒元还是罗燕域,牵扯进来的兵力都已经突破了十万。双方的军营早已犬牙交错,死死的牵制在了这里。 而此时又爆发的苦北族南侵的战事算是把罗燕彻底拖进了战争的泥潭。北方银龙军虽然算是全身而退,最终退守北风城,但是战斗力已经锐减,曾经号称十万大军的银龙部,现在能拉出去打仗的只是堪堪过五万,整个来了个腰斩。最要命的是,百风口在付出如此代价之下最后还是丢了。 详细的战报此刻想必已经摆到了小皇帝的案头,但是银龙军寻求支援要求就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批复。或者说,就算是想,最后是有没有能力再去支援北方就真的不好说了。 罗燕小皇帝罗景雄是愁苦的,老皇帝撒手西去,眼睛一闭就算是彻底不管了。但是自己这新君可就没办法不操这个心了。国库在数年间已经三次告急,朝堂上一众文官尽皆愁苦,就连首辅吴沧海的咳嗽声听起来都严重了许多。 为了节省开支,凑足军费,现在就连皇宫内院的花费都是减了又减,如今的用度已不足当年老皇帝罗惊天在世时的一成。 就连这最基本笔墨如今都早已大不如前。批完一批又一批的奏章,新帝罗景雄皱眉看着眼前的砚台,闻着那微微泛起的墨汁臭味,愤然扔掉了手中的毛笔。 此刻再如何抱怨都已经于事无补,早朝时吵得不可开交的文武百官的声音此刻仿佛还在耳边徘徊。户部侍郎的嚎啕大哭,兵部侍郎的愤慨激昂,还有工部的,甚至是吏部的都要跑出来大声疾呼,扬言声讨秦家秦战天。细数诸般罪责,一桩桩一件件。说到兴奋之处,言语慷慨激昂。就好似把他们几个吏部的官员随便拉出一个,扔到北方,那苦北一族的大军就会立刻溃败退散,百风口吹口气就能夺回。 “笑话!” 这是罗景雄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看着这百官争闹,就好似看尽世间百态。没有一个能够独善其身,也没有一个能够逃得掉。 一阵风起,直直的穿进了书房,灌进领口。罗景雄感到一阵寒意直冲心底,就好像这风是从那百风口直接吹到了这里,好大的寒。 拉了拉领口,靠回椅背,罗景雄透过开着的门一直向远望去。罗燕皇宫的视线很好,从这里能够看到远在罗燕城南的剑山。此刻正值旁晚,无云。整个剑山都沐浴在金色的夕阳之中。如那擎天的金柱,笔直挺立于天地之间。 “到底要以怎样的口吻来处理征北王的奏报啊。” 罗景雄手中始终掐着一封奏折,而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远空的那一抹金色。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多年前有过约定的那个人。 而此刻,那个人正在万里之外的南海环珠峰上奋力的比斗。 “此阵,太师院都云轩胜,九连胜,恭喜晋级。” 一道澎湃的金色手印轰击而过,擂台上的对手终于支撑不住,护体真气破了防,被一掌轰飞。人尚在空中,那喜好饮酒的执裁老者就已经宣布都云轩的胜利和晋级。 都云轩回气收拾,躬身冲着对手方位以及老者皆是缓缓施礼后才缓缓来到台下坐下身形开始调息。而他的目光却是瞥向了正好在旁边的十号擂台。古一冥已经在那边台下站了有一会了。 十号擂台之上此刻在参加考评的正是那意外来到环珠峰的药谷公主温如月。 “承让了。” 问如月款款施礼,已经拿下了七连胜,看来距离晋级已然不远。而台下的古一冥却是不打算再继续观看下去,反身走回了七号擂台这边。 “云轩,我一去一回才片刻,你却是已经晋级,看来是没遇到什么麻烦事儿。” 古一冥来到都云轩身边,一屁股坐下。 “还不错,前面算是过关了了。你怎么样,看得如何?” 都云轩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扬起。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啊,我只是去了解了解后面百强的对手罢了。” 古一冥眼光望向别处,始终飘忽不定,好像真的在审视各个擂台上的比斗一般。 “讲讲吧,到底怎么回事,莫要扯谎。” 都云轩看来是不打算放过眼前这个机会了,无视了古一冥的转换话题,进一步逼问。 “什么怎么回事,温如月吗?就是有一面之缘罢了,人家药谷首席,身份高贵,跟我这散修没得比。” 古一冥语焉不详。 “没那么简单吧,你可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后面的百强战规则可是会有变化,你可不要打马虎眼。如果有机会能够拉来一个强援,对我们可是很有利的。” 都云轩继续步步紧逼。 “哎呀,你可真是。非要知道,我就讲给你听,其实很简单。。。。。。” 古一冥见都云轩一脸古怪的笑容,最后实在没办法,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下泽口和梦渊大泽发生的事情,只是在涉及古老爷子和自己易容的部分略去了许多,并且没有讲出地底涉及的是那上古之域的事情,只言说是个遗迹。 “就是这么回事,挺简单了,我们也就是几日的交情。人家哪里还能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啊。” 古一冥讲完,神情略微的有些黯然。 “原来如此,你还有如此神奇的际遇,梦渊却是是个神奇的地方,有机会我也定要随你去一探究竟。你话虽如此,但我怎么闻到一股浓浓的酸腐之味飘来呢?“ 都云轩仔细听完古一冥的讲述,心头讶然,但是随即便是心中了然。一面是因为惊讶古一冥与温如月在梦渊的际遇,另一面则是有几分了古一冥为什么会在刚刚听闻温如月的名字时的那一抹惊异之色的出处。 ”没有没有,我只是略微有些失望罢了,当初的选择也是由着我自己来的,我认。你可不要再打趣于我了。” 古一冥本来对温如月长时间未曾再返回泽口并没有很明确自己的感受。如今突然在这环珠峰猛然间再次遇到,内心却是突然之间迸发出了许多各式各样的纷乱思绪。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都云轩见古一冥不愿意对此再多言,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 太阳西斜,环珠峰地处大海。众人身处山腰,已经很接近云端。时近傍晚,西沉的太阳漫射开来的金光染红了近在咫尺的云朵,煞是好看。 “时辰到!不论成败,晋级者已然晋级,未晋者比拼最长连胜,一次补齐前一百名。稍后宣布晋级名单。” 开声的已然是那清虚子,语调并不洪亮,但是声音已然可以响在每个人的耳边。言罢,十个擂台之上还在战斗的六个也立刻停了下来。各个擂台上的执裁则是起身离开了,想必是去统计最后的成绩了。而参考众人则是在领队的引领之下汇聚在了主观礼台前。 片刻后,一封书信递到了清虚子的手里。 “下面我来宣布晋级的名单: 白崖段东河 黄枫谷刘青云 。。。。。。 太师院都云轩 药谷温如月 。。。。。。 散修古一冥 。。。。。。” 清虚子一个个的宣布晋级百强的学员名单,这些人至少已经可以进入环珠峰外院修习,更是可以参与后续的十强暨内院弟子的争夺。 “谁?” 此刻正站在台下的温如月却是被一个名字猛然惊得不轻,白皙的小脸一瞬间紧绷全无血色。清虚子的声音还在脑子里回响,她反复回想确认没有听错,确实是那个名字没错。 “难道真的是他?他还或者?” 温如月思及此处,连忙前后左右仔细寻找起来。其他人都在聚精会神听着台上的声音,这让不断转动头颅上下晃动的温如月格外的显眼儿。就连远处的都云轩都已经注意到了。 “一冥,温大公主想必是听到了你的名字,这不正在找你呢嘛。” 都云轩微微靠近了古一冥,侧身以扇挡住口鼻,轻声提醒了古一冥一句。 “莫要取笑我,都兄。” 古一冥倒是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气沉丹田。 “呵。” 都云轩见势,轻笑一下就也不再多言。 而远处还在不断寻找的温如月已经前后找了有两三遍了,最后眼睛里的失望之色却是已经越来越浓。古一冥按理来说应该并不难找,那一头银灰色的头发怎么看都应该很明显。这前看后看都没有发现。 “难道是重名?” 温如月心下失望,事情大起大落。心绪则是从初闻时的激动到如今的纷乱异常。 “好,名单已经宣布完毕。念到名字的一百人就是我环珠峰外院的新学员。其余诸位则是由各自领队全程护送离开海岛,返还大陆。 而前一百名自会有专人带领各位前往外院住处休息。明日先行登记造册,就算正式进入了外院。后续的百强考核就已经算是外院的内部事宜了。时间以及安排明日各位自认会知晓。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随着清虚子的宣布,这两年一次的环珠峰考评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而他身后的所有观礼的执裁的众位长老也一一离席远去了。 原来这之后的百强月榜的考评已经划归到外院之内务了。想来也没有问题,进入百强就已经自动通过考核,算是外院学员了,这再举行的可不就是内部活动了嘛。 考评结束,晋级的自然有很多喜形于色,急忙与身边的同学开始庆祝。而更多的则是失望的,毕竟晋级的只是少数。那大多数的学子则是只能黯然离开。 古一冥和都云轩则是少数中的少数,既不需要大肆庆祝,也不需要失落黯然。都云轩的性子本就淡然,遇到大事都不会有什么情绪显露,此刻也不太可能表露什么。再看古一冥,此刻也正是一肚子的闹心情绪在弥漫,更何况还有后续的月榜在等着他。紧张到不至于,但是庆祝也没那份心情。 两个怪人,在考核后也算是完全的异类。这一结束,就立刻找到了接引的高年学长处,登记了相关信息就直奔自己的小院而去了。 环珠峰的外院是有着一大片的房舍区存在的,前后看去足有百十来间,缓缓绕绕围着一个半山的小堰塞湖而建。两人一院。男学员在北区,女学员在南区。 都云轩和古一冥一起登记,这房舍自然是安排在一个院子。两人踱步片刻就已经找到属于他们的院落。 “这里,甲字三号。看起来还不错。” 都云轩推开房门,来到院内。小院精致简洁,后屋前院。大屋一堂两室分局左右,院中假山、小树、奇花异草皆全,几只蝴蝶正在花间飞舞不停。 都云轩眼下满意之极,古一冥跟在身后顺手就带上了院门。 “咄、咄咄。” 院中二人眼中神色疑惑,这刚来就有访客? 第39章 入百强环珠秩序 “咄、咄咄。” 刚刚关上的小院门就被敲响,这让来到院中的古一冥和都云轩二人甚是惊异,来访者又是何人呢? 古一冥面露疑惑,反身开门。 小院木门缓缓露出一道缝隙,一抹翠绿的颜色立刻映入眼帘。古一冥立刻心下了然,原来来的正是药谷大公主温如月。 “你好!请问这里是古一冥的住处吗?” 温如月微微探着头,满头的小辫子轻轻晃动,坠在发梢的几个小铃铛发出悦耳的轻鸣。言语间轻声细语,看起来有些怯弱,一点没有公主的架子。 “是的,你找他何事?” 古一冥反应平淡,没有任何过度的表情,轻声回答。 “你们二位哪位是古师兄?” 温如月见门开,第一时间就向内观瞧。只见院内一共两人,都站在当院中间,自是一目了然。显然两者都不是她想找的那个人,温如月立刻就面露失望之色。但是不知是不是内心还抱着那么一丝最后的希望,她还是继续询问了哪一位是古一冥。 “我就是,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古一冥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小姑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当下的状况,内心甚是混乱,但是表面上却还算平静。而此刻正站在院子正中的都云轩则是向着门口微微躬身一礼就径直奔着堂屋内去了。 “听说你是个散修?” 温如月看来还没有放弃,她看着眼前这个一点都不熟悉的人,脑海里始终浮现出那道白发的身影,恍惚间好像要将两个人影重叠起来。 “是的,我确实并非任何一个名门大派之人。有什么事,请进来再说吧。只是我们也才刚被分派到这里,还没收拾,就不是很方便招待茶水了。” 古一冥与温如月已经说上了几句话,显然已经逐渐适应了过来,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开始招待客人。只是在师门的问题上没有过多的纠缠。 “没关系的,既然我们如今都已经是这环珠峰的外院弟子了,自是应该多多交流。师兄恰巧与我一位相熟的朋友同名,刚刚初听闻的时候很是惊异,故而考评刚刚结束就特意跑来拜访,如有打扰还请师兄见谅。” 温如月见古一冥客气起来,情绪自然也就放松了下来,顺道言及了来访的因由。 两人彼此客气了几句,古一冥就让开了院门,引着路径,来到了党屋之中,而都云轩就如同未卜先知一般,正巧在屋中泡着茶水。 “请坐。” 都云轩一抬手,让下了座位。顺道望了古一冥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故事,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神态。双手舞动间,两杯茶水已然分别摆到了古一冥和温如月的面前。 “喝茶,试试我的手艺。温姑娘第一次到访,您的芳名我可是已经早有耳闻。但是您就不一定认识我了。既然你这古师兄不搭腔,我就只能厚着脸皮自我介绍一下了,在下罗燕太师院都云轩,来自天水都家,如今得见药谷大公主,甚是荣幸。我平时就好鼓捣些茶水,如今正巧赶上,就来试试我这手艺吧。” 都云轩派着茶水,见古一冥根本就还傻傻蒙蒙的。三人都已经落座了,但是连最基本的引荐介绍的环节都省略了,只是枯坐在那里,连句话都不说。没办法,为了避免继续尴尬下去,他只好主动开腔搭话。 “见过都师兄,太师院师妹是早有耳闻。据说那里景致儒雅大气,甚是高妙,师妹心向往之。只是游历江湖的时日太短,还没有机会前去拜访。如今在这环珠峰遇到都师兄,也好给我多讲讲。” 温如月轻身答话,喝茶的动作也是轻轻慢慢的小口饮吃,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正襟危坐于旁边的古一冥此刻也在关注着身边的温如月,见她的表现一点儿都没有泽口遇到时的古灵精。想起往日的诸般事情,不觉间面露微微笑意。 “古师兄为何发笑?” 但古一冥没想到的是这温如月在与都云轩叙话的时候,心神却还是在关注着坐在一旁的古一冥,见他突然微笑,温如月便连忙问了出来。 “没有,没有。只是心中回想到一些事情,故而发笑,与温姑娘没关系的,在下失礼,还望温姑娘见谅。” 古一冥被问及此处,正巧还是关系到面前之人的。马上露出一副窘迫的神情,连忙挥动双手加以掩饰。 “哈哈,古兄你也有这样的时候。温姑娘,我这古兄平时处事可是很淡定的,不知今日是怎么了。你可不要见怪,我们都是年轻人,自是不必如此客套。我与古兄也是在来这环珠峰的路上相遇,聊来聊去甚是投缘,便一路同行到了此刻。温姑娘与我们如今有缘相会于此,自然就不要如此客气聊天了。” 都云轩见对面这二人始终是话里有话,聊起天来甚是费力,便是做起了主人的派头,开始引领席间的话题。 “都师兄说得是,那师妹就不再客气了。” “自该如此。” 都云轩继续派茶,席间的三人说起来也都是因为这环珠峰的考评才结识的,所以这话题自然就转回了环珠峰的十强月榜争夺之上。 “温姑娘,我听那清虚子道长言说,你这次可是自己一人独自来这环珠参与考评的。那你在后续的百强之内的月榜争夺一事上是如何打算的呢?” 都云轩拉开话匣子,古一冥见他把话题引到此处,心下明了,都云轩是没有放弃拉拢温如月入伙的打算。他心中虽然没什么反对的打算,只是始终对于温姑娘在情绪上有点那个,说白了就是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这方面就连古一冥他自己都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多以在明面上也就没有多言,自是由着都云轩聊下去,自己落得个少言清净。 “都师兄的意思师妹大概明白,各大门派连年参加环珠峰的考评,自是大概都了解下面的具体安排。我们后续的那个月榜的争夺大概率还是会首先采用分组打擂的模式,通过两个擂台各自混战的角逐,先淘汰掉八十人。余下各十人再行对决,最后才会产生那可以挑战月榜的前十之人。因此我们首先要面对的就是那擂台大混战,若想安然渡过,自然是要凝聚起一小部分盟友,多则不要超过五人,少则至少三人。若都兄是想提前结盟的话,师妹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就不知古师兄是否愿意?” 温如月几句话之间就已经挑明了都云轩的话中深意,怎么看都是个爽快的妹子,在这一点上,都云轩倒是很开心。至少这样的盟友看起来很可靠。但是同时都云轩见温如月不管话里话外说点什么,就话题说来说去最后都会着落在古一冥的身上,表情就怪异了起来,心中不禁暗暗发笑,眼前这两个人倒是真的很有意思。心下暗自合计,若是日后能时常看这二人彼此各自试探,都不捅破。也算是一件甚是有趣的事情。 “没有,没有,我没有意见。” 突然被话题牵扯到,古一冥又是一窘。他自己都不明白,刚刚进院之后都已经放松了许多,而自己也已经暗暗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这温姑娘对当初的事情可能有着这样那样很多的可能性,自己自是不必多加苛责。甚至为了避免揭破之后的尴尬结果,当下自己大可以选择将前事放在一边。并且为了严格遵守古老爷子的叮嘱,自己已然换了一个身貌。当是以全新的样子面对江湖儿女。如此这般,自己本该平静自然一些,结果没想到的是,这刚坐到桌上片刻,自己就已经犯傻发愣两次有余了,心下万分郁闷。 “好哦,既然古师兄不反对,那我就算是加入了。其他人我们到时候再见机行事,若是能够再拉两个实力不错之人,我们的把握就很大了。” 温如月经过这一会的聊天,看起来已经放松了许多。 古一冥望着身旁之人那时刻散发着无限神彩的大眼睛,连忙收回了视线,内心默默平缓心绪。而坐在对面的都云轩见这第一日就能谈妥一个强力盟友,自然很是高兴,就连泡茶的动作都显得轻快了许多。 ”师妹今日得以机缘巧合认识两位师兄,心下甚是欢喜。如今天色已晚,师妹就先告辞了。“ 温如月感受到堂屋内的光线已经暗淡了许多,知是时间已经很晚,实是不便继续打扰,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砰。” 小院的门稳稳关上,也把那抹翠绿关在了门外。堂上端坐的古一冥突然就垮了下来,整个人就差点瘫在了茶桌之上。 “古兄,何必如此。我见这温姑娘言谈之间甚是开朗大度,不像心底阴沉之人。当日之事可能确有不得已的缘由。你又为何始终不愿点破?再有,你可是有着高超的易容本事。就连我都瞒着是吧?” 眼见古一冥垮塌下来,都云轩连忙揶揄几句。话语间还带着些许的不满,但是观其表情却是很有着故意的嫌疑。 “没有,没有。都兄,我确是经由家师之手易了容,但是确实并没有故意欺骗都兄的意思。我本就是散修一个,行走江湖,身上功法等等却是多有不便之处。如今事情经过我已如实相告,都兄就不要故意挖苦我了。” 古一冥强打精神,一副苦瓜脸,一日之间连续的小麻烦不断,还全都是人际交往fa的,这让他很是苦恼,凭他的脑子已经有些应接不暇了。 “算了,我知你性情,自是不会与你计较。只是温姑娘的事情,我们后续还会有很多的接触,你最好早些做好打算,不然这事情拖得越久,可能结果越会适得其反,麻烦也就越大。” 都云轩内心确实没有对古一冥的问题抱有什么责怪的意思,说上几句也只是开开玩笑。他深知如今江湖纷乱,散修修行很是不易。古一冥独自一人行走江湖,若是没些保命的秘密,反倒是不可信了。只是如今见古一冥在温如月的事情上甚是苦恼,他自然也跟着走了心。 “我知道了,我只是还需要些时间好好想想。今日突然之间遇到,对我来说还是有些突然。” 古一冥也是深知事情的严重性,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后续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但是他在这样的事情上毕竟还是没有任何经验,只能是拖延为主。其实仓促间就连他自己也不一定明白到底应该如何。 “好吧,好吧。我们出去走走看看,也世时候寻一处地方解决吃食的问题了。” 都云轩知古一冥心中烦闷,便是立刻转换了话题。二人随后出了小院,第一次以本峰学员的身份在这环珠峰过起了修行的生活。 另一边,从甲三离开的温如月却是一路慢慢向着女子学员那边慢慢走去。 她脑子里也有些乱。这古一冥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她还不是很能确定。从初听到名字时候的惊异,到在全体学员中并没有找到人。再到不肯放弃,考评结束就第一时间打听到古一冥住处,一路追了过来,却并没有得到预料之中的结果。几次三番各种大起大落,对她的情绪影响也是很大的。 最后她也是没了主意,只能是顺势加入了两人的联盟。也是做着后续继续观察的打算,她不是很相信世间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自己能够前后短短时间就遇到两个姓名一模一样的年轻人。 “不对!” 温如月猛然顿住脚步,脑海里一个年头猛然间闪过,她的思绪连忙追上去。细细思考,仔细揣摩。 “就是嘛!” 从进入甲三小院到出来,温如月从始至终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一直都没抓住自己这种感觉的发源之处。 这一路行来,逐渐从旁晚时分开始的紧张情绪中缓和了下来。却是猛然间想明白了关窍。 “他是认识我的!” 第40章 月心通明榜如经 “他是认识我的!” 温如月猛然顿住脚步,一身真气激荡。 “从我敲开院门开始,他就没有对我询问任何关于身份的信息。眼神也能说明问题,这人明显是认识我的,但是却不肯表明身份,看来是易了容貌。” 温如月突然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就像是发现了别人的小秘密一般开心。 “既然他可能还活着,就无需管那么许多。不愿与我相认也罢,许是始终在怪罪于我没有出手相救。这也无妨,既然你不想表露身份,我就随了你的心愿。” 温如月的脚步轻快了许多,数月来第一次觉得浑身轻松许多许多。虽然到能真正确定这个古一冥的真实身份还需要未来诸多的观察,但是能够迈出这踏实的第一步对于一直以来有着心结的她来说,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再说,未来的两年,她有大把的机会去观察、试探古一冥。好能去化解可能的误会,这让温如月当下是十分的开心。就连此刻这环珠峰的诸人诸事物看起来都亲切美丽的许多许多。 “你们好!” 温如月刚刚跨出男学员的住宅区,对着一群迎面走来并不相识的男学员突然打起了招呼。 “你、你好!” 一群人中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正在低头行走的男学员被突然传来的招呼声一下惊得抬起头来。一眼望见正错身而过满面红光的温如月,顿时愣在当场。 “我,我认识。。。。。。”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对面的她就已经走了过去,只留下了一道靓丽的背影。 “怎么了?青川,为何不回礼?” 走在后面的正是南都白崖的段东河,而走在前面被招呼吓到的正是他弟弟段青川。这药谷的温如月段东河由于少年时随师父去过一趟药谷求医,自然是认得的。但是族弟段青川却是并不认得。猛然面对对方的招呼,反应慢了些许就已经失了礼数,自然引得段东河不满。 “哥,我并不认识她啊,这姑娘是谁?长得倒是很不错。” 段青川刚刚脑子里正在想些有的没的事情,反应自是不及。待得缓过神来,却又被温如月的容貌所惊呆,回望的眼神中隐晦的露出些许贪婪的审视。但这整个过程并没有逃过段东河的眼睛。 “废物,失礼至极。她是药谷大公主温如月,莫要胡闹!” 段东河猛然露出杀气凛然的眼神,如刀似斧直刺段青川。言语间一贯的冷冽简洁,段青川的那点小心思自是瞒不住他,段东河难得的出言提醒了一句。 “大哥教训得是。” 段青川向后望了几眼,便连忙再次地下了头向段东河告罪,礼数上甚是恭谨。但是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这是环珠峰,不要惹事!” 段东河扔下一句冷硬的教训,便带领着身后白崖的其他六人一并步入了男学员区。此刻因躬身而反倒落在了后面的段青川望着段东河的背影嘴角微微抽动。 “明日辰时,讲经场集合,莫要误了时辰。” 此刻大部分考评晋级的学员已经领取了属于自己的身份牌,并且分派到了对应的小院。正分别在男女住宿区域寻找着对应去处。突然之间耳边却传来了一道法音,清晰如在身侧。 “弟子遵命!” 正走在路上的一些上届弟子纷纷冲着北侧的山巅方向微微躬身施礼,反倒是今日刚刚入院的新学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作何。 “弟子遵命!” 此刻也正在外的都云轩,古一冥二人却并没有此种烦恼,一切全因都云轩出身太师院,对此类事情甚是精通。耳闻传音,当即就拉着古一冥行了一礼后才继续直奔膳舍而去。 “太师院也如此麻烦吗?” 古一冥礼是行了,但是并不是很习惯。从小到大都没有养成过相应的规矩,这让他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尊师重道,修行就是与先贤大能同行,得其精髓少走弯路。踏人肩膀不断进取的事情,必要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都云轩难得谨慎郑重了许多。 “师弟受教了。” 古一冥忙拱手,一脸的认真恭谨。 “你啊你。” 都云轩打开折扇,摇头继续前行。 二人一路来到外院膳舍处,入内细看。这环珠峰的伙食很是不错,鸡鸭鱼一应俱全。但是这膳舍是分为两部分的。在另一端却是明确挂牌明示着是素食区。 “法修流行吃素?” 古一冥内心奇怪,忙向身边人询问。 “小心些。别如此称呼,这环珠峰毕竟是法家圣地。满眼所见皆是法修,你这样称呼就像灯泡一样标明了你武修的身份啊,我说。” 都云轩一脸的嫌弃,拍了拍古一冥的肩膀,当先走了。 “好、好、好。我小心就是。” 古一冥忙紧跟其后,小声回话。 二人打了饭食,落座开吃。 “云轩,刚刚跟温姑娘聊天我发现,你们大门大派的弟子就是有先天的好处。这环珠峰的考评你们来之前就能得到师门师长的指导和提点。再看我们散修,基本上都是一无所知,两眼一抹黑,真是难啊。” 古一冥深知自己对这江湖修行之事哪哪都不是很了解,生硬转换话题间也用此来掩饰自己这一路之上反复的尴尬境况。 “你也莫要妄自菲薄,散修虽然少有规则上的了解。但是却也有其得天独厚的优势,反观近几年的环珠峰考评,最后那月榜的争夺之中,每次都有很突出的散修一路过关斩将,高挂其上。” 都云轩也是并不介意,顺着话题就往下聊了下去。 ”我听你们说这下一步考评将会擂台乱战,我们需要拉拢一些盟友用以抱团保存实力,这又是为何。“ ”刚刚在小院的时候,温大公主已经略微提及了此处关窍。这月榜每两年评定一次,是由我们新进的百强学员中通过擂台战最后选出的二十人和上一届始终未入内院的学员通过内部竞争评定出的前二十人,共计四十人一同下场竞技才决出本次的月榜前十。对于上一届未入内院的学员来说,这次考评将士最后的机会,不然就只能在考评结束之后离开环珠峰,结束学习。因此最后这月榜的竞争当属惨烈,每每都有闹出人命的情况发生。虽然命令禁止,但是内院近在咫尺,二者皆为害,离去或者晋级,自然都杀红了眼。” 都云轩没有直接回答古一冥的问题,而是缓缓放下了手中筷子,首先讲起了月榜的竞争。 “因此,我们这些新进的学员,在拼斗之上自然是无法与那已经在外院修习了两年的学员。要是不在这新学员的二十强竞争上做些文章,增加一些血腥气。那么倒时候还不是任人拿捏,也就起不到挑选优质潜力学员的目的了。” 都云轩显然是在来中环珠峰之前就已经做了诸多的准备和功课,再加上他本就善谋划。自然是对规则和逻辑研究得极其透彻。在这方面一路之上古一冥算是领教到了,但凡涉及到到这些方面,都云轩都是当仁不让,处处显神通,运筹帷幄不在话下。 “那我们当作何打算?” 在都云轩的面前,古一冥始终觉得自己这点儿脑子就不够用。到最后也就懒得使了,他也知道,绞尽脑汁还不如直接开口询问来得有效。 “我是有些算计,但是一切还得看未来的一阵子我们这一届的学员间会发生怎样的反应。今日能托你的福,提前拉到药谷的首席已经算是意外中的意外了。说真的,我自认能掐会算,但是在我看来,你在很多方面都算是大势盘上的一个异数。” 都云轩突然抛出了一个全新的论断,这让古一冥很是惊诧,自己怎么就变成异类了? “异数?这怎么讲?” “你看,首先,你的情况我是知晓的。上下皆修,虽然不知最后结果,但在我看来,这本就奇异非常,世间仅见。其次,也是因为与你有关的,这温如月也是突破常理忽然来这环珠修习。还有。。。。。。” 都云轩用手指轻轻点击着桌面,一条条的细细说下去。 “还有?” 古一冥越听越是惊讶,没绷住,见都云轩还在说,惊讶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你这算不算是危言耸听?” “莫要质疑,来环珠之前,我就对这些细细盘算过多次。再者,我太师院自古就擅看势,推演天地。不要质疑我得专业性好不好?” 都云轩对古一冥的打断有些不开心了。 “好好,你说你说。” 古一冥连忙把一块馒头塞进嘴里,堵上。 “还有,还有由于你的加入,我已经改变了之前既定的考评策略。当然,温如月也会改变。这样来看,若以我们三人为根基组成的讲是原本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新势力。这就很有可能打破原有的格局。最后会是什么结果,连我在一时间都没办法完全推演清楚。” 都云轩继续说完了自己的看法,但是古一冥却是完全没办法理解。自己就是按照师父的安排来参加一次考评,如果自己算是命运大势中的一个异类。那么再往前面推,是不是自己的所有经历都是如此。古一冥越往深想越觉得可怕,不由得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云轩,你可别吓唬我。我就不可能是个普通人吗?让你这神神叨叨的一说,我都觉得瘆得慌了。” “你又要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都云轩的眼神越来越亮,以手指点汤水,已经开始在桌面上点画起来。 “哎、哎。别在这儿,我们回去再说吧。” 古一冥有些害怕了。 “可以,但是有一件事儿可是必须现在就算清楚的。” 都云轩手掌轻抚之间,一道真气抹过,水痕自然不见。但是他的眼神则是望向了古一冥的身后。 “嗯?” 古一冥也是立刻回头一看,只见一群人正集体走进了膳舍。 “哦,原来如此。” 古一冥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都云轩的意思。原来进来的正是那南都白崖的众人,自然包括段东河以及段青川在内。 “真是冤家路窄。这怎么说?” 古一冥看来还是已经对于盘算解决问题方面对都云轩的依赖。这一遇到事情,第一时间就已经开口询问上了。 “无妨,那段青川不足为虑。之前百强白崖的安排并没有如愿,之后的争斗虽然无法避免,但是以段东河的性子来分析。他基本上不会拿全体白崖的前途压在与我们争斗的私利上面。大局为重,他会首先保证更多的白崖弟子能进入前二十。所以,我们这次大概不会对上白崖,下一轮的事情下一轮再看。” 都云轩又一次发挥了自己无比强大的门派技能,算无遗策。 “牛。。。。。。” “牛什么牛!” 古一冥正想夸赞上两句,却是被人直接喝断了。来人正是那段青川。 “呵呵,侥幸让你们进了百强。这次你们可就取不得巧了吧,我们再遇到,定要让你血溅当场!” 段青川一进膳舍就发现了古一冥和都云轩二人坐在一旁,便是立刻血冲脑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近前,直接居高临下出言挑衅。 “没理讲三分,真不知是谁给你惯出的毛病。” 古一冥对这段青川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偏偏他还是愿意几次三番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内心突然冒出个年头,这家伙算不算是给他这个命数异类来证明的什么特殊条件啊。 “你!” 段青川也真的是有些没道理,他看眼前这二人始终不顺眼却仅仅是因为一个房间的小小事情。但是在他的内心里,这就不是一个小小的事情,而是已经早就上升到了门派面子的大事了。因此在他这种凡事自有一套歪逻辑的思想之下,就造就了当下如此的局面。 “事情本来已经是我都云轩和你哥段东河的一场比斗就可以解决的情况,如今你又出来蹦跳,可就没办法善了了。” 都云轩淡然的一挥衣袖,一股澎湃的真气激荡而起。 第41章 讲经大道环珠峰 “砰。” 都云轩的淡金色真气瞬间调集而起,幻化掌拳纷纷呈现。一身墨衫无风自动,显然是做好了出手的准备。想必已经不打算再听这段青川再继续聒噪了。 段青川亦是没有想到,这看起来满身书卷气的都云轩能如此火爆。自己还没说上几句,对方就已经动了真气。眼见招式即将临身,忙运功护体。一道青色护罩瞬间生成在身前,一下猛然张开。但是这里毕竟是膳舍,哪里能承受比斗的真气。 段青川护盾猛然张开,覆盖范围甚是巨大,周边数长被波及到的桌椅以及学员纷纷被推向外侧。一时间呼和声,杯碗桌椅打翻在地的声音次第响起。 “喂!” “谁啊!” “干什么!” “哪来的臭小子!” 夹杂其间。一道苍老的声音同时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从后厨快速闪动而来的灰色身影。 “在饭堂也敢动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者身形飘忽,在一众翻飞的碗筷桌椅之间飞速闪过,瞬间来到段青川的身边。单手前伸,一抹深蓝色的真气随手而至。如切豆腐般毫无阻滞的直接穿透了段青川身前的护盾真气,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脖领子。 而此刻站在对面的都云轩则是早已经在段青川出手的同时早早就收起全部真气,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淡然静立一旁。而古一冥则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态,只是不时的左右晃动一下,避开落下的汤汤水水。 “滚,往后一个月,别想进我的地方吃饭!” 老者须发皆白,但是全都梳理的整齐得体。行进间身形矫健,大喝声中气十足。抓住段青川之后便是如扔小鸡一般,随手一抛,段青川整个人就好似炮弹一样从膳舍的窗户呼啸飞了出去。几个呼吸后,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一阵鸡鸭鹅乱叫之声传进了膳舍。 “看来这环珠峰确实不简单啊,就连饭堂先生都有这般身手。” 古一冥在都云轩身旁悄咪咪捅咕出了一句话。他还记得刚刚给他打饭的正是这个人畜无害的小老头。 “那是自然,这段青川脑子不是很好使。这次就当是给他一个教训,以后少没事乱咬。” 都云轩也是侧身轻声回应,显然是怕眼前老人听到。 那老者也却是好像正巧听到一般,转身瞪了都云轩一眼,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就转身径直回了后厨。 “都首席,这样行事,恐怕不妥。” 没来得及参与整件事的段东河此时才说了第一句话。 “我们的事情我们解决,你族弟若再来生事,可就不是如此简单了。” 都云轩撂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就同古一冥一道离开了。只留下身后段东河那充满杀气的眼神。 朗月高悬,环珠峰的夜晚与那大陆之上还是有很多区别的。除去漫天的繁星外,那银河银河也是分外的清晰。如那一道银色匹链横贯苍穹。 峰上的夜色格外静怡,小院外不时传来轻轻的小兽鸣叫的声音。举目望去,透过厅堂,可以时不时的看见一道迅疾的小小身影在院墙上停留片刻。 古一冥这些年来少有如此安静闲适的时间,晚饭后直到半夜,除去与都云轩闲聊了片刻,便是独自一人安静的躺坐在当院。微微举头,正好可以细数那无数璀璨的星河。 “这远空,一冥兄作如何观?” 不知何时,都云轩想是正巧看完了一本书的当口,也是来到院中。 “远空?云轩兄何指?” 古一冥初闻深空一词,再加上刚刚正巧放空了思想,一时间倒是有些恍惚。 “远空,就是这漫天繁星所在之处。” 都云轩抬手指了指头顶,古一冥的视线自然再一次跟了上去。 “星辰大海吧,广袤深邃,非人力所能及。” 古一冥随意作答。 “也不一定,我在太师院有幸进入过太院的藏经阁,不经意间在一些非常古老的典籍之间读到过一些关于上古年间的只言片语。如今说与你听听,你也帮我分析分析。” 都云轩不知为何,却是突然聊到了上古。 “好啊,我也正愁没事可想,说来听听。” “这关于上古的信息很是奇怪,基本上都已经全部湮灭了。基本上算是已无迹可查,我能看到的三个模糊的信息还是夹杂在海量的古籍之间的。第一个是上古的修行修炼看起来要比如今辉煌上许多,修士上可达九天,下可深入地渊。人人皆有莫大威能,根本就不是当世这微末道行可比的。” 都云轩饮了口茶水,好似在组织语言一般,讲述的话语很慢。 “这第二点是关于修行法门,经我在那庞大的书籍之中反复查阅比对之后推断出。古时修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武法之分别。但是是否入你如今这般真气、元气并修,还是另有其他路数就已经根本没处查询了。 这第三点,则是关于古族的信息,我在一本年代无从考证的奇物志类书籍之上看到一条非常模糊的记载。正本书基本上写得都是关于上古年间的奇珍异兽,很多事务看起来都很是匪夷所思。起初我只是拿来解闷,当作闲书在看。但是却在整本书的后半部分发现一个让人意外的分类类别---统治阶层。也就是与我们人类或是石手,西寂或北方苦北一族这类处在顶端的高智慧种族。 起初我还很是觉得有趣,就继续仔细研读了下去。但是越读越让我惊讶,书里面的记载已经完全背离了大陆人类发展的历史记载。那里面关于我们人族记载着一个神秘的先民种族,但却没有明确的名称。只是对身形特征有些相关的记载,据说血液并不为红色,而是紫色。先天神识发达,智慧高绝。” 都云轩就讲到这里,便是停了下来。 “就这些?” 古一冥像在听故事一般,正听得开心,但这讲故事的人却突然断掉不讲了。 “就这些,都很模糊,若是让你看到原书,信息只会更简洁。以上还有很多我自己的分析和推断在里面。” “哦,那如果如你假设的以上一切都成,那么这里面就当是隐藏着一个至少已经隐匿了千年以上的大秘密或者说阴谋。为什么有人想把有关先民的一切都抹掉,又是谁抹掉的。再则,修炼的大变又是源于何处,对于我们当世来说,修行的终极目标又是什么。这些可能都隐在那千年前的大幕之后。” 古一冥顺着整个思路进一步延展,开阔了一下思路。 “对此我也是这么想的,此外我来这环珠峰也并不只是继续求学之路。继续我的研究,这里的大量法家典籍也是我所期待的。” “嗯,有机会一块去找找,想必这里也会有很多很多的藏书就是了。” 古一冥被都云轩带得也是感兴趣了起来,再加上他之前恰巧与温如月还机缘巧合误入了那属于上古的荒域卫城。整体想来,可能这一切就不一定完全是巧合了。可能真如同都云轩所说的那样,自己真的是个命数上的跳脱之人,可能自己的出现,正巧能够揭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呢。这样看起来,自己未来的路想必不会再寂寞了,当是非常非常的精彩。 想到此处,古一冥不觉又是多看了几眼那璀璨的星空。漫天的星斗在这山间仿佛举手可摘。 -------------------- 次日清晨,整个学院住宿区域仿佛瞬间就热闹了起来。无论是新学员,还是上一届的老学员都纷纷按时离开了各自的小院儿。赶奔外院的讲经堂,也就是他们刚刚来到环珠峰时见过的那高像打坐,状若讲道的那个庞大的广场。 上届的老学员们纷至沓来,各自寻找一了一个座位便是席地坐下,闭目养神,显然是对这里的规矩甚是明了。 反观新学员,则是都学着老学员的样子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来也还不定神,而是左顾右盼。也有找到座位想必不合适被老学员撵走的情况发生,但大都还算客气,少有大声或者动气之事发生。 辰时一到,一名白色道衫老者准时来到广场之上,也不说话,只是径直来到高位面向学员端坐而下。 古一冥心下好奇,也不闭目,仔细打量起讲坛之上的老道人。老者梳着道髻,一根木钗横插其上,面白无须,甚是清瘦。看起来年事甚高,但是面庞却并没有明显的皱纹,微风拂过,白色道服衬托,整个人出尘之气尽显。 “来者入静,稍后开讲。” 一道清明之音从老者口中平缓传来,不怒不威,却充满令人折服之感。不消片刻,全部学员就已经安坐完毕。 “今日是新一届学子第一次参与讲经会,故而申明规矩。讲经会每月一次,主讲人皆为长老级以上。每半年会有一位大长老级别来为你们讲经。 讲经不许迟到早退,迟则不许入场,早退今后均不许参与讲经会。 主讲内容皆为法家大道真理,旨在开化关窍,教慧众生。助诸位学员得入两望仙境,精进修为。” 老者见众人已然安定,便是轻声讲述了相关规矩。 “我是本次讲经人,太玄道人,舔居长老院大长老位。今日我要讲述的是先贤巨着,乘虚仙师的道玄经。 道为天地之根,推万千变化,衍世时万物; 亿万皆源于一元初始,分生两态,再化诸般像; 诸般更古永恒变化,稳定有序是暂时的,混乱无序则是常态; 智慧亦是短暂的有序,尽己所能体会认知大道本质,从无序中寻求有序,既是修行 。。。。。。” 太玄道人端坐讲坛之上,真意娓娓道来,直抵满场众人内心。坛下众学员全部安坐听讲,无人喧闹亦无人提问。更有甚者已经逐渐进入了入定的境界,法家真气环绕自身,显然已经迈入了深度修行的门槛。 古一冥对这样的状态倒是已经深有体会,当年在幽都的时候就已经进入过一次。但是他也深知得此机缘的不易,想这环珠峰真是名不虚传,不愧为法家第一圣地。就连这两忘心境都有办法引导学员深入尝试,当真底蕴深厚。再跟着思考耳边句句真言的具体意义和内涵,则是很快便被那大道之音带着逐渐自动开始运转体内那微弱的法家真气,顺着经脉奔行起来。而他本人则是很快就入了定,自己都未发觉,那真气虽然微弱如初生,但是只一运行就可以外放体表,如能自我呼吸一般有规律的吞吐自然,暗与天地和。 再看都云轩,则是听得津津有味,逐字逐句细细品味。时而还用手指在面前虚空之中迅速写画着一些什么。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尝试去进行修炼,就更不用提去尝试进入两忘心境了。真只是刚听了片刻,便突然发觉身边的古一冥已经进了境界,正在缓缓吞吐天地精气化为自身真气,而且趋势是从开始的生涩到片刻之后的越来越纯熟,越来越自然。 讲经刚半个时辰,古一冥的修炼声势则是越来越大。身外外放的纯白色真气已经溢出体外近一尺之数而不自知。 场间还有此刻却有另一人比古一冥本人还要紧张,一边紧盯古一冥的身体状态,深怕他不经意间暴露身怀元气的秘密。一边还要时不时的观察周围的其他学员,仔细甄别会不会有其他人注意到这边的突发状况。但是他百密一疏,始终是忽略的一个人。就是此刻正端坐讲经坛之上正在讲经说法的太玄道人。 太玄长老一面讲经,一面细细端详场下学员的听经情况,以期能从众人中发现潜质非凡的好苗子。经书已经宣讲了有一阵了,太玄的观察也已经进行了有一阵。整个看过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特殊之处。只是当他刚刚想要收回神识的时候却猛然发现那坐在远端的一名新学员却是突然已经进入了那神奇的暗合天地的境地,虽然并非两忘之境,却也已经很是珍稀难得了。 轻轻点了点头,面露欣慰赞许的笑容,太玄继续讲了下去。而都云轩则是继续为担着心。古一冥呢?只顾着顺其自然了。 第42章 入仙山研修法家 广场之上,讲经一直在持续。很多学员在听讲过程中均是受益匪浅,不论是在对法家修行真意的理解之上,还是在心境的进境之上。不论收获大小,想必都会深深觉得不虚此行。 都云轩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以拳头抵着头,侧身无奈的盯着正沉浸在修炼状态中的古一冥。 “快点结束吧,不然一会大家全都清醒过来。你若是有些差错就连掩饰的机会都没有啦。” 都云轩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心的焦急越来越浓烈。 好在这样的状况并没有真的维持到全部学员都醒来,讲经的时间过去七成的时候,古一冥周身的白色真气就已经开始逐渐收敛入体内,不再对外显化。但是他却还没有转醒过来,依然沉浸在入定状态中。 都云轩见状长出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主要是他深知如今江湖法武两方势力之间的隔阂和成见已经深厚到了何种程度。如果一旦古一冥不慎在这法家势力的核心之处,环珠峰流露出哪怕一丝丝身怀武道元气的秘密,那后果将是无法想象的。 此刻,都云轩见古一冥修炼的声势终于是平静了下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才有心思继续细听了一会讲经的结尾部分,这经他倒是已经通读过很多遍。如今在这环珠峰,大长老级别前辈口中再闻解析,收获也还是不小的。 时至午时,讲经终于接近了尾声。 古一冥也终于在结束的前一刻醒了过来,睁开双眼,古一冥猛然发觉,体内原来那道微弱的真气,如今却是突然壮大了许多。随着他的醒来,沉寂下来的上丹田真气也同时运行起来,一路沿经络快速奔涌。而一直稳定在下丹田的武道元气可能是因为真气的刺激,也是突然运转起来。 而这一切都是在古一冥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自主发生的,眼见上次在鱼门发生的凶险有可能再次降临。古一冥内心一紧,强压自己的情绪。稳定心神,以神识全力压制两股力量,力求其不要在体内再来一次对冲。那滋味古一冥可是再也不想承受一遍了。 古一冥外静而内乱,在其身旁的都云轩可是始终在注意着他。见其已经醒来,却又再次闭目作入定状。都云轩马上就想到了鱼门那次的事情。让他刚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好了,今日讲经就到此结束。上届学员可自行离开,本届的新学员需要稍候片刻。清虚子长老将为你们讲解未来一段时日的安排。” 太玄道人留下了交代,就直接在讲经结束之后离开了。而前日里主持考核的清虚子又一次出现在了这百名的新学员的面前。 “各位,你们百人如今就已经算是我环珠峰的外门弟子了。在领取过身份牌和分配完毕院落之后,你们中的大部分人将在未来的两年之内吃住修行在此。 我环珠峰被誉为法家修行圣地,凭借的不只是名望。而是实打实的传承,环珠峰拥有如今大陆法家最完整的法家典籍、修行功法、传承技巧及深厚的机缘。 只是我环珠峰设有内院和外院,在修习的功法和教授的老师之上会有区别。 因此希望各位在后续的外院两年一次的月榜争夺中多多努力,至于在那月榜之上留名,才会被内院收录为亲传弟子。 但没有进入内院的弟子也不要气馁,外院之中也能接触到基本上大部分的典籍和传承。依然可以支撑诸位的修行。 月榜的争夺将定在一个月之后,诸位将有时间去研习外院的法家绝学。也有时间去了解未来的对手。这一个月,外院的所有设施都会对诸位全面开放。并不会设置任何门槛。 环珠峰外院设有经书楼,法斗台,膳舍,住宿区等等。后续需要诸位自行去探索。 外院的基本要求和守则请自行查阅,就在经书楼一层的进门处。我在此不再赘述。 好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今天就到这里了。” 清虚子言罢,向着台下学员环视了一周,见并未有人提出什么问题,才点了点头,离开了。都云轩见讲经已然结束,而上届学员已经先行离开了。在清虚子讲完之后,大部分本届学员也已经选择了离开。场间剩下的人数如今已经不足二十人,并且绝大多数也都如同古一冥一般在继续打坐入定。 而都云轩见整个过程到此时,古一冥都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就连法家真气都未曾散发出一丝一毫。都云轩那颗如同悬在半空的心才算是放回了身体里。但是那一身的冷汗再次提醒他,刚刚的状况是多么的惊险。 而以上这些,古一冥可是一句半句都没听进去,体内真元二气体从刚刚到现在,都在一直平稳的绕着周身的经脉在飞速的运转着。但是两者并没有向着彼此发起冲击,而是相对和谐的各自占据一面。真气行至左侧时,元气就在右侧。以此类推,二者大道万千,各走半边。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重复上次的凶险,但是古一冥却始终没能敢于放松哪怕一丝一毫。所有神识精力已经全部用在内视和对外压制真元外泄之上了。如今外界发生什么他都不会知道。真元和元气全速在经脉中推进了整整三十六周,才算是逐渐平稳了下来。元气在整个过程中并没有丝毫的进境,但是真气却通过这次凶险至极的修炼突飞猛进,竟然大有面对元气迎头赶上的趋势。 真元二气逐渐平稳下来,各自回归上下丹田的气旋。古一冥终于是睁开了眼睛,环视周围,发现已经基本上没什么学员了。 “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先回去再聊。” 都云轩始终陪在旁边,眼见古一冥转醒过来,第一时间便是阻止了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好!” 古一冥对都云轩甚是信任,见他叮嘱,便是真的闭口不言,随着他一并离开了讲经场。 一路回到甲三小院,二人落座。古一冥依然没有说话,而是都云轩真的憋不住了。 “我说一冥,下次你要想打坐修炼就请千万注意场合。你今日受那达到纶音影响,直接当场外放真气修行。这倒是不打紧,但是若同时引动了元气,再发生一次鱼门的情况。在这法家圣地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元气,无异于寻死。” 都云轩满脸的埋怨,一副心有余悸的神色。 “真是抱歉,我其实真没多想。当时只是在仔细听那经书之中阐述的道理,脑中自然开始分析吸收。谁想竟然越来越沉浸其中,最后直接自行开始了修炼。入了定我才发现真气已然被引动,我也是吓个半死。整幅心神全用来压制真元了,连外面发生了什么都已经完全顾及不上了。不过幸好有都兄在旁。要不然出了乱子,我可就算是毫无救场的希望了。” 古一冥见状连忙道歉,其实他自己也是吓够呛。 “救场?你想都别想,今日若是真的元气爆发。我估计神仙来了都没办法救你。” 都云轩的言语之间还是充满着埋怨。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在外界修行,我一定慎之又慎。轻易不在他人面前显露任何修为就是了。” 古一冥连忙保证。 一番对话之后,二人皆是心中忐忑,好在最终并没有发生最坏的情况。 “修为如何?你那奇怪的真元当真可以修炼吗?” 境况说完,都云轩就开始关心起古一冥的真气了。 “可以确实是可以修炼,但是每次修行都是彼此对立循环,只要调动元气,真气也会自动跟上,反之亦然。如若今后每次修炼都是如此,我就真的只能每次都躲起来修行了。不然一旦发生对冲,我可就危险了。” 讲到修行,古一冥的脸色也是苦了下来,从鱼门到现在,他都没有敢正经进行过一次的修行。如今不经意被讲经引动,结果还是如此让人担惊受怕。 “哦?彼此各行其道?” 都云轩脸露思考神色,显然这类事情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后的修行就会逐渐固化成现在的样子,每次都真元双修。各自运转,互不干扰呢?” 都云轩已经开始推断了。 “呃。。。” 古一冥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亦或者你找个机会,就必如真元二气力量差不多的时候,尝试着融合一下两者,看能不能造就出一个全新的修炼内息。既非真气,又非元气。” “融合?” 听到这里,古一冥的汗已经下来了。但是都云轩却是越说越兴奋。 “就是这样,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我们聊到的上古修行本就不分武道法家。那么也就完全有可能不会存在真元二气的区别。那么我们就应该大胆的假设,那时候的修士是不是就是真元双修,或者本就没有真元的分别,而是一种与现在完全不同的内息在修士体内运转呢?” 都云轩此刻眼睛雪亮,古一冥感觉那眼光如果可以照亮,现下的都云轩当可以当作一盏点亮天地的明灯。 “来来来,我俩继续研究研究,若不然今晚我们立刻就开始如何?我帮你护法,先看看融合的效果。” 都云轩已经打算开始实践了。 “实、实验?算了吧都兄,这要是真出了点儿问题,满峰的法家修士,再加上那内院的一众高手大能,说不得还有尊者在。我们这丁点修为,被发现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正如你所言,要试是不是也该等二气的总量差不多再开始比较稳妥啊?” 古一冥已经被都云轩那强烈的求知欲望和一副看试验品的眼神给吓唬够呛。很怕都云轩上头之后不管不顾,真在这外院开始试验性质的研究。 “好吧,你说得有道理,到时候我们小心一下,寻个稳妥的地方再行试验就好了。” 都云轩显然没有放弃,只是短暂的妥协罢了。 “行,我们到时候再试就是了。” 古一冥一脑门子的黑线,心中郁闷,这都兄是真的执着。 一夜无话,二人分别休息,都云轩是真的想休息。而古一冥是真的不太敢继续修行了。 后面数日,古一冥和都云轩都基本上把时间花在读书之上。环珠峰外院的经书楼成了二人的家,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全部时间都泡在这里。 都云轩是在继续自己的研究,想尽办法继续查阅有关上古的资料和文字,哪怕一星半点儿都会让他看上半天。而古一冥则是在外院庞大的法家修行功法中想要寻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法门,用以更好更稳定的控制自己的真气,避免出现真元对冲的危险。 前后十日左右过去了,都云轩告知古一冥,他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而古一冥则是也没有十分相中的法家功法。 二人回到小院商议了一个下午,便是又一次出发,本次的目的地则是膳舍。他们的目标是那位当日里随手就料理了段青川的神秘老头。这个主意是古一冥想到的,他觉得,这里毕竟只是环珠峰的外院,对于他这种想要从头选择功法的人来说,能找上乘法家功法传承的机会很是渺茫。除非能进到内院去寻,才有机会。 但是眼下月榜的竞争还没有开始,但是古一冥的真气控制却是迫在眉睫。不然,他连继续每日修炼都将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此,环视外院,他们发觉,只有那个神秘的小老头,很可能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神秘高手,如今隐在饭堂。这对他们俩可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毕竟在环珠峰能修成高手的,都不是简单人物。经过这几日的细细观察,无论是外院配备的教习,还是能够接触到的长老,从功法到功力的深厚程度之上,都与这打饭的老者没办法比较。古一冥这个观点也是得到了都云轩的赞同,毕竟从眼界上,在太院太府修习了一段时日,并且博览群书的都云轩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去找那个小老头,无论如何都得弄到点甜头。” 第43章 得拜师做饭高人 ”我们去找那个小老头,一定会有所收获!” 古一冥内心很是肯定的说到,打算在那膳舍打饭老者身上使使劲。 “行,明日就去。” “不,现在就去!” 古一冥决定马上就去,这倒是让都云轩很是惊异,为啥现在就去呢? “白天他都泡在饭堂,不好说话,现在就去试试或许会有机会。” 古一冥说完就起身出去了,只留下一脸懵的都云轩自己。 “这、这。。。。。。” 快步来到膳舍,此刻已经关门了,不再提供吃食。古一冥探头向里面望去,院子很大,饭堂那边儿一片漆黑。想必是已经没了人,但是院子左侧那一排好似普通农舍一般的一个小院子里的屋子还亮着灯火。 “嗯,想必是住在那里了。” 轻轻推开大院的门,古一冥轻手轻脚的向着小院子抹去。一只手刚刚搭上小院的栅栏门,一声嘹亮的犬吠立刻响起。 “汪!汪汪!” 古一冥吓得一哆嗦,手扶栅栏门向里面一看,一条通体漆黑的大狗正站在当院里。两只眼睛好似放绿光的夜明珠一般,锃光瓦亮,死死盯着院外的古一冥,后腿蹬紧,作势欲扑。 “谁啊?” 一道苍老又懒散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老师傅,我是当届的新学员,错过的饭点儿,星夜打扰,望老师傅不要见怪。” 古一冥客客气气的答话。 “找吃的?那就进来吧。黑虎,放他进来吧。” 老者看起来倒是很好说话,并没有撵人。 “吱呀!” 小院栅栏门被轻轻拉开,但是却没见到人,古一冥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只大黑狗开的门。 “你真厉害!” 古一冥忙夸赞了一句,但是那黑狗却并不想搭理他,开门放他进来,直接绕过去关了院门,就径直回了自己的狗窝,趴那儿就不动了。 古一冥摇了摇头,并没有跟黑虎一般见识,直接进了小茅屋。屋子里外两间,外间只是一个厨房,刀案工具,一应俱全。左右看了一下,发现这里虽然是厨房,却并不充满油烟,也没有丝毫的脏乱。反而是干净异常,所有工具器物都是锃光瓦亮。 古一冥内心略微奇怪,但是并没多停留,直接掀起内屋门上的帘子,迈步走进了内室。 “要找吃的,饭堂里怕是没有了,若不嫌弃,就跟我小老儿一块儿吃点吧。” 屋内一样整洁干净,但是器物却是不多。只有一桌一床,此刻坐在那唯一的桌子前的正是平日里在料理膳舍的干净小老头。 老者正好在吃饭,看来这也是他直接将古一冥喊进来的原因。 “过来吃点吧,最起码能解了饿。” 老者直接招呼古一冥坐下。 “恭敬不如从命,小子古一冥,就先谢过老先生了!” 古一冥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才坐了下来。仔细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心中则是暗暗一惊。桌上用来盛菜的碗筷都是寻常之物,细看还会发现有的盘子上有着细小的缺口。但是再看那每个盘子中的食物则就不那么普通了。 “老先生,这是海龙肉吗?” 古一冥指着其中一个粗糙的盘子,轻声问道。 “粗茶淡饭,这些都是老头子我自己做的,你要是不嫌弃,就陪我一块吃点喝点。” 老者并没有回答古一冥,而是抬手从外间隔空召来了另外一只酒杯。拿起桌上的酒壶,问也没问就直接给古一冥满上了。 古一冥见状只能收回了手指,端起酒杯,打算与这小老头对饮了。 看着杯中晶莹剔透如玉、晃动似琼浆玉露挂在杯壁的酒液,还没饮下就已经能够闻到那辛辣芬芳的味道直冲头顶。古一冥没有丝毫犹豫,一仰脖,整杯酒就直接下了肚。 酒一入喉,古一冥才发觉,这酒力甚是雄浑泼辣。正如一道火线直抵胃口,入得肠胃更是快速渗透全身,几个呼吸间,古一冥就已经微微见了汗。连忙大口喘了几口粗气。 “哈哈,小朋友好魄力,来我这饮酒之人还从来没人能如此直爽。这环珠峰满门上下,能直接满饮一杯我这碧焰浆之人可是用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的。” 小老头红光满面,哈哈大笑。单手拂动胡须,显然对古一冥的表现很是满意。 “我记得你,那日白崖的段家小废物闹事,也有你那朋友的份儿,只不过都家那个小子确实聪明。虽然借了我的力,但是却并没有更过分的举动。我便未与他计较,今日你来找我,当不只是想找点吃的这么简单吧。” 小老头打开了话匣子,果然,当日的事情并没能瞒过他的眼睛。 “其他。。。。。。” 古一冥被突然点破,委实有些尴尬,再加上那酒确实劲头甚大,此刻已经有些上头了,这话自然酒有些说不利索了。 “不管有什么事儿,咱们边吃边说。只是这酒你可就不能再喝了,你若再喝哪怕一点,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都醒不过来了。” 老者拿筷子悬空点指桌面的菜肴,便介绍边拉古一冥吃了起来。 古一冥这边本来就已经开始有些迷糊了,只能强打精神,控制着自己的行动,握着筷子吃了起来。一道道菜入口,古一冥才发现,这小老头的手艺当真不错,再加上食材又都很奇异,味道当真是非凡。这一动筷,就停不下来了。 而桌对面的老者却基本上不怎么动筷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斟自饮,一转眼就已经喝下去一快一壶了。以这酒力之猛烈,想知老者确实是功力深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古一冥吃下了大半,而最开始喝下去的那杯酒此刻已经彻底上头了。古一冥的精神已经基本上在失控的边缘了,想必再过片刻就会醉倒过去。 “你初到环珠峰,不想着好生修习,却深更半夜的来寻我。是想求功法还是想知道什么消息?以你散修的身份,当不会知道我的身份,就算是你身边那都家的小子也不大可能知晓我的事情。” 老者看着眼前早已经满面通红的小伙子,心下倒是真的有些惊异了。他这碧焰浆可算是极其刚猛的烈酒了,其中药理加上酒力,一般高手短时间之下饮下一杯都会瞬即醉倒不省人事。而反观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却能坚持整整半个时辰都还尚有余力。 “好定力,精神天赋想必异常强大,当真是个法家的好苗子啊!” 老者捻着胡须,满眼的欣赏之色。 “老先生,老。。。。。。我是,是来,是拜师来,来的。” 古一冥双眼迷离,满面红光,全身细密的汗珠纷繁而下。一句话还没说明白就咕咚一下倒在了桌上,睡了过去。 “拜师?这倒是头一回,这些年来找我这厨子的大部分都是打探消息的。偶尔有来询问功法秘籍的,也都算是极其稀少的了。如今倒是来了个特殊之极的,嗯,确实是很特殊。” 老者心中暗自嘀咕,抬手微微一摆,一股柔和的力道就将倒卧在桌子上的古一冥送到了床榻之上。而醉死过去的古一冥自是毫无知觉。 “以你的天赋,倒不是不能考虑,但是。。。。。。” 老者眼含深意的打量着睡在床上的古一冥。 一夜无事,古一冥醉倒在小老头的膳舍,都云轩子时过后见古一冥还没回来,也是没办法,只能先行睡下。而被占了床位的小老头却并没有睡觉,而是带着大黑狗连夜出去了一趟。直到快天明才返回,没去管依然还在沉睡的古一冥,径直去饭堂开始准备今日的早餐了。 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在环珠峰那高耸的山巅之上时,都云轩却已经早早来到了膳舍的门外。当老者打开大院门的第一时间,都云轩就一脸关切的探身走了进来。 “吃饭还是找人?” 小老头一脸了然的神色。 “不吃饭,找人。” 都云轩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上来,赶忙答话。 “在我屋里睡着呢,昨晚喝多了,你给扛回去吧,三天后醒过来让他第一时间过来找我,切记,是第一时间。” 小老头没废话,指了指自己那小院子,扔下一句吓死人不偿命的话就返回了饭堂。 “三、三天?喝多了?” 都云轩难得语无伦次,一脸诧异的看着远去老者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不远处鸡舍鸭舍旁边的小院子。 推门而入,在内室直接找到了睡得正香的古一冥。都云轩上去就对着脸来了两巴掌,扇得啪啪响。结果古一冥毫无反应,没办法,都云轩只能将他扛回了甲三小院。一路上遇见去吃早饭的新老学员无数,全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这二人。 都云轩脚下加快速度,就连身法都用上了,再顾不得什么风度仪态,三步并作两步飞速回到了甲三。一把将古一冥扔在了自己屋里的床上。 “真要睡三天?这满身都是酒气,到真像是喝多了,但是这到底是喝了什么酒才能睡成这样?” 都云轩一脑门子的问号,这好端端的一个人出去,回来就喝成这样,心中甚是费解。但这当事人如今依然睡着,就连脸都扇肿了,都没办叫醒,看来就只能等等看了。 一转眼,三天时间过去。这按照老者所说的话,都云轩没敢怠慢,一直掐着时间,眼看快到了,便开始寸步不离的守在了古一冥的身旁。 第三日清晨,古一冥可算是睁开了眼睛。 “一冥,你觉得怎样?” 都云轩见人醒了,立刻关切的问道。 “是云轩啊,我是怎么回来的。” 古一冥哑着嗓子,艰难的挤出来几个字。 “我第二天一早去将你抗回来的,我去给你弄点水。” 都云轩见状赶忙去外堂拎来一壶水,递给了古一冥。 “咕咚、咕咚。” 一大壶水,短短片刻便被古一冥灌了下去。 “不行,还是渴,怎么回事?” 古一冥感觉喝下去的就算是水,嗓子里依旧相识冒烟一样的干渴异常。 “哦、哦对了。那膳舍的小老头让你醒来的第一时间立刻去找他。三天前他就有交代。” 都云轩见古一冥一醒来就好像十年没见过水一样,就连皮肤也突然开始逐渐变成了粉红色,焦急之下猛然想起了老者的交代。 “好,我马上去。” 古一冥感觉自己都快燃烧起来了,顾不得洗漱,直接衣衫不整的一路狂奔向着膳舍而去。不消片刻,就已经脚下生烟的冲到了正在熬粥的小老头面前。而此刻他的肤色,已经彻底变成了红色,好像被人煮熟一般。 “来了啊,等会。” 来者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就不再关注,手里的勺子依然丝毫不乱的搅和着锅里的白米粥。 “老先生,救命啊。我快着火了,快着了。” 古一冥浑身大汗淋漓,满身通红。左右跳脚,每动一下,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没事,着不了。” 老者依然淡定搅粥。 “老先生,可不行了,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古一冥感觉身在火炉里一般,自己都已经快要被烧干了,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好了,你跟我来吧。” 小老头可算是放下了该死的勺子,领着古一冥又来到他自己的那个小屋里。 “拿着,把这个喝了吧。” 一个瓷瓶飞到了古一冥的手中,入手一片冰寒,瓶身寒气缭绕,在古一冥手中瞬间便生出一片白色雾气,他手上的汗热之气遇冷蒸腾弥漫。 顾不得想那么多,古一冥拔开瓶塞,一仰脖就将其中的液体喝了下去。跟三日前的喝那杯酒的时候完全相反,这次从入口开始,就好似一道冰线一路向下,直达肚腹,转瞬就弥漫了全身。 “爽!” 古一冥大喝一声。 “随我口诀,推行真气,迅速打坐,调气全身,将体内中和而出的天地精气尽全力纳为己用,能收获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老者出言点化,古一冥福至心灵,立刻原地坐下,闭目入定,耳畔已然响起了老者指引的口诀之声。 第44章 得指点法家真谛 “爽啊!” 入喉的寒液直贯全身,丝丝凉意转瞬就成功压制了古一冥全身的燥热之气。红透的肤色眼见的已经缓解了许多。 “入定,莫要浪费了机缘!” 小老头催促的声音已经响起在耳边。 “是!” 古一冥福至心灵,体内此刻已经潮涌般激荡起阵阵天地精气,知道机缘正在眼前,浪费不得。忙就地打坐入定。 澎湃的精气从身体的各个部位逐渐渗透而出,想必是刚刚饮入的寒冷液体中和了体内的燥热之气。二者混合,逐渐转化为了这丝丝缕缕的充足的能量。由于三天的沉睡,这能量已经被身体全部吸收,如今转化为自身修行的精气亦是取用无碍。 古一冥小心调动起上丹田处的法家真气,结合着老者在其耳边传授的口诀,想要修炼起来。但是刚刚开始运转,古一冥就发现老先生这法门对真气的要求分外奇特,寻常之法无论是真气还是元气都讲究顺左右上下而行,而这口诀中的运转之法却倒行逆施,要求右左下上,全部倒转运行。 只是事到如今,自身并没有任何法家功法的古一冥若不按照老者教授的法家功法去引导体内精气,就将浪费了此次莫大的机缘。没办法,古一冥只能依法开始了修行,功法开始运转。全身精气按照口诀的要求一点点的附着在原有的真气之上,逐步被同化,转变。 真气相较以往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路线,从上丹田左侧出,一路向下,缓缓经过了中丹田,逐渐接近了下丹田。整个过程中,古一冥内心是越来越紧张。这路线本就与原本的真元二气运行的方式相悖。若是一旦引动下丹田的元气,就很可能是一场灾难。 “就要接近了!” 古一冥全副心神死死盯紧了这一股全新的真气,不出三息,就将抵达下丹田了。 “滋,滋。” 好似滴水入那滚油,那全新的真气并没有引动体内的元气,而是直接横冲直撞,冲进了下丹田。携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完全冲散了下丹田武道的元气气旋,并且荤素不计的全盘收拢了散开的元气碎片。 “完了。” 古一冥内心崩溃,这霸道的修炼方式果然狠辣,自己这些年修炼的元气已经全都没了。这岂不是说自己的看家本事寻龙步和千幻手都已经变成了无根浮萍。自己岂不是彻底变成了一个法家新手了? “富贵险中求,先修行下去,看看结果到底能够如何,大不了重头再来!” 事已至此,古一冥内心也是发了狠,先破而后立。就算自己是被动如此,也已经没有其他路可选了。 真气冲过下丹田,整个体积已经壮大了何止一倍,那冲散的元气可是一点都没有浪费,并且颜色也由原有的淡白色,逐渐转变成了淡淡的紫色,并随着一路向上颜色越来越深。 转眼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老先生早已离开,只留下古一冥独自在小屋内继续修炼。那真气已经完全占据了古一冥的全身经脉,而颜色也已经变得紫气盎然,熠熠生辉。 时间飞逝,日近午间。古一冥体内真气已经从下至上,先后冲散了下丹田的元气气旋和上丹田的真气气旋。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周天路线,疯狂的汲取着全身充沛的精气,壮大着己身。但是令古一冥疑惑的是以往无论修炼真气还是元气,都会先形成气旋,再一路修炼,汲取天地精气。最后回归各自气旋,但如今这紫色的真气却已经完全毁灭了上下丹田的两个气旋。 “这到底是要怎样?不会最后什么都剩不下了吧。” 古一冥这内心已经越来越不平静,这紫色真气越来越强大,已经完全突破了三十六周天的关隘,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路就直奔那八十一周天去了。若最后能够稳定下来,古一冥的修为当可一路高歌,直奔小成境后期而去,甚至能够触摸到小成境巅峰也未可知。 “但是能留下来吗?” 古一冥一边忐忑一边不知结果会如何的继续修行了下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古一冥索性不管不顾,沉下心来,完全入定了。 光线暗淡,日头西斜。古一冥已经入定修行了整整一个白天,期间都云轩来看过两次,见古一冥情况稳定,也是放下心来回去了。小老头也回来看过一次,亦是满意的离开了。只是谁也没有发现,那西斜的光线在小屋里留下的大片阴影此刻在轻轻的晃动着。一道淡淡的阴影从下午开始就时不时的探出幽暗的触手探查古一冥身体的情况。 深夜,古一冥全身的红潮已经完全退却,那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气也已经不再强烈。显然,两者都已经基本快要消耗完毕了。 小老头晚饭后回来看过一次,见古一冥还在修行,就径直离开了,显然是打算将小屋独自留给古一冥,以便他免受任何打扰的修行完毕。 子时,古一冥身周逸散开来的全部天地精气已经基本完全收敛回了体内,看来修行已经接近结束。屋内光线暗淡,只有那桌上一盏油灯在那独自燃着。灯芯晃动间,带来大片的阴影。此刻那白日里晃动的阴影再次出现,一片昏暗的影子逐渐靠近了古一冥的身体。从其后背一路攀爬向上,最后爬到了后心之处停了下来,在那黑暗间忽有点点紫芒暗暗闪动着。 古一冥完全入定,体内紫色的真气已经基本上收拢完毕全身的天地精气。此刻运转速度已经在逐渐降低,而后背那阴影传递来的力量正缓缓引导着真气缓慢接近着中丹田,并逐渐在这里开辟出了一个全新的气旋。而后续全部的真气亦是逐渐回到了这里,首尾相接缓缓稳定了下来。而那道阴影也功成身退慢慢退回了黑暗之中。 “成了?” “咦?” 古一冥醒了过来,内视己身,发现全新的真气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但是情况却是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毫无预见可言。谁能想到最后真气既没有选择停留在传统中的上下丹田中的任何一个,也没有在最后过于强大而爆发开来。而是神奇的最后选择在中丹田重新另辟蹊径开辟天地。 “这算是个怎么回事?” 古一冥起身,对自身的境况是百思不得其解。 “醒了?感觉怎么样?” 小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屋子里。 “小子感谢前辈相助大恩!” 古一冥见老者回来,再顾不得其他,直接一躬到地,以此感谢其在关键时刻的救命大恩。 “大可不必如此,那日晚上拉你喝下酒水的也是我,害你险些精气爆体,出手亦是应该。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却是真的因祸得福,功力大为进境。如今能数日踏入小成后期,半步涉及巅峰。也算是不枉费我那地玄功。” 老者一抬手,托起了古一冥。 “老师,弟子既然已经修习老师功法,按理来说当已算是拜在您的门下了,今后理应称呼您老师了。但是弟子来环珠峰之前已经身有师门,如此该当如何是好?” 古一冥心中纠结,自己这师门之事可是不能有半点马虎,古老爷子对自己既有活命大恩,又有授业重恩在后,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改换门庭之事。 “无妨,我打算收你做弟子,但并不需要你改换门庭,重新拜师,一切尊崇环珠峰规矩。今后你喊我一声老师即可,就算是在这环珠峰传授你学业一般。” 小老头摆了摆手,看起来对此并不介意。 “敢问老师名讳,好叫弟子知晓,今后也不算坏了规矩。” “我姓上官,单名一个鸿字,你今后称呼一声上官老师就行。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你老师我会一直在这膳舍做饭。切记,为师的一切今后都莫要对外人提及。你若不嫌弃,愿意跟随我学习,就从每日从清晨,早早来这饭堂,帮我料理膳食开始吧。” 上官老先生对着古一冥交代了一些基本的规矩。 “为师修习的法家内功是为地玄功,在这环珠峰亦可排得上名次。此功法的外家功法是为大挪移气劲和玄元刀法,今后我会一一教授与你。今日你刚刚经历突破,就先回去休息吧,记得明日早上,不要误了时辰。” “弟子遵命!” 古一冥忙答应下来,内心甚是欣喜,如今在环珠峰可以提早就找到一名老师。这待遇已经不亚于此刻就已经登上月榜,入了那环珠峰内院了。听得上官老师的吩咐,自然毫无理由拒绝。只是此刻内心还有个紧要的事情一直焦急挂心,就是那元气已经散去,师承于古老爷子那里的武道功法不知是否还能使用。因此一听可以离开,就也不再耽搁,直接告辞,转身离开了膳舍。 “不知道还行不行。” 一出膳舍大院,古一冥就立刻从那中丹田开始催动真气,取出凤羽飞凰,尝试着以全新的真气逼入双手,按照千幻功的行功要诀推行真气。全力冲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棵二人合抱粗细的一棵大树打出了一叶。 “噗。” 一声轻响传来。 “竟然还可以!” 古一冥内心分外欣喜,这千幻手竟然还可以发挥出威力。只是原来那缭绕指间的白色元气如今已经换成了淡淡的紫色。 快速运起寻龙步,身形向前闪烁,三个呼吸间就已经闪身到了大树之前。仔细观察,却并没有在树干之上看到任何伤口。绕到背后,却是在树后不远处的墙壁之上找到了那片已经半嵌入墙内的一叶凤羽。 “斯!这威力。。。。。。” 古一冥惊讶于自己出手的威力,这穿透力已经相比考核的时候提升了一倍往上。以如今的贯穿力道想必硬撼一些防御性极强的至密类真气都有几分把握打透。 短短十数日,自己实力的提升当真算是极其恐怖。古一冥在赶回甲三小院的整个路上都在苦思冥想,就算自己已经在境界上提升到了小成后期,但是这内力的强劲程度都不会比小成巅峰强者来得差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上官老师的那杯酒的作用?还是地玄功法的原因?亦或者全部都算上,机缘巧合?” 古一冥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其实另外还有一点,他也没很困惑。上次在膳舍是见过上官老师出手的。那真气的颜色自己还真切的记得,明明是蓝色。但是自己修习同样的功法之下,却是产生了完全不同的紫色真气,当真是奇异。 “我回来了,都兄在不在。” 一下直接推开甲三小院的院门,古一冥就直接寻起了都云轩。 “在,在。” 左侧房间内,都云轩连忙应声而出,手中还握着一卷古书,显然是正在读书。 “你可算是回来了,半日时,我去看过你几次,只见你还在修炼。从外表之上看,你已并无大碍,我才放心回来。你这身体究竟到底是如何了?” 都云轩亦是十分焦急,对自己这好友数日里的经历甚是挂心,如今可算是见古一冥平安返回,急忙就奔出来询问,就连脚上的鞋都没穿好,此刻站在院中,竟只剩下了一只鞋还穿在脚上。 “都兄,进去说。” 古一冥此刻也是一头雾水,也是忙拉着都云轩来到屋中堂上,落座后便详细讲解了一下自己在膳舍发生的一应事情。就连真气、元气全都消失,自己在中丹田处产生全新紫色气旋的事情亦没有任何隐瞒。并且详细讲述了这气旋内的精气是可以同时当作真气和元气使用的事情。 “那老先生名叫上官鸿,如今我已经拜他做老师,今后将跟随他继续修行。就不知道还需不需要参加那月榜的考核了。” “什么?你说什么?他就是上官鸿?” 都云轩闻声一惊,双眼瞪大,再也不见丝毫淡定的神色。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我细细问过,老师确是复姓上官,单名一个鸿字啊。” 古一冥有些奇怪。 “了不得了。” 都云轩一蹦三尺高。 第45章 江湖风雨上官杀 “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气运?” 都云轩一蹦三尺高,再结合那一头并没有束好的乱发,此刻显得格外的狰狞。 “云轩,你这,你这是?” 古一冥显然被吓了一跳,对眼前景象格外的不适应,在他眼中,都云轩可是很少会如此的。 “你可知道这上官鸿是何人?” “不知道啊。” 古一冥确实不知道,但是从都云轩的表现上来看,他已经感觉出来了事情的不简单。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敢随便拜师?” 都云轩赤着一只脚,披头散发,面色几经变幻。 “这上官鸿可不是普通人物,三十多年前,在他行走江湖的那个年代,人称鸿一杀。自身归属何门何派已经无从考证,大都认为他是一届散修。出世便在江湖之上掀起滔天血浪,从北到南,满江湖各大门派的年轻一辈高手都没有逃过他的挑战。手中一柄雪亮无护手长刀所到之处真是人头乱飞。 不到四十岁就已经身处大成境后期修为,面对对手的时候就没给人留下任何机会。出手就是必杀,因此人送外号,鸿一杀。意指其杀招的狠辣绝决。最后到底是因为杀孽过重,据传被江湖上的老辈高手联合击杀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或者,更意外的是他还隐身在这法家圣地环珠峰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厨师。” 都云轩吹胡子瞪眼,慷慨激昂,唾沫横飞的讲完了关于上官鸿的传闻,虽然他并没有胡子。 “呦!我这老师年轻的时候倒是个英雄了得的人物啊。” 古一冥倒是越听越兴奋了。 “你怎么好像还很自豪一般?” 都云轩诧异,终于是拢了拢头发。 “自豪?” 古一冥没太明白过来。 “你拜了一个魔头当老师,还这般欣赏,不是自豪是什么?” “我不觉得啊,老师这么厉害,为人看起来也还不错啊。你是觉得我会有什么危险吗?” 古一冥越来越疑惑,这都兄对老师的描述在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罢了,罢了。你只需要知道,你这老师已经是一个在江湖上并不存在的人物了。今后对谁都不要提起他的名讳,更不要透露出任何有关你这老师的事情就好。” 都云轩脑子闪电般的运转,大概是理解了古一冥的情况。他本就是一个散修,在身份的认同上,自然是很好接受上官鸿的散修身份,甚至还会更加亲近一些。至于上官鸿当年在江湖上的杀孽对于如今的古一冥也是过于遥远,而如今江湖之上的各色人物又还剩下几人能讲清楚当年那些血腥事件的详细内容。因此古一冥对此感受轻描淡写不重视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他是清楚的,在太师院太院的记载中恰恰就有关于这上官鸿的详细记录。那一笔笔血腥债,那鲜红的贯穿大陆和整个江湖的血路。都仿佛就在他都云轩的眼前。 “真不知道你能拜他为老师到底是福是祸,你这老师的一生过于传奇。但是有一点上倒是让我觉得你确实是气运奇特之人。你这老师当年一柄长刀走江湖,修行的真气缭绕刀身。有人说他是武道之人,因为并不见他外放真气。但是也有人说他是法家之人,因为他的身法又确确实实是法家的法身外放之术。 这不伦不类的方式倒是与你那千幻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 都云轩说了一大气,才算是稳定下来,坐下忙喝下了一大杯凉掉的茶水。 “我滴妈,我老师倒真的算是同道中人啊。若是能让他与我那师父见上一面,二人一定会很是投缘。都是跳脱出常规的世外高人啊。” 古一冥越听越两眼放光。原来这上官老师从功法造诣上与自己的师父有着诸多相通之处,那么自己今后的修炼,可算是找到了本家啊。 “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啊,你可别不当回事。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十年了,但是保不齐当年那些债主还对他念念不忘。要是知道你是他弟子,你可知道这样会有多危险?” 都云轩见眼前的家伙始终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搞得他倒是越来越紧张了。 “你本就是个异类,真、元双修。如今又弄出个世所不存的全新内息,再加上你这邪性怪异的老师。我的天,我都不敢想象你要是敢将师承名头喊遍江湖,之后会是一番怎样的局面。” 都云轩使劲拍着脑门,愁容满面。 “都兄,无妨。放轻松,机缘如此,我能随便遇到个小老头就是一尊当年的江湖杀神。福缘自是深厚,不管今后如何,眼下这路是已经走上了。自是不应回头,你我江湖儿女,岂能前怕狼后怕虎。 几日前我俩还在讨论关于修行的终极目标到底是什么,而我对修行的看法却是很简单。强大己身,便可杀眼前一切应杀之人,护当下一切想护之亲。快意恩仇,纵情山水,岂不快哉。只要实力够,又有何可怕?” 古一冥从今晚回来见了都云轩开始,便一直不见任何愁苦之色。即便听闻老师上官鸿当年的血腥事件亦不曾有半分迟疑。 其实这一切也都很好理解,从当年环江城开始,他这些年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经历已可算是曲折坎坷非常了。几经生死,几番起落,从认识都云轩到一路来到这环珠峰可说是古一冥这几年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日。 要想让他为那未来不知多远以后的烦恼事来当下忧心忡忡,想必是不大可能了。 “都兄安心,我既然能得以拜在老师座下学习,已经算是莫大的机缘了。如果连这点风险都要犹豫担心,那我今后的路要怎么走下去啊。道心不稳,又当如何道寡称尊。我自幼不能修炼,如今机缘到了,碰巧走上这大道之路,自不会轻言放弃。” 古一冥略显严肃,言语间透露出丝丝的大气磅礴之意,虽然还略显稚嫩,但也不失傲气。 “古兄所言甚是,倒是我矫情了。如今江湖纷乱,国朝不稳,自是我们一辈人登台显法的良机。若瞻前顾后,最后只会固步自封。你能看得如此通透,确实难得。只是江湖险恶,还需万分小心才是啊。” 都云轩听闻古一冥一番言语,内心亦是被激起一番豪情,诸般谋算一时半刻倒是已然放下不顾,终是少年气概占据了内心。 风萧萧,云海浪涛;雨瑟瑟,乾坤平仄; 天苍苍,大道四方;路漫漫,气冲霄汉。 甲三小院沐浴在淅淅沥沥的夜雨中,洗去万千尘埃, 后半夜,雨歇云开,一轮朗月高挂长空。 膳舍那个小院中,一道身影正静静挺立。须发皆白的上官鸿举头望月,面色平静。长及胸口的白胡子随着微风轻摆。 “该做早饭了。” 小老头站了许久,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良久,轻声呢喃了一句,便是推开了院门,直奔那饭堂而去了。 “老师!” “嗯?” 上官鸿回身,只见古一冥却是已经提早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了膳舍。 “来了就随我去准备早餐吧。” 上官鸿只是点了点头,就当先进了灶间。古一冥亦是没有其他言语,快步跟了进去。 生火、淘米、煮粥。烧水,煮蛋。和面,醒面,揉面,蒸馒头。。。。。。 上官鸿熟练的操持着一应灶具和食材,顺序丝毫不乱。古一冥则是从最开始的跟着配合搭手,到后来已经可以自己找到活计主动忙活起来了。 “下刀要稳,要准,力道合适即可。今后这膳舍内的所有切削的活儿就全都归你,我需要你以最快的速度练到切而不响,削而均等的境界。” 上官鸿说了今早第二句话。 “我给你示范一下,你好好看。” 拿起一个洗净的萝卜,按在案板上,拿起菜刀。上官鸿运刀开始切,速度很快,每一片萝卜片目力所及,完全看不出薄厚的区别。但这都不奇怪,唯手熟即可达到。但是最让古一冥惊异的是整个切的过程完全没有声音。 菜刀落下抬起的速度奇快无比,萝卜片分开都来不及发出任何响声。而每一刀又都丝毫不触及案板,没有任何刀案相碰的响声。整个切动的过程充满了诡异的气氛,仿佛似切非切,一手稳定按压,一手飞快上下。转瞬间一个萝卜就已经切完。 “好刀法!老师,这就是需要我达到的标准吗?” 古一冥看得傻了眼。 “对,你先练这个,什么时候我说可以了你才可以开始后面的练习。 上官鸿把菜刀递给了古一冥,就转身去摆弄其他活计了。 “哦,对了,记得练习的时候不要使用真气。” 上官老师这又补充了一句。 “好的,老师.” 古一冥握紧了菜刀,取过来一个萝卜,动手开始切。 “咄、咄、咄、咄。” “呃。” 古一冥发现看起来很简单的切菜,竟然如此难控制,尤其是不要发出声音的要求。当下如果想要保持不接触案板发出响声,结果就是要么切不断,要么就是速度慢到了一定程度。 古一冥内心叹了口气,果然很难。 “老师的刀工委实恐怖啊。” 古一冥甩了甩已经有些酸了的手腕,继续切了下去。 一个平静的早晨过去了,一个个平静的早晨过去了。 古一冥已经习惯了每日早晨来到膳舍,不断切削蔬菜的生活,每日为了满足全体外院所有人的吃饭要求。古一冥有着大量的练习机会,基本上可以从早上开始一直切削到中午时分。完成一日的练习份额,便会被上官老师赶回甲三小院,继续入定休息地玄功直到深夜。一天的时间被占得满满当当。 转眼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古一冥的生活节奏变得越来越稳定规律。基本上已经不再参加任何课程和活动了。而都云轩则是基本上没有缺席任何课程,在疯狂的利用全部时间吸取着知识,晚间也是发奋修炼,全力冲击境界。二人最近连交流的机会都减少了很多,都云轩晚饭后回来的时候古一冥往往已经进入了入定状态,早上古一冥起来的时候,都云轩又还没到起床的时间。 大多的时间都是二人在午饭的时间在饭堂一块吃饭才算是能大段的聊上一会。 转眼间,月榜的考核逐渐临近了。上官鸿难得的给古一冥放了一天的假期。甲三小院里,两个住客可算是白天都在家了。 “一冥,后天便是月榜考核了。这一个月以来,大家都在挖空心思的忙着提升实力。你倒是清闲,跟了个好老师,一杯酒下肚,就直接小成后期了。” 都云轩打趣古一冥。 “你可别开我玩笑,那杯酒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倒是差点折腾死我。我当初要是知道那酒有那么大的威力,说什么都不会喝下去。” 古一冥嘴一歪,对当初的那场醉酒遭遇到如今还是心有余悸。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对了,我们说点正事儿。首先,最近温姑娘可是没少来找过你,可是你都不在,我又不好明说你去了膳舍在修炼。每每见她失望离去,我都觉得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应该如此对待自己的盟友吧。你看你是不是先去拜访一下我们的温大公主?” 都云轩一脸坏笑,-如今这古一冥每日里早出晚归,一天里大部分的时间全部都泡在膳舍。就算回来也是抓紧全部时间在修炼。自然是没有机会去待客。但是这应付的差事也得有人去做,这让都云轩很是苦恼,这一逮到机会就开始埋怨起来。 “呃,我这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温姑娘的事情我还没合计明白该怎么解决呢,好在这段时间不需要直接面对她,要不然还不得尴尬死我啊。” 古一冥一提到这温姑娘就一个脑袋两个大,始终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可不要因为难办就误了我们的大事啊,这月榜你不稀罕,我倒是等着呐。再说,还有那法家至宝天地书的观阅权,这可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天地书?” 第46章 环珠峰上月榜升 “何为天地书?” 古一冥从都云轩的言语之中听出了一个关键之处。 “天地书,据传生于天地,自古就存于世间。据说最多一共可观阅出四十九幅大道文字,均刻画在这环珠峰顶峰之上的一座大阵石壁之中。其上文字不同于现世的任何一种文字,历代先贤无数年间观墨迹感悟天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完全不同的感受,有人悟出过高深的功法,有人得到过境界的提升。总之,只要去那石壁之前闭关上一段时间,就都会有所得,此为天地书。在这环珠峰,大家又称之为天书洞府。” 都云轩显然对这天地书有着一定的了解。 “原来如此,有此书在,这月榜的争夺才算有了点儿意思。不然对我来说可就没什么大必要了。” 古一冥又开始显摆自己已经找到老师的优势了。 “对你来说登上月榜进内院确实并不太重要,但是这天地书却是很值得一观。为此我们也得努力争取一下吧。” “行,你就说怎么办吧,这盘算方面我可是不如你的,还是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吧。” 古一冥两手一摊,竟然当起了甩手掌柜的。 “你啊,你。” 都云轩对此很是无奈,但还是默默盘算起了后日里的月榜之争。 转过天来,古一冥这段时间里第一次没有去那膳舍,而是留在了甲三小院。时近中午,刚准备和都云轩一块去吃午饭,才打开院门,便被温如月在门口堵了个正着。 “古师兄可是让我好找啊,这都快一个月了,我这鞋底都快磨破了,才算是见到你真人。莫非你是有意躲着我?” 温如月前前后后来回跑了如此多趟,却是始终没有见到古一冥。去向那都云轩打听,就只得到一直在闭关修炼的答复。如今考核在即,可算是让她给抓到,自然是一肚子的怨气。 “没,我可没躲你。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跟随老师修炼,就连都兄平日里见面的机会都不多,如若是怠慢了姑娘,万望见谅。” 古一冥见状连忙赔不是。 “算了,今日就放过你。但是这一顿饭你可是就逃不过去了吧,不如就今日的午饭吧,你请,怎么样?” 温如月大眼睛一转,提出了一同就餐的要求。 “我请,我请就是了。” 古一冥感觉自己与这温如月相处时自己的智商都在下降,不愿多纠结。既然能解决问题,吃饭就吃饭,他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膳舍,今天中午我给你们俩弄点特别的。” 古一冥想到吃饭,可算找到了些许的优势。自己老师就负责整个膳舍,这搞点特殊还不是很简单。 三人来到膳舍,古一冥直接将二人安顿到了上官老师的小院之中了。大黑狗一如既往的惯于看家护院,一见生人就警觉的起身观望,眼见了跟在后面的古一冥才算是放下了心,回了自己的狗窝,打起了盹。 “好漂亮的大狗狗哦!” 温如月倒是意外的对黑虎并不畏惧,反而两眼冒出许多小星星,大有想上去摸摸的冲动。 “温姑娘,你可别,黑虎不喜近人。除了老师,其他谁都不搭理,连我这做学生的都不管用?” 古一冥连忙上前拦住,生怕惹恼了黑虎,没办法收场。在这方面他可是吃过亏的,在老师这修习的近一个月,已经被咬了不下五次了。黑虎脾气太大,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咬。 “哦?原来这段时间你是偷偷在这里修炼来着,你老师是谁呀?怎么会住在这膳舍之内呢?” 温如月好似发现新大陆一般,一下子一大堆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呃,我们先吃饭。你俩先坐,我去灶间弄些吃的来,我们边吃边说。” 古一冥脑袋是越来越大,拽过两人,安坐在院中的一张藤桌旁。自己就连忙奔去了饭堂。 “古师兄原来一直躲在这里啊,难怪我找不到。都师兄你可不厚道,我几次三番问你,你都不肯告诉我。” 温如月见跑了一个古一冥,就只能开始针对都云轩。 “哎呀,我也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古兄一直在跟他老师修炼,他老师交代过,不许对人说起。其实就是我都不是很清楚内情的,温姑娘莫要怪罪于我呀。” 面对温如月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加上委屈的样子,都云轩也是深感分外吃力,连忙转移火力,将这一切都推到上官鸿他老人家身上,想必就没有大问题了。 “哼,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还盟友呢,合起伙来骗人。” 温如月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正巧古一冥转了回来,手上拎着两个大食盒。都云轩连忙起身相迎,恨不得立刻摆脱这个尴尬的局面。 “好厉害,古兄要当心?” 都云轩前迎数步,在古一冥的耳边轻声叮嘱。 “什么?当心什么?什么好厉害?” 古一冥一头雾水。都云轩一翻白眼,彻底无奈。就几步的距离,哪还来得及细说。都云轩放弃,古一冥见都云轩不说话了,也是大概明白了可能事关温姑娘,便也不再追问。 “来尝尝我老师的手艺。” 古一冥从食盒里拿出了六道菜,三碗白米饭。 “吃饭,吃饭。这可不是饭堂那边的大灶饭,就连食材全都不一样。” “嗯?” 温如月动筷子夹起一块儿好像鸡肉的金色肉块,离的近了就已经浓香扑鼻了。再入口一嚼,顿觉内蕴汁水饱满,甜鲜适中,分外可口。 “这是什么?” 温如月觉得实在是太好吃了,忙开口询问。 “这不是普通的鸡肉,虽然看起来很像。但这其实是世间少有的羽凤彩鸡,平时基本上都生活在密林深处,除了好吃也没什么战斗力。因此也就没什么人特意去捕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师那里会有这种食材中的珍品。” 古一冥献宝似的连忙介绍。 “温师妹喜欢吃,就多吃点,老师给安排了六道菜,每道都不寻常。” “那我就不客气了。” 温如月看来也是个小吃货,一见这些如此美食,立刻食欲大动,忙不迭的开吃了。被食物占据了嘴,不再为难面前两位师兄,都云轩和古一冥可算是对视一眼,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也吃起了午饭。 “真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想象啊,什么样的人能做出如此美味的菜肴。” 都云轩吃下几口,亦是开口称赞。并且他是知道这美味都是出自那着名的鸿一杀之手,这让他有了一种跳脱出离的幻灭感觉,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两个感觉上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影重合到一起。 “自然是老师之手,那刀工和手法自然是绝了。” 古一冥顺竿爬。 “你们说的到底是谁?古师兄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老师为何会住在这里,这怎么又做上了菜呢?“ 温如月越听越糊涂。 “我老师就喜欢做菜,以后有机会自然会介绍你们认识。” 古一冥卖了个关子。 “哼!” 温如月又好似生气了一般。 “吃饭,吃饭。” 都云轩打圆场。默默与一桌子美味较劲,古一冥见状也会意的低下头狠嚼。 小院子中的氛围很是温馨,大黑狗安静的卧在窝里假寐,时不时打个大大的哈欠。三人吃得很舒服,午餐确实很不错。 温如月很开心,毕竟终于找到了失踪快一个月的古一冥。都云轩也很开心,毕竟盟友的关系基本维系住了。古一冥亦很开心,因为难得有这样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刻。 但是转过天来,这外院的气氛就突然变得不太一样了。因为那月榜的争夺终究已经到来,整个外院的两届学员全都动了起来。今日,差不多将近两百人,按照新一届和老一届划分。将分别通过大擂台的分别筛选,决出最后的各自二十人,去争夺最后登上月榜的最后十人。 对于老一届学员,这是留在环珠峰的最后机会。若是不能通过此次对决,登月榜入内院。就将在考核结束之后被送出环珠峰,回归各自的门派。谁都不想失去这样的机会,环珠峰求学的机会都是来之不易的。当年在各自门派同龄人的圈子里都是经历了怎样的血雨腥风才能够脱颖而出得到机会,实在是不堪回首。 再加上老学员先来两年的优势,因此每届月榜考核都是对新学员是极其凶残的。 而对于新学员来说,唯一的优势老学员对他们不够熟悉,如若对上将完全是遭遇战。 “终于是来了。” 古一冥却在此刻突然想起了不知身在何处的师父古老爷子。当初师父的叮嘱还在耳边回响。 “师父,您老如今又是身在何方,是否是在幽都养伤?” 古一冥内心十分的挂念。 “想什么呢?古师兄。” 站在古一冥身侧的温如月见古一冥一直沉思,面色更是忧心忡忡,以为他在担心一会的比试。 “古师兄莫要担心,师妹的实力也不错哦,我们三人过这第一轮当没什么阻碍。” 温如月在一边出言安慰,眼神里甚是关切。 “嗯,嗯?” “温师妹,我并非担忧比试,只是突然想到家师,心下有些牵挂罢了。” 古一冥连忙解释。 “哦、哦,没事的没事的。” 温如月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都云轩则是在一旁直摇头,看得脑瓜子生疼。 “诸位学员,若是准备停当了,就陆续登台吧。今日选拔的规则极其简单,新老学员各自一个擂台。混战,直至每个擂台各自剩下二十人方即刻停止。这选出的四十人将在明日展开新一届月榜的争夺。好了,闲言少叙,这就开始吧。” 环珠峰一贯的洒脱,如此重要的考评,却只是由清虚子直接朗声宣布,选拔就已正式开始。 新老两届学员则是陆续走上了分立演武场两侧的两个庞大的擂台,但是大都不向着擂台中心而去,基本上都几人一堆的靠着擂台边缘一一站定。看来谁都不想成为那众矢之的,首先应战。 古一冥三人也先后来到的擂台之上,亦是来到一角便停了下来。 “坐,坐。” 古一冥甚是出人预料,刚刚上得擂台竟然直接取出三把椅子,一张茶座。直接招呼都云轩和温如月坐下喝茶。 “云轩,你来泡茶。这茶之一道还是得看你。” 古一冥旁若无人,自顾自忙活着。 “好!” 都云轩先是一愣,然后便也洒脱一笑,竟真的坐了下来,开始泡茶。 “有趣,古兄真是有趣。” 温如月笑颜如花,乐得花枝乱颤。 站在远处对角的一人此刻却是正望向这边,气得咬牙切齿,眼神里怨毒之色早已浓到即将喷涌而出。 “青川,莫要误事!” 段东河却在身后开了口。 “大哥,小弟只是看那几人甚能耍怪,丑态百出。” 段青川闻声忙回身答应,一脸的恭敬。 “嗯。” 段东河不再多言。 另外一侧角上,太师院的一众弟子也已经登上擂台,大师兄上官长玉只是向着都云轩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就不再看过来了。而除了这些大一些的门派以外,其他的法家门派晋级的学员则是三两人一起的分立开来。丝毫没有靠近这些大门派的意思。更有一些散修,更基本上就是一人孤立。显然是在之前的一个月中根本没有结交到任何盟友,只能独自迎敌。 “古师兄,你为何能如此轻松。” 温如月一脸的好奇。 “没啥,我们表现得越轻松,反倒越是没有风险。再说,你和都兄都是一门首席,我跟在你俩身边,想不轻松都难。与其紧张兮兮,还不如彻底放松,喝喝茶水,咱也能仔细寻找寻找一些潜力股,好拉拢过来。“ 古一冥此刻竟然真的在逐一观察着场上的一个个独立的散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打算收拢盟友。 “开始吧,快点干,早点散!” 新学员这边擂台上的一位长老见人都基本上到齐了,便是即刻宣布了选拔的开始。但是随着声音的落下,伴随而来的则是另外一侧老学员的擂台上的喊杀声。 新生还在犹豫,大门大派不愿当先出手亦有实力自持。散修和小门派都是打算看看情势,更是不会当先出手。而反观老学员那边,则是完全没有任何的等待,开始一宣布,则是立刻光影气劲漫天飞起,交手的声音迅速传遍全场。 果然,老学员的争夺当真爆烈。 第47章 擂台厮杀收散修 “我的天!真是厉害啊。” 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观看远处老学员擂台的古一冥出声感慨。 “比我们多修行两年,确实是有着优势,如今又是他们留下的最后机会,人人必然用命。” 都云轩接了一句。 “真是好看,像放烟花一样。” 温如月星星眼。 “好看?” 古一冥嘴一撇,我的天,这姑娘脑袋里都是什么想法,那边杀得是昏天暗地,鲜血横飞。他倒好,好像在看热闹一样。 “一会我们这边也会这般动起手来,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都云轩摇着折扇。 “没关系哦,大不了我躲你们身后,又不会伤到我,嘻嘻。” 温如月依然心大异常。就不知道是真有底气,还是本就是这般性格。 “还不动手?莫要误了时辰。” 本届学员擂台的执裁见旁边已经打得热火朝天了,自家这边还一片静悄悄的,一个角落里的三人更是已经开始喝茶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连忙出言催促。 话音落下,可算是有人动了。古一冥抬眼看去,动手的不是散修,却是那白崖段青川。此刻他正游离在白崖其他人的外围,对靠近一些的其他学员动起了手。显然是打着进可攻退可守的意图。 一道道拳型气劲从段青川双臂冲出,攻向身旁一群学员。大家本就各自警惕非常,见有人攻来,便都立刻还手。有以真气护住自身硬接的,这些大都算是一些有门有派的学员。自然是认识白崖的人,因此基本上都是选择硬接一击,然后便快速退开。自是不愿与白崖一众交恶。而出手准备过招的基本上都是散修。 “咦?” 段青川大开大合,一时间气劲拳印在身前横飞,几无一合之人,大家全都不敢还手。心中自然大为快意,本想将周边之人全都赶开就了事。却突然发现自己漫天的拳劲之中猛然冲出一人影,伴随而来的则是对方沙包大的拳头。 “竟然敢还手?” 这来人让段青川大为恼火,手下立刻发起了狠,化漫天拳劲为身前短打。反观来人,是一名少年,浑身黑色短打衣着,粗布材质,已经洗得很旧。但很干净。一头黑发有些散乱,看起来就是胡乱拢在一起扎在了脑后。脸面倒还干净,只是面色却是白得异常。整个人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法家修行之人,加上他身边没有任何同伴,显然多半是一个散修。 “砰!” 来人丝毫没有避退的意思,出手亦不用任何武器,只以拳脚相迎。一身黑色真气只薄薄覆盖在身上一层,催动起来如微波荡漾。 “哪里来的野人,竟敢与我动手,找死!” 段青川越打越是恼火,这眼前散修竟然跟自己动真的,完全没把自己这白崖弟子的身份当回事。对于他的言语,对方也没有任何回话,回过来的只有刚硬的拳头。 黑衣小伙子的战斗方式很不像法家之人的战斗方式,真气并不完全外放。却只以满身的真气化作护甲一般,直接近身搏杀。对于段青川发出的拳劲则是完全硬扛下来。 二人一个是白崖弟子,自恃身份,一个却是勇猛异常。战至一处,打得是天崩地裂一般,没有华丽的法术效果,只有拳拳到肉的生猛和血腥。不消片刻,二人嘴角全都见了血。 “呦,这人倒是有意思。” 擂台另一端的古一冥三人见这边打得激烈异常,而其中一个参战的还是老熟人段青川,便立刻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这打法可太凶了,真是野蛮,这也太、太粗俗了吧。” 温如月看得发呆,这战场可就没有老学员那边好看了,更是完全比不上新学员这边其他人的战斗。基本上没有任何法术技艺的对拼,完全是武道的路子,好似两个野蛮人互殴。 “倒确实是别致,如此打法其实拼的就是真气的浑厚程度,或许还有抗击打的韧性吧。” 都云轩看得也是直皱眉头,看起来也是很不理解这种方式。 “亦或是他本就没有更高级的手段呢?只能凭借真气的底蕴来拼杀。对于散修来说,可能一套刚猛的拳法可能真的要比一个法家的真气运用法门好获得许多吧。” 古一冥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三人看得津津有味,周围却已经打得热火朝天了。整个擂台上只剩下三处没有乱,一处是白崖几人,一处是太师院那边,再有就是这喝茶的三人了。白崖和太师院两处相对好理解,均是名门,单只气势就让人避退。但是满擂台上却又有着古一冥这一撮奇怪的组合,三人身份都足够特殊,两个首席,其中一个还是药谷的大公主,外加古一冥这个晋级时手段狠辣怪异的家伙。三人悠闲的在擂台上喝茶,周围竟然真的并未有一人前来打扰。 “如此晋级,怕是会招人非议吧。” 古一冥咂咂嘴,眼睛微微眯上。 “哦?古兄有何打算?” 都云轩了解古一冥的性格,能闲着就不会去忙活。这突然觉得过意不去,说不得是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这散修你们认识吗?” 古一冥指了指对面与段青川战在一处的少年,此刻依然斗得甚是惨烈,脸上都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但是他始终未见放弃的意思。其他一律不管不顾,专心致志一门心思往死里挥拳揍着面前的段青川。从外表来看,这段青川也没好到哪去,也是被打得吐血几次,两眼乌青。 “并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 身边二人一顿摇头。 “怎么?你想了解这人?” 都云轩面露疑惑。 “嗯,确实有这想法,就是没处打听去。” 古一冥摇头。 “这倒也不是全无办法。” 都云轩却是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还真有个人有可能认识,对了,你们看见万事通了吗?” 都云轩提到了一个人名。 “谁?” 古一冥和温如月都是面露迟疑,这是个什么人物,起这么个名字。 “交给我。” 都云轩言罢,便起身向着整个擂台之上细细观望起来。 公孙通明,外号百事通。本人是大陆之上闻名的商贾家族公孙家的嫡孙,自小修习法家,本事平平。但是有一个过人的长处深受大家欢迎,就是包打听。这大陆之上大部分的消息他都能知晓一二,就是很多隐秘之事,他都能仗着家资殷实,银钱开路,要么从望海楼,要么从谛听那边都能买到。久而久之,江湖上也算是博得了些许的名声。无论是找人,还是找物,没办法的时候去找这家伙,没准就能解决问题。 本次环珠峰考核这公孙通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也跑来参加,也不知是不是买通了对手,竟也顺利的闯进了这百强之内。所以此刻应该也在这擂台之上,都云轩能想到他,也是因为过去一个月以来,除了温如月以外,这公孙通明也是几次三番的来找过古一冥。 但是那时候留守甲三小院的都是都云轩。自然接待这公孙通明的也只能是这都云轩,久而久之,便也知晓了他来找古一冥的目的。原来是这家伙瘾头又犯了,整个参加环珠峰考核的人员他基本上全都有过了解,甚至是后面突然来的温如月也不例外。但是恰巧这古一冥是个妥妥的意外,他公孙通明竟然全然不知。 这可让他闹心死了,这江湖上竟然还有他不知晓的人物。因此就一个月中多次前来拜访,但都扑了空,最后竟然跟都云轩反倒是交成了朋友。 这时候古一冥提起识人的事情,都云轩自然想了起来,便立刻起身寻找了起来。 “通明,通明!这边,这边!” 左右看了半天,可算是在纷乱的擂台一侧看到了一群人中间的公孙通明,此刻正被一大群人保护在后面,一脸的紧张。都云轩瞧见了,便立刻高声呼唤,向公孙通明挥了挥手。 “哎呦,这是个什么人,好大的阵仗。” 古一冥瞧见,都云轩刚刚打过手势,便从远处过来了一队人,一大圈十多个学员护着中间一个小胖子,缓缓冲这边移动了过来。 “长得真好玩。” 温如月瞧见,中间的那个小胖子一身锦缎,浑身配饰一应俱全,跑动起来叮当作响,看起来无不名贵异常。但整个人胖却并不蠢笨,移动起来甚是灵活。在人群中闪转腾挪,躲避着无意飞来的法术。 “来,这边坐。” 都云轩见人来了,继续挥手。 “好嘞,感谢都兄。” 小胖子人还未到,礼数却是先到了,远远的,正跳起来躲避攻击的时候得闻都云轩招呼竟然在空中就已经开始拱手。 片刻,那十几人护着小胖子就来到了近前。 “你们回吧,我在这边更安全,诸位到此就算是完成了今日的承诺,回吧。” 小胖子几步来到桌边,先是打发了那些送她过来的学员。 “坐吧,喝茶。” 都云轩显然是知晓了他的做派,并没有什么意外。不管身边古一冥和温如月的一脸惊讶,直接招呼公孙通明坐下。 “我给你介绍,诸位就是古一冥,你一直想找的人。而诸位你想必是已经知晓,温如月,药谷首席。” 都云轩给公孙倒上一杯茶。 “古兄,这位就是人送外号万事通的公孙通明,公孙兄可算是无所不知,你的问题当可解决了。” 都云轩指了指远处和段青川还在死斗的黑衣少年,说道。 “古兄好,温师姐好,感谢都兄。” 小胖子公孙通明掏出一块金丝手帕,擦了擦汗,连忙对着在座三人打着招呼。 “师姐?我都当师姐了,你这人可真好玩,嘻嘻。” 温如月乐开了花。 “公孙兄坐,我有个问题还望公孙兄指教,你看那边那个黑衣少年你可了解?” 古一冥明白了都云轩的意思,忙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哦,他啊。我知道,来自东帝境。名叫蓝海,是个孤儿,从小生活在东海边。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全靠流浪打鱼采集为生。据说有一半西寂人的血统,你看那耳朵,上端是略微有些发尖的。因此并不受当地人的欢迎。后来更是有人劝他干脆就直接去幽都生活算了。不知何时何地获得了什么机缘,就会了修行,再加上年龄一点点大了起来。这之后不论是打鱼还是帮工偶尔做些活计,日子也算是过得好了起来。其人狠戾,不合群,喜欢独来独往。有人敢欺负他,下手时是必然见人命。只不过招式上没什么特殊,就是肯拼命,不管你比他厉害多少,只要敢惹他,就是大能他都敢拼了命从你身上咬下块肉来。这不,如今都能闯到这环珠峰百强了。” 公孙通明向着古一冥手指得方向细细看了看,立刻认出了那个少年,便立刻介绍了起来。 “幽都?他真的有一半西寂州的血脉?” 古一冥能在这里听到幽都这个名字,很是意外。 “很可能是,但也没办法考证。这人不常与人交流,想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很难。就连他是不是真的姓蓝都不知道。只是大家都叫他蓝海罢了。” 公孙通明喝了一大口茶,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古一冥听完,便不再发问,一双眼睛则是始终盯着远处那个黑衣少年蓝海。 “都兄,你找就是这个事吗?我能不能跟你们一块待在这儿,如果有什么条件,你们可以提,无论是消息还是银子,我都会想办法办到。” 小胖子见这么快就解决了问题,怕被撵走。他可是已经把那一群花钱雇来的打手都已经遣散了。这要是再回去,可就没了依仗了。 “无妨,坐就坐着吧。” 都云轩倒是没想要什么其他要求,而且一个月以来,也对这小胖子很是聊得来,凑在一起也是未尝不可。 “要求可没什么要求,只是师姐这里有一个小请求,希望你能帮帮我,不知道行不行?“ 坐在一旁的温如月此刻却是突然开了口。 “师姐,您说,只要我能办到,必不推辞。” 公孙通明见是温如月请托,连忙大包大揽,一副交给我你放心的样子。 “一会你去把那个蓝海拉来加入我们,一块参与后续的比拼,你看如何?” 温如月望着古一冥的望着,一脸的认真。 第48章 托小胖蓝海入伙 “师姐就这一个请求,不知道行不行?” 温如月的话语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尤其是古一冥,满脸的惊讶。 古一冥没有想到,这温姑娘到底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还是自己对这散修感了兴趣。都云轩则是一脸的玩味,显然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唯独是公孙通明,听到此要求,则是一脸的惊讶,他万万没想到,这要求竟然是这个。 “行倒是不行啊?” 温如月又催促了一下。 “啊,哦,行、行、行,能办,只是。。。。。。” 公孙通明晃了一下神,听到温如月问话,缓过神来。眼睛一转,连忙将事儿答应好了,但是话语间,似还有些话没说出来。 “只是什么?” 这次倒是古一冥接过了话茬。 ”只是我在这擂台之上过去一趟,怕是有些困难。” “那倒是好办,我带你过去。” 古一冥本就打算结识这蓝海,他对这蓝海本能的有着些亲近。毕竟自己在幽都生活过很久,认识的西寂州人很多。自是并不如大陆上的其他人族那般排外。再加上眼见这蓝海的战斗风格,很是对自己胃口,是个狠人。因此为了招揽对方,自己也该出点儿力气。 “得嘞,如此事情就交给我办,列位就瞧好儿吧。” 公孙通明见古一冥打算护送自己过去,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走吧,事不宜迟,那边再打一会儿,可就说不好还是个什么结局了。” 古一冥站起身,拉过公孙通明。 “跟紧了,我们走。” 古一冥将公孙通明掩在身后,施展起寻龙步,直奔对面那处战团而去。一路上晃晃悠悠,将那一道道即将临身的攻击,基本上全都躲了过去。 “哎呦,真厉害。哎呦、哎呦,这都能躲过去!” 跟在身后的小胖子一路上见识到古一冥的身法,大为惊叹。 “古兄,古兄,这是什么身法?你又是师承何人?你。。。。。。” 小胖子本事不大,但是这嘴倒是很碎,跟在身后也不闲着,边走边问,也不管古一冥到底回答了没有。 “到了,你做好准备,我来分开他们两人。” 古一冥确实是完全没打算搭理小胖子,快速拉着他来到了蓝海与段青川的战团之前。而此刻早已经快打成重伤的二人也是发现了来到近处的两人。就连一直站在另一侧的段东河也是警惕了起来,向前迈了两步,随时准备出手。 “蓝海兄,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也没个结果。” 公孙通明开始干活。 “得嘞。” 古一冥见小胖子出言了,便立刻运功而上,寻龙步推到极致,迅速插入战场。而另一侧的段东河见古一冥一动,就也立刻揉身挺进,显然是怕段青川吃亏。 “给我分开!” 古一冥手持凤羽飞凰,前端锋利如刀。身形猛然插入二人之间,左手持扇揉身向上直逼段青川咽喉。逼得段青川不得不收招后退。对面的蓝海,打得正尽兴,一见段青川受迫后退,以手护住咽喉,中门已然大开。正是个好机会,眼里便再无其他,双眼通红,双拳黑色真气大涨,全力前冲,直捣黄龙。 “蓝兄且慢。” 古一冥见状立刻扇交右手,寻龙步再展,以扇尾点向蓝海前胸。想要顺势逼退蓝海,结果却是出乎预料。蓝海竟然全然不顾古一冥的攻击,只求双拳能够击中眼前段青川,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等等再打!” 古一冥急忙出声,但是蓝海的前冲之势完全没有减缓,依旧一往无前。 “唉?” 古一冥很是惊讶,这蓝海确实虽时勇猛异常,动起手来当真是舍生忘死。没办法,古一冥只得收势,全力施展寻龙步,借力打力。以右脚一绊,整个身体发力,全力旋转,将蓝海前冲的整个人直接带过了半圈,转向了站在后边的小胖子公孙通明。 “唉、唉、唉。怎么奔我来了?” 小胖子连忙闪开,倒是没跑远,一把从侧面接过了蓝海。 “蓝兄稍等片刻。。。。。。” 小胖子虽然拉住了蓝海,但见他还要奔着段青川而去,便急忙出言,全力拉扯住蓝海。然后拽到了一边,嘀咕起了什么?而蓝海则是挣扎几下之后,可算是平静了下来。 “姓古的,你是何意?” 段东河到了,先是拦下了满脸伤痕的段青川,然后便是对着古一冥怒目而视,一副猛虎择人而嗜的架势。 “姓段的,我没什么意思,只想帮帮蓝兄。把你弟弟看好,可别出了事,到时候争月榜的时候可就没机会报仇了。” 古一冥并没有过多的与段东河纠缠,直接向后退去,缓缓靠近了小胖子和蓝河。 “怎么样?” 古一冥问小胖子。 “差不多了,再等一小会。” 公孙通明继续与蓝海低声说话,但是基本上都是他在说,蓝海在听,偶尔摇摇头,或者更大幅度的摇摇头。 公孙通明叽里呱啦,连比划带说,唾沫横飞,废了好一顿功夫,那蓝海可算是第一次点了次头。 “妥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公孙通明已经满头大汗,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结果看起来还算不错。 “我们回去。” 古一冥见状,连忙带着二人向着来处迅速退了回去。 又是一番连续躲闪,躲掉漫天乱飞的法术,总算是回到了茶桌边。 “回来啦,都坐都坐。” 都云轩连忙招呼三人,温如月重新递上茶杯。 “喝茶。” 都云轩一贯的淡定,倒是古一冥坐下就一直在大口喘着粗气,看起来这一来一回也是不轻松。 “谈得怎么样?” 温如月对着小胖子说。 “师姐,幸不辱命,已经谈妥了。后续这蓝兄就算是我们一拨的了。” 公孙通明一边擦汗,一边回话,怎么看怎么都有那么一丝得意在里面。 “我出马,分分钟拿下。” “你是怎么谈的?” 温如月很是好奇,以蓝海的性格,这公孙通明竟然真的能跟他沟通,还真的把人给谈过来了。 “简单!跟他直接问,帮我们打架,带他晋级,能不能行。若是行他想要什么,吃的行不行,若是不行,看东西行不行,再不行就用银子。最后,我许给他五百两银子,就同意了。” 小胖子继续洋洋得意。 “就这么聊的?” 温如月小口张开,一脸的惊讶。都云轩在一旁也听得有些傻眼,这招是大家万万想不到的。 “厉害啊,公孙兄。” 古一冥一边望着一脸冷漠的蓝海,一边冲着公孙通明竖大拇指。他可没管那么多,能把蓝海先拉进团队,就已经很好了。后面大家合作愉快,一切都好办。 “古师兄,我们一起已经五个人了,下面呢?” 温如月见古一冥的期望已经达到,已经开始研究下一步了。 “你问都兄。” 古一冥则是直接甩包袱。 “呃,要我说,现在基本上也都打得差不多了。刚刚你们都没关注,我可是一直在看啊,就这么一阵,咱们这边还有差不多五十人左右。再看那边,已经一本差不多了,也就还剩下但是多人了。” 都云轩倒是有认真的观察场上局势的变化。 “咱们新学员这边,白崖一共还有五人在。我家太师院不算我还有四人在。我们这里现在是五人。这就是十四人了,若是我们这样维持下去,留给其他学员的机会基本上就只有六个名额。” 都云轩开始分析场上局势。 “白崖和太师院基本上算是没什么悬念了,其他学员也不会去触霉头。现在只有我们这边算是杂牌军。若是有些散修要是想要搏一个机会也只有可能从我们这边下手。我们得算计好怎么排兵布阵,若是单对单的来,我们皆是不怕。就怕群起而攻。我们需要分派好攻击和防守的的人选。不然只要阵型一乱,可能就要损失人员。” 都云轩想得很是细致,将基本上可能发生的状况全都说了一遍。 “那就这样,我和蓝海兄顶在前面。我们两人都可近身拼斗,防御也还都可以,就来做这肉盾吧。都兄和公孙兄就拖在后面,以远程攻击和补缺为主。温姑娘居中,以你药谷首席的治疗和加持优势随时支援我们外圈四人。我们就始终保持这种阵型直到擂台战结束,大家觉得如何。” 古一冥略微思考了一下,提出了一个方案,拿出来征求大家的意见。 “我在后面没问题,就都兄可得看着点儿我这边,我这点本事我自己知道,就怕有疏漏。” 小胖子公孙通明闻声倒是答应了下来,只是对自己的手段还是没什么信心,满面愁容,一脸的肥肉都快抽抽到一块了。 “没事,我多看着一些就行了。我的攻击范围还算是大的,当可以顾得过来,放心吧。” 都云轩连忙出声安慰,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 “我没问题。” 温如月一蹦老高,见有架可打,甚是兴奋,好像一个暴力份子。 众人一算,这都表完态了,可怎么算都感觉还差个人呢?大家转头,一起看向坐在一旁的黑衣少年蓝海。 而此刻的蓝海显然也是听到了大家的言语,又见众人齐齐望了过来,也觉得应该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见他在那里扭曲了半天的表情都没说出半个字来。最后只是大力点了点头就算是答应了下来。 “那行,我们也闲了半天了,就都活动活动吧。” 古一冥起身,拍拍屁股,转过了头,看了看擂台上还剩下了五十多个学员。而都云轩则是仔细收起了茶具茶桌。小胖子公孙通明看起来始终有些紧张,虽是站在后面,却也不敢离开都云轩身边一丈以外。 温如月都是很开心,双手摸着腰部一圈各色的袋子,满眼都是兴奋的神色。只有蓝海,起身就拉开了架势,全身黑色真气全开,好似一件乌黑战甲包裹全身。向前踏出几步,一副如临大敌的状态。 “蓝兄,省点力气,咱还没开干呢。” 古一冥可算看明白了,这蓝海就是个实诚人,一说要打就直接全力以赴。 “蓝师兄,先把这个吃了,这是治。。。。。。” 温如月几步跟到蓝海身侧,递过去一粒红色的丹药。只是刚想解释一下具体的作用,那蓝海却直接拿起来就扔进了嘴里。竟是完全不在乎,你给我我就直接吃。 “治,治伤的。” 温如月可算是说完了后半句话,但是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谢。” 蓝海可算是从嘴里挤出来一个字了,再看他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此刻正在那扭曲着,好像是想微笑一下,但是怎么看怎么恐怖。 “没关系,再需要我这还有,可别跟我客气。” 温如月倒是并不在乎,听见蓝海竟然道谢了,开心的不得了。就好像见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大家准备了,我看有人算是等不及了。” 古一冥站在前面,直接回头提醒了大家。众人向前望去,只见不远处,确实有六人正向这边逐渐靠近了过来。只是彼此可能也未能达成同盟,彼此之间也还在互相提防,因此速度并不很快。 整个擂台战最后只能留下二十个学员,这被白崖和太师院已经占去了近十个名额。剩下的机会可就不多了,若是再任由眼前这一伙人再占据五个名额。那剩下名额的可就真的是凤毛麟角了。要想晋级可就需要拼命了,如今擂台之上,还在对战的大概也就剩下十几处。此刻还参与不进去的学员,都是打算浑水摸鱼之辈。这六人在战圈外围观望了一阵,左右观瞧,俱是心领神会,竟同时转身逼向了还停留在擂台一角的五人。 “我们这团队从三人扩充到五人,还是太扎眼了,这些人终于是按耐不住了。” 都云轩冷眼望向对面六人,仔细观察,盘算着对手的实力。 “啊!” 这边都云轩正合计呢,就听一声大喝响起,吓了他一跳。忙寻声看去,只见蓝海却不等对面六人靠近,已经当先大喝一声,直接冲了过去。 “我去,真是个猛人。” 古一冥边摇头,边跟了上去。 “蓝兄,我来助你!” 第49章 众神归位战月榜 “蓝兄,慢点!” 古一冥紧赶慢赶,就怕蓝海冲得太快,跟大家脱节。寻龙步全力施为,身形快速向前闪动。 再看蓝河,却已经拳法展开,与当先一位学员交上了手。 “砰、砰、砰!” 只三拳,蓝河就将面前之人的防御完全破开。正赶上右脚步点,抡起一脚就将来人当胸一脚蹬飞了出去。 “噗!” 对面那飞出去的学员还没落下来,就已经是从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显然是已经没了再战之力。 “好狠!” 靠过来的六人这转眼间就少了一个,剩下五人见状则是立刻聚拢了一些,再顾不得彼此之间的威胁了。其中两个服饰衣着一致的学员分外显眼,其中一个高瘦的少年见己方被当先的蓝河打到吐血一人,而这只还是刚刚开始,面色立刻冷了下来,双眼的凶光吞吐。 “云开兄,你们落霞山也打算掺和一下吗?” 跟在后面的都云轩扫了一眼对面这剩下的五人,见竟有认识的,则是立刻开了腔搭话。 “怎么?只许你太师院的学员晋级?” 高瘦年轻人一副公鸭嗓,说出的话分外难听。 “太师院真是好算计,那边上官带一队,你这首席又拉起来一拨,是不打算给我们小门派活路了是吧。” 高瘦青年陡然扔出一句话,场上的其他学员都在咂摸其中的味道。算上太师院,这些人加一块也就有九人了。若是太师院真是做如此打算,大家伙也就名正言顺的群起而攻之了。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大家占便宜,顺理成章就把独善其身的太师院拉下了水。如此也就给了散修和其他门派学员一个抱团的机会。真要是成了事儿,这名额可能一下子就多出来近十个,至少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陆云开,我敬你是落霞山首席,本不愿与你为敌。我都云轩向来做事随心,本次考评一路上都是独来独往,我们几人投缘聚在一起,又与太师院何干,你可休要乱扣帽子。” 都云轩见对方不偏不倚非要在此刻提及自己太师院的身份,便是立刻明白了陆云开的打算。对手这是想把他们这五人推到全体学员的对立面上啊,搞不好再弄个群起而攻之,可就不划算了。 “古兄,这陆云开可是落霞山的高徒,你可别错过机会,一定要上去切磋切磋。诸位,我都云轩一直未跟随太师院大队,本次考评本就没打算依靠师门的力量。咱们这几个人能不能晋级下一轮,则是打算凭借自身的真本事。谁要是想指教,尽管过来就是了,就别动什么歪心思了。” 都云轩连削带打,将陆云开的那点小心思完全剥了开来。 “首席,莫要忘了我们啊,有好事也想着点哟。” 恰巧不巧的,此刻太师院几人中的一个小师妹却是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眼睛里渴望羡慕的神色清晰浓厚。 擂台上的其他学员见状全是一愣,这都云轩当真是未跟自家太师院走在一起吗?大家心里全打起了鼓。看起来是真的,你看人家的对话,再看看人家小师妹的真情流露,这还假得了?但是话说回来,就算是真的又能怎样?都云轩怎么都是人家太师院的首席,真出了事儿还能真不管不顾?别忘了,那边还站着个上官长玉呢,从实力上来说,一点都不比都云轩差,就是年龄大了些,潜力上来说就差了少许,才没去争抢这首席之位。你敢说到时候都云轩要被打出去了,这上官长玉能袖手旁观?。 众人犹豫了,都云轩知道自己的话算是起到了作用。要不然就算拉上太师院的全体,最后这九人能胜,也将损失极大。最后能剩下几人还真不好说,毕竟现在擂台之上剩下的其他门派和散修的人数还是很多。 “得嘞,我古一冥可是散修一个,陆兄想要指教就别拉着别人一起了,咱俩直接比划比划得了!” 古一冥也瞬间就明白了局势,这几句话之间就是一个危局产生再化解,江湖深浅真不是说笑话的。心下越是明了,对这陆云开则是越发的恨。此人一句话就造出了一个杀局,真是阴险至极。见局已解开,便不打算再给陆云开机会开口,直接就杀了过去。 “你!” 陆云开也没想到这古一冥会如此行事,见人都已经到了,也是没办法,只能还手。一道淡红色真气笼罩在身前,双手法诀变幻,打出七颗红色丹丸一样的东西,裹挟着一道道真气在护体真气之外凝聚成形,竟在片刻间凝聚出了一只只魔狼兽状。法术一成,共七只法术魔狼便是立刻冲向了古一冥,竟真能如同魔兽一般对人展开撕咬攻击。 “呦!这就有意思了。” 古一冥还有心思调侃两句,但是身形上却是只得快速施展寻龙步,招式上则是躲避多过了攻击,显然已经被这群幻兽缠上了。 “古师兄小心,镇散它们就好,其中魔核是关键。” 温如月却是急忙出声提醒,眼神甚是关切。对面的陆云开闻声则是一脸怨毒的望了过来。 “得嘞。” 古一冥正愁不清楚如何应对此类对手的时候,这温如月却是及时提醒了他。这法术魔狼是由真气凝形而成,利刃划过切开之后却又能自行恢复。而自身的行为又真的如同魔兽一般灵活,攻击力亦是不小。手中凤羽飞凰与那兽爪几次交击,其上传来的力道当真不小。 闪转腾挪,连续躲过数道攻击的古一冥可算是找到了一个机会。将一只魔狼正好让到身侧,扇交右手,向下狠狠直插而下。古一冥练习的千幻手本就精于计算,眼力手力皆是上乘。此一击又稳又准,直接就插到了包裹在那狼首之中的暗红色魔核之上。 “咔嚓!” 魔核应声碎裂,环绕周围的真气一顿翻滚,便立刻爆散开来,不再凝聚了。 “原来如此!” 古一冥心领神会,这法术魔兽的关键竟真的就在这魔核之上,击碎就能打散。 “一块解决你们!” 既然有了应对之法,古一冥就不打算再客气了。一跺脚,身形原地拔高,扇交左手,右手在其上轻轻抹过,然后轻微一抖。 “砰、砰、砰。。。。。。” 连续六声爆破音响起,六只剩下的魔狼全都爆散开来。 “该你了!” 古一冥右手只是轻微抬起一点,就是细盯细看之人也许都不能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呲.” 一声轻响,失去了真气幻兽保护的陆云开护体真气直接被破,一叶凤羽直接扎进其脖颈侧面。 “啊!” 陆云开倒是与之前古一冥在擂台上击败的对手有些不同,护体真气终究还是起到了延缓的作用。被凤羽击中的同时还来的及发出一声惊呼,两眼也已经圆睁。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一声惊呼传出之后便是彻底没了声响,片刻后更是直接向后倒了下去。 “又是这一手,原来有准备真气也护不住。” 其他学员见状都是一惊,这古一冥的战力是越来越强了,初选的时候还能以没遇到什么高手来解释。如今这百强擂台之上古一冥第一次出手就直接撂倒了落霞山的陆云开,这就相对有说服力多了。 “这擂台不是可以打群架吗?要不你们几个一块上吧。” 古一冥冲着剩下的四人环视。 远处,段东河已经将段青川交给身后的师弟们照顾,此刻也在死死盯着这边。 “后期。” 段东河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很轻。 “上不上?” 剩下的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就连落霞山剩下的一人也犹豫了,一个照面,吐血一个。再来,又是片刻,陆云开也倒下。还上吗?对面这古一冥都叫阵了。 “算了吧,我们不出手了,还请古师兄收手,救醒我陆师兄。” 落霞山的小师弟倒是决绝,见这局面已是事不可为,连忙表态。 “没问题。” 古一冥也是干脆,上前在陆云开脖颈间一抹,一道细小的血线喷出。 “抬下去吧,跟之前一样,一会就醒。” “谢过古师兄。” 小师弟倒是大度许多,怎么看怎么比陆云开明白事理。 “刀剑无眼,你不怪我?” 古一冥也是很奇怪。 “不怪,比斗就该如此。” 小家伙很正经的回答。 “你叫什么?” “霍少君,我这就带陆师兄离开,但是我会继续试试。” 小家伙竟然丝毫不怯场,说出了名号,更是直言不会放弃擂台。 “你很不错,倒是比你那陆师兄强。” 古一冥对这霍少君倒是多看了几眼,小家伙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年龄上倒真有可能与古一冥的真实年龄相仿。再加上处变不惊的做派,不由得吸引了古一冥的注意,但也就是多说了几句罢了。 霍少君带着陆云开向擂台边走去了,其他三人见状也就熄了继续拼斗下去的心,直接放弃,退向了擂台的一侧。古一冥这一行五人算是没费什么力气就解决了散修和小门派对他们的觊觎。 五人保持阵型,再次环顾四周,近前已经没了他人。而擂台上其他地方的比斗也基本上都接近了尾声。想必用不了多久也就可以结束战斗了。 “差不多了,老学员那边已经结束了。” 都云轩指了指另一侧的擂台,大家抬眼望去,老学员那边剩下的二十人已经不知何时全部决出了。此刻正全部站在靠近他们擂台这一侧,冷眼看着这边的比斗。 二十人间没人交流,全都静静站着,更有数人身上衣衫染着鲜血。一时间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这杀气。” 古一冥五人来到一边人少处站定。 “确实很凶,明日的比拼咋个弄啊?” 公孙通明见老学员那边甚是吓人,已经开始担忧明日的比拼了,只要想想腿肚子就有些攥筋。 “一会回去,我们合理规划一下吧,优化我们五人的出场方式,尽可能的拉高我们每个人的最终排名,对最后的修炼资源上的分配都会有很大的好处。” 都云轩时刻都在计算,如今队伍扩大到了五人,对敌之上倒是能够更加游刃有余了。只是计算量上又大上了许多,对都云轩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但是没办法,这就是他对这支队伍的贡献。 “行,怎么打都听你的,我们负责出力。” 古一冥倒是干脆。 “咱们这边也差不多了。太师院四人,南都白崖五人,估计段青川晋级也是吊在后面,今天的伤势也是不轻。再加上我们五人。现在是十四人,另外的六人我看也都有数了。” 都云轩指了指场上。 “有些还在打,但是也能大概看出胜负了。一个是全真道的王燕归,一个是黄枫谷的杜松山,平海书院的郭幻羽大概也没问题。真阳顶的齐寰和梦谷的左卿师妹也差不多。最后一个有些意外,刚刚走掉的小朋友落霞山的霍少君还真有可能挤进来。” 都云轩看得仔细,每处战局都有着自己的分析和判断,再加上见识不凡。已经把场上的形势拿捏出了一个大概的分寸。 “都兄好眼力,佩服佩服。” 小胖子公孙通明听得格外仔细,都云轩的每句话他都要细细琢磨。看来他也不只是想在这江湖之上当个奇物志这么简单,对这对战方面的成算等等也是有着想法的。 “你有你的特长,我有我的逻辑,大可不必混同。” 都云轩倒是想得通透。 “跟师兄学习学习,我也长见识。” 小胖子倒是一直很谦虚,他可是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挤进来的,若不是半路被拉进了这个团队。单单想靠着银子的威力,怕是自己身边那一群家伙也是没办法护自己到最后的,没看如今这擂台之上,他那原来身边的十几个人已经一个都没剩下了吗? “小胖子,你就跟着师姐我就行,包你好处多多。” 温如月倒是始终很欣赏公孙通明这个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大姐大的做派。 第50章 为内院众人谋划 “好的、好的。我一定紧跟师姐脚步。” 小胖子公孙通明一脸谄媚的笑容,这家伙倒是真的知道自己的斤两,始终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在如今的这个队伍里,若是想要安稳的存在下去,他的作用是最微小的,态度上要是再不得人心,弄不好就被踢出去了,这可不是他公孙通明想要的结果。 “这就对了,孺子可教也。” 温如月摇头晃脑,好似一个老学究,灿烂的笑容挂满脸庞。 “诸位!” 清虚子朗声开言。 “今日的比试到此为止,两座擂台各自二十人的晋级名额如今已经全部产生。明日再继续进行本届月榜的争夺。淘汰的往届学员自有引领者安排你们回返大陆的途径,就此散去吧。” 古一冥左右看看,本届学员的擂台战此刻确实已经全部结束了。只是状况确实有些惨烈,刚刚都云轩提到的几人确实都已经晋级。但是这代价可就不好说了,真阳顶的齐寰看起来伤势很重,胸前的衣衫上一片血迹,此刻正在打坐调息。而另一边的小朋友霍少君竟然真的挤进了前二十,多少有些让人意外。再看黄枫谷的杜松山,左臂此刻看起来应该是废了,就不知道有什么手段能够短时间内治疗伤势了。明日的比试近在眼前,若是没些方法,想必就算最终得以进入了这前二十,最后的排名也不会多好。 “我们也回去吧,既然打算共同进退,那么明日的出战方式自当应该好好合计一番。不如都去甲三,大家研究一下如何?” 都云轩见比试结束,便立刻发出了邀请。 “我没问题哦。” 温如月爽快答应下来。 “我跟着师姐就好。” 小胖子公孙通明继续谄媚。 “行。” 蓝海沉默半响,艰难挤出一个字。 “那就走吧。” 古一冥当先带路。一群人向着擂台下走去,台上其他晋级之人也开始各自散去。 “云轩,明日的比试你还不回院里吗?” 上官长玉对着太师院的其他三人交代了几句,便径直来到了都云轩的近前,轻声问了一句。 “我还指望都师兄带我登月榜呢。” 刚刚擂台比斗时出言解围的那个太师院的小师妹却不知为何也是跟到了近前,探出头来,戏谑的来了一句。 “莫嫣师妹,不要开我玩笑,你战力不俗,哪里需要我。” 都云轩被这一下弄得有些尴尬,师妹一句话,他直挠头。本来在太师院的时候这莫嫣师妹就极其顽皮,无论是师长还是各位师兄都拿她很是没有办法。但偏偏人家莫嫣师妹的天赋又很高,很受各位师长重视,最后就养成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就是需要!你一个人躲出去讨清闲,不管我们,就是可恼。” 莫嫣嘴一撅,潸然欲泣。 “我不管,来环珠峰的一路上就没见你人影,到这了你又不管我们,就是不行。” 只有太师院的上官长玉和都云轩甚是明了,这是莫嫣师妹的一个招数,谁要是当真了,谁就真的上当了。但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任由自家师妹在此哭闹,这成何体统。到此,这太师院在场的两位师兄可算是坐了蜡了。 “莫师妹,你来,我带你去听一会的商议,你来,你来。” 谁也没想得到,这时候出来解围的竟然是一直被江湖人送外号的温如月温大公主。正当所有人都已经麻爪儿的时候,她却是排众而出,一下就拉走了这莫嫣小师妹。走到一旁,两个人嘀嘀咕咕起来。 “呼!“ 都云轩和上官长玉两人都是长出了一口大气,这小师妹要是闹起来,可是谁都治不住的。如今温如月能出手解决问题,自是皆大欢喜。 “快走!莫要误了大事。” 都云轩罕见的不再淡定,拉过剩下的几人,向着上官长玉一声告罪,就立刻逃也似的跑掉了。 “都师兄,我说这莫师妹就这么可怕吗?” 小胖子公孙通明不明就里,在回甲三的路上还在打听。 “可怕? 那何止是可怕,我们太师院成立至今,就没有过如此厉害的人出现过。我告诉你,那可真是想你所不敢想,能你所不可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可警告你们,无论是如今还是未来这两年,你们都不要去在任何事情上招惹她,最好不要把麻烦引到我们几人这边来。” 都云轩闻言,脸色一滞,继而惶恐。言语上都已经开始无所不用其极了。 “这么可怕?我也没看出来啊。” 小胖子还不是很相信,毕竟从外表上来看,这莫嫣小师妹怎么都不像那般刁蛮可怕之辈。 “我告诉你小胖子,你要是不听劝告,惹出了祸事,我会立刻拉着他们俩离你远远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们不救你。” 都云轩一脸的忌惮,就连脚下的脚步都是加快的三分。 “得、得,就当我没问。” 小胖子公孙通明见状也是立刻闭了嘴。一路上再无闲话,小胖子不敢再问什么,都云轩是一脸的愁容,蓝海本就是个闷葫芦,只剩下古一冥,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索性也就不再聊天。 安静迅速的回到甲三小院,几人刚坐下没有片刻,还在舒缓着神经。小院的大门就再次被推了开来,原来是温如月带着莫嫣小师妹一块儿过来了。刚刚松懈下来的三个人立刻便又绷紧了神经。只有蓝海,也看不出什么变化。这其中都云轩是明白原因的,下胖子公孙通明是被都云轩给吓的。至于古一冥,大概可能是因为见到了温如月吧。 各有各的心思,直到两位姑娘坐到了桌子边上。在这环珠峰上登月榜的第一次战前会议就在如此诡异的气氛下展开了。 ”古兄,说话。“ 都云轩出声。 “我说什么,又不是我计划,再说我也不明白啊。” 古一冥一脸的无辜。 “通明,你介绍一下具体情况。” 都云轩转移目标。 “啊?哦!” 公孙通明看了看蓝海,知道自己是推不出去了。 “我、我说一下明天的规则。” 小胖嘴唇都有点抖,内心更抖。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一群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明日,我们和上届学员一起,一共四十人。采用闭门的方式抽签进入月阁内比拼,连续两轮,第一轮四十进二十,第二轮二十进十。被抽到的人可以选择弃权,那就算失败了。也可以选择别人代替你进入比斗,只要被选的人愿意即可。只是历年间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帮助他人接战,这对自身的真气要求极高,连续多轮的战斗下来,谁也保不准能坚持下来。” 小胖子开始讲解,越说越是放松,倒也算是讲得清楚。 “至于最后的十强,就不再允许替代了,二十采用站桩挑战的模式,最后剩下的就是第一,往后以此类推。而挑战前的排名则是由环珠峰长老会通过之前的四十名决战时的表现排定,公布出来后,靠后的学员可以向上挑战。成则名词更替,败则不变,但是你要考虑好挑战失败后会不会有排名靠后的学员趁你病顺势再挑战你,因此一切都要想好,还要配上绝对的实力。我看我这样的明日基本就算是吊尾巴的选手了。” 小胖子公孙通明一番言辞算是基本说明了明日月榜争夺战的基本规则,刚说完也不再废话,连忙闭了嘴,这可跟他平时的表现不尽相同。 “该你了。” 古一冥见公孙通明讲完,直接点名都云轩,丝毫不拖延。 “呃,啊。是这样,是这样。” 都云轩恍惚。 “是哪样?你能不能正常点儿?” 古一冥快疯了,就连蓝海都抬头看了都云轩一眼。 “是,这样。就是公孙通明说的样子,我们明日就是这样去比试的。。。。。。” “这用你说!我问的是你的打算,你打算我们怎么弄?就去瞎胡闹吗?” 古一冥已经疯了。 “好,我说说。” 都云轩喝了口水,定了定心神,平静了半天,可算是把情绪稳定了下来。 “我分析一下形势,我们新一届的学员从实力上比较需要让我们忌惮的家伙有这么几个。第一个是南都白崖的段东河。第二个是我们太师院的大师兄上官长玉。两人都是小成后期修为以上,甚至段东河极有可能是巅峰修为。白崖和太师院的其他人实力都基本停留在小成中期左右。其他门派和散修中的人加起来只有两人需要特殊注意,一个是全真道的王燕归,一个是梦谷的左卿师妹。。。。。。” “哼!” 都云轩正在讲,却是一道冷哼声突然响起。众人转头,发现莫嫣小师妹此刻正一脸冷硬的神色。 “大概,大概就是这样,这两人实力也大概是后期。而,而我们这几人里,只有古兄是后期实力。应可力拼其中所有人,只有段东河需要特殊注意,如果真能抽到,只有全力搏杀一途。若是幸运抽不到是最好,其他人里,我和蓝海应该都是在小成中期顶峰的实力。也有一拼的机会,可以自顾自。另外的温姑娘虽然是初期修为,却胜在功法特殊,药谷首席,想必有很多神鬼手段,这在江湖上都是闻名的。只有公孙兄要牵强一些,如是抽签不利你和温姑娘当可适当的由我们几人中尚有余力之人出手相助。就这样我们先过了我们这边二十进十,十进五这两关。到时候与老一届学员的月榜排名对拼就不是现在能商量出来什么的了,只能临场再谋划了。” 都云轩一口气坚持将全部的想法快速说了出来,说完,直接泄了一口气,灌下去一大口水,摊在了椅子上。 “我们的呢?我们太师院的人都师兄打算怎么办呢?” 莫嫣小师妹见都云轩的计划里面没提到她,连忙拉出太师院来压着都云轩。 “呀,师妹,你们也这么照搬就好了,你实力也是不差,再加上大师兄帮你们,四人也可以如我们这般周旋啊。” 都云轩一脑门子官司,这今天的会议带上自己这师妹就是个大坑。这动不动拿太师院压自己,让自己可怎么说。 “哼!我去跟大师兄说,大师兄要是觉得你的计策是敷衍,你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莫嫣师妹此刻再没有擂台上的那般柔弱的样子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说完一句话,起身在温如月耳边说了句什么就转身径直离开了。 “可算是走了。” 古一冥松了口气,他倒是没什么忌讳,只是被这压抑的气氛让他实在是难受。 “怎么啦,古师兄,你很讨厌莫嫣师妹吗?” 温如月大眼睛一转。 “没,没有啊。” 完了,这古一冥刚放松下来,又绷上了。 “就这样安排吧,温姑娘和通明明天多多注意,不能力敌就看看我们商量谁能去替一下。尽量把我们几人都送进前十,然后再全力拼一下前五就是了。能进本届前十就有机会被长老选中,进入内院,只不过不够稳妥。如是能进前五,是必进内院,加上天地书的研读权,就全都占了。” 都云轩总结了一下,就连忙打发的众人回去各自休息了。 “都兄,你真的那么怕莫师妹?” 小院子里只剩下古一冥和都云轩两人,古一冥终于把憋了半天的问题问了出来。 “古兄,你真的那么怕温姑娘?” 都云轩严丝合缝,全力反击。 “呃,你这问题问得好啊,我是真怕。” 古一冥光棍得很。 “我也是真怕。你是不知道我在太师院被这莫嫣折磨得有多惨。你跟温姑娘的问题本就可能是误会。解开了可能也就完事了。我这可不一样,你没法理解我对这莫嫣的恐惧。整个太师院,没人不怕她,就算是长老先生,大先生都不例外。谁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我为什么一出太师院的大门就直接一个人跑路,也跟她有莫大的关联。” 都云轩一说到这小师妹莫嫣,就直接语无伦次,说了半天全是恐惧的情绪,一个具体实例都没讲出来。 “你给说说呗。” 古一冥可不嫌事儿大。 “说,说说?” 都云轩脸色煞白。 第51章 向云端残酷厮杀 “还是别说了。” 都云轩恐惧纠结。 “为什么?” 古一冥却很想知道,这有师兄师妹的生活是他没有体验过的。 “想想都可怕,更别提说了,还是算了吧。” 都云轩最后也是没说什么,可能这莫嫣师妹给他带来的记忆委实恐怖,不堪回首。而古一冥见状也最终放弃了追问下去的打算。 斗转星移,日月更替。 第二日一大早,古一冥起得特别的早。虽然最近考评,老师允许自己不去膳舍练习。但是这晨起的习惯却是没有半分改变。 等到都云轩醒来,解决了个人问题,二人收拾妥当,便立刻直奔月阁而去。一个多月的环珠峰考评,就将在今日真正的落下帷幕。一路之上,已经能够遇见许多学员的。想必大家的心情也都不能平静吧。 月阁,位于环珠峰内外院的分界处,奇怪的是这栋建筑开有南北两个门,一侧是面向外院,而另一侧则通向内院。想必建设者也是打算取这门径之意,象征外院学员通过月阁可直通内院吧。 从其他地方看起来,内外院的分别就是一道低矮的院墙,有的地方甚至就是一个广场,并没有明确的分割。但是整个环珠峰的学员心里的那道墙却是十分的清晰且明确。没人去跨过那本不存在的界限,内外院学员,泾渭分明。看来,古人诚不欺我,人心才是最大的分界线。 而整道分界线上唯一特殊的就算是这月阁了。月阁并不只是一座阁楼,而是前后皆有院落,居中只是一座二层高楼。从占地来看,甚是不小,四四方方,正好落在一众院墙的中间,隔绝了内外。两侧的院落看起来也只不过是墙的延伸。 众学员来到外院一侧的门外,尽皆停下了脚步。门,其实已经不知何时就打开了,旁边没有任何人守护。但是无论是出于敬畏,还是因为习惯也好,所有学员中就没有一人迈过那道门槛。显然,敬畏之心存在。 古一冥与都云轩信步来到场间,融入了门前的一众学员之中。 “这里,这里!” 一声招呼传来,原来是小胖子公孙通明,古一冥二人一到,便是被他发现。 来到近前,原来温如月和蓝海都已经来了,已然聚到了一起。 “差不多都来了,新学员都在,气氛很紧张啊。” 公孙通明赶忙介绍情况。 “无妨,先顾好我们自己吧。 都云轩淡定。 ”师兄,一会若是抽签抽到我,打不过就你替我去。” 莫嫣师妹赶到。 “你去找上官师兄多好。” 都云轩立刻不淡定了。 “呵呵。” 古一冥发笑。 “你笑什么?” 都云轩急了。 “没,没什么,呵呵。” 古一冥继续笑,都云轩一脸黑。就连温如月都是一脸微笑,不过毕竟还是有些人性的,最后则是她出手,拉走了莫嫣。 “真够呛,老这么弄最后非得疯掉几个不可。” 都云轩少有的开始吐槽。 “好了好了,时辰差不多了。” 古一冥收敛了笑容。 “老学员也来了。” 小胖子眼尖,看到远处走过来一群人,倒是让他快速认了出来。一行不多不少,整整齐齐二十人,行至门前,毫不犹豫,直接就跨了进去。 “这决心,是真的不一样啊。” 都云轩摇动折扇,面色凝重。 “正该如此,这些学员中也不乏原有各大门派的弟子,为了进入内院,与我们始终都没有过任何的交流,可以想见,这环珠峰的修行压力,也不简单啊。” “欲成强者,自当奋勇,欲称尊位。。。。。。” “如何?” 小胖子见都云轩话里有话,说出来还留了半句,自是好奇,连忙追问。 “绝路独行!” 都云轩说完了。 “这么恐怖?” 公孙通明听完倒吸一口凉气。 “就算不是,倒也差不了多少。大陆之上的强者有哪一个不是艰难万险闯出来的。我们也不必妄自菲薄,各人有各自的机缘,时光荏苒,谁能说我们就不行。大可不必为一时一刻的压迫或是说阵势所摄,当坚定信念,开山扩海,稳步向前。” 古一冥内心一直都憋着一口气,顶在胸口,多少年了。养父母的白家之事,再加上始终没有头绪的妹妹。身世未明,就连师父古老爷子那般见多识广的人物都未曾从他已经知晓的蛛丝马迹上寻觅到任何能证明其身份的线索。再加上那铜岳四老的仇,古老爷子的仇等等,一桩桩一件件,都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来气了。 诸般变化以来,自己重伤,养好之后又白头。如今体内的真、元二气的神秘变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前路难,难如登青天。 若是不能放下包袱,迟早把自己压垮,因此从平时看来,古一冥一直都还算很轻松的心态是他最宝贵的特质。 今日见大家受老学员气势的压迫,险险要动摇了道心的稳固,便是连忙出言劝慰,稳固根基信念。 “古兄所言甚是!我辈当时刻自省,稳固道心。” 都云轩面色凝重,这老学员的手段确实高明,简简单单的一个到场就已经暗藏了森然杀机。如不是古一冥格外的警醒,一语点破,就不知道会有几人被这一手直接破了信念,未战先颓了。 “走,我们也进去吧。” 古一冥当先而行,五人小队率先进入了月阁外院之内。而其他本届学员见状也是纷纷跟了进院儿。 “诸位学员,今日就是本次考评的最后环节了。先由新老两届学员分别进行两轮抽签淘汰,各自分别决出五人晋级。抽签结果按照老规矩可以找援手出战,但是我奉劝各位莫要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最后影响自己的排名,一切都要量力而为。但同时,我们环珠既然决定可以由他人自愿代替参评,就有其道理。月榜最后十人挑战排位前的名单排位就是由观战的各位长老评定而出。你多出手,自然对你的排名评价也就越准确,机会可就越多。好了,基本规则也就是如此了。下面就开始各自的抽签比试吧。” 进入环珠峰出面主持考评的依然是那清虚子,从外表看来没什么变化,只是换洗了一身道服。 月阁下层一共两道门户,一左一右,此刻都开着。从外面向内看去,不甚分明,但是大体能够看出,门后各是一个开阔的沙场,再抬头也就看不见其他的陈设了。 “来来,抽签了。” 两个门内各自走出一个小老头,一个不熟悉,想必是负责老学员那一侧的执裁。而新学员这一侧,竟是个熟人,恰巧是当初七号擂台喜好喝酒的那个老者。 “我就什么都不介绍了,咱们直接抽签,快点开始,快点结束。” 古一冥和都云轩两人听起来连风格都是那么的熟悉,两人见状则是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 “第一组,二十进十,段青川对莫嫣。随我进来吧。” 老者酒葫芦依然挂在腰间,单手从面前的竹筒中信手抽出了两只竹签,念出了其上写着的两个名字。 “好签运!” 古一冥感慨,连忙回头寻找都云轩这个小师妹的踪影。只见这小姑娘正跟温如月站在一起,听到老者言语,则是一愣。显然也是没想到会第一个被抽到。 “嗯,这回倒是省事儿了。” 都云轩听到自己师妹这对手是那昨日与蓝海拼斗之下伤势不轻的段青川,想必就没必要在这一轮启用援助了,莫嫣应该可以轻松应对。 “段青川弃权。” 莫嫣正往前走去,却是那段东河出声直接替段青川放弃了这一轮。 “第一轮,第一组,莫嫣胜。” 老者可不管那么许多,直接宣布了结果。 “真是好算计,段青川出手也必败,如今直接放弃,还让对手失去了在长老面前表现的机会。” 都云轩的脸色有些冷了。 “没关系啊师兄,正好下一轮全力出手就好了。” 莫嫣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直接反身又回到了温如月的旁边。经过都云轩旁边的时候正好听见了他与古一冥说话的内容。 “第二组,二十进十,齐鹏程对霍少君。” 老者倒是真直接,立刻便是抽出了下一组对阵的两人。这一次倒是没人弃权,落霞山的霍少君和太师院的齐鹏程随着老者进入了月阁之内,大门随即便被关闭。片刻之后,阁内就传出了法术拼斗的响声,但是这木质的阁楼却依然稳如泰山,想必是有着防护的手段。 再看老学员那一侧也是大门紧闭,拼杀的声音不断传出,想必也是开始了战斗。其他在外的学员则是纷纷自行寻找到一块空地坐下休息。 “看来时间短不了,都跟这儿站着也不是个事儿,我们也找个地方休息吧。” 古一冥向老学员那边望了望,回身冲都云轩说道。 “也好。” 都云轩没意见。 两人不再盯着关闭的阁楼,回身找到小胖子和蓝海,再招呼过来温如月和莫嫣,径直来到院子靠墙的一棵大树之下,取出桌椅,围坐成了一圈。 “是不是还应该来点吃喝?” 公孙通明猛然一拍脑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大事一般。随即也不问大家的意见,直接从腰间的一个小袋子里往外猛掏一气。什么烤羊腿,熏肉,大饼,烧鸡,甚至还有一坛子酒水。就连餐具都是一应俱全,更不用说碗筷杯碟了。 “你这是来度假的?怎么弄这么多吃的?” 古一冥反应过来,是这小胖子也随身有着纳物的宝贝,知道他的身份倒也并不意外。只是对这准备的吃食之全,倒是有着几分的惊讶。 “我好吃,平时总愿意饿,若是身边没有吃的傍身,怕是要心慌。所以就多准备了一些,大家别客气,不够我这还有啊。” 小胖子倒是慷慨大方得很,就这一只羊腿估计就够在场几人消化的了,那大小,让在座的温如月和莫嫣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 “切。” 谁都没想到,一直不说话的蓝海倒是一个动手的。只说了一个字,便快速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手法娴熟的开始分解羊肉。不消片刻,一根完整干净的羊腿骨就呈现在了大家的面前,而旁边则是码放整齐的羊腿肉。 “真是好手艺!” 古一冥赞叹。 “吃。” 蓝海说话还是如此的惜字如金。分解完毕,自己取了一些羊肉,便低头开始吃了。而那坛酒也被他拍开,直接给自己倒了一碗。 “爽快,我就喜欢蓝兄的性格。” 公孙通明两眼放光,竟是对蓝海的行事十分的欣赏和喜欢。见蓝海已经开动,就也不再客气,也取过羊肉开吃。 “那我们。。。。。。” 都云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吃吧吃吧,大家多少都吃点,这也算是补充战斗力了。我知道今天大家早上估计都没吃饭。” 古一冥也被旁边这俩吃货感染了一般,立刻招呼大家开吃。而除了这几位,其他一众学员都在用奇异的眼神望着这边。 “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温如月倒是有些放不开。 “师姐,管那么多干什么,有得吃咱就吃。没得吃的才会觉得我们怪。等到时候饿着肚子就知道难受了。吃,师姐。” 小胖子吃得很开心,见温师姐还有些犹豫,竟直接把一整只烧鸡推到了她的面前。 “吃,谁饿谁知道。” 莫嫣倒是也很大气,直接上手将烧鸡上的两只大腿全都拽了下来,递给温如月一个。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太师院出来的学子。都云轩见状直接把头转向一侧,打算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这六人吃得开心欢快,其他人则都在等着阁内的结果。上官长玉也很紧张,毕竟自己的师弟已经进入了月阁。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一场竟然打了这么久。整整快一个时辰过去,那大门才再次被打开。 “”第一轮,第二组,霍少君胜!“ 当先走出来的正是那个少年。 第52章 在云端血染沙场 “第一轮,第二组,霍少君胜!” 少年走出,老者跟在其身后,朗声宣布。门外众人的眼神全都被吸引了过去,就连都云轩此刻也都是一脸的关切之色。毕竟门内还有自己的一个师弟。 “齐鹏程败了。” 都云轩轻皱眉头,莫嫣也是放下手里的食物。 “惨胜,这小家伙下一轮就不好说了。” 霍少君是走出来了,但是浑身的衣衫褴褛,多处渗出血液染红破口附近。嘴角鲜血还没凝固,胸口更是一大片的血渍。显然刚刚这一场赢下来得并不轻松。 “齐鹏程呢?” 上官长玉快步上前,对着老者焦急得发问。 “在里面,晕过去了,没生命危险,你们派人抬走吧。” 老者语气平淡,看来是经年累月间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 “谢过长老。” 上官长玉再急也没忘了礼数,然后便是直奔门内,将昏迷不醒的齐鹏程背了出来。 “我去看看吧。” 桌边的温如月却在此刻善解人意的起身了。 “谢过温姑娘。” 都云轩连忙出言感谢,他对这温姑娘的印象却是越来越好了。再看莫嫣则是没出声,直接就跟着温如月去到太师院队伍那边了。 “温大公主跟传言中的样子可真是完全不一样啊。” 都云轩感慨。 “江湖传言,自是不可尽信的。” 古一冥看似随意的接了一句话。而公孙通明则是在这二人的话语中咂摸出些味道来,眼光始终在两人间来回的跳跃,但是有些话却是始终都没开口说出来。再看蓝海,则像完全没听到一样,一口一口喝着碗里的酒水,眼睛则是始终盯着月阁内的沙场。 执裁的老者这次出来算是休息了一会,腰间的酒壶此刻也是来到了手中,正在小口的抿着。众人发现,开着的门里,那块沙场此刻正有人在整理着,不消片刻,已经平整完毕。 “来,继续吧。” 老者将酒壶挂回腰间。 “第三组,蓝海对郭幻羽,随我进场吧。“ 老者信手又抽出两人,终于是抽到了五人组中的一人了。 “蓝兄加油!” 小胖子倒很是兴奋,桌上众人则是全都出言鼓励。倒是蓝海本人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冲着众人微微点了一下头。放下酒碗,然后直接起身,径直就奔着月阁内走去了。连对手都没有多看一眼。 “真有个性。” 小胖子公孙通明直言不讳。 “郭幻羽还算好打一些。” 都云轩评价。 果不其然,蓝海二人进去还没有半个时辰,月阁的门就再次被打开了,当先走出来的正是蓝海。 “第一轮,第三组,蓝海胜!” 老者随即宣布了结果,而郭幻羽也是由人抬出了月阁,看来这二人战斗的时间不长,但是激烈程度一点也不差。 蓝海几步回到桌边坐下,然后才开始大口喘着粗气,一滴滴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淌了下来。 “受伤了?” 古一冥关心询问,并且立刻转头对着小胖子吩咐了一句。 “去把温姑娘叫回来一下。” “好,我马上去!” 公孙通明快速离去,片刻便把温如月带了回来。 “齐鹏程没什么大碍,就是真气透支过度,我已经给他服了药,回去修养几日当可恢复过来。” 温如月一回来就对着都云轩交代了一下齐鹏程的伤势。 “谢谢,叫你回来是想让你帮蓝海再看看。” “好。” 温如月没什么怨言,来到蓝海身边,单手切上了他的腕间脉搏,转瞬面色就有些凝重。 “都是硬伤,你这打法太过刚硬,有些攻击能避过去就避一避,如此下去后面的比试怕就悬了。来再把这颗丹药吃下去,一个时辰内不要动手,安心养着。” 温如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颗蓝色的丹药,递给了蓝海。而蓝海则是依旧面无表情,就算确实很疼,也没见他哼出一声,只是也不多问,直接将丹药吃了下去。 “养一养,后面一轮应该可以参加。但是这打法。。。。。。” 温如月坐到了古一冥的身边,低声解释了一下。 “具体如何?” 古一冥深问。 “肋骨、内腑多处受伤,都是硬伤,是被生生打出来的。继续这么拼下去,必定落下病根。到时候就不好治了,我虽然给他药能暂时稳住伤势,但是此后不能再受重击。不然伤势再扩大怕是就难收场了。” 温如月一脸的担忧,师从药谷的她在这医术上的造诣已经很不错了。 “尽量吧,这蓝海的问题并不是在这想法上,他的出身环境决定了他没有别的办法。后面只能尽量少让他出手了。” 古一冥明白了温如月的意思,但是也没办法短时间解决蓝海的问题。 “下一组,古一冥对杜松山!” 老者见场地整体好了,立刻抽出了第四组对决的人选。 “运气不错,杜松山单臂受伤,想必已经实力大损,速战速决。” 都云轩对这一组的对阵点评道。 “我去了。” 古一冥点点头,直接起身,向着门内走去。而站在另一侧的黄枫谷杜松山也起身走了过来。二人先后随着老者走进了月阁,大门再次关闭,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进到月阁内部,古一冥才发现,这楼内其实很是开阔,地面一层细沙铺地,四四方方与那擂台相似。上下两层通开,二层一侧有着看台一般的围栏,一众长老及那清虚子此刻正坐在上面观战。 “一人一边,我说开始你们就可以动手了,胜负判别很简单,要么有人认输,要么有人晕过去。但是不许杀人,切记!好了,开始吧!” 老者站定,简单说了一下规则。 “见过古兄,我这手臂之前已经受伤,但是影响并不是很大。我使剑,古兄小心了。” 那黄枫谷的杜松山倒是光棍,上来先挑明了状况,显得很是大气。 “好说,我的路数通过初选想必大家也都了解了,杜兄当心。” 古一冥还施一礼,然后便立刻取出了扇子,交到左手,稳稳站定。 只见杜松山从背上的剑鞘内拔出一柄雪亮的长剑,剑尖斜指地面,体内银白色真气调动而起,透过剑身,向外溢出尺许。 “请赐教!” 杜松山轻喝一声,身形变幻,快速前冲,直奔对面古一冥而来,速度飞快。所过之处拉出一道道残影。 “速度不错。” 台上一位长老点了点头。 古一冥见状不敢大意,右手飞快在凤羽飞凰上抹过,千幻手全力施为,两叶飞快打出,一奔面门,一奔心窝。寻龙步亦是第一时间运起,脚下已经开始不断的晃动起来。 “呲,呲。” 两叶凤羽转瞬就已经来到杜松山的面前,但这杜松山像是早有防备一般,在刚刚古一冥右手抹过扇子的时刻就已经开始了反应,脚下错步,左右连点,整个人在地面上呈之字状快速的闪动了一下。就将两枚凤羽全都让了过去。 “嗯?” 古一冥内心惊讶,随即了然。这连续在这一众学员面前施展千幻手,终究是被人摸出了些许的路子。这面前的杜松山依仗自身的速度和快速的反应,就已经可以预判躲过自己的这一手了。 “躲过去又如何,可别小瞧我!” 古一冥见千幻手被躲过心下也没起太大的波澜,既然这一招行不通,换一种方式就得了。 杜松山速度奇快,不足十步的距离转眼已经近身,长剑不再指向地面,而是由下向上直接撩起,银白色的剑芒吞吐更长,直逼古一冥。 古一冥也不示弱,寻龙步运转到极致,揉身迎着杜松山就扑了过去。这让对手一愣,身形顿住,长剑挽花而回,在面前直削向下。 古一冥左手持扇迎击,身形不停依然向前。 “叮!”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古一冥左手腕一顶一带,将长剑带向外侧,露出杜松山中门,身形不停直接就撞向了对手的怀中。而右手指间还夹住的一叶凤羽却并不打出,而是直接切向了杜松山的脖颈。 “这打法倒是新奇。” 清虚子瞧见古一冥的应对,眼神一亮,心下称奇。古一冥初选时候的打法他都有看过,基本出手即可放倒对手,始终打着出其不意的路子。就算是遇到同种方式的比拼也没换过方式。如今这二十进十算是第一次使用了寻龙步,不禁让清虚子眼前一亮。 “还知道藏拙。” 清虚子拈着胡须继续观战,而场中二人则是已经全力以赴展开了贴身肉搏。其实杜松山是打算近身的,用以破解古一冥的凤羽攻击。但是他也万万没想到这近身之后古一冥竟然比他打算的还要激进,近身都近到贴身了。如此杜松山舞剑的优势就立刻失去了,只能全力回护自身,但是长剑长剑,毕竟还要长于古一冥手中当作匕首来使用的折扇。一时间近身的优势全失。 古一冥此刻却也是有些难受,他用寻龙步算是对上了杜松山的近身搏击,也克制了对手的速度。但是自己近身之后的攻击则已经全部依仗在了寻龙步的贴身短打之上了。但是杜松山却是有着护体真气的,自己双手多次刺中对手要害,都被护体真气挡了下来。一下子,古一冥近身之后攻击力不足的问题就凸显了出来。 二人一时间互有攻防,杜松山逮到机会,便会连续舞动长剑,道道剑气划过,甚是犀利。而古一冥则是全力躲避,但是只要他有抬手的动作,杜松山就会立刻在身前快速舞动长剑,用以影响古一冥的视线。若是被古一冥贴到身前,杜松山则是全力催动护体真气,长剑回护自身要害,硬挺过一段时间的攻击。 战斗如此便是逐渐拉长了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时辰。等在外面的都云轩等人则是已经感觉到了异样。 “不该如此长的时间,古兄的方式加上杜松山已然受创,理应快速解决战斗啊。” 都云轩的脸色几经变幻,再结合月阁内时不时传出来的砰砰作响的声音,想必这古一冥是遇到了麻烦。 “这杜松山会有这般难缠吗?” 温如月一脸的担忧。 “公孙兄,据你的了解,这杜松山有什么奇异之处吗?” 都云轩皱着眉头问道。 “使剑的,剑法倒是还行,就是据说偶尔显露过超常的速度,想必是有些身法上的特点,但是没有确实的消息。” 小胖子想了想,如实回答。 “哦?超常的速度?麻烦了。” 都云轩收起折扇,想到了个大概,这速度一块若是这杜松山真的有着过人之处,则真的有可能给古一冥带来很大的麻烦。江湖之上,追求速度确实是人人都渴望的,但是满天下能提升速度的功法要诀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古一冥的千幻手本就是以出手速度见长,但是并不是没有克星,若是遇到速度一道的高手,就有可能反被克制。如今好巧不巧,偏偏真就遇到一个,虽然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都云轩见这场如今已经打了有半个时辰了,想必古一冥真就碰到最坏的结果了。 “怎么办?” 温如月望向都云轩。 “没办法,还好古兄的身法还是不错的,如今半个时辰过去,还没出来,就有可能是在拼真气厚实程度了。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 都云轩也是一脸的担忧,折扇如今已经收起,就连坐已经坐不住了,已然起身向着门前走来,而身后则是一道跟过来的温如月。 再看古一冥,如今也是有苦说不出。这杜松山也当真算是一个心思深沉之辈,当日初选到如今都未曾显露半点速度上的优势。就连擂台战自己单臂拼着受伤都未所动。竟然真的把这一手保留到了今日。 古一冥无奈,为今之计,也只能与这家伙拼真气厚度一途了。而杜松山的内心也是焦急万分,自己这高速身法对真气的消耗甚是巨大,一连拼杀了半个时辰,早就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而对手却还能不断的贴身进攻,再如此下去,自己护身真气一破,当是立刻落败的结局。 “拼了!” 杜松山牙关一咬,速度再提三分,长剑裹挟道道真气舞动间已然恍若一道匹链一般在古一冥的眼前划过。古一冥全力闪避,但是此刻却竟然有些跟不上对手的速度了。只能以手中凤羽飞凰全力抵挡。 “叮、叮、叮、叮!” 一时间场上火星四溅,兵器交击之声如雨打芭蕉密集异常。古一冥寻龙步如今已经运转到了极致,但是依然被时不时划过的剑气扫到,手臂大腿已经显出了数道伤口,鲜血隐隐透出。 “拼命了吗?” 第53章 破杀招二十进十 “是要拼命了吗?这招我也会!” 古一冥见对面杜松山的架势,估计对手已经是在做最后的拼命了。不论是挺过去这一阵,还是正面击破对手的冲击,都已经算是到了最后的时刻了。 “嗡,嗡。” 道道剑气始终围绕着古一冥的周身要害,这杜松山也算是拿出了全部的本事了。手中雪亮的长剑上下翻飞,刺、挑、削等等全都是进攻的招式。全然不再照顾防守,看来在这最后的时刻,杜松山已经完全是孤注一掷了。也是打算不给古一冥任何还手的机会。 “呲,呲。” 剑气飞速划过,又是两道伤口浮现在古一冥的身上。一处更是出现在了后背,从左至右几乎贯穿了整个后背。殷红的鲜血立刻染红了衣衫。 “啊!!!” 古一冥大喝一声,双目充血,显然也是被杀到红眼了。双手交错,原本在右手的一叶凤羽依然不见,而整支凤羽飞凰则是到了右手。古一冥一咬银牙,心神凝聚,全力催动体内奇异的真元。紫气盎然的内息瞬间自中丹田内喷涌而出,不再如之前的绵长连续。千幻手和寻龙步立刻催动到了极致。面对眼前漫天的剑光,不退反进,迎着犀利的剑芒一头就直接扎了进去。 “倒是有些血性,这一战也快结束了。” 清虚子对着身边的各位长老轻声言说。 再看沙场上的古一冥,右手执扇,左手千幻手完全催动到顶。揉身闯进剑光之内,左右抵挡,一片碰撞之声立刻传来。细看之下,观战的众位长老都是一惊。这古一冥竟然直接用左手硬接了对手杜松山的长剑。而且并没有如想象中的被立刻切断,而是竟然真的挡住了数道斩击。而右手则是始终回收在身侧,随着身形一门心思的全力前冲。 这个架势就已经完全明了了起来,杜松山就是打算全力催动速度,借速度优势打算或耗死或直接压垮古一冥。而反观古一冥,则是看起来已经明白了杜松山的盘算。也是不再打算与对手对耗,毕竟耗下去也是对他不利。毕竟现在一直在受伤的是古一冥。 体内真气澎湃,古一冥已经完全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眼前已经是一片血红,入江湖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这次算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完全克制他的对手。这道道剑气切割到身上,打出来的不只是那一缕缕的鲜血。还有古一冥内心已经马上就要爆发出来的杀气。 “来吧!!!” 古一冥内心狂吼,杜松山剑光依然璀璨。但是古一冥已经完全看不到了,修炼到小成后期的程度,千幻手确实还不能完全的如金石一般抵挡住全部武器的攻击。但是也不可能被对手直接切断。如今以血肉之躯直接突进漫天剑光之中,每硬接一道攻击,就会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可以说是每次必见血,就在这古一冥前突近身的数个呼吸的时间里。整个左手就已经一片血红了,甚是可怖。 付出如此代价,古一冥也算是换来了一个可喜的结果。顶着杜松山最后时刻这如潮般的攻击竟然是真的切了进去。整个身形已经来到了杜松山身前的三步之内,这是连杜松山都完全没有想到的,满眼都是震惊的神色。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明白,这血肉之躯是如何能够抵挡住自己这如水银泻地一般的剑光的。 “差不多了吧。” 古一冥寻龙步高速运转,整个人直接贴上杜松山的身形,右手一只回收蓄势的右手第一次向前递出。发挥千幻手的速度优势,疯狂点在杜松山上半身的所有要害之上。一时间,杜松山全身护体真气一阵剧烈的激荡,快速闪烁。 杜松山见状,再感知自己体内真气已经基本到底了,一阵阵眩晕的感觉正在冲击着脑袋。而对手古一冥此刻已然来到了身前。他此刻已经全然没有了退路,再退已经来不及。 如此,两人皆是把对手逼到了毫无退路的境地。古一冥发了狠,全力全速对着杜松山上半身的要害猛刺。再看杜松山也是全然不顾及防守了,一道道剑气全都对着古一冥全身招呼。而古一冥也只能用左手尽力去抵挡。到了此刻,二人全都是在赌,赌谁先坚持不住,赌谁先倒下。 杜松山浑身护体真气激荡,但是浑厚程度却是肉眼可见的在变薄。 “最后还是这个小家伙赢了啊。” 观看台上的清虚子却是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且还面带了微微的笑意。 “你看好他?” 坐在旁边的一位长老侧身问道。 “意志还是很不错。” 清虚子浅显的回答了一下,并没有明确的点明什么。 “来了!” 清虚子指了指台下。 “滋喇!” 沙场上正在拼命缠斗的两人间却是猛然传来一道异响。 “噗嗤!” 杜松山的左肩头应声见血,漫天剑芒立刻收敛,两人分开。古一冥左手鲜血直流,血葫芦一般,右手持续颤抖,凤羽飞凰已然不在手中,胸口起伏,大口猛烈喘气。在看对面的杜松山,右手长剑拄在地上,已然摇摇欲坠。从古一冥手中消失的凤羽飞凰此刻正深深插在杜松山的左肩之处。 “咕咚。” 杜松山再也坚持不住,跌坐在地。长剑落地,叮当作响。 “你赢了。” 杜松山很是虚弱,惨然一笑,右手握住扇柄,猛然发力,拔了出来,一道血剑滋出去半丈余远。 “还你。” 杜松山右手一抛,古一冥抬手接住。 “承让。” “古一冥胜!” 老者见状宣布了结果,观战台上的一众长老纷纷点头。 “吱嘎!” 新一届学员这边的大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出来了!” 温如月眼睛一亮,连忙向门口冲去。 “呀!” 来到近前,温如月在老者的身后见到了跟出来的古一冥。见其满身是伤,衣衫破烂,浑身浴血。左手已然完全被鲜血覆盖,此刻正在缓缓滴血,已经在他身后拉成了一条血线。虽然能自己走出月阁,但是已经与进去的时候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般。直接将温如月吓得惊声尖叫了出来。 紧接着,温如月那双大眼睛里瞬间就涌出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来不及抹去,就已经快步冲到了古一冥的身边。叮叮咣咣快速掏出了一大堆东西,有药瓶药罐,也有纱布工具等等一大堆东西。 “坐下,快坐下哦。” 温如月已经快哭出来了,说出来的话语已经完全带着哭腔了。 “呃。” 古一冥不知道该说啥了。 “第一轮,第四组,古一冥胜!” 老者已经宣布了结果,而温如月和都云轩则完全没有去管结果。把心思完全放在了古一冥的身上。温如月从一地的东西里翻找出一大瓶乳白色的液体,开始帮古一冥冲洗伤口。 ”哎,哎,太疼了。“ 正冲洗左手的时候,古一冥疼得呲牙咧嘴。 “忍忍,马上就好。” 温如月柔声细语,眼睛里擎着的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时不时的滴落下来,但是始终都没有影响她手上的动作,依然快速利落。乳白液体显然有着奇效,止血效果明显,冲洗完毕,血液就已经全部滑落。露出了遍布整个左手密密麻麻的伤口,但是已经不再渗出血了。再翻出一种药粉,将手上伤口一一敷上,然后再用纱布细致的包扎好。 “下一组!” 老者等待了一会,阁内的沙场再次整理完毕,杜松山也已经步履蹒跚的离开了月阁,走到围墙边缓缓坐了下来,正在独自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第一轮,第五组,段东河对。。。。。。” 老者又抽出来一组,带着两人向月阁走去,路过门口的时候,段东河还特意停下来深深看了古一冥一阵。但是并没有说任何话便转身离开了,直接进了月阁。 “怎会如此?” 都云轩甚是关切,虽然心中有了些许盘算,但还不是很能确定,便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速度,嘶哈!这家伙速度特别快,没办法最后只能拼消耗,嘶!” 温如月此刻已经将左臂包扎完好,正在处理后背的伤口。清洗干净之后,露出来的伤口一片惨白,皮肉已经翻开,看起来甚是恐怖。倒上药粉,正好赶上古一冥开口说话,一句话中连续发出了两声痛呼,显然是太疼了。 “知道了,你先处理伤势,稍后再说。” 都云轩也是不再问了。 片刻后,温如月快速帮古一冥处理好了身上的全部伤口。整个过程疼得古一冥差点把牙咬碎。再连续服下两颗温如月递过来的丹药,用特殊的绿色苦水送服下去。古一冥的伤势可算是全部处理完毕了。 回到桌边,古一冥平稳坐下。许是药物开始起了作用,伤口已经不再那么疼了。也有可能是疼麻了,此刻平静下来,倒算是舒服了不少。 “谢谢温姑娘。” 古一冥出声感谢。 “说得哪里话,我们本就是队友,哪里需要如此客气。” 温如月眼睛里的眼泪刚刚见少,但是眼神里的关切神色还是甚为浓烈。手中还在不断摆弄着一个个药瓶,好似想要再找出一种能立刻治好古一冥满身伤势的灵丹妙药一般。 “这倒是真有些意料之外了,当真是人外有人。往后诸位都万分小心吧。” 都云轩感叹,眼见古一冥经过一场苦战,满身是伤的赢了下来。忙提醒大家多加小心。 但是这围坐一圈的五人中,却是完全没人对此有特别的感受。古一冥感同身受,刚刚经历了一场艰难拼杀。再看蓝海,他本就是一个硬冲猛打的货。温如月现在哪里还能有心思去管其他,眼睛里已经只剩下古一冥了,丝毫没有半点掩饰。最后只剩下小胖子公孙通明,但是他也是完全不必要去担心,因为他根本就完全打不过。到时候只能求助其他人,所以也就不需要什么多加小心了。 “唉。” 都云轩叹了口气,闭上了嘴,看来只能临场再说了。 “轰!轰!轰!轰!” 山摇地动,整个月阁都在微微晃动。场外众人都是一脸凝重的望着关闭着的大门。大家都知道里面此刻战斗的是谁,如今发出如此大声势的声音,可见其内的战况是何等的酷烈。而且大家都知道到底是谁制造的如此声势。如此,大家都对本轮能够避开段东河而感到庆幸,又对下一轮是否能够对上段东河都感到担忧。 “吱嘎。” 还没过去多久,门开,段东河当先昂首而出,一脸的冷峻。而其身后只剩下执裁的老者,并没有看见段东河的对手。 “我师弟呢?” 上官长玉已经来到门口,直接面对段东河发问。 “晕了,无碍。” 段东河未多言,径直离去了。显然又是一位太师院的师弟被打晕了过去。只能是上官长玉进去背了出来。 “下一组,公孙通明对王燕归,随我来吧。” 老者可不管那么许多继续抽下一组。 “哎呀,到我了,到我了,咋整,咋整?” 小胖子脑门子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 “别慌,现在看来就只能我来替你了。” 都云轩算是想明白了,蓝海和古一冥全都已经有伤在身,最后只剩下他能出手了,因此便直接起身了。 “我!” 谁也没想到,正在一旁安静养伤的蓝海却是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的伤。。。。。。” 都云轩对蓝海的伤也是很清楚,这温如月可是交代过,一个时辰内是不能动手,后续也要尽量的不要受到重击。如今这中间刚刚过去两场,古一冥打了刚好半个时辰,而段东河则是特别快,根本没花的多少时间。这满打满算都没到一个时辰。再动手伤势怕是要不好。 “给我加钱。” 蓝海起身。 “什么?” 都云轩没听明白,小胖子公孙通明倒是听清楚了。 “加,你要多少加多少。只是蓝兄,你的伤能行吗?” 小胖子倒是完全不在乎银子,他倒是很担心蓝海的伤势。 “能,我来!” 蓝来眼神坚定,仿佛一头择人而嗜的猛虎一般犀利。 第54章 一轮毕十强落位 蓝海起身,再次直接奔月阁而去,小胖子公孙通明跟在其身后。 “你怎么又来了?是想要替谁参考吗?” 老者自然是记得这个蓝海的,这家伙猛冲猛打的那股子劲头可是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替他。” 蓝海平静的指了一下身旁的小胖子公孙通明。 “行,跟我进来吧。” 老爷确认了情况,便不再多言,直接带着蓝海和王燕归走进了月阁。不消片刻,那猛烈对撞的声音再次从月阁内传出,众人仔细听下来,发现这激烈程度竟然比蓝海已经打过的那一场还要猛烈许多。并且持续时间和密集程度也要强上三分。 “王燕归名声在外,掌法刚猛,在全真道,自从他崛起,同辈中基本上打遍皆无敌手。之后行走江湖,也是很少听闻他的败绩。为人喜好行善,多有义举。如今对上蓝海,也算是针尖对上了麦芒。二人打法基本相同,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都云轩听着猛烈的激战声音,嘴上将他知悉的关于这王燕归的情况说了出来,语气沉重,再加上蓝海的伤势综合分析,显然是不太看好蓝海的前景。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蓝海的性子摆在那里。肯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看这激烈的程度,想必已经是又在里面拼命了。我只是十分担心他的伤势,若是最后影响了第二轮的比试,这一轮就算是赢了也是亏啊。” 古一冥此刻也是一脸的担忧之色。休息了片刻,身上的伤势已然稳定。 “但愿他能清楚形势,及时收手吧。” 都云轩摇了摇头。 “早知如此,倒不如我就直接弃权就好了。” 公孙通明胖脸此刻都已经快愁出皱褶了。 “对了,通明,你当初到底是如何说服蓝海加入我们的?事出突然,我倒是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 古一冥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擂台战的时候,去劝说蓝海的只有小胖子自己。结果没多久便是把蓝海带了回来。大家还都没来得及细问具体的情况。 “噢,这个倒是简单得很,我答应给他银子,他就答应帮我们出手了。当初过去劝他的时候,用其他任何条件跟他说,他都没什么反应。最后我没办法,只能是把银子抬了出来,结果他对此倒是很感兴趣,结果就是快速聊好了价格,直接就跟我走了。” 小胖子公孙通明想了想,便把当日的具体情况说了出来。 “啊?难道他是你花银子雇来的啊。我说他为什么一定非要替你出手呢。” 温如月对这样的情况感觉很是不可思议,但是又因此想明白了刚刚蓝海为什么会在带伤的情况下,非要出手的原因。 “这,这人倒是真有意思。” 听完说法,都云轩和古一冥都很是惊讶,但是又都不好说什么。 “砰!” 众人正在说话,却被一道巨大的响声给打断了,纷纷抬头向月阁看去。只见刚刚还关闭着的门此刻却是已经被完全撞开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竟然在撞开门后还能余势不减的飞出了数丈才落到地上。 “是蓝海!” 古一冥一声惊呼,众人连忙起身上前将其扶了起来。 “噗。” 蓝海刚起身就立刻吐出了一口深黑色的血液。 “蓝兄,蓝兄,伤势如何?” 小胖子公孙通明对蓝海很是关心。 “无事,淤血。” 蓝海指了指地上黑红色一摊,轻声回答。 “还好,还好。” 小胖子闻言稍稍放心了些。 “没打赢。” 蓝海继续说。 “没事儿,没事儿。” 听到蓝海还想着考评的事情,小胖子连忙使劲摆手,看起来是真的完全不在乎最后的结果。 “养伤,快休息一下。” 公孙通明连忙扶着蓝海往回走。 “第一轮,第六组,王燕归胜!” 老者待到门口烟尘散去,便走出来宣布了结果。而那王燕归则也是在月阁内休息了好久才从里面走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也是颇为狼狈,走路一瘸一拐,一侧脸都已经肿了起来。显然最后能够打赢蓝海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一路三晃,那出来的王燕归竟是径直奔着古一冥等人这边过来了。 “都兄!” 王燕归首先对熟知的都云轩打了招呼。 “王兄,如何,伤势还好吧。” 都云轩还礼。 “无碍,无碍。我来是想结识一下蓝兄,刚刚打得太痛快了,只是全程都没什么交流。” 王燕归道明了此行的缘由。便是立刻转向了蓝海这边,眼神都在发亮。怎么看都像个武痴。 “若是没伤,能打赢你!” 蓝海没有废话,却是直接表达了对于没能最后获胜的遗憾。 “确实!你今天要是能再坚持片刻,最后一定就是我输了。过一阵,等你养好伤我们再打一场。” 闻蓝海言语,这王燕归不但没有丝毫的反感,反倒大为赞同,甚至已经开始预定之后还要私下里继续比试。 “好!” 蓝海没多说什么,很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一言为定!我先去休息,之后再找你。” 王燕归也是很干脆,见目的达到,便也不再继续打扰,离去了。 “真是个妙人!” 古一冥在一边感慨,而公孙通明对此也是深表同意。 “这人性子本就很好,全真道又大为讲究性情要至真至纯,显然燕归兄算是完美诠释了这一点。” “下一组,都云轩对左卿。” 老者见王燕归也是走出来了,场地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便是开始抽取了之后的一组比试。结果这次算是轮到都云轩了。 “到我了。” 都云轩淡然起身,径直向月阁而去。再看那左卿,一身紫色的衣裙,皮肤则是白得发亮,一头乌黑的头发全都整齐的扎在脑后,身姿绰约,怎么看都是一个大美人。此刻见被老者抽到,便是立刻起身奔月阁而去。 门关,二人的战斗立刻开始。 “师妹,请了。” “师兄请指教。” 二人简单客套一句,便不再交流。 都云轩一元真气运起,在身前瞬间凝聚巨掌,直接向对手拍去。而再看这左卿的手段却很是奇特,手中出现两根短鞭,自身真气灌注其上,竟然延伸出两根完全由真气组成的丈许的长鞭。 鞭影舞动,时而如灵蛇出洞,快速且灵活的攻击向对手,时而如漫天灵网将自己护得密不透风。而都云轩的一元巨掌则是稳扎稳打,不露出破绽的前提之下,慢慢与两根长鞭不断对撞消耗。 “这也太平静了吧。” 一位长老看起来略微有些不满。 “文斗吧。” 清虚子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都云轩与左卿二人打得很平静,怎么看怎么像平日里的练习一般,平稳异常。但是此刻场外却是有点不平静了。 就在都云轩和左卿走进月阁的时候,一直留在太师院那边的小师妹莫嫣则是再一次来到了古一冥他们这边。找到了温如月,两人就开始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再看莫嫣的表情则是一脸的愤恨和不满。 “怎么那么巧?竟然是他们两人一组?真是让人生气。” 莫嫣在温如月旁边,小声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这不也挺好,毕竟这样她就肯定进不了下一轮了啊。都师兄难道还能想让?” 只看两人聊天的内容就能发现,这温如月对于莫嫣生气的事情显然是有着一定的了解的,想必是之前就已经聊过了。 “他敢!这要是能输,我看他怎么跟院里交待。” 莫嫣显然是不想这样的状况发生。 “那不就得了,下一轮就见不到了。而你可是已经进下一轮了,再努努力,说不好还能进内院呢,到时候一道墙隔着,还不都由着你。” 温如月倒是很淡定,显得胸有成竹。 “我就是气不过,怎么哪哪都有她。” 莫嫣还是气不过,想必这怨念也不只是当下这一件事情而已,显然是堆积了很久。 “别生气了,以后有我给你想办法,还怕没机会?” 温如月倒是显得一切尽在掌握。 “嗯,幸亏遇到你。” 莫嫣心情好了少许。 “第一轮,第七组,都云轩胜!” 转眼间近半个时辰过去了,门开,老者当先走出,宣布了结果。身后的都云轩和左卿则是前后脚一块跟随而出。然后则是十分客气的相互施礼才各自返回自己休息的区域去了。 “哼!你看,你看,多客气,假不假呀。” 在莫嫣的眼里,怎么看这左卿都是不顺眼,显得怨念颇深。 “你可别总在都师兄的面前表现出来,不然可是会适得其反啊。” 温如月倒是在劝说莫嫣要淡定,不要把对左卿的任何情绪表现出来。 “你若是越显得对左卿不满,就要显得你很小意,大度一些,反倒有可能为你赢得一个好形象,你说是不是?” “你说得对!” 莫嫣眼睛一亮,显然是深刻理解了温如月的意思并深表同意。见都云轩已经走了回来,便连忙起身相迎。 “杜师兄回来啦,累不累,有没有哪里受伤?” 莫嫣笑颜如花,言语之间,甚是关切。 “呃,没有没有,都很好。” 都云轩没合计一回来就要面对自己这小师妹,立刻显得很是窘迫。 “这么轻松?那怎么还打了这么久?” 古一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啊,我与左卿师妹本就相识,这一轮比试不巧被抽到了一起,比倒是肯定要比的。但是就没有必要真的杀到人仰马翻的地步。文斗即可,因此只是彼此对招,消耗真气罢了。时间就长了些。” 都云轩认真解释了一番。 “原来就认识了,我说呢。” 古一冥表示理解。 “你说什么?” 这回反倒是都云轩觉得古一冥话里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了。 “没什么啊,嘿,你是不是有点什么事儿,怎么显得这么心虚呢?” 古一冥倒是很敏锐,感觉到了都云轩的紧张情绪。 “哪有,你可别瞎说。对了,我们这一批人就剩下温姑娘还没打了吧。” 都云轩连忙岔开话题,这样反倒让他显得很是生硬。 “就剩我了,估计快了。” 温如月在一边接话,整个对话的过程中一直在那边偷笑。并且还时不时的在莫嫣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下一组,上官长玉对。。。。。。” 老者又宣布了第八组的对决人选。 “大师兄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 都云轩给这一组定了个基调,现在整个第一轮已经接近了尾声。除去温如月以外,剩下的三人基本上都算不上是强手。也就是说后面的两组都已经不会有太大的波澜了。 果不其然,这第八组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解决了战斗。而后面的第九组则是终于轮到了温如月。只是谁也没想到的是这温大公主只是进入了月阁片刻,便是诡异的解决了自己的对手。 等温如月回来,大家一问才终于明白,这药谷的手段当真是神鬼莫测。就在温如月被抽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用真气催动起了一种特殊的药物,待到来到月阁之中的时候,便是悄无声息的释放了出来。对手连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没明白过来就直接晕了过去,真真是输得憋屈无比。 “真是好手段。” “师姐这就无敌了啊。” 大家纷纷出言赞叹。只是温如月细一解释,大家才明白过来,若是对手能够提前有了防备,结果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一次只不过是打了对手一个出其不意和不熟悉。 “那也是很了不起了,这药物一途当真是无声无息,让人防不胜防。若能使用得当,当真会是一大助。” 都云轩对这样的战斗方式还是真心觉得很惊奇,这药谷的江湖地位在那里,但是他们的战斗方式却一直都很神秘。这每一代真正的药谷医道传承人基本上都很少在江湖之上出手,或者是出手也根本就没让任何人见到罢了。 “哪有哦。” 温如月满脸的笑容,甚至都有些害羞了。 第55章 冲月榜新生五强 “我也没有那么强,药谷安身立命的本事就在这药之一途。我们医道的传承都是靠这一块行走江湖的,本就基本上很少与人争斗,直接动手那可就更少了。” 温如月冲大家具体解释了一番。 “各有千秋罢了。” 都云轩做总结。 “第一轮,第十组,喻英奇胜!本轮到此结束,休息一个时辰,开始下一轮。” 随着老者的宣布,二十进十最后一场算是正式打完。前十已经确定下来,古一冥他们这边竟然晋级了四人,只有小胖子最终落败。 “我们四人,加上白崖的段东河,喻英奇,我们太师院的大师兄上官和师妹莫嫣,王燕归和霍少君。这就是十强了,基本上符合当下的实力预期。” 十强竞出,没有晋级的小胖子立刻扮演起后勤的角色,开始给大伙张罗着休息和吃食。俨然一副总管的姿态。一点没显出被淘汰的失落和难过。 “你倒是真看得开。” 温如月打趣小胖子。 “没办法,我自己是几斤几两清楚得很,这能跟着大伙挤进前二十就已经很是不错了。还多合计就太贪心了。蓝海兄为我拼了一把,都已经受重伤了,我还奢求什么。就盼着别最后影响了蓝兄下面的考评就行。” 公孙通明一脸的坦然,说出来的话很是真诚,显然是对自己如今的结果已经很满意了。 “应该没事,我也会帮忙的。” 温如月的加入对整个队伍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宝贵的财富,一个医道的高手对考评来说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伙伴。 “感谢师姐,你可算是我们的活菩萨啦!对不对,都师兄。” 公孙通明却是一直对这温如月很是服气的。 “你说得有道理。” 都云轩摇扇微笑。 “大家抓紧休息,准备好下面更加严酷的战斗吧。” 一个时辰说长可是一点儿都不长,几人吃了些东西,又闲聊了几句,时间也就过去了。 “第二轮,十进五,第一组,霍少君对温如月。” 时间一到,老者再次推门而出,来到场间。信手直接从面前的签筒里面直接抽出了两只,随后便宣布了第一组的对决人选。 “呦!师姐这次真早!” 听到喊名字,小胖子公孙通明倒是第一个跳了起来,一脸的兴奋,这第二轮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倒是让其彻底放松了下来。 “第一组,可不一定好打。但是人选倒是还不错。” 温如月看起来不是很紧张,只是转头冲古一冥招呼了一下,就直接出发了。来到月阁门前正好碰到了落霞山的少年霍少君。 “温师姐,请指教。” 少年连忙行礼,很是恭敬。 “别这么客气,咱们也算是熟人了,都好说哦。” 温如月倒是未再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便面带微笑的跟着老者走进了月阁内。霍少君见状也是立刻跟上了脚步。 “你说,还能那么轻松吗?” 古一冥询问都云轩的意见。 “你若是问使用上次的手段,那我感觉机会不大,想必在场各位都会有所防备。但是你要知道,药谷医道首席,哪里可能只有这么一种手段。我觉得结果应该还是温姑娘取胜。” 都云轩倒是对温如月充满了信心。 “也是。我们十人,只要碰上的不是段东河或者自己人,都算是不错。” 古一冥轻声言语,眼神却是始终盯着月阁那朱红色的门。 “吱呀!” 门开,温如月稳步而出,显然这第一组她算是轻松拿下了。再看场内的学员们,有惊讶的,也有很多恍然的。就说都云轩,见温如月走出来,就直接给了古一冥一个眼神。意思很明显,我就说吧,很简单的。 “第二轮,第一组,温如月胜!暂居月榜初排第一!” 老者宣布的结果有了变化,竟然直接将月榜的初排结果也是涵盖到了。这可让在场的所有学员都是一愣。随即便是开始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 “下一组,下一组。” 老者对温如月的表现显然是很满意的,微笑着送她出门,然后立刻就开始催促。丝毫没顾及此刻还昏迷在他身后霍少君的感受。 “第二轮,第二组,都云轩对王燕归!” 老者看看手里的签,朗声宣布。 “唉呀,怎么碰到这个家伙。” 都云轩摇了摇头,有些许的无奈,这王燕归就是个武痴,谁遇到了都捞不到好处,非得打个你死我活不可。 “加油!师兄加油!” 莫嫣听见是都云轩要出战,立刻又从太师院那边跑过来了。 “好,好。” 都云轩闻声立刻加快了脚步,此刻他的内心在呐喊,现在看来,遇到王燕归还不错,毕竟不是遇到莫嫣就很好了。 “都兄,你可要尽全力。” 来到门内,王燕归则是已经先一步进来了。见到都云轩第一句就是这样的要求。 “尽力,一定尽力。” 门关,二人站定,相互施礼。动作一丝不苟,毕竟两个门派都算是书卷气很重的。在这礼数上自是完美无缺。 礼毕,都云轩身前金色巨掌浮现。再看王燕归,则是双掌各自凝聚出一枚三尺大小的青色掌印。二人对望一眼,便同时出了手。 一时间,掌法变幻,巨掌雄浑而过。青色掌印虽然小了许多,但是胜在连绵不绝。身法之上,二人均未取巧,而是直接展开内息和掌法上的较量。 “轰!轰轰!轰!” 对掌声如闷雷,自月阁内响起,传遍整个院子。 “这打得真是猛。” 古一冥感叹,内心却是在盘算,若是自己遇到王燕归这类对手,又当如何去应对呢。 月阁时不时的震动一下,落下些许的尘埃。场内所有学员都在屏息凝神感受,虽然不得见到真实的对决。但是如此猛烈的对决,也可从对拼的每一记的波动之上寻找到那对真气使用的蛛丝马迹。说不得哪一点就会对自己有所启发。 “咚!!!” 转眼又是快半个时辰过去,阁内却是传出一记更加猛烈的对冲,就连声音都已经全然变成如那洪钟一般沉闷且凝重。继而大家却发现,此声之后,阁内却再无声音传出。 又过去良久,月阁的门才再次被打开。老者当先而行,身后跟着两人,都很狼狈。但是看起来都还能走。 “第二轮,第二组,都云轩胜!暂居月榜初排第二!” 老者宣布了结果,果然,看起来还是都云轩更胜了一筹。 身后缓缓跟出来的两人对视一眼,缓慢各自行礼,然后才反身向着各自的休息区而去了。 “你到底是咋赢的?” 古一冥第一个开口,然后便是莫嫣师妹关心的话语接踵而至,连都云轩说话的机会都没给。 “师兄!师兄!伤哪了?” 莫嫣一脸的关切,甚至是直接上手在都云轩身上一阵乱摸。 “别别别,我没事,我没事!” 都云轩浑身起鸡皮疙瘩,就连声调都立刻拔高了好几个调调,发出来的声音都在发颤。 “来,来,给我讲讲你到底是咋打赢的。” 古一冥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直接拉走了都云轩。算是帮这家伙解了燃眉之急。 “谢谢。” 古一冥驾着都云轩,而都云轩则是轻声在古一冥的耳边道谢。 “没事啊,跟我客气个什么劲。对了,难道你真的是跟那王燕归对轰打完的?” “对啊,也没别的方法,对着王燕归,你要是想耍些手段,最后你只能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最终只能如此实实在在的打完。” 边说,都云轩边摊开双手,显得很是无奈。 打算是打完了,结果也是胜了。但是都云轩对于这最后的排名却是有些迷惑,长老们最后给出的排位竟然是自己排在温如月之后。他倒不是怀疑温大公主的实力,只是从这排位上显现出来的结果。只能让都云轩明白一件事,他对温如月实力的评估,还是远远没达到真实的标准。看来药谷的首席当真是可怕啊。 “我们几个也快了。你用不用吃点药啥的。” 都云轩无言,只是摇了摇头。自顾自闭目养神调息。 “第二轮,第三组,段东河对蓝海!” 刚刚这一场打完,其中两人最后其实全都被震晕了,好一阵子都没反应。最后是清虚子决定,最后谁先站起来就算是获胜。结果,先醒来的是都云轩,就侥幸得了胜。但是王燕归对此也是服气的,并没有提出什么任何异议。只是有一点,两人倒是都很默契的回避了。就是这比拼最后阶段两人全晕过去的事实。并且二人商议,最后出来之后是谁也没提这一茬。 为了等这两人缓过来,小老头甚至都已经坐在一边喝了好一会酒了。如今见这一组可算是完事了,放下酒壶,直接喊了下一组。 “段东河!蓝海!随我进来了吧。” 段东河闻言立刻起身,上一轮他本来就没费什么力气,这气势上还正盛。奔月阁而去的脚步看起来很是勇武非凡。 再看这边的蓝海,闻声也是立刻站了起来,只是刚刚起身,一阵剧烈的眩晕感立刻袭来。蓝海整个人一晃,眼看就要倒下。而此刻近前却只有温如月离得近些,人见蓝海打晃,连忙伸手将他扶住了。 “古师兄,你们快过来。” 温如月找人,古一冥和都云轩立刻围过来询问情况。 “蓝海,我提个小建议,你看这一轮你是不是就。。。。。。” 古一冥见蓝海状态确实堪忧,便是第一个开口劝说。 “我想打!” 蓝海还是很倔,他想打,整个人身体虽然都已经站不稳了,但是眼睛里的那道光却依然火热。 “蓝兄,这段东河气势正盛。你又连打两场硬仗,如今一身硬伤。温姑娘给你看过,若是旁的人我们自是不会拦你,但这一组不巧,正遇这段东河。他也是个硬派打法,你俩再打一场倒是也没什么。只是最后若是你这伤落下病根,今后怕是就没办法继续再打了,你难道不会遗憾吗?” 关键时刻还得是看都云轩的嘴,倒是说得真在理,一番说辞有理有据。最后蓝海才算是犹豫了再三,几经挣扎最后才算是听了建议,放弃了这一轮。但是大家伙都能从蓝海那本来就很淡漠的眼睛里看出了狠狠的不甘。 “第二轮,第三组,段东河胜。暂居月榜初排第二!” 小老头直接宣布了结果,既然蓝海弃权,这结果自然就确定下来了。 “唉?我就奇了怪了,云轩,你说这是为啥呢?” 古一冥有些没想明白的事儿。 “我知道,我也很惊讶。” 这评定结果真是让人错愕,温如月的排位竟然比段东河还高,这一点是真的让满场众人惊讶异常。就连段东河本人都往温大公主这边望了许久才算作罢。 “许是真的有我们不了解的地方吧。” 这温大公主给大家伙的震撼却是越来越强烈了,好在她是大家的队友,她越强大,大家越高兴。 “第三轮,第四组,上官长玉对喻英奇!” 老者继续抽签,当这一组对决一出现,剩下一组的对阵也是自然就产生了。 “一冥,你倒是对上我那师妹了,到时候你下手可轻点啊。” “放心吧,我可不一定能打得过。” 古一冥倒是没说假话,这一身的伤,虽然没有伤及内腑,但是毕竟消耗还是很大。到时候对上莫嫣还真是不好说。 “对你来说,问题不大。莫嫣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再加上境界还要压制她一头。就你那一手,她就根本接不下来。” 都云轩这边倒是很相信古一冥的实力。再看那边,太师院大师兄上官和南都白崖的喻英奇的第四组比试已经开始了。 “请上官师兄指教。” 喻英奇行礼。 “请。” 上官长玉回礼,然后取出了自己的武器,竟然是一柄拂尘。再看对面的喻英奇,则是取出了一只铁笔。真气催动,铁笔光芒璀璨,悬在空中,随着喻英奇的指挥,不断在空中自动写画起来。笔尖所过之处,道道金线串联起来,组成了一个个神秘的符文图案。 “看阵!” 喻英奇大喝一声,单手向空中画成的符文一点,符文急速向前冲来。上官长玉真气灌注拂尘之内,向着飞来的符文就是一挥。可是二者刚一接触,那符文则是突然迎风暴涨。转瞬就幻化成一只烈焰化成的凤凰,直扑上官长玉面门。 第56章 五强生新老直面 “灭!” 上官长玉见这打过来的符文迎风猛涨,幻化火焰凤凰扑来。手上拂尘全力灌注真气,在身前旋转挥洒,一道水汽弥漫的巨大盾牌立刻浮现而出。而那直扑而下的火凤立刻与之相撞。 预想中猛烈的撞击之声并没有出现,却是那水盾完全吞噬了火凤,一时间场上水汽弥漫,蒸腾而起。 “好手段!” 白崖的喻英奇面露惊异,但是手下却没有片刻的停顿,又是一个个符文次第被书写出来。再被喻英奇点指激化后迅疾飞向上官长玉。 台上一众长老细细观瞧,却是发现那每一道符文都会在经过激发之后变幻出不同的形态攻击对手。有时是魔兽,有时又是万千钢针如那牛毛细雨而下,每每特异,不尽相同。 “是阵法,并非符篆。” 一名长老终是看出了端倪。 “这手法倒真是奇特,凌空凝阵,点指激发。此子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清虚子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修阵法一途的本就稀少,如今竟然能发现一个可以凌空聚阵的小家伙,当可全力培养。” 又一名长老两眼放光。 “再看看吧。” 清虚子都是没有着急下结论。 场下二人激烈对战,起先上官长玉只是利用一招水盾全力防御,甚是狼狈。但是待得数十个回合之后则是情况陡然发生了变化。上官长玉手上拂尘挥动,竟是浮现出全新的形态。有主攻的火、金,有主防的水,土。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主治愈辅助的木。各个形态之间随意转换,每挥动一次就有一种状态展现出来。场上形势立刻发生了全面的逆转。此刻的喻英奇已经开始全面转入防守。 “哎!这个好,这个也好啊!就是看起来年纪大了些许,但是若能在我们环珠峰的培养之下,当可成材!” 一名长老猛然站起,双手死死抓住围栏。 “五行随心,真气充沛,确是个好苗子。” 清虚子没有反对,而是出言肯定了下来。 “这太师院的小子要是入了内院,必须入我门下!” 站起来的这位长老两眼放光,恨不得打算立刻收这上官长玉为徒。 “那可不一定啊!到时候老师选弟子,弟子也可以选老师。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么好的苗子到时候选了别人,你可别说我们跟你抢。” “哈哈,我才不怕,选择权自然是在他,但是就凭我这老师的优势,我就不怕。” “好好,都好,只要能入了我们环珠的山门,就都好。” 清虚子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环珠峰能收获资质如此特殊且优秀的学员,确实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轰!” 上官长玉本就已经占据了场面上的优势,喻英奇则是随着体内真气的下降,凝聚阵符的速度已经越来越慢。最后终于是无以为继,被上官长玉觅到了一个机会,拂尘一扫,一道火龙直扑中门。喻英奇则是刚刚收招,后劲还没跟上,来不及躲闪。火龙来势甚快,直中胸口。整个人直接被推着向后飞出了数丈,后背直接撞到墙上,滑落到地上,才算卸下了这股庞大的冲劲儿。 “喻师弟承让了。” 上官长玉缓缓行礼。 “上官师兄好手段,师弟领教了。” 只是从情绪上看,这喻英奇确实很不服气。 “师弟技艺高超 ,功法奇异非常,我只是占了年纪上的些许优势罢了,未来师弟定当大放异彩,前途不可限量。” 上官长玉为人善良,诚恳的称赞了这喻英奇师弟。但是这本来就是发自肺腑的良言,听到这喻英奇耳朵里却是分外的刺耳。他越看眼前这上官越是反感,再加上内心输掉比试的火气上涌。两者合在一起,一股无名邪火冲上脑门。 “用不着你可怜,打赢你是必然。再给我几年时间,外面的所有人都将不再是我的对手!” 喻英奇面色阴沉,咬牙切齿。 “这心性?” 清虚子在楼上听见这番对话,却是皱了皱眉头,嘀咕了一句。 而此时楼下的上官长玉也被喻英奇的话给噎得没了话,他真没想这喻英奇会如此说话。 “好了,就这样吧,出去吧,该下一组了。” 老者见状,倒是直接拦下了话茬,彻底结束这一组。来到门外,面对着门外的学员们,一个个年轻的脸庞,心下感慨。 “年轻可是真好啊。” 老者难得在内心里感叹了一句。 “第二轮,第四组,上官长玉胜。暂居月榜初排第三!” 老者直接宣布了本组的结果。 “直接最后一组吧,也不用抽签了,直接跟我进来吧两位。” 老者望着此刻仍然坐在桌边的古一冥和莫嫣二人,心里直犯嘀咕。 “这两人可得怎么打?” 小老头又抿了一口酒,对这一组倒是真的很感兴趣,之前两人的比斗他全都看过。两人的战斗方式都很特殊,也是因此才留心多多注意了。没想这签抽来抽去,来到这最后一组,竟真的就剩下了这么一对儿。 “来吧,就剩你们俩了。” 老者招呼过来了古一冥和莫嫣,带着二人进了月阁。 “这五强算是基本上结束了。” 都云轩慨叹。 “你就那么肯定莫嫣一定没机会吗?” 温如月打趣都云轩。 “我对这两位可都是很熟悉的,古兄的手法很是特殊和高明,我师妹怕是顶不住。再加上修为上的差距。想必很难能够有机会。我只是有些担心古兄的伤,若是上一场的伤要是影响到古兄,那可就难办了。” 都云轩很理智,这一组本就算是内战了。都云轩从多方面分析了本组对战。 “我也是担心这一点,别看他上一轮受到的基本都是外伤,看起来不重。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这一点可能只有我知道,当初给他诊治的时候已经发现,对手砍在他身上的每一剑其实都包含着真气在里面。每一道伤口其实不只是在流血,更是每道伤口内都有一道难缠的对手真气在肆虐。我虽然已经通过药物助他稳定住了所有真气向内府侵蚀的趋势。但是这样的伤到底对他的出手能够有多大的影响,我就没有很大的把握了。” 温如月一说到这里则是满面的愁容,想必在她看来,古一冥的伤势确实是不容小视。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刚刚我在推测本组情况的时候,你却没有丝毫的认同感呢。” 温如月算是趁着古一冥不在,跟大伙如实交代了有关其伤势的实情。如此,大家伙一下子就担心了起来。倒不是关乎这一组的比试,关键是明日,若是进了五强,明日对阵老学员的五强才是真正的难关。古一冥如今伤势如此之重,明日的比拼又当如何应对。 “先别着急,只要能进了五强,这内院首先就算是进定了。对我们几人修行的好处已然是不小。排名只会关乎最后的两点,一是各位长老挑选学员的顺序,二就是隐形的天地书的观阅机会和时间的区别了。这些倒是都可以有很大的转圜余地的。” 都云轩宽慰大家。 “没事儿,就算进不去,不是还有我嘛,我可是现在已经定在外院的人了。到时候谁进不去我陪着!” 小胖子公孙通明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甚是乐观。 “你陪着能干啥?跟着你吃喝玩乐啊?这可不像话吧。” 温如月也被他的表现逗乐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番交流,大家伙各自都有些烦闷。本该是大好的前景,但是怎么聊着聊着却发现形势却没那么明朗呢? 温如月担心古一冥的伤势,这是眼下对她来说最大的问题。至于自己在整个考评中最后能走到哪里倒是真不是很在乎。 再看蓝海,则是已经结束了自己的考评,跟小胖子公孙通明一样,已经确定留在外院了。但是对他来说,整个考核并不能令他自己满意,最后在硬拼硬度的比试中落败,对他来说是最不可接受的。因此,此刻他的眼中已然有着不甘的神色。 只有都云轩,稳定进入内院,但是却在担心好友古一冥和师妹莫嫣的这一场比试。只是最后这不管是谁赢谁输,对他来说其实都是输家。 一桌子人都在等着,等待月阁内最后一组的比试结果。 虽然众人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实际上,从古一冥和莫嫣走进月阁到现在也只是不过过去了片刻。 “吱呀!” 门开了,老者当先而出。 身后呢? 首先出来的都云轩的小师妹莫嫣,而他的身后,还有人。众人起身看去,那身影蹒跚而出,步履却依然坚定,正是古一冥。 “第二轮,第五组,莫嫣胜。暂居月榜初排第五!” 老者的语气也是有些低沉,宣布了最后一组的比试结束。场外各人的表情和心态全都各异。 “古师兄,你受伤了吗?” 温如月满脸的担忧,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就奔古一冥而去。 “无妨,之前的伤还没好利索。” 古一冥强颜欢笑,努力从那呲牙咧嘴的脸上挤出那么一丝的笑容。 “我看看。” 温如月可不管其他,直接探手抓住了古一冥的手腕,真气探出,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不管别的,赶紧跟我回去,我给你疗伤。。。。。。” “温师姐,我。。。。。。” 莫嫣上前想跟温如月说些什么,但是温如月却是没有这个心思,拉过古一冥就要立刻离开月阁回去。 “师妹,没事儿的,你就先回去吧。我就先陪古兄回去疗伤了。” 难得的都云轩上来替莫嫣解了围,避免了尴尬。 “莫师妹,跟你没关系,我这是老伤。” 古一冥倒是通晓人情世故,不想因为自己破坏了大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氛围。 “莫师妹,刚刚我有些着急,并非怪你,你莫要挂心。” 温如月也是心思玲珑,立刻明白了古一冥的用意,知道自己刚刚确实有些失态,这就连忙找补了一句。 “都怪我,我这出手也是没深没浅的。” 莫嫣见大家都没有怪他的意思,却是当先自己先怪起自己来了。 “今日的比试就先到此为止了,明日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今日进入五强的学员明日争夺最后的排位,莫要迟到。” 老者面色不善,交代了几句便是转身离开了。 其他人都没有关注这一边,倒是一直站在圈外的都云轩留意到了老者的面部表情上的变化。心下就是一沉,心中忽然升起了不好的感觉。 “我们先回去吧,一冥的伤是当下最紧要的事情,先疗伤再说其他吧。” 都云轩沉吟了一下,上前用肩膀架起了古一冥,招呼大伙出了月阁,向着住宿区回返。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就连小胖子公孙通明都没多说话,而是一路跟蓝海两人走在队伍的后面。而温如月则是一路上都在合计着什么,不时的翻找出一个药瓶打开来闻闻。 回到甲三小院,都云轩将古一冥安顿到床上躺下,大家伙才发现,这短短的一路时间,古一冥却是已经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了。温如月则是立刻就来到床边,不消片刻便倒腾出来一大堆的药瓶药罐子。推开了大伙,面色凝重的施展起药谷特有的功法。一道一道绿色的真气打进古一冥的身体之内,最后更是直接将手掌抵住在古一冥的胸口就不再放开了。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温如月已经满头大汗,浑身都在颤抖。真气的输出已经快要枯竭了。 “温姑娘,一冥到底是如何了?” 都云轩这整个过程则是一直陪伴在屋内,不曾离开。就连蓝海和公孙通明都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大家对这古一冥的伤势变化都大为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从月阁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这回到小院却直接变成这样了呢?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几个来回,都没敢开口,最后没办法只能是由都云轩开了口询问。 “近,近距离。。。。。。” 温如月现在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要喘上半天。 “心脉有,有损。” 温如月的眼泪就要流下来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缺药,药,药不全。只,只能用真气维、维持下去。” “什么!” 都云轩三人听完都是一愣,继而炸了锅。 第57章 神秘出手欲解难 “什么!” 都云轩猛然站起,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会伤到心脉?这、这怎么可能?” 都云轩的内心已经彻底乱套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只是一轮比试下来,之前还一切都好好的古一冥却是直接心脉受损,危在旦夕了。 “需要什么药?我看看我这儿有没有,就算没有我立刻出去找,偌大个环珠我就不信找不到个药!” 小胖子公孙通明也是立刻上前,询问缺少药材的详情。神色亦甚是焦急。 “天、天神鸟心,西寂、西寂柱。” 温如月真气耗损严重,这也快被拖到油尽灯枯了。若是果真如此,这眼前两人皆没个好结果。 “我的天!这、这两样东西。。。。。。” 小胖子闻言有些错愕,是对着温如月提到的两样东西。 “温姑娘这两种药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可否替换,或者是你是否知道在哪里能确定找到。” 都云轩也是听清楚了,他和公孙通明是一样的惊讶。两人都算是博物志一般的人物,听到两种药材的名字,内心都是一惊。这西寂柱实际上是一棵树上的枝桠,但是这树当世偏偏只有一棵,且长在那遥远的西寂州。整棵树都算是西寂的神树了,这些年流传在大陆之上的西寂柱药材据说都是那棵树上脱落而下的枯枝制成的。再看另一样天神鸟心,倒还算是好一些,最起码不是孤品。但是天神鸟本就是生存在大小雾海山的一种稀少的海鸟。虽然离这环珠峰倒是不远,甚至可以算是整个大陆来说最近的地方了。但是这大小雾海山自古就是大陆闻名的绝地,常人少有踏足的可能。 如今温如月竟然需要如此两味稀少到极致的药物来给古一冥救命,这当真是难若登天。 “这可如何是好?” 小胖子此刻甚是无力,我一直都酷爱收藏,大陆奇珍他都知道一些,并且都会高价收藏些许。但是这两样东西却是真的只是听说过,而真正的实物却始终没见到过。 “我去问问环珠峰,是不是有可能有收藏,再看看还能找找谁去想想办法吧。” 都云轩虽然也很是焦急,但心性使然,还不算是乱了方寸,已经开始寻找解决办法了。 “我也出去一趟,去我自家商会想办法找找门路。”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公孙通明扔下句话就跑了出去。 “我去帮忙。” 蓝海阴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接跟着小胖子出去了。 “你还能坚持住吗?” 都云轩一脸担忧的问温如月,她看起来状态也不稳定。 “我,我还能坚持一阵,若是真气挺不住了,我就用药吊住。但你们一定要尽快,尽快啊。” 温如月此刻就连嘴唇都已经开始泛白了,显然是在不断透支内息所致。 “那你照顾一冥,我去去就回。” 都云轩一咬牙,转身出了小院。 “一冥啊,你要坚持住啊。” 温如月如见连视线都是模模糊糊的,眼前的古一冥都有些看不清了,更别提她自身的感知了。 此刻天色正逐渐昏暗下来,夕阳在屋内留下最后一抹的余晖,好似古一冥那最后一缕的生命之火,暗淡却还不曾熄灭,正在顽强的与黑暗抗争着。 夕阳斜照,道道阴影逐渐爬上床铺,其中一道格外的浓重。随着缓缓落山的太阳西斜,终于有一道爬到了古一冥身上。 温如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恍惚了,刚刚仔细盯着古一冥的时候,自己竟然看到一道落在他身上的阴影好似活了一样,在他身上晃动了一阵。但是她很怕看错,赶紧揉了揉眼睛,却发现那道影子又不动了。温如月感到很困惑,难道是真的看错了吗? 但是正焦急古一冥伤势的温如月揉完眼睛未再发现异常之后,就不再关注了。当下一切都没有一冥的伤势来得重要,只要不关乎这件事,其他都不重要。 温如月又坚持为古一冥内输了一阵的真气之后,她终于是实在无以为继了。没办法,撤回了手掌。颤抖着双手,在一大堆药瓶里翻出了一瓶。打开自己先吃下了一颗碧绿色丹丸,丹药一入喉,立刻就化成一道绿色的浆液顺着喉咙而下。转眼间,温如月的脸色立刻就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之色。 “咳、咳、咳!” 温如月脸色涨红,更是立刻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猛烈异常。剧烈得感觉要将心肺都要一块咳出口来。 “小丫头,这药只此一次,往后莫要再服。” 一道飘忽的声音在温如月的耳边轻轻响起。 “谁!” 温如月一脸的惊容,这本该空无他人的屋子,此刻却是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来,吓得她双目圆睁,一脸得戒备,更是直接掏出那柄原来本属于古一冥的紫晶匕首。 “莫要惊慌,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对少主不利就是了,你也莫要惊慌,少主的伤势虽然深重,但是亏了你救治及时,托你那一身医道真气的福。少主短时间内不会有事。之所以出现与你说话是因为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一阵需要你帮我守住少主莫要出事才好。” 声音的主人并没有现身,而是继续在温如月的耳边轻声呢喃,似真似幻,飘忽不定。小小的卧室不大,但是任凭温如月反复扫视寻找,依然没有任何的发现。 “你也不必找我,你也不可能找得到。我得存在若不是因为少主危及性命,我亦不会出面与你说话。其实就连少主本身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今后你也不许对少主及其身边任何人提起我的存在。否则就不要怪我心狠喽。我信你对少主之心,这短短时间就将少主安危交予你手,望你好自为之,待我回来少主自然有救,我劝你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那道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更是直接消失,不再传来。温如月满脸的惊讶之色,心脏狂跳不止。年纪不大的她可是从来没遇到类似的事情,此刻已然完全慌了手脚。只知道紧紧攥着手中的匕首,以备不时可能发生的任何危险。 “少主?” 温如月从刚刚那道声音中传递出来的全部信息中慢慢察觉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少主,他是哪里的少主?一冥不是散修?他不应该是古老爷子的弟子吗?难道他真的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古一冥吗?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问题接踵而来,不断冲击着温如月本就脆弱的神经。乱,真的好乱。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刚刚的人就是古老爷子吗?也不应该啊,若真是他,为何不愿出面。也不对,要是古老爷子就不可能称呼一冥为少主啊。 “不能再想了,我温如月无需管那么许多,我只需知道眼前的人我必须得救就是了。哪怕他的身份还没有最终确定,哪怕只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我都不可能放弃!” 温如月定了定神,右手握着匕首。左手在一大堆药瓶中寻找到一个通体白皙透亮的玉瓶。郑重其事的缓慢打开。一道氤氲的浓密雾气涌出瓶口,但却不曾散开,而是始终在瓶口不断的翻滚。 掰开古一冥的牙关,温如月稳定且缓慢的将瓶子凑到他嘴边,慢慢倾斜瓶身。一股洁白发亮且浓稠的液体缓缓流出,逐渐进了古一冥的口中。 刚一入口就立刻化作一道浓密的气云直接钻进了喉咙,消失不见。 “呼。。。。。。” 温如月见瓶中液体已经给古一冥完全喂下,没有半点浪费,就连瓶口氤氲的雾气都已经随着液体一并消失在了古一冥的口中。才算是完全放下来心,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凝视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温如月对于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有着那么一阵阵袭来的无力感。古一冥受伤,再受重伤,整个过程本就扑朔迷离不可思议。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本就蹊跷。回到甲三,自己全力抢救,本就希望渺茫。就算有办法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却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神秘的人物。这一冥到底是怎么人,这个夜晚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不管是谁,只要能救活一冥,其他的都好办。” 温如月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断告诫自己,此时此刻一定要冷静,只有这样才有希望。 “不要慌,不要慌哦。” 温如月喃喃细语,好像不断在给自己打气一般。不时出手探查古一冥的脉象,见其还算稳定,才稍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石钟乳、味甘温。主咳逆上气,明目益精,安五藏,通百节,利九窍。。。。。。” 为了定心,温如月只能开始默默背诵药经,只有如此才能不被那纷乱的思绪扰乱内心。 黑暗的夜色好似黑幕,不断遮蔽世间的光亮。屋子里没有点起任何灯火,温如月却不敢片刻离开古一冥的身边。虽然她也渴望在这至暗的黑夜里能点亮哪怕一根红烛也算是极大的安慰,但是就算没有那神秘声音的叮嘱,她也不会有哪怕一丝侥幸为了点灯而离开古一冥身边一瞬。就算那黑色的夜幕正不断吞噬着她的内心也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行。 “好困哦。” 温如月的眼皮已经快要支不起来了,一阵阵的倦意正一浪高过一浪的席卷而来。 “不能睡啊。” 温如月紧紧咬着嘴唇,全靠着一股子执念在顶着自己。 “呀!哼。。。。。。” 温如月浑身一阵颤抖,紧咬的唇间一缕鲜血缓慢渗出。原来为了不睡过去,温如月竟然自己咬破了嘴唇。但是眼神却变得分外的明亮。 “温姑娘!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随着院门的开合,一道噔噔的脚步声传来,来人片刻便是推开了卧室的门冲了进来。 “温姑娘,天神鸟心!天神鸟心这环珠峰就有,我已经取来了!” 来人正是都云轩,整个人略显凌乱,显然一直在奔跑,已经顾不得形象了。随着他的话语,一个玉盒子被递到了温如月的手中。温如月则是立刻打开来开始查看,只见其中一颗蓝盈盈璀璨玲珑的娇小心脏正静静躺在玉盒的中间。 “确实是天神鸟心,还是一颗成年上品,很好。那西寂柱有消息吗?” 温如月见两种药物中已经找到了一个,但是毕竟还缺一种,因此也是急忙追问。 “西寂柱这环珠峰上没有收藏,长老会已经在帮忙打听了。但怕是短时间不会有消息传回来的。温姑娘,刚刚我们离开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为什么拿着匕首?” 都云轩缓了口气,见温如月言说药物合用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温如月右手正紧握一柄紫色的匕首,就连刚刚接过药物查看的时候都全都使用左手完成。完全没有放下哪怕一刻的意思。都云轩心中甚是奇怪,便是问了出来。 “无事,我是害怕这黑夜,越是紧张越害怕。” 稳如也牢记神秘声音的叮嘱,不敢透露分毫,只能找了一个符合女孩子特点的借口搪塞一下。 “明白了,我这就去掌灯。” 都云轩接受了这个说辞,倒也是,一个女孩子家,遇到如今的事情,身边无人,还正赶上黑夜降临,难免心中恐惧。 灯火亮起,温如月也是真的松了口气,那小小的烛火此刻却真的能给她带来莫大的温暖和安慰。 “师姐!师姐!” 小胖子公孙通明也赶了回来,身后跟着沉默的蓝海和一个老者。 “师姐,我按照都师兄的吩咐将古师兄的老师请来了,让他老人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还有,我已经通知了家族的商会,全力寻找西寂柱,不惜任何代价,一旦找到,立刻便会通过法阵传送来环珠峰。” 公孙通明满头大汗,显然一路上丝毫没闲着,全都在全速赶路。 “感谢公孙师弟,我替古师兄谢谢你。” “哎呀,跟我还客气什么,咱们是一个团队,就是一家人,就不用说两家话了。” 小胖子说完话便连忙让开身形,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脸色凝重的来到了床前。二话不说就直接一指点在了古一冥的心窝之上。 沉吟少许,老者直接开口。 “心脉被震断,到底是何人下得如此重手?丫头,你的方子没问题,西寂柱你们就不用去寻了。我那里就有一段,一会都小子去我那里取来便是。但是。。。。。。” 老者沉吟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 “丫头,你这个方子只能暂缓他的伤势。也就是说只能治标,但他若是再要动用真气,这伤必然再次爆发。” 老者的话算是先给了大家一个大大的希望,然而后面的话却又将众人再次推下了万丈深渊。 第58章 得族庇险死还生 “老师,您说什么?” 温如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古一冥这老师的判断已经快把温如月吓死了。 “您说我这方式只能治标?” “是,我刚刚仔细查看过一冥的身体和伤势。本来按照常理来说,你的治疗方式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不知是出于何种缘由,一冥的心脉本就比常人更加的强韧和特殊。所以我才更加的诧异,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若不是被大能直接击伤,以他本就强韧的心脉,是断然不易受到如此重伤的。” 老头叹了口气,语气沉重。 “也就是因为这个,他这伤势反倒就不好治了。传统的方式也只能看起来治个表面,若是在想调动内息,完全就有可能复发进而危及性命。” “老师,那我若是加重用药的份量呢?” 温如月闻言低头沉思了片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不可,你这方子本就刚猛异常,再加量反倒破坏了平衡,很可能适得其反。” 老头否定了温如月的想法。 “无论如何先如此治吧,最起码先保住性命再考虑其他吧。都小子你现在就去我那里取药。” 老者如此也是没了其他办法。 温如月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低下头继续沉思。 “好 ,我立刻就去!” 反而是都云轩快速答应了下来,若有所思的转身快速离开了。而温如月却是沉吟了片刻便立刻起身着手准备开始调配药石了。情绪上却是突然变得不再那么焦虑了,只是那紫色的匕首始终没有离开过身侧。 不大会,都云轩返回,急忙将手中一个石盒递给了温如月。石盒打开,一段拇指大小灰色的木头露了出来。温如月细细观看,更是用鼻子仔细闻了闻,才算松了口气。 “确实是世间稀少的西寂柱,且分量很足,年份也很新。” 这西寂柱与其他药材有着本质的区别,药物本来都是年份越老越好。但是这西寂柱则是不然,因为都是从本体之上采集而来的断枝或是落枝。所以,西寂柱的年份计算都是从采集到开始计算,时间越久反倒药力越弱,甚是神奇异常。 “我这就炼药。” 温如月取出一尊丹炉,立在屋中地面之上,盘膝坐下,打算立刻开始炼制药丹。 “且慢,温姑娘,以你如今的状态,怕是急于炼制会对你的身体产生不可逆的伤害。如今一冥状态尚且稳定。你只需即刻去休息,明日一早再行炼制不迟。” 老者显然是人老成精,已经从温如月的面色上看出了些什么,见她甚急,便连忙出言阻止。 “养好精神,一切都还没到最坏的情况。你且在此休息,他们都不会离开,就在对面,你若有事,出声呼喊即可。” 老者对着温如月交代,然后则是立刻转身对着都云轩打了个手势,指了指对面的屋子。 “有事直接叫我。” 都云轩会意,连忙交代了一句,就拉着蓝海和公孙通明跟着老者来到自己的房间。四人落座,老者则是第一时间开了口。 “将整件事你们知道的部分讲于我听。” 老者的脸色阴冷,一股浓重的杀伐之气弥漫开来。 “老师,我知道您甚是疑惑,其实我们也都是如此。整件事确实很蹊跷,我们知道的也是不多。当时比试进行到第二轮,而一冥则是最后一组,对手是我太师院的弟子莫嫣,也就是我的师妹,二人被叫到之后便起身向月阁。。。。。。” 都云轩感受到老者的情绪起伏,内心也是一凛,但是表面上还算淡定,细致的开始讲述有关古一冥参加考评的具体情况。这点上小胖子公孙通明就要差上许多,此刻都已经在那里不断的打颤了。反倒是蓝海,始终淡定如常。 “出来之后便是我一直讲一冥架回来的,当时情况还算稳定。但是待到屋中躺下,整个人就已经完全垮了下来,没说一句话,已然晕死过去了。再后面的事情刚刚去寻您的时候,想必公孙兄已经说与您听了。整件事就是这样,我觉得唯一有可能出问题的就应该着落在我那师妹莫嫣的身上。就算您不问,我也打算安顿好一冥的伤势就立刻前去她的住处询问清楚的。” 都云轩讲完整件事,并且将自己的推测也一并说了出来,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你很好,这点我清楚。” 老者凝视着坐在对面的都云轩,神色没有丝毫缓和的意思,显然自己学生考评受到重创的情况让他动了杀气,心中绝没有表面这般平静。 “当下还无需你去问,我出去片刻,你们都安心守在这里,莫要离开。” 老者脸色依旧难看,扔下一句命令一般的话便身形一闪就从屋中消失了。 “吓死我了。” 公孙通明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 都云轩则是一句话都没说,紧皱眉头端坐椅中,竟真的未动分毫。 老者出了甲三小院,身形连闪,在夜色中留下道道残影,飞速向内院而去,片刻就消失在那内院大群的建筑之中。 “清虚,出来一见。” 内院一处简朴的院落中,老者的身形终于是停了下来。随即便是开口轻声唤了一句。 “咦?您老怎么来了?” 屋门被推开,白日里一直主持本届考评的清虚子出现在门后。见一老者站在当院之中,正是上官鸿。面色立刻便是一惊。 “有事问你,没时间说别的,今日有关古一冥最后一场考评的详情,你细致讲与我听。” 老者面色依然冷峻,语气生硬,这让清虚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上官鸿在这环珠峰的地位可是超然物外,神仙一般的人物。常年混迹在膳舍之中,是谁也请不动,谁也不敢请的角色。多少年来长老会都对其恭谨有加,他本人也是乐得清闲,少有参与峰内事务的时候。今日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啊,先是听闻那古一冥突然重伤,竟然惊了太师院的首席和公孙家那个大少爷纷纷出手,满山寻药。这怎么深夜又将这尊大神给惊动了呢?清虚子第一次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了。 “您老先坐,我去给您沏壶茶。” 清虚子感觉事情有些乱,脑子里正忙着整理线索,希望能找出些头绪来,因此打算先稳住上官鸿。 “没时间与你废话!快说!” 显然,上官鸿不打算给他机会了。 “好,我这就说与您听,其实我觉得你要问的可能就是这古一冥受伤的缘由一事。我当时正好在场,其实这一组的比试获胜的本该是那古一冥。但是当时场上发生了一些意外的变故。才判定了太师院的莫嫣获胜。” 清虚子面对这尊神也是丝毫不敢怠慢,对方星夜前来,杀气外放。显然事态严重。最起码对上官鸿来说,很严重。 “古一冥功法本就奇特,出手又隐蔽,比试开始就立刻出手占据了主动。那莫嫣打一开始就一直在全力防守,真气支起护在面前。但是据我判断,不出十招,护盾必破,莫嫣定然落败。 但是大家都没想到,这莫嫣也算是个决断之人,见势头不好,立刻收起了护体真气。施展开身法打算与古一冥近身比斗。这一点我们也可以理解,据其他长老说起,这丫头的战斗方式也颇为稀奇。应该是修习了太师院真阴决,并将其中的阴煞劲当成了主修方向。 这阴煞劲您老应该是知晓的,与很多掌法相似,但是伤敌的方式则不近相同。对战时身法柔美轻快,但是杀机暗伏,全身上下无论那个部位接近了对手,都可以瞬间迸发出一道压缩的真气。在与敌手碰撞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渡进对方体内,然后随心所欲的控制爆发开来。伤敌于无形。 估计这莫嫣打算近身也是功法使然,古一冥与那都云轩相熟,想必也并未打算逼迫太紧,因此也就放任莫嫣近了身。但是莫嫣也没办法破解古一冥的神秘身法,很快在近身战中一样落了下风。不过片刻,便在换招间被古一冥用折扇轻轻点住了咽喉。到此,比试本该就此结束才对。但是谁也没想到,这莫嫣可能并没有认为是古一冥收手留力,也有可能是入境太深,并没有停手,竟然直接单手轻轻拍在了古一冥的胸口之上。 古一冥整个人当时就是一震,可能是怕伤人,就连抵在对手咽喉上的折扇都撤开了。此后莫嫣正打算继续前压,但是那古一冥则是立刻快速后退,并且举手认输了。 整件事就是这样,古一冥当时并没有大的变化,对于返回宿舍区之后伤势加重我们长老会也很不可思议,立刻为其提供了药材,只是那西寂柱我峰并未有收藏,只能作罢。” 清虚子字斟句酌,他不清楚这上官老神仙与这古一冥到底是什么关系,一个参加考评的散修今夜竟然能够惊动这么多人物,这让一向老练的清虚子都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判断。此刻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丫头以你的判断到底是收不住手还是故意为之,这并不难吧,莫要在我面前和稀泥,你们那点弯弯绕可别在我面前显摆!” 上官鸿越听脸色越臭,最后就快要控制不住开口骂人了。 “您老息怒,这阴煞劲本就不好判断,我是真的说不清楚当时那莫嫣到底是作何打算的。” 清虚子到此终于是明白了这尊神深夜来访是打算替古一冥出头了,但是他又实在是不敢胡乱下判断,只能如实相告。 “哼!若是你有半句虚言,就等着我拆了你的骨头熬汤吧!” 上官鸿胡子抖动,没有解释半句,便是转身离去了。再看清虚子,则是大大松了口气。此刻后背的衣衫都已经完全湿透了。 不消片刻,上官鸿返回了甲三,径直来到都云轩的屋内,走到屋主的面前站定。这让都云轩本能的立刻站了起来。 “老先生,发生了何事?” “与你无关吧?” 上官鸿冷不丁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而都云轩则是猛然一惊,瞳孔瞬间收缩。 “无关。” 都云轩的脑子飞速运转,电光火石间就已经判断出了一个大概,没有半分的犹豫,直接开口回答。 “很好!” 上官鸿点了点头。 “想必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问你,如今一切以一冥的伤势为先,既然我已知晓缘由,后续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你就不要参与了,明日的考评你可以照常参加,温丫头可以不去,她后续的问题我一并解决。” 上官鸿深深看了一眼都云轩。 “弟子遵命。” 都云轩立刻躬身施礼,应承了下来,但是内心此刻却是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事情的发展当真已经到了他最不愿面对的局面。虽然还有很多疑惑之处还没有确定,但是大体上的格局则是已经不会有任何变化了,这让他此刻全身发凉。自己,还是被设计了,最好的兄弟因为自己受了致命的伤势,此刻正躺在隔壁生死未卜,这一点无论如何他都脱不了干系了。这让都云轩多年以来又一次感觉到绝望和无助。 “一冥信你,我就信你。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后续无论发生何事,我希望你都不要再参与其中。这对谁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好自为之。我有要事,需要立刻出去一趟,明早自会返回。你们守在这里,莫要再出任何意外,看好温丫头,不要让她过度使用真气,否则会有性命危险,切记。” 上官鸿语气缓和了许多,今天发生的事情,如今能够想清楚全部关节的人可能也只有他。人老成精,就从只言片语之间他就可以判断出,自己弟子这好友确实有可能也是完全被蒙在鼓里。这一结果可能也算是诸般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哎。。。。。。” 老者长叹了一口,离开了甲三小院。 “砰。” 都云轩颓然坐倒在了椅子上,好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都兄,何事?” 蓝海头脑简单,眼神清澈,始终不明白今晚除了古一冥意外重伤之外,大家到底都是怎么了?为什么都如此奇怪。最终实在是憋不住,问了出来。 “蓝兄,莫问,莫问。” 显然,公孙通明算是看明白了个大概齐,混迹江湖商道多年,哪怕被人称呼为一个纨绔,这人情世故上的门道倒是最瞒不过他的。 “我们两人明日无事,今晚不睡也没关系。来来来,我们去外堂,我教你下棋,只要你赢了我一次,这片金叶子就是你的了。” 公孙通明拉走了蓝海。 “为何要如此?” 都云轩黯然神伤,这江湖功名利禄非要如此吗? 第59章 苍龙现如月救命 都云轩整个人很落寞,如今已经已经不知道到底是难过还是如何。数年之前,自己敢于在朝堂之上掺和进罗燕最顶端的权利之争之中就已经应该做好了完全的思想准备。但是如今,自己面对这险恶的江湖,心境依然不免的起伏不定。 “无论如何,还是一冥的伤势最重要,一切的一切都等之后再去清算吧。” 叹了口气,都云轩强打精神,到对面的房间查看了一下情况。古一冥依然昏迷不醒,但是脸色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吓人了。应当是温姑娘的全力施救起到了作用。 再看温如月,则是盘膝坐在古一冥身旁调息。但是精神始终很是紧张,有人进来立刻便睁眼查看,见到来者是都云轩才放下了手中的利刃。在这一点上他始终是想不明白,这温姑娘为何会变得如此的警惕,难道在这甲三小院里也会有人对一冥不利吗?这一点让都云轩的心也越来越紧张,这种诸事失控的感觉太难受了。 回到外堂,蓝海和公孙通明说是下棋。此刻却只剩下蓝海坐在那里愣愣的出神。再看小胖子,已经握着一颗棋子睡了过去,鼾声如雷。就连都云轩里出外进,他都没发现。 面对蓝海,都云轩没去打扰,则是径直回了房,按照上官老先生的吩咐,他没睡,而是就靠着门静静坐了一晚上。 翌日清晨,上官鸿去而复返。首先便是来到了都云轩的房间,见其一晚没合眼,语气上倒是缓和许多。 “你是想知道结果还是不想?” 上官鸿很直白。 “老先生,我只想知道主谋是我大师兄吗?” 都云轩也很直接,显然这一晚上他已经想通了许多。 “是!” 上官鸿没瞒着他。 “我已经去找过你那个师妹了,用了些特殊手段,在她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让其吐露了实情。” “我只有一点想不通,谁能左右抽签的结果呢?那执裁的长老应该也不清楚情况吧。” 都云轩还是有些疑惑之处。 “他不清楚内情,但是确有人授意过如此安排,想必是打算安然送你那师妹进月榜!” 说到这里,上官鸿语气又一次冷了下来。 “在这一点上我已经确认过了,但是时间太紧,还没查到根源处。不过事情已经基本清楚了。其他的后续我亦会一一查到,上门讨债!” 上官鸿越说,整个人越瘆人。 “如今我只忧心一冥的伤势,至于你们,最好装作并不知情。包括温姑娘,你都不要告知。若不是你猜到些什么,就连你我都不想牵连。” 说完,上官鸿直接起身,向门外走去。 “最近管好外面这俩人,你们一伙人都低调一些。” 交待完,上官鸿直接推门而出,奔着古一冥的房间而去。都云轩也是立刻起身,跟在了身后。 门开,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出。 “这丫头。” 上官鸿脸上第一次有了些许的笑容。 只见屋内,古一冥依然安静躺在床上,脸色在朝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苍白。而温如月已经离开床铺,坐到了药鼎之前,鼎下绿色真火缭绕,顶上雾气弥漫。显然已经开始了炼制。 “身体可还受得了?” 上官鸿关切的问道。 “托您老福,已经好多了,昨日事急,我确实有些乱了方寸。” 温如月见一冥的老师进来,连忙打算起身施礼。 “不必多礼。” 上官鸿大手轻轻一压,温如月就又坐了回去。 “小心使用真气,你昨日定是吃过一些激发底蕴的药物。但据我所知,如此药物的副作用都很可怕。事情依然有着转圜的余地,还未到搏命的时候。莫要因此断了后路。我可不想一冥醒来见到你再倒下。” 上官鸿语气中满是关切之意。 “学生谢过老师。” 温如月虽然不能起身,却依然低头勉强见了一礼。 “你安心炼药,今日我在此守着。” 上官鸿走到窗前的一把椅子前,稳稳坐了下来,便不再出声了。 药香持续传出,屋子里依然安静,都云轩站在门旁,也没有其他动作。堂上,蓝海依然未合眼,此刻大量的血丝已经充满了眼白。而小胖子公孙通明依然鼾声如雷的睡着。 一个时辰过去,满头大汗的温如月全身突然开始颤抖,脸色时红时白,几经变幻。而这一切早就被坐在对面的上官鸿发现。立刻起身来到了鼎旁,一掌向其背心拍去。 “莫要忍着!吐出来!” 上官鸿一声断喝,都云轩一惊,就连公孙通明都被吓醒。 “噗!” 一口鲜血喷出,全数溅射在那炽热的丹鼎之上,一阵血色的雾气蒸腾而起。 “谢老先生,不然我怕是坚持不住了。” 温如月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擦了擦嘴角,继续控制真火。 “太勉强了。” 上官鸿眉头紧皱。 “没办法哦,老师。” 温如月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是疲惫。 “唉!” 上官鸿重重叹息。 而站在门口的都云轩则是已经快要把指甲攥进了肉里。小胖子公孙通明醒来也没敢出声,而是安静的站在门外,神色焦急。 “叮,叮。” 两声轻响在鼎内响起,温如月神色一喜。 “好了!” 温如月的语气中充满了喜悦,连忙谨慎的逐渐收拢了鼎下的真火,直至断绝。一股奇香从鼎内传出。 真火一收,温如月整个人瞬间就垮了下来,若不是有上官鸿在其身后渡气支撑,想必她立刻就得昏过去。 “这心柱丹已成,就劳烦先生取出给一冥服下吧。” 此刻,温如月就连站起来都已经很困难了。 “你安心休息,剩下交给我吧。” 上官鸿又持续为温如月渡过去一阵内息,才离手。 “都小子,时辰差不多了,你该去参评了,莫要误了大事。温丫头就没办法参加了,你替她弃权吧。” 上官鸿一边开鼎取药,一边对站在门口的都云轩吩咐道。 “弟子遵命。” 都云轩咬牙保持着平静,领命而去。 上官鸿打开鼎炉,从里面取出了一颗深棕色的药丹,这想必就是那温如月提到的心柱丹了吧。回身用真气帮卧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古一冥服下药,老爷子才算是松了一气。 “你这命算是保住了,之后的治疗,我都要好好想想,眼下是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这温丫头为你可谓是舍命而为了。你可知炼制这心柱丹耗费的都是什么啊。” 老爷子望着眼前这依然昏迷不醒的学生,内心慨叹。 时光飞逝,对这一屋子的人来说,这一天却是极度的煎熬。来到晚上古一冥依然没有醒过来,但是看起来不论是呼吸还是面色都平稳了许多。温如月在午间总算是能起身了,在跟上官老先生确认多次古一冥的情况后才同意去隔壁都云轩的房间和衣睡下。这时大家才发觉,温如月前后已经近两日时间未曾合眼了,其间又过度耗费真气。当真是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如今时间刚好过去一日,再次来到晚上。上官鸿正定定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古一冥。 “吱呀。” 门开,温如月走了进来。 “怎么不多睡会?” 上官鸿也是熬到了现在,但是却看不出一丝的疲惫,更多的是在关心温如月。 “我没事了,一直躺着睡不着也难受。” 温如月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算是回答了关切。 “好吧,一冥的状况基本上算是稳定了。你可以暂时放心了,后续等他醒了,我们再研究下一步的治疗方案不迟。” 上官鸿一直在给温如月宽心。 “老师您查出是什么原因了吗?” 温如月却是突然问到了这一块,这让上官鸿有些为难,如今的情况,如何能与这丫头讲实情呢。 “还没有,我正在努力,你也莫要着急,想必很快就有结果了。” 老爷子只能暂时含糊其辞。见没结果,温如月也就不再追问,来到床边细细探查起古一冥的脉搏。 “咄,咄咄。” 门被敲响。 “进来吧。” 温如月招呼。 “是我。” 门开,都云轩走了进来,犹豫了片刻,望着依然躺在床上的古一冥,还是开了口。 “今日的考评全部结束,我们这一届五人,除去温姑娘未参加排名第十以外。其余四人中,上官长玉排名第四,段东河排名第一。莫嫣。。。莫嫣排名第二,我排名第九。” 都云轩进到屋内,立刻将今日的月榜之争的最终排名说了出来。而且眼神始终在憔悴的温如月和安静躺着的古一冥之间来回切换。 “为何你会排名第九?” 上官鸿疑惑。 “我并未向上挑战,自然就被挤到了此位。” 都云轩恢复了淡然的神色,只是眼睛里对古一冥的关切却是未减分毫。 “你大可不必如此。” 老爷子有些意外。 “没多大的区别。” 显然,当下的都云轩对这月榜排位,已然不是很关心了。 “也罢。” 上官鸿亦不打算再聊这个话题。 “老师,你们都去休息吧,一冥已经稳定下来了,我守夜就好。” 此刻,稳如也再一次盘坐在了古一冥的身边,而伴她身侧的依然是那柄紫气盎然的匕首。 “也好,若是一冥醒来,你可差人去立刻叫我。” 上官鸿倒是干脆,起身就走。只留下了都云轩,愣愣的独自站在门口好久。温如月也不再出声,自顾自的闭目调息。 良久,都云轩悄悄退出了屋子,轻轻关上了屋门。回身又将蓝海和公孙通明打发回去睡觉,才独自一人回了屋。 随着该离开的离开,该休息的休息,甲三小院恢复了平静。夜色渐深,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而那银色的月光此刻正遍洒大地。 “温丫头,我回来了。” 那一道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在温如月的耳边响起,但比起上一次,声音中透露出了些许的疲累。 “前辈,可有什么方法?” 温如月欣喜的睁开了眼睛,手边的匕首立刻消失。 “幸不辱命,桌上是一对儿苍龙丹,想必你应该知道用法。这一日间倒是辛苦你了。只是。。。。。。” 那道声音终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但是好像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 “苍龙丹?太好了,如月替一冥谢过前辈再造大恩。” 听到丹药名字,温如月望着那突然出现在桌上白玉盒,一道清泪滚滚而下。下床,起身便冲着丹药就要跪下去。 “无需如此,少主经此性命安危已是老奴失职,若是再无方补救,还有何脸面面见祖宗。如今万幸,寻到此物,还指望温姑娘善加使用,调养好少主身体。诸般牺牲和付出,老奴在此拜谢了。” 伴随着话语,温如月被一道气力稳稳托住。屋内蜡烛晃动,只见一道浓重的黑影前后晃动,就好似一个人影在那里行大礼参拜。 “谢过前辈,我虽不知您与一冥的关系,但我相信就算一冥知晓亦不会迁怒于您。这苍龙丹我知道如何使用,您放心,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只有一个问题要向您求证,这一冥当年可是去过荒域的卫城,若您知晓,望您如实告知。” 温如月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问出了一个一直都在困扰着她的问题。 “丫头,放心。少主确是你寻找之人,当年与你一同闯卫城的也确是少主无疑。” 又一个好消息,温如月瞬间狂喜,虽然之前已经有过猜测,也有几分把握。如今终得确定,心中甚是欣喜。 “谢谢前辈如实相告,我一定会全力将一冥治好。” 温如月还是拜了下去,那道影子也没来得及阻止,受了这一拜。 “折煞老奴了,少主夫人今后可莫要再如此才好。如今事了,老奴就先行退下了,只是有一事还望您能保密,我今后会一直护佑在二位身侧,只是少主还不到知晓一切的时候。他日若是少主问起,还望您能守口如瓶才好。” 人影大感惶恐,但见温如月应下了救治一事,心中安定,就连称呼都突然变了,竟然称呼温如月为少主夫人! “前辈莫要胡乱说项。” 难得一见,温如月听闻老者言语,竟然瞬间面红如血。但也未曾多言,显然有些什么不便明说。 “老奴告罪,就先退下了,今后有事寻老奴,只需独自一人时捏碎此玉牌即可。” 那影子一动,一块墨绿色的玉牌陡然飞向温如月,到了面前则是一顿,缓缓落到了温如月的手中。等温如月接住,再抬头看时,那道如夜色一般的影子已然消失不见, 收起玉牌,温如月快步来到桌前,轻轻打开白玉盒子。一对儿丹药随即映入眼帘,一黑一白,黑如重墨,白如凝脂。二者甚是神异,竟然悬浮在玉盒之中,缓缓转动。 轻轻拿起两颗丹药,温如月仔细检查了一番,终于确定了丹药为真,且药效不俗,才算真正放下了一颗始终悬在半空的心。但是好像随即又想到了些什么事情,那脸庞则是变得越来越红。 “冤家啊,我这到底是欠了你多少啊,如今一并还了你就是,只望你今后能记得我就好。” 温如月手捧两颗丹药,随即将那黑色的给古一冥喂了下去。然后竟然立刻把那颗白色的自己吞入了腹中。 第60章 获新生新仇旧怨 环珠峰的早晨一向是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更不用说在这个特殊的时段,满峰上下一派喜气洋洋。昨日新一届的月榜已经排定,并且已然传书天下各大门派所知。就连远在北方的罗燕皇宫,都已经第一时间拿到了最终的结果。 “第九吗?” 小皇帝罗景雄将记载有月榜结果的卷轴递还给了身边的大姐罗颜华,心中却只关注到了一个特殊的名字上。 “大姐,太师院本次的成绩确实不错。但是这南都段东河也确实强劲。” 罗景雄夸赞了一句太师院,但是并没有提及都云轩。 “陛下,有什么想法?对我的安排可还满意?” 身为罗燕长公主的罗颜华姿容秀丽,身姿挺拔高挑,言语之间英气渐显。 “大姐的安排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壮大太师院,制衡朝堂诸般势力,本就一直都是交给大姐来权衡的,如今月榜之上更是十之有三,太师院时间怕是风头正劲。我高兴还来不及,当然满意。” 罗景雄面露微笑,言语之中多有夸赞之意。但是内心到底是做如何想,就没人知晓了。别看罗景雄年纪不大,但要是论城府,自从登基以来,就连罗颜华这个长公主都未曾有一次判断准确过。 “陛下说笑了,于公于私我都会全力助陛下一展雄图。如此小事,又是分内之事,何须陛下夸赞。臣姐一时惶恐。” 从罗景雄的言语之上,她好像是感觉出了些什么。因此她罗颜华不敢居功,自然立刻在言语之上谨慎了一些。 “大姐说笑了,海河司一直在大姐的掌管之下苦心经营多年,我可是知道的,就算父皇在位的时候这江湖事都要仰仗大姐出手,更不用提如今了。” 罗景雄眼神清澈,批阅奏章的笔稳健如常,丝毫看不出情绪上有任何的变化。 “如今罗燕内忧外患,南北受敌,一时间僵持不下,多有损失。朝堂之上诸君各怀鬼胎,一个不好我这位置可就要保不住了。” 罗景雄圈圈点点,笔头丝毫不加停顿,而话语之上亦是依旧平稳顺畅,丝毫看不出是在谈论能够影响整个朝局的大事。 “牵一发而动全身,南边虽然稳住了,但是牵扯太大,无法抽身,一直拖下去,怕是朝中财政都要被拖垮了。北边那哪里是稳住了,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苦北一族不打算短时间内南下才落得个四平八稳的局势。家里边也不太平,三位叔叔拧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跳出来咬我一口。文官那群疯子,这种局势下还要对秦家落井下石,狠咬一口。大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到此处,罗景雄终于是抬起了头,望向眼前自己这权势滔天的大姐、长公主、海河司的颜华大人。 “皇弟莫要忧心,如今战事平稳,南北压力骤减,正是我朝休养生息的大好时机。至于失地,南面那块握在手里,平稳时还好,如今天下纷乱,莫不如就放出去,吊一吊他人的胃口。北边我们本就是为整个南陆在守,又非我一家之责。若是有朝一日苦北彻底南下,大家都得出力,如若不然,我们让开一条通路,直接门户大开,罗燕的损失也可控制在三成以内。” 罗颜华看着龙椅之内的幼弟,内心也是一紧。让他在这个年纪就要承受如此千斤重担,确实有些残酷。但是转念又一想,这罗燕皇族,又有哪一人不在面对残酷血腥的未来,作为家族的核心,这龙椅确实不好坐,但是不好坐也得坐。罗家男儿,生来就得经受这份残忍。 “皇弟,至于朝堂之事。太师院重归是一步险棋,但是当下局势又不得不做。因此我海河司才会全力插手太师院的事务,力争控制一部分势力,也好有些底牌。因此若是有哪些事情做得过分了,还望陛下海涵,臣姐也是想为国朝分忧。” 罗颜华说着说着,竟然告起了罪。弯腰躬身,尽显臣子礼数。 “大姐啊,你这说得是哪里的话呦,我这一日三坎儿的日子还得多多仰仗你来扶持呢。如今就看月榜的成绩,就知道大姐付出了何等的努力,何罪之有啊。” 罗景雄见状,连忙起身,绕过桌子,亲自将罗颜华扶起。 “姐啊,你可别多合计,若是没了你海河司的助力,我这位置可就真得让出去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动不动就吓唬我。” 罗景雄一副心有余悸的神色。 “姐错了,下次不会了。” 罗颜华见此情形,亦是连忙不再端着架势,放松了下来,言语之上也显得亲近了许多。 “姐啊,午膳怕是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俩一块去吃点呗,今天我可是让他们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菜,你可别拒绝我啊。” 罗景雄拉着长公主的手便向着内院走去。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都备下了什么。” 罗颜华顺水推舟,气氛一时间融洽非常。 一个月榜,就让罗景雄看到了许多的东西,这江湖有多深,情分又有多淡薄。站得越高,内心就越恐惧。 “但愿你不会怪我吧。” 一边用膳,一边与长姐说笑,而另一边的内心却时刻都在滴血。 而此刻远在南都的边陲小城西河城内,赵丰义拍打着自己丰满的肚皮,看着手中的两份密报,嘴角微笑扬起。 再看大陆西北的药谷内,谷主李沐衍面前案上此刻也正静静躺着两封传书,一封来自环珠峰,而另一封自然是来自凌天宫。 先打开凌天宫这封。 “第一名!” 墨北的名字赫然处在凌天宫地榜的首位之上。 “好小子,如此也不算辱没了师门。” 李沐衍对着凌天宫地榜又前后细细看了许久,才将其放下。 “再来看看月儿如何。嗯?” 待到打开那来自环珠峰的月榜传书,李沐衍面色就是一紧,进而立刻阴沉了下来。 “第十!怎么可能是第十!” 李沐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月榜上的排位显示的清清楚楚,温如月的名字的的确确就写在最后一位上。李沐衍上下反复细看半晌,才重重的合上了传书。 “哼!太师院真是好手段,不显山不露水竟然占去了三席。我家月儿怎么都应该是前三甲的实力。如今竟然排位在最后,无论如何你这最大利益获得者都脱不了干系。” 李沐衍少有的动了怒气。 “来人!” “师父,何事?” “去,通知外谷药局,就说我要知道环珠峰考评的详细过程,记住是详细过程。” “尊命!” 李沐衍门下一名弟子领命而去。 “敢欺负我家月儿,不论是谁,我都要让你扒层皮再论死活!” 咔嚓一下,李沐衍捏碎了手中的茶杯,举目眺望南方。 而此刻远在大陆南端的环珠峰外院的甲三小院也迎来了新的一天。 “咳、咳咳。” 一道轻微的咳嗽声响起,守在床边一脸倦容的温如月猛然惊醒过来。 “一冥,你醒了!” “我、我这是睡了多久?” 古一冥恍恍惚惚睁开双眼,清晨的阳光分外刺眼。只见到一道人影正坐在身边,便是开口询问,但是嗓子里面发出来的声音则是十分的苍白嘶哑。 “两天,你睡了才两天,没事了,一切都好了。” 温如月眼见古一冥睁开了双眼,这几日里的辛酸和担忧在这一刻全都释放了出来,泪水就好似泉涌一般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 “如月,你怎么在这里?” 古一冥的脑子经过片刻的恍惚,可算是缓过劲来了,眼前的景象也不再模糊,终于是看清了眼前之人,这盘膝坐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温如月。 “你终于肯认我了吗?” 温如月哭得更厉害了,眼泪一直止不住的往下流。 “认,我也没说不认啊,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古一冥最怕的就是这个,小时候只要妹妹一在自己面前哭泣,自己就完全没办法了。如今刚刚醒过来,就要面对这哭得梨花带雨的温如月,顿时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就顾不得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之前你见到我,为什么不打算与我相认?难道你在怪我?” 温如月继续哭,感觉越哭越委屈。 “唉,都怪我,我只是觉得当初回到泽口始终未能再见到你,觉得你已经放弃我了,心里不是个滋味罢了。在这环珠峰猛然又遇到你,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就是没敢跟你相认。” 古一冥的心思一朝被温如月直接点破,内心也就不再纠结,直接坦然相告。 “那时你救下我,我跑出去才发现,我们其实已经被传送到了极北边的鬼木林中。我几日才走出去,又是连忙赶回了药谷。但是师父说时间上已经完全来不及了,但我也没打算放弃,一直在求师父出手。” 温如月一直在抽泣,一边哭一边讲述自己的经历,显然是一样承受了莫大的委屈和压力。 “对不起,真的。是我错怪你了,好不好,你就别哭了呗。” 古一冥听到温如月的哭诉,内心也是一紧,这丫头一个人竟然穿过危险重重的鬼木林,更是独自一人穿沙漠赶回门派去求援,无论如何也算得上是对他古一冥有情有义了。便再提不起半分的怨怼之心,连忙出声安慰。 “你没错,我确实是没去救你,你能活下来,想必也是靠自己的努力。你怪我也是正常,谁让我如此忘恩负义呢。” 结果倒好,现在轮到温如月不依不饶了,她开始怪罪自己,越说越难过,哭的是撕心裂肺。这让古一冥顿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哎呀,如月,我都已经不怪你了,你还这么说干嘛。你这不就是让我难受嘛,哎呀我心疼!” 古一冥见温如月如此伤心,立刻慌了手脚,心头没来由的就是一紧,顿时疼痛传来。 “哪里疼?怎么又疼了?应该都好了啊?” 温如月见古一冥捂住了胸口,立刻慌了神儿,连忙转身查看,完全忘了自己还在赌气。 “这儿,这儿揪心的疼。” 不大会儿,都云轩就流下汗来了。 “我看看,快,我看看。” 温如月立刻不哭了,拉起古一冥的手,便查探起脉象。 “应该没事了,但是为什么还会疼呢?” 温如月此刻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古一冥的身上,内心立刻松快了许多,亦是不再纠结了。 “咦?我怎么突然就又不疼了?” 古一冥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刚刚还揪心疼痛的胸口,此刻却是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甚是奇怪。 “不疼了?你刚刚是不是骗我的?” 温如月面色立刻不善。 “没有,没有,刚才确实很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停了。” 古一冥连忙解释,一会指着胸口,一会又捶打两下,神情甚是紧张。 “真没骗我?” 温如月还不是很相信。 “真没有!我发誓!” 古一冥说罢就要举手起誓,而温如月见状则是立刻用手堵住了古一冥的嘴。 “修行之人,可不要胡乱发誓。” 感受到温如月那如棉无骨一般柔软小手上的温度,古一冥沉默了,两眼紧紧盯着面前的姑娘,脸面顿时红了起来。 “呀!你在看什么?” 温如月也感受到了此刻的气氛,急忙收回了手,脸颊亦是粉红一片。 “对了,我这伤到底是怎么治好的?” 古一冥为了避免尴尬,立刻转移了话题。 “是你老师和都师兄,找来的药材,我才能给你炼制一枚心柱丹治好你那心脉。对了,你老师还说,你醒了就立刻让人去叫他呢,我这就去!” 温如月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便立刻转移了焦点,打算下床去通知上官鸿。但是刚一离开床铺,就立刻险些跌倒,整个人显得极其的虚弱,走起路来分外别扭。 “如月,你这是怎么了?” 古一冥分外的疑惑。 “没,没事。就是炼丹消耗太大了。我去请你的老师过来。” 温如月没敢回头,红着脸就径直推门出去了。 第61章 一冥明理知真相 古一冥面露疑惑之色,温如月在自己面前走出去,整个人显得疲累又憔悴,就连走路都在打晃,这显然是不正常。 “这两日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这显然是古一冥当下最需要知道的。 “云轩!都兄!在吗?” 古一冥坐在床上,对着门外大喊。 “在,我在。” 都云轩闻声连忙跑了过来。 “你醒了!感觉如何?” 都云轩是知道事情发展的整个过程的,他知道古一冥已经吃下了心柱丹。但是据上官鸿解释,这丹药对古一冥来说只算治标不治本,因此他对古一冥现在的状况还是格外担心。 “好了啊,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吧。就是还有些虚弱,不过我觉得给我一个时辰估计就差不多了。” 古一冥在刚刚就已经全面探查过自己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伤势。就连之前受到重创的心脉,此刻也已经完全无恙了。这也是他最最疑惑的地方,这伤到底是如何治好的呢? “好了?” 都云轩都开始疑惑了,之前包括上官鸿在内的所有人都还在急于寻找治疗方法,这怎么突然就好了? “你可以运功了?” “可以啊,没有丝毫问题。我刚刚就已经试过了,就是这点,我也是很奇怪,你们到底给我找来的是什么神药。这怎么突然就好了呢?” 古一冥连忙问出了自己最大的困惑。 “一冥,你本来就知道是莫嫣伤的你吧,为什么你就不说呢。你回来以后就不省人事,根据温姑娘的方子,我去环珠峰门内要到一味药,另外十分珍贵的一位西寂柱却是你那上官老师提供的。温姑娘不眠不休先是帮你渡真气维持心脉,然后刚稳定下来就直接连续炼制那心柱丹,真气心血耗费甚大。今后你可不要再如之前那般对待于她了。” 都云轩详细说明了一下过去两日发生的所有事情。着重强调了温如月在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但是基本上略过了一些不该此刻提起的事情。 “哎呀,莫师妹也不是故意为之,刀剑无眼,比试就是这样,受伤都是难免。她又是你师妹,这都算不得什么。你看如今我不是也没什么嘛,你可莫要去怪罪你那莫师妹啊。” 古一冥始终没对自己的受伤去多想什么,因为对都云轩的信任,进而并未有任何的怨恨之心。只当是一个意外,治好了也就过去了。 “你能如此想,我先代师妹谢过你的宽容。至于你的伤势就如同我说的那样,基本上都是你上官老师和温姑娘出了大力气,你可别觉得容易。你眼睛一闭啥也不管,你知道给温姑娘都快急死了。一会儿你可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们。” 都云轩一想起事情的真相,就有些没法面对眼前自己这至交好友。无论如何这事情都太过严重,背后的牵扯一定很深远。但是最终不管哪一点,都没办法让都云轩坦然接受。 “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想必这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一定饿坏了吧。” 都云轩强颜欢笑,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只留下一脸懵的古一冥独自一人。 “这家伙一定有事瞒着我,从未见他这么慌张过。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奇怪呢。我不就是受了个重伤吗?为何这一觉醒来怎么感觉每个人都变了呢?” 古一冥一脑门子问号,自从醒过来,什么都没搞清楚。反而见得人越多,问题反倒越来越复杂了。 “一冥,老师来了。” 正在全力思考的古一冥却被温如月的话拉回了现实,原来是上官鸿老爷子赶了过来。 “老师!” 古一冥连忙起身,一步来到屋中间就要躬身见礼。 “不要乱动!” 上官鸿连忙阻止,快步来到身前,一把就抓住了古一冥的脉门。 “嗯?” 上官鸿面露疑惑之色,继而猛然回头向温如月望去,只见此刻正站在门口的温如月却是立刻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上官鸿的眼睛。 “都好了,我确定你没问题了,今后行事一定要多加谨慎,莫要再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上官鸿对古一冥一直都很严厉,别看他对古一冥受重伤很是关心,如今发现这家伙竟然已经神奇般的康复了,便不再客气,直接教训了起来。 “多大的人了,行走江湖哪里还有手下留情一说,如今受伤也是给你长个记性,今后若要还是如此蠢笨,就莫要再喊我一声老师。还有,你小子当真福缘深厚,这温丫头对你可谓是尽心竭力,这次若是没有她拼着性命救你。我看此刻就该我这白发人直接送你这黑发人入土了!” 上官鸿越说越来劲,唾沫星子直对着古一冥乱喷。 “我可告诉你,这温丫头先是舍了全身的真气才算稳住你的心脉,要不当时你就直接死翘翘了。刚稳住你,便四处想办法求药给你炼制心柱丹,药材是我们提供的。但你可知道,这一味方子就连她师父亲自出手都不一定有把握能炼成,这丫头也是个奇才,竟然在那般力竭神衰的状况下都能舍了心血为你炼丹,这至少要耗费她五年的修为和寿元。你可知这到底是多大的恩情。也不知道你小子是哪辈子祖宗积了大德,能遇到这么好的姑娘,今后你要是敢对温丫头有半分不好,你就等着我拆了你小子给温丫头熬汤大补元气吧。” 老爷子显然是对古一冥在考评中的表现大为不满,又对温如月在救人过程中的表现大为赞赏,才会如此的激动。 “既然你们两人都没事,我就放心了。其他的事情,我告诉你莫要多打听,都由我来处理。我走了,记得明早继续来膳舍干活。” 上官鸿说话极其干脆,竟然一句话的机会都没给古一冥留,说完就走,毫不拖泥带水。待到一脸惊讶的古一冥反应过来,这老爷子都已经没了人影了。只剩下古一冥和温如月两个人在那里面面相觑。 “如月啊,我这可是奉旨报恩呐,今后你可莫要推辞。” 古一冥首先打破了尴尬。 “怎么,不奉老师的旨意,你就还打算不理我吗?” 温如月挑字眼,开始玩文字游戏。 “我可不敢,你就不要挖苦我了。” 古一冥瞬间垮了下来。 “如月,你来,我还是有些事情需要问问你。” 古一冥招呼温如月,一同坐了下来。 “你帮我炼丹救了我一命,这个过程如今我总算是弄清楚了。但是为什么我总感觉老师和都云轩都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呢?这具体情况你知不知道?” “我真的不清楚,自从你病了,我就一直守在这个屋子里一直到今早,出去找你老师来是我第一次出门。再加上我一直在思考救你的药案,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其他。至于你说有事,我到是觉得你可以问问小胖子,我估计他一定知道且还能跟你说实话。你若是去问你老师或是都师兄,就算他们真有事情瞒你,怕是你也问不出来。” 眼见着古一冥的伤势确实已经痊愈,温如月终于是恢复了平静,但之前这两日间发生的事情,她确实又是毫不知情。她也只知道大家伙这几天都不是很正常就是了。 “月榜呢?你们最后都是个什么排位?” “都兄第九,我是第十。” 温如月平静回答。 “啥?你们怎么是这个成绩?” 古一冥惊讶。 “哎呀,我没去参加,直接弃权了,你都伤成这样了,我哪还有心思去参考。至于都兄虽然去了,好像也没有向上挑战。” 温如月倒是真的不在乎。 “唉,都怪我,我们这一队人本来挺好的局势,结果最后是这么个结局。” 古一冥闻言很是惭愧。 “这你可就完全用不着自责了,我们像你说的一样是一群伙伴,哪里还需要计较那么多。” “对啊,你跟我们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古一冥抬头,发现是都云轩回来了,带回了些吃的。后面还跟着蓝海和小胖子公孙通明二人。 “得,既然已经如此,后面该怎么安排还得是听你的。给我们研究研究吧都大军师。” 古一冥拿得起放得下,既然大家都如此说,他也就不再扭捏,反倒给大家徒添烦恼。直接放下,反倒大家都更轻松。大家对自己的情谊,还是牢牢记在心里就好了。 “呃,分析什么啊,我那一套最后都没用上,算了吧。” 都云轩一回想之前的种种,神色立刻就消沉下来。 “云轩,到底发生了何事?对你的打击这么大?你若是拿我当兄弟就如实告知于我。” 古一冥很确定,大家有事瞒着他。但是都云轩却依然没有开口,而是沉默了。 “小胖子,你说!” 古一冥转换目标,死死盯着公孙通明。 “这,这,我说什么啊。” 公孙通明立刻慌了。 “让你说你就说,别跟我扯!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古一冥算是彻底发了狠,直接死亡凝视小胖子,就连凤羽飞凰都取了出来。 “别古师兄,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我也只是猜测啊,没人跟我确认任何真相。我猜测你的受伤不简单,很可能不是意外。这里面可能有大隐秘。就这些就这些。另外,温师姐为了帮你炼丹是连吐血带力竭的。” 说到这里,小胖子看到了温如月那杀人般的眼神,连忙闭了嘴。 “不是意外?” 古一冥内心当中如一道惊雷炸响,转头看了看沉默的都云轩,又看了看一脸关切的温如月。心里算是有数了,这事情确实严重了。原来自己的伤看似简单,结果却捅出来一个这么大的窟窿。 “云轩,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能具体跟我说说吗?” 古一冥冷静了片刻,视线再一次看向都云轩,他想求证,也想知道真相。 “上官老师还在查,我只是知道这整件事情跟太师院和环珠峰部分人都脱不开干系,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再瞒你了。我那师妹确实是被特意安排与你做的对手,好借助我们的关系这一层面,得以顺利晋级。一冥,我对你这。。。。。。” 都云轩很是惭愧,自始至终都对古一冥受到的致命伤心怀愧疚。 “云轩,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事情的发生我觉得跟你本就没什么关系。你也大可不必再为此感觉有些什么。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兄弟,就再不要说些有的没的。” 古一冥立刻把话拦了下来,他是觉得这话要是再聊下去,可就真的伤了感情了。 “我既然没死,那事情就都好说,我们等等看老师那边最后是个什么结果。然后再合计后续的事情咱们怎么办吧。但是有一点,我可是得说到前面,不管最后事情结果如何,都不能伤了我们之间的情谊。” 古一冥没再继续纠结,当初受伤的那一刻他其实就已经做好了活不下来的心理准备。如今就算事情是有了新的变化,但是对他来说本质上却没有任何改变。而且他又靠着温如月的全力救治最终活了下来。这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未来的路就交给未来吧。 “一冥,事终究是发生了,而这一切也确实是因我而起。如今虽然你已经痊愈,但是对我来说却并不能就这么糊涂过去了。我知道你在替我考虑,我会很难处理好两边的关系。你放心,你这兄弟我是交定了,无论是多少年多少事都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但是后续你也别拦着我,若是事情一旦有眉目了,我定要给你一个交代,如若不然,我这关就过不去。” 都云轩这几日心里一直很是憋闷,一股庞大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的心头。这一切本不该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让队友去承受的无妄之灾,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内心。如今一冥的大度宽慰反倒让他这始终憋着的一口气越来越憋闷了。 “云轩,你宽宽心。我知道,我们能摊上如此的事情,其实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不过就是因为我实力不够,在这江湖之上,没有地位。才会被设计在其中,如今我也是想通了,咱们只有把自己的实力快速提升起来,才能对自己脚下的道路说了算。\\\" 古一冥算是完全想开了,不管事情最后达到一个什么层面,最后落回古一冥自己身上的时候。他自身都是没有实力和力量去解决。所以无论如何,把自己的实力提升起来,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前提。 第62章 血腥护短上官鸿 “清虚!出来说话!” 星夜,月光通亮。上官鸿老爷子又一次来到内院那处简朴的小院子。 “来了来了,您老又有什么事儿?” 清虚子也是很无奈,这尊神本来一直都很低调,最近却几次三番来找自己。在他看来,这老爷子与那受重伤的古一冥在关系上肯定不寻常,但是这层关系又不能随便去挑破。 “事儿?我要杀人!” 上官鸿牙缝里发出来的声音是那么的冷漠和阴冷。 “杀、杀人?谁又惹到您老人家了?” 这突然的一下子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可是给清虚子吓得不轻。对这老爷子他可是整个峰上少有的知根知底的几人之一。这尊神要是来了劲,红了眼可是不得了,说不准就要出大事。 “有人差点弄死我学生,我就给他们放放血。” 话声不大,但是这震慑力度可是相当吓人。 “咋?您老是查到什么了?您看,能不能先跟我说说,我这边儿先处理?再不行我还可以去请峰主定夺啊。” 清虚子这回是真的慌了神了,这家伙要是真闹起来,他可是怕搂不住。 “跟你说?有什么可说的,既然敢行那不义之事,就该能想到会有今天。我来跟你说一声,就算是给环珠面子了。到时候我行事,你跟那什么长老会,可别到时候出来掺和。如今这事儿既然让我查实了,就算是峰主来了,也不好使!” 从言语上来看,如今他上官鸿能来知会一声,这已经算是给足了环珠峰面子了。如此看来就算这清虚子真把峰主抬出来怕是也改变不了上官鸿的决断了。 “别别,老祖宗,您可别,能不能先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个事。您这占着理,长老会一定会秉公处理的。您看行不行?” 清虚子急了,好家伙,这要是再狠点,今晚不来说便直接动手。明日一早这环珠峰还不得乱了套。 “哼!本没什么必要说,你要是问,就是这些人都该死。罗燕那边的海河司出手,为了太师院在月榜上的成绩铺路。环珠这边出手直接参与的一共四人,为首的是一个平字辈儿的长老。这些我都已全部查清,海河司来这边的人我已经杀完了。” 上官鸿好似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是那声音怎么听起来都是那么阴冷。 “杀、杀完了?” 清虚子愣住了。 “老祖宗,这环珠峰的事情能不能咱们内部处理,您话都说到这儿了。我明早、不,我现在就立刻召集长老会商议,立刻处理,您看如何,” 清虚子今晚这惊吓可是真的没少受,原来这尊神来之前就已经把那罗燕海河司的人都处理完了。能在杀这环珠峰的人之前还能来说一声,这面子算是给大发了。但是清虚子怎么就觉得不是这么个事儿呢? “没时间等你跟这商议,我来告知你已经算是浪费时间了,现在事情已经说完。你莫要得寸进尺,我现在就去寻那四人。” 哪想到,这上官鸿根本不给清虚子任何转圜的余地,竟然直接离开。 “别、祖宗,您老再等等!” 清虚子脑袋都快炸了,见这尊大神一点面子都不给,这转头就要去杀人了,连忙跟上来。 “哼!” 上官鸿回头只是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对跟在后面的清虚子再没说一句话。 “老爷子!老爷子!” 上官鸿身法了得,在这内院之中飞快闪动,速度奇快。清虚子不论在后面怎么呼唤,都没让其慢下来半分。没办法,清虚子只能全力跟随在其后。 身法施展开来,两道身影快速穿越在建筑群中。只过去片刻,上官鸿就已经来到一处院落,身形顿住。而那清虚子也是紧跟其后到达。 “平江子,出来!” 上官鸿没去理会跟来的清虚子,而是朗声对着院落中的屋子吼道。 “是哪一位朋友,如此深夜来寻我?” 一个中年道人推门走了出来,接下了话茬。 “我找你!” 上官鸿依然没有废话的习惯。 “哦,您是?清虚子大长老您也在,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这平江子面白无须,年龄大概有个五十出头,一身道袍着身,显然还没有就寝休息。听见有人呼唤,出来一看,竟然连清虚子都在,心下先是一惊。 “海河司联系的就是你吧。” 上官鸿直接发问,连清虚子说话的机会都没给。 “海河司?敢问您是哪一位,为何深夜来此发问?” 平江子听到海河司这个名字,心中就是咯噔一下,但是表面上还算平静。 “平江,这位可是我环珠峰一位隐秘,莫要多问,回答问题。” 清虚子可是将刚刚平江的细微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心下也是凛然,看来这事情确实已经坐实无误了,至少这平江一定是有所参与的。看来今日这事情是没办法善了了。 “是,回清虚大长老话,在下并不清楚什么海河司。” 平江子看大长老都已经发话了,也就不再耽搁,答了话。但是这海河司一事可是万万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呵,不知道?那你看看这是何人!” 上官鸿见对方竟然打算不承认,直接白眉倒竖。直接一甩手,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直接向平江子飞了过去,砸在了脚边。 “嗯?” 那平江子只见到一物飞来,落在地上。他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眼神立刻不再淡定。这哪里是什么东西,这竟然是一颗人头!而且其人他还认识,就是那罗燕海河司南海部的执牌,本次事情的直接联络人,罗旭盛! “这、这是?” 平江子还想解释解释,但是刚刚这一犹豫,显然是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虚实。 “这就是联系你的人,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坏了规矩,操纵了本次考核的抽签!” 上官鸿从对面平江子的一系列反应上就已经基本坐实他的罪名,当前已经不大需要对方说什么了。但是毕竟这清虚子已然跟到了此处,这最起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我、我并不。。。。。。” “莫要狡辩,依我的性格你此刻应该已经人头落地了,若要还是冥顽不灵,我可就不打算再问了。” 上官鸿可不打算管那么许多,此刻那浓重的杀意早就要按捺不住了。 “平江,莫要自误,你最好清楚事情的轻重。” 清虚子见局面时刻都有可能失控,连忙上前提点了一句。按他心里话讲,人家能找到你面前,你就不可能是干净的。与其负隅顽抗还不如如实招认,他清虚子也好从长老会的角度出发,想办法保下你的命。但是你要始终顽固不化,打死不招,这杀神要是动了手,他可是真的拦不住。 清虚子就怕事态失控,已经在半路上就悄悄差人去通知峰主了,怕是再过片刻,峰主也就可以赶到了。到时候事情说不定还有缓和的余地。 “回大长老话,此事。。。此事确实与我有关。” 眼见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这海河司执牌人的头都已经被砍下来了,他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如实说出来。他打得主意其实也很简单,以往类似的事情时有发生,就算最后被发现败露了。结果也只不过是被褫夺了长老的封号,面壁思过,外放等等处罚罢了。这总比死扛着再在这隐秘面前直接丢了性命要好。 “都还有谁,一并讲出。” 上官鸿继续发问。 “回隐秘话,海河司联系的第一个人是我,主要是让我在擂台分组的时候做些文章。但据我所知还有另外二人分别在百强第一轮和第二轮中分别起到预想中的作用。最后有一人是负责具体抽签,这人是我找的。就是那酒半仙,但是他确实是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我是以长老会的名义给他下的安排。” 事已至此,这平江子亦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什么,就全都倒了出来。 “清虚,你可记清楚了?” 上官鸿听完之后没再对平江子说什么,竟意外的回头对清虚子问了一句。 “记、记清。。。。。。” “那就好!” 上官鸿回过头来,二话不说,整个人就是向前一闪,一道璀璨的银白色光芒划过天际。 “老祖。。。。。。” 清虚子见上官鸿身形一动就知道要不好,连忙跟着向前而去,打算拦住这尊大神。结果却是只看见了一道光芒横跨天地之间,一闪即墨,再入黑暗。 “完了。” 清虚子暗叹一声,还是没来得及。 “嗬、嗬、嗬。” 光芒一闪即逝,上官鸿却是已经闪身回到了原处,再看此刻的平江子,早已双目圆睁,双手紧紧捂住了脖子,嗓子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呼噜声,听起来就好像溺水之人一样挣扎。 “哎。” 随着清虚子的一声叹息,再看那平江子此刻已经只剩下从双手的指缝间涌出的大股大股鲜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罪有应得!” 上官老爷子则是片刻都不打算继续停留,单脚一点立刻就腾起身形直奔下一处而去。 “我的老祖宗啊,您这是还要去哪啊。” 清虚子顾不得这边已经咽了气的平江子,连忙跟了下去。除此之外,他现在也是没了其他办法,这打也打不过,就更不用提去拦着了。 随着清虚子的心态越沉越低,上官鸿去后面两处地方则更是直接,寻到人就连话都不问了。前后没到一炷香的时间,直接又取了两条性命。如今正奔最后一处,崖壁洞府,酒半仙的居处而去。 “老祖,您这已经杀了三人了,这酒半仙您是不是就从轻发落啊,他也是受人所骗,并不知道详情啊。” 清虚子经过前面三处,其实已经麻木了。人,已经都杀了,还能说什么。但是这酒半仙确实有些冤枉,所以清虚子也尝试着看能不能救一个下来。 “等问过再说!” 上官鸿倒是一丝一毫都不肯放松,脚下生风,身若幻影一般。足尖只要轻点一下,整个人就会凌空划过十数丈的距离,这轻身功法当真是骇人。 “酒半仙,出来说话!” 距离本就不远,二位高人身法又是出众,又是没花多久就已经登上了一处紧靠山崖之上的山洞洞府。上官刚一落地,立刻就开始叫人。 “我在。” 门被推开,一个小老头出现在门后。借着月光,小老头的面容立刻显现出来。好巧不巧,正是擂台战和月阁战时执裁的那个爱喝酒的白发老者。 “你就是酒半仙?” 上官鸿也是一愣,今夜已经走过三个地方,杀了三个人。这到了第四个地方终于是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了。面前的这个小老头一脸的坦然,完全没有任何警惕、畏惧、哪怕是基本的敬畏都没看到半点儿。 “我是,我也知道你们来找我是为什么,要命还是要胳膊腿,悉听尊便。” 小老头酒半仙一脸坦荡之色,竟然直接就承认了所有。 “哦?但是我听说你的作为都是遵守了长老会的命令而为的,难道你就不觉得委屈吗?” 上官鸿也觉得奇怪,这做了龌龊腌臜事的人都是想着办法的往外开脱,这辈子还是头一回遇到。 “不管因为什么,事情就是我造成的。那古小子可是当着我的面被重伤致死的,当时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儿,这几日我就等着这一天呢。只是没想到最后找来的竟然是您老,我能死在您的手上,可算是我的福气,不亏。” 这酒半仙神态轻松自然,一番言语全然不似作假,说着说着竟然还拿出酒壶喝了几口。 “那好,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 上官鸿面容一凛,一副即刻就要动手的样子。 “上官老祖,手下留人!” 正当清虚子闭眼放弃的当口,一道声音却是自那天际传来。 “道天,你要阻我?” 上官鸿闻声也是一愣,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事情会将这家伙惊动出来。 “哼!就是你来,也不好使!” 第63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老祖息怒,在下并没有阻拦您老的意思,只是有几句话姑且听我说说,一但话说完,您想如何处理悉听尊便就是了。” 随着话语声,一道人影自山峰之上飘然而来,一身白色道衣随风摆动,真好似那上仙临尘一般超然。来者面露微笑,慈眉善目,肤白如婴,但是头发却已灰白,挽成整齐的道髻。 “上官老祖,在下先给您赔个不是。” 来人当真客气非常,一点没有架子排场,身形落下,就当先给上官鸿施了一礼。 “道天,这事情想必你早就已经知道,但是你却没去管,你身为峰主,我给你面子,未曾去找你麻烦,你倒好,这时候出来是打算说什么?” 上官鸿安然受了一礼,不但没客气,反倒直接开怼,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见过峰主!” “见过峰主!” 见来人已然落下身形,清虚子和酒半仙连忙见礼。 “去旁边候着吧,我与老祖说上几句。” 这环珠峰峰主道天也算是是一个大陆闻名的人物了,但是整个人看起来怎么都不像一个地位如此高绝的人物。反倒显得很是和蔼可亲,说话举止都很亲和。 “有屁快放!” 上官鸿却不在乎面前来人的身份,说话依然难听。 “老祖,我这辈分也不算小了。如今怎么都已经算是一峰之主了。您老为何非要老是骂我呐。” 道天别看年龄亦是不小,但是面对这上官鸿却还是持着弟子礼数,看来这上官鸿的辈分显然高得可怕。 “行不义之事,难道不该骂?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事情我处理,你当真要拦我?” “岂敢,老祖,正如您老所说,这事情确实在事发之后我就已经接到了报告。我也知道都是谁做的,但是我毕竟是一峰之主,做事不能如此直接野蛮。只能依照规矩章法去处理,在这一点上还望您老人家能够谅解。” 道天对事实话实说,很是坦诚,这让上官鸿感觉还好些,没有继续发火。 “本来我是准备在月末的长老会时公开进行处理,但是刚刚我得清虚子传信,知晓您老已经动了手,我便立刻赶了过来。本来我应该更早就出面,但是既然您老已经下了狠手,不妨就直接将这罪人都处理了,也算是给这群蠢货提个醒,莫要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一手遮天了。至于为何这最后时刻我还要出面与您说道,想必您老也能理解,首恶已经全部伏诛,这酒半仙显然罪不至死,如此您老卖我个面子,略作惩戒留下他一命。于公于私我都好去处理后续的麻烦。也好在长老会上有个说法,如此对各方面我都好交待,因此我才斗胆出面与您打这个商量,您看,意下如何?” 一番言论,当真是里子面子都给到位了,利害关系也已经全部给讲得清清楚楚。在这一点上就连上官鸿都不得不佩服这道天的气量和格局,竟然能将事情做到如此的恰到好处。 “哼!你这家伙一直都是如此的精明,话说得又漂亮。但是我要是就偏偏不打算给你这面子,你又当如何?” 这道天说完,其实上官鸿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是他今夜如此行事自然不只是单单想杀几个人就算解决了问题,这里面还隐含着一些其他层面不能公开说的用意在,他如此行事相信这道天身为一峰之主应当能够领会得到。 “哎呀,您老深明大义,哪里会与我这小家子气想法一般见识。我借用您老的手处理这些蛀虫而未加协助,就算是我欠您一个大人情,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就是。” 道天面带微笑,态度诚恳,他当然知道这老爷子到底想如何。 “我能要什么,恶人做恶事,门户自当清理。你不出面就是失职,我不找你麻烦就不错了,还跟我提什么要求,这事儿难道不该是你去秉公执法吗?” 上官鸿又哪里会真的直说自己的意思。 “确实确实,您老教训得是,是我疏忽了。” 道天呵呵一笑,心下了然,这面子,老祖终于还是给了。转过身去,将远处的两人叫了过来。 “清虚!本事事件处理结果自然是由长老会来出。首恶三人罔顾法规,徇私舞弊,扰乱考评。其罪当诛!如今三人皆已伏法,明日将其罪行昭告天下而知。至于酒半仙,受他人蛊惑,助纣为虐,险酿成大祸,坏我环珠峰名声,因此罚其一年资源,发配膳舍劳作。” 道天边说,边注意着上官鸿的脸色。见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才算是放下了心,看来自己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至于本次事件参与其中的考评学员做如下处置,那太师院的莫嫣剥夺内院资格一年,命其在外院修习,不到时限不许接触内院一切资源。一年之后若想进内院,另行考核再做论断。太师院其他学员并未直接参与,不做处罚。至于那受害学员,虽然我峰已经提供相应药材帮助救治,但毕竟出力之人是那药谷的首席温如月,我峰并没起到太大的作用。因此这古一冥破格给予内院资格并天地书的观阅权两次,时间不限,以作补偿。” 道天的话是对着清虚子说的,但是在场几人都明白,这番处理结果完全是说给上官鸿听的,若是他不满意可就算是白说了。因此道天说完便直接望向了上官鸿。 “内院资格我们就不要了,免得有人嚼舌根。一冥要是想进内院,自会去考。这一条就换成给那温丫头两次天书观阅权吧。毕竟这丫头可是替你们环珠峰出了力的。” 上官鸿显得很大度,竟然将古一冥的内院资格放弃了。但是在场之人都是明白,这古一冥能在膳舍跟着您老人家学习,还用进什么内院,这小子想要什么内院资源是您老搞不定的。您老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用这完全没用的内院资格直接给那温如月就换来个两次天书观阅权,还是不限时间的。这买卖是真不亏,是大大的不亏。 “听明白了没有?” 道天没做任何评论,见上官鸿已经松口了,就也不再纠结这一次两次的机会了。直接看着长老会的三大长老之一的清虚子,出言问询。 “明白,我这就去长老会拟定法旨,明日一早就将此处理结果昭告天下。而这三位罪人皆是我长老会法堂在今夜依照门规做出的处理。至于酒半仙,我这就安排他与老祖一同离去。” 清虚子倒也算是机灵异常,一见眼前局势便是立刻领会了峰主的意思。马上给出了合理的处理方式。 “嗯,很好。我们长老会处事不当,还老是要麻烦老祖出手,实在是不应该。以你为首,回去通知,就说我的意思,整个长老会罚资源半年,以儆效尤吧。” 道天见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各方也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就连他也算是真正的借了老祖的力解决了长老会的问题。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当下便是来到上官鸿的身边,两人私下又聊了一阵,道天才算了了眼下的事情,径直奔着峰顶而回了。 “走吧。” 上官鸿与道天聊完,就转身对着酒半仙招了招手。 “去吧,这算是什么惩罚,你能跟在老祖身边算是天大的机缘啊。” 清虚子满眼的艳羡,峰主这处理结果倒真是有意思。 “好,在下谢过老祖不杀之恩。” 酒半仙也是干脆,无喜无悲,径直转身回了山壁洞府,不消片刻便转了出来,显然是已经收拾妥当了。 “您慢走。” 清虚子目送上官鸿和酒半仙一同离去直奔外院。当下心中安稳下来,这事可算是解决完了,最后到底还是得峰主出手,若是不然还真搞不定这尊神仙。但是要回过头来细细想想,还真有很大可能这老祖宗本就打着逼峰主出面的主意,要不然这最后的处理结果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道天这一关,还不如就当他面直接敲定来得真切。 “都是神仙啊,人人都是十八拐的肠子,就没一个简单的角儿!” 清虚子独立山崖边,心中愤恨。 “你们都走了,这最后的烂摊子还不得我来收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声骂了一句,清虚子才动身,直奔内院而去。今晚的事情虽然已经解决,但是还有许多后续的内容还需要细细处理,不然要是出了纰漏,这回不只是老神仙,就连峰主都饶不了他。 大半夜的,长老院整个建筑却是灯火通明,来往进出的人是行色匆匆。显然都是有着紧要事务需要处理。大长老院内,清虚子对着身边几个亲信逐一吩咐着任务。 “你,去这三处地方,把尸首处理好,记住,不要露了破绽,一切按照长老会执法处理的规程处置,莫要露了马脚。” “你、你。马上去执法堂,把一切公文,包括沟通记录全都补齐全,不要马虎,一定要细致,切记。” “你,去拟明早的法旨,且一定在天明前加盖好印信,切记切记,峰主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你直接找过去就行,千万别弄出幺蛾子!” “还有,还有,你,去写传信,必须立刻发出,传讯江湖,将事情说清楚并附上处理结果!尤其是罗燕,直接通知朝廷,莫要与海河司沟通,切记。” 一连四道命令发出,清虚子才算松了一口气。 “还有你,最后一件事,你跑一趟,把清玄大长老和清栾大长老都帮我请来,就说有要事相商,行事要隐秘,莫要走漏了风声。” 又遣出去一个心腹,清虚子坐在椅子里心下初定。这半个晚上就要把平时走程序需要半个月的事情处理妥当,当真是难为人。但是转念一想,也没有办法,大佬们动动嘴皮子,他们长老院就得跑断腿。 “快快快!都动起来!没时间耽搁了!” 清虚子只能把这一口气发在这长老院里面了。 月落西山,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环珠峰的又一个清晨到来了。膳舍之内,古一冥已经切萝卜切了有至少有一个时辰了。整个人聚精会神,为了提高速度又能保持稳定,还不能切断,这诸般要求合在一起,就算已经连续练习了一个月有余,还是非常耗费精神的。如今这自己大伤初愈,身体还是有些虚。这只过去了一个时辰,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小酒,去把粥搅和搅和,莫要糊了锅底。” 上官鸿一边炒菜,一边指挥新来的酒半仙。这小老头看起来须发洁白,其实年纪并不是很大,据说只有五十来岁,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早早就白了头发。这从昨夜到了膳舍,就被上官鸿安排到了这后厨,开始学着打理饭食。 这可让一早上来到膳舍修行的古一冥都吓了一跳。 “老师,这位长老。。。。。。” 古一冥还是偷偷问了问自己的老师。 “哦,以后就算一个帮工,待遇跟外面那些火头一样。他叫酒半仙,我叫他小酒,你不能这么叫。” 上官鸿简单交代了一下,并没有解释缘由。 “那我叫啥?” 古一冥有些为难。 “我哪知道,你随便。” 上官鸿可没那个闲心,还在忙活自己手上的活计。 “得,我也继续忙活我自己的事儿吧。” 古一冥本打算回到自己的案板边继续切萝卜,但是半路上正遇到酒半仙拿着饭勺子。 “小古啊,你这伤。。。。。。” “都好了,没事了!” 不管怎么说,这酒半仙都算是古一冥到这环珠以后认识到的第一位长老。对于对方本能的就有些亲切感在里面。 “好了就好,要不我可就造了孽了。” 酒半仙见古一冥确实无恙了,心下也算是终于安心了不少。 “啊?这跟您又有什么关系,酒前辈。” “没关系,没关系,好好练,你这老师可不简单,莫要错过这大好的机缘。” 酒半仙拍了拍古一冥的肩膀,继续去搅和粥。 随着晨曦的到来,一封封传书飞快的通过阵法被传向整个大陆。 远在大陆北边的罗燕皇宫第一时间也是收到了环珠峰的传信,并且立刻就送到了小皇帝罗景雄的手中。 “哦?这是谁出的手呢?海河司到底是触碰到了谁的利益?” 罗景雄思考了一会。 “去传大公主来。” 第64章 一封书信搅江湖 “陛下,您寻我?” 大公主罗颜华接到旨意,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皇宫,面见了小皇帝罗景雄。 “你看看这个。” 罗景雄将信件推到了桌案的一边,示意罗颜华看一看。 “这。。。。。。” 拿起信件,罗颜华看过内容,脸色瞬间就是一凝,戾气外泄。 “你怎么看?” 罗景雄倒是淡定依旧。 “我们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某股势力的重大利益,引来了极端的报复。但是我有些想不通,江湖之上与太师院争雄的大势力也就是那南都的白崖。我们已经甘心让出了月榜的第一,并未与那白崖为难。自然也就不会与其结怨,那么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还会有那家势力有如此实力,能够影响到环珠峰的决策,竟然不惜以杀掉我罗燕的南海执牌,公然与我海河司为敌为代价,也要公开处置。” 罗颜华面露疑惑之色,这海河司南海执裁竟然客死他乡,而且这人还是他们罗燕罗氏的旁支一员,怎么说这已经算是完全打了罗燕的脸了。但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整件事情从计划到实施都堪称计算无误,就算败露也都有着对应的策略,当不会出此严重的后果。再加上在预期之内,并没有哪一方势力有这样的实力来出手,因此怎么看怎么匪夷所思。 “姐啊,去查查吧。如今的处理结果已然天下皆知了。但是从脸面上来说,环珠峰也并未把事情做绝。不是还留下了我们在那月榜中的另外两人嘛。如此看来,事情还算有缓和的余地,环珠峰还是给留下了余地。对方今日一早直接传讯罗燕,而不是联系海河司就是一种态度,对,一种态度,明白吧,大姐。” 罗景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显得很是疲惫。这话又好像只说了一半,把另外的一半留给了罗颜华去自己领会。这状况可是让大公主心里立刻有些郁闷,难道自己这弟弟是打算借此事向海河司伸手了吗?还是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本就有着罗景雄的背景在里面呢?这还真不好说。 “臣,遵旨!” 罗颜华立刻恭敬叩拜,接下了这语焉不详的旨意。 “姐啊,咱罗燕内部可不能乱呐。” 小皇帝罗景雄总算是抬起了头,温和的看着面前自己这一贯强势的大姐。 “无论是谁,这一手都足够狠毒阴刻。太师院啊,这事一出,已经被陡然推上了顶峰,高处不胜寒呐。如此状况下,近在咫尺的凌天宫当会如何,可想而知。除此之外,荒元亦被牵扯其内,这南部边境怕是又要不太平了。我很担心,除了这两处明面上的掣肘之外,无论是北边还是东边,要是再出点事。我们还能维持眼下这如累卵一般的平衡吗?” 罗景雄是真的愁,只是这小小的一封信却是已经让他忧心忡忡了。再往细处去想,这事情的深远影响可是相当地可怕。 “难道,难道是有心人在借势?” 罗颜华此刻也是逐渐冷静了下来,终于是捋出了一些头绪。 “难道是。。。。。。?” 罗颜华猛然间一惊,险些喊出来一些什么。 “说不好啊,结合当今天下的乱局,有利于这么做的不下三处。但是不管是哪一方,如今人家的目的已经完美达到了。所以。。。。。。” 罗景雄还是那般温和的看着罗颜华。 “我们内部首选,不能乱!” 这一次,罗景雄的语气很是肯定。 “所以姐,你去南海待一段时间看看吧。” 罗景雄又把头低了下去,继续审阅奏折,不再讲话了。 “这海河司。。。。。。” 罗颜华警惕之心猛然提起,皇帝这一手到底是何意? “海河司还是海河司,但是我们不能失去南海部。” 罗景雄听到长公主罗颜华此刻仍然是提起了海河司,心下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 “去吧,大姐。” “臣,遵旨。” 罗颜华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了。而小皇帝望着远去的那道背影,则是默默拿过来一张大陆地图,看着上面注明的各个王朝及天下各大势力。心中仔细盘算着什么,而其目光,最后还是落到了北面,那已经不受控制的百风口,久久不愿挪开。 而此刻北方百风口外那茫茫雪域中的神城黑色大殿之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禀主上!” 一人站起身来,显然是有要事需要禀告。 “说吧。” 此刻高坐大殿之上首位的依然是那年老的妇人,容貌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反而是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至少从气色上来说,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 “禀主上,百风口以及以南百里范围内的局势已经完全稳定。百风口南端的城池建设进展顺利,已完成过半,初步具有完整的防御能力。请主上示下,下一步的计划。” “嗯,很好。先做好苦北族的整体南迁及布防工作,另外一定要做好那百风口内隐秘城市的建造事宜。莫要走漏了风声,这座山中的城池将在根本上决定我族南下的百年大计,不得有半分的马虎大意!” 老妇人语态威严,显然是身居高位多年以来积累的威望和声势甚是庞大,一道简单的命令下来,大殿内的众人皆是默默颔首。 “今日,我这里还有一道命令。” 老夫人顿了顿手中的权杖。 “神罚院听令,派出神罚队,针对罗燕域的海河司展开绞杀行动。我要求你们神罚院在一年之内要让这海河司彻底失去运行的能力。两年之内其主要首脑人物清理完毕,尤其是那罗颜华,将其列为第一要务清理!” “神罚院遵谕!” 下首一人立刻起身接下了命令。 “今日再无他事,都散了吧。” 老妇人言毕,起身转向了内殿而去。表面上很是平静,但是整个神族大殿上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今日这主上的心情可是最近这段时日里最不好的一天。那铺天盖地一般的压迫感可是是实实在在的,某些时候都要压得众人无法呼吸了。 刚刚下达的命令又很是突然,本就不在应有的计划当中,这就不禁让众人起了猜测。本来计划中并没有特别针对罗燕域的行动,但是今日这出动神罚院针对罗燕海河司又是因为什么。结果就很是显而易见了,显然这海河司是做了什么触怒神威的错事,招惹到了主上,甚至是那神秘的储君。才会招来这全面的抹杀。 一时间众人间的各种猜测就已经出现了许多个版本,这也让其中很多人有了不同的想法,这一次的事情很可能就与那隐匿在江湖之中默默成长的储君有着莫大的关联。若是能够顺着这条线跟下去,说不定就能摸到关于储君的蛛丝马迹。 有心人自会有心,江湖如此,神族也一样如此,哪里都不会是铁板一块。 而此刻还有一人因为环珠峰的种种事件而被引动出了山,这就是那古一冥久违了的师父,古老爷子。自从与古一冥分开,古老本来就是打着吸引注意力的主意。一路之上就不曾有任何隐匿行踪的打算,因此也是真的将那一拨又一拨的仇家视线,全部吸引了过来。 老爷子本打算快速赶回幽都,好能一边养伤一边牵制住仇敌的视线。但是谁也没料到这一次的压力会是如此的恐怖。按照计划短短不过十数日的路程,古老爷子竟然整整走了两个月。其间更是连续遭到前前后后整整二十多次的或截杀或偷袭。 等老爷子真的下了那天梯,进了幽都的时候,已然身受重伤。但是好在幽都本就极其特殊,老爷子既然已经进来了,就已经可以算是安全了。 本来觉得可以安心休养一段时日的古老爷子,却是刚刚将重伤养成轻伤却又接到了一个让其没办法继续安心躺下去的消息。 古一冥受伤了,而且受的是致命伤! “心脉被震断?挺了一天?温如月能把他救活?海河司!环珠峰!” 古老爷子看着那纸条上记载的全部信息,满眼的不可置信。自己这徒弟到底是遇到了何等的残酷的事情,能经历这般的大难。 “不行,我得去看看!” 老爷子坐不住了,幽都有幽都的优势,老爷子也有老爷子的渠道。这消息倒是第一时间就已经被送到了这幽都,并没有什么时间上的耽搁。但是这其中也有着许多的弊端,就是这消息的完整程度和详细程度可是要大打折扣的。 因此,老爷子并不能完全确定古一冥的安危,如今的伤势究竟是到了何种程度。还有整件事到底是个什么前因后果,过程如何。这些古老都没办法在这幽都之中及时的得知。 没办法,老爷子就打算再出去一趟。最好是能直接悄悄潜到那南海环珠峰去,真正当面见一见自己这徒弟他才能真的放下心来。 将手中纸条烧掉,老爷子默默掂量了一会,才默默起身,走出了那个古一冥之前住过三年的小院儿。奔着幽都中的一处建筑,径直而去了。 而远在南海环珠峰的古一冥对这大陆之上发生的一切一切全都不曾知晓半分。他是完全不可能想到,就因为自己老师上官鸿的怒火,数刀下去,就将这大陆上多个王朝和诸多势力搅和得一团乱麻。 北方的神秘已经开始针对罗燕动了手,而罗燕的小皇帝罗景雄却是聪明绝顶,竟然真的被他不幸言中了。由于温如月的介入,让那西北的药谷是大为震怒,矛头直指罗燕,虽然表面上没人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那南端绕江平原的战事却是突然之间就再一次的紧张了起来。这两手下去,整个罗燕所感受到的压力可就不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了。 再加上南都,本就有着图谋霸下的打算。正在那蛰伏等待时机,如今月榜南都白崖正好拿下第一,风头一时无二,西北的荒元又将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指罗燕域。南都再无半点犹豫,西进的命令此刻应该已经就快到达那西河城了。 除此之外,凌天宫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既然你法家圣地月榜的考评竟然能爆出如此的丑闻,就别怪我们武道落井下石了。再加上凌天宫又距离太师院颇近,此番太师院又是这舞弊事件的主角和最大得利方,一时间武法之争的天平瞬间倾斜。此刻的凌天宫已经派遣使者分别赶往太师院和环珠峰,打算全力谴责这法家内部的丑恶行径。并且借此机会,对江湖上的诸多势力进行新的一轮洗牌。 而古一冥此刻还在日日不断的辛苦练习切萝卜,不知道要是能有人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串起来,告诉古一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一次重伤,再加上你那牛上天的老师几刀下去就将这大陆霍霍成这样。肯定能把古一冥吓死。 “好好切!再切断一次,就一天没有饭吃!切断两次,就一晚上别睡觉!” 上官鸿可不管谁死谁不死,按照他的逻辑来讲,爱谁死谁死。只要自己不死,哪管这天下洪水滔天,天崩地裂都跟自己没半分的关系。谁得罪自己,就杀了了事,若是杀不动,就是自己没本事,被人杀了活该。 就像这古一冥,有自己做老师,就谁也别想欺负,惹到了,就洗洗脖子等死吧。 自己的弟子,只许自己教训,别人,不管是谁,都不好使。我可以因为他切萝卜切断了罚他不吃饭,不睡觉。但是你们要是让他伤了一根毫毛,流下一滴血,我就要你们的命来赔。而这就是上官鸿的逻辑。 “知道了,老师,我再试一根。” 古一冥一脸的愁苦,这萝卜都快要让自己切出花来了,但是就是速度上始终都提升得很是缓慢,只要一打算强行提高一点儿速度,立刻就会出现切断的现象。 “还是手的问题,不够稳!把心定下来,沉下来,速度不是追求而来的。” 在这讲解之上,上官老爷子倒是从来都不会吝啬的。 第65章 磨砺刀锋苦修行 “沉下心,静气凝神,速度不是追求而来的,将稳和准放在第一位。” 上官鸿在古一冥的耳边沉声教导。 “好的老师,我再试试。” 古一冥长出一口气,将烦躁的情绪从内心全部都赶了出去,屏气凝神,将那雪亮的菜刀运起,向着那雪白的萝卜稳稳落了下去。 一刀两刀,古一冥仔细感受着菜刀切入萝卜的感觉,感受那遇到的阻力和压力。再结合上自己这么些年来一直精于修习的千幻手上的计算能力。整个人就沉浸了进去,手下的刀却是眼见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稳定。 站在一边的上官鸿则是眼见这一切,眼神变得越来越柔和、欣慰。在他的眼里,自己的这个弟子怎么看都是个不错的好苗子。不论是自身的潜力,还是这能吃苦的秉性,都让他很是满意。就说这一个切萝卜,已经都切了有几个月了,这古一冥却丝毫没有任何怨言。每日都能按时按量完成自己交给他的全部任务量。就这一点来说,就比这满山的学员都让上官鸿满意非常。这么些年,他老爷子可是一代又一代的看着这一批又一批的学员来到这环珠峰求学修行。但是这些年来,学员的质量在他看来可是已经一年不如一年了。 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能吃苦,所有学员除了正常听课之外,就连环珠峰组织的集体历练,都是怨声载道,诸多不乐意。出去一圈回来,基本上都是叫苦连天。这让一直看到这一切的上官鸿是暗暗摇头。直到自己这学生的出现,本来也是打算着试一试的想法看看,结果就起早贪黑的这一件事上,就已经让上官鸿老爷子坚定了好好教导自己这弟子的念头。 “唰、唰、唰。” 菜刀不断的起落,萝卜片的薄厚程度均匀且片片不断,每一刀都恰到好处,只留下一层薄薄的萝卜皮。站在一边的上官鸿暗自不断点头。 “终于是有模有样了,这孩子有出息!” 上官鸿表面严肃,内心却是对古一冥不断的夸赞,就这刀工上的精进速度比自己当年都是一点儿都不差。再如此下去,继承他的衣钵可算是绰绰有余,这可让上官鸿欣慰不已。自己这一生都在四处漂泊,到老了只剩下杀人结丑无数,反倒是别的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如今窝在这环珠峰,随着年龄的不断增大,早就逐渐失去了念想。 但是最后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老了老了,老天爷倒是给自己送来了一个徒弟,而且看起来也还算是很合心意。这就算是圆满了,自己在这个年岁也算是有了新的追求。 “不错,当真是不错啊。” 上官鸿情不自禁的就垮了出口了。 “确实很好啊,您老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 在一边正搅和着粥的酒半仙却突然感叹了一句。 “呵呵,道天把你送到我这,你也应该明白是为什么,卡哪了,说说吧。” 上官鸿回过神,望着这正搅和稀粥的半大老头,心里跟明镜似的。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一冥的事情你没什么责任,但是依着我的性子,本来也没打算放过你。对我来说,留下一个人哪里比得上杀了来得痛快。但是既然道天开了口,我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面子我给,你的事情我能管就管管。” “那我就先谢过老先生了。” 言罢,酒半仙就直接对着上官鸿拜了下去,显然他确实是有事情求到了上官鸿的头上。 “你也不用先这么客气,你的事情我还不一定能不能帮得上,我这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这唯一的弟子身上,别的我可都管不着,也不想管。” 上官鸿也不外道,对着酒半仙一切都是直话直说,能管就管,管不了,他可没什么心思管。 “我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事情也很简单。我这些年一直都卡在大成中期的门槛之上,十数年不得寸进,能想到的办法都想过了。因此若是能得您老的指点,在下感激不尽。” 酒半仙态度上很是诚恳,礼数上也是不差半分。 “能管的上,我自是不会推脱,既然你已经来到了我这膳舍,就不需要客气什么了,就安心在此随我修行就是了。” 上官鸿也一改平时的严厉冷酷的样子,面色上倒是温和了许多,这一点上倒是十分符合他这打饭大爷的形象。 “得,我一切都听您老的安排。” “老师,老师!您看这次如何?” 古一冥又切好了一根,直接举起来拿给上官鸿评断。 “嗯,本次还是不错的,但是这速度上的感受还不够深刻。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日开始你去劈柴,依然用刀。” “弟子遵命。” 古一冥对老师的命令没有任何的异议,他的心里始终都明白,只要是能够让自己的实力得到提升,无论什么样的练习都不是问题。 “努力吧,这世间可是没有弱者的立足之地。” 上官鸿轻声叮嘱,这话语好像并不只是说给古一冥去听的一般。 停下了手上切萝卜的活儿,古一冥开始准备从后厨给前堂送去今早的吃食。算算时间,今日的早餐开餐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月榜的考核已经过去有个把月了,而古一冥整个月的时间都安心在膳舍里跟随着自己的老师修行练习。并没有去理会其他的事情,这里面就包括都云轩转达的太师院的歉意和安排的莫嫣来与他当面道歉的请求。 按照他的话说,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大家就不要再提及了。既然环珠峰已经出面对整件事进行了合理公正的处置,就没要再去埋怨和纠结什么了。在拉扯下去,只会伤了大家的心。 对于这样的态度,温如月倒是完全支持古一冥的想法,虽然从她的角度上来说,至今都还没有释怀。但是既然古一冥都已经不打算再继续纠缠下去,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反倒是都云轩,始终内心对古一冥有着那么一份的歉疚深埋在内心当中。 但是不管大家的内心都是如何想的,这时光却是不会为任何人而停下自己的脚步。转眼间,这日子就悄悄的溜过去了半年。 在这半年里,都云轩和温如月则是按照当初月榜的排名,成功进入了内院修习。两人分别拜到了一位长老的门下继续自己的修行。成为内院弟子,这待遇自然是不凡,两人的进步都是飞快。尤其是温如月,自从搬去内院开始,就全身心的投在修炼一途之上。全然不顾外面的任何事情,除了每月一次会来外院看望古一冥外,其他时间都是闭门不出,跟随着自己的老师清栾大长老修行不辍。 都云轩的机遇也很是不错,在月榜发布后的半月内,就被清虚子亲自出面收为弟子,如今也是很少能够见到人了。 反观外院的几人,反倒是能够经常见到面。尤其是古一冥,基本上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膳舍内活动,这倒是让小胖子公孙通明欣喜不已。对于爱吃如命的小胖子,古一冥的活计可算是再好不过了,这家伙就差挂在古一冥的身上了。整日里也不好好去讲经处好好听课,反倒是几乎天天长在膳舍。 有不好好修行的,就有刻苦奋进的。蓝海就与他人不一样,虽然未能成功进入内院,但也没能打消蓝海修行的劲头,平时完全不讲究任何吃穿住的条件,对于除了修行进境之外的事情皆是毫不关心。更是已经把全部的心思沉浸到了修行之上。 “上官老师好,一冥在吗?” “呦!是温丫头啊,这是又一个月了吗?你怎么有时间跑来。一冥在我那院子里劈柴呢,你去找他吧。” 这一日的下午,温如月又一次来到了外院,没有去其他任何地方,而是直接就奔着外院的膳舍而来。刚进门,就见到上官鸿在一旁照料着他那一堆鸡鸭鹅。就先打起了招呼。 “好的,我去了,老师。” 温如月这半年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见到上官鸿都对其礼敬有加。这不仅是因为他是古一冥的老师,更是因为之前那月榜之事上老先生对他们二人的照顾和支持。这都让温如月不仅心存感激,也是发自内心的敬爱这位老先生。 “去吧去吧,见到你来,一冥又该高兴了。” “哎呀。” 听到上官鸿竟然意外的打趣她,温如月的小脸就是一红,连忙跑向了膳舍内的小院子。 “一冥!” 温如月边推门,边呼唤了起来。 “如月!你怎么来了?” 正在院子里挥刀劈柴的古一冥闻声心中就是一喜,连忙起身迎了出来。 “有些事情,我想找你商量商量。” “来,这边坐,有什么事能让你顾不上修行跑来找我,啥时候我这么重要了。” 古一冥故意开温如月的玩笑,引她进院坐下,便是笑着说起了话。 “不重要,你才不重要了,不与你商量了,我找老师商量去。” 温如月闻言,刚刚坐下就要起身离开,还一副生气的模样。 “别,别,我开玩笑呢。你每个月都能跑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古一冥对于这样的状况可是不会处理,只能甘心败下阵来。 “哼,知道就好,我可是中断了修行跑出来的,你还不领情。” 温如月古灵精怪,可是没那么容易糊弄好的。 “我错了,如月啊,晚上想吃点什么,我一会去给你做好不好?” 古一冥没了办法,连忙拿出了杀手锏。这温如月对吃这一道倒是十分的喜爱,对于这天下美食都很感兴趣,所以每个月来膳舍的时候,古一冥都会变着法的想招给她弄些好吃的。只是今日她来得突然,古一冥并没有提前准备,但是此刻没办法,也只能把话题扯到这个上面。 “说正事,吃的晚点再说。” 温如月见着古一冥的窘迫,也就不再难为他,而是一脸认真的说起了正事儿。 “一冥,你还记得上次你受伤之后,长老会补偿给你的东西都是是什么吗?” “知道,不就是内院的资格嘛,老师说我不需要去,就给推了啊。” 古一冥就记得这些。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样呐,天书啊。因为你没去内院,老师用这个资格帮我要到的观阅权。两次,你也是两次。” 温如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古一冥,不明白这家伙的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 “哦、哦,对,有这么回事,本来是只有月榜前三才能去,我俩都有,我想起来了。” 古一冥好像这半年一直切菜劈柴,动作简单枯燥,这人也有些迟钝了。 “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我俩是不是该去一次了,我老师告诉我差不多是时候了,现在去正好能对我后续的修行有很大的帮助。尤其是对冲击大成境界,将会很有益处。老师提起这天书,我就想到了你,我想跟你一块去看,你是不是问问上官老师,看你适不适合现在就去,若是可以,我俩就一起。” 温如月讲事情条条是道,对于能和古一冥一同去观天书,感受大道,充满了期待。 “那我现在就去问,你等我一下。” 古一冥倒是没什么不行的,但是正如温如月说的一样,这修行之事,还是问过老师为好。古一冥对于能跟温如月一同去观阅天书也满怀着期待,毕竟之前都云轩就曾经多次与他提及过这天书的神奇之处,这观阅权对修行之人有多么多么的重要等等。 “老师,如月来邀请我一同去观阅天书,她的老师觉得她比较适合现在就去。但是我俩都觉得我是不是现在就应该去,需要您来定夺。” 古一冥跑到上官鸿的面前,询问起这天书一事。 “噢,那丫头确实是该去了,你现在去也没关系。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这天书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每个人的观感都不尽相同。但是大多数都是希望从这天书之中感悟到一些招式或者功法。这么多年大陆之上的人也都是这么去做的。但你老师我却始终不这么认为。” 上官鸿摇了摇头。 第66章 欲观天书见真言 “一冥啊,你老师我对天书的看法有些离经叛道。所以如今讲与你和温丫头听听,但是切莫外传,切记。” 上官鸿听说温如月打算来找古一冥一同去观看天书,便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带着古一冥一同回到了小院之中。坐下来,打算给这两个孩子讲讲自己对天书的感受。 “你们听好了,关于这天书,你们从我这听到的东西可是如今大陆之上都少有人能够知晓的说法。 这天书并非是如那书中记载的那般源自天外,是什么上天所赐等等。据我所知,这都是后人刻意杜撰出来的一种说辞,并流传至今。具体是何人或者何方势力因为什么原因要这么做,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我非常肯定的是,这天书绝对是上古时期就已经存在于此,久经风霜亦不曾有丝毫的损坏。并非是只有千年历史这么简单。” 上官鸿说到这里,温如月的脸色就是一变,这信息可是已经完全违背了大陆这么多年的历史沿革。但是转头再看看古一冥,却是一点儿都不惊讶,好像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一般。 “一冥,你之前就知道吗?” 温如月好奇的问道。 “没有,老师之前也没与我讲过。只是我与云轩之前就对这大陆历史有过些许的猜测,因此之前对这千年历史的记载就有过大致的一个判断。” 古一冥当着这两人的面,倒是也未有任何的隐瞒。 “哦?你们是怎么猜测的?” 上官鸿对此倒是来了兴趣。 “老师,我和云轩之前就现今江湖的武法之争本就有着不一样的感受。我们觉得千年之前的大陆之上应该是不分武道法家两种修行法门的,都云轩更是有着许多的证据证明,我们现在的证道方式有着很大的问题。” 古一冥很相信上官鸿和温如月,这两人都曾救过自己的性命,因此也并没有隐瞒这本来在大陆之上算是最大禁忌的话题。 “一冥啊,这些话你可要记住,今后只能在我这里说说就罢了,可是千万莫要在他人面前提起分毫。想必你也知晓其中的利害。” 上官鸿着重提醒了一句,这个话题显然是极其危险的。 “其实你们小哥俩的猜测应该已经很接近现实了,这大陆千年之前确实应该是不分家的。而修行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飞升成仙,跳出轮回得道永生。但是如今这千年之内,各大门派,甚至整个江湖之上已经很少再有人提起这个了。如今的修行,为的只是能如你老师我这般多活些年月,实力高超一些罢了。” 说到这里,上官鸿的语气中充满了沧桑和些许的无奈。 “这天书也是,在千年之前,还有人能知道他真正的意义和用法。但是如今则是只能用来给修行之人朝拜,更多的作用也只是去感悟一下功法。除此之外那真正的作用却应该已经完全失传了,所以我才要与你两人说清楚。这次去观阅天书,千万莫要设定任何特定的目的,就直接用心去感受。莫要被现有的条框限制住你们的五感,我希望你们能完全放开自己的身心,去真切的感受天书的真意。这也是我为你们去全力争取这两次机会的原因。 温丫头,我知道你的老师清栾是想让你通过观阅天书的契机,去触摸那大成的门槛,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尝试冲击一下。对你来书,这确实是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但是我还是要给你一些建议,希望能得到你的采纳,这也同样是我对一冥的要求。我希望能让他在去观阅天书的时候真正通过天书去感受天地至理,真正的去领会大道的真谛。在如今的江湖和大陆之上,这样的机会本就已经少之又少,珍惜机会吧。” 上官鸿说出了自己的建议,这也是他的感悟。 “老师,我不是很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一冥一时间有些糊涂,这关于武法之争的猜测和纷争他倒是能够理解。但是这件事情会与千年前事情有什么关系呢?又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人类主动放弃了上古的文明,延续下来的却只是这残缺不全的江湖和寻道之根本呢? “传言有很多种,众说纷纭。时间又是这世间最神奇的东西。再加上有心人的刻意隐瞒,就得到了如今的结局。这么多年,其实我也在追寻最终的真相。这么做也不是为了别的,这可能就是一个暮年老人最后的追求罢了。 如今我已经有一百五十多岁了,到了我这个年纪,在这环珠峰都算是老得不能再老的人物了。但是我仍然未能寻找到那最后的契机,没办法见到那真正的天道真容,这也是我毕生的遗憾。所有能够走到我这一步的人类也好,异族修士也好,都已经不再追寻所谓的实力。 真实的天地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最后留给我们的只剩下思考和迷茫。一冥啊,你的身体情况其实之前当我查看你的伤势的时候就已经有所了解了。你也不必惊讶,境界到了我这一步,还没有什么事情是看不清楚的。你体内没有真气,也没有元气。却有着一种全新的内息。这种内息存储与你的中丹田,这也有可能就是你的心脉在受到那么重的伤势之下也能坚持到如月将你治好的原因。 若是旁人,怕不是就要即刻丧命了。所以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个好事也说不准。身为你的老师,我对你的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偏见,这点你大可放心。在你老师我这个层次上,最起码我已经完全不在乎什么流派,什么法门。在我看来,你能很好的继承我的衣钵,努力修行下去,去追寻最后的真谛,就是我最大的希望。” 自从古一冥跟随上官鸿修行以来,这是老先生第一次这么恳切的给古一冥讲述一些东西。并在其中透露出一些属于老先生自己的观点和看法。这让古一冥对这天书以及江湖上的一些隐秘之事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我明白了老师,我和如月一定会去用心感悟的。” 古一冥对自己这老师确实一直都是很信服的。 “但是老师,我这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请教您,老师您说,我这内息既不是真气也非元气,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您老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来确认自己这内息到底是何属性呢?再有就是,今后我该主要往哪个方向去修行呢?既然上古的修行方式才有可能是得窥大道的途径,那我今后是不是应该武法双修?” 古一冥面对着上官鸿到底是问出了自己最大的困惑和烦恼。 “我的看法其实很简单,内息就是内息。经过这么多年来的比较和探索,我逐渐认识到,无论是法家的真气,还是武道的元气,在本质上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区别。只是外部的显现上在功法端有着诸多的变化。如此就算是推演到你的身上,这奇怪的内息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斗都不过是一种内息罢了。至于配套功法,你也并不用纠结到底是法家还是武道,只要是适合你的,都可以去尝试,最后逐渐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子。 举个例子,就看你老师我,本质上是修行法家出身。但是如今的功法却又偏偏走了刀道。你又能说我到底是法家还是武道呢?只不过因为我到了这个位置,再加上我始终隐匿在这环珠,很少参与江湖之事。所以也就没人来指摘我的不是了。所以你也就不必去纠结什么,大胆的去往前走,不论什么法武,尽皆丢掉,只走适合你的单独道路即可。” 老爷子一番话讲了出来,算是震古烁今了。在如今的江湖上来说,这番言论若是被任何人听到,都会觉得这是滑天下之大稽的谬论。但是也就是这老爷子敢说,古一冥这特殊的状态敢做。这一对儿师徒可真都算是离经叛道的异类了。 “你们,你们真是。。。。。。” 温如月在一边听着这一番言论,一边差点没被吓死。这都是什么人啊,敢在这法家圣地坦然聊这些,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论了。 “你们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这么说,我这,我这从小接受的理念实在是没办法接受啊。” 温如月被吓得脸色都发白了,都已经这么公开了吗? “温丫头啊,我们这话也就是在这小院儿里说说,既然没瞒着你,就是希望能让你的眼界也能打开。从内心当中不要被现有的思维局限住,这对你今后的修行之路可是大有好处的。我这走了这么多年的弯路,可不希望你们再走一遍,到时候到了我这等地步再来后悔。” 上官鸿对于温如月的状态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这个时代,不管是哪一个门派培养出来的孩子都是这样,认知当中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概念。从始至终都被无论是法家也好,武道也好培养出来的观念就是如此,或以法为祖,或以武为祖。又受到这么多年两大派别相互之间明争暗斗的影响。哪里会有人有着超出这般范围的认知。 “这就是认知的偏差,从小到大都是被这般的理论和要求包围。你怎么可能会接受如此可怕的论调。但是你若是能放下之前的观念,再重新换个角度去想想,这未尝就不是一条全新的道路。你又怎么能说这就不合理呢?若是能始终如此思考问题,你就会发现,你对这个世界,对所有的事物的想法和认知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上官鸿循循善诱,不断的讲解。从这点上看,不只是对古一冥,老爷子对温如月也是一样的喜爱和关心。很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够有出息。 “你们聊吧,我去给你们俩弄晚饭,温丫头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吧。” 上官鸿觉得话应该已经说得深浅合适了,再往深了说也没有必要,还有可能起到反作用。便就此作罢,起身去准备晚饭了。 “一冥,老师的意思我已经听懂了,也差不多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只是有些地方还不大能马上转过来弯儿。你说,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什么时间去申请观阅天书合适哦。” 随着上官鸿的离开,温如月也是从震惊中平静了下来。 “这样吧,再给我几天的时间,我这边关于这劈柴的练习老师说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就去,怎么样?” “好,我听你的。” 温如月开心了,本次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既然可以跟一冥同去观天书,那么其他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我们去帮老师的忙。” “好啊!” 夕阳西下,一抹金色笼罩整个膳舍的小院儿,三人有说有笑,仿佛置身世外桃源,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忧愁。 十天之后,古一冥的刀法修行终于初步达到了上官鸿的要求,可以算是结束了一个阶段。这也终于让古一冥腾出了时间,去内院寻了温如月,共同前往了天书阁,按照自己的权限,报上了名。按照安排,第二日,他们二人将被安排前往封顶的天书洞,共同观阅天书。 由于兴奋,古一冥一晚上都没睡好,这天书被传得神乎其神,不得不让人心驰神往。 翌日清晨,古一冥早早来到月阁门口等待。不大会儿就有专人来将他引了进去,并在半路之上会合了温如月,然后三人便是一路向着峰顶而去。 一路之上,云雾缭绕,景致竟比那外院更加的仙幻。加之内院本来人就稀少,又是在这直奔山巅的路上,更是连半个人影都不曾得见。满山之上除却郁郁葱葱的珍稀植被以外,就只剩下那蜿蜒向上的小路。数不尽的奇珍异兽生活在此,不管是不是有人经过,都不会在意。显然这里更像是他们的家,而非环珠峰内院里的人。 第67章 观天书得窥大道 山路蜿蜒,过了半山,林木茂盛,奇珍异兽不时出没。向前后左右看去,已然无法看到任何海岛仙山的特征了,这山中景致已然与大陆之上的高峰很类似了。 古一冥和温如月跟在一位指引长老的身后,缓缓向前步行而上,逐渐向峰顶靠近。再绕过一个小转弯,二人眼前视线豁然开朗。峰顶是一个开阔的平台,左右完全无遮无挡,向外就是悬崖峭壁。只有正前方还有一段山体耸立。这整个山巅已经处于云海之上,来自东方的阳光倾泻而下,此刻将眼前的山体映照得金光闪烁,熠熠生辉。放眼望去,四周皆是云海翻滚,时而汹涌,继而轻缓,显现万千变化。 “往前就是天书洞府了,你二人随我上前去吧。” 那指引长老见二人停下了脚步,被这山巅的景色吸引,等了片刻,才出言提醒。 “是,长老!” 二人有些出神,闻声连忙醒悟过来,连忙出声答应。 三人继续向前,走过如白玉堆砌而成的广场,直抵山体之前。一道简单的石门出现在山体之前。 “你二人进去吧,我为你们打开石门阵法。记住,里面有一位天书长老守护,你们进去将这两块证明玉牌交与他即可。由于你们二人观阅的要求是没有时间限制的,那么就不会有人提醒你们。一切吃喝休息,在里面都只能靠自己解决,若想做饭睡觉,那边有几间石室可以自由使用。” 指引长老指了指旁边,顺着视线,果然发现有三间石室靠在山壁建成。此刻里面一片黑暗,显然是没有人正在使用。古一冥知道,上官鸿老师已经交代过,这次上山来观天书的只有他和温如月二人,这段时间,直到他们下山之前,都不会有其他人上来。所以这石室确实不应该有任何人。 “嗡!” 随着指引长老快速打出数道手诀,石门前一道本来看不见的屏障先是显现出来,继而在大门的位置对应打开了一道开口,正好容纳两人通过。 “进去吧,打算出来的时候与里面的天书长老说一声即可。” “是,谢过长老。” 古一冥和温如月见状亦不再犹豫,谢过长老后,便立刻向着石门走去。待到二人刚刚跨过那道屏障,那打开的缺口便立刻逐渐合拢了起来,最后缓缓淡去,直至完全不见。 古一冥二人回身看了两眼,再次微微躬身行礼后,就转身推动那不大的石门。 “咯、咯。” 石门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沉重,反倒很好推动,显然这环珠峰并未将这天书的防卫重点放在这石门之上。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石门被整个推开,里面的景色呈现到了二人的面前。 这是一个石室,倒是很宽阔,但也大不到哪去。里面此刻灯火通明,向右看去,是一个石屋,里面亮着灯。 “来人啦。” 一个身影撩开石屋门上的门帘,走了出来。古一冥二人看去,借着屋里的光线,这身影倒是直接被看清楚了。是一个老头,须发全都已经白了,也不修剪,就那样向下垂着。几乎都要看不清面貌了。 但是身上的衣衫倒是很干净整洁,只是上面有着许多的补丁,很多地方看起来都已经洗得有些发白了。 “天书长老,我们是来申请观阅天书的本次学员。您老怎么称呼?” 古一冥急忙上前见礼。 “哦,我知道,一个叫古一冥,一个叫温如月,我对得上号。你们今后一段儿时间都会在我这里修行,有什么事来找我即可。我没有名字,或许有过,但是如今也已经早就忘记了。你们唤我一声天书长老就行。去吧,先进去逛逛,一般你们这些学员一来就着急看天书。但是要记得吃饭和睡觉,莫要饿坏了出事给我添麻烦。” 天数长老交待了一些事情,只收了二人的证明玉牌就直接转身回屋了。 “我们去,看看?” 古一冥自己愣在那里,自己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了,试探着问问温如月的意见。 “先进去看看吧,我们既然来了,就也别搞特殊,进去转转,然后再做打算吧。” 温如月善解人意,没去理会那天书长老的怪异,拉着古一冥就向大石室前面的唯一一个门洞走去。 “嚯!” 刚进了门洞,古一冥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合不拢嘴了。这门后竟然是一个庞大的山洞,向上看去,举目看不到头一般。整个洞壁全都镶嵌着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晶石,不知道是自己发光还是哪里来的光线,竟能将整个山洞照得通明,光线互相折射,一时间显得洞内五彩斑斓,光怪陆离。 正前方,一道白玉般的石壁天地通一般直立在那里,不时有着一道道的墨色在其上闪现。时而突出,时而隐没,甚是神奇。 “那就是天书,我小的时候跟随师父他老人家来过一次,到现在还有些许的印象。但是我这次来依然很是惊讶,不同的时候,感受也完全不一样。” 温如月倒还算是淡定,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 “原来你是来过啊,怪不得。” “我虽然来过,却是陪着师父他老人家,是师父要来看看这石壁天书,我那时候还小。可没什么机会去看石壁。但是外面的那个老头却始终没什么变化,那时候他就在的。” 温如月的师门显赫,她本人更是师从药谷谷主,身为药谷医道首席弟子,这见识自然不一般。竟然有幸在很小的时候就能陪同在李沐衍的身边来这天书洞府观看过,故而不惊讶也不意外。 “还是你们大家大派来得厉害,小时候就能跟随师门长辈外出长见识,不比我们这些小户人家出来的家伙,眼光就是浅,如今见了这般神奇的景致,才知道这江湖的深浅啊。” 古一冥见到这天书,不由得感慨万千,这一路以来,自从离家到如今,已经前后快有五年的时间了。一路艰辛,这就不禁让他想起了那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的妹妹牧云,还有自己那身世命运多舛的古老爷子。没来由的,就是一股悲意从心底升起。 “莫要伤心,一冥,出身其实并不重要,我们这些大门派出来的弟子有的地方确实有着先天的优势。但是恰恰也是因为这一点,正如上官老师所说,我们这样的人很容易被原本的条条框框限制住,到了一定的境地就很有可能毫无寸进。又不懂得跳出来的道理,一味只知道苦闷修行。我觉得你的老师确实很智慧,这人呐,要是不能学会换个角度思考问题,就没办法看清楚这整片天地。” 温如月感受到了古一冥那发自内心的一抹悲意,没来由的心头也跟着一紧。 “谢谢你,如月。” 古一冥得闻如月劝慰的话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的理解。 “走吧,我们到近前去看看,那白玉石壁可是很好玩的,小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感悟,就知道瞎看。那时候我记得我看这石壁上的墨迹,就像看话本一样,有不同的小动物还有人物在那演戏一般。” 见古一冥回过神来,不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温如月也立刻感觉轻松不少。连忙提议二人去到石壁前细看。 这白玉石壁远看还只是觉得庞大壮观,但是走到近前,古一冥才真正感觉到这石壁的神奇和玄幻。整个石壁在脚下看来直通天际,整个嵌入山壁之内,内蕴流光一般,不时有光华流动,穿行其间。整体透出淡淡柔和的光芒,不时一道如墨似龙一般的轨迹浮现而出,几经变幻又逐渐淡去,隐匿不见。 石壁之前,一排摆放着不少蒲团,显然是给来此观阅之人使用的,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事物了。整个山洞地面看起来很是整洁,应当时不时就会有人来此打扫的缘故。 “这石壁就是所谓的天书,我对这天书的说法倒是知道一些,但是这次听你老师的一番计较,如今对我来说也是打算不再遵循之前的所谓规律。所以如今这天书对我来说也可以算是全新的啦。” 温如月显然对上官鸿之前给出的意见很是看重,因此也是接纳了下来。 “这天书该怎么看?” 古一冥倒是被那不隐现的墨迹所吸引了,但是不管是一道线,还是一些更加复杂的图形,古一冥一时间也都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哪里会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啊,这有记载的千年时间,无数先贤大能来此观看。但是最后大多数都是无功而返,只有少数人最后能有些许的收获。而这些人无不是数次来此观看,一看就是数十日,更有甚者还会一看就看上数年之久。所以门外的老先生才会告诉我们不要着急啊。” 温如月微笑着捅了捅古一冥,显然对这家伙的心急感到很是可笑。 “看也看差不多了,我们今日是第一天上来,就先去门外安顿好住处,再进来也不迟。” 温如月拉着古一冥回到了石室之内,跟天书长老打了一声招呼,便在门外靠近山壁的那三间石室中选了两间,安顿好了各自的被褥。每个石屋内也很是简朴,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两个石凳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石屋外有一个棚子,四面透风,里面是一个同样由石头垒起来的灶台,旁边堆放着不少劈柴。看来这就是来这山顶之人做饭的地方。 “早上吃了吗?” 古一冥望着简陋的灶台,若有所思,在他看来,还真不一定有人会真的来此做饭。要么是自身就带着许多干粮,要不就是偶尔才会做上一点,维持基本的生存就好。所以在古一冥看来,这灶台是如此的新,对于熟悉了膳舍的他来说,这里就没几人做过饭食, “我吃过了,你呢?” 温如月对这个事情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那我们就中午再说吧。我们现在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还是进里面继续看这大天书吧。” 古一冥言罢,便顶着呼啸而过的阵风,拉着温如月赶紧进到了天数洞府之内。 再次来到石壁之前,二人各自选择了一个蒲团坐下,不再交流,而是各自开始细细观看天书,揣摩墨迹所展示的深意。 不知不觉间,时间飞逝而过。山洞之内不见天日,没有日月,所以对于石壁前的人来说,确实很难通过光线感知到时间的变化。不知不觉,二人已经沉浸其中一整个白天。 “咕噜,咕噜。” “嗯?” 古一冥被一道声音猛然惊醒,在这如此安静的环境之中,这声音宛如耳边的炸雷一般轰鸣作响。 “你是不是饿了?” 古一冥转头,发现声音是从温如月的肚子发出来的,而且她也是因此被唤醒了过来,此刻正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嗯。” 一道犹如蚊子般的声音从温如月那边传来。 “嗨,这又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我这有吃的,你先拿去吃。我老师知道我们今天上山,可是提前给我准备了不少好吃的。你要是想吃点儿热乎的,我可以随时去外面生火做。” 古一冥没觉得有什么,饿嘛,人之常情,他们又不是那些大能至尊,可以几个月几年都不吃一口东西,他们可没那般境界。 “不用麻烦,这就先吃点儿就好。” 温如月起身走了过来,倒是也不再扭捏,从古一冥这里拿去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肉做的肉干,坐下咀嚼了起来。 “嗯,真好吃,这是你老师做的吗?” 温如月一口咬下去,很是合口味,连忙出声夸赞。 “是啊,吃起来还不错吧,再喝点儿水。” 二人一边吃喝,一边讨论刚刚一日的收获。 “一冥,你看了这一日,可有什么感悟?” 温如月发问。 “没有啊,我看来看去,不断的尝试。不断的计算,后来更是直接全部心神都沉浸进去,却依然没办法理解那不断变幻的痕迹。看起来也不重复,又很难找到规律,但是若不看规律,又没办法按照一套思考方式追寻下去。看来我们还是没能入门啊,但是有一点我倒是很好奇,这天书不是说有着四十九副神秘文字吗?我怎么一副都没看出来呢?” 古一冥将手中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讲述着自己的感受。 “你说的我也听说过,那是一位前辈大能的高深感悟。但是上官老师不是说过了嘛,我们莫要被前人束缚住思路,大可不必去追寻前人的脚步。” 温如月倒是真的完全放弃的之前的经验,打算放空自己,尝试看看能不能有新的感悟。 “哦,原来如此。我是听云轩说过这天地书,还以为真的是什么石碑壁画之类的文字呢,如今看起来,确实很是神异。就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材质铸成。” 说到这里,古一冥站起身来,走到了石壁的近前,伸手就向着石壁抹去。 “别!” “什么?” 温如月连忙出声,但还是晚了一步,古一冥的手已经触摸到了那块石壁。 “嗡!” 整个白玉石壁轻轻一颤。 第68章 初见仙族窥真元 “嗡。” 就在古一冥的手指刚刚触摸到白玉石壁的那一刻,整座石壁却突然发出一阵轻微但却极其清晰的震动。 “一冥!” 温如月来不及思考,立刻上前查看古一冥的情况。但是当她的手刚一搭上古一冥的手臂,就感觉一阵强烈的吸力传来。整副心神不受控制的就沉浸了进去,眼前的景色瞬间扭曲变形。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原有的样子定定的站在那里不动了,古一冥的整个右手手掌就那么轻轻抚在石壁之上。那原来不断隐现不定的墨迹,此刻却不断的围绕着手掌接触的位置疯狂的浮现出来。再看古一冥的手掌之上,一道道紫色的血脉在手掌之上浮现出来,熠熠生辉。 “是发生什么了吗?” 刚刚那微弱的震荡还是引起了外面的天书长老的注意,并起身透过门洞向内查看了一下。但那震荡来的快,去得更快。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然完全消失,在看天书洞府内的二人正执手近观天书,并没有任何异样。便也就摇了摇头,反身回去了。 老长老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注意到里面这两人的异样。但是古一冥和温如月的全部心神此刻却是已经完全沉入了那石壁。 就在那刚一接触的时候,古一冥就感觉眼前一道璀璨的紫光闪过,整个人就在恍惚之间感觉眼前的石壁不断的放大、分开、膨胀。就如同一个庞大的世界从一个点瞬间展开,在一瞬间笼罩住自己,冲击着自己的五感。 “我去!” 古一冥被这迎面而来的冲击一下猛烈的扑向心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冲击的力度若不是其先天的精神属性强韧,恐怕就这一下,不死都得变成个白痴。 “啊!” 海量的五感如那猛烈澎湃的大海巨浪一般迅猛而来,古一冥已经没有办法去分辨这其中到底都有些什么了。眼睛里看到的已经不是任何景物,而已经全都变成了五彩斑斓的各种颜色的色块在那里高速的闪动变幻。而耳朵里的声音无比嘈杂复杂,已经完全听不清到底是何种语言在说些什么了。同样,整个身体上的触感、甚至是味觉、嗅觉都在这一刻承受着猛烈的冲击。 整个过程时间在古一冥感觉起来可以说是极其的漫长和痛苦的。实际上却是很短很短的片刻,但是正因为这种冲击是作用到整个心神之上的,因此这各种感受已经被无限的拉长了。 “啊!” 古一冥的神思已经在疯狂吼叫了,若是这种冲击再多持续一会,说不得他的整个神经都有可能因此而崩溃掉。好在这冲击来得猛,去得也快。一瞬间,周围的空间立刻稳定下来。 跪在地上,古一冥已经浑身是汗,衣衫已经全部湿透。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满眼冒着金星,完全看不清周围的环境,耳朵里嗡嗡作响,舌头鼻子已经完全麻木了,就连全身皮肤都像被人打了一样,酸痛难忍,好似万只蚂蚁爬过一般。 “我的天,要了我老命了!” 躺下好久,古一冥才算是缓过来一口气,对于神经那针扎般的剧烈疼痛此刻已经逐渐的缓和了下来。如潮水一般退却下去的各种感官冲击,终于让古一冥的神经逐渐放松了下来。 视觉逐渐恢复,即便眼前还时不时有闪光一样的东西划过,但是已经可以大概看清周围的景物了。 “这是哪?” 古一冥勉强的支撑身体打算坐起来,但是整个过程充满了痛苦和折磨,全身麻木的刺激实在是难以忍受。挣扎了半天才终于把躺着的身体摆正,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 “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古一冥艰难的转动自己的脑袋,上下左右的看了又看。这是一片特殊的空间,周围都是白茫茫一片,时不时的有着水墨一般的景色显现出来,有山峦河流,也有各色的奇珍异兽。更是时不时的显现出一个又一个的人物身影,在那里不断演练着一些神秘未可知的功法。 但是这些景致都好似停留在空中一般,就那么突兀的悬浮在那里,然后再陡然的化作一道墨迹消失不见。 “这,这里难道是石壁之内吗?” 古一冥可算是找到了一些线索,通过那不断变幻的墨迹,还有周围这乳白色的环境,想必这里真的有可能是那刚刚还在自己面前的白色晶壁。但是他不明白自己又是如何进来的呢?古一冥坐在那里拼命的思考。 “难道说。。。。。。” 古一冥身上的症状此刻已经基本上都消失掉了,身体逐渐恢复了控制。站起身来,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尝试着摸了摸。 “原来如此,我这是神识进来了,所有的感官都被加强了,没有身体的保护,所以才会如此的敏感。” 古一冥觉得自己是大概想清楚了问题的关键,心态就算是真正的稳定了。才开始一步一步开始探索周围的环境。他开始向着周围迈步走去,看是不是能接触到一些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向前向后,左右也可以,古一冥整整晃荡了好久,才得出最后的结论,不管怎么走,周围的景色都是完全一样的。没有丝毫的变化,而且那些墨迹也不会接近他。古一冥想靠近墨迹也是完全做不到,只能在周围找到一个最合适的角度去观看。 “既然不能碰,那就看看吧。” 古一冥最终妥协了,不再去尝试走出去,而是随便找了一处坐了下来。开始仔细观看围绕在身边不断出现的一个又一个墨迹。这角度确实是前所未有的,从石壁外只能看清的一道道墨迹,在这里面看,则已经完全不同了。只有当你真正的置身其中,才能真正看清楚这每一道墨迹到底显现出来的是什么。 “难怪没人能真正领悟这天地书里的真意,原来是这样的。” 古一冥一边仔细观看这些浮现在身边的千万道墨迹,逐渐沉浸其中。那山川千奇百怪,各色变迁,蜿蜒如游龙变幻。那奇珍异兽同样千姿百态,再看那一个个活灵活现的身影,显出身形后就开始不断演练一些奇怪的功法招式,直至消失不见。 古一冥全部的心神都被那一道道奇异的景致逐渐吸引住了。完全忘记了时间和空间中的一切。那山川大河宛若人体的经脉一般蜿蜒复杂,各色奇珍异兽就好似那遍布全身的万千穴位。而那小人一直就在演化复杂的全新神秘的功法。 越看越像,这就是古一冥不知道看过多久之后的理解。越觉得像,古一冥越沉醉其中,不知道不觉已经完全屏蔽了所有的感知,身体中的所有经脉开始随着那不断变化的景致活动起来。而这一点,古一冥自己都没有发觉。一片紫色的光芒从他体内透射而出,映向周围,片刻后竟然能将周围显现而出的所有墨迹都全部染成了紫色。 “博天道衍,亘古千变,不离真元。。。。。。” 一道声音在古一冥的神识内响起,这声音引导着古一冥体内的真元开始不断的运转。此刻就连那留在白玉石壁外的本尊也开始通体泛出淡淡的紫色光华。而同一时间,站在身边的温如月却丝毫没有察觉,显然此刻也已经应该像古一冥一样沉浸了进去。 就这样,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而过。在这环珠峰顶的天书洞府之中,常年有学员或者其他人被获准来到白玉石壁前参悟。有的人在此一待就是十数日,甚至一个月都不曾出来。因此古一冥和温如月二人进了洞府这只有五日没有出来,这很寻常,并没有引起天书长老的注意。 而此刻的古一冥已经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时间就如同静止了一样,在这安静的峰顶如流水一般快速流淌了过去。没有人注意到,前后已经有整整十天的时间了。这一次就连天书长老都有些开始担心了,这两个年轻人可是一连近十天都已经没出来过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算有吃有喝,这两个孩子也不可能完全不眠不休吧。 过了今晚就是整整十日了,天书长老真的有些担心,他打算在明早第一次去查看一下里面这两位小朋友的具体情况。尽管他只是需要负责这天书洞府的安全守卫工作,但是当有学员来的时候,他也要起到最基本的保护责任。 “莫要出了事才好啊,都是年纪轻轻。” 天书长老有些忧心。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天书长老便立刻起身,来到了天书洞府的门口。伸头向内看来,只见那两个学员,古一冥和温如月依然保持着上次的姿势,丝毫没有任何的改变。 “这怎么可能,怎么跟上次一模一样?” 天书长老这下发现问题了,上次来看的时候这两个孩子就已经是这样一个姿态了。怎么这十天过去了,依然还是这个样子,显然是出事了。 “我得去看看了。” 天书长老已经看出事情不寻常的地方了,连忙向着白玉晶壁走去。 “古一冥,温如月。” 天书长老来到近前,轻声呼唤,只见二人双眼紧闭,身体纹丝不动,对任何声音都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古一冥。。。。。。” 天书长老关切的上前查看,单手轻轻的搭上了古一冥的肩头。 “砰!” 一道强烈的紫色光芒瞬间亮起,一股强烈的能量从古一冥的身体之内瞬间冲入天书长老的体内。竟然直接就将天书长老顶了出去,重重甩在了地上。 “好家伙!” “嗯?” 此刻正沉浸在白玉石壁之内的古一冥受到这外力的影响,全身轻轻一震,立刻就被拉回了现实。那种强烈的抽离感立刻传来,就好似整个人被抽空一般强烈。 感受到整个神识已经回归到了身体之内。古一冥的感觉身体一阵晃动,阵阵的眩晕感和强烈的饥饿感猛然袭来。这让古一冥一下子没办法适应。而此刻身边的温如月也是从其中回归了,但是想必也是因为这种种不适感的原因,整个人直接坐到了地上。 “如月,你没、没事吧。” 古一冥一急,连忙晃动着蹲下身来查看温如月的情况。 “没、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有些饿,还有些晕。” 显然温如月也是还在适应着神魂回归的不适感。不只是舌头,就连整个身体的控制都很难把控。 “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书长老此刻已经起身,那道能量并未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但是他也很好奇,那股强大的能量到底来自哪里,这两个小朋友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见二人醒了过来,立刻起身问了出来。 “我、我们就是,就是沉浸入其中过于沉迷了。” 古一冥深深知道现今这江湖上的情况,又在来之前,上官老师的千叮咛万嘱咐,所以不管发生了何事,他都不打算对这天书长老说实话。 “你们啊,这也太不小心了。以前我也遇到过这样的学员,以为抓到了一些东西,就像撵着兔子一样,不断不断的追踪下去,直到神魂枯竭,最后把自己活活饿死在这里。” 天书长老语重心长的开始说教。 “你们莫要如此不小心,别不把这话不当回事。每一道年头,每一处启发确实有可能带你们新的能力和功法启迪。但是无论如何都要用尽全力去追赶,那样只会最后要了你们的性命。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赶快出去吃点东西,睡上一觉吧。” 天书长老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显然是对眼前的情况见多识广,并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要不是怕你们饿死,我也不会进来打扰你们,看来你们追寻的东西显然很不寻常。要不然也不会将我都震开。记住,今后真的莫要如此行事了。不然丢了性命,其他一切都是枉然啊。” “万分抱歉,天书长老,我们太任性执着了。” 古一冥和温如月对望一眼,连忙起身道歉。 第69章 知真谛再入石壁 “老先生,实在抱歉,我们太任性了。” 温如月也是连忙起身行礼。 “好啦,好啦,第一次来此皆是如此,既然已经醒来了,就快去休息吧。” 天书长老见眼前两个孩子还算是明理,也都清楚了利害关系,便也不再打算责备。 “好的,我们两人这就去休息。” 古一冥和温如月见状,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说,直接就出了洞府奔石屋而去了。 “如月,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刚来到石屋之内,古一冥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了起来。同时手上也是不闲着,翻找出了许多的食物和清水。 “我也不是很清楚,从刚才到现在我其实还是有些懵,我还在想,这些还有很多没办法想通的地方。” 温如月看起来确实很迷茫,脑子里这一刻好似还停留在之前的情境之中没有出来一般。 “好,那我们先吃点东西再说,再有我先说说我的感受。” 古一冥倒腾出来很多的吃喝,拉过温如月一块赶紧吃点东西。 “我先说说我。” 古一冥一边喝下一口水,吃下一口干粮,一边讲起了自己这十天的经历。 “我认为,我们是神识离体。神识被吸引进了白玉石壁之内,我看到的都是石壁之内的情景。之前这么多年,大家看到的都是在石壁之外的远观。根本就没有办法看是这天地书想要真正传承的东西。你不知道,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古一冥眉飞色舞,一点点将自己这些天看到的场景,感悟通通都说了出来。 “一冥,你遇到的情况,我也一样遇到了。但是有一点我是不明白的,这天地书本身是有着法阵守护的,这么多年过去,不是没有有人尝试近距离去解读天书。但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原因就是不管谁,打算去触碰天书,都会被直接反震回来。力道越大,反震之力也就越大。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你是怎么接触到石壁的。” 温如月听了半天,大概了解了古一冥那边的遭遇,其实在这一点上她的机遇也是差不多类似。整个人的神识在白玉石壁内修行感悟了整整十日的时间。但是她最大的困惑却始终没得到解决,为什么天下人都没办法接触到的石壁,古一冥就可以轻松的触碰。 “啊?是这样吗?我之前突发奇想,就想上去摸摸。也就伸手摸了,也就摸到了,并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啊。只不过一摸上去就被吸进去了。等出来才发觉你也被吸进去了。” 古一冥对此情况很是意外。 “我知道这阵法的存在,石壁是不能随便触摸的。因此见你要碰,我才上前打算拉你一下,没成想也被吸进去了。” 温如月解释了一下。 “但是刚刚天书长老叫醒我们的时候,却没有什么惊讶的地方,看来我们被吸引进去之后你那触摸到天书的手应该是自动放下。” 温如月又给出一个猜想。 “大概就是如此吧,对了,你在里面这十日可有什么收获?” 古一冥赶紧关心温如月的修行。 “有的,但是还不系统。我观看那些墨迹,反照自身功法,发现了许多可以改进和精进的地方。但时间还是太短,我还没全部完善下来。你呢?你怎么样?” “我没想那么多,看就看了,没想着改进什么功法。就是单纯的看,只是时间确实还短,我还没看完就被叫出来了。要不这样,我们吃完好好休息休息,然后再去如何?” 古一冥显然兴致很高,打算继续进石壁去观看。 “那就这样,我们两人都进石壁想必太过危险,我们先尝试单人进入,若是可行,我们两人就一日一交替,怎样?” 温如月还是谨慎很多,生怕出现危险。 “也好,这样外面的人整理自身感悟,里面的人继续学习就好了。快吃吧,吃完我们睡一觉再去。” 古一冥倒是一点没有疲惫的感觉,满眼的兴奋之色。 “睡,睡一觉?你打算睡在我这里?” 温如月有些意外,脸一下就红了。 “啊,没有没有,误会误会。我一会吃完就去旁边的屋子睡。” 这一下子倒是给古一冥整得很是尴尬,他可是真没那层意思。 “哦,那一会我醒了去找你吧。” 不知道为什么,古一冥倒是觉得温如月有些失望的样子。他不知道又是哪一句话说错了还是怎样。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到房间,古一冥倒头就睡。虽然刚刚还表现得很是兴奋,但是这脑袋一沾枕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倒是隔壁得温如月,躺在床上并没有立刻睡着,心里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过了许久才算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当真是睡得昏天暗地,直接就来了一个一天一夜。当古一冥醒过来的时候,温如月却是已经弄好了早饭,飘香的粥刺激着古一冥的鼻子。 “如月,你可真厉害,自己就把饭都做好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古一冥对石室外这一桌子的早饭很是惊叹,不仅有粥,竟然还有馒头,小菜。当真是丰富异常。 “我早就醒了,见你还在睡,就没打扰你。再合计我们这都好多天没有吃点热乎的饭菜了。就胡乱弄了些,不知道好不好吃,要是难吃你可别怪我哈。” 温如月今天怎么看都有些不一样,一头小辫子全都拆开了,整齐的挽在脑后。露出整个洁白的颈项,经早晨的阳光一照,甚是晃眼。这让古一冥都看得呆住了。 “傻子,看什么呢?” 温如月见状,急忙跑进了灶棚去。 “啊,没,没看什么,只是你今天早上真好看。” 古一冥磕磕巴巴,嘴上倒是实诚,照实说了出来。 “哎呀,你还说,再说我不给你吃了。” 温如月躲在棚子里,语态娇嗲。 “那能不能给老夫一口粥喝啊,你这丫头的粥熬得可是真香啊!” 古一冥回头,原来是那天书老人来到了外面,直言想要喝粥。 “长老,您别客气,若是喜欢,就多喝点,我这就给您端。” 温如月闻声也是探出头来查看,发现竟然是那天书长老,连忙不再扭捏,出声招呼。 “好好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可是很久没有这么向往一碗粥喝了。” 天书老先生来到石桌旁,安稳坐下,喝起了温如月端来的粥。 “嗯!好喝,温丫头这药粥真是难得,这年月还能喝到药谷的真传,可是我这把老骨头的福气了。” 天书长老等这粥刚一入口,便是两眼冒光。嘴上更是夸赞不绝于耳,直接将温如月的出身辨认了出来。 “您老过誉了,就是些寻常小道。” 温如月在这神秘的老人家面前可不敢造次。 “我可没有,这药粥可是大为有讲究的,一养神魂,二固精气,三亏虚。正是符合你们二位这当下的境况,小丫头当真是有心了。你这小子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讨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儿。” 天书长老人老心却如那明镜一般,慧眼如炬,显然已经看出了很多东西。 “长老,您老可别瞎开我们的玩笑,如月确实很好,但我们却并未成婚啊。” 古一冥被这老爷子的一番话可吓了一大跳,连忙出声解释,很怕温如月误会什么似的。 “哦?但我怎么观你二人气脉连接,浑然一体。不是夫妻,那难道是兄妹?这也说不通啊,你们不同姓氏,不同门派功法,奇诡奇诡。” 哪知道这天书长老却是突然说出了一番奇奇怪怪的言论,好像要证明这古一冥和温如月有着什么血脉上的联系。这可让古一冥听得是一头雾水。再看此时得温如月却是脸色通红,手忙脚乱的就跑回灶棚里面去了。 “我们也不是兄妹啊,我倒是真有个妹妹,那也怎么都不可能是这温姑娘啊。” 古一冥此刻都有些被带偏了,竟真的顺着老先生的话往下想了。 “奇诡,奇怪,当真怪异。你们二人非亲非故,又非夫妻,但是却气脉相通,气韵相合。我这一生修习的就是这望气一道,怎么这老了老了倒是看花眼了呢?不对,不对,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喝下两碗药粥,这天书长老就立刻起身告辞了,说是要回去继续好好研究一下这全无关系的两人是不是也有可能出现什么气运相合的关系什么有的没的。 “如月,这,这老先生说的都是什么意思,什么是气运相合,气脉相通?这些你懂吗?” 古一冥见老先生离开,便转头望向了温如月。 “我、我也不清楚。” 温如月说话有些磕巴。 “如月,你是咋了,是不是你有什么事情还瞒着我啊?” 古一冥倒是感觉到了温如月的不正常,她有些逃避这个话题,刚刚老先生说他们是夫妻,温如月竟然没有反对,只是直接跑掉了。这让古一冥很是意外。 “没,没什么。” 温如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哪里好说,就算说又该怎么说。 “这。。。” 古一冥也是迷糊了,这怎么一个个都如此的奇怪,就好像一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一样。但是要说温如月有什么事隐瞒,古一冥又觉得不可能。自己确实很喜欢温如月,自从上次死里逃生活过来他就已经完全认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这事情又哪里是能拿到桌面上来说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让这天书长老给直接挑明了,还说自己跟如月有着各种神秘的联系等等。虽然如月此刻没说什么,但是古一冥却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如月。我吃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去观天书了。” 没办法了,温如月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默默得喝粥,一言不发,也看不到脸色。古一冥没办法只能想尽办法转移话题。 “好。” 温如月温声软语,依旧低着头,收拾了碗筷。而古一冥则是只能全程尴尬得陪着。 好不容易,温如月结束了手上的活计,跟着古一冥二人进到了天书洞府之内。见终于可以进行正事儿了,古一冥可算是有了一丝的解脱感。 “如月,你先进,我给你看着。晚上换我,我再叫醒你。” 古一冥做此安排。 “好。” 温如月从刚才开始这话就一直很少,出声也是软软糯糯的,也不见是不高兴。这让古一冥很是费解。但又没办法直接发问,只能先安排她进石壁,自己留在外面。 “嗡。” 这一次的观天书温如月和古一冥已经商量清楚了,再接触石壁也是拿过蒲团坐好之后,再行触碰,这样也好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那么遭罪。 预想中的震动传来,依然很是微弱。温如月触摸石壁的手则是轻轻自动落了下来,不再接触石壁,这可是让古一冥看个真切。 温如月显然又一次进入了石壁之内,但是这一次古一冥却是留在了外面。他坐在温如月的身边,脑子里却没有思考什么修行的事情,也不去看那隐现的墨迹,而是回想着早晨天书长老的话。 什么气运,气韵,等等这些他完全不懂的话语,整得他很是心烦意乱。 “不行,我得去问问。” 实在是坐不住,古一冥就干脆起身,来到了外面,直奔天书长老的住处而去。 “老先生,古一冥求见。” “哦?进来吧。” 古一冥撩开帘子,第一次进到了天书长老的住处,入眼的则是满墙满地的书,全是书,哪哪都是说。怎么说呢,这哪里是什么住处,就是一个图书馆,还是书乱丢的那种。 “我这里是乱了一些,但是都是书,我喜欢看书,所以就多了一些。你随便坐哪都行,对了你有什么事找我?” 见古一冥进屋,天书长老便出声招呼,但是却不曾抬头,此刻正埋首在一堆的资料里面翻找着什么。 “老先生,我想向您请教,您早上说的那个气运相合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啊。说给你听听也没什么,我这辈子虽属法家,但是却一直修习一门失传已久的道法。就是那观气之法,在这世间,但凡出生之物皆有气运,不论是人还是魔兽还是植物,皆有着属于自己的特殊运道。千千万万不一而同,而我的功法让我能够看到这每一个事物的特殊之处,也就是这气运了。今早我见你二人和睦,便是见猎心起,看了一下。我发现,你二人气运皆很是强厚,并且颜色皆为紫气东来之辉,又同时暗合天道互补之象。因此才从我多年的经验判断,你们二人若不是夫妻同心,就是那兄妹同根。不然不可能会如此的契合。但是你们却都否认了我的猜测,因此从回来我就在不断的翻找我的笔记资料,看看是不是我漏掉了什么,但是却始终找不出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处。奇怪,当真是奇怪啊。” 天书长老别看年岁很大,但是这心智却很是纯真,压根就没合计是不是古一冥和温如月有什么隐瞒的地方,而是始终认为是自己判断出了错。 第70章 环天末地道法生 “原来如此,但是长老,我和如月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造成如今的情况呢?” 古一冥虽然基本听懂了天书长老的解释,但是这并不能打消他内心当中的疑惑。 “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了,我当年学成下山行走江湖数十载,在这环珠峰又研习古往今来的无数典籍数十载,都没有相关的记载。这比翼同气本就算是全部气运种类之中比较稀少的情况了。而兄妹同根又相比较夫妻同运少上许多。一般大多数情况下,遇到如此情况基本上都是夫妻比翼,且二人境界相近,还有一些不可言说的内在联系在里面。这一情况本就千载难遇,所以比翼同气这种气运可是十分之难遇的。这就预示着你们二人今后只要不出大的问题,成就必然都会不小啊。” 天书长老一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就开始滔滔不绝,兴奋异常。 “长老,那就说我和温姑娘这气运相连的情况基本上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机遇在其中了对吧。” 古一冥的心沉了下来,他已经意识到,之前自己这伤好得本就很不寻常。自从醒来,不论是上官老师还是都云轩在言语之中都对这心脉重伤却能好得如此利索,都感到很是不可思议。尤其是上官鸿老师,一直对温如月的治疗过程是欲言又止。这就让古一冥内心当中一直都很是不安。如今又出现天书长老这一档子事儿,这事情看起来就真的可能没那么简单了。 “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不然两个完全不相关的人,不通过特殊的际遇,又怎么可能联系得如此紧密,紧密到气运都已经关联到一起。你可要知道,这种联系可是要关乎两人一生的。” 天书长老倒是不打算隐瞒什么,全都如实相告了。 “还有,你们二人的气运联系如此的紧密,应该会在特殊的情况下引起心意相通的联系。比如说其中一人遇险,另外一人即刻就有可能感受得到。但是这些都是传言或是书上的记载,并没有得到证实。” 老先生紧接着又补充了一点,这让古一冥的内心立刻就抽紧了一下,之前的一件事情突然浮现到了眼前。这样的情况有可能就真的发生过了,之前相互之间的情绪影响以及心脉上的相通感。这不得不让古一冥在这一刻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感谢天书长老不吝赐教,小子在此谢过。” 从天书长老那里出来,古一冥感觉自己终于是抓住了一些线索,但是整件事情还笼罩在黑暗当中。解决整件事情的关键就在那石壁之前的如月心中,但是无论如何这又是古一冥没办法问出口的事情。 “我的命是如月救下的,我没办法直接去问她。那么就只能我自己来推演,看看能不能接近一下事情的真相。” 回到温如月的身边,古一冥盘膝坐下,但却并没有入定,而是开始了自己的推演。 “首先,我是心脉受伤,重创。按理来说,必死无疑。但是我却没死,这里有两种可能,一是如月的药谷真气起到了维持住了心脉的接续。但是这一点上上官老师有着一定的怀疑,在老爷子看来,就算是温如月的师父李沐衍亲至都不一定能单单只靠功法就能维持住心脉接续,更何况是初出茅庐的温如月。 而这第二就有可能跟他自身的体质有关,一方面是当年古老爷子为了救他砸下去的那一大堆珍惜宝物,药性强烈,影响深远,绵延至今。而另一方面则有可能是因为体内这奇怪的内息,这东西很是神秘,谁都不一定清楚此番有没有可能救下他。 其次,就着落在这救治的药物之上了。据上官鸿老师说,温如月一开始就打算炼制心柱丹来救古一冥的命。为此才会有了都云轩的求药和上官老师那里存储的药材这么一出。但是在这一点上上官鸿老爷子却有着很大的怀疑,古一冥的体质他老人家可是在他受伤之后仔细检查过的,古一冥的心脉与常人不同,本身就很是强韧。同样这受伤之后亦是更难救治,所以以老爷子的判断,单单靠这心柱丹则是没办法治好这重伤,只能勉强维持他活命,却是今后再不能运功斗法。 但是只过了一夜,这古一冥却是突然就完全复原了。这就没办法理解了,按照上官老师的想法,这一夜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古一冥绝不可能只是吃下了温如月千辛万苦炼制的心柱丹就可以恢复到完好如初的地步。但是这一点唯一的知情人就是温如月,谁都又没办法发去直接问。上官老师最后的想法是,今后若是能遇见一个医道高手当有一定的可能探查出一定端倪。 最后,就是这温如月的变化。古一冥醒来之后,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温如月的变化,她对古一冥变得温柔了许多。很少再会大喊大叫,虽然这里面有可能与古一冥的身份被拆穿有着一定的关系。但是也有说不通的关节,这态度的变化可不只是古一冥自己,就连都云轩,上官老爷子等等都感觉得到,这感觉怎么像是古一冥是温如月的救命恩人呢?” 想到这里,古一冥可算是基本上捋清楚了全部的关节。基本上算是找到了解开问题关键的两个办法,要么是去直接询问如月,但是这一点可能也是最难的,不好开口。要么就是找到另一个精通医道的高人,探查一下自己体内发生的根本变化,也有可能揭开谜团。 “看来只能等寻找到医道高手这一途了,无论如何我可都没办法去问如月。对待救命恩人我可不能让她觉得我对她有丝毫的怀疑啊,哪怕我是为了知道真相,知道在这件事情当中,如月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所以我就更不能开这个口了。” 古一冥打定了主意,心里就算是有了一个底,再望向身边的温如月,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和暖意。 敛了敛心神,古一冥抛开了脑子里的其他念头,开始整理自己之前十天时间在石壁之内观看到了全部内容。 “天分阴阳?道本为天地根,以此为衍,成天地万物?法不分真、元倒是可以理解,那又该是什么呢?” 古一冥对照脑子里记住的所有古籍,尝试一点点的解读传递出的全部信息,一点点抽丝剥茧,艰涩难懂的图画和招式一点点的变得可以理解出部分皮毛了。但是想进一步得出结果,可就是难上加难了。毕竟这石壁之内的全部内容可是完全没有任何前人的经验可以追寻验证的。 “没办法形成完整的东西啊。这东一榔头西一扫帚的,怎么才能完毕啊,这样下去到底对不对啊。” 古一冥有些挠头了,不确定如此进行下去会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以他现在的推演能力看来,还不知道需要多少天才能看到个头。这石壁之内的全部内容古一冥十天大概才算是记住了十分之一左右。若是想全部记住,再推演出一个结果至少要百日的时光。 “坚持下去,至少也算是能将上古的隐秘截下一个片段。说不定就会对我这修行有着一定的帮助作用。我这内息本就奇诡,若是在当下没处去寻找答案,也就只能向上古去寻找一丝线索了。” 时间一晃,一白天的时间就算是过去了,古一冥在脑海之中整理好了部分的内容,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叫醒了温如月,将事先已经准备好的食物和水拿给了她。然后便是片刻也不再耽搁,直接就盘膝坐到了石壁之前,触碰石壁,神识再一次沉入了其中。 “样子倒是没变。” 周围的环境始终还是那般如雾气一般的白色,前后左右均看不到尽头,脚下的地面也如同那雾气一般无二。一道道墨迹依然时隐时现,展示着自己想要展示的独特内容。也不管此刻是否有人正在观看。 “先全都记下来再说。” 打定了主意,古一冥便开始全力去记忆眼前看到的每一道墨迹的内容,试图将那隐现的内容全部刻画进脑海之内。好在从小古一冥的记忆力就很是不错,这个任务看起来并没有很难过,但是只有古一冥自己知道,此刻围绕在自己周围这墨迹又何止千万道之多。要分辨其中的区别,还要尽可能准确的记住全部的内容,又是何其可怕的一个任务。 “坚持,再坚持。虽然不懂,记住还是可以的,可以的。” 古一冥这一刻算是完全坚定了信念。时光就在这枯燥的死记硬背之中缓缓流淌过去了两个月。每天的日子枯燥且简单,但是对温如月来说却很是欢喜。这环珠峰顶除去天书长老便再无他人。这老先生平日里又不会出来打扰他们二人的生活和修行,整日里都扎在故纸堆里不肯抬头,只是偶尔出现讨口粥喝罢了。这让温如月觉得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和古一冥两人,当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只是有一点,让温如月有些担心。古一冥不知道是练功练得辛苦还是怎样,整个人日渐得憔悴。更是一日瘦过一日,就算温如月变着法儿的想办法给古一冥做药粥,药膳都没办法改善。 她也问过古一冥为什么会这么辛苦,得到的回答就是古一冥正在强行记住一些东西,内容有些多。随着时间的变长,这内容上的重复就会越来越多,想要找到不一样的地方就会越来越困难。所以很是耗费心神。 虽然很是心疼,但是她又没有办法解决,只能想尽办法为古一冥进补,妄图减缓古一冥的精神消耗,但是结果看起来好像并不理想。 如此又是一个月过去,温如月在石壁之内的收获是非常之大。对于自身医道的基础功法的完善已经基本结束。她知道,自己只要往后继续坚持修行下去,不出一年,想必就可以摸到那大乘期的门槛了。 但是在看过古一冥的情况,她就彻底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了。这一个月过去,古一冥整个人基本上就快要瘦成皮包骨头的样子了。整个人始终没精打采,顶着一对儿黑眼圈,走路都是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对此温如月已经想不出任何的办法了,她知道这是心神消耗过大造成的结果。并不是一两副药就可以改变的。因为消耗始终存在,不切断消耗,补是补不回来的。 好在在她多次逼问下,古一冥坦言,再有三日,这煎熬的过程就可以结束了。温如月这才算是稍稍放了点心。 三日本就不长,对于百日来说更是眨眼就过。 还停留在石壁之内的古一冥知道,我终于是将这近万道墨迹已经完全复刻进了自己的脑海,之所以因此耗费那般巨大的心神,也是为了能够在今后的时日里尽可能的还原出来而不出纰漏。 “结束了。” 古一冥就算此刻是完全的神识,也能够感觉到一阵阵的疲倦席卷而来,若是放轻松哪怕一刻,都有可能立刻晕死过去。 “嗡。” 石壁的震动再次传来,古一冥被温如月唤醒了过来。 “一冥,结束了吗?” 温如月关切的问道,眼睛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结束了,我们下山吧,回去我得好好睡一觉。” 古一冥现在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我扶你,先去外院,找上官老师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材料,我这里有关神识的药物都差不多用空了。你若是就这么直接睡着可是不行,必须先吃药调理才能睡。在这件事情上你可得听我的。” 温如月难得硬气了一回,拉起古一冥,拜别了天书长老,二人蹒跚的奔着山下而去了。 “唉,这两个娃儿都是有大气运的,未来这大陆之上怕是又要有新人辈出喽。但是这比翼之势已成,我还未找出端倪,今后说不得要跟这两个小家伙出去走走看喽。” 环珠峰顶,天数老人望着那骨瘦如柴的身影,还有身边那较小的一道人影,心下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第71章 意外之中的意外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甲三小院的门被敲开,迎接古一冥和温如月的却是已经搬进内院去的都云轩,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却是等在了这里。 “你、你这是去观天书还是绝食啊,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眼见门外的古一冥如今这骨瘦如柴的样貌和那深陷的眼眶,都云轩可是真的吓了一跳,若不是身边还跟着一个温如月扶着,好悬都没能认出来。 “先进去让我睡一会再说吧。” 古一冥现在可是没精力去回答问题。 “他这是神魂耗费过巨造成的问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自然会好起来。倒是你,今天怎么跑出来了,竟然还知道我们会回来?” 温如月倒是给了都云轩回答,但是她也很奇怪为什么都云轩会在此出现。 “你们进来就知道了。” 都云轩还卖了一个关子,将古一冥二人迎进屋子里来,都云轩又探头向门外看了看,好似在确定是否有人跟随一般。 “去一冥那边,有个人等着见他。” 都云轩跟在温如月的身后,轻声提醒了一下。 “哦?” 温如月和古一冥都听清了,心下有些诧异,在这环珠峰又有什么人是特意要来见古一冥的。 “吱呀!” 门开,古一冥和温如月向内走去,抬眼正见一人正端端正正坐在桌边。 “师父!” 古一冥两眼放射出难得的光芒,原来眼前的来人正是那许久不曾得见的古老爷子。 “一冥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来,坐过来,让我看看。” 古老爷子满眼的慈爱之色,见到古一冥好端端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一颗苍老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你们聊,我就在隔壁,有事儿随时叫我。” 都云轩知趣的退了出去,并带上了屋门。 “师父,您、您怎么来了!” 古一冥很是激动,他与师父分开已经近一年了。心下一直担忧师父的安危,如今能够见到老爷子,内心也是十分的激动和欣喜。 “我在幽都养伤,本来合计能清闲一段儿,但是却突然受到你受重创的消息。你也知道,幽都那地方消息都不是很准确保靠,没办法我只能再次潜出来,打算直接来环珠峰看看你才能放心。但是我如见你这副样子,我还不如不来,你怎么把自己弄得如此这般半死不活的。” 古老爷子前面的话语还算正常,这说到后面就有些离谱了。 “哎呀,师父,我那伤几个月前就已经好了。这还多亏了如月的帮忙,要是没有她全力相救,您老这次来估计就只能帮我收尸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却与那伤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这几个月观阅天地书弄得心神消耗太大,养上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古一冥有些尴尬,连忙出言解释。 “对了,师父,您来了有多久了?” 古一冥知道,他和温如月这一上山就是三四个月,下面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没办法知道。 “不长,我到了有半个月左右,这环珠峰甚是不好进。我也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算是混了进来。再多方查探,才得知你应该是住在这甲三之内,就来此寻找,没曾想你却不在。没办法,在这环珠我又不认识什么人,就只能在此苦等。幸好遇到都小子回来看你是否回来,我拿住了他才算是问出了你的行踪。知道你去了天书洞府,我知道没办法即刻去寻你,只好等在这里。这都小子也很是不错,怕我一人有什么疏漏,就一直陪在此处,还给我讲了你那点破事儿。” 老爷子说这么一段话,一会板着脸一会又开心笑笑,整个一个精神不好的样子。但是古一冥却是知道,师父只有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才会如此喜怒无常,这一切也完全是因为对他的关心和着急。当下内心甚是感激和温暖。 “师父,您千万别生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如今又能与温姑娘在这环珠峰重聚,也算是喜事。您说对不对?” 古一冥怕古老爷子着急上火,连忙岔开话题。 “哼!混账玩意儿,若是没有温丫头,你怕是就死了。到时候你欠我的债谁来还?莫要在这扯皮打岔,说,问什么还会犯这低级错误!你那般强韧的体质,都能受如此重的伤势,我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妹妹呢?你是不是也不打算找了?” 说到这里,老爷子显然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一顿吹胡子瞪眼。 “师父,师父您莫要动气,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 古一冥从骨子里还是很害怕自己这个师父的,老爷子一发火他可就有点怂了。 “嗯,就你这德性我还能说什么?好好的参加个考评能把自己弄死,也是够能耐的。也不知道你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遇到如月这丫头,愿意舍命救你。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怎么样了。” 老爷子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有些担忧,自己这徒弟是哪哪都好,就是这性子太善,这样今后在江湖行走怕不是要吃大亏才算长记性。 “古师父,你们细聊,一冥,我去给你老师那里想办法给你弄些养神固本的吃食来。” 温如月能再见到古老爷子也很是高兴,见二人已经聊了起来,她心里始终还挂念着古一冥神识上的消耗,便起身去膳舍了。 “师父,说到这里,我倒是真的有件事情需要向您请教。我这伤是怎么受的咱都不必再纠结了。环珠峰这边也该处理的处理了,我那上官老师也是下了力气帮我争取到了最大的补偿。但是有一件事我却是始终都没办法想明白,您得帮我看看。” 温如月一走,古一冥连忙就向古老爷子身边靠了靠,把这萦绕在脑海里数月的谜团描述了一遍。 “师父,您说,是不是很不合理。我这伤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心柱丹能治好的。您赶紧帮我看看,我这到底是什么问题?还有,那山顶的天书长老说的什么比翼气运又是什么意思?” 古一冥面对古老爷子可没有那么许多的忌讳,要说在如今这江湖之上,古一冥除了自己那未曾寻得的妹妹牧云外,最信任的就是自己这师父。所以他毫无顾忌,将整件事情的情况和上官老师的猜测等等信息全都说了一遍。 “嗯,你说得有一定得道理。我先看看你身体的具体情况再说其他。” 老爷子沉吟了片刻,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拿过古一冥的一只手,切上了其脉搏。 “嗯,嗯?什么!” 这脉一把,老爷子脸色就没停下变幻,一会青,一会紫。到最后更是惊异非常,整张老脸上的皱褶都快胀开了。 “到底咋了师父?” 古一冥有些慌了神儿。 “你。。。。。。” 老爷子此刻却是欲言又止,好像是真的看出了什么,又不是很好说的样子。 “师父,您倒是说啊。这事儿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能让如月替我背负什么我还不知道啊。” “唉。。。。。。” 老爷子长叹一声,抬眼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徒弟。 “一冥啊,我可以说给你听听,但是这也只是我的一家之言。这江湖之上能人众多,有许多事情我也是完全没亲眼见过,只能根据经验判断。 据我看,你这伤确实如你上官老师判断,并不是由那心柱丹治好的。我知道你有些奇遇,如今这体内内息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但是恰恰如此,这内息可以完全回护你那心脉。但也就是因为如此,你这强韧心脉加上我在你体内留存的那许多药力,一旦你那心脉受创反倒不好治愈了。我刚刚查看你体内情况,确实是感受到了那心柱丹残余的药力。但是正如我所说,这丹药并没有渗透入你心脉之内,或者说已经被另外一种药力更加刚猛的药物完全排斥出去了!” 古老爷子说到这里,表情变得异常的严肃,就连语气上都沉重了许多。 “另外一种药物?更刚猛?这怎么可能,有什么药物会比心柱丹更加难得?” 古一冥也很是惊讶,这当时那种情况之下,哪里还有可能出现比心柱丹更加刚猛难得的药物。 “有!从药理上来说,我知道的就至少不下十数种丹药的药力要比这心柱丹要强劲上许多倍。再说到能救治心脉之上,就单一药理而看却只剩下两种。第一,是那天心再造丹,此丹专门针对心脉,但是有一点,这丹药之中,有一味药材却是在如今的江湖之中基本上就已经绝迹的种类,那就是天龙心。这天龙心乃是传说中的游天鲲鹏的心脏经由百道工序制作而成。就不说那百道工序已然失传,就是这游天鲲鹏就已经完全绝迹。剩下得就只可能是上古留存下来的遗珠。但这种可能性当可算是微乎其微。 这第二种就是苍龙丹,此丹却是有可能存世。当年我去那药谷求医就从那一大堆的资料当中读到过。并且知道如今的药谷就有此药收藏,此丹确也能治疗无论多重的心脉伤势,对于你那时的情况有着奇效。但。。。。。。” 说到此处,古老爷子又一次抬头深深看了弟子一眼,当真是有什么话很难说得出口。 “但。。。。。。 这、这苍龙丹对心脉确有奇效,但是此丹本身也是一个异类。炼制此丹需要一种神奇的东西,就是沧海深处一种极其稀少的叫做臻龙鱼的鱼类。此鱼属于伴生,雄的黑色,雌的银色。此鱼从出生开始就会早早寻找到另一半儿。然后终生相伴,不论生死。因此用此鱼内丹炼制的苍龙丹也是一副两颗。” 古老爷子说到这里,竖起了两根手指。 “若是要用此丹药治疗心脉,据说需要有另外一人同时吃下另一颗丹药。并且通过特殊的心法和行功方式才能起到药效。 按照你说的情形,我猜,最后将你真正救活的就只可能是这苍龙丹。” 老爷子说到此处,双眼仔细观看对面古一冥的反应。 “师父,这么说,为了救我这如月就是吃下另一颗苍龙丹的人。但是我还是有着疑问,这丹药从哪里来呢?若是来至药谷,如月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拿出来,何必耗费心血去拼命炼制那心柱丹呢。还有,师父,就算最终真的是这苍龙丹,那如月吃下会有什么弊端吗?” 如今,这古一冥已经基本上确信了师父讲出的苍龙丹才是真正救自己性命丹药。但是这并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情,他只想知道这丹药对温如月有什么坏处。 “弊端?那倒是没有,而且还有许多的好处。因为这一对儿臻龙鱼的缘故,服下此丹药的二人今后亦会彼此心意相通,甚至能够达到同生共死的境界。这应该算不得坏处吧,唯一的坏处可以说是你们二人今后的命运当是紧密的联系到了一起了。” “师父,那就是说没什么损失啦?” 古一冥还是不放心。 “损失倒也不能说没有,只是这一点上我也没办法确定。因为这关乎苍龙丹的对应功法和药理等关键要诀一类的东西全都算是药谷的顶级隐秘。我始终没有办法能够接触到,但是我也通过一些长老级别的人物那里打听到一些只言片语。这苍龙丹对男子来说需要付出一定的血脉之力,而对于女方则是需要付出贞操。 但这种说法,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确实的得到证实,所以你也需要谨慎处之。今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前往药谷去真正的确认一番,毕竟这涉及到温丫头的贞洁大事,你可千万莫要马虎大意。” 说到此处,古老爷子的表情可谓是严肃非常,可想而知如此大事确实很是严重。自己这徒弟遇到这般际遇,也是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往好了说,这温丫头对自己这傻徒弟可真算是有情有义,当真是可以舍了全副身家,甚至是性命名声都要救活一冥。但是往坏了说,这今后自己这弟子一但未能处理好此间事情,那对这温丫头可就不算是什么好事儿了。 “一冥,师父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千万莫要大意,这其中的事情可是万分重要,你可千万不要因此辜负了温丫头的一片苦心。不管这救命的药到底是不是这苍龙丹,她对你的这份情谊在如今的江湖可真的算是难能可贵,可比日月啊徒儿。” 古老爷子触景生情,一面为自己悲伤,另一面又对弟子能遇到如此良配,老怀欣慰。 第72章 大陆乱环珠潜修 “一冥,切记,切记。” 古老爷子对古一冥可真算是千叮咛万嘱咐,人老成精,古老深刻知道此事的严重程度,故而格外上心。 “师父,弟子知晓了。” 此刻,古一冥的内心也是万分的感慨,若事情真是这般,对于古一冥来说,这温如月真可谓是豁出了全部为了救活他。所以无论如何,古一冥都打定决心,绝不辜负温如月的这番付出。 “嗯,你知道深浅就好,这个事情有许多事情都还需要你后续去一一确定。当下,你就安稳在这环珠好好修习,好好将修为提升起来。两三年之后我好将你送去凌天宫。” 古老见这件事已经差不多说到位了,便转换了话题,到此刻他还没有熄了将古一冥送去凌天宫的心思。 “师父,我刚从天书洞府出来,碰巧您老来找我,我这正有些问题想向您请教。” 换个思维,此件事情古一冥没有办法当下能去解决。只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师父,据您所知,有人在观阅天书的时候能够让神识进入那石壁之内吗?” “什么?进入其中?” 这番言论可是给古老爷子吓了一跳。 “是,这次去观阅天书的时候,我与如月发现,我们能够碰到那白玉是不,并且通过接触,我们两人的神识可以进入那石壁之内。” 古一冥实话实说,对于古老爷子他倒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一冥,你这说法可是前所未闻啊,你跟我具体说说具体的情吧。” 老爷子依然很震惊,这次来环珠峰,自己这弟子真是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己惊吓。 “好,师父。我与如月也都沟通过,我们触摸接触石壁之后,就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将整个心神全部吸入到石壁之内。而我们的肉身皆会被留在石壁之外。然后我们的心神就会停留在石壁之内的空间之中,那空间没有边界,四面八方的环境基本上都是一致的。之前我们在石壁之外看到的那一道道没办法看清楚的墨迹,在空间内却完全都能够看清楚,墨迹时隐时现,数量何止万千,不断演化天地,魔兽,人类等等形象。” 古一冥开始仔细描述石壁之内场景。 “师父,因为一时之间我未能弄清那每一道墨迹所要传达的意思。所以弟子就突发奇想,费尽心力,想尽办法将那所有展示到眼前的墨迹全部强行记了下来。这也是为什么我能把自己熬成这个样子的原因。” “具体的情况我也没办法理解,这天地书据我所知至今都没有人能够真正去用手触摸。根据传闻,这天地书自诞生开始就一直被一道天地大阵牢牢守护在其内。无论修为高低,从始至终就未曾有人能够真正接触过那道石壁。这么多年以来,江湖修行人面对天地书的感悟方式全都是在那石壁之外观看。如今你竟然能够直接接触石壁,这就已经超出了认知范围,更是没有任何之前的经验可以借鉴。 在为师看来,你未全力去感悟不见得就是坏事。能够将这墨迹全部记住已经算是一个意外了。好好藏在脑子里,随着你的修行往后,自会显现出其威力。你要明白,能够进入那石壁,见到真正的墨迹,你的机缘本就已经深厚非常了。” 老爷子拍了拍古一冥的肩膀,一脸的欣慰和欣赏。 “至于你那个新老师的情况,我也通过都小子有了了解。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你这老师也很是不错,在你师父年轻的时候,你那老师都早就已经叱咤江湖许久了。如今能让你小子巧合下得以拜在他的门下,你可要好好修习。你老师的那一手刀法就是拿到如今的江湖之上,那也妥妥的惊艳绝伦。因此你可莫要错过如此机会,好好利用这几年的时间,踏实跟你老师在这环珠好好学。” 古老爷子对于古一冥这个新的老师丝毫没有任何的芥蒂,反倒十分的推崇。想必这也跟上官老爷子在江湖之上的传说有很大的关系,这人确实是一代传说了已久。 “师父,我知道了。还有师父,最近这一年,江湖之上怎么样了?罗燕如何了?” 古一冥自从进了这环珠峰,消息基本上就闭塞了,对于大陆之上发生的事情也完全不清楚了。 “江湖之上还算平静,还未发生什么大的波澜。但是各大势力之间如今却已经完全乱了套了。如今,罗燕算是最惨的,北边那百风口外的苦北一族这次算是完全南迁了,如今这苦北族已经完全搬到百风口南端的新城之内了。对南面是虎视眈眈,外加上这数月来,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正在对罗燕这边的海河司全力打压,处处追杀。就连海河司的负责人都不知道什么原因跑到这南海来了。 至于南边,你这小女朋友可是真的能力很大啊。荒元因为上次的事件正式大举向北进攻,如今北边的防线能不能挺住还真是不好说。 再说南都,如今也是再也不甘心中立了,面对整个大陆的局势,南都竟然主动向霸下动手了。他们藏得很深,上个月就是猛然发力,竟然向西强渡慈水。此刻那边已经快打开锅了,如今霸下局势也不太好。 虽然我在这环珠待了有一段时间,但是幽都那边的消息我还是能够及时收到。如今的幽都也已经不太平了,如今幽都的背后势力已经开始打算封城了。这就代表着东帝如今也是终于要对幽都动手了。 这么看,谁也说不准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了。这大陆主要势力之间的角逐,早晚会影响到各个门派,到时候江湖依然会乱作一团。你要知道,如今你能安稳留在环珠,就是最好的结果。安稳在此潜修,做好准备迎接这全新的格局吧。一冥,乱世才是英雄出头时啊。” 古老爷子将如今整个大陆局势上的变化简单将一些重点说了一说。 “师父,以如今的局势您还打算回幽都吗?” 古一冥转身就为自己师父开始担心了。 “你不用担心我,我还是需要回幽都,不管幽都如何,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影响,毕竟我还是跟幽都那后边的势力有着一定的联系,这个面子还是要给我的。 再说,如今这江湖纷乱,我也只有回到幽都才能安心养伤。” 古老爷子倒很不在乎,也是也是不想在自己徒弟面前表露出任何软弱的一面。 “既然已经见到了你,确定你没有大事,我就放心了。一会我就离开了,直接回幽都。一会我给你留下一个方式,你若有事可通过这条途径直接联系到幽都,联系到我。” “师父,您老这就要走吗?” 古一冥闻言就是一愣,没想到老爷子这就要离开了,见面的时间竟然如此之短暂。 “莫要做什么二女姿态,我只是回幽都,又不是死了。你在这环珠也待不了几年,到时候回幽都找我就是啦。” 古老爷子倒是很看得开,与古一冥交待了一些就真的离开了甲三小院,连送都未让古一冥送。只是古一冥不知道,刚离开环珠的古老爷子就在路上吐了血。这连续半年左右的时间,古老爷子一路奔波,连续遭到刺杀。本就身受重伤应该养着。却又因为古一冥的事情没招又一路跑到南海来一趟。如今见到弟子已然无事,才算真正放下了心中担忧,这伤就终归是压不住了。 而这一切,正在环珠峰之上的古一冥却已经没办法知道了。 对古一冥来说,他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从精疲力竭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才重新投入到修行的状态之中。但是这一耽误,整个修行的进度就完全耽误了下来。古一冥如今还已然停留在小成后期,半年多的时间没有丝毫的进境。 再看这个时间段环珠峰上的其他人,都已经各自有了不小的进境。首先,温如月已经摸到了大成的门槛,就连都云轩也看到了那道门槛。就连蓝海和小胖子公孙通明都进了小成后期。 但是古一冥却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着急的样子,每日还是按时去膳舍练习,就是对于地玄功等上官老师教授的功法都不是很着急的去修习,而是一副完全按部就班,不紧不慢的状态。 如此,随着一切古一冥的修行归于平静,这整个大陆却已经真的乱了大套。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年多,在这段环珠峰安稳平静的年月里。北方百风口的苦北一族彻底南侵,罗燕受限于自身境况的限制,最终放弃了抵抗,直接将银龙军东撤,全力防守国都。将整个罗燕西部一整条走廊让开,将苦北一族直接放了过去。这苦北一族也完全没客气,直接就剑指绕江平原而来。这就让从南端直接向北杀来的荒元主力大为震惊。谁也没想到罗燕能这么大气,在这样危难的时刻小皇帝罗景雄竟然真的敢于放弃三分国土,一招直接就解决了南北两块儿心病。如此就从两面受敌到如今退守休养生息的样子,整个局势已经不能再好了。 但是罗燕也并不是没有麻烦,这两年间,罗燕的海河司基本已经被一股神秘的势力追杀得已经完全没了声息。但没人知道,小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对这整个海河司的损失也没有展开任何的报复,不知道是没查清那神秘势力的底细,还是没有了心气。反正如今的罗燕确实已经完完全全的缩回到了大陆一角,不争不抢,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 大陆南端的南都和霸下才是在这一段时日里面打得最是火爆的两股势力,一年多的时间,南都也未能向霸下境内推进多少。面对南都的突然冲击,谁也没想到霸下的反抗力度能够如此之大。两方势力在度过了初期的你我换招的时刻之后,就进入了漫长的拉锯战,绞肉机。 短短一年多,两方势力就单单扔进此片战场的兵力就已经突破了百万,这可能是不管哪一方都完全没想到的结果。 再有一处出奇的地方,就是那神秘的幽都。正如当时古老爷子的预料,东帝境终于是真的对幽都下手了。对于东帝境来说,幽都是一股不容忽视的战略力量。东帝境隐忍多年之后,终于是不甘心让这么一块肥肉摆在嘴边不吃。动兵围了幽都,而幽都也完全没怂,直接对外宣布封城。并且派出使者警告东帝境,莫要想着向幽都用兵,若不听劝诫,后果怕是东帝境不能承受的。 这结果也是真的奇诡,东帝境竟然真的就屯兵幽都之外,但是并没有开打。幽都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但是这封城却一直就未解除。而这一块儿的状态就这样一直僵持了下来。 而据古老爷子传来的最新消息,古一冥知道了老爷子正安心在幽都养伤,但是具体的伤势如何,这古一冥却是没办法知道了。 再来看看如今在这环珠峰的众人。温如月和都云轩如愿以偿迈入和大成前期,可以算是真的成功迈入了大陆这一代的高手行列。蓝海和公孙通明各自也有长进,如今也都已经走到了大成境界的门前。只有古一冥,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想的,这一年多不能说进境了。就连基本的境界,还在小成后期慢慢悠悠的往上爬着。也是这一批人中落在最后面的一个了,就连那段青川都超了过去。 在这一点上,古一冥身边的人都很着急,尤其是都云轩,他始终理解不了古一冥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修炼的速度就大大降低了下来。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上次的重创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到最后,时间临近下一批次的月榜学员考评的阶段,就连一直很淡定的温如月有些开始着急了。 但是唯独有一个人不曾担心哪怕一丁点儿,这人就是古一冥的老师,上官鸿老爷子。 第73章 得机缘孤入雾海 不管谁说,还是谁担心,反正上官老爷子却是一丁点都不担心,也不关注。每日膳舍之内的修行从未断绝,古一冥也是用心。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没有一日懈怠过,始终跟随在上官老师身边,每日按照既定的安排,刻苦练习。 老师没强调过对修行进度的要求,他就按部就班,全然不顾及任何外来的信息干扰。这里面就连温如月的担忧,他也只是宽慰,也并未有任何的改变。 这期间,古一冥在环珠峰这一届的学员之中的名声也终于是彻底的落魄了。 “一冥哦,你这样子可不行啊,外面那些人都在说你如今是天赋不在了,再也不是散修的代表人物了。” 温如月一脸的担忧,满眼关心之色,坐在古一冥的身边,陪着他一块练刀。如今的古一冥已经将上官老爷子的玄元刀法修炼到了小成境界的门槛,据老爷子说,他还差着最后一点契机,就能突破过去。他也才能是真正的算是初步的达到出师的标准。但是这契机到底是什么,每个人也都要看自己的机缘了。 “如月,别担心,我没事。我跟着老师安心修行,什么代表不代表的虚名,我不在意。” 古一冥心态很好,他确实不在乎这些,但是如月要是为此担心,这倒是古一冥不想看到的。 “如月你真的不用为我担心,别看现在谁的修为高过我又是怎么样了,等我将功法练成,再回过头来抓紧时间好好练练地玄功,就来得及。” 古一冥放下手中一柄雪亮银白色的长刀,收了刀势,走回小院桌边坐下。温如月立刻帮他擦了擦汗。 “你有打算就好,我们大家担心的是你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又不跟我们说,自己一个人扛着。” 温如月话虽这么说,但是内心确实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一年多,古一冥确实是太平静了。不管外面什么风浪,他始终心定如水。时间一长,这种平静难免就会让身边人开始担忧。再加上那一次次的流言蜚语,就连都云轩如此冷静之人都开始有所动摇了。几次三番从内院出来查看古一冥的具体情况。这更何况温如月这样始终挂心的人了。 “如月,放心吧,我真的没事。您信不着我还信不着两位老爷子嘛,你看上官老师,什么时候担心过。不管谁怎么说,老爷子交给我的任务何曾有过丝毫的改变。” “这倒是,老师那边确实没什么变化。” 温如月可算是接受这个说法,这段时间可真是给温如月吓坏了,随着段青川的境界快速提升,地位在外院的崛起,不断搅和风雨。温如月在内院变得越来越担忧。 “没事儿,没事儿。” 古一冥喝了口水,伸手摸了摸如月的头顶,弄乱了如月的一头秀发。 “哎呦,你怎么这么讨厌。” 温如月一把拍掉古一冥的魔爪。 “听说你们药谷来人了?是找你有事情?” 古一冥用转换话题来避免尴尬。 “嗯,是师父他老人家派来的人,是我们药谷外事药局的一个总管。我不知道是不是来找我的,他一来环珠就直接去了长老会,已经三天了,还未曾来找过我,所以我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 温如月如实相告,这几天药谷突然将外事药局的四大总管之一的楠枫总管派到了环珠峰来,恰巧时间又赶上下一届的月榜考评即将开始的时刻。本届考评药谷的主力弟子就将按照规矩来这环珠峰参评。所以温如月也一时间拿不准这楠枫总管的来意了。 “对了,一冥,这次你还打算参加月榜的竞技吗?尝试一下进内院如何?” “如月,我就不打算参加了,若是想进内院,当初上官老师也就帮我争取了,既然能跟老师学习,那内院资源我也就不羡慕了。” 古一冥倒是一直对内院和月榜等事看得很开,只要实力能提高,那进不进内院也就不重要了。 “你啊,什么都不在乎。” 温如月有些不高兴,撅起了嘴。 “咋了,还不高兴了?” 古一冥有些意外,自从上次自己受伤之后,温如月对自己的态度可是完全不同了,很少对自己发火。今天这不知道是怎么了,没来由的就不高兴了。 “没什么,你好好修行吧,我回去了,今后不管有什么事儿你也可以去内院找我的师父清栾大长老,我跟她老人家说好了,会多多帮衬着你的。” 温如月板着脸,眼神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嗯?” 见到温如月突然要走,古一冥有些诧异,再结合温如月这情绪的变化,弄得他内心一紧。连忙站了起来。 “咋又突然要走了呢,不是刚来嘛。” 古一冥还试图挽留一下,但是温如月却没搭茬,就那么径直出了门。 “这是怎么了?” 古一冥内心刚刚那突然的一紧,却是提醒了古一冥。自从上次师父来过之后,古一冥得其提醒,明了了苍龙丹的作用原理之后,就对这一类的身体变化格外的留心。 “为何如月离开的时候会心中一紧呢?” 古一冥皱着眉头,站在院门口,望着远去的那道背影,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浓浓的忧虑。 “一冥啊,为何站在此处?” 正沉浸在思考当中的古一冥被一道声音拉回了现实,回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却是上官老师回来了。 “哦,老师,我刚刚将温姑娘送走。” 古一冥连忙回话。 “嗯,最近我对你有些安排,您进门来我说与你听。” 上官鸿点了点头,当先走进了院子。 “一冥啊,我上次告诉你,功法得成有时候是真的需要一定的契机。如今,你从我这学到的东西已经融汇得差不多了。能不能完成突破真正变成自己的东西,还是最终只是学了个皮毛。后面可就都靠你自己了,既然时机已然成熟,我就帮你争取到一个机会。” 上官老爷子坐下喝了口茶,然后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古一冥。 “这是一封邀请信,今年,这南海有一件大事要发生。我先问问你,你是否知道我们南海之中,从我们环珠峰再往南面是什么?” 上官鸿竟然卖起了关子。 “老师,这事儿我倒是知道。我们环珠峰再往南不就是雾海嘛。” “对,正是那着名的雾海。这一点大陆之上可算是基本上人人皆知,但是在这雾海之中却是另外有着两处奇特的岛屿。名曰大小雾海山,大雾海山大一些,整体上能比我们环珠峰所在的岛屿都要大上三至五倍有余,而小雾海山则与我们环珠峰几百年上一般大。这个消息就不是谁都知道的了。 这雾海之内有着大小雾海山的消息一直就在大陆各大势力之内的掌权人之间流转。因此,如今这大陆之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会超过二十人。 但是你的老师我,有幸能拿到一封邀请函,具体是怎么回事你一看便知。我就不废话了,你是我这一脉唯一继承衣钵之人,本来我这有权力送三个人去,如今却只能送你一人去参与了。” 上官鸿老爷子很痛快,并没有说太多,留下邀请函就出去了,想必是又回了膳舍,准备晚膳去了。 “大小雾海山?” 古一冥被上官老师说得一头雾水,赶忙打开了面前桌上的那封邀请函。 信封打开,一封淡淡绿色信出现在眼前,其内文字娟秀,看起来像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 “鸿尊亲启:今岁雾海翻涌,吾亲自探查,确定今年九月间雾海境将重新开启。恰逢此三十余载盛事,兹事体大,特奉上邀请函,诚邀门下年轻子弟前来围猎。” 古一冥看到这里,内心很是惊讶,这雾海之中竟然还隐藏着一个雾海境。这可是在大陆之前的传闻之中没有听说过的。从这邀请函上来看,此处境地竟然还不是随时都能进入的,应该是三十余年才打开一次。正巧今年被自己赶上了,当真是一大机遇。 但是单从信上,古一冥也没办法知晓这雾海境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想了一想,没办法还是得去向上官老师请教一下了。古一冥想到这里,便将邀请函收起,出了小院,直奔膳舍而去。 “老师,这雾海境是?” 来到灶舍之内,见屋内只有老师一人,便悄悄出声发问。 “哦,雾海境就是雾海境。就像名字一样,在那雾海之内,是一个笼罩大小雾海山两座岛屿的一个庞大的地域。而其周围,看似一直笼罩的是雾海之中终年弥漫的大雾。但是其实只有少数人知道,那里有一座庞大的法阵守护。这阵法神诡异常,平日里不管是谁,就算真的能够找到真路,接近大小雾海山,也会被阵法传送出去,不得见其真颜。” 上官鸿放下手上的活,用一块干净的抹布擦了擦手,转身坐下,看来是打算给古一冥好好讲讲这雾海境了。 “但是大道万千,终留一线。经过一百多年的探索,终归被众多大能找到了契机,这大阵每三十余年便会变得薄弱许多,亦会显现出一道通路,允许人进入大小雾海山。而进入其内众位大能却发现,每个人的境界都被大小雾海山之内的大阵压制到了大成初期。 再往内细探,才发现,这入口是直通大雾海山之内,越往内走,越能发现漫山遍野的珍惜药草。各色奇珍异兽遍布林间,你能想到不能想到的都能在那里见到。这一下子,可是炸了锅了。这资源的丰厚程度可是对如今的大陆之上的所有势力都有着强大的吸引力。你想想,无数古老的药方如今竟然真的可以炼制,无数珍惜魔兽都可以被捕捉,在大陆之上销声匿迹许久的驯兽师一脉竟然又可以兴盛起来。这一切对那股势力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机缘啊。” 上官鸿拿过一个蒸熟了的地元豆,递给古一冥。 “吃吧,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幸亏那时候进入雾海山的是一群大能,因此并未乱了套。最后并未向内过多的探寻,而是直接退了出来。最终经过商议,决定让大陆之上的一些有尊位的势力或各人选派本门优秀弟子每隔三十余年进入这雾海山之内历练,并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但是只要在雾海山之内,年轻一辈的争夺,则是不论生死,不分门派。而且各大尊者势力不得在雾海之外寻仇。所以,这次去雾海,对你可以说是一个机会,也可能是一个危险。所以这机会,你自己选择。我并不会强加于你。” 上官老爷子很开明,将这雾海的事情说清楚了之后,还言明了并不强求他去参加此次雾海境开境。 “师父,我想问一下,这进雾海山我明白是寻找机缘。但是都会大概有什么人会进去呢?我在里面是不是可以随心所欲呢?” 古一冥明白这次老师是在给自己寻找一个晋升的机缘和历练的机会。他心里很是感激,若不是有缘拜在上官老师的门下,以自己的身份,想必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到这样的机会,甚至都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 “随心所欲?这个你放心,随你的便,想杀谁就杀谁,不管是谁都不用给面子。你跟我学习这么几年以来,想必对我的事情也已经有了些了解。你老师我可是天地不怕的性子,谁都不惯着。不管是谁,你要是牛,就来把我杀了。若是杀不了,你就别怕我去杀你。呵呵,我杀人,哪管那么许多。所以作为我的学生,你大可放心去杀,管他是谁。那雾海山里的境界全都会被压制在大成初期。并没有多强,对于你来说,就这一手刀法,加那凤羽。就不需要害怕任何人。” 一说到杀人,上官鸿老爷子可是来了劲头,那阴森的杀意是连如今的古一冥还是适应不来。 “至于谁会进去,我可不知道,这大陆之上尊位不多,谁家有谁我可不确定。” 第74章 论境界天地之别 “老师,那我这进雾海主要是为了什么?就是简单的磨练自己吗?” 古一冥反正觉得事情并不一定有这么的简单,上官老师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的做事。 “当然不是,我对你进雾海的安排并不是为了磨练你的功法。这雾海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对你老师我来说,当年就已经进去过。其他人对雾海的理解,就只是那些奇珍异兽。但是我却并不这么认为,既然雾海会受到上古大阵的保护,你自己想想,可能只是一个药园子吗?” 上官鸿眼神中透出一缕狡黠的目光。 “我告诉你,当年我们这些大能进去之后,曾经各自分开探查过一段时间,大家都在寻找天材地宝,而我比较另类,往那深处一路探查了过去。更是渡海到了那小雾海山的岛屿。在那里我又发现了一座法阵,但是受限于当时被压制修为,未曾破开。但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必定是一处机缘所在。 但是我回来并未对他人提起,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未曾听闻有人去那小雾海山遇见法阵。所以我大胆猜测,由于小雾海山本就奇珍异宝不多,再加上路途遥远。整个秘境开启的时间又仅仅有三个月,因此很少会有人涉险前去查探。大多数人都会在雾海境开启的时候停留在大雾海山之中寻找机缘。所以我认为那小海山的法阵有可能仍然还在。你今次去,大可前去一探究竟,还有这个,是我多年前就研究过的关于那阵法的记录,想必会对你有帮助。” 说罢,上官老爷子递给古一冥一本手册,翻开里面全是关于阵法的解释和破解之法的猜测。 “老师,学生明白了。” “嗯,这雾海山试炼本就危险万分,那里又内含万千奇珍异兽,我那册中还有一些关于驯兽的相关记载,你可利用出发前的这几日详细记在心中,想必会帮到你。此行凶险非常,对手皆是大陆强者门下,这会是你第一次真正见识到这片天地年轻一代真正的最顶尖的战力。所以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说到这,上官鸿起身,取出一柄黑鞘黑柄的长刀,递给了古一冥。 “一冥啊,此刀名曰破晓。一生伴我左右,是为师多年的伙伴。如今我想把他传授与你,希望你能善待与他。” “老师,这怎么可以。。。。。。” 古一冥看着那古朴深沉的长刀,内心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对你老师我这境界来说,早已无需用任何兵器,只是这刀是我年轻时偶然所得,多年常伴左右,习惯了而已。如今你承我衣钵,这刀自然也该你承袭。我很看好你的未来,一柄长刀不算什么,所以当下也莫要推辞。” 古一冥得闻老师言语,深知老师性情,因此也就不再推辞,默默将长刀收下,挂在了背后。 “你去吧,好好准备准备,这几日就不用过来我这里了。等从雾海平安回来,记得来告诉我一声。” 上官老爷子说完,就转身去继续料理食物了。 站在其身后,古一冥沉默了许久。虽然只是过去了两年,但是古一冥与这风烛残年的老人却是在这环珠峰相处最多的人。在这暮年,古一冥并未在老爷子身上感受到多少都云轩所提及的那股子狠辣的杀伐之气。更多的却是老人对他细致入微的教导和关心。 老爷子曾经说过,他枯守这环珠峰只是为了完成对上一代环珠峰峰主的一个承诺。并非像很多人认为的那样需要躲在这里逃避仇家等等。一心最求修行极致的老人家,本来已经对世俗没有了任何的牵挂和期盼,若是最后已然无法参悟透彻这天道,大不了就真的终老此地。 但世事变幻莫测,谁也未曾想到能在这夕阳落山之前,竟然能遇到古一冥这一能让自己如此满意入眼的弟子。上官鸿自己一生潇洒,不曾开宗立派,也不曾结婚生子,更是不曾收过任何一个弟子。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也没想到老爷子是因为什么突然开窍了一般,性情大变。竟然能真的收下古一冥这一个寻常散修为弟子。 在这一点上就连知晓内情的环珠峰的高层都深感诧异。但是这一切,古一冥却是没办法知晓的。但他知道一点,自己这老师对自己严格归严格,但是对自己的照顾和关心也是一点都不曾含糊过。 两年过去,古一冥也知晓了一些当年自己手上之手,老师雷霆震怒,血杀环珠峰及海河司数人的事情。更是为自己争取权力,直面环珠峰峰主而不惧。 古一冥骨子里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自从多年以来的磨难及变故使然,性格本来也变得更加的冷硬了许多。除了面对古老爷子的时候还能放松许多以外,这上官老师可以算是能让古一冥放松身心安心相处的另外一人了。 如今这老师默默又为自己的事情,铺好了下一步的路,更是在临别时将相随一生的兵器相赠。这番情谊,古一冥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或者行为来表达内心的感受了。 “老师,弟子定不辜负您老的期望。” 千言万语,古一冥最后却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默默躬身行了一个大礼,然后便转身出了膳舍。 到此刻,上官老爷子才第一次停下了手中的菜刀,回头默默看了一眼那远去的少年。 “江湖入深渊,但愿你能走得比我更顺遂吧。” 上官鸿长叹一声,这声叹息真是意味深长,饱含人世沧桑。 三日后,正在甲三小院内休整的古一冥得到上官老师的传信,明日就将带他出发,前去雾海山。 古一冥闻讯,心中略微有些遗憾。这几日,当他知道老师的安排之后便连忙向内院传信,想能在走之前与温如月和都云轩见上一面。但是不巧二人都处在修炼之中,不能中断。没办法古一冥只能将讯息交代给身处外院的蓝海和公孙通明二人。这不免让他内心没来由的有些惴惴。 “随我走吧。” 第二日清晨,正在屋内打坐的古一冥耳边响起了上官鸿的声音。 “走吧老师,我准备好了。” 迎着晨曦,一老一小两道人影,出了环珠峰。这是古一冥来到环珠两年来第一次出山,他不知道,这也是数十年来,上官老爷子第一次出山。 一路向南,就是茫茫大海。上官鸿内息高深莫测,凌空飞渡。古一冥可是完全没有这个本事,只能任凭老爷子提令飞行。 “老师,我什么境界也可以大道这般水准。还有啊,我跟随您修习两年余,弟子还不曾知晓您老的修为境界呢。“ 古一冥嘴并不欠,虽然很是好奇,但这却是两年多来,古一冥第一次向上官鸿求证修为之事。 “我?怎么说呢,若是按照大陆通行的标准算,我这一身修为当可归类到那世人口中的尊位一类之中。但是我们这尊位之内的差距可是太大了。你们都知道的境界划分就是那所谓的小成、大成以及后面的天成境。这三大境界基本上就已经可以涵盖大陆之上大部分的修行之人的境界划分。但是既然你是我的弟子,我就要提醒你,这只是江湖的表面。真正的大能和高手,早就已经跳出江湖的范围了。 按照江湖的标准,跨过大成,进入天成境就可算作尊位强者。但是据我所知,这天成之后依然还有三层境界。那些天成尊位也只是在各个门派之内的顶级之中流行。真正的大能必然是出于天成之后的三境之内。这天成之后三境是为真元,玄元和天元三境。过了天成进入真元境才算是大陆之上的大能,而过了真元进入玄元,才是真正的尊位强者。你老师我现在就算是在这玄元境之内,其实我进入此境界已经快六十年了。但是我穷极一生都未能探寻到进入天元境界的途径,甚至连那道门槛都未曾见过。现如今,据我所知,这大陆之上至少有十数位玄元境界尊位高手。晚些时候你就有可能见到一些人,他们有可能会来这雾海山送弟子入境。” 上官鸿见古一冥问及修行上的境界划分,心中暗叹,自己这弟子可也算是走上了这条不归之路了。人修天道,却又要逆天道而行,跳出三界,脱离五行。当真是千古难题,旷世大秘。 “我的天,老师。这三境之外仍有三境,为什么我们都不曾听闻呢?” 古一冥终于是知晓了上官老师的境界,但是这一明了,反倒一下子给他吓个够呛。原以为大成已为门派中坚力量,天成都已经算是称尊之人,一派之首了。但是未曾想单单就是自己这老师就是一个超出天成两大境界的高手中高手,超级大能。这差距得有多大? “你们不清楚也怨不得你们,这江湖门派之中能真正冲出天成的人本就凤毛麟角,外加这些人一旦迈入真元境界之后,便基本不再插手俗事。因此有关这些人的事情就自然另成一个圈子。我们这些人在一起交流的都是真正的如何得到成仙之法,少有凡俗之事。所以才会相对封闭。但是也不排除一些大门派的一些太上长老之类的人物也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物,比如那南都白崖的东鹿老叟就一直待在白崖,座下也有徒子徒孙。对了,这一次雾海之行,你就可能会遇到你们那一届的段东河,他就是这东鹿老叟的徒孙。” “哦?段东河也会来?那段青川岂不是也会来?” 古一冥一想到段东河就会想到那天杀的段青川,一个得势就张狂无比的混蛋。 “这我就不清楚了,按理来说应该是轮不到他,他们白崖能入眼的这一辈只有那段东河还能一看。” 在上官鸿嘴里能听到对段东河的夸赞,想必这段东河确实有着过人之处,绝不是表面很强这么简单了。 “前面差不多就到了,一会不必拘礼,你老师我这一生都是如此。你也就不必对那堆老古董有什么礼貌,进了雾海,见到谁一样不是该杀就得杀,我始终都不明白这在外面一个个都是客气个什么劲头。” 上官鸿却是脾气直率,杀伐果断,确实不会与任何人虚与委蛇,假装客气。 “老师,这样正合我意!” 话说到这里,恰逢一道阳光透过天上云缝照射下来,一时间海天一色,金光璀璨。一改阴沉的景象,这一变化也正合古一冥的心境。一时胸中豪气升起,心胸无比开阔。 “就该如此。” 上官鸿侧头看了一眼古一冥,见其表情变化,知道自己这弟子已然被激发出了一股豪情,便立刻出言鼓励。 “吾辈修行本就逆天而行,欲长生本就逆五行而动。欲成仙更是要逆天道而为,因此若是心性动摇,道心不稳,多半是走不远的。” “弟子明白!” 此刻古一冥双眼清澈,今日与老师的一段交流不算复杂,但是却好似为他擦亮了双眼。打开了胸怀和眼界。这认知从此刻开始就已经好似换了一片天地一般。 “我们到了。” 这大海之上,景色枯燥单一,古一冥对速度的感知并不清晰。外加上官鸿以真气外放护住二人。古一冥连罡风都感觉不到,更是没法确认远近距离。如今被老师一提醒,举目向前方看去,才发现在视线的尽头已经能够看到那一大片浓密的云雾一般的景色出现在天际。 这样一来,古一冥才第一次明白自己老师这凌空虚度的速度得有多快,从云雾出现,到来到近前,整个过程都不到一炷香得时间。 “好快!” 古一冥心中暗叹。 “看,那雾外有一座小岛,是前辈一位高人整个从大陆之内搬来此处的,想必那人的境界已然进入了天元之内了。这小岛就是集合之处,我们下去。” 古一冥闻言向下观看,确实看到一个不大的小岛正好位于雾气边缘之外。 “上官,这次怎么愿意来了,难道你也终于开窍了?” 正飞到半途,一道洪亮的声音从下方滚滚传来,好似一道炸雷一般。 “雷公,老不死的,你废话真多!” 上官鸿却是直接开骂,当真是一点面子不给。 第75章 进雾海巧遇墨北 “上官,火气怎么比我还大。” 一道电光闪过,一个大胡子男人竟然神速来到了上官鸿二人身边。 “哼!” 见来人到了,上官鸿却依然不假辞色,面色冷峻。 “别那么暴躁,我俩多年未见,感知到你一来,我立刻就迎上来了。喂,老鬼,这是你徒弟吗?” 被叫做雷公的老者一脸的络腮胡,整个人高大魁梧,身材看起来有些像苦北族一样。性格看起来还不错,来到二人近前后被上官鸿骂了一句也不见生气,还是乐呵呵的要与上官鸿交谈。 “嗯,我徒弟。” 看起来上官鸿却没什么交谈的兴致。 “就送来一个啊,这么多年以从未参与过雾海的试炼,这次怎么有兴趣收徒送来了。” 雷公可不在乎,只要你说话,哪怕是一句,我都可以跟你聊下去。 “老不死的,你是不是很闲,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来那么多问题!” 古一冥都能感觉到,自己老师的情绪已经开始不稳定了,恐怕这雷公要是再多说几句,非得打起来不可。 “好嘞!但是他们都来了,你要不要去见见?弟子们明日才会进雾海,这次带队的是西寂的石法,为了你徒弟,这人你总得见见了吧。” 雷公嘴上答应,但是这嘴里的话却一直未曾停过。 “这人有病,今后你可别跟着学,这样的人以后少接触。” 上官鸿不再搭理雷公,而是回头叮嘱古一冥。 “是,知道啦老师。” 古一冥知道自己这老师的真实意思,并没太当真,但是该搭话还是得搭话。 “你还很听话,小子,我叫雷公,跟你老师是好友。我可告诉你,在这大陆之上可没几人有资格跟你老师成为好朋友呦。” 这雷公看起来不只是个爱说话的话痨,还有些像个老小孩一般有趣。 “雷老,小子知道啦。” 古一冥该讲的礼数还是得讲的。 “刚刚我说什么了,少与他说话。” 上官鸿又是训斥了一声,继而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唉、唉,等等我啊!” 见上官鸿带着弟子快速飞走了,雷公立刻从后赶快追了过去。这到达岛上之前的后半路程之上,古一冥一直憋着笑。雷公也是厚脸皮,不管上官鸿怎么骂他,埋汰他。雷公都不翻脸,而是一直不厌其烦的在旁边给上官鸿讲解着这次雾海山开境的情况。 “来来来,这就到了!” 三人速度飞快,转眼就已经降落在了那雾海边缘的小岛之上。整个岛不大,一眼就能看全。古一冥左右观瞧,这真是一个小岛,估计整岛转一圈都用不上一炷香的时间。看完发现只有岛中间有着一片建筑,但数量也不是很多。 “走吧,去见见石法吧,顺便帮你弟子登个记。” 落地之后雷公依然乐呵呵的,主动指引方向。 “走吧,先帮你登记。” 上官鸿不搭理雷公,而是带着古一冥径直奔建筑群中的一处三层高楼而去。 “这里叫雾海管理司,常年有一位大能在此守候,每五年一轮换。本次正赶上是西寂的石法老祖在此守候。但是这赶上了雾海境开境,三个月后等你们出来,到时候又该换人了。之前你老师我是从来不送任何人进雾海的,所以也不参与这值守一事,但是这次你进去之后,估计也该轮到我来这雾海待上五年啦。” 边向前走,上官鸿边给古一冥讲解,但就是不咋搭理旁边的雷公。 “石老太太,出来啊,有客来,稀客稀客呦。” 刚到门口,雷公就嚷嚷起来了。 “吱呀!” 木门自动打开,一道苍老佝偻的身影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雷傻子!嚷嚷什么,都多大的人了。” 古一冥抬头细看,这出来的是一位身穿西寂特色服饰,头戴冠冕的老妪。手中一柄龙头拐杖浑厚深沉,每走一步拐杖击打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老妪神色冷峻,一出门就对着雷公表达不满。 “老姐姐,你看谁来了。” 雷公却依然不以为然,接着给石法介绍。 “呦,上官老哥,这次怎么有心情来雾海了?这是你弟子?” 老妪转头,看清了来人,也很是惊喜。 “嗯,这是我弟子,古一冥。这次雾海开境,我打算送他进去试试。” 上官鸿看起来与这石法也是认得,便将古一冥介绍了出去。 “好啊,我帮你记录。但是说回来,你怎么也开窍了,开始收徒了?” 老妪边说,边转身向建筑内走去,上官鸿等三人也不说啥,直接跟在了后面。 “想收就收了。” 上官鸿没解释太多,但是对待这老妪的态度却与那雷公不同。 “好啊,收徒好,你总算是后继有人啦。” 老妪自顾自的说话,也不转身,走起路来跟普通老太太没什么区别,好像随时都能倒下一样。 “嗯,我对这弟子很是满意,我这一道确实也算有了传承。老姐姐你这次送几人进去。” 从言语上来看,这老妪竟然比上官鸿的年纪都要大,这倒是让古一冥很是惊讶。 “我啊,送一个,我有一个从孙辈儿的小辈弟子,是个女娃娃,这次送进去见见世面。” 老妪点了点头,回答上官鸿的话。 “到时候啊,让他们多亲近亲近,年龄上比你家这个还要小些。” 老妪走了一路,第一次回了次头,自己看着上官鸿。 “可以,进雾海,让他们二人彼此结盟就是。” 上官鸿懂了老妪话里的意思。 “你啊你,老是这么直啊。别家那一进去就是五人占满,我好不容易遇到你这一特殊的,为了我家那石冉的安全,外加上我信得过你家人品。才找你说项,你看你,还非得说破。” 老妪呵呵一乐,埋怨了两句。 “老姐姐莫怪,上官一直如此。” 雷公这时候倒是显出能耐来了,赶忙帮着解释。 “何须你多嘴!” 上官鸿倒是不乐意了。 “好好好,莫吵莫吵。” 老妪连忙打圆场。 “我一会帮你弟子记录就是了,到时候安排他们二人一起走。上官呐,晚上我们有个聚会,有些事情要商量,你要来的。” “我会到。” 上官鸿点头答应下来。 “那你们直接去三楼休息吧,他们都是明日出发,由我送进去。” 老妪交待完毕,径直去了后堂。而上官鸿则是带着古一冥去了楼上,未再搭理一直喋喋不休的雷公。 选了一间屋子,二人来到屋内休息,未再多聊。只是晚间的时候,上官老师出了趟门,想必是去参加那大能和尊位的聚会去了。只是据古一冥观察,老爷子回来时的脸色不是很好。但老师并未说什么,他也就没敢开口去问。 转天,第二日。一大早,古一冥按照安排来到了三层楼前。这才发现,这次打算进入雾海境的年轻弟子可是不少,初略一看,怎么都有快两百人了。但是这些人都是谁,他可就完全不认得了。 转头前后看了一圈,古一冥只发现了两个熟人,就是那段东河和段青川。除此之外,再无一个认识之人。这让古一冥不禁有些失望,他还希望能在这里偶然遇到温如月呢。但是想来,不知道是不是药谷未派人来,还是如月并未前来。但不管是哪一种,古一冥眼睛里的失望都是掩饰不住的。 “诸位,一会我们就会出发前去雾海境试炼。你们都是大能或尊位门下的弟子,想必对这雾海境的规矩都不陌生。进雾海,不管是为了药材奇珍,还是为了魔兽晶石。我们都不会干涉分毫,试炼既是人与兽之间的,同时也是人与人,甚至是人与环境之间的试炼。所以,一进雾海生死有命,一出雾海恩怨尽消,老身在此望各位各自安好。” 昨日古一冥就得见的那位老妪石法正是本次雾海境的主持之人。 “出发!” 老妪左手一挥,众人便跟在其身后,一路前往了海边。那里不知何时,停靠了一艘大船。想必就是一会进入雾海的赶路工具了。这一行包括老妪在内的近二百人快速登上了大船,全程都没发出任何的声音,更没什么人谈话。 一上船,老妪就直接站到了船头,单手抚上了安放在此的一颗巨大的明珠之上。 “嗡。” 一道震动传开,大船立刻动了起来,灵活的转过头来,一路向着南方行驶而去了。而这整个过程都被站在三层楼古一冥昨晚休息的那间屋内窗前的上官鸿看得通透完全。但是他却与其他来此送弟子的大能一样,今早都未曾出面。都是在一扇扇窗子之后看着自己的弟子学生远去。 “杀伐果决,不要有丝毫的犹豫。” 这是早上古一冥出门前,上官鸿老师交待的唯一一句话。也是此刻站在窗前的上官鸿和正站在那艘大船之上的古一冥内心当中正不断回荡的一句话。 “去开辟属于你的天地吧,一冥!” “我会的,老师!” 一老一小两人,隔空交流一般的心灵对话。 “好了!小的都走了,现在该我们老的来继续昨晚的话题了吧。” 一个人影从一旁的一间屋内走出,朗声对着早就空无一人的楼前广场高声呼喊。 “李沐衍,你喊什么喊,这和事佬你还没当够?” 又一人走了出来,是一位面貌很是年轻的女子,妆容浓厚非常,行走之间摇曳生姿。 “媚三娘,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面对来人,药谷谷主李沐衍却丝毫不给面子,出言冷厉生硬。 “老药师,你们这次送进去的应该是那墨北小子吧,到时候可别被我那徒孙弄一个神魂颠倒出来才好。” 被唤作媚三娘的女子言语之上丝毫不相让。而此刻还站在三楼窗后的上官鸿则是轻轻皱起了眉头。 “原来药谷送进去的是墨北,那如月那丫头。。。。。。” 上官鸿此刻的感受很不好,心下有些担忧。 “莫说闲话,都出来聊聊吧。” 李沐衍召唤所有人。 “嗖、嗖、嗖。” 一道道人影从各自屋内闪身而出,定定占据广场上的一个个位置,转眼间就已经有了三十余位。 “废话不多说,是和是战,看大家到底作何打算。” 李沐衍见人到齐,好似主事之人一般,问出了一个震荡天下的问题。 大船呼啸,已经在浓雾弥漫的大海之上航行了近三个时辰。但是船身前后左右的景色依然未有任何变化。放眼望去,整艘大船都被浓密的雾气笼罩,只有大船之上这一点小小的空间未曾被雾气侵蚀,想必是有着真气的护持。 “快到了,各位做好准备,一会我送你们进去。” 古一冥从上船就一直站在老妪身后,不曾变换位置。这是上官鸿今早特别交待过的。他知道,这雾海境的大门会在进入的一刻将人随机传到大雾海山中的任意位置。只有进入之时手牵手的人才不会被传送分开。 而此刻站在古一冥身旁的就是昨日老妪提起的后辈石冉,一个皮肤如小麦色一般光芒四射的活泼女孩。其身上装束与老妪很类似,只是头上未曾包裹头巾佩戴冠冕,而是一头的银饰,古一冥心知想必这些都是他们民族特有的服饰。女孩眼神灵动,一时一刻都闲不住,在被老妪介绍给古一冥之后,不是一会问他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就是上前亲密的与老妪低声交谈些什么。 尽管老妪还要操心船只的航行,但是古一冥能看得出来,女孩深得老妪喜爱。不管女孩如何调皮,老妪都是轻轻抚摸其头顶,未加责怪。 “一冥啊,我这曾孙性格活泼,行事不稳。到了那雾海山,你要帮我多多照顾,三月之后我会来接你们回去。希望到时候你们二人都能安然返回。一会传送之时你们二人提早牵手,我便开始传送,这一点点优势也是我这个当长辈的唯一能为你们开的后门了。” 古一冥一愣,老妪未曾转身,也没有任何表示。他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过来,想必这老妪是在传音与他说话。让他们二人抢先牵手,这样一来,传送一开,船上他人准备不及时,就会被传送分开。这对他们二人来说也真的可以算是小小的优势了。 第76章 雾海现二人遇险 “嘎吱!” 正在海上飞快前行的大船却猛然间减了速,众人眼前的雾气被大船排开,此刻已经明显变薄。 “快到了吧。” 古一冥心下暗叹。刚想到这里,就感觉左手被一只柔软的小手一下抓住了。他连忙转头看去,却见到石冉正对着他挤眉弄眼。 “明白了。” 古一冥心中回应,表边上则是只点了点头,回以一个微笑。 “诸位!” 老妪从上船以来,第一次回身。 “雾海山已到,我要开始传送了。” 古一冥向前看去,正前方的雾气已经很薄,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景色,那是一个模糊的海岛轮廓。老妪嘴上提醒,手上却未等待分毫。一道真气打出,直飞向雾气之内。紧接着古一冥就感觉一道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猛然袭来,眼前景物扭曲纷乱,再也无法分辨。 但是此间感受也只是维持了片刻,待到古一冥眨眼两次左右之后,眼前雾气猛然消失不见。入眼之处已然是来到了一处林间。周围巨树高耸入云,左右植物茂密,就连草叶都能有一人多高。 古一冥回身,只见石冉此刻正好好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一只手被自己拉住。但是神情也是惊讶万分,显然也是未曾想到这雾海山之内却是这样一番景象。 “古师兄,这里想必就是那雾海山了吧。” 石冉两眼冒光,看什么都很是惊喜,一把从古一冥手中挣脱,边说话边开始左摸摸右瞧瞧。 “石师妹,千万小心,我来时老师叮嘱过,这雾海山中奇珍异物繁多,更有许多是上古品类,具体作用我们都不甚知晓。在此间行走一定要万分小心。” 古一冥倒是吓了一跳,这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一进来就开始随便乱动,万一遇到个毒草凶物,该如何是好。 “古师兄莫怕,我们西寂本就修习毒虫蛇蝎一道,更是对毒物甚是了解,这大片远古森林,全是宝贝啊,正好全都归我了!” 石冉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更加兴奋,跑动中,观察脚边手旁出现的每一株植物和那林间石缝之内抛出来的一个个虫子。 “呃,小心些还是要的,不是还有魔兽呢嘛。” 古一冥头皮又开始发麻了,这眼前的场景不禁让他想起了泽口一事。那时候不也是个完全不怕虫子的野丫头,不断逗弄,最后惹出天大的麻烦嘛。再想到那成群的虫子,古一冥此刻浑身都是疙瘩。 “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十纹臻菇?” 石冉却没管那么许多,现在在她眼中什么都没有这些药草毒虫更有吸引力。只见她在一棵巨大的天云松下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蘑菇,整株蘑菇周围一丈之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的植物和动物。就连毒虫都未曾见到。 “师兄,我确定那蘑菇有可能就是十纹菇,我想去采下来。但是据族内药典记载,这蘑菇毒性极强,周围一丈左右之内寸草不生,但是却有一种魔兽会守护在其左右,等到其成熟之时将其吞下,修炼毒功。” 石冉手指右前方,神情亦是见面以来第一次如此严肃认真。 “需要我帮你什么,这采药我不是很懂,有没有什么危险。” 古一冥明白石冉的意思,这一株植物想必对石冉来说很有用处,再结合她刚刚的话得知,这旁边此刻想必就隐藏着一只猛兽。 “师兄,采药我来,我们族内有些特殊手段,可安然采摘毒物。只是这十纹菇左近必定有一只成年的紫钳蜈蚣守护,一会我上前采药,没法分神。这蜈蚣若是出现,就拜托古师兄帮我抵挡片刻。拿着,这是避毒丹,你含在舌下。若是蜈蚣前来,你挡住片刻就行,等我收手自有办法对付。” 石冉给古一冥解释了一番,但是眼神却始终未离开那蘑菇片刻。 “行吧。” 古一冥接过那避毒丹,含在了舌头下面。直接取出了长刀,挂在了背后。跟在石冉的身后,随时准备出手。 石冉脚步很轻,来到那一丈距离的圈外,略微停留了一下。取出两个东西穿戴了起来。一副洁白的手套,看起来很是柔软,但是护手位置却很长,戴上之后可以保护到半个小臂。还有一个面罩一样的东西,可以将口鼻完全遮挡。 “我上了,你就在此等候,若是蜈蚣赶来,就麻烦古师兄了。” 石冉穿戴完毕,只交待了一句,便立刻转身运功飞速跨过了那一丈的距离,到了蘑菇的旁边。 “嚯!” 古一冥都被吓了一跳,随着石冉的动作,树下的那株蘑菇立刻张开了顶端的菇伞,并且立刻从伞上的小孔喷出无数细密的棕色烟雾。石冉刚到近前就立刻被那烟雾包裹了起来,这阵势就好像那雾气有着生命一般。 “小心点!” 古一冥连忙出声提醒,但是石冉却并未回话,只是冲他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就继续快速的忙活了起来。拿出铲子,下手又快又深,看来石冉是打算将整株蘑菇连根拔起了。石冉手上动作飞快,古一冥看其进度,不出十息,就可以采完。但是古一冥的内心却并未平静下来。 “咝咝!” 一道好似人沉重呼吸的声音却在石冉动手之后从那巨树之上传了下来。 “来了!” 古一冥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这伴生的家伙怎会如此轻松的就让他们得手。反手一把抽出长刀,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只两丈有余的巨大蜈蚣正从树冠之上飞快的向下爬来。 “石师妹快点!蜈蚣到了!” 古一冥连忙出声提醒,若是这蜈蚣从别处赶来,古一冥抵挡起来可能还便捷一些。如今这家伙却是从那石冉师妹的头顶直接冲了下来。这可让古一冥犯了难,若是进了毒圈,自己能不能抵挡得住啊。但是这犹豫也只是片刻之间,眼见蜈蚣速度奇快,石冉又完全没去顾及,就连头都没抬一下,手上动作没有一刻停歇。 古一冥将牙一咬,屏息凝神,地玄功运起,手中长刀一挽,一道刀芒就从下而上向着蜈蚣的头就撩了上去。而古一冥的整个身形则是身随刀走,一步就跃进了那毒圈。 “铮!” 刀芒划过,古一冥上冲之势顿住,整个人开始下落。再看那蜈蚣,下冲的趋势也是立刻停住,整个头颅都被刀芒带起向上弯折。只靠着那身下无数的利爪扣在树干之上,才没有被击飞。 “好硬的壳!” 下落中的古一冥心中赞叹,这大蜈蚣当真是了得,不仅是个头巨大,就连那外壳都是坚硬无比。自己这刀法可是传承自上官鸿,每出一刀都是力求一招制敌,无论从力道到角度都是千万之选,可没曾想这一刀下去,却只是将蜈蚣掀起罢了。 “动作快!” 古一冥没时间低头,只是从树下的石冉喊了一句,便借着落地之势长刀回环,力道再加,抡圆了又是一刀,这一次是直奔蜈蚣胸腹而去。 “快走!” 飞在半空,古一冥听到了石冉的回话,想必是已经得手了。 “刺啦!” 古一冥身在半空,手中刀势却是不能中断,依旧迎上了下落而回的蜈蚣前半身。这一次那蜈蚣却是未能再抵挡住古一冥的刀芒,白光闪过,这一刀竟将蜈蚣前腹和半个脑袋直接刨开。一道紫色浓稠的血液顺着刀口迸射开来。 “快躲开!” 石冉的声音又一次从下面传来。古一冥心中一凛,连忙运起大挪移气劲,凭空将自己向上冲起的身形硬生生向外挪了半丈。待到落地,立刻向外急奔。 “吱!吱!” 伴随古一冥落地的,还有那紫色的蜈蚣之血。由于伤口巨大,蜈蚣吃疼,不断摆动。喷溅而出的紫色血液洒遍了树下一丈多的范围。 “快退!” 石冉见古一冥落地,连忙一把将其拉住,飞快离开了大树下的范围。 “什么情况?” 古一冥心有余悸,刚跑出去,立刻便回身看了一眼。自己刚刚站脚的地方此刻已然一片焦黑,不管是植物还是土地,都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本来的样子。此刻正冒出猛烈的白烟。 “这家伙的血有剧毒,还有很强的腐蚀性。一不小心被那血液沾上,不死也得脱层皮。就连这白烟都不简单,快将这药吃了。” 石冉一边解释,一边立刻取出两颗鲜红的丹药,递给古一冥一颗,而另一颗则是自己即刻就吞了下去。古一冥见状也没有犹豫,直接就扔进了嘴里,因为此刻他已经感觉有些头晕眼花了。 “我们快走,这家伙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也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它的同类。” 石冉看了一眼,便知道古一冥已经中毒了,知道不能力敌,即刻便拉起古一冥向远处遁去。边跑还边洒下一道道绿色的粉末。 二人踉踉跄跄向前跑出去能有一炷香的时间,石冉才停了下来。 “我们上树,就是这棵。” 古一冥服下了丹药,经过这一炷香的时间,感觉确实好多了。停下来向前看去,眼前是一棵深棕色的巨木,树冠高大直入云端。古一冥这一犹豫,石冉已经取出两只匕首,手脚并用,向上攀爬了起来。 “上,上树?” 古一冥心下疑惑,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这女娃子懂得毒虫习性,自己还是听她的没错。心下既定,便立刻运起寻龙步,向着树冠之上攀爬,并在半路之上将石冉带起,转眼就来到了树冠之上。 选了一个粗壮的枝干,二人才算是安稳的坐了下来。 “什么情况。” 古一冥第一时间打算开口询问,但是却被石冉直接捂住了嘴。 “嘘。” 石冉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取出一种药粉,在二人的身上洒了洒。古一冥尽管疑惑,但也不再出声。 片刻之后,树下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嘶嘶、嘶嘶!” 古一冥透过树叶的缝隙向下望去,刚刚那只流血不止的蜈蚣却是已经追了过来,随着一阵的草木晃动,它的身后竟然又爬出了另一只更加粗壮的紫钳蜈蚣。原来那十纹蘑菇旁守护的竟然是两只蜈蚣。如今一只受伤,另一只却战斗力更强。两只蜈蚣不知是寻着什么,一路追了过来。 古一冥向身旁的石冉看去,小丫头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不再动了。 “嘶嘶、嘶嘶!” 两只蜈蚣聚在树下,但并不曾靠近这二人藏身的棕色树干。而是在周围继续追寻着什么,一阵阵的草木晃动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如今树上二人已然看不清那两只蜈蚣的身影了。 如此境况,二人坚持了能有半个时辰,那两只蜈蚣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路向着另一侧快速奔了过去。 “呼。” 看到这一幕,石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古师兄,抱歉,我预估有误,刚才我采完蘑菇就发现这树旁应该是有两只紫钳蜈蚣,虽然你已经重创了其中一只,但是我俩还是很难战胜这一共两只大家伙。没办法就只能拉着你先跑了。” 石冉吐了吐舌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我们上这树就能将这蜈蚣躲过去呢?” 古一冥见事情已经如此,再去纠结对错也是没什么必要。但是有一点却让他很感兴趣,就是这丫头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帮他们二人甩脱蜈蚣的追杀的。 “哦,这个啊。这树叫虎枫,树干会天然分泌一种汁液,附着在其表面。所以这树干才会呈现棕色。这种液体会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大部分毒虫都不喜,所以就不会靠近。我向这边跑,也是一路在找,幸亏让我们遇到一棵,要不然可就麻烦了。我半路上洒下的药粉,基本上没起到太大的作用。” 石冉还是很快就给古一冥解释清楚了这一路之上的诡异情形。 “我明白了,但是我说石师妹,石姑娘,小祖宗,咱能不能下次干什么之前把事情说清楚,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我俩的小命可就交待在这儿了!” 古一冥倒不是害怕危险,只是这大雾海山本就是完全陌生的环境,此处物种又全都是稀奇古怪。由不得他不小心行事。 “哎呀,对不起啦师兄,这十纹菇对我来说确实很是重要,我一时间也有些过于激动了,下次不会啦。” 石冉见危险解除,也再一次放松了下来。 第77章 波澜壮阔雾海山 “计划,咱能不能先计划好再动手。你可知道要是万一下来的两只蜈蚣,你我如今可能就已经交待了。拜托,咱下回一定有事儿先说,盘算准了再下手不迟。” 古一冥有些无奈,自己这两次行走江湖,遇到过两位姑娘。但是看起来,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比一个祖宗化严重。 温如月当年可是古灵精怪得很,谁也料想不到她下一步的行动。要不然也不会闹出地底那么一出。好在如今好了许多,这两年在环珠峰相处得还算是顺利得多。这也让古一冥有些纳闷,想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温如月的性情变化这么大的。 如今,来到这雾海山,又遇见一个性情如此鲁莽的石冉。眼下看,这姑奶奶不管打算干点儿什么,都完全不顾及后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可能会给二人后续的雾海之行带来很大的麻烦,这一点正是当下的古一冥打算消除的隐患。 “好好好,下次一定提前跟你商量,好不好?” 石冉倒是很大度,见当下已经脱险,想是时常与这蛇虫鼠蚁打交道惯了,心里有底,所以也就不再纠结了。只是见古一冥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才在口头上答应下来,至于之后到底会不会执行,那可就不好说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下树?” 古一冥探头向着树下望了望,除了由于是密林之内,光线有些昏暗,再无其他动静。因此古一冥便回头询问了一下,是不是可以下树继续前行了。 “差不多了,因为这里的虎枫树,那两个大家伙就算回来,也不会走这边了。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你放心,在毒虫这方面,我可是专家。走吧,我们下去,这林子里好东西可是真多,跑了这一路,我都看到好几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了。” 话刚说完,石冉就已经顺着树干,向下滑落而去了。那动作是又快又稳当。 “唉、唉,咱能不能稳当点,这怎么说走就走。” 古一冥见状连忙从后面跟上,这石丫头可真是不省心。 落到地上,古一冥立马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闻上一下,就好像那点着的魔兽粪便。气味钻进鼻子里,直接就冲向天灵盖,难闻得很。 “石师妹,这是个什么味儿?” 古一冥皱着眉头,捏着鼻子问到。 “这啊,是那紫钳蜈蚣的尿味儿,这帮家伙领地意识极强。刚刚更是被我们偷了续命进阶的宝贝。这领土意识就更加强烈了,所以更是怨恨这周边的所有生物,就随地排泄,强调一下自己的领土。” 石冉回过头来,给古一冥解释了一番,但是让古一冥惊讶的是,此刻的石冉已经不知道从哪弄出了两团东西,将鼻孔堵了个是严严实实。 “唉!你倒是真聪明,也不知道给我整一个,这要是再闻上一会,我还不得呛死,阿嚏!” 古一冥埋怨了一句,这一张嘴说话,味道是更重了。 “给给,堵上。” 石冉又掏出来两团东西递给了古一冥。 “布团?” 古一冥看清楚了,然后便赶紧将鼻孔堵上了,要不然这再闻一会怕不是真得呛晕过去。 “下面我们往哪走?古师兄。” 石冉见古一冥可算是解决了嗅觉问题,连忙出声询问下一步的打算。 “等我辨别一下方向再说。” 古一冥挥了挥手,跑到附近的一棵树下,仔细辨认了一番。然后又连续看了好几处,才停了下来。 “怎么样,师兄?” 石冉微笑看着古一冥。古一冥回头看了石冉一眼,一下子就回过味儿来了。 “我倒是班门弄斧了,你这在深山老林生存的行家,哪轮得到我出手。我进雾海山之前老师交代过,我这次试炼打算一路向着小雾海山去看看。所以不管我在大雾海山的什么位置,我们都应该向着东南方向走。” 古一冥看着石冉,有些不好意思。 “没没,我也不是很清楚在这林子里辨别方向,还是师兄说往哪里走,我就在后面跟着就是。出门前师祖交待过,在这雾海山,我都得听师兄的。” 石冉露出一抹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要是不知道内情,这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得,我们走这边。” 古一冥刚刚已经通过树干以及树下的植物找好了方向,二人便开始一路向着东南缓缓前进。这一走倒是相比刚进来的时候安全了许多,没再遇到像紫钳蜈蚣那样凶猛的大家伙。如此向东南走了能有两个时辰,这密林第一次变得稀疏了些许,天光也不再那么暗淡了。想必是他们二人可能已经接近了大雾海山的南端或者东南的岛边。 “从这我们都得小心点儿了,接近了海边,路倒是好走了,但是也表示我们被传送的地点并未很深入大雾海山的中心。还是相对很接近岛的边缘,这也是好事也是坏事。走在岛的边缘,我们也随时可能成为别的试炼者的目标。” 古一冥还是很谨慎的,一临近这林子边缘,首先想到了这一点。 “师兄,你看这样如何,我们就走在这林子的边缘。既不往深处走,也不去岸边。” 石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倒是也行,只是这样我们这速度还是提不上来,但是这样也还算相对安全些。行,就这么办吧。 我们再往前走走,确定一下我们到底在上面位置。” 古一冥沉吟了片刻,便算是定了计策。二人左右瞧了瞧,确定周围没有其他的声音。然后才谨慎的向着岸边摸索而去。 如此又走了能有一个时辰,林子已经变得极其的稀疏,透过树木的缝隙,二人第一次见到了海岸。古一冥抬起头向着天上望了望,按照时间判断,从出发到现在,此刻应该已经接近了傍晚。虽然雾海山周围都是雾气,但是雾海境内却是有着阳光的。此刻夕阳正在二人的右侧。所以古一冥确定了这里确实是大雾海山南边的一处海岸。 “这里确实是南边,下面我们一路奔着东边走就差不多了。等到了东边,我们再向东南,等落潮就能去那小雾海山了。” 古一冥交待了一下,又静静的听了一会动静,才转向东南,看样子是真不打算出林子在海滩之上行走了。 “至于这么小心嘛?” 石冉大大咧咧,没那么紧张。 “小心些怎么都没错,要是真的遇见有人偷袭,我们说不好就危险了。这大雾海山虽然不小,但是我们这次这人数也是不少,二百人撒下去,说不准就能碰上谁。” 古一冥倒是始终很谨慎,再加上一进来就遇到危险,此刻更是警惕有加。 “行,都听你的师兄。” 石冉在这一点上倒是未提出反对意见,还算听话。 二人一路向东,缓慢的前进,一路之上,倒是发现了不少的珍稀药材。但是古一冥却都没动手,只是在和石冉观察仔细之后,确定没有危险,才让石冉都采了去。 “嘘。” 又走出半个时辰,走在前面的古一冥却突然停了下来,并示意跟在后面的石冉不要出声。二人更是先后都蹲了下来。 有人。 古一冥在地上缓慢写下了两个字。石冉看过,也是惊讶的抬起头来,左右观瞧。古一冥却很淡定,拉了拉石冉,用手指指了指一个方向,然后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石冉看后,立刻明白了古一冥的意思,看起来在左前方有三个人。 古一冥侧耳倾听了片刻,便缓缓起身,轻轻的向前靠了过去,并回身示意石冉慢慢跟上。如此半炷香的时间过去,石冉终于是从这林间细密繁杂的声音中分辨出一道不同寻常的声音出来了。看来古一冥的说的没错,前面确实有人。 又走了几步,古一冥才在一块石头后面示意停了下来。二人用心一听,那道声音由远及近,显然是有几人向着这边快步跑了过来。 古一冥回身看了石冉一眼,然后便用手指在地上先戳出一个洞,然后再在洞的旁边又连续戳出两个。 石冉一看,懂了,看来这三人是一个在前面跑,两个在后面追。这三人显然并不是一伙的。石冉看明白了局势,又侧耳听了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已经离大石头不远了,但是这时候他也已经能够分辨出三人奔跑的方向,刚好是在巨石前数丈的位置而过。 听得明了,石冉先是冲着古一冥伸出大拇指夸赞了一下。然后便从侧面探出半个脑袋,打算看个究竟。但是很快就被古一冥拉了回来。石冉狐疑,回头看着古一冥。而古一冥则是指了指石头的另一侧,显然,从这边看出去,暴露的风险更小。 二人小心的从这一侧半探出头来,静静的等待了片刻,便见到一个身影从密林中跑了出来。 “女的,这是什么门派的呢?” 古一冥对这大陆之上的顶端战力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了解,如今见到一个女孩,扎着一个大辫子,浑身皮质的衣裙紧紧贴在皮肤之上。腰间清凉显露出来,只是挂着许多袋子,一跑起来前后晃动不止。加上一双皮靴,倒是与衣裙很是匹配。但只从这装扮和外貌上来判断,古一冥却是断然没法判断这女子的身份。 倒是石冉,看见女孩跑出来,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显然是有可能认识这人了。而石冉的这一皱眉,古一冥却未曾看见。 “陆卉莘,你今天是跑步掉了,你在这雾海山首先让我们兄弟发现,算你倒霉。” 古一冥二人转头,发现这陆姓姑娘身后不远处,两名灰袍男子紧随其后。从他们的言语中来看,显然是敌非友。 “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 陆姓女子边跑边回嘴,但古一冥能看得出来,她已经基本上接近极限了,再跑下去也逃不掉被追上的结果。 “我们不与你争口舌之利,还能跑多久。” 身后二人闲庭信步,首尾相互照应,稳稳坠在陆姓女子身后,显然对拿下对方很有把握。 “好,既然如此,那我还就不跑了。” 谁也没想到,这陆姓女子也是光棍儿得很,直接就停了下来。而其身后二人也未立刻攻上前来,而是停在了其身前两丈之外。这下子倒是让躲在石头后面得古一冥有些闹心了,他心下合计着,你们要打,就去别处多好。怎么偏偏非得选这么个地方,这一个弄不好要是把自己二人卷了进去,岂不是无妄之灾。 “不跑了?那就把擎天虎崽交出来,说不定我们兄弟还能饶你一命。” 古一冥闻声看向灰袍二人,长相上确实很是相似,看来确实是一对儿兄弟。 “痴心妄想,我就算此刻交出去,也是个死。” 陆姓女子倒是对这江湖说辞看得通透,如今大雾海山试炼,一旦遇见,见财起意是小。杀人越货也没什么稀奇,言语之上诓上几句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呵呵,那你可要遭罪了。我们凉山双邪的名声想必你也应该听过,如今你既然被我们盯上。还不打算交出我们想要的东西,那就莫怪我们辣手摧花了。” 原来是什么凉山双邪,古一冥也算是长了见识了,还有人竟然真的愿意称呼自己为邪道之人的。 “别废话了,手底下见真章吧。” 那陆姓女子显然也是知道今日之事不可能善了了,与其废话被羞辱,还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只见她话音刚落,双手在腰间皮袋子上一抹,一道光芒闪过。一只彪悍的雪白巨狼便出现在其身前。刚一落地便呲牙咧嘴,双目猩红的向着对面二人低沉的发出警告的吼声。巨大的兽口之中利齿森然,一道道口衔滴落下来。 “呦呵,就这点儿能耐啊,这玩意儿虽大,但是也挡不住我们兄弟手中的一撮药粉!既然你找死,等一会别求着哥哥我放了你就好!” 第78章 雾海试炼杀戮起 “欺人太甚,手底下见真章吧,说那么多干什么,不就是要杀人越货,想要虎仔,就拿命来试试吧!” 陆卉莘算是认了,被这凉山双邪盯上,与其求饶被辱,还不如拼了命搏上一搏,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既然主意打定,心下便不再犹豫,已然开始打出不同的指诀,想必是打算开战了。 “呦,想动手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等收拾了你,一会儿看你怎么求饶。大哥,动手。” 这凉山双邪也是一对儿怪人,自从出现开始,两人中的一人一直负责说话,甚至可以算是尖酸刻薄。但是另外一位被称作大哥的人则是始终都未出声,而是一直原地死死盯着对手,一脸的阴郁。 “上!” 陆卉莘大略是知道对手的恐怖,并不打算坐以待毙,而是指挥魔兽战狼首先发动了攻击。指诀打出,魔狼好像收到了指令,浑身毛发竖起,双眼血红一片,狼蹄蹬地,立刻化作一道残影,直接扑向了那凉山双邪的哥哥。显然陆卉莘觉得这人更加具有威胁。 “噗!” 灰衣大哥运起身法,左右晃动间手上快速打出一道道颜色各异的雾气。这道道雾气在空气中竟然可以凝而不散。好似有生命一般,不断翻滚飞行,追赶身形不断攻击变换位置的魔狼。 “咦?” 古一冥躲在石头后面,探出头来将整个战场看得倒是一个通透完整。对面这二人的战斗方式都是古一冥之前不曾接触过的。一方御兽而斗,想必就是江湖上传说的御兽师一脉。而另一方古一冥也未曾见过,但是从之前的言语中就已经可以大致猜出两人的对敌方式,如今飞在战场中的那一道道彩色的雾气团,想必就是各色的药粉。这二人怎么看都是两个毒师。 古一冥正在仔细观察两方的战法,也好对未来的一个个对手做到心中有数。但是却被一只手掌轻轻拍了一下,打断了思路。古一冥急忙回头一看,原来是身后的石冉。 “我们救不救?” 石冉把嘴凑到古一冥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询问古一冥的意见。 “嗯?” 古一冥心中狐疑,外面这两伙人,他是肯定不认识的。若是石冉也不认得,他们就完全没有必要出面,掺和进这战局里面。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人打完退去离开,他们再悄悄跟上,或者看局势捡捡便宜也好。 但是石冉就算是江湖经验再少,也不应该在此时问出如此一个问题。显然这里面有问题,这石冉必然是跟外面那个陆姓姑娘有些许的关系。 “救谁?” 古一冥小声反问,这里面多少有些故意试探的成分。 石冉却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指了指右边,陆卉莘的那边。 “你认识?” 古一冥继续追问。 “算是吧。” 石冉表情怪异的点了点头。 “行,那我们分配一下对手。” 古一冥确认了一下,便也没有继续纠结,而是直接打算参战。敌在明,他和石冉在暗处,这是他们两人的唯一优势,这得利用好了。 “我出手快速对付那弟弟。你想办法配合陆姑娘拖住哥哥。” 古一冥思考了一下,如今唯一能利用好这敌明我暗优势的方法就是使用自己擅长的千幻手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方能占到先手的优势,只要解决掉一个,另外一个就好办了。 “我一会先出手,你再动。” 古一冥轻声叮嘱,石冉没有回话,而是直接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既然打算出手,古一冥也就不再犹豫,一抬手便将凤羽飞蝗取了出来,单手一抹,一叶就已经出现在了另一只手中。准备完毕,古一冥回身看了一眼石冉,就再一次探出了头来。将全部的精力聚焦到了那站在后面帮大哥正在掠阵的弟弟身上,默默计算着出手的时机。 “差不多了,我说陆姑娘,你连我大哥都应付不来,莫要等一会我出手,你的下场只会更惨。” 弟弟站在一边,虽然不曾出手,但是全副精力也全都注意到了陆卉莘的身上,显然是打算随时出手,力求一击必杀。这看了半晌,已然发觉陆卉莘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如今那头魔狼已经遍体鳞伤,那一团团的药粉只要粘上一点,立刻就会将魔狼的皮毛腐蚀一空,留下血刺呼啦的一道碗大的血窟窿。而有其他颜色的雾团粘到魔狼却会奇怪的将皮毛瞬间变成石灰一样的物质,只要魔狼一动就会碎裂开来,掉落一地。 那弟弟眼神中的得意之色尽显,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就默默在身后的手中攥出一团紫色的雾气团。不大,但看起来却很是诡异。 在古一冥看来,这两人真的很符合双邪的称号,如果不是他们二人在场,这陆姑娘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大哥那边都已经占尽优势的情况之下,这当弟弟的却还依然想着偷袭,当真是没有任何江湖道义可讲,完全就是邪乎异常的妖人一个。 “差不多了。” 古一冥内心疯狂计算,他已经认定,这弟弟的出手就在下一刻。 “倒!” 古一冥内心大喝一声,就掐着弟弟出手前的那一刻,整个人最聚精会神的那一瞬间。轻轻一抖手,动作幅度不大。 “噗嗤。” 一道细微的声音传出,那弟弟正要甩出的手却古怪的顿在身侧。紫色的雾气团已然在其右手之上瞬间失去了控制,已经开始腐蚀弟弟手上的皮肤和血肉,眨眼之间,皮开肉绽,血肉分离,只剩下森然的白骨。这倒是让古一冥没有想到,可想见,这紫色的一团要是直接打在陆姑娘的身上,结果可想而知。 但是此刻这准备偷袭的弟弟却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顾及自己的右手了,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呼吸和动弹了。就好像整个人的头颅突然与身体失去了联系一样。两只眼睛被憋得已经要从眼眶之中突出来了一般。 “呲!” 一道尖锐的喷水声传出,这一下可算是被前面正聚精会神出手的大哥听见了,急忙回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己弟弟那脖颈之间一道纤细的裂缝中喷涌而出的鲜血喷泉。 “是谁!”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大哥的嗓子里传出,显然这人平常并不愿意讲话,这被逼无奈喊出的话语显然也是被愤怒惊惧逼出来了。 “吃姑奶奶一包药粉试试。” 原本约定要先后出手的石冉兴许是被古一冥的出手吓傻了才回过神,见那大哥已经回身了,生怕错过了时机,连忙从巨石的另一侧闪出身形,随即一把灰色的药粉快速打出。 “你!” 大哥立马转头,定睛一看,也是有些诧异,显然他并没有想到,出手之人会是石冉,这不是冤家遇到对头了嘛。 “砰!” 被唤作大哥,显然也是有两下子,只见灰色药粉扑来,立刻便调动一团宁而不散的毒粉扑了过来。刚一靠近灰色药粉,便立刻爆炸开来,两两抵消,结果就是全都消散掉了。 “是你!” 见石冉从石头后面蹦出,陆卉莘也是一惊,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是石冉却没有看她一眼的意思,而是继续出手,跟那大哥斗到了一块。 “再来。” 古一冥见自己并未暴露,便打算故技重施,再将这所谓的大哥撂倒了事。探出半个头又看了一眼,便是一抖手又一片叶子打了出去。 “噗。” 这一次声音很是沉闷,却并未起到预想的效果,那大哥的行动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只是向巨石后古一冥藏身的这一侧快速看了一眼。 “开护身真气了。” 古一冥眼神儿很好,他刚出手,就发现凰叶并未能如愿,只是堪堪将对手的护体真气打破就已经失去了力道,落在了地上。 “哪里来的鼠辈,出来见个面吧。” 大哥此刻的声音低沉,显然已经确定了古一冥的存在和位置。 “鼠辈?你们两个欺负人家一个,还搞偷袭,不知谁更像鼠辈。” 古一冥见继续躲下去也是无用,便从石后转了出来,并从背后抽出了长刀,雪亮的刀身反射着林间稀疏的阳光,甚是光怪陆离。 “没见过。” 大哥倒是直接,他与古一冥确实是两不相认。 “不用见过,一会你就是个死人了。” 古一冥却是不想废话,直接揉身而上,寻龙步运起,手中长刀使出玄元刀法,一道道刺眼的白光就直接向着大哥招呼而去。 “好刀!” 大哥此刻还有心情称赞古一冥的一手刀法,显然是在刚刚对敌两个女孩儿的时候并未尽全力。 刀芒闪动,古一冥是打着近身的主意,因为对手这一手毒物确实在远攻之上更占优势。所以才会利用寻龙步快速杀到了近前。但是反观那大哥,也并没有退开的意思,而是直接又快速放出三五团彩色毒气,在身前飞舞,显然是打算与古一冥拼这近身战了。 “小心有毒!” 对这大哥的手段,石冉显然是更加的了解。眼见古一冥已经杀到了毒物旁边,急忙出言提醒。然后便大把的将一些药粉不求伤敌的遍洒在二人周围的区域之中。 “姓石的!” 大哥显然没料到石冉会有这一手,不求伤他,只打算用药粉中和抵消他打出的毒物。这样一来,既替古一冥解了围,又将敌人的手段是破了一个干净。这下可是把这家伙给气得半死,再也无心恋战。急忙运起轻身功法,打算先行退去再做打算。 但是他却低估了古一冥近身的威力,这与上官鸿学刀的两年,虽然玄元刀法并未突破小成,但是基本功力却是已经练习得纯熟无比。手上对力道和角度的掌握已然达到了一定的高度,结合上寻龙步的近身优势。直接就将那想要逃离战场的大哥完全粘在了当场。 “嘶、嘶。” 一道道细密的刀芒准确无比的划过大哥周身的护体真气,那道淡淡的真气层不断地晃动,显然已经支撑不住了。 “我认输!” 大哥此刻已经完全乱了章法,打出的毒物未等发挥效用便被盯在一旁的石冉立刻化解掉。而近了身的古一冥又十分难缠,身法怪异非常,无论怎么动作,那古一冥的身形都能随行就市,紧贴而来。大哥明白,如今的自己想要脱身已是完全不可能了。最后没了办法,只能出声认输。 “这里是雾海山。” 古一冥听到了对手的话,但是此刻的他却已经不是当年东帝境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了。对手认输的话语不管是真是假,如今的古一冥都不会去理会,既然已经动起了手,不解决对手就是给自己留下千般万般的麻烦和后患。加之上官鸿临行前的叮嘱,此刻的古一冥当真是杀伐果决。 “噗呲!” 大哥的护体真气终于是坚持不下去了,一道刀芒闪过,大哥的左手已然被齐肩斩断。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啊!” 大哥痛呼出声,再无抵抗之力。这血腥的一幕却是将石冉和陆卉莘吓了一大跳,两人一下就愣在了原地,手上的动作都不自主的停了下来。 但是这一切却未能影响到古一冥分毫,他心如止水,手中长刀挥舞,没有片刻的停顿。 “噗、噗、噗。” 连续三下割裂的声音短促而急迫,大哥的右手,双腿,乃至最后的头颅则是连续离开了身体。场面一时间血腥万分。 “呀!” 石冉还好些,只是在左臂飞出的一刻有了短暂的愣神,然后便立刻反应了过来,继续出手,药粉抖落,场上的血色都变得不再鲜红,大有立刻凝结的趋势。只是那陆卉莘却已经完全被吓傻在了当场。此刻的脸色已然完全惨白,想必是之前完全没经历过如此的场面。 “师兄小心莫要粘到血液,有毒!” 石冉已经恢复了冷静,手上动作不断,一道道药粉出手,转眼间就将尸体喷出的全部血液盖了个完全。并高声提醒起了古一冥,让其小心。显然,这死掉了凉山双邪,石冉更加了解。 第79章 高门大户也枉然 “古师兄,你没事吧。” 石冉处理完毕地上血腥的尸体,便是立刻赶到了古一冥的身边。很怕对毒师不甚了解的古一冥一不小心着了道。 “没事,没事。这凉山双邪死都死了,难道血液还能杀人?” 古一冥刚刚听到了石冉的提醒,收招的时候格外的小心谨慎,未让任何一滴这大哥的血液粘到身上。 “能啊,师兄你是不了解,这毒师在江湖上本就稀少,但是不巧我们这一脉正好与毒师很是相似,但我们不像凉山这样专修毒功。我们更亲近自然,对大多数的植物都有了解。师兄你看,这两人的血液,是不是都已经完全变黑,渗入了地面。” 石冉见古一冥没事,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给他解答疑惑。古一冥闻声一看,确实,这凉山双邪所流出的血液此刻漆黑无比,发出一阵刺鼻的腥臭味道。更是能将林间落叶等物全都腐蚀殆尽。 “好恐怖的威力!” 古一冥不禁出声赞叹。 “师兄,这凉山一脉主修毒功,从小就用剧毒之物配合邪门功法淬体,到了如今他们身上的每一块血肉早就已经是这世间少有的奇毒之物了。这两人就是东帝凉山毒圣汪不善的徒孙,是一对兄弟,大哥叫厉魂,弟弟叫厉魄。都是毒修,平日里就不是什么好人,仗着师祖高妙,一直为非作歹,如近死了更好。” 石冉给古一冥讲了一下这地上二人的来历,原来确实都是毒修,且出身不凡的样子。她这边跟古一冥站在一块儿说话,眼睛却时不时的瞥向旁边已经完全下瘫在地上的陆卉莘。 “你认识吧。” 石冉的动作倒是未能瞒过古一冥的眼睛。 “嗯,我确实认识,但也算不上多熟。” 一提到陆卉莘,石冉的脸色立刻就变得不是很好。 “什么情况,你倒是跟我说说啊,这人我们倒是已经救下来。但你要是跟我说你们不熟,那还不如杀了了事,避免到时候走漏了消息,这凉山双邪家的大人再找过来。” 古一冥眼珠一转,耍了个心眼儿。 “哎,师兄。那可别,毕竟我不还认识呢嘛。” 古一冥的话给石冉可是吓了一跳,她本来也就是跟这陆卉莘有些不对付,但也没到为了保密能动手杀人地步。 “师兄,你说你是不是吓唬我呢。我告诉你就是了,其实我们西寂的大能也分两股势力,其中之一就是我石姓一脉,我们主修自然之道,亲近植物。另外一脉就是他们陆姓一派,主修驯兽。按理来说我们两派本没有任何恩怨,某些层面上还很是互补。但是到了我们这一代,我和这陆卉莘都是女孩,更是在平时彼此看不顺眼,所以关系也就不是太好。” 石冉见古一冥出言调侃,也不好继续隐瞒,交待了事情的缘由。 “哦,那不还是关系不好,还是能杀一杀的。你看她都吓傻了,留着估计也是个累赘。” 古一冥不知怎么,见到石冉窘迫就很是开心,可能是之前因为巨蜈蚣的事情好悬没被弄死。这时候好不容易抓到这丫头的小辫子,还不得好好作弄一下。 “哎呀,之前是我不好,师兄就莫要取笑我了。我给你赔不是了还不行吗,这陆卉莘毕竟与我同出西寂,既然人都已经救下了,咱们就带着她走一段呗。若是之后她缓过神来,不想与我们同行,我们再分开。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她是不会将凉山双邪的事情说出去的。好不好师兄。” 其实经过这一调侃,石冉也是明白了古一冥其实是在跟她开玩笑,立刻就服了个软。 “行吧,那就带着吧。” 古一冥话说完,便走向了那还傻在地上的陆卉莘。 “你好,陆姑娘,我是石冉的朋友。你如今怎么样了,还能走动吗?” 古一冥蹲下身来,关切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我,我还好。” 陆卉莘并不是真的傻了,只是被刚刚古一冥的手段吓得不轻。如今这大雾海山中的近两百人都可谓是金枝玉叶,尤其是像石冉和陆卉莘这样的女孩,原本都可以算是各自大能家的掌上明珠。眼界和见识确实不浅,但是就这江湖血杀的经验上来说可就浅薄了许多。 石冉看起来还要好些,应该是有些行走江湖的经验,生死之间见了血还算淡定。但是这陆卉莘可就要相比差上不少,应该是没什么生死搏杀的经历。因此见到这厉魂被分尸,血液飞溅,一时之间还是没办法接受的。 “能走就好,此地不宜久留,我和石师妹打算往小雾海山的方向一路探查下去,你要是没有别的特殊打算,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古一冥话已交待完毕,起身回到了看了石冉一眼。 “我们得走了,若是此刻被人再撞见,免不了就是一场恶战。你去搀一下,我们马上离开。” “好。” 石冉知道利害关系,没有犹豫,而是直接上前将陆卉莘扶了起来。陆卉莘也没有推辞,起身施法给自己那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魔狼喂了一种药丸,然后将其收起,便跟着古一冥三人一起快速离开了这血腥的现场。 “陆大公主,你是怎么招惹上凉山双邪了?” 走出半个时辰,古一冥在前面当先放慢了速度,如今天色已经见黑,古一冥边走边在观察地形,显然是打算寻找一个扎营的地点。 跟在后面的石冉和陆卉莘也慢了下来,经过这一路的缓解,陆卉莘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石冉见状,则是开口询问了起来。 “石冉,我不想跟你在这雾海山吵架。请你不要叫我公主。” 陆卉莘软软的回顶了一句,眼神恢复了些许的神色。 “我进来之后便是一人,向一个方向缓慢探索了一阵,巧合之下,正好撞见一只怀孕的擎天虎正在逃命,被身后的一只地龙追杀身受重伤。我初见之时也未打算掺和进去,但是我望见那擎天母虎的眼神,我就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陆卉莘一讲到魔兽的事情,就仿佛沉浸到了某种情境里面一样,情绪会随着魔兽的经历而起伏不定。 “擎天母虎和地龙一路厮杀,原本应该比地龙实力强大许多的母虎如今由于面临分娩,才让自己实力严重下降。如今更是跟地龙打了一个难分难解,二者全身经这一路的厮杀早已遍体鳞伤。母虎始终没有必胜的把握,许是最后鼓起了抹大的勇气,那母虎最后时刻爆发全部能量将地龙咬死,但是自己也是已然油尽灯枯。但是回光返照之际,那母虎却是奋力剖开了自己的肚子,将幼虎取出,亲手交给了始终跟在后面的我。” 说到此处,陆卉莘满眼的悲伤,显然对于驯兽一脉来讲,这魔兽之死之于同类一般。 “为了接下幼虎,我不得不现身,但是未曾想,我这跟随的一路早就被凉山双邪盯上。所以才会在我接过幼虎之后,一路对我追杀,打算夺取。” “原来如此,那幼虎呢?” 石冉和古一冥都听到了陆卉莘的解释,古一冥没说什么,继续寻找背风处准备扎营。但是石冉却突然关心起幼虎的情况。 “幼虎在我这里,怎么,你想要?” 陆卉莘很是警觉,石冉只是提了一句,她马上停下脚步,拉开与二人的距离。 “呦呵,我们出手救下你的小命,怎么,我问问都不能问了?陆大公主,难道我们的救命之恩你不应该报答吗?” 石冉也有些诧异,她提到幼虎也只是出于好奇。西寂这两脉很有意思,本质上都是主修自然之力,只是一脉走了植物,一脉走了驯兽。但是不代表他们对另外一脉的修炼路数不了解。就比如石冉,她也是会一些这驯兽的功法。听陆卉莘提起幼虎,她见猎心起,只是想看看,但没想到陆卉莘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报答?你们要我怎么报答,你我本就都是西寂一路,遇见了互相帮助本就是应该,你携恩图报,是不是盯上了我的幼虎?” 陆卉莘已经不走了,眼神中警惕异常,两手开始抚摸腰间的袋子,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哎呀我,你真是够可以的了。行,好好说话你听不明白,那我问你,我与你相识,出手没问题。但是古师兄呢?他认识你是谁?今天出手的主力可是我古师兄,你不应该谢谢他吗?” 石冉也对于陆卉莘的变化看在眼里,她的情绪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如今也已经有些愤怒了,这人是不是就不会好好说话?为什么总感觉谁对她好都是应该的呢? “他不是认识你吗?既然是你师兄帮你不也正常吗?你们帮帮我又没什么损失。” 陆卉莘话说得很是漂亮,并且逻辑上看来很是合理。 “啊,呸!我不与你计较,一副伶牙俐齿,歪理邪说。古师兄,你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儿走。” 石冉有一种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再看着陆卉莘此刻一脸坦然的样子,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最后没招儿,只能转身去找古一冥了。 “咋了,憋屈啦。” 古一冥倒没觉得有什么,陆卉莘怎么想并不重要,他也不想理会。进这雾海境试炼,看着点石冉这是老师交待过的,并且石冉办事儿有些毛楞,但是为人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对石冉,古一冥无论如何都是得管的。但是这陆卉莘是谁?跟她可是没有半点关系,要不是石冉提出来,按照古一冥的性格,这事情管不管还不一定呢。如今多了个人跟在后面,古一冥倒也未觉得有什么麻烦,但陆卉莘若是找麻烦,那就对不起了,他古一冥可并不介意撵她离开。 “没有,她一直就是这性格。要不然在西寂那边儿她也不会在我们中得了一个陆大公主的名号。按我来说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就是矫情。” 说到陆卉莘,石冉一脸的不屑,显然平时关系也真的不是很好。 “哦,我只认识你,我可不认识她。她最好别跟我来找事儿,平平稳稳的,带着也就带着。要是给我俩出幺蛾子,那我可不会惯着。” 古一冥也很坦然,在他看来也只需要凡事跟石冉交待清楚就可以了。所以涉及陆卉莘的事情,古一冥还是低声与石冉说了一下。 “应该不能吧,她对我们这样也就罢了,毕竟熟悉。但是她又不认得你。” 石冉看来对陆卉莘的性格还没认识透彻。 “但愿吧,你看天色已经黑了,我们需要赶紧安顿下来。这黑夜里,在如此陌生的环境,我们最好还是先找一个能藏身的地方为好。” 古一冥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手持一柄普通的宽刀,不断劈砍着一路上的枝叶,向着前路寻觅。 “这边。” 又过去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古一冥可算是在一道石壁前停了下来。 “这石壁往前有一段凹陷,遮蔽效果还不错,可以算是半个山洞了。开口有一半还被遮挡了起来。两外那一半又是直接对着海岸,生火也不怕暴露。我们晚上就在这凑合一下吧。” 古一冥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再走下去说不定有什么危险。所以赶忙找了一处落脚的地方。 “行,师兄你定就好。” 石冉没什么意见,古一冥又看了眼陆卉莘,见后者也没有说话。便领着二人钻进了那个石壁下的凹洞中。 进到里面,三人才发现,这个石洞不大不小,刚好可以容纳三人休息。高度也不低,大家都可以直起身来行走。回身再看洞口,靠右有一大半被茂密的植被死死挡住,密不透风。能走人的地方刚巧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看起来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过夜之处。 “我生火,石师妹你看看靠里面安置一下我们休息的地方吧。” 古一冥说完就来到石洞靠外的位置,取出了一些干柴,点起了一堆篝火,并想办法利用带进来的材料做起了晚饭。 第80章 此道自古皆有之 火堆燃起,古一冥先是烤了一只兽腿,然后又弄了一锅汤水,合计大伙喝了能暖暖身子。 “师兄,这是什么,这么想!” 石冉刚铺好床铺,就闻到了这边扑鼻的香气,跑了过来。 “哦,这是我从老师那儿顺来的,说是海龙腿。” 古一冥见自己手艺得到认可,内心也很是欢喜。 “好了吗?好了给我一块。” 陆卉莘也凑了过来,直接张嘴就想要吃的。古一冥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石冉却是很不舒服。 “等着。师兄辛苦做好的,排队!” 石冉可不会惯着陆卉莘的脾气。 “吃吧,没事儿,都有这么大一只够我们吃了。” 古一冥不想激化任何的矛盾,如今身处雾海山,周围险恶异常,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三个人的小团体虽然不大,但若是内部再有什么矛盾,岂不是徒增变数。 古一冥拿着小刀,将烤得金黄的腿肉一片片割下,给两个女孩一人递过去一盘。然后自己才开始吃。 “真好吃!师兄,我听我师祖说过,你老师上官老祖做饭的手艺可是顶顶一流的,看来真是名不虚传,你这弟子做东西都这么好吃。” 石冉喝了口汤,又大口吃起了肉,满嘴流油,一点也不在乎形象。 “好吃你就多吃点,我这手艺哪比得上老师,都是胡乱弄的。” 古一冥谦虚了一下,但是他说的也确实是实情,这火堆烤肉本就是最原始的料理方式。这肉好吃主要还是原料确实好。 “再帮我取一些吧。” 古一冥没注意,正跟石冉说话,没想陆卉莘吃得也是很快。 “自己动手拿呗,那么大人了,还一直指望别人伺候啊。” 石冉正在自己切肉,听到陆卉莘提出的要求,有些生气。 “我不会呀。” 陆卉莘瞪着两个大眼睛,一脸的无辜。 “行,我给你切就是。” 古一冥不想找麻烦,就切个肉,又不能累死。只是石冉见古一冥妥协,也没再多说什么,自己又弄了些吃的,挨着古一冥坐下默默生闷气。 “别生气,犯不上,你想想我们的处境,环境陌生,危机四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古一冥不想找事儿,也不想石冉因为这类的事情生出任何的情绪。 “师兄,我没生气,就是看不惯她使唤你,这都是什么毛病。” 石冉撅着嘴,一口一口狠狠咬着嘴里的肉,自己在那赌气。 “没事,我多干一点和少干一点都不是大事。安心吃饭,一会早点休息,我守夜。” 古一冥微微一笑,不想传递负面的情绪,此刻他还在安抚石冉的情绪。 “我吃好了。” 古一冥正跟石冉说话,那边陆卉莘却是已经吃完,讲盘子往火堆旁一放,撂下一句话,就转身向着洞中深处的床铺而去了。 “哎呀我去。。。。。。” 石冉看陆卉莘这个状态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人怎么被救下来连个谢谢都不说,别人帮她干点什么怎么都是应该的一样呢。 “算了,快吃你的吧,吃完你也去睡一会。” 古一冥倒是没当回事。晚餐就在这样怪异的氛围中结束了,石冉来打过了招呼,去睡了,古一冥将火压好,避免熄灭。便也起身打算去床铺那边打坐休息一会,这一晚上他是不打算睡觉了。打坐休息,也是为了能够保证一个良好的状态。 “你也要睡在这里吗?” 刚走到洞里,古一冥还没坐下,陆卉莘幽幽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 “这。。。。。。” 古一冥有些错愕,难道自己做的哪里有什么问题吗? “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共处一处,这样不好吧。” 陆卉莘的话怎么听都有道理。 “你!” 古一冥傻了,这荒郊野岭,身处大雾海山,情况特殊,他不在这里休息,那去哪里。但是古一冥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回答,石冉却是先不乐意了,她已经忍了一晚上了。 “你怎么能这样,地方是古师兄帮我们找的,晚饭是古师兄做的。如今深夜,你竟然想让古师兄出去,你还有点良心吗?” 石冉火爆脾气,如今陆卉莘提出男女有别,岂不是把她也一并给装里了,她可是什么都没说就睡下了。 “我说的有错吗?你与你的古师兄什么关系我不清楚,也与我没关系,你可以与男子同睡,但是我不行啊。” 陆卉莘一脸的无辜。 “这,我与二位师妹都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既然如此,我还是去洞外吧。” 古一冥的情绪从错愕中缓了过来,细细想了一下,这事情还真没办法解释。虽然看起来是他占理,但是陆卉莘说得也不无道理。 “石师妹,你休息便是,是我考虑不周。” 古一冥停下脚步,冲石冉交待了一下,转身从洞口出去了。 “你!怎么这么过分,这不是你家,耍什么公主派头!” 石冉见古一冥被赶了出去,内心有种鸠占鹊巢的愧疚感,一股邪火上涌,直接对着陆卉莘开喷。 “我刚说过了,你们什么关系我不知道,我也不管。但是总不能让我一个弱女子与他同住吧。我还是要名声的。” 陆卉莘语气平淡,振振有词。 “那你就是说我不要脸了?好,我就是跟古师兄有关系了,又能如何。这么说来,我们两人更应该住在洞里,而你一个外人就去住外面吧!” 石冉性子可不是好欺负的,加上西寂女子性格本就彪悍,竟然直接承认了与古一冥的关系。这要是古一冥就在近前,还不得把他吓死。 “承认就好,那我就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照顾你了。” 陆卉莘一副了然的神色,看来很是自信,想必从一开始她就觉得石冉与古一冥的关系不一般。 “你!” 石冉败下阵来,她是实在说不过这陆卉莘,更是几句话就让对方抓住把柄。 “不跟你计较,明日我和师兄就跟你散伙。” 石冉快被气死了,扔下句狠话,便气鼓鼓的躺下了,用被狠狠将头都盖了起来。再看陆卉莘,完全没当回事,转身继续睡了。 一夜无话,古一冥张开双眼,迎接雾海山的第一缕阳光。 起身,抖落身上的露水。昨天一晚上,他都是在这洞口旁边的一棵高树之上打坐度过。如今一早起,正巧欣赏一下岛周围雾海翻涌的盛况。 “师兄,下来吃早饭吧。” 古一冥被一道声音拉回现实,向下一看,原来是石冉此刻正站在树下,手里端着一个碗。 “你怎么起这么早?” 来到树下,古一冥看清了,石冉手里正端着一碗粥。 “哎呀,睡不着,起来做了点早饭,快进来吃点吧。” 石冉性格大大咧咧,并没有将昨晚的事情讲给古一冥听。 “好,那我就谢了,也尝尝你的手艺,闻着就很香。” 如此,三人吃过早饭,收拾了行李。便小心的出了凹洞,继续向东摸索而去。 如此又是前行了有五日,按照古一冥的推算,他们如今差多应该快要走到那大小雾海山的临近之处了。最多一日,只要仔细寻找,当就可看到小雾海山的身影了。 “古师兄,这几日委屈你了,夜夜都要在野外休息。” 石冉跟在古一冥身后,很是愧疚。自从陆卉莘加入了队伍。古一冥是每日不仅负责探路,还要在晚上负责寻找落脚点,生火做饭。晚上还不能同她们两个女子同住。随着时间的不断过去,这让石冉越来越觉得难受。 陆卉莘的加入全都因为她的心软,然而陆卉莘却始终很不好说话。一路上什么活儿都不干不说,还要享受古一冥所有的劳动成果。就连珍稀药草都毫不客气的与大家平分。这里面古一冥倒是没想要,他又不懂得药理。如今按照石冉的讲解,才能初步分辨一些,然后留下一些也是打算带回环珠峰好哄如月开心。 但是让石冉不能接受的是,陆卉莘对接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姿态。还有她那一套歪理邪说。什么男女有别,什么女子就应该得到照顾,男子多出力是理所当然等等等等。 “石师妹,我们也认识有一段日子了,更是刚进大雾海山就共患难过。你何须如此与我生分。我既然答应了老师在这雾海山与你相互照应,自当尽力维护你。至于陆姑娘,也只是顺带罢了。就比如这做饭,两个人是做,三个人也是一样的,你就不要再提了,再说这一切也不完全是因为你。” 这一路之上,古一冥倒是始终在宽慰石冉,让她不要多心。 “我也是的,你说当时要是不遇见她就好了。但是看见了,要是不救又实在说不过去。” 石冉也是无奈,她性格本就泼辣自然,但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陆卉莘为什么做事会如此的矫情。 “古师兄!” 石冉正闹心,走在后面的当事人却是出声喊住了古一冥。 “古师兄,这边,你看那棵树上,是栾鹰的巢穴。能不能麻烦师兄帮我去看看有没有幼鸟,我想取一只。” 陆卉莘全神贯注的盯着左前方一棵大树上的一个不小的鸟巢,嘴上的话却是对着古一冥说的。 “取幼鸟?” 古一冥还没说师妹,石冉却当先反问了一句。 “这栾鹰没有任何驯养价值,就是飞行快了些,你要这幼鸟干什么?” 石冉有些不解,以她的了解,这栾鹰是没什么价值的。 “唉呀,这栾鹰非常美丽,还很聪明,我想养一只作为宠物。” 陆卉莘看着鸟窝里影影绰绰的栾鹰身影,很是渴望。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 石冉追问。 “古师兄本领高强,就帮我取一下呗。” 陆卉莘未搭理石冉,而是开始央求古一冥。古一冥很是无奈,这几天如此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每每遇到陆卉莘想要的东西,她都会央求古一冥出手帮忙,而自己却一副重伤未愈,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说,陆姑娘,我这一路上已经帮你取不少东西了。这栾鹰就当是最后一样,今后要是再有什么你想要的,烦请自己动手吧。” 古一冥扔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鹰巢的方向,走了过去。 “栾鹰!” 刚走到半路,古一冥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道女声,显然也是发现了栾鹰的巢穴。而且语气中也是惊喜异常。古一冥知道这一窝栾鹰显然被别人也发现了。他可是不想因为这无价值的东西冒险与别人发生冲突的。因此刚听到声音,便立刻放轻了脚步,停了下来。更是将身形隐在了一棵大树之后。 “师兄。” 石冉和陆卉莘也跟了上来,来到了古一冥身后。她知道古一冥性格谨慎,这时候不是露头的时候。 “古师兄,你怎么不动了?那栾鹰已经被别人发现了,我们不抓紧就被别人抢了。” 陆卉莘眼神焦急,来到近前就立刻催促起古一冥。 “你也知道被别人发现了,这东西既然没价值,我们何必趟这浑水。” 古一冥可是拎得清轻重的。 “我们三个人还怕什么?这栾鹰虽然没什么价值,但是在外面也基本绝迹了,可是很难得的,我十分想要,你不是都已经答应我了嘛,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陆卉莘都快哭出来了,那个样子让古一冥一时间都没办法继续出声拒绝了。 “求求你了古师兄。” 陆卉莘见古一冥还在犹豫,这下子眼泪是真的滴下来了。 “什么人!” 陆卉莘正在央求,没想到远处那伙人却是已经发现了他们三人。 “唉。” 古一冥心中暗叹,这麻烦看来是躲不掉了,没办法只能将石冉拉到身后,缓缓向前靠近。 “咦?” 百米之外,一行四人从林间露了头,古一冥借着光线一眼就看清了来人。 “冤家路窄!” 古一冥暗骂一句,原来这四人中有两人他确实认得,正是那段东河与段青川兄弟。 “呦呵,这不是我们古大高人嘛。” 段青川走在靠前的位置,也是发现了古一冥,一双阴险的眼睛像毒蛇一般盯住了古一冥和他身后的两个女孩。 第81章 雾海了断新旧怨 “古一冥,你是借着谁的名头,怎么也能进雾海山?” 段青川看到了古一冥,甚是惊讶。他们南都白崖有大能,送他们兄弟进雾海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古一冥一介散修,何来如此机缘。 “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古一冥不乐意搭理这小子,但是没办法,遇到了,怎么也得过得去吧。 “古一冥,幸会啊。” 这一次上来说话的,是走在后面的段东河。 “你们认识?” 石冉正跟在古一冥身后,看出了些许的问题。 “算是吧,在环珠一块儿修习,有些过节。” 古一冥冲段东河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对石冉说明了情况。 “那就小心点儿,大不了退走就是了。” 石冉闻言连忙神色戒备。 “收获如何啊,古大高人。” 段青川对古一冥向来仇视,自从上次受重伤之后,一直就憋着一股怨气。但是受限于环珠的规矩,外加古一冥在环珠峰一直深居简出,不见人影。这段青川就算是再勤学苦练,也是没找到任何机会来找古一冥报仇。 除此之外,自从段青川在考评期间近距离接触过温如月一次之后,这内心就对这药谷医道首席弟子起了贪恋。但是苦于温如月身在内院,每次出门又都是去膳舍找古一冥。所以段青川这两年来始终对此耿耿于怀。 如今这终于是在环珠峰之外遇到了仇家,哪能不奚落一番。 “没什么收获。” 古一冥对这小人不想多说什么,更是想尽量的减少麻烦。 “呦,两位大美女,你这艳福不浅啊。在环珠峰有人陪,这进了雾海山也忘不了找个美女啊。” 段青川眼神猥琐,目光不断在石冉和陆卉莘两人的身上上下打量,丝毫没有任何的顾忌。 “无赖!” 感受到段青川的眼色,石冉很是不爽,直接骂了一句。 “呦,还挺辣。” 段青川一副泼皮无赖的嘴脸,嘴角一抹邪魅的笑容始终挂在那里。 “这是我石师妹,请你放尊重些。” 古一冥还算是客气,并没有被段青川的言行所激怒。他心里明白,当下的局势不利于己方三人。这段青川碍于环珠学员的关系,不好明着出手。但若是古一冥被刺激首先坏了规矩,那就算是给了对方格杀他的理由和借口。因此,古一冥始终沉稳应对,并不像上了对方的圈套。 “呵呵,既然我们认识,又同是环珠学员,今日我们就不为难你们了。我们来此是为了帮我余师妹取这一窝的栾鹰,你们绕开走吧。” 段青川眼神阴郁,见自己的计谋并未得逞,也是没办法继续挑衅。 “走。。。。。。” “不行,那栾鹰是我们先看上的,岂能让于你们。” 古一冥见段青川放弃了挑事,正暗松一口气。这段青川他倒是不怕,只是他身后还有一个十分难缠的段东河压阵。外加对方人数又占据优势,如今得了脱身的机会,还不快走。刚出声招呼石冉,没成想那陆卉莘却直接出言坚持对那栾鹰的所有权进行争辩。 “哦?” 段青川听到此话,嘴角的笑意再也隐藏不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没处找茬,这傻姑娘就正好撞了上来。 “你说是你们看上的,我还说是我们看上的呢。用什么证明?在这雾海山,能证明物品归属权的唯一办法就是实力。怎么,你们要动手?” 段青川当真是牙尖嘴利,一直图谋古一冥一伙人,但是在这言语上还不忘占些道理。 “陆师妹,这栾鹰不取也罢。” 古一冥见状,眉头暗皱,心下知道坏事了,但是他还想努力一下,看能不避免本次的冲突。 “不行啊,古师兄你都已经答应我了,为什么要反悔?” 陆卉莘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眼神里全是无辜和委屈。 “呵呵,你看。这我可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手底下见真章吧。” 段青川见机会来了,哪里还能错过,直接借坡下驴,手上真气喷涌,已经拉开了架势。 “陆卉莘!你好没道理。” 石冉算是看清楚了缘由,知道他们最终是被陆卉莘给拖下了水,很想上去大骂一顿。但见眼前局势已经恶化,没办法也只能开始准备斗法。 “段东河,此事你怎么说?” 古一冥见段青川是铁了心要对他出手了,但是古一冥实在是觉得没道理为了一窝栾鹰被段青川硬逼着下场。便先把长刀取在手中,并把话头抛给了此刻正站在段青川身后冷眼旁观一切的段东河。 “不抢,走。抢,就打。” 段东河一贯的冷峻少言,说话言简意赅。 “好,我不抢。” 古一冥知道这段东河为人,对方只要说了,就会算数。因此只要他们主动退去,这场麻烦就算是避免了。 “陆师妹,这栾鹰本就是大家共同看到。外加此兽并没有什么实际价值,如今不取如何?” 古一冥是实在不想打这没必要的一架,忽略了眼前的段青川,转头与陆卉莘沟通。 “不对啊古师兄,明明是我们看到的,为什么要让掉呢?你不帮我取,是不是怕了他们?明明是我们占理啊,对不对?” 在古一冥的眼里,陆卉莘不知道是抽得什么风,就是一口咬死了这栾鹰不放,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明白眼前得局势,这顿操作完全是疯了。 “陆卉莘,别闹了,既然这里有栾鹰,我们再找就是了。” 此刻,就连石冉都服了软,开始劝陆卉莘退一步。 “不行,你们不讲信用,说好的帮我取来。如今见到人家势强,就打算反悔,这都是什么人啊。” 谁都没想到,正被石冉小声劝说的陆卉莘却突然爆发了一般,对着古一冥和石冉开始破口大骂。这表现就连对面的四人都惊呆了,连一向无耻的段青川都大感这姑娘竟然比他更无赖。远处站在段东河身旁的两位南都白崖的师妹更是被惊得直捂嘴,显然是没见过这么牛的人。 “你怎么能!” 石冉没招了,被陆卉莘的没有下限完全整崩溃了。 “来吧,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你古大侠还能食言而肥?” 段青川见机会难得,赶忙上前补刀。 “得。” 古一冥知道,这一仗是真的躲不开。 “单对单吧,都是环珠的学员,就没必要在这雾海山死斗了吧。” 古一冥还在尽力减小损失。 “行,我来。” 这时接话的竟然是段东河,这让极力想要出手教训古一冥的段青川都没想到。 “你来就你来。” 古一冥咬紧牙关,心中却是十分的郁闷。这完全没有必要的一次出手,却又摊上了实力已然跨入大成初期的段东河。这跨境的战斗,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照顾好自己,我不一定能撑多久。等我败下来,若是对手不讲信用,你要做好随时退走的准备,到时候不要顾及我。” 抽出银色长刀,古一冥轻声向石冉交了底。 “古师兄。” 石冉被眼前的局势弄得有点蒙圈,这怎么说打就打上了,而且听古一冥的言语来看,这对手还是十分强劲的,他并没有把握取胜。 “古师兄一定行!” 陆卉莘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在旁边竟然给古一冥鼓起了劲。 “你闭嘴!” 石冉却连忙来到了陆卉莘的身旁,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这是个祸根啊,石冉心想。 “出手吧。” 段东河手掌一动,一柄暗色长刀浮现掌间,其上真气缭绕,分外凌厉。 “好!” 古一冥没有客气,自身地玄功全开,玄元刀法运起,大挪移气劲加身。整个人的气势转瞬拉至顶峰。从环珠峰考评到如今,这还是古一冥第一次状态全开。身形闪烁向前,一步就已经来到段东河身前,右手一动,雪亮长刀即刻出鞘。一道银白带着些微紫色的刀芒带出,从左下起,直逼段东河咽喉。更是封住了段东河的出刀线路。 “好刀法!” 段东河见古一冥出手状态,眼前立刻一亮,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让他赞叹的用刀之人。 段东河的赞叹也只是须臾之间,手上却不慢分毫。见自身出手线路被限,立刻将刀竖起,左手抵住刀背,全力硬接。 “当!” 一声清脆如龙吟般的响声传出后,紧接着就是密集如雨点一般的敲击之声传来。场外五人已经被场中二人的战斗方式震惊了。 古一冥本就境界吃亏,真元不占任何优势。所以打算走快,以巧取机会。而段东河又是快刀闻名,因此二人的换招和身形走位此刻已经快到了极点。场中刀芒一闪即墨,继而又在他处亮起。一团闪耀的光团将两人团团围住。 交手很是好看,但是其中的危机也只有古一冥知晓。上官老师的刀法走得就是快准狠的路子。到了老爷子如今的境界,已经在追求一刀天地的大道极致了。但是如今的古一冥却还未达到如此的地步,但这两年间不断的练习,虽然境界未有大的提升。始终卡在小成巅峰没有丝毫进步,但是这刀法上的进进却是一点儿没耽误。 如今对上这刀道出身的段东河,正好将古一冥的全部潜力一并都激发了出来。 古一冥手中长刀极稳,每一刀都是恰到好处,抹向咽喉,按照段东河的感知,若不抵挡则是刚好可以切断气管但不伤及肌肉。切向手腕,则是直指动脉,不伤筋骨。并且每一刀的力道绝不会有任何的多余,皆是刚刚好。这不禁让段东河甚是诧异,这份刀道上的修为,让他都是佩服不已,暗叹自己都做不到。 但是毕竟段东河的境界高上一筹,实力必然强劲不少。因此不管古一冥刀法刀道修为多么高妙,始终都未能突破段东河的刀网。 “叮!叮!叮!” 刀刃相交,对招的声音不断传出,转眼之间二人已然换招不下三百。这架势就连周围的数人全都惊到了。 “得亏是大哥出手,不然我还真不一定能顶住。” 别看段青川一直很浪荡不羁,但是这眼界还是在线的,看了这么半天心下也是对古一冥的实力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他也是没想到,自己这两年拼命修行,原本认为早就可以压制古一冥一头的实力,如今看来却还是有着那么一丝的差距。再加上古一冥还未提升起来的境界,这种天赋的压迫感由不得段青川不嫉妒。 “不要出事啊。” 石冉是见过古一冥出手的,面对同样是小成巅峰境界的凉山双邪那就是砍瓜切菜。但是今天却已经快一炷香的时间了,二人还在换招,谁都未能伤到对方。如此看来,想必这对手境界应当是高出古一冥不少了。因此这石冉也开始焦急了起来。 只有陆卉莘和南都白崖的两位师妹,完全没有师妹感觉。白崖二人是对自己这大师兄的实力有着自信所致。而陆卉莘呢,则是一种习惯,这出手拼死拼活的又不是自己,哪里需要着急。 “慢了!” 交手中,段东河一直也都在全力出手,经过近四百招的交换。他也在寻找古一冥招数上的漏洞。无奈古一冥实在是稳健异常,数百招过去,出手已然稳健。无奈之下,段东河也只能不断改变出手的力道,打算打乱古一冥的节奏。 这边的古一冥心中则是叫苦不迭,这段东河境界比自己高深,对敌时可以不断改变出手的力道。这可是让古一冥很是苦恼,每一次出手都要仔细计算,不断避免对手因为力量的改变而导致的自己下一手的出刀变形。这样一来,对自己的消耗可就无形之中大了许多。 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不论古一冥如何小心,最终还是因为段东河一刀力道极强的出手,带得自己的角度稍偏,导致下一刀出刀慢了些许。 “不好!” 古一冥知道自己慢了,这样的机会段东河是断然不会放过。心下暗叫一声,连忙调动起全副心神,准备应对段东河的下一刀杀招。 “来了!” 第82章 玄元刀千钧一发 “来了!” 段东河当然不会放过如此难得的机会,段东河使刀,很多年来都是如此。但是除去那些武道人物以外,法家本就不擅体术。因此,很多年以来段东河都很难找到一个能跟他境界武技相匹配,动起手来旗鼓相当的对手。 今日,见识了古一冥的刀法,快准狠皆有。出手稳健,刀法新奇,境界虽然略有差距,但是真气也算足够绵长。因此段东河知道,这是一个毕生难得的好对手,如此他怎会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破绽。 刀动,段东河不再控制力道,而是全力施为。手腕一翻,一道凌厉的刀芒自下而上,严丝合缝的切入了古一冥留下的那个唯一的换招缺口。此刻的段东河也是无比的专注,眼神冷静沉稳,出手未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难缠啊。” 古一冥心思辗转,走过这四五百个回合。他也是发现了对手的能耐可不只是在境界上对他的压制这么简单。段东河的刀法大气沉稳,出手力道随心所欲。虽然不似玄元刀法的灵动快速,但是也有着自身独到之处。如今这些微的迟缓所留下的不过是一个不足眨眼间的空隙,那道凌厉的刀光就已经准确的切了进来。 “只要一躲,立时就会陷入被动。” 古一冥境界本就不占优势,由于刀法上的些微优势,占据了如今的抢先换招机会。若是因为这些微的空隙,交换了攻守,结果可想而知。 “拼了!” 古一冥脑子里的内容如此丰富,但是现实中的手脚却是丝毫不慢,见对方出手势已起。回防又会落入下风。心下既定,右手手腕一转,已然收到半途的一招猛然一转,断然向前一递。道尖真气吐出,直指段东河心口。 “好魄力!” 段东河刀势已起,正是旺盛之时,眼见攻守就要逆转,却见古一冥竟然不收招格挡。心下立刻明白,这家伙是打算以伤换伤,拉平局面,伺机再攻。或是逼迫段东河弃攻转守,再次回到之前的节奏。但是段东河是什么人,一个狂人,怎会放弃进攻。 “那就来吧,看看谁先放弃!” 段东河手上刀芒没有丝毫迟疑,去势不减分毫,竟真的打算与古一冥换上这一刀。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刀芒转瞬就已临身,但是二人全都未有任何收刀回守的打算。 “噗!” 两道刀芒闪过,段东河的刀从古一冥的左侧胸口由下而上切过,古一冥胸口衣衫立刻裂开。若不是古一冥前进过程中生生强逼真气靠着身法强行拧转了半个身位,古一冥此刻失去的就不是一件衣服这么简单了,而是整个左臂。 再看段东河,左肩之上,古一冥的长刀正切入其中,入肉半分。古一冥知道,这段东河也是在刹那间将身子强行下压了半分,若是不然,长刀此刻就会直接扎进段东河的左胸。 自此,两人停在当场均是不再动作。 “噗!” 古一冥张口喷出了一大口黑红色的血液,刚刚连续两次强行提气运功,当下已是受了内伤,体内真气紊乱,若是不逼出淤血,将是后患无穷。 “古师兄!” 站在圈外的石冉却是一惊,别看场上二人都有受伤,但见到古一冥吐血,她心里明白,整场比试,自己这古师兄终归是败了。心下焦急,脱口就喊了出来。但是站在她身旁的陆卉莘却是皱了皱眉头,没有任何表示。 “好刀法!古一冥,没想到两年之来,你能修出如此凌厉的刀道,但是你境界不敌,终归是赢不得我。” 难得的,段东河却是说出了如此多的话,眼神中异彩纷呈。对他段东河来说,一个优秀的对手真的是十分难求。 “段兄过誉了,这只一招,我还是需要以伤换伤才能挡下,在下领教了。” 古一冥左手抹了一把嘴角的残血,右手手腕轻抖,长刀即刻回收,插入了身后的刀鞘之中。他知道,虽然彼此受伤,但是他确是已经输了,此战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刀法不错,尽快提升修为吧,到时我还会去找你磨刀。” 段东河倒是直接,在他看来,这古一冥绝对算是千古难求的磨刀石。 “哈,还是我大哥厉害。古大侠,既然败了,怎么样?打算用什么代价来换自己一条命啊?” 段青川一直在一旁观战,从一开始的傲慢,到中途的阴郁嫉妒,再到最后见到是自己大哥胜出的狂喜。整个人的情绪是极度起伏了数次,他明白,千万不能让这古一冥成长起来,要不然到那时候,自己这大哥都可能与他斗个棋逢对手。因此,这战斗刚一结束,他就立刻跳出来为难,他就赌自己大哥段东河不会去管这之后的闲事。 “青川,古一冥与我交手,互有胜负,算不得输。这事就与他无关了。” 但是段青川失算了,段东河竟然开口了,这一句话,就算是把古一冥给彻底摘出去了。 “我明白大哥,古一冥无事,但是他身后的两位可就跑不了了吧。” 段青川继续自己的无耻,这是不把古一冥拉下水就没完。 “我可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拜托他帮我取栾鹰,既然事情是他惹出来的,就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这边话还没说完,谁也没想到,古一冥和石冉都还没说什么。站在远处的陆卉莘却是第一个接了茬,撇清了与古一冥两人的关系。 “陆卉莘!” 石冉来到古一冥的身侧,正打算检查一下他的伤势,结果却听到身后传来这样一段话。顿时就怒了,回身大吼了一句。 “石师妹,莫要动气,没关系就没关系,我们让一步就是了。” 古一冥见状,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心境却是立刻恢复了平静,还出声安慰石冉。 “你们也看见了。我和师妹与这陆姑娘没有师妹关系,这栾鹰我和师妹就放弃了,不再纠缠。既然我已与段兄比试结束,栾鹰我们又不打算争夺,事情就已经都解决了。我们就离开了。” 古一冥拎得清,既然陆卉莘说与他们没有关系,那么这栾鹰之争,他就真的没必要再掺和进去了,如此段青川也就失去了继续为难他们的借口,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对,那栾鹰我们又不要。” 听到古一冥说的话,石冉也是一下就反应了过来,既然无关,那栾鹰的事情岂不是也解了。 “你们。。。。。。” 段青川不想放过这个杀古一冥的机会,还想出声。 “走吧。” 但是段东河却没给他任何的机会,直接挥了挥手。 “告辞!” 古一冥一拉石冉,就向着远处遁去。 “等等我!古师兄,这栾鹰你怎么能放弃呢,我们虽然没有关系,但是你可是承诺了帮我取栾鹰啊。” 陆卉莘见古一冥和石冉要走,这就急了,她知道,若是古一冥不管,自己这栾鹰就是没有任何机会再能拿到了。 “你还要不要脸!” 石冉是真的怒了,她就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出事你就躲,与我们没有关系,但是要东西的时候却比谁都积极。古师兄什么时候承诺过你,是你求他,他可没答应你什么,少要胡言乱语!” 石冉知道,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古一冥其实已经受伤,不赶紧离开,大家都会有麻烦。见陆卉莘还如此的不知轻重,她是不打算再继续沉默下去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他明明答应过帮我最后取一样东西的啊?” 陆卉莘眼神干净,说起话来笃定真切。 “陆师妹,这古一冥就是个骗子,他不帮你,我来帮你如何?这窝中应当不止一只雏鹰,我这边有两位师妹,若是一会上去发现三只以上,我就分你一只。” 段青川算是看明白了这几个人的状态,再加上听到陆卉莘的名字,一下子就想到了她的身份。身为南都白崖的大纨绔子弟,怎么能对这江湖中有名的后辈不清楚呢,这西寂双绝之一的陆卉莘就在眼前,那么另外一个就当是石冉无疑了。 “好吧,我最讨厌无信之人了,小女子在此先谢过段师兄了。” 陆卉莘见段青川插手了,便是直接顺杆就上,接过了话茬。 “不必客气,我们白崖也算大门大户,不像某些人,我可是不会信口胡言的。” 奈何不得古一冥,将这陆卉莘争取到身边,再在言语上占些便宜对段青川来说也是好的。 “走吧。” 古一冥不打算再继续纠缠了,回身望了一眼陆卉莘,便转头带着石冉离开了。 “便宜你了。” 段青川看着古一冥离去的背影,眼神阴郁。 “段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去取栾鹰啊?” 陆卉莘来到段青川的身侧,轻声软语询问道。 “马上!马上就去!” 段青川对这一套还是很受用的,美女当前,动力无穷啊。只有站在一旁的段东河眼神凌厉,不知道心里对这发生的一切事情是作何感想。在段青川看来,只要不涉及规矩,修行等原则问题,一般来说,无论自己干点什么,自己这大哥都不会去关心,更不会有那个闲心去管,所以他才会如此的胆大包天。 “段师兄真厉害!” 陆卉莘立刻出声夸赞。 “哪里哪里。” 被陆卉莘这样出身又高,人又长得甜美的女子如此夸赞两句,段青川已经飘了。当下就带着三位师妹奔着栾鹰窝而去。 另一边,离开了众人视线的古一冥和石冉还在快速的奔行,路途上力求偏僻,防止被人跟上。 “师兄,得找个地方,我们先看看伤口啊。” 跟在身后得石冉很是焦急,他知道古一冥为什么走得这么痛快,他一定是伤得不轻,若不然断不会如此着急赶路。 “我还行,再撑一会,我们走远点儿,才能更加稳妥。” 古一冥回头,他是受伤了,而且确实有些麻烦。别看他一样砍了段东河一刀,但那只是外伤,对段东河来说只是皮毛。但是他就不同了,长刀从胸口划过,虽然没见血。那是因为当时古一冥就立刻用真气将周围的所有经脉血管全部封闭起来了。因为他已经从临身的刀芒之中感觉到了一股凶狠的真气随着刀伤渗透进了自己的胸口肌肤之内。 这一路之上,古一冥无时无刻不在调动真气,与那段东河凶狠的真气在进行着艰苦的对抗。他知道,一旦自己放开对这真气的封闭。到时候自己的胸口肯定第一时间会被炸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甚至都有可能会波及到脏腑。 所以古一冥才会如此着急离开,着急远遁,寻找一处隐蔽地点,好缓缓处理自己身上的这一道刀伤。到时候就算压制不住,刀伤迸发开来,自己也有机会藏身养伤。若是一直暴露在这林中,到时候不管是遇到人还是兽他们二人就都危险了。 “前面,师兄,前面山壁上有个山洞,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石冉很明白事理,一直在帮忙寻找隐蔽之处。沿途之上也是找了几处地方,但是都不算理想。这一次,山壁之上的那个洞口若不是细看,当是不易被发现,虽然还不算是很稳妥,但是时间不等人,如今也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就去那儿吧,辛苦师妹了。” 古一冥抬头望了一眼,心中觉得一般,但是也知道此刻再走下去也不一定能找到比这更加合适的地方了。因此便是答应了下来。 “师兄,我带你上去。” 石冉见古一冥答应下来,心中喜悦,自己可算是帮上点儿忙了。拉着古一冥,来到石壁之下,一运轻身功法,拉着古一冥就接力向上,来到了那石壁上的隐蔽洞口处。 “还不错。” 二人刚一落地,古一冥便左右打量了一下,洞口外生着几株植物,基本上可以将洞口遮蔽。不注意寻找,当不会那么容易暴露。虽然洞子不大,但也能让人站直走动。 “快去里面休息一下吧,师兄。” 石冉还是着急古一冥的伤。 “吼!” 二人刚迈步向内走了数步,那黑暗的洞内却是传来了一道雄浑的吼声。 第83章 入虎穴险死还生 “吼!” 一道低沉深远的吼声从石洞深处传出。 “师兄,这里面有魔兽占据!” 石冉惊惧,原本觉得可算是找到一处安稳环境,可以给古一冥治疗刀伤。但不曾想却是刚出狼群又入虎穴了。 “先看看,再出去怕是时间上来不及了。” 古一冥倒还算是淡定,对他来说任何境况都不会比眼下更坏了。这一路,好巧不巧就遇到仇敌段青川,刚刚拜托。想要找个安稳之处治伤,却又赶上魔兽巢穴。当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拼了。” 古一冥打定主意,一头就对着洞穴深处扎了进去。前行数步,才发现,这洞穴看起来不大,但是内里竟然很深。俨然一个巢穴的模样。 “有可能是一个魔兽的巢穴,我们小心些不要过度深入,处理好伤口缓口气我们就离开。” 石冉心里也没底,但她知道,自己古师兄的伤是不能再拖了。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古一冥向内而去。 古一冥走在前面,石冉紧跟其后。取出一只火把点燃,洞内的样子立刻浮现眼前。这山洞所在的山壁从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颜色灰暗。但是来到洞内,这洞壁之上的土层看起来却很是奇特。经火光映照,洞壁上处处泛起点点光华。 “息壤!” 石冉是识货的,一见此土立刻惊叫起来。 “什么东西?” 古一冥倒是不曾认识。 “息壤啊师兄,这就是传说中的息壤啊。种植天材地宝的神奇之土,在外界已经完全绝迹。这点点发光的东西就是元华,据说只有息壤之中才有所蕴含。经过此土培植的药草一年顶外界普通药材十年的药力。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培养得越久这差距越大。据说要是息壤足够,能用其培养一株药材十年。那么药力就已经可以算是万年老药了。你说神不神奇!” 见到眼前的景象,可是一下子让石冉兴奋异常。她族一脉本就亲近自然,熟知这大自然万千神华,如今得见千年不遇的奇物,哪里还能淡定得下来。 “这取了就能用吗?” 古一冥不明自然药理,但是听闻此物神异,便第一时间想到了温如月,主要是带回去一些给她使用,也是极好的。 “这里的还不行,老祖多年前就当是神话故事一般讲给我听过。这息壤神异,富含元华。但不是含有元华的土就算做是息壤。我们眼前看到的只是一个机缘,只有先找到含有元华的土壤,其中心一定会孕育出一块息壤,并且伴生有神异植物。 如今看来,这洞穴对我们来说,可以算是危险与机遇并存了。” 石冉眼神渴望,遇到这样的东西,当真是福气不小。 “那我们就先找一处地方,处理好伤口。然后就去那内里探查一番,若是真能有幸得到一些,确实不虚此行。” 古一冥没有反对,老天给出这样的机会,要是放弃掉确实可惜。 二人往内走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可算是找到了一个相对大一些的地方,这里看起来像是自然形成的一个山腹空腔。有着一个大一些的洞穴。正好可以给古一冥用来处理伤口。 “师兄,这里还行。洞子本身独立在通道的旁边,里面并不规则,我一会撒些药粉,就算有魔兽进出,也应该可以避过。” 石冉进去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危险,便将古一冥扶了进来。 “我一会儿放开压制,这伤口应该就会立时崩开。到时候就麻烦师妹帮忙止血了。” 古一冥找到一处平整的凹陷处,盘膝坐了下来。 “你放心师兄,治病我一定行,但是这外伤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石冉虽然也有些紧张,但是此刻却已经由不得任何的犹豫了。见到石冉答应下来,古一冥立刻就开始减少压制向胸口的真气,其实就算他不去刻意控制,这真气也已经在不断的消耗之下无以为继了。 “呲!” 这压制刚一减轻,本来稳定的左胸伤口,立刻就已经见了红,血液迸射而出。更是由于内里有着段东河的真气在不断施虐破坏,所以只要是见了血,就没办法止住。 “师兄你忍着点哈。” 石冉见到这一幕,内心也是紧张起来,其实这丫头也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样淡定,但是也可能是由于性格的原因,无论什么变故,她都不会像陆卉莘那样表现柔弱的一面。 古一冥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石冉咬了咬牙,心下一横,上前一把将古一冥胸前的衣服撕开。这下子,一道深及胸骨的一道刀口立刻浮现在眼前,看长度,竟是从左肩一直延伸到胃部左右。 随着古一冥的真气压制逐渐减轻,这伤口已经不再似原来那般稳定闭合。如今已然纷纷炸开,一股股浓密的血水迸射而出。石冉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犹豫了。双手连忙动作起来,一个个药包浮现,打开取药。然后便是顶着血流直接按压在伤口之上。 “嗯。。。” 古一冥虽然未曾喊叫,但是这闷哼的声音和那满头的大汗,早就暴露了他此时的状态。疼,这是真疼。药粉的刺激加上段东河真气的肆虐,二者交织在一起,不断折磨着伤口左近的所有神经。 这闷哼声石冉也听见了,但是她没去问,也没任何反应。手上动作依然不停,敷药再敷药。被血冲下就再敷上,直到止住。然后就是那干净的白布按住。一步一步,此刻石冉的双手已经是沾满了古一冥的血液。但是这个丫头就是这样,没去做之前可能还会有所顾及,但是一旦动手,就不会再有任何的犹豫和顾及。 “差不多了师兄,再坚持一下哈。” 石冉的声音有些颤抖,如这古一冥这般的伤口其实并不难处理。若是普通的刀伤,其实早就应该止血结痂了。但是古一冥这个不同,是被法家真气所伤,内蕴真气。若是一个处理不当,就是流血都有可能将古一冥的小命流干。 所以她很是紧张,古一冥相信她,将这伤口处理之事全权交给了她。她就不能出错,不能害得古师兄伤势加重。脑子里一遍一遍过着治疗方案,手边的各种药粉一字排开,逐一使用。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古一冥胸口这血可算是止住了。 古一冥松了口气,脑门和后背的冷汗已经完全湿透。再看石冉,却还没停下来。见到血已经止住了,就立刻用布条开始清理伤口周围,继而开始敷上最后一种药然后开始包扎。 古一冥转头看去,此刻他脚边用过的纱布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包。上面血迹斑斑,显然自己刚刚的境况很是凶险。若是任由这股力量在自己的胸口自由爆发开来,那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流血能解决的了。最坏的结果可能就是直接炸断胸骨,伤及内腑。 “差,差不多了师兄。” 刚刚包扎好,石冉就往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管那地上此刻血水混杂着污泥。就坐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 “谢了,石师妹,让你跟着担惊受怕。” 古一冥此刻却是已经嘴唇泛白,脑袋发晕,显然流出的血是真的不在少数。刚刚的境况也是真的很玄。 “师兄,要不是我心软,咱们也不会去招惹那陆卉莘,你也就不会受伤了。你不怪我就不错了,还谢什么谢。” 石冉摆了摆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显然这一放松下来,她也是感到了十分的疲惫。 “师兄,把这个吃了吧。这真气伤我们算是成功化解了。但是你失血过多,我这里只有普通的元气丹。补血有些效果,但是并不是很好。聊胜于无吧。” 石冉看着火光下脸白如纸的古一冥,有些没招了。这止血倒是止住了,但是她进这雾海山却是未曾带有补血的药物。 “没事,我这还有一颗宏源丸,应该能解决问题吧。” 石冉没曾想,这古师兄确实有药。只见古一冥取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正躺着一颗鲜红的丹丸,正是那宏源丸。 “药谷的药!师兄可是认识药谷的人?这药正合适,快吃掉吧。” 石冉年龄不大,但是眼力却是不凡,一眼就认出了这药物,并且一下子就猜到了这药丸的来历。 “我在环珠峰有位师妹是药谷的人,这药丸是她练手的产物,平时就给我用来傍身的。” 古一冥倒是没想隐瞒什么,除了名姓之外,说得都是实情。 “你这师妹在药谷的地位一定不低,这宏源丸的方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触到的。对于补血固本来说,这药可是极品。” 石冉也没深问,倒是对这宏源丸大为推崇。 “什么极品不极品的,合用就行。” 古一冥可不管那么多,他没说出来的是,这药温如月可是用来练习所用的,如今在自己那储物空间中可是有着十数颗之多。 一仰脖,古一冥吞下丹药。药力入腹即开始发挥作用,古一冥可以明显感觉到体内的血脉正在受到刺激,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自骨骼之内渗出,补充周身。 “当真不错。” 古一冥内心欢喜,如月炼的药效果确实很好。身在这魔兽巢穴之内疗伤本就是无奈之举,如今药效不错,能够提早恢复战斗力,确实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 “师兄,你休息一会,我清理一下。” 石冉见古一冥闭目调息,便起身开始打扫污物纱布等等。然后便转到洞内一根石柱背后去,悉悉索索换了一套衣物。又取出水来清洗了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 一个时辰过去,古一冥感觉自身的情况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胸口中所有细小真气则不是短时间能被逐一化解完毕的了,这就需要后续一段时日的调养才能完全解决。但是古一冥发现伤口竟已经在药力的作用之下结痂定形了。再加上宏血丸的药力,体内血脉的亏损也第一时间得到了补充。 平稳内息,古一冥睁开眼,就看见石冉斜斜靠在靠近洞口的一个背风的转角处已经睡着了。古一冥明白,这个位置显然是在帮他把风,以防止外来的魔兽危险。 古一冥轻轻起身,脱掉身上满是血污的外衣,清洗了一下自己。然后再换上一套新的。收拾妥当才走过来轻轻唤醒了石冉。 “喔,师兄,我睡着了。你好些了吗?” 石冉擦了擦流出的口水,看着古一冥,一脸的关切。 “我没事了,除了伤口,其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古一冥微笑回答。 “那下面我们怎么办?” 石冉见古一冥确实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便是放下了心。 “这样吧,我们尝试往里面走走,看看能不能接近息壤。若是能够找到,我们就都取回来一些,也不算浪费了机缘。但是若发现危险魔兽盘踞,我们就立刻撤离出来,你看怎么样?” 一路到此,古一冥也是很郁闷。遇到陆卉莘是巧合,救下她是因为石冉的心软倒也无妨。但是后续这丫头的不断矫情和自以为是却也让古一冥印象深刻,时不时的也会有些担心。但是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最后却因为陆卉莘的任性能惹出段东河这样的强敌。古一冥更是因此最终未能摆脱出来,受了重伤。要不是及时找到安全地点,后果完全是不堪设想。 但是当真是天道循环,往复循环。因果报应,环环相扣。因为遇到段东河,需要寻觅地点疗伤,误入神秘洞窟。这里危机四伏,却又蕴含神奇的息壤。当真是危机与机缘并存,越危险收获就也可能会更大。 到此,古一冥虽然郁闷,却也有着说不出来感觉。按照天道循环之理,说不得这一次洞窟之行,他们二人还真有可能会有些完全意外的收获。 “好,我听你的师兄。” 石冉经过段东河这一件事之后,突然变得很是沉稳听话,这倒是让古一冥很是意外。 第84章 入虎穴寻觅虎子 “走吧,说不定真有一些机缘等待着我们去寻觅呢。” 伤势好了许多,古一冥得心情也算是好了不少,最起码没有在疗伤的阶段遭到魔兽的袭击,这样看来运气还算不错。 二人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便是转身出了偏洞,一路向内行去。越往里面走,通道竟然变得越来越宽。而周边土壤中所蕴含的元华却是肉眼可见的变得越来越多。 “师兄,我敢肯定,这洞内一定有息壤存在,你看这周围的土壤,元华出现的频率是越来越密集,说不定我们真能取到一些。” 在古一冥看来,石冉的性格真的算是很不错。经过之前的几件事情,如今整个人都能冷静应对。尤其是古一冥疗伤的过程,可谓是凶险至极,但是这丫头也咬着牙挺了过来。等到事情一有缓和,性情立刻开朗起来。 “嗯,能取到就是极大的缘分,若是按你所说,单单就是这息壤,若是我们能够取到,这次雾海山之行就不算白来了。” 古一冥对石冉的话给予了肯定。 “师兄,你觉没觉得越往里面走,我们周围就变得越来越热?” 石冉边走边抹了抹头上细密的汗水,在她看来原本以为这汗水是紧张或者走动带来的。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感受,她终于发现,这汗水并不是热了,而是周围空气中的温度真的在逐渐上升。 “应该是这样,我也觉得越来越热了,但是幅度应该不大。我们继续走走看,要是继续变热,那我们这一路向下就有可能走到岛心中去。那里应该会有热源也不奇怪,比如这大雾海山本就有可能是一处地火龙。” 古一冥的仔细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二人当下所处位置的温度确实是比之前疗伤处的温度有了一定的提升。 “息壤,地火龙。这两个因素要是合在一起,真不知道一会我们会遇到什。。。。。。” “吼!!” 石冉正在说话,却猛然被一声巨大的吼声打断了,二人一愣,便立刻反应过来,这吼声很是熟悉。正是二人当初刚刚进入洞窟时就曾经听到的那一声,只是如今走得更深,所以声音听起来就更加的洪亮恐怖罢了。 “看来这里面真的有魔兽存在了,我们还继续吗师兄?” 石冉被打断,继而就将话题转移到了这魔兽之上。 “从吼声上来看,此兽不小。但是又没办法单从声音上分辨出到底是何种魔兽。这样吧,我们继续向内走走看,若是事不可为我们就退出来。” 古一冥一贯谨慎,但是经过这段东河一遭事情。他对自身实力的提升有着迫切的渴求,如今老天既然安排了这机缘来到面前,若是放弃,可能真的会后悔。 “好。” 石冉未并没有反对,又抹了一把汗水,转身继续跟着古一冥向内而去。 一路前行,整个洞窟越来越深,行在其中的二人连火把都已经换过了两根。但是这路好像没有尽头一样一直在向前延伸,很是枯燥恐怖。但是有一点却是还算好,就是这通道除了偶尔在两侧出现的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石洞外,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岔路。如若不然,他们二人早就没办法继续向前,迷失方向了。 “咦?” 刚从一个石洞探查完毕,转出身来,走在后面的石冉却是没跟出来,更是在身后的洞内发出了一声惊异的声音。 “怎么了?” 闻声传出,古一冥立刻转身返回。 “古师兄你看,这是不是有人在此停留过的痕迹。” 石冉指着洞内的一块石板,整个看起来整齐干净许多,嵌在山壁之内,一多半留在外面。其上除了些细密的灰尘以外,并没其他的事物。刚刚转悠的时候,古一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如今经过石冉的提醒。古一冥也反应过来,这山腹之内确实不应该出现如此规整的物什。 若是猜想成真,这块石板是人为放置在此的,那这洞窟之内就应该有人在此停留过。 “你说的应该没问题,这石板确实不像天然形成之物。若是如此,那这洞窟不知道多少年之前就有可能有人在此停留修行,但是在此逗留的具体意义如今就没办法探知了。后面再发现洞窟,我们都留心些,说不定能有些线索。” 古一冥点了点头,心下决定。要想确认这洞窟是不是曾经有多人在此停留,只需多多留意后续路上的蛛丝马迹才能确认。 离开石板所在洞窟,二人继续向深处而去。如此又是两个时辰过去,古一冥二人先后又发现了三处类似的人为痕迹。其中一处甚至发现了石头做成的座椅,如此就确定了这洞窟之中多年前确实有不少修士到此停留。 “有可能是来此修行吗?” 石冉跟在古一冥的身后,询问道。 “也只应该是来此修行,可能是多年之前此处环境特殊。对修士修行颇有助益,如若不然,怎会有如此多人类活动的痕迹。” 古一冥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也不好说,师祖对我讲过许多关于大雾海山的传闻啊,探秘啊什么的。但是无论是传说,还是具体的记载。这大雾海山都未曾有过任何有关于人类痕迹的记载啊。” 石冉显然相对于古一冥对这雾海山更加的了解,但是这就更加让二人困惑了。记载中这大雾海山就是一个纯粹原始的仙境。因此才会自然孕育出如此之多的天材地宝以及奇珍异兽。若是说人类的痕迹,也只有可能是上官鸿与古一冥提及过的小雾海山那处阵法。但是就这一点,连当初的上官鸿都不能完全确定这大阵是否是人为设立还是天然形成。 但是如今,古一冥二人却在这大雾海山的深处地下,第一次发现了人类或者说是其他智慧种族留下痕迹。若是这一发现得到最终确定,一定会引起那些大能尊者等等一众老怪物们的疯狂探索。毕竟,哪怕整个大陆之上,如今若是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有关上古修仙的痕迹,都会将这一群人吸引过来,疯狂争抢。 “嗯?” 二人正在各自合计,走在前面的古一冥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师兄?” 石冉没有冒冒失失的上前,而是轻轻停在了古一冥的身后。 “我们应该差不多到了,你看前面。” 古一冥将火把往旁边一拉,手指向前方。石冉探出头来,视线顺着手指往前一看。 “亮光!” 石冉明白古一冥指的是什么了,原来远处是一个转角,此刻不借助火把,却是在这地洞之中第一次发现了亮光。 “小心些,我先把火把灭掉。一会我们缓慢靠上去,不管是魔兽,还是有什么种族。我们都不能直接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说完,古一冥就用土石将火把熄灭收了起来,然后取出了凤羽飞蝗。长刀虽然锋利,但是在这并不宽阔的洞穴之内,还是这短兵器更加合适。 “跟在我后面,小心提防。” 准备完毕,古一冥将石冉拉到了身后,才继续慢慢向那转角处摸了过去。 这距离本就不远,虽然是在黑暗之中,但是二人也很快就到了。来到近处,才发现,这亮光并非是外界自然的阳光。而是跟火把很近似的火红光芒,但是亮度却要大上许多,稳定许多,至少没有发现晃动所带来的光影。 “我探头看看。” 古一冥回身说了一下,才缓慢将头探了出去,只看了一眼,便立刻缩了回来,动作很快。 “石师妹,我跟你说哈,这外面,不对,这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底下全是火红的地火浆。刚刚看这一眼,我并没有发现任何魔兽或者是人。要不你也来看看?” 古一冥语调倒是很平静,但是随着他说话的内容继续,石冉的眼睛便是越瞪越大。 “我看看,我看看,我还从来都没见过地火浆呢。” 石冉来了兴趣,直接越过古一冥的身形,将整个脑袋都伸了出去。 “嚯!” 石冉感叹。 “还真是啊!” “吼!!!” “轰!” 石冉正在感叹,伴随而来的却是第三次出现的巨大吼声和洞壁的震动。这一次,这吼声就好似在耳边响起一般。 “看到什么了?” 古一冥连忙发问。 “好家伙!” 石冉一下就把伸出去的脑袋缩了回来,脸色很是怪异,眼睛圆瞪。 “师兄,你可是不知道,我到底是看到什么了!” 石冉看起来很是兴奋。 “到底是什么,能让你这么兴奋。” 古一冥有些莫名其妙,刚想自己伸出头去看看,却被石冉拉住了。 “师兄,千万别惊动了这家伙。我刚刚探头出去,看到了一只黄金犼!黄金犼啊师兄!” 石冉既兴奋又紧张,还不敢大声说话,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别扭。 “师兄,这家伙可是在整个大陆绝迹不知道多少年了,黄金犼本性善良温顺,擅长各种法术。天然亲和大道,可算是驯兽师的千载难求的宝贝。千万年前那驯兽盛行的年代就极其珍贵,更何况是在这奇珍异兽本就极其稀少的年代了,所以说师兄,你说,这家伙要是弄出去,得值多少?” 石冉满眼好像要冒出来星星一般,又不敢大声说话,捏着嗓子一般。但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她的兴奋状态。 “犼?还黄金犼?这是什么东西,我就不能看看吗?” 别看古一冥古书倒是没少看过,但是这异种魔兽类的书籍却是真心看得很少。所以,这犼到底是个什么,他一下子心里可就没有数了。 “看,没什么不能看的,就是你一定要小心,不要惊到这家伙。这东西胆子小得很,一但发现我们,远遁了去,我们要是再想去找可就肯定找不到了。” 石冉显然对这犼的习性很是了解,见古一冥要探头去看,立刻叮嘱一番。 “行,我知道了。” 古一冥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就将头缓缓伸出去一半,只露出眼睛,向着光源之处看去。 “嚯!” 刚一露头,古一冥的眼前就是一亮。这光线是从那洞窟之内射来,而那源头就是洞内一地的各色晶石。五颜六色,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线。而整个地底洞窟看起来能有百丈大小,身处地底,四处暴露着橙红色的地火浆,在那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而整个洞窟的正中央一大片密集的晶石中间此刻正沉睡着一只暗金色的魔兽。这家伙看起来好像一只硕大的狗。但是细细一看又很是不同,最起码头上就比狗多出两只朝天长角。而且体型也大上了许多,古一冥估计,若是这东西站起来,能有一人左右高矮。 “看到了没,师兄。” 石冉见古一冥看了半天,也没缩回头来,便有些焦急,不知道是不是黄金犼发生了什么变故。 “看到了,看到了。” 古一冥被一问,就赶忙缩了回来。 “石师妹,我看是看到了,但是这也让我想起来,犼这种东西不是很凶残并且吃人的魔兽吗?怎么你会说这黄金犼性情很温顺呢?” 古一冥刚刚细细看过了这黄金犼的样子,这倒是让他想了起来,很久之前竟然在一本古书之上倒是看过关于犼这东西的具体描述,并且那本书中还有关于犼的画像。所以古一冥细看之下就想了起来。 “我跟你说,师兄。这犼确实不是什么良兽,但是这黄金犼就不同了。黄金犼又叫登天犼,是一种已经开了灵智的魔兽。因此已经完全摆脱了野兽的本性,每只登天犼都能独自修行,若是百岁之内不被人类驯服,就可以脱胎换骨,登仙成道。但是这一切也都是我师祖讲给我听的。我也不知道真假,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登天犼确实胆小,不会再吃人了。它们只喜欢各种天地精华,你看那洞窟种的各色晶石,就是各种天地元素凝聚而成。” 石冉嘟嘟囔囔给古一冥讲了一大堆,这倒是让古一冥彻底清楚了这黄金犼,也就是登天犼到底是一个什么魔兽。 第85章 大雾海神窟探秘 “然后呢?” 古一冥明白了这黄金犼也叫登天犼的魔兽的详情,但是他并不清楚应该如何对付这家伙。 “师兄,我猜啊,就在你刚刚看到的那个中央的位置,之所以这黄金犼会守护在那里,那块地方就一定有着什么东西让它不舍得离开。所以啊,我们这一次的目标一共应该是三个甚至是四个。” 石冉边说边伸出四根手指,在古一冥面前晃了晃。 “这前两个很明显,这一洞的天地精华,都是宝贝,无论是修炼,还是用来锻造都是无价的宝贝。再有就是这黄金犼,本就是天地至灵之物。至于怎么捕捉,我们之后再研究。但是除了这两样,里面一定存在另外两样东西,那就是息壤和生长在其上的天材地宝。” “噢,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不管我们最终能不能抓住那只犼,我们这一次的收获都小不了了是吧。” 这次,古一冥算是听明白了。 “是啊,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亏的!” 石冉显然对这一次洞窟之行的意外收获很是满意。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古一冥对魔兽并不了解,对于这黄金犼的处理还是听石冉的最好。 “我看这犼还在熟睡,之前之所以我们隔着几个时辰才听到一声吼叫,就是这家伙在打鼾时的自然吼叫,据我所知,这家伙只要一睡就是十天半个月,如今看来还在熟睡当中,我们可以完全不着急。” 石冉对这自然之物,当真是熟悉非常。 “那就这样,我们先退回来路之上的洞窟内修整,研究清楚对策再来动手,争取一次就成功将这家伙拿下,如何?” 古一冥提出自己的建议。 “行,我们先退回去再说。” 石冉对此并不反对,古一冥的建议很是合理,退回去准备清楚总比如今仓促间直接下手成功率要高得多。再说,这洞窟之内本就没有其他人存在,他们二人完全可以不用十分着急。 话已经说完,古一冥便按照石冉的提示缓缓向后逐渐退了回去,直到二人往着来路退后了能有十多长的距离,发现了一个来的时候并没有被看到的隐秘洞窟。 “师兄,这里还有一个洞。” 石冉看着通道左侧那个一路向下的一个小洞,在洞口左右来回观察。 “咦?真是巧妙,这小洞在我们来的时候若是提前不知道,还真是没办法看得到。” “还真是。” 古一冥也是上前看了一看,发现这洞口显然是经过人为的设计,洞口低矮,基本在腰部以下。整个洞口周边凸起一圈石壁,经火把一照,洞口就会被掩藏在阴影当中。再往里面看,这洞口有一个转弯,通路直接向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只能看到内里的石壁。 “如此挖空心思设计洞口,说不得这里面的人是为了隐藏些什么,我们进去的小心些。” 古一冥觉得,如此精巧的洞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但是若这洞口真是某位上古前辈设计出来的杰作,那他们二人要像进之前的那些洞窟一般轻松就多半是不可能了。所以他才会出声提醒石冉,并当先蹲了下来,打算第一个进去。 “我先试试,你不用跟得太近。” 古一冥抽出长刀,当心伸了进去,挑了挑对面的石壁,避免被隐藏的机关伤到。但是结果并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情况,对面的石壁只是掉下来许多碎屑。 “应该没什么,也可能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了。” 古一冥试探完,觉得差不多了,当先蹲身钻了进去。穿过洞口,发现里面其实很宽,并不像洞口那么憋屈。脚下更是有着一段旋转着向下的石头阶梯。 古一冥慢慢将整个身体钻进了洞子,向下迈了两步就已经站直了身体。但是他并没有急着向下探索。而是想将火把弹了出去。希望能先看清楚内里的情况。只是火光所照之处,并不能看到石梯的出口。没办法,古一冥只能一手火把,一手长刀,缓慢继续向下摸索。 石梯旋转向下,一共十多级,但是却转过了一个半圆。等到最后一级,古一冥才算是终于到了石窟之内。 “下来吧,石梯上应该没事。” 古一冥没有急着进石室,而是回头将石冉喊了下来。 “师兄,咋样?” 石冉刚一下来,来到古一冥的身后就立刻开口问了出来。 “我确定这是一个人为开凿出来的石室,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术,加固了周围的土地,固化成了洞壁。但是我这火把只能照亮这外室,你看那里,还有一道门,通往哪里就不知道了。” 古一冥手举火把,这外室的情况已经一览无余。这一个石室内,有着石桌和石头凳子,在一个墙边竟然还有一个石质的柜子摆在地上。 这石室内的四周都有一个插在墙中的火把,古一冥看清了,却也没有着急过去。而是还在小心的观察着周围。 “我看了几遍,这洞内没看到什么危险的可能,我先去把火把换上,然后我们再看。” 古一冥走到墙上一跟火把前,伸手一拽,那火把却一下子就整个碎掉了。悉悉索索的粉末掉落下来。这一变化却把古一冥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仔细一看才明白,这火把应该是存在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如今早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不碰还好,如今经这古一冥之手直接就化为了粉末。 没办法,古一冥只能自己掏出几根全新的火把逐一将墙壁上的火把替换上,然后一一点燃,这一下,石屋中一下就亮了起来。周遭的一切都已经能够完全看清楚了。 “我先去里面看一眼,确定一下里面是什么?” 古一冥处理完外面的问题,便来到靠里的那个门洞,借着外面的火把光芒,向内看去。发现里面也是一个石室。靠门口的位置能够看清,但是靠近里面的位置就看不大清楚了。 “进去看看,师兄。” 见没遇到什么危险,石冉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跟在古一冥的身后怂恿。 “好吧,我们还是要小心些。” “知道了,知道了师兄。” 石冉的回答在古一冥看来就是在敷衍。但是古一冥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去继续要求石冉小心。只能自己始终提高警惕,小心这石室内未知的情况。 “啊!有人!” 二人向内走去,刚向前迈出了两步,石冉就惊叫了起来。原来这石室靠内的墙壁之前此刻正盘坐着一个身穿灰色斗篷的身影。 “什么人!” 古一冥长刀前指,刀锋上真气吞吐,准备随时应对变数。但是二人先后出声,那道盘坐的身影却始终未曾有丝毫的动作,还是那般如同石头一般端坐不动。 “师兄,会不会已经死掉了?” 石冉见这人半天都没有什么反应,提出了一种可能。而古一冥却未置可否,只是紧紧盯着那人。良久过去,以他的眼力,也没发现对方有任何丝毫的变化。 “前辈,我们不小心闯入,希望您切莫怪罪,若有得罪我们会立刻退去。” 古一冥还不是很放心,而是再次出言试探了一下。但是这声音还是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古一冥仔细感应了一下,从进石室之内开始,他并未感受到任何的真元波动。 “看来真有可能是已经仙逝了。” 古一冥思考良久,石冉也不再出声,紧紧贴在古一冥的身后,看起来有些害怕。 “我去看看。” 古一冥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最终还是决定上前一探。手上握紧了长刀,缓缓移动到了盘坐之人的身前,蹲下了身体,向兜帽之内看去。 “嗯,确实是仙逝了。” 古一冥从那兜帽之内,只看到了一颗白骨森森的骷髅,连头发等物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怕是死去有些年头了,石师妹不用再怕了。” 古一冥回头对石冉说了一下情况,好让她放下心来。 “哦,这样啊。” 石冉听到古一冥的话,整个人才算是真正的放松了下来,几步来到近前,低头也是看了看。 “真是可怜,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辈,竟然独自一人在这地底洞窟中离世。” 石冉此刻想到的却是这个。 “看看周围吧,确定一下没有什么危险,我们就帮忙将这前辈下葬吧,逝去之人还是入土为安。” 古一冥对这人的遭遇也是叹息非常,在这远离大陆的南海雾海山的地底,独自一人仙逝。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若不是他们二人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此处,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有人帮忙将这尸骨安葬。 经过一番探查,这整间石室很是简单,只有一个石床,放在靠近内侧的墙边。就是这尸骨如今盘坐的位置,除此之外,这室内再无其他东西。再次将这屋内的火把替换完毕,见未有任何的危险,古一冥决定动手处置这室内唯一的尸骨。 古一冥收起长刀,来到近前,伸手轻轻的将兜帽拉起。预料当中的破碎粉化未曾发生,那斗篷竟然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岁月依然能够保持完整和坚韧。只是古一冥这一动确实带起了多年的灰尘,露出了斗篷本来的颜色和质地。 “竟然是火蚕丝织造的斗篷,难怪。” 石冉站在一旁,看得清楚,当灰尘落下,这斗篷即刻便恢复了本来的颜色,原来这件斗篷并不似原来的那般灰暗,而是更接近灰白色。 古一冥向上一拉,整件斗篷就离开了石床。 “哗啦。” 一阵轻响传来,那尸骨好像失去了支撑一般,散落到了床上。 “师兄,这斗篷可是好东西,能抵御寒暑哦。” 石冉不愧是大门大家出来的天之骄女,这见识显然不凡,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是个宝物。古一冥心中暗叹,难怪经过这不知多少年的岁月之后,这斗篷竟然能够做到不腐不坏。 “既然是宝贝,就给你吧。” 古一冥很是随意,既然这斗篷是个宝贝,又是石冉认出来的,给了她就是。 “师兄,我可不要,这是死人的东西,我可不敢用。” 石冉一听古一冥要给她,可是吓坏了,竟然连连摇头,看来并不是谦让。 “行吧,那我就先收着了。” 古一冥没办法,只能将斗篷轻轻抖了抖,其上的灰尘立刻全数落下,一下子就焕然如新了,当真神奇。 “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古一冥正在处理斗篷,而石冉却来到了那一堆的尸骨旁边,站在那里仔细看着。 “什么?” 古一冥将斗篷收起,来到近前,只见石冉手上正捏着一个段骨头,其上是一个晶莹如玉一般的绿色手镯挂在那里。 “你看看,说不定也是个宝贝,经过多年之后能够保存下来的都不是凡物。” 自己已经取了斗篷,古一冥就想让石冉去拿这镯子。 “师兄,还是你来吧,死人的东西,我可不敢动。” 这时候古一冥才发现,石冉握着骨头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手帕,原来她是隔着一块帕子才将这骨头拿起来的。 “好吧,我来看看。” 古一冥倒是没那么多的忌讳,行走江湖,这死人活人见得多了,也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伸手取过镯子,古一冥在手中摩挲了一下,又用神识向其中探查而去。 “咦?竟然是一个储物宝贝。我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古一冥的神识刚一接触手镯,没有遇到任何阻力的就已经探了进去,立刻就在其内发现了一个空间。多件物什停在其中,不曾移动。 “东西并不多,我都拿出来,我们看看。” 古一冥叫过来石冉,便将手镯之内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 一本颇为古朴的书册,几块古玉,几个皮质的袋子等等。古一冥一边往外取,石冉就在一旁开始逐一查看起来。 “天哪!” 刚刚打开书册的石冉一脸震惊的样子惊呼出声。 第86章 奇机缘鲲鹏现世 “天啊!” 古一冥正在翻腾这尸骨的储物手镯的时候,正在一边翻弄那本书册的石冉却是发出了一声惊叹。 “师兄!师兄!这是,这是。。。。。。” 石冉摊开手中的古册,脸色苍白,双目圆睁,嘴唇颤抖,就连话都已经说不清楚了。 “怎么了?这是什么书,能让你这么惊讶。” 古一冥放下手中的手镯,连忙转头来查看石冉的情况。 “师兄,这,这是鲲鹏经!” 石冉给人的感觉是马上就有可能会窒息一般。 “鲲鹏经?那是什么?” 古一冥遍寻脑海,发现并没有任何相关的信息。 “这你都不知道?鲲鹏经啊,上古御龙宗的至高秘典啊!” 石冉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了。 “秘典我明白,这御龙宗又是什么门派?” 听到秘典二字,古一冥算是明白了这本古册的价值。但是石冉所提到的御龙宗他却还是不清楚。 “师兄,御龙宗可是上古年间最厉害的门派之一,主修驯兽一道。但是有传说因为门派名字太过大气,有违天和,最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神秘灭亡。最终未有任何传承流传下来。” 石冉见古一冥对御龙宗是真的不知道,便立刻解释了一番。 “哦,原来是驯兽一道的前辈,但是你不是说这宗门整个都消失不见了吗?又为什么会在此处出现他们宗门的秘典呢?” 古一冥疑惑的盯着一旁的尸骨,这前辈高人没留下任何有关身份的证明之物,因此他们二人也没办法确定这人到底是当年消失的御龙宗之人,还是其他人获得了此秘典才被带到此处。 “这就说不好了,但是我们也无需去探寻。记载中这御龙宗可是千年之前那神秘时代中的产物,到如今这个时代已经早就没有了任何关系。我们能够有幸获得这秘典,就是我们的天大机缘。是老天对我们的偏爱,千万不要谦让哦!” 石冉整个人摆脱了刚刚惊惧的情绪,神情逐渐放松了下来,但是她内心的当中的激动可是无论如何都减轻不了的。 “既然对你有用,那你就拿着吧,我又不修这一道。” 古一冥摊了摊手,在他看来,不论这秘典如何的神秘强大,对他来说都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吸引力。既然这尸骨大抵就是一位驯兽道高人,那么他的东西也应该基本上都有可能对石冉有着特别的用处。因此古一冥没有吝啬,而是直接就将手镯以及其他全部的物品推到了石冉的面前。 “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石冉倒是不开心了,刚刚还很是兴奋的表情,此刻却是冷了下来。 “我可不是陆卉莘那般矫情,怎么能如此行事,独吞机缘可不是我能干出来的事情。” 石冉语气有些生硬。 “师兄,我知道你并不修行御兽之道,我虽然确实是修行自然之道。但这都不是我独拿机缘的理由。这御龙宗的秘典鲲鹏经本就神秘,说不定对你我的修行都很有好处,我倒是建议师兄你还是花些时间来研究研究,说不定这里面就有能收服里面那只登天犼的方法呢?” 石冉边说,边注意着古一冥的表情。见自己说到一半,古一冥的目光算是第一次对这神秘的鲲鹏经有了些许的兴趣。她的语气也算是缓和了下来。 “石师妹,我并没有将你比作那陆卉莘的意思。我只是因为你正好修行这一道,才希望能让这鲲鹏经物尽其用,在你那里发挥最大的功效罢了。” 古一冥见石冉语气不好,知道自己的谦让,反倒是让对方感到了不舒服,赶忙出声解释了一番。 “好,既然师兄也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就互相之间都不要谦让,这鲲鹏经就彼此研究。其实我最然是修行自然之道,但是也并不是主修驯兽的一脉啊。要说真的合适,却还是那陆卉莘更加合适,要不我去将她喊来,你说怎么样?” 石冉说话的状态这么一会就拐了十八个弯儿,给古一冥听得那是一个乱套。 “算了吧,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要是真把那陆大奶奶请来,我们可就别想安生啦。” 古一冥现在只要听到陆卉莘的名字,脑子就开始嗡嗡作响,如今石冉却突然将这家伙的名号请出来刺激古一冥,他可是招架不了。 “这不就结了,她合适,我们又不能去叫她。我们俩都不合适,但是这御龙宗的传承这个天大的机缘却又偏偏落到了我们的手中。我看呐,这就是天意,我们就应该却之不恭,默默收下就好啦。” 这石冉是越说越离谱,古一冥是越听越乱套。 “好了好了,我看就是了。” 古一冥怕因为这点儿事情最后再把自己搞疯了,连忙答应了下来。 “这就对了,我可跟你说,师兄,这驯兽之道自古就讲究一个福缘。既然让我们得到,就是跟我们有缘,学了就是了。” 石冉很是开心,见古一冥答应了下来,心情也是开心了许多。 “好好好,这样师妹你就先看,我再巩固巩固自己的伤。” 古一冥见可算是消停了下来,赶忙将鲲鹏经推到了石冉的面前,自己则是打算疗伤为先。 “好吧。” 石冉见古一冥已经答应了,便也就不再纠结到底是谁先谁后的问题了,拿起了鲲鹏经,来到屋子的一角,取出一个蒲团放在地下,就盘膝开始参悟鲲鹏经了。 古一冥见石冉已经安定了下来,自己则是将那玉镯以及一应物件全都收拾到了一旁。又取出一块黑布,收敛了散落在石床之上的枯骨,转身出了洞窟,想必是去给这前辈寻找安息之地去了。 洞中无白黑,窟中无日月。古一冥安葬好尸骨之后,便是立刻回到了洞窟之内,安心修养了起来。 一连十几日,古一冥都在运功疗伤。左胸的伤口虽然经过石冉的处理,如今已经安然止血。但是其内那段东河剑法所留下的细微真气却是依然暗藏在了伤口周围许多。虽然大多数粗壮的真气已经在伤口迸裂的时候宣泄出去了。但是古一冥知道,是绝对不能小瞧这细微暗藏的丝丝真气。一旦处理不好,让其隐藏下来,随着年份的变长,有朝一日,终归会发展成一大祸害。 因此,古一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这一得空便立刻开始运转体内真气,开始一点点的寻找并缓慢从体内将其剔除出去的过程。这一疗伤,就是半月有余。而整个过程中,石冉却是一直都在那屋子一角始终在专心研究那鲲鹏经。 整个过程古一冥有的时候也有注意到,这前几日,石冉是在那里看书,一页一页的细细看。后面十几日则是在那里愁眉苦脸的不断尝试着什么。但是古一冥对这驯兽一道是一点儿都不了解,也就帮不上什么忙,便没有上前询问。他觉得,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过些日子以石冉这大家传承的资质,怎么也应该研究出些眉目了。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一拖,就是半月之后了。古一冥发现,石冉还在那研究,而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很是憔悴了。这不免让他开始担心,这丫头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石师妹,石师妹。” 古一冥是实在担心,没办法还是走了过去,轻声对着角落里的石冉喊了两声。 “嗯?” 石冉的反应有些慢,显然整个人还沉浸在这古册之中。 “师兄,何事?” “我就是来问问,你这是怎么了?” 古一冥看着满眼都是血丝的石冉,知道这丫头一定是出问题了。 “啊!古师兄。” 石冉刚刚还慢悠悠的,这一下却是突然站了起来,吓了古一冥一跳。 “不能再研究了,我不能再看了!” 石冉一把就将那鲲鹏经塞到了古一冥的手中,整个人都有些畏惧的躲了开来。 “你怎么了?” 古一冥有些奇怪石冉的状态。 “师兄,你让我先缓缓。” 石冉看起来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来到一旁的石床上坐了下来,取出水和干粮,就吃了起来。 古一冥见他在吃东西,也就没继续追问。 一顿饭倒是花不了多长的时间,等到石冉吃完,自然就望向了古一冥。而古一冥也看着石冉,不再发问,而是等着她自己说出来。 “师兄,这本确实是那失传的鲲鹏经,御龙宗的修炼不二法门也都全部记载在其中。我自那日开始修习,前后也就花了五日,便是将整本经书全部看了一个通透。如今更是已经全部背了下来。 但是,后面这十几日,我尝试开始修习其中的功法,却是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师兄,我们大陆修行门派万千。有武道,也有法家。各自修行元气和真气。但是此书之中却一直使用真元一词来代表内息。 那行功的脉络更加神奇,如今武道法家修行都是内息凝练上下丹田,但是这鲲鹏经之中却从未提过这上下丹田。而是所有行功的开始都是从中丹田起始,走过全身经脉,再回到中丹田。 如此,我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我为了能够修习其中的功法,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尝试用我们内家的真气去逐步模拟其运行的脉络。结果却是始终不得其法,如此我这后十几日都在不断的尝试和失败中度过。 我越是想学,却又越是学不明白,如此往复,我的状态就越来越不对了起来。但是我自己却没有丝毫的觉察。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是已经完全沉浸到了其中,不得自拔。 要不是你刚刚将我唤醒,说不定我就真的走火入魔了。” 石冉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然后便咕咚咕咚喝下了一大碗的水,才缓了一口气过来。 “我,我明白了。” 此刻的古一冥却是在内心当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中丹田,这鲲鹏经当中的修行 之法却是要求要从中丹田开始行功。当真是这般的巧合吗?” 古一冥在内心当中不断的拷问着自己的灵魂,甚至他都已经想到了当初都云轩跟他提到过的宿命论调。当时都云轩就说,他古一冥可谓是都云轩计算多年以来,第一次出现的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数。 一个身处万千大世当中的异类,一个可能会搅动整个大陆风云的变数。 当时的古一冥对这样的言论也只是随便听听也就算了,后来甚至拿这段论调当作笑谈讲给过上官鸿老爷子来听。但是那时候上官鸿的反应如今却突然跳到了古一冥的脑海里面。 老爷子当时听到都云轩对古一冥的论调,却是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笑意。而是突然转身聚精会神的盯着古一冥看了好久,才说出了一番话。 “一冥,你可知道到底什么才是命运。你可知道这大陆之上万千修士不断前仆后继,奋不顾身的投入到修炼这一途当中追求的到底又是什么。 其实很简单,就是逃脱命运的束缚。 上古年间没人清楚,但是我辈修士,这数百年间,无论是大能还是尊位强者,我们都在讨论一个问题。 我们应该如何跳脱出因果循环,如何能够超越命运的绑缚。 而你这朋友,都小子,以他的学识,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他却偏偏对你说出了这样一番论调。 你可知道,这是怎样一种机缘。若你真的是那先天就已经斩断了因果的异类,还真就有可能为我辈修士需找到一条跳出如今这世间因果大道的路来。 从今往后,这番论断你就莫要再对任何人提及了。” 想到这里,古一冥不由得浑身发寒。自己当初机缘巧合之下,合并了上下丹田的内息,险死还生的获得了那凝聚在中丹田的气息。 如今又是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大雾海山的地底洞窟之中,获得了这失传千年之外的鲲鹏经却又是巧中带巧的要求中丹田内息行功修炼。 “不会这一切都是巧合吧。” 古一冥冷汗都下来了。 第87章 习鲲鹏得御奇兽 “有没有这么巧?” 古一冥在这一刻冷汗都流下来了,内心狂跳。他越想越觉得这些年来,有许多事情就像被安排好了一样,各种机缘有的时候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出现在眼前。这一次巧合之下流落到了这大雾海山的地下,一待就是半月有余,自己老师交待的去小雾海山探查阵法的任务还没来得及去完成。却是意外获得了另外的收获,一本古老得不能再古老的传承,上古御龙宗的鲲鹏经。这让古一冥很难说这一次次的机缘到底该不该说成是巧合了。 “石师妹,是这样,我觉得你当下的情况若是继续研究下去怕是要出问题。不如拿来我看看能不能研究研究。” 古一冥脑海里始终想着石冉刚刚的话,若是真的这鲲鹏经内的御兽功法真的需要中丹田内息驱动修行。那这就有可能从一个侧面来证明一件事情。就是上古那个辉煌庞大的修仙时代的修行方法就真的有可能是中丹田修行之法。而并非如今的上下丹田修炼法。 那么古一冥体内内息的变化就不一定是某种巧合,就有可能是某种外来力量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才最终促成了他体内上下丹田内息的结合,从而造就了中丹田这诡异的内息。 而眼下就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通过这鲲鹏经来证实自己猜想的绝好机会。因此古一冥才第一次对这御龙宗的秘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再结合石冉如今的特殊状况,不再适合继续研究的情况下。古一冥第一提出了想要看一看鲲鹏经的想法。 “古师兄你说得对,要不是你及时将我从那沉浸状态中唤醒过来,我怕是要出大麻烦了。如今不管这鲲鹏经多么的珍贵高妙,都已经不适合我来练习了。师兄你拿去看倒是没什么关系,但是有一点我可是要提醒你,一定不要过度沉迷其中,小心像我一样着了道。” 石冉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算是了解了古一冥的为人。二人经历过生死搏杀,与魔兽的殊死搏斗等等事情。如今石冉已经把古一冥完全当成了自家师兄一般看待,既然古一冥想看鲲鹏经,她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只是害怕自己这师兄也犯了和自己一样的错误,过度沉浸其中了。 “这你放心,我不会沉浸其中的。我只是先看看,研究一下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途径来修习。” 古一冥伸手,接过石冉递过来的古册,细细端详了起来。 “我去睡一会。师兄你研究吧。” 石冉刚刚从那特殊状态中恢复过来,整个人都很是憔悴疲惫,这一放松下来,倦意立刻席卷而来,此刻已经完全坚持不住了。 “去吧去吧,有什么事儿我再叫你。” 古一冥见石冉去睡了,便一人独自安静下来,用手轻轻抚摸着眼前的这本古书。整本书材质特殊,两手摸上去微微发凉,手指捻开封面,书页摸起来质地坚韧。经过这么多年,虽然可能一直存在于储物空间之内,却也并没有丝毫的损坏。 “鲲鹏经。” 封面之上并没有字迹,这鲲鹏二字却是写在了书页之内的第一页之上。古一冥仔细观看,只这两个大字看起来就很是非凡。字迹古朴有力,墨迹清晰如新。经过千载岁月,直到今日,这书中的墨香依旧浓郁,显然之前多代主人对这本古册的保养都很是珍视非常。 翻开下一页,鲲鹏经的内容进入了总纲的部分,古一冥开始了仔细的研读。时光飞快划过,转眼就是一日。在此期间,古一冥并没有开始对这鲲鹏经的内容进行修行,而是先细细读完了整本书的内容。 这鲲鹏经虽然看起来是一本古书,但是其中内容却是分着上下两部分。上半部的内容主要记载的是这世间全部有记录的所有魔兽的特征和详细情况。其间内容详实准确,就连很多魔兽的隐匿习性都被一一记录在案。并且全部给出了捕捉驯养过程中的所有注意事项。 古一冥感叹,就算这鲲鹏经不能用来修行,只作为大陆之上这魔兽的博物全书都是绰绰有余了。而这鲲鹏经的下半册才是真正的御龙宗修行之法。其中包含内息心法,鲲鹏诀,这其中的修行之法确如石冉所说的一样是需要中丹田内息行功。除此之外,就是这御龙宗的外加术法了,有御兽用的御龙手,有防御自身的金刚诀等等术法。这其中甚至有着一门神奇的术法,叫做和合道。这门术法修行之后,这御龙宗的驯兽师就能在对敌之时借用自己所驯服并且建立血脉联系的魔兽的部分能力。到到最后,驯兽师甚至能将魔兽的很多神奇的天赋借用过来。 “还真是神奇非常。” 古一冥边看,边慨叹这鲲鹏经的神奇之处,单单其中的术法就都是在如今的大陆之上可遇不可求的存在。江湖之上,如今留存下来的驯兽师驯养魔兽,都只是野蛮的对成年魔兽进行捕捉,然后通过暴力的手段进行压制,最后将魔兽驯服,为己所用。但是这样的办法,往往最终成功的机率是大大的降低。而且就算最后成功,驯兽师与魔兽之间的联系也并没有任何的约束,这层关系极其的脆弱。不管是遇到什么情况,二者都可能会随时抛弃对方,或者背叛伙伴。所以这也就有可能是在如今的大陆之上,驯兽师一脉不断萎缩,最终势微的主要原因。只是通过石冉,古一冥才知道,西寂陆卉莘那一脉中有着一种神秘的方法,可以让驯兽师和自己的魔兽产生一种神秘的精神联系,这才让西寂驯兽这一脉流传到了今天。 但是古一冥通过对鲲鹏经的研究,才最终发现。这本古册之中就有着相应的术法,可以在与任何年龄的魔兽建立真正的精神契约联系。这种关系一旦达成就是终身不会变化的,只有驯兽师本人主动解除,才会被终止掉。这样一来,若是驯兽师可以掌握这样的方式,就可以真正掌握自己驯养的魔兽。那样一来,这驯兽师的战斗力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若是这鲲鹏经能够重出江湖,还真的有可能催生出驯兽一脉的昌盛。 缓了口气,古一冥放下手中的鲲鹏经。取出了一些食物和水,解决了一下饥饿的问题。抬头向床上的石冉看去,发现后者依然还在熟睡之中,并没有任何醒来的意思。看来之前情况确实是危险异常,对石冉精神上的消耗是真的很大。 “我来试试?” 古一冥看明白了鲲鹏诀的修行之法,整个功法并不算是很复杂。只是行功要诀在很多地方极其特殊。因此才能起到调御百兽的功能。只是对于如今的修行之人来说,单单只一项中丹田内息,就可以将全部的人挡在门槛之外。但是这群人中当然不包括古一冥,他可是早已经机缘巧合之下,一直在修炼和使用中丹田的神奇内息。 古一冥见这功法并不难修,便是动了心思。左右考虑了一下之后,就下定了决心,盘膝定身。神守丹田,内息被调动而出,按照鲲鹏经所计定的路线开始缓缓尝试运转。 由于这功法的起始很是特殊,可能当下的江湖之中只有古一冥一人具备修习的资格。所以这功法修炼起来,对顾一鸣来说,并没有感觉有多难。只用了半日,这第一个周天便在水到渠成之中很自然的被古一冥贯通完成了。 这之后,修炼的速度就开始大大提升。大有一日千里的感觉,古一冥从开始修炼到功法小成开始也就用了不到三天。这期间,石冉曾经醒了过来,但是见到古一冥正在闭目静修,便没有出言打扰。只是自己也静下心来,安然开始了修炼。 三天,只用了三天,古一冥就醒了过来。张开双眼,古一冥猛然感觉自己眼前的世界变得完全不同了。仔细一感觉,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将自身的境界从小成巅峰一下子突破到了大成初期。这让古一冥都感觉很是诧异,他完全没有想到,一部上古的御兽经典功法能有着如此神奇的魔力,不但三天就能将功法进进到小成,还能促进自身整体境界的提升。大陆之上每一位修士都在不断追寻的破境之法,进境契机,却被古一冥用这短短的不到三天的简单修炼就轻而易举的完成了。 从古一冥睁开眼睛开始,这洞窟周围的所有天地灵气就开始猛然向着古一冥体内灌输而来。就连那类似息壤的土地中所蕴涵的元华都开始不断析出天地精华,持续涌向古一冥的身体。这么大的动静,当然瞒不过正与古一冥身处同一室内的石冉。天地精气开始汇聚,石冉就睁开了眼睛。一脸惊奇的仔细看着眼前的古师兄。 “这是突破了?” 石冉轻声呢喃。 “是突破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简单修炼了三天。可能是之前我被困在小成巅峰的时间太长了吧,机缘巧合之下就突破了,应该也不奇怪。” 古一冥周身正在凝聚天地精气,用以涤荡身体,拔高自身的体质。这也是修士口中所提及的生命层次跃迁。达到大成境界的修士就已经算是这江湖之中的一个说得上话的高手了。对于任何一个门派,出现任何一个大成期的修士,就可以肯定这人最终至少会成为大成巅峰的一位门派中坚力量。这对每一个门派来说都算得上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原来是这样,这确实是大好事,别看很多天才年轻的时候进境迅速非常,可是最终大多都被卡在最终的小成巅峰这一道关口之上不得寸进,最终泯然众人。如今师兄能够顺利迈过这一道关口当真是可喜可贺。” 石冉倒是并未多想,只道是古一冥恰巧积累到了程度,如今水到渠成,顺利迈过了关隘。 只有古一冥,他自己才完全清楚,这突破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况。若不是偶然得以修炼了这御龙宗的鲲鹏经,自己断然是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得以迈过对于所有修士都是最难的一道修行隘口的。如今关隘已过,从境界上来说,他已经和近一月前交过手的段东河身处一个阶层。 古一冥端坐洞窟之中,周身不断吸取不断涌动而来的天地精气,洗涤自己的全身。眼睛转动,周围的境况在古一冥看来则是越来越清晰起来,他心中清楚,这都是进阶所带来的好处。自己五感已经在境界中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并且体内那神秘内息的运转速度也在不断的提升过程中。 内息澎湃涌动,如今,古一冥已经从那神秘的御龙宗鲲鹏经中知道了这源自中丹田的内息的名字,真元。就叫做真元,就像古一冥之前所修习的时候那个样子,就像是真气和元气的聚合一般,凝结在中丹田形成了全新的真元。 如今古一冥的体内,紫气盎然的真元正在遵循着鲲鹏经的运行路线一路在静脉中汹涌澎湃的一路向前的狂奔而去。 “古师兄,一切都正常吗?” 石冉倒是有些紧张,毕竟她可还是从来没有经历过有人在面前突破境界的情况。如今能够亲眼所见,小成迈入大成的过程,虽然也算是一件幸事,但是对于她的精神来说,还是很紧张的。 “问题不大了,我这感觉境界已然稳定下来了,如今正在吸取天地能量,用来巩固境界罢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古一冥看得出来,石冉很是紧张,好像就怕有什么意外,导致古一冥进境失败一般。 天地精气汹涌澎湃,持续向古一冥体内涌进,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逐渐平息了下来。 “师兄,怎么样?结束了吗?” 整个过程石冉一直在旁边陪伴,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第88章 隔千载再见天日 “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古一冥内视自身,发现内息已经逐渐平稳了下来,自己已经可以自主控制大部分体内真元的流转了。 “那师妹我就在此恭喜师兄得入大道,仙途无量了。” 石冉精神头如今恢复过来,活泼的一面即刻便展现了出来。 “刚刚入门罢了,我们这一届的师兄弟不少早就迈过此道关隘,我这算是晚的了。” 古一冥微微一笑,对着突破倒是未有特别的兴奋。 “师兄你就谦虚吧,像我这样还徘徊在门槛之外的人,还始终不得入门之法呢。” “师妹年纪还小,入门也是早晚的事儿。” 古一冥在言语之上宽慰石冉。 “对了,师兄,那鲲鹏经你看得如何?” 石冉毕竟是西寂自然流派的一员,虽然自己未能参悟明白鲲鹏经的真意,但是毕竟这一块还是她最关心的地方。 “我倒是有些眉目,其实刚刚的突破可能就与这鲲鹏经有一定的关系,但是我还不能完全确定。” 古一冥倒是并未想完全对石冉隐瞒自身已经可以修行鲲鹏经的情况,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就说了出来。 “呀,师兄真的厉害,竟然可以修习了?” 石冉眼前一亮,立刻从石床之上跳了下来,来到古一冥的身旁坐下。大眼睛紧紧盯着古一冥,眼神中满满的期待。 “师妹,我下面说的话你可要听清楚了,并且我希望你尽量不要外传。因为这情况可能真的会决定到我的生死。” 古一冥沉吟半响,还是决定不去隐瞒比较好,虽然说出来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若是又不说,结果可能就没办法与眼前的石师妹交待。两厢权衡之后,古一冥还是决定赌一把石冉的人品,将实情说出来。 “哎呀,事情竟然这么严重?那这样我到底还要不要听呢?” 石冉也从古一冥严肃的言语之中听出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一下子倒是让她觉得事情不好办了。但是这情况又有关鲲鹏经,若是不听,她又觉得抓心挠肝,甚是烦闷。 “这样,古师兄,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说给我听。我保证,不管今后遇到何种情况,我都不会将你学过鲲鹏经的情况说与任何人听。我以自然之道起誓。。。。。。” 石冉犹豫了片刻,最终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郑重其事的打算在古一冥的面前发誓保守秘密。 “石师妹,莫要如此。起誓就大可不必了,我信的过你的人品。这以道心起誓的方式说不得未来会给自己带来说不清的后患。” 石冉刚要发誓,却被古一冥拦了下来。 “这。。。。。。” 石冉对古一冥的态度很是诧异,他们两人其实相识不过近一个月的时间,虽然在这大雾海山之中彼此一同经历了不少磨难。但是在石冉看来,古一冥竟然可以将决定他生死命运的大事交托给她,这倒是让石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无妨,我啊,其实在修行上来说本就未修习多少年月,如此说来我的天赋还算是不错的。我的师父也这样说过,最后他老人家可能是怕耽误了我,就想办法将我送去了环珠峰参加考评,我在那里学习了两年,机缘巧合之下竟然不知不觉间就拜了一位大能当作老师。这你可能就知道了,就是上官老爷子。 结果我就跟随老爷子修行了两年,这两年间我的刀法进境还算不错,但是自身的境界却是落下了不少,进来大雾海山之前,一直卡在小成巅峰之前没有丝毫的动静。按照老师的话说,我连那道门槛都还未曾看清楚。 但是就这几天时间,我只是将鲲鹏经修炼了,却突然一下子就迈了过来。其实到现在我都没搞清楚,到底那大成门槛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就已经处在大成初期了。 之前你研究过,鲲鹏经的修行法门很是奇怪。需要修习的经脉路径全部都需要从我们的中丹田起始到中丹田结束。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可以修行这鲲鹏经,我可以告诉你,我之前体内的内息就处在中丹田,在这一点上除了我最亲近的两个朋友之外,不管是谁我都没有明确告知过。” 古一冥说到这里,第一次停顿了下来,眼神盯着石冉,仿佛想要看到石冉的真实反应。结果真的没让古一冥失望,石冉确实是被古一冥的话语给惊呆了。 “天,天呐!你说的可是真的?” 石冉目瞪口呆,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的眼神。 “是真的,我在修行的过程中有着一些比较奇特的遭遇,我先是修行的武道元气。之后巧合之下竟然又领悟了法家的真气。如此那时候我就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算武道还是法家之人了。最终,在一个我都没办法说清楚的情况之下,我体内那真气和元气却奇迹般的在中丹田之处发生了融合,产生一种全新的内息。但是我都觉得自己一定活不成了。没成想最终却是发生了这如此神奇的变化。 在这一点上,我都是始料未及的。就是到了今天,我都没办法给你讲清楚这其中的真正原理。所以我也不一定有办法能让你也学会这中丹田内息的修炼之法。” 古一冥在这有关中丹田内息的事情上未曾有任何的隐瞒,一并都讲给我石冉听。 “我的天,师兄你这些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这大陆之上可是人人都清楚。修炼了真气就不能再碰元气,反之亦然。若是一个不小心沾染上最后大多都是一个爆体而亡的下场。你这成功融合两种内息,形成全新内息的情况真可算是万中无一了。” 石冉被古一冥的情况真是彻底给惊到了。她的师门虽然远在西寂,与大陆正统的修士虽然接触不多。但是这种情况也只是在大陆的各个门派之间,要是提高到大能和尊者的层次上来说,就已经不再避讳什么门派的区别了。就像这一次的大雾海山之行,就让古一冥明白了,这大陆的顶尖修仙者中,自有一套运行的法则和规矩。因此,石冉的见识当然是不同凡响,对这古一冥所描述的情况是真的明了其中的关键和凶险的。 “倒也没什么,挺了过来也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如此也就能解释我为什么能修行这鲲鹏经的原因了。我知道这鲲鹏经对于你们自然一脉的价值,明白你也想要修习的心。但是情况我已经全盘对你托出了,我是真的没有详细准确安全的办法能够让你也学会这中丹田内息的修炼之法的。” 在这一点上,古一冥还是有着些许的歉意的,毕竟他没办法教会石冉修习鲲鹏经。 “师兄,你说得话我是相信的,没人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的。没事儿,我学不学倒也没什么,后续说不定等你研究透彻了之后,就能找到办法,将我也教会呢。” 石冉笑了笑,并没有十分的纠结,她明白,古一冥能修习鲲鹏经,完全是因为自己之前就已经身怀中丹田内息的原因。而这鲲鹏经中所提到的真元,可不是石冉当下就能找到办法解决并学会的东西。 但是石冉的话也并不是完全在宽慰古一冥,这天下修行之法本就同根同源,古一冥若是真正能够够研究透彻鲲鹏经的原理,还是真有可能讲此功法改良并且教会石冉的。 “古师兄,等你弄明白了,到时候一定要教会我。等我学会了这御兽之道,就能回到西寂,压制陆卉莘那讨厌的丫头,甚至能够压制她们那一脉。到时候我就能有希望一统西寂自然一脉了。” 石冉是越说越兴奋,说到一统西寂自然一脉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好像已经一统江湖了一般。 “一定,我一定把鲲鹏经研究清楚,然后教会你。” 石冉讲到这里,将鲲鹏经又递了过来。古一冥明白这个道理,见石冉对他充满了信心,自己也不能去推辞,则是立刻答应了下来。 “对了,石师妹,你也看过这鲲鹏经,想必也知道其中有着关于驯兽的法术,也有关于登天犼的相应描述。若是我修习了这鲲鹏经中的御龙诀,就可以达成那悄无声息驯服登天犼的要求。到时候我就可以让这犼兽与你定下精神联系,你就可以得到它了。” 古一冥接过石冉递过来的鲲鹏经,指了指经书。提到了关于鲲鹏经中关于登天犼的记录。 “好啊,好啊,只是这样,岂不是我占了大便宜。古师兄你怎么办?” 石冉的性情当真是不错,在古一冥的眼中,石冉虽然还是很顽皮泼辣。经常惹出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但是这丫头的内心确实善良的,一但遇到大是大非的问题,是绝不会出现半点儿的偏颇。此刻,她并没有提到古一冥得到了鲲鹏经的传承此等大事。却是不行在登天犼的获得之事上不想独占便宜。 “没什么,我这都已经学会了鲲鹏经,到时候想要好的魔兽还不是手到擒来。如今登天犼难得,我先帮你拿到手才是正途。” 古一冥也不是一个贪得无厌之人,秉性善良。不管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毕竟最终是拿到了御龙宗的传承。所以这犼兽,自己绝不能独吞,既然这鲲鹏经中有着帮人建立精神联系的方式,那他就一定要帮石冉获得这头犼兽。 “行吧,那我就先谢过古师兄了。等出了这雾海山,我一定请求师祖帮你寻觅这天下少有的珍奇魔兽,到时候我去帮你获取就是了。这件事你就不要与我客气了吧。” 石冉虽然心中觉得过意不去,但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物。见古一冥坚持,也就不再推辞。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修习御龙诀,然后我们便再去那洞窟之中。” “好!” 随后的五天时间,古一冥一直在不断修炼鲲鹏经中记载的御龙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身的境界进境到了大成初期,古一冥发现自己修炼外家法术的速度大为提升。自己领悟御龙诀没有耗费很长的时间,就基本将其基本的掌握了下来。五天,御龙诀就已经迈入了小成境界。 随后,古一冥在石冉惊讶的目光中带着这丫头出了这神秘的洞窟,再次来到了这地底通道的最终洞穴,那充满了天地结晶和地火浆的庞大洞窟。 “石师妹,你等在这里,我先进去。等我准备好,你再看我手势进去。” 古一冥探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只登天犼此刻还是那般熟睡的样子,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便回头低声对石冉交待了一下。 “好。” 石冉小心翼翼,很怕自己的声音影响到古一冥。 “我去了。” 古一冥运起御龙诀,整个人的气息完全内敛。这功法很是奇特,行功起来。整个人都能从空间中隐藏起来。不管你用神识如何去感应,都不能发现你任何的内息波动。就连心跳都无法被感知。唯一能发现你的办法却是用肉眼去看,所以,这个办法用来对付睡着的登天犼是再合适不过了。 功法已经运起,古一冥不再耽误,身形飘忽,脚步落在地上毫无声息。好似一根羽毛一般,轻轻的向着登天犼飘落而去。 石冉则是躲在通道之内,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看起来比古一冥都还紧张。 古一冥前行的速度很快,半炷香的时间就已经靠到了登天犼的身边。而这本应十分警觉的犼兽却是半点儿都没发现身边此刻已经贴近了一个陌生且危险的人类。 “真是不小。” 古一冥站在犼兽巨大的脑袋旁边,看着眼前的巨兽,内心之中不禁的感叹了起来。随着自己不断的闯荡在江湖之上,如登天犼这般神奇诡异的天地奇珍当真是不断的展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而他的见识也随着时间不断的增长了起来,再不是那环江城中不能修炼的傻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