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系统一心牵红线》 第1章 告白 a大。 今天周六没有课，沐天阳在宿舍里。正打着游戏，就听见门被人一把推开。 孟凡把门关上，先是小心地扫了一个地方一眼，才一脸分享八卦的对沐天阳说:“你知道我刚刚看见了什么？” 沐天阳一个分神，游戏就输了。深呼一口气，他抬头微笑:“你最好是看见了什么。” 孟凡完全不在意他的表情，兴奋道:“裴轻居然要向穆攸告白了！” “穆攸？”沐天阳有些惊讶。 他当然知道穆攸是谁，毕竟他和孟凡与裴轻做了三年室友，早就知道裴轻一直在向穆攸献殷勤。 而且穆攸还是a大的名人，不只是因为他是金融系的系草，还是因为他的身份——a市穆家的少爷。 “裴轻怎么就想着告白了？”沐天阳不解。虽然裴轻三年来一直在向穆攸示好，却没有告白过。 “这我……就不太知道了。”孟凡挠了挠头。 沐天阳也只是随口一问，他和裴轻虽然做了三年室友，实际上却没什么交情，正打算继续玩游戏，却突然听到孟凡叹了口气。 “唉……” “你干嘛？”沐天阳皱眉看着孟凡。 孟凡语气有些困惑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说裴轻他是不是眼瞎啊？！放着近在眼前的谢岚看不到，偏偏眼巴巴地追着那个没把他放在眼里的穆攸！” 在孟凡眼里，与他们同为室友的谢岚不知要好上多少。他总是认为，虽然穆攸是金融系系草，可根本没法跟谢岚相比。 “呵。”沐天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嗤一声只回了他句:“他活该，你少管闲事。” “……哦”孟凡虽然有些疑惑，却没有问。 在孟凡和沐天阳说话的时候，a大的操场已经围上了一圈看热闹的学生，他们都眼睛放光地盯着中心的两个人。 “居然又有人向穆学长告白！”一个女生激动地推搡了旁边的闺蜜一把。 险先一个踉跄的闺蜜翻了个白眼，才没好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穆攸作为a大的风云人物，每个月总会有人向他告白。 “可是这次告白的人也太帅了吧！”看着操场上手捧九十九朵玫瑰的学长又看看一脸高傲锐气的穆学长，女生早已经变成了星星眼。 顺着她的话闺蜜扫了眼玫瑰，心里却想着这告白手段真俗，肯定失败。 就在所有人都期待接下来的告白时，手捧着玫瑰的裴轻却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还不动啊！” 这是无数人心中的想法。 他们不知道的是，短短的时间内就有巨大的变化发生在手捧玫瑰的裴轻身上。 裴轻的目光只是微不可察的一变，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点变化。而他之所以神情微变，就是因为脑海里突然有了一道声音。 “滴——系统666绑定成功，请宿主接收剧情。” 紧跟着，一连串的剧情就出现在裴轻脑海里，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在系统666的帮助下，裴轻很快就接收完了剧情。 原来他所在的世界……只是一本小说吗？ “是的宿主。”系统666肯定的回答。 裴轻听到回复，轻轻平复了心绪才抬眼看向与他有一段距离的穆攸。 在刚刚接收的小说剧情里，穆攸就是里面的主角之一，可另一个主角，也就是穆攸的男朋友却不是裴轻。 更准确的说，裴轻只是小说剧情里开头几章的炮灰。 他在小说里的作用，就是为了金钱权势对身为穆家少爷的穆攸不断展开追求。 小说里，裴轻整整讨好了穆攸三年，才终于在感受到另一个主角的威胁下进行告白。实际上他是没底的，因为三年来穆攸只是对他不冷不热，但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好放手一搏。 不出所料，身为主角的穆攸当然拒绝了裴轻这个炮灰的告白。 小说剧情里写的是: 穆攸就那样冷冷地看着裴轻，迟迟没有接过裴轻手里的玫瑰。直到操场上围观的人都安静下来，穆攸才落下一句:“不过只是为了钱，你也配？” 穆攸的声音不高不低，但距离近的人总是能听见，一时间操场上安静得可怕。 落下那句话后，穆攸就看也不看直接擦身而过。 想完小说的剧情，裴轻看着对面的穆攸，握紧了手中的玫瑰。 裴轻迟迟不告白，围观的人早已经按捺不住了，“怎么磨磨蹭蹭的？！” “大不了就被拒绝啊，穆攸哪次拒绝不是特别礼貌的。” …… 操场上噪音太多，穆攸已经皱起了眉。看着引起这一切的裴轻，他眼神已经不耐。 两人僵持时，操场上忽地一静。 裴轻感觉到了什么，目光越过穆攸就往前看去。 是他。 远处的青年气质清冷，一身专属于生物系研究服的白大褂显得他更加禁欲疏冷。 微风拂过，与他视线同时落到裴轻身边的是实验室里的酒精消毒水味。 裴轻的分神自然是被穆攸察觉，心里无端生出一点不快，但这点不快只是被他归咎于裴轻身为告白者竟不尊重他。 正当穆攸不想再继续耗下去时，裴轻却先一步开始动了。 眼见着裴轻越来越靠近，穆攸的脸色越来越沉，他心里已经想好怎样拒绝。 可直到裴轻走到他身边，也没有丝毫停留。 看着两人擦身而过，操场上的人又是一惊。 在众人的目光下，裴轻没有停留地越过穆攸，却在谢岚面前停下。 “……他…他是想要向谢学长告白？！” 一直在注意这边的女生猛地捂住了嘴，满脸惊讶。 “谢学长？”闺蜜留意到她的称呼。 “对！就是那个谢学长！我之前一直在说的那个！”女生双手激动地抓紧了她。 她抓得生疼，闺蜜好不容易才挣脱，然后也顺着她的话回想起来。 在闺蜜的印象中，女生的确总是夸赞那位谢学长。 回想起好友对人的一箩筐夸赞，闺蜜看着本人，倒是没觉得名不副实，她现在也有些好奇接下来的发展了。 谢岚静静地看着裴轻走过来，直到他停下神情也是平静。眼下操场的情况，他不用猜测就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只是没想到裴轻会这么快就向穆攸告白。 裴轻走到谢岚面前后没有立即动作，他在观察着谢岚。 面前的人一身清冷，看起来就拒人于千里之外，普通人见了也只会认为是不好相处，裴轻也是。 因而作为室友三年，直到现在裴轻才惊觉自己没有认真看过谢岚的脸。 第2章 生日快乐 出乎意外的，对上谢岚的眼，裴轻只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平静，根本没有他自以为的傲然和高高在上。 或许这样，才是对的。 如果谢岚是这样的，不怪在他刚接收的剧情中是他被穆攸奚落后伸出手的那个人。 裴轻观察谢岚只是短短一段时间，但对其他人来说却十分漫长。 穆攸冷着脸看着两人，心里十分不痛快。他倒是和谢岚有过几面之缘，不只是因为谢岚是裴轻的室友，还是因为他们都被各自的老师带出去参加竞赛。 若不是专业不同，他早就把谢岚当作对手了。可就算这样，心里还是难免暗暗和谢岚较劲。 可如今他居然看到裴轻和谢岚靠得那么近，心里能好受才怪。 穆攸开始觉得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十分碍眼，他希望两人立即分开，可事与愿违，裴轻不知为何没有往他这看一眼。 “欲擒故纵啊这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穆攸身边的好友看着两人说道。 陆铭的话让穆攸反应过来，眼神更加冰冷。 他心里也是认同陆铭的话，裴轻之所以靠近他就是为了他身后的穆家，又怎么会舍得抛下巴结他去找谢岚。 要知道谢岚的家境十分普通，要不然也不会和裴轻一个宿舍。 a大的潜规则就是把家境相当的人放在同一个宿舍。 穆攸想清楚后心里更多了几分厌恶。裴轻还真是自作聪明，以为这样他就会答应告白吗？ 裴轻不知道穆攸的想法，若是知道也只会觉得好笑。 围观的人有些察觉出几分暗潮汹涌，不由更加期待起来。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看见裴轻捧起了手里的玫瑰，而后，将它们递在了谢岚的面前。 居然真的是给谢学长的！ 女生只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其他人也反应飞快，立即发出庆贺的声音来。 但穆攸看见这一幕，脸色刷的阴沉起来。 就在众人神情各异时，裴轻看着谢岚，轻声道：“生日快乐。” 裴轻这一出，把所有人都杀了个措手不及。 生日……快乐是什么，不是告白吗?就算是庆贺生日，哪有用红玫瑰的？！ 听清楚裴轻的话后，不少人都郁闷了。 失望的大多是男生，但女生的情况又大有不同。 闺蜜一转头，诧异好友不仅不失望脸上反而更加激动了。 “你这是？”闺蜜不明白了。 杨小叶眼睛盯着裴轻和谢岚，特别是在留意谢岚的反应，听到闺蜜的疑惑也无暇分心。 只在心里想着她可没见过其他男生过生日好友也会送玫瑰的。 听见裴轻的话，谢岚反应了一会儿才看向他手中的玫瑰。 快接！快接！ 杨小叶在心里自个儿呐喊着，激动之余也有一个声音十分冷静，谢学长不会接的。 正因为她和谢岚是同一个专业，因此她也清楚谢岚这位学长的性子。她知道谢学长虽然没有看起来那样不好接近，但那也仅仅是限于学业上面。 只要看谢岚对明里暗里的示好和追求的态度就能知道了。 涉及到私人情感，谢岚总会拒绝。 杨小叶在心里猜测的同时时间也在流逝，她以为等待的这段时间很漫长，但其实谢岚并没有让裴轻等太久。 谢岚垂眸接过，道：“谢谢。” 裴轻感觉手上一空，就看见玫瑰极致的红和谢岚搭在一起竟显得异常好看。 看着这一幕，裴轻却觉得不太好受。 那玫瑰原来只会成为告白的失败品，无人问津才是它的宿命。可无论是剧情中还是现在，谢岚都接过了它。 不知何时，穆攸脸色极度难看地离开，操场上的人也越来越少。 裴轻想起剧情中，他被穆攸拒绝后孤身站在操场上，整个人只觉难堪到了顶点。 可就在他要陷入无尽的负面情绪时，手里的玫瑰一空，他心里一愣，抬头就看见是谢岚拿起了玫瑰。 就像剧情中写的那样，裴轻和谢岚只是同一个宿舍的陌生人。这样一个平时没有任何交情的室友站在面前，再加上谢岚气质一贯清冷，裴轻自然只会觉得他是来奚落羞辱自己的。 因此……剧情中的他狠狠将谢岚手里的玫瑰打落，转身离开。 想到这，裴轻皱了下眉，心里情绪复杂。 杨小叶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谢学长竟然收下了？！ “走了。”闺蜜看了眼手表，估摸着两人要去准备演讲了。 “好……”杨小叶不情愿地回道，好几次回头看了眼裴轻和谢岚才跟着闺蜜离开。 “谢岚……”裴轻少有叫过谢岚的名字，因此他说出后感觉十分陌生。 当他觉得有些不适应时，谢岚却闻言看向他，目光专注。 裴轻心里的不适立即变淡，他看了一眼已经远离的人群，收回视线对谢岚认真道：“刚刚送花……”只是临时的决定。 话刚开口，看着谢岚的眼睛，裴轻却觉得难以说出口了。 就在裴轻沉默时，谢岚却主动开了口。谢岚看着手中的玫瑰，神情平静道：“我知道。” 谢岚不会不知道裴轻只是想要找台阶下。 谢岚的神情不见喜怒，只有无法辨认的平静。 “可是……祝你生日快乐的话我是真心的。”尽管裴轻没有看到他生气，还是向他解释起来。 他看到谢岚在他说完话后抬了眼，于是继续道：“你的生日……我是在登记册上看到的。” 为了学分和奖学金，裴轻接触到的人和事都比较广，因此他就偶然间看到了谢岚的登记表。 当时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嫉妒，裴轻只看了一眼就将那个日期记在了心里。 裴轻解释完，目光在花上停留了一下，道：“这花……刚刚谢谢你收下了它，可它……不是很好，你现在可以把它扔掉，我另外替你庆贺生日。” 裴轻想，没有谁愿意接受一束被别人丢弃的花。 只是他话音刚落，却只是听到谢岚说：“花很好。” 谢岚的声音轻淡，眼神直视他:“我不在意。” 裴轻没有想到谢岚会这样回答，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回应道:“好。” 第3章 你们……在一起了? 最后，裴轻和谢岚先回了一趟宿舍放花才出了校门。 裴轻把人带到了一家记忆中味道不错的餐厅。 餐厅的生意不错，一楼基本上没有空位。幸好他和谢岚都喜欢清静，二楼人少对他们来说却更好。 “有忌口吗？”裴轻拿起菜单问。 谢岚摇摇头。 裴轻见此，勾选了几道常吃的还又选了好评高的菜，在选择辣味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勾选。 看谢岚的样子，不太像是能吃辣的。 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后，裴轻忽地想起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宿主您好，系统666为您服务。”恰到好处的，脑海中刚刚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你为什么会和我绑定？”裴轻看了一眼谢岚，发现他神情认真，似乎在跟手机那端确认着什么，这才定下心来和系统交流。 “666监测到，您的身上有可以连接成功的红线。” 红线？ 裴轻捕捉到这个词，正在猜想它的意思就听666继续道:“红线也就是常说的姻缘线，但这姻缘线并不是宿主您生来就有的，而是上一世被人心系之才有。” 被人心系？ 裴轻心里一怔，问:“是谁？” 666却没有给他答案，“宿主对不起，666仅仅只是能感知到您身上有红线，但却不能感知到红线属于谁。” 裴轻没有想到系统会这样回答，他安静了一会儿，问:“你选择红线的拥有者是为什么？” 666没有停顿:“系统能让红线拥有者也就是宿主您接收剧情，要是宿主之后能找出您身上红线对应的人并在一起的话系统就会判定任务完成，解除绑定。” “要是我没有找到会怎么样？”裴轻反问，目光落在桌沿。 “要是宿主在身死前还没有找到或者没有和对应的红线拥有者在一起的话，666会解除绑定并且离开这个世界。” 裴轻神情一顿，“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相当于白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不索取回报在裴轻看来是不正常的。 “并不是。”666回答:“666的能源是有限的，要是宿主完成任务，666就会获得世界给予的本源之力并且升级。” 相反，要是宿主没有完成任务，它就会损耗能源。 要是能源彻底枯竭，666不止会被迫解除绑定还会陷入休眠，同时宿主也会死亡。 裴轻能理解666的回答，他正在思考自己身上的红线时，服务员端着菜上来了，他只好暂停思考。 当他看向谢岚时，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手机放下，整个人既安静又沉默。 服务员带着礼貌的微笑过来却没想到这桌的客人颜值不是一般的高。他最先注意到的是谢岚，因为他身上清冷的气质既吸引人又存在感极强，但也会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与谢岚相反，裴轻是看起来就比较平和的气质，可加上他那出众的相貌，也会增添几分不好接近。 服务员内心一番评估，脚步却很快到了桌前。他安静地把菜放下，转身离开。 “先尝尝吧。”裴轻先拿起了筷子，眼神示意谢岚。 他看着谢岚把菜放进嘴里，神情没有变化很难看出满意还是不满意。 “谢谢。”裴轻一直在留意谢岚的反应，没想到他会突然道谢。 “……没什么，”裴轻微讶，但听到他的话心里微微放松，“味道还可以吗？” 谢岚正把夹好的菜放进碗里，听见他问抬眼看他，回道:“很好。” 虽然谢岚的神情依然平静，但裴轻能感受到他是认真回答的。 简单交流后，裴轻没有继续问，一方面他习惯专心吃饭，另一方面特意找话题会更显得尴尬。 两人安静用餐，却不知道校网上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米奇拉: 天！没想到被室友拉去操场还能看到那么多个帅哥，真值！ 宇宙无敌帅: 切！能有多帅？ 麻辣香锅香菜: 我倒是只听说穆攸学长在那里，难道还有其他人比他还帅吗？ 兔兔兔兔: 当然了！虽然还不知道另外两位学长的身份，但是我感觉他们两个都比穆攸学长要帅！ 这个兔兔兔兔发言后，立马受到了各种反驳。无非都是不信，觉得他一定是在说谎。 穆攸可是学校的名人，为他说话的人太多了。 兔兔兔兔就算觉得自己没有错，但双拳难敌四手，渐渐地不再回帖，但帖子的热度却越来越高。 “咦……”孟凡表情惊讶。 孟凡和沐天阳刚从食堂出来，他一点开校园就看见了那个热度很高的帖子。 “怎么了？”沐天阳问了一句，孟凡就立即把手机放到他面前。 “他们讨论的好像是裴轻和谢岚。”孟凡一边说着一边点开后面上传的图片。 虽然照片有些模糊又看不清正脸，但孟凡还是确认了照片的主人就是裴轻和谢岚。 突然，孟凡不知道划到了第几张，整个人一震，沐天阳也神情惊讶。 照片里，谢岚竟然手捧着玫瑰！ “这花……好像是裴轻订的吧。”孟凡愣愣道。孟凡是亲眼在操场上见过的，一眼就觉得花很眼熟。 可是裴轻用来告白穆攸的花，怎么会到了谢岚手上？ 两人震惊时，帖子又有人更新了，孟凡下意识划到下一张。 等看见这张，孟凡和沐天阳才更加不敢相信。 照片竟然是裴轻和谢岚共同进餐！ “他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做室友三年，裴轻和谢岚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平日里两人都是一副互不干扰的样子。 孟凡和沐天阳的心里冒出了很多个问号，但能解答的人却不在身边，这让两人特别难受。 “先回宿舍，他们两个总会回来的。”沐天阳平复好心情道。 两人一回到宿舍，就在谢岚的位置上看到了鲜艳的玫瑰。 “……不是吧，裴轻真的把花送给了谢岚？！”谢岚还真的收了？！ 孟凡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太不真实了。 直到听到宿舍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孟凡才唰地抬头望着宿舍门。 门开了，进来的是裴轻，还有他身后的谢岚。 眼巴巴地盼了那么久，按理来说好不容易人到了孟凡肯定立即要问个清楚，但看到两人同时出现，一想起两人之前那陌生人还不如的状态，硬生生不敢问了。 裴轻一进门就看到了孟凡和沐天阳，和往常一样只轻轻点了点头。 路过谢岚的位置时，他看到了那束被放在桌上的花。 此时，谢岚也走到了他的旁边。 裴轻看着他经过自己，从手上提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是很常见的花瓶。 “你刚刚就是去买它了？”看着谢岚把花放好，裴轻不由问道。 两人从饭店出来后，谢岚特意去了一趟超市。 谢岚没有回答，但是裴轻看见他点了点头。 看到眼前这一幕，孟凡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脱口而出道:“你们……在一起了？” 第4章 解围 孟凡说出那句话后，寝室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孟凡刚说出口就后悔了，正想找补，却听到谢岚清淡的声音:“没有。” “哦……”孟凡猛地松一口气，但心里的疑惑却不减反增，但他已经没有胆子再问了。 “是谢岚替我解围了。”在孟凡想要放弃时，裴轻开了口，他不想谢岚好心相助后还要被人误会。 裴轻的话说出口后，孟凡和沐天阳都有些发怔，因而也没人注意到背对他们的谢岚插花的手微微停了一瞬。 孟凡和沐天阳怔愣后很快回神，他们是知情人，不难想清楚裴轻口中的解围是什么意思。 只要看本该向穆攸告白的花却在谢岚手里就能知道事情并没有进展顺利。 揭人短的事情孟凡和沐天阳知道不能做。 裴轻见两人不再关注，最后看了谢岚一眼才放心地走到自己的床位下。 他们是上床下桌，他的桌子一向是不杂乱的，但今天却是例外。昨晚一直在想今天的告白，以至于他根本无心把摊开的书和笔归位。 想到告白，裴轻又想起今日穆攸的神色。他以前怎么没觉得，那冷漠和厌恶是那样刺目。 裴轻想事情的同时也在收拾桌面，没过多久就恢复到原来的整洁。 整理好后裴轻也不再多想，既然他知道了剧情发展，就会有更多选择了。 到了第二天，裴轻醒来先是看了一会儿房顶才把视线转向其他地方。 不出例外，谢岚早已经离开。今天虽然是周日，但谢岚一向都会待在实验室里。 裴轻又把目光放在孟凡和沐天阳的位置，发现他们两人睡得正香，离他们醒显然很早。 移回视线，裴轻也想了想自己今天的安排。 没被系统绑定之前，他一直是宿舍里第二个醒的。但他醒得早却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专门赶去a大之外排队买早点，目的……自然是为了穆攸。 裴轻一边想一边起身，等他洗漱完，心里的打算却是去图书馆。 系统既然让他知道了剧情，他就不会在明知穆攸最后另有其人后还继续执着。 a大的图书馆总是敞开着，无论是周一还是周末。到了图书馆，裴轻直接上的二楼。 刚坐下，对面就有人压低了声音说:“难得见你早上来。” 裴轻淡笑不语，周毅是他在a大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因为他们两人都是从小地方考上来的。 不同的是，周毅家境比他要好上一些。 周毅说完那句话后就没再说，继续低头专注于看书。 裴轻打开他携带的电脑，开机后直接输入一个记忆中的网站。 不出意外，网站现在还十分简陋，一般人点进来了都不会想看第二眼，但现在这个时期不仅是这一家网站简陋，其他的网站也好不了多少，顶多只是内容多寡的区别。 裴轻直接忽略了网站的简陋，下滑着页面很快找到了他想要的地方。 这是一个交易版面，上面都是各种各样的任务，只针对于会电脑技术的人。 任务现在还良莠不齐，裴轻需要仔细甄选。 当裴轻在图书馆时，一夜没睡好的穆攸难得早早起来，他神情难看地看着天色从黑暗到黎明又到了平日里裴轻送早点的时间却还是不见人影。 “真是好得很……”穆攸咬牙，心里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介意。 正当他生气时，电话铃声突然响了。穆攸情绪不好，接电话的声音十分冷漠:“是谁？” 打电话的是陆铭，他只以为穆攸是因为起床气，连忙道:“你之前不是对大一那位学弟有些好感吗？他人现在就在实验楼上课呢。” “只是……”陆铭话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后半句没了声音。 这引得穆攸耐心告罄，冷冷道:“说。” 陆铭注意到他的情绪，继续道:“也没什么，就是给学弟他们上课的是熟人。” 穆攸的直觉突然准的厉害:“是谢岚？” “是……”他能猜到陆铭有些惊讶。 他看不到电话这头的穆攸冷冷地勾了勾唇，只听见他的声音愈发冰冷:“地方发给我。” 说完，穆攸就挂了电话。 陆铭很快就发过来了地址，穆攸看了眼，立即向那个位置走去。 穆攸到时，陆铭正在实验楼下，见人来人摇了摇手。 等穆攸走近，他才发现穆攸的神色冰冷。 “谁又惹你了？”陆铭好奇。 穆攸自然不会对陆铭承认他一夜没睡却是为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两人走进了教室，学弟慕霖和其他大一学生一样站在旁边看着中间的谢岚做实验。 谢岚神情冷淡，身上还是白色的研究服。 见到人，穆攸的心情非旦没有平静，反而更加愤怒。 陆铭注意到他的神情觉得心惊，连忙抓住人，问:“我知道你和他一向不对付，但怎么会……” 不期然地，陆铭想到昨天发生的那一幕，顿时有些明白了。 “你这是上了当了。”陆铭把人拉出教室。 穆攸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谢岚，直到出了门才看着陆铭。 被穆攸这样盯着，陆铭连忙解释:“你可是穆家的少爷，那个谢岚怎么可能比得上你啊。” 穆攸一直紧绷的心神一松，陆铭发现他的脸色好了些，又继续道:“裴轻都追了你三年，昨天原本是要向谁告白不是明摆的事吗？” 只要有人特意打听，就能知道三年来裴轻一直在追求穆攸的事。 听到这，穆攸彻底放松下来。 就在两人停止说话没一会儿，教室里就有人出来。 两人抬眼看，好巧不巧出来的是谢岚。 见到谢岚的那一刻，穆攸本来缓和的神色又冰冷起来。有的人天生就是气场不和，就算没了裴轻的原因穆攸还是看不惯谢岚。 况且，对于裴轻昨天找谁不好偏偏找了谢岚，穆攸心里还是十分介意。 谢岚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淡淡经过。 看着谢岚的背影，穆攸狠狠握紧了拳。不等他继续想，教室又陆陆续续走出了人，他们都好奇地看了一眼穆攸两人。 “学长！”熟悉的声音叫醒了穆攸，他看着慕霖走近。 第5章 交流 慕霖很快就走到穆攸两人的前面，脸上笑容特别灿烂:“学长是来找我的吗？” 看着慕霖的笑容，穆攸不禁缓和了神色，“你忘了伯母是怎样嘱咐我照顾你的了？” 慕霖家和穆攸家是世交，只是慕霖从小就去了国外，最近才回国。 听到穆攸这么说，慕霖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太麻烦学长了，其实你不用听她的。” 穆攸摇摇头没继续提，而是道:“你到学校已经一个月了，还适应吧？”见慕霖点头，穆攸又说:“我本来就应该请客的，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的。”慕霖很快回答。 “那个……”听到慕霖的回答，一旁的陆铭立即有眼力见地插嘴:“我就不去了，你们两个好好……”聚。 “不行。”话没说完，就被穆攸一把打断。 穆攸还能不清楚陆铭打得什么主意。 对他来说，慕霖只是年纪小的弟弟，他不需要陆铭自以为的撮合。 陆铭神情一滞，余光看到慕霖神色黯淡了许多，只是穆攸完全没有察觉。 非常巧的是，三人走到一半，刚好碰见离开图书馆的裴轻。 裴轻整个上午都在图书馆使用电脑，他甄选了几个任务，却是给了周毅。 周毅虽然家境比裴轻好上一些，但挨不住他家兄弟姐妹多，用钱的地方也比裴轻多不少。 可就算是这样，在裴轻提出想要创业时周毅根本没提自己家的困难，直接拿出了他能给出的所有储蓄。 在裴轻看来，周毅是与他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周毅待人真诚，性格坚毅。而他……小说里说得没错，他就是个趋炎附势的。 在把任务给了周毅后，裴轻自己一一检索了剧情中的公司和各种事物，记录好后也到了饭点。 他本来是想和周毅一起去食堂的，但周毅一接手起任务来就陷进去了，只说自己带了吃的不用管他。 裴轻只好一个人离开，但他没想到会碰到穆攸等人。 见到裴轻，穆攸三人神情各异。陆铭是一副打量的样子，而慕霖一看到裴轻脸色立即变差了。 至于穆攸，他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裴轻是孤身一人时心里松了口气。 裴轻见到三人，目光在慕霖身上停顿。穆攸注意到这，心情紧张之际就看到他立即移开了视线。 裴轻之所以看慕霖，是想起来他就是最后陪伴在穆攸身边的那个人。 偶然遇见他们三人，裴轻心里没有半分波动，他正要离开，却听见穆攸冰冷的声音:“站住。” 穆攸冷冷地盯着裴轻，裴轻却只是顿住了脚，“什么事？”他不止没有靠近穆攸的方向，就连目光都没有丝毫偏移。 这疏离的态度惹怒了穆攸，他声音更冷:“昨天的事你还没解释。” 听到这句话，裴轻终于转眼看他，只是神情异常平静，“我为什么要解释？” 裴轻记得很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他自己单方面的追求，穆攸从来没有给过回应。 穆攸三人都没有想到裴轻会这样回答，根本看不到他半点心虚。 裴轻回答完，见三人都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见此，裴轻不打算继续逗留，可当他想要再次离开时，穆攸却主动走到了他的面前。 穆攸的眼睛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放弃。”裴轻与他对视，给了他确定的答案。 当穆攸从他嘴里听到那两个字时，心里最多的是被戏耍的愤怒还有一些难以察觉的不安。 “你说什么？”穆攸再问了一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穆攸以为裴轻眼里会有开玩笑的意思，但他只看到了彻底的平静。 裴轻听到他再问，只好在其他人面前说个清楚:“我的意思是，从今天起，我不会继续追求你，不会再给你造成困扰。” 他和穆攸一直是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按理来说他本就有放弃的权利。 “好，好……”穆攸深呼口气，神情异常难看却压根不问原因。 以穆攸的高傲，又怎么会放下面子询问？ 在确认好裴轻的回答后，穆攸转身就走。陆铭和慕霖刚刚一直在保持沉默，如今见穆攸离开，连忙追了上去，只是两人在经过裴轻的时候都看了他一眼。 裴轻留意到两人的目光却不在意，他虽然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说之前的事情，但既然穆攸问了，而且听的人又是穆攸的好友和未来的恋人，现在当面说清楚也好。 在食堂吃完饭后，裴轻回到宿舍。 谢岚不在，宿舍里只有孟凡和沐天阳，两人依然玩着游戏，身边是吃完的外卖。 看见裴轻回来，孟凡只能抽空招呼一句就继续投入游戏中。 裴轻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拿出纸和笔。他看着空白的纸，想要在上面落笔却迟迟没有动。 “啊！”孟凡一声哀嚎，不出意料游戏输了。 沐天阳一脸菜色，“都说了把怪留给我，你还去打它做什么？” 孟凡耸了耸肩，连忙转移话题道:“学校过几天就要组织去b市的大学交流，你们都知道这件事吗？” 裴轻的手一顿，他看着手下白色的纸，心想这么巧。 看裴轻转过身来，孟凡说话的兴致一下子高了起来，继续道:“只要是年级排名前二十的都可以去。” 去b市的一应费用都会由学校负责，要是参与的学生获得了胜利还会得到奖金。 没错，裴轻的最终目的就是奖金。既然穆攸那里已经行不通，他就得想办法做别的打算了。 孟凡说完看着裴轻，好心问道:“裴轻你也去吗？” 他刚问完，还没等到裴轻回答就看见谢岚回来了。 裴轻也顺着声音看过去，朝他点点头才在孟凡有些惊讶的神情下回答:“我会去。” “哦……”孟凡还没从裴轻刚刚主动对谢岚的招呼中回神。 “谢岚你呢？”好不容易回神，孟凡立即问谢岚。 但一问出口，孟凡心里就隐隐有了答案，谢岚大概率是不会参加的。 这个交流对他们三人来说比较难得，但对谢岚来说却只是普通，毕竟三年来，谢岚参与的竞赛早已经数不胜数了。 第6章 组队 孟凡问完，裴轻也在看谢岚。 回想剧情，裴轻记得谢岚是没有参加的。 听到孟凡的提问，谢岚神情一顿，却刚好对上了裴轻的目光。 谢岚有些晃神，他发现自昨天开始裴轻对他的态度就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不等谢岚回答，孟凡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拍手道:“对了！这次的交流好像规定了双人组队的形式。如果只是单人参加的话，到后面还组不了队很多比赛都参加不了。” “双人形式？”裴轻听到孟凡的话转了头，他倒是不太记得有这种规定了。 “孟凡说得没错。”沐天阳应了裴轻的话，并继续道:“我已经和孟凡组队了。” 裴轻知道孟凡和沐天阳一向在一起，因此对两人已经组队没有一点意外。 裴轻现在思考的是，既然是双人形式，难道他要去找另外的人进行组队？ 正当裴轻有些犹豫时，一直安静的谢岚忽然道:“既然是双人形式，我就不去了。” 谢岚说完话后神情没有丝毫波澜，转身打开了电脑。 “那真是太可惜了。”孟凡知道谢岚的实力。 “好了，出去吃饭了。”沐天阳不在意谢岚参不参加。 等孟凡和沐天阳一走，宿舍里只剩下裴轻和谢岚。 裴轻转头看着谢岚认真做事的背影，不经意回想起了两人之前寥寥无几的相处时间。 在他们宿舍，孟凡和沐天阳永远都是同进同出的状态，而他和谢岚，彼此在宿舍都十分安静。因此只要孟凡两人一走，他们两个根本不会主动交流。 按照往常，孟凡两人走后不是他忍受不了房间里的尴尬就是谢岚会主动离开。 裴轻想到这，突然听到了轻微的电脑被合上的声音。他看着谢岚神情平淡地要把刚刚才带回来的东西装回去，忍不住随意提了一个话题:“学校的交流会……你真的不打算去了？” 话刚出口，裴轻就意识到自己提了个傻问题，虽然他的本意只是希望阻拦谢岚出去。 好在他的确是让谢岚停了下来。 谢岚微微侧脸，浓密的睫毛垂下:“你要去？” 看到谢岚不再收拾东西，裴轻心里松了口气，回道:“嗯，像是这种项目学分和奖金都不会少。” 裴轻回答完，一想到组队又有些头疼。 他虽然首先想到周毅，但又记起他这学期被导师安排了任务，根本没有时间参加。 大不了就不组了。虽然单人要比双人少很多机会，但一时之间也难找到合适的人。 正当裴轻在心里琢磨时，谢岚转身面向他，神情平淡:“你对组队的人有什么要求？” 裴轻回神，说:“如果是临时组队，那很有可能合不来。” 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争执，他就觉得麻烦。而且要是没有记错的话，组队的两人在交流会期间都是要同吃同住的。 听到裴轻的回答，谢岚眼睫动了动，低声道:“的确是。” 裴轻看出他似乎有别的话想说，但却没有听见他开口。 “哎你们还在讨论交流会的事情吗？”孟凡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打包好的饭菜，身后却没有沐天阳。 像是注意到裴轻的眼神，孟凡解释:“他去买其他东西了，我先把饭带回来。” 说着，孟凡放下东西，面对着椅背坐下说:“你们要是怕临时组队合不来，那倒不如你俩组在一起好了，这样我们宿舍就全都参加了。” 裴轻笑了，心里觉得孟凡还真是心大，这就忘了他和谢岚之前的不对付了？ “你是不是忘了谢岚之前的回答？”裴轻提醒孟凡。 “没啊！”孟凡这就不高兴了，说:“谢岚介意的只是需要组队而已，又不是拒绝参加。” “是吗……”裴轻顿了顿，仔细想想后觉得孟凡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意识到或许是他理解错了，裴轻先是对孟凡带着歉意一笑才转向一直安静的谢岚，问:“孟凡理解得对吗？” 谢岚顺着声音看着裴轻的眼睛，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看吧！”孟凡拉高了声音，很高兴自己说对了。 看到谢岚点头，裴轻才想起刚刚以为谢岚有话要说并不是错觉。 “那我们就一起组队。”裴轻再次确认后报上了两人的名字。 后来等沐天阳知道了，他完全是一脸不敢相信。 “你开玩笑吧？”裴轻和谢岚怎么可能会组队？ 孟凡翻了个白眼，“谁跟你开玩笑，名单不都出来了？” 沐天阳还真的立即去看名单了，当他真地看见那两个熟悉的名字是一队时愣了好久。 不止是他，有人比他还要不敢相信。 穆攸盯着手机里的名单，险些把手机捏坏。 裴轻怎么可能会和谢岚组队？！ 他们两人不是一向关系冷淡的吗？ “穆攸你怎么了？”陆铭看见他这边的动静立即问。 “没什么。”穆攸深呼口气把手机收好，表情维持着镇定。他怎么可能会让其他人发现自己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影响了情绪？ 可是作为发小，就算穆攸掩饰得再好，陆铭还是很容易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难道还是因为那个姓裴的？ 陆铭在心里皱了皱眉，暗想穆攸自己可能不知道，但他作为旁观者，能看出穆攸不是完全不在意的。 他要给好友点明吗？ 这个念头在陆铭心中一闪即逝，因为他深知穆攸的性格。穆攸性格太高傲了，他就算点出来，穆攸也只会否认。况且看穆攸现在只是微微动了心，说不准没几天就抛之脑后了。 陆铭正在思考，忽然就被穆攸的声音打断:“学校的交流会我给你报名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交流会？ 陆铭脸色一变，忙道:“你知道我最烦这些事情了，不去行不行？” 听见陆铭的话，穆攸神情都没变一下。最后，陆铭还是妥协了。 交流会名单定好后，没过几天裴轻他们就被通知到统一的位置集合。 裴轻直接背了个个头不小的旅游包，谢岚也跟他差不多，孟凡和沐天阳拿的是行李箱。 但等裴轻到了集合点，他才意外地看见了穆攸和陆铭。 第7章 元洲 奇怪的是，剧情中穆攸两人并没有参加。 虽然觉得奇怪，但裴轻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不管两人为什么参加，都和他没关系了。 裴轻看到穆攸他们时，穆攸他们也看到了裴轻。不止是裴轻，穆攸在看到他身边的谢岚时脸色冷得可怕。 他们两个，果然已经组了队。 穆攸的神情变化很明显，陆铭只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知道原因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裴轻在站了很久后终于听到学校的负责人开口:“现在人已经到齐了，大家上车吧。” 为了便于组织，裴轻他们上的是学校安排好的大巴车。 上车前，裴轻看向谢岚，“我们坐后面一点的位置好吗？” 谢岚神情动了动，他是第一次从裴轻口中听到“我们”两个字。 裴轻看到谢岚点头，就带着人向车上走去。 学校的车上并没有刺鼻的气味，这让裴轻松了口气。 “坐这边吧。”裴轻让谢岚往里面坐，他坐在靠过道的那边。 孟凡看两人已经选好了位置，自己就拉着沐天阳坐在了他们前面。 穆攸上车后看见裴轻和谢岚坐在一起脸色差得厉害。陆铭拉了他一下，两人选在距离裴轻他们前面两排的对面。 陆铭原本是不想选这个位置的，他这几天看出了裴轻态度的冷淡，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知道不能再让穆攸有更加在意的机会了。 可他最终还是拗不过穆攸，只好退一步选了现在的位置。 位置是穆攸选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甘心，他并不想让裴轻脱离他的视线范围。 以穆攸现在的位置，他能看见裴轻。 裴轻并没有留意穆攸的选位，前面的孟凡却看得很清楚。 孟凡悄悄地凑到沐天阳耳边，压低声音说:“你看看穆攸那副别人欠他百八十万的表情。” 沐天阳听完了往旁边一侧，嫌弃地看着他:“你怎么天天爱管闲事。” “哼！”孟凡直回身，暂时不想跟他说话了。 大巴车没过多久就开动了，裴轻看向谢岚，发现他静静地坐着，背挺直得像白杨一样。 这样不会累吗？裴轻想起了学校之前的介绍，他们a市距离b市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谢岚望了他一眼。 裴轻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 从上车起，车里的声音就没停过。年轻人总是话题多，更何况学校的人也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孟凡与沐天阳单方面的冷静维持不了多久就结束了，他抬起胳膊肘怼了下沐天阳，“快，玩游戏！” 很快，裴轻就听到了熟悉的游戏音。 “这两个人，还真是少不了游戏。” 裴轻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身边的谢岚听清楚。 “……神秘荒城，元洲旗下的产业啊。”裴轻出了会儿神。 元洲集团，一个在国内赫赫有名的企业，涉足的领域多种多样，但都很好的立足了跟脚。 他记得，元洲集团的开创者才二十多岁。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生命实在是太闪耀了。 谢岚听到元洲时神情轻微变化，但转瞬即逝。他侧首看到裴轻出神，过了会儿缓缓道:“你是怎样看待元洲的？” 谢岚的声音让裴轻回神，听清楚他的话，裴轻禁不住笑了:“当然是觉得特别了不起啊。” “对！”孟凡也不知道耳朵为什么这么尖，边打游戏还边附和:“元洲太厉害了！” 孟凡的游戏人物本来在隐藏，一分心生命直接没了。 沐天阳:“……”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 好不容易勉强获得胜利，沐天阳的神色实在好不到哪去。他狠狠地瞪了孟凡一眼，“不玩了！” 再有一次他都要克制不住自己揍孟凡了。 渐渐地，车开了很久，无论是孟凡还是其他人都有些熬不住了，纷纷停嘴不再说话，有的直接闭眼靠在了椅背上。 裴轻撑了撑额头，他也有些疲惫了。转眼看向谢岚，发现他竟然不漏半点疲态，和出发前没什么变化。 看到这，裴轻心里不得不佩服。 到了后面，裴轻觉得越发难受，索性直接闭了眼。 说实话，学校的车比外面的要舒服不少，但裴轻的确是很难在车上一直维持清醒的人。 这也就是学校的车，但凡坐的是外面的车而且气味难闻裴轻早就一上车就闭眼了。 闭眼后，裴轻顿时感觉头轻松了不少。而且，在一片寂静和黑暗中，他闻到了身侧传来的隐隐淡竹香。 他身边……是谢岚。裴轻一下子想到了香味来源。 或许是因为外出，谢岚换下了一直在穿的研究服。 其实不管是实验室的酒精消毒水味还是现在的淡竹香，裴轻都觉得不排斥。 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被淡淡的竹香萦绕，心头的躁郁不知不觉间被缓缓抚平。 等快到目的地，裴轻才醒了过来。 “你睡得也太香了吧！”一直断断续续半梦半醒的孟凡很不平衡。 但裴轻自己也意外能睡这么好。 想到这，他回头看向谢岚。 谢岚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电脑，如今察觉到裴轻醒来才将它关上。 尽管裴轻不是有意看谢岚的电脑，但他还是很容易就看到了一点内容。 论文？裴轻并不确定。 “有没有吵到你？”谢岚看着他问道。 裴轻摇头，孟凡还自顾自补充:“触摸板哪有什么声音，而且他睡得可香了。” “是的。”裴轻自己清楚睡得好全是因为谢岚。 另一边，穆攸自上了大巴车后就感觉浑身不适。 他坐大巴车的经历寥寥无几，一时很难适应。而且因为他情绪不好，更是雪上加霜。 可就在他浑身难受时，却看见裴轻四人有说有笑，特别是后面裴轻还毫无障碍地睡了过去。 想到裴轻是在谢岚身边睡着的，穆攸心里十分难受。只是他就算再看那一幕刺眼，他都没有阻止的权利。 大巴车上的两个多小时，绝对是穆攸渡过的最煎熬的时间。 等大巴车到了目的地，穆攸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就想起——组队的人是住在同一间房的。 第8章 那点钱 一想到组队的人会住在同一间房，穆攸整个人就气息愈发冰冷。他冷眼看着裴轻和谢岚进了安排好的房子，被身边的陆铭叫了好几次才反应过来。 “我们去房间吧。”陆铭他们被安排到的房间在上一层。 穆攸回神，下一秒陆铭却看着他往前面去了。 穆攸找了相邻裴轻他们房间的学生进行更换。 看着这一幕，陆铭心里沉了沉。穆攸现在的情况，怎么看也不是一时间能忘记的。 裴轻两人进房后，他们一眼就看见了并列的两张单人床，远一点还有阳台，上面养着非常漂亮又精神的绿萝。 “没想到还有植物。”裴轻先把东西放下就走了过去。阳台上绿荫多却又没有阻碍光线，他觉得很好。 谢岚先是把物品归置好，听到他这么说才抬眼望去。 他看见裴轻俯身凑近了植物，神情放松平和，在绿荫的背景下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正当谢岚注视着裴轻时，裴轻也恰好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不等谢岚做出反应，他就看见裴轻直起身走了进来。 “楼下有吃饭的地方，等到了饭点我们下去看看。”裴轻对谢岚说完就低头收拾起来。 自从那日过后，裴轻开始在意和观察谢岚。这些天来，他发现谢岚更多的是清冷和安静，完全不像他之前想象的那样难以相处。 裴轻他们的房子在入住前都是被打扫过的，十分干净，因此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可以动手的地方。 没过多久，裴轻就把自己的用品给整理好了。谢岚比他还要快，只是他收拾好后就在桌子上打开了电脑。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裴轻心里既佩服又有点无奈。 这么卷，还给不给普通人活路了。 裴轻原本是想先上床休息一会儿的，但他在车上睡了一路，精神很好根本无法入眠。 无奈之下，裴轻只好也拿出自己的电脑坐到裴轻对面。 房间的书桌和图书馆的一样是面对面放置的，可能是为了方便组队的学生交流。 察觉到裴轻的行为，谢岚的专注波动了一瞬。 裴轻刚打开电脑，就看见周毅发来的消息。 周毅:交流会你去了？ 裴轻:对，和我们宿舍的人。 另一边的周毅很快反应过来:你组队了？和孟凡？ 问完，周毅心里又觉得不可能。他知道裴轻宿舍里和他最熟的就是孟凡，但孟凡肯定还是把沐天阳放在首位的。 周毅:沐天阳怎么了？ 否则一向和沐天阳形影不离的孟凡怎么会选裴轻。 裴轻知道他是误会了:不是和孟凡，他还是和沐天阳组队了。 周毅:不是孟凡，那是谁？你们宿舍…… 字打到一半，周毅猛然反应过来:……你是和谢岚？你们不是特别不对付吗？ 见到周毅的疑问，裴轻摇头一笑，周毅的想法还真是和孟凡他们之前一样。 同时，他不禁有些怔:原来他之前和谢岚竟是那样一副水火不容的情况吗？ 想到这，裴轻抬眼看了谢岚的侧脸。脸的主人无疑是好看的，神情五官组合在一起明明能俊美得吸引无数人的目光，却偏偏被疏冷的气质给掩盖了。 裴轻自己不知道注视了谢岚很久，久到他的目光都被谢岚给察觉到才回神。 歉意的笑笑，裴轻低头回复被冷落了好几分钟的问题:谢岚人很好，之前是我的原因。 要不是他一直以来的偏见，也不会让两人之间的关系那么疏离。 周毅:好……吧 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周毅还是信了裴轻的理由。 时间不知不觉间流逝，和周毅停止谈话后忙着其他事情的裴轻一看电脑底下发现已经到了饭点。 “已经这个时间了，我们下去吧。”裴轻站起来，看着谢岚道。 谢岚中止了任务，略一点头就跟着起身。 两人到时，楼下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 裴轻正打算选位置落座时，就看见孟凡在朝他们招手。 “来这边！”孟凡特意占了两个位置。 “走吧。”裴轻对身旁的谢岚说了句才开始走向那边。 他们a大的学生都围坐在一张长形的饭桌上，但两端却有轻微的弧度，被这次带队的学校负责人给坐下了。 裴轻落座前扫了一圈饭桌上的人，看到斜对面的穆攸并不例外，毕竟人都来了。 看着裴轻落座前习惯性地给谢岚拉开位置，穆攸脸上阴云密布。 裴轻之所以有这个习惯还是给老师做事时习惯了，但在穆攸眼里裴轻就是故意的。 穆攸紧紧攥住了手上的筷子，裴轻这是表明彻底更换巴结对象了？ “呵。”穆攸冷笑一声，只有他身边的陆铭听得清楚。 陆铭看了眼裴轻和谢岚，默不作声。 酒店的饭菜还是不错的，但穆攸却根本没有胃口。 等所有人离开，穆攸和陆铭也没有立即离开。穆攸眼神冰冷地看着裴轻和谢岚离去的背影，对身边的陆铭说:“你说他是不是脑子坏了？巴结却只选了个身家背景和他一样普通的人。” 陆铭默默听完，突然说:“那个谢岚，不是每次竞赛都拿奖吗？”而且还总是拿到最高的奖项。 “呵……”穆攸听完冷冷一笑，“就那点钱，能算什么？” 这回陆铭没有开口。他想的是，像穆攸这种生来就衣食无忧站在金字塔上的人，根本不明白他口中的“那点钱”意味着什么。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第二天负责人就带着他们去了交流会现场。 这次的交流会并没有在任何一间学校设立场地，举办的地址居然在b市中心。 b市最繁华的地段，很多学生都仰头望着高耸现代感十足的写字楼。 “……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一名学生平日里只待在学校，少有出门的他根本没见识过这样的繁华。 “对。”负责人回答他，“这次的交流会有些不一样。” “啊？”听见这句话，其他人包括裴轻都看了过来。 负责人:“这栋大楼里都是有名的企业，他们可都派人围观了这次交流会。” 第9章 商城 听到这次的交流会居然有那么多知名的企业围观，大部分学生都精神一震。 能在这样气派的写字楼经营，可想而知那些企业会多有实力。他们要是被企业的人看中了，那可不就胜过其他人好多吗？ 一时间，很多人都庆幸自己这次参加交流会的决定。 裴轻听了负责人的话，神情也是微微出神，下一刻却看向谢岚。 在剧情中，他似乎最后也参加了交流会，只是他当时告白失败，难得灰心冷意没去找穆攸而是自己孤身一人参加了交流会。 在那时他听到负责人的话心情非常复杂，甚至绝不称得上是好。他单人就算每次成绩优异也比不上组队的那些人分数高。 最后的结果也是如此。 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同了，他身边有了谢岚，而且还是一位特别出色的队友。 谢岚察觉到他的目光，偏头看向他:“怎么了？” 裴轻摇了摇头，眼中带着几分怅然却更多的是喜悦。 他有些想念剧情中孤身奋战的自己，但他更喜欢有了十分胜算的现在。 “我们进去吧。”负责人率先转身，带头往前。 裴轻迈开脚，已经知道剧情的他和其他人相比少了几分激动，看上去平淡从容。 神情从始至终冷淡的是谢岚，他参加过的竞赛不知凡几。 除了他们两人，穆攸和陆铭因为家世也没什么反应。 “老师，到时候旁观的企业都有哪些呀？”一名学生在坐电梯时不禁问。 负责人看他一眼，“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说话间，裴轻他们很快就到了要去的楼层。 优雅的礼仪小姐带着他们走到柜前，笑道:“请在这边登记。” 登记好后，她又带着所有人走向另一边最宽广的会议室。 “用电脑答题？”有人看到面前一排排的电脑问道。 “是的。”负责人解释:“不管是单人还是组队都会先考这一关。” “可是……”有学生望了望四周，疑惑道:“不是说有企业围观吗？现在这里却只有我们啊。” 负责人看他一眼，眼神像是在说他的天真:“当然有，但他们都有专门的设备不用亲自来这里。” 电子摄像头会把他们比赛的全程给转播过去的。 “好了，你们自己先选位置坐下吧。”他们是过来最早的一个学校。 电脑都是统一控制的，在没有正式开始前开不了机。 裴轻和谢岚找了相邻的电脑，尽管比赛开始后试题肯定不一样。 没多久，会议室也来了新的学校，同样参赛的学生是二十人。 紧接着，最后一个学校也到了。 “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会议室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话音未落，所有学生的电脑一致亮了起来。 裴轻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电脑上，在它弹出专业选择后键入了自己的专业。 下一秒一份试题就出现在眼前，是他所学的计算机专业。 大致浏览全部试题后，裴轻开始了答题。 这份试题难不到他，谢岚那就更不需要他操心。 规定的答题时间有一个小时，试题却不是按照从简到难划分而是简单复杂混合，更需要做出取舍。 在所有题目都答完后，裴轻选择了提交。 他轻呼口气，总算能看一眼谢岚的情况。 只是他没想到一转头刚好看见了谢岚也在看着自己。 “你做完了？”裴轻松开鼠标道。 谢岚的确早已经答完了题目，听到他的话轻微点头。 既然他们两个都已经答完了，那留在这里也没有必要，裴轻先是起身看了学校的负责人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就对谢岚道:“走吧。” 两人出门前会经过穆攸所在的位置，看着两人的背影穆攸心里涌上愤怒和烦躁，他也想要离开，可最后一题还没有答完。 内心的骄傲不能忍受自己的成绩低人一等，因此就算内心再焦急，穆攸也强忍着答完了。 裴轻和谢岚出门后没有马上离开，是考场的人见他们不走特意告诉他们可以回去了两人才离开。 两人原本应该回酒店，但现在时间还早，裴轻并不太想回去。 电梯开了，里面却不是空的，有两个想来就是在这栋大楼里工作的人。 王斯宇正听着秘书的报告，见有人进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可眼中的神情却瞬间变了。 先进来的是谢岚，他看见王斯宇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神情平淡。 “王总？”秘书见他没有回应，轻声问道。 就在这时，裴轻也进了电梯。他没有察觉到王斯宇的异常，只是从他的穿着打扮中猜出可能是一位高层管理者。 电梯下降过程中，裴轻原本在思考，却突然听到身后的王斯宇开口:“请问你们是来参加学校间的交流会吗？” 裴轻没想到会有人搭话，他微侧身，礼貌回道:“是的。” 没等王斯宇再开口，电梯的门就打开了。 裴轻先是跟王斯宇点头示意，才在谢岚走出电梯后跟着离开。 看着裴轻两人的背影，王斯宇第一次痛恨这效率极快的电梯了。 出了大楼后，裴轻打开手机一看，发现负责人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大致的意思是告知他们剩下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 将消息告诉谢岚后，裴轻也说了他的打算:“我暂时不会回酒店，会在附近走走，你也去吗？” 谢岚眼睫动了动，“往哪里走？” 裴轻随意选了一个方向，边走边道:“试试这边吧。” 随意选的结果就是两人进了一个很大的商城。 尽管对购物没有兴趣，但来都来了，裴轻还是和谢岚继续走了下去。 此时既不是周末也不是晚上，商城的人很少，两人一路上都没碰见几个人。 但正因为人少，两人经过时都被店员看得很清楚。 商城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类服装店，两人已经经过了太多的店面，但就在又要路过新一家店面时，被里面的店员给礼貌拦住了。 “两位先生要不要进来看看？我们衣服的风格很适合两位。”店员十分年轻，但礼仪却很好。 她看到在她说完话后，一名看起来气质平和的男子先停了下来，随后那名气质清冷的男子也停住了脚步。 第10章 乔菲尔 裴轻之所以停下，倒不是因为他真的想买衣服了，而是他看到了店员身上的品牌名称。 要是他没有记错，这个服装品牌在几年后会急速发展并占领高地。 但那毕竟是几年之后的事，裴轻现在却只看见一个来客稀少的店面。 在裴轻观察时，店员见有了机会立即赶到两人面前，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两位进来看看吧。” 裴轻转头，对谢岚道:“进去吗？” 等待回复时，店员在默默观察两人的关系。 依店员看，两人间的氛围熟悉中带着陌生，像是熟悉却又还没达到好友的关系。 店员悄悄观察时，谢岚已经轻点了下头和裴轻走了进去，店员立即跟上。 裴轻看了下四周，店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这里面的空间并不大，但装修和通风做得很好，一进来会让人觉得舒适。 裴轻走向离他和谢岚最近的方向，上面挂了一套米白色的西服。 “这件……”见裴轻居然看中了这套，店员心里吃了一惊，忍不住开口。 “这件怎么了？”裴轻收回视线看向店员。 “这……这是我们的设计师在米兰时装周上”得奖的作品。店员的话并没有说齐，脸色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好看。 之前也有人看中了这套衣服，但他们一听完店员的介绍就嘲讽:“就你们还能在米兰时装周得奖呢？你们要是真有这本事，店里的人还会这么少？” 更可气的是，有人奚落完还不立即离开，一副看懂了店员意图的模样:“我知道你们这样无非就是想给这套衣服卖出个好价钱，这样吧，两千。” 当店员听到那个客人自以为是的猜测和后面的一副他们占了便宜的价格时险先就把人给赶出门外。 想到这，店员有些害怕又会出现跟之前一样的场景。 “可以碰吗？”裴轻问店员。 店员愣了下，说:“可以的，但面前这件只是用来展示，如果后面真的购买了，会根据码数专门定制。” 回答时，店员已经把衣服拿到了裴轻面前。 离近了看，裴轻更能看出它和普通西服相比多了种不一样的感觉。入手一摸，质感柔滑。 见裴轻只是轻轻一摸就收了手，店员不由问:“您觉得它怎么样？” 裴轻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对服装并不怎么了解，刚刚只是被它吸引住了目光。” 店员听了也不失望，毕竟很多人所谓的了解也只是外行人看热闹，在专业的人面前是不够看的。 裴轻能干脆的说出来，店员脸上多了几分真切的笑容。 就在裴轻两人打算离开的时候，店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岚？” 裴轻并没有听清传来的声音，因为那个发音有些奇怪，有些不像普通的音调。 但他身边的谢岚却停了下来。 裴轻跟着停步，就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突然到了两人面前。 男人浅金色近于白的头发微卷，皮肤十分白皙，但却有一双十分耀眼的像是猫眼石的眼睛。 男人的身高与谢岚相近却要矮一些，他没怎么看裴轻，一看清谢岚就高兴起来。 “没想到真的是你！” 裴轻注意到，男子连说这句话都是不太顺畅且语调很奇怪的。 “是我。”相较于乔菲尔的激动，谢岚的反应就十足冷淡了，但乔菲尔明显已经习惯了。 他心情依旧没有平复，问道:“你都认出那是我的作品了，怎么还不来找我？” 听到这，裴轻反应过来乔菲尔说的应该就是之前的那套西服，看来眼前人就是它的设计者了。 “我们只是偶然经过，不想打扰。”谢岚垂眸道。 乔菲尔这才把目光放在旁边的裴轻身上，在他不客气地打量时，裴轻礼貌点头示意。 就在裴轻以为两人还要聊一阵时，乔菲尔却主动告别:“到时候再联系。” 直到走远了，裴轻才侧首对谢岚道:“那是你的朋友？” 见谢岚点头，裴轻笑了笑，“他说得没错。既然都认出来了，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话音落下，裴轻见他看着自己，声音清冷:“不方便。” 裴轻一怔，不等他开口，谢岚就继续道:“现在是我们两个的行程。” 要是多一个人，就会不方便。 裴轻已经明白谢岚的意思，心里觉得有些温暖。 经过刚才的观察，裴轻已经看出乔菲尔和谢岚是熟悉的好友。可就算是这样，他都没有特意去找。 试想今天和裴轻在一起的是孟凡，他要是中途给沐天阳打了个招呼，裴轻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被冷落。 裴轻心里很快就有了答案。尽管只是短短一瞬，在那期间他都会觉得被冷落了。 为了转移自己的心情，裴轻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他怎么来国内发展了？” 乔菲尔一看就不是本国人。 谢岚收回视线，看着远处神情平淡:“他跟家族打了赌。” 乔菲尔是混血，在家族中地位并不高。为了增添成为继承者的胜算，他跟家族打赌会在国外打造出一个自己的品牌。 那他成功了。 裴轻想到剧情中的描述，在心里默默道。 两人从商城出来后就没有去别的地方了，返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他们看到饭桌旁已经坐上了好几个学生，都是在讨论今天的比赛。 裴轻见此想要回房，却听到有人说:“明日的比赛就不是试题了，但具体考什么每个专业都不一样。” 对于比赛内容，裴轻心里是清楚的，正当他想要继续听下去时，有学生却语气激动了些:“穆攸！听说你今天一出会议室就被好几个企业给拦下了！” 裴轻不用回头，就感受到身边有阵冷气经过。 穆攸随意在饭桌旁落座，眉宇间有着傲气，眼神却看着裴轻的方向道:“对，怎么了？” 以穆攸的家世，有企业主动去交好并不奇怪。 裴轻移开了视线，没有和穆攸对视，因此他没看到穆攸一瞬间黑下来的脸色。 “唉……”问穆攸的学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入一家企业的眼。” 怎么同样是人，差距却这么大呢？ 第11章 关系不好 学生的感叹也是大部分学生的想法，毕竟像穆攸那样家世好成绩又十分优异的只是少数。 大伙在桌前讨论了一会儿就散了，他们没有忘记明天还要比赛。 裴轻是走在后面的人，除了谢岚离他较近外，其他人都离得比较远。 但让裴轻没想到的是，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刚刚他说得对，人生来就有差距。” 是穆攸的声音。 穆攸冷冷留下这句就越过裴轻，背影高傲漠然。 在经过谢岚时，穆攸冷笑一声，脸上嘲意更甚。 谢岚的神情却不变，眼神淡定自若地看着他，说出的话让他变了脸色:“起点并不是终点。” 他的声音分明十分平静，可穆攸却无法反驳。在对上他眼神的这一刻，穆攸只能感受到自己好像无所遁形。 最后，穆攸脸色难看的冷哼一声离开。 两人刚刚的短暂交锋被裴轻看在眼里，他本以为谢岚会落下风，结果却截然相反。 见此，裴轻轻微松了口气。可他看见谢岚并没有离开，而是望着他，似乎在等他。 裴轻走了过去，在并肩走进房间的短短一段路程中，他总觉得谢岚似乎在注视着他。 “怎么了？”等关上了门，裴轻才问。 “刚刚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过了一会儿，谢岚才缓缓说道。 裴轻有些没反应过来，想清楚后才笑道:“你都不在意，我为什么要在意？” 话说出口，裴轻忽然觉得这句话有歧义，又补了一句:“肯定是我之前落了他的面子，他才借机奚落回来，连累了你。” 谢岚听到这，垂眸平静道:“不是的。” “嗯？”裴轻有些疑惑。 谢岚抬眼望着他，声音清冷:“我和他，关系不好。” 裴轻此时是真的惊讶了，他是第一次见谢岚如此清晰地表达出对一个人的喜恶。 “那我之前……对不起。”裴轻想起他这三年来对穆攸的示好，岂不是会惹得谢岚心烦？ 室友天天对你讨厌的人示好，能不膈应才怪吧？ 想到这，裴轻小心地观察着谢岚的神情，却只是见他眼睫轻颤了下。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他了。”裴轻立即解释，想起他好像还没和宿舍的人说过自己已经放弃了的事。 谢岚神情不再平淡，反而紧盯着他，“……为什么？” 裴轻当然不能说出自己已经知道了剧情的事，只是简单给出了个解释:“他那天的态度，你已经知道了。” 不但知道，那束花还到了谢岚手上。 想到这，谢岚的手心微微松开了些。 裴轻解释完，突然想到这件事还应该让孟凡和沐天阳知道以免造成误会就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隔壁，孟凡收到裴轻的消息，整个人足足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他一把拉起还坐在床上的沐天阳，拽着人敲响了裴轻两人的门。 沐天阳被这一出搞得十分糊涂，还以为有什么要事。 裴轻开了门，孟凡一见到事情的主人公神色更加激动，连忙拉着沐天阳进了屋子。 沐天阳没忘了把门关上。 “你真的跟穆攸断了？！”孟凡抓着沐天阳的手臂激动问道。 剧痛让沐天阳的神色一变，但听到孟凡的话一时间忘了挣开，也惊讶地看着裴轻。 “他们没有在一起过。”在裴轻想要点头时，谢岚突然平静道。 “……是啊。”孟凡反应过来，的确裴轻只是追求，两人之间并不是恋人关系。 “那说断了追求也很合理嘛……”孟凡低声嘟囔。 谢岚的话打断了裴轻的回答，他只能在心里无奈的笑笑，心想看来谢岚说得是真的，他和穆攸关系并不好，因此才特意指出孟凡言语上的不对。 唯独沐天阳在谢岚打断时一怔，悄然看了他一眼。 以谢岚的性格，不会干涉室友的感情进度，可刚刚他竟然说出了那句话。 谢岚既然指出了，裴轻就不能再随便点头，因而他认真说道:“我上次和穆攸说清楚了，不会再继续给他造成困扰。” “难怪穆攸这几天总是一副别人欠了他……唔！”沐天阳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就算裴轻不再追求穆攸了，他也不应该在人家面前说这话啊！ “我们就先走了。”沐天阳歉意的笑，拉着孟凡走出了门。 两人离开后，裴轻先是去洗簌，然后又看了会儿书，等到点了，他和往常一样关了灯。 夜深，屋内一片寂静，阳台上有微风拂过绿萝的叶子。 酒店的居住环境很好，但本该陷入沉睡的谢岚却十分清醒，他的脑海一直在回想今天裴轻说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岚才有了睡意。 第二天，裴轻他们和昨天一样赶往比赛场地。 这次比赛不同的是，会议室里坐了好几个企业管理者，看来就是来围观的人了。 裴轻本是随意看一眼，却不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昨天他和谢岚在电梯里遇到的王斯宇。 没想到他也是这次的企业家之一。 裴轻收回视线。 好不容易比赛结束，裴轻原本是想回酒店休息，却听到其中一位的企业家开口:“大家都辛苦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会请客。” 什么？！ 这些大企业竟然请他们吃饭？反应回来后大家都一脸喜色。 裴轻听到这个好消息却没有很大的反应，因为他知道这些企业家并不会去饭宴，只是让手底下的人定好位置而已。 很快到了请客的那天，众学生精神都很好，他们今日不用比赛，还能被大企业请客。 裴轻和谢岚走在最后，两人神情都十分平静。 可让裴轻吃惊的是，他们到了包间后竟然看到了昨天见过的那几个企业家都在。 怎么会这样？ 裴轻不明白眼前这一幕怎么会和剧情中的不一样。 学生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落座，裴轻和谢岚刚好是坐在王斯宇所在的这一桌，还有其他八个人。 菜上齐后，王斯宇儒雅的笑笑，率先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其他人这才敢动筷子。 王斯宇温和道:“大家在b市还适应得好吗？” 第12章 双人作品 王斯宇亲切的态度让在座的学生受宠若惊，连忙回答:“我们在b市待得很好。” 笑着点了点头，王斯宇开始用餐，其他学生见此也放心地投入到了吃饭上。 不管王斯宇的态度有多好，裴轻他们都有顾忌，不敢在吃饭时开口。 王斯宇好像也明白这一点，因此他随意动了动筷子就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公司临时有事，我要回去处理。” 学生当然是毫不介意，等人走了，饭桌上的氛围才骤然轻松起来。 “呼——”孟凡长长吐出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扮演得体了。 “话说，”有名学生开口，好奇:“你们谁知道王总是哪家公司的？” “这……”王斯宇是昨天才露面的人，不少人还没来得及了解。 在无人接话时，一名学生却满脸得意，他的神情十分明显，问问题的学生看见了立即催促:“快说，卖什么关子啊！” 被这么一催，学生咳了咳，开始道:“刚刚的王总全名王斯宇，年纪轻轻就是总经理了，你们肯定想不到他背后的公司是谁。” “是谁？”所有人都好奇起来，裴轻也抬眼看去。 “王总背后的公司是明航。”学生揭晓答案。 明航？ 听到这个公司，裴轻眼神微动。 “好像没怎么听过这个明航啊。”有学生十分疑惑。 “明航是b市的龙头企业。”就在学生话音刚落时，沐天阳开了口。 “没错。”最开始说出明航的学生瞟了一眼沐天阳，不满他突然开口转移了别人的注意。 为了防止有人继续开口，学生干脆将查到的所有信息都说了出来:“明航不止是b市的龙头企业，它的人才和技术一直都被国家高度看重。” 听了明航的事，众学生才明白它的厉害。 “真没想到，明航的人居然也会来交流会，而且我们还与它的总经理吃了一顿饭！” 有人立即振奋起来。 在别人激动的时候，裴轻却在想明航的人为什么会参加交流会。 以明航的实力地位，从来都只有人才上门寻找的份，可如今明航的人竟主动来了交流会。 莫非，交流会上有他们十分看重的人？ 裴轻不断在心中猜测，就在这时，隔壁桌却有人站了起来。 早在之前，其他的企业负责人也已经离开。但有的学生心里还惦记着明天的最终比赛，一心想着回酒店准备。 明天是交流会的最后一天，同时也是必须以组队形式参加的一场比赛。 很快裴轻这一桌也陆陆续续有人离开。等到最后，裴轻四人是最后走的。 外面早已经有车在等着他们。 临上车前，孟凡突然惊呼:“我手机好像忘在里面了！” 沐天阳的嘴角抽了抽，“这你都能忘记？” 顿了会儿，沐天阳又道:“我和你去拿吧。” 两人回去拿手机，裴轻和谢岚在外面等。 他们四人本来走得就晚，现在再加上孟凡回去拿手机，周围原本在等接学生的车都接到人开走了。 裴轻抬头，居然看到了满天的星辰，他在a市很少见。 看着星空，裴轻心中十分宁静，脑海中突然唤起系统666:“我要怎样找到那个人？” 如果没有任何提示，他不可能找得到。 这么多天以来，666还是第一次被裴轻呼唤，它回答道:“宿主需要不断偏移原来的剧情才可以获得进展。” 听了系统的回复，裴轻在脑海回想原本的剧情。 系统给他传输的剧情是以穆攸和另一位主角慕霖的视觉展开的。 在剧情中，裴轻占的比重少得可怜，只提到了他是对穆攸展开追求却被拒绝的炮灰。 如果要偏移剧情的话，裴轻想自己就要停止接近穆攸，不向穆攸告白——这一点，他已经在最初就阴差阳错地完成了。 “既然我已经偏移了剧情，为什么还没得到进展？”裴轻问。 “宿主的剧情偏移还不完整。”666回答。 竟然不完整？ 裴轻皱起了眉。 为了找出原因，裴轻再一次仔细地回想剧情，突然留意到了一个地方——剧情中他告白被拒后心灰意冷，不止放松了学业还在创业受挫后再一次找上穆攸。 而剧情在后面才解释他创业受挫的一部分原因是受到了慕霖的打压。 在找到关键剧情后，裴轻与系统确认:“我是不是还要偏移这一部分的剧情才能得到进展？” “是的。”666给了肯定的答案。 果然，裴轻神情平静。 如果要偏移剧情，他就不能放松学习和创业。更具体地说，这次交流会的名次他要比剧情中高，学校的学分和奖学金他也不能放过。 创业就更不必说，他要想好如何应对慕霖的打压。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像原剧情一样去找穆攸。 裴轻隐隐中有预感，一旦他去找穆攸剧情的偏移肯定会失败。 在裴轻想着剧情偏移时，孟凡和沐天阳总算回来了。 四人坐上车后，孟凡谈起了明天的比赛。 “明天的比赛之所以要双人组队才能参赛，是因为比赛规定双人必须一起做出一个作品来。” 明天的比赛靠的就是两人的合作和创意。而组队的学生要是不同专业，评委会给作品加分。 孟凡说的，裴轻三人都已经了解。 转眼到了第二天，最终一场比赛开始了。 每对组队的学生都有一个专门的操作空间，空间与空间是独立的，不能查探其他队的情况。 裴轻两人的操作台上除了两台电脑外什么都没有，因为他们需要在15分钟内把需要的材料从电脑的清单下挑选出来，然后才会有专门的人送进来。 两人看了下清单，发现上面的材料多且杂，因为清单上不只有他们两个所需要的材料也有别的专业需要的材料。 这也是考核的一部分。要是谁选择了不同专业的材料又不会应用或者应用不当就会失去优势。 15分钟一点点流逝，最终裴轻和谢岚在经过思考和交流后选择了材料。 很快，材料就被送到两人的操作空间。 第13章 机器人 十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其他学生也赶在结束前选好了材料。 这次参加交流会的学生总共有六十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组了队，因而现在参加组队比赛的只有二十二组学生。 “要用这个！”比赛期间并不禁止说话，裴轻很容易就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 隔壁像是各执己见，谁都有自己的主意。 有部分队伍在比赛开始前就定好了要做的作品，而有的队伍却一直没谈妥当，或者是没有在前面的材料挑选环节选到与原先计划一致的。 隔壁的争吵还在继续，裴轻却没有再留意，他的注意力全都在专注于手下的谢岚身上。 等谢岚完成了他的那部分，裴轻才接过来继续完成剩下的。 两人的设想其实很简单，谢岚的专业是生物科学，裴轻自己的是计算机技术，两者要是相结合，应当能制作出一个简易雏形的机器人。 转眼，两个小时过去，外面有人送了饭。他们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之后又会重新投入。 渐渐地，四个小时的考核时间过去，有工作人员去取了每个操作空间的作品。 铃声响起的前一刻裴轻都在不断调试，以盼能达到最优，好在就在铃声堪堪结束前，他终于找到了最满意的放置方式。 工作人员进入操作空间，看到台上的作品是个简洁圆润的机器人时神色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平静下来把作品拿了出去。 “大家都辛苦了，我们已经把所有作品都收了上来。今晚我们就会对它们进行评估和检测，但并不会给出成绩。”会议室的主持人道。 “最终的成绩我们会在明日一同给出，到时候你们也是评判的一员。” 交流会不同于普通比赛的地方就是评委会不同，它的评委不仅仅是第三方，同时也是参赛者。 明日每个参赛者都会有资格给出自己的一票，并且若是对作品有任何不满或者不解的地方也可以当场问作品本人。 历经了四个小时的专注后，所有学生都精疲力竭。 孟凡上车后没有一点劲，整个人靠在车的靠背上，声音有气无力:“真的是太累了……” 沐天阳看着窗外的景色，难得没有跟他呛声，看来他也是消耗了极大的精力。 裴轻闭眼按了按太阳穴，整个人才觉得缓了过来。 四人中，比赛影响最小的反而是谢岚，他从比赛到现在神情依旧平静。 司机不是第一次接送交流会的人，就笑着打趣:“你们猜到自己的名次了吗？” 孟凡窝在靠背上回答，“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反正考都考完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司机师傅笑了笑，“往常交流会的前三名奖金可不少啊。” 孟凡窝了一会儿也有了些精神，“前三当然最好了，但那可不好说。”虽然他知道他们寝室的人很强，但其他学生也不弱。 有了闲聊，时间总过得很快，裴轻他们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酒店。 四人都回自己的房间洗漱，完了直接上床休息。 第二天他们很早就到了交流会的评审场地。 裴轻和谢岚他们这些参赛者都是坐在左侧，右侧是第三方评审的人。而他们两方的前面，就是介绍作品的主持人了。 他将第一个作品放在圆桌上，背后是作品的投影。 “这是一号作品，外观是类似于u盘，但我们都可以看到它比普通的u盘要更大一些，至于重量，拿在手里也是比u盘要重的。” 主持人简单介绍完，又继续更深地解释:“经过我们评审团昨天的审核，发现这个u盘具有接收语言并且翻译的功能，只是触发十分困难，而且翻译的正确率不到百分之五十。” 主持人介绍完，还当场演示起来。在场人看着他将u盘插入电脑，听到他尝试了七次才真地触发u盘，翻译率也的确如他所说，正确率很低。 这个作品是英语与计算机专业学生的合作。 裴轻认真看了这个作品，觉得它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作品。它现在虽然存在很多不足，可只要经过后面的调试和改进会变得更好。 接下来，主持人又一一介绍起了其他作品，每个作品都做了演示。 只是裴轻和谢岚的作品一直没轮到介绍。直到二十一个作品介绍完后，主持人终于拿出第二十二个作品，也就是裴轻和谢岚完成的那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作品一拿出，裴轻发现右侧的评审团眼神变得更加专注了。 主持人让裴轻和谢岚的作品展示在桌上，却没有像之前那样马上介绍。 “这是什么？”裴轻听到身后有人传来疑惑的声音。 就在这时，安静了一会儿的主持人开口:“这是一个机器人。” “机器人？”不少学生盯着投影上的作品细看，心里十分不解。 他们倒不是没听过机器人，只是想起机器人只是在国外有些知名度，国内连提起的都少。 “它有什么用处？”有学生皱眉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主持人微微笑了笑，手掌向外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既然你好奇它的作用，那就上来尝试一下吧。” 学生没有想到会被主持人邀请，但他不是胆小的人，直接就起身走了过去。 “你把手放在它的头顶。”主持人没有触碰地演示了一下，学生照做。 很快，学生突然感觉手掌一温，紧跟着机器人就开始报出了各项关于身体的数据。 常见的心率血压和其他指标都有，并且还会给出每个指标的解释和数据所展示的健康状态。 “……它探测得也太快了，数据准确吗？”学生看着主持人。 主持人对着他微笑了一下，“测量的数据是非常精准的，这十分可贵。” 听到这句话，学生中有人想起他们自己做的那个u盘，心里有些羞愧。 “它还有什么作用？”手还搭在机器人顶上的学生虽然有些惊讶，却觉得单凭数据精准这一点不是难以做到。 “既然是机器人，总得有机器人的能力吧？”学生语气淡淡。 刚刚主持人已经介绍了除手下这个机器人的其他作品，其中他所在队伍的作品很占优势，他当然不希望会输。 第14章 没有要拒绝 听到他的质疑，主持人微微笑了笑，“刚刚展示的是这个机器人的一部分作用，它还有另外的作用。” 说着，主持人示意学生的手从机器人顶上移开，然后所有人都看见机器人的眼睛也就是指示灯的位置亮起了绿光。 紧跟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发了出来:“机器人666为您服务。” 在机器人开口的瞬间，裴轻似乎感受到脑海里有了一阵静默。 而那边机器人666还在说话:“666可以给您分享每日新闻，连接广播，跳舞……” 学生按照它的指导，依次尝试了指令——分享新闻，放广播和跳舞。 除了跳舞有些迟缓外，其他功能反应都很迅速。 学生尝试完，表情变得沉默起来，一言不发地回了座位。 主持人总结:“虽然这个机器人还十分简陋，但它拥有很深的潜力。” 裴轻和谢岚的最初目的只是想做一个反应迅速的机器人，后面要是有更深研发的话会重在加强它与人的互动性，类似于像人一样一问一答。 不管人说什么，机器人都能做出像普通人的回答，而不是只有冰冷的模板或者权限不足以回答。 所有作品都介绍完后，主持人道:“大家现在可以为作品投票了。” “……我喜欢那个可以跳舞的机器人。”很快就有学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一样，我就喜欢自动炒菜机！”这位学生一听到不用自己炒菜眼睛就亮了。 “那有什么，到时候还不是要自己清洁，我就觉得那个u盘还挺好的。” …… 众学生的意见五花八门，裴轻自己也都觉得每个作品都有可取之处，很难说哪个最好。 很快到了投票时间，主持人安排着每个人投票，只要哪个作品的图片下多了一票就会被主持人画下“正”的一笔。 投票的规则是不能投给自己队，裴轻就投了一个自动炒菜机，谢岚看到他的选择目光一顿，投了另外的作品。 最后，所有人都看向结果。 所有结果都一目了然，裴轻一眼就看到了他和谢岚的作品以一票之差获得了第一。 等主持人宣布完结果，裴轻眼底不禁泄出了笑意。 他看着谢岚，“太好了。” 谢岚微微一怔，他第一次见裴轻这样高兴。 评审结束后，裴轻他们都回了酒店。 一路上，有学生在好奇:“那个第一的机器人是我们学校的吗？” “这……”作品是由工作人员收走的，他们并不知道除自己队之外的作品是属于谁的。 一行人回了酒店，负责人道:“交流会已经结束了。按照计划，明天我们会返校。” “这么快啊。”有学生感叹，他们这几天都是比赛，基本上没怎么放松。 负责人看到不少学生都是一副遗憾的样子，就道:“那就再在这里待几天，三天后回去。” 这个消息一出，有学生当即就欢呼一声。 很快，所有学生各自回了房间。 当晚，更加喜上加喜的是交流会的奖金已经出来了。作为第一名，裴轻和谢岚不止多了三个学分，还得到了一万的奖金。 奖金是直接分成一半打到了各自的卡上。 看着银行卡的余额信息，裴轻再次扬唇笑了起来。 这次如果没有谢岚，他还是参加不了最后的组队比赛，就算最后他得了单人比赛第一也只能拿到三千，如今多了两千，他很高兴。 “恭喜宿主剧情偏移度58％。”就在裴轻思索时，脑海里的系统发出了声音。 剧情偏移度。裴轻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 看来他成功了，这次交流会的名次比剧情中要高。 那下一步……就是创业了。 看着银行卡里堪堪接近八万的总额，裴轻心里微沉。 这个余额距离他心里想的还差上不少。 也是因为这个，他在剧情中才会向周毅借。可周毅一向要给家里打钱，因此手里的钱不多。 就算这样，周毅还是二话不说就给了他手上有的。 剧情中他们两人勉强凑足了十万裴轻就开始了。 可在剧情中裴轻受到了慕霖的打压损失惨重，本金全部折了进去。 这一次，裴轻已经打算不向周毅借钱。 可要是没了周毅的援助，裴轻还差上不少。 而且这次，不管是为了剧情偏移还是为了成功，裴轻已经决定不能像剧情中那样为了赶住一个机遇就冲上去。 “裴轻，谢岚！” 在裴轻还在回想剧情时，他们的门就被敲响。 他回神，看到谢岚去开了门。 进来的是孟凡和一脸百无聊赖的沐天阳。 “怎么了？”裴轻问他们。 孟凡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就对裴轻道:“老师不是说我们有三天时间吗？这三天我们出去走走吧。” 裴轻知道孟凡闲不下来，就问:“你有什么计划？” “这个……游乐场，鬼屋，动物园？”孟凡每说出一个，沐天阳就翻了翻白眼。 “幼稚，你说的这些都是几岁小孩才玩的。” 听见沐天阳嘲讽，孟凡生气:“那你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啊。” 沐天阳一噎，犹豫道:“网吧？” 这回轮到孟凡翻白眼了，“在手机上还没打够啊，而且裴轻他们又不玩游戏。” 唯一的建议被否决，沐天阳这次老老实实闭上嘴。 孟凡怼完沐天阳，问裴轻:“裴轻你觉得呢？” 山芋被传到裴轻手上，他想了想，实话道:“我觉得，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挺好……” 听到裴轻的回答，沐天阳猛地看了过来，发现他的确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 裴轻是真心觉得孟凡说得很好，因为家境原因，沐天阳所认为的小孩子玩腻了的东西他长这么大还没碰过。 “哦……”孟凡没想到自己的提议居然会得到肯定，心里还没反应过来。 “那谢岚你呢？”孟凡回神后，又看向一旁安静的谢岚。 听到孟凡的提问，谢岚抬眼，刚要说话，孟凡就急忙道:“你可不能拒绝，我们宿舍的人难得在一起活动啊。” 谢岚看着他，神情冷淡，“我没有要拒绝。” 第15章 真正讨厌 听到谢岚的话，孟凡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讪讪地说:“是我搞错了……” 可孟凡心里特别惊讶，谢岚居然同意跟他们出去聚一聚？ 沐天阳看了眼谢岚，移开视线。 三人中裴轻的反应是最小的，他虽然没有想到谢岚会同意，但他很快想到可能的原因。 以前他们两人的关系不好，要是一起出去气氛肯定会十分尴尬。可现在他们的关系有了改善，谢岚应该是没了之前的顾虑。 “那谢岚你有什么提议吗？”孟凡想谢岚或许不会喜欢刚刚的提议。 谢岚收回视线时与裴轻对视，“按你们之前定好的来就可以。” “……好的。”孟凡答应得有些迟，但愿到时候谢岚不会觉得无聊。 四人商定好了时间，约好明早就出发。 第二天裴轻和谢岚已经在酒店的门口等着，孟凡和沐天阳晚了一会儿才到。 “昨天有些睡不着，今天起晚了。”孟凡挠头解释。 “没有关系。”裴轻没有在意，两人只是晚了几分钟。 “先去游乐园吧。”孟凡先提了个离他们最近的地方。 坐了一路出租车，裴轻他们来到了游乐园。 今天并不是周末和节假日，游乐园的人少了很多。 “幸好今天是周五。”孟凡一想到平日里的人山人海就头皮发麻。 走到半路，沐天阳突然停了下来。 孟凡疑惑，就见他指着一个方向，说:“这个东西很适合你。” 顺着他的手看去，孟凡一下子就看到了旋转木马，还有上面坐着的几个孩子。 孟凡:…… “沐天阳！”孟凡大声叫出沐天阳的名字。 四人走走停停，因为经常会停下来玩项目。 “看，是摩天轮。”孟凡看着眼前的摩天轮，眼睛一亮。 “上面只能每个地方坐两个人。”沐天阳解释。 孟凡一摆手，“我和你，裴轻和谢岚不就行了。” 摩天轮不能一起坐四个人就不能，两个也很好，孟凡并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说的。 眼见着孟凡交好钱，他们四个就两两分开坐上摩天轮。 裴轻和谢岚坐在一个空间里，他能感到轻微的震动感。 看着透明强化玻璃外的风景，裴轻感觉整个人十分平静。 不过，要是以前的他根本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和谢岚一起坐摩天轮。 想到这，他轻轻笑了笑，看向对面的谢岚。 谢岚的神情一直是清淡的，他眺望着远方，感受到裴轻的眼神回神。 “怎么了？”谢岚静静地看着他。 裴轻把之前的念头告诉他:“就是觉得很难想象。” 谢岚听了垂下眼睑，没有回应。 没有听到回答裴轻也不在意，他知道谢岚一向少言。 接下来的时间里，摩天轮慢慢转动着，裴轻和谢岚都没有说话，只感受着内心与外界的宁静。 等下了摩天轮，孟凡看起来更加激动了，沐天阳倒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去看看过山车！”孟凡走在最前面，对裴轻三人道。 “还真是精神。”沐天阳撇了撇嘴，无奈跟上。 四人在游乐园里待了半天，到饭点后找了一家评分很高的店。 菜刚上，他们就遇上几个熟人。 是他们的同学，想来也是出来玩的。 裴轻随意地看了一眼，却突然顿住——穆攸和陆铭也在。 就在他看见两人时，两人也看见了他们四人。 看着远处共享美食的四人，穆攸神情阴沉。 “……走吧。”陆铭轻声提醒他。 可不等穆攸作出反应，有学生冒头:“哟，裴轻你怎么回事？没看到穆少在这吗？” 学生是知道裴轻一直在追求穆攸的事，但他不知道裴轻已经和穆攸说清楚的事情。 他现在还自以为是替穆攸抱不平。 “好了！”穆攸沉声，引得学生吓了一跳。 穆攸收回视线，神情阴沉地上了楼。 见穆攸离开，刚刚开口的学生立即闭上了嘴。 孟凡看着这一幕，对裴轻道:“为什么我觉得穆攸的态度有些奇怪。” 见没有人搭腔，孟凡还是自顾自地说，“他之前一直没把裴轻放在眼里，现在裴轻跟他了断了他又是一副不甘的表情。” “他这样……不会是对你有了一些”在意吧——孟凡的话还没说完，底下的脚就被沐天阳踩了一下。 他立即瞪向沐天阳，沐天阳却没有看他。 孟凡不知道沐天阳为什么踩他脚，但以两人的默契知道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别再说下去。 被沐天阳这么一搅，孟凡的确没有再说完的心情。 见孟凡没有继续说，沐天阳轻轻松了口气。 他先是看了眼裴轻，又看了眼从始至终神情平静气息却变得冰冷的谢岚，心想孟凡这个没眼力见的。 楼上包间，穆攸坐在主位上，身边坐着陆铭。 陆铭看他神色沉沉地看着眼前嬉笑玩乐的一群人，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陆铭拿起杯子碰了碰他的。 清脆的声音让穆攸回神，他看着陆铭，猜想他或许已经发现了自己这些天的反常。 可穆攸一向骄傲惯了，无法轻易说出自己居然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影响了情绪。 陆铭知道他难以开口，因此他拍了拍手，其他人立即安静下来，听他道:“你们去隔壁另外开一间。” 其他人没有反驳照做，没一会儿包间里只剩下穆攸和陆铭两人。 沉默了许久，穆攸开口，没有看陆铭:“我最近有些奇怪。” 陆铭见他终于愿意说出来，心里宽慰却继续保持安静。 穆攸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那个人，最开始接近我根本只是为了我身后的穆家，就算他三年来努力讨好，也不是为了我。” 陆铭听完，问:“你很讨厌他？” 穆攸:“我当然很讨厌他！他为什么眼里只有权势利益？！” 陆铭忽然平静道:“不，你只是讨厌他喜欢权势利益超过喜欢你。” 陆铭的话像一颗巨石重重地砸在了穆攸心上。 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是的……你说得没错。”穆攸终于敢面对自己。他讨厌的从来不是裴轻。 第16章 你别管我了 听到穆攸终于坦然承认，陆铭心里特别惊讶。 穆攸说出口后，心里一松，看到他的神情后自嘲地笑笑:“很可笑是吧。” 足足过了三年才明白自己的心。 陆铭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现在知道也不晚，我能感觉到，他这几天虽然和谢岚走得近，却只是把他当普通朋友。” 穆攸身后的穆家是巨大的优势。 明明知道陆铭说的是事实，穆攸却还是在听完后内心多了一些不安。 他没有告诉陆铭的是，现在他只要看见裴轻和谢岚在一起内心就会隐隐不安。 楼下，裴轻并没有因为看见穆攸他们就影响情绪。 对他来说，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吃完饭后，裴轻他们又去了动物园。 因为出来后时间太晚，鬼屋的计划不得不取消，孟凡特别失望。 “好了，以后再去。”沐天阳拍他的肩道。 孟凡沮丧地点头。 明天是周六，孟凡的计划是一起去爬山。 到了周六，裴轻和谢岚几乎是和孟凡他们一起出门的。 路上坐在车里，孟凡跟他们介绍:“云隐山虽然海拔不高，却很有名气。它越接近山顶云雾就越多，去过的人都说那里非常缥缈。” 裴轻听后对云隐山多了些期待，但谢岚却没什么反应，神情平静。 出租车把人送到山脚附近，几乎是裴轻他们刚下车就看到有人坐了上去。 看起来是返程的人。 “人好多。”孟凡看了眼周围，“我们还是选一条人比较少的路吧。” 裴轻三人都没什么意见。 云隐山的人为痕迹不少，毕竟来得人多，整座山都有专人维护。 四人爬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孟凡就觉得有些累了。 “我们先歇一歇吧。”说着，他直接就往台阶上一坐，打开水喝了起来。 “好。”裴轻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但还是顺应坐了下来。 他和谢岚坐在稍微高一点的位置。 裴轻低头稍微喝了一口水，转头看着身边的谢岚，“要喝水吗？” 谢岚神情平静地摇头。 裴轻看他额头和脖颈都没有出汗，猜到谢岚前面的那段路对他也是很轻松。 歇了一会儿后，孟凡站了起来，精神抖擞:“我们继续爬！” 可历史总是相似的，孟凡再一次累得不行，这次甚至不到半个小时。 沐天阳看着他这幅狼狈的样子抽了抽嘴角，抬头对裴轻和谢岚道:“他这幅样子肯定坚持不了多久了，我和他在后面慢慢走吧，你们先去。” 孟凡也是同意:“让沐天阳留下来就好了，你们快先走。”孟凡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这么不争气，心里也特别害怕自己拖了后退，因此听到沐天阳的话立即附和了。 他可不想害得裴轻和谢岚不能继续爬山。 裴轻和谢岚对视一眼，心里也明白了孟凡的顾虑，没有拒绝。 “那我们先走一步，到时候在山顶等你们。”裴轻说完，就和谢岚并肩离开。 “呼——” 等看到人走远了，孟凡才松了口气。 “呵。”这时旁边的沐天阳冷笑，“你害怕耽误他们，就不害怕耽误我了？” 孟凡瞥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头上也冒汗了。” 沐天阳嘲讽的表情一滞，又听孟凡道:“反正你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哼！”沐天阳冷哼一声，却没反驳了。 “而且，”孟凡突然低声说，“让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是多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啊。” “你怎么还想撮合？”沐天阳不知道他为什么一无所知却还这么确信。 孟凡舒展了下腿，“我一直觉得可惜啊，总觉得他们两个应该能有更好的关系。” 听到这，沐天阳有些出神，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没回应孟凡的话，只是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在他们两个谈话的时候，裴轻和谢岚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因为孟凡选的小路比较偏僻，因此他们旁边没有看到同行的人，除了远处有一个人的背影外。 裴轻看着身边的谢岚，开口道:“也不知道孟凡他们休息得怎么样了。” 听到裴轻的话，谢岚看向他，声音清淡:“他们两个要继续，会难一些。” 裴轻也清楚，笑了下继续走。 走了十多分钟后，裴轻和谢岚到了一个风口，迎面而来的风让人非常舒适。 站了一会儿，两人继续往前走，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一大群人。 他们都在拍照或者休息，周围是缥缈的云雾。 裴轻:“我们过去看看吧。” 当他和谢岚走近一片看起来比较深的云雾，就隐隐感到一些湿润。 就在两人静静观赏时，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十分尖利:“有孩子了又怎样？！我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和你过一辈子！” 在云隐山这样清净的地方，女子的声音是那样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女子对面是个面红耳赤的男人，他听到女人把众人的注意都吸引过来了，脸色多了几分铁青。 裴轻没想到在云隐山都能碰上这样的事，不禁皱起了眉。他正要带着谢岚离开，却没想到前面的女子看到了他，就立即冲过来要抓住他的手。 裴轻想让开，但他身后是谢岚，因此主动地攥住了她的手。 “你要做什么？”裴轻的话问出口却完全被女子给忽略，女子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扭头对男人道:“这世界上有的是比你好的男人，我绝不会死守着你一个！” 男人听到她的话，眼睛更加赤红，他看到裴轻年轻俊美，一时被愤怒冲昏了理智，猛地冲了过去。 女子被他疯狂的样子吓了一跳，一把挣开裴轻的手跑开。 谢岚早已经从裴轻的身后站到他身边，眼见着男子朝裴轻扑来，他立即抓住了裴轻往旁边躲开。 男子见裴轻居然躲过了，眼神还是狠狠地放在他身上。 “你别管我了。”裴轻双眼紧盯着男子，知道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低声对谢岚说，不想他也被男子给盯上。 他们两个身处山崖边缘，闪躲空间有限。 第17章 和你一起 你别管我了…… 谢岚的手被裴轻挣开，他看着男子被裴轻有意引着往人流少的地方走。 在察觉到手心一空时，谢岚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他想要制止裴轻，却发现不能这样做。 沉下心，谢岚走到男子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报了警，又通知了孟凡他们这里发生的事让他们不要过来。 一切处理好后，谢岚才能把视线放在裴轻身上。 裴轻一直在躲避男子，体力流失得很快，心神也很紧绷。他知道谢岚会报警，但他可能支撑不到他们来了。 想到这，裴轻心中一紧。之前他在闪躲男子时也在留意身边的东西，但并没有看见能利用的地方。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破空声，一捆登山绳被甩到了他面前。 裴轻立即拿好，甚至没有时间去看一眼是谁扔了过来。 他紧盯着男子，想要捕捉机会。可男子一见到他手中的绳子更加愤怒，他直接加快了速度就往裴轻这边撞过来。 裴轻神情一凛，趁男子接近的时候抓住了机会。 他一边艰难躲过男子的手，手上却毫不放松地捆住男子的腰，然后交叉着往上捆住男子的手。 男子的手是最难捆的地方，他使劲挣扎，打到了裴轻的脸。 疼痛让裴轻更加冷静，他丝毫没有分神的彻底把男子的手给捆住了。 就在这时，也有其他游客反应过来制住男子。 裴轻在捆紧男子后心神一松，这才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猛烈地跳动。 突然，裴轻感到手上一阵温凉，他下意识想要挣开，却突然看清手的主人。 谢岚看到裴轻体力消耗了很多，手扶上他。 “谢谢……”裴轻放松了心神，然后问:“刚刚的绳子是你扔过来的吧？” 裴轻已经猜到是谢岚。 谢岚扶着他站了一会儿，后面两人才找地方坐下。 听到裴轻的猜测，谢岚只是点了点头。 是他在报完警后向周围的游客问到的。 男子被制服后先是发出不甘的怒吼又不停挣扎，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地恢复了几分理智。 一想到之前的行为，男子惊恐地睁大了眼，他的目光下意识找寻裴轻，发现他脸上有道青紫。 看见这，他嘴唇半张着，想要道歉可裴轻却没有看他。 裴轻只是在同身边的谢岚说话:“还真是无妄之灾了。” 谢岚静静听着，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道:“我去找药。” 裴轻拉住了他，“不用了……”可他还没说完，谢岚就已经去找了。 手上一空，裴轻有些发怔。他看着谢岚一个个问着游客，心里慢慢涌上暖意。 最后，谢岚还是问到了。他要给裴轻上药，却被裴轻阻住了。 看着谢岚清冷的眼神，裴轻解释:“另外找个地方上药吧。” 他们现在在的位置所有人都能看到，裴轻不能适应。 谢岚没说什么，带着他往之前报警的地方走。 这个地方的确人少，裴轻一到这放松了不少，这次谢岚要上药他没有阻止。 沾了酒精的棉签碰到伤口十分冰凉，裴轻下意识想要往后却硬生生止住了。 棉签上药不止凉还痒，裴轻只好把眼神放在谢岚身上。 他看到谢岚神情十分专注，眸中的认真跟平常面对着电脑里的数据一样。 裴轻早就知道谢岚在面对学业上有多认真，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谢岚认真的对象变成了自己，这让他不太适应。 而且两人现在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裴轻甚至能隐隐感受到谢岚清淡的气息萦绕在他身边。 注意到这点，裴轻的视线不自然地移开，脸上的冰凉和痒意却更加明显了。 好不容易等到上药结束，裴轻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谢岚和他拉开了距离，正在收拾药品。 “我和你一起过去。”不管是借绳子的人还是借药品的人他都需要感谢。 可不等他们两人走近，隔着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女生在向他们招手，还大声道:“谢学长！” 那个女生一看上去就活力四射，眼中却带着几分担忧。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短发女生，看起来干脆利落。 等裴轻和谢岚走到两人身边，谢岚先是将药品还给满脸担忧的女生，再神情郑重地道谢:“谢谢你们。” 女生接过药品，连忙摇头:“这没什么的。” 她看着谢岚等她接过后就侧首对身边的学长道:“杨小叶和我是同一个专业，旁边是她的朋友。” 原来是学妹。裴轻心中了然，对杨小叶笑道:“谢谢杨学妹。”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短发女生，杨小叶立即补充道:“她叫黎雪。” 听到姓名，裴轻先是点了点头，才对黎雪道:“谢谢黎学妹。” 黎雪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四人相互间聊了几句，裴轻就听到远处传来的警鸣随后也伴随着熟悉的声音:“裴轻谢岚！” 孟凡急匆匆地往他们这边来，脸因剧烈运动变得通红，浑身是汗:“你们怎么样？！” 他身边的沐天阳也是一脸紧绷地看着他们，身体情况不比孟凡好到哪去。 孟凡在接到谢岚的电话后心急如焚，还是沐天阳做了决定:他们当即用自己的手机联系了警方，并一直在向他们提供线路信息。 有了他们的帮助，再加上警方那边也联系了云隐山的负责人，他们很顺利地找到了孟凡他们选的路线。 警方把已经恢复理智并且后悔不已的男子扣下，将人压上警车。警车是走的云隐山最快的路线，副驾驶上有云隐山的人指路。 警方找到裴轻:“怎么样？除了脸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裴轻摇了摇头，问:“我也要一起去做笔录是吗？” 警方:“是的，我们需要了解清楚情况。” 裴轻明白，正想要和谢岚他们说一声就离开，却被谢岚握住了手臂:“我和你一起。” 裴轻一怔，看到他清明的眼神。 警方没有不同意，“也好，有同伴在身边不用害怕。” 最终，裴轻和谢岚一起上了警车，两人都是第一次进警局。 第18章 有些人是不能接近的 到了警局，裴轻和谢岚还看到了之前那个激怒男人的女子。 女人正在做着笔录，一看到裴轻和谢岚就一副受惊的模样，连说话都开始断断续续。 裴轻并不在意她，一转头，发现谢岚的眼神十分冷淡。 裴轻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心里却恍然:原来这才是谢岚生气的样子。 两人被警方带到了另一边做笔录，裴轻如实把发生过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另一边，女子在两人走后情绪逐渐稳定，把后面的话给补完。 原来女子和男人是男女朋友，上个月女子刚刚怀孕，可她并不高兴。今天男人带她出来是想让她散心，两人是坐游览车上来的。 “我不明白……她都已经有了我们俩的孩子，为什么还不肯跟我好好过日子，她今天还说要和我分手……把孩子打掉……”男人又是愤怒又是悲伤。 警方像是见多了这种事，脸上并没有太大波动:“女方有权利做出自己的选择，你们俩应该好好商量，不应该情绪过激，还险先害了无辜的人。” 男人听见这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她就是嫌我穷，不想孩子跟我过苦日子。” 说完这句话，男人的情绪更加低落。 看到他的情绪状态，警方暂停了一会儿又继续问:“你今天情绪失控，是不是因为你有病史或者正在治疗的病？” 男人反应了一会儿，想到他今天的行为，脸上全是后怕:“我在平时也容易生气，但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 警方记录完，“等下去医院做检查。” 警方问完了所有的内容，起身离开，并将事情大致给裴轻和谢岚说了。 警方:“他还想见见你，可能是想和你道歉。” 听到这，裴轻摇头，“他要是真想道歉，就不要再让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 他不愿意见，警方也没说什么，只是道:“我会把话转送给他的。” 裴轻两人很快出了警局，先是给孟凡他们打电话说了情况，好让他们安心。 等回到酒店，裴轻整个人已经很累了。他脸上的伤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种情况他还是要解释清楚才能回去休息。 正想要强打着精神解释时，谢岚却跟他道:“我来说，你先回去。” “好……”看着谢岚的眼神，裴轻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知道谢岚的好意。 等裴轻进门，谢岚才对学校负责人解释清楚，他的声音不大，身边的学生却也能听清。 学校负责人皱了皱眉:“伤怎么样了？” “已经上好药了。”谢岚回答。 负责人这才点头，看着谢岚:“你肯定也受到惊吓了，回去休息吧。” 谢岚谢过他，才依言回了房间。 穆攸刚出房间，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立即就有人凑过去解释。 等听完，穆攸脸色十分难看，裴轻居然受伤了！ 而最让他生气的是，他竟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这件事的！ 谢岚进了房间，发现屋子里并没有人，但是浴室却传来了声音。 裴轻出来后，解释:“之前身上太多汗了，不洗总觉得不舒服。” “怎么样，你已经跟大家说好了是吗？” 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裴轻现在也在庆幸身边有谢岚。 要是没有谢岚，他很有可能坚持不到警方到来。 谢岚看了一眼他的伤，发现没怎么碰到水，神情不经意稍缓。 两人之后没怎么说话，睡觉的时间比平时要早上不少。 第二天裴轻早早醒了，但他不想和之前一样去大厅吃。他脸上有伤，去了大家难免会把注意力放在上面。 想到这，他看着已经在叠被子的谢岚，有些犹豫。 他还不习惯向谢岚求助。 谢岚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却主动道:“我把你的饭一起带回来怎么样？” 裴轻怔了怔，谢岚怎么会看出他的想法？ 不过见谢岚还在等着他的回复，他立即点头:“太好了，谢谢。” 孟凡他们见只有谢岚一个人出来，忙问:“裴轻怎么没一起出来？” 谢岚一边等酒店打包饭，一边向他们说了原因。 听完了原因，孟凡他们才松一口气。 孟凡叹道:“本来还想着这三天能好好玩一下，结果碰上了这样的意外。” “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还好裴轻没有大碍。”负责人静默了会儿安慰。 虽然孟凡他们有三天的休息时间，但出了意外，剩下的计划自然不能再继续。 裴轻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三餐都没有出门，还是大家要返程的那天才出现。 裴轻自出现就感受到大家若隐若现的目光，好在他脸上的伤已经浅了，不太明显。 回程的路上很安静，虽然有说话声但都不大，裴轻照样是到了半路就闭眼睡了过去。 这次，裴轻直到车停了还没醒，还是谢岚唤醒的。 他眼神清醒前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恢复清明。 看到谢岚，他下意识笑了下，但他马上注意到周围的安静，知道他是睡到了下车有些不好意思。 裴轻跟谢岚最后下了车，孟凡和沐天阳在外面等着。四人正想回宿舍，裴轻面前却多了两个人。 是穆攸和陆铭。 “有什么事吗？”裴轻神色平静。 穆攸的眼神先是在他的伤上停了一会儿，才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有话想和你说。” 裴轻心里有些意外，他不认为穆攸和他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你现在说吧。”裴轻道。 听到这句话，穆攸的神情已经不满，还是陆铭打圆场:“穆攸他要单独和你说。” 最终，裴轻还是和穆攸走远了谈话，陆铭面对着谢岚三人。 陆铭并没有注意对他不满的孟凡，而是把目光放在神情冷淡的谢岚身上。 他走近了谢岚，声音压低:“有些人，是不能接近的。” 谢岚抬眼，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冷静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间，裴轻和穆攸那边也在说话。 裴轻见穆攸过来后没有说话，主动开口道:“你想要和我说什么？” 第19章 放假 穆攸看着裴轻，发现他的眼神里早已经没了最初的温和，只有对陌生人的疏离。 看到这，穆攸心里就像被刺了一下。他平复下心绪，道:“你之前说过的分开，不能作数。” “什么意思？”裴轻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指什么。 “意思就是，”穆攸看着他平静不解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才压抑道:“你和我的追求关系没有变。” 裴轻皱眉看着他，问:“为什么？” 既然事情已经说得很清楚，穆攸为什么又要改变主意。 他的眼睛凝视穆攸，里面只有探究没有半点喜悦。 “没有为什么，我说没结束就是没结束。”穆攸的声音强硬冷漠。 他现在还做不到在裴轻面前坦诚自己的想法，因为他能看出裴轻根本不在乎他。 穆攸说完后，裴轻并不为所动。若是之前，他听到穆攸这样说肯定会高兴，但现在却不是，他只是觉得有几分好笑。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不能再重提。”裴轻脸上笑容很淡。 “更何况，”裴轻收敛了笑:“你以为能一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说完，裴轻觉得已经没什么话要和穆攸说了。 穆攸眼睁睁地看着裴轻走远，连陆铭什么时候回到身边都不知道。 陆铭见他这样就知道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 “怎么了，他没有接受？”陆铭问。 穆攸沉默，或许这就是他对陆铭的回答。 事实上，陆铭在另一边进展也不顺利。 他在警告谢岚不要接近裴轻后，谢岚只是神情冷淡地看着，好像已经知道了他们内心的打算。 “没关系，”陆铭道:“这事情要讲究循序渐进。” 穆攸想到裴轻刚刚的眼神，心中却不确定起来。 他真的能让裴轻回头吗？ 裴轻从穆攸那离开后就走到了谢岚他们身边，对三人道:“我们走。” 接下来的日子里，裴轻总是会收到几条信息，发信人都是穆攸。 信息里也只是一些简单的问候。 裴轻往往是随意一看就不管它，更加没有回复过。 另一边，眼见着好几条信息都沉入海底，穆攸不耐的同时不安起来。 陆铭安慰他:“慢慢来。” 转眼快到新年，a大里早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回家。 裴轻的宿舍里，孟凡和沐天阳正在收拾行李，而裴轻和谢岚却没有。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孟凡好奇地问两人。 裴轻听到这个问题先是顿了顿，然后才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我还要在学校待一段时间。” 至于待多久，裴轻没有说。 孟凡听了也没多想，又问谢岚:“你呢？” 谢岚在整理他的文件，听见孟凡的问题没有抬头，只是回应:“我手上还有事情要处理，会多待几天。” “那你们倒是可以作伴了！”孟凡很高兴。 没过几天，孟凡和沐天阳都已经离开，宿舍里只剩下裴轻和谢岚。 谢岚说的有事要处理是真的，裴轻已经连续几天看到他早出晚归，就算是晚上回来后也要继续在电脑面前做事情。 裴轻在送走孟凡和沐天阳后也送走了周毅。 学校的学生已经离开了大半，他感觉冷清了不少。 一个晚上，裴轻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裴轻看着显示名字的电话，忍了很久才在对方第二次拨打时接了起来。 “哥……”电话那头的少年小心翼翼。 裴轻神情缓了缓，道:“怎么了？”裴涯是他唯一的弟弟，但是他们年龄足足相差了八岁，平时基本上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裴涯犹豫了好久，才问出那句:“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听到这个问题，裴轻的神情敛了下，只道:“会晚点回去。” “……好。”裴涯得到裴轻的回答后松了一口气，既然裴轻都怎么说了，过年一定会回来的。 等挂了电话，裴轻看着远处，出神了很久。 直到谢岚回来，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的裴轻才起身动了动。 裴轻问谢岚:“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吗？” 谢岚看着他点了下头。 听到这个答案后，裴轻心里有些感叹。每到寒暑假，a大正式放假后会有七天的收拾行李和给学生逗留的时间。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校？”要是谢岚也走了，宿舍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谢岚看向他，“加上今天，学校还有三天才会让我们离校。” 裴轻点头，继续听他说。 “我并不急着回去。”谢岚道，“如果没有意外，我还会继续待三天。” 听到谢岚的回答，裴轻心里微动，没想到谢岚也会留到最后一天。 接下来的时间直到离校前，裴轻和谢岚都待在宿舍里面。 可三天时间很快过去，裴轻和谢岚终究还是到了离开的那天。 两人在校门外分开，一个赶往火车站一个赶往另外的方向。 裴轻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青山，心里什么都没想。 他坐火车需要坐九个小时，再加上转车，清晨出发的，到家已经是晚上了。 看着面前两层高的土房，裴轻伸手敲了门。 “谁啊？”屋里传来了声音和脚步，等走近了，裴轻才回道:“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门内一脸睡意的裴涯立即清醒了，连忙道:“哥？” 裴轻应了声，下一刻裴涯立即把门给打开。 “真的是哥！”裴涯一见到他立即激动起来，裴轻笑了下，把行李拿了进去。 裴涯后一步立即接过，连忙带着人往里走:“哥你怎么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也好去接你啊。” 裴轻摇头，“我到了都这么晚了，你们接很不方便。” 裴涯一脸不赞同，但怎么说裴轻现在也已经回来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走到半路，一个妇人的声音突然出现:“涯子，家里谁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裴轻的脚步一顿，身边的裴涯却回道:“妈是哥回来了！” 妇人听到裴涯的回答后脚步好像加快了，她匆匆往这边赶过来。 终于她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见了快一年没见的大儿子。 第20章 吵架 在不明亮的灯光下，裴轻也看到了她。 她看起来身材比上一次见她时还要瘦小了一些，眼睛旁边的皱纹又加深了。 就在裴轻没有回神时，杨丽芬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一脸感慨:“怎么好像又长高了？” “妈。”裴轻回神，轻轻地叫了一声。 “欸，”杨丽芬答应一声，对旁边的裴涯说:“你们快回房间吧，我去厨房下碗面。” “不用了妈。”裴轻叫住她，平静道:“我已经吃过了。” “路上哪里能吃好，还是我去做一下，很快就好了。”杨丽芬说完就往厨房走，没让裴轻有继续拒绝的机会。 “好了哥，你就算在路上吃了肯定也没吃好，就让妈给你做吧，不做的话她放心不下。”裴涯看着杨丽芬的背影对裴轻说。 裴轻只好同意，两人很快就回到房间把行李放好。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裴涯解释:“妈去镇上买东西时看到了顾家的儿子，就猜你这些天可能也会回来。” 听到裴涯的话，裴轻有些怔神。他和顾家的儿子曾是同一个高中出来的，两人又都考上了大学，不过顾家的儿子选择了老牌的s大。 想来他妈就是依照顾家的儿子放假时间来参照的。 “……爸还好吗？”回神后，裴轻终于问出家里的最后一人。 裴涯听到这句话先是小心地看了看裴轻的脸色，才慢慢说:“爸的身体有些不太好，近来总是半夜咳嗽，好在有妈照顾。” 裴轻听完，神情很平静，裴涯猜不出他的想法。 两人简单说了会儿话裴涯就回自己房间了，裴轻赶车一天需要好好休息。 去家里唯一的浴室洗漱完，裴轻回到了床上躺下。 黑暗里，裴轻只能就着朦胧的月光看头上的天花板。 他身下和身上的被褥有一股太阳晒过的味道，闻起来很舒适。 只是就算周身都很舒适，裴轻还是无法入眠，一直睁眼看着土黄色的天花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轻枕边的手机突然一亮。 光亮在黑暗中很明显，裴轻摸了过来。 裴轻打开手机，内心没有丝毫波动，因为他知道不会有人给他发消息。 可在他打开通讯软件后，熟悉的名字让他有些意外。 发消息的人居然是谢岚。 裴轻原本以为，两人在今天分开后直到开学才会有联系。 点开消息，裴轻看到的只是一行简短的字:到家了吗？ 裴轻回复:已经到了，你呢？ 裴轻看着手机，脑海却在翻找关于谢岚的记忆。 没一会儿裴轻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他竟然对谢岚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根本不知道谢岚的家在哪里。 就在裴轻沉思时，手机里又有了新的消息。 谢岚:我也到了。 看着聊天框，裴轻想要输入“你的家在哪”却又止住。 他看着手机，心想谢岚可能只是简单的问候，他可不能就拉着人来闲聊了，那样会浪费谢岚的时间。 想到这，裴轻只是发了个可爱小狗的表情包就没再继续打字，那边的谢岚果然没有再回复。 放下手机，似乎心已经彻底宁静下来，裴轻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清晨，裴轻早早起来。 厨房里，杨丽芬已经在煮早餐。早餐是昨天的剩菜再加上放下的面。 “怎么不多睡一下？”杨丽芬问。 裴轻淡淡笑了笑，“已经习惯这个时间起床。” 杨丽芬摇了摇头，像是不赞同但又没说什么，只是说:“那你把你爸的饭送进去。” 听到这，裴轻敛容，但还是一言不发地带着饭菜走了。 杨丽芬他们住的是一间主屋，很大，但是里面东西也多，有很多木制家具。 裴轻顺着身体记忆走进了卧室，看到了腿脚不灵便还卧病在床的裴父。 裴志强没想到进来的是裴轻，等到裴轻把饭菜放在床上的小桌子上才反应过来。 “……放假了？”裴志强因为身体原因一向睡得早，因此不知道裴轻昨晚回来了。 裴轻点头。 他看着裴志强把饭一点点吃完，动作比普通人要慢上不少。 只是吃个饭，裴轻就发现裴志强头上冒了不少虚汗。 看到这，裴轻心里沉了沉。 裴志强一向坚持自己吃饭，他不想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让别人帮他。 等吃完，裴轻把桌子收拾干净，就要把碗筷拿出去。 就在这时，裴志强开了口:“我的病，医生说了最低都要三十万。” 裴轻身影停下，听见他继续道:“别说家里没有这么多，就算有，做了手术也不一定就能好。” “……我已经不打算治了，你劝劝她。” 裴轻握紧了手中的碗筷，没有回头转身离开。 他回到厨房，看着杨丽芬灰白的头发，心中感受到一阵强烈的酸涩感。 “小轻？”杨丽芬叫了裴轻好几次都没有听到回答。 到了后面，裴轻才答应。 杨丽芬是让他去吃盛好的面。 裴轻在静静吃着，听杨丽芬说:“涯子他早上起不来，还是放锅里热着吧。” 说完，杨丽芬才拿起自己的那一份开始吃。 她吃饭的速度总是很快，或许是因为她眼里总有干不完的活。 看着她把碗筷放进盆里，裴轻突然问道:“家里还有多少钱？” 裴轻的话很突然，杨丽芬反应了一会儿才笑着说:“家里很好，不差钱。” 裴轻看着她的笑脸，平静开口:“裴叔的病最少还缺三十万。” 听到这，杨丽芬脸上的笑一僵，她想说什么，却没开口。 裴轻看着她，心里想的却是这么多年来的记忆。 裴轻不到八岁的时候杨丽芬就已经离婚了，裴志强和杨丽芬是再婚，结婚一年才有了裴涯。 裴志强踏实能干，性格又好，跟裴轻的亲生父亲简直是两个极端。 裴轻的亲生父亲，整天游手好闲还总喜欢命令杨丽芬和孩子，完全是专横的大男子主义。 从小，裴轻就活在杨丽芬和他亲生父亲的争吵下。在他的印象中，两人每隔两三天就会吵架，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胆颤心惊。 第21章 去我那里 幸好最后，杨丽芬还是和他离了婚。 和裴志强再婚后，三人过得很好。可很快，杨丽芬怀孕了，家里又多了一个成员。 小时候的裴轻在这一刻起，就感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虽然裴志强和杨丽芬还是对他很好，可随着裴涯降生以至后来越长越大，他感受到的游离感越强。 这也是他很少回来的原因。 想到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杨丽芬。 “不行！”见到银行卡，杨丽芬立即强烈地拒绝，“这是你的钱，我们怎么能要？” 裴轻把卡塞进了杨丽芬的手里，看着她道:“钱没了还能再回来。” 听到裴轻语气中的坚定，杨丽芬想要退回去的手停住了。 见说服了她，裴轻才松手，补充:“密码是你的生日。” 说完，裴轻起身离开。 怔怔看着裴轻的背影，过了很久后杨丽芬才看回手中的银行卡。 回到自己房间，裴轻关上了门。 记得在剧情中，他这次回家并没有给钱。当时的他虽然同样担心裴叔的病，却还是想先利用手上的钱抓住一个机遇。 要是他抓住了，短短三个月后钱会成倍增长。 最开始他的确做得不错，但后面有慕霖的干涉，他不止没有赚到一分钱还折损了很多。 对慕霖这种家世雄厚的人来说，轻易动动手就能让裴轻这样的人损失惨重。 所以回家前裴轻已经决定，既然所谓的机遇不可控，那他还不如就把钱交给家里。 晚上吃饭，饭桌上很安静，裴轻三人都没有开口。剩下的裴涯左右看了看，才小声开口道:“哥你这次回来能待久一点吗？” 这个问题问出后，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裴轻。 裴轻停住筷子，回答:“过完年就走。” “啊！这么快！”裴涯听到后表情失望，“还以为这次哥能多待一段时间的。” 裴轻淡笑，“距离过年还早。” 裴涯听到这撇了撇嘴，心里暗道一点也不早！ a大一向放假比其他大学晚，结束假期却也比别的大学要早，再加上裴轻有意在学校待了七天，距离过年其实也只有十天不到了。 一想到裴轻还剩下八天能留在家里，裴涯就觉得太短暂了。 看着裴涯和杨丽芬脸上的失望，裴轻心中有些歉意，但他还是没有改变要早日离开的想法。 而且这个待在家里的时间本就是他故意的。 就算三人都对他很好，可他在家里待得越久越感到他自己是游离在外的那个人。 接下来的八天，裴轻一直待在家里，偶尔会帮杨丽芬打打下手并且陪裴涯和裴叔看看电视。 就这样在家里待了三天后，裴轻突然收到了周毅的消息。 周毅:你这次又是过年后就走？ 裴轻给他回应了个嗯。 虽然他离开杨丽芬他们会不舍，但很快他们就会习惯，毕竟他们三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周毅在另一边看到消息只是叹了叹，又打字:还是去酒店待几天？ 像他们这种外市的学生，短期内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去酒店了。 转眼过完年，裴轻被杨丽芬和裴涯依依不舍地送上车。 杨丽芬:“要注意安全啊，到了发消息。” 裴涯:“哥路上小心！” 裴轻对两人点点头，转头上车。 开车后，裴轻看到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完全看不到。 坐了一整天的车，裴轻总算回到了a大附近。路上他已经做好了打算，还是想回原来的酒店待着。 可走在路上，他突然看见了一家新开的书店。 裴轻停住了脚，他想进去看看。更何况坐了一天车，他已经有些累了。 书店里布置得明亮又温馨，裴轻先是放下行李坐了会儿，才给裴涯他们发了信息。 等恢复了一些体力，裴轻就起身去书店里面探索。 这本…… 路经一个个书架，裴轻的目光突然放在了一本书上。 他伸手要拿，却感到书的背面也有人在用力。 正当裴轻觉得巧想要松手时，对面的人却先一步松了手。 裴轻这才把书拿下，却没想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看清对方，彼此都是一愣。 裴轻率先反应过来，他看着谢岚清冷的面容，笑着说:“你怎么也在这里？” 谢岚却没有立即回复，他看着裴轻在问完话后停了一会儿就转身来到他这边。 看着裴轻眼中的笑意，谢岚这才回应他刚刚的话:“我住在附近，来这里看看。” 裴轻有些意外:“你是a市人？” 谢岚摇头，“是租在了学校附近。” “你家人也在？”可问完后裴轻又觉得不对。他们在学校时住的都是宿舍，谢岚除了竞赛外，节假日没有哪一天不在宿舍过夜。 谢岚:“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裴轻听完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有疑问可没再继续问。 现在还是过年，谢岚却独自一人在外租房，可以想象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但他不应该再问了。 谢岚回答完裴轻的问题，看到了他身上背的行李。 两人是一起出的校门，因此他还记得裴轻回家的那天也是背着这个包。 “你……刚回来？”谢岚猜到了答案。 “对。”裴轻没有否认的意思，他知道谢岚认出了背上的包，而且他觉得并不需要对谢岚隐瞒。 两人先回到座位坐下。 不得不说，能在这样的时间遇见谢岚，裴轻觉得还是挺高兴的。 谢岚坐下后，看着他，却问道:“你之后，会去哪？” 他的眼神很专注，裴轻能够看出他真得想要知道答案。 “会去附近的酒店住到学校开门。”裴轻如实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谢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又像是有所顾忌。 裴轻看出来他有话要说，就主动道:“怎么了？” 听到裴轻的声音，谢岚低着头看了桌子很久，就在裴轻想要转移话题时开了口，声音十分冷静:“你可以…去我那里……” 他的声音很小，裴轻却还是听到了，心中一怔。 第22章 拒绝 “不了。”裴轻虽然听清了谢岚的话，却直接拒绝了。 两人虽是室友，可现在出了学校，还是不要轻易打扰的好。 听到裴轻礼貌却疏离的拒绝，谢岚眼睫轻垂，神情却依旧平淡。 见他没有不愉快，裴轻心里也轻松了一些。 要是因为今天的拒绝引起两人好不容易改善的关系恶化，裴轻也会觉得有些烦恼。 正当裴轻在思考时，谢岚却声音平淡:“你会在哪家酒店？” 听到谢岚的问题，裴轻反应了一会儿回答。 酒店的地址倒是没有隐瞒的必要。 知道了确切的地址后，谢岚没再问什么，只是打开了他手上的书。 看着静静翻阅书籍的谢岚，裴轻也逐渐放松下来随意翻了翻刚刚拿过来的书。 裴轻刚刚之所以对它感兴趣是因为这本书有个好听的名字，但其实书中讲述的都是一些没有考究的野史。 因为是野史，内容涉略很杂，甚至还有很多是艺术加工，只能当成一本有意思的故事书。 但这对赶路了一天的裴轻来说，是刚刚好了。 书店里十分安静，而且裴轻还能闻到淡淡的熏香，在极度放松的情况下，没过多久他就睡了过去。 身旁细微的动静引起了谢岚的注意，他从书上移开就看见裴轻侧首闭目的样子。 裴轻睡容很宁静，谢岚看了很久才移回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裴轻才醒来。 与休息后充沛的精神相比，裴轻的手早已经酸麻。 裴轻一边活动手臂，一边在看到神情宁静的谢岚后心中不禁泛起淡淡的喜悦。 “我睡了很久吗？”裴轻把压得很紧的书给合上。 “没有很久。”谢岚已经在他醒来后看向他。 “是么……”裴轻看了下手机，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色，裴轻对谢岚道:“既然已经这么晚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了。” 谢岚本可以叫醒他或者选择离开，可他却硬生生陪了两个小时。 裴轻心里是感动的，因此他提出一起吃饭。 两人出了书店后没有走多远，直接就在附近选了一间饭店。 饭后，裴轻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身边的谢岚，不禁问道:“你住在哪里？” 听到谢岚报的地址离这里很近，裴轻心里放松了很多。 走了十多分钟后，裴轻和谢岚道别，两人的方向不同。 “我先走了，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裴轻告别时下意识嘱咐。 “好。”等裴轻反应过来前面的人并不是年龄比他小的裴涯而是同龄人谢岚后，他听到了答应的声音。 看着谢岚离开，裴轻在原地留了一会儿才转身去酒店。 因为不是第一次住，酒店的人都已经眼熟他，还玩笑道:“我还说你今天怎么不来了呢。” 裴轻笑了下，等他依照流程办好手续后拿到了房卡。 酒店的工作人员冲他抬了抬下巴，说:“还是老位置。” 裴轻道谢后，拿着房卡打开了房间。 房间里和其他房间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间房所在的位置安静了很多。 简单收拾了下，裴轻洗漱好就坐在了床上。 因为不久前睡了两个小时，他现在还没有什么睡意。 看着手机，裴轻想的是和他分开的谢岚。 不知道他现在回到家了没有。 想起之前是谢岚问他平安，这次轮到他主动问也很正常。 谢岚刚进门，就看到了裴轻发给他的消息。 “我已经到了，你呢？” 裴轻发完消息后等了一会儿才点开另外的软件。 他刚打开软件，就收到了谢岚的回复:我也是。 看到谢岚的回复，裴轻微微笑了下。 到了第二天，裴轻原本只打算在房间里度过的，可他却还是来到了昨天遇见谢岚的书店，然后就在昨天的位置上看见了谢岚。 看到谢岚，裴轻从心底涌上了喜悦。 “你这些天都在这里吗？”裴轻坐到谢岚身边问。 谢岚转头看他，“会常来。” 裴轻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意。 他得到答案后没有再打扰，只是起身去找了昨天的那本书。 很快，拿着书回来的裴轻也静静地阅读起来。 过了很久，裴轻突然感觉到肚子饥饿起来，他合上看了大半的书，对身边依然认真的谢岚道:“我们先去吃饭再回来看吧。” 走出书店后，裴轻问谢岚:“你有经常去吃饭的地方吗？” 可令他失望的是，谢岚摇了摇头。 谢岚并不是不在外面吃，但他以前都是随意打包带回家，并不管味道是好是坏。 对他来说，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他这种想法，想来不能给裴轻带来多大用处。 裴轻一边走一边想，突然就看到了远处的商城。 有了决定后，裴轻带着谢岚就往那边走。 坐电梯时，半路却突然停了一下，一个陌生的青年进了电梯。 可这个青年进电梯后却神情惊讶地看着裴轻。 虽然他很快就收住了表情，可裴轻却还是看到了。 见到青年的反应，裴轻在心里皱了皱眉:看来或许又是认识穆攸的人。 裴轻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他看出了青年身上价值不菲的一身。 终于，裴轻和谢岚的楼层到了，两人走出电梯后只剩下青年。 青年见人一走，立即按住电梯并且拿出手机发消息:“你们知道我刚刚看见谁了吗？” 青年的确认识穆攸，而且他还是和穆攸关系比较近的那批人。 五个人的群里静悄悄地，除了青年刚刚发出去的消息外没有任何动静。 青年有些不服气，直接说:“我可是看见了之前一直跟在穆哥身后的那个人，但是他身边多了个陌生人，难道是他现在另外巴结的？” 这句话发出后，群里总算有了动静，是另外一个人:“那人是不是活腻了，敢这样耍穆哥？” 青年回想起刚刚站在裴轻身边的人:气质清冷，举止淡定从容，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人。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误会裴轻找了另外的人巴结的原因。 正在回想间，手机震动了下，群里面又有人发了新的消息。 第23章 他们怎么又在一起? 陆铭刚拿起手机就看见群里面的消息，一瞬间就猜到了小伍说的人是谁—— 是裴轻。 可裴轻怎么会在a市，现在还不到开学的时候。 至于裴轻身边的那个人，陆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谢岚。 想到这，陆铭顿时皱了皱眉。 他们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你在看什么？”正当陆铭皱眉思考时身后传来了穆攸漫不经心的声音。 两人的家本来就离得近，现在穆攸家里一圈上门拜访的人，他是过来陆铭这里躲麻烦的。 听到穆攸的声音，陆铭心里有些犹豫，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让穆攸看群里的消息。 没等他做出决定，他却突然听到穆攸重重冷笑一声的声音。 他回头，看见穆攸的脸色黑了，沙发的不远处是他砸下的手机。 “怎么了？”他的反应这么突然，陆铭已经猜到了原因。 穆攸冷眼看着被他扔远的手机，语气嘲讽中带着愤怒:“他竟然还和谢岚在一起！” 陆铭看着穆攸，问:“是裴轻？” 问完，他又继续说:“裴轻似乎不是a市人，谢岚……” 他刚说出这个名字，就被穆攸冷声打断:“他也不是。”穆攸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是因为他和谢岚在一场根据地区划分参赛选手时没有遇上。 陆铭见他这么肯定，也就略过直接说下面的话:“两个不是a市的人偏偏在这样的节日出现在a市，还真是巧。” “巧？”穆攸冷笑。 陆铭看了他的神色，知道他是不信的。别说穆攸，就连陆铭自己也不相信。 群里的小伍还在继续发消息:要不要我再盯着点？ 陆铭看见这句，正想要说裴轻不是傻的，小伍要是做得明显裴轻很容易就会察觉。 正当陆铭要劝小伍不要这样做时，穆攸的消息却下一步发了出来:给我盯紧了！ 他倒要看看，裴轻和谢岚究竟要去哪里。 穆攸既然开了口，陆铭就不好再继续说了。 得到指令的小伍立即打起了精神，他自己本来也好奇得很，穆攸的回答正合他意。 于是小伍立即按下了刚刚留意过的楼层。 电梯一开，小伍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前面不远处就是电梯，一共有三层，他难道要一层层去找？ 就在小伍不知道该去哪里时，裴轻和谢岚已经上了第三层。 落座后，裴轻听到谢岚开口:“刚刚电梯里的人一直在看你。” 裴轻点了点头，回道:“可能是穆攸那边的人。” 毕竟他根本不认识几个满身高档名牌的人。 裴轻回答后，没有听见谢岚的声音，不由看向他。 他看到谢岚垂眸，神情轻淡，像是在想什么。 没等他问，服务员就过来了，裴轻只好开始点菜。 等服务员下去，裴轻继续问:“你在想什么？” 听见他的话，谢岚神情动了动，“那天，你和穆攸说了什么？” 裴轻没想到他想说的是这个。 看着裴轻思忖的神情，谢岚神色平静，心里却有淡淡的不安。 他不清楚裴轻会不会反感这个问题。 等待裴轻开口前的这段时间，谢岚是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但实际上裴轻并没有让他等很久，回答:“那天穆攸叫我，可能只是开了个玩笑。” 裴轻说完，看到谢岚平静的眼神继续道:“他那天对我说追求关系还可以继续保持。” 但就以裴轻对穆攸的了解，短短几天内穆攸的想法不可能发生改变。冷落了三年，怎么会在最后几天就改变了主意？ 谢岚静静听完，浓密的睫毛打下阴影，道:“如果他不是玩笑，你会怎么办？” 虽然裴轻不知道谢岚为什么会对这个问题这么感兴趣，但他还是顺着假设想了想，“如果他不是玩笑……” 裴轻的话只说出一半，心里就觉得这个假设是没有意义的。 就算穆攸不是玩笑，但谁又能保证他的一时兴起能坚持多久？ 况且到最后，和穆攸在一起的人是慕霖，不是他。 想到这，他对等待着回答的谢岚道:“没有如果。” 裴轻神情坚定，谢岚有些轻微晃神。 两人吃完饭，最后还是在电梯前看到了不久前遇到过的青年。 青年也就是小伍看到两人过来立即提起了精神，他还不知道裴轻和谢岚早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小伍和裴轻他们等电梯的时候还在编辑消息:我又看到他们了，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就在小伍发送消息后，电梯到了，三人还是站在了同一个电梯里面。 电梯打开后，谢岚刚出电梯，小伍正等着裴轻出去好跟在两人身后却发现裴轻突然走到他面前。 裴轻比他要高半个头，此时神情平静地看着他，语气也很淡:“要是再继续，就是跟踪。” 说完，裴轻转身离开了电梯，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小伍。 等人走远，小伍才反应过来，他对刚刚感受到的压迫感有些心有余悸。 怎么就被发现了？ 缓了好一会儿，小伍才想起在群里发消息:对不起穆哥，我跟丢了。 不想跟人说刚刚那丢脸的一幕，因此小伍选择了撒谎。 陆铭家，穆攸看着小伍的回答，心里有些生气。 他知道不能怪小伍，心里却还是有些控制不住。 他很想知道裴轻为什么会和谢岚在一起，但是小伍却没有给他了解的机会。 感受到穆攸身上的低气压，陆铭对他说:“还有几天就开学了，到时候就能知道了。” 穆攸明知道陆铭说的话是对的，距离开学已经没有几天，裴轻和谢岚的相处时间是有限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穆攸心里就是有一种不安和焦躁。他总觉得这几天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发生改变。 穆攸一把摇了摇头，理智告诉自己的猜想是错的。 哪里会有那么巧，短短几天内两人的关系就能发生巨大改变？ 想起裴轻和谢岚之前做了三年室友却还是冷淡的状态，穆攸就放下了心。 但是他不知道，有些事情要改变只是需要契机。 第24章 害怕 时间过得很快，裴轻一晃神竟然发现明天就要开学了。 他把手头上的东西放下，侧头望着谢岚。 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了人陪伴，他才不会像以前一样觉得时间太漫长。 第二天，裴轻和谢岚一起进了a大的大门。 一路上，两人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其中就包括杨小叶。 自从上次在云隐山分别后，她就没怎么见过谢岚和裴轻了。 杨小叶没想到，她会在开学的时候再次见到他们。 看着不远处并肩而行的身影，杨小叶立即掏出了手机，噼里啪啦打下一大串:啊啊啊！我居然看到了谢学长和裴轻学长！他们俩居然是一起走进校门的！ 黎雪听见手机响，一拿起来却看到杨小叶的这段话，一时沉默没有回复。 她是不能理解杨小叶的激动的，心想一起回学校算……黎雪的思绪突然停住，她突然想起云隐山那次谢岚问她们要绳子的场景。 她记得，当时谢岚眼中除了坚定以外还有另外的情绪。 她当时并不敢确认，可现在记起来，那分明就是害怕。 他害怕的，不是意外，而是裴轻。 没有收到黎雪的回复，杨小叶有些失望，但并没有在意，她知道黎雪并不是一直都在看手机的。 她再抬头时，发现裴轻和谢岚已经走远了。 裴轻和谢岚回到熟悉的宿舍，经过了一个寒假，空气并不太流通，两人都在各自收拾自己的床铺。 当裴轻快要收拾好时，孟凡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这么早就到了！” 随后他进门，沐天阳后一步跟了进来。 裴轻回头对他们点点头，紧接着又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孟凡两人先是歇了歇，紧跟着也收拾起来。毕竟裴轻和谢岚都要弄完了，他们不想落后太多。 好不容易收拾完，孟凡一屁股坐在床上，对三人道:“我们去聚个餐吧。” 裴轻没有意见，沐天阳一向不会反对孟凡，因此他们都看向谢岚。 谢岚声音清冷:“我就不去了。” 听到这个回答，裴轻有些意外，却继续听到谢岚解释:“已经定好了同学会。” 分明是对三个人解释，可孟凡注意到谢岚的眼神却只看了裴轻一个人。 裴轻听了谢岚的话后点了点头，心里明白过来。 宿舍里，谢岚的专业和他们三人都不一样。 晚上，谢岚先出了门，裴轻他们是晚了一些才走。 “你怎么选了个这样的地方？”沐天阳看着四周昏暗又闪烁的灯光皱了皱眉。 孟凡也没有想到:“我这不是想四个人吃完饭后还能玩一玩吗？这地方我听别人说挺好的。” 眼见着沐天阳的眉有越皱越紧的趋势，孟凡立即抢先说:“既然来都来了，先进去看看吧！” 说着，他率先走到了最前面。 身后，裴轻和沐天阳只能跟上。 一进门，五彩斑斓的灯光更加强烈了，还有歌手乐队在台上表演，台下都是随音乐蹦跳的男男女女。 看到这一幕，沐天阳声音沉了下去:“你这是找了个酒吧！” 孟凡也很惊讶，“他们只说这个地方很好玩，我没想到居然是酒吧。” “那我们走吧。”裴轻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他见孟凡和沐天阳也不太适应，就提出离开。 孟凡正要答应，就突然看见有人在朝着这边过来。 小伍隔着人群就看见了裴轻三人，想到穆攸这几天冰冷的脸色，立即想也不想就过来拦住三人。 “是你。”裴轻认出了小伍，眼神冷淡起来。 看到裴轻的眼神，小伍立即想起那天在电梯里的情景，心中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你拦住我们干什么？”孟凡看着小伍既不满又好奇。 小伍立即移开视线，不看裴轻看着孟凡道:“穆哥就在前面，他想见你们。” 孟凡一时间不知道“穆哥”是谁，于是他问了出来。 等小伍神色不满地解释清楚，孟凡才恍然大悟。 “你居然叫穆攸穆哥。”他实在是没想到。 小伍并不明白这有什么，只是白了孟凡一眼就继续偷瞥裴轻的反应。 裴轻直接拒绝:“我们不去。” 听到这句回答，小伍立即猛地抬头盯着裴轻，连害怕都忘了。 裴轻没有理会他，只对孟凡他们两人示意一下就转身想要离开。 可没等他迈出脚步，一道冰冷的声音就清晰地传了过来:“你怎么在这？” 裴轻能听出是穆攸的声音，但他装作没听到，直接不回头地往外走。 可小伍一听到穆攸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想也不想就拦在了裴轻的面前，他可再也不想面对情绪反常的穆攸了。 经过这么一拦，穆攸已经走到了裴轻三人的面前。 他看到只有裴轻三个少了谢岚，心里顿时感到舒畅。 “穆攸？”孟凡看到穆攸，反问回去:“你怎么在这里？”而且看样子，还是熟客。 穆攸瞥了眼孟凡又看向他身边的沐天阳，神情一顿又移开，视线盯着裴轻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裴轻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平淡:“让你的人走开，不要挡住路。” 穆攸脸色一沉，裴轻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他的眼神落在禁不住一抖的小伍身上，没有叫人移开而是继续对裴轻说:“你们既然来了，刚好一起聚聚。” 听到这句话，裴轻的神情更加冷了，而孟凡却是不满:“凭什么听你们的？” 裴轻转身，眼神平静到极致:“你要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上去一起聚聚。”穆攸紧盯着他的眼神扬起笑。 孟凡不能忍受穆攸这么嚣张，语气激动:“我们都是一个学校的，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穆攸嗤笑一声，“我不过是让你们上去坐坐而已，怎么就过分了？” 眼见着穆攸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孟凡立即给谢岚发了条消息还说了地址。 孟凡的动作穆攸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他一直在留意裴轻的反应。 裴轻在看拦住他的小伍，对孟凡两人道:“你们在这等我。” 说完，他就跟着穆攸走到了远处。 孟凡想要跟上去，却被沐天阳拉住。 第25章 你刚刚都听到了? “你干嘛拦着我！”孟凡心里担忧裴轻，瞪着拦他的沐天阳。 沐天阳看着裴轻和穆攸的背影，道:“有些事情你管不了，还是要裴轻自己处理。” 尽管心里担忧，孟凡听了却没再动，而是说:“那要是十分钟后没动静，我可要过去了。” 沐天阳同意他:“好。” 另一边，裴轻跟着穆攸走到二楼。与一楼的喧闹不同，二楼的走道上十分安静，只有几个包厢。 穆攸伸手推了最近的一个，裴轻跟在身后走了进去。 包厢里空无一人，裴轻刚进门就看到穆攸转身，神色冰冷。 他的脸色裴轻并不在意，只是直视他:“你特意让我过来，想要说什么。” 看着裴轻平淡的眼神，穆攸捏紧了拳，冷声道:“我上次已经说过，你之前的那些话不做数。” 裴轻听后忽地笑了一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走近穆攸，与他面对面，情绪不辨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已经是恋人关系了？” 裴轻骤然的靠近让穆攸猝不及防，他听到裴轻口中的“恋人”两个字神色一惊，心中立即反应的是不可能！ 他的确对裴轻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但单凭这点还不能到成为恋人的程度。 想到这，穆攸看着裴轻近在咫尺的眼神，一下子偏移了视线。 他看到裴轻的眼神极具压迫感，里面带着平静和审视。 看着穆攸的闪躲，裴轻神色淡然，像是早已预料到，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穆攸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裴轻转身，离开前给穆攸留下了一句话:“我要的，你给不起。” 听到裴轻的话，穆攸猛地抬头，心像是被重重刺了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轻离开。 楼下的孟凡和沐天阳还在原地等待，等看到裴轻的身影，孟凡满脸惊讶:“这么快？” 这才五分钟都不到。 沐天阳看了看裴轻，见他神情平静，暗想事情或许比较顺利。 面对孟凡的惊讶，裴轻没有解释，而是直接对两人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出了酒吧，孟凡顿时感觉世界都清净了。 虽然还是好奇裴轻和穆攸说了什么，但他还是忍住了好奇心，提起了另一件事:“我们现在去哪？” 刚从酒吧出来，孟凡一时间想不出其他的主意。 虽然让裴轻和沐天阳进酒吧是无心的，他还是感到自己犯了错。 裴轻和沐天阳看出来了，却根本没放在心上。 在孟凡问出问题后，沐天阳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对两人说:“前面好像有个地方，我们就去那吧。” 照着记忆，沐天阳带着两人往前走，还真的找到了。 刚进门，就有服务员过来:“您好，请跟我往这边来。” 服务员在前面领路，裴轻和孟凡他们走过悠长古朴的走廊，来到了一个古亭面前。 看着古亭外的繁星，孟凡突然一下拍了拍沐天阳的肩膀:“你怎么早不说有这个地方！” 他们古亭的左右侧都有从高往下垂落的植物屏风作为隔离遮挡，亭子里很安静。 “呵。”沐天阳不以为然，只是道:“快坐下选菜了。” 等三人都选好了菜，服务员才转身离开。 孟凡看着服务员走远，叹了口气:“可惜谢岚没一起过来。” 裴轻听到这，也是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这里的繁星让他想起了和谢岚在b市的时候看到的。 十几分钟过去，裴轻他们的菜已经陆续上齐，孟凡和沐天阳用餐的时候习惯说话，裴轻是专注于吃饭，偶尔被提到的时候才回应几声。 也是因为这样，裴轻吃得比两人都快。和两人说了一声后，裴轻就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走出古亭，裴轻往前走是一片安静的花园，里面有好几条小路。他先是按照指示找到了洗手间，等出来后选了另外一条路。 虽然花园里有不少小路，但很多都会通向古亭。 裴轻静静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我呢？”明显带着压抑的声音被裴轻听了出来。 裴轻停下脚步，正想转身换一条路走却突然有些愣住了。 回话的人声音清冷又熟悉，“请让开。” 是谢岚。裴轻一下子听出来了。 没等裴轻想什么，先说话的男生语气更加激动:“我已经在掌管家里的企业了，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再也不用受研究室里其他人的气了。” 听到这，裴轻有点明白了，看来又是一个有家世背景的人。 他和谢岚做室友三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别人向谢岚表白，之前只是隐隐听说过。 顾异说完那句话后心里就有些后悔，他看着谢岚，心里非常紧张。 可谢岚神情从始至终都是平淡的，他只是再一次淡淡道:“请让开。” 顾异见他无动于衷，情急之下竟直接去抓他的手。 谢岚避开了，只是神情冷淡了几分。他看着顾异，说出的话让他立即变了脸色。 “这是最后一次。”谢岚声音平静，听不出半点情绪:“下次再继续纠缠，我会直接把手里的专利给顾城。” 说完，谢岚不再看顾异变白的脸色，直接转身离开。 专利？ 听到这两个字裴轻有些惊讶。他之前就听说过a大的学生还没毕业就握着好几项专利了，但他并没有把这件事联想到谢岚身上。 而且更让他惊讶的是谢岚刚刚的语气，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谢岚的语气这样冷漠。 以前在宿舍，谢岚虽然冷淡少说话，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 裴轻在原地出神了一下，再听就没听见声音了，可能两人都已经离开。 这对裴轻来说是件好事，他总算可以继续走了。 可他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突然有了动静。 裴轻心里跳了跳，在转身的时候有种强烈的预感。 等看到谢岚的脸，裴轻心想果然。 他虽然早已经做好是谢岚的准备，但谢岚看见他却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裴轻主动向谢岚打了招呼，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说:“你刚刚都听到了？” 第26章 报名 听到谢岚的问题，裴轻缓慢地点了下头，但他还是补充:“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虽然谢岚并不一定会误会。 看到裴轻出现，谢岚心中更多的是意外。他在听到裴轻的回答后睫毛轻垂，回应:“我知道。” 裴轻轻笑一声，“过来，我们一起回去。” 谢岚看着他的笑，垂下眼走了过去。 两人走了一会儿，裴轻侧头问:“你那边的聚会还要继续吗？” 谢岚轻轻摇头，“已经结束了。” “那刚好。”裴轻想到要不是孟凡之前的乌龙，也许今天就会错过了。 等裴轻带着谢岚再次回到孟凡他们那里时，孟凡和沐天阳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孟凡听见脚步声抬头，神情惊讶，怎么裴轻出去一趟还把谢岚给带回来了？ 看着裴轻和谢岚坐下，孟凡立即问:“你们……是刚刚遇见的？” “对。”裴轻摇了下桌子旁边紫色的铃铛，很快就有站在古亭外的服务员走了进来。 裴轻是让服务员再上一套餐具。 等服务员再次回来，除了一套餐具外还带着几盘切好的水果进来。 孟凡刚惊叹完两人的运气就看见这一幕，心里有些疑惑:他们的菜好像都已经上齐了吧。 等他看见水果被裴轻推到谢岚和他们面前才反应过来，看来是裴轻另外叫的。 沐天阳看着果盘里的几片芒果皱了皱眉，孟凡看见了立即把芒果夹过来，一边吃一边不解:“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不喜欢芒果。” 看着芒果被夹走，沐天阳眉头一松，只是呵了一声没说什么。 裴轻还真不知道沐天阳不喜欢吃芒果，不过他也并不了解谢岚和孟凡的喜好。 他观察了一下，发现孟凡什么水果都吃，这个喜好还挺好。 等他把视线放在谢岚身上，就发现他有意避开了苹果。 看来谢岚也有不喜欢吃的水果。 巧的是，他也不喜欢。 裴轻看了眼被冷落的苹果，收回视线。 四人随便聊了聊，渐渐地也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回去吧！”孟凡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们吃饭的地方离a大不远，回去只用了十几分钟。 到了宿舍，孟凡和沐天阳先后洗了澡，他们一心惦记着游戏。 男生洗澡都很快，孟凡和沐天阳都是五分钟不到就洗好了。 裴轻看了眼谢岚，“你先去，我要晚一点。” 他是收到了周毅的消息，不急着去洗。 谢岚没说什么，只是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 裴轻坐在椅子上，看到周毅发的消息:你知不知道一诺科技也去了那个创业节目？ 周毅说的创业节目就是在a市录制的，参与的都是各种各样想要拉到创业资金的年轻人。 裴轻看到一诺科技，眼神平淡，回复:知道。 周毅:一诺科技是大公司，它手里资金充裕，你要是被它看中了就不缺资金了。 裴轻的手在输入键上停了一下，才继续回复:好，我会留意的。 谈话到这，裴轻看着最后一句自己回复的话，心里清楚那只不过是好让周毅安心罢了。 毕竟谁能想到一诺科技竟和慕家有合作。而更加让人没想到的，慕家的准继承人还特意暗示一诺科技针对一个无名小卒。 裴轻想到这，眼神愈发平静。他已经做了决定，节目他会继续参加，但却不会再和剧情中的一样接受一诺科技的资金了。 第二天下课后，裴轻一个人去到了创业节目的录制现场。 录制的场地就在a市中心的一栋大楼里，最宽广的一楼大厅上已经挤满了人，他们都在各个工作人员前报名，而他们周围就有摄像机在记录着一切。 裴轻也发现，在他靠近这栋大楼时，身边也有摄像头在记录着他。 看了摄像头一眼，裴轻选了一个看起来队列不像其他队那么多的排队报名。 除了摄像头在记录外，节目甚至还有还有好几个工作人员拿着摄像机进行采访。 不同的人面对采访的反应不同，裴轻就看见有些人比较腼腆，不太好意思看摄像头，回答问题也比较犹豫。 而有些人一看到采访神色变得更加飞扬了，十分有条理的回答出工作人员的提问。 就在裴轻观察的时候，有工作人员也拿着摄像机到了他面前。 走近前，远远的工作人员就被裴轻的外貌和气质吸引，心想他们这不是个选秀节目啊。但也就是凭借这个，工作人员知道好看的脸会产生多大影响，因此他就过来了。 面对摄像头，裴轻的反应不像其他人那么腼腆和兴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看着裴轻的反应，工作人员问道:“请问你之前都做过什么工作，为什么会想到来参加这个节目呢？” 裴轻听完问题，回答:“我来参加的原因和他们一样，目前没有工作的经验。” 工作人员听完，问:“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工作的经验呢？你觉得在节目中能坚持下几轮？” 裴轻接受采访时身边也有其他人在围观，他们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裴轻有镜头。 要知道到时候节目的播出可是在电视上同步更新的，裴轻有了采访就会多很多曝光的机会也会更容易获得后面观众的支持和投票。 参赛人员有了观众的支持和投票，就能在后面的节目中获得更大的优势。 围观的人看见裴轻还长着那样一张足以当明星的脸，脸色更加不好了，有人甚至在裴轻回答前阴阳怪气:“都没有工作经验就来参加创业节目了，把创业想得也太简单了吧。” 裴轻能清楚地听见他们的议论声，只是他神情不变，平静地回答采访的问题:“目前还是学生。′” 他的回答一出，周围的议论声突然安静了一下。 裴轻不在意，继续回答:“我希望能坚持到最后。” 工作人员采访完，冲裴轻点了点头就离开。 见工作人员离开，裴轻又开始安安静静地排队等待。他没有往之前议论的人看一眼，神情从刚才到现在一派平静。 看到这，先前议论的人都闭了嘴。 第27章 牵手 裴轻排了大概一个小时才报上名，离开前还带走了一份节目录制流程。 回到宿舍后，孟凡眼尖地看见了他手上的流程单，开口:“裴轻你也报名了啊。” 他今天已经看见过好几个参加的人了，裴轻手里的流程单对他来说很眼熟。 裴轻没有隐瞒的意思，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 “可是……”孟凡一想到今天在其他人那里看到过的流程，“那节目录制足足要三个多月。” 要是裴轻把时间花在录制节目上的话，实习和找工作就没什么时间了。 就在孟凡担忧时，沐天阳打了一下他的头，“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凡事总有利弊，说不准裴轻能坚持到获得企业投资的时候。 裴轻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很平静。 他知道沐天阳虽然反驳了孟凡，心里却很有可能和孟凡一样不太乐观。不是两人不看好裴轻，而是他们知道参加节目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总共一万多人参加，到最后却只能剩下最后一百名。 知道剧情的裴轻比他们了解得更加清楚，但他还是不会更改自己的决定。对他来说，参加节目只是顺带，因为不管如何他都是要进行创业的。 裴轻的日子逐渐繁忙起来，谢岚也恢复了和以前一样早出晚归的习惯。 孟凡和沐天阳原本只想好好的打游戏，可一看到裴轻他们这么努力也只能开始投入到学习当中。 转眼过了一个月，周末的中午裴轻四人难得有空，就在学校食堂一起吃饭。 孟凡舀了一勺汤，刚喝完就问对面的裴轻，“你那个节目录制到哪里了？” “已经初步筛选完了，这周应该就会在电视上开始放映。”裴轻回答。 “这样……”孟凡反应了一会儿，又说:“好像有评委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学长。” a大建校多年，有很多学生已经在外建立起了自己的企业，并且还经营得很出色。 “我知道。”裴轻点头，他还知道和慕霖家有合作的一诺科技派过来的人就是a大上一届的学生。 “你们说……”孟凡压低了声音，“既然评委是a大的学长，那他会不会对我们学校参加比赛的人印象好一些。” 裴轻听了淡笑，却没有说什么。 身旁的谢岚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平静地垂下眼。 孟凡也只是随口一说，他知道就算学长是a大出来的，但a大报名的人太多了，肯定会顾不上来。 此时a市中心的高层，十几个身穿西服精致考究的男人围坐在广阔椭圆的桌面上议论纷纷。 “……太难找了，有很多人根本就是随意糊弄的。” “随意糊弄？”有人一声冷笑，“你那还算好的，我这连续十几个都是说了废话，完全的理想主义。” 圆桌的一角，一个男人身上的西服已经有很明显的褶皱，他懒洋洋地扒拉着面前的计划书，整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精气神的样子。 男人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其他人也好像完全忽略了他一样。 忽然，男人的动作突然停顿，目光也直直地盯在一处。 男人的动作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因此也就没有人看见他把刚刚看到的计划书给放进了入围的那一部分。 当晚，裴轻和其他入围的学生一样收到了信息提示。 “恭喜您通过第一轮选拔，请再接再励。” 裴轻看着消息许久，直到听到孟凡说话:“今天节目的选拔结果出来了，裴轻你收到信息了吗？” 裴轻移开视线，“通过了。” 听到简洁的三个字，孟凡先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通过了！” 就在这时，谢岚和沐天阳也从宿舍外回来，他们正好听到了孟凡的声音，眼神看向裴轻。 感受到两人的眼神，裴轻笑了一下:“对，第一轮通过了。” “太厉害了！”孟凡很高兴，也很佩服，他可是听说第一轮就会筛选下一半的人。 “既然你通过了，那是不是要庆祝一下？”孟凡提议。 “好，我请客。”裴轻想到了上一次的地方。 他们宿舍都是轮流请客，就算以前他和谢岚关系不好，两人都会有意错过对方去请孟凡他们。 孟凡见裴轻答应，立即开心地收拾起东西来。沐天阳先是向裴轻点了点头，才走过去和他说话。 裴轻见谢岚还站在门边，就走过去，“这次你可不能不去了。”他看着谢岚清淡的眼神，语气带着不明显的玩笑。 虽然谢岚可以拒绝，但裴轻知道要是他真的拒绝，心里还是会有些失望。 谢岚和他的眼睛对视，微微偏移开，道:“好。” 裴轻四人很快出了门，直接去上一次的地方。 等吃完了，孟凡和沐天阳走在前面，裴轻和谢岚则是落后了一段路。 裴轻能隐隐听到孟凡在和沐天阳聊天的声音。 “咦……” 突然，裴轻和谢岚就看到孟凡在看着一个方向。 “那是一条商业街。”沐天阳看了一眼又移开视线。 “我们去看看吧。”孟凡看着远处不停闪烁的彩灯有了兴趣。 现在时间还早，裴轻他们也同意了。 只是刚一进来，孟凡就和沐天阳先一步越走越远，已经和裴轻他们分开了。 人实在是太多了。 又险先被一个人撞到的裴轻禁不住皱眉，立即看向身旁的谢岚，却发现他已经被人流冲到快要三步远的地方。 这样下去，他们两个肯定会走散的。 看见这，裴轻顾不上犹豫就走过去牢牢牵住了人的手。 谢岚的手是清凉的，与裴轻带着暖意的手不同。 他就这样牵着，一路上带着谢岚往人少的地方走。 商业街比裴轻想象中要长，好在两人挤了几分钟后终于路过了人流。 裴轻将谢岚的手松开，试图找到孟凡和沐天阳的身影却失败了。 “他们两个走得这么快？”裴轻有些无奈。 谢岚没有回答他，他的手现在还能感受到余温。 裴轻说了刚刚的那句话后就带着谢岚往前走，孟凡他们说不定在前面等他们。 走了一会儿，裴轻和谢岚果然看到了孟凡他们。 “人实在是太多了。”孟凡苦着脸，他还没怎么看商业街的东西呢。 “改天再试试。”今天是周末。 四人继续往前，路上就没再遇到过像刚刚那么大的人流了。 第28章 宴会 “这是什么？”看到裴轻手上一张烫金色的请柬，孟凡很好奇。 裴轻正在看着手中的请柬，听到声音后开口:“这是节目的入围请柬。” “节目……”孟凡想了想，立即就惊呼:“就是那个创业节目？！” 虽然节目已经陆陆续续在播出，但报名的人有一万多，镜头多是乌泱泱一大群人，要从里面找出裴轻的脸不亚于大海捞针。 孟凡之前努力找过几次，但都不得不放弃了。等到后面人少了，一些人的镜头也慢慢变多了，但孟凡却忘记了，因为他最近也在忙着实习的事情。 “没想到啊！”孟凡眼睛盯着裴轻手上的请柬感慨。“一万多人……这个请柬是只有一百人能拿到吧？” 看着裴轻点头，孟凡心里更加激动了，“能给我看下不？” 他倒要看看，一万多人最后筛选出一百人才能得到的请柬长什么样子。 裴轻正要把请柬递给他，却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看到谢岚，孟凡连接请柬都忘了，直接迫不及待说出刚刚的事情。 在孟凡用激动甚至作为室友还带着几分自豪的语气向谢岚说时，裴轻轻轻捏紧了手上的请柬。 看着谢岚平淡清冷的神色，裴轻心里默默想着孟凡太激动了，他应该是忘了谢岚得过的奖早已经数不胜数了。 或许这个节目在谢岚眼里只是一个普通的项目，何况他也不过是一百人中的一个。 裴轻刚刚想完，就看见谢岚朝他走过来。 谢岚的眼神落在请柬上，直到裴轻感到手上传来细微的动静才反应过来谢岚要看请柬。 裴轻下意识松开，他看到谢岚神情认真地看着手上的请柬。 过了好一会儿，谢岚才抬头看着裴轻。 孟凡一见他看完，就立即说:“给我看看。” 孟凡在一边看请柬，没注意到裴轻和谢岚对视，也没听到谢岚轻声说了句:“恭喜。” 听到谢岚的话，裴轻放下刚刚的猜想一笑，“谢谢。” “咦，还要去宴会啊……”孟凡的声音吸引了裴轻他们的注意力。“镜湖山庄……听上去是个很大的地方。” 请柬不会只邀请裴轻，宴会除了他们一百位入围者外，肯定还会有节目的一些重要人物。 宴会约在明天傍晚，裴轻到了时间后就出门了。 镜湖山庄有一个很大湖，周围还围着几个小湖，裴轻先是停了一会儿才往大门走。 给出请柬门卫放行后，裴轻一路向前走到了大厅。 他来的虽然早，可显然有些人更早，大厅上已经有了二十多个熟悉的面孔。 裴轻能感受到自己一进门身上就聚集了好多道情绪不一的目光。等他顺着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他们都收回视线。 “今天居然没有摄像机？”过了一会儿，有人突然道。 听到他的声音，其他人也往四周看了眼，发现的确没有。 “应该是还没正式开始。”有人猜想。 很快，其他人也陆续到来。最后一百人全部到齐，没有一人迟到，想来他们都特别重视今天的宴会。 裴轻这一百人有很多三三两两交谈的，也有很多安静站着不说话的，裴轻是后者。 不知道站了多久，裴轻他们终于看到节目的人进来，但是同样没有摄像机的存在。 节目的人注意到这点，就笑着问:“是不是奇怪没有摄像机？”问完故意停了一会儿又继续:“那是因为今天是个大家私下结交的宴会，并不会对外公开，所以就用不上摄像机了。” 有人留意到节目的话，问:“是我们一百人互相结交，还是……” 他话没说完，但言下之意大家心里都猜得到:结交的对象，难道会是最后投资的企业负责人？ 节目的人看到他们的表情只是神秘地笑笑，没有回答。 但他们也不用他回答了，因为他们下一刻就看到了十几个企业负责人。 看到这些人，很多人目光都亮了。 裴轻也在看，等看到一个胸前别着蓝宝石胸针，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时心中不适。 是和慕霖家有合作的一诺科技。 虽然有些不适，裴轻还是继续往后看，很快他注意到一个姿势懒散，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人。 裴轻觉得他和其他企业负责人有些格格不入。 “好了，大家可以自行去结交了。”节目的人说完这句话就离开，而很多人一听到这句话立即身形一动就要向前攀谈。 在这个间隙，裴轻注意到那个懒散的负责人直接后退一步到偏僻角落。 第29章 季藤 裴轻正在留意那个后退一步的企业负责人，面前却突然有人挡住了他的视线，而且还并不陌生。 他看到慕霖眼神全是冷意，死死地盯着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裴轻神色轻敛，这两人他都认识。慕霖身旁的，就是一诺科技的负责人。 知道两人必然有目的，裴轻神情平静问道:“有什么事？” 慕霖看着裴轻那副淡定自若，见到他也没有丝毫波动的表情，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愤怒。 他压抑了怒火，语气冰冷:“只要你不再继续纠缠穆学长，我就能让一诺科技给你投资。” 身边的一诺科技负责人听见这句话，脸上露出礼貌疏离的笑，点头应和。 看见两人的行为，裴轻却极轻地笑了下，这在慕霖他们听起来像是在嘲讽。 “你在笑什么？”慕霖紧皱着眉，一诺科技的人脸色也阴沉起来。 在a市，谁不知道慕家和一诺科技的实力，可他们今天却被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给下面子。 他们看着裴轻收起淡笑，神情恢复平静:“两位的目的真的有那么单纯？” 裴轻的眼神直视慕霖，在他冷静的眼神下慕霖下意识闪躲。 慕霖还是年纪太小又没有历练，一诺科技负责人见此心里有些轻慢却不显，而是深深地看着裴轻，加深了压迫。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本该在他的压迫下显出弱势的裴轻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这怎么会？ 一诺科技的人十分诧异，他可是身居高位好几年，一般的员工甚至他底下的高层都不敢和他对视。 裴轻看出了他神情有异，却没有在意，对表情还没恢复镇定的慕霖道:“有些事情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你该去向穆攸确认。” “什么……意思？”慕霖像是隐隐感受到了什么，心里有些涌上来的欣喜。 裴轻没有回答。若不是两人拦在面前，他根本不想和两人接触。 “我知道两位并不是真心想要和我合作，大家还是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了。”裴轻说完，一诺科技的人表情不好看起来。 慕霖刚刚在出神，现在才压抑住立即想要向穆攸确认的心急对裴轻道:“能进一诺科技的机会是多少人求不来的，你真的要放弃？” 问出这句话的慕霖，眼神带着几分质疑，心里暗嘲裴轻的虚伪。他不信，一向在穆攸面前献殷勤的裴轻不会在意一诺科技。 听见慕霖的话又看到他的眼神，裴轻很容易就能猜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裴轻心中没有丝毫波动也不想辩驳，只是淡声道:“请让开。” 话说到这个地步，慕霖和一诺科技的人虽然不甘，但还是让开了。 看着裴轻的背影，一诺科技的人皮笑肉不笑，“还真是狂妄。” 慕霖听到，也是说:“他既然不把人放在眼里，那就任他吃苦头好了。” 敢拒绝一诺科技，看谁还敢给他投资。 裴轻不知道两人的想法却根本不用猜，两人很大可能还是会像剧情中那样针对。 他之所以不怕惹怒两人，是因为他们本来也不会放过他。既然明知道是火坑，他总不能继续往里面跳。 况且，他现在也并非无路可走。 在离开慕霖和一诺科技的人后，裴轻走了许久终于见到了气质慵懒的男人。 看见裴轻，季藤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随意地瞥着他。 裴轻看着他，知道他就是剧情中只被提了几笔的一直与一诺科技存在竞争关系的百洋集团继承人——季藤。 “季少。”裴轻直接道出了季藤的身份，这让季藤的眼神一顿。 季藤看着裴轻的眼神不失压迫，平静开口:“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裴轻神情不变，道:“我刚刚遇见了一诺科技的人。” a市一个没有明说却大家都认同的说法是只要有百洋集团在的地方就会有一诺科技，反之也一样。 季藤听了裴轻的话只是换了只手撑着头，他知道裴轻还没有说他是怎样知道自己是季藤的。 他听到裴轻继续开口，却没有解释，而是说:“我找季少，是希望能合作。” 季藤挑了挑眉，也不在意他是怎样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问:“我为什么要同意？” 看着季藤脸上带着几分兴味却又漫不经心，裴轻只是平静开口:“季少既然来了这个节目，肯定不会只是过来玩一玩。” 身为百洋集团的继承人，就算季藤表现得再懒散和玩世不恭，心里肯定也是有数的。 季藤低下头笑了笑，不置可否的模样，并没有回答。 看到季藤的反应，裴轻神情没有变化而是静静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季藤才伸出手，却没有站起来，只是脸上带着轻笑:“那合作愉快。” 裴轻握上，松手后，季藤站起来，走了两步留下一句:“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季藤的身影越来越远。 在和季藤达成协定后，裴轻也没有继续在留下去的必要，他从宴会中离开，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只有孟凡一个人，他看见裴轻回来，问了一句:“宴会已经结束了？” 裴轻点了点头，刚走到自己的床位前就听到孟凡继续道:“明天有学院和学院之间的联谊，还是学生会组织吗？” 孟凡说完话时裴轻已经拿了一套衣服准备去换下身上的正装，听见问题回答:“对，还是学生会。” “那你岂不是要去组织？”孟凡知道裴轻也是学生会的人。 孟凡说得没错，往常裴轻就不少组织学校的活动。 等裴轻进了浴室，孟凡才叹了口气。 这才刚参加完宴会，明天好不容易休息却又偏偏遇上举办活动。 不过事情肯定是有利有弊的，到时候收获的成果也会多一些。 转眼到了学院与学院的联谊这个晚上，裴轻刚喘一口气就听见有人在喊他，声音还有些熟悉。 “裴学长！”他转头一看，是杨小叶和黎雪。 “你们也是参加联谊活动的？”裴轻看着两人笑了笑。 看着他的眼睛，杨小叶有些不好意思，却回答:“对，我们也是。” 像这种学院与学院之间的联谊也不是经常有的，她觉得不能错过，就拉着黎雪过来了。 短暂的交流后，杨小叶正要拉着黎雪去找地方坐下，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谢学长还在实验室里呢，都待了快一整天了。” 裴轻知道她说的是谢岚，看着她眼中带着的几分担忧，裴轻淡淡笑了下，“我去看看吧。”正好他这边已经差不多了。 杨小叶听见他这么说立即点了点头，等裴轻走远了，身边的黎雪才对她说:“你提的也太明显了。”裴轻肯定看出来了。 “可他没拒绝不是吗？”杨小叶理直气壮。 要是裴轻不在意，他完全可以忽略或者不亲自去的。 黎雪看着她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杨小叶撮合别人有什么意思。 裴轻按照杨小叶说的地址找到了谢岚所在的实验楼，整栋楼只有几个窗户在亮着。 上了楼梯后，裴轻找到了房号。 他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传来声音。 裴轻怀疑自己敲错了门，但是回想了一遍杨小叶的话知道他没有找错。 心里皱了皱眉，裴轻再次敲门却还是没有回应。这次，他尝试直接推门，幸好并没有锁。 进去后，他先看到了一排排试管和干净整洁到极致的桌面和地板。 可他想要找的并不是这些，他只一扫而过，加快脚步四处寻找着。 突然他听到了细微的动静，裴轻立即往声音来源赶去，却看到了额上全是冷汗，双眼紧闭，整个人蜷缩的谢岚。 第30章 更重要 裴轻从来没见过谢岚如此狼狈过。他赶过去把谢岚扶起，“谢岚！” 他看到谢岚的睫毛在颤动，却根本无力睁开眼睛。他探谢岚的额头，一下子感受到了极高的温度。 这是发烧了。 就在裴轻探体温时，谢岚的手有轻微的动静。他的手触碰到裴轻时引起了他的注意，但裴轻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他把谢岚背了起来，送到了校医室。 a大的校医室经常会由医学老师轮流坐诊，学生一向都是通过校医室就能治疗常见的病痛。 “是高烧了。”医生看着体温计皱眉。 裴轻在一旁看着医生治病忙活，等他看到医生把吊针安排好后，医生把几盒药的服用事项也告诉了他。 “你先在这好好看着他吧。”医生叹了口气，“年轻人还真是不注意身体。” 裴轻看着医生走出了隔间。他先是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才在谢岚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静静看了眼沉睡的谢岚，在打针后神情明显平静下来。 观察了一会儿，裴轻突然起身走出了隔间。 医生没想到他这么快出来，正疑惑时就听见裴轻说:“给他带着吃的。” 裴轻是想起杨小叶的话，谢岚可是在实验室里待了快一整天。 “去吧。”医生没想到裴轻还比较细心。 裴轻快去快回，毕竟校园里就有卖吃的的地方。 回来时，医生特意看了看他带来的食物是粥才点了点头。 裴轻回到隔间，却发现谢岚已经醒了。 谢岚正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点滴，看到裴轻进来怔了一下。 人醒了刚好，裴轻把粥打开，看了看四周，恰好发现了一张小桌子，想来也是专门为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准备的。 “来，吃吧。”把粥放下时裴轻说了一句。 谢岚一直在看着他，直到他说完这句话才低头看着粥，并且开口:“谢谢。” 谢岚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从裴轻的角度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要谢小叶，”裴轻看着他，解释:“是小叶跟我说你一整天都待在实验室里面。” 如果不是杨小叶，谢岚真得太危险了。 想到这，裴轻又提醒谢岚吃粥:“你应该一整天都没吃什么吧。” 饥饿再加上发烧，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听了裴轻的话，谢岚开始慢慢吃了起来。 粥是普通的皮蛋瘦肉粥，是裴轻在胃口不好时喜欢吃的东西，但他不知道谢岚会不会喜欢。 暖粥落入了胃中，谢岚感受到自己也像是温暖起来。 等谢岚吃完，裴轻把垃圾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 离吊针打完还早，等裴轻进来，看着吊瓶的谢岚移开视线，对他道:“你应该还有事情要处理。” 他说这句话时神情十分平静，如果不是裴轻看到他的手指有轻微的动作话，是完全看不出来他内心的想法的。 注意到这点的裴轻不知是为了验证还是单纯的临时起兴，他神情自然得像是没有看出来，只是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他说着，转身走出隔间。 看着裴轻离开，谢岚一瞬间觉得隔间安静得可怕。他低着头，眉眼低垂着。 谢岚保持着一个姿势很久，等听到再次有人进来时也是没有丝毫反应，他以为是医生。 等他察觉走到身边人的气息不对，又想起那脚步声有些熟悉时忽地抬起了头。 看到谢岚眼中的惊诧，裴轻扬唇笑了笑，抬起了手上的袋子。 里面是一些水果。 “你……”谢岚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是被裴轻给戏弄了，但他心里没有生气，反而眉梢带着细微的笑意。 把水果放在桌面上，裴轻看着谢岚用签子挑起，自己也随意挑起一块放进了嘴里。 其实他原本可以顺着谢岚的话离开，但他刚刚却意外地并没有这样想。 或许，是因为他刚好做完了手上的事情，又或许，他只是觉得生病的谢岚需要人照顾。 等两人吊完针，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回到宿舍又过了半个小时，孟凡他们也回来了。 孟凡看见裴轻，问:“怎么都不见你啊？” 沐天阳注意到浴室有动静，知道谢岚也回来了。 裴轻听见孟凡的话，解释:“办完活动后有点累了。” 他并没有说照顾谢岚的事，孟凡没怎么怀疑就信了，只有沐天阳眼尖地看到谢岚桌子上的药。 但他并没有把两人联系起来，只是发现谢岚可能生病了而已。 接下来的时间，裴轻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和百洋集团的合作上，有了季藤的帮助，一切进展得很顺利。 等事情告一段落，裴轻和杨小叶还有黎雪都被谢岚请了客。 不得不说，杨小叶和黎雪都是第一次被谢岚请客。 点完菜后，杨小叶满脸庆幸:“幸好当时裴学长去了实验室。” 裴轻听了，轻笑道:“你的提醒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是杨小叶，谢岚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真的说不准。 而裴轻认为，就算第一个发现的不是他是别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怎么能这么说！”杨小叶一下子不服气起来，裴轻太过于小看自己的行为了，“如果不是裴学长带谢学长去了校医室，我的提醒又有什么用？” 眼见着杨小叶说着说着还急眼了，裴轻心里觉得好笑，倒是感觉她的性格十分单纯。 为了安抚杨小叶，裴轻退一步并且看了眼谢岚才道:“好，都很重要。” 杨小叶这才勉强觉得满意了，但还是低声嘟囔着:“……谢学长肯定”也觉得你更重要。 她的低声嘟囔除了身边的黎雪能听到并且猜到后半句，对面的裴轻和谢岚都听不清。 黎雪看了眼裴轻和谢岚，悄悄地捏了把杨小叶让她回神。 等菜的途中，杨小叶聊起了一个话题:“听说元洲集团又开拓新的领域了，它也真是太了不起了。” 一旁的黎雪听了只抽了抽嘴角，因为她知道杨小叶一向都对公司的正事没什么兴趣，她现在提起这茬怕是因为好引入下面的东西。 果不其然，杨小叶下一句就是:“听说元洲集团的继承人根本不想继承它呢！” 第31章 照片 “你都上哪听说的？”黎雪克制着要对杨小叶翻白眼的冲动。 杨小叶哼了声没理她，而是继续说:“也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怎么会有人不想继承家产那么丰厚的元洲集团呢？” 要知道那可是元洲集团啊，很早以前影响力就已经到国外了。 真的会有人不想要吗？肯定是假的吧。 杨小叶心里想着。想完，她抬头想要看裴轻和谢岚的反应，却发现两人都还是平静的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裴轻注意到了杨小叶的眼神，回应道:“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离我太遥远了，想象不出来。” 听完裴轻的解释，杨小叶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说:“是啊，还是我太八卦了些。” 黎雪闻言瞥了一眼，“你自己也知道啊。” 没想到黎雪会搭腔，杨小叶不敢看对面，飞快地怼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闭嘴。 裴轻只当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 没多久，菜上来了，四人开始吃饭，杨小叶也没怎么开口了。 吃完后，杨小叶她们跟裴轻他们道别，在饭店门口往另外一个地方去了。 “你要去哪里？”裴轻问身边的谢岚。 不等他回答，裴轻又像是想起什么，“可别说又要去实验室了。” 如果谢岚还是这样打算，裴轻都要有些后怕了。 看着裴轻，谢岚眼帘一垂改口:“我没有。” 看着谢岚不自然的反应，裴轻又怎么会看不出他本来就是那样打算的。 一时间裴轻不知道说些什么，他随意抬头，就看见离他们有些远的摩天大楼，那是一座大型的商城，里面通常是应有尽有。 想到和百洋集团的合作，裴轻就想去那边看看。 “走吧。”他对保持安静的谢岚道。 谢岚刚开始并不知道裴轻想要去的地方，走了一段距离他才意识到裴轻要去的地方就是元洲集团底下的产业。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但元洲集团知晓他的只有几个高层，过去也应该不会有什么。 裴轻不知道他的想法，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后到了目的地。 刚进门，他们就看见来往的行人有很多，裴轻选择了一个人较少的方向开始慢慢看过去。 一楼人是最多的，往上几层，行人都比较平均，再往上，就是各公司的办公所在了。 裴轻一层层看了许久，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谢岚已经陪了他快要一个小时。 他心里带着很深的歉意，看着谢岚:“对不起，很无聊吧，我们现在回去。” 谢岚摇了摇头，抬头望着顶上，说:“还有最后一层。” 既然都到这了，也不差看完最后。 谢岚说的最后是距离上班区域的最后一层。 听完谢岚的话，裴轻虽然想看，但还是有些顾忌。 谢岚明白他的顾忌，没等他开口就继续向前走，裴轻只好跟了上去。 两人坐电梯到了最后一层，也跟之前一样顺着一个方向看过去。 但他们走了一段时，就看见一间几乎占据了整层将近一半位置的店铺门口站了两排保镖。 这排场……未免有些大了。裴轻看到后在心里默默想着。 两人刚要从门口经过，却被保镖给拦下:“对不起，这里不能走，两位请改一下道。” 保镖礼貌的表面下是不能拒绝的强势，带着几分高高在上。 裴轻停住脚步，侧头往门内看了一眼，神情平静:“怎么，连路过都不行了？” 保镖听了，依然拦住两人，一点不为所动。 裴轻极淡地笑了下，没想到逛个商城都能遇见这种事。 就在他要转身时，身后有一个熟悉的慵懒声音传了过来:“你们是那个小少爷身边的人吧。” 裴轻听到声音，就猜到会是季藤，他听到季藤一步步走到他身边。 季藤在走到裴轻身边时，目光像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清冷的谢岚，随后移开视线继续道:“果然有什么老板就有什么属下。哦不对，”季藤又像是想起什么，“你们的老板还不是那位小少爷。” 身为元洲集团下面的保镖，他们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下面子。虽然生气，但他们也看出季藤不是好惹的，只能硬生生忍住，并且扯出笑:“请问您是？” 保镖话音刚落，裴轻就对季藤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巧，季少也过来了。” 在a市，能被叫为季少除了百洋集团的继承人也没有谁了。虽然百洋集团的势力和元洲集团不能比，但也绝对不是几个保镖能惹的。 因此听见裴轻道出季藤的身份，几个保镖的神色顿时一变，忙道:“原来是季少。” 季藤哂笑，余光看到沉默的谢岚又看着连真正主人都分不出来的保镖，觉得十分可笑。 他没有理会一众保镖，而是对裴轻道:“还要过去吗？” 裴轻摇头，“不了。”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季藤听了就率先转身，裴轻看了他一眼对谢岚说:“我们走吧。” 三人刚走不久，一个气势汹汹看起来张扬跋扈的青年就在好几人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他出门前，还抱怨地留下一句:“果然是分部，新款都没到。” 他身边有一名看上去也是家族子弟的青年附和:“那再等几天也没什么。” 苏瑜只能不甘愿地点了点头，出门后看也不看保镖就往前走。 身后的保镖已经习以为常，一言不发地默默跟上。但有名保镖像是在出神，一下子落后了还是被同伴给拍了下才回神。 “干什么，快跟上。”保镖只好收起心里的想法，他刚刚就觉得之前遇见的其中一人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出来，直到他看见苏瑜出来才反应过来。 他在总部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一张照片，上面有个人身影模糊，只能看见侧脸，而当时苏瑜不知道为什么反应极大地把相框给砸到了地上。 事后一向对他宠爱的夫人竟然脸色沉得可怕。 如果不是这件事，保镖还不会把那张照片记得那么清楚。 第32章 邹老爷子 保镖想起照片又想起谢岚刚刚的侧影，心里还是觉得十分相像，可……这只是错觉吧。 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苏瑜从店里败兴而归后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一如既往地接听得十分快，语气得体的像是永远都挑不出错:“小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苏瑜拧眉带着几分怨气:“我要和妈妈说话！” 对于他的要求，电话那头像是已经习惯，冷静平淡地回复着相同的话:“好的，我会向夫人转达的，晚些再回复您。” 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答复的苏瑜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苏瑜身边的沐依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扬起笑:“邹夫人最宠你了，到时候肯定会给你打一大笔钱。” “哼！”苏瑜听了有些高兴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脸色难看。 沐依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但他不能主动提，免得引起苏瑜的不快。而苏瑜阴沉了一会儿，也还是开口道:“妈妈就算再疼我又怎么样！真正重要的东西她却做不了主。” 沐依看了眼不远处的保镖，将苏瑜拉到偏僻角落才接口:“你说的，是邹……” “除了他，还能有谁？！”苏瑜压抑着怒火恶狠狠道。 沐依静默了会儿，轻声开口:“可据说，他不是放弃继承吗？” “呵！”苏瑜冷笑一声，“真的有人会信？” 沐依听了垂下眼，却看见苏瑜紧紧握着拳到青筋都浮现。 他不知道苏瑜想到了什么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实际上苏瑜在那一刻已经完全意识不到周围的存在，他只能清清楚楚记起在他十四岁被第一次带到邹老爷子面前，邹老爷子从始至终都没往他那看一眼，还语气极淡地留下一句让他刻骨铭心的话:“邹家和元洲集团只会属于他一人，永远轮不到旁人。” 裴轻他们和季藤走出了大楼，路上裴轻已经和季藤介绍了谢岚。 “谢，岚。”季藤说谢岚两个字的时候有微不可见的停顿，裴轻以为是他的说话习惯。 等裴轻他们告别后，季藤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才语气悠然地说了句:“原来你来了这里。” 裴轻和谢岚走远后，谢岚突然开口:“你跟他很熟？” “宴会之前并不认识，但最近看来是一个可以结交的人。”裴轻想了想回答。 谢岚听了，神情平静不见波动。 晚上，谢岚一个人在宿舍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早有预料的，谢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他平静地看着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听。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没想到他会接，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要说什么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长辈问候:“清……小岚你还好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谢岚平静地喊了句称呼:“爷爷。” 邹老爷子已经很久没听过谢岚的声音更别说是他叫的一句爷爷了。一时间，邹老爷子心中百感交集，缓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问:“小岚你什么时候回来？” 邹老爷子身边有还没退下去的管家，他能轻易听到邹老爷子语气中带着无限期盼。 管家心里感慨，陪在邹老爷子身边多年，他也只见过邹老爷子对大少爷这样了。 只是……大少爷那边……想到这，管家不禁提起了心。 管家能感受到邹老爷子的心情，谢岚这边通过电话也能想到他的神情，只是，他的答案不会是他想要的。 “爷爷，我不会回去。”谢岚眼神十分平静，让电话那端的邹老爷子怔住了。 “……怎么会，怎么会？你都愿意接电话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回来？”邹老爷子说到后面，语气越激动但心里却越泄气。 他知道，这才是谢岚的性格，可是他不甘心啊！他还是缓缓问出了心底里埋藏已久的一句话:“有些事，不能让它过去吗？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啊……” 他刚问完，就立即后悔了，要是再激起谢岚的反感只怕又会恢复到以前不能联系的时候。 “爷爷不是那个意思……”邹老爷子想立即补救，他还要继续说，却听到谢岚开口。 “有些事，无论多久，都是过不去的。”谢岚平静说完，挂了电话。 “……老爷？”管家看着一瞬间像是老了好几岁的邹老爷子轻轻呼唤。 邹老爷子沉默了许久，才放下电话静静坐在沙发上，管家安静地退下。 那一边，谢岚挂断电话后也独自一人在阳台上看着远方。 他看了很久，连裴轻什么时候回来宿舍都没感受到。 裴轻进宿舍时以为没人，但他看到了谢岚在阳台上的背影。 原以为谢岚会很快回来，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还是看着谢岚静静地站在那里。 冥冥中，裴轻感受到谢岚有些反常。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出神的谢岚突然感受到身边有了另外一个人的气息，但是他很安心，慢慢地看了过去。 看到他的脸，裴轻心里有些惊讶，为什么谢岚的眉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伤心和淡漠。 “你怎么了？”裴轻低声道。 谢岚的神情有了变化却还是轻淡，他静静地说:“有什么是你无法原谅的？” 听到这个问题，裴轻低头想了想，最终给出谢岚一个没有预料的答案:“我没有。” 没等谢岚问，裴轻就淡笑着道:“或许是我这一生太平淡了吧，没遇见什么让我不能接受的事。” “如果，”谢岚浓密的睫毛一闪，问出了假设的话:“你真心对待一个人，却被那人彻底背叛呢？” 这是情伤？裴轻的思绪脱离了一会儿还是仔细思考。 “嗯……”裴轻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他肯定无法做到完全真心对待一个人，那个人的背叛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虽然这么想，但看到谢岚的眼神，裴轻还是换了一个说法:“那我肯定做不到原谅了。” 听完裴轻的话，谢岚心里好像骤然松了一块，不再像之前那样难受。 静静观察了他的反应，裴轻心里也悄然松了口气。看来谢岚心里早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或许他刚刚说的只是歪打正着了。 第33章 晕车 眼见着谢岚的情绪恢复，裴轻才有心思抬头看着远方。 “咦，你们两个怎么都在阳台这里？”孟凡进来看到了。 裴轻转身，“一不小心待久了。”他说完走出了阳台。 感受到裴轻的离去，谢岚也缓缓转身。 孟凡看了看裴轻又看了看谢岚，摸不着头脑，但他隐隐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奇怪。 “对了，”孟凡看着分别走到各自位置上的裴轻和谢岚，说:“你们周末有安排吗？” 裴轻看了眼谢岚又看向孟凡，问:“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班里的向东哥过生日了，他这人喜欢热闹，请了全班的人还说把玩得好的朋友也叫过去。” “顾向东？”裴轻想了下有些熟悉，似乎是孟凡交好的朋友。 “对，是他。”孟凡点头，“我和沐天阳已经答应去了，你们俩呢？” 裴轻原本不想去的，但他突然想起剧情中这位顾向东似乎帮助过他，而且还是雪中送炭。 “好。”想到这，裴轻还是答应了。 孟凡听他答应，又看向谢岚，“谢岚也一起去吧，平时待在实验室或者宿舍应该都要待腻了。” 当然孟凡只是说得有些夸张，他知道谢岚是不会这样想的。 在谢岚没有开口时，裴轻的声音吸引了孟凡的注意力:“向东哥的宴会在哪里办？” “是在他家的渡假山庄，很清净的。”孟凡提到这，表情像是十分羡慕。 “那挺不错的。”裴轻应了句，然后笑着看向谢岚:“也一起吧。” 孟凡眼睁睁地看着谢岚在裴轻的注视下点头，心里十分震惊。 什么时候，裴轻竟然会干涉谢岚的决定了？而且谢岚居然同意了？ 等到了周末，裴轻他们都上了顾向东准备的车。 “专车接送啊东哥！”孟凡毫不客气地率先上了车。 开车的是顾向东，副驾驶是他的一位好友，孟凡他们都坐在后面的位置。 顾向东随口接了孟凡的打趣，“可不是！一定把你们安排得妥妥的。” 说话间，裴轻在静静地观察着顾向东，发现他看上去气质豪迈，脸上都是爽朗的笑。 就是这样洒脱大气的人才会做出雪中送炭的事情吗？ 裴轻沉思着，想到剧情中他走投无路被一诺科技舍弃时，是顾向东借给了他一大笔钱。 可无论是剧情中还是现在，他和顾向东都没有什么特殊的交情，他为什么会伸出援手？ 渡假山庄离a大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的路程，这点是裴轻没有想到的，他心里甚至有些淡淡的后悔。 裴轻在车上坐了十来分钟，就感受到熟悉的头晕了。他身边只有谢岚，孟凡和沐天阳坐在前面一排。 忍了几分钟，裴轻还是忍不住靠在了位置上。 他本想靠着会好很多，结果昨天晚上他没有睡好，现在状态差了很多，还是比较难忍受。 谢岚原本离他稍远，看到他这样并且眉头越皱越紧就知道他身体不舒服，往他这边靠近了。 谢岚轻轻碰了碰他的肩，低声道:“不舒服吗？” 裴轻听到声音，刚睁开眼就感受到加剧的头晕，只能闭上眼，费力地说:“……我有些晕车。” 两人的声音很小，但孟凡他们还是察觉到了动静，问了一句怎么了。 谢岚想要回答，却被裴轻按住了手，这让他怔住了，但裴轻没有顾上，只是小声道:“我睡一会儿就好，别说出去。” 不是裴轻觉得说出去不光彩，是他自己知道这种情况睡过去会好很多，剩下还有三十多分钟的路不算太远。 听完裴轻的话，谢岚还是依他简单回应了孟凡他们。 裴轻说完想要把自己的手拿开，却没想到车突然行到不平的地方一颠，他因此头晕得更加强烈，根本顾不上了。 前面的孟凡也有些措不及防，惊奇道:“东哥你这是往哪开，怎么还有这么不平整的地方。” 顾向东声音传来，“这条路是有些不平整，不过它比较近啊。” “原来是抄小道啊。”孟凡明白过来。他不晕车，感受着车辆的颠簸还觉得有些舒畅。 事实上，除了裴轻外其他人都不晕车，就连他自己也很少有像今天这样强烈的不适感。 颠簸让裴轻的不适加重，他的手越来越握紧能够固定住的地方好让自己不断地调整姿势。 期间他意识到自己抓的东西有些不对，但他只顾着抵抗不适了。 渐渐地，谢岚看着裴轻越来越抓紧自己的手并且还靠他靠得越来越近。终于，他感受到裴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并且呼吸越来越沉。 谢岚的身体微僵，他轻轻垂眸看着睡着的裴轻，终于没再见到他皱紧眉头。 如果不是真的不舒服了，一向注重距离的裴轻不会靠得这么近。 顾向东说得没错，小道虽然不平整但确实是快上不少，剩下的路程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好了，大家下车吧。”顾向东停好车。 孟凡和沐天阳没多想就下了车，因此他们没看到裴轻和谢岚靠得有多近。 谢岚把手抽出来，垂眸叫醒了裴轻。 裴轻醒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势，顿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先下去。”谢岚提醒。 裴轻这才反应过来，匆忙应了声好就打开车门下了车，谢岚随后。 两人是最后下的车，孟凡他们已经走远了一些。 下车后，裴轻也逐渐平静下来。他看着身边的谢岚，想要解释却又觉得这样子会显得十分小题大做。 就这样犹豫了一会儿，他们对面就出来了十多个人，更加没有解释的机会了。 算了。 裴轻索性不再想刚刚的事情。以谢岚的性格，应该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顾向东他们一看见对面的人就笑了起来，“大家都这么快就到了？” “哪里，不过是比你们快了几分钟而已。” “我们先进去，大家今天可要吃好玩好了。”顾向东说完都向前走。 他们一行人还在渡假山庄的外围，顾向东领着人走了一会儿，就指着一个方向介绍:“那里有个湖，到时候谁想去湖中心还有船。” 第34章 有点甜 随口提了下湖，顾向东又继续介绍渡假山庄里的其他的东西去了。 就这样一路走着，裴轻他们经过了一片栽着各种蔬菜的田地到了山庄的内围。 他们最后抵达的是一片平整又广阔的草地，上面早已经摆好了位置和烧烤架。 每个烧烤架能容纳五个人左右并排坐下，裴轻一眼扫过去就发现有各有五个烧烤架围成了两个很大的圆圈，每个烧烤架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 孟凡见到烧烤架又看见一大堆已经处理过的食材，激动的同时也有些犹疑。 “……我烤的不太好吃。”孟凡之前也不是没试过，他在这方面实在是没什么天赋，每次食材都被他烤的焦黑。 难得的，沐天阳也没有取笑他，因为他更加少碰这东西。 顾向东像是听见了孟凡的声音，一下子大笑:“又不是必须要自己动手，还有山庄里的人呢。” 孟凡听了，松了口气，有些一样有顾虑的人也放下心来。 大家很快选位置坐下，等都坐好后，裴轻发现除了他们的烧烤架上坐了四个人外，其他烧烤架上也没坐满，坐四个人的很多。 孟凡看了下空着的烧烤架，疑惑:“其他人呢？” 他刚说完，就有人从室内出来。 看来裴轻他们是后到的，先到的一批人先是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了。 裴轻他们这批有二十人，后面到的这批有二十三个人。 孟凡原本在数人数，可到最后却看见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们两个怎么也在？”孟凡眉头一皱不太高兴。 谢岚和沐天阳先抬头顺着视线看过去，很快两人都心里一怔。 沐天阳反应过来后先是看了看神情看上去冷静的谢岚，又看向还没有抬头的裴轻。 裴轻并没有听到孟凡的话，因此他察觉到沐天阳的眼神，觉得有些困惑。 沐天阳注意到他的眼神却没说什么，只是转开了视线。 裴轻没在意，他继续低头打量着烧烤架，问他们:“你们烤得怎么样？” 听见裴轻的声音，谢岚回神，看着没有抬头的裴轻。 “……如果不怕中毒的话我可以。”看见裴轻都没有察觉，孟凡不由想自己真是太过关注了。 沐天阳听到孟凡的回答嘴角抽了抽，却底气不足道:“……我好像从来没烤熟过。” 听到两人的回答，裴轻总算抬头要看向他们，却刚刚好对上谢岚的眼睛。 谢岚眸光专注地看着他，眼底宁静幽深，一时间让他忘记了要说的话。 过了一刹那，裴轻才移开视线说:“……想不到‘高手’一直在身边。”因为与谢岚不期然的对视，他的语气有些弱，打趣地不太明显。 孟凡和沐天阳很快就反应过来裴轻说的“高手”是他们，但两人没有生气，孟凡还回嘴:“那你呢？不会也是一位‘高手’吧？” 说“高手”这两个字时，孟凡特意加重了语气，可他说完后，还真好奇起来。 不止是他，谢岚两人也是。 感受到谢岚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裴轻只能平静回视，并且回答:“我会一些。” 这还要多亏他之前有意接近穆攸，自然会接触到这种东西，他记得当时为了讨好人，他往往是坐在一边给大少爷们烧烤的那个。 听见裴轻的回答，孟凡和沐天阳都没有多想，谢岚却眼睑微动，沉默地转了头。 虽然孟凡很好奇裴轻的技术，但他总不能在有专门的人烧烤的情况下还要求裴轻去做。 他们都是过来享受的，谁愿意伺候。 那边顾向东已经说话，让大家自便。 很快就有山庄的人推着已经烤好的食物到了每个人面前，裴轻他们只用跟他们说要什么就会被送到他们面前。 裴轻他们并不挑，每样都选了一些。 很快大家都开始吃烧烤起来，但还是有人例外。 慕霖拿了一根递到神情冰冷的穆攸面前，扬起笑:“学长试试这个，味道很不错。” 可穆攸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冷冷看着一个方向。慕霖笑容一僵，顺着视线看过去，见到裴轻时脸上的笑彻底消失。 旁边的陆铭看着这一幕，内心无奈的同时一下子用手肘推了下穆攸。 等穆攸回神，陆铭才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太忽略慕霖了。 得到陆铭的提醒，穆攸就算心里再不高兴也忍住了。他看向慕霖，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反倒是慕霖看见他回头，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学长吃一下这个。” 慕霖递给他的原本是他喜欢的东西，但他却没有心思接。可最终，穆攸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 虽然只吃了一口就放下，慕霖看着还是十分高兴。 可他却不知道穆攸的心情其实差到了极点，因为他发现从刚才到现在这么久，裴轻都没有往他这边看一眼，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现他一样。 事实上，裴轻的确没有发现他们。 他们的烧烤架虽然距离裴轻他们的不远，但裴轻坐在最边上，左边有孟凡他们挡住视线，不特意看是看不见的。 裴轻他们接到了烧烤就开始吃，不得不说味道真得很不错。 孟凡吃了一根就停不下来，还对顾向东开玩笑:“东哥请我们到这里恐怕是专门给自己宣传吧？” 顾向东一笑:“这都让你给知道了!” 其他人也依次夸起来，顾向东更加高兴了。 裴轻原本在专注地吃着，余光却看见谢岚并没有怎么动烧烤。 他不由放下手里的，转头问:“怎么了？” 谢岚没想到裴轻会问自己，他侧着头，低声回答:“有些甜。” 山庄的烧烤的确都加了一层甜酱，裴轻吃起来没有觉得什么不好，但他没有想到谢岚会不适应。 他看着谢岚在回答后伸手拿了一根，像是想要继续吃。 毕竟是顾向东的生日宴，多少还是要吃一点，否则会让人扫兴的。 见到这一幕，裴轻伸手制止，他抽出谢岚手上的烧烤，还把谢岚没怎么动过的那一份挪到自己面前。 谢岚有些愣住了，他看着裴轻找山庄的人要了份没有处理过的食材。 “来，试试。”看着裴轻极有耐心地烧烤、翻面，给烤得油光发亮的食物刷上一层层调料却偏偏去除了甜酱，最后还递到自己面前，谢岚彻底怔住了。 远处，穆攸突然折断了手里的烧烤木签子，脸色铁青。 第35章 再来一次 裴轻把烧烤递在谢岚面前好一会儿他都没反应过来，还是看到裴轻再次往上举了举他才回神。 “怎么样？”看着谢岚接过去尝了一口，裴轻问道。 谢岚轻轻点了点头，裴轻这才转头。 就裴轻自己以为，没了甜酱反而少了几分味道，但各人有各人的口味，强求不来。 裴轻又仔细给谢岚烤了一些，估摸着差不多的时候停了手。 裴轻这里传来的动作孟凡他们起初没发现但后面就发现了，孟凡和沐天阳都感到特别惊讶。 “你……你怎么”给谢岚烤了？ 听到孟凡的声音，裴轻随意解释了句:“有些吃不惯，自己烤了点。” “哦……”孟凡愣愣点头，可他后面都没看到裴轻往自己烤好的盘子动手，只有谢岚自己在吃。 这明摆着就是专门给谢岚的。 在孟凡走神的时候，顾向东突然招呼起来:“大家来玩游戏吧!” 顾向东的话一下子吸引了孟凡的注意力，他看到其他人问:“什么游戏？” “看东哥的表情，是不是早就已经想到了？”有人注意到顾向东的表情有些奇怪。 顾向东一听，立即承认:“当然，就玩个真心话大冒险吧。” “又是这个……”孟凡听到小声嘀咕，这么多人可有的玩了。 孟凡这边还在嘀咕，游戏却立即开始了。 好巧不巧，顾向东居然转到了他的朋友。一看到这个结果，顾向东立即啧了一声。 都从小玩到大的，能有什么东西是他不知道的。顾向东兴致缺缺，随口道:“说一件你没告诉我的事。” 顾向东的朋友也没怎么犹豫，直接就说:“你高三那年喜欢的女生向我告白过。” 嗯？孟凡立即竖起了耳朵。 但顾向东只是有些惊讶，然后就没好气道:“人家都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好不好。” 他们俩谁都不是那个女生的男朋友，这有什么好说的。 酒瓶一个个转下来，裴轻他们都还没被转到。 孟凡一边害怕着自己会被转到一边耳朵竖起听别人的八卦。 终于，轮到孟凡转瓶子了，孟凡强压着心里面的激动转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猜瓶子会指向谁。 可等瓶子一停，孟凡和其他人都愣住了。 孟凡居然转到了谢岚。 大家看着谢岚整个人气质清冷，一看上去就像是不太好接近的。 孟凡也犹豫着自己要不要问比较深的问题。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谢岚开了口，神情冷淡，“问吧。” 有了谢岚的态度，孟凡也松了口气，立即问:“你谈过……谈过恋爱吗？” 话刚出口，孟凡就提着心，其他人也十分好奇起来。 裴轻听到这个问题，心中也一动看向他。 “没有。”谢岚神情平静，回答得很快。 听到谢岚的回答，裴轻怔了下。 其他人听清谢岚的回答，既觉得意外又觉得很正常。毕竟谢岚看起来，就像是对这方面不怎么关心的。 孟凡转完轮到沐天阳，他只转到了一个认识但是不太熟悉的人，因此他简单问了个问题就放过了。 “这样不行!”就在这时，顾向东一拍桌子，所有人都看过去。 “这样玩太没意思了，还是我们大家都想些有趣的惩罚，等谁被转到谁就抽一个来完成。” 顾向东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裴轻听完摇了摇头。 他这边摇头，大家却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写出各种古怪的惩罚了。 “这样吧，我们先从没开始玩过的人开始转。”顾向东在把所有挑出来的惩罚放到一个箱子后说。 他们这个圈只剩下裴轻和谢岚没有转，另外的一个圈却还没开始。 顾向东看到这，说:“你们这边先来吧。”他指的是从另外一个圈开始。 直到这个时候，裴轻才抬眼看去，发现了穆攸他们。 和穆攸对上视线时，他发现穆攸的神情很冷，当然慕霖更是一副看仇人的表情，陆铭也是皱起了眉。 裴轻没想到他们会在，但现在发现了也觉得没有什么。 他仅仅只是随意一瞥就收回视线，神情没有变化。 很快穆攸他们那边的游戏已经开始，但穆攸看得很清楚，明明裴轻已经没有在吃烧烤可还是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他这种忽视的行为让穆攸难以接受。 “轮到你了。”不知出神了多久，陆铭叫醒了他并且让他开始。 穆攸没有心情，只是随意转了一下，酒瓶却指向了他身边的慕霖。 能被穆攸选中，慕霖一下子高兴起来，他从顾向东的箱子里面抽了一个惩罚，打开却笑容一僵。 “学猫叫三声!”身边的顾向东立即念了出来。 听到这个惩罚，裴轻突然顿了一下。 这个好像是他写的。 他转头，看慕霖脸色又青又红地学了三声猫叫。 惩罚期间还被顾向东以声音太小的原因要求再来了一遍。 “这题谁出的？”孟凡看着慕霖细弱蚊蝇的猫叫觉得有些好笑。 裴轻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出的，因此他什么都没说。 穆攸转了后轮到慕霖，他没有转到穆攸觉得很失望。 慕霖已经是他们圈子的最后一个，惩罚完最后一个人就到了裴轻这里。 顾向东立即走到裴轻身边，并且兴冲冲地让裴轻还是转酒瓶。 裴轻随意一转，他的力道没有多大，因此连转了半圈都不到就停了下来。 “呃……再来一次吧。”顾向东看着酒瓶指着空位无奈道。 裴轻于是再转了次，他这次用了一些力气，酒瓶转了很多圈，可最后结果出来时让大家都有些惊讶了。 裴轻转到了自己。 “这手气没谁了。”顾向东往裴轻肩上拍了拍，下一秒笑眯眯地:“快自己选一个。” 裴轻无奈，只好抽了一个。 他打开惩罚，上面只有一个问题。 裴轻刚打开，顾向东就把惩罚给念了出来:“说出最不喜欢的三道……菜？” 顾向东念完，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谁放进去的啊？!这算哪门子惩罚。” 要知道刚刚穆攸那桌连接吻的都有，可轮到裴轻这儿了就这？ 裴轻看到惩罚也是笑了，他如实报出三道菜，可却被顾向东给拉住。 “这不行啊！再来一次!” 第36章 交杯酒 “不行不行，裴轻你这算啥啊，快重新抽一个!”顾向东催促着裴轻再抽一个惩罚。 “就是就是!”之前吃到苦头的人唯恐天下不乱起哄。 拗不过一众人，裴轻最后还是抽了一次。 “这个……”顾向东这次没有立即念出惩罚，他先是看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 “就这个了！”顾向东的反应让大家好奇起来，而他也立即念出惩罚内容:“选一个人喝交杯酒!” 听到这个惩罚内容，其他人的脸上立即浮现出看热闹的表情来，当事人裴轻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静静看完惩罚内容，微微对着顾向东一笑，顿时让顾向东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家都看着裴轻对顾向东道:“那我就选东哥来喝。”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所有人都惊住了。 顾向东此时欲哭无泪，他没想到最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这不行!”顾向东立即反对，拼命想办法逃脱，还真给他想到一个:“他们要是后面都学你怎么办？而且我今天是寿星，你可不能抓我!” 顾向东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已经有人开始赞同:“算了，今天怎么说都是东哥最大，换个人吧。” 眼见着许多人为自己开口，顾向东这才在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太险了!看个热闹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 既然那么多人替顾向东说话，裴轻知道自己的算盘落空了，心里有些可惜。 而且他现在比较头疼的是选谁来完成这个惩罚。 顾向东这个宴会上的都是班里的同学，只有少数几个是被班里同学一起带进来玩的人。 像是谢岚，还有就是穆攸他们。 他选顾向东是因为他刚刚叫得最起劲，可惜没拉到他一起下水。 在裴轻思考时，顾向东又在一旁煽风点火:“快选呀，后面还有人呢。” 裴轻听到了却没管，他在想要不选一个已经有女朋友的同学来好了。可是……他完全想不到谁有女朋友了。 就在大家都等着裴轻做选择时，有人突然点进了学校的论坛，他急匆匆地像是想要验证什么。 很快，那人就看着脸色不好的穆攸惊呼:“可以选穆学长啊!” 他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顶着各种各样的目光，他咽了下口水说:“裴轻之前不是向穆攸告过白吗？”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目光更加灼热了。 “才不是!”有个女生抢先孟凡反驳，孟凡只好先忍住，听她说:“裴轻明明是向他身边的谢岚告白!” 听到这，孟凡张了张嘴，立即看了看谢岚和裴轻。 听到男生和女生的话，裴轻先是看了眼谢岚的表情，见他没有因为被误会生气才给所有人解释:“我没有和穆攸告白。” 大家听到这一愣，又听见他继续说:“那天我也不是向谢岚告白。” 听到当事人的正式回答，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很快沉默下来。 裴轻本以为解释到这就行了，没想到又有人悄悄说了句:“可是你那天送给了谢岚玫瑰花……” 谁不知道玫瑰花意味着什么。虽然裴轻知道自己送花的目的，但显然一时说不清楚，毕竟大家都不是好骗的人，玫瑰花一看就是特意准备的。 如果花送的不是谢岚，那他们就能轻易想到穆攸那边，这是裴轻不太想看到的。 可既然他们都误以为自己是向谢岚告白了，为了谢岚以后不要被误会，裴轻还是打算解释清楚，就算要把原本要向穆攸告白的打算说出来。 就在裴轻想要开口时，他的手却被人拉住。 他低下头，就看见谢岚平静的眼神。 谢岚拉住裴轻的手，说的是:“我和你喝。” 一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裴轻看着谢岚的眼神愣住了。 “这不行……”裴轻反应了一下然后摇头。 玫瑰花的事还没解释清楚呢，再加上这交杯酒更让人误会了。 看着裴轻摇头，谢岚缓缓垂下了眼。 另一边，穆攸听到谢岚提出那个做法时简直要忍不住上来阻止，幸好裴轻拒绝了。 虽然这样，穆攸的眼神还是十分冰冷地看着谢岚。 可就算裴轻拒绝了，顾向东他们却不同意了。 “既然你没有向谢岚表白过，现在又怕什么？玫瑰花都送了，现在喝杯酒怎么了？” “就是就是，我刚刚还忍住往脸上揍一拳的冲动亲了那个傻子一口呢!”一想到刚刚的惩罚，这人就特别想要别人也体会体会。 现在已经没有谁在意裴轻向谁告过白，他们只想要裴轻快点把惩罚给做了。 顾向东重重咳了两声，拍着裴轻的肩膀:“快点吧，选一个和你一起做惩罚。” 裴轻往远处看了看，都没怎么看到愿意一起出来做惩罚的，他们现在都在看戏。 就在裴轻打算随便选一个时，他的手再次被人拉了拉。 这下，裴轻心里真的是意外起来。 他低头看着谢岚，看到了他眼中的平静和坚持。裴轻和他对视许久，看见他再次开口:“让我和你一起。” 或许是谢岚眼中的坚定打动了他，等裴轻答应后已经晚了。 听见裴轻口中的“好……”，谢岚有些愣住了，幸好他们身边的顾向东一直在留意着，生怕两人反悔似的大声重复了“好”。 见此，裴轻只好给两人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 不知何时，谢岚已经站了起来，从裴轻的手里接过一杯。 “好，那就开始吧。”顾向东盯着步骤。 裴轻和谢岚对视着，两人握住酒杯的手缓慢接近又缠绕，等到最后，双方同时靠近对方递在面前的酒杯，在感受到彼此气息时喝下了杯子里面的酒。 而且不知道是哪个会来活的人刚好喊了句:“夫妻对拜——”传到两人耳中。 听到这句话时，裴轻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种仪式的完成。 怪不得会有结婚这种仪式。 两人分开后，裴轻在心中淡淡想着。 第37章 请客一周 看着两人喝完，顾向东在那一瞬间像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其他原本在看热闹的人也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像是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仔细一看又好像没有。 “好了好了。”顾向东见两人坐下，立即想起游戏还在继续，这次轮到谢岚了。 “来吧。”顾向东让谢岚开始。 另一边，穆攸的脸色早已经冰冷到极点，到现在，他的脑海中还在浮现裴轻和谢岚相互喂酒的那一幕。 他刚刚差点就想要制止，可那一刻他偏偏无比冷静——他没有身份制止。 这个认知就像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到最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做出那样亲密的行为。 就在穆攸陷入到自己的世界时，四周突然传来了很大的惊呼声。 他被这些声音唤醒，抬眼就看见谢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而他转到的人——穆攸突然咬紧了牙，神色难看到了极致。 谢岚居然又转到了裴轻! 就是因为看到这个结果，顾向东和其他人才这么吃惊，可随后脸上又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样多好玩。 顾向东看着结果，先是看了眼谢岚又重重拍了下裴轻的肩，语重心长道:“老弟这运气真是绝了，哪天去买张彩票好了。” 裴轻还在回想刚刚与谢岚喝酒前的对视。那短短的一刹那，是他距离谢岚最近的时候，也是他能把那双清冷的眼看得最清楚的时候。 肩上突如其来的力道让他回神，抬眼就发现了正对着自己的酒瓶。 看到这个结果，裴轻下意识转头看向谢岚，等看到他几乎没有过的视线回避，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没有办法，裴轻只好又抽了一个惩罚。 就在他打开时，谢岚突然开口:“这个惩罚让我来做吧。” 听到这，顾向东急忙摇头:“那可不行，要么你就和他一起做，换人可不行。” 裴轻扫了眼顾向东，在他讪讪一笑时移开视线，看向谢岚道:“没事。” 他的语气带着安慰，然后就看向了手中的惩罚。 在他看惩罚的时候，顾向东也立即凑了过去。 “……连续喝三杯酒。”顾向东念了出来，心里有些失望。 这个惩罚对裴轻来说不算什么，他很快就完成了。 见他完成惩罚，顾向东终于去了孟凡和沐天阳那里。 “还好吗？”顾向东走了后，谢岚问着裴轻。 看着谢岚眼中的紧张，裴轻有些意外地摇了摇头，“没有事。” 可很快，裴轻就发现自己这句话好像说早了。 因为他又听到了顾向东的笑声，还听到孟凡特别不好意思的解释:“对不起……” 裴轻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果不其然，孟凡的酒瓶也指向了他。 裴轻:“……” 看到这个结果，裴轻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运气了，或许他真应该去买买彩票的。 “来来来，快抽一个。”顾向东又走到了裴轻身边。 无奈地笑笑，裴轻只好第四次抽惩罚。 就在顾向东他们都在等裴轻打开时，裴轻开了口:“我这已经是第四次了，接下来要是再选到我可不能继续算了。” 顾向东想了一会儿，点头，“那行，最后一次了。”总不能只盯着一个人。 看顾向东答应了，裴轻这才开始打开手上的惩罚。等看到惩罚时，裴轻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他这个反应让顾向东有些好奇，立即凑过去看。 “……呃，说出最让你最感动的……事情？”顾向东念完，心里顿时有种在读作文题目的错乱感。 真不知道这个问题是谁出的。 就在顾向东等待裴轻的回答时，却见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第一次提出:“换一个。” 顾向东十分惊讶，在他看来这个问题很好回答，没想到裴轻会放弃。 念头转了转，顾向东没有说什么，直接让裴轻再抽了一次。 裴轻打开惩罚，上面写着:请你身边的人吃一周的饭或者给他洗一周的衣服，拍照发论坛为证。 “……” “这是谁想出来的？持久战都来了。”顾向东吐槽，“他怎么不写一个月一个学期呢？” “怎么样，做吗？”顾向东问裴轻。 裴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眼谢岚，他身边的人是谢岚，但请客这种事也得看对方愿不愿意。 谢岚注意到他的眼神，眼帘微动，道:“可以。” “那就这个吧，不用换了。”听到谢岚的回答，裴轻转头对顾向东说。 顾向东点了点头，“那可别忘记拍照发论坛啊。” 接下来其他人继续玩游戏，但却没再抽到裴轻了。 等游戏结束，裴轻他们都往屋子里面走。 孟凡突然悄悄走到谢岚身边，特别小声说:“怎么样，请客那个可是我写的。” 说完，孟凡冲谢岚眨了眨眼就离开，留下心里有些意外的谢岚。 裴轻他们进了屋子，就听见顾向东说:“这里面大家都可以随意走，但我们先定下要住的房子好了。” 他们现在在一个院子里面，院子四周都是围起来的屋子，就像是四合院的结构，但却有两层，而且空间很大。 顾向东还在介绍:“……上面一般都是单人间和双人间，一楼就是适合住一家四五口之类的。” 他们有四十多个人，二楼单间再多也没有四十多间，这意味着有人要一起住。 “那我们还是和参加比赛那次一样住吧？”孟凡看着裴轻谢岚说。 按照比赛那次的话，他和沐天阳，裴轻是和谢岚。 裴轻点头。单间只有十来间，其他人早已经抢完了。 谢岚是他们带过来的，和其他人不熟，自然是和他们在一起更好。 决定好各自的房间后，裴轻和谢岚就拿着房卡到了他们的房间。 一进门，裴轻就看见房间里都是木制品，连两张床中间都隔着一个木制的栅栏。 有了这个栅栏，既可以分割空间又不会影响谈话。 房间的阳台很大，坐在上面可以直接看到整个院子。 裴轻洗漱完，就和谢岚一起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 第38章 骑马 “之前，你为什么会换一个？”谢岚突然问对面的裴轻。 听到谢岚的声音，裴轻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问的是自己之前为什么会换一个惩罚。 沉默了一会儿，在谢岚以为裴轻不会回答的时候，裴轻开了口：“当时想到了一件事，可与最感动没什么关系。” 听见裴轻的回答，谢岚轻轻点头，没再多问，他能看出裴轻心里并不怎么想说那件事。 经过谢岚的问题，裴轻也再次想起了那件事。其实事情很简单，是早几年的事情。他之所以不说，是觉得有几分可笑。 他记得当时身边一直有一个人在陪伴，每次都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而且还会在每次生日的时候准备上一份很用心的礼物。 但是后来，他才知道那人对谁都是这样。 裴轻不记得那天自己为什么会去教室找他，只记得他当时听到的，直到今天还记得非常清楚。 “晨辰，你怎么每天都围在那小子旁边？”说话人的样子裴轻已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好像是季晨辰的同学。 他听到另一位同学也开口，只是说出的话让他心一凉：“晨辰上个月还送了我礼物呢，不只是送给了那小子。” “他肯定不知道晨辰家里特别有钱，只要是身边的人生日都可以送礼物。” 就在裴轻因此出神的时候，他听见那人继续说：“但是我看他收到礼物的时候特别感动啊，他不会只以为晨辰你只送给了他一个人吧？” “他要是把晨辰你认成最好的朋友怎么办？”说这句话的人语气特别戏谑。 裴轻当时已经冷静到了极致，他听到季晨辰开口：“我只是看他一直独来独往的，就想多照顾他一些。” “那晨辰你可小心千万不要被他给赖上啊。”一人好像特别担心的样子。 “放心吧，我有分寸。”听到季晨辰不以为意的回答，裴轻的心冷到了极点。 他沉默转身离开，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天之后，裴轻开始一点点疏远季晨辰，而让他心寒的是，季晨辰根本问都没问就任他去了。 最感动的事情只是他单方面的认为，裴轻现在想起只觉得有几分可笑。 裴轻脸上的几分自嘲被谢岚看到了，他微微垂眼，看向远处。 每个人都会有不想提的事情。 裴轻他们在阳台上待了一会儿，就听见手机的铃声连续响了几下。 裴轻拿过来一看，对谢岚说：“顾向东告诉我们可以在山庄自由走动。” 谢岚点了点头。裴轻看他没有动的意思，不由问了句：“是觉得很无聊吗？” 今天的游戏其他人或许觉得有兴致，但对谢岚来说可能不是。 他仔细想想谢岚平时会做什么，但发现自己并不清楚。之前他并不关注是一个原因，另外的原因是他自己也经常有别的事情要做。 因此裴轻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只能得出实验和看书这两个答案。 裴轻自己都觉得这个了解太浅了，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听到了谢岚的回答：“没有。” “可是你好像并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裴轻听完后问。 “你呢？”谢岚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了他。 裴轻有些意外，但还是回答：“这得先看看下面有什么，你要一起去吗？” 看到谢岚点头，裴轻便带着人一起出了门。 两人出门后并没有看见太多人，因为大部分人都跟着顾向东去游戏厅玩游戏去了。 孟凡和沐天阳就是，两人甚至只来得及给裴轻和谢岚发条信息就急匆匆走了。 对于玩游戏，裴轻和谢岚的看法可能是一致的，因为两人都不怎么感兴趣。 他们绕开了游戏厅，走到后院。 顾向东家的山庄后院出去是一大块平原，更远的地方是青山。 裴轻发现谢岚在看山的方向，就开口问：“你想过去看看吗？” 后院有专门的人在看马，他看见裴轻两人谈话，主动牵着马过来说：“两位要骑马吗？” 谢岚的视线就落在马上，被养得油光发亮的马悠然地甩了下马尾。 还没等谢岚开口，远处就传来了马蹄声还有人驭马的声音。 裴轻和谢岚抬头看，就看见穆攸和陆铭气定神闲地骑着马，目光居高临下。 两人一出现，旁边就有另外的人上前：“两位的骑术不错啊，能看出之前没少骑过。” 陆铭听了看马人的话只是淡淡笑了，目光还是放在裴轻和谢岚身上。 他的视线，怎么看都不是善意的，而是带着几分看戏的感觉。 裴轻不太喜欢两人的目光，却没说什么，他知道以穆攸陆铭两人的家世，会骑马很正常。 穆攸看到裴轻看见他们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跟谢岚说话，心里升起了怒火。 恭维穆攸和陆铭的人见两人似乎都对裴轻和谢岚那边抱有敌意，就有意讨好地说：“这马不是所有人都会骑的，一般人还是得要靠专门人的帮助才能上马。” 裴轻自然知道他是故意说给谁听的，但在他看来会不会骑马其实并不重要，因此直接无视了他的话，对身边牵马的人说：“我不会骑，这马应该是用不上了。” 牵马的人听见裴轻的话笑了笑开始保持沉默，他只是一个工作人员，自然不想参合客人之间的事情。 穆攸听见裴轻的回答，看了他许久打算驾马离开。可就在这时，慕霖带着一大批人过来，刚好叫住了穆攸。 “学长！”他满脸笑容地叫着穆攸。 陆铭看了眼穆攸发现他在皱眉，笑了下开口问慕霖：“你们怎么过来了？” 听见陆铭的问题，慕霖这才把心思从穆攸身上拉回来，回答：“因为你们说过会来这边骑马，所以我想过来看看，他们也是。” 裴轻班里会骑马的还是少数，因此一听见能真的骑马都想过来见识见识。 很快，牵着马的工作人员面前就围满了人，他们一句一句地问：“能教我们骑的吗？” 工作人员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围上来，解答问题都要解答不过来了。 第39章 谁会赢 看着一大群人围过来，裴轻很快带着谢岚走到一边。 慕霖看到裴轻，立即脸色一变，但他很快就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到裴轻身边说：“你敢不敢跟我比一下骑马？” 他的声音一下子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裴轻身上。 面对众多的视线，裴轻从容地回答：“我不会骑马。” 听到这个回答，慕霖脸上多了几分嘲讽：“连骑马都不会，是谁给你的勇气在穆……献殷勤的？” 慕霖差点说出了穆攸的称呼，幸好话到嘴边改口了。 对于慕霖后面的那句，裴轻就当作没听到，这让慕霖更加不甘心了。 他紧盯着裴轻，语气讽刺：“还是说你怕了，根本不敢跟我比？” 裴轻也算是明白了，慕霖就是明摆着要找他的不痛快，不论说什么都没用。 他看慕霖还揪着不放，脸上多了几分笑，却很淡：“要是我跟你比，有什么好处？” 听见他的话，慕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可看到他的表情时心中却有了不妙的预感。 慕霖以为那种感觉只是错觉，很快他就把它抛之脑后，回答：“要是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但要是我赢了……你以后见到我就得绕道走。”慕霖说到最后时眼神冰冷。 “好。”裴轻答应得很快，他看了慕霖一眼，语气平静：“如果我赢了，你也要做到这一点。” 慕霖听到这，嘴角扬起嘲讽的笑，裴轻以为自己会有机会赢他？真是可笑。 两人达成约定后，慕霖率先去做准备，而裴轻却记得要跟谢岚解释。 刚才两人交锋时，谢岚有拉住裴轻的手，而裴轻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放心。 身边的人都先跟着慕霖去了另一边，就在裴轻要解释时，还没走的穆攸语气充满警告:“不会就别逞能，你难道以为骑马有那么简单？” 在穆攸的印象中，裴轻从来没有接触过骑马，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学会骑马。 “谢谢。”裴轻对穆攸的提醒表达了感谢，但并没有多做解释。 看见这，穆攸神色一冷，直接驾马离开了。他走后，身边的陆铭看了眼裴轻也跟着离开。 等人走了，裴轻才看着谢岚，解释道:“放心，我不是第一次骑马，之前接触过。” 看着裴轻眼中的坚定，谢岚有些放心。 “我们过去吧。”跟谢岚解释好后，裴轻也要去准备了。 裴轻去换衣服时，刚好看见换好骑士服的慕霖从里面走出来。 慕霖一身黑白色的骑士服，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精神，再加上他本来就有的高傲劲儿，有几分贵族王子的气质。 他看见裴轻进来，冷哼一声，“可别让我等久了。” 慕霖出来后，挑了匹马就一下子骑了上去，看他那毫不费力的动作就知道之前没少接触过。 他骑着马看着裴轻的方向，背挺得笔直。 “怎么还不出来？”等了一会儿，就有人迫不及待了，他们很想看热闹。 就在这时，有人走了出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过去，然后齐齐一愣。 他们没想到，换了身骑士服的裴轻看起来与平时太不一样，气质少了平和多了冷淡。 而且裴轻的一举一动优雅得体，看起来竟比慕霖更加专业。 慕霖出神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裴轻身上心里更加愤恨。他冷眼看着裴轻选了一匹马，正想要看他出丑时却发现裴轻轻而易举就上去了。 他之前学过！ 慕霖心里一下子冒出这个念头。恼怒后，慕霖开始冷静。 他接触骑马已经有好几年了，就算裴轻学过又怎么样，他是不可能赢得了自己的。 在这样的想法下，慕霖开始和裴轻一起到了规定的起始线。 “前面有木桩，我们骑过去再骑回来，谁先到就算赢。”慕霖对裴轻道。 裴轻淡淡点了点头，两人在旁边的工作人员吹响口哨后立即驾马疾骋，原地只留下了飞扬的尘土。 穆攸和陆铭隔着一段距离在看两人比赛，陆铭看见两人驾马时，穆攸的脸色变得严肃，直到两人驾了一段，他的神情才微微放松。 陆铭看在眼里，心里知道他的变化是因为谁。 慕霖跟他们都骑过几次，他们自然知道慕霖的水平，那穆攸担心的，肯定是另外的人。 看着裴轻和慕霖的背影，陆铭过了一会儿，才问：“你觉得，谁会赢？” 穆攸听见了陆铭的声音，却没有移开视线，道:“裴轻。” 他的语气很肯定，让陆铭有些意外，“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还不看好他吗？” 穆攸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问:“那你觉得谁会赢？” 问题被甩了回来，陆铭怔了一下，然后笑道:“我也觉得是裴轻。” 他们之前不对裴轻抱以希望是从没见过裴轻骑马，可刚刚见过了，一下子就能看出裴轻的水平，的确比慕霖要好。 “奇怪……慕霖的马术也练了几年，虽然后面出国荒废了些，但也远远超过一般人，他是怎么比得上的？” 穆攸眼神微沉，他知道陆铭要说的是裴轻从哪里学的马术。 而这一点，他也根本不知道。 想到这，穆攸心里更加烦闷，他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就看到了前面的谢岚，顿时脸色冰冷起来。 谢岚在裴轻骑出一段距离后就放松下来，以他的眼光，能看出裴轻的水平不低。 他在继续看裴轻的比试，却听见身后传来了动静。 谢岚回头，正好看到穆攸冷冷地看着自己。 对于穆攸的敌视，谢岚的神情也很淡漠。 他视线冷淡地看着穆攸，看着他驾着马走到身前。 穆攸与谢岚对视，眼底是彻底的冷漠。过了许久，穆攸开口:“别以为没人看出你的心思。” 谢岚听见了他的话，抬眼看向他，声音极淡:“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的这句话？” 听见谢岚话语下的暗藏锋芒，穆攸怒极反笑，再次冷冰冰开口:“那你现在又有什么身份？” 谢岚的话刺到他痛处，但他也知道怎么反刺回去。 他穆攸的确已经没了干预裴轻的资格，但他谢岚又好的到哪里去？ 穆攸反刺回去后，谢岚的神情更加冷淡，他看着穆攸，目光清泠泠却多了一些平日里看不到的寒意。 两人对峙时，裴轻和慕霖已经绕过了木桩，但领先的是裴轻。 慕霖没想到自己会落后，看着前面的裴轻心里充满不甘，可就算他再不甘，也没有办法超越。 最终裴轻率先到了并赢得胜利。 听见动静，谢岚转头看向裴轻。他看着裴轻下马，然后就看见他直接往自己这边过来。 离得很远的时候裴轻就看到了穆攸骑马在谢岚身前，他有些担心。 第40章 在前面牵着 裴轻很快来到谢岚身边，看他没事才抬头看向穆攸，眼神还带着比试后的锋利。 穆攸见他胜利后直接往谢岚那边走，看也不看他一眼，心里一下子难受到了极点。 看着他关心谢岚，穆攸的心里更加钝痛。只是此刻面对他充满警惕的视线，穆攸再怎么难受也不会表现出来以免让人看了笑话。 穆攸冷冷笑了下，“不过是和他说上几句话，你这么担心做什么？” 听到他的回答，裴轻不为所动，声音平淡：“谢岚没有话对你说。” 裴轻这句话无疑显露出了他对谢岚的维护，穆攸听了更加愤怒，反而笑了：“你就这么了解他，他是你的什么人？” “这与你无关。”裴轻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只是不想谢岚被卷入。 听到裴轻毫无犹豫的回答，就像是他对谢岚已经充满了信任，穆攸脸色十分难看。 “好……”穆攸咬牙吐出一个字，最后看了眼裴轻和谢岚才猛地驾马离开。 穆攸一走，裴轻就转头看向谢岚，“怎么样？你有没有被他为难？” 谢岚看着他眼里的担心，缓缓摇了摇头，然后问：“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他为难我？”难道他就不会为难穆攸了？ 看见他神情冷淡却极为认真的询问，裴轻先是怔了下才笑道：“你当然不会。” “为什么？”谢岚听见他的回答只是神情动了动，却继续询问原因。 没想到谢岚会执着于要答案，裴轻只好认真回答心底的想法：“因为你太淡然了。” 以谢岚这种性格，真正在乎的事情肯定屈指可数。在这样的前提下，裴轻当然不会认为是谢岚主动找穆攸麻烦。 裴轻说完后就看着谢岚，发现他并没有说话，像是在想什么的样子。 正当裴轻想问他的时候，比试输了的慕霖脸色差得可怕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裴轻叫住了人，淡淡提醒：“记得愿赌服输。” 听见他的话，慕霖蓦地停住脚，停留了好一会儿才一言不发地离开。 其他人见看够了热闹，逐渐陆陆续续离开了。很快，刚刚还很嘈杂的地方就变得无比安静。 相较于刚刚吵闹的环境，裴轻还是喜欢现在。他让工作人员也离开，很快身边除了一匹在悠然甩着尾巴的马就只有他和谢岚。 “你会骑马？”谢岚看着马匹问道。 裴轻点了点头，“之前去过马场，但距离现在已经好几年了。” 他之所以能去马场还是因为季晨辰，当时的季晨辰为了拉近两人的关系带着他去接触了很多有钱人才能接触到的东西。 在众多之前接触不到的事情中，骑马是裴轻比较喜欢的，但后面两人逐渐疏远后，他就再也没去，当然其他事情也没有继续接触。 回忆转瞬即逝，裴轻很快回神，对谢岚道：“你想试试吗？” 谢岚知道他说的是骑马。 没等谢岚回答，裴轻就立即补充道：“我会在旁边牵着。” 裴轻说完这句话后，他看见谢岚注视着他，却没有说话。这让他以为谢岚是不太相信自己的技术，又继续说：“要是担心的话，也可以让工作人员来。” 可听见裴轻说完，谢岚只是摇了摇头。 “那先去换衣服吧。”看见谢岚摇头，裴轻自己都没有发现心里轻快了些。 裴轻在外面等着谢岚，很快就看见他穿着骑士服走了出来。 换上骑士服的谢岚显得愈发冷淡，整个人贵气逼人，看上去就像是真的贵族庄园里走出来的人。 谢岚走到裴轻身边，等他视线落在马上，裴轻才回神。 他看到谢岚伸出一只手，眼神看向自己。 裴轻伸手握住了他，另外一只手扶着后背，等扶人上马的时候他好像使出的力气比预想中的要小。 看到谢岚稳稳地坐上了马，裴轻让他握紧缰绳，随后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失误的地方。 谢岚真得只是第一次骑马吗？裴轻不由有些怀疑。 可正当他要问的时候，谢岚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能牵着走到木桩那里吗？” 听见他的声音，裴轻一下子放下了心中的疑虑，或许谢岚做得正确的原因是因为之前的观察吧。 “好。”裴轻回答了谢岚后开始牵着马往前走。 裴轻走路的速度并不快，马便被他牵出几分悠闲。 坐在马上的谢岚垂眼看着裴轻，发现他的手一直在牢牢牵着马，没有松开过。 木桩的距离不远也不近，裴轻牵着马走了十多分钟后走到了。 等马蹄停住不动后，裴轻看谢岚有下马的意思就伸手把人扶了下了。 “让它在这里吃草，我们走走看。”裴轻一边放手一边说。 “嗯。”谢岚看着他的手应了声。 裴轻或许没有察觉到，他们今天的肢体接触要比平时多太多了。 两人一起走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回到木桩时看见了之前的那匹马。 裴轻还是把谢岚送上了马，“你之前没接触过，再多骑一下。” 谢岚看着他的背影，伸手握紧了一下手里的缰绳。 等回到最开始上马的地方，工作人员看到两人就想过来扶谢岚下马，却被裴轻拒绝。他就在旁边，可以顺手把谢岚扶下来。 等他把谢岚扶下来后，工作人员上前把马牵走。 换好衣服后，裴轻和谢岚就回到了房间里。 又过了几个小时，裴轻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裴轻开门，看到了孟凡，他侧身让孟凡进来。 孟凡看了眼正在看书的谢岚，转头对裴轻说:“这庄里还有温泉池，晚上你们去不去？” “露天的？”裴轻皱了下眉。 “有露天有室内的。”孟凡回答，“我和沐天阳晚上去泡泡。” 裴轻点头以示了解，然后又听见孟凡补充:“其他人都打算九点多的时候去泡，你要是想去的话记得错开这个时间。” “好，谢谢。”裴轻很感谢他的提醒，只是他并没有去泡的打算。 送走了孟凡，裴轻开始回复季藤发来的消息。 平常要是没有事，季藤不会主动联系他。 第41章 恐怖片 让裴轻有些意外的是，季藤发来的信息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季藤给他发的信息内容是：下周五有个百洋集团和其他合作企业的聚会，他可以去露个脸。 看完消息后，裴轻编辑了回复，消息很快地发送过去。 他的回复是那天会准时到。虽然他清楚这种聚会并不能结交到什么人，但既然季藤给他发送了消息，他还是要去的。 裴轻回复完消息后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到晚饭的时间。他走到谢岚身边，提醒了他。 两人一起出了门，发现孟凡他们已经在吃自助了。 裴轻和谢岚在孟凡身边坐下，在不停旋转的餐盘上挑了些自己喜欢的食物。 “东哥这里真好，可惜明天就要走了。”孟凡吃了口鸡肉感慨着。 “怎么，你还想赖着别人不成？”沐天阳听见他这么说直接怼了回去。 孟凡直接无视他的话，对裴轻说:“裴轻你们是明天早上回学校还是晚一些？” “我和沐天阳是打算晚一些走，到时候和东哥他们一起回去。”明天虽然是周日，但有的人还要上课，因此只能早点回去。 裴轻看了眼谢岚，两人对视后，他回答孟凡的问题:“我们会早点走。” “好的……”孟凡点了点头，虽然觉得有些可惜。 他们四个很快吃完饭，孟凡两个人跟裴轻他们分开:“我们要去泡温泉了。” 孟凡他们走后，裴轻两人的身边安静下来。现在时间还早，并不到睡觉的时候。 裴轻回想了一遍顾向东发给他们的庄园介绍，在一堆选择中挑选了几个问谢岚。 “想看电影？”裴轻重复了遍谢岚的选择。 看见他点头，裴轻就带着人走向电影室。 电影室里很漆黑，除了刚进来的裴轻和谢岚外没有其他人。 裴轻让谢岚选片子，等他选好后也没怎么看就开始播放了。 电影的开头，是个阴暗灰白的色调，裴轻不太喜欢，但还是认真地看着。 可下一秒镜头一晃，出来的电影名字让裴轻的心抖了一下。 “……这是部悬疑片？”裴轻低声问身边的谢岚。 谢岚的注意力放在电影上，可他也听见了裴轻的声音，回答道:“不是。” 裴轻刚松口气，就听见谢岚说出后半句:“是个恐怖片。” 听见答案后，裴轻的神情是凝滞的，但谢岚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因此不知道。 谢岚回答后没有听见裴轻的回复，他想问裴轻，但正好这时候影片开始，他就没有问。 裴轻一个晃神就发现影片已经开始，他悄悄抓紧了扶手，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已经很久没看过恐怖片了。这个东西一个人看害怕，就算大白天看了不害怕，一到晚上夜深人静时又会心惊胆战。 裴轻看电影时整个人的心都是提起来的，遇到恐怖的片段他都下意识抓紧扶手，但有个特别恐怕的片段让他的手都甩到谢岚身上。 被打断后，谢岚才发觉不对。他转头，发现裴轻只坐椅子的一半，而且是靠近他的这一半。 他握了下裴轻甩到自己身上的手，发现十分冰冷。 发现这一点，谢岚神情一变就要起身去开灯，却不想被裴轻拉住。 裴轻看了眼仍然在放恐怖片段的电影，声音有些不稳:“先别走……” 察觉到自己的手被裴轻紧紧抓着，谢岚顿了一下才缓缓拍了下。 过了一会儿，等裴轻情绪稍微平复后，谢岚回握住他的手，声音和缓带着安抚:“不用怕，你可以和我一起走。” 听清楚他的声音后，裴轻已经彻底恢复了理智，只是让他放开手还做不到，因为电影室实在太黑了，而且影片还一直在播放着高潮部分。 因此，裴轻还是握紧了谢岚的手，起身紧紧跟在他身后。 黑暗中，裴轻只能看到谢岚模糊的背影，但却能感受到相握住的手传来稳稳的心安。 如果以后也能有人这样领着他，多好。 在裴轻出神时，谢岚已经带着人走到了电影室的开关旁边。 “小心灯光刺眼。”谢岚提醒裴轻。 裴轻点了点头，又想起黑暗中谢岚看不到，才又握了握谢岚的手。 很快，电影室的灯光亮起，裴轻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不再害怕。 他轻轻松开了谢岚的手，发现上面有他过于用力时留下的红印。 “对不起……”裴轻感觉那些红印太刺眼了，“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害怕的。” 谢岚走过去关掉电影，听见他的道歉没有回头，却开口:“如果你要道歉，那选了这部电影的我不是更应该道歉吗？” 看着他把影片放回原处，裴轻反应了一会儿才连忙摇头。 两人走出电影室，来到了庄园的湖边。 裴轻在看着远处，谢岚却在仔细地观察着他。 “……怎么了？”裴轻有些不太自然。 谢岚看他神情恢复了平静，移开视线道:“我没想到，你会害怕。” 听见谢岚的话，裴轻有些不太好意思，却解释:“我小时候是不会怕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越来越害怕了。” 说完，裴轻看向谢岚，“你是一直都不怕吗？” 谢岚轻轻点头，裴轻看到了有些羡慕。 两人在湖边站了很久，直到气温明显变低了才回去。 等到第二天，裴轻和谢岚早早收拾好出了房间。 门外就有车，他们要回去的可以直接进去。 裴轻两人吃完早餐后就上了车，上车后却发现车里除了司机都是熟人。 陆铭坐在副驾驶，穆攸和慕霖坐在前排。 刚上车，裴轻就有些后悔。但上都上了，已经来不及了。 慕霖一见到两人，下意识就想冷哼一声，但想起昨天比赛的赌约，只能不甘地咽了下去。 穆攸看到裴轻是和谢岚一起上来的，脸色很难看。 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裴轻难道不是一直敌视谢岚的吗! 不管穆攸心里想什么，裴轻都不会知道。 谢岚上车时也注意到了三人，但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第42章 蛋糕 谢岚没怎么在意穆攸他们，可穆攸一看到他那冷淡的样子就来气，更别说裴轻还和他在一起。 司机看人到齐了，就默默开始开车，他感觉车上的氛围似乎有些不对。 开了一会儿，见所有人都不说话，司机小心地问了句：“可以放歌吗？” “放吧。”说话的是陆铭。 随着音乐声响起，司机终于感觉车上的氛围不再那么令人窒息了。 车辆一直平稳地前进着，司机也没有走小路，因此相较于来的那天，裴轻感觉到好受了很多。再加上他状态不错，并不怎么难受。 就算是这样，裴轻坐到后面的时候还是只能靠着椅背闭目休息。 谢岚一直在留意他的状态，看到他这样就清楚他又开始难受了。 “还好吗？”谢岚靠近他低声问。 裴轻睁开眼睛看到了谢岚的眼神，他缓缓摇头，并且回应：“没事。” 这也算是他的一个小毛病了。只要是坐车，到最后他都只能睡觉并不能做其他事情。 听了他的回答，谢岚不再多问，靠近的身体退回坐正，只是他依然在留心。 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人贴近的穆攸用力地握紧了拳，眼神十分冰冷。 为什么，两人现在会靠得这么近？！ 裴轻在车上睡了十多分钟，但只是浅眠，察觉到要到了就提前睁开了眼睛。 所有人都下车后，司机开车离开。 裴轻是打算先回宿舍，谢岚也是。 穆攸一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直到慕霖叫他才回神。 “学长你们要回学校吗？” “不了，穆攸和我还有事，你先进去吧。”陆铭替穆攸开口。 “好的……”慕霖十分失望，只能不舍地跟穆攸告别。 慕霖走后，陆铭看了眼穆攸，“走吧，喝一杯。” 到了老地方，陆铭看着穆攸一坐下就是倒了一杯喝了下去。 “真这么在乎？”陆铭看他这样，开口问。 穆攸喝完捏着酒杯，听见他这句话抬头，目光很冷：“我只是看不惯。” 陆铭听到他这么说笑了下，反问：“只是这么简单？未必吧。” 听见陆铭这么说，穆攸的眼睛紧盯着远处灯光摇曳的舞台，没有说话。 见他这样，陆铭也不说话了。多年朋友，他知道穆攸现在很难受。 陆铭陪着穆攸坐了很久，最后终于开口：“如果实在不甘心，那倒不如趁早出手。” 反正以穆攸的性格，想要什么都必须要得到。 “呵，”冷笑一声，穆攸声音冷冰冰道：“放心，我不好过，谢岚也别想好过。” 既然他得不到，谢岚也别想得到。 听见谢岚的名字，陆铭皱了下眉：“你好像，对这个人抱有很大的敌意。” 据陆铭了解，穆攸难得会对一个人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从小到大，穆攸都是高傲的，他的智力和家世都在同龄人之上，因此很少有被他放在眼里的人，更别说那人还能得到他这样的敌视了。 穆攸单是想到谢岚就死死地抓紧了手中的杯子，手都用力到泛白。 尽管不想承认，穆攸心里清楚能让他这样有危机感的人一定是十分优秀的。 “……”穆攸过了一会儿才松开杯子，平复着呼吸道:“很久之前，我就能隐隐感受到他对裴轻是有意的。” 陆铭听到这敛眉一想，“你这样说，我好像也感觉到一点不对。” 他还记得有次穆攸生日，裴轻特意在他们聚会的门口等了很久，就为了把订做的蛋糕交到穆攸手上。 记得那天下了雨，雨还很大，裴轻抱着装扮精美的蛋糕从乌云密布等到了大雨倾盆。 那时的聚会还是穆攸圈子里私人的，没有身份证明或者邀请根本进不去，因此裴轻只能在外面等。 陆铭已经不知道那场雨下了多久，他只知道等穆攸他们下来时，裴轻打着一把黑伞但浑身几乎湿透，可蛋糕的包装竟然将近完好。 裴轻当时看到他们出来，伸出手把蛋糕递给穆攸，并且还笑着说了句:“生日快乐。” 说完，裴轻又补充:“听说你是喜欢蛋糕的。” 可在一众目光下，穆攸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漠然地扫了眼他的蛋糕，说:“我不喜欢。” 说完，穆攸在工作人员的服务下上了车，身上没有淋到一滴雨，与早已浑身湿透，身子已经发冷的裴轻完全不一样。 陆铭上完车，在车子即将开走时突然看到在一个拐角处，有个人撑着伞在看着裴轻的方向。 当时他没有多想，只是觉得那人的身影有些眼熟。现在想起来，那个人或许就是谢岚了。 因为他记得那道清冷淡然的眼神。 想到这，陆铭看了眼穆攸，心想有的时候直觉真的是准确的。原来那么早的时候，穆攸和谢岚就已经是情敌了。 陆铭又仔细想了想，原来距离裴轻送蛋糕已经快三年了。 三年了，裴轻似乎已经要放弃了，但是谢岚，似乎还在坚持。 穆攸不知道陆铭想到了什么，他只是在陆铭沉思的时候又喝下了一口酒。 等陆铭再次抬头，看着喝酒喝到皱起眉头的穆攸，心里已经有种穆攸会输的预感了。 裴轻回到宿舍后，就开始梳理和百洋集团的项目。时间一点点过去，等他做完今天计划好的那部分后，想到了周五的百洋集团聚会。 想到应该提前一点做准备，裴轻开始调查百洋集团的合作企业。 嗯？阅览资料的裴轻突然停住了鼠标，视线落在一个企业上。 他之所以留意这个企业，是因为这个企业与百洋集团合作紧密，并且它这些年来的发展特别快，论经营已经远超过百洋集团了。 “这么快的发展速度……”裴轻沉吟，已经开始好奇起它背后的决策人来了。 可等他翻到创立背景一块，却只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邹清岚？”正当裴轻想要继续看下去的时候，他听到手机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裴轻接听电话，发现是周毅打来的。 电话一被接听，周毅就直接开门见山:“晚上有空吗？有的话八点学校大门见。” “好。”虽然不知道周毅找他什么事，裴轻还是答应下来。 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快八点了，裴轻就没再看资料，合上电脑就出了门。 第43章 车祸 裴轻早了几分钟到学校大门，隔着一段距离就看见周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走吧。”看到裴轻，周毅说了两个字就转身带着人往前走。 走路的时候，裴轻突然想起他和周毅已经快要一个月没有见面了。 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裴轻心里有些感慨。 还是熟悉的路边大排档，周毅直接要了一排啤酒。 裴轻没听见他开口，只是看到他一上来就闷头拿着啤酒喝。 “怎么了？”裴轻看到他这样心里一沉。以他对周毅的了解，如果不是严重的事情，周毅不会这样。 周毅听见他的话低头沉默了一下，紧接着又喝了起来。 他喝酒时，裴轻就在一旁安静看着。 就这样，裴轻看着周毅先喝完了一瓶啤酒，才终于听见他开口:“我爸……病了。” 裴轻心中一紧，听见他继续说:“他是前几天出的车祸。” “怎么会……”裴轻皱着眉，他不只是在回应周毅的话，还是在仔细回想剧情。 剧情中根本没有周毅父亲出车祸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有了？ 在裴轻忧心时，很久没开口的系统说话了:“剧情中的确发生过这样的事。” “我竟然不知道……”裴轻看着对面更加沉默寡言的周毅，心里震惊之余已经懂了。 要是根据剧情，此时的他被一诺科技打压，已经一无所有。他连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帮得了周毅。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周毅都没有告诉他。 想到这，裴轻压下了心中的酸涩，问道:“伯父还需要多少医药费？” 听见裴轻开口，周毅没有说医药费反而是突兀地笑了一下，这让裴轻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用的，车祸太严重了，医生说他以后必须要有人在身边照顾，否则连简单的穿衣吃饭都完成不了。” 听完周毅的话，裴轻心里重重一沉。 “车祸的赔偿这次手术已经用完了，后续只能依靠家里了。”周毅的语气十分低沉。 “我这几天总在想，为什么偏偏是我家遇上了这种事呢？”周毅苦笑，摇了摇头。 裴轻在一旁静静听着，却不知道如何安慰。或许任何安慰，此时都是苍白无力的。 两人在大排档坐了很久，那一排啤酒到最后还是没有喝完。周毅酒量特别差，喝得还没有裴轻多。 等结了账，裴轻和周毅回到学校。分开前，裴轻对周毅说:“明天我跟你去探望一下伯父。” 周毅沉默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周毅走进了宿舍楼，裴轻才松了口气。他按了按太阳穴，开始转身回自己的宿舍。 回到宿舍后，他只看到了谢岚一个人。 是了……孟凡说过明天下午才有课他和沐天阳会在顾向东的山庄里再待一晚。 再次揉了揉穴位，裴轻走到自己的床位前。他正要拿衣服，就听见谢岚的声音传来:“你喝酒了？” “嗯……”裴轻略微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很明显吗？” 谢岚放下手里的笔，神情轻淡地点头。 “我现在去洗澡。”裴轻也不想顶着一身酒味。 等裴轻进了浴室，谢岚并没有继续拿起笔，而是一直看着浴室的方向，像是在沉思。 他觉得，裴轻刚刚的状态有些不对。 浴室里，刚洗完的裴轻突然发现一件尴尬的事情，连前不久因酒产生的迷蒙都一下子消了大半。 他竟然忘记把上衣带进来了! 明明他记得自己已经把上衣挑了出来，可他却还是忘了把它带进浴室。 今晚，宿舍里只有他和谢岚，孟凡和沐天阳都不在。但凡是多一个人在，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办。 如今，他唯一的选择只有叫谢岚把上衣带进来。可如果这样，他有些难以开口。 这让裴轻自己都觉得惊讶。如果宿舍里的不是谢岚，他都可以毫无犹豫就让人送衣服。 裴轻在想事情时，时间也在一点点过去。宿舍里的谢岚偶然抬头，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发觉这一点，谢岚觉得有些意外。如果是平时，裴轻应该已经出来了。就算要洗衣服，也是在阳台上。 正当谢岚在思考时，浴室里突然传出了动静。 裴轻敲了几下浴室的门，希望吸引到谢岚的注意。 他在浴室里犹豫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叫谢岚送衣服进来。 听见脚步声走近，裴轻忍住丢脸开口:“我……我的衣服好像在桌子上，你能帮我拿过来吗？” 谢岚脚步顿了顿，他好像有些明白裴轻为什么会比平时晚了。 裴轻听到脚步声走远，过了一会儿又回来，然后他听见了门被轻轻敲响的声音。 他知道是谢岚带着衣服过来了。 没怎么犹豫，裴轻拉开门，把一只手伸到门外。下一秒，他的手上就多了件熟悉的衣服。 听到脚步声走远，裴轻把衣服拿进来穿上，心里松了口气。 明明这么简单，他刚刚为什么犹豫了那么长时间。 等裴轻洗好晾好换下的衣服，看到宿舍里的谢岚又觉得有些不知道怎样面对。 犹豫了会儿，裴轻还是开口:“刚刚谢谢了。” 说完后，裴轻瞬间觉得好了很多。 听到裴轻的声音，谢岚点头却没有转身。 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裴轻发现时间已经将近十点，这个时间虽然不早，但也还没到他平日里睡觉的时间。 坐在位置上一会儿，裴轻就又想到周毅的事情，心情开始低落下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谢岚扫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到十一点了。他把东西收拾整齐，上床前看了下裴轻，却发现他已经趴在了桌子上面。 谢岚轻皱眉，走到裴轻身边时发现他的确已经睡了过去。 看着裴轻安静的睡容，谢岚就算再不想吵醒他也只能把他叫醒，他们的床都是在上面的，如果不醒没办法睡床。 “裴轻。”谢岚微微俯身靠近了他，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或许是因为他声音太轻，裴轻连动都没动一下，一无所觉。 看到这，谢岚只好加大了力道。这下裴轻的确有反应了，但他并没有睁眼，只是伸手往外推了推，像是想要推开睡觉的干扰。 第44章 小区 看到裴轻没有睁眼反而是把他的手往外推，谢岚有些怔。等回神后，谢岚又继续叫醒裴轻。 睡意朦胧中，裴轻总感觉耳边有道声音一直在干扰着他，虽然那道声音清清凉凉，但干扰他睡觉就是让他觉得烦躁。 “别吵。”忍不住，裴轻在半梦半醒中出声。 听见这句话，谢岚有些淡淡的无奈，他想先把人扶起来，这样子裴轻也能醒。 睡梦中裴轻察觉到声音停了，但却又感受到有人在轻轻动自己。 皱了皱眉，裴轻微微睁开了眼，看出身前的人是谢岚。 但此时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因此发现谢岚在阻挡他睡觉时他伸出了手，本来是想把人推开却一不小心摸到了人的脸。 他的力道很轻，就像羽毛一样掠过。 因为这个动作，被摸的人和摸到的人都愣住了。 裴轻立即清醒了，他看着面前的谢岚，一时间根本不知道怎样反应。 看到他醒了，谢岚神情微敛直起身。 裴轻正想要道歉，就听见谢岚声音冷淡：“去上面睡。” 说完，他转身离开。 直到裴轻关灯走上自己的床，他整个人都是迷蒙的状态。 他是还在梦中吗？ 想到这，他不由在黑暗中看向谢岚的方向。谢岚的床位就在他旁边，只是两人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 看了许久，裴轻又看向自己的手，刚刚他就是用这只手，摸到了谢岚的脸。 触感……裴轻想到这立即止住了念头。 后半夜，裴轻的头脑十分清醒，好不容易才有了睡意。 第二天，裴轻险先忘了自己和周毅的约定醒的比平时都要晚。匆匆看了眼时间，裴轻就要下床。 下床后，裴轻发现谢岚已经不在，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 难道他生气了？ 想到这，裴轻心里有些不安。 怀揣着心事，裴轻一边洗漱一边收拾要拿的东西。 周毅在校门等了快十分钟，才看到裴轻赶来。 裴轻居然晚了，这让周毅有些意外。 两人打车去了医院，进医院前裴轻在附近买了一些水果和花。 进病房后，裴轻看到了周毅的妈妈还有他的两个妹妹。 三人看到裴轻时脸上的愁容和沉默都没来得及掩饰。 裴轻在周毅妈妈想要开口时把水果和花放到桌子上。 周毅这时候在旁边开口：“这是我之前提过的大学里面的朋友，今天过来看下爸。” 周母连忙点了点头，对裴轻说：“真是麻烦你在学校对周毅的照顾了。” 裴轻看了眼周毅，摇头：“是他照顾我才是。” 简单寒暄后，裴轻看着病床上已经睡过去的周父，停留了一会儿就和她们告别离开。 裴轻被周毅送到医院门口，在叫了车后，裴轻把一张卡递给了他。 “密码在信息里，刚刚发过去了。” 周毅立即推开他的卡，可裴轻又递回给他，神情坚定。 “既然你能把伯父的事情告诉我说明你信任我，难道你想让我袖手旁观？”裴轻语气平淡道。 听了裴轻的话，周毅终于接过了他的卡。 这时打的车已经到了，裴轻看了眼车，对周毅说：“我先走了。” 周毅看着他的背影，等到人上车后离开，才低头看着手上的银行卡看了很久。 回到病房，周毅把刚刚收好的银行卡拿了出来，周母一下子就看到了，心细的她一下子想到了刚刚的裴轻。 “是你的那位朋友？”周母脸上有慰藉但更多的是惊惶，“……我们不该收下的。” 周母一说完，想起家里的状况又看了眼一直在眼巴巴盯着她的两个年纪幼小的女儿，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妈你放心，我会把恩情记在心里。这卡里的钱我们留着应急，我这段日子处理好学校的事情就会联系工作。”周毅走到她身边，把卡交给了她。 周母心里百感交集，接过了卡，看着高大的儿子，心里觉得宽慰又觉得是他们这些做父母的不好。 如果家境好一些，周毅哪里要吃这么多苦啊。 裴轻坐在车上，看着窗外飞快经过的人和车出神。 周毅家的事，也让他想起了自己。 等在学校门口下了车，裴轻却不想立即进去。他漫无目的地在学校外行走，意识很空。 路上，他路过了之前和谢岚去过的那间书店，继续没有目的地向前。 他一直在朝人流渐少的方向走，不知不觉中，他好像已经走了很远的路。 等裴轻抬头，发现四周是全然陌生的。裴轻能够确定，他没有来过这里。 这里环境清幽安静，前面像是有个新建的小区，而且小区的来往人数并不多。 裴轻看了眼小区里面的杨柳，正想要转身离开，却发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小区里走了出来。 裴轻知道身影十分熟悉，但他还是等到人走近了一些才敢确定。 真的是谢岚。 谢岚怎么会在这里……裴轻突然想起之前谢岚跟他说过的话——谢岚在学校外是租了房子的。 想到这，裴轻发现谢岚离他越来越近。他下意识就想要转身，连自己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做。 可当他要这么做时，谢岚声音清淡地叫了他的名字。 虽然隔着有段距离，裴轻还是听得很清楚。 被叫住姓名，裴轻只好打消了心里的想法。他看着谢岚走到自己身边，不由扬起嘴角:“你住在这里吗？” 谢岚注视着他，点了点头。 “有点巧……我刚好路过这里。”看着谢岚，裴轻下意识解释起来。 “不是。”可等他说完，谢岚却说了这两个字。 裴轻有些疑惑，他看着谢岚继续开口:“我在里面看到了你。” 听到谢岚的回答，裴轻立即反应过来。 原来谢岚在小区里面的时候就看见他了吗？ 或许是谢岚看到他来，才会从小区里面专门出来的吧。 裴轻想到这，心里又想起早上猜测谢岚生气的事情，看来他没有。 心里逐渐轻松了些，裴轻又听见谢岚道:“你要进去看看吗？” 听到这句话，裴轻下意识想要拒绝，可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谢岚问过同样的话。 看着谢岚冷淡又专注的神情，拒绝的话在嘴边，却有些说不下去。 第45章 进门 以谢岚的性格，能提两次说明他是真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再次拒绝，他应该会有一些难受吧？ 裴轻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他看着谢岚的目光，终于点头答应:“好……” 在他刚说完这句话，他好像看到谢岚的神情一亮。 他的答应，看来对谢岚来说是件好事。 裴轻和谢岚并排走着，进小区前居然还要人脸识别。看来没有人带着，陌生人都不能进来。 进了小区，裴轻才发现里面比想象中要大很多，绿化也做得很好。 谢岚的房子在第三栋的十六楼，坐电梯很快就到了。 在进到屋里前，裴轻都会以为里面是很简洁干净的布置，可当他进来后，发现里面虽然明净，但也非常温馨。 房屋的装修并不是冷白的，而是淡淡的米黄，因此显得温暖了些。 收起眼底的惊讶，裴轻低头看了看玄关，发现并没有待客的鞋子。 “不用换。”谢岚知道他在想什么。 既然谢岚这么说，裴轻也没再纠结。他跟在谢岚身后，在谢岚说了句随意后坐上了沙发。 屋子似乎是一室一厅，从裴轻的角度能看到一点卧室的情况。意识到是卧室，裴轻偏移了视线不再多看。 谢岚像是走进了厨房，裴轻一边等着，突然被阳台的风吸引了注意。 风把阳台上的植物吹得沙沙作响，听起来倒是让人放松。 没过多久，谢岚出来了。他把切好的水果放在裴轻面前，自己坐到旁边。 把一块芒果放进嘴里，裴轻心里觉得有些不真实。他究竟为什么会坐在谢岚家，还吃着谢岚亲手准备的水果？ 裴轻抬眼看向谢岚，发现他似乎在用手机处理一些事情。 “是有事情吗？那我改天……”等谢岚不再用手机，裴轻开口。 “没有事。”谢岚看着他摇头，说:“已经快到中午了，我让人送饭上来。” 在这里住还管饭？裴轻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否决。 怎么可能呢。 不对，裴轻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连忙开口:“之前说好的请客一周还没做到，怎么能让你请？” 闻言，谢岚看着他，神情清淡:“你真的打算做完？” “对……”看到谢岚的眼神，裴轻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听见裴轻的回答，谢岚垂下了眼，说:“那是个游戏，就算没有完成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裴轻不赞同，“既然答应了，还是要做到。况且，他们还说要发照片到论坛。” 裴轻说完，突然顿住，他问谢岚:“……是不是你不太方便？要是你不想，也没关系。” “不是。”谢岚开口，他看向裴轻，说:“我只是以为你不会喜欢。” 谢岚的眼睛就像镜子，有时裴轻与他对视时总会觉得自己内心的想法好像被发现了一样。 像是现在，谢岚说得没有错，他的确不太想完成惩罚，因为顾向东生日宴的游戏并不是他想要玩的。 可既然他输了并且还答应了，那就是要完成，而且请客的对象是谢岚，他并不排斥。 想到这，裴轻笑了笑:“我没有不喜欢。” 听了他的回答，谢岚神情没有变化，看不出来有没有相信。 就在这时，裴轻的手机铃声响了一下。他打开一看，原来是孟凡在群里面发的消息:下午两点有课，别忘了啊。 群里面只有裴轻他们四个，谢岚并不是同一个专业，那孟凡提醒的就只能是裴轻。 裴轻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 好的。 裴轻回复了一下，就又看见他发了消息:记得完成请客一周的任务哦。 看到消息，裴轻把手机亮给谢岚，说:“看，这可不是能赖掉的。” 谢岚看了眼屏幕又看着他的笑，轻轻点头。 没过多久，谢岚的门被敲响。 可能是送饭的人，裴轻和谢岚一起走了过去。 果然，穿着店服的员工把餐盒递给了他们。 裴轻接过来，谢岚又关上门。 “点了这么多吗？”等裴轻把菜一个个拿出来，就发现菜好像有些多了。 听见他的声音，谢岚一边给他分了碗筷一边回答:“不多。” 点都点了，裴轻也不再说什么，开始专心吃饭。 不得不说，谢岚点的饭菜很好吃。 到最后，裴轻吃得比平常要多上一些，可就算这样，还是有一些剩下的饭菜。 谢岚食量比他小，却没有停筷子而是一直拿着，偶尔会夹起菜放进嘴里。 看着几道依然剩下很多的饭菜，裴轻遗憾地放下筷子并且收拾起来。 他把剩下的和吃完的分开放。 谢岚注意到他的行为，听到他解释:“这个可以留下来。” 听了裴轻的想法，谢岚把人带到了厨房。 “可以放进冰箱。” 等裴轻放饭菜进冰箱时，才发现冰箱里面除了一些水果和几瓶矿泉水外全是空的。 难怪谢岚会叫饭店的人送上来。 关上冰箱，裴轻和谢岚走出厨房，问道:“从这里去学校要多久？” 谢岚回答:“走路到宿舍要十五分钟左右。” 竟然这么近？裴轻有些意外，那他倒是不急着回学校了。 他走到阳台，却发现阳台上有凳子和秋千。 坐到凳子上，裴轻看着秋千，对谢岚说:“坐一下？” 谢岚没有拒绝。 两人坐在阳台上，一时间没有说话。裴轻在感受着静谧，目光从蔚蓝的天空和底下的绿化掠过，停在了谢岚身上。 谢岚安静地坐在秋千上，目光望着一个方向。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裴轻只看到了空无一物的地面。 这是在出神？ 裴轻反应过来，轻轻笑了下。 过了许久，裴轻对谢岚道:“我该去学校了，你呢？” 谢岚回神，站起身:“我也要过去。” “那就一起走。”裴轻微微点头，两人出门前没有忘记要把垃圾带上。 进电梯时，裴轻发现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 关上电梯，裴轻留意到他和谢岚的身上像是有道目光一直在偷偷地打量着。 这令他不适，回头一看，女人又立即收回了目光。 第46章 相机 女人为什么一直看着他们？ 裴轻观察着她，发现她的装扮有些不对，手里竟然拿着相机。 注意到裴轻看着相机，女人脸上露出慌张，这让裴轻警惕起来。 此时，电梯开了，女人急忙要走出电梯，却被裴轻给挡住。 裴轻眼神很冷，在女人的慌张下开口:“你为什么要偷拍？” “我……”裴轻的猝然开口显然打了女人一个措手不及，她竭力想要想出借口却偏偏没办法开口。 “裴轻？”谢岚看了眼女人，视线就放在裴轻身上。 裴轻的目光还在注视着女人，却对谢岚说:“你们这个小区除了人脸识别可以进，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听到这句话，女人脸色更加苍白起来。 “还有门卡。”说完，谢岚视线冷淡地看着女人。 女人感受到他的视线，更加握紧了手上的相机。 “还是先让保安来一趟。”裴轻看着这个行为可疑的女人对谢岚说。 听到保安，女人的神色有些慌张，但她只能看着谢岚打电话。 很快，保安过来了。他与女人对视，发现她的面孔的确有些陌生。 “这位女士，你是这里面的业主吗？”保安礼貌问道。 “我……我是来找人的。”女人没有底气地解释。 “好的，请问你是要找哪户业主？”这句话问完，女人就像是卡了壳，说不出话来了。 看见这，裴轻十分平静，但开口却直指女人的相机:“偷拍是侵犯他人隐私的你不知道？” “我没有……偷拍。”女人猛地摇头，她不能承认。 谢岚此时看了眼时间，神情平淡地对保安开口:“这件事你们来处理。” 说完他看向裴轻，“我们先走。” “可是……”裴轻有些不放心。 保安听到谢岚的话就让女人跟他走了。 裴轻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谢岚叫他才回神。 “放心。”谢岚明白他的不安，“这种事还是让专门的人来处理。” 女人明显是不太专业的偷拍，谢岚能猜想事情的缘由不会太复杂。 听到谢岚这样说，裴轻心里稍微放松，只是还是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走路时，裴轻嘱咐谢岚:“最近暂时不要回去了，等结果出来再说。” “好。”谢岚答应了。 两人进了学校后在教学楼面前分开。 课堂上，裴轻还在一直想着女人偷拍的事情。忽然，他听到课堂上发出一阵齐齐的欢呼声。 他回神，就看见前面的人跟同桌交流起来。 同时，他的同桌也叫了他一下，语气难掩兴奋:“接下来三天有连教授还有其他着名教授的讲座。” “连教授？他不是已经很少开讲座了。”裴轻顿了下说。 “就是因为这样，大家才这么兴奋啊。”连教授都已经快要退休了，不论是授课还是讲座都十分难得，更何况除了连教授，还有其他一样有才学的教授呢。 看着兴奋不已的同桌和其他同学，裴轻本来也应该十分开心的，但他心里却还是不能放下刚刚女人偷拍的事情。 只要结果没有出来，恐怕他心里都会一直想着。 第二天保安那边传来了消息。 他们已经确认了女人并不是小区里面的业主，她说的过来找人也仅仅是一个借口。 听到保安那边已经报了警，裴轻这才放心不小。 今天他上午照常听课，下午却因为教授开讲座的原因，听课安排改成了听讲座。 幸好孟凡他们早早给裴轻占了位置，否则的话裴轻就只能站着。 开讲座的会议室非常大，足足能容纳五百人，可就算是这样，没有座位只能站着的学生也快把剩下的空间要站满了。 这场景，入学这么久以来裴轻也没见过几次。 “幸好我早就想到其他专业的同学也会来。”孟凡得意笑了一下，对旁边的沐天阳开口:“怎么样，叫你早点来没有白费吧？” “呵。”沐天阳瞥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 孟凡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还是太年轻啊。” 就在两人斗嘴时，裴轻听到音响响了一下，紧接着听到喧闹的会议室倏地静了下来。 他转头，看见一个个头发花白的教授依次落座在专门准备好的位置上。 “各位同学，我们会轮流发言三十分钟，每次发言三十分钟后你们有二十分钟的提问时间。”最中间的教授开口，他说完停顿了一下，像是给裴轻他们反应。 很快，教授又继续开口:“就么现在就开始吧。” 他的介绍言简意赅，完全没有一般讲座的久不进正题。 在他话音落下后，左边第一位教授开始发言了。 很快，会议室里只有教授发言的声音还有一众学生记录的声音。 很多学生，一边用电脑记录还一边进行着实操。 裴轻之前已经统计好了疑问，都一一罗列在电脑里，能开的窗口他也开了，一边听着教授的声音一边记录甚至即刻就能依照方法操作。 孟凡和沐天阳也是一样，他们的反应速度也特别快。 不知不觉中，第一位教授的发言就已经结束，除了学生的记录声音之外没有其他。 过了有五分钟，才有学生陆续停下。这时最中间的教授又开了口:“有疑问的，也可以直接到教授面前询问。” 这句话一出，立即有学生开始行动起来。 想要抓住机会请教的学生实在太多了，短短几十秒那个发言的教授面前就站了十几个人。 后面上去的学生，见他很可能没有被解答的机会，试探着走到后一位教授面前。 在他有些忐忑时，被问的教授先是赞赏地笑笑，然后开口:“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这居然是可行的! 其他学生见还能这样，纷纷也去了另外的教授那里请教。 看着前方排队的长龙，孟凡猛地拍了拍手，“唉，这时候那些站得近的人就有优势了。” 裴轻倒是觉得很好了，能听到讲座已经受益不少。 在这时，沐天阳突然转头:“我刚刚有一点没听清。”在他说了是哪里后，知道怎样解答的裴轻讲给了他。 孟凡也不再纠结能不能上去问的事，而是也皱着眉说:“那这里呢？你们有听懂吗？” 在裴轻三人互相交流时，时间也在一点点过去。 很快，时间一到，没排到的学生也只能遗憾的回去。 第二位教授发言后，接下来的流程也是一样。 裴轻他们看到其他学生的动作更加迅速了，他们更加没有了机会。不过对此，他们倒也已经看淡，间隔的时间就互相交流起来，也是能很有帮助。 除了教授发言还有解答的时间，他们还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这十分钟学生是不怎么允许去提问的。 到了休息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开始往外走，就算留在会议室的学生也没怎么往教授面前走。 会议室不远处有个草坪，裴轻他们三个就往那边去。 “……那个是穆攸和陆铭吗？”孟凡回头，就看见穆攸两人在和几位教授交流，似乎相谈甚欢的样子。 从他们的表情和状态来看，似乎并不是向教授提问题而只是闲聊。 第47章 误会大了 为什么同样是人，穆攸他们就能毫不费劲地和教授他们闲聊啊？ 孟凡实在是羡慕了。 顺着孟凡的目光，裴轻看了过去，恰好看到双手轻轻交叠的穆攸倚在墙上，神情看上去很放松。 穆攸一边在听教授的话，一边抬眼瞥向裴轻，目光自带孤傲。 看到这，裴轻收回视线，心里还算平静。 他早就已经知道，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穆攸和陆铭家世很好，这是事实，他也无法改变。 很快，十分钟过去，又到了教授发言的时间。 这些教授个个都是真材实料，每次的发言都对裴轻他们很有帮助。 四个小时后，这一天的讲座也到此为止了，明天和后天的下午还会继续。 教授走后，学生也陆陆续续离开，裴轻合上电脑，深呼口气。就算每次都有十分钟的间隔时间来休息，整个下午高度集中还是让他有些难受。 旁边，孟凡已经开始按压太阳穴了。过了一会儿，孟凡问他们:“现在回宿舍吗？” “我先不回去了。”裴轻还记得请客的事，但他没有告诉孟凡和沐天阳。 孟凡他们也没多想，只是以为裴轻有其他的事就点头离开了。 他们走后，裴轻拿出了手机想要给谢岚发消息，但他很快想起实验楼离这里并不远，走过去或许会更方便。 想到这，裴轻收起手机，往实验楼的方向走去。 巧的是，当裴轻刚走到实验楼前面就碰见了谢岚。 谢岚已经换下了实验服，一身是浅色的西裤和白衬衫。他皮肤本来就是冷白的，可发丝偏偏如墨般漆黑，简单的衣着也让他亮眼夺目。 裴轻注意他的时候发现他正在看着手机，像是想要给谁发送消息。 裴轻正想要叫他，就听见了身边有人在悄悄议论:“谢学长好冷啊，整个人拒人于千里之外，我都不敢送情书了。” 情书？ 裴轻一顿，又听到身边的人继续说:“你就算送了也没用啊，他从来都不收的。” “但是……他万一收了呢？”女生还是不愿放弃。 “不可能的。”另一名女生开口，声音更低地解释:“他喜欢男人。” 裴轻和女生都愣住了，然后他听见女生慌忙否认:“不……不可能，你怎么知道？” 裴轻缓缓收了收下巴，这也是他好奇的。 “哼，我当然知道了。从开学到现在我都看到有很多人向谢岚表白。” “可他都拒绝了……”女生之前打听过消息。 “呵，这就是你消息不灵通了。他可是接受过一次的。”语气洋洋得意。 听到这，裴轻不由看了过去，发现是一名扎起高马尾的女生，她旁边是一名散着头发的温婉女生。 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继续道:“他那次接受的可是男人的告白哦，至于收下的表白礼物，你知道是什么吗？” 听到这，裴轻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女生说出“玫瑰花”后，裴轻心里就有种让他猜对了的感觉。 误会都已经这么大了吗？ 就在裴轻惊讶时，他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两个女生立即被他的铃声吸引。 裴轻拿出手机，发现来电人正是谢岚。 就在他看手机的时候，拨打了电话的谢岚也正好听见了他的铃声，目光看了过来。 看着谢岚的眼睛，裴轻又想起刚刚听到的谈话，一时间有些不敢和谢岚对视。 谢岚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会知道他刚刚听见了什么。 只是看到他在，收起手机走了过来。 他视线淡然地瞥过裴轻身旁的两名女生，两名女生一看见他的眼神生怕刚刚说的话被他知道了，一时间都噤声了。 但谢岚只像是随意一瞥，很快就收回视线，对裴轻道:“我们走吧。” 看着两人走远，两名刚刚交谈过的女生都吃了一惊。 “刚刚，好像是谢学长给那位学长打的电话吧？”温婉女生不确定道。 高马尾女生的回答就是立即翻了翻论坛，发现刚刚的男生的确和送谢岚玫瑰的是同一个人。 看到这，两名女生面面相觑。 裴轻本来走远了，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两名女生的方向。他看两名女生都睁大眼睛看着他和谢岚，顿时明白误会又变大了。 想到他现在乃至未来一周都是和谢岚在一起，那误会或许就只能任凭它发展了。 谢岚留意到裴轻的行为，低声问:“怎么了？” 裴轻摇了摇头，问起偷拍的那件事来。 “调查已经有进展了吗？”保安报了警后事情就转给警察调查。 谢岚道:“明天会通知初步的调查结果。” 两人一边交流，一边走出了学校。路上，裴轻谈起了今天下午的讲座，说:“这个讲座还真是来得恰到好处。” 今天会议室那么多名学生，或多或少都有些收获。 裴轻自己也是收获比较大的，有些点他还可以用在百洋集团的项目上，会比原来少了很多步骤。 看着裴轻脸上的笑，谢岚神情也缓了缓，少了几分冷淡。 两人走着走着快到了一家餐厅，是新开业的，隔着老远就过来主动揽客:“两位要不要进我们店看看，保证味道很不错哦!” 裴轻看了眼店的名字，“荷塘月色？” “是的，我们是一家中餐厅。”服务员笑容满面。 虽然裴轻有些好奇，但今天是他请客，还是带谢岚去熟悉的地方比较好。 想到这，他摇了摇头，“后面有机会再试试吧。” 听到拒绝，服务员依旧笑容灿烂，“好的，那期待两位下次光临。” 裴轻点头，正想要继续走，就发现谢岚在看那家店。 “……想去吗？”看见这，裴轻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谢岚收回了视线，神情淡然:“有些好奇。” “那我们就去看看吧。”既然是请客，当然得看客人的意思了，更何况裴轻也很好奇。 听到两人的决定，服务员立即在前面领路。 刚进屋，裴轻就发现里面…… 是不是太粉了？ 领着两人进来的服务员指着一份装饰着粉色彩带和羽毛的告示牌，开口:“因为今天开业，所以我们推出了情侣套餐，只要是情侣都可以享受八折优惠哦。” 第48章 情侣套餐 情侣套餐？ 裴轻被粉色的告示牌给冲击了一下，听到服务员的话立即解释:“我们不是情侣。” 无端的，裴轻又想起了刚刚那两名女生的对话。 听见裴轻的回答，服务员笑着说:“没有关系的，我们今天是情侣主题，只要是两个人一起来而且年纪相近，不论男女都可以享受情侣套餐的。” 殊不知服务员此时笑容满面的外表下早已在心里暗自使劲:好不容易有人愿意进来，可不能让人跑了，开店第一天怎么也要有人来啊。 这样也行？裴轻在心里感慨着，看了眼谢岚准备拒绝。 这有些不太合适了。 服务员眼见着裴轻要开口，心下意识到不对，她还留意到裴轻一直在考虑谢岚，立即打起精神对谢岚道:“如果选了情侣套装，还会多送一道我们的招牌菜。” 餐厅的内室，真正的服务员暗自咂舌:老板也太拼了吧!情侣套餐放松条件就算了，居然还多送招牌菜。 这边，被当作服务员的老板还在等着谢岚的回答。 她此刻提起了心，生怕还是得到拒绝的回复。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最终能不能成的关键在谢岚身上。 谢岚与她对视，神情有些冷淡，最终开口:“好。” 得到回答，老板眼睛一亮，立即对两人道:“那我们去准备了。” 说完，她飞快地离开，就像生怕人反悔一样。 原本打算叫住人的裴轻一下子就看不到人了，心里顿时无奈起来。 “你很在意？”谢岚抬眼问他。 裴轻一怔，如果是在没听见那两位女生的对话之前他不会有这么大的顾虑。 谢岚看着他的神情，语气平淡道:“如果你在意，现在可以让他们取消。”人才刚刚进去，都来得及。 “算了。”都已经决定了再改变主意不好，而且裴轻也明白自己不能再总是记着别人的话了。 过自己的生活不能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 要是他以后因为在意，反而引起了谢岚与他关系恶化就不好了。 想到这，裴轻立即留心起谢岚的反应，发现他的神情比起刚刚似乎冷淡了一些。 裴轻心中警铃一响，补充“算了”之后的话:“……我只是觉得这里面的装扮太粉了一些，现在看久了也觉得还行。” 他反应极快，把原因说在餐厅内的装修上，开始他的确有些看不惯。 “我们先找地方坐下吧。”裴轻察觉到谢岚神情好像松缓了些，提议道。 两人选了个窗边的位置，但窗户竟然被装饰成了爱心的形状。 不只是这个窗户这样，其他窗户也是。 粉色的桌布，鲜红的玫瑰，昏黄的烛光……这还真是设计得非常符合主题了。 两人等了一会儿，老板上了菜过来，裴轻看了看，发现单看摆盘的确都很精致。 除了摆盘，香味也不错。 此时裴轻心里已经平复下来，他看着桌上的菜，内心有些期待。 “请慢用。”老板说完安静离开。 人走后，裴轻和谢岚就动起了筷子。 尝了一口之前特意说的招牌菜，裴轻忽地一顿。 “怎么了？”谢岚看到他的表情问道。 裴轻没有回答，反而是让他也试试。 谢岚并没有犹豫，直接尝了一下。 “怎么样？”这回是裴轻开口。 “挺好的。”谢岚淡淡回答。 看着谢岚平淡的回答，裴轻笑了笑。在他看来，这道招牌菜的味道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他突然想起之前在谢岚家里吃过的那些饭菜，也就明白谢岚为什么这样淡然了。 毕竟那些饭菜每一道味道都很好。 想到这，裴轻就想起那些饭菜还在冰箱里。要是明天警察那边出结果了，或许就能再去一趟。 裴轻一边想一边吃，他突然听到谢岚开口:“你忘记拍照了。” 裴轻一愣，立即反应过来。可当他拿出手机想要拍照的时候，却发现这照片要是拍下来，那不就是给人一种在谈恋爱的错觉？ 一想到这，裴轻就有些犹豫了。 要不然今天这顿就不拍了？ 在裴轻犹豫的时候，谢岚问他怎么了。 “这照片……好像是要发到论坛上的。”裴轻有意提醒他。 可谢岚像是没有发觉一样，点头。 裴轻只能明说:“要是把照片发到论坛，那他们就会以为我们在……”谈恋爱。 最后三个字被裴轻咽了下去。 他话没有说完，谢岚依然注视着他，目光专注。 看着谢岚的眼睛，裴轻发现自己不太好把实话说出来。 最后，他还是把照片拍了，却没有立即发论坛。 接下来两人都在安静地用餐，并没有说话。 结完账后，老板把两人送出了门。员工站在她身边看着裴轻两人的背影，禁不住赞叹:“这两人的样子也太好看了。” 老板看着刚到账的钱，敲了一下员工的头:“看吧，客人还是要自己去招揽的。” 员工撇了撇嘴，心想当谁都跟你一样是社恐啊。 裴轻和谢岚回到宿舍后跟往常一样洗漱然后各自做剩下的事情。 转眼到了第二天，裴轻一边上课一边留意着警察局那边。 直到下午，警察局那边传来了消息，让两人都过去一趟。 谢岚原本只想自己过去，裴轻却不允许，“这件事不查清楚，我怎么会放心呢？” 看着他神情坚定，谢岚微微敛容，“那就一起去吧。” 到了警察局，两人坐在警察面前，裴轻忽然觉得对面的警察有些眼熟。 恰好，对面的警察也是这么觉得的。他看了眼裴轻和谢岚，笑了一下:“没想到还是你们。” “……之前云隐山那次？”裴轻开口。 云隐山那次是有个男人被激怒后失去了理智，一直追着裴轻。 “没错。”警察能记得两人一是因为两人的气质和容貌都很出众，二是因为从云隐山那件事到现在，没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虽然有些惊讶是认识的警察，裴轻还是神情一肃问起了现在的事情。 警察听到他问点了点头，跟他们讲诉起来:“她已经承认自己是受别人指使的。” 第49章 抓不住 受人指使! 听到这个结果，裴轻骤然心神紧绷起来，他声音冷似冰:“是谁？” 警察惊讶于他的气质变化，明明刚刚还是一个温和的人此刻却变得这样冰冷。 谢岚也是第一次见裴轻这样生气，他伸手握了下裴轻放在桌下的手，是安抚。 感受到谢岚的动作，裴轻这才缓了缓神，发现自己的手心发冷。 谢岚察觉到了，他抬眼看着警察，问:“那人是谁？” 警察看着两人，实话说了出来:“授意指使的人是你们学校的。” 听到这个答案，裴轻拧了拧眉，又听警察继续说:“他的名字叫黄忠。” “是他指使缺钱的同班同学去偷拍谢岚。” 黄忠，裴轻可以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他看向谢岚，发现他也轻轻摇了下头。 “等下黄忠就到了，你们要是着急知道的话就在这里等着吧。”警察一说完，门就被敲响，他看了眼裴轻和谢岚才出去。 警察走前，给裴轻和谢岚递了一份资料，是关于黄忠的，资料上写出了黄忠所在的专业班级。 看到这，裴轻忽地凝住了视线——黄忠的班级竟是紧挨着穆攸的。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穆攸有关，那警察那边只能无功而返，黄忠是不会把穆攸说出来的。 接下来，裴轻和谢岚一直在等待警察的消息。过了很久，警察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脸色不太好。 “这是黄忠的证词，他承认就是他自己指使的。”裴轻接过证词，递到谢岚面前一起看完。 “我们会对黄忠进行应有的惩罚。” 看到两人看完证词后，警察补充道。 “你好像还没放心？”两人从警察局出来后，谢岚看着裴轻的神情问道。 裴轻回神，没有隐瞒内心的猜想:“黄忠背后可能还有人，只是他没说出来。” “你已经有了怀疑的人。”谢岚的语气是平淡而肯定的，这句话不是疑问是陈述。 “对。”裴轻看着他的眼睛点头，关系到谢岚安全，他不可以隐瞒:“黄忠的班级就在穆攸旁边，他们两人应该会有联系。” “我怀疑黄忠背后的人是穆攸。”可如果是穆攸，他又怎么会安排得这么马虎？这并不像是他的风格。 不管怎样，裴轻都应该找穆攸问个清楚。 裴轻在心里做好决定，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可就算是这样，谢岚也已经猜到裴轻要和穆攸接触，神情淡了些。 第二天，裴轻久违地去到了穆攸专业的教学楼。他并没有直接去找穆攸，而是先去了一趟黄忠的教室。 他先是打探到，黄忠就和以前的他一样，一直在努力地讨好穆攸。那既然是这样，黄忠要是为了巴结讨好的确是会做一些愚蠢的事情。 裴轻在心里毫无情绪波动的想着，又问起了被黄忠当枪使的女人的事。 “你说司希雅啊，她平日里还挺喜欢用大牌的。前日里她的确和黄忠走得近，她应该是觉得黄忠能帮到她吧。”裴轻给带了一些吃的，问了好几人都是得到一样的回复。 了解完黄忠和司希雅后，裴轻知道下一步该找穆攸了。 裴轻走到穆攸的班级，他刚出现就有人注意到。 因为裴轻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穆攸班级了，穆攸的同学都已经对他比较熟悉，他们前段时间还一直好奇裴轻怎么不来了呢。 “穆攸，你快看那人又来找你了。”穆攸坐的位置看不到裴轻，但身边却有同学给他报信。 听见这句话，穆攸猛地抬头，果然看到了门外的裴轻。 报信的同学见他这么大反应，有些愣，过了一会儿回神道：“他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来找你了，这次怎么会又来？” 穆攸听到他的话抿了抿唇，最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下走了出去。 “奇怪，穆攸这次怎么一下子就出去了？”以前穆攸看到裴轻可是十分不耐烦的，五次有三次都是无视，还有两次就是心情好了才会出去，但都会让裴轻多多少少等一会儿。 裴轻看到穆攸这么快出来心里也有一些惊讶，但他没表现出来，而是和穆攸走到一个人比较少的角落。 到地方后，裴轻直接开口：“你知不知道黄忠？” 穆攸没想到他这么久没来，现在来了第一句说的却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神情有些铁青，但穆攸还是仔细想了想，最后摇头：“不记得这个人。” 穆攸不记得也在裴轻意料中，他神情平淡，提醒道：“黄忠就是你隔壁班的学生，现在进了警察局。” “你在怀疑，他做的事情是我指使的？！”穆攸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裴轻的想法，脸色唰地阴沉下来，眼中还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看着穆攸的表情，裴轻摇了摇头，“我现在已经不怀疑了。” 从穆攸的反应中，裴轻已经看出来他是不知情的。 听到裴轻的话，穆攸的脸色却没变得有多好看。裴轻说的是现在，那就说明他之前是怀疑的。 就在穆攸准备发难时，裴轻却又开了口：“黄忠是不是你的人？” 穆攸听到这句话蓦地冷笑：“我穆攸不是什么人都收的，黄忠他配吗？” 他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裴轻看在眼里，心中却已经没有任何波动了。 到现在，裴轻已经基本确定了事情的大概。 黄忠既然针对谢岚，但这件事却又不是穆攸指使的，那说明黄忠很有可能是偶然得知穆攸与谢岚不对付，自作主张地做了之前的事情。 但这都是裴轻的猜想，最后对不对还是要靠黄忠承认。 “今天谢谢了。”裴轻捋清楚思绪就跟穆攸道谢。没有穆攸的回答，事情不会有现在的进展。 听到裴轻的道谢，穆攸反应了一会儿，等他回神，才发现裴轻已经走了一段距离。 “你给我停下!”穆攸声音冷沉地叫住裴轻。 裴轻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穆攸走到他面前，眼神冷冷地看着他，半晌开口:“你过来找我，难道就只是为了那一件事？” “是。”裴轻如实回答，干净利落，他现在已经不再想和穆攸有丝毫牵扯。 听见裴轻简单却无情的回答，穆攸觉得心里难受起来，他冷冷笑了笑，“你还真是诚实。” 现在连骗一下都不愿意了吗？ 裴轻没有回答，只是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说完，他静等了一会儿，没被叫住就继续离开。 他刚走出一步，穆攸就想要把他叫回来，可他根本没有开口的理由，只能硬生生地看着人越走越远。 穆攸预感到，有些东西他好像已经抓不住了。 第50章 他会感谢你吗 从穆攸那里离开后，裴轻又抽时间去了趟警察局。黄忠还被拘在里面，裴轻也见到了他。 黄忠一见到裴轻，脸上就露出异色，看来他是认识裴轻的。 黄忠走到裴轻身前，先开了口：“你过来是看我热闹的？” 裴轻没有回答他，平静问：“为什么指使司希雅拍谢岚？” “呵……”黄忠笑了下，咧嘴：“当然是因为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 “你说的人，是穆攸。”裴轻神情平淡地说出这句话，“是穆攸指使你的。” 听到前半句，黄忠的脸上还露出笑，可一听到后半句，他就忽地沉下了脸，裴轻甚至还能从他的眼底看出一丝恐惧。 他听到黄忠急忙开口：“你在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穆……他指使的？！”如今事情败露，要是还因此拖下穆攸他以后可没好日子过。 裴轻一边审视他的表情，一边趁他不备开口：“所以是你自作主张。” 听到他这句话，黄忠的神情又发生了变化，他不知为什么嘲讽地看了裴轻一眼，承认道：“我就是自做主张，这种巴结讨好的事，谁都应该比不上您啊。” “论巴结，谁又比你坚持的时间更久呢？” 裴轻顿了下，略过黄忠的话继续问：“你怎么知道穆攸和谢岚不对付？” “呵呵……”听到这，黄忠脸上嘲讽加深，但除此之外，又好像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那天他在酒吧，恰好听见了穆攸和陆铭的交流。在知道一向高高在上的穆少竟然为裴轻心烦意乱，他震惊之余又妒忌起来。 既然裴轻能凭讨好在穆攸心中占据一席之地，他黄忠要是给穆攸解决了烦心事，那穆攸是不是也会给他想要的权势地位？ 可惜，在解决谢岚这件事上，他失败了。 想到这，黄忠又抬头看着裴轻，嘲讽中带了一丝佩服：“你可真是好手段啊……如今你就要得到你想要的，为什么还在和另外的人纠缠？” 裴轻静静听着他的话，神情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黄忠有些不太相信裴轻竟然这么淡定，就在他惊讶时，他听到裴轻道：“你指使司希雅偷拍，想要从私事上找出谢岚的弱点并构陷。如果穆攸最后发现他是这样才赢了，你觉得他会感谢你？” 不，穆攸不会！黄忠额上流下冷汗，以穆攸的高傲，要是真以这样的方式赢了，他绝对不会感谢反而会厌恶。 裴轻看到黄忠的表情，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极致的名利吸引下，掌权人什么都不做底下也会有一大堆人抢着揣测做起来。 黄忠就是其中一人。 从警察局离开后，裴轻回到了学校，最后一天的讲座还是和之前一样下午开始。 裴轻照样坐在了孟凡他们抢下的位置上。 他来得有点晚，但幸好教授还没有开始发言。 孟凡看他这么晚才来，猜想他可能是忙着其他事情，他开口：“这几天你都很忙啊。” 听到他的话，裴轻想了想，好像这几天事情的确有点多，周五百洋集团的聚会也要到了。 很快讲座开始了，教授们也和以前一样开始发言。等讲座结束，裴轻他们就看到学校领导赶忙走到几位教授面前，笑容亲切地开口：“几位教授这几天都辛苦了。” 一位教授摆了摆手，“这算什么。” 裴轻他们跟在教授们和学校领导后面，一路上都看着学校领导对教授们热情似火。 “老刘这是想要多忽悠忽悠他们再多搞几次这种讲座。”孟凡悄悄地说。 裴轻他们就这么跟着老刘还有各位教授走了一路，等要看到老刘把他们送上车时，一位教授的手机突然响起。 教授皱了下眉，可一见到来电人后立即一个激灵，神情激动地开始接听电话。 这位教授的行为让其他人摸不着头脑，他们看着他全程恭恭敬敬，十分好奇电话另一端的人来。 究竟是谁能让本就德高望重的教授情绪这样失控？ 等人终于挂断电话，身边一位和他关系好的教授连忙问:“怎么了？” 于教授深呼一口气，缓缓开口:“是程老!他要来这里!” 其他教授听到回答齐齐一愣，半晌才声音有些干涩的开口:“……是那位程老吗？” “当然!”于教授没好气瞥了一眼。 这个时候，老刘也从他们的神态和话语中猜到了什么，整个人精神起来，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十分:“既然是程老要来，各位教授随小刘一起到办公室等吧。” “啧啧……”看着老刘和一众教授的背影，孟凡咂舌不已。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的老刘吗？” 这个问题，裴轻并不好回答，他看了教授们的背影，对两人道:“我们走吧。” 回到宿舍，裴轻先是进行了洗漱。 从浴室出来后，裴轻就坐在椅子上想着今天的事情。 黄忠这次的事情，是他让谢岚遭受了无妄之灾。怎么说，他都应该和谢岚赔礼道歉才对。 想到这，裴轻看了眼谢岚的位置。 谢岚的位置空落落的，今天人还没回来。 看到这，裴轻拿出了手机，想要联系他。 谢岚此时已经从实验室里出来了，他看到裴轻的来电，视线停留一会儿才接听。 谢岚接听得很快，裴轻甚至有些快要忘了说什么。 “谢岚……”裴轻还是先叫了声谢岚的名字，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淡淡的回应。 “……”因为黄忠的事情，裴轻此时觉得心中有愧，声音难免比平时轻了几分，听起来有些温柔:“你还在实验室？” 轻柔的语气让谢岚垂下眼睑，迟了半刻才回应:“刚出来。” “那你今天有空吗？”裴轻顺利地问出自己的目的。 “有。”谢岚不难猜到或许是裴轻又想完成之前的惩罚了。 “那你先回来，等下我们一起出去。”裴轻听见谢岚的回答心里一松，心里已经开始在想后面的安排了。 两人挂断了电话，裴轻握着手机开始盘算着道歉的安排。 第51章 偏袒 裴轻有些太不满意脑中的方式，他不由得走到孟凡身边，想要参考一下他的想法。 “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孟凡放下了手机，惊讶地看着裴轻。 不怪他这么惊讶，实在是因为裴轻就没怎么关心过这些事情，怎么现在却问了？ 可孟凡反应很快，试探着问：“难道是你和谢岚去吗？”他已经想到那天的游戏惩罚。 看着裴轻点头，孟凡心里面十分惊讶。他不是奇怪裴轻会履行，只是特别意外裴轻居然会对这件事上心。 如果只是简单履行，裴轻大可以随便找地方就算是食堂也没有说不行。虽然孟凡觉得裴轻不会选择食堂。 看到裴轻还在等自己的答案，孟凡想了想，突然在抽屉里翻找起来。 很快，裴轻就看到孟凡找出了两张颜色鲜红的票，他听着孟凡解释： “这是音乐中心的票，你们倒是可以去那里。” 裴轻知道音乐中心，却没怎么去过。他看着孟凡手里的票摇了摇头，“不能用你的票，你把购票方式告诉我，我去买吧。” 孟凡的票肯定是给自己准备的，他不能拿。 早就想到裴轻的回答，孟凡解释：“这票我也没花钱，是抽奖来的，之前一直都放在抽屉里，要不是你今天问起我都把它给忘记了。” “你现在买票的话需要预约，那倒还不如用我的，我这票再不用都要过期了。” 听着孟凡说了一大段，裴轻有些松动，“那还是要把票钱跟我说一下。” 就算是抽奖来的，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票。 “好吧……”孟凡原本不想收，但看裴轻的神情知道他很坚持。 收了钱，孟凡嘟囔着：“……真的就是抽奖来的，用不着。” 裴轻没听清，只是接过了票。 两人交易完，谢岚刚好回来了。 裴轻看到他回来，笑意温和地走了过去，“等你洗漱好，我们就出去。” 谢岚看着他，微微点头。 等两人离开宿舍，一直靠在椅子上用书盖着脑袋的沐天阳抬起了头，语气微嘲：“抽奖来的？” 孟凡瞥了一眼，“本来就是。” 沐天阳闻言一笑，“是谁之前兴高采烈地订好了票想约小学妹……” “闭嘴！”他一提这事孟凡就觉得郁闷。 他只是订个票的功夫，转头就发现小学妹接受别人的表白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他又气又失落，票也被他眼不见为净地压在抽屉了。 “哼！”孟凡的郁闷只是瞬间，很快他又开心起来：“不管怎么说，这票都没白买。” “你喜欢就好。”沐天阳知道他一向心大，听到这么说只是不置可否地重新用书盖在脸上。 另一边，裴轻和谢岚去了音乐中心。 音乐中心的楼层很高，孟凡的票是用来看第八层的音乐剧的。 时间还早，裴轻就没有带谢岚去第八层，而是带他在大厅用餐。 用餐时，大厅中心有传来悠扬而缓慢的音乐。 整个音乐中心都是安静的，在这样的氛围下，裴轻的声音也比往常要低，“今天我去找了黄忠，确认了一些事。” 听到裴轻开口，谢岚看向他，神情专注。 裴轻继续道：“他指使人调查你，是想抓住你的把柄并且威胁，好让他在……” “穆攸。”在裴轻有些犹豫的时候，谢岚就已经说出了那个名字。 “对……”裴轻有些意外，但还是解释道：“我去调查过，也问过黄忠，这件事是黄忠自己自作主张，想被穆攸看重。” 可谢岚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神情也只是淡淡，看不出有任何在意。 在裴轻细细观察他的神情后，他听见谢岚开口:“如果真的是他指使的你会怎么办？” 裴轻一愣，想到谢岚说的是穆攸。 看到裴轻的神情，谢岚垂眼，声音缥缈带着几分淡漠:“如果真的是他，你会为难吧？” 不对。谢岚又立即否认。 一边是喜欢多年的人，一边只是普通的朋友，应该站在哪边，很容易得出答案。 “……为难？”裴轻的声音打断了谢岚的思绪，他看着裴轻默默念出这两个字然后抬头看着自己，神情中带着不解:“我为什么会觉得为难？” “如果他真的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得到惩罚。只不过以他的身份……得到惩罚应该”很难。 裴轻还在思考，谢岚的眼神却变了，他眸中像是积卷起大雾，又缓缓散开。 谢岚看着裴轻，声音中带着以往没有的不确定，道:“你真的这么想？” 他的声音打断了裴轻的思绪，裴轻抬眼看他，没有迟疑地开口:“当然，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会偏袒他？” 说到这，裴轻看到谢岚没有回答，一下子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发现这点，裴轻一时间有些无奈，原来在谢岚眼里，他已经是非不分了吗？ 不过这也怪不了谢岚，如果没有系统，他恐怕还是循着原剧情在走吧。 想明白这点，裴轻也没再多解释，很多事时间会慢慢证明的。 裴轻转移了话题，“既然事情查清楚了，以后也能比较安心了。” 谢岚抬眼看了看他，问：“你现在放心了吗？”比起他本人，裴轻自己反倒是不太放心的那个。 听到谢岚这么问，裴轻有些哑然。他也不太清楚明明遇到麻烦的是谢岚，怎么是他一直放心不下。 谢岚问完收回视线，没人看见他那一瞬间的柔和。 用完餐后，时间已经差不多，裴轻他们就往八楼走。在找到正确的座位后，两人就入了座。 因为离开始还有十几分钟，其他座位上的人还没有到，因此整个空间显得有些空旷。 在一片昏暗中，裴轻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声音是从他们前两排传出来的，好像是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的声音。听力比较敏锐的他听到了些许字词，“宝宝”、“宝贝”、“亲爱的”…… 瞬间，裴轻感到头皮发麻，他余光轻轻地瞥向谢岚，暗想他有没有听见？ 可在昏暗中，他并不能看清谢岚的神情，因此只能放弃。 好在前两排的情侣之后就没说什么肉麻的字词，像是只在平常的聊天。 第52章 悲剧 在随后的十几分钟里，裴轻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那对情侣又说出什么肉麻的话。 这要是被谢岚听见了，他们两个大男人岂不是很尴尬？ 等音乐剧开始，裴轻才彻底松了口气，他专心地看了起来。 音乐剧是着名的《歌剧魅影》，在现场身临其境地看演员演绎当然不是网络上搜看能比的。 虽然裴轻知道并且看过这个故事，但时间太远，故事的发展和结尾已经不太记得了。 奇异幽暗的灯光，繁复美丽的服饰，跌宕起伏的剧情还有优美的歌声一步步把人引入进故事中，无法自拔。 裴轻完全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直到落幕，都仍然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没有起身离开。 影院有其他观众陆续离开，裴轻也渐渐回神。他看向在一旁静静等待的谢岚，收起心里的怅然若失，略微扬起嘴角：“我们走吧。” 路上，裴轻和谢岚都没有开口，他们平静地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裴轻转头看向谢岚，发现他的神情还是冷淡的，并不能看出心里是否有触动。 或许是因为这样，裴轻才有些好奇：“你喜欢这部剧吗？” 谢岚看向他，淡淡道：“是一部优秀的作品。” “但你似乎不太喜欢。”裴轻观察着他的神情道。但说不喜欢也不正确，裴轻觉得谢岚只是对这部剧反应平淡罢了。 裴轻的话说完，没有得到谢岚否认，看来他的确是不太喜欢。 “为什么？”裴轻想知道同样一部剧，看法不同的人是从哪些角度看待的。 看到裴轻在等待自己的回答，谢岚缓缓移开视线，给出了回答:“我或许是不太喜欢这个故事的悲剧色彩吧。” 得到回答，裴轻一怔，如果要是从男女主的角度来看，他们历经磨难感动了同样喜欢女主的魅影最终走到了一起，并不会是个悲剧。 如果要说悲剧的话，是得不到女主最终只能选择放手的魅影吧。 身负才华的魅影喜欢女主，但女主只深爱男主，魅影用尽手段，也改变不了一个人不爱他。 女主男主感情越坚定，魅影就注定是个悲剧。 裴轻也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不是就是谢岚想的，但他也只能想到这些。他在影院的怅惘，也是因为魅影最终的选择和结局吧。 两人回到宿舍后，一直在暗暗留意的孟凡立即观察两人的表情。 嗯……不是都一起看音乐剧了吗？难道还不能增长感情？为什么感觉两个人都比平时更加沉默了呢。 孟凡心里好奇，等谢岚进了浴室后，他才忍不住走到裴轻面前，问起情况来。 “音乐剧好看吗？” 看到裴轻点头，孟凡不由不解:“那为什么你们两个看起来都不太开心啊？” “没有，”没想到孟凡会有这样的误解，裴轻只能解释:“是因为被今天看的音乐剧感动了，心里受到了冲击。” “哦……”听到这个回答，孟凡心里还是半信半疑。 时间很快到了裴轻去参加百洋集团聚会的那天。 晚上，裴轻提前早早出发了。 在他走后，孟凡和沐天阳向谢岚招呼了一声，就出门往食堂去了。 等人走后，宿舍里安静下来。过了许久，谢岚才缓缓拿过手机。 他点开，手机里已经有好几条信息。 看到发信人，谢岚目光停顿了很久。最终，他还是点开了信息，只是他的神情已经淡到极致。 等他看清楚了信息，神色蓦然冷凝。没多久，他拿起手机出了门。 车是谢岚自己打的，他一到机场，就有人专门迎接他。 “少……”爷，迎接的人话没说完，就被谢岚的眼神打断。 谢岚跟着人上了飞机，几个小时后就下了机场并且被送到了私人医院。 被领到手术室前，一个全身气质高贵冷艳的女人看到他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谢岚却一眼都没看她，只是淡漠地看着手术室内。 手术还在进行，病房前除了谢岚两人还有好几个人，他们看到谢岚都是神情一亮，但却不敢开口。 等待手术的时间非常漫长。终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众医护人员陆续出来。 医生看向门外的所有人，说:“病人手术顺利，但还是需要好好观察，目前清醒后只允许一人探望。” 通知到位后，医生离开了。 在医生走后，其他人看了谢岚和女人一眼，也渐渐离开，手术室外只有两个人。 谢岚也要离开，但女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第53章 邹叔怡 “如果不是你爷爷生病，你是永远都不打算回来了吗？”邹夫人看着多年未见的谢岚道。 她的神情十分复杂，紧紧地盯着谢岚的反应。可是她看见，谢岚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脚步根本没有丝毫停顿。 谢岚完全视她如无物，比多年前还要淡漠。 邹夫人看着人越走越远，脸色很白。 谢岚向前走，一直守在外面的邹管家急忙把人拦下，语气急切:“少爷您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可以不见一面老爷就离开？” 看到邹管家，谢岚眉眼冷淡稍缓，开口:“邹伯，我会见爷爷一面。” 邹管家听到这，一下子开心起来，他连忙领着人要往等候间走去，却被谢岚阻止。 “给我单独一间。”高级私人医院不同于普通医院，毕竟来往的人非富即贵，等候间不少。 “……好。”邹管家叹了口气。 少爷就这么不想和邹家扯上关系了吗？ 把人送进单独的等候间，邹管家刚走进另外一间等候间就有人围了上来，这间等候间里的人都是刚刚站在手术室外的元洲集团高层。 现在这些一个个在外声名显赫的大人物都不约而同地在意起邹管家的反应来。 要知道那位少爷也就只给从小看他到大的邹管家回应了。 邹管家自然清楚众人心里在意的是什么，但他一想到刚刚谢岚的反应，就重重地摇了下头。 看见邹管家的答案，众人神情各异。对于谢岚，他们也是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出现会带来什么影响。 谢岚独自坐在等候间里，他视线淡然地看着一个方向，像是在出神。 另一边，裴轻提前来到百洋集团的聚会。聚会的人还没有到齐，现在场所上大都是像裴轻一样过来露脸的。 裴轻没怎么往人多的地方凑，他也没动聚会上的东西，只是走到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安静等着。 渐渐地，远处传来汽车停靠的声音，而且一辆辆都是价值不菲。豪车停好后，车上下来了一些只能在报纸上看到的人物。 远远地，裴轻就看到一直恭候在那里的人迎着他们下车。 当然有些人并不是单独来的，身边会有女伴同行。 看着人一个个走进聚会，裴轻心里也在把他们跟资料中的人对上号，他基本上能知道每个人是谁了。 聚会马上开始了，裴轻却还是见到有人姗姗来迟。 他看着那人下车，发现那人是季藤。但季藤下车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去拉车门。 能让季藤这样对待的人，裴轻在脑中想了想，心中浮现了一个猜测。 等见到那人的脸时，裴轻的猜测落了地。 季藤身边的人果然是和百洋集团合作最紧密的企业，江行集团的负责人邹叔怡。 据说这位邹叔怡的位置是被江行集团的第一位负责人给推上去的。 等邹叔怡走近，裴轻发现他十分年轻，看起来和季藤同龄。 邹叔怡还没进聚会的时候一众人就在留意他，如今人一进来就有人想上去攀谈。 这些年来，江行集团的发展远胜百洋集团，当然也胜过他们这些和百洋集团合作的公司。 只是他们没想到……如今今非昔比的江行集团还这样看重百洋集团，甚至出席聚会的还是邹叔怡。 季藤要给邹叔怡拦人，邹叔怡却笑着摇摇头，然后看向众人:“大家都是合作伙伴，今天的聚会可要好好交流才是。” 说完，他端起服务员递上的酒杯，举杯遥遥一敬，喝完了杯中酒。 其他人见邹叔怡敬酒，连忙也回敬。 敬完后，聚会上的气氛更加融洽，面对有些上来攀谈的人，邹叔怡也缓缓交谈。 裴轻正在一旁看着，却不想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转头一看，竟然是刚刚还在邹叔怡身边的季藤。 “怎么样？”季藤悠悠问道。 裴轻想他是发现了自己在观察邹叔怡，因此实话道:“他很优秀。” 听到裴轻的回答，季藤缓缓一笑，却并未对此多做回应。 裴轻与季藤交流时，邹叔怡那边的交谈也告一段落，他抬眼发现了季藤的位置。当看到季藤在和一个陌生青年交流时，邹叔怡有些疑惑。 邹叔怡走到两人身边，仔细看了看裴轻，才笑道:“季藤你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他是裴轻。”季藤简单回答一句。 裴轻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想季藤和邹叔怡两人的相处似乎是对等的关系。 他心里这样想着，在听到季藤介绍自己时做出回应:“邹总您好。” 邹叔怡看了下他，主动伸出手，在裴轻握上去后，邹叔怡笑着道:“之前季藤就提过你负责的项目。” 听了这句话，裴轻不由看向季藤，心里意外他竟然会在邹叔怡面前提自己。 三人这边的交谈，聚会上没有人不在暗中留意的。 等他们看清与邹叔怡和季藤交流的是一个陌生的青年后，心里都十分震惊。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裴轻知道自己会引起注意，毕竟他身边可是有聚会的中心人物。 连他自己也很好奇，为什么邹叔怡在简单认识他后竟没有主动离开，还跟他谈起了手中正在负责的项目。 “你看……如果方案是这样，会不会更好？”邹叔怡还认真给裴轻提出了解决方案。 虽然摸不清他和季藤的想法，裴轻还是认真地与两人交谈。 不知不觉间，聚会的时间过去了大半。 等裴轻回神，才发现他们已经交流了这么久，他以前还没有用这种方式度过一场聚会。 这让他觉得聚会也不再是漫长而煎熬的。 好像是看时间差不多，邹叔怡终止了谈话，和季藤一起走到了众人的中心。 众人看见他过来纷纷靠拢，然后就听到他公布了江行集团会和百洋集团再合作负责项目。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眼神蓦然发生变化。要知道江行集团继续和百洋集团合作，他们只要参与进去也会获得不小的利益。 众人的表情都在邹叔怡两人的眼中，他们没说什么。在宣布完消息后，季藤又开始补充:“聚会就到这里了，希望大家以后还能多多支持。” “一定，一定!”众人立即答应起来。 陆续地，聚会上有人离席，他们虽然还想和邹叔怡攀谈，但也知道邹叔怡不是那么好结交的人，先着手准备这次的项目才是最要紧的! 要知道这可是眼前的利益啊。 很快，聚会上的人走了大半，场所也有工作人员开始收拾起来。 裴轻正想离开，却被季藤给叫住，“一起走。” 裴轻点了点头，和季藤一起走也没什么。 可当他发现邹叔怡也和他们一起时，心中不由惊讶起来。 邹叔怡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笑了笑，“我和他是一辆车来的。”因此邹叔怡自然还会一起回去。 远处，还没走的人看到这一幕震惊不已。 “那人究竟是谁，竟能和邹总同坐一辆车？!” 这种待遇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可一众人苦苦冥思，却怎么也想不到裴轻的身份。 最后，还是一人忍不住犹豫道:“他好像还是一名学生。” 听到这个回答，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眼中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之前好像在一个节目上看到过他。”说话的人平时的兴趣爱好就是看电视。 “这不可能吧……”很快，说话的人就被围了起来，他们纷纷着急地问着节目的名字。 被围住的人欲哭无泪，他怎么会记得一个节目的名字啊？ 第54章 我不知道，他姓邹 邹叔怡他们的车上有司机，裴轻坐车也并不需要他开。 他坐在副驾驶上，车上开了舒缓的音乐，让他精神有些放松。 后座，季藤和邹叔怡都没有开口，都在闭目养神。 裴轻原本也想闭上眼，却感受到手机震动了一下。 下意识地，裴轻还是点开了手机，是孟凡发的信息。 裴轻原本舒缓的神情在看清消息后顿住了，他看到孟凡给他发的信息是:刚刚老师打电话告诉孟凡，谢岚他请了三天假。 孟凡是宿舍长，老师会通知他并不奇怪。 孟凡:我以为他到点没回来是去外面住了，可他居然是请了三天假？! 裴轻已经拧紧了眉，“你们联系他问原因了吗？” 孟凡:联系了!但是一直都没有回复! 为什么会这样？裴轻握紧了手机，缓了缓神，发给孟凡信息: 我会尝试联系他。 发了这条消息后，裴轻就顾不得邹叔怡还在车上，直接给谢岚打起了电话。 让他心中一沉的是，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却无人接听。 他再次拨打，还是一样的结果。 没有办法，连续尝试好几次后，裴轻还是给孟凡发了消息:请假原因是什么？ 孟凡那边很快给出了回复，但答案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家事。 看见这个原因，裴轻心中一顿，谢岚从来没有提过家人，这次请假一去就是三天，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从刚刚到现在，裴轻身上气质的变化早已经被其他人发现。 季藤看他一番操作后停了下来，问:“出什么事了？” 季藤是认识谢岚的，但他只是个陌生人，只怕帮不了什么。因此听到他问，裴轻只是缓缓摇头。 可季藤善于察言观色，看到裴轻沉郁的表情，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和谢岚有关？” 裴轻惊讶于他能猜到，听他解释道:“你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吗？” 听到这个回答，裴轻勉强笑了笑，对他点了点头。既然他猜了出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请假三天……”季藤喃喃，“应该是家事吧。” 这都能被猜到，可裴轻却没有心情赞叹。 一旁的邹叔怡在静静看着两人，他好像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但这种事与他无关，他也不想多问。可就在他要重新闭眼养神时，季藤却用手肘推了推他，示意他看消息。 季藤:你们邹家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这条消息有些莫名，邹叔怡反问:我们邹家能有什么事？ “是吗……”车内季藤的声音很小，又继续打字:那你可知道邹清岚回邹家了？ 看到这条消息，邹叔怡整个人一震，神情都是不敢置信。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打字: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打完字，邹叔怡抬头，紧紧盯着季藤。 季藤不在意他的神情，继续打字:谢岚……邹清岚，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邹叔怡蓦然想到这是季藤和裴轻刚刚交流的名字，原来季藤早就知道，谢岚就是邹清岚! 深深呼口气，邹叔怡皱紧了眉看季藤，却又收到一条季藤发来的消息:你要是想见他，现在就立即回邹家。 看到季藤的消息，邹叔怡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谢岚的性格，他不会想有人认出他，因此他能理解季藤就算清楚谢岚的身份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心情冷静后，邹叔怡打了一个电话，冷冷道:“定好回家的机票。” 紧接着他挂断电话，对司机说:“前面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 这命令十分突然，司机还是问都不问就照做，要找一个容易打车的位置停下。 可就在邹叔怡这么说时，季藤却阻止了他。 在邹叔怡不解的表情中，季藤意味深长地笑笑:“你应该把一个人带过去。” 邹叔怡倏地意识到，却不敢相信:“……我真的要带？” 季藤笑笑，语气却很平淡:“过去了那么多年，你们确定你们了解现在的他？” 邹叔怡沉默，觉得他是对的，因此他看向像是猜到了什么的裴轻，说:“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去。”裴轻收回视线，心里有些沉。 很快，邹叔怡重新下达了去机场的指令。 直到上了飞机，裴轻整个人还是沉默的。 飞机启动后，邹叔怡缓缓观察了他很久，才问:“你和邹……谢岚认识多久了？” 听到邹叔怡的话，裴轻神情动了动，平静回答:“我们是三年室友，关系……并不好。” 邹叔怡听到回答，神情顿了顿，如果关系不好，季藤为什么会让他把裴轻带上呢？ 他又仔细看了下裴轻的神情，发现他眼中十分平静。 “你已经猜到了是吧？”邹叔怡问。 裴轻看着窗外的天空，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现在才知道，他姓邹。” 在邹叔怡顿住时，裴轻转过头:“他就是最初创立江行集团的邹清岚，对不对？” 听到这，邹叔怡完全反应过来，裴轻好像还不知道谢岚和元洲集团的事情。 裴轻只把谢岚和邹清岚联系在一起，却还不知道这个邹清岚其实就是元洲集团的那个神秘的继承人。 想到这，邹叔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真相。 就算裴轻现在不知道，等他下了飞机，看到了邹家人后也会知道。 犹豫半晌，邹叔怡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他还是不要掺和进去好了，就让谢岚自己解释好了。 等下了飞机，机场上已经有车在等着，邹叔怡和裴轻都上了车。 就在这时，裴轻的手机响了起来。 裴轻拿出来，是谢岚的来电。视线停留了片刻，裴轻才开始接通。 在裴轻接听电话时，邹叔怡也眼尖地看清了来电人，一怔后竖起了耳朵。 裴轻接听电话后，谢岚清淡的声音传了过来:“……裴轻。” 裴轻没有马上回应，反而是反应了一下才轻轻“嗯”了一声。 电话另一端的谢岚起身，淡淡的抱歉传了过来:“对不起，我关闭了声音。等事情处理完，我会……” 裴轻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你现在在哪？” 被打断的谢岚一怔，一时间，他沉默了。 第55章 他是谁 电话还在继续，两边却都沉默起来。 裴轻静静等待着，过了半晌也还没听见谢岚的回答，只是能感受到他细微的呼吸声。 这个问题，让他为难了吧。裴轻心里淡淡想着。 “算了……” “我在……” 就在裴轻想要放弃时，谢岚却几乎是和他同时开了口。 谢岚在听到裴轻声音的时候，心中隐隐察觉到了几分不对，他继续道:“……我在等见一个家人一面，他还在病房。” 听完谢岚的解释，裴轻看到了一直在留意他讲话的邹叔怡，略微皱了皱眉，但在车上也没办法避开。 谢岚解释完却没立即得到裴轻的回答，手不禁握紧了手机。 就在谢岚想要再次开口时，裴轻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知道邹叔怡吗？我正在他车上。” 时间过去太久，谢岚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邹叔怡是谁。 如果邹叔怡就在他身边，那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隐瞒的事情？ 谢岚想到这，声音有些干涩:“……你都知道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裴轻在邹叔怡的车上，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此刻就在来的路上？ 裴轻看了眼窗外急速掠过的景色，对谢岚道:“或许吧。” 谢岚听到他平静的语气，心里蓦然发冷，“……我可以解释。”但是裴轻愿意听他的解释吗？ 等待回复的几秒钟，谢岚感觉时间前所未有的漫长。 “……到了再说。”裴轻回复完，挂断电话后心里有些发怔，谢岚可以不用向他解释的。 一旁偷听的邹叔怡并不能听到谢岚的声音，但他却可以听到裴轻的回答。 如果真如裴轻所说两人的关系只是一般，那还没上飞机前的紧张和现在的紧绷又是因为什么？ 其实更让邹叔怡意外的是，两人的电话时间居然会这么长。 就算其中夹杂了很久的沉默，通话也在继续。 车子开得十分快速又平稳，十几分分钟后，两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看着面前幽静的私人医院，裴轻凝视了一会儿才对邹叔怡说:“我就不进去了。” 里面想必都是邹家人，他没有见的必要，如果谢岚愿意见他，会出来的。 邹叔怡正想回答，却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他转头一望，倏然愣住了。 谢岚竟然出来了。 走到两人身边时，谢岚先是看了眼邹叔怡才看向裴轻，眸底情绪难辨。 “你来了。”谢岚看着裴轻的眼睛，许久才道。 被谢岚这样注视着，裴轻先是微微偏移视线，才道:“都是偶然。” 邹叔怡等两人说了话，才适时开口:“爷爷怎么样了？” 谢岚听到他的问题淡淡摇头，道:“还没醒。” 听到两人的谈话，裴轻已经清楚生病的原来是他们的爷爷，只是，他看了看两人，问:“你们是兄弟？” “不是亲的。”谢岚解释。 听到谢岚的回答，裴轻点了点头。 也是，两人完全不像。 “我先进去等着，你……”邹叔怡看了下谢岚，目光又在裴轻身上转了一下。 “我就在外面，爷爷醒了我会过来。”谢岚神情平淡。 “好。”邹叔怡也不多说，直接进了医院。 刚走了几步，他又忍不住回头。多年未见，谢岚的确如季藤所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不喜接触邹家人这点，好像没有变。 邹叔怡走进等候间，忍不住拨打电话:“他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电话那边的季藤神情悠然，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不就是你见到的那样？” 听见季藤漫不经心的回答，邹叔怡皱起了眉:“他好像，对裴轻过于在意了。” 刚刚短短的照面时间，谢岚的注意力都在裴轻身上，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季藤挑了挑眉，没再回答。 邹叔怡走后，裴轻看着谢岚，不由问道:“你怎么不进去？” 谢岚垂了垂眸，他其实本来就不喜欢里面的压抑，更不喜欢接触邹家人。而且，他也欠裴轻一个解释。 想到这，他看着裴轻:“我不喜欢待在里面。” 听到谢岚的回答，裴轻没再说什么。两人走到私人医院的角落，谢岚对身前的裴轻道歉:“对不起。” 裴轻看着他道歉，叹了口气:“你既然瞒着江行集团的身份，一定有着自己的原因。” 听到裴轻的回答，谢岚微怔。 他怔住的原因是，裴轻似乎还不知道他和元洲集团的关系。 “怎了么？”看见他停住了脚步，裴轻问道。 摇了摇头，谢岚继续向前，解释着:“我改名字，与江行集团无关。” “那是为什么……”裴轻顿住了，心里困惑起来。 就在谢岚想要开口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邹清岚，他是谁？”女人容貌精致，气质高贵，可裴轻倏然看见谢岚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神情静了下来，一言不发。 女人就是邹夫人，看到谢岚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后把视线投到裴轻身上，可就在这时，裴轻感受到自己身前多了一个人。 谢岚挡住了邹夫人的目光，神情冷漠。 看到谢岚对身后人的维护，邹夫人十分惊讶。 裴轻还没太看清邹夫人的脸就被谢岚给挡住，心里的惊讶不比她少。 他从来没见过谢岚这样漠视一个人。 轻轻拍了拍谢岚的肩，发现他身体有些僵硬。 “我们走吧。”裴轻没有问女人的身份。 感受到肩上传来的淡淡安抚，谢岚心中缓了缓，却并没有放松，只是在裴轻转身后也转身。 看着两人走远，邹夫人的脸色铁青。 裴轻和谢岚走了很远，直到看不见女人。 看着谢岚脸上的沉默，裴轻并没有问女人的身份，而是看了眼天空。 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对谢岚道:“我先走了，你回去吧。” 听见这，谢岚抬头看他，半晌才开口:“你要去哪里？” 裴轻想要在附近找个酒店。 当他想要跟谢岚告别时，谢岚却开了口:“我在附近有个房子，你可以暂时住在那里。” 房子并不是邹家的，并不大。 裴轻正想要拒绝，看了下谢岚的眼神，妥协:“那你先带我去看看。” 第56章 最不想看到的人 裴轻和谢岚打了车，去的是谢岚给的地址。 一路上，周围的灯光和人影越来越少。 等下了车，裴轻有些意外，因为他现在似乎到了一个非常老的小区，里面没有高楼，连路都是有些不平整的。 他静静地跟在谢岚身后，和他进了一栋楼，然后两人一起走了三层的楼。 这整栋楼都是灰扑扑的，楼梯间的灯甚至有些忽明忽暗。 裴轻想要谢岚注意安全，却发现他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是跟他说了句小心。 到了三楼，裴轻看到一层似乎只有两户，一户在左，一户在右。谢岚开的门就是在上楼后右手边。 门有两扇，外面是铁栅栏一样的门，里面的就是红木门。 谢岚按亮了灯，昏黄的灯光很快充满了整个客厅。 房间很大，里面的东西也不少，大多数似乎都是书和盆栽。 看清了房间里面，裴轻心里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谢岚带他过来的房子居然是这样有生活气息的。 谢岚看他看着房间，解释道:“这是我爸和我以前住的地方。” 裴轻虽然有些好奇以谢岚的身世怎么会住在这里，但他没有多问。 他走近了些，发现一些家具和物品上面都覆盖着一层防尘布，看来是很久没住过了。 谢岚想要打扫，却被裴轻阻止:“我来就好了，你该回去了。”否则太晚了。 谢岚垂下眸，跟着裴轻走到了外面。过了一会儿，裴轻把他送上车。 医院距离这里不到十分钟，这间房子确实很近。 裴轻回到房间后，先把防尘布拿了下来，开始清理。 有了防尘布，的确会好很多，但没有被遮住的地方还是有些脏。 裴轻并没有一直清理，他清理了一会儿后拿出手机，回复了谢岚回到医院的消息才松下心，投入到打扫当中。 谢岚回到医院，刚要进等候间却发现邹夫人站在门外。 他没有看她，直接要打开等候间的门。 “邹清岚!”邹夫人见他视自己为无物，心里愤怒起来。 可就算这样，谢岚也没有理会她。眼见着谢岚已经快要关门，邹夫人立即道:“你居然把那个男人带去了你父亲那里。” 听见这句话，谢岚终于看她，眼神却是冰冷:“你跟踪我。” 他眼中的冷意像是实质一般，邹夫人只觉冰冷刺骨。 “我只是在乎你的安全……”邹夫人回神后道。 谢岚眼中的冷意没有半分减弱，冷漠道:“我的一切事情与你无关，你是忘记了，我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 说完，谢岚根本不看邹夫人骤然煞白的脸色，关上了门。 快接近凌晨时，邹老爷子终于醒了，他一醒来就急忙问谢岚在哪里。 谢岚是第一个去探望的。 看到许久没见的谢岚，邹老爷子忍不住眼眶红了起来。谢岚看到这，劝慰着:“刚手术完，不宜情绪激动。” 听到这，邹老爷子忍住了激动的情绪，仔仔细细地看了他很久，发现他比印象中变了很多，气质更加清冷内敛了。 邹老爷子跟谢岚说了很久的话，还是被护士打断才不得不停止。 看着谢岚的背影，邹老爷子深深叹息。 这明明是他最优秀的孙子，可却偏偏变成了与邹家最疏远的人，甚至若不是有他在，谢岚恐怕早已彻底断绝了与邹家的联系。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好女儿! 想到这，邹老爷子禁不住气得咳嗽起来，护士立马走过去让他放松。 缓过了，邹老爷子又开始闭目养神，渐渐地又睡了过去。 他现在还在恢复期，精力有限特别容易困倦。 到了下午，邹老爷子又见了几个人，但都是公司的事情，处理速度非常快。 等见完了人，邹老爷子又想问谢岚，却被护士阻止:“您该休息了，今天不可以再见人了。” 邹老爷子无奈，只能开始休息。 等邹老爷子睡着了，病房里突然进来了一个人。 护士看到谢岚只是望着邹老爷子，并没有打扰病人的意思就没阻拦他。 谢岚看了邹老爷子许久，然后护士看着他轻轻地坐在了邹老爷子床边的凳子上，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静静握了一会儿，谢岚才把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他就这么静静陪着，直到过了快一个小时才离开。 出了病房后，谢岚并没有回等候间，而是打车去了裴轻那里。 想到了什么，谢岚到了小区却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去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裴轻坐在沙发上回复孟凡的消息，他昨天已经告诉了孟凡他见到了谢岚。 他早上也已经向老师请了假，可惜的是电脑没有带在身边。 就在裴轻翻阅一本老旧的书时，他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谢岚吗？ 裴轻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打开门时果然看见了谢岚。 看着谢岚手上提着的东西，他连忙让人进来了。 谢岚买的东西有很多，有日用品也有水果。 裴轻都接了过来，然后就看见他也带了饭过来。 看到是打包的饭菜，裴轻拿了出来，问:“你也没吃吧？” 看到谢岚点头，裴轻把菜和饭打开，顺便给谢岚拆了双筷子。 看到这次的菜，裴轻觉得有些亲切，因为都是一些特别家常，做法也很普通的菜。 吃到一半，裴轻突然开口:“其实我会做饭的。” 听见裴轻的声音，谢岚神情微动，抬头看他。 见谢岚看着自己，裴轻继续道:“如果你让我用厨房的话，明天我就去外面买些菜回来。” 虽然裴轻的厨艺只是一般，但给自己吃够了。 谢岚点了点头，然后听他问:“你爷爷好些了吗？” 裴轻其实注意到谢岚的状态有些疲惫，想来昨天休息得不好。 “你等下洗漱后在这边睡一下再回去吧。”裴轻建议着。 谢岚没有反对，等洗漱好后他上了床。 上床后，谢岚意识到裴轻昨晚睡的也是这张床，熟悉的被子里好像有另一人的气息。 谢岚这间屋子是三室一厅，除了他爸爸的主卧外就是他的这间房能住人，还有一间是书房。 裴轻自然不会去动谢岚爸爸的屋子，沙发上又不能睡，他只好选择谢岚的房间。 感受着身边萦绕的气息，谢岚眉间舒展渐渐睡了过去。 第57章 林夏夏 在谢岚休息时，裴轻继续看手头上的书。 专注地看了一会儿，裴轻就感受到风从阳台上吹了过来。放下书，裴轻索幸走到阳台，他撑着水泥砖建成的窗台，眺望着远处。 见到谢岚，他其实可以回去，但今天刚好是周六，他也没有必须要回去的理由。 而且他现在住在一个周围人都不认识，也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很好，对他来说倒是更像是度假了。 谢岚家的阳台上有很多植物，或许是他父亲以前种植的。 裴轻碰了下一株藤蔓样的植物，正观察着，余光就看见楼下有个小女孩在看着自己。 谢岚家的阳台下是一个很大的园子，裴轻之前就看到有人会在里面散步。 察觉到小女孩看了自己好一会儿还没转头，裴轻不由看了过去。 他看到小女孩大概七八岁，乌黑发亮的头发扎了两个小辫子，手上还拿着一个兔子玩偶。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没等裴轻思考要不要对她笑一下，就看见她完全不怕生地冲自己弯眼笑了，眼睛看起来像月牙。 裴轻心里一松，也回了她一个笑，笑容温和。 小女孩看到自己得到了回应，笑得更开心了，她举了下自己手上的兔子玩偶，像是想要说什么，但一道大人的声音打断了她。 “妞妞——” 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人，她眼睛看着小女孩，并且顺着小女孩的视线看了过去。 当看到裴轻时，她似乎是愣了下。 “妈妈!”小女孩见到她立即跑了过来，抱住了她。 被女儿吸引了注意，林夏夏立即低头，蹲下来对她说:“不是说好了到了时间要回家吃饭吗？怎么还不回来呢。” “啊！”妞妞立即去看自己手上的手表，林夏夏也看了过去，然后就听见她说:“手表没电了!” 看到这，林夏夏愣了下，揉了揉妞妞的脑袋，“看来是我误会妞妞了。”说完，她又看着手表，疑惑:“这电池怎么不禁用了，一天不到就没电了……” 说完，她就起身，牵好妞妞。临走前，她犹豫了下，还是对阳台上的裴轻点了下头。 裴轻也礼貌地点头。 等人走出视线范围，裴轻才想这应该是附近的邻居。 不多时，他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猜是谢岚起来了。 他看着谢岚走到了自己身边，眼神中似乎还残留着未散的睡意，看起来像是有些涣散的清冷。 “怎么不多睡会儿？”裴轻看着他这副有异于平常的放松模样，笑道。 谢岚缓了一会儿，清醒过来，听到裴轻的话摇了摇头，“已经够了。” 两人在闲聊，已经走远的林夏夏偶然回头，就看见这和谐的一幕。 她心里一愣，不确定地想:那个人是谢岚吗？从谢岚的父亲走后，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谢岚带了人回来。 晚上，谢岚依然回了医院，裴轻一个人留在房间。 他正倒了杯水，就听见门被敲响的声音。 是谢岚？可他不应该这么快回来，难道是忘记东西了吗。 裴轻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开门。 门开了，门外的人让他有些惊讶，是他白天看到的林夏夏和妞妞。 林夏夏看到开门的是裴轻，提着东西有些拘谨地问:“……清岚他在吗？” 裴轻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妞妞，把门打开让人进来，“他刚刚出去了。” 林夏夏听到这，一时摸不清要不要进去了。 裴轻把门开着，没有关上，边走向厨房边说:“你们随便坐一下，我倒杯水。” 林夏夏最终还是选择了进去，她和妞妞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房间，觉得它跟记忆中的一样。 裴轻已经带着水杯和切好的水果过来了。 他给两人倒了水，坐下，说:“他明天上午会回来，到时间你可以过来。” 林夏夏刚刚一直在观察他。这个在清岚家里的男人气质温和，年轻俊美。 看了他一会儿，她就忍不住问:“……你是清岚的朋友？” 裴轻点了点头，回答:“我是他的同学。” 同学？仅仅只是同学吗？ 林夏夏默默看着他。 妞妞开心地吃起了水果，时不时看着妈妈又看着裴轻。 林夏夏并没有久待，稍微留了下就带着妞妞离开。 临走前，林夏夏突然问裴轻:“……他现在还好吗？” 裴轻有些怔住，回神后看着林夏夏的目光点头。 “那就好……”林夏夏喃喃，跟裴轻告别离开。 看着林夏夏的背影，裴轻有些若有所思。 第二天中午，谢岚回来了。裴轻给他开门后，谢岚有些愣住了。 裴轻真的开始动手做饭了。 他看着有着油烟味的厨房，似乎想到了从前。 裴轻只做了两菜一汤，一荤一素还有个冬瓜鸡蛋汤。 他给谢岚稍微盛了一些饭，说:“你尝尝吧。”要是味道不好也可以去打包外面的。 谢岚接过碗摇了摇头，他并不怎么注重味道。 裴轻自己先尝了几口，发现味道还行，但或许有些偏咸了。这也不奇怪，他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手了。 谢岚把菜放在嘴里，轻轻尝着。 过了一会儿，裴轻看到他没有继续动筷子，说:“不好吃对吧？那就别勉强了……” 听到裴轻的声音，谢岚知道他是误会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它们有些像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应该是家常菜的原因。”裴轻笑了笑。 裴轻是按两个人的份量做的饭菜，刚好被吃完。 收拾碗筷时，裴轻刚要拿起碗就被谢岚阻止，他听见谢岚道:“让我来。” 裴轻没有就此放下，还笑着问:“你们家之前也有一人做饭另一人洗碗的规矩吗？” 看着他继续收拾碗筷，谢岚也只好收拾了一部分。 两人走到厨房，裴轻刚放下碗就被谢岚按住。 “我本来也没有想拦你。”裴轻有些无奈地笑道。 难不成洗碗有这么好吗？ 他靠在门边，看着谢岚专心地洗碗，发现他的动作看起来还有些熟练。 看来之前的确是做过的。 洗好碗后，裴轻和谢岚回到了客厅。刚刚坐下，裴轻就跟他说了林夏夏的事情。 第58章 成家 说完林夏夏的事情后，裴轻看着谢岚的反应。 谢岚的反应很平淡，当他听见裴轻问要不要继续接触时，他神色很淡然:“都可以。”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裴轻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只是没过多久，他们就听到门被敲响的声音。 对视一眼，裴轻起身开了门。 门外果然是林夏夏，她身边也带着妞妞。 林夏夏看到裴轻时露出了个笑，裴轻也对她点点头，让开门:“他回来了。” 等林夏夏走进屋里时，他依然没把门关上。 林夏夏一进门，就看到了神色冷清的谢岚。谢岚看到她，神情依旧冷淡，只是给她倒了杯水。 往常胆子很大的妞妞一看到谢岚也愣了愣，但她很快又眨了眨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这个哥哥好好看啊。 妞妞在心里想着，看见裴轻端着水果过来，又立即在心里加了句:但她还是更喜欢裴轻哥哥。 裴轻不知道她小小脑袋里想了那么多，只是把果盘往她那边推了推。 妞妞又专注地吃起来，林夏夏看了一眼，抬头看着谢岚，道:“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吧……” 林夏夏从小也是住在这个小区，但她只在十四岁前见过谢岚，紧接着就听说他出了国，后面就一直没了消息。 她在谢岚出国后也是一直待在小区里，直到后面去上大学才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谢岚也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回来的，过年也会在这里待上几天，收拾收拾屋子，但两人可能一直错过了。 林夏夏有些伤神地望着谢岚，她一看到谢岚，就想起儿时的欢乐时光，那时应该是他们最快乐的记忆吧。 一边的裴轻看了看林夏夏，又看了看神情平淡的谢岚，摇了摇头，问:“你们已经多久没见了？” 林夏夏听到裴轻的问题渐渐回神，她想了想，回答:“差不多有七年了。” 听到这个答案，裴轻有些怔住，居然那么久？ 谢岚看到了他的神情，解释:“我大一的时候见过她。” 看到谢岚居然这么在意裴轻，林夏夏愣了愣。过了一会儿，她反应过来急忙道:“可我并没有看到你……” 如果当时，谢岚要是能叫住她的话，她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裴轻看着林夏夏说着说着又像是陷入回忆，又看谢岚神情平淡，心里有些无奈，谢岚这个样子并不想叙旧啊。 林夏夏也看了出来，眼中有些失落，道:“你变了很多……” 以前的谢岚虽然也是清冷，但浑身充满锋芒，不像现在，气质内敛，情绪已经完全难以辨别起来。 再坐了一会儿，林夏夏要带着妞妞离开。裴轻送两人到门外，顺便问道:“你们也是住在附近吗？” 林夏夏点点头，“就在最靠后的那栋。” 裴轻目送她们离开，但林夏夏刚走了几步，就低声道:“……清岚因为父亲的事变得难以接近，但他对你是不同的。” 听完她的话，裴轻愣了愣。 林夏夏说完，就继续往前走了。直到两人离开视线，裴轻才回了房间。 关上门，他发现谢岚正看着一个方向，像是在出神。 “怎么了，见到故人，不应该开心吗？”裴轻走到他旁边坐下。 谢岚缓缓回神，听见裴轻的话摇了摇头，想要解释:“……我”刚开口，他就觉得有些说不下去。 观察着他的神情，裴轻意识到他或许真得不太开心，因此便转移话题:“今天恢复得怎么样了？” 听到裴轻转移话题，谢岚眼睫动了动，回答:“今天比昨天要好很多。” 那就好。 裴轻听了，心里也放松不少。 很快，他又听到谢岚开口，“明天我们回学校。” “不再多待几天吗？”裴轻没想到谢岚这么快就要离开。 听见他的话，谢岚摇头。他不能再待下去，如果待的时间太长，元洲集团的一些人会坐不住的。 虽然不明白谢岚的打算，裴轻也没有多问，他照样让谢岚上床休息，以免晚上太累。 睡了一个小时后，谢岚再次醒来，没有待多久就去了医院。 在走医院走廊的时候，谢岚还没拐角就听到了秘书的声音，她在向邹夫人汇报:“……小少爷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问夫人您什么时候回去。” 邹夫人捏了捏眉心，语气带着几分宠溺:“快了，爸恢复得还不错。” 听到这，谢岚走过拐角，两人一见到他神情都是一变。 谢岚并没有看两人，也没看见两人的脸色。 等人走远了，秘书才小心地看了眼邹夫人，发现她的脸色又红又白。 秘书默默地低下头。 谢岚回到邹老爷子的病房，看护工正在喂他吃饭。 谢岚从护工手里接了过来，阻止了邹老爷子的反对。 等喂人吃完，谢岚给人压好被子，才开口:“爷爷，明天我就回去了。” 听到谢岚的声音，邹老爷子虽然早有预料可还是难受:“……就不能再多陪陪我吗？” 他看到谢岚沉默，却知道他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深深地叹口气，“都怪我……当年要是我早点发现……” “您没有错。”谢岚语气淡淡，“不要把不属于自己的过错揽在身上。” 邹老爷子不再多说，因为他知道现在说得再多也没用了，人死不能复生。他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看着眼前的谢岚，问起了平常的事情:“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转眼，谢岚都这么大了，也是应该结婚了。 对于这个问题，谢岚并没有回答。 邹老爷子见他不为所动，只猜想他并没有。 “要是我能看见你早日成家就好了。”他已经看到太多谢岚的同龄人结婚了。 就算没有，也是早就已经谈上了恋爱。 谢岚听见了邹老爷子的话，但他却没有给出丝毫承诺。 “算了，你自己想清楚就好。”邹老爷子摇摇头，谢岚的性格不用他多说。 谢岚从病房出来，就看见在外面等候的邹夫人。 他要离开，邹夫人却道:“你是不是喜欢带过来的那个男人？” 第59章 你是不是喜欢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男人？” 谢岚的目光骤然冰冷，看着她的目光锋芒锐利，让她一下子想到了以前的谢岚。 恍惚了下，邹夫人回神，皱眉道:“你不要把他当真了，他定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才接近你的。” 谢岚眸光冷冽，对此并不想回复半句，收回视线就继续离开。 邹夫人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得更深。 谢岚远离邹夫人后，神情中的冷漠虽然敛了下来，内心的冷漠却更甚了。 最开始出国时，他还是总会不可抑制地想到邹夫人，可后面随着时间流逝，他逐渐淡忘。 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已不会对邹夫人有任何情绪波动，但如今他知道，只要他还在乎父亲的事，他就会继续抵制。 想明白这点，谢岚的情绪反而淡了，他知道就算他再忽视邹夫人，发生过的事情也不会再改变。 虽然心情已经平复，但谢岚已经不再想待在医院，他想回去了。 门被敲响的时候，裴轻还在沙发上。 他起身开门的时候心里有些奇怪:难道又是林夏夏她们吗？不太可能吧。 带着猜测，裴轻打开了门，却看到了谢岚。 “你怎么……”裴轻正想说什么，就感受到谢岚身上的湿漉漉的水汽，他神情一变。恰好这时天空闪过一道闪电，他立即住口把人放了进来。 下午谢岚走了没多久，天色就慢慢阴沉起来，没过半小时，天空还下起倾盆大雨。 当时裴轻还庆幸谢岚走得早，否则岂不是就要被雨淋了。 可谁知，谢岚今天还会回来，没有伞的他上车和下车的功夫就被淋湿了大半。 裴轻现在也顾不得问他，关好门就让谢岚去洗个热水澡。 谢岚点头照做，在那瞬间裴轻看到了他发丝上流下水珠，滴落到了白皙的脖颈上。 移开视线，裴轻走到了厨房里。幸好中午买了菜，姜也还有大半，现在也可以给煮一下姜汤。 煮汤很快，等谢岚洗好澡就看到了已经在桌上的姜汤。 “喝了吧。”裴轻看了眼换上宽松上衣的谢岚道。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谢岚穿着这么宽松的衣服，不过上衣和裤子都看起来有些褪色，应该是很久以前的衣服了。 谢岚听到声音坐了下来，缓缓端起了还很烫的姜汤。 “小心烫。”裴轻又补充了句。 谢岚轻轻地喝着，睫毛纤细，打落了一圈阴影。 就算灯光是昏黄的，他的皮肤也非常白，就像只是给他打了层光，反而多了些氛围感。 看着这一幕，裴轻突然就想起之前碰到过有人向谢岚告白的场景。 当时他并没有多想，现在想起来，谢岚当初拒绝的理由好像并不是说他不喜欢男人？ 想到这，裴轻心中一怔，又移开了视线。 谢岚喝完姜汤后，跟中午一样洗了碗。 回到沙发上时，他看了眼裴轻，发现他好像在看着某个方向出神。 他又看了下裴轻四周，发现在前方不远处有本书。 他记得，这本书一直放在客厅里，裴轻并没有去过书房。 谢岚垂了垂眸，伸手拿过书轻轻地翻阅起来。 裴轻感受到动静，转头看他，并且听他说：“这几天谢谢你还在。” 谢岚说话时抬眼看向了他，裴轻有些怔愣，然后笑了笑：“这几天我也待得很舒服。” 电脑不在身边，难得过了个清闲的周末，他觉得自己以后会怀念这样的轻松的。 听到裴轻的回答，谢岚的神情多了几分暖意，气质也像是柔和了不少，不像平常那样清冷。 这样的谢岚，裴轻有些不太会面对，下意识转了个另外的话题，“你……你今天会留在这里？” 刚问完，裴轻觉得更加不太对劲了，但他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地看着谢岚。 可就在谢岚眼睫微垂，想要回答时，外面又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雷电轰响，远处更是传来了小汽车防盗被激起的声响。 猝不及防下，裴轻都被吓了一下，他看着雷电声传来的方向，皱了下眉对谢岚说:“这样的天气，还是别走了。” 看到谢岚没有回答，裴轻以为他是介意睡同一张床，就解释道:“可以把叔叔的房间收拾出来。” 谢岚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可当两人一起去谢岚父亲的房间时，发现里面并没有被褥。 这个发现，让裴轻怔了怔。 他当时收拾谢岚的房间时，发现里面也只有一床被褥，已经被他铺在了谢岚的床上。 “我等雨小了回去。”谢岚看到他的反应，缓声道。 听到谢岚的声音，裴轻正想说什么，室外又传来了一声巨响，这次的雷电声更加过分。 “不行!”还是没有心理准备的裴轻皱紧了眉，这接连不断的雷电让他心有余悸。 听见裴轻拒绝，谢岚神情也没有变化，只是静静地等着裴轻接下来的话。 可裴轻虽然拒绝得痛快，下一秒却又觉得难办了。 谢岚家的沙发非常小，上面的确是睡不了人的。 可要是两人同睡一张床，他又觉得不行。 他毕竟是喜欢男人的。 想到这，他看向谢岚，正好看到谢岚也在看着自己。 两人对视，裴轻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来。 人为什么非得要睡觉呢？ 谢岚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开口道:“一起睡吧。” “可是……”裴轻心里有在意的地方，正想跟谢岚说，却发现他已经转身。 他只好先跟上。 等到了谢岚的房间，在谢岚望着床时，裴轻终于开口:“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谢岚回头，看着他，眼神平静:“我没忘。” 那你还敢和一个喜欢男人的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裴轻心里想道。 “你不会的。”谢岚神情平淡。 听到谢岚的回答，裴轻除了意外更多的是无奈:“你就那么确定？” 谢岚看了他许久，移开视线，没有回答。 看到这，裴轻也不再问。既然谢岚愿意相信，今天晚上睡觉的事情就解决了。 可虽然这样想，到了睡点的裴轻还是拿着手机有意无意地浏览着，迟迟没有上床。 第60章 没有其他人 裴轻随意地浏览着手机，余光看到谢岚已经收拾好，像是要准备睡觉了。 “晚安。”谢岚走到裴轻面前，对他道。 “晚安……”裴轻假装刚刚从手机上移开注意力，回答他：“你先去吧，我还没那么快。” 谢岚点头，像是没有察觉地离开。 等谢岚进了卧室，裴轻才长舒一口气，他已经打算熬到很晚才进去，那时谢岚已经睡着就是最好的。 凌晨时分，裴轻终于起身，现在距离谢岚回房已经快要两个小时，他应该是已经睡着了吧。 熬了这么久，裴轻感到自己也困了。 关了客厅里的灯，整间屋子一下子陷入黑暗，但谢岚的卧室里传来了淡淡的微光。 是谢岚给他留的灯吧。裴轻心里一暖。 有了台灯的光，裴轻很容易就走到床边。他发现谢岚睡在左侧，是侧卧的模样。 轻手轻脚地上床后，裴轻把台灯给关了。 顿时，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过了一会儿，他才能看到窗外传来的微光。 雨还是下得很大，但好在没有像之前那样打雷了。 裴轻感受了会儿房间的黑暗和沉寂就轻轻地闭上眼，他没有听到身侧传来的呼吸声，猜想谢岚已经睡着了。 闭上眼，身边有人存在的感觉让裴轻觉得有些新鲜，他之前并没有和同龄人睡一张床的经历。 这两天，裴轻在谢岚家休息的时间都比平时要早，今天又熬了那么久，渐渐地像是没过多久他就感到了睡意，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听着身边传来的轻微呼吸声，侧卧的谢岚慢慢睁开了眼。他没有转身，就那样静静地听着裴轻的声音，缓缓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裴轻刚醒来就觉得有些不对，他的怀里怎么好像有个人？ 轻轻地睁开眼，等看到睡容宁静的谢岚就在他眼前，甚至有细微的呼吸轻飘飘地拂过脸颊，裴轻一下子愣住了。 他心里十分震惊，昨天睡前两人明明好好的。 更让裴轻觉得惊讶的是，他的一只手揽住了谢岚的腰，整个人居然从床边的右侧移到了左侧！ 他的睡姿竟然这么差？裴轻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他一个人睡的时候，睡在床上的位置睡醒前和睡醒后几乎没多大区别，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就是因为两个人的原因吗？ 裴轻十分不解。 裴轻心里十分惊讶，因此他都没有察觉到谢岚的睫毛在轻微的颤动，等察觉到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他僵硬地看着谢岚睁开眼，看着他从神情清澈到渐渐冷淡，等与他对视时，他清楚地看见他怔了怔。 “这，我……”裴轻不知道如何解释，他立即把谢岚腰上的那只手缩回来。 缩手的时候他心里很后悔，怎么刚睁眼的时候不这样做呢？ 缩手时，裴轻还能感受到距离太近引起的呼吸交融，这令他心中更加僵硬，一缩回手就往后退了一些。 不退不知道，裴轻发现身后的位置起码空旷了三分之二，他昨晚竟是把谢岚挤得快下了床！ 发现这一点后，裴轻甚至都不太敢看谢岚了。 与裴轻的反应大相比，谢岚却很平静，他直接整理起床铺来。 看到谢岚神情的平淡，裴轻也渐渐平静下来，他跟着一起收拾。直到把被子重新叠好放进柜子，他才跟谢岚道歉:“对不起……” 谢岚神情轻淡，看到这裴轻不太自然地解释:“我没想到自己的睡姿会这么差。” 他解释完，发现谢岚的神情怎么看都是淡然的模样，只是轻轻地“嗯”了一下以作回应。 谢岚这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吗？ 看到这，裴轻心里非但没有松口气还皱起了眉。 怎么可以不在意呢，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想完，裴轻走到谢岚面前，眼神认真:“以后要是还发生这样的事情，要警惕。” 裴轻说完，发现谢岚目光专注地看着自己，“怎么了？”他忍不住问。 “如果你以后还这样呢？”谢岚语气淡淡的。 “那当然不行……”裴轻话说到一半，反应过来，“我说的是其他人。” 以后他们两个不会再有同床的机会才对。 听到裴轻的后半句，谢岚神情淡了淡，沉默着没有回答。 见谢岚沉默，裴轻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已经听进去，越过他开始收拾客厅。 看着裴轻的背影，谢岚垂了垂眼睑。 在他这里，从来不会有其他人。 裴轻和谢岚两人收拾好后，一起打车去了医院。 裴轻在外等着，谢岚还要跟邹老爷子告别。 过了一会儿，裴轻突然感受到有人接近，他还没抬头，就闻到了一股极其冷冽并且攻击性极其的香水味。 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裴轻抬头看着邹夫人越走越近。 “您好。”裴轻记得那天他跟谢岚见过邹夫人。虽然不知道邹夫人的身份，但他却能感受到谢岚对她的排斥。 作为晚辈，裴轻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就不再说话，但邹夫人明显是专门过来找他的。 邹夫人没有回应，只是视线漫不经心地从头到尾扫描，然后淡淡道：“你知道我和清岚的关系吗？” “不太清楚。”裴轻笑了下，谢岚还真的从未提过。 听到裴轻的回答，邹夫人神情一凝，目光冷了几分：“我是他的母亲。” 还不等裴轻回神，他就听见邹夫人继续道：“清岚是元洲集团的继承人，他的伴侣应该是门当户对，而不是你这个毫无家世背景的人。” 邹夫人说了很长的话，可裴轻只听了前半句就出神了，谢岚不是江行集团的人吗？为什么会和元洲集团有关系…… 裴轻看着邹夫人目光中的高傲，知道她很有可能说得是真的。 他按捺住心中的震惊，习惯性忽视邹夫人的眼神，平静问：“谢岚不应该是江行集团的人吗？” 听到这句话，邹夫人面带嘲讽地笑笑：“江行集团？清岚之前带着邹家人去外面建的一个公司？” 听到这，裴轻已经明白过来，心里渐渐沉了起来。原来邹清岚的邹，是元洲集团的邹。 邹夫人一直在淡淡地瞥着裴轻，心里冷笑，反应这么小，果然是已经知道了清岚和元洲集团的关系。 不过又是一个见利就扑上来的人，清岚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看到裴轻沉默着不说话，邹夫人就继续开口：“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第61章 不希望她是 离谢岚远一点？ 裴轻还没从刚刚知道谢岚和元洲集团的关系中缓过神，就听到邹夫人这么说。 眼前的邹夫人是把他当作蓄意接近谢岚的人了？ “您是不是误会了？”裴轻语气缓和。 邹夫人闻言，冷冷地笑了下：“误会？” 她的神情令裴轻皱了皱眉，她似乎对自己带着不小的敌意。 不过裴轻也能理解，如果站在对方的角度，两个人的家世背景相差太大，可不就是像贪图名利。 更何况，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干过，如果邹夫人还调查了他的资料，查到了他之前对穆攸的追求的话。 在这种前提下，他要是说自己没有图谋的话，似乎根本没有可信度了。 就在裴轻思考该如何回答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中夹带着明显的寒意：“邹媛，我的事情你早就没资格管了。” 在听到这句话时，邹夫人的神情一变，等谢岚走到她眼前时，她脸色发白：“你真得不认我这个母亲了吗？” 谢岚眼神冷冷地看着她，“我没有母亲。” 看着两人的交锋，裴轻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谢岚的态度如此冷漠。 “谢岚……”裴轻走到他身边，眼底有一丝担心。 看到裴轻，谢岚收起眼中的冷漠，但是语气依然冷淡:“如此你再干涉我的事情，元洲集团的股份就不要想得到了。” 邹夫人神情一僵，邹老爷子早已经把他的股份传给了谢岚，她的那部分也被邹老爷子一并给了过去。 如今她虽然能享有元洲集团的分红，却没有股份的所有权。只要谢岚断了她的分红，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想到这，邹夫人咬紧了牙，神色不甘。 为什么，邹老爷子那么疼谢岚？! “我们走。”看了眼她的神情，谢岚转头对裴轻道。 裴轻走前还看了眼邹夫人，发现她神情中似乎带着忧虑，看来是在担心股份的事情。 两人坐上车后，谢岚神情认真地看着裴轻，刚才隐藏起来的担忧一下子浮现出来。 “放心，我没事。”裴轻对他笑了一下。 “对不起。”谢岚垂眸。 听到谢岚的道歉，裴轻神情有些惊讶，“为什么？” “……我骗了你。”谢岚声音很低。 “这不是你的错。”从刚刚谢岚对邹夫人的态度看，谢岚做的事情或许会有他的理由。 还在车上，两人有些话也不方便说，因此裴轻看到谢岚像是想说什么但却没有开口。 上了飞机后，裴轻看着窗外的云，听到谢岚开口:“我原来是邹家人。” 裴轻转头，“刚刚那个女人真得是你的母亲吗？” 这句话问出口后，裴轻发现谢岚的眼神看着远方，视线似乎有些缥缈，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到谢岚的回答:“她是。” 得到答案，裴轻怔了下，然后听到他继续道:“可我不希望她是。”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从来没有母亲，也不想十四岁的事情发生。 裴轻默默听着，简单的两句回答，他就能感受到谢岚内心深处的挣扎。 他轻轻握住谢岚的手，缓声道:“你之前说的不能原谅的事，是不是与她有关。” 感受到手中的温暖，谢岚低头看了看，然后缓缓点头。 或许是因为今天被邹夫人给刺激到了，谢岚不想再让裴轻一无所知:“她，名字叫邹媛，是我父亲的妻子。她出身豪门，父亲是入赘的。” 裴轻一怔，从这段话，他就能感受到明显的区别——谢岚叫的是父亲，而对于邹媛，他有意避开母亲这个称呼。 缓了缓神，裴轻继续听谢岚的话:“两人是在校园相恋，婚后父亲一直感到很幸福，一年后有了我。” “可在我的记忆中，两人发生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邹媛也一次次地摔门而出。” 谢岚的父亲其实已经察觉到这段婚姻出了问题，但他还是忍受着，装作察觉不到邹媛的异常。 可事情总有瞒不住的时候。 在谢岚十四岁的时候，谢岚父亲总算亲眼看见了一个男人搂住邹媛的腰，更让他心碎的是，男人和邹媛的前方还有一个看起来小不了谢岚多少的男孩。 看到这一幕，谢岚父亲当场愣在原地，连身边的谢岚都忘了。 谢岚还记得，邹媛在看到他们父子二人时只是神情惊了一下，随后就若无其事地要与两人插肩而过，就像对面的只是两个陌生人。 可就在邹媛他们三人要走的时候，谢岚抓紧了邹媛的手腕，眼神十分执着地看着她。 这明明是他和父亲的家人，为什么要视他们两人为陌生人。 在谢岚抓紧邹媛手腕的时候，邹媛神情一变，可她身边的男人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把谢岚的手给拉开，可他拉不动用了很大力气的谢岚。 见此，男人眉头一皱，加大了力道想要把人拽开，并且对谢岚道:“你快松开，别随便碰别人。” 他完全不知道眼前的谢岚和谢岚身边的男人就是邹媛的儿子和丈夫。 不管男人用了多大的劲，谢岚依然死死地抓紧邹媛的手，他眼神执拗地看着男人，目光令他一惊。 这边的动静把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就在谢岚和男人僵持的时候，谢岚感受到有人突然朝他身上推了一把。 苏瑜见有人抓着他的妈妈不放，立即使劲想要推开，并且大声道:“你干嘛抓我的妈妈!” 谢岚被推得有些不稳，但还是没有放手，此时听到了苏瑜的话觉得有些好笑。 他的妈妈？那他和父亲又是谁？ 就在念头一闪时，谢岚身后突然有了道声音，语气十分平静:“放手吧，清岚。” 听到这句话，谢岚一怔，邹媛身边的男人也就趁机加了力道把人的手给拽开。 看着邹媛手腕上的红印，男人立即转头怒骂谢岚的父亲:“管好你的儿子!” 谢岚的父亲却没有开口，他只是久久地凝视着邹媛，等她不自然地转开才收回视线。 他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只是对谢岚道:“我们回去。” 说完，他握住了谢岚的手，把人牵着离开。 谢岚父亲去牵谢岚时，还牵不动，最后加大了力气才把人给牵走。 走前，谢岚还一直死死地盯着邹媛。 “什么人啊都是!”男人一边揉邹媛的手一边抱怨。 苏瑜也加了句:“他肯定是没有妈妈，要不然怎么跟我抢妈妈呢？” 男人听到这笑着摸了摸苏瑜的头，“对!”回应完儿子，男人又去看邹媛，发现她还在看着刚刚谢岚两人离去的方向。 “怎么了老婆？”男人疑惑地问。 “没什么。”邹媛收回视线，笑了笑。 谢岚被父亲一路牵着到了家，路上两人都十分沉默。 第62章 漫长的一个月 两人回到家后，谢岚看到父亲的神情十分恍惚。 为什么？ 谢岚想要问他刚刚为什么不当场问责，可他却好像感受到此时的父亲心里已经十分难受。 看到自己的妻子在外面有了人，甚至还有一个家庭，最难受的就属他了吧。 想到这，谢岚没有问了。他看着父亲一点点走到沙发旁坐下，眼神一直看着一个方向。 看着这样的父亲，谢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疼，他根本不敢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谢岚的父亲才渐渐回神，他对谢岚笑了笑，说:“你先上去吧。” 谢岚不肯，他还是担忧。 见此，谢岚的父亲说:“你上去了，我才好和她谈话。” 听到这，谢岚总算肯上楼了，只是他上楼后依然在楼梯上看着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但令人失望的是，直到半夜，邹媛都没有回来。 那天晚上，她都没有回来。 在楼上和父亲一直等到凌晨，又等到第二天清晨的谢岚，心一点点凉了下来。 邹媛是真的不要他们了吗？ 直到中午，邹媛才回来。她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谢华，脚步一顿，而后继续向前走。 她走到谢华身边的时候没有停留，而是打算继续向前。 就在她要上楼时，谢华叫住了她。一晚上没有睡的谢华眼神清醒，语气平静地问她:“那两个人是谁？” 邹媛一愣，眼神看着前方就是不转头看他，语气淡淡：“就是你想的那样。” 谢华轻轻笑了下，笑容很淡：“我想的，是哪样？” 邹媛皱眉：“难道就非要说得这么清楚，给彼此留几分颜面不好吗？” “留颜面？”谢华轻轻呢喃着这几个字，眼神冷淡地看着她：“你又何曾给过我和清岚颜面？” 听到这，邹媛脸色变了变，听他继续道：“那个孩子……跟清岚一样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淡，邹媛看了下他的神色，如实道：“比清岚小一岁。” “呵呵。”听到邹媛的回答，谢华轻轻地笑了。 邹媛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觉得那笑声让她浑身不自在，正想要离开时，她听到谢华开口：“……我以为，这么多年来你会改变。” 却没想到，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 听到这，邹媛皱了皱眉，“结婚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 “那你和我结婚，究竟是可怜我，还只是戏弄？”谢华眼神平静地看着她，像是只想要一个答案。 看着他的眼神，邹媛忍不住移开视线，回答：“当时我想的只是试一试。”后面结了婚发现果然相处不来，她自然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之所以不离婚，完全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孩子从小就受到了邹老爷子的宠爱。如果离婚，她不好和邹老爷子交待。 “这事别跟爸爸说，我会好好补偿你们的。”邹媛想到这对谢华说。 谢华看着她，在她眼里，十四年的婚姻就是个笑话，如今就算暴露也只是担心邹老爷子那边而不是给他和清岚一个解释。 原来她从来都没把他们父子放在眼里…… 邹媛说完没得到回答还是继续向前，却在二楼时看到了眼神冰冷的谢岚。 看着谢岚的眼睛，邹媛视线有些闪躲，开口：“我和你父亲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 “所以这是你出轨的理由。”谢岚冷冷看着她，把事实揭露出来。 “我……”邹媛哑口无言，但她心里觉得自己没有错。 就在两人对峙时，楼下的谢华开口：“让她走。” 听到父亲的话，谢岚终于让开。 在这天后，谢华的确没有把邹媛的事情说出去，甚至也不让谢岚说。 “为什么！”谢岚十分不明白。 谢华淡淡笑了笑，神情却很落寞：“有些事，说出去又能改变什么呢？” “可我不要这样名存实亡的家庭。”谢岚眼神执拗地看着谢华，让谢华怔了怔。 “好……”看着谢岚的表情，谢华最终同意了，但是他又说：“再过一个月就是你爷爷的生日，我们还是等他生日过了再说吧。” “可是……”谢岚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谢华打断： “放心，就一个月。” 一个月，不应该是一个很短的时间吗？陷入回忆的谢岚这样想着，一边的裴轻唤醒了他，问:“后来呢？” 后来…… 谢岚看着裴轻，眼神极其平淡道:“在某些事情上，一个月的漫长远远超过想象。” 听到这，裴轻一怔，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谢岚敛了敛容，继续讲下去:“父亲高估了自己的容忍力，在那天后每天都无数次想起，却每次都告诉自己要忍耐。” “后面……”谢岚像是陷入了回忆，声音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开口:“终于有一天，他开始悄悄流泪，只是一直在瞒着我们。” 后来是家里的佣人告诉了他。他当时完全不敢相信，但心里除了震惊外，还有种沉闷压在了他头上。 他带着父亲去了医院，然后父亲就被诊断出了抑郁症。 当时距离一个月，也仅仅是过了十二天而已。 医生当时的话是:“病人之前就有轻微的抑郁，加重可能是因为受到刺激。” 谢华听到诊断，在谢岚怔愣的时候笑了笑，叹道：“还真是高估了自己啊。” 医生给谢华开了药，但这些药却治不了谢华的心。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邹老爷子最终还是在生日前知道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女儿竟然会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 可就算邹老爷子知道了，邹媛也依然不改：“外面有多少人都是这样做的，我不过是和他们一样罢了。” “……你！”邹老爷子听见她的想法差点就把手边的砚台给扔了过去。 他聪明一世，为什么会有个这样的女儿？！ 对婚姻不负责任还死不悔改！ 谢华坐在一边，听见邹媛的话后神色更加淡了，他安慰邹老爷子：“爸别生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啊！”邹老爷子一想到好好的家就毁了，心里十分心痛。 第63章 可以选择 听完邹老爷子的话，谢华低下了头。许久后，谢华开口:“离婚吧。” 这段自欺欺人的婚姻，也是时候结束了。 “小华……”邹老爷子神色一变，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发生了这种事情，早就已经不可挽回。 最终两人离婚了，谢岚虽然还在邹家却并不想看到邹媛，而邹媛干脆一周都不回来几次。 每当谢岚看着冷清的别墅，突然就想明白她这些年来对他们的冷落。 原来这种冷落以前就有，只是现在没了谢华的相伴后凸显出来了。 谢岚常常去谢家看谢华，每次相见谢华都是温柔和煦的，但去看的次数多了后，他发现谢华的眉眼间似乎带着掩饰不了的疲惫。 “没事。”谢华对他笑了笑，每次都有意略过提起别的话题。 回忆到这，谢岚的眼神沉凝下来，许久后才缓缓道：“……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他每晚在抑郁爆发后是多难才能在我和其他家人面前装得若无其事。” 谢岚的语气很轻，思绪完全沉浸在过去，眸底的情绪明明灭灭，看起来很黯淡。 看着他的眼神，裴轻也觉得心底在隐隐作痛。他不由想，十四岁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偏偏遭遇了这样的巨变，而这种变化根本不是他能改变的。 谢岚感受到相握的手被抓紧了些，然后听他道：“好了，别再回忆下去了。” 往后的记忆，裴轻已经能想到会更加绝望了。 “有时候，我们可以选择不再想起这些沉重的记忆。”裴轻眼神柔和。 望着他眼中的温柔，谢岚恍惚间又记起记忆中的谢华。 轻轻点了头，谢岚依言不再回忆。尽管刚才他没有把全部的事情诉说出来，心里的沉闷却已经少了很多。 这么多年来，这件事压在他心底太久了。 两人的手还握着，却谁都没有先离开。直到远处有空姐朝着这边过来，裴轻才放开了手。 谢岚坐在靠窗的位置，裴轻坐在外面，他放开手后看着通道，心里有些出神。 他渐渐发现，随着对谢岚了解更多，他已经不再能把谢岚当作一个普通的朋友了。 下了飞机后，两人回到了学校。 一进宿舍，孟凡看见两人，立即走到面前关心，“你们怎么走了这么久？事情都处理好了吧？” 裴轻点点头，笑道：“没事了。” “那就好……”孟凡松了口气。 远处的沐天阳看到两人，虽然没有起身，脸上也是多了几分关注，听到裴轻的回答后神色好像也放松了些。 “对了，”裴轻还没坐下来，就听到孟凡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们回来的还真是时候，明天那位传说中的程老可是会来我们学校啊。” “程老？”裴轻好像在哪听过这个称呼。 “就是那天在教授的讲座结束后，一众教授接了个电话就态度大变的那次。”沐天阳补充。 听沐天阳这么说，裴轻也记起来，他也想到那天的事情了。 孟凡看着谢岚，说：“谢岚要去看看吗？” 谢岚还没回答，沐天阳就瞥了眼孟凡：“看什么，你叫谢岚去凑热闹啊。” 先不说谢岚有没有别的安排，就算没有，他也不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吧。 “我就不去了。”谢岚垂了垂眼，结果倒是不出沐天阳所料。 “好吧……”孟凡有些失望但早就已经猜到了。 明天一早，和谢岚告别后裴轻就和孟凡他们一起去了学院门口。 隔着老远，他们就看到老刘在陪着一位老者，那态度真得是从没见过的亲切。 看到老刘这样，孟凡立即悄悄开口：“……这程老厉害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刘是他的亲儿子呢。” 孟凡的声音十分小，除了裴轻和沐天阳听到外就没别人知道。 其实对孟凡这个说法，裴轻也是很赞同的。 程老身边除了老刘，还有他们学校的各个领导和教授，那天开讲座的教授们也在。 真是大阵仗啊。 裴轻他们和各个同学就这么围在程老他们的四周，跟着他们一点点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裴轻听到那位程老开口了：“听说你们学院除了金融系外，最着名的专业就是生物系了吧？” 老刘听到这，立即回答：“是的程老，您是想去生物系那边看看吗？” 只是老刘回答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程老说出生物系的时候脸色好像有点沉啊。 很快，程老他们还真的朝生物系那边去了。 “这位程老有点奇怪啊，怎么就朝生物系那边去了。”孟凡有些疑惑。 疑惑归疑惑，裴轻他们还是跟着程老往那边走了。 “这个时间，学生都在实验楼里呢。”老刘跟程老说，“您看我们是去其他地方看看？” 程老神色无比平静，“我就是要看学生，何必去别的地方？” “是，那我们过去吧。”老刘立即点头附和。 很快，一群人到了实验楼楼下，老刘看着身后的一大批学生，脸色顿时就严肃起来：“看什么看，你们不能跟着跟上去。” 要是这么大批人都上去，里面的学生哪里还能做实验。 老刘训了句，就带着程老和几个教授上去。 裴轻他们见人上去了，也没在原地等，而是和其他学生一样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 “谢岚是在几楼啊……”孟凡想到谢岚就是在里面，“也不知道程老他们见不见得到。” “应该见得到，谢岚在八楼。” 听到裴轻的回答，孟凡立即看向他，神情有些奇怪，沐天阳的表情看上去也有些不对。 “你怎么知道谢岚的楼层？”孟凡问。 “上次来过。”裴轻语气很平静。 “也对，前不久你还来这边找谢岚吃饭吧。”孟凡自己想到了回答。 裴轻说的是谢岚生病那次，但他没有解释。 另一边，程老他们还在一层层地观看，老刘和身边一位老师都在介绍每个实验室的具体内容。 程老静静听着，他们一伙人的速度也很快，半个小时不到就看了六层。 突然间，程老开口了：“上面还有几层？” 第64章 关系似乎有些不一样 老刘以为他是累了，忙道:“还有两层，程老您要是累了，我们可以先离开。” “不用。”程老听完答案，继续往前走。 老刘他们也没多想，连忙跟上。 一群人就这样到了八楼，身边的老师等几人一到八楼就介绍道：“这层的实验室比较少，只有三间。” 说着，他上前看了看实验室门口的指示灯，跟之前他们看过的不一样，这间实验室的指示灯是熄灭的。 他解释这样子说明里面没有人使用。 程老默不作声，几人默默走过连续两个没亮的实验室，来到了谢岚所在的那间，也是八楼唯一一间亮起指示灯的实验室。 老师介绍着里面所在进行的实验，然后说出了谢岚的名字。因为他记得清楚，这间实验室一般只有谢岚在里面。 程老点了点头，突然像是随意道：“能进去看看吗？” 老刘和其他人一愣，这还是程老第一次开口要进去，之前他都好像是没有多大兴趣一样。 反应了一会儿，看着程老的眼神，老刘一个激灵就看向身边介绍的老师，用眼神示意。 老师回神，连忙回答：“让我来试试。”说着，他伸手按下了门边的按钮，解释：“这是通知铃声的开关，实验要是处在不被打扰的阶段学生可以过来开门。” 听到解释，程老点了点头。 几人等了好一会儿，门内都没有传来动静，老师有些不自在地说：“应该是里面的实验处在比较关键的时候，学生走不开。” 程老正想说什么，他和其他人就听到实验室的门一响，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果然是他。 程老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只是表情还依旧平静。 谢岚看到程老，神情微敛。 老师看到谢岚出来，松了口气，道:“程老想进去看看，实验室里面方便吗？” 谢岚听完，沉默地摇头。 “那没事了，你先进去……”老师听见不方便，就想要让人进去，却不想程老这时候开口了。 “既然现在不方便，那我们回到会议室等一下也可以。”程老淡淡开口，“既然都来了生物系，能和这边的学生交流一下也是好的。” 老刘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程老:“你们这边安排上十个实验楼的学生，到时候一起去会议室。” “好……”老刘连忙答应下来，给身边的老师使了个眼色就带着程老离开。 老师知道他的意思，转头对谢岚道:“那位是程老，是金融和计算机领域的大牛。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生物系感兴趣了，但我们待会还是会安排你们几个生物系的过去，顺便也把金融和计算机的人带过去。” 老刘本来的打算就是让一些金融和计算机的学生过去听程老提点，如今虽然多了几个生物系的但也没什么关系。 谢岚听到老师的话，过了一会儿才点了下头。 到了中午，程老他们就回到会议室，当然身后还是跟着裴轻他们一大群学生。 看见身后的这些学生，老刘没说什么，事实上他还希望有些人能被程老看得顺眼，要是能提点几句就更好了。 想到这，他对程老说:“程老您看看有没有学生是您看得顺眼的？要是不嫌弃的话，您多提点几句也是好的。” 程老看了眼老刘的脸，心里也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过他本来就打算要指点学生，因此听了这话也没什么，直接点头。 看见程老点头，老刘心里的高兴溢于言表，他连忙挥手示意围在四周的学生走近。 其他学生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纷纷走到距离程老很近的地方。 学生十分多，程老看了看，随意挑选了几个看上去顺眼的，其中就有裴轻和孟凡。 看到自己被程老选中，孟凡满脸的不可思议，还是裴轻推了他下才反应过来，两人立即就朝着程老那边过去了。 程老一下子选了五个人，没被选到的学生就像损失了一个亿一样，满脸沮丧。 “干什么？”老刘看不过去，“程老又不止选五个，你们下面还有机会。你们要是还哭丧着个脸，程老下面可就更不会选你们了。” 听到老刘的声音，学生立即重燃了希望，连忙收敛了他们的沮丧，神情也开心起来。 裴轻他们已经来到了程老身边。 程老眼神淡淡的，随便问起他们不懂的地方。 有学生一听到程老开口就忍不住抢先，连忙把问题给说了出来。 听完他的问题，裴轻心里微动，神情却还是平静。 但他神情平静，孟凡就神色有些诧异了，因为抢先提问的学生问的问题，更多地是关于金融方面的，但这名学生是计算机专业的啊。 程老不知道学生的专业，他只是回答了学生了问题，然后下一个学生也开口问了。 就在程老回答几人问题时，远处又有其他的人走了过来，已经询问过问题并且得到解答的裴轻转头看着。 看到是谢岚和其他学生，他有些怔愣。 谢岚也没想到能直接看到裴轻，并且还发现他就在程老身边。 没多久，孟凡也看到了谢岚，有些疑惑。 谢岚还没来得及展露神情，就被已经发现几人到了的老刘给叫到身边。 “你们就去程老身边站着吧。” 谢岚他们依言走近程老。 可在谢岚经过时，裴轻注意到谢岚似乎有意往他这边来，并且与他擦肩而过。 两人目光短暂地对视，随后谢岚就走到了程老的身边，与裴轻正好相对。 程老已经解答完最后一名学生的问题，看到这一幕，心中动了动。 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不一样。 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想，程老有意开口:“你们先站到我的另一边，别挡着身后的同学。” 裴轻他们听到这句话，就往他身边过去。 其他三人都想离程老近一些，唯独裴轻和孟凡看到谢岚往他那边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在走到谢岚身边时，孟凡压低了声音开口。 第65章 发论坛 孟凡他们距离程老有一段距离，因为最靠近程老的是那九名生物系的学生还有刚刚被程老点名上来的三人。 听到孟凡的话，谢岚还没有回答，裴轻却看了孟凡一眼，示意他不要开口。 他们虽然离得比较远，但在这种场合私自说话不太好。 孟凡也反应过来，连忙不再说话。 他们不知道的是程老已经留意了他们，虽然没有立即叫他们，却眼神微动记在了心里。 接下来，程老又叫了几批学生上来，差不多解答了三十多个学生的疑惑，他才对老刘摆了摆手。 老刘知道他今天就是到这的意思，连忙点点头，让其他学生不要上来了。 裴轻他们在身后看着这一幕，听程老继续开口:“你让他们都先离开，我还有事要问这些生物系的学生。” “好……”老刘反应了下立即答应，然后就指挥着学生离开。 很快，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老刘和裴轻他们。 裴轻五人也正想离开，因为他们不是生物系的，却没想到程老叫住了他们，说:“你们也先留着。” 裴轻他们不解，老刘愣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反正都是他们学校的同学，能和程老多接触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程老说了那句话后，就让生物系的学生一个个过去。虽然程老并不是生物系领域的，但令这些生物系学生不解的是，程老看起来对生物系颇有研究，一点也不像是专业领域外的人。 一番交谈下来，几个生物系的同学都十分有收获，对程老也更加佩服起来。 很快，程老的目光转向谢岚，谢岚沉默着走了过去。 程老直视着谢岚，却没有立即开口。 一阵凝视后，程老叹了口气，终于开口。 裴轻他们也在留意他们那边的动静，只是不能听到两人的声音。 程老知道其他人还在注意着，因此他神情还算平静，淡淡开口:“我至今一想到你跟我说放弃金融就来气，那可是你从小就学的东西。” 尽管克制着表情，程老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还没有觉得后悔吗？”虽然以谢岚的能力做其他也会出头，但他还是特别为谢岚可惜。 程老说完话后停顿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谢岚开口，只是结果依然令他失望。 “对不起老师。”谢岚开口，依然没有抬头看他。 “你真是……”程老一听到回答就立即睁大了眼，差点让裴轻他们听到。 孟凡一直在留意着，看到这心里一紧——难道谢岚惹恼了程老？ 裴轻也是同样的猜测，但他仔细看了看程老的脸色，又觉得并不是这样。 程老平复了会儿心情，冷哼一声:“看你这样我就知道你还是不后悔了，你真是非得气死我。”他的声音压低了开口。 听到这，谢岚垂了垂眼，还是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程老转移话题，语气和缓了一些:“既然早就已经回了国，这几年为什么不去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和你师娘？” 谢岚轻轻抬了抬头，正想要说什么时，被程老打断，“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听你的道歉。既然你不来看我们，我们总能过来看你。” 听到这，谢岚忽地抬头，眼神似乎有些明亮:“……师娘也来了？” “哼!”一见到他这反应，程老不乐意道:“你果然就记得你师娘，你师父我就在你面前你都看不到。” 程老是有意这么说，末了预估着时间差不多，他最后说了句:“到时候我们让李叔来接你。” 说完，他就对谢岚摆了摆手，谢岚只好离开。 谢岚走后，程老又依次把孟凡他们叫上来说了几句，最后裴轻过来的时候，他眼神仔细地看了他。 “程老。”见他不开口，裴轻主动叫了叫他。 程老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和谢岚是朋友？” “您是？”裴轻有些意外会听到这个问题，但他点了点头并且还问了他一句。 “我……”程老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道:“谢岚那小子从小就倔，你既然是他的朋友以后就多照顾一下他，有些事多体谅一下。” 裴轻迟疑了一下，点头，他心里疑惑的是，程老口中的谢岚怎么跟他眼里的谢岚完全不一样。 不说之前的三年，就说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感觉都是谢岚在包容他更多一些。 程老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只是见到他点头心里也开心了不少。 裴轻是最后一个从会议室出来的学生，他一出来，就看到了门口的谢岚和孟凡。 “程老……他都跟你说了什么？”谢岚清澈的眼神看着他。 “没有什么。”裴轻摇了摇头，笑道:“你是不是和程老认识？” 听到这个问题，一旁的孟凡睁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谢岚:“……你，你们居然认识？” 他十分专注地盯着谢岚的反应，然后看见他点了点头。 孟凡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你们俩会认识啊!”那可是让一众教授都毕恭毕敬的人。 裴轻笑了笑打岔，“我们先走吧。”孟凡他们还不知道谢岚的身份，有这种疑惑也可以理解。 毕竟如果是元洲集团的邹清岚，认识程老就不会是一件让人意外的事了。 三人回到宿舍后，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等孟凡抬头，发现谢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已经出去了。 “他去校外了，晚一些会回来。”裴轻解释。 谢岚走前，他特意问了下。 “哦……”孟凡愣了愣点头，很快反应过来不对，为什么裴轻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他一直在留意谢岚吗？ 想到这，他又突然问起一件事:“你的那个惩罚还记得吗，怎么还没见你发论坛呢？” 听到这个，裴轻顿了顿，然后神情有些无奈，他只拍了最开始的那一次，但那一次还是情侣氛围的，实在不好发。 看到裴轻的表情，孟凡眼睛一转，意识到这里面或许有些有意思的事情，就连忙说:“你今天就要发，不能再拖了。” 第66章 他成功了 孟凡眼里全都是“我要看热闹”的意思，让裴轻有些哭笑不得。 “那好吧。”裴轻答应下来，开始在手机上打开许久没有登录过的论坛。 发照片前，裴轻专门用技术设置了一番，他发的帖子里照片不能复制不能录屏，只要有人看了，一秒过后照片也会消失。 发布照片前，他还犹豫着要不要把照片的背景给换了，但最后想起谢岚那天的神情，最终还是没有换。 算了，别把事情弄得复杂，就算换了背景，也不会没人认出。 可以看帖子的人裴轻都设置了是那天参加过顾向东生日宴的。 刚发布完，孟凡就立即刷着论坛，边刷嘴里还念念有词，“怎么还不出来……” 看到这，裴轻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拿了衣物去浴室。 他走后，孟凡最终还是刷到了一个完全没有标题的帖子，若不是他眼疾手快，还真叫他给错过了。 “不设置标题才是最有鬼的好不好。”孟凡一脸得意，立即点进去看。 他点开帖子，发现只有一张照片，心里很失望，但这失望在他点开照片后就完全消失了。 直到照片消失，不可再查看，他才愣愣地回神，他刚刚看了什么？ 裴轻他们是去吃了情侣套餐？! 孟凡心里只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等他想再看一遍就发现照片已经失效，这令他十分郁闷，禁不住在宿舍里走出一个又一个圈来。 就在他想自己要不要去找沐天阳时，就听到门被打开，而且还听到沐天阳的声音:“你这是在做什……” 沐天阳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凡直接扑过来抢手机，然后声音激动:“快，解锁!” “你这是在干什么？”沐天阳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见他没动，孟凡又催促，“快点!” 看到孟凡这样焦急，沐天阳还以为他是有什么着急的事，依言解了手机的锁。 孟凡看锁被解开了，立即就打开学校的论坛，查找起刚刚的那个帖子来。 看着他的这一番动作，沐天阳抽了抽嘴角，他似乎已经想到他的目的是什么了。 果然，他看着孟凡打开了一个贴子，这个贴子的可视人数很少，并不是公开的。 孟凡刚要点开，就想起刚刚裴轻设置了照片即看即销毁，一时不敢点开了。 见他这样犹豫，沐天阳有所猜测，说:“怎么，照片被设置了？” 孟凡点了点头，“裴轻做的，他发了一张请客谢岚的照片，但照片只要被看了，一下子就会销毁。” 听到这，沐天阳觉得有些意思，他拿过手机开始研究起来。 “你给我小心点!”孟凡十分不放心地嘱咐道。 “知道了。”沐天阳随意答应了，很快就开始专心研究起来。 等裴轻洗漱完，就看见沐天阳和孟凡都盯着手机的这一幕。 看到他出来，孟凡的目光十分幽怨，看得裴轻心头一寒，但他也猜到孟凡这是因为什么，只是礼貌笑了笑就立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说话。 可恶! 孟凡磨了磨牙，发都发了，坦诚一点不好吗？不过他也知道裴轻这么做是为了防止照片被有心人传播。 眼见着沐天阳研究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出结果，孟凡立即走到裴轻面前，一脸陪笑:“你手机里肯定还有照片存着吧，让我看看，我保证就看一眼!” 孟凡打算另辟蹊径，只可惜裴轻并不给他机会，温和拒绝:“我手机里也没有了。” 虽然孟凡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只是裴轻不给他也没有办法。 失落了一下，孟凡又立即说:“那作为室友，你总得给我们一点技术上的支持吧？” 技术上的支持，俗称放水。 听到这，裴轻还是摇了摇头。 看着他那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坚定，孟凡只好放弃了。 他失望地回到沐天阳身边，有气无力地问:“还不行呀……” 沐天阳没空回答他的问题，还在专心地研究着。 孟凡只好在刚刚的椅子上坐下，手放在椅背上趴着。 直到谢岚回来，两人还是在继续坚持。 看到谢岚，孟凡突然一个激灵，立即就跑到谢岚这边。 他怎么忘了，谢岚那里还能看啊！ 虽然暂时破解不了，但能多看一次不也挺好？ 可就算他想得很好，等他说明原因后，却没有想到会被谢岚拒绝。 “好吧……”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也只能尊重谢岚的决定。 谢岚回绝孟凡后垂眼看了下裴轻。 裴轻注意到他的目光，对他笑了下。 谢岚轻轻点了点头，他也很快就去洗漱了。 等到了平时的睡点，裴轻已经打算上床，却还发现沐天阳和孟凡在执着于那个发布的照片。 摇了摇头，裴轻任由他们去纠结，然后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那是截止到十二点的。” 听到这个消息，孟凡立即看了过来，他神情有些呆滞，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快要到十一点了。 啊啊啊! 孟凡忍不住抱着头，特别苦恼地叫了出来。 没过多久，谢岚也上了床。 裴轻原本是对熄灯有要求的，但今天是特殊情况，也就没怎么说，用被子做了下遮挡就开始睡了。 另一边，谢岚也是一样用被子做遮挡，但他却不是为了挡住灯光。 他在被子的遮挡下打开了论坛，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裴轻发布的那个帖子。 点开照片前，谢岚心里很平静，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缓缓地点开照片，发现照片里的正是那次吃情侣套餐的时候。 裴轻没有照他们的正脸，只是微微地拍了下两人的下半张脸，其余的入镜都是那天吃的食物还有餐桌上的装饰。 温暖的烛光，窗户的粉色心形装饰…… 可以看出，裴轻是尽量没有让他们两人出镜的。 如果不是为了证明照片上的人是他们，他或许只会拍桌上的食物。 谢岚静静地看了许久，然后他意识到，孟凡说的看过就会销毁，好像并没有在他这里出现。 谢岚敛了敛容，尝试着把图片保存，然后发现，他成功了。 第67章 是你和裴学长吗 看着提示“保存成功”的结果，谢岚愣了愣。 或许，裴轻认为他根本不会保存，因此没有对他进行专门的设置。 第二天裴轻醒来，看到孟凡和沐天阳都在床上，还没睡醒。 等他洗漱回来，发现孟凡竟然醒得比平时早，正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怎么了？”裴轻还是问出来。 “昨天沐天阳解出来的时候刚好凌晨!”一说到这，孟凡就气不打一处来。 昨天他一见到沐天阳解开，猛地松了口气，但刚点开图片就发现已经一片灰白——刚刚凌晨! 发现这一点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但沐天阳却心满意足，因为他已经搞清楚了裴轻的设置，就算晚了点那也没办法。 看到孟凡满是谴责的表情，裴轻只好立即转移了视线。 好在孟凡郁闷归郁闷，心却很大，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最后一个暑假了。” 听到这，床上的沐天阳也好像清醒过来，翻了个身。 最后一个暑假……听孟凡提起，裴轻心里也有些出神。 他们的暑假虽然比较短，但也有一个多月。 裴轻正在思考暑假的安排时，他听到了宿舍门被推开的声音。 谢岚已经出去了一趟，并且回来了。 “早餐!”孟凡发出一声尖叫，连忙接过谢岚递过来的。 “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还没刷牙。”沐天阳冷不丁地刺了他一句。 “你管得真多!”孟凡瞪他一眼，在早餐的诱惑下立即爬下了床。 谢岚也走到沐天阳的位置旁边，听他的把早餐放在了桌面上。 “谢谢……”裴轻也收到了，低头看着早餐。 他记得谢岚和他是给宿舍带早餐次数最多的人，主要就是因为他们两人出门早，而孟凡和沐天阳一向起不来。 当然更多时候两人出门都会很晚才回来，到时候孟凡和沐天阳就只能自己去食堂或者干脆不吃了。 洗漱完的孟凡飞快地回来，他直接拿起烧饼往嘴里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说:“我暑假会回家里待着。沐天阳的话，好像也回家？” “对。”沐天阳也开始从床上下来，继续说:“反正暑假之后有得忙，趁现在清闲多休息会儿。”暑假过后，沐天阳就要管家里的小生意了。 裴轻坐在椅子上，一边吃着油条一边听他们说，然后听到孟凡问起自己。 “我……”裴轻顿了顿，说:“应该不会回去。”除非必要，他其实不怎么想回去。 不是家里不好，而是他觉得每次过去都会是打扰。 “那你待哪儿？”孟凡啃着烧饼问。 裴轻想了想，“百洋集团的项目还在做，这几天问下住宿安排。” 一个人的住宿问题对百洋集团来说只是件小事。 听了他的回答，孟凡没有多想，只点了点头。 很快，用完早餐后，裴轻开始整理起项目资料来。 过了十几分钟后，裴轻拿起电脑就要出门，他今天上午有课。 在他出门时，谢岚也刚好跟在他后面出了门。 两人下了楼梯后，还能看见外面刚刚升起来的太阳。 两人去教学楼要经过一个操场，裴轻看了眼，记起这个操场就是他第一次被系统绑定的地方，他也因此知道了剧情。 裴轻还在回忆，突然听到谢岚开口:“你暑假会住在百洋集团安排的地方？” “是的，怎么了？”裴轻看向他，“你会待在a市吗？”他想起刚刚谢岚并没有说自己的打算。 谢岚摇了下头，淡声道:“会先去看爷爷。” 邹老爷子还在恢复当中，他暑假的时候要过去看看。 裴轻点头，然后就听到谢岚说:“你……要不要住我那里？” 裴轻怔了怔，反应过来他说的是a市的那间房子。 裴轻想要拒绝谢岚的好意，这样子太麻烦他了。 他正想要开口，就听到谢岚道:“我短时间不会回来。” “为什么？”难道谢岚会一直在那边探望？ “不是，我还要去程老那边一趟。”谢岚回答。 原来是这样，裴轻明白过来。 “但那毕竟是你的房子，我也不好住在里面……”裴轻有些犹豫，他要怎么拒绝谢岚才好？ “为什么不可以？”谢岚看着他的眼睛，静静问道。“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你也住过。” 听到谢岚的问题，裴轻有些无奈，之前在医院那边，不是情况特殊吗？而且那时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待这么久的时间。 如果裴轻现在答应了，他可是要在谢岚的房子里待上整个暑假。 “那是你的房子，我要是去的话，就是挤占你的空间。”裴轻摇了摇头，笑着道。 谢岚没再说话，裴轻心里松了口气。要是他再问，自己可说不出什么更好的原因了。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分开，各自去向自己的教学楼。 可当裴轻一进教室，就看到往日里还算平静的教室此时炸开了锅，气氛非常喧闹。 有几个同学一见到他，眼神纷纷意味深长。 看到这，裴轻感觉有些不对，但还是选了一个座位坐下。 他坐下后，几个和他一个班的同学都围在他四周，悄悄道:“你昨天发在论坛里的照片我们可都看到了。” 听到这，裴轻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你们都这么闲？”他能以为在十二点前总会有很多人不会留意到一个没有标题的帖子的，他们论坛的刷新一向非常快。 听到裴轻的话，几个同学得意地笑了下，留下一句:“我们以后可还是会继续留意的。”总不会叫他发的照片被忽略。 另一边，谢岚走进教学楼时也发现身边人的目光有些奇怪，等他到了教室，听到杨小叶的解释才明白过来。 “你怎么会知道？”谢岚问，杨小叶并不是参加过生日宴的人。 “是黎雪，她一见到那个帖子的设置就感兴趣地破解起来。”杨小叶解释。 谢岚点头，没想到黎雪还对技术上的东西这么感兴趣。 杨小叶看他听完这件事神情平静，好奇地问:“那张照片是你和裴学长吗？” 第68章 都知道了 在杨小叶的期待下，谢岚轻轻点了点头。 等到确认，杨小叶忍不住跳了起来，然后他就听到谢岚问:“为什么其他人也会知道？” 刚刚一路走来，谢岚发现注视他的都是几个陌生面孔。 听到这句话，杨小叶突然有些心虚:“因为黎雪是叫了好几个同学一起来破解的。” 所以，不止是她们俩，其他几个同学也知道了。 杨小叶说完，紧张地注意着谢岚的反应，并且立即解释道:“我刚刚忘记说了，对不起学长。” 她刚刚一时兴奋，完全忘记了，希望现在谢学长不要生她们的气就好了。 她观察着谢岚的神情，发现他神情还是冷淡，看不出有没有生气。 在这个时候，铃声响了起来，谢岚开口:“回去上课吧。” “好……”杨小叶愣愣点头，最后看了眼谢岚才离开回到座位上。 今天的课是谢岚辅助老师指导杨小叶他们这些学弟学妹的实验。 等下课铃声响起，谢岚收拾好东西落后老师一步走出了教室。 和老师分开后，他刚走出一段距离，前面就来人挡住了路。 是神色铁青的穆攸。 “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穆攸紧紧盯着谢岚，眼中满是警惕。 谢岚语气很淡:“这与你无关。” 说完，谢岚打算绕开他继续往前走，却还是被穆攸给拦住。 看着穆攸，谢岚的眼神也冷了起来。 “你和他是不会有结果的，离开他。”穆攸看着谢岚的眼神。 谢岚眼睑微垂，语气冷淡:“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见谢岚没有半点退缩，穆攸一下子忍不住开口说出了威胁:“我让学校取消你全部的奖学金，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已经调查过谢岚，他的身后根本查不到丝毫背景，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听到穆攸的威胁，谢岚抬眼，神情淡漠:“你尽管去。” 说完，谢岚绕开他离开。 等谢岚离开后，穆攸握紧了拳，紧紧咬着牙。他刚刚是一时气话，就算他真要对付谢岚，也是凭自己的实力把他给挤下去。 对付一个普通人，他还犯不着用特权。 等他夺去了谢岚的奖学金，看他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强硬! 没人能知道穆攸在看到论坛的那张照片时心里久久的震动与不安。从那张照片上看，两人根本就像是一对情侣! 他一定要阻止两人在一起! 谢岚这边遇到了穆攸，回得比平时晚了一些。 等他一进宿舍，就听到孟凡在惊呼:“怎么有人把裴轻他们的那张照片给发出来了？!” “怎么了？”裴轻比谢岚还要晚一点回来，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些疑惑。 “你看!”孟凡连忙把论坛里完全展露的照片给他看。 看到这，裴轻皱了皱眉，他既然有意掩饰照片，为什么有人还专门让它暴露在人前？ 谢岚也走过来看到了照片，发现那是一个回复数量极多的热帖了。 “还可以销毁吗？”孟凡有些担心。 在他担心时，裴轻已经打开了电脑，双手如电地在键盘上操作。 过了一会儿，孟凡看到刚刚那个热帖已经被封了。 裴轻转身看着谢岚，说:“虽然现在已经很多人知道了，但还是能控制让它们不继续扩大。” 看着裴轻的眼神，谢岚点了点头。 只是裴轻看了看他的神情，心里觉得有些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谢岚好像并不太在意照片被展露在众人面前。 帖子虽然被封了，但还是有很多人都知道了照片上的人就是裴轻和谢岚，一直在讨论着。 谢岚收到了一条来自杨小叶的短信:谢学长我们这边都查过了，照片不是我们发出去的，请你相信我们。 看了这条消息，谢岚回复:好，我相信。 杨小叶得到谢岚的回复，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些郁闷:“究竟是谁发到论坛的？” 一旁的黎雪看了眼她，淡淡开口:“应该是裴学长那边的人。” 他们和裴轻一个专业，自然懂得技术。 自从照片被人发到论坛后，裴轻身边就比以前多了些打量的目光，他虽然有些不适应，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很快，暑假就来了。 裴轻和孟凡他们一样收拾行李，孟凡问了句:“裴轻你已经定好住所了？” “是的，已经安排好了。”裴轻点了点头，百洋集团安排住宿很方便。 “好。”孟凡听了也放心下来。 裴轻回答完特意看了眼谢岚的神情，发现他表情是平静的。 应该没有生气吧。 裴轻在心里偷偷想着。 四人一起出了校门，孟凡和沐天阳都是同一辆车去的高铁站。 “你现在先去哪？”裴轻问身边的谢岚。 “先去机场。”谢岚神情平静。 没过一会儿，谢岚的车来了，他跟裴轻告别后就上车离开了。 看着车子离开，裴轻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感觉——谢岚好像刚刚在跟他生气。 想到这个念头，裴轻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应该那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摇了摇头，裴轻的车也到了，他上车后到了百洋集团安排的地方。 百洋集团安排的地方很不错，一个在十五楼的公寓，虽然地方不是很大但里面设施都很新，足够他住了。 第二天他去到了季藤那里，把项目资料递过去后，季藤一直在翻阅着。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资料，没有点出什么问题。 裴轻正想要和以前一样离开，却听到季藤叫住了他: “我们和江行的合作你知道吧？” 裴轻点头，猜测着他的目的，然后就听到他开口:“这里有份列入备选的企业名单。” 裴轻的目光就转到了季藤身前的文件上。 他伸手拿了过来，发现上面有五个企业。 “我们只需要三个。”季藤开口，“你这一周，筛选出它们来。” 裴轻有些意外，这和他手上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项目，按理来说不应该是他负责。 “……好。”虽然不知道原因，裴轻还是答应下来。 季藤这么安排，或许有他的用意。 走出百洋集团的大厦，裴轻拿出了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另一边的谢岚发送了条信息。 第69章 不是飞机 “邹爷爷怎么样了？”裴轻的这条信息发过来时，谢岚正在去往程老家的路上。 谢岚看到了消息，正要回复时，却刚好有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号码是完全陌生的，谢岚拒绝，可陌生电话又再次打了过来。 谢岚接听了电话，静静听着。 刚一接通，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哥。” 谢岚神情冷淡，“我没有兄弟。”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断，而对方却又再一次打过来。 谢岚直接把电话拉进了黑名单。他已经猜到打电话的人是谁，这电话就更加没有接听的必要了。 “邹清岚!”苏瑜咬牙切齿。 连续被挂断三次电话并且还被拉入黑名单，苏瑜的脸色坏得可怕。 他的人告诉他谢岚已经出现在邹老爷子面前。 既然都已经消失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再次出现! 苏瑜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气炸了，但他的人本就不是核心位置，得到消息时谢岚早已离开。 谢岚不想听苏瑜的任何一句话，他们两人也没有交谈的必要。在处理好苏瑜的号码后，他开始回复裴轻的消息:爷爷这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事实上邹老爷子很早前就想出院，但医院为了他的安全还是让他再住院观察了一段时间。 “那就好。”另一边的裴轻收到消息，心里松了口气。他不只是因为知道邹老爷子好了，还是因为谢岚的回复。 昨天他虽然也得到谢岚安全落地的回复，但他担心当时的谢岚心中会有一点生气。 好在过了一晚，他觉得从谢岚再次回复的消息上，谢岚并没有生气。 为了保持联系再加上需要确认谢岚的安全，裴轻会相隔一两天就给他发条信息，而谢岚往往回复得很快。 时间一点点过去，眨眼间就过了大半个月。 今天a市在下雨，裴轻抬头可以看见窗外黑沉沉的天色和倾盆的大雨。 怎么下雨了？ 裴轻皱了皱眉，他记得谢岚是这几天的航班，如果后面几天连续有雨的话，谢岚只能推迟返程了。 想到这，他拿出手机发送消息:这几天都在下雨，要注意安全…… 刚打完，裴轻就把所有的字给删了，只会说并没有用，他看着空的输入框出神。 可在他出神时，他刚好收到了谢岚发送过来的消息。 看完消息，裴轻缓缓笑了起来，只因为谢岚发的消息内容跟他刚刚打得一样:a市的雨很大，注意安全。 这条信息还是谢岚这么多天来显少主动发过来的消息之一。 好。裴轻眼中带着笑意回复，并且还说:你也是。 回复完消息后，裴轻开始翻开天气预报来，发现未来三天都会下雨，等到第四天才会好转。 发现这一点，裴轻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他给谢岚发送消息:你是三天后的机票吗？到时候我去接你。 过了一会儿，谢岚的消息传来，“不用了。” 看到这个回复，裴轻愣了愣，还没等他多想，谢岚的消息又发了过来，“我今天已经出发了。” 什么？! 裴轻神情一变，天气这么恶劣航班应该会取消才是，怎么谢岚还可以出发。 “为什么？”深呼一口气，裴轻的神情已经无比严肃，“你不知道在这种天气坐飞机有多危险吗？” 裴轻紧紧盯着屏幕，可过了一会儿也没等到谢岚的回复。 他眉头皱起，又等了一会儿还没等到消息就转身离开公寓。 楼下，幸好裴轻的位置适合打车，他一上车就让司机开到机场。 就在这时，因信号延迟的信息终于发了过来，裴轻看清消息后松了口气，谢岚说得居然是高铁，是他糊涂了。 “师傅，去高铁站。”裴轻跟司机换了个地址。 到了高铁站，裴轻问谢岚什么时候会到。 在高铁上的谢岚收到裴轻的消息后看了眼车票，发现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 他如实回复了裴轻。 裴轻收到消息后打字发送:我在高铁站，到了打电话给我。 收到裴轻的消息，谢岚整个人一怔，他想问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应了句好。 两个小时很慢也很快，裴轻等待的同时也在看季藤给他的公司资料。 不知过了多久，裴轻还没抬头，就闻到了熟悉的淡竹香。 他猜到面前的人是谁，收起手机抬了头。 果然，站在他面前的谢岚。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高铁站还是很大的。 谢岚看着他的眼睛，开口:“看到了。” 虽然候车厅很大，可他还是循着隐隐约约的感觉向这边走来，他觉得这个身影很像裴轻。 “好吧。”裴轻有些无奈地笑笑，从座位上起身，接过谢岚手上的行李。 两人在高铁站打上了车，给的地址是谢岚的房子。 等下车并且进了房间，谢岚才去卧室拿一些衣服给裴轻。 裴轻出公寓的时候很着急，打车去高铁站还是淋了不少雨。 看到谢岚递给他的衣服，裴轻还没开口，就听谢岚说:“是新的。” 闻言，裴轻只好进了浴室。洗漱完后，裴轻穿上了有淡淡柠檬香味的衣服。 他和谢岚的身材相近，衣服穿着还挺舒服。 顺手把衣服洗了，晾晒在谢岚的阳台。 离开阳台后，他发现谢岚已经从卧室里出来。 等谢岚坐到他旁边，他才问:“为什么要这么快离开？” 下雨天出行总是不太方便的。 谢岚闻言回应他:“要按照计划，等雨停还要耽误几天时间。” “可是，如果下次还有这种情况，应该……”安全第一。裴轻并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想到如果是他，可能也会做和谢岚一样的选择。 某种方面上看，他和谢岚是有相似之处的。 在裴轻出神时，谢岚的声音唤醒了他:“好。” 谢岚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裴轻有些意外他会答应，他听到谢岚继续道:“以后我会注意。” “好。”听到谢岚的承诺，裴轻心里也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谢岚也进去洗漱，裴轻则是去厨房看了冰箱。 那天剩下的食物，其实在解决完黄忠的事情后就吃完了。 以至于现在的冰箱，里面空无一物。 第70章 浅眠 看着空荡荡的冰箱，裴轻也是犯了难。 他早该想到谢岚出去大半个月，冰箱里不会有什么食物存在的。 走到阳台，裴轻发现虽然还在下雨，可是已经变小了。 那就趁雨小出去买些食物好了。 谢岚还在浴室里面，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裴轻就自己出了门。 回想着记忆，裴轻找到了谢岚小区附近的一个超市，直接买了一些食材就回去了。 他出门到回来很快，总共十来分钟。 裴轻用钥匙开锁，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倏然站起来的谢岚。 他的发丝还在滴水，裴轻看到了皱了皱眉，开口:“去把头发吹了吧。” 谢岚回神，默默地照着他的话去做。 裴轻见他照做，就把手里的食材拿进厨房。 他把买来的食材一一洗净，然后把今天不用的放进了冰箱。 关上冰箱后，他听到谢岚吹头发的声音停了，然后就听见他靠近的脚步声。 他抬头看谢岚，发现他站在门边，发丝柔顺，只是神情看着有些出神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裴轻有些不解。 他看到谢岚的眼神动了动，然后开口:“我以为，你离开了。” 听到谢岚的声音，裴轻一怔后微微笑了起来:“……我总不会拿着你的钥匙走吧，而且我就算要走，也会当面跟你说的。” 回答完谢岚，裴轻转过身开始起锅炒菜。 谢岚这里有盐油各种调料，但却都是新的，也不知道他是一直放在这里还是最近才买的。 看着裴轻的背影，谢岚目光依然专注。当他从浴室出来后没看到裴轻，心里已经沉甸甸地失落起来，根本没想到去查看钥匙是否还在。 裴轻炒好一个菜后，发现谢岚还在，一边开始炒下一个菜一边道:“你可以先去沙发上坐着。” 谢岚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 既然谢岚想待在这里，裴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等菜都好了，谢岚就想要去端，却听到裴轻开口:“小心烫。” 谢岚应了声，开始把菜端到桌子上。 等他把菜端完，裴轻也快要把锅给洗干净了。 两人一起走到餐桌旁边，开始吃饭。 吃到一半时，谢岚突然开口:“你忘记拍照了。” 裴轻一愣，反应过来:“这个不算吧。” 他对请客的理解都是在外面，自己做的不能算。 谢岚看着他，摇头:“这个也算。” “好……”见他坚持，裴轻只好拿出手机拍了照。 照片同样是只照两人的下半张脸，还有桌子上的菜。 拍了后，裴轻就把手机放下。 等吃完了，谢岚还是开始收拾碗筷。 裴轻知道他要洗，但还是帮着一起收拾。 等洗完碗，裴轻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九点多了。 察觉到他在看时间，谢岚顿时感到心里很沉，他在洗碗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幕。 果然，裴轻看了时间后向他提出离开。 “外面还在下雨。”谢岚尽量语气平静。 “没关系，雨很小，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裴轻回答。 眼见着他还要离开，谢岚忍不住开口:“……可不可以不要走。” 听到这句话，裴轻有些愣住了，他看着谢岚，发现他低下了头，继续开口:“黄忠……” 听到这，裴轻恍然回神，安慰:“黄忠他不会再轻举妄动了。”谢岚原来也会害怕吗？ 刚刚在那瞬间，他竟然觉得谢岚是不舍得他离开。 听到裴轻的回答，谢岚没有抬头，依然有些沉默。 裴轻看到这，心里自觉明白了他的顾虑。发生了之前的事情，谢岚如今刚开始住有些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那我先不走了。”裴轻最终道。 听到他的回答，谢岚忽然抬起了头。 看着他眼中的不敢相信，裴轻开始点了点头，并且说:“真的。” 可让裴轻没想到的是，谢岚在听到他的保证后眼神中多了几分明显的喜悦。 原来留下来会让谢岚这么开心吗？ 谢岚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星光，完全没有平时的冷淡。 看着谢岚的神情变化，裴轻心里也升起了暖意。 既然要留下来，裴轻和谢岚就开始进了卧室，因为这里的沙发和书房依然是不能睡的。 看着卧室里仅有的一张床，裴轻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难道两人又要在一起睡吗？ 倒不是他对谢岚不满，而是他心里还有上次的阴影。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睡觉后睡姿居然会变化那么大。 两人再在客厅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谢岚就再次先裴轻上了床。 裴轻估摸着时间，他这次没有熬到凌晨就关了客厅的灯上床。 上床后，他依然没怎么听到谢岚的呼吸声。或许是因为之前两人同床过，裴轻这次入睡得更快了。 等他入睡后，过了一会儿谢岚才轻轻睁开了眼。 他动作极轻地转身，在黑暗中看向了裴轻的脸。 裴轻像是不习惯侧睡，跟上次一样是正卧着的。 看着裴轻安静的睡容，谢岚在床上的手突然动了动，但很快又被他遏止。 过了许久，谢岚才闭上了眼，他这次是侧向着裴轻的方向入睡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本该熟睡的裴轻睁开了眼。他这次一直在记着之前的睡姿问题，一直在向自己心理暗示，因此只是浅眠，所以他在隐隐间感受到了谢岚的动静。 隐约间，他好像感受到谢岚一直注视着他。 轻轻侧了头，裴轻看到了谢岚面对自己方向的脸。 在隐隐的光亮下，裴轻其实不怎么看得清谢岚的脸，但他还是不知不觉地看了许久，直到困意袭来才慢慢闭眼。 临睡前，他忘了自我暗示的注意睡姿，因此睡到半夜，谢岚再一次感受到自己被圈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轻轻睁开眼，感受到裴轻的呼吸，心里觉得十分平静。他轻轻更加靠近了裴轻的方向，再次闭上了眼。 第二天，裴轻依然是先醒的那个，因此他看到自己再次把谢岚圈进怀里，甚至圈得比上次更紧，一时间久久不能回神。 第71章 似乎是喜欢 怎么会这样？ 裴轻一边轻轻地松开谢岚，心里满是震惊。 他怎么还是和上次一样贴谢岚贴得这么近？ 过了许久，裴轻才缓缓回神，他看向谢岚，发现因为他缠的太紧，谢岚的睡衣已经凌乱，十分白皙的脖颈下是一片锁骨。 以前，谢岚都是把衬衫扣到最上一颗扣子。 看到这，裴轻立即移开视线，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转了过来。 熟睡中的谢岚比平时少了几分冷淡，看起来比较容易让人接近了。 他的唇色极淡，与冷白的皮肤极为搭配，再加上他冷淡的气质和眉眼，当之无愧就是裴轻以前听人说过的高岭之花。 只是睡梦中，谢岚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 裴轻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直到谢岚的睫毛轻轻颤动才移开目光。 谢岚刚醒过来就看到了裴轻的背影，看着他走出卧室。 裴轻去了厨房，简单地煮了两碗牛肉青菜面。等他们两个吃完后，他对谢岚说：“我先去我住的地方拿些东西。” 既然谢岚依然对黄忠的事情有顾虑，那近期最好还是再多待几天，因此他需要过去拿些东西。 谢岚想要一起，却被裴轻拒绝了：“不用了，要带的东西很少，一个人就够了。” 谢岚只好同意。 接下来几天，裴轻还是留在谢岚家里。不出意料，每次醒来他都是把谢岚圈进怀里。 他在这几天也试过别的方法，像是不盖同一张被子，可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 到最后，裴轻也只好彻底死心了。幸好他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他就能清楚自己非必要不会和人同床睡了。 发现得早，怎么也算是件好事，裴轻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决定留在谢岚家后他提议过分床睡，但客厅并不适合睡觉，卧室也只能放下谢岚的一张床，他要是打地铺，谢岚也不会同意的。 怎么会有让客人打地铺的道理？当然他更加不会让谢岚打地铺了。 其实，如果裴轻铁了心想要分床，他当然会有很多的方法，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定要那么做。 至于原因……他隐隐感到谢岚对他有不同的感情。 而那种感情，似乎是，喜欢。 当裴轻第一次得出这个猜想时，他整个人都怔住了，下意识就想把这个猜想给丢弃。 谢岚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一定是他想错了。 但再一次让他留下来，一点也不在意他糟糕的睡姿……这根本不像谢岚能够容忍的东西。 而且，谢岚让他留下来的原因是黄忠，而裴轻分明记得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时谢岚脸上的淡然。 他根本没有把黄忠的事情放在心上，现在又怎么会因为害怕黄忠而让他留下来呢？ 心中的疑点越来越多，可就算再多疑点，裴轻也仅仅是只敢猜想。 如果谢岚真得喜欢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向他说过呢？ 而且万一是他的猜想错了呢？ 更加重要，也同时是裴轻最害怕的是，如果谢岚承认了，他该怎样回答？ 是拒绝，还是接受？ 一想到最后一点，裴轻躁动的心一点点沉寂下来。 对目前的他来说，拒绝或者是答应他都不能给出。 如果之前不知道谢岚的身份，他还…… 一想到这，裴轻突然愣住了，原来他的心底早已经有了答案吗？ 压下心头的思绪，裴轻还是把心底的猜想给放下。 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想放下就能放下的。自从他心中有了那个念头后，之后的每天，他都会在不知不觉间想起。 “裴轻。” 清冷的声音唤醒了裴轻，他又出神了。 “怎么了？”看着谢岚眼中的身影，裴轻缓缓问道。 他和谢岚现在在很久之前去过的那个书店。 谢岚睫毛轻闪，今天不是他第一次察觉到裴轻在出神。 念头在心里一闪，谢岚神情还是平淡：“程老他们来了。” “程老？”裴轻有些惊讶，“他怎么突然回来了？”顿了顿，他又继续道：“除了程老，还有谁？” 他注意到谢岚说得是程老他们。 “是程老还有他的妻子。” “那你今天要去看他们吧。”裴轻想了想道。既然程老他们特意把行程告诉谢岚，就是希望谢岚能去探望。 在听到裴轻的话后，谢岚点头。 “那你去吧。”看来程老他们和谢岚的关系很好，竟然还会特意从其他的城市赶来。 “你要去吗？”谢岚突然问了一句。 这句话让裴轻愣了愣，然后笑了:“我就不去了，我和程老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其实他更觉得程老不会记得他才对。 “是吗？”谢岚突然反问，让裴轻有些意外。 谢岚看着他，继续开口:“程老说过他曾向你嘱咐过。” 裴轻倏然一愣，难道是程老在学校让他好好照顾谢岚的那次？ 他以为程老只是随口一说，很快就会忘记，没想到程老竟然还跟谢岚说过。 想到这，裴轻神情有些不自在，“程老竟然还记得。” 看着他的神情，谢岚放缓了语气:“你要是不愿意见他，就不用去了。” 裴轻转头，看到他清冷的神色中带着包容。 “我……我可以和你一起过去。”刚回答完，裴轻就恨不得把话撤回来。 想也知道，程老他们一定是谢岚重要的人，他们聚会，自己也过去做什么! 裴轻心里已经懊恼，但谢岚听到他的回答后神情舒展开来，眉眼都很柔和，让他一下子怔了起来。 这一刻后，虽然裴轻心里还是有些淡淡的懊恼，但更多的是温暖。 谢岚竟然愿意他接触那么重要的人，而且还是对他来说有重大意义的。 傍晚，裴轻和谢岚到了目的地。 谢岚他们约好的地方竟然是程老他们的房子。 眼前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比较低矮的楼房就是程老他们的家。 他们一到，就有在院子外等候的人领着他们进去。 第72章 家人 “怎么这么早就到了？”一进门，程老的妻子看到谢岚满脸喜意的抱怨，可看到后面的裴轻时愣了愣。 不等她问出口，谢岚就先一步回答:“这是裴轻，师父之前说过的人。他和我同一个学校，是我的朋友。” 程夫人愣愣地点了点头，她不是震惊裴轻的身份，她是震惊谢岚竟然开口说了那么长的一句话来介绍对方。 在她怔愣时，裴轻跟她问了好。 “好……好，”程夫人应完，一看到他们手上的礼物就要接过来，嘴里还埋怨道:“怎么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谢岚没有让她动手，还提醒:“师娘不让我们进去吗？” “瞧我这记性，你们快进来!”程夫人立即一拍手让两人进来。 裴轻跟在谢岚的后面，把手里的礼品放在一个地方。 他们刚把东西放好，程老就从厨房出来，一看到裴轻也是十分惊讶，但他神情却不太明显，看起来很自然。 裴轻看见他连忙叫了句程老，并且就要朝他的方向走去。 谢岚之所以和他早一点过来，就是想要在厨房帮忙。 “程老我给您打下手。”裴轻走到程老面前微微笑了下道。 程老看了看他，又看见他身后想要跟上来的谢岚，阻止:“两个人就够了，谢岚你和你师娘在外面。” 他说完就转身向厨房走去，裴轻跟上，进去前还给了谢岚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既然来蹭饭，怎么都不会让程老给他做自己却空等的。 谢岚看到他的眼神，顿住了脚。一边的程夫人注意到这一幕，心里已经明白谢岚的心意。 她对谢岚说:“好了放心吧，来跟师娘聊聊天。” 说完，她就拉着谢岚在沙发上坐下。 另一边，裴轻进了厨房，看到了很多新鲜的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食材。 在问清想要先炒的菜后，裴轻开始处理起来。 幸好这几天因为在谢岚家住，处理的食材比较多，到了这边处理的时候还算熟练。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程老心中暗暗点了下头，对裴轻的印象好了几分。 裴轻忙活着，得空了也往程老那边看，发现他炒菜的手艺还真是一绝，不仅炒菜效率高，炒好的菜也是色香味俱全，一看就很好吃。 程老也留意到裴轻的神情，心中得意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但炒菜时却更加花了心思，有意展示厨艺。 客厅里，程夫人发现谢岚虽然在和她闲聊，眼神却时而会看向厨房的方向。 “哎……”一声叹息引起了谢岚的注意，他看到程夫人摇了摇头，感慨:“还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程夫人边说边留意谢岚的神情，发现他神情还是冷淡的，但这骗不了她。 感慨完，程夫人神情也认真起来:“小岚你已经认准了他？” 问这句话时，程夫人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谢岚的反应。 过了许久，当她以为谢岚不会回答时，却看到他轻轻点了点头，语气虽然淡却很坚定:“我已经认准他。” 听到谢岚的回答，程夫人脸上既欣慰又带着担忧，“我原本以为你早已经不会动心了。” 程老和邹家有渊源，因此她和程老几乎是看着谢岚长大的。而且谢岚小时候就聪慧过人，在显露出金融方面的天赋后就直接被程老收做了弟子。 一转眼，都过去这么久了…… 看着眼前的谢岚，程夫人有些恍惚。 她没听到谢岚回答刚刚的话，但也并不在意，只是开口:“师娘相信你的眼光。” “况且，”程夫人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凑近谢岚有些神秘道:“师娘也看得出来他已经动心了。” 听到这句话，谢岚怔住了。 看到谢岚的反应，程夫人摇了摇头。 看来小岚已经被人吃得死死的啊。 没过多久，厨房那边就有了动静，谢岚也已经回过神，看到裴轻正端着一碗菜过来。 他下意思想要收拾桌子腾开位置，却发现桌子上十分干净。 裴轻把菜放下，他刚刚也看到了谢岚的行为，笑了下又转身离开。 “师娘我去帮忙。”谢岚说完这句话，还没等程夫人开口就已经离开。 看着谢岚的背影，程夫人满脸无奈，低声又叹了口气。 这根本是满心满眼都是对方啊。 谢岚骗得了裴轻，骗不了他们，他们何时见过谢岚对其他人这么在意过。 谢岚走到厨房，刚好碰上端起菜又要离开的裴轻。 他伸手想要接过，却被裴轻阻止:“我的这碗烫，你换碗小的。” 说着，他就绕开谢岚离开了。 没接到的谢岚垂了垂眸，听他的话换了另一道菜端走。 在洗锅的程老看见这一幕，眼睛也毒，他已经看出谢岚对裴轻的在意。 等裴轻他们端好菜，布好碗筷，程老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人一坐下，就拿起筷子说:“吃啊，怎么还不动筷子。” 他说完，自己就动筷子了。 程夫人随后动了筷子，还说:“我们这不是等你这个大厨吗？” 程老笑笑不说话，他知道她这是给他面子，要是以前可没这待遇。 接下来，裴轻两人就看见程老他们俩在斗嘴，但基本上都是程老落下风，程夫人洋洋得意。 程夫人抽空还给了谢岚一个眼神:看到没，你师父妻管严，跟我学着点! 谢岚收到眼神，却是低下了头，让程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小子! 裴轻也注意到了程夫人给谢岚的眼神，但他只看出来程夫人的得意，并不知道其中更深的含义。 就在这时，程老突然开口叫了裴轻的名字。 裴轻转头看过去，听到他开口:“你今天能和小岚一起来，我很意外。” 听到这句话，裴轻有些怔，然后他听到程老继续开口:“这么多年来，小岚一直把我们当亲人，我们也早就已经把小岚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 说到这，程老深深地看了眼裴轻，没再继续开口。 很快，程老提起了另外的话题，就像刚刚只是临时起兴一样。 可是不是临时起兴，在场的几人都心知肚明。 裴轻收回视线，看向了自己的杯子。 在来到这里前，他只是猜到程老两人对谢岚的重要，可他却不知道这远不是一般的重要。 第73章 说谎 裴轻两人吃过饭后，也陪着程老他们待了很久，直到夜深，两人才告别离开。 程夫人十分想挽留两人，却被谢岚拒绝。 他神情十分平静：“就算我们想留在这，家里也只有一张床。” 程夫人听了，想说什么，但却发现没办法反驳，她和程老在这里的房子并不大，只是为了舒适，因此除了给谢岚备上房间，还真没有其他能睡的地方。 但程夫人不知道的是，裴轻在听到谢岚那句话的时候神情一顿。 程老这边只有一张床，难道谢岚家里就不是了吗？ 这样想着，他与谢岚的眼神对上，发现他缓缓移开了视线。 裴轻笑了笑，在心里摇了摇头。 两人上了车，一路上最开始并没有交谈，毕竟是在车上。 等下了车后，谢岚就跟裴轻解释：“我刚刚对师娘说的话，只是一个借口。”那并不是他真实的想法。 裴轻神情有些惊讶，“那为什么要拒绝呢？” 照理来说，既然他们在谢岚家的时候可以同睡一张床，在程老家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裴轻在留意着谢岚的神情，然后就看到他垂了垂眸，轻声道：“你不想那么做。” 听到谢岚的回答，裴轻愣了下，过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 谢岚看向他，眼神清澈：“你不会喜欢在不熟悉的地方留宿。” 裴轻怔了下，笑着问：“你怎么知道？” 问出这句话时，他心里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因为谢岚说的很对。 他的确不喜欢在陌生的地方留宿。 谢岚收回视线，看着远处道：“程老他们虽然是我的亲人，但你不用为难自己。” 裴轻笑了笑，心里有些感慨。 谢岚还真的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了解自己。 其实如果今天谢岚想要留下来，他也并不会反对，只是心里会有些对陌生地方的不适。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小区，但裴轻并没有直接往他们所在的那栋走去，而是在小区的公园里停了下来。 他和谢岚走到公园的里面，四周静悄悄地，只有风声。 停在原地一会儿，裴轻突然开口:“你和程老他们关系很好？” 谢岚没有看他，但却在回答:“我和他们相处的时间是最长的。” 小时候邹老爷子忙于公司事务，就把他交给了程老学习知识。时间久了，他和程老他们除了师生关系外，更像是亲人。 “原来是这样。”裴轻点了点头。 谢岚还在看着另外的方向，眼神有些沉默。他没有说的是，或许是因为这样，他和父亲谢华的相处时间并不长，因此不能察觉到他和邹媛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也更加没有察觉到父亲或许受到冷落的时间远比想象中还要早。 要知道，邹媛的私生子也仅仅是比他小了一岁。 在谢岚出神时，裴轻突然叫了他一声，他抬眼看去，就看到裴轻张开了手掌，然后很多萤火虫就从他的手里飞了出来。 谢岚看着四处飘飞的萤火虫，眼神好像因为它们而显得明亮起来。 “你在哪里找到的？”他看向裴轻问道。 “草丛里面有很多。”裴轻笑了笑。谢岚虽然没有开口，但他却能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因此做了这件事情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 “我们回去吧。”裴轻对他说。 谢岚点了点头，走到他的身边。 暑假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等收到孟凡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学校的消息，裴轻才恍然发觉还有三天就要开学了。 他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孟凡：我明天就回去！家里真是一天都不能待了，再待几天我都要疯了！ 他也就是最开始回去的那几天被嘘寒问暖，剩下的日子都是被各种嫌弃。 看到他的消息，裴轻笑了，谢岚看了过来。 裴轻没瞒他，“孟凡明天就回校了，我们要提前回去吗？” 说完这句话，他看见谢岚低下了头，“我的导师并没有安排。” “那就晚点回去。”裴轻眼中带着笑意。 所谓的导师没有安排只是借口，对谢岚来说自己安排早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而如果他没有记错，之前的每一次开学，谢岚都是最早到的那一个。 裴轻没有戳穿，他发现谢岚在说谎时神情都是平静的，完全看不出半点不自然。但是在说谎后，他会立即侧开头，就像现在。 到了开学前的最后一天，裴轻和谢岚刚进宿舍，就看到孟凡桌子上堆积的一大堆零食还有吃过的垃圾袋子。 看到他们进来，孟凡立即找出一个袋子把桌面的垃圾收拾了，还抱怨：“你们怎么来得都这么晚，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快要无聊死了。” “沐天阳呢？”裴轻问。 “他？”孟凡撇了撇嘴，“还被他家人给扣着呢，也是今天才到。” “那他还挺忙的。”裴轻接口，然后继续说:“等他去正式实习恐怕就更加没空了。” 孟凡听到这，脸色也有些失落起来，“哎，以后各忙各的，我们都很难聚在一起了。” 孟凡是想回家发展，同样沐天阳也是，他们家不是同一个城市。 “你们呢？”孟凡短暂的失落后又回神。 “我应该会留在a市。”裴轻没怎么犹豫。 实际上他说的应该没有意外就是肯定会留在这里。 “这样……”孟凡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谢岚:“听说s市的研究所远近闻名，谢岚你是要去那里吗？” 他应该不会。裴轻在心里面想。 几乎同时，谢岚也淡淡开口:“我不会。” 听到回答，裴轻心里有些猜中了的喜悦。 “为什么？”孟凡不解。 邹家在s市，以谢岚对邹家的抵触，他不会回去。 裴轻心里知道答案，但这个理由并不能对孟凡说，因此他看着谢岚，也想听下他的回答。 谢岚虽然没有看裴轻，可他依然能察觉到裴轻的目光，因此眼睫动了动，语气还是平淡:“我会留在a市。” 听到这个回答，裴轻和孟凡都愣住了，刚进来的沐天阳也是一愣。 第74章 毕业照 “为什么要留在a市？!”a市的研究所是出了名的不出众，根本无法与s市的相比。孟凡十分不解。 沐天阳也是皱了皱眉，认真问：“你真的想好了？” 谢岚神情认真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沐天阳和孟凡虽然还是不能理解，但也没有多问了。 等孟凡两人出了宿舍，裴轻走到谢岚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看了他许久才问出口：“为什么？” 就算s市不想去，还有多的是比s市更好的地方，a市的研究所出了名的力量薄弱。 谢岚和他对视着，神情从容淡定，开口：“留在a市是我原本的计划。” 看着他的眼神，裴轻完全看不出半点虚假，只是他内心依然带有不安，隐隐觉得并非如此。 “你……”裴轻几乎想要说如果他没有留在a市，他还会坚持吗？ 只是看着谢岚的眼睛，他还是开不了口。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那他之后又该如何面对谢岚。 或许他真得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他为什么就不能相信谢岚之所以留在a市，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你不想我留在a市吗？”谢岚突然开口，眼神淡然。 裴轻听到这个问题一愣，“怎么会？” 顿了顿，看着谢岚的眼神，他认真开口：“你留在a市，我很高兴。但如果你去了比a市更好的城市，我会更加为你高兴。” 谢岚的睫毛轻轻扑闪，听他继续道：“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选择。” 裴轻希望他的选择真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自己的人生才是最重要的。 “好。”谢岚轻声回应。 听到他的回应，裴轻轻轻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一个月，裴轻四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不只是要提交论文还有各种各样的杂事需要处理。 “明天拍毕业照啊，都准时过来啊。”班长在班上大声说。 “呼……终于到这一天了。”孟凡趴在桌子上深深呼了口气，“可是为什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啊。” 听到他的声音，其他同学也是点了点头：“哎，一眨眼，四年都要过去了。” 每个同学心里都是百感交集，然后顾向东提议：“大家现在还在学校，怎么都该聚一聚吧？” “怎么，东哥又要请我们全班同学啊？”有同学打趣。 “不行吗？你还真是小瞧你东哥！”顾向东故意不满，然后开口：“怎么样，去不去，我都包了！” “去！”各位同学一致开口，但他们没打算要顾向东请客，上次生日宴送了礼物还说得过去，这次怎么说也不能再继续让顾向东出钱请他们了。 “真是，瞧不起谁呢？”顾向东不满，但还是听了他们要出钱的想法，否则肯定没人愿意去了。 到了第二天，裴轻他们早早到了操场，在拍好集体毕业照后，剩下的时间他们都各自拍起照来。 裴轻基本上和班里的同学都双人或者好几人合照过，然后他就和孟凡他们一边走，一边到学校的各个地方拍起照来。 “哎，那好像是谢岚他们！”孟凡看着远处正在拍集体毕业照的班级道。 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裴轻的确看过了谢岚。 谢岚的班级人数要比他们少，几人就决定在这边先等着。 谢岚也看见了他们，在和班里的同学合照后就往这边走了过来。 孟凡朝他用力挥了挥手，然后说：“我们一起去其他地方拍照吧。” 他们手上专门有个相机。 谢岚点了点头，自然走到裴轻身边。 看着他这熟练的动作，沐天阳顿了顿，然后就被孟凡的声音打断：“去莲花湖那里！” 说完，四个人就往莲花湖那边走了过去。 莲花湖是很大的一片湖，湖上有很多个亭子，湖中也种了很多莲花。只是现在这个时间，莲花都早已衰败了。 孟凡有些失望，“要是莲花都开起来，那多美啊。” “现在这样也很好。”裴轻安慰他。 孟凡点点头，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我们过去吧。” 四个人走到最中心的一个亭子，开始拍起照来。 他们四人平时都不怎么拍照，今天也算是把他们过去四年的照片一次性给补完了。 “我和沐天阳去那个亭子看看。”孟凡带着沐天阳和裴轻两人道。 看着两人离开，裴轻坐在了亭子的木板上。他也让谢岚坐下，看见他摇了摇头。 谢岚站在他身边看着湖，还算清澈的湖水里面有很多红色的鲤鱼。 又过了一会儿，谢岚才在裴轻身边坐下。 今天的天气很好，没有太阳只有微风，非常舒适。 “要是不舍得，以后也可以回来看。”裴轻对他说。 听到这句话，谢岚静静地看着他，说：“你也会一起回来看吗？” “……会。”裴轻在a市，随时都可以回来。 谢岚问完，继续看着湖，然后开口：“我会记在心里的。” “好，”裴轻笑了笑，“要是你记得，那我也不会忘记。” 承诺既然给了出来，裴轻也不会反悔。 两人在亭子待了很久，然后就看见孟凡在朝他们招手。 “我们走吧，该去下一个地方了。”裴轻率先站了起来，伸手在谢岚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手，谢岚目光微垂握了上去。 被人拉起来后，谢岚松开了手。 两人走到孟凡和沐天阳旁边，一起去了下一个地方。 路上，谢岚觉得刚刚握上去的手有些酥麻。 四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拍照，几乎把学校的各个标志性地点都拍了下来。这一行，也算是和它们告别。 拍完毕业照后，裴轻几人就回了宿舍。 接下来的几天，几人都是忙到深夜，宿舍的灯很晚才关上。 很快，正式的离校时间出来了，他们该出去实习了。 孟凡和沐天阳两人先离开学校，被裴轻和谢岚送到了校门口。 孟凡脸上很不舍，沐天阳也显得沉默了些。 “我们走了。”最后，孟凡还是和两人告别，“要是以后我们的工作都稳定了，你们可要过来聚聚。” “好。”裴轻和谢岚都答应下来。 他们看着孟凡和沐天阳上了车，车子越走越远，直到彻底看不见。 车上，孟凡回头看着裴轻两人的身影，也是看着他们渐渐远去。 “哎……”叹了口气，孟凡语气有些感慨：“没想到到最后，我们两个分开了，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沐天阳听了有些怔，但是后面又习惯性和他斗嘴：“不过是同一座城市而已。” “那你要不要跟我打个赌？”孟凡突然开口。 “好。”沐天阳答应了，至于赌的是什么，他没有问，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第75章 有点东西 虽然孟凡和沐天阳比裴轻他们离校早，但裴轻他们也没有比他们多待几天，在两人离校后的两天，裴轻他们也离开了学校。 裴轻和谢岚分开后，直接去了之前那个百洋集团安排的公寓。距离暑假也不过一个多月，他并没有把房子退掉。 裴轻刚把房间收拾好，就接到了季藤的电话。 “你学校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经处理好了？”季藤直接问道。 “对。” “那你明天就正式来我们公司指导项目的实施。”说到这，裴轻看不到季藤在电话另一边揉了揉眉心。 “可以。”虽然没有看到，裴轻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察觉了一丝疲惫。 季藤挂断电话，身边的助理同时也是他在国外的同学，看到这给他倒了杯水，并且说：“那几个股东又在为难你了？” 听到这，季藤揉着眉心靠在椅背上，“他们这是生怕我干预公司的发展，但他们也不看看我们老牌产品的利润已经连续三年不怎么上升过了。” 这三年的利润只是堪堪能够达到定下的指标，而且一达到这个指标就显得后续无力。 助理看季藤缓了一会儿，就伸手拿起水杯。 看他在喝水，助理说出自己的想法:“那你让裴轻负责的项目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是。”季藤放下水杯，“他的项目着手于搭建我们公司的销售平台，这样不仅能把老牌产品拓展到线上，也可以销售我们的其他产品。” 助理点点头，但他神情又有些犹豫。 季藤看见了直接让他开口。 助理也就慢慢开口，“这些年来，有很多公司都一直在做类似的项目，但他们都失败了。” 季藤听了，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反而问他:“那你觉得我们也会失败？” 助理一时没有回答，他沉思了好久，然后才回道:“项目书我已经看过，虽然我不能确定最终结果，但我现在觉得成功的可能性会更高一些。” 说完，助理看向他，“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季藤笑而不语。 第二天，裴轻到了百洋集团的分部。他进到办公室时，看到了季藤正坐在椅子上转动着笔。 看到裴轻，季藤手上的动作没停，说:“这间分部是总部派给我的，只要是关于项目，你都可以全权指挥这里面的人。” 按理来说，这是天大的信任，实际上也的确是，但裴轻的神情依然平静，只是语气平淡却坚定：“这是背水一战。”季藤不会知道，他已经为这个项目准备了多久。 闻言，季藤看着他，眼底也是浮现了认真。 裴轻从季藤的办公室离开后，直接到了负责公司项目开发的核心部门。 这里面的人都是季藤精挑细选，有从总部调过来的，也有从国外带过来的。 他们看到裴轻都是神情各异，裴轻也没有一进来就吩咐他们做事，而是自己到了早已准备好的位置坐下开始处理自己的事情。 其他人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了几眼就开始继续做手上的事情来。 过了几天，一个头发染成金黄的男生使劲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十分头秃，他的程序已经写了大半，可却偏偏卡住。 他已经硬嗑了一个下午，却还是没有解开。 “盐姐？”他抬头就要问对面的盐姐，却发现座位已经空了。不只是盐姐的位置，不知不觉其他人也下班离开了。 他们部门的人一向都没有考勤和固定的上下班时间，全凭自己安排，他们只需要保证手上的项目按时完成就好。 “唉……”沈尘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转身的时候却看见裴轻还在。裴轻的位置刚好在他的背后，而且还是一个角落，他刚刚没仔细打量也就看不出来。 沈尘拿了东西就要关电脑，但动作突然一顿：他为什么不问下这个空降的？正好看看这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想到这，沈尘立即就走到裴轻面前，脸上带着笑：“大佬有空没？” 裴轻每天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就是为了现在的这种情况。 他抬头看了眼沈尘，点了下头。 “那大佬你快过来看看这里。”沈尘见他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沈尘让人赶快坐下，刚要说问题，就看见裴轻的手在键盘上一敲，问题一下子就迎刃而解了。 “原来这么简单……”沈尘呆了一下，然后他听见裴轻问：“还有哪里？” “没有了……”沈尘摇头，马上看见刚坐下的裴轻又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还是有点东西的…… 离开办公室前，沈尘看了眼裴轻心里想着。 问题遇到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沈尘原本下意识想要找盐姐解决，却发现她已经去别人的位置上了。 “那就还是找他！”沈尘低声喃喃着，照样露出满脸笑往裴轻的位置走去。 叫裴轻过来时沈尘心中想着，这次的问题可比昨天难的多了，也不知道这位能不能解决。 沈尘找裴轻的这一幕也被其他人给发现了，他们心里有些疑惑：那小子什么时候离裴轻那么近了？ 疑惑的同时，他们也在暗暗留意裴轻是否能解决。 要知道沈尘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裴轻要是能解决他都不会的问题，那也能证明他的水平了。 裴轻并没有管其他人的目光，坐都没坐就照样跟昨天一样连顺手把问题解决了，一样不超过三秒。 “没了？”他照样问沈尘。 “没了……”沈尘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点了点头。 等裴轻走了，他心里依然很震动——又是这么快就解决了！ 裴轻来回的时间太短，离得远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回去了，一时都不清楚裴轻是不会还是就那么解决了。 可看沈尘的反应，他们猜是后者，心里也有些惊讶裴轻的速度。 渐渐地，有更多的人开始试探裴轻，他们都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满心震惊。 “怎么可能……” 困扰他一整天的问题又被裴轻轻而易举地解决。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自己来，其他人也同样是一样的想法。 第76章 红线源头 裴轻这边的动静被季藤知道了。季藤笑着放下手上的杂志，“他居然是打得这个主意。” 这个主意并不高明，但难的是要有过硬的技术。 有了技术，一切都简单起来了。短短一个月间，办公室里的十五个人被刺激得体无完肤，但他们都越挫越勇，不断挑战更高的技术，希望把裴轻给难倒。 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裴轻心里也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也正是他想要的，他们希望借此试出他的能力，他也同样是在试他们。 一个月后，沈尘他们彻底服了，裴轻这才开始分发项目下去。 沈尘每个人接过，惊讶地发现每个分发下来的部分都是他们自己擅长的。 沈尘他们的心中震惊不已，倒是对裴轻更加佩服了。 有了一个月的磨合，沈尘他们都开始对刚刚分发下来的项目没有任何异议，开始全力忙碌起来。 到最后，项目的完成时间比预想得还要早。 看着大家的成果，沈尘和其他人都是满心的骄傲和自豪。 季藤开始检查成果，过了很久，他一直没有开口，久久地沉默起来。 他的反应让沈尘他们不解，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难道是项目完成的不好？不应该啊。 许久，季藤才深呼口气，他转头看着沈尘一众人，特别是裴轻，眼神从未有过的复杂。 “项目很好。” 听到季藤的答案，沈尘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裴轻到季藤的办公室把项目交了出去，季藤接过，开口：“我现在有些后悔了。” 要是裴轻是他们的人，不仅仅只是一个合作伙伴就好了。 裴轻听到季藤的话淡淡笑了笑，没有回应。 季藤也只是那么说说，他心里也清楚像是拥有这么大能力的人都是有野心的，不会甘于人下。 “预付款等下就会转给你，剩下的按照合同约定好的进行分成。”季藤开口。 裴轻点了点头，然后想要离开，却被季藤给叫住：“江行集团的项目有没有兴趣参与？” “不……”用，裴轻的话还没说完，季藤却补充了句： “不是以百洋集团的身份，而是你自己的身份。” 听到这，裴轻顿住，然后看着季藤走到自己身前，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季藤微微笑道。 “合作愉快。”裴轻握了上去，心里对季藤更加佩服。 临走前，季藤开口：“我们百洋和江行集团的项目资料你是看过的，别忘了截止日期。” “好。”裴轻点头，离开了季藤的办公室。 走出百洋集团后，裴轻久违地觉得身上一松。 季藤的预付款已经到账了，这还是之前季藤力排众议才给他提前准备好的。 看着贵宾卡里的一千万，裴轻心里竟然出奇地平静起来。 季藤真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系统。”裴轻久违地叫出了系统。 被唤醒的666系统开始回应：“宿主。” 听到回应，裴轻顿了一下，系统平时真得没有任何存在感，若不是得到回应，他都会以为之前的事情只是他的幻想。 “你之前说我的世界只是一本小说，我的人生得以重启也全是因为那条系在我身上的红线。”说到这，裴轻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剧情的偏移度难道还没有完成吗？” 剧情偏移度不够，他就不能知道是谁把红线系在他身上。 系统666回答：“经过核查，宿主的剧情偏移度学业已经完成，但事业还没有，需要在项目成果正式运行并且得到第一笔分成后才算完成。” 回答完裴轻的话，666又陷入休眠。 “竟然还没有吗……”裴轻喃喃着，神情十分复杂。 红线的源头，究竟是谁？ 晚上，裴轻竟然做起了梦，梦十分真实。 他的腿传来钻心地疼，并且周身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让人窒息的大雨。 更让他觉得难受的是，天边时不时响起雷霆的巨鸣，还有闪电划破天际。 他整个人十分冷，但是周围只有闪电的光，他根本看不清路。 不知道在黑暗中摸索了多久，突然身上的雨好像小了，他的眼前也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他看不清面前人的脸，然后就感觉自己突然像不受控制一样转身，胸腔里还立即浮现出强烈的愤怒，但是还有被刻意忽略的狼狈感。 他好像不想把自己的狼狈暴露在身后人的面前，可越是这样，他反而更加狼狈地摔倒了，但是这次雨并没有淋在他身上，因为那道身影又把伞撑在了上面。 裴轻想要抬头，但他的身体竭力地低着头，他只能察觉到那人渐渐低下身子靠近他，一道清寒的气息传了过来。 裴轻只能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扶在身上，这个时候，他突然能动了，但是不等他抬头，梦境就醒了。 裴轻睁开眼，窗没有关好，外面的风雨都飘了进来，让他觉得异常寒冷。 把窗户关上，裴轻心里想着：刚刚的，只是梦吗？ 剩下的半夜，他失眠了。 白天，裴轻开始着手准备起和江行集团的项目，他先是注册了一个公司。 在填公司名时，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写了青岚两个字。 等他想要改时，名字却已经定好不能更改。 顿了一下，裴轻开始填写剩下的内容。 半个月后，裴轻把项目书带到了百洋集团，看到他的公司名，季藤忽地笑了一下。他轻声念出了口，“青岚科技……” 看着裴轻的目光，季藤继续道:“还真是个好名字。” 裴轻移开视线，直接忽略了他的话。 交完项目书后，裴轻离开了百洋集团。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下意识走出了自己熟悉的路线。 一路上，周围的环境越来越熟悉，他知道再往前走，就是谢岚的小区。 裴轻停下了脚步，调整了方向，他开始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经过书店，他再次顿了顿脚步，停留了一会儿，又开始往前走。 很快，他看到了学校的大门。今天是周末，学校里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 他走了进去，步履很缓，无数的学生与他插肩而过。 渐渐地，他来到了被系统绑定的地方。 循着记忆，裴轻走到了那天自己拿着玫瑰花的位置。 就是在这里，被系统绑定后的他，与谢岚相见了。 第77章 为什么会过来 今天站在操场，裴轻有几分恍如隔世。他虽然还像最初那样站在这里，但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 站了一会儿，裴轻开始走了起来，他绕着操场，慢慢地走着。 他会看着远处，也会低头看着脚下的塑胶跑道。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快走回他刚刚出发的地方了。 他低着头，站在原来的位置，心里就像是有几分强迫症一样。 直到合适了，他才缓缓抬头，下意识看向谢岚之前站过的地方。 但是，那里已经有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裴轻立即顿住了，忽地看向那个人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好一会儿，裴轻才怔怔开口。 他看着谢岚缓缓地走到自己面前，心情也好像随着他的步伐一点点变得明亮起来。 谢岚停在他身前，语气平静：“我的实习也需要经常回校。” 回答完，他看着裴轻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问：“你呢？” 裴轻回神，“我，我今天刚刚处理完一些事情，就想过来看看。” 谢岚点了下头，紧接着他来到了裴轻的身边，两人继续绕着操场散步。 真好。 裴轻心里默默想着，他很喜欢现在的氛围。有人陪伴的感觉，真好。 两人又绕着操场走了几圈，才开始离开。 出校门前，裴轻邀请谢岚吃饭。 “可以。但是这次让我来出钱。”谢岚看着他开口。 暑假期间，裴轻终于凑齐了那请客一周的任务，还把照片分开发在了论坛上，这次却是更加密以防像上次一样泄露。 看到谢岚眼中的坚持，裴轻先是笑了笑，“那今天我来，下次到你。” 在谢岚又要开口时，裴轻先是一抬手，再然后说:“是真的，你今天不能跟我抢。” 既然刚刚到账了一笔钱，他来出钱也算是庆祝一番。 两人这次吃饭并没有选择安静的地方，而是坐在了一个既能看得见热闹，又不会被周围人吵闹的街边大排档。 “你要不要尝尝这个？”在谢岚点完后裴轻又新指了菜单上的一道菜。 根据他对谢岚的了解，这道菜会符合他的口味。 但让他意外的是，谢岚看了眼他指的菜摇了摇头。 居然不喜欢？裴轻有些惊讶。 他不知道谢岚心里也有一点不解，裴轻难道忘了那道菜是他在顾向东宴会上承认过最不喜欢的三道菜之一。 两人点完菜后，服务员开始备菜了。 “你这几天，都会在学校吗？”裴轻一边冲洗餐具一边问。 谢岚早已经烫好了餐具，回答：“这半个月都会在，但之后来的频次会变少。” 裴轻听完这句话，放下了茶壶，心里既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 但他知道自己该庆幸，如果他今天没有来到学校，那他根本不会和谢岚相遇，也根本不会知道他剩下半个多月的安排。 吃完饭后，两人并没有分开，而是朝着谢岚小区的位置走去，裴轻的公寓其实离谢岚这里并不远。 本来就是不算长的一段路，今天却好像变得更短了。 看着谢岚走进了小区，裴轻才开始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裴轻都在忙着处理手上百洋集团和江行集团的那个项目。但是不论有多忙，他都会固定地抽一段时间去学校走走。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 每个傍晚时分，谢岚也会准时出现在那里，就好像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一样。 但是a市的天气并不是总是好的，有一天暴雨如注，天色更是早早就漆黑了起来。这种天气，裴轻一向是不喜欢的。 为了防止谢岚依然去老地方，他拿起手机就要给谢岚发信息。 他本来是想取消今天的见面，但他突然想到，遭遇到这种恶劣的天气，谢岚又该怎么从学校出来呢？ 他有伞吗？ 一想到这，裴轻收起了手机，把新买的用来方便出行的汽车给开了出去。 到学校后，裴轻停好车，撑起一把伞拿着一把伞进了学校。 进了学校后，他先是在屋檐下打了谢岚的电话。 铃声响了几声，谢岚接起了电话。 听到熟悉的声音，裴轻松了口气，问:“你现在在哪里？” 谢岚看了眼时间，发现距离两人见面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 “我在实验楼。”谢岚如实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裴轻心里立即轻松起来，他开口:“那你就先在那等着，我等下过来。” “好。”谢岚没有多问，但他已经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裴轻这样开口。 正好处在实验间隙，谢岚收好手机后走向了实验室唯一的一个窗口。 看到外面已经全然黑起来的天色，谢岚心中已经知道了原因。 没多久，裴轻按响了实验室的呼叫铃，谢岚很快就打开了门。 看到身上几乎全都湿透的裴轻，谢岚的神情难得冷冽了几分。 “快进来。”幸好这次的实验并不会受到干扰。 听了谢岚的解释，本来不愿意进去的裴轻最终同意了。 他把两把伞放在门外，身上湿掉的衣服就没办法了。 谢岚见状没说什么，却更加专心地继续进行着实验，只有把剩下的步骤快一点完成，裴轻才能回去换衣服。 谢岚在忙碌的时候裴轻并没有过去打扰，他自己在尽力忽略身上的不适，毕竟湿衣服会让人变得更冷。 “我们走。”谢岚一完成就向裴轻这边走来。 “好。”裴轻跟着他一起离开。 室外的雨依然很大，被冷风一吹，裴轻觉得更加寒冷了。 两人一路上没有耽搁，直接回到了谢岚的房子。 一进门，谢岚就去卧室给裴轻拿好了衣服。 等洗完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裴轻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就在裴轻坐下的时候，一碗热水被端到了他的面前。 “谢谢。”裴轻接过，发现温度并不是滚烫，想来经过一些调适。 他喝水的时候，谢岚一直在看着他，眼神十分专注。 “怎么了？”裴轻放下空了的水杯，有些不理解。 “你今天，为什么会过来？”谢岚看着他，缓缓问道。 第78章 他担心他 为什么会过来？ 听到这个问题，裴轻先是低下了头，然后才笑道:“你忘了，下午是我们已经约好的。” “但你到的时候，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谢岚直接开口。 听到这，裴轻愣了一下，原来还差两个多小时吗？他出门前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 “是我记错时间了……”裴轻只能这么回答。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出发前他连看下时间都忘了。 或许是天色太黑，他觉得时间已经很晚了。 听到裴轻的回答，谢岚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继续神情专注地看着他。 裴轻不敢对上他的眼神，只好转移话题:“你也快去洗漱吧。”他们两人回来时雨小了一些，但谢岚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一些。 等谢岚进了浴室，裴轻才松了口气。 他走到阳台，发现阳台上的植物被吹得沙沙作响。他看着外面的天空，觉得今天的天气像极了之前梦里的那样。 看了好一会儿天空，裴轻才回到房间里面。 吃完饭后，依然是到了点两人开始睡觉。 裴轻依然是后面上去的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次陷入睡眠特别快。 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身边无处不在的大雨又让裴轻想起来今天刚刚经历过的场景。 刚刚想到这，他就看到自己像是要被搭在身上的手给扶起来，只是身体不受控制的他看到自己依然把那只手给挣脱开，然后自己挣扎着爬起来往前走。 可无论他走在哪，那道身影都跟在他身后，给他撑着伞。 就这样走了不知道多久，裴轻看到自己终于忍受不住开口：“你看够了没？” 裴轻知道他是对身后那个人说的，只是那人好像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等他开始往前了又继续跟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裴轻好像看见了一间隐隐约约的屋子，他看着自己打开那间像是很小的屋子后立即进去并且立即就要关门。 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身后的人用之前那只手撑住了门，阻止了他的行为。 裴轻终于可以正视那人，可他还是看不清人的脸。他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人撑在门上的手。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用了非常大的力气，可是就算是这样也阻挡不了那个人。 两人无声地僵持了很久，他看到自己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强烈的情绪。自己用力把人拽了进来，捏紧人的衬衫控制不住低吼：“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依然看不清脸的身影被自己压制在身下，幽冷而又熟悉的香渐渐传了过来，清晰地让裴轻彻底一愣。 就在他晃神的功夫，被拽住衬衫的人居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心神一松间，本来紧紧拽住的手突然松开，然后裴轻就震惊地感觉到自己唇上多了一分温凉的触感。 是那个人主动吻上了他。 接下来，裴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他好像因为那个吻彻底失去了控制，开始将那人完完全全地纳入自己怀里。 那份想要毁灭一切，拉人一起堕落的感觉深深地传入了他的心底，直到他醒来都怔了很久。 第二天，裴轻第一次没有抱着谢岚醒来，因为他失眠了一整晚。 对此，谢岚好像有些怔了怔，眼神微垂。 等谢岚离开卧室，明明没有睡却闭上眼睛的裴轻在心里呼唤了系统，“……是不是他？” 系统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裴轻心中的情绪波动一样，回答：“抱歉，因为剧情偏移度不够，系统无法告知宿主最终的结果。” 听到系统的声音，裴轻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难道你们就不怕宿主找错了人吗？” “就算宿主找错了人，只要您最终幸福，红线的源头也会算是满足了执念。”系统回道。 听到这，裴轻脸上突然有了几分讽意：“这究竟是你们的回答还是红线主人的回答？” 费尽精力和心血让喜欢的人重启人生，可最后喜欢的人却和别人在一起，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私的人。 像是知道裴轻内心的念头，系统的回答让裴轻彻底一愣:“是红线主人的想法。” 在系统回答完问题后，它好一会儿没有听见宿主的传唤，因此再一次休眠。 系统的回答像是狠狠砸在了裴轻的身上，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红线主人是不是就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可他偏偏得不到答案。 “不可能……”裴轻喃喃开口，他记得谢岚曾经问过他一句话。 “如果你真诚待一个人，可那人最后却背叛了你。”他记得谢岚当时问他的是该不该原谅，而谢岚的态度明明是无法原谅，那他又怎么会甘心自己费的心血和精力白费？ 理智在拼命地告诉裴轻谢岚并不是红线主人，但心中强烈的预感告诉他就是谢岚。 两种念头在心里不断纠结反复，裴轻第一次被搅得心头凌乱不堪。 在这样的念头下，裴轻硬生生多躺了快一个小时，等他察觉到额头上有只手时彻底愣住了。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落在了谢岚的另外一只手上。 眼前的手，近在咫尺，裴轻几乎可以肯定，这只手就是他梦中的那只。 那梦里的那个人，无疑就是谢岚，而红线主人，也是谢岚。 猜到了结果后，裴轻心里不是欣喜，反而是强烈的震撼。 就在他定定地看着谢岚的手时，谢岚的眉却皱了起来，谢岚拿开了他额头上的手，并且声音很低:“你发烧了。” 裴轻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话，只是在他离开时下意识想要抓住他的手，却慢了一步。 他看着谢岚离开房间，隐约听见他好像出了门。 裴轻心里很乱，但发现谢岚离开心中还是低落了起来。他闭上了眼，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裴轻是被谢岚给叫醒的。谢岚给他量了体温，发现是低烧，因此专门叫醒他吃退烧药。 裴轻觉得脑袋里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才听清楚谢岚的话。虽然不想开口，但还是听谢岚的话把药给吃了下去。 只是他被谢岚扶着躺下后，一只手抓紧了谢岚的手，好久都没有放开。 谢岚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两人相握的手，后来尝试着想要分开，却发现裴轻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握得更紧。 算了。 谢岚知道裴轻睡觉一向喜欢握着什么，既然昨晚他没有握，现在握也不奇怪。 第79章 最好的报复 裴轻再次醒来的时候，头有一瞬间的沉重，但很快又缓了过来。他隐隐有印象自己好像是病了，脑中还有谢岚让他吃药的记忆。 想到这，他想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正握着谢岚的手不放。 看到这，裴轻一怔，顺着相握的手看向谢岚。 谢岚正好察觉到了他这边的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看着谢岚平淡的目光，裴轻心里有些复杂地松开了他的手，并且开口：“我睡了多久了？” “你睡了三个多小时。”谢岚语气平静地回答。 原来已经那么久了吗？裴轻用手去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发现的确有些热，但他觉得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了。 想到这，裴轻开始从床上起来。 他先是看了眼窗，发现天气已经晴朗起来。 这天气实在是变化多端，昨天还那样恶劣。 谢岚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他垂了垂眸，道：“你要走了吗？” “没有，”裴轻没想到自己只是看了看天气就会引起他的误会，“我耽误了你的时间吧？”生病前前后后的时间加起来都已经过了一个上午了。 谢岚摇头，和他一起走到客厅。 桌子上，除了裴轻要吃的药，还有他之前没胃口吃了不到一半的粥。 裴轻直接坐到饭桌旁边，现在已经有胃口的他感觉肚子饿了。 在他刚要吃的时候，谢岚阻止了他，“凉了，有微波炉。” 说完，他就把粥给拿进厨房。 裴轻撑着额头，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谢岚出来看到这一幕，眼神有些沉重，问：“还是不舒服？” “没有。”裴轻放下了手，他现在除了饿了点，一切都很好。 吃饱后，裴轻对谢岚说：“我先离开了。” 他注意到在他说出这句话时，谢岚的神情淡了几分。未免引起误会，裴轻解释：“是刚刚发来的工作上的事情，我要去一趟。” 消息是季藤发的，应该是和江行集团的那个项目有了进展。 听到裴轻的话，谢岚抬眼，“可是你还病着。”他的神情分明是不赞同。 “我已经好了。”裴轻说出这一句，但谢岚的神情依然认真，他只好继续说：“我这次去也不用做什么，很快就会回来。” 他的话音刚落，谢岚的神情突然缓了缓，然后开口：“……你还会回来？” “嗯。”裴轻点头。 事情的确如裴轻想的那样，季藤让他过来只是把需要他负责的部分给分发出去。但有些不一样的是，裴轻不止看到了季藤，还看到了本该还不用出面的邹叔怡。 邹叔怡坐在季藤旁边，在季藤说话时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看向裴轻和其他三家公司的负责人。 其他三家的负责人见邹叔怡在看着，更加地紧张并且全神贯注起来。 这可是这次项目的顶级上司，他们可要好好表现。况且这次合作后，在同一个圈子也总会有后面合作的机会的。 当然前提是他们要表现好，给人留下好的印象。 “好，就到这。”过了一会儿，季藤已经把要说的话给说完。 裴轻已经整理好资料，就在他要和其他三家负责人一起离开时，季藤叫住了他。 其他三家负责人面色有些变化，但还是没有多问地继续离开。他们之前已经知道一条消息，本来百洋集团和江行集团只需要三家合作，可却偏偏在最后的时候加进来了裴轻的公司。 他们心里面有诸多猜想，可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问不该问的。 三人离开后，办公室里面只有裴轻他们几个。 裴轻走到季藤面前，问：“有什么事吗？” 季藤往后靠了靠，“不是我找你，是他。” 邹叔怡？ 裴轻看向邹叔怡，神情有些不解。 刚刚邹叔怡虽然一直在往几人身上看，但他的目的是裴轻，其他人只是顺带。 邹叔怡接触到裴轻的目光，顿了顿，却是对季藤开口：“你先去里间等着。” 季藤瞥了两人一眼，慢悠悠地往里间走去。 有什么事，是季藤需要回避的？ 季藤走后，邹叔怡开口:“……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情吗？” 裴轻有些沉默，邹叔怡继续道:“你应该猜出来了一些，我既然姓邹，想问的事情当然与邹……谢岚有关。” 停顿了一会儿，邹叔怡继续开口:“谢岚想必是没有向你提过我，不对，”他笑了下继续说:“他既然连姓都舍弃了，肯定不会提起任何与邹家有关的事情。” 邹叔怡开口时，裴轻就在一边静静听着。 他虽然听过谢岚讲述的一些邹家的事情，但了解得并不多，他也想知道更多谢岚的事情。 “我虽然也姓邹，但邹家多得是像我这种姓邹却没什么存在感的人。”邹叔怡的笑有些淡，“在邹家，很多人的邹是不值钱的。” 他们这些邹姓子弟虽然一生下来就衣食无忧，以后的前途也很好，但他们都清楚邹家还有元洲集团的继承人只有一个。 “你说，为了已经无法改变的事情放弃继承权，不觉得可惜吗？”邹叔怡淡淡问。 邹叔怡的目光凝视着裴轻，像是真得不解。 看到他的目光，裴轻开口反问：“您觉得可惜？” 邹叔怡的神情动了动，然后开口：“我当然觉得可惜。” “我也这么觉得。”裴轻的语气很平静。如果是他，他根本不会放弃，反而是把东西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里。 听到裴轻的回答，邹叔怡反应了一会儿笑了出来，“看来我们俩是一样的想法。” “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会是和我们一样的想法。”裴轻说完这句话，看向他：“但我们不是他，世上也只有一个谢岚。” 因此，谢岚的决定可以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听见裴轻的话，邹叔怡久久地愣住了，他看着裴轻转身离开。 可就在裴轻要出办公室时，邹叔怡开口：“这样做会甘心吗？” 看着裴轻停在原地，邹叔怡低下头：“最好的报复，难道不是该夺去一切？” “人不是只为了报复。”裴轻看着门把手，心里要是放不下，继承元洲集团也只是一个负担。 世界没了谁都可以转，谢岚的人生意义也不是继承元洲集团。 说完，裴轻离开了办公室。 第80章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 裴轻走后，邹叔怡站在原地很久，连季藤什么时候出来都不知道。 “你刚刚听到了？”邹叔怡问他。 季藤坐到位置上，语气随意：“听到了最后一句。” 邹叔怡缓缓转头，发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悠然。 “你也赞同？”邹叔怡皱起眉。 季藤抬眼看向他：“这有什么奇怪的，只要是不喜欢，撇了就撇了。” 邹叔怡嘴角一抽：“你有本事让季叔叔听到你现在说的话。” “呵。”季藤转头，“你又不是谢岚，想这么多做什么？他想做什么，开心就好。” “你真是……”也不知道季藤是真洒脱还是假洒脱。 裴轻从季藤他们这里离开后就回到了谢岚家，但中途他是去买了一些东西，因此回来得比较晚。 听到敲门的声音，谢岚起身去开了门，他看到了裴轻手上提的大大小小的袋子，里面都是蔬菜水果之类。 看到这些东西，谢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安定了不少。 或许他知道，既然裴轻买了这些东西，那他就会把这些先做完才会离开。 晚上，裴轻的确好好做了一顿饭。 等两人吃完饭，裴轻也开始告别。 在谢岚的坚持下，裴轻被他送到了小区外。 裴轻有些无奈，他无法拒绝谢岚的坚持。 等车的时候，裴轻看着天空，开玩笑道:“你要是再送远点，都快到我住的地方了。” 本来他现在住的地方也离谢岚这不远。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感觉到一阵明显的安静，他低头，正好看见了谢岚的眼神。 谢岚的神情专注，像是并没有听出裴轻只是开玩笑。 看着谢岚的眼神，裴轻开始沉默了起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开了一个不怎么好的玩笑。 在两人对视却都没有说话时，裴轻叫的车来了。 裴轻率先移开视线，说:“我先走了。” 看着裴轻的背影，谢岚看见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裴轻没有回头，但是开口:“下次你再送到家吧。” 说完，不等谢岚回应，裴轻上了车。 直到汽车开了一段，裴轻才回头看向谢岚，发现他依然站在原地。 直到汽车开远得看不见了，裴轻才回头。 司机看到这，打趣:“刚刚那位是你的男朋友啊？” 不等裴轻回答，司机又开口:“你说你，大晚上的，干嘛不找一个借口留下来非要离开呢？” 说完，司机还摇了摇头，一脸替人可惜的模样。 裴轻有些哭笑不得，“师傅你怎么懂这些？” 司机哼了一声，“我干了那么多年司机，接触过的情侣多了去了，你上车的时候，你那男朋友可是一直在看着你，眼底分明是舍不得。” “他不是……”裴轻正想说谢岚不是他男朋友，可听到司机最后一句话时怔了下。 舍不得…… 过了一会儿，司机听到裴轻开口:“师傅您看得出，他是……舍不得？” 一听到裴轻这么问，司机顿时恨铁不成钢:“怎么就看不出来了？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我就不信，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司机又是哼了声。 说完，他看到裴轻陷入沉思，摇了摇头。 到了地方后，裴轻打开车门，他下车后跟司机道谢。 关上门后，裴轻正要离开，却听见司机又开口:“要珍惜眼前啊。” 说完，他就开车离开。 目送着车子远去，裴轻垂了垂眸，转身离开。 过了几天，裴轻正在看电脑，就发现孟凡发了条信息过来:回校的时间已经出来了。 再过两个月，他们就会拿到毕业证，然后正式毕业，也从此结束大学生涯。 看到这条信息，裴轻没有立即回复，因为他有些出神。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孟凡发信息是想要约他和谢岚到时候一起聚聚。 裴轻答应了他，放下手机后没再看电脑。 时间非常奇怪，当想要它慢一些的时候往往流逝得更快，不知不觉中，当和江行集团的项目完成，也已经到了裴轻他们回校的时候。 这次回校，既是欣喜又是不舍。 裴轻他们四个约好了一起去领毕业证，等拿到毕业证后，几人就去了以前经常聚会的地方。 孟凡敬了好几杯啤酒，但是他酒量实在不行，两瓶不到就已经在傻笑了。 沐天阳看他这样，只觉得有些丢脸，把他身边的酒都收了起来。 虽然孟凡在傻笑，可理智还是清醒的，他自己虽然有些醉了，却不放过沐天阳三人。 “你们几个，也要和我一样才能停下。” 听到孟凡的声音，沐天阳翻了个白眼，“吃你的菜去。” 其实不用他说，他们三人也不会立即停杯。 四人平时都很少喝，没想到孟凡的酒量是最差的。 过了一会儿，裴轻开始觉得有些头晕，因此他摆了摆手，停下了。 “嘿嘿……那现在就轮到沐天阳和谢岚比赛了!”孟凡一脸笑眯眯。 裴轻看了看谢岚的脸，发现上面有淡淡的红。 他对他说:“到时候喝不下了别硬撑。” 谢岚还没回答，孟凡就抢先开口:“……我觉得，沐天阳还喝不过谢岚呢!” 沐天阳瞪了孟凡一眼，转头看向谢岚，说:“来!” 谢岚先是朝裴轻点了点头，才转向沐天阳。 两人继续喝着，裴轻和孟凡两个已经被淘汰的只能看着。 出乎意料，孟凡还说对了，到最后竟然是沐天阳先支撑不住。 “哈哈!”看到沐天阳输了，孟凡立即哈哈大笑起来。 “闭嘴!”沐天阳觉得他的笑声太刺耳了。 “没事吧？”裴轻看着谢岚的脸色问道。 谢岚摇了摇头，脸上只是比刚刚更红了一些。 几人又待了快一个小时，最后才告别离开。 沐天阳和孟凡去的是早已经订好的酒店，就在附近。 看着两人离开，裴轻揉了揉额角。 “你怎么样？”谢岚看到他的动作问了起来。 “没什么。”或许是因为平时不怎么喝，今天喝得多了有些头疼吧。 四人喝得其实都很控制，只是微醺，理智却都还在。 “我送你。”谢岚突然开口，让裴轻的脚步一顿。 第81章 早安 裴轻转头，开口笑道：“我还没到醉的地步。”而且这里距离他住的地方很近。 “可是，我想送你。”谢岚神情专注地看着他，看到他一下子像是僵住了。 裴轻足足怔了好久，最后才开口，眼神深深地看着他：“你确定？” 谢岚微微转动了下神情，只是依然没有退缩。他没有回答，却直接走到裴轻身边。 “你……”裴轻深吸口气，最后轻轻地叹了出来。 一路上，两人都没开口，但要是有人细心观察，就会察觉到两人之间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 总共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一路走下来裴轻都散了几分酒意。 自从得到百洋集团的那笔钱后，裴轻也不用再住他们安排的公寓，自己另外租了现在的房子。 房子处在一个比较老的小区，倒是比较像谢岚在s市的老房子。 裴轻注意到，谢岚在看到这个地方后，神情好像缓和了一些。 “……你一直住在这里？”谢岚转头，问向他。 “不是。”经过这一路，裴轻的情绪也缓和了些，他回答：“刚刚租的。” 他看着谢岚点头，并且还向小区走了一步，忍不住最后一次开口：“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谢岚背对着他，因此他只能看到他眼睑轻垂，但脚步未停想要继续向前的动作。 谢岚这是完全不改变主意了。 “等一下，”眼见着谢岚又要往前走，裴轻的语气稍微重了些：“跟我来。” “去哪？”谢岚转身，看到他走的是另外一个方向。 “买东西。”裴轻没好气，“房子里可什么都没有。” 他真是从没见过像谢岚这样固执的人。 身后，谢岚听出他的语气中夹带着一丝怒气，但却垂眸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等谢岚跟上来，裴轻就带着人往附近的超市走去。 在谢岚买生活用品的时候，裴轻也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毕竟他刚搬进来，还是会缺少一些东西。 结账后，两人就一起回了小区。 到了二楼的房间后，裴轻拿出钥匙开了门。他把买的东西放下，转头问谢岚:“你要先洗澡吗？” 谢岚摇了摇头，裴轻就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果汁，然后跟他说了句随意就先去洗澡了。 客厅里，谢岚坐在沙发上。其实裴轻的客厅会比他那里小，但厨房会更大一些。 他轻轻地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裴轻很快从浴室出来，他先是把购买的日用品放好了，才带谢岚进浴室讲解了一下热水器的使用，毕竟这个与谢岚使用的不一样。 介绍完，他就出了浴室，让谢岚开始洗澡。 谢岚洗澡的时候，裴轻一下子翻了翻手中的书，一下子又打开手机开始滑动，他漫无目的，但就是忍不住要做些什么，好像这样才不会让心乱起来。 等听见谢岚要出来，裴轻下意识拿起桌子的杯子，等要喝时才猛然发觉这是谢岚的杯子。 他连忙放下杯子，却已经晚了，谢岚还是看见了这一幕。 看到裴轻的行为，谢岚只是垂了垂眼，却没说什么。 裴轻也庆幸他能当做没看见。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和孟凡他们分开的时候已经到了十点多，后面又耽误了一些时间，因此现在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裴轻现在住的房子是一室一厅，他的卧室很大，书桌和书架也在里面，相当于书房和卧室之间没了一堵墙。 想到目前的时间已经是谢岚平时入睡的点，裴轻就带着人往卧室走。 他们先是经过了书桌和两个书架才看到了床。 “你先睡。”裴轻看着穿着睡衣的谢岚道。说完，他就要离开，却被谢岚抓住了手。 顺着相握的手看过去，他发现谢岚正在静静地看着他。 忽然，一阵力道从手上传来，裴轻顺势被拉倒在了床上。 他仰躺在床上，看着谢岚一点点靠近。他看着谢岚的衣领落下，神情也比平时多了几分冷淡之外的欲念。 随着谢岚靠近，两人的目光中都倒映着对方，呼吸也逐渐交融起来。 不知道对视了多久，就在谢岚想要更加靠近时，裴轻伸手把人拽了下来，吻到了对方的唇。 等彼此都气息交融时，裴轻才松开了他，并且上半身从床上起来。 在他要走时，谢岚的手抓紧了他的衣角。 无奈地转头，裴轻开口：“我要去关灯。” 衣角被轻轻放开了，裴轻才起身去了客厅。 他关好灯，很快又回到了卧室。卧室的大灯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上了，只剩下一盏散发着微弱亮光的台灯。 裴轻刚躺下，谢岚就靠近了他，他也抱住了人的腰，两人在黑暗中吻了起来。 轻微的喘息声开始响起，随着深吻开始逐渐变大。 过了很久，裴轻放开了呼吸不稳的谢岚，吻上了脖子甚至喉结，引起怀中人的颤栗。 好在裴轻只是轻吻了一下就放开，然后又回到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他慢慢地抚摸着谢岚的发丝，然后用另一只手关上了灯。 卧室里陷入了完全的黑暗，谢岚更能感受到裴轻的存在。 头上的抚摸给他带来了完全的安全感，他又开始吻了上去。 裴轻回应着他，直到感受到谢岚逐渐向下，也吻上了他的脖子时才止住了他。 “别闹……”裴轻无奈地抱紧了他，最后吻上了他的额头才轻声道：“睡吧。” 或许是因为在裴轻的怀中，也或许是因为刚刚那个额头上的轻吻，谢岚泛起情欲的心开始慢慢变得平静，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裴轻醒得很早，他看着怀里的谢岚看了很久，才开始伸手撩起他额间的发丝。 慢慢地，谢岚好像是感受到了脸上的动静，睫毛动了动开始缓缓睁开了眼睛。 裴轻看着他一点点清醒，也缓缓向他展开了笑容。 清晨的微光淡淡照耀着他，像是给他踱上了一层金光，显得更加吸引人了。 裴轻发现他在出神，轻轻笑了下。 谢岚开始回神，然后听到裴轻开口：“早安。” 第82章 病情 “早……”谢岚怔了下，开始回答。 裴轻慢慢松开了他，然后起床开始洗漱。 没过多久，谢岚也从床上起来。裴轻看了眼他的神色，发现他又恢复到了平时的淡然，完全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一样。 不得不说，谢岚的神情真是太具有欺骗性了。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才那么久才发觉他对自己的感情。 裴轻开始好奇，谢岚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自己的？ 他想要问，却听到了手机铃声开始响动。 皱了皱眉，裴轻去接听电话。看到来电人时，他神情一变，立即接听起了电话。 “小轻！你爸……你裴叔病情加重了！”杨丽芬的声音中夹杂着颤音，这分明已经在要哭的边缘。 “别慌。”裴轻声音冷静，他的冷静好像也感染了杨丽芬，让她惊慌失措的心安稳了一些。 “我很快回去。”裴轻说完，等听到她情绪稳定了一些才挂断电话。 “我……”裴轻转头刚要和谢岚解释，就听到他开口：“我知道。” 看着谢岚眼中的冷静，裴轻心里油然而生一阵暖意，他走过去抱紧了谢岚，然后轻声开口：“我家人生病了，要回去看看。” 谢岚回抱住他，声音淡淡的却有力量：“我送你。” 裴轻很快收拾了东西就和谢岚一起赶去机场。 “我先走了。”裴轻对谢岚道。 他看到谢岚点了点头，最后在他的目光中开始远去。 直到飞机起飞，裴轻心里还是谢岚刚刚的神情。 他第一次再明显不过地感受到了谢岚的不舍，也同时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不舍。 在项目的款项到账后，裴轻就给家里还有周毅那边都转了一部分，因此就算裴叔病情加重，也是在他们市很好的医院里。 裴轻下了飞机到g市，打车很快就到了裴叔在的医院。 到了手术室门口，他看到一脸担忧的杨丽芬还有在她身边陪着的裴涯。 “哥！”裴涯最先看到他，立即叫出了他的名字，杨丽芬也马上看了过来。 裴轻走到两人身边，看着手术室开口：“裴叔……爸什么时候开始难受的？” 裴涯开始回答：“已经记不清了，g市最近风雨很大，他一受寒就开始难受，但他只是以为是老毛病，一直撑着。” 裴轻听了低头，看到杨丽芬的手还紧握着，正想过去握着，却发现裴涯已经握了上去，并且还细细安抚：“爸一定会没事的，妈你别担心。” 看到这，裴轻转移了视线。 几人在病房外又等了十几分钟，然后就看到裴叔被护士推了出来。 护士把人推到病房，医生却对杨丽芬他们说：“他现在还很危险，复发的几率很大。” 杨丽芬和裴涯听了都非常担心，但是医生只是摇了摇头，开口：“可以考虑转去s市的医院看看，只是s市病患非常多，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收。” 裴轻听了，对医生说：“麻烦医生先申请。” “好。”医生也想试着把病人转到s市的医院去，那里的医疗水平会比这里好很多。 “s市……”裴涯喃喃，“那可是非常大的城市啊，爸能转过去吗？” 裴轻拍了拍他的肩，“总得试试。” 说完，他开始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先是给谢岚发了条报平安的消息才开始给季藤打电话。 一接通，裴轻就问能不能帮忙转到s市的医院。 “可以。”季藤听了沉默了一瞬，回答。 “好，多谢了。”裴轻不知道这件事对季藤来说究竟有多难还是不怎么难，但他心里还是十分感谢，他知道这是欠了一个极大的人情。 等季藤挂断电话，一旁的邹叔怡问：“什么事？” 季藤回答：“裴轻的爸爸要转到s市的医院。” “他在请求你帮忙？”邹叔怡先是顿了顿才道。 “对，想来他也是没办法，一般人哪里能转到s市的医院去。”季藤摇了摇头，开始安排起来。 “是啊……”邹叔怡也是叹了一声，然后继续开口：“他怎么没来找我？” 季藤已经安排下去，听到这抬头瞥了他一眼：“他和你又不熟，而且，你是邹家人。” 听到这，邹叔怡有些不太赞同：“难道他和你就熟了？” 不过季藤的确是裴轻最开始的商业伙伴，这点没法比。 更何况，邹叔怡心里也清楚季藤说得对，裴轻之所以找季藤而不是找他，除了两人不熟悉外，也是因为他是邹家人。 是谢岚一心想要没有丝毫联系的邹家人。 “你说，要是你不答应，他该怎么办呢？”邹叔怡问道。 季藤翻了翻白眼，“难道你以为，谢岚会坐视不理吗？”就算谢岚和邹家没有联系了，谢岚也会有其他的方法。 季藤自己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他和谢岚并不是在国内认识的，而是在国外。就算他这里不帮忙，谢岚也会找到其他人。 “难道你真以为，他那么多年都是白混的吗？”季藤说完，转身离开。 邹叔怡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划过深思。 有了季藤的帮助，裴叔果然能安全地转到s市的医院，只是他本身的病情依然不容乐观。 短短的几天里，裴叔的病情又开始反复，不得不又进行了一次手术。 看到这，杨丽芬还没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满脸的愁容，身边的裴涯也是满眼担心。 看着两人，裴轻总觉得面容冷静的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他把买回来的饭交给两人，只是两人都没什么胃口。 他只能劝：“后面照顾爸还需要很大的体力，你们不好好吃饭，到时候就很难照顾了。” 听他这么说，杨丽芬和裴涯总算动摇了，他们开始慢慢地吃起来，虽然还是没什么胃口。 还好，裴叔这一次手术后恢复得比较好，情况开始慢慢地稳定下来。 这个消息，让裴轻三人都狠狠松了口气。 等到可以探望时，杨丽芬先独自一人进去看了。 病房外裴轻和裴涯站着，裴涯现在才有时间问起裴轻：“哥你是怎么把爸安排到s市的医院来的呀？” 第83章 爱人 “是找了一个朋友。”裴轻回答裴涯的话。 “那他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能把人调到s市的医院来，裴涯十分佩服。 裴轻应了声，然后又听到他说:“哥你这次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快要过年了。” 经过裴涯提醒，裴轻才意识到时间都已经这么快了。 要是裴叔恢复得好，正好是在过年的那段时间。 “我……”裴轻思考了一会儿，正要开口，杨丽芬就从病房里面出来，并且对裴涯道:“涯子你先去看看你爸。” 说完，她又转向裴轻，开口:“小轻你后面进去看。” “好!”裴涯答应一声，对裴轻说了句到时候再聊就进去了。 杨丽芬看着他走进去后，自己也来到了裴轻身边。 与上次相比，她鬓发间的白发更多了。 她与裴轻对视，神态和动作似乎有些拘谨:“你，你在学校还好吗？” 自从裴轻上了大学后，他与家里的联系就越来越少，杨丽芬也隐隐感觉到裴轻是有意为之，但她却没有办法。 她自己也察觉到，她放在裴涯他们身上的精力更多，常常不知不觉中就疏忽了对裴轻的关心。 再加上遥远的距离，两人每次相见也就寒暑假那短短的几天。 看着她眼中的愧疚，裴轻移开视线，平静道:“我很好，不用担心。” 杨丽芬听到这，又想继续关心一下其他的方面，却尴尬地发现她对裴轻这些年称得上是一无所知，因此她根本不知道从何问起。 裴轻看到这，提起了一个话题:“家里的房子修到哪了？” 打过去的钱，除了给裴叔看病，还有一部分就是给他们建房子。 听到这个问题，杨丽芬的神色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已经打好地基了，但建好肯定没有那么快，要到下年了。” 裴轻点了点头，就在这时，裴涯从病房里面出来，他叫了裴轻过去。 进了病房后，裴轻看到了病床上身体极为虚弱的裴叔，他示意裴叔不用开口，道:“现在不要说话。” 听到这，裴叔也不再坚持，只是看着他。 裴轻静静地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就出去，离开时让裴叔好好休息。 等裴轻走后，裴叔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裴轻是个好孩子，可惜，他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两人至始至终亲近不起来。 裴轻出了病房后，对杨丽芬两人说:“接下来我们可以轮流守着，其他两个人可以先去休息。” “我先来吧。”杨丽芬先开口，“我照顾他这么多年，最开始还是让我来更安心一些。” 裴轻点头，但是裴涯有些不放心:“要不我也先留下来，总得跟妈你有个照应。” 杨丽芬有些犹豫，视线不由转向裴轻。 “好。”裴轻同意了，最开始几天的确要更加谨慎一些。 见他同意，杨丽芬和裴涯都松了口气。 其实医院里有专业的护工，但杨丽芬他们还是觉得要守着才放心。 裴轻去三人落脚的酒店给他们收拾了一些东西带过来，并且还有两人的饭，裴叔的饭由医院负责。 从医院离开后，裴轻才觉得心里像是轻松了一些，他想回酒店，却刚好看到谢岚的信息。 一瞬间，裴轻的心开始柔和了起来，他没有发现自己的神情也变得非常柔和。 远处，裴涯看到这一幕愣住了，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裴轻这么轻松的笑容，他看着裴轻像是回复了什么，就开车离开。 裴轻并没有回酒店，他去的是谢岚在s市的家。 刚敲门，他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这让他一怔后笑了笑，谢岚这是一直在等门外的动静。 谢岚静静地伸手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放好，然后就走到他身前，四目相对着把人逼到了门上。 静谧暧昧的气氛萦绕在两人身边，在裴轻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后，谢岚开始亲上了他的唇。 两人的呼吸都渐渐加重，在回应了谢岚的亲吻后，裴轻开始调换了两人的位置，将他按在了门边亲吻着。 过了许久，裴轻离开了谢岚的唇，却开始在颈边轻轻吻着。 等他平复了呼吸，裴轻把人松开，拉着人到沙发上坐下。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三天，裴轻在医院的时候并不怎么想起谢岚，但现在一见到，却发现思念好像从心里一下子涌了上来。 他把人揽在怀里，开始跟他说一些话。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裴轻看着他的眼睛道。 谢岚的神情动了动，回答:“在你走的那天。”裴轻走了不久，他也订了机票。 裴轻听到他的回答怔了一下，那岂不是谢岚已经到了这边很久，但他直到今天才告诉自己。 “你……”看着谢岚，裴轻最终还是笑着叹了口气，虽然其中带着几分无奈。 他轻轻吻上谢岚的额头，看着他的眼睛：“下次要早一些告诉我，”顿了顿，又继续说：“因为，我也想你了。” 不只是谢岚想和他见面，他自己也想念了。 听到裴轻的回答，谢岚微微怔住，最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神情十分轻柔。 第二天，裴轻一大早就去医院换杨丽芬和裴涯。 因为在医院，两人晚上又惦记着裴叔，因此早上起来神情都比较憔悴。 “哥我们先回去了。”裴涯看到裴轻，心里又记起了他昨日的神情。只是他后面又觉得有些好奇，究竟是谁，能让他哥变得那么温柔？ 想到这，裴涯有意落后了杨丽芬几步，然后经过裴轻时侧身问道：“哥，我是不是有嫂子了？” 说完，裴涯看到裴轻怔了怔，正想要得到回答时，就听到已经走远的杨丽芬的声音：“涯子？” “我马上过来。”裴涯立即回应了一声，本来以为他得不到答案，正想要离开，就听见裴轻说：“他不是嫂子，是我的爱人。” 裴轻的回答让裴涯有些奇怪，不是嫂子，却是爱人？ 这两个矛盾吗？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远处又传来杨丽芬的声音，他立即反应过来，匆匆告别裴轻跟了上去。 路上，裴涯想把这件事告诉杨丽芬，但却想着裴轻或许有自己的打算，因此就没说，只是自己在心里激动着。 哥刚刚居然真得承认他有喜欢的人了！ 这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第84章 家人面前承认 医院里，裴轻先是观察了一下护工对裴叔的照顾，之后就记住了一些普通的注意事项，能够简单地照顾他。 但很多事情，就算他会，也是不方便的，好在有护工。 裴轻更多地只是在一旁陪床，偶尔跟他说说话，虽然两人之间可聊的话题很少，但只要双方努力，对话还是可以进行下去的。 很快，休息好的裴涯他们又能换人了，裴轻就回到了谢岚那里。 接下来的半个月，裴轻和裴涯他们都在轮流地照顾着裴叔，好在后面随着身体好转，裴叔逐渐能够起身走两步了。 看着人好了这么多，杨丽芬和裴涯都十分感动，对刚刚从外面走进病房的裴轻说：“医院已经说你裴叔能出院了，我们到时候回酒店吧。” 虽然能出院，但并不意味马上就能坐车，因此还要在酒店休养一段时间。 “好，”裴轻点了点头，“我去办出院手续。”说完，他又往外面走去，裴涯都没来得及说他去就好。 很快，出院手续已经办好，裴轻开车将三人一起带回了酒店。 等把人扶进房间，杨丽芬他们就看见裴轻又要往外面走。 “小轻你这是……？”难道裴轻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办吗？ 听见杨丽芬的问题，裴轻停住脚步：“我在外面住，不用担心。”说完，他就继续离开，没有打算详细解释。 裴涯倒是猜到了什么，但他现在还不能说，因此也只是在后面轻轻摊了摊手，并且对杨丽芬说：“放心，哥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杨丽芬点了点头，看向裴涯，眼神无奈：“是啊，我都忘记了。” 明明他们能来到这里都是因为裴轻，现在却忘了。 裴轻回到谢岚这里，做起了两人的饭。饭后，他对谢岚说：“我这次可能会和他们一起回去。”毕竟裴叔还要人照顾，他跟在身边也会放心一些。 听到裴轻的话，谢岚轻轻点了下头，然后看着他道：“别忘了联系。” 裴轻笑了下，“我怎么会忘记？”他刚说完，就看着谢岚低下了头，神情像是有些安静了，“怎么了？”他不由问道。 谢岚抬头，轻声道：“你之前就没有联系。” 裴轻有些怔住了，然后认为他说得应该是之前的几年。 无奈笑了笑，裴轻把人拉到自己面前，握着他的手认真道：“以后不会了。”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谢岚对他的重要。 裴轻的眼神十分认真，谢岚看着心里被触动了一下，随后开始慢慢贴近裴轻。 他的脸一点点靠了过来，裴轻也顺势把人拉到身上坐下。 亲吻声慢慢响起，直到很久才分开。 其实这半个多月以来，两人都不知不觉中就亲近起来，但每次，裴轻都有意制止了更深一步的行为，不论两人都动情到多严重的地步。 这次，两人的亲吻停止后，谢岚不再像之前那样听话，而是想要解开两人的衣服。 猝不及防下，裴轻和他的衣服都凌乱了起来，十分褶皱。 就在谢岚想要解开裴轻的领扣时，被人按住了手。 感受到裴轻的劝阻，谢岚抬眼看向了他，一直凝望着。 “现在不行……”裴轻握住他的手，声音柔和。 谢岚依然没有放手，他还在与裴轻对视，静静开口：“那要什么时候？” “过完年好吗？”过年后，百洋集团就会正式运行新项目，裴轻也能得到最终的答案，他想等到红线源头被揭露的那天。 “好。”谢岚得到回答，紧握着裴轻衣扣的手缓缓松开了。 裴轻摇了摇头，将他凌乱的衣服一点点整理好，之后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 又过了一个星期，裴叔的身体已经能经受比较长的路程，因此裴轻也到了和谢岚告别的时候。 他最后抱了抱谢岚，并且在他耳边道：“明年见，新年快乐。” 谢岚听着耳边的祝语，缓缓回答：“新年快乐。” 他再一次送裴轻到了机场，也看到了裴涯他们。 裴涯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之前裴轻说得那个爱人，只是以为谢岚是裴轻的好友。但他虽然这么以为，却又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 与他不同，杨丽芬和裴叔阅历深，一眼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同。 只不过，这孩子还真好看啊！ 看着眼前身材欣长，气质清冷的谢岚，杨丽芬心里就只有这个念头，这怕是他们见过最有气质的人了。 “这位是……”杨丽芬心里出神了好久，才开口问向裴轻。 听到杨丽芬的声音，裴涯立即看了看裴轻又看了看杨丽芬，心里突然有了个猜想——哥说的爱人，难道就是眼前的这位？! 就在裴涯心里震惊不已时，他看着裴轻握住了谢岚的手，这个行为一下子说明了一切，但紧接着他听见裴轻开口:“这是我的爱人，谢岚。” 他用着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坚定的话，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谢岚也是。 谢岚没想到他会就这样承认，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他竟然觉得手心像是冒汗了一样，心跳也像是停止了跳动。 “……” 一阵沉默后，裴轻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多少震动，他向谢岚一一介绍着杨丽芬他们。 裴涯反应是最快的，在裴轻介绍到自己时立即正了正表情，想要给人一个好印象，但他却发现谢岚本人好像就是最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个。 裴轻也发现了这点，他握了握谢岚的手，知道自己是把人给吓到了，心里不由有些歉意。 杨丽芬和裴叔也反应过来，他们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地有些惊讶。 他们看出，裴轻十分在意谢岚。 感受到手里传来的温度，谢岚开始回神，他神情恢复平静，依次向杨丽芬他们打了招呼。 杨丽芬他们立即点了点头，然后一群人就开始往登机的地方走。 一路上，他们虽然没有回头，但都在暗中观察着谢岚，发现他的一举一动都淡定从容，一看就知道家世修养极好。 第85章 你也是我的家人 登机的时间很快，裴涯他们先走了进去，裴轻在与谢岚告别。 “我先走了，”裴轻看着谢岚道，“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谢岚点了点头，然后感受到裴轻缓缓松开了握住他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就握住了裴轻还没收回去的指尖。 裴轻感受到手上的动静怔了怔，他看着谢岚垂下了眼眸，随后松开了。 登机的提示声已经响了好一阵，裴轻知道自己必须要走了，他最后看着谢岚，将人抱了一会儿才在耳边轻声道：“我会尽早回来的。” 说完，他将人放开，对视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谢岚久久地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才离开了机场。 裴轻过安检后特意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身后必然是谢岚的专注的目光。但就在最后要看不到大厅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了。 因为距离，他已经看不清谢岚的神情，但他还是能知道那就是谢岚的身影，他最后朝谢岚笑着挥了挥手，虽然他不知道谢岚能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上了飞机后，裴轻找到位置坐了起来，裴涯在他旁边，杨丽芬和裴叔都坐在后面一排。 看到裴轻的神情有些沉默，本来还想打听两人相遇情况的裴涯安静地闭上了嘴。 不知不觉中，裴涯睡了过去，等他醒了后，距离下飞机也不到半个小时了。 下了飞机后，他们先是在酒店休息了一晚才离开。 等到最后回家，已经是第二天了。 距离除夕也就三天了，裴叔是个十分注重春节仪式感的人，或者说村里的人都是这样，裴轻每次回来都看见他们在张罗着更换春联，明明上一年的还是崭新的。 “哥，给我递个对联！”裴涯今年对更换对联兴致勃勃起来。 裴轻给他递了一张过去，看着他小心地上下左右对齐。 “好了！”看着贴得整整齐齐的对联，裴涯很是满意。 他急忙对身边的裴轻问道：“怎么样，我贴得好吧？” 虽然不能理解裴涯的喜悦，但裴轻还是点了点头。 裴涯也不在意，贴好对联后就进了屋子。他先是去了后院，看到杨丽芬在给烫熟的鸡鸭拔毛。 “好了，这都是你哥拔过的，你不用再来帮忙了。”杨丽芬见他要过来，开口说道。 “好。”裴涯听到这，又去洗其他的蔬菜了。 裴涯跟杨丽芬一样，闲不下来。特别是越到节假日，就更加想要忙碌起来。 杨丽芬总觉得，裴涯是受到了她的影响。 房间内，裴轻在打扫卫生，也就是常说的大扫除。 虽然杨丽芬平日里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但也总有一些疏漏的地方，一些玻璃也要擦拭干净。 裴叔独自在前院晒着太阳，手里还在编着什么。他也属于闲不下来的人，就算还在康复，手里也要拿着东西在动着。 他做的是小巧的蚂蚱，到时候有人过来拜年，还能送几个给小孩玩。 到了晚上，村里已经开始放鞭炮了，鞭炮声和小孩的玩闹声特别明显，裴轻在自己房里能听得很清楚。 客厅里，裴涯他们都在看电视，他是进来跟谢岚打电话的。 谢岚接通电话，他听到了裴轻那边的玩闹声和鞭炮声，显得十分热闹。与裴轻那里相反，s市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因此只有一片冷清。 裴轻虽然没有在s市过年，但他在春节期间待过a市，因此多少能猜到谢岚那边的情况。 他把手机外放，让谢岚能听得更清楚一些，然后笑着说：“是不是和你那边很不一样。” 温润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再加上远处的热闹喧嚣，谢岚觉得身边也没有刚刚那么冷清了。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听到谢岚的声音，又听到他那边至始至终没有半点动静的环境，裴轻心里开始疼了起来。 接下来，裴轻会问谢岚那边的事情，同时也会跟他说着他这边的事情。他们偶尔会停下来，一起听着裴轻这边的热闹还有谢岚那边的安静，然后又断断续续地接着聊起来。 等结束电话，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裴轻从房间里出来，裴涯一看到他过来，立即凑近来压低声音问：“是不是又和谢哥哥在聊天了？” 裴轻点了点头，裴涯看到这有些激动，又想问更多，却被裴轻给推了回去。 “好好看电视。”裴轻神情平静。 “哦……”裴涯有些无奈又不甘心，但最后却只能乖乖听话。 很快除夕到了，春节也接着到了，村里变得更加热闹。 s市，虽然春节已经到了，但更多的人都只是留在家里又或者是一家人早早地回到家乡，因此比平时更加冷清了。 谢岚此时在阳台上静静望着楼下，下面只是一片静谧的安静。 就在谢岚不知道看了多久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谢岚敛容走了过去，昨天林夏夏特意来过，今天或许也是她。 他神情平静地开了门，可当他看到门外的人是裴轻时，彻底愣住了。 裴轻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还是看到谢岚没有回神，因此他只能无奈地提示:“是不是该让我进来？” 谢岚家是内外两扇门，他可被外门挡在外面呢。 听到裴轻的声音，谢岚才立即回神。 等裴轻进来并且关好门，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就被谢岚给抱住了腰，越搂越紧，甚至还向他索吻。 想着也没买什么，裴轻就任由它们掉在地上，开始抱住谢岚并且回吻。 两人从门边到了沙发上，等彼此的衣衫都凌乱了并且呼吸都急促裴轻才放开了谢岚。 虽然分开了唇，但裴轻还是抱着对方，然后他听到平复了呼吸的谢岚问:“……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今天是春节，裴轻应该是在家里陪伴着家人才对。 听到谢岚的声音，裴轻先是抚了抚他的发丝，然后开口:“难道不应该今天回来吗？我说过我要早点回来的。” 裴轻的确说过，但谢岚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今天。 看着谢岚依然在静静地看着自己，裴轻俯身过去吻了下他的眼睛，并且轻声道:“你也是我的家人。” 第86章 回家 你也是我的家人……谢岚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脑海中全是裴轻的这句话。 就在裴轻要离开时，谢岚忽地把人按得更靠近自己，看着裴轻的眼睛，缓缓开口：“你答应过的，”后半句声音更轻：“过年后。” 谢岚的神情如此认真，裴轻原本打算假意强调的“过年后”竟开不了口。 在谢岚的目光下，裴轻点了点头，却开口：“是不是少了什么？” “家里可没有那些东西，要不然还是……”裴轻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谢岚。他看到谢岚在听到他开口神情动了动，但最后却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可以去买。” 闻言，裴轻像是顿了顿，才点头：“那也对，不过还是让我先洗漱一下，否则不想出门。” 说完，裴轻就起身。他在谢岚的眼神下把换洗衣服拿进了浴室，开始洗澡。 听到水声，谢岚先是从沙发上起来，才到了门外把谢岚买的东西收拾起来。突然，他神情一顿。 裴轻从浴室出来，刚吹完头发就看见谢岚正坐在沙发上，他的面前好像还有一个眼熟的东西。 走近后裴轻认了出来，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居然被谢岚给发现了。 他看着谢岚拿起那盒东西走了过来，看着他，开口：“现在不用出门了。” “好……”轻轻吻了下他的嘴角，裴轻又说：“你先进去。” 感受到唇角的温度，谢岚垂了下眸，看了裴轻一眼就走进了卧室。 等看到卧室的灯亮起，裴轻才把客厅的灯给关上。他进卧室后把门关好，并且拉好了每一扇窗帘，才来到床上把卧室的主灯关好。 很快，一片黑暗中，只有昏黄的台灯亮起。 裴轻把床上的谢岚抱了过来，看着他的眼神问道：“生气了吗？” 他既然决定在今天过来，那就肯定会猜到后面的事情，自然也不会真得没有准备。 谢岚摇头，他伸手触碰着裴轻的脸，眼神随着手的动作缓缓下移，最后来到了裴轻的喉结。 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喉结的一瞬，裴轻的神情一变，他把谢岚压在身下，谢岚的手也就从他身上滑落。 昏暗中，裴轻用手摩挲上了他的唇，眼神也像是被灯光映衬得幽暗起来，深深地看着他。 最后，微弱的台灯也被无情地关掉，房间里开始响起微弱的喘息声和另外一些暧昧的声音。 断断续续的声音，直到后半夜才小了下来。 裴轻把人折腾到半夜才放过，他伸手把谢岚额间的汗水擦去，然后温声安抚怀里的人:“睡吧。” 谢岚连回应都没了力气，闻言只是闭上了眼，往他这边靠得更近。 直到人睡熟，裴轻才稍微收拾了下一片狼藉，然后就抱着人睡了过去。 入睡后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他最终还是没有等到答案揭晓的时候，他已经没办法后悔，但他也不后悔。 第二天，裴轻醒得早，但他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静静地看着谢岚。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抚摸上他的眉眼，然后感觉到睫毛细微的颤动。 意识朦胧间，谢岚醒了，但是他听见耳边温柔的声音，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到了十点多，谢岚才彻底清醒过来，这个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他平时起床的时间。 他醒来后看到了身边的裴轻，眼睑轻垂，低声道:“怎么不叫醒我？” 裴轻没有立即松开他，而是还搂了一会儿才放开，对他道:“我想看着你。” 听到裴轻的话，谢岚抬了抬眼看向他，看着他在随意穿上昨晚的衣服。 穿了一件蔽体后，裴轻也给谢岚穿上一件，然后就带着人去了浴室。 事实证明，两个人一起进浴室是个错误的决定，洗澡时间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 等一切收拾好，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中午都要到了。 幸好是春节期间，而且两人在这都没有任何人打扰。 为了给两人的家里加一些春节的气息，裴轻还是贴上了曾经觉得没有多大意义的春联。 并且，两人也一起把房间的每个角落给打扫起来，包括书房还有谢岚父亲的房间。 忙碌完一切后，裴轻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先后进了浴室清洗起来。 裴轻先出来，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上的菜，中午两人吃得简单，晚上就要准备得丰富一些。 陪着谢岚在家里待了三天，三天后裴轻离开了s市，回到家乡，只是这次，谢岚和他一起回去。 回村的路有些颠簸，裴轻正担心谢岚，却没想到谢岚反而看向他，“你晕吗？” 裴轻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笑了下，这段路已经习惯了。” 而且距离并不远。 到了家里后，在院子里的裴涯第一个见到两人，神情很激动:“哥你们回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裴叔和杨丽芬都从屋子里面出来，看着裴轻和谢岚。 看到谢岚，两人都是一怔，反应过来后立即让两人进屋里去。 杨丽芬想要招待谢岚，却被裴轻阻止，“我来就好。” 他坚持不让杨丽芬动手，杨丽芬只好放弃。 客厅里，裴叔在和谢岚聊天，起初只是随意聊了几句，但裴叔很快发现谢岚对自己聊的话题了解很深，不知不觉中两人就聊得多了，一旁本来拘谨的杨丽芬看到这一幕也轻松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裴轻给所有人都泡好了茶。 他刚过来，就看见裴叔和谢岚聊得正好，杨丽芬也看上去神情温和。 谢岚看到他来，顿了顿话头，引起了杨丽芬的注意。 她赶忙拉住裴叔，“谢岚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让小轻带人出去转转，可不能只是陪你聊天了。” 听到这，裴叔只能讪讪地止住话头。 裴轻倒觉得没有关系，但杨丽芬坚持，两人只好去村里转转。 裴轻他们生活的这个村子很小，几乎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走完。 裴轻带着人四处转了转，最后发现也没什么好去的地方，只能来到了一片树丛里。 第87章 谢岚在哪 这片树丛都是村里人种的一些果树，一向都是小孩子喜欢过来的地方，他们总会摘到或者摇下一些树上的果子。 “是不是觉得这里挺小的？”裴轻看着身边的谢岚笑着问道。 谢岚摇头，他看着裴轻静静开口：“这里很好。”这是裴轻从小生活的地方，是它养育了裴轻。 “但如果没有离开这里，我们就不会相遇。”裴轻说了这句话后，看到谢岚垂了垂眼。 “我知道。”谢岚轻声开口，“如果不是你的努力，我可能永远不会遇见你。” 裴轻闻言心头软了软，握住谢岚的手说:“或许我们还是有一些缘分的。” 说到这，裴轻又想起绑定的666系统，那不也是一种缘分吗？ 裴轻和谢岚只在这边待了几天就回去了，两人走后，春节也快要结束了。 两人并没有回s市，而是直接回到了a市。 不论是裴轻还是谢岚，两人的事业重心都在a市。 春节刚一结束，季藤就安排之前裴轻负责的项目正式运行，没过几天，裴轻听到系统666突然的通知:“恭喜宿主，您的剧情偏移程度已经完成了。”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裴轻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轻声开口:“红线主人是谁？” 系统666:“接下来这几天，宿主就会知道了。” 听到这个答案，裴轻微微皱眉，他没想到还需要几天。 但既然都已经等了那么久，也不会差这几天了。 百洋集团运行的新项目一下子在整个行业内外掀起轩然大波，在有心人打听到项目是由裴轻负责的后，打过来的电话就没停过。 裴轻按了按眉心，看到电话是季藤打来的才微微松口气:“季总。” 电话另一边的季藤转了转笔，然后开口:“怎么，这几天骚扰电话太多了？” 裴轻无奈地笑笑，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他找自己是什么事情。 “既然他们那么想见你，那你干脆来我们的发布现场录个采访好了。”季藤说道。 裴轻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同意了。 本来他就没有必要营造什么神秘感，既然那些人那么好奇，他干脆就在采访上一一回答清楚就好了。 录制采访那天，裴轻是和季藤一起出现的。其他人眼睛都很尖，能和季藤并肩而行的，一定就是那位负责过项目的人了。 几乎所有观众还有采访者都是第一次看见裴轻，虽然他们之前打听过裴轻的年龄，但他们没想到裴轻竟然比想象中还要年轻。 发布会开始后，采访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裴轻也依次回答每一个问题来。 台下，一起和穆攸来了解项目的陆铭一看到裴轻就怔了怔，他下意识看向穆攸，发现他的神情十分复杂。 百洋集团虽然不是穆家的竞争对手，但它这几年来搭上了江行集团本就发展迅猛，如今又推出了这样一个十分令人眼热的项目，穆攸自然要多了解。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短短几天就让百洋集团的市值翻了好几倍的项目，竟然是裴轻负责开发的! 陆铭突然开口，语气有些迟疑:“据说慕霖曾让一诺科技接触过裴轻，只是后面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裴轻没有和一诺科技合作而是找了它的竞争对手百洋集团。” 陆铭说虽然是这么说，但他又怎么会猜不到慕霖究竟是抱着怎样的目的让一诺科技去和裴轻接触的？ 以慕霖对穆攸的执着，他对裴轻就只会有厌恶，让一诺科技接近裴轻肯定是存了报复的心思。 陆铭的话，穆攸听见了，但他的目光依然盯着台上的裴轻。从实习开始，他就被安排着熟悉穆家的产业，很少有闲下来的时间。 偶然，他也会想起裴轻，猜想过他很有可能已经入职了一家公司，却没想到，裴轻竟然是去和百洋集团合作了。 裴轻一直在回答记者的问题，他回答得很详细，毕竟他要得就是说清楚后不被人继续打扰。 很快，发布会结束了，裴轻和季藤走向了后台。 看到这一幕，穆攸起身，陆铭还没来得及就看着他走了出去。 到了后台，穆攸只看到了裴轻，并没有看到季藤，或许是季藤先一步走了。 就在他要走到裴轻面前的时候，他看到裴轻看了眼手机，紧接着神情就是一柔。 离得远，他并不能听见裴轻的声音，但他却能感受到裴轻语气中夹杂着的不明显的宠溺。 看见这一幕，穆攸心中猛地一沉，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极不可能的猜想。 他十分不想承认，但他的直觉却又告诉自己，裴轻好像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这不可能！ 穆攸强压住内心翻腾的情绪，跟着裴轻走向后门。后门是通向停车场，他眼睁睁地看着裴轻走向一个角落，紧接着他就看见一辆汽车上出来了一个他根本始料不及一颗心却沉落海底的人。 是谢岚！ 虽然离得远，但穆攸光凭身影就能判断出那人就是谢岚！ 在穆攸心神震荡时，他看着谢岚走到了裴轻身边，以他的角度，看不到裴轻的脸，但他却能清楚地看见是裴轻主动伸手握住了谢岚。 直到两人上车离开，穆攸都久久没有回神。 陆铭在原来的位置上等了好久，才看到穆攸一脸恍惚地回来。 “你怎么了？”穆攸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穆攸缓缓摇头，他没有把刚刚的事情告诉陆铭，他打算自己调查。 当天晚上，穆攸就调查清楚了谢岚的资料。当知道谢岚从实习开始待在a市，他一下子沉下了脸。 谁都知道a市的研究所是最差的，谢岚居然放着s市的不要，反而愿意待在这里！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穆攸一把攥紧了手中的资料，狠狠地把它们揉皱再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第二天，穆攸去到了谢岚所在的研究室，一大早就等在门外。可就算时间已经到了十点，他还是没有看到谢岚的身影。 这已经远远超过研究所上班的时间。阴沉着脸，穆攸走进研究室问了谢岚的去向，果然得到没有过来的回答。 回答完的研究所人员见穆攸脸色难看到极点也就噤声不语。 等穆攸走后，研究所人员反应过来敲了敲脑袋：“啊，我怎么忘了，今天不是谢师兄来研究所的日子。”谢岚与他们不同，都是自己安排时间的，并不用听从研究所的安排。 “奇怪，刚刚那个人是谁……”研究所人员挠了挠头，十分不解。 第88章 大一镜湖 想了一会儿，研究所人员就放弃了，专心开始准备自己的事情来。 另一边，穆攸从研究所出来后心情更加糟糕，他又想起资料上还有谢岚居住的地址。 没怎么犹豫，穆攸直接把车开到谢岚住的小区。 他今天，必须要让谢岚离裴轻远一点！ 很快，穆攸就开到了谢岚的小区，正当他想要下车时，神情突然一顿，他居然看见裴轻和谢岚一起出了小区的大门。 “怎么会……”看到这一幕，穆攸眼中都是不可置信，裴轻根本不住在这个小区，他怎么会和谢岚一起出来？！ 他看着谢岚把裴轻送上车，并且还在原地目送着裴轻离开。看到这，穆攸心中的烦躁更甚，但比起烦躁，心里更多的是不安——他心里对两人的关系已经隐隐有了猜想，可他就是不敢承认。 眼见着谢岚就要转身回小区，穆攸立即下车，迅速地走到谢岚面前拦住他。 看到许久不见的穆攸，谢岚的眼神很冷淡。 穆攸的脸色比他更冷，如果可以，他也并不想看见谢岚，但今天他却要必须拦下。 “去前面的咖啡店。”穆攸声音十分冰冷。 说完，他转身后留下一句：“裴轻的事情必须谈清楚。” 谢岚本欲不理会，但他听见裴轻的名字，神情淡了淡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到了咖啡店，穆攸两人随意坐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刚坐下，穆攸就直接开门见山：“离开裴轻。” 听到这句话，谢岚神情都没有动一下。 看见他这样，穆攸冷着脸咬牙道：“只要你离开他，钱不是问题。” 穆攸说出这句话后，他一直在留意着谢岚的神情，只是谢岚的神情根本没有丝毫变化。 在他忍不住要继续开口时，谢岚抬了抬眸，淡淡道：“很可笑。” 穆攸的神情一僵，紧接着眼神中闪过愤怒：“你说谁可笑？” 谢岚起身，视线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连对方的底牌都一无所知，凭什么认为你会赢？” 他终究是高估了穆攸。 穆攸并不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就在他要开口反驳时，眼睛突然看到谢岚脖颈的一处，眼神顿时红了起来：“你……你们…” 穆攸一下子起身就要扯谢岚的衣服，却被谢岚避开。 谢岚的神情十分冰冷，穆攸却更加愤怒，他刚刚绝不会看错，谢岚身上的明明就……明明就是吻痕！ “他竟然和你在一起了……不，不可能，裴轻不会和你在一起的！”穆攸忍不住大声道，幸好现在咖啡厅里没什么人。 谢岚顺手理了下衣服，在他要离开时，穆攸在身后开口：“如果你不离开，我就让你在a市没有容身之处。” 穆攸的目光一片深红，死死盯着谢岚，一字一句道：“我说到做到。” 谢岚并不理会，眼见着他要离开咖啡馆，穆攸不甘心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是曾经救过他的人，他绝对不会喜欢你。” 穆攸说完，他看见谢岚停住了脚步，心中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但他听到后面的一句话，所有的自得都全部消散，只剩下震撼和突然袭来的恐惧。 谢岚转身，看着他，道:“你说的，是大一镜湖那次？”谢岚的语气十分平淡，根本听不出半点疑问反倒像是陈述。 “……你怎么会知道？!”穆攸忽地睁大了眼，“裴轻连这件事都告诉了你？不，不对……”以裴轻的性格，怎么会把这种事情告诉当时还不熟悉的谢岚？ 可如果不是裴轻告诉的，谢岚又怎么会知道？ 大一刚入学，a大就给一些学院轮流安排了户外活动，镜湖那一次就是他们金融系和计算机系，根本没有生物系。 谢岚怎么会知道？ 就在穆攸神情几度变化时，谢岚却已经转身离开，穆攸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是一层又一层的疑惑。 “宿主，”系统666突然发出提示:“红线主人已经有了结果。” 就在它提示的同时，裴轻突然感到心脏的地方一颤，隐隐约约间，他感受到了一丝隐隐约约的联系。 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谢岚，手按上了心脏的位置，垂眸看了一眼才继续向前走。 无论是咖啡厅里的穆攸还是远去的谢岚，他们都不知道裴轻就坐在咖啡厅里的另外一角。 他听清楚了两人所有的对话。 此时裴轻听到系统666的提示，却沉默了很久。 系统知道他已经听见，因此只是提示了那一句后就又陷入休眠。 不用查看结果，裴轻都猜想到了答案。 在他的脑海深处，有一个被缥缈红线缠绕的名字，那是两个古字，裴轻明明不认识却在看见它的一眼就知晓了它的含义。 谢岚。 真的是你。 终于知道了结果并且确认谢岚就是红线主人，裴轻本应该感到高兴和轻松，但他此刻却并没有这种情绪，心中只是一片空茫。 看着那两个古字，裴轻沉浸在空茫中很久，连穆攸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过了许久，裴轻才从思绪中回神。 咖啡厅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就算裴轻坐在这里很久，也没有人驱赶。 裴轻走出咖啡厅，外面却刚好飘起了小雨。 他伸手接了下雨，心里却是空茫茫的一时不知道去哪。 往常这个时候，他会去找谢岚。可现在，他的思绪杂乱，暂时并不想见谢岚，只想一个人待着。 最终，他还是回到了自己租的那间屋子。可他一打开门，却看见了谢岚的身影。 看到谢岚，裴轻的神情有一瞬间变化，却又被他给隐下。 谢岚没有看见他走过来，于是自己走到了裴轻身边。他想像往常一样抱住裴轻的腰，裴轻却下意识想要避开。 他只是稍微避了一下，谢岚还是能抱住他，并且淡声开口:“怎么了？” “……身上有雨。”裴轻只能把借口说在雨上面。 一路走来，他身上的确湿了不少。 感受到一片湿冷，谢岚放开了他，并且看着他的眼神:“那去洗澡？” 第89章 倒霉落水 裴轻点了点头，不等谢岚继续说什么他就去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进了浴室后，裴轻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洗澡。 他本来不想那么快就面对谢岚，但他没想到谢岚居然来到了这里。 这一次，裴轻洗澡的时间比平时都要长，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情绪不是很好，所以他希望尽可能地平复一些才出去。 终于，裴轻换好衣服，可他一打开浴室的门就看见站了不知道有多久的谢岚。 “……怎么在这里？”裴轻还是开口了，只是声音有些低沉。 谢岚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今天不高兴。” 裴轻愣了愣，看着谢岚认真的眼神，他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他没想到，谢岚对他的情绪竟这么敏锐。 看到裴轻转开视线，谢岚依然在观察着他的神情，过了一会儿开口：“是和我有关？” 听到这句话，裴轻终于看向了他，他想开口，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到他的反应，谢岚垂了垂眸，今天裴轻进门后他就察觉到了不对，裴轻显得比平时沉默了很多。 裴轻还在想如何开口，就听到谢岚说：“原来你回来并不是偶然，是有意回避。”说到这，谢岚顿了顿，“如果你现在不想看到我，我可以先离开。” 说完，谢岚就要转身，可没等他转好身，裴轻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不用走。”裴轻压下刚刚的紧张，过了一会儿道：“只是我今天不想说话。” 裴轻说完放开了谢岚，走进卧室。 看着裴轻的背影，谢岚沉默了一会儿，才关了灯走进卧室。 裴轻并没有开卧室的大灯，开的只是床边的台灯。 他躺在床上，背对着谢岚。 谢岚缓缓地上了床，过了一会儿，裴轻就感受到腰间多了一双手抱了过来。 谢岚靠着他，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过了很久，裴轻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不少，他听到谢岚轻声开口：“我会等你愿意跟我开口。” 听到这，裴轻开始转了过来。 谢岚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转身，神情有些没反应过来。可等他看见裴轻的脸，心里骤然放松了一些。 裴轻转身只是仔细地看了他一会儿，并没有开口，很快又闭上了眼。 可就算是这样，谢岚也觉得比刚刚要好了很多。 虽然他并不知道裴轻为什么生气，但裴轻明显是松动了些。 谢岚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把台灯关了后又抱紧了裴轻。 不知不觉间，谢岚睡了过去。在他睡过去后，裴轻睁开了眼。 裴轻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脸，不知道过了多久，裴轻也开始回抱住了他。 到了第二天，谢岚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裴轻，他神情一下子清醒过来，立即起身走到客厅。 他没看到裴轻的身影，但他看见了餐桌上还热着的食物，心情顿时轻松了一半。 他看向厨房，果然看见了裴轻的身影。 裴轻正在拿碗筷，就感到熟悉的气息贴了过来。 谢岚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但是没有开口。 “好了。”裴轻先是任由他抱了一会儿才让人松开。 谢岚先去洗漱，然后才回到餐桌上。 裴轻等他过来才开始吃早餐。 用完餐后，谢岚开始洗碗。他刚从厨房出来，就看见裴轻正坐在沙发上。 裴轻看到谢岚走到面前，开口:“坐下。” 谢岚坐在他身边，他感受到裴轻先是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我想知道镜湖的事情。” 听到这，谢岚看向了他，反应了一会儿，道:“……你都听见了？” 裴轻点了点头。 看到这，谢岚神情变了变，才终于开口:“大一的时候，我也去过镜湖。” 但他去镜湖并不是学校安排的，而是有人把他约好在附近。 那一天，谢岚的神情很冷，因为他与谈话的人不欢而散。 “……我当时刚刚回国，之前的好友并不能理解我的决定。”谢岚缓缓回忆。 与其说是不能理解，倒不如说是完全不同意。 “你明明是我们圈子中最出色的那个，将来也一定会继承元洲集团，但你现在居然放弃了!你来到a市，简直就是自甘堕落!” “这是我的决定。” 当时谢岚并没有解释，而对面的人也一点都不能理解。到最后，谢岚愈发沉默，而对面的人也愈发愤怒，两人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会面只能不欢而散。 “那自那之后，你们有过联系吗？”裴轻听到这，问了出来。 他看到谢岚摇头，语气很平淡:“他太高傲了。”自那次不欢而散后两人就失去了联系。 “……所以，你就在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快要溺水的我？”裴轻这句话虽是疑问，语气却十分肯定。 他记得那天，他们计算机系的学生和金融系的学生都兴致勃勃地要坐船欣赏一下湖边风景。 可他因为来的路上晕车，因此拒绝了上船，只是坐在岸边。 他看着一群人越走越远，自己就闭上了眼睛缓解不适。 岸边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木梯上，他用手撑着额头，因为周围太安静了逐渐开始半梦半醒。 他坐在木梯的最后几节，因此最高层的人如果不注意是看不到他的。按理来说镜湖的岸边只有几节台阶，只要人稍稍注意就能发现。 但那天，裴轻的确是运气不好，他隐约间只听到好像是一对情侣的吵闹声，紧接着不等他睁眼，他就好像被什么人给撞了一下，直接掉进了湖里。 隐约间他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是你把他推下湖的!” 把人撞下去差点自己也掉下去的男生十分惊慌:“……不，不是我，是你推我我才会掉下去的!” 裴轻呛了口水，心里十分无奈:他们不应该是先救人吗？ 他正想自己游上岸，却发现他好像抽筋了，更令人崩溃的是，他听到那对情侣在说他们都不会游泳。 最后，男生好像是让女生先守着，自己去叫人。 短短的时间内，裴轻就有些意识不清了。 “……等我醒来，只看到了穆攸。”裴轻说到这，看向谢岚。 第90章 误会 等裴轻睁眼的时候，就发现面前的穆攸冷着一张脸，那也是他第一次看见穆攸。 “……谢谢你。”裴轻开口，当时他忽略了穆攸眼中一闪即逝的诧异。 裴轻看了看四周，发现那对情侣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他追责，已经不在了。 裴轻还想对穆攸表示感谢，却看到陆铭出现，然后把穆攸叫走了。 虽然当时他还不知道穆攸的名字，却已经记住了他的脸，毕竟穆攸的容貌很出色，又加上救命恩人的滤镜。 现在想来，那时穆攸眼中的分明是诧异，他好像想对裴轻解释，却刚好被陆铭给叫走。 “……所以，穆攸不是救我的那个人？”裴轻望着谢岚，凝神观察着他的神情。 “不是。”谢岚缓缓开口。 “可为什么，我第一个见到的人是……”裴轻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第一个见到的人，难道就一定是救他的人吗？ “……那对情侣找的人是你对不对？”裴轻问出口。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谢岚缓缓点了头。 他当时救了人上来，确定人没事后就让情侣守着就离开了，他以为三人认识，但他不知道，情侣害怕裴轻醒来后追责连忙离开了。 “……把人独自留在那里没事吧？”女生忍不住回头看。 “怕什么，没看到有船在向这边靠近，上面都是人。”男生压低声音说了句就拉着女生往前走。 但是他们没想到，穆攸会比船上的人先到，并且还让裴轻误会了他就是救他上岸的那个人。 这一切，实在是阴差阳错。 “为什么不告诉我？”裴轻看着谢岚，想要知道答案。 不可否认，他无数次接近穆攸，就是相信一个能救人性命的人坏不到哪去。 谢岚缓缓抬眼，看着他:“在你的印象中，我没有去过镜湖。” “但是只要你说，我会相信的。”裴轻忍不住打断，这种事情，他相信谢岚不会骗他。 听到这，谢岚敛了敛容，继续开口:“……但是，我能感觉到当时的你并不愿意和我接触。” 裴轻蓦然一顿，就在他陷入回忆时，他没有看到谢岚眼中的冷意。 谢岚并没有说最重要的原因，他并不知道走后发生的误会，也根本不知道穆攸竟然会欺骗裴轻。 如果不是穆攸昨天说漏了嘴，他不会知道穆攸会如此无耻。 谢岚看向裴轻，发现他好像依然沉浸在思绪中。谢岚收敛了眼中的冷意，伸手握住了裴轻的手。 他的行为引起了裴轻的注意，让他看了过来。 谢岚与裴轻对视了好一会儿，才垂眼开口：“如果当时我告诉了你，你是不是就会不那么排斥我了？” 看着谢岚低垂的眼睑，裴轻心中突然一涩：他真是活该被穆攸骗了那么久。如果不是他对谢岚的偏见，不是一开始就疏远冷落，谢岚也不会认为自己那么厌恶他。 裴轻抱住了谢岚，在他没有看见的时候闭上了眼，却还是有一滴泪水滴落在他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裴轻才轻声开口：“对不起。” 比起恨穆攸，他更恨自己。 谢岚好像感受到他情绪的异常，想要看他却没有被他放开。 过了很久，裴轻才松开谢岚，他的脸上也看不出异常。 他看着眼前的谢岚，轻轻地吻上了他的眼睛，开口：“我从来没有讨厌你。” 普通人遇到喜欢的人，并不都是会去接近，有些反而会更加疏远，特别是对那些认为两人之间从来没有可能的人。 裴轻就是后者。 “你不知道，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人。”同时也是他见过最让他觉得高不可攀的人。 三年来，他执意接近穆攸，并不是认为谢岚的身世根本赶不上，而是一开始就没以为两人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敢面对穆攸的冷眼，却不敢好好地看谢岚一眼。 裴轻是笑着说出口的，但谢岚却发现了他眼眶中充盈的泪水。 看到这，谢岚心中涌上万分复杂的情感，他伸手想要触碰裴轻的眼睛。 看到谢岚的动作，裴轻下意识想要躲避，却还是停在了原处。 他感受到谢岚轻轻抚上他的眼睛，然后眼中的泪就滴落了下来。 谢岚把泪水拭去，看着裴轻道：“我有句话，一直忘记了。” 看着裴轻的眼睛，谢岚缓缓道：“我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裴轻一下子愣住了。 虽然早就猜到，但他还是第一次听谢岚说出口。 就在他怔愣时，谢岚轻轻地抱住了他，并且在耳边轻声道：“我喜欢你。” 他又说了一遍。 “以后，只要你想听，我会继续说给你听的。”谢岚继续低声道。 裴轻笑了笑，“那就说好了，你以后要继续说给我听。” 谢岚轻轻应了声。 解除误会后，裴轻又开始去公司了。 但他出门后去的并不是公司的方向，而是给很久没有联系的穆攸打了个电话，声音十分平静：“穆少，我有事情需要和你谈。” 很久再听到裴轻的声音，穆攸只觉得恍如隔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点头：“好。”正好，他也有事情想要问裴轻。 两人在约好的地方见面，一见到对方，穆攸就忍不住先开口：“你和谢岚在一起了？” 问出这句话时，他心里还是抱着侥幸，可当他看见裴轻点头时，他的心直直地坠了下去。 “你，你们……”穆攸的神情变了又变，但是一看到裴轻平静的神情就变了脸色。 第91章 初遇 “你要是问完了，那就轮到我了。”裴轻神色平静道。 穆攸的心情还没平复就听到这一句，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听到裴轻问: “既然镜湖那次救我的人不是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 裴轻的神情十分平淡，他直视着穆攸。 “你都知道了？!”穆攸下意识说出口，神情变了又变。 穆攸的这个反应，无一不是说明了他并不是救自己的那个人。 裴轻心中一沉:“三年来，只要你说清楚，我不会继续打扰。” 他不知道，在他说出这句话时，穆攸脸色变得很差。 既然穆攸不喜欢他，又何必不告诉他真相。 谢岚……明明救了自己，得到的却是疏远和冷落，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过后悔救了自己。 想到这，裴轻的心更加沉了几分。 在裴轻沉默等待时，他听到穆攸开口:“……我最开始并不知道是谢岚救了你。” 穆攸虽然来得早，但他只看到了那对情侣离开的背影。 裴轻神色不动，就算是这样，穆攸也并没有告诉他救他的另有其人。 穆攸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一握，面对裴轻的误会，他最开始是抱着不耐烦但又懒得解释的想法。 可后面，他调查过这件事，并从情侣口中了解到救裴轻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他知道了答案，也还是选择了隐瞒。 穆攸紧紧握着拳看着裴轻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口:“……你的意思是，没有那件事情，你从来都不会接近我？” 裴轻看向他，语气很平静:“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蓄意接近根本没有用。”大学三年就是最好的证明。 穆攸神情一变，“不是的!”看着裴轻的平静，他最终还是开了口:“直到你久不联系，我才觉得你在我心里是不同的。” 穆攸说到这，裴轻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这让他的心重重沉了下去。 “……已经晚了？”穆攸的声音十分轻，甚至有些不明显的颤意。 看着穆攸此刻的反应，裴轻意识到了什么，但心里掀不起丝毫波澜。他起身想要离开，穆攸下意识站起了身立即开口:“别走!” 听到穆攸的声音，裴轻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平静地留下一句:“已经迟了，没有人在原地等你。” 说完，裴轻继续离开，没有管身后的穆攸。 裴轻走后，穆攸跌落在座椅上，脸色满是失落，他知道，他以后和裴轻没有任何可能了。 从穆攸那里离开后，裴轻的心情远比表面看上去沉重。 就算知道了穆攸是有意隐瞒，但疏远伤害谢岚的是他。只要一想到这，裴轻的心就钝钝地疼了起来。 就在他无意识地向前走时，前面忽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声音十分陌生，但那与常人不同的音调还是让裴轻给捕捉到了。 他抬头，果然看到了拥有一面之缘的乔菲尔。 最初被系统绑定后，他和谢岚去b市参加学校活动，然后偶然在一家服装店遇了乔菲尔。 “乔菲尔。”裴轻叫出了面前拥有浅淡金发并且眼睛碧绿的人的名字。 乔菲尔像是愣了愣，然后看着裴轻:“你记性还不错。” 裴轻没有回答。虽然他只是和乔菲尔见了一面，但乔菲尔外貌拥有着明显的特征，又是谢岚的好友，他不会忘记。 “你怎么在a市？”裴轻开口。 乔菲尔摸了摸手上戴着的绿宝石戒指，听见这句话轻笑了一声:“我们家在a市本来就有产业，况且，”乔菲尔顿了顿，又说:“岚在这里，我总得过来看看。” 听到乔菲尔口中的称呼，尽管裴轻知道那并没有别的含义，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乔菲尔像是察觉到这一点，先是仔细看了看裴轻，然后才开口:“你们两人在一起了？” 相较于疑问，乔菲尔的语气似乎平淡到了极点，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一样，没有任何意外。 没等裴轻回答，乔菲尔又开口:“有没有兴趣坐下聊聊？” 裴轻看着他，发现他虽然唇角上扬，眼中的情绪却是复杂的。 “好。”裴轻点头，答应下来。眼前人是谢岚的朋友，虽然上次谢岚并没有展露什么，但他还是察觉到两人是好友。 两人随意走进一间餐厅，只是点了两杯饮品，乔菲尔先是微微喝了一口，才皱眉放下。 他看向裴轻，发现他并没有动饮品。 乔菲尔也并不打算继续动，他用戴着宝石戒指的手轻轻点了下桌面，然后开口:“你知道，谢岚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 听到这句话，裴轻的神情变得专注起来，他看着乔菲尔的眼睛。 看到裴轻的反应，乔菲尔先是笑了笑，没有给出答案反而又是继续问出了两个不同的问题。 “你知道谢岚为什么要来a市？”回国后，谢岚就算不去s市也会有很多的选择，但他却选择了a市，难道这仅仅是意外？ 谢岚不可能不知道a市的研究所实力。 听到乔菲尔的话，裴轻神情一怔，心里突然升起惊涛骇浪，他心里有一个猜测，只是他怎么样都不敢相信。 但是乔菲尔却给出了答案，击碎了裴轻的侥幸。 “他来到a市，是因为你。” 乔菲尔平静的语气却给了裴轻重击。 “……为什么？”过了好久，裴轻才回神问出了口。 乔菲尔还是看到他神情有些恍惚，低着头，说:“你还记得你和他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当然是大一……裴轻心里立即浮现出这个答案。但如果谢岚来a市是因为他，那他们两人应该会在更早之前就见面。 裴轻沉默，开始仔细想了起来。可无论他怎么想，他都不记得见过谢岚。 看到这，乔菲尔叹了口气，开口:“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十四岁的时候。” 听到这个答案，裴轻的第一反应是觉得不可能，他正要开口，却又让自己竭力平静下来开始回忆。 十四岁，他十四岁的时候在哪？ 时间过去太久，就算裴轻努力回想也只能记得一些零碎的记忆。他有意去想自己深刻的记忆，乔菲尔也没有打断，只是在一边喝着那口味有些奇怪的饮品。 过了很久，乔菲尔注意到裴轻的神情有了变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始怔了起来。 第92章 小偷 “你想到了？”乔菲尔轻轻开口。 裴轻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陷入了回忆。 裴涯是他母亲再婚后一年出生的，也就是裴轻九岁的时候。家里多了个新成员，也就意味着生活更加拮据了，特别是对裴轻他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 肉眼可见，裴叔在裴涯出生后更加努力工作，有好几次，裴轻晚上起身，都能听见裴叔叹气的声音。 年幼的裴轻站在墙边，不用多贴近，本来不怎么隔音的墙就能把两人的交谈声给传过来。 “这个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镇里叫人搬东西的事情少了很多。” “那等涯子大一点，我也出去找找其他零工。”杨丽芬的声音尽管温柔，但也藏不住担心。 “那怎么行？”裴叔皱了皱眉，“小孩子不能没有人照顾。” 杨丽芬解释：“可以让小轻照顾，你看村里的小孩子，他们也是由年纪大一点的在照顾。况且小轻很细心……” 杨丽芬说到一半，裴轻听到裴叔又制止了她：“他自己也就这么大，怎么能照顾得了？”说完，裴叔摆了摆手，“这件事先不要提了，家里的钱省着点用总能撑过这段时间的。” 谈话到这里结束，裴轻安静地回了房间，只是很久才睡着。 又过了一个月，裴叔的工作越来越不稳定，每次回到家里脸色都很沉默。 晚上，杨丽芬又向他提起了之前的那个想法：“我已经在镇上看到好几家招工的地方，把涯子给小轻照看我也能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而且我只是去半天。” 最终，面对杨丽芬的再次提起，裴叔终究是沉默地点了头。 “小轻，好好照顾弟弟知道吗？”杨丽芬弯腰对裴轻嘱咐。 裴轻点了点头。 开始几天，杨丽芬两人都不怎么放心，但最后，两人每次回家看到裴涯都好好的，心里也慢慢放下心来。 如果能一直这样，也很好，但是偏偏还是发生了意外。 裴轻照顾了裴涯差不多一个月，但在即将过年的那段时间，村里有不少人都丢了东西。 杨丽芬和裴叔知道这些事情后，心里也非常不安起来。 杨丽芬想回来，但又有些犹豫：这几天要是继续工作的话，能多得一半的工资。 她把事情告诉裴叔后，裴叔也十分犹豫。 “这样……”犹豫了很久，裴叔终于开口：“这几天让裴轻锁好门，两人都不要出门。” 杨丽芬的工作只是在下午，等晚上她就会回来了，小偷白天一般都不会出现。 虽然裴叔的这个方法不太好，但两人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第二天，杨丽芬和裴叔就悉心嘱咐了裴轻一遍，让他锁好门，不要外出。 裴轻点头，两人最后不放心地离开了。 按照两人嘱咐的，裴轻一连几天锁好门，根本不外出。 一天下午，裴轻突然听到了一声“咯吱”声，这让他立即警惕起来，他没有选择出去察看，而是抱着裴涯躲到了床底下。 过了很久，裴轻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就好像刚刚的声音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但为了以防万一，裴轻还是没有出去。 裴涯下午一般都在睡觉，因此他被裴轻带着换了位置也不知道。 又过了大概七八分钟，裴轻静静趴在床底，忽然，他听到了令人寒毛直竖的撬门声。 门锁在被撬响，裴轻的心已经提到了极点。没过多久，大概几分钟，他们家的门就被人给轻轻推开。 裴轻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但令他惊骇的是，小偷似乎不止有一个！ 他好像听到了两道脚步声。 紧接着，他就知道那不是他的错觉，小偷确认家里没人后，开始小声交谈起来：“快点，快找找钱放在哪里！” 很快，裴轻就听到一阵翻箱倒柜，每次听到脚步声靠近，裴轻都十分害怕会被发现。 “这里没什么，我们去其他房间找找。” 听着脚步声离开，裴轻才发现自己整个人手脚冰冷到极点。 很快，他听到自己的房间也被翻找起来。 他好像听到其中一个小偷咒骂了几句，好像是因为这趟无功而返。 “……好了，我们快走！”另一个小偷开了口，很快脚步声就越走越远，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可就算知道房间里安静下来，裴轻依然不敢带着裴涯出去。 他就这么带着裴涯在床底下待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听出杨丽芬的惊呼才立即回神。 这次裴叔是和杨丽芬一起回来的，看到家里被翻找的乱七八糟两人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杨丽芬看到眼前这一幕，没看到裴轻两人，险先昏了过去。 他们立即去看裴轻的房间，发现里面也是乱糟糟的，也根本看不到裴轻他们。 就在他们心灰意冷的时候，裴轻突然抱着裴涯走了出来，他轻轻叫了他们一声。 杨丽芬和裴叔都一脸不敢相信，一看到裴轻手上的裴涯就立即冲了过去，一把抱过来观察。 裴轻的手上空了，他看到无论是裴叔还是杨丽芬都在看裴涯，直到看见他是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杨丽芬好像才想起裴轻的存在，立即看向他。 “没事吧？”看着裴轻平静的脸，杨丽芬不知道为什么说话的声音低了起来。 裴叔也想起裴轻，连忙看了过去。 裴轻先是看了看两人的脸，发现两人的神情中都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愧疚和担心，他又看向裴涯，发现他被两个人都抱着。 杨丽芬好像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神情一僵。 但是裴轻很快又收回了视线，并且摇了摇头。 杨丽芬松了口气，以为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经过这件事后，两人再也不敢把他们两个单独留在家里，还把家里的锁都换了一遍。 裴轻上初中时，选择了寄宿，回家的时间少了很多。 有一次学校放三天假，裴轻听到隔壁班的小团伙在讨论：“这三天去哪里好呢？” “去a市吧。”就在裴轻也在等答案的时候，有一个同学开口了。 “为什么？”其他人纷纷问。 那个学生挠了挠头：“那可是个大城市，我之前有个哥哥就考了那边的大学，现在出来找工作挣得钱可多了。” “就因为这？”其他同学嘘了一声，像是有些不屑的样子。 “那你们倒是说说其他的呀？”那个同学也不服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裴轻一下子就把a市记在了心上。 第93章 相遇 那天，裴轻是自己第一次出远门。 他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a市的票，当天，他就第一次坐上了火车。 或许是因为放假的原因，火车上还有不少人。裴轻的座位靠着窗，一直看着外面的风景。 他手上带着这些年来攒下的一些压岁钱，够他来回的车票。 过了很久，裴轻终于下了火车。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他顺着人流的方向，好不容易才出了火车站。 一出站，他就感觉到了这个地方与村里，甚至镇里的不同，这里人特别多，远处是高楼林立的大厦。在他们镇里，最多只能看见七八楼层高的。 一时间，裴轻不知道该往哪去了，他只能跟着人流往前走，但随着越走越远，他前面的人也越来越少。 渐渐地，他跟着前面几个人到了公交车站。到了这里后，他知道不能该继续跟下去了，他走到公交站牌前，上面都是一些陌生的名字。 可就在他看站牌时，他身边也多了另外一个人。 起初裴轻只是感觉到了他的影子给他更加让了让，然后他就闻到一阵十分淡雅的香味。 他不由地转头看，看到了一个侧脸带着几分冷淡的少年，他正垂眸像是在思考该去哪里。 像是注意到裴轻的目光，他的睫毛轻闪紧接着就想要转头。 裴轻看到这，飞快地收回视线，重新盯着前面的公交车站牌。 好在，他恰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那天，他听到了那位同学好像说过，他哥哥就在这个地方上学。 找到了目的地，裴轻连忙转身，从始至终没敢去看身边的人长什么样子。 他上前走了几步静静等着，但没过多久，他就注意到身边站了一个人，熟悉的淡雅香味传了过来，裴轻知道这又是那个少年。 察觉到这一点，裴轻的身体禁不住有些僵硬，他放低了呼吸，眼睛直视着前方像是在专心等车的样子。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阵铃声，而铃声是从身边的少年身上响起的。 他余光看到少年拿出了手机，转身走远了一些接听。 等人离开，裴轻才感觉自己松了口气。但他心里又升起一阵羡慕，少年竟然就拥有手机了。 他们学校好像也只有校长有，整个镇上有手机的也没几个。 过了一会儿，裴轻等的车来了，他排队上车，然后就感受到刚刚的少年也排在了他的身后。 他们居然是坐同一辆车。 不等裴轻多想，已经轮到他给钱上车。 裴轻上了车后看了看四周，发现车上的座位并不多了，他只能选择坐到最后的一排。 对裴轻来说，坐最后一排一向是比较难受的，而且他平时坐车少，一上车就感觉到不舒服了。 裴轻立即闭上了眼，等他再次被车的停靠唤醒，就听到司机说:“前面不到最后一站，要提前下车。” 最后一站……裴轻立即想了想，这不就是他要去的地方吗？怎么居然不到了。 他睁开眼，发现其他人都是一脸平静，像是已经遇见过这种事情，因此他就没有问。 值得一提的是，裴轻这一眼也看到了握着横杆的少年，他眉眼冷淡，对司机刚刚的话没什么反应。 只看了一眼，身体有些难受的裴轻又闭上了眼。 倒数第二站到时，司机让所有人下车。 裴轻是最后下的，因为他坐在最后一排。 等下了车，裴轻目送着公交车离开，心里一时摸不着打算。 过了一会儿，裴轻才转身继续往前走，他看到前方有几人开始了行走。让他没想到的是，少年也在前面。 一行人就这样走着，裴轻走在后面，不知不觉间他终于看到了最后一站的公交车站牌。 裴轻松了口气，正想过去，突然就被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拦下他的是个很高的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十分气愤:“快把偷我的钱还给我!” 偷钱？裴轻一愣，就看到中年男人要上来搜钱，但是却被他给避开了。 “我没有拿你的钱。”裴轻语气很沉。 中年男人却不信，还冷笑一声:“你看看你这副穷酸样，怎么可能不是你偷的？!” 他的话，重重地击在了裴轻的心上，以至于他慢了一步，被中年男人给抓住了手腕。 裴轻反应过来后一下子回神，用力挣脱了中年男人，让他没有搜找的机会。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不约而同地停下脚，却没有谁愿意管这件事。 他们虽然不太相信裴轻偷了钱，可中年男人一看就不好惹，没人愿意出头。 中年男人见裴轻躲开，脸上更加愤怒:“你要是不心虚，躲什么？” 裴轻也被中年男人的污蔑升起愤怒，但他的头脑却更加冷静:“你没有资格因为怀疑就搜查我。” 中年男人哪里会听他的，就是十分固执己见:“就是怀疑你又怎么了？你一看就是手脚不干净!你要是真没拿，那就让我找一下，否则就别想走!” 裴轻眼神很冷:“那就去一趟警察局。” 他看到中年男人在听到这句话时眼神一闪，紧接着动作更急就要搜裴轻。 就在这个时候，警车的声音突然响起，中年男人立即慌了，他想要走，但周围都是围观群众，没走多远就被警察给按在地上。 是谁报了警？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裴轻也是一怔。 就在这个时候，裴轻感受到有人越过了自己，走到警察面前:“这个人随口污蔑他人看见警察就跑，有必要严查。” 少年冷淡却严肃的声音传到了裴轻耳边，让他怔了起来。 他没想到，在所有人都袖手旁观时，是少年帮助了他。 警察向少年点了点头，“最近的确有人报案，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说完，警察就押着一脸惊慌的中年男人上了车，很快离开。 围观的人见事情解决，一下子散去。很快，这个地方就剩下裴轻和少年两个人。 裴轻距离少年很近，他看着少年的背影，轻轻道了声:“……谢谢。” 他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少年给听到了。 少年转身，裴轻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脸。 第94章 你要去哪里 虽然裴轻自己是同龄人中比较白的，但眼前的少年更加冷白，眉眼清冷精致，在阳光下都像是闪着光一样，全身的气质更加让他自惭形愧，因此裴轻只是看了一眼就又低下了头。 裴轻道完谢后没等到少年回复，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想继续离开。 可就在他要走时，少年清透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要去哪？” 裴轻不由停下了脚步，他听到少年走到身边，目光像是注视在他的身上。 “……我要去下一站。”不知道为什么，裴轻总觉得没有面对少年的勇气。 “我们同路。”少年的声音清冷，“走吧。” 说完，少年率先向前走了一步，裴轻看了他的背影才反应过来，立即跟上。 他总是落后少年半步，就像是少年的小尾巴一样。 两个人虽然是一起走路，却基本上没有说话。 裴轻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此他只能保持沉默。 十几分钟后，两个人走到了下一站，裴轻也与少年分开了。 虽然到了计划中的地点，裴轻却有些不知道该往哪走。这整座城市，对他来说都太大了，并且还十分陌生。 最后，裴轻还是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一个偏离了少年离开的方向。 刚走没几步，裴轻就觉得路上的车实在是太多了，走路的时候都需要留意来往的车辆。 一路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商店和饭店。闻到香味，裴轻才想起来出发前买的食物已经吃完了，但现在却到了吃饭的时候。 裴轻想买些食物，但一看到上面的价格后还是忍住了。 继续忍着饥饿不知道走了多久，裴轻总算找到一条售卖价格低了很多的小吃街，随便买了两个包子填饱肚子。 吃包子的时候，他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唉，一放假我妈就总是催我回家，一回家就立刻被她赶出来。” “你那还好，我妈一放假还总是盯着我学习，生怕我考不上a大。” 最开始说话的人听到同伴这么说，立即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哎呀，这么一想我还是挺幸运的。” 同伴冷笑一声。 接下来两人说的话裴轻没怎么听，他只听到了a大这个名字，心想他该到那里去看看。 等两人走后，他问了下老板娘知不知道a大在哪。 “那能不知道吗？我儿子要是能考上a大就好了。”说着，老板娘就给裴轻说了一下地方。 裴轻给老板娘道了谢，朝着她说的路线往前走。 其实a大离这里也不远，裴轻走过去也只需要十多分钟。 老板娘给的路线非常正确，裴轻按着路线走已经看到了a大。 因为这几天放假，a大出入的学生很多，裴轻在马路对面看着，过了很久都不敢过去。 就在裴轻要下定决心过去时，他突然听到一声物品坠落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下子就认出是前不久还见过的少年。 来不及思考少年为什么会在这里，裴轻就看见一辆汽车迎面向少年开来，而少年却好像陷在情绪中丝毫没有察觉! “快走开!”裴轻一边开口一边跑过去，幸好少年离他不是很远，他赶在车子靠近前拉远了少年。 情急之下，裴轻拉住了少年的手，然后就看见少年跌落在地上的手机被汽车给压得粉碎，而开汽车的人连停都没停就继续开走了! 裴轻十分生气，他立即松开少年的手去把手机的残骸给捡了起来。 捡起来后，裴轻很快又回到少年身边，只是他盯着残骸皱紧了眉，都已经压成这个程度，手机肯定修不好了。 他又去看少年，发现短短的时间内少年的脸色变得极度苍白，就算刚刚命悬一线也没能让他回神。 或许，跟少年刚刚接的电话有关，裴轻看着手上的手机，心里想道。 他一手拿着手机残骸，一手拉着少年往人少的地方走。 等周围没有车了，他才静静看着少年等他回神。 没过多久，少年终于回神，他只看了裴轻一眼，甚至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就要离开。 少年是用跑的，可以看出来十分焦急。 裴轻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悦，但少年刚刚的情况他也看到了，如果只让他独自一人离开，要是又遇见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因此他紧跟在少年身后，然后和他一起上了出租车。 “机场！”少年没管跟上来的裴轻，一上车就跟司机报了位置。 司机能看出少年很急，也是加快了速度。 一路上，裴轻和少年都没有说话，少年一直看着窗外，神情很冷。 裴轻坐在汽车的左边，偶尔会看一眼少年，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看手上的手机残骸。 等到了机场，少年直接给出了几张钱，连话都没说一句就下车往机场里面赶。 “哎用不着这么多！”司机在后面喊，但少年已经跑远了。 裴轻虽然心疼钱，但那毕竟不是他的，因此他也立即下车跟了上去。 “唉……”司机叹了口气，只好收钱离开。 如果不是裴轻一直在留意，他还差点就要在人来人往的机场跟丢了。 他跟在少年后面，然后就看见前方多了几个面带焦容的人，他们没管裴轻，只是立即走到少年面前：“飞机已经准备好了，少爷快走吧。” 就这样，裴轻看着少年跟几人离开。直到几人走远，裴轻脑海里都是一个念头：飞机怎么能为几个人准备好？ 他看着几人的背影，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到少年在最后的时候回了头。 直到彻底没了几人的身影，裴轻才低头看着手上的残骸，缓缓转身离开。 这段相遇太过短暂，裴轻根本没想过两人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早已经记不清少年的面容，只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他当时偶然来到a市，可没多久就得到他父亲……的消息，因此急着去见最后一面。”乔菲尔感叹道。 裴轻从记忆中回神就听到这句话，过了许久，他才问：“他怎么知道我会去a大。” 乔菲尔摇了摇头，“他也只是猜测，但好在，他猜对了不是吗？” 不只是猜对了，缘分还让他们在同一个宿舍做了快四年的室友。 第95章 陌生电话(完结章) 听了乔菲尔的话，裴轻陷入了沉默。等他再次抬头，乔菲尔已经离开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裴轻心情复杂难言，一次短暂的相遇，竟让谢岚记在心里那么久，甚至在他都已经完全忘记的时候还能一眼认出他。 可想而知，这些年谢岚把他记得有多牢，才会认出明明已经发生了不少变化的他。 一想到这，裴轻的心里就泛起绵长又细微的疼来。 这些疼就像是心脏在被啃噬一样，虽然不剧烈，却有着明显的存在感，让裴轻呼吸都渐渐变得困难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自己要是从没有在a大出现会怎么样？又或者，他从来没有和谢岚在一个宿舍又会怎么样？ 但这只是裴轻一瞬间的猜想，他不能以自己的想法去猜测谢岚。更何况，如果没有谢岚的坚持，他们就不会有现在。 裴轻又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等心情平复了一些后，他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回到了他和谢岚的家。 裴轻用钥匙打开门，但不等他打开外面的门，谢岚的脚步声就从里面响起。 裴轻开锁的动作一顿，他看到没有多久门就被谢岚从里面打开。 看到这，裴轻在谢岚想要开外门的时候开了锁进来。 “今天很早……”谢岚的话还没说完，把门关好的裴轻就把他压在了门上，目光久久地凝视他，像是要把他看在心里一样。 谢岚察觉到裴轻的目光异于平常，里面像是多了很多复杂的情绪，他刚要开口，裴轻就亲吻上去。 相比于平常，裴轻今天显得特别有侵略性，目光一直深邃地看着谢岚，就算是谢岚要喘不上气的时候也只是紧挨着唇，让他换气后又纠缠上去。 渐渐地，裴轻把谢岚抱上了床。 谢岚刚刚已经被他亲得全身发软，细长的睫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泪水浸湿，他恍惚间好像感受到裴轻短暂地离开，紧接着熟悉的气息又包裹上来。 这么久以来，今天谢岚是被折腾得最重得一次，也是他泪水流得最多得一次。 喘息的功夫，他短暂地出神，与今天相比，他才知道以前裴轻只是浅尝辄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轻才放过了他，任由他陷入沉睡。 裴轻看了他很久，才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裴轻没有解释昨天的异常，而是道:“明天我要回家一趟。” 谢岚微怔，手下意识抓住了裴轻。 裴轻握了上去，轻声问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谢岚点点头，神情一下子放松起来。 第二天，裴轻两人经过一番跋涉，终于回到了家。 已经被提前通知的杨丽芬他们在门外等着，一看到两人不禁露出笑容。 “哥!”裴涯有些兴奋，以往他很少回来。 裴轻轻点了下头，晚上和谢岚洗漱之后就早早入睡，也没怎么交流。 第二天，谢岚在客厅和杨丽芬他们说话，裴轻一个人在卧室。 裴轻的卧室很小，床是整个空间里最大的。 他先是看了眼整个房间，才走向一个堆放着物品的角落。角落上堆放着一些物品，但更多地是上学用的书。 因为这个角落已经很久没有清理，上面已经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裴轻拿下一层又一层的书，终于看到了一个放在最里面的箱子。 这是一个木箱，裴轻刚打开，就闻到一阵樟脑丸的气味。 顿了一会儿，裴轻开始拿出里面的物品。 其实里面的东西很少，大多数是裴轻上学时的证件和照片，初高中学生证，一些杂七杂八的证书。 裴轻一一拿了出来，虽然它们都放在箱子里面，但时间太久，也已经蒙上了一些灰，连照片都开始褪色。 裴轻看了一眼初中的毕业照，照片已经是灰蒙蒙的，他找了自己好一会儿才发现。 回头看，除了眉眼间的熟悉，现在的裴轻和照片上差别太大了。 裴轻放下照片，他又继续拿出箱子里的其他东西。 终于，在看到一个小塑料盒时，裴轻顿住了。 他看着那个小塑料盒看了很久，许久之后才开始把塑料盒给拿出来。 小塑料盒打开，里面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十分老旧的手机还有一张纸条。 裴轻先是把手机给拿了出来，虽然手机看上去还可以，但摸上去就能感觉到异常。 凹凸的触感，能够猜出这手机已经经过了改装，零件并不相匹配。 当年裴轻看着少年从机场离开后，拿着手机残骸回了家。 他最开始没想修，只是看的久了，他就生出一个“它可不可以被修复”的念头出来。 很长一段时间里，裴轻都在房间里独自研究，甚至忘记了吃饭。 当时他并没有想为什么，也没有想就算修好了又怎么样，他只是一点点地尝试起来。 不知道摸索了多久，不管是学校图书馆还是校外图书馆相关的书都被他借了一遍，周围的维修零件店也经常有他的身影。 终于有一天，换了不知道有多少个零件的手机终于开机了。 成功的一瞬间，裴轻心里竟然没有喜悦，他只是静静地看里面拥有什么。 但老式手机拥有的东西很少，远没有现在的功能多，裴轻稍微看了一圈，只看到了几个电话记录和几条发给机主的信息。 当时的他把这几个电话记录还有信息上有的电话号码都给记录在了纸条上。 或许他只是想留个纪念，或许他早已经知道少年的号码就已经被展露在运营商发送给机主的信息里，记录其他电话记录只是顺便。 无数次，裴轻看着手中的纸条，他知道只要用电话亭又或者只是借用小卖部的电话，他都能拨出去。 可就算他拨出去，他又能说什么呢？ 更何况，他不知道少年是不是早已经换了号码。 最终，裴轻还是放弃了。 他把手机和纸条都放在了这个盒子里，关上后就没再打开。 直到现在，时隔多年，裴轻还是看到了这两件东西。 他摩挲了手机很久，才终于拿起里面的纸条。 他静静地看着纸条，忽然目光久久怔住了，纸条也从手上滑落。 他发现，记录下来的机主电话，就是他早已熟练于心的电话。 这么多年，谢岚没有换过号码。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轻才从地上起身。他走到窗边，刚好看到了站在院子边缘的谢岚。 谢岚陪杨丽芬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两人就让他出来透透气。虽然两人很愿意和他聊天，但他们也知道若是让人只陪着两人聊天，总归是不好。 谢岚在看着远处，忽然他的手机传来了振动。 他打开了手机，发现来电是一个陌生电话。 目光停留了一会儿，谢岚选择了接听。 但他接听之后，手机对面却是一阵安静。 若不是他能感受到轻微的呼吸声，他会以为对面没有人。 如果是平常他接到这种陌生电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挂断。但今天，可能是待在裴轻从小生活的地方让他多了几分耐心，没有选择挂断。 他分了一些神在电话上，更多地注意还是在想裴轻。 他总觉得，裴轻之前甚至现在的情绪都不太对，他原以为是因为家里的事，但回到这里后他发现并非如此。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 谢岚想到这，轻轻皱了皱眉。在他出神时，已经被他忘记的手机里总算传出了一道声音。 声音陌生中又带着点熟悉，谢岚正想要分辨，可听清楚声音的内容后蓦然顿住了。 “你好，那天你走得太急了，我们还没来得及互相介绍。” “我叫裴轻，你呢？”很低又带着少年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谢岚猛地回头，看到了裴轻在窗边对他一笑，举着电话的样子。 晨光洒在他脸上，这一刻，谢岚看到了记忆中的少年。 第1章 宁无期 【系统666身份已认证，上个牵红线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是否接收下一个任务。】 666刚与裴轻解绑，一回到系统空间就听到这道毫无波澜的声音。 【666选择接收。】 系统666不是人类，它不会困也不会累，它存在的意义就是完成一个又一个的任务。 在它选择接收的同时，要进入的世界资料已经传输完毕。 下一秒，666消失在系统空间，它要去绑定下一个宿主了。 …… “听说了吗？那个武功天下第一的宁无期在上个月走火入魔了!” “嘶——就知道他那功法邪门，你看他才多少岁，就比武当掌门的功夫还深了!” “唉，太速成了，没办法……” 茶馆里的客人满是唏嘘，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屋顶就好端端地坐着一个头戴着草帽面纱，白色的面纱中还透着半根草的男人。 宁无期咬了咬嘴里的半根草，像是丝毫不知道底下议论的人是他一样，脑海里在跟一个名叫666的系统沟通:你说我身上有红线？ 系统666回答:是的宿主。 宁无期在面纱中挑了挑眉。他还真是想不通，一年前穿越到这个小说世界成为里面只提了没几句的武功天下第一背景板就算了，现在还多了个系统。 小说里，宁无期是没落的极冰殿传人。实际上真的是十分没落，所谓的极冰殿只剩下宁无期和他的奶娘。 奶娘从小就教导宁无期苦练极冰殿心法，并且两人在山中与世隔绝。到宁无期十五岁时，奶娘因旧伤去世，死前还教导宁无期练不到极冰诀第五层就不要出去。 而宁无期，还真的认死理听了奶娘的话，结果就是十八岁时突破极冰诀第五层失败，走火入魔离世，才有了现在的宁无期。 极冰殿的极冰决本就对修炼人的资质异常苛刻，要不然极冰殿也不会没落至此。 “你确定红线在我身上，而不是在已经死去的宁无期身上？”脑海里666被漫不经心地问着。 “666没有绑定错误，有红线的是宿主您。” 过了一会儿，宁无期听到666开口，“这本小说原本的设定就是穿越类型，原小说剧情就写了宁无期是穿越的。” 666说完，给宁无期传输了完整的世界剧情。 许久之后，宁无期一顿，扬唇笑道:“还真有意思。” 他原本以为自己穿越进了小说，但根本不知道穿越后的他也是小说的一部分。 完整的小说剧情是，穿越而来的宁无期为了抵挡走火入魔的后果，不得不完成各种任务来获得银钱和极冰之物。 而这，正是他这一年里在做的事情。 刚穿越到宁无期身上时，他根本连动都不能动，硬生生无时无刻运转了极冰诀三天三夜才能动弹。 不能动弹只是走火入魔的一部分威力，另外的症状更是要人命，难怪原来的宁无期撑不下去。 要想修炼极冰诀，各种极冰极寒之物必不可缺，而奶娘竟让原来的宁无期在这荒山野岭修炼，难怪最后宁无期走火入魔。 若不是宁无期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只遇到走火入魔的余威，他恐怕也会死去。 “我说怎么只知道小说的背景，连主角是谁都不清楚。”系统666给的小说剧情明显完整很多。 在完整的小说剧情中，他会在一次走火入魔后遇见主角，并且被心地善良的主角救回去。但名义上只是一个江湖游医的主角，真实身份其实是皇宫流落在外的五皇子，一心想着扳倒现在的皇帝并且登基上位。 宁无期是他手里的一把刀。 看到这个剧情，宁无期把草给咬碎了：他会那么蠢？ 他接着看下去，发现剧情中宁无期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但在他想要脱离主角的掌控时，发现他早已被主角下了毒。 “……” 很好，虽然他现在还和主角素未谋面，但他已经成功地记恨上了。 最后，剧情中宁无期还是完成了主角规定的任务，但却发现主角给他下的毒从始至终都没有解药。 主角根本没想要他活着，从最开始就是利用。 “能杀主角吗？”宁无期突然一问。 系统666很快回应：不可以，主角是小说的核心。 听到这个回答，宁无期也没什么失望。不能杀总还有其他方法，只要主角惹到他头上。 “你们居然不告诉我红线主人是谁？我怎么完成任务。”宁无期站起身，轻轻一掠就消失在原地。 666回答：“只要宿主完成自己的剧情偏移，就能知道红线主人是谁。” 回应完，666告知宁无期它会陷入休眠，以节省能源。 “剧情偏移？”宁无期念着这几个字，心中若有所思。 晚上，宁无期已经改头换面进了暗阁，这就是他一年来接收各种任务以换取自己所需的地方。 一进暗阁，宁无期就被人给带到最高层。 最高层有一个背对着他，全身都隐藏在斗篷里的人。 宁无期心中默默挑眉，这么多年，他虽然接了很多次任务，但都只是在中高层，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到最高层的任务。 看来这任务不一般。 身穿斗篷的人没有转身，只是用内力把一支金钗刺向宁无期。 金钗来势凶猛，都掀起一阵破空声，武功不行的人只怕当场就被金钗给刺杀了。 宁无期两指夹下，这对常人来说足以致命的东西对他根本造不成威胁。 接过金钗，宁无期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但他刚转身，就听到身后的人开口：“这个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除非你死，否则暗阁绝不会放过。” 宁无期心中一顿，脚步未停直接离开。 回到住处，宁无期先是把伪装给换下，才开始折断金钗，查看起里面的任务来。 皇宫…… 宁无期眼睛一眯，这暗阁的人还真是大胆。 上面的任务赫然写着：夺皇宫金狮像。 金狮像可是上个月才献进皇宫的贡品，听说长公主很喜欢，还特意向皇帝借用了几天。 第2章 江桓 皇宫啊……宁无期把金钗和任务信息一起销毁，心里却想在剧情中，他可是跟皇宫打过几次交道，但经历都不是很愉快。 因为里面的人太难缠了，又或者说是皇帝——江帝江桓太难缠了。 剧情中讲述的是，在某次任务中，他被江帝精心设下的陷阱给抓住了。虽然后面他侥幸逃脱，后面每次去皇宫都不可避免要与江帝打交道。 有好几次，宁无期的任务都在失败边缘，甚至连命都要丢了。 一想到这，宁无期心头皱了皱眉，可无奈的是剧情中并没有详细写他和江帝的交锋过程，只是一笔带过，因此他现在根本不知道江帝是如何抓到他的。 “算了……”宁无期先把江帝的事情放在一边，仔细思考起任务来。 金狮像的任务既然接了，就不能放弃，否则暗阁不会放过他。 最重要的是完不成暗阁的任务，宁无期也没办法获得极冰之物。 一想到这，宁无期开始计划起任务来。 剧情中显示，他这次完成任务还算顺利，或许是第一次，皇宫的戒备还没有像后面那么针对。 宁无期一挥烛火，立即闭上眼睛。 皇宫距离他现在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但离得不是很远。明天出发，五天内就可以到皇城。 第二天一大早，宁无期就起身开始伪装起来。 等到皇城的关卡时，官兵仔细看了下他的路引，才让他进去。 宁无期伪装的身份是一个卖药材的，他身上的确还带着两根人参，官兵一起检查完了。 这一年里不是他第一次来皇城，但却是他第一次要去皇宫。 宁无期找了个比较偏僻的院子，租了下来。 晚上，宁无期绕开了侍卫进了皇宫。 金狮像被长公主拿走几天后又还了回来，好像还没来得及入国库，现在还在江帝的御书房。 想到这，宁无期有些无奈，只希望他能像剧情中说的那样顺利吧。 宁无期特意等到深夜才来探皇宫，就算江帝再勤于政事这个时间也该入睡了，否则第二天的早朝比较难熬。 按照搜集好的资料，宁无期直接进了一片黑暗的御书房，摸索着金狮像的位置。 就在宁无期摸索到书桌时，一道闪着寒光的箭矢疾射而来! 宁无期侧身避开，箭矢像是直接刺穿了背后的木梁。 宁无期侧身避开的时候有意向书桌靠近，而他也恰好摸索到了想要的东西，心中顿时一亮，收了起来。 他正要离开，却不想又是接连几支箭矢射了过来，每支都有强烈的破空声。 这是可以接连发射的弓弩。 宁无期一边躲闪一边想着，他很快就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再不走可就麻烦了。 他不想和皇宫的人对上。 “对不起了……”宁无期趁机靠近发射箭矢的人，黑暗中只看到了一双冰冷彻骨的眼睛。 宁无期伸手一点人的睡穴，在人倒下的时候飞快扶到一边的书桌上。 黑暗中，他好像碰到了一头冰凉顺滑的发丝。 心中一顿，难道这人是江帝？否则谁敢在御书房披头散发？ 只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宁无期听到禁卫军已经踏进来的声音，毫不犹豫地跳窗离开。 只几个呼吸，宁无期就消失在禁卫军的眼中。 可恨! 禁卫军首领握紧了手中兵刃，十分愤怒他们竟然抓捕不到刺客。 御书房，福喜一看到双眸紧闭的陛下时险先晕过去，好在小心探了呼吸后发现没事。 察觉到这一点，福喜立即松了口气。 “福公公，太医到了!”听到这句话，福喜连忙让太医给陛下把脉。 “陛下无事。”太医说着，用银针刺了一个穴位后低头静静等候着。 很快，福喜他们就看见江帝睁开了眼。 “陛下!”福喜神情激动，其他宫人也是满脸欣喜的模样。 江桓扫过他们的神情，直接起身，拒绝了福喜要过来搀扶的动作。 他静静地看着书桌，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知道少了金狮像。 让禁卫军和一众奴婢去领罚后，江桓留下了福喜。 福喜连忙开口:“陛下无事吧？”福喜脸上依然忧心忡忡，他起初觉得侍卫是有意没有察觉，但又觉得不对。 若是刺客真的杀了陛下，他们所有人都会死，侍卫没有理由这么做。 唯一的理由是，侍卫根本没有任何察觉! 但这可能吗？! 刺客的功夫有这么高？ 江桓坐在龙椅上，眉眼冷冽:“那刺客的目的不是我。” 福喜一愣，连忙开口:“陛下怎么能如此自称，您该自称‘朕’才对!” 江桓眸底更加寒冷，声音冰冷至极:“那些人把我推上皇位，要的只是一个傀儡。” 福喜压低了声音:“但那恰好是陛下预料的。” 那些人为了各自的利益推毫无背景的江桓上位，但他们不知道有些事情终究会脱离他们的掌控。 江桓听到福喜的话没说什么，他敛了敛容，心里却在想不久前的那一幕。 那人能独自一人夜闯皇宫，武功必然是不错的。若是他身边能有这样一个人，那许多事情都会方便不少。 只是，这世上信得过的人本就稀少，信任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宁无期从皇宫出来，回到住处后才开始打量起金狮像来。 金狮像巴掌大小，但却很沉，也不知道暗阁定下这个任务是为了什么。 打量了一下金狮像，宁无期一无所获后就开始入睡。 今天除了御书房里碰见的那个人，其他一切还算顺利。 过了几天，宁无期才带着金狮像去暗阁交任务。 最顶层，金狮像被送到穿着斗篷人的身边，被他一把接过。 “银子？”宁无期淡淡开口。 斗篷人查验了一下金狮像，很快几张银票就递给了宁无期。 宁无期看了看，这几张银票各大钱庄都可以提取，看来暗阁实力深厚啊。 就在他要离开时，斗篷人又叫住了他。 “这里还有一个任务。” 宁无期已经转身，声音带着随意:“给别人吧。” 斗篷人脸色一沉，忽地使出一道内力，却根本没有击中宁无期反而是返还到自己身上。 差点中招的斗篷人看着宁无期的背影，沉声开口:“那就三个月后再接。” 宁无期已经走远，听到这句话也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就三个月后再说吧。 第3章 明净山庄 等宁无期走远，守在楼梯间的暗阁人走到斗篷人面前，俯身道：“主人您就这么让人离开了？” 斗篷人收回看着宁无期背影的视线，语气平淡：“他还有用。” 一年前，宁无期用了一个伪装的身份加入暗阁，他们明明知道那身份是假的，却根本调查不出他的真实身份。 宁无期在暗阁的身份是地字号排行十三，不像其他人都是一点点做任务升上去，他是直接凭借自己的武力一入阁就成为地字号等级的人，仅次于天字号等级。 而且，暗阁中人猜想宁无期肯定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他真正实力应该不止地字号排行十三。 宁无期虽然只入暗阁短短一年，接的任务却都是一些大任务，而且从未失手。 不过宁无期也有个接任务的规律，每三个月只接一次任务。 想到这，斗篷人隐于黑暗，只留下一句：“三个月后，手中的这个任务还要交给他。” 斗篷人手上的任务也是在皇宫内，任务一旦涉及皇宫，他们暗阁不是没人能接，但若是失败代价太大。 能升到地字号的人无一不是完成了数不清的任务，早已经是暗阁的重要力量，要是损失一个不是暗阁希望承受的，因此宁无期就成了一个好的选择。 他有实力，背景又令他们捉摸不透，要是完不成，皇宫还可以给他们除掉一个障碍。若是完成了，他们也没损失。 宁无期从暗阁出来后照例把身后的尾巴甩掉才回到自己住处。 他身上极冰诀带来的走火入魔一年要发作两次，但时间不定，上一年他两次发作都是在年尾，相隔只有一个月，十分难熬。 “也不知道今年会如何？”两次发作都还没开始。 为了抵抗走火入魔，宁无期特意修了一个用来闭关并且储存极冰之物的地窖，就在他这间屋子的地下密室里。 现在宁无期手里还有两份极冰之物，足以抵挡他下次走火入魔，但想要抵挡第二次，还需要他把刚做任务得到的银钱去换。 想到这，宁无期眉宇间有些烦躁。原来的极冰之物都是他在黑市换的，但极冰之物本就稀少，他这次去换不一定能换到，到时候他只能另想办法。 过了几天，乔装过后的宁无期进了黑市，他来到原来交换极冰之物的地方，却果然得到没有的回复。 正想要离开，同样头戴面具的卖家突然给了一个消息：“近来明净山庄在给诸葛庄主贺寿，你倒不如去那里看看。” “多谢。”宁无期按规矩给了银票，神色不动地离开了。 明净山庄……若是他没有记错，这好像是主角的一个势力，主角名义上救助过诸葛庄主的女儿，然后就借故停留在明净山庄。 “那就去看看。”总不能为了不碰见主角就放弃寻找极冰之物。 三日后，宁无期伪装的身份是江湖上最多见的游侠，一路上他已经碰到好几个要去明净山庄看热闹的江湖少年。 走到半路，宁无期在路边的一个茶摊坐下，身边也还有其他人在议论纷纷。 “这次诸葛庄主庆寿，江湖上来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听说在庆寿结束后，诸葛庄主还会举办一场易物。” “……你们想想，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手里怎么都会有几件拿得出手的东西来交换。” …… 听到耳边的议论，宁无期照常喝茶，心里却在想明净山庄这么做，是不是也想换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宁无期正想着，又听到一个消息，只是这次，他喝茶的动作顿了顿。 “听说前些日子皇宫失窃，陛下大怒，皇宫现在上下都戒严了。” “这算什么，我听说陛下借此惩治了一番皇宫里的人，听说换了一批人手。” 宁无期放下茶杯，心中略微挑眉，所以他这是给他们这位皇帝陛下递上了一个借机发挥的借口？ 小说的剧情可是写着，这位皇帝陛下出身低微，要不是朝堂上一堆心怀鬼胎的大臣，皇位也轮不到他身上。 那些大臣无非就是想推上一个好拿捏的人，结果却失策了。 摇了摇头，宁无期没再多想，结了茶水钱又继续往前走。 明净山庄覆盖范围十分广阔，山脚下有很多农田，有专门的佃农在打理。 宁无期和其他贺寿的人刚走到山庄门口，就有人迎了上来。来人穿了一身浅蓝的长袍，衣袖和衣纹上都绣了明净山庄的标识，那是一片祥云。 诸葛昂对宁无期一行人双手抱拳，客气道：“诸位远道而来，诸葛昂现在领各位去落脚处。” 其他人没有什么异议，诸葛昂就在前面领着人往前走。 一路上，他还给众人介绍着山庄的每处景物，每个都有些来历，无一不在彰显着明净山庄的实力。 宁无期一行人都是初出茅庐的青年，没什么见识，因此听诸葛昂介绍后满怀憧憬，时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叹。 但一行人走到半路，突然听到了一道不太友好的声音，那声音愤怒中还夹杂着讽刺：“我们明净山庄什么时候连叫花子都能放进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诸葛昂的神情一下子尴尬起来，宁无期等人也顺着声音看过去。 他们看到，一个打扮精致，身穿绫罗绸缎的女子在对一个衣衫有些破烂但绝不算脏的少年冷眼嘲讽。 “纤云小姐。”诸葛昂看见这一幕立即叫了声诸葛纤云的名字。 诸葛纤云抬眼看了看他还有他身后的宁无期一行人，撇了撇嘴：“诸葛昂，你知道蒋神医最不喜欢脏乱的人了。” 听到这句话，原本收回视线的宁无期看了眼诸葛纤云，这恐怕就是主角救的那位诸葛庄主的女儿了。 蒋神医……主角江祥的化名。 “这有何难？我这就叫人带小兄弟去梳洗一番。”诸葛昂说完，挥手示意远处的下人上前。 下人犹豫了一会儿，听见诸葛昂说：“这是庄主的庆寿大典，来者是客。” 听到这句话，下人不再犹豫，带着少年下去了。 “哼！”诸葛纤云冷哼了一声，看了眼诸葛昂就离开了。 第4章 抢掠 诸葛昂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头对宁无期等人解释道：“让各位见笑了，刚刚那位是我们明净山庄的二小姐。” 宁无期身边的人互相看了看，然后说：“二小姐是女孩家，不喜脏乱也正常。” 虽然他们心里对诸葛纤云的行为有些不满，但后面诸葛昂的处理还是得当的。而且他们是来贺寿的，不至于抓着小事不放。 诸葛昂向宁无期他们抱了抱拳，继续带着人往落脚处走去。 一行人刚到落脚处，就看见一个皮肤白皙，五官异常俊秀的少年。少年穿的是寻常衣物，但却自带贵气。 诸葛昂怔了一下，看到少年身边的下人才反应过来，这竟是刚刚被带下去梳洗的少年！ 也不知道是哪家贵人的少年，之前那样乔装肯定是有意为之。 想到这，诸葛昂心里庆幸他刚刚没有袖手旁观。 “这就是各位的落脚处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周围的下人。”说完，诸葛昂最后看了眼少年才离开。 诸葛昂走后，其他人的目光也纷纷放在少年身上，还有一些竟是过去攀谈起来。 看着被围住一圈的少年，宁无期只是看了眼就进了院子。 少年出身不凡又如何，宁无期没忘了自己来明净山庄只有一个目的，他只是希望能找到极冰之物。 院子里有很多间房，宁无期随意选择了一间。 不得不说明净山庄就是大，连待客的房间都是每人单独一间，但这只是现在来看，要是以后人多了就应该不是了。 晚上，宁无期他们都被明净山庄的人送了一份饭上来。 宁无期他们算是早到的一批人，后面几天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这些后面来的人运气就不太好了，只能几人睡在一间房里。 到了诸葛庄主庆寿那天，宁无期和其他人一起到了山庄的阁楼上，坐在了已经布置好的位置上。 宁无期他们这群人坐在靠低层的大厅，只能隐隐看见最上层的诸葛庄主他们的面孔。 等到给贺礼时，宁无期他们也是用不着凑到诸葛庄主面前，他们的礼物一概由管家带着下人收走。 庆寿结束后，第二天宁无期总算等到了诸葛庄主主持的易物会。 易物会同样在阁楼举行，但不限制位置，想要易物的人可以随意走动，也有人把物品摆到桌面上，谁想要交换就可以坐在对面交谈。 宁无期走了一圈，稀奇事物看了不少，但他想要的却还是看不到。 有些怪异的是，他这一路也注意到另一个人——那个少年。少年跟他一样走了一圈，但他已经交易了很多件物品了。 看到这，宁无期目光一顿，少年这随意交易，看上去完全没有真正想要的东西。 跟在少年身后走了一圈，宁无期发现交换完了人又拿出一些新的东西出来。 宁无期瞥了一眼，同样兴致缺缺。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少年那边有了不一样的声音。已经交易了两件东西的卖主犹豫了一会儿，凑近少年开口：“我还件物品可以交换。” 宁无期看着两人走进了阁楼里专门的易物室，过了一会儿，两人就又出来了。单从神情看，两人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但过了一会儿，宁无期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吸气声，这吸气声来自卖主。 看来两人是已经交易了什么。 少年神情如常，交易完卖主后又继续寻找下一个卖主。 就算是宁无期，也十分惊讶少年的交易次数。这易物会，就没少年买不下的东西，大部分时间都是给银票。 不过，少年这样做，难道就不怕刚走出明净山庄就被人抢掠一空？ 心里淡淡想着，宁无期知道这不太可能。 少年既然敢这样出手，身后肯定有很大的倚仗。 直到易物会结束，宁无期也没找到极冰之物的消息，心里有些失望。 看来这一趟是白来了。 易物会结束后，庆寿的人陆陆续续开始离开，宁无期也跟着来时碰上的那群人一起离开。 但他和那群人毕竟不同路，走着走着，他就开始脱离出来，其他人也没觉得异常，毕竟来贺寿的人来自不同的地方。 宁无期选择了一条近路，走了许久，就听到远处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 宁无期皱了皱眉，正想绕开，就听到一句：“把刚刚交易的物品都交出来！” 果然是抢掠。 宁无期暗道，却没有管闲事的打算，转身离开。 他又选了另外的一条路，走到一半，他看到了小溪里面悠闲自在的鱼。 过了一会儿，宁无期手上就拿着一条被插起来的鱼烤着。 烤到一半，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有不少人。 “又是刚刚那一群人。”宁无期神情有些不耐烦，但手还在继续烤着鱼。 过了一会儿，十几个人就出现在宁无期面前。 众人看到正在烤鱼的宁无期，一瞬间有些怔愣，然后才开始打了起来。 十几人中明显有着两派，一派招招致人于死地，一派一面防守一面回击着。 两派人打得狠烈，但致人于死地的那方明显吃了亏，一人手臂被对方斩下，鲜血直流。 闻到血腥味，宁无期皱了皱眉。 至始至终，宁无期都没有抬头，一直在烤着手里的鱼。 激烈的打斗中多了他这样一个人，顿时显得不伦不类起来。 终于，有人伤残的那方忍不住了，他方向一转就举着刀劈砍下来。 宁无期已经能感受到劲风，甚至他的发丝都被斩断了几根。 但就算这样，他也纹丝不动，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样。 见到这一幕，一道夹杂着怒气的声音传了过来：“影一！” 话音刚落，砍向宁无期的男子突然身体一顿，紧接着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听到刀落地的声音，宁无期才抬头看了过去，就像是被声音给惊动了一样。 他看到一身黑衣，戴着面巾的男子几下就把刚刚还气势狠厉的一伙人给杀了。 影一…… 像是暗卫。 宁无期心想着。这时他看到有人来到他面前，还是一个熟人，“没事吧？”少年神情中带着几分担忧。 宁无期摇了摇头，这时鱼已经烤好了，本来还在担心的少年一闻到鱼的香味，表情就变了。 看着宁无期把鱼放进嘴里，少年的肚子突然就响了起来。 等看到宁无期的目光，少年连忙转身，走到其他人面前。 少年一群人有意走远说着什么，但他们不知道宁无期还是能听见他们自以为很小的声音。 “……皇兄……交给的任务”隐隐约约间，宁无期听到这几个字眼，其他就随着走远听不见了，但他也没有特别在意。 毕竟是萍水相逢，他没有费心听的必要。 第5章 进皇城 少年一行人也没有交谈很久，很快就回来了。 看到宁无期还在吃鱼，少年立即让其他人也去给自己烤。 只是其他人不知道宁无期是特意加了调料处理过的，烤出来只有一阵烧焦的味道。 少年江锦光是闻就觉得不对了，好不容易咬了一口，一下子被怪异的苦味冲击得险先吐了出来。 他立即走到路边一吐，那鱼也不管了。 看到这，宁无期没有什么同情，甚至有点想笑。 江锦看到了，立即不甘地走过来:“为什么我们烤得这么难吃？” 说着，他的眼神又被宁无期手上的鱼给吸引了。 “加点这个。”宁无期扔了一个木罐过去，还补充:“记得还我。” 江锦得了木罐，立即就想去试试，他甚至亲自动起手来。 宁无期抽空瞥了眼，发现这次鱼的苦胆被拿出来了，想必烤好后味道不会太差。 江锦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这次他拿过一条下属处理干净的鱼就自己烤起来，中途还小心地加上调料。 终于，他闻到了之前想闻的味道。 不用吃，他就知道这次味道差不了多少。 江锦三五六下咬了好几口，然后走到宁无期身边，不舍地把调料还了回去。 宁无期已经吃完，他正用水浇灭了刚刚的痕迹。 看到江锦把木罐还给他，宁无期伸手接过。 眼见着宁无期要走，江锦立即开口:“你要换条路，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追杀。” 换了不也没用？ 宁无期淡淡地想着，伸手往后挥了挥，继续离开。 宁无期走后没多久，江锦他们也开始出发。 路上，江锦身边的人道:“依属下看，刚刚那人的武功或许不低。” “刀都要砍到他身上了还丝毫没有察觉，这还不低？”江锦分明不信。 身边的人听到这句话也不再开口了，因为他也觉得宁无期那样有些冒险。 如果宁无期不是没有察觉，那他就是有足够的把握能在刀砍下前躲开。 只是后者明显有些不太可能。 杨峻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直觉。 又走了一段路，第二批追杀的人又追上来，杨峻他们一番打斗也把人给解决了。 江锦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后面还有几场追杀。” 看来他们得加快回皇宫的速度了，否则一次次追杀就是轮流消耗。 江锦他们加快了脚步，为了更快还有躲避敌方的追踪还换了更近的路线。 这条路很不好走，敌方就算是追杀也有难度。 江锦他们加快了速度，一路上为了赶路风尘仆仆。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又遇上了宁无期。 宁无期和他们不同，并不急着赶路，因此先走的他反而被又经历了一轮追杀的江锦他们给追上了。 看到宁无期，江锦这些天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些，他走到宁无期面前，开口:“也算是有缘，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看着几天不见就变得有些狼狈的江锦，宁无期扫了一眼收回视线，随口回答:“我姓齐。” 若是没有猜错，江锦能称呼皇兄，看来就是当今陛下唯一可信的七弟，刚刚建立王府的安王。 宁无期不想和皇室的人搭上关系。 江锦并不知道宁无期心里的想法，他听到宁无期回答后就直接叫了句“齐大哥”。 宁无期没有点头，江锦就继续开口:“齐大哥不如和我们一起走，这条路不能再绕道了。” 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远一些就是悬崖，没有其他路线。 宁无期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去哪？” 虽然他清楚几人要回的是皇宫。 江锦顿了顿，开口道:“我们要去江城。” 江城就是皇城。 “那不顺路。”宁无期又低下头。 说虽然是这么说，宁无期要去的地方刚好就在江城附近，他是故意这么回答的。 就算只有一条路，他和江锦他们同路已是必然，但他也不能把事情弄得那么巧。 到时候引起怀疑还麻烦。 远一些的杨峻一直在留意这边的动静，听到宁无期的回答后心里一松。 江锦听到不顺路的回答也没放在心上，“这不要紧，我们也要先出了这条路才可以分开。” 说完，江锦也在宁无期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吃起了杨峻递给他的干粮。 这几天，为了赶路都是吃这个的。 随便填饱了肚子，江锦他们休息一会儿又要继续出发。 宁无期刚刚也休息够了，于是也跟着他们一起走。 出了这条路，离江城就很近了。 宁无期跟着几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几人好不容易要走出这条路，却没想到还是遇见了追杀。 但这次却不是来自身后的追杀，而是清一律的皇家死士。 江锦看到这，连忙对宁无期开口:“齐大哥快走!” 刚说完，死士就攻向杨峻他们。 听到江锦的声音，宁无期却没有动。 眼前这些是死士，心里只会有一个目的，就是完成任务，只怕他早已经被看做是一伙的了。 何况他想走就得原路返回，那实在是没有必要。 “啧……”看着江锦就要被死士刺伤，宁无期还是扔出了手中的石子。 “叮”的一声，死士执剑的手已经被打偏，江锦趁机刺伤死士。 他一时来不及想是谁出的手，解决掉眼前的死士后一转身就看到两名死士朝宁无期围了过去。 江锦神情一变，正想要暗卫出手，就看见两名死士身形猛然一顿，他似乎看见死士的脖颈处寒光一闪。 死士轰然倒地，宁无期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像是一步都没有动过。 可如果他没有动，那两名死士又是如何死去的？ 江锦来不及思考，他又开始和杨峻他们一样抵抗死士。 江锦等人发现，一旦死士要重伤他们，一道莫名的力道就会让死士的动作一顿。 江锦此时已经完全清楚，那就是宁无期在出手。 解决完死士后，江锦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丝毫力气，但他还是走到宁无期身边，并且盯着他问道:“齐大哥，你究竟是谁？” 宁无期神情像是有些疑惑，“我就是我啊。” 看着宁无期的表情，江锦突然笑了一下:“那齐大哥还是跟我去一趟江城吧。” “我为什么要去江城？”宁无期不满。 “这个……”江锦狡猾地笑了下，“我兄长说过，这一路要是遇上了身手好的高手，就要把他给请进江城。” “当然，”看见宁无期面无表情，江锦又开口:“我兄长比我还富有，齐大哥只要答应去江城想要什么都可以。” 第6章 冰莲消息 听到那句“我兄长比我还要富有”时，宁无期抬了抬眼。 你兄长是当今陛下，当然比你要富有。 江锦不知道他的想法，看到他神情有了变化还以为是被说动了。心里正松了口气，但一听到宁无期的话神情一僵。 他看到宁无期收回视线，神情十分平淡：“不去。” “为什么？”江锦很是不解，“齐大哥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没有理由。”宁无期直接向前走，不看身后的江锦。 江锦只来得及用眼神示意杨峻他们收拾残局，自己立即跟上宁无期询问：“我没骗人，齐大哥若是不信……” 说到这，江锦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像是在捣鼓着什么。 宁无期能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但是他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着。 没过一会儿，他听到江锦又赶到自己身边，并且说：“你看，我身上这些东西你都可以挑选。” 不用看，宁无期就知道江锦说得应该是他在易物会上交易的东西。 “没兴趣。”江锦一路的交易宁无期都看了个遍，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江锦的脚步一下子慢了下来，身后的杨峻跟了上来。 杨峻也听到刚刚那句话，心中闪过深思：他知道王爷身上的东西很有价值，要不然也不会引起那么多人的争抢。 可就是这样引起诸多人争抢的东西竟引不起前方人的丝毫注意。 这要么说明宁无期很有见识，要么就说明宁无期不识货，但宁无期明显不是后者。 “王爷，”杨峻突然叫了江锦一声，看到江锦回神，他继续道：“王爷不是还有一次交易吗？” “还有一次？”江锦反问，然后猛然想了起来，立即收起身上的东西又跟了上去。 “齐大哥！”江锦再次赶上宁无期，平复了下呼吸又继续说：“我这还有一个东西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看宁无期没有询问的意思，江锦只能边走边道：“其实那不是一件东西，而是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宁无期搭了句话，虽然他心里有点意外，但也没怎么感兴趣。 看宁无期脚步不停，江锦心中也逐渐没底，回答：“那消息讲的是一处冰莲的位置。” 听到这，宁无期神情不变，心中却专注起来。 他没有说话，江锦就自己补充：“我虽然不太清楚这冰莲是什么东西，但还是抱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心思交易起来。” “呵。”宁无期像是笑了一下，“这消息的真实不可辨认，你恐怕是白费心思。” “倒也不是不可辨认，那卖主还是给了我一朵以作凭证的。”说到这，江锦开始在身上摸索起来。 不多时，他就从身上拿出了一个长形的玉盒。 玉盒十分晶莹剔透，修炼极冰诀的宁无期轻易就能感受到其中萦绕的寒气。 垂了垂眼，不用江锦打开，宁无期就知道这里面是一件极冰之物。 看江锦要打开，宁无期就道：“就这一朵也证明不了什么。” 江锦的动作一停，想了想摇下头：“应该是真的。” 江锦语气中的不确定很少，宁无期不清楚他怎么会有把握。 虽然不太清楚，他也没问。皇室中人心眼多，江锦虽然小小年纪但就能被皇帝派出来执行任务肯定没有看上去那么无害。 他要是流露出对冰莲的兴趣，就是被他们攥住了把柄。 见宁无期还是不感兴趣，江锦只好把冰莲收起来。 剩下的路程，江锦都沉默起来，就像是宁无期初见他时的样子。 宁无期不了解江锦，杨峻却是有些了解他们这位小王爷的。一旦小王爷这样，就代表他心里开始琢磨起来，要是更直白一些，就是在憋坏主意。 想到这，杨峻看了眼宁无期，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幸灾乐祸。 或许是他们在小王爷手上都吃过不少亏吧，因此也很想看见别人体会。 路总有尽头，转眼间宁无期和江锦他们也走出了道路，是时候要分开了。 “就此别过。”宁无期双手轻轻抱拳，转身就要离开。可没走几步，他突然发现江锦竟然跟在自己身后。 江锦注意到他的目光，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就转头对身后的杨峻他们说：“愣着干什么，快跟上呀。” 杨峻几人一愣，虽然不清楚江锦打着什么主意，但他们还是跟了上来。 江锦见杨峻他们开始跟上，就回了头，刚好对上宁无期的眼神。 宁无期神情平静，“我记得你们是要回江城的吧。” 江锦摇了摇头，“没关系，任务完成了兄长不会在意的。我好不容易出江城一趟，正想四处看看呢。” 这拙劣的谎言。 宁无期明明看了出来，却拿他没有办法，要知道他现在还披着江湖游历的“齐大哥”这个马甲。 “不知道齐大哥下一步去哪里游历，我也想跟着齐大哥见识见识。”江锦一副满怀憧憬的模样。 宁无期没理他，他看了眼身后的杨峻等人。虽然他能摆脱几人，但里面毕竟有暗卫，武功能从暗卫眼皮子底下溜走可不太好。 到时候他逃是逃了，别转眼就上了那位陛下的危险名单了。 虽然皇宫失窃那次就已经上过一次了。 走了一会儿，宁无期停下脚步，调转了个方向。 江锦一怔，脸上立即露出笑容，但还是故意问：“齐大哥你走错方向了，那是江城的位置。” “是吗？”宁无期冷笑了一下，“那我不去了。” 还没等他转身，江锦见好就收，“别，没走错！” 说着，他立即跟了上来。 转眼间，杨峻他们就跟着两人调转了两次位置。 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杨峻心中暗想。 他们小王爷死缠烂打的功夫还是一如既往的高。 走了一会儿，宁无期还没说什么，江锦就把几样东西递到他面前，一脸赔笑道：“齐大哥既然肯去江城，那这些东西就归你了。” 好巧不巧，他手上一堆中就有冰莲。 第7章 若我是武林至尊 “你能做得了主？”宁无期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做得了！”江锦立即开口，又解释：“我这次出来本就是为了找一些武林中人在意的东西。” 宁无期听出了几分端倪，特意找武林中人要的东西……那位陛下是想招揽武林中人为己用？ 念头一闪，宁无期随意拿了三样，但漏下的几件中有冰莲。 既然冰莲的消息还在江锦手中，他也不急这一时，或许证实那个消息还少不了这朵冰莲。 见宁无期选择了收下，江锦也是松了口气，他可不想惹恼宁无期。 几人现在在的地方离江城很近，但最近的是宁无期定居的鹤城，他们先是走了一天到鹤城休整了下，第二天才出发去江城。 走出鹤城的时候，宁无期他们骑的是马。 骑马会快很多，三天不到就到了江城。 进城时，几人翻身下马，还不等守卫查看他们，杨峻就出示身份牌给守卫看。 看到身份牌，守卫神情一变，连忙躬身行礼让开了位置。 进城后，江锦就给宁无期安排了住的地方，一个比较大的宅院，宅院里还有一直在打理的仆人。 安排好后，江锦就去皇宫复命了。 御书房外与平时并无不同，门口的守卫看见江锦行了礼，江锦微微点头就走了进去。 “皇兄。”一进门，江锦就叫了声里面的江桓。 江桓的目光从手上的奏折移开，眸中神情冷冽。 江锦走到他面前，向他述说了一遍路上的事，包括拉进江城的宁无期。 听到这，江桓的神情动了动，在江锦问他什么时候召人来见时没有回答，只是换了个话题：“太妃在后宫等你。” 江锦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我还是先走了，等会儿就走不了了。” 说完，江锦立即飞快地离开了御书房。 再慢一点，被他母妃逮着又要逼他相看人家了。 看见江锦离开，江桓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并且对一旁的福喜道：“更衣。” 很快，江桓就换上了一身不太起眼的月白色长衫，外罩一层浅青色丝绸外衣。 他头上的发丝半束，一根白玉簪穿插于其中，两额间都有几缕发丝留下。 “陛下，扇子……”福喜给他递了一把扇子。 江桓随意展开，离开前留下一句：“你不必跟着。” 福喜在身边很容易就能猜到他的身份。 “是。”福喜已经习惯，陛下要是出宫会有暗卫守在身边。 江桓出了宫后，并没有立即去江锦给的地址，而是缓缓在路上行走。 临近傍晚，天色已经黑了不少，有些店家已经在外点起了灯笼。 暗红的烛火映在江桓脸上，给他冷淡的神情增添了几分温度。 他站在路边，忽然就看到一个青年毫不讲究地半蹲在一家地摊前，像是在翻找着什么，地摊是专门卖一些杂书的。 宁无期在宅院里待了许久，整个院子静悄悄地，下人都十分有礼，只会遵从他说的话，但却没人能和他交流，因此他只能出来走走。 他出来时天色还亮着，这会却有点黑了，倒是比亮着的时候热闹了些。 他一路随意看着，看见地摊上卖杂书不由停了下来。 《玉楼春》……讲花魁和风流才子的。 《江国佚事》……讲上代甚至更久的王公贵族秘事的。 宁无期又翻了翻，看到一本《若我是武林至尊》…… 嗯？怎么有点穿越前看过的爽文感觉了。 宁无期翻看了几页，开头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年侠客，某一日重回少年时期，还得了一个山洞中老前辈留下的武功秘籍…… 正觉得有趣，书就被人给按住了。 按住书的摊主语重心长:“这可是本摊的镇摊之宝啊。” 镇摊之宝？ 宁无期松手，指着字迹都已经模糊的书页。 “咳咳……”摊主咳了几声，继续说:“这本书在江湖中卖得极好。少侠知道宁无期吧？那家伙小小年纪就战胜了武当掌门……” “你怎么知道他赢了？”宁无期收回手。 “江湖上都是这么传的！”摊主瞪了宁无期一眼。 “好吧，但你现在也不在江湖，这书可卖不出去。”宁无期起身。 他是想活动活动，却不想摊主以为他要走，连忙开口：“少侠你要是买了《玉楼春》和《江国佚事》，这本《若我是武林至尊》就送你了！” 宁无期笑了一下，“镇摊之宝？” 摊主脸上笑容盛开，没有半点不好意思道：“毕竟这是江城。” “好，我都要了。”宁无期说完就要从身上拿钱，却蓦地一顿。 摊主本来三本书都已经叠好放在一处，看到这笑容僵住了，他缓缓开口：“少侠难道和书中一样，外出行走都没有备银子吗？” “不是……”宁无期只是碎银用光了，身上只有大张的银票，他敢给摊主也不敢收啊。 摊主摇了摇头，明显是不信，“算了，相逢就是有缘，少侠竟然喜欢《若我是武林至尊》，那在下就给你行个方便，这本书送你了。” 眨眼间，宁无期手上就多了一本书。 他有些哭笑不得，看着摊主摇着头一脸惆怅：“唉……偌大的江城，竟然没一个懂得欣赏这本书，还是少侠你有眼光。” 说话间，摊主像是有几分没有知己的落寞。 “……”宁无期没想到简单的感兴趣竟让他有了这种误会。 但是看摊主的神情，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解释为好。想到这，宁无期拿着书朝摊主抱拳，“放心，我一定会看完的。”正好他这些天会待在宅院里。 摊主点了点头，神情间依然有着惆怅。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算了，今天没什么生意，不如早早回去。” 说着，他就收拾起书摊来，宁无期帮了几下，很快摊主就和他告别了。 看着摊主的背影，宁无期摇了摇头，这就是书粉吗？情绪还真是说来就来啊。 感叹完，宁无期就想要离开，却不想走了几步发现有人站在身前。 他抬眼看去，发现了一双蕴含着深夜的眸子。 第8章 狩猎 宁无期有点出神，但也仅仅是短短一瞬，他正要离开，整个星空突然一亮，一下子有接连不断的烟火在半空中绽开。 宁无期不由抬头，眼中映得都是绽开又坠落的烟火。 “不愧是江城……”宁无期轻笑了声，抬头看了几瞬后绕开前面的人离开了。 离开众人视线后，宁无期忽地施展起轻功纵身一跃，几个起落间就到了最高处的屋檐。 这个屋檐离烟火有一段距离但又能最好地观赏它，宁无期一个人享受着宁静还有轻拂过来的风。 他一只手撑着屋檐，头和身体倾斜了过去。 天空有烟火绽放的声音，楼下有人群喧闹的声音，他身边却安宁静谧。虽然这没有什么不好，但他在某一瞬间还是想要有点不一样。 正想着，宁无期突然感受到一阵轻微的动静，他转头看去，发现是刚刚见了一面的青年。 与刚刚的昏暗一瞥不同，在四周没有遮挡的情况下，宁无期看清了青年的脸。 淡漠中又带着几分文雅，整个人看起来很好接近却又偏偏给人一种距离感。 看着青年走到自己身边，宁无期动作没有变，只是眉梢挑起。等看人没有离开的打算，他才道:“兄台不坐坐？”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点了下身边的屋檐。 过了一会儿，青年坐在他身边，两人的距离也因此变近了。 宁无期呼吸微微一顿，他没想到青年离得近了更加让他看出了眉眼五官的精致，没有一处不好。 这时，烟火又绽开，青年抬眼去看，明亮的烟火落入他眼中又归于平静，像是人间烟火不能沾染他一样。 宁无期收回视线，手下意识敲击着屋檐，这点动静很快就被青年给感受到。 青年看着他，宁无期停下了动作。 以宁无期的性格，鲜少有安静的时候，但现在他就是没有和青年交谈，青年也没有开口。 两人就这样在屋檐上静静看着烟火。过了许久，烟火渐渐停歇，宁无期起身，对青年抱了下拳道:“我走了，有缘再见。” 说着，宁无期几个瞬间就消失在眼前。 宁无期走了一会儿，青年身边才有人影浮现。 “陛下。”善于潜伏的暗卫老总管开口。 江桓起身，淡淡开口:“回宫。” 宁无期回到了宅院，路上觉得有些可惜。有景有人，却没有酒，真是有些可惜了。 今天遇见的青年，他能感受到青年轻功不俗，而且容貌气度不凡，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世家公子。 之所以不认为是江湖中人，是因为他没有在青年身上感受到江湖气息。 摇了摇头，宁无期不再多想。 也不知道他要在这座宅院待多久，那位陛下可别政务繁忙把他给忘了。 第二天一大早，宁无期正在练功，就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听这脚步声，像是江锦。 江锦正在跟下人打听宁无期，没说几句，他就看见宁无期院子的门被打开。 “齐……齐大哥。”江锦讪讪一笑，下人趁机告退。 “你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宁无期开门后回到了院子。 “还不是母……母亲总是在我耳边念叨着哪家哪家姑娘好，我才刚到十六啊！”江锦一说到这，心里又是忿忿。 说完，他看向宁无期，好奇道:“齐大哥在外游历，父母就不会催促吗？” “我父母已经逝世。”宁无期神情平静，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他都没有见过父母一面。 “对不起……”江锦没想到是这样。 见他有些愧疚，宁无期知道他是误会了，其实自己对这件事并不怎么在意。 他想要解释，却又想到江国的人好像还挺注重这件事的。 “对了!”江锦有意掠过这个话题，“明日皇宫举办狩猎大会，齐大哥去看看吗？” “不去。”宁无期随口拒绝。 “这……”江锦一下子卡壳，他没想到宁无期拒绝得这么干脆。 “但要是不去，齐大哥可要在皇城待上好几天才能看见兄长，因为兄长也要去。”江锦默默道。 狩猎大会皇帝不可能不在场。 宁无期倒是忘了这一点，江锦见他态度有些松动，立即补充:“那明日我就来接齐大哥。” 说完，江锦立即离开，速度十分迅速，生怕晚一下宁无期就改变了主意。 到了第二天，江锦果然说话算话来到了宅院，还给宁无期带了一身狩猎场穿的衣服，不然宁无期这身装扮很容易就看出是江湖人士了。 “狩猎场很多人都这样穿，不会显得扎眼。”江锦递衣服的时候说了句。 等换好衣服，两人就向猎场的方向走去。 “兄……陛下会晚些时候才到猎场。”听见江锦的话，宁无期点了点头。 猎场上已经到处都是人，女眷待的地方倒是比较集中。 江国的女子可以为官，今天的狩猎大会女子也可以上场。 江锦刚带着宁无期走进猎场，忽然就听到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七弟。”听到这个声音，江锦下意识神情一僵。 很快，开口的女子缓缓走到宁无期两人面前。 她头饰衣着简单，身上的衣服与宁无期的相似，似乎也是狩猎穿的制服。 江玲珑先是看了眼畏缩的江锦，才把视线放在宁无期身上。 宁无期与她对视，视线没有闪躲，反而有点猜出她的身份。 能让江锦这么畏缩又年轻的女子，恐怕只有长公主了。 江玲珑的视线一顿，能与她从容对视的人很少见。 她移开视线，又看向一言不发的江锦:“母……” 在她开口时，江锦像是想到什么，猛然打断:“我知道了阿姐!” 江玲珑忽地没有再继续开口，“阿姐”这个称呼江锦可很少叫。 她注意到江锦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在留意宁无期，一下子猜想出他可能要掩饰什么。 顿了顿，江玲珑转身离开。 等江玲珑一走，江锦猛地松了口气。 宁无期猜想他心里想的肯定是躲过一劫，当他故意开口:“刚刚她为什么叫你七弟？” 第9章 刺杀 “她……她是我阿姐，我在家中排行第七。”江锦抹了下冷汗，声音有些不稳。 他已经在想要不要提前告诉宁无期自己的身份了。 否则再来几次，他怀疑自己都要承受不住了。 想到这，江锦在留意宁无期的表情，发现他的神情并没有变化，像是信了他的说法。 一时间，江锦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江锦这边有两个人靠近了。本来情绪外露的江锦一看到这两个人就立即收敛神色，与之前截然不同。 “参见安……”两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江锦打断，“你们有何事？” 宁无期看到这两人并不是都穿了狩猎劲装，其中一人只是穿着普通常服，身上还带着一个药箱。 江锦的目光也放在药箱上，带着药箱的男人就解释道：“在下是负责黎世子近段时间调理身体的大夫。” 他的声音很是温润，举止也极其文雅。 江锦打量了他几眼，目光又看向他身边的黎世子，心里想的是这黎世子看上去身体好得很，怎么就要大夫来调理了。 江锦正打算问他的姓名，不经意侧头一看发现宁无期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路，顿时也懒得再问，只是模样冷淡地点了下头就跟上前面的宁无期。 看着江锦走远的背影，大夫微微抬起了头，他看出了江锦对宁无期的在意，开口：“他身边的人是谁？” 黎世子也在看宁无期，听到这句话眉间轻皱：“那人我也是第一次见。” 其实黎世子心中也十分不解，他好像从未见过江锦对皇室以外的人这样在意。 “是么？”大夫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宁无期刚刚并没有特别在意那名大夫的容貌，他只是看到了药箱，但加上那大夫口中说的“黎世子”，他就想起了小说中的一个剧情。 剧情中，主角依靠黎世子的势力混进猎场，实则早已经在猎场安排了一场刺杀，兵部侍郎受伤严重，他凭借医术得了兵部侍郎的信任，为以后的筹谋增添了一个重要的筹码。 “齐大哥……齐大哥！”江锦走近了宁无期身边，但他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宁无期的反应，直到最后，宁无期才像是听到了。 “怎么了？”宁无期淡淡地问。 看到宁无期的眼神，江锦发现自己还真没有什么要事，因此他顿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只是觉得奇怪，以黎世子的身份，就算是请御医也请的来，他还要从外面找？” 难道御医还比不上外面的大夫吗？ “或许是因为病小，但需要人长时间治疗吧。”知道真相的宁无期随意敷衍了下。 宁无期说的也有道理，但江锦心中还是没由来得有些顾虑。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所有人都安静地坐下，女眷也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 江锦本想让宁无期坐在前面一些的位置，却被宁无期给拒绝了。 他没有官职，坐在前面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他只是想随意在陛下面前露个脸，免得后续再被皇室中人惦记。 所有人落座后，一声“陛下驾到——”传了过来。 顷刻间，所有人都起身朝着陛下的方向俯身行礼。 宁无期离得远，只能隐隐看到一片明黄的龙袍，上面的五爪金龙和祥云耀人眼目。 “平身。”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起来无端有些冷漠。 宁无期和其他人一样坐下，没多久，就听到陛下身边的人宣布了狩猎规则。 宁无期随意听着，他对这些没有丝毫兴趣。 但他不感兴趣，其他人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们都想凭此机会在陛下面前大展身手。 狩猎规则宣布后，已经有很多人跃跃欲试。 江桓举了杯，眸色平静道：“朕等各位的好消息。” 说完，他喝下了杯中酒。 其他人见这样，纷纷举杯喝了起来。 很快，有人陆陆续续告退离开，径直奔向远处拿弓箭的地方。 宁无期正想趁此时机去见陛下，却看到黎世子和江祥所扮的大夫正往一个方向走去。 这两人怕是在商量刺伤兵部侍郎的事情。 看到这，宁无期想到系统提过的剧情偏移，要是他改变了江祥夺取兵部侍郎信任的剧情，不知道是否算得上成功。 眼见黎世子和江祥就要离开，宁无期也来不及多想，跟了上去。 等江锦正想要把宁无期带到江桓面前，却发现人不在了。 “人呢？”江锦四处看了看，发现早已经看不见宁无期的影子。 宁无期跟着黎世子和江祥，但两人走到一半就分开了，他看着黎世子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没怎么犹豫，宁无期选择了黎世子的方向。 剧情中江祥动手都是指派他人，自己才能隐于幕后。 跟着黎世子七绕八拐，宁无期终于看到他和一个黑衣人在交涉着什么。黎世子的声音压低到了极致，但宁无期还是听到了一些内容。 “……荣侍郎已经在马场，马喂了药……” 听到这，宁无期神情一闪，等看见黎世子要和那人分开后提前一步离开了。 宁无期找到了马场，没有意外除了马夫外没有其他人的身影，想来狩猎的人早已经骑上了马进了猎场。 他正想要去找江锦，就听见江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齐大哥你怎么在这了？” 江锦已经找了宁无期好一会儿。 没等他继续说话，宁无期开口道：“我刚刚跟在黎世子和那个大夫身后，听见两人在交谈着什么，好像听到了‘荣侍郎’这个称呼。” “荣侍郎？”江锦先是反应了一会儿，紧接着神情一变，来不及跟宁无期解释就匆匆离开。 看着江锦的背影，宁无期神情不变，心里却重新悠然起来。 既然事情已经交给了江锦，他就不用再过问了。 不远处的一匹马打了个响鼻，宁无期看了眼，骑了上去。他骑着马进了猎场，很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奔跑的声音。 十几匹马从他身侧离开，宁无期看到了他们各个都身穿着甲胄。 这应该就是去兵部侍郎那边的人，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第10章 梦见 宁无期骑着马悠悠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打斗声。 看来士兵已经和刺客对上了。 这样想着，随着离声音越来越近，宁无期看到了士兵和刺客的厮杀。在一群穿着甲胄的士兵中，宁无期看到了一个穿着狩猎劲装但是衣衫已经凌乱的男子。 这应该就是兵部侍郎了。 宁无期的到来是两方都没有想到的，不过他们彼此缠斗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宁无期，只能任由他在一旁看着。 虽然不知道刺客是江祥他们从哪里找的，但是一个个身手都不错，怪不得缠了士兵这么久。 士兵一心想要把刺客斩杀，与兵部侍郎打斗的刺客眼见着任务就要失败，心中发狠，他抓住时机硬生生地承受了一下兵部侍郎的攻击，虽然自己被刺伤，但也正有机会往兵部侍郎身上刺。 可就在他的匕首要刺上兵部侍郎时，他的匕首猛地被打落。 兵部侍郎来不及思考，他只知道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因此他一下子乘胜追击把刺客给制服。 另一边，其他刺客也被士兵给拿下。 眼见尘埃落定，宁无期无声无息地折返。 虽然兵部侍郎没有看到宁无期出手，但他已经猜到是宁无期相助自己才能躲过刺客刚刚那以伤换伤的一击。 宁无期刚离开打斗现场，就碰到疾驰而来的江锦。 江锦身后还有一群士兵，应该是去支援的。看到宁无期，江锦挥手让其他人去支援，自己骑着马来到宁无期身边：“齐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宁无期瞥了江锦一眼，“进猎场当然是为了狩猎。” “可齐大哥你手上并没有什么猎物。”江锦看了一眼宁无期空空如也的手。 对此，宁无期随意开口：“运气不好，让它给跑了。” 宁无期一副无谓的态度，江锦一看就知道他在随意敷衍，正想说什么，就看到士兵押着刺客走了过来，他还看到虽然狼狈但是没有受伤的兵部侍郎。 兵部侍郎看到江锦，正要行礼却看见了他身边的宁无期。 顿时他一怔。 看到兵部侍郎的反应，江锦对宁无期道：“齐大哥又是过来拔刀相助的吧。” 宁无期没有回答，直接驱策着身下的马往前走。 见他走远了一些，江锦先是看了一眼士兵和刺客，神色冷了冷：“带回去好好审问。” 说完，他转身跟上宁无期。 宁无期感觉到江锦就在身后跟着自己，但他没有听到江锦开口也就没回头看。 不多时，江锦落后宁无期半步，开口有些迟疑：“齐大哥你已经猜到了是吧。” 虽然他没有告诉宁无期自己的身份，但他并不觉得宁无期会毫无察觉。 宁无期听到江锦的话，反问：“我猜到什么？” 说话间，两人又看到其他在狩猎的人。 宁无期看了一眼，发现黎世子和江祥都在。 黎世子看到江锦还有他身后被捕获的刺客神情一变，江祥却还是一片平静，只是若有若无地看了宁无期一眼。 他觉得，变量就是宁无期。 宁无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只是并没有在意。眼前的江祥还是那个需要隐姓埋名偷偷筹谋的江祥，对他造不成威胁。 江锦的眼神暗中留意了黎世子和江祥，自然看到了黎世子的神情变化。 发现这一点后，江锦敛下了神色，看来此事与黎世子脱不开关系，只是能不能抓到蛛丝马迹还难说，恐怕审问身后的刺客也不会得到什么。 发生了刺客的事情，其他人也无心狩猎，纷纷跟在江锦身后回到了驻扎的营帐。 江锦急着去复命，但看到神情平淡的宁无期还是顿了顿。 他想带着人一起去，但显然刚刚发生了刺客的事情就把人带过去不好。 因为刺客的事情，营帐的气氛有些沉默。很快，陛下下达了命令——明日回宫。 今天还需要审问刺客。 听到这个命令，宁无期感觉到四周的人都变得无精打采起来。狩猎匆匆结束，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好好展示能力的机会。 晚上，宁无期被安排和其他官职比较低的人睡在一个营帐，其中就有江祥。 本来打算入睡的宁无期发现这点，顿时没了入睡的心思。 他走出营帐，发现有些营帐已经熄灭了烛火。渐渐地，亮起的营帐越来越少。 江锦或许还在忙着刺客的事情，宁无期已经很久没看见人了。 营帐四周都有士兵守卫，但宁无期也没有走远的打算，他走到了今日所有人坐的地方，坐在了白日里自己坐下的位置，打算在这里凑合一夜。 半梦半醒间，他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奇怪……他好像又看见了那天晚上遇见的青年。不过只是见了一面，怎么还能梦见？ 虽然有些疑惑，但宁无期有些困了，就完全闭上眼没管。 入睡的宁无期忽略了青年身上的明黄色，这可不是谁都能穿的。 刺客审讯到半夜，不出意外没有什么收获。每一个刺客刺杀时就做好了被抓捕的准备，他们知道自己绝不能开口，否则家人就得不到安宁。 “陛下……”福喜叫了声看完审讯结果的江桓，想要让他早点歇息。 没等他出口，江桓就起身，并且在他想要跟上时制止了他。 福喜只好看着他一个人往外走。 比起惦记着事情勉强入睡，倒还不如出去走走，这样心也能宁静几分。 江桓想要去哪，侍卫都不敢阻拦，只是躬身低着头。 不知不觉中，江桓走到了宁无期选择的地方，看见了宁无期撑着头的身影。 宁无期坐的位置很偏僻，江桓如果不是在思考着事情时无意识地走到了白日里没有走到的位置，他不会看到宁无期。 看到宁无期，江桓一时间有些怔。 虽然那天宁无期说有缘再见，但他并不觉得两人还会有再见的机会，但今天，他居然看到了宁无期出现在本不该出现的地方。 夜色很深，江桓还是看见了宁无期身上的狩猎劲装。既然是一起来参加狩猎的人，为何深夜还独自一人在外。 第11章 添香 江桓静静地看着宁无期，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了不少。 一直守在营帐内的福喜发现江桓这次出去的时间久了些，不由得出来寻找。 他路上问了守卫，这才能直接奔向江桓停留的地方。 看到江桓的背影，福喜下意识开口：“陛下……”话没说完，江桓就转身，神情让他一顿。 江桓又看了眼宁无期的方向，福喜这才发现江桓身边还有其他人。 惊讶之余，福喜也有几分好奇宁无期的身份。 江桓收回视线，神情轻敛离开。 还在猜想的福喜看到这，连忙跟了上去。 早在江桓出现时宁无期就有所察觉，这是作为一个练武之人的警觉，但他没有感受到威胁的气息，再加上又困，所以就没有管。 他隐隐感觉到江桓的气息一直停留了很久，后面他已经渐渐熟悉这道气息。但他没想到之后又会有另外的气息过来，这让他眉心一皱，心里有些不快。 好在很快，那道陌生的气息离开了，但原来的那道熟悉的气息也远去了。 意识模糊地睁眼，却只更多地看见了福喜落后于江桓的背影。 来不及细看，两人的身影就隐于黑暗。 见没了人影，宁无期又闭上了眼。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的时候宁无期就醒了，没有床终归是不舒服的。 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宁无期觉得僵硬的身体好了很多。 他先是往后厨的方向走了走，但厨房的人也是刚准备，并不能立即给他早饭。 宁无期无所谓，晚一点也不要紧。他没有回营帐，反正那里也没有什么他的东西。 在厨房外等了一会儿，厨娘就拿了份早点出来。早点十分滚烫，一看就像是新鲜出炉的。 宁无期道谢，接了过来。 用完早点，宁无期又在营帐外看了一圈才回到原来的地方。他刚要坐下，就看到远处还有一个身影。 还有人这么早？ 宁无期有些意外，朝着那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了一段路，宁无期就看到了那人的侧脸，顿时一怔。 青年没有穿狩猎劲装，身上还是穿着普通的常服，只是衣服的颜色是靛青色的。 听见他的脚步声，江桓轻轻抬了眼，眸色有些浅淡。 “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缘啊。”宁无期走到他身前，双手抱臂神情清亮地看着他。 “你是谁？”清冽的声音有些低，宁无期隐约间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这种差一点却偏偏想不起来的感觉有点糟，宁无期眉头皱了皱，对江桓的问题不答反问：“那你呢？” 说着，宁无期开始细细打量起来。 青年今日发丝尽数束在白玉冠中，显得一丝不苟，神情看上去也比相遇那天冷了几分。 宁无期的目光停在他的腰间，上面像是有个“江”字。 “你是王爷？”宁无期刚问出口，身后就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他转头一看，是黎世子等人过来了。 一瞬间的功夫，宁无期回头，身前已经没了青年的身影，像是刚刚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回到座位上，宁无期在想江国还有哪几位王爷。 当今陛下有好几个兄弟，最得他信任的是江锦，宁无期已经见过了。除此之外，其他几位王爷也被封王留在了江城。 说是留在江城，倒不如说是被软禁在江城。 如今陛下的位置还没有坐稳，其他几个王爷自然有威胁。 要是青年是王爷，与他年龄相近的王爷……宁无期想了想，发现还真没有。 难道是他想错了，青年不是王爷？ 宁无期随意想了想就放下念头。 又过了一会儿，宣布启程的声音传了过来，却只是宫人的，陛下没有出面。 宁无期和其他人一样启程，他落在最后。走了一段路，一天没见的江锦就示意他走过来。 “齐大哥跟我来，陛下要见你。”江锦说完，领着宁无期往一个方向走。 陛下的车驾在最前面，江锦领路走到一半，黎世子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看到两人，黎世子开口:“安王是有什么要事吗？” 听到自己的称号被念出，江锦下意识看了看宁无期的神色，发现他没有半点意外。 果然早已经猜出来了。 知道这一点，江锦提起心猛然放下，但对黎世子还是没有什么好感。 “黎世子这也要管？”江锦的语气不太好。 黎世子看了眼毫无印象的宁无期，对江锦笑道:“王爷误会了，本世子只是有点事想要请教。” 听到这，江锦的脸色才好看了些，正想要拒绝，就听到宁无期开口：“王爷先去吧，地方已经不远了。” “可是……”江锦有些犹豫，但宁无期已经往前走了。 看到这，江锦也只好放弃，听黎世子说起事情来。 皇上的车驾很明显，宁无期很快就走到车驾面前，侍卫按职责挡住他。 宁无期被挡住也没有不高兴，只是开口：“陛下唤我来的。” 话音刚落，其中一名侍卫就去通报了。 很快，侍卫回来，宁无期也被放了进来。 宁无期走上车驾，刚掀开车帘进来，就看见一片云雾缭绕。 云雾间，有个身影在从容添着香，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宁无期走近了，正想要行礼参见，就看到了云雾中那张熟悉的脸。 “是你？”宁无期的语气有些疑惑。 福喜见宁无期无礼直视陛下，正想要呵斥，就看清了宁无期正是昨晚才见到的那个人。 一时间，福喜捉摸不住江桓的心思，不敢开口。 宁无期见江桓不开口，便道：“你也是来见陛下的？” 最开始看见江桓，宁无期也有一瞬间猜想他就是陛下。但如果江桓是陛下，他又怎么会坐在主位之下，还添着香料。 “你找陛下何事？”江桓放下手中的熏香，抬头看着他。 看到江桓的眼神，宁无期有一瞬间出神，然后才开口：“是安王说陛下想见我。” “陛下……想见你？”江桓缓缓重复。 “对……”明明是事实，怎么从青年口中说出来就有些怪异。 第12章 江梁 宁无期回答完青年的话，也反问：“那你呢？为什么也在陛下这里。” 说完，宁无期又看向一直在车驾里保持沉默的福喜。 接触到他的目光，福喜心中颤了颤。 别问他，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福喜心中这样念叨，但还是事与愿违，宁无期看出了他内侍的身份，开口：“这位想必就是陛下身边的大总管了，我是安王唤来的江湖人士姓齐名期。” 宁无期随意改了下名字，改完自己心里又多重复了几遍，否则他怕自己会忘记。 “原来是齐大侠……”福喜露出一个笑来，余光见陛下没有任何反应，顿时欲哭无泪，他这是该说谎还是不说谎，陛下您倒是提前打声招呼啊。 虽然念头繁多，福喜表面上十分平静，继续道：“陛下暂时还抽不开身，或许只能下次再见你了。” 听到这句话，宁无期的表情顿了顿，虽然心里不太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他打算离开时，江桓突然开了口：“你见到陛下之后要说什么？” 宁无期看了他一眼，青年这话问错了，不应该是他要说什么，而是陛下见了他之后会说什么。 想到这，宁无期语气随意：“这要看陛下。” 说完，他要转身，却没想到江桓还是开了口：“会下棋吗？” “在这？”宁无期先是看了福喜一眼，发现他一言不发，像是完全没有干涉青年的意思。 “对。”江桓回应了一声。 宁无期就跟着他走到了棋盘前，两人各自坐下。 看着自己手边的黑子，宁无期拿着一个摩挲却没有下，反而是看着江桓开口：“你是一个人待久了，想要拉一个人和你说说话？” 江桓没有回答，只是开口：“你该出子了。” 宁无期随意放下，然后又拿了一个新的黑子在手上。 江桓静静地下了一枚棋子就听到宁无期开口：“若不是我清楚陛下的年纪，还以为你是他的儿子了。” 印象中，江帝登基的时候才十七，登基一年到现在也就才十八。 倒是和青年差不多的年纪。 想到这，宁无期突然一顿，目光重新审视起青年来。 江桓听到他的那句话时抬眸看了他一眼，神情平静自若：“我不是。” “你自然不是……”年纪尚轻的陛下自然不会有青年这么大的孩子。 宁无期压下了心中的猜想，他猜测的是陛下是否就是眼前的青年。 如果是，这位陛下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宁无期没有直接开口，而是保持沉默，只在静静观察。 “该你了。”江桓的声音传了过来，宁无期回神后下了一子。 一局结束，宁无期起身，他看着江桓，“既然都陪你下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告知我你的名字了。” 江桓平静地收拾起棋局来，听到宁无期的话没有犹豫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江梁。” “江梁……”宁无期静静地念了下这个名字，心中的猜测又深了一分。 “桓”跟“梁”不就是相近的意思吗？ 虽然心里有这个念头，宁无期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在念出姓名后点了点头，“那我就记下了。” 说完，宁无期就转身离开了。 等宁无期走后，福喜走到江桓的面前，神情有些不解：“陛下为何不告知他真实身份？” 江桓从棋盘边起身，听见福喜的话神情淡然：“江梁也是我的真实身份。” “梁”是他的字。 福喜一怔，心中想的却是您这字知道的人怕是没几个。 宁无期刚从江桓这边出来，就碰上了江锦。 江锦看到他才出来，心里惊讶他竟然待了这么久的时间，不由问道：“陛下都跟你说了什么？” 宁无期走远了几步，才摇了摇头。 江锦有些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又走了一会儿，宁无期才对江锦开口：“我没有看到陛下。” 他的语气平静，江锦一时没反应过来，没等江锦开口，宁无期又道：“我只碰上了一个叫江梁的人，他和我下了一局棋，不知王爷可认识他？” “江……梁？”江锦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一时竟没想起这人是谁。 看了眼他的神情，宁无期移开了视线。 过了一会儿，江锦才恍然意识到这就是他皇兄的名字，只是他为什么不告诉宁无期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想到这，江锦心中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弄明白，因此他对宁无期道：“我去看看。” 说完，江锦立即朝宁无期来的方向走去了。 看着江锦急匆匆的背影，宁无期看了眼就收回视线。 江锦几步上了车驾，进去时看到江桓正写着字，不由问出了刚刚的疑问：“皇兄为什么只告诉齐大哥自己是江梁？” 江桓眉眼冷静，写好了手中的字才停笔看向江锦：“他是江湖中人，出门在外只怕是用了化名。” “这……”江锦有些惊讶，下意识开口：“但是江湖人不是总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吗？” 江桓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江锦回神，想了想以宁无期的性格，不守规矩的可能性更大。 轻轻摸了下鼻子，江锦笑嘻嘻：“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没有隐瞒的愧疚了。” 先前他没有告诉宁无期自己的身份，心里总有点愧疚。现在他听了皇兄的话，又想起宁无期在知道黎世子说出他的身份时反应平静，猜想宁无期或许早就对隐瞒身份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从猎场回到皇宫用了两个时辰，宁无期顺着人流离开，走到人少的地方时身前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江祥站在宁无期面前，文雅地拱手笑了下：“在下看兄台也是江湖中人，不知可否一聚？” “不了。”宁无期瞥了眼就收回视线。 跟你有什么好聚的，别到时候又被下了毒。 毫不犹豫地拒绝后，宁无期就绕开江祥离开。 看着宁无期的背影，江祥微微收起了手，脸上的神情还在。 他倒是没想到宁无期会这么干脆的拒绝，江湖中人一向不拘小节，讲究四海皆兄弟，看来宁无期有点不一样。 要想接近，还是得换个方式才行。 第13章 护送 宁无期不知道江祥心中七七八八的想法，他只知道离江祥越远越好。 他回到了宅院，不得不说除了没有能够平等交流的人外，江锦给他安排的地方很好。 宅院的人十分守规矩，不管宁无期在不在意，他们都会做好下人的分内事，并且始终把宁无期当做主子看。 眨眼间，宁无期在江城已经待了快半个月。这些日子，江锦倒是总会过来。 这天，江锦来到宁无期这边，但神情间还是难掩愤怒。 宁无期给自己倒了杯茶，看他这样，也给他倒了杯。 江锦看也不看，拿起杯子就喝了个精光。 “你怎么了？”宁无期拿着茶杯问。 “还不是朝堂上那些老顽固!”江锦显然是忍耐了许久，好不容易有人倾听了一下子说了出来。 江国世家派系众多，每次到了朝堂都为各自的利益争斗不休，江锦每次都十分厌恶这样的早朝。 宁无期听了，神情并没有变化，只是把手中的茶杯放下。 “……吴萍发生了水灾，没一个世家愿意过去，只是满口在哀叹损失有多惨重，救济粮和银子能不能早点安排下来。”江锦一说到这，直接伸手拍了下桌子。 他是有武功的，这一掌下去宁无期看到他那边的桌下低了一些。 “陛下……”宁无期不由想到了那位陛下，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是十分为难了。 江锦说出来后，心里的郁气发泄了不少，但他很快察觉这样对宁无期不好。 正想道歉，却听到宁无期提起陛下，顿时说道:“陛下打算调湘水县令过去。” 湘水也是位靠海边，之前也经历过水灾，但湘水县令处理的很好。如今吴萍发生水灾，湘水县令应当会更有救治经验来。 听到湘水县令，宁无期突然想到一段剧情——湘水县令在去吴萍的途中重病而亡，根本没有机会救治吴萍县。 最后，吴萍县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死伤特别惊人。 湘水县令真的是重病而亡？宁无期神色深了一些，他不信事情会有这么巧。 江锦没在宁无期这里停留多久，他还需要准备一下救济吴萍县的事情。 夜晚，宁无期已经洗漱完。忽地，他神情一顿，一阵若有若无的萧声传入他耳中。 随意扯了件外衣披上，下一瞬，宁无期就消失在房中。 江锦给他安排的宅院是闹中取静，宁无期只要离开宅院就能接触到外面的红尘烟火。 箫声其实很悠扬，虽然宁无期能够听见但他知道箫声来自很远的地方。宅院里的其他人并不能听见，一无所觉。 顺着箫声，宁无期很快到了几座楼阁之上。 楼阁是由青砖砌成的，却坐落在湖边。 宁无期进了最高的楼阁，因为他听到箫声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从窗子跃进楼阁里面时，他看到了正坐在窗边的江桓。 看到他来，江桓并没有停下吹奏，完整地吹奏完一曲才停下。 宁无期走到他身前，看着他手中的青玉箫，微微扬唇笑了下：“江兄大晚上的不睡，也不准其他人睡么？” 江桓抬眼看向他，神情清淡：“来的不也只有你一个？” 听到这句话，宁无期挑眉：“所以江兄是故意引我来这里的？” 江桓没有回答，宁无期也不在意，只是开口：“大晚上引我过来，不只是让我听箫声这么简单吧？” “那你认为，我找你何事？”江桓没有否认。 宁无期的手轻轻放在了青玉箫上，像是有意但又无意地抚了一下离开，然后开口:“这我哪会知道呢？” 看到宁无期的动作，江桓没有闪开而是眼神冰冷了几分。 察觉到他的神情变化，宁无期微微笑了下，后退了几步。 “江兄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江桓的眼神看向他，这次直截了当地说出了目的:“你去护送湘水县令到吴萍县。” 听到这句话，宁无期神情微闪:“江锦左脚告诉我，右脚就告诉江兄了么？” “又或者，宅院里有江兄的人？”宁无期说完，观察着江桓的神情。 江桓没有回答，他起身缓缓地走到宁无期面前，然后神情冷淡开口:“你猜。” 两人靠得十分近，彼此都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气息。 宁无期身上是刚沐浴完的皂角香，江桓身上是浅淡的沉香。 两人都站在窗前，月光下江桓的发丝像初见时那样半束着，一部分越过腰间，被风轻拂着。 宁无期的眼神从江桓身上移开，看着外面的月亮，淡淡笑道:“若是我办好了这件事，江兄可有回报？” 江桓绕开宁无期，走入黑暗前留下一句:“那就等你办好了再说。” 宁无期听见这句话摇了摇头，很快扬起笑离开了。 第二天，宁无期离开了江城。 江桓的身份十之八九就是那位江帝，既然皇帝都开口了，他还能不做吗？ 不过他既然离开了江城，等护送的事情办好后，他可就不一定会回江城了。 宁无期快马加鞭，很快找到了湘水县令。 湘水县令是个十分清瘦的中年男人，量身定做的官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空荡。 听清宁无期的来意，湘水县令像是猛然松了口气，前几日他就收到朝廷密信，知道会有人护送他去吴萍县。 今早护送军刚到，他正想离开却得知还差一人。 这令他十分焦急，要知道晚一日吴萍县就会多一分危险。 等待的每时每刻，湘水县令都十分煎熬。 他无数次想先离开，但却还是按捺住了。既然密信要求他等，那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好在不到半日，宁无期就到了，湘水县令总算是可以出发。 路上，不出意外宁无期他们遇上了几次刺杀。 每次刺杀，宁无期都坐在湘水县令身边。 “……您，您不下去帮他们吗？”湘水县令看着神情自然的宁无期道。 在他看来，宁无期遇到刺杀却不上去对敌，简直就是玩忽职守。 宁无期很容易就知道他的想法，毕竟湘水县令眼中的不满十分明显。 第14章 态度转变 “不用。”宁无期回应了一声，没有多作解释。 湘水县令不清楚，他却知道那些刺客不是护卫军的对手。 可湘水县令听了，心里更加不满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上面会派宁无期这样的人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湘水县令如坐针毡并且多次想要从窗帘往外看时，马车外的打斗声终于平息。 过了一会儿，才有护卫军对马车内的两人道：“刺客已经处理了，大人可以出发了。” 说完，护卫军就重新开始驾驭马车。 听到护卫军的声音，湘水县令总算松了口气，他再次想要从掀开窗帘，这次宁无期没有阻止。 不出意料，湘水县令一看到外面的惨况和鲜血猛地放开了窗帘，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呼吸。 路上，湘水县令沉默了很多，与宁无期基本上没有交谈。 忽然，在湘水县令还没反应过来时，一道声音凭空响起，他发现马车里多了一支被折断的冷箭。 湘水县令愣住了，不等他回神，很快马车上又多了好几支被折断的冷箭，他没有一次看清宁无期是怎样出手的。 马车外，熟悉的打斗声又响了起来。 突然，湘水县令看到宁无期往马车顶上拍了一掌。 这一掌后发出后马车顶毫发无损，但湘水县令分明听到了一道吐血的声音。 马车顶外有人！ 感知到这一点，湘水县令心底一寒。他看着马车内被折断的十几支冷箭又想起刚刚马车顶外的惨叫，知道自己不久前误会了宁无期的实力。 正想跟宁无期道歉，他就看到宁无期的身影突然从马车内消失。 宁无期已经感受到护卫军这次并不太占优势，因此他直接出了马车，站在了马车顶部。 眼看着一个刺客就要砍中护卫军，宁无期手中寒芒一闪，紧接着那个刺客就被一支断箭给刺中心脏。 死里逃生的护卫军一愣，他来不及多想，又开始专注起和另外一个刺客的打斗。 “真是没想到，小小一个县令，竟能让你这样的高手护送。”宁无期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马车内的湘水县令不由紧张起来。 不像湘水县令的紧张，宁无期没有理会这道声音。 忽然，一道身穿黑衣，身上抱着一把重剑的男人出现在宁无期面前。 宁无期扫了男人一眼，发现他脸上有道很深的疤痕。 宁无期在打量男人的同时，男人也在打量宁无期。 没一会儿，男人眉心一皱，他竟然感受不到宁无期身上的内力波动。 一般这种情况，那人不是没有内力就是武功高深能够把内力给完全的掌控起来。 男人并不觉得宁无期是前者。 “在下重剑派聂净，请问阁下在江湖上的称号。”聂净观察了一会儿，拿着重剑给宁无期抱拳。 “没有门派。”宁无期说话间，又射出一道冷箭刺穿了一个刺客的心脏。 这道冷箭几乎算得上是擦着聂净的脸过去的。 聂净心头一寒，刚刚那瞬间自己竟没有丝毫察觉！ 他一定不是宁无期的对手。 想到这，聂净最后看了一眼宁无期，什么都没说就像来时那样忽然离开了。 宁无期没有阻止，他知道聂净是暗阁的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要湘水县令的命。 过了许久，护卫军在宁无期时不时的出手帮助下，总算解决了所有的刺客。 再次回到马车内，宁无期察觉到湘水县令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转变。 湘水县令想要给宁无期道歉，却看见宁无期直接闭上了眼。 脸色讪讪，湘水县令保持了沉默。 他们现在所遇的刺杀像是最后一次，接下来的路途中并没有再遇见刺杀。 等终于到了吴萍县，湘水县令总算松了口气。不止是他，护卫军也松了口气。 他们一到，吴萍县令就立即把人安排进了一间院子。 宁无期选择了一间离湘水县令近的屋子，方便守卫，虽然在吴萍县内湘水县令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很小。 第二天，湘水县令就急匆匆地去看吴萍县的情况了，宁无期跟在身后。 湘水县令不愧是治过湘水水灾的人，宁无期跟在他身后看到他一样又一样地安排下去。 湘水县令现在当之无愧是吴萍县的主心骨，每天吴萍县令就跟在他身边默默记着他的一系列举措。 湘水县令也完全没有保留，把之前的经验都好好传授给吴萍县令。 终于，吴萍县的情况开始好了起来，湘水县令也把所有经验都传授给吴萍县令还有他安排过来的其他年轻人。 年轻人学习速度快，进展比吴萍县令要快很多。 过了几天，救济粮和银子也到了，护送者是江锦。 吴萍县令看着满满的几车粮食和银子，神情十分激动。 他小心地让人收起来。 江锦看到了宁无期，神情没有惊讶，像是早就已经知道宁无期在这里一样。 他问宁无期:“齐大哥这一路好走吗？” 宁无期看了眼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好走难走都走过来了。 不等江锦继续问，宁无期开口:“安王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宁无期的称呼，江锦有些在意：“这里又没其他人，齐大哥不用这么叫。” 说完，他解释：“是陛下让我过来的，其他人他不放心。” 就朝堂上的那种情况，江桓的选择很少。 听完江锦的回答，宁无期没有反应，而是问了另外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回江城？” 江锦怔了下，“我和齐大哥一起回去。” “我们不顺路，湘水县令还要送回去。”宁无期神情自然。 “这倒也是……”江锦听了，觉得有些失望。 到了离开的那天，宁无期原本以为江锦会走另外一条路，却没想到他还是和一众侍卫跟了上来。 注意到宁无期的目光，江锦解释：“那天我想了想，还是打算和齐大哥你一起回去。” 宁无期要是离开了，他们可不好找。 听到江锦的回答，宁无期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些失望。 他知道自己不回江城的打算落空了。 护送完湘水县令后，宁无期和江锦回到了江城。这一趟出去，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月。 奇怪的是，宁无期再次回到江城竟觉得十分熟悉，明明他只在这里待了半个多月。 走到半路，他和江锦分开。 夜晚，宁无期再次听到了熟悉的箫声。 宁无期照样到了楼阁，但他并没有立即出现，而是在箫声停止后才现身。 江桓依然坐在窗边，宁无期一点点走近，再次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沉香。 没有听到他开口，江桓微仰头看了过去。 看到江桓的神情，宁无期笑了声缓缓开口：“江兄难道每次唤人都是在夜晚的？” 紧接着他悠悠道：“我刚刚可是快睡下了呢。” 第15章 身份牌 “扰人清梦可要不得。”宁无期缓缓道。 他说的当然是假的，江桓每次唤他虽然是晚上，但还不到入睡的时候。 听了宁无期的声音，江桓没有回应，而是声音透着几分冷冽：“你的作息有宅院的人提供。” 宁无期缓缓笑了一下，“宅院果然有你的人。” 这倒是不奇怪，那宅院本来就属于皇室，里面的人当然也是皇室的人。 宁无期并没有纠结于这件事，而是问江桓：“大半夜江兄找我何事？” 江桓长发如墨，闻言眼睑轻垂，“护送湘水县令的事情你办得不错。” 听到这，宁无期反应过来，不由扬唇一笑：“江兄的意思，是要给奖赏了？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江兄给的东西要是不称心的话，我可会不高兴的。” 江桓抬眼，语气很淡：“那就不给了。” 宁无期“啧”了一声，“我不过是随意说说，江兄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听到这句话，江桓神情不变，一块红色的玉牌突然被他展现在宁无期面前。 “这是进出皇宫的身份牌。”江桓声音平淡。 宁无期视线落在身份牌上，天下防守最森严的皇宫都进得了，其他地方自然也不在话下。 看了一会儿，宁无期才伸手接过玉牌。只是在他拿玉牌时，两人的手不小心接触到了。 感受到相触时的冰凉，宁无期心中一顿神情却不显。 看了一会儿身份牌，宁无期就对江桓道：“江兄既然敢让我随意进出皇宫，难道就不怕我做些什么？” 宁无期的语调带着漫不经心，江桓回应了他：“你想做什么？” “比如烧杀抢掠之类。”宁无期抛了下身份牌。 他话音落下，江桓的声音不急不徐，从容不迫：“这血玉制成的身份牌仅此一枚，若是皇宫发生了什么，你是第一个怀疑对象。” 宁无期轻笑了声，摇摇头道：“果然，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 “不过……”宁无期又开口，“虽然江兄你给了我身份牌，但我好像用不着。皇宫里并没有我熟识之人，就算进了宫，又有什么用处？” 对宁无期来说，这身份牌只适合明面上入场，若还是碰上暗阁那样的特殊情况，他还是要偷偷潜进去的。 想到这，宁无期看向江桓，见他没有回应刚才的话，又故意道：“想来我在皇宫中唯一认识的人就是江兄了，江兄给我这块身份牌，难道是方便我进去见你？” 过了一会儿，宁无期听到淡淡的回应，“可以。” 听见江桓的回答，宁无期忍不住笑了下，“那我要是进了皇宫，该去哪里找江兄呢？” 难道是御书房？ 这句话宁无期只是在心里想，他依然饶有兴致地等着江桓的回答。 江桓与他对视，神情冷淡：“你不必操心，会有人带你找到我。” “……那好吧。”宁无期收回视线，没想到江桓的回答。 交谈到这，宁无期看到江桓起身，明白他又要离开了。 看着江桓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宁无期停留了一会儿也离开了楼阁。 回到宅院，宁无期细细地观察起这块仅有一枚的身份牌，它颜色是深红的，上面还有清晰可见的纹路。 蓦然，宁无期神情一顿，他居然在身份牌上看到了一个细微的符号。 这个符号宁无期并不认识，但看起来有点像是一个古字。 观察了一会儿，宁无期就把身份牌给仔细收好。 这可以随意进出皇宫的身份牌，不能落到其他人手上。 收拾好后，宁无期就开始入睡了。 虽然宁无期拥有身份牌，但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有那么快用到它。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巧。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宁无期抽空出了趟城，但他并没有用身份牌，因为他要去的是暗阁。 无论江锦的冰莲消息属不属实，暗阁这里都不能放弃。 进入暗阁前，宁无期自然是换回了暗阁的身份伪装。 一踏入暗阁的势力范围，宁无期就感受到来自周围的监视。 面对这种监视，宁无期早已经习惯，他神态自然地进了暗阁。 一进入暗阁，宁无期就看见有人迎面走来，来人是上次任务领他上楼的那个人。 见到他，宁无期在心中挑了挑眉。 眼前的人照样把宁无期带到了最高层，宁无期就又看到了背对着他的斗篷人。 这次，斗篷人照样传给了宁无期一支金钗。 斗篷人什么都没说，宁无期就收好金钗后离开了。 等宁无期走了，斗篷人转身，眼神十分暗沉。 宁无期手上的任务，依旧是三个月前的那个。 宁无期回到自己的住处，跟之前一样折断金钗拿出了任务。 看到任务时，宁无期神情一顿。与上次相同的是，任务依然是在皇宫，但不同的是，这次的任务并非偷窃金狮像，而是偷窃一本秘籍。 让宁无期惊讶的是，这个任务竟然没有规定完成的期限。 而且与之前完成任务才能接下一个不同，这个任务就算没完成也依然能接另外的任务。 宁无期销毁金钗和任务信息，心里一时陷入沉思。 像这种没有期限的任务，自然也会有难处——没有期限意味着没有丝毫线索，耗时会很长。 接到任务后，宁无期回到了江城的宅院。 面对他的归来，宅院的人反应平静，一切如常地给他照顾起衣食起居。 晚上，宁无期躺在床上，默念着皇宫和秘籍。 既然秘籍在皇宫，他就必须要进去。像这种没有丝毫线索却要查找的任务，不可能只找一晚或者几晚。 想到这，宁无期看向手中一直在摩挲的身份牌。 如果没有这个身份牌，这个任务简直不能完成。 压下心头的思绪，宁无期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宁无期照常起身，心里在思考就算有身份牌，他也缺少进宫的动机。 没有哪个人会有事没事就进出皇宫，除了…… 宁无期突然想到，能经常进出皇宫的，也只有一直在给陛下办事的人，比如江锦。 第16章 江祥邀请 刚想到这，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声音的主人就是宁无期刚刚想到的江锦。 江锦快步走到宁无期面前，刚刚叫了声宁无期现在一坐下又开口:“前日和昨天我都来过，但齐大哥还是没有回来。” 宁无期离开了江城三天。 “有些事要办。”宁无期给了一个解释，江锦也没多问，他只是开口说了另一件事:“明日是休沐的日子，刚好秦国公府举办宴会，齐大哥可要一起去？” 据说，秦国公府久病在床的小女儿已经可以下床，这令一向疼惜她的秦国公夫妇很是开心。 治病的神医，就是江祥所扮的蒋神医。 没想到江祥还是达成了目的，兵部侍郎的计划失败后他又找上了秦国公府。 “不去。”他与秦国公府没有丝毫联系，怎么也轮不到他去。 江锦理解地点头，然后继续开口：“毕竟是秦国公府，我还是要去的。” 以江锦的身份，的确该去。 江锦又聊了一些事，宁无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但两人突然看见下人走了过来。 下人给两人行了下礼，然后就把一份请帖模样的东西交给宁无期。 “这是秦国公府发来的请帖。”说完，下人行礼告退。 “齐大哥与秦国公府有联系？”江锦也很意外。 “没有。”宁无期展开请帖，落笔处赫然出现了江祥的化名蒋祥。 见江锦好奇，宁无期直接把请帖递了过去。 “奇怪，这蒋神医不过只是和齐大哥见过几面，怎么还专门发了份请帖？” 宁无期心里也是不解，但他知道，江祥这份请帖下来，他就算不去也得去，否则就是不给秦国公府面子。 “明日我和你一起去。”宁无期对江锦道。 他就算去，也不会以江祥邀请的名义去。 “好！”江锦高兴起来，不管怎么样，宴会上多了一个熟悉的人就是好。 第二天，宁无期和江锦一起去了秦国公府。秦世子一见到江锦就迎了上来，略微寒暄后，目光就放在宁无期身上。 宁无情神情自然地回视，秦世子先是笑了下，然后就问江锦:“不知安王身边的这位是？” 江锦犹豫了一会儿，没等他开口，宁无期就自己回答:“在下姓齐，并无官职，只是沾了王爷的光才进来恭贺。” “哪里……齐公子客气了。”秦世子的脸上绽放出笑容，领着两人进秦国公府。 不管宁无期有没有官职，在江锦身边就是最好的证明。 两人被秦世子送到大厅，看到了其他宾客。把人送到后，秦世子歉意地告退，因为他还要去迎接其他人。 秦世子一走，其他宾客看见江锦，立即迎了上来：“安王也来了。” 江锦轻轻点头，跟其他宾客简单打了招呼。 就在宾客的目光放在宁无期身上时，一个人走了过来。 走过来的是江祥，宁无期看到他身边还有两个下人，或许是秦国公府的。 江祥先是对众宾客笑了下，其他宾客也连忙表露出友善。 要知道江祥可是秦国公府看重的人，他们可要给足面子。 江祥的目光又转到宁无期身上，他走近了几步，然后向宁无期开口：“没想到齐公子也来了。” 宁无期神情不变，道：“多亏了王爷我才能进来，但还是要多谢蒋神医。” 江祥笑了笑，看着江锦：“没想到王爷如此看重，蒋某要是知道，就不会再多此一举了。” “无碍。”看了眼江祥，江锦在心中皱了下眉。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江祥笑容再和煦，江锦也喜欢不起来。 他觉得，江祥和宁无期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人，前者他无法信任，但后者他相处起来就会觉得很舒服。 江祥感受到了江锦心中的戒备，但他就像是毫无察觉一样转身离开了。 见人走了，江锦顿时觉得呼吸都轻松了几分。 一大群宾客从前厅走向后院，路上宁无期不知不觉间就和江锦分开了。 或许是因为江锦身边有太多想要和他交谈的人了，宁无期只好远离才会觉得清净。 走了一段路，宁无期与江锦他们已经隔着一段距离。他看着一群人在前方拐弯，很快他就看不到人了。 正当他想要跟上时，身后传来了江祥的声音。 “蒋神医。”宁无期本想装作没听到，但他距离那个转角还有一些距离，江祥又叫了两声。 江祥走到宁无期面前，“我也正好要去后院，齐公子不如和我一起走？” “好。”宁无期平淡回应了句。路又不是他的，江祥自然有权利走。 两人一前一后，宁无期特意与江祥拉开了一段距离。 走了一会儿，宁无期听到江祥开口：“齐……大哥。” 看见宁无期回头，江祥笑了下：“我听到王爷一直是这么叫你的。” “王爷还是少年。”宁无期回头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听到他间接的拒绝，江祥虽然还在笑，心里却沉了几分，但是他继续道：“既然你不喜欢，那我还是称呼齐公子好了。” 宁无期听了没什么反应，他又听到江祥继续开口：“不知道齐公子和王爷是怎样认识的？” “那你和黎世子又是怎样认识的？”宁无期一边反问，一边看到了江锦他们。 不等江祥回答，他就看到宁无期直接走向人群。 看着宁无期的背影，江祥眼底没有一丝笑意。几次下来，他明显感觉到宁无期对他的排斥。 对，就是排斥。 他不知道这种排斥从何而来，明明他和宁无期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第17章 密室 江祥已经在思索是否放弃宁无期。 宁无期离开了江祥后，走到了江锦身边。 此时江锦身边的人已经散去，他看到宁无期连忙走了过来，“刚刚怎么都没看见齐大哥？” 宁无期看着其他已经要落座的人，回答：“王爷刚刚不是抽不开身吗？” 顺着他的目光，江锦神情有些不自然。刚才他身边的人的确太多，连宁无期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清楚。 江锦找了个地方坐下，宁无期没有和他坐在一起，因为以江锦的身份肯定会受到很多关注。 众人刚落座，就有秦国公府的下人带着各种吃食摆放在了他们面前。 宁无期看了下，是各色糕点还有几道摆盘精美的菜肴，中心是一道羊肉。 虽然这些吃食都色香味俱全，但来秦国公府的人身份地位都不低，都是有见识的人，因此并不怎么在意。 众人没有动筷，直到秦国公落座开始动了才开始品尝。 秦国公看了众人一眼，然后笑道:“多谢诸位来秦府。” 没等其他人回应，秦国公又继续道:“本国公感谢各位对小女的祝贺，除了这件事外，本国公还有一件喜事宣布。” 秦国公话音刚落，宁无期就看见其他人的神情像是怔了下，然后脸上又继续浮现笑意：“也不知道秦国公的喜事是什么？” 秦国公笑了笑，然后就把目光转向一侧的秦世子，道：“本国公前些日子已经替世子请旨赐婚，再过几个月就是世子的大喜日子。” 听到这，众宾客明白过来，纷纷道喜。但他们心里不约而同的想法是，世子要娶的究竟是哪家小姐，能让秦国公这么高兴。 想到这就有人问了出来：“既然陛下已经赐婚，不知道是哪家小姐？” 秦国公没有回答，反而是笑了下：“毕竟距离成婚还早，亲家的意思是先不要传出来，他们的小姐喜静。” “原来如此。”问话的人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既然秦国公不想说，他也没必要问出来，反正几个月后，他们就能清楚了。 从秦国公府离开，江锦喃喃自语：“陛下什么时候给秦世子赐婚了，这件事我还不清楚呢。” 他的声音虽然小，宁无期还是听得很清楚。 与江锦的在意不同，宁无期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他心里还在思索怎样才能合理进宫。 很显然，能合理进宫并且经常进宫还不引起怀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和江锦分开后，宁无期还一直没有什么头绪。他并不想那么快回宅院，因此他随意在江城中走着。 渐渐地，他觉得面前的地方有些眼熟。反应了一会儿，宁无期清楚面前就是白天的楼阁。 楼阁四周都没有什么人，岸边只有很多垂下的杨柳。 走进了楼阁，不出意料楼阁的门是紧闭着的，上面的锁甚至覆上了一层灰。 看来江桓很有可能是从密室进来的。 想到这，宁无期突然跃进了楼阁。不同于外面的荒凉，楼阁里面还是十分干净，看来一直有人在清扫。 宁无期进的是他和江桓一直见面的那间屋子。 白日里，屋子很是明亮，里面的物品一览无遗。 宁无期能够看见，屋子里的东西很少，除了能坐的一张桌椅，就是几个摆放了一些花的花瓶。 花瓶里的花还很有生机，更加证明了有人定期打理。 宁无期走到几个花瓶面前，伸手一个个触碰。在他碰到其中一个时，他发现了不对。 这个花瓶和其他的不一样，它不能被拿起来。 看来这个就是机关了。 宁无期尝试着转动了花瓶一下，很快就听到一阵轻微的声响，他抬头看去，发现的确有一个密室。 没怎么犹豫，宁无期走进了密室，可就在他刚走进时，密室的门就自动关上。 宁无期并不惊讶，他只是去看了看密室的门，发现它并不是普通的木料或者石料，材质有些奇怪。 观察了一会儿，宁无期动用内力，发现门没有丝毫变化。 他又加大了力道，才能感受到门的轻微变化。撤去内力，宁无期发现这种材质像是有着很强大的复原能力。 注意力从门上移开，宁无期看向四周，发现四周都镶嵌着小巧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亮，足以让他看清底下的路。 宁无期往下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看到了另一扇门。 这扇门的材质跟刚刚的一样，但是好像更加坚固。 宁无期照样在周围寻找着机关，他按到了一颗夜明珠，眼前的门就被缓缓打开，门外是耀眼的白光。 宁无期出了门，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原以为门外就是地上的环境才会有这么明亮的光，但他发现自己仍然在地下，那些光不过是很多颗夜明珠散发起来的光亮。 看着四周的空荡，宁无期只好继续向前。穿过一段距离，他又看到了另外一个耀眼的山洞，静静等了一会儿，宁无期感受到了一阵微凉的风。 看来这里才是真正的出口了。 宁无期走出了山洞，不出意外，他站在了一个周围都是树的山里。 宁无期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向前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听到了一点不同的声响，像是人交谈的声音。 轻轻往声音那边接近，宁无期看到了打扫陵墓的人，看那人的穿着打扮，像是皇宫里才有的。 所以他现在是在陵墓里？ 宁无期有些意外这个答案。 他看了宫人一会儿，很快又转身继续往前走。既然在陵墓里，那就说明距离皇宫很近了。 宁无期探索了很久，总算出了陵墓，眼前就是皇宫了。 虽然他能猜到里面也有人守卫，但皇宫出入口他都能进，更别说是这样一个比较冷清的入口了。 他正想要潜进去，突然想到他现在的装扮。以防万一，他还是换个伪装比较好。 想到这，宁无期脱下外衣换了一面穿，脸上也变换了一副模样。 很快，宁无期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第18章 退婚 宁无期顺利进了皇宫，但离他最近的宫殿十分冷清荒芜，他不清楚自己所在的方位。 难道他来到了冷宫？宁无期心中暗想。 上次偷窃金狮像前他只收集了皇宫部分宫殿的信息，重点还是在金狮像所在的御书房，对其他宫殿不怎么了解。 眼前的宫殿很像冷宫。 多想无益，既然他都来到宫殿面前了，进去一探不就清楚了。 顷刻间，宁无期靠近了宛若冷宫的宫殿。他跃上了一棵大树，轻易就能看到院子的情况。 院子里同样没人，宁无期细细感受后，身影落在院中。 最明显的，院子里有棵两人才能合抱但是已经干枯了的树。宁无期走远一些，还能看见一口枯井。 这里已经完全荒废了，就算是冷宫，不至于没有最基本的水源。 很快，宁无期又进去探了探各个屋子，都是满屋的灰尘，看来的确很早就没人住了。 这对宁无期来说是件好事，毕竟他要搜寻秘籍的踪迹，常进常出皇宫自然是不可取的，眼前没人居住的宫殿恰好可以给他暂时落脚。 想到这，宁无期来到一间灰尘较少的屋子。相较于其他屋内桌椅摆放的杂乱无章，七七八八的东西堆满了整间屋子，这间可是好了很多。 屋子虽然选定了，但水源和打扫屋子是一个问题，好在宁无期发现后院还有一口井。 宁无期本想扯块自己的衣服用来擦拭的，但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屋子里的柜子。 打开柜子，里面的衣服很旧，已经褪色。宁无期并不介意，他只是要用来擦擦房间里的灰而已。 很快，在废掉一件衣服的情况下，宁无期擦了一遍屋子，擦拭的重点是床。 整理好暂时的落脚地后，宁无期直接睡下了。两个时辰后，宁无期睁开了眼睛。 现在已经是深夜，他可以趁机去探索一些地方了。 宁无期的第一个选择是藏书楼，既然是秘籍，总得去那里找找。 好在上次他注意了一下藏书楼的位置，否则现在还不太好办。 除了搜找秘籍，宁无期也想试着找找皇宫的地图。 藏书楼的楼层很高，最底层还有专门看守的人。不过宁无期自然不会往最底层走，他直接上了十层左右的位置。 因为是深夜，藏书楼里只有夜明珠散发的光亮。 宁无期先是留意了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存在，然后才开始翻找起来。 暗阁的任务只是说找一本名叫做乾坤诀的秘籍，除此之外，丝毫没有其他信息。 宁无期好不容易找完了一个书架，就觉得找不下去了。 他这样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要不然，还是放弃这个任务好了。 只是念头一出现，就被宁无期给否决了。先不说暗阁最顶层派出来的任务都是机密，就说派任务的人宁愿等三个月还是要把任务派给他，就知道这任务能派给其他人早就派了。 想到这，宁无期深呼了口气。 这个任务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他还是慢慢来的好。 好在他不止接取了这一个任务，因为他早料到了这个任务不会被他轻易完成。 宁无期目前打算还在藏书楼里搜一段时间，要是实在找不到，他就会动身去完成另外一个任务。 但另外那个任务并不在皇宫，他需要去其他地方。 宁无期做好打算后，继续开始找起来。 搜找的同时，他也在留意皇宫地图的下落。 到最后，乾坤诀没有找到，宁无期倒是找到了地图，不由眼神微亮。 有了这份地图，他就对皇宫各处有所了解，可以绕过一些地方了。 找到这份地图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宁无期把地图收好，像来时一样没有发出丝毫动静地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宁无期都在藏书楼寻找乾坤诀的下落，但每次都没什么发现。 这样找了半个多月，宁无期已经翻找了大半的书。前几天他就把藏书楼里存放着秘籍的地方找完了，剩余的时间他都在不死心地向其他分类寻找。 但事实证明，这样寻找是没用的，宁无期终于打算放弃藏书楼。 时隔半个多月，宁无期终于出了皇宫，但他返回时并没有走密室的路。 等走到充满人烟的大街上，宁无期竟觉得有几分恍若隔世。 他没有直接回宅院，而是进了一家酒楼坐在了高层的窗边。 刚坐下没多久，宁无期就听到其他人的议论：“秦国公府前些日子可发生了件大事，你们听说了吗？” 宁无期并不是有意偷听，但他的五感就是比普通人敏锐，因此就算他的心神在远处也能听见邻近一桌人说话的声音。 “那当然听说了……”回答的人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后才继续：“那日秦国公当众宣布了陛下已经赐婚的消息，可没过几日，秦世子与沈家庶女的私情就被传的人尽皆知。” “是啊……那秦世子请求赐婚的是沈家嫡女，结果自己却暗中与庶女有了私情，这简直是……听说那庶女连身孕都有了！” 宁无期被迫听了大半，他倒是没想到才半个月多的功夫，秦世子就成了酒楼的谈资。 明明与另外一个女人有了孩子，还敢请求陛下赐婚那个女人的姐姐为妻。 想到这，宁无期皱了皱眉，秦世子的事，秦国公就真的不清楚吗？就算不清楚，如今事情暴露，他们也害陛下丢了颜面。 不知道秦国公府会给陛下和沈家嫡女什么交待。 江城的世家中，沈家是最有钱的，秦世子要是娶了沈家嫡女，那财富肯定少不了，难怪那日秦国公宣布陛下赐婚的消息时那样高兴。 可惜，若是秦世子和沈家庶女的事情没有暴露，等到成了婚，沈家嫡女后悔也晚了，但现在两人的事情暴露，只怕秦国公府的算盘落空了。 宁无期想的没错，他听说隔日沈家家主就进宫跪请陛下收回成命。 沈家家主跪在御书房里，明明只跪了一会儿就觉得时间已经十分漫长。此时他心中除了恐惧，就是对秦国公府的极致愤怒。 他自然知道皇命是不可违逆的，但就要让他的嫡女嫁给秦世子这样一个欺瞒的人，他心里十分不甘。 沈家家主觉得自己想了很多，也觉得跪在御书房里的每时每刻漫长得让人难以忍受，但他还是强忍着不安等待着。 像是过了很久，沈家家主突然听见陛下开口，声音十分冷淡：“跪在朕面前的，不该是你。” 沈家家主一怔，猛地反应过来，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是就算要请求退婚，也该是过错方来做吗？ 违逆圣旨的罪责，应该在秦国公府身上，而不是他沈家。 第19章 信任 “沈言明白了……”沈家家主按捺住心中激动的情绪，对陛下开口。 秦国公府那边一直有人在留心沈言的反应，看到他不止全身而退而且神情还平静。 “沈言这是认命了？”秦国公府，秦国公听完打探来的消息沉思。 思索了一会儿，秦国公又看向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秦世子，眉头紧皱：“那个庶女也不是个安分的，你早些解决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份上。” 秦世子猛然抬头，语气不安：“……她已经有了身孕，父亲不能这样对她。” 秦国公冷笑一声，“不过是一个庶子，有什么尊贵的。你只要娶进了沈家嫡女，要抬多少个小妾都不拦你。” “那现在……我们和沈家的婚事还能成吗？”秦世子小声道。 “怎么不能成？”秦国公不紧不慢，“把沈家嫡女娶进来后，那个庶女抬进来做个小妾。” 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他们秦国公府是绝对不会主动去陛下面前的。 他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尽快操办婚事。 沈言想要退婚就是他沈家抗旨，与他们秦国公府无关。 很快，宁无期再次出门的时候就又听见了秦国公府的事情，秦国公府不止没有进皇宫请罪，还若无其事地操办起婚事来。 还真是厚颜无耻。 他亲自去了秦国公府外看了一眼，那些鲜红的喜事装扮还真是刺目。 看到这，宁无期感觉心中不痛快。他又特意去看了眼沈家，沈家虽然没有秦国公府操办的那么夸张，却也在简单操办起来。 宁无期看了看沈家的下人，发现他们都不是一副高兴的样子。 既然不高兴，为什么还要操办？难道就是因为皇命不能违逆吗？ 想到这，宁无期正想要走，却看见刚刚下马车一身朝服的沈言。 “你是沈家家主？”宁无期走到沈言面前。 沈言的年纪还十分年轻，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的。 “我是，”沈言看向面前的宁无期，青年很高，身上有种江城子弟没有的恣意潇洒，不像是江城人倒像是江湖中人。“不知少侠找沈某何事？” 宁无期看着目光清明的沈言，这人也不像是个毫无内心坚持的人，和秦国公府的婚事难道就任凭它进行下去了？ 想到这，宁无期开口：“你当真要把嫡女嫁给秦世子？” 宁无期凝视着沈言，沈言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平静道：“是。” 听到这个回答，宁无期注视了沈言一会儿，转身离开。 看着宁无期的背影，沈言很快收回视线垂下了头，没人看见他内心的想法。 夜晚，宁无期早早地躺在床上，但是心绪很杂乱。 过了许久，宁无期还是没有一点睡意。他干脆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 他真该白日里就拿着身份牌进宫去问一趟的，要是他这么做了，不至于到现在还想着这件事。 不知道在窗边待了多久，宁无期的情绪逐渐平静，他正想要上床，熟悉的箫声却传了过来。 这箫声但凡是早一点响起他也不至于纠结了这么久。 想到这，宁无期随便套了件上衣就离开了宅院。 到了楼阁，宁无期难得神情中没有笑意，他直接问江桓：“沈家和秦国公府的婚事还是照旧？” 江桓缓缓抬眸，声音清冷：“难道不该照旧？” 宁无期看到他神情中的冷静，蓦然笑了一声，“那随意。”说完，宁无期就要离开，却被身后的声音阻止。 他听到江桓声音冷淡：“你能确定，沈家嫁的嫡女真是嫡女吗？” 听到这，背对着他的宁无期神情有了变化，他转身，“你的意思是……” 江桓与他对视，却没有再解释。 没有得到回答，宁无期却并不在意，他笑道：“幸好江兄那句话说得快，否则今晚秦世子就要遇袭了。” 宁无期原本想打得秦世子一个卧病在床，但现在听了江桓的话，他已经打消了刚刚的想法。 闻言，江桓轻扫了宁无期一眼。 注意到他的神情，宁无期笑了下移开视线。 江桓没有追究，而是道：“你的身手不应该用在这点小事上。” “那我该用在哪里？”宁无期听了又看向江桓，“江兄该不会是又有什么任务找上我了吧？” 相较于回答他的话，江桓递了一份折子给他。 宁无期接过，看了一会儿，他开口：“这是一份名单？” 见他看完，江桓开口：“这份名单上的人都需要护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宁无期合上折子，“江兄还真是逮着劲地使唤我，你是不是忘了，我身上并没有官职。” 江桓看着他一边说一边把折子塞进怀里，淡声道：“你要是需要官职，现在就给你立一个。” “不，我只是说说。”宁无期立即拒绝。 官职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让他受到诸多限制。 宁无期说完，见江桓没有其他事情就告辞离开了。 等他走后，有人从密室里现身，走到江桓身边。 福喜对江桓开口：“陛下就那么信任他？” 若不是信任，怎么会几次三番地交待任务给宁无期。能让江桓这么交待任务的人很少，江锦自然不用说，那是他唯一能够信任的弟弟，可宁无期…… 福喜一想到宁无期，就皱了皱眉，他倒不是反感宁无期，只是他觉得宁无期身上的感觉太令人捉摸不透了。 一个武功高强，身上又有着不少秘密的人，很难让人信任吧，特别是对上位者来说。 江桓没有解释。两人进密室后，福喜又开口：“前些日子宅院那边传来的消息是齐公子连续大半个月没有回宅院。” 既然大半个月都没有回宅院，那宁无期这段日子都去了哪里？ 想到这，福喜静静等待着江桓的反应，过了一会儿，江桓才开口，语气中听不出情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福喜听完一怔，陛下的这句话，不恰好是证明了他对宁无期的信任吗？ 第20章 临近走火入魔 “为何感觉有些怪异……” 离开了江城许久的宁无期刚回到原来待过的酒楼就听到这句议论。 他这次离开了两个多月，除了完成江桓交给他的护送任务外，还一道把暗阁的另外一个任务给完成了。 倒了杯酒，宁无期就听到那人继续开口：“这秦国公府还有沈家的婚事准备得未免有些……仓促了吧？” 听到这，宁无期的手顿了顿，他离开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这两家的婚事进行到何处了。 他出神间，别人的谈话还在继续：“……谁叫你刚回江城，根本不知道那秦世子在外做了对不起未婚妻的亏心事，如今东窗事发，可不得早点把未婚妻娶进门，他们这是生怕迟则生变啊。” “可不对啊……秦国公府这么急就算了，怎么我感觉沈家那边也在赶呢？” “这，或许是沈家见事情不能变更，认命了吧。对了，三日后他们就要成婚了，到时候我们去门外凑凑热闹。” 两人接下来又在说其他的事情，宁无期却没打算听了，用完饭后直接回了宅院。 三日后，秦国公府和沈家大婚，宁无期却没有去凑热闹。 但大婚过后，宁无期就听说新郎没有在新娘子房间逗留，出来时脸色很黑，还让人把哭诉着要跟上来的新娘子关在屋里。 这只是一部分消息，更具体的还没有传出来。 江锦讲的绘声绘色，宁无期听了只是笑了笑，未置可否的样子。 “……齐大哥你怎么好像不感兴趣？”江锦是看宁无期刚回来，就想把这件新鲜事讲给他，但宁无期明显没什么兴趣。 “怎么感觉齐大哥像是知道些什么……”江锦盯着他。 宁无期笑笑，只是解释：“刚回来就在酒楼听说过一些。” “原来是这样……”或许是江锦想多了，宁无期只是不太感兴趣罢了。 此时的秦国公府，秦国公看着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新娘子，脸色差到了极点，他身边的秦世子看到这，一时也不敢发声。 过了许久，秦国公才冷冷开口：“你一个庶女，如何敢冒充嫡女出嫁！” 新娘子沈念念听到这，立马开口解释：“儿媳并非冒充，两月前儿媳已经认在了沈夫人名下，已经是嫡次女身份了！” 听到这，秦世子猛然睁大了眼，他看着秦国公，只见秦国公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秦国公如今十分愤怒，沈家竟敢如此戏耍他们秦国公府！ 谁不知道一个庶女早不变更身份，等到他们秦国公府迎娶前才变更身份意味着什么。 秦国公冷冷看了一眼沈念念抬脚离开了房间，一边的秦世子接触到沈念念柔弱的眼神只觉得厌恶，瞥了一眼就跟上了秦国公。 两人走后，下人照样看守住房门。地上，本来满脸泪水的沈念念神情变了变，已经完全看不出柔弱。 就算秦国公府再不甘又如何，她沈念念现在就是嫡女，而赐婚的圣旨上只说是嫡女，可没有指定嫡女是谁。 抚摸着肚子，沈念念知道她这个时候被认作嫡女肯定不是为了她好。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想试试。如果没了这个机会，她一辈子只能是个妾，而现在，就算秦国公府再不满，她也是世子妃。 秦世子跟着秦国公到了书房，开口道：“沈家这是欺君！我们这就去见陛下！” 看着秦世子，秦国公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若不是他连一个女人的事情都处理不好，现在又何至于此。 看到秦国公冰冷的目光，秦世子如坠寒窟，冻得一个激灵。 “爹……”秦世子低声唤了声。 秦国公收回视线，声音十分冷静：“沈家没有欺君，圣旨上只是说赐婚对象是沈家嫡女。” 秦世子立即明白过来，他先是想到沈家面圣后的反应，又想起沈家默默跟在秦国公府后面进行的婚礼装饰，原来沈家早已经想好了这种心思。 “可恨！”秦世子握紧拳。 秦国公没有理会他，他的眼中闪过深思——既然沈言去面见过陛下，那是不是意味着，陛下早已经清楚沈言的打算？ 沈家，本该出嫁的沈希坐在沈夫人面前，神情隐忍。 “这么多年，我和娘待她还不够好吗？她为什么要瞒着我们联系秦世子？” 如果沈念念喜欢秦世子，父亲不会让秦国公请陛下赐婚。 沈夫人看着女儿，长叹一口气，“人心不会知足的。”沈念念本就心思深，一直不平自己的庶女身份，处处嫉恨沈希。 轻轻拍着沈希的手，沈夫人眼中的神情无比平静。既然沈念念如愿成为了嫡女，又嫁进了高门，那她倒是要看看，往后沈念念是否会不后悔。 尽管秦国公府竭力封锁消息，但这种大事还是瞒不下来。没多久，秦国公府娶了原来庶女为世子妃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啧啧，这就是报应。”谁让秦世子偷偷做了对不起沈家嫡女的事还想娶别人。 就算众人知道庶女变成了嫡女，但他们又不傻，这种急匆匆认作嫡女的行为明显是为了摆脱秦国公府的婚约。 那庶女就算成了嫡女，也比不上真正的嫡女。 秦国公府的事情传的很开，宁无期就算在宅院里不怎么出门都知道了。 他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完全是因为江锦对此十分感兴趣，一有新得的消息就对他说了个干净。 “王爷，”宁无期打断江锦源源不断的话，“朝堂最近这么闲？” 江锦一下子闭了嘴，悻悻回道:“没有……” 不过是近日要做的事情都轮不到他而已。 见江锦总算安静，宁无期顿时觉得自己的耳朵清净下来。 “对了……过段日子陛下要去山庄避暑，齐大哥你……” “不去。”宁无期一下子就猜到他要说什么，听也不听完就拒绝了。 江锦有些郁闷，却早已经习惯。 他只是猜宁无期不习惯凑热闹，但他没想到的是，宁无期想趁此机会去皇宫搜查秘籍的下落。 除了搜查秘籍，宁无期也逐渐感受到今年的走火入魔就要爆发了，因为他的内力开始不稳起来。 他本想明日就离开江城，但听到江锦的消息还是改变了下主意。 既然陛下不在，有些地方搜查起来就方便多了。 根据之前的经验，距离走火入魔彻底爆发还有一段时间。 第21章 邵文召 虽然做好了打算，宁无期却不知道陛下他们具体什么时候离开。 以他现在的内力情况，最多只能在江城待三天，因为离开江城回到住处也需要一点时间。 想到这，宁无期在得到消息后一直在留意皇宫的动静。庆幸的是，陛下他们动身的速度很快，他还有一天的搜查时间。 不过他这次的内力波动似乎特别不平静，宁无期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或许这次爆发会比以往更加严重…… 宁无期在心里暗想。 在江桓他们离开当天，夜晚宁无期就再次从密室的暗道里进入皇宫。 他搜查的目的地是御书房还有库房。 库房门上挂了把厚重的锁，宁无期只能寻找其他的入口，却并没有发现。 无奈之下，宁无期只好去御书房。 宁无期上次就来过御书房，这次过来熟练了很多，也对周围提高了警惕。 正当他摸黑搜查时，突然听到了打斗的动静。 宁无期听了一会儿打斗的声音，似乎是另外潜进宫的人和守卫对上了。 有了判断后，宁无期忽略了他们的打斗，继续寻找着。 但事情对宁无期不利的是，两方的打斗声越来越近，甚至都已经到了御书房的顶部。 而且为了拦住刺客，众多侍卫把御书房四周都围了起来。 宁无期要是被发现，肯定会被侍卫当作一伙的。而众多侍卫包围，众目睽睽之下他就算是想走也没那么方便。 他现在只盼望着两方的打斗可以早点结束。 可惜，事情往往事与愿违，刺客的实力似乎不错，守卫一时奈何不了。 御书房内的宁无期也没有闲着，继续搜查着秘籍的下落。现在御书房内明面上的东西他都搜了个遍，如果秘籍还在这里的话……只能是在密室里。 想到这，宁无期开始找密室的机关。 就在他摸索到时，屋顶的刺客突然对着守卫挥出了大片的粉尘，一下子挡住了守卫的视线。 很快，宁无期就感受到有刺客进了御书房，他和宁无期一样，似乎也在搜查着什么。 毕竟四周都是侍卫，刺客的时间十分紧迫，他随意翻找着，把整洁有序的御书房弄得杂乱无章。 宁无期眼神一凝，刺客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砸了一下，紧接着就失去意识。 感受到侍卫就要走进御书房，宁无期转动机关，直接进了密室。 侍卫看到了御书房的凌乱目光一凛，但等他们看到倒在地上的刺客时有些惊住了。 紧接着，侍卫们又警惕起来，既然刺客能倒地，那就说明御书房里还有另外的人! 他们仔细地搜查御书房的每个角落，但都一无所获。 忽地，侍卫长突然示意众人停下。 其他侍卫不解，看着侍卫长的目光落在一个书架上。 侍卫长知道，御书房是有密室的，但密室，他们无权打开。 但庆幸的是，密室只有唯一的出口，同时也是入口。 如果真的有人进了密室，他们只要守在外面就好了。 “皇宫遇刺的消息已经传给陛下了吗？”侍卫长开口。 “是，消息已经传过去了。”皇宫再次遇刺，他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次的刺客，不止善用暗器，还善用毒，手段十分狠辣，他们已经损失了十几人。 侍卫长听完，冷冷道:“我们就在御书房守着，等着那名刺客出来。” 等到时候陛下回来，他们就可以进去捕捉。 密室内的宁无期也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当听到他们已经把消息传给江桓后，宁无期神情微变。 他并不想以这种方式碰上江桓，看来他要尽快离开了。 宁无期想到这，抓紧时间搜查密室。 密室里的东西很少，反而显得有些空荡。 看到这，宁无期原本以为会没什么收获，但等他翻找起为数不多的书籍时神情一顿。 翻到第三本时，入眼的赫然就是乾坤诀三个字，但等他翻阅时，却发现里面一片空白。 这种空白，并不是纸张空白，而是整本秘籍除了封面和背后，中间的所有页数都被撕毁了。 那些被撕毁的纸张去了哪里？ 宁无期停顿了一下，又继续仔细地翻阅起其他几本来，发现它们都是完好的，内容正和它们的名字一样，不会是乾坤诀的内容。 看着残缺到极点的乾坤诀，宁无期叹了口气。这个样子，显然是不能交差的。 但是不管怎样，他现在总算找到了一些乾坤诀的线索，眼前的东西虽然残缺，但它最起码证明了乾坤诀的存在。 想到这，宁无期把东西恢复原位。 宁无期四处摸索了遍，发现这密室的确只有进来时的那一个出口。 尽管宁无期不想，看来他还是要与皇宫的侍卫对上。 既然没有别的选择，那他就快点速战速决好早点离开。 想到这，宁无期正想出密室，就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了几声侍卫的惨叫。 神情一变，宁无期立即打开密室。 刚出来，他就看见倒在地上鲜血淋漓的几个侍卫，侍卫长还在苦苦支撑。 看见宁无期现身，本来掐着一个侍卫脖颈的人一下子拧断了他的脖子，转身是一身红衣邪气弥漫的一张脸。 邵文召看着宁无期，声音幽冷像是淬了毒:“没想到是同道中人啊……” 宁无期并没有见过他，但一身红衣，就算在皇宫也完全不遮掩面容，只会是一个人——暗阁第一杀手红颜。 邵文召瞟了眼宁无期脸上的面罩，忽地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刹就出现在宁无期面前想要扯掉它。 邵文召以速度闻名，暗杀手段是暗阁第一，这世上能比他速度还快的根本没有。 但是，令邵文召和其他人意外的是，宁无期躲过了他的手。 邵文召看着自己的手，心中震撼但神色却变得饶有兴味:“你是暗阁哪位？” 宁无期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一掌拍向邵文召。 他深知邵文召杀戮的名声，刚刚又亲眼看见他的残忍。就算他现在不宜动用内力，但他知道不摆脱邵文召肯定离开不了。 看着宁无期的一掌，一向以速度见称的邵文召面色大变，他竟然发现自己躲不开! 这一掌狠狠拍在邵文召身上，邵文召的嘴角立即溢出鲜血。 宁无期出手后就觉得体内的内力更加不稳定，但他见邵文召没有离开的意思，做势又要给出一掌。 这时，反应过来的邵文召看到这一幕，生死之际爆发出强烈的速度，一下子离开了宁无期的攻击范围。 第22章 离开 邵文召离开的速度非常快，甚至来不及留下一句狠话。 宁无期见他离开，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他刚刚那一掌更多的只是吓唬，邵文召要是不躲，这掌发出后体内的内力就会乱套了。 当然若是邵文召真的不躲，宁无期也不会客气，只是他后面走火入魔就会比较难办了。 邵文召走后，宁无期的目光移到了侍卫长身上。此时的侍卫长眼中满含震惊，他刚刚跟邵文召交过手，自然知道邵文召武功高强，但宁无期却就凭一掌就把人给击退了。 看着侍卫长眼中的警惕，宁无期没有理会，他能看出侍卫长刚刚已经受了伤。 宁无期想要离开，就连邵文召都阻拦不了，更别说是已经受了伤的侍卫长。 很快，就在侍卫长提防着宁无期出手时，他看到宁无期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面前。 宁无期离开的方向，只剩下一片残影。 看到这一幕，侍卫长内心松一口气的同时满是凛然。 他没想到，一天之内就同时遇见了宁无期和邵文召这样的高手。 江桓去的避寒山庄离皇宫有一段距离，但也不用一个时辰就回到了皇宫。 在听完侍卫长禀报完今天的事情后，江桓神色平静，辨不出喜怒。 侍卫长说完就退下，等人走了，福喜开口：“这次的刺客，是否和上次有所关联？” 江桓没有回答，他在沉思。 相较于上次皇宫失窃，这次明显复杂了很多。上一次，他遇到的刺客只有一个人，很显然，刺客的目的是金狮像。 这一次，照侍卫长说的内容，开头的十几名刺客，后面的邵文召，甚至还有从密室出来的宁无期……似乎都不是同一批人。 “密室……”江桓回宫后就查过，密室里并没有缺少的东西。 但既然那人进了密室，或许就代表他想要找什么。 想起上次失窃的金狮像，这次的人似乎也有着类似的目的。 “眼下当务之急，是陛下的安危。”福喜现在最担心的只是江桓。 邵文召现身皇宫时丝毫没有遮掩，他们都已经知道邵文召的身份。 侍卫长他们很显然阻挡不了邵文召这样的高手。 迟疑了一会儿，福喜开口：“……要不然把许琦请……”过来，他话没说完，就看见江桓神情冷漠地看向他。 福喜顿时咽下后面的话，看来陛下还是不愿意用许琦。 许琦，单讲这个名字可能没人反应过来，但要是说到关山剑肯定是如雷贯耳。 世人都只知道关山剑许公子，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全名是许琦。 许琦的内力深厚，因为他得到了上一任关山剑传人的内力输送。这些年，许琦一直在不断挑战各派高手，早已经在江湖上积攒了赫赫名声。 江湖上甚至早已经把他排入了天骄榜第三，而他下一个目标就是挑战第二的风雨剑杨舟。 邵文召毕竟只是以速度和暗杀手段闻名，若是比内力，肯定比不过许琦。 可惜……就算福喜心里想得再好，他也无法动摇江桓的想法。 关于许琦的事福喜知道的更多一些，因为多年前许琦的师父曾经带着许琦来过皇宫。 江桓登基以前，每任关山剑传人都会指导一些皇子的武功修行。福喜记得许琦的师父就一起指导过各个皇子和江桓的武功。 虽然江桓不善习武，许琦的师父也只是众多指导武功中的一个，但要是说师父的名头也扯得上一点关系。 因此福喜不清楚，为什么江桓宁愿置于险境也不愿意让许琦来皇宫。 宁无期离开侍卫们的视线范围后，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去了那个冷宫一样的地方。 一进屋，宁无期就盘膝坐下开始运功调理，直到运行了多遍的极冰诀才暂时把体内乱窜的内力给理顺下来。 许久，宁无期缓缓睁开眼，他的周身三丈由深渐浅弥漫了冰凌和寒气，脸色也十分苍白。 看到眼前的情况，宁无期早已经习惯，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闭关了。 很快，宁无期离开了这个地方，照样没往密道离开皇宫。 回宅院前，宁无期换了伪装，他进来只是想带点衣物就走。 但就在他要离开时，他忽然想到今日皇宫里的邵文召和那批刺客。 ……皇宫里的防守还是远远不够，他能轻易进来就算了，其他人怎么也能轻易进来。 那批刺客要是知道宁无期的想法怕是要吐血，宁无期根本不知道他们谋划潜伏了多久。 而邵文召，和那批刺客也是互相利用。刺客需要邵文召加大成功几率，邵文召也需要他们削弱皇宫的守卫。 但这一切，宁无期并不清楚，或者只是被他选择性忽略了。不管什么原因，他只看到了最后的结果，那就是皇宫的守卫令人堪忧。 他要是天天住在这样的地方，怕是连睡觉都不安稳了。 想到这，宁无期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包袱，看来离开前，他还是要见江桓一面。 勉强又待了一天，等到第二天，宁无期第一次向皇宫的守卫出示身份牌。 看到如此特殊的身份牌，守卫目光一凝，接过细细查看了一遍，才让人进去传报。 宁无期百无聊赖地等着，没多久，就有守卫过来领着他往前走。 两人走了很久，宁无期才看到了一个站在凉亭上的身影。送到这，守卫就退了下去。 宁无期走到江桓身前，江桓转身看向他，平静道：“这还是你第一次进宫。” 听到这句话，宁无期笑了下就坐在旁边的横栏上，并且斜靠着。 他这样，看起来十分懒洋洋。 江桓等了一会儿，才听见他开口：“我得离开一段时间，短时间不会回江城了。” 走火入魔的爆发时间不定，要是两次爆发都连在一起，可能需要闭关大半年了。 听到这，江桓看着他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所以，你是过来道别的？” “对，毕竟我在江城熟悉的人就只有你和江锦了。”宁无期淡笑着开口。 第23章 千机线 听到自己也是宁无期熟悉的人，江桓心里微怔，然后才开口：“什么时候归来？” “这不好说。”宁无期本想略过，却看见江桓凝视着他，像是要等到一个答案。 “……最快也要三个月吧。”宁无期还是给出了一个答案。 听到回答，江桓神情低敛，像是得到答案后少了执着。 “对了，你到时候顺便跟江锦说一声吧。”要不是为了见江桓，宁无期是打算悄然离开的，自然没有告诉江锦。 “他还不知道你要离开？”江桓直视着宁无期。 “他又没有给我王府的身份牌。”宁无期简单解释了一句，他担心江桓察觉到什么，立即转开话题。 “伸手。”宁无期对江桓道。 江桓的思绪原本还在之前的事情，听到这反应了会儿才伸手。 他的手掌十分白皙，但指腹处却有些粗糙。 注意到宁无期的目光，江桓原本伸展开的手指想要轻蜷起来，却没想到宁无期在这时就落下一物。 这一瞬间，他轻蜷的指尖触碰到了宁无期的手，感受到了一片冰凉。 宁无期把东西放好就拿开，忽略了那轻微的细痒。 “这是暗器，不用内力就可以驱使。” 听到宁无期随意的语气，江桓抬头看他，又听他继续道：“你身上没有内力，这个可以用来防身。毕竟相识这么久了，归期不定总得送些什么。” 宁无期说完看江桓还看着自己，又加了一句：“……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次见……” 他话没说完，就被江桓打断，声音很冷：“不会。” 宁无期一愣，就看见他抬眼看着自己，认真道：“不是最后一次。” 听到这句话，宁无期眼中多了几分柔和：“你又怎么知道？” 虽然宁无期刚刚的话有些不吉利，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就他身上的走火入魔，一次挺不过去就会失去了性命。何况江湖中人，生死本就有命。 如果不是他武功高强，刚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年就要活不下去了。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看着江桓眼中的认真，宁无期还是没说出口。 “过来。”宁无期从横栏上起身，坐到了桌椅旁，并且对江桓开口。 江桓眼眸轻垂，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宁无期先是把暗器的使用方法交给了他，然后又拿出两个玉瓶来，“这上面有毒药和迷药的标识，你看着用。” 最后，宁无期从怀里拿出一份图纸和一些看起来像是机关的东西出来。 “这是千机线，十分锋利。”说着，宁无期的手轻轻触碰了千机线一下，很快就冒出了血滴。 看着宁无期手指上的鲜红，江桓觉得十分刺眼，声音冷沉下来：“我知道它。” 千机线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机关阁设计出来的良作，数量十分稀少。 听到江桓的声音，宁无期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问而是随意擦了指尖的血，开口：“那你会用吗？” 江桓没有回答。看着他陷入沉默，宁无期猜到他只是听闻过，因此也不在意，打算演示一遍。 就在他要演示时，江桓制止住他，自己亲手演示了一遍。 看着江桓虽然不大熟练但却极为正确的步骤，宁无期放下了心。 他等江桓收好千机线，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想到江兄连这都清楚。” 也是，江桓虽然没有内力，但第一次见面可是使出了轻功的。这样来看，他对江湖武学不至于一无所知，倒是自己忘记了。 听到宁无期声音中的笑意，江桓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学不了武的人，自然有心思放在其他方面。 江桓眼中的自嘲只是一瞬，宁无期并没有察觉。 这是经过这一次，他发现自己小瞧了江桓。 “好了，时候不早，我也该出发了。”宁无期看了看天色，对江桓道。 说完，他就要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江桓手里拿着千机线久久地注视着。 过了许久，宁无期的身影已经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福喜开始走到江桓身边，他看着江桓手上的东西又看着桌上的东西，神色有些惊讶，“这都是他留下来的吗？” 福喜虽然没有江桓的见识，但他也看出宁无期给的东西不是那么简单的。 听到福喜的声音，江桓缓缓回神。他没有回答福喜的话，而是走到桌椅前把另外两样东西收了起来。 “要是他真的担心陛下的安危，为什么不留下来呢？”福喜有些疑惑道。 江桓听到这，又看了眼宁无期离开的方向，平静道：“他自然有他的原因。” 第24章 至尊榜 宁无期出了皇宫，虽然他已经把江桓可以用的东西交给了他，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尽管这样，宁无期知道自己已经不能拖了。 回到宅院，宁无期拿起包袱就离开。 路上宁无期已经感受到了很大的不同，他不能轻易使用内力，相反还得时不时坐下来运功调理。 好在，他总算是成功到了住处。 一进入地下密室，宁无期就开始闭关。地下密室四周都是寒冰，寒气弥漫了整间屋子。最中心的地方，有块很大的寒玉床。 宁无期走到寒玉床上盘膝，身边是上次留下来的极冰之物。 他闭目打坐，身上的寒气开始一点点攀升，很快身下的寒玉床上就覆盖了一层寒气四溢的冰层。寒玉床其实也是一件极冰之物，它能把吸收到的寒气累积，然后缓缓提升它本身的品质。 可惜它吸收寒气的速度比不上宁无期的运转，很快整间密室的冰层又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层。 内力所化的寒冰远比普通的冰难以消融，每年两次走火入魔再加上一些宁无期平时修炼所溢出的寒冰，整间密室消融速度始终比不上凝聚的速度。 三天之后，宁无期体内的内力轰然炸开一般，一瞬间整间密室由宁无期为中心凝结了比原来三天还厚的冰层。 宁无期知道服下极冰之物的时机到了，他把身边的极冰之物服下，体内四处碰撞的内力总算暂时安抚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宁无期就是漫长的提炼分解极冰之物，好让它与体内的内力相融合。 三个月后，宁无期睁开了眼，一瞬间他的眼中像是闪过一道极寒之意，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轻呼口气，宁无期看着满室寒冰，连门都出不了的密室叹了口气。他起身，伸手使用内力摧毁了门口的冰层。 离开密室，走到屋里的时候他才觉得松了口气。 这次闭关的情况不错，体内的内力完全被安抚下来，看来距离第二次走火入魔爆发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 他这次原本都已经做好连续两次爆发的准备，手上除了之前留下的极冰之物，还有前不久才交易到的极冰之物。 后者是他在知道乾坤诀任务难以完成后额外再领任务换取到的。 虽然与意料不同，但这个结果明显比较好，最起码宁无期有更多的时间寻觅其他的极冰之物了。 时隔三个多月离开屋子，宁无期难得没有做任何伪装。他下了山，走了很远的距离后随意来到一间茶馆坐下。 坐下许久，当他又喝下一口茶后，一群明显是江湖人打扮的少年少女就一起坐到另外的桌子旁边。 “没想到啊……关山剑许公子竟然真的赢了天骄榜第二的风雨剑杨舟！”一身白袍的少年猛地拍了下桌子，一看情绪就十分激动。 身着粉衣但看起来比较文静的女子开口：“许公子既然战胜了风雨剑，那他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挑战第一的红菱刀了？” “他自然有这个想法。”除了白袍少年和粉衣少女，一名看起来要年长一些的少年面容沉稳道。 “不过，”沉稳一些的慕容策继续开口：“关山剑虽然赢了，但他也受了不轻的伤，肯定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粉衣女子李倩点了点头，但白袍少年却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问：“那个宁无期不是据说武林第一吗？怎么没进这天骄榜？” 不用慕容策开口，李倩就回答了：“你都说宁无期是武林第一了，又怎么会排上这个榜呢？” “倩姐的意思……”白袍少年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看向慕容策，就见他点头：“不出意料，宁无期会在今年才出的至尊榜上。” “咔嚓！”就在白袍少年和李倩都失语时，宁无期听见身旁传来了筷子被折断的声音。 折断筷子的像是个青年，他一身黑衣，面容冷峻，注意到宁无期的目光冷眼扫了过来。 宁无期无谓地收回视线，只是收回视线的前一刻看到了他手中的剑。漆黑的剑身上，“关山”两个字赫然入目。 真没想到，慕容策他们谈论的关山剑就在这小小的茶馆里。 宁无期喝完最后一口茶，往桌上留了两个铜板就慢悠悠离开了。 关山剑许琦看着宁无期晃悠悠，像是连路都走不正的背影眼中闪过嘲讽。他收回视线，眼中十分冰冷。 宁——无——期！ 若不是这个名字在一年前横空出世，处处压了他一头，现在武林中名声最盛的就是他了。 有朝一日，他一定要狠狠地击败宁无期，让他做手下败将！ 宁无期不知道他的想法，许琦也不会知道，宁无期在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后直接缩地成寸，一下子就在百里之外了。 以宁无期现在的速度，邵文召要是再出现在他面前，只怕动作在他眼里都慢得可怕了。 几天后，宁无期再次做好伪装进了暗阁。只要极冰诀的缺陷没法弥补，他就需要不停地寻找极冰之物。 照样取了一个任务后，宁无期照惯例甩掉身后的人。 “奇怪……”宁无期回到住处后，看着手上的任务觉得惊奇——竟是让人进皇宫，守卫宫中的安全。 这暗阁的生意还真是来者不拒啊，两方都获利。 宁无期原本就打算在任务完成后回江城一趟，看来他现在可以直接去了。 从住处回到江城，原本五天左右的路程只要了三天，还是没有用尽全力的情况。 看到这，宁无期心中并没有特别大的惊喜，因为随着内力的加深，下次的走火入魔爆发会更加激烈。 摇摇头，宁无期不再多想。反正生死有命，哪里能说得准呢。 江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定和繁华，宁无期回到了宅院，下人刚迎进人就朝皇宫内传去了消息。 宁无期只当作不知，他先是洗漱了一遍，才出来，院子里就有了脚步声。 脚步声平缓从容，并不像是下人的，更加不是性格比较跳脱的江锦的。 第25章 撑伞 那就会是—— 宁无期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打开了门。 刚洗漱完的他身上还有一阵水汽，长发因为门外的动静只是被内力烘个半干，发尾还湿着。 江桓是第一次来到宅院，在下人一路领到宁无期的院门后，他自己踏了进去。 院子里很清净，里面有几棵早已栽种多年的青竹，每天都会掉一些竹叶在院子里。 江桓收到消息时没怎么多想就来了，但现在进了院子后他却不知该如何敲响那扇门，也不知该对门后的宁无期说些什么。 就在他脚步略微迟疑时，本来关上的门一下子被打开，他看见了朝他笑的宁无期。 “江兄，别来无恙啊。”宁无期朝江桓道。 垂了垂眸，江桓眼中也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他抬眸轻声道：“你迟了。” 宁无期反应了一下，想起之前他说的是最快三个月，唇角微扬却没反驳，只是随意反问一声：“是么？” “进来吧。”宁无期把门让开。 等江桓一起坐在木桌旁时，他先给江桓倒了杯茶，才侧首看向他。 他的视线很专注，起初江桓并没有在意，但他后面发现宁无期看得有些久。 手微顿地放下茶杯，江桓声音清冷：“在看什么？” 许久不见，宁无期原本只是想观察一下他的近况，却不小心瞥见了被立领包裹住的白皙脖颈，还有若隐若现的喉结。 听到江桓的声音，宁无期才回神，清咳一声移开视线：“我只是看看江兄你最近过得怎样而已。” “那你觉得如何？”江桓淡淡道。 “嗯……”宁无期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江兄怎么好像瘦了？莫不是因为我离开后茶饭不思了吧？” 虽然宁无期的语气不正经，但他能隐隐看出江桓的下巴尖了一些。 “这与天气有关，与你无关。”江桓眸色轻淡。 “好吧……”宁无期好像有点伤心的模样，心里想的却是原来江桓怕热。 随意闲聊了几句后，宁无期起身穿上了中衣和外衣，再随意把头发一束。 宁无期的这一系列行为虽然草率但十分迅速。 很快他又回到江桓身边，对人道：“出去走走？” 江桓没有反对，从容起身。 走到街上还没到晌午，但日头却有些大，宁无期看周围行走的女子都撑起了伞，自己让江桓先等着，离开了一会儿。 没多久，宁无期就撑着一把杏色的油纸伞到了江桓面前。 他把伞撑到两人头上，对江桓道：“走吧。” 江桓先是看了眼四周，然后才对像是一无所知的宁无期开口：“周边都是女子打伞。” 宁无期正在看路边上的小摊，听见江桓的话轻松回应：“我知道。” 不等江桓开口，宁无期又继续道：“但我也怕热，怎么就不能撑了，难道江城的城规这么古怪？” 江桓看他没有转头，垂眸回了句才正视前方：“江城没有这种城规。” “那不就行了。”宁无期语气中有些笑意。 他跟江桓在街上看了一路，也撑着伞走了一路。等到最后，他直接把人送到了宫门口。 宫门口的侍卫看见两人，都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他们虽然不知道江桓和宁无期的身份，但他们都见过江桓经常出入皇宫，而宁无期身上还有着独一无二的身份牌，自然知道两人的身份都不一般。 江桓看着宁无期撑伞的手，还是那么稳。 “回去吧。”宁无期对他道。 江桓缓缓点头，最后看了眼宁无期才转身进了皇宫。 等江桓的身影消失，宁无期才收起了一直撑开的伞。途中江桓也想要接过伞撑着，但是被宁无期拒绝了。 “是我怕热，又不是你，何况我练了功，这根本不算什么。” 宁无期的话，江桓自然是不信的。但不管他信不信，宁无期都拒绝了他。 回到宅院，宁无期就看到一脸幽怨的江锦：“一听到齐大哥回来的消息我就赶来了，结果他们却告诉我你出门了！” 宁无期笑了笑，“这么不巧。” 江锦看到他的笑，心里有些郁闷，但是很快那些郁闷就没了，而是问道：“齐大哥这次回来没那么快离开了吧？” 点了点头，宁无期回答:“短期内不会离开了。” 江锦听到回答，猛地松口气，然后一下子高兴起来:“那就好!对了，齐大哥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一些趣事，我得跟你说说……” 宁无期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早就猜到江锦会这样做了。 或许是因为完成任务必须要在外人面前维持稳重的原因，江锦平时伪装得狠了，一到熟人面前就丝毫不想装了。 宁无期听了他一箩筐的话，揉了揉额角:“你在你皇兄面前也是这样吗？” 他的话音刚落，江锦就猛地摇了摇头:“我哪敢啊！” 他要是说多了，江桓虽然不会说什么，却会用那双冷冽的眸子看着他，直到他渐渐说不下去。 要么就是，江桓只听了一部分就不再留意，只是自顾自地批阅起奏折来。 想到这，江锦越发觉得宁无期好，要知道宁无期可是迄今为止，听他说话最久的人了! 江锦不会想到，宁无期听到后面就会就着他的声音开始运行极冰诀。 听到江锦刚刚的回答，宁无期的心神一顿，极冰诀停止运转，“你怕陛下？” “那是自然!”江锦毫不犹豫地回答，但回答完又四处看了看，幸好他们身边没有下人在。 “为什么，陛下对你也很凶吗？”宁无期想到他第一次去御书房窃取金狮像时对上的那双极寒的眼眸，猜到真正的江桓是有极有压迫的那一面。 “那倒不是……”江锦像是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皇兄对我和对外人自然是不同的。” 但是江桓的性格就是冷淡的，不会像宁无期这样平易近人。在江桓面前，很难有人会做到完全放松。 江锦离开后，宁无期回到了房间。 他在想自己要如何合理地待在皇宫。 想了许久，宁无期还是暂时没有想到方法。或许，应该可以让江锦主动提出来？ 第26章 太妃 想留在皇宫，或许只能先从江锦那里着手了。不过宁无期暂时还没有主意，只能后面再看看。 好在第二天，江锦又到了宅院。 宁无期虽然觉得这样方便他想办法，但还是有些意外：“你没有事要办？” 江锦听到这，一下子叹了口气：“有倒是有，但我不想办。不知道母妃最近怎么了，总是在我耳边叮嘱着要相看女子成亲。” 宁无期微微扬唇笑了笑，没说什么。 看到宁无期的反应，江锦有些羡慕，“齐大哥你这样真好。”虽然独自一人但也潇洒没有束缚。 江锦话音刚落，门外就有脚步声传来。听到这个脚步声，江锦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身体一僵。 很快，在下人的领路下，一直在江锦母妃身边伺候的宫女走到两人面前行了礼，对江锦恭声道：“太妃唤您回宫一趟。” 江锦提着心离开，一见到太妃脸上就露出笑，只是明显不是发自内心。 太妃见到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行了，这次唤你回来不是选妃的事情。” 江锦登时松了口气，立即几步走到太妃面前抱住她的手臂，“我就知道母妃不会这么无情的。” “操心你的婚事就是无情了？”太妃似笑非笑，江锦立即摇头。 “好了，唤你回来是想问陛下那边的安危有没有法子了。” 听到这，江锦放下抱住太妃的手，神情也正经起来：“儿臣心中倒是早就有了人选，但不知该如何说服他进宫。” 太妃闻言有了兴趣：“怎么说？” “他是江湖中人，一向潇洒惯了，让他留在皇宫怕是不行。”江锦想到宁无期时不时就会消失一阵，想必又是去哪闯荡了。 而且他不知道宁无期与暗阁的交易，以为他对银钱完全没有兴趣。 说着，江锦摇头一叹。 见他这副模样，太妃微微笑了下，然后开口：“人总是会有所求的，你可能只是没有发现而已。” 说到这，太妃一顿，又继续道：“你下次带人进宫一趟，母妃来看看。” 江锦听到这下意识想要拒绝，然后就听到太妃开口：“你放心，母妃不会为难他。况且，你之前没有直说，怎么就敢确定他不会同意呢？” 听到太妃的话，江锦沉思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翌日，江锦跟往常一样，一大早就去宅院找宁无期。 “齐大哥……我母妃想要见你。”江锦小心翼翼地看着宁无期。 宁无期喝茶的动作一顿，淡淡问道：“你又跟太妃说了什么？” 江锦看不出他生没生气，解释道：“前些日子皇宫出了刺客，母妃一直在忧心皇兄那边的安危，于是问我有没有找到靠谱的人。” 听完江锦的话，宁无期也是想到上次，知道他们是愁于像邵文召那样的高手。 虽然早已经知道，但为了不暴露，该问的事情还是要问：“连皇宫侍卫都不能阻挡的刺客，你怎么就确定我可以拦住？” 他并没有在江锦面前出过手，或者说，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真正出过手。 “齐大哥你不排斥进宫？！”江锦的声音十分激动。宁无期刚刚的话只是谈到他能不能拦住，却没有立即反驳进宫。 看到江锦这副模样，宁无期挑眉道：“你之前好像没说过吧？”怎么就知道他会拒绝。 当然江锦的感觉是对的，以前他必然会拒绝，但现在……有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宁无期出神时，江锦看他这样生怕他一下子改变了主意，立即开口道：“那齐大哥你以后就进宫守卫皇兄的安全了！” 宁无期回神，见他这忙不迭的样子，笑了笑起身。 见他要走，江锦立即叫住他：“齐大哥你要去哪？” 宁无期一顿，语气淡淡的：“不是说要见太妃吗？要是太妃不同意……” 他话没说完，江锦就果断开口，声音肯定：“母妃不会的！” 被打断，宁无期也不在意，只是继续往前走。 江锦看到这，立即跟了上来。 两人很快进了皇宫，侍卫都认识江锦，并且知道他就是安王，立即对他行礼。 江锦随意摆了摆手，神情很是愉悦。 等江锦和宁无期走远了，侍卫才互相交换了下眼神。 他们都在意外宁无期究竟是谁，昨天和身份神秘的江桓在宫门前告别就算了，今天又被安王给领了进来。 要知道安王可是陛下最信任的人啊。 宁无期跟江锦到了太妃的宫殿，得到准许后，两人进去了。 太妃是江锦的生母，年龄还很轻，但身上已经有厚厚的威严了。 见到两人，太妃先是扫了江锦一眼才把目光放在宁无期身上。 宁无期直接拱手行礼，“见过太妃。” 虽然面前的是太妃，宁无期也想借此机会留在宫中，但他并没有特别严肃，只是身体比往常站正了。 他行礼后，太妃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他。太妃阅历深，自然看得出来就算是面对她这个太妃，宁无期的身体也很放松，就像面前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长辈一样。 观察到这点，太妃闪过深思，或许她能明白，江锦为什么会那样在乎他了。 对身处高位的人来说，他们身边能够平等交流和相处的人是很少的，更别说是皇家了。 要是宁无期后面的表现也不卑不亢，懂得分寸，那就算他的武功不足以阻挡刺客，太妃也不会反对人留在宫中。 想到这，太妃终于在江锦的目光下朝宁无期颔首，然后开口道：“今日天气不错，倒不如去御花园走走。” 说着，太妃身边的宫女就扶着她往前。 等两人走远了一些，江锦才松一口气，对宁无期小声道：“看来母妃对齐大哥的印象不错。” 要是第一面就觉得不好，也不会进行下面的行为了。 “我们赶快跟上吧。”说完，江锦和宁无期就跟在太妃身边。 到了御花园，太妃还没说什么，远处的福喜就先一步看到了几人，本来想过来见礼的他一看到后面的宁无期就神情一变，立即匆匆走了御花园深处。 真是要命了！宁无期怎么突然就进宫了，还和太妃他们走在一起。 “……太妃，那个人好像是福喜。”太妃身边的宫女先一步看到了福喜。 太妃点了点头，“看来陛下也在。” 正好，宁无期还是要让陛下见见。 殊不知，本来走的好好的江锦一听到这话冷汗都要流出来了。他小心翼翼看了眼宁无期，却恰好碰上他低头看着某处。 江锦心里面怦怦直跳，他好像……没有说过江梁就是陛下。 想到这，江锦觉得后面的每一步都变得煎熬起来。 忍不住，江锦开口，声音有轻微的颤抖：“要不……母妃我们换条路走？” 太妃没有回头，笑道：“你皇兄就在前面，我们刚好过去见见。” 听到这，江锦欲哭无泪，他就是不想去见啊。 第27章 友人 眼见快要走到头，江锦的心也提到了极点。 “陛下……”终于，在听到母妃开口时，江锦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但他也听出母妃的声音有异，不由屏住气抬头看去。 原来是有一扇屏风，恰好挡住了众人的视线，江锦他们只能看见一截衣角。 知道屏风后的是陛下，宁无期一行人都躬身行礼。 “太妃。”就在太妃怔神时，略微有些低沉又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宁无期原来在看地面，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笑了下，虽然这道声音有些熟悉，但与江桓平日在他面前的声音还是不太一样的。 所以江桓还是打算瞒下去？ 屏风的另一边，江桓能听见宁无期轻微的笑声，他手指轻蜷，以为宁无期已经发现了。 太妃听到江桓的声音还没回答，就听见了宁无期的笑声，不由微微侧身：“为何突然发笑？” 听到太妃问话，宁无期并没有紧张，反而笑着解释：“只是觉得，陛下的声音与我一位友人很像。” 所有人听到宁无期的话都睁大了眼睛，太妃也是神情一怔。 太妃身边的宫女都感慨：王爷带来的这位可真不是一般的胆大。 竟敢说陛下的声音与他的友人相像！ 屏风内，福喜在听到宁无期那句话时就偷偷留意陛下的反应，发现他静静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一片寂静中，江锦突然开口：“齐大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陛下的声音有些像梁兄的。” 打掩护的江锦笑得很大声，一下子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很多人的想法一下子变了，既然王爷都这么说，看来是真的。 但江锦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太妃还有她的心腹宫女。太妃眸中闪过深思，她现在觉得陛下站在屏风后是有意为之。 而江锦的行为……像是在给陛下打掩护想要隐瞒些什么。 至于隐瞒的对象，那就只有刚刚才进宫的宁无期了。 虽然不知道两人为何隐瞒，太妃却只是将想法压在了心底。她看向屏风，语气轻柔问道：“江锦他今日从外面带进来了一个人，我们的意思都是让他去守卫陛下那边的安危，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听到宁无期进宫的目的，江桓长睫轻落，声音冷淡：“儿臣多谢太妃和皇弟的好意。” 只是江桓后面的语气微顿，“只是宫中守卫众多，并不缺人。” “皇兄这话臣弟不敢苟同!”江锦立即反驳，看了眼宁无期道:“齐大哥的身手很好，让他在皇兄身边臣弟会很放心。” “更何况，”江锦咳了咳，“臣弟都已经答应让齐大哥留在皇宫了，若是皇兄不同意，臣弟以后也没脸了。” 宁无期轻轻扫了眼江锦，真是难为他说了这么多场面话。 “在下想留在宫中出一份力，望陛下成全。”宁无期看着屏风道。 听到宁无期语气中的认真，江桓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传了过来:“那你就留在宫中。” 宁无期笑了笑，“多谢陛下。”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江桓感觉到他那短短几个字有些意味深长。 “既然陛下同意，这件事就让江锦晚些安排好。”太妃说完，带着宁无期一行人离开这个地方。 等人走了，江桓才缓缓走了出来。 福喜有些难办，宁无期要是待在皇宫，江桓的身份可就更容易暴露了。 宁无期和江锦与太妃他们分开之后，一起走在出宫的路上。 江锦对宁无期道：“齐大哥可以先回宅院拿行李。” 宁无期与一般的侍卫不同，他不用轮值，只用守卫陛下的安危。但这并不意味宁无期任务轻松，他要整天守卫在陛下身边，因此居住也只能在皇宫。 说完那句话，江锦有些小心地观察着宁无期的反应。一旦进了宫，的确是限制了自由。 宁无期早有预料，也不在意。 江锦见此，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等宁无期拿到行李，回去的路上江锦开口：“其实皇兄能答应我也很意外。”江锦原本想要是江桓不同意，他就只好让宁无期在宫殿外值守了。 “为何？”宁无期拎着行李随意问道。 “皇兄一向不喜人近身，这么多年身边一直待的人只有福喜。”就连影卫，也只能在外间。 “到时候齐大哥你也在外间守着。”这样不用看到江桓，也能守卫安全。 很快，宁无期就住了偏殿的院子。 偌大一个院子，同样和在宅院时一样除了宫人外只有他一个。 江锦送到地方后就有事离开了，宁无期随手把行李抛在打扫好的桌面上。 宁无期住的院子离御书房很近，那是江桓平时待得最多的地方。 当天晚上，宁无期就跟着其他人的指导守在了御书房的外间。 外间有张比较窄的床，像是给守卫的人休憩的地方。 宁无期直接坐在床上。 听力敏锐的他，在宁静的夜晚中能够听到江桓和福喜的呼吸声，还能感受到其他影卫的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内间灯油的光才被熄灭，宁无期停下内力运转。 很快，整个御书房的油灯一点点熄灭，只留下些许微弱的灯光。 宁无期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江桓的脚步声，看来江桓是打算留在御书房了。 没多久，宁无期看到福喜也到了外间。福喜先是朝宁无期点了点头，才在隔着有些距离的床躺下。 见人睡下，宁无期继续闭目养神，打算再运转几次内力就睡下。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宁无期就感知到福喜开始起身，没多久他收拾了一会儿就进了内间服侍江桓准备早朝。 宁无期翻了个身，对这早朝时间实在不敢苟同。 御书房内间，江桓穿戴好厚重的朝服，听到福喜开口:“齐大人还在睡呢。” 他和宁无期睡的外间并不在出口处，只是在侧边。 戴好旒冠后，江桓闻言轻轻侧首看向宁无期的方向，一会儿后收回视线。 等宁无期醒来，江桓他们已经在朝堂上了。 第28章 改变 江桓上朝期间，宁无期就可以回院子洗漱。 宁无期起身舒展了下身体，直接回了院子。他洗漱的时间很快，很快就完成了一切。 正当他走到前殿时，隔着一段距离他就看到身穿玄黑色厚重朝服的人，头上的旒冠遮挡住了一些面容，但宁无期可以肯定就是江桓。 江桓身边还有福喜，两人的位置并不容易看到宁无期。 轻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他现在已经完全肯定了，但还是要装作不知吗？ 特意等了一会儿，宁无期才继续往前走。 福喜和江桓进了御书房，他先把江桓身上的朝服和冕冠给换下，并且服侍他换了常服。 两人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间的一些动静。 “看来是重新回到殿内的齐少侠。”福喜注意到江桓的眼神解释道。 江桓点了点头，换好常服后继续处理起政务来。 福喜走到外间，对闭目养神的宁无期开口：“少侠还没用早饭罢，等下御厨那边就会送吃食过来。” 宁无期睁开眼，“你们往常都是这个时间用早饭的？” “……陛下还会稍晚一些。”上朝后江桓一向还要处理一批政务才用早饭。 宁无期摇头，又闭上眼，只留下一句：“陛下都没用饭，我们先用是不是不好。” 福喜听完，想要开口劝，但他又想到陛下这个迟用早饭的习惯本来就不好，倒不如借此机会去提一遍。 想到这，福喜先从宁无期这边离开。 他来到江桓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江桓手上的动作不停，好不容易等到他暂停的间隙，福喜连忙开口：“陛下，齐少侠对先于您用饭有些顾虑。” 听到福喜的话，江桓抬了抬眼，心中想的是，他竟不知宁无期什么时候这么守礼了。 “你让他先用就是。”说完，江桓又继续低头。 听见陛下的回答，福喜无奈地叹了口气。 福喜走到宁无期身边，把江桓刚刚的回答告诉了他。 宁无期没有睁眼，只是回答道:“这样不行，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可不太好听了。” 福喜默了默，你一个江湖中人，这么看重名声做什么。况且，谁说这件事情能传出皇宫了？ 福喜还想要劝，宁无期却转了个身，明显是拒绝的态度。 看到这，福喜打消了劝说的想法。或许，这真的就是宁无期的坚持？ 他没再把宁无期的回答告诉江桓。 作为江桓身边的贴身太监，他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 没过多久，御厨的人来了。福喜从他们手上接过，然后御厨的人就走了。 福喜先是把宁无期和他那份留在外间，才把江桓那份带进了里面。 他一走，宁无期就睁开了眼。他望了眼就算被盖住也阻挡不了香味漫延的早饭，心里有些后悔刚刚的说法了。 只是说都说了，还是别那么快打脸。 想到这，宁无期又闭上了眼。 只是他五感敏锐，那香味就好像无孔不入一样。 内殿，福喜轻轻地把早饭放下。就在他要离开时，江桓开了口:“他用了吗？” 福喜反应一会儿才清楚江桓说的是宁无期，压下心中的惊讶，实话回答:“齐少侠好像挺坚持的，刚刚没有看早饭一眼。” 看见江桓沉默，福喜又继续道:“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有坚持虽然好，但并不能形成对江桓的逼迫。 福喜要退下时，被江桓叫住了。 江桓声音淡淡的，“先用饭。” 福喜一怔，紧接着立即服侍他用饭。 等福喜再次回到内间时，宁无期已经被香味熏得有些麻木了。 福喜自然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看着动都没动一下的早饭，心里只会有些佩服。 “齐少侠，陛下已经用过了，现在不必坚持了。”说完，福喜就让宁无期坐到木桌旁。 宁无期缓缓睁开眼，坐下吃到一半时，福喜开口了:“……以后少侠可不能这样，陛下有陛下的规矩，我们这些外人不能干涉。” 重重点了下头，经此一次，宁无期可不敢了。 可是后面，就算福喜不说，他发现江桓都会立即用膳了。 发现这一点，福喜心中十分震惊。 走到外间时，他看着宁无期，心想以后宁无期的话还是要传到陛下那边的，说不定能改变一些事情。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天气也渐渐凉了起来。 江城的天气说不上好，热的时候特别热，冷的时候特别冷。 既然天气已经凉了，那距离寒冷也近了。 一天，宁无期回到院子，却发现江锦已经在里面。 江锦一看到他，就让人坐下。 等坐好了，他就问道“齐大哥适应得还好吗？” 宁无期淡淡点了点头，也没什么适应不好的。 看到他的反应，江锦开口:“陛下最近要接见使臣，但那些使臣一向都是一肚子坏水。” 上一年，有使臣竟当场献上庞大的老虎，那老虎身上还布满浓厚的血腥味。 江锦和各个大臣一闻到那股血腥味儿，当场脸色不好，胃里更是一阵反胃。 但是江桓的神情却从始至终平淡镇定，只道:“好好伺养着，大了交给御厨。” 宁无期听完江锦的话先是一怔后笑了笑，“后来呢？那只老虎真被吃了？” “没有。”他们没有吃虎肉的习惯，只是关在兽园伺养着。 但是那天，江桓的神色让众人都以为他真的要那么做，让本想看戏的使臣脸色变了变。 “那些使臣不会有什么好心思。”江锦神色一沉。 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 转眼到了接见使臣的日子，宁无期早早就守在屏风后，屏风前是江桓要坐的主位。 主位之下的两边位置，是大臣和使臣要坐的位置。 宁无期百无聊赖在后面等着，许久之后，他听到陆陆续续的说话声，看来是大臣开始入场了。 在所有大臣都快要落座时，几个使臣才慢悠悠地入场。 众大臣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一沉。 等所有人都落座后，宁无期才听到一声“陛下驾到——” 他知道，这是江桓要落座了。 第29章 挑衅 “参见陛下。”众大臣和几位使臣纷纷起身行礼。 “平身。”冰冷威严的声音传到了四周，让人听了心神一肃。 这声音让宁无期有些晃神，因为实在太陌生了。之所以说陌生，并不是因为江桓换了声音，而是因为他的语气中充斥了冷漠和平淡。 别说江桓不站在他面前，就算他站在面前，这样的声音也会让宁无期觉得换了一个人。 殿内，众多的大臣开始交谈起来，只是近在咫尺的珍馐佳肴却没怎么动，只有时不时喝上一些酒。 在这种场合，他们都不会有动筷的心情。 谁知道那些使臣心里憋着什么主意。 果然，没过多久，一名穿着打扮异于江国人的男子站了起来，他举着杯对着江桓，声音粗犷:“蒙力早就对江国向往许久，这一趟可真是有着不少收获。” 说完，蒙力猛地喝下杯中的酒。 他喝完后，视线直直盯着江桓。如果江桓不喝，那就是不重视他们国家。 江桓对他的视线置若罔闻，只是伸手拿过福喜现倒的酒，喝完后递给福喜，而福喜亮了下杯。 看到江桓喝完，蒙力眼睛一眯，拍掌道:“好!” 但是很快，蒙力又开口:“一直听闻皇宫高手如云，恰好我国的第一高手也随蒙力来到了这盛会，不知陛下可否让他和你们的人切磋一下？” 听到这，江国的大臣面色一变，这蒙力果然就是不怀好意，竟把他们国家的第一高手带了过来! 江桓神情不变，有位大臣却忍不住开口了:“这种盛宴，怎么可以打打杀杀？” 蒙力听到这句话冷笑了下:“不过只是切磋，哪里就打打杀杀了？难道偌大的江国，还拿不出一个武功高手吗？” 听到这，大臣脸色一变，想要反驳却开不了口。 在这个时候，江桓开了口，神情不辨:“让你的人上来。” 听到这，大臣抬头看向陛下又很快低头，眼中闪过忧虑。 与他相比，蒙力却很是高兴。他先是笑着恭维了一下江国的大气，才拍掌让后面的人进来。 宁无期的屏风是可以看到殿内的情况的，但殿内的其他人却看不到屏风这边的他。 很快，他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肤色都极深的男人走到了大殿。 感受了下男人的内力气息，宁无期粗略估计了下人的实力。 蒙力见人出场，就对江桓道:“不知陛下会派出何人？” 不只是蒙力，江国的大臣也很紧张。他们是知道皇宫的情况的，要是有顶尖高手的话皇宫就不会让邵文召那样的刺客给逃了。 宁无期心中也有些好奇，他看到江桓身边的福喜动了。 福喜转到屏风后，注意到宁无期的目光只是微微点头，就匆匆走到内间去了。 福喜这样，像是要去请人，看来江桓早就有了准备。 只是不知道，福喜待会儿带上来的人能不能战胜对方。 很快，福喜去而复返，身边还多了一个神情沉默穿着劲装的男子。他像是注意到宁无期的视线，一双眼平静地瞥了过来，其中像是一滩波澜不惊的死水。 只看了宁无期一眼，男子就移开视线，跟着福喜去往殿内。 在男子出现的瞬间，宁无期感受到了他身上凝练的气息和内力，不输于蒙力所说的第一高手。 看来这一战不用担忧了。 就在宁无期落下念头时，蒙力那边的人看到男子，虎目中闪过明显的不屑。 乌格泰早已被蒙力提前过了一遍皇宫的高手，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是高手之列，他丝毫不用担心。 很快，乌格泰猛地袭向男人，他没有用武器，用的只是双拳。 双拳力道惊人，劲风声和破空声顷刻间就传到了男人面前。 面对就要砸向自己的攻击，男人的神情丝毫不见波澜，他像是根本没来得及行动。 看到这，大臣脸色又急又紧张，这要是输了，他们江国可就颜面扫地了。 与他们的担忧不同，宁无期丝毫没有紧张，他看到男人已经蓄了势。 果然，就在乌格泰的拳头要碰到男人时，一道强烈可怕的剑势从男人身上传出，一下子震开了乌格泰。 乌格泰被剑势震得心绪不平，心中一片震惊，男人的实力根本不在他之下! 江国怎么会有这么一号人! 不管他心中怎样震惊，眼下的比试还要继续，因为他接收到了蒙力的眼神。 平复心情后，乌格泰直接拿出大锤施展了自己的绝技，但让他觉得震撼的是，男人依然没有出武器，只是剑势更加凝实，轻易破开了他的攻击。 男人脚步未动，乌格泰却忍不住吐了口血。 看到这一幕，蒙力脸色黑得可怕。 与他阴沉的脸色不同，江国的大臣都是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还比吗？”男人声音平静地问着乌格泰。 乌格泰握紧了手中的大锤，就在他想要继续攻击时，蒙力的声音阻止了他。 “江国果然高手如云!”蒙力眼神示意乌格泰回来。 虽然外表上洋溢着笑容，但蒙力内心却是一片阴沉，他的情报出错了，江国并不缺高手。 像是因为蒙力的这一出，接下来的宴席都十分平静。 男人站在福喜身边，就是无声的震慑。 好不容易等宴会结束，江国的大臣总算松了心中的那口气。 宴会结束后，男人向江桓告退。 江桓点头，没过多久也和福喜离开了。 他离开的方向不是屏风这边，福喜扶他起身时还恰好挡住了他的脸。 宁无期无奈地收回视线，不清楚江桓还想要瞒多久。 两人走后，宁无期也回到了院子。 他刚刚坐下，就听到宫人的声音:“陛下说了，剩下的半天您可以自行安排。” 宁无期挑了挑眉，随意回应了声。 很快，宁无期出了院子，走到了那天的御花园。 御花园里还有争奇斗艳的花，宁无期看了心情更加平静。 走了没多久，宁无期面前就出现了江桓的身影。 江桓身边并没有福喜，像是独自一人。 虽然这么想，但宁无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稍微有些距离的地方，他就感知到了影卫的气息。 宁无期走到江桓身边，侧首看着他。 像是有些不适应他不开口，江桓忍不住看向他，道:“……怎么了？” 第30章 背后议论自己 宁无期安静不说话时，神情还是十分有压迫感的。以往每次见他脸上都带着笑意，像这次面色平静的还是第一次。 察觉到江桓平静的外表下似是有些不平静，宁无期不由有些意外，神情又恢复到平日里的状态，并且开口：“江兄在皇宫见到我竟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呢。” 宁无期语气中还是熟悉的调笑，江桓听了心中微微一松，然后冷静问答：“皇宫里的事情瞒不过我。” “……这么说，江兄早就知道我在皇宫了？”还不等江桓回答，宁无期又有意笑着问：“既然早就知道，怎么今天才来看我呢？” “……你很在意？”江桓看向他。 宁无期倒是一愣，他只是想把江桓引到为什么不早点出现，而江桓刚刚的话好像有些理解偏了。 看着江桓冷静的神情，宁无期轻声笑了下，“当然不会，或许是江兄忙着日理万机才没来吧。” 不说宁无期知道江桓的身份，就算不知道，他也不至于在意。能在皇宫的人，自然会有自己的事务需要处理。 宁无期本想略过这个话题，就又听江桓开口，声音有些沉：“是你陪着陛下日理万机。” 宁无期先是一怔，然后听到江桓开口：“这是你进宫后第一次空闲。” 言下之意，是宁无期自己整日待在陛下身边没有丝毫空闲，怪不得他。 宁无期忽地笑了出来，心中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江桓的这番说辞真是厉害，就连他明明知道江桓的真实身份却还是有一瞬间的怀疑。 笑了下，宁无期开口：“那我也没办法，你要怪就怪陛下好了。” 宁无期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在背后议论自己的人。 听到宁无期带着笑意的声音，江桓垂眸。 本来以为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但宁无期没想到走了几步，身后的江桓又开口了：“为了陛下，你宁愿留在宫中。” “当然，他是陛下。”宁无期心里有些无奈但语气若无其事的回答。 “若是……”听见江桓还要继续开口，宁无期打断了他的话，“好了，陪我一起走走吧。” 对宁无期来说，江桓先是江桓，然后才是陛下。 陛下每个朝代都有，但江桓只有一个。 他能留在宫中是因为他有这个责任还有其他一些原因，但这都是暂时的。 等以后时局有了变化，他就会离开。 如果江桓真的需要他，他还是会回来的。 江桓的话虽然被打断，心里却没什么不快，他看着宁无期停在原地等待，垂眸跟了上去。 两人静静地走了很久，直到天色已晚，才开始告别。 江桓看着宁无期离开的背影，觉得那就像是一阵风，没有人能够握住。 宁无期的归宿是广阔的天地，不是这冰冷的皇宫。 江桓在原地站了很久，福喜才终于出现。 福喜是看到宁无期彻底离开才出现在江桓身边的。 “陛下……我们该回去了。”福喜小声地唤了下江桓。 江桓冷淡点头，两人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接下来几天，宁无期都好好守在御书房。 江桓这段时间好像比较忙，宁无期总是看见奏折被抬进去。 转眼间，两个月就过去了。一天，宁无期走出御书房，就接到了一片晶莹的雪花。 江城竟开始下雪了。 宁无期看着雪花在手中融化，心里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虽然下雪很美，但他知道这对江国的百姓不是个好消息。在古代这样的地方，冬天冻死的人很多。 这些日子，江桓似乎也在忙着这件事情。 时隔两个月，宁无期才再次得到可以自由活动的一天。 看着福喜的背影，宁无期把心里的念头摇了摇。 他总觉得，这时隔多日的休息时间，是江桓有意为之。 抬头看着纷纷扬扬的小雪，宁无期突然把江桓给他的身份牌拿了出来。他展示给一个侍卫看，然后开口:“他要是想找我，就让他来静心湖。” 说着，宁无期收好身份牌，离开了宫殿。 皇宫内自然是有湖的，还特别大。宁无期走到了静心湖的岸边，在亭内看着簌簌落进湖里的小雪。 不知看了多久，宁无期感受到身边有了熟悉的气息。 他轻轻扬唇，没有转头开口道:“江兄近日可好？” 江桓看着他的侧脸，过了一会儿淡声道:“很好。” 听到江桓平淡的回答，宁无期忍不住笑了笑，转头:“江兄说好我就放心了。今天可是我时隔两个月后第一次空闲，一下子就找了江兄，是不是十分欣喜？” 面对宁无期的眼神，江桓移开了视线，过了一会儿轻声道:“你邀我来，是看雪？” 没听到回答，宁无期也不在意，还回答了江桓的问题:“对，邀江兄看雪。” 没等江桓开口，宁无期就问了一个问题:“江兄的轻功，能否在湖面停留？” 虽不知宁无期为什么这么问，江桓还是如实道:“能停住一刻。” “那就好。”宁无期笑着开口。 下一刻，江桓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宁无期的身影消失在了面前。 他看向亭外，就见宁无期正凌空虚渡。 宁无期对上江桓的眼神，只是一笑，然后身影又立即消失，并且留下一句:“去湖心看雪。” 眼见宁无期的身影再次消失，江桓神情一顿，下一瞬身影也出现在半空，他看着面前宁无期的身影，再次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感受到江桓的气息刚刚靠近，宁无期就轻轻笑了下，下一瞬又出现在远方。 看到这一幕，江桓神情虽然平静，但却默不作声地再次跟了上去。 漫天飞舞的小雪中，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每次凌空都是前一个身影在前，眼见后一个身影刚刚跟上又立即离开在下一处。 不知不觉间，宁无期两人已经完全穿过了一整个静心湖，还重新往返。 再次到湖心，宁无期总算在湖心的湖面停下，并且对江桓笑道:“江兄轻功不错嘛。” 说着，他突然抬了下手。 第31章 共饮 看着宁无期突如其来的动作，江桓下意识想躲开却没有。他静静地看着宁无期，猜想他要做什么。 宁无期要做的很简单，他只是轻轻扫过江桓肩上的雪。江桓并不像他有内力，身上已经积攒了一些雪。 扫雪的同时，宁无期也给江桓身上灌输了一些内力，这样外面的雪也近不了他的身。 江桓只觉得体内多了一些微凉却并不寒冷的内力，他看着宁无期收回了手。 两人在湖心站了许久，都没有开口，只是并肩看着一直飘落的雪。 到最后，尽管江桓并不想打破此刻的平静，但他还是开口:“我不能再停留了。”他的轻功只能坚持到这里。 听到江桓的声音，宁无期却笑道：“江兄看看脚下”。 察觉到有些不对，江桓试探着踩上湖面，发现十分坚硬，就像是结了层冰。 湖水还达不到结冰的程度，毫无疑问，这是宁无期做的。 等雪渐大，两人才重新回到湖边的亭子里。 “可惜……”两人刚进亭中，江桓就听到宁无期这样开口。 察觉到江桓的目光，宁无期看着亭外，道：“要是这亭子在湖心就好了，又或许要是有一叶扁舟也好。” 不等江桓开口，宁无期先走到亭中的石桌旁坐下，然后从袖中拿出了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将这两样东西放在桌上后，他朝江桓招招手，“江兄过来吧。” 等江桓坐下后，宁无期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碰杯后，宁无期开口：“当日我们在屋顶相遇，我就觉得缺少了什么，这次可补上了。” 说完，宁无期直接喝了一杯。 他酒量不错，江桓也是，因此他刚喝完就看见江桓也喝完了。 “真好……”宁无期手撑着石桌，仰头看着远处。 江桓见他这样，伸手给他和自己倒上了酒。 最后，直到一壶酒都被两人喝完了，两人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又待了很久才告别离开。 “江兄，”宁无期离开前叫了下江桓，然后又给他输了道内力，“可以回去了。” 之前那道内力随着时间流逝已经快要消失，于是他又补了一道。 再次感受到那微凉的内力，江桓已经并不陌生。他抬眼看了下宁无期，就见他冲自己摇了下手，并且道：“下次再见。” 说着，宁无期的身影就先朝雪中离开。 目送着宁无期离开，等身影看不见，江桓也开始走进了风雪中。 福喜一直在殿外等着，见江桓回来才松了口气。他手上拿着披风，见江桓走近就想要给他披上，却被拒绝了。 “还不冷。”江桓淡声道。 福喜的动作一顿，江桓的体质他是知道的，平常在外待这么久肯定觉得冷了，为什么现在却不一样了？ 没过几天，江城的雪下得更大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宁无期再次感受到了体内内力的躁动。 宁无期心中一沉，没想到走火入魔提前了。 他此刻在院中打坐，平息了内力的躁动后看向御书房的位置，没想到再次告别来得这么快。 正当他计划着告别的时间时，熟悉的脚步踏进了院子，一听就是江锦。 “齐大哥。”江锦敲了敲门。 宁无期起身给他开了门，然后江锦就随意坐在桌子旁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才开口：“齐大哥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冰莲消息？” 时隔好几个月，宁无期再次听江锦提到冰莲消息心中一怔。 “难道它还有下文？”宁无期坐在江锦对面。 江锦点了点头，那毕竟是真金白银换来的消息，他将消息带回皇宫后就让江桓批了一批人专门去探这个消息。 “我现在才知道当初那人为什么把消息卖出来了。”常人要是有宝物的消息，一向都是闷声发大财。 宁无期没说话，只是等着江锦下面的话。 果然，江锦继续开口：“那消息所指的地方虽然属实，但着实不好多人进入。” 生长冰莲的地方极其容易发生雪崩，要不是派去的那批人会勘探，只怕会死不少人。 雪崩还不算，那些冰莲附近有一种伴生蛇，是剧毒之物。 一般人，哪里可以在不引起雪崩的情况下躲开伴生蛇并且采摘冰莲呢？ “那现在那个地方如何处理？”宁无期开口。 “先让人守着吧。”江锦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下，采摘的风险太大了。 听完江锦的消息，宁无期若有所思。 看到宁无期的反应，江锦反应过来：“齐大哥难道想去？不行，那太危险了！” 江锦顿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告知宁无期这个消息了。 “要是我都没有把握，那个地方岂不是白费了？”宁无期静静地看向他。 “可是……”江锦还是觉得不行。他倒没觉得宁无期的目的是冰莲，只是以为那个地方引起了宁无期的兴趣。 “你们的人已经探过，风险不会太大。”宁无期语气平静。 看宁无期依然坚持，江锦只好退步：“……我得先问问皇兄。” 当天，江锦就把事情告诉了江桓，“是不是要想办法打消他的主意，那样太危险了。” 江桓听完，神情有些沉默，然后道：“让他去，之前的人要全力协助。” “为什么……”江锦不解。 “先前你有见过他对一件事如此坚持吗？”江桓淡淡开口。 江锦有些明白了，“皇兄的意思是，那冰莲对齐大哥来说很重要……” 也是，宁无期一向都是很淡然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宁无期这样，之前或许是他想叉了。 从江桓这里离开后，江锦就把消息告诉了宁无期。 虽然早已经猜到江桓会同意，但真的知道后宁无期还是欣慰地笑了下。 看见宁无期的笑容，江锦知道皇兄猜对了。像是想到什么，江锦把一张羊皮地图交到了宁无期手中。 “这是我们勘探过后绘制的地图，齐大哥可以拿着。还有……要是齐大哥到了那边，记得出示身份牌给我们的人，让他们协助你。”江锦又把一个身份牌交给了宁无期。 看着手中的地图和身份牌，低头的瞬间宁无期眼中闪过感动还有复杂的情绪。 他很庆幸。 第32章 雪山 宁无期虽然得到了冰莲的位置，却没有打算立即就去。江锦的再三叮嘱让他知道那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他现在临近走火入魔，还是需要先渡过这次再说。 在和江锦告别后，宁无期犹豫了会儿，还是写了封信给江桓，交给了那天的侍卫让他转交。 很快，宁无期离开了。 趁内力还算平稳，宁无期一路上施展轻功，很快到了闭关的地方。 三个月后，宁无期从闭关的地方出来。 打开房门，宁无期走到院外，感受到了微凉还带着雨水的气息。 闭关前，还是寒冬，闭关后，却已经是初春了。 宁无期看着生机盎然的绿地，忍不住伸手揪了揪，心里纷杂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若是有熟悉的人在宁无期身边，就能看到他此刻苍白的脸色。这次闭关，极冰之物的功效竟然减弱了。 以往能支撑他渡过一次走火入魔的极冰之物已经不够用了。这次到了最后，他是硬扛下来的。 许久，宁无期放过了手中的草，他给自己换上伪装，打算去一趟暗阁。 到了暗阁后，宁无期先是把能够代表皇宫外围的身份牌递给了暗阁中人查验，在查验无误后，暗阁把身份牌归还，并且给了宁无期该有的东西。 交易完成后，宁无期走出了暗阁。 接下来，他该去江锦告诉他的那个地方了。 若是明年的走火入魔也让极冰之物的功效递减，那……极冰之物的消耗速度太快了。 冰莲所在的雪山离宁无期现在的地方有些遥远，他买了一辆马车，赶车了大半个月才到雪山脚下。把马拴好，宁无期走进了雪山。 雪山的气温很低，宁无期已经穿好了厚实的衣物。虽然他体内有极冰诀的内力，但这样做更稳妥一些。 没走多久，宁无期就见人从搭建好的雪堡中出来，将他给拦下。 “我等奉命守在此处，上面并不允许外人进去。” 拦住宁无期的人全身上下都裹得厚实，只剩下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宁无期早有预料，他拿出江锦给的身份牌。 见到身份牌，对面的人眼神一变，过了一会儿，他才双手抱拳致歉。 宁无期并不在意，“跟我说说上面的情况。” 一番了解后，宁无期准备起身。走了没几步，身后的人立即跟上。 “在下给您带路。”说着，人就走到了宁无期的面前。 看着走在前方的身影，宁无期叹了叹，知道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他阻止不了。 两人一路沉默，宁无期一边留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稳稳地跟在人身后。 经过漫长的行走，宁无期两人总算到了一个极为狭窄的入口。 这个入口一次只允许一人通过。 “前方就是冰莲所在了，齐兄小心。”说着，男人又想在面前带路，却被宁无期给阻止。 “既然你之前已经把要点告知给我了，那就让我来探。”说着，宁无期身影一晃，直接出现在入口最前方。 男人神情一变，来不及惊叹宁无期的速度就想要制止，却已经看着宁无期进去了。 他想要跟上，却不敢和宁无期一样施展轻功，因为他施展轻功会引起明显的气流涌动。 无奈之下，男人只好跟之前一样轻轻跟上。 好在宁无期进入入口后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站在原地等待。 看来宁无期只是想在他前面进入口。 等到男人后，宁无期开始向前走。 两人的脚步十分小心。 江城，江桓批阅完奏折后，再次拿出了宁无期留下的那封信。 可以看出，宁无期的字很有力道，书写起来行云流水。 看着这封信，江桓神情很平淡，让人猜不到心中所想。 福喜一进御书房，就看到这一幕。他压下了心中的想法，轻声提醒江桓:“陛下，安王来了。” “让他进来。”江桓神情冷淡，把信放好。 “皇兄!”江锦一进来就叫了声江桓，他神情有些担忧:“根据雪山那边传来的消息，齐大哥根本没有去过。” “那这三个月，他究竟去了何处？”在宁无期离开的那天，江锦就送信给雪山让他们留意，可没想到雪山的回信是宁无期没有出现。 如果只是一个月，江锦还觉得正常，但没想到现在都已经三个月了。 “三个月……”江桓念着这个时间。 “皇兄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江锦连忙问道。 江桓想起了宁无期上次离开，也是刚好三个多月。 “这个月你再留意一次消息。”江桓没有解释。 虽然不解，江锦还是同意了。 又过了几天，江锦正等得焦躁时，雪山终于再次来了消息。 看着比往常早到几天的消息，江锦不由期待起来。 他过了一会儿才敢小心翼翼地展开消息，等真得看到心中所想，他立即紧捏着信纸就进了皇宫。 等进了御书房，江锦立即迫不及待地向江桓讲这个消息，却发现江桓反应平淡。 还是福喜看到江锦的不解解释:“陛下刚刚也收到了消息。” 自从宁无期离开后，江桓也下令雪山那边的消息要传到他这里。 “原来如此……”江锦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又因为消息变得高兴。 “可是……”江锦回神，他想到宁无期既然出现，那就代表他已经去了那危险的地方了! 想到这，江锦的欣喜立即淡了下去。他现在只期望，宁无期那边能够一切顺利。 可惜事与愿违，在进入冰莲生长之地后宁无期两人还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伴生蛇对其他事物的气息特别敏感，而且特别容易主动攻击。 宁无期两人都事先服用了解毒丸以防万一。 好在宁无期的五感敏锐，往往都能提前一步挡住伴生蛇的攻击。 就这样，宁无期负责抵挡，男人负责采摘极冰莲到玉盒中。 等男人采摘完了，宁无期才掩护着两人离开。 出了入口，那些伴生蛇就不再追捕了。 “你们都回去复命吧。”宁无期看着男人道。 极冰莲的生长需要时间，他们采摘一空后，短时间内极冰莲不会再次生长了。 男人摇了摇头，他将极冰莲交给宁无期，并且道:“我们需要等皇宫的指示。” 第33章 比武 他们是不能擅自离开的。 听到男人的话，宁无期明白了，只是他看着男人递过来的冰莲，没有接：“这些你们应该带回去复命。” 男人再次摇头，“我们得到的指示是，这些冰莲都可以交给齐兄。” 宁无期怔了下，半晌过后，他还是把冰莲接过来收好。 把冰莲放好后，宁无期问道：“既然这边的任务已经完成，理应该回去才是。” “并非如此。”男人否认了宁无期，却没有解释，应该是不方便。 最后，宁无期还是独自离开了雪山。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男人的脸，连其他守在附近的人也没见过。 男人向他介绍时也只提了代号，或许是他们不能暴露身份。 宁无期下山时还记得拴住的马车，倒是没有丢，这倒是比较幸运了。 一路坐着马车走到最近的一座城后，宁无期就把马车换成了马，这样回程的速度会快一些。 快到江城时，宁无期有些累了，就下马歇息了一阵。 在他打算继续前行时，却听到了几道脚步声。宁无期本不想理会，却恰好听到了开口的声音，声音竟还有些熟悉，没多久他就想了起来。 是他上次出关后遇见的那群少年。 没想到这次也遇上了，倒是挺有缘分的。 照样是那白袍少年的声音比较大：“为什么关山剑和红菱刀都去江城啊？”江城是皇室的势力范围，江湖中人一向很少去。 关山剑？宁无期想到了那次看到的青年还有那把“关山”剑。 就在宁无期思考时，稍微年长一些的慕容策回答：“听说红菱刀把比试定在了江城。” “为何？”白袍少年十分不解。 “这个恐怕就要问红菱刀了。”李倩还是一身粉衣，单辫在左肩。 听完三人的声音，宁无期开始驾马。 “咦……”白袍少年李旭看着宁无期的方向，“没想到前面有人。” “那是一个路人。”慕容策平静开口。 听到慕容策的声音，李旭不再好奇，原来策哥早就知道了啊。 “他去的方向……似乎是江城？”声音的来源并不难分辨，李倩才猜了出来。 慕容策点头，对两人道：“我们也尽快赶路吧，这样能早点去到江城。” 李倩和李旭自是点了点头，但是李旭还多说了一句：“那到了江城，策哥可得好好招待一下我们。” 慕容策淡淡笑了笑。 宁无期进城的后一天，慕容策三人也到了城门外。 “这就是江城啊……”李旭看着高耸的城墙道。李旭和李倩都很少出门，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江湖和江城的不同之处。 “好了，我们进城。”打点好进城事宜的慕容策道。 他们三人之所以来江城，一是探望慕容策在江城的家，一是为了看关山剑和红菱刀的比试。 宁无期进城后并没有先回皇宫，而是到宅院洗漱了一遍。 洗漱好后，宁无期才走出宅院。 走在街上，宁无期感觉到江城比平日更加热闹了，而且他看到很多衣着打扮是江湖人士的走在街道上。 难道是关山剑和红菱刀的比武吸引了他们？ 宁无期心中有所猜想。 到了宫门，宁无期下意识拿出了江桓给的那枚身份牌。他有些怔住，正想收回，却不想一个侍卫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并且开始给他带路。 摇摇头，宁无期只好收起身份牌跟了上去。 侍卫带路的方向是御花园，快到御花园时他退了下去，宁无期继续往前走着。 因为是春天，御花园的花更加争奇斗艳了，上面还能看到不少的蝴蝶。 走了一会儿，宁无期虽然在看花，但心神也在留意江桓的身影。 终于，他看到了不远处江桓的身影。 “江兄。”宁无期走到他面前开了口。 江桓并没有开口，视线一直凝视着他。尽管许久不见，眼前的宁无期还是与离开前并没有不同，只是……江桓仔细观察着，总觉得眼前的宁无期是有变化的，只是他说不出来。 “怎么了？”宁无期有些不解，难道他的伪装露馅了，不应该啊。 江桓自然是看不透他的伪装，因此并没有发现隐藏在伪装下的端倪，他收回了视线，开口：“你这次离开得更久了。” 听到江桓的声音，宁无期笑了笑：“是久了些。” 见他只是笑，没有解释的意思，江桓还是忍住了询问离开的原因，只是道：“还会离开这么久吗？” 宁无期想说不确定，但看着江桓的眼神，还是改了下口：“……或许不会。” 若是雪山中采摘的冰莲任他取用的话，是足以支撑五年的。 不过……五年后又该如何，这极冰诀的缺陷，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想到这，宁无期心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又很快隐下。 有些事，还是不要多想的好。想到这，宁无期抬眼笑道：“江城最近挺热闹，江兄要出宫看看吗？” 问完，他补充了句：“晚些再去好了，我还得向陛下复命。” 江桓本想答应，听到他这句话沉默起来。 宁无期只当作没有察觉，他说了句一个时辰后见就转身挥手离开了。 离开御花园后，宁无期走向了御书房。 闭关三个月再加上雪山那边耽搁的时间，宁无期这次离开已经四个多月，福喜再次看到他，竟觉得有些恍惚。 “……福喜？”宁无期叫了两声，见他不应答，只好把手放在他面前挥了挥。 “齐少侠。”福喜回神，脸上露出笑容。 宁无期这才收回手，点点头，道：“陛下呢？雪山的冰莲要交给……”宁无期话没说完，福喜就开了口。 “齐少侠无需担心，安王已经向陛下请求了，这冰莲就交给你处理。”福喜微笑着道。 虽然福喜对宁无期这么说，但他心里却知道冰莲交给宁无期是陛下和安王一同下的决定。 看着福喜脸上的笑容，宁无期静默了片刻，道：“多谢陛下。” 面对冰莲，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福喜微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第34章 五年 宁无期把冰莲放好后，直接到了宫门。他没想到，江桓到得比他还快。 这离一个时辰还早着吧？ 注意到宁无期的目光，江桓平静解释：“往常这个时间，陛下不会见人。” “江兄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宁无期挑眉，又问：“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早到？” 交谈的同时，两人已经走了一段距离。 江桓听到宁无期的话，淡淡开口：“久居宫中，这些消息瞒不住我。若是你迟迟不来，我会去找你。” 宁无期笑了下，说起其他：“那消息灵通的江大人，江城最近比平常热闹的原因可知道了？” 宁无期的语气带着调笑，江桓反应了一会儿，才缓声回应：“一场关山剑和红菱刀的比武。” 还真的是…… 没想到事情的确如那三个少年所说。 注意到宁无期的出神，江桓微微侧首看着他：“你认识两人？” 回神后，宁无期摇了摇头，“红菱刀不认识……至于关山剑，似乎见过一面。” 他没注意到，自己说到与关山剑见了一面后，江桓的眼睑轻垂了下。 “你为何见到了？” 听到江桓的问题，宁无期没多想，如实道：“他那把剑上有名字，偶然瞥到了。” 说完，宁无期就想略过，但前方不知为何突然聚集了一群人。 人群粗略一看有二十多人，但看热闹是吸引人的，没过多久四周的人也围了上去。 “江兄想不想去看看？”宁无期看向江桓道。 江桓摇头，“人太多。” “我们有不挤的办法。”宁无期朝他挑了下眉，然后就道:“跟着我。” 两人先是走进了暗巷，才使出轻功跃上了屋顶。 到了屋顶后，宁无期两人坐下。 “怎么样？”宁无期看着下面的人群道。 他们这个位置下面的人看不到，但他们却可以看到下面。 江桓没有回答，只是朝着宁无期的视线看了过去。 之前隔着一段距离，宁无期他们就听到了这边的大笑和鼓掌声。 但现在看清了，宁无期才知道原来他们欢呼的是几个江湖人的舞刀弄剑。 看到这，宁无期一下子丧失了所有兴趣，“猜灯谜都比这有意思。” “灯谜是夜晚才有。”听到宁无期兴致缺缺的声音，江桓淡笑起来。 宁无期没有注意到，他只是下意识计算着，然后回答：“那还有一个多时辰。” “先去别处看看，时间会过得快些。”说着，江桓起了身。 宁无期两人所在的屋顶不是最高的，远处一座酒楼刚好能看到这。 酒楼的高层，许琦久久地看着屋顶的方向，或者说他久久地注视着江桓。 “客官，这是您要的菜。”酒楼小二把菜端了上来，布菜的时候看了眼许琦的反应，却只见他凝视着一个方向没有回神。 见此，小二虽然好奇却没有探究。这位客官一进店，他们可都是看到了他剑上的名字。 那可是名声正盛的关山剑啊。 小二布好菜正要告退时，却听到什么东西猛然碎裂的声音。 他惊讶地抬头，就看见许琦手上粉碎的酒杯。 不单如此，他还看到这位关山剑刚刚还平静的脸色此刻十分铁青。 注意到这，小二忙不迭地低下头走了。 直到出了包间，小二才猛然松了口气。刚才许琦的脸色实在是太吓人了，也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小二的离开，许琦并不是察觉，但他丝毫没有在意，脑海还在回想刚刚看到的那幕。 他居然看到，一向冰冷漠然的江桓竟因另外一人的话淡笑，而且两人离开前，那人竟还伸出了手让江桓把他拉起来，江桓……竟然真得伸了手！ 看到这一幕，许琦久久不能回神，无论是心中还是脸色都阴沉到了极点。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屋顶，许琦直接不顾桌上还热着的饭菜，直接从酒楼离开。 他有心想要追上去，可脚步还是停住了许久，最后硬生生换了一个方向。 他来到了江锦的府邸前，在侍卫拦住时出示了自己的剑。 侍卫看清楚了剑上的字，眼神一震，却还是问：“关山剑，你为何来安王府？” 许琦收回剑，冷冷道：“我要见安王。” 侍卫互相对视几眼，终于有一人进府通报了。 江锦还在摆弄库房里的东西，一听到侍卫的通报动作顿了顿。沉默一会儿，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上的东西，随侍卫走出了安王府。 看着门外熟悉却又陌生的人，江锦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小锦……”看到江锦，许琦也有些恍惚，多年不见，无论是江桓还是江锦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听到许琦的称呼，江锦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道：“许公子还是别这么叫。” 听到江锦语气中的疏离，许琦的脸色变了变，心中一沉。 江锦的态度一向反应了江桓的态度。以江锦此时的疏离看，江桓那边的态度只会更加冷漠。 “可以换个地方说话吗？”一阵安静后，许琦开口。 听到这，江锦走到大门偏僻一点的地方，然后向对面的许琦开口：“现在可以说了。” 听到江锦语气中的平静，许琦顿了一会儿，才道：“阿……陛下他还没有原谅我吗？”许琦刚要叫出江桓幼时的称呼就在江锦的目光下改口了。 江锦听完他的话，笑了一下但是眼中却没什么情绪：“五年了……你来得是不是有点迟？” 许琦握紧了手中的剑，开口解释：“这些年，我一直有往江城写信。” 只是，那些信都没有回音。 “你说那些信啊，”江锦突然搭话，“都已经被我拦下来了。” 许琦倏然低头看着江锦，“你为什么……”说到一半，语气中的凛冽忽地消失。 “……是他吩咐的，对吗？” 听到许琦的话，江锦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回应。 但是，许琦已经明白了，神情黯然下来。 等许琦离开，江锦才对四周如临大敌猛然松了一口气的侍卫道：“你们怕什么，本王的武功虽然不如他，但这里可是王府。” 就算许琦武功再高，他也仅仅只是一个人。 第35章 温和 许琦从江锦这里离开后，心里因为震动有些晃神，等回神后，他才发现自己忘了问江桓身旁的那人是谁。 想到这，许琦又握紧了剑，但他现在肯定不好再回去问。 自己与红菱刀比武的那天，江桓会来吗？ 宁无期两人从屋顶离开后，就混入了人数众多的街道上。 其实宁无期伸手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他没想到江桓会真的拉他起来。虽然江桓在拉他起身后就收回了手，但他还是头一次感觉到手有些发烫。 眼见低头的宁无期就要撞上行人，江桓还是拉住了他的衣袖。 感觉到衣袖被拉住，宁无期总算回神，抬头也明白了江桓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人回神，江桓才松开了手。 宁无期回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多走了一步，于是退回到了江桓身边。 “抱歉。”宁无期道了歉，他刚刚有些出神了。 江桓未置可否，只是道：“这边多是行人，尽快走过去罢。” 两人就穿过了人群，果然走出了那个范围后人变少了。 嗯？宁无期偶然看了一眼，脚步顿住了。 江桓随他停下来，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子发现了原因。 两人走到卖杂书的摊位前，刚送走一批书客的摊主以为生意又来了，下意识招呼，一抬头看见宁无期愣了下。 宁无期半蹲在摊位前，对摊主道：“生意看起来不错嘛。” “这还不是那两位的比武吸引来的？”摊主回神后笑起来。 近日江湖人士多了起来，摊主看好的书恰好卖了很多出去。 宁无期粗略一扫，发现上面都是各类江湖作品。 在宁无期看摊上的书时，摊主就在打量站着的江桓。一眼看去，譬如芝兰玉树，又像是朗月清风，静静地伫立在那儿就让人不能忽视。 只是…… 摊主想到这，就见江桓神色冷淡地朝他拱了拱手。 摊主连忙回礼，同时在心里补足了刚刚的想法：哪都好，就是有些冷淡。 “摊主？”就在这时，宁无期的声音了过来，摊主连忙回神看去。 宁无期选了好几本书，然后道：“这几本包起来。” 摊主看了一眼，发现五本还是六本的模样，一边整理一边打趣：“这次带够了银子了吧？” 宁无期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麻的脚，听到这句话笑了笑：“自然带了，就算没带……”他看了眼江桓，笑道：“我这位江兄可是最不缺银子的了，我让他付给你。” 摊主听到这哂笑，“你也不怕兄弟嘲笑。” 说话间，摊主已经包好了书，刚伸手，宁无期就把铜板递给了他。 抛了下手中的一串铜板，摊主笑呵呵就要把书递给宁无期，却被他阻止了：“先放在这，带着它们不方便。” “那行，记得两个时辰内来拿。”否则他可就收摊了。 宁无期答应后，就和江桓一起离开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摊主摇了摇头，这两人的性格，还真是天差地别。 “第一次见你，就是在那摊位前。”走了一会儿，宁无期忽然听见江桓开口。 看向他，宁无期笑了笑：“我记得，其实那次我有银子，只是没有铜板而已。” “不过……”宁无期想了想，又问道：“那次江兄在原地看那么久，莫不是想要替我付银子？” 看着宁无期明亮的眼神，江桓顿了顿，却没有骗人：“并不会。” 听到这个回答，宁无期早已料到，表面上还假意受伤：“唉……” 他脸上的戏十分明显，江桓自然看得出来。 等宁无期要收回表情时，他听到江桓开口：“今日会。” 宁无期反应了一会儿，才叹道：“可惜啊，早知出门前就不带银子了。” 听见了他的话，江桓并不理会，只是向前走了几步，宁无期立即跟了上去。 两人兜兜转转，基本上逛完了街道上的每一个地方。直到将近两个时辰了，他们才回到摊位拿书。 拿完书后，两人就一起进了皇宫。 看到偏殿时，宁无期和江桓道别，“走了，下次再见。” 见江桓点头，宁无期就想向偏殿走去，走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转过了身。 他的动作很快，一回头，他没想到江桓还在原地。 来不及反应的江桓只好看着他走过来。 正当江桓想宁无期为何回来时，就见他拆开了油纸，拿出两本书出来。 把书递给江桓，宁无期开口：“送江兄的。” 江桓缓缓接过，然后就听宁无期道：“天色已晚，江兄先回去吧。” “好。”江桓应了声。 宁无期忽然想到，旁边就是御书房，江桓要是想进去，只能先等他进了偏殿再离开。 想到这，宁无期再次道别后就直接快步走向了偏殿。 果然，走进偏殿后，宁无期在江桓的视线盲点看着他转身离开。 第二天，宁无期时隔四个多月在御书房外间值守。到了下朝的时间后，他听见了熟悉的脚步。 没多久，他就看见江锦走到了外间。 江锦看到他，心情有些激动，立即叫了声他：“齐大哥！” 宁无期也是很久没有看到像他一样灿烂的笑容了，不由轻笑：“好久不见了。” 江锦走到宁无期面前，仔细观察了下，忽然开口：“原本想着齐大哥去了雪山后能快点回来的，这样还能赶得上除夕。” 可谁知，宁无期这一去直接走了四个多月。 听到江锦的话，宁无期怔了怔，这才想起他又错过了。 “无事……”宁无期回神后笑了笑，对独自一人的他来说，除夕与平时并无差别，或许还会多几分孤独。 听见宁无期的话，江锦想要反驳，却还是没开口，只是道：“虽然除夕过去了，但我的生辰还没过去，齐大哥刚好可以来。” “……所以，后面那句才是你的目的吧？”宁无期故意道。 “自然不是……”江锦刚想要解释，就察觉到了宁无期的语气有些不同还看到了他的笑意。 猛然回神，江锦反应过来宁无期是故意的，但是他没有生气。 或许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宁无期这次回来后态度温和了些。 第36章 风寒 江锦的生辰在下个月，但现在到下个月也没多久了。 等江锦走后，宁无期才察觉到自己这次离开得久了。 深夜宁无期坐在外间的床上闭目养神，一片寂静中，他突然听到几声清咳。 宁无期睁开眼，发现福喜已经入睡，那轻微的咳嗽声没有被察觉。 正当他想要叫醒福喜时，里面没再响起咳嗽声。 又等了一会儿，宁无期发现还是没有声音，于是闭上了眼。 江锦的生辰将近，府里总有过来送礼的人，到了生辰的前一天，江锦的府中摆了宴席，邀请的都是江城的人。 好不容易宴席结束，江锦狠狠松了口气。 这场宴席，是他不得不请的。每次应付下来，只觉得头晕脑胀了。 让他意外的是，秦国公世子替秦国公来了，说是秦国公近日感了风寒。 感了风寒？ 那为什么秦世子还把江祥带过来了，他不是神医吗？ 江锦暗中留意了下江祥，没有发现异常便收回了目光。 散宴后的第二天，江锦就进了皇宫。与历年一样，他和江桓还有太妃一起用了膳。 用完膳后，江锦两人就从太妃这里出来。 走远了，江锦才对江桓道:“皇兄，往年都是我们俩一起庆贺，今年我让齐大哥也来了。” 听到江锦的话，江桓冷淡地敛了敛眼睑，才应道:“好。” 于是，宁无期被江锦从皇宫拉到安王府后看到了院中的江桓。 看了眼江锦，宁无期倒是想知江锦如何解释江桓。 注意到宁无期的眼神，江锦咳了咳，才开口:“这是我家……表兄，齐大哥之前都见过了。” 听到江锦牵强的解释，宁无期只觉得有些好笑，重复道:“表兄？” 好在江锦看他只是重复了一遍，并没有揪着不放。 松了口气，江锦立即站在两人中间，一手一个将人往府里带。 进了后院，宁无期就看到已经摆好了菜和酒。 三人一起坐下，江锦立即给两人都倒了一杯，然后才开口:“幸好今日齐大哥来了，否则……表兄一向不太喜欢说话，会安静很多。” 宁无期闻言笑着看了下江桓，见他神情自若，又转头对江锦道:“我其实也不爱讲话。” 江锦:“……”齐大哥这话未免有些离谱了。 事实证明，宁无期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一顿饭下来，宁无期回答的时候居多，的确没怎么主动开口。 不过对于此，江锦并不在意，依然十分高兴。 三人吃到一半，王府的侍卫突然过来了，侍卫先是行了礼，然后才对江锦道:“许……关山剑又来了，现在在门外。” 江锦反应了会儿，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少了些:“他过来做什么？” “他说……是给王爷您庆寿。”侍卫低声回答。 “呵!”五年那么多次都没见他过来，现在过来做什么。 江锦其实不难猜出许琦的真实目的，他肯定是知道江桓会出现在王府给自己庆寿，才特意过来。 “不见!”凭什么他想来就来。 侍卫又等了一会儿，见江锦的确不改变主意了才退下。 侍卫刚离开，宁无期就低声重复：“……关山剑，你们认识？” 江锦见宁无期低着头，就看了眼江桓，正想着如何解释时，就听江桓开口：“今日是江锦的生辰，先不提。” “……对！”江锦连忙点头。 宁无期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江桓的声音也很平淡，但江锦频频点头就有些太明显了，还真是生怕人猜不出来。 宁无期没有细究，若是两人想让他知道总会知道的。 王府外，许琦依然站在原地。虽然他早就猜到江锦会拒绝，但真的得到回复后他还是失落了。 他的失落，不止是因为被江锦拒绝，还是因为见不到江桓。 另一边，三人吃到半夜，江锦已经安排了两人留宿。 江锦先走了，只剩下宁无期和江桓。 站在两人身边的侍女道：“二位请跟奴婢来。” 宁无期和江桓就跟在她身边，没多久就看见了相邻的两间房。 侍女带到后，就先退下了。 宁无期先让江桓选了间，然后就各自进了屋子。 宁无期一进屋子，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屏风。 走到屏风后，是一个温泉，旁边的衣架上还搭着一套换洗的衣服。 宁无期笑了笑，安排的倒是细致。 他洗漱完，就换上了里衣，只是觉得有些小，看来他这间房应该是为江桓准备的。 另一边，江桓也发现衣衫有些大了。 到了半夜，宁无期又听到了咳嗽声。皱了皱眉，这是风寒了？明早再去问问。 宁无期原本以为咳嗽声会跟之前一样很快停止，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又听到了。 无奈之下，宁无期只好现在就起身去隔壁问了。 他敲了下门，并且叫了声“江兄”。 在得到回应后，宁无期进去并且关上了门。外间还有灯光，内间却还是暗的。 听到摸索的声音，宁无期阻止了，“我看的到，先别动。” 比起普通人，宁无期对黑暗更加适应。 应该是听到了宁无期的声音，江桓并没有再动。 宁无期先是把床边的油灯给燃了起来，才转头看向床边的江桓。 “这是怎么了？”宁无期走到他面前，发现他的唇淡无血色。 看他这样，宁无期心里沉了沉，开口:“伸手过来。” 江桓先是抬了抬眼，伸手的同时淡声道:“只是风寒。” 宁无期给他探了下，的确发现体内有股寒气。 在宁无期搭上手指的瞬间，江桓只感觉到一阵痒意，下意识想要收回手但忍住了。 见他探完，江桓才收了回来。 宁无期没在意，只是语气有些严肃:“既然是风寒，就不应该喝酒，江锦难道还会怪你不成？” 江桓还是第一次见宁无期这样严肃，没等他回神，宁无期就已经找到了烧茶的地方，那里的火炉上有温着的热水。 倒了杯出来，宁无期握着感受了下，发现温度适宜，就端到了江桓面前。 江桓垂眸接过水，喝了起来。 宁无期又给他倒了一次，第三次被他拒绝了。 第37章 奇怪 宁无期刚放下茶杯，就听到江桓略带低沉的声音：“抱歉，没想到还是惊扰到你了。” 听到他的话，宁无期轻轻皱了下眉，走到他面前，“难道你之前忍了半夜？身体不适更加不应该勉强自己。” 江桓的眉眼低垂着，正想说什么，又感觉到胸口一闷，喉间一阵痒意。他下意识想要忍下，却被宁无期立即阻止：“咳出来！” 情急之下，宁无期的语气不容拒绝，江桓出神间没再继续忍。 见他没再忍着，宁无期心里松了口气。 本以为江桓咳几下就会停止，没想到持续了一阵还没有停止。 宁无期见此立即转身，等拿到茶杯后立即坐到江桓身边给他拍背顺气，等咳声渐止时，他才把茶杯递到江桓唇边让他喝了下去。 等人喝完了水，背上的手没有立即停住，又顺了几下看他缓过来时才拿开起身。 宁无期干脆把烧着炭的茶炉移到床头，还把桌子移了过来，他自己则是坐在床边。 看到宁无期这一连串的行为，江桓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但还是问了一遍。 “暂时给你守一晚。”宁无期开口。 见果然如自己想的那样，江桓神情有些沉默。 宁无期见他还在床边不动，唤了他一声。 江桓回神，他没有动，反而开口：“……我不习惯有人在身侧。” 本以为江桓是觉得让他劳累不好的宁无期：“……” 很好，他这个甘愿照顾的人还没开口，被照顾的人先不满意了。 “你一个病人，没有拒绝的权利。”宁无期没好气地扶了一下人的肩膀，示意他上床躺在上面。 江桓只好顺着他的力道缓缓地躺在了床上。 见人盖好了被子，宁无期心里满意了些，但一想到江桓刚刚说的那个不让外人在身边的毛病，又觉得头疼起来。 过了一会儿，房间陷入黑暗，只剩下外间隐隐的灯光。 虽然比较黑，宁无期还是能看到江桓，也能看到桌上的茶杯。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宁无期的呼吸更加平稳。 躺在床上的江桓虽然闭上了眼睛，心神却还是十分清醒。 又过了几刻钟，宁无期还是忍不住了，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但是什么都没说，只走到了外间。 这里虽然比较远，但还是能清楚感知到江桓那边的动静的。 就在宁无期半梦半醒时，他听到江桓那边还是有了轻微的动静。 不会吧……他都已经到这了，江桓难道还不能安神？相较于他在御书房的距离，这个位置其实相差不大了。 就在宁无期打算再退一些距离时，江桓轻声开了口：“齐期……” 甫一听到“齐期”这两个字，宁无期反应了半会儿才知道这是他编的假名。 这个名字自编出来，就没人叫过，江锦一直叫的都是“齐大哥”。 等宁无期回神时，江桓却没再叫一遍，刚刚只像是在试探他已经入睡了没有。 宁无期没问，他直接走到了江桓床边，“怎么了？” 本以为宁无期已经入睡打算放弃了的江桓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然后缓缓道：“……之前你走远了我也不能入睡。” “所以江兄的意思？”宁无期不解，难道江桓的毛病已经拓展到不能和人共处一室了？ “……我认为，你不需要离开。”不能入睡的关键不在宁无期，在他自己。 宁无期轻笑一声，他还真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人。 他在床边坐下，想起江桓从刚刚到现在都没有咳了，不由松了口气。 “江兄，”宁无期坐下后开口，“你现在难道没有半分困意？”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宁无期又开口：“没生病前也是这样？” “会好一些。”江桓轻声回答。 那就是还会。宁无期明白过来。 想到江桓天色还暗着时就要起身准备上朝，真是睡又睡不够，起还是照样起。 想到这，宁无期心里轻叹了声，和江桓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他说的，都是从江锦那边听来的。 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才两年，闭关的时间都快一年了，剩下的事情还是一大堆不能说的。 渐渐地，宁无期得到的回应越来越少，终于，他感受到江桓睡着了。 嘴角轻扬，宁无期也闭上了眼。 第二天，在江桓刚醒时，宁无期就感知到了，他睁开了眼。 江桓醒来时看到身边的宁无期是有些怔的，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身边有人的情况下睡着了，而且精神很好。 他看着宁无期起身，并且听他道：“起来收拾一下，等下见过江锦再回皇宫吧。” 话音刚落，江桓就看见他走远了。 等背影消失，江桓才低头。或许宁无期没有察觉，但他却能感知到宁无期说话更加没有距离了。 宁无期从江桓房间出来后本想进自己房间洗漱，却没想到江锦就站在院口的位置睁大眼看着他。 “……王爷？”宁无期不明白他的神情怎么这么奇怪。 江锦回神，连忙走到宁无期面前，与他擦肩而过时还注意到宁无期身上只穿了里衣。 注意到这，江锦神情变了又变，但是却没说什么，直接进了江桓的屋子。 “奇怪……”宁无期摇了摇头，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去了。 另一边，江锦见到江桓时正看见他在穿衣，神情还是和平常一样。 见到这，江锦松了口气，在一旁静静等着。 在他出现时，江桓余光就看到了，只是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儿，见江桓穿戴得差不多时，江锦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了：“一大早，齐大哥为什么从皇——表兄的房间出来？” 注意到江桓的眼神，江锦立即改了称呼。 “有些风寒，他过来照顾了一下。”江桓淡淡解释。 “风寒！”江锦一下子留意到这个，刚刚的早已经忘了。 “既然是风寒，怎么不让下人去请大夫……”江锦说到一半，就见江桓转身。 “你的下人难道还能瞒得了你？”江桓不是没来过江锦府中，大晚上那些下人肯定会被吓住，也根本不敢瞒江锦。 第38章 软糯 江桓两人谈话间，宁无期已经收拾好了，他走进了房间。 听到宁无期的脚步声，江锦想到之前自己误会了什么就觉得有些难以面对宁无期。 “齐大哥……对不起，我……” 听到江锦没头没尾的解释，宁无期有些莫名：“我还不至于因为你没跟我打招呼就生气吧？” 江锦观察宁无期的眼神，发现他的确没有想到那方面。 知道这一点的江锦，心中更加尴尬和愧疚了，“不是，是……” 就在江锦打算解释时，江桓淡淡瞥了眼他，一下子让他止住了声音。 宁无期没有想到，不代表江桓也没有想到。 在看了江锦一眼后，江桓对宁无期道：“我们出去吧。” “好。”虽然宁无期有些好奇江锦想要说什么，但被江桓打断后也没怎么在意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江锦连忙跟上。 在用过膳后，宁无期和江桓就打算离开了。 江锦送两人到门外，正想要告别时，却眉头一皱看到了许琦。 许琦在府外站了一夜。 宁无期看过去，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他注意到，许琦的目光一直凝视着江桓，里面充满着复杂的情绪。好一会儿，许琦才冷冷地盯着宁无期。 自己什么时候树了敌？宁无期有些不解。 齐期这个身份，只与皇宫有过联系，大部分时间都是与江桓他们接触。 不过，宁无期突然想起昨夜侍卫过来告知的人，难道是关山剑？ 想到这，那有些眼熟的感觉宁无期总算明白过来，原来这人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关山剑。 只是……宁无期记得自己上次遇见许琦时还没经过半点伪装，齐期这个身份难道不是第一次见面吗，怎么敌意这么强烈？ 就在宁无期思考时，江桓也从江锦的神色中知道了什么，他没看许琦，而是开口：“我们先离开了。” 听到江桓的声音，宁无期回神看了眼江锦，也是点了点头。 离开时，江桓淡淡开口：“我不想有人跟上来。” 说着，江桓转身离开了，宁无期跟在旁边。 两人刚启步，许琦就要跟上，却被一大群的侍卫给拦住。 眼见着江桓和宁无期走远，许琦心中更加焦急，神情冰冷道：“走开！” 侍卫们纹丝不动，就在许琦想要动手时，江锦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是兄长的意思，许大侠真得想好了要动手吗？” 如果许琦动手，那就是不遵皇命。 许琦想到这，握紧剑的手缓缓松了起来，低声道：“我只是想和他说几句话……” 他的话很轻，其他人都没有听见。 宁无期走远了回头，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侍卫把许琦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这一幕，宁无期不禁摇了摇头，就算许琦打得过，但他也不能和皇宫的人动手。 他是听过许琦的家世的，他出身江湖的许家，年幼时被上任关山剑收做了弟子离开许家。 许家虽然在江湖中有些地位，但实力并不是很强。 当然，许家就算再怎么弱，肯定也比只剩下一个宁无期的极冰殿要强。 江桓并没有看宁无期，但他也知道宁无期回头了，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道：“十三岁那年，许琦被上任关山剑带进了皇宫，结识了向上任关山剑习武的众位皇子。” 听到江桓的声音，宁无期看向他，见他神情平淡地继续讲述着。 许琦自然是练武奇才，要不然也不会被关山剑收为弟子，因此他的武功天赋远胜过各个皇子。 就算年纪小，但靠近强者并且排斥弱者是人的天性，皇子也不例外。 “所以……”你就被孤立了？江桓体内没有丝毫内力，想来和天赋异禀的许琦是完全相反的一面。 江桓淡淡开口，神情没有丝毫波动地陈述：“那时的陛下只是一个不受宠，生母没有任何地位的皇子。在练武上，与其他或多或少有天赋的皇子相比，他天生经脉不通，完全不能习武。” 听到这，宁无期沉默起来。 江桓登基前的经历，江国上下都传遍了，他自然也知道一些。 江国是这么传的——一个生母只是宫女但被上任皇帝偶然临幸就怀下来的皇子。虽然不受宠，但最后还是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登基成帝，真是天生的帝命啊。 当初宁无期听了也只是听了，因为他觉得这只是一本小说，这位江帝的经历跟其他小说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今天，宁无期忽然有些后悔那么想了。 那短短的一行字，却是江桓的命运，他不该轻视的。 “……那后来呢，陛下怎么了？”宁无期轻声问道。 “陛下虽然失望自己不能习武，但他接受得很快。”江桓语气平静。这些不公平，年幼的他已经很清楚了。 不过是在不受宠的基础上又多了一个不能习武。 小江桓得知自己不能习武时，其他皇子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传了过来，他自己反倒是怔了一下就恢复平静。 他并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只是在其他皇子都习武时自己在树底下静静听着，还钻研起各类武学的书籍来。 从始至终，他都安安静静的，面对越来越厉害的其他皇子没有丝毫羡慕。 有一天，许琦来到了和他一样大的江桓面前，一直好奇地看着他。 “许琦来练武了！”直到师父叫他，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看了那么久。 那天之后，许琦就时不时地走到江桓面前，但他始终没有开口。 但是有一天 ，在江桓被其他皇子推搡时，许琦第一次出声把人给赶走了。 其他皇子还是给许琦这个武功远胜过他们的人面子的，没怎么坚持就走了。 “多谢。”就在许琦看着其他皇子的背影时，江桓第一次开口，但说完他就直接转身离开。 江桓的声音清冷却又因为年纪小有些软糯，许琦第一次听就记起来了。可惜那天之后，江桓看到他也没再开口了。 每次许琦待在江桓身边，江桓的神情还是之前一样冷冰冰的，就像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第39章 囚笼 小小的许琦就觉得，江桓像一块冰，永远都捂不热。 体会到这一点后，许琦就离开了江桓身边。但没过几天，一直在暗中观察江桓有没有在意自己离开的许琦在发现没有后又不甘地回去了。 有天其余人都不在后，许琦一下子扯掉江桓手上的书：“你做什么只会看书！” 书被扯掉，江桓也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看到江桓的眼神，许琦不禁缩了缩，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 “还你！”许琦一下子塞了回去，愤愤地转身离开了。 他施展了轻功，但愤怒之下，内力一下子不受控制，差点在低空摔下去。 就在这时，清泠的声音响起：“宁心静气，走百汇穴。” 听到这声音许琦就感觉心神清明，下意识照做。很快，他稳住了身形并且再次起跃。 等到落地时，许琦还心有余悸。他顾不得还在跳动的心脏，连忙走到江桓面前，开口道：“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那是轻功。”江桓淡淡道。 许琦一怔，正想再问，江桓却又不理会他了。 看到这，许琦虽然心中有些郁闷，但经过刚刚那一幕，他也好像有些明白江桓平日里看书并不是没有用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许琦常常故意询问江桓一些武功上的事。 而江桓虽然一样冷淡，但还是回答了他。 起初，许琦在江桓说对时只是半信半疑，但后面次数多了，他问的确实是有些不解的地方。 得到答案后，许琦不信邪，先是又找了师父问一遍才确信了。 而让他惊讶的是，江桓给的解决之策有时竟比师父给的还要简练正确。 久而久之，许琦很少再问师父反而是直接问江桓了。 可除了武学之外，江桓并不会回答其他的问题，这让许琦有些无奈。 几个月后，到了关山剑验收许琦和众位皇子武功的时间。 “嗯……不错，不错。”许琦的进步出乎关山剑的预料，让他心里很是自豪。 众位皇子互相看了看，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想法，他们早已经习惯许琦在武功上的造诣，深知他们的武功跟许琦根本不是一个程度的。 许琦下台时听到师父的夸奖，开心的同时下意识看向江桓，却发现他还是和往常一样静静地坐着看书，就像是这边与他完全没关系一样。 实际上，这里也的确与他无关，因为他不能习武。 想到这，许琦莫名地有些为江桓难过。但是他很快又想，他进步这么大都是得了江桓的指点，江桓怎么也丝毫不关心呢？ 验收武功结束后，许琦总算走到江桓的面前，对他道：“你放心，你不会武功，以后我都会护着你的！” 江桓抬头，看到他信誓旦旦的眼神并且看上去有些坚定地拍着胸膛的动作。 见吸引了江桓的注意，许琦立即高兴了，但是他并没有听见江桓对此做出回答。 又过了几个月，许琦和众皇子都站在关山剑的面前，就连根本没怎么和他们练过武的江桓也在。 蓦地，许琦隐隐感觉到了不安，然后他就听见关山剑开口：“众位皇子的功夫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再过半个月，我就会带着许琦离开。” 再过半个月…… 许琦心里全是这几个字，关山剑后面的话他根本听不见了。 在皇宫待了快一年，久到他都有些忘了他和师父还是要离开的。 半个月……为什么这么快？ 那天他在江桓面前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半个月后就不能作数了吗？ 忽地，许琦好像有些明白江桓那天为什么不回答了……他难道早已经看清，那句话根本做不到…… 想到这，许琦心里有些愤恨又不甘起来，江桓凭什么认为他做不到？！ “许琦……许琦？”就在许琦出神时，熟悉到极致的关山剑的声音让他心头一凉。 “师父……”许琦神思不定地抬头，听到关山剑开口：“以你的进度，再过几年，为师就可以给你传功了。”关山剑的神情都是满意。 看到这，许琦觉得心中更凉了。 但是关山剑的声音还在继续：“到时候回许家，你父母他们都会十分高兴并且以你为豪的……” “你就是下一任的关山剑……” “是武林中最为年轻的高手……” 这些话，关山剑不是第一次对许琦说，可现在，许琦竟觉得从未有过的刺耳。 他心神恍惚地抬头，竟发现江桓就站在不远处。 江桓肯定都听到了。 这天之后，许琦连续几天都没有找江桓，深夜都在翻来覆去地思考着。 很快，半个月已经过去了十天，许琦和师父突然被叫到了一个房间里。 “见过太傅。”关山剑行礼，许琦也急忙跟着。 太傅挥了挥手，许琦他们两个就不用行礼了。 “不知太傅今日叫我们师徒二人有何事？”关山剑直接问道。 太傅笑了笑，“老夫知道两位不日就要离开，但还是想问下二位是否愿意留下。” “留下？”关山剑皱眉，许琦却心中一跳，留意起来。 “正是，二位都可以留在太子身边。” 关山剑心中皱眉，沉声道：“我们师徒二人都是江湖人，恐怕不能留在皇宫。” 就算他关山剑武功再高又如何，留在皇宫也只能给太子做个武师。 至于许琦，若是想要扬名，自然要去江湖，皇宫不是施展武功的地方。 听到关山剑的回答，太傅笑了笑，“老夫已经知晓二位的决定了。” 太傅离开前，注意到许琦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定。淡淡收回了视线，太傅什么都没说。 就算许琦有别的想法，但做决定的人不会是他。 他的想法，改变不了什么。 “许琦？”太傅离开后，关山剑低头叫了声许琦。 许琦回神，连忙应了声。 “你最近怎么了？身体不适？”关山剑有些关心。 看着关山剑脸上的关心，许琦心中突然有了勇气，他试探道:“……我们不能留在皇宫吗？” “怎么，贪图安逸了？”关山剑神情不变，只眼神深邃地看着许琦。 “……不是，许琦只是有些好奇。” 关山剑移开视线，平静道:“皇宫不过是个富丽堂皇的囚笼，哪里有江湖的自在。” “别为了贪慕囚笼里的安逸，断送了自己。”关山剑说完，转身离开。 他离开后，许琦愣愣地站在原地，脑中都是关山剑刚刚的话。 第40章 可笑 囚笼…… 他不应该留下的是吗？ 许琦觉得师父的话像是给了他一个借口，让他有理由自己说服自己不遵守之前的话。 而且，他说话时江桓并没有回答，这是不是代表这个承诺本来就不作数呢？ …… 不知不觉中，许琦的潜意识已经是在想着如何解释，而不是想着留下来。 时间流逝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许琦他们离开的前一天。许琦知道，如果再不去见江桓，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就算见了，他又应该说些什么呢？ “许琦。”就在许琦出神时，关山剑的声音传了过来。 “师父……”许琦回神，看着关山剑。 关山剑没有说话，而是用目光直直盯着他，盯得许琦不由自主目光闪躲起来。 这些天，关山剑已经察觉到了许琦这个弟子的异常，但他现在才开口。 “你这些天，所忧何事？”关山剑语气淡然。 “没有……”许琦下意识摇头，却还是看关山剑目光如注地看着自己。 “我……的确有件事一直在烦忧。”最终，许琦还是说了出来。 他只说，他答应了一个人要留下来，但如今他们要走了。 关山剑听了，淡淡一笑，许琦的问题在他看来根本不是问题：“这有何难，你留不下来，可以让人跟你走。” 许琦心中一震！是啊，为什么他没想到呢？ “多谢师父指点！”许琦心情激动。 关山剑的话让他心中的困惑一下子解开了。 “去吧。”看着许琦激动的表情，关山剑闭目养神。 许琦从关山剑这里离开，匆忙去了江桓居住的宫殿。 宫殿的位置十分偏远，到了之后，许琦看了很久才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他之前也去过其他皇子的宫殿，但没有一个皇子的宫殿像江桓这里一样。宫殿冷清而破旧，就像是冷宫一样。 殿内只有一个正在扫落叶的老仆，江桓就坐在离老仆远一些的石桌旁。 许琦这才记起，印象中江桓每日穿的衣物都偏大，像是十分不合身。 他早就知道江桓一直被其他皇子冷落，但他还是亲眼看见江桓的处境。 虽然心中有些愤怒和复杂，但看了这里，许琦也对江桓能答应更有把握。 他走到江桓面前坐下，对抬头看了他一眼的江桓开口：“我明天就要和师父离开了。” 江桓的眼中满是平静，没有丝毫波动。 许琦看到这，心中有些泄气，但还是继续开口：“师父说了，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离开，到时候去了皇宫外，你就不用再继续住这样的地方了。” 许琦说了很长一段，江桓也看着他很久，目光与最初相比，似乎淡了一些。 许琦还想多说宫外的好处，却因为江桓的目光停了下来。 在他说完后，江桓终于开口：“我不会离开皇宫。” “为什么？！”许琦的声音大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江桓。 他抬眼一望四周，又猛地看回江桓：“你难道就愿意一直留在这个鬼……”地方。许琦咽下了最后两个字，见江桓没有回答，又继续道：“你难道忘了其他皇子是怎样排挤你的吗？” 在皇宫，住不好，吃不好，其他皇子又看不起，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许琦一直看着江桓，江桓神情依旧平静，反而冷静问：“那你为什么要回去？” “我是师父最在意的弟子，是许家未来的骄傲，我必须……”许琦说到这，突然没了声音。 “你早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吗？”江桓的声音冷冷淡淡的。 许琦话中的一切，远胜过留下来。 “……可是，你为什么不能跟着一起离开？”许琦的语气弱了下来。留在皇宫，江桓的前途一片黑暗。 江桓合上了石桌上的书，轻淡道：“我不会离开。那是你的光明前途，不是我的。” 说完，江桓拿着书起身，闪过了许琦想要抓上来的手，让他的手落空。 许琦看着江桓走进了房间，背影彻底消失在了眼前。 ……江桓走后，许琦静坐了很久，但他还是始终想不明白江桓为什么不跟着离开，而要死守在皇宫里。 最后，还是要关院门的老仆请许琦离开。 许琦只能起身，慢慢地离开江桓的院子。 就在老仆要关门时，许琦突然开口：“你放心，等我成了武林第一高手，我就会回来！” 他的声音传入了院中，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咬了下唇，许琦最后还是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关山剑就让许琦和自己一起离开，许琦原以为还能最后见江桓一面，却发现没机会了。 “走吧。”关山剑看着许琦遥望着皇宫好一会儿才道。 许琦慢慢点头，然后他问关山剑：“我要多久才能成为新一代的武林第一呢？” 关山剑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开口：“你要知道，我们关山剑一派本就有个其他派都无法匹敌的优势，三年内，你就会得到为师灌输的全部内力。” 练武会延年益寿，关山剑虽然看起来年轻，但也有五十多岁了。 五十多年的内力，其他人要怎么对抗？ “……可是，其他派会不会也可以灌输内力？”许琦犹豫问道。 “呵呵……”关山剑摇头笑了笑，“灌输内力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关山剑的功法特性就是把被灌输者的内力与灌输来的内力排斥降到最低。” 而且他们关山剑功法最多能灌输五十年内力，其他派不单要面对强烈的排斥，灌输的内力也很少超过三十年。 听完关山剑的话，许琦眼中闪过坚定，他一定会成为武林第一高手的。 到时候……他就能回来了。 “……他真的那么执着？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听完江桓的话，宁无期久久无言，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许琦作为关山剑传人，跟在关山剑身边习武自然没错，可他在内力灌输完成后，为什么不回来看一眼呢？ 从始至终，他都不明白江桓要的并不是什么武林第一。 这只是他自顾自的坚守而已。 “十三岁……一年后离开，现在才回来……”宁无期默默盘算着，竟然都五年了。 宁无期都不敢想一个生母身份低微，又不受宠的皇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管许琦的坚持是出于什么，但也未免太可笑了。 第41章 客串 宁无期在听完江桓的话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知道，就算许琦做得再不对，他一个连出现都没出现过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呢？ 尽管宁无期很清楚这一点，但他心中还是升起了愤怒。 除此之外……更多的，或者说愤怒只是一隅，他心中被占满的是另外一些复杂的情绪，钝疼，怜惜…… 不，宁无期像是扯起嘴角笑了下，笑容牵强，他摇了摇头，平复下心中的情绪。 不管如何，那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或许是心绪不宁，宁无期难得做起了梦。 梦中，他竟穿着现代的衣服，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电脑。 “……无期，无期”熟悉的声音响起，宁无期开始淡忘了穿越之后的事情。 萧简急匆匆地推了下好友，趁着好友忙过后急忙问:“无期你看看，我想到一个非常好的人物……” 刚敲完一段代码的宁无期闭上眼，并且把手放到眼睛上有些疲惫问道:“什么人物？” 他真的十分钦佩萧简在敲完代码之后还有精力思考别的事情。 “就是……你看看我写的。”萧简直接把草稿纸递给他。 宁无期接了过来，只是他今天身体本来就有些不适，加班之后头脑更加晕眩了，凝神看了许久还是没看清纸上的字，反而一阵困意袭来。 另一边，萧简还在兴致勃勃说着什么，宁无期也只能捕捉到几个字，但一下子就忘记了：“……皇子……生母，”停顿一会儿，萧简又开始了：“反正是一个挺悲惨的人物。” “悲惨……”宁无期只捕捉到这两个字，皱了下眉，并且勉强开口：“不要悲惨。” 萧简得到回应，急忙解释：“这不是主角，只是一个配角……不对，好像他连配角都不是，剧情很少。” 这一串话宁无期都没有听到，他直接困得睡了过去。 “哎无期？”萧简叫了他几声，见人睡着了就没再继续。 “不要悲惨……不要”萧简皱眉想了很久，然后眼神一亮：他给那个人物安排一道光不就好了？ 至于那道光……萧简看了下睡着的宁无期偷笑了几声。 “无期你以前可是答应过可以在我的小说中客串的啊……”正好这次就用上了！ 而且是你自己说不要悲惨的，那可不得归你管！ 兴冲冲地，萧简立即对着电脑就是啪啪一通打字。 “在许琦离开后，江桓……” 许琦离开后，江桓在皇宫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因为关山剑走了，教导武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武师。 这名新武师并不像关山剑会教运行内力，他只注重外功，就算江桓筋脉不通也让人跟着一起训练。 先不说一样的训练量是不太妥当的，还有就是江桓没有内力只能完全凭毅力支撑，会辛苦疲累的多。 这一切，新武师并不在意，累就累，反正死不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不会更改，就算江桓来求他也没用。 但是一天又一天，江桓都没有来找过他。 新武师有些意外，分明每一次，江桓都是最后一个完成的，并且都累到要缓半天才能走路。 “倒是要看看，这个小皇子能坚持多久。”新武师看着江桓踉跄却竭力维持笔直的背影想着。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江桓回到宫殿。 直到进了房间，江桓才靠着门缓缓歇了起来。 福叔已经烧好了水，但是他年迈，水还得江桓自己倒进木桶里。 歇到江桓感觉有力气时，他才转身进了浴房。 江桓进去浴房有一会儿后，原本安静无比的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突然出现的宁无期观察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他看到眼前的屋子还有里面的布置都十分简陋。 铜镜？宁无期走到模糊的铜镜面前，隐隐能看出自己的样子。 他还是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头发却因为好久没剪有点遮住眼睛了。 这是哪？ 宁无期皱了下眉，他之前不是在办公室吗？ 疑惑间，宁无期听到了浴房的水声。 那应该就是房子的主人了。 宁无期明白过来，伸手就要打开门，却发现自己走不出去。 怎么回事？宁无期惊讶地发现他四周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他根本触摸不到门。 轻轻皱了下眉，宁无期又走向房间里唯一的窗户。 他用力推了下，发现也只跟刚刚一样触摸到无形的屏障。 他好像，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还有浴房……等房间主人出来了，他再去试试。 宁无期心里平静下来，他开始看四周的布置。 一个简陋的衣柜，一张铺着老旧棉被的木床，还有粗糙的木桌木椅。窗前的木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看到这，宁无期走了过去。他就近翻开最上面的一本，文字虽然有些繁琐，但他意外的能看懂。 “江国……”宁无期轻声呢喃着，他很确定，自己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宁无期出神间，他没有察觉到沐浴之后的江桓进了房间。 “阁下是谁？”江桓的声音很冷静，宁无期一下子转过了身。 他轻易听出这是少年的声音，清泠却带着少许稚嫩。 “我……”宁无期刚想说话，看到不远处的江桓却怔住了。少年的长发乌黑如墨及到腰间，一双眼睛也清冷透彻仿若有琉璃的色泽。 好……漂亮的一个少年啊。 这是宁无期心中最先出现的想法，有瞬间的怔神。 就在宁无期看江桓时，江桓也在静静地审视这个出现在屋子里的人。 他把宁无期的短发，奇怪的上衣裤子收进眼底，最后才看向了宁无期的脸。 宁无期长得很好看，他有一双桃花眼，此时眼中带着没有撤去的笑意，显得深情迷人。 他的身量欣长，姿态挺拔，一只手还拿着自己桌上的书。 宁无期短暂出神后想到少年刚刚的问题，继续回答道：“我全名是宁无期，你呢？” 江桓没有回答，他在思考宁无期这个名字自己是否听闻过。 看到江桓不说话，宁无期过了一会儿问道：“你是房间的主人吗？” 看着宁无期的眼睛，江桓轻点了下头。 宁无期发现少年还挺少说话的，“对了，”宁无期突然想到之前的屏障，他现在当务之急是试试能不能进浴房，“我刚刚听到里面有水，想进去一下。” 宁无期说完，试探着想要往浴房走。见江桓没有阻拦，宁无期就开始往那边走了。 经过江桓时，宁无期闻到了轻淡的皂角香。他发现自己要擦肩而过时，江桓避开了。 倒是有些警惕心，宁无期笑着想。不过他觉得最好的方式，是在看到他的背影时就直接开门离开，然后叫大人过来。 但是宁无期不清楚，偌大的一个宫殿，除了江桓，也只有一个年老的福叔。 江桓没人可求。 要走进浴房的时候，宁无期做好了准备，却发现自己居然能进去。 但当他尝试着开窗开门的时候，那屏障又出现了。 所以，他这是被未知的力量禁锢在这两间房子里了吗？ 第42章 唯一 宁无期在浴房里沉默了很久，然后听到了少年的脚步声。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他离不开房间，他要怎么跟后面的少年解释？ 一想到这，宁无期有些头疼。 江桓看着宁无期的背影，猜出他是想要离开，可为什么，人还不离开。 宁无期转身，他在江桓面前做示用力地推了好几下门，门却纹丝不动。 “……就是这样推不开，我是突然出现在你房间的，并且不知道为什么出不去。”宁无期竭力解释着，但他不知道少年的反应。 “所以，你要留在我的房间？”少年的嗓音冷淡平静，语气陈述。 “对……”宁无期立即点头，他很快又想到一点:“或者，你也可以去家里其他的房间住着。” 虽然他不能离开，但少年可以啊。 只是宁无期开口后，房间里却是一阵安静，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到少年开口:“你占了主人的地方，还要主人出去？” 江桓的话听不出情绪，宁无期听了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那你要是放心的话，我也可以在房间打地铺的。”说着，宁无期四处看了看。 浴房他刚刚没仔细看，现在发现除了土灶和柴火，就是屏风和木桶了。 地方虽然大，床褥什么的却是没有的。 那床褥是在外面的衣柜里？宁无期不确定的想。 江桓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平静开口：“没有。” 听到少年的声音，宁无期心里一紧看向了他。 他听到少年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念头，“不止是这两间房，整个地方都没有。” “……我这是在哪？”听完少年的话，宁无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桓看着他的眼睛，开口：“这是皇宫深处，最无人问津的宫殿。” 皇宫？！宁无期是真的惊讶了，皇宫还有这么荒废的地方吗？ “那你是皇子吧？”以江桓的气度，又在皇宫居住，只能是皇子了。 江桓听到宁无期自然的反问，轻轻垂了垂眸。是啊，他是最狼狈的皇子了。 宁无期见少年低下了头，不知为何察觉到他的心情有些低落，他想要转移话题，却突然看到浴房被推开。 浴房与江桓睡的那间房之间还有一扇门，往常福叔会估摸着时间去打扫浴房。 浴房被打开的突然，宁无期也没有躲，只是站在福叔面前。但奇怪的是，福叔像是只看到了江桓。 “……殿下怎么还在？”福叔有些意外。 江桓想要开口，却看见宁无期走到福叔面前，并且还把手放在福叔面前摇晃。 两人都惊讶的是，福叔对宁无期一无所觉。 “难道我成了鬼？”宁无期开口，声音不小，福叔却好像也没听到。 见到这一幕，江桓一时忘了回答福叔的话。 福叔见江桓没有开口，又继续道：“殿下先去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练武呢。” 江桓点了点头，抬头看到宁无期又在尝试着掐自己。 “奇怪，还是会疼……”宁无期又开口，但福叔还是不能听见。 江桓神情微敛，转身离开。 宁无期看到这，连忙跟了上去。 为什么江桓能看见他？ 江桓看到宁无期跟进来后，把浴房连通房间的门关了起来。 宁无期想推着试试，却发现刚刚还能经过的门又出现了屏障。 “可以试着打开一下吗？”宁无期走到房间的正门对江桓说。 按照他说的，江桓把门打开，宁无期果然能走出门外。 宁无期十分惊喜，他继续向前走着，却发现走了不到十米后，屏障又出现了。 看到这一幕，江桓开始出门，然后宁无期就发现面前的屏障又没了。等江桓走到宁无期面前，宁无期发现自己最多也只能走十米。 “冒昧地问一句，你们这个世界，讲究修仙吗？”宁无期开始想是不是世界的原因。 听到他的问题，江桓转身，开口道：“江国和其他国家只有练武，不能修仙。” 难道是玄幻？宁无期思考时，江桓刚刚走过了十米，然后宁无期就发现自己居然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给推到了江桓身边。 与江桓对视，宁无期突然意识到，或许不是世界的原因，是人的原因。 他与江桓之间，好像存在着某种密切的联系。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联系，他来到了这个世界，只有江桓能看见他，能听见他，并且他只能出现在江桓的十米范围之内。 江桓率先移开视线，他也已经明白了。 “我明日还要早起，先回房。” 宁无期就跟着江桓回到了房间。 等进了房间后，宁无期在桌子旁边坐下，并且对江桓开口:“我今晚试试自己会不会困。” 轻淡地点了点头，江桓上了床。 见人盖好被子，宁无期把桌上的灯熄了。 过了很久，宁无期感觉到了困意，直接睡了过去。 察觉到宁无期那边的动静，江桓才有了些许困意。 只是睡前他心中的念头是，这个神秘的人是会困的。 第43章 训练 清晨，江桓缓缓睁开了眼，他先是看了眼宁无期的方向，发现人正趴伏着桌面，看起来还没醒。 人还在，原来昨日发生的一切并不是自己的梦。 江桓动作轻缓地穿衣洗漱，没有吵醒宁无期。 只是即将出门前，他知道自己要先叫醒宁无期了。 想到这，江桓走到宁无期面前，开始叫他的名字。 宁无期被人从梦中叫醒，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麻了。看到面前的江桓，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的确确发生了神奇的事情。 一边活动酸麻的手臂，一边站起来，他看着江桓开口：“你总得告诉一下你的名字吧？” “江桓。”看着宁无期的眼神，江桓开了口。 “好我知道了，桌上那幅画原来是你画的。”宁无期昨天翻书时看到一幅画，上面有题字。 “画得真好。”那是一幅山水画，看起来很有意境。 宁无期并不会鉴赏画，但他知道自己画不出来，而且对于少年这样的孩子，可不就得鼓励为主么。 听到他的夸赞，江桓轻轻怔了下。虽然教学书画的师父也夸赞过，但两人的夸赞是不同的。 书画师父的夸赞是认同并且严厉的，但宁无期的……像是夸孩子。 “我们现在出去是吧。”宁无期走到门前，伸手试了试，果然和昨天一样。 看到这，江桓回神，静静走过去开了门。 和昨天不一样，现在外面是亮着的，宁无期也看清了四周的情况。 院子很大，只是显得有些破败。 宁无期走远了回头看，发现除了江桓睡的那间房，还有很多相邻的房间。 “这里只有你和昨天的那位老人住吗？”宁无期回头看着江桓。 他看到江桓轻点了下头，并且道：“昨天是一直照顾我的福叔。” “好，记住了。”宁无期应了一声，一直跟着江桓往前走。 两人走了好一段距离，才看到了零星的宫人。 这些宫人自顾自打扫，对两人视若无睹一样。 宁无期把宫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看来江桓这位小皇子还真是被冷落了个彻底。 宫人离他们也不远，而且宁无期也不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神情闪了闪，手上的动作也会一顿后才继续。 “看来他们也看不到我。”宁无期对江桓笑道。 果然，宫人对他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江桓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结果，他是松了口气的。 “这样也好，没有人会发现。”宁无期开口。 宁无期觉得他们都走了快二十分钟了，居然还没到。看着江桓比出门前要不稳的身影，宁无期终于开口：“不能休息一下再走吗？” 刚出院子的时候，宁无期就发现江桓的行走有轻微的异常，可能是之前受了伤。 只是他和江桓才认识，就算清楚也不太好问。 “前面就是了。”江桓轻声回应。 两人站的地方虽然没有人，但还是需要谨慎。 听到江桓的回答，宁无期也只好继续跟着人往前走。 江桓的确没说谎，宁无期很快看到一个宽大的演武场。 演武场四周还没人，看来江桓是最早到的一个。 他看着江桓走到一个有荫蔽的地方坐下，还轻轻开口:“你会累吗？” “……好像会。”宁无期刚刚走了那么一段，的确感觉到累了。 听到宁无期的回答，江桓眼睑轻垂，轻声道:“你也过来坐下。” 宁无期坐在他身边，后面两人没开口了。 差不多又过了一刻钟，才有人姗姗来迟。 宁无期看了看，发现是几个衣着华丽的少年。 这应该就是其他皇子了。 就在宁无期思考时，身边的江桓开始站了起来。 宁无期跟着他，只不过保持着一段距离。 本来在聊着什么的各个皇子，见到江桓也只是瞥了一眼，很快又继续交谈了，根本没有理会江桓的意思。 宁无期看着江桓，发现他神情平静，像是早已经习惯了。 没等多久，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就出现了。 男人一走到几位皇子面前，几位皇子就立即停下了交谈。 隋沉冷冷看了所有人一眼，冷笑开口:“看来昨日的训练还是少了，各位殿下还有闲心交谈。” 听到这，皇子的脸色变了变，下一刻，隋沉的话让他们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训练加倍，现在开始!” 各个皇子互相看了看，终于开始认命的离开。 他们虽然是皇子，但听从武师训练是皇上的吩咐，他们并不可以反抗。 谁要是不听从训练，传到皇上那边可不行。 隋沉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江桓的情况。 看着江桓的背影，他眼神微眯，训练加倍倒是不会要命，但等完全做完也会要了江桓的半条命。 既然江桓没有开口，那他也没有主动缩减训练量的意思。 想到这，隋沉收回了视线，冷漠地盯着其他皇子。 江桓那边并不用在意，本来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听说从出生到现在，皇上都没有记得过这位皇子。 宁无期还是跟在江桓身边，他虽然不清楚训练加倍的具体内容，但从其他皇子的反应来看就知道不简单。 果然，他看到江桓他们都要先把两个看起来有些分量的沙袋绑在腿上。 在江桓系一个的时候，宁无期趁机试了试重量。 这有五斤了吧…… 宁无期皱了下眉，但是也不能拦着江桓。 他看到江桓他们绑好后，就开始绕演武场跑步了。 演武场很大，也不知道所谓的训练加倍是要跑多少圈。 宁无期一直跟在江桓身边，看到他在跑了一圈后，呼吸就沉重了。 他也观察了其他皇子，发现他们在半圈的时候就难受了，但是没过多久脸色又渐渐缓和了一些。 可是江桓，好像是越来越难受了。 这是为什么？ 就在宁无期有些担忧时，隋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对了，今日内力运转不能超过五次。” 听到隋沉的声音，跑了一圈就用了两次内力运转的皇子吃了一惊。 他们可是还有四圈的，就算每次内力运转一次也不够啊! 内力…… 宁无期捕捉到了这个词，他看着脸色苍白的江桓，轻声确认:“你没有是不是？” 第44章 由俭入奢 江桓看着宁无期的眼睛，里面温柔和煦，现在正轻轻地注视着自己。 “嗯……”他极其轻微地应了一声。 虽然早已经有了猜想，但真正听到答案还是觉得心中一沉。 看着宁无期蓦然沉凝下来的脸色，江桓的心轻轻动了一下，他在这一刻体会到了关心，尽管这关心只是来自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 “放心……”他能够坚持下来的。江桓轻轻道出了这两个字，然后就继续向前。 看着少年清冷坚定的背影，宁无期一边跟在身侧，一边试图做些什么。 既然他能出现在这里，那会不会也有额外的能力在他身上，只是一时还没有发现？ 如果他也有内力就好了……这样最起码能帮一下江桓。 就在宁无期念头落下的一刻，他似乎感到体内多了一种莫名的力量。 这力量像水一样流淌在宁无期体内，他感觉到它十分柔和无害。 难道，这就是内力？ 宁无期试图控制着内力流转，幸好他成功了。被内力流经的经脉，他感到一阵温暖柔和。 发觉这一点后，宁无期就想给江桓试试。 他更加靠近江桓，并且对他说了刚刚的发现，然后问道：“我先小心给你试一下？” 虽然宁无期刚刚的体会不错，但若是用到江桓身上，就不一定也适合了。 “好……”此时的江桓虽然跑了不到两圈，但体力已经消耗得很严重了，他努力反应了会儿才听清楚宁无期的声音。 见他答应，宁无期不再多说，小心地控制体内的内力到江桓身上。 很快，心神已经有几分麻木的江桓突然感觉到体内有了一阵暖流。 这暖流轻轻地淌过脚部的经脉，一下子让他觉得沉重的脚步轻了不少。 宁无期使用时也在观察他的反应，见他神情舒缓不见抵制就知道内力奏效了，因此他后面控制着内力流转了全身的其他经脉。 “好了……”随着全身经脉被游走，江桓觉得好了很多。 听见江桓的声音，宁无期收回了手。 有了宁无期的帮助，江桓直到又跑了两圈才觉得疲惫。 宁无期见此又要继续帮他，却被江桓拒绝了。 “会引起怀疑。”宁无期的内力足够他再跑两圈才失效，但他只有一圈了。 如果五圈结束后太轻松，会引起武师的怀疑。 况且，最重要的原因是，江桓不知道突然出现的宁无期又会在什么时候离开。 他早已习惯了苦，但或许不能承受得到甜之后再失去。 宁无期抵不过江桓的坚持，最后还是陪着他跑完了最后的一圈。 结束时，宁无期就在江桓身边站着，给他一些支撑。 武师看了眼脱力到极致的江桓，冷漠地转开视线。 他真没想到，江桓竟还能完成，虽然还是最后一个。 训练结束后，宁无期和江桓朝宫殿走去。 等出了别人的视线范围，宁无期就先给江桓的脚部经脉输了道内力，否则人走路都是一个问题。 对此，江桓想要拒绝，但宁无期动作很快，并且开口：“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离开的那天，但只要我在一天，你就能轻松一些。” 听完宁无期的话，江桓怔住了。 他停住脚步看向宁无期，沉默了半晌才开口：“由俭入奢易，但由奢入俭难。” “可人都是会死的，为什么不让自己过的好一些呢？”宁无期笑着看他。 “……你难道？”江桓听到这，神情十分专注地看着宁无期。 “我也不清楚……”宁无期摇了摇头，“总之不管以后如何，现在都是最重要的。” 在宁无期说完这句话后，江桓没再回应，也不知道是说服了还是不想再继续说。 宁无期知道肯定是后者，但他就姑且默认是前者好了。 回到宫殿后，江桓先是叫了声院中的福叔，然后听到他开口：“热水已经备好了，殿下很快可以用了。” 江桓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就和宁无期一起进了房间。 “你怎么了？”江桓注意到宁无期像是在思考的样子。 宁无期低头看向他，开口：“刚刚福叔的话提醒了我，我好像也是要沐浴的。” “可是，只有一个浴桶……”江桓过了一阵才开口。 宁无期点了点头，“不怕，我不用它。”现在天气又不冷，直接用个小木桶接水就好了。 于是等江桓洗好后，宁无期也简单的洗完了。 因为宁无期没有换洗的衣服，因此他还是穿上了之前的衣服。 这样一看，之前的洗漱他似乎多此一举了。 宁无期回到江桓的房间，发现他似乎在看一些粗布。 “这是？”宁无期看了眼，一时有些不解。 “这是福叔早些年不舍得用的布，已经白白放了好几年。”江桓没有回头回答。 宁无期点了点头，但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你要这些布做什么？” 听到这，江桓总算抬头：“这是你之后身上要穿的。” 看着江桓手上的粗布，宁无期的神情有些惊讶。 不怪他没有联系起来，因为江桓的手上的布太大了，而且颜色灰扑扑的。 他之前穿的都是成衣，都快忘了一块布能做出衣服来了。 走到江桓面前，宁无期还没干的发丝滴了滴水在粗布上，问他：“你会做？” 他的语气很惊讶，因为江桓怎么看都是与这些东西扯不上联系的。 江桓没有回答，宁无期也就没再继续问。 他想起江桓的处境，好像的确不会有其他人专门上来裁制衣物。 宁无期在木桌旁静静看了江桓很久，少年的神情十分专注，手上的针线很稳，动作看起来十分熟练。 不知道这熟练是做了多少遍才练成的。 过了很久，宁无期察觉到时间很晚了，劝江桓道：“该休息了。” “明日不用外出。”江桓继续手上的活开口。 原来是这样……宁无期倒是没有想到。 “这个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吧？”如果是这样，倒不如明天再继续。 “不用很久。”江桓还是冷淡地回答。 宁无期有些无奈，看江桓那专心的模样，似乎不会轻易放弃了。 第45章 筹谋 不知过了多久，宁无期才听到江桓开口：“可以了。” 宁无期起身，发现还真的做了一身十分简单的古装。 “辛苦了，”宁无期接了过来，放在凳子上，对江桓说：“时候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江桓轻点了下头，然后就看到宁无期走到他面前道：“睡前再用内力运转一遍。” 说完，宁无期的手就放在了他的背上。 很快，一道熟悉的暖意出现在了他体内。 宁无期坚持运转完，然后走过去拿上那身古装，打算去洗洗。 全身筋骨都像是被按了一遍，通体暖洋洋的江桓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等宁无期刚把水浸湿要洗的古装，就看到江桓居然走了过来。 “怎么了？”宁无期问了一句，但江桓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在劝说人回去无果后，宁无期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好了，回去吧。”宁无期开口。 两人回到房间，宁无期直接坐在桌子旁边。 他打算和昨天一样，在江桓睡好后就熄灯。 江桓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上了床。 很快，房间里陷入黑暗，宁无期也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江桓开口:“……福叔每个月只有一次向宫中领取份例的机会。” 份例……应该就是日常生活所需了。 但就凭这间房间的情况来说，那份例肯定少得可怜，而且能不能拿到还是一说。 就在宁无期思考时，江桓继续开口:“但是这个月的份例，福叔前几日刚用完了。” “无事，等到下一次。”虽然觉得不巧，但宁无期也不是特别在意。 听到他毫不介意的语气，江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你可以先上来。” 一个月太久了，宁无期长手长脚窝在那里很难受。 听明白了江桓的意思，宁无期先是怔了下，然后摇头:“不用了，那床只够你一人睡的。” 那张床本就不大，宁无期要是上去，江桓肯定没有空间了。 况且，他觉得江桓是一个内心拥有着很强戒备心的人。本来与他共处一室就不得已了，要是再同睡，江桓只怕彻底睡不着了。 江桓见他拒绝，轻轻捏了下被角，一时想不出劝说的理由。 宁无期睡得很快，江桓虽然一直在思考，但因为今天的训练还有体内的舒适，没多久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江桓醒来就看向宁无期的方向，却发现那里已经没了宁无期的身影。 看到这，江桓心中一缩，下床时没了平日的淡定从容。他甚至都没有穿戴好，就匆忙走向浴房的方向。 等看到了宁无期在舀水的身影，江桓的心才定了下来。 宁无期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发现江桓身上只穿了里衣，长发披散着。 “我见房里的水壶没水了，所以想烧一些。” 一大早，宁无期就摸到了已经空了的水壶。 江桓听完他的解释，低下头，让人看不到他的心中所想。 “你放心……”宁无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江桓面前，对他开口:“如果我要离开，一定会跟你告别的。” 他不会不告而别。 说完，宁无期见江桓抬了头，目光沉静地看着自己。 宁无期想摸下江桓的头，或许是因为刚醒，江桓的眼神少了几分清冷。 但宁无期也只是想想，江桓可是皇子。 等烧好水后，江桓也已经穿戴洗漱好了。 此时，江桓的门被敲了敲，宁无期想可能是福叔。 果然他下一刻就听到了福叔的声音。 江桓走过去开门，伸手接过福叔手里的吃食。 一碗稀粥，一个看起来很硬的馒头。 福叔把吃食交给江桓后就离开了，江桓关上了门。 他把东西放在宁无期面前，问道：“你要吗？” 昨天江桓就知道宁无期是可以不进食的，但若是他想要吃也可以吃。 宁无期摇了摇头，他既然不用进食，自然不会吃江桓本就不多的食物。 江桓刚吃完，福叔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江桓没有过去开门，而是直接让人进来。 福叔本想像之前一样坐在江桓的对面，却被江桓吩咐坐到另一边。 虽然有些疑惑，福叔也没多在意，只是继续和之前一样汇报消息。 “如殿下预料的，那份详细的功法注解卖出了高价，老奴在得到银票后也买下了那几间早已看好的店铺，并且继续让店里的人打理。” 宁无期原本在出神，一听到这看向了江桓。 江桓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一顿后道：“好。” “只要有了第一步，后面的事情就可以循序渐进了。”福叔沉声开口，微叹了口气。 但凡殿下有母家，也不至于事事都要亲自筹谋了。 等福叔离开后，江桓才看向沉思的宁无期，问道：“你是觉得，我不该如此筹谋？” 宁无期没有立即反应过来，沉默的间隙让江桓的心里有些低沉。 “……嗯？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宁无期有些意外，江桓是从哪看出他有异议的？ 与宁无期的目光对视，江桓移开视线，过了会儿才开口：“或许你会觉得可笑，明明都已经如此处境了。”还奢望翻身。 “笑什么？”宁无期眉头一皱，“是皇上不作为，他才是应该被嘲笑的那个。” 堂堂一国之君，能让自己的皇子落到如此处境。 宁无期直接指向皇上的矛头是江桓没想到的。 有谁会去怪，又有谁敢去怪。 “我在想……福叔看中的那些铺子都可以放心吗？”宁无期直接道出心中的疑惑。 “福叔本出自富豪之家，但后面获罪了。”富甲一方的家族，就此被抄家流放。 而获罪……不过是朝中权贵贪慕财富所造的一场陷害。 听到江桓平静到毫无波澜的语气，又想到福叔那蹒跚的身影，宁无期只觉得心中十分沉重。 “福叔，福叔的家族还有其他人吗？”宁无期轻声问道。 江桓点了点头，“当初抄家之前，福叔的家族有一部分人在外行商，逃过了。” 第46章 御花园刺杀 其实，不管要做什么，钱都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对一无所有的江桓来说，从银子开始起步的确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因为今日不用外出，江桓就像往常一样打算看书。不过他并没有和之前一样坐在院子，而是就在房间的书桌旁边。 晚上，宁无期换上了江桓做的那身古装。为了试探衣服穿在身上后是不是一样看不见，他在福叔出现时试了试，结果也是一样的。 “真的感觉有点像孤魂野鬼了……”宁无期轻声呢喃，但他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了江桓。 四目相对，宁无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福叔就对江桓开口：“殿下。” 江桓微点了下头，转身时看了眼宁无期。 “你不是孤魂野鬼。”江桓对跟上来的宁无期道。 看着江桓眼中的认真，宁无期笑了下：“就算是也没关系，你能看得到。” 不管他现在是以何种形式存在，幸运的是，他并不孤独。 宁无期说完，走到了江桓的书桌旁，伸手拿了一本书来打发时间。 江桓看的书很杂，宁无期也有比较多的选择。他这次拿到了一本关于武功秘籍的书籍，书上还夹了张写满字迹的纸。 “福叔说的功法注解就是指这些吗？”宁无期打开纸问道。 “只是一部分。”江桓也来到了他身边，没过多久坐了下来。 听到江桓的回答，宁无期开始好奇起来，他直接拿着书和注解到另一边的木桌上看起来。 他认真看了看，发现内容他能理解。不知不觉中，他开始跟着注解运转体内的内力来。 经过运转，宁无期发现自己对体内内力的操控更加熟练了。 发现这一点后，他抬头看着江桓，问道：“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以江桓对武学的理解，如果真的拥有内力，肯定会远胜过他人。 江桓抬头，语气轻淡：“没有其他办法。”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显然早就习惯了这件事情。 宁无期听了低下头，从江桓的角度能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只是可能性太低。”江桓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人失望。 宁无期听到后立即抬头，然后听江桓继续开口：“有本书提到过乾坤诀，它对修炼的体质没有要求，只是早已经没了下落。” “只要有办法，总有一天会找到。”宁无期倒是乐观起来。 晚上，宁无期照样在桌子上入睡，这点他依然坚持。 转眼到了第二天，江桓今日倒不用上武课，而是和其他皇子一起听太傅的课。 因为课桌很大，宁无期可以盘膝坐在江桓身边。 太傅讲的内容对他来说太枯燥，过了一会儿他就已经出神，到后面，他甚至已经打起瞌睡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无期觉得来了这个世界后他变得比较嗜睡了。 过了很久，宁无期才开始醒来，他抬眼一看，发现四周已经没了其他人的身影，只有他身边的江桓还在。 江桓看到他醒来，放下手中的书，“上半天的授课结束，中间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离他最近的宁无期可以听见。 宁无期正想要回答，却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他看过去，发现是二皇子。二皇子的生母是贵妃，十分得宠，他身边光是伴读就有两个，跟太子一样。其他皇子只有一个，当然江桓一个也没有。 二皇子和其他皇子一样，一向忽视江桓的存在，他进来时只是随意瞟了眼就移开视线坐到位置上。 他刚落座，两个伴读就凑到身边，并且开口：“殿下您的生辰就要到了，圣上肯定会给您好好庆贺的！” 二皇子神情得意，但稍微遮掩了下情绪，故意道：“父皇哪怕不大办我也会高兴的。” “是，是……”两个伴读连忙点头。 虽然附和，但宫中无人不知圣上会给最宠的二皇子殿下办宴。 因为二皇子生宴将近，皇帝竟然下令江桓等皇子暂停文课和武课。 算上参加生辰宴的那天晚上，江桓他们差不多有五天的休课时间。 宁无期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的想法就只有一个了。 这圣上，还真不是一般的偏心了。 想也知道，除了太子能比上这种待遇，其他皇子肯定没有份。 但不管如何，江桓能因为这件事多几日休息的时间也是好的。 到了生辰宴那天，宁无期跟着江桓坐在比较远的位置。 生辰宴上来就是各人送贺礼，各个皇子纷纷炫耀自己送的礼物。轮到江桓，他甚至没有说话的机会，其他皇子就转到了另外的事情上。 其他皇子一众认为，江桓的现状很好，不需要被打破。 既然从未得到过圣上的关注，那以后也最好不用。 其他皇子的动作自然被皇帝看在眼里，他也不在意。他的皇子众多，不可能做到一视同仁。 况且，想要得到什么不应该主动争取吗？皇帝心里冷漠地想。 宴会到了后半场，皇帝他们又去了御花园。 虽然时间已经晚了，但御花园里点燃了许多盏灯笼，景色反而变得更好了。 就在一行人越走越深入时，暗处突然疾射出几道箭矢！ 走在最前面的侍卫一下子发出惨叫，其他人立即脸色大变。 “有刺客！”躲过箭矢的侍卫连忙往皇帝身边靠近，其他皇子身边也有侍卫赶着过去守着。 但是，刺客明显是筹谋已久，好几名刺客一下子从暗处冲过来，直直地冲向皇帝。 虽然皇帝身边的侍卫最多，但明显也最危险，宁无期并没有让江桓往那边靠近，而是护送着江桓往假山躲。 正当侍卫和刺客厮杀得激烈时，有皇子胆子小，被吓得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地想要远离刺客，跑的方向竟然是宁无期他们这里！ 眼见着他好好的防守范围不待，非要走出来还引出两名刺客，宁无期十分生气。 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个，他必须要把刺客引走，否则江桓不会内力，他就算成功挡住了江桓也没法解释。 江桓只来得及抓了下人的衣角，下一刻宁无期就出现在刺客身边了。 等慌不择路的皇子跑到江桓这边，就对上了冰冷刺骨的眼神。 心中狠狠一个激灵，他从未见过江桓这样的眼神。 第47章 虚幻 在这位皇子的印象中，江桓永远是沉默的，不争不抢的，安静的完全没有存在感，可现在…… 他的眼神除了冰冷，竟像是还带着一丝恨意，难道他是怪自己把刺客给引了过来？ 就在他久久没有回神时，江桓收回了目光，目光极为专注地看着刺客地方向。 那两名刺客被宁无期拖住，他正打算用刚刚拾起的箭矢把人解决时，却看到两名侍卫往刺客的方向来了。 不管是不是皇子自己主动逃开防守范围，只要他有了闪失，侍卫都是不尽责。 看到侍卫把刺客制止，宁无期也就没再出手。 他看向另一边，发现皇帝身边的刺客是最多的，但侍卫也是最多的，因此在侍卫的保护下，皇帝逐渐开始向后退去。 不对！宁无期神情一变，下一刻，皇帝两侧的草丛中突然又出现了好几名刺客！ 两侧的刺客直接就朝中间的皇帝扑去！ “陛下快逃！”侍卫连忙开口并且试图挡住两侧的刺客。 但是刺客分明就是潜伏已久，速度惊人并且不要命地靠近皇帝! 皇帝是一国之君，如果他死了……宁无期来不及多想，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皇帝前方。 除了江桓，没有人能看到宁无期的存在，他们只是看到刺客的动作微不可见的一顿，恰好给了皇帝一丝喘息的机会。 但尽管有宁无期暗中抵挡，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也仅仅只是能小心干扰，并不能直接就把皇帝带出埋伏圈。 好在这时，越来越多的侍卫赶过来支援了，甚至有一侧已经快要被侍卫给控制住了。 看到这，宁无期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变故突生，被侍卫拦住的刺客突然挥出一道药粉，很快闻到了药粉的侍卫一下子动作迟缓了下来。 一名刺客当即脱离侍卫的包围圈，直接冲向宁无期和皇帝！ 皇帝此刻正在一个死角，避无可避，甚至因为吸入了药粉变得无力起来。 “父皇！”躲在假山旁的皇子惊呼出声，声音还有些颤抖。 他想起身边还有江桓，连忙转头想要多一些勇气，可等他转头却愣住了，江桓不见了！ 旁观者看到的更多，江桓之前已经看出宁无期和皇帝越来越向死角靠近，很显然这并不是偶然，肯定是刺客有意为之。 可就算他看出来了，皇帝不断退向死角已经是无可避免的结局，因为刺客已经把其他的方向给占了，这样才能逼迫皇帝朝唯一的死角去。 在刺客挥出药粉时，侍卫一下子动作迟缓，但江桓却没有受到影响，他甚至借此机会跟在了挥出药粉的刺客身后。 他的速度，又怎么可以跟拥有内力的刺客相比。 一瞬间，刺客刺中宁无期的画面极为刺目地映入他眼中，他看到了鲜红的血！ 这一幕深深地刺入了江桓脑海，但在所有人眼中，江桓无比冷静地用手上的匕首刺中了刺客，千钧一发间保护了陛下！ 刺客愕然地低头看着刺穿自己腹部的匕首，但他心中更加惊骇的是，明明他的剑好像已经刺中了什么，但为什么眼前却空无一物！ 可这一切，刺客已经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了。 他轰然倒地，江桓与宁无期之间也就完全没了遮挡。 宁无期看着江桓手上沾染的鲜血，轻轻皱了下眉。他也不管自己的伤口，直接走到了江桓身边。 在刺客刺中他的那一刻，他的确感到了一阵刺痛，鲜血也流了出来，但很快，伤口就恢复了。 宁无期看着江桓的手，想要握上去，却蓦然停住了。 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要是握上去，肯定会穿透的。没有任何原因，这只是宁无期心中突然出现的直觉。 他的这具身体，好像会变得虚幻……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但宁无期神情还是不显，他甚至松了松自己皱起的眉头，对江桓开口：“不是让你好好躲起来吗？” 此刻的江桓不想回答，也没办法在众人面前回答，他只是凝视着宁无期。 “没事的，没有伤。”看到江桓在注视着自己受伤的地方，宁无期只能回答。 皇帝因为吸入了药粉，年纪身体都已经大了，头脑中一阵晕眩，因此没看清江桓凝视着宁无期的眼神。 还是宁无期感知到了身后的动静，不由得记起来现在不是交谈的机会，因此他最后给了江桓一个眼神才站到了另一边。 江桓的眼神这才落在皇帝身上，冷冷淡淡的，眸中一片平静。 “父皇。”他收敛了眼中神情，叫了皇帝一声。 他手上还有血，正好不用去搀扶。 皇帝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江桓的脸，情绪有些复杂。他没想到，救他的竟是这个没怎么在意过的皇子。 “……你辛苦了。”过了半晌，皇帝才叹息着开口。 江桓低下了头，无人看到他眼中一闪即逝的冷意。 就在皇帝说完那句话不久，刺客都已经被侍卫给抓捕好了。 江桓眼前的刺客尸体也被人抬走。 “父皇！” “父皇您没受伤吧？” 很快，一连串或担忧或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有朝着这边过来的脚步声。 皇帝还没说什么，江桓就侧到了一边，刚好给身后的人让出了位置。 江桓站的刚好是宁无期身边。 宁无期伸手放在江桓的头上，但是只是碰了碰头发就收了回去。 也罢，只要有救命之恩在，江桓之后的处境肯定会改善很多，也用不着再多献殷勤。 很快，皇帝身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他根本看不到远处的江桓了。 面对身前一大堆嘘寒问暖的人，皇帝有几分意兴阑珊，只是冷声道：“朕无事，刺客一事，严查到底！” 说完，他挥手让人不要围在身边，“朕乏了，你们也受了惊，回去好好休息吧。” 其他人不敢不听皇帝的吩咐，连忙让开。 皇帝离开前，看了眼依旧低头的江桓，心中缓了缓。 还是安静一些好，刚刚那些人吵得他头疼。 皇帝离开后，其他人不由自主地看向江桓，眼中神情无比复杂。他们知道，今日之后，有些事情就全然不同了。 江桓，不会再是之前那个江桓了。 第48章 七殿下 正如所有人心想的那样，第二天，江桓的处境就彻底变了。 不只搬进了新的宫殿，服侍的宫人也多了。 宁无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争相讨好皇帝了。 虽然搬进了新宫殿，江桓却习惯了清净，他让福叔好好甄选留下来的人。除了必要的人外，他并不打算要多余的人。 他现在处境变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就会想方设法靠近。 江桓安定下来后，皇帝竟还过来看过一次。可能是因为有护驾的前提在，江桓的态度分明和从前并无不同，皇帝还是觉得现在的江桓十分顺他心意。 “这些东西还挺珍贵的……”等人走了，宁无期才看向被留下来的珍宝。 “你喜欢吗？”江桓没有看箱子里的珍宝一眼，而是问宁无期。 宁无期摇了摇头，他要这些东西也没有用处。况且对江桓来说，皇帝送的珍宝好虽好，却只能当菩萨供着，根本不能用出去。 不过宁无期想了想，“……若是再遇上二皇子生辰宴那样的场合，或许这些东西就能用上。” 宁无期刚说完，福叔就敲门进来了。 他照样和之前一样汇报事情，宁无期没有特意听，但毕竟他就在房间，很多事情都听得到。 在两人商讨完后，宁无期听到江桓让福叔派人把皇帝赏赐的东西放进库房。 “老奴觉得，殿下还是需要在房间里摆上几件。”福叔看了眼珍宝道。 相处多年，福叔哪里不知道江桓的性情，他知道已经寒了的心是不会捂暖的。 江桓明白福叔的意思，轻点了下头。 等福叔走后，江桓才走到宁无期的身边。 宁无期听到了刚刚的对话，正留心选择起来。 “这个屏风，熏香，还有月明珠留下来怎么样？” 宁无期选的都是实用的物价。 江桓自然不会不答应，轻轻应了声好。 他的语气太轻柔了，宁无期不禁轻笑了起来。 等宫殿里的事情落定后，江桓还是照样和其他皇子一样继续文课武课的学习。 显然是因为最近的经历，之前一直不怎么放松江桓训练量的武师隋沉开始把训练量降到合适的地步。 从之前的五圈变成现在的三圈，江桓就算没有内力也能比较好的坚持下来，不至于彻底精疲力竭。 虽然江桓能够支撑，但每次回到宫殿后，宁无期都会照样给他运转一遍。 “不必这样……”江桓想要拒绝，宁无期却很坚持。 他知道江桓被内力运转后身体会放松很多，这是一个缓解身体酸痛的好办法。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竟然寒冷起来。 一天夜晚，宁无期和江桓走在回宫殿的路上，却猛然听见前面有宫人惊呼：“殿下落水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落水？ 宁无期和江桓对视一眼，朝着声音来源走去。 本以为人掉的是湖，但等宁无期他们走过去，却发现好几名宫女都围在井边发愁。 天色已经十分漆黑，再加上下井救人的难度太高，几名宫女一时束手无策。 “落水的是谁？”江桓看了眼宫女脸上的神情，冷静开口。 “是刚从灵鹿山回来的七殿下！”宫女十分慌乱地朝江桓行礼。 灵鹿山，七殿下…… 江桓听到这几个字，神情一变，他走到井边，其他人都不敢挡。 看到江桓的神情，相处了这么久的宁无期早就知道了他的想法。 井下的那个人，一定对江桓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 “我下去看看。”宁无期只来得及留下一句，下一刹身影就跃入井中。 看到这一幕，江桓神情苍白的可怕，下意识想抓住，却还是抓了个空！ 其他人不明白江桓的脸色为什么突然变得极为苍白。 江桓的手开始发冷并且颤抖，他紧咬着唇，立即来到井绳旁边。 井绳是厚实的粗麻做的，他立即把井绳摇进井里，并且还对其他宫女道：“去拿井绳过来！” 反应快的几个宫女立即行动起来，她们现在比谁都想要把七殿下给救上来。要是七殿下没了，她们这些宫女肯定难逃一死。 没过多久，宫女还没来，听闻这边情况危急的侍卫却过来了。侍卫来不及多说，急忙把绳子固定好后就下井了。 绳子的一端在侍卫腰间牢牢捆着，一端被好几名侍卫同时抓紧着。 侍卫下井的时间十分缓慢，最起码在江桓眼中缓慢得可怕。 终于，在江桓的心彻底僵硬前，几名侍卫手中的绳子终于动了！他们心中一喜，连忙谨慎地拉起绳子来。 宁无期下井后，幸好看见双手还紧紧握住井壁的小孩。他过去给小孩托了托，让他省些力气。 江锦觉得井里好黑啊，他十分害怕，整个人在井里默默地哭起来，连身上省了一些力气都没感知到。 宁无期下井后不久，看到了从井上抛下来的绳子。 他看了眼哭的完全没发现绳子的小孩，无奈又小心地把绳子套在小孩身上。 刚套好，宁无期就听到井上有了动静。 很快，他感觉到一名侍卫过来了。 他看着侍卫小心地抱过江锦，在发现他身上被套好的绳子后吃了一惊。 只是现在不是搞清楚的时候，侍卫连忙把小孩带了上去。 见人上去了，宁无期也随后从井里出来。 江桓看到侍卫和江锦出来时，神情动了一下，心里却还是麻木。 等他终于看到宁无期时，身体才晃了一下，但是却被宁无期稳稳地扶住。 “没事了。”宁无期极其小声地对江桓说，他知道刚刚把江桓吓住了。 江桓闭了闭眼，根本没有力气回答宁无期的话。 “快扶殿下回去！”侍卫看到江桓这边的动静，连忙开口。 “不用过来。”江桓睁开眼睛，眼中一片冰冷。 “是……”侍卫虽然不解，但还是和其他人一起退下了。 江锦早就被人带去看太医，宫女犹豫了会儿，在听到江桓让她们退下的命令后也离开了。 一时间，井边只剩下宁无期和江桓。 宁无期一直扶住江桓，因为他知道江桓现在全身无力，如果没人支撑，他肯定站都站不稳。 第49章 陪伴 “对不起……”在感受到江桓身体的颤抖后，宁无期终于对他说了抱歉。 他真的吓到他了。 江桓慢慢地平复下来，抬头看他，眼神依然清泠但却好像闪过一丝脆弱:“……你，”江桓嗓子有些干涩，再次开口:“你若是有事……” 宁无期只听到他说了一半的话就看见他闭上了眼，像是仍然不能平静下来。 看到他这样，宁无期也隐隐感受到了一些痛楚，他轻轻地给他输送了一些内力，然后轻声解释:“你忘了，我有内力，而且今天你要是不在，我也会救的。” 听到宁无期的话，江桓缓缓睁开了眼，没说话只是凝视着他。 “我们先回去好吗？”夜晚在外待得越久，天气越寒冷，宁无期有些担心江桓。 两人回宫后，江桓坐在床边，许久都是一动不动的模样。 看了他这样，宁无期觉得心疼，他轻声地唤了江桓几句，等他抬头，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道:“先沐浴好不好？” 江桓缓缓动了动眼睑，微不可见地应了一声。 等两人都洗漱完，江桓看着远处的榻，对宁无期开口:“你今天，能不能陪我？” 宁无期正要给江桓擦拭头发，听到这句话手微微一顿，但是很快继续擦拭起来。 他一边擦拭，一边回答:“我今晚在床边守着你。” 说着，宁无期见擦得差不多了，用了下内力烘干。 “睡吧。”宁无期把房间所有的灯都熄了后坐在江桓床边。 夜色中，宁无期看到江桓轻轻闭上了眼，不由轻轻笑了起来。 第二天，七殿下的母妃就忙不迭登门道谢来。 七殿下江锦出生后就身体不好，一直在灵鹿山修行，而他的母妃一直久居深宫给他祈福。 皇宫中人已经许久都没见过这位娘娘了。 见到江桓，如妃连忙深深一躬道谢，江桓看了眼身边的宁无期，见他对自己笑了笑。 江桓移开目光，走过去把人扶了起来。 “娘娘不必多礼，七弟无事就好。” 顺着江桓的力道起身，如妃的神情还带着后怕：“……好不容易从灵鹿山回来了，却差一点就……”她将剩下的话隐下，江桓却是明白她的意思。 “等几天他身体好了，我就带他过来探望。”如妃离开时留下一句话。 等人离开后，宁无期听见江桓缓声道：“福叔说过，早些年母妃生产时，是如妃让太医过来的。” 没想到是这个缘故，宁无期神情怔了许久，才笑道：“幸好她的孩子没事。” 否则如妃怕是承受不住。 如妃没说假话，刚过了三天，她就带着江锦过来了。 江锦的眼睛圆圆的，宁无期觉得有点像猫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天真纯净。 他觉得，江桓应该不会排斥。 江锦听到如妃在和江桓交谈，小心地观察了下清清冷冷的江桓，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拘谨。 但第二天，他就自己来到江桓宫中，并且还带了几块精致的糕点过来。 “这是母妃让我送来的。”说完，江锦立即一溜烟的跑了。 看着江锦的背影，宁无期觉得有些好笑，他打开糕点盒，看到了里面摆放精致的糕点。 他随手拿了一块，等吃了一口后神情微妙。 “怎么了？”看到他的反应，江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宁无期给他掰了一小块，递到他嘴边。 等江桓神情平静地吃下去，宁无期神情僵了僵，像是不可置信般：“你……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好像有点甜。”江桓开口。 听到江桓的回答，宁无期有些怀疑他们究竟吃的是不是同一块糕点，他又掰了一块放进嘴里，这次直接皱了眉。 “……这种甜度，怎么吃得下去的？”宁无期只觉得匪夷所思。 他觉得他不是在吃糕点，而是在吃一块粘稠的红糖。 江桓轻淡地笑了下，就像湖面落下轻微的涟漪，“我等下让福叔给宫人试试。” 福叔依言分了分，宁无期就在宫人身边见他们吃下，发现神情竟然丝毫没有异常，反而一脸满足的模样。 ……宁无期有些怀疑自己了。 不过他要是吃其他东西，又觉得没什么。 接下来几天，江锦照样急匆匆地带什么东西过来，也是一放下就跑。 “……他跑得也太快了。”宁无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江桓和宁无期出了门，方向是如妃的宫殿。 江桓的目的一是拜访，二就是道谢并且阻止如妃的心意。 “七弟不必每次来都备礼。”江桓说着，给如妃递上一份带过来的礼物。 “这……”如妃觉得里面的东西肯定很珍贵，想要拒绝却不能，江桓这些天都收下了他们准备的。 江桓送了礼后就没有久留，很快离开了。 如妃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书时怔了怔。 她没想到，江桓送的竟然是书。 身边的宫女看了看，迟疑道：“这……似乎是修行功法的书。” 就在这时，江锦突然进来了，他一看到如妃手上的书就充满好奇。 如妃见状递了过去，江锦连忙看了看。 “咦……” 看见江锦的反应，如妃连忙问了问：“这本书有什么不对吗？” 江锦摇了摇头，“这上面解决了孩儿的一些困惑。”说完，江锦抬了抬头，“这本书孩儿先带走了。” 话音刚落，江锦就没了影子。 看到这一幕，如妃有些哭笑不得。 “你先让人在暗中看着，别让他受伤了。”如妃有些担忧书上的内容。 过了好几天，宁无期都没有看到江锦再来，笑道：“看来你那本书让他有得忙了。” 江桓也没做什么，只是理了理内力运转的路线，这还是宁无期看出来的。 宁无期试探过江锦体内的内力，比较杂乱。 “不过你这也只能让他暂时歇心。”等江锦知道江桓有这个能力后，只怕走得更勤了。 江桓收拾了下书籍，语气很平静：“那本书只是我偶然得来的。” 宁无期笑了笑，他觉得江锦或许不会信。 一共过了半个月，久未出现的江锦再次来到江桓的宫殿。 第50章 雪人 “四哥……”江锦第一次小心翼翼地叫江桓。 江桓抬眼轻轻看他一眼又移开视线，声音冷淡：“何事？” 江桓的视线冷冷淡淡的，江锦一被他看就紧张，好在江桓很快移开了视线。 “是功法的事情……”江锦见他没有注视自己松了口气。 “那本书只是我偶然获得。”江桓没等江锦继续开口就道。 他的语气平淡至极，完全看不出半点虚假。 一旁的宁无期认为江锦再怎么样也会怀疑，却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信了…… 他看到江锦满脸失落，但是一副理解的模样，“也是，能遇到一本就是幸运的事情。” 江锦没怎么再继续打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宁无期低头看着神情自若的江桓，轻轻敲了敲人的椅背，语气中带着笑意：“他倒是真相信你不会骗人。” 未免太老实了点。 江桓闻言轻轻抬头，回应他的话：“我不会骗你。” “……真的？”宁无期听到他的声音笑了笑，心里有些怔然和意外。 江桓没再继续回应，只是低头做事起来。 又过了半个月，天气已经开始下雪了。江锦还是隔三差五会过来探望，并且话也是越来越多。 他似乎摸清了江桓的脾气，知道他并不会在意，因此胆子慢慢变大了。 往日里冷清的宫殿，自从有了江锦之后变得有烟火气了，宁无期看到这一幕，心里蓦然感到温暖和放心起来。 好像，江桓的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不会再是那个任人欺凌并且孤独的皇子了。 就在宁无期念头落下的一刻，冥冥中感到了一种预感，与此同时，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虚幻透明了很多。 虽然这种虚幻透明很快又恢复了，但宁无期心中已经猜到了——他快要离开了。 感知到这一点，宁无期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想法，江桓反而是忽然回头看了眼他的方向。 宁无期下意识对他笑了笑。 看到宁无期与平时相差无几的笑容，江桓心中蓦然的不安才隐下了些，只是依然存在。 看到江桓回头，宁无期眼中虽然还带笑，神情却多了几分无奈。 他要如何对江桓说自己要离开了呢？ 虽然江桓性子冷清，但宁无期知道自己要是离开了，江桓肯定会不舍。 宁无期心中虽然有事，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依然和以往一样，只是夜间动笔的时间多了起来，而且都是在江桓熟睡之后。 这天，外面难得没有继续下雪，天气还有些暖，照常来找江桓的江锦开口：“四哥，我们出去走走吧？” 江桓正要拒绝，却听到宁无期道：“去吧。” “四哥？”江锦在等江桓的回答，虽然他猜测江桓肯定会和之前一样拒绝。 “好。”江桓敛了敛神情。 听到江桓的回答，江锦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直到江桓放下手中的书走到自己身边才猛然回神。 “……那，那我们走吧。”江锦的神情明显有些高兴。 “四哥你看，在这里可以看到整座皇宫的全景。”江锦带着江桓还有他不知道的宁无期登上了皇宫中最高的建筑。 他们在顶楼俯瞰而下，的确把整座皇宫的景色尽收眼底。 “那是母妃的宫殿！”江锦说完，立即一个人往前走了走，那个角度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现在距离宁无期他们有一段距离，听不到宁无期他们开口。 宁无期往下看了看，因为前几日都在下雪，每个宫殿的顶部都落下了厚厚的雪，看起来白茫茫一片。 “那座宫殿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宁无期伸手指了一座宫殿。 江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轻轻点了点头。 他回答之后又见宁无期在找什么，不由开口：“你想要找什么？” 宁无期停下寻找，回头看着他：“在找我们最开始住的那座宫殿。” 那座宛若冷宫的宫殿。 听到宁无期的声音，江桓怔了下，而后缓缓道：“这里看不到。” 那座宫殿太过偏远，前面已经有好几座其他的宫殿挡住了它。 “好……”宁无期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轻轻笑了下。 “你想回去看看吗？”江桓突然道。 对上江桓认真的眼神，宁无期没办法拒绝，而且他本来也没想拒绝。 等他们和江锦下楼后，江桓随意说了一个理由就和人分开了。 的确如江桓所说，原来的宫殿很偏远，他们走了很久才到。 本来还有几分人气的宫殿，自从江桓他们搬走后，偌大的宫殿已经没了一丝人气，十足冷清。 院子里有厚厚的一层雪，宁无期用了些力气才把堵住的门推开。 毫无疑问，院子里都是一片雪白。 宁无期抓了把地上的雪，将它揉成了一个很小的雪球。 在他揉的时候，江桓就在身边静静看着。 揉好后，宁无期摇了摇头，下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江桓身上扔了过去。 完全没有想躲的江桓被砸个正着，浅紫色的斗篷上散开一团雪。 就算被砸中，江桓神情还是淡淡的，好像一点反击的意思都没有。 “你怎么不动手？”宁无期都做好被砸的准备了，江桓却纹丝不动。 江桓闻言抬眸，清似琉璃的眼睛静静看着宁无期，轻声开口：“不想。” 宁无期无奈地笑笑，“倒是忘了你喜静了。”这种动来动去的追赶的确不太适合江桓。 宁无期说完，没有留意江桓的神情就蹲了下来，又开始揉搓起雪球来。 其实宁无期见的雪挺少的，这些日子见过的雪倒是要赶上之前看过的了。 看到宁无期又开始揉搓起雪球来，江桓也开始蹲了下来。 宁无期很快揉出了一个小的雪球，把它递给了江桓后自己又开始揉另一个。 他将雪球放在雪地上滚，并且示意江桓也可以这样做。 渐渐地，两人手里的雪球都大了起来。 宁无期找了根掉下来的木棍，用它把两个雪球作为连接。 他又在地上找了找小石头和树枝，一个十分简单甚至简陋的雪人就完成了。 第51章 元宵 “这是什么？”江桓与他完成的雪人面对面，问出了这个问题。 宁无期闻言看向他，“之前从未见过吗？” 等看到江桓摇头时，宁无期有些惊讶，他一时不清楚是江桓从小少与人接触不清楚还是整个皇宫都没有。 短暂的意外后，宁无期开口：“那你看看，它像什么？” 两个相差不大的雪球堆着，上面的雪球插了石子和树枝，下面的雪球两侧也各插了树枝。 宁无期很自信，江桓肯定能看出来。 他等了片刻，却听到江桓有些不解的声音：“这……一串雪球？” 宁无期的神情一滞，江桓看到他的反应，又开口道：“它有点像串起来的元宵。” 福叔说过元宵是他家乡那边的美食，还给江桓做过一回，但是并不太符合江桓的口味。 宁无期闻言无奈地笑笑，“那就叫它元宵好了。” 要是下次有机会……宁无期忽然顿了顿，停住了这个念头。 “元宵这个名字很不错，对吗？”宁无期敛下情绪问道。 江桓没有察觉，他的目光放在“元宵”身上，知道它肯定有另外一个称呼。 此时听到宁无期的话，江桓却轻轻点了点头。 只有他和宁无期记得，“元宵”是什么。 两人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又进了原来住的那间屋子。 几个月没来，屋子里已经落上了一层灰。 宁无期伸手摸了摸，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灰尘，手干净如初。 来不及怔神，他下意识缩回手，抬头立即去寻江桓，在发现他没有看自己时松了口气。 在江桓看不到的地方，宁无期又尝试着触碰身后的门，却心中一沉。 那原来是门的位置，他伸手却触碰不到了。 他试探着换了另外一只手，发现另一只却是能触摸到的。 两相对比，宁无期的心重重沉了下去。 他等了好一会儿，那只手还是没有复原。 轻轻闭了闭眼，宁无期收起情绪走到江桓身边，手却背在身后。 江桓进屋后就静静看着屋子里的物品，眼前这张布满灰尘的木桌，是宁无期最开始睡的地方。 想到这，江桓眼中浮现了清淡的笑。 刚好看到这一幕的宁无期忽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的手，还是不能触碰实物。 听到宁无期的脚步声，江桓微微侧了侧头，“这里落灰了。” 宁无期轻应了声，江桓就看见他忽然朝原来的浴房走去。 没过一会儿，宁无期回来，神情却有些无奈:“没有水了。” 没有水，擦拭不了房间的灰尘。 江桓怔了下，半晌道:“水已经封住了。” 宁无期点了点头，他一时忘记了。 就在江桓以为他已经放弃时，却看到他脱下了外衣铺到凳子上。 “过来坐。”宁无期对江桓开口。 江桓垂了垂眸，走过去坐下。 等他坐下后，宁无期也坐在他身边。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情况吗？”宁无期看向江桓，注意到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轻轻扇动着。 见江桓没有回答，宁无期笑了笑又继续道:“当时我在想……” 宁无期停顿了一会儿，江桓轻移过视线，发现他并不是有意的，而像是回忆到了什么。 “那时你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江桓才缓缓询问。 宁无期回神，他刚刚想到的是，怎么会有人在发现房间里出现了陌生人后还不离开。 他当时只想江桓的胆子真大，现在想来，这里本就是江桓的居处，附近也没有其他人，江桓又能向谁求助呢？ 好在，江桓以后都不会像以前一样无助了。 这样的话，他也能放心离开…… 刚想到这，宁无期忽然一顿，他发现自己的脚也开始了。 到这里，宁无期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等到江桓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就要彻底离开了。 至于离开后会去哪，宁无期并不清楚。 两人在房间里留了很久，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离开。 走出院子时，江桓回头看了下宫殿，宁无期也跟他一样回头。 过了半晌，江桓才收回视线，道:“走吧。” “好。”宁无期应了声，开始跟人一起离开。 等到要彻底走远了，宁无期才忍不住回头。如果真的要离开了，那这也算是有始有终了，他做好告别了。 江桓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看了看宁无期，正好看见他刚刚转过来。 宁无期发现他身上已经落了雪，下意识想拍，刚伸出手时却反应过来这是那只不能触碰实物的手。 他微不可见地停了停，然后开口:“身上有雪。” 江桓留意到了他的停顿，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就在江桓沉思时，宁无期用另外一只手给他扫了下雪。 晚上，宁无期照样在江桓入睡后起身。 幸好虚幻的那只手是左手，右手比左手方便太多。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宁无期希望右手是最慢的。 深夜，本已经入睡的江桓忽然从梦中惊醒。醒来时，江桓已经完全忘了梦中的内容，却能感知到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很多。 本想继续入睡，可他却看到了远处昏暗的灯光。 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看到榻上没了宁无期的身影。 第52章 潋滟 …… 这么晚了，宁无期会在哪里？ 江桓沉默片刻，从床上起身。他循着灯光往前走，刚好碰见了朝这边走的宁无期。 四目相对，宁无期的神情只是有轻微的诧异，他开口：“你也醒了？” 江桓静静凝视了他片刻，才轻点了下头。 “回去吧。”宁无期发现他身上连外袍都没有披，皱眉的同时输了一道内力。 见人重新上了床，宁无期才轻轻松了口气。 他能提前察觉到江桓的脚步声，因此先一步收拾好了。 等江桓上了床后，宁无期也回到自己榻上，他知道今天只能到这了，而且以后也要更加小心，以免引起江桓的怀疑。 可是……他就算能瞒到最后一刻，他又该如何对江桓开口呢？ 瞒住江桓虽难，可最难的从来不是这一件事。 更何况，他真得要继续瞒下去吗？ 想到这，宁无期闭上眼无声地叹口气。活了快半辈子，没想到遇到了这样一个难题。 翌日，宁无期感觉到了清晨的寒气。除了寒气之外，他还感觉到自己身前多了一人的气息。 宁无期睁开眼，果然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江桓。 他看到江桓正捏着锦被的一角，像是要给他盖上。 宁无期猝不及防地睁眼是江桓没想到的，以至于两人不期然地对上目光后他一时怔住了。 宁无期没有在意他的动作，目光对上后很快移开，略扫了眼他身上的衣着。 “先去穿衣，别冻着了。”宁无期声音有些无奈。 江桓听言转身，等他穿戴好后再回来，宁无期也起身了。 两人走到房间外，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来的雪。 “殿下。”裹得异常厚实的福叔唤了声江桓。 江桓略微点头，“福叔不必跟着，让福喜跟我去就好。” 福叔自己知道自己的年纪，自从搬进这边的宫殿后开始培养起接班人来，福喜就是其中最出众的一个。 “福喜在院外候着，殿下走出院子就能看到了。”福叔闻言开口。 的确如福叔所说，宁无期和江桓一走到院外就看到了跟江锦年纪差不多的福喜。 看到江桓，福喜急忙走了过来，想要给他撑起遮雪的伞。 “不必了，你自己撑好。”江桓看了眼淡淡收回视线。 福喜手上也是有一把伞的。 听到江桓的话，福喜的心中有几分纠结起来，但不等他多想，江桓就自己撑着伞走远了一些，他立即顾不上许多连忙撑伞跟上。 福叔说过，殿下的性子是比较冷淡，他只要听着照做就是了。 福喜在后面跟着，却不想江桓的脚步有些快，他需要时刻紧跟着不能松懈。 他不知道，江桓身边还有一个他看不到的宁无期，而宁无期是不能打伞的。 江桓想要给宁无期撑伞却被他拒绝了。 雪有些大，两个人一起并不能遮到什么，而且就算雪落在他身上，他还可以随时抖下去。 见江桓称得上是疾步快走的速度，宁无期想要他慢下来，但江桓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后又自顾继续。 ……这是在回应他不过去躲雪么？宁无期有些无奈地笑笑。 三人走了一段路后，总算到了走廊，这是不用撑伞的地方。 福喜见江桓的脚步慢了下来，不由松口气，连忙过去把人手里的伞接过来拿着。 江桓任由他接过，继续缓步向前。 经过这段漫长的走廊，前方再走一小段路就到了。 今日是皇帝设下的冬宴，各个皇子公主还有妃嫔都会到。除此之外，朝中贵臣的嫡子嫡女也会过来。 宁无期跟着江桓进了一间宫殿，刚被宫人领进设宴的地方，他们就感到了一阵暖意。 地龙应该是开了，不止如此，地面上还铺上了毡毯。 宁无期跟着江桓在坐垫上落座，当然有坐垫的只是江桓，他是直接坐在毡毯上。 皇子公主有十多人，再加上妃嫔和朝臣的子女，一共也有四十多人了。 江桓来得不早不晚，属于中间来的那批人。他刚进门，其他人就看了过来。 少年身姿已经欣长，周身气质冷而矜贵，眸色轻敛着，但却还是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冷意。 除了个别的皇子，其他看清江桓脸的人都是蓦然一顿。 户部侍郎的女儿杜莺莺看的脸倏然红了起来，就在这时她感受到手肘被推了推，回头就看到好友沈希俏皮的目光。 沈希悄声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 杜莺莺脸色更红了些，但她也眼尖地发现沈希的脸上也有些红润，立即反击道：“你不也是？” “我……”沈希想要反驳，却觉得底气有些不足。 好在杜莺莺没有抓住不放，脸色也慢慢平缓，只是声音透着好奇：“也不知道是哪位皇子。” 杜莺莺很容易就能看出江桓身上的皇家气质，而且江桓落座的位置也是皇子那边，因此她才断定江桓是一位皇子。 江桓身上那种天潢贵胄的气质，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听到杜莺莺的话，沈希也是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 宁无期自然察觉到江桓进来时带来的那场静默，微微扬了扬唇，心中颇感到欣慰甚至是自豪。 怎么说，他也是一路见证过来的。 可就在他念头刚刚落下时，膝下又传来熟悉的虚化感。 宁无期一顿，眼中的笑意敛了敛。 就在这时，宁无期看到江桓侧了侧头，目光分明是在询问他怎么了的意思。 宁无期轻轻摇了摇头，开口：“没事。” 陆陆续续的，又有人从门外进来。宁无期漫不经心地看着，等看到熟人江锦时目光才停顿了一下。 他看到江锦先是四周看了看，等看到江桓时立即睁大了眼睛，眼中一下子充满喜悦并朝江桓走来。 “四哥！”他声音不大不小地叫了声江桓，一下子让暗中猜测江桓身份的人知道了答案。 江桓抬眸看了他一眼，轻点下头。 江锦见江桓身边还有位置，立即选了个最近的，这恰好与他并肩，说话很方便。 看到他的动作，江桓不在意，只是又看了眼宁无期。 宁无期原本在饶有兴致地看江锦的动作，察觉到江桓的目光冲他一笑。 宁无期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一年，原本的短发已经偏长，只是他一向疏于打理，因此大部分时间都是随意披散着，今天也不例外。 他一只膝盖支起，手随意地搭在上面并且撑着头，此时因为朝江桓笑了笑，一双桃花眼目光潋滟地看着他。 江桓缓缓地收回目光，低敛下眸子。 “……四哥，四哥？”江锦说了一通，却发现江桓并没有理会他，像是在出神。 就在他还要说什么时，皇帝和妃嫔他们到了，他立即熄了声。 皇帝止住众人想要行礼的动作，摆了摆手：“今日一切随意，不必行礼。” 听到皇帝的声音，众人虽然不行礼了，但他们都知道只要皇帝在上面，随意是不可能的。 第53章 参政 冬宴开始的平静无波，皇帝就好像是真的任由他们随意一样，并不怎么说话，只偶尔与身边的皇后贵妃聊几句。 宁无期看着御厨的人一直在分盘，然后一道道地递到江桓他们每个人的桌上。 等到了江桓的桌上，他才知道这焖煮好了的羊肉，里面放了各种花椒，姜等香辛，闻起来味道不错。 其他皇子见皇帝真得不管他们，又加上太子和二皇子都开始动筷了，他们也就开始品尝。 江桓选的位置比较偏僻，左侧只坐了江锦，右侧是没人的，而其他皇子都在稍前一些的地方。 宁无期看到江桓先是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轻嚼慢咽后神情微微舒展，看来菜的味道不错。 正观察着，江桓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江桓又夹了一块，只是这次用宽大的袖袍掩住，然后微微往宁无期的方向递了递。 宁无期微怔，这是让他也试试的意思吗？还是他刚刚的眼神给江桓造成了误解，让他以为自己想吃？ 想到这，宁无期神情有些无奈地笑了，但还是凑上去吃了。 羊肉没有膻味，加上各种天然的香辛入味，吃起来的确很好。 宁无期对江桓眨了眨眼，示意味道不错。 然后，江桓就开始了投喂大计。 不单是羊肉，还有其他味道不错的菜。 到最后，宁无期摆了下手，示意他已经饱了。 江桓这才不再举起袖袍了，神情轻淡但宁无期却看出几分可惜的意思。 宁无期的目光落在桌上，发现大半的盘子都已经空了。 虽然每道菜的份量都比较小，但好几个空盘子似乎也太有冲击力了。 这些空盘子里的菜大部分都进了宁无期的肚子，真正进到江桓肚子里的只有一小部分。 江锦刚刚一直在埋头苦吃，现在侧头一看江桓的桌面睁大了眼。 ……原来四哥的胃口这么好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桌面，发现只吃了不到一半。 宁无期察觉到了江锦的目光，又看了看其他皇子桌上的情况，顿时有些后悔了。 这吃得太干净，让其他人看轻了可不好。 果然，宁无期就听到一声嗤笑，“四弟的胃口还真是不错啊。” 二皇子的神态语气不一是淡淡的讽意。 他的声音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连皇上都看了过来。 皇上眉间轻皱着，有些不喜。 难道平日里宫中少了他的饮食起居吗？ 江桓就像是丝毫没有看到皇帝的表情一样，只是淡淡回应了二皇子:“宫中近日一切从简，为得就是更好支持受冻的百姓，二哥想必是暂时忘了。” 听到江桓的是声音，二皇子脸色一变，他一下子想起皇后娘娘最近下的谕旨。 皇帝闻言也是看向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想到皇后把朕随口一句话记在了心里。” 皇后娘娘端庄地笑了笑，“既然知道陛下忧心百姓，后宫自然要为陛下分忧了。” “……对啊，我就记得四哥的饭量很小，原来今日是特意多吃了些，那我也要多吃一些才行!”江锦立即惊呼出声。 宁无期听到他有意的附和，不由松了口气，轻笑了出来。 江锦的话陛下也听到了，看着他那副努力的模样，欣慰道:“……不必如此，日后更加节俭便是，皇后想必也会更好地分配份例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所有人心思各异。 陛下的确想缩减后宫份例，看来国库真是缺银子了。 沈希忽然悄悄地碰了下杜莺莺，她可是记得杜莺莺向她说过她父亲最近一直愁眉苦脸的。 临近年关，国库的银子越来越少，但各处开支却不减反增，户部的压力可想而知。 杜莺莺悄悄回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微不可见地点头。 她父亲当然不会说朝政上的事，但神情郁郁却是骗不了人的。 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时，皇上却又突然开口:“既然四皇子心细如发，就先去协助户部吧。” 话音刚落，众人齐齐看向江桓，眼中是不加掩饰的震惊——除了太子外，现在参政的皇子少之又少，就连二皇子都还没有参政。 皇上说完淡笑着看着太子，“太子觉得如何？” 太子起身并且看了看已经站起来的江桓，微微点头:“父皇的决策英明。” 只要不是二皇子，是谁都行，更别说只是毫无势力的江桓了。 而且就算给了江桓机会，他抓不抓的住还是一说。 皇帝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定了。” 冬宴结束前，皇帝和妃嫔先行离开，剩下太子他们这些人。 太子离开前朝江桓点了下头，得到回礼就离开了。 二皇子经过江桓时重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今天，江桓给了皇后面子也就是给了太子面子，难怪他刚刚会轻易同意。不过，看二皇子的反应，江桓可是得罪了他。 其他皇子除了江锦外，纷纷还是理智观望，朝臣的子女就更加不会凑近了。 一国之君的心思可不是那么好揣测的，多少人今日还是顶端，过一段时间就坠落了。 等所有人离开，江桓身边只有江锦。宁无期跟着两人出去，福喜立即迎了上来。 走了许久，江锦就和江桓分开了。 剩下的路一路无言，直到进了房间，宁无期才对江桓开口:“今天还真是太危险了。” 虽然最后江桓像是胜了，但事情瞬息万变，谁知道那位皇帝后面又会打什么主意。 想到这，宁无期有些忧神。 要是以后他离开了，江桓每日身处这种情况还不是得挣扎求生。 “不要担忧。”江桓看他眉头紧锁，不由轻声道。 宁无期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由轻轻摸了下江桓的头。 他想说，如果你不是生在帝王家就好了。 但他又想到就算是生在普通人家，也是会有苦难的。 最后，宁无期什么都没说。他放下手后，轻笑道:“去后院吧，陪你下棋。” 江桓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出门前，宁无期听到他开口:“你不能再悔棋了。” “悔棋怎么了，你总是赢，不该让让吗？”宁无期语气轻松带着笑意。 第54章 药膳 “我要是不悔棋，棋局一下子就结束了，那有什么意思，对不对？”宁无期觉得自己说的十分有道理。 “不对。”江桓淡淡道，每次赢宁无期他都很高兴。 宁无期笑着摇了摇头。 明明棋艺高超，却每次都执着于赢他这个棋艺不精的人。 “我赢了。”江桓抬眼望着宁无期，却见他嘴角扬起无奈的笑容。 宁无期一直不在意输赢，每次江桓赢了，他的眼神都是无奈又纵容。 “对，你又赢了。”虽然一局棋他悔过无数次，但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 或许，宁无期怀疑江桓还有意延长了棋局结束的时间，要不然他应该坚持不了那么久。 两人从白天下到傍晚，等到需要点灯时，宁无期才停下手看了看外面。 小雪还在簌簌落下，晚风吹进来有些冷。 宁无期又给江桓输了道内力，并且问道：“还下吗？” 江桓正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听到这有些缓慢地点了下头。 “好，那就继续。”宁无期看了下棋局的情况，仔细地落下一子。下得久了，他也学到了一些，虽然还是没办法和江桓相比。 宁无期落子的同时还在留意江桓的反应，试图提前察觉出来，但江桓神情始终平静，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等到江桓下时，宁无期看了眼他的位置，顿时就后悔起上一步了。 江桓抬眸看了眼他眉间纠结的模样，主动开口：“要悔吗？” “……不了。”出乎意料，宁无期居然没有要求悔棋。 眼底虽有丝意外，江桓却没有多问，只道：“该你了。” 等看到宁无期下的位置，江桓微微有些诧异，他看向宁无期，却见他朝自己挑眉，语气中还有分得逞的意思：“这招偷师不错吧？” 宁无期学的正是上一局江桓打败他的落子。 看着宁无期神采飞扬的模样，江桓垂下眸，轻声道：“是我输了。” 宁无期高兴起来，然后故意道：“这就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知道什么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了吧？” 江桓眼中有笑意一闪即逝，他抬眸后神情平静，只淡声道：“你这棋艺，距离出师还早着。” “是吗？”宁无期反问一句，然后笑着摇头。 两人又下了几局，直到风雪渐大才离开。 当然，后面的几局宁无期又没赢过。 没过几天，宁无期就发现江桓忙了起来，他总是陪同着江桓早出晚归，在一旁默默地观察他和户部官员的交谈。 户部人多事杂，最开始还总是冷落江桓这个凭空出现的皇子，只当他不存在，自顾自地忙活起来。 下面的官员敢这样做，肯定是与上面脱不了干系。 自从到了户部，江桓只见过户部侍郎一面，更别说户部尚书。 宁无期虽然早就猜到江桓在户部不会顺利，但真正看到了，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十分在意。 谁愿意一手看大的孩子受这些委屈，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插手。 深夜，江桓屋内的灯还亮着。 宁无期把江桓面前的灯挑亮了些，问道：“只剩下桌上这些了吧？” 在户部里熟悉了几天，江桓就带了一些历年来的土地和赋税书册看了起来。 江桓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了看，点头，“时候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闻言，宁无期笑了下，原来江桓自己也知道时候不早了啊。 “再看一刻钟。”察觉到宁无期的目光，江桓顿了一下才道。 “好。”宁无期应了声，并且拿过一本书册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宁无期的表情沉默起来。 这书册上的字他都认识，为什么连在一起却理解不了呢？ 努力往后看了看，宁无期放弃了，他拿起了另外一本。 这本就更加过分了，各种丈量单位和图表充斥了整本书。 揉了揉脑袋，他这就算是想要插手也插不了啊。 宁无期把书放下，老老实实地等了起来。 好在一刻钟过得很快，江桓也说话算话，到了时间就停了下来。 这样连续过了几天，宁无期突然发现江桓在纸上绘了一张简易的图表。 见他的目光落在纸上，江桓解释了一句：“方便记一些。” 宁无期移开目光，把端来的药膳递给江桓。 虽然江桓接过时没什么表情，但宁无期就是察觉到了他有些不太想要接受。 这是福叔特意让太医给江桓调理身体准备的药膳，江桓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了。 见江桓拿着药膳却半天不动，宁无期觉得有些好笑。 像是察觉到了宁无期的笑容，江桓看了过来，目光清泠泠的。 “这是最后一份了，放心。”宁无期安慰一句。 听到这，江桓才开始动了起来。 宁无期看他在吃了，才转眼看其他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宁无期听到江桓停下了动作。 “吃完了？”他看过去，发现还剩下一半。 摇了摇头，宁无期接过来，“福叔还是做多了。” 可能是熬药膳不好把控，福叔送来的药膳份量每次都不一样。 第一次的时候，福叔就送了一大碗过来，江桓只吃了一半不到。 后面几次，福叔也是熬多了。 “放在那儿吧。”宁无期一直不强求江桓喝完。 江桓听言把药膳放在一边，但是开口：“要趁热喝。” 之前剩下的药膳，也都进了宁无期的肚子里。 “好。”宁无期答应一声。 这药膳江桓喝起来是调理身体，宁无期也能喝，但以他现在的状况，药膳肯定是对他没用的。 第二天江桓难得不用去户部，江锦就早早冒着风雪过来了。 对江锦来说，皇宫真是和灵鹿山太不一样了。 他虽然能每日见到如妃，但身边却没个说话的人。 “……四哥，你不觉得孤独吗？”江桓住的宫殿比他的还要大，身边除了福叔和福喜外，就没什么走得近的人了。 江桓听到他这句话，忽然抬头看了看离得有些远的宁无期。 “四哥？”江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什么都没有，以为他是在出神。 江锦的声音拉回了江桓的注意，他摇了摇头，轻声应了句：“不孤独。” 第55章 梅林深处 宁无期不知道江桓和江锦的谈话，他此时在屏风后，看着自己的身体在虚与实之间不停转换。 这维持的时间不长，但也足够让宁无期心惊。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身体这样变换。 在他沉默时，突然听到了江桓的脚步声。 定了定神，宁无期从屏风后出来。 “他又和你聊了些什么？”宁无期看了眼江锦离开的方向问道。 “无事。”江桓摇头，然后补充道:“他只是想起灵鹿山上的师父和师兄。” 宁无期听了一笑，但又有些怅惘:“如今江锦回了皇宫，日后怕是没什么相见的机会了。” “怎么了？”宁无期说完，看见江桓正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江桓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我们该走了。” 虽然不用去户部，但皇后特意安排了赏梅，做皇子的不能不去。 宁无期看了眼殿外的风雪，“今日的风雪不小，似乎不是个好时候。” 虽然这么说，宁无期还是和江桓一起出门了，不过让人穿得更加保暖了。 江桓的颈边是柔软的纯白色狐狸毛，但整件狐裘却是鲜红色的，等人走到遍地的白雪上，倒已经像是点缀其上的红梅了。 这回，江桓依然撑了伞，宁无期拗不过他，只好也进去了。 福喜在前面独自撑伞带路，心里有点慌。 殿下怎么还不用他撑伞？ 虽然心里胡乱猜测着，福喜还是在前方稳稳带着路。 等到了皇后所定的地方，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宁无期提前几步进了檐下的回廊，然后转身看江桓把伞给缓缓收了起来。 江桓把伞递给福喜后，走到了宁无期身边。 “前方就是梅林了？”虽然距离有些远，宁无期还是看到了一点。 江桓顺着视线看过去，轻轻垂了垂眸。 皇宫深处有片梅林，各个亭台楼阁和回廊穿梭其中，一路上并不用沾染风雪也可以欣赏梅花。 宁无期三人走了一段路，看到了已经早一些来到的江锦。 江锦正在和身边的小侍说着什么，见江桓过来了立即停下然后挥了下手。 “皇后娘娘他们已经走到前面了。” 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自然有太子还有其他的人。 江桓对此没有意外，神情平静无波，只是对江锦道：“我们也进去。” 说完，江桓他们就远远跟在皇后那群人身后。 前方，皇后正在跟太子说话，身后其他皇子都识趣地落后了一些。 “余将军的女儿你可喜欢？”皇后的声音压低了些，加上两人身后有宫人阻挡，其他人并不能听清。 听到皇后的问题，太子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神色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儿，太子开口：“但凭母后做主。” 皇后微微一笑，“本宫知道你不喜欢，但她是最好的选择。” “……是。”太子就是知道这点，才没有说其他的话。从小到大，他得到了很多，但有些事情他也不得不妥协。 皇后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聊起另一件事。 “你最近动了世家的利益。” 皇后的语气轻描淡写，太子却感受到一阵寒意冒了上来。 “……父皇”不等他说，皇后就打断了他。 “你要记住，若你母妃不是皇后，我身后不是李国公府，太子这位置你不能坐稳。” 皇后不看太子苍白的脸色，继续冷淡道：“不管你要如何讨好你父皇，你都要清楚这一点。” 说完，皇后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前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婉端庄。 宫女走到她身前扶住了她的手，所有人都听到她开口：“本宫乏了，之后你们自行安排。” 皇后回程时，恰好与江桓几人对上。江桓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微微俯首给她行礼，一边的江锦也是如此。 皇后的目光在俯首的江桓和江锦身上一掠而过，声音温和地让众人起身。 至始至终没有行礼的宁无期看到了她眼中一闪即逝的薄凉。 等皇后一行人走了一段路，宁无期还在看他们的背影，直到被江桓轻扯了下袖子才反应过来。 宁无期看到江桓的眼神，微微摇头，道：“皇后……不简单。” 江桓神情平静，没有丝毫疑问的样子。 见到江桓的神情，宁无期明白过来他或许早就察觉到了。 “四哥？”江锦已经走出了几步，却发现江桓和福喜还在原地。 “走吧。”宁无期对江桓说了一声。 前面，虽然皇后已经走了，但太子还在，因此其他人并没有离开。 太子的心情虽然不好，但他也知道不能暴露情绪，因此神色还是平静的。 “皇兄，我们不如去梅林深处看看。”一位皇子突然提议。 其他皇子看了眼提出提议的皇子，最后目光看向太子。 “好。”太子微微颔首。 没了皇后，几人脚步都没有刻意放缓，因此在得到回应后立即加快了脚步。 “咦……”江锦看着前方一下子变得更遥远的身影，有些疑惑。 江桓看了眼几人去的方向，“他们应该是要去梅林深处。” “那我们也去看看！”江锦也不甘落后。来都来了，他也想看看梅林深处。 说完，江锦立即加快了脚步，身后的小侍都要跟不上了。 江桓没有阻拦，而江锦走了一会儿听到后面急促的脚步声，转头一下子看到了小侍的脸有些红。 他一时忘了自己的速度有些快了。 后知后觉到这一点后，江锦挠了挠头，停在原地等江桓他们跟上来。 后面，他也没那么急了，反正迟早都能看到。 梅林深处很大，不只有一条路，因而江桓他们进去后已经不怎么能看到太子他们的身影了。 江锦四处看了看，还是看到了一个皇子的身影。 “要过去吗？”江桓注意到他的目光，问道。 江锦摇了摇头，“又不止那一条路，而且……”他觉得江桓并不喜欢。 江锦的话没说完，那个皇子的方向却传来了动静。与此同时，他们还看到有人往江桓他们这边飞速接近！ 来人黑衣黑面，幸好在冲向这边的路上被侍卫拖住了。 第56章 虚无 怎么会突然有刺客？！ 宁无期蓦然皱紧了眉。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刺客摆脱了侍卫，猛地朝他们冲过来！ “快走!”宁无期来不及多想，立即对江桓道。 江桓和江锦反应都很快，他们直接往梅林外走，因为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梅林外围的守卫。 他们朝梅林外围走，只要更快地碰上守卫，就不会有性命之危。 宁无期见江桓他们都行动后，自己接近刺客用内力点中了他的穴道。 刺客猛地吐出一口血，心惊地朝四周看去。 四周是白粉交错的梅花，层层叠叠的组成了花海，就算是有人埋伏其中也难以察觉。 宁无期察觉到刺客的目光，心里安心了几分。深处梅林，没人会知道刺客死于谁手中。 想到这，宁无期隔空吸取了刺客的匕首，而后一下子贯穿了他的胸膛! 就在这时，宁无期又看到远处多来了几名刺客，眉头紧锁。 他正想要出手，却发现那若隐若现的虚幻再次出现。 难道是因为使用了内力？宁无期心中一沉猜测道。 他出手时也在留意他和江桓的位置，谨慎地控制不要超过十米。 就在虚幻的间隙，宁无期感知到两人的距离就要超过十米了，下意识想要跟近一些距离。 可就在这时，他蓦然发现了一件心惊的事情——他隐隐感觉到与江桓的那种联系断了。 为了验证这种猜想，宁无期特意没有控制自己拉近与江桓的距离。 半晌过后，宁无期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他与江桓之间，已经不存在冥冥中的联系了，十米的距离限制已经不复存在。 但跟随这个变化一起发生的，是宁无期愈加感受到自己越来越虚幻的身体，并且还有一种随意要脱离这个世界的感觉。 就在宁无期心惊于自己的变化时，远处奔来的刺客直接不管地上刺客的尸体，只往江桓他们的方向赶。 刺客的动静拉回了宁无期的注意力，他直接又吸取刺客尸体上的匕首，锋利冰冷的匕首在内力的控制下一一刺向前方刺客的脖子。 几名刺客还没发现什么，就感觉脖颈一凉，下一刹彻底失去了生机轰然倒地。 匕首还未落地，宁无期就感觉到身体的虚幻还有那种拉扯着脱离世界的感受愈发强烈。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宁无期虽然早有预料，但真正到了这一刻还是感觉脑中一片空白，他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对江桓开口。 深呼口气，宁无期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他还不知道江桓那边的情况是否安全。 想到这，宁无期立即运行轻功往江桓他们的方向赶去。 “四哥！”就在宁无期感受到十米距离的限制消失时，江桓也感受到了并且蓦然停在了原地，这异常引得江锦立即出声。 江桓听到了，但他的手按住胸口，只觉得一种心慌还有失去的感觉重重向他袭来。 江锦不知道他这是为什么，他只是觉得江桓在那一刻看上去有些悲伤，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 顾不上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锦立即过去拉着江桓继续向前。 没拉多久，江桓就挣开了手并且神情十分冷静地继续向前。 江桓他们奔走的速度很快，而梅林的守卫也在感知到动静后就飞快地朝这边赶着，因此江桓他们在又奔走了一段距离后，终于看到了梅林的守卫。 “殿下没事吧？”守卫立即赶到江桓两人身边，急声询问着。 询问的同时，另一批守卫脚步未停，直直朝更深处赶去。 “没事……”江锦平复了下呼吸回答，他下意识想要看江桓的反应，却愕然发现人不在了！ “福喜！四哥呢？！”江锦立即问喘着气的福喜又看向同样还在喘气的小侍。 福喜正在努力的平复呼吸，他刚刚逃命可是用了十成十的精神，现在乍一停下来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尽管是这样，福喜在听到江锦的声音还是猛地一惊，连忙看向江桓的位置，心顿时凉了起来。 “……这，这，殿下刚刚明明就在这里的！”福喜感觉到浑身冰凉。 江锦听到福喜的回答，来不及回答就要又朝着刚出来的梅林进去，却被身边的守卫给拦下。 “里面太危险了！殿下不能再进去！”守卫的语气十分严肃。 江锦心中焦急，但守卫就是不放他进去。他看着福喜苍白着脸，明明脚步都不稳还要朝里面走连忙拦下了他。 “你现在进去也没用啊！”江锦理智的想了想，“四哥一直在我们身边，他应该是在我们都安全后才随着另一批守卫进去的！” 只是，江锦十分不明白，江桓为什么刚逃离危险又要朝里面走！ 江桓的确如江锦所想的那样，跟随着救援的梅林守卫再次进去了。 他的表情无比冷静，但心和手心却都在发冷。 他根本不知道宁无期现在的情况，也根本不知道刚刚的不安是为了什么。 离江桓等人还有一段距离的宁无期正在应付又从梅林深处钻出来的刺客。 他之前刚使出轻功，就感觉到身后又有刺客出现了，不由硬生生地停下。 这批刺客身上居然安插了弩箭，手紧扣着弩箭开关随时警惕着四周。 宁无期绕到他们身后，锋利的匕首一闪，有刺客立即应声倒下。 刺客并不像刚刚那批一字排开，而是各自分开了距离，这样能随时留意着彼此的位置好互相照应。 但这对宁无期来说并不是个问题，顶多是麻烦了点，他需要多花一些时间来各个击破而已。 刺客的倒下令其他刺客大吃一惊，他们根本没有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为什么身边的人还是倒下了？！ 宁无期不管他们的震惊，还是一抓住机会就出手。 眼见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们却还是根本感知不到出手人的存在，纷纷胆寒了起来，随意发射起手中的弩箭来。 等江桓他们到时，就看到刺客红着眼睛四处用弩箭射杀的一幕。 江桓看到宁无期的身影，蓦然松了口气。 梅林守卫看到眼前这一幕纷纷紧皱了眉头，四处都是尸体，剩下的刺客还像是杀红了眼。 他们小心地接近刺客，想要把人拿下却发现那些弩箭十分锋利，他们一时难以接近。 江桓一直跟在守卫的身后，缓缓地向宁无期的方向靠近着。 就在这时，江桓突然看见一名刺客的眼睛极度发红，他紧扣着手中的弩箭，又要随意发射出去。 看他发射的方向，刚好就是朝着宁无期的！ 这一瞬间，江桓完全忘记了四周的一切，他不记得宁无期有内力可以躲过，也不记得自己根本没有内力，他只记得眼前的这一幕与上次刺客刺向宁无期重合了。 那一次，宁无期身上的血十分鲜红。 江桓的脑中全是那刺目的鲜红，他想也不想，突然就施展了轻功，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速度出现在宁无期面前。 与此同时，刺客的弩箭发射过来了，江桓立即伸手想把宁无期推出刺客的攻击范围，但是，他的手推出去只碰到了一片虚无。 看着江桓眼中的震惊，宁无期一叹，伸手用内力打偏了那支射来的弩箭。 第57章 你会一直记得 射弩箭的刺客被守卫拿下，其余的刺客也有另外的守卫在对付，一时间，宁无期和江桓这边都静得可怕。 但在所有人眼中，都只能看见江桓不知为何极度沉默地凝滞在原地。 守卫看了江桓一眼，见他身边安全就押人的押人，制敌的制敌，江桓这个角落一时间像是被人给遗忘了。 江桓看着宁无期虚无缥缈的身影，手有些颤抖地再次伸了过去。 ……他碰不到。 江桓不敢相信，他再次伸手，并且还换了宁无期另外的位置，但……结果还是一样。 “……为什么？”江桓抬眼看着宁无期，声音极低地喃喃。 宁无期看着他眼中的脆弱和痛苦，再次轻微地叹息，伸手合上了江桓伸过来的手。 两人本应该触碰到的，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宁无期任由手掌这样虚无的合上，对江桓开口:“我要走了。” 江桓眼中一震，“不……不要离开”我。 宁无期知道他很难接受，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对不起，我只能陪你到这，接下来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了。”宁无期声音低缓，并且从未有过的轻柔。 “不……为什么一切都好起来……”江桓说到这，语气倏然一顿，眼中像是明白了什么。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这些从未有……” 江桓的话还没说完，宁无期就无奈地捂住了他的嘴。 已经越来越虚幻的宁无期并不能真的捂到，但江桓还是停止了说话，只是一双眼睛还是从没离开过宁无期。 “别说傻话。” “我是为你而来的，难道不高兴吗？” 宁无期眼神温柔地看着江桓，“而且我相信你，就算接下来没有我，你也能做得更好。” 说到这，宁无期的身影开始模糊，江桓眼中闪过焦灼，他焦急地想要触碰到宁无期，但结果还是一样，他根本碰不到! 宁无期看到江桓的情绪变得不稳定，又用内力灌输到他的体内。 感受到体内的暖意，江桓神情一静，只是心中的恐慌和失去感愈发强烈。 “能不能不要走……”江桓开始恳求，一向冷静的眼睛也发红了，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希望时间能够倒流。 现在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要，只希望回到初遇的时候。 宁无期虚抚着江桓的头，并没有细说自己没法改变，他猜想江桓也猜到了这不是他想留下来就能留下来。 “你会一直记得我吗？”宁无期的声音逐渐模糊。 “会……”江桓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宁无期的身影已经要彻底消散。 听到回答，宁无期微微笑了起来，“我相信你。” 语毕，宁无期的四周突然出现了一个浅金色的旋涡，宁无期的身影化作星星点点慢慢被旋涡吸入。 被彻底吸入前，宁无期留下了一句话:“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我很欣喜，所以，不要太过悲伤了，阿桓。” 最后的两个字让江桓怔在了原地，看着宁无期和旋涡一起消失在眼前。 四周的刺客都已经被制服，但江桓听不到四周的一切，整个人在宁无期消失后久久地伫立在原地。 守卫多次唤了唤江桓，江桓却一动未动。 殿下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受惊过度？ 守卫想到这，看了眼遍地的鲜血尸体，整个人猛地移开视线。 他们刚刚身处其中自然没什么感觉，现在乍一重新看，整个人都感到不适。 他们都如此，更别说殿下了。 想到这，守卫刚想让几名同伴留下来守着江桓，却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江锦他们到了，身后还有从皇宫更远一点的地方赶过来支援的侍卫。 看到站在原地不动的江桓，江锦一瞬间又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悲伤。 其余侍卫匆匆瞥了眼混乱的场面与鲜红，立即往梅林深处赶去，那里可是有太子殿下和其他一干皇子的啊! 一瞬间，江锦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只剩下几个侍卫保卫安全。 江锦静静地走到江桓身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守在他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桓的神情才微微动了下。他最后看了眼宁无期彻底消失的方向，极度沉默地收回视线。 见他动了，江锦才轻微地动了下僵硬的身体，并且小心翼翼开口:“四哥？” 江锦刚接触到江桓的眼神，就见那双清透的眸子里已经黯淡无光了，像是已经彻底心死后的平静无波。 “……四哥”江锦心惊于这种平静，正犹豫着说什么时，他就看见江桓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知为何亮了一下。 江锦一怔，等他又去看时，发现江桓的眼神的的确确变了，就好像一片荒芜中还剩下最后一点生机。 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江锦的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刚刚的江桓，就像是彻底没了生气，全身上下几乎都没有人的情感。 看着江锦生动的神情，江桓缓缓动了下僵硬的思绪——江锦也是宁无期存在的证明。 “走……”极其平淡的声音在江锦耳边响起，江锦后知后觉跟上。 那一天，太子在身边守卫的保护下还是受了伤，右手被重重划伤了。其余皇子就没那么幸运了，有一名直接丢了性命。 就算没丢性命的，受伤也颇重。 丝毫没有受伤的，只有江桓和江锦，但传闻江桓的精神因此受到了强烈的刺激，除了江锦和一直在身边服侍的福叔，他几乎不会开口回应任何人的话。 就连陛下也是。 从江桓宫中出来后，皇帝狠狠甩了下袖子。他倒不是因为江桓，而是想到出手的刺客是敌国派来的，他们竟敢如此伤害江国的皇子! 幸好太子没事……皇帝心中一阵后怕。 可此时的东宫，太子正愤怒又无力地看着自己的手，它还在轻轻颤抖！ 他竭力稳住，不想它颤抖，可偏偏无济于事。 太子一下子推翻了茶几，任由上面的茶具掉个粉碎。 ……他的手，以后还会好吗？ 江桓回到宫殿后，直接把自己关在房内，不让任何人靠近，也不吃不喝。 福叔等人十分心焦，幸好陛下强硬地让人打开了房门。 但就算是这样，江桓也依然对所有人的话没有反应，包括陛下。 三天后，江桓才愿意吃一些东西了，也会偶尔回应福叔和江锦。 第58章 遗忘 宁无期的身影消散后，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漫长的洪流中。 他在洪流中穿梭，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就这样维持着心中的一点清醒过了很久，宁无期才发现面前出现了十分耀眼的光。 他被光刺得闭上眼，等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回到了现代，面对的是早已经陌生的电脑。 看着周围的一切，宁无期只觉得恍若隔世。 之前的一切……宁无期刚想到这，就惊诧地发现自己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 不会！ 脑海中不可逆转的记忆模糊让宁无期立即拿纸笔写下之前的记忆，但是他惊骇地发现记忆模糊的速度特别快，不单如此，宁无期越想写下一切，头脑中的昏沉感就更加强烈。 顶着强烈的昏沉感，宁无期竭力维持着清醒动作迟缓地写下一个个字，但是最终，等他把大致的记忆写出来时，头脑中的昏沉感一下子淹没了他的意识。 就在宁无期陷入昏睡时，他耗费精力写下来的满满一纸记忆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消失，很快整张纸变得洁白如初。 宁无期再次醒来，却是被熬夜写文的萧简给叫醒的。 萧简见宁无期从桌子上起来，神情有些惊讶：“你这是在公司睡了一晚？” 宁无期没有回答，他只是按住自己的头，皱紧了眉。 他心中有种强烈的怅然若失感，却偏偏丝毫都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萧简又开口，语气得意：“我昨天写的可努力了，原来那个人物的结局一定不会悲惨了。” 宁无期过了一会儿才听清楚萧简的话，嘴角不由抽了抽。以萧简之前的经历看，事情基本上又会事与愿违了。 萧简的脑回路有些清奇，他只在乎过程，不在乎结局。以往他写的小说，就算主角之间的感情再美好，到最后也可能是悲剧的结局，但萧简却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宁无期预料的不错，萧简不出意料被读者骂了。 萧简头疼地抓了抓头发，“你们怎么这么执拗呢？”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吗？ 忍不住，萧简又向宁无期抱怨。宁无期一边忙着一边听了一大堆，终于开口：“所以你改不改？” “……”萧简沉默了很久，“……我先去看看她们说的甜文再试试。” 这些天，他认为的“甜”和读者认为的甜引发了强烈的争吵，他觉得有必要去看看。 宁无期听了不置可否，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好改变的，特别是观念。 而且就算改变了，能不能做到还是一回事。 想到这，宁无期摇了摇头。 萧简倒是十分认真，说看就看。但就像宁无期想的，萧简很多地方都不能理解。 “……我这是先甜后苦，她们的都是先苦后甜啊！” 看了一本巨厚的主角之间历经了比九九八十一难还要多的误解与追逐的书，萧简开始怀疑人生了。 这……这是甜文？ 萧简又苦啃了另外几本，内心有些绝望。 他还是放弃抢救吧。 就在萧简感到兴致缺缺时，一条评论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倒是觉得作者写得太好了，只不过有点短，如果故事只讲到宁无期消失，总感觉有点戛然而止。” 萧简看到这条评论，沉思了一会儿后发现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如果就写到宁无期消失，那的确有点草率了。 晚上，萧简躺在床上反复思考了很久，终于做出决定。 他起身直接坐在床边，前面就是他的书桌和电脑。 解锁电脑后，萧简又开始打起了字。 “极冰殿最后一代的传承人因走火入魔离世，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异世的灵魂穿越到了这具身体上……” 卧室的台灯亮了很久，萧简直接一股脑地顺着思绪写了下来。 “……齐大哥？”意识尚未清醒的宁无期觉得这道声音很耳熟，他没有睁眼，只是按住着昏沉的脑袋先让自己醒神。 他好像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但梦醒之后了无痕，他只隐隐记得梦中的人像是江桓小时候。 摇了摇头，宁无期无奈地笑了下，难道就是因为听了江桓昨天的话，他就有了这个梦吗？ 这场幻梦，或许是因为他生出想要守候年少的江桓才有的。 就在宁无期思考时，门外的江锦又叫了他一声。 宁无期不再多想，他起身去开了门。 开门后，门外的江锦看他揉头，神情有些担忧：“齐大哥你是身体不适吗？” “没有，只是睡得有些久了，头疼。”宁无期感觉好受了，就把手放下。 听到宁无期的回答，江锦也点了下头，“齐大哥你的确睡了好久，现在都已经是正午了。” “正午了？”宁无期有些意外，修炼了武功的人一向能早起，他也不例外。两年多以来，他还是头一次睡了这么久。 江锦点了点头。 虽然意外，宁无期却没有多想，反而是问江锦：“你过来是有事情找我？” 宁无期记得，昨天江锦还和王府的侍卫把许琦拦住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说的事情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听到宁无期的问题，江锦先是有些不自然地笑笑，然后才点头。 “那个红菱刀和关山剑的比试不是要开始了吗？我想让齐大哥去观察下他们的实力。” 见宁无期没有回答，江锦又继续道：“这是我自己的意思，你要是去看，离开的原因我会跟陛下说的。” “好，我会去的。”宁无期答应了，他也想看看自己的水平和其他人相比如何。 宁无期能答应下来，江锦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齐大哥放心，陛下那边我会说清楚你离开的原因的。” 江锦说完这句话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等人走后，宁无期开始洗漱起来。 可等他刚穿戴好衣物，门又被敲响了。 难道是江锦那小子去而复返了？宁无期没有多想就开了门，然后就看到了面前的江桓。 “……江兄？”宁无期十分意外，这还是江桓第一次到偏殿找他。 第59章 怀疑 看到江桓今日的穿着，宁无期有些怔住了。 面前的江桓一袭烟雨色的长衫，眼中的冷淡被氤氲得有些柔和。昨夜下了雨，院中潮湿的水汽还未消散，整个人像是被笼在朦胧的烟色中。 不知为何，宁无期又想起记忆中那个同样风姿卓越的少年。 “进来吧。”宁无期给江桓让开了门。 随着江桓踏进门，他的衣摆如烟云扩散，但在脚步止住时又恢复如初。 宁无期直接坐下给人倒杯茶，然后才开口:“江兄真是稀客啊。” 江桓缓缓看了眼递过来的茶水，抬眸道:“你要出宫？” “对。去看看热闹。”宁无期回答得很快。 见江桓过了很久还是没说话，宁无期又开了口:“怎么，江兄也想去凑凑热闹？” “……陛下，的确让我去。”江桓垂了垂眸缓缓道。 “嗯？”宁无期不解起来，“陛下这是什么目的？”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有什么目的。 “找功法的破绽。”江桓回答了。 “原来如此……”宁无期点了点头，“难得这次比试在江城，又闹得这么大，的确是一个观察的好机会。” 听到宁无期的分析，江桓眼睑轻垂。 “那我们一起去凑凑热闹吧。”宁无期眉眼扬了起来。 看着他的笑，江桓轻轻点了头。 明日就是关山剑和红菱刀的比试，宁无期打算先和江桓去找个位置。 不过他们刚进酒楼，就发现适合观战的房间已经被订满了。 从酒楼出来后，宁无期正打算去问问其他地方，却被江桓给阻止了:“不必了，其他酒楼想必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那江兄的意思是？”宁无期看出江桓还有下文。 江桓没有回答，只是开始带着宁无期往一个方向走去。 “书阁？”等到了地方，宁无期念出了牌匾上的名字。 两人进了书阁后，宁无期看到江桓拿出了一枚令牌，而阁主看到令牌后立即神情恭敬。 “顶楼不要其他人上来。”江桓淡淡说完，就和宁无期往前走了。 “原来江兄早就有了打算，我这算是借了你的光了吧？”上楼的路上，宁无期笑着对江桓说。 江桓只是静静地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往前走。 刚看到书阁时，宁无期就知道书阁很高，果然两人走了很久才到达顶楼。 顶楼很大，但是一眼望去只有一间房。 宁无期跟在江桓身后，看着他推门而进。 一进房间，宁无期就感受到了十分明亮的采光。 宁无期走到窗边，一眼望去都是其他建筑的屋顶。 而关山剑和红菱刀的比试是在远处的山顶上，以宁无期现在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得清楚。 发现这点，宁无期转身看着江桓，“看来江兄还真是上心了。” 不知是否是江桓的错觉，他总觉得宁无期的语气有些奇怪。 “书阁多年前就在这。”江桓淡淡看了他一眼。 听到江桓的回答，宁无期不由摸了摸鼻子，然后随意反问了句“……是吗？”就又转身。 房间十分宽敞，里面各种东西都不缺。过了一会儿，宁无期就听到敲门声。 他走过去开门，然后就看见阁主端着饭菜上来了。 感受了下阁主身上的气息，宁无期若有所思。 阁主注意到了他的神情，自己先笑了下:“在下刚刚用了轻功。” 宁无期点点头，看着阁主把饭菜端到桌子上然后向江桓告退。 等人出了房间，宁无期才走到饭菜前坐下，并且叫了下江桓:“过来坐。” “味道还不错。”宁无期吃了一口后点评。 江桓原本在静静吃着，但过了一会儿他蓦然顿住了。 宁无期每道菜都品尝了，唯独绕过了比较中心位置的鸭肉。 “怎么了？”宁无期注意到他的停顿，不由开口。 江桓缓缓地抬眸，注视着宁无期。就在宁无期觉得奇怪时，他才听到江桓开口:“你不喜鸭肉？” 原来只是这样一个小问题，宁无期还觉得是什么大事:“对，不太喜欢。” 回答完，宁无期正想继续吃，却又听到江桓的声音:“……为什么？” 宁无期虽然不解江桓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认真回答:“有些腻了。” 他刚回答完，就见江桓不知道为什么陡然沉默了起来。 他想问，却见江桓只是摇了摇头。 想继续动筷，江桓却发现自己的手没什么力气。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和那人的忌口一样。 但两人不吃的原因却截然不同。 而且，如果面前的人真是宁无期，他为什么不愿意相见呢？ 江桓不会没有感知到，从头到尾宁无期对他的印象都是全然陌生的，这根本不是伪装能达到的。 想到这，江桓刚刚生出来的轻微期冀断了，手上渐渐有了力气。 江桓的反常被宁无期看在眼里，只是他觉得十分疑惑。 难道是他刚刚的回答有什么问题？ 他不吃鸭肉的原因的确是因为吃腻了，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在没穿越前，他吃鸭肉是过敏的。 穿越后，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方面就改变了。 第60章 平手 这一顿饭未免用得太过安静了。宁无期暗自思忖着。 等阁主把东西收走后，偌大的屋内显得更加安静了。 为了打破僵局，宁无期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想观察一下屋内的东西，然后他发现屋内只有一张床。 “……”宁无期沉默一会儿，发现这样是合理的。顶楼的这间屋子平时都是空置，只会有最基本的东西，但不会多。 想明白这点后，宁无期也不再在意。他走到窗边，遥看着外面的景色。 他们所在的地方很高，能轻易看到其他人的屋顶。 没过多久，宁无期感觉到身边多了江桓的气息。 他看向江桓，微微笑了下，“外面很热闹。” 江桓静静地看了半晌，而后开口道:“你认为谁的胜算大？” 宁无期知道他在问关山剑和红菱刀，不过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江兄的看法呢？” 他并没有见过红菱刀，就连许琦也只是偶然见了一两面。 听到宁无期的反问，江桓垂了垂眼睫，“或许是许琦。” 许琦有上任关山剑灌输的内力。 宁无期点了点头，“既然你说了许琦，那我就选红菱刀试试。” 虽然许琦的内力深，但红菱刀肯定也会有过人之处。 “我没有要选许琦。”宁无期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江桓冷静的声音。 宁无期有点意外，“那江兄选红菱刀，我选许琦？” 刚说完，宁无期就感觉到江桓在凝视着自己。 “好了，我也选红菱刀，江兄可满意了？”宁无期看着江桓笑道。 虽然他的确想看看两人之中谁猜对了，但江桓不赞同，他也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晚上，宁无期是在榻上睡的，阁主给他送了薄被。 第二天转眼就到了，宁无期和江桓都坐在窗边，看到许多人大清早就往山那边赶，生怕迟了就看不到比试了。 在很多人想要继续往山上赶时，一众穿着盔甲的士兵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这么多人一下子上山并不好。更何况上山的都是普通人，要是不小心被许琦两人的比试给波及了就不好了。 虽然被拦的人十分失望，但他们也知道此举是为了他们的安危考虑，因此并没有提出异议，顶多是在心里抱怨。 “来了。”宁无期忽然道了一声，手中原来还在旋转的杯子停了停。 果然，他话音刚落，两道残影立即争锋出现。 这两道身影一道纯黑，一道看起来赤红，但两道都像是在争先恐后的较劲，时而黑影在前，时而红影在前。 这样看来，两人的轻功并没有太大差距。 宁无期在心中想。 如果是他，速度会更快，不过快多少他不得而知，因为他还没有全力以赴过。 就在宁无期思考时，那两道身影纷纷落在山顶，远处被士兵拦在外面的人立即神情激动。 红菱刀也是一名男子，他的称号来自他的武器，就像许琦的称号来自关山剑一样。 但两人的区别是，关山剑是代代相传的传承，根基深厚，而红菱刀只是颜郁自己的摸索。 “关山剑……久仰大名了，”颜郁看着许琦手中的剑，语气慢条斯理，“也不知道你得了几分真传。” “你很快就会知道。”许琦自然与他针锋相对。 “好！”颜郁蓦地应了一声，开口:“那现在就开始！” 说着，颜郁一下子拿下背后背着的大刀。 他的刀十分古朴却并不厚重，刀背处还有隐隐的红色，据说这就是红菱刀的由来。 在颜郁拿下身后的刀时，许琦也一下子让自己的剑暴露于人前。 剑鞘浑体漆黑，剑柄处的“关山”两个字直入众人眼中。 颜郁看到关山剑，心中凛然起来，他从不敢小瞧这把剑。 “开始。”许琦冷冰冰的话音刚落，一道寒芒闪起身形也随之不见。 等到他的身影再次出现，锋利冰冷的剑芒就直指颜郁。 颜郁自然不会毫无察觉。他的反应也极快，顷刻间红菱刀就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砍向了剑芒！ 刀势与剑芒甫一接触，两人四周的空气与地面都开始震荡起来。 两者相碰的余波都蔓延到围观人的身边，幸好这些余波一到就被早已经维持警惕的士兵击溃。 眼见着危险被阻拦在外，本来汗毛直竖的围观者狠狠松了口气，但还是心有余悸。 “这两人……”见到许琦两人出手后，宁无期开始喃喃。 他的行为吸引了江桓的注意，眸子平静地看着他。 注意到江桓的眼神，宁无期先是笑了下，然后道:“我们可能都输了。” 以刚刚的表现看，许琦和颜郁平分秋分，两人谁也占不了上风。 果然，接下来许琦和颜郁又试了几招，结果还是一样，谁也奈何不了谁。 颜郁收刀入鞘，却见许琦依然握紧了剑。 “这一场，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 颜郁说完，许琦还是没有松开剑，整个人看起来蓄势待发。 颜郁摇了摇头，身影转瞬间消失在原地。 围观的人见颜郁离开，迟疑开口:“所以，究竟是谁胜了？” “这……” 围观者互相对视，“这打成平手该如何算呢？” “依照榜单的规矩，挑战的人只要没有赢过上面的人，名次就依然不变。” 因此两人虽然打平了，榜单上红菱刀和关山剑的位置依然不会改变。 “也就是说……这次挑战算是失败了吧？”有人立即补充。 “是啊……” “我觉得也是。” …… 许琦站在原地，虽然听不到众人的声音却能看到他们的表情。 他们究竟是如何想的自己？ 一想到这，许琦的神情愈加冰冷了。 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下，许琦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山顶。 看着颜郁和许琦相继离开，宁无期虽然默不出声，心里却在暗自回想刚刚的比试。 他们二人刚刚的交锋并不多，但宁无期猜想他们可能是暗自比了内力。 除此之外，颜郁的刀势并不落于许琦之下，甚至更加凝实。 或许许琦在内力方面占的优势不多，真正打起来颜郁的刀势足以弥补这一点。 在心里思考一番后，宁无期又看了看江桓的神色。 江桓的神情很平静，这不由让宁无期有些好奇起来:“对于刚刚的结果，你好像并不是很意外？” 听到宁无期的声音，江桓转眼看向他，冷淡摇头:“我没有猜测到。” “那你的反应……”有些过于平静了吧？ 宁无期虽然没有说出全部的内容，但不难明白他后面的意思。 闻言，江桓的神情不变，声音还是十分冷淡:“谁赢谁输我并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他们的弱点。” 江桓的语气毫无波澜，宁无期不由怔住了。 他怎么忘了，江桓之所以坐在这里，就是因为要找那两人的弱点。 谁赢谁输，他的确不会在乎。 “……你啊，”宁无期摇了摇头，笑道:“有时候你的确过于冷静了。” 第61章 赠剑 冷静？ 江桓对于这个评价并没有反应。他看着宁无期带笑的眼，淡道:“其他人的事情与我无关。” “好，这样想也没错。”宁无期点了点头，又问:“可是看出来什么？” 江桓微微垂眸，“红菱刀的刀势浑厚，不宜近战。” 宁无期点头附和，“若我是许琦，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拖。” 既然两人的轻功不相上下，许琦完全可以与颜郁缠斗。要知道刀势浑厚代表内力的消耗也大，而颜郁本身内力就不占优势。 同样，颜郁想要取胜，就一定要紧紧缠着许琦，一定要近战，最好是抓住时机对许琦展开最猛烈的攻击。 “江兄觉得如何？”宁无期看向一言不发的江桓。 江桓轻轻喝了一口茶，抬眸看着他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是善使剑？” 宁无期怔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想过。 他一向是有什么用什么，不管是刀剑还是路边的石头叶子。 极冰诀是一门异常讲究内力凝实深厚的功法，若是要真正发挥它的威力，似乎有一门……剑术？ 不过这门剑术的施展有很大的限制，它必须要求施展者的剑是能够承受那极寒的极冰诀内力的。 宁无期也寻找过，但能够承受极冰诀内力的剑还真没有，后面他就放弃了，直接不拘使用各种各样的剑，不管是路上顺手捡的还是兵器铺里随便挑选的剑。 普通的剑在他手中，使用寿命都不会超过一个月，这还是用得少的情况，若是用得多了或者一次性灌输的内力多了，那柄剑当场就会报废。 想起闭关室旁边那一大堆用废了剑，宁无期就有些头疼。 不想见一堆废品另说，没有合适的剑通常练到一半就废了，害得他后面只敢控制小部分内力来练剑。 “怎么了？” 看到宁无期没有回答反而神情看上去不太愉快，江桓不由轻声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我的确可以说得上善使剑。”宁无期抬头笑道。 “我还没见过你出剑。”江桓缓缓道。 他的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 “……我自己也没见过。”宁无期的神情有些无奈，把事由告诉了他。 “所以，你还没有武器？”江桓听完，与宁无期的目光对视。 宁无期摇了摇头，“没有。” 江桓的睫毛颤动了下，而后起身了。 “就这么离开了？”宁无期有些意外。 听到宁无期的声音，江桓微微顿了顿，然后侧头道:“跟我来。” 宁无期跟着江桓回了皇宫，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宫殿。 “这是……”看着殿中各式各样的珍稀物件，宁无期心里有了猜想，“这难道是库房？” 江桓的身影已经走在了前面，并且在摸索着什么。他听到宁无期的话，回应了一句是。 不多时，江桓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一道声响，宁无期看到了突然从地板上出现的密室。 见宁无期还在原地，江桓的目光看着他。 “……我不该进去吧？”地面上的都是珍宝了，更别说是地下了。 “过来。”听到宁无期的声音，江桓神情不动，平静地说出两个字。 宁无期一怔，沉默地走了过去。 他跟在江桓的身后，两人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慢慢前进着。 密室里的路迂回曲折，不只有一条，一路上江桓还时不时停下来控制机关。 若是没有人带领，擅自闯进来的后果可想而知。 不知过了多久，宁无期看到江桓突然停下了脚步。 难道是到了？ 宁无期心中猜测。 他看着江桓停在一扇门前，紧接着伸手在门上触摸着什么。 很快，面前的门被打开了。 门开后，宁无期心里十分震惊，但除了震惊外，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他以为他会看到很多的东西，但开门后，处在密室中心的剑泛着幽蓝的光泽，吸引了他的全部目光。 整间密室，居然只有这把剑。 宁无期沉默地跟着江桓走到密室中心，看得更加清楚了。 这柄剑通体银白，但不知为何会隐隐泛蓝，除此之外，一走近这把剑，宁无期就感到了一阵寒意。 这阵寒意甚至引得体内的内力都开始活跃了了几分。 没有管体内的内力，宁无期继续观察着眼前的剑。 这柄剑的剑柄有道淡淡的刻痕延伸到半个剑身，整柄剑插了三分之一在堆砌起的寒铁之中。 看得越久，宁无期就感受到体内的内力变得越来越活跃，不用想，这把剑十分适合他修炼的功法。 “这把如何？”宁无期听到江桓突然开口。 他不由看向江桓，发现他的神情依旧一如既往的冷静。 “它很好。”宁无期缓缓回应。 “拿出来试试。”江桓看着他，像是只说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提议。 “……”宁无期看着他，神情认真:“你难道忘了，在我手里没有一把剑能幸免于难？” 虽然宁无期预感到面前的这把剑很大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但这仅仅只是猜测，这把名剑还是有损毁的可能。 “我记得。”面对宁无期的目光，江桓神情不变。 “既然记得，你还……”宁无期说到一半，看着江桓的神情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很显然，江桓再清楚不过，可他还是让自己去尝试。 “这样不行。”过了会儿，宁无期摇头拒绝。 “再宝贵的物品，物尽其用是它最大的价值，不是吗？”江桓看着他道。 宁无期淡淡笑了下，“但到我手上，很大的可能它会立即损坏。” “那就再找。”江桓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坚定的话，“总能替你找到一把真正合适的剑。” ……宁无期很久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最终，宁无期缓缓开口，声音很轻，“何必呢？一把剑而已，就算找不到又有什么呢？” 何必为了寻一把真正适合的让其他宝剑折损，怎么看都是一件不值得的事情。 “这把剑不属于皇宫库房。”江桓听到了宁无期的反问，却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宁无期怔了下，又听他继续道:“它的主人是我，我有权利决定它的去向。” “……所以，要是剑毁了，你就是我的债主了？”半晌后，宁无期缓缓开口。 第62章 称心 “看这把剑的品质，我怕是还不上了。”宁无期眼中的笑意更多了一些。 “那就欠着。”江桓的语气十分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啊……”宁无期语气无奈，顿了顿又继续道:“江兄现在的行为称得上是败家了吧？” 败家？ 乍一听到这个评价，江桓有些意外。他眼睑动了动，道:“自己经营得来的资产，就算是败家又如何。” 宁无期本想说什么，但他想到书阁，一下子顿了顿。 江桓说的资产，只怕是和书阁类似的东西。 最终，宁无期还是闭上了嘴，他看了眼不远处插在寒铁之中的剑，忽地一跃起身拔了出来。 甫一接触到剑，宁无期就感觉到体内的内力像是受到了牵引一般涌入其中，但却又并不是一股脑地，而是以一种从容流淌的速度。 握上剑的一瞬间，他感到了一阵冰凉，但紧接着，那阵冰凉就不见了。 宁无期双手执着剑的两端端详一会儿，很快就落到了江桓面前。 他把剑完全地展示在江桓面前，只见它遍体银白看起来泛着森森寒意，但偏偏又时不时有幽蓝的光闪过。 这把剑握在手里不轻不重，是一个刚刚好的度。 宁无期任由江桓细细察看，只是在他伸手想要触摸到剑身的时候轻声说了句小心。 江桓缓缓地抚上剑身，不知是凑巧还是什么原因，一声剑鸣传了出来。 看到这，宁无期不由感慨:“看来你与它还是有缘的。” 就在他话音刚落时，江桓竟然要触上了剑刃，他想也不想就要拿开剑，但还是晚了，江桓的指尖还是被剑气给伤到了。 江桓的指尖立即冒出了一道殷红的血，宁无期看到这立即眉头紧皱。 他一手握剑另一只手拿起江桓的仔细端详起来。 “现在你还认为我和它有缘吗？”在宁无期低头观察时，江桓突然开口。 抬头看了眼江桓，宁无期的神情颇有几分无奈但没说什么，只是扯了下中衣把鲜血拭去。 是一道轻微的伤口。 见状，宁无期开了口:“谁让你去碰剑刃呢？”语气中颇有些数落的意思。 “回去吧。”虽是小伤，但不处理一下还是会妨碍其他的事情。 可当他说完，江桓却没有走的意思，目光还是看着他手中的剑。 “出去再试，你还怕我后悔不成？”宁无期神情无奈。 听到这句话，江桓才开始动了起来。 两人回到偏殿，宁无期让侍卫找了个药箱来，给江桓简单处理了下。 等处理好了，宁无期说话算话，和江桓走到院中，当着人的面试起剑来。 和以往的剑不同，宁无期手中的剑不用宁无期主动灌输就开始和体内的内力隐隐有了联系。 等宁无期有意放开体内的限制后，那些内力瞬间就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劲头迅速却有序地涌进了剑身的每个角落。 心神一定，就算是全部内力灌输，这把剑都没有支撑不了的感觉。 看来这把剑不用折损了。 宁无期心里不由轻松了些。 他不是害怕欠了江桓，而是不想江桓送的剑就这样毁了。 平复好心绪后，宁无期开始认真使出了钻研已久却始终没能完整使出的一套剑法。 最开始，宁无期心中还有所顾虑，但越到后面，他的顾虑越小。到最后，手中的剑如臂指使，他甚至已经完全忘记了要顾忌什么。 每招每式，都从未有过的顺畅，宁无期简直有种想要仰天长啸的痛快。 但是，他最后只是轻吁口气，并没有那样做。 看着宁无期在空中行云流水的招式，江桓的神情缓缓舒展起来。 等试完了，宁无期直接站在江桓面前，微微笑道:“江兄的这把剑极好，看来是不用赔了。” 江桓抬眸看了眼他的笑，“那就不赔。” 说完，江桓又看了眼他手中的剑，对他道:“既然用得称手，不如给它起个名字。” “名字……”宁无期重复了一遍，过了一会儿后开口:“叫它称心可好？” 称心如意。 “不错。”江桓没有异议。 宁无期眼中的笑意温柔，拿起手中的剑，“那从现在起，你就是称心剑了。” 像是内力引发的，手中的剑适时发出一声剑鸣来，像是在附和。 看到这，宁无期眼中的笑更加柔和了些。 “这把剑，江兄当初是如何得到的？”宁无期收剑入鞘，看向江桓。 “是有一江湖中人在名下的易物阁中交易得来。”江桓如实讲了由来。 宁无期点了点头，“这倒是极大的缘分了。” 听到这句话，江桓看向他，而宁无期也想到自己不久前也说了一遍。 “事实上，这真的就是缘分，不对吗？”宁无期笑着看向他。 江桓不知是同意还是如何，没有反驳。 隔天，江锦一到宁无期这里就眼尖地发现了剑的存在。 他先是十分好奇，紧接着又觉得这剑看起来有点眼熟。 这……这不就是皇兄一直收着的那把剑吗？怎么到齐大哥手上了？ 江锦心里十分诧异，知道那把剑存在的人并不多，他就刚好是一个。 他一直知道江桓十分看重那把剑，虽然他不知道原因。 但是今天，他居然看到这把剑出现在了宁无期手中。 忍了又忍，江锦还是没忍住:“……这剑，是表兄给齐大哥的？” 宁无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剑，点了点头，轻笑道:“的确是江兄送的。” 听到宁无期的回答，江锦初时虽然有些因为听到答案的惊讶，但很快又平静下来，觉得这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 他相信，皇兄也是很喜欢齐大哥的，就像他一样喜欢。 “对了，”江锦突然反应过来，想要对宁无期说些什么。 第63章 恶人 江锦的话刚刚开了头就停住，让宁无期有些意外，“什么事？” 但江锦并没有立即回答宁无期，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齐大哥还记得秦国公世子吗？” “……记得。”宁无期很快就想起来，他和江锦都去过秦国公府贺寿，迎宾客的就是秦国公世子。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宁无期记得秦国公世子已经与江祥为伍。 在宁无期思考时，江锦又开口:“那齐大哥可还记得秦国公世子身边的蒋神医？” 宁无期蓦然一顿，蒋神医不就是江祥化名而来的吗？ “为何提到此人？”宁无期在心中皱了皱眉。 宁无期虽然神色平静，但江锦不知为何感受到他心中并不愉快。 “……据说蒋神医身上有一门武功秘籍，他和许琦达成了交易。”江锦解释道。 “以关山剑的功法传承，许琦还能看上其他的？”就算许琦能看上，他体内多年的内力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许多名家的功法都是十分霸道的，传承了功法的弟子不能再去修行其他功法。 这不仅仅是为了证明师承何派，还是因为即使修行了，本家的功法也会排斥其他的功法。 “难道，他跟许琦说的功法是不受制于这种情况的？”宁无期突然说出了猜想。 江锦一怔，“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不引起排斥的功法极少，但也不是不存在。” 江锦说完，发现宁无期在看着他，不由解释:“我刚好知道一种。” 果然，宁无期刚刚从江锦的语气中猜想到了一些，没想到江锦的确给予了他肯定的回复。 点了点头，宁无期并不打算继续问，但江锦却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说了出来，答案令宁无期怔住了。 他没想到，江锦说出的答案竟然是乾坤诀。 “齐大哥听说过？”宁无期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反应，江锦很容易看了出来。 “确实听过。”宁无期点了点头。 他竟然是从江锦口中得知到乾坤诀的事情。 不过……作为江桓最信任的人，江锦能知道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这乾坤诀还是……表兄告诉我的。”皇兄二字话到嘴边，硬生生被江锦给改了口。 宁无期只当并未察觉，心中有几分诧异。 像是明白宁无期的惊讶，江锦讪讪笑了下:“之前我对武学痴迷，缠着他问了好久，终于得出了这个答案。” 听到这，宁无期笑了下，在江锦打算继续详谈乾坤诀的时候转移了话题:“你可知道许琦和他达成了什么交易？” 宁无期的问题转移了江锦的注意，“……我想应当是武功方面。” 关山剑的名头少有人不知，再加上近日与红菱刀的比武，名声已经响遍了整座江城。 “这个可能确实最大。”宁无期肯定了江锦的说法。 “能吸引到许琦并且成功达成交易，看来那功法定然不寻常，说不准是真的。”江锦喃喃出口。 “怎么，你也打那功法的主意？”宁无期好奇地笑了一下。 “只是有些好奇。”江锦实话实说。 “最好收起好奇心。”宁无期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剧情中，以江祥早早下毒并从一开始就没让宁无期活命来看，现在的情况说不准也是一个陷阱。 “……好。”江锦有些意外于宁无期的严肃，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他有些担心许琦。 但…… 有些事情就算是说了，许琦会听吗？ 何况皇兄的态度早已经是和许琦划清界限，他既然站在皇兄这一边，的确不好再出面。 江锦的心思并不难猜，因为他并没有隐瞒宁无期。 “你在担心？”宁无期直接问了出来。 “是啊，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与皇兄有过交情的。” 既然与江桓有交情，江锦就没办法以普通人对待。 不管怎样，江锦都是感激许琦曾经陪伴过江桓的。 “为何不去问问你皇兄呢？”宁无期突然开口。 在他眼中，江桓从来不是不讲情面的人。 就算江锦不出面，但这也不代表他不能以他人的身份把事情的利弊告知给许琦。 不管怎样，江桓都会体谅江锦的心意的。 江锦也是害怕江桓将来会后悔。 纵然是陌路，也不代表善意并不能存在。 江锦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会问皇兄的。” 从宁无期那里离开后，江锦真的去找了江桓。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末了，十分小心地问道:“可以吗？” “江锦。”听他说完，江桓突然开口，声音清冷而平静:“不要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江锦突然怔住了，他看着江桓的眼神，从一片冷淡中蓦然清醒了些。 江桓看着江锦，缓声道:“我从来不怕做恶人，你更用不着替我赎罪。” 说到底，江锦也没见过许琦几面，这件事本就与他无关。 第64章 碍眼 江桓清楚，江锦之所以那么在意许琦，不过是因为他的缘故。 “可是……”江锦的声音还是有些犹豫，“我怕你将来后悔。” “不会后悔。”江桓缓缓说道，因为后悔本身是最没有用的。 听完江桓的话，江锦还想说什么，却被江桓阻止:“先考虑清楚，若你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可以做你想做的。” 说完，江桓先行离开了。 江锦在原地怔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给许琦送去提醒，只不过没有暴露身份。 得知江锦的选择，江桓并不意外，他只是淡淡道:“这样你便安心了罢？” 江锦笑着挠挠头，“真的，心里好受了很多。” 另一边，江锦已经差人给许琦送信。 许琦收到信时内心先是涌起一阵期待，但紧接着又失落起来。 这封信没有署名，内容言简意赅——小心蒋神医。 许琦在思考这封信是被谁送过来的，对方的目的是敌是友。 至于信的内容，许琦自己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但他愿意赌一把。 那天从山顶离开后，许琦被人给拦了下来，那人就是蒋神医。 他本不予理会，却不想蒋神医开口说道:“不知许少侠可否对武功秘籍感兴趣？” 蒋神医的声音温和平静，等许琦转头还看到他笑盈盈的样子。 见许琦冷冷地打量着他，江祥泰然自若，没有丝毫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许琦冷淡开口:“这世上能入我关山剑眼的武功秘籍已经不多了，阁下就这么对自己的秘籍有信心？” 说完，许琦就要离开，可在他擦肩而过时，江祥却缓缓吐出了一句话:“如果是乾坤诀呢？” 听到这句话，许琦蓦然停住了脚步，转头冷冷看着他。 江祥眼中的笑意更深，没有解释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许琦在原地顿了一会儿，终于跟了上去。 想到那天的一幕，许琦皱了皱眉，江祥给他的感觉就是捉摸不透。 刚想到这，许琦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动静。 敲门声有礼温和，等许琦打开门，就看到了刚刚还在想的江祥出现在他面前。 “许少侠不请我进去坐坐？”江祥看着他微微一笑。 沉默了会儿，许琦让人进了房间。 “你答应的乾坤诀什么时候给我一阅？”许琦看着进门的江祥问道。 闻言，江祥脚步停了停，只是脸上笑容依旧:“乾坤诀当然可以给许少侠看，只是……” “答应了你的事我自然会做到。”许琦冷冷道。 天上自然不会掉馅饼，这件事许琦十分清楚。 “好，许少侠自然是诚信之人。”江祥先是回应了一句，然后继续道:“你答应替我完成三件事，若是我让你……取当今皇上的命呢？” 话音刚落，江祥就感受到脖颈一阵冰凉，一道鲜红的血迹顿时出现。 许琦只是挥出了一道剑气，但就轻易地让江祥受了伤。 摸到脖子上的血，江祥听到许琦开口:“有些话不可以乱说。” 江祥低头一笑，只是笑意不见底，“若我只要这个呢？” 许琦看着他，神情十分无情:“那就杀了你。” “呵呵……”江祥淡淡一笑，抬头说的却是:“那我要你杀江桓身边的宁无期呢？” 宁无期！ 这个名字一下子吸引了许琦的注意力，“至尊榜第一的宁无期？他怎么会在阿桓……陛下身边？” 江祥没有错过许琦对江桓的称呼，眸色暗了暗，继续道:“宁无期修炼的是极冰诀，这门功法十分霸道，每隔一段时间内力就会暴动。” “而想要平抚暴动，就必须要极冰之物，江桓和江锦可是给了许多的冰莲给宁无期。” 听到这，许琦默念着宁无期的名字。倏地，他神色一凛，眼中瞬间闪过寒意。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就是江桓身边的那道身影。 江祥并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是继续道:“如何，杀这个人许少侠可答应？” “好，我答应了。”许琦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因为他早觉得宁无期碍眼了。 听到许琦答应了，江祥轻轻一笑。 只要杀掉宁无期，江桓身边可就没有顶尖高手了，到时候…… 想到这，江祥掩下眸中神色。 宁无期浑然不知道有人已经在惦记他的命了，他正在和江桓下棋。 眼见着自己要输，宁无期立即反悔:“慢着慢着，我改主意了！” 宁无期反悔这一幕，一下子让江桓想起了记忆中的人。 为什么…… 自从有了疑心后，江桓越来越能找到一样的地方。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呢？ 第65章 失落 “想什么呢？”宁无期在江桓面前晃了晃手。 江桓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目光清泠泠定格在他身上。 宁无期被他看的一顿，但又听到他开口:“你之前可曾下过棋？” “……似乎很少。”宁无期回忆了一下。印象中，他只陪公园的老人下过。 江桓知道他所言非虚，因为宁无期在下棋时完全像是一个新手。而记忆中的宁无期，虽然赢的次数极少，但棋艺却很熟练。 可若是这样，隐隐约约中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是什么？ “你……”江桓突然开了口，“你可知道……元宵？” 元宵？那不是一个节日吗？ 这样想着，宁无期说出了口，但是立即感受到江桓眼中的失望。 宁无期并不知道这种失望因何而来，只是觉得……江桓好像十分失落。 江桓的眸色在听到宁无期的回答时黯淡了一些，他垂着眸，许久没有落下棋子。 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宁无期也沉默下来。 他在反思，自己刚刚的那句话难道说错了？ 在两人安静沉默时，江锦不知从哪突然出现。 “……表兄，齐大哥！” 宁无期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脸上露出笑意:“安王有何贵干？” 听到这，江锦一边摆手一边开口:“齐大哥说什么呢？” 江桓的目光扫到江锦身上，本来浑身轻松惬意的江锦登时定住了身影，好在江桓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看到江锦松了一口气的反应，宁无期觉得有几分好笑，他竟不知江桓如此吓人了。 不过……江桓身为江锦的兄长又是一国之君，在江锦面前，他总是带着双重的威严的。 不像在他面前，江桓只是“江兄”，两人的身份是完全平等的。 就在宁无期陷入沉思时，江锦走到两人身边，先是看了看两人的棋局，然后突然开口:“这……齐大哥你输了呀。” 宁无期回神，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后笑着摇摇头，“谁说我输了？” 说着，宁无期直接拿走了一枚江桓刚刚下的棋子。 “这……”江锦目瞪口呆，先是看了看宁无期又看了看江桓，然后迟疑着开口:“……不能悔棋。” “哦？”宁无期轻轻反问一声，看着江桓道:“可我们下的就是能反悔的棋，对不对？” 接触到宁无期带笑的眼神，江桓神情平静地点了点头。 见到两人的反应，江锦满脸不可置信，“可是，皇……表兄你下棋时可从来没有让我悔棋过！” 每次下棋，江锦都被江桓杀得个七零八落，他多次想悔棋，可江桓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落子无悔。” 怎么，怎么一到齐大哥这里就变了呢？！ 江锦既不解又疑惑，甚至还有点委屈。 “若是不悔棋，一局棋只怕刚开始没多久就结束了。”宁无期察觉到了江锦的小情绪，说得既是事实又是安慰。 不过从这件小事上看，江桓对江锦的确颇为严格。 听完宁无期的解释，江锦顿时感觉好受许多。 他小心地看了江桓一眼，没有继续纠结，而是道:“虽然关山剑和红菱刀的比试已经落下帷幕，但江城的江湖人士却是多了不少。” 他已经让士兵加强巡逻，以免发生动乱。 “他们来江城做什么？”宁无期却不由问道。 第66章 会会 “……似乎是听信了秦国公府那边的消息。”江锦道出了猜测。 “那本武功秘籍？”宁无期很快反应过来。 江湖人士最感兴趣的，莫过于是功法秘籍了，更别提还是让已经身负关山剑传承的许琦在意的功法秘籍。 “江湖中人一向不怎么来江城，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过来。”江锦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闻言，宁无期低头沉思，江桓却是抬眸看了江锦一眼。 “……”怎么了，他说错话了？江锦缩了缩脖子，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江锦和江桓的互动宁无期没有看见，他只是想了想开口:“秦国公府会不会是有意把他们引到江城来的？” 虽然这么问，宁无期心里却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剧情中，江祥就是有意搅乱江城的秩序，以便于他浑水摸鱼。 “有这个可能。”听到宁无期的问题，江锦没怎么犹豫就开口。 江桓没有回答宁无期的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宁无期，像是猜出了他内心的打算:“你要做什么？” 宁无期对上江桓的眼神，先是有些诧异，然后才笑道:“江兄为何这么问？” 他的确是想去会会江祥，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集齐这么多江湖人到江城，可想而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听到宁无期的反问，江桓神情冷凝了几分:“这件事你别掺和进去。” 江桓的话出口，不止是宁无期有些意外，江锦也是一怔，他们不明白江桓为什么要这么说。 “秦国公府的那位蒋神医身份不一般，身边有不少人。”江桓缓缓道。 原来是在担心齐大哥的安危啊。 江锦心想。 宁无期却是怔了怔，他没想到江桓早已经知道了江祥的异常。 “好，我不掺和。”宁无期点头答应了。 虽然宁无期答应的好好的，但他不去找人，并不代表人不会来找他。 一天他离开皇宫，打算去暗阁一趟。 出了江城，他走进小道，面前却有一个身影站在前方。 看着那个抱剑的笔挺身影，宁无期已经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果然等人转身，他看到了来人的脸，正是神色冰冷的许琦。 看到来人，宁无期心里有些复杂，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打算绕过人离开。 可他想要离开，许琦却不允许，身影一转就挡在他面前。 “阁下有何贵干？”宁无期直视许琦，与人平静对视。 “你是宁无期。”许琦的语气冰冷肯定。 看着许琦的眼神，宁无期知道人是有备而来，他也骗不了，只好肯定道:“是。” 话音刚落，许琦的剑就直接出现在宁无期面前，冷冷道:“拔剑。” 许琦目光紧盯着宁无期，就是面前这个人，霸占了武林排行榜第一的位置。 拔剑？ 宁无期没有管许琦的剑，而是语气平静道:“我不想拔剑。” 许琦目光一冷，关山剑倏地出鞘，直指宁无期，再次冷冷道:“拔剑！” 看来不拔剑，许琦是不会罢休了。 宁无期自然可以施展轻功躲过许琦的纠缠，但他没有那样做。 就算今天不拔，许琦之后也不会罢休的。 与其之后再被人纠缠，倒不如现在就解决了。 想到这，宁无期心念一转，称心就出现在它手中。 可谁知许琦一看到他的剑，神情立即变了，“这是剑神顾清的佩剑，怎么会到你手中？！” 第67章 是何目的 剑神顾清？ 宁无期闻言看了看手中的称心，这真是剑神的佩剑？ “不对……这不是剑神的佩剑。”正当宁无期思索时，他又听到了许琦的话。 他抬头，看到许琦直直盯着手中的称心。 许琦没有理会他目光，他只是凝视着剑身上的刻痕。 剑神的剑身上没有刻痕。 确认后，许琦提起的心突然放下。若宁无期手里的剑真是剑神的，他倒要好好追问一番宁无期究竟是怎样得到的。 “还比吗？”宁无期见他移开视线，看着人道。 许琦看着宁无期，目光冷肃，他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告诉了宁无期答案。 骤然，一道冷芒锋利地刺向宁无期！ 关山剑走得并不是飘逸路线，但它的速度却极快。 只可惜，宁无期连暗阁以速度见称的邵文召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速度还稍逊于邵文召的许琦了。 许琦出手凌厉，他虽然没有打算要宁无期的性命，却丝毫没有留情。 这一剑下去，宁无期若是抵挡不了，会重伤。 看着许琦冷漠无情的眼神，宁无期神情平静，他只是静静等着剑刺来，身形没有半分闪躲。 看到这，许琦目光更冷了几分，他的剑，更快更加锋芒毕露地直接刺向面前的宁无期！ 就在剑尖要刺上宁无期时，宁无期神情微动，一道内力恰到好处地挡在剑前。 不等许琦脸色发生变化， 内力就将人和剑震开。 被震退一步的许琦眼中满是震惊。 不，不可能！ 刚刚那一招他虽然没有用尽全力，可也是用了七八分的内力，为什么宁无期却能轻易地抵挡！ 想到这，许琦眼神一沉，再次攻向了宁无期，这次他用尽了全力！ 无比浑厚的内力纷纷涌入手中的关山剑，许琦这一剑更加势不可挡，狠狠劈向宁无期。 就在关山剑距离宁无期只有一指距离时，宁无期的发丝纹丝不动。 发觉到这一点，许琦的心沉入谷底。 就在这时，宁无期出剑了。 他的动作并不快，许琦能看清他的一举一动，可偏偏就是这样在许琦眼中不缓不慢的动作，却毫无压力地直接挡住了关山剑！ 关山剑被挡住的那一刻，许琦半天没有回神，还是最后称心的剑势把他震开才缓缓回神。 许琦怔怔地看着关山剑，发现上面布满了寒霜，寒气缭绕。 “……果真是极冰诀。”到了此刻，许琦已经完全证实了宁无期的身份。 能修炼极冰诀到这种程度的，除了宁无期没有别人。 “你隐瞒身份待在阿桓身边，究竟有何目的？！”许琦目光骤然一冷。 宁无期正在收剑入鞘，听到这句话时微微一顿。 有何目的？ 他抬眸看了眼神色警惕的许琦，声音平静:“怎么，你知道了就要阻止我吗？” 许琦蓦然皱了下眉，“我当然会阻止你！我不会让你伤害阿桓！” 看着许琦眼中不减反增的戒备，宁无期在心里静默了片刻，却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深知无论他说什么，许琦都不会相信的。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况且，他最开始进入皇宫的目的并不单纯。 想到这，宁无期往前迈了一步，这引得许琦更加警惕起来。 但宁无期并没有要做什么，他只是一步步接近许琦，并且在最后与人擦肩而过。 等人经过自己，许琦蓦然紧握住拳猛地转身，他看着宁无期的背影沉声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有我在，你都不可能伤害到阿桓！” 第68章 回来 许琦的话说出口，前方的宁无期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半点回应。 看到这，许琦紧紧握紧了拳，却只能看着宁无期越走越远，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 从许琦这里离开后，走了一大段路的宁无期停下脚。 他神情虽然平静，心里却不像表面那样无动于衷。 不管现在如何，最初他靠近江桓他们……的确是带着目的的。 而且…… 宁无期突然伸手摸了下脸，他至今还在隐瞒身份。 想到这，宁无期放下手，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到了暗阁后，宁无期照样被人领到顶楼。 斗篷人背对着他，声音低沉:“乾坤诀还是一无所获吗？” 心中微微动了动，宁无期平静回答:“依然没有进展。” 说完，宁无期在轻轻地打量斗篷人。其实他很早之前就不解，乾坤诀这个任务，究竟是被谁下给暗阁的？ 正当宁无期陷入沉思时，斗篷人又开口道:“暗阁最近已经有了乾坤诀的最新进展，它在江城，或许和一位在秦国公府定居的蒋神医有关。” 听到这句话，宁无期微微一顿，没想到暗阁的消息这么快。 既然暗阁这边已经得到了消息，那就说明乾坤诀或许真得在江祥身上。 “……你的任务，就是把乾坤诀从秦国公府带出来。”说到最后，斗篷人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冰冷。 从暗阁离开后，宁无期还在思考。 看来，暗阁这次让他回来就是为了告知他这件事。 不过……就算知道乾坤诀在江祥手里，可江祥在秦国公府，想要拿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由于只去了一趟暗阁，宁无期这次离开得十分短暂，不过几天又回到了江城。 等回了皇宫，宁无期一进到院子里就看见了正坐在竹林边的江桓，不由一怔。 在他望向江桓时，江桓也像是有所察觉，抬眸看了过来，恰好两人四目相对。 接触到江桓冷淡平静的神情，宁无期回神，眼中不禁浮现笑意并且加快了脚步向那边赶去。 眨眼间，宁无期就坐在了江桓面前。 他正要伸手给自己倒茶，却发现面前已经有一杯了。 用手触了触杯面，还是温热的。 感受到这，宁无期先笑着喝了一口，才放下杯子对江桓道:“没想到江兄的消息这么灵通。” 他才刚刚回来，江桓连茶水都倒上了。 江桓并没有回答，而是动了动眼睑，“你这次出去了七天。” “不错。”宁无期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道:“我这次回来的快吧。” 他可是快去快回的。 说完，宁无期观察了下江桓的反应，却见他神情还是淡淡的，正想要开口，就听他道:“你在城外和许琦对上了。” 江桓的语气是陈述而不是疑问。 “是，”宁无期点了点头，“这都让江兄知道了，难不成江兄一直在派人跟踪我？” 说着，宁无期的目光定定看着江桓。 宁无期的神情专注，虽然眼中还有没有完全消散的笑意，但与平时的漫不经心不同，平添几分郑重。 第69章 皇位 宁无期就这样定定看着江桓，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江桓缓缓侧眸就能对上他的眼神，他的手指微动，半晌开口:“是又如何？” 看着江桓平淡的神情，一直注视着并未移开目光的宁无期轻轻笑了起来，语气肯定道:“你没有。” 江桓眼中微怔，轻轻抬了抬眸看向他，“你怎知我没有？” 听到这一问，宁无期先是笑着又喝了一口茶，才道:“我就是知道。” 先不说以他的武功，寻常人想要跟踪根本没办法不被他察觉，否则他每次是如何摆脱暗阁那些尾巴的？ 况且，他虽然不清楚江桓为什么知道，但两人相处这么久了，他知道江桓的为人。 江桓虽不像江锦什么都表现出来，但有一件事是一样的，那就是对他的信任。 其实，宁无期宁愿江桓真得做了，但他没有。 想到这，宁无期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是江城的守卫。许琦在你出门后也紧接着出了门。”在宁无期沉默时，江桓说出了缘由。 见宁无期看了过来，江桓垂了垂眼，继续道:“在那之后，你们都经过了驿站。” 所以，江桓知道的，都是江城守卫和驿站传递过去的消息。 “……那下次不走官道了。”宁无期听了解释，立即故意开口。 话音落下，他就见江桓神情淡了淡，唇也像是抿紧了几分。 “好了，说笑罢了。”宁无期摇了摇头，无奈笑道:“官道也不是那么好绕的。” 而且若不出意外，他以后离开的次数会少很多。 见江桓的神情缓了缓，宁无期一笑后问起了江锦:“江锦没来皇宫？” “他近日有任务在身。” 听到回答，宁无期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只是又提起另外一件事:“可有密室？我需要用来闭关。” 他问完，等了一会儿才听到江桓的声音:“有。” 没过一会儿，宁无期又听到江桓道:“称心原来的那间可好？” 闻言，宁无期先回忆了下，那间密室的确合适，他点了点头。 定好闭关密室后，宁无期又跟江桓去了一趟，但这次走的是另外一个入口。 相比于上次的入口，这个入口不止机关少，而且进到密室的距离也短了很多。 送宁无期到密室后，江桓有事先离开了。宁无期先是四周观察了一会儿，紧接着开始布置起来，他把那些冰莲也带过来安置起来。 收拾好后，宁无期最后看了眼才关上机关离开了。 真是没想到，他有朝一日还能在皇宫闭关。 最近这段时间，体内的内力还算安稳，看来距离走火入魔还有一段时间。 宁无期一边想一边走，忽地想到从暗阁中得来的消息——乾坤诀在秦国公府的可能性极大。 “这乾坤诀……究竟是何存在？”宁无期极低地呢喃。 他记得江锦曾说过，乾坤诀曾是皇宫的，暗阁最初也下令他进入皇宫搜寻。 也不知这乾坤诀是怎么到江祥手里的。 想到这，宁无期皱了皱眉，看来他还是不得不面对主角。 倒不是怕了，而是他嫌麻烦。 从系统给他传输的剧情就知道江祥一心只有权势，外表温和但是心机深沉，他真的不太耐烦和这种人打交道。 可如今……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了。毕竟，江祥的最终目的可是皇位啊。 秦国公府，江祥的屋内除了秦国公世子外，还有抱剑而立的许琦。 秦国公世子离开前，看了眼神情冰冷的许琦才收回视线离开。 第70章 命脉 秦国公世子离开后，许琦看着执笔的江祥，声音冰冷:“换一个条件，宁无期的武功在我之上。” 听到许琦的话，江祥先是轻笑了一声，没有抬头却对人道:“你这是已经放弃了？” 许琦握紧了手中的剑，他心里自然是不甘的，但之前的交锋已经让他认知到了两人的差距。 他使出了多少力自己清楚，但宁无期……却像是根本还没出力。 尽管十分不想承认，但许琦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就是输了，而且还输得特别难看。 江祥问出那句话后半晌没有得到许琦的回复，抬头一看就见许琦神情满是霜寒。 “放心，”江祥突然从书桌旁走开，他对上许琦的眼神，神情从容并且带着信心:“极冰诀一直存在致命弱点，而宁无期不可能克服。” “为什么？”许琦看着他眼中的信心，既是心底松了口气又是不解。 江祥笑了笑，反问许琦:“你可曾听闻宁无期走火入魔的消息？” 身处江湖，许琦自然是听过的，但，“……那些不过是真假不辨的谣言。” “谁说真假不辨？” 江祥轻轻一笑，看到许琦眼中的怔愣后继续道:“宁无期确实会遭受走火入魔，并且……”顿了顿，江祥看着许琦道:“还是一年两次。” “……”许琦久久无言，过了许久才开口:“……这不可能。” 走火入魔可是极度危险的情况，宁无期不可能熬得过来。就算熬得过来，也会身受重伤。 但上次交锋，许琦可以肯定宁无期身上并没有伤。 “那是因为他有极冰之物啊。”江祥淡淡笑道。 许琦一怔，猛地看向江祥。 江祥没有隐瞒:“若是没有极冰之物，他根本熬不过走火入魔。”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功法。”许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江祥又往前走了几步，对许琦开口:“自然是有的，你的关山剑一脉不也能受上一代传人灌输内力吗？” 何况祸福相依，宁无期修炼极冰诀虽然要忍受性命的威胁，但每次用极冰之物渡过走火入魔后，内力又会比之前强上不少。 “……极冰之物，据我所知，极冰之物的数量是有限的。”许琦突然开口。 若是有朝一日断了极冰之物，那宁无期的结果可想而知。 “难道就没有彻底根治之法？”极冰之物只是治标不治本，宁无期往后余生难道只能依靠极冰之物这一种可能了吗？ 许琦刚问完，就看到了江祥脸上的笑，那笑显得意味深长。 “你知道方法对不对？”许琦蓦然明白过来。 江祥没有回答，只是轻声开口:“许少侠不如猜猜？” 说完，江祥就转身离开。 看着江祥的背影，许琦握紧了手中的剑陷入沉思。 在意识到江祥可能知道根治之法他心中陡然一寒，他骤然反应过来江祥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江祥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一想到这，许琦只觉江祥实在是深不可测。 第71章 秦回仁 “放心，乾坤诀我会给你的，只不过不是现在。”在许琦心中震动时，他突然听到了江祥这样开口。 不是现在？ ……许琦抿紧了唇，先不说他没有完成江祥之前的条件，就算完成了，主动权只怕早已不在他手上。 “对了，”在许琦沉默时，江祥又开口：“你觉得宁无期是个怎样的人？” 许琦没想到江祥会问这个问题，他看着江祥眼中虽然温和却不到眼底的笑，明白他问这个问题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你打算收为己用？”这是许琦心中第一个猜想。 “不。”出乎意料，江祥的答案却是否定的。 “有些人注定不是同路人。”江祥笑了声淡淡道。 既然如此…… 许琦突然猜到了江祥的真正想法了。 他和自己一样，并不想宁无期活着。 果然，江祥后面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我只是在想，他最终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得到他的宿命。” 听着江祥十足平淡的声音，许琦突然觉得心中一凉。 宁无期还不知道江祥已经在惦记着他的命了，他现在也在思考找一个时机潜入秦国公府。 没等他想几天，秦国公府却传出了消息。 秦国公府的继承人虽然是秦世子，但秦国公却不只有秦世子一个儿子，除了秦世子外，还有一众虎视眈眈的庶兄庶弟。 其中最让秦世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当属大他一岁的庶兄秦回仁了。 秦回仁虽然是庶子，但他的娘却出身不低，母家与秦世子的相比也不分伯仲。 当初若不是秦世子的母家抢先了一步，现在作为世子的就不是秦世子了。 今日，秦国公府传出的消息就与秦回仁有关。 与一直待在江城的秦世子不同，秦回仁一直随作为将领的舅舅待在边关，近来传来的消息就是秦回仁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 “父亲。”秦回仁刚下马就看见在门口等待的秦国公。 他疾走几步到秦国公面前，本来双手背在身后的秦国公一看到人来顿时伸手放在了他的肩上，并且上下打量着。 “不错。”秦国公打量过后点点头。 对于秦回仁，秦国公一直也十分看重。 秦回仁微微笑了一下，目光像是才注意到一旁的秦世子一样，开口叫了声：“世子。” 秦世子把秦国公对秦回仁的看重看在眼里，心里早已经不愉快，但面上却不显。 他自然听到了秦回仁的呼唤，因此不管内心如何想，面上还是笑得十分和善，看不出分毫不高兴。 “你回来了就好，父亲可总是念叨着。”秦世子看着秦国公提了一嘴，然后又道：“听闻你这次回来时间还算充裕，可算能在府中待一段时间了。” 秦回仁看了眼秦国公，才对秦世子笑道：“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江城倒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一时竟有些不熟悉了。” “无碍，”秦世子摆了摆手，“你既然回来了，我们府中合该宴请一些宾客的。” “况且，”秦世子顿了顿，却是对秦国公开口：“父亲也想让你好好相看婚事了，难得你这次在江城留得久。” 秦回仁笑容一顿，秦国公却是点了点头，十分赞同的模样。 第72章 掩饰 秦世子既然已经当秦国公一众人的面前说了，没过几日就真地邀请了江城的世家贵族。 宁无期照样是跟在江锦身边才进去的。 刚找地方坐下，宁无期身边就多了一人，他看着举止文雅的江祥坐下并且朝自己举了举酒杯。 “齐少侠也是会喝酒的罢？”江祥微微笑了下，目光注视着宁无期。 笑里藏刀。 宁无期看着人的笑在心中评判道。 虽然这么想，宁无期却没说什么，只是喝下了自己桌上的酒。 见宁无期喝完，江祥也喝完了手中的这杯。 “听闻蒋神医手中有本武功秘籍？”宁无期忽然问道。 江祥一顿，像是没想到宁无期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 又给自己斟了杯酒，但是没有立即喝，江祥看着宁无期，笑着道：“没想到齐少侠也感兴趣？” “毕竟是连关山剑都感兴趣的东西。”他要是不感兴趣才说不过去吧？宁无期淡淡道。 在宁无期回答时，江祥一直在注意他的神情，发现他虽然问了，但反应至始至终只是平淡，完全看不出丝毫热切来，就像是随意问了一句。 宁无期注意到他的观察，视线转移了过去。 “是啊。”江祥这才停止打量，但是并没有继续提秘籍的事，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齐少侠在皇宫可待得惯？” “在陛下身边当值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吧？”江祥轻笑着。 宁无期注视着他，还没回答，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声音:“蒋神医是从哪道听途说的？” 不用看，宁无期就知道是江锦，就是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在下见过安王。”江祥看到江锦起身行了礼，举止无可挑剔。 江锦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让他起身。 “王爷怎么来了？”宁无期慢了一步，但也行了礼。 只是他行到一半，就被江锦给制止了。 “秦世子那边热闹着，我就来看看齐大哥。”江锦回答了宁无期的话。 宁无期点了点头，忽地在江祥看不到的地方给江锦使了个眼神。既然江锦来了，正好拖住江祥，他好去探探。 接触到宁无期的眼神，江锦先是一怔，紧接着反应过来，问向一边的江祥：“蒋神医怎么坐在这个位置，你可是给秦世子出了力的。” 说着，江锦就不让江祥有开口的机会，直接道：“蒋神医跟我一起去前面的位置坐下，秦世子那边肯定也是同意的。” 再怎么说，江锦的身份都摆在这，江祥一个大夫肯定不好拒绝。 很快，江祥就跟在江锦身后走开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宁无期先是又留了一阵才借机离开。 江锦时不时拖着江祥，不让他有离开的机会，等到他注意到宁无期去而复返时，他才在心里松了口气，并且不怎么拘着江祥了。 宴会结束后，江锦和宁无期随众人一起出秦国公府。等走远了，江锦才问道：“齐大哥刚刚有发现吗？” “你知道我的目的？”宁无期看着江锦，心中有些意外。 “这有什么难猜的。齐大哥一直没对秦国公府上心，但你今日却行为有些异常。能让你这样反常的，只会是近日传出的那个消息了。” 听完江锦的解析，宁无期微挑了下眉，“你说对了。” 不等江锦高兴，他又见宁无期低下头像是在沉思什么。 “怎么了齐大哥？”难道刚刚一无所获？ 第73章 字迹 江锦认为宁无期刚刚的查探没有得到什么结果，神情有些担忧。 “回去说。”宁无期抬头看见了他的反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 江祥虽然早有准备，但他刚刚也并非一无所获，只是此刻明显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两人回到偏殿，宁无期正想开口，但刚走进院子却看见了坐在亭中的江桓。 看宁无期的反应，江锦也立即看过去，并且不禁叫道：“……表兄。” 虽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叫江桓，但江锦还是觉得不太适应，停顿了一下又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江桓还没有开口，宁无期却神情有些怪异地看了江锦一眼。 这孩子莫不是傻了？以江桓的身份，去哪都是畅通无阻才是。 江锦看到宁无期的眼神，连忙反应过来解释：“我不是说表兄不能来，只是没想到他今天会有空闲。” “那确实是我理解错了。”宁无期明白是自己想岔了，“刚刚对不住了。” 宁无期的道歉让江锦有些猝不及防，就连江桓也怔了一下。 就在江锦匆忙想要摆手时，宁无期又道：“改日请你去天香楼吃一顿。” 天香楼是江城最出名的酒楼，菜肴十分美味。 “……这”江锦看了眼江桓，正想说什么，却被宁无期故意打断。 “就一顿啊，多了没有。” 宁无期说完，就先走到江桓身边坐下。 江锦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行云流水般给他皇兄倒了杯茶。 “……”看到这一幕，江锦走了过去，刚一坐下也收到了宁无期递过来的茶。 默默地品了一口，他总觉得有些不对。 宁无期没注意到江锦的神情，只是记起刚刚没说出口的，继续说了起来：“我在蒋神医的房间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拿出了一张被随意折叠的纸。 江桓两人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纸是新的。 他们看着宁无期把纸展开，注意力集中在上面的字上。 “……这是武功心法？”江锦不确定地开口。 他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纸上的内容太少了，并且念起来……觉得十分怪异。就像是，不太连贯的感觉。 宁无期没有回应，只是把目光放在江桓身上：“江兄……”觉得呢？他还没问完，就忽然怔住了。 他看到江桓一瞬不瞬地盯着纸上的内容，神情从所未有的专注，但专注之余，他又觉得江桓的神情像是起了变化。 “江兄？”宁无期又唤了一声，难道这纸上的当真是绝世功法？ 江锦也觉得江桓此刻的反应有些不对，正想要唤他时，却忽地听到他开口了： “这是你亲自抄写的？” 宁无期和江锦都是一怔，因此也错过了一瞬间江桓语气的不稳，他们根本没想到江桓的注意力会在这上面。 “……是，怎么了？”字迹……是丑了点，不至于就引起江桓的注意了吧？ 开口的一刹，宁无期突然看到江桓眼中本就掀起涟漪的平淡无波就像湖面被骤然打破并且在瞬间翻涌出狂风骤雨一样。 而且，他注意到江桓的手忽地颤了一下，尽管动作十分轻微。 “你……”怎么了？ 宁无期心中担忧，但江桓忽地恢复了平时的平淡从容，若不是他注意到人的眼睫还在轻轻颤抖，甚至会怀疑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江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并且把人的注意力引到纸上：“这是一段乾坤诀的内容。” “什么？这竟然真的是乾坤诀的内容！”江锦坐的角度并不能看清江桓刚刚的神情变化，因此他虽然还是担心，却以为江桓已经没有大碍了。 可宁无期并不这样认为，他听到了江锦的惊叹但注意力却还是在江桓身上。 “齐大哥，齐大哥？”江锦多叫了宁无期一声才引起他的注意，见人看了过来，江锦就继续道：“这段内容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那位蒋神医的桌面。”江祥就那样明晃晃地把一张纸摆放在桌上，像是生怕旁人看不到一样。 第74章 后患无穷 宁无期本想把江祥摆在桌上的纸直接拿走。 但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纸张虽然很有年代感但墨迹和纸张并不契合，就像是新誊写上去的。 并且宁无期仔细观察的同时，还感觉到了纸上传来的隐隐异香。 这异香让宁无期心头一凛，他可没忘记在剧情中比起医人，江祥下毒的功力才是登峰造极。 想到这，宁无期顿时放弃了接触纸张并且把它带回去的念头，开始找了一张纸誊写完上面的内容。 内容并不多，宁无期很快就抄写完了。 收好纸张后，宁无期正想再继续探探江祥的房间，却发现有侍女要推门而进。 无奈之下，宁无期也只好放弃了探查。 在宁无期讲述这段乾坤诀的内容就是从江祥的桌面上看到的，江锦先是一怔紧接着皱起了眉:“他们可不会这么好心。” 想到那阵异香，宁无期点了点头，但他却没有提。 就在宁无期和江锦没有开口时，一旁沉默了一会儿的江桓神情轻淡道:“这段虽然是乾坤诀，但顺序却是乱的。” “乱的？” 江锦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很快就咬紧了牙:“就知道他们不怀好意!” 比起江锦的气愤，宁无期和江桓都是反应平淡，因为这才是符合常理的事情。 若是没有任何问题，那恐怕就是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宁无期没有回应江锦的话，而是看着江桓，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乾坤诀的内容？” 江桓能分辨出，那就意味着……他已经看过了。 面对宁无期专注的神情，江桓眼睑微动，淡声道:“我手上有残页。” 那这段内容……就是出自残页？ 可若是如此，江祥又怎么会知道残页上的内容呢？ “残页有几……”张，宁无期刚想问，最后却犹豫了。 就这样打听，怎么看都像是居心不良吧。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江桓的神情却没什么反应，还给出了答案:“一张。” “表兄只有一张吗？”一旁的江锦睁大了眼睛问道。 居然只有一张…… 宁无期想到那本只剩下书壳的乾坤诀，心中有些沉。 既然江桓这里只有一张，那是不是意味着江祥那里有剩下的全部残页？ 这个猜想还真是让人不悦啊。 宁无期默默想道。 江锦又坐了一会儿，他见宁无期和江桓都没有动的意思，就轻声开口:“那我先离开了。” 说完，江锦立即起身走了。 宁无期没有注意到江锦的声音和动静，还是江桓冷淡的声音让他从沉思中回神。 “你对乾坤诀感兴趣？” 听着耳边淡淡的反问，宁无期反应了一会儿才听清，不由微微一叹:“我倒是不想理会，但它却频频出现在我耳边。” 无论是暗阁还是江祥，他们都在以乾坤诀作筏子。 他就算是不想理会，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听到宁无期的回答，江桓缓缓道:“不管乾坤诀的作用多大，它只是一本功法。” “不错，但就算是功法，它也不能落到错的人手中。”否则后患无穷。 第75章 再度送别 江桓听了，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所想，却忽然问出了一个令宁无期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问题。 “你的字，自小如此？” “这……”宁无期总觉得江桓对他的字迹有种超乎意料的在意了，他虽然有些奇怪，但却没往深处想，或许江桓当真以为那字有些丑得惊人吧。 想到这，宁无期伸手抽走了江桓手上的纸，并且道：“既然江兄手上有残页，那这张撕了也无妨。” 可在他话音刚落，江桓却拿回了他手上的纸。 宁无期一怔，说是拿回，但江桓的动作接近于抢了。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正当他想问时，江桓却侧眸看着纸，淡淡道：“记忆已经十分久远，这纸上的内容未必和残页上的一样。” 也是。听了江桓的解释，宁无期觉得说的通了。 之后江桓并没有久留，上面的内容和残页是否一致还需要对比。 宁无期点头，但他却没想到，返回寝殿的江桓确实在对比，却不是和残页。 福喜听闻江桓竟然来到了寝殿，他立即匆匆向这边赶来。 奇怪……陛下怎么会回寝殿？ 自从登基以来，陛下留在御书房的时间往往比寝殿多，平日里陛下并不会回去，若是回去了…… 福喜连忙摇头，停止心里的猜想。 但内心思绪又怎么会那么好止住的，越是想停下，福喜就越是想起许久之前的记忆。 他记得，自从梅林遇刺后，本来就少有人能接近的陛下变得愈发冷淡，身上的气质冰冷无情，明明容貌未变，但神态和之前却迥然不同了。 那段时间，福喜大气不敢喘，虽然他前面有福叔，但福叔毕竟年纪大了，更多时候都是他服侍江桓的衣食起居。 好在人的适应性很强，福喜渐渐地快要适应了周围的压抑，可就在这时，变故又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福叔……离开了。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上，福叔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照常出现。 说不准为什么，福喜心中就突然升起了不安。 这种不安始终萦绕着他，以致他在做事时心神不宁。 “咔嚓——” 忽然响起的异响在一片寂静的宫殿中是那么引人注意，福喜心中立即一惊，以为他把手下的墨锭弄断了。 但他低头，却发现自己手中的墨锭完全无损。 声音并不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 福喜怔怔的，慢慢抬头向江桓那里看去。 他看到，江桓手中的笔折断了。 江桓缓缓看着手中的断笔，许久没有移开目光。 看到这一幕，福喜心中的不祥愈发强烈，在他忍不住想要开口时，江桓却忽地起身，在他没反应过来时朝门外走去。 反应过来后，福喜连忙跟上。 福叔居住的地方离江桓的宫殿很近。江桓一路上十分沉默，脚步却极快，福喜也在身后闷头跟着。 但两人在走到福叔的门前时，却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 推开这扇门，里面的情况是殿下可以接受的吗？ 福喜看着江桓沉静下来的侧脸，在心中想道。 江桓近日的状况福喜都看在眼里，虽然宫中人都说是遇刺，他自己也是梅林刺杀的经历者，但他总觉得江桓并不是因为一场刺杀就大受打击的人。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江桓近日都已经背上了沉重，若是再遭遇从小相伴的福叔离…… 不，不会的! 福喜狠狠摇了摇头，心中一惊，原来他心中竟然已经给了一个答案。 就在他震动时，沉默良久的江桓终于推开了门，缓缓踏了进去。 福喜下意识想要跟上，却蓦地停住了脚步。 若是真的……他现在进去不合适。若是没事，那他自然也不急着进去。 江桓进门后感到一阵暖意，他静静地朝福叔的方向走去。 但距离福叔越近，江桓心中的凉意就多了一分。 一步步地，江桓最终还是走到了福叔的床前。 福叔是正躺着，面容安详，神情十分和缓，完全没有平日里的严肃，一直紧皱的眉头也松开。 “福叔……”江桓轻声开了口，像是担忧惊扰了什么。 像是因为声音太轻，福叔并没有被唤醒。 江桓沉默了片刻，又继续唤了一声，这次稍稍加大了声音，但福叔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门外，福喜看着被关上的门，心中沉重。 殿下进去，已经很久了。 最初，福喜并不能听见里面的动静，但随着时间流逝，他能隐隐听到江桓的声音。 听着里面传来的声声呼唤，福喜一下子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福喜紧闭的眼下流出了泪水。 他想要忍住，但泪水却更加多了，最终他只能用衣袖抹去。 虽然他和福叔相处的时间远远比不上殿下和福叔，但福叔倾力栽培，两人早已有了师徒的情谊。 福喜想到这，眼中的泪水就像失控一样越来越多，他只好不停地抹去。 他心中十分难受，但却又很快担心起里面的江桓来。 他都已经这么难受，那殿下…… 殿下就算难受，也不会像他一样表示出来。 最终，福喜终于等到面前的门打开，他立即抬头看去。 第76章 巧合 福喜抬头，却只能大致瞥一眼江桓冷淡到极致的神情就匆忙收回视线，他不敢细看也不能细看。 “…殿下，福叔他……”福喜心中钝疼像是透不过气来，但他还是问出了口。 半晌过后，福喜才听到江桓的声音，但却十分飘渺，眨眼便随风飘散:“……你进去，见福叔。” 福喜的脸色顿时血色全无，福叔他真的! 想到这，他匆匆向江桓行了礼，赶往屋内。 福喜进屋后，屋外只剩下江桓一人。 不知何时，院内下起了纷扬的小雪。江桓抬眼，小雪簌簌落下，密集又美丽。 但随着时间流逝，小雪变大，本来尚可以接受的寒意变得愈加阴冷森寒起来，甚至能冻彻人心，寒意入髓。 江桓伸手接雪，雪花很快在他手里消融。 在这个寒冬，两个对他至关重要的人都接连离开了。 他本该厌恶寒冬，但他忘不了过往岁月里福叔陪伴他过的一个个雪夜，也忘不了宁无期和他在落满积雪的院中度过的那个下午。 福叔的逝去没有在皇宫掀起丝毫波澜。 甚至他的存在与否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没有丝毫意义。 在意的，始终是二三人罢了。 “福喜公公？”就在福喜陷入回忆时，他身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福喜心中顿时一紧，抬头一看果然是宁无期。 “……齐公子怎么来了？”福喜语气镇定地问道。 宁无期看着他，他刚刚没有错过福喜眼中那一闪即逝的惊慌。 “路过而已，福喜公公守在院外，那陛下也在里面？” 说着，宁无期做势迈了迈脚步，分明不是朝院内走去的，但福喜却一下子紧张起来。 “齐公子——”福喜叫住他，当注意到宁无期疑惑的眼神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的行为有些反常。 意识到这点，福喜恢复到平时的镇定，淡笑着道:“陛下确实在里面，齐公子可是有话要奴才代传？” 要说的宁无期早就当面和江桓说了，现在自然没有什么话要代传。 正想摇头，宁无期却突然想到一点，开口道:“陛下的生辰是不是要到了？” 福喜一怔，“齐公子如何知道？”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福喜清楚地知道又或者整个皇宫都清楚地知道江桓最不在意地就是自己的生辰。 登基初年，朝堂混乱，权力争夺尽是腥风血雨，哪里会顾得上一个推上来的傀儡皇帝的生辰。 就算有心人记得，也只会把它当做一个筏子，用来挑起事端。这样想，不被记得反而是一件好事。 等到第二年稳定了，江桓却只是一句淡淡的“一切从简。” 至此，宫中的盛典宴会层出不穷，但一到江桓的生辰反而是最不引人注目的。 这种不引人注目只是相对来说，对下面的宫人和百姓来说，每年到江桓的生辰都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 因为宫人会被格外多予份例，百姓也会收到下属机构发送的一套棉衣。 而除了这些，宫中并不会有奢侈的宴会，宴会只是一如既往的简单。 “齐公子，你打算……”宁无期问这个，难道是要为陛下庆贺吗？ 两人谈话的空当，屋内的江桓久久地注视着手上的两份字迹，丝毫注意不到外界一丝一毫的动静，像是世界忽然静止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江桓的眼睫才缓缓颤动了一下，像是画中人突然活了过来。 江桓仔细地收起两份字迹，一一放进木檀盒子里再合上。 关上后，江桓发现自己的手心满是冷汗。 世上不会有这种巧合，三年后出现的人和三年前消失的人拥有着完全一样的字迹。 他终于，找到了。 他不会允许这是巧合。 第77章 不是本名 福喜还在等候宁无期的回答，但他看到宁无期眼中忽地多了一抹笑意，这令他一怔，登时反应过来并且转身。 果然，身后是陛下。 江桓缓缓走过来，他并没有看福喜，而是目光清泠泠地凝视着宁无期，许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宁无期一直知道江桓的眼神冷淡透彻，但今天，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强烈到极致的穿透感。 “江兄怎么一直看着我？”宁无期反应过来后，有些不解地笑了起来。 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江桓并没有就此移开视线，而是忽地开口道:“齐期。” 出人意料的交换，无论是宁无期还是福喜都怔了一下。 福喜之所以怔愣，是疑惑陛下为何突然叫齐公子的名字。 而宁无期，明显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应声。 看着他这明显迟缓的反应，江桓洞若观火，语气平淡像是不经意道:“你回应慢了。” 宁无期心中有些无奈，正想要解释，却又听见他道:“莫不是齐期不是你的本名？” 听到这，福喜一怔，他悄悄抬眼看了下江桓平静的神色，心中想的是，陛下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了？ 江祥能查到宁无期的真实身份，他们自然也早已经查到了。只是陛下之前都没有提过这件事，现在为何又突然提起？ 福喜心知江桓一直没有调查过宁无期，但他也知道江桓自从梅林刺杀后，一直都在搜查一个人的下落。 那个人的姓名是宁无期。当他搜查到极冰殿的继承人就叫宁无期时心情十分激动，但……江桓想要找的年纪分明是二十四的，而极冰殿的宁无期只有十六! 这根本不会是同一个人。 当福喜硬着头皮把结果报给江桓时，他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能感受到江桓在看到那份只有姓名相同的结果后发生的强烈反应。 他低着头，半晌后听到江桓沉声开口:“要找到这个人。” 因为极冰殿败落，当时的宁无期一直跟着奶娘深居简出，因此除了宁无期这个名字，他们根本搜集不到任何的信息，更别说知道宁无期的真实相貌了。 这么多年来，福喜的确一直没停过对极冰殿信息的关注，特别是那位宁无期，但他关注了那么久，也是直到近年才知道宁无期在江湖上闻名的消息。 当时他心想的是，这位极冰殿宁无期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但就算这样，江湖上也极少有人真正见过宁无期的真实相貌，他还是不清楚这位极冰殿宁无期跟陛下要找的那位是不是有着相似的样貌。 福喜心中的杂念很多，但他只是匆匆看了眼江桓就移开视线，转而开始观察宁无期的反应。 福喜现在还记得，陛下在知道面前的人就是那位极冰殿宁无期时的反应。 陛下当时的神情，分明是极度的震撼和不敢置信。 但他又看见江桓不知过了多久，还是选择了沉默起来。 但是今天，面对江桓的问题，面前的宁无期又会怎样回答呢？ 第78章 误触 江桓陡然提出的问题让宁无期猝不及防，他有瞬间的怔愣。 这一下的怔愣无疑让时间变得漫长起来，特别是在江桓眼中。 身处江桓身旁的福喜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不由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宁无期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但他思考的却不是要不要继续隐瞒，而是思考在说出了真实的身份后，江桓会不会生气。 过了许久，宁无期看着江桓，嘴唇微张，就要说出什么。 可就在他要开口时，他却听到了江桓冷淡了几分的声音：“不必说了。” 宁无期一怔，他看到江桓在说出这句话时神情黯淡起来。 宁无期刚才的沉默，让江桓认为他并不想回答。 这一刻，看着江桓垂下的眼眸，宁无期感受到了江桓心中的失落和伤心，情绪的感染让他心中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宁无期的手按在心上，里面的疼痛不知为何没有减缓，反而愈加强烈起来。 江桓想要转身离开，却发现自己好像因为心中的难受失去了哪怕最微小的力气。他想要开口叫福喜，却同样发现自己失去了力气。 就在江桓无力地闭上眼时，耳边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被人给轻轻扶住。 “宁无期才是我的本名。”宁无期扶住江桓，并且缓声说了出来。 说出后，宁无期感受到心中陡然轻松了起来，就像是卸掉了一块巨石。 隐瞒江桓对宁无期来说就是一块巨石，随着时间流逝，这块巨石更是压得他透不过来气。 他曾多次想要把这个欺骗戳穿，却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因此江桓今天的一问，却是他求之不得的开口时机。 想到这，宁无期轻声在江桓耳边说了句话：“……骗人可也是很难的。” 他的声音很轻，就算福喜在江桓身旁也没有听见。而且福喜十分惊讶又慌张，自己怎么没第一时间发现陛下的异常，反而是宁无期扶住后他才后知后觉。 宁无期凑得有些近，那低低的一句话让江桓感觉到一阵痒，但同时那句话也深深地传入了他的脑中。 江桓缓缓睁开眼，目光静静地看着宁无期，但随即，两人都是一怔。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宁无期说话后并没有拉开距离，因此江桓侧头时脸擦过了宁无期的唇。 福喜在江桓的另一边，因此他没有看到刚刚的一幕，只是觉得刚刚还凝滞的气氛虽然同样冻结，却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奇怪。 宁无期不知道现在他应该作何反应才好，明明刚刚还是异常紧张的审判现场，现在却…… 虽然他的心里同样紧张，但这种紧张明显不同于之前的。 尽管如此，宁无期还是维持着镇定。若不是江桓感受到与自己相触的那只手有轻微收紧，怕是就信了他的镇定。 “福喜。”就在宁无期表面镇定，内心却只想逃离目前的场景时，他突然听到了江桓开口。 江桓微抬起另一边的手让福喜扶，然后对宁无期道:“……你先回去吧。” 看到福喜的存在，宁无期微微松了口气，只是他扶住江桓的那只手并没有松开，只是微微放缓，道:“那我先走了。” 江桓轻点了下头，其实刚刚的不适已经消失。 见他点头，宁无期终于松开了手。离开前，宁无期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但最后他只是看了眼江桓才转身离开。 回到偏殿的住所，宁无期在床边坐下。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按上自己的嘴唇。 清凉细腻的触感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流逝消失，反而愈发明显起来。 “艹!”独自一人的宁无期，终于说出了久违的问候语。 他自以为修身养性那么久，没想到最后还是破功了。 本来欺骗的事情还没过去，偏偏这种时候又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就算江桓以后能不计较欺骗的事，但有了那个意外，两人之后又该如何相处？ 一想到这，宁无期就觉得纠结又头疼。 相较于宁无期的纠结头疼，回到寝殿的江桓却完全没有那样的想法。 在得到宁无期的承认后，江桓心里更多的是得到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在这种踏实感之外，其他的所有感受都显得轻了。 “可是，所有你都忘了吗……”江桓的眼中像是晕染了雾气，望着一个方向呢喃。 这一天，宁无期在床上辗转，但睡不着的，不只有他一个。 最终，宁无期无奈地起身，他放弃了继续躺在床上。 随意地披上了外衣，宁无期就施展轻功到了屋顶。 在屋顶上，他看到了若隐若现的月亮，但月光散落下来还是柔和而又明亮的。 静静地看了会儿，宁无期的心也慢慢沉静下来。 许久之后，宁无期开始往一个方向看去，那是江桓的寝殿。 看着看着，宁无期的心开始柔了起来，连带着眼神中也多了轻柔暖意。 以后甚至明天的事情他无从得知，但最起码，今天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在屋顶上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宁无期又回到了屋内，这一次，他很快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过往的习惯还是让宁无期早早起身了。 虽然他起得早，但不出意外，这时的江桓已经在上朝了。 想到这，宁无期思索一番，最后还是出了趟宫。 昨天虽然发生了一些事，但他也没有忘记本来的打算。 到了街上，宁无期先是去了趟已经定好的店里。在店里待了半天，宁无期才离开。 进店前的宁无期浑身干净，出店后宁无期身上多了些比较显眼的白色粉尘。 拍了拍衣服上比较显眼的位置，见依然有残留宁无期也不再管了。 他看了看时辰，发现还早。想了想，他没有打算立即回去，而是走入了人群中开始慢慢看了起来。 走了一会儿，宁无期发现身边的人都像是有目的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并且神情看起来十分激动。 他微微注意了些，就听见了他们的议论:“无尘大师终于云游归来了，刚好请他帮我解一下卦!” “那我们可得早点去，否则今日可轮不到我们了!” 宁无期又听了几人，发现也是差不多的交谈。 摇了摇头，宁无期没放在心上。 算卦这种事，他一直是不信的。 第79章 凰命 算卦这种事宁无期并不信，但他也不排斥，毕竟很多人也只是用它求个心安。 因为被人流裹挟着向前，宁无期又没有主动脱离人群，因此他顺着人群走到了一样的目的地。 在他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庙宇，而身边围着的人群在到了庙宇后不约而同地散开并且十分自觉又自愿地排起队来。 看着面前一眼望不尽头的队伍，宁无期摇了摇头，直接朝另一边走去了。 他刚刚扫了眼，就知道排队的人都是要进正门，想来那位无尘大师就在正门里面。 但除了显眼的正门，宁无期还看到了一个狭窄的侧门，狭窄是相对正门来说的。 在宁无期眼里，它就是一扇正常大小的门。 宁无期没有算卦的打算，因此他径直朝侧门里走去了。 进门后，周围的清幽就直接映入宁无期的眼中。 眼前不到膝盖的各种花草随意生长着，有很多都是宁无期在路边随意可见的野花野草。 走过这片花草，宁无期发现眼前豁然开朗，广阔的地面只有一片嫩青的草。 但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前方不远处一片挂满红绸的榕树丛林。 在宁无期出神时，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眉眼开阔的方丈。 方丈凝眸看了宁无期许久，然后才淡淡笑了起来:“了缘见过施主。” 宁无期见他双手合十朝自己行了一礼，自己便也学着回了礼。 了缘？也是，一座庙宇肯定不只有一位大师。 像是注意到宁无期的眼神，了缘淡笑着解释:“老衲只是寺中看管照理这些姻缘树的方丈。” “见过了缘大师。”宁无期唤了声了缘大师的称呼后看向不远处的姻缘树。 红绸，姻缘…… 宁无期在心里默念着，同时想起了系统所说的红线。 那红线，也是姻缘线吧？ “是的。”系统666听到了宁无期内心的疑惑，冷不丁开始回答起来。 “你这样突然出现，普通人会被你吓到的。”宁无期在心里回应着系统。 “666并不会突然出现，在这之前666已经感知到了宿主想要与666交流的想法。”系统666解释的一本正经。 宁无期笑了下，像是再简单不过地问了一句:“你说，我要是向面前的方丈测算姻缘，会不会得到结果？” “宿主可以一试。”666一如既往地简单回答。 听到666的回答，宁无期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的念头却深了深，他看向面前的了缘大师，微微笑道:“不知大师可否替我测算一下姻缘？” 了缘大师闻言，双目又像之前那样凝视了宁无期，只是比之前更久。 良久，了缘大师闭上眼，摇头。 见他这样，宁无期有些许疑惑:“大师怎么测都不测就拒绝了？” 了缘大师依然紧闭着眼，只是开口回应:“施主有所不知，我探姻缘是靠一双眼。” 靠眼？ 宁无期怔了下，那岂不是和望气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来了缘大师并不能看出什么，宁无期也没太失望，他看了会儿不远处的姻缘树，就向了缘大师告别。 当他转身后，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声音:“施主，珍惜眼前人。” 宁无期怔了下回头，却见了缘大师还是闭着眼，刚刚那句话就像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宁无期多谢了缘大师指点。”宁无期转身朝了缘大师又行了一礼，才真地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了缘大师才缓缓叹了口气并且睁眼。 他不是看不出宁无期身上的姻缘，只是有些时候，说出来未必是件好事。 更何况，宁无期的姻缘……本是凰命，却不知为何断了一半。但就算断了，那姻缘的两半却还是固执地想要续上。 想到这，了缘大师又叹了口气，再次闭上眼。 第80章 平安符 从了缘大师那里离开后，宁无期本想直接离开庙宇，但他却顿了顿身形，往另外的路走去。 没有进这座庙宇前，宁无期就知道它很大，进去后，发现确实如此。 或许是因为那位无尘大师的缘故，今日来往的人特别多，宁无期从一条路走出来后就看见了热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拥挤的人群。 宁无期很容易就能看到他们脸上的兴奋和喜悦，也能听见一些他们的交谈:“哎，今年倒是风调雨顺，家中情况也好了不少，但一想到我家那个依然是秀才的儿子，心里就忍不住忧心起来。” “何必忧虑，你家孩子还年轻，以后有得是机会，以他这个年纪，能考上秀才的又有几个？” 宁无期看到前面那个妇人眉头舒展，“无尘大师的意思也差不多。” “你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旁边的妇人撇了撇嘴。 “好了，不是说去求平安符吗？”先开口的妇人也不再提这个话题。 宁无期本想要走，听到这句话却停下了脚步。 很快，他看着那两个妇人往一个方向走去。 跟在两人身后，宁无期也到了一个点燃烛光的佛堂。 两名妇人并不知道宁无期是跟着她们过去的，她们只是一到佛堂整个人就不约而同虔诚起来。 宁无期看着她们双手合掌，闭目跪坐在蒲团上，神情安然像是最虔诚的信徒。 半晌之后，两名妇人祈求完先后起身，可当她们转身看到宁无期后愣了愣。 来佛堂祈福的大多都是妇人，要么就是已经有了心上人想要为他祈福的姑娘，极少有男子出现。 何况宁无期恣意潇洒，容貌俊美，想要不吸引人注意都难。 宁无期察觉到两人的目光，对两人微微一笑并且点了下头。 两名妇人互相看了眼，也点头回礼，然后就经过宁无期向他身后走去。 经过宁无期后，两人在出门前忍不住又看了宁无期一眼，但只看到一个在烛光下蕴染了暖意的背影。 出了佛堂后，两名妇人不由谈论起来。 “你说，那位公子去佛堂做什么？” “……这是专门祈福的佛堂，他既然来到这里，肯定也是为了这件事吧？”回应的妇人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哎，说不定他是为哪家小姐求的，也不知道哪家小姐这么好命，竟然有人这样挂念着她。” 看好友的样子像是上了心，另一名妇人立即宽慰:“说不准只是我们想多了呢？他要是只是进去看一圈就出来了呢。” “要不然，我们在外面等等看？”既是好奇，也是为了心里那份不甘。 另一名妇人摇了摇头，“何必这么麻烦，进去看就是了。” 她们刚刚祈福的时候，宁无期也在身后看着她们。 很快，两名妇人去而复返，而宁无期却没在意。 等两名妇人再次见到宁无期时，就见他正端正地跪在蒲团上，闭目的眉眼间一片宁静，像是一副定格的画一样。 直到看见宁无期起身拿到平安符，两名妇人才像是大梦初醒一样，心里的震撼久久地回荡。 竟真的是为人祈福! 宁无期拿到平安符后转身，没想到又看到了之前的两名妇人。 他对两人轻轻点头，就此离开了，只剩下两名妇人对视，彼此都能看见眼中的不敢相信。 第81章 婚期将近 宁无期刚出庙宇，就怔住了。 庙宇前的菩提树下，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淡蓝色的发带轻轻飞扬着，江桓侧脸看向他，眼中淡而平静。 宁无期回神后走了过去，轻声道:“江兄什么时候来的？” 很显然江桓并不是偶然来到此处，他是在等着自己。 “偏殿没有你的身影。”江桓移开视线，过了会儿才道。 宁无期出宫时，他的行动就被还在上朝的江桓知道了。 朝下的大臣不明白他们的陛下为何突然冷了起来，一时间他们只感受到落针可闻的安静。 不约而同地，众大臣都提起了心，直到听到江桓让上朝继续才微微一松。 但他们都不傻，心里知道他们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怕是触了江桓的霉头。 因此，往常非要争个高低的两派都蓦然老实起来，以至于后面的政事决策空前顺利，等到上朝结束，硬生生快了一半。 等江桓宣布退朝，其他官员走到殿外才发现外面的天色还暗着。 众官员不由面面相觑，这似乎是他们最早的一次？ 虽说朝会结束得早，但距离宁无期出宫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好在城门处并没有传来宁无期出城的消息。 “……先回去吧。”宁无期感受到外人注视到两人身上的目光，不由说道。 早在宁无期没有出现前，江桓的停留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宁无期怀疑，若是再继续待下去，就该有人上来问江桓的婚配情况了，他可是把周遭一边排队一边跃跃欲试想要过来试探的大户人家看在眼里。 只是她们都好像有所顾忌，因此迟迟未动。 两人离开后，一众夫人都是满脸可惜的模样。 张夫人见李夫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神情迟疑，赶忙道:“刚刚我就说让你过去问，你家芸儿不是正要张罗婚配的年纪么？眼下错过了，之后就没有机会了。” 李夫人听在耳中，神情变得更加犹豫起来。 “快去，趁现在人还没走远!”张夫人轻轻推了把李夫人。 像是张夫人的这个动作给了她力量，李夫人鼓起勇气快步追上两人，在宁无期和江桓面前站定。 站定的瞬间，李夫人却一下子拿捏不准了。 她刚刚一直在观察江桓，早就对他周身的气度和容貌满意，可如今看清了江桓身边的宁无期，发现宁无期虽然样貌逊色了些，但同样是个很好的人选。 她想了想自家女儿略微有些刁蛮的性子，下意识就觉得江桓并不会惯着，因此她心里盘算好的话硬生生换了个对象。 “这位公子，不知可有婚配？” 宁无期一怔，没想到火居然烧的是他。 在宁无期被问时，身边的江桓垂了垂眼睑，心里骤然闪过不适，但他并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着。 被人追上来问婚嫁情况对宁无期来说还是头一遭，他不由把目光移向江桓，想让人想个办法，却见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无奈之下，宁无期脸上扬起笑，声音温润有礼，但却是直接了当的拒绝:“多谢这位夫人，只是在下已经有了未婚妻。” 他话音刚落，身边的江桓就立即看向他。只见他神情再自然不过，叫人没有丝毫怀疑。 李夫人闻言，脸上立马浮现失望，“竟是如此……” 宁无期歉意一笑，正想要和江桓一起离开，就见李夫人又继续问道:“不知公子身边的这位……” “他也已经有未婚妻了，并且婚期将近。”宁无期明白李夫人的意思，直接说谎不打草稿。反正说谎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最后，李夫人只能失望地看着两人离开。 走远了，宁无期才松了口气，然后就听到身旁人淡淡地反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 “还婚期将近？” 第82章 那我呢? 听着江桓淡然的反问，宁无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由有些说谎的心虚。 “……这，我”他刚刚只是顺嘴的事，一时没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一起拒绝了。 “事急从权嘛，江兄想必也是能够理解的。”宁无期观察着江桓的神情说道。 “那你的未婚妻……”没等江桓说完，宁无期就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 “那自然也是编的。”宁无期无奈，眼中求证般看着江桓:“江兄不会是信了吧？” 他骗得了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没道理朝夕相处的江桓会信。 话音刚落，宁无期就看见江桓的眼睫轻轻微微动了动，并且没有回应。 江桓居然信了？! 一瞬间，宁无期心里的震撼简直无人能够理解。 回宫的路上，宁无期依然久久不能平静。 他真是不知道该感谢江桓对自己的信任还是感叹他一时糊涂。 最终，宁无期只是摇了摇头。 两人走到偏殿后，前方刚好是江锦。 江锦见到两人，先是急匆匆对江桓点了点头，才一脸委屈地看着宁无期。 看到他这神情，宁无期不自禁僵了僵。 他把视线移向江桓，低声问道:“你把事情告诉他了？” 不等江桓开口，江锦就开口反问:“难道你还要瞒着我吗？!” 宁无期顿时摇了摇头，他哪里是那个意思？ 他本想找机会对江锦当面说的，但他没想到江桓会那么快就把事情告诉江锦。 “先进去。”江桓语气冷淡。 三人一路走到宁无期的院子里，宁无期余光看了眼江锦，发现他虽然依旧愤愤不平，却像是平复了多少。 看到这，宁无期不由笑了笑，江锦的脾气还真是一如既往，来得快去得也快。 “好了，”宁无期特意给人倒了杯茶安抚，“是我不对，骗了你们。” 江锦重重哼了一声，别过眼不看桌前。 “你最开始不也骗了我吗？小安王？”宁无期语气不急不缓，江锦顿时转了回来，神色紧张起来。 “我，我……”江锦说了半天都没说出一个理由，只能一边用眼神看江桓，一边焦急。 但他看到江桓时，却见他动作停顿，像是低头正出神着。 江桓虽然注意到了他的求助，但他心里却想着宁无期是坦白了，现在轮到自己在继续隐瞒了。 宁无期察觉到了江锦的焦急，笑了下解救了他:“好了，咱们也算是扯平了吧，过去的事我不在意，你现在也不要计较可好？” “……可是”你骗了我们那么久。 江锦刚想说完，却发现自己和皇兄依然在隐瞒着他，不由闭上了嘴。 既然宁大哥的身份是由于被皇兄发现才揭露的，那皇兄的真实身份，也等着他去揭露就好。 不过什么时候揭露，这就看宁大哥自己了，毕竟之前皇兄也没得到提示不是吗？ 想到这，江锦心里偷偷高兴了一下。 等人离开后，宁无期才轻轻松了口气。 “江锦让你紧张了？”江桓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淡淡问了句。 “是啊……挺对不起他的。”宁无期没有否认。一直以来，他都能感受到江锦身上难能可贵的真诚。 看着宁无期依然在遥望江锦离开的方向，江桓缓缓垂下了眸。 等宁无期收回视线，就听见江桓轻轻说了句:“那我呢？” “什么？”宁无期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桓的声音轻缓冷淡，抬眼注视着宁无期，一字一句道:“你也骗了我。” 反应了好一会儿，宁无期依然有些不确定。 江桓的意思难道是自己向江锦赔罪却忘了他？ 静静地与面前这双冷淡的眼眸对视了许久，宁无期回神后立即道:“怎么会？” 只是听了他的话，江桓只是淡淡动了动眼睑，并没有回应。 看到这，宁无期十分无奈。 下一刻，江桓就看着他伸手往怀里摸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宁无期摸索的动作才停住，一手握住了拳。 “伸手。”他对江桓道。 隐隐间，江桓想到了上一次。宁无期很早就让他伸过手，并且赠送了防身之物，这一次又会如何？ 看着宁无期平静的神色，江桓缓缓伸出了手。 等宁无期把东西放在江桓手上，江桓就忍不住动了动。 他看着手中，正静静躺了一块质地轻盈的银片。 银片四周都是光滑圆润的，没有丝毫棱感。 “这是护心镜。”宁无期解释道。“虽是给你的，但还需要好好打磨，因此只是先给你看看。” 护心镜的材质自然不是银片，是一种十分难得的材料，可惜他只有这么多。 现在的护心镜并不是成品，宁无期本想赶在江桓生辰时送上。 江桓的手缓缓收紧了一下，就清晰地感受到护心镜略有些柔软的触感。 宁无期造护心镜的材质并不是冷硬的，而是柔软却坚韧。 “你……”江桓缓缓看向宁无期，神情没了往常的波澜不惊，像是蕴含了无尽的复杂。最终，江桓低不可闻地问道:“……你准备了多久？” “没多久。”宁无期从他手上拿回护心镜时，感受到手心的冰凉，不由皱了皱眉。 江桓的手怎么比他一个练了极冰诀的人还要凉。 “让太医给你好好调理身体。”宁无期对还没有回神的江桓道。 过了一会儿，江桓才听清楚他的声音，说了声“无碍。” 这只是天生的体寒，多年都是如此，但对身体没有什么大的危害。 看江桓淡然的模样，宁无期若有所思。 很明显，江桓对这件事并不怎么上心。 知道这一点后，宁无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暗暗记下了这一点。 过了一会儿，江桓离开了。他并不闲，政务还在等着他处理。 隔天，江桓一来到院中，就闻到了一股药膳的味道。 他神情一下子变了，却见宁无期笑着冲他招手。 “过来。” 看到宁无期脸上的笑，江桓缓缓放松的同时心中又有种隐隐的不祥预感。 静默了会儿，江桓还是走到宁无期身前坐下。 他刚坐下，宁无期就把药膳往他那推了推，道:“喝吧。” 药膳的味道并不难闻，只是江桓的神情依然变了。他看着宁无期，眼中带着些许惊讶。 第83章 真实容貌 “这药膳……”顿了一会儿，江桓开口。 宁无期笑了笑，语气却淡了几分:“听江锦说，太医一直在给你调养身体，你却不遵医嘱。” 说完，宁无期的神情淡而平静，却让人平添几分压迫感，就算是江桓，也不例外。 “我……”江桓神情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见宁无期轻轻瞥了自己一眼。 江桓怔了怔，恍惚间，他忆起了许早之前宁无期也是这样看着自己。 分明是不一样的相貌，但其中神色却没有分别。 出了会儿神，江桓反应过来后静静地端起了药膳，却在喝前说了一句话:“我可以喝，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闻言，宁无期挑了下眉，喝药膳是为了谁？竟还对自己提条件了。 不过看着江桓执起药碗和勺柄的手，宁无期点了下头。 就当哄孩子了。 见宁无期答应了，江桓一下子紧握住药碗和药勺。他垂了垂眸，一下子喝完了药膳。 “不错。”宁无期看着他把喝完的药碗放在桌上，笑了起来。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江桓看着宁无期道。 “说吧。”宁无期好整以暇地看着江桓，他倒是好奇江桓会提出什么要求。 “我要看你真正的容貌。”在宁无期的目光下，江桓缓缓道。 听到江桓的话，宁无期不由触到了脸上。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真实容貌？”宁无期放下手。 虽然早已经有了猜测，但真的听到宁无期的承认才猛然一松。 江桓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清冷平静但只差一点就会发颤:“我只是猜测。” “那你猜得没错。”宁无期回应了声，没察觉到江桓的异常。他的注意力在脸上的易容上，以往除了闭关期间，他甚少有不易容的时候。 “这易容拆下来挺麻烦的，你晚些来看就是。”宁无期对拿掉易容没有意见。 “我就在这等。”出乎意料，宁无期居然听到了江桓这样的回答。 他看向江桓，却见江桓正静静看着自己，神情坚定。 “好，那你先等着吧。”虽然有些奇怪，宁无期还是没有拒绝。 等宁无期转身进了屋内，江桓才感受到心跳的存在，并且一声一声十分强烈，他一下子失去了除心跳之外其余的感知。 时间缓缓流逝，江桓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他一直望着宁无期进去的屋子，目光从未移开。 不知等了多久，江桓才看到了门被推开。 可就在此刻，他突然收回了视线。 这一刻，他不敢去看了。 宁无期走到江桓面前，看人低着头有些好笑。 “不是你要看我的真实容貌吗？”宁无期更加靠近江桓，见人依然没有抬头。 “怎么，江兄是怕我的真实样貌太丑了吗？”宁无期语气带着笑意淡淡问道。 他看到江桓微微动了动，只是依然没有开口。 “那好，既然江兄不喜欢，我还是带上易容好了。”说着，宁无期就要转身。 但在这一刻，他的手突然被抓住了。 江桓终于抬起了头，就那样静静地与真实容貌的宁无期对视。 无比熟悉的容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瞬间，面前的立即与记忆中一一对应上了。 江桓嘴唇微张，却在那一刻失去了言语。 “你怎么了？”宁无期感觉到不对，不由稳住了他的身体。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怔住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是泪水。 宁无期内心深处是难以言喻的震撼，他缓缓看向江桓，一瞬间从他眼中看到了以往都没有的脆弱。 江桓的眼睛，比平时湿润。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率先移开视线。 良久，江桓先移开视线，神情又恢复到以往的冷淡。 过了一会儿，宁无期才听到他道:“很好看。” 像你那个始乱终弃的前任是吧？ 宁无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别透着我看其他人。” 在他这，白月光、替身早就过时了。 说完，宁无期就要转身离开，却被江桓抓得更紧。 “我没有透过你看其他人。”江桓的声音虽冷淡，却像是多了几分焦急。 宁无期神情平静，看着他:“你有。如果是没有卸掉易容之后的容貌，你不会像刚刚那样。” 江桓重重摇头，语气十分坚定:“我没有把你当过任何人，你就是你。” 闻言，宁无期的神情有了松动，他仔细地看着江桓，只看到了坚定。 “好，我信你。”过了会儿，宁无期才说出了这句话。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宁无期愿意相信江桓。 “你若是骗了我，”宁无期说了前半句，忽然顿了下。如果江桓真得骗了他，他难道能拿他怎么样吗？ 就在宁无期出神时，江桓却接上了后半句:“若在这件事上有所欺骗，我的命交给你。” 听到面前虽淡却坚定不移的语气，宁无期再一次怔住了。 许久之后，他轻声开口:“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如果真有那日，”宁无期看着远处，十分平淡:“我离开就好。” 看着宁无期平淡的眼神和淡然的语气，江桓瞬间扣紧了宁无期的手，神情一下子变得惨白。 “不要……” 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宁无期离开的时候，只是现在宁无期的眼神更加冷漠。 他不能再接受失而复得之后再次失去! 宁无期被手的疼痛给吸引了注意，但他此时无暇顾及，因为江桓的神色差得可怕。 除了骤然的惨白之外，江桓的手上甚至是额上都冒起了虚汗。 看到这一幕，宁无期神情瞬间变了，他想要挣开江桓的手把人扶住，但江桓感知到了他想要脱离后握得更紧了。 宁无期没怎么犹豫，他立即换了另外一只手，轻轻地顺着江桓的背，并且还在耳边轻柔道:“好，我刚刚说的离开是假的……” 像是听到了“离开”这两个字，江桓的身体更是僵硬了下，宁无期甚至感受到轻轻的颤抖。 感受到这，宁无期的心里早已经忘了刚刚的一切，心里只充斥着担心和后悔。 他何必说刚刚那些话呢？ 他竭力安抚着，但江桓的情况并没有变好。 最终，宁无期犹豫了会儿，还是轻轻地把人抱在了怀里。 第84章 好不了 宁无期的怀抱是温热的，这让浑身冰冷的江桓甫一接触到就忍不住僵硬了一下。 但宁无期的手一直没有停下背后的安抚，渐渐地，江桓的身体开始放松下来。 宁无期一边顺着后背，一边时不时低声安慰:“放心，刚刚是骗你的……” 不知过了多久，宁无期才看到江桓不再紧皱眉头，开始慢慢舒缓下来。 虽然是这样，但宁无期也没有放松，他害怕自己停下江桓又变得不安起来，因此他依然再继续安抚。 直到身前传来江桓轻缓的呼吸声，宁无期才放松下来。 他尝试着小心翼翼地拿开被江桓握住的那只手，不出意外动了一下又被江桓给抓紧了。 无奈之下，宁无期只好让他抓着，带着人进了屋。 将人小心地放下，宁无期看了眼被抓紧的手，这次没有尝试拿开了，只是坐在床边静静守着。 看着江桓平静的睡容，谁能想到他不久前的不安和颤抖呢？ 内心微微叹了口气，宁无期心中沉了沉。以江桓刚刚的行为看，那绝对不是正常的。 他回想起刚刚那一幕，记得清楚正是“离开”了这个词引起了江桓强烈的反应。 看来还是需要找江锦了解一下。 宁无期心中做好了决定，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江桓。他注意到江桓的额间有刚刚冒出的虚汗，额前的发丝也被浸湿了一些。 看到这，宁无期下意识就想要找东西擦拭。但他身上一直没有带巾帕的习惯，屋里也没有备额外的。 迟疑了一会儿，宁无期还是扯下了自己中衣的袖子，幸好宫中的布料是好的。 御书房。 福喜正着急地踱步，江桓离开的也太久了，事先他也没有得到江桓的提醒。 陛下在偏殿，难道是出了事吗？ 可若真出了什么动静，陛下的暗卫早就传来了消息了。 如今既然没有消息，是不是就意味着没有什么事，一切不过是他杞人忧天？ “对了……我把安王殿下叫过去。” 想到这个主意，福喜立时一喜。 江锦收到福喜的消息，他觉得福喜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因此立即匆匆地赶到了偏殿。 门外，江锦一边平复呼吸一边敲门，宁无期早就知道他来了，只是他怕惊醒了江桓没有开口。 就在江锦又要继续敲时，宁无期使了道内力把门轻轻推开。 江锦见门打开，立即走到屋内。 可等他走到床边，忽地愣住了。 江锦是个细心的人，因此他虽然在看到江桓躺在床上时有些担忧，但他也没有错过江桓握住宁无期的手。 这…… 发生了什么？ 江锦眼中满是疑惑，他再看了会儿，就对宁无期点了点头，转身到门外等着了。 离开前，江锦还把门给带上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宁无期才感受到手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力道。 他转头去看，就见江桓的睫毛在轻轻地颤动。 过了一会儿，那双眼睛睁开了。 宁无期观察了会儿，发现他神情已经清醒，不由松了口气。 “怎么样？”他下意识凑过去将人扶起半坐着，一下子忘了江桓现在可能并不需要帮助。 就在宁无期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时，江桓却回答了他的话:“嗯，已经好了。” 宁无期想到之前的情况，正想要询问一些细节，却不想听到了江桓的道歉。 江桓低下了头，轻声对自己道:“对不起。” 宁无期反应了一下立即回神，皱起了眉:“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我很狼狈吧？”江桓依然没有抬头，只是缓缓道。 “我不想让你看见这种狼狈……” “你只是生病了。”宁无期的声音几乎与江桓的同时出现。 “会好的。”宁无期轻轻拍了下江桓依然没有放开的那只手。 “可是，”江桓缓缓抬起了头，十分清淡道:“要是好不了呢？” 第85章 变数 在江桓低声说出那句话后，宁无期就看见他沉默起来，静静地望着一个方向，眼神虚无缥缈。 看到这一幕，宁无期感觉到自己的心也开始有些钝疼。 他缓了缓，然后让声音尽量显得温暖又坚定:“不会。” 宁无期的声音像是和煦的阳光驱散了迷雾，江桓缓缓看向他，又听见他轻笑着看着自己:“就算好得慢，我也会一直……” 说到最后，宁无期微不可见地停顿下来。他突然想到，极冰殿的缺陷还在，他不能随意给出承诺。 见江桓还在看着自己，宁无期先是笑了下，又继续道:“看来以后得好好督促你喝药了，但愿你不要看烦了我。” 宁无期的语气中带着戏谑，他也不等江桓回答，只是再次观察了下人的血色，才又道:“江锦还在外面，我让他进来？” 江桓反应了会儿，轻轻点头。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并没有看见宁无期起身，神情不由有些疑惑。 接触到江桓不解的目光，本想调侃他还不放手的宁无期只是轻轻提醒了句:“你要先放开。” 顺着宁无期示意的方向看去，江桓一下子怔住了。 江桓无意识地松开，看着宁无期离开的背影，迟迟没有回神。 直到江锦急匆匆的脚步靠近，江桓才收敛了神情，平静地看着他。 “我无事。”不等江锦开口，江桓就先一步回答了他的问题。 “先让太医看看。”宁无期是和太医一起过来的。 “对!”江锦险先忘了太医的存在，立即移开。 太医把脉时，宁无期一直在观察着他的反应。 只见他把着脉，眉头却越皱越深，他抬头就要看陛下的神情，却被宁无期给打断。 “怎么样了，太医？”宁无期神情平静地问。 “对啊，怎么样了？”江锦也紧随其后问了起来。 “这……”陛下就在面前，太医明显有所顾忌，不知该怎么回答。 按照以往，他都是在陛下的示意下往轻了说，但这次宁无期和江锦分明是要逼他说实情。 至于该不该说实情，他是真得不敢在没有准许的情况下说出来。 见太医为难的模样，宁无期先是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江桓，恰好江桓也正抬眼看向了他。 对视了一会儿，宁无期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对太医道:“太医只管实话实说，隐瞒病情可不是为医者的本分。” “老夫……”太医还在犹豫，江锦就走到他面前，“宁大哥说得对，太医实话实说。” 江锦的语气带着威严，太医神经一下子绷紧，但他没忘了陛下才是他应该听从的人，因此依然没有说话。 就在江锦这边僵持时，他们二人却听到了宁无期开口:“江兄，你要骗我么？” 听到宁无期平淡的语气，江锦和太医都是一愣。 这简单一句话，却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江桓与宁无期对视，最终率先低下头，开口道:“我不会。” 宁无期闻言笑了下，“那太医会说出全部的真实病情对吧？” 良久，江桓才缓缓回应了一声“对。” 听到两人的交流，江锦和太医都十分惊讶。 江锦还好，毕竟他一向知道宁大哥对皇兄来说是不一般的，但太医却是十足的震惊。 陛下刚刚，是妥协了？ 他给陛下看了多年的病，竟不知陛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太医？”在太医出神时，江锦的声音叫醒了他。 猛然回神，太医这才开始说出病情。 “大人的身体一向体寒，但这可以好好调理。除此之外，”太医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隐瞒多年的病情:“……这次伤神，是多年前梅林那场刺杀遗留下的病症。” “遗留下的病症!还是梅林刺杀!”若不是因为理智，江锦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和声音了。 江锦竭力压制着，几步走到江桓面前:“皇……兄长为何一直瞒着!这么多年来，你根本没有遗忘!” 梅林刺杀，竟一直被江桓记在心里! 听完太医的话，宁无期也捕捉到了信息，梅林刺杀？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四个字后，宁无期的脑中一下子闪过尖锐的刺痛，随着这阵刺痛出现的，是几个模糊的画面。 ……他好像看到了满地殷红的血，还有站立的两道模糊身影。 他想要看清两道身影，却没有任何变化，相反脑中的刺痛更加强烈。 宁无期的异常江锦没有发现，站得稍远一些的太医也没有，只有江桓一下子感受到他的不对，不由立即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手上传来的动静让宁无期回神，脑中的刺痛消失了，记下之前的异常，他低头去看江桓，看到了他眼中的担忧。 “没事。”宁无期摇了下头，就看向太医的方向:“可有医治的办法？” 虽然这么问，但宁无期清楚心病是最难医的。 果然，太医叹了口气，“……也不是有意隐瞒，心病没有心药啊。” 他开的药只是治标不治本，但这么多年来，陛下还是头一回反应这么强烈。 至于原因……太医的余光看了眼陛下握着宁公子的动作，或许是这位宁公子的缘故。 虽然不知道宁公子这个变数是好是坏，但太医可以肯定的是，宁公子对陛下来说一定十分重要。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陛下的心病虽然没好，但也从没被外人引发过。如今，宁公子既然能引发心病……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多年的心病一直藏在心中，只会越藏越深，到时候同样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伤害。 “……那难道只能任心病一直存在吗？”不知何时，江锦心中的怒火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担忧。 “郁积于心啊……”太医一面摇头，一面看向宁无期。 宁无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却见他又立即移开视线。 太医这个样子，是有话想对他说？ 宁无期记了下来，然后又听到太医开口:“老夫先去开药，不管如何，都需要好好调理身体。” 说着，太医向江桓和江锦告退。 “那我……”江锦正想先把太医送出门，却不想听见了宁无期的声音:“让我去送吧，正好这些天脖子有些酸痛。” 听到宁无期的声音，江桓松开了手，看着他和太医离开的背影。 第86章 以后会再有的 宁无期跟太医走出了门，两人先是走到了一个偏僻角落，才开始说话。 宁无期直接开门见山，“太医有话对我说？” 太医点了点头，他一边在近距离地观察宁无期，一边回答:“公子可听说过一句话，心病还须心药医。” 宁无期自然听过，他没管太医的打量，只是道:“何是心药？” 闻言，太医收回视线看向宁无期的眼睛，“这不是近在眼前吗？” 宁无期怔了下，随后皱了皱眉:“太医为何这样说？” 看宁无期的神情不似作伪，太医叹了口气，旁观者清啊。 想到这，太医反问一句:“你难道感知不到那位一直心系于你？” 身为医者，宁无期刚刚的不适他都没察觉到，反倒是陛下即刻就感知到了，而且神情担心溢于言表。 若不是时刻关注着，陛下又怎么感觉到？ 况且，太医想起被江锦找过来前千叮咛万嘱咐，就是不让他在宁无期面前泄露了江桓的身份。 而江锦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有陛下的授意。 “宁公子既然能让那位心甘情愿地喝下药，那之后便好好看着他服下吧。”太医说完，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宁无期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太医说的话，他只是半信半疑。若他是江桓的心药，又如何解释之前江桓在看到他的容貌后眼中无比复杂的情感？ 宁无期的直觉很准，那绝不是看亲人的眼神，但……好像也不是看爱人的眼神。 但就算这样，也足以证明那个和他相似容貌的人对江桓来说十分重要。 难道要治好江桓的病，就得找到那个和他有着相似容貌的人？ 一想到这，宁无期皱紧了眉。 就在他沉思时，身后传来了江锦的脚步声。 “……宁大哥？”江锦站在距离他两步远的位置叫他。 等宁无期转身，江锦先是多盯了他的容貌一会儿，才感慨道:“虽然早就猜到宁大哥你易了容，但没想到你的真实容貌竟然这么好看!” 当他推门看到被皇兄紧握住但面容不同的宁无期时，心里十分惊讶。 但容貌变了，气质身形却没变，又加上皇兄还握着人的手不放，江锦下意识猜到了他就是宁无期。 听到江锦的感慨，宁无期一笑，但他却突然问道:“你可见过，和我长得相像的人？” 江锦一下子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疑惑问道:“和宁大哥长得相像的人？” “对。”宁无期点了点头，认真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我从未见过……”江锦肯定地摇了摇头。 江锦居然没见过？可他已经是很早就在江桓身边的人了。 如果他都没见过，宁无期又该如何去找呢？ 江锦观察了下他的脸色，问道:“宁大哥为何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宁无期摇头，“我们进去吧。” 江桓一直在等宁无期，如今见他和江锦一起回来了，心中微微一松。 接下来的日子，宁无期的确如太医嘱咐的那样，盯着江桓按时用药。 虽说是药，但都是一些温补的药膳，只用在头几天吃得勤一些，之后便能隔几日再吃。 转眼盯着江桓吃了半个月的药膳，这一天宁无期正在琢磨棋下哪里好，抬头就看见江桓面前的药膳久久未动。 “趁热喝下去吧。”宁无期看着江桓，时不时用手拨挑着棋盒里的白子。 听到宁无期的声音，江桓抬眼看向了他，只是很快又垂下了。 看到这，宁无期一下子笑了下，轻轻调侃:“不想喝了？” 见江桓没有回答，只是掀了掀眼睑，宁无期又说了句:“可还有半个月呢。” 听到这句话，江桓终于看向他，并且道:“我不想。” 宁无期放下棋子，与他对视，在他移开视线后才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好好吃下去的。” 像是理亏，江桓回答不上来。 在宁无期眼中，回答不上来只能低着头的江桓看起来还是清冷又倔强。 过了一会儿，就在江桓想要拿起药膳时，宁无期还是心软了:“算了。你说说，要怎样才愿意喝？” 听到这句话，江桓心中一顿，想要伸手拿药膳的打算取消了。 “你……”江桓开了口，却又没想到让宁无期答应什么。 “我先记下。”江桓看着宁无期，见他点头才把药膳喝下去。 有了宁无期的承诺，剩下的半个月江桓虽然已经厌烦了吃药膳，但他还是信守承诺喝完了。 在江桓喝完的当天，空碗被收下后眼前又多了一个碗。 看到这，江桓的神情还是忍不住发生了变化。 可就在他神情多几分冷凝时，一阵清淡的香味传了过来。 这不是药膳的味道。 江桓怔了下，缓缓回神。和以往一样装着药膳的碗，此刻却装了碗面。面上有青翠的青菜和色泽诱人的鸡蛋。 “吃吧。”宁无期在对面坐下，对江桓道。 吃药膳一个月，宁无期观察到后面江桓的胃口不太好了。 听到宁无期的声音，江桓看向了他，眼神带着些许惊讶，“这是你……做的？” 然后在江桓的眼神下，宁无期随意地点了下头。 “看你近日胃口不太好，试试这个，不过也别对味道抱有太大希望。”宁无期解释了下原因，并且还让江桓降低预期。 他可比不上御厨做的饭菜，或者说根本没有可比性。 听到宁无期的话，江桓缓缓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拿起了筷子。 看人吃了起来，宁无期也在观察他的反应。虽然宁无期知道味道还可以，却不知对江桓来说是不是一样。 由于江桓低着头，宁无期并不能看到他的反应，只能感觉到他碗里的面条越来越少。 最后，宁无期看到了一个空的碗。 既然能吃完，那说明还可以。这样想着，宁无期正想把碗拿下去，却听到江桓的声音:“这是我吃过最温暖的面。” 听到这句话，宁无期忍不住看向江桓，但江桓却没有抬头。 宁无期拿碗离开，听着宁无期离开的脚步声，江桓才微微抬起了头，但他却听到走远的宁无期说的话。 “既然江兄这么说了，以后你还会再尝到的。” 不过以江桓对药膳的耐性看，说不准很快就吃腻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他又不会天天做，全看他心情好坏便可以了。 第87章 我没看清 自从除掉易容后，宁无期起先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再戴上，但他这个想法自然是得到了江锦的反对。 江锦的理由十分简单，“自从看了宁大哥你的真实容貌后，我就觉得你之前的易容太丑了!” 听到这个理由，宁无期颇有些哭笑不得，之前的易容哪里丑了？ 那个易容可也是有他两三分像的。 “不要瞎说。”宁无期摇了摇头。 可江锦却觉得委屈了，他明明说得是实话! 之前的易容比起现在的，可不就是丑多了! “兄长你也觉得我说错了吗？”江锦立即去问身边的江桓。 听到这，宁无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江桓并没有回答江锦的问题，而是道:“你还是要以齐期的身份行事？” 宁无期点了点头，“自从上了什么榜，江湖中人就总喜欢找人比武。” 他如今久住皇宫和江城，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可不喜欢接受没完没了的挑战。 听完宁无期的解释，江桓淡淡点了下头，一旁的江锦也不再说话了。 在江桓两人要离开时，宁无期叫住了江桓。 江桓注视着他，并不清楚宁无期让他留下的理由。 江锦走后，屋内只剩下宁无期两人，他还把门给顺手带上了。 一时间，室内有些安静。 在这样的安静下，宁无期一点点走到了江桓身前。 可他站定后，与江桓几乎是面对面。江桓没有想到他会靠得这么近，一时有些失神。 除了出神外，江桓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乱了起来。 一时间，江桓甚至不敢呼吸，因为两人的距离太近，呼吸声都轻微可闻。在这种情况下，他更加不敢开口。 眼见面前的人既不离开也不推开他，反倒是将自己弄得快喘不过来气，宁无期不由后退了一步，让人得以有喘息之机。 等人呼吸平定后，宁无期又回到了刚刚的距离。 他的故技重施是江桓始料未及的，这一次他又屏住了呼吸。 此时的宁无期再次看到了像蝶翼一样时不时扇动的羽睫，就连那双平日里清冷的眼也开始聚不了焦，显得迷茫湿润，眼中倒映着宁无期的脸。 若是再往下看，宁无期知道是浅淡的薄唇。 宁无期只是看了江桓一会儿，但江桓却觉得时间过得无比漫长。 就在江桓想要移开视线时，宁无期却转了下头。 刚松一口气，江桓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句低缓的声音，那声音像是直接贴近了他的心里。 “很快就要易容了，你再多看看。” 不过只是说了这么短的一句话，宁无期就看到江桓的耳朵多了一抹红润。 他轻笑，拉开了距离。 就在宁无期想要转身时，江桓却拉住了他的手。 “我没看清。”江桓的声音很平静，但若伸过来的手不轻颤就更好了。 反握住江桓的手，宁无期没有挑破他的故作镇定，而是将人拉到椅子前坐下，自己也坐在对面。 “没关系，你还有一天的时间。”宁无期轻轻笑了下。 等江桓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还在殿外等候的福喜虽然依旧焦急，但却不像之前那么担忧。 他现在已经知道，偏殿的那位对陛下来说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若是要让他想一个比喻，他脑海中不知为何一下子冒出了“宠妃”两个字。 想到这，福喜猛地摇了摇头。他这想法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不得让他去挨板子？ 可是，想起宁无期的真实容貌，还有那双潋滟情深的眼……这除了性别，哪里不像宠妃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宠妃。 就在福喜思绪胡乱飘荡时，他看到了陛下匆匆的身影。 “陛……”下两个字还没说完，他就看到陛下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一样进了殿里。 福喜愣了一下，连忙跟上。然后他就看见，陛下直接进了休息的内间，像是完全忘记了政务的存在。 要是以往，陛下会先批阅一会儿奏折再进内间，甚至直接批阅到凌晨。 看来陛下今天累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往他恨不能陛下去提前休息，否则身体有一天会吃不消。 看着平静的内间，福喜有些惊喜又意外，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吗？ 江桓一个人坐在床边，想到宁无期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后就直接那样看着他，目光带着笑意还十分专注。 在这样的目光下，江桓根本不能长久地坚持。 终于，江桓忍不住道:“你不能总是看着我。” “可如果不看着你，你就不能看清整张脸了不是吗？”宁无期故意道。 “……不用正脸也可以。”江桓维持着冷静道。 “好吧。”宁无期答应下来，然后才不再看江桓，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易容的材料还需要准备。 在宁无期专注于做自己的事时，江桓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脸上和眼中的笑散去，神情平静如水。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宁无期才看向江桓，道:“我要易容了，你可以先离开。” 听到宁无期这句话，江桓的眸底开始浮现出怔然，他敛了敛容，才问道:“为什么？” “你说过，我还有一天时间。”江桓看着他，神情认真。 这下感到意外的变成宁无期，他听完江桓的话反问:“你真要看一整天？” 看到江桓缓缓点头后，宁无期虽然意外，却没说什么，他只是摇了摇头。 “那你便看吧。”只要江桓愿意看，他还不至于不准。 第88章 都会记得 隔天，宁无期换好了伪装。 “这……”看过宁无期的真实容貌后，江锦觉得这易容怎么看怎么怪。 宁无期不管他，径直往外走，江锦立即匆匆跟上。 跟了一会儿，江锦看了眼方向，问道:“宁大哥你这是要出宫？” 宁无期点了下头，没有看他却问:“你也要出去？” 江锦想了想，他的确要出宫，不过不是现在。 想到这，江锦脚步缓了下来，对宁无期道:“我晚些时候再出去。” “好。”宁无期没有回头，只是应了声。 看了一会儿宁无期的背影，江锦转身走向御书房，但他心里有些奇怪:明日就是皇兄的生辰，宁大哥现在是不是太平淡了些，难道他忘了？ 可想到这，江锦又摇了摇头，宁大哥可是亲口向他打听过皇兄喜好的，不应该这么快忘记了。 可就算江锦这么想，宁无期清早出去，直到天色接近傍晚了都没回来。 看着窗外日渐暗沉的天色，江锦不免有些担忧。 宁大哥什么时候会回来？ “江锦。”冷淡的声音一下子让江锦回神，他立即看向自家皇兄。 江桓正淡淡地看着他，“你出神了。” 江桓陈述的是事实，江锦无法反驳也并不想否认，只是回神后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下，语气带着讨好:“对不起皇兄……” 说话的同时，江锦也在回想之前谈到哪了，但没等他想出来，江桓就开了口:“今日就谈到这，先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江锦的思绪一下子断了，眼见着江桓说完就低下头整理文书，他只好点了下头，并且告退。 出门前，江锦最后看了眼江桓。看着他眉眼间的淡漠，江锦一时间有些恍惚。 好像宁大哥在的时候，皇兄很少有如此不加掩饰的淡漠。 不对……江锦仔细想了想，在他的印象中，不是极少，像是压根没有。 想到这，江锦怔怔地转身，走在宫中时总觉得心里有些压抑。 可他低头走了一半，却不期然听到了消失快一整天的声音。 “你今日出宫的时间，是不是早了一些？”返回的宁无期看着江锦。 江锦猛地抬头，看见宁无期的身影，他刚刚的压抑一下子散去了，并且立即回答:“是早了些，皇兄让我早些离宫。” 宁无期点了点头，他只是顺嘴一问，好向江锦打声招呼。 “我先回去了。”宁无期刚要走，却被江锦叫住了。 江锦虽然叫住了人，可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宁无期也不急，只是静静等着。 他看到江锦脸上的纠结和挣扎，心中不由好奇起来。 过了一会儿，江锦总算敢开口了。 “……宁大哥，你知道明日是皇兄的生辰对不对？”江锦说完仔细地看着宁无期的神情。 宁无期点了点头，“我记得。” 江锦看到宁无期的神情，又继续说出了后面的话:“……那宁大哥还记不记得，表兄的生辰也是明日？” 听完江锦的话，宁无期不由笑了下，总算明白了江锦的意思。 “你是怕我因为陛下的生辰忘了江兄的？”宁无期笑着看着他。 接触到宁无期的眼神，江锦立即移开视线，“我，我不是，我只是想再提醒……” 小心思被戳破，江锦不太敢看宁无期，只是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 “好了。”宁无期本来也不想揪住不放，“你先出宫吧，时候不早了。” 江锦立即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却听见了宁无期的话:“不管是陛下的还是江兄的，我都没有忘记。” 听着耳边平淡却坚定的声音，江锦蓦然停住了脚步。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听到了宁无期似乎带着疑惑的声音:“可是为什么，江兄和陛下的生辰时间竟然是一样的？” 听到这个问题，江锦只觉得额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他急忙继续往前走，只匆匆留下一句:“……应该都是巧合!” 看着江锦忙不迭离开的身影，宁无期唇角扬起，摇了摇头。 连生辰都是同一日，江锦还是对着他硬着头皮圆，可真是难为他了。 想到这，宁无期继续朝宫内走去。 走到偏殿时，宁无期在侍卫面前拿出了江桓交给他的身份牌。 侍卫一下子明白过来，转身就离开了。 见人走了，宁无期继续进了偏殿。 没过多久，宁无期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宁无期莞尔一笑，转身就看见了江桓的身影。 他进门时没有关门，因此江桓可以直接进来。 宁无期回宫的行踪江桓早就清楚，不过他没想到宁无期在回宫后竟然还会找他。 “怎么，江兄觉得意外吗？”发现江桓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可就是不说话，宁无期扬了扬眉。 看着宁无期飞扬的神采，江桓垂了垂眸，移开视线:“只是没想到你会唤我。” “江兄难道忘了，有身份牌，我随时都可以找你。”说着，宁无期手上有身份牌一闪而过。 “可你很少用，不是吗？”江桓看到了他手上的动作。 “难道不是江兄一直没给我机会……”说到这，宁无期忽地察觉到什么不对，收敛起神情看向江桓。 自从得到身份牌后，宁无期的确用得少。一是他知道江桓不是有空闲的人，二是大多数时候，都是江桓主动过来找他。 “你难道是气我没有主动找你？还是……”宁无期忽地靠近江桓，目光一寸寸地扫过江桓的脸。 他的目光时而专注，时而像是轻柔的羽毛一样拂过，但不管怎样，对江桓来说都有着极其强烈的存在感。 在江桓缓缓抬眸时，宁无期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你难道是在怪我没有早点回来？” 在说出这句话后，宁无期没有忽略江桓颤动的眼睫。 竟真的是这个原因，宁无期不由感到无奈。 他正想要拉开距离谈谈，却听到了江桓的声音，“……你已经离开了一整天。” 他看到江桓说话时一直看着自己，眼神专注，就这样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不知为何，江桓此刻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冰天雪地里的雪花，不管多冷只要一点热就能让它融化。 压下心底泛起的情绪，宁无期放低了声音，甚至带着些温柔:“我只是短暂的离开，这瞒不过你的不是吗？” 虽然他并没有亲口告诉江桓，但无论是身为陛下的江桓还是另外身份的江桓，想知道他的离开都轻而易举。 第89章 同床共枕 宁无期的眼神轻柔又包容，江桓的心被缓缓触动了下，但他还是开口，只是声音没了以往的冷淡，声音也小了很多。 “但是，那不一样……”江桓轻声道。 从侍卫口中得知，又怎么比得上宁无期亲口告诉他。 “好。”既然江桓在意这一点，他以后都会注意的。 听到宁无期答应并且还继续看着自己，江桓想要移开视线，却不想又听见了宁无期的声音:“江兄可知我今日唤你是何事？” 江桓微微一怔，看着宁无期。 宁无期轻轻笑了起来，伸手在江桓面前。 看着面前的手，江桓握了上去。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宁无期握紧了，下一刻就这样带着人离开。 但其实，宁无期只是带着人出了门，然后就施展起了轻功。 他带着人到了偏殿中最高的一座楼，然后松开了清凉的手。 或许是天色已晚，周围的寒气也重了起来。 宁无期给人轻轻输送了一道内力，心里想的却是那药膳还得继续喝，调理本就是长久的事情。 不过也不急于一时，江桓才喝了一个月的药膳，还是先隔一段时间再说。 宁无期心里想的同时，也和江桓一起走到桌前坐下。 这楼顶的桌椅都是红木的，坐起来还算舒适。 江桓刚坐下，就见宁无期突然拿出了一壶酒和两个酒杯。很快，宁无期给两人都倒了一杯。 酒是温的。 江桓一碰到酒杯就发现了这点。 在江桓看向宁无期时，发现他又拿出了几道特意包好的点心。 看到这一幕，江桓忽地明白过来，“……你今天都是去做这件事了” 宁无期先是拿起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听见江桓这句话只是笑了下，没有回答。 看着宁无期眼中的笑意，江桓指尖微颤，垂眸去拿点心。 点心入口，江桓就微微怔了怔。 “怎么样？”宁无期观察着他的反应。 点心的味道并不是江桓尝过的任何一种，但他却觉得不错。 甜，软，脆的口感相结合，江桓说不出不好的话。更何况，这是宁无期带给他的。 见江桓点了下头，宁无期心中有数。看来这道研发自穿越之前的点心，并没有让人满意。 这是他很早之前出宫，和面店老板琢磨了半天才做出来的，面店老板还十分满意。 想到这，宁无期摇了摇头，可惜，没让江桓满意。 就在宁无期低下头，想把点心扒到一边时，却见江桓已经又拿起了一块。 宁无期有些怔，等江桓缓缓吃下了，他才问道:“不是不喜欢吗？” 虽然江锦没有告诉他江桓不喜欢吃点心，但他刚刚已经猜了出来。 江桓闻言看向他，“没有不喜欢。”不知道为什么，江桓觉得面前的点心是特别的。 观察了下江桓的反应，见他不像作假，宁无期心里一松。 点心只有几个，等吃完了，宁无期又拿出了另外的食物。 这就是江桓吃过的食物了。 每一种，宁无期拿出的都不多，但抵挡不住种类多。 不知不觉中，酒喝了大半，宁无期喝得更多一些。 就在江桓又倒出一杯时，宁无期开了口:“加上这杯，你再倒一杯就不能喝了。” 江锦向宁无期透露过江桓的酒量，他估摸着也快到了。 闻言，江桓握住酒杯的手顿了顿，纤长的睫毛扇动着，眼神望向宁无期。 注意到江桓的神情，宁无期撑着脸笑道:“不服气？江锦可告诉过我你的酒量了。” “他说的，不一定是对的。”江桓冷静开口。 他的神情自然，的确看不出酒醉的丝毫前兆。 听见江桓这么说，宁无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没有反驳的意思。 酒量这玩意儿，的确只是自己最清楚。 没过多久，江桓不止喝下了手中那杯，又倒出了宁无期所说的最后一杯。 他静静看着人喝完，发现只是颊边多了一道轻红色。 眼见着江桓又要继续倒，宁无期止住了他。 “就算不醉，现在也喝得差不多了，太医可是嘱咐过的。” 听完，江桓收回了手，神情看不出丝毫变化。 “好了，”宁无期多少知道江桓的情绪，“谁说一定要继续喝酒？” 就算不喝，他们也照样可以像之前那样闲谈，看楼外的风景。 今天的月色很好，微风轻拂着，周围一片寂静。 在让江桓停下喝酒后，宁无期也没再碰酒壶，只是撑着头望着楼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无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更声。 他放下了撑着的手，看着远处的一个方向。 没多久，那个方向就有人的脚步声传来。 他的动作吸引了江桓的注意，但江桓的位置想要看到必须要转头，因此他没有看到身后的动静。 江桓看着宁无期起身，似乎从身后人的手上接过了什么。 不等江桓猜想什么，他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江桓微微一怔，忍不住想要回头。这股香味，像极了那天宁无期给他做的那碗面。 难道这也是？ 就在江桓不断猜测时，宁无期已经把接过来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江桓的目光看了过去，的确是面条，但里面的配料却换了。 “虽然你已经吃过了，但按照我们那边的说法，生辰这天还是需要一碗长寿面。”宁无期不知什么时候又坐了下来，并且解释道。 没等江桓反应过来，宁无期又伸手把两件东西放在了他面前。 一件是已经打磨好的护心镜，还有一件……是平安符？ 江桓看着宁无期手上的东西，一时间久久的怔住了。 两样东西静静地躺在宁无期掌心，江桓出神间他已经维持了这个动作一段时间，但他并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着。 月光下，宁无期掌中的护心镜只能看到淡淡的银色，而平安符就更小了，只能隐隐看出符纸是昏黄的。 看着这两件显而是精心准备的物品，江桓就像凝滞了一样，他只是下意识地知道应该接过来。 可接过来后，他却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 看着江桓缓缓接过却依然没有回神的样子，宁无期淡笑着摇了摇头，道:“先把它们收起来吧。” 此刻，他的话就像是指令一般，江桓的神情动了下，照他所说的收好。 做完这件事后，江桓的思绪才回来。 他抬眸看向宁无期，眼中的平静早就已经乱了。 “你，为什么要准备这一切？”江桓静静地注视着宁无期。 江桓的声音很轻，宁无期却听得清楚。 他轻轻笑了下，问道:“不好吗？” “不……”江桓下意识回应，与此同时手蓦然抓紧了自己的衣袖。 这怎么会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听到江桓的回答，宁无期心里也松了松。 他的确是第一次这么用心，好在江桓看上去还挺满意。 其实生辰该准备什么，宁无期心里也没谱。他有的，江桓都有了，他没有的，江桓也有。 就算他是用心准备了，但若要说价值，这些东西还比不上手里的称心。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宁无期才始终知道自己并没有做什么。 想到这，宁无期又看向江桓，正好此刻忽地有风吹了过来，还带着些寒意，夜色毕竟深了。 宁无期简单收拾了下，很快起身走到江桓面前。 他先是给人输了道内力，才开口:“回去休息吧。” 江桓抬头看着他轻柔的神情，缓缓点了点头。 可当江桓起身，宁无期正要施展内力带着人下楼时，却听到江桓开了口:“……我不想回去。” 宁无期怔了下，转头看着他。 他看到江桓神情很淡地垂了垂眼，却没有多作解释。 “好，那去我那里。”宁无期回应完，施展轻功带人下楼。 相较于上楼时，或许是因为喝了酒，江桓的身体更加贴近宁无期，好借力站稳。 下楼的瞬间，江桓想到宁无期刚刚的回答，不由怔了起来。 他没想到宁无期会答应，并且没有问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江桓的确不想回到冷冷清清的寝殿又或者是冰冷的御书房。 或许是因为过了有人陪伴的生辰，再回到之前的冷清会让人无法接受罢。 就在这时，身边宁无期的气息传了过来。他这才想起，一个月前宁无期就曾把他抱进怀里。 只不过当时，他已经没了清晰的意识…… 想到这，江桓不由轻轻抿唇。 宁无期直接带着人进了偏殿的房间。 进门后，他轻轻松开手，并且把房门关上。 感受到腰间的温度消失，江桓顿时掀了掀眼帘。 等他抬头，就看见宁无期多拿了一床被子往床上放。 宁无期的床不算小，就算睡下他和江桓也足够了。 他把锦被放好后，转身过来看着江桓。 宁无期一边走一边道:“洗漱完就可以睡了。” 就算是偏殿，也有服侍的宫人。宁无期先出门从宫人手里拿了洗漱的东西交给江桓，才又关上了门。 等洗漱好后，两人都到了床上。 屋内的灯本就昏暗，在宁无期把灯灭掉后，屋内就彻底陷入黑暗。 躺好后，宁无期感受到了身边人清浅的呼吸声，不由无声笑了下，很快也闭上了眼。 或许是因为忙碌了一通又喝了酒，宁无期很快睡了过去。 他并不知道，身边的江桓在许久之后轻轻睁开了眼，并且在倾泻进来的月光下看着他的侧脸。 看着看着，江桓也睡了过去。 后半夜，宁无期模糊地感觉有个温凉的身体在往自己这边靠近。 他下意识把人揽了进来，并且在睡梦中也轻皱起了眉。 在他印象中，身体温凉的只有江桓。想到这，宁无期忽然惊了下，一瞬间睡意全无。 他睁开眼，果然看到了怀中的江桓。 江桓的神情平缓宁静，不过因为闭上眼，宁无期才更加清楚地知道他睫毛十分纤长。 他发现，自己的手正揽在江桓的腰上，因此江桓枕上了他的胸膛，呼吸也静静传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宁无期轻轻怔了下。他下意识去看两人身上的被子，发现自己身上的还好，江桓身上的早已经蜷缩到一个角落。 看清楚了被子的下落，宁无期颇有些哭笑不得。 他小心地把江桓放到另一边，还把被子给人盖好。 再次闭上眼，宁无期却没了睡意。他知道江桓的腰很细，可平时都包裹在层叠的衣服下，今天因为只着中衣，他刚刚清晰地感知到了有多细，并且还触到细腻的皮肤。 等宁无期好不容易把脑中的念头甩掉，再次有了睡意，却又感到了熟悉的气息。 心中一叹，宁无期睁开眼又看到了凑近自己的江桓，还看到了他身上乱糟糟的被子。 他分明记得很久以前，江桓在江锦府里受凉那次可是好好盖着被子，睡姿也很安稳。 可他也忘了，当时江桓只是一个人睡在床上，并且许久才入睡。 宁无期想把人像之前那样放在另一边，但又害怕他再次弄乱了被子，要是着凉可不好。 想到这，宁无期开始怀疑江桓上次着凉是不是就是因为没有盖好被子。 以眼下的情况看，有很大的可能。 内心微微一叹，宁无期给江桓调整了下舒适的睡姿，然后把被子盖了起来。 江桓依然在他身边。 看着挨在身边的江桓，宁无期轻轻笑了起来。这种感觉有点神奇，就像是身边挨了只取暖的小动物一样。 也不知道第二天醒来，江桓看到眼前这一幕会怎么想。 想着想着，宁无期慢慢睡了过去。他就不知道，后面江桓更加靠近了他，他也把人揽到了怀里。 第二天一早，宁无期先醒了过来。 他先是缓了缓，才低头看着江桓。 既然他是先醒的那个，看来江桓是不能知道两人现在的样子了。 想到这，宁无期挑眉笑了下，动作却极轻地把江桓放在旁边的枕头上。 给人盖好被子后，宁无期开始起身洗漱起来。 像是没了温度来源，在他离开没多久后江桓也醒了过来。 江桓缓缓睁开眼，眼中只有一瞬的朦胧很快又充满清醒和理智。 他侧头看向了宁无期正在穿衣的身影，过了一会儿也开始起身。 在江桓起身时，宁无期就感觉到了，但他在穿好衣服后才转身看了过去。 “醒了？”宁无期看着他走到自己身边开始梳洗。 江桓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在他穿衣时，宁无期的目光落在了他如墨般漆黑的头发上，那发丝早已过了腰，并且十分柔顺。 可就是因为柔顺，江桓一人根本不好打理。 “我让宫人进来给你束发？”宁无期看着江桓问道。 “不必。”江桓缓缓拒绝了。 很快，宁无期看着他拿起木梳梳理了一遍就把头发挽起，空出另一只手去拿发冠，只是他摸索空了。 宁无期看到他的手距离发冠还有一段距离，因此自己干脆拿了过来，交给他。 递发冠时，两人的指尖相触了。一瞬间，两人都感到一阵酥麻从指尖传到了心里，江桓刚挽好的发不知何时散了。 宁无期离得近，发丝散落时刚好有几缕轻轻拂过脸侧，带来一阵痒意。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儿，在江桓想要再次束发时，宁无期却把发冠递给了他。 江桓垂眸接了过来，但不解他的意思。 可在他接过之后，宁无期拿起了一旁的桃木梳，开始轻轻梳了起来。 第90章 束发 他动作轻柔，神情耐心又细致，像是在做什么严谨的事情。 很快，宁无期把头发挽起，并且拿过了江桓手中的发冠。 没过多久，他打理好了江桓的头发。 不用看，江桓就能知道头发束得很好。 这让他想起了在宅院时，宁无期只是随意地束起头发，甚至有些许凌乱。 在江桓回忆时，宁无期见他打理好了，自己就随意几下把头发用木簪半束好。 等江桓回神，就看到了他如出一辙的随意。 看到这一幕，江桓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他喜欢这种感觉。 两人都梳洗好后，宁无期就和江桓走出了房间。 半路上，两人分开了。 福喜清晨就在御书房外等着，直到看到江桓的身影，他才松了口气。 悄悄观察了下江桓的脸色，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同，像是和往常一样。 “陛下，今日是您的生辰，可是一切照旧？”福喜轻轻问道。 按照以往，除了百姓和宫内的安排，皇宫内还要设一场宴，专门邀请大臣和皇孙贵族。 “照旧。”江桓情绪不辨，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 福喜连忙点了点头，恭送他进殿。 江桓进殿不久，宁无期也来到了御书房外。 “宁公子。”看到宁无期，福喜连忙迎了上去。 走到宁无期面前后，福喜也开始观察宁无期的神情。 要知道他昨夜收到陛下歇在偏殿时的消息有多震惊!而在知道陛下居然和宁无期同床共枕时，他简直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宁无期感觉福喜的眼神有些奇怪，他一直在直直地盯着自己。 “我的脸上有什么吗？”宁无期主动问道。 听见宁无期的话，福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多失礼，连忙低头赔罪:“奴才刚刚得罪了，您脸上并没有东西。” 看着福喜郑重其事的道歉，宁无期淡笑着摇了摇头，“无碍。” 说完，他正想进御书房，却又听见福喜的声音:“陛下今日会设宴，到时又要麻烦宁公子守在屏风后了。” 江桓会设宴？ 听到福喜的声音宁无期怔了怔，但是很快点了点头。 也是，一国之君的生辰就算再怎么简略，还是有不能省去的部分。 到了傍晚，宁无期早早地守在屏风后，也因此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宴会还没开始，一些早到的大臣纷纷像是在提点带过来的子女。 “到时候一定记得多听少说，一定不能引起了陛下的不喜。” 大部分子女都很听话，听到嘱咐都是点了点头，但有几个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看到这，宁无期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这些不以为然的子女，身世好像都十分不错，是江国响当当的世家。 “杨……”宁无期看到了其中一人身上的玉佩。 原来是杨家的。 杨家的势力在江城根深蒂固，他们家的哪怕是奴才，也各个眼朝天，更别说杨家嫡系了。 宁无期轻轻敲击着称心的剑柄，目光又移到其他地方。 没多久，他看到又有人陆陆续续来了。 忽地，宁无期目光一凝，江祥和许琦怎么也来了？ 第91章 维护 宁无期不知道，许琦是特意过来的。 此时的许琦坐在江祥身侧，他看着四周，神情有些失神。 五年了……原来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 许琦并没有察觉到宁无期的目光，而宁无期在看了他一眼后又转眼看向江祥。 江祥特意进宫，难道只是为了参宴？ 就在宁无期思考时，整个大殿一静。 这种寂静让宁无期回神，果不其然，他看到了江桓的背影还有他身边的福喜。 今日的江桓，身上并没有穿明黄的龙袍，而是穿了一身玄红云纹的曳地长袍，腰间有暗红的腰封，发丝一缕未漏的束起。 在江桓出现时，殿内的所有人都站起来行礼，直到江桓端正坐下后他们才得到坐下的指示。 一场宴会从头到尾下来，江桓只碰了两杯酒，其他时间都在冷淡地看着各个世家大臣献上贺礼，听着他们说着辞藻华丽但半分真心都不一定有的贺词。 淡淡地触了下眉心，江桓心中涌起一阵疲倦和冷漠。 真心恭贺的大臣往往不多介绍贺礼，贺词也是言简意赅，毕竟他们有君臣的默契在，心知表现的地方不是这个宴会，而是朝堂。 随着时间流逝，江桓眼中的冷意更盛了。就在这时，福喜却给江桓递上了一盘点心。 “陛下，身体要紧。”福喜劝道。 看着眼前熟悉的糕点，江桓一时没有说话。 眼前的糕点，让他想起了宁无期。 想到屏风后的宁无期，江桓敛了敛神，吃下了一块糕点。 见江桓多少吃了点，福喜猛地松了口气。 桌上一直有其他食物，可陛下就是不动筷。每次的宴席，他都没有食欲。 眼前的这盘糕点，还是宁无期让他给陛下找来的。 “他不能一直不吃东西。”宁无期神情严肃。 福喜叹了口气，“宁公子您也看到了，外面那种情况糟心啊，陛下他一直没有食欲。” 福喜叹完就要离开，却不想宁无期叫住了他，“把这个端上去。” 福喜一怔，宁无期不知从哪拿出来一盘点心。 “多谢宁公子，只是我担忧陛下还是不会动。” 宁无期摆了摆手，“你端过去便是。” 见宁无期这么说，福喜也只好端了过去。 他例行惯例地劝了句，心里没想着江桓会动，正想提一句是宁无期送来的，却见江桓居然动了送来的点心。 看到这一幕，福喜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的再次确认了一下，发现他端过来的就是普通的点心。 惊讶的不只是福喜，远处的许琦看到这一幕也怔住了。 他明明记得，之前的江桓对点心根本不多看一眼。一天他拿来了天香楼最好的点心，装饰得十分精美，可江桓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最后，那些点心都进了许琦自己的肚子。 而如今，许琦粗略一看，就知道那不过是普通的点心，根本没办法与天香楼的相比。 福喜悄悄地走到宁无期身边，询问起原因来:“那点心有什么特殊的吗？” 宁无期摇了摇头，他之所以拿点心，是想起江桓昨晚也吃了。 既然昨晚能吃，今天也应该不会排斥才对。 如果排斥，那他就只能让御厨那边煮面了。 看着宁无期不似作假的回答，福喜困惑起来。 难道陛下只是临时兴起？ 摇了摇头，福喜只好按下心中的疑惑。 不知不觉间，宴会接近尾声了。 早已经从屏风处出来的福喜脸上带着淡笑，刚要开口结束宴会，却不想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福喜脸上的笑淡了淡，抬眼去看，发现是秦世子。 秦世子的声音不急不缓，整个人随话音站了起来。 “若非要事，今日不议朝政。”江锦看向秦世子，声音有些冷。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选在宴会结束时说，这秦世子定是没安好心。 秦世子看向江锦，不在意他的神情，只是回道:“请安王殿下知悉，臣要说的并非朝政，但也是一件要事。” 江锦与秦世子的目光对视，心中轻轻皱起了眉，他猜得没错，秦世子的确没安好心。 秦世子见江锦不说话，视线移开，又转回到江桓面前，垂首认真道:“据臣打探的消息得知，皇宫里一直有暗阁的杀手潜伏。” “那位杀手，一直在陛下身边。”秦世子说出了后半句，顿时引起殿内所有人的议论。 “秦世子可知那杀手是谁？!”有大臣忍不住问道。 一时间，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杀手”二字给吸引。 皇宫内竟有杀手潜伏，还一直在陛下身边？! 已经有大臣额间冒冷汗了。 这要是不把人给揪出来，哪一天伤了陛下可就晚了! “秦世子你快说下去!”已经有大臣在催促了，他们紧紧盯着秦世子，并且还用目光扫视着陛下身后的侍卫。 难道那名杀手就在这些侍卫当中？ 与一些神情紧张的大臣不同，有些大臣只是拧了拧眉头，目光瞥过恭敬垂首的秦世子又留意到神情冷凝的江锦，眼中若有所思。 若真是“杀手”，安王殿下还会如此反应？ 要知道，论在意陛下安危，安王殿下往往才是最在意的那个。 想到这，本就没说话的大臣更加一言不发，只是眼神深了深，暗中观察着。 他们的目光移到陛下那边，令人心惊的是，陛下不知何时看向了秦世子，只是眼神不带丝毫温度。 秦世子感受到有道带着厚重压迫感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令他心头一窒。有那么瞬间，他的内心开始动摇。 但这动摇只是一瞬，他很快又坚定起来。 他既然选了跟随江祥，那就注定他早晚都要走到陛下的对立面。 “那名杀手，是……”压下内心的不安，秦世子估摸着留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够了，就要继续开口。 可他刚开口，就被人给打断了。 “秦世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那名杀手？”江锦盯着秦世子，一字一句问道。 要说的话被打断，秦世子有些不快，但他还是回答了江锦的话。 “回安王，臣是在一个月前有所察觉。在有了怀疑之后，臣这才开始暗中调查。” “一个月前？”江锦复念了这几个字，像是在斟酌什么。 这个时间倒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是用来调查一个人，倒也是足够了。 有了江锦的打断，其他人也不由缓了缓，开始思考起来。 他们忽地发现有些不对，秦世子究竟是如何发现那人有异常，更别说那人还是陛下身边的人？ 要知道能到陛下身边当值的，无一不是经过层层筛选才出来的。 难道秦世子的眼光就这么毒辣，轻易就能看出一人的不对来？ 秦世子感受到周身的气氛开始不对，不由拧了拧眉，顾不得最好的时机已经错失，当机立断说出了后面的话:“那名杀手的姓名，叫齐——” “秦世子。”他的话再一次被人打断，只是这次，打断他的人语气中带着透人心扉的寒意，像是直接入了骨髓。 秦世子猛然一怔，心头不由一寒。 这个声音，是陛下的。 在秦世子怔愣时，其他人也是一怔，他们也没想到，陛下居然会开口。 而开口的时机……竟是在秦世子即将要说出杀手姓名的时候？ 陛下，是在维护那名杀手？ 不管众人心中想了什么，此时此刻他们却根本不敢在神情上表露出来。 他们都能感受到，在陛下开口后，气氛已经凝滞到极致。 不知不觉间，刚刚还喧嚣的殿内此时安静的可怕，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屏风后的宁无期看到这一幕，本来沉郁的心情也不禁缓了下。 他无声叹了口气，在秦世子开口前，他心里其实就有所预料。 他已经猜到，秦世子口中的那名没说完的“杀手”就是他。 虽然宁无期自己知道自己并非杀手，但他没忘了自己在的暗阁就是江湖中的杀手组织。 以这个角度来说，他的确是杀手。 既然秦世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说出来，那他手里必然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可令他怀疑的是，他去暗阁的身份并不是齐期，秦世子是如何确定现在的他就是与暗阁有联系的那个人？ 难道说，是暗阁提供了信息？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暗阁这个组织只看重利益，只要给的筹码足够多，它可以提供远比想象中要多的消息。 而且宁无期内心还有一个猜想，暗阁这个组织，背后的首领究竟是谁？它难道只是提供了信息，丝毫没有参与眼前的这场阴谋？ 宁无期一边沉思，一边注意着江桓那边的情况。 江桓在打断秦世子的话后，所有人都在沉默，他们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在这场沉默中，秦世子的压力无疑是最大的。就在他快要忍受不住开口时，却听到了江桓的声音。 江桓眸底是深深的冷漠，他再次看了眼秦世子就收回视线，语气十分冷淡:“看来秦世子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话音落下，秦世子立即感受到身上的目光更多了，简直让他如芒在背。 “……对啊，今日是陛下的生辰，秦世子为何不能早一天说，再不济，私底下说也是好的。” 既然选择了在寿宴这样的场合说，秦世子还真是不安好心啊! 他根本没有在意陛下的安危，反而是在利用眼下的机会! 事到如今，其他人也不傻，看着秦世子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就算秦世子说的杀手确有其事，但他们却对秦世子的观感差了很多。 秦世子身体一僵，他没想到事情转眼间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他还没把宁无期说出来，自己却置身到了一个糟糕的境地。 “唉……”距离秦世子有段距离的江祥看到这一幕，轻声叹了口气，眼中神色却幽深起来。 江桓，你果然十分在意他。 江祥微微勾唇，眼中的笑意转瞬即逝。 “咔嚓——”就在这时，身边的声响吸引了江祥的注意。 他转眼一看，许琦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神情布满寒霜。 “为什么？!”许琦几乎是压着嗓子说出来的。 他当然看出了江桓对宁无期的维护。 “凭什么!”若不是手中的杯子早已粉碎，许琦只怕又捏碎了一只。 此时许琦的眼中，充满了不甘与嫉恨。 为什么一向冷心冷情的江桓，会对宁无期如此维护! “你是不是在想，他那般维护的为何不是你？”在许琦心中充斥着不平时，江祥低语的声音传了过来。 许琦冷冷抬眸，直直地盯着江祥。 江祥轻柔地笑了下，说出的话却宛若恶魔低吟:“只要有宁无期在的一天，他就不可能看到你。” 说完，江祥也不管许琦骤然怔住的神情，正回了身体。 江祥说完那句话后，眼神又继续盯着江桓。 看来今日，秦世子是不能在当庭说出宁无期了。 不过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中，眼下的发展他非但没有不高兴，心里还是满意的。 事情若是太顺了，才没意思不是吗？ 想到这，江祥收回视线，神情至始至终带着一抹笑。 直到宴会结束，秦世子都不能说出宁无期的名字。而他本人，更是被留了下来。 毕竟是他说陛下身边有人可疑，那还不得留下来好好询问细节。 奇怪的是，一旦被留下来，秦世子反而没说宁无期的名字了。 等回到秦国公府，秦世子向江祥说了之后的情况。 秦世子狠狠握了握拳，神情阴狠:“可惜没把宁无期给吐出来!” 江祥搁了笔，拿起一幅刚画好的水墨画，闻言淡笑了一下:“他身后有江桓，不会那么容易对付。” “可是这样……”秦世子拳头握得更紧，正想说什么，却听到江祥道:“对付宁无期，要用另外的方法。” “……另外的方法？”秦世子不解，可他看到江祥脸上的笑，握紧的拳不由松了松。 以他对主子的打算，主子定然早已想好了办法。 想到这，秦世子冷笑了下，“看来那位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皇宫。 宴会结束前，身为陛下的江桓第一个离开，在他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 宁无期并没有马上离开，他依然站在屏风后，通过屏风看着江祥和许琦离开的背影。 从一开始，他的目光就没怎么离开江祥。 可不得不说，江祥的脸上就像是挂了张假面一样，流露的神情就那一种。 “宁大哥？”江锦的声音传来，宁无期不由回了头。 “你怎么来了？”宁无期转过身面对着江锦。 江锦透过屏风，自然也看到了江祥他们，眉头就是一皱。 “刚刚那人的话，宁大哥你不要放在心上。”江锦看着宁无期的神情，小心翼翼道。 宁无期怔了下，看着江锦微叹了口气，才笑道:“他说得没错，我本就是与暗阁有着交易，说我是杀手也没错。” “你不……” “你不是。” 江锦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完整的回答。 他一下子转头，看到了身后的皇兄。 刚刚那句完整的回答，是从皇兄口中说出来的。 江桓身上已经换了身衣服，他先是看了眼江锦，才把目光放在宁无期身上。 “你不是。”江桓又重复了一遍。 看到江桓，宁无期是有些意外的，他没想到江桓这么快回来了。 可等他听清江桓的话，眼神不由柔和起来，更何况江桓说了两次。 “像你们这样认为的不多吧。”宁无期收回视线，低下了头。 因为他低下头，没有人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愧疚。 虽然宁无期知道为了极冰之物和暗阁做交易是当时他最好的选择，但现在，他有些后悔了。 那些不光明的经历，终究是不能暴露在光明下。 “宁大哥，陛下都是信你的啊！”江锦忙不迭开口，眼神不禁看向身边的江桓。 江锦说出那句话后目光看向江桓，想让他说些什么。 旁人的言论又算得了什么，皇兄根本没有在意，其他人又有什么资格指责？ 江桓并非没有感受到江锦的目光，只是他的心神都放在宁无期身上，没有回应他。 在江锦紧张的目光下，他看到皇兄更加走近了宁大哥，神情也没了以往的冷淡，反而是带着些生疏的安抚:“陛下不会怪你。” 听到这句话，宁无期怔了下抬头，眼中多了些笑意，“是吗？” “是!”江桓还没回答，江锦就立即回应了宁无期的话。 江锦看到宁无期眼中的笑意，心里松了口气。 秦世子那家伙还真是没安好心!不止扫了生辰宴的兴，还有意陷害宁大哥! 他做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江锦一下子深思起来，看上去在出神。 “安王殿下——”没等江锦思考多久，他的属下就过来了，看上去有事情需要江锦处理。 江锦回神，他先是跟宁无期和江桓告了别，才跟着属下离开。 第92章 这是你准备的 江锦离开后，屏风后的这块地方只剩下宁无期和江桓，而因为江桓刚刚要安抚宁无期，两人现在几乎是面对面，只有不到半步的距离。 江锦还在时，两人并没有觉得这个距离不对，可江锦一旦离开，气氛一下子变得静谧起来。 屏风之后就是墙壁，虽然屏风的两端可以出入，但处在屏风和墙壁之间的人也能感受到这个地方的密闭。 宁无期双眼一直看着江桓，他的目光在江锦和其他人离开后，变得更加轻柔和专注。 触碰到宁无期的眼神，江桓不由眼睫一颤，下意识垂了眼睑。不知为何，他躲开了宁无期的目光。 可移开后，江桓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快了。 看到江桓的反应，宁无期轻声笑了起来。 尽管江桓听过他笑了很多次，但他却觉得没有一次的笑像是这次一样传进了他心间，还激起一阵痒意，甚至他的手指也不禁轻蜷起来。 不知不觉间，江桓有些忽略了周围的存在，眼中只能看到面前的人。 就在他出神时，宁无期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江兄，可要随我去一个地方？” 江桓反应了一下才缓缓抬眸，随后轻点了下头。 宁无期带着江桓出了宫。 皇宫的生辰宴设在傍晚时分，结束后天色已晚，但也不过是天黑了快要一个时辰。 对于江城来说，宵禁时间本就比大部分城要晚，再加上今日又是陛下生辰，城内不禁宵禁，灯火通明十分热闹。 江桓并不清楚宁无期要带他去哪，但他却没问，只是与宁无期并肩走着。 路上穿过一段拥挤的街道时，宁无期忽地穿过江桓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地握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突然，江桓只感觉手心多了一道温度把自己给包裹在内。 宁无期看向江桓，发现他的神情依旧冷静，像是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动作一样，但他分明感觉到在相握时，手中的手一僵，像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宁无期才感觉到被握住的手开始缓缓舒展。 感知到江桓的变化，宁无期收回视线，无声地笑了起来。 到了地方后，宁无期直接施展轻功并且带着江桓跃上了屋顶。 他拉着人坐下，然后才缓缓松开了手。 被放开后，江桓立即感觉到手心一空，竟还感觉有些冷。 他缓缓压下心中的情绪，抬眼看了下四周，忽地有些怔仲。 “这是你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宁无期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说了出来。 “……为何要来这里？”江桓听完后，看着宁无期问道。 宁无期靠着他，两人的肩膀相贴，江桓体内还有宁无期刚输送的内力，就算坐在屋顶，可也感觉不到冷。 江桓没想到宁无期会靠上来，身体一瞬间有些僵硬。但感知到宁无期传来的温度还有他那慵懒的姿态时，身体和心里也不由放松起来。 靠在江桓身上，宁无期又闻到了清淡的沉香，虽然淡但存在感强烈。闻着闻着，宁无期感觉到本就放松的状态变得更加松弛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听到江桓轻淡的声音，宁无期反应都有些缓慢。因此，他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先等一会儿。” 他并没有说要等什么，江桓听到回答，也不再问，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身边人的存在。 微风吹过，江桓的头发被吹到了宁无期眼前。 宁无期伸手拿住了这吹过来的发丝，眼神落在上面。 他并没有要做什么，只是就那样拿着并且看着。 就在这时，安静又漆黑的天空忽地传来了一声飞响。很快，一朵十分巨大又绚烂的烟花绽放在天空上，一下子点燃了整片天空。 江桓微抬起头看向远处，把烟花完整的绽放和坠落看入眼中。 紧接着，又有接二连三的烟花开始绽放到天空。 每当烟花快要消散时，后面总有烟花接上。 “哇!好大的烟花!”街道上被牵着的孩子一下子激动地喊叫出来，并且指着天空。 别说是孩子，就连父母也停下了手中的事，抬头观看着顶上绽放的绚丽。 “这是哪家富贵人在天上放烟花，真是喜庆啊!”观看了一会儿，有人忍不住感慨道。 “今日是陛下的生辰，选这个时间放烟花还真是个大好的时机!” “……对，今日是陛下生辰，这些烟花，难道是为陛下放的？” 有人一下子就从烟花联想到了陛下的生辰。 “怎么可能，之前陛下的生辰一切从简，要是真有人这样给陛下庆祝，只怕是弄巧成拙了!”有人听到那人的猜想，嗤笑地反驳。 “也是……”这些烟花好看是好看，但也要花不少银子，平常百姓哪能出得起。 而若是世家，这样做岂不是铺张浪费，那要是被陛下知道了，恐怕还不是好事呢。 宁无期握着江桓的发，抬眼看着远处的烟花。 江桓眼中映着绽放又消散的烟花，过了许久，才低头看着宁无期，“……这是你准备的？” 第93章 我是傻子吗? 两人虽在屋顶，可却能听到一些底下人的谈论。 宁无期轻轻绕了绕江桓的发，然后才抬眼看着江桓，轻笑着反问:“若是我备的又如何？” 听到宁无期的回答，江桓的神情微动了动，“生辰……并不需要这样大的礼。” “可江兄不觉得，陛下的生辰就该像现在这样光彩耀人吗？” 皇宫的生辰宴，处处是压抑和窒息，宁无期亲身感受着，不由开始心疼。 就算身为国君的江桓不在乎，但这也并不是其他人可以忽略这天是什么日子的原因。 江桓心中的怦然不稳，一下子却因宁无期刚刚那句话骤然冷静下来。 “你……你这一切，都是为陛下准备的？” 宁无期心中的情绪蓦地一顿，又和江桓对视。 对视的瞬间，江桓看到了宁无期眼中倒映着的万千烟火，那无疑是一场炫丽的盛典。 可这样的盛典，却是为一国之君准备的。 看着江桓眼中升起的黯淡，宁无期一下子竟不知如何反应。 在他出神时，江桓已经知道了答案，轻声道:“难道就因为他在殿上对你的维护？” 不对……这烟火的准备分明是在宴辰开始前就备好了的。 想到这，江桓眼中的神采更加淡了几分，已经显出几分冷漠出来。 凭什么，难道君臣的关系，就那么重要吗？ 明明君什么都没付出，却能得到宁无期这样的厚待。 眼见着江桓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宁无期终于从出神间回神，颇为无奈地松开江桓的头发，整个人从靠着的姿势坐了回来。 感受到身上没了熟悉的温度，江桓怔了下，不等他做出反应，宁无期的手就放在了他的肩上。 宁无期双手扶着江桓的肩，动作十分轻柔，从远处看，他就像是把江桓整个人揽在自己领域里。 “看着我，”宁无期轻声开口，继续对江桓道:“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宁无期目光直视着江桓，不容他丝毫逃离。 从被宁无期注视的那一刻，江桓眼中的冷漠就散了，他下意识想要躲闪宁无期的视线，却被宁无期不容置疑地掌控着。 就这样无声地僵持了一会儿，江桓终于动了动眼睑，开口:“……你为何对陛下那样好？” 听到江桓的回答时，天空一下子有了声巨响，紧接着烟花绽开，远处也传来了许多孩子的激动惊叹。 在这样的美景下，宁无期却根本没有心情去看，他此刻颇有些哭笑不得。 “……我难道是个傻子？” 听到宁无期的话，江桓的神情动了动，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宁无期。 看到江桓这个反应，宁无期轻叹了口气，“在你眼中，我难道就是一个会讨好君王的臣子吗？为了讨好君王，我不惜准备了这场烟火？” 江桓没有回答，只是眼睫轻颤了下，安静地继续看着宁无期。 宁无期在心中又叹了口气，开口:“我是在宫中当值不错，可别忘了，让我进宫的是江锦。” “说服陛下把冰莲给我的也是江锦。” “我若真是想讨好，为何不讨好江锦呢？” 要说恩，难道江锦带回来与他性命攸关的冰莲消息比不过其他吗？ 可就算这样，江锦的生辰，宁无期也只是跟随江桓一起去了安王府一趟庆贺。 “我想给一个人准备什么，不是因为恩，也不是因为身份。”宁无期看着江桓，一字一句道。 “就算那个人是陛下，我也不会改变。” 他之所以尽心准备眼前的烟火，绝不是因为那人是陛下，而是因为眼前的江桓啊。 “难道你真得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准备吗？” “我的……陛下？”最后一句，宁无期是贴着江桓的眼睛说的。 …… 对上宁无期的双眼，江桓有那么瞬间感知不到其他任何事物的存在。 许久，江桓才听清了宁无期的话。 “……本来还想替你瞒一段时间的，但既然你非要找上来，那我就不再装傻了。” “你摘下了我‘齐期’的伪装，我扯掉你‘江梁’的伪装，是不是很公平？” 宁无期看着眼前的江桓，察觉到他的神情在跟随自己说的话发生轻微的变化。 “我……”江桓回神后，眼睫又不禁颤了颤，“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此时的江桓，心中早就不像表面那样镇定，就连一向冷静的神情，现在也泛起涟漪。 宁无期闻言眼中的笑更加明显，他专注地看着江桓，开口:“你觉得呢？” “这些日子下来，江兄想必是乐在其中吧？” 江桓的心颤了下，没有回答。 宁无期看着他垂下的眼睑，复又开口道:“陪了江兄这么久，可够了？” 江桓缓缓抬眸，又看见了宁无期眼中的笑意，他听见他道:“就算不够，那也不能怪我，谁让你自己非要让我说破的？” 天空的烟花还在绽放，宁无期就这样和江桓对视着。看着看着，宁无期忽地察觉到江桓眼中映出了别样的色彩，显得异常好看。 不知不觉中，宁无期伸手触上了江桓的眼，他的动作很轻，江桓只是在被他碰到时轻轻动了动，眼神还是静静地望着他。 宁无期的手微不可见的一滞，但他却缓缓地，一点点地用手继续凝摹着江桓的眼。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又继续向下，这次是脸…… 脸上的轻柔触感带来一阵痒意，但最让江桓感到心被挠动的，是宁无期那随凝摹一起落在他脸上的视线。 终于，宁无期收回了凝摹过整张脸的手，他的目光落在江桓失去了以往从容淡定的眼神，缓声道:“有没有人说过，江兄很好看？” 听见这句话，江桓再也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他现在根本不能再和宁无期对视。 看到江桓的反应，宁无期的眼中绽开笑，他轻轻地环抱住江桓的腰，把人缓缓收紧到自己怀里。 被抱在怀里的这一刻，江桓感受到所有的冷和风在这一刻全部被驱逐在外，他只感到了自内而外生出的暖意。 江桓的变化被宁无期看在眼里，他的眼神轻轻掠过江桓眉眼间的宁静，心底和眼中也慢慢变得柔软起来。 没有人知道，在他不自禁碰上江桓的眼时，他的心，早就乱了。 后面的凝摹和那句话，不过是掩饰自己的动心，但那也是发自内心。 为了面对烟花，宁无期微微调整了下两人的姿势。 江桓依旧在宁无期怀里，他静静地看着绽放的烟花，心神却有大半在宁无期身上。 过了一会儿，江桓从怀里直起身，看着眼底有着柔和的宁无期，道:“你有没有生气？” 宁无期看着他的眼睛，笑着道:“你看我现在，像是生气的模样？” 说完，宁无期给他顺了顺头发，语气低且轻柔:“我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江桓听了，轻轻垂了垂眸。 看到江桓的反应，宁无期不由笑了笑，戏谑道:“难道江兄还不满意这个回答吗？” 听到他不在意，江桓的神情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是……”江桓垂眸片刻，还是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他也不清楚，或许相较于生气，他更不想宁无期不在意。 江桓的回答，其实有一些出乎宁无期的预料。 但很快，宁无期回神后靠近江桓，轻声道:“江兄知道我为什么不生气吗？” 江桓轻易就能看见他眼中的柔和，不自禁问了出来:“为什么？” 等江桓意识到自己问了出来，就看见宁无期已经扬眉笑了起来。 “为什么……”宁无期有意停顿了下，像是在思考，实际上他也在思考。 抛开一切客观的原因，最大的原因…… 想到答案，宁无期又抬眼看着江桓，神情认真却又带着轻柔:“那是因为，我也乐在其中啊。” 没有身份顾忌的话，江桓就只是江桓，并不是高高在上的陛下。 若是江桓在最初就表明了身份，宁无期再怎么样也会多了几分考量。 毕竟君臣之间相处，不可能会和寻常的友人一样。 听到宁无期的回答，江桓微怔了下。过了一会儿，他的心神开始松动，神情也显得多了几分柔和。 江桓看着宁无期，缓声开口:“那，可以当作没有发现吗？” “你可以，再陪我继续装下去吗？” 江桓说完，静静地看着宁无期，安静地等待着。 在听到江桓的要求时，宁无期微微怔了下，紧接着笑了。 “好。”他答应了。 说完后，宁无期往后靠了靠，然后他就感受到江桓缓缓靠向了自己。 接下来的时间，宁无期和江桓都没有说话，他们静静地感受着烟花的绽放还有底下百姓说话的声音。 “……这烟花居然还没停。”有百姓忍不住道。 虽说寻常人家都买得起烟火，但他们却没见过一次买这么多的。 这不停飞上天的，可都是银子啊。 “我没有打算要燃放整晚。”宁无期忽地开口。 这不是银子的问题。 要知道再美的东西，看多了别人都会觉得腻，宁无期并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之所以想要这么一场烟火，无非是想带江桓过来看看。 希望这场短暂的烟火，能够驱散江桓今天宴辰上的不快。 江桓在宁无期怀抱里仰首，轻声道:“我很喜欢。” 因为这是你送的。 有些事情，到一个人身上就变成了特例。更何况对江桓来说，宁无期本身就是个特例。 “你无需遵循其他人遵循的。” 江桓的话音刚落，宁无期就感受到内心一下子被感动的情绪填满了。他缓缓呼出口气，看着江桓认真的神情低声反问:“这句话，是‘江桓’对我说的是吗？” 宁无期无比专注地凝视着江桓，目光带着无声的压迫感。 在这样的眼神下，江桓的眼睫轻轻动了动，却还是没有移开视线，语气淡却坚定地回答了宁无期:“不只是江桓，还有身为陛下的江桓。” 听到这句话，宁无期终于忍不住靠近江桓的脸，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感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宁无期敛了眼中的全部情绪，静静地看着江桓。 可任凭他怎么看，江桓从始至终都是坦然的，看不出丝毫动摇。 注视了许久，宁无期忽地伸手抚上了江桓的唇，眼神却没有移开，只是语气低沉还带着些蛊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可以当刚才的话从未说过。 正是因为他清楚江桓的话意味着什么，才会让他收回。 虽然那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可其中却包含了无限的不受人支配的权力。 这样大的权力……放给一个人是极其危险的。 就在宁无期全部心神都放在江桓的脸上时，他的手却被握住了。 宁无期一愣，江桓的手正握在他抚着唇的那只手。 “君无戏言。”江桓缓声说出了回答，眼神坚定:“不会收回。” 虽然早就从江桓的眼中看到了坚定，宁无期还是在听到他矢志不渝的回答后怔住了，一下子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仅仅过了一会儿，宁无期回神后依然发现江桓握着自己的手没有松开。 看到这，宁无期的神情渐渐恢复，眼中又有了笑意。 他松开抚住唇的那只手，却轻轻反握住了江桓的，十指相扣。 很快，他把相握的手移到两人身前，自己却微微俯首，吻住了近在咫尺的唇。 相触的那一刻，宁无期把两人的手握得更紧，也将本就在怀里的人收得更近，几乎密不可分。 感受到微凉的柔软后，宁无期看着江桓轻轻闭上了眼。 很快，江桓的唇被浸湿了，被吻的呼吸逐渐不稳起来，唇也不由微微张开。 在进得更深前，宁无期缓缓睁开了眼，发现江桓的眼不知何时已经闭上，眉也像是微蹙着。 除此之外，宁无期看到江桓的眼睫上沾了细碎的水珠。 若是江桓现在睁开眼，他是否会看到其中不一样的神采？ 就在这时，江桓像是感受到了宁无期的目光，眼睫不由颤了颤，睁开了眼。 出乎宁无期的预料，江桓眸中还是一片清醒，只是有水雾弥漫，显得眼中的冷淡缓和了几分。 很快，江桓的眼中像是多了分淡淡的疑惑。 宁无期的目光落在他红润的唇上，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吻了上去。 宁无期很快又闭上了眼，这次他全身心沉浸了下去。 他探入微张的唇，在里面一寸寸地巡视占领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被扣住的手，渐渐像是没了力气，若不是宁无期使了力，怕是已经从手中滑落。 在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时，宁无期终于撤离了，只是依然紧挨着。 宁无期开始虚虚握着江桓的手，另一只手也在后背轻轻顺着。 拥有内力，他平复得很快，因此他在顺着时也给人用内力轻轻舒缓着。 等人平复下来后，宁无期给他擦了下鬓角的汗水，还把乱了的头发理到原来的地方。 照料的同时，宁无期注意到了江桓微微泛红的眼尾，还有那愈发湿润的眼睛。 第94章 祸国妖妃 江桓正在平复呼吸，却不想又感受到唇上被人吻了下，只是这次是蜻蜓点水。 身上逐渐有了力气的江桓缓缓看向宁无期，恰好对上宁无期的眼。 看着江桓眼中复又归拢的冷淡和清醒，宁无期轻抚了下他的眉眼，轻声道:“我们回去？” 这时天空的烟花已经快要尾声，越来越快地在天上齐齐绽放。 江桓听到声响，轻轻摇了摇头，他想看完。 “好。”宁无期明白了他的想法，给人调整了一个容易观看的角度，并且让人靠在了自己肩上。 只要微微侧头，宁无期就能碰到江桓的头发。 又过了快一刻钟，宁无期安排的烟火才算是彻底结束了。 这最后的一刻钟，天上的烟花就像是争奇斗艳一样地绽放，往往是前几朵烟花还没消散，后面的又跟了上来。 临近结束，烟火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齐齐绽放了一般。 不像是结束，反而像是开始。 福喜在宫中等了很久，却不想等到的是偏殿的侍卫给他带来了消息。 “什么？陛下又在偏殿歇下了？”福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偏殿的侍卫没有抬头，只是应了声。 等侍卫离开，福喜一个人开始在殿内踱步了。 许久，福喜在内心叹息了声，只好不甘愿地熄了殿内的灯，自己回到隔间休息去了。 福喜不停的在床上辗转反侧，迷迷糊糊快入睡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他之前想得果然没错，那位就是个宠妃…… 不，不对…… 福喜想起陛下多年前给他的画像，那俊美的容貌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分明是“祸国妖妃”才对…… 想着想着，福喜终于忍不住困意闭上了眼。 翌日，福喜早早醒来，他像往常一样收拾好自己就去看御书房，不怎么例外地没看到陛下的身影。 发现这一点，福喜已经心平气和起来。 他叫来侍卫，果然得到了陛下没有出偏殿的消息。 算了……昨日毕竟是陛下的生辰，说不定陛下只是喝多了酒不便回来。 想到这，福喜心中蓦地一顿，若是他没记错，陛下已经是连续两天歇在偏殿了。 而且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像是这种情况，以后只会更多。 福喜这边杂七杂八想着，另一边宁无期和江桓却还没醒。 又过了会儿，宁无期才先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宁无期眼中就慢慢变得柔和。 他昨晚是抱着江桓入睡的，当然睡前又拥吻了很久才睡下。 宁无期静静看着江桓，视线一点点描摹着。 他早就知道江桓很好看，初遇时短暂地惊艳过，却没想到后面还会有交集，而现在…… 看着身边静静安睡的人，宁无期想在额上落下一个吻。 可在他要落下时，却听到了院外的脚步声。 脚步声熟悉且轻快，不用想宁无期就已经猜到了院外的人。 宁无期微微一叹，正想要松开怀里的人起身，却不想看到江桓已经睁开了眼。 看着眸底倒映着的自己，宁无期还是忍不住在额上落下一吻。 这一吻就像鸿毛拂过，轻微的让江桓误以为是错觉。 在吻过后，宁无期轻轻松开怀抱，看着江桓声音轻柔:“江锦来了，我先去看看。” 说着，宁无期就要下床，却不想被江桓拉住了袖子。 “怎么了？”宁无期的目光顺着袖子落在江桓身上。 江桓的力道很小，白皙的指节就那样轻轻地扣着宁无期的袖子。 看到宁无期注意到了，江桓却没有松开手。 江桓又缓缓扯了扯，宁无期顺着力道，又靠了回去。 室外，江锦已经走过了院子站在房门前。 “奇怪……”江锦喃喃，宁大哥不是一直这个时间起来吗？ 他伸手轻轻敲了门，没有得到回应。 难道人不在？江锦猜想着。 当敲门声响起时，宁无期却顺着力道轻轻地覆在了江桓身上。 他和江桓对视着，一瞬间都像是忘记了江锦的敲门声，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 终于，宁无期缓缓吻上了江桓的脖颈，并且握住了江桓拉着自己的手。 一吻后，宁无期将人抱了起来。 “我去给你拿衣物。”说着，宁无期起身到不远处的屏风前把江桓的衣服拿了过来。 他一点点伺候着江桓穿衣，动作缓慢却细致。 最后，宁无期给人束好了发。 在江桓这边打理好后，宁无期才开始自己穿戴起来。 可他刚要穿上，江桓就接过了他手里的衣服。 意识到江桓也要开始服侍自己时，宁无期愣了下，然后立即笑着摆了摆手，“不用，我习惯了。” 再说，哪有让帝王服侍的道理？ 宁无期正想要接过衣物，却不想落了个空。 “好吧。”见江桓神情坚定，宁无期最后还是妥协了。 比起自己刚才，宁无期发现江桓做得还更要细致。 看着江桓垂首整理每一处褶皱，宁无期心中有暖流淌过。 江桓刚理到衣襟，就忽地感受到自己腰间被双手缓缓收紧。 宁无期把人拥在怀里，低哑道:“就到这吧，你先出去见江锦。” 说着不等江桓回神，宁无期就松开了手。 门外，心里有些疑惑的江锦刚要离开，却不想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兄长？”江锦的神情有些惊讶。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皇兄刚看他的那一眼中有别的意思，但转眼间他又觉得是错觉。 皇兄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但很快，江锦就知道自己错了。 在他和江桓说了几句话后，宁无期走了过来。 江锦一下子怔住了，在宁大哥走到皇兄身边时，皇兄的神情一下子发生了变化，眼中的冷淡少了。 “怎么不进来？”说着，宁无期打开了门。 屋子里一直有内外之分，外面一向是接待客人的地方。 三人坐到桌子旁边，宁无期照例先给江桓倒了杯水。 看到宁无期这个动作，江锦不由抽了抽嘴角。 果然，他就知道只要有皇兄在，第一个被倒茶水的就不是他。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江锦的念头宁无期不知道，他只是直接问江锦来寻他的来意。 “我查了秦世子。”江锦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宁无期还没说什么，江桓就凝视着江锦，眼中尽是冷淡。 “……若不是胸有成竹，秦世子昨天也不敢在宴辰上闹。”江锦触碰到江桓冷淡的视线，顿时偏移了目光。 宁无期点了点头，“你查到什么了吗？”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秦国公府最近来往的人都是和从前一样的。” 听到江锦的回答，宁无期思忖起来，心中更确定了几分。 既然秦国公府没有新的来往人员，秦世子又掌握了新的消息，看来还是伪装了身份的江祥更加可疑。 暗阁再怎么说也是江湖组织，虽然它也接皇城任务，但执行任务的人都是江湖中人，伪装了身份的江祥，也是江湖中人。 以江祥在江湖多年积攒下的势力，他连乾坤诀都有，能知道自己与暗阁的联系也并不奇怪。 宁无期沉思时手轻轻摩挲着杯沿，这个动作让江桓怔了一下。但是很快，江桓只是垂下了眸。 “宿主不可以把主角的身份告知给其他人。”在宁无期思考怎样告知江祥的真实身份时，系统666的声音适时响起。 “为什么不行？”宁无期询问道。 “这是系统的规则。”系统666回应。 第95章 相伴一生 “好。”宁无期沉默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就算不能直接告知，也总有其他办法。 剧情中，江祥前期在谋划江湖，后期就在搅弄朝堂风云，暗中拉拢又或是把人拉下马换上自己的人。 江祥的优势在于其他人不会知道他皇子的身份，因此他可以在不引起其他人的针对下建立自己的势力。 如果，把这个优势破了又如何？ 系统只是说不能告知，但若是江祥主动暴露了，可就不算他违反规则了。 既然江祥让秦世子对付他，还险先揭露了他的身份，那他不还击也说不过去吧。 “宁大哥？”江锦见宁无期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禁开了口。 宁无期回了神，却不是因为江锦的声音，而是因为江桓握住了他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 宁无期不由侧头，刚好对上了江桓看向自己的目光。 “宁大哥？”被忽略的江锦又再次叫了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皇兄和宁大哥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 宁无期用眼神询问着江桓，见他只是单纯的握手后反握回去，然后回头看向江锦。 江锦见宁无期终于回神，松了口气又继续道:“还有一个秦国公府的消息。” 很快，江锦把消息详细说了说。 “有那乾坤诀在，秦国公府那边可热闹了。” 有很多的人慕名而去，当然也有很多人想要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得到乾坤诀。 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败给了许琦，至今都没人见过乾坤诀的影子。 “那些人败便败了，但有几个已经被秦国公府收拢。”说到这，江锦皱紧了眉。 宁无期起先是无意识地捏了捏江桓的手，后面意识到了就想要停止。 “……或许他们打的就是收拢的主意。”宁无期有些分神地附和一声。 江锦没有察觉到不对，继续分析着秦国公府的古怪。 他的分析，宁无期都听完了，只是总有些分心。 但江锦说着说着，提到了江祥。 “据暗探传来的消息，那位蒋神医在秦国公府的地位有些高。”按理来说有救命之恩，地位高是应该的。 可暗探偶然间发现，身为秦国公与那位蒋神医同行竟是落后半步的。 虽然这个异常只出现了一次，暗探却把它立即记了下来。 这一点与江祥平时在秦国公府地位高相联系，总觉得不是偶然。 “既然如此，那位蒋神医的身份……”宁无期静静听完后，忽地开口。 “已经在查了，目前只能查到医术高超，在江湖中颇有名声。”江锦已经先一步行动了。 听完江锦的话，宁无期不禁皱了皱眉。 “你似乎很关注那位蒋神医。”江桓忽地开口。 宁无期回神，发现江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听清楚江桓的话后，宁无期轻点下了头。 “根据江锦说的，这个人只怕是没那么简单，你要当心。”虽然暂时不能告知江祥的真实身份，但让江桓保持警惕也好。 江桓本在思考江锦刚刚带来的消息，并且也在特意琢磨那位蒋神医的不同之处。 可听到宁无期最后一句话，他不由抬了抬眸，“你在担心我。” 院子里只剩下两人，宁无期忽地让江桓起身，紧接着将人拉到腿上坐下。 等人坐下后，宁无期的手也环住了江桓的腰，并且在耳边轻笑:“这是显而易见的，不是吗？” 耳边的痒意让江桓下意识想要逃离，却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刚一平复下心绪，却觉得内心又因为宁无期的一句话开始乱了起来。 虽然心中的情绪已经乱了，江桓表面上还是平静镇定的，他缓缓开口:“我会小心，你也是。” 宁无期原本在观察江桓的反应，听到这句话后怔了怔，而后认真应道:“好。” 他不由想到了剧情中自己的命运——被江祥当做一把刀利用，最后中毒而死。 他现在之所以活着还能知道剧情，都是因为他身上的红线引来了系统。 红线…… 最初被系统绑定时，宁无期其实是怀着一种无谓的态度的。 就算已经重来，他依然无法摆脱极冰诀的走火入魔，死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他并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有心情去寻找红线的主人。 可是现在……因为冰莲，他有了五年的时间。而且，他还有了一个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距离被系统绑定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谁曾想竟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红线，是有人心系于宿主，心甘情愿宿主可以拥有重来并且知道剧情的机会……” 这是系统绑定之初的话，宁无期发现自己竟然记得清清楚楚。 明明他当时，是不以为然的……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怀揣着满心真诚的人喜欢自己。 可现在，他遇上了江桓，开始相信那是真的。 不由地，宁无期的心忽地隐隐作痛起来。 他好像，已经辜负了一个爱自己的人，尽管他不知道他是谁，他和他也从未谋面。 江桓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他的心好像也感受到了宁无期的伤感，开始钝疼起来。 他想要看宁无期现在的神情，但因为宁无期抱着他，他并不能看到。 压下内心的担忧，江桓伸出手，轻轻地回抱住了宁无期。 感受到江桓的动作，宁无期的心里虽然还不好受，但却能压下情绪了。 他忽地想到庙宇中了缘大师对他说的“珍惜眼前人”，看来了缘大师或许早就明白了什么。 想到这，宁无期松开了江桓的腰，握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宁无期对江桓轻轻笑了起来。 正是因为已经辜负了一个，那就更不能再辜负另一个了不是吗？ 江桓仔细地看着他，试图找出他的异常，可没看一会儿，就被他岔开。 宁无期轻轻地吻了下他的眼睛，笑道:“陛下该处理政务了，对不对？” 江桓与宁无期对视，他能感觉到宁无期刚刚的异常不是错觉。 宁无期有事情瞒着他。 但看着宁无期温柔注视着自己的眼神，江桓还是心尖颤抖了下，低声道：“好。” 正当宁无期以为江桓就要起身时，却不想唇上蓦地落下一吻。 怔愣间，他看见江桓垂眸送上了自己的唇轻轻地触碰着他的。 在轻轻地触碰了一会儿后，江桓起身，眼神却还是望着宁无期，里面除了冷淡之外，还有宁无期一时无法甄别的情绪。 “我一直都在。”当宁无期还沉浸在江桓的眼神时，不期然地听见了这句话，心中猛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 因为这点迟疑，宁无期想要抓住江桓的手慢了一步，江桓刚好已经转身，宁无期只是挨了下衣袖。 宁无期没有再伸手，心底一下子涌上的难受让他任凭手落了下来，心中一直反复回忆着江桓刚刚的眼神还有那句话。 过了许久，独自一人的院内，宁无期伸手按上了自己的心口。 他……是不是遗忘了什么，为什么，他会觉得江桓刚刚的眼神和那句话似曾相识？ 那一个眼神，一句话，竟让自己无边的伤感。 “系统……”宁无期忽地在心中默念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他又继续问道：“我是不是遗忘了什么？” 系统很快回应：“系统并不能检测到。” “是么？”宁无期极淡地笑了下，又开始出神。 可当他不抱有希望时，系统却又开口：“但是系统能够检测到宿主身上有时空力量，而那时空力量并不属于系统。” “宿主与系统之前绑定过的宿主不同，您的身上有多道时空力量。” 宁无期静静听完，压下心中的怔然开始思考。 时空力量，不属于系统，而且是多道…… 想到自己最初是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才绑定的系统，也就是说，那些时空力量在系统绑定前就已经存在了。 “穿越算不算一种时空力量？”宁无期忽地问道。 “对。” 听到系统的回答，宁无期忽然觉得心中百感交集。 多道……若是他不止一次穿越，那的确能解释他为什么拥有多道时空力量了。 不期然地，宁无期忽地想起江桓在第一次看清他真实容貌的眼神。 那个眼神……竟跟刚刚的有些相似。 “我没有透过你看其他人。” 江桓的话，犹言在耳，宁无期彻底怔住了。 “宿主，”过了许久，系统再次出声：“您需要调换最后一次时空力量吗？” “什么……意思？”宁无期下意识问了出来，紧接着攥紧了手：“调换……” “是的，系统可以让本该在后面才能使用的时空力量提前使用，但宿主需要注意，这是最后一次时空力量。” 如果用完了，就不会再有。 系统说完最后一句就陷入了沉默，把思考的时间交给宁无期。 良久，宁无期并没有做出决定，而是从院子里离开。 “福公公。”听见自己被叫唤，福喜下意识回头，却是猛然惊住了。 面前的宁无期，居然卸下了易容！寻了多年却只出现在画上的人，今天却能亲眼被他看见了。 很快，福喜意识到了不对——宁无期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他一定是在试探自己，而自己露馅了。 福喜的异样被宁无期看在眼里，他眼神一下子深了起来。 他之所以在僻静处叫住福喜，并且卸下伪装，就是要让福喜猝不及防。 看来，他的确成功了。 “你见过我。”宁无期的语气毫无疑虑，是陈述的语气。 “在下并未亲眼见过……”福喜话没说完，却被宁无期打断。 “何必继续隐瞒？难道你还想让梅林刺杀的事情继续郁积于他心中？”宁无期神情冷然地看着福喜，但冷意却不是对他的。 听到宁无期的话，福喜蓦然沉默下来。 “请跟福喜过来。”说完，福喜就低着头转身，带宁无期来到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并未有歇息的地方，反而像是一间书房。书房里不见尘埃，反而透出一股幽静，一看就知道有人时常打扫。 他见福喜从一个锦盒中拿出了一幅画。 福喜恭身把画递给宁无期，并且开口：“福喜的确从未亲眼见过公子，但福喜知道您的名字。” 福喜这话像是说听过却从未见过，但宁无期却知道没这么简单。 答案，或许就在他手里的画上。 想到这，宁无期把手中的画徐徐展开。等看清画上的人后，宁无期心中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画上的人，真的是他，但，他又不确定了。 画中人随意半束着头发，神情慵懒地看着一个方向，一双眼看起来蕴含着淡淡的笑意，其中的神韵却像是星辰一样散发着微光。 这画的哪里是普通人，根本就是天上的谪仙了吧！ 第96章 时空力量 若不是熟悉的神态和同样的样貌给宁无期增添了几分底气，他都不会认为画上的是自己。 就算是这样，宁无期还是怔了好久才回神，看向一旁安静的福喜，不确定地问道：“……我跟画上的人像吗？” 福喜没想到宁无期会突然问自己，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如实道：“这画上的，不就是您吗？” 听见他的回答，宁无期试图从里面看出违心来，但他失望了。 “……他画得太好了。”好到宁无期认为那并不是自己。 真实的他，哪里有那么好呢。 福喜有些明白宁无期的意思，他不由开口：“这画是……他画了多年的，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三年多了。” 三年多……江桓刚过了十九的生辰，也就是说，这画，是江桓在十六甚至是更早的时候画的。 在宁无期出神时，福喜也像是陷入了回忆，“……这些年来，福喜一直在让下面的人不断寻找，但却只找到一个相同的名字。” 那就是极冰殿的宁无期。 “……可一来，极冰殿的这位宁无期从未露面，二来，画上人分明是二十多的模样，不会是十多岁的少年。” 是的，常人都不会认为两者有相同的可能。 “但这是唯一的希望……”福喜说到这，微微叹了口气。 宁无期听完，久久无言。 他的心里泛起无边的苦涩和心疼来，系统已经告知他身上总共存在四道不是系统的时空力量。 他身上已经剩下最后一道，那就说明，他曾经离开过。 若不是已经离开，江桓也不会让人找寻多年。 要怎么样，才能在世界里找到已经彻底离开了的人？ 那是根本不可能找到的啊…… 宁无期从福喜这里离开了，但他手里拿着那幅画。 “既然您已经在这里了，这幅画就交还给您吧。” 福喜用的是“交还”两个字，因为两人都知道，那不是一幅画，而是江桓给予的满心情意。 回到偏殿的房间，宁无期从锦盒里小心翼翼地拿出画，看着看着，宁无期的手凌空抚在画中人的眼睛上。 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情绪，让江桓画出了这样的一幅画。 宁无期的手最终还是没有落下，他将画小心地收回锦盒，放好。 “系统。”宁无期神情平静地叫了系统，“现在调换时空力量。” “好的宿主。但有一件事需要宿主牢记，在系统的力量下，您可能不止看到这一世。” 不止看到这一世…… “我明白了。”宁无期闭上了眼。 一阵漫长的意识晕眩后，宁无期缓缓睁开了眼。 看到四周，宁无期怔住了。 这是一个失去了色彩的世界，四周的一切都是黑白的。 而且，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只是一个偏僻的山野。 目之所及，都是一重重的高山。 眼前的地方，十分陌生。 他这是到了哪里？ 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宁无期终于迈开脚步。 可当他迈步时，眼前的一切开始有了变化，蓦地出现了色彩。 看到这一切，宁无期迈出的脚步一顿，但很快又落了下去。 走了一会儿，他试图施展轻功，发现自己体内的内力还在。 很快，宁无期发现不对了。他施展轻功，体内的内力竟然没有丝毫消耗。 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想，宁无期又用了一段时间的内力，发现体内依然没有变化。 “难道这一切，都是虚幻的？” 宁无期忽地伸手去折一根树枝，发现自己的手穿了过去。 眼前这一幕，证实了宁无期内心的想法。 怔了怔，宁无期收回手，继续施展轻功向前。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宁无期忽地看见前方有人。 走过去时，宁无期忽然想，他们能看到自己吗？ 没多久，宁无期在两名看上去是百姓打扮的人身后落下，还开了口:“二位可知，现在所处何处？” 他的声音落下，两名百姓毫无反应。 看来是听不到了。 宁无期又走到两人面前，发现两人还是对自己视若无睹。 果然看不见。 在这个世界里，他只是过客。 在宁无期沉默时，两名百姓却开了话头。 “要过冬了……” 听到两人的声音，宁无期这才发现四周的树木看起来干枯了。 “是啊……要过冬了啊，雪城……”另一名百姓说到这，忽地摇了摇头止住不说。 雪城？ 为什么这两位百姓看起来像是有所顾忌的样子。 宁无期虽然不解，可却跟在两人身后。 眼前的山路十分多，若是他不跟着，只怕走不出去。 跟着走了很久，宁无期终于走出了山。 宁无期往前看，不远处赫然是一座城。 他施展轻功一下子离两人远去，很快就到了城门口。 出乎意料，眼前这座城竟然没有门卫，而且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一个竹篓。 进了城后，宁无期又是一怔，因为远处是两座相连的雪山。 难道这里就是雪城？ 宁无期压下内心的疑惑，施展轻功奔向远处的雪山。 一路走来，宁无期感觉到四周的温度逐渐降低，而且他也看到了许多朝雪山过来的人。 站在雪山脚下，宁无期发现眼前的山并不高，但是它和另一座雪山坐落的范围很大。 当他观察雪山时，突然听到了两人说话的声音。 “那位大人今日竟然在楼上……” 两人的语气带着感慨，宁无期不由顺着两人的视线看了过去。 原来雪山之巅有一座高楼，楼顶已经落满了雪。 除了雪之外，高楼的四处都围上了雪白的帘布，是纱质的。 透过雪纱，宁无期的确看到了一个朦胧的背影。 在宁无期观察时，雪纱竟被风吹拂起，他就此看到了那个身影。 原本只想轻轻掠过，可宁无期的视线却定格住了—— 那人竟是满头的白发。 在宁无期怔住时，那人的手也被他看见，那是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正静静地搭在琴弦之上。 在雪纱落下的前一刻，宁无期看到了一旁的称心。 “……”宁无期久久无法回神。 称心…那人的身份是…… 心神震动间，宁无期居然听清了不远处的议论。 “那位大人在这里很久了吗？” “很久了，雪城就是自他之后才有的称呼。” “……可那位大人为什么要孤身一人隐居在此呢？他难道就没有亲人……” 像是有人重重一叹，就在这时，宁无期感觉到了熟悉的晕眩。 是时空力量要开始了。 “…亲人啊，听说是有的……”声音传来时，宁无期脑中的晕眩愈发强烈，他竭力抵抗，想听完后面的话。 终于，晕眩前，宁无期听到了一句。 “他有爱人，名字叫宁无期……” 不知为何，宁无期晕眩后像是陷入了梦中，梦中还是那座雪山，不过这一次，雪纱被吹起后，那道身影侧过了身。 无比熟悉的眉眼，透着彻骨的冷，眼底是淡漠的无情无欲，雪白的发遍及腰间，整个人就像是比雪山还要冷。 是江桓…… 看清的瞬间，宁无期又醒了过来。 睁开眼后，宁无期根本无心去看周围的一切，他满心都是之前的雪山下看到的那一幕还有那个梦里的江桓。 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宁无期陷入之前的回忆时，一道吐血的声音惊醒了他。 他立即朝声音来源看去，却看到一身黑衣装扮的……自己，这是他与暗阁打交道时用的伪装。 为何吐血了？ 宁无期走了过去，发现自己在吐血之后居然晕了过去。 他不由蹲下去探自己的脉，但他忘了自己的状态，一下子穿过了手。 宁无期怔住了，可很快，一只手却搭在了他，更确切的说，是昏迷了的自己手上。 熟悉的手还有传过来的沉香，宁无期一下子愣住了。他猛然侧头，刚好快要碰上江桓的唇。 眼前的江桓，眼中是一片清冷，宁无期看到他眸底情绪不辨地给自己探了下脉。 看到这一幕，宁无期觉得自己还没移开的手也被他一起触碰了。再加上或许是因为离得太近，宁无期的心跳得很快。 刚搭了一会儿，福喜就从身后匆匆赶来。 “陛下，那是刺客!您怎么可以轻易接近!”福喜的声音十分焦急。 是啊…… 福喜说得没错，宁无期不由皱起了眉。 他虽然清楚自己是真的晕了，但自己可是暗阁的人啊，江桓怎么能就这样接近呢？ 江桓此时已经探好了脉，语气淡淡:“他身上有迷药，不会醒。” 宁无期和福喜都是一怔，宁无期看了看躺在地下毫无知觉的自己，扯了扯嘴角。 所以，自己这是着了江桓的道吗？ “叫太医过来。”江桓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威严，福喜回神后去让人叫了。 迷药并不会让人吐血。 太医来得很快，他对江桓行了礼后就去看已经被宫人扶到床榻上的宁无期。 “这……”太医诊了脉后，眉头紧皱。 “这人脉象乱得厉害，体内内力也十分躁动，看着……像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太医离开宁无期的手，叹了叹。 “可能医治？”江桓静静听完，望向太医。 “走火入魔没有根治之法，他应当是用了极寒之类的药草压制，否则体内不会有那么重的极寒之气。”太医摇了摇头。 宁无期看着太医给自己开了药方，然后给了福喜。 福喜和太医一起离开，他要吩咐人煎药。 两人离开后，偌大的室内只剩下宁无期和江桓。 宁无期一直站在江桓身边，他看到等人走后，江桓缓缓走到了昏睡着的自己身边。 宁无期跟随他走了过去，看着榻上的自己，他开始想江桓究竟是下了多少的迷药。 念头落下，他就看到床上的自己突然动了动睫毛。 紧接着，宁无期感知到了一阵晕眩。 时空力量又动了吗？ 宁无期最后看了江桓一眼，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可短短一瞬，宁无期发现自己又能睁开眼。 看到不远处的江桓时，宁无期一怔，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一下子接近江桓，并且锋利的匕首直指江桓的脖子。 宁无期一惊，拼命想要松手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除了动不了外，下一刻他突然听到了自己开口，分明他没有想要说话! “……皇帝陛下，您难道不知道让刺客近身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听到这句话，宁无期逐渐冷静下来，观察后发现此时的江桓依然是前不久的那个。 看来他没有离开，只是不知为何进到了过去的自己体内。 他又看自己握着的匕首，发现它距离江桓还有一段距离。 看来自己并没有想伤害江桓。 就在宁无期思考时，他看见江桓忽地伸手要去碰匕首。 这一瞬间，他和自己竟是同时缩回了手。 宁无期一怔，刚刚那一刻，他隐隐和自己有了共通，甚至像是触摸到了身体的控制权。 心神回到眼前，宁无期能感觉到自己皱了皱眉，“不要总是试探我，难道您真得以为我不会杀您吗？” 自己这句话，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会说试探？ “若是你真想杀我，你以为你还能好生生地站在原地吗？”江桓语气十分冷淡。 听到江桓的话，宁无期感觉自己收回了匕首，看了眼四周。 “你该放弃了，我不会效忠于你。”这句话说完，宁无期看到自己一下子点了江桓的睡穴。 在把人轻轻放到床上后，宁无期忽地从窗户离开了。 自己的这一连串行为让宁无期有些费解，他感受到自己是强撑着内力的躁动施展轻功。 出了皇宫后，宁无期自己随意找了个调息的地方。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宁无期才停下了调息，一路上脚步不停地出了江城。 嗯？自己没有去闭关的地方也没有去暗阁，去了一个陌生的方向？ 蓦地，宁无期心里有了猜测。 果然，他到了最终的目的地后，开门后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江祥。 “你回来了？”江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紧接着目光一凛，“你受伤了？” “没有，功法的原因。”走火入魔江祥是知道的。 宁无期发现自己显得有些沉默，回应江祥后就直接进了院内的屋子。 见人进了屋子，江祥脸上的笑意才淡了些。 “主子。”江祥身后来了一人。 两人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那恰好是与宁无期相反的方向。 进入屋子后，宁无期自己开始调息，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能暂时从身体里出来。 这让宁无期怔了下，但紧接着，他直接穿过了门寻找江祥他们。 对面的屋子亮着灯，宁无期一下子走了过去。 进了室内，他果然看到了江祥，还有一个陌生面孔。 “主子，宁无期这次行动又失败了。”李绶看着江祥道。 “属下以为，他根本是有意为之，他的心根本是向着江桓，否则以他的武功……” “好了。”江祥轻轻打断，语气柔和:“倒也未必，算算日子，他体内的毒要发作了。” 单看江祥的神情，常人根本无法相信刚刚那么毒辣的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宁无期皱了皱眉，却不是因为江祥的神情。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早就被江祥下了毒。而且可怕的是，太医竟然查不出来。 听了江祥的话，李绶先是一愣，紧接着松了口气的模样。 “也是，像这样一把锋利的刀，必须控制好不让它反噬。” “只是，”李绶顿了下问道:“若是他解了毒怎么办？” “他解不了。”江祥的语气十分坚定。 他下的毒，并非无药可解，而且并不会立即要了宁无期的命。 但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一旦中毒根本难以觉察，等察觉到了，早就过了施救的时间，更别说，宁无期还有走火入魔的弱点在。 这种毒，每一次走火入魔都会摧残的身体更重。 宁无期在一旁听着，忽地发现心底一冷。 自己究竟怎么挡了江祥的路，让他这样设计？ 或者，他那一身武功就是江祥顾忌的地方？ 当宁无期想要接近江祥时，忽地感受到熟悉的晕眩又来了。 再次睁开眼，宁无期发现他又回到了自己身体里。 第二天，江祥叩响了宁无期的门。 打开门，宁无期就听到江祥对自己开口:“皇宫那尊金狮像，你把它取出来。” 金狮像？ 听到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宁无期内心的平静一下子被打破。 他看着自己沉默应下，心中想的却是金狮像的任务难道不是出自暗阁，怎么会从江祥口中提起。 难道那金狮像的任务从始至终都是江祥发布出去的？ 又或者，江祥和暗阁之间有着深切的联系…… 这并不是不可能。 宁无期仔细看着神情轻淡温和的江祥，内心的警惕达到了最高。 被系统绑定后，他虽然避开了与江祥碰面，但他却从来没有绕开过暗阁。 现在想想，若暗阁里的事情都瞒不过江祥，那他被盯上的时间可就比想象中得还要早了。 “那我先不打扰了。”像是已经送完了任务，江祥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在他走后，自己关上了门。 宁无期尝试着从自己身体里出来，但却没有任何作用。 他又尝试着去控制自己的身体，发现根本行不通。 琢磨了许久，宁无期还是暂时放弃了。 现在的自己像是已经对皇宫十分熟悉，在接下金狮像的任务后没有研究地图的意思，只是一心练功调息。 感受着体内内力的躁动，宁无期一下子皱起了眉。 他现在，已经是濒临走火入魔的状态啊。 按理来说，目前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去做任务，应当安心闭关，但自己却丝毫没有向江祥说的意思。 看来，这时的自己也不太信任江祥。 深夜，宁无期正在闭目养神，他忽然发现自己动了。 自己昨日才从皇宫出来，今日又进去？ 怔了一下，宁无期紧接着想起躁动的内力，一下子理解了。 虽然皇宫的戒备会严一些，但他们或许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胆子这么大，隔夜就敢再来。 御书房内一片漆黑，宁无期看着自己一点点摸索，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真是有点奇怪。 不对…… 他突然想起，在他曾经取金狮像的时候，是遇见了江桓的。 那这次…… 念头刚落下，一支带着冷芒的箭矢就从暗处激射而来! 想也不想，宁无期下意识伸手夹住了箭矢。 不对! 他怎么可以控制身体了？! 宁无期一瞬间的怔愣让后面本该可以闪开的箭矢围住了他，一下子造成了拖延。 不过失了一点先机，本就在皇宫严阵以待巡视的侍卫猛地冲了进来，一下子把宁无期给围住。 他这是，坑了自己吗？ 宁无期颇有些哭笑不得了。 一瞬间，御书房的灯被点起，宁无期一下子看清了四周围得密密麻麻的人。 宁无期:“……” 这时，有侍卫从两旁让开，显出一条道来。 宁无期看着江桓神情冷淡地走了过来。 他身上穿着浅金银丝勾勒前襟的常服，如墨的发丝顺滑到腰间，有一半束起在玉冠中。 这一身打扮……分明可以看出对方并没有入睡，反倒像是有意等着宁无期自投罗网。 宁无期又看了眼四周的侍卫，发现他们实力还不弱，再加上人数众多，自己若是想要出去，也得费一番功夫。 但以自己内力的状况，若是强行闯出去，怕是不太妙。 就在宁无期暗暗评估时，他听到了江桓淡漠无情的声音:“把面罩摘下。” 自己明显沉默了一会儿，才伸手摘下面罩。 宁无期可以感受到自己心中是有些郁闷的，对于这一点，他只好在心里默默地愧疚了一下，紧接着那点儿愧疚就立即消失了。 就算没他刚刚的那点失神，自己也很难逃出去。 因为…… “你又用药!” 自己的声音带着些压抑的惊讶，浑身渐渐变得无力。 “你若不闯进来，也不会中招。”江桓缓缓走到自己身前，淡淡道。 眼见自己的身体变得无力，宁无期有些惊讶，“这是什么药？” 说出后，宁无期蓦地愣住了。 他竟然说了出来! 第97章 效忠 就在宁无期惊讶的时候，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试图靠着身后的墙。 江桓用的药效果太好，一会儿功夫，他连站稳的力气都快没了。 难道是因为此时自己陷入了“中药状态”，所以他才有了一些掌控的机会？ 宁无期一边扶着墙，一边思考着。 忽然，宁无期看到江桓走近自己，“你要做什么？” 这句话是自己说的，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有些紧绷。 很快，宁无期感受到手腕一凉，转瞬间，自己两只手腕上都多了一副手铐，中间还有锁链连接。 “……打开。”宁无期听到自己的声音。 江桓淡淡地瞥了一眼就转身离开，半点没有理会。 这副锁链的材质……怎么这么像沉星陨铁？ 沉星陨铁可是最坚韧的材质，宁无期之所以认得，是因为前不久他还把沉星陨铁打磨成的礼物送了出去……对，就是护心镜。 如今，宁无期看着手上闪耀着暗银色的锁链，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 居然有人把沉星陨铁做成锁链! 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你不用看了，没有内力的你挣脱不开。”江桓已经坐到了龙椅上，淡漠的声音传了过来。 江桓下的药限制了体内的内力，让他暂时使不出来。 就算使得出来……宁无期也根本不想动用，这可是沉星陨铁啊! 先不说断开锁链需要耗费多少内力，容易激起走火入魔，就是断开了，这沉星陨铁怕是也折损了。 自己这时候，应该也是认识沉星陨铁的。 “沉星陨铁，真是好大的手笔。”果然，宁无期听到自己情绪不辨的开口。 后面宁无期没有动，只是平静道:“陛下不能捆我一辈子。” “是么？”江桓神情淡漠，不知何时从龙椅起身走下，“朕说过，你进宫一次，朕便逮捕一次。” 江桓的脚步声平缓从容，却像是一步步地踩在了人心上，凭生出压迫感。 宁无期看着江桓，心中不由恍惚，江桓眼中尽是淡漠无情，周身散发着帝王的威仪，这与记忆中的江桓没有半点相像。 “阿桓……” 这个称呼一出，无论是江桓还是宁无期都怔住了。 宁无期十分惊讶，为什么他再一次说出了心里的话？ 他刚刚的声音很轻，近似呢喃，但在空旷的大殿中，本就走到身前的江桓听得十分清楚。 江桓的眼中似是闪过一丝怔仲，但他很快回神，声音清淡:“你刚刚唤了什么？” 我…… 宁无期想开口，发现那种失语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听到自己开口:“陛下听错了。” 直到江桓的身影离开，宁无期才感觉自己像是松了口气般。 我……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虽然能骗江桓，但宁无期清楚自己刚刚分明说得就是那两个字。 因为你在意他。 体内的宁无期微叹了口气。 谁？! 一道心底传来的声音令宁无期满心戒备。 “你能听见我说的话？” 是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宁无期不由皱起了眉，把声音压到极低:“你是谁？” “我就是你啊。” 这声音答的有来有回，宁无期不由按了按眉心，心想走火入魔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连幻觉都出现了。 体内的宁无期:“……” 原来他的脑洞还挺大。 体内的宁无期使出杀手锏:“你三岁打碎了邻居家的窗户，被邻居追了半条街，一不小心掉进了臭水沟里……” 然后臭味留了三天才散。 “停!”宁无期也顾不得那个声音是不是幻觉了，他只想让它闭嘴。 声音果然停了。 宁无期不由松了口气，可他很快又听到了那个声音说:“我能解开你手上的锁链。” 听到这句话，宁无期目光一凝:“真的？” “当然。”要不然他怎么能打磨护心镜。“你尝试不要说话，在心里与我沟通试试。” 宁无期照做，“你真得能解开锁链？” “你把我说出的材料记下。”沉星陨铁再坚韧，它都可以软化，不过是方法没多少人知道罢了。 将声音所说的材料记下，宁无期犹豫了一会儿，“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这个不重要，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 听出声音的意思，宁无期沉默了一下，“那先叫你宁……” “叫齐期吧。”倒是没想到这个名字还有用到的时候。 既然现在的他刚接触到金狮像，那他猜齐期这个名字应该还没出现。 “好。”宁无期应下了。 “你……我们体内被下了毒你知道吗？”齐期突然开口。 “下毒……”宁无期重复了一遍，闭眼开始感受。 半晌，宁无期摇头，“毫无发现。” 齐期一叹，把昨天从江祥那里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同样，在试图告知江祥的皇子身份时，他失败了。 “刚要探寻解毒的方法就忽然回到了身体里。”齐期也是觉得无奈。 宁无期静静听完，忽地开口:“你有没有想过，结局是不能更改的。” 所以齐期才会在探寻解毒的方式后回到体内。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福喜突然进来的脚步声。 福喜把饭菜放到桌上，微微躬身道:“这是您的饭菜。” 说着，福喜就要离开，却被宁无期叫住了:“你们陛下呢？” 福喜脚步一顿，回道:“陛下在会见大臣。” 略等了一会儿，福喜见宁无期暂时没有说话的意思，低下头继续离开了。 宁无期走到桌边坐下，看了一眼，发现是四菜一汤。 他静静吃着，可当他刚夹起一道新菜放进嘴里时，发现体内的齐期竟然像是发出了一道呕吐般的声音，那道声音一出现，他发现自己也有这种类似的感觉。 “这是什么？”感觉到宁无期把菜吐到一边，齐期才觉得那种恶心的感觉消失了。 “……看不出来。”御厨做的菜经过一番处理，茄子也像是肉，外表也分辨不清。 后面的时间，宁无期就没再碰那道菜。 等福喜回来收盘子，看到独被留下的一道菜愣了愣。 “这不符合我的胃口。”宁无期平静地解释了一句。 “好的，福喜不会让御厨再做血鸭了。”福喜轻点了下头道。 福喜走后，齐期才若有所思，“那竟然是鸭肉。” 穿越前的忌口竟然又回来了。 “一道菜罢了，以后不吃就是了。”宁无期回了一句。 接下来的时间，齐期在尝试离开宁无期的体内，而宁无期在思考怎样才能得到齐期说的那些材料。 “陛下。”等听到门外福喜的声音，宁无期才发现时间过了很久。 他抬头朝门的方向一望，正好看到了江桓走进来的身影。 柔和的光撒在他的发和脸侧，显得一向淡漠的神情有了一些柔和的假象。 在江桓望向自己前，宁无期收回了视线。 虽然看不到，但宁无期还是能感受到江桓缓缓接近的脚步声。 不由地，在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时，宁无期感受到了一阵压迫。 等江桓从身侧经过时，宁无期才不由一松。 但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完全放下时，江桓清淡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在害怕？” “……难道我不该害怕吗？”宁无期顿了一会儿，开口。 说谎。 齐期在心里懒洋洋道。 他那反应，根本不是害怕，而是……紧张。 江桓淡淡敛了敛眸，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向前走。 “我听到了。”察觉到江桓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宁无期才在心中道。 “怎么，我说错了吗？”齐期随意反问了一句。 没等宁无期回答，齐期又加了句:“我说过，我就是你，你骗不不了我。” 在看到江桓的那刻，齐期明明感受到他们的心像是一下子停止了跳动，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宁无期听完，没有再说话。有些话，说出来也没用。 御书房很安静，宁无期只能听到轻微的声响，那是一份份奏折被打开批阅又放回的声音。 许久之后，是福喜打破了这种安静。 福喜像之前那样端来饭菜，放下后对一旁的宁无期道:“您可以用膳了。” 宁无期看了眼，发现相较于前一次的饭菜，福喜这次端上来的菜多了几道，碗筷也变成两副。 福喜注意到宁无期的视线，神情像是有些不自然。 但很快，宁无期看到福喜朝前方的江桓走去，并且道:“陛下既然要说服公子，不如一起用膳……” 福喜的话还没说完，江桓就抬起了眼，神情冷淡。 剩下的话，福喜就不敢说出来了。 正当江桓想要收回目光时，却听到了宁无期的声音，“他说得没错，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江桓看向宁无期，却见他刚要坐下。像是感知到了江桓的目光，宁无期没有回头但是拿起了筷子，“过来吧。” 等福喜看见江桓走过去的背影，不由松了口气。 宁无期等了一会儿，就感受到身边有人坐下。 “你想谈什么？”江桓缓缓问了出来。 宁无期抬眼看向他，很快移开视线:“先用膳。” 否则他担心这饭吃不到一半两人就要不欢而散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都在静静的用膳。等两人用完了，福喜连忙上来把盘子收走。 福喜离开后，两人都没有率先开口，气氛显得异常安静。 过了一会儿，宁无期才道:“给我打开这锁链。” “只要你答应跟随我，锁链自然会给你打开。”江桓的声音十分平淡。 “这不可能……”宁无期皱起了眉。 “那这道锁链也没有打开的必要。” “你!”听见江桓语气中的坚定，宁无期终于忍不住又一次加重了语气。 过了半晌，宁无期平息下心中的情绪，冷静道:“我已经答应在必要的时候守卫你的安全，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固执？” 宁无期实在不明白，他都已经妥协了许多，江桓为什么还是不肯放弃？ 不管跟随与否，他都能守卫江桓的安全。 “跟随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陛下又何必如此在意？”宁无期深呼口气，看向江桓。 江桓正注视着他，闻言神情不变，只是道:“既然只是一个名头，你又为何不应？” 宁无期嘴唇张了张，最终收回视线沉默下来。 谈话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宁无期起身，朝门的方向走去。 看着宁无期出门的身影，江桓渐渐敛下了容，周身的气息更加冰冷。 宁无期往一个方向走去，路上也并没有什么人拦他。 齐期看着他这畅通无阻的模样，明白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宁无期一路走着，忽地停住了脚步。 他记得不错，就是这个位置。 深夜，宁无期从被安置的偏殿悄然无声地走了出来。 白日里，身上的药效已经散了，他现在依然可以动用内力。 很快，宁无期到了白日里记好的那个位置，循着记忆进了宫殿。 进了宫殿后，宁无期扫了四周一眼，发现的确是一个库房。 时间紧迫，宁无期立即寻找起齐期说的材料来。 过了段时间，宁无期才算是把材料凑齐。 集齐材料后，宁无期从宫殿出来，走向了御膳房的方向。 到了御膳房后，宁无期把材料放进一个锅里，烧火煮了起来。 足足煮了快一个时辰，宁无期才把锅里的东西用瓷碗盛了起来。 锅已经不能用了，宁无期使了道内力把它彻底摧毁。 他小心地用瓷块粘起一些涂抹到手铐上。 这明明是黑糊糊的液体，抹到手铐上竟然没有让它变色。 接下来的时间，宁无期就一直在重复涂抹的这个过程。 渐渐地，宁无期感觉到手铐开始微微发软。 终于，当天色都要渐白时，宁无期总算把手从变软的手铐中取出。 看着连接着两个手铐的锁链，宁无期狠狠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宁无期就把东西收拾好，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那沉星陨铁的锁链，宁无期动用内力也可以把它破开，但是需要时间，最少都要两天。 这一点江桓不会不知道，因此宁无期不能等到第二天，毕竟江桓可以再次限制他使用内力。 施展轻功后，宁无期最后看了眼江桓的方向，紧接着身影一闪离开了。 直到走出皇宫的范围，宁无期依然心有余悸。 这趟进去，还真是差点就出不来了。 好在这次出来后，他也要去闭关了。 看着手中的金狮像，宁无期眼中的情绪淡了。 “这是最后一次。”宁无期的声音很轻，混在风中一吹就散，像是从未听说过。 回到江祥的院子，宁无期像以往那样敲响了江祥的门。 敲了一会儿，江祥并没有回应，这显然是人已经出去了。 若是以前，宁无期会直接转身离开，但是现在…… 他没怎么犹豫就进了屋子并且反手把门关上。 屋子里静悄悄地，一眼可以望到底。 宁无期直接往书桌的方向走，他开始轻轻地翻找起来。 过了一会儿，宁无期发现这里的东西都是十分常见的物品，根本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在他想要换个位置继续找时，他突然听到了门外向这边靠近的脚步声。 听见这个脚步声，宁无期一下子皱起了眉。 江祥居然回来了。 来不及多想，宁无期直接从窗户跃了出去。 出去后，宁无期并没有马上离开，他刚刚听到的脚步声不止一道。 屋内，江祥和李绶进了门。 “主子，秦国公府那边已经联系上了。” 秦国公府？ 宁无期屏住呼吸静静听着。 秦国公府是江国的顶级权贵，身为江湖中人的一名大夫竟然能与他们有联系。 “好。”宁无期听到江祥应了声。 接下来两人所谈的话就没什么要点了，谈论的是江湖的事情。 “好了，你先退下吧。”江祥对李绶道。 听到李绶回应，宁无期先一步翻墙离开了院子。 离开院子后，宁无期几个呼吸间就到了远处。 他不能立即回去，以免引起怀疑。 过了许久，宁无期才重新回到了院子。 把金狮像交给江祥后，宁无期平静开口:“我接下来要闭关。” 江祥接过金狮像，听见宁无期的话后抬头:“可要我相助？” 若是能在闭关前用银针行走一遍经脉，会减轻宁无期的痛苦。 “不用了。”宁无期的声音很平静，心里有些哑然。 施针对江祥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消耗，若真想相助，怕是不会试探性地询问罢？ “好，那你一切当心。”江祥不知道宁无期内心的想法，只是如往常一样温和道。 宁无期沉默地点了点头，正想要离开，却听见江祥开口:“等你下次回来，我把你安排进宫如何？” 听到这，沉寂了许久的齐期蓦地一惊。 “你……问他为什么。”在宁无期想要拒绝时，他听到了齐期的声音。 察觉到齐期的声音有些不对，宁无期压下疑惑，转身看着江祥，“我不喜欢皇宫，而且也认为这没有必要。” “是吗？”听到宁无期的回答，江祥先是淡淡一笑，随后便道:“既然你不喜欢，那便不去罢。” “不过，”江祥的语气微微一顿，“李绶的答复倒是和你一样。” “看来还是得想想其他办法……” 听着江祥喃喃的语气，宁无期神情平淡，“为何要进宫？” 江祥一顿，宁无期从前并不会过问他做事情的原因，只有选择做与不做，没想到这次居然问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原因，”江祥的神情看起来一片坦然，口中却说出了惊人的话，“安排你们进宫，不过是想在宫中插入我们的人。” 江祥无论是脸色还是语气都是十分淡然，就像只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宁无期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能把伸手进皇宫说得这么云淡风轻的。 这可是皇权至上的世界，江祥的行为简直是大逆不道! 宁无期皱紧了眉，凝视了江祥许久，像是第一次从江祥温和的外表下看到了埋藏已久的野心。 “怎么，很意外吗？”江祥笑了一声。 宁无期并没有移开视线，只是眼神冷了起来，“你居然承认了。” 江祥听见宁无期的话，低头提起了笔，他在纸面上勾勒了一道笔画，开口:“你还记得，距离那个雨夜已经多久了？” 江祥的话，一下子让宁无期陷入了回忆。 差不多半年前，他在完成一次暗阁的任务后又连续接了另一个。 本来只以为是个顺手的任务，却不想阴沟里翻船，过度使用内力的后果就是提前造成了走火入魔的爆发。 那个雨夜，他倒在泥泞里，身上的血和泥已经混得根本分辨不清。 那是一个深夜，他倒下的那条路根本不会有人经过。 若不是身为大夫的江祥出现了，他的确熬不过那个夜晚。 房间里一片寂静，宁无期陷入了回忆，许久才回过了神。 “我的命，的确欠你。” 宁无期的声音不带情绪，轻轻地落在两人耳边。 江祥微微一笑，“我之所以提起，并不是想让你记得欠我。” 他放下笔，走到宁无期面前，眼神望着他，“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会有什么事情需要瞒你呢？” 说罢，江祥后退了一步，声音十分轻柔:“同样我也相信你，你是不会背叛我的是吗？” 江祥的话音落下后，宁无期握紧了拳，却半晌没有回复。 看到这，江祥的眸底闪过一丝暗芒，随即温和地笑道:“好了，你先离开吧。” 宁无期缓缓迈动了步伐，身影逐渐消失在屋内。 等人走了一段时间后，李绶才从暗间走了过来。 他见江祥依然在凝望宁无期离开的方向，不由开口:“主子您当真相信他？” 若真的相信，那又为何下……毒？ 听见李绶的话，江祥淡笑不语。过了一会儿，李绶才听到江祥极其轻微的一句话:“若真的信，那便不用下毒了。” 李绶听到这，怔然不解。 等他反应过来时，又听清楚了江祥的一句话:“有些人，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但是旁人，却能一眼看透。 李绶听了，却觉得更加疑惑。他回头看着江祥，却见他正伸手抬起一张纸。 不经意瞥了眼，李绶隐隐看着像是一个“道”字。 第98章 不必 从江祥那里离开后，宁无期没有再待在院子。 他缓缓走在路上，心里的郁结却无法消散。 许久之后，宁无期回过了神，发现眼前竟是一片十分宽阔的黄土地。 他竟不知不觉间出了江城。 看着眼前宽阔的黄土地，宁无期心中已经在思考要不要继续离开了。 虽然连夜赶路不好，虽然今日也没有离开的打算，甚至他手上也空无一物，没有丝毫行李…… 但，他不想再回去了。 想到这，宁无期深深吐出一口气，正想要抬脚离开。 可他的脚刚迈出，就听到了身后有马蹄奔走的声音，那马蹄声还越来越近，而且他还听到了一声呼唤—— “宁无期!” 听到这声呼唤，宁无期怔了下。 他从未告知过江祥自己的身份，平时行走也是用的暗阁的伪装，但他的身份江祥肯定清楚。 体内的极寒内力又怎么瞒得过医术高明的江祥。 伴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一道骑着高马衣袂翻飞的身影越过他，而后向前了一段距离才牵着马转过身来。 刚刚衣袂翻飞间，宁无期的心颤了一下，他闻到了，熟悉的冷香。 宁无期没有抬头，直到下马的身影一步步走到了自己面前，他才缓缓抬了头。 抬头的时间像是流逝得很慢，宁无期的呼吸都放缓了。 等看清了面前的人，宁无期从听见那声呼唤起一直紧绷的心一下子猛地松开。 “……陛下。”宁无期轻声叫出了面前的人。 从听见那声呼唤起，宁无期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江祥也不是其他任何人。 是江桓。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自己心里就下意识压下了。 不可能是江桓。 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但心却一下下变得很快，几欲喘不过气。 等看清面前的人是江桓，他的心才彻底安静下来。 听见宁无期的叫唤，江桓没有半点反应，他只是一直凝视着宁无期，眼中的情绪除了淡漠之外，还有掩在眸底却无法让人辨别的情绪。 许久之后，江桓终于开了口:“你要走了？” 听到他的声音，宁无期不由轻轻笑了笑，但是没有回答。 看见他的反应，江桓眼中的情绪明明灭灭，最终道:“不要离开。” 他开口时，宁无期的目光没有从他脸上移开，明明他的语气那样坚定，神情却像是显出几分不安。 宁无期一直观察着，也就没有开口。 在他看着江桓时，心里的念头却是:江桓究竟是以什么身份说出这句话的？ 他说出这句话，究竟又蕴含了什么意思？ 因为心中的思考，宁无期久久都没回答江桓，这让江桓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江桓的神情变化被宁无期捕捉到了，他眼神变得复杂，嘴唇张了张，却还是忍住了。 他不能留下，特别是在江桓要求之后。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望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到最后，江桓忽地把一个包袱递给宁无期。 “……就算要走，也要带好行李。”江桓的语气很轻，刚说出口就消散在了风中。 “不必。”宁无期看了眼包袱，垂眼收回视线。 说出这句话后，他不再看江桓一眼，轻功一施展，身影很快就不见了。 第99章 他来过 人走后，江桓一直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过了许久，一直站在远处的福喜才终于上前。 他轻轻开口:“……陛下，我们该回去了。” 福喜的话音落下，江桓没有丝毫反应，但福喜依然静静等候着。 不知等了多久，福喜才终于看见他们的陛下转身。 江桓没有上马，福喜一行人跟在他身边，伴随着他越走越远。 直到一行人走进城门，一直藏在暗处的宁无期才垂了垂眸。 又过了一会儿，暗处没了宁无期的身影。 深夜赶路终是不便，但宁无期也不是完全没有经验的人，多少也会有一套自己的应对之法。 一个山洞中，宁无期升起了篝火，随意坐在一旁看着出神。 “……你说，我做得对吗？”过了很久，宁无期缓缓开口。 齐期叹了口气，刚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又说不出话来了。 ……算了，一个人静静也好。 也不知，江桓那边如何了。 齐期想到这，忽地感觉周身变得轻飘飘起来，熟悉的晕眩又传了过来。 “我……”齐期忍不住想要开口，却不想出口的话是无声的，宁无期根本听不见。 “……你要走了吗？”隐隐地，宁无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宁无期的话出口，过了好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深夜的山洞中，宁无期孤自一人盯着篝火，看了很久很久。 当意识模糊不清的最后一刻，齐期是想骂人的。 再怎么样，也总得让他去江祥那边看看啊!无论是解药又或者是乾坤诀…… 只可惜，他内心的呼唤注定得不到响应。 再次有意识时，齐期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布置。 这布置……是皇宫？ 沉默了一会儿，齐期开始在殿内行走。 此时是深夜，殿内都点起了灯。齐期照着亮灯的方向走，发现他对经过的地方毫无印象。 他现在是在哪，已经到新的时空了吗？ 就在他这样想时，眼前的灯光忽地柔和起来，他也好像是踏入了内间一样。 就这样走了一会儿，齐期的身影就像是凝固住了般。 他鼻尖，又闻到了熟悉的冷香，并且，他的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静静地坐在桌前，身姿挺拔，头却微微垂着，像是在看手中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期才迈步走向了这边。 他静静地走到江桓身边，等看清他手上的东西后，心蓦地一痛。 那是一幅画，一幅他曾在福喜那里看到的…… 等心中的疼痛平复了些，齐期才再去看，发现画又有轻微不同。 仔细观察，他发现画中人的神态显得有些冷静，就像是和前不久宁无期在城门前拒绝时的神态有些相像。 “……”江桓不止画了一幅。 想到这，齐期嘴角边浮现一抹苦笑，他忽然轻轻伸手，想要去撩江桓落在颊边的发。 就在这时，烛光隐隐晃动了下，一缕微风吹拂过来，江桓的那缕发就此被吹动了，就像是恰好被齐期撩起一样。 看到这一幕，齐期伸出去的手不由微微蜷缩了下。他看着江桓无知无觉的面容，极轻地笑了下，继续撩发的动作。 毫无意外，他的手依然穿过了发。 第100章 你救不了他 齐期的心一下子变得无力起来，他缓缓看向神情淡漠却又像是在出神的江桓，手一点点落到了他的脸上。 依然无法触碰。 对于这点，齐期已经丝毫不例外了，他淡淡开口，声音却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别伤心，”说了半句，他却又顿住了，“你是最重要的。” 刚说完，齐期又感觉到了晕眩。 这阵晕眩十分强烈，齐期竟然控制不住站稳，直接要跌倒在地。 可在他跌倒时，江桓忽地转头注视着他跌倒的方向。 他的眼睛静静凝视着，本该要失去意识的齐期硬是支撑着多看了他一眼。 齐期眼前已经模糊不清，他只能隐隐看到江桓的身影。 “阿桓……”失去意识前，齐期再次微不可闻地呢喃出声。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刻，江桓神情一变，忽地起身。 他又听到了……可是无论他怎样看，四周都没有另外一人的存在。地上，齐期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江桓走到齐期消失前的位置，伸手放在半空。 过了半晌，江桓的眼帘轻轻动了下，喃喃自语道:“……你来过，是吗？” 无人回答，最终江桓收回了手，神情变得更加淡漠了。 这一次，齐期像是经过了一次最漫长的意识晕厥。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难受起来。这种难受，就像是生了病般，意识始终昏昏沉沉，像是下一秒就要睡着了般。 不能睡…… 齐期一边忍住难受，一边开始看向四周。 可他却发现，他竟身处在一片鲜红遍地，周围充满了倒地尸体的地方。 齐期心中一凛，待看到被血液喷洒的雕龙玉柱，整个人险先彻底晕厥。 “我，我要去找他……”齐期咬了咬牙，忍着晕眩施展了轻功。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听到了自远处传来的兵刃相击声。 来不及多想，齐期直接照着方向赶了过去。 等走近了，齐期的心神一寒，竟让他一下子感觉不到了晕眩。 他这一路走来，随处都可见尸体，但到了这个地方，才发现尸体遍地都是。 这时，齐期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给吸引，等他再次回神，发现自己又像是回到了身体里。 刚回到身体，齐期就感觉到自己此刻的状态差到了极点，但无论他怎样尝试，都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分毫。 没过多久，齐期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这声音分明凉薄无情却又有几分温和，语气不疾不徐:“你想救他？” 齐期一怔，一瞬间看到了此时的场景——遍地的杀戮和尸体，但最为刺目的，还是江祥那张充满了淡淡讽刺的脸。 但是很快，齐期一下子僵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像是靠在了身后的人身上。 而身后的人，气息熟悉，冷香一下下传来。 是江桓……那现在的场景，是剧情中江祥上位的那一幕! 不等他多想，他就听到了江祥继续开口，“可惜啊……你救不了他。” 话音落下的那刻，齐期感觉到身后的人一下子收紧了手却又立即松开，像是怕他疼了。 第101章 因为你 就在这时，齐期感受到一阵钝痛，身体猛地吐出一口血。 吐出这口血后，齐期又再次陷入到了半晕厥的状态。 就在这时，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轻轻动了下，像是刚从极端的状态下喘了口气。 宁无期缓缓睁开了眼，不过片刻又闭上，只是呼吸快了一些。 在宁无期睁眼后，齐期仅仅只能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 看到宁无期吐血，江祥脸上的笑更真切了些，又继续对扶住宁无期的江桓道:“你还不知道罢，他身上，中了毒。” “这毒，每次他因为功法走火入魔后，都会更深一些。这么多年来，他体内的毒早已融入骨血，无药可医。” 听到这，江桓猛地看向怀里闭上双眼的宁无期。 “……他说的，都是错的，对不对？” 明明已经服过了解药，连太医都说…… 就在江桓意识到什么时，宁无期的手轻轻地握住了他。 “是我让太医瞒下的，你不要怪……”话没说完，宁无期就喉间一痒，温热的血又吐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江桓哪里还顾得了其他，伸手颤抖着顺着宁无期的后背。 “呵呵，”江祥听见宁无期开口，微笑道:“他给的药是对的，但你那个时候，就已经药石无医了吧？” 药是对的，但给晚了啊。 勉强维持一丝清醒的齐期听到这句话，简直恨不得让江祥就此消失。 他看向江桓，果然江桓眼中转瞬间失去了所有情绪，显得异常空洞。 齐期的心疼了起来，下意识使出了最大力气，说出了“闭嘴”两个字。 听到宁无期说的闭嘴，无论是江祥还是江桓都是一怔。 江桓回神后，把宁无期抱得更紧，眼神极其冷冽又带着恨意。 说出那句话后，齐期的意识一下子更加昏沉。 与江桓和江祥的怔愣不同，宁无期一下子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回来了？” 齐期尽量轻应一声。 宁无期一下子感受到了他的虚弱，便又把注意力放在面前。 刚把注意力转到面前，宁无期就又感受到一阵难受。 他强忍住了，就又听到江祥开口:“我早说过，只要你愿意回来，你的毒我随时可以给你解。” 听到这句话，江桓一下子紧紧地望着宁无期。 “无事……”宁无期强忍着不适，对江桓开口，他还想说，江祥他说的都是假的，从一开始江祥就没有留他性命的打算，希望江桓不要被骗了。 可惜，宁无期现在根本说不了那么多话。 看着宁无期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依然还是不放弃维护江桓，江祥的眼睛不由眯了眯。 “宁无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下毒吗？”江祥望向宁无期，宁无期却看也懒得看到他。 江祥也不在意，只是眼神紧紧盯着江桓，但恰好也对上了江桓充满杀机的目光。 半晌后，江祥没有收回视线，声音更加幽冷:“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兄你啊。” 听到这句话，宁无期一下子睁开了眼，双眼充满警告和冰冷地看向江祥。 第102章 当然不值 “呵呵……”一片静默中，单手撑着地面的宁无期忽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江祥皱眉看着宁无期。 刚刚那一会儿的功夫，宁无期随手一抹唇角，手就沾满了自己的血。这鲜血淋漓的手撑在地面，一下子把光亮如新的地砖弄得脏污起来。 但是此刻，没有谁会在意这地面。 宁无期自己倒有些在意，喃喃了一句:“真脏……” 可江桓在他身边时，却没有让他感受到半点脏污。 他的声音很轻，连站得最近的江祥都没听清。 江祥所处的位置恰好遮挡了下宁无期，这让江桓看不见他刚刚开了口，但那不断滴落的鲜血，已经深深地刺伤了他。 分明受伤的是宁无期，但江桓却像是痛到不能呼吸，心连带着袖中的手指都在轻微颤抖。 他竭力握紧手，声音依旧清冷平缓并不让任何人察觉到他在失控:“你说过，他已经药石无医。” 说出这句话时，江桓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但内心却已经千疮百孔。 江祥的注意力一下子从宁无期身上转移，听到江桓冷静到极致的声音，他微微一笑:“是啊，的确是药石无医。” “但若是，救命的方式不是医术呢？” 江祥最后一句话耐人寻味地落下，深深地凝视着江桓，他这位淡漠冰冷的皇兄，江国最至高无上的帝王。 “什么意思？!你还有别的方法能救宁大哥？!”不等江祥捕捉到江桓的神情变化，江锦的声音就蓦然打断了他。 江祥略一皱眉，但还是转头看着江锦。 “七弟还真是有情有义啊，看来你是想救你的宁大哥了？”江祥不痛不痒地回了句，对于江锦的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他这个态度，却一下子给了江锦希望，他很有可能猜对了! 可很快，江锦一下子冷静下来:江祥绝不会这么好心! 江祥看出了江锦眼中的戒备，但他却毫不在意:“我说过，想要救宁无期，就用退位诏书来换。” “呵呵……”宁无期又笑了笑，只是这次露出了讽刺意味。 江祥听到宁无期低低的笑声，莫名觉得刺耳，他蓦地转身盯着宁无期，一字一句问道:“你在笑什么？” 宁无期看着他，神情却是漫不经心，就像是命悬一线的人不是他一样，“你要不看看四周，就算给了你退位诏书，你又能坐上那个位置吗？” 江祥和他的人，都被江锦带来的大军给包围了。 江祥的笑意敛了下来，“你在担心，我坐不稳这个位置？” “我不担心，”宁无期脸上浮现笑意，“你就是坐不稳。” 话音刚落，江祥忽地挥出一道内力打向地面，语气冰冷:“你还真是嘴硬。” 坚硬厚实的地面顿时裂开，但宁无期却看也不看，语气依然随意:“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江祥殿下也太看得起我了。” “怎么，你是觉得自己不值一张退位诏书么？”江祥的语气十分冷漠。 宁无期笑了笑，“当然不值。” 他的声音淡淡的，其中却蕴含了不容置疑的坚定，根本没有半点说假，显然是真心这么认为。 江祥目光一凝，手一下子扣紧了宁无期的脖子，缓缓收紧，慢慢道:“那并不重要，只要别人不这么认为。” 第103章 为敌 看见他的动作，江锦心头一紧，还没等他说什么，一道声音忽地响起:“拿开你的手。” 这道声音冷到了极点，像是极度压抑着什么，带给人无法忽略的压迫感。 听见江桓的声音，江祥一下子笑了起来，手也缓缓松开。 他看向江桓的方向，轻笑道:“看来皇兄的确不这么认为呢。” 江祥的手拿开后，宁无期的不适得到了缓解。 其实江祥心中有数，他这么做无非就是威胁江桓，让他低头。 江祥扫了眼大殿的人，很快又收回视线看着平复着呼吸的宁无期，微笑道:“大殿内的人是很多，他们之所以与我为敌，是因为他们效忠于帝王，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可是，若我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帝，你觉得他们还会与我为敌吗？” 他本就是真真切切的皇子，若是得到退位诏书后他登基为帝，不服的人也只能服从。 “要知道，”江祥看着不说话的宁无期，继续提醒:“江国的臣民听从的从来都是帝王的命令，不是么？” 若不是胸有成竹，江祥又怎会策划这场政变？ 听见江祥的话，殿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在一片沉默中，宁无期的笑声再次打破了平静。 若不是他觉得拍掌真累，还真想给江祥鼓鼓掌。 “……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但，你只把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宁无期的话音刚落，江桓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安。 “不要!” 也就是江桓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原本一直躺在地上的宁无期忽地没了身影，下一刻他再次出现是在江祥的身边。 宁无期的手中有把闪着暗芒的匕首，他的手稳准狠地刺向江祥的心口。 江祥下意识想要躲，他也真得躲过了……但匕首依然刺中了。 看着匕首翻转扎进宁无期自己的心口，江祥一下子愣住了。 宁无期半点没有留情，匕首深深地扎了进去。 得益于内力深厚，宁无期竟然还有说话的力气。 他淡淡地看了眼江祥，在唇边溢出的鲜血流下后缓缓地向后倒，但与想象中直触坚硬的地面不同，他靠回了熟悉的怀抱中。 感受到江桓的气息，宁无期轻轻一叹，傻不傻……都把你推过了，何必又过来。 幸好江锦也从另一边赶了过来，眼睛通红地盯着浑身是血的宁无期。 宁无期看着回过神的江祥，淡淡道:“……命还给你，从此两不相欠。” 紧随着江桓江锦两人赶来的侍卫一下子将人挡得严严实实，手中的兵刃直指江祥等人的方向。 说完那句话后，宁无期就移开了视线，并不再看江祥一眼。 移开视线后，宁无期的目光就落在江桓紧握着自己的手上。 手被握得很用力，甚至有点疼，但这点疼宁无期并不在意。 他只是轻轻动了动手，然后对江桓道:“……对不起了，”他想说的其实很多，但却不知从何开口。 他想过杀了江祥，但得益于另一个自己的提醒，他是杀不了身为主角的江祥。 “你怎么可以离开……”江桓的声音在颤抖，心底一片冰凉。 江桓自己没有察觉，宁无期却感觉到他全身都在轻轻颤抖。 顿时宁无期的心就像不能呼吸一样，愈加痛得厉害。他正想轻轻安慰，却不想眼边突然落下了一滴泪。 这泪水，不是他的…… 宁无期的整颗心僵硬了，他感觉到自己被一点点地小心抱进怀里，江桓也俯到了他的面前。 不等他看清江桓的眼，江桓就吻上了他的唇。 轻轻触碰着，缓缓舔舐着，血腥味在宁无期嘴中弥漫。 脏……宁无期正想开口，却不想这恰好给江桓找到了机会。 从始至终，江桓吻的很轻，但他却吻了很久，宁无期也在轻轻地回应着他。 有侍卫已经匆匆赶去找太医，但这是毫无作用的。 许久之后，江桓才离开了，但他一直贴着宁无期的唇。 在他轻轻贴着的这刻，宁无期正想说什么，却忽地感觉到自己还有体内一直紧绷着的齐期都像是瞬间沉入到了失神中。 等回神后，无论是宁无期还是齐期都怔住了，刚刚那一刻，两人的记忆完全互通，甚至还有两人都已经遗忘过的第一次穿越后的记忆。 无论是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江桓，还是最后雪山中满头白发的江桓，两人都觉得心中痛得厉害。 “原来，他一直深爱着我们……”许久之后，宁无期的心声才响在了齐期耳边。 感觉到身体的力气在一点点流逝，宁无期知道死亡要来了。 他尽最大力气想要抚上江桓的脸，江桓感知到了，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侧。 江桓的唇被宁无期的血染得鲜红，现在连脸上也沾上了一些血迹。 看到这，宁无期的手下意识想要缩回，却被江桓按住了。 “小阿桓……”宁无期念出这个称呼后，江桓强撑着的平静和理智一下子涣散了。 第104章 阿桓 “你……叫我什么？”江桓的语气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什么。 看到这一幕，宁无期的心又钝痛起来，他再次轻轻唤了声:“小阿桓……我的小殿下，我都记起来了。” 江桓终于忍不住在宁无期眼前落下了泪。 恍惚中，他想起了久远的记忆。 彼时的他坐在宁无期对面，两人在树荫下下棋。认真地下了几局后，宁无期像是不想被虐了，有意转移着话题。 “小殿下……你看看这树，是不是很大。” “小殿下，你的字写得真好看，都说琴棋书画，不知道你其他的怎么样，肯定也是一样好吧。” “小殿下，你名叫江桓，那我以后不如叫你阿桓好了。” 最后宁无期说虽然这么说，叫得最多的却还是小阿桓和小殿下…… 在他眼里，少年的江桓小小的，自然而然就想一直这么称呼下去了。 看到江桓的眼泪，宁无期极柔地说了句:“别哭……我会心疼。” “你要好好的……”说着，宁无期的眼缓缓地闭上，呼吸也逐渐轻了起来。 “不!” 江桓去探宁无期的呼吸，但只能感到呼吸减弱，直至趋无。 “不……你是仙人，你一定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对不对？你一定不会就这么离开了……”江桓喃喃低语着，其他人都只能听到他一声极低的痛呼。 到了极度悲伤的时候，江桓都是克制的。 但江锦却看到，他的头发一寸寸变白了。 “皇兄……宁大哥!”江锦的眼睛通红，忽地掩起面来。 宁无期逝去后，齐期感到一直禁锢着自己，让自己晕眩不堪的力量松散了，但他也控制不住地从宁无期体内离开。 这一切他都无暇顾及，他的心神都在抱着自己的江桓身上。 看到那白发，他心疼到了极点。他几步走过去虚抱着江桓，轻抚着那银白的发。 他轻轻地在江桓额上印上一吻，但江桓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不知过了多久，齐期忽地目光一顿，熟悉的时空波动又出现了，只是他却丝毫没感受到晕眩，也没感受到吸扯的力量。 这……难道就是自己身上最后一道时空力量？ 像是要证实他的想法，很快被江桓紧抱的身体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灵魂力量。 是宁无期。 宁无期的意识重新苏醒，他看到身前的江桓也是心痛不已。 但是此刻，他像是察觉不到齐期的存在了，分明齐期也在他面前。 他像是被时空力量牵扯着，要让他脱离这个世界。 “呵……死了还可以回去，这算是什么？”宁无期唇边扯起冷笑。 几乎同时，齐期心中也升起怒火，从此刻起，他内心也感同身受。 如果不离开，他就会彻底消亡…… 这是时空力量出现后传透的信息。若是选择了不返回现代世界，生命就会就此消亡。 “那就消亡好了。”两人的念头一模一样。 念头落下后，被时空力量牵扯的宁无期突然失去了时空力量的牵扯。 但是下一刻，他意识突然晕厥，并且被卷入了时空力量。 齐期看着身影消失，心中却多了一段感应和记忆——时空力量没有带着自己返回现世，但也给了他另外一个选择。 卷入的自己可以回到生前的任何一段时间，完成一个不改变结局的改变。 他感受到自己选择了找到乾坤诀，因为记忆中江桓说过那是不受限于任何体质都能修炼的功法。 他是要让江桓可以修炼。 乾坤诀的确是一门强大的功法，它不止包容一切内力没有走火入魔，还能让经脉不通的人修炼，甚至…… 它就是江祥所说的解毒之法。 宁无期把乾坤诀的心法和极冰诀的内力都封闭在江桓体内，等到适当的时候，江桓就能察觉到它们了。 感受到这，齐期的感知忽地停了。他知道，那一个自己，是真的消散了…… “乾坤诀……”若是早知道乾坤诀，上一世的自己还会发生悲剧吗？ 他摇了摇头，正想试图去探江桓体内是否有极冰诀的内力，却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昏迷。 隐隐地，像是感受到有人在轻声呼唤，那声音由远及近，十分轻柔。 再次睁开眼，竟觉得意识有些恍惚。 “醒了？”江桓神情轻敛地看着他，给他理了一下衣襟，轻声道:“你睡了很久。” “我……”正想说什么，门外就传来江锦的敲门声。 “宁大哥!” 听到江锦的声音，宁无期按了按头。 “怎么了，头疼？”他的手刚放上去，江桓的手也就跟着按了上去。 “有点……”宁无期的手放下，目光移到江桓的脸，在看到他如墨的黑发后心中一松。 “系统，我这是结束了时空力量的使用？”宁无期在心中叫起系统。 “是的。”系统回应得很快。 第105章 更加亲切 宁无期闭上了眼，发现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了一篇乾坤诀的心法。 看到这篇心法，宁无期内心百感交集。 过了好一会儿，宁无期才睁开眼。他伸手捉过江桓的手，一下子将人拉进了怀里。 下一刻，他把人压在了床上，双眼紧盯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江桓。 江桓很快回神，他觉得宁无期的眼神比平时深邃，其中像是蕴含了许多复杂的情感。 宁无期心中有千头万绪，他久久地凝望着江桓，最终缓缓地亲下。 唇齿交缠，越吻越深，两人都没有顾上门外江锦的敲门声和呼唤。 “奇怪……”江锦停下扣门的动作，“福喜不是说了，皇兄往宁大哥这边来了吗？” 难道是他说错了？ 还是他们两人都去其他地方了？ 最后，江锦还是满脸不解的离开了。 屋内，江桓的衣衫显得凌乱，被扣住的手早已虚软无力。 宁无期已经平复了内心的情绪，他正在给人整理起衣衫来。 他的视线落在江桓因为取下发冠而铺陈在身侧的黑发上，目光就此定格住，心中刚压抑下的情绪再次翻涌。 过了一会儿，他才伸手撩过了一束发丝，是温软柔顺的触感，和它的主人在某种程度上有些相似。 江桓缓缓睁眼，就见宁无期忽地在发上落下一吻，并且恰好抬眼看向了他，眼中的温柔像是要流淌而出。 指尖忽地轻颤，江桓下意识想要偏离视线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移开视线的勇气。 好在宁无期将人揽进了怀里，这样的话江桓就看不到宁无期眼中的情绪。 只是……江桓却发现这样并不好。 在江桓出神时，宁无期又在人的颈侧吻了一下，然后开口:“我接下来会闭关一段时间，可能有些久。” 乾坤诀既然在他手上，当务之急他得试试那功法是否行得通。 闭关…… 宁无期的话说完，他发现怀里的江桓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宁无期才听到江桓的声音:“……要很久吗？” 江桓的声音很轻，从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情绪。 “……大概是需要很久。”要钻研一门新的功法并且开始修炼，是一件需要时间的事情。 这修炼乾坤诀的时间，宁无期并没有把握会比之前闭关的时间短。 “放心，我就在皇宫，不会离开。”其实没有乾坤诀，宁无期也快到了克制走火入魔的时间。 听见宁无期的安抚，江桓缓缓抬眸看着宁无期，轻声道:“……那你闭关前，都要陪在我身边。” 宁无期倏然笑了，“好，不过……”顿了一下，他又贴近了江桓，“接下来三天，阿桓可不要嫌我烦。” 听到“阿桓”这个称呼，江桓的心一下子停止了跳动。 看到江桓骤然怔住甚至显得空茫的神情，宁无期心中痛了起来，但他面上还是一派平静，并且像是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我只是觉得，叫阿桓会显得亲切。”宁无期温柔地注视着江桓，解释着。 “……没有不喜欢。”尽管竭力掩饰，江桓的眸底还是控制不住地闪过失落。 第106章 夫妻之间 看到江桓的反应，宁无期十分心疼，甚至差点就说出自己记起来了。 但若是现在说出，他的阿桓岂不是又要独自抱着满腔的期待等待他出关？ 还是先瞒着罢。 三天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像是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 这三天，江桓除了必须要处理的要事曾短暂地离开过，其余时间都在偏殿里。 到如今，福喜已经习惯了。 江锦后知后觉，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可等他心中的猜想到了最大时，宁无期早已经进了密室开始闭关。 这让江锦本想求证却还是慢了一步。 心中如百爪挠心的他，终于忍不住去试探了江桓。 “……那个，皇兄您和宁大哥，似乎很合得来……”江锦小心翼翼看了眼正在阅览奏折的江桓。 过了一会儿，江锦见江桓没有反应，又继续道:“你们俩的关系，是不是有些……”亲密。 最后，江锦还是咽下了最后两个字，他实在是没胆子说了啊。 要不然，还是先走好了。 想到这，江锦就要转身，却不想听到了江桓的声音，“正如你所想。” 江锦的脚步顿住了，他神情愕然。 皇兄居然就这样承认了？ “我……我想的是夫妻之间……”实在是太震惊，江锦又忍不住开口。 他问出问题后去看江桓的表情，却见江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奏折上移开视线，一向冷淡的神情竟像是冰雪初融，眼中有了之前并不存在的憧憬和柔软。 看到这一幕，江锦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他没想到……他没想到宁无期会就这样拐走了江桓，他也没想到，一向冷淡的江桓竟然会动心…… 可是……江锦心里却又觉得并不是十分意外。 从一开始，皇兄待宁大哥就是不同的，这种不同，起初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但后面却像是隐隐懂了。 江锦不久后就离开了江桓这里，出宫的路上，他心里还一直在想这件事。 虽然已经得到了江桓承认，但他心里还是十分震撼。 震撼之余，江锦心里也升起高兴的情绪来。 只需看皇兄刚刚的神情，就知道他必定是十分欣喜的。 这种欣喜，江锦还从未在江桓眼中见过。 紧闭的密室中，宁无期盘膝坐在寒玉床上。 宫中什么都有，宁无期只需要把清单给下面的人，他们就会给他备好。 此时宁无期正在闭目看着脑海中的乾坤诀。 看着看着，宁无期就愈加感受到了它与极冰诀的不同。 而且宁无期也接触过一些其他的功法，与乾坤诀相比也存在很大的不同。 无论是极冰诀还是其他功法，内力总归是要由丹田和经脉之间流转，但乾坤诀却不同。 它的内力运转体系竟然是要修炼者自行建立的。 难怪说这功法不限体质，任何人都能修炼。 单是参悟乾坤诀，宁无期就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等到正式开始修炼，已经快要过去两个月了。 秦国公府，秦世子正在江祥的屋内，沉声开口:“殿下已经让许琦修炼乾坤诀了？他不是一直咬定不能用他们关山剑的功法来交换吗？” 江祥喝下秦世子倒的茶，看着缭绕的雾气，微微一笑:“这世上，没有交易是不能达成的。” 武林第一不是固守关山剑功法就能得到的。 “那……殿下下一步的打算是？”秦世子有些明白了，继续问另外的问题。 “不急，先等许琦修炼完再说。”江祥并不心急。 时间拖得越久，宁无期就离走火入魔爆发越近。 若是宁无期的走火入魔能有固定的爆发时间就好了…… 三个月后，许琦突然走到了江祥面前，神情十分复杂。 江祥看了他一眼，笑着道:“现在知道，用关山剑功法换取乾坤诀是个明智的决定了吧？” 听到这句话，许琦微微握了握拳，没有回答。 江祥也不在意，他看了看窗外，突然道:“炎夏又要来了，看来那位陛下又会到山庄避暑了。” 许琦神情蓦然一顿，江祥的语气为什么会这么笃定？ 第107章 我想你了 而让他隐隐感到不安的是，他总觉得江祥在打什么主意。 江祥看到了许琦的神情变化，却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道:“你便继续修炼乾坤诀罢，等你练到了第三层，再加上你体内的关山剑内力，你的实力便会提升一截。” 许琦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只是转身离开。 江祥说得对，他现在只是刚入了乾坤诀的门，想练到第三层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等他练好了，他必会再去找宁无期! 想到这，许琦的目光冷了下来。 宁无期闭关已经五个月了，这算得上是他闭关最久的一次。 有了将近两个月的深层领悟，他修炼起来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十分顺利，甚至后面不知不觉就沉浸下去。 “二层？”宁无期略有些惊讶，他原本只以为到了一层。 或许是前三层比较好修炼罢，他其实已经隐隐感觉到了第三层的松动，但若是继续修炼下去，他闭关就要超过半年了。 他不能让江桓继续等，反正功法已经领悟，他平时也能修炼，并不一定要在密室中才可以。 况且，他也得找个机会把功法传授给江桓了。 其实不论修炼了几层，宁无期此次闭关的最大收获都是已经确认了乾坤诀可以调理极冰诀的内力。 不过要是修炼到更深的境界，乾坤诀会更快地调理。 但这对宁无期来说只是附加的，只要乾坤诀真的能够调理，这对他来说就够了。 想完，宁无期从寒玉床上起身，走到了密室门口打了门。 “阿桓……”打开门的瞬间，宁无期怔住了。 还没反应过来，宁无期就将人抱在了怀里。 他轻轻贴着人的发顶，轻声叹息着:“你怎么来了……” 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吧。 在这一刻，宁无期开始庆幸自己并没有继续修炼下去了。 这五个月里，江桓的确不止一次来过。 宁无期开门前，他正低头出神。门开启的瞬间，他虽是第一时间看到了，但却以为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不等他回神，熟悉的气息和温度就一点点包裹住了他，这让他清楚，眼前的一切都不是他的错觉。 听见了宁无期的声音，他正想说什么，却不想一句极轻的“我想你了……”传了过来。 江桓彻底怔住了，他的心一下子被触动，过了许久，才缓缓轻声道:“我也是。” 宁无期轻轻笑了笑，不用江桓开口，他就已经知道了。 再抱了一会儿，宁无期才将人松开。 密室在地下，等宁无期回到地上，看到了明亮的光线时，他竟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深深呼了口气，宁无期只觉得浑身一松。 回到偏殿后，宁无期第一时间洗漱起来。 虽说密室里也什么都不缺，但待久了，他还是想彻底地清洁一番。 洗到一半，宁无期忽地意识到不对。 按理来说，宫人应该早就把衣衫放在屏风外了。可他都洗到一半了，宫人竟还没把衣衫放在外面。 要知道他这次还比平常洗得久了一些。 “难道忘了？”宁无期心中猜测起来。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或许宫人晚些时候就来了。 宁无期继续洗着，可等他洗完了，宫人也没把衣服送进来。 正当他想用擦身的布包裹一下自身时，他终于听到了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总算来了…… 宁无期轻轻松了口气，本来想动的打算暂时搁置了，继续坐在浴池中。 可等了一会儿，他忽地觉得不对。这脚步声，为何如此熟悉？ 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熟悉感也越发清晰。 终于，宁无期听到那脚步声在屏风前顿住了。 顿住的同时，宁无期不由松了口气，他这才发现，他刚刚已经屏住了呼吸。 可没等他彻底放松，那脚步声就越过了屏风! 听到这，宁无期终于忍不住看向了屏风的位置。 待看到江桓时，宁无期瞬间扯下了屏风处用来擦身的布。 “……你怎么进来了？”宁无期遮完，才算是松了口气。 江桓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走到了宁无期身旁。 身边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宁无期就算手上有布遮挡也总觉得自己会不会被看到。 “为何如此紧张？”江桓忽地半蹲在了宁无期身前。 “阿桓……”宁无期的语气有些无奈，“我现在可是什么都没穿的，会让你觉得不得体。” “你是怕我觉得不得体？”江桓听到这，平静的眼神变化了下。 “当然。”宁无期说完正想往浴池中走远一些，却不想身影蓦地顿住。 “哥哥……”江桓看到了宁无期的反应，眼睑微微垂了下来，“你都已经想起来了，对不对？” 半晌，宁无期忽地笑了笑，“你现在倒是肯叫了。” 听到这句话，江桓眼中的冷静终于被打破，竭力抑制的情绪终于冒了出来。 宁无期既然说出了这句话，那就代表，他真得记了起来! “你，”江桓的声音有些不稳，甚至还带着少有出现的小心:“你真的，都想起来了，对吗？” 听出江桓语气中的不安，宁无期缓了会儿才压下心中的酸涩，眉眼间浮现温柔:“是啊，小殿下。” 听到这句称呼，江桓蓦地流下了眼泪。尽管早有准备，但真得看见了，宁无期的心中还是一样的难受。 轻轻抹下眼泪，宁无期的声音轻柔到了极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难道是从福喜那里知道的？若是这样，江桓又是什么时候就知道了呢？ 第108章 借衣衫一用 “…福喜他不敢瞒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宁无期，江桓禁不住靠得更近，脸贴上了宁无期的手。 听到这个回答，宁无期的手就此顿住，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说不清的疼惜顿时浮现在眼中。 他想说什么，可最终却只是轻轻一叹，并且将江桓拽到了怀里抱住。 他将人搂得很紧，下巴放在江桓的发顶，轻声呢喃了句:“小骗子……” 福喜不敢欺瞒，那就是说江桓还是在他闭关前就已经知道了，整整五个月，宁无期已经不敢想江桓是怎样忍住满腔的情绪等待了这漫长的五个月的。 江桓身上的衣衫被浴池的水浸湿了大半，但他却无暇顾及，只是在听到宁无期的声音后细微地反驳:“……是你先骗我的。” 听到这微不可闻的辩驳，过了一会儿宁无期轻笑了声微微松开，看着神情维持着冷静的江桓道:“好，是我不对。” 宁无期承认得干脆，江桓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刚抬眸，宁无期就已经覆上了他的唇。 轻轻碾磨了会儿，宁无期就退开，但他的手却放在江桓的束腰上，停顿了一会儿又一路往上停在江桓的衣襟前，似笑非笑:“既然不让宫人送衣衫进来，那就只能借殿下的衣衫一用了。” 说完，江桓的外衣一下子被褪下，顷刻间就被宁无期穿在了身上。 “……” 宁无期的动作十分迅速，江桓还没反应过来。 “阿桓你就先在里面等着，我先让宫人送衣衫进来。”宁无期一下子出了浴池并且用内力烘干了衣物，对着浴池中的江桓微微一笑。 很快，宁无期真的向门外走去。 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江桓微垂了下眼睑。 宁无期很快就回来，但他身上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衫，手中还拿了套江桓的。 他先是看了眼好好待在浴池中的江桓，才把手里的衣衫放在了屏风上。 没多久，宁无期就走到江桓身前，并且伸出了手，笑道:“上来吧。” 听到宁无期的声音，江桓顿了会儿，才伸手握上了宁无期，只是没有抬头。 将人拉上来后，宁无期才给人褪下了中衣，并且道:“剩下的你自己来。” 说完，宁无期就转过了身。可等了一会儿，还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 轻轻皱了下眉，宁无期只好回身先把人身上的衣服烘干。 看着江桓沉默不语的脸，宁无期把人抱在怀里，柔声问道:“生气了？” 江桓没有回答，只是睫毛颤了颤。 看见他的反应，宁无期轻声笑了笑，“我还没生气你不让宫人把衣服拿进来呢。” 听到这句话，江桓神情动了动，正想开口，却感觉到宁无期松开了手。 霎时间，江桓全然忘记了要说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就握住了宁无期放开的手，语气有些不安:“……你不要生气。” 江桓的反应让宁无期怔了下，紧接着是心疼，他想轻轻拍下江桓的手安抚，却发现自己两只手都被握住。 无奈之下，宁无期只好轻声安抚:“我只是玩笑，没有生气，只是想要给你拿换洗的衣物罢了。” 听完宁无期的解释，江桓才缓缓松开了手。 宁无期转身去拿了江桓的衣物，给人穿好。 穿戴好后，宁无期直接抱着人到了床上。 先是在江桓的鼻梁上落下一吻，宁无期眼中含笑:“先做正事。” 说着，宁无期让江桓闭上了眼。 江桓听到宁无期的话后微怔，但他很快抑制住内心的思绪凝神，随后闭上了眼。 在看到人闭眼后，宁无期自己也合上了眼睛。 很快，江桓感觉到体内有一股虚幻缥缈的力量。 这股力量缓缓在他体内成型，每一个步骤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像是瞬间，也像是一眨眼，江桓体内的那股力量缓缓消散，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好了。” 在这个声音出现后，江桓缓缓睁开了眼。 “乾坤诀？”他的眼神清澈明亮，静静地看着宁无期。 刚想解释的宁无期听到这，神情有些诧然，没想到江桓直接认了出来。 宁无期轻点了下头，“乾坤诀的‘奠基’部分每个人都不一样，刚刚那是我的理解，等你修炼时，也会有自己的思考。” 说完后，宁无期又从身上拿出了闭关的日子里对乾坤诀心法的领悟整理，其中乾坤诀的心法被他单独放在最上面。 “我知道阿桓你一向对武功心法有自己的见解，这乾坤诀的领悟肯定难不了你。”在江桓接过时，宁无期说出了内心的看法。 江桓若不是足够敏锐，刚刚也不会联系到乾坤诀了。 宁无期说话时，江桓正在细心地查看手中的乾坤诀心法。 蓦地，江桓的手指突然攥紧了手中的纸张，一下子抬眼看向宁无期，声音尽管竭力克制，可宁无期还是听到了其中的不安与期盼，“……它可以与其他心法相恰，是不是也包括了极冰诀？” “你不会再……走火入魔了对吗？”江桓紧紧盯着宁无期，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反应。 听到江桓的话，宁无期怔了起来。他没想到江桓竟一眼就看到了，那小心求证的语气让他心里发酸。 伴随着极冰殿宁无期的真实身份被发现，修炼极冰诀的缺陷也摆在了两人面前，但江桓从未提过。 现在看来，江桓不过是一直记在了心里。 想到这，宁无期将江桓抱在怀里，伸手接过了他手上的纸张放在一边，缓缓开口:“对，不会了。” “……你不会骗我的，对吗？”过了半晌，江桓才反应过来，轻声反问。 “不会……”宁无期把人抱得更紧。 他明白江桓是害怕这一切都是虚幻，所以忍不住再次确认。 “这都是真的。”宁无期的语气无比坚定，希望破除江桓心中所有的不安。 虽然他知道江桓还会有不安，但剩下的交给时间。 时间一点点过去，距离出关两个月，宁无期已经突破了乾坤诀第三层，这让调理体内极冰诀内力的速度大大加快，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 可突破三层之后，宁无期发现他修炼乾坤诀已经到达了瓶颈。 “难道是入门快，提高境界难？”宁无期从打坐的状态回神，神情若有所思。 这倒也是常理，天下武功大多如此。 好在他并非主修乾坤诀，对他来说，乾坤诀只是辅助他解决极冰诀内力的缺陷罢了。 修炼了这么久，宁无期也发现他更契合极冰诀。 第109章 等着瞧 这些日子，在调理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极冰诀内力后，宁无期心中隐隐有了预感—— 他的极冰诀要突破到第五层了。 一旦突破到第五层，记忆中奶娘对穿越前的那个宁无期的嘱咐就已经完成了。 根据极冰诀的功法，到第五层会有极大的变化，但现在宁无期也只是能隐隐感觉到，真要知道还得是突破之后。 各种念头在心里想了一遍，宁无期才起身结束练功。 他推开门走到院外，脚步未停继续走出了偏殿。 江城是没有秋天的，炎炎夏日能一路直奔寒冬，顶多是有一段深秋过渡的时间，但也不过十来天。 眼下江城本该是秋天，但一出门竟热得厉害。 宁无期出了偏殿后难得没往江桓那边走，而是去了御花园。 一路上，宁无期并没有看周围的花，而是在思考。 上一世中，江祥突然发难，江锦显然是被拖住了一会儿。 既然讲不了江祥的身份，那改变江锦这边也好。 沉思着，宁无期忽然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悄声谈论。 本不想听，无奈宁无期的五感敏锐，还是听到了。等他听完一句后，神情就沉了下来。 “…真的要下药吗？我怕……”这显然是一名女子的声音，语气压得十分低，生怕被旁人听见。 “公主您怕什么，那可是您的皇兄，他一定不会生你气的。”另一个同样也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能听出几分娇蛮傲慢。 宁无期听到第一句话脸色已经不好，等听完第二句后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继续一言不发的听着。 “后位，总归是要有一个人的，公主您不帮我，还能帮谁？” “只要您把这药趁陛下与太妃用餐时下进酒水里，接下来就不用您操心了。” …… 一片沉默后，宁无期并没有听到另一个人的回答，只是又过了一会儿听到了两人共同离开的脚步声。 透过假山，宁无期看到了两人的脸。 两人对他来说都十分陌生，但从刚刚的话，不难得知其中一位是公主，另一位虽不知身份，但显然身份不低。 后位……宁无期已经对要下的药有所猜测。 他一路悄无声息地跟着两人，看着两人走进了太妃的宫殿。 看着两人的背影，宁无期有些头疼。 这是太妃的宫殿，他不能随意进去。 但现在情况危急，宁无期还是趁机混了进去。 他看到两人走进屋内，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了太妃的声音。 “明玉，罗姑娘你们来了。”听到太妃的声音，宁无期才记起江国的三公主就是江明玉。 至于罗姓，他一时想不起来。 “既然人齐了，我们便开宴吧。”太妃的声音落下，那个罗姑娘就忍不住问道:“陛下不来吗？” 太妃听到她的声音，淡淡一笑，“陛下事务繁忙，恐怕是不来了。” “……”罗姑娘听到这，一下子攥紧了筷子，但还是露出了明媚的笑:“那太可惜了……” 她不开心，一直在门外偷听的宁无期却松了口气。 只是宁无期的气松得有些早，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陛下驾到的声音。 宁无期猛地回头，恰好对上了江桓的视线。 江桓的神情冷淡中带着点惊诧，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宁无期。 宁无期正想示意江桓过来，却不想一道声音吓了他一跳。 “宁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宁无期心情有点复杂。 是了，太妃是江锦的生母，他能来一点儿也不奇怪。 看到宁无期不回答，江锦也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好像，扰乱了宁大哥的计划？ 江锦的声音也被太妃她们听见，本来听到陛下驾到的惊喜变得有些疑惑。 安王殿下叫谁？ 相较于两人的反应，太妃却神情平静。 能让她儿子这么叫的，也只有那人了。 一会儿功夫，江桓他们已经走到宁无期身前。 宁无期瞥了眼不自在的江锦，俯身到江桓耳边说了一句话。 “小心三公主和罗姑娘的酒。” 可这再自然不过的动作，不止落在了江锦和福喜眼中，也落在了刚出门想要恭迎江桓的太妃她们眼中。 一时间，四周一片寂静。 从她们的角度，宁无期的动作像极了亲吻。 温热的呼吸声，陡然的贴近让江桓也怔了下，尽管他知道宁无期只是传话，但这还是第一次宁无期在众人面前展示对他的亲近。 这带来的感觉，竟不亚于真正的亲吻。 宁无期说完话就退开了，可他看江桓失神的模样，不由怀疑他刚刚究竟听到了没。 正想开口问，宁无期却发觉了周围异常的目光。他转头看，一道视线特别强烈。 罗嫣的眼中充满了愤怒，正死死地盯着宁无期。 敢算计江桓，竟还这样看着自己。一时间，宁无期心中也冷了起来。 在场之人，江桓是第一个察觉到了宁无期的情绪，不由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感受到手被握住的清凉，宁无期十分意外。 这是在其他人面前，江桓怎么也握了上来？ 想到这，宁无期正想要拿开，却被江桓握得更紧。 看到这一幕，罗嫣的眼睛都要喷火了，充满怨恨地盯着宁无期。 “陛下既然来了，那快进来吧。”终于，太妃打破了平静。 说完，太妃率先转身。 江明玉看着满眼不甘的罗嫣，扯了下人的衣袖。 罗嫣回神，她就算再生气，也没忘了这是皇宫，而且陛下还在她面前。 等着瞧! 想到今天要做的事，罗嫣一下子定下心来。 后位，只会是她的，一个男宠而已，挡不了她的路。 不过，这男人还真是碍眼!等她坐上了那个位置，还是让这个人从她面前消失好了。 罗嫣任由江明玉拉着，心里想了很多。 第110章 情敌 宁无期见太妃她们都进去了，才开口让江桓放手。 眼前这宴会，分明像是家宴。虽不知那罗嫣为何在此，但他显然是不能进去的。 可就算听到了宁无期的声音，江桓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看到这，宁无期诧异，抬眼望着江桓。 江桓看着他，眸中没有放手的意思。 就在两人僵持间，江锦忽地开口:“……哎呀，是我忘了让宁大哥你先过来!” 听到这句话，宁无期不由看向江锦。 江锦看到他的眼神，连忙一个劲步走过来，伸手就搭上宁无期的肩，虽然他在搭上的前一刻有些小小的顾虑。 “来，宁大哥久等了。”江锦就这样搭着宁无期的肩，在江桓松手后把人领到了桌前坐下。 当然他让宁无期坐下的地方也很有讲究，恰好是在江桓的座位旁边。 江锦这一手，罗嫣看到了十分愤怒。 凭什么那个男人能坐在陛下身边! 宁无期落座后，江桓随后也坐了下来。 江桓的左侧是宁无期和江锦，右侧是太妃，江明玉和罗嫣。 自坐下后，宁无期就感受到了一道灼灼的视线，他想也不想就知道是罗嫣的。 宁无期并不想理会，只打算静静观察罗嫣和江明玉，免得两人算计成功。 但他不想找麻烦，罗嫣却忍不了:“安王殿下，今日是家宴，您怎么把其他人带过来了？” 江锦神情诧异，“就是因为家宴我才把宁大哥带过来的，而且……罗姑娘你也是母妃带进来的。” 罗嫣咬紧了牙，江锦竟然敢说她是外人! 她可是从小就被太妃看着长大的! 看见罗嫣气得要死，宁无期心里还蛮高兴的。他在心里默默地给江锦鼓了鼓掌，没想到这小子还有气人的本事。 “好了，陛下还在，不要闹笑话。”太妃淡淡道，目光却瞥了罗嫣一眼。 她心中失望，这么多年了，陛下若是真把一个人放在心上，又怎么不会把人娶进宫。 可惜，罗嫣还是看不透。 有些人，就算离得越近，也是没有机会的。 看了罗嫣一眼后，太妃收回视线，只微微抬头看向对面的宁无期。 宁无期自从时空穿梭后就不再易容，他不想江桓整日看不到爱人的脸。 看清宁无期的脸，太妃微微一怔。 她或许明白罗嫣为什么对宁无期有那么强的敌意了。 一个俊美的情敌会让人产生强烈的危机感，更别说情敌除了脸，周身气度也是不凡。 情敌不一定可怕，可怕的是比你要好的情敌。 想到这，太妃心中淡笑起来。 可随即，她目光一顿，落在了对面迟迟没有回神。 她看到一向淡漠的江桓竟往宁无期那里布菜，还在宁无期想要夹远一点的菜时劝止。 她隐隐听到，“……那道不符你的口味。” 太妃:“……” 陛下怕是连自己的喜恶都记不清楚吧!竟把旁人的记得这么清! 摇了摇头，太妃收回视线。 希望罗嫣早点认清事实罢。 罗嫣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移开过宁无期和江桓，她自然看清了刚刚的那一切。 可就算看清了，她也完全没有放弃的念头。 有些东西，抢过来就是她的了，宁无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宁无期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罗嫣和江明玉的身上，以至于他并没有怎么留意碗中的菜为何源源不断。 等他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经吃了半饱了。 宁无期看向江桓，无奈地笑了起来。 他看了看江桓的碗，发现人竟没怎么动。 宁无期顿时皱起了眉，他也用公筷给江桓夹了些爱好的，用眼神示意他动筷。 就在这个时候，一向安静沉默的江明玉忽然伸手想要夹江桓面前的食物却又缩了回去。 有袖袍遮掩，没人知道那一瞬间有细微的粉末洒了进去。 她真是好巧不巧，撒得正是宁无期给江桓夹过的一个菜。 若不是宁无期一直留心着，还真一不小心会忽略过去。 既然被宁无期看到了，接下来的时间他都有意给江桓夹其他的食物。 看到这，罗嫣一下子咬紧了唇，十分愤怒。 不管过程如何，一顿饭总算吃完了。 太妃和江锦有话说，吃完后就先离开了。 罗嫣自然不想离开，但她却没有留下的理由，只能不甘心地被江明玉给拉走。 等人走了，宁无期还没说什么，福喜就把被江明玉碰过的那盘菜给拿走。 这……？ 宁无期一怔，猛地反应过来，“你刚刚已经听见了？” 他在进门前对江桓说的那句话。 江桓看着他，缓缓点头。 宁无期不清楚，就算没有他刚刚那句话，福喜也会谨慎留意。 这不是特例，而是习惯，江桓的每一餐都必须如此，不能有丝毫放松警惕。 见江桓点头，宁无期虽然没想到，但心里却放松了不少。 两人也没在饭桌前多留，很快也离开了太妃的宫殿。 刚走出太妃的宫殿没多久，迎面就走来了熟悉的面孔。 罗嫣看到江桓身边依然有宁无期，心里暗暗咬紧了牙，但面上却丝毫不显，笑容灿烂:“陛下，可要去御花园赏花？” 一顿饭出来，日头已经小了很多，但宁无期并不觉得这是个明智的邀请。 “不必。”江桓的声音十分冷淡。 “那臣女最近多学了一支西域的舞，陛下可要看看？陛下若是感兴趣的话，臣女就……”罗嫣的话越说越急，因为江桓在第一次拒绝她后就和宁无期往前走，现在已经越过了她。 “陛下!”罗嫣急了，甚至下意识想要去抓江桓的手。 她没抓到，宁无期提前抱着江桓的腰往旁边闪了闪。 看到这，罗嫣十分生气，险先要维持不住表面的平和。 “陛下……”罗嫣话刚开口，却被江桓打断。 江桓的神情冰冷，“把她拦下。” 话音刚落，落后几步的侍卫就把罗嫣给挡住了。 罗嫣看着拦在身前高大的侍卫，神情焦急，但无论她怎么说，眼前的侍卫都纹丝不动，她只能看着江桓两人越走越远。 等走得有些远了，宁无期才开口道:“她很执着。” 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江桓看着他，微微垂眸，叫得却是福喜的名字。 福喜走到两人身前，对两人道:“经过查实，罗嫣指使三公主放了不干净的药，这是谋害一国之君。” “奴才已经把查实结果告知给了太妃，她会处理此事，但罗嫣小姐已经失去了进宫资格。” 第111章 变了吗 宁无期听完，神情微微一怔，“那三公主……” 福喜回答:“三公主已经提前告知了罗嫣小姐的计划。” “所以你们早就清楚……”宁无期心中有些复杂。 “这……”福喜看了眼陛下，没有再回答默默退下了。 接下来的时间，宁无期有些沉默，江桓也没有开口。 两人进了御花园，忽地，宁无期感觉到自己的腰被抱住，然后人被推进了御花园的假山里面。 看来乾坤诀没白练…… 这是宁无期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在被江桓推进假山前，他看见福喜等人不约而同地停在外面。 宁无期的后背快要靠上假山，他索性直接靠上，想低头去看江桓，却不想唇已经被亲了上来。 宁无期回抱着江桓，先是轻轻回应着，在江桓身体变得无力后接回了主动权。 许久之后，江桓在宁无期肩上缓缓喘着气，声音极轻地反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变得不好了？” “那我变了吗？”宁无期顺着人的背，没有回答却反问了一句。 江桓听到宁无期的反问，先是怔了一下，紧接着摇头。 在他眼里，宁无期永远都是最初的样子，多年后再见，已是他最大的欢喜。 想到这，江桓缓缓收紧了抱着宁无期的手，清澈的眸底像是有星光浮现。 他的神情宁无期看不到，但宁无期却能感受到腰间被收紧的力道。 感受到这，宁无期笑了下，却回答起江桓刚刚的问题:“我的小殿下自然变了。” 听到这句话，江桓像是喘不过气一般，只觉得心被一点点攥紧，但他却抱宁无期抱得更紧。 宁无期感受到他的反应，眉眼带笑，说出了后面半句:“……我更喜欢了。” 在宁无期看来，所有人都是成长的，江桓也不例外。但凑巧的是，江桓偏偏成长成了他最喜欢的样子。 在江桓怔愣间，宁无期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我很喜欢。” 他再说了一遍。 若是说第一次江桓还不敢相信，宁无期的第二次分明是让他定心。 江桓倏地从宁无期肩上抬头，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怎么，要我再说一遍么？”宁无期轻笑了声，在江桓难掩期盼的目光下，认真温柔地注视着，缓缓道:“我很喜欢。” 话音刚落，宁无期就吻上了江桓的额头。 轻轻地落下一吻又离开，宁无期静静地等待江桓回神。 许久之后，宁无期正想和江桓走出假山，却听到了身后一句极轻的“我也很喜欢……” 宁无期猛地顿住身影，咬了咬牙，今天这个假山，是出不去了吧？! 到最后，宁无期必须要环抱住江桓才不会让人跌倒在地。连整理完衣衫，江桓的意识也没有清醒。 宁无期怀疑，若是再待下去，远处的福喜都要以为江桓遇到不测了。 但宁无期想多了，福喜已经习惯了。 等了几刻钟，福喜等人才看到了宁无期和江桓的身影。 没人说话，福喜他们只是默默地继续跟随在身后，就像两人只是消失了一会儿而不是消失了很久一样。 没过几天，宁无期就知道了江桓要去避暑山庄的打算。 他不由想起上一年，他正是趁江桓去避暑山庄的时候在皇宫找乾坤诀的下落。 想到这，宁无期也只是无奈的笑了。 当时的他，哪里会想到今天呢？ 江桓去避暑山庄，自然早已经把宁无期包含在内。 避暑山庄离皇宫并不远，庄里的人都是常年在里面服侍的，迎接圣驾自有一套章程，十分有条理。 不过往年江桓都是一个人来的，但今年身边多了个宁无期，这让好些人都看在眼里。 看着身形修长的宁无期把陛下扶下来，身为老人的福喜却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庄里的人还是禁不住好奇起来。 宁无期将人扶下马车后收回了手，抬眼望了望四周。 这避暑山庄坐落的范围十分广阔，一眼都望不见头，但好在有内外围之分。 山庄的气候，的确比较宜人，炎热一下子没了大半。 在他观察时，江桓走到了他身边，轻声道:“我们进去吧。” 宁无期点了点头，和人一起跟在带头的福喜身后走去。 山庄里已经早早收拾好了。又或者说，虽然江桓一年里只来一次，但地方却是每日都在收拾的，特别是江桓居住的地方。 “陛下，宁公子你们就住在这间，奴才等人都在外面。”福喜说着，给两人推开了房门。 宁无期还没说什么，就见福喜退了出去。 宁无期:“……” 福喜的动作未免太快了点。 江桓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可是有事要吩咐福喜？” 宁无期回神，却是摇了摇头，“没事。” 他本想让福喜叫人带着他去避暑山庄周围走走，但现在先搁置一会儿也没事。 深夜，宁无期忽地睁开了眼，他先是就着月色看了眼怀里的江桓，才轻轻将人松开起身。 以宁无期的武功内力，只要他想，可以不惊动绝大多数侍卫。 走出内围后，宁无期先是转了圈，发现各个方向的侍卫都守得严实，警惕心也十分强，一直不敢有任何放松。 宁无期若不是小心谨慎，还差点被人给发现了。 这些侍卫的实力的确比之前的强上不少，不愧是经过江桓更换的。 看见内围有这样的实力，宁无期放心了不少，也打算继续往外围走。 相较于防守森严的内围，外围的侍卫也不敢放松警惕，而且人数也比内围要多上不少。 只是宁无期走了一圈，发现还有一个方向漏掉了防守。 说是漏掉也不是，只是对比其他方向，这个地方的侍卫明显要少上一些。 这个漏洞还挺明显的，就像是故意让人往里面跳一样。 想到这，宁无期忽地一顿。 过了一会儿，他压下心中的念头，转身朝原路返回了。 为了方便，宁无期没走正门，直接走向窗边。 可等他走到窗边，却是一怔。 屋内不知何时亮起了微弱的烛火，将一人的身影映在了窗边。 江桓转过了身，他漆黑如墨的秀发披散着，眸中的神情冷淡，直到看到了窗前的宁无期，眼中的冷淡才散去了几分。 宁无期沉默着翻窗而入。快走到江桓身前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转了很久，现在进了屋还没褪下外衣。 想到这，宁无期脚步一顿，伸手脱下了外衣。 他刚脱下衣物，江桓就走到了他身前。 江桓没问他出去做了什么，只是开口道:“我睡不着。” 宁无期把人抱到了床上，看着人的眼睛问:“醒了多久？” 江桓注视着他，只是说道:“不记得了。” 那便是有一会儿了，宁无期很快反应过来。 很快，宁无期一挥手灭掉了屋里唯一的烛火，只在月色下将人静静揽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我不会再出去了，安心睡吧。” 说完，不等江桓的应答，宁无期就抱着人倒在了床上。 一夜平静的过去，第二天宁无期醒得很早，但他却没有起身，而是静静看着怀里的江桓。 来避暑山庄也有好处，最起码早朝是省了。但就算是这样，政务还是少不了。 不知道看了江桓多久，宁无期才发现江桓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下，紧接着一双清泠泠的眼睛就睁开了。 看到人醒了，宁无期本来宁静的眉眼徐徐展开笑，并且道:“醒了？” 江桓放下手中的文书，闭上了眼。闭目养神间，他突然感到有人轻按上两旁的穴位。 突然的接触让他下意识想躲开，可没等他动作，熟悉的气息就萦绕在身边。 敢这样做的，也只有一人了。 想到这，江桓放松起来，他没有睁眼，只是轻声问道:“怎么过来了？” 往常这个时间，宁无期都在修炼功法。有了乾坤诀的辅助，宁无期修炼起极冰诀来再没有后顾之忧，进展很顺利。 宁无期按穴位按得差不多了，就顺手往下给江桓按肩颈。 他听到江桓的话笑了笑，“想殿下了，不行吗？” 话音落下，过了一会儿宁无期才听到江桓轻应一声。 练武之人本就对穴位熟悉，再加上宁无期按肩颈时力道合适，还缓缓注入了内力，按得人不是一般的舒适。 更何况对江桓来说，身上的触碰都来自心爱之人，他更加没有抵抗力。 “嗯……”极致的舒服下，江桓轻吟一声，意识已经陷入了混沌。 宁无期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后面又继续按了下去。 直到他察觉到江桓睡下，才缓缓收回了手。 现在这个房间相当于是书房，不远处有供休息的床，只是有些狭小。 宁无期俯身将江桓抱了起来，但并没有放在床上而是就抱着坐在了床边。 现在是午间，倒也不用睡太久。 看着看着怀里的江桓，宁无期也感觉到自己有了睡意，不由换了个位置靠着，闭上了眼。 “陛下……”福喜刚进来，看到这一幕愣了愣。 他看到宁公子怀里抱着陛下，两人都睡得安然。 听到福喜的声音，宁无期醒了过来。他睁眼没多久，江桓也睁开了眼。 福喜回神后连忙低头，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陛下冷淡的声音:“可是布置好了？” 福喜连忙回应了声，在得到退下的指令后忙不迭退下了，还将进来时没关的门给掩上。 看到福喜的动作，宁无期不由笑了下。青天白日的，他还能做些什么吗？ 念头刚落下，宁无期就感到自己唇上被落下了一吻。 他听到江桓低声道:“怎么不叫醒我？” 说着，江桓起身后拉起了宁无期，但把人拉起来后还伸手抱住了宁无期的腰，整个人靠在怀里。 宁无期抚上他腰间的头发，笑着解释:“午间小憩一会儿也好。” 他很快掠过了这个话题，语气带着点好奇:“你让福喜准备了什么？” 刚刚的谈话，他可是都听见了。 江桓松开了些，但是没有直接回答，“我们过去看就知道了。” 听他这么说，宁无期心中的好奇反而多了一些。 两人走出房间，福喜见两人出来了连忙在面前给人带路。 他们走得有点远，一路上穿过了一片幽静的竹林，然后就看见了缭绕的云雾。 这云雾越往里面越明显，宁无期隐隐看见云雾出自山间。 “这是？”宁无期看向福喜，却发现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出神间，手却被江桓给握住了。 宁无期看着江桓，发现他没有解释，而是领着自己越走越近。 过了云雾，视线反而清晰起来。 宁无期一下子就把四周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个亭子，里面放着一把古琴，前方还放着摆好的酒。 宁无期和江桓朝亭子走去，他看着江桓在琴后坐下，自己也坐在了琴的面前。 “阿桓原来是想弹琴啊……”宁无期忽地记起那个雪山中的白发身影。 想到这，宁无期的心像是针扎了一下，泛起一阵刺痛来。 他抬眼望着面前的江桓，看见他修长白皙的手静静开始弹奏起来。 在琴音响起的那一刻，宁无期心中的刺痛就被缓缓安抚下去了。 这一曲前调悠长，像极了娓娓道来的轻声细语，而后音调逐渐高昂，宁无期的心绪也更加被吸引。 不知何时，宁无期已经闭上了眼，沉浸在琴音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一曲终了，宁无期还觉得余音绕梁，心中觉得可惜。 等他回神，发现身边已经有了江桓的气息。 他将人拉到怀里，才开始睁开了眼，凝神注视着江桓。 江桓没有移开视线，只是静静地和他对视，眼中的情绪却比平常要柔和很多。 过了半晌，宁无期才开口:“……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江桓的眼神动了动，道:“它还没有名字，哥……哥取一个可好？” 听到久违的称呼，宁无期怔了下。记忆中，江桓这么叫的时候屈指可数。 怔了会儿后，宁无期回神，眼神却变得深了起来。 他附到江桓耳边，略停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哑:“叫见鹿如何？” 林深时见鹿，梦醒时见你。 第112章 火 宁无期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听过这句话了，但这却是他第一个想起的念头。 “好。”江桓虽然有些意外，但却直接认同了。 他隐隐觉得，宁无期取的这个名字与这首曲子表达的情感是一致的。 听到江桓的回答，宁无期笑了下，江桓的耳边就愈加湿热。 “阿桓就这样同意了？” 江桓的指尖微蜷，忍受着耳边的刺激开口:“本就是让你取的……” 无论名字是什么，他都会接受。 江桓的话音还未落，宁无期就轻轻吻上了他的耳朵。 过了一会儿，宁无期松开，并且对已经全身发软的江桓道:“阿桓这么聪明，不妨猜猜这个名字的意思？” 话虽然这么说，宁无期却没给江桓回答的机会，说完这句话后又含上了耳垂，并且还慢慢吻到其他地方。 他的动作已经让江桓彻底失神，哪里还有心力去回答他的问题。 不知不觉间，江桓的衣袍已经松散，颈间有大片的红痕。他的发簪也已经松动，整头发丝忽地垂落，有一部分到了胸前，恰好埋到了低头的宁无期。 就算在清凉的山间，两人也一个比一个热，全身像是烧起了火。 最后，两人的衣衫都十分凌乱，有一些甚至已经穿不出去了。 在江桓闭眼平复呼吸时，他忽地感到唇又被人贴上。 他下意识张开，却不想有股清凉的酒液被送了进来。 他喝了下去，但还是有一部分溢出了嘴边。 但是很快，唇边的酒也被宁无期给舔了干净。 一壶酒，就这样被两人喝了下去。 宁无期将两人的衣着整理了一番，而后就着抱人的姿势把怀里的江桓一路抱进了屋里。 一路上，宁无期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像是已经被提前叫走了一样。 这个疑问被宁无期压下，现在他并没有心情去思考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门被推开又关上，宁无期把江桓放到床上后，一挥手让房间里的重重轻纱滑落。转瞬间，透过轻纱只能看见隐隐的人影。 再次醒来，宁无期发现夜色已经十分深沉。 他不由得想起白日里他对福喜的感慨，现在想来…… 宁无期只能无奈地笑了。 江桓醒得比宁无期要晚上很多。 见人醒了，宁无期就抱着人走向了侧边的浴池。 宁无期给江桓仔细清理着，但清理得仔细，有些事情便是无可避免的。 若不是想着今天已经要了很多，险先又控制不到最后了。 床上和床下的宁无期是两个极端，这点宁无期自己也心知肚明，他的恶劣，一到床上就暴露无遗。 除了头几天，宁无期发现自己的恶劣在后面愈演愈烈，每一次都十分折磨人。 他喜欢让江桓求他，引诱他说出自己想听的话，更喜欢看江桓每次冷静被打破的样子…… 而且宁无期在这种事情上，还显得天赋异禀，再加上穿越前听过见过的，花样数不胜数。 这样的结果是，江桓每次从床上下来都需要缓几天才能重新有情欲。 不过相较于床上的极端，宁无期下床后并不会多想这种事，就像是被封印了一样。 距离头几天的情事发生后，宁无期后面两次都显得恶劣，这让江桓在两次间缓了大概五天的时间。 宁无期原本以为江桓在第二次后就会怕了，事实上他和江桓也将近七天没有做到最后了。 对此，宁无期并不在意。他心知自己的恶劣，何况情欲这种事也不一定要做到最后才能缓解。 不过…… 宁无期已经在考虑收敛了，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 想到这，宁无期忽地察觉到腰间被环抱了，而且他的背还贴上一个人。 “哥哥……”耳边极为轻声的呼唤传到了宁无期心里。 宁无期握住了江桓的手，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宁无期收敛了不少，发现这本来就可以克制，之前不过是他没有压下心中的恶劣而已。 结束后，他带着江桓去清理。清理间，他发现江桓已经半梦半醒，但手还攥紧了他的手。 “……不要”江桓呢喃着，宁无期听得很清楚。 他一边打理着江桓的发一边吻了吻眉心，轻笑道:“好，不要了。” 第二天醒来，江桓看着绕着自己发的宁无期，伸手抱了上去。 “你昨天……”江桓顿了下，还是没有说完。 虽然到后面他已经半梦半醒，但他依然清楚记得昨天的一切。 身体依然有余力的感觉告诉他，宁无期昨天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尽情而是克制了。 第113章 别多想 江桓虽然没有说完，宁无期却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 宁无期眨眼笑了笑，亲了一下布满吻痕的脖子，“别多想，难道不好吗？这本就是我们两人间的事，昨天不过是找到了一个平衡。” 说完，宁无期看见江桓低头，只是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宁无期感受到江桓轻轻搂上了他的腰，轻声道:“避暑山庄这段时间，我可以陪你。若是回了皇宫，就会忙上很多。” 宁无期明白他的意思，不由轻声笑了出来。 “好，我知晓了。”宁无期心里自然是熨帖的，但他真得觉得江桓太迁就他了，不过好在他心里有数。 “宁公子……”宁无期没有回头，很轻易就听出了福喜的声音。 福喜清晨醒来，就见宁无期正在厨房忙着什么，看那燃起的火，像是已经有了一段时间。 宁无期先是往灶里面又添了根柴，才转身看着福喜，朝他点了点头。 “您这是？”福喜闻到了一阵香味，似乎有点像粥。 “您让御厨他们忙活就好了，哪里用得着您亲自动手？”福喜说完，忽地意识到不对。 这难道，不是宁无期自己要，而是要给…… 看福喜的表情，宁无期猜到他想到了什么，微微笑了笑:“也不是什么难做的，今天难得心血来潮。” 说完，宁无期转过了身，打开锅盖搅了搅。 一时间，愈发浓郁的香味直往福喜的鼻子里钻。 太清早闻到这样的清香，福喜的肚子都不禁有点饿了。 “你先去忙吧。”宁无期往后招了招手。 这熬粥，就是比较费时间。 福喜应了声，走到一半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充满烟火味的灶台旁站着一个浑身恣意的身影，那身影还有垂至腰部的马尾在轻轻摇摆着，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潇洒的江湖游侠，很难想能和灶台联系在一起。 可如今看到了，却又觉得分外和谐。 宁无期其实不喜欢下厨，因为下厨需要耗费很多的时间，而且他对钻研厨艺也没什么兴趣，平日里，他对食物也没什么要求，只要过得去就行。 但是，他发现江桓还是挺想吃自己做的。 今日他难得醒后没有睡意，记起了之前跟江桓说会继续下厨的承诺，便起身做了起来。 福喜从宁无期这边离开后，赶去了江桓那边。 这些日子，有宁无期在，江桓那边都很久不用他服侍了。 但今日，想必陛下那边是需要自己的。 想到这，福喜加快了脚步。 到了房门前，他先是轻轻叩了叩门，听到一声清冷的“进”后才推开了门。 只是等福喜看到江桓时，他怔住了。 现在是江桓平日里的起身时间，但他进去后发现江桓已经全身穿戴好，就连发都束好了。 “陛下您……”是不是醒得太早了？ 福喜的念头刚落下，想起早早去到厨房的宁公子，不禁想陛下难道那个时候就醒来了？ 压下心中的念头，福喜还是对江桓道:“陛下，奴才刚刚看到宁公子了，他在厨房。” 江桓在听到宁无期的称呼后神情有了变化，“……厨房？” 他低声重复了遍，心中因一大早没见到宁无期的沉郁消了大半。 福喜静静等候着，应了声江桓。 没过多久，福喜就听到了江桓的声音:“引路。” 福喜连忙应了声，转身带起路来。 可两人没走一半，就看到宁无期捧着一个盘子端了过来。 宁无期看到两人，一下子就猜到了他们的目的。 他神情有些无奈，脚步没停地走到江桓身前，说了句:“走吧。” 福喜想要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却见他摇了摇头。 回了房间后，宁无期就打开了盛上的粥。 一个大碗盛满了粥，旁边有两副碗筷。 先给江桓舀了一碗，宁无期才给自己添上。 看着热气腾腾的粥，江桓垂着的眼帘动了动，“这是你……一大早准备的？” 宁无期舀好粥后给江桓那边用勺子轻轻搅拌着，听到江桓的话点了点头:“今天记起来了，就煮了一下。” 看着宁无期认真搅拌的眉眼，等江桓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经握上了宁无期的另外一只手。 感受到手上的温度，宁无期不由看了过去。 他看到江桓的眼睫在轻轻扇动着，清澈的眸像是多了层水雾，显得朦胧湿润。 宁无期不敢多看，再搅拌了一会儿，发现差不多了才轻声道:“可以了。” 说完，他收回了搅拌的手，来到自己碗中心不在焉地搅着。 他觉得，以后还是多做吧，否则江桓太容易被骗走了。 做得多了，江桓就会适应了。 宁无期吃得很快，大碗里的被他吃了大半。 江桓的胃口比平时好，但他食量不大，就算吃得比平时多也多不了多少。 两人吃完后，福喜上来把东西给收走了。 宁无期看了看窗外，发现今日的天气还不错。他起身后将手放到了江桓身前，对他笑道:“我们出去走走？” 江桓自然不会拒绝，没多久手就伸了出去。 两人在前面走着，福喜等人跟在后面。 忽然，宁无期听到一阵喧闹，像是几人在追逐打闹。 没多久，他看到了天上飘起来的彩色风筝。 见他抬头看，江桓等人也看了过去。 看到突然出现的风筝，福喜心中一个咯噔，这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放的! 宁无期他们已经走到了内围边缘，那风筝离他们还远着。 若不是宁无期内力深厚，还听不到远处的喧闹声。 “要不要去看看？”宁无期对身边的江桓道。 一般人不会在帝王居住的地界放风筝。敢这样做的，若不是一无所知，就是有恃无恐了。 宁无期觉得是后者。 江桓只看了一眼天上的风筝就收回视线，听到宁无期的声音后应了声。 得到应允，一行人就朝着风筝的方向过去。 走近了，宁无期看到是几个年轻男女。 看衣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 这倒是有点奇怪，既然是大户人家，消息没道理这么不灵通，连陛下在避暑山庄这种消息也不知道。 在宁无期一行人出现时，那些本来在嬉闹的年轻男女也看了过来。 “怎么办？陛下他们出来了……”本在一旁神情有些紧张地看着粉衣女子放风筝的黄衣女子慌张起来。 “你若是怕，为何跟过来？”粉衣女子瞟了一眼，笑容带着讽刺。 听到两人的对话，一名穿着暗纹锦袍的青年声音从容淡然:“好了，不必争论，我们并未越界。” 他们的确是在避暑山庄之外。 “定是风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黄衣女子默默道。 “是又如何？”粉衣女子不以为然。 他们一未越界，二未做什么出格的事，不过只是放了下风筝而已。 “策哥!”就在气氛有些寂静时，策马奔腾的李旭忽地到了三人面前。 他“吁”了声马，一下子从马上下来。 “怎么，倩姐又和慕容姑娘吵起来了？”他的语气分明是见怪不怪。 要不是倩姐和慕容姑娘时不时吵起来，他也不至于策马离开。 粉红女子冷哼了声，“出来的还未必是陛下，李倩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陛下，我们慕容家……” “小雅。”慕容策忽地打断了慕容雅的话。 慕容雅虽然还不太甘心，却是没继续说话了。 其实他们说话间，宁无期一行人还距离得有些远，因此他们并不能看清宁无期等人的脸。 再加上江桓在避暑山庄穿得都是常服，的确不能草率地认为过来的就是陛下。 第114章 青睐有加 渐渐地，宁无期他们看清了慕容策四人，慕容策四人也看清了他们。 宁无期看见慕容策像是微不可见地一顿，紧接着才朝江桓的方向恭身行礼，“臣慕容策见过陛下。” 见慕容策行礼，其他三人纷纷照做。 “起来吧。”福喜看了眼神情轻淡的江桓，让慕容策四人起身。 见人起身，福喜端详了一会儿，视线落在为首的慕容策身上，道:“慕容家？” 福喜看见了慕容策拇指上代表身份的玉扳指。 慕容策又微拱手行了下礼，才回道:“见过福喜公公，臣是慕容家长子慕容策。” 慕容策说话时，宁无期忽地感到一种熟悉。 这声音……他似乎听过。 这样想着，宁无期又仔细看了看慕容策，等他又看向旁边的李旭时，一下子想了起来。 李旭依然是一身白衣，气质都没怎么变，身上满是少年气。 宁无期记得在出关后，他见过几人，后来又在回江城的路上听到过几人的声音。 因为宁无期的视线停留得有些久，江桓注意到了，不由开口:“怎么了？” 这声音清冷透彻，像是玉石相击，慕容策几人险先看了过去。 慕容策握了握拳，他刚刚不过是看见了侍卫都呈一种保护姿态把江桓和宁无期围在中心，并没有看清江桓和宁无期的脸，他是单凭江桓身上冷淡威严的气质给区分出来的。 他之所以一顿，是发现宁无期距离江桓太近了，少有臣子会和君王距离这么近。 这种距离，几乎可以被当做谋逆了。 不过，慕容策忽地想起宫中打探来的消息，消息上传，有一人很是得陛下和安王青眼，都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他当时听到这个消息还不以为意，没想到今日却真的见识到了。 陛下对那人，还当真是青睐有加。 宁无期感觉到袖袍下相握的手紧了紧，他的注意力也因此被拉回。 听到江桓的问题，他先是摇了摇头，笑道:“不是什么大事。” 福喜刚刚听完慕容策的介绍正想开口，却不想听到了江桓的声音。他等宁无期回应完，这才继续对慕容策道:“原来是慕容公子，不知您和身边的三位怎么会出现在此？” 慕容策已经平复好心情，得体回道:“这段时日我和妹妹都会带家中好友在此处游览，可是打扰了陛下？” 福喜微微一笑，若是他说打扰了，难不成你们就走了？ 若是真想走，慕容策等人早就走了，怎么会还留在此处。 想到这，福喜脸上笑容不变，不轻不重地回应:“慕容公子你们没进避暑山庄，又怎么称得上是打扰了。” 说罢，福喜不再多言。 只要不进避暑山庄，他不会管慕容策几人。 宁无期的目光在慕容策身上落下，慕容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即抬眼看了过来。 看清宁无期的脸，慕容策一下子怔住了。 他一下子想了起来，这张脸，他和李旭他们在茶馆见过。 慕容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是因为他过目不忘，并且宁无期没有易容的脸绝对是俊美的，他就算是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也很容易记得。 可是，宁无期一名江湖中人，为何再见时已经到了陛下身边，还得到了陛下的看重？ 宁无期注意到了慕容策的反应，猜想他或许认出了自己。 认得便认得，慕容策本来也不对他有丝毫的了解，自然不会意识到他就是极冰殿的宁无期。 正想带着江桓离开，宁无期却突然神情一变，他看到了一群从侧边奔袭过来的黑衣人。 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直指江桓! 竟然如此大胆! 宁无期眉头紧皱，却没有离开江桓，反而将人握得更紧。 他最重要的，是好好保护江桓，不让人有机可趁。 对面的慕容策几人见到刺客，神情纷纷一变——陛下怎么偏偏在见到他们四人时遇刺了! 这让他们之后怎么解释! 除了冲过去和刺客相抵的人，宁无期和江桓周围也有一圈人保护着他们往避暑山庄内退去。 发现刺客后，避暑山庄内的侍卫也纷纷赶往这个方向。 刺客的人数本就远远少于护卫，他们甚至还没等山庄内的侍卫赶齐就已经支撑不住。 等山庄内的侍卫赶来，本就苦苦支撑的刺客再也抵挡不住，没多久全军覆没。 宁无期看着倒地的刺客尸体，意识到不对，刺客总不会是白白送死，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倒地的刺客忽地向江桓的方向射出许多根闪着寒芒的银针。 猝不及防下，有一名侍卫被刺中了，顿时倒了下来。 刺客的动作虽然快，但侍卫的反应也不慢。 他们当即把射出的银针扫到一边，可依然有漏网之鱼朝江桓而去。 这个时候，慕容策忽地伸出一掌，但不等他的内力打中那些银针，那本射向江桓的银针就簌簌落了下来。 慕容策一愣，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是谁出手的。 宁无期动手的速度很快，他只垂手在下划了一圈，下一刻一股乾坤诀的内力就把银针给击落。 宁无期面色如常，同修了乾坤诀并且观察力敏锐的江桓却有所感应，他轻轻握了握相握的手。 感受到江桓的动作，宁无期眼中的笑意轻柔，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看着两人被侍卫护送着离开的背影，慕容策不知为何感到心中不太愉快。 难道是因为他想要出手却被抢先了？ 还是因为他明明都做出救驾的动作了，却无人在意？ 刚想到这，慕容策忽地听到了福喜的声音。 “多谢慕容公子刚刚救驾。”福喜对慕容策点了下头。 慕容策压下心中的思绪，神情不显道:“这本就是身为臣子该做的。” 福喜点了点头，神情有些赞扬，道:“既然发生了遇刺，附近应该是不太安全了，几位是否要护送着回府？” 慕容策摇了摇头，“怎可用陛下的人手。” “那几位不如先进山庄避避，等慕容府收到消息后来接？”福喜又再次提议。 慕容策看了其他三人一眼，点了点头，“那就多谢陛下了。” 若不是有陛下的准允，福喜不敢如此。 慕容策几人跟在福喜身后，路过倒地的刺客时看了看地上的血。 福喜将人带到了外围的院落里，但是靠近内围，对几人道:“几位就先在这歇下吧。” 慕容策立即道谢，恭送着福喜离开。 福喜离开后，慕容策收回目光，眼神在院落里扫了一圈。 黄衣女子也就是李倩，注意到了这幕，不由低下了头。 福喜从慕容策几人的院落离开后，回到了江桓他们身边。 “你把他们安顿好了？”宁无期看着福喜问道。 福喜点了下头，“人已经在院子里面了。” 宁无期沉思着，目光看向江桓，道:“阿桓不觉得白日里出现刺客有些反常？” 还偏偏是在他们遇见慕容策几人的时候。 若是慕容策他们是故意引他们出去，那些刺客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重点或许是在慕容策几人身上。”江桓缓缓道。 “那你让他们进来，是有意为之？”宁无期不由一顿。 “放心。”江桓的眼睛充满冷静，“福喜会安排下去的。” 宁无期抬眼看向福喜，见他点了下头。 见此，宁无期心里松了松，只要江桓有所准备就好。 避暑山庄离皇宫虽然不远，但一来一回也需要一个多时辰。等慕容府的侍卫赶到时，宁无期正和江桓在下棋。 “那便送几人出庄。”江桓并没有看福喜，只是淡淡道。 宁无期倒是看向了福喜，因为他又被江桓给逼到绝路了。 再下下去，这棋好像也没救了。 福喜走时，还听到一句“……阿桓，我们俩换换？” 这，没听过下棋到最后还能换人的？ 福喜摇了摇头，继续赶往慕容策几人的地方。 慕容策几人出了山庄后上了马车，回到慕容府后，慕容策一人走向了书房。 书房的阴影处有个人，慕容策没有半点意外地直接行礼，道:“已经联系上暗线，晚上可以行动。” “好。”一声温和的回应传了过来。 “可是，”慕容策想到了今天那先于他所动的手，“那位身边，似乎有高手。” “不必在意。”另一人从阴影里出来，笑容很淡，“许琦会去牵制他。” 听到这，慕容策心下稍安，只是依然道:“他的身手明显在我之上，也不知他是何来历。” 听到慕容策的困惑，江祥笑了笑，“他便是宁无期。” “宁无期!”慕容策十分震惊。 相较于熟悉又陌生的江城，慕容策对江湖更加熟悉，因此也更能知道“宁无期”三个字所代表的意思。 “若那人就是宁无期，也难怪那位那样看重了……”慕容策心情一点点平复。 可谁知，听到这话，江祥却是兀地一笑。 慕容策抬头，神情不解。 江祥见此，只是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那可不是一般的看重了。” 慕容策怔住了，不明白江祥为何如此说，但江祥显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他只好压下心中的不解。 但尽管如此，江祥的那句话却一直回荡在他的心头。 他想起今天那道清冷的声音，想起那冷淡的气质，还想起那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 霎时间，慕容策心中已经有了个猜想。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让他震惊。 陛下和宁无期，当真是那种关系？可是，今天一个照面，他实在难以想象那样淡漠清冷的人竟会接受一个男人! 他不由使劲回想今天看到的那道身影，可侍卫挡得严实，宁无期又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根本没有看见江桓的脸。 忽地，打更的声音突然传来，慕容策心神一凛，呼吸变得沉重。 今夜的行动要开始了。 山庄里，宁无期正揽着江桓的腰，将头放在他肩上去看他写着什么。 江桓只是在拟之后的行程。如他之前说的那样，回宫后要办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宁无期看了一会儿，忽地感觉自己有些困。 他闭了闭眼，不再尝试理解内容，而是只看江桓的字。 江桓的字写得好，他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忽然间，宁无期的视线移到窗外，他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开始了。 宁无期神情专注，头从江桓身上移开。 江桓并未停笔，目光依然专注于手下，就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外面的不平静一样。 山庄里的暗线白日里不止与慕容策联系了动手时间，还接应了一批趁侍卫赶往山庄外潜伏进来的同伙。 到了动手时间，山庄内的刺客开始行动，同时外面的刺客也朝里面杀进来。 听着屋外的厮杀声，宁无期的心一点点沉了下来。 单听声音，他就知道人数众多。无论是剧情中还是上辈子的记忆，眼下这一幕都是他没有经历过的。 蓦地，他怔了怔，他没有经历过不代表江桓没有经历。 若是按照剧情或者是上辈子的情况，此时没有乾坤诀的他还在承受走火入魔之苦，或许只是在一个地方闭关。 想到这，宁无期有种好不容易悬在心尖上的刀被偏移了的感觉。 只是不知道，江祥会不会出现在这次行动上？ 宁无期看着窗外，神情愈加冷静。 就在他全神贯注时，江桓忽地放下了笔，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 这声响吸引了宁无期的注意，他不由回头看去，恰好对上了江桓的目光。 江桓的视线轻轻淡淡的，眼中平静得可怕。他见宁无期看着自己，眼中才添了几分变化。 “不害怕吗？”宁无期抱紧了他，注视着他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宁无期没等到江桓的回应，反倒是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怔神间，宁无期听到江桓开口:“不怕。”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其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等宁无期回神，他又听到了后半句，“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宁无期十分怔然，他不禁想要伸手去触碰江桓的眼。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 第115章 幕后主使 这是武功极高之人才有的气息波动! 宁无期顿时收敛了情绪，松开了江桓，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院子里，许琦正施展着轻功往屋内赶，却不想中途受到了阻拦。 “杨舟!你敢拦我!”许琦冷眼看着前面的杨舟。 “你风雨剑早就败在了我关山剑之下，现在还不退开!”许琦厉声喝止。 杨舟的一双眼中充满沧桑，他对许琦的话置若罔闻，只是淡淡道:“出剑吧。” “好……”许琦怒极反笑，“既然你不退开，那我就打得你退开!” 说罢，许琦的关山剑猛然出鞘，直直劈向面前的杨舟。 一时间，关山剑的气势在这片空间达到了极致，压得其他生物没有丝毫生存空间。 处在这片空间下，杨舟当然是最首当其冲的。 面对凛冽的剑势，杨舟巍然不动，反倒是蓦地一笑，淡声道:“这就是你这一年的长进吗？” “还真是让人失望啊。”说罢，杨舟周身气势一变，许琦势不可挡的气势竟硬生生被挡住了! “这不可能!”许琦神情一变，眼中尽是不敢置信。 杨舟分明是自己的手下败将，怎么可能挡下他! 他的念头还未落下，就听到了前方杨舟的声音:“时隔一年，我也有一剑要回送给你，你可接好了。” 说完，杨舟身前一直静默的风雨剑兀地出现在杨舟手中。 杨舟的动作很慢，许琦能把他每个动作都尽收眼底，可就算他看清了杨舟的每一个动作，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舟身上逐渐凝聚着一层又一层如烟似雾的捉摸不透之感。 终于，在许琦的眼中，杨舟的这一剑总算出了。 杨舟的这一剑，全然对厚重凌厉的关山剑视而不见，直接笼向了许琦。 转瞬间，许琦就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一种如烟似梦的虚幻，他像是陷入了一场漫长的回忆，在这场回忆，他忆起了心底早已深埋或早已遗忘的真挚情感。 杨舟使出这一剑后虽然维持着平静，但他体内的内力已经所剩无几，他静静看着许琦陷入自己的这一剑，猜想能困住他多久。 若是被困得越久，对方的内力就消耗得越快，等到内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他的剑就会落到对方身上。 正当杨舟等候时，忽地他神情一变。 停住一瞬的关山剑剑势蓦然继续向前，狠狠地击中了他。 杨舟倒在地上，猛然吐了口血。他听到了许琦冰冷至极的声音，“可惜，你这一剑也就这样了。” 听到这句话，杨舟闭上了眼，唇边还有一抹讽刺的笑，“我这一剑，勾得就是每个人心中最在意之事，看来许琦你在意的事不多啊。” 本打算继续走的许琦身形一顿，他一步步走到杨舟身前，声音冷厉:“那是你剑术不精。” 听到这句话，杨舟只是挑了挑嘴角，没再多说什么。 许琦冷眼看着他，下一刻就想收剑直奔院内。 就在他要踏入院内时，一道极寒的内力猛然出现，重重地弹向他。 宁无期! 许琦目光极冷，想也不想挥剑而出，势必要把面前的内力给斩断! 关山剑势不可挡，他的确斩断了，但那被斩断的内力转瞬间又重新融合，威力看上去没有半分消融!. 许琦咬紧了牙，只能在内力击向自己时用关山剑阻挡。 最后，看着被击退的三步，许琦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在那极寒内力出现时，闭眼的杨舟就猛然睁开了眼，眼中尽是震惊。 是宁无期!他竟在皇宫! 震惊过后，看着许琦被击退的三步，他心中顿时舒爽开来。 许琦太傲了，看他在另外一人手上吃亏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许琦怎么不会注意到杨舟的幸灾乐祸，他脸色愈发铁青起来。 下一刻，许琦直接凝结了十成的力劈向院门。 这一次，那极寒内力总算被打断了。 许琦深呼一口气，若是再不行，他只能动用乾坤诀了。 可就在他念头落下的一刻，一股愈发强烈的极寒内力再次奔涌向他! 不好! 许琦神情一变，心中愈发冰冷。刚刚他可是用了十成的力气啊，对方竟未使出全力! 不等他多想，极寒内力已经奔袭上前。 这一刻，许琦顾不得再藏拙，直接动用了乾坤诀。 另一边的杨舟忽地一诧，他怎么感觉到许琦的内力突然强劲了很多？ 他静静注视着许琦和宁无期的交锋，一时只觉得两人的实力都很强，他根本难以分辨谁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两方僵持时，杨舟突然感觉到许琦像是显弱了一会儿，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宁无期的内力就抓住了机会，一下子猛烈地压了过来。 许琦刚刚与自己有过交锋，现在不敌也是正常。 杨舟一想便知晓了。 可他的念头还未落下，许琦身后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将手放在许琦身后，本来处于弱势的许琦就一下子把极寒内力给摧毁了! 杨舟一惊，他目光紧紧盯着许琦身后之人。 许琦自己也能察觉到刚刚处于下风，他也立即就在身后人传递了内力的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对方的身份。 看着原本就要不敌的极寒内力被摧毁，许琦却没有半点高兴。 “谁让你出手的？”许琦一点点握紧了拳，神情冰冷。 身后的江祥收回了手，闻言只是轻笑了下，“你之前本就与杨舟交过手，内力已经有所消耗。” “即是如此，你对上本就处于巅峰的宁无期，是不是不太妥当？” 江祥话音未落，杨舟却冷嗤一声，声音十分薄凉:“世人皆知，宁无期每年必受走火入魔之苦，算算时间，如今他出手必会有所克制，否则会引发内力不稳。” 杨舟说完又是冷哼一声，这声音传到许琦耳中无比刺耳。 见杨舟的话扰乱了许琦的情绪，江祥眼中的笑不到眼底，他转身看着地上的杨舟，一字一句道:“你太多嘴了。” 说罢，江祥毫无预兆地使出一道内力击向杨舟! 他的速度极快，转瞬间杨舟就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心神震撼不已——为何这刚出现的人内力深厚不亚于许琦？! 就在江祥要击中杨舟时，他使出的内力蓦然凝结成了寒冰，顷刻间不能移动分毫。 杨舟猛地看向院内，他知道是宁无期出手了。 若是只有许琦，他不认为宁无期会输，但是现在偏偏又多了个江祥，他已经不知道结果究竟会如何了。 江祥一击失手也没再看杨舟，他转身看着院内，微笑道:“既然都出手了，何不现身？” 话音落下，宁无期并没有回应，一时间四周安静得可怕。 江祥的笑一点点收敛，眼底变得平静，道:“既然你不出来，我们就只好进去了。” 说着，他看向许琦，不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 半晌，沉默了许久的许琦总算率先使出内力。下一刻，他的身后再次出现江祥给他输送内力。 关山剑的内力强势，用来冲门再合适不过。 “无耻!”看到这一幕，杨舟不禁一下子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不必在意，”江祥提醒许琦稳住心神，“他现在叫嚣得厉害又如何，刚刚还不是败在你手里。” “何必在意一个手下败将的话，你该在乎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江祥的声音无比冷静。 听到他的话，许琦的心神慢慢平静下来，出手不遗余力。 在他们两人的合力攻击下，挡在面前的极寒内力节节败退，终于，极寒内力被击溃了。 两人终于走进了院子。 看到这一幕，杨舟脸色一变就要起身，却被一道声音阻止:“杨少侠不必再出力。” 听到这个声音，杨舟三人都往声音来源看去，但杨舟在院外根本见不到人。 “你终于现身了。”江祥看着走到门外的宁无期，语气十分平静。 尽管听到了宁无期的声音，杨舟还是进了院子。 进院后，杨舟一下子看到了与江祥两人对峙的宁无期。 杨舟的神情十分紧张，不由攥紧了拳。 以一敌二，宁无期还有胜算吗？ 此时，江祥和许琦都不会在意他，两人的目光都在宁无期身上。 宁无期只是略扫了许琦一眼，视线就停在了江祥身上。 毕竟江祥，才是一切的幕后主使。 在宁无期凝神细看江祥时，一旁被忽略的许琦脸色冷到了极致，冷冷叫出宁无期的名字。 宁无期这才收回视线，看向许琦。 许琦见人看了过来，视线在宁无期周身扫了一圈后拧紧了眉。 “阿……陛下呢？!”许琦到最后，还是换下了到嘴边的称呼，或许他自己也认为眼下都造反了，没有资格再那样呼唤。 宁无期注视着他，不答反问:“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回答你？” “宁无期!”许琦再次叫出宁无期的名字，带着十足的愤怒。 宁无期不再看他，视线回到江祥身上，平静道:“你们这是要一起上？” 听到这句话，许琦本来就爆发的怒火变得更加高涨，但下一刻又降了不少。 他和江祥，二对一……传出去只会让人耻笑。 “当然，”相较于许琦的在意，江祥却干脆地承认起来，“你可是至尊榜上的高手，我们当然不敢丝毫放松警惕。” “江祥!”许琦忽地叫出了江祥的名字，声音极其压抑。 江祥看向许琦，语气很淡:“只要杀了他，你就会少一个最大的对手，难道这不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吗？” 不管宁无期死于谁手，至尊榜上那个万众瞩目的名字都会陨落。 听到江祥毫不避讳地谈论自己的生死，宁无期不觉得生气，反倒有些好笑，他还真得笑了出来。 这笑声一下子引起了许琦的注意，就连江祥也皱眉看向了他。 面对两人的目光，宁无期的笑声停止，淡淡反问:“没了我，榜上还有其他人，你们难道就能对付了吗？” “还是说，”宁无期顿了一下，声音十分随意，“你们还是会用对付我的办法去对付榜上其他的人？” 最后一句话，宁无期像是真的好奇起来。 院内的杨舟一下子笑了起来，这笑声和宁无期的神情就像一巴掌狠狠抽上了许琦的脸，他脸色极为阴沉，想要反驳，却偏偏开不了口。 没人会信他在和江祥联手杀掉宁无期后不会再用同样的办法去对付其他的人。 “况且……”宁无期忽地又开了口，许琦和江祥心中都不安起来。 江祥神情一凛，正想打断宁无期，却被身边许琦骤然冷下来的气息给阻止。 他缓缓转头，看到了许琦坚定的视线。 许琦一定要知道宁无期接下来的话。 宁无期把两人的行为看在眼里，只是他丝毫不在意，继续说出了后面的话。 他的声音淡淡的，却像是一颗巨石砸落，带给三人久久的震撼。 “谁说我是第一？” 杨舟一下子愣住了，江祥心中闪过愕然并且皱眉去看许琦的反应。 许琦的反应是最大的，他整个人就像雕塑一样愣在原地，像是静止了般。 “…可是，武当掌门亲口承认你胜了他，并且甘当第二……”杨舟忍不住开口。 “不错……”杨舟的问题惊醒了许琦，他猛然盯着宁无期，冷声道:“你定是在说谎!” “否则你如何解释武当掌门亲口承认过!”许琦目光死死盯着宁无期，心中极力压制涌上的不安。 若宁无期不是第一，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武当掌门”宁无期念起这个称呼，一下子想起了久远的记忆。 宁无期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就面临了一次走火入魔，虽然只是余威，但也把他折腾得够呛。 他不像原来的宁无期那样固执，知道若不下山只会是死路一条，因此他下山后一心寻找极冰之物，武当掌门就是那个时候遇见的。 但宁无期与武当掌门相遇时并不知道那整天笑呵呵，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会是大名鼎鼎的武当掌门。 事实上刚穿越进来的宁无期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他脑中拥有的剧情也大部分环绕在极冰殿和原来的宁无期身上。 第116章 剑法 原来的宁无期一心修炼，接触得只有奶娘，知道的比拥有剧情的宁无期还要少。 当时宁无期并不知道连命都没了的宁无期是怎样成为武林第一的，后面他才知道自己无意间走完了这段剧情。 刚下山的宁无期没多久就遇见了武当掌门，但在当时的宁无期眼里那不过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老头。 他看不出武当掌门的底细，武当掌门却看出了他的，但武当掌门却半点没告诉他，只是死皮赖脸的在身边跟着。 “……小友，你看你年纪轻轻，江湖经验肯定不多，有我在身边给你指导多好!” “呵，”宁无期瞥他一眼，“我看你是缺个打杂的。” 让他拿包袱就算了，还带着他摆摊算命，工具也归他提。 “谁说的!老夫都带你挣银子了，你拿点东西不是应该的吗？要知道，在这个江湖，没有银子寸步……” “没有银子寸步难行!”这话宁无期早听了八百遍了。 武当掌门呵呵一笑，“小友知道就好。” 身上银子已经所剩无几的宁无期:“……” 没有银子，就算极冰之物在他面前也拿不到。但更现实的问题是，他的银子不能支撑到他找到极冰之物。 算了，打杂就打杂，最起码有这缠在身边的老头在，他饿不死，而且老头的手艺十分不错，烤鱼烤鸡等等信手拈来。 “小友，你这易容不达标啊。”老头看着沾了水就脱落的易容摇头晃脑。 “怎么，您老有何高见？”宁无期随口一问，没成想他还真的得到了易容之法。 就是麻烦了点。 相处得久了，宁无期发现老头隔三岔五就在琢磨着乱比乱划，但有时候捡起树枝又像那么回事。 “您老这是在练什么绝世神功啊？”宁无期见多了就刺一句，他以为老头会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但没想到老头当即就走到他面前，紧张问道:“你看出来了？” 宁无期一愣，“我看出来什么？” 老头看他这样，神情像是闪过失落，但很快又恢复到往常不正经的样子。 “没什么，没什么……” 他虽然这样说，宁无期却不会就此忽略刚刚的异常，只是把它们都记在了心里。 因为这，后面老头再乱比乱划，宁无期就上了心，仔细地观察着。 “莫名其妙……”宁无期看多了，有时候也跟着比划起来。 老头看见了，也并不在意。 宁无期和老头并不是一直在一起，有时候老头会无声无息的离开，但没过几天又突然出现，总是能找到宁无期。 一次老头离开后，宁无期运转完了极冰诀。百无聊赖之下，他开始比划起老头那些动作。 比划了一会儿，宁无期的视线落在树枝上，突然就捡起来继续。 一边比划着，宁无期一边出着神。 他在想，若是接下来都找不到极冰之物，那他岂不是要死了。 天下之大，他还真不知道哪里去找了。 他的手未停，但是不知不觉间已经离了老头所比划的顺序和动作，开始随意地挥舞着，只要能连下去就行。 渐渐地，宁无期体内的极冰诀内力被调动了，但是他还浑然不觉。 等他意识到，手上的招式已经一触即发，他心惊之余即刻放了出去。 转眼间，不远处出现了好几个深不见底的坑，周围的树木更是被折断，连石头都尽数裂开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宁无期怔了很久。 这是他做的？ 老头还真是在练神功啊。 感受着体内的内力，宁无期发现少了大半。 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了，不费内力才怪，要是老头在就好了，也让他看看…… 宁无期随意想着。 但等他想要回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时，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 宁无期:“……” “这不应该啊！”宁无期不死心，想要再次尝试，可却还是一样的结果。 接下来一整天，宁无期都跟那招式较上劲了，可无论他怎么回忆，怎么比划，就是丝毫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连老头之前比划的，他也尽数忘了! 几天后好不容易老头回来，宁无期把事情全须全尾地告诉他，却见他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那个忘了就忘了，我还有新的。” 听完老头的话，宁无期一下子沉默起来，半晌才道:“你还有新的？” “那是!”很快，老头还真比划起不一样的来。 这次宁无期本不想理会，却偏偏被老头主动拉着去看。 实在拗不过他，宁无期也只好跟着，并且把招式记在了心里。 几天后，老头再一次离开，等他回来，宁无期又找到他说了一遍第二次的事情。 “……你又忘了？”老头神情像是有些复杂。 宁无期看不出他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点了点头。 半晌过后，老头又道:“……没事，我还有。” 这回又轮到宁无期沉默了。 不过最后的招式难度倍增，宁无期足足用了一个月才碰上之前那种情况。 老头知道后没说什么，也没再给出新的。 过了一个月，宁无期发现老头又不见了，只是这次他看到了地上用树枝写下的字，还有一个留下的包裹。 留下的字很简单，只有三个字——我走了。 宁无期一怔后打开包裹，发现里面居然有他求之不得的极冰之物。 第117章 掌门 看着极冰之物，宁无期出神了很久。最终，他还是带着极冰之物回到了山上。 等他再次下山，就听到了关于自己的谣言。 什么武林第一，什么武当掌门……宁无期听得云里雾里。 他不过是上了趟山，怎么到处都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起初，宁无期还怀疑他们说得只是同名同姓，但当他听见他们连极冰殿一起讨论后，他就确认了并不是同名同姓。 老头是武当掌门？ 这是宁无期不敢相信的。 就算他是，为什么要散布这样的谣言，难不成他自己武林第一当腻了，厌烦了其他人总是去挑战，所以把自己当成挡箭牌了？ 老头还在的时候，就整天跟宁无期说一些江湖上的趣事，其中就有告诉他身为至尊榜第一有多不好，总是有人想要挑战，偏偏那武当派掌门就在那武当山，想躲也躲不掉。 当时宁无期习惯性地怼了回去:“不过就是挑战而已，那武当掌门肯定不会如此畏缩。” 犹记得老头当时还笑了笑，“那这么说，要是你的话就愿意当这个武林第一了？” 宁无期当时哪有想那么多，下意识就点头了，然后转眼间就忘了。 这又不是他想就能做到的。 可是现在……宁无期听着到处都是关于极冰殿和自己的讨论，不得不深深吸了口气。 幸好老头没有透露丝毫他的外表就是了。 不过关于老头为什么这样散布谣言，宁无期还是十分不解的。他想过澄清，但那费时费力不说，一但把自己暴露，他恐怕就没什么安生日子了。 一但有了这“武林第一”的名头，宁无期才深切体会到老头之前说的不是假话，他之前倒是颇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何况对当时的宁无期来说，能不能找到极冰之物继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哪有功夫去澄清虚名。 “应该聪明人都不会相信……”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战胜成名数十年的武当掌门……怎么看都是假话吧。 可是，或许是武当掌门的态度太坚定了，一口咬定了他就是第一，惹得随着时间推移，信的人越来越多。 “……不，不会这样，这不可能!”许琦听完宁无期的解释后根本不敢相信，他不相信德高望重的武当掌门会做出玩笑一般的事情! 他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 宁无期冷静地看着许琦反应激动，过了一会儿才道:“迄今为止，战胜武当掌门的又有谁？” 许琦猛然一震，心一下子凉了起来。 迄今为止，除了武当掌门自己承认输给宁无期的消息外，江湖上没有丝毫其他的消息。 第一第二对武当掌门来说根本就是个虚名，除了他自己和宁无期外，没人知道真正的结果。 “可是，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只要赢了‘第一’的你，就足够了。”一片沉默中，江祥还是第一开口的人。 既然“宁无期”已经是江湖上公认的第一，那谁赢了这个第一，谁就是新的第一。 若是假的，战胜一个实力弱的第一当然比战胜实力深不可测的武当掌门要好。 “许琦，这是你的机会。”江祥的语气平淡至极。 只要控制好在场的人，又有谁会知道真相？ 看到江祥眼中的冷漠，宁无期心中叹为观止。 看来为了达到目标，江祥还真是不择手段。 不过，宁无期看了眼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沉默的许琦，看到他的手已经紧攥成拳，心想许琦可未必这么想。 可惜，宁无期再一次想错了。 过了许久，许琦再次抬头，只是神情更加坚定和冰冷地看着宁无期:“既然你这个第一名不副实，那就不要再站在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了。” 说完，许琦第一个出手，毫不留情! 许琦出手，宁无期虽然意外，但他也早有准备，因此并没有感到猝不及防。 拦住许琦的攻击时，宁无期心里还是感叹不已，原来他还是错估了人性。 许琦与宁无期面对面，神情凛冽:“战胜你这个虚假的第一后，我自会再上门挑战武当掌门!” “是么？”宁无期神情淡淡的，并不想思考他说的是真是假。 毕竟对宁无期来说，他一直都是隐姓埋名，第一的名头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印象中也没给他带来丝毫好处。 宁无期平淡的神情，落在许琦眼里就是对他的讽刺嘲笑。 顿时，许琦心中的压抑被尽数点燃，攻向宁无期的攻击再次暴涨，只想把宁无期给彻底打倒在地。 宁无期感受到了许琦处骤然传来的压力，可是他只是略微一顿，就稳下了许琦的攻击。 眼见就算自己全力以赴了，宁无期依然一副留有余力的样子，许琦心中的震撼达到了极致——为什么，他和宁无期存在着这么大的差距，明明他都已经用上了乾坤诀的内力! 况且，宁无期刚刚说了他只是虚假的第一，一个虚假的第一竟也能有如此实力？! 一时间，许琦的心越来越乱，但他依然维持着手上的攻击，不放松分毫。 宁无期看出了他的吃力，视线却落在后面的江祥身上。 他不认为，江祥会继续旁观。 就在他的目光落在江祥身上后，江祥一下子捕捉到了。 下一刻，江祥的身影一下子出现在许琦身后。他看着宁无期，手上动作未停。 瞬间，宁无期承受到了加倍的压力。 感受到江祥相助，许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闭上了嘴。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又何必多说。 想到这，许琦的神情更加冰冷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三人陷入了僵持，宁无期与两人平静对视，看到了他们眼中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宁无期在心中估算着时间，猜想两人的内力消耗了多少。 渐渐地，许琦体内的内力已经不到三分之一，江祥也因此感觉到有些吃力。 忽地，两人都看到宁无期皱了皱眉。 他要支撑不住了! 这是两人心中唯一一个想法。 顿时，两人不约而同再次加多了内力，瞬间又让变弱了的攻击恢复到原来的强度。 感受到攻击加强，宁无期愈发紧皱起了眉头。 这一幕落在江祥两人眼中当然是他们离战胜宁无期不远的征兆。 可是他们不知道，宁无期之所以紧皱眉头是察觉到距离突破到极冰诀第五层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他本想借两人的压力突破，但现在看，不管那瓶颈如何摇摇欲坠，他还是不能借两人的手顺利突破。 意识到这点，宁无期的心里实在称不上愉快。 既然无用，那便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宁无期想到这，目光骤然一凝。等江祥两人意识到不对，却已经晚了。 不等两人反应，一道极强的压迫就扑面而来! 第118章 五哥 紧迫之间，江祥和许琦忽地感觉到一丝熟悉——是乾坤诀! 这个念头还未落下，两人就一起被极寒内力给震开。 “噗——” “噗——” 两人先后吐出一口鲜血，神情都是不敢置信:“你修炼了乾坤诀？!” 宁无期收回刚刚伸出的手掌，闻言看向两人的脸，淡淡反问:“是又如何？” “这不可能!”江祥第一个否认，语气无比肯定:“乾坤诀的孤本在我手上，你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拿到!” 宁无期心中微动，他自然不会告诉江祥自己是如何获得了乾坤诀。 江祥信与不信，根本与他无关。 远处的杨舟看到形势转瞬间发生极大的变化，眼睛早已经睁大。 怎么会这样？! 杨舟十分不解，目光不由紧紧地注视着宁无期，心中的念头是——这种实力，就算不是真的第一，怕也是未来的第一了。 更别说，宁无期还如此年轻……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远处传来的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让他回神，他猛地看了过去。 江锦带着军队赶来了。 江祥看到江锦，一下子皱起了眉，心中的不安到达了顶峰。 他不是已经让人拦下了江锦，那江锦为何会出现在此! 江锦既然出现在这，那外面…… “不用想了，你的人已经被控制住了。”江锦盯着地上的江祥，半晌才说出一句:“……五哥。” 听到这个称呼，江祥先是一愣，紧接着笑了起来，笑了很久才停。 “五哥……”江祥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心情十分复杂。 江锦看着他的神情，心里也不好受。他怎么也没想到，顺着江祥和秦国公府越查越深，竟能找出江祥身上拥有这样的身份。 宁无期看着身受重伤的江祥两人，刚想走过去，却不想被人抓住了手。 手上的清凉，让他脚步一顿，转头看了过去。 “不是叫你不要出来吗？”房间里有密道，宁无期早就嘱咐过江桓。 他的视线看到了身后的福喜，只见他神情有些无奈。 很显然，江桓想要做的事情，福喜拦不住。 宁无期从福喜身上收回视线，看向抓着手的江桓，放低了声音，“别担心，我只是去看看。” 可江桓并没有放开手，他冰冷的视线落在了江祥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江祥。 两人的样貌并没有丝毫相似，连气质也是迥然不同。 江祥表面和煦，平易近人，江桓却是冰冷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在江桓的目光落在江祥身上时，江祥也看了过来。 江祥蓦然一笑，声音很轻，“……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姿态面对，我的皇兄。”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语气逐渐轻不可闻。 江桓并没有在意他的话，只是在看清他的脸后，心中蓦然出现一种强烈的……恨意。 这恨意如此清晰，江桓缓缓地把手放在了自己心上。 他和江祥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却不想会有这样明显的情绪。 “哪里不舒服？”见到他的动作，宁无期立即握上了他按在心上的手。 被手上的暖意还有轻柔的声音唤醒，江桓抬眸就看见了宁无期眼中控制不住的担忧。 第119章 我在 轻轻摇了摇头，江桓复又看向江祥，神情冷淡道:“将人押入地牢。” 他本就神情内敛，有心掩饰下更加不会让他人察觉到自己的情绪。 可就算是这样，宁无期到底是有些不安，可他却不知道原因。 眼见江锦和侍卫要把人带走，宁无期刚想过去一起看送却不想手突然被江桓攥紧。 宁无期一怔，他看向江桓，却发现江桓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也极淡。 顿时，宁无期立即顾不上去看送的事，连忙揽着人的腰进了房间。 进去时，宁无期还对福喜道:“快让太医过来看看!” 福喜一愣，来不及思考就照做了。 江锦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虽然他心中很紧张，但他还是没有走开，他要看守好江祥等人。 宁无期把人带到了床上，正想扶人躺下，却碰到了拒绝。 江桓抱住他的腰，低声道:“我不想你和江祥再有接触。” 自从看清江祥的脸后，除了恨意，他心中还有极度的不安，这种不安会在宁无期欲要靠近江祥时达到顶峰。 尽管江桓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还是立即听从了内心。 “好……”宁无期心里十分惊讶，有那么瞬间他甚至怀疑江桓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不会再接近的，阿桓放心。”宁无期轻声承诺着。 太医过来后，自然是诊断不出什么的，只是让江桓多注意休息。 见身体没事，宁无期也放心不少。等福喜带着太医离开后，宁无期还是抱着人上了床。 “陛下没事了，安王殿下不用担心。”福喜出来时，对江锦道。 听到这句话，江锦才放下心，带着江祥等人离开了。 这个深夜发生了太多的事，现在天都已经亮了。 到了现在，江祥已经彻底暴露在明面上，人还押着去地牢…… 抱着江桓的宁无期什么都在想，思绪乱得很，没有半点睡意。 就在他想要睁眼时，额上却被轻轻落下一吻。 繁乱的思绪顿时一静，宁无期听到江桓轻声开口:“陪我睡一会儿吧。” 宁无期没有回答，却把人向自己怀里抱得更紧。 两人终是睡了过去。 …… 江桓像是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梦境，他像是经历了很多，但最后记得的，也不过那种细密绵长的悲痛和强烈到极致的恨意。 “阿桓，阿桓……”宁无期细细擦拭掉他额间的汗水，十分心疼。 他是被江桓过于用力的力道给唤醒的。他醒来时，就发现江桓像是陷入了梦魇一般，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额间布满汗水。 等他把人抱在怀中，发现江桓背上也出了冷汗。 看到江桓这样，他心中充满了焦急，但他还是把人抱在怀中轻声安抚。 江桓紧攥着他的手不放，像极了记忆中那次。 “……我在，阿桓。”宁无期在江桓附耳说道，察觉到他像是微不可见地停了一下。 意识到这点，宁无期立即又在他耳边不断重复，甚至还叫起了“小殿下”，“小阿桓”…… 许久之后，江桓终于平静了。 宁无期缓缓松了口气，又过了会儿才继续抱着人去了浴池。 给人洗漱时，宁无期忽地叫起了系统。 宁无期轻抚着江桓的眉眼，在心中道:“是江祥刺激到了他？他会记起上一世的记忆吗？” 系统:“红线主人并不会有上一世的记忆。” 第120章 青山(完结章) 经历了时空穿梭，宁无期哪里还不知道江桓就是红线主人。 得到系统的回应后，宁无期没再说话，只是轻吻上了江桓的眉眼，轻声呢喃着:“阿桓……” 不记得也好，上辈子他的阿桓独自背负了那么多，这辈子就让他来守候之前的记忆吧。 像是听到了宁无期的低唤，江桓被吻住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下，下一刻缓缓睁开了眼。 江桓睁眼后发现，他全然忘记了梦中的一切，脑中一片空茫，只有因耗尽精力所有的头痛和疲惫。 看着江桓眼中显少出现的茫然，宁无期把人抱紧，轻声道:“是不是太累了？” 江桓缓缓摇了摇头，“我好像，做了一个很久的梦。” 这个梦做得他精疲力竭，但是醒后，他居然全都忘记了。 听到江桓的轻语，宁无期微微笑了下，“不记得也好。” 江桓一时没听清，但宁无期很快又掠过了，道:“晚些时候我们出去走走可好？” 经历了江祥这件事，避暑山庄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好……”江桓应了一声，又渐渐睡了过去。 看着他安然宁静的面容，宁无期给人洗漱好后带回了床上。 这一次，宁无期并没有睡，而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到了傍晚，江桓才醒了过来。 看着身边的宁无期，江桓隐隐记起中途似乎醒了一次。 在他出神时，宁无期忽然凑近吻了下他的唇。 感受到唇上的触感，江桓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神，抬眸看着他。 宁无期轻笑一声，把他的发拨到肩后，“阿桓睡了很久，现在可还疲惫？” 听到宁无期这样说，江桓这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或许是因为睡太多，他的头有些疼。 当他想要摇头时，宁无期却从床上坐下，并且也把江桓抱了过来。 人在怀里后，宁无期给他轻按着两侧穴位，缓解着他的头疼。 按了一会儿，江桓的手握了上来，轻声道:“已经好了很多。” 宁无期停下手，点头:“我们出去走走。” 之前的确在床上待得久了一些，也是该出去外面走动一下。 很快，宁无期带着江桓离开了避暑山庄，身边有换上便服的侍卫。 夜深之后，宁无期和江桓既没有回避暑山庄，也没有回皇宫，而是在江城的客栈里歇下了。 宁无期抱着江桓坐在窗边，能够听到街上百姓的交谈声，也能看见四处亮起的灯火。 在江桓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时，身后的宁无期忽然开口:“阿桓想去外面看看吗？” 江桓神情一怔，他一下子明白宁无期所说的“外面”是江城之外。 “……我从未出过江城。”江桓垂了垂眸，缓缓道。 宁无期与他十指相扣，笑道:“那我换个问法。” 不等江桓反应过来，宁无期就又道:“阿桓可愿陪我走这大好河山？” “陪我去看山间的星星，河里的月亮，陪我走遍这天涯海角……” 说罢，宁无期忽然一顿，“若是阿桓不去也没什么。” 霎时间，因宁无期的话升起希冀的心突然停止了跳动，但不等江桓多想，宁无期又继续道:“阿桓若是不喜欢，我们也可以一直留在江城。” “……哪怕一生不离开？”江桓的声音有些不稳。 “对。”宁无期没有丝毫犹豫。 “无论是看大好河山，还是留在江城，我的身边都不能没有阿桓。”宁无期的声音虽轻，语气却十分郑重。 “我要与阿桓相伴一生，其他都可以没有，但阿桓不能离开。”宁无期挨着江桓的耳朵，声音一点点传到了心里。 “……我不会离开。”过了半晌，江桓才声音有些干涩地开口。 他转头，对宁无期轻轻奉上一吻，呢喃:“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看着江桓无比认真的神情，宁无期深吻了下去。 虽然两人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但离开江城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几个月后，江城冬去春来，宁无期和江桓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皇宫内，江锦绷着脸，一路走过朝他恭敬行礼的宫人。 到了御书房外，一名资历尚浅的小太监看到江锦立即恭身行礼，还开口称呼:“奴才参见摄政……”王。 话没说完，他就被江锦瞪了下，同时小太监身后还有一双手捂住了他的嘴。 福喜讨好地朝江锦笑笑，江锦这才拂袖进了御书房。 “你啊，真是不会说话。”福喜收回手，瞥了眼小太监。 小太监被江锦吓到了，但听到福喜的话又不明白:“……为什么啊，摄政王是多么位高权重的称呼，但刚才……” 殿下好像不喜欢…… 福喜摇了摇头，“你待久了就知道了。” 安王殿下是被政事搞得头大，自从陛下和宁公子离开江城，这半个月里安王殿下总是黑脸。 御书房内，江锦一拿起奏折看了眼就感觉头大。 “……两个多月啊，这我可怎么熬啊。”江锦哭嚎着。 哭嚎了半天，他又继续道:“希望宁大哥快点带皇兄回来。” 福喜端着饭菜进来，已然见怪不怪了。 安王殿下每日必会如此祈祷，他已经习惯了。 此时的宁无期和江桓已经到了距离江城千里之外的南城。 但两人走的不是陆路，而是水道。 南城有一条很大的江，江水清澈见底，周围都是青山。 一望无际的江面上，一叶小舟上一站一坐着两个人。 宁无期原本在划着舟，忽地施展轻功离开广阔的江面，江桓就坐着看着他的背影。 顷刻间，宁无期又回来了。 他从舟顶轻跃到舟上，送了一捧花到江桓面前。 “看，喜欢吗？”新鲜的山茶花沁人心脾，江桓垂眸接过，然后抬眼望着眼前人:“喜欢。” 第1章 第三个世界 “诗诗，那不是你哥吗？”陈初夏拍了拍林诗雅的肩，然后就发现本来还一脸笑意的林诗雅顿时敛了笑，眼中还浮现出厌恶。 她一愣，但是眨眼发现那厌恶又没了，像是她看错了。 不等她回神，就听到林诗雅冷声道:“他才不是我哥，我哥可是大明星。” 听到这句话，陈初夏的表情有些尴尬，同时也不禁又看了看站在门外角落安静等候的男人，心里默默一叹。 此时，站在角落很久了的陆舟突然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 陈初夏还没说什么，身边的林诗雅却一下子皱眉，急忙说了句“快走!”就转身了。 这动作快的，生怕晚一秒就被身后的人给缠上了一样。 陈初夏抿了抿嘴，她一个外人自然不能说什么，只好收回视线离开了。 两人的背影陆舟都看到了，但是他现在却没心思管，因为他正在接收一个自称是系统给他传输的剧情。 过了一会儿，陆舟才再次看了眼两人刚刚站的地方，很快，他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 看到陆舟就这样走了，门卫十分惊讶。 因为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到陆舟站在校门外了，前两次他可都是非要等到他妹妹出来才走的。 这次居然这么干脆就离开了？ 保安的震惊陆舟不知道，他从校门前离开后就回到了自己租的小单间。 坐到床上，陆舟的心情还没有彻底平复。 活了二十二岁，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世界是一本小说，而他充其量连配角都称不上。 小说的主角是林家收养的养子，一个年纪轻轻就取得了最佳男主角奖项的当红小生。 而陆舟，他是林家走失多年的亲生儿子，他的亲生妹妹是林诗雅。 可是，陆舟本人又是被陆家收养长大的，只不过相较于家境殷实的林家，陆家只是普通家庭罢了。 陆家除了陆家夫妻，还有一个亲生女儿，但是比陆舟小了三岁，算起来，恰好和林诗雅同龄，都是大学生。 陆舟长到二十二岁才有林家人过来认亲，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回了林家才发现，这么多年里林家早就有了一个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的儿子林玉廷。 这让陆舟在林家的处境十分尴尬，亲生父母与他不亲，亲生妹妹也敌视他这个突然冒出来和林玉廷争家庭地步的哥哥。 而且林家还看不上陆家，每当陆舟提起陆家，林家总会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到现在为止，陆舟还没有在林家见过林玉廷，但是他偶然听到林诗雅打电话跟林玉廷抱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没理由外人来了你这个主人反倒不敢回来了吧!” 陆舟听到这句话，虽然早已习惯了林诗雅的冷漠，但是难免心头一寒。 当天陆舟就没有胃口，却直接被林父林母数落:“长辈还在，竟然这么不懂礼数。” 林家规矩多，其中一条就是让陆舟好好照顾林诗雅这个妹妹。 “你要多和小雅亲近，你们可是亲兄妹，她会慢慢接受你的。”林父的话还响在陆舟耳边，陆舟也认为真的是这样，因此他才第三次来到校门前想要接林诗雅，可每次都不能得到林诗雅一个好脸色。 第1章 祁萧(上章有内容往前翻) 陆舟开始怀疑，林诗雅又或者始终对他淡漠疏离的林家人，真得会有接受他的一天吗？ 这个答案，系统传输给他的剧情给了答复。 直到他死，林家人也没一个接受过他。 从系统中得到答案后，陆舟反而松了口气。 就在陆舟陷入沉思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他拿过来一看，刚缓和一些的神情顿时变得沉默，直到电话快挂断时，陆舟才接起了这个电话。 “今天是你母亲的生日，记得回来。”林父的语气分明有些生气，但却还是冷静的说完。 不等陆舟回答，林父就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这通电话没有半点亲情，更像是对一个下属的通知和命令。 陆舟看着屏幕已经裂开的手机，神情没有半点反应。 过了一会儿，手机的铃声再次响起，陆舟这才有了一点反应，他接了起来。 打电话的是王哥，他新签的经纪人:“陆舟，你下午的试镜别忘了!” 陆舟一下子看了眼时间，确认道:“是下午两点吧？” 王哥在电话那头连连点头，“对，千万别忘了!这可是重要角色，而且还是个好剧本!” “好的王哥。”听他答应，王哥立即风风火火地挂断了电话。 身为经纪人，他手上不止陆舟一个艺人，叮嘱完陆舟，他又赶忙要去叮嘱其他人了。 陆舟接完电话，也没再想林母生日的事。对他来说，试镜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距离两点还有三个小时，看起来时间充裕，但其实很赶。 陆舟看剧本看了很久，直到铃声响起才快速到外面打包了盒饭，一边吃一边继续看。 两点之前，陆舟到了试镜地点。 试镜地点早已聚集了密密麻麻一大片人，陆舟安静地在里面等着。 他先登记了姓名和试镜角色，才领到了号牌重新排队。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舟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片喧哗。 “是林玉廷，他居然也来试镜了!” 听到这个名字，陆舟只是神情动了动，根本没往那边看一眼。 “他肯定是来试镜主角的吧!”有人不禁道，语气充满羡慕。 “可是，我听说过他手上……”有人的神情十分犹豫。 林玉廷现在红得很，手上多得是剧本，小道消息据说他已经定下了一部大制作的男主角。 “这有什么，”陆舟听到有一个人压低了声音，“我们这部戏，可是有祁萧啊！” “祁萧？!”其余人立即一惊，陆舟也不能例外。 祁萧，成名多年，每年都有爆剧，剧每次播放都火得很，圈里人已经默认只要是祁萧的剧，绝对能出名得利。 “你这消息，准不准啊。”有人想信，但还是禁不住怀疑。 不能怪他这么想，小道消息太多了，真假难辨。 “你们爱信不信!”透露消息的翻了个白眼。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陆舟却是信的，因为他看到了林玉廷。 从剧情中看，林玉廷是个利益至上的人，这个剧要是普通，他根本不会过来，毕竟手上的剧都挑不完。 不过，剧情中林玉廷好像没拿到角色。 想到这，陆舟又听到了身边人的讨论:“林玉廷居然走了，他的脸色像是不太好啊。” 陆舟抬眼望去，林玉廷还真是脚下生风，把几个助理远远地甩在身后。 稍微看了一眼，陆舟就收回视线。 此时，陆舟前面的队伍终于动了。 一旦开始，试镜就变得十分快速了，陆舟前面的人不断在动。 终于，陆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进门后，陆舟先是看了一眼面试的人，才开始自我介绍。 简单自我介绍完毕后，陆舟正想开始表演，却听到一人开始说话:“咦……” 发出轻咦的是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导演，他身形微胖。 陆舟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说:“没事，你开始吧。” 陆舟也没多问，开始展示已经准备了许久的试镜片段。 “好了，你回去等消息吧。”黑框眼镜的导演点头，什么也没说。 等陆舟出了房间，才有人问他:“你刚刚怎么了？” 黑框导演手上还拿着陆舟的简历，没有视线道:“这小子待过不少剧组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很多新人都是从龙套跑来的，接触的剧组多不也正常。 黑框导演摇了摇头，“他待过的剧组，基本都是播放效果比较亮眼的。” “你的意思……”听了黑框导演的话，其他人若有所思。 黑框导演笑了笑，“再说吧，继续看下去。” 陆舟从试镜房间出来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去了洗手间。 对于这次试镜，他已经全力以赴，但最后结果如何，就不是他能把握的了。 陆舟站在洗手台前，闭眼复盘着刚刚的试镜。 他在给自己挑毛病，有时候准备得很好，到了试镜的时候却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好在这一次，陆舟觉得刚刚还算满意。 整理好思绪后，陆舟睁眼想要离开洗手间。 在他脚步快要迈出时，却听到了一声隐隐的咳嗽声。 陆舟脚步迈下，正想继续离开，却听到那咳嗽声愈加明显，并且还连续起来，简直就像喘不过气来一样。 最终，陆舟还是转身了。 等他找到了声音来源，发现门竟然没有关，一个身影正靠在墙边。 不等陆舟多想，他又听到了熟悉的咳嗽声，这一次，那身影都要靠不住墙了。 等陆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进去将人扶上。 触到对方时，陆舟首先就看到了那有着苍青血管的手，淡淡的说不出名字的香味一点点萦绕在身边。 等看到对方的脸时，陆舟难得露出惊讶的神情来。 这个人，居然是祁萧。 回神后，陆舟立即去叫他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就在这时，洗手间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并且祁萧身上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陆舟不由轻轻松了口气，看来祁萧联系的人刚好来了。 杨越匆匆赶来，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后松了口气，“祁哥——” 他刚叫出声，就惊讶地看见身前的人十分陌生。 陆舟见人过来了，就慢慢把祁萧扶出来，他等了一会儿，反应慢了半拍的杨越才把人接过来。 接到人后，杨越立即深呼口气，他看向陆舟，连忙道谢:“谢谢你了……” 陆舟轻轻点头，然后又看见杨越的语气充满祈求和抱歉:“你能帮我一起扶到后门吗？” 过了一会儿，陆舟和杨越就把人给扶到了后门上了车。 说是一起，杨越尴尬地发现基本上是陆舟一个人在使力。他平时疏于锻炼，根本没什么力气。 到了车前，一个模样清秀的女生已经在等着了，她看到昏迷的祁萧神色大变，立即赶了过来。 陆舟帮着把祁萧送进车，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怀里就被杨越塞了张名片，还听到人连声道谢:“太谢谢你了，我们现在赶着去医院，你到时候联系我们啊！” 杨越说话间车就已经开了，转眼间车走了很远。 陆舟低头看着手里的名片，上面写着杨越的姓名和电话。 把名片收好，陆舟辨认了方向后离开了。 另一边的车上，小莹正在跟杨越交谈:“刚刚那位也是演员吧，这次多亏了他，否则还要耽误一段时间。” 小莹虽然不知道杨越的体力，但她认为两个人出力肯定比一个人要好。 杨越毫不迟疑地点头，目光看着祁萧，语气充满担忧:“我刚刚接到祁哥的电话就赶过去了，他生病本来就没好，今天早上就不该出门的。” 小莹叹了叹，“你还不了解他，他一向能熬。” 还没出名的时候，祁萧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就算现在情况今非昔比了，祁萧还是没有放松。 陆舟从试镜地点出来后，发现时间距离七点也只剩下一个多小时。 这个时间，赶过去林家有点来不及。 何况，他到与不到，其实也没有人会在意。 想到这，陆舟收回手机，直接回了租的房子。 傍晚的林家，别墅内张灯结彩，很多人都在院子里举杯交谈，一派热闹的景象。 “玉廷你回来了？!”林母看着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的林玉廷，眼中充满惊喜。 林母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听得很清楚。他们转头，就看见一身高奢订做西服的林玉廷。 林玉廷全身一看就细心打理过，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白色的西装更让他吸引了在场人所有的目光。 听到林母的声音，林玉廷微微一笑，“您的生日，我怎么敢不来？” 看着这样光彩夺目替她长眼的林玉廷，林母本来就高兴的心情变得更加高兴了。 林玉廷却是目光一转，像是在找什么人。 林母一愣，没等她问，林玉廷的手就被人给抱住了。 林诗雅抱得紧紧的，撒娇:“哥你怎么才来啊!” 看到这一幕，林母笑了，嗔道:“就知道整天缠着你哥。” “哼!”林诗雅哼了声，“我不缠哥缠谁？” 林诗雅本是无心，可说完后却是一顿，林母也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看着两人突然沉默，林玉廷这才像是突然记起一样:“对了，小舟他……” 第2章 来不及 听到这个名字，林诗雅神情一变，不开心道:“哥你提他做什么？” 林玉廷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镇定道:“他是你们的亲人，我当然也要关心了。” 林诗雅听了，神情更加不耐了，“别提他了，我才不当他是我哥，我已经有哥哥了!” “诗雅……”林玉廷的语气像是有些无奈，目光不由看向林母。 林母本来也觉得林诗雅的话有些过分，但一看到林玉廷温和包容的目光，心里顿时生出愧疚。 顿了顿，林母转移了话题，“玉廷你最近也太忙了，妈都好久没见过你了，这次一定要好好陪陪我和你爸。” “对!”林诗雅立即附和。 林玉廷笑着点了点头，心中缓缓放松起来。 看来，那陆舟还是不得林家人的喜欢啊。 一整晚，林家人都只顾着跟林玉廷聊天，根本没注意到陆舟来了没来。就算偶尔觉得不对，念头也飞快的消失了。 直到宴会结束，想要去休息的林父突然意识到:陆舟怎么一直没出现？ 这个念头一出现，林父就不高兴起来，但他没觉得陆舟是没有来，而是以为一整晚陆舟都在别墅的其他地方。 林母看他脸色不好，也猜到了一些，安慰道:“大晚上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林父眉头紧皱，“真是不像话，这种日子也不多跟玉廷多学着点儿如何应酬!” “他以前的情况，我们又不是不知道……那陆家一辈子都没接触过这种事。” 林母记得陆舟第一次来别墅时，全身上下穿的加起来都不超过一千块，或许才几百出头。 在这样的家境下，可想而知陆舟昨天肯定是不敢出头的。 林母的话很有道理，不过林父越发看不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生儿子了。 陆舟回房间后稍微休息了一下又继续看关于演技的课本，看着看着，铃声又响了起来，他这才放下书。 关掉闹钟，陆舟扫了眼消息，发现元烨给他发了好几条。 打开一看，就一条消息说了人话，其他都是各种古怪表情包。 元烨:我想吃贤华楼的炸鸡了…… 潜意思就是陆舟快给他这个伤残人士送过去。 元烨跟陆舟同一所学校毕业，但他不想当演员，当初填志愿完全是为了脱单而填的。 结果美女是看了不少，但……还是和陆舟一样单身到毕业。 陆舟看了眼发消息的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沉默了一会儿，陆舟发了一条消息:还带吗？ 元烨:带! 秒回。 陆舟怀疑他是不是一直看着手机在等。 幸好医院离得近，陆舟坐地铁过去也才十多分钟。下地铁后，陆舟先去了贤华楼。 等待的时间里，陆舟看起了手机。 自从他回了消息后，元烨轰炸得就没停。 随便回了几句，陆舟就点开了王哥的群聊。 为了方便沟通，王哥总会把一些集体的通知发到群里。 在陆舟查阅时，耳边忽地听到一道带着惊讶语气的声音:“你……” 陆舟抬头一看，发现是杨越。 “真的是你!”杨越看清了陆舟的脸，顿时高兴起来。 “之前太紧急了，我还没来得及知道你的名字呢!”杨越说完，拿出手机就问起陆舟的电话和姓名。 看到这一幕，陆舟也只好说了出来。 他还以为，他和杨越他们不会再有联系了。 杨越记好了，这才收起手机问起陆舟:“你也喜欢贤华楼的食物吗？” 陆舟点头，他忽地想到一点:这附近的医院，好像就是元烨所在的那家。 难道祁萧也在里面？ 出神间，陆舟听到了服务员的声音:“先生，您的饭菜已经打包好了。” 陆舟接过，发现杨越的也已经拿到了。 “陆先生，我先走了。”杨越冲陆舟点了下头。 可杨越没走多久，发现陆舟的脚步声竟然在后面。 他有些不解，“陆先生你这是？” “叫我陆舟就好。”陆舟先说了一句，然后解释:“我的朋友在医院。” 听到这句话，杨越十分惊讶，这也太巧了吧! “原来是这样……”杨越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 接下来两人的确顺路，但陆舟在三楼就出去了，杨越要去到五楼。 看着陆舟的背影，杨越心里还是有些吃惊。 等出了五楼，杨越直奔祁萧的病房。 他把东西放下，然后对小莹开口:“你知道我刚刚遇见谁了吗？” 小莹听出他语气的激动，一边继续削苹果一边问道:“是谁？” 说着，她动作利落地把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给床上的祁萧。 祁萧醒来已经有一会儿了，他的目光注视着手上的点滴，就这样看了很久。 他的侧脸藏在阴影里，小莹并不知道他脸上的情绪是如何的。 小莹见他出神，先是叫了声“祁哥……”目光才落在他浅淡的脸色上。 在病房里的祁哥，像是比平时多了几分脆弱。 意识到这点后，小莹连忙压下了心中的想法。 她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下，暗想都这么久了她怎么还被骗到了。 小莹没有等多久，祁萧的视线转到她手上的盘子，垂眸接了过来。 “谢谢。”声音轻轻淡淡的，好听但是没什么情绪。 小莹摇了下头，这才想起一旁的杨越。 “你怎么不说了？”她看着拆食盒的杨越。 杨越刚拆完食盒，先喝了一口水，才道:“我又遇见今天帮我们的那个人了。” 小莹反应了会儿，又听杨越继续说:“我们在贤华楼碰上的，巧的是，他朋友也在这间医院。” “对了，我还有他电话呢。”杨越说着拿出手机。 此时，杨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杨越愣了愣，他看了眼手机，发现居然是陆舟打过来的电话。 “……刚提到怎么就打来了？”虽然心里疑惑，杨越还是下意识就接了。 电话刚通，杨越就听到了陌生的声音:“……陆舟，你这手机的屏幕怎么都裂了？” 元烨瞥了眼陆舟放在桌上的手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刚刚好像看到手机亮了一下。 陆舟刚给他搭好吃饭的小桌子，听到这句话只是轻应了声。 听到一声低低的轻“嗯”，杨越察觉到不对了，他开了免提，小莹和祁萧也听到了。 “怎么感觉，像是误触了？”杨越看向小莹和祁萧。 他看到祁萧的睫毛淡淡翘起了下，视线也清淡地转了过来:“挂了吧。” 偷听隐私是不好，虽然他们是无意的。 想到这，杨越点了点头，就要挂断电话，却不想还是听到了一句，这下子愣住了，挂断的手指终究没点下去。 “陆舟，你去看了《无界》吗？” 《无界》是祁萧刚上映的影片。 同样拆食盒的声音传了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陆舟的回答:“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杨越下意识看了眼祁萧，发现他神情平淡。 很快，杨越把电话挂断了。 元烨的病房里，他在听到陆舟的回答后有些意外:“你不是一直挺喜欢祁萧的作品吗？” 《无界》可是都上映一段时间了。 “有事耽误了。”陆舟并没有告诉他林家的事。 算起来，他来到林家也才一周不到不到，但处处都不适应。 他大学毕业的关头，林家就派人找了他，但因为临近毕业，还有很多手续要办，因此陆舟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才来到林家所在的城市。 原本没有林家的事，他也打算来这座城市的。 “唉……”元烨叹了口气，“我这腿伤了，干什么都不行。”元烨本来就是顾城人，毕业后自然回来了。 只可惜他运气实在不好，爬山都能摔伤腿。 而且他虽然父母都在，但一个比一个忙，总共也没来医院几次。 “他们以为把我甩给护工就好了。”元烨扯着嘴角笑了笑。 看到这，陆舟没有回应，只是沉默。 回去的路上，陆舟忽地发现手机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条播出记录，还是一个陌生号码。 这个号码……陆舟怔了一下，拿出了杨越给他的名片，发现居然是一样的。 愣了一会儿，陆舟给杨越打上备注，发现通话时间不过十几秒就没在意。 接下来几天，陆舟照样去了贤华楼，只是时间不固定，有时中午有时晚上。 其中，林母生日第二天他还是接到了林父的电话。 “昨天晚上那么多大公司老板在，你怎么都不上去交谈，就知道躲在角落!” 林父的声音十分严厉，陆舟听了却不可抑制地觉得可笑。 他无声笑了笑，林父半点没有察觉，只是陆舟没有立即回复他让他觉得不快。 在他要开口时，陆舟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记得自己还在陆家的户口上。” “你什么意思？!”林父突然皱紧了眉。 “我的意思，”陆舟的语气无比冷静，“这个户口突然没有更改的必要了。” “……好好好!”林父咬牙切齿，“你以后不要后悔!” 说完，林父直接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林父只觉得气得发抖，一旁的林母立即过来扶住他，一边顺气一边听他怒骂:“逆子!” 林母没说话，过了很久林父平静了一些，冷笑:“他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没有家世背景，我看他只能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 “那，真的不管他了？”林母小心地问了一句。 “管什么管!他既然只认陆家，那就让陆家管他好了!” 他倒要看看，等以后陆舟在外面吃了苦，能坚持多久! 陆舟虽然被挂断了电话，神情却没有变化。 此时，他突然听到系统的声音:“666已经检测到，剧情偏移度有了进展。” 陆舟被系统的提示声唤醒，“还要多少剧情偏移度？” 666:“目前的进展是三分之一，后续仍需要宿主继续摸索。” 陆舟回忆了刚刚的事情，剧情偏移度之所以变化似乎是因为，他和林家斩断了关系？ 如果按照剧情，他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快的脱离林家。 而要是一直待在林家，他就要不停遵守林家对他的要求，林家从未把他放在心上，却又不断拿他和林玉廷对比。 在他们看来，林玉廷才是最得他们心的儿子，陆舟怎么比都比不上。 可惜，这一切原来的陆舟看不明白。 过了一会儿，陆舟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妈。”陆舟还是叫出了原来的称呼。 听到久违的称呼，陆母的心情一下子无比复杂，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要说的事情，连忙道:“你亲生父母那边，怎么突然不让我继续改户口了？” 陆舟看着远处，神情无比平静:“他们已经有亲生儿子了，不需要我。” 陆母听了神情大变，“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当初明明是林家他们找过来，她还以为好不容易找了回去会好好疼着弥补这些年的亏欠，结果听陆舟现在的语气，林家怕是待他非常不好! “妈你别多想，”陆舟不想多说林家的事，只是道:“户口别给我迁了，我不想回林家。” “……好。”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陆母还是立即答应了。 再谈了几句，陆母才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一挂断电话，陆父和陆鹭就眼巴巴地盯着她。 “小舟他……” “哥……” 在林家人上门时，陆鹭简直接受不了他们居然是来抢自己哥哥的! 虽然非常不舍，但她也清楚林家是很有钱的，而且哥哥是林家的亲生儿子他们没理由阻止哥哥回去。 陆父三人都以为林家会好好待陆舟这个好不容易找回的儿子，以为他回去是享福的。 但是今天这通电话……陆母挂断电话后十分生气。 “这林家!” 缓了好一会儿，陆母才把刚刚陆舟的话说了一遍。 “……小舟明显心寒了。”什么叫已经有亲生儿子。 陆鹭一下子拍在桌子上，气鼓鼓:“真不知道这林家是怎么想的!” 他们把哥哥当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商品了吗？ 桌子是实木做的，陆父陆母都没在意。 但是过了一会儿，陆母突然开口:“你过几天也要去顾城了？” 陆鹭点点头，“过几天我要开学了。” 但她打算提前去。 陆舟并不知道陆鹭要来了，他正在看王哥发的消息。 王哥:有个广告拍摄，谁去？ 几乎是消息刚发出来，陆舟就看到了好几个人回复的消息。 覃斌:我我! 刘子贤:我呀王哥! 张钧:该我了吧! …… 很快，屏幕里都是其他人各自阐述的一些理由。 陆舟正看着，却不想收到了王哥的私聊。 王哥:陆舟你不去？这次费用还可以，还不耽误时间。 陆舟:谢谢王哥，还是给他们吧。 王哥在另一边皱了皱眉，他是很看好陆舟的，但陆舟除了演戏之外，对其他的都不感兴趣。 广告怎么说都比拍戏轻松，钱还多，可陆舟每次都不要。 王哥:知道你喜欢演戏，但拍广告又不冲突，你这不是跟钱过不去吗？ 王哥再怎么说都工作好几年了，也不是没见过像陆舟这样只喜欢演戏的。 但梦想在现实面前，往往是不堪一击的。 王哥难得说这么多话，陆舟也认真解释:王哥不用担心，我手里有钱。 陆舟是不拍广告，但他拍戏啊，他接的戏是群里面最多的。 如果不是陆舟有所选择，接的戏只会是更多。 “唉……”王哥对着手机叹了口气，那是辛苦钱啊，小演员能有多少片酬？ 算了，说不动这小子。 也不知道这次他的试镜结果如何了。 虽然整部剧里陆舟饰演的角色出场没多久，但这个角色还挺重要，要是诠释的好，说不定能多加一些粉丝。 说到粉丝，王哥又头疼了。 陆舟的微博万年不发一条，直播就更别提了。 就算他再怎么强制，陆舟顶多也在他催的时候象征意义地发一条拍戏的照片。 王哥有其他艺人要管，等他忙下来回头一看，陆舟的微博还是上一次他催的时候发的那一条。 王哥:…… 总之，陆舟既省心又不省心，他时常觉得头疼。 王哥:快营业一下你的微博，再不管，里面的草长的都要把你埋了! 陆舟:好。 虽然回得简洁，陆舟却是皱着眉回的。 不是聊着广告的事，怎么又聊起微博这东西了？ 打开微博，陆舟发现密码已经忘了，他只好翻了翻备忘录。 过了一会儿陆舟登上，等要发什么内容的时候却停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发上了手机相册里的妆造图。 文案…… 最后，陆舟发完微博时全身松了口气。 发完后，陆舟就退出了。 过了几分钟，那条微博下面突然有了评论。 小楠南:我眼花了……这微博居然发了？ 紫苑紫苑:我也眼花了？这微博居然还能被想起来？ 陆陆续续十几条评论，全都是在震惊陆舟突然微博诈尸，内容都没第一时间看。 小莹闲着无聊，正刷着微博，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听到的名字。 “陆……舟？”应该是这个名字吧。 想到这，小莹搜索出来，然后……她就看到了少得可怜的粉丝和一水的剧组照。 “咦，这条居然是刚刚更新的……”小莹不由看了起来，下意识点开评论。 第3章 新人 小莹点开评论，发现都是在说万年不发微博的陆舟怎么又发了。 评论很少，小莹拉着拉着居然见底了。 这一幕……倒是似曾相识。 她记得很久之前祁哥就是这样的，但陆舟最起码还愿意发剧组照，祁哥是连微博都没注册。 最后就算注册了，也是她在打理。 想到这，她确认自己是小号，随手给陆舟点了个关注，还留下一句评论。 萤火虫飞呀飞:知足吧你们，有的人连微博都不看一眼。 小莹发完评论就退出了，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干。 正是因为这样，她不知道自己的评论陆陆续续被回复了。 紫苑紫苑:……好吧，最起码舟哥还愿意敷衍我们一下。 小楠南: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说的是谁了。 唧唧复唧唧:世风日下，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佩服! 紫苑紫苑回复完，下意识点开了自己的关注列表。 她的关注列表都要比陆舟的评论多。 一一点开最前面人的主页，这些都是有好几千万粉丝的明星，她粗略看了看，发现很多都是隔几天会更新，隔十天半个月更新已经很好，要是隔一个月，两个月就更加少。 毕竟很多都是有商务活动的，他们都会发微博推广。 所以……舟哥还是太穷了，都没商务。 她回忆了一下，发现舟哥好像……都没怎么发过商务？ 为了确认这个猜想，紫苑紫苑又去翻了一遍陆舟的微博，发现的确没有，一条也没有。 ……这是得有多穷啊。 想到这，紫苑紫苑有点忧心起来。 陆舟并不知道微博的一切，他发完就直接出去了。 试镜结果虽然没出来，但他也不能空等。 他和往常一样去影视基地看看有没有适合的角色。 顾城有很大的影视基地，这里是拍摄了最多影视剧的地方，因此这里也聚集了大批的演员。 相较于什么保障都没有的临时演员，陆舟身后最起码还有个传媒公司，传媒公司搜集信息的能力要强上不少，而且陆舟之所以和它签约，是因为它不限制陆舟的自由。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传媒公司自会抽取它的那份收益比例。 陆舟看了眼王哥在群里面发的消息，直接朝消息里面的剧组找过去。 这是一个处于杀青阶段的剧组，临时需要招募一些群演。 陆舟对影视基地也已经熟悉了，他很快就要找到剧组。 快要到的时候，陆舟抄了近路，这能省好几分钟的距离。 就在陆舟要走出小路时，有些模糊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雅你别闹，等这阵子忙完了，我带你去吃大餐好不好？” 这语气倒是温柔，但陆舟却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正想着，那人的脸突然露了出来。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并且陆舟和他有段距离，但陆舟还是认出了他就是林玉廷。 那刚刚跟他通电话的，大概就是林诗雅了。 陆舟的心情十分平静，他看着林玉廷在挂断电话后转身离开。 虽然陆舟发现了林玉廷，林玉廷却好像没发现他。 顿了一会儿，在林玉廷转身离开后，陆舟也继续向前走。 林玉廷既然出现在这，那很大可能他就是这部戏的主演。 陆舟知道这一点，但他没有特意绕开的想法。 同一个圈子，该遇到的总会遇到，而且陆舟不想绕的原因是因为这部戏的确不错。 他既然来了，总得试试。 林玉廷像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但他并不在意，丝毫没有转身。 很快，陆舟看着他进了剧组。 没过多久，陆舟也走了进来。 刚进来，林玉廷就没了身影，想必是往更深处走去了。 陆舟收回视线，直接走到了招募临时演员的地方，那里一直有人在等着。 “过来群演的？”那人看了看陆舟。 不等陆舟点头，那人就皱眉:“你这也太高了。” 他是想要找人演军队，但陆舟一看就比之前的人要高上不少，这要是进军队了，那也太不伦不类了。 “不行，我们还要拍全身的。”负责人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好，谢谢。”陆舟也平静地接受了。 “等一下，”在陆舟就要转身时，负责人仔细看了看他，眼中突然一亮，“你去隔壁试试。” 虽然他们这里要不了，但隔壁剧组说不定可以，毕竟隔壁又称高颜值剧组。 无论主角配角还是炮灰，那导演都喜欢找好看的。 听到负责人的建议，陆舟再次表示了感谢才离开了。 按负责人说的，陆舟直接去了隔壁剧组。 进来后，陆舟正想要找这边的负责人，却不想迎面突然来了个看上去气急败坏的男人。 “你看看这都迟到多久了!”说着，男人一下子要抓住陆舟的手，却被他避开。 在男人愣神时，陆舟开口:“不好意思，你应该找错人了。” 看着陆舟平静的神情，男人忽地福至心灵，丝毫不在意他的拒绝，语气反倒不容置疑:“这里有个角色缺人，来不来？” 说完，男人不等陆舟回应，匆忙转身，“来就跟上!” 陆舟的反应很快，在男人没走几步就跟上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李维总算松了口气，唇角也多了抹笑。 下一刻，他笑意敛了，眉头狠狠皱起:之前那个小演员也太不靠谱了，这都过去十来分钟了人还没到! 但愿身后这人稍微有些演技。 想到这，李伟心下还是不安起来，但他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了。 陆舟跟着人走了一路，总算到了拍摄现场。 “快，带他去化妆!”李伟嘱咐了一句，然后就匆匆离开。 化妆师把陆舟带进了化妆间，开始给陆舟化起妆来。 化了没多久，李伟又匆匆赶来，手上拿着剧本，对陆舟快速说道:“你要演的角色是一个直到最后才化形的心魔反派，之前你都是用蛊惑人心的方式激起无数人心中的恶念，那让他们与身为天师的主角对抗。” 李伟一路解析着，到后面还把台词给了陆舟，说:“尽快背下来!” 出乎陆舟意料，台词居然不少。 李伟见陆舟接过，虽然心里还十分担忧，但也只能勉强按下。 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又把那放鸽子的演员给骂了好几百次。 李伟很忙，把剧本给陆舟后又急忙去了别处。 走到一间门口时，李伟深吸口气，这才带着笑脸走了进去。 “郑导，祁哥……” 郑导不管李伟的脸色，神情十分严肃:“你知道耽误了多少时间吗？” 李伟只能陪笑，小心翼翼看了祁萧一眼，这才对郑导道:“郑导，人我新找了个……” “新找？!”郑导立即看了祁萧一眼，转过来的眼神十分严厉还带着愤怒:“你以为这是能随便找的吗？!” 到时候人不合适，白白浪费一大堆人的时间! 李伟心里欲哭无泪，再一次恨不得打死那个因为拉投资就同意了对方推荐人选的自己。 其实投资方推荐的演员也不错，不止热度高，演技还可以，但他万万没想到，那演员会放鸽子啊！ 在李伟抬不起头时，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既然找到了人，那就拍吧。” 李伟顿时重重地松了口气，他知道只要祁哥的态度有了，郑导那边也会松口。 郑导一愣，随即没好气地对低着头看地的李伟道:“还不快去盯着那新找的人!” “是，我这就去!”李伟如蒙大赦，连忙走出了房间。 等人走了，郑导才看着神情平淡的祁萧，微微叹了口气，“对不起了祁萧，本来你就是来支援我这部戏的，现在还耽误了你的时间。” 谁知道那新人要磨合多久。 祁萧缓缓抬头，淡淡地笑了，“郑哥说笑了，你的作品向来很好，你是了解我的。” 他能来，最重要的原因绝不是为了支援，而是他认可这部戏。 郑导一愣，下一刻也轻松地笑了起来，“唉，我都差点忘记你之前了，谁让你这几年升得太高了呢？” “不过也不知道李伟那家伙找的人靠不靠谱……要是不靠谱，我们可是头疼了。” 祁萧反应很淡，“总得给新人一个机会，不是吗？” 听到这，郑导看着祁萧，点了点头。 李伟匆匆而去，又匆匆而来，简直忙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一坐在陆舟面前就重重呼了口气，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意思。 缓过来后，他看到陆舟正在低头看剧本，神情十分专注，像是没有半点察觉到他的到来。 李伟一愣，陆舟的专注看起来不像假的，这让他心里也不由放松下来。只是专注归专注，效果如何还不知道啊。 想到这，李伟终归还是唤醒了陆舟。 他没拿陆舟手上的剧本，因为他手上还有。 见陆舟看了过来，李伟连忙让他说一遍对剧本的理解。 但听着听着，李伟便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陆舟。 他们这部戏讲的是天师传人下山除妖降魔的故事，但很多妖魔不是一般的妖魔，而是被心魔勾引起内心深处欲念并且无限放大最终堕落的——人。 陆舟的角色就是深渊心魔，它诞生于深渊，起初只是小小一团，但后面吸引了四方欲念后逐渐增大变强。 从头到尾，陆舟这团心魔都不是以人的形态出现，而是一团混沌的形态，到了最后，陆舟才得以化形，并且站在了主角天师的面前。 这个角色贯穿始终，但真正露脸的时间却没多少，他们拍摄多的是靠特效和配音展现心魔勾引人堕落的剧情。 这些都不难理解，李伟听陆舟说出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只是心里欣慰。 要是找来的人连他们要拍的故事都说不明白，那他李伟可真是要拿块豆腐撞死了。 他之所以震惊，是因为陆舟还把逐个降妖除魔的起始经过甚至结果都捋顺了，连对自己和其他的人物也了解得很深。 等陆舟说完，李伟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道:“……你是不是之前看过剧本？” 但刚问出口，李伟就否决了，这剧本是由他们组的老编剧写的，只有少数人知道。 这些人可是都签了保密协议的。 “算了，”李伟摇了摇头，“你这倒是理解得不错，但是不知道拍的时候会怎么样。” 就在这时，化妆师化好了妆，并且对李伟说:“李哥，演员要换衣服了。” 李伟点了点头，可等他看见陆舟的完整妆造时愣了——这妆造未免也太合适了吧! 他刚刚大部分心神都在听陆舟对剧本的理解了，根本没怎么看陆舟的脸。 陆舟的眉间有株妖异的曼珠沙华标志，这花的颜色鲜红欲滴，一看就知道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味道。 除了眉间，陆舟的眼尾也是深红上挑的，唇上也多了像是血一般的颜色。 可是……这么妖异的妆造，陆舟的神情却平静到了极点，硬生生把魔给展现成了仙尊的气质。 这这!哪有这样的魔啊！李伟反应过来后心中一惊，正想好好嘱咐，却不想化妆师已经把陆舟领向更衣室了。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最起码那张脸真得不错，李伟在心中苦中作乐。 这时，房间里突然来了人，急忙道:“李哥，郑导叫你呢。” 李伟心中一个激灵，顿时也顾不得陆舟了，连忙走出了化妆间。 “郑导，您找我啊!”李伟还要说什么，就见郑导冲他摆了摆手。 “忙你的事去，准备拍了。” 李伟正想跟他说说陆舟的事，可郑导摆了手后就忙起来了，愣是没给他想好怎么开口。 “还不走？”郑导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最后，李伟只能无奈离开了。 “看来自己今天生死难料……”李伟喃喃自语。 一番忙活后，开拍的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郑导见祁萧都来了，连忙对身边的助理说:“人呢，还不带过来!” 他的声音已经快要压制不住怒气了。 助理虽然早已经习惯，但还是吓了一跳，正想要说什么，眼神忽然一滞:“……人，人来了。” 郑导和其他人顿时看了过去，然后纷纷愣住了。 暗红色的衣袍就像是无数鲜血浸染了一样，既让人一眼能看到不详却又偏偏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 这衣袍对原先的演员来说是偏大的，但现在陆舟穿着却再合身不过，就像是这衣服本就是为他定做的一样。 郑导和其他人的目光一起移到陆舟脸上，纷纷也跟李伟之前一样怔住了。 只是郑导一怔后快速回神，眉头紧锁。 陆舟在旁人的引领下走到了祁萧身前。 他看到祁萧身上穿着繁复典雅的天师服，通体银白，那是主角实力达到巅峰后的服化道。 领陆舟过来的人走到一半就退下了，剩下的路是陆舟一步步走到祁萧身前。 与祁萧一直低着头不同，陆舟在远处看到祁萧的身影时心中就有所猜测。等到越走越近，他心中的猜测也更加肯定。 像是察觉到了陆舟的气息，本来一直看着地面的祁萧忽地抬头。 见到陆舟，祁萧的心一顿。眼前的人，就是李伟说的新人？ 祁萧的视线轻轻扫过陆舟，半晌过后伸出了手，笑意清淡:“你好，我是祁萧。” 陆舟看了他一眼，伸手握上了他的手，轻应了声，并且简略道:“我是陆舟。” 说完，陆舟收回了手。 陆舟的手干燥温暖，但祁萧的心却因这触感像是被羽毛轻拂了一下。不等他回神，他就听到了陆舟的一声轻应，可这声音一出现，他隐隐觉得熟悉，像是在哪听过。 直到最后的半句出来，祁萧一下子想了起来。 陆舟…… 这不是杨越一直说的名字吗？ 可是眼前的陆舟神情如此平静，看到他也没有丝毫变化，这真的是杨越所说的那个人？ ……好像是的，那天在医院，他就听到了陆舟的声音。 出神间，他就感受到陆舟的手收了回去。 感受着手上的余温，祁萧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郑导并不能看出两人之前的联系，他皱着眉见两人互相认识，最终还是道:“开始拍摄!” 事到如今，总得试试，说不准…… 算了，郑导自己都不相信。 他能奢望一个新人演技精湛？ 听到郑导的声音，祁萧回神，敛下了心中的情绪，心情变得平静起来。 随着打板开始，郑导一下子愣住了，陆舟是什么时候换了神情？! 此时的陆舟，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平淡，他的眼神充满了邪异蛊惑，深处却又藏着深深的恶念。 天师之首是第一次看见化形的心魔，他眼中带着漠然，静静看着心魔走到自己身前。 心魔伸手想要触碰天师，却在要触碰到的瞬间被清光化成了缕缕黑烟。 心魔是靠近不了的。 虽然被护体清光伤了，心魔却毫不在意，他注视着天师，开口的声音却出乎意料的好听:“你要杀我么，天师？” 天师的目光不偏不倚，声音毫无波澜:“你该回去该待的地方。” 心魔是杀不尽的，但天师可以把他打成最初的形态，让它重新归于深渊。 听到天师的话，心魔忽地一笑，“可是我不喜欢这个结局。” 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人的形态，怎么可能甘愿回到最初？ 天师并未回答他的话，手中的剑却是缓缓凝聚出星光。 他不会再与心魔纠缠，直接动手。 天师的力量已经是世间最强，本就不擅作战的心魔更加不是他的对手，心魔甚至连躲的机会都没有，他的身体被牢牢束缚在这一方天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师凝聚力量。 等天师那一剑凝聚完毕，心魔的死期也就到了。 心魔本该焦躁甚至垂死挣扎，但他却安分的不得了，只用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看着天师。 很快，那一剑总算是凝聚成功了。 心魔只是看了眼蕴藏着将他彻底打散力量的剑，目光很快又回到天师身上。 笑着，心魔缓缓道:“我有一个让自己彻底消散的办法，天师可愿一试？” “若是天师赢了，这世上再不会有心魔存在。” 看着天师的眼，心魔静静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心魔还是没感受到剑劈在身上，他缓缓一笑，对天师道:“撤开护体清光。” “你要做什么？”天师的声音十分平静。 心魔看着他，缓声道:“天师从小便无欲无情，可敢让我再试一次？” “若天师照样不受蛊惑，那你便赢了，我会心甘情愿消散。” “反之，天师不能打散我的心智。”心魔说出了自己要做的事。 心魔，最擅长之事便是蛊惑人心，难道这世间当真没有他蛊惑不了的人？ 一人一魔静静对视着，忽地，心魔听到了天师的声音:“好。” 在他话音刚落的同时，护体清光连同手中之剑的灵力都收走了。 就算是这样，心魔依然被牢牢束缚在他身边。 接近于真神的天师甚至不死不灭，区区一个心魔都伤不了他。 心魔见他果真撤去了护体清光，伸出的手总算能碰到他的眉眼。 将手停在眉心，心魔缓缓开口:“天师当真是不惧啊。” 说着，天师与心魔同时闭上了眼睛。 天师与心魔都知道，这将会是心魔编织得最用心，最久的一场梦幻。 …… “……好了，卡。”直到郑导的声音传来，其他人才如梦初醒。 他们什么时候看入迷了？! 在听到郑导声音的那一刻，陆舟与祁萧几乎同时睁眼，陆舟也把手从祁萧眉心上拿开。 郑导看着陆舟，心中啧啧称奇，这小子戏前戏后简直两个人，反差不是一般的大。 李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郑导身边，小声问道:“您看还成吗？” 话音落下，郑导瞥了他一眼，李伟顿时嘿嘿一笑。 李伟他就是故意的，混在剧组多年，他会看不出陆舟的表现好还是不好？ “给我滚一边去!”郑导说完哼了声，“说不定这只是他超常发挥呢，还不知道后面能不能稳定下来。” 听到这，李伟顿时闭上了嘴，小心翼翼溜走了。 郑导说的，他还真是心中没底。 李伟走后，郑导平复好心情，开始说:“再来。” 很快，拍摄又开始了。 拍着拍着，郑导和李伟都松了口气，他们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陆舟越拍状态越好了。 终于，郑导开始满意，“今天先到这了。” 陆舟见结束拍摄，向祁萧轻点了下头就转身朝着化妆间的方向走。 祁萧想要叫住他，可陆舟转眼间就走远了。 看着陆舟的背影，祁萧平淡如水的目光发生了改变。 郑导见他看着陆舟，笑道:“怎么样，你觉得他是个好苗子？” 祁萧这才收回视线，神情敛了敛，淡淡笑道:“郑哥觉得呢？” 郑导见祁萧又把问题踢给了自己，不由笑了笑，但是却没回答。 第4章 杀青宴 陆舟从化妆间出来后看到了祁萧，还有他身边的小莹。 小莹是见过陆舟的，但她刚刚有事出去了，因此没看到陆舟和祁萧的对手戏。 她回来时听到戏新找了人拍还是一愣，她的想法也与其他人差不多，不怎么看好。 可她没想到，那新找的人居然是陆舟。 “陆先生……”小莹不由叫了一声。 身旁的祁萧听到小莹开口，心里已经彻底落实了陆舟的身份。 他没认错人。 陆舟对小莹点了下头，然后看向祁萧，“祁老师有事找我？” 陆舟的声线是比较低沉的，但刚刚拍戏时却放肆轻佻，完全地将戏里戏外区分开。 “陆……先生，”祁萧略一停顿，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按理来说，陆舟的年纪是比他小的，但直呼其名对一个帮助过自己的人来说不太尊重。 所以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学着小莹来称呼。 “……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饭。”祁萧看着陆舟把话说完。 陆舟明白他是要表示感谢，“好。” 其实杨越之前就联系过他，说好了等祁萧忙完一段时间后会当面感谢，现在看来，杨越说的事情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戏。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郑导或许是因为他第一天来还特意早了些结束，这是陆舟听化妆师念叨着:“总算下班了，居然这么早……”才知道的。 三人上了祁萧的车，小莹和司机坐在前面，陆舟和祁萧坐在后面。 司机是老熟人，他看到陆舟这个陌生人先是愣了一会儿，紧接着就觉得陆舟十分眼熟。 “篷子你看什么，还不开车？”小莹见车半天不动，不由问道。 “哦……”篷子反应过来，一边开车一边嘀咕:“我就是觉得那人好像有点熟悉……” 小莹听见了他的嘀咕，“是啊，就是前几天和越哥一起扶祁哥进来的那位先生。” “原来是他!”经过小莹这么提醒，篷子一下子想了起来，神情有些激动。 “好好开车。”小莹提醒了篷子一句。 等小莹和篷子的话结束，车里一时间沉默得可怕。 小莹感觉到这安静到可怕的气氛，不由和篷子交换了下眼神。 要不，再说点什么…… 就在小莹想要继续说话时，陆舟开口了，“不用叫我先生，直接叫名字就好。” “好的陆哥!”小莹称呼一变，但是却叫起了另一个称呼。 “陆……舟，”小莹一愣，这是她祁哥的声音。她听到祁哥语气中像是带着笑意，继续道:“那我便这样叫你了？” 陆舟看向祁萧，发现他平淡的眼中的确带着淡淡的笑意。 “好。”陆舟应了声，然后才移开视线。 因为这短暂的交谈，小莹发现车上的气氛被打破了。虽然后面的路程也没人开口，但却没有之前那种凝滞的气氛了。 篷子早已经吃完饭，到了地方后他直接待在车里等，只有小莹三个进去了。 “这家的味道与贤华楼相似，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在服务员将人领进包间后，祁萧开了口。 小莹刚坐下，就看见祁萧正把菜单递到陆舟面前。 两人原本就坐在相邻的位置，祁萧这么一动，两人就靠得更加近了。 虽然靠近后距离还是比较远，但小莹还是愣了愣，祁哥也太不排斥陆哥了吧？ 她了解祁萧，他一向是比较排斥陌生人的靠近的，更别说主动接近了。 更让他做出主动倾向的，小莹想了又想，发现还真想不出来。 在她发愣的时候，陆舟也看向了菜单，把它接了过来。 随手点了两道，他就把菜单还给祁萧。 三人一起点了六道，等待上菜的途中，小莹听到祁萧说了什么，话是对着陆舟的。 小莹竖起耳朵，就听到祁萧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柔和，“上次多谢你了。” 陆舟摇头，就算没有他，杨越也来得及。 “越哥来得很快。” 小莹没想到陆舟一句也不说其他的，这要是她和越哥没跟祁哥说那天的事怎么办？ 想到这，小莹还是忍不住开口:“越哥说了，陆哥你到的比他快，并且还一直帮着他扶到了车里。” 小莹说的这些，祁萧虽然早已经知道，但直到遇见陆舟前，他都对此反应平淡。 或许他知道帮助他的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他可以感谢，但除此之外，他不会有其他情绪。 听到小莹的话，陆舟的神情依然没有变化，只是平静道:“我没有出什么力。” 小莹正想说什么，就见服务员拿着饭菜过来了。到了现在，小莹也不好再继续开口。 一顿饭吃得比较安静，小莹虽然吃得快，但她发现陆舟碗里的饭却是第一个吃完的。 陆舟其实已经放慢了速度，他一个人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快速吃饭，毕竟他还有其他的事情。 三人吃完后，小莹走在前面，而陆舟和祁萧却是并排走的。 走了一会儿，陆舟突然听到对面传来惊讶的声音:“……陆舟？” 他看过去，发现是林诗雅和林玉廷。 林玉廷一眼就看到了祁萧，神情有些吃惊，但他紧接着就听到了林诗雅的话，不由看了过去。 陆舟不是第一次见他，但他却是第一次见陆舟。 祁萧和小莹都没有错过林诗雅在叫出陆舟的名字后，眼中浮现出的嫌弃和厌恶。 不说小莹，祁萧的神情淡了很多。 陆舟不想理会林诗雅，他在和林父那通电话结束后就找时间去了林家一趟把东西搬走。 搬走的时候，陆舟发现其实没多少东西。他放在林家的东西都比不上自己放在租的房子里多。 林诗雅发现陆舟看也不看她，顿时变得十分生气，“给我站住!” 陆舟没有理会，林诗雅甚至想去拽他的袖子。 陆舟轻易躲过，甚至带着祁萧走远了一些。 被拉住手腕，祁萧始料未及，但看到陆舟平淡的神情，他竟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看到陆舟的动作，林玉廷皱了皱眉，陆舟什么时候和祁萧有这么深的联系了？ 他之前接触过祁萧，知道祁萧并不是一个好接触的人。 林诗雅看到陆舟的动作，目光也一下子转移到祁萧身上，然后愣住了。 她自然是认得祁萧的，毕竟林玉廷就是娱乐圈的，她对娱乐圈了解的比较多。 因为了解得多，她才意识到祁萧在娱乐圈有着很重的地位。 可是，祁萧为什么和陆舟在一起？ “祁老师抱歉，这是陆舟的妹妹，刚刚可能情绪比较激动了一些。”林玉廷向祁萧解释。 “她不是。”林玉廷的话音刚落，陆舟就直接否定了。 听到陆舟的否认，林诗雅一下子看向了陆舟，神情十分愤怒。 可她的愤怒，在看到陆舟平静到极点的眼神后倏然散了些，心里甚至有些不安。 很快，那点不安就散去了，林诗雅神情嘲讽:“说得也是，你姓陆，我姓林，我可没有姓陆的哥哥。” 说完，林诗雅继续抱着林玉廷的手臂，“哥我们走!” 林玉廷只能无奈地表示歉意，两人经过陆舟后，林诗雅又继续道:“希望你好自为之，既然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 小莹怒不可遏，“谁稀罕!你们林家算……”什么! “不用理会。”在小莹要脱口而出时，陆舟平静地打断了她。 小莹只是一个助理，得罪了林诗雅不好。 “可是……”小莹真是很久没这么生气了。 她认识林玉廷，知道林玉廷是林家人，但她不知道林家的林诗雅竟然是那样蛮横的一个人。 陆舟在林诗雅走后已经放开了祁萧的手，他听着小莹为自己生气，还看到了祁萧眼中的不太明显的关心，心里一下子变得复杂。 两人是不是太善良了一点，单就刚刚那一幕，两人问也不问就站在了他这边。 虽然他的确没有错，但两人不应该如此偏袒。 出了饭店后，陆舟并没有上车，而是跟几人告别了。 其实他们顺路，但陆舟却找了借口。 看着车子离开，陆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往另一个方向走。 回到租的房子里，陆舟看着手机的号码，看了很久。 上车前，祁萧给了他自己的号码。 能让祁萧主动给的，肯定是他的私人号码，并且这也意味着祁萧认为两人之后还可以联系。 祁萧的车上，小莹也在问祁萧这个问题，“祁哥，你……” “我们以后还会有交集。”既然陆舟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试镜地点，那有很大可能他们还会继续合作。 “周导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祁萧看似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 “周导……”小莹想了想，“他这周应该会把演员定下来了。” 说完后，小莹也想到陆舟试镜的就是周导的戏。 “祁哥你觉得，周导会定下陆哥？”小莹问道。 “有可能。”祁萧淡淡回应一句。 第二天，陆舟早早就到了拍摄现场。 “陆舟？”李伟没想到陆舟到的这么早。 “你的戏在后面，可以晚些来的。”李伟以为他不清楚。 “没事，我想早一些。”陆舟摇了摇头。 听他这样说，李伟心里有些诧异，但很快又忙活去了。 李伟忙活到一半，身前突然有人急匆匆地过来了。 “李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李伟还没抬头，脸色就已经铁青了。 邹瑞看见李伟的脸色，脸上的笑容更加讨好了:“李哥，我昨天还在录制节目，这才耽搁了。您放心，我之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了!” 听了邹瑞的解释，李伟本就黑的脸变得更黑了，“你居然还接了节目!签订合同前，我们剧组明确规定不要有其他节目在的人!” 李伟要气疯了，可邹瑞只是一个劲的道歉，并且语气还带着无奈:“李哥你知道我现在身上活动多，有些实在推不过去啊！” 邹瑞没有说的是，他这部戏只是一个小角色，片酬根本不多，他当然不能放过其他来钱快的节目啊。 “……好，既然你身上活动多，那少一个也没什么。”李伟怒极反笑，声音冷了起来。 本来他们剧组还商量着少要一些解约费，但现在不用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李哥!”听出李伟的意思，邹瑞脸色一下子变了。 虽然角色小，但这可是郑导的戏啊，而且这个角色的存在几乎贯穿整部剧，还是十分重要的! “李哥，我错了!我以后真的再也不会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邹瑞祈求着。 祈求半天见李伟不为所动，邹瑞又道:“我要是不演了，你们还不是要重新找人吗？那可是会耽误时间……” 他说到最后，李伟眼神冰冷，“耽误时间？这不是拜你所赐吗？准备好解约，招人不劳你费心。” 李伟说完，再不看邹瑞一眼。 邹瑞又求了很久，见李伟真的油盐不进了，他才终于放弃，脸色难看。 等人走了，李伟再抬头时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这眼光是瞎了吗？! 另一边，陆舟还在看剧组，李伟就匆匆拿着合同过来了。 尽管刚才心情不好，但到陆舟面前李伟还是抑制住了，可陆舟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毕竟李伟不是演员，情绪收敛不太到位。 “李哥。”陆舟叫了他一声，才把合同拿过来。 看到陆舟脸上的平静，李伟情绪也镇定了不少，“去房间里吧。” 没有在外面看合同的。 陆舟与李伟面对面坐着，李伟在解释:“之前演的那个演员违约了，因为你这是临时救急，片酬会高一些。” 至于高的片酬，当然是从邹瑞的违约金里出! 李伟说话时，陆舟在看合同，他仔细地浏览着，并且把李伟的话听在了耳中。 过了一段时间，陆舟才轻轻点头，“合同的一条规定不用留着。” 李伟本来在皱眉，可一顺着陆舟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神情变得不敢置信:“你要删了这条？” 见陆舟点头，李伟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可是那条额外片酬条款啊，你别看错了。” “没看错。”陆舟回答，“这条不是必须的。” “……为什么？”沉默了半晌，李伟问了出来。 陆舟收回了手，“没有必要特殊，原来的合同很好。” 多出来的钱，留在他手上不比留在剧组手里好。 见陆舟神情认真，李伟的心情实在是复杂。 陆舟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第5章 奉陪 或许是因为钱太少了吧，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变？ 但是不管以后如何，李伟现在还是十分认可陆舟的。 “好，我去改。”李伟收好合同，过了一会儿又再次回来。 签好合同后，陆舟再次回到了片场。只是这次，他看到了祁萧和小莹。 看到陆舟，祁萧走了过来，问道:“来了很久了？” “没多久。”陆舟回答完，视线就落在小莹推过来的小车上。 这像是超市购物的车子，现在里面放满了食物。 注意到他的目光，祁萧转身从里面拿了什么。 “豆浆和包子要吗？”说着，祁萧已经把东西拿在了陆舟面前。 “……谢谢。”陆舟接了过来，然后看着两人走远。 其实他已经吃过了，但祁萧已经把食物放在他面前，拒绝似乎不太好。 他看着其他工作人员都往里面拿，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看了一会儿，陆舟突然被郑导叫到身边。 郑导也在吃早餐，他让陆舟坐下，问道:“你台词不错，要不要尝试录制心魔的台词？” 郑导昨天比较了一下，发现陆舟的声音是比较符合角色的。 拍过这么多戏，不管是演员原声还是配音，郑导都用过，但他评定使用的标准不过是合不合适角色。 对于陆舟来说，这是一个机会，他愿意尝试，因此点了点头。 见陆舟同意，郑导就让人带着去试音了。 邹瑞从李伟那碰钉子回来，心情十分糟糕，但经纪人比他还要糟糕。 “你知道郑导的人脉有多广吗？他的戏别人求都求不来，公司可是好不容易把你给塞进去的!”现在可好，闹到解约了，而且违约的还是他们。 邹瑞不耐烦，还辩驳道:“不是你给我接了那么多节目吗？” 这句话一出，经纪人也沉默了，他的确也是疏于防范了。 “算了，之后还有机会。”经纪人也只能这样说了。 陆舟配了半天的音，中途喝了很多水，好在声音最后被定下了。 郑导还是很满意的，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让陆舟去准备之后的拍摄。 等陆舟拍摄完，时间已经很晚了。 刚换好衣服，陆舟走到外面却发现已经下起了小雨。 他没有带伞，正打算去借一把剧组的，却不想听到了祁萧的脚步声。 祁萧打着伞，慢慢地走到了他身边。 陆舟看向他，就见他把伞向自己这边倾斜了一下。 “我送你。”祁萧轻声道。 “……小莹呢？”陆舟接过伞，看向了他身后。 “她有伞，先去前面了。” 陆舟的目光回到祁萧身上，然后就看见了他头发上已经沾了些水雾，这些水雾在暖黄的灯光下一览无遗。 “走吧。”陆舟收回视线。 等两人到车上时，小莹果然已经在里面了。 陆舟住的地方并不能停车，因此他需要走一段路。 在他打开伞下去前，祁萧给了他一样东西。 “喝了这个，嗓子会好受一些。”祁萧说完，等着他收好。 陆舟看了一眼，把它收了起来。 等陆舟走远了，祁萧的车才开始往前开。 回到房间，陆舟把黑伞放好，然后拿出了祁萧刚刚给他的东西。 似乎是茶。 陆舟看了一会儿，才把它放到桌子上，开始洗澡。 等他出来，发现王哥给他发送了消息。 王哥:试镜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被定下了! 王哥也是纳闷，没想到陆舟今天刚给他发了郑导那边的合同，周导这边又出来了。 真没想到，这小子原来喜欢憋大招啊！ 想到这，王哥心里松了口气。 王哥:合同我等下发给你看。 陆舟回复了一下。等他刚回完王哥的消息，又看到了元烨的消息。 元烨:我明天可以出院了。 “好，我早上过去。”明天早上照样没他的戏。 回完消息后，陆舟就没管元烨发的各种感谢老板表情包，正想放下手机，却发现手机上又多了条消息。 本来只是随意一瞥，但陆舟的目光却顿住了。 发消息的，是祁萧。拿到电话那天，两人也互相加了社交平台。 祁萧:周导的戏，我们又会继续合作了。 明明从王哥那里知道消息后，陆舟的反应也是平淡，可现在看到祁萧的消息，陆舟却觉得那喜悦后知后觉地到了。 过了一会儿，陆舟才回祁萧的消息。 陆舟:以后请多指教。 祁萧刚喝完水，就看到了陆舟的消息，不由轻笑了起来。 郑导这边的戏已经到了杀青阶段，接下来的时间整个剧组都挺忙，陆舟的戏份已经拍完，但他因为要配音，因此还需要继续待在剧组。 相较于他，身为主角的祁萧更加忙碌。 终于，临近祁萧杀青前，陆舟也把配音配好了。 “你要走了？”祁萧看向陆舟，缓缓道。 陆舟点头，他会比祁萧早几天离开。 祁萧沉默了会儿，忽然道:“杀青宴记得来。” 如果去的话，这会是陆舟第一次接触杀青宴，可他还是摇了摇头，“我不去了。” 他并不喜欢聚会。 从剧组离开后，接下来几天陆舟并没有外出很远的地方，他的生活十分规律。 这天晚上，陆舟并没有像平时一样继续看书，他的目光注视着一个角落，但仔细看，那目光却是毫无专注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舟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这铃声唤醒了他，陆舟的视线落在手机上。当看到来电人时，陆舟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但变化是轻微的。 他接听起来，但是没有开口。 而打电话的另一头，也没有立即开口。 过了一会儿，陆舟的声音传了过去:“祁老师？” 他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但有时又略重。 终于，陆舟听到了祁萧的声音，只是那声音淡淡的，很轻:“过来接我。” 今天晚上，恰好是剧组的杀青宴。 陆舟手上握着已经被挂断了的电话，就这样举了一分钟。 终于，陆舟出门打了车。 地点不需要祁萧告诉他，因为杀青宴的地点很早之前就已经被通知到了每个人手上。 陆舟记得很清楚。 二十多分钟后，陆舟到了杀青宴地址。 他开门下车，看着司机离开后转身看着面前的饭店。 祁萧给他发消息的时候杀青宴已经开始了半个小时，加上他路上消耗的时间，已经是一个小时了。 或许祁萧已经离开了杀青宴，毕竟他没有明确告诉祁萧自己要来。 陆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迈步往里面走去。 刚进门，陆舟却发现已经有服务员在门边等着，并且还主动上前问道:“请问是陆舟先生吗？” 看着服务员脸上的微笑，陆舟点了下头。 “请跟我来。”服务员得到回答后带着人上了三楼。 电梯门开了后，服务员带着陆舟走到了一间包间。 陆舟见她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就安静地等候着。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陆舟看到了祁萧那双清淡的眼，还似乎看到了其中稍纵即逝的光亮。 服务员走后，祁萧看着陆舟，轻声道:“不进来？” 陆舟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道:“我在外面等。” 祁萧的手扣住了门扉，在陆舟看不到的视线里指尖轻微泛白。 祁萧许久没有说话，陆舟就静静等着。 终于，祁萧转身往里面走，再次出来时已经穿好了平时的伪装。 杀青宴定的地方自然有极强的隐私性，但出去了就要注意。 这个时候，陆舟的手机突然响起，但他只看了一眼，就挂断了。 祁萧没有问打电话的人是谁，但等他和陆舟走到外面，看到等候在不远处的车时，他一下子气笑了。 这辆车，不就是祁萧平日里坐的那辆。 不等他们走到车前，小莹就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唤了祁萧和陆舟一声。 等陆舟和祁萧坐进来，陆舟就听到祁萧情绪不辨的声音:“你来接人，还用我的车？” 坐在前面的小莹偷偷和开车的篷子交换了个眼神，安静地就像他们不存在一样。 祁萧问了问题后，陆舟没多久就回答了:“对不起，我还没有自己的车。” 小莹忍住笑意，这是有没有自己的车的问题吗？ 就算没车，临时租车也不难，可陆舟偏偏出发时就通知了小莹赶过来。 祁萧:“……” 接下来的路程，气氛有些安静，祁萧按着太阳穴偏头看向车窗外，没有和陆舟继续说话过。 到了祁萧所住的小区后，车子直接开到了私人的地下停车场，这里有直接进入户主房间的通道。 到了现在，陆舟的“接送”已经完成，因此他和小莹他们都坐在车上，看着祁萧下车。 但是，祁萧下车后却叫了陆舟的名字。 小莹和篷子纷纷眼观鼻，鼻观心，直到陆舟终于下车后他们才敢看一眼两人的背影。 “……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即开车离开？”篷子刚说完，就得了小莹一个白眼。 “你还真是心大，就那么放心祁哥和陆哥？” 篷子嘿嘿一笑，“我就是说说而已。” 虽然目前来看陆舟的人品的确可以，但肯定不能就这样相信。 陆舟跟着祁萧下了车，忽地祁萧在小莹他们看不到的死角把陆舟给按到了墙上。 祁萧的力气不大，何况凭借他的力气是按不动陆舟的，是陆舟顺了他的力道。 明亮的灯光下，身前祁萧的影子与陆舟的重合，他那双轻淡的眸也与陆舟静静对视。 陆舟的眼神不见半点惊慌，有的只是彻底的平静。 看着陆舟从始至终的平静，祁萧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很低:“……我真看不惯你的无动于衷。” 说完，祁萧就要覆上陆舟的唇，可却在要触碰上的关头，一根手指轻轻抵住了他。 手指原本只是轻微挨上祁萧，可他只是目光一顿，随即吻了上去。 感受着指尖的湿濡，陆舟的手指轻蜷，最后用了些力道把人推远。 推开后，陆舟收回了手，静静道:“可惜，您接下来还要继续看。” 说完这句话后，陆舟要从祁萧身边离开，而祁萧没有阻拦。 小莹见陆舟上了车，又过了一会儿才看到祁萧。 两人刚刚是在做什么呢？ 小莹偷偷想着。 在祁萧进电梯后，篷子才开始开车。 开了一段距离后，陆舟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他点开一看，是祁萧发来的消息。 祁萧:我会奉陪到底。 看了消息后，陆舟把手机按熄。他看向被祁萧触碰过的手，心里平静想着，祁萧刚刚喝了酒。 陆舟第二天醒来，本没有出门的打算，却不想收到了陆鹭的消息。 陆鹭:“哥我们去吃饭吧!” 前不久，陆鹭就已经到了顾城并且入学了，但因为陆舟前些日子比较忙，两人每次见面都很短暂。 陆舟正想答应，却不想元烨也发了消息过来。 元烨:陆舟，看电影去啊！ 陆舟向他说了陆鹭要来，本以为元烨会就此作罢，没想到他反而更加激动:是鹭鹭啊，她之前就来我们学校看过你好多次，没想到她以后也会留在顾城了! 陆舟倒是被他的话勾起了一些回忆，过了一会儿，才继续打字:我先问下她。 另一边的元烨愣了愣。 很快，在询问了陆鹭的意见后，陆舟收拾了一会儿就出了门。 他要先去陆鹭的学校，然后元烨会开着车来接两人。 陆舟出门的时候，陆鹭的宿舍里其他室友看她那又是涂口红又是挑衣服的样子，心里出现了好几个问号。 所以，这个一向素面朝天的陆鹭是交男朋友了？ 陆鹭的反常前几次她们也看到过，但因为不太熟悉，就没怎么问。这一次，终究是有室友忍不住了。 “陆鹭啊，你这是出去约会？” 陆鹭回答的飞快，“不是，见我哥。” 室友得到回答愣了愣，心里十分不解。 陆鹭没有解释，她知道陆舟在娱乐圈，而娱乐圈是一个十分注重形象的地方，她自然得注意一下形象。 要不然哪天被人拍到了，知道她是陆舟的妹妹岂不是给陆舟丢脸了？ 陆舟刚到校门不久，陆鹭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慢点。”陆舟看着陆鹭，心里有些无奈，陆鹭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穿了裙子。 第6章 妹妹 听到陆舟这么说，陆鹭立即放缓了脚步，看起来十分乖巧。 陆舟没有被她的外表迷惑，“妈说你当了武术协会的副会长？” “这，妈她居然说了啊。”陆鹭挠了下头，下意识想转移话题，“元烨哥怎么还不到？” 见她转移话题，陆舟也只好略过不说。好在没多久，元烨的车总算到了。 元烨摇下车窗，朝两人挥了挥手，陆舟就和陆鹭一起走了过去。 陆鹭和元烨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超过了半年，但两人凑在一起居然有不停的话题可以聊。 上到体育，下到星座，一路上两人的交谈就没停过。 陆舟往日都是嫌元烨话多，但现在看来，或许是他话少了。总之他现在还挺喜欢陆鹭和元烨之间的交流，他只需要在一旁听着。 三人先是去了一趟饭店，去了之后，三人又一起去了电影院。 陆鹭看着影院里贴着的巨大海报，眼神一下子顿住，“我们去看《无界》吧!” “好啊!”元烨一口答应，说完两人就一起去买票拿爆米花，根本没有征求陆舟的意见。 陆舟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此时陆鹭已经和元烨拍了下掌，“不愧是元烨哥，还是这么默契。” 元烨收回手笑了笑，“谁让他这么多年，爱好都没怎么变过。” 陆鹭点了点头，心里十分认同。 陆舟在原地等了会儿，然后就看见陆鹭和元烨手里不止拿着爆米花，也拿着奶茶饮料。 陆鹭把一杯柠檬水递给了他，自己留着奶茶。 “好了，我们进去吧。”元烨手里也拿着一瓶饮料，还晃了晃票。 没多久，陆舟也就跟着两人进了放映厅。 放映厅十分宽敞，或许是因为工作日又有刚过中午，陆舟他们进去的时候还有不少位置。 影片还没放映时，其他人都在小声交谈，但影片开始后，整个放映厅都安静下来。 《无界》是一部未来科幻影片，背景直接定在数年后物资匮乏，星球已经很难生存的情况下。 星球上的人为了寻求发展，一直没有停止对宇宙的探索，也正是因为这样，某天星球上突然传来了山崩地裂一样的震动，后面人们才知道，是他们的探索吸引了宇宙外的智慧生物。 这些智慧生物的外形与人类相似，但他们的身材普遍高大，而且还有兽化特征。 他们的兽化特征大多都是在耳朵上，那耳朵变成了类似于狼耳兔耳一样的东西，但仔细看又不属于星球上的动物。 这些兽化的外星生物身体素质普遍比人类强，他们从庞大的宇宙飞船落下后看着人类的眼神就像是看着牲畜，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除了身体素质强大，他们的科技更是比人类强上太多，人类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因为这个原因，外星人直接以飞船为据点占领了四周的土地，甚至他们还联系自己的星球不断迁移宇宙飞船过来。 随着飞船逐渐抵达星球，外星人对星球和人类的占领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距离大部分人类被奴役就不远了。 为了自救，人类花费代价慢慢摸索出一种方式。 外星人总会返回他们的星球时，这个时候，已经伪装好的人类就可以趁机混入其中，跟着他们抵达到外星上。 祁萧所扮演的，就是一位伪装后趁机混入外星人飞船上的人类。 虽然祁萧是主演，但随着剧情铺展，越来越多的人类混入了外星星球，他们和祁萧一起互相配合，共同摸索着庞大又危险的外星星球。 混入外星星球的陆续有十名人类，包括祁萧。他们身处外星，可以依靠得只有自己，因为就连十名同伴彼此之间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无数次，祁萧和其他九人都不断面临着暴露的风险，但都被几人以各自的方法脱离危机。 身临陌生星球的孤独与危险，时刻笼罩着祁萧等人，他们身上背负的拯救家园的重任也将他们几人压得喘不过气。 最后，十人中活下来的也只有两人，其他人都在后面的剧情陆续伤亡还有牺牲。 影片的结尾，是祁萧所扮演的角色拿到了能够激发普通人类体质的陨石块。 但就算这样，他和另外一人又该如何从已经戒备森严的外星星球上离开呢？ “……没了？!”元烨一下子捏扁了饮料的铝罐，语气十分惊讶。 不只是他，其他观众也接受不了这个猝然不及的结尾。 他们都不知道，两个半小时过得这么快! “气死我了!两人究竟怎么回去？!影片怎么偏偏卡到这就结束了了？!” “我觉得，两人应该是回不去了。” 那外星人都已经意识到人类的闯入，全星球都在戒备，两个人简直插翅难飞。 “也不奇怪，像这种影片一向都是系列制作的，留下悬念更好拍摄下面的。” 听着放映厅细细碎碎的议论，陆鹭也好奇地看向陆舟，“哥你觉得他们能逃出来吗？” 陆舟神情微顿，他觉得这个问题应该问编剧。 三人出了放映厅后，陆鹭要去趟洗手间，因此陆舟和元烨就在原地等着。 因为三人订的观看位置不远不近，所以他们出了放映厅后，里面还有人陆陆续续地出来。 在陆舟听着元烨一连串絮叨时，忽地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不由抬头看去。 刚抬头，他就对上了稍显平淡的眼眸，还一眼认出了不远处就是祁萧。 但不知是不是陆舟的错觉，他感受到祁萧的目光比以往更具有压迫感，甚至在移开视线前扫了元烨一眼。 陆舟看着他离开，但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哥，我们走吧。”陆鹭回来后叫了陆舟一声。 陆舟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点了下头。 元烨先把陆鹭送回了学校，然后就问陆舟:“回去还是再去逛逛？” “回去。”陆舟回答元烨。 得到回答，元烨正想要开车离开，却又听到陆舟开口。 “你把我放下吧。” 元烨有些惊讶，“你要自己回去？” 见陆舟点头，元烨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等元烨的车走了，一辆车却开到了陆舟身边。 元烨快拐角时回头一看，看见刚从自己车上下来的陆舟进了另一辆车。 元烨:“？” 这也不是出租车啊，所以陆舟特意从他车上下来，就是为了坐上另一辆？ 陆舟上了车后，车子开的方向与元烨相反。 他之所以让元烨停车，是因为他看到了祁萧的车。 篷子从后视镜偷偷看了陆舟一眼，然后又立即移开视线专心地开车。 他看到陆舟和祁哥隔着一段距离，彼此之间都没有说话。 篷子开了大概半个小时，最后在一处私人庄园前停下了车。 过了一会儿，篷子看着祁哥和陆舟进了庄园。 陆舟跟着祁萧一路往里面走，终于看到了服务员并且还把两人领到一个包间。 领人进去后，服务员退下了并且合上门。 包间是内外区分开，分界线就是中间的屏风。 不等陆舟多看，祁萧的声音传了过来:“电影好看吗？” 陆舟把目光落在祁萧身上，看见他情绪不明。 陆舟走到祁萧身前，静静说了句:“好看。” 话音刚落，陆舟就经过祁萧到了包间里面。 还没反应过来的祁萧看见这一幕，呼吸都沉了一些，但他还是跟了上去。 陆舟刚坐到包间的沙发上，却不想祁萧忽地压了下来。 祁萧与陆舟对视着，两人的脸挨得很近。过了许久，祁萧才开口，带着些莫名的语气:“你带其他人来看我的电影？” “他是谁？” 陆舟听着最后一句，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祁萧往身上拉了一下，这让祁萧彻底压了上来而不是像刚刚那样紧挨着。 等祁萧稳住身形，他才听到陆舟平静反问:“祁老师是在质问我？” 祁萧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神，一下子凑得更近，几乎贴着脸道:“他是谁？”这一次，祁萧的反问带着执着，眼神也更加专注地看着陆舟。 看着祁萧的执着，陆舟却声音压低，“那祁老师认为他是谁？” 陆舟对祁萧周身的压迫视而不见，只是如此轻声反问。 祁萧攥紧了陆舟的衬衣，目光愈加淡了。 静静对峙一会儿后，祁萧终于开口:“我不管他是谁，以后你都不能和他一起看我演的影片。” 陆舟沉默了会儿，忽然道:“所以，去看其他人的影片就可以？” 祁萧的眼神一下子深了，他凝视着陆舟的脸，明明是无比平静的表情，但他却能感到陆舟是故意的。 在感受到祁萧攥紧衬衣的力道没有加重反而放轻时，陆舟终于伸手将人推开。 推开的同时，他缓声道:“放心，我不会。” 听到陆舟的话，祁萧怔了怔。不等他回神，陆舟又继续道:“今天一起去的，除了我朋友还有我妹妹。” 话音一落，祁萧彻底怔住了。 他出了放映厅后一眼就看到了陆舟和元烨，觉得他们之间的熟稔和谐有些刺眼。 在这种情况下，他基本上忽略了另外一个女生。 “……她是你妹妹？”看着陆舟去点单，祁萧的声音逐渐低了起来。 陆舟能隐隐听到祁萧的声音，眼中有笑意一闪即逝。 点完单后，陆舟道:“但愿下次和陆鹭一起去，不会再被祁老师误会。” 这次祁萧误会了他和元烨，若是下次他和陆鹭一起去…… 依祁萧刚刚的反应，再误会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陆舟的话，祁萧不由自主地颤了下睫毛。 其实毕业前，陆舟的确和元烨去过影院，但不止两个人，还有其他两个室友。 宿舍里陆舟和其他两个室友都是对表演有兴趣的，他们自然会一起去了解新的影片并且交流。 至于元烨，他单纯是评价好不好看，跟其余的观众没什么两样。 说开后，陆舟和祁萧都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开始谈论了一些下部戏的内容。 谈了没多久，服务员就把陆舟点的东西送上来，两人也因此暂停了谈话，开始吃起来。 因为距离饭点还有一会儿，陆舟只是点了些水果还有不饱腹的面食。 吃完后，陆舟没让祁萧送他，自己回了住的地方。 祁萧上车后，篷子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与下车前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是……哄好了？ 篷子心中冒出来一个念头，摇摇头又把它给压下了。 陆舟回了出租屋后，看了一下王哥给他发的行程安排。 既然郑导的戏拍完了，之后的重点就是周导的戏了。看行程安排，距离进组还有半个多月。 这个时间，陆舟想了想可以安排的东西。 半个月后，陆舟收拾好东西就进了组。周导的拍摄地点不在顾城，甚至位置与顾城称得上一南一北，距离十分遥远。 拍摄地点是虞城，陆舟一到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 这炎热程度，远远超过顾城。 “别担心，进了山会好很多。”一旁同样是演员的郭青林说。 陆舟和郭青林都坐在剧组的车上，车上还有很多其他的演员。 郭青林刚说完，忽然看到了什么，眼神十分羡慕。 他的眼神太明显，陆舟没办法忽视，就顺着看了过去。 “唉……主演的待遇就是好。”陆舟还没看清，郭青林的感慨就传了过来。 陆舟微顿，却不是因为郭青林的话，而是看到了祁萧。 祁萧显然和他们不一样，车里只有他一个演员。 陆舟刚想收回视线，却刚好碰上了小莹的眼神。 小莹像是想说什么，但祁萧刚刚已经进去了，她只好对陆舟点了下头也跟了上去。 “奇怪……她怎么像是冲我们这边点了下头？”郭青林不确定地说。 他的话陆舟听到了，却没说什么。 又等了一会儿，多辆车就开始启动了。 陆舟看了会儿窗外的景色，剩下的路程都在闭目养神。 与上次郑导的戏不同，陆舟这次拍摄的戏份都在前部分，因此他进组时间会早一些，杀青时间也会更早。 此时的山中，周导一直在看演员表，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些演员，是不是太年轻了……” 第7章 宣传 听到周导的话，黑框眼镜的刘伍看了下演员表，回答:“这些都是仔细筛选过的，虽然年轻了些，经验并不少。” 听完刘伍的话，周导眉头松开了些。 周导其实知道他这部戏想要拍出更好的效果还是年轻演员比较合适，毕竟角色本身十分年轻。 刘伍肯定也是尽量考虑和筛选过了。 “周哥你不是也请了很好的指导老师吗？”有指导老师在，最起码一些方面能放心一些。 周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但愿吧。” 山路崎岖，并且下车后还要走一大段距离。 郭青林下车时，先是狠狠呼吸了一下空气，才对身边的陆舟说:“看，我没骗你吧。” 下车后，周围的温度的确低了一些。 不过他高兴的太快了，温度虽然低了一些，但他们还要自己提着行李上山。 走了大半段路，郭青林和大部分演员都觉得累了。 究竟还有多远啊!问了一下，发现还要走半个多小时。 听到这个回答，郭青林和其他人一下子没了力气。 “陆舟，你不累吗？”郭青林问身边脸色平静的陆舟。 光从脸色，他真的怀疑陆舟不累。 “还好。”陆舟回答了他一句。 等郭青林他们终于到了拍摄地点后，心里一下子松了口气。 “各位，你们还要再走十多分钟，前面才是你们下脚的地方。” “不是吧!” 郭青林和其他人一下子没了脾气。 不过他们也是一时忘了，拍摄地点不会有住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大院子，郭青林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院子里有建筑，看起来并不老旧。 后来陆舟才知道，来这座山拍戏还需要预定时间，以免和其他剧组撞上。 “陆舟，我住你隔壁吧。”郭青林想要有个照应。 但他的想法注定不能实现，剧组已经定好了每人要住的房间，而且不能更改。 知道这一点后，郭青林有些失望，但他发现他和陆舟还在同一层，失望很快就消失了。 陆舟和郭青林分开，自己提着行李去了房间。 他的房间是最左侧的一间，倒是安静很多。 打开门，陆舟看到了里面暖色调的布置，桌椅家具木质偏多，还有个小阳台。 陆舟没多看，先是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他也就带了几套衣服，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晚上，陆舟和其他人都出了房间，他们会聚在一起吃饭。 陆舟和其他演员坐一桌，同时也看到另外一桌的祁萧。 祁萧看了他一眼，微微淡笑。 吃饭时，陆舟并没有怎么和其他人交流，郭青林倒是时不时说话。 一顿饭吃完后，陆舟等人也就回了房间。 第二天，陆舟就和其他演员一样去一楼的大训练室参与训练指导了。 他们现在拍摄的戏属于架空江湖背景，主角出身富裕自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的苏家。 可惜财富惹人眼红，一夜之间，偌大的苏家被灭门，无论男女老少都倒在血泊之中，苏家的珍宝也被抢了大半，但最核心的都被苏家人一场大火给掩盖。 因为是江湖背景，陆舟饰演的又是一名杀手队长，因此他武打的戏份很多。 前期，陆舟作为被雇佣的杀手，一直在追杀主角。 但有一次，陆舟被同样眼热主角利益的其他势力所伤，受伤极其严重，还中了麻痹心智的毒药。 等陆舟再次醒来，不止内伤没有恢复，记忆还一片空白。 暗杀组织以为陆舟久不复命是和手下一样死去了，损失了势力的他们暂停了对主角的追杀。 失去记忆的陆舟在一次偶然中又碰见了主角，主角本想趁机杀了他，但陆舟不知为何从主角身上感受到了隐隐的熟悉，误以为主角对他很重要，因此后面还保护了主角。 白得一个保镖的主角暂时也不想杀他了，反而期待起陆舟恢复记忆的那天。 前期陆舟的戏份不少，但因为一直受的伤没有好又加上后面伤上加伤，最终死去了。 咦…… 在指导老师观察各个演员的训练情况时，他注意到陆舟的动作十分标准。 他不由走到陆舟面前，问:“之前打戏多吗？” 听到指导老师的话，陆舟摇了摇头。 “那奇怪，看你的样子像是经验很丰富的……”指导老师喃喃自语。 摇了摇头，指导老师没继续纠结，教了陆舟下一个动作就去看其他人了。 后面，指导老师发现陆舟都能先学会他教的招式，不由开始指导起其他动作。 “……你看好我现在这个招式，这个招式会更漂亮，但是难度也更大。”指导老师一边说一边演示。 陆舟也记了下来，并且开始练习。 后面指导老师见他学会了，不由心中一喜，又教起其他招式。 其实指导老师也有苦恼的地方，他们都是专业的武术指导，但指导演员却并不能拿出深一些的东西。 不是他们不想教，而是有些东西没那么容易学会啊。 他们自己都知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没怎么习武的演员怎么能做到和他们一样，毕竟他们可是从小就习武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现陆舟能学会一些比较难的动作，指导老师当然十分高兴。 只要不教压箱底的，他也不怕陆舟和他抢饭碗。 陆舟这边的进度，旁边的郭青林很是羡慕。 郭青林的角色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他上面有作为武林盟主的哥哥，整天活得潇潇洒洒，简直就是江湖中的纨绔少爷。 但后面武林盟主被陷害跌落山崖，生死不知，他也就被内斗的盟内势力赶出了盟主府，不得不四处流浪躲避追杀。 但一个纨绔子弟，追杀的人都是些不太入流的普通杀手，因此郭青林的角色几次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追杀并且还修炼了适合自己的功法。 郭青林之所以羡慕陆舟，是因为他能那么快学会武打招式。 等剧播出了，肯定会给角色添色不少。 一个月后，各种训练已经结束，拍摄也正式开始了。 陆舟回到房间后，看到了王哥给他发的消息。 王哥:郑导那部戏的微博已经发布了一些宣传资料，你到时候转发一下。 回复了一下王哥，陆舟就再次翻看备忘录登上了微博。 搜索到官微，陆舟先是看了下宣传资料，发现是一些剧组的照片。 大致看了一下，陆舟就直接把它转发到自己微博。 和往常一样，陆舟刚转发完就下了线。 好不容易撞上陆舟在线的粉丝:“……” 虽然无奈，为数不多的粉丝还是翻看起陆舟发布的微博来。 这一看，粉丝不由睁大了眼。 这是郑导的戏？! 天啊，舟哥什么时候出息了？ 连忙翻看演员表，也不知道这次舟哥饰演了什么角色。 可当她们看到演员表的首排，彻底震惊了。 主角是祁萧？是她们想的那个祁萧吗？ 震惊了好一会儿，她们心里又凉了凉，祁萧都在的戏，角色肯定都被抢光了，陆舟就算演了，应该也只是一个炮灰角色。 真不知道出场时间有多少…… 虽然心里已经凉了，但大多数粉丝还是为陆舟高兴的，毕竟这可是郑导的戏，还有祁萧出演呢! 两个质量保证在，这部戏肯定稳了。 虽然她们想说会爆，但还是觉得要谨慎一些。 紫苑紫苑: ……天哪，这是舟哥？ 陆舟没仔细看，因此他根本不知道照片里有他。 在一片暗黑的烟雾中，陆舟所扮演的心魔一角只露出半边脸，一双魔意弥漫的眼睛看着对面，那是祁萧所扮演的天师。 紫苑紫苑:……我应该是眼花了？舟哥居然和祁老师有对手戏？! 不止是她，几乎所有粉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条一条的评论在下面炸开了锅。 纷纷都是一句又一句的惊叹。 小莹本来在给祁萧转发微博，她仔细看了看宣传资料，也因此看到了有陆舟的那张照片。 看了好一会儿，小莹才开始转发。 她想起小号之前关注过陆舟，便点开微博看了起来。 她发现不久前陆舟也转发了微博，评论区现在远比上一次热闹。 随意翻了翻各种不一样的惊叹，小莹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有几分心酸。 忽然，她目光一顿，看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评论。 唧唧复唧唧:悄咪咪说一句，难道没有人觉得天师和心魔的设定很好磕吗？ 唧唧复唧唧是一个资深的磕糖人，她当初就是嗑cp才下载的微博。 没多久，唧唧复唧唧下面有了回复。 小楠南:这都敢磕，你不要命了？虽然我也觉得挺不错…… 很快，下面也越来越多人赞同。 小莹看着这些嗑cp的评论，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这才刚发了一张照片，就引出cp粉了？ 不过，小莹在心中暗暗的想，你们这次应该比较幸运，或许磕到了真的也说不定。 想到这，小莹给开头几条评论点了点赞，还把陆舟发的微博一并点了下才退出微博。 剧组拍摄第一天，陆舟的戏直接是在晚上拍。 相较于白天的炎热，夜晚又直接温度下降了很多，昼夜相差太大。 晚上的戏是陆舟和其他演员配合的，并没有和祁萧的对手戏。 据他白天看到的，祁萧直接从早上拍到了晚上，化妆好的陆舟刚好与去卸妆的祁萧打了个照面。 上部戏祁萧的服装都是黑白色或者蓝白色的道服，后面随着实力增强衣服逐渐以银白为主色调，越来越华丽。 这部戏，祁萧的衣服前期都是朴素简单因为要躲避追杀。虽然色彩纹样少，剧组服装师却也十分用心，制作衣服的材质很有质感，看上去十分好看。 察觉到陆舟的目光停留得比较久，祁萧忽地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停下，陆舟也顿住了脚步，两人面对面，距离只有一步之遥。 祁萧与陆舟对视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三天后我们就有对手戏了。” 说完，祁萧再看了眼陆舟才离开。 祁萧离开后，陆舟也没继续停留。祁萧说得没错，三天后两人的戏份就多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祁萧的那句话，接下来三天陆舟都觉得时间过得比较漫长。 三天后，陆舟开始和祁萧录制戏份。 周导看着正在对戏的两人，对旁边的刘伍说:“听说前不久陆舟才和祁萧有过合作？” 刘伍点了下头，“没错，我看到郑导那部戏的宣传了。” “没想到……” 刘伍听到周导念叨的声音，也是笑了下，“是啊谁能想到呢？” 正式开始拍摄后，刚抵挡完一波 暗杀的苏醒倒霉地碰上了陆舟手下的杀手。 幸好只有一个，苏醒直接埋在深处射出银针，一下子就刺中了杀手的脖子。 无声无息地，杀手的身体停顿了一下，后面悄然倒地。 苏醒眼神一眯，冷眼观察了杀手的尸体一会儿才松了口气。 顾不得平复伤势，既然眼前有杀手，那就代表这个地方都不安全了。 苏醒藏在林间快速奔走着，身形缥缈像是烟尘一样。 过了许久，苏醒才在河边停下。他蹲下捧了几口水喝才洗了下脸。 深呼口气，苏醒站了起来。 可他刚站起来，就觉得不对! 生死之间，苏醒丝毫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直接避开。 他刚闪避，一柄锋利的剑就割断了他的一缕发丝。 感受到熟悉的冰冷气息，苏醒暗骂流年不利，还是碰上了一伙杀手。 骂虽骂，苏醒的脚却快如闪电，直接踢向了出剑的杀手。 杀手暗一没管苏醒的攻击，手上的剑直接转了个方向继续刺向苏醒! 在剑刺中苏醒的肩膀时，苏醒的腿也直接横扫了暗一的下盘，甚至因肩上的疼痛踢得更狠! 剑被暗一拔出，但暗一自己也身形不稳，腿部传来尖锐的疼痛。 但作为杀手，暗一早已习惯疼痛，因此他稳住身形后就要继续追杀苏醒。 苏醒咬了咬牙，眼神一冷直接甩出了两颗霹雳子，同时自己飞快退开。 这么近的距离，要是能炸死就太好了! 第8章 不需要教 虽然这么想，苏醒也知道不可能，这两颗霹雳子更多的是给他拖延一下对方。 爆炸散去后，暗一面前已经没了苏醒的身影。 “卡!”周导的声音传来，灰头土脸的陆舟身边顿时多了两个工作人员。 祁萧身上也沾染了一些，但没有陆舟多，因为苏醒在使用霹雳子前就已经退开了一段距离，双腿受到攻击的暗一退开的速度却慢了些。 周导看了遍刚刚拍摄的内容，发现基本上挑不出错，心里也松了口气。 像这种爆破的，能一次过最好。 陆舟手上的剑被工作人员接过，他的妆容还需要整理一下。 根据剧情，闪避不及的暗一还是受了比较严重的伤，但他只在上药休整了两天后就继续追踪苏醒的行踪。 苏醒的武功本来就强，要是等他内伤恢复了，击杀的可能就小了很多。 比实力，暗一是比不过苏醒的，他能对苏醒产生威胁主要是抓住受伤的时机还有身边的手下。 若是伤势恢复了大半的苏醒，他和手下是绝对不能挡住的。 可惜，按照剧情，苏醒还要被他和其他势力不停追杀，前期根本没有完全恢复实力的机会。 见妆化得差不多了，周导又开始后面的拍摄。 直到深夜，陆舟和祁萧才结束一天的拍摄。 陆舟还没走，周导却走到他面前，“今天表现还不错，希望后面能越来越好。” 说完，周导拍了下陆舟的肩。 跟陆舟说了一句后，周导就转向身边的祁萧，说了句:“要不要把武戏拆分一下？” 接下来几天，不出例外都是祁萧的打戏，陆舟还有休息的时间，祁萧是真的没有。 除了和陆舟这股势力的打戏，祁萧还要与其他势力对战，可想而知不是件容易的事。 听到周导的话，陆舟也看向了祁萧。 他看见祁萧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暂时不用。” 祁萧对自己的身体还算了解，目前的强度还可以，况且他并不喜欢随意打乱节奏。 听到祁萧的回答，周导点了点头，走前欲言又止，但神情却是看向祁萧和陆舟。 “怎么了？”祁萧问了出来。 周导犹豫了会儿，还是道:“我看陆舟还有进步的空间，若是你有空，可以指点一下。” 说完，周导却没等到祁萧的回答，以为他并不愿意，就想补充:“……我也只是随便一”说。 不等他说完，周导却看见祁萧向陆舟淡淡一笑，并且道:“好。” 听到祁萧的回答，周导愣住了，祁萧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要知道教人这种事，可是吃力不讨好。 短暂吃惊后，周导看着陆舟，沉声道:“既然祁萧愿意教你，你可要好好学。” 陆舟看向祁萧，看到了他眼中更加明显的笑意。 “好……”陆舟只能答应。 既然这要求是周导提出来的，祁萧还应下了，那他不只要学，还要好好的学，否则就是给祁萧丢脸。 周导见陆舟答应得有些迟缓，心里有些奇怪。他难道不知道能得到祁萧的教导有多不容易吗？ 想到这，本来要离开的周导还是嘱咐了一句:“好好学。” 说完，周导才从两人身边离开。 周导离开后，陆舟和祁萧之间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 过了一会儿，祁萧才对陆舟道:“晚些时候来我房间。” 看着祁萧离开的背影，陆舟也只好先去了化妆间卸妆。 晚上，吃过饭又洗过澡的陆舟依然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在翻阅剧本，但心思明显不在剧本上。 终于，陆舟还是拿起了剧本，起身朝楼上走去。 祁萧的房间在上层，这一层居住的人很少，除了祁萧之外就是导演编剧之类。 到了祁萧门前，陆舟敲了敲门。 没多久，门就开了。陆舟以为开门的是小莹，却不想看到了祁萧。 “不进来吗？”祁萧看着他，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眼中也露出了轻淡的笑。 陆舟沉默了会儿，他总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 想了一会儿，他记起祁萧在杀青宴那天就说过。 他还记得当时的回答。 只是这一次，回答注定不一样。 在陆舟进来时，祁萧微微向侧边靠了靠。 但就算这样，两人还是能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陆舟身上是浴室里早就准备好的沐浴露味道，这沐浴露只是寻常可见的生活用品，但祁萧却闻到了一阵清香，与印象中的味道有些不同。 在祁萧闻到陆舟身上味道时，陆舟也感觉到了一阵淡雅的兰香。 没有多闻，陆舟很快与祁萧擦肩而过。 祁萧转身，就见陆舟手里拿着剧本，站在客厅里。 “随便坐吧。”祁萧说着，走进了半开放的厨房。 等陆舟坐下时，祁萧已经拿着水果过来了。 陆舟只是看了眼，没有吃的意思。 祁萧在陆舟身旁坐下，看到他手上划得规规整整的剧本笑了下，“你是把它当成课本了吗？” “没有。”陆舟的课本没有划这么多。 祁萧正在看剧本上的标注，没想到陆舟会回答，因此怔了下。 过了会儿，祁萧唇角绽开淡笑，继续看着剧本。 毫无疑问，陆舟把剧本标注得很认真，但…… 祁萧抬头，看着陆舟的眼睛，“你知道问题在哪吗？” 这个时候，祁萧眼中的笑意尽数收敛，显得冷淡认真。 若是其他人，在祁萧这样的目光下已经紧张起来，但陆舟却没有。他只是垂了垂眸，思考起来。 过了一会儿，祁萧听到回答，“是没有重点？” “对。”祁萧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他淡淡解释:“我看了你的理解，你对每段剧情的分析都遵循着一种既定的模式，虽然这样分析得详细，但不是每段剧情都需要这种分析。” 对于简单的剧情来说，太多的分析会让演员在表演的时候用力过度，就像是普通的失恋却演出了山崩地裂的悲痛。 不是山崩地裂的悲痛不好，而是它不适合放在普通失恋的剧情中。 听完祁萧的解释，陆舟拿起剧本细看了起来，发现他的确分析得太具体了，这会让他的表演多少受到一些影响。 思忖一会儿后，陆舟点了点头，“好，我会注意这个问题。” 听到陆舟的话，祁萧淡笑着点了下头。 气氛静默了会儿，陆舟拿着剧本道:“那今天就先到这？” 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陆舟仔细琢磨了。 过了会儿，陆舟没有听到祁萧回答，他也不能动作。 终于，祁萧的声音响起，“学完就走？” 从陆舟进来到他提出要走，待在房间里的时间甚至不超过十分钟。 想到这，祁萧的眼神淡了，“那就走吧。” 陆舟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略点了下头就起身，很快就走了好几步。 看到陆舟这毫无察觉的样子，祁萧深呼口气，“回来!” 陆舟身形一顿，转身看了祁萧一眼才走到他身边。 人走到身边时，祁萧一下子将人拉了下来，若不是陆舟用手撑在沙发上，只怕两人早就紧贴。 陆舟与他对视，看到了眼中升起的淡漠与专注。陆舟听到他开口，声音十分平淡:“教一个太少了，今天还有一个。” 说完，祁萧就靠近陆舟的唇，但在要贴上时陆舟略微偏转了下头，因此祁萧只亲到了唇角。 轻柔的触感让陆舟心里动了动，但表面上却看不出来，他只是起身，并且道:“这个不需要教。” 很快，陆舟就走出了祁萧的房间。 听到关门的声音，祁萧碰了下唇，心里却想着陆舟刚刚的那句话。 ……不需要教？ 第二天，陆舟和祁萧的戏份依然是在晚上拍。 苏醒察觉到有两股势力紧追着他不放还各有各的目的，一方是要他的命，一方却想要他活着，否则拿不到被掩藏的苏家珍宝。 知道这一点后，苏醒假意重伤被捕，在暗一他们要杀自己时，另一股埋伏的势力猛地出现，和暗一他们打得不可开交。 埋伏的势力用了迷香，就算暗一提醒得快，但手下却大部分人中招了，他只好下令撤退。 但埋伏的势力只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否则苏醒在他们手上的消息就会泄露出去。 暗一并不太受到迷香影响，但他在之前与苏醒交过手，并且被他重创，因此面对敌方时十分吃力。 他身上被划伤了好几道，并且觉得头脑晕眩起来。 刀上有毒! 暗一骤然意识到。 接下来的时间，暗一勉强支撑着，并且突然间还挨了一掌，这一掌中蕴含深厚的内力，直接让他吐出一口血。 就在下手的人要了结他的命时，一道惊呼却传了过来:“苏醒跑了!” 什么？! 下手的人顿时顾不上一个杀手，神色一冷就带着大部分手下去追击苏醒。 小部分人被他留下灭口，但暗一却竭力将人反杀后凭借着脑海中唯一的清明不停往一个方向奔走。 不知过了多久，暗一猛地掉进河里，脑中也彻底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暗一头脑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记忆。 “我……是谁？”记忆全失，暗一不由皱起了眉，心中也升起不安。 暗一看了下自己的穿着，发现上面到处是伤痕，并且衣服的颜色还是黑的。 除此之外，他还感受到体内内力紊乱。 “我是江湖中人？” 暗一虽然有所猜测，但线索还是太少。 最后，暗一选了个方向，直接朝那边走，而那个方向恰好也是苏醒选的方向。 苏醒藏在山洞中恢复伤势，可他却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苏醒一下子睁开眼，眼中闪过谨慎。 真是没想到，那杀手还活着，另一方势力未免太没用了。 压下念头，苏醒感受到暗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中的警惕也达到了最高。 可最后，他发现那脚步声居然走远了。 皱了皱眉，苏醒不解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心地出了山洞，看着前方那个背影。 他看到对方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河里爬出来一样，而且他并没有看到对方的剑。 难道遗失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看着暗一越走越远，苏醒犹豫着要不要趁现在杀了他。 思考了一会儿，苏醒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对方虽然实力受损，可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当务之急，他还是先把伤给疗好，毕竟除了暗一外，后面还有很多势力在打他的主意。 做出决定后，苏醒也定下心来继续疗伤。 可惜好景不长，苏醒刚恢复一半内力就感受到了前不久那伙埋伏的势力。 与暗一刚刚路过的脚步声不同，苏醒敏锐地察觉到了好几道脚步声在放缓接近。 他们的目的肯定是冲着自己这个山洞来的! 不能继续待在里面。 山洞外，几个人悄无声息的接近，终于几人走到了洞外。 他们对视一眼，正想要进山洞，却不想有人被一掌极快地拍身上。 这一刹的功夫，苏醒直接走到山洞外，继续挥掌将他们纷纷拍进山洞。 最后，苏醒看也不看直接在山洞外扔下一颗霹雳子。 霹雳子爆炸的威力不止传进了山洞，还把山洞给轰塌了，这样短时间内山洞里的人都追不上他了。 就算这样，苏醒也清楚这不过是一部分的人，他们的同伙肯定就在这附近，这也是他扔下霹雳子后快速逃走的原因。 进了山林后，苏醒选了个与刚刚暗一不一样的方向，否则岂不是自寻死路。 许久之后，苏醒还是感知到了身后的动静，那些人一直紧咬着不放。 听脚步声，像是只有几个人。 其他人应该去追击了另外的方向。 想到这，苏醒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看来还是先解决掉身后的这批，正好他也躲得有点烦了。 念头落下，苏醒没继续往前跑了，而是悄然隐藏起来。 半晌后，几个身影应声而倒，他们的脖子里都有一枚银针。 解决掉这些尾巴后，苏醒又继续赶路。 他记得前面是一个大城，驻守的势力属于皇宫，他要是进了城，不单可以混入人群，还能让追他的这些人收敛，毕竟这不是他们的地盘。 苏醒又继续赶了许久的路，可当他要走向通向大城的路时，那条路上却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是谁？ 苏醒收敛了周身气息，找了个方向看了过去。 他看到暗一和其他几个追踪自己的人打了起来。 打得好! 苏醒静静看着，同时寻找补刀时机。 暗一原本没有武器，但他夺过了一人的剑，并且还要了那人的命。 有了武器后，暗一的攻击一下子加强了，没多久就有人先后倒下。 剩下最后一个人时，暗一刚想要把人了结，与此同时他不知道暗处的苏醒也瞄准了他，只要他杀了那人，苏醒的银针也会瞬间射出。 可就在这个时候，苏醒忽地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逼近了! 眼神一凛，苏醒直接换了个方向射出银针。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刚把最后一个人解决掉的暗一。 他的目光立即看了过来。 感受到暗一的视线又看着从密林中钻出的人，苏醒只觉得运气差到了极点。 眼见暴露，苏醒也只好走出密林，站在暗一的另一侧。 想要活捉苏醒的领头人看到暗一还没死，道了句:“你命还真大。” 说完，他就把视线转向苏醒，微笑道:“可惜就差了这么一段路，苏公子是不是觉得很可惜啊？” 要是被苏醒进了城，他们就没有这么方便了。 苏醒轻而易举就能听出对方的得意，但他镇定自若:“现在高兴，是不是太早了？” 说着，十几根银针就射向领头人身边的手下。 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领头人的脸色难看得可怕，目光死死地盯着苏醒。 过了会儿领头人道:“苏公子杀不了所有的人，不如束手就擒。” 见苏醒冷笑，领头人又看向暗一，“跟我们回去你还有命，要是落在你旁边那人的手中，就再没机会了。” “呵，”苏醒冷嗤一声，笑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苏醒早已将领头人看穿，他可舍不得自己死了，否则他还怎么得到苏家珍宝的线索。 听到苏醒的嘲讽，领头人目光冰冷，静静地与苏醒对峙，一旁的暗一像是被他们有意忽略了一样。 暗一一直在观察两人的交锋，没人知道他在看到苏醒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隐隐的熟悉。 难道他认识苏醒？ 默默地听了会儿两人的交谈后，他发现领头人也像是认识他，可为什么他在领头人身上却没感受到那种熟悉？ 领头人虽然没看暗一，可他也在警惕着，不只是他，苏醒肯定也在戒备。 又过了一会儿，领头人见暗一没有动手的意思，心中暗暗放松，眼神一冷就挥刀砍向苏醒! 他要先把苏醒制住。 可就在领头人的刀要落在苏醒身上时，一阵大力传了过来，并且把刀给打偏了。 领头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暗一，就连苏醒也看了过去。 苏醒的惊诧不比领头人少，他比谁都清楚暗一追杀了他多久。 如果要杀他，他大可以等领头人重伤了他之后再出手。 领头人的想法却没有苏醒那么复杂，他轻易感受到暗一那么做就是想要救苏醒。 领头人脸色难看，“果然，你也是冲着苏家的珍宝来的!” 否则根本不会救苏醒! 暗一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领头人的意思，但他没有询问的意思。 领头人出手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与身上伤势相同的内力波动。 是领头人伤了之前的他。 既然这样，他不会让领头人的算盘成功。 他要杀苏醒，自己却偏偏救下苏醒。 除了不想让领头人成功外，暗一也想弄清楚苏醒身上那种熟悉的感觉。 领头人脸色不停地变幻，若是暗一真要抢苏醒，那他还真不好对付。 若是他们两人打了起来，苏醒又会像上一次一样趁机逃走。 这一次再让苏醒离开，他可就进城了! 想到这，领头人压下心中的愤怒与暗一交涉:“我们两人联手如何，到时候得了利益分你一半。若是我们两个相斗，苏醒肯定会趁机进城，到时候要再找出他的下落就难了!” 暗一注视着领头人，过了一会儿缓缓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杀我的人？” 话音刚落，领头人脸色一变，这也让暗一彻底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看来他的伤的确是领头人所为。 在领头人与暗一交涉时，苏醒心中也是一紧。 若是暗一真得与领头人联手，那他逃出去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 他一边想着办法，一边却在慢慢后退。 他听清了暗一那句话，心中虽然惊讶却没有丝毫放松。 正如暗一说的，他苏醒也不会相信一个追杀了他那么久的人。 第9章 受惊 眼见着苏醒不断退后，逐渐走远而暗一却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领头人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等苏醒走远，发现暗一的确在拖延领头人跟上来，只是受伤更重。 看着那刺目的鲜血，苏醒拧紧了眉，但最终还是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看到苏醒彻底离开视线范围，领头人简直生气到了极点。他冷冷看着暗一，愈加使出了全力。 可无论他怎样攻击暗一，暗一都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平静支撑着。 “杨大哥，苏醒已经进城了!”有了暗一的拖延，领头人不止离不开，他的手下也慢了一步。 听到这个消息，杨御看着身前沾满了血迹却毫不退缩的身影，使出一股强大的内力把人震开。 “如今你把苏醒放进城，以后我看你如何抓住他!”杨御并不想再打，这一会儿的功夫，他手下的人就死伤了许多，自己也没讨到好。 他要是杀了暗一，自己也会受伤，到时候可延误了追踪苏醒的时间。 顷刻间，杨御就带着手下人离开，但没有去往大城的方向。 他们这一伙人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守城的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让他们进去。 他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再说。 杨御等人离开后，暗一把剑插在泥土中，整个人握紧剑柄勉强站直。 此时若是来一阵风，暗一都觉得自己会倒下。 就这样插着剑，暗一忍不住闭上了眼，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山林静悄悄的，路上遍地的尸体和鲜血，唯独一个不知死活的人握剑站立着。 看到这一幕，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过了一会儿，那人走到暗一身边，探了下他的脉就把人给带走。 暗一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中，洞中还燃起了篝火，身上的伤势也被处理过。 可安静的山洞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是谁，救了他？ 短暂的清醒后，暗一再次睡了过去。 “好了，卡。”周导的声音传来，陆舟顿时睁开了眼。 这场戏，陆舟耗尽了体力，周导已经重来了很多遍，每次都觉得还是差一点，也不知道这次会怎么样。 在陆舟等待时，一瓶水却被递到了他面前。 他抬头，看到了身前的祁萧。 “谢谢。”陆舟伸手接过，眼睛却还在看着周导那边。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会过。”祁萧留在他身前，轻声说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陆舟顿了顿，视线回到祁萧身上。 就像是证明一样，周导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过了。” 下一秒，陆舟面前就多了一只手。这只手白皙修长，和祁萧的人一样好看。 看了一会儿，陆舟摇了摇头，他手上全是血污，放上去太不像话了。 不远处，周导宣布今天就拍到这。 听到这句话，陆舟正打算起来，却不想祁萧扶起了他，手也借机握上了他的。 看着眼前一切如常的祁萧，陆舟只能任他握着。 等祁萧扶了一会儿，陆舟才让他放开，自己去了化妆间。 祁萧走进化妆间后，小莹还被他手上的血污吓了一跳，那血污太逼真了。 “这是妆。”看小莹受惊，祁萧解释了一下。 “那快让化妆师卸了。”小莹缓了缓，立即说道。 陆舟卸完妆后回到了自己房间，他先是洗了澡，才走到前台拿了自己的饭。 吃完饭后，陆舟没和往前一样做其他的事情，很快就睡了过去。 剧组的戏一天天拍着，网上却很热闹。 这种热闹是因为，林玉廷的新戏播了，并且还十分受人欢迎。 拍戏的陆舟和祁萧都是不怎么看微博也没时间看的，小莹身为助理却有时间。 “是他……”小莹看到了林玉廷，眉头皱了皱。 在她的印象里，林玉廷还是一个十分有礼貌又绅士的人，但因为林诗雅那天的娇蛮，导致她心里对林玉廷不太舒服。 她搜索了一下林玉廷饰演的电视剧，发现才播出了五集。 播出仅五集，热度就这么高，看来是一部好剧了。 出于好奇，小莹也开始观看起来。 刚看，手机屏幕上的弹幕就把人给埋了，她只好把弹幕关了。 看完五集，小莹有些纳闷:这部戏很好看？为什么她没有一点感觉？ 难道是她的审美落后了？ 想到这，小莹摇了摇头，打开弹幕想看看观众的想法。 只是一打开，小莹看了半天只看到满屏的夸赞，都是在说哥哥演得好，演技精湛，很帅之类。 看到这些弹幕，小莹只好把弹幕再次关上。 她觉得这些千篇一律的夸赞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摇了摇头，小莹退出视频软件，打开了另一个二次创作视频软件。这个二次创作软件的视频有长有短，小莹平时把它刷成了各种影视剧片段。 如今一打开，小莹刷了几个视频，很快不出意料就看到了林玉廷的那部戏。 喜欢这部戏的观众把亮点片段剪辑了下来，再加上合适的配乐，小莹的确觉得有些不一样。 看这样的视频看多了，小莹都开始期待起五集之后的剧情了。 摇了摇头，小莹退出了二次创作软件。 她这么关注这部戏做什么，就算它火了，那也与她和祁哥无关。 今天陆舟拍戏结束得早，他也难得看了一会儿网上的消息。 看到林玉廷的影视剧如此受到欢迎，陆舟正想打开看看，却不想手机突然收到两条消息。 诗雅:链接 诗雅:看我玉廷哥哥的戏有多厉害，你永远也比不了。 陆舟眼神一顿，他没有回复林诗雅，而是直接把她的昵称改成了全名，还把那个置顶的a给去掉了。 他都忘了自己加过林诗雅，当时林父让他加时，林诗雅还满脸不高兴，甚至刚刚还是第一次发消息。 打开林诗雅的免打扰后，陆舟就没理会了。 林诗雅不是第一天看不起他，他已经习惯了。 只是他不明白，既然林诗雅这么厌恶他，为什么还会给他发消息，这简直是浪费她自己的时间。 正当陆舟想继续打开林玉廷的新剧时，祁萧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他只有很简短的两个字，“过来。” 看着这条消息，陆舟最终还是没有机会打开林玉廷的那部戏。 拿起手机，陆舟和前两次一样进了祁萧的房间。 虽说拍戏已经拍了一段时间，陆舟加上这次却总共只去了祁萧房间三次。 看起来少，但以陆舟和祁萧的身份差距来看，三次的指点已经很多了。其他人别说三次，一次都没有。 陆舟认为，这是最后一次了，刚好他的戏也快结束了。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陆舟进门后就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指导告一段落后，祁萧忽然道：“你的戏份下周就结束了吧？” 陆舟原本专注的眼神顿了下，回应了声但注意力却很难再继续集中。 他的眼神依旧看着剧本，只是已经很难理解其中的意思。 可是祁萧并不知道他的实际情况，只是认为他和表面一样毫不在意。 想到这，祁萧忽地拿走了剧本，看到陆舟慢慢抬起头看向他。 “你可以回去看。”祁萧注视着陆舟的眼神道。 祁萧紧紧盯着陆舟，以为他会和第一次那样就此起身，却不想陆舟并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离开，只是平静地坐着。 看到陆舟不一样的反应，祁萧的心忽然定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祁萧忽地走到陆舟面前，并且蹲下与他平视。 陆舟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里面像是静静流淌的湖水，偶尔能看出太阳折射的微光。 静静对视了一会儿，陆舟感觉到自己的手忽然被祁萧握住了。 祁萧双手握着他的右手，轻声问道：“我要等多久？” “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丝毫感觉。”祁萧静静道，眼神无比专注地看着陆舟。 “在你心里，我从来都是不一样的，对吗？”祁萧说完，忽地吻上了陆舟的眼睛，并且用一只手握着陆舟的手放在他的心上。 轻轻一吻后分开，但祁萧的手并没有松开陆舟的，依然放在他的心上。 感受着心脏的跳动，祁萧笑着开口：“你的眼神骗得了人，心却骗不了。” 其实祁萧没有说的是，在他眼里，陆舟的眼神也没骗到他。 论演技，他才是技高一筹。 过了许久，陆舟才把手轻轻抽回来，只是说出的话却让祁萧心中一冷。 “祁老师，你误会了。” 陆舟的声音很冷静，“心跳是因为受惊。” 沉默和寂静充斥了整个房间，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又过了一会儿，陆舟终于起身，并且道：“我很感激祁老师这些天的指导。” 说完，陆舟要把祁萧扶起来，却被祁萧推开。 陆舟低头看着祁萧，但并不能看清祁萧脸上的神情，只能看到一点露出的白皙下颌，像是冷玉一样。 没过多久，他看到祁萧从容的起身，神情平淡得厉害。 声音也极其轻淡：“抱歉，是我误会了。” 看着他眼中的冷淡，陆舟移开视线，拿着剧本离开了房间。 听到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祁萧才脱力般坐在沙发上。半晌，祁萧淡淡道：“连离开都没忘带剧本。” 难道刚刚发生的一切，在陆舟眼里都不值一提吗？ 陆舟神情如常地回到自己房间，忽地唤起了系统。 系统回应得很快。 但陆舟过了半晌，才在心中道：“你说过，你绑定红线主人时，他已经是……濒死状态了。” 系统承认了，并且再次提醒：“若是红线主人在濒死时绑定了系统，就算宿主找到了人并且在一起，他的寿命也只有一半。” 再次听到这个确认，陆舟闭上了眼。 祁萧刚刚说得都对，他一直在欺骗，但还是被欺骗的人看了出来。 目前，他并不能确认祁萧是红线主人，但他根本不敢赌。 系统继续说话：“如果想要延长红线主人的寿命，宿主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达到和红线主人一样的地位，到时候系统会抽取陆舟的气运，以此来延长到一般人的寿命。 “无论宿主是否和红线主人在一起，在延长寿命之前，红线主人只会有一半的寿命。” 若祁萧真是红线主人，寿命达到该有的期限后，他依然会死去，不管他是否和陆舟在一起。 而若是在延长寿命前在一起，之后就再也不能延长寿命。 陆舟知道这一切，他缓缓平复好心情，又恢复到之前的冷静。 接下来一周，陆舟都在好好拍戏。 周导看着下戏后两人离开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心里甚至十分复杂。 这一周，他感觉到两人的状态有些不对，但不对归不对，戏却拍得比平时还要顺畅。 他心中复杂的是，两个人为什么同时出现了这种情况？ 不管周导怎么想，陆舟杀青的时间还是到了。 拍完最后一场戏，陆舟和郭青林他们合了个影。除了郭青林他们，陆舟也和其他工作人员合了下影。 当他要捧着花离开时，祁萧却和周导一起走了过来。 “陆舟，我们三个也一起拍一张吧。”周导语气平静地说。 陆舟的视线扫过祁萧，轻轻点了下头。 拍照时，周导没有站在中间，而是让祁萧站在了中间。 “咔嚓”一声，照片拍好了。 摄像师说：“回头我把照片发给你们。” 陆舟三人都是点了下头，离开前，周导拍了下陆舟的肩，却什么也没说。 周导离开后，便只剩下陆舟和祁萧。 两人之间一时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祁萧开口：“来日方长，我就不告别了，希望我们下一次合作不会太久。” 祁萧说完，静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陆舟的声音：“祁老师保重。” 简短的五个字让祁萧觉得失望，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陆舟说完，转身离开了。 另一边周导看到祁萧一直在看陆舟离开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幸好刚刚没站两人中间。 陆舟回到顾城后，心中不时想起虞城，想起拍的戏，想起……祁萧。 好在他一直形成了完成计划的习惯，专注起来也没再想起，但一静下来，那些人和事就一下子浮现在他脑海。 一天陆舟出神时，王哥的消息发了过来。 王哥：你现在空了，公司这边刚好有几个剧本，你可以看看。 陆舟把剧本接收过来，但一一看完后，他发现里面竟然混进了一个综艺。 王哥像是知道他要问，解释道：“一个挺好的综艺，但是知名度不高，我觉得作为你接戏的过渡挺好，你先看看。” 陆舟本想拒绝，但听到王哥后面的话还是没开口。 他先看了看剧本，发现它们并不符合自己的接戏要求。 忽然，他手机又响了一下，是王哥再次发了消息。 他看了下，发现又是一个剧本。 没等他接收，王哥的消息又过来了：最重要的差点漏了，你看看。 陆舟打开一看，眼神却越来越专注。 过了许久，他才发消息给王哥：我为什么能看到这个剧本？ 不是剧本不好，而是很好，这样质量的剧本，公司会给已经有名气的演员来演才对。 王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按理来说，这样的剧本早就被上面的演员抢了，不会有机会落到你手上。 陆舟刚看完这条消息，王哥就打了电话过来。 “上面的人肯定不是傻子，他们当然看出这个剧本的好来，但是……”王哥停顿了一下，语气无奈：“单是一个剧本，拍摄团队和钱都没有，怎么拍得起来？” “拉投资呢？”陆舟听完，问道。 “人家不让啊！有的是人想要投资，但对方就是不同意，硬是坚持要用五百万的资金拍出来！”王哥说到这，气不打一处来。 五百万资金包揽一切，怎么可以做到？ 服装，器材，场地，演员……哪一样不花钱？ “导演像是个富二代，听说家里人给他下了任务，只允许他用五百万的资金来证明自己的能力……”王哥说到这，又是酸又是无奈。 人家不是没有钱，只是不想用钱，这能怎么办？ 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了。 没有钱，这部剧的上限能高到哪里？有这种不靠谱的导演，其他演员自然是不想接了。 听完王哥的话，陆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陆舟说：“我需要联系一下对方，否则太可惜了。” “剧本上有电话。”说到这，王哥又生气了。 对方只留一个电话，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同意见面谈，简直油盐不进。这样的情况，玩票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王哥把这点一并告诉了陆舟，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挂断电话后，陆舟果然翻看到了对方的电话。 陆舟并没有直接打电话，而是直接看起了剧本，他刚刚只是粗略地看了看。 第二天早上，陆舟才合上了剧本。 闭了闭眼，陆舟开始思考。剧本其实并不长，对方很可能也拍不了多少集。 但就算这样，五百万还是太少了，剧本的背景可是幻想星际。 这根本不可能建立出来。 想了一会儿，陆舟感受到了迟来的睡意，不由暂停了思考，开始休息起来。 醒来后，陆舟先是洗漱完，才坐到电脑面前。 他先是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剧本的名字，发现并没有找到线索。顿了会儿，他开始尝试用主角的名字搜索，这次居然找到了结果。 点开最上面一条，陆舟看到了一个和剧本上全然不同的名字，但主角的名字是一样的。 再看了眼作者和剧本上的创作者，发现的确是同一个人。 陆舟看了眼评论区，发现评论的读者并没有想象中多。 很快，陆舟又开始阅读起来。阅读过后，他发现剧情基本一致，但有一些内容发生了修改，可能是要适应剧本。 既然导演那边联系不上，他可以先试试联系作者。 此时顾城的一座豪华别墅里，章天成带着墨镜坐在伞下，身边是一个十足宽阔的游戏池。 忽然，章天成的手机滴滴答答响起。 被铃声吵起的章天成也不恼，直接接听了手机。 “你说有演员通过你发表小说的地方联系上了你？”章天成戴着墨镜悠悠问道。 “对。”另一边的柏溪微微皱起眉，看着院子里的落叶。 “你先接触试试。”章天成这几天接电话也接烦了，难得有人想到联系柏溪。 柏溪挂断电话后，看了会儿后台的打赏和留言，终于回复了一句话。 陆舟一直在留意柏溪那边的消息，因此他很快就看到了柏溪的回复。 见人同意见面谈，陆舟心里却没怎么放松。 若是柏溪没有决定权，那恐怕也不会对后面的局面有帮助。 第二天，陆舟赶去了会面的地方，提前了十分钟。 可当他到时，桌子边已经有人了。 陆舟走过去，先对柏溪伸出了手并且说出自己的名字。 柏溪握了上去，也回应道:“我是柏溪。” 柏溪很瘦很高，但是从相貌上看有种混血感。 在陆舟观察柏溪时，柏溪也在看他。 面前的青年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超出年纪的成熟稳重，这种平静理智倒是蛮符合他的小说主角。 是陆舟主动开口，“五百万资金拍摄，你们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柏溪摇了摇头，“抱歉，这个不能改变，也不方便说原因。” 陆舟仔细地观察了柏溪的神情变化，发现他并没有半点遗憾或者不满的意思。 柏溪不会不知道五百万对拍摄来说远远不够，但他却对此没有半点怨言，看上去十分平静。 过了许久，正当柏溪以为陆舟也会放弃时，陆舟开了口:“我想要试镜主角。” 听到陆舟的话，柏溪愣了下，回神后才反问:“你想要出演？” 陆舟点了点头。 “为什么？”柏溪看着陆舟，神情带着不解。 “我觉得，这个故事是你的心血，你不会放弃它。”陆舟不止完整阅读了柏溪发表在网站上的小说，还仔细地看完了评论。 他发现，柏溪在最籍籍无名，还要忍受唾骂时都没有放弃创作，最后才有了他看到的完整故事。 看着陆舟眼中的认真，柏溪最后勾起唇角笑了，“好，试镜我们会安排的，先加个联系方式吧。” 第10章 国外 柏溪上车后，打了电话给章天成，意料之中听到了惊讶的语气。 “居然真得有人愿意？” 这些天，他接到的电话都是希望投设资金的，甚至还有人干脆说引入一个全新的团队来进行拍摄。 章天成当时气得笑了:“用你们的团队，那我这个导演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合着，他们把自己当成卖剧本的人了。 提出要进团队的人心里暗想着:你手上可不就只有剧本吗？ 虽然这么想，但这话他还是没说出来，只是委婉道:“你们那边一切都没定下来，可只要有了我们的资金和团队，很快就可以继续拍摄了，到时候你们坐享其成，还不用出力，这样子多好？” “不必了，希望下次有机会合作。”真当他是傻子，世界上不会有白费的午餐，什么都交给对方，那掌控权肯定也不会在他手上。 “章总……”那人还想说什么，却被章天成挂断了电话。 现在一想到，章天成还是觉得糟心。甩了甩念头，章天成继续进行和柏溪的通话:“还不是我爸提的那破条件，真是烦人!” 柏溪:“谁让你放着好好的家业不继承，非要做导演的梦。” 章父的原话是:“你要不是我儿子，哪来的钱给你拍戏？有本事你就用五百万把戏拍好!” 章天成取下墨镜，头疼道:“你别说了，我又不是那个料子，李煜都能亡国，我到时候败个”家…… “好了，闭嘴吧。”柏溪直接打断，“你那边继续招人，主演我都给你解决了大半，其他角色你尽快。” “好……你就这样看中了？”章天成倒不是不信柏溪的眼光，只是有些惊讶速度太快了。 “我之前就看过他的作品。”柏溪简单解释了一句。 “……我倒是忘了你就喜欢看小众的东西。” 柏溪这个人从小就与冷门的东西有缘，不管是衣服鞋子，看的书看的剧，吃的东西…… 不能说他的眼光不好，只是他未免有些太异于常人了。 接下来几天，陆舟一直在等柏溪那边的消息。但柏溪的消息没等到，却等到了章天成的电话。 章天成的电话陆舟早就备注过，只是一直没有拨打。 打通电话后，章天成听着陆舟叫的一声“章导”挑了挑眉。 “陆舟是吧，试镜地点和时间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 陆舟看了眼信息，点开看过后感谢。 “好，那就先这样。”挂断电话后，章天成忽地一叹。 真正全身心为一部戏负责，他才知道远比想象中的难。 只是，就算再难，他现在也只能咬着牙上了。 第二天，陆舟按时到了试镜的地方，是一栋楼的大厅。 除了他以外，大厅里面还有不少的人，他甚至看到了很多眼熟的面孔。 很多人还是愿意赌一赌的，毕竟他们不像有名气的演员不愁好戏。 陆舟稍微扫了眼就去排队。 当陆舟进来时，其他人也在默默地观察着他，内心在搜寻着自己是否看过或者听过这个人。 等陆舟在安静排队时，远处影视基地的一个大门前已经围满了粉丝。 粉丝外面，林诗雅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皱了下眉，很快打开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哥，你的粉丝都把门给堵住了，我进不去。” 林玉廷温和的声音传来:“小雅你先等五分钟左右，我很快出来。” “好。”结束通话后，林诗雅看了圈影视基地，往一个方向去了。 既然她哥还没到，自己可以稍微走动下看看。 没多久，林玉廷就走了出来，但他走的是另外一扇门。 看到林玉廷，林诗雅也高兴起来。 “要不要带你去里面逛逛？” 听林玉廷这么说，林诗雅也看了看周围，点头:“那好吧。” 走进影视基地，林诗雅在林玉廷的带领下逛了好几个剧组，看了大圈的拍摄场地和演员。 “看久了没什么意思。”林诗雅觉得无聊起来。 听到这林玉廷笑了笑，“怎么说都是工作，自然会有枯燥的一面。既然你不想看了，我带你去外面吧。” 林诗雅很快点头。 两人这次出去坐了车，开了一段距离后，林诗雅突然看到一栋楼的大厅里面有很多人在排队，不由问:“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林玉廷看过去，解释:“这是排队试镜。” “排队试镜……”林诗雅重复了遍，心里有些好奇，她还没看过演员试镜呢。 林玉廷看出了她的好奇，直接让车开了过去。 下车后，两人就进了大厅。 一进门，大厅里面的演员就看了过来，陆舟也看到了两人。 虽然有些惊讶，陆舟却不怎么好奇。 这里离影视基地近，林诗雅肯定是来找林玉廷的。 陆舟现在的位置并不显眼，林玉廷两人都没怎么看到他。 林诗雅看着大厅里挤满的人，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些是正式的演员？她好像都没怎么见过，感到脸熟的倒是有几个。 “他们在试镜什么戏啊？”林诗雅说着，也寻找起展示牌来。 这个问题林玉廷知道，“一部剧本很好的戏，只是……” “只是什么？”林诗雅好奇。 “这部戏只有剧本好，其他的都没有，算是一个空壳剧组。” 林诗雅一愣，还有这种情况？ 两人谈话时，陆舟那边的试镜也在进行，队伍一直向前推动着，速度不慢。 恰好在队伍挪动时，林诗雅居然看到了陆舟。 “小雅？”林玉廷再次叫了林诗雅一声。 林诗雅这才反应过来，神色嘲讽:“空壳剧组也有人过来试镜？” 听出她语气不对，林玉廷不由顺着视线看去，然后愣了下。 “……陆舟？”林玉廷叫出了陆舟的名字，但只有林诗雅可以听见。 林诗雅看着陆舟的身影，继续讽刺:“他倒是什么戏都敢接。” 听到这话，林玉廷唇角扬起:“可能他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 “哥，我们过去看看。”林诗雅听完，说了一句就往前走。 在场的人大部分认识林玉廷，毕竟林玉廷名气不小，最近播出的电视剧还特别受欢迎。 不过他现在和一名女生一起出现，不免让人好奇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是接下来的事让他们更加好奇，他们看见那名女生和林玉廷都靠近了正在排队的一个人。 林诗雅停在陆舟面前，眼神充满高傲:“这就是你现在的处境吗？”沦落到面试一个空壳剧组？ 陆舟轻瞥了林诗雅和后面一些的林玉廷，平淡道:“这与你无关吧？” 听到陆舟这样说，林诗雅虽然以为他只是嘴硬，但还是看不惯他那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神情。 林诗雅冷哼一声，“我只是不想你在外面丢人现眼，到时候名声受损的还是林家。” “是啊，”林玉廷也在后面补了一句:“陆舟你还是要谨慎一些，你的选择不一定是对的。” “林小姐说笑了，”陆舟先看向林诗雅，淡淡说出令她面色一变的话，“我不是林家人，给林家人丢脸也轮不上我。” 说完陆舟看向林玉廷，“林老师放心，成年人总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管对错。” 林诗雅听完更加生气，忍不住想要开口，却被林玉廷按住手臂。 林玉廷对陆舟温和的笑笑，话却是对林诗雅说的:“人各有志，我们就别干涉了。” 很快，林玉廷就拉着林诗雅离开。 虽然林诗雅离开前还有些不甘心，但她还是遵从了林玉廷的决定。 看着两人的身影，陆舟发现自己从始至终无动于衷，他并不能在林诗雅身上感受到半点关于血缘的牵绊。 或许整个林家也不会有人让他感受到。 陆舟身边的人静静看着三人交锋，心里暗自感到惊讶——陆舟和那名女生还有林玉廷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啊！ 有人把这一幕悄悄录了下来，但是他们都不敢发布到网上，他们可不敢得罪林玉廷。 但是不管怎么说，先保留下来也是好的，说不定哪天还能用得上呢？ 这一波插曲发生后，其他人对陆舟多了几分关注。但不管他们有多么探究，看久了陆舟的平静还是颇感无趣地收回视线。 林诗雅两人离开后，陆舟大概又排了一个小时才轮到他试镜。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柏溪，另一个想必就是章天成了。 陆舟先叫了下两人，然后就听见章天成说:“大厅刚刚？” “抱歉，是我的私事造成了一些影响。”陆舟也并不喜欢林诗雅两人带来的关注和打量。 听到陆舟的道歉，章天成摇了摇头，说:“现在开始试镜吧。” 话音刚落，章天成看见陆舟瞬间进入状态，气质变得沉静稳重，还给人一种暗藏锋芒的感觉。 章天成没说话，却余光看着柏溪，观察着他的反应。 柏溪此时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因为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陆舟。见柏溪这样专注，章天成也收回了目光，同样认真观察着。 他们这部戏的主角开局就被拉入星际世界，和其他数亿同样被拉入星际世界的人开始直播求生。 主角开局是流落到不知名的星球，他的星球和别人所在的星球一样，全部都笼罩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浓雾，除了浓雾以外，气候还十分寒冷。 浓雾和逐渐寒冷的气候是主角和其他数亿人前期求生一直围绕的中心。 所有人都是开局一个破烂草棚，手中一个系统面板，他们都需要在系统的指引下快速认识并且适应当下的求生情况。 搜寻物资和升级屋子是所有人最重要的事情，否则他们就会因为寒冷而死。 求生之类的影视作品之前不是没有，但多见于电影，因为这对质感要求太高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场景拍摄，那和手机上的求生小游戏有什么区别。 看完陆舟的表演，柏溪和章天成都没说什么，因为陆舟的表演是过关的。 “好了。”章天成开口。 陆舟等待着下一句，却不想章天成的话让他愣了下:“主角就由你来饰演，后面留意合同。” 反应过来后，陆舟回了声好。 陆舟的神情反应章天成他们不是没有看见，因此章天成解释道:“今天之前，我们已经举行过两轮筛选了。” 抱着捡漏想法的演员很多，章天成前两轮就筛选过了，否则今天的大厅怕是站不下。 听了章天成的解释，陆舟明白过来。 陆舟离开试镜地点没多久，合同就已经发了过来。 当看清里面的条款时，陆舟怔住了。这部戏居然要在国外的影视基地拍摄。 陆舟倒不是担心安全，因为合同上的影视基地几乎没有人没有听过。而且无论是他还是其他演员，背后有公司的都不少，他们的行程安全肯定是有保障的。 最简单的随时上报行程信息到公司没有人做不到。 短暂的惊讶过后，陆舟就开始回想关于国外那个影视基地的信息。 不得不说，他还是十分赞同的。 星际背景国内搭建得很少，而且质量不太好，国外搭建的就比较成熟。 不过就算可以利用国外的影视基地，费用也是一个十分关键的地方。 国外的影视基地费用可不低。 陆舟把合同传给王哥，之后王哥会让律师审核。 王哥收到合同时一愣，“这小子还真打算去演？”他喃喃自语，声音很低。 粗略看了一遍，王哥就把合同传给公司的律师。 不过，他还是问陆舟:“合同上写着要出国，你能适应吗？” 国外一切陌生，陆舟还从来没有出国的经历，很容易水土不服。 陆舟收到王哥的消息后回复没事。 看着陆舟的回复，王哥摇了摇头。 王哥:行吧，到时候律师审核完了我告诉你。 合同是没问题的，但王哥却高兴不起来。 虽然合同上注明了去国外着名影视基地拍摄，但他并不认为这就够了，这部戏的前途依旧是未知的。 不过想归想，王哥也知道陆舟是不会改变想法的。 合同签好后，陆舟也在准备出国的事情了。 出国的手续章天成那边有人专门去办，倒是省了不少心。 转眼过了一个多月，陆舟看着阳台外，心想着距离祁萧杀青也快了吧。 此时，手机的铃声让他回神。 是章天成他们发的消息，出国的日期已经定下了，就在三天后。 祁萧看着联系人列表，头微垂着，眼中情绪不辨。 陆舟离开的一个多月，两人都没有联系过。 “……你真的这么狠心”祁萧喃喃道。 小莹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手机后的脸正悄悄地看了眼祁萧。 自从陆哥离开后，她就发现祁哥有些不对了。 不是说拍戏有问题，而是她发现只要祁萧没有拍戏，他就会静静地出神。虽然以前祁萧也会出神，但不会像现在这么频繁。 害怕祁萧察觉，小莹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移开视线。 她手指翻飞，在屏幕上打出一连串的字符。 许久之后，小莹又偷看了一眼祁萧，悄悄松了口气。 祁哥你可不能怪我，我这都是为了打入内部。 这一个多月来，小莹总是跑到一个超话上捂紧马甲发言。 自从那天看到陆舟微博下的磕cp发言时，小莹不知道为什么就记在了心上。 更让人惊讶的是，祁萧微博转发的那条宣传底下也有不少相同的言论。 于是，一个cp超话就由此应运而生了。 对于cp超话，小莹从最开始的眉头紧锁到现在一天刷新百八十遍。 心里不停呐喊:神仙太太，快给我产粮啊啊啊! 因为cp超话的粉丝大部分都来自于两人的微博老粉，因此两方对各自的哥哥十分了解，分享的糖点也就愈发让人相信。 祁萧粉丝:啊啊啊!祁哥怎么对陆舟笑了这么多次，而且这种笑还不是往常那种营业疏离的笑! 小莹心想:这个我认同，因为我也发现了。 毕竟她可是天天在现场的人，要是让她们知道，陆哥还进过祁哥的房子，并且还是三次…… 小莹都不敢想象她们会有多疯狂了，因为自己一想到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小莹？”祁萧看着傻笑的小莹，心里有些奇怪，小莹最近总喜欢这样偷偷笑，嘴角都压制不住。 他又叫了两遍，小莹才终于反应过来，“怎么了祁哥？” 看着小莹挺直腰背的模样，祁萧淡笑:“是不是谈恋爱了？” 小莹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谈什么恋爱，嗑cp才是最棒的!谈恋爱哪有磕糖香! 小莹的神情十分坚定，像是个抱着坚定信念的勇士。 “……好吧。”难道是他误会了？可小莹这浑身的粉红泡泡，照理来说不是只有谈恋爱吗？ 祁萧虽然不解，但也没继续问下去。 等祁萧进了房间，小莹才拿起手机立即分享:我哥说我磕cp的样子就像恋爱了哈哈哈! 底下立即有人回复:谁不是呢？男朋友都怀疑我是不是网恋了。 另外一个人:我妹觉得我像傻子，整天抱着手机傻笑…… 还有其他的:我也是我也是，我全家都觉得我有些奇怪…… 看完其他人的回复，小莹心情更好，暗暗想着:要是让你们知道祁哥又和陆哥合作了，看你们不高兴坏了，到时候在其他人眼里肯定会变得更加奇怪。 就在小莹沉浸在幻想时，一记重锤砸向了她。 作为资深的cp粉，小莹已经是元老级人物，因此她和其他几个元老级人物会有一个小群。 此时，这个小群里就发了一个相当于噩耗的消息。 潇雨飘飘:萤火虫姐姐，我刚刚知道舟哥很可能要出国了! 小莹十分惊讶，反应过来后连忙打字:你怎么知道？ 打字间，潇雨飘飘在群里发了一个视频。 小莹立即点开，然后就看见了熟悉的面孔，又是林诗雅和林玉廷。等她仔细看，才发现被两人遮挡了大半的人就是陆舟。 没看多久，小莹发现周围的环境很像是试镜。 难道出国就与试镜的这部戏有关？ 果然，潇雨飘飘继续发消息:我哥哥被选上了这部戏，他要去国外拍摄。他告诉我，舟哥是主角，那么…… 主角肯定是一定要去的! 既然这样，那就不是“很可能要出国”，而是一定要出国了! 想到这，小莹的心凉了大半。因为不死心，她还是忍不住向陆舟发了条消息。 陆舟听到手机响了一下，只是没想到是小莹发的。 当他看见小莹的问题时，心里有些意外。 小莹提着心，当她看见陆舟肯定的回复后任凭手机滑向怀里。 过了好久，小莹才忍不住继续问:舟哥一定要去国外拍摄吗？ 陆舟静静看了会儿这条消息，才伸手打字:对，这是一部不错的戏。 陆舟的回复，让小莹感到彻底绝望了。 她想说的有很多，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难道真是她感觉错了，陆哥和祁哥之间真得没什么？一切都是她自以为的？ 过了很久，陆舟才收到小莹的消息，小莹说的是祝他一切顺利。 从那天起，祁萧发现小莹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整天蔫蔫的。 这是……失恋了？ 不过这一次，祁萧没问，如果是真的，那小莹会更加难过。 但他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最近生活还好吗？” 祁萧的关心让小莹觉得意外，她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我磕的cp好像be了……” 看着小莹语气沉重的样子，祁萧既觉得意外又有些好笑。 他算是明白小莹前些日子那种不一样的状态是因为什么了。 “没事，会好的……”对于这种事，祁萧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可听到他这句话，小莹神情更加惆怅了，看着他的眼神满是他理解不了的情绪。 见她没事，祁萧也放下了心，不再多想。 看着祁萧离开的背影，小莹翻出手机看了看日期，心想着陆哥现在已经上了飞机吧？ 小莹想的没错，陆舟的确已经在飞机上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陆舟和章天成他们已经到了国外。 去酒店的路上，陆舟发现道路两旁都是异域风格的建筑，与国内完全不一样。 到了酒店后，所有人都进房间休息起来，直到晚上才聚在一起吃饭。 在国内的时候，飞机是早上出发的，经过好几个小时，国内已经是晚上，但他们到国外的时候却是白天。 虽然是白天，但所有人还是睡了一觉，只是睡的时间有长有短而已。 章天成定了好几桌的饭，正式开吃前，他说了一句话:“废话我也不多说，你们既然千里迢迢跟着我到了国外，肯定不是为了旅游。吃完这顿饭，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正式开工!” “好!” 章天成的话刚说完，其他人就喊了起来。 陆舟和其他人一样，把杯子的酒喝了进去。 因为明天要工作，桌子上的酒并不多，以免影响到明天的拍摄。 喝完酒后，章天成坐了起来，饭厅也彻底热闹起来。 陆舟听着满堂的热闹，心里有些出神。 他还是第一次坐主桌，做主演。 饭吃到一半，章天成忽然看向陆舟，并且说:“其实这个剧本，源头就是你之前看过的那篇小说，这个你已经清楚。” “但是你不知道，”章天成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这个小说的第一个读者其实是我。” 听到这句话，旁边的柏溪转头看向他，眼中也像是有几分怀念。 柏溪从小生长在国外，后来才回到国内。因为对国内有很多不适，他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 这个时候，出于对国外生活和经历的回忆，他在一个网站上发布了这部作品。 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章发表就有人看，那个人就是章天成。 章天成说到这，没再继续讲，只是神情认真的对陆舟说:“说这些，我只想告诉你我是认真想要把这部戏拍好的。” 这其实也是他对柏溪的承诺。 五百万虽然的确不多，但他答应父亲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证明自己，而是他对柏溪的承诺本来就是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完成。 就算没有父亲的条件，章天成也会这样做。 巧合的是，这么多年来章天成手里自己积攒下来的确有五百万。 看着章天成极其认真的眼神，陆舟也开口:“你不需要告诉我这些，因为我从来没有把这部戏当成玩笑。” 听完陆舟的话，章天成愣住之后笑了笑，大声道:“好!” 陆舟移开视线，神情平静。 章天成的顾虑他可以理解，但章天成毕竟不了解他。 他若是想做一件事，便是要全力以赴，否则宁愿不做。 吃完饭后，所有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拍摄如期进行。 正如章天成晚上说的一样，他对这部戏十分认真，半点没有松懈。 他的态度，也让除了陆舟以外的演员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他们开始庆幸自己的选择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来到国外，就是想赌赢的。 现在看来，他们好像有点赢的苗头了。 陆舟不是导演，但作为一个演员，他对导演的能力也多少能感受到一些。就他今天的感受来说，章天成的能力的确不错。 其他演员也是一样，他们多少也因为先前的经验，能够感受出来。 就这样，拍摄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每个人都很用心。 转眼间，所有人发现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 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 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陆舟和章天成柏溪都熟悉了不少。 三人本就年龄相近，相处起来很容易。 第11章 领养 难得今天拍摄结束的早，陆舟卸妆后得到了章天成和柏溪的邀请。 现在是国外大概七八点，天已经黑得厉害。 三人走在大街上，看到了热闹的国外街道。 陆舟被两人带去了超市，买了一大堆的零食和饮料。 两人并没有说目的地，只是让陆舟跟着他们一直往一个方向走。 过了很久，陆舟看到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广场，风格有些国外古时候。 更加吸引人目光的，是广场中间一个巨大的喷泉。从广场到喷泉，都是暖黄色的光。 “我们过去。”章天成说了一句，就继续往前走。 三个人继续走了一段时间，才终于在喷泉的外围坐下。 除了他们外，已经有很多人也聚在外围，他们一边谈笑，一边也吃着带来的食物。 陆舟三人把吃的放下，此时陆舟听到章天成说:“前些天我发现了这个地方，就想着什么时候能来一下，今天可总算是来了。” 陆舟望着喷泉，看到了它映衬着暖黄色的光，让人紧绷的心一点点放松起来。 章天成和柏溪已经开始吃了，他们还叫了陆舟一声:“别光顾着看，也吃些东西。” “在这样广袤的地方，有微风又有水声，吃着东西都觉得香了。” 陆舟心里也是赞同的，他开始动手。 如章天成说的，在这样广阔的空间上，整个人都变得渺小起来，内心的压抑不知不觉就轻了很多。 看着偌大的喷泉，陆舟心里却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时候，章天成已经喝了一罐啤酒，柏溪也喝了半瓶。 两人见陆舟还没怎么喝，不由不乐意了。 “快喝快喝!”章天成不满意道。 倒不是他们要喝很多，毕竟明天还要拍摄。但这种氛围下，他们不想陆舟游离在外。 陆舟回神，看见了章天成表情上的催促，也看到了柏溪神情中的指示意味。 没让两人等多久，陆舟也稍微喝了一口。 看见他喝了，两人的神情这才重新变得放松起来。 就这样坐了快半个小时，三人面前的东西也吃了大半，章天成突然挑眉问向陆舟:“我们在国外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难道就不惦记国内？” 看着章天成眼中的八卦，陆舟还没说什么，柏溪却瞪了章天成一眼，“就你八卦。” 章天成哈哈一笑，“当然了，但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看来你最近有点闲啊。”柏溪盯着他，“有那闲工夫，不如多想想戏，未来的章导!” 章天成哼了声，没有与他计较，继续充满好奇地等待着陆舟的回答。 柏溪也没再说什么，其实他也很好奇。 这大半个月相处起来，他们发现陆舟实在是平静过了头，平时也很少听他主动开口，除非是关于戏的内容。 他身上好像笼罩着孤独的气息，没有人能打破。 就算现在他在两人面前，章天成和柏溪也能感受到那种孤独并没有离开，只像是藏深了些。 这实在是…… 感觉陆舟这样，很难有人走进他的内心，更别说有恋人了。 章天成愈发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他刚刚问惦记的人，自然不是指亲人，而是恋人。 正当章天成想要转移话题时，陆舟却开口了。 陆舟的眼睛看着喷泉的方向，却轻声说了句:“我也有在意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章天成和柏溪却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都愣住了。 “是喜欢的人？”柏溪突然问道。 “肯定是……”章天成看着陆舟的侧脸，看出了他的眼神不像平时那样平静。 陆舟没有回答，他的眼中映着布满暖意的喷泉，也像是为他增添了几分暖色。 陆舟生来就比普通人更加理智，情绪波动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加平静。他早早地熟知了身边的世界，但却认知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被陆家收养前，已经在孤儿院里待了好几年。有一天，陆舟对孤儿院感到无趣了，他不知为何，突然就从院里出来了。 孤儿院已经年久失修，后院里并不怎么费劲就能找到一个出去的洞。 从孤儿院出来后，扑向陆舟的是无边无际的迷茫。 他虽然出来了，可他又能去哪呢？ 可他也不想回到那个牢笼般的院子中。 这样想着，陆舟还是头也没回继续向前。 他朝着人多的地方走，但有时也想转个方向。 就这样，陆舟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 要是他返回，可能也不一定会记得来路了吧。 陆舟心里静静地想着，却丝毫感觉不到惊慌。 像是他在路边站了太久，一个面容和蔼的中年妇女忽然走到他面前，并且蹲下。 “小朋友，你和家人走散了吗？” 陆舟漆黑的眼瞳看着她，但是没有说话。 看见陆舟不开口，中年妇女忽然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根七彩色的棒棒糖来。 “跟阿姨走好不好，阿姨带你去找爸爸妈妈。”中年妇女的语气更加温柔。 只是这次，陆舟依然没有说话，只用他那双眼静静地看着她。 见此，中年妇女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从一个小孩子的眼中看出审视来。 她不知道在陆舟眼中，她的一举一动都错漏百出，在不知道什么是演技的时候，陆舟就已经觉得她的表演拙劣了。 可能是不再想和陆舟耗下去了，中年妇女的手一下子紧紧抓住了陆舟，陆舟很快感到疼痛。 中年妇女并不在意她的力道，她本以为陆舟会哭，但陆舟却像丝毫感觉不到一样。 以前，中年妇女抓住的小孩都会哭的，不管是因为力道还是因为属于陌生人的突然接近。 她已经做好了陆舟要是哭起来的准备，却没想到陆舟并没有。 这个小孩，难道是傻的…… 中年妇女心中想着，但还是没有放开的意思。 她虚伪道:“我这就带你去找父母。” 当她刚要走时，一个小少年却出现在她面前，并且一把紧握住陆舟的另外一只手，大声道:“陌生阿姨，你要把我弟弟拐到哪去!” 少年的声音清脆，一下子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中年妇女顿时感受到不善的眼神投射在她周围。 “你不要乱说!我是想带他去找父母的!”中年妇女压下惊慌，看着逐渐围拢过来的人说。 “放手!”少年不管她的话，直接又大声喝了句，语气充满气势。 中年妇女只能不甘地放开，暗恨少年坏她好事。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离开。 她放开手后假意叹了口气，“好心却被人误解，真是让人心寒!”说着，她的脸色看起来苍白可怜。 对于眼下这种情况，中年妇女很清楚，她不能强势，否则会让其他人怀疑。 只要引发其他人对她的可怜，那她就能趁机离开了。 她说话时，少年并没有理会，只是拉着陆舟赶快远离了她，躲在人群身后。 本来因为中年妇女的扮可怜产生些许动摇的人看见这一幕，那点动摇又散了些。 如果中年妇女真这么好心，两个孩子还会这么怕她吗？ 看到众人的眼神又不善起来，中年妇女又慌张起来。 就在她想要说什么时，少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叔叔阿姨快看——我弟的手都被她抓青了，如果她真是一个好心人，难道会对一个小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吗？!” 听到这，所有人都皱紧了眉，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还严严实实地把中年妇女围在里面。 中年妇女是人贩子的可能性太大了，他们一定不能放过!一定要等到警察来!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好人，我真的只是想带孩子去找亲生父母而已啊！”中年妇女彻底慌乱，但她又像是想到什么，连忙看向陆舟的方向，声音因为焦急变得尖利:“孩子你说说话啊，阿姨是好心的对不对？我真得只是想带你去找父母!” 少年的脸色冷了下来，她就算这么说过，那也只是用来哄骗小孩的鬼话而已! 竟然想利用小孩子不辨事为她作证，真是让人厌恶! 这个时候，陆舟的目光从少年的手转向了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见他有反应，立即像是抓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道:“你快为阿姨证明一下!” 她看到陆舟的眼瞳漆黑，那种审视感又来了，只是她现在无暇顾及，不断地催促着。 在她的绝望下，陆舟轻轻张了张嘴，她顿时升起希望。可不等陆舟说什么，少年却把陆舟整个人抱进怀里，物理打断了陆舟被她利用的可能。 “你果然是骗子，如果真是好人，为什么越来越着急，甚至还吓我弟弟!”少年一边说一边想自己捂严实了没有，可不能让陆舟说话。 就在这时，警车到了，警察下来后立即将中年妇女围了起来。 插翅难飞的中年妇女彻底绝望了。 为了作证，少年和几个人也一起去了警察局，当然包括被他握着的陆舟。 在少年和几个人都复述一遍经过时，警察点了点头，目光看向陆舟，问:“你有没有要补充的？” 听到这句话，在隔壁的中年妇女立即升起希望，她用最可怜最温柔的眼神看着陆舟。 少年心中冷意弥漫，正想要说什么，他的手却被陆舟握了一下。 少年十分惊讶，心想着陆舟这是不要他阻拦的意思吗？ 陆舟握了下就松手，转头看着中年妇女，在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一点点道:“我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陆舟又静静道:“这个，我不是已经告诉过阿姨了吗？” 听到这句话，中年妇女看着陆舟的眼睛，心里升起寒意。 “不，你没有!你根本没说过!”中年妇女那种审视感得到证实，头一次对一个小孩感到害怕。 “安静!”中年妇女那边的警察立即压制她，眼神十分冰冷。 带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去找父母，这不是拐孩子是什么! 直到中年妇女被带走，她嘴里还不断喃喃着:“他没说……他没说……” 中年妇女走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陆舟身上。 他们记得陆舟刚刚说过的话，他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小朋友，”过了一会儿，警察才问陆舟:“你之前是在孤……福利院吗？” 话到嘴边，警察拐了个弯儿。 陆舟没有在意，点了点头。 “那你还记得福利院叫什么名字吗？”旁边一位年轻的警察立即问，他语气激动。 其他人瞟了眼年轻警察，很快又十分专注地看着陆舟，他们也想知道陆舟究竟记不记得。 陆舟却沉默了。 不是他忘记了，而是他并不想回去。 但在其他人眼中，陆舟就是忘记了。 不清楚原因的人纷纷感到遗憾，少年却在这时候握住了陆舟的手。 陆舟缓缓看过去，看见了少年亲和又意气风发的笑:“你去我家住吧？” 没等陆舟回答，其他人却摇头了:“你一个小孩，哪里做得了主。” 养一个小孩哪里是那么简单的，衣食住行哪一样都要考虑，“你一个孩子都需要家里人养呢。” 少年不服气，“那我打电话叫家里人来!” 只要家人同意，他不就可以了？ 其他人乐了，“好啊，有本事你就让家人同意。” 听到这句话，少年眼中才又有了笑意，他也不管其他人，就对少年说:“你在这里等等好不好，哥哥立即回家去找我们爸妈。” 其他人本想笑，这还八字没一撇就连爸妈都说出口了。可看着少年的认真，他们都敛了下去。 陆舟看着少年，轻轻点了点头。 见他同意，少年又看向警察，却见他们挥了挥手，“不用你说，我们也会看护这孩子的。” 少年这才放心，又再嘱咐了陆舟一遍才离开。 等少年走后，其他人叹了口气，“还是小孩啊，想得太少了。” 陆舟看着少年离开的身影，把他们的话都听在耳中。 很快，大部分警察散去，陆舟身边只有一个年轻警察。 年轻警察本来打算做一些记录，却听到陆舟开口:“我又记起来了。” 年轻警察反应了会儿，想起少年刚刚的话，变得更加高兴，“那不正好，等他带家人过来了，你们正好可以一起去福利院办领养手续。” “你们刚刚说，这种事他做不了主。” “是啊，他……”年轻警察觉得陆舟的口齿太清晰了，不像是一个小孩。 走神的时候，陆舟又继续开口:“他喜欢我，不代表他家人也喜欢我。而且，他的喜欢或许只维续短短一天呢？” “他可能今天过后就忘了。”陆舟睫毛翘了翘，平静道。 年轻警察心中一惊，眼前的孩子真的只有六七岁吗？ 最终，在陆舟的坚持下，他们还是把陆舟送回了福利院。 少年回到家，立即打电话给父母，却得知他们都在外面出差。 “萧萧，妈妈这里走不开，要不晚几天吧。” 祁父的话却十分严肃:“你就是这样轻易做决定的？天下的孤儿那么多，你也要一个个收养？” “他就算忘了自己的福利院，也会有人安排到其他的福利院，不用你操心。”说着，祁父干脆利落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一声声忙音，祁萧久久没有回神。 他没有要收养天下所有的孤儿，他只想收养陆舟而已。 可是…… 祁萧紧紧握住拳，他头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无力，他以前真是高看了自己。 原来他身上的一切，都要依赖于父母，他们可以轻易收走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的决定，他们可以轻易否决。 祁萧收拾好心情，他再次回到警察局，却得知到陆舟已经回福利院的消息。 看着他一个人来，警察已经彻底明白，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虽然他们都没有表现出来，但祁萧却觉得心中沉重得厉害。 在知道陆舟福利院的地址后，祁萧赶了过去。 陆舟再次看见祁萧，第一次喊出了“哥哥”两个字。 祁萧一下子咬紧了牙，开口道:“对不起……哥哥没办到。” “没关系，我在这里很好，以后哥哥想见我还可以过来看。”陆舟轻轻说着。 “你……”你说谎，如果福利院真这么好，他们第一次遇见根本不会在那么远的距离。 祁萧知道，但他没有说，说出来难道他就能改变了吗？ 他把手轻轻放在陆舟头上，摸了下他柔软的头发。 “我三天后再来看你好吗？”此时的祁萧，已经明白做不到的事情不用说。 陆舟点了下头，最后看着他离开。 祁萧离开前最后看到了陆舟一眼，发现他像是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离开的背影没有移开过。 怔然时，陆舟与他的目光对上，朝他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来。 “再见……”祁萧勉强说了两个音后就狼狈离开。 答应的事没有做到，他没有资格再继续待下去才对。 匆匆回到家，祁萧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大半，他应该平复，否则怎么能进行接下来的谈判？ 以上次的情况看，母亲的态度温和，父亲的态度却十分强硬。 但祁萧选择了父亲。 比起母亲，他更知道父亲要的是什么。 电话再次被接通后，祁萧的语气十分平静:“请父亲帮我收养下那个孩子，我会做到这次的克顿赛第一。” 祁父像是顿了顿，“你母亲那边打算如何？” “再加上拿下数学金奖，请父亲说服母亲。”祁萧丝毫不见慌乱，冷静地说出了又一句话。 “好……”祁父虽然看不到祁萧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坚定。 挂断电话后，祁萧的神情却不见高兴。 求人，哪怕那个人是父母，也是不愉快的。 何况，主动权根本不在他手上。 好在，两人最后答应下来，只是需要等祁母出差回来。 “……要多久？”祁萧知道自己没有要求的权利，两人不会放下手中的事过来的。 “三天，别忘记你答应下的事。”祁父说完再次挂断了电话。 三天后，祁萧又到了福利院，这次却不是他一个人，而是和祁父和祁母一起。 但当祁萧询问时，却不想得到一个让他面无血色的消息。 陆舟在第二天就已经被领养走了。 祁父祁母都是一愣，下意识看向祁萧的反应。 祁萧却没注意他们，他只听到工作人员继续道:“收养小默的是一对夫妻，他们的女儿很喜欢小默，当然他们也很喜欢小默，只不过是因为女儿的动静才注意到了……” 工作人员说了一大通，祁萧逐渐恢复血色，只是变得冷静沉默。 现在这个结果，他不应该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 “对了，小默给你留下了一封信。”工作人员想起什么似的。 三人回家时，一路上的气氛都十分沉默。 这世上，还有这样阴差阳错的事情。 祁母看着攥紧信的儿子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这件事之后，祁萧变了很多。他开始独立做很多事情，学会了自己做决定并且承担责任。 他答应的事情并没有因为陆舟离开而放弃。 因为他不想不遵守承诺，而且拿这种事情表示不满，是一种极其幼稚的行为。 那天夜里，祁萧打开了陆舟留给他的信，里面的话却很少。 哥哥我走了，领养我的是非常好的人，你不用为我担心。 “非常好”是有多好？这种事情怎么能光凭一次印象就下决定。 祁萧认为，陆舟的话更多的是安慰他让他放心。 信上还有一句: 原谅我说话不算话了，希望以后能再次见到哥哥。 信上没有署名，这信上的字迹看起来比较规整，陆舟还没上过学，这写字还是问工作人员留的。 据工作人员说，领养陆舟的人家只是回来看亲人的，他们自己并不住在这个城市。 这一切……当真是没有缘分吗？ 祁萧收好信，把它小心地放了起来。 福利院有定期回访，祁萧问过几次，工作人员的反馈都是很好。 像是连他去探望的理由都没有。 第12章 不记得 章天成和柏溪见陆舟陷入回忆，知道他十有八九是在想那个他在意的人。 两人心中其实十分好奇，但很明显陆舟并没有展开叙述的意思。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在喷泉边待了快两个小时。 “都这么久了啊。”章天成嘀咕着，他收拾起三人吃剩下的食物来，柏溪也在帮忙。 陆舟听到声响回神，正想也动手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却急促地响了起来。 自从陆舟到国外后，给他打过电话的就只有王哥。 陆舟拿起手机，却出乎意料地看到了小莹的来电。 看清来电人时，陆舟隐隐不安起来。 来不及多想，陆舟立即接听了电话。 刚接听，小莹的声音尽管极力克制，可陆舟还是听出了她的颤抖:“陆哥……好多血，祁哥他，现在在医院。” 听清楚小莹的话，陆舟只感觉血液一瞬间上冲了头脑，让他险先停止了思考。 但他很快回神，声音理智到极致:“越哥过去了吗？” 他的镇定像是感染了小莹，让她减少了一些害怕:“没有，越哥在顾城，他还要赶回来。” 不等陆舟反应，小莹又补充:“还有周导他们也在，我不是一个人，但我还是害怕祁哥……” 今天拍摄时，祁萧的头撞到了石头，整个人也一下子滚落下小坡。 除了拍戏，小莹哪里见过那么多的血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当时她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章天成两人感受到陆舟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氛，心也紧了起来。 他们看到陆舟挂断电话后就直接搭打车，并且跟两人道:“对不起，我现在要立即回国一趟。” 反应过来的章天成听到这句话，没问原因，直接果断道:“我来安排。” 说着，章天成立即拨出了电话。 他的动作很快，简单吩咐了人开车到这附近然后就对陆舟道:“我们先走出去一段距离。” 现在是广场中心，他们要走到外面一些。 看着两人的背影，柏溪也速度很快地把东西收好跟上。 两人把陆舟送上车时说了一句:“他会直接带你去坐私人飞机，记得保持联系。” 说完，章天成一个示意，车子就启动了。 听到私人飞机时陆舟心里的紧绷有所缓解，但他精神还是高度紧绷的。 就算有私人飞机不用等航班，可国外到国内也还有好几个小时。 陆舟想起很久以前，他被陆父他们收养后还一直与祁萧有联系，可从一天开始，他就再也没接到过祁萧的电话。 他不甘心地打了一次又一次，几天后甚至已经开始让陆父带着他去祁萧的城市。 可是，当两人准备出发时，陆舟却接到了祁萧的来电。 他立即接听，但是没想到听到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我是祁萧父亲，”中年男子一上来就表示了自己的身份，声音十分严肃带着冰冷，“你不要再打扰祁萧，他已经忘记你了。” 听完他的话，陆舟心里一下子死寂起来。 忘了？ 第13章 到此为止 “……哥哥现在还好吗？”陆舟发觉自己的嗓子十分干涩，他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说出口。 祁父原本想挂断电话，但他觉得话还是一次性说清楚的好，因此他依然在电话那边皱眉。 听到陆舟的问题，祁父心中有些吃惊，陆舟的第一反应竟是关心祁萧。 随即，祁父就皱紧了眉，“他不是你哥，你们之间的渊源到此为止。祁萧身体没有大碍，他只是失去了一些记忆。” 说着，祁父又顿了一下，“你应该不知道你和祁萧之间有多大的差距，你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现在他失去了记忆刚好，你和他都可以回到各自的人生轨迹上。” 如果不是祁父认为陆舟对祁萧的影响有些大，他根本不会耽误这些时间。 说完这些话后，祁父没有听到陆舟的反应，但他丝毫不在意。正要挂断电话时，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来找祁萧，因为等你到时，我们已经离开。” 话音刚落，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就传了过来。 听着电话里不断重复的声音，陆舟怔了很久。 “小舟？”陆父多叫了几次才让他回神。 陆舟回神，看到了陆父脸上的担心。 “爸……我们走吧。”陆舟低下头，眼中是沉静的坚定。 不管祁父说了什么，他都要去亲眼看。 “好。”陆父答应了他，两人继续按照原计划出发。 “师傅，去这个地址。”陆父刚拦下出租车，就给他显示了一下手机上的地址。 看到陆父展示的地址，司机眼中闪过惊讶，还忍不住打量了一眼陆父。 “好……”司机最终什么都没问，照着地址开过去了。 等陆舟和陆父到时，看到的就是一个人在面前显得十分渺小的庄园。 看到这，陆父脸上也十分惊讶。他只知道陆舟有一个一直在联系的哥哥，但没想到人竟然是住在这里面。 差一点，陆父就忍不住问陆舟他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陆舟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庄园，慢慢地走向了大门的方向，陆父立即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大门前，就在附近的庄人看到了他们，走了过来。 “请问你们找谁？”穿着像是园丁服的中年男人问。 中年男人问的是陆父，陆父却看向陆舟，因为他也不知道陆舟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顺着陆父的视线，中年男人也看向了陆舟。 陆舟接触到中年男人的目光，开口：“我找祁萧。” 中年男人顿时一怔，“你找少爷？” 陆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等着他后面的回复。 可是他没想到，中年男人的下一句却是问：“那你的名字应该是陆舟了吧，少爷跟我说过。” 中年男人记起了祁萧的嘱咐。 “只是，昨天少爷他们一家已经离开了。”中年男人想起来，说道。 “好的……谢谢了。”陆父连忙感谢一句，然后立即去看陆舟的反应。他没想到，陆舟的反应十分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唉……可惜。”看着陆父两人离开的背影，中年男人叹了口气。 刚刚搭两人过来的司机还没有离开，陆父和陆舟就直接上了车。 上车后，陆父看着出神的陆舟，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陆父只能干干地安慰：“放心，你们还会再遇见的。” “不会了。”陆父说完，陆舟低声开口。 不久前的亲眼所见，让陆舟彻底明白两人的差距有多大，而且他看到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拥有这样财富的祁父，想要不让他找到祁萧实在是太容易了。 陆父其实没听清他说的话，但不妨碍他知道陆舟的心情其实不好，因此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摸上了陆舟的头。 旧时的记忆在陆舟脑中不断翻涌，他虽是闭目养神，可思绪却没有停过分毫。 他没想到，他还能再遇见祁萧，而且是通过荧幕。 想到这，陆舟睁开了眼。 下了飞机后，陆舟直接打车到了小莹给的医院地址。 一进病房，他就看见了头上包扎了一圈纱布的祁萧，他脸色苍白地闭着眼沉睡着。 等陆舟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了祁萧面前，手还想要去碰他的脸。 回神后，陆舟把手缩回来，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祁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莹才醒来，等她看到对面的陆舟时睁大了眼，觉得自己在做梦。 过了会儿，小莹的眼神才激动起来，“……陆哥。”她轻声叫了句。 小莹没想到陆舟竟然真得赶了过来，而且还这么快。 陆舟从祁萧身上移开视线，对小莹点了下头。 刚刚医生来查房，他也趁此出去问清了病情。 “病人身上的其他摔伤还好，就是脑袋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过了会儿，小莹和陆舟走出病房，小莹的声音这才稍微大了些，可是依然很轻。 “越哥之前出去了，但也应该快回来了。”小莹说起杨越来。 因为事发突然，杨越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这次的意外谁也没有想到，明明都检查过了，可还是……”小莹说到这，心中的沉郁又出现了。 陆舟在一旁听着，忽然道：“以前是不是也遇到过？” 小莹回神，点了点头，“虽然以前也遇到过，但没像这次伤到了头。” 就在两人谈话时，杨越终于回来了。 他看到陆舟，愣了一下，心里想着难道陆舟又是来看朋友的？ 他不像小莹在剧组，对陆舟和祁萧的事情一无所知。 小莹看到一脸怔愣的杨越，这才解释：“是我叫陆哥过来的。” 杨越惊讶，正想说什么，却听见陆舟说：“我和祁哥一个剧组，听到他受伤了过来看看。” “这样啊……”杨越心里还是有些奇怪，小莹什么时候会把祁萧的事情告诉一个陌生人了？ 正当他心中疑问时，陆舟开口：“我该走了。” 听到这句话，小莹立即看向陆舟，神情十分惊讶：“……为什么？” 陆舟没有解释，还继续道：“请你们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第14章 重要 杨越听见了小莹的惊讶，但是他无暇顾及，因为他也十分惊讶于陆舟的要求。 相较于小莹，杨越的阅历更深，因此他只是略一思考就道：“我可以不说，但前提是祁哥不问。” 如果祁萧主动问了，他不可以说谎。 “好，那就麻烦了。”陆舟说完，向两人点头。他最后看了眼祁萧的方向，转身离开。 看着陆舟离开的背影，小莹十分想要阻止，却被杨越拦下：“你别干涉了，他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小莹看着杨越，虽然被拦下了，心里却还是在反驳：那是你根本不知道陆舟是从国外赶来的啊！ 想归想，小莹还是没说，否则一旦说出，她怀疑杨越肯定会怀疑陆舟的动机了。 “好了，我们进去吧。”杨越不知道小莹在想什么，只是提着手里的东西先一步进了病房。 可是等杨越一进病房，他却愣住了，他看到祁萧竟然坐了起来。 看到这，他连忙开口，声音有些急：“祁哥你干什么，现在的你需要好好休息！” 祁萧却好像没听见他的话，像是在出神，眼中的情绪越来越深。 他，怎么可以忘记了？ 陆舟，原来就是小默啊…… 他居然还质疑陆舟之前为什么分明是在意他的但却总像是隔着一层。 明明是他自己忘了一切，却反问记得人为什么在意，多么可笑啊…… “祁哥？”杨越见他没有反应，又问了一遍。 祁萧没有抬头，只是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如果一个人忘记了你，你还会原谅他吗？” 杨越和后面进来的小莹都是一怔，杨越先反应过来，他虽然不知道祁萧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那要看这个人对我来说重不重要，如果不重要，我管他记不记得，原谅更加谈不上。” “……可如果重要，”杨越顿时冷哼一声，“他为什么会忘记？” 听到杨越的话，祁萧的睫毛轻颤了下，苍白的嘴唇低声轻喃：“是啊……为什么会忘呢？” “我觉得不对，”小莹突然发表了不一样的见解，“如果不是人为原因而是发生了意外呢？” “……虽然这样说，但如果我是那个被忘记的人还是会十分伤心的。”小莹补充了一句。 “不过，”小莹又继续道：“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个遗忘的人朝对方说清楚就好了。” 既然是重要的人，还是不要因为误会错过的好。 陆舟回到国外，章天成和柏溪都十分意外。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处理好了？” 陆舟朝两人点头。 “好吧。”章天成没有多问，只是道：“看来拍戏还是要按照原计划继续了。” 最初他还苦恼陆舟离开这些天该如何安排，但现在不用了。 陆舟继续拍戏，偶尔也会收到小莹发送给他的消息，都是在说祁萧病情恢复的大致情况。 看着祁萧的身体越来越好，陆舟也放下了心。 小莹发完消息，看向祁萧，发现他这段时间自从醒来后就总是沉默。 “祁哥，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小莹神情有些担忧。 祁萧回神，淡笑着摇头但很快又低头。 过了会儿，祁萧忽然开口：“陆……舟他最近还好吗？” 小莹一愣，连忙回答：“陆哥，他最近在拍戏……” 正当小莹犹豫着要不要说陆舟在国外时，祁萧却像是一怔，浅淡的眸子看向她：“你知道他的下落？” “对啊……”小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紧，立即又道：“祁哥你最近不是受伤了吗？我把消息告诉陆哥了，但是他在国外拍戏。” 说完，小莹心里狠狠松了口气，撒谎的感觉可真不好啊！ 告诉消息是真的，陆舟在国外拍戏也是真的，但这两件事的先后顺序可不一样。 听完小莹的解释，祁萧移开视线，在小莹看不到的地方苦笑一下。 果然是错觉……远在国外的陆舟怎么可能来过，而且他还把陆舟忘记了，陆舟应该生气才对，怎么可能会赶回来。 过了会儿，祁萧拿起手机，小莹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可她并不知道祁萧在做什么，如果她知道了，肯定震惊不已了。 祁萧这几天，都在用手机搜索陆舟，然后他就发现了陆舟的微博。 只是需要浏览全部的信息，他必须注册，因此在小莹不知道的情况下，祁萧自己居然开了一个小号。 祁萧看到陆舟最新的微博就是转发的郑导的那部戏。说来也巧，这还是祁萧第一次看见这条微博，因为这些宣传的事情都是小莹在打理。 他一张张照片看过去，等看到一张照片里有他和陆舟才绽开笑。 看了许久，祁萧又继续翻看后面的内容。 “奇怪……”小莹看着拿着手机的祁萧，她发现祁萧最近对手机也太感兴趣了吧。 祁萧住了将近两周，小莹和杨越找医生再三确认过没事才敢让他出院。 其实祁萧早就觉得自己没事了，但小莹和杨越总是不放心，坚持他还多待一段时间。 出院后，祁萧继续去了剧组。 这部戏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如果不是意外发生，此时恐怕已经杀青了。 祁萧一到，最后缺的部分总算可以补上了。 又过了半个多月，周导的戏才正式杀青。 看着总算顺利完成的戏，周导的心才放下了。 国外，陆舟恰好结束了一天的拍摄。章天成和柏溪本想邀请他去吃饭，却被陆舟拒绝了。 他们不会想到，陆舟一个人来到了之前的那个喷泉外围。 不像上一次准备了各种食物，这次陆舟是两手空空来的。 他只是静静看着喷泉，过了好久才移开目光。 陆舟看过后没有再继续留着，而是回到了房间开始吃饭洗漱。 他早早入了睡，半夜却突然醒了。 没有睡意的陆舟打开手机，却看到了一条凌晨两点发的信息。 看清消息后，陆舟立即愣住了，没多久，他立即开灯穿衣服，很快就走出了房间。 出了酒店后，陆舟发现外面十分冷清，只有路灯在发光。 第15章 你倒是过来啊 看消息的同时陆舟看了眼时间，发现是凌晨四点左右。 国外相较于国内，气温更低一些，凌晨有些寒气。 陆舟站在路灯下，再次看了眼手机里的信息，是小莹发过来的。 小莹：我和祁哥已经下了飞机了。 陆舟虽然不明白祁萧为什么会来到国外，但他看见这条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控制不住地出了门。 出门前，他心里也不由地问自己：就算小莹说了酒店的名字又怎么样，他难道能过去吗？ 虽然脑中的念头十分理智，陆舟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听从它，他还是从酒店的房间里出来了。 出来后，陆舟只是在路灯下站了十来分钟，然后又重新回了房间。 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祁萧为什么会来到国外？ 早上，或许是心里有事，陆舟醒得比平时早了很多。 打开手机，陆舟发现小莹凌晨发给他的那条消息还没回复。 定格了好一会儿，陆舟最终还是发了条消息。 在飞机上睡了一路的小莹现在毫无睡意，她看到陆舟回复，本来兴致冲冲，可一看清回复的内容就撇了撇嘴。 “注意安全……”还真是老套的回答。 陆舟发来的消息很简单，只是一句：你们注意安全。 “都把地址告诉你了，你倒是过来啊！光说做什么？！”小莹恨铁不成钢地喃喃自语。 也不知道是谁，每次她一说祁哥的恢复消息就回得很快，就像是特意等着一样。 就在小莹内心腹诽时，她突然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 “祁哥？”听到动静，小莹开门看了过去。 他们每次住酒店租的都是豪华房间，同一间屋子里不止一间房。 祁萧刚合上门，就听到身后的动静。 “吵醒你了？”祁萧有些意外。 “不是，”小莹连忙摇摇头，“我本来就没睡。可是，祁哥你这是要出去？” 小莹的神情有些好奇。 祁萧点了点头。 “难道是去找陆哥的？”小莹大胆猜测，等她看见祁萧承认却又加快了语气：“可是祁哥你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呀！” 这样怎么去？ 听见小莹的话，祁萧先是看了她一眼，才笑道：“能拍戏的地方无非就是影视基地了。” 他不一定要去酒店。 听见祁萧的回答，小莹顿时明白过来，然后看着祁萧出了门。 “是啊……我倒是忘记我们不是第一次来国外了。”小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肯定是一夜没睡，脑子变傻了。 祁萧出门后，的确如他所说去了影视基地的方向。 在他出发时，陆舟也和章天成两人到了影视基地。 下车后，章天成走到陆舟身边，看了看他的脸色，然后沉吟道：“……你怎么看上去心不在焉的样子？” 听见他的话，柏溪也看了过去，发现确实如此。 “我……”陆舟回神，看见了两人好奇的脸色。 难道就这么明显吗？ 陆舟看向两人，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的确是受了影响。 第16章 挑食 好在章天成两人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陆舟也不用想理由解释。 可是，没想到半个小时后，章天成他们不需要解释也明白了大半。 不知道过了多久，工作人员忽然发现剧组里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浑身休闲打扮，帽子口罩遮掩了他的容貌，却遮挡不了身上的淡雅气质。 而且……为什么他们觉得这人的身影，有些眼熟？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看了多久他们居然不知道。 感受到越来越多人的目光，祁萧也就直接走向章天成的位置。 本来在看镜头的章天成发现有人接近，不由抬头望了一眼，愣了一下。 “你……” 章天成刚开了口，祁萧就道:“章导不用理会我。” 听到这轻淡的声音，本来不确定的章天成立即确定了，他眼中闪过惊讶。 “好……”章天成答应下来，心想祁萧怎么会过来？ 工作人员发现祁萧居然是找章天成的，注意力也就渐渐收回去，只是心中依然有猜想。 章天成答应后，也就继续开始拍摄起来。 拍摄的空隙，章天成去看祁萧，发现他居然在观察陆舟，并且眼神显得专注。 不是……你一个圈子里的顶层人物这么关注一个小演员做什么，难不成他还能比你演技好还是怎么样？ 就在这时，祁萧的视线突然落在章天成身上，低声道:“章导还是看摄像机吧。” 章天成的手差点抖了一下，扯着笑点头去看，心里却在嘀咕:您这尊大佛能不能先走啊！就算陆舟没压力他也是有压力的好不好! 想归想，章天成还是强忍着没有露怯，继续完成着下面的拍摄。 陆舟并没有发现祁萧的到来，因为他拍戏时会全神贯注。 这一点祁萧很清楚，他从第一次和陆舟拍戏的时候就发现了，从那时开始，他心里就有了些欣赏。 除此之外，他心里更多的是对陆舟的好奇。 起初，他只是觉得陆舟太过平静，但偶然一次，他听到了小莹和陆舟的对话。 当时剧组发饭，小莹刚好和陆舟一起去拿。 因为两人去得慢，因此选择不多了。小莹随意拿了两份，但要离开时却被陆舟叫住。 “怎么了陆哥？”小莹停下脚步有些好奇。 “我想和你换下饭。”陆舟拿着手里的盒饭道。 “……好。”小莹没多想就同意了，让陆舟自己来挑选。 看着陆舟拿走咖喱饭并且把手里的西红柿炒鸡蛋饭交给她，小莹心里暗想：没想到陆哥还挑食，好在她和祁哥都不挑。 小莹离开后，她不知道陆舟把咖喱饭放了回去，反而拿了另一份。 这一切小莹不知道，但是却被角落的祁萧看到了。 等祁萧回到房间，小莹就问他要选哪份。 祁萧看了眼桌上的两份饭，语气随意：“给我西红柿炒鸡蛋饭吧。” 小莹有些意外，但她把饭递了过来，并且道：“真是没想到陆哥居然挑食，他居然喜欢吃咖喱饭。” “是么？”祁萧吃着淡淡笑着问。 小莹连连点头，祁萧笑而不语。 陆舟要是喜欢，就不会把特意换来的饭放回去了。 “小莹，”祁萧忽然问，“你喜欢吃咖喱饭吗？” “喜欢啊，我和祁哥你一样，不挑食。”小莹说着扒了几口饭，但她又忽然停下：“难道祁哥你也喜欢吃，那我再去找找？” “不用了。”祁萧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祁萧又道：“如果陆舟以后还是和你换，那你就给他换吧。” “好的。”小莹答应下来。 她理解，祁哥肯定是想照顾着挑食的陆哥嘛。 这原本只是一个小插曲，但后面祁萧发现陆舟好几次换下来的饭菜他都照样放回去。 而且小莹每次被换下来的饭菜，都是他不太喜欢的。 祁萧当时并不明白陆舟为什么对他的喜恶这么清楚，现在想来…… 祁萧心中轻叹，回神后继续看着正在拍摄的陆舟。 “卡。”正好这时，章天成忽然叫了声，并且说先到这了。 陆舟出戏，往章天成这边看的时候刚好看见了祁萧，顿时怔了下。 祁萧对上他的目光，朝他微微一笑。 等陆舟走过来时，章天成正在邀请祁萧：“祁老师，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祁萧眼中浮现淡淡的笑意，只是他没有回答，反而看向陆舟。 “……晚上再去吧，下午还要拍戏。”陆舟与祁萧对视后，移开视线对章天成说了一句。 “也好。”章天成又问祁萧，这次得到了祁萧的同意。 现在是吃饭时间，章天成跟两人说了句就转身去拿饭了。 他走后，陆舟看着祁萧，半晌才道：“祁老师怎么来国外了？” 祁萧走近了些，看着陆舟轻声道：“如果我说，是专门来看你的呢？” 听到这句话，陆舟移开视线，语气平静：“您说笑了。” 看着陆舟的回避，祁萧敛了敛容，一笑：“周导的戏已经拍好了，接下来的时间自然是可以休息一下。” 陆舟轻点头，目光回到了祁萧身上。 他的眼神有些专注，看起来像是在观察什么。 正当祁萧想问时，章天成却拿着饭过来了，并且说：“来，这是你们的饭。” 好巧不巧，他居然拿了两份咖喱饭过来。 不等祁萧开口，陆舟就率先接过，并且平静道：“这个口味不太好，我去换。” 等章天成回神，他的手上已经空了。 “等等……陆舟你倒是把我的也一起换了啊！”他另一只手上不也是咖喱饭吗？陆舟居然没看到。 “算了，我先尝尝。”章天成说着直接坐下，吃了一口后神情奇怪：“这不是好好的吗？口味没变啊……” 说着，章天成又多吃了几口，发现味道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这……不是他味觉变差了，就是陆舟味觉变差了。 听见章天成的话，祁萧看着陆舟的背影轻笑了下。 祁萧吃完饭后没有久留，离开了剧组。 既然晚上已经定好吃饭时间，他也不好再继续留着。 “……人都走远了，你怎么还在看？”章天成回头一看，正好看见陆舟在目送祁萧离开的方向。 问出去后，章天成心里还有些好奇，陆舟和祁萧之间难道还有些什么？ 虽然这么想，章天成却没问，只是把这点记在了心里。 晚上，陆舟回酒店洗漱后先到了酒店大堂等候章天成和柏溪。 “我们走吧，可不能让祁老师先到了。”章天成说着，三人先后上了车。 好在，三人到的时候，祁萧还没到。 但没过多久，祁萧就进了包间。 “祁老师。”章天成朝祁萧挥手，然后就介绍柏溪。 祁萧看着柏溪混血的外貌，轻点下头伸出了手，“你好，我是祁萧。” 柏溪伸手一握，“我知道。” 这张脸，这知名度不认识才难吧。 三人打招呼时，陆舟就在一旁拆分着餐具。 他们去的并不是西餐厅，而是国内人在这开的饭店，一向很受国内人的欢迎，陆舟和章天成他们来过几次，对这里并不陌生。 祁萧和两人打完招呼后，注意力就放在陆舟身上。 另一边，章天成和柏溪对视一眼，心想祁萧还真是朝陆舟来的。 两人不过就是拍了两部戏，有这么熟吗？ 更让两人奇怪的是，祁萧一出现，他们就觉得他们和陆舟之间就像是隔了一层一样，好像祁萧就是那个把他们隔着出去的人。 此时，就算陆舟并没有说话，两人也能感受到祁萧是更偏向陆舟的。 点菜时，章天成先让祁萧挑选，却不想祁萧只是看着陆舟，道：“你来吧。” 陆舟以为他并不了解，因此拿过菜单的时候询问了一下就勾选了几道，然后才把菜单递给章天成他们。 看着陆舟这迅速且自然的动作，章天成接过菜单，和柏溪面面相觑。 菜叫了后，章天成问祁萧：“不知道祁老师会在国外待多久？” 这个问题一出，陆舟的眼神动了动，不由看向祁萧。 接触到陆舟的目光，祁萧先是朝他笑了下，才看向章天成回答：“会在这边留一周左右。” 章天成没有看到祁萧的动作，柏溪却是看到了，心中不由一顿。 “这样啊，”章天成听到回答，“那我们会在国外待久一些，最起码还要两个月。” “是吗？”祁萧淡声回应了下，目光却是看向陆舟。 “对，”章天成一无所觉，解释道：“目前这部戏，像是拍了三分之一左右。” 在陆舟想要移开视线前，祁萧收回了目光，看向章天成，聊起了另外的话题。 很快，祁萧和章天成还有柏溪都聊了起来，陆舟是话最少的，要不是三人时不时找他回应一下，他怕是能一直沉默下去。 没多久，菜上来了，四人说的话就少了。 吃完后，四人出门时章天成问祁萧：“祁老师喝了酒，不如我叫代驾？” “我送回去吧。”话音刚落，陆舟就说了一句话。 其他人立即看向陆舟，神情各异，柏溪最先道：“……好像陆舟你没喝酒。” “还是算了吧……”章天成像是喝酒喝多了，脑子一时没转回来，“你等下把祁老师送回去，你自己还要回……”来。 话没说完，柏溪就打断了他，说道：“好，陆舟你送吧，我和他先回去了。” 说着，柏溪就一把拉着章天成走了，力气之大甚至拉了章天成个踉跄。 “你慢点啊……”章天成的话渐行渐远。 两人走后，陆舟和祁萧一时有些沉默，但陆舟很快开口：“车在哪里？” “跟我来。”祁萧说了句，带着陆舟往一个方向走。 很快，两人上了车，陆舟开了一会儿，才看向祁萧：“地址是哪里？” 祁萧睁开眼，道：“可以先不回去吗？” 看着祁萧的眼睛，陆舟转头，平静道：“您想去哪？” 祁萧注视了他一会儿，才把地址说了出来。 很显然，陆舟并没有把他带到其他地方的想法。 注意到祁萧又闭上了眼，陆舟才稍微松了口气。 祁萧的酒店距离吃饭的地方并不远，距离陆舟他们住的酒店也才十几分钟。 十多分钟后，车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陆舟看向祁萧，轻声唤了句，发现祁萧并没有回答，像是已经睡了过去。 注意到这点，陆舟并没有再叫，只是静静看着祁萧。 在剧组见到祁萧时，他就在观察祁萧，因为人不久前才受了伤。 只不过人醒的时候，他总不能看太久，现在倒是个机会。 看着看着，陆舟有些出神。 他一直知道祁萧很好看，无论是在荧幕里还是现实生活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萧的睫毛轻轻动了下，陆舟却没有感觉到，直到他睁开眼睛才反应过来。 祁萧没有错漏他略微紧张的神色，稍一思考就明白了什么，笑道：“你看了很久？” “我没有看你。”陆舟镇定回答。 “是吗？”祁萧笑了笑，他好像没说陆舟在看自己吧？陆舟这是不打自招了。 祁萧下车后问了句：“你真的不上来了？” 见陆舟还是摇头，祁萧只好道：“那你把车开走吧，我会叫人开回来。” 祁萧走进酒店，就听见了门外车子开动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发现陆舟已经把车开远了一段距离。 “真是固执……”祁萧喃喃。 第17章 忍受不了 陆舟送走祁萧后就回了自己住的酒店。 刚洗漱完，陆舟就收到了祁萧发送的消息。 手顿了一下，陆舟才点开。祁萧发的内容很简短，只有两个字。 晚安。 看着这简短的两个字，陆舟犹豫了会儿，还是同样回了声晚安。 另一边，祁萧发完消息后就没放开手机，目光一直落在屏幕上。 直到等到回复，他才浮现出笑意。 第二天结束拍摄，陆舟发现他的门口居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本来微低着头的祁萧看了过来。 祁萧看过来时，陆舟已经收敛了神情，平静地走了过去。 走到祁萧身边，陆舟没有说话，只是拿门卡刷了门。 等门开了，两人先后走了进去。 锁好门后，陆舟看向祁萧，问道：“……怎么会过来？” 他没问祁萧怎么知道门牌号，可能是从章天成他们那里知道的。 祁萧看着他，轻笑：“不是说过，我会在这里留一周吗？” “这里？”陆舟看着他的眼睛。 陆舟的眼睛和小时候一样漆黑，这不禁让祁萧有些出神，反应就迟缓了些。 没有等到祁萧回答，陆舟以为得到了确定，他不由偏头，冷静道：“这不适合您留着。” 祁萧刚回神，就听见了这句话，故意说：“如果一定要留在这里呢？” “这间给您，我再开一间。”陆舟说完，就要往里面走。 看见陆舟一副平静如水的模样，本来没有打算的祁萧硬是被他惹出一点好气来。 祁萧不怒反笑，拦在陆舟面前：“你再开也没用，我缺的不是房子。” 被祁萧拦住，陆舟静静看着祁萧，眼神无端有些压迫。 正当祁萧以为他会说什么时，陆舟却只是把他轻轻推开。 祁萧微怔，很快他就看着陆舟拿着衣物去浴室了。 这是，妥协了？ 祁萧回想起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发现的确过分了，他怎么可以逼陆舟？ 明明这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如果他面对的不是陆舟，他还会像刚刚那样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大部分的人，其实都已经掀起不了他的情绪波动。 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眼前的人是陆舟，更是他的小默啊。可是为什么，他的小默对他如此冷漠，难道是因为自己忘记了他吗？ 肯定是吧…… 想到这，祁萧走到浴室前，低着头轻声道：“对不起，我刚刚做错了。” 祁萧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道：“我其实并没有想要逗留，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最后一个字，祁萧是无声地说了出来。 他知道是他的错，但他真得不能忍受陆舟的冷漠，特别是在知道陆舟就是小默后。 “……我先回去了。”祁萧最后说了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可他刚要转身，陆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等一下。” 祁萧的动作停住，然后静静在门外等着。 过了会儿，陆舟才从浴室出来，发丝还滴着水。 陆舟看着眼前轻垂着头的祁萧，心中像是揪了一下，但他还是冷静道：“我送你回去。” 让祁萧独自回去，无论如何他是不放心的。 听到陆舟毫无情绪波动的话，祁萧终究是散了心中的期望，压下失落笑道：“不用了，我之前也……”来过国外。 他能照顾好自己。 “我送你。”陆舟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坚定。 说完，陆舟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却被祁萧制止。 “你头发没干。” “现在是夏天。”陆舟回应了一句，并没有停步的打算。 可祁萧却出乎意料地坚持，“不行，还是我自己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陆舟转头看去，甚至怀疑祁萧是不是有意的。 祁萧的笑容却有些淡，眼中像是有些失落和难过：“……不行。” 终于，陆舟还是妥协了。 第18章 创造机会 祁萧是开车过来的，除了陆舟昨天驾驶的那辆，他还有其他的车。 虽然在国外，但酒店提供租车服务，陆舟昨天开走的包括今天被祁萧开来的都是租自酒店。 陆舟本想找机会把车还回去，但今天忙起来就忘了。 看着祁萧走到和昨天不一样的车子面前，陆舟才想起昨天那辆。 “怎么了？”祁萧刚开锁，就听见了陆舟顿住的脚步。 陆舟摇了摇头，走到驾驶位旁边打开车门。 半个小时后，陆舟把人送到酒店门口，并且停好车下来。 祁萧看出来他没有打算开车回去，也记起了昨天还留在陆舟那边的车，明白他不想再多加一辆。 正想说什么时，小莹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小莹本来就在酒店大堂，她刚刚看到了熟悉的人影，猜到可能是祁萧和陆舟。 小莹的声音越来越近，“祁哥，陆哥，你们回来了？” 陆舟转头看向小莹的方向，轻轻点头，“我该走了。” “……陆哥你才刚来，为什么要这么快就走呢？”小莹瞥了眼祁萧的神色，虽然她看不出什么，但以她对祁哥的了解，现在他周身的气息分明是比较压抑的。 清楚这一点后，小莹的心思开始活跃起来，她立即走到陆舟面前，不等他回应就说:“我和祁哥孤身在国外，都不认识什么人，陆哥你既然来了，就进去跟我们说说话呗？” 陆舟沉默，他虽然知道小莹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他并不太相信。 单说作品，祁萧就有好几部是在国外拍摄的，再加上另外一些颁奖之类的活动，祁萧一年来往来国外的次数并不少。 既然不少，祁萧肯定是会有认识的人的。 “我们先进去吧，别站在外面。”小莹说着，冲祁萧眨了眨眼。 祁萧并不知道如何回应她，因为他发现陆舟恰好看到了小莹的动作。 对此，小莹还一无所知，看完祁萧又看向陆舟，期待他的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莹眼里，陆舟能感知到她……异常激动和兴奋？ 陆舟并不知道原因，注意力很快回到祁萧身上。 在小莹说出那句话后，陆舟就能感受到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他知道那是属于祁萧的。 祁萧的视线并不灼人，只像是羽毛一样轻轻地拂过。但当陆舟看过去，还是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复杂情绪。 注意到陆舟的目光，祁萧的眼神波动了下，刚刚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些许情感一下子就彻底埋藏在心底。 他不想让陆舟离开，但他更不想看到陆舟为难的样子。 陆舟移开视线，最终道:“先进去吧。” “好!”祁萧还在怔神，小莹却立即反应过来答应，她生怕慢了一步，陆舟就反悔了。 进酒店时，本来走在陆舟旁边的小莹悄悄地落到后面又走到侧边，这样子陆舟身边就是祁萧了。 余光看了眼身边的两人，小莹心里激动地握紧了拳。 这叫什么，这叫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 虽然她不明白陆哥为什么有些忽远忽近，就像是有什么顾虑一样，但她清楚的知道，祁哥过来这边的原因，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啊。 第19章 斩断 陆舟和两人走进了房间，等陆舟和祁萧刚坐下时，小莹就匆匆走进厨房的方向，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来招待。 因为小莹的离去，陆舟和祁萧这里显得安静起来。但就算不说话，祁萧也觉得内心是安稳满足的。 他看着身边的陆舟，目光柔和起来。 在祁萧注视着自己时，陆舟也感觉到了他的视线。 随着视线越盯越久，陆舟表面不显，心里却有些后悔起来。 他隐隐能感觉到，祁萧对自己的态度与最开始有着明显不同。 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 不行，他不能放任这种结果发生。 想到这，陆舟的心一点点静下来，眼中的情绪也再次埋藏至深。 在小莹还没有到来前，陆舟抬头看向了祁萧:“祁老师的另一辆车，我明天会找时间还回来。” 说着，陆舟语气顿了顿，“接下来的时间我都要投入拍摄，以后大概是不会有招待时间了。很高兴能在国外遇见你们，祝你们后面一切顺利。” 陆舟话音刚落，小莹端来的果盘就在桌上磕了一下，发出一声清响。 小莹的眼睛睁大了，陆舟这么说，完全是有意告诉他们接下来的时间他会减少与他们的接触甚至是不接触! 为什么？! 小莹心中满是惊讶和不解，如果陆哥真的不在意祁哥，他怎么会不远千里从国外赶到国内只是为了见受伤的祁哥一面？ 不对，上一次陆哥就让她和杨越答应了奇怪的要求。 陆哥一边靠近，却又一边斩断生出的希望…… 小莹看不透，但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她下意识看向祁萧，就看见祁萧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中，周身像是凝滞了一般。 祁哥……他还不知道陆哥之前去看过他的事，现在必定是十分伤心吧。 别说祁哥，就算自己清楚地知道这件事，现在还是无可避免地生起气来。 就在两人都不说话时，陆舟忽然站了起来。 他起身的动作一下子惊动了祁萧，就算脸色苍白也立即开口:“……你要走了？” “对。”陆舟没有半点迟疑，回答得很快。 “很抱歉，我还有事需要处理，今天先到这吧。”陆舟说到这，心中的一句“再见”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下一刻，他索性咽下这句话，转身朝门的方向离开。 眼见着陆舟越走越远，小莹一下子焦急起来。 “陆……”还不等小莹叫完，她就看见祁萧紧跟着赶了上去。 小莹焦急，但她不知道祁萧心中也充满了强烈的不安。 冥冥中的直觉告诉祁萧，一旦让陆舟就这样离开了，陆舟的态度说不定会恢复到最开始的时候。 这个念头一出现，祁萧的心就难受得喘不过气，因此他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看着祁萧跟上去的身影，小莹刚松口气，就看见祁萧一下子抓紧了陆舟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小莹直觉接下来她不应该待在这里，因此她强忍着好奇从客厅一下子回到自己房间并且关上门。 关门时，小莹的动作还十分轻，陆舟和祁萧都没有听见那微小的声响。 第20章 失恋 小莹关门的动静陆舟两人都没有发现，因为他们的注意力不知不觉间只有彼此。 陆舟静静地凝视祁萧好一会儿，才道：“如果您没有事情，请放开。” 他说的，自然是被祁萧紧握着的那只手。 听到陆舟的声音，祁萧微微松开了些，只是没有放开。 在陆舟凝视他的时候，祁萧也把近在眼前的陆舟收入眼底。 这么多年过去，陆舟的容貌的确变了很多，唯一没变的，或许只是那双漆黑平静的眼睛。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陆舟觉得祁萧看得太久并且太过专注时，他的手被祁萧轻轻放开。 察觉到手上的动静，陆舟略微出神，下一刻又听见了祁萧的声音：“好，我送你。” 祁萧送陆舟到酒店门外，在陆舟要上车时，他突然轻声说了句：“注意安全。” 陆舟微微一顿，轻点了下头却没有回头。 直到车开了一段距离后，陆舟才转身看向身后身影已经模糊了的祁萧。 今天之后，祁萧可能不会再与他有什么联系了吧。 他知道祁萧之所以愿意接近他，不过是因为他对自己有些好奇。 可那些好奇与靠近，经不住自己一而再的拒绝。 第二天甚至接下来几天，陆舟都没有再看到祁萧的身影。 想到祁萧只说会在国外留一周，他或许已经回去了。 拍摄的空档，章天成看了眼沉默的陆舟，小声地对柏溪说了句：“你看，陆舟这个样子像不像是失恋了？” 柏溪瞥了他一眼，“你在瞎想什么？” 陆舟不过是比之前容易出神了些，怎么就跟失恋扯上关系了。 “他肯定是在琢磨后面的戏。”柏溪清楚他们这部戏后面的情感需要处理的更加细腻。 章天成呵了下，“那你敢不敢打赌？” 说着，章天成就朝陆舟的方向走了几步。 真是够幼稚的。 看到章天成的动作，柏溪在心里念叨了下，却很快跟了上去。 “陆舟啊，柏溪觉得你失恋了，让我来跟你确认一下。”章天成话说的无比自然，连后面的柏溪都愣了下。 但是柏溪很快回神，眼神一下子冷了起来。 章天成不看柏溪，只是观察着陆舟的反应。 他看到陆舟的神情没有变化，只是淡声反问：“柏溪不会这么无聊吧？” 听到这句话，柏溪立即笑着讽刺章天成：“你的脑子还是用来好好拍戏吧。” 受到讽刺，章天成也不在意，只是反应极快地道：“你没有否认失恋，那我们就是说对了？” 闻言，柏溪也看向陆舟，心里也是十分期待他的回答的。 “没有。”陆舟没有丝毫犹豫，回答得很快，一下子破灭了两人的期待。 “这……”章天成神情有些尴尬，还没说什么，陆舟就已经走开了。 “看吧，叫你没事瞎猜。”等陆舟走远，柏溪瞟了眼章天成。 章天成看着柏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幸灾乐祸。” 说完，章天成又喃喃：“……不应该啊，我感觉很少出错，你之前失恋我不就感受出……”来了。 剩下的话章天成没能说完，因为他感受到了柏溪身上愈加冰冷的气息。 一段时间后，陆舟头一天晚上就被章天成通知明天不用过来，因为他需要拍摄另外的部分。 这相当于陆舟难得有一天的支配时间。 陆舟虽然不太在意，但有休息时间也不错。不过，他没打算用这天时间做什么，只是想一切照旧。 休息这天，陆舟和平时一样起来，收拾好后本来打算去拍摄现场，却没想到接到了王哥的电话。 看着王哥的来电，陆舟很快接听了电话：“王哥。” 听到陆舟的声音，另一边按着太阳穴的王哥声音显得有些疲惫：“上次跟你说的综艺还记得吗？” 不等陆舟回忆，王哥又道：“那个综艺现在火了。” 在王哥说话时，陆舟已经想了起来。那个综艺是被王哥一起递过来的，只不过他选择了章天成他们的戏。 听到“火了”，陆舟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继续等王哥的话。 第21章 他会在意 “……唉。”王哥等了会儿，还是什么都没听见，他以为陆舟最起码会有些后悔，但没想到陆舟的反应这样平淡。 叹了口气后，王哥又道：“那综艺火了后，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扒出来综艺曾经邀请过你但是被你拒绝的事情。” 按被曝出来的消息看，全都是引导陆舟狂妄自大，不把综艺节目放在眼里。 “你现在被骂得有些狠……” 听到王哥斟酌的声音，陆舟虽然有些意外，但却道：“没什么，由他们去吧。” 有些事情，解释了也不一定有人信。 “这会影响你的名声啊！”王哥恨恨道。 有这么一出，以后接综艺甚至接戏都会受到影响！ 本来就是小演员，现在被人黑的这么惨，以后的职业生涯可怎么办？ “我会给微博粉丝解释。”至于其他的，陆舟相信自己解释不清楚。 “好，到时候公司这边也发一条声明。” 挂断电话后，王哥给陆舟发了条已经拟好的声明让他检查。就算是解释，两边的说辞也要一样，免得有排斥。 陆舟看过后，发现没什么问题，回复了王哥之后还问：我之前只看过戏火了之后才讽刺没有接戏的演员。 可他现在一个综艺，也会遇见这种事情？陆舟真得觉得有些意外。 王哥看到陆舟发的消息，笑了下无奈地叹气：在哪里都是一样。 后面，王哥又发消息：九点的时候你那边发消息出去，公司这边也会同一时间发。 陆舟答应了，看了眼时间，发现才七点多，于是他设了个提前的闹钟。 后面的时间，陆舟又去了剧组一趟。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章天成和柏溪都说起了网上的那件事。 这让陆舟意识到，那件事传播得或许真得有些广。 章天成两人提起那件事，脸色都不怎么好，其中章天成的脸色更差一些：“它们瞎编得也太过分了！” 综艺那件事前几天就有些苗头，昨天是彻底发酵。这些天整个剧组都在忙，章天成还是昨天晚上才看到这件事，当时他整个人就气个半死。 如果不是柏溪在一边拦着，章天成只怕已经和那些恶评对上了。 “你跟这些被煽动的网民争辩什么，你一个人能吵赢他们成百上千的人吗？”柏溪说的话被章天成听了进去，他知道柏溪说得对，但他还是生气。 因为那些人骂得实在是太狠了，什么“没眼光、眼高手低、现在后悔也晚了……” 这些也就算了，让章天成不能忍受觉得十分过分的是下面的说辞： “难怪没有火的命，活该……” 看到章天成强压着怒气，柏溪眼中虽然也闪过怒火，但是他却更加冷静：“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处理，还是先要看陆舟那边，我们到时候配合。” 也是因为这点，章天成和柏溪本想晚些去酒店找陆舟一趟，没想到陆舟先过来了。 “章天成说得没错，网上的言论的确对你十分不利，你那边打算如何处理？”柏溪看向陆舟。 陆舟从章天成他们也知道了网上的事情回神，回答：“你们不用担心，公司和我都会在网上发声明解释。” “……你们解释的范围，应该是不够的。”柏溪知道陆舟的公司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司，实力并不大。而陆舟本人，知名度和影响力也十分有限。 不过这一切，柏溪相信陆舟也是知道的。 他看到陆舟在他说话后点了下头，说道：“我们解释的范围的确不大，但却够了。” 陆舟和公司都是在有限的范围做好解释，因为关注他们的粉丝需要一个解释。 至于其他人，陆舟他们能力有限。 陆舟见章天成两人还是皱眉，就道：“再过几天，热度就会下降，到时候也不会有人在意。” 陆舟虽然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但他早就见多了，知道热度一旦过去，事情就会变得索然无味，就算摆在人面前也不会有人愿意去探究。 柏溪和章天成对视一眼，明白他说得是对的。 就算是这样，章天成还是生气：“什么时候拒绝一个综艺也要被说了，我之后倒要看看那个综艺有多好！” 说完，章天成又问了陆舟发声明的时间，到时候剧组会转发。 得到回答后，章天成就继续去工作了。 柏溪看了眼他的背影，也跟陆舟说了句才过去。 两人走后，陆舟也收敛心情在剧组观察，直到手机的铃声响起才回神。 九点快要到了。 关掉闹钟，陆舟进了间没人的房间，操作一番后把声明发了出去。 陆舟刚发完声明，正想要离开，却不想听见了其他人进来的声音。 不等陆舟转身，他就听见了门被关上的声音。 是谁？ 陆舟心里有猜想，可当他回头后，却看到了他完全没有意料到的人。 是祁萧。 看到祁萧，陆舟怔住了，这个时候，祁萧不是已经回国了吗？ “祁老师……”看着祁萧走近，陆舟平复好心情唤了声。 祁萧与他对视，发现了陆舟来不及掩饰的波动。 所以对自己，陆舟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对吗？ 祁萧想到这，忽地自嘲笑了笑，压下情绪道：“网上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吗？” 看到祁萧刚刚的神色，陆舟有些失神，因此他慢了一拍才回应：“……已经知道了，不久前我和公司已经做出回应。”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祁萧冷静陈述，“那个综艺本身有问题，它在利用你转移视线。” 听了祁萧的话，陆舟眼中浮现意外，“它有什么问题？” 其实陆舟没有说的是，就算综艺有什么问题，什么时候也能轮到用自己来转移视线了？ 陆舟有自知之明，他自觉自己没有被利用的价值。 看出陆舟的不解，祁萧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提醒：“还记得你在郑导戏里的角色吗？” 经过祁萧提醒，陆舟记起当时他的角色是阴差阳错才得来的。 “被剧组换下的演员，去了综艺？”陆舟想了想问出来。 那名演员很容易就能知道谁换下了他的角色，因为郑导的戏已经发了正式的宣传资料。 经过调查，网上的事情与那名被换下的演员邹瑞有直接关系。 邹瑞不满陆舟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角色，综艺节目也是利用这点，有意让两人的矛盾爆发。 综艺之所以费这个心思，就是为了转移网友的视线，以免让综艺上正值当火的艺人受到更多的关注。 说到底，陆舟和邹瑞都是节目为了掩饰另外一人的垫脚石。 不过同是垫脚石，陆舟会更倒霉一些，因为邹瑞得到的名声是好的。 因为邹瑞在这次事件中，可是虚心入综艺录制的人设。 陆舟被骂被踩的有多厉害，邹瑞就被捧的有多高。 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后，祁萧发现陆舟的反应还是平淡，这让他心里有些难受。 陆舟看着祁萧走到自己面前，紧抿着唇问：“你已经知道了一切，难道不应该感到不平和生气吗？” 在祁萧的注视下，陆舟轻轻摇头。 “不会。”陆舟已经知道娱乐圈是个什么地方，“这些事，已经有很多人经历过，现在轮到了我。” 陆舟的语气再平静不过，内心也是一样的平静。 这种事情，的确不能扰动他的心绪。 他的神情反应都被祁萧看在眼里，内心复杂起来。 祁萧清楚，陆舟是真的不在意。 可是，就算陆舟不在意，也不是其他人诋毁的理由。 想到这，祁萧低敛了神色，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我就先回去了。” 不管是那名演员还是综艺，都需要为他们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陆舟不在意，但他会在意。 见祁萧说完话要走，陆舟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叫了他一声。 “祁老师……” 祁萧的身形不由顿住，抬头看向他。 接触到祁萧的眼神，陆舟回神，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件事情，我希望祁老师不要插手。” “为什么？”祁萧蓦地凝视着陆舟。 专注的时候，祁萧的眼中自带着压迫，存在感极强，与平日里的淡然完全不一样。 “这件事应该由我来处理。”陆舟记下祁萧的眼神道。 “那你告诉我，你的处理方式是什么？”祁萧压下心中的情绪，冷静问道。 陆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祁老师放心，我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 祁萧不由笑了下，只是笑意很淡，如果真让陆舟自己处理，他已经猜到了陆舟的做法。 陆舟的做法，无非是任由网上的人议论。 在祁萧不回答时，陆舟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情绪，知道他是有些生气了。 感觉到这，陆舟有些犹豫，但不等他说什么，祁萧已经回神，并且道：“我不会出面，但会有合适的人出面处理。” 说完，不等陆舟回答，祁萧就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祁萧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陆舟才收回视线。 国内，才刚处于凌晨时分，但早睡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在看着手机。 陆舟和公司的声明恰好是零点发送的，因此有不少人知道，他们都是时刻在关注动静的人。 很快，最先知道的人就把消息发布到各个社交平台，引发一大堆还没入睡的网友议论。 “这声明，谁信啊！” “本来就是那个陆舟看不起节目，把人家给完全拒绝了。” “解释什么，之前都没见他解释，现在就急了？” …… 很大部分的人都是谴责的，但一部分人却比较理智。 “什么时候，拒绝都是一种错了？” “对啊，我就不喜欢看综艺，说不定人家也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呢？” “我不明白，综艺火了就火了，人家也没蹭热度，怎么你们都抓着人不放呢！” 无奈，讲理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只要有一条不同意见的评论，下面总会引来数不清的反驳。 这种情况下，理智的人十分生气，但又无可奈何。 他们人少，能怎么办？ 渐渐地，理智的人越来越少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因为他们不想惹来一大堆的反对人群。 虽然说得少了，但他们还是看到了每个视频，营销号下面大堆大堆的评论。 有人不禁想，陆舟他究竟是犯了什么大错，他不就是拒绝了个综艺吗？ 看这势头，拒绝个综艺也成一种罪了。 当小部分人风中凌乱时，却不想刷到了不一样的营销号视频。 “顾左秋和女朋友进酒店？？” “顾左秋是谁？但是我看视频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 “这都不记得，他不就是最近那个综艺里面最火的人吗？” 很快，不知道的人也一下子认识了屏幕里的人，顿时睁大了眼睛。 他们虽然没怎么看综艺，但还是刷到不少关于顾左秋的片段，他们记得顾左秋立的好像是单身人设？ 这才几天，就传出了去酒店的事情？ 综艺节目录制片场，负责人看着曝出来的消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不是说让你们把所有消息都买下来吗？结果你们现在搞什么，还是让消息给泄露出去了！” 顾左秋可是他们节目的摇钱树啊！现在搞这么一出，肯定会有很多粉丝不买账了。 之前他们不是都做得好好的吗？利用一个小明星的事情来遮掩视线，热度还挺高。 只可惜，网友都是关注热度更高的，顾左秋这事情一出，之前的事情都白费了。 第22章 不会来 听着上司的怒斥，其他人也十分不明白，他们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让陆舟的事情吸引热度，这样子既不伤顾左秋那边，也能给节目带来热度。 最起码，他们想把陆舟那件事越炒越大，这样等顾左秋的事情爆发后也能分开一些关注。 可是现在，陆舟的事情还没炒到火候，顾左秋的事情就爆发了。 “快把顾左秋事情的热度降低！不管用什么方法！”上司立即命令。 要知道顾左秋身后的背景可是他们节目的最大投资方，但投资的前提是顾左秋一直在节目中，要是顾左秋走了，后续的拍摄他们可不会有资金了。 听到上司的话，其他人纷纷行动起来。可忙活了半天，忽地越来越多人面色一变。 “老板……热度，热度降不下来。” “怎么可能！”上司下意识就反驳，但是他看到其他人的脸色，心中也意识到不对。 “到底怎么回事？！”压下心中的不安，上司问他们。 几人互相看了看，终于有一人在上司不耐烦的时候开口：“那些人，一度拒绝了我们的要求。” “什么？！”上司不敢相信，但是其他人都纷纷点头。 上司意识到不对了，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这么多人都拒绝，那就说明一件事，有人在针对顾左秋！ 究竟是谁？ 能够让一众营销拒绝的，财力肯定不容小觑。 顾左秋难道惹到谁了吗？ 还是说，他们节目惹到谁了？ 想到这，上司心中一个激灵，连忙回想起这些天的事情来。 他们节目这些天好像也没做什么，除了…… 想到陆舟那件事，上司立即摇了摇头，不可能是那件事，他们节目就是知道陆舟身后没有丝毫背景才敢这样做的。 不是陆舟的话，那就是……邹瑞？邹瑞身后的公司的确是小有实力，难道这一回是他们做的？ “联系邹瑞公司。”最终，上司下了命令。 不管猜想对不对，邹瑞这边都是一个方向。 邹瑞经纪人没想到深夜会被电话吵醒，皱了皱眉后，他接听起了电话。 但是他没想到，刚接听电话，对方的语气就十分不客气：“你们到底搞的什么算盘？得罪了顾左秋你们没有好果子吃！” 顾左秋？ 经纪人沉声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们从来没有针对过顾先生。” 手机另一头，上司听到了外放的声音，心中一沉。 如果经纪人说的是真的，那究竟是谁在针对顾左秋和节目？ 与经纪人打电话的人看到了上司的神情变化，冷冷道：“不是你们最好，你们该不会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吧？” 听到这句话，经纪人一怔，但是另一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发生了什么？”经纪人忍下不安，打开手机浏览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网上现在铺天盖地都是顾左秋的消息，这让经纪人心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难怪节目打电话过来，原来是怀疑他们做了手脚。 只是，节目未免太看得起他们了吧？ 这种程度，他们哪里做得到？ 经纪人知道他们公司是有实力，可一下子买通这么多媒体娱乐可是会要他们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且针对顾左秋完全是吃力不讨好，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去做。 “顾左秋这是得罪了谁啊？”经纪人看到全网的揭露吃了一惊。 他看了半天，都是顾左秋和陌生女人去酒店的事情。 据他了解，顾左秋背后的势力不小，想要按下去很容易，可现在消息完全没有下去的势头，反而像是被人推动着不断燃起热度。 这种情况下，除了顾左秋故意为之，就是针对顾左秋的那方实力更加强大。 经纪人觉得后者更加可能。 顾左秋正处在事业当红关头，这种事情暴露对他没有半点好处，欺骗行为可是很掉粉的。 经纪人记得上一个欺骗粉丝单身结果被曝有女朋友的男偶像可是瞬间就脱粉大半，后面名声也差了。 不过，就算顾左秋被人针对又怎么样，这又影响不到邹瑞，甚至还能蹭到流量。 被嘲的是顾左秋和节目，但这都是流量，邹瑞身处节目中，反倒还是件好事。 这样想，经纪人还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容在看到最新消息时凝滞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经纪人刷到了不一样的内容，并且内容还提到了邹瑞！ 看完消息后，经纪人脸色唰地难看起来。 这居然是一条揭露邹瑞在拍戏途中又接了其他节目的消息！ 而且，还是在拍郑导戏的时候！ 过了好一会儿，经纪人的手才有些颤抖地点开评论。 网友的评论一下子炸开了。 “不是，邹瑞这么大胆，明知道郑导的戏不允许有其他的节目同一时间拍摄还这么做？” “为什么郑导的戏就不行啊，这种事情不是很常见吗？” “大哥，签了合同的啊，之前不就有演员说过吗？” 本来不清楚的人立即明白过来，开始咂舌了，觉得邹瑞还真是胆大。 只是，有些人开始疑惑，“最近是怎么了，网上的消息还真是层出不穷，我上一秒还在看顾左秋的事情呢。” 没想到，下一秒就是邹瑞的消息了。 “……邹瑞和顾左秋都是一个节目里的，这个节目选人的眼光还真是绝了，我真是佩服。” 这一晚，节目焦头烂额，一个顾左秋就让他们头疼的了，没想到另一个邹瑞也不是省油的灯。 前者随时都可能断了他们下一季的资金，后者多接戏本来没什么，可他却偏偏在合同明显限制的情况下这么做，这不是纯纯地撞枪口吗？ 节目十分心累，不过邹瑞的事情一出，他们也知道顾左秋的事情很大可能不是邹瑞公司干的了。 没有谁设计人还把自己拉下水的。 只是，不是邹瑞一方，那究竟是谁在针对顾左秋？ 任凭他们怎么想，都不会想到陆舟身上，就算想到了，陆舟也是第一个被他们排除的对象。 国外，陆舟看着网上遍地关于顾左秋和邹瑞的消息，自己那件事反而没什么人在议论了。 他清楚，这是因为祁萧。 出神时，手机的铃声突然惊醒了陆舟。 陆舟一看，发现是小莹发来的消息。 小莹：陆哥，我和祁哥明天就要回去了。 下一秒，小莹还发了地址和登机时间过来。 小莹看着没有回复的屏幕，轻轻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在陆舟这件事上，她和祁萧竟然是一向不怎么留意网上消息的祁萧先发现的。 等她去联系公关团队时公关团队都惊讶了。 被小莹联系上时，整个公关团队都紧张起来，做好了应付祁萧这边棘手问题的准备，结果…… 他们处理的竟然不是祁萧的事情，而是一个听都没听过的人？ “你们没听错。”小莹面无表情，其实她自己也很惊讶。 那天陆舟和祁萧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因为她已经早早地回到了房间。 可从祁萧后面几天的反应来看，她猜想可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自从那天后，小莹也没见过祁萧联系陆舟，她心里也只能胡乱猜测起来。 两人这是吵架了？ 或许祁萧是想转移注意，后面几天他都在联系一些国外的朋友，连带着小莹也忙碌起来。 只是小莹没想到，转移注意什么对祁萧来说根本是无用功，这一点她在祁萧比她还先发现网上关于陆舟的事情就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 “唉……”小莹想到这，又忍不住叹气了，她发现陆舟还没回复，就收起手机去收拾东西去了。 明天她和祁哥是真的要回去了。 第二天，小莹和祁萧到了机场。当小莹叫祁萧时，发现他在出神。 “……没事，我们进去吧。”祁萧回神，看向小莹。 “好。”小莹小心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只是她什么也没发现。 要进机场时，祁萧忽然向后看了眼。只是，他没有看到想看的人。 很快，祁萧收回视线，压下心中的黯然。 到了时间后，祁萧和小莹开始过安检，为登机做准备。 过了安检后，祁萧还是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眼。 只是，那个人还是没有来。 小莹发现了祁萧的动作，也开始回头，心里不禁轻轻一叹。 “走吧祁哥。”小莹也没发现陆舟。事实上，她昨天发给陆舟的信息，陆舟也只是简短地回复了句“好”。 她觉得，陆舟不会来了，今天验证了她的想法。 听见小莹的声音，祁萧应了声，最终和小莹一起朝远处走去。 上了飞机后，祁萧看着窗外，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 这不是他第一次回国，但这一次明显与之前的心情不同。 或许，是因为他惦记的那个人还在国外吧。 飞机起飞后，祁萧闭上了眼，任凭思绪随意生长。 两人走了后，机场大厅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舟戴着黑色的口罩和帽子，眼神凝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两人不知道，陆舟是早到了。而且两人也不知道，陆舟现在的位置可以看到两人，但两人却很难看见他。 一直注视着两人的陆舟，自然也看到了祁萧的回头。 祁萧回头时，陆舟的心突然像是被人攥了一下，等看不到两人的身影时，陆舟才发现心里好受了一些。 祁萧两人回国后，陆舟发现小莹也很少发消息过来了。 这样的情况下，陆舟觉得他和祁萧在渐渐失去联系。终有一天，联系会完全停止吧。 祁萧两人回去后，陆舟还是照样进行剧组的拍摄。 奇怪的是，祁萧两人在时，就算陆舟没怎么和人见面，感觉却是和走了之后不一样。 两人走后，陆舟会觉得心里有些空，像是失去了什么。 这种感觉在祁萧两人走后的几天最明显，但好在后面这种感觉越来越少，陆舟只会偶尔想起。 两个多月后，陆舟的拍摄结束，他也总算是杀青了。 除了他之外，有些演员在前些日子也陆陆续续开始杀青。 只是演员虽然杀青了，章天成和其他工作人员的事情却没有彻底结束。 章天成和陆舟他们合影后，对陆舟说：“你们演员的部分做好了，我们后面还是有的忙了。” 后期工作还有很多，他们这部戏又特别注重特效，可是有得烦了。 为了后期工作，除了演员外，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要继续留在国外。 杀青这天，章天成问陆舟：“你之后有什么打算，是先回国吗？” 陆舟没有立即回答，他也在思考。 转眼，今年已经过了大半，都快临近年末了。 这年，他除了郑导和周导的戏，最重要的是完成了章天成这边由他主演的戏。 虽说是三部戏，但陆舟知道严格算起来才一部多，因为郑导和周导的戏他的角色戏份都很少。 “暂时没有打算，我会先留意公司的剧本有没有合适的。”陆舟思考后道。 如果没有，他会一边沉淀一边继续留意影视基地的消息。 听了陆舟的回答，章天成和柏溪都不怎么意外，但是没过一会儿，章天成却道：“那你要不要先留在国外？剧组里还缺人呢。” 后期的工作还有不少，缺人自然是缺的，但章天成也是故意这么说。 第23章 老家 留在国外？ 听见章天成这个说法，陆舟下意识想要拒绝。 他清楚这样做他能待在剧组，而且待在剧组他也不排斥，可一想到要长时间留在国外…… 他心里便不太愿意了。 这是陆舟内心的想法，但理智却告诉他，留在国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见陆舟沉默，章天成不知道为什么陡然想到祁萧身上去了。 章天成不傻，陆舟那一夜间平定下来的消息与突然曝光的顾左秋和邹瑞的事情之间肯定有联系，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祁萧来剧组找陆舟的那天他看到了。 如果祁萧没有动手，网上也不至于立即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章天成并不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但这不代表他看不出来两人之间有些奇怪。 他总觉得，陆舟会比表面上更加在意祁萧。 或许，陆舟的沉默，也是因为考虑到了已经回国的祁萧吧。 就在章天成想要转移话题时，陆舟却开了口：“的确可以先留在剧组。” 章天成十分诧异，他身边的柏溪倒是一怔后恢复了平静。 “……那可太好了！”虽然不清楚陆舟怎么答应了，章天成还是特别高兴的。 时间流逝，陆舟有一天收到了陆鹭的消息，“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距离陆舟看到消息，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他正打算回答，却不想又收到了元烨的消息。 元烨：鹭鹭怎么都问到我这来了？ 陆舟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先回了陆鹭的消息，告诉她这个月就能回去了。 回完后，元烨的消息也回了下。 元烨得到回复，很快就发了消息过来：你这在国外都快待了半年吧？ 看见这句话，陆舟也开始回想起来，发现还真是这样。 拍戏加上额外逗留的时间，已经快要接近半年了。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得这么快了吗？ 接下来半个月，剧组已经陆续收拾好，然后很快和陆舟一样踏上了回国的路程。 坐在飞机上，陆舟的心情难得不平静起来。 身边，章天成和柏溪的交谈声传了过来：“最快，这部戏也要明年才能播出了。” 听到这句话，陆舟也想起了先前的两部戏，郑导和周导的戏最快也是明年吧。 也不知道这三部戏，谁会是最先播出的。 几个小时后，陆舟他们回到了国内。踏上熟悉的土地，众人心情都十分轻松。 因为临近过年，陆舟这群人都要各自回家，因此一群人走出机场后就分开了。 章天成和柏溪都要回顾城，陆舟却不是，陆家并不在顾城。 “再见了陆舟。”章天成和柏溪向陆舟挥手告别。 目送两人上车后，陆舟也坐上了回陆家的车。早在询问陆舟什么回国的时候，陆鹭的学校就已经放假了，并且早早地回到了家。 坐了快一天的车，陆舟才回到陆家。 陆家虽然在城市生活，但并不是在市中心，而是在靠近外围的地方。 陆舟刚走到小区门外，一个身影就飞快地走了过来。 陆鹭健步如飞，一下子出现在陆舟面前，满脸都是笑容：“哥你终于回来了！” 陆舟还没回应，下一刻陆鹭就伸手过来拿行李箱。 往侧边一避，陆鹭的手落了空，陆舟开口：“怎么，你难道又想背回去？” 前不久，陆舟接听陆母的电话，知道陆鹭因为碰上电梯维修直接把她的行李箱背上了八楼，惊呆了同栋楼的居民。 听到陆舟这么说，陆鹭顿时讪讪一笑，小声道：“不会，这次电梯是好的。” 听到这句话，陆舟摇了摇头，“以后要注意安全，行李箱先放在监控室。” 陆舟知道陆鹭是嫌麻烦，并且仗着力气大。 听到陆舟的话，陆鹭点头如捣蒜，连连应是。 敲门声响起，陆鹭还叫了句：“我和哥回来了！” 陆母立即应了声，连忙过来开门。 开门看到许久不见的陆舟，陆母的心情立即复杂起来。 自从陆舟被林家的人接走后，她就没见过陆舟了。 “妈。”见陆母看着自己不说话，陆舟先开口叫了句。 “好……快进来。”陆母才想起自己还挡在门口。 陆舟进来后，发现陆父并不在，陆鹭立即解释：“爸去买菜了，哥你今天回来他可不得做大餐？” 全家，陆父做菜最好吃，当年他就是凭借着做饭菜的手艺追到陆母的。 陆鹭话刚落下，门外就传来敲门声，还有陆父的声音。 “这还真是巧了！”陆鹭立即跑过去开了门。 陆父看到陆舟，眼神既激动又欣慰：“可算是等到你回来了，你爷爷他们可是在家里等了很久了。” 往年，陆家过年都要去另外的城市，那才是他们的老家。 陆父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尽管他不想陆舟过来帮他，但是陆舟依然坚持。 吃完美味的大餐后，陆舟洗漱好就休息去了。 隔天，在征求了陆舟的意见后，四人打算第二天就回老家过年。 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陆舟眼中闪过波澜但却无人发现。 陆家之所以会回到这座城市，是因为陆父和陆母的家人都在这里，因此他们每年都会过来。 同时，这是陆舟被收养的城市。 也是他第一次遇见祁萧的城市。 第24章 接连打过来 回到老家后，陆舟立即感受到了更低的温度。 “再过几天，可能要下雪了。”陆鹭把手揣进围巾里，说话间就是一片白雾。 “听元烨哥说，顾城已经下雪了。”陆鹭又说了一句，才回头看坐在藤椅上的陆舟。 老家的位置在乡下的村里，村里的人都喜欢把房子建大，陆家人也不例外。 现在陆鹭和陆舟，就在顶楼的半露天阳台上坐着。 藤椅是陆爷爷早些年做的，陆舟以前回来总喜欢坐在上面，翻阅着书籍。 为了方便放东西，藤椅前方还有圆形的木桌。 陆鹭原本是坐在另一边木椅上的，说完话后起了下身。 陆舟刚看向她，还没说什么陆鹭就像是猛然想到什么一样，急匆匆地转身往楼下走。 “哎呀，我忘了回元烨哥的消息了!”陆鹭是临时上来给陆舟送吃的的，结果一下子待久了，手机上元烨发的消息还忘记回了。 看着陆鹭的背影，陆舟拿出手机，没想到元烨也给他发送了消息:哎，过年也太无聊了吧。 元烨那偌大一个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父母反而更加忙碌。 元烨:到时候他们回是回来了，又会带着我去各种应酬拜访亲戚，烦得很。 看着元烨的消息，陆舟的手停在键盘上，想要输入些什么。 他知道元烨并不喜欢这个最盛大的节日，因为里面包含的都是利益关系与人情世故。 陆舟其实也不太喜欢，他经历的虽然没有元烨那么多，但他本身就不太喜欢与人相处。 除了陆鹭他们，陆舟并不喜欢和陌生的人来往。 就在陆舟想到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陆舟的目光微顿，没过多久接听了电话。 刚一接通，一道强硬带着命令般语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过年回来一趟。” 林父这要求实在无理。先不说陆舟这里离顾城很远，更重要的是林父或许已经忘了他没有命令陆舟的资格。 陆舟没有想林父的遗忘是无意还是有意，林父早已掀不起他的情绪。 在林父皱眉更深想要再次说话时，陆舟开了口:“我不会去。” 听见这句话，林父脸色立即冰冷起来:“你不去？别忘了你身上流的是林家的血!” 要不是老爷子开口了，谁稀罕你回来! 听出林父语中的冰冷，陆舟面色不变，只是淡淡道:“我姓陆。” 说完，陆舟挂断了电话。 几乎是下一秒，林父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陆舟没有犹豫，直接拉黑了电话。 只是他没想到，没过多久林诗雅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陆舟直接挂断，正想静音时，又有电话打了进来，这次居然是陌生的电话号码。 “陆舟。”刚接听电话，陆舟就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很快，他听到那边继续道:“我是林玉廷，你不要再气爸和诗雅了，回来一趟吧。” 原来这是林玉廷的电话，陆舟略微有些意外。 看来林父那边或许有些压力，否则一向没搭理过他的林诗雅和林玉廷不至于接连打过来。 就在陆舟想要回答时，陆鹭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哥，是谁啊？” 第25章 信则有 听见陆鹭的声音，林家那边的人微微一怔。说来也好笑，林父他们三人都听着林玉廷外放的通话声音。 不等林家人回神，陆舟就回答了陆鹭的话。 陆舟的语气再平静不过，“没什么，打错了。” “哦……”陆鹭应了声，一下子就信了，然后她看见陆舟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被挂断电话的林玉廷没有生气，只是神色困扰地看着林父三人，“陆舟他……” “哼！”林父神情极度难看，冷冷道：“不来就不来，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可是……”林父刚说完，林母的脸色带着点忧虑道：“这样子的话，老爷子那边不好交待啊，你知道，他一向是最看重这些的。” 特殊的日子里必须合家团圆。 听到林母的话，气愤过后的林父也冷静了些，拧眉思考着。 没人看到，林玉廷在听到林母的话后眼中闪过一缕暗芒。 陆舟是不得林父三人喜欢不错，但要是去了老林家那边，这种情况可就说不准了。 不管怎么说，陆舟的确是林家人，而且多年走失本就是林家这边造成了亏欠，一旦陆舟去了老林家那边，得了其他人甚至是得了老爷子的看重和弥补…… 一想到这种可能，林玉廷的眼神就更深了。 “逆子啊……”就在林玉廷沉思时，林父沉声说了出来。 忽地，林玉廷突然道：“不如让我和诗雅一起去劝他回来？” 林父一怔，思考起这种可能来。 可他还没说话，林诗雅的惊呼声就说了出来：“凭什么？！管他做什么！他既然要做陆家人，就让他做好了！” 林诗雅自从林父让她给陆舟打电话后心情就不好，而且这种不好在陆舟接也不接直接挂断后达到了巅峰。 如今听到林玉廷的话，她下意识就不满起来，心里甚至想陆舟刚刚不是有妹妹吗，她过去碍眼干什么！ 在听到陆鹭的声音时，林诗雅心中其实闪过不快，你一个陆家人竟然叫哥叫得这么顺。 “我不去！”想到这，林诗雅直接转身离开。 林父看着林诗雅的行为，眉头皱起。 这时，林玉廷的声音传了过来：“小雅她只是一时生气罢了，我等下去劝劝。” “也好，她最听你的话了。”林父答应下来。 他心里也是同意林玉廷的提议的，否则老林家那边真是不好交代。 好不容易认回了亲生儿子，亲生儿子却不带回家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到时候说亲生儿子不愿意回来？那可真是丢脸了。 林玉廷好一番劝，林诗雅最后同意了。除了她一向听林玉廷的，就是她心里也憋着一股气。 陆舟居然敢挂她电话！ 而且她倒要看看，电话那头叫哥的那个陆家人长什么样子！ 只是，两人千里迢迢赶到陆家，却扑了个空，因为陆家人早就回了老家，而这件事两人甚至整个林家人都不知道。 站在无人应答的门外，被邻居好心提醒的林玉廷和林诗雅两人面面相觑。 林玉廷神情温和，继续问邻居：“你们知道详细的地址吗？” 邻居摇了摇头，详细地址他们肯定不知道。 谢过了邻居，林玉廷拉着神色难看的林诗雅离开。 进了电梯，林诗雅才恨恨道：“可恶！” 两人都知道，陆舟连电话都不接，更别说会告诉他们详细地址了。 两人无功而返，林诗雅一进林家就冷着脸进了自己房间，甩上了门。 “小雅她这是？”林母立即看向林玉廷，就看见林玉廷神色无奈，还带着愧疚。 “对不起，我和小雅去到地方但找不着人，他们去了另外的地方。” 听完林玉廷的解释，林母发怔后一叹，“算了。” 既然他们都找到门外了，人还是不在，到时候和老林家那边解释也有了理由。 乡下陆家的村子里，的确如陆鹭说得那样下起了雪。 陆鹭在院子玩雪，还堆了好多个奇形怪状的雪人，据说是各种动物，反正陆舟几人都看不出来。 陆舟好不容易从一大堆人的饭桌上走开去到天台，心里松了口气。 相较于他，陆鹭应对得还真是得心应手，其他长辈都很喜欢这个看起来很乖的小姑娘。 不像他，待久了就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在天台上待了一会儿，陆舟拿出手机，点开元烨的消息来。 元烨：真是托了这节日的福，你这几天回的消息都赶上好几个月的了。 他说的是陆舟多了很多时间回复他的消息，毕竟陆舟不用进组。 但就算陆舟回得再多，也没元烨发过来的多。 元烨每次和家人去拜访都会先坐一会儿就拿着手机，不断给人发消息，大学四人群和各个游戏群饱受其害。 陆舟还没回复他的消息，就看见元烨又在四人群里发新的消息去了。 群里其他人也回应得很快，手机上很快刷新了一大堆消息。 陆舟静静看着一会儿，就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了。 等陆鹭上来，就发现陆舟正看着天台之外，神情平和镇静。 “……哥。”陆鹭不由压低了声音，并不想惊扰此时的宁静。 陆舟轻应了声，没有转头，陆鹭也就和他一起看着远处的天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冲天炮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像开了个头，很快接连不断的声响都出现了。 陆鹭看着闪烁着光的方向，说：“看来大部分小孩都吃完年夜饭了。” 吃饱喝足后，可不得就喜欢玩烟花炮竹了。 陆舟转头看向她，发现她眼中充满跃跃欲试的光芒。 “我们下去。”陆舟突然道。 陆鹭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她看着陆舟的背影，连忙跟了上去。 陆舟和陆鹭下楼走出了门，在陆鹭疑惑不解的目光下，陆舟抱了一个箱子过来。 “哥这是什么？”陆鹭有些好奇。 陆舟没有回答，而是抱着箱子继续往前走。 等走到村里的田野边时，陆舟才把箱子放下。 白天下了雪，下面的田野都盖上了一层雪。 陆舟两人刚到，其他小孩少年都看了过来。 陆舟没有看其他人，只是对陆鹭说：“你打开看看。” 此时陆鹭已经想到了什么，连忙蹲下打开。 打开的下一秒，围观的小孩惊呼出声：“哇！好多的烟花呀！” 陆鹭看到这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十分高兴，她连忙拿出一些最习惯玩的出来。 “太好了！”陆鹭十分高兴，脸上映着其他人放的烟花，笑容灿烂。 “哥我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吗？”陆鹭问完见陆舟点头就分了一些出去，加入了玩烟花大军。 看着眼前热闹又充满笑容的场景，陆舟难得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犹豫了一会儿，陆舟把照片发到微博上。 于是在大年三十，一众陆舟的粉丝都没想到许久不发微博的陆舟竟然发了，而且还是关于日常生活的，不是万年关于工作的。 “哇，这拍得真好看！” “烟花下面都是雪盖着的田野耶，舟哥原来也是农村的呀！” “呜呜呜，我也想玩烟花，但是城里不让啊……” “嘿嘿，我家也是农村的，可热闹了。” 说着，一张张热闹景象都发在评论下面。 真是妥妥的吸引仇恨。 像是开了个头，其他粉丝也发了起来，评论区里热闹得很。 陆舟难得没有发完就立即离开，他一条条看过去，甚至点起赞来。 忽地，陆舟的手一停，目光专注地看着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一个市中心广场，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的装饰和热闹的人群。 但陆舟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上面，他是一眼就看到了广场商城边最大的荧屏，上面是祁萧主演的一部电影。 发照片的人说他那里虽然不能放烟花，但是逛街也很热闹，并且他还和家人一起去看了电影。 回神后，陆舟还是给人点了个赞，但是后面就没再继续看了。 陆舟收起手机，静静看着眼前的热闹，注意到陆鹭已经十分开心地和其他人玩到一处。 陆舟并不知道，经过上次的综艺事情，他的粉丝增长了不少。 那些路人本是想看热闹，但翻遍了陆舟的微博发现内容单一，都是关于戏的。 看着看着，路人非但没有找到陆舟的把柄，反而被安利了几部剧。 后面他们发现，戏大都不错，就是陆舟在里面的戏份也太少了。 而且经过翻看，大部分路人都改变了看法。 一个只顾着演戏的人，拒绝综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想到这点后，路人就兴致勃勃地看起了陆舟以前演过的戏去了。 因为戏的质量不错，看多了的路人干脆关注了陆舟，成为了一名名新鲜出炉的粉丝。 这些新一批粉丝，还有些是因为郑导的戏关注的。她们知道郑导的戏一向不错，既然陆舟能在里面出演角色，那说明还是有些实力的。 还有一些，就是单纯奔着嗑cp去的，她们看到陆舟竟然和祁萧有合作顿时来了精神。 这也不能怪她们，谁让那宣传照看起来就很好嗑的样子！ 种种原因加起来，新增的粉丝总算把陆舟的粉丝数凑了个整，刚过一百万。 粉丝刚评论完，一刷新居然发现陆舟给自己点赞了！ 顿时，被点赞的粉丝一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距离上一次陆舟在评论区互动是什么时候了？ 想了又想，粉丝悲哀地发现毫无印象。 陆舟一向发完就下线，好像还真没和她们互动过。 很快，评论区又掀起新一轮的热闹。 在一众惊喜的感叹中，依然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人。 “陆哥居然点赞了有祁哥的照片，嗑到了！” 此时的小莹正在网上冲浪，却不想被群里接连发过来的消息给惊动了。 她打开一看，嗑cp小群里发了好几张照片。 “这是什么？”小莹喃喃自语。 很快，她看到了陆舟发布的微博照片还有随照片发出来的一句“除夕快乐。” 小莹浏览时，她不知道楼上的祁萧也在看着陆舟发布的微博出神。 这就是陆舟这么多年来生活的地方吗？ 祁萧看着照片，不禁开始想象起来那个地方应该是怎样的。 他觉得，陆舟那边的风雪会比自己这里的柔和。 想了许久后，祁萧开始翻看起评论来。 评论往往会有很有意思的内容，并且还总能透露出一些陆舟以前的经历和信息。最重要的是，这次有陆舟的点赞。 看着看着，祁萧不由抬头看着落地窗外。 广大的落地窗外是皑皑白雪，落满了整个别墅的院子里。 与祁家别墅相邻最近的都是其他别墅，没有什么行人，更加没有烟火热闹。 看了一会儿，祁萧忽然起身拍摄了一张窗外的景象并且发布在了评论里。 发完后，祁萧继续看陆舟最后一个点赞。 点开照片后，祁萧的心立即顿住了。 他看到了陆舟点赞的这张照片里有他。 “是意外吗？”祁萧过了一会儿，才按捺下心低喃。 楼下，小莹的心强烈地跳动着，她甚至控制不住发出一声压低了声音的尖叫。 小莹的动静引发了祁家人和杨家人的注意，杨爸看着捧着手机傻笑的女儿，无奈转头看向祁父等人：“这孩子……” “她要是有半点祁萧的镇静就好了。”杨爸摇头。 祁母闻言一笑，“哪里，小莹这样很可爱。” 小莹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从群里摸来微博的她看完了陆舟的所有点赞，自然看到了陆舟点赞有祁萧的那张照片。 但这并不是让她最激动的源头，她激动是因为看到了祁萧小号发的那张照片。 她去过祁萧的房间，自然看出照片里的景色十分熟悉。 而且确认前，她还点开了发照片人的资料，发现完全是一个空号，连头像都是自定义的，账号里面没有发布任何内容，唯一关注的只有陆舟。 “世界上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小莹看完后才忍不住发出那声激动的叫声。 许久之后，小莹才平复下来，心里开始思考要不要找个机会确认那个账号是不是祁萧。 但是很快，小莹就取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不是，她会伤心的，那就当做是吧。 “信则有，不信则无……”小莹默默念叨着，突然想起群里一个姐妹说的一句话。 “相信还有可能，不相信就没了，我当然选择相信啦。” 虽然，据那个姐妹说，她之前相信的都辜负了她的信任。 乡下陆家，玩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的陆鹭才意犹未尽地和陆舟一起返回，其他人也回去了。 洗漱完后，陆舟回到了自己房间。 他看了眼时间，发现距离零点还有半个小时。 过了零点，就是全新的一年了。 以往这个时间，陆舟都会睡觉，可今天，他就那样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动。 第26章 声音 握了手机很久，陆舟才打算把手机放下。可当他刚放下时，手机的屏幕却亮了起来。 陆舟不由看了过去，发现是一条消息。 点开一看，原来是元烨他们在群里发送的新年祝福，陆舟也回了一句。 群里倒是挺热闹的，元烨几个在轮流发红包，陆舟也参与进去。 渐渐地，时间已经到了零点，陆舟打算把手机放下。 可这次，不等他把手机放下，另外的消息发了过来。 在看到祁萧的消息在屏幕上方弹出时，陆舟的呼吸不由静了片刻。 群里元烨还在不断地发送闲聊和表情包，可陆舟完全不知道他发的详细内容是什么。 过了会儿，陆舟才回神，他点开了祁萧发过来的消息。 祁萧：新年快乐。 看着这句话，陆舟眼中的平静悄然发生了变化，尽管微不可见。 床上的祁萧，在发出消息后一直等待着，可他过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到陆舟发来的消息。 就在祁萧认为陆舟可能是没有看到时，陆舟的回复发了过来。 陆舟发过来的消息是一样的四个字。 就算是这样，祁萧也轻轻笑了起来。 陆舟回复后，没想到祁萧很快又发了消息过来。 看清消息的内容时，陆舟微微一怔。 “我可以听听你那边过年的声音吗？我这里很安静。” 看完后，陆舟抬头看着窗外。 尽管已经过了零点，陆舟还是能看到村里其他房子亮起的灯，谈话的声音也不是没有。 看了一会儿，陆舟开始用手机录制了一段音频发过去。 祁萧收到了陆舟发过来的音频，他放在耳边静静地听着。 一些像是从远处传来的谈话声，风声，还有其他一些琐碎却充满宁静的声音一点点传了过来。 听完后，祁萧忍不住再听了一遍。 最终，祁萧跟陆舟道了谢，然后他没有再得到陆舟的回应。 握紧手机，很快祁萧又缓缓松开，心中微叹。 他最想听到的是陆舟的声音，可他没有听到。 第二天，陆舟跟往常一样起身，趁着时间还早自己独自去外面走了走。 加上今天，他还打算在家里待上七天。 七天之后，他就应该回顾城了。 陆鹭不像他，她还可以再多待一段时间。 离开的那天来得很快，陆父他们不舍地把陆舟送上车，再三叮嘱他要好好注意安全。 陆舟跟他们告别，坐着车子到了市中心。 车子开到车站前，陆舟下了车。 看着拥挤的车站，陆舟暂时不想那么快进去。 在陆舟停在路边的空档，有出租车忽然停到他面前，问：“要去哪里？” 出租车想必是误会了陆舟想要出车站。 陆舟想要拒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话没有说出口。 司机再问了一遍，陆舟终于上了车，给出了一个明明是第一次说出口却一直深埋在心中的地址。 像是历史轮回一样，陆舟再次从司机脸上看到了和多年前一样的惊讶。 看来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差距都依然存在。 司机惊讶归惊讶，却还是把陆舟送到了正确的地址。 陆舟下了车，看到了多年没有再见过的祁家庄园。 多年不见，眼前的建筑还是和记忆中一样。 庄园内，里面的佣人像是在扫雪，陆舟也像是看到了熟悉的人。 第27章 等不到 陆舟距离庄园大门还有一段距离，他站在落满雪的道路上，遥遥看着庄园，有些出神。 庄园内，一个身体有些佝偻的男人隐隐能看到陆舟的身影。 难道他又来了？ 男人正想靠近大门，却看见那人已经转身的背影。 “哎……”轻叹一声，男人摇了摇头。 他已经记不清陆舟来过几次，他只知道陆舟每次过来，都只是短暂的停留。 只有偶尔几次男人从外面回到庄园才与陆舟碰上并且说了几句话。 他记得他当时问青年:“你是在等人吗？” 当时陆舟过了一会儿才说话:“等不到了。” 男人不记得已经成长为青年的陆舟，陆舟却记得他是第一次在庄园里跟他和陆父说话的那个人。 在男人没有反应过来时，陆舟离开了。 当时的男人就觉得陆舟找的那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否则陆舟不会总是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多年后的今天陆舟还在坚持。 陆舟刚刚离开，几乎是下一刻就有辆车开到了庄园面前。 这是？ 庄园内的人都有些意外，但很快，他们看到庄园的管家立即匆匆迎了上去，并且亲自把门给打开了。 看到这一幕，庄园内的人大吃一惊。 管家是庄园内的老人，在祁家庄园资历深厚，有着其他人无法相比的地位和威望。 能让他亲自服侍的，除了庄园的主人外，没有别人了。 果然，一众人看着车子开进了庄园 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面前。 “……少爷？”男人身边的人都喃喃自语。 话音刚落，他们又看见祁父和祁母走下了车。 这下，没有人再怀疑刚刚的猜想是否正确。 管家走到三人身前，微微躬身道:“老爷你们回来了。” 祁父点了点头，看了眼庄园，心中也闪过一个念头。 没想到转眼过去了这么多年。 在管家带着祁萧三人进屋后，从祁萧出现就发怔的男人蓦地回神。 他想起来了! 看到祁萧，男人一下子记忆起多年前祁萧对他的嘱咐。 难怪男人觉得青年的陆舟有些眼熟，原来是那个小时候就见过的小孩! 那这么多年，陆舟毫无疑问都是在等祁萧! 怪不得陆舟说等不到了，原来是因为人已经离开了那么久。 在屋内待了一会儿后，祁萧忽然走到了屋外。 当年，祁萧意外失去记忆，祁父他们干脆带着祁萧离开，去的并不是国内的任何一个城市，而是遥远的国外。 几年后，祁家一家就算回了国，也没有再回到这个城市，也没有来到这个庄园。 祁萧缓缓地走在庄园内，看着周围的雪和景物陷入沉思。 当年他不告而别，陆舟失去了他的联系后来过这个地方吗？ 如果来过，扑了个空的陆舟会很失望吧…… 静静想着，回神后的祁萧抬起了头，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庄人。 向庄人微一点头，祁萧继续向前。 男人看着祁萧一点点走近，心里的紧张越来越明显了。 他应该告诉祁萧陆舟的事情吗？ 会不会祁萧已经忘记了？ 可如果不告诉，陆舟那么多年的等待和期盼都落空了吗？ 第28章 普通综艺 那么多年已经过去，儿时的话是不是早就成为了戏言？ 眼见着祁萧就要经过自己身边，男人提着一口气，就要走到祁萧面前。 可他刚要迈出一步，一道声音猝不及防地传了过来，男人顿时一个激灵。 “少爷，老爷有事找您。”隔着一段距离，管家的声音十分清晰。 “好。”祁萧虽在应答，眼神却注意到了男人陡然松懈无力的样子。 他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 对方刚刚那样，是有话想要对自己说？ 眼中隐下疑虑，祁萧转身离开。 看着祁萧的背影，男人心里涌起后悔的情绪，如果他没有犹豫那么久就好了。 以后，还会有机会告诉的吧？ 想到这，男人低下头，正打算走时，一道身影却来到了他面前。 他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管家。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心里有些不安。 看着男人不安的眼神，管家开口了：“李叔，你在祁家多少年了？” 听到管家的话，男人惊讶后想了想，“……记不清了，应该有二十多年了。” “那倒是比我还来得早一些。”管家语气随意，可又话锋一转：“可我现在已经是管家了，你还是跟原来一样。” 管家的话让男人怔住了，又听他落下一句：“记住，话不能乱说。” 说完管家也不再看男人的反应，转身离开。 话不能乱说…… 男人有些惊骇，难道管家刚刚是看出什么了吗？ 也是，陆舟的行为，看在眼里的不会只有他一个人。 整个庄园里，管家是离祁家人最近的，他的话，某一方面，或许也就代表着…… 祁家主人的态度？ 想到这，男人心中一惊。 陆舟从庄园离开后就去了车站，经过好几个小时回到了顾城。 第二天，陆舟没有待在房间，而是去了公司。 进了公司后，陆舟走到王哥告诉过他的房间。 进门后，陆舟发现公司所有的艺人都到了。 王哥本来在打电话，看到人来后朝他挥了挥手，眼神示意他坐在一个位置上。 陆舟去他指的位置坐下，没怎么看身边的人。 其实陆舟一进房间，就感受到了身上大部分人投注过来的目光。 离陆舟有些距离的位置，一个挑染了淡黄色眉眼俊美的男生问身边的同伴：“他是谁？居然也坐在第一排。” 他们公司的人虽然不多，只有十几个，但第一排也不是谁都可以坐上面的。 听到叶淇的问题，郑离看了一眼陆舟，回答：“这我也不太清楚。” “是么？”叶淇又看了眼陆舟，心里若有所思。 叶淇和郑离都是公司新签的艺人，他们都坐在最后一排，虽然总共也只有三排。 除了新人坐在第三排，前面两排都是公司的老人。 让他觉得不解的是，在陆舟没来前，第一排的人他多少有些印象，他记得其中两人参加了一个比较火的节目，另外的人好像有比较出名的电视剧。 难不成坐在前面是按脸排的？ 叶淇默默想着。 怎么看，陆舟都不像加入公司很多年的人。 不过，他们这个公司总共成立也没几年。 就在叶淇想东想西时，王哥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今天把你们聚在一起，是让你们一起参与一个活动。” 陆舟看向王哥，发现他身边还有其他的经纪人在。 “什么活动？”陆舟这边有人问了起来。 什么活动能容纳他们这么多人？ 王哥还没回答，有人却先开口道：“是不是综艺？” 除了把他们都塞进一个综艺节目外，应该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了。 “不错。”听到这句话后，另一个经纪人开口了。 得到答案，一众人的神情都发生了变化，陆舟也是。 房间里一时响起喧杂的声音，王哥等人没有阻拦。 过了一会儿，陆舟听见他这排有人开口，语气带着不乐意：“我们身上还有其他行程，怎么可以随便参加另外的活动？” “是啊，综艺对新人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但也不至于让我们一起去吧？” 现在还不知道综艺究竟是个什么综艺，要是只是一个小综艺，老人可不乐意，他们自己身上还有戏和综艺呢。 陆舟把其他人的话听在耳中，眼神留意着王哥的神情。 他觉得有些不对，如果只是普通的综艺，王哥不至于把他叫过来，因为王哥清楚他一向不会参加。 对于陆舟的目光，王哥自然不是一无所觉，但他并没有看陆舟，而是看着那几个说话的艺人。 蓦地，又有一名经纪人开口：“好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向她。 这是陆舟公司资历和能力最强的经纪人。 金月看着众人，声音冷静：“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综艺，公司会让你们一起过来吗？” 听到这句话，其他人都开始思考起来。 “那究竟是什么？”听了金月的话，所有人都开始好奇起来，心里也不断猜想起来。 第29章 选角 这些年，综艺的形式五花八门，众人脑中一下子冒出好几种选择。 主流的有选秀，演戏，生活…… 金月看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也没有让人多等。 “这是一个演戏综艺，不对，与其说是综艺，不如说是一个演戏的平台。” 金月的话说完，其他人彼此对视，眼中有些疑惑，“难道不是和之前一样，我们这些人在台上演戏，导师来评分？” 金月摇头，“这个综艺收购了大量的剧本，每个剧本的主演角色都是由网友投票做决定。” “……什么意思？我们演什么角色，都是由网友决定的？”有人不太敢相信。 金月点头，接下来详细解释起来。 《选角》这个节目不限制演员参与人数，最开始节目会提供二十个剧本，每个剧本的角色都会一一列在平台上以供网友观看和投票。 参与的演员只需要把自己以往的影视作品上传到想要饰演的角色下面，网友就会观看并且比较，最后票数最高的演员会得到那个角色。 “这……网友投票并不公平吧？”有人虽然意动，却更加理智。 “没有绝对的公平。”金月没有否认，“投票的技术方面会有把控，但肯定不是万无一失。” “但是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机会。”金月又补充了句。 网上投票不一定公平，现实试镜就一定公平了吗？ 金月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有些人能够明白。 任由大伙讨论，金月让人把节目具体的规则和细节发下去。 “你们初期只需要把一部代表性的影视作品上传，然后就交给网友投票。” 只有得到角色才有后面一系列的行为。 陆舟拿到节目的规则后和其他人一起离开，回到房间后继续看了起来。 这个节目明天会上线，到时候二十个剧本都会公布在平台上，也包括剧本的每个角色。 为了方便网友观看剧本，这二十个剧本都是由小说改编，因此网友都可以选择看小说来了解剧本。 “每部戏的拍摄时间居然不短？”陆舟的目光定格在一句话上，神情有些变化。 毕竟这是一个综艺，如果拍摄时间长了，投入未免也太大。 第二天，各大网络平台上都有《选角》综艺上线的通知，网友顿时议论纷纷。 “什么，让我们来选演员？没有搞错吧。” “天啊，每部戏最少都要拍三个多月，而且流程都保证和正常电视剧上线一样？” “可是，一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可能过不了审。” …… 网友看到这条评论，顿时疯狂点赞，并且一条条回复他真是厉害。 正当热闹时，节目官方出来回应了。 “过审也是一样的，可能很久都播不了。” 听到官方的回答，网友顿时乐了。 这都行？ 如果真有人运气不好……那岂不是太倒霉了？ 想到这遭，网友的兴趣反倒是高涨起来。 他们可真是太喜欢这个东西了！ 真是有意思啊！一时间，这个综艺的热度顿时高了起来。 第30章 消息 网上的评论留言陆舟并没有看，他只是把平台上的剧本和小说都下载下来。 参与的演员需要在十五天内上传自己的作品到想要争取的角色下面，后面就是各个网友的投票时间。 此时一个高档小区里，林玉廷正在听经纪人介绍节目的事情。 “玉廷，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经纪人最后一句道。 林玉廷正在浏览网上的消息，听到这句话唇角微扬，但是没有回答。 看到林玉廷如此反应，经纪人以为他没有重视，语气多了几分严肃:“《选角》这个节目背后的投资方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影视公司，它有足够的实力支撑节目的运营，不至于雷声大，雨点小。” 林玉廷知道他误会了，只是笑了笑，“这个我清楚，这十五天内我们需要把该分析的都分析清楚，无论是剧本还是拍摄团队。” 如果放出来的剧本不行又或者其他方面欠缺，林玉廷觉得没有必要参与。 听清楚林玉廷的意思，经纪人点头。 事实上，十五天内需要看完二十个剧本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还是在需要考虑导演等其他方面的情况下。 这种时候，参与的演员身边有团队帮助分析就显得比较重要了。 下载好全部剧本后，陆舟看着它们在思考。 陆舟一一看了它们的剧情简介，在纸上简要概括后给他们排列了顺序。 这个顺序，是陆舟按照自己想要拍摄的程度排列的。 二十个剧本类型多样，古装、现代、悬疑、喜剧等都有，而且主角的年龄也不一，从十几岁到五十多岁都有，配角就更不用说。 节目的规定是一人只能选一个角色参与竞争，十五天内任何时间都可以上传影视资料。 按理来说，越早上传的人会最先得到曝光并且最先进入到网友的视线中，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不过，为了后面上传的人不会被压到没有任何曝光，列表是实时刷新的。就算是最后一天上传的人也会曝光在网友视线下。 但不管怎样说，越早上传越好。 陆舟把剧本介绍，角色，拍摄团队都一一列在纸上。这些筛选告一段落后，他收到了元烨的消息。 元烨:现在聚聚？ 没等陆舟回复，元烨就又发了消息来:《选角》的消息我也知道了，我这有消息你可能会比较感兴趣。 陆舟有些意外，回复了个好。 就算元烨不说《选角》的事情，陆舟也没打算拒绝。 筛选剧本和角色还需要不少时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好的。 元烨约的地方是一个饭店，陆舟到的时候服务员已经在准备开火了。 元烨点的是个火锅，桌子上已经有一大堆的配菜。 陆舟走到元烨对面坐下，扫了眼桌上的菜。 看到他，元烨开口:“这天气实在太冷了，我连出门都不想出。” 陆舟拿起筷子，道:“不是你先叫我出来的？” 元烨笑了笑，“偶尔出来还是可以的。” 说完，元烨就直接提起了正事。 第31章 两个熟人 元烨开口:“虽然那个节目提供了二十个剧本，但这二十个剧本的拍摄并不是一视同仁的。” 也就是说，有几个剧本在资金或者其他方面会得到更多倾斜。 如果演员选中了节目方的重点剧本，那自然是好事。 “只可惜，不知道节目资源倾斜的是哪几个剧本。”元烨说完一叹，但他发现陆舟的神情并没有发生变化。 不由地，元烨问了一句:“你就不好奇？”或者觉得可惜？ 陆舟正在倒茶，闻言低垂眉眼平静道:“大家都不知道挺好。” 听到陆舟的回答，元烨反应过来点头，自语:“……那倒也是。” 不过，元烨对“大家都不知道”这个说法心存疑虑。 吃完火锅后，陆舟直接和元烨告别。 “你不用我送你？”元烨开车前又问了一次。 陆舟摇头，“你先走。” “好吧。”元烨很快开车离开。 两人出饭店时，天上就下起了小雪，元烨也是害怕雪下大才多问了一遍。 陆舟看着元烨的车离开后，移开视线目视前方。 饭店在一条老街上，尽管天气寒冷还满地的厚雪，街上的摊贩都只多不少。 飞扬的小雪花落在每个摊蓬上，也落在穿得厚实的摊主和顾客身上。 陆舟往摊位多的方向走去，恰好和元烨开车离开的方向相反。 一路走着，陆舟看着每个摊位上都围了好几个人在等着，各种各样的烧烤肉香都飘了过来。 几乎每个与陆舟擦肩而过的人手上都或多或少拿了些吃的，像陆舟这样从头到尾都不买的人很少。 快走到尽头时，陆舟的脚步忽然一转，却是向左从一个摊位旁边走了进去。 稍微走了一段，陆舟的面前就又出现几个摊位。 原来除了外面的摊位，里面也有，只是没有那么热闹。 陆舟的脚步没有停顿，他就像是对这里十分熟悉一样，直接走到了最右边的一家。 摊主本来在埋头熬汤，没怎么抬头问:“要什么？” “玉米排骨汤。” 陆舟蓦地一顿，他并没有开口，这是其他人先一步说的，但声音实在熟悉，他甚至忘了要做什么。 这时，摊主抬头，他看到摊前站了两个人先是一怔，但眼神很快变得惊喜。 “小陆，小祁!”摊主的声音明显十分激动，因为他居然看到了两个熟人! 听到摊主的声音，陆舟终于转身看向身边的祁萧。 祁萧半张脸藏在黑色口罩下，穿了烟灰色的风衣，里面是白色的羊毛针织衫，手上还戴了双手套。 接触到自己的眼神，祁萧的一双眼顿时浮现出笑意，像是还有惊喜。 当陆舟和祁萧都没开口时，摊主看到这一幕，率先问道:“你们两个……认识？” 祁萧点了点头，陆舟也慢慢点头。 看到这，摊主更加高兴，“没想到啊！你们居然认识!” “你们先在一旁坐着，我等下就把东西拿过去，小陆你肯定也是老样子不用说!” 听到摊主的话，陆舟只好和祁萧在一旁一起坐了下来。 第32章 解释 摊主一边忙活一边感慨:“小祁你很久没来了吧？能碰上真是缘份。” 祁萧正在看沉默的陆舟，听到这句话轻微地笑了笑，声音有些叹息:“是有缘……” 他的话陆舟听在耳中，没人知道心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就像是种子接收到了苦等的养分，终于破芽一样。 陆舟微微怔神时，摊主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小陆之前来得可多了，都是和几个朋友一起过来。” “是吗？”祁萧轻声问了句。 他的声音不大，比起问摊主，不如说是问身旁的陆舟。 陆舟在摊主说话时就已经回神，心知摊主说的是元烨等人。这分明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可如今在祁萧的面前说出来，陆舟却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这种不适应，在祁萧反问后变得更加明显。 “可不是吗!我还记得他们喜欢的口味呢，对了，其中一个好像前几天还来过，好像叫……叫什么来着……”摊主说着说着，冥思苦想起来。 摊主思考时，陆舟的注意力大部分不在他身上，因为身边的祁萧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祁萧坐下时已经收好了口罩，他是背对着其他摊位做的，就算有人看过来也看不到正脸。 况且两人在简易搭建的小篷下，光线十分昏暗。 陆舟偏移了视线，回答摊主:“是元烨？” 经过提醒，摊主一下子想了起来，“对，就是他，小元前几天才来过。” 陆舟能猜到元烨，是因为其他人不在顾城。 “元烨？”祁萧念了一遍名字，情绪不辨。 从摊主的话不难听出，陆舟和元烨的关系很好。 不管是元烨还是其他人，都是相伴了陆舟许久的存在。 那些逝去的时光，自己终究是错过了。 “你之前见过，”在察觉到祁萧的情绪有些低沉时，陆舟忽然开口，“电影院。”当祁萧看过来时，陆舟说完后面的，提醒道。 祁萧一下子想起了很久之前的误会。他没想到，之前在电影院的人就是元烨。 虽然意外，但祁萧更加想不到的是陆舟竟然主动提醒了他，明明陆舟没有向他解释的必要。 在祁萧心绪有些震动时，摊主捧着一份玉米排骨汤到了桌子上。 “这一份好了，另一份也快了。”说完，摊主就转身走到摊位。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冒着热气，像是一下子驱散了寒冷。 “你先。”祁萧把碗推到陆舟面前。 陆舟摇头，“这是你的。” 在陆舟说另一份很快也会上来时，祁萧没再坚持，脱下了手套。 陆舟看着他把手放在碗外面暖手，并没有立即吃。 虽然说是汤，但实际上更像是关东煮，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肉丸子，火腿，豆腐等。 没多久，陆舟的那一份也上来了。 祁萧看了眼，微微发怔，摊主说的老样子，竟然也是和他一样的玉米排骨。 在他看时，陆舟拿起了筷子，并且递给他一双。 祁萧接过，但他吃了一会儿后发现，陆舟的和他像是有些微微的不同。 第32章 不公平 刚刚光线昏暗，祁萧并没有发现陆舟的那碗有些不同，现在才看到。 那微微漂浮的，是香菜？ 忽然，祁萧一顿，不是陆舟的那碗多了，而是他自己的少了。 从前他是来过这里多次，但他从来没有跟摊主说过自己不要香菜。如果没有记错，摊主端上来的应该和之前一样有香菜才是。 可是现在…… 他的碗里没有，陆舟的碗里却有。 所以他现在的这份本应该是陆舟的，陆舟手上的才是自己的。 发觉到这一点，祁萧的心不由地暖了一下。 陆舟肯定是多年前知道的这点，因为他现在并没有向陆舟说过。 祁萧又想起在片场陆舟有意让小莹更换的咖喱饭。 原来，陆舟从来不说，却每一点都深深记了起来，甚至不在意他这样挂念的人早已经把他忘了。 想到这，祁萧的心突然钝钝地疼了起来，筷子就那样停在碗边。 “怎么了？”或许是祁萧顿在碗边久了些，陆舟就问了起来。 祁萧看向陆舟，很快又低头，没有说话轻轻摇头。 看到祁萧这样，陆舟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沉默。 祁萧这样是不想说，他又何必再问？ 虽然这样想，但陆舟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筷子。 就在陆舟想要松开时，他却听到了祁萧的声音。 祁萧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 “你说，”祁萧只起了个话头就不由顿住了，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道:“遗忘……是不是罪不可恕？” 陆舟蓦地一顿，他没想到祁萧会突然提到这个话题。 “为什么这么问？”陆舟的手松开了筷子，但眼神没有看向祁萧，而是望着另一个方向。 没有得到回答，祁萧有些失望，“只是觉得，遗忘对依然记住的那一方来说太不公平。” “不会。”陆舟开口，让祁萧立即看了过去。 像是察觉到祁萧的疑问，陆舟继续道，像是解释:“不管遗忘与否，曾经存在过的都不会泯灭。” “况且，不公平未必只是对铭记的人来说。”对遗忘者，难道就公平了吗？ 铭记者会痛苦，遗忘者未必会开心。 听完陆舟的话，祁萧的心像是被狠狠捶了一记。 原来……这才是陆舟一直以来的想法吗？ “你不怪遗忘的那个人吗？”虽然祁萧已经能猜到，但他还是忍不住确认，他想听陆舟亲口说出来。 陆舟转头看向祁萧，视线凝望着他。他总觉得，祁萧的问题有些奇怪，甚至那些问题让他的心不安的同时还有些颤栗。 难道，祁萧想起了什么？ 在陆舟看向自己时，祁萧不由垂了垂眼睑，心神有些不稳。 他早就想把记起来的事情告诉陆舟，但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或许是一个开口的机会。 “我……”祁萧刚开了口，陆舟却收回视线，神情平静。 “祁老师最近是接触到这一类的影视作品吗？” 陆舟的声音平淡冷静，却让祁萧的心凉到了极点。 …… 祁萧静默不语，气氛一下子冷了起来。 第33章 围巾 手中的汤是热的，祁萧却感觉到一阵阵寒意袭来。 过了好一会儿，祁萧才低头继续吃着食物，却只是刚张嘴就停住了。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摊主忽然走近了说。 “不是，”祁萧摇了摇头，“是我胃口不好，抱歉了。” “这样啊……”摊主有些疑惑，他看了眼陆舟，发现陆舟也停下了进食。 摊主怎么觉得，两人的胃口都不太好？ 疑惑间，摊主看见陆舟又继续吃了，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对了，”摊主像是想到什么，“我刚刚听到你们是在聊电影吗？不知道你们俩有没有机会一起演戏。” 摊主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打破了陆舟与祁萧之间的寂静。 无论是陆舟还是祁萧，听到“一起演戏”时都怔了怔。 是啊……祁萧心里的落寞忽然散去了些。 摊主不清楚，但祁萧心知他和陆舟已经一起演过戏，而且还是两次。 往后的日子还长，他们两人肯定会再有合作，也肯定会继续交集。 “说不准李叔你很快就能看到了。”祁萧淡笑着道。 “是吗？”摊主大笑，“到时候我家女儿就能看到了。” 摊主的女儿知道他认识祁萧可高兴了，可惜她每次都没遇见过祁萧，陆舟倒是碰见过几次。 如果她看到祁萧居然和陆舟合作演戏，肯定十分高兴。 陆舟把祁萧和李叔的谈话听进耳中，心中的思绪有些复杂。 最终，陆舟和祁萧都吃完了点的食物，只是祁萧吃得慢了些。 “你们下次再来啊！”告别时，李叔对两人说了句。 “好。”祁萧回答了一声，陆舟只是轻轻点头。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李叔摇了摇头，半晌念叨着:“怎么觉得小祁不像以前那样冷淡了……” 印象中，祁萧虽然温和，可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看似好接近实则有距离感。 可是今天，摊主觉得祁萧身上少了那种疏离感。 在摊主思考时，陆舟和祁萧已经走到了街道上。 一到街道，陆舟就感觉密密麻麻都是人，而且两人所在的地方迎面更是一大群人，这些人都快要挤到两人。 在一大群人要拥挤过来时，陆舟下意识把祁萧挡住身后，不让拥挤的人群推搡到祁萧。 看着挡在身前的身影，祁萧怔住了，心中也涌起一阵暖意。 就算陆舟说的再无情，可下意识对自己的维护也是真切的。 陆舟挡在祁萧身前好一会儿，直到人群不再往两人这边拥挤时才移开。 后面，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慢慢地越走越远，直到走出街道。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了，陆舟看到祁萧身上落下了片片雪花。 他看到，一片雪花落在祁萧脖颈，瞬间融化，但祁萧像是没察觉到。 可是很快，又有雪接连落下，不止落在祁萧的脖颈，甚至连肩头都落下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雪落得多了，祁萧终于感觉到一阵凉意，像是突然哆嗦了一下。 下一刻，在陆舟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条围巾已经挡在了祁萧身上。 第34章 还回去 陆舟拿着围巾凌空，围巾并没有触碰到祁萧，但一下子挡住了要落在祁萧身上的雪。 感受到颈边突然传来的暖意，祁萧怔住了。 两人附近依然有路人，看到这一幕都十分惊讶。 “哇，好浪漫啊！”裹成球一身深红棉袄的女生发出惊叹。 “那人为他挡风雪，两人肯定是情侣吧。”一对情侣中的女生开口感叹，下一秒却瞪了身边的男生一眼。 “你看看人家，又看看你!” 男生愣了愣，反应了一会儿才委屈道:“可是，我没有围巾啊……” 身边的声音，陆舟听在耳中，举着围巾的手不由凝滞了一下。 他对上祁萧的目光，正想解释，却不想手中一松，围巾被祁萧拿了过去。 看着沾染了自己体温的围巾围在祁萧脖子上，陆舟一下子忘了想要说的话。 祁萧看见了陆舟的反应，眉眼带笑:“难道是我会错了意，要不，我还给你？” 说着，祁萧的手落在围巾上，陆舟总算开口:“……没有。” 事实上陆舟自己都惊讶于刚刚下意识的行为。 明明风雪也不大，就算是女生也都有没有围巾的。 祁萧就算是冷一点又有什么呢？ 以两人现在的关系，他刚刚那么做根本不妥，但祁萧既然已经把围巾围了上去，他再拿回来…… 祁萧一笑，赶在陆舟反应过来前把围巾围上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知道陆舟不会再要回已经沾染上自己气息的围巾。 “……我们走吧。”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陆舟终于开口，而且他也没忘记祁萧的身份。 在这样的关注下待久了，要是被人认出了就不好了。 几乎在陆舟和祁萧离开时，一个人突然面露疑惑，“奇怪，为什么觉得刚刚那个人很眼熟……” 想到这，他立即冥思苦想起来。 越是想不起，他就越想弄明白为什么。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名女生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怎么觉得刚刚那个人像祁哥呀？” “怎么会？你想多了吧。”另一名女生想也不想就反驳，虽然她也觉得有点像。 对! 苦想的男人顿时心一定，他想起来了!刚刚那人，不就像祁萧吗？ 可是，祁萧会和另外一人关系亲密吗？ 想到这，男人开始不确定起来。 出于探究和验证，男人照陆舟和祁萧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陆舟和祁萧走出街道后，两人来到了一个屋檐下，恰好就是陆舟和元烨前不久吃过火锅的那家。 处在同一个屋檐下，陆舟和祁萧都没开口，气氛静谧。 两人没站几分钟，小莹就过来了。 小莹坐在副驾驶，看到陆舟一愣，开口唤道:“陆哥？” 她的语气中带着疑惑，陆舟只是向她轻点了下头。 “上车吧。”祁萧转头对身边的陆舟开口。 陆舟刚要开口，却被祁萧先一步打断。 “我们顺路，而且我也看到你没有叫车。” 祁萧没等陆舟说什么，就先一步说了出来。 拒绝的话压在嗓子眼，陆舟发现没了借口。 “是啊陆哥，上车吧。”小莹看准时机，突然说了句。 “如果我们再多留一会儿，其他人的目光可就看过来了。”祁萧突然道。 第35章 戏就是戏 其他人？ 祁萧的话让陆舟一怔，他不由朝街道的方向看去，正好发现远处像是有一个人在悄悄观察这边。 看完，陆舟回头看向祁萧，发现他像是对那人的探究毫不在意，明显是有意和自己继续僵持。 陆舟:“……” 祁萧可以不在意，但他不能。 想到这，陆舟与祁萧擦肩而过，在祁萧心中陡然泛起失望时打开了车门。 听到车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祁萧原本低沉下去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他猛地转身。 “祁哥，你快上来。”小莹清亮的声音让祁萧回神。 “好。”祁萧的眼神落在已经坐在后面的陆舟，轻应了声。 在街道那边探望的男人还没看清祁萧的脸，就发现祁萧上了车，并且车子很快扬长而去。 男人心中失望，“哎……可能是我看错了吧，祁萧怎么会来这里呢？” 而且这么多年来，祁萧身上都没有什么绯闻，因为每当有丁点苗头就会被祁萧团队给掐灭。 祁萧官方包括本人的声明都很简单和坚定。 “戏就是戏，不是生活。” 不过，近年来祁萧的作品都很少有感情纠葛，非爱情的占比越来越大。 在男人回想时，陆舟他们已经走远了。 车开了一会儿，陆舟开口:“麻烦你们了。” “陆哥你说哪里的话，一点都不麻烦!”小莹悄悄瞥了眼两人，回答得很快。 小莹的话音落下后，车里像是一下子冷寂了下来，显得十分安静。 虽然陆舟和祁萧坐在一排，但陆舟说完话就微微低着头，没有再继续开口的意思，身边的祁萧也像是被他给忽略了一样。 “你生气了？”祁萧侧头看着陆舟，在车里人都没反应过来时说话。 听到祁萧明显柔和了的声音，小莹和司机篷子顿时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做自己不存在，但两人都竖起了耳朵。 “……没有。”陆舟没想到祁萧会在其他人面前直接展露不同的语气。 “真的吗？”祁萧又问了句，分明是明知故问。 “……真的。”陆舟只好继续回答。 听到陆舟明显松动的语气，祁萧继续放轻了语气:“可是，你都不看我。” 这句话一出，小莹顿时和篷子对视，眼中流露出十分的震惊。 篷子:这……这，真是祁哥？ 小莹:……对啊，这真是祁哥？ 为什么，小莹觉得那语气……十分奇怪？ 奇怪虽奇怪，两人的兴致却更高，更加留心起后面的动静来。 但是，陆舟却没有觉得祁萧的声音有什么不对，他只是照祁萧说的转头看向了他。 看到陆舟终于肯看自己，祁萧心里轻轻松了口气，心里却想着，那网上的方法，好像有用？ 因为陆舟住的地方不远，因此车很快就停在了楼下。 陆舟刚要下车，却被祁萧叫住。 祁萧轻声开口:“我有话想跟你说。” 话音刚落，小莹就开口:“那我们先下去，祁哥你们俩聊!” 说着，小莹就迅速给篷子使了个眼色。 第36章 赌注 篷子的反应虽然稍慢，但他接触到小莹的眼神后也立即行动起来，安全带一解迅速下了车。 两人的动作实在太快，像是慢了一步就要被陆舟叫住一样。 看到这一幕，陆舟一时无言，只好转头看向祁萧。 “……想要说什么？” 祁萧没怎么留意小莹两人的动静，他在开口时目光就一直落在陆舟身上。 听到陆舟的回应，祁萧的眼神动了动，说起了事情:“你要参与《选角》是吗？” 虽然祁萧真正想聊的不是这个，但他清楚若是谈论了其他，逼得太紧陆舟反而会后退。 “对。”陆舟有些意外祁萧会谈到这个。 放松之余，心里却丝毫没有高兴。 听到陆舟的回答，祁萧笑了下继续问道:“你目前还没有选中角色对吧？” 看着祁萧的眼睛，陆舟点了下头，心里不由猜测祁萧为什么要这样问。 “不如，你和我打个赌如何？”祁萧在陆舟的眼神下说道，很快又继续:“如果我猜错了你要选的角色，那接下来三个月我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三个月…… 听到这个期限，陆舟的神情有了变化，手指微曲，半晌才道:“如果你赢了呢？” 刚问出口，陆舟就看到祁萧眉梢微扬，“原来，你认为我会赢？” 陆舟偏移开视线，平静道:“我只是需要清楚赌注。” 说完，陆舟像是察觉到祁萧笑了下，但祁萧并没有再抓着这点，反倒是说了赌注。 “要是我赢了，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祁萧的语气十分轻柔。 陆舟原本可以拒绝，但拒绝的话却迟迟说不了口。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不可以反悔。”察觉到陆舟的沉默，祁萧率先开口。 “我……”陆舟刚想说什么，却看到小莹在偷偷留意这边的眼神。 没想到会被陆舟抓住，小莹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只好走了过来。 “陆哥……”小莹走到车前，对着车里的陆舟讪讪叫了句。 “我到时候会把猜测的结果告诉小莹。”祁萧忽然开口。 “啊？”小莹十分疑惑，什么结果？ “没什么，你让篷子回来。”祁萧淡笑道。 很快，小莹和篷子都上了车，陆舟也早就站在车外。 等目送着车子离开，陆舟才想起刚刚的赌约。 在他要拒绝的时候，小莹那一茬打断了他。 二十个剧本，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陆舟思绪有些乱，最后强压下心中的念头转身离开。 远处，小莹看了眼刚回头的祁萧，立即好奇的问:“祁哥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啊？” “不用着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祁萧回道。 “哦……”虽然还是好奇，小莹却拼命忍住了。 咦？ 在小莹要移开目光时，她的眼神突然落在祁萧手上的围巾上。 这，好像不是祁哥的围巾吧？ 小莹不确定的想。 祁萧并没有察觉到小莹的目光，他只是低头折叠着手上的围巾。 好，果然不是祁哥的。 看到这一幕，小莹顿时确定了。 以她对祁萧的了解，她从没见过祁萧对一条围巾这么上心。 看来，围巾的主人不言而喻了。 第37章 多重人格 接下来三天，陆舟继续在好好分析剧本。 最后，他选择好了结果。 自从《选角》上线后，投票网页的浏览十分活跃，很多网友都十分好奇。 他们好奇的，不只是想知道自己喜欢的演员有没有参加这个活动，还对那二十个小说剧本十分感兴趣。 《选角》的网友讨论区，每天都非常热闹，今天也不例外。 网友a:你们最看好哪个剧本？ 网友b:我觉得那个古装权谋剧本不错，它的创作者可是鸾凤大大! 网友c: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虽然小说作者是鸾凤大大，但是导演…… 网友c卖关子的行为引起众人的好奇和不满，纷纷让他赶快说清楚。 网友c继续回答了:那个古装权谋剧本的导演之前可是拍摄过一部非常“有名”的作品的。 听到网友c这样说，同样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已经在下面发言了。 等其他网友看了，纷纷有些震惊，一下子明白过来，同时对剧本的看好也急转直下。 这个导演，最喜欢用花里胡哨的特效，之前一部玄幻片，硬是被他搞成四不像。 那些特效根本没有玄幻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太假。 有网友继续发评论:可是，这次是古装权谋剧，特效什么的应该不怕了吧？ 一个正正经经的权谋剧，根本用不着特效，导演难道不是可以好好拍戏了吗？ 可是，这名网友的话一下子又被反驳。 “那也不行，除了导演以外，后面的团队也很眼熟，一向喜欢瞎改剧本。” 剧情要是被瞎改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看古装权谋剧本被否决后，网友又开始讨论另外的剧本了。 经过一番操作，陆舟已经在想要饰演的角色下上传了资料。 他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前面已经有数十个人上传过，其中不乏一些很有名气的人。 看了一会儿，陆舟的目光突然一顿，他竟然看到了林玉廷的名字。 他没想到，林玉廷也选择了这个角色。 只是稍微看了一眼，陆舟就移开了视线，神情平静无波。 虽然有些意外林玉廷的选择，陆舟却没放在心上。 此时，小莹正和平时一样浏览着网页，看到《选角》的广告后，她不禁点了下去，下一秒就跳转到了投票网页里。 前几天，小莹也看过这个页面，并且还留意着上面的票数变化。 虽然演员有十五天的选择期和上传剧本的时间，但这并不意味在这个期间内网友就不能投票了。 不过网友投票之后，投票还可以反悔，因此网友随时都有权利更换投票的结果。 小莹也看过几个剧本，她也是很看好那个古装权谋剧本，但她的想法和网友一样，并不信任拍摄团队。 跟在祁萧身边多年，小莹也有自己的眼光，她的判断往往比较准确。 小莹一一浏览剧本下的角色投票栏，粗略一扫就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只是对于这些，小莹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她只是想看到陆舟的选择而已。 一个个浏览着，小莹的眼睛已经看花了，她正想要放弃时，却突然停了手。 她终于看到了陆舟的选择，定睛一看剧本，她却有些愣住了。 “陆哥居然选择了这个？”小莹喃喃着。 陆舟选择的这个剧本，刚好是小莹之前粗略了解过的。 这个剧本……不是说这个剧本不好，而是这个剧本的挑战性太大了。 这个挑战，是多方面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扮演多重人格。 第38章 新增规则 当小莹在惊讶于陆舟的选择时，陆舟也在继续观察其他演员上传的影视作品。 相较于其他剧本，陆舟选择的剧本和角色也有不少人投递，但是数量却没有其他剧本多。 无他，《分割者》这个剧本的受众并不多，更加关键的是，导演居然从未听过。 在影视作品中，现代剧和古装剧都有不少受众，二十个剧本也多以此为主。 虽然有额外构建世界观的，但数量占比不高，陆舟所选的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就算是额外构建世界背景的剧本，陆舟选中的这个也实属少见。像这种少见的世界背景，对演员和受众来说都是全新的。 不是说这种剧本不好，而是风险太大。 毕竟这种影视作品若是受到欢迎了，那就是开创先河，若是没有关注，那就是一个沉寂的作品了。 此时，林玉廷身边的经纪人也在皱眉告诉他这一切。 林玉廷上传好影视作品后同样在看其他人上传的影视作品。 经纪人见他说了一通林玉廷还是淡然自若，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由继续道：“为什么一定要选这个剧本，以你的名气，选择其他的更加有把握。” 经纪人当然知道风险与机遇并存，但在这个圈子这么多年，他见得更多的是风险大于机遇。 大部分的人最初哪个不是想把握机遇，可最后…… 想到这，经纪人眉头皱得更紧：“我知道你不怕承担风险，但这次是一个很好得机会，你不应该用它来冒险。” 林玉廷握住鼠标的手一顿，终于转头看向经纪人，却是道：“你过来。” 经纪人一愣，完全想不明白林玉廷为什么要叫他过去，不过他还是照做了。 向前的经纪人顺着示意看向屏幕，发现只是一个普通的投票界面，上面有诸多演员的投票信息。 “这是什么？”经纪人并不清楚林玉廷的用意。 听到经纪人的疑问，林玉廷先是笑了下，才道：“你觉得，我跟其他人相比是不是具备更多的优势？” “自然，以你现在的名气还有之前积累的作品，完全远超绝大部分的人。”经纪人毫无犹豫。 说完，经纪人看向林玉廷，却发现林玉廷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反应。 林玉廷安静听完经纪人的话，却是继续笑了笑，“可是，这些都只是一时的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经纪人忽然有些明白，目光紧紧盯着林玉廷。 经纪人一向清楚林玉廷进入演艺圈的野心很大，绝不会就此止步于目前的名气和地位。 林玉廷的视线转向屏幕，语气平静：“既然我比其他人优势大，那就更有赌的把握，不是吗？” “……为什么会这样说？”经纪人惊讶于他的想法，不由继续顺着林玉廷的目光看向屏幕。 “陆舟？”这回经纪人看到了最上面的名字。 演员的排序都是随机刷新的，刚好陆舟的名字在最上面。 听到经纪人念陆舟的名字，林玉廷没有转头，只是冷静道：“既然有人一无所有都敢下注，我又为什么不行。” “你知道，想要站稳脚跟，只有作品。” 林玉廷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再没有开口，经纪人也久久无言，他也知道自己无需再多言了。 距离《选角》上线，已经过去四天了，各个参加的演员也陆续把自己的剧本和角色定下，并且上传了作品，这导致网上的投票选择越来越多了，网友已经开始挑花了眼。 “选择这么多，究竟该怎么选？”选择的网友很是头痛。 投票共有十五天，每个网友每天都会有一票，票数可以累积。 总共十五票，网友不止可以决定投给谁，还可以把这十五票分开投甚至不投完也可以。 因此，网上的投票十分不稳定，但那只是对名气没那么高的人来说，要是像林玉廷这样拥有大量名气的人票数却是遥遥领先的。 几乎每个剧本，主演的角色都被好几个像是林玉廷这样有名气的人给占据了最多票数。 小莹隔了两个小时打开再看，就发现了这一幕。 她蹙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陆舟选的那个角色被林玉廷牢牢占据第一，第二名被林玉廷给远远甩在身后，更别说更加靠后的人。 小莹看了眼陆舟的票数，发现只有微薄的一点，看着都可怜。 看到这，小莹恨不得把票继续给投了，但她之前以前投完了全部的票数，只有明天才有了。 陆舟自己也有关注网上的投票，他知道自己的票数十分不占优势，但对此，他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 对那些遥遥领先的人，陆舟并没有什么看法。无论是因为名气还是其他，受欢迎就是受欢迎，这并没有什么可说的。 可就在投票的第五天，投票网页上突然有了一个新的功能。 这个新增功能一出，顿时引起网友的注意。 “试戏？”这是什么，众网友看着这个功能，心中十分疑惑。 很快，他们发现旁边还有解释。 那条解释规则是：所有网友都有权利发布一个试镜片段的任务，这个试镜任务每个演员都可以选择参与，如果谁得到了第一，那发布试镜任务网友的票数包括这个任务下所有人投递的票数都归第一个人。 看清规则后，网友立即开始讨论起来。 “试镜片段，这都可以？” “那……这个演员是可以参加多个不同剧本的试镜片段，还是只能参加他们选中剧本的试镜片段？” “当然是只能参加已经选择剧本的试镜片段了！” 立即有网友不假思索道，但没一会儿就得到反驳。 “那可不一定，规则上又没有说不行。” “……好像还真是。” …… 很快，在一众网友还在议论时，一个任务却被发布了。 看到这个实时刷新出来的任务，其他网友都是一愣，紧接着就是感叹：你发的也太快了吧？ 很快，接连不断的试镜任务就被发布了，大家都十分好奇这个崭新的功能。 没多久，还真有演员开始上传完成任务的视频了，他们发现选择其他剧本的演员也可以参与。 随着演员完成任务，网友发现他们投给其他演员的票数因为试镜任务的原因被获胜的演员得到了，系统还发了票数从其他演员那里被扣除的通知。 “天，居然会扣票数的，那我给我家哥哥投的票岂不是没了！” 发现这一茬，顿时有网友后悔不迭。 早知道，就不凑热闹了！ 虽然这种想法的网友很多，但也有不少热衷于发布试镜任务的。 通过发布试镜任务，其他演员按要求投递视频的感觉让他们觉得十分不错。 “我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像导演欸？” 发布试镜任务接收视频，可不就真有点感觉了？ 而且，网友还发现有试镜任务会被官方审查为精品任务，得到精品任务第一的演员会得到额外的票数。 那个发布者会得到一个荣誉称号，并且获得参加一个线下发布会碎片的机会。 二十个剧本拍摄的戏要是播出了，集齐十个碎片就可以任选一个戏去参加线下发布会。 这个规则一出，本来不以为然的网友纷纷对发布试镜任务热情起来。 参加线下发布会可不是他们想参加就能参加的，他们当然想要珍惜这个机会了。 官方的这个新功能一出，不少演员的票数立即发生了变化。 “这个功能，看来官方是想要让有能力的演员得到更多的机会。” 王哥发消息到群里，陆舟过了会儿才看到，他刚刚恰好发现了这个新增的功能，已经探索了一下。 对于王哥说的，陆舟是赞同的。 但陆舟发现群里的人就算知道这点也是兴致缺缺，“这个功能作用不大，那些顶层演员的票数实在太恐怖了，靠这个根本弥补不上。” 为了方便沟通和实时分享关于《选角》的最新消息，这些天公司的总群十分活跃。 “你又怎么知道官方不会再继续加别的功能？”王哥反问。 虽然希望渺茫，但能抓住一个机会就是一个机会。 陆舟看着这句反问，随后就发现手机又收到了消息，他一看，发现竟然是王哥的私发消息。 王哥：陆舟你不能听群里那些人的，要好好抓住机会。 别的人就算了，王哥不希望陆舟也这么想。 谁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但不代表现在就不重要了。 陆舟看完王哥的消息，心情一缓，回复：谢谢王哥，我不会放弃的。 既然参加了角色的竞争，陆舟就没想过得过且过。 另一边，林玉廷公司也发现了这个新增的功能，同样也是在群里讨论。 林玉廷公司培养过很多知名艺人，但那些是最顶层的艺人，他们并不需要参加《选角》这个活动，因此公司的这个群里面只有中高层艺人，新人和资历尚浅的艺人在另一个群里。 很快就有人对新增的功能表示厌恶，“节目这样操作，实在是太让人反感了！” 说话的人，是群里最底层的那一批，他们的名气并不大，因此票数没有拉开很大的差异。 节目这个新增功能，对他们来说还是可以造成威胁。 林玉廷随意扫了几眼，发现大多都是一些人对规则的抨击，顿时没了继续察看的兴致。 对于新增的规则，林玉廷谈不上什么厌恶也谈不上喜欢，因为这条规则对他造成的影响太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这个想法，在他隔天发现陆舟的票数多了一大截后变了。 林玉廷看了很久陆舟的票数，周身气息有了微不可见的变化，显得安静了许多。 林玉廷之前也看了眼自己的票数，虽然发现削减不大，但看着陆舟因此获利还是觉得不太愉悦。 因为陆舟的票数基数小，因此增长也是十分明显的，从原来的两千出头变成八千多。 虽然这跟他的五百万票数没有可比性。 林玉廷看了很久，才略过陆舟继续去看其他人的情况。 像林玉廷这样有绝对把握的人都会察看数据，其他人更是对数据十分关注，基本上一天都会刷几次数据，这还是少的。 陆舟倒是没怎么关注数据的变化，他知道自己的票数少，看了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对于试镜任务，陆舟优先选取的是他已经选择的剧本，在完成后，他才会去看其他剧本的试镜任务。 本来剧本比较冷门，但耐不住林玉廷参加了，因此网友颁布的试镜任务很多，基本上与其他剧本的相差不大。 在新完成一个试镜任务后，陆舟总算没再继续找。 完成一个试镜任务其实并不容易，特别是想要获胜的情况下。 此时的《选角》网页上，一如既往的十分热闹。 有了参加线下发布会这个激励，网友都干劲十足，恨不得马上就集齐这个机会。 但或许是因为发布试镜任务的越来越多，能被评为精品的变得少了起来。 其实被评为精品试镜任务不一定与发布的任务有关，还与演员完成的质量有关。 如果试镜任务一般，但下面有出色的试镜视频，也会被评选成功，但这同样比较难。 试镜的功能发布三天后，凌晨本打算继续发布的网友眼睛很尖，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内容。 “还来？”有网友冒出这个念头来。 转眼《选角》上线七天，没想到又有别的东西出现了。 难道后面还会有？ 不管怎样猜测，已经有人去摸索起新出现的东西来。 这新出现的，同样是一个规则。 看完后，网友不禁感慨起来，节目还真是为普通的演员着想。 按照这个规则，又会有一批演员得到更多的票数了。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有网友忍不住发出评论。 此话一出，顿时在其他人心中掀起强烈的震荡，很多网友接连不断发言，恨不得摇醒他。 “……你的脑子，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能让普通演员得到机会，不是件好事吗？ “可是，”发出疑虑的网友忍不住反驳，“如果节目搞的规则都起效，那本来的票第一的人岂不是会改变？” “改变就改变啊，现在投票期还没过，要的就是改变！” 最开始的都是支持规则的人在发言，但没多久像第一个网友那样发表言论的人竟是越来越多，并且发言还很疯狂，简直像是一哄而上，不给任何人反对的机会一样。 “是他们没有实力，节目凭什么总是站在他们那边啊？！” 打完这句话，一个窝在床上的女孩愤愤不平地放下了手机。 在她看来，其他人有没有机会关她家哥哥什么事。 女孩的房间里贴满了各种海报，都是她在追的星。因为她追的都是最近热度和名气大的明星，因此他们都在剧本的选角得到众多的票数。 可就算是这样，女孩发现一个的票少的明星名次很快就掉了，这让她十分生气。 女孩的情况其他人也遇到了，但是很少，他们之所以愤怒，是眼见着自己喜欢的明星票数一直在减少。 虽然减少的只是小部分，但难免不舒服并且骂起官方的规则来。 “一天天的，都是在瞎搞些什么？！官方还不快把扣除的票数还回去！” “……不是，官方没有说过不允许票数多的演员参加吧？你们让你家哥哥参加不就行了，是他们自己不屑，你们怪什么官方的规则？还归还扣除的票数，真是有脸说啊！” 一时间，因为新出的规则，节目的网页又十分热闹。 新规是凌晨出的，陆舟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知道，还是通过群里面的通知才知道的。 “这……节目这规则，好像是对我们这些人比较友好。” 继试镜的规则出现后，节目新出的“一带一导师”规则更加对陆舟等人有利。 规则是只要通过了每个导师的考验，那位导师就会负责全程教授演戏经验。除此之外，导师还能在学员的戏里出演一个角色。 “这是又教演技，又让我们这些小演员有热度啊。”群里有人感慨。 节目所提供的导师人选，都是在演艺圈有不少高质量作品的演员，都是老戏骨。 陆舟静静看了会儿，就已经清楚了这个全新的规则，心里是很意外的。 节目所说的导师，的确就是货真价实有实力的演员，这些导师会亲自教授一个月的演技，并不是往前综艺节目里明面上的短短点评。 在陆舟思考时，群里的人继续在讨论。 “有五名导师，我们选谁呢？” “想多了，你得先通过导师的考验。” 值得一提的是，导师针对的只有主角和比较重要的配角，其他戏份少的角色是没有机会的。 但就算这样，二十个剧本的主角和配角也是不少的人。 “可是，”忽然有人想到了最关键的地方，“这一切都建立在获得角色之后吧？” 如果角色的竞选输了，那当然不会有之后的事情。 此时的陆舟已经在看网页上的规则，刚好看到这点。 令他十分意外的是，导师并非要求角色竞选胜利，而是只要求通过考验。 当然通过考验的演员要是没有获得角色，那就只能获得一个月的演技教授，导师出演是不可能了。 陆舟看完规则后去看导师的资料，然后眼神定在一人的照片身上。 照片上是一个样貌普通的老人，但他的眼神有些锐利，一看就有着不一样的神采。这位导师，陆舟认识，并且他还喜欢老人主演过的作品。 “考验会是什么？”陆舟看了会儿，才低声自语道。 导师的考验还没有出，因此陆舟只能继续去挑选试镜任务。 他不知道，在导师规则出现后，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想要私下联系五位导师了。 如果能先一步清楚考验是什么，那就能早做准备了。 其中，林玉廷是里面的一员。他对五位导师都有所了解，正打算先接触一位。 傍晚，忙活了一天的陆舟停了下来，但没多久就接到了陆鹭的电话。 在他从家里回顾城后没几天，陆鹭也回了学校。 陆舟接听电话，发现陆鹭是在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 闭眼捏了捏眉心，陆舟听完告诉她晚上有空，立即就听到了陆鹭那边轻快的声音。 刚接完陆鹭的电话，没想到电话又响了起来。 当陆舟看清是林父的来电时，没多想就挂断了电话。 “啪！”被挂断电话的林父狠狠把手机砸在桌子上，“真是反了天了！” 因为过年的时候陆舟没有回老林家那边，老爷子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并且还勒令他必须找时间把人带回去看看。 想到老爷子的脸色，林父只好又给陆舟打了一个电话，但陆舟同样没接。 已经十分气恼的林父不再会给陆舟继续打，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才忍下气。 看看，要是陆舟能有林玉廷一半懂事就好了！ 想到这，林父刚好听到了林玉廷的脚步声。 “爸你怎么了？”林玉廷看林父的模样，心里有所猜测。 没有意外的话，又是因为陆舟。 听到林玉廷的声音，林父的怒气这才消了些，语气平和起来：“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 林玉廷摇了摇头，“那茶杨老前辈不收。” 为了去拜访导师，林玉廷带上了林父收藏的极品好茶，但就算林玉廷亲手送到了茶庄，也没见到杨老前辈一面，更别说收下茶了。 林父轻叹口气，但心中早有预料，因此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还劝道：“杨老前辈虽是从艺的，但家世背景雄厚，看不上这些也是正常。” 而且林父听闻这位前辈性格比较古怪孤僻，以前他尝试接触就碰了个钉子。 林玉廷听完开口：“看来还是需要想办法知道杨老前辈的喜好。” 只有知道喜好了，才可以投其所好。 “对了，”林玉廷像是想到什么，放轻了语气道：“我在投票网页上，看到陆舟也参加了节目。” 话音刚落，林玉廷发现林父怔了好一会儿，但下一刻就看见他皱眉，并且声音冷了好几个度：“他去做什么，他只会给我们林家丢人现眼！” 林父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出“我们林家”这几个字后，林玉廷的神情有轻微的变化。 第39章 追随 “对了，”林父稍微平复情绪，看向林玉廷：“既然杨老前辈看不上这茶，玉廷你到时候再想办法如何接触吧。” “好。”林玉廷神色如常应了下来。 就算林父不说，他也不会放弃。 “真是没想到，杨老前辈居然也会参加这种类型的节目。”林父的语气有些感慨，“不过这也是件好事，往常没有接触的机会，这次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林玉廷点头，随后两人又交谈了一些别的事情。 两人谈话时，陆舟已经在赶去跟陆鹭约定的地点。 这几天陆舟都在研究选择剧本和试镜任务，都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没想到转眼间已经到了周末，难怪陆鹭会想约他见面。 经过商量，两人约好的地方是陆鹭学校附近。 陆鹭的学校在一座大学城里，不出意外里面的学生是顾城最多的。 因为地点就在陆鹭学校附近，因此陆鹭早就到了，还已经喝上了一杯暖洋洋的奶茶。 等她奶茶喝到一半，陆舟也已经到了。 看见陆舟的身影，陆鹭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并且喊道：“哥！” 陆舟轻点下头，目光往她手上的奶茶看了一眼。 “哥你也想喝吗？”陆鹭一下子问了起来。 陆舟此时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听见这句话摇头，“不用。” 他刚刚只是看一眼。 “这个不甜的……”陆鹭原本在介绍口味，等听到陆舟的回答才作罢。 两人相遇后开始在大学城里逛了起来，陆舟发现本该早早喝完的半杯奶茶因为陆鹭一直在说话硬生生拿了好一段路才喝完。 就在两人说话时，道路不远处的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对身边的朋友问道：“……那就是陆鹭那家伙的男朋友吧？” 朋友顺着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那赏心悦目的一幕，浅粉带紫的紫荆花下一名灵动活泼的女生围绕在一名青年身边不停说着什么。 相较于女生的活泼，青年气质沉稳，大部分时间像个安静的倾听者，却会时不时回应女生。 朋友观察时，不经意间就接触到了青年那双漆黑如墨给人一种如临渊峙感觉的眼睛。 不等朋友回神，那双眼睛就已经移开，继续看向别处。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认识一下，打个招呼？”另一人不知道她的出神，问了一句话。 过了半天等不到回应，那人觉得有些奇怪，又叫了声。 “好，去见见。”出神的人一下子回神。 没多久，陆舟和陆鹭面前就多了两个身影。 陆鹭有些疑惑，停下和陆舟说话抬头一看，叫出了两人的名字：“雪梨，小静？” 雪梨？ 听到这个称呼，陆舟看了过去，然后本想回答陆鹭的雪梨就一下子把话咽了下去。 她卡了下壳，才反应过来，十分惊讶：“这是陆鹭你的男朋友？” “不是。”陆鹭无奈摇头，“这是我哥啊。” 陆鹭有些无奈，但好在她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误会了，心里已经没什么反应。 “哦……真是没想到啊。”得到回答，雪梨比较了下两人，发现两人一点也不像。 “谁让你出门前又整了一出啊……”雪梨低声嘀咕，陆舟和陆鹭都没听见。 如果不是陆鹭出门前又换了身打扮，她也不会往男朋友方面想。 身边的小静听完两人的对话，不由开口：“……那陆鹭你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舟。”陆舟说话时对两人轻轻点了下头，这两人明显是陆鹭的朋友。 “原来是陆舟哥呀，不好意思刚刚误会了。”雪梨立即接上了句话，身边的小静倒是没说话，只是看着陆舟。 陆舟摇头，还没说什么，身边的陆鹭却是无语地瞟了眼雪梨。 “早跟你们说过我没谈恋爱，你们就是不信。” 听到这句话，雪梨立即转移话题，“那你们先逛，我和小静就先走了。” 说着，雪梨拉着小静离开。 兄妹俩肯定是有话说，她们还是先走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陆鹭摇了摇头，对陆舟说：“那是我的室友，过来肯定是想蹭一顿谁要是谈恋爱就请客的饭，可惜她们蹭不到了。” “下次可以请。”陆舟听完回道，请吃饭不一定要谈恋爱了才可以请。 “算了，我请她们就行了。”陆鹭摇摇头。 两人后面又逛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吃了饭陆舟才把她送回去。 一回到宿舍，好几双眼睛就盯了过来。 雪梨率先开口：“你哥有女朋友没？” 陆鹭立即翻了翻白眼，“没有，你们不过是见了一面，这就打探上了？肤浅的颜狗。” “哼，难道你不是？”雪梨听完眼睛一亮，但是不妨碍她怼了一句。 “别想了，我哥好像不喜欢女人。”陆鹭直言不讳，顿时雪梨等人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你怎么知道？”小静突然开口。 陆鹭看过去，撇嘴：“猜的，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我哥和哪个女生亲近。” “会不会是你猜错了，或许你哥只是没遇见对的那个人呢？”雪梨语气疑惑。 “而且，难道你看见你哥和男生亲近了？” “这倒是没有。”陆鹭回答，在雪梨神情一松后又开口：“但我哥有偶像。” “偶像？！”雪梨惊呼，后面才压低声音，她根本没想到“偶像”这个词居然和陆舟有关。 怎么看，陆舟都不像是追星的人。 “可就算有偶像，也不一定不喜欢女人……吧？”雪梨说到最后，有点不确定了。 因为她觉得，像陆舟那样的人本身就优秀，能让一个本就优秀的人喜欢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在雪梨想东西时，陆鹭又开口：“是不一定，但我哥都喜欢那个偶像那么多年了。” 好吧，“喜欢”是她猜测的，陆舟可从没告诉她。 但这么多年，陆鹭发现他哥一直在关注那人，甚至，进演艺圈她都猜测是不是一种追随。 知道陆舟对什么感兴趣很简单，因为陆鹭基本上就没见过陆舟对什么感兴趣，除了那个一直在被他在意的人。 “那，你哥喜欢哪个偶像啊？”雪梨十分好奇。 陆鹭笑眯眯地看着她，在她期待到极点的时候，一下子打破了她的期望：“我不说，你猜吧。” 雪梨咬牙，瞪了陆鹭一眼，虽然不甘心，但没继续问。 哼，猜就猜，到时候猜对了看你怎么办。 打开网页，雪梨不小心又点开了《选角》的广告，正想关闭，却忽然停了手。 这个节目上面好像有很多很多的明星，或许陆舟喜欢的就在里面呢？ 想到这，雪梨一下子激动起来。 “……唔，陆鹭她哥应该和陆鹭差不多年纪，那喜欢的偶像应该也不会大到哪去。”雪梨自言自语。 雪梨兴致勃勃地筛选着，陆鹭不会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她猜上瘾了。 导师任务上线第一天直到凌晨，网页都没有出现各个导师的考验，这让大家十分意外。 “奇怪，每个导师的考验怎么还不更新出来？”凌晨的网页上，众网友的讨论非常活跃，甚至比参加节目的演员还要关注这个。 到了凌晨一点，有不死心的网友总算等到了考验规则。 “哪有凌晨一点更新规则的官方！”就算蹲守网页的网友等到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直以来，大家都默认官方更新消息的时间是截止到凌晨。 不过气归气，大多网友都纷纷去转发考验规则了，甚至都来不及细看。 很快，蹲守更新的网友直接把考验规则发到各个群里，这个群基本上都是活跃的粉丝，他们也是大晚上不睡，一接触到考验规则就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导师的考验，应该不会太难吧？”有人不确定地问。 这样想着，他们又是好奇又是期待地看着每一个考验。 “咦，考验居然是一样的？”没看多久，就有人在群里发消息。 “哪里一样了？”立即有人没好气的反驳。 考验规则上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那就是：送一份满意的礼物给导师。 五个导师性格不一，喜欢的东西也不一样，怎么可能是一样的考验？ “唉，这不还是要让人去猜吗？”看完考验规则，大伙的期待都没了大半。 早上起来，陆舟也看到了这条规则。 如果没有记错，杨老前辈好像说过喜欢…… 陆舟记起很久以前看过的杨老前辈的采访，但是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 算了，可以试一试。 陆舟想道。 只是，导师不是陆舟他们想接近就能接近的，节目只会负责把陆舟他们准备的礼物送到导师手里，如果导师满意了，才会有亲自见面的机会。 先把导师任务放下，陆舟去看了眼自己目前的票数。 截止到目前，他的票数不过五万多，这都是多亏了完成试镜任务。 相较于林玉廷牢据榜首的五百万，简直不够看。 不过自从试镜任务上线后，陆舟并没有看到参加试镜任务的榜首。 或许他们是不在意这点票数，毕竟他们的票数完全拉开其他人好多，宛如一道天堑。 陆舟是有记录他没有参加试镜任务前的初始票数的，从两千多到现在的五万多，历时也不过三四天。 如果继续下去，突破十万不会太难，毕竟距离投票结束还有好几天。 很快，在试镜任务出现第五天，陆舟等人发现网页上多了一个排行榜。 “试镜任务获胜排名？”一大群网友纷纷去凑热闹，然后就看见了排名第一的陆舟，一个对绝大多数人陌生的名字。 “陆舟是谁？”大部分网友都十分意外，一下子点进去陆舟的主页。 发布试镜任务的人倒是对陆舟比较熟悉，因为他们发现陆舟在好几个精品试镜任务中得过第一，其中的评定还有因为演员本身的试镜作品，不是发布的试镜任务内容。 “才七万多，这也能上第一？”看到陆舟的票数后，很多人都十分不解。 但是很快，就有人反驳，“你怎么不一起看旁边的初始票数有多少呢？” 经过提醒，质疑的人立即看了过去，当时就是一怔。 一个试镜任务的票数大概是一千多到两千多，也就是说要是获胜了，一次也不过得到最高两千多的票数。 陆舟既然从两千多的初始票数到了七万多，那真是赢得了不少的试镜任务。 有了这个榜单，陆舟的曝光又多了，这个榜单可是固定展现在网页的，前提是排名依然保持的话。 陆舟发现，短短一个上午，因为榜单的原因，他的票数直接超过了十万，并且还在不断增加。 这个榜单一出，本来认为试镜任务可有可无的人顿时后悔了。 只要他们得了第一，就算依然超不过榜首的人，但有了这个榜单，他们的曝光会更多，说不定能增加不少粉丝。 “现在就算是去参加试镜任务，也来不及了。”后悔的人叹气。 陆舟的第一，是很多个获胜的试镜任务堆起来的，他们哪里有那么好追赶。 更何况他们参加，也不代表陆舟就停止参加了，差距依然会存在。 陆舟看了眼榜单，发现上面总共有五十个人。 稍微看了几个，都是票数不到百万的，最多的是七十多万。 可能因为他是第一，陆舟的名字是金色的，看起来十分明显。 陆舟没看多久，又继续去完成试镜任务了。 既然有这个榜单，他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名次掉下去，还是需要继续保持。 “居然五十多万了？？”排行榜已经出现五天，陆舟这五天里一直保持着名次。 从最开始的七万多，到现在的五十多万，简直是一个可怕的增幅，而且距离投票结束还有两天多的时间，到时候肯定有七十多万了。 “可惜啊，如果当时我也去参加就好了！”其他的演员后悔不迭，这可是几十万的流量啊，实在太可惜了。 但凡他们坚持参加，或许他们也有可能成为五十个中的一员。 “以后官方的活动还是老老实实参加吧，说不准它后面又憋个大的呢，别又亏了。”有演员总结。 但他的发言并没有得到多少重视，因为距离投票结束只剩下两天多了，怎么可能会有变化？ 就算有，又有什么用？ 或许节目就是喜欢跟他们对着干，在大家都不认为节目会有什么重大影响的规则出现时，节目当天中午十二点又发布了新的规则。 “……好好好，真是一身反骨。” 看着规则后面像是特意加上的后半句，大家的心情都十分复杂。 这是最后一条规则了，放心。 放心？ 呵呵。 倒是要看看，你最后两天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仔细看完后，大部分人半晌没说话。 果然，官方又在投票结束前搞了个大的，出了一个所谓的pk制度。 所有参加的演员，互相之间都可以用试镜的方式进行挑战，输了的人，损失一半的票数，获胜的人，得到一半的票数。 被挑战的人，不可以拒绝。 而且，不限剧本和角色。 就算是竞争配角的人，也可以挑战竞争主角的人，如果被挑战方票数少了，那角色也归挑战者所有。 看完规则，终于有人发言，“所以，我们先前投了那么久的票，最后也做不得数？” 到最后，还是得看演员的演技。 “如果，我是说如果榜首有三百万票数的人输了，那战胜他的，就立即得到了一百五十万的票？” “要不然呢？” 这个规则实在是太……剧烈了。 有了这个规则，可想而知榜首的人会得到多少挑战。 不过，规则上也说了，要是多方挑战，获胜者会得到所有挑战者还有被挑战者一半的票。 “可是，要是原来投的人不看试镜演技，只投演员怎么办？” 那些粉丝，怎么会让自家喜欢的明星失败？ 关于这点，规则也有详细的说明。 之前十五票全部投了同一个人的网友在后面的pk制度中不能再投相同的人。 网页系统会直接禁止投相同者的操作。 “好吧，看来节目是铁了心了。”节目这样做会减少可钻的空子，也是对一直以来就占据榜首的人的测试。 如果名不副实，那就不要怪别人把他们拉下来了。 第40章 考卷 霎时间，每个榜首都迎来了很多人的挑战，但节目也限制了一次挑战的人数，不能高于三十人。 如果一次挑战的人太多，甄选的网友不一定能全部都看了。 积压太多试镜视频在下面不太好。 节目一直规定一个试镜片段控制在五分钟左右，否则就算三十个人挑战，看完全部的试镜片段也要接近三个小时。 陆舟发现，自己也迎来了很多的挑战，毕竟五十多万的票数不多不少，对其他人的吸引力还是蛮高的。 而且战胜他的人，还可以获得试镜任务的榜单第一。 就算距离投票结束的时间太近，但能占据一会儿也是好的。 节目规定，一旦挑战开始，双方都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上传试镜视频，逾期没有上传的算输，票数扣除一半。 这个规则一出，所有人都参与了，因为他们做不到置身事外。 要知道不在二十四小时内上传试镜视频，获胜者可是能直接得到一半的票。 陆舟发现，挑战自己的人很快就到了三十个，他没有详细算所有人的票数有多少，但粗略一看，都超过了三百多万。 如果他赢了，结果自然是好的。 这些天，陆舟早已习惯了录制试镜视频，因此他上传的速度很快。 上传完后，陆舟才去看其他人的情况。 他发现，像林玉廷这样的榜首挑战者大多是一些票数少的，基本上都是没过百万的人进行挑战。 第二名和以下超百万的倒是很少挑战林玉廷，他们去挑战其他角色了。 以他们的实力，做不了主角但是可以得到一个配角。 反正主角有林玉廷这样的人压着，他们要是再坚持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倒不如去选择其他的角色。 陆舟看着看着，就发现自己又获得了一条网站的系统提示： 您的第一个挑战已经形成，是否随机匹配另外的挑战？ 陆舟点开内容，发现如果选择是，那就会凑到其他没有够三十人挑战的队伍里。 看完，陆舟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是。 这个挑战显然是让他票数快速上升的办法，就算输了，他也可以继续参与挑战。 他不认为，林玉廷他们会放过额外参加的机会，毕竟据他刚刚的观察看，挑战林玉廷他们都是一些票没那么多的。 就算赢了，也不能说票数就是最高的，因为还有很多像陆舟一样并没有选择放弃竞争他们位置的人。 很快，两天的时间转眼即逝，整个投票期十五天也已经全部结束。凌晨一到，官方把所有的票数都已经锁定，并且开始清算。 最终的结果，还是需要三天才可以展现在众人面前。 投票期结束，陆舟的生活有了变化，少了接连录制试镜视频这一环节。 一旦少了，陆舟竟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票数结算期间，官方也正式放出和导师相见的资格。 在投票期结束前，官方就已经把各个演员准备的礼物提交到导师手里，导师满意了，演员才会有和导师见面的资格。 值得一提的是，演员和导师见面的全程会有摄像头跟进直播。 陆舟早已经知道这个规则，现在官方宣布能和导师见面的演员名单，陆舟心里也有些期待。 以他现在的票数，想赢林玉廷取得角色很难，对此他一直心里有数。 但角色，本就是需要竞争的，不能说没有可能就放弃，特别是对自己想要饰演的角色。 虽然赢的可能性不大，但经过这些天的试镜任务，陆舟对二十个剧本的解析都十分熟悉了。 至于导师要是真得能争取到，那可是一个月的经验教授，肯定会对以后的演戏受益匪浅。 陆舟点开后台，看到了一条红色的消息提示。 点开消息提示，陆舟凝神看了会儿，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恭喜演员陆舟，您已经获得了导师的青睐，请明天到达会面地点。 详细的会面地点还有时间，都一一包含在消息里。 就在陆舟看消息时，节目的网页也炸开了锅。 “听说明天只是第二轮筛选，总共五百多人最后只会有一百多可以留下。” “名单已经出来了，我喜欢的明星居然不在里面，好可惜……” “啊，这一回有直播耶，太好了！” 三天的直播可不短，这对想看明星的人来说太友好了。 “呜呜呜，我家那位好久没直播了，没想到再看直播竟然是通过这个节目。” “好家伙，先前投票搞了那么久，险先忘了这是个综艺节目了。” 经过这个直播，网友倒是非常期待节目后面的花样了。 但愿节目后面的环节也和投票期一样多一些花样。 陆舟刚看完消息，就收到了王哥发来的消息。 王哥：你居然是我们公司唯一一个入选的，希望能留到最后的一百个啊！ 王哥查看名单时，心情十分平静。他早就对自家演员入选不抱有期望，不是他看不起自家演员，而是竞争的人实在太多了。 而且据他的观察，自家演员竞选的角色都不是什么主要角色，连竞选稍微重要的角色都很少。 角色越重要，竞争越大，像陆舟这样敢凭借毫无优势竞选主角的人才是少数。 第二天，陆舟赶到了见面地点。 见面地点就是在顾城，这省了陆舟很多功夫。 他刚下车，就看到了几个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从他出现在这个地点，直播就已经开始。 陆舟看了眼镜头，很快移开视线，看向远处。 节目的录制地点居然是个大型的四合院，陆舟看到庭院里面已经站了很多的人。 陆舟到的时间算早，但他前面已经来了好几十号人，并且已经各自交流上了。 在第一个演员到达时，直播就已经开始，完整地录下了他的言行举止。 直播里的网友，看到陆舟下来时先是眼前一亮，纷纷夸了一波才吐槽。 “怎么摄像大哥都不躲了？我还想看其他人不知道摄像机已经在录制的反应呢。” “哈哈，不是谁都像秦二哈的，我熬夜刷到直播，谁能想到秦二哈凌晨五点多就来了啊！” “凌晨五点，直播但凡晚一点开始录制都不会拍摄到他来了，他也来得太早了吧。” 秦二哈就是第一个到的演员，后面录制采访的时候他才回答为什么会这么早到来的原因。 “我家里爷爷他们都起得很早，我也是想早点来，跟前辈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网友看到采访，顿时乐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就算前辈们起得早，但他们来节目晚啊！” 直播的时候，五个前辈可是由专车接送过来的，还是在十点后才到达目的地。 “没关系，秦二哈的心意前辈们会知道的。” 反正有直播。 秦二哈到的太早，工作人员都没上岗，好在早已经安装好的摄像头在尽职尽责地拍摄着。 “可能是新来的这个看起来就聪明，工作人员知道没有隐藏的必要。” 网友说的是陆舟，但也可能是工作人员看时间差不多了该出来。 拍陆舟的工作人员一出，庭院内在交谈的演员一下子愣住了。 “……所以，直播已经开始了？” 他们知道有摄像头，但以为没有开始直播啊！ 一下子，大家都开始回想刚刚有没有说错什么，好在并没有。 陆舟走到庭院，还没站定就有人上来跟他握手，甚至有人自来熟想要搂他肩膀。 那个要握手的他握了握，但是躲开了自来熟的人，但主动伸手到他前面。 “终于有人躲过了小斌的打招呼，不过感觉新来的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那当然，那可是陌生人……不过，小斌也挺出名的，难道新来的不认识？” “够了你们，一口一句新来的，人家有名字的。” 有网友记起陆舟的名字，但是其他人还是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在直播留言刷得起劲时，小斌见陆舟躲开了自己表示友好的动作，神情有些讪讪的，但还是握了握陆舟的手。 握手时，小斌暗忖：这兄弟的性格好像有点冷啊。 陆舟和两人的交流被其他人看在眼里，心里对陆舟有了个初步印象。 此时大学的宿舍里，雪梨看到陆舟出现时立即惊呼，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陆鹭打游戏打得入迷，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虽然有些生气，陆鹭却没有理会，雪梨大呼小叫也不是第一天了，多半又是看到了哪几个明星又或者是看到了一部戏的关键情节。 陆鹭没工夫问，其他人却直接骂了：“雪梨你搞什么，我的面膜都差点被吓掉了！” 雪梨没在意，反而直接叫陆鹭过来。 “干什么？”被叫了几次，陆鹭总算过来了。 “你看，这不是你哥吗？”不用雪梨说，陆鹭也看到了。 “奇怪，哥不是一直不参加综艺活动的吗？”陆鹭小声呢喃，但雪梨也听见了。 雪梨连忙开口：“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个节目有些特殊，它……” “它能提供剧本？”没等雪梨说完，陆鹭就先一步说出口。 雪梨表情一僵，惊讶：“你怎么知道？” 整个宿舍，就属雪梨最喜欢关注娱乐圈的事情，但因为考试周，雪梨也有好几天没有关注节目的事情，所以她恰好错过了陆舟上榜。 陆鹭看见雪梨的反应，知道自己是猜对了，无奈摇头：“要不是因为拍戏，我可想不到哥哥他为什么会愿意参加节目。” 两人说话间，小静和另一名敷着面膜的室友也走了过来。 四人刚好看到陆舟与小斌握手那幕。 陆舟和小斌两人握手后看了其他人一眼，发现他们都是朝自己轻轻点头于是他也点头回应，没有主动接近的想法。 雪梨看到这幕，感慨：“陆鹭你哥还蛮高冷的嘛。” 陆鹭语气有些无奈，“不是，哥哥他只是慢热……”还有不会主动就是了。 陆鹭也能猜出陆舟的一些想法，那就是他的主要目的都是为了剧本和演戏，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渐渐地，其他演员也陆陆续续过来，直播间的人也越来越多，好在节目组的技术强大，直播间并没有出现卡顿的情况。 九点多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到齐，节目组也再次请他们进屋等待剩余的人。 其实节目组之前已经邀请过，但无奈先来的人并不太敢那么早过去。 现在人来得差不多了，大家看了眼彼此，也就同意了进屋。 一进屋，众人发现屋内也是古色古香，五个很大的圆桌分布在五处，座位上都标注了每个人的名字，倒是不用人纠结该选哪个座位了。 陆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没过多久，他就听见门外又有几道脚步声传来。 等他抬头，恰好和最前面的林玉廷对上了目光。 看见林玉廷，陆舟并不意外，反倒是林玉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心里也有些莫名的情绪。 他没想到，陆舟竟也能得到导师见面的资格。 亲自参与其中的林玉廷自然知道其中没有投机取巧的捷径，那就是说，陆舟是凭借自己的实力。 想到这，林玉廷心中有一层压抑。 不过想归想，林玉廷是不会让人发现他的神情变化，因此他只是淡然自若地走到座位坐下，他的位置，刚好也和陆舟在同一桌。 林玉廷一到，其他人纷纷主动和他打招呼，他微笑着一一回应。 等他回应完，众人发现他竟然看向陆舟，并且还主动开口：“没想到陆舟你也得到了导师的青睐。” 这句话一出，大家的视线都投注在陆舟身上，一下子让他吸引了众多人的注意。 林玉廷竟然认识陆舟？两人是什么关系？ 陆舟感受到了身上的目光，但他神情平静，看着林玉廷道：“你也得到了。” 这句话一出，无论是整屋的人还是直播间都有瞬间的安静。 他们怎么觉得，陆舟的回答有些奇怪，好像……语气太平静自然了。 他们可是看到林玉廷一出现其他人都围上去结交的，但陆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竟然敢这么跟林玉廷说话。 难不成，陆舟身后也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 听到陆舟的回答，林玉廷神情有轻微的变化，但他只是笑了笑，没再继续和陆舟说话。 就算陆舟来到这里又怎么样，他不可能赢得了自己。 时间一点点流逝，十点钟也到了，很快陆舟他们就看见五位导师都走了进来。 陆舟的目光直接落在杨老前辈身上，然后他发现林玉廷也像是在看着同一个人。 五位导师顶着五百多人的目光走了进来，神情从容毫无波动。 但是直播上，大家的留言可是滚动的十分频繁。 “几位前辈的戏我可是从小看到大的，真是怀念啊。” “我最喜欢舒雪前辈演的电影了，经典之中的经典啊，百看不厌。” “嘿，傅老大的喜剧才是永远的神！” “哼，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 …… 直播留言跳动的速度太快了，简直都很难看清说了什么，但能看出激动的情绪已经炸开了。 五位导师都看着陆舟等人，然后负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五人身后出现，指导几人先坐到各位的位置上。 杨老前辈坐的是陆舟这一桌，可能这一桌都是他初步筛选出来的人。 “好了，既然导师已经到了，那我们就正式开始了，毕竟大家可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负责人笑盈盈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大家彻底安静下来。 五百多人要变成一百人，这是悬在众人头上的一把刀。 负责人拍了拍手，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拿着纸笔上来。 在工作人员分发纸笔时，负责人微笑着解释：“这份考卷，可是五位导师根据你们上交的礼物制定的。” “考卷？？”听到这个东西，直播上打了一大串的问号。 雪梨看着那一张纸雪白的考卷，也是愣住了，“所以，我们能看明星当场考试？” 说完这句话，雪梨脸上的笑有些控制不住了，这个答考卷的部分，对刚刚过完考试周的雪梨来说简直感到舒爽。 不止是她，直播间很多刚经历完考试的网友也是各种幸灾乐祸。 “这种看别人考试的行为，还真是好啊。” “唔，演员应该也有学渣和学霸的区分吧？” 陆舟拿到考卷，发现上面的题目涉及了方方面面，有知名影视作品，也有各种文化常识，甚至还有数学。 当考卷内容实时分享在直播间时，众网友看到数学，也是一个蚌埠住了。 “听节目说，这些考卷都是由演员的礼物制定的，那究竟是哪个天才选了数学？” 而且还是高数，这东西还有人能记得吗？这不是为难人吗？ 就在网友吐槽时，负责人又补充，“谁的衍生题目要是难到了人，会被额外加分哟。” 第41章 认识 负责人的那一句难题加分说明，直播上的网友都能看出他有些不怀好意。 网友：好家伙，这节目负责人比我们还幸灾乐祸呢！ “不是，我只想知道高数是谁出的？” 有网友一下子想起被数学支配的恐惧。 网友猜测时，拿到考卷的演员脸色也不太好，这都是什么题目，据说还是由他们提供的礼物制出来的题目？ 那些个数学题，难道有人把一本解出来的高数大题当成了礼物？ 直播界面，网友发现多了一个互动。 “猜测每个题目的由来？” 看到这，立即有人开始兴致勃勃地猜测起来。 当网友在猜测时，陆舟他们已经在答题了。节目虽然不能同时播放每个人的答题画面，但却能轮流展现每个演员。 很快，网友就看见有演员在抓头发了。 下意识看了眼他的发际线，发现还行，看来是有恃无恐。 答题的画面随机切换，刚开始所有人还坐得住，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有人在抓耳挠腮了。 “哈哈，原来我家哥哥答不出题来的样子和我一样！”直播上的网友笑得很大声。 “你莫不是个假粉？虽然我也这么觉得，嘿嘿。” “哈哈，你们难道没有发现，秦二哈已经无助到想偷偷打探别人的答卷了吗？” 经过这个提醒，众网友还真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头像是在往身边探测。 好巧不巧，秦二哈看的人刚好是身边的陆舟。 “秦二哈看不到的，距离有点远，他只是白费功夫。不过，秦二哈身边的人倒是挺淡定的。” 可能就是因为陆舟的平静，秦二哈才会想看陆舟的答卷。 “你们说，他那么镇定，究竟是会还是不会？”因为秦二哈的行为，有很多网友也开始关注陆舟。 在网友发问时，脑筋灵活的网友却已经开始行动了。 当陆舟身上的猜测与怀疑愈演愈烈时，一名网友的发言引起了注意。 “同志们，我找到了！” 当其他网友一怔时，又有发言接连不断地出来。 “……我也找到了，真是没想到。” 其他网友看着这些大致意思的发言，感到莫名奇妙。 不是，你们究竟找到什么了？ 霎那间，直播间出现了一大片问号。 在一片催促中，终于有人继续发言。 “大家猜猜，秦二哈身边那人的高考成绩多少分？” 啊？怎么就扯到高考成绩了。 焦急的网友硬生生被问题搞懵了一下，过了会儿，才有人试探，“难不成是第一？” “对，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居然是真的学霸！” 听到回答，有网友立即反驳，“切，不就是个第一吗？我家哥哥的高考成绩可是全校第一，表演专业考试也是第一！” “……不是，你家哥哥厉害不代表别人就不厉害了，知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瞧把你得瑟的。” “对啊对啊，我还记得全国第一的呢，这么说全校第一也不算什么。” “……全国第一，难道说的是祁”话没打完，消息就不小心发了出去。 但就算不发完，其他网友也知道他说的是谁，连忙回应。 “可不，就是祁老师啊。” …… 话题一下子拐到了不知道哪个角落，有网友立即拉回话题。 “不是，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倒是猜猜哪个第一啊。” 可惜，网友的消息一发出，就被铺天盖地关于高考成绩的谈论刷了上去。 网友：…… 好吧，你们高兴就好。 见无人关心，真正知道陆舟成绩的人颇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心里哼了声想，总有你们惊讶的一天。 但是网友没想到，其他人惊讶的那天没多久就来到了。 随着时间流逝，众网友发现陆舟从头到尾都是从容淡定，完全对考卷信手拈来。 要知道环顾四周，网友们就没发现比陆舟更加从容的人。 就算是那个说“全校第一”的网友，也发现他家哥哥加入了抓头发大军。 看到这，之前说全校第一的网友颇有些尴尬，但对陆舟却好奇起来。 这如果不是装的，那成绩应该很好，说不定在全国排名也靠前呢。 “不对！”网友想到之前那人说的“第一”，心里打起了鼓。 既然都说第一了，如果真的在全国有排名…… 想到这，网友越想越好奇，终于忍不住在网页搜索陆舟的成绩。 搜索时，网友也在自我安慰，“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是全国第一，怎么会没有消息呢？” 等待网页展现搜索结果时，网友不由屏住了呼吸。 终于，他看到了关于陆舟成绩的词条，深吸口气点了进去。 等他看清后，彻底愣住了。 竟然真的有陆舟是那一年全国第一的消息。 难道，之前是我对娱乐圈太缺少关注了吗？ 这好像也不奇怪，人都只是会关注自己喜欢的。 不过，既然是全国第一，应该很有实力才对，为什么之前竟从没听见过陆舟的名字？ 想了半天，网友突然想到或许是因为作品，不管成绩有多高，观众都是要看实际的作品的。 有了代表品，就算成绩再低，也不重要。 “唉，看来是一个沉寂的天才啊……”不过通过这次直播，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呢？ 这样想着，网友再次回到了直播间，只是对陆舟多了几分关注，他开始期待陆舟在接下来的表现了。 可他刚把注意力放在陆舟身上，就看到陆舟忽然停止了动笔。 网友睁大眼，这是已经做完了？! 他下意识去看其他人，发现其他人依然满脸苦色，该皱眉的皱眉，该抓头发的抓头发，神色最轻松的脸色也有些严肃。 就在他惊讶时，他发现陆舟扫了四周一圈，很快又收回视线继续看手上的考卷了。 他看着陆舟接下来显少动笔，分明是已经完成了考卷。 如果陆舟真得完成了，那他现在岂不是在等其他人做完？ 想到这，网友在接下来的时间盯紧了陆舟，发现他的笔基本上没动，只是时不时翻着考卷而已。 其他人难道不能快点吗？空翻卷子也是很难的。 网友暗自腹诽，颇有种嚣张的意思。 终于，再过了快二十分钟后，有人上交了考卷。 这像是一个信号，其他人像是下定了决心，不再继续死磕。 不会的，还是不会，继续坚持好像也没用了。 在一大批人上交后，网友也看见陆舟上交了考卷。 历时四十多分钟的考试，总算结束了。 交完卷子的人虽然狠狠松了口气，但没多久又揪心起来。 他们害怕自己的成绩不好，要是通不过考验就麻烦了。 “好了，”这时负责人说话了，“考卷会由导师批改的，接下来你们可以接受一个采访，让直播间的观众更多地了解你们。” “对了，提前告诉你们，节目已经提前在你们的粉丝中搜集了一些有趣的问题，到时候采访会问到哦。”负责人笑道。 “哇!粉丝问的问题!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被搜集到问题!” “哈哈，粉丝问的问题啊，那可太好了，但愿节目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希望多提点问题，整条采访都是回答粉丝的问题就好了!” 网友听到这个环节纷纷感兴趣起来，他们希望节目抽到的问题都是一些有趣的，而不是一些官方的问题。 让陆舟等人没想到的是，他们既有群访又有单人采访。 单人采访是十位摄像师分别采访一个，等十个演员录好了，就会有下一个。 虽然耗时长，但导师那边本就不会那么快批阅完。 至于群访，则是十个演员一组接受采访录制。 群访和单人采访刚好可以错开录制。 陆舟先被安排了群访，只是前面还有五组。 “暂时没有单人采访也没有群访的人，我们节目安排了一个直播互动的环节。” 网友听到这个环节，觉得有意思，难道演员他们都会坐下来回答自己提的问题？ 可是人太多了，一个直播不可能让那么多人回答。 就当网友这么想时，他们忽然发现陆舟等没有轮到采访的人又是十人一组开启了直播。 除去现在在进行担任采访的十人还有群芳的十人，总共接近五百人一下子分成了五十个直播间。 五十选一对网友来说就简单了，何况有电脑的还可以多看一个，不过也有不少网友喜欢在五十个直播间四处横跳，看到喜欢的就停下。 陆舟群访是十人一组，刚好能直接开直播。 网友发现，每个直播间都有名气大的演员，这就保证每个直播间都有不少人会看。 陆舟这边的直播间一形成，顿时有无数粉丝疯狂涌入。 “啊啊啊，哥哥们我来了！” “我是欧皇，哥哥们一定能和我多多互动的对不对？” “大帝粉到了，都别拦着我们找玉廷哥互动！” “二哈粉到了，你们大帝粉给我们靠边站！” …… 各个演员的粉丝都来了大半，一批批的报着粉丝名。 林玉廷和秦二哈本来可以坐每排中间，但秦二哈偏偏要坐在边上，林玉廷也只好坐到另一排的靠边。 “你们二哈又怎么了，好好的中间位置不坐，害得我们廷哥也只能坐在边上。” “不都是一个屏幕，坐哪不是坐，五人一排空间足够了，大不了你们用电脑看啊。” 刚一会儿功夫，直播间里最大两批粉丝就对上了。 “好了，大家难道不珍惜你们哥哥的直播了？” 瞬间，粉丝发言变了，各种彩虹屁不断刷新在屏幕上。 这个时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过来了，像是直播的主持人。 “别夸了，第一次截屏回问题就要开始了。” 说完，主持人直接喊：“三，二，一！” 众粉丝都愣住了，然后主持人看着前方硕大的电子屏幕，摇头叹息：“看来这次截屏只用回答两个问题，大家怎么都不发问题呢？” 众粉丝：…… 谁知道你说截就截啊！ 主持人像是没察觉到粉丝的想法，直接看着截出来的问题问了出来。 “请问各位演员老师，你们最喜欢什么类型的戏？请林老师先来回答吧。” 一下子，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林玉廷身上。 林玉廷笑了笑，“当然是《循环游戏》这个类型的戏。” “哈哈哈，廷哥说的就是这次节目里他选的戏！疯狂暗示，不，明示！” 主持人听到回答微微一笑，“林老师的眼光一直很好，不知道接下来的演员老师会怎样回答？” 下一个直接参考了林玉廷的回答，也说了自己正在节目里争取的戏《凤鸣》。 “看来大家是想替节目的戏提前宣传一波啊，”主持人在听完第三个人的回答后笑道，“那我就有点好奇，不知道十位演员老师是不是能凑齐十个节目的戏？” 第三个说出的戏名依然是不同的，是喜剧《卡宴》，讲的是一名小偷和名车的故事。 至于《凤鸣》，是权谋和感情线并存的戏。 陆舟对各个剧本都很熟悉，因此两人一说他就想了起来，至于一直争取的《循环游戏》，更不用说。 可能让主持人失望了，从第四个开始，戏的名字都是之前说过的。 很快，到了秦二哈这边，他是倒数第二说的，最后一个是他后面的陆舟。 等到秦二哈回答，大家都发现他脸上突然展露出一种深深的惆怅，秦二哈满脸深沉地叹了口气，咬牙：“我一直都说我想演青春校园里的校草，可就是没人找我啊！” “……二哈你要不要看看你那逗逼的气质？？” “哭死，这么多年，二哈依然不忘初心。” 青春校草硬是从十八岁说到了二十八岁。 “咳咳，”主持人轻咳一声，“要不秦老师换个目标？” “不。”秦二哈坚定摇头。 网友：好吧，二哈你就等吧。 主持人问完秦二哈后，终于问向了最后的陆舟，“那陆老师呢？”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陆舟，他们有些期待陆舟的回答，但如果答案和之前一样就没什么意思了。 “你们觉得，他的答案会和之前的人一样吗？都是说节目里的戏。” 其实除了最初三个人的回答让网友觉得新奇，后面他们就觉得有些失望了，秦二哈的回答倒是重新让他们有了些兴趣。 陆舟看着微笑的主持人，没有犹豫开口：“一切有意思的戏。” 啊？ 陆舟的回答一出，无论是其他人还是直播上的粉丝都愣住了。 主持人率先反应过来，笑道：“也就是说，陆老师最看重故事内容，那这倒是一个十分广泛的回答。” 直播上，有网友也反应过来。 “好像说的没错，只要是有意思的戏，我都爱看。” “倒是没有想到他的回答是这样的，不过倒是挺好的。” 主持人接完陆舟的回答，就继续问另一个问题，但是这一次却是从陆舟这边开始问。 “请问陆老师演过的戏中，最喜欢哪位角色作为伴侣？” 哦豁！关于感情的问题一出，直播外的网友纷纷竖起了耳朵，八卦之心溢于言表。 可当他们兴致勃勃时，陆舟却想也不想就立即给他们泼了盆冷水。 “没有。”陆舟毫无犹豫，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这……其他人都惊讶了。 主持人笑了下，继续开口：“这可不行，要是其他老师也效仿陆老师回答怎么办？” “对啊，对啊！”网友不乐意放过这么个探究的问题。 “要不这样，”主持人话锋一转，“陆老师可以把问题换为回答一下自己的理想型。” 陆舟看着主持人的眼睛，主持人对视上他的眼神怔了怔，但陆舟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主持人是会挖坑的，但不得不说，这个问题……深得我心啊！”比起说戏里面的角色，理想型更让他们兴奋，现在陆舟想回答戏里面的角色也来不及了。 “快回答，快回答，我赶着知道玉廷哥的，建议主持人就直接换成这个问题让其他人一起回答！” 陆舟收回视线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目光微微下垂看向远处。 其他人不由安静下来，静静等待着。 终于，陆舟开口，情绪不辨：“我喜欢，不喜欢我的。” “啊？”身边的秦二哈率先发出疑问，其他演员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眼中都有些惊讶。 直播上，网友也打出了无数个疑问。 “你认真的？？” 他们怀疑陆舟是故意这么说的，难道这是综艺效果？ 网友不信，“怎么可能有人希望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的？” “我懂了！”突然有网友激动地打了出来，他继续打字，“他肯定是喜欢相爱相杀类型的！” “唔，这种类型，想象你很喜欢一个人但他就是不喜欢你，到时候需要你一直征服直到最后扑倒……” “咳咳，别说了别说了，我懂了懂了！还是我太天真了。” “还是猫老师高明啊！多谢猫老师指导！” 说征服扑倒的就是一个叫猫老师的网友。 因为屏幕很大，陆舟他们都能看清直播上的发言。 “……看来网友真是聪明啊，那我就继续问下面的人了。”主持人看了眼屏幕，顿时也觉得自己秒懂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陆舟一眼，就继续问秦二哈了。 “秦老师，在广大网友的强烈建议下，你也说说你的理想型吧？”主持人看着还没回神的秦二哈道。 秦二哈猛地从屏幕上的内容回神，也飞快看了眼陆舟才回答：“我啊，我的理想型是温柔可爱的，如果喜欢美食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和她一起去吃好吃的了。” ……是你自己想吃吧。 摇了摇头，网友心里有几分无语，听完又去谈论刚刚的相爱相杀了。 接连收到主持人和秦二哈目光的陆舟：…… 但两人这么想也是因为看了直播上网友的发言，网友的脑洞实在太大了。 “我喜欢，不喜欢我的”只是一本书上的句子，真正意思也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那样。 那是一种遗憾，书里的主角一生都只能说反话。 不过，虽然被误解了，陆舟也并不想解释。 一圈问答后，终于到了林玉廷，但他只是温和一笑，“目前真的没有考虑过，还早呢，不过我应该喜欢比较粘人的。” 林玉廷的回答一出，屏幕上的留言刷刷滚动，一众网友纷纷说她们就是最粘人的！ 好不容易，陆舟这组在互动了很多个问题后，总算到了群访环节，众人都是松了口气。 主持人简直就像是网友那边派来的卧底，不止会问出截出来问题的答案，还会把没那么有意思的问题更换成网友喜闻乐见的问题来回答。 总之，能去群访不再被问实在是好，但他们很快发现这个念头错了。 群访的问题更加难以回答，那每一个都是节目组精挑细选的。 当陆舟发现群访的人又是刚刚那个主持人后，视线停顿了一下。 接触到陆舟的视线后，主持人下意识礼貌一笑，很快又低头去看手中的卡片，想来要问的问题就在上面。 没多久，一切准备就绪，群访的录制正式开始。虽然是群访，但依然对直播间的观众开放，只是不会回答他们的问题而已。 开头是主持人的简略介绍，无非就是说现在是《选角》的官方群访环节。 很快，主持人进入正题，直接开始问问题。 群访同样是一群人回答同一个问题，回答的顺序依然和之前一样。 主持人开口：“不知道各位演员老师将来最想和谁合作？” 林玉廷要最先回答，但他丝毫不见局促，神情自若：“如果顺利的话，这次我就能和一位向往已久的前辈合作了。” 大家都明白他说的是导师，这个回答并没有什么出奇的，主持人点了点头，又问起下面的人。 “我……我有太多想要合作的前辈了。”第二个回答的是一名女演员，之前说过《凤鸣》剧本的人。 沈安看了眼摄像头的方向，语气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说出一个答案：“如果可以，我想和周君安前辈合作，他的戏我很喜欢。” 主持人又点点头，继续问起后面的人。 到了秦二哈，秦二哈直接语出惊人：“我想和祁萧前辈合作！不过，想也没用，也要人家看得上我啊……” 猝不及防听到祁萧的名字，陆舟的睫毛轻颤了下。 直播上，一众网友又哈哈笑了起来。 “据说祁老师第一次演戏的时候就碰上了同样过来试戏的秦二哈，两人试镜的戏拍的就是秦二哈心心念念的青春校园剧。不过后面祁老师成了主演，秦二哈却被刷了下去，与这部戏无缘。” 一些网友的消息可灵通了，很少有事情能瞒住他们。 “秦老师你……”主持人无奈地摇摇头，当年的事情他也听过一些，他还知道当时那部剧还邀请秦二哈出演学渣，却被一心想演主角的秦二哈给拒绝。 谁能想到，在那部剧播出后祁萧一下子出名了，后面找他的戏如雪花一样多了起来，秦二哈后面就算再想合作却已经晚了。 娱乐圈就是这样，多的是一部剧合作后就再无交集的演员。 什么二搭，什么原班人马太少了。 主持人摇头后，就把视线转移到陆舟身上，问：“陆老师你呢？” 陆舟有些轻微的出神，还没回答，一侧就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林玉廷。 林玉廷是头一次在其他人回答的时候开口说话，“我觉得，陆老师也是喜欢和祁萧前辈合作的，毕竟，你们俩认识不是吗？” 陆舟侧头看向上排的林玉廷，看见了他唇边一抹微不可见的笑。 “什么，陆舟居然和祁老师认识？？”直播间十分惊讶，粉丝的心情像是被巨石砸到湖心一样，漾起无数涟漪。 “廷哥肯定是搞错了吧，陆舟一个小小的演员怎么可能认识祁老师？” “……我相信，廷哥不会说谎。” 在粉丝议论时，陆舟开了口，“我的确认识。” “看，他居然承认了！他果然认识祁老师。不过，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听到陆舟的回答，网友兴奋之余有些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祁哥的戏里面有陆舟。”一个网友给出了回答。 陆舟并没有看屏幕上的动静，但猜也能猜到。 他收回看向林玉廷的视线，对主持人说：“我有幸和祁老师合作过。” 陆舟的粉丝本来就少，直播间更是没多少，因此没多少人知道他和祁萧合作。 听完陆舟的话，身边的秦二哈第一个羡慕：“你这是什么运气！”他承认，他酸了。 不只是秦二哈，其他演员也惊讶且羡慕地看着他，神情大多比较复杂，就连林玉廷也不例外。 林玉廷之所以说陆舟和祁萧认识，完全是因为上次和林诗雅在饭店偶遇过陆舟和祁萧。 但他没想到，陆舟居然和祁萧演了戏！ 第42章 等一下 上次虽然他看见祁萧和陆舟在一起，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谁能想到两人之后竟然还有更深的联系。 林玉廷静静思考着，眼底神情变化莫测。 陆舟的回答也打了主持人个措手不及，他慢了半拍回应，“原来是这样……” 主持人特意等了会儿，却发现陆舟完全没有展开说的想法。 他一愣，陆舟要是说出来，难道不是个蹭热度的机会吗？ 这事又是林玉廷先提起的，陆舟就算后面说到更多关于祁萧的事情，也怪不到他头上。 这样的好机会，陆舟居然不用？ 主持人十分意外。 不过意外归意外，主持人很快就收敛好情绪继续进行下面的主持。 不过话题依然在陆舟这边，主持人又继续问道：“那陆老师你接下来想要和谁合作？” “当然是和祁萧前辈了！”陆舟还没回答，身边的秦二哈却忍不住开口。 陆舟看了眼秦二哈，神情平静地对主持人说：“如果有机会可以，但不敢奢望。” 接触到陆舟的眼神，秦二哈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代陆舟发言了，这实在是太不妥了！ 秦二哈想到这，立即用眼神表示歉意，还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说得太快了。” 陆舟摇摇头，没说话。 “好……”主持人不再问，赶紧进行下个环节。 他能感受到，陆舟并不想说关于祁萧的事情。 深夜，祁萧结束拍摄，回到酒店后才有时间打开手机浏览消息。 《选角》的营销效果不错，网页上到处都是关于这个节目的宣传。 因为很少有时间，祁萧并不知道陆舟上了试镜任务的排行榜，也不知道陆舟得到了导师的见面资格。 他轻扫着网上的信息，正想打开《选角》官方网站，却忽然发现了一个采访，恰好从介绍板块看到了陆舟的名字。 祁萧的神情一顿，很快点开了采访视频。 看着视频中的陆舟，祁萧有点恍惚，自从《选角》上线后，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采访视频并不长，不过十分钟左右，祁萧的注意一直在陆舟身上，也看出了陆舟并不想提及自己的意思。 看到这，祁萧轻声叹息。 不过，今天他能在网上看到陆舟的采访是意外之喜，这让他对陆多了些了解。 看完后，祁萧又看了遍才退出视频。 在他要继续退出时，下面的关联视频居然是直播剪辑，视频封面是陆舟十人的照片。 打开视频，祁萧同样只专注在陆舟身上。 当听到回答理想型时，祁萧的心忽然静了下，他屏息听着陆舟的那句“我喜欢，不喜欢我的”。 听完后，祁萧轻呼口气，喃喃自语道：“这我做不到。” 虽然祁萧能看出陆舟这句话并不是字面意思，但他依然不安。 如果，陆舟真的是那个意思，他又该怎么样…… 想到这，祁萧觉得心里闷得厉害。 陆舟结束节目拍摄，刚洗漱完，就听到了手机铃声响起。 看到祁萧的来电，陆舟的目光停留了会儿，才开始接听。 接听电话后，陆舟听到了轻缓的呼吸声。 “祁老师。”陆舟率先叫了祁萧一声。 他听到祁萧过了会儿才开口，语气很平静，“我赢了。” 听到这句话，陆舟的手轻轻握紧了电话，没有开口。 陆舟没有说话，祁萧也没有出声催促，只是静静等待着。 像是过了很久，实际上只是一会儿，祁萧听到了陆舟的声音，“去什么地方？” 听到想听的内容，祁萧终是展颜一笑，轻声道：“我现在在楼下。” 没过多久，通话还在继续，祁萧却听到了陆舟的脚步声。 那电话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等祁萧听到声音是从前面传来时，他抬起了头。 陆舟看到祁萧后，挂断了手里的电话。 看了眼四周，陆舟并没有看到祁萧的车。 祁萧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解释：“篷子送我过来的，他的车刚开走。” 不等陆舟说什么，祁萧就先道：“我可以去你那里吗？” 陆舟想也不想，拒绝的话已经说出口：“不……”行。 可他没说完，一条干净带着清香的围巾已经到了他的脖子上。 祁萧给陆舟围上，陆舟在那瞬间感受到了他手心的冰凉。 这一次，祁萧没带手套吗？陆舟心里暗想。 等祁萧把围巾给陆舟戴上后，陆舟才抬眸看着他。 “我走了。”祁萧看着他的眼睛道。 说完，祁萧没有等到陆舟的回应，他开始转身并且打算让篷子的车过来。 祁萧转身时，陆舟还是看到了他那双冻得通红的手。 “……等一下。”陆舟还是叫住了他。 听到身后的呼唤，祁萧的身影一顿。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陆舟已经走到了他身前。 祁萧与陆舟的目光对视，他看到陆舟很快偏移了视线，并且道：“……上来等吧。” 说话间，陆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不稳。 “好。”看到陆舟的表现，祁萧轻轻笑了下。 陆舟把人带到房间，直接让他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他的房间很小，但并不杂乱，除了书桌上有些凌乱。 陆舟把桌子上的纸笔收好，很快就清理出了一片位置。 祁萧看着他快速的清理，并且没多久就看到他端了一杯热水给自己。 “谢谢。”祁萧握着水杯，对陆舟笑道。 陆舟没有回答，祁萧也不在意，只是开口道：“我看了你在节目上的采访。” 听到这句话，陆舟的神情有了变化，只是看了采访？ 念头一出现，陆舟就觉得可能性有些小。 以祁萧的角度，并不能看到陆舟的神情变化，因此他在说完话后就握着水杯喝了口热水。 陆舟发现，祁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面前。 因为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是祁萧在坐，因此陆舟是坐在床边。 此时，陆舟发现祁萧的身影已经到了自己面前，并且还在不断靠近。 祁萧凑近了陆舟，但是两人依然隔着一段距离，虽然距离并不远。 祁萧一瞬不瞬看着陆舟漆黑深邃的眼，语气低到了极致，“听说，你不喜欢喜欢你的？” 听到这个问题，陆舟有一瞬间的怔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祁萧一直在观察陆舟的反应，因此没有错过陆舟眼中轻微的变化。 “你在撒谎，对吗？”祁萧眼带笑意。 陆舟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祁老师什么时候回去？” 听到这句话，祁萧眼中的笑意变淡，“你这么想赶我走吗？” 陆舟看到了他眼中的失落，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什么。 过了会儿，祁萧还是没听到陆舟的回应，心中不由轻叹。 很快，祁萧眼中的失落敛起，重新现出笑意，“你在节目中的表现十分不错。” 陆舟的眼神不由带着些许惊讶，他刚刚听出祁萧语气中带着一丝极其不显的勉励。 “等直播结束了，我再和你去那个地方好不好？”祁萧继续道。 “好……”陆舟回神，应了下来。 见陆舟应允，祁萧心下微松，身影缓缓退开。 “我先走了。”祁萧知道陆舟不会让自己留下来，但今日能上来已经是十分惊喜了。 后面，祁萧是坐篷子的车离开的。 在送走祁萧后，陆舟上楼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眼神似在出神，看了许久。 “小陆？”忽然，陆舟听到了别人呼喊他的名字。 反应了会儿，陆舟回神，侧身看向刘大哥，刘大哥是他的邻居，不过天天都十分忙碌。 经常陆舟已经睡下了，他才回来。 陆舟叫了声刘大哥，刘大哥却只是匆忙应了声，就忙不迭道：“我看到你的节目了！小陆你真是太有出息了吧！” 刘大哥十分激动，他只是下班后照常刷手机，谁能想到竟然刷到了陆舟的片段！ 邻居是个演员，刘大哥早已经知道，心里却没觉得有什么意外。 顾城这一片区域本就离影视基地近，多的是像陆舟这样的年轻小演员。 刘大哥看得多了，心知像荧幕上那样光鲜亮丽的大明星是无数像陆舟这样的小演员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些年，刘大哥看过无数容貌好气质佳的年轻人在这条路上摸爬滚打，但……收效甚微。 坚持下来的人虽然不少，但出名这种事不是靠坚持就能得来的。 “唉……你也是运气好，年纪轻轻就有了在屏幕上出名的机会，以后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前途。” 刘大哥说完，拍了拍陆舟的肩膀，“我明天还要上班，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陆舟点头，看着刘大哥往前走。 突然，陆舟的铃声响起，他点开看了眼，发现是祁萧的消息。 祁萧：我已经到了。 还没看清内容时，陆舟的心就因为是祁萧放缓了跳动。 “小陆，谈恋爱了？” 刘大哥的声音传来，陆舟立即看了过去，发现刘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回来。 不等陆舟问，刘大哥就把一袋东西递给陆舟，“这橘子我忘给你了。” 说完，刘大哥冲陆舟促狭地笑笑，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看你笑得多甜，谈恋爱真好啊。” 我……笑了？ 看着陆舟眼中的怀疑，刘大哥撇撇嘴，没说什么，送完橘子后就走了。 陆舟骗不了他，他那反应跟自家早恋的女儿一样。 第二天早上，陆舟同样去了节目的录制现场。 “哇，陆哥来了。”时间还早，但直播间里早就进了堆嗷嗷待哺的粉丝。 经过昨天的直播和采访，很多粉丝都认识了陆舟，因此今天陆舟一来，他们就认了出来。 “昨天做了群访和单人采访，为什么单人采访不放出来啊？！” “对！单人采访不止没有放，节目组甚至还没有开放单人采访的直播观看权限！这气死握了！” “咳咳，你的字都打错了，看得出来十分生气了。” 直播间吵吵嚷嚷，但陆舟和其他演员并不知道，因为节目今天并没有让他们看直播。 “因为考卷结果还没出来，所以今天……是游戏环节哦。”主持人笑眯眯道。 “游戏环节？！”这四个字一下子被粉丝捕捉，心情顿时兴奋起来。 “都有什么游戏啊，不知道好不好玩，当然不好玩也没关系，我看帅哥美女就好了。” “嗯，是你画我猜，真心话大冒险，谁是卧底，还是给通讯录第一个好友打电话……” “我去，你是节目的策划吧，知道得这么清楚？” “嘿嘿，追星多了，套路就那些，都知道了。” “哦？我听到了几个有意思的回答呢。”主持人忽然开口。 陆舟等人虽然看不了直播间，但主持人却可以拿着手机随时察觉弹幕内容。 “可惜，那位网友刚刚说的游戏我们都没有。”主持人一脸悠然。 “啊？居然没有？？别啊，我还挺想看的！” 一听到熟悉的游戏都没有，很多粉丝都叫了起来。 虽然，那些游戏他们早就看多了，但也不代表没有意思。 “咦？居然没有？节目是想到什么新的花样吗？”总有部分人接受良好，已经开始猜测新的游戏是什么了。 就在直播间网友发表意见时，他们突然看见陆舟等人居然往一个方向走去，然后不见了！ 顿时，所有粉丝睁大了眼，屏幕上刷刷滚着留言。 “不是，我家哥哥呢？” “我家凤姐呢？？” “啊啊啊，节目你想做什么，我劝你善良！” …… “好了，大家不要着急。”主持人任凭弹幕滚动了一会儿，才开口。 “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大家不要担心。” 就在一众粉丝度日如年时，他们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失而复得，粉丝一下子高兴起来，虽然他们清楚节目不可能让人离开太久，但他们还是会忍不住着急。 “咦，我怎么觉得，凤姐哪里有了变化？” “我也是，我怎么觉得，林哥身上好像也有点不太对劲？” “是饰品！”一个网友突然开口，一下子点出了不一样的地方。 在他的提醒下，其他人纷纷去看，发现有些演员的手上的确多了一枚戒指。 “这是什么？”看着修长手指上的戒指，其他人语气迟疑。 第43章 猎捕者 给个戒指，难不成是让演员求婚？ 有人脑回路清奇，一下子冒出了这个念头。 但是他发现，有这个念头不止他一个。 看来，大家都不靠谱啊，那我就放心了…… 这人松了口气，情绪倒是更加高涨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陆舟他们，想听主持人立即介绍游戏规则。 “求婚？”主持人看着滚动的弹幕，语气有几分哭笑不得，“看来你们的脑洞是真大，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我们这就记下，说不定下次能用。” 主持人笑着调侃，很快转移话题：“手上的戒指你们已经看到，那另外一些老师的不同你们有没有发现？” “没有……”一直有网友在观察，但他们的确发现不了。 陆舟是没有戒指的那一批，但他和其他人一样不清楚节目接下来要做什么。 主持人看了眼直播间的回答，没有卖关子直接揭示答案：“没有戒指的老师，口袋里有一个铃铛。” “很快，工作人员会带着有铃铛的老师到隐藏点，倒计时结束后戴戒指的老师会去隐藏点。” 倒计时不长，总共才十五分钟。 听完这平平无奇的规则，有粉丝好奇地说：“躲猫猫？” 大家一起来捉迷藏？ 对于网友的猜测，主持人只是微笑但没有解答，手上拿出了一个漏斗。 漏斗的下方已经是完全落满的蓝色细砂，想来等工作人员把陆舟他们带去隐藏点后主持人就会倒置。 陆舟这些有铃铛的人被工作人员带去了隐藏点，所谓的隐藏点，是一个漆黑的密室。 “各位老师，规则就藏在密室中，你们到时候可以寻找，记得不要让后面的老师找到你们的位置。” 说完，工作人员立即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并且对陆舟他们说了一声“倒计时开始了”就转身离开。 见他离开得这样干脆，很多人面面相觑。 “我们现在……”还不等人说完，所有人面色一变，他们发现自己身上的铃铛居然响了起来！ “……就这，不要让人找到位置？”有人不敢置信。 “我们先分开，不要被人一锅端了。”林玉廷也是有铃铛的人，先说出了提议。 “好……”分开也容易找规则一些。 林玉廷的话很快得到了众人的同意。 密室很大，很快所有人就奔向不同的方向，除了陆舟。 “咦，他怎么不走？” 看直播的人发现陆舟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离开。 “已经快过去三分钟了，我看到猎捕者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猎捕者是对戴戒指的人的称呼。 “我发现，他刚刚好像就在观察四周。”有人看到陆舟自进了密室后就一直在看周围的环境。 “……不好，我看到工作人员已经把猎捕者他们带到门外了！” 工作人员离开陆舟他们的时候关上了门，也就是说陆舟和门外的猎捕者只是一门之隔。 因为密室是布置的，所以材料都不是真材实料，多是木制。 现在陆舟站在门内，门外的猎捕者们甚至能听到陆舟的铃铛声。 要是倒计时结束陆舟还不离开，他就会当场被捕。 随着时间流逝，陆舟已经不在原地，但直播间的人失望的发现，陆舟还在门的附近。 “唉，已经来不及了……”有粉丝失望地发言。 他们能看到的地方自然不是陆舟这些参与游戏的人能比的。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经过其他人走过的路线知道每条道路都是笔直的，至少跑够三分多钟才能进入第一个视线拐点。 现在倒计时已经不够三分钟，陆舟很难在猎捕者看到他前进入视线拐点。 “不对，如果他跑得快呢？”有人忽然提出另外一种可能。 跑得快的人，不需要三分钟。 “对啊，现在跑还来得及。” 也就在这个时候，陆舟忽然抬头看了眼密室的计时器。 “看到了吧，时间已经不多了，还不快跑！！” 有人激动异常，恨不得按着陆舟的肩膀喊他。 下一秒，激动的人被狠狠泼了盆冷水，他们看到陆舟竟然抬了下头后又低了下去，脚步还纹丝未动。 “……” “……” 一连串的省略号出现在屏幕，充分表示着一众网友无语的情绪。 “只剩两分钟了！” 过了会儿，又有人说，“只剩一分钟了！” 直播间的人已经彻底失望。 “现在这种情况，他是插翅难逃了……” “唉，亏我还看好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不行了。” “这就是狂妄自大的后果。” 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对陆舟抱有期待。 “咦，他的铃铛声怎么消失了？”铃铛声消失的突兀，网友好奇之下又看了看其他人的画面，发现只有陆舟的铃铛声消失了。 所以，陆舟逗留这么久，是在想办法让铃铛的声音消失？ 可就算现在铃铛声消失了，只剩下最后的三十多秒，又有什么用？ 网友的念头刚落下，就看见陆舟忽然疾跑到第三个路口。 ？为什么一定要第三个路口？ 到第三个路口时，网友紧张地发现本来只剩下三十多秒的时间直接到了十多秒。 在网友提着气时，忽然发现陆舟一落脚后就在墙上画了几笔。 紧接着，一个地道在众人目瞪口呆下出现。 几乎就在门被打开的同时，陆舟下了地道并且门自动关上。 关门的瞬间，密室的门被彻底打开，昏暗的灯下，作为猎捕者的演员只能看清一小部分范围。 “奇怪，刚刚一直在响的铃铛声呢，怎么消失不见了？” 秦二哈一进门就往前走了好几步，眼睛四处探查着。 “对，我刚刚也听见了。”有人附和秦二哈。 秦二哈看了眼四周，发现分岔口还挺多，但分岔口里面不像他们现在这里这么昏暗。 不对，是根本不昏暗，甚至可以说得上明亮。 每条道上都有明亮的灯光，生怕人看不清一样。 “现在怎么办，分开头往里面找吗？”一个相貌姣好的女演员看着通道问。 “如果其他人的铃铛声还在，那十分容易寻找。”回答女演员的是一个面色沉稳的男人，他在四周看了一圈后也看向多个岔路口。 “不过，”男人面露沉思之色，“我现在有些摸不准铃铛声的突兀结束是定时还是那人选了一条路刚刚离开。” “想这么多干什么，我们一人一条，快追！”秦二哈说完，就一马当先选了最前面的一条路跑了进去。 他选的，恰好是陆舟发现密道的那条。 “哈哈哈，秦二哈他真的，难道是陆舟这边的卧底吗？” “二哈，你……你居然看也不看就跑得飞快，完全没有一点仔细探查的想法。” “我倒是想知道二哈他看到回放的表情。” 到时候二哈的脸色，肯定很好看吧？ 这一下子选到藏了秘密通道的路，也不是谁能做到的。 “我们也去找吧，肯定有很多人进了路口。” 第三个路口因为秦二哈已经选了，其他人就没去那条，而是选择了另外的通道。 很快，所有人都走进了路口。 “可是，陆舟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直到现在，除了陆舟以外的其他人铃铛依旧在响。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找到只是早晚的事。 “……陆舟他刚刚一直在低头，难不成地上有什么？” 说着，有人仔细去看地面。 因为光线不太好，粉丝就算十分努力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 像是意识到他们想看什么，镜头忽然推进，他们就立即发现了三个小点。 “三个点，表示第三条路？” “不够，只是这个陆舟根本不能找到密道在地下，也不能让铃铛的声音停止。”有人斩钉截铁地确认。 “所以，陆舟刚刚找了那么久，就是在找这种小点？” 看来小点可以传送消息和线索。 一时间，大部分粉丝都在直播间寻找起小点来。 很快，在有心的留意下，他们还真找到了小点和短横。 “原来是这个啊，我好像在哪看到过。” “我也是……对了，我在电视上看到过。” “光线这么暗，铃铛又响得让人心焦，换我肯定不会注意到这些东西。” “所以你知道这些点和短横表示什么意思吗？” “……呃，这我不知道。” 所以光找到没有什么用，还得需要明白它们表示什么意思。 “大家可以去搜索一下摩斯密码，就能明白了。” 有人已经理清了那些点和横代表的意思。 懂的人破解并不难，难的是找到这些四散的信息。 有一部分人已经去研究摩斯密码，但大部分人还是在看直播。 “咦奇怪，怎么不给我们显示陆舟进密道之后的画面？” 这人刚说，下一秒他就看见陆舟突然从密道里出来了。 “诶不是，他怎么又出来了，好好躲着才对啊。” 在大家不解时，陆舟忽然走向了一个角落，一个有着同样有着三个点的显示屏。 “这也有三个点，居然不是简单的重复？” 他们看着陆舟点了三下显示屏，很快像是摆设一样老旧的显示屏就亮了起来，上面显示了一行字。 等看清这行字，直播间的人心情都十分复杂。 显示屏上的字是：恭喜求生者在密道待够五分钟并且躲过了猎捕者的捕捉，第二关已经开启，请再次进入密道。 显示屏把这行字显示了一会儿，很快就重新熄灭。 “这样玩？？”看着陆舟再次进入密道的身影，其他人觉得十分惊讶。 原来这游戏还有第二关啊。 这个时候，他们忽然发现自己也可以看密道里的画面了，所以刚刚是还没开放啊。 有了画面，他们这才知道密道里原来十分狭窄，只有一扇门，门上写了三个字“已解锁”。 所以，陆舟刚刚进来的时候，这扇门上面写的是“已锁”之类的字眼吗？ 在众人的期待下，陆舟走进了门内。 “哇，第二关居然布置了场地！” “这好像是学校宿舍？”陆舟刚走出来，面前就是一个房间，上面摆了四张床。 就在陆舟观察宿舍时，浴室的方向突然有了动静，是一个清俊的男生，看起来像是室友。 这是npc？ 陆舟看着男生，没有说话，男生却是笑容满脸道：“季阳你来了，刚好和我一起去食堂吧。” 陆舟看着他的眼睛，过了会儿开口：“不用，我不饿。” 男生脸上露出可惜的神情，“那好吧，我自己去。” 说着，男生就往门外走去，但快要出门时，男生开口了：“对了，浴室停水了，可能要晚上才会来。” 陆舟点点头，男生这才离开。 男生走后，陆舟进了浴室，直接打开了水龙头。 水龙头里的确什么都没有。 忽然，一道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不是告诉过你，水龙头坏了吗？” 陆舟转身，发现是刚刚的男生，只是他的脸上没了刚刚的友好。 “天哪，这人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那水龙头难道有什么秘密？” 直播上的粉丝被男生的变脸吓了一跳。 面对男生的问题，陆舟直接把水龙头关上，男生这才又变了副脸色，重现浮现友善的笑意。 男生离开了，直播间的粉丝忐忑了，“现在人走了，陆舟还要继续开水龙头吗？” “还是别了吧，我总感觉陆舟一开人又过来了。” “我……我先看看其他人。” 有人才想起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但是很快，这人十分失望，因为他发现其他人都还没到陆舟的进展，顶多只是在破解摩斯密码。 “唉，这关怎么莫名其妙的，提示在哪？” 在大家疑惑时，陆舟并没有再去碰水龙头，而是观察着浴室。 浴室很小，只有一个洗手台和一个花洒，一眼都能望到头。 陆舟先是走到花洒那里看了看，没有发现后又去了洗手台。洗手台上有个水龙头，就是男生让陆舟不要碰的那个。 陆舟依然没碰，只是看着洗手台。 从上一关看，节目不会不给提示，既然花洒那里没有，说不定就在洗手台这里。 粉丝看着他敲了敲洗手台，听到了一声实心的响声。 很快，他们又看到陆舟从底下看着洗手台。 镜头推进，粉丝一下子看到了陆舟把一张纸条拿了出来。 “原来提示在洗手台下面，幸好陆舟找了一下。” 这时，陆舟在查看纸条，粉丝的直播间上也出现了一张纸条模样的东西。 第44章 草率了吧 粉丝好奇地查看出现在他们屏幕上的纸条，里面一共有几条规则： 规则一：请不要在晚上十二点之后说话。 规则二：不要相信你的室友。 规则三：请确保宿舍里的卫生干净整洁。 规则四：不要在晚上走出宿舍。 规则五：每天中午必须去食堂吃饭。 注意：上面有一条是假规则。 过了一会儿，屏幕上的纸条消失，粉丝又可以看陆舟他们那里的情况。 “咦，林哥和其他人也进第二关了。”不过，林玉廷等人是在被猎捕者追逐的情况下进的密道，也不知道这和陆舟那边有什么不同。 很好，他们就知道了。 看着林玉廷等人进入通道，追捕的人也跟了上去。一进去，追捕者就得到工作人员的提示，每次铃铛响的时候，他们都可以追击林玉廷他们，不用遵循规则，但林玉廷他们不行。 “居然有这样的限定？那林玉廷他们想要通关就比较难了。” “果然那个铃铛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人十分生气，也不禁担忧起林玉廷他们了。 在粉丝交流时，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发言了。 “这节目组不公平啊，怎么可以有特殊对待？！” 看到这，大多数粉丝心中冒出问号，紧接着一阵无语。 “凭什么有个人身边没有猎捕者？” “……” 好吧，谁让新来的人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有人好心给他解释，但更多的人却是在思索之前的规则了。 “如果没有做到这些规则，那第二关就是失败了？” “而且那条假规则要是做了，是不是也会造成闯关失败？” 在粉丝交流时，陆舟也已经看完了所有的规则，并且把纸条收好。 刚刚的那名男生，就是他的室友了？ 陆舟走出浴室，忽地看向了一张桌子上的闹钟。 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看来需要去食堂吃饭。 其他人的直播间，有人面对男生一起去食堂的提议下意识就答应了，结果男生笑容诡异，带他去到的是仓库，紧接着，那人被男生微笑告知：“抱歉，你已经被击杀，第二关通关失败。” 看到这一幕，粉丝有些惊讶，“看来不要相信室友的规则是真的，幸好陆舟他刚刚拒绝了。” 就因为这么个最开始的问题，有铃铛的求生者直接淘汰了五十多个人。 本来刚刚被猎捕者追赶就少了几十人，现在加起来求生者才三百多人了。 游戏开始前，猎捕者和求生者分别是一百和四百多人的区别，现在差距一下子拉小了很多。 对猎捕者来说，他们不用受到规则的影响，自然不会因此闯关失败。 究竟是猎捕者胜利还是求生者胜利，是要看最后猎捕者和通关的求生者人数。 “唉，有的人虽然拒绝了男生逃过了最初的失败，但他们居然没去碰洗手台，这样子根本不知道规则的存在。” 不找到规则，之后就危险了，闯关失败是早晚的事。 另一边，陆舟去了食堂，发现虽然是中午，整个食堂大厅却安静得可怕。 这是游戏本来就没有安排npc还是这种情况不对劲？ 想到这，陆舟仔细观察了下大厅，发现整个食堂的确只有打饭菜的窗口有人。 发觉到这一点，陆舟并没有过去，反正现在才十二点，他还可以再观察。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陆舟终于看到有人陆陆续续过来，身上有着学生的气质。 等陆舟吃完饭，再次回到了宿舍，发现男生已经回来了。 男生向陆舟微笑，并且点了一支烟。 看他动作熟练，分明是抽惯了的。 男生抽了口烟，对陆舟道：“等下晚上要不要出去，好不容易今天周末。” 晚上出去？陆舟记得清楚，规则上说过晚上不能出宿舍。而且，规则上还说不要相信室友。 无论从哪条看，陆舟都不应该答应。 就在他没有回答时，男生的脸色突然变了，“怎么，你还是要拒绝？” 他的神情十分可怕，眼神凶狠异常地盯着陆舟。 “怎么办，陆舟到底该不该答应啊！”看到这幕，直播间一下子为陆舟捏起了冷汗。 看规则，陆舟不应该答应，可他要是不答应，那男生感觉都要发狂了。 不只是陆舟，其他人也面临着这个选择。 看到男生恐怖的神情，有人硬着头皮顶住压力，咬牙道：“不好意思，晚上我不能离开。” 还有些慑于男生的压力，直接答应了，然后下一秒就看到男生直接被告知闯关失败。 至于那些拒绝的，也是直接失败了！ “这……拒绝和同意都不行，这怎么玩？”看到这，直播间的粉丝一下子傻眼了。 “肯定有其他办法，不可能无路可走的！” “可是，刚刚有些人已经说了很多个拒绝的借口，但都失败了。” 有人直接编了晚上要查寝不能离开宿舍，有人说约了其他朋友过来，还有人说晚上要跟爸妈打电话…… 但这些借口，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唉……这一关究竟怎么过？ 就在粉丝觉得陆舟也要失败的时候，下一秒却瞪大了眼睛。 “不行。”本来他们听到这句话，心已经凉了，却不想陆舟后面说的话居然没有引起闯关失败。 陆舟拒绝男生的理由居然是“晚上要打扫卫生”！ 这……这都行？ 这算是什么理由？ “咦，规则三说过要保持宿舍卫生干净整洁！” 看见提醒，其他人纷纷想到了刚刚的规则，立即明白过来。 “原来规则三居然可以这么用！我真是有点佩服了。”人在焦急的时候，忘记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和陆舟一样想到这条规则。 粉丝心里想着，但总有不和谐的发言在屏幕上飘着。 “就这？才五条规则，谁记不住一样。” 看到这，有人立即不惯着，“你这么厉害，怎么刚刚就没说该怎么解决呢？” 就知道事后诸葛亮！ 很快，粉丝没工夫理这些人，在屏幕上互相交流，“为什么其他理由不行，难道拒绝的理由一定要与规则有联系吗？” 就在这个时候，粉丝忽然又看到有人拒绝但是成功了，借口居然是要在宿舍玩消消乐！ 很快，其他人的成功理由也有要在宿舍做题，要在宿舍看电影之类…… 看多了，粉丝终于明白了什么。 之前那些失败的理由，查寝，约朋友，打电话都是要与人交流的，而消消乐，做题，看电影甚至陆舟的打扫卫生都是单人的！ “难道这个室友不希望求生者和别人联系，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看来陆舟那里有些不利啊……”有人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一下子引发了其他人的疑问。 “除了陆舟这里，其他求生者大多都是聚集在一起，人多了，失败和成功的理由一归纳，不就能像我们一样找出规律来？” 而陆舟那里，只是孤身一人，肯定不会知道其他人失败和成功的理由。 室友不希望求生者和其他人联系这一点可是十分重要的信息啊！ 听完解释，其他人也明白过来。 陆舟单独进密道真是有利也有弊，没想到优势竟然也变成了劣势。 “现在陆舟这边虽然一直没有猎捕者的追击，但其他人那边可是多了条关键信息，也不知道最后哪边能先通关。” “我觉得是其他求生者那边，他们那里人多，搜集信息起来远比陆舟这里方便。” “我倒觉得是陆舟这边，他能提前解决铃铛的干扰并且找到密道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 虽然支持双方的都有，但总的来说，还是其他求生者那边拥有更多的看好。 毕竟，那边人多啊！ 那边的人可以失败很多次，陆舟这里只有一次机会。 节目那边看讨论的这么热闹，直接给人搞了个实时投票，到时候就能看究竟是哪边赢了。 宿舍里，陆舟晚上的确在老老实实打扫卫生。 在他打扫时，男生一直在自己的床位上看着陆舟，嘴角噙着笑。 陆舟偶尔余光看到男生那诡异的神情，神情不变。 这个男生，身上自然有古怪，只是不知道要成功通关，究竟要满足什么条件。 陆舟特意控制了打扫卫生的时间，直到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才结束上了自己的床位。 看着陆舟闭眼，粉丝发现那个男生依然在直直盯着陆舟。 “这npc也太敬业了吧，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他难道也是演员不成？” “幸好现在是白天，等到晚上还真得有点害怕。” “我们这里是白天，但密道和布置的场景里可是昏暗的不得了的，特别是陆舟那条密道只有他一个人……” 说到这，粉丝不由得一个哆嗦。 不知道过了多久，npc才从陆舟身上移开视线。 看到他终于移开，直播间的粉丝都松了口气。 他们都替陆舟害怕了。 很快，宿舍里的指针快要指到十二点了！ “来了来了！十二点之后不能说话，不知道那个npc又会搞什么幺蛾子！” 不只是粉丝，其他躺在床上的求生者也紧张起来。 他们总感觉，男生不会让他们好过。 忽然，一个求生者的直播有了动静，男生悠悠的声音传了过去：“起来跟我打游戏吧。” 顿时，粉丝和求生者的心就是一僵。 求生者的睫毛颤了颤，他摸不准要不要回答，现在可是已经到十二点了！ 很快，求生者下定决定，装睡到底！ “这样行吗？”直播间的粉丝不禁担忧着。 在第一个求生者被男生问时，其他求生者也陆陆续续被男生问了起来。 “可以起来吗，我这里有道难题不会，想要请教你。” “怎么那么早就睡了，我这里还有一部非常经典的电影，你快过来和我一起看吧。” …… 不论男生怎么说，心里发毛的求生者都一门心思忽略并且装睡。 可惜天不遂人愿，男生一个个让装睡的人强制醒来。 “你才放下游戏五分钟，就睡着了？” “我刚刚看到你做的题目和我的一样，还不快教我？” “这部电影我可是完全按照你的品味选的，你绝对喜欢，你一定要起来看。” …… 粉丝看着就算被强拉起来也不睁眼的求生者，哈哈笑了起来。 但这是没用的，游戏规则里没有人能在强拉之后还睡着。 求生者一个个被迫“醒来”，心里欲哭无泪，但他们谨记着绝不能开口说话，因此一个比一个哑巴。 不就是打游戏不出声，这有什么难的。玩消消乐的求生者想到这心中一定。 但是，当男生拿出一款游戏时，他蓦然睁大了眼。 “看，这个游戏可以语音控制，是不是特别适合你玩消消乐的风格？” 男生给求生者演示的游戏，正是一款语音控制飞机躲闪障碍物的游戏。 简单的口令“左，右，上，下”就是这款游戏的玩法。 求生者不死心，用手在屏幕上点了又点，可飞机就是纹丝不动。 终于，求生者心如死灰，在男生戏谑的目光下，一个“左……”千转百回，屏幕里的飞机颤巍巍地动了下，然后就被男生宣告通关失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这npc有两把刷子啊！玩消消乐不出声是吧，看我来一手语音控制！” “话说，这款语音控制的游戏感应还挺灵敏哈哈，那个飞机真得立即就往左移了！” “哈哈，以后就叫他‘左哥’好了，感觉他应该会印象深刻！” 失败的求生者不知道，从此以后他就有了个“左哥”的称呼。 但也有人成功的，要求讲题的那人，硬是从手机里调出了个“名师讲课”视频，讲得还就是男生要求的那一题。 直播结束后采访，求生者洋洋得意：“要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会的？” 为了搞定之前的导师礼物，他硬是学了好久的数学。 其他人：原来你就是那个出高数的！ 至于看电影的，那就更加容易了，男生自然没办法让求生者发表感想。 搞笑的是，看完电影，男生和求生者都感动哭了。 就算流着泪，求生者硬是没发出声音来。 粉丝：草率了吧，你就应该放鬼片！等他一尖叫，任务不就完成了？ 第45章 身手 继各种各样的方式躲过说话后，成功的求生者狠狠松了口气。 “诶，陆舟那里居然……” 就在大部分粉丝看得起劲时，有人也没忘了观察陆舟那边的动静，却发现了让人惊讶的一幕。 陆舟竟然，竟然睡了过去？？ 不是说陆舟真得睡了，而是根据游戏提示，陆舟那边闭上双眼过了时钟显示的十二点游戏就直接来到第二天。 “打扫完卫生，太累了直接睡过去也说得通？”有粉丝想着这个可能。 “这不可能吧，也太荒谬了些……”有人看见这个猜测，实在不敢相信。 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 陆舟并不知道他直接睡过去就成功的行为得到一大批人的羡慕和惊叹，他只是根据第二天来临的提示睁开了眼。 在他睁开眼时，就对上了男生一直望着这边的视线，好像男生的目光从未移开过。 男生开口：“看来你昨晚真的是打扫卫生太累了。” 陆舟没有回答，而是说：“看来你醒得很早，今天难道不是周日？” 男生的眼神闪过微光，“我熬夜了，所以起得晚。” 此时，直播间的粉丝十分奇怪，“两人居然在聊这个，这是没话找话吗？” “感觉不是，”有人反驳，“陆舟应该不会做没有意思的事情。” 如果做了，说不定有着自己的铺垫。 让人奇怪的是，陆舟发现男生在宿舍里待了一会儿就出门了。 看到男生出门，直播间粉丝松了口气，“危险人物总算走了，有他在我总感觉空气都不顺了。” 不知不觉间，粉丝已经把男生看作是悬在陆舟等人头上的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让他们游戏失败。 经过昨晚的说话规则，求生者的数量直接到了两百五十多，和猎捕者的比例又进一步缩小。 但情况不乐观的是，按照规则，猎捕者今天有一次追捕机会。 到时候猎捕者追捕之后，可能又得少一些人。 不过这一切，对单独在密道里的陆舟来说，影响根本不大。 其他求生者的直播画面，也出现了男生离开的情况。 现在，趁机探索宿舍还是不探索是个问题。 如果探索，谁知道这是不是男生故意设下的陷阱，如果不探索，那岂不是错过了一次机会？ 粉丝犹豫不决，求生者也同样难以决定。 在这个时候，有粉丝看到陆舟突然开始行动了，他下决定的时间倒是很短暂。 陆舟没有选择探索宿舍，而是选择了外出。原因不只是考虑到男生的威胁，还是因为昨天他打扫宿舍卫生的同时也趁机探索过了。 走出宿舍的陆舟，发现除了食堂外，远处还有一片废弃模样的地方。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陆舟还是发现他这片区域和废弃的地方中间有上了年份的栏杆隔离。 “他们是想过去看看吗？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线索。” “这废弃区域应该是节目组有意设计出来的，肯定有用。” “可是，栏杆这么高，陆舟他们怎么过去啊？” 栏杆比陆舟他们高了一大截，虽然起了锈但每个栏杆之间的距离都很小，钻肯定是钻不过去了。 就在众人好奇时，他们忽然看见陆舟一个跳跃翻转就越过了栏杆！ “嘶，我刚刚是眼花了吗？” “啊，陆舟他刚刚不是还在栏杆外面吗？这么快就进到栏杆内了？” “可能，是栏杆太短了吧。”有人不确定的发言。 但是下一秒，这人就被打脸了。 他们看到，其他人同样也能翻得过去，只是能做到像陆舟那么快速的却没有多少。 “这难道就是专业？”不比较不知道，一比较大家立即确定陆舟的不同来。 这让他们知道刚刚认为陆舟厉害的想法不是错觉。 “原来陆哥还有这身手呢!”酒店里，小莹正蹲在直播间看着直播，发现陆舟和其他人的区别后十分惊讶。 “那当然。”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小莹一听就是杨越的。 作为经纪人，杨越当然也清楚《选角》这个综艺，知道它从上线后热度就节节攀升。 “要是回到祁哥还没有现在地位的时候，我可是想尽办法都要让他参加!”杨越看着直播间道。 小莹听到杨越这么说，只是点了点头就问到关键:“杨哥你怎么知道陆哥身手好？” “这，”杨哥突然表情有些变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陆舟不是帮我把祁哥一起送到车前吗？” 当时他知道陆舟游刃有余，而自己却没啥力气，简单一想就清楚陆舟的体质好。 那现在身手好，不也不奇怪？ “原来是这样……”小莹明白过来。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小，因为今天难得是祁萧的休息时间。 可惜，祁哥看不了陆哥的直播了…… 小莹心中暗暗想着，最近祁萧都很忙，看来只能以后看回放了。 小莹的注意力很快回到直播间，她看到陆舟翻过栏杆后就在观察地面。 地面难道有什么不对？ 粉丝和小莹的想法一样，他们也都好奇地看着地面。 但他们只看到了黑糊糊的土，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陆舟同样也移开视线，迈开脚步朝前走去。 其实这片废弃的区域堆满了杂物，有破烂的塑料盆，变形的铁碗，四分五裂的木板…… 看着这一堆东西，粉丝感到一阵无语。 “节目组究竟上哪找的这些玩意儿？难不成是从废弃房子里找到的？” “感觉这里什么都没有，这不会是节目组故意做的障眼场所吧？” “不会吧，节目组会舍得用这么大力气？” 直播间粉丝议论纷纷，这些陆舟一概不知，他只是蹲下来一一摸了摸这些破烂的东西。 无论是盆，铁碗还是木板都全部看过。 第46章 假规则 “这些明明就是一些破烂，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看这么久。” 在陆舟等人观察时，粉丝忍不住发出疑问。 “你要是参加游戏，不得认真留意每一个机会？” 不管粉丝这边谈论了什么，陆舟他们都是听不见的，就算听见，该探索的还是会探索。 就在陆舟观察完木板之类往下翻时，忽然发现有些不对。 不只是他，林玉廷他们的神情也有了些变化。 “咦，他们是发现什么了吗？”粉丝看着他们突然停止不动，好奇发现了什么。 “泥土湿度。”就像是回答一样，林玉廷忽地对身边同样来探索的人开口。 之前的木板都是搭在泥土上面，上层的泥土会干燥并不奇怪，但他深翻了一下，发现也有泥土是干脆的。 这说明…… “这说明这个地方有人动过！”不等林玉廷开口，身边的人就立即迫不及待脱口而出。 林玉廷点了点头，“继续翻，说不定里面有什么。” 另一边，陆舟也已经开始翻了，他的动作虽快，但他毕竟是一个人，因此找到东西的速度基本上和林玉廷那边差不多。 “一套衣服？”看着陆舟等人翻出来的衣服，粉丝感觉奇怪的同时心里也有些紧张。 没有谁会特意埋一套普通的衣服。 “这衣服好像是男生穿的，上面还很脏，好像沾满了干涸的……血迹？” 粉丝看着衣服，不由开始分析起来。 血迹，难道这套衣服的主人，已经遇害了？ 陆舟继续在衣服周围翻了翻，发现没有其他东西后，又把衣服给塞了回去埋好。 他等下还要回宿舍，肯定带不了这个。 在陆舟埋回去后，也有人做了不同的选择。 有的人认为衣服的主人和宿舍里的男生脱不了干系，不想把很可能是男生的把柄留在这里。 至于林玉廷那边，做了和陆舟一样的选择。 “埋东西的人把它藏在这，说明这个地方很少有人会发现。” 听完林玉廷的解释，身边人都认同了，直播间的粉丝也是。 陆舟离开废弃区域后，并没有马上回宿舍，而是去了一趟食堂。 等陆舟刚打开宿舍的门，就听到一句熟悉的声音：“你去了哪里？” 声音离得很近，直播间的粉丝心中一个咯噔，镜头一翻转就看到陆舟的对面居然是男生！ “……一打开门，就上来怼你一脸，这，这太过分了！” 其他求生者，面对男生这一下也吓了一跳，有些直接被吓出尖叫来。 对打开门就看到的男生和那句话，陆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说了句“食堂”。 没等男生反应，陆舟忽然开口：“那你去了哪里？” 听到陆舟的反问，无论是男生还是粉丝都一下子惊讶住了，陆舟他居然敢反问？ 难道他不怕激怒男生游戏失败吗？ 一瞬间的怔愣后，男生立即回神。 “今天不是周末吗，我去了外面一趟。”男生的回答含糊其辞，看似回答了其实并没有告诉他去了哪里。 陆舟能看出他有意隐藏，自然不会相信，不过陆舟也没有多问。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相安无事，但陆舟清楚一到晚上，男生想必又会让他违反规则。 果不其然，刚到七点左右，男生的邀请又过来了。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面对男生再次相邀外出，陆舟几人知道必须要想办法拒绝。 有了之前的经历，其他人按照不与人联系的规则说出了另外的借口。 因为人多，除了陆舟之外他们都可以互相交换借口，成功地躲过了外出的邀请。 至于陆舟这里……倒是需要他自己想办法了。 此时的直播间，很多人都在留意陆舟这边的回答。 他们看到，面对男生的问题，陆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他逐渐脸色变得难看时才开口，只是当他们和男生听到问题都是一怔。 “可以，但是去的地方由我决定。” “啊，陆舟肯定完了！”反应过来后，一个粉丝觉得可惜，他本来还很期待陆舟接下来的表现呢。 现在陆舟竟然敢答应，那岂不是绝对游戏失败了吗？ 就在很多粉丝觉得可惜时，陆舟却没被男生直接宣布游戏失败，男生反而问出了另外一句话：“你想去哪里？” 什么？！ 听到不一样的展开，所有人都惊讶住了。 上一次不是直接拒绝男生就会游戏失败吗？陆舟怎么不同？ 好奇间，他们又听到男生下一句话：“若是你说的地方不是我想去的，那么……” 听出男生平淡语气中蕴含的其他含义，粉丝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要是陆舟说错了地方，也会游戏失败！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究竟回答什么！”直播间的粉丝着急起来。 “食堂，废弃区域？可是感觉这两个都不是好选择啊！” “规则不是说晚上不能外出吗？” “可能是可以外出，但必须要到指定的地方，别忘了之前的注意事项里有说过里面有条假规则！” 一下子众人都回想起假规则这个规定来。 就男生现在的表现看，晚上不能外出的确可能是假规则，可关键是，该说出什么男生想要去的地方呢？ 想了半天，猜食堂和猜废弃区域的各占了大半，但也有不少人两个选择都没选的，可就算没选，他们也不知道陆舟接下来的选择。 况且让他们奇怪的是，陆舟为什么不和之前一样想办法拒绝而是要答应下来？ 他们不知道，陆舟一直记住了全部的五条规则，包括上面说其中有一条是假的。 知道这一点的陆舟，自然不会忽略。 第47章 通关 随着时间流逝，直播间的粉丝不由提起了心，特别是在男生开始倒数的时候。 “三——” “二——” “去储藏室。”就在男生要倒数到最后一个数字时，陆舟静静开口。 听到这个回答，本来还在紧张的粉丝心中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男生也有些意外，但陆舟看到男生的眼中像是闪过一抹微光，颇有些不怀好意的感觉。 看来陆舟的回答，正中他的下怀。 “好，我们赶紧去吧。”男生脸上露出温和无害的笑。 “为什么我觉得，陆舟说出这个答案正好是男生想要的？” 就好像，男生就是在等陆舟说出这个答案？ “我觉得男生有阴谋，不过陆舟是怎么猜出来的？而且哪里是储藏室啊！” 通过直播，粉丝看到了节目组布置的每一个地方，根本没有看见过储藏室的存在。 怀着疑虑，所有人都看着陆舟他们那边的行动。只要看下去，答案不就有了？ 可他们一看陆舟和男生走的方向，顿时愣住了。 两人去的地方，不就是陆舟刚开始进来的密道吗？ 难道，陆舟是想把男生引到这边，好趁机逃跑？ 心里猜测着，他们看着陆舟在门前停下，男生也是。 很快，他们看到陆舟打开门，两人一下子都进了密道，并且男生还把门给关上。 男生扫了眼四周，忽然开口，心情很好的样子，“不错，居然能找到储藏室的位置。” 什么？！ 这居然是储藏室！ 这难道不是密道吗？ 听着男生说出门内的密道是储藏室，直播间的粉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节目组…… 一时间，直播间的粉丝都纷纷艾特节目组：谁家节目把储藏室设计在密道的？？ 没想到节目组还真出来回答了：你们想想地下室是不是都在地下，有门的密道不就是地下室嘛。 然后不等粉丝回答，节目组又立即说：直播里的储藏室也可以叫地下室。 地下室…… 如果换个说法，密道里的空间是地下室还真的比较容易说得通，毕竟陆舟是从地下进来的。 所以……最开始“已锁”的门，不只是意味着能够进入第二关，它还意味着是地下室的门！ 也就是说，这个地下室有两个入口，一个是第三个路口的地面，一个就是密道里的门！ 不过，陆舟是怎么发现的？ “你是怎么发现的？”像是好奇，直播里的男生也问了出来。 “一般人很容易忽略这个地方。”只怕是会直接误以为通过密道之后的布置才是第二关的开始。 “之前没有开门时的‘已锁’，后面的‘第二关开启’，还有通过门后的宿舍布置这都是在有意误导陆舟他们啊！” 这纷纷传达着，“门外才是第二关的开始”这条信息，会很容易让人忽略门内的密道是什么。 节目组就是故意让人忽略这个密道的。 想到这，粉丝更加想知道陆舟为什么会留意到密道。 “门‘已解锁’前，我在这里面待了五分钟。”陆舟语气平静。 进密道后，林玉廷他们在被追捕的五分钟时间里，陆舟没有闲着，在观察里面的空间。 “你发现了什么？”男生依然看着陆舟，神情像是有些紧绷但立即又轻松起来。 “墙壁上有褐色的痕迹。”既然是游戏，节目肯定不会用真的血，因此看到的人一时间都不会把它和血联系上，陆舟也是如此。 但陆舟不久前去了废弃区域，衣服上同样的褐色痕迹让他立即联系起来。 听完来龙去脉，直播间的粉丝恍然大悟。 他们听见男生忽地笑了起来，然后一步步走近陆舟，“你猜得没错，但你既然来了储藏室，那就和他一起去作伴吧！” 说着，男生手上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模样的东西朝陆舟挥去。 男生手上的是刀具匕首，只要碰到陆舟，游戏就算是失败了。 看到闪亮的匕首道具，直播间的粉丝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为什么一定要来储藏室，这不是给男生动手的机会吗！” 只要待在宿舍，男生肯定没有机会杀陆舟！ “我倒是觉得，陆舟不会这么傻，他没道理在已经知道危险的情况下还把男生带过来。” “你想多了，陆舟肯定是没借口拒绝外出才会这样做，要不然谁会过来送死。” 大部分人觉得陆舟淘汰可惜了，但大部分人又早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 就在男生的匕首要落到陆舟身上时，陆舟忽然把一件物品拿到了手上。 本来还气势汹汹的男生，一看到陆舟手上的东西表情立即变了。 这突然的转变，关注着陆舟动静的人都十分惊讶。 他们看到，陆舟手上像是拿了一个小盒子，但是盒子里面的东西……他们居然有些看不清。 看到这，粉丝顿时郁闷到了极致，都在互相问其他人能不能看清。 不等他们问出来，陆舟就开口了，“这个东西，是属于宿舍里原来的那个人的，对吗？” “呵，”男生轻笑，忽地伸手就想去拿，却被陆舟轻易退开，脸色也变得狰狞起来，细看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没了学生的清澈多了沧桑。 等男生再抬头时，气质和学生完全不一样，完全像是一个成年男人。 “这，他居然不是学生？”分明脸还是那张脸，可他们却觉得人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男生，不，现在应该叫做男人，他没有拿到陆舟手上的东西，神情越发冰冷。 “你为什么会怀疑我？” “你抽了烟。” “就因为这个？可笑，他本来就有抽烟的习惯！”男人嗤笑。 陆舟没有在意他的神情，而是开口：“可是我有哮喘，他不会在宿舍里面抽烟。” ‘季阳’是陆舟扮演的人，他在季阳的床上发现了哮喘喷雾。 男人就算扮作室友，也不会了解全部的细节。 “原来如此……”男人笑了，但眼神很快冷漠地看着陆舟。 “不管怎样，只要解决了你，我就可以立即逃走。”说着，男人身形一闪，就要刺向陆舟。 可在这个时候，密道的门却忽然传来了动静。 趁男人分神时，陆舟再一次躲开。 很快，门被打开，男人也被两个警察模样的人用枪指住。 “是你联系的警方？！”男人目光透过警察，直直地盯着陆舟。 还没等陆舟回答，男人就被警察制服并且拷上手铐。 杀人犯被拷上后，有个警察还走到陆舟面前把盒子接了过来，并且道：“没想到逃窜的杀人犯竟然敢伪造身份躲在学校里。” 至于被伪装身份的人，也就是季阳的室友，已经遇害了。 那废弃区域的衣服还有这间密室的血迹，最重要的是陆舟手上的证据。 那是节目组早就安排好的道具，是在陆舟猜到正确的藏尸地址后得到的。 这个道具，按照剧情，是受害者身体的一部分。 如果储藏室是受害者遇害的地方，那废弃区域就是男人毁尸灭迹的地方，但是那里只有衣服。 陆舟想起了男人最开始说的不要触碰水龙头，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就说那句话。 虽然后面水龙头的确没水，但陆舟并不认为有这么巧的事情。 要处理案发现场或者清洁，水都是不可缺少的。 男人肯定是用了宿舍的水，至于受害者的尸体，陆舟在找遍了浴室和卫生间后，总算做出了猜测，是卫生间。 男人把尸体通过厕所毁尸灭迹了。 陆舟既然猜对了藏尸地点，节目就把盒子里的东西交给了他。得到证据后，陆舟直接触发了报警。 “恭喜你过关了。”扮演警察和犯人的三人对陆舟说道。 与此同时，其他求生者那边都得到了节目的通知。 “什么，居然有人过关了？”求生者十分惊讶。 在他们还在担心游戏失败时，别人连关都过了！ 虽然有些沮丧，但当听到他们这些人都不用再继续过关时纷纷松了口气，颇有些热泪盈眶的样子。 他们宁愿再做一遍考卷，都不要再和男生斗智斗勇了！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他们更在意的是之前的表现是否达标了。 如果没有达标，那导师那边不一定会选他们。 陆舟是第一个被工作人员带出密室的，看着久违的天空，陆舟也有种陡然松了口气的感觉。 过了会儿，陆舟看到连续的人从密室里出来，并且被工作人员带到陆舟的方向。 看到只有陆舟一个人，其他人顿时眼神复杂。 难道，陆舟就是那个率先过关的人？ 林玉廷出来时，目光也落在陆舟身上，但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在所有人到齐后，工作人员对陆舟他们开口：“截止到游戏结束，求生者和猎捕者的数目是求生者更多，因此求生者取得胜利。” “唉……”听到这个结果，秦二哈一下子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那个率先通关的人，说不定就是他们赢了。 毕竟只要游戏多进行一会儿，一些求生者就有被npc淘汰的风险。 “好了，”工作人员笑着看了眼秦二哈，继续对陆舟他们继续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就是最后一次直播了。” “那是不是考卷……”秦二哈意识到什么。 工作人员点点头，“明天导师就会宣布最终的名单了。” 听到这个消息，大部分人脸上都浮现出紧张。 才一百个，他们这里可是有五百多人啊。 不过，就算没有被选中，单是白得的直播和采访机会就已经是很好的收获了。 陆舟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但到了门外都是各自分开。 看着陆舟等人一个个离开，直播间的粉丝充满了不舍。 “唉，要是游戏再久一些就好了。”这样他们还能再多看看直播。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也该让他们休息一下了，反正明天还会有直播。” “对啊，明天还会有！”想到这，本来丧气的粉丝又充满了希望。 陆舟从节目离开后，直接回到了租的房子。 虽然是布置的密室，但里面的确不见天日，待久了的确让人不太舒服，更别提是在直播的情况下。 因为陆舟早早休息了，因此他第二天起得比较早。 由于今天还要直播，陆舟也跟之前一样提前些去了节目的录制地点。 今天是第三天直播，眼熟陆舟的粉丝变多了，一看到他出现打招呼的也有一大片人。 可能也是因为他们知道，在这个节目中今天极有可能是见到陆舟的最后一天。 毕竟，导师的结果今天就要出来了。 陆舟照样在第一天的位置上坐下，发现他们这桌已经坐了不少人。 很可能是结果要出来了，来得比之前都早了一些。 看到这幕，陆舟心里倒没什么紧张，毕竟该做的他已经做了。 第48章 名字 虽然五位导师还没出来，大厅的气氛却显得有些沉寂，基本上没有说话的人。 直播间的粉丝看到这幕，心里也一点点紧张起来。 情绪是可以感染的，他们发的弹幕也没平时多了。 过了大概五分钟，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陆舟等人纷纷看了过去。 只见杨老前辈五人都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可五人今天没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而是坐到了节目组特意安排的五张椅子上。 五位导师现在坐的位置，刚好在几桌人的前面不远处。 主持人见人到了，就开始笑道：“几位前辈可以把名单交给我们来宣布。” “不用了，”主持人的话音刚落，五位导师里的其中一位女导师开口，“我们五个已经分好了要收的人，不过也就二十个名字而已。” “是舒雪前辈！她还是这么有气质，不知道她会选择谁？” 舒雪和其他四个导师基本上都已经五十多岁了，无论是资历还是演技都是演艺圈里最有实力的那一批。 “如果可以，我真想替我家哥哥把五位大佬都拜了……” 哪个都很好，只选一个也太难了。 “……现在是导师选人啊，不是演员选导师。” 粉丝交流间，也一直都在注意舒雪前辈即将念出来的名字。 不知道有没有他们喜欢的演员被选上？ 二十个名字，全都念出来也只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但引起的各种情绪波动可就不是短时间能平复的了的。 被念到名字的人，都是既惊又喜，很多都是满脸不敢相信。 舒雪念的二十人里大多都是女演员，这是她和另一名女导师共同决定的。 很快，舒雪念完又到下一个人，刚好是另一名女导师。 相较于舒雪比较清冷的气质，这名女导师更多的是大方清雅，声音听起来也很温柔。 晏清也是一一念出早就选好的名字。 宴清念完后，刚好是轮到杨老前辈。 陆舟看到这，心神不由更加专注了几分。 相较于陆舟表现的平静，其他人就没这么收敛，直接把紧张和期待流露出来。 杨老前辈念名字前，目光往陆舟这桌看了看，一下子就把众人的表情收到眼中。 看杨老前辈在看自己这边，陆舟身边的人都紧张起来，但心里又不由升起期待。 杨老前辈都看他们这边了，肯定已经有了看中的人。 林玉廷看到这，心里也有些期待。这些天里，他一直都没放弃联系杨老前辈，可没有一次成功的。 他和其他人的想法一样，既然杨老前辈都看这边了，那就说明他看中的人肯定在这桌。 相较于其他人，他被选中的可能性肯定是最高的。 虽然最终票数还在统计，但以他之前的得票情况，不可能有人比他高，得到主角的角色一定是板上钉钉。 不得不说，林玉廷很有自信，但他知道自己有这个实力。 在林玉廷思绪涌动时，杨老前辈也在念名字。 “杨潜，王清河，刘念，黎思思……” 随着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念出来，原本成胸在竹的林玉廷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另一边，陆舟也在静静地听名字，一连十个他都没有听到自己的。 转眼间，名字又念了五个，陆舟忽然听到杨老前辈念到了一个“林……” 心已经快沉到谷底的林玉廷听到这个字，顿时心中一震，期待到极致。 “林冼……” 等杨老前辈完整念完，林玉廷彻底失望。 居然不是他的名字…… 为什么…… 在听到“林冼”这个名字的时候，陆舟并没有去看林玉廷的神情，只是心中一怔。 就算林玉廷没被选中，也并不意味他自己就能被选中了。 微一出神的功夫，杨老前辈就又念了两个名字，陆舟依然没有听见自己的名字。 看来不会轮到自己了。 虽然还有两个名字没念出来，但陆舟已经不太抱有期望了。 “秦英俊……”杨老前辈的语气依然没有波动，只是眉头轻轻挑了挑。 “哈哈，我居然被选中了！” 陆舟很快就听到身边传来的喜悦。 “二哈的运气居然这么好？”直播间的粉丝有些不太敢相信。 “可能是第一天他的‘心意’被杨老前辈发现了吧。” 经过提醒，其他人才想起秦二哈天还没亮就到的壮举。 正当粉丝为秦二哈惊讶时，最后一个名字也被念了出来。 “陆舟。”杨老前辈念完最后的名字，整个人又恢复到原来的平静，不再看向陆舟这边。 听到最后也没有自己的名字，林玉廷一下子就要松开紧握的拳，但当听清最后的名字是陆舟时，目光顿时看了过来。 居然是陆舟！ 为什么会是他？ 他没被杨老前辈选上他认了，但……他不希望是陆舟。 直播间，因为陆舟是通关的人，有很多粉丝都认识他，现在看见陆舟被杨老前辈选中也有些高兴。 “天哪，那可是杨老前辈的亲自教导！只要有了这个，以后演戏还愁吗？”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要陆舟认真学，肯定能受益匪浅。 况且，除了演技，人脉也很重要，那可是几乎大半辈子都在演艺圈的杨老前辈啊。 在粉丝热烈议论时，陆舟反应了会儿才真的意识到自己真得被杨老前辈选中了。 ……在确认这一点后，陆舟发现自己并没有明显的喜悦。 很快，陆舟注意到了自己身上各种各样的目光，其中有羡慕，也有嫉妒，更有不甘等复杂情绪。 他抬头，恰好捕捉到了林玉廷收回视线的动作。 从林玉廷的神情看，陆舟并不能看出什么，但他能明显察觉到林玉廷的气息有些沉。 在杨老前辈念完名单后，下一个人也开始念了名单。 第一个名字，就是林玉廷。 听到自己的名字，林玉廷缓缓地笑了，只是笑不达眼底。 等五个导师都念完名单后，陆舟他们也目送着导师离开。 等导师离开后，主持人笑了笑，开口：“今天之后，直播就结束了。你们当中的一百人，到时候会有各自的导师联系你们，你们先等待就好。” 说完，主持人对直播间的粉丝说：“明天投票结果也要出来了，到时候请大家继续关注。” “啊，直播就要结束了吗，有些舍不得。” “原来明天投票结果就出来了，看来又可以期待了。” 在一众粉丝的不舍下，主持人关闭了直播间。 第49章 不是束缚 主持人关直播关得这么迅速，是粉丝所料不及的。 但是有些人想想，又觉得说得通了。 五百多人里只有一百人入选，就算再怎么掩饰，没被选中的人心情可想而知不会太好。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直播也只是在掩饰和强颜欢笑罢了。 雪梨知道《选角》会进行三天的直播，但除了第一二天她刚好周末有时间看之外，第三天直播时她恰好要上课，因此她只能打算晚上看回放。 雪梨有轻微的强迫症，她要看直播就要看完整的，一点也不喜欢中途插进来。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摩拳擦掌的雪梨坐到桌前，打开外卖，一切准备就绪后却发现，今天的直播回放居然只有一个小时不到。 看到这，雪梨心中一个咯噔，顿时觉得眼前的外卖也没有这么香了。 心情有些颤抖的雪梨打开回放，心里安慰自己：好歹有不是吗？ 好在回放虽然短，雪梨却知道了那一百个最终名单。 当听到陆舟的名字时，雪梨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她立即往陆舟的方向看去。 可是陆舟的平静，险些让她误以为只是同名同姓。 “不会的……如果真得有同名，节目组不会不做准备的。”关键是之前的直播她也看了，这五百多人里面的确没有和陆舟同名的。 想到这，雪梨的心情十分激动，并且又把陆鹭给叫了过来。 “陆鹭，陆鹭！你快过来看！”雪梨想要叫人，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陆鹭给吓了一跳。 本来在惊讶的陆鹭也被她的声音唤醒，也是被她吓到了。 没好气地瞥雪梨一眼，但雪梨和她都很快忽略这点，因为她们都在因为刚刚听到的名字激动着。 “陆哥真厉害！那可是五百多人啊，我看到好几个眼熟的明星都没有入选。” 作为资深剧迷，雪梨看了很多的电视剧，电影也看了不少，那五百多人里她认识得不少。 听到雪梨对陆舟的夸奖，陆鹭自然是高兴的，因为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陆鹭与雪梨不同，她知道的更多，也就更加清楚眼前的这个入选得来不易。 “真好，可惜剧本角色可能是拿不到了，如果能拿到就好了……”雪梨还在说什么，可一抬头却发现，陆鹭已经走进了阳台。 嗯？是打电话吗？ 雪梨看到这幕，先开始疑惑后面才反应过来。 也对，陆鹭肯定要祝贺的。 雪梨没听，继续去看回放了。 阳台上，陆鹭拨打了陆舟的电话，陆舟很快接听了。 “哥……”听到电话被接听，陆鹭率先喊了声陆舟，等听到陆舟的回应后却安静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节目我都看了，看到哥你入选我实在是太高兴了！”陆鹭紧捏着手机，语气有些不稳，但是激动的。 原来刚刚只是暂时压制了，现在一打电话才又变得更加强烈。 听出陆鹭声音中的喜悦和激动，陆舟传过来的语气不由轻缓，“是和你的朋友一起看的？她们……没有觉得奇怪吧。” 朋友的哥哥是演员，还出现在节目上。 陆鹭一愣，立即就记得上次她和陆舟被雪梨她们遇见的事。 她知道陆舟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这么说只是因为怕给她带来不便。 如果没有名气，大部分人就算知道有人当演员也很快就忘了，但要是有了名气，不只是演员，演员身边的家人一般也会受到不少关注。 “怎么会？雪梨她们都很羡慕我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呢！雪梨还说要预约一下你的签名，免得之后火了就拿不到了。”陆鹭连忙道。 她可没说假话，雪梨的确嚷嚷了几天。 听到这，陆舟轻微地展颜，但就像蜻蜓点水，一下子就消失了。 “还早。”陆舟清楚陆鹭有夸大的成分，但他知道陆鹭也是让他放心。 陆鹭和陆父陆母都不是看重名利的人，但他们却从来没有反对自己走这条路，还一直支持着。 “其实，能在节目上看见哥我很高兴。”陆鹭忽然开口，陆舟的脚步一顿。 陆鹭还在继续说：“我和爸妈都知道，要是哥你这些年不止是演戏，可能会比现在好很多。” 陆鹭一直都清楚，除了演戏，陆舟还可以上其他节目，但这么多年陆舟并没有。 “这不是你们的原因。”陆舟轻轻皱眉。 “但哥你的确有所顾虑。”陆鹭轻声道，在陆舟说话前，继续开口：“我和爸妈都希望你不要再有顾虑。” “我们知道你不希望因为热度和名气给我们带来麻烦，但这注定是无法避免的。” 除非，陆舟放弃这条路。 否则一旦走到巅峰，不管用时早还是晚都会面临一样的境况。 至于让陆舟放弃，陆鹭和爸妈从未想过这件事。 感情不应该是束缚，陆舟本来就该走自己的路。 “……好，我知道了。”陆鹭说完，陆舟还是应下。 等陆鹭挂断了电话，陆舟才陷入了沉思。 这些年来，他不接触演戏之外的活动的确是因为自己不喜欢，但……的确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陆鹭他们。 今天陆鹭的话，的确打破了他的自我禁锢。 从今以后，他就算继续不接触其他活动，也完全是因为自己不喜欢，没有其他任何原因。 不知不觉间，陆舟回到了住的地方，还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陆舟的脚步声不太明显，站在车边的祁萧并没有察觉。 陆舟并不知道他等了多久，连车胎都被雪覆盖了一些。 就在陆舟想要走过去时，原本侧对着居民楼的祁萧竟然打开了车门。 很快，祁萧坐上了车，那辆车也开远了。 车子离开时，陆舟原本可以从巷子里出来，但在他刚要迈出脚步时，电话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陆舟的脚步蓦然停顿，就这么一瞬间，祁萧的车已经离开。 看着早已没了车影的前方，陆舟静了会儿才拿出手机，发现是林诗雅的来电。 第50章 不太隔音 林诗雅一直清楚地记得林玉廷参加了《选角》这个节目。 在她看来，这个节目就跟林玉廷之前上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在她的印象中，只要林玉廷参加了，想要得到什么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最开始，林诗雅还会为林玉廷紧张，但她后面知道这都是没必要的。 以林玉廷的实力还有林家的地位，没有哪个节目不给他们一个面子。 这一次，林诗雅除了最初几天关注了《选角》还给林玉廷投票之后就没再关注了。 直到她无意中被朋友提醒今天是出结果的日子，她才又关注了一下直播。 看直播前，林诗雅还想起林玉廷和林父一直看好的都是杨老前辈这位导师。 但她没想到，点开直播后，她居然看到了陆舟。 一看到陆舟也出现在这个节目，还与林玉廷同桌而坐，林诗雅一下子皱起了眉。 冷冷看了陆舟一眼，林诗雅心中暗想陆舟肯定是走运了才能和林玉廷上同一个节目。 她很快忽略陆舟，只想听到林玉廷的名字被杨老前辈念到。 只是随着杨老前辈念的名字越来越多，她的神色也就越来越不好，心里也紧张起来。 难道没有玉廷哥的名字？ 这不可能！ 林诗雅咬着牙，在听到杨老前辈念到一个“林”字也是倏然一松，心中升起希望，但她和林玉廷一样被同姓给打击到，希望彻底破灭。 在林诗雅不敢相信时，她却偏偏听到了陆舟的名字。 一时间，林诗雅的想法和林玉廷一样，那就是凭什么？ 她一点也不相信陆舟比得上林玉廷，在她眼里，陆舟哪里都比不上林玉廷。 “这个名单，简直是一个笑话……” 林诗雅心中暗想，为林玉廷充满了不甘。 在这种不平的情绪下，林诗雅想也没想就拨通了陆舟的电话。 让她没想到的是，陆舟这次居然没有挂断她的电话，接听的速度还很快。 但在生气之下，林诗雅完全忽略了这点异常，一听到电话接通后就开始冷语：“陆舟，你不要以为一个名字就能改变什么！” 林诗雅的怒气并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她压根看不到，也没有想到陆舟在电话那头微微出着神。 陆舟虽然接听了电话，心神却还在祁萧的离开上。 祁萧，他究竟来了多久？难道像今天这种情况之前也有，只是他并没有发现？ 陆舟的异常，林诗雅丝毫没有发现，只以为他听了之后并不知道如何回应。 想到这，林诗雅冷哼一声，声音更冷：“就算你有了杨老前辈的青睐，也根本没法与玉廷哥相比，你这辈子都赶不上他！” 最后一句话林诗雅的语气更加强烈，以至于被唤醒的陆舟只听见了这句。 但就算只听见了这句，陆舟也基本上猜出了林诗雅之前的意思。 心寒吗？ 陆舟问自己，但不等他说什么，手中的手机就被人轻轻抽了出去，然后他听到熟悉却冷淡的声音：“陆舟无需和他人相比。” 陆舟蓦然回头，看到祁萧说完后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林诗雅完全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回答，分明语气平淡，却让她心中升起不安。 为什么陆舟身边竟然有人？那人还能直接替陆舟回话？ 祁萧挂完电话后看向陆舟，缓声道：“我看到你回来了，就想过来看看。” 顿了顿，祁萧又道：“你的手机，不太隔音，但我只听到了最后的几句。” 看着祁萧神态中的解释意味，陆舟的手指轻蜷，过了会儿才开口：“……没事。” 他怎么可能会因为祁萧听到了电话生气，祁萧的去而复返是他最高兴的事情。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陆舟压下情绪问道。 听陆舟问到这个，祁萧轻轻笑了，“想请你吃饭。” 祁萧的原话本是想说庆贺陆舟获得了杨老前辈的教导资格，但想起刚刚那通电话，他便省了缘由。 若是平常，陆舟只会拒绝，但今天，他看着眼前的祁萧，心中的情绪翻涌，最终应了声好。 听到陆舟的回答，祁萧先是一怔，紧接着眼中的神采都比平时耀眼。 陆舟先往车的方向走，他没听到祁萧的脚步声不由回头看了下。 接触到陆舟的目光，祁萧回神后走了过去。 开车的照样是篷子，他刚刚从后视镜里就一直在关注两人，现在看陆舟竟然和祁萧一起过来了，心里顿时也感到一阵惊喜。 跟在祁萧身边久了，篷子也渐渐明白了祁萧对陆舟的在意。 看来，祁哥今天运气不错。 陆舟和祁萧上车时，篷子在心中暗想。 他们祁哥今天竟然能把人带上车，不得不说，是一个挺大的进步。 篷子的想法陆舟不得而知，他只是在上车后听到祁萧吩咐了一个地址给篷子。 祁萧说完，目光就转向陆舟，轻声问道：“今天后面还有安排吗？” 陆舟摇头，看到祁萧的眼神更加柔和，“可以先睡会儿，路程有些远。” “好。”陆舟闭上了眼睛，虽然暂时没有睡意的他只是在闭目养神。 看到陆舟合上了双眼，开车的篷子偷偷瞟向祁萧，心中腹诽：祁哥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一跟陆哥说话就不止柔和了一个度。 此时此刻，篷子不由在心里想到一首歌，默默哼唱着： 小白菜啊，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 在这种自娱自乐中，篷子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到了目的地后，篷子看了眼已经入睡的陆舟，也没说什么，直接有眼色地默默下车离开了。 反正后面不会有他的事了。 祁萧没多注意篷子的离开，他的目光轻轻落在身边的陆舟身上。 篷子开车平缓，路也好，陆舟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此时虽然到了目的地，祁萧却不想叫醒陆舟，只想静静地看着，他好像从没有机会这么认真地看陆舟。 与记忆中的小默相比，陆舟的眉眼彻底长开，身上的气质成熟，还多了几分深沉。 不知不觉间，祁萧距离陆舟越来越近，手也轻轻抬在陆舟眼前，差一点就要触碰到陆舟的眉眼。 只是祁萧并没有触碰，他只是隔空临摹着，并且还轻轻吐出了一句话：“小默……” 他的声音微不可闻，说完后整个人也退了回去。 虽然退回去了，祁萧却还在看陆舟。 不知道过了很久，在安心的静谧中，祁萧也渐渐睡了过去。 听着耳边渐趋平缓的呼吸声，陆舟眼睫轻轻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身边的祁萧，发现了神情中显露出的疲惫。 只有在入睡后，祁萧才不能在他面前掩饰这些天的疲倦。 第51章 看景 陆舟不会认为祁萧比自己空闲，按照经验，新年之后还需要处理一大堆的档期，不说其他，他记得祁萧往年都会有几个固定的采访，今年想必也不例外。 一想到这，陆舟认为相较于自己，祁萧更加需要休息。 楼内，早就进来的篷子在一楼选了个靠窗的座位，然后就发现祁萧和陆舟两人迟迟没有下车。 虽然有些疑惑，篷子却没有过去察看的意思。 祁萧对陆舟的态度他都已经清楚了，而陆舟对祁萧，他也觉得有些不同。 陆舟的性格一看就是不太喜欢与其他人接触的，如果他真得不喜欢祁萧，也不会与祁萧私下接触了。 而且能安心在别人的车上入睡，足以可见陆舟对这人的信任。 篷子自然不会认为这信任是给自己的。 车上，陆舟本想移开落在祁萧身上的视线，却不想祁萧像是不太舒适地皱了皱眉。 车内空间虽然比较舒适，但肯定还是无法与床相比。 看到祁萧的不适，陆舟本应把人叫醒，却不想这样做。 祁萧才刚睡着，现在把人叫醒只会打断睡眠。而且他眉眼间的疲倦告诉陆舟，他真得需要休息。 只是，如果不打断，祁萧在车上也不会舒适。 正当陆舟思考先让祁萧睡十多分钟时，却看到他的眉宇皱得更紧，想必是觉得更加不舒适了。 看出这种情况还会愈演愈烈时，陆舟总算靠近了祁萧想要给他调整一下姿势，否则只怕没多久就会醒来。 一旦祁萧醒来，想也知道他不会再继续睡下去。 陆舟轻碰着祁萧的肩，想要把人扶到靠枕上，因为祁萧现在的姿势有些偏移。 陆舟轻轻使了力，刚好要把人扶过去。 只是他还没放稳，刚枕到靠枕的祁萧就靠近了他的手，柔软顺滑的发丝轻蹭着，带着些许冰凉和痒意。 陆舟一怔，低头去看祁萧，发现他并没有醒，刚刚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很快，陆舟收敛神情，继续把人扶了回去。 但是他发现，祁萧依然没有舒展眉眼，扶稳没多久又偏移了位置。 看着祁萧颤动着睫毛像是要醒的样子，陆舟还是无声地伸出了手。 睡梦中的祁萧，几次都在挣扎着想要醒来，不止是因为不舒服，还是因为他隐约中像是忘记了什么。 可是因为疲惫太深，祁萧只是隐隐陷入半梦半醒，就在他想要醒来时，却感受到了令他十分安心的气息。 因为这道气息和头上传来的舒适，祁萧安心后睡得更深。 但是没多久，那气息和舒适都不见了，祁萧也再次想要醒来。 隐隐中，祁萧像是看见了陆舟的身影，他还看到陆舟靠近了他并且伸出了手。 心底升起一丝笑意，祁萧无奈地想，这肯定是梦吧。 陆舟，怎么会靠那么近呢？ 果然，那气息再次短暂靠近又离开，祁萧闭眼，心中满是失望。 陆舟并没有注意祁萧的意识曾清醒了些，他只是在再次扶好后短暂离开，因为他需要靠祁萧更近，才好把人放在肩上靠着。 本来已经失望的祁萧没想到会又一次感受到陆舟的气息，他想要睁眼，却还是在舒适和困倦的双重作用下睡了过去。 等祁萧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他睁眼后第一时间往陆舟的方向看去，却发现他正好好地坐在另一边，神情专注地看着手机。 看到这一幕，祁萧心中顿时觉得失落。 难道刚刚，真得只是他的梦吗？ 祁萧刚睁眼的时候，陆舟就已经发现了，他心神留意着祁萧的动静，却没往那边看。 直到过了一会儿，陆舟才像是偶然看了过去。 祁萧醒来后，目光就一直在陆舟身上，他的思绪由最开始的失落变为安定。 就算那是梦，可陆舟还在他身边不是吗？ 想到这，祁萧心中愈发安定，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而这恰好与陆舟看过来的眼神对上。 四目相对，陆舟清晰地看到了祁萧唇角的笑意，还握着手机的手不由松了松。 “……”陆舟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还是祁萧先开了口。 “抱歉，让你久等了。”祁萧神情柔和道。 车内一直有暖气，陆舟便脱了外套，里面是黑色的学院风羊毛针织衫，映衬得陆舟的肤色更加白皙，再加上他修长冷白的手，整个人多了几分大学生的气质。 不对，祁萧忘了陆舟原本就是。 “……没事。”陆舟发现祁萧看自己看得有些久，他不由慢了一会儿才回应刚刚那句话。 篷子在室内打了很久的游戏，但他时不时还是会往陆舟他们的方向看一眼。 两人居然这么久都没进来？难道是祁哥不忍心叫醒陆舟吗？ 篷子只能想到这个可能，就在他想着要不要打完这局游戏再去看看时，就发现陆舟和祁萧都从车上下来了。 他眼尖的发现，陆舟神情如常，祁萧的神情却更显得柔和了。 篷子连忙收回视线，继续玩手上的游戏去了。 果然，他的确不用操心。 祁萧带陆舟来的这个地方是一座古典风格的建筑，一进去陆舟就觉得窗明几净，还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篷子。 篷子像是注意到了陆舟的视线，抬头对他笑了笑就立即低下头继续玩手机去了。 “我们走吧。”在陆舟还没收回视线时，祁萧就在他身边说了句话。 祁萧也看到了篷子，对陆舟道：“不用担心他，他知道怎样安排自己。” 听到这句话，陆舟点了点头，收回视线。 很快，陆舟跟着祁萧上楼，来到了最顶层。 这座建筑共有九楼，没有电梯，但这点体力对陆舟和祁萧来说都没什么。 建筑的每层楼都是一样高，陆舟并不清楚这座楼每次最多只接九批客人，每层楼只接一批，并且还需要预约。 虽然陆舟并不清楚，但当他知道整个顶楼只有他和祁萧两个客人时还是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来坐。”祁萧看着陆舟望着楼外的身影道。 陆舟站在木窗前，视线开阔很容易看到了周围的景色。 不知道是不是有限制，陆舟看到周围不但建筑少而且还十分低矮，很少有超过五楼的建筑。 除了建筑外，陆舟只能看到还没有完全消散的积雪。 祁萧见陆舟像是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不由无奈地笑笑，也走到了陆舟身旁。 “现在是冬天，倒是没什么可看的，不过胜在清净。”祁萧的声音传入了陆舟耳中。 陆舟转头看向祁萧的侧脸，还没说什么就看到一缕寒风吹散了祁萧的发丝。 看到这幕，陆舟没有回答，只是道：“先进去。” 两人很快走到祁萧之前坐的地方，相对坐下。 陆舟的目光从祁萧向四周扫去，发现视线范围内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像是知道陆舟的想法，祁萧解释：“他们都在另外的地方。” 祁萧并不是第一次来，因此其他人都知道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如果你需要找他们，可以去隔壁或者转一下盆栽。”祁萧说完，起身给陆舟示意。 盆栽并不限于一盆，房间的各个位置都有，里面还种了不同的植物。 在祁萧点了几个盆栽的位置后，陆舟叫住了祁萧。 陆舟看着祁萧，道：“这就够了，你还在。” 以祁萧的性格，不会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他不需要了解得这么详细。 听到陆舟的那句话，分明陆舟的语气十分平静，不过只是在陈述事实，可祁萧却觉得心里像是多了什么。 “好……”祁萧压下心中的情绪，轻声回应着。 见祁萧终于回应了，陆舟心中不由一松。刚刚他说完那句话后，祁萧并没有立即回应，反而一直注视着自己，眸底还像是多了一些平时没有的情绪。 若是祁萧回应得再慢一些，他刚刚都要忍不住移开视线了。 在这个插曲之后，陆舟和祁萧之间的气氛渐渐恢复如常，好像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真得什么都没发生吗？ 陆舟一直在看祁萧的杯子，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祁萧刚刚离开的方向。 祁萧先去了浴室。 浴室虽然离陆舟的方向有些远，但陆舟依然可以看到它的位置。 或许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陆舟拿出了手机。 一打开手机，陆舟竟然发现有许多的消息提示。 点开一看，基本上都是对他的恭贺，这些恭贺的人大部分甚至从未和他聊过几句。 因为消息太多，陆舟还搜索了一下批量回复的方法。 找到方法后，陆舟按着操作，言简意赅地回复了谢谢。 回复完后，陆舟恰好收到了新的信息，他没想到是来自章天成的。 回国后，章天成和柏溪也在继续和他联系，两人也在春节期间送上了新年祝福。 章天成：节目我和柏溪都看了一点，恭喜的话就不说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工作。 看到章天成的消息，陆舟的心情难得多了一点松快，于是章天成就看到陆舟一句像是带着戏谑打趣的消息。 陆舟：不了，国内的月亮一样圆。 看到陆舟的回复，章天成眉头一挑，啪啪打字：谁说下次也要去国外拍？ 陆舟刚看完，就发现章天成又发了一句：也对，国外当然没有国内好，毕竟国外可没有你的心上人啊。 看完这句话，陆舟直接退了出去，半点没有回复的意思。 另一边，章天成看着屏幕，自言自语：“沉默就是默认……” 陆舟刚放下手机，就听到了祁萧的脚步声。 祁萧穿着柔软的睡衣，发丝已经半干，对上陆舟的目光后神情柔和：“我带你过去。” 陆舟没有拒绝，起身走到祁萧身边。 靠近了，陆舟立即闻到祁萧身上的淡香，之前他在车上扶住祁萧时也闻到过一些。 陆舟走进浴室，发现里面也已经有了睡衣备着。 浴室里有浴池，用完后按一下就可以自动换水。 “水已经换好了，你等下可以用。”祁萧顺着陆舟的目光，看到浴池后解释。 等祁萧离开，陆舟才脱衣下了浴池。 下浴池后，陆舟的目光落在叠放整齐的睡衣上，看了一会儿才闭上了眼睛。 等过了大概十来分钟，陆舟也从浴室里出来。 刚出来，陆舟就看到了一桌的食物，想来是他进浴室时祁萧让人准备的。 吃饱后，陆舟和祁萧来到窗边，但是与之前有风吹进来不同，两人明明坐在窗边，却没有丝毫冷意。 除了室内一直有暖气外，还是因为窗外的玻璃屏障开启了。 这样既能看窗外的景色，也不用担心冷意的侵袭。 两人静坐着，陆舟一直在看窗外，等他回神时，发现祁萧并没有看窗外而是在看自己。 感受到祁萧的视线，陆舟转头，道：“祁老师不看景吗？” 祁萧轻轻眨了眨眼，笑道：“我在看。” 陆舟神情一顿，转回了头不再问。 就这样，陆舟看着窗外的景色，祁萧看着陆舟。 只是以免让陆舟觉得不自在，祁萧看了会儿也移开了视线。 加上车程和祁萧在车上睡的时间，两人进楼的时间已经将近下午三点。 陆舟看了大概一个小时，就和祁萧一起去了客厅的位置。 刚到客厅，陆舟发现之前的碗和餐食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看清楚那个物品后，陆舟一下子怔住了。 看到陆舟的神色，祁萧笑了下就带着陆舟走到那边坐下。 两人坐下后，祁萧就拿起桌上的那本相册一样的东西。 祁萧拿起来后并没有打开，而是把它递到陆舟面前。 陆舟下意识接过来，就听到祁萧道：“虽然我的经历不算多，但还是希望能帮到你。” “……这是什么？”听到祁萧的话，陆舟心里虽然有了些猜测，但他还是问了出来，手也不觉间想要握紧却顾忌着手中的相册。 看着陆舟明亮深邃的眼睛，在那双眼看不到的地方祁萧的手轻抬起却又立即放下，最终缓声道：“等你回去后再看。” “……你不能给我拿不起的东西。”与祁萧对视半晌，陆舟忽然低声道。 听到这句话，祁萧轻轻皱了皱眉，语气柔和中透着坚定:“你没有拿不起的东西。” 陆舟想，他会一直记得祁萧说的这句话还有他这时的神情。 祁萧是那么认真，好像在他心里，陆舟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一样。 第二天，陆舟被祁萧送回了住的地方。 回到房间后，坐在书桌旁的陆舟看着手中的相册看了很久，最后才把它轻轻放在桌上翻开。 一打开相册，映入陆舟眼帘的就是一句话:陆舟前程似锦。 陆舟的手抚上字迹，心想果真字如其人。 就算敛尽了锋芒，依然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翻开这一页，陆舟的手蓦然顿住了。 眼前的，竟是祁萧出演的第一部剧的角色照片，然后其他的地方都写满了对剧本以及角色的理解。 第一部戏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这些理解的字迹却根本没过那么久。 这说明，如果不是誊抄的，那就是祁萧又重新做了份理解。 想到这，陆舟深呼口气，继续看了下去。 毫无意外，其他角色祁萧也是这样做的。 越看，陆舟的心情就久久不能平静，完全忘记了今天是《选角》投票结果出来的日子。 最后，陆舟是被电话的铃声给唤回了神。 陆舟没仔细看就接听了电话，没想到是王哥打来的。 王哥的声音难得透出极大的喜意，这是以前基本上没有的情况。 第52章 好友申请 王哥的声音透着十足的惊喜，“陆舟，你得到了主演的角色！” “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陆舟的第一反应不是喜而是问起了原因。 陆舟声音中的冷静让王哥一愣，忍不住皱眉：“你今天没看《选角》公布的消息吗？” 说完，王哥只得到了一阵沉默，顿时明白陆舟还没看，不由没好气地催促：“你快上去看看吧！” 王哥很快挂断了电话，陆舟只好打开了电脑查看。 此时《选角》的网上已经炸开了锅，大量粉丝发现他们原本极为看好的演员竟然没有得到角色，这简直是不可能！ “官方在搞什么鬼，统计了这么多天就统计出了这个玩意儿？！” “那可是好几百万票的差距，怎么可能会被后面的人给追上来！” “这后面没有黑幕鬼都不信，别把人当傻子好不好！” “我不服，重新统计！” …… 明明节目已经公布了票数统计的各个细节，但很多人就是看也不看，只相信他们相信的，认准了是节目不公平不是输了的人的问题。 节目工作人员看着这些不理智的发言也是觉得头痛，不由苦着脸看向负责人：“唉，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他说完，发现负责人还只是在玩小游戏，神色立即僵住了，充满着敢怒不敢言。 过了一会儿，负责人才抬头，无所谓道：“你管他们这么多，我们公不公平自己清楚，他们不相信是他们的事。” “……话虽然这样说，但”就是有人拒绝认清现实啊。 负责人像是明白他的意思，继续道：“那些粉丝还真以为角色就是他们喜爱者的囊中之物？” 说到这，负责人冷笑一声，“他们也不看看，多的是人在后面抢破了头，而他们那些喜爱者却自恃站在最高处根本不怎么继续争取。” 工作人员听到这，整个人沉默下来，不再多说什么。 陆舟上网看了具体的统计票数，最终结果他只多了林玉廷一万多票。 这个差距，但凡是林玉廷再多赢一个试镜任务就是他输了。 现在，《循环游戏》主演一栏显示的是陆舟。 看着这个结果，陆舟久久没有回神。 过了许久，陆舟才移开视线。 他的目光回到手边的相册，心里轻轻想道：我做到了，哥哥。 接下来的时间，陆舟关闭了手机的铃声，开始静静地出神。 在陆舟安静平复情绪时，林玉廷的公司有些过于安静。 经纪人在林玉廷不远处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林玉廷开口。 距离林玉廷看到结果，已经过去了足足十几分钟。 经纪人心里叹了口气，他清楚林玉廷对那个角色有多上心，而且林玉廷之前还取得了压倒性的票数成绩，结果…… 谁能想到，临到最后本来胜券在握的东西竟然溜走了！ 别说是一向自信的林玉廷，就算是普通人面对这种结果也早已经气得不行了。 张了张嘴，经纪人想说什么，却依然觉得无从开口。 林玉廷目光冷冷地盯着“陆舟主演”这几个字，看了许久，才深呼口气。 “……好，”林玉廷闭眼又睁开，声音十分冷静，“好一个陆舟。” 等候良久的经纪人总算听见了林玉廷开口，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林玉廷道：“厉导的那部戏，我接了。” 听到这句话，经纪人立即回神，松了口气：“好，厉导的戏可是大制作。” 严格来说，厉导的戏直接就能保证口碑，不需要承担像《循环游戏》那么高的风险。 在争取《循环游戏》前，厉导的戏就找上了林玉廷，但林玉廷对《循环游戏》更加感兴趣，就没答应。 厉导那边见林玉廷没答应倒是继续等着，因为林玉廷很适合那部戏。 反正演员还没彻底定下来，厉导便一边等着林玉廷一边寻找演员。 在经纪人去联系厉导那边后，林玉廷又继续盯着陆舟的名字，自语：“就算你拼死拼活，得到的东西也不过是我轻易就能拥有的。” 陆舟并不清楚林玉廷的想法，他只知道这次是他侥幸赢了。 如果林玉廷也和他一样对完成试镜任务上心，那结果就说不准了。 林玉廷的名气也是实打实演戏爆火出来的，实力不可小觑。 没过多久，陆舟就知道了林玉廷主演厉导的戏的消息。 网上的消息很快，林玉廷那边刚出了演戏的消息就被传播到了网上。 “不愧是林哥啊，又接上好戏了！” “林哥演新戏了？可惜又要等到明年才能看了！” “林玉廷真是不缺戏啊，前脚刚没了《循环游戏》，后脚就有了厉导的戏。” 消息一出来，网上议论纷纷，各种想法的都有。 陆舟随意看了眼，没怎么留意网友的评价，而是去了解了一下厉导的戏。 看完后，陆舟对厉导的戏评价很高，并且觉得林玉廷那个角色的确很好。 不出意外，这部戏播出来同样会很受欢迎，到时候林玉廷的名气又会更上一层楼。 简单评价完，陆舟就没再留意。不管林玉廷那边如何，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住杨老前辈的教导还有演好《循环游戏》。 在入选杨老前辈名单当晚，陆舟就被人拉到了一个群里。 群里除了他和其他演员，另外就是杨老前辈和几个助手，总共有二十五人。 平时，杨老前辈不会在群里发送消息，都是由几个助手转达。 在建群的第二天，助手小雪就通知了一条消息：为期一个月的指导三天后开始，让他们做好准备。 同时，小雪还告诉了他们时间和地点。 陆舟把时间地点记了下来，正想要去做其他的事情，却没想到收到了一条新的消息。 这条消息是好友申请消息。 奇怪之余，陆舟点开了消息，发现申请好友的是一个备注了秦英俊的人。 ……这个名字，陆舟有些印象，不止是因为秦英俊是群里的演员，还是因为那天杨老前辈念名字，他一下子记住了。 毕竟秦英俊是倒数第二个被念到的，而他自己则是最后一个。 对于秦英俊的好友申请，陆舟倒是没拒绝，直接通过了。 通过后，陆舟就想放下手机，却没想到一下子接收到了秦英俊发来的多条消息。 秦英俊：陆哥好啊，我叫秦英俊。 秦英俊：没想到陆哥你居然这么快就通过了我的申请，我真是太意外了！ 秦英俊：对了陆哥，小雪说的地点我感觉有点远，陆哥你觉得呢？ 秦英俊：还有陆哥，你喜不喜欢牛肉干，喜欢我给你带点儿。 …… 看完一连串的消息后，陆舟顿时陷入了沉默。 他刚刚为什么要同意秦英俊的申请？ 眼见着秦英俊又要发消息过来，陆舟直接发了句：抱歉，现在没时间看手机。 那一边，兴致勃勃的秦英俊只好发了句好的。 他这话痨属性又没控制住，但愿陆舟不要生气了。 见秦英俊总算安生了，陆舟不由松了口气，他刚刚都要犹豫不开启消息提示了。 秦英俊简直是元烨的加强版，话只多不少。 三天后，陆舟直接到了小雪说的地点。 下了车后，陆舟看到了一个四合院，大门口已经站了好几个眼熟的人。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之前和陆舟坐在同一桌的人。 没等陆舟走过去，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就走到他面前，手上还提了两个礼品袋。 看到青年，陆舟一下子记起了他的名字。 果然，秦英俊直接开口：“那天说好的牛肉干，绝对正宗。” 静默了会儿，陆舟看了眼其他人，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陆舟开口。 陆舟看到，门口的人也提了起来，自己倒是不好拒绝。 见陆舟接了过去，秦英俊立即笑了。 在秦英俊看来，接下来他们这伙人要一起相处一个月，可不得好好打好关系。 除了演员，他甚至给群里的杨老前辈和助手也带了。 当然杨老前辈和助手收不收就是他们的事了。 没多久，剩下的演员也到了，陆舟几人才一起进了院子。 小雪刚刚就把他们的礼品袋放好，现在只用带人去大厅。 进屋后，陆舟他们发现杨老前辈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等陆舟二十人坐好，杨老前辈才开口：“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你们肯定清楚自己是过来做什么的。” 说完，杨老前辈直接声音一肃：“给我现场演一段你们最好的戏。” 听到这句话，陆舟等人的神情一怔，还没说什么，杨老前辈就又道：“一个一个来，就从左手边第一个开始。”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杨老前辈的左手边第一个。 左手边第一个：…… 被这么多人注视，左遇欲哭无泪。他是带着要好好学习杨老前辈教诲的才坐在第一个，结果…… 虽然有些后悔，左遇还是立即收拾好了情绪。 正如杨老前辈说的，他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 很快，左遇就现场演了一段戏，虽然有些地方能看出紧张，但表演完整。 见人表演完，杨老前辈没说什么也没点评，直接示意下一位。 本来以为杨老前辈多少会有些点评的第二个人愣了愣，虽然意外但还是表演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一个接一个表演，全程杨老前辈的神情不显，陆舟等人都不清楚他内心的想法。 最终，也轮到了陆舟。 当陆舟开始表演时，其他人的目光不由更加专注了。 陆舟演的片段很简单，是一个历经千帆的男人对过往经历的缅怀。 他像是站在寒冬腊月的雪地里，身边是一颗早已枯败了的树。男人的面容依然年轻，但眼中却带着怀念。 他像是陷入了过往的记忆中，眼中浮现着喜，又渐渐浮现着悲。 但不管是喜还是悲，又或者是后面的不平，都终究归于平静。 最终，男人就那样凝望着一个方向，凝望了很久。 “下一个。”杨老前辈的声音传来，其他人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入戏了。 第53章 白长了几岁 一时间，发觉自己入了戏的人心情有些复杂。 陆舟的表演时间和他们一样，却能轻易让他们入戏并且忘了时间的流逝，这无一不说明陆舟不简单。 虽然众人心绪杂乱，但他们还没忘了要继续看接下来人的表演，顿时把念头压了下去。 继陆舟表演后，还剩下三人需要表演。 那三人刚刚也看见了陆舟的表现，现在轮到他们表演心情不由得十分紧张。 本来他们还挺有信心的，但有了陆舟之前的表现在，他们心里就不太自信了。 深吸口气，在陆舟下一个表演的演员尽力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没事的，虽然我们之间有差距，但这个月杨老前辈的教导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想到这，这名演员的眼神一定，开始专注的表演起来。 看到他的调整，不少人点了点头，心里对他高看几分。 面对突然的压力，不是谁都可以及时调整的。 果然，剩下的两人多多少少有些紧张，表演效果不好。 两人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表现，一结束表演就立即低着头，像是学生犯错一样不敢看老师的样子。 但杨老前辈同样没有点评，神情也看不出喜怒。 陆舟等人看向杨老前辈，发现他没有要说话的样子。杨老前辈不说，陆舟他们自然也不太敢问。 一时间，沉默在众人中升起。 像是过了一会儿又像是过了很久，陆舟他们总算听见了杨老前辈的声音。 “杨潜。” 众人没有想到，杨老前辈一开口就是点名。 被第一个点到的杨潜顿时头皮发麻，心里兢兢颤颤，但还是硬着头皮回应了一声。 “……到。” 听到回应，大家的目光都看向杨潜。 只是，在杨潜回应后，杨老前辈同样没有点评，而是继续念了下一个名字。 “黎思思。” 有了杨潜的示范，黎思思也很快回应了声。 但是，杨老前辈还在继续念后一个名字“林冼”。 林冼同样回应了声。 这时，杨老前辈不再继续念名字，而是平静道：“出来。” 听到这句话，三人神情不安，但还是很快走了出来。 三人走到杨老前辈面前，神情既拘束又不安，不太敢和杨老前辈对视。 杨老前辈看着三人，语气淡淡：“你们自己评价一下刚刚的表演。” “我们……”听到这个要求，黎思思顿时嗫嚅了声，并且不由看向两人。 接触到黎思思的眼神，本来还在思考的林冼先是抬头看着杨老前辈，才犹豫着开口：“……我觉得我们三人中，表演最好的是黎思思，她的哭戏很有感染力。” 林冼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杨老前辈的反应，但是可惜，杨老前辈并没有什么反应。 看到这，林冼只好继续，“……至于杨潜和我表演的都是比较类似的剧情，演绎方式上也没有太大差别。” 杨潜和林冼演的都是醉酒后看到家门被屠的剧情。两人之所以选这段剧情，是因为这段剧情很考验情绪的爆发，短时间内就有从醉酒浑噩到浑身冰凉再到弥漫上仇恨的转变。 像是有了林冼的开头，杨潜和黎思思也仿着说了一些，意思并没有太大差别。 听完三人的说法，杨老前辈一点头，“你们先去另一边。” 说完，杨老前辈又叫了三个人出来，同样是和之前一样的步骤。 因为每次三人，所以没到一会儿就剩下了最后两个人。 这两个人里，陆舟赫然在其中，剩下一个是王清河。 某种程度上来说，回复完杨老前辈的人都是已经接受过审判的，虽然不知道后面会如何，但最起码现在他们总算能喘口气了。 这些有喘息之机的人看着仅剩下的陆舟和王清河，心里不由升起几分惬意来。 这种自己考完了看别人答题的感觉真不错。 杨老前辈的视线看向陆舟和王清河，发现两人一个比一个平静。 察觉到杨老前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陆舟并没有多大紧张。 陆舟不敢说自己刚刚的表演有多好，但最起码和其他人相比不差。 在陆舟抬眼看杨老前辈时，杨老前辈却先一步移开了视线并且落在王清河身上。 王清河发现了杨老前辈的视线，直接与人对视，并且率先开口：“老师是要我上前吗？” 见杨老前辈点了点头，王清河就立即往前走了几步。 就在王清河打算评价自己的戏时，杨老前辈却开口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喜欢的演员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王清河一怔，已经回答完问题的人也是愣住了。 为什么，王清河需要回答的问题竟然和他们不一样！ 王清河反应很快，虽然是不一样的问题，但他还是直接回答了。 “我一直想成为像徐风前辈那样的演员。” 徐风，同样是影视界的前辈，地位和杨老前辈五人一样。因此王清河一说出来，在场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对于王清河的回答，杨老前辈像是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才开口：“有目标是好事，但不能一味迎合，你需要找到自己的风格。” 王清河一愣，杨老前辈又说：“徐风是徐风，你是你。” “好……”王清河像是懂了一些。 “过去吧。”杨老前辈说完，就不再看王清河。 在王清河走到大队伍后，陆舟也走到了杨老前辈面前。 看到这，本来还在思考王清河的人立即把注意力放在陆舟身上。 他们看到，在陆舟走近后，杨老前辈的脸上出现沉吟之色，同样问出了不一样的问题。 “你喜欢演戏吗？” ……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问题？ 难不成杨老前辈看出来陆舟并不喜欢演戏？ 杨老前辈的问题一出，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显得有些奇怪的问题。 陆舟会怎样回答呢？ “喜欢。”不等他们多想，陆舟的回答就出来了。 也是，难不成还有人在杨老前辈面前答不喜欢吗？ “好，我知道了。”杨老前辈听完陆舟的回答，什么也没说，只是平淡地应了句。 就这样？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心情不由得复杂起来。 从杨老前辈的神情看，他们也看不出究竟是信还是不信。 看完杨老前辈，其他人又去看陆舟，发现陆舟虽然说了“喜欢”，表情却十分平静。 这真得是喜欢？完全看不出来啊。 当人还在腹诽时，杨老前辈就和陆舟走了过来。 等陆舟走进人群，杨老前辈才在面前开口：“我猜你们都想知道我对你们的评价对不对？” 话音刚落，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变得紧张期待起来。 杨老前辈把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过了会儿开口：“你们的表演，很好。” 听到杨老前辈的话，其他人先是一惊，紧接着就是巨大的惊喜。 他们，他们居然得到了杨老前辈的认可？！ 但除了大部分人，还有一小部分觉得有些奇怪，他们没有惊喜，反而是在留意杨老前辈的反应。 陆舟听到杨老前辈说“很好”时，语气比之前都要轻，语调也没有一丝起伏。 渐渐地，在一阵激动后，越来越多的人觉得不对。 如果真得好，杨老前辈也不露出一丝笑吗？ 想到这，刚刚还在激动的人只觉得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没多久，基本上所有人都冷静下来，纷纷看着杨老前辈。 见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杨老前辈才开口：“你们想听‘很好’对吗？” 听到这个问题，有人不禁把头低了下来。 杨老前辈像是一无所觉，“一句‘很好’就这么重要？还是说你们需要的只是从我口中得来的一句‘很好’？” “演的究竟如何，你们自己不应该是最清楚的？” 杨老前辈的声音从始至终十分冷静，但低下头的人却越来越多。 过了一阵，杨老前辈才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再来的时候我需要你们自评清楚。” 说完，杨老前辈转身离开。 直到杨老前辈彻底走远，众人才猛然松了口气。 陆舟正想离开，就听到秦英俊开口：“呼，真是吓死我了……杨老前辈的意思是让我们认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水平吗？” “不管别人怎么说，都要清楚自己是哪根……”葱。 最后一个字，秦英俊咽了下去，但陆舟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 秦英俊抬头就看见陆舟正看着自己，脸上顿时一讪，看来刚刚说的话，陆舟都听见了。 “不好意……”秦英俊刚要解释，却看见陆舟已经迈开了脚步。 “唉陆哥等等！”秦英俊连忙跟上，中途还看着陆舟去隔壁拿回了牛肉干。 看到牛肉干，秦英俊心中彻底一定，本来陆舟的反应就不像生气，现在看来更加没有。 “陆哥我送你啊。”出门后秦英俊看到陆舟想要打车，连忙开口。 陆舟的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一会儿，看着秦英俊认真道：“我或许，年纪没有那么大。” 在秦英俊主动申请好友前，陆舟并没有了解过他的年纪。 加上好友后，陆舟更是被秦英俊一上来的自来熟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称呼代表的年纪自然也忽略了。 秦英俊听到陆舟的话愣了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我是故意的，‘哥’总比‘弟’好吧，而且我觉得你就像是同龄人。” 听到这，陆舟心情有些复杂，前天他偶然查了下秦英俊的年龄，发现秦英俊已经二十八了。 “二十八和二十三的同龄人？”陆舟沉默着，还是问了出来。 “是二十七！还没过生日呢！”秦英俊立即补充。 听完，陆舟还是没说什么，在他看来多一岁少一岁差别不大。 而且要是准确来说，他也没过二十三。 但是关于这点，陆舟不想辩驳，直接低头继续叫车。 车来得很快，秦英俊见他不搭自己的车，只好告别离开，自己往停车的方向走。 上车后，秦英俊对助理说了刚刚的事情，语气还带着纳闷：“我说得没错啊，我就是觉得他是同龄人。” 听完秦英俊说的，助理和司机只感觉冷汗流了下来。 助理干笑，有没有一种可能，陆舟那样才是正常，而你……白长了几岁？ 想到这，助理和司机彼此看了眼，保持静默。 有些事，还是看透不说透的好。 第二天，或许是因为杨老前辈昨天的话，陆舟每个人都仔细认真地说出了不足，没再像昨天那样怀揣着侥幸心理。 他们也认清了，他们不可能没有问题，要是没有问题，还需要来杨老前辈这边做什么。 “你们放心，既然说好是一个月的教导，我自然不会无故放弃你们。”杨老前辈一一听完陆舟等人的反思后，淡声开口。 听到这句话，二十人却没放松，因为他们觉得杨老前辈还有后面一句。 果然，杨老前辈继续开口：“当然，不要自作聪明糊弄我。” 说到这，杨老前辈的目光有意落在几个人身上。 被他这样看的人，身体一僵，想起昨天向助理小雪打探杨老前辈喜好的事。 娱乐圈一向消息灵通，杨老前辈背景深厚鲜有人不知。 他们也是想着既然有机会与杨老前辈接触，肯定要探知一下杨老前辈的喜好，说不定还能投其所好呢？ 只是他们没想到，杨老前辈竟然已经知道他们的想法。 杨老前辈警告完，收回视线。 这么多年来，蓄意接近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大部分他只要一看就能看出来。 好在，他选的这二十人都是比较老实的。 从杨老前辈这边离开后，陆舟本想直接回去，却没想到又被秦英俊给叫住了。 “今天晚上的聚会别忘了。” 聚会是今天早上说好的。再怎么说，他们这二十个人都要相处一个月，因此联系下还是有必要的。 “好。”陆舟点头。 晚上，一个私人会所里，宽敞的包厢里容纳了二十个人。 几个卡座里，都有人坐着，其中有两两在一起聊天的，还有好几个一起的，像陆舟这样孤身一人坐在卡座角落的比较少。 “不是，你就光坐在这里做什么？”去端水果的秦英俊一回来就走到陆舟面前说。 包厢里其实很安静，没有人唱歌或者喧闹，只有人交谈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大家都不熟。 而且为了保持身材，吃的喝的也需要控制，因此吃东西的人也很少。 陆舟看向秦英俊，道：“他们说的话我也能听见。” 既然能听见，不一定非要交流。 听到陆舟的说法，秦英俊有些气笑了，“你还别说，你这脾气挺像我之前遇见的一个人的。” 秦英俊说完，半晌没等来陆舟主动问。 “……好吧，这点也挺像的。”没人接茬，秦英俊只好自己说下去。 看着秦英俊坐在对面的卡座，陆舟随意问了句：“那人是你的朋友？” 听到这句话，秦英俊笑着摇头，神情带着感慨：“……哪里啊，差距太大了。” “差距太大的人是不能做朋友的。”秦英俊像是回忆了一些什么。 陆舟觉得，现在的秦英俊才像是将近三十的人。 不过只是一会儿，秦英俊不正经的气质又变了回来，对陆舟说:“陆哥，苟富贵，勿相忘啊。” 陆舟:“……” 就在陆舟犹豫着怎么回答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见此，陆舟对秦英俊示意，秦英俊摆了摆手，起身去了别处，他这才打开手机查看。 陆舟没想到，居然是祁萧发的消息。 “我还没有回去，正在一个聚会里。”陆舟垂眸打字。 祁萧看着陆舟回复的消息，揉着眉心的手一顿，“要多久才会结束？” 看到消息，陆舟抬眼看了看四周，发现才刚刚开始，他把情况如实回复了祁萧。 祁萧看到回复，拨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陆舟接通了，一下子就听到了祁萧温和的声音:“地址发给我，到时候去接你。” 陆舟紧握了下手机，他很少在电话中听到祁萧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的声音倒是多了些轻柔，少了些清淡。 不过，陆舟没有忽略祁萧温和语气下的不容置疑，他知道祁萧不会让他拒绝。 挂断电话后，陆舟还是把地址发了过去。 过了会儿，之前离开的秦英俊又走了回来，照样不正经开口:“怎么，有人查岗啊？” 第54章 上来坐坐 虽然早已经习惯了秦英俊的不着调，陆舟还是惊讶于他居然能说出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像是看出了陆舟的无语意味，秦英俊难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两人并不知道，不远处的卡座上刚好有人听见了这句话，心里一下子留意起来。 查岗？难道陆舟竟然已经谈恋爱了？ 杨潜心里猜测着，过了会儿才悄悄抬头看向陆舟。 杨潜不像陆舟，他早已经对他们这些人有初步的调查，毕竟不出意外，他们之间大部分都会存在竞争关系。 这影视圈的好资源虽然不少，但总归是比不上庞大的演员数量的。 从第一天起，杨潜就把陆舟记在了心上，他心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那种危机感就好像是告诉他，陆舟会是他最强劲的对手。 对于这种感觉，杨潜并不陌生，他之前也遇到过。 不得不说，这种危机感的确有它的道理，之前让他升起危机感的人都在后面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如今这种危机感再次出现，杨潜已经对陆舟十分留意。 可是，如果陆舟真的谈恋爱了，那竞争力……杨潜想到这不禁皱眉，心里觉得奇怪的同时有些窃喜。 看来这危机感也有出错的时候。 就算陆舟后面火了起来，但只要他谈恋爱的消息一出，热度肯定会下降。 某种程度上来说，谈恋爱可以算得上是自毁前程了。 杨潜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看得多了。像陆舟这样相貌好的年轻演员，火出圈的剧大概率都是些看颜值的。 那些被吸引的粉丝要么是冲着脸，要么是冲着剧里的完美角色去的。 粉丝会把对角色的喜爱衍生到演员身上。 如果出圈的剧是感情剧，那热度再高，演员的角色滤镜一旦破碎就会摔得更狠。 当然，杨潜知道凡事都有例外，说不准陆舟火出圈的剧不是感情剧而是其他，但这种概率无疑会小很多。 就在杨潜暗暗思考时，他又听见秦英俊的声音：“你怎么总是看手机？” 自从陆舟接了电话，短短十分钟秦英俊已经看到他看了三次手机了。 被抓到的陆舟神情自然，没有回答秦英俊反而问道：“聚会什么时候结束？” 听到这句话，秦英俊眼睛一睁，满脸不可思议：“这才刚刚开始啊！有你这样刚开始就想要走的人吗？” 秦英俊的话落进杨潜耳中，他忽地嘴角扬起，心中对陆舟谈恋爱的确认又多了几分。 不只是他，连秦英俊都想到了这点。 陆舟一看到秦英俊那表情就知道他多想了，解释一句：“有个……朋友来接我。” 陆舟的话音之所以停顿，是因为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祁萧。 要说是朋友，两人的关系明明不是对等的，而且两人的关系也绝不是朋友，要说是长辈，他都这么大了，什么长辈还要过来接他？ 考虑之后，陆舟还是选择了朋友的说法。 “这样啊……”秦英俊不太相信，什么朋友能让陆舟这样冷静的人频频看手机。 不过，秦英俊也是有眼力见的，掠过疑问又继续开口：“如果你们不是去处理急事，你再待十几分钟再走吧，好歹凑半个小时。” 走得太早，总归是不太给人面子。 陆舟点了下头，但又听见秦英俊开口：“对了，刚刚忘说了，你朋友要也是演员，可以让他直接上来。” 秦英俊随口一提，没有注意到陆舟的神情顿了一下。 让祁萧上来？ “怎么了？”秦英俊看到陆舟看向自己，神色似乎有些奇怪。 “你确定要让人上来我们这里？”陆舟确认般再问了遍。 “对啊，不过就是多一个人交流，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你朋友要是觉得人多不自在，他也可以不上来。”秦英俊的脸色有些茫然，但还是认真回答。 听完秦英俊的话，陆舟移开视线，平静道：“不用了，他不上来。” “哦，好。”秦英俊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来陆舟这位朋友，是个怕生的人。 不知不觉中，半个小时快到了，陆舟也就打开手机向祁萧发送了条消息。 祁萧听到手机响起，点开就看到了陆舟的消息。 “我这边快结束了，你要过来吗？” 看完，祁萧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发现只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 会有聚会这么快结束吗？ 念头一转，祁萧心中已经有所猜测。恰好，这时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祁哥，前面就到了。” 闻言，祁萧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大门，没有看见陆舟的身影。 他回应了声篷子，就低头看回手机。 “好，我等你。” 陆舟等了会儿，就看到了祁萧回复的这条消息。 说不清心里的想法，陆舟只觉得心像是被羽毛轻拂过一样，那瞬间的感觉难以捕捉。 回神后，陆舟抬头，身前的秦英俊像是明白了什么，问：“你朋友来了？” 看到陆舟点头，秦英俊感叹：“那好吧，到时候有人问起我会跟他们说的。” “谢谢。”陆舟对秦英俊道谢，很快离开了包厢。 看着陆舟的背影，秦英俊摇了摇头，正想要移开视线，眼神却一凝。 他看到一个人竟然跟了上去。 跟上去的人是杨潜，他想借此机会弄清楚接陆舟的人是谁。 陆舟起先没有发现，但走下楼梯时，他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为了确认，陆舟有意停了下脚步，然后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是一停。 眼中神情一淡，陆舟刚要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秦英俊的声音：“哟，杨潜你也要先走吗？” 杨潜先是因为陆舟停下脚步给吓了一下，生怕被陆舟发现，却没想到心虚时又听到了秦英俊的声音，被吓得更加厉害。 “秦……秦哥，”杨潜勉强扯出个笑叫了下秦英俊，“我没有要离开，只是去下面找前台问下事情。” “哦这样啊，”秦英俊看到陆舟已经趁机离开，这才放心地低头看着杨潜，故意道：“你是想先结账啊，但你忘了账已经提前就结好了。” “我……”杨潜的打算当然不是这个，但他不可能说出来，因此只好顺坡下：“对，我忘了……” 看着杨潜憋闷的脸色，秦英俊只当做不知，带着人一起回到了包厢。 另一边，陆舟走出大门后，很容易就看到了祁萧的车。在月色的照耀下，车型显得流畅神秘。 今晚没有下雪，但月色照着积雪，陆舟竟没觉得比来时冷。 在陆舟出现时，车里的祁萧就已经看到了他的身影，神情不由柔和。 只是他发现，陆舟并没有向这边走来。 就在祁萧思考是否要篷子开过去时，站了一会儿的陆舟迈开了脚步。 很快，陆舟上了车，身上还带着一身刚刚站在外边染上的寒意。 陆舟的眼睛如墨般漆黑，他抬眸看了眼身边的祁萧，道：“我们走吧。” 说完，陆舟没有得到祁萧的应答，但车却开了起来。 篷子一听陆舟开口，下意识就开了起来。 这种小事，祁哥不会不答应的。 感受到车子的移动，陆舟有些意外，但他没忘了祁萧还没回答他的话，不由更加专注地看着祁萧。 只是他刚认真看，就感受到了面前熟悉的气息。 神情一怔，陆舟看到了眼前递上纸巾的手。 下意识接过，只是陆舟心里有些疑惑。 祁萧笑而不语，只是收回手点了点自己的眼睛。 眼睛？ 陆舟忍不住眨了下眼，这才感受到不同，他察觉到了眼睫的湿润。 车内外温差大，他在外面结霜的睫毛一进来就化了。 等陆舟擦拭完，祁萧才开口：“用过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 现在接近晚上九点，陆舟的确没吃什么。 可就算是没吃，陆舟也下意识想要拒绝，“不……” 拒绝的话刚要说完，陆舟却注意到祁萧像是刚工作完的模样，头发明显经过精细的打理。 “……随便吃点。”想到祁萧刚工作完就过来接他，话到嘴边的拒绝还是改口了。 开车的篷子听到陆舟答应，不知不觉中提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替祁萧紧张。 心中正觉得奇怪，篷子就从后视镜看到了祁萧眉眼中的轻松，顿时有点明白了。 只要陆舟答应了，祁萧的心情就会好。 接下来的一个月，陆舟和秦英俊他们每天都会去杨老前辈那里。 这个期间，《选角》的工作人员还过来了一趟。他们主要是过来拍摄一些陆舟等人的日常训练内容，还有就是做个采访，包括杨老前辈。 节目组采用的剪辑方式是把二十人的采访内容拼接在一起，每个演员的单独采访后面就是导师对他的简短评价。 某天，沉寂了一段时间的《选角》同时上传了五个采访视频合集，这五个采访视频不用说都是与那五位导师和一百名演员有关。 没多久，视频就被粉丝点开，他们也总算能知道一些训练的事情了。 每段演员的采访里，都会夹杂一些练习神态，演技，台词，礼仪等方面的内容。 “看起来不错，就是不知道结束后会不会有效果。” “可能也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想要保持下去，肯定要继续练习巩固。” “那应该很难吧……” 除了大堆粉丝对各家喜欢演员的夸赞外，一些人竟直接讨论起训练成果的保持时间了。 有人说这东西就像是减肥一样，不用心保持，很快又回弹了。 转眼间，一个月的训练时间已经结束，节目组特意把五位导师和一百名演员集合起来，再次开了个直播。 粉丝一进入直播间，就听到主持人的声音：“嗨大家好，想我们了没？” “节目组你不讲武德，说播就播，我差点就错过了！” “咦，我发现他们的身材好像变化了？” “我觉得气质有变化了。” …… “对，你们的感觉没错，身材为了进组发生了变化。”主持人眼尖看到评论回复道。 “进组？”有人一下子捕捉到这个词。 主持人继续回答：“很快那二十部戏就要开始拍摄了，所以节目组赶着最后这段时间给你们看看。” 要不然一旦进组，粉丝可就没那么容易看到了。 “天哪这么快，我还以为进组短时间内都不会开始了！” 那可是二十部戏啊！节目组的钱真多。 主持人回答完后，转头看着对面的导师和演员，开口：“各位前辈、老师，可以知道你们接下来的安排吗？” 其实这一百人中也有少数没有赢得剧本角色的演员，但节目给了他们一个客串的机会。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把目光落在五位导师身上。 舒雪前辈看了眼四人，倒是率先开口：“我和几位导师都是为接下来要参演的戏做准备。” 导师参演的角色其实还没有公布，节目组恐怕会在后面要宣传剧的时候才发出来。 “好吧……”主持人好似十分无奈，但下一秒话锋一转，“几位前辈的演戏经验丰富，可以分享一些人生经历给我们吗？” “比如舒雪前辈，众所周知您被号称‘演一部戏就学会一样本事’，游泳，骑马，唱戏这些都被各大网友在网上盘点了很多遍……” “还比如傅老前辈您的打戏，据说都是能不用替身就不用替身……” 主持人的切入点的确都是大部分网友对五位前辈的粗略印象，这一下子引起了好奇。 第55章 二十二 有了主持人的提问，屏幕上的弹幕刷地飞起。 舒雪听到问题淡淡笑了笑，“每次演戏的确有所收获，但也不至于像大家说得那么夸张。” “况且，那都是之前的经历了，我想直播间的粉丝应该更喜欢听年轻人分享现在的经历。” 陆舟这一百名演员都是三十多岁以下的，跟同样是年轻人比较多的直播间粉丝更加容易交流。 “对，大家或许只喜欢看我们演戏，要是真念叨怕是觉得烦了。”舒雪的话刚落下，另外一名导师就附和。 主持人看了看屏幕上一水的“没有”、“不会烦”之类的弹幕笑了下，“大家不会，不过各位前辈既然这么说，我们就先把注意力放在各个演员老师身上吧。” 说着，主持人看着陆舟等人，问了一个问题:“你们演戏有没有什么一定要带的特殊物品？” 既然多了个“特殊”，自然轻易就排除了手机这种常用的物品。 听到这个问题，陆舟这边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在主持人宣布自由发言的时候有人回答了:“……好像是耳塞。” 他对睡眠环境要求高，没有耳塞太难入睡了。 见有人回答，其他人也陆续开口:“我会带多一个手机专门用来打游戏。” “我会提前下载电影，因为有时候信号不好。” …… 因为说得人多了，难免有些物品已经重复，自然不好再开口。至于小部分人，则是没想起来或者根本没有带什么特殊的物品。 十来分钟后，因为没人开口现场短暂陷入了安静。 主持人的目光在众人脸上走了一圈，捕捉到了几个眼中带着期待同时也看到了像陆舟一样平静的人。 眼含期待的是刚刚没来得及开口现在看现场变得安静后也不好再继续的人。 虽说做演员的需要会表现自己，但每个人还是会有差异。 主持人点了三个想要说话的演员，很快又提了下一个问题。 “你们当初是怎么走上演员这条路的？” 话音刚落，杨老前辈忽地瞥向陆舟的方向，但他的神情微不可见，除了身边的导师，没有人察觉这点。 身边的导师虽然知道杨老前辈在看陆舟的方向，但并不知道他在看谁，毕竟那个方向人还是很多的。 疑惑之余，杨老前辈身边的导师十分好奇。 若不是顾忌着在直播，他早就问了起来。 看杨老前辈这反应，明显是对那名演员上了心，也不知道是哪个好苗子。 这一次，主持人并没有让演员立即回答，而是在另一个大屏幕上给出了几个选择。 直播间的粉丝也看到了这几个选择。 “三个选择，一是叛逆少年追逐梦想，二是被人挖掘赏识，三是其他？” 看完这三个选项，粉丝又听见主持人让陆舟他们在手机上投票。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选择人数最多的是第一个选择，选第二个的人也不少。 分别是四十六，三十二。 剩下的就是选择其他的人了，总共二十二。 这一回，主持人随机进行提问，他点到哪个演员，那个演员就会先解释自己的选择然后再说出原因。 点了四五个人后，主持人忽然点中了陆舟。 看到这，本来没什么反应的杨老前辈眼神动了动。 察觉到他的反应，身边的导师也立即望了过去。 第56章 重要的人 陆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抽中，他淡淡地抬眸，并且起身。 伴随着他的动作，无论直播间内外都在注视着想要听到他的回答。 “陆鹭……”雪梨正在和陆鹭一起看直播，她看到陆舟被抽中时不由紧张起来，还下意识叫了下陆鹭的名字。 “你之前说过，陆哥进圈像是……追随一个人？”雪梨仔细看着陆鹭的神色，看到她没有反应又继续说:“不知道陆哥会不会说出来。” 陆鹭的眼神紧盯着屏幕内陆舟的脸，在雪梨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抿了下唇，“我觉得，哥应该不会说。” 听到回答，雪梨愣了愣，又继续去看陆舟。 与此同时，正在看直播的小莹偷偷瞥了下身旁凝神看着直播的祁萧，心中也在猜测着陆舟的回答。 她知道这个问题要是问祁萧，答案肯定是第一个，演戏是祁萧自己主动选择的，为此最初几年与家里闹得不太愉快。 但时间久了，祁家那边还是渐渐放下了，他们知道祁萧不会妥协。 “祁哥……”小莹轻轻叫了声祁萧，“你觉得，陆哥会是因为什么理由才进来演戏的？” 祁萧的神情微微有了变化，他用手摩挲着膝盖，一时没有回答，因为他陷入了沉思。 在记忆中，虽然他与陆舟相识并不久就分隔两地，但他始终忘不了初次见面时陆舟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面是超出同龄的平静和审视。 这是祁萧在重拾记忆后不期然想到的，他有些怀疑年幼的陆舟是不是已经看穿了身边的一切……包括当时年少无知的他。 想到这，祁萧眼中的神色黯淡下来。 小莹问完那句话后就一直在等祁萧的回答，可她没想到祁萧忽地像是情绪低落下来。 祁哥这是怎么了？ 小莹意外的同时有些担忧，她想尝试着问一问，却不期然听到了陆舟的声音。 陆舟的声音其实是清亮的，但他语速低缓，声音反倒多了一些令人松缓的能力。 小莹看到，本来心情像是有些不好的祁萧一听到陆舟的声音就抬头看了过去。 “我选择演戏，是因为一个重要的人。” 陆舟平淡却坚定地给出了回答。 他话音未落，不知何时屏息的祁萧过了会儿才开始呼吸，只是手轻轻握紧了。 重要的人？ 听到这个回答时，祁萧的心禁不住缩了下。 原来……一向平静的陆舟也会因为一个人选择自己的人生轨迹吗？ 祁萧承认，在听到陆舟的回答时，他也有那么一刹想到自己，但念头很快就被他驱散。 缺席了那么多年，他怎么会认为那个人是自己？ 想到这，祁萧极其浅淡地笑了下，心里像是笼罩着一层霾。 主持人见陆舟说完这句话后就要坐下，不由立即制止:“陆老师可以详细说说吗？” 不是主持人抓住不放，而是他敏锐地发现其他人对这个回答挺感兴趣的。 若是陆舟愿意回答，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抱歉。”出乎意料，陆舟只是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第57章 不擅长 听见陆舟的拒绝，主持人神情虽然有些可惜，但却轻轻略过继续去问下一个人。 只是主持人虽然略过了，直播间的粉丝见陆舟不说反而更加好奇那人是谁。 “……可惜，陆哥从来没有和谁关系近过。”不论是采访还是社交平台，陆舟对其他人的看法和说辞都是官方且客观的。 她们就算是想怀疑，也没怀疑的对象。 这些天里，陆舟也有一直守在直播间的粉丝，不过相较于其他人，他的粉丝还是太少了，因此她们更多时候只是默默窥屏。 毕竟直播间每时每刻刷新的弹幕都太多了，她们发的话自己都很难看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主持人在询问过陆舟后下一个被点到的人竟然是林玉廷。 眼见着林玉廷被点中回答问题，直播间的粉丝顿时爆发出强烈的热情。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林玉廷的答案，但还是乐意他被选中。 林玉廷起身笑了笑，“可能我的粉丝比较清楚，我之所以进这个圈子，是因为我喜欢。” “哈哈哈哈，不好好演戏，就得回家继承家业了是吧？” 随着林玉廷的出名，他身后本来就没有掩饰打算的林家早就不是秘密。 很早之前，林玉廷就是被调侃“不好好演戏就要继承家业”中的一员。 “唉，真是羡慕，以林家的实力，林哥随时可以躺赢。” “你当林哥是我们这种凡人吗，他可是要追逐梦想才进来的。” “家世好，长得好，又有本事，我真是……羡慕嫉妒！” …… 有了林玉廷的发言，没人再继续去想陆舟之前说的话。 林玉廷坐下时，目光有意看向了陆舟的方向。 他以为，陆舟多少会在意一下他的回答，毕竟如果陆舟也有林家的帮助，肯定会走得比现在顺利。 可是他没有在陆舟脸上看到丝毫反应。 陆舟的平淡一如既往，就好像林家真的与他无关一样。 忽地，林玉廷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如果有一天陆舟和林家的关系暴露在众人面前，其他人会怎样看待陆舟和他？ 毫无疑问，到那时比较是必不可少的。 在点人回答完第二个问题后，主持人又以同样的方式问了其他的问题，其中也会夹杂着随意发言回答的机会。 一场直播下来，除了自由发言的机会以外，陆舟每个人都基本上被主持人点中了三次。 主持人微微一笑，“各位老师可以说一下不擅长的才艺。” 话音刚落，有人觉得不对，怎么会是说不擅长的才艺？ “……我怀疑，节目组在挖坑。” “一旦说了不擅长的才艺，后面只怕是没那么简单吧？”难道会让人立即展示一段？ 就在众人议论时，主持人很快就点到了一个人。 被点到的人神情有些紧张，同时也在思考要是真把自己不擅长的东西暴露出去会不会掉进节目组挖的坑。 想了想，这人忽然回答：“我……厨艺不好。” 节目组总不至于让他现场做饭吧？ 这个回答一出，主持人眼中闪过一丝可惜，那人看到了立即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心里不由觉得松了口气。 很快，主持人又问下面的人，得到的回答居然有说数学、英语不好的。 主持人：“……” 这倒也不用展示了，因为十有八九说得是真的。 不过为了以防后面的人继续钻空子，主持人直接改了问题。 “各位老师选下唱歌和跳舞吧。” 他直接让剩下的人二选一。 “所以，这才是节目组的真实目的吧？” “不用怀疑，我觉得就是！” “不过我感觉这两个都难不到他们。” 不就是唱歌，能有多难听？至于跳舞，顶多不也就是同手同脚罢了。 主持人话音刚落，陆舟的心难得紧了紧。 他极轻地吐出口气，心中第一次希望这一轮赶快过去。 只是事与愿违，在某一瞬间，陆舟冥冥中有了一种预感。 主持人点到了他。 再次站起来，陆舟的神情只是看着前方，并没有落在任何人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主持人敏锐地察觉到了陆舟现在似乎与上一次被选中的状态不同。 “完了……”此时，陆鹭看到直播间的这一幕，喃喃开口。 “怎么了？”雪梨原本在期待，听到陆鹭的话后疑惑起来。 “陆哥不擅长唱歌还是跳舞？” 陆鹭没有回答，但她们都听到直播间的陆舟选了唱歌。 听到陆舟的选择，雪梨立即道：“原来陆哥不擅长唱歌啊，但这也没什么，之前不也有人唱歌跑调了吗？” “你不懂……”陆鹭深呼口气，表情十分奇怪地看着屏幕里的陆舟。 等看到屏幕里的陆舟有开口的打算时，陆鹭立即闭上了眼，颇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看到陆鹭的反应，雪梨一愣。 就在这时，屏幕里的陆舟也开口了。 雪梨的神情从期待，到僵硬，最后变得凝固。 她和其他人一样，内心陷入怀疑，刚刚陆舟真的唱了歌？ 为什么短短几句歌词，没有一个在调上？！ 跑调是这么跑的吗？？ 第58章 风雨萧萧 …… 静默，整个直播间包括现场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 直播间的发言难得没有刷新，主持人和其他人都神情一滞。 三十六度的嘴，怎么能唱出这么难……奇怪的歌？ 除了歌词一样，你确定你唱的是同一首吗？？ 就在所有人沉默不语时，陆舟握着话筒，神情依然冷静，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耳朵在开口时就蓦然热到了现在。 最终，还是主持人率先打破了尴尬，“……不错，其实挺好的，之前练习过？” 否则怎么做到完全不一样的？ 陆舟平静地摇了摇头，坐了下来。 直播间也已经恢复了热闹，他们和主持人有同一个疑问：这是故意的吗？ “跑调的最高境界，是把一首歌全都跑了。” “如果一首歌全都跑了，那首歌还是那首歌吗？” “所以跑调的最高境界，是重新创作出一首歌……” “挺好的，其实也不……难听？”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为了防止气氛继续尴尬，主持人忙不迭问起下一个人来。 后面的人原本心里有些不自信，但从听了陆舟的歌声后，内心的不自信一下子一扫而空。 最差的已经出现，他们再怎么差也比不上。 等终于轮到下一个问题，陆舟身边的秦英俊才偷偷开口：“没想到啊，陆舟你还有这本事……” 陆舟看向他，秦英俊一本正经中竭力掩饰的笑终究彻底暴露。 “……”看秦英俊笑得这么开心，陆舟反而更加平静了，残余的尴尬和耳热彻底消失。 终于，在陆舟平淡无波的视线下，秦英俊敛住了笑，神情变得讪讪起来。 等陆舟收回视线，秦英俊忍不住腹诽：这心理承受能力是不是有点强了？ 屏幕前的雪梨总算回神，看向睁开眼睛的陆鹭，不由道：“……幸好陆哥是演员。” 两人继续看直播，好在随着主持人不断推动流程，刚刚的尴尬已经被甩在后面。 等直播接近尾声时，陆舟每个人手里突然有了张卡片。 主持人笑道：“这上面的话，你们一个个对着直播间念出来吧。” “咦，卡片上面是什么？” 由于节目组没有公布卡片上的内容，大部分人心里都痒痒的，迫切想要知道。 在一片期待中，终于第一个人开口了。 “清河……哥哥，”念到这个称呼，杨潜身体一僵，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念下去，“新一年期待你的更多角色哦——小河里的青水鱼。” 与杨潜的僵硬一样，被念的正主王清河整个人也不太好的样子。 主持人笑道，“希望这位粉丝能满意你看到的。” 王清河：这铁定是黑粉吧！ 但令王清河无奈的是，这名粉丝是老粉丝，名字他早就记得。 “突然想吃红烧鱼了。”王清河木然开口。 “哈哈哈哈，那就火速改名小河里的红烧鱼吧。”粉丝没想到节目组是这个套路。 “嘿嘿，我开始期待自己的留言被念出来了。” “……总感觉你有点不怀好意啊，肯定没干什么好事，不过，我喜欢嘿嘿。” 经过王清河和杨潜这一茬，其中一部分粉丝突然想起自己也被征求同意过，心中激动起来。 与粉丝的激动相反，陆舟等人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特别是一些比较亲近粉丝的演员，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秦英俊就是其中一员。 不久前还有闲心笑陆舟的人现在一点也笑不出来，心里提着口气。 “咕噜”秦英俊偷偷咽了下口水，为了减少紧张，不由跟身边的陆舟说话以此来转移注意力：“陆舟，你的粉丝好相处吗？” 陆舟想了想，他与粉丝的交流不多，但也知道一些老粉，这些老粉从他大学的时候开始关注到现在，性格倒是比较文静，应该不会写下什么为难的发言。 想到这，陆舟点头，“挺好的。” 此时，直播前的小莹看到这一幕，顿时心虚起来。 陆哥可能不知道，他有好几个老粉都在那个嗑他和祁萧的cp群里。 最关键的是，她记得记忆中有名老粉曾经在群里征求她们的意见要不要同意节目组的安排。 而她们同意了——那是一个有关cp的问题。 小莹看了看陆舟，又看了看另一边的祁萧，头一下子埋得更低。 不管小莹有多么心虚，直播还在继续，一个个接连念了起来。 “夏昭昭，”忽然，一个女演员语气严肃地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夏昭昭下意识站了起来，就看到那名女演员伸出了一只手，神情自然道：“这是我的手心，这是我的手背，而你，是我的小宝贝。” “……”气氛再次凝固，夏昭昭一双眼睛睁圆了，但那名女演员放下手后，继续念：“这句土味情话请给昭昭演一遍，不要让她反应过来——圆溜溜。” 圆溜溜！！ 夏昭昭属实没想到自己的粉丝竟然这样搞怪！ 她居然还站起来无意配合了！ “咳咳……下一位吧。”主持人看着念完的女演员坐下，有意打破现在的尴尬氛围。 “真是没想到啊！”秦英俊看到这一幕，心里的紧张越来越强烈了。 可无论他再怎么紧张，该来的还是来了。 “英俊哥，说好的减肥二十斤呢？别忘了公布减肥结果。——拆家二哈” 秦英俊悬在头上的刀终于落下了，但神情欲哭无泪，早知道他夸什么海口说一定要减肥！ 那可是二十斤啊！ 主持人这时看向秦英俊，笑容温和：“秦老师别忘了，我们大家都给你见证。” 秦英俊瘦下来会更上相，不过关键是接下来的戏需要他瘦。 就算粉丝没说，秦英俊也是要减的，但让这么多人知道…… 可真不愧是他的好粉丝啊！ 秦英俊僵硬地笑了笑，回答主持人：“……那谢谢？” “不用谢。”主持人友善应答，又继续让下一个人念。 秦英俊很快收拾好心情，他看开得很快。 心中没了不安，秦英俊的闲心又来了，总算能安心看其他人的热闹了。 “陆哥，”在秦英俊咧着个嘴听了很多个热闹后，心情再次激动起来，他立即就看向身边的陆舟。 念陆舟卡片的是一个不太眼熟的年轻演员，他神色倒是一点都不紧张。 毕竟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甚至有些奇怪的留言。 他继续道：“……请你念一段有关‘潇潇风雨’的词句。——潇潇风雨” “咦，这名粉丝就是想要陆舟叫她的名字吗？” 毕竟写留言的人就是“潇潇风雨”，大多数人自然这么认为。 屏幕前，小莹终于听到了这个熟悉的留言，不由地用余光去看了眼祁萧。 祁萧在听到一个“陆”字时就凝了神，等他又听到“潇潇”两个字时呼吸一下子紧促起来。 他知道卡片上的萧未必就是自己的这个，但他内心已经升起了期望。 余光看着祁萧明显更加专注的眼神，小莹偷偷松了口气。 幸好祁萧和陆舟的cp超话冷门的不能再冷门，应该没有人会知道“潇潇风雨”其实是“萧萧风雨”，全称更是“萧萧风雨同舟渡”。 留言的老粉潇潇风雨就是为了不让其他人猜出来，故意写了简称并且还改了萧。 放下心后，小莹抬头去看直播，心里不由有些期待。 实际上，除了小部分像小莹这样心知肚明的人，其他人都是摸不着头脑，甚至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无聊。 秦英俊在听到这个留言的第一反应也是觉得无聊，但他却对“萧”这个音有些敏锐，尽管他不知道这个萧是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 除了秦英俊外，林玉廷也第一时间想了起来，他眼神有些晦暗。 相较于秦英俊的怀疑，林玉廷的直觉直接让他把留言和祁萧联系在一起。 祁萧的唇紧抿着，但他自己却毫无所觉，心神全在屏幕里的陆舟上。 陆舟的面部线条其实很柔和，如果不是身上的冷淡气质让他显得有几分锐利，只怕会吸引不少人靠近而不只是远观。 看着看着，祁萧不禁又出了神。 就在祁萧怔神的瞬间，也是那名演员念出留言的下一刻，陆舟便神色自若地开了口：“风雨潇潇，鸡鸣胶胶。” 当陆舟念出第一个字时，祁萧就已经回神，因此他把整句话听在耳中。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祁萧低声复念，眼中有喜意逐渐晕开。 小莹听到这句话，连忙上网搜索了下。看过之后，她不禁偷笑出声，如果不是顾忌着身边的祁萧，她早已经笑出声来。 嗑cp群里，消息一下子就多了十几条，很显然也是知道了那句话的意思。 “……哈哈下半句可是‘既见君子，云胡不瘳’哈哈哈！” “可惜，要是陆哥把后面这句也念出来就好了！” “那就太明显了，其他人肯定会猜到的。” “可是，肯定也会有人上网去查吧……”到时候不也能看到。 “看到就看到，他们肯定不会想到祁老师身上的。” “我倒是没想到，原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居然是出自这的！” …… 小莹看完消息，自己也忍不住发表内心喜悦：陆哥既然一下子就能想到这句话，那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整首诗歌！ “当然了！陆哥说的那句可是在整首诗歌的中间，他怎么不会去看前面和后面的。” “我决定了，我之后一定好好看完《诗经》，争取下一次陆哥再说到其他的时候想起来嘿嘿。” “果然，告白这块，还得是看古人啊。” 小莹一边查看回复群消息，一边继续看直播。 大部分网友并不在意那个问题，因此听到陆舟的回答也没什么反应，就算有好奇的人专门去查了发现是一首蕴含情意的诗，也只是惊讶，根本想不到与祁萧有联系。 直到后来嗑cp入坑的人越来越多，考古到这时才隐隐猜测出来。 现在没有人会想到，嗑cp的粉丝这么早就下手了。 陆舟答完之后，几乎没有停顿地就轮到下一个人念卡片，这让本来就没多少在意的注意力变得将近于无。 只是他坐下后，秦英俊的目光欲言又止。 第59章 不好接近 秦英俊的目光陆舟并不是没有感觉到，但他只做不知，没有解答的意思。 渐渐地，直播已经接近尾声，主持人最后组织陆舟等人告别后就结束了直播。 众人走出门外，陆续上车离开。 秦英俊眼见着陆舟要叫车，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你跟祁萧是不是认识？” 陆舟眉眼平静，回答:“认识。”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叫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秦英俊得到回答，表情一怔。其实陆舟早在节目录制之初就回答了这个问题，但他当时并没有怎么在意。 他以为陆舟所说的认识仅限于工作方面，但经过前不久陆舟的回答，他开始觉得不限于此。 “你……”秦英俊想说什么，但却偏偏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陆舟见他没有继续说话，低头开始继续叫车。 很快，陆舟叫好了车，没几分钟，车就到了。 直到陆舟最后上了车，秦英俊也没再叫他。 上车后，陆舟没有忘记秦英俊刚刚的复杂情绪。 他清楚在那么一瞬间秦英俊是想告诉他一些什么，却没有开口。 在陆舟上车后，秦英俊也走到了自己的车上。 助理看他的情绪似乎不太好，不由开口问了起来。 秦英俊的性格很好，相处多年来身边人已经对他很是了解。 “唉……”听到助理的询问，秦英俊难得叹了口气。 可就算这样，秦英俊也没再继续开口，他只是想起了一段记忆。 多年前因为一部戏，他和还是新人的祁萧认识了。 一部戏整整拍了三个多月，相处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就是这三个多月，让他真切认识到祁萧有多难以接近。 祁萧的难以接近并不是针对于某个人，而是对整个剧组都是一样。 正是因为这点，秦英俊深切意识到对祁萧来说拍戏只会是工作，不会有其他可能。 刚刚他只是担心，陆舟因为拍戏而与祁萧建立起的联系毫无牢固可言。 他想要提醒，但毕竟想到交浅言深，有些话并不适合说出来。 想到这，秦英俊心中再次叹息，暗暗腹诽自己可真是喜欢瞎操心。 别人的事，关他什么事啊! 二十多分钟后，陆舟搭的车快要到楼下。 还没下车，陆舟就看到了熟悉的车子。 对此，陆舟竟然毫不意外，甚至有些司空见惯了。 从车上下来后，陆舟走到了祁萧的车旁边。 在他的身影刚刚停顿时，车门就被人打开。 祁萧的眼神像是风一般轻轻拂过陆舟的脸，他走到陆舟身前，并且还在继续靠近。 等到两人的呼吸几乎要交融时，陆舟终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可他刚后退，祁萧就前进了一步。 离得这样近，陆舟头一次发现祁萧的睫毛浓密纤长，浅色的眸子目光专注，眸中还泛着水润的光泽。 “你……” 陆舟刚说出一个字，祁萧就笑意绽开后退一步，轻声道:“我们上去。” 听到这句话，陆舟蓦然忘了刚刚想要说的。 第60章 亲吻 祁萧说完话后，半晌没有得到陆舟的回应，但他却神情不变一直等候着。 看着祁萧眼中的柔和，陆舟终是道：“……好。” 仔细算来，这才是祁萧第二次进陆舟的房间。 祁萧一进门，桌面上的演戏相册就被他收入眼底。 看到这，祁萧不由一笑，缓缓走了过去。 他的眼神落在相册上，轻声问：“这段日子，你都在看吗？” 已经关好门的陆舟走到他身边，轻应一声并且拉开了椅子。 正当他要走开并到床边坐下时，祁萧的手却拉住了他的衣角。 陆舟偏头看去，几乎要触碰到祁萧的额头，两人的呼吸再次交缠。 对视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陆舟才听到祁萧开口：“我还想听你念一遍。” 几乎瞬间，陆舟就明白祁萧说的是什么。 “好不好？”没有得到回答，祁萧就又柔声问了遍。 陆舟移开视线，“我的声音并不好听，祁老师如果喜欢，可以让其他人……” “可我只想听你念。”祁萧的声音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响起一道清晰明亮的声线。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陆舟是从《风雨》的开头念起，并没有直接就念节目上的那句，不知道是为了铺垫还是转移一些注意力。 “风雨……潇潇，”当念到后面两个字时，陆舟微不可闻的停顿还是被祁萧捕捉到了。 察觉到陆舟的停顿，祁萧没放开的手抓衣角抓得更紧，眼底的笑意铺散开。 祁萧没有打断，陆舟就只能继续念完最后一句。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几乎陆舟刚念完，祁萧就用了些力再次拉了拉衣角让陆舟看向自己。 当陆舟的视线回到祁萧身上时，祁萧收敛了笑意，开口的声音虽轻却好像传到了陆舟心底。 他说的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在祁萧复念最后一句时，陆舟就怔住了。 与陆舟不同的是，祁萧的神情坚定且郑重，毫无闪躲地和陆舟对视。 与其说是念，不如说是一种……回应。 这句话，是对陆舟念的那首诗的回应。至于还有没有另外的回应，陆舟……并不敢想。 陆舟回神后想要离开，腰间却一紧，随后熟悉的气息缠绕在全身，唇上蓦然一软。 祁萧覆上陆舟的唇，不出所料感受到了清清凉凉的触感和柔软，但他没想到陆舟的唇远比想象中要柔软，那点清凉更像是沁人心脾一样让他的心忍不住颤栗。 本只是想轻贴着，但祁萧现在不禁轻轻舔舐着。 等陆舟反应过来，唇上已经濡湿了一半。 来不及压下心中的震惊，陆舟下意识想要偏开头，却还是被祁萧紧跟着。 祁萧的手揽在陆舟腰间，他抱得紧，陆舟竟轻易推不开。 正当陆舟打算更用力推开时，祁萧先一步将人压到了旁边的床上。两人所在的书桌本就离床近，祁萧轻轻一推就先后到了床上。 被推到床上时，陆舟有一瞬间的惊慌，下意识开口：“松……”开。 他忘了现在不是个开口的时机，这让本只能在外探索的祁萧趁机探入。 没想到能有机会更深入接触的祁萧愈加抓紧了机会，紧紧地纠缠着，投入了全部的心神。 越是纠缠投入，祁萧就发现自己越沉迷，他抱在陆舟腰间的手不知不觉中抱得更紧。 力是相互的。最开始陆舟还能有功夫思考推开人，可随着祁萧的深吻和沉迷，陆舟也渐渐开始回应并且同样沉醉进去。 到了后面，祁萧揽在腰间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脱力地松开，只是两人谁都没有意识到。 情欲在唇齿交缠中升起，最后陆舟毫无意识地将人一个翻转压在身下亲吻，只是两人都没有心思注意到这点。 直到最后陆舟感受到血腥味，他才惊觉两人的唇已经红肿并且破了皮。 看到这，陆舟分开唇，发觉祁萧的眼尾已经通红，合上的眼睫和眼周都有湿意，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陆舟不由伸手抚上眼睑下的水珠，停顿了会儿才轻轻拭去。 拭去时，陆舟发觉祁萧的睫毛在颤抖，果然下一刻他睁开了眼睛，陆舟也就看到了一双水洗般迷朦的眼。 祁萧用恢复了些许力气的手拉了拉陆舟，陆舟顺势压下，然后就感受到脖颈间传来湿意。 祁萧又吻上了他的脖颈。 第61章 我保证不做什么 颈侧传来细微的痒，陆舟只是略微偏移了一些就换来祁萧更用力的亲吻，并且祁萧也再次搂上了他的腰。 等陆舟再次推开祁萧的时候，他感受到颈侧已经湿粘了一片。 那块肌肤离了湿润的源头，一接触到空气就有些凉意。 忍住想要查看的念头，陆舟看着祁萧也从床上起身坐着。 在他起身时，陆舟的眼神下意识落在他的唇上，发现一向浅淡的唇覆上了一层红润，显得光泽诱人。 想到这，陆舟的目光就像被针刺到一样缩回。 陆舟的反应被祁萧看在眼里，他眼中浮现笑意，再次靠近陆舟，只是这次握住了陆舟的手。 祁萧与陆舟对视，声音轻柔：“阿舟，和我交往好不好？” 听到祁萧的话，陆舟被握住的手连带着心也像是缩了下，只觉得一阵心悸涌上心头。 “我……”陆舟张口，只是刚说了一个字就忍不住想要移开祁萧的视线。 “看着我。”祁萧握住陆舟的手紧了紧，专心致志地盯着陆舟。 他的目光既温柔又坚定，眸中只映着陆舟一人，像是无声地述说着满心满眼只有陆舟。 作为一名演员，特别是一名优秀的演员，祁萧无疑有一双极为会说话的眼睛，况且这双眼里还残留着因亲吻而留下的湿润，更显得深情脉脉。 看着这双眼，陆舟只想在上面落下一吻，可他不能。 心中的悸动像是发出了一声无人知晓的哀鸣，慢慢地沉寂下去，冷硬重新生长了出来，“……对不起。” 陆舟说完，一点点挣开祁萧的手。 就算没有寿命悬在心间，陆舟也不会对两人之间的差距视而不见。 在陆舟回答后，祁萧的心一下子空了起来，手也因此松懈了力道让陆舟挣了出来。 只是陆舟刚挣脱一瞬，祁萧就再次覆上了他的手，而且还是两只手一起握上。 祁萧将陆舟的手凑到唇边，亲吻，双眼先是下垂而后抬起看向陆舟发怔的神情，“我可以等。” 不管陆舟顾忌着什么，只要陆舟在意他，那最大的问题就不复存在。 指尖一颤，陆舟心中升起无数复杂的心绪。 “不，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终点的等待，你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 陆舟的话还没说完，祁萧就凑近吻上了他的唇。 偶尔，祁萧不喜欢陆舟开口，因为那都是一些他不喜欢听的内容。 可是现在，祁萧发现这个苦恼或许会迎刃而解了。 缠吻了一阵，祁萧才松开，只是依然面对面地注视着眼前的陆舟。 “这些话我不喜欢，要是以后你再说，我就像现在这样制止。”顿了顿，祁萧缓和了语气，“不管有没有终点，我都有权利走上这条路。” “你……”陆舟想要继续说什么，却发现祁萧已经闭上了眼睛，再次亲了过来。 一朝得愿，既然陆舟并不排斥亲吻，祁萧自然不想他们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再次被拉入情欲的陆舟最后一个念头是祁萧的优秀也在吻技上体现了吗？否则不过几次亲吻，为什么一下子就由生疏变得娴熟起来。 楼下一个角落，从瞌睡中醒来的篷子看了眼时间，惊讶地发现距离祁萧和陆舟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这次居然待了这么久？”篷子的眼神十分意外。 意识到这点，篷子精神起来，暗自猜测着两人什么时候会下来。 起初，篷子猜的是十分钟之内，然后是十五分钟，再然后又是二十分钟……等篷子又打算猜测三十分钟时，手机铃声响了一下。 他点开一看，满脸不可思议，祁哥居然要他离开明天再来？？ 惊讶归惊讶，篷子还是快速回复了声好就车也不开，急匆匆点开小莹和他的聊天啪啪啪打起字来。 篷子：你说，祁哥究竟用了啥办法？ 小莹回复得很快，明显先是打了些啊啊啊表示情绪的激动才认真回答：我觉得，肯定是祁哥抓住陆哥心软就不放了！ 篷子：啊？怎么抓住？ 激动的小莹看到这撇了撇嘴，“具体的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在一边看着。” “行了，你快回来吧。”小莹最后道。 篷子挠了挠头，收好手机开起了车。 篷子和小莹都不知道，在祁萧发给篷子那句消息后，他起身从后面抱上了陆舟的腰，把头放在肩膀上，轻声开口：“我今天留下来好吗？外面好冷，我不想离开……” 陆舟正在叠收好的衣服，听见这句话手中的动作一顿。 外面……冷？可是下楼到上车也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 “……我送你下”去。陆舟的话没说完，腰间的手就收紧了些，他听见祁萧又继续开口。 “我不想和你分开……”祁萧稍稍靠近就贴到陆舟的耳朵，声音像是带着伤心：“……好不好，就今天。” “一想到要离开，我就很难受。”祁萧说到最后，语气逐渐失落。 祁萧的气息就附在陆舟耳边，陆舟轻易就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收拾衣服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陆舟没有回答，房间里就陷入沉默，祁萧一直紧靠在陆舟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舟才开口：“……那篷子怎么办？” 祁萧一怔，埋在陆舟肩上的唇角轻扬，但声音轻柔：“没关系，我让他回去。” 听到祁萧的声音，陆舟轻应一声，继续一言不发地收拾衣物。 过了一会儿，陆舟和祁萧先后去洗漱。 祁萧来之前已经洗漱过，但他并没有告诉陆舟。 洗漱好后，身上散发着和陆舟身上一样沐浴露味道的祁萧穿着陆舟的衣服揽住陆舟的腰，在入睡前笑道：“……放心，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第62章 点赞 陆舟放下手机，听到祁萧那句话垂眸一看，神情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说了句：“你能做什么？” 祁萧一怔，正想说什么的时候陆舟把台灯给关了。 霎时间，房间陷入黑暗，祁萧过了一会儿才能看到陆舟的轮廓。 陆舟关灯后躺下，祁萧也跟随着调整搂抱的姿势。 关灯后，陆舟和祁萧都没有说话，房间中充满静谧。 因为这种静谧，陆舟的心神渐渐放松，可在这个时候，祁萧的低语传了过来。 原本在肩膀旁的祁萧凑到了颈侧，声音低哑：“我能做很多……” 说完，陆舟的唇上就落下一吻。 唇上的吻原本极其轻柔，但很快陆舟就感受到它被逐渐加深。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舟的手揽住了祁萧的腰，房间里也响起唇齿交缠的亲吻声。 “好了。”在陆舟放开祁萧，但祁萧又想继续亲吻时陆舟轻声说了句。 他搂好祁萧，让人在怀里轻轻平复身体的悸动。 缓过来后，祁萧淡笑的同时也感受到一阵困倦袭来，不由往陆舟怀里靠了靠才缓缓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祁萧的身边已经没了陆舟，他抬眼一看，发现陆舟在换衣服。 陆舟像是感受到了祁萧那边的动静，穿好大衣后转身看了过来。 祁萧的目光落在他的高领毛衣上，不由轻声笑了笑。 等祁萧穿好衣服后，陆舟告诉他：“篷子已经在路上了。” 十来分钟后，篷子的车到了，两人也打算出门。 但在出门前，陆舟的脚步忽然顿住，对祁萧道：“我要换个地方住，以后不用过来了。” 话音刚落，祁萧的神情就是一变，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陆舟。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我撇清关系吗？”甚至不惜换一个地方。 祁萧想到这，心中一痛，但他强忍着难受，继续开口：“就算你换了地方，我也一定会找到你，我不会让你再离……” “你误会了，”眼见着祁萧越说越离谱，陆舟只能打断，“我说的是房租要到期了，所以我会换个地方，不是因为要和你撇清关系。” 说完，陆舟心里有些许的无奈，难道在祁萧眼里，两人昨天都……他会立即离开？ 听完陆舟的解释，祁萧先是一怔，后来才缓和了眼神，放心的同时也升起不自然来。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祁萧看着陆舟，但还是继续开口：“那已经找好地方了吗？” 陆舟摇头，“有大致的区域，会在这周定下。” “好……”祁萧应了声，只是依然想问什么。 陆舟像是留意到了他的情绪，道：“等安顿好，会请你过来。” 听到这句话，祁萧的心彻底安定下来，他清楚陆舟不会随意承诺。 在把祁萧送上车后，陆舟让车先停了停，自己却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陆舟才去而复返，给祁萧和篷子都带了一份早餐。 祁萧没想到陆舟竟是去给他带早点，心中一暖。 等祁萧离开，陆舟才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些天他已经约好了看房，现在就是往其中一个地方走去。 最后陆舟看了一天房，但还是没有找到符合要求的。 尽管约好前要求已经说清楚了，但实际情况还是有较大的差距。 在又看了一天后，陆舟还是租下了一个小区隐私性更强但屋内布局没那么好的房屋。 签好合同后，陆舟先是清洁好新租的房子才开始把要退租的房子收拾干净。 陆舟的东西不算多，但搬家的确是个麻烦的事情，因此他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彻底安置好。 篷子接祁萧回去的那天，小莹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在房间守着。 她一眼就看到祁萧脖子上又多了一条从未见过的围巾，虽然没见过，但相近的风格让小莹一下子想起了上一次的围巾。 果然，上次的围巾也是陆哥的。 小莹偷偷想着，强压下心头的激动。 既然围了围巾，说不定脖子……一想到这，小莹的内心就激动不已。但她勉强维持的激动，在继续往上看到祁萧唇上的小伤口后彻底忍不住了！ 小莹双眼瞪得像铜铃，都忘了移开视线。 她的视线十分明显，祁萧想忽略都难。 轻瞥了小莹一眼，小莹这才反应过来收回视线，忙不迭叫了下祁萧。 祁萧点了下头，很快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等祁萧进了屋，小莹就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祁萧和陆舟的cp超话。 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说，因此只能看下超话里面的假想糖抒发抒发内心的情绪了。 看着看着，小莹忽然刷到了一篇同人文。 好奇心驱使着小莹看了下去，看完后，小莹满脸通红，颤抖着给发文的粉丝点了个赞。 第63章 喜欢 虽然陆舟跟祁萧说好的搬家时间是一周，实际上他只花了三天的时间。 说好安置后邀请祁萧来，陆舟自然不会说谎。 于是隔天，陆舟就拨打了祁萧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听，但声音不是祁萧。 “陆哥，”小莹一接电话就喊了声陆舟，“祁哥刚出去了，要不等一会儿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没关系，”听到小莹的声音，陆舟微怔但是很快回应，“只是说请你们吃饭的事情，不用他再回一遍。” 听到陆舟的意思，小莹微微睁大了眼睛，不由反问:“我们也可以去吗？” 陆舟轻应一声，“我的朋友也会来。” “这……”虽然小莹听了后半句心里放松了些，但还是有些摸不准该不该答应。 正好在这个时候，祁萧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他看到小莹在接自己的电话，淡淡问了句:“是谁？” 小莹回神，电话那边的陆舟也隐隐听到了祁萧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距离得有些远，陆舟发觉祁萧的声音中多了几分轻淡。 “祁哥!”小莹看到祁萧回来了，顿时松了口气，解释:“是陆哥打过来的，他说了请我们过去吃饭的事情。” 小莹一边说一边也在观察祁萧的表情，发现他的眼神在听到陆舟的称呼后更加专注了些，眼底也像是透出几分柔和。 看到这，小莹回神后急忙把电话递了过去，然后整个人走远了些。 电话那端的陆舟先是感觉到了一阵因交换手机而出现的安静，紧接着才听到祁萧呼唤了一声名字。 “……先不急着招待，你总得好好休息一天。” “好。”陆舟听出了祁萧语气中的无奈和劝阻，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前，祁萧还是嘱咐了一声让陆舟把新的地址发过来。 没多久，祁萧就收到了陆舟发过来的地址。 “祁哥，你要出去？”小莹看到祁萧明显有出门的打算。 祁萧点了点头。 这一次出门，祁萧是自己开的车，没有带任何一个人。 虽然祁萧出门前没有说要去哪，小莹却想也能想到。 不出意外，晚上的时候小莹收到了祁萧说晚上不会回来的消息。 到了第二天，小莹和杨越他们上门时就发现祁萧早已经在陆舟的房子里，或许更确切的说，祁萧从昨天起就一直在。 除了小莹和杨越，陆舟还叫上了元烨和陆鹭。至于章天成和柏溪，两人刚好不在顾城，因此只能作罢。 元烨带着陆鹭后到，两人看到小莹和杨越时都没什么反应，只以为是陆舟认识的朋友，但当两人看到祁萧时，整个人都惊住了。 祁萧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从不知道，陆舟竟然和祁萧有联系! 而且照目前的情况看，两人的关系明显不是普通朋友。 反应过来后，元烨和陆鹭彼此对视，勉强压下心中的震惊。 “哥!”陆鹭对祁萧三人笑了笑，连忙就走到厨房喊了声陆舟。 “怎么了？”陆舟没有回头，依然在看锅里的菜。 “我来帮你。”陆鹭看了眼锅里的菜回答。 只是陆舟已经提前处理好了菜，因此并不需要陆鹭的帮助。 陆鹭也发现了这点，就说:“我待会儿端菜出去。” 说完，陆鹭犹豫了会儿，压低声音问:“哥你现在和祁老师？” 听到这个问题，陆舟不由分了下神，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哥你还是一直喜欢吗？”陆鹭见此换了下问题。 这句话，陆鹭的声音压得更低，但依然没有等到陆舟的回答。 厨房里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陆舟开口:“可以把菜端出去了。” 听到这，陆鹭撇了撇嘴，知道他是不会说了。 只是陆鹭没想到她刚出厨房，就看到祁萧正要走过来。 第64章 想过 “祁哥……”陆鹭叫了声，眼神有点惊慌。倒不是害怕祁萧听见了她和陆舟的谈话，她清楚离着两人有段距离的祁萧不可能听见她特意压低了的声音。 她之所以紧张，完全是因为只能在荧幕上看到的大明星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个……我，哥他……”越想说什么，陆鹭的嘴就越不受自己控制。 虽然在刚进门的时候陆鹭也看到了祁萧，但那时她身边还有个社牛的元烨，打招呼自然没什么。 现在独自面对，陆鹭才知道有多紧张。 但无论她有多紧张，祁萧都没有打断，只是眼神温和地等待着。 终于，陆鹭完整地说出了一句话，“……我先把菜端过去。” “好。”祁萧笑着点头，看着陆鹭像是憋着口气赶忙从自己身边经过。 低头经过时，陆鹭简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她刚刚的表现也太丢人了吧！ 如果祁萧只是一个前辈，就算他再厉害陆鹭也不会这样，她是想着眼前这位对陆舟的重要性才会手足无措。 在陆鹭离开后，祁萧淡笑一声走进了厨房。 厨房并不大，两个人站进来就会显得有些拥挤。 陆舟没有回头，但在腰间被搂住的时候并不意外。 他没有开口，听到祁萧在身后道：“陆鹭面对我好像十分紧张。” 陆舟照看着锅里的菜，平静回答：“她看过你的很多作品，但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会紧张也正常。” “这样……”祁萧拖了下话音，看着陆舟的侧脸，缓缓道：“那你呢？” “你也会紧张吗？”祁萧轻声问道。 陆鹭在把菜端到桌子上后，直接坐回了座位。 元烨闻到了诱人的香味，眼神直接飘了过去，“还有多少道？我可是特意饿着肚子来的。” 陆鹭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应该还有两道吧。” “还有……两道？”元烨一听到这个回答，顿时感觉煎熬，他立即起身，却被陆鹭拉住。 “你去哪？” “我得去催催。” 他说完，陆鹭抓得更紧，“祁哥已经过去了，你又去什么？” “……那好吧。”元烨无奈回答。 小莹和杨越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 陆鹭制止元烨后偷偷松了口气，余光瞟了眼小莹和杨越。 有元烨在，四人之中总有个开场和暖场的人，气氛十分融洽。 等聊了一段时间后，祁萧和陆舟都走了出来。 元烨看到这，眼睛顿时一亮，专注地盯着两人手上的菜。 把菜放下后，陆舟和祁萧都坐了下来。 “吃吧。”陆舟看了眼对菜虎视眈眈的元烨，开口。 元烨听到这，早已经拿好的筷子顿时伸了出去。 陆舟说完没看元烨，对其他人道：“大家也开始吧，不用客气。” 元烨吃得很快，赞叹道：“没想到陆舟你还有这手艺，可惜我现在才知道，否则早就天天来蹭饭了。” “天天来蹭饭？烨哥你想的也太美了吧？”陆鹭语气颇有些无奈。 祁萧神情一顿，看向了元烨。他隐约觉得元烨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怎么了？”陆舟没有在意元烨的贫嘴，却留意到了祁萧的神色。 祁萧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元烨看到这一幕，颇有些无语，这不妥妥重色轻友了么。 吃完饭，元烨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跟陆舟单独交流的机会。 他直接把人带到阳台，先是往后看了看才低声说：“说说吧，刚刚饭桌上我都看到了，你们俩现在没那么简单？” “……你什么时候对别人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陆舟避而不答。 “你是别人吗？”元烨没好气，声音比刚刚大了些。 阳台外，正想给两人送茶的祁萧听见这句话停住了脚步。过了会儿，他才继续走了进去。 元烨还想说什么，听到脚步声不由先闭了嘴。 “谢谢。”元烨伸手从托盘上拿了一杯茶道谢，眼神不由顺便观察。 他看见祁萧在听到他说话之后淡笑了下，却在陆舟也要伸手拿的时候主动将茶递了过去。 “……”别以为他没有看到两人的手在那一瞬间相触了。 “我先走了，你们继续谈。”祁萧对陆舟笑了笑，收回了手。 “嗯。”陆舟看着他离开。 “不是，你当我不存在啊！”元烨见人早走了陆舟还在一直望着，不由开口。 “你要说什么？”陆舟收回视线，隔着茶水的雾气看向元烨。 “我只是想说，别把自己搭进去了。”元烨低声道，神情认真。 他并不知道陆舟和祁萧很早以前就有联系，只以为两人在一起是一时兴起。 “你对他的在意肯定在大学之前，甚至还持续到现在，但他不是。” 两人的关系，并不对等。 “如果有一天你们……分开了，你肯定会更加难受。”元烨知道他是在泼冷水，但他必须要说。 只是，让元烨意外的是，陆舟听了这些话神情远比想象中要平静。 当他怔住时，陆舟轻声说了句“如果是这样，那也不错……” 陆舟的声音很轻，元烨愣神之下更不可能听清，不由问道：“你说了什么？” 陆舟摇头，直接往阳台外走去。 被留下的元烨，使劲想要回想起陆舟刚刚究竟说了什么，但还是一无所获，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安。 屋内，陆舟刚走进来，就发现陆鹭正在和小莹交流些什么，另一边祁萧也在和杨越交谈。 只是陆舟没想到，他的目光刚落在祁萧身上，祁萧就往这边看了过来。 他看到祁萧直接中断了和杨越的交流，起身走向自己。 “谈完了？”祁萧问道。 “嗯，”陆舟应了声，看了祁萧一眼才看向杨越，发现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无奈。 一群人又在陆舟屋里待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提出要离开的打算。 “我得先把陆鹭送回去，她学校关门早。”元烨率先解释了下。 “那我和小莹也先离开了。”杨越紧随其后。 众人都不约而同没有问祁萧什么时候离开。 陆舟的视线落在陆鹭身上，就听她道：“放心吧哥，我回到学校会给你打电话。” 考虑到开车，元烨并没有喝酒。 “好。”陆舟同意了。 很快，陆鹭四人都离开了房间。 刚刚还显得拥挤的房子，现在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不过就是有几分冷清。 在陆舟坐到沙发上时，祁萧过来抱住了他，并且问：“你很信任元烨吗？” 如果不是信任，陆舟怎么会安心让元烨送陆鹭。 祁萧又想起刚刚听到的那句“你是别人吗”，心里有些不适。 陆舟侧头看向祁萧，他感觉到了祁萧的心情有些低落，不由回抱住：“我也信任你。” “如果你要送陆鹭，我会答应。”陆舟又道。 听到陆舟的话，祁萧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但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次我在电影遇到的人，是不是也是他？” 陆舟反应了会儿，记了起来，毕竟也就那一次被祁萧给碰见了。 “对。”陆舟回答时也在看祁萧的反应，发现他有些沉默。 但没过多久，他就听见祁萧开口，带着些感慨：“……看来你的确很信任他。” “……别多想。”陆舟不想看见他神情中的黯然。 只是言语的安慰似乎有些空洞，陆舟犹豫了会儿，吻上了祁萧的唇。 两人拥吻了会儿，陆舟注视着祁萧，轻声道：“你是特殊的。” 陆舟发现，他越来越难忽视祁萧的感受。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以后分开的时候只会更加难受。 ……或许，那天晚上不该心软的。 陆舟想到这，忽地感受到自己的唇被亲了下，他回神，只听到祁萧神情温柔地开口：“阿舟也是。” 看着祁萧眼中的温柔，陆舟一时忘了所有的念头。 就在两人情不自禁靠近时，手机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陆舟回神，起身去接听了电话。 电话是陆鹭打来的，她已经进学校了。 挂断电话后，陆舟看向祁萧，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我送你离开。” “好……”祁萧知道陆舟下定了决心，不会改变主意。 他的确不能逼得太狠，以免陆舟再次回避。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陆舟都在准备进组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在研究祁萧给他的那本演技相册，还有持续练习一些在杨老前辈那边学到的形体训练。 这期间，祁萧也有联系过他，但基本上被陆舟拒绝了。 一天，陆舟刚从外面回来，就发现了门口的祁萧。 进门前，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但等进了门后，祁萧一下子把陆舟压到门上，紧紧抱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什么时候进组？” 陆舟神情一顿，没有开口，只是轻顺着祁萧的背，“怎么过来了？” “这些天，你难道没有想我？”祁萧没有抬头，只是低声问道。 陆舟抚着后背的手微顿又继续，过了会儿才在安静中道：“想过。” 只是每次想到，陆舟都会转移注意力，然后又再次想到……如此循环往复。 不过这些，他不会告诉祁萧。 “好了，我们进去吧。”门边总归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祁萧放开陆舟后，陆舟先让人坐下，自己进厨房倒了些水。 陆舟并不清楚祁萧在房间外等了多久，只知道刚刚拥抱时祁萧身上都是寒气。 想到这，陆舟先把热水端了出去又返了回来。 祁萧原本以为陆舟会坐下，没想到他又进了厨房。 虽然不解，祁萧还是捧着水杯等待着。 第65章 进组 陆舟并没有让祁萧等多久，在祁萧捧着水杯暖了几分钟手后，他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出来了。 “这是……？”祁萧抬眼看去，等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眼神微变。 里面是姜……他最不喜欢的辅料。 “我……”看到陆舟把姜汤放在桌面上，祁萧忍不住张开了口。 只是，这是陆舟为他准备的，他好像……舍不得拒绝。 想到这，祁萧就要放下手中的水杯去拿姜汤。 嗯？ 祁萧的手并没有接触到，因为那被陆舟移开了。 “你的在后面。”陆舟低声说了句，祁萧这才发现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你感冒了？”祁萧顿时专注地看着陆舟的脸色。 只是陆舟低着头，祁萧并不能看清他的神色。 就在祁萧想要说什么时，陆舟却转身就要离开，并且简单回答:“还没有，防寒。” 说完，在祁萧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陆舟去了厨房。 看着陆舟的背影，祁萧一下子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几乎是陆舟前脚刚到厨房，祁萧后脚就进来了。 祁萧直接握住人的手让他转身，仔细观察着陆舟的脸色。 陆舟的神情如常，看不出什么。 祁萧下意识伸手去碰陆舟的额头和脸颊，但没有发现异常的高温或者冰冷。 “没事。”陆舟任由祁萧伸手触碰，感觉到几分让人眷恋的舒适。 祁萧并没有完全放心，但只能先放开陆舟。 放开后，祁萧才有精力去关注厨房里的香味。 他走到陆舟身边，发现是一锅馄饨。 此时，陆舟已经关火，并且已经在用碗盛。 没多久，一碗馄饨就盛好了，祁萧伸手接过。 端到桌面前，祁萧看着小葱点缀的鲜嫩馄饨微微出神。 在祁萧把馄饨放下不久，厨房里的陆舟也端着一碗走了出来。 陆舟用了比较大的碗，因此馄饨的量并不少。 “我吃不了这么多……” “等了多久？” 祁萧与陆舟几乎同时开口。 祁萧神情微怔，看了眼陆舟那边的姜汤，率先回答:“不到一个小时。” 不到……一个小时？ 这么冷的天气，居然在外等那么久! 陆舟压下心中情绪，尽量不展示在祁萧面前，“……以后一定要联系我。” 你是不是生气了？ 祁萧下意识想问，话到嘴边却收了回去。 有些事情虽然没有说，但他能感受到，就比如现在。 “好，我会的。”祁萧放低了声音，语气安抚。 听到承诺，陆舟心中的沉闷少了些，开始回答祁萧之前的话。 “不用吃完，可以留下。”他本就有意多做了些，吃不完很正常。 陆舟吃得很快，在祁萧吃到一半时他就已经吃完，并且姜汤也只剩下一半。 过了一会儿，剩下的一半姜汤也已经被喝完，祁萧只是比刚刚多吃了几个。 “吃不下没关系。”陆舟看着祁萧的进食速度比刚刚慢了些，知道他可能已经饱了。 祁萧顿了会儿，抬头看着陆舟。 很快，陆舟把碗筷收好，并且没用多久就清理干净。 等他出来时，却发现祁萧的神情发生了变化，目光显得冷寂。 陆舟神情一怔，没等他反应过来，祁萧就开口了，语气平静地可怕:“……你明天就要进组了？” 陆舟沉默，听着祁萧的脚步声慢慢走近。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第66章 示好 …… 忽然之间，气氛沉默得可怕。 陆舟没有回答祁萧的话，祁萧一点点走了过来，在陆舟面前站定。 “还是说，”还是祁萧率先打破了寂静，凝视着陆舟道:“你打算走了之后再通知我？又或者……你连告知都不会？” 祁萧说到最后，心沉了下来。 “不会。”在祁萧的心弥漫上冰凉时，陆舟开始与祁萧对视。 正因为这突然的对视，陆舟捕捉到了祁萧眼中的失落与黯然。 心头重重一沉，陆舟觉得有几分喘不过来气。 像是感受到了陆舟的情绪，祁萧下意识把来不及掩饰的情绪收敛。 一旦陆舟真得悲伤，祁萧比谁都不希望这一幕发生，更别说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在陆舟想要开口解释时，祁萧忽然抱住了他。 “……”即将说出口的话被动作拦下，陆舟怔然地看着双手抱在腰间，并且头轻轻靠在自己肩上的人。 乌黑柔顺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陆舟只能隐隐看见半闭的眼睛。 祁萧的肤色是白皙的，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莹白。正当陆舟的目光要从鼻梁落到嘴唇时，他忽地感受到肩膀处传来轻轻的蹭动。 那是发丝和头在轻轻蹭动。 这是祁萧在撒……示好？ 陆舟心中震动，连眼神都带着一些吃惊。 不管是以两人的身份地位还是年龄来看，祁萧都不应该是让步的那一个。 可是……刚刚的示好，却明显展示了祁萧的退让。 “……是我错了。”在陆舟还没反应过来时，祁萧忽然开口，“我既然已经说好会等，就不应该再继续逼你。” “可是，”祁萧又说出两个字，却没有继续说后面的话。 他只是有点生气了，但更多的是害怕。 他害怕陆舟不告而别。 更加害怕等待的单方面不作数。 可就算他再怎么害怕，他都不应该让陆舟难过。 明知道陆舟有所顾忌，他还继续追问。 其实在看到陆舟情绪被触动的那一瞬，祁萧一下子恍然失神，他竟然忘了眼前的陆舟是比他足足小了六岁。 他明明已经找回了记忆，却还是时常忘记这一点。 那是因为陆舟无论在他身边还是在其他人身边都是性格沉稳，以至于让人下意识以同龄人对待。 可就算其他人都这样，自己却是最不应该的那一个。 他明明记得陆舟是小默，怎么可以和其他人一样让陆舟承担同样的责任？ 他要做的，本应该是爱护和守护才对。 “我……” “我不应该不告诉你。”在祁萧刚开口时，陆舟忽然说了一句话。 “不是的，”祁萧想从肩上抬头，却注意到腰背被抱住，他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陆舟继续开口，“我的确是明天进组，但只是提前进酒店，剧组并没有那么快封闭。” 所以，他打算入住酒店后再联系祁萧。 剧组有三天的酒店入住时间。 祁萧听完，心中的欣喜很少，更多的是歉疚，“对……” 他想要道歉，陆舟却轻轻打断了他，“是我没说清，你该生气的。” “你是看到行李箱了吧？”昨天晚上陆舟就已经收出了一个行李箱，祁萧想必是看见了，情绪才会一下子发生变化。 第67章 挽留 两人都说开后，气氛一下子好了起来。 出乎意料，祁萧向陆舟提出了告别而不是留下来。 “……已经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陆舟回神后开口。 祁萧不会听不出这是挽留，他笑了下，“别担心，篷子跟我一起来的。这次是我不打招呼就来，以后尽量不会这样。” 看着祁萧温和的神情与就要转身的动作，陆舟下意识伸手挽留，“……我没有怪你。” “我知道。”祁萧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但他只是看着陆舟，“今天我来得有些突然，不想继续给你造成麻烦。” 既然陆舟已经定好明天进组，那他等陆舟到时候联系就是。 “没有麻烦。”陆舟看着祁萧，想说什么，最终说道：“……可以让篷子先离开。” 陆舟的这句话令祁萧意外，他不由专注地看着陆舟的眼神。 陆舟没有移开视线，只是在他看了一会儿才道：“好吗？” “好。”祁萧回应了一声。 他怎么会拒绝？ 这个晚上，祁萧依然环抱住陆舟，但只是在额上落下一个吻就安静地闭上眼睛。 到了第二天，祁萧醒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身边的陆舟。 他清醒的目光下意识看向房间里的行李箱，等看到行李箱依然在那里时松了口气。 祁萧起床换衣服，等出了卧室就闻到了粥的香味。 闻到这香味，祁萧的心彻底安定下来，很快去洗漱。 等他出来的时候，陆舟已经坐在桌子旁边，桌面上是两碗粥。 粥的清香让祁萧的心情更好了些，他拿起瓷勺，轻轻舀了些放在嘴里，品尝过后温声开口:“什么时候醒来的？” 陆舟在安静地喝粥，过了会儿才回答:“七点半左右。” 其实祁萧并不清楚陆舟的生物钟是六点，他是醒来后在床上待了一个多小时才起身。 冬天，总是寒冷的。 陆舟并没有让祁萧送自己，他把备用钥匙留给了祁萧，“你在上面等篷子的车过来。” “……好。”剧组安排的酒店人多眼杂，要是看到陆舟从他的车下来不好。 看着陆舟提着行李箱走进电梯，祁萧最后和他告别。 电梯关上后，陆舟不由回想起祁萧刚刚的神情。 明明不见半点伤感，却还是透露出不舍。 回忆间，电梯竟是已经到一楼了。 陆舟收敛起情绪，拿着行李箱走出了电梯。 打车坐了半个多小时，陆舟才到剧组定好的酒店。 中途，陆舟收到了祁萧已经上车的消息，并且也告知了自己大概的位置。 下车后，陆舟很快找到自己的房间，把东西安置好。 由于入住酒店的时间是三天，这相当于陆舟有三天的自由安排时间。 对于这三天，陆舟其实已经做好了安排。 他原本打算安置好后就去找祁萧，但他才刚刚与祁萧分开，因此他更换了一下安排。 见祁萧的时间改成了第二天，现在他先会去看下陆鹭和元烨。 幸运的是，两人都有时间。 跟祁萧说了安排后，也得到了回复。 第68章 敌意 虽然祁萧在得知陆舟今天不会再找他时有些失望，但想到明天又会相见就收起了心中的情绪。 第一第二天见过祁萧他们后，剩下的一天陆舟直接待在了房间看剧本。 很快第三天转瞬即逝，陆舟和剧组的其他人开始了正式的会面和集训。 集训为期一个月，流程与陆舟之前经历过的并无不同。 导演是个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身形微胖，眉头总是紧皱着，声音也十分洪亮，甫一开口总能吓得其他人一个措手不及。 “天啊，导演的脸色怎么这么冷……” 第一天剧本围读结束，陆舟在洗手间偶然听到了两人的吐槽声。 尽管听到了，陆舟的神情并没有变化，他默不作声地想要离开。 只是他一走出洗手间，就碰上了导演那张冰冷的脸。 “王导。”陆舟叫了导演一声，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洗手间里面的人听见。 王导冷冷看了陆舟一眼，他的冷气宛如实质，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陆舟在原地看着王导走远了，才开始迈步离开。 洗手间内，先后听到两道脚步声的两人脸色一变，他们刚刚说的话竟然都被王导给听见了？！ “那个人故意叫了声王导是想提醒我们吧。” “唉，怎么就这么倒霉，只是说上一句就被导演给听见了。” 不过，两人刚刚只说了一句，王导想必认不出来。 到了第二天剧本围读，陆舟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被导演多注视了几次。 有一次陆舟对上王导的目光，依旧看到了充满冷意的眼睛，里面，似乎还蕴藏着几分嘲讽和……怒意？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昨天？ 否则陆舟根本想不起自己究竟哪里得罪过他。 不过好在陆舟和人对视后，接下来的时间王导并没有再继续看他了。 只是，接下来一个月的集训里，每当陆舟发表自己对剧本的理解，他总能感受到那种目光再次注视过来。 陆舟甚至能在看过去的时候发现王导脸上正在挂着的冷笑。 多次观察之后，特别是在和其他演员对比后，陆舟可以确定王导对他的态度并不正常。 发觉这一点后，陆舟沉默起来。 他虽然不清楚王导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但面对面询问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就算询问了，王导不一定会告知他原因。 就算王导真的告知了，要是根源无法改变，难道现在的戏就不继续拍了？ 更何况，现在不过是一道不友善的目光而已，陆舟只当不存在就是了。 转眼间，一个月的集训结束，《循环游戏》的拍摄正式开始。 开机第一天，就是陆舟这个主演的戏最多，只是，其他演员看着看着，发现不对了。 “卡！动作慢了！” “卡！再来一遍，情绪不对！” “卡！走位怎么一点儿都不精准，再来！” …… 围观的演员看着无数次的重复，最开始只以为王导是真得在精益求精，但他们后面发现陆舟的戏已经够好了，可王导还在继续要求重复，理由都没有再告知，只是一遍遍地喊卡。 好不容易中场休息，有人看向妆容狼狈的陆舟眼中带着几分同情。 如果王导真得是为了把戏拍好，为什么都不让化妆师给陆舟补妆？ 短暂的中场休息很快结束，不出意外王导又重复了之前的行为。 看着因为寒冷动作变得缓慢了几分的陆舟，副导演终于忍不住对王导开口：“……要不然先这样吧？” 真要出事可不好。 王导自然听见了副导演的话，但他不为所动地继续让陆舟重复，直到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喊停。 陆舟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 听见王导终于喊停，道具组立即就上前接过了陆舟手上的工具，还有人给他披上大衣。 他们是真怕给人冻坏了，但就算再怕，他们也越不过王导。 陆舟被人带到另一边，过了一会儿又有人送上装满热水的水壶让他握着暖手。 那人见王导在拍别人的戏，不由低声对陆舟开口：“……你怎么就得罪导演了？这以后可怎么办。” 听出这人声音中蕴含的担忧，手恢复了一点知觉的陆舟看了眼王导的方向，语气平静：“或许只是今天严格了些。” “哪里是……”严格！苏辰语气有些激动，幸好他记起不能大声说话，咽下了后面的内容。 “反正，你以后小心……”虽然苏辰知道说了也是白说，除非陆舟放弃这部戏，否则决定权还是在王导手中。 想到这，苏辰默然地离开了。 他不过也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演员，自己都看不到出路，更别说帮别人了。 如果是他自己遇到了这种事……肯定也是会忍。 其实陆舟除了手冻得厉害外，其他地方还好。冬天拍戏，演员总会在身上做防寒措施，比如贴暖宝宝。 或许王导就是知道这点才会有恃无恐。 只是虽然做了防寒措施，长时间的拍摄也会不好受。 等再次轮到陆舟的戏份后，王导没有再像之前一样，而是正常拍摄。 看到这，其他人都松了口气，以为王导不会再继续针对了。 可到了第二天，王导又故态复萌。 “如果以后都这样，谁能受得住啊……”角落的演员看到这一幕，小声对身边的苏辰开口。 见苏辰没有回应，那人又默默开口，像是自言自语：“王导这样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第69章 你让谁混不下去 是啊，王导这样故意刁难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辰紧握着拳头，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故意刁难？ 如果王导继续故意刁难，那陆舟很大可能坚持不了多久，更别说演完一整部戏。 陆舟要是走了，主角肯定会换一个人！ 王导这是要逼陆舟自己弃演啊！ 想到这，苏辰再看着王导冰冷的神情又看着继续忍受寒冷的陆舟，心头猛地一凉。 他们不是已经通过节目赢得了角色吗？这难道不是铁板钉钉的事吗？ 可是现在，竟然还能被更改？！ 苏辰心头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凉意，耳边的人还在继续说什么，但他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如果主演都能想方设法逼走，那像他这种小演员，一旦剧组想要更换岂不是更加容易？ 一天的拍摄结束后，陆舟照样顶着各种眼光离开了。 看着人走远，王导才收回目光，冷哼一声。 副导演见此，不由道：“…既然都已经是这个结果了，又何必……” “呵，骨头倒是有些硬，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王哥……”副导演听了他的这句话，神情更加不好，想要说什么却被王导打断。 “你别说了，我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 王导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看副导演的脸色。 晚上，王导回到自己房间，一个人的电话打了过来。 王导很快接了电话，那头就立即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 “王导，合同现在是已经备好了，可你那里，进展似乎不太顺利啊？” “你们放心，他待不了几天。”王导的脸色倒是十分冷静，看不出半点情绪。 另外一边的男人像是笑了下，紧接着沉声道：“那好，我们就等王导你这边的消息了。” “怎么样，事情有进展了吗？”男人刚挂断电话，就有一个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询问的人正躺在躺椅上，手上还摇着酒杯。他的语气听不出半点焦急，像只是随意一问。 他握住酒杯的中指上有一枚银色的戒指，正是国内外最顶尖奢侈品牌旗下的限量款。 “王庆那边还要几天，我们先等着。” “我看你也不喜欢这部戏，何必浪费时间？”看着品酒的顾左秋，经纪人十分头疼。 虽然他是顾左秋的经纪人，但他时常觉得头大。 顾左秋抿了口酒，过了会儿道：“谁吃亏我顾左秋都不能吃亏。”一向只有他顾左秋让别人吃亏的份，可上次竟有人惹到了他头上。 经纪人一怔，回神后开口：“可是，你被爆出恋情的事，我们不是没查到幕后之人吗？” “受益者不就是这个陆舟？既然无法确定幕后之人，那不放过这个人就是了，总得有人付出代价吧。”顾左秋语气依旧平静无波，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你……”经纪人想说这太浪费精力，但他熟知顾左秋记仇的性格，也就没说出口。 当时，顾左秋在一个综艺里名声正盛，综艺负责人知道他有恋情后头都大了。 最后想到一个转移视线的方法，去做这件事的就是邹瑞，他选择了拉陆舟下水，毕竟邹瑞认为陆舟抢了本该是自己的角色。 “他不是喜欢抢角色吗？连林玉廷都吃亏了。”顾左秋并不在意邹瑞说的事情的真假，但他见不得别人踩着自己上位。 当时他根本不在意恋情曝不曝光，毕竟他的恋情就没超过三个月的。说不准不等曝光他就已经分手了。 但他不在意曝光，并不代表分明就是有人全网针对他。 “上次我被全网议论了那么久，那个邹瑞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个陆舟倒是从最开始的被别人声讨变得全身而退。要说这背后没有猫腻，我可不信。” “所以，”经纪人明白过来，迟疑道：“你是想引那幕后之人再出手？” “可是，我们之前查过陆舟的背景，根本没什么特别的，上次的事情说不准只是巧合，如果是误会……”经纪人理智分析起来。 如果是误会，陆舟就会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主演角色…… “要真是误会，那就只能说明他运气不好了。”顾左秋漫不经心道。 最起码，他会证实幕后之人和陆舟究竟有没有关系。 王导和经纪人挂断电话后，神情变得更加冰冷。 看来，他的确要抓紧时间了。 第三天，剧组的人发现，王导竟是更加过分了。 “今天先拍下水的戏。” …… 听到“下水”两个字，整个剧组都好像静了一瞬。 如果王导依旧像前两天那样，这下水，还要人活吗？ “怎么？在那杵着不动做什么！”王导看着低头的陆舟，心中冷笑，总算怕了？ 其他人一震，连忙看向陆舟的方向。 他们看见陆舟神色平静地抬起了头，听见他开口：“水下的戏要拍几次？” 王导冷笑，“要拍几次？这可说不准。” “就凭你那演技，只怕有得磨了。”王导说完见陆舟神情没什么变化，又继续道：“怎么，不敢拍了？你要是不敢，后面有的是人，别浪费彼此时间。” “浪费彼此时间的，恐怕不是我。”陆舟忽然静静道。 “你在说谁？！”王导没想到陆舟竟会反击，反应了会儿才脸色铁青道。 “就凭你这个态度，你还想再继续演戏？真是本事不大，脾气不小，怎么，学人家耍大牌？” 王导一字一句说着，一步步走到陆舟面前。 忽地，他压低了声音，只有两人才能听见，“要想以后继续演戏，就不要逞一时之勇，这个角色不是你的。” “你要想清楚，我只要放话出去，你还能在这个圈子混下去吗？” 王导说完，唇角扬起冷笑的弧度看向陆舟，却看到了陆舟静如深渊的眼神。 “……”王导陡然一怔，等反应过来自己竟被陆舟的眼神慑住后脸色难看。 王导猛然拉开两人的距离，冷冷道：“既然不想拍，那就早点滚。” “王导，”陆舟平静地叫了声，“谁说我不想拍？” “你！”王导听到这句话，神情充满不可思议。 话都已经说到刚刚那个地步，陆舟竟还没有放弃？ 像陆舟这种新人，不都是自视清高，看重面子的吗？ 王导心中念头急转，忽地嗤笑，“你还想继续拍，你凭什么？像你这种态度不端正的演员，我可用不起。” 围观的人听到这句话，心中闪过不忿，苏辰更是将拳头握得死紧。 王导根本就是颠倒黑白！ 可他有一点说对了，只要他一散布出对陆舟不利的言论，大部分人根本不会深究就会相信！ 因为王导是导演，因为陆舟没有名气。 而他们这些剧组的人，也……不会敢站在王导的对立面去支持。 “王导，”在一片寂静中，陆舟再次开口：“这个角色我已经签订了合同，你现在是想要违约？” “呵，”王导嗤笑一声，“不，违约的只会是你。是你，‘自愿放弃’这一角色。” 说到“自愿放弃”四个字时，王导的表情明显松缓起来。 “自愿放弃……”陆舟垂眸复念了一遍，而后抬眼：“我从没说过自愿放弃。” “这由不得你！”王导脸色一厉，“如果你再耽误大家的时间，我就让你在这个圈子混不……” “你让谁混不下去？王庆。”平静到极致的话从王导身后传来，让他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并且脸色大变。 他猛地转身，一下子看到了正盯着他的杨老前辈。 “杨老前辈……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王庆忙不迭想要辩解，却在杨老前辈锐利的目光下脸色惨白地闭上了嘴。 杨老前辈见他闭嘴，淡淡道：“看来，你是完全忘记这部戏里有我了。” 说完，杨老前辈不管王导更加苍白的脸色，目光缓缓扫过四周。 其他人接触到杨老前辈的目光，纷纷不自禁地低下头。 看完一众人后，杨老前辈也扫了一眼神情平静的陆舟，收回视线淡声道：“我平生最不喜临时改变，这部戏该怎么样……” “这部戏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杨老前辈您放心！”王导立即道。 杨老前辈没有看立即附和的王导，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看着人要离开，王导不禁松了口气，他万万没想到杨老前辈竟然过来了，还恰好看到刚刚那一幕，也不知道他究竟来了多久…… “对了，”就在王导思索时，杨老前辈却又再次回头并且开口，打了人个措手不及。 王导刚没放下的心又高高提起，连忙做出俯身倾听的模样。 只听杨老前辈继续道：“我不接受任何借口，包括意外。” 这次说完，杨老前辈是真得离开了。 不接受任何借口，包括意外？ 王导脸色又青又白，杨老前辈这句话，是拦下了最后一丝变化的可能。 除非他敢冒着得罪杨老前辈的风险，否则就不能再继续先前的打算！ 怎么会这么巧？ 王导猛地抬头看陆舟，不可置信道：“是你叫杨老前辈过来的？” “不，不可能。”陆舟还没回答，王导自己就否决了。 如果陆舟有这本事，最开始两天又怎么会受那些苦？ 而且，王导内心也十分惧怕陆舟真得与杨老前辈有联系。如果真得有，那他之前的行为…… 王导不敢想下去，因此他不信也不敢信是陆舟把人给叫过来的。 王导定了定心神，没再继续说去拍水下的戏，而是安排了其他的戏份。 这一次，王导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 看到这一幕，剧组的人都狠狠松了口气。 晚上，陆舟回到了酒店。 他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先去浴室，而是打开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给杨老前辈的助理小雪。 杨老前辈今天之所以能来，并不是因为巧合，而是他率先联系了小雪。 既然王导这件事发生在剧组，陆舟想不到比请杨老前辈更好的方法。 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联系杨老前辈而是联系小雪，是因为他心知杨老前辈并不一定会出手相助。 毕竟就算有一个月的教导在前，陆舟等人都没有得到杨老前辈的联系方式。 之前那个二十多人的群里，杨老前辈一直都没说过话，所有事情都是小雪几个在联系。有眼力见的人，自然不会去加他。 因此这一次，陆舟只是把实际情况告知给了小雪，并且请她让杨老前辈知道。 陆舟最好的预期是杨老前辈让人传话给王导敲打一番，这样王导最起码会有所顾忌。 如果杨老前辈不理会这件事的话…… 正在思考时，手机的铃声打断了陆舟的思绪，他看过去，发现竟然是小雪的来电显示。 没怎么犹豫，陆舟很快接听了电话。 “喂陆舟，”电话一接通，小雪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刚刚让我传递给杨老的感谢我会传达的。” “谢谢你，还有之前的事。”陆舟说的自然是小雪之前的告知。 如果没有小雪的告知，杨老前辈今天不会出现。 小雪也立即明白，只是她很快提出假设，问:“如果我没有告知给杨老前辈，你又该怎么办？” 陆舟的视线垂下，如实回答:“我会去找节目官方，我们签好了合同。” “可如果节目官方不认呢？”毕竟陆舟和王导相比，节目或许认为王导更有价值。 “我还会保存交谈的录音。”在小雪的问题刚问完，陆舟就再次给了回答。 “……留存证据？”小雪顿了会儿才继续问。 陆舟没有回答，但显然是的。 “如果你无人支撑，就只能放弃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角色，这样子你甘心吗？”小雪说了最坏的打算。 就算陆舟保留了录音的证据，但角色很大可能也是保不到的。 甘心吗？ 当然是不甘心的。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角色拱手相让，但…… “这不是第一次。”很大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通话结束后，小雪没有第一时间回神，还是身边人的声音唤醒了她。 “怎么，小雪你被触动了？”杨老前辈竟然就在一边下棋。 “是有些感慨。”小雪回神，一下子笑了笑。 “我只是没想到他看着年轻，感悟倒像是比一般人要多一些。” 听到小雪的这句话，杨老前辈落下一颗棋子，没有抬头道:“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这世上，哪有容易的事。 第70章 钥匙 有了杨老前辈的出面，王导不敢再搞任何小动作。 “王导你说什么？”顾左秋的经纪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抱歉，之前说的合作我们就先作废吧。”王导又重复了一遍。 “……发生了什么？”经纪人眉头一皱，没有发怒而是询问起原因。 王导沉默了片刻，开口:“杨老前辈发话了。” “杨老前辈？”经纪人眉头皱得更紧，心下除了惊讶更多的是不解，他不明白杨老前辈怎么就刚好出面了。 等结束和王导的通话，经纪人一旁的顾左秋才抬了抬眼，呵了一声，“陆舟身上果然有古怪。” “可是，杨老前辈不会是幕后之人……”经纪人思索着开口，“他应该只是无意间帮了陆舟。” “无意？”顾左秋反问一句，“哪有这么巧的事。”反正他是不会相信。 “算他这次运气好躲过了，以后看他还会不会继续这么幸运。”毕竟，日子还长着。 站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就越狠。 这不比立即报复有意思多了？ 没了王导的有意针对，拍摄一下子顺利起来，只是王导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时常绷着一张脸。 直到最后陆舟杀青，王导也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好在陆舟并不在意他的目光。对陆舟来说，能顺利拍完这部戏就是最好的事情。 一个月的集训加上将近三个月的拍摄，陆舟已经在剧组待了快四个月，中途他很少离开酒店。 因此这四个月，他与祁萧只见了寥寥几次。 陆舟拉着行李箱走到房子门口，他伸手拿出冰冷的钥匙，把它插进孔里。 可就在他要扭钥匙时，门里面传来了动静。 这一刹那，陆舟陡然升起强烈的期待来。 像是很慢，陆舟终于看到了开门的祁萧。 “你……”看着目光温柔注视着自己的祁萧，陆舟发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但也只能说出一个字。 “快进来。”祁萧伸手去拿他的行李箱，没怎么花费力气就从依然没有完全回神的陆舟手里拿了过来。 陆舟跟着人走进房间，下意识关好门后完全清醒。 祁萧把行李箱放好，来到陆舟身前，笑道:“你忘了给过我备用钥匙了？” 陆舟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 这四个月陆舟之所以很少出酒店，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祁萧很忙。 祁萧走到陆舟面前，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在肩侧呢喃:“我……很想你。” 祁萧的声音虽然轻，却无比清晰地传入了陆舟的耳中，甚至连心都为之一颤。 “我……也是。”陆舟无声开口，祁萧没有听见，他只感受到陆舟的手安抚地拍着他的背。 过了好一会儿，拥抱的两人才分开。陆舟趁机扫向客厅，发现一看就是被人打理过一样。 不过，陆舟还能看到半干的地板，想必是祁萧前不久才清洁的。 看到眼前干净整洁的模样，陆舟下意识就想要去拉祁萧的手，只是他伸手时祁萧已经走远了。 第71章 以后每天 动作慢了一步的陆舟看着祁萧走远，心中微怔。 “怎么不过来？”祁萧轻柔的声音忽然响起，陆舟回神后就看到他已经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自己。 陆舟压下心中的悸动，抬脚走了过去。 等看到陆舟走过来，祁萧才垂眸一笑，继续向前走着。 走到客厅后，陆舟看到一个砂锅正摆在桌面上。 目光在砂锅上停留，陆舟闻到了一阵香味。 在陆舟察看时，祁萧往厨房的方向走去，陆舟最开始还有些不解。 直到祁萧端着两道菜回来，陆舟眼中一下子浮现出强烈的惊讶。 “……这都是你做的？”陆舟看着祁萧把菜放下，不禁问出口。 祁萧听出了陆舟语气中夹带的惊讶，笑着回答，也像是带着几分无奈:“对，可惜没你做的好。” 听完祁萧的回答后，陆舟已经无法形容心中的情绪。 “你……要不要先试试？”祁萧把碗筷递到陆舟面前，笑着询问。 陆舟看出他淡笑的眼中也蕴藏着一丝期待，心中不由十分复杂。 “嗯……”陆舟轻应了声，开始夹距离他最近的西红柿炒鸡蛋。 味道…… 尝了尝，陆舟抬头看着祁萧，眼中闪过意外，“挺好吃的。” 祁萧眼中的笑意一下子加深，道:“可能是因为这是家常菜吧。” 而且，祁萧没有告诉陆舟自己之前已经尝试过几次。 陆舟自然不清楚祁萧之前做过多少次尝试，他在评价完第一道菜后又去夹下一道，发现味道也很好。 最后，陆舟还舀了鸡汤，品尝到里面炖的软嫩入味的鸡肉。 “……你，以前真得没下过厨吗？”全都尝完后，陆舟眼中的惊讶愈发明显。 这手艺根本不像新手。 祁萧轻声笑了下，走到陆舟身边坐下，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 看着陆舟的黑眸，祁萧缓声道:“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 “……不，”陆舟看到了祁萧眼中的坚定，知道他没有说假话而是真的做出承诺，只是他不能就这样答应。 “为什么？”听到陆舟的拒绝，祁萧的心沉了下。 也是，自己的提议还是太过了些，以两人目前的关系，陆舟拒绝很正常。 祁萧心里已经想到了原因，只是依然有些难过。 “做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会很辛苦。”更别说是每天。 陆舟的解释被祁萧听到耳中，令他怔了怔，他想了好几个原因，却没想到陆舟之所以拒绝他是因为这个。 “没关系，我很愿意。”祁萧的眼神亮了起来，并且不禁伸手抱住了陆舟的腰。 他缓缓抱住怀中人，在陆舟看不到的方向闭眼，唇角轻扬。 可是，他之所以学习炒菜，就是为了帮到陆舟啊。 或许陆舟自己不知道，他炒菜的时候会尽力避免油烟……陆舟是不喜欢下厨这件事的。 每天为陆舟下厨，他心甘情愿。 陆舟感受到祁萧的怀抱，心情顿了顿，缓缓回抱了他。 虽然不知道祁萧心中所想，但他能感受到祁萧为自己的那份心意。 第72章 想念 拍完《循环游戏》后，陆舟一时闲了下来。 他忽然发现，无论是和祁萧合作过的郑导的戏还是周导的戏，又或者是章天成柏溪的戏，都是相隔不太久拍摄的。 甚至连刚刚杀青的《循环游戏》也不例外。 这可以称得上是无缝进组了。 祁萧看到书桌前的陆舟敲了敲笔杆，速度不快但像是带着节奏。 看来是陆舟思考时的小动作。 想到这，祁萧眼中浮现星星点点的笑，轻声走到了陆舟身边。 陆舟并没有立即回神，但却无意识地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在被熟悉的气息萦绕时，陆舟敲动笔杆的动作慢慢停了。 在他微微侧头时，他感知到祁萧的手轻轻搭在他的双肩上，紧接着淡淡的兰香一下子迎了上来，他很快就触碰到温软的唇。 这段时间里，陆舟已经习惯了祁萧时不时凑上来的亲吻。 多次接吻后，祁萧最喜欢的方式就是缠绵磨人的亲吻，他总喜欢一点点勾起陆舟情欲的过程。 就像现在，祁萧在触碰到陆舟的唇后就开始慢慢厮磨，一点点浸润淡薄的唇并且耐心地撬开唇齿再慢慢探入。 可每次探入后，祁萧的唇舌就不再主动了，像是在等待什么。 而每到这个时间，情欲已经被挑起的陆舟就会…… 渐渐地，站在陆舟椅后的祁萧双手从肩上滑落，一只手被陆舟紧扣，下一刻人也被带到膝上侧坐着。 陆舟的另一手紧扣住祁萧的腰，将人往怀里靠得更紧。 室内有暖气，祁萧只穿了件宽松的衬衣，本就不平整的衬衣现在变得更加不平整和凌乱。 衬衣只扣了上面两颗，还是错位的，凌乱后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脖颈。 陆舟从唇一路吻下，等回神时，已经在脖颈上落下一大片的吻痕。 ……陆舟深呼口气，一边平复心绪一边给祁萧穿好衣服。 他把错位的纽扣解开，再一颗颗从头到尾系上。 “有点勒脖子。”祁萧在他认真系完后，轻笑着开口。 听到这句话，陆舟的视线落在最顶上的一颗扣子，恰好又看到了那脖颈上的吻痕。 视线敛了敛，陆舟伸手解开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理所当然也让更多的吻痕暴露出来。 幸好祁萧今天不出去…… 陆舟看到这，不由想到。 看着陆舟解完扣子后就偏移的视线，祁萧扬唇笑了。 等祁萧从膝上离开，陆舟心里才狠狠松了口气。 不能再继续共处一室了…… 刚刚认为闲下来好的陆舟一下子改变了内心的想法。 就算暂时不进剧组，也得想办法做些其他事情了。 好在，没等陆舟想到要去做什么，祁萧就又一次离开了。 陆舟虽然是闲下来了，但祁萧并没有，他只是抽时间过来的而已。 送走祁萧后，陆舟短暂地松了口气。 但是紧接着，他就觉得房间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明明祁萧在的时间一点也不明显，但他一旦离开，这个事情就一下子显露出来了。 人才刚刚离开，他就有些……想念了。 第73章 探班 祁萧走后，房间的冷寂像是一点点袭卷上陆舟，他静静地在房间里伫立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回神后的陆舟在书桌前坐下，只是他总是不能像往常一样专注。 在又一次盯着书籍出神后，陆舟总算放下了手中的书，转而拿起平常并不多看的手机。 拿起手机后，陆舟先是扫了一圈未读的消息，统一回复后才退了出来，目光却还是留在屏幕上。 正在吃早餐的元烨随意扫了眼弹出来的消息，等看到居然是陆舟的回复后有些惊讶。 陆舟居然这么早就回复他？ 难道自己问了什么重要的问题吗？ 好奇之下，元烨立即打开了两人的聊天界面，等看到聊天记录后神情一滞。 他之前发的不过是一张早餐照片和一句“吃了吗”。 就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陆舟居然在早上回复了？以他对陆舟的了解，早上这段时间陆舟一般都有其他安排，很少回复消息。 “事有反常必有妖……”元烨喃喃自语，顿时打了一句话发过去。 元烨：陆舟你是不是无聊了？ 无聊？ 看到这个词，陆舟一瞬间怔住了。 他的确有种不知该做什么事情的感觉，又或者此时的他，对其他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没等陆舟回答，元烨又继续发了条消息过来：你要是真无聊，不如带我去看看我家巧巧的拍摄现场。 “对了，”元烨又继续发了剩下的话，“还有真真，阿玉，苏琳……” 陆舟：…… “你说的人都在顾城？”看着聊天框顶部的“对方正在输入中”，陆舟先一步发了消息过去，免得元烨越说越多。 元烨：那可不，我可是整天都在看她们的行程的！ 陆舟：……你看四个？ “哪里，只要是好看的女明星我都会留意，不过最近在顾城拍戏的好像就只有她们……” “不对，我记得除了她们四个，好像还有……” 陆舟立即打断：已经够了。 元烨有个不算毛病的毛病，他总是把想谈恋爱挂在嘴边，却没有半分行动。 他喜欢美人，却只是欣赏并不追求反而拒绝别人的追求，还称其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大学期间，元烨总喜欢拉着人去影视基地看他喜欢的女演员拍戏。 一旦陆舟几人都有事，他自己一人倒也从来不去。 陆舟还记得有室友调侃过元烨：你这追星都要人陪啊。 元烨不知道陆舟想起了什么，他只是立即抓住时机：那就说定了，我立即开车过来！ 半个小时后，陆舟下楼上了元烨的车。 陆舟一上车，元烨就挑眉：“真没想到，你还真得来了。” 陆舟没有看他，只是目视前方，声音平静道：“你自己带路。” 影视基地很大，陆舟连元烨说的巧巧等亲密称呼指向谁都不清楚，更加不可能知道该往哪走了。 “放心好了！”元烨回答完，直接开车。 一段时间后，两人总算到了。 “等一下。”就在陆舟要下车时，元烨突然叫住了人。 陆舟看到他递给自己一个黑色的口罩和帽子。 陆舟接了过来，就听他说：“我们还是戴好吧，你之前不是上过节目，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人认出来。” 看着崭新的口罩和帽子，陆舟开口：“……你还真是装备齐全。” “那当然！”元烨好似听不出陆舟语气中的复杂，三下五除二给自己戴好了口罩和帽子还催促起陆舟来。 两人下车后，元烨的确领先半步在带路。 看来元烨的准备工作做得挺到位，先后去的两个剧组的位置都十分好找。 现在陆舟正和元烨在第二个剧组，他看到女演员中场休息时元烨立即走过去和她交谈。 “原来你就是元元啊！”女演员莫真真神情惊讶地看着元烨。 元烨过来探班的剧组知名度都比较低，能过来探班的都是比较真心的粉丝。 “对呀，我之前就想过来探班了，今天总算找到机会了。”元烨像是和莫真真聊得十分愉快。 远处的陆舟看到这一幕，心知他肯定没有那么快结束谈话。 平静收回视线，陆舟忽然看到了远处的花园。 这个剧组拍摄的是宫里的戏份，现正处于皇宫布置的一角。 意识到这点，并不想空等的陆舟直接走向那个方向。 眼前的皇宫虽然不是真的皇宫，但作为无数古装剧的拍摄现场，这个假皇宫布置得应有尽有，不止有各种美轮美奂的宫殿，亭台楼阁假山假水也逼真优美。 此时陆舟穿过花园，不知道静静走了多久眼前兀地出现一座庞大的假山。 假山的石头向上堆叠，但左右两侧的都比中间低矮，面前是一大片环绕的湖水。 中间最高部分的假山从中部开始就有水流出，像是一片水帘。 陆舟在假山面前伫立了许久，在这个过程中忽略了时间的流逝。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舟才开始继续向前。 他记得宫门在另一个方向，恰好离这里不远。他刚好可以出去，到时候可以直接在那里等元烨过来。 走到宫门，陆舟的目光忽然一顿，远一些的地方居然有另一个正在拍摄的剧组。 既然看到了，陆舟直接往剧组的方向走去。 走近了，陆舟才看到对戏的是一男一女。 男人气质儒雅，身上是厚实的黑色大衣，只是显得有些老旧。女生则是穿着素色的旗袍，只是外面披上了坎肩。 “先生……您真得要离开了吗？”女生的眼中噙着泪水，眼睛紧紧盯着男人。 两人站在一棵枯败的树下，周围是断裂的木板和房屋，地面杂乱，远处甚至传来火车的轰鸣声还有各种嘈杂的声音。 “对，”男人轻声回答了一句，声音温柔，但这个时候，导演的声音传了过来。 “停，我要的不是偶像剧的氛围，可以深情但不是这种氛围的深情。” 导演话音落下，男人的脸色有些尴尬，陆舟这才发现他的头发呈现一种灰白的颜色。 在陆舟观察到男人的发色时，身边也有工作人员的声音传了过来。 “导演像是不太满意啊……” “导演要求严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现在是亦哥一直抓不到感觉，当然会不满意了。” “亦哥等下可以去问问祁老师，他肯定清楚。” “为什么亦哥不像祁老师一样能立即理解导演的意思？” “你们还真是够高看我的！”一道没好气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工作人员的交流。 陈亦翻了翻白眼，无奈道：“我要是能有祁老师的领悟力，演戏不就是小菜一碟吗？” 还至于天天被导演骂？ 一旁的陆舟心神早已经不在，从他第一次听到祁萧的存在开始。 原来，他最想听到的，就是关于祁萧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陆舟感受着蓦然安定下来的心，静静想道。 只是他的心刚安定下来，很快又快速地跳动——祁萧好像在这个剧组。 在陆舟出神时，一道呼唤突然传了过来，语气中带着惊喜。 “陆舟？”陈亦说完话后随意一瞥，没想到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走近，脸色从探究变得惊喜：“真的是你！” “……陈亦？”陆舟被他的声音唤醒，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怎么样，这角色妆不错吧？”陈亦像是明白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 从头到脚，陈亦的每个细节都是奔向成熟，与本人确实相差很大。 “你回顾城了？” “你也是来拍戏的？” 陆舟与陈亦几乎同时开口。 “对，我应该会在顾城留一段时间。”陈亦先回答了陆舟的问题。 陆舟闻言点头，“我和元烨一起来的。” “元烨？”这个名字一出，陈亦就立即明白了。 “他又拉人陪他探班了！”作为曾经的室友，陈亦当然明白元烨的习惯。 “对了，你快给我参谋参谋，刚刚那场戏到底应该什么感觉？”陈亦很快把元烨抛到脑后，急忙问道。 陆舟摇头，“我看得并不多。”不能随意给建议。 “我的戏份本来就不多，刚刚那场还是比较重要的一场戏。”陈亦语气无奈。 陆舟静静听完，正想说什么时，现场的氛围突然有了变化。 这个变化，立即让陆舟忘了想要说的话，因为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变化的原因。 祁萧身穿长袍，神色沉静地出现在现场。他的长袍是素白色的，大拇指处戴着一个扳指，不过那扳指居然是圆润的沉木扳指。 他的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一本泛黄的书籍背在身后。 “猜猜他演的是谁？”就在陆舟凝神细看时，陈亦的声音悄悄传了过来。 可不等陆舟回答，陈亦就先一步开口：“嘿嘿，在这部戏里，我和他可是同事关系。” 两人同为教书先生。 “不过没想到的是，我演的先生比我年龄大那么多，他演的却是刚二十出头的年轻先生。”陈亦悄悄腹诽。 陆舟听完了陈亦说的话，但是并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就在陈亦要继续开口时，导演的叫唤传了过来。 “陈亦！” 第一次导演的声音有些小，陈亦并没有听到，但陆舟听到了。 “陈亦。”陆舟因此叫了陈亦一声。 “怎么了？”陈亦神情迷茫。 不等陆舟解释，导演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这次声音比刚刚大多了。 “陈亦！” 带着几分怒意的叫喊立即让陈亦一个激灵，他连忙转身看了过去。 “导演我来了！”看到导演不太好的脸色，陈亦连跟陆舟说一声都顾及不上，只拍了一下陆舟就连忙赶了过去。 陆舟看着陈亦离开的身影，看到他走到导演和祁萧身前。 下意识地，陆舟的目光多在祁萧身上停留。 只是他没想到神情淡然的祁萧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即看了过来。 可不等他和陆舟对视，陆舟就先一步低下了头。 看到视线来源时，祁萧神情一下子发生了变化。 先不说那熟悉的身影，就说那和今天早上分别时穿得一样的衣着，祁萧就能确认陆舟的身份。 导演还在数落陈亦，祁萧就忽然开口：“抱歉导演，我先离开一会儿。” 说完，祁萧没等导演和陈亦反应过来，就朝着陆舟的方向走去。 “什么？”导演有些惊讶祁萧突然那样说，一下子忘了还在和陈亦说话。 除了导演，陈亦也很意外，因为祁萧走的方向竟然是陆舟那边。 众人看着祁萧在陆舟面前停下，脸色都十分惊讶，特别是陈亦。 陆舟什么时候和祁萧有联系了？陈亦暗暗想道。 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陆舟没想到祁萧竟然走了过来。 不得已，陆舟抬头，恰好对上了祁萧的眼神。 祁萧的眼神不复之前的冷淡，神情十分柔和：“你怎么来剧组了？” 祁萧记得陆舟今天并没有出门的打算。 “我……”陆舟最开始想实话实说，但他看到了祁萧眼中蕴含的期冀，到嘴边的话就忽然说不出口了。 而且他有种预感，要是他实话说来剧组是因为元烨，祁萧会不高兴。 想到这，陆舟静静地注视着祁萧，没有回答原因而是道：“我今天，在想你。” 听到陆舟的回答，祁萧呼吸蓦然一紧。 陆舟刚刚，竟然说了那样让他欣喜的话…… 第74章 伤感 怔愣之后，祁萧的眼中忽然涌现星光，眼眸一下子明亮起来。 “阿舟……”祁萧轻声呢喃，眼中的情愫根本无法掩饰。 若不是场合不对，陆舟几乎可以猜出他下一步的行动。 想到这，陆舟禁不住移开视线，手指轻蜷了下。 手指的动作逃不过祁萧的眼睛，他立即就能想到陆舟此时的心情。 看着那修长的手指，祁萧只想将它攥在手心，轻轻吻上去。 灼热潮湿的目光让陆舟心间颤栗，他一下子收回手，开口道:“……你好好拍戏，我先……” “你就要离开了吗？”不等陆舟说完，祁萧的目光就黯淡了几分。 看到祁萧的神情变化，陆舟差点下意识就要否认。嘴张了张，陆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在这个时候导演走了过来，他先是看了看陆舟，才看向祁萧：“祁萧，这是你朋友？” 祁萧的神情早已经收敛，听到这句话眼中显出一丝笑意，看着陆舟的眼睛轻轻开口：“对。” 真正是陆舟朋友的陈亦听到回答：“？” 啥？所以是他错付了？陆舟是来探班祁萧而不是来探班他的？ 咦不对，陈亦又甩了甩头，想到陆舟刚刚跟他说来剧组是因为元烨的原因。 所以陆舟和他们俩都是偶遇！ 想明白这点，陈亦一下子心头舒爽起来，原来他们俩都是错付…… 可就在陈亦这样想时，他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他看到祁萧对陆舟开口：“先留下来好吗？” ……怎么回事？？为什么祁萧对陆舟说话声音像是轻柔了好几个度？这一定是他的错觉吧！ 发觉不对的除了陈亦，还有站在两人身前的导演。 导演看着气质迥异于平时冷淡的祁萧，嘴角抽了抽。 等陆舟点头答应后，导演才对祁萧开口：“你跟陈亦说说那场戏。“ 克制和珍重或许没人比祁萧更明白。 想到这，导演又瞥了眼陆舟才转身离开。 “啊？那麻烦祁老师了……”陈亦反应了会儿才对祁萧忙不迭开口。 “没关系。”祁萧只是对陈亦轻点了下头，才对陆舟开口：“那我先过去了。” “好。”陆舟回应了一声，看着祁萧离开的背影。 陈亦连忙跟上，只是在离开前冲陆舟挤眉弄眼。 “……”看着陈亦搞怪的表情，陆舟一时不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因此只是保持沉默。 陈亦跟紧祁萧，在顺着祁萧的思路经过一段引导后，他对角色逐渐多了些理解。 他演的角色本就身处于战乱时期，整个局势风雨飘摇，不止是个人还是国家都前途未知。 他因此感到绝望，但后面他被一批又一批的开拓者精神感动，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唉，”陈亦忽然叹息一声，“在那个看不到希望的时期，爱情实在太奢侈了。” 所以一个注定要牺牲的人，已经清楚眼下的这次告别就是和心爱之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他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 再一次开拍后，陈亦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变化，就像是脊柱中添了几分沉重但却依旧从容镇静。 在女演员再次双眼含泪问他是否真要离开时，陈亦没有回答，但他的手轻轻抬起，拿起女演员头上掉落的树叶，松手任它掉落。 女演员的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眼神怔然。 在她出神时，陈亦开口了，声音低沉：“以后，要珍重。” 说完，陈亦缓缓转身，女演员眼神一慌，就要去抓陈亦的衣角却还是慢了一步。 她看着，陈亦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没入风雪之中。 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看着镜头里的画面，导演满意点头，转头道：“祁萧你看……” 话刚说出口，导演就惊讶地发现祁萧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下意识地，导演往陆舟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正在靠近的祁萧。 导演：“……” “陈亦！”导演看陈亦也想往那边凑，不由直接叫了一声。 看着陈亦脸上的疑惑，导演没好气道：“过来看你刚刚演得戏，说说有什么不同。” 这家伙，这么没眼力见的吗？ 他难道就没发现祁萧有话想对陆舟说？ 陆舟原本在看陈亦和女演员演的戏，他心神很专注，因此直到祁萧走近了才发现。 “怎么过来了？”陆舟回神，看向面前的祁萧。 他发现祁萧的神情似乎不太好，眼中不由多了几分担忧。 祁萧轻轻摇了摇头，却伸手去握住陆舟的手。 陆舟心中微惊，但没有松开反而握紧了一些。他清楚祁萧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说不定就是与刚刚的神情变化有关。 祁萧在握上陆舟的手时就感到后悔了，但他没想到陆舟没有挣开而是握得更紧。 这个回应，一下子驱散了他心中的不安。 “我没事。”心中静静流淌着暖意，祁萧的眼神温柔又带着安抚，无声地说服陆舟松开了手。 他只是在看到陈亦和女演员告别那一幕时，内心忽地弥漫上一层伤感，下意识看向了陆舟。 彼时的陆舟站在另一端，虽然相隔不太远，却有种让祁萧认为两人像是置身于两个时空的错觉。 在那一瞬间，祁萧的心充斥了不安，他没有多想就往陆舟的方向靠近，并且还握住了手。 陆舟在松开手后，双眸注视着祁萧想说什么，却忽地伸手替祁萧撩上鬓角落下的发。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一下子让祁萧出了神。 等祁萧回神，他听到陆舟轻声道：“回去吧。” 祁萧怔怔点头，动作缓慢地转身离开。 看着祁萧离开的身影，陆舟的目光注视了好一会儿才移开。 “……你们俩，”这个时候，陆舟耳边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转头一看，发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陈亦。 陈亦继续开口：“你们俩是不是有些什么？” 陈亦有意压低声音，问完紧紧地盯着陆舟。 陆舟没有回答，往四周看了一圈，虽然早已经没有丝毫作用。 “你现在才想起别人有没有看到是不是太晚了……”陈亦语气十分无奈。 说完，他又道：“放心吧，你好歹戴了帽子口罩，他们不知道你的脸。我们剧组也禁止拍照，查得又严，应该也不会泄露出去。” 听到陈亦的话，陆舟心里的确放心不少。 “……而且，就算照片传了出去，恐怕也没人相信你一个小演员能和祁萧有什么。” 陆舟听罢看了陈亦一眼，就见他连忙往后退，双手交叉搭在肩上，一脸警惕。 “亦哥，你又说话不中听了？”刚刚的女演员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由捂嘴笑了起来。 “我哪里说话不中听了！”陈亦不服，但还是警惕着陆舟，直到确认陆舟没有在意才放下手。 陆舟的确没有把陈亦说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陈亦说的是事实。 就在女演员想要继续说什么时，陆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陆舟已经猜到是元烨，果不其然拿起手机看到了元烨的名字。 向陈亦两人示意后，陆舟走远了一段距离接听起来。 “你在哪呢？”元烨刚告别莫真真，总算想起联系陆舟了。 陆舟跟他说了自己的位置，听到人喃喃一句怎么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将近二十分钟，元烨才赶到了陆舟的位置。 “陈亦？？”元烨一下子就注意到陆舟身边多了一个人。 陈亦听到声音眉头一扬，“没想到啊，元烨你居然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了。” “那可不，你这缺德气质可是独一无二的。” 话音刚落，陈亦就上前几步想要抓住元烨，却被提前预判到的元烨躲过。 “好了。”陆舟在陈亦开口前制止。 元烨得意地哼了一声，让陈亦气得牙痒痒。 “陈亦你不是要拍戏？”陆舟转移话题。 “我今天的戏份已经结束了。”陈亦的目光依然盯着元烨。 “那正好，你就陪元烨去探剩下的班。”陆舟淡淡开口。 “什么？！” “我不要！” 陈亦和元烨一听到这句话，反应都很大。 两人因此对视，却又立即相看两厌地移开视线。 “慢着，”陈亦忽然想起什么，盯着陆舟，“你是不是想把这个幼稚鬼扔给我然后你好去找人？” “我可不要和他待在一起，你想都别想！”陈亦想到这冷哼一声。 “我呸！你才幼稚鬼！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以为我就乐意看见你了？”元烨半点不甘示弱。 争吵的两人根本都没意识到陆舟已经站得有些远了。 “他们两个这样子，真得没事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女演员来到了陆舟旁边，脸色称奇。 陆舟摇了摇头，“只要两人凑在一起，就没有不斗嘴的。” 两个二十多的人在一起，直接变成三岁。 女演员听到这，兴致勃勃地继续看热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像是吵累了，一副暂时休战的模样。 两人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陆舟已经站远并且一直在看拍摄，女演员倒像是一直在看他们。 元烨：“……” 陈亦：“……” 女演员对上两人的目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抱歉的笑笑就立即溜开了。 元烨立即走到陆舟身边，抱怨道：“陆舟你怎么就让人看着我们吵？” 陆舟余光瞥了瞥他还有另一边凑上来的陈亦，淡声开口：“难道不是你们吵得太投入了？连那么大一个活人都看不见。” 听到陆舟的话，元烨顿时无话可说，下意识就瞪向陆舟身边的陈亦，但被陈亦翻了个白眼。 幸好不久后剧组宣布上午拍摄暂时停止，陈亦赶去卸妆了。 陈亦再次过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是祁萧。 看到祁萧，元烨神情惊讶，他没想到祁萧也在这里。 不期然地，元烨忽然想起陈亦之前说的那句话，暗想原来陈亦说的人居然是祁萧。 早知道祁萧就是陈亦说的那个人，自己非得早早就把陈亦这个不识相的人拉走！ 可惜，现在已经晚了。 想到这，元烨再次狠狠瞪向陈亦。 陈亦只觉得莫名其妙，给他一个冷笑。 “我……”元烨深呼一口气，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蠢的人！ 可在陈亦眼里，元烨照样是不聪明的代表。 祁萧的目光在元烨身上停了一会儿，才注意到他和陈亦之间带着火药味的气氛。 “大家一起去吃个饭可好？”祁萧眼神动了动道。 “不用……” “好啊！祁老师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已经是饭点了呢。” 元烨立即答应下来，像是故意和陈亦作对一样。 陈亦咬了咬牙，只好同意下来。 很快，陆舟四人就到了附近的一家饭店。 点菜的时候，元烨两人又吵了起来。 元烨：“不要猪肝，要多一些水煮牛肉。” 陈亦：“不行，猪肝多好吃，牛肉才是难吃！” 在两人又要开始争论时，陆舟开口了：“两个都点。” 顿了顿，陆舟又继续开口：“谁点的谁负责吃完。” 不喜欢猪肝的陈亦：“……” 他刚刚只是下意识和元烨对着干，没想到吃亏的是自己。 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陈亦还是咬牙不说改菜。 祁萧坐在陆舟身边，看到自陆舟那句话说出后安静下来的气氛，不由轻笑了一声。 第75章 认真 赢了一局的元烨心情很好，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陈亦身上，而是转头注视着陆舟和祁萧。 没了元烨的挑衅，陈亦也同样转移了注意，看到陆舟正在勾选菜单。 他看到没过多久，陆舟就把菜单直接递给元烨。 慢着，他记得祁萧好像还没选菜吧？ 陆舟竟然直接越过祁萧？ 元烨也发现了这点，但他只是心头过了过这个念头就直接接下菜单。 等陈亦拿到菜单，他忍不住看向祁萧，问：“祁老师要不要加些什么？” “不用了。”祁萧神情自然，陈亦看不出他有没有产生不快。 “你快选你自己的吧，祁老师可不用你操心。”知道更多的元烨明显知道陈亦的多想没有必要。 以陆舟和祁萧的关系，知道对方的口味不是很正常吗？ “祁老师，你之后要在剧组待多久呀？”等菜的途中，元烨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他问问题时，还看了眼陆舟。以陆舟今早的表现看，他并不知道祁萧就在影视基地，否则不会有那样失去方向的迷茫。 在元烨问出那句话时，陆舟的心中怔了一下，心神集中在祁萧接下来的回答。 “拍摄已经快要结束了。”祁萧淡笑回答，但说完这句话后侧头看着陆舟，声音带着解释和安抚：“不是故意不和你说的。” 陆舟看着祁萧的脸，心中蓦地一顿，他桌下的手被祁萧握住了。 “……没事。”陆舟回应了一声。 是他自己没有关注，如果他真得想要知道，知道非保密性行程是再简单不过。 元烨看着这一幕，嘴角扯了扯，明明问问题的是他，祁萧怎么转头给陆舟解释起来？ 菜上好后，陆舟几人都没怎么说话。 陆舟本身话少，元烨和陈亦则是顾于祁萧的存在，并不怎么好开口。 但几人吃到一半，元烨两人忽然听到祁萧开口。 彼时两人正埋头吃着，祁萧放低了的声音传了过来：“这道不错，尝尝看。” 等两人抬头时，就发现祁萧竟然给陆舟夹了菜。 陈亦表情十分惊讶，在看到陆舟没怎么犹豫就吃了后变得更加惊讶。 他下意识看向元烨，发现元烨虽然也惊讶，但相比于他轻了很多。 缓缓低下头，陈亦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之前他虽然猜到陆舟和祁萧的关系不一般，但他没想到两人竟然如此亲密。 这分明是情侣之间的行为啊！ 祁萧去结账时，陆舟三人先是安静了会儿才开始说话。 陈亦最先开口，他说话前先瞥了眼大门的方向，才对陆舟道：“不是，陆舟你认真的？” 话音刚落，陆舟还没回答元烨就先开口：“陆舟什么时候不认真过？” “……”听到元烨这样说，陈亦的神情慢慢冷静下来。 元烨见他不说话，又看向沉默的陆舟，道：“虽然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但……有时候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从祁萧刚刚的表现看，他的认真恐怕也只多不少。 在元烨说话时，陆舟的眼睑敛了敛，静静地看着一个方向。 元烨和陈亦看到他这样，接下来的时间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元烨和陈亦忽地听到祁萧的脚步声。 他们抬头，发现陆舟还没反应过来时正想叫他，却见祁萧摇了摇头，轻轻走到陆舟身边。 他们看到祁萧的手轻轻搭在陆舟肩上，还听到他轻声唤了陆舟一声。 第76章 等待 听到祁萧的轻唤后，陆舟回了神。 对上祁萧眸中全是自己的双眼，陆舟轻点了下头。 由于下午祁萧依然要拍戏，因此陆舟几人先和他告别了。 今天已经没了戏份的陈亦看着陆舟和祁萧的背影，神情说不上好。 等陆舟把祁萧送回剧组后，陈亦和元烨才看到他回来。 “走吧。”元烨率先开口。 三人一起上了元烨的车，却没有立即分开，而是去了元烨的家。 陆舟和陈亦都不是第一次来元烨的家，事实上他们对元烨的家比较熟悉。 “你接下来又是拍戏吗？”元烨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问陆舟，另一个沙发上的陈亦也看向他。 陆舟没有立即回答，像是在思索。 看到他这样，元烨两人也不意外。 “你也该给自己休息一下了，从下半年到现在，我都见不到你的人影，明明之前不是这样啊……” 说到最后，元烨的表情多了些好奇。 陈亦听完，眉头也皱了一下，眼睛盯着陆舟。 元烨说得没错，之前陆舟虽然也总是接戏，但也没有这么密集。 难道…… “你缺钱了？”陈亦忽然问道。 “没有。”陆舟注意到元烨的表情也突然变得严肃，不由开口否认了这个猜想。 “中途一直有休息的时间，你们不要多想。”陆舟继续开口。 顿了顿，陆舟在两人半信半疑的目光下又道：“这几部戏的时间只是恰好凑得近了，我不能错过机会。” “……为什么不能错过？”元烨忽然道。 元烨捕捉到的是“不能”两个字。 “……”不得不说，元烨在某些时刻的确十分敏锐。 在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的前提下，陆舟神情不变地转移话题：“我打算先回家一趟。” “回家？”这个说法让两人一怔，转移了大部分的注意。 “那也好。”回家的确能好好休息一阵。 只是点头后，陈亦又像是想到什么，开口：“……可是，你要怎么跟祁老师说？” 两人刚刚可是都把祁萧的行为看在眼里。 “……我不会离开太久。”陆舟也是考虑到这段日子祁萧在剧组才做下这个决定。 否则要是祁萧在身边的时候，他可能说不出口。 在元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后，陆舟和陈亦一起离开了。 晚上陆舟正坐在桌前，目光像是一直在注视着什么，可要是有人仔细看，却能发现陆舟的眼神像极了空茫，他根本是没有把心思放在手下的东西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等陆舟再看时间发现已经超过了十二点。 看到这，陆舟平淡地移开视线，正打算起身走到床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声响。 那声响，像极了钥匙插门的声音。 陆舟倏地看过去，他看着门被慢慢打开。终于，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祁萧开门时有意放轻了动作，但他没想到开门后还能看见明亮的灯光。 关好门后，祁萧走到陆舟身边，发现他身上并没有睡觉的痕迹。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祁萧的声音带着歉意，想要伸手去握陆舟却缩了回去。 他刚从外面回来，全身都是冰冷的，不应该现在去触碰陆舟。 只是他的手刚缩回，陆舟就握了上去。 感受着手下的冰凉，陆舟不禁皱了皱眉，“先去洗澡。” “好……”祁萧先是轻抚了下陆舟的眉眼，才轻声答应下来。 “下次不要这么晚回来，好吗？”陆舟低头看着洗完澡后已然昏昏欲睡的祁萧道。 好半晌，陆舟没有得到回答，他仔细看，发现怀里的祁萧已经睡了过去。 第77章 想知道 静静地凝望了一会儿祁萧的睡颜，陆舟才回神把台灯调到最暗。 陆舟其实很少回想以前的记忆，但偶尔他也会在梦中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身影像极了已经模糊的少年。 记不清他曾有过多少次想看清梦中人的脸，但他都失败了。 “我差一点，就要把你的样子给忘了……” 陆舟的手轻抚上祁萧的眉眼，轻声呢喃。 但是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当荧幕中再次出现祁萧的脸时，远去模糊的记忆一下子又清晰起来。 陆舟的手抚到脸上，触到了一片细腻温热的肌肤。或许是因为刚洗澡不久，温度比平时要高一些。 由于在温度上出了会儿神，陆舟停留的时间就多了一点。 祁萧像是察觉到了熟悉的安心气息，不由更加往陆舟的方向靠了靠。 看到这一幕，陆舟的手指轻蜷，心里也倏地软了一分。 过了一会儿，陆舟把灯熄掉，睡下时动作放得很轻，以免干扰到祁萧。 刚躺下，不等陆舟把暂时放开的祁萧搂进怀里，他就感觉到身边人自己靠了过来。 ……陆舟给他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才将手搭在腰间闭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几乎是在祁萧刚有动静时，陆舟就醒了过来。 他睁眼看着面前睫毛轻扇的祁萧，听到他语带着歉意，“把你吵醒了吗？” 陆舟没有立即回答，他看了眼天色，道：“没有，也快到我起床的时间了。” 说完，陆舟拿开放在祁萧腰上的手，打算起身。 只是他的手刚拿开，祁萧就拉住了他的手。 没等陆舟反应过来，祁萧就俯身往额上亲了一下。 亲完之后，祁萧看着陆舟，眉眼带笑，“昨晚漏了，现在补上。” 可他一说完，身影又再次靠近，这次同样是眉心，“这个是现在的。” 感受着额上的触感，陆舟沉默起身，只是在走出卧室前，他留下一句：“你怎么知道昨晚漏了？” 祁萧一怔，可是陆舟已经走出了房间。 笑意无奈，可祁萧现在肯定无法得知真相了。 直到祁萧再次出门前，两人深吻之后，陆舟才听他在耳边呢喃：“……昨晚真得漏了吗？” 虽然两人已经亲吻了很多次，但大部分时间都是祁萧主动，如果昨晚真得是陆舟主动亲吻了他…… 祁萧自然有些后悔。 听到祁萧的问题，陆舟没有回答，反而是替人整理了下衣领。 就在祁萧以为陆舟不会回答时，他看到陆舟抬眼看着自己，“祁老师不如猜猜。” “……我”祁萧正想说什么，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小莹的声音。 “祁哥，我们该出发了。” 看到说完后神情如常的陆舟把门打开，祁萧只好不再继续开口。 “陆哥。”看到开门的是陆舟，小莹一怔后笑容灿烂。 “我是来找……”小莹刚要说后面的话，就看到祁萧从陆舟身后走了过来。 祁萧先对小莹点了下头，才对陆舟道:“那我先去剧组了。” 不久后，祁萧和小莹上了车。 小莹看了眼后座像是在陷入沉思的祁萧，小声开口:“祁哥你在想什么？” 祁萧听见了小莹的声音，只是他没有抬头，“在想……一件事情。” 祁萧想的事情与陆舟有关，因此他选择委婉地说出来，这毕竟是私事。 听到回答，小莹看了眼正在开车的篷子，捕捉到他似乎在竖着耳朵。 看来人都是充满好奇心的。 祁萧简单回答后没有再说什么，小莹也没多问。 好半晌后，小莹两人忽然听到祁萧开口，“我想多听一些他心底的话。” 这个“他”，毫无疑问都清楚指的是谁。 并不是祁萧想要探究，而是因为他感觉到陆舟的心像是封闭得很深，里面像是埋藏着不少东西。 或许是因为这些东西，让陆舟内心增添了不少沉重。 第78章 你可好 在祁萧离开后，陆舟忽然发现自己忘了把要回去一趟的消息告诉他。 或许也不全是因为忘记。 到了晚上，祁萧回来的时间比昨天早了很多。 “我……”陆舟看着身边正垂首看剧本的祁萧，停顿了会儿还是继续开口：“我会回家一趟。” 话音刚落，陆舟发现本就因他开口顿住手中动作的祁萧缓缓抬起了头。 “会去很久吗？”在陆舟以为时间会过得漫长时，他听到了祁萧的声音。 “不会……”陆舟有些怔愣，他看清了祁萧眼中是平静却又隐藏着不舍。 祁萧的确在听到陆舟开口后心中有些低落，但这情绪的源由全是因为对陆舟的不舍。 祁萧放开手中的书，向陆舟靠近。 他靠在陆舟的肩侧，语气带着淡淡的叹息，“可惜我最近没有时间……” 陆舟一怔，他一下子意识到了祁萧的意思。 “你，你也要过去吗？” 祁萧听到这句轻问抬起了头，笑着道:“是啊，我想……多了解你。” 其实，并不需要其他原因。 单纯的陪伴，就是祁萧最想做的事情。不管陆舟去哪，他都想在他身边。 在面对祁萧眼中的笑意时，陆舟忍不住心间一颤，下意识就想要躲开那道视线。 只是，这种冲动被他压下，陆舟缓了缓神，才开口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问出来，你就会回答吗？”祁萧的目光更加专注地注视起来。 “……会。”像是顶着无声的压迫，短短一个字的回答并不是立即就有的回应。 给出回应后，陆舟的心却一点点紧绷起来。 尽管给出回应的是他，但他的确害怕祁萧会问一些他并不能告知的事情。 有些事情，只能深藏着。 就在陆舟担心时，祁萧终是问出了一个问题，却让人怔愣。 “……这些年，你可好？” 陆舟怎么也没想到，祁萧问得居然是这样一个问题。 听着再寻常不过的语句下藏着的关怀，陆舟的心神竟是有几分恍惚，看着眼前的祁萧出起神来。 看到陆舟的反常，祁萧忍不住心中一酸。 他抬手想要去触碰陆舟的脸，却被陆舟轻轻躲过。 陆舟已经回神，神情如常。他躲过后没有看祁萧，而是道:“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陆舟的闪躲让祁萧心中失落，但他很快敛起情绪，回答道:“我想到很久以前的一个人，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可好？” “……”祁萧的话让陆舟下意识一静，过了好一会儿，陆舟才开口:“那个人很重要吗？” 祁萧开口后好一会儿没有得到陆舟的回答，就在他以为陆舟不会回答时，却不想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听完陆舟的话，祁萧先是反应了一会儿，眼中才轻轻流露出温暖的笑意。 他伸手抱住陆舟，过了会儿才在陆舟耳边轻声开口。 “重要。他和你，一样重要。” 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陆舟的心也忍不住一阵颤栗。 祁萧为什么会在他面前这样说？ 难道他说的，真得是他想得那样？ 祁萧，真的已经记起来了吗…… 第79章 谢谢 房间里静悄悄地，自从祁萧说了那句话开始。 祁萧任由静谧的氛围流淌，许久之后他才渐渐感觉到身前的陆舟有了反应。 陆舟缓缓回神看向祁萧，正好对上了他好像一直在等待的眼神。 “……”陆舟依然无言，过了会儿慢慢地转移目光，并且有意略过这个话题。 “……早点休息吧。” 他话题转移的生硬，祁萧听了眼中的光一下子淡了下去。 灯光熄灭后，陆舟感受到祁萧一点点收紧了怀抱。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祁萧开口。 陆舟又静静等了一会儿，就在他以为祁萧不会再开口时，他忽然听到了祁萧的声音:“……你刚刚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陆舟下意识问了出来。 但刚问出口，陆舟就记了起来。 “我很好，”陆舟想到后立即开口回答，顿了一会儿，他又轻声道，“……你念着的那个人，想必也很好。” 听到陆舟的回答，从刚刚一直沉着心的祁萧忽地感觉到心上一松。 “真得吗？”祁萧极轻的声音传了过来。 就算黑暗中陆舟无法看清祁萧的表情，却不难甄别祁萧的语气中蕴藏着一丝欣喜。 “对。”陆舟轻应一声。 就在他话音落下想闭上双眼时，他感觉到身侧有暖意靠得更紧。 紧接着，陆舟感觉到祁萧的身影一点点靠近。 没等他反应过来，颈侧忽地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之后，陆舟以为祁萧会说什么，但祁萧并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靠在颈侧。 渐渐地，陆舟睡了过去。 听到陆舟平缓的呼吸声，心神一直很清醒的祁萧轻轻睁眼，他目光落在眼前的黑暗上，过了一会儿才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中人，无声地呢喃道:“……谢谢。” 陆舟刚刚的回答，无论是作为小默还是现在的陆舟，都给了一个让他心中觉得熨帖的回答。 陆舟的回答，想必是让他释然。 第二天，祁萧返回了剧组，而陆舟没有留在顾城，直接回到了陆家所在的城市。 晚上祁萧结束拍摄回到屋子时，本来冷了大半的心变得更冷。 虽然他早就知道陆舟已经离开了，但真得面对，他还是觉得房间冷得可怕。 就在祁萧怔然出神时，手机的震动忽然唤醒了他。 眼神淡漠地打开手机，祁萧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但转瞬间，祁萧的神情忽地发生了变化。 是陆舟…… 消息竟然是陆舟发过来的。 陆舟到陆家的时间比祁萧要早，但他预估着祁萧并没有结束拍摄，因此他是在特意询问了小莹后才在这个时间发送的消息。 在知道消息是陆舟发来的后，祁萧虽然没有点开内容但心情却提前好了起来。 心跳难得这么迅速，但祁萧却全然没有理会的心情，只是点开了消息。 陆舟:我已经到了，记得早点休息。 消息很短，但短短的一句话祁萧却看了很多遍。 若不是顾忌着时间已经有些晚了，祁萧更想听陆舟的声音。 第80章 必要性 陆舟回到了陆家，虽然是他的临时决定，但陆父陆母看到他还是高兴坏了。 在家待了两天后，陆舟在一个早上再正常不过地说要出去一趟。 陆父陆母没多问，只是问了一句回来的时间。 回答好两人后，陆舟直接出去了。 几个小时后，陆舟出现在一个陌生而又带着几分熟悉的地方。 眼前的希望孤儿院虽然还是有着跟多年前一样的名字，却无疑比记忆中改变了太多。 整座孤儿院翻新了，面积也扩大了，装修风格…… 陆舟倒是并没有在意过装修风格。 在他印象中，小时候的记忆大多都是失去色彩的。 “您好……先生，请问您是来看望这些孩子的吗？”陆舟伫立的时间有些久，有一位工作人员开了口。 工作人员的神情有些迟疑，因为她在这里好几年了，但都没怎么见过陆舟。 难道是新的志愿者？ 就在工作人员猜测时，陆舟抬眼看向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带着陆舟去做登记，然后就领着人前往孩子们所在的地方。 一边走，工作人员一边在介绍，“这些年，社会各界都对我们这样的福利机构增添了几分关注，倒是让我们改善不少。” 说着说着，工作人员发现陆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脚步。 “陆先生？”工作人员循着视线看过去，发现是一名老师和一个小孩。 不等工作人员说什么，一阵突兀的碎裂声就响起。 这阵碎裂声不小，最起码工作人员就被吓了一跳。 回神后工作人员心一缩，她看到碎裂声响起的原因是那个孩子不小心推倒了窗边的花瓶。 孩子虽然只推倒了一个花瓶，但这一个花瓶的倒塌却让窗边的其他花瓶也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下去。 那阵碎裂声，就是这些花瓶接二连三掉下二楼摔裂的声音。 孩子已经面无血色，他清楚自己闯下了大祸。 这可是一大堆的瓷片，而且还是从二楼摔下的! 要是砸到了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孩子就止不住打颤。 陆舟的眼神落在充满恐惧的孩子身上，一瞬间像是看到了记忆中的自己。 “没事的，”就在陆舟出神时，一旁的老师忽地开口安慰起孩子，“那花瓶的材质并不是真的瓷片，就算有人在下面也是砸伤不了人的。” 说着，老师又喃喃，“……没想到在窗内放花瓶也有这样的危险，但如果安了防盗窗，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想到这，老师又低头对孩子说:“没事的，换个角度来说，你在没人的时候推倒了花瓶总比之后真的有人在下面要好。” “而且这个意外也让我们现在就意识到了加防盗窗的必要性。” “……真得吗？”听完了老师的解释，孩子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被安抚下来。 “陆先生？”看到意外处理得还算顺利，工作人员不由松了口气，但她回神后却发现陆舟依然在出神。 “陆先生是觉得我们处理得不太好吗？”工作人员轻声询问。 陆舟回神，慢慢地摇了摇头。 第81章 得不到 “再见陆先生。”工作人员目送着陆舟远去的背影，脸上逐渐露出疑惑的神情。 在她看来，陆舟短暂的停留既不像是喜爱孤儿院孩子的人也不像是志愿者，他的态度看起来……像一种旁观和审视。 “奇怪……”工作人员摇摇头，撇下心中的各种猜想。 陆舟离开孤儿院后，并没有立即回陆家。 一来是因为他赶回去行程太赶，二来是因为他需要独处的时间。留在这座城市过夜，本就是他最初的打算。 在酒店定好房间后，陆舟直接去了最繁华的市中心。 市中心有栋最高的建筑，陆舟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太多人，或许是因为没到周末的缘故。 乘坐电梯到了最高层后，整个城市一下子尽收眼底。 这座城市的建筑就像是一个又一个同心圆朝着四周扩散。毫无疑问，高层的建筑总是繁华区最密集，渐渐地越来越松散，连层数也低了起来。 虽然陆舟并没有查看过其他城市的情况，但他觉得其他地方大抵上也是一样。 “很美是不是？”就在陆舟凝望远方时，身边忽地有人开口。 陆舟没想到会有人和他搭话，反应了会儿才开口，只是没有转头。 “的确。” 听到陆舟的回答，率先开口的人笑了笑，只是语气带着些苦涩。 “是啊很美，可惜美景并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拥有的。” 看到陆舟转头，男人惊讶于陆舟的好相貌，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因为他确认陆舟穿的鞋和他一样。 “到楼上看这一下就需要288的票价，我可是犹豫了好半天，兄弟你也是吧？” “不对，”男人说完顿了顿，“你长得这么好看，混得肯定比我好……” 毕竟谁不看颜值呢。 “没有。”看男人说完话后语气又低下去，陆舟平静开口。 “怎么会？”男人神情低落地笑笑，“兄弟你就别安慰我了。我刚失业，最近总是跟女朋友天天吵架，房子车子都还没着落呢……” 男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不如意，整个人越说越难受。 “……”陆舟好不容易等他停了，终于开口:“我没女朋友。” “……啊？”男人反应了会儿，但是很快说道:“……谁信啊，你看看你这张脸，像是没有的样子吗？就算真得没有，你肯定也不缺人喜欢，只是你不喜欢而已……” “可是，我喜欢的人……得不到。” 听到这句话，男人一下子从自己的情绪里出来看向陆舟，眼睛睁大。 “……不是，兄弟你的意思是，你暗恋一个人？!” ……暗恋？ 听到这个词，陆舟一时间顿住了。他从没想过用这个词来界定他和祁萧之间的关系。 两人从最初的相遇到最后的分离，再到后面他单方面的铭记之前的情感，这算是……暗恋吗？ 陆舟并不认为，因此他在和祁萧相遇前从未往那一面想过。 陆舟思考的时间有点长，但在男人眼中，就是默认了自己的问题。 意识到陆舟真得在暗恋一个人，男人猛地吸一口凉气。 “……不是，为什么啊？!”男人既惊讶又不解。 第82章 (大家新年快乐) 男人惊呼出声后忍不住仔细看了下陆舟。 毋庸置疑陆舟的气质和容貌的确出类拔萃，他简直不敢想象这样的人也会承受暗恋之苦。 这年头，暗恋的门槛这么高了吗？ 男人莫名冒出一个不相干的念头，但很快回神:“……你告白过吗？” 说完，男人又道:“肯定没有吧，否则你喜欢的人怎么会忍住不答应？” 男人语气认真，陆舟垂下了眼，没有说话。 看到陆舟的反应，男人脸上的吃惊也发生了变化。 他从陆舟的沉默里，看出了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 “……唉，”男人收回眼神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 想到这，男人又看着陆舟说道:“今天能遇见你也是我运气好，刚刚说了那么一通，我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我也是。”看着男人真诚的表情，陆舟也开口回应了一声。 有些事情，倾听者是陌生人反倒能舒缓一些情绪。 到最后男人告别时跟陆舟说了一句话，“你肯定会得偿所愿的。” 听到这句话，陆舟怔了一下，“谢谢，你也会越来越好。” 男人笑了声，声音无奈:“唉，我还得去哄我家祖宗呢。” 男人离开后，陆舟四周变得异常安静，只有呼啸风声围在陆舟身边。 陆舟看着远处，心比之前更加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让陆舟回神的是手机响起的铃声。 看到祁萧的名字，陆舟的眼神微不可见的发生变化。 过了会儿，陆舟才接听起来。 只是他平静的神情，在听清祁萧的一句话后彻底怔住了。 “……我可以去找你吗？” 祁萧的声音透过电话，显得那样的认真又温柔，陆舟几乎可以想象到祁萧现在的表情。 “……不”用，陆舟的话刚开口，祁萧没等他说完就又轻轻的开口。 “告诉我，好吗？” “……” 轻柔的声音中带着祈求，但陆舟更加没办法忽略的是祁萧声音中流露的一丝不安。 “好……”最终，陆舟还是答应了。 结束电话后，陆舟竟然发现自己握住电话的手心微微发冷。 除此之外，心脏的跳动也一下子快了起来。 陆舟并不知道的是，当祁萧收到他发送来的地址，神情一下子怔住了。 ……地址中的城市就是他和陆舟相遇又分开的地方，他怎么会认不出？ 深呼口气后，祁萧缓缓回过神来。 他凝视着这串地址，半晌后闭上双眼。 ……作为遗忘者，他既害怕又愧疚，竟是连一看到城市的名字就觉得有几分无法面对了。 虽然把地址发送给了祁萧，但陆舟认为祁萧最快也是第二天到达。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竟在几个小时后的凌晨看到了祁萧。 看到面前活生生的人，陆舟久久没有回神。 他看到祁萧的眼中带着几分歉意，“对不起，我吵到你了。” 陆舟提前跟酒店的人说了祁萧的入住，但他没想到祁萧竟然会这么快就赶过来。 第83章 停下 凌晨时分，陆舟看着裹挟着一身寒气的祁萧，心头倏然震动起来。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过了一会儿，怔住的陆舟低头走到祁萧面前，接过了他的行李。 “进来。” 祁萧手中一空，眼中浮现轻笑。 他跟着陆舟往前走，很快两人就到了床边。 因为陆舟只是暂留一晚，他只订了一间普通的房间，里面的空间并不算狭窄，但也宽敞不到哪儿去。 等祁萧洗漱完，陆舟已经带回了外面的早餐。 陆舟可以料到这么快就赶过来的祁萧不会有时间吃饭。 吃完食物后，陆舟看着祁萧，“先睡一觉。” 祁萧轻轻点头，只是上床后他看着床下的陆舟，眼神带着期待:“你可以陪我吗？” 陆舟系垃圾袋的手一顿，还没回答，就听到祁萧继续开口:“以往这个时间你还没醒，现在上来可以补觉。” 陆舟听完垂了垂眼，没有立即回答。 其实以陆舟平时的习惯，就算少睡一些也不至于需要补觉。 这一点，祁萧不会不知道。 毕竟作为演员，睡眠时间不规律是再正常不过。 就在祁萧认为陆舟是无声拒绝时，他看到陆舟缓缓走近了。 等看到陆舟真得来到身边，祁萧才回过神来。 陆舟刚坐到床上，就感受到属于祁萧的气息包裹上来。 现在是将近早上六点，天色已经蒙蒙发亮，但陆舟订的房间光线并不太好，因此室内还是十分黑暗。 在隐隐的光线中，陆舟回抱住祁萧，两人一起睡在了床上。 感受着身侧熟悉的气息，祁萧只觉得一颗心彻底安稳下来。 再次醒来，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但陆舟睡的时间并没有这么长，他很早就醒了，后面一直在闭目养神。 祁萧清醒前，下意识往陆舟身边靠了靠，唇就那样轻易地滑过陆舟的颈侧。 这个举动祁萧浑然未觉，陆舟却觉得被蹭过的地方立即泛起痒意。 祁萧清醒后，一看到面前的陆舟就忍不住靠得更近，他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心间一颤后继续在陆舟的颈上亲吻。 察觉到颈侧濡湿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陆舟忍不住偏了偏，但一下子就被祁萧迎了上来。 祁萧一点点往上，直接覆上了陆舟的唇。 清晨的欲望总是明显的，陆舟不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因为祁萧的行为起了反应。 “……好了。”陆舟的手按在祁萧的肩上，呼吸虽有些急促声音却依然冷静。 只是，祁萧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立即停止。 “……停下。”陆舟的声音比刚刚多了几分力道。 祁萧的手落在下方，听到这句话附耳在陆舟耳边呢喃:“真的要停下吗？” 说着，他的手并没有拿开，反而更加多了几分力道。 “……祁萧。”陆舟终于忍不住叫出了祁萧的名字，这还是陆舟第一次叫他。 “……”祁萧微怔，目光望着陆舟生了波澜的眼神，半晌后笑了起来。 看到祁萧的笑，陆舟禁不住皱了皱眉，手按住了祁萧的手。 在接触的那一瞬间，祁萧的动作倏地停顿下来。 第84章 情不自已 在手被按住的瞬间，祁萧的眼神专注地看着陆舟，看着他眸中好不容易升起的情绪又一点点淡下去。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自然也遇到过情难自已的时候。 可是每次祁萧想更进一步时，陆舟却总能制止他。 “……”静静地与陆舟对视良久，祁萧忽地移开视线。 正当陆舟以为他已经放弃时，祁萧的另一只手却覆上了陆舟放在最上面的手。 祁萧轻轻覆上，紧接着手慢慢地握住陆舟的手，看着陆舟怔然的眼神道:“就这一次，好吗？” 祁萧的眼神明亮清澈，眼神中尽是柔和。 看着祁萧的眼神，陆舟陷入沉默。 今天其实是祁萧第一次提出请求，以往他都是遵守着陆舟的话。 如今祁萧蓦然提出请求，陆舟惊讶之余更想知道原因。 他想问一句为什么，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祁萧久久没有等到陆舟的回答，他在陆舟出神时，握着对方的手忽然拿开，这样另一只手的动作就顺畅起来。 不复平常的情欲，一下子让陆舟回神，他再次皱起了眉。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陆舟对此再清楚不过。 只是他想要再次制止时，却发现祁萧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像是从来没有移开过。 面对这样一双眼和身体逐渐攀升的情欲，陆舟发现自己拒绝的话无法再说出口。 欲望是双向的，每一次适逢其时的拒绝，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并不容易。 就在陆舟沉思时，他的呼吸忽地深了一些，心神顿时回到当前的情况下。 祁萧在发觉陆舟没有第一时间拒绝时，手上的动作更加细致，他深知有时候不是必须要等到一个回答，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察觉到陆舟因自己的动作呼吸加深，祁萧凑上去亲吻了一下陆舟的唇，但手上动作并没有停顿。 亲吻之后，祁萧分开了陆舟的唇，只是依然是一个呼吸交融的距离，彼此都能轻易感染对方，目光也一瞬不瞬地没有遮挡静静对视着。 胶着的视线，缠绵的呼吸，两人之间的气氛随着情欲攀升愈发缠绵缱倦。 不知不觉中，陆舟的手忽地触碰到了祁萧的眉眼，但仅仅一瞬他就像是蓦然回神一般想要缩回手。 不等他收回手，全副心神都在陆舟身上的祁萧又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直接攥紧了他的手不让离开。 祁萧将手扣得死紧，眼中遽然明亮地注视着陆舟。 被抓住的陆舟不由垂下眼，他清楚刚刚的情不自禁让祁萧抓住了机会。 陆舟垂下眼没多久就忽地感到腰间一紧，紧跟着身上紧紧贴了一个温暖的身体。 除此之外，他的唇更是被热烈地亲吻着。 身下的情欲本就难耐，更别提现在还多了缠绵的亲吻。 不知道什么时候，祁萧恍惚中感觉到主动权发生了变化，他的意识更是因为这个彻底陷入情潮之中。 可就算意识模糊，祁萧的手依然在固执的坚持，尽管已经到了无力的边缘。 全身发软的祁萧已经无法再攥紧陆舟的手，因此陆舟的手落到祁萧已经无力但仍在身下坚持的手上。 陆舟握住了手腕，顺便也触碰到了祁萧的掌心。 “不行……”祁萧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硬生生从接吻的间隙中吐露两个字。 陆舟感觉到，祁萧在说完那句话后，被握住的手像是用了力想要挣扎出来却还是无力。 眼见着祁萧因为这个又想用另一只手，陆舟这才轻轻分开唇，轻哄道:“没事。” 说着，陆舟的另一只手顺上祁萧的背，一下下的安抚着。 只是虽然安抚了，陆舟却发现祁萧竟然出乎意料的坚持。 看着祁萧依然固执地想要挪动无力的手，陆舟无声一叹终于带着人的手一起覆到了身下。 一切结束后，祁萧已然睡了过去。 第85章 一起 陆舟看着他的睡颜，过了一会儿才开始处理两人的身上。 等简单处理好后，陆舟拥着人同样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陆舟和祁萧并没有留在房间。 “阿舟怎么会来这里？”祁萧看着陆舟平静的神色明知故问。 陆舟的睫毛像是颤了颤，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过来探望家人。” 回答之后，陆舟继续往前走，没有去看祁萧的反应。 他说的自然是假的。 虽然陆家的老家的确在这里，但陆舟这次回来并没有探望的打算。 如果不是祁萧的到来，陆舟此时或许已经在回去的路上。 “是吗？”听到陆舟的回答，祁萧并没有意外，只是轻轻反问了一声。 他的声音不大，陆舟只能听见“家人”两个字，或许祁萧并不需要回答:“已经探望好了吗？如果没有，我和你一起去好吗？” 听到这句话，陆舟的脚步慢了下来，等察觉到祁萧的视线，才开口:“没……有。” 话刚说出口，陆舟心底就涌起一阵后悔，但祁萧与他相反，眼中立即透出明亮的神采来。 “那正好，我们一起去吧。”祁萧的反应十分快，没有给陆舟补救的机会。 “……”陆舟只好带着人一起去了陆家的老家。 因为是乡下，路程有一小段不太平整的地方，好在这段路并不太长。 等下了车，双脚落在地下后陆舟心中的后悔达到了最高。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清晰地认识到这个决定十分不明智。 带人来探望家人的这种行为，难道不是有见家长的意味在里面。 一想到这，陆舟的心中涌上一波又一波的后悔。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我们走吧。”与陆舟相反，祁萧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两人刚走到大门前，还不等进去就听到一声呼唤:“小舟？” 两人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陆舟当即怔了怔，叫了一声:“……伯伯。” 头发灰白的伯伯一听到声音就立即走了过来，神情十分热情。 “这位……”伯伯上下看了看陆舟，立即又把目光放在祁萧身上。 “伯伯，”祁萧并不等陆舟回答，自己就解释起来，“伯伯你好，我是祁萧。” “哦，”伯伯应了声，内心感慨这孩子真俊。 “……我们先进去吧。”陆舟不让几人站在门外说话。 “是啊是啊!”伯伯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把人领了进去。 刚进门，陆舟两人就又听到一明显带着惊喜的声音:“小舟居然回来了!” 祁萧闻言去看，发现是一名面容温婉的妇女，年纪像是和刚刚的伯伯一样大。 伯母注意到祁萧的目光，眼睛立即一亮，她立即就感觉到祁萧实在是太养眼了，只是养眼之余，她怎么觉得人有点眼熟呢。 “……这”不等她思考过来，伯伯就提醒道:“还不快拿东西来招待一下!” 伯母立即回神，也顾不上那种熟悉的感觉，匆匆对祁萧笑了笑就立即往屋内走去。 第86章 碎过 “你爷爷他们刚好出去了，等下回来看见你们肯定会很高兴。”伯伯对陆舟说道，说完眼神也看了下祁萧。 明明陆舟带回来的只是个小辈，模样十分年轻，神情也温和从容，但他却不由得绷紧了神经，总觉得祁萧不是个普通人。 “好，谢谢伯伯。”在伯伯暗暗观察祁萧时，却不想听见了这一句再自然不过的话。 看着祁萧眼中淡淡的笑意，伯伯下意识就把目光放在陆舟身上。 这…… 刚刚伯伯就不明白祁萧为什么能这么自然的叫出和陆舟一样的称呼。 陆舟注意到了伯伯目光，但他只装作不知，“爷爷他们去哪了？” 被陆舟的话转移了注意力，伯伯顿时没能再继续寻求答案。 “应该是在下棋。” 刚听见伯伯的回答，陆舟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伯母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舟快和你朋友吃一些垫垫肚子，一路赶来肯定饿坏了吧。”伯母端来一盆水果和热茶。 放下东西后，伯母的目光有些忐忑地看着祁萧，眼中犹豫不决。 她有些想起祁萧了，之前可是在电视上看过。 只是虽然想到了，伯母却是半点不敢相信。 那可是祁萧啊!怎么会和陆舟一起出现在这里？ 说不准是自己想错了……伯母小心地看了眼祁萧，将心中的好奇压了下来。 只不过好奇这东西越想压制，就越是心痒。 晚些时候，陆舟的爷爷奶奶的确到了，这让陆舟和祁萧一下子又感受强烈的热情。 好不容易带祁萧走到后院，陆舟深呼口气，“他们过于热情了，你不要介意。” “不会。”祁萧眼神柔和，并没有透出半分勉强的意思。 祁萧的确喜静，但这是陆舟的家人，他完全没有半点不喜，反而与人聊得十分愉快。 甚至，如果陆舟没有阻止，祁萧还想继续与他们说话，这样能更加了解陆舟。 听到祁萧的回答，陆舟抿了抿唇，带着人在后院走了起来。 后院是一片干燥的泥土地，只有少部分地方铺了水泥。幸好最近几天没有下雨，若是下雨了，这外面难走不说，还会惹得鞋子沾上泥污。 静静走了一会儿，陆舟侧头就看见祁萧神色淡然自若，眉间隐隐透出安宁来，像是喜欢这里的环境。 祁萧的神色，让陆舟不由得一怔，内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就算一直没说，陆舟心里其实害怕祁萧会流露出不喜。 走着走着，陆舟忽地发现祁萧的脚步一顿，像是注视着一个方向。 顺着视线看过去，陆舟的目光顿时怔住了。 过了半晌，陆舟才开口，“……怎么了？” 祁萧的眼神注视着之前的那个方向，没有回头但是回答，“只是觉得，那窗户看起来有些漂亮。” “……”陆舟明白他说得是不同于其他几扇窗户的浅蓝色玻璃。 过了一会儿，祁萧没有等到陆舟开口，正想转头，就听陆舟道:“那玻璃，碎过。” 祁萧立即看向陆舟，发现他神情似乎有些不对。 第87章 安慰 碎过？ 祁萧心中复念了一遍，眼神却专注地看着陆舟。 陆舟此刻的神情，让他明白那并不只是碎过那么简单。 在陆舟静静凝望着玻璃方向时，他忽地感觉手上一暖。一低头，他看到了正握着自己手的祁萧。 祁萧的手带给他暖意，连眼神也充满了对他的在意。 祁萧并没有说话，但陆舟就是感觉到了他的心意。 “我没事。”出神了会儿，陆舟也轻轻回握住祁萧的手。 听到陆舟的声音，祁萧只是神情缓了缓但依然在留意陆舟的神情。 又过了会儿，祁萧忽然听到陆舟开口：“那扇窗，是我第一次过来这边的时候碎的。” 当年陆父陆母虽然领养了他，但考虑到他可能怕生，并没有立即把他带到这里。 等他第一次过来，正好是收养后到这边过的第一个春节。 可是…… 那年春节，陆父陆母他们回来的目的却不是为了庆祝春节，而是因为家里老人生病了。 当时太爷爷年事已高，只是不小心吹了下风就受凉了，第二天更是只能躺在床上下不了床，因此陆父陆母得知这个消息都是急匆匆收拾了行李就带着陆舟和陆鹭回去。 别人都是开心的回家，而陆父陆母他们却是心情沉重，早已经抱好了最坏的打算。 幸好，陆舟他们回去后，情况并不算太差，人最起码能下得了床，但衣食住行却是离不了人。 看着爷爷因为悉心照顾畏寒还手脚缓慢的太爷爷擦身换衣守夜，年幼的陆舟只觉得心沉重得厉害。 就算这些天有陆父陆母和伯父他们轮流照顾，可离不了人的太爷爷在他们回去工作之后照顾的重担还是只能落在并不年轻的爷爷身上。 完全没有期限的照顾，可想而知是多让人绝望。 一天在照顾好太爷爷上床睡觉后，爷爷又和往常一样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守夜。他总要守得晚一些，才能预防太爷爷要不要起夜。 “小舟还不睡？”爷爷睁眼看到了不远处的陆舟，不由开口。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陆父他们都上床睡了。 陆舟的确是从床上起来的，但他看着爷爷，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立即回去。 “小舟想不想看小狗崽？”爷爷见陆舟不走，不由放轻了声音，带着逗小孩的语气。 这些天，爷爷总能发现陆舟总是看着家里的狗，想必小孩子对小动物总会有兴趣。 楼下的狗是大狗，爷爷说的小狗崽却是在二楼，才刚出生没多久。 看着爷爷明亮的眼神，陆舟缓缓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能看出爷爷才是真得喜爱狗的人。 难得爷爷现在不用照顾人，去看看狗崽这种柔软的生物也好。 见陆舟答应了，爷爷立即带着人去了二楼。 二楼并没有装修好，阳台还是做了一半，几个房间也是没有半点粉刷，全是毛坯。 三只小狗崽就在爷爷之前搭建的狗窝里哼唧，陆舟看到爷爷伸手抱完一只又一只，还给他递了过来。 摸着柔软的毛发，陆舟的心也像是软了软。 第88章 无助 “是不是很可爱？” 过了会儿，爷爷看到陆舟依然在继续摸着怀里的小狗，不由笑着问了句。 “……是。”从柔软中回神，陆舟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摸了好一会儿。 听到回答，爷爷脸上立即浮现出灿烂的笑容来。 他知道平时陆舟对大多数东西都不感兴趣，可现在却让他知道了陆舟也有喜欢的东西，这自然带来了一些成就感。 爷爷像是因为这些成就感心情很好，不由得再接再厉，起身又带着陆舟看房屋其他地方。 他带着陆舟看了封了一半的阳台，又带着陆舟去看整层楼的房间。 看着他打开一扇又一扇门，陆舟也看清了房间里的样子，里面都是水泥红砖没有半点装修，除了水管窗户和一些杂物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到最后，陆舟已经记不清他们两人到底说了什么，他只隐隐好像记得是因为自己问了什么，爷爷才花了不小的力气去推玻璃窗，然后，一扇巨大的玻璃窗就这样从二楼砸下，瞬时响起巨大的声响。 陆舟的心一下子就像凝固了一样，只觉得那巨响就砸在自己耳边。 过了一会儿，他才好像是猛然间回神，立即开口:“……没有砸到人吧？” “不会，”爷爷刚刚也是一惊，但他反应得比陆舟快，在陆舟没开口前就在嘀咕着玻璃装得不好，要再让人来修之类。 听到爷爷的话，陆舟才感觉全身的血液开始缓缓流动，但还是全身发冷。 在不安和惧怕的驱使下，陆舟开口让爷爷一起到了楼下。 打开后门，陆舟在充满寒意和黑暗的夜晚下看见了那碎裂一地的玻璃。 “没事的，这是后院，没有人过来，我们明天早上再处理。”爷爷走过去看了一圈。 陆舟本就因为那碎玻璃心间发凉，等回神看到爷爷竟往玻璃上踩着向楼上看时更是浑身一颤，“爷爷别踩!” 陆舟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急促，心中的惧怕一下下地涌了上来。 如果爷爷再因此受伤，那他真得又搞砸了…… 为什么新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这个太爷爷生病的空当，竟然发生了玻璃窗砸落这样的不祥。 如果因为这个，太爷爷他…… 就在陆舟升起一个又一个念头时，不远处传来的声响一下子惊醒了他。 之前下了大雪，不管是树枝土地都结成了冰，全部都是一片冰川。 刚刚那声音，就是从后院上面一点的地方传来的。 后院的上面，似乎是山。 陆舟一下子想起玻璃砸落时也有另外的声音响起，跟现在一样是什么滚下的声音。 “是树上结的冰掉落对吗？”祁萧忽然开口，紧握住陆舟的手。 陆舟从记忆中回神，听到这句话立即看向祁萧的眼睛，眼神怔了怔。 “……是。” 可那时的自己并不清楚，只是恐惧后面的山该不会是因为玻璃砸落的巨响引起了不好的后果。 直到后面雪融了，他才知道并不会。 陆舟不自觉又出了神，忽地感觉到身上一暖，他不由回神，发现祁萧将他轻轻抱在了怀里。 祁萧一点点抱紧陆舟，像是对现在的陆舟开口又像是对之前内心无依的陆舟开口，声音轻得厉害，充满安抚:“没事了……” 无人知道祁萧在听到这一切时心中升起的心疼。 他知道当年的陆舟内心充满了无助。 作为刚领养不久的小孩一到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就恰好发生了那样意外，内心自然是充满害怕与恐惧。 祁萧很庆幸，他终于还是从陆舟口里知道了他当年的无助，虽然已经时隔多年。 第89章 借住 带着暖意的怀抱竟是这样温暖，陆舟只觉得内心被一点点抚平。 原来压抑了这么久的内心，只要多一人分担就能减轻大半。 祁萧轻抚着怀中的陆舟，眉眼间多了些释然。 时隔多年，那个孩子终是在他的哥哥怀中述说着心中的不安了。 祁萧既庆幸如今的自己能够全然明白该如何安慰陆舟，又希望年少时他就能陪伴在陆舟身边替他分担。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着，谁都没有再开口，任由气氛静静流淌。 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是，陆舟的伯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后门看着这一幕，表情有些怔愣。 伯母从来没有看过陆舟这样全身信赖一个人。 她本就猜出祁萧对陆舟来说是特殊的。毕竟这么多年来，陆舟是第一次带人回来。 只是她没想到，以两人现在的亲密来看，祁萧对陆舟来说简直是独一无二的。 出了会儿神，伯母没过去打扰两人而是悄悄转身离开了。 等伯母再次见到两人，已经是在客厅的时候。 她静静瞥了眼陆舟和祁萧，发现两人的神情都很平静，察觉不到什么情绪。 陆舟注意到她的眼神看了过去，却看见她立即收回了视线。 “来，你们俩都好好吃。”快到饭点回来的爷爷招呼着陆舟两人。 “谢谢爷爷。”祁萧眼中带着笑意，自然地回应了爷爷一声。 这一声回应当即让爷爷一怔，但随即就是心花怒放，越看祁萧越是顺眼。 “快快快，萧萧别客气！” 爷爷招呼得更加热情了。 在祁萧叫出那个称呼时，不只是爷爷，其他人也愣了下。 伯母还好，反应回来后就立即看向陆舟，看见了他眼中的怔然，却没有看见不快。 果然…… 注意到这点的伯母心中暗想。 “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你们再多待一晚吧。”饭后，伯母看着两人道。 陆舟看了眼天色，发现外面的确漆黑一片。 原本按照计划，回来探望只是临时的打算，陆舟并没有打算久留。 只是再不打算久留，陆舟一时也忘了老家根本不像城市那样方便，特别是夜晚出行。 看到陆舟的动作，伯母解释了一句：“我们这天黑的比较早一些，路不好走。” “……”陆舟一时沉默起来，他眼神不由看向祁萧。 在别人家借住肯定是不舒服的，祁萧肯定不会习惯。 但如果离开，路途的确比较遥远。 “我没关系的。”祁萧一直在注视着陆舟，看到陆舟的眼神后立即给出了回应。 最后，陆舟两人到了一间陆舟之前睡过的房间。 农村的房子很大，的确是不缺房间，留陆舟两人的确是绰绰有余。 “可以了，不用太麻烦。”看着陆舟更换被褥并且收拾屋子，祁萧不由开口。 明明房间已经足够干净，但他还是看着陆舟收拾了好一会儿。 终于在陆舟再一次路过时，祁萧一下子将人拉到了床边坐下。 握着陆舟的手，祁萧语气无奈：“哪要这么麻烦，有时候拍戏的条件远不如这里。” 第90章 怀念 “好……”被制止住的陆舟听从了祁萧的话，不再打算继续整理房间。 听到陆舟的回答，祁萧淡笑了声，紧接着贴在人的脖颈前，声音轻不可闻，带着些许感慨之意：“……就这样好好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他不喜欢一个人坐在床边看陆舟忙活。 虽然祁萧的声音很轻，但陆舟并不是没有听见。 祁萧原本静静伏在陆舟身上，感受着眼下的静谧。刚刚的话只是他由内而发的感慨，并没有期望陆舟回答。但他没想到，陆舟会轻轻拥住他并且收紧。 感受到这，祁萧心中微顿，不由抬起头看着陆舟。 由于之前的动作，就算祁萧现在抬了头依然是从一个仰视的角度看陆舟。 陆舟的目光与祁萧对视，不知觉看了许久。 “小舟……”伯母的呼唤与敲门声惊醒了陆舟，他不由松开祁萧起身，心跳像是从没有过的快。 被惊醒后，陆舟才蓦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祁萧面前，差一点就会吻上。 心神不定的陆舟简单应了声伯母就要打开门，却半晌没有打开。 这个意外让陆舟回了些神，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推门而不是拉开。 “……”身后忽地升起小声的笑来，像是刻意压制过。 看着陆舟走出房门，祁萧捂在口上的手才放开了些，笑也泄露了更多出来。 敲门的伯母看见陆舟出来，眼神不由有些疑惑。 说话不是在门里面就好了吗，陆舟怎么出来了？ 虽然疑惑，但她没有问，只是说了事情：“新的被子在隔壁房，你们要是缺的话可以过去拿。” “好。”听到是这个事情，陆舟点了点头。 伯母说完就走了，陆舟看着她走到另一头的房间，身影一下子消失不见。 陆舟并没有去拿被子，他和祁萧房里并不缺少。可他虽然没有去拿，但也没有回到房间。 他还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不想那么快回去。 又过了会儿，站在门外的陆舟才进到房间。 陆舟一进门，祁萧就察觉到了他的脚步声，只是他没有抬头，而是低头看着什么，话却是对陆舟说的：“回来了？” 陆舟没有立即回答，直接走到了祁萧身边。 走近了，他才发现祁萧看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是全家福，里面的他年龄很小，只是他已经不记得这是在什么时候拍的了。 “怎么不拿相框放好？”祁萧的目光从照片里的小陆舟移开，强压下心中的情绪问道。 “有已经放好的，这是另外一张。”其实家里有专门存放照片的地方，陆舟不太清楚这张照片为什么在房间里。 思考间，陆舟发现祁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目光放在了照片上。 看他视线落下的方向，陆舟的心不由轻颤了下。 “真像……”过了会儿，陆舟忽然听到祁萧轻声开口，语气还带着轻微的笑意。 陆舟无疑和小时候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但还是能从照片里轻易看出来。 看着祁萧眼中的怀念，陆舟下意识攥紧了手。 在这一瞬间，他几乎想要问出口，祁萧是不是……想起了谁。 第91章 我陪你 第二天清晨，熹微的光透过老式四叶窗照在祁萧身上，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心神慢慢舒缓着，等祁萧睁开眼，发现陆舟已经不在房间。 祁萧拿手去接有晨光的地方，因为他看见有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中。 陆舟刚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一时间忘了继续向前。 过了一会儿，祁萧察觉到了陆舟的存在，不由看了过去，手也拿了回来。 “早。”祁萧眉眼带笑，神情在晨光下显得更加柔和。 “早……”陆舟回神，脚步开始往里面走。 没多久，洗漱好的祁萧就和陆舟一起走出了房间。 早餐是伯母煮的瘦肉面，桌子中间还有一个充满红色粉末的瓶子，里面全是辣椒粉。 祁萧刚坐下，就看见陆舟拿起瓶子往瘦肉面里加。 没过一会儿，原本十分清淡的面条就变得红彤彤起来。 陆舟注意到了祁萧的目光，开口:“这样子口味更好。” 坐在另一边的伯母看到这一幕，心里不免有些奇怪。 看祁萧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吃辣的，陆舟自己加了是不是不太好？ 但这也感觉不像是陆舟会做出来的事情。 小时候陆舟有段时间只和爷爷在一起吃饭，但爷爷是不吃辣的，因此和爷爷吃饭的那段日子陆舟都没有碰桌子中间的辣椒粉一下。 直到后面她和其他吃辣的人回来了，陆舟才开始一起动。 正当伯母思考时，她忽然一愣。 她居然看到陆舟在说完那句话后直接在祁萧的面里加了些，只是比较少。 原来，祁萧能吃辣？ 愣神间，伯母又听到陆舟开口:“应该差不多了，如果多了你可能不太适应。” 陆舟知道祁萧是那种能吃辣但是吃不了多少的人。 “你们，感情真好……”伯母看到这，不由喃喃出口。 听到这句话，陆舟放回辣椒瓶的手就是一顿，心就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僵硬地停止了呼吸。 “是啊，阿舟一直待我很好。”与陆舟的僵硬相比，祁萧的神态再自然不过，让听清楚这句话的陆舟不由更加屏住了呼吸。 “哪里……小舟平时肯定让你费心了。”伯母反应了会儿，才笑着回答。 “先吃面吧，待会凉了。”两人的谈话总是有些奇怪，陆舟不由略开了这个话题。 中午，伯母他们看着陆舟和祁萧，眼中充满不舍:“这么快就走了吗？不再多留几天。” “不了。”陆舟摇头。 他清楚祁萧不会有太多的空闲时间，能赶来陪伴他的这短短几天都说不定推了不少事情。 但就算不考虑到祁萧，他自己也是要离开的。 加上在陆父陆母那里待的时间，他这次回来已经待了不短时间。 最关键的是，陆舟收到了王哥发来的消息，他需要尽快回到顾城。 听到陆舟的回答，伯母他们尽管十分不舍但还是显出了笑容，只细细嘱咐着注意安全一类的事情。 若不是两人后面要坐飞机，陆舟两人手上只怕是提满了东西。 “他们真的很好。”在陆舟转头看着伯母他们的身影时，祁萧的手搭在了陆舟的手上。 车后的身影已经越来越小，陆舟终于转头，然后也看见祁萧慢慢转了回来。 “以后我陪你回来多看看他们。”看着陆舟的眼睛，祁萧轻声道。 第92章 经纪人 得知陆舟在老家，王哥并没有说详细的内容，而是等人先回来。 到达顾城的第二天，陆舟早上去了公司，直接朝王哥的办公室走去。 “来了？”王哥听到声音，从手里的资料抬头。 没等陆舟回应，他又继续说：“因为之前你在《选角》上得到的曝光，现在倒是有一些戏对你感兴趣，你可以看看这几个客串角色。” 说着，王哥把手里的资料交给了陆舟。 陆舟伸手接了过来，查看着。 王哥见此也收回了视线，看向面前的电脑处理起事情来。 “这些都可以……”陆舟粗略看完抬头，发现王哥面对着电脑的神色不太好看，眉头紧皱着。 “好，那你去准备吧。”王哥虽然盯着电脑，回应得却很快。 听到王哥的回答，陆舟没有立即起身，而是问了一句：“是公司艺人的事情？” “对，私事扯不干净。”王哥抬头看了一眼陆舟，很快又低下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惹得网上不少人在议论。” 陆舟这几天都没有浏览网上的信息，自然不会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了，你先回去吧。”王哥知道陆舟一向不太关心网上的娱乐。 陆舟点头起身，只是在走到门口时，他又听到了王哥的声音：“对了，如果……” 话没说完，王哥卡了一下，摆了摆手，“算了，嘱咐谁也不用嘱咐你。” 谁要是跟他说陆舟谈恋爱了，他第一个不信。 陆舟见他只开了个话头，并不能猜到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只是，内心的预感让陆舟问了一句：“网上的那件事情，是关于恋情的？” “对……”王哥有些意外，见他猜到了也就继续说起之前的打算：“我刚刚是想让你谈恋爱了就提前告诉公司一声，免得后面被打个措手不及。” 这次网上的事情主要就是两个年轻明星演的双男主戏火了，后面两人营业过度，加上一直没有说明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所以后面翻车了就惹火了一众喜欢他们的粉丝。 “这两个人在镜头前没一个说有恋情，后面真是打得网友脸疼。” 王哥当然清楚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后面的职业发展，否则在这个对明星承认恋情已经见怪不怪的时代，两人没有必要这么做。 想完，王哥抬头却惊讶起来，他看到陆舟竟是在沉思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王哥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在王哥还没回神时，陆舟已经看了向他，并且开口：“我有……” “等下，”王哥突然打断了陆舟的话，神情十分不敢置信，“你不会，不会告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吧？！” 王哥的语调难得拔高了不少，眼睛瞪着陆舟。 “不，”陆舟摇头，王哥猛地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听到陆舟开口：“是男朋友。” “……” “？？” “！” “什么？！”王哥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一下子憋得慌。 “你……什么时候？”知道陆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王哥慢慢冷静下来问道。 “好几个月了。”陆舟垂了垂眼，没有具体说时间。 “你这……”王哥皱了皱眉，自言自语念叨着：“难道是过年时候家里的相亲？” 王哥没有往演戏的演员上想，因为陆舟工作和生活还是分得清的。 不对，他之前还认为陆舟不会谈恋爱，结果呢？ 想到这，王哥沉了沉语气，问道：“对方也是演员？” 等再次看到陆舟点头后，王哥的心里已经麻木了。 “你还真是会给我‘惊喜’啊！”王哥重重说完这句话，又叹了口气，“你难道不知道恋情对你的事业来说没有益处吗？” 残酷的真相就是，除非你很有实力，否则粉丝就是会更喜欢没有恋情的明星。 “我知道，”陆舟在王哥的注视下平静地回答，“但恋情是事实。” “唉……”王哥又轻叹口气，“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陆舟离开前又看了眼王哥，才沉默地转身离开。 等陆舟离开，王哥又在办公室发出一声长叹。 对于陆舟，王哥自己清楚他心里是比较看重的，他也觉得陆舟可能会比公司其他人走得远一些，可现在…… “这不糊涂吗？”王哥忍不住咬牙，特别恨铁不成钢。 想了又想，王哥在办公室里踱了几圈，终于强迫自己坐回到电脑面前。 但不到一会儿，王哥又立即站了起来，飞快地走到门前一下子打开门。 不行，他还是不甘心！ “陆……”一把打开门，王哥口中声音特别大地吐出了一个陆字，但又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门口的陆舟。 很显然，陆舟是特意等在门外。 “……进来。”看到这，王哥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 陆舟跟在身后走了进去，刚关好门就听到王哥语气严肃：“你之后还是不是认真拍戏了？” “是，”陆舟眼神认真地看着王哥，“从没有想过放弃。” “好，”听到陆舟表态，王哥的神情这才舒缓了一下，但紧接着又十分严厉开口：“那以后就给我加倍努力，别因为恋情被其他人抛下了！” 虽然王哥想不通陆舟为什么会有恋人，但既然陆舟的目标还是和之前一样，自添了难度的他当然要更加努力。 “是。”陆舟毫无犹豫的回答。 等陆舟再次离开，王哥回想起刚刚看到的独自一人的背影，皱了皱眉，自语道：“他一个人肯定不行，得要有人帮他……” 办公室里安静了很久，终于王哥的眼神像是下定了决定，闪过一丝坚毅。 “果然，是不能再犹豫了……”王哥默默道。 几天后，在陆舟的拍戏现场，王哥出现在陆舟面前，颇为正式地伸出了手，“以后，我就是你的经纪人了，专门的。” 以后，王哥只会负责陆舟一个人。 看着王哥的神情，陆舟伸手握了上去，他自然清楚王哥的意思。 握手之后，王哥朝旁边看了眼，示意陆舟：“这是小凌，你以后的助理。” “陆哥好……”小凌是个文静的女孩，像是不太适应初次的见面。 “你好。”陆舟礼貌回答了一声。 “好了，你之后有什么事情跟小凌说。”王哥说完，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陆舟没什么要麻烦小凌的，他之前习惯了一个人。 他只说了声让小凌自行安排就到另一边准备之后的戏份了。 他先走开，也能让小凌有个适应的时间。 到了下午，戏份拍摄结束后，陆舟的面前多了一瓶水。 陆舟自然接过，毕竟之前小凌也递过几次。 等陆舟卸完妆出来，正想出来打车时就发现小凌已经叫好车了。 拍摄的地方离陆舟住的地方不远，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 车上，小凌跟陆舟开口解释：“我也住在陆哥你附近。” 这件事情，王哥肯定事先考虑好了。 第93章 沾光 让陆舟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看来平静无波的这段时间竟发生了一些波澜。 他第一次在全网上获得观众的喜欢，既不是因为郑导周导的戏，也不是因为后面拍摄的，而是一部不知道已经被埋了多久的戏。 这部戏被深埋不播，并不是因为有什么审核问题，而是有视频软件合作方排片不播的原因。 之所以现在播出了，是主演的演员最近有爆剧播出并且火了，视频软件公司这才抬起积压已久的库存，还不止一个视频软件公司这么做。 “你这是沾光了呀。”王哥一边看着手机里的电视剧一边说。 如果不是电视剧的主演火了，这部戏还不知道有没有被播出的机会。 “对了，”王哥抬头看向陆舟，“这部戏的制作方已经跟我约了你最近一段日子的活动。” “好歹你在戏里也是一个男二的角色，还是需要配合他们的营销的。” 何况陆舟在里面的角色还挺受欢迎，这很难得。 像这种积存已久的片子，往往因为播出时间太久了，基本上落后了市场。 观众的喜好怎么可能没有时效性，片子符合当时的品味，不一定符合现在。 “直播？”陆舟边听边在看王哥之前交给他的行程表，发现上面写了直播的时间和软件。 “对，本来他们是有三场的，我给你推了一场，那场直播和你拍戏的时间冲突了。”制作方那边也不能轻易改时间，毕竟他们的直播时间是按照爆红演员的时间安排的。 陆舟听到“三场”时眉间轻皱，好在后面听到王哥推掉了一场。 “这几天把剧好好看看就不用我说了，跟你直播的演员资料也在上面了，还有直播的一些流程，你都仔细看看，别忘了。” 王哥记得陆舟是第一次有机会参与出演电视剧的直播，难免需要仔细嘱咐。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陆舟提前点开了直播软件，但因为时间还没到，电视剧官方的直播间还没开启。 虽然没有开启，官方页面的预约人数却已经有很多了，黑屏的直播间上滚动着无数粉丝发表的内容。 大部分粉丝都在表白喜欢的角色和演员，陆舟居然看到了不少关于自己的内容。 过了大概五分钟，原本黑色的屏幕突然有了画面，出现了主持人的面容。 “各位《狐言》的粉丝晚上好呀，我是你们的主持人小雨，还有大概五分钟的时间，你们喜欢的《狐言》演员就会和大家见面哦。” 主持人亲切的声音一出，陆舟看到屏幕上满是滚动的互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太期待了!!!” “呜呜呜呜，我太喜欢小狐狸了！女主真是又美又可爱!” “对啊!看这部戏太幸福了，我感觉全程都被毛绒绒给包围了，好想进去rua狐狸毛啊！” “你们不觉得小狗……啊不小狼才是最蠢萌的吗？我好想好想好想进去摸小狼啊!!!” “嘘!不准说我们小……狼是小狗，他会不高兴的!” …… 粉丝的发言陆舟基本上没落地看在眼中，一时间只觉得无言。 《狐言》的女主就是最近因为另一部剧爆火的演员，她在里面饰演雪白的狐妖，一只非常可爱可以变大变小的小狐狸。 她从妖山上出来结识了小狼妖，狗妖还有蛇妖，后面一路结伴去人间游历。 电视剧的基调是轻松搞笑的，里面的三只妖智商加起来不够蛇妖的一半，因此四妖中都是以蛇妖马首是瞻。 虽然时间隔得远，但陆舟如今还是能隐隐想起一些剧情，他记得这是他拍过的最开心的一部剧。 陆舟这几天也在看剧，看着看着，就不由有些恍惚。 他觉得观众说得没错，他……与其说是狼妖，倒不如是狗妖…… 他记得导演的一句话:“我们就是要搞一个反差萌，来一个像狼的狗，像狗的狼。” “……”想到这，陆舟回神继续看粉丝的发言，心想到时候这些粉丝会惊讶吧。 毕竟现在的他，与戏里的那只小狼妖可是千差万别。 就在陆舟思考时，主持人的声音忽然又大了一些，声音轻快:“直播要开始了，我现在就把各位演员老师拉进来!” 第94章 反过来 主持人话音落下，陆舟发现自己收到了进入直播间的消息确认。 看了眼时间，陆舟选择了接受。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进直播间的人。 好在，几乎是他进入直播间的后几秒，也有其他人被邀请进来了。 陆舟一进直播间，主持人就跟他打了声招呼，并且还继续招呼了下一个进来的人。 “陆舟，好久不见啊。”回应完主持人的招呼，紧随陆舟进入直播间的凌笑之后对陆舟开口。 直播间的粉丝眼见着陆舟和凌笑两人出现，瞬间变得更加热情。 后进来直播间的粉丝看到两人，一时间迟疑了。 “诶不对，这两人究竟谁是狼谁是狗，怎么我有点迷糊了？” “肯定是左边那位是狼，后边的是狗……咦，不是，你让我再看看，我怎么也有点糊涂了……” 陆舟因为先进直播间，因此他的位置是屏幕左边，凌笑在右边。 主持人的位置顺延到最后，但没过多久，女主和最后一人也进入了直播间，因此屏幕就被五人给占满了。 “我的小狐狸来啦！让我直接把小狐狸给放大嘿嘿。” 粉丝在直播间可以手动调整需要观看的人，不只是放大缩小还有调整要看人的位置。 “大家好啊。”女主两人也向主持人和直播间粉丝打招呼。 打完招呼后，女主两人才看向陆舟和凌笑。 看到两人，女主先是叫了声两人的名字，紧接着眼神一瞪看向陆舟，“几年不见，你倒是混了几分神采出来，但别想唬住我，打起架你肯定会输给我！” 女主是用剧里小狐狸的语气神态说出的这句话，在剧里两妖总是不停斗嘴打架。 陆舟知道女主是照流程里面的要求做出来的这一幕，他早有准备。 粉丝一下子看出来女主的表演，但他们都以为女主是对凌笑说得那句话，毕竟凌笑的气质跟剧里面蠢萌的狼妖很像。 可等陆舟开口后，他们都震惊了。 在众人都期待凌笑做出回应时，他们没想到陆舟突然开口：“你能打赢我，凭你走路都要花三天吗？” 小狐狸初次化成人形时，根本不能习惯人类的走法，总是跌倒。 “我呸！哪里是三天了！明明一天好不好，那是我受伤了！” 要不是刚化成人形不久就受到了攻击，小狐狸绝对不会花那么久的时间。 “好了，他俩又开始了……”一旁的凌笑语气无奈，看着饰演蛇妖的周自清。 反应过来的粉丝也开始发表言论了，一连串的哈哈哈之后是吐槽。 “小狐狸你就这一个狐狸尾巴偏偏被他给抓住了！” “哈哈哈哈，小狼也就只会用这个把柄跟小狐狸吵了！明明小狐狸还有那么多糗事，他就只认这个！” “因为这个好用啊哈哈，毕竟时光不能倒流回到小狐狸学走路的时候，一天三天只能是个谜了。” “幼稚。”带着几分冷气和不屑的声音突然响起，是蛇妖。 “哈哈哈哈，对味儿了！蛇总监总算开始管你家孩子了！” “可怜见的，蛇总监明明是四个妖里面年龄最小的，才三百年却总是要管三个不省心的。” “要不然你以为其他三个为什么一个比一个化形慢，智商说明了一切。” “我觉得这部剧不应该叫《狐言》，应该叫《论我一条蛇青年未婚却带三个娃》！” “哈哈哈哈哈，臣附议，剧组快改名！” 主持人一直有在留意屏幕，见此笑着开口：“不行哦，播都播了，而且你们改的名字也过不了审啊。” “咦好神奇，刚刚我的眼睛是花了吗？怎么有人一下子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清冷自持的气质一下子变得那么傻……不亲和起来。” “我也觉得，我也没眨眼啊。” “小狼你是不是被夺舍了？还是你和另一位灵魂互换了？” “……我看了好几遍，发现剧里的小狼的确就是陆舟演的，不是凌笑。” “凌笑你的清冷孤傲呢，你这真不是和陆舟反过来了吗？？” 俩人是商量好的是吧？ 第95章 安利 主持人手拿着流程卡，正想按照流程进行下一轮，但他也恰好看见了直播间关于戏里戏外反差的好奇，因此他先多进行了一轮互动。 他对着屏幕外笑，却是对陆舟四人提出疑问：“自从《狐言》播出，大部分粉丝都是第一次和戏外的你们接触，如今他们好奇戏里戏外的差距，不知道你们觉得和所饰演的角色像吗？” “或者你们觉得对方像吗？”主持人又问了句。 “我觉得像，特别是周大哥。”女主一下子看向蛇妖周自清的方向，“在戏里他天天嘱咐我们不要相信人类，总是时刻警惕我们妖的身份暴露，在戏外……” 说到这，女主停顿了一下，凌笑立即接口：“在戏外周大哥也是总陪我们打游戏。” “打游戏？”主持人的目光看向四人，“……你们都打？” “对。”女主点了点头。 “但……看起来不像。”主持人并没有明说，但他的眼神却表露了出来。 直播间的粉丝也不太相信陆舟会打游戏。 “对，我们都打。”陆舟没有错过主持人的疑惑，平静开口。 “虽然陆舟没有我们三打得多，但他打得也不少。”像是知道大家的想法，女主继续开口。 “导演让我们多互动互动，这样对拍戏也有帮助。本来不会总打游戏，但是拍戏的那段时间总是下雨，因此我们的选择就少了很多。” 女主说着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语气无奈：“有几次临时在外面拍，搭的棚子还漏雨了。” 粉丝听完女主的话，纷纷又在直播间好奇。 “我想知道他们的游戏水平都怎么样？” “原来是打游戏啊，我也最喜欢打游戏了，不知道我们玩的是不是同一个游戏！” “哈哈哈哈漏雨了，我好像记得是哪场戏了，三只毛绒绒都被雨淋得一塌糊涂哈哈哈哈，只有蛇总监依然潇洒。” “对哈哈，我还看到了这场戏的花絮，太好笑了。” “游戏水平？”主持人捕捉到了屏幕上的内容，笑了一下开口：“大家说一说看看。” 女主反应很快，“周大哥最厉害，我第二，至于陆舟和凌笑……” 顿了会儿，在主持人和一众粉丝的好奇下，女主说了四个字：“……卧龙凤雏。” 主持人怔了怔，但是直播间反应却很快，他们看清了凌笑在听到主持人问游戏水平时神情就有些不自然，后面女主一开口他更像是提着一口气的模样，直到听到女主最后的四个字才尴尬一笑，像是心虚。 看到这，几乎是在女主的话没说完前，直播间已经开始笑了一大片。 但在铺天盖地的一众哈哈哈下，也是有粉丝不解。 “这是啥梗？我居然不知道。” “卧龙凤雏，我记得似乎是个褒义词。” “咳咳，普通人拿到漏斗肯定是把小的口放进瓶子，然后才方便从大口倒东西，但卧龙凤雏……恰好相反。” “相反？这个怎么反，难道是从……小口里面倒东西？？” 嘶……还真特喵离谱。 那卧龙凤雏的游戏水平……不就是菜吗？说不定还是不一般的菜。 “咳咳，那周大哥和叶叶比这两个人厉害，岂不是毫无成就感？” 粉丝在热闹发言时也在观察陆舟的反应，但他们什么都看不出来，陆舟不像凌笑那样外露情绪。 主持人看了看凌笑的表情和粉丝的发言也像是明白了什么，顿时轻咳了两声，打算掠过这个话题：“那刚刚叶老师说了周老师和戏里面最像，你们觉得呢？” “最不像的肯定是陆舟。”凌笑说的看法和粉丝的一样。 “不啊，我觉得都挺像的。”出乎意料，女主再一次开口令人十分惊讶。 “为什么？”主持人反应过来后，好奇起来。 其他人还好说，陆舟现在和戏里面的反差也太大了，这也叫像？ 听到主持人的疑问，女主却只是笑了笑，“想知道答案吗？继续看剧哦，毕竟现在才刚开播呀。” 主持人一愣，没想到女主竟安利起剧来。 第96章 可爱 像是察觉到直播间的情绪一滞，女主很快又笑了笑，“刚刚是开个玩笑，答案倒不一定要去剧里面找。” 听到这，直播间的粉丝反应过来，复又开始好奇。 这次女主没有卖关子，“虽然陆舟的确没有剧里面那么……天真，但我觉得他们最像的是关键时刻做出的选择。” 女主说到这，本来在听她回答的凌笑和周自清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上去像是认同起来。 “说起来，”女主唇角轻扬，“这个问题也可以去问导演，因为我之前也是从他那里得到这个答案。” 是导演选择了他们来饰演。 “咦看来叶叶之前也问过导演同样的问题？” “做出的选择？这应该更涉及到内心了。” 女主看向陆舟，道:“我还记得导演的那句话。” 有些人看似性格截然不同，内心却有着同样的坚持。 当导演说完这句话，那时的她依然不明白，直到他们这部戏终于杀青，导演才把一张纸交给了她。 “这是……”她疑惑地低头，发现纸里面是陆舟做的选择，这些选择，竟是和剧本里狼妖的选择一样。 “是不是很惊讶？”当时导演问她，“他写出这些回答之前，我只给他看了一半的剧本。” 所以，陆舟是凭借那一半的剧本做出后面剧本中不谋而合的决定。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主持人的声音唤回了女主的心神，她微微一笑看向陆舟。 陆舟没有想到当时还有这段插曲，也没有想到时隔多年他知道了这件事。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他已经不记得当时的自己写了什么。 陆舟原本以为直播时间会过得很慢，但他们这场直播却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到了尾声。 “好啦，各位再见。”女主在主持人宣布直播结束时率先朝屏幕挥了挥手，再之后也对陆舟几人说了句话:“大家最近都在顾城吧，有时间出来聚一聚啊。” 话音刚落，粉丝又连忙补充，“太好了线下聚会啊，记得拍视频记录一下。” 这一个多小时的直播，他们还没看够呢，真希望下一次互动赶快到来。 这才刚结束一场直播，他们就开始期待下一场了。 “好啊。”凌笑很给面子，周自清和陆舟也是点了点头。 主持人开玩笑:“那我也要去。” “好啊好啊，过去继续直播给我们看!”粉丝反应飞快。 “哈哈，那我还是不去了，你们这不是想我无偿加班吗？”主持人笑着摆摆手。 直播结束后，陆舟他们一个个接连退出直播间。 到最后，主持人把直播间关闭。 “结束了？”一道轻柔的力道覆上陆舟的双眼，身后也贴上了温暖的身体。 “嗯。”陆舟搁下手机，身体缓缓松弛下来。 毕竟是一个多小时的直播，在镜头前始终保持得体的确有些疲惫。 陆舟任由祁萧蒙上双眼，过了一会儿，他感受到祁萧的手慢慢移开，来到了太阳穴和额间。 “好了。”等按了一轮后，陆舟按上了祁萧的手。 祁萧手间的动作的确停了，但却没有移开，而是附首到陆舟耳边，轻声道:“《狐言》我看了。” 听到这句话，陆舟的眼睛不由睁开，心也蓦然一紧。 祁萧像是没有察觉到，只是语气间多了些笑意，笑着蛊惑:“小狼妖很可爱……” “你让我，再看看……” 第97章 生日 “你在说什么……”陆舟维持着平静开口，心却已经乱了。 祁萧的一只手先是顺势落在陆舟手心，另一只才移到陆舟腰间并且慢慢拥住。 “我最近刚好看到了和你剧里一样的头饰，觉得挺有缘的。”祁萧低低开口，动作和语气都带着些安抚。 但陆舟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心神，反倒是心神更加紧绷起来，他看出祁萧是在为后面的话做铺垫。 果不其然，祁萧又轻声开口，声音更加低柔了一个度，“我把它买了下来。” “你……”心中不好的预感成真，陆舟只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 察觉到颈侧忽然一道温热，陆舟一下子感觉心间一麻。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听到耳边模糊的声音:“……你带……可好？” “不行。”尽管没有回神，陆舟还是下意识回答。 “真得不行吗？”祁萧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再度询问像是只为了确认，陆舟并没有从中察觉到祈求和失落。 陆舟没有回答，无声地再一次表达拒绝。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陆舟忽地感觉祁萧松开了手，下一刻还站起了身。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陆舟的第一反应是祁萧难道因此生气了？ 想到这，陆舟非但没有因祁萧离开而松一口气，反而感到心中多了一些沉郁。 又过了一会儿，陆舟松开刚刚因为心绪纷乱收紧的拳，就要起身去找祁萧。 只是没等他起身，祁萧的脚步声突然传来。 陆舟立即看过去，等看到祁萧手上的东西时眼神又一下子收回。 ……祁萧竟然把那东西带了过来。 没多久，陆舟身前就多了一人，手上还拿着一件陆舟并不想看见的东西。 祁萧看到了陆舟的回避，轻声一笑用手触摸着狼耳头饰。 两人现在是面对面，陆舟虽然低着头，但无疑能看见祁萧的动作。 不知道祁萧是从哪里找来的这双狼耳，颜色银灰，跟剧里面的狼耳的确很像。 祁萧的手在银灰的狼耳上摸了一会儿，才把狼耳放在一边。 在祁萧抚摸狼耳时，陆舟的注意不由地集中了过去，他看到了那白皙的指尖在毛绒里穿梭，力道轻柔地像是抚摸什么易碎品。 看到这陆舟心中不由一缩，眼神也想匆匆收回。 可就在他视线想要偏移时，祁萧拥抱住了他，声音轻柔:“……你不排斥的对吗？” 虽然在戏外提出这个要求并不合理，但祁萧没有察觉到陆舟的厌恶。 因为祁萧的这句话，陆舟的心神收回了不少，身体也缓缓放松。 祁萧说得没错，他其实并不讨厌。之所以不想，是因为…… 想到这，陆舟感觉心甚至耳朵都隐隐发烫。 祁萧虽然没有得到陆舟的回答，但他感知到了陆舟的变化。 见此，祁萧笑了下开口，“其实……”停顿了一会儿，祁萧才继续:“我真得想看，而且，我的生日快要到了……” “你能满足我这个愿望吗？阿舟……” 陆舟一愣，他竟然忘了。 第98章 容易 陆舟其实知道祁萧的生日。而且记得的不只是写在网页百科上的阳历生日。 在没有断联系之前，他一直记得的是祁萧的农历生日。 那串数字，这么多年竟然没忘记过。 祁萧察觉到陆舟的出神，以为他是不记得，解释道:“真的，我没有骗你……”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回神之后，陆舟看了眼祁萧出声道。 说完，陆舟轻垂下了眼。 祁萧细细观察着他的神色，明白他的确没有怀疑。 “嗯。”祁萧回应了声，心中放松了一些。 很快，陆舟看着他把狼耳拿在手里，像是想要起身。 祁萧正要把东西拿走，却发现陆舟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他不由看了过去，就听到陆舟开口:“只想要这个，未免太容易满足。” 尽管陆舟语气再平静不过，祁萧却不由蓦然一阵悸动。 “你……”祁萧顺着力道回到陆舟身边，将手覆到陆舟手上，轻声道:“那阿舟是答应了？” 陆舟没有回答，只是忽然关掉了房间的灯。 “……祁哥你好像心情很好？”第二天小莹打电话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她真是好奇，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好事？就算隔着手机，她也隐隐察觉到祁萧那边的情绪。 “对。”祁萧有些意外小莹的感知，但他没有否认，反而因为承认变得更加舒缓。 “……这样啊。”小莹没想到祁萧竟然承认了，她猜原因十有八九在陆舟身上。 结束通话后，小莹握着手机，雀跃之余又有点担心，现在祁萧的确越来越心系陆舟，但这肯定也有不好的方面。 不过，这也轮不到她来操心。 陆舟送走祁萧后自己打车到了剧组。 不过他并不是来拍戏的，而是因为昨天和《狐言》其他三人做下的约定。 下了直播后，女主叶文直接在四人小群里发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凌笑和周自清都率先同意了，陆舟反倒是最后一个看到的。 四人定在剧组附近见面，一是因为那地方离他们四个人都比较近，二是因为那是他们之前拍戏时常去的地方。 “哟，居然来得最早。”叶文一进来就看见陆舟，不由打趣。 “昨天消息回的那么慢，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叶文拉开椅子坐到陆舟对面，继续道。 陆舟看着她，“′后面我也发了会来的消息。” “对，看到了，知道你会来。”叶文清楚陆舟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来。 “你还别说，昨天隔着屏幕说你气色好的确不是假话，你的确变得更好了。”叶文拿起刚刚点的橙汁，说完喝了口。 “你也是，”陆舟回应了叶文一声，“只是你这性格还是没变。” “那当然，你不也没变？” “你俩在聊什么呢？”凌笑一推门就听到叶文的后半句，陆舟看着他后面是周自清。 等两人坐下，陆舟才回了一句没说什么。 “你俩不会是在说我和周自清的坏话吧？”凌笑一脸警惕地看着陆舟和叶文。 “呸，就会瞎想。”叶文白了一眼。 “坏话干嘛要背着人说，当面说才好。” 第99章 剧本 听到叶文和凌笑的交谈，周自清不由向陆舟摇了摇头，语气无奈:“她还是这样的性情。” 以前性子就是直来直去，没想到现在还是一样。 怎么说叶文如今都已经有不少名气了，竟然还是像没有顾虑的样子。 不过过了这么久，有谁又会真的没有改变呢。 叶文还完嘴后，开口:“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们吗？” 凌笑看了看陆舟和周自清，又继续去看叶文:“难道不是聚一聚？” 凌笑来之前的确没有想太多，毕竟距离几人上一次见面的确过了很久，他不认为几人再次相见会有多少情分。. 这些年，他除了和周自清偶尔有联系外，叶文和陆舟基本上已经断了联系。 叶文闻声瞪了凌笑一眼，“事实上，我还请了一个人，他马上就要到了。” “什么人？”周自清眼神一顿，专注地看着叶文。 比起周自清和陆舟的淡定，凌笑就下意识开口:“居然还有一个人？” 叶文正想回答，陆舟却听到了脚步声，顺着声音来源看了过去。 “……导演？”不只是陆舟听到了脚步声，凌笑也很快看到了来人。 看清来人后，除了叶文，陆舟几人都有些惊讶。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回神后，周自清不由开口。 “是我不让她告诉你们的。”导演一一看向陆舟四人，看完后开口。 居然是导演的要求! 凌笑惊讶之后，心里也升起一些期盼:导演既然来了，那是不是代表他们又有戏可以拍了？ “自从《狐言》之后我也很久没有看到大家了。”导演坐下后开口道。 “导演这次来……”凌笑开口试探。 导演一下子笑了下，“怎么，这就等不及了？” “那当然!”凌笑语气坚定，“有戏拍多好!” 更何况在这个时候宣布拍戏的通知还可以借叶文和《狐言》的热度，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 “实话说，”导演先开了下口才看向叶文，“我也没想到叶文居然提升了那么大的名气，我更加没想到的是，《狐言》居然还会有播放的一天。” 导演的后半句有些沉重，陆舟低下头。 但没过多久，导演就言归正题，“这是剧本，你们带回去看看，三天内给我答复。” 说着，一份份剧本就已经推到陆舟他们的面前。 “好了，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聚聚吧。”导演说完，陆舟抬头的时候就只能看到导演的背影了。 “叶文，我们这是沾了你的光呀!”凌笑翻看着手中的剧本，头也没抬道。 “这有什么，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到呢？你们到时候出名了我肯定也会沾光。”叶文也是没有抬头地翻看剧本。 因为剧本的事情，后面的时间陆舟几人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情，因此只是简单吃了些东西就各自告别了。 祁萧回来时，发现屋里只亮了一盏台灯。他先是看了眼坐在书桌前的陆舟，才把主灯打开。 “……你回来了？”灯光的变化让陆舟发觉了。 第100章 介绍 “嗯，怎么看得这么入神？”祁萧走到陆舟身边，低头看了眼桌上的剧本。 导演给的剧本是已经划好了台词的，但陆舟又用笔划了一次。 虽然只是一眼，但从捕捉到的只言片语中，祁萧已经看出这大概是一个怎样性格的角色。 “纨绔？”祁萧蓦地轻笑，“没想到与你刚播出的角色存在着这么大的反差。” 陆舟闻言抬头，恰好看到了他唇边未散去的弧度。当陆舟目光落到祁萧脖颈上紫色的方巾时不由一顿，收回了视线。 昨晚……的确闹得过分了些。 “……我先去洗澡了。”陆舟说完起身。 祁萧察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因此只是笑着应了声。 那个角色，陆舟最终还是决定接下。 不过导演虽然把剧本提前告诉了他们，但最终能不能得到角色还是要看试戏的结果。 如果没有更加符合的人，陆舟他们自然会得到角色。 陆舟按照时间去试戏，但出来时却没想到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影视基地虽然很大，但有些时候的确很巧。 同一层楼，陆舟竟然碰上了在等电梯的林玉廷。 等走到电梯前面，陆舟还发现距离电梯下到两人所在的楼层还有一段时间。 林玉廷看到陆舟时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外，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 “你是过来试戏的吧？”不知道是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还是什么，林玉廷居然主动开口。 陆舟看向林玉廷，看到他脸上微微扬起笑，“如果试戏结果不理想，我可以介绍一下其他剧组。” “哟，林哥资源真是不错，也给我介绍一下呗。”陆舟还没回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两人身边的叶文就率先开口。 “叶老师说笑了，最近那么多人找你，你手上怎么会缺剧本呢？”林玉廷神情看不出变化，淡淡笑道。 呵。所以陆舟就缺了？就知道阴阳怪气。 “电梯到了。”在叶文又要说什么的时候，陆舟率先开了口。 说完他看向林玉廷，“不必林老师费心。” 叶文看着陆舟说完就走向电梯，自己也连忙跟了过去。 因为林玉廷慢了一步，导致叶文进入后就想着要不要直接把电梯给关了，后面好歹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做人不能这么小气。 没过多久，林玉廷也走了进来。 电梯很宽敞，三个人绰绰有余。不过要是只有陆舟和林玉廷两人，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氛围。 等到了一楼，陆舟两人和林玉廷分开，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刚走没多远，叶文就立即开口了:“我怎么觉得他刚刚有点针对你，你怎么得罪他了？” 上来就说试戏结果不理想，要是她被人这么说，可忍不了。 “没什么，你应该想多了。”陆舟没有打算把原因说出来。 “你的性格……”陆舟有心要说什么，但叶文却提前打断。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会随便得罪人的。”如果只因为刚刚那点小事林玉廷就抓住她不放，那林玉廷也不至于走到现在。 “刚刚谢谢你。”两人分开前，陆舟对叶文说了这句话，没等她说什么，陆舟就已经走开了。 第101章 考虑 陆舟和叶文都没有察觉在他们走了一段距离后，林玉廷竟然转身看着两人的方向。 更确切的说，他是在看陆舟。 看着陆舟离开的背影，林玉廷眉头不由皱起，眼中不知想着什么。 今天他来这里是商谈戏的事情，但他竟没想到在剧组中听到了陆舟的名字。 竟是有一个角色他们在考虑陆舟。 林玉廷只以为是听错了，但后面确认并没有。 “……剧组怎么会突然考虑他？”当时他几乎是下意识问出了口。 负责人虽然有些意外林玉廷对这个感兴趣，但他还是解释:“最近他演的角色还挺受人喜欢的，热度很不错，如果后面角色合适，对戏还挺好的。” “……”林玉廷自然不会关注陆舟的事情，因此他并不清楚陆舟最近的戏是什么。 “那倒是不错，不过还是需要看演技。”林玉廷反应过后，说道。 “对，我们……”负责人还打算继续说什么，林玉廷却又开口。 “不过，我觉得有人更加适合这个角色。”说着，林玉廷把一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林玉廷说的人，演技好，名气也不错，只是…… 负责人神情犹豫:“……但他的片酬有些高啊。” 林玉廷说的人的确很好，但片酬他们付不了那么多。 “片酬有商量的余地，毕竟我们这部戏本就是由知名度高的小说改编，大家都知道重要性。”林玉廷笑着说道。 “……嗯，那好，我再想想。”负责人已经在思考可行性了。 看到这，林玉廷低下头，轻扬起嘴角。 最后，负责人还是听从了林玉廷的建议。 “玉廷，在想什么？”经纪人的声音忽然唤醒了林玉廷。 “没什么。”林玉廷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向前的同时心里闪过一丝阴霾。 为什么，他身边竟然能听到陆舟的名字了？ 陆舟试镜结束后就一直在静等结果，在此期间他也把手头上客串的角色演完。 中途，陆舟也和叶文他们完成了剩下的一场直播，也拍摄了一些新的宣传视频。 或许是一部用心的作品再加上运气，《狐言》的播出效果比预想中的平静无澜要好很多，热度竟然是节节攀升。 观众看着四妖共经磨难，一路从插科打诨的嬉笑吵闹变得通晓世事，每个妖的性格都变得成熟了，以往的天真幼稚变得越来越少。 “……明明一开始我只觉得他们就是几个熊孩子，又吵又闹，可后面他们都能独挡一面了，我为什么又觉得很……难过？” “唉……” “他们竟然真得做到了守护妖族，尽管结果是意识消散打回原形。” “……这不是一部喜剧吗？？导演你还我眼泪！” “呜呜呜呜……” 最后的最后，重建的妖族守着四只只有原始本能存在的幼小动物，叹息对上他们毫无灵智的眼睛。 《狐言》的结果的确是大家都没有预料到的，叶文陆舟四人的热度因此都高了起来。 他们没想到关于这部剧的评分变得高了，网上也是大把的剪辑视频。 第102章 干涉 因为《狐言》的热度，陆舟本以为之前到此为止的宣传又增添了不少，比如他和其他三人的采访，甚至之前减少的一场直播又加了回去。 此时，陆舟和叶文三人正在接受娱乐媒体的采访。 主持人拿着带有星桃品牌的话筒，声音落在几人面前:“最近大家都得到了观众对《狐言》的喜爱，对于这个结果，大家是否意外呢？” 按照采访顺序，身为女主的叶文是第一个开口的，“有那么些意外吧，谢谢大家的喜欢。” 叶文说完，依次就是陆舟，凌笑和周自清。 陆舟发现叶文说完了，因此接话:“是很意外。” 凌笑和周自清也纷纷点头，给出了和陆舟一样的回答。 主持人笑着道:“叶老师刚刚是说‘有那么些’，看来叶老师是最有信心的那一个，有什么原因吗？” 叶文听到问题看了眼陆舟等人，开口:“凡事肯定是往好的地方想，况且我对剧本还有整个剧组都是很满意的。既然大家都那么认真，得到好的结果也没什么意外的。” 叶文直接把原因归功于大家的努力，陆舟三人听到了自然舒服，更别说叶文还说得那么真诚。 叶文继续开口:“拍戏期间，他们三个总是找我对戏研究剧本，说到这，我还真是特别佩服陆舟和周哥两人总是记台词特别快。” 听到这，凌笑也附和:“每次我和叶老师背得头大时就只能羡慕他们早早背好。” 周自清听到这神情自然的笑笑，“你们两个也背得很快。” 叶文撇嘴，知道他是谦虚。 采访结束后，陆舟本想离开，却被周自清跟了上来。 周自清走到陆舟身边，“之前《青云剑》那边本来有些看好你，但后面却变了主意，定了另外的人。” 他的声音本就轻，后面的话更是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得罪了林玉廷？” 周自清虽然没有参演《青云剑》，但他有朋友在里面，因此才能得到这个消息。 之所以说出来，他毕竟相信陆舟的人品，还有就是对此有些不满。 为什么有些人短短一句话就可以改变别人的机会？ 那可是《青云剑》，本身就带着大量的话题流量，而且剧组班底成熟，要是能够参演肯定受益匪浅。 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不平，心绪肯定会受到影响。 听到周自清的话，陆舟心里有些意外。《青云剑》他自然是有所了解，清楚那是一个好机会。 如果没有《狐言》导演给的新剧本，他也想去试试。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陆舟转向周自清，朝他道谢。 周自清轻叹了口气，“可惜那角色已经定下，没有机会了。” 告别周自清后，陆舟心中开始思考。 他没想到，林玉廷竟然会干涉他的事情。 在陆舟看来，两人如今的差距实在太大，林玉廷根本没必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虽然有些意外，陆舟还是很快就把这件事情给掠了过去。既然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他也不用放在心上，还是想想后面的事。 第103章 果然 就在陆舟刚结束完《狐言》这边的行程，让人意外的是，之前出演的郑导那边的戏也找上了他。 王哥是打电话告诉陆舟这个消息的，“郑导那边是说戏要播了，所以要增添一些宣传。” “可这，”陆舟回想了下之前，略微停顿，“应该与我没多大关系。” 在郑导的那部戏里，他的戏份并不多。 听到这句话，王哥只是提醒，“你忘了你的声音了？” 虽然那个角色的确露面少，但陆舟可是配了音的，这样算来戏份并不少。 经过王哥提醒，陆舟也想了起来，“好，到时候我过去。” 当天晚上，祁萧主动跟陆舟提起了这件事。 “你也已经得到了郑导那边的通知，对吗？”祁萧伸手抹去陆舟发尾掉下的水滴。 “嗯。”陆舟感到了轻微的痒意，但他很快忽略了。 明天两人虽然去的是同一个地方，但肯定不能一起过去。 就在陆舟打算越过祁萧往前走时，祁萧忽然握住了陆舟的手。 陆舟的脚步停了下来，侧脸听他道：“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要不我们一起回忆下剧本？”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但人却越来越靠近陆舟。 “……你想怎么回忆？”陆舟低眸注视着祁萧近在咫尺的眼。 祁萧轻呵出声，尾音和眼神都带着笑意，丝毫不退避陆舟的眼神缓声道：“只要我们都能对上彼此的台词就好。” 说着，祁萧看了眼陆舟身后，笑道：“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还是抓紧的好。” 过去这么久，陆舟自然不太记得清台词了，因此他稍微退开，“好，那我们先各自看一遍。” 说完，陆舟感到自己的手被祁萧放开，这让他心里有些意外。 以祁萧的性子，不应该这么简单才对。 难道是他想多了？ 想到这，陆舟垂了垂眼，绕开祁萧去拿剧本了。 等他刚一拿到剧本，祁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剧本只有一份，我只能和你一起看了。” 听到这，陆舟拿剧本的手就是一顿，心中多了一种“果然”的感觉。 之后，两人一同坐在书桌前共看，祁萧除了靠在陆舟身上，的确没有做其他的事情，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 不过等过了快半个小时，祁萧忽然开口：“这样坐着不舒服，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吧。” 换一个地方？ 陆舟反应了一会儿，才听清楚祁萧的内容，不由看向他，眼中像是带着不解。 从刚刚一直都有所预备的心落在了实地，祁萧果然要表露出最后的目的了吗？ “这才半个小时。”陆舟看着他，平静开口。 “可是，我今天的确觉得有些累了。”祁萧在陆舟的肩上蹭了下，笑着开口。 静静与人对视一会儿，陆舟终于开口，“……你想换到哪去？” 最后，两人来到了床上。 一到床上，陆舟发现祁萧靠自己靠得更紧，像是根本没有在看剧本的样子。 “你在看吗？” 过了一会儿，陆舟终于开口。 第104章 不想 除了身上的气息，屋子里是一片安静的，但陆舟却觉得这种安静有些难以忍受，以致他还是开口说了那句话。 他并不能继续伪装平静。 祁萧听到陆舟的问题，眼神并没有去看剧本，反而是继续望着陆舟，轻声道:“我看了很多。” 像是想解释得清楚一点，祁萧又道:“你现在看的部分，我之前看过，所以不用怎么仔细看。” 听完祁萧的解释，陆舟的心渐渐平静，只是他也回过神来:看来祁萧说的一起看是个借口。 想到这，陆舟收敛了心神，注意力集中在剧本上，尽量不在意祁萧的存在。 祁萧并不需要他担心，他还是先管好自己比较好。 在陆舟专心看剧本时，祁萧并没有打扰，他有时也会把注意力放在上面，但更多时间，他只是在看着陆舟。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陆舟察觉到祁萧许久没有移开视线，他不由得偏头看了过去。 祁萧的眼神安静又柔和地注视着，像是在微微出神。他的眼睛并不像陆舟那样漆黑深邃，而是浅色的眼眸，平日里轻易能给人一种淡淡的温和疏离。 “在想什么？”在陆舟出神的空档，祁萧竟先回过了神，开口询问。 “没什么。”陆舟摇头，并没有把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告诉他。 以往在荧幕中，他便是看到那样的祁萧。 明明光芒内敛，可看到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从容淡定。 其实，陆舟从前并没有想到会有再站到祁萧身前的一天。 毕竟早在他没入演员这行前，祁萧就已经在这一行慢慢立足了。 祁萧轻皱了下眉，陆舟虽然说没什么，但他却看到陆舟明明是在继续出神。 陆舟思绪漂泊，却忽地被唇上柔软的触感唤醒。他看向眼前，就看到祁萧微微退开，呢喃开口:“在想什么，说给我听听……” “没有，”陆舟再一次否认，但没等他继续解释祁萧就又吻了回来。 过了一会儿，祁萧才轻吐出口气，道:“别想骗我。” “你可以不说，但不能……”祁萧说话时指尖抚上陆舟的唇，那里因为刚刚的亲吻还是湿润的。 没等他说完，陆舟就抓住了他的手，眼神深邃情绪不辨。 祁萧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的眼神。 过了好一会儿，陆舟才放开祁萧的手，平静道:“看来你不想好好看剧本。” 祁萧的手刚被放开，但没过一会儿又继续去握上陆舟的手，听到那句话轻笑了下，神态自若:“对，我不想。” 说完，祁萧又一点点靠近陆舟，眼神对视没有半点退避道:“我也不想阿舟继续看。”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祁萧再次触碰到了陆舟的唇。 这一次，陆舟并没有再继续纵容他，而是眼神一深直接夺过了主动权，加深了亲吻。 祁萧的手搂上陆舟的脖子，渐渐有轻微的喘息声响起，偶尔还会有一两声从嗓子间泄露出来的亲昵称呼。 最后陆舟唯一的理智是克制着没有在脖颈上留下痕迹。 第105章 袖扣 第二天，陆舟比祁萧先醒来。等祁萧走出房间，已经听到陆舟在厨房的动静。 祁萧自然地搂上陆舟的腰，嗓音带着几分迷蒙的低哑，“好像是海鲜粥……” 他说话间眼睛半闭着，只是整张脸贴在陆舟身上，分明还处在半梦半醒。 陆舟暂时盖上锅盖，回身抱住他，“时间还早，还可以再多睡会儿。” 祁萧摇了摇头，他的意识已经逐渐清醒，抬头看着陆舟:“我想和你一起。” 陆舟的眼轻垂了下，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抱着他。 因为演戏的原因，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只要一进剧组，短期内都见不了面。如果剧组保密的话，更是长达好几个月。 虽然直到目前两人并没有遇到那种情况，但两人也经常十天半个月见不了面。 如果不是两人彼此默契地相聚，想要长时间不见面其实很容易。 可就算是这样，两人相聚的时间其实也很有限，大多都是零碎的时间，很少有几天能完全相伴。 经常，两人能够静静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晚上和早上短暂的时间。 完整的一天都是少见，更别说更多的。 吃完早餐后，祁萧先出发去郑导那边，陆舟会稍晚一些再过去。 祁萧离开后，陆舟用这段时间继续看了下剧本。 经过昨天和今天的回顾，陆舟已经记起了大半的剧情。 为了录制宣传资料，郑导他们租了一个场地。 等祁萧和小莹到时，发现工作人员还在布置场地和调试设备。 “祁萧，你来得挺早呀。”两人刚走进来没多久，郑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祁萧顺着声音走过去，淡笑叫了一声郑哥。 郑导也向前走了几步，语气感慨:“终于要播了，每次到这个时候，我的心情还是很不平静。” 入行多年，郑导当然也经历到辛辛苦苦拍的片子播不了的情况，那真得是让人有苦说不出。 听到郑导的感慨，祁萧的指尖也摩挲了下，眼神望着另外的方向像是出神，“是啊……终于，要播了。” 祁萧的眼神像是夹杂着其他意思，但郑导却只以为他也是有着同样的感慨。 “离正式开始工作还有一会儿，你先随便看看。”郑导说完，正想离开去看其他地方，却忽地一顿。 “……你” 祁萧察觉到了他的神情变化，目光顺着视线方向看了过去。 郑导眼神停驻的地方，是他的衣袖。 衣袖的袖碗处，像是少了颗扣子。 看到这，祁萧想起昨晚，他似乎隐约听见了一声脆响，但当时的他无暇顾及。 “郑哥怎么了？”虽然想起了前因，祁萧还是神情自然地问起了郑导。 “没什么，”郑导摇头，“我先去忙了。”虽然衣着疏忽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在祁萧身上，但万一是祁萧没有察觉到呢？ 那颗袖扣所在的位置并不明显也只是起到装饰作用，或许就是这样被祁萧给忽视了吧。 等郑导离开，祁萧的目光落在刚缺失了袖扣的位置上，暗想着它掉到哪里去了。 第106章 你来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陆舟见时间已经过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开始往约定的地方走。 虽然剧组那边需要他们这些人做宣传，但主角是祁萧，宣传的大头肯定落在祁萧身上。 等陆舟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场地里的祁萧。在充满了人的场地里，他无疑是个最耀眼的存在。 “陆舟？”许久不见的李伟看陆舟到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站在原地不走，不由叫了声陆舟的名字。 李伟的这一声叫唤不止让陆舟回神，也让听到声音的祁萧立即看了过来。 对上祁萧湛然明亮的眼眸，陆舟怔了一下收回视线，神情平静地对李伟点了点头。 李伟没有察觉到陆舟刚刚的异常，见他回应了立即拍了下自己的手掌，“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你该不会是把我给忘了吧？” 作为把陆舟拉进剧组的李伟来说，陆舟给他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毕竟当时他被邹瑞放鸽子都等的上火了，那种缺人的火急火燎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我的记性还没有那么差，李哥。”陆舟看着李伟轻声说了句。 如果没有李伟当时的“救急”，他并不清楚什么时候才会有和祁萧有接触的机会。 李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听到那声“李哥”的称呼一下子舒服起来，“你来得也挺早，要不要去和祁哥打声招呼？” 虽然这么问，李伟却先一步朝祁萧那边招呼:“祁哥，这是陆舟，剧里的那位‘心魔’。” 李伟行动得太快，陆舟根本来不及拒绝。 他察觉到李伟刚开口，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那道目光存在感变得更强。 “快过来啊！”李伟见他没有跟上，不由回头催促了一声，心里还在感慨这小子就不知道抓紧机会吗？要是能在祁萧面前混个脸熟多好。 被这么催促，陆舟只好缓缓跟了上去。 等两人先后走到祁萧面前，陆舟的眼睛与祁萧对视，在那双澄然明净的眼神下开了口:“祁……老师。” 他中间的停顿有些明显，李伟刚刚险先忍不住提醒陆舟，等听到陆舟唤出称呼后才松了口气。 这小子，不是都提醒叫祁哥了吗？还叫那么显得生疏的称呼。 李伟想七想八时，听到陆舟称呼的祁萧却是眼神一柔，声音像是少了几分疏冷，有种温柔的错觉，“你来了。” 听到祁萧开口的李伟倏然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他觉得祁萧的回应显得熟稔呢？难道刚刚他误以为是错觉的温柔其实是真的？ “你们……”李伟看了眼祁萧和陆舟，小声道:“你们俩该不会相熟吧？” 一直在旁边围观的小莹听到这句话嘴角抽了抽，“李哥，你是不是忘了祁哥和陆哥之后还合作过？” “什么……你们俩还合作过？”李伟顿时看向小莹，眼中充满惊讶。 看到这，小莹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她没想到李伟消息这么不灵通。 “网上信息瞬息万变，不知道很正常。”祁萧笑了笑，目光却还是在看陆舟。 第107章 一剑 李伟很快反应过来，讪讪一笑，“……我之前倒是没有了解，怪不得。” 说完，李伟已经有离开的打算，他怎么觉得陆舟和祁萧之间的气氛有点怪。 只不过在他走之前，陆舟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李伟立即反应过来，发现距离工作开始的确快了。 “那要不，你和祁哥先去准备一下？”两人终归是要化妆的。 听完李伟的话，陆舟默认了，祁萧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看着陆舟他们离开的背影，李伟心中升起好奇但又压下。 摇了摇头，李伟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看来他还真是消息落后了，居然还停留在陆舟两人是初次合作的场景。 陆舟和祁萧正向着化妆间走去，祁萧的化妆间在里面，而他和其他人的在外面。 当陆舟停住脚步时，身旁的祁萧温声开口:“那我先进去了。” 化妆间里的人不少，祁萧的这句话是当着一众演员和工作人员的面说的，一下子引起了众人的震惊。 “好……”陆舟回应的时候察觉到了其他人的目光。 听到陆舟的回答，祁萧先是眉眼舒展才对众人点头示意。没多久，祁萧就走进了化妆间。 祁萧一进去，陆舟发现周围的目光有很多是集中在自己身上。 有人干脆过来问:“陆舟，你怎么跟祁老师一起来了？” “李哥那里碰见的。”陆舟没有多说的意思。 其他人见了，也只好忍住探究的欲望。 没多久，陆舟开始被化妆师化妆，好了之后换上戏服。 早在拍摄期间，一些定妆照之类的就已经拍好，今天更多主要是拍一些和其他演员共同出镜的视频。 让陆舟没想到的是，他虽然在共同出镜的视频中是以一团黑雾般的特效出镜，但声音却要一直伴随着视频。 “……好了，大家先休息下。”摄影师朝陆舟等人挥了挥手，陆舟这才继续喝起水来。 刚喝完，刚刚一起拍视频的演员坐到陆舟身边，“没想到啊，你在视频里出镜的次数可真不少。” 作为在剧本里引出众人心中欲念以致成魔的存在，“心魔”的存在感还真是贯穿整个剧情。 “不知道剧真正播出来会是什么样子……”陆舟又听到其他人发出感慨。 虽然都是大家一点点拍出来的，但最终成果还是需要正式播出才能知道。 剧组的动作很快，当晚就把一部分他们今天拍摄的视频发了出去，顿时掀起了不小的热闹。 宣传视频下面的评论越来越多，很多网友都在讨论。 “咦……这是boss吗？” “这boss的特效看起来挺不错的，不对，服装也不错，不愧是郑导的剧啊。” “看宣传预告，像是仙侠背景，难道是斩妖除魔？” 就在众网友议论纷纷时，一个新的宣传视频又发了出来，顿时让人一静。 辽阔无垠的云海，一人额发高束，手中执剑一斩而下，剑气像是撕裂了整片天空，那凌厉一击就像是击透屏幕。 只是那人身影朦胧，众人并不能看清他的脸，只能震慑于那样惊心动魄的一剑。 第108章 正心 由于剧组的宣传再加上祁萧的名头，很多网友都开始迫不及待地期待起来。 “我上一次看祁哥的作品还是《无界》，但那只是一部电影，太短了……” “对呀，还是电视剧看得过瘾一些，而且居然还是仙侠题材，最喜欢仙气飘飘和各种法术了!” 当前的影视界，仙侠剧的水平其实比较高，再加上郑导他们之前就有过代表作，因此观众不会不看好。 此时小莹也跟大家一样期待，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手里的cp群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数也数不清的消息刷个不停。 “呜呜呜呜，太好了！终于要播了!” “还记得当初就是因为看了宣传海报过来的，没想到真得让我等到了!”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磕糖了!” “嘿嘿，等剧播了，我的创作也可以开始了。” 群里的人捕捉到这句话，更加激动了，小莹也是特别兴奋。这位可是她们群里的元老级人物，因为她文笔优美、剧情丰沛地创造过很多篇“小作文”，天天让她们嗷嗷待哺。 小莹心情激动地发言，“这一次，你可不许又在关键时刻断了!” 每次追得正火热时，这位姐妹就忽然没灵感了，必须要卡人好久才有下文。 “尽量尽量哈，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需要灵感……” 看到这熟悉的说辞，小莹牙根痒痒，真想恨不得把那两位的相处细节全说出去，到时候看你还说没灵感! 可惜，这种事情想想就好了。 “又在傻乐什么？”杨越开门进屋，带着点好的外卖进来。 他先是看了四周一圈，紧接着抽了抽嘴角:“祁哥又不在？我外卖又白点了。” 听到外卖两个字，小莹终于把头从手机上抬起来，连忙开口:“都给我!” 杨越没理她，径直走到桌前把外卖放下，然后一下子坐起来，感叹:“……不着家说得就是祁哥这样吧。” 在他感慨时，小莹也已经走了过来，正拆着外卖，“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呢，再说……”难道祁萧就没把陆舟那边视作家？ 这些话，小莹并没有说出口。 十多天后，《正心》的播出时间正式确定了，电视剧负责人却有些犹豫。 “要不要像其他剧组一样搞搞直播宣传呢？” “别了，现在就已经够了，没必要搞更多。” “直播……搞这个还不如搞线下发布会呢，祁萧那边你能说服？” 郑导一直在听，此时皱起了眉。 李伟注意到郑导的脸色，不由开口问了句:“郑哥？” 郑导看了李伟一眼，然后才对其他人道:“今天先这样吧，明天再继续讨论。” 房间里其他人很快离开，只剩下思索的郑导和李伟。 “郑哥，你好像在担心什么？”李伟看出郑导像是有所顾虑的样子。 郑导没有反驳，“这些年来，已经有很多剧组开始用网上宣传的方式，或许之后会成为一种趋势吧。” “但是郑哥你难道不想用吗？”李伟看着他。 第109章 诱发 最终，郑导没有回答李伟的问题，并且在隔天的再次讨论中暂时搁置了进一步的宣传。 “无论是直播又或者发布会之类，我们还是顺势而为吧，让市场给出答案。” 其实像《正心》这样的制作，并不需要太多的宣传，到目前为止已经足够了。 网上，已经看了无数遍宣传图片和视频的网友早已经迫不及待，几乎是数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幸好有每天一些宣传来吊命，否则这段日子多难熬啊！” 终于在一个平凡的日子，充满期待的《正心》如期而至了。 在《正心》播出前的几分钟，陆舟还站在窗边不知道看着什么，但如果有人仔细看了，就会发现他的睫毛其实在不断颤抖。 过了一会儿，陆舟就像是想到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窗边，坐到电脑面前。 在熟练地操作下，陆舟轻易就进入了播放页面，看到了十分熟悉的面容。 凝视了片刻，陆舟点开了播放。 当山川大地一望无际地铺展过去时，陆舟看到了《正心》的主角，就是祁萧饰演的天师。 看到剧中的天师，陆舟的心神却不由想到了祁萧身上。 在《正心》播出的这天，祁萧却不在他身边。 早在几天前，祁萧就已经进组。 想到这，陆舟放在鼠标上的手有些冰凉。 他好像，还从来没有和祁萧一起看过影视作品，更别说是两人一起饰演的电视剧了。 在陆舟出神时，稍微延迟的《正心》弹幕却铺满了整个屏幕。 “哇，居然是少年的祁老师!” “实在太年轻了!怎么可以做到这么自然的，我都有些怀疑自己知道的年龄是不是真的了……” “太厉害了!我刚刚看见你们的弹幕去特意搜了下祁萧的年龄，真得太让我惊讶了!” “究竟怎么做到毫无违和感的？跟那些有意扮年轻的还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根本不一样!” “要不然他是祁萧呢!” …… 屏幕上的弹幕十分之多，绝大部分都是惊讶于祁萧的少年天师的。等陆舟回过神来，看到这些内容眼神也是动了动。 他当然是知道剧情中有少年天师阶段的，还清楚这个阶段占据了不少时间，如果饰演的演员不到位，那绝对是不行的。 只是他虽然知道这一段，但他并没有看到过祁萧在这一时期的装扮，因为他拍摄的剧情几乎都是最后部分，自然不会有和少年天师对戏的时期。 ……似乎也不对，陆舟突然想起来了一段，他竟然是有的。 严格意义说来，那只是他的声音和祁萧的对戏。 在少年天师逐渐发觉几个被心魔引诱的事件后，掩藏在幕后的深渊心魔总算露出冰山一角去挑衅这个未来能够威胁到它的存在。 到后面，背后使坏的心魔总是能被少年天师抓住尾巴，一人一魔的争斗就开始了。 可惜的是，在此期间少年天师和心魔虽然有胜有败，但最终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正如心魔所说，欲念是永无止境的，想要诱发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第110章 觉得 虽然祁萧此时不能和他一起观看，但看到屏幕里鲜活的少年模样，陆舟的心也一点点松缓下来。 最初的少年天师穿着银白道袍，肩上还站着一只半路救活的红雀，但那其实是神兽朱雀的后代。 出门在外，少年天师一向被人直接唤作天师，或者在被人问起姓名时直接给出“十三”这一称呼。 “啊，看来你在师门中排行十三吧？以后就直接这样称呼了。”这是大多数人的第一想法。 陆舟看着述说着姓名的少年天师眼中带着清逸灵动，还有一丝修道者的宁静深远。 在红尘走得越久，少年天师的修道者气息变得越重。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十三”这个称呼越来越不被人提起，而是几乎被“天师”取代？ 不知不觉中，看着屏幕里的少年天师，陆舟不由想到了这个问题。 《正心》首播五集，陆舟在关闭弹幕后静静观看着，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等又一集结束，抽空的时间他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陆舟正想开灯，却不想突然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几乎是马上他看了过去，下一刻他看到了灯被打开的整间光亮。 闭了闭眼，但他还是听到了祁萧向这边靠近的脚步声和声音。 “怎么又忘记开灯了？”祁萧轻皱着眉，语气有些无奈。 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无非是陆舟又入了神，这才感知不到外界的变化。 “……回来了？”陆舟在祁萧走到面前之前就睁开了眼睛，眼神专注，心里却有些怔然和喜悦。 他没想到，祁萧今天竟然这么早回来。 看到陆舟没有回答自己，祁萧神情无奈地伸手想要触碰陆舟的脸，碰到之后，祁萧这才注意到陆舟面前电脑播放的画面。 神情一顿，祁萧认出了那就是《正心》。只看了一眼画面中自己饰演的角色，祁萧就把目光放在陆舟身上，“肯定还没吃晚饭吧？” 首播时间是下午五点，祁萧的直觉告诉自己陆舟就是在那个时间看的。从刚刚的情况看，陆舟肯定忘了吃饭的事情。 说完，祁萧正想朝厨房的方向走，却被陆舟拉住了手。 陆舟看着他，“你累了一天了，我来。” 随即，陆舟起身，只是他在走开前还说了句让祁萧先去洗漱。 看着陆舟的背影，祁萧心中轻叹口气。他还记得自己当初跟陆舟做的做饭承诺，可现在看来，他到底是不能完成这个承诺。 每当他想要动手，陆舟总是拒绝，因为陆舟不能让他在工作之后还辛苦。 因为这个原因，动手最多的还是陆舟，他只有在休息的时间陆舟才会让他进厨房。 到现在，他真正炒菜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想到这，祁萧心里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霾。 当陆舟在做最后一个菜时，他忽然感受到了腰间被轻轻搂住的感觉。 洗漱好穿上睡衣的祁萧就这样轻轻抱住陆舟，但陆舟并没有听到他开口。 过了一会儿，陆舟隐隐感知到了祁萧的情绪像是有些低落，不由将手放在腰间的手上，语气轻柔地问一句怎么了。 祁萧半晌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叹息般开口:“……只是在想，原来我还是做不到……” 陆舟只听清了前半句，后半句他并没有听清。 第111章 足够好 虽然没有听清，但他只是觉得，祁萧在说完那句话后变得更加失落。 陆舟转身，祁萧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因此轻轻松开，抬头望着他。 他发现陆舟并没有说话的意思，眼睫不由垂了垂。正当他想扯出个笑时，额上忽地触感微凉。 那是柔软又湿润的，一下子让祁萧心中的情绪静止了一瞬。 祁萧神情怔然，“你……” 陆舟听到了他的声音，也不管里面略带的几许复杂迟疑，只是又贴近额上亲了亲，轻易打断了他。 离开额头后，陆舟看着祁萧的眼睛，语气很轻:“不要不开心。” 陆舟隐隐有些知道对方低落的原因，“我们还有很长时间，足够你履行承诺。” 若是把什么都放到一辈子来看，一时的停滞根本不算什么。 祁萧听完又是一怔，没等他回神心里的暖意却已经涌了上来。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但陆舟就是能如此恰到好处地安抚他。 做饭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承诺，但正因为连这个小承诺都不能达成，祁萧无法避免地想到了很久之前。 那时的他，明明也是承诺过要带走那个孤儿院的小默。 可是，这两个他都没有做到。 想到这，祁萧眼中的光芒逐渐淡下去，放在陆舟身上的手也像是失去力气要滑落。 但陆舟抓住了他要掉落的手，察觉到了他眼底蕴含的那份神伤，这让他忍不住握紧了祁萧的手。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祁萧，他清晰地知道此时的祁萧带着无力和脆弱，这让他极其心疼。 “不要这样……”陆舟忽然抚上祁萧的脸，又静静触摸到他的眼睛，看到祁萧的神情因此一颤，倒是少了一些刚刚的伤感。 在祁萧还没回神时，陆舟就俯身亲吻上了他的唇。 极其亲近的气息让祁萧下意识张开口，这让陆舟轻易就能探入安抚。 陆舟亲得很温柔，跟以往迎合祁萧亲吻时大不一样，甚至这是他少有的主动。 他把人抱紧，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的祁萧也禁不住缠上去，逐渐沉沦，心中的情绪也渐渐忘却。 等感到人全身无力时，陆舟才放开了他，只是依然在唇角轻吻，掀起一阵阵涟漪。 任由祁萧靠在肩上回复气息，陆舟轻声开口，“以后不要再伤心了，”说着，他的手撩起祁萧眉眼的发，“要不然会让我以为，你跟我在一起很难过。” 祁萧正想去接近陆舟贴过来的手，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就想从陆舟肩上上来，十分焦急:“不是的!” “怎么可能是因为你……”话没说完，陆舟就用力将人抱紧，同时又吻了上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舟把锅的火给关上，虽然里面的菜肯定焦了。 隐约中，祁萧听到一句话，“我从来觉得你已经足够好……” 似乎还有下半句，可祁萧却没听清楚，因为陆舟的声音变得特别低。 等祁萧闭上眼，陆舟才轻声开口，“……不够好的，是我才对。” 已经睡过去的祁萧没有听到这句话，他毕竟累了一天，又加上之前的伤神。 第112章 巧合吗 早上让祁萧醒来的，是肚中的饥饿，毕竟昨天晚上他直接睡了过去。 还没睁眼，祁萧就下意识往旁边靠去，因为在他的记忆中，陆舟一向在那里。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陆舟正像往常一样拥着他，眉眼间一片宁静。 睁眼看到这一幕，祁萧先是动了动眼帘，紧接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 昨天发生的事情，他还记得十分清楚。 能有一个这样理解他的人，是他的幸运。 或许是因为祁萧的目光太过专注，陆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祁萧眼中的柔和，陆舟微怔，没等他反应过来，祁萧就凑过来吻了下他的眼睛。 嘴唇感觉到了柔软的睫毛，这让祁萧心里也变得更加柔软。轻吻之后，祁萧问了一句，嗓音轻柔：“再睡一会儿？” 回过神来的陆舟想了想今天的事情，发现并没有其他安排，正想要点头，但动作却忽然一顿。 他想起来两人还没有吃饭。 昨天他是伴着祁萧入睡的，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厨房。 想到这，陆舟开口：“不饿吗？” 祁萧刚准备摇头，却忽地察觉到了什么：“……你昨晚也没有…” 几乎不用说完，祁萧心里就知道了答案。 无奈笑着轻叹，祁萧吻了一下陆舟的额头，“我先去热一下昨天的饭菜。” 说着，祁萧已经起身，没有等待陆舟回答。 陆舟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人走出了房间才坐了起来，眼中带着思索。 他或许应该让祁萧多做一些事情，尽管那些在他眼里只是琐事，并不值得祁萧动手。 静静想了一会儿，陆舟从床上起来，去了浴室洗漱。 刚走到客厅，陆舟就闻到了属于饭菜的香味。 吃饭的时候，陆舟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看向祁萧：“今天你……什么时候出去？” 接触到陆舟的眼神，祁萧的神情也是动了动，“如果我说，今天不需要离开呢？” ……怎么可能？ 祁萧才刚进组不久，正是繁忙的时候。 “怎么，阿舟这么想我走吗？”祁萧搁下筷子，笑眼看向陆舟。 “……不是，”陆舟收了收视线，正想说什么，就听到祁萧再次开口。 “好吧，今天我确实还要离开。” 听到这句话，陆舟虽然早有预料，心里还是沉了沉。其实在听到祁萧那句话时，陆舟就已经猜到了真实情况，但毋庸置疑的是，他的确感到了一些侥幸的愉悦。 “但是，”正当陆舟觉得食欲都少了几分时，祁萧给他的碗里舀了勺汤，“我可以晚些再过去。” 陆舟回神，看着祁萧略带歉意的眼神，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始吃饭。 很显然，祁萧刚刚是有意那样说的。 祁萧一直在观察陆舟的脸色，但陆舟神情平静，他并不能看出陆舟的想法。 “我……” “先吃饭。”陆舟像是知道祁萧要说什么，在他刚开口的时候就打断了他。 安静的吃完饭，陆舟把碗筷收拾了。 中途祁萧像是想要开口，陆舟却先说话了：“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 没有听见祁萧的脚步声，陆舟只好加快了洗碗的速度，等他洗完，手上都是晶莹的水珠。 正想拿布擦拭干净，却已经有纸巾先覆了上去。 他抬头，发现祁萧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纸巾，正垂首认真地替他擦拭。 陆舟没有管被擦拭的手，目光一直在注视着祁萧。 祁萧擦拭得很细致，分明是一件小事，他却神情专注地像是在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两只手从手心到手背，甚至连指尖指缝他都一丝不苟。 终于，祁萧把擦拭完的纸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但手却没有第一时间移开。 祁萧轻握着陆舟的手，只觉得不想放开。 陆舟的手偏白，触感少了细腻温软，更多的是骨感，指腹有薄茧。 忽地，祁萧的手触到了右手的拇指，那里有一道不像是指痕的划痕。 “这是什么？”祁萧摩挲了一遍，想将手拿到近前。 陆舟知道那是什么，他想要把手缩回去，却被祁萧止住了。 “这是刀痕，对吗？”祁萧紧握住陆舟的手，眼神紧紧地注视着陆舟。 “是，可这不是你想的那样……”陆舟试图再拿回手，只是依然失败了，祁萧没有退让的时候力气不小。 “告诉我。”祁萧的声音很果决。 ……陆舟眼里多了些无奈和不自然，眼神甚至并没有看祁萧，“这是，我自己划的。” 顿了顿，陆舟在祁萧的怔然下继续开口：“……是修眉刀。” 说完，陆舟收回了手，越过祁萧。 早些年，刚进入这行时最让陆舟不适应的就是化妆，拇指间的那道痕迹就是他学习时不小心被划到的。 可能是因为伤口比较深，过去这么多年痕迹虽然变浅了但一直都在。 不过它已经并不显眼，如果不是祁萧今天偶然发觉，它可能不会被陆舟以外的人知道。 如果可以选择，陆舟当然不希望这道痕迹被人知道，特别是祁萧。 这件事，听起来简直比切菜被菜刀伤到了还要丢脸。 毕竟前者比较常见，后者却很少听闻。 就在陆舟要走开时，祁萧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没等陆舟反应过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忽地落到他的拇指上。 心中微颤，陆舟看着祁萧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语气轻柔：“痛吗？” 缓缓摇了摇头，或许曾经痛过，但过去这么久肯定已经忘了。 看到陆舟摇头，祁萧没说什么，只是用手摩挲着舔舐过的痕迹。 后面的时间，陆舟和祁萧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正心》，但从头到尾祁萧都轻抚着陆舟的手指。 对祁萧来说，没有陆舟出现的电视剧并没有和以前的剧有什么不同，他的心神并不怎么在剧上。 看了一会儿，祁萧忽然说：“不好看。” 陆舟转头，“为什么？”他的神情带着疑惑。 虽然才首播了几集，但陆舟已经知道《正心》的质量很不错，不管是服装还是演员等各个方面。 要是让喜欢这部剧的粉丝知道了，肯定会激烈地辩驳。 祁萧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摩挲了下陆舟的手。 在两人安静看剧时，网上对《正心》的讨论已然更上了好几个热度，毕竟昨天首播就直接上了热搜第一。 “咦……”小莹看着肉眼可见增加了粉丝的cp超话，有些惊奇。 “昨天陆哥的角色不过刚露了个面，这就有人嗑上了？” 不得不说，资深cp粉都是会闻风而动的，这才哪到哪就寻着味儿找过来了。 小莹往下看超话内容，看见一众新来的粉丝纷纷发出激动的词句。 “啊啊啊啊！原来早就有超话了啊，我居然才发现！” “呜呜呜呜呜，本以为第一个发现了宝藏，却发现你们早就开始挖了……” “没事儿，我们现在进也是资深粉，后面人只会越来越多的。” 看到这，小莹不由给消息点了个赞，可不是，这才哪到哪。 “嘿嘿，我翻到了陆哥之前的访谈，当时很多人可是说陆哥该不会是喜欢相爱相杀的类型，我看现在正好对上了。” 小莹一愣，不由回想起来，她好像记得这事，她记得最清楚的，当属陆舟说的那句“我喜欢，不喜欢我的”了。 对于这句话，小莹是不信的，因为祁萧怎么看都是喜欢陆舟的，而陆舟也是。那这句话肯定是假的，她也不清楚陆舟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只是故意说的，为了应付采访？ 关键因为这句话，当时的网友直接理解成陆舟喜欢“相爱相杀”的，而这……刚好与《正心》里面两人的关系对上了。 而小莹忽然想起，似乎祁萧与陆舟的下一部戏也是这种关系。 难道，陆舟真的是因为想到这个才有意这样说的……？ 小莹倒抽口凉气，一时惊讶到了极点。 但如果陆舟不是有意的，那这……这究竟是多大的巧合呀！ 想到这，小莹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下，痒痒地想要知道陆舟到底是怎样想的。 可惜，她还是想想就好了，这她怎么好意思去问呢。 就在小莹神思不属时，和祁萧一起看《正心》的陆舟心中忽然一顿。 久未主动出现的系统，居然主动出现了。 而且随着系统出现的，是一个进度条一样的东西。 看着湛蓝色的进度条，陆舟心念一动，“1%？” 系统的声音随即响起：“这是影响力进度条，当进度条到100%时，祁萧就会获得完整的寿命。” 听到这句话，陆舟的身体一僵，呼吸霎时停止。 陆舟的异常祁萧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立即看了过去，神情担忧，“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陆舟的声音有些艰涩，但他极力掩饰，同时让自己的身体缓缓放松，以免让祁萧担忧。 轻轻揽住祁萧，陆舟看着脑海中的进度条，心中一片空白。 只要达成完成进度条，祁萧就能拥有正常人的寿命。 只要…… 一时间，除了这个念头，陆舟心里完全想不到其他。 第113章 很不一样 沉默了许久，直到陆舟感觉到祁萧用担忧的目光看过来时，他才缓缓回神，声音有些干涩：“我没事。” 说着，陆舟也尽量调整好心情，以免让祁萧多想。 虽然陆舟的脸色好了不少，祁萧心中还是担忧的，但他知道陆舟并不想说，因此只能按捺下不安。 陆舟将人揽在怀里，这样祁萧便不能看见他的表情。 聪明如祁萧，在这一刻什么也没说，只是任凭陆舟将他抱在怀里，并且也伸手回抱。 腰间传来的力道让陆舟心神一缓，他垂下眼，心中却在与系统对话：“……为什么会有1%？” “1%是影响力进度条被触发的条件，这与宿主的作品受欢迎程度有关。”系统666如实冷静回答。 听完系统的回答，陆舟一下子陷入沉思。 作品的受欢迎程度，难道是最近的《狐言》还有新播的《正心》？ 还是说这1%也凝聚了他之前所有的演绎作品？ 在陆舟思考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宿主需要注意的是，您之前的作品因为播出了很久，影响力十分有限。” 换句话说，这1%的确可以说是受到最近的《狐言》和《正心》而触发的。 “受欢迎程度……”陆舟微不可闻地呢喃，祁萧并不能听清他说的话。 “阿舟？”过了一会儿，祁萧还是忍不住从怀中抬起头看向陆舟。 陆舟回神，眼神带着安抚。但下一瞬，他却忍不住看向电脑正在播放的《正心》。 现如今《正心》只是刚播出，后面的影响力只会更大，那影响力进度条大概也能发生变化。 如果陆舟的猜测是真的，那的确是一个好消息。 不对……陆舟猛地想起，既然这1%是《狐言》和《正心》的共同作用，《正心又是刚播出，那岂不是说明已经播完的《狐言》连1%都不到？ 想到这，陆舟心中涌上一阵寒意，整个人如坠冰窖。 能做到和《正心》一样质量的剧能有几个？ 《狐言》已经是略高于市面上水平的剧了，可这样的剧，对拉动进度条贡献微弱。 “并不是。”系统666的声音打断了陆舟的思绪。 它继续说：“《狐言》虽然无法与《正心》相比，但以它的质量本应该能给进度条贡献更多，现在之所以这样微弱，曝光量少是很大一个原因。” 就算是宝贝，无人知晓又怎么能做到受欢迎？ 听完系统的解释，陆舟心里松了口气，很快平复下心情，甚至反问：“如果我是《狐言》的主角，是否也会有利？” “是的。”系统静静回答。 系统的回答无疑给陆舟确认了心中的想法，看来一部作品的“受欢迎程度”，影响因素是多方面的，他需要做的是不断挖掘并且改善。 就在陆舟继续思考时，他的手忽然被人紧了紧，他抬头，看见祁萧开口：“你今天，和我一起去剧组好吗？” 陆舟一怔，祁萧心中的担忧已经溢于言表。 祁萧在担心今天的他。 “好……”陆舟点头回应，如果不答应，只怕祁萧一整天都不能放心。 听见陆舟答应下来，祁萧顿时放松了下心神，眼中也多了些欣喜。 于是到点了，小莹和开车的篷子看到了跟祁萧一起过来的陆舟。 “陆……哥？”小莹睁大了眼睛，又立即去看祁萧，“这，祁哥你是让……” “对，”祁萧看着陆舟，笑着点头，“他和我一起过去。” 听到祁萧确认，小莹心里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两人上了车。 路上，小莹一言不发，只是一双眼睛总往后视镜瞟。 陆舟的感官很敏锐，早就发现了小莹的异常。原本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但小莹看多了，他开始有些不太自在。 “小莹，”这个时候，祁萧忽然开口，鬼鬼祟祟的小莹顿时吓了一跳。 “我不看了，不看了！”小莹连忙摆手脖子一缩。 看到这一幕，开车的篷子往小莹瞥了一眼，眼里全是幸灾乐祸。 好啊！居然敢嘲笑我！ 小莹气得牙痒痒，没好气：“快开你的车！可别迟到了！” 虽然小莹说的是一句气话，但并不是无中生有，他们出发的时间并不太充裕，要是开慢了的确容易迟到。 听到小莹充满怒火的声音，篷子一下子怂了，连忙正过身认真开车。 在两人拌嘴时，后座的祁萧和陆舟之间的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近了。 “……”陆舟的眼神往小莹两人的方向看了眼，见两人都没有往后看的意思，这才回握了下祁萧伸过来的手。 祁萧这次进组陆舟还是第一次过去，他没想到竟然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想到疲惫了一天的祁萧依然要回来，甚至第二天又要早早返回，陆舟的心就钝钝的痛。 已经下车的祁萧见陆舟还在车上，不由立即走了过去，“怎么了？”他轻声问。 陆舟的眼睛凝望着他，像一汪深不可测的潭水。 祁萧怔了下，反应过来后让篷子下车。 篷子：我怎么就要下车了？ 虽然心里暗暗腹诽，他却下得飞快，几步走到了小莹旁边，忙不迭和人走远了。 看着篷子两人走远，祁萧才回到车上。 刚进来，车门就被陆舟拉上。 祁萧还没反应过来，陆舟就压着人吻了起来。 祁萧吃惊于陆舟的热情主动，但很快就抱着人吻在了一起。 亲吻时，陆舟知道自己很清醒，但他还是用了比以前更重的力道亲吻着祁萧，甚至一路吻上了祁萧的脖颈喉结。 当牙齿轻落在跳动的命门时，陆舟感受到祁萧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 因为这个颤动，陆舟收了牙，取而代之是轻舔了一下热烫的喉结。 只是，这让祁萧的反应更大了。 陆舟从祁萧身上起身，给人整理凌乱的衣物。 等他把人收拾好时，祁萧也已经从刚刚的刺激中缓过神来，只是心中依然存着悸动。 祁萧坐起身，伸手拽了拽陆舟的衣领。他的力气并不大，但陆舟无意抵抗，往那边轻靠了下。 下一刻，陆舟面前出现了祁萧的脸，他感受着祁萧的睫毛扫过自己的眼睛，唇间一片温软。 祁萧的唇在陆舟唇上轻轻蹭了蹭，而后看着陆舟开口：“今天的你，很不一样。” 陆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望着他。 看着陆舟平静如水的眼神，祁萧又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下。 等小莹和篷子再次看到两人，已经是十多分钟之后了。 在两人没来之前，篷子瞥着眼看着小莹，眼中的意思是：这就是你让我开快点的原因？ 省下的时间都留给两人独自相处去了。 小莹压根没注意到他，她的心全跑到车里的祁萧和陆舟身上去了，时不时还露出克制不住的笑。 看到这，篷子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两人一出现，小莹的视线就往两人身上瞟来瞟去，轻易就注意到了祁萧比平常要红润一些的嘴唇。 当她去看陆舟时，冷不丁对上了陆舟的眼神，猛地收回了视线。 对于小莹的心思，陆舟多少能猜到一点，但他再怎么样，也不会知道小莹已经是他和祁萧的资深cp粉头子。 等陆舟和祁萧两人走到前面，落后的小莹这才打开手机啪啪地发送消息。 “快快！猫猫大人我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你快去给我产粮！！” 猫猫大人：？ 这人怎么三天两头来灵感，她都要写不完了！ “说吧，这次又是啥惊天动地的灵感？”她可不信小莹这么快又想到啥好的想法了。 自从她进了cp群，群里的人隔三差五就催她写同人小作文产糖，猫毛都要被她们薅秃了！ 要说她是写的，灵感就是小莹提供给她的，也不知道小莹这一天天的哪来这么多灵感。 “咳咳，那个车……车，你懂的啦！”小莹明明十分激动，打出来的时候脸却红了。 看到这语焉不详的一句话，猫猫大人心神一震，“你是真敢想啊！！” “你就说写不写吧！”小莹对着手机哼了一声。 “我，写……” 看到这句回复，小莹心情好得飞起，“去吧去吧。” “小莹你怎么还不过来？”篷子看着落后了好几步的小莹，十分难以理解。 “来了来了！”小莹收起手机，几步走了过去。 没多久，陆舟四人进了剧组，一下子感觉到了众人看过来的视线。 按理来说，剧组都十分忙碌，不会有人注意来往的人，但有祁萧就不一样了。 众人看着为首的祁萧，总觉得他的气质没有以往那样疏冷，笑也多了几分亲和。 祁萧的身材欣长，气质从容优雅，再加上精致完美的五官，生来就是引人注目的存在。但因为平时气质多了些淡漠疏离，因此并不显得好接近。 当其他人都在看祁萧时，他们却突然发现祁萧忽然对身边的青年说了什么，神情算得上从未有过的温柔。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震惊不已，那名青年究竟是谁，能让祁萧这样在意？ 第114章 不亏 “你和小莹先过去吧，我这边有篷子照应。”陆舟对其他人的视线很敏锐，知道他们都在往这边看。 本来在一边缩减着存在感的篷子一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他像是感觉到祁萧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 “好，如果你需要什么，可以让他去办。”祁萧很快收回视线，对着陆舟笑了一下。 直到祁萧和小莹离开，身边的篷子才敢抬头去看。 不怪他怂，虽然他敢和小莹吵架拌嘴，但面对老板总有种天然的惧怕。 这种惧怕就像是学生天生害怕老师一样。 “陆……哥……，我们现在？”篷子有些紧张，他早就把陆舟当成了和祁萧同等重要的人，一点也不敢小觑。 他要是让陆舟不顺心了，后果……想到这，篷子立即打住，注意力全集中在陆舟的反应上。 掩在帽檐下的陆舟看出了篷子的紧张，但他没有问，只是开口：“去那边。” “嗯……？”篷子立即往陆舟视线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一棵树。 “去树下干嘛？”篷子下意识嘀咕，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到树下肯定是乘凉。 没多久，陆舟和篷子就到了树下。两人现在的位置，既可以躲避一些阳光，也是距离拍摄场地比较近的位置，看人拍戏也清楚不少。 两人刚走过来，篷子就听见陆舟让他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有事情才会问他。 起初篷子并不敢那样做，但后面他发现陆舟的确只看着剧组，因此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把手机拿了出来。 本以为在“老板”身边不能摸鱼，但没想到还是可以继续摸。 “陆哥，这是给你们的水。”篷子刚开一局没多久，就听到了小莹的声音，吓得他立即抬头。 他得到了小莹的一个白眼，讪讪把小莹手里的水接过来。 “谢谢。”陆舟跟小莹道了声谢，并没有喝水，只是拿在手上。 送完水后，小莹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对篷子说：“你跟我过来。” “哦……”篷子连忙跟过去，很快就和小莹走出了一段距离。 离陆舟远了，小莹才开口，十分无语：“你傻啊，就让陆哥那样站着？” “这……这不是没凳子吗？”篷子心虚地找借口。 小莹哼了声，“有本事你跟祁哥也这么说。” “别呀！”篷子可不敢，经过小莹这么提醒，他一下子变得忐忑起来。 等祁萧过来要是看到陆舟那什么都没有，那也太…… 过了一会儿，陆舟看到篷子和小莹去而复返，篷子手上还拿了两个小的折叠凳。 “陆哥你们坐着等，祁哥要拍一整天呢。” 陆舟想接过一个凳子，却被篷子躲过，他看着篷子三两下把凳子放在最平整的一个地方，一脸讨好：“陆哥您坐。” 看到这一幕，陆舟一时有些无言。 虽然他和祁萧关系特殊，但祁萧不在，他在篷子面前是平等的。 最后，陆舟还是跟篷子说了声谢谢坐下，他发现篷子直到他坐下才开始安置他自己的位置。 见陆舟坐好，小莹才回到场地里面。 没多久，小莹走进一间房间，对上了祁萧的眼神，开口：“陆哥他们已经在树下坐着等了。” “好。”祁萧收回眼神，收敛心神开始沉思。 给祁萧化妆的人看到这一幕，神情有些惊讶，小莹嘴里说的“陆哥”是谁？ 因为化妆技术好，她已经待过很多个剧组，她之前在另外的剧组就给祁萧化过妆，因此清楚他在化妆的习惯。 一般祁萧在化妆的时候要么是闭目养神，要么就是思考戏的事情。 但今天，她发现祁萧并没有专注，像是有些分神。 而这些，是直到他听到小莹的那句话时才发生改变的。 小莹见祁萧放下了心，自己才走到另一边拿出手机。 《正心》今天还没更新新的剧集，这让她纵然十分期待也无可奈何，好在她还能翻看其他粉丝的发言，这才让她不至于那么孤独。 昨天，是陆舟演的角色第一次出现，但并没有实体和容貌，只是一团浓郁至极的黑雾。 此时的《正心》讨论区，全都是粉丝对昨天内容的讨论。 “这特效，一看就好贵啊，看得好过瘾，我一口气就把所有的剧集看完了，现在特别空虚……” “谁不是呢，上一次这么空虚还是在上一次……” “天呐，我剧荒了，快给我推荐，要和《正心》一样质量的！” “我知道，去看《无罪》，《奥汀斯德》，《余年》……” “谢谢，已经全都看过了，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正心》的？” 正是因为喜爱祁萧之前的作品，他才在《正心》还在宣传时就注意到了，还关注到它正式播出。 “我没看过诶，上面那几部真的好看吗？应该和《正心》无法相比吧。”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肯定不会后悔，那可是奠基了祁萧现在地位的作品啊。” “咦，居然是同一个演员的？我这就去看！” “……那个，我想问，祁老师之前的作品有没有和《正心》一样特别有cp感的？也要男的。” “又是来嗑cp的？你们真是，明明八字还没一撇呢，有这么好嗑吗？” “不过，如果说特别有cp感的剧……祁哥还真有，但男的没有。” “怎么没有了？《无罪》里面的双强联手探案，痞帅狡黠卧底和正直清冷警官不好嗑吗？” “嗑啥嗑，祁哥都直接发官方声明了！”《无罪》一火，合作男演员就有意想炒热度，但是祁萧那边却直接发了声明，当时还让一众粉丝大失所望。 好在《无罪》的热度并没有因此减少，祁萧也是凭借这部剧还有那个声明进入了大家的眼中。 “好吧，《无罪》不算，但我记得《奥汀斯德》里面的伯爵城主和忠心奴隶少年也非常香！” “……采访你是一个没看呀，祁哥和那位演员的采访全程说明了什么叫不熟，温和却冷淡。” “哈哈哈哈，别说，我还记得另一个《奥汀斯德》的采访，那个主持人问了一句‘你觉得对方身上最让恋人喜欢的是哪一点’，祁哥当时的回答我可还记得。” “是啥是啥，我没看过这个采访诶，到时候我去补补！” “祁哥当时回答，‘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 “……这么直接？我可以想象另外一个演员的脸色了。” 这是很明显的拒绝，当时知道采访的粉丝又垮了。她们嗑得那么上头，正主却丝毫不给机会啊！ 其实无论是《无罪》里的警官还是《奥汀斯德》里的奴隶少年，他们和祁萧所演的主角都只是短暂的交集，根本谈不上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 但知道归知道，想嗑的人总是能找到想嗑的细节，这从现在的《正心》也能看出来了。 连脸都没露，只是一团黑雾的心魔都能和天师凑在一起，其他不是更加简单。 “我觉得你们那些嗑《正心》的也赶快取消念头吧，到时候也没戏。” 到时候祁萧肯定也不会允许陆舟和他绑在一起的。 “不行，我不甘心，说不定这次成功了呢？再说，这也不是想不嗑就能不嗑的啊，在梦没醒前，我还是继续享受好了。” “这个发言，还真是像执迷不悟的恋爱脑发言啊……”小莹看到这，默默念叨了一句。 不过，她给这条发言点了个赞，还回复了一句话。 “有眼光，放心这次肯定入股不亏。” 刚回复完，小莹忽然听到祁萧那边有了动静，她抬头，发现祁萧已经化好了妆。 树下，小莹走后，篷子依然在玩手机，陆舟却是在看着工作人员那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舟忽然看到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等两人快要走到面前时，陆舟起身，这动静让一旁的篷子也立即回神，看到他们后也一脸警觉地站了起来。 走到陆舟面前的两个人只是瞥了篷子一眼，很快就看向陆舟。 “你也是演员？”其中一个身材魁梧，嘴上胡子浓密的中年男人开口，眼神锐利地盯着陆舟。 陆舟看了眼两人手上拿着的剧本，加上两人身上的气质，心里有所猜测。 没等陆舟回答，另一个人就开口，他的话一下引起了陆舟的注意：“你是和祁萧一起出演了《正心》的陆舟吧？” “是。”陆舟点头，注意到后面说话的这人眼神比较和善，看起来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 眼神和善的男人点了点头，“我听章天成说过你，知道你上次出国拍了他筹备了很久的那部剧。” “说实话我很惊讶，没想到他居然找了你做主角，而你还答应拍摄了。” 陆舟听到章天成的名字时怔了下，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看着两人，“你们是导演？” “对，”李青微微一笑，“我叫李青，他是李名。” 听到李青的话，陆舟忍不住浮现惊讶的神色。 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李青和李名！ 两人虽然都姓李，但并不是兄弟，而是导演风格差异很大的知名导演。 其中，李青的作品比较多，李名却很少，但没人敢因此小看李名。 因为李名为数不多的一部电影，拿到了电影界最高奖项，还让一个演员获得了影帝的桂冠。 只是，李名的作品大多黑暗压抑，那名成为影帝的演员在获奖后不久被查出了抑郁症，已经离开了人世。 因为这个原因，李名的名声十分糟糕，业内的评价褒贬不一。 回忆到这，陆舟忽地凝神盯着两人，李名既然出现在这，祁萧这次出演的作品难道？ 不对，据他了解，李名并没有涉足过电视剧，应该不是。 察觉到陆舟眼神的变化，李名一下子明白了，冷冷看了陆舟一眼。 “放心，李名不是剧组的导演。”李青笑着解释。 听到这句话，陆舟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既然李名出现在这，那肯定说明了什么。 第115章 疼惜 陆舟并不清楚李名和李青的关系有多好，比起李名是有意过来探望好友，他更愿意相信李名有着别的目的。 比如说，李名打算筹备新的电影。 想到这，陆舟内心的不安变得更加强烈。 “……”一时间，陆舟沉默起来，而李青和李名也没有说话的意思，气氛显得更加沉默。 身后的篷子看看陆舟看看李青两人，表情有些尴尬，他现在拿不准要不要说什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陆……”就在他打算开口时，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下子让他狠狠松了口气。 “导演。”祁萧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篷子忙不迭看过去，一下子看见了气质淡雅的祁萧。 祁萧已经化好了妆，身上也穿好了戏服。这一次，祁萧演的是现代剧，造型和衣着都是现代都市随处可见的。 陆舟原本心情沉郁，可一看到祁萧身上休闲随意的风格后心神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祁萧并没有出演李名的电影。 祁萧原本就在看陆舟，因此在陆舟看过来时对他微微一笑，随即看向李青两人。 李青听见了祁萧的声音，笑着转头:“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他的眼神在祁萧身上打量了一下，若有所思:“不错，之前的肤色偏白，现在更加自然了。” 他这部剧是都市生活题材，妆容不能不贴近现实，说得通俗的话，就是需要扮丑。 一般这种类型的电视剧，大多数都是这样的要求。 陆舟没怎么听李青的话，因为他看到祁萧在向他这边靠近。 很快，祁萧站在了陆舟身边，这是一个远比社交距离要靠近的位置。 而这个情况出现在祁萧身上，足以说明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毕竟祁萧这个行为不只是显示关系亲密，还带着一种宣示占有的意味。 李名看了眼祁萧的动作，没多久把目光从陆舟身上移开。 “既然准备妥当了，我就要过去了。”李青对众人笑了笑，很快就转身离开，紧接着是李名。 陆舟敏锐地注意到，李名在离开前，往自己和祁萧身上看了一眼。 “晒不晒？”陆舟回神，就看见祁萧正看着自己，眼中带着关心。 陆舟摇了摇头，忽然问:“你和李名导演认识？” 祁萧怔了怔，摇头，“虽然在剧组的时候见过几次，但没怎么说过话。” 不过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罢了。 “你是想到了什么吗？”祁萧见陆舟依然沉默，不由问道。 “你放心，我不会做你所顾忌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陆舟蓦然抬头，径直对上了祁萧带着笑意却认真的神情。 感受到陆舟的惊讶，祁萧不禁触碰了下他的脸，声音很轻:“……有你在，我怎么可能会那样选择……” 陆舟的心一颤，眼帘也跟着扇动，他看着眼前的祁萧，心底一瞬间涌起无数复杂的心绪。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远处却传来小莹的叫唤，一时止住了他想要说的话。 祁萧听见了小莹的声音，不舍地收回手，眼神温柔地拂过陆舟，“我该过去了，你如果累了，让篷子带你去我的房间休息一下。” 猝不及防又被点名的篷子浑身一个激灵，捣头如蒜，“好的祁哥，我一定会听陆哥的话!” “好。”祁萧简单应了句，最后看了一眼陆舟才转身。 看着祁萧的背影，陆舟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伸手抓住了衣角，但是力道很轻。 刚抓住，陆舟就反应过来想放开，但祁萧却已经察觉到了。 他转头对陆舟笑了下，“等我中午来找你。” 陆舟放开了手，祁萧就转头继续往前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舟忽然听到了篷子的嘀咕:“祁哥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跟在祁萧身边这么多年，篷子绝对没有看到过祁萧对陆舟以外的人这么好过。 以篷子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祁萧眼中究竟是蕴含着怎样的深情。 那不只带着宠溺，也带着些许歉意和疼惜。 怎么感觉祁哥像是在疼孩子？ 不期然地，篷子想到了这个念头，但他很快又撇了过去。 他这念头还真是离谱。 祁萧走后，陆舟坐回了凳子，他没有对篷子的话做出回应，甚至忽略了周围的环境，眼睛只看着远处的祁萧。 看着看着，陆舟想起了影响力进度条，默念了起来。 看着那刺眼的1％，陆舟握紧了拳。 不够……远远不够。 以现在的速度，祁萧根本等不了那么久。一半的寿命，常人也不过是四十多岁左右。 而祁萧，已经二十九了。 以两人现在的关系，他是打算让祁萧等多久，五年，还是十年？ 漫长的等待，足以浪费最宝贵的光阴。 “……陆哥？”不知道陆舟想了多久，篷子的声音唤醒他时总觉得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刚过去一瞬。 回神的陆舟又继续专注地看着远处的祁萧，轻应了声。 得到陆舟的回应，篷子用手扇了扇闷热的风，抹了把额间的汗水，问:“陆哥你不热吗？要不我们去酒店等？” 听完篷子的话，陆舟这才觉得天气像是比之前闷热了些，只是他并没有觉得难以忍受。 陆舟转头，看到了篷子身上流淌的汗水，甚至连衣服都浸湿了一片。 篷子本就有点胖，再加上他怕热，因此比陆舟难熬多了。 “你先回去。”看到这，陆舟开口。 “不行!”篷子立即拒绝，“我可不能走。” 祁萧让他照顾陆舟，他怎么可以把人留在这里自己先走呢？ 听到这句话，陆舟沉默了会儿。在篷子提着心时，他忽然说:“那你送我回酒店吧。” 嗯？陆舟竟然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篷子有些不敢相信。当他还在怀疑时，陆舟已经先走了几步。 看到这，篷子连忙跟上。 酒店离拍戏的地方很近，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 篷子把祁萧房间的房卡给了陆舟，然后招呼一声就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陆舟看着手中的房卡，看了一会儿照着上面的房号找到了房间。 刷卡之后，陆舟看到了房间的全貌。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但里面的生活气息很少，甚至显得冷冰冰的。 走过宽敞却没什么人气的客厅，陆舟来到了祁萧的卧室。 不出所料，卧室的风格和外面并没有什么不同，区别只在于衣柜多了些衣物，桌上多了些书籍而已。 忽然，陆舟的目光一顿，走到了书桌旁。 他看到了书桌上摆放的照片，一张他的大学毕业照。 大学期间，陆舟很少拍照，无论是单人相片还是和他人的合照。在照相方面，元烨他们也和陆舟一样的想法，因此宿舍的四人合照也没几张。 陆舟记得好几张还是因为要完成班级任务而拍摄的。 除了这些以外，可能就是毕业照了。 现在，祁萧桌面上的正是一张毕业照。 拿起照片，陆舟静静看了许久。他不知道，祁萧是从学校官网还是从大学里面得到的。 如果是后者，祁萧究竟是什么时候去了一趟？ 这样把照片放在房间，陆舟只要一进来就能轻易看见。但是，他从未进过祁萧的房间。 他记忆中，上一次进入祁萧房间还是在拍戏的时候，但也仅仅限于客厅，从没进过卧室。 不过以两人当时的关系，当时的祁萧大概还没起找相片的念头。 心神回到手中的照片，陆舟内心轻叹，这次若不是因为篷子，他还指不定下次是什么时候才能来到祁萧的房间。 如果是那样，他知道得会更晚。 小心放下手中的照片，陆舟正要离开，却忽地顿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底部装满了星星的玻璃罐。 …… “哥哥，今天我这里的星星很漂亮，你那里也一样吗？”紧握着手机，直到最后他都不舍得挂断，分明两人已经打了很久的电话，几乎是打到说无可说。 但是最后，他还是问了一句这样没话找话的问题。 “对，”一如既往地，电话里的声音十分温柔又有耐心，“我这里也和小默那边一样漂亮。” 听到这句话，小默本来还在紧张的心一下子开心了很多。 “小默你知道吗？”对面又忽然开口，“如果有人希望一个人健康、快乐，那他就可以替那个人折星星。每折一颗，都是一份小小的祝愿。” “嗯……”小默其实没听说过这个说法，但他却已经把对方的话铭记于心，还下了决定。 他要给对方折。 他希望他的哥哥健康、快乐。 …… 尘封已久的记忆就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喷涌而出。 陆舟深呼一口气，凝视着璃玻罐的星星，内心的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在祁萧和自己的相处中他虽然早已有所预料，但事情从未如此直接地摆在他面前。 祁萧……很大可能是记起来了。 或许，他在第一次祁萧对他的温柔和包含中就感受到了。 “哥哥……”寂静的房间中，陆舟极轻地呢喃出口。 或许祁萧早已忘了他会记得星星所代表的含义，但陆舟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记得。 他在陆家的房间，一个柜子里面放了很多很多的储在罐子里的星星。 好在陆家这么多年来都没搬过家，否则他们肯定会惊讶自己为什么折这么多星星。 最后看了眼星星，陆舟慢慢转身，走出了这个房间。 第116章 不舍得 已经回屋子的篷子不知道，陆舟不久后又回到了祁萧的剧组。 路上，陆舟坐在车里，他望着窗边的景色，内心竟是平静的。在最初看到那些星星时，他的确震在了原地，但经过这么一段时间，他已经渐渐平复。 或许是因为他早就有所预料，所以才会在知道后这么快冷静。 只是，当距离祁萧越来越近时，平复下来的心绪又开始翻涌。 原来，那只是他自以为的冷静。 在陆舟和篷子离开后不久，刚从一场戏中走出的祁萧立即看了过去。当他看见树下已经没了熟悉的身影时，心中一下子沉寂许多。 小莹察觉到了他的眼神，小心解释:“陆哥刚刚和篷子回酒店了。” 祁萧轻点了下头。 回去也好。天气太炎热了。 几分钟后，祁萧又投入到下一场戏。 再次拍完一段，祁萧又下意识往树下的方向看去，明明他已经清楚人已经回去了。 果然，还是没有……祁萧淡然地笑了笑，正要移开视线，却忽然顿住了。 树下，出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怎么可能……？ 当祁萧还误以为自己看错时，身边的小莹却惊讶开口:“呀!那不是陆哥吗？他居然回来了!” 小莹的声音惊醒了祁萧，来不及多想，祁萧已经往陆舟的方向赶去了。 陆舟看着向自己奔赴而来的身影，恍惚间看到了另一个年少时的音容笑貌，内心倏然涌上一阵阵悸动。 没等陆舟反应过来，他已经不由自主地朝祁萧的方向走了几步。 祁萧离得越近了，就越能看清楚陆舟的脸，在真的确认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后，他眉眼洋溢的笑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 等祁萧在面前站定时，他只轻声说了句:“你来了。” 陆舟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又回想起房间的那张照片和那些星星，他现在心里其实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祁萧。 “怎么不说话？”祁萧看陆舟只是静静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不由问了出来。 陆舟缓过神来，摇了摇头，提起了另外的话题:“我刚刚被篷子送回了酒店，现在出来他并不知道。” 祁萧明白过来陆舟是折返回来的，心里不由更加柔软，“我还有一场就要结束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理性告诉祁萧，陆舟回酒店才会不受热，但感性又告诉自己，他心里其实是不舍得陆舟离开的。 “嗯。”陆舟听完祁萧的话，只是轻应了一声。 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又到了祁萧要去拍戏的时候。 “我走了，”祁萧的眼神带着不舍，“等下我让小莹过来和你说话。” “好。”陆舟心里同样有不舍，除此之外还有抑制了很久的情绪。 只是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好该怎样面对。 看着祁萧走远，陆舟开始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还应该继续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可如果挑明了，祁萧怕是更会往这段感情里投入。 陆舟其实很害怕祁萧这种不计成本的投入，那样……太让人心疼了。 在陆舟的纷乱思绪中，上午的拍摄已经告一段落，等他再次回神时，发现祁萧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我们回去吧。”祁萧的眼神落在陆舟身上，充满柔情。 陆舟正想点头，却发现他的手忽地被祁萧握了下，虽然很快又放开。 “你……”陆舟先是看了眼四周，才回头看着祁萧，神情复杂。 “放心，他们离得远看不清。”祁萧笑着解释。 陆舟并不想对此再发表什么，毕竟做都做了。 但是，临走前陆舟还是开口:“下次别这样。” 祁萧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头，也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再犯。 两人先是在外面用完了饭，紧接着才一起回了酒店。 一进房间，陆舟就被压到门上亲吻。祁萧的唇带着丝丝凉意，一下子减轻了夏日的炎热。 但外界的炎热被驱散了，体内却升起了更加强烈的情热。 陆舟抱紧了祁萧的腰，主动引导着这一场浴火。 祁萧很快就意识到陆舟与以往的不同，这是他切身体验到的。 相较于以前，陆舟少了几分克制，取而代之的是他对自己的索取一下子变多了。 在吻到全身发软后，陆舟把人抱到了床上。 祁萧身上的衣衫早已凌乱，陆舟的却好很多。但是很快，这点整洁就被打破，祁萧的手扯住了陆舟的衣领，看着陆舟眸光微漾，“脱了它……” 到了这个时候，陆舟自然不会反对，但他才刚解下两颗扣子，祁萧就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察觉到陆舟的目光，祁萧眉眼上扬，声音很轻，“让我来……” 说着，祁萧接替陆舟一颗颗解开扣子，但他解到一半，陆舟忽然看到他往自己凑近。 下一秒，陆舟就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祁萧是第一次尝试用嘴解衣扣。或许是因为他悟性不错，没摸索多久就解开了第一颗。 成功之后，剩下的也解得十分顺利。 全都解开后，祁萧又往上寻到陆舟的唇，重新开始索吻。 陆舟回应着，一只手按住祁萧的肩，过了一会儿又抚摸到背上，让祁萧的身体发出颤栗。 等抚摸到腰间，陆舟忽然感觉到祁萧猛然一颤甚至闪躲了一下。腰间这块，一向是祁萧最敏感的地方。 陆舟没有像之前一样放过，很快又抚了上去。因为腰间的抚摸，陆舟发现祁萧竟然无力继续亲吻，反倒是咬着唇，像是在抵抗传来的快感。 轻轻吻了吻祁萧的唇，陆舟又抚摸了一会儿才放开。 在心里预估了下时间，陆舟开始往祁萧的身上探去。因为祁萧下午还要拍戏，他没打算做得太过。 突然，祁萧的呼吸忽地一顿，刚松开的唇又想要咬上。只是在他咬唇前，陆舟吻了上去，很快让他无暇他顾。 许久之后，陆舟感到身下人开始颤抖。怀抱着人，陆舟缓缓安抚着，手轻轻地顺着背。 过了一会儿，陆舟拿纸擦拭自己和祁萧，又想替祁萧规整好衣物。 只是在他要碰到时，祁萧握住了他的手，问:“你就打算不管吗？” 虽然没有明说，陆舟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摇了摇头，“时间会来不及，你该休息了。” 刚刚那么一闹，半个小时就要过去了，又加上之前吃饭的二十多分钟还有回酒店的十多分钟，午休时间已经不剩多少。 听完陆舟的话，祁萧想要说什么，却没想到陆舟过来亲了亲，怔神间祁萧听到他开口:“好好休息，晚上我不回去。” 祁萧的心重重地跳了下，终于不再坚持，而是搂紧了陆舟的腰安心地闭上了眼。 摸了下祁萧的头，陆舟的眼神一软。又看了一眼书桌上的星星，陆舟也闭上眼睛。 晚上，陆舟的确像他说的那样没有回去。 或许是察觉到了陆舟今天十分好说话，祁萧没有错过这个机会，让两人把除了最后一步以外的事情做了个遍。 祁萧陷入情欲时总喜欢叫陆舟的名字，还把人抱得很紧。 一切结束后，本就困乏的祁萧直接睡了过去，因此他没有听到陆舟在之后说的话。 “哥哥……”看着在床上安睡的祁萧，陆舟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叫出了这个称呼。 叫出这个称呼后，陆舟开始给祁萧清理身体，因此他没有注意到已经闭上眼的祁萧眼睫忽地颤了颤。 尽管十分疲倦，祁萧还记得陆舟今天的反常，他强撑着困意刚想要问清楚，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第117章 用心 祁萧曾经想过，他会在怎样的时间，怎样的地点从陆舟口中听到那句“哥哥”，他设想过很多次，却没有想到他会在今天这个时间听到。 或许，陆舟不是第一次在他入睡之后道出那声称呼，但他却是第一次听到。 只有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陆舟才会轻声宣泄出内心的思念。 想到这，祁萧的心中已然泛起酸涩，那涌出的涩意从心脏扩散到全身，甚至不受控制地凝聚出一滴泪。 那泪珠逐渐要从眼尾滑落，可就在它要滴在枕上时，一节指腹轻柔地将它揩去。 在看到祁萧落下的眼泪时，陆舟心里是从未有过的震惊和心慌，一瞬间心狠狠揪起。 没等反应过来，他已经小心地接起那滴泪。看着指尖晶莹剔透的泪珠，陆舟不禁想祁萧的眼泪也和普通人一样咸吗？ 说不出那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或许陆舟那时有一瞬间的空茫，因此他才将泪含进了嘴。 是咸的，但为什么他还觉得苦呢？而且那苦意，还像是游丝般渗入了他的心里。 祁萧刚睁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在陆舟将自己的泪送入口中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忍不住由内而外地发出悸动。 他强撑着起身，在要吻上陆舟时，他终于忍不住喊出一声“小默……” 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陆舟起先像是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陆舟才将视线投注在他身上。 等陆舟终于看向自己的这一刻，祁萧又忍不住再次喊了声，这次声音带着颤抖：“小默……” 听到这声呼唤后，陆舟的手落了下来，眼神也下意识想要移开。 只是不等他移开，祁萧终于忍不住吻了上去。 祁萧的吻炙热强烈，几乎是带着不休不止的缠绵，一时间连陆舟也只能被迫回应而不是制止，过了一会儿陆舟感觉几乎要喘不上气，他发现祁萧也是这样。 但祁萧像是浑然未觉，察觉到他想要退开后更是加大了力道还拥得更紧。 陆舟将手放在他身上，想要推开，却在这时感觉到一阵湿意，手顿时停住了，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祁萧，祁萧竟是边吻边落泪了。 怔仲间，那湿热的泪滴落在了他预备想要推开祁萧的手上。 像是被惊醒，陆舟的眼中流露出真切的心疼，手改为回抱住祁萧，亲吻上也开始慢慢引导，一点点温柔地夺过主导。 在陆舟持续的安抚下，祁萧渐渐退让，任由陆舟细密缠绵地亲吻。 陆舟引导着祁萧和自己换气，这样才能让这场持续了很长时间的亲吻继续下去。 最后分开时，两人的胸膛都在快速地起伏，祁萧的唇更是远比平时红润。 看着泛着水润光泽的唇，陆舟啄吻了下，还在其他地方也落下断续的亲吻。 感受到陆舟的亲近，祁萧眼神不由变得柔和，他伸手抚上陆舟的脸，轻声说：“对不……” 没等他说完，陆舟就俯身堵住了他的嘴。缠吻了片刻，陆舟神情如常地看着祁萧的眼睛，“哥哥从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陆舟的声音平静却坚定，祁萧却更加难受：“可是，我忘记了你，那么多年……” 最初两人相遇时，陆舟才六岁，而今，已经过去十六年了…… 想到这，祁萧心中一缩，充满了苦涩。 一想到陆舟独自一人守着记忆那么多年，祁萧就心疼到了极点，甚至他心底逐渐产生自厌的情绪…… “哥哥不是不守信的人。当年，发生了什么？”陆舟握住了祁萧的手，让他从困缚的思绪中走出。 祁萧回神，看到了陆舟眼中的安抚和……信任。 “你竟然这样相信我……”祁萧喃喃开口，心中更加泛起酸涩。 面对被遗忘这种不公平的事，陆舟多少不是应该生气和责怪吗？ 陆舟听到了祁萧的呢喃，将人抱得更紧了些，眼神直视：“我自然相信哥哥。” 如果可以选择，祁萧又何尝想要忘记。多年前遗忘是身不由己，多年后再次记起也从没给过他选择的机会。 负担愧疚决不比独自思念简单。 陆舟没有解释，但一句相信却已经能让祁萧感受到他的至真至纯。 祁萧眼神颤动，伸手触摸着陆舟，眼底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深情。 难怪这个人让自己这么割舍不下…… 祁萧深深吻了陆舟一会儿，半晌后垂眼开始解释：“是遗忘症，祁家很久之前有过案例。遗忘症没有办法提前确诊，如果受到强烈刺激，就会遗忘或者回想起来。” “那哥哥能记起来，是因为那次在片场受的伤？”陆舟忽然紧了紧祁萧的手。 “是……”祁萧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在片场受了伤？”那次他在片场受伤时，陆舟还在国外。 “小莹告诉了我。”陆舟敛神自然道。 “原来是这样……”祁萧恍然记起记忆中小莹说过，只是他没想起来。虽然明白了原因，祁萧心中却升起失落。 那一次，他没能看到陆舟。 陆舟看出了他心底的失落，不由亲了下额角安抚。 祁萧回神，眼中浮现出浅笑，回握了下陆舟的手作为回应，继续说起来：“……遗忘的那次，是一件意外事件引发出来的。” “是什么意外？”陆舟的眼睛紧盯着祁萧，他能察觉到祁萧在有意回避。 既然能引发遗忘症，肯定是一个不简单的意外，陆舟怎么可能不担心。 当年祁父没有告诉他，他却害怕遗忘只是一部分，他更害怕祁萧受了更加严重的伤。 看着陆舟眼中的在意和不自觉的紧张，祁萧只觉心间充满暖意，声音软了又软：“是祁家商业上的恶意竞争，对方威胁了司机制造车祸。” 当时，祁萧在车上。或者说，对方的目的就是祁萧，他们把伤害祁萧作为报复祁家的手段。 听完原因，陆舟脊背发凉，手忍不住收得更紧，但又克制着力道，生怕伤了怀中人。 “放心，我并没有受严重的伤，那些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祁萧轻轻安抚着。 陆舟并不相信祁萧的说辞，那是车祸，怎么可能不危险！ 只是记忆遗忘跟他差点失去了祁萧这个人相比，已经是天大的幸运，祁萧竟还为此感到愧疚！ 陆舟忽然吻上祁萧的唇，几乎想要用力咬破，但最后还是没有那样做，他怎么忍心。 “真傻……”陆舟最后贴在祁萧的唇上，发出一声叹息。 祁萧听见了，但他没有半点不快，还无声轻笑地吻上陆舟。 不，他一点也不傻，因为陆舟，一切都值得。 “……阿舟以后，会多疼疼我的，对吗？”缠绵亲吻的间隙，祁萧的声音说了出来，眼睛流淌着星光。 陆舟没有回答，他只是关掉了灯，片刻后静谧的室内响起愈加难耐的声音。 第二天，陆舟把人送到了剧组，但没有和昨天一样在剧组等候。 知道了一切的他，更加不能忍受发生在祁萧身上的不公。常人能有的，祁萧一定要有，他必须要尽快完成影响力进度条。 面对陆舟的分离，祁萧自然不舍，但他没有劝阻，他清楚知道陆舟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陆舟离开剧组后，打车到了公司。 王哥一早知道他要来的消息，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之前的角色已经下来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因为《狐言》的热度，梁导这部戏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你的角色竞争还挺激烈的，能得到真是很大的幸运。”王哥叹了口气道。 王哥说着把合同递给了陆舟，陆舟便坐下来好好地看了一遍合同。 等确认好后，陆舟签好了名字。 “对了，”谈好事情后陆舟站起了身，王哥却忽然叫住了他。 王哥看着陆舟，说起的事情让陆舟的神情发生了变化，“现在《正心》实在太火了，这虽然是件好事，但对你也有弊端。” “网上有很多人把你和祁萧联系在一起，cp粉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数量，并且还在激增。但，你是有男朋友的，以后一定要和祁萧保持距离。” 截止目前，《正心》才播了四分之一，网上就已经是铺天盖地的讨论，其中陆舟和祁萧的cp谈论也占了不小。 按理来说，王哥本该高兴陆舟能出名的，但祁萧这火，不是陆舟该招惹的，实在太容易引火烧身了。 “祁萧虽然看着好相处，但绝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可千万别做什么自作聪明的事啊。” 看着王哥悉心的告诫，陆舟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过了一会儿，陆舟开口，“其实，祁老师挺好相处的。” 王哥眉头一皱，表情严肃:“陆舟，你难道也想蹭祁萧的热度吗？我刚刚说的话难道都白说了？” “我……”陆舟刚开口，王哥又继续说话。 “哼，早猜到你会不甘心，我已经整理好了一份资料，你回去好好看看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陆舟已经猜到是什么资料。 等回到酒店，陆舟打开了王哥发给他的资料。 果不其然，里面是一个个视频，有当初火起来的电视剧片段，里面有祁萧作为主角和曾经火起来的cp角色。 王哥列名了电视剧，还有采访片段。 看完，陆舟只有一个想法，王哥这份资料真的十分用心。 第118章 花絮 晚上祁萧回来，不经意看到了陆舟电脑上的内容，一时间愣了下。 “这是？”祁萧看着走近的陆舟，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视频陆舟早上看了一会儿就没再继续看，只是把它们搁在了一边，他没想到祁萧会这么巧的看到。 “没什么……”陆舟走到祁萧身边，想把视频的文件夹关闭。 这个时候，祁萧忽然抓住了陆舟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陆舟看向祁萧，见他神情郑重认真，“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我都只属于你。” 陆舟心头忽地滚烫，连带着手都禁不住一缩，但是却被祁萧握着不能动弹。 反应了会儿，陆舟眼睛注视着祁萧，轻声开口：“你只属于自己。” 说完，陆舟在祁萧出神间把文件夹给关上。 关上后，陆舟还是作出这些视频的解释：“这是经纪人发给我的，他不想我走捆绑营销那条路。” “……捆绑营销，是因为《正心》？”虽然还有些恍神，祁萧的反应却很快。 陆舟轻点了下头，他本想把手从祁萧的手中拿出来，却发现祁萧没有放手的意思，因此只能作罢。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祁萧忽地轻笑出声，他倒是求之不得，哪里会反对。 只可惜，陆舟是不会这样做的。 听到祁萧的话，陆舟的眼睫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祁萧想得没错，陆舟的确没打算那样做。 看《正心》正看的火热的粉丝，迫不及待想要等到演员的采访，却发现一天又一天过去了，《正心》剧组还是毫无动静。 “剧组这也太佛系了吧，怎么连演员采访都没安排，以《正心》的热度，绝对不应该没人找才是啊！” “呵呵，怎么没找，我是媒体公司的，听说演员一个比一个没空。” “啊？居然没空，怎么会，他们都去哪了？” “祁老师早就进组拍戏我知道，那陆舟呢？他一个小演员也会拒绝这次的热度吗？” “咳咳，小道消息，陆舟也要进组了，所以也没什么时间。” “什么？！”看到这个消息，一众cp粉丝纷纷心碎，她们不就想看看两人同框吗？结果两个人都没点儿影子。 “别伤心啊，剧组放花絮了，里面绝对会有两人的互动的！” 突然间，一个消息猛地弹了出来，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居然有花絮，剧组什么时候这么上道了！” “我去看看，我绝不能允许我的cp没有同框！” 也不知道剧组究竟知不知道粉丝的心思，《正心》底下的确多了个花絮栏，上面已经上传了三个花絮视频。 怀着期待的心情，粉丝点开了第一个花絮视频。 《正心》发的花絮都是已经播出的剧集内容，这让想知道后续剧情的粉丝有些失望，毕竟他们心存侥幸。 短短几分钟的花絮内容，提供了好几个演员的“翻车”现场，不是说着说着嘴突然瓢了，就是忽然笑场，要么就是演着演着突然搞怪，一瞬间正经的氛围立即破功。 “亏我在被窝里哭得那么伤心，结果你小子背后竟然这么高兴！” 粉丝一看到剧中被父母妻子背叛导致入魔的演员笑得那么大声，一瞬间都沉默了，紧接着就是哭笑不得。 还有好几次演员像是发现了记录花絮的镜头，直接对着镜头比耶，甚至还主动爆料：“昨天我拍了好几次，就是没过，导演都生气了，但是今天，我居然一次就过了！” “……还有，就刚刚从我身边过去的那位，说好的为角色控制体型，结果还是忍不住诱惑喝了奶茶！” 粉丝：…… 这位演员莫不是个戏剧人，他们都察觉到镜头有一次想转走了，但他就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一样。 “对了！”忽然，粉丝看到这个演员眼神突然一亮，“我给你们认识一下我们这部剧的反派大boss！” 说完，粉丝就看到他突的一下没了影子，等镜头转动，他们才发现他居然搂着一个人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怪不得你是第一个死翘翘的。”粉丝不禁吐槽。 在戏里，这位演员所演的角色就是第一个被心魔引诱的，最后死在天师手里。 他现在揽的人，正是陆舟，只是陆舟像是已经结束了当天的戏份，并没有穿戏服，头发也恢复到了短发。 猛不丁看到陆舟，cp粉十分感动，同时心里也在期待能不能一起看到祁萧。 赵鑫当然不知道镜头外的想法，他只是对着陆舟调笑：“快，你给镜头打个招呼。” 陆舟当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镜头的存在，但他清楚这是花絮录制，因此只是淡淡地瞥了赵鑫一眼，并没有按照他说的去做。 赵鑫见陆舟不做也没有生气，只是问：“你今天的戏居然这么早就结束了，真好，我还得加班呢！” “哈哈哈哈，加班真是一个十分怨念的词啊，社畜一下子同情了。” 听到赵鑫的话，屏幕上的弹幕笑得很欢。 陆舟虽然觉得他是没话找话，但顾忌着镜头，他先是拿开赵鑫的手，才回答：“我明天夜戏。” 赵鑫完全没有在意陆舟拿开的手，他的心神全在陆舟刚刚说的那句话，一下子笑得幸灾乐祸，“太好……太不幸了！” 看着赵鑫脸上假兮兮的笑，屏幕前的粉丝只觉得手有点痒，但陆舟却像没听见一样，想越过赵鑫往前走。 但他想要离开，赵鑫却不想让他那么快走，一把拦住他说：“别啊，留下来跟镜头说说话吧，我一个人也无聊得很啊。” 没等陆舟拒绝，一道轻淡的声音就响起：“你们在谈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屏幕前的粉丝顿时激动起来，有的甚至发出惊叫，祁萧居然真得出现了！ 刚刚还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赵鑫，看到祁萧后话也不说了，一副极力缩减存在感的样子。 “怂，这也太怂了！祁老师有那么可怕吗？”粉丝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人家陆舟，多镇定啊。” 相较于赵鑫，陆舟的确平静，只是微微握紧的手透露了他的内心。 咦…… 眼尖的cp粉发现了这一点，顿时高兴的不得了，“这绝对是紧张！他慌了他慌了哈哈！” “祁老师气场好强，难怪陆舟和赵鑫都这么紧张。” “不，我觉得赵鑫和陆舟的紧张是不一样的！” “……别什么都嗑，离谱了啊。” 明明就是同样的紧张，偏偏要说不一样，这些cp粉真是瞎胡闹。 想归想，粉丝还是继续专心地看着接下来的发展。 “我，我们……”赵鑫有点结巴起来，他下意识看向陆舟想要寻求帮助，只是陆舟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 赵鑫顿时感觉到一种“完了”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里，他移开视线，小心翼翼道：“我只是让陆舟对镜头打个招呼，到时候粉丝肯定会喜欢不是吗？” 对对对！此时的视频外，一众粉丝纷纷附和，他们都在期待祁萧接下来的回答。 赵鑫说完后，三人一时间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一句淡淡的“别为难他。”忽地说了出来。 赵鑫一愣，就看见祁萧的目光似乎在陆舟身上落了一下才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屏幕上一堆尖叫。 “是吧，祁老师都跟陆哥说‘别为难他’了，他肯定对陆哥是特殊的!” “啊啊啊啊!祁老师走的时候还看了陆哥一眼!他绝对是看了陆哥一眼!” “对!我也看到了，肯定没错!” …… “你们怎么回事，不过只是一句客气话，你们就又联想成这样了？”看不惯屏幕上的cp粉言论，有人立即讽刺。 “我怎么没看到祁老师看过去呢，你们是不是眼花了？” “就算看了，那又算得了什么，难道看也不能看了？照你们这么说，祁老师以后岂不是都不能随便看别人了!” 屏幕上的言论众说纷纭，打开花絮视频看到这一幕的赵鑫愣住了。 他好像还隐隐记得视频里的这一幕，因为他很少与祁萧说话，印象中这还是他在戏外第一次和祁萧沟通，肯定印象深刻。 现在看到屏幕上的言论，赵鑫猛然回神:为什么偏偏是那一次祁萧主动和他说话了呢？ 明明之前他在那自说自话了那么久，祁萧都没过来，反倒是陆舟被他扯进来后…… 想到这，赵鑫隐隐觉得发现了什么，他又开始回想之前的记忆。 是的，除了那次以外，祁萧并没有再主动交谈。 不是吧……赵鑫一个激灵，他猜的肯定是错的吧？ 虽然这样想，但好奇心既然已经升起，赵鑫就忍不住继续探究。在看完所有花絮视频后，他再次确认了这点。 他发现，有陆舟出现的镜头，祁萧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的，虽然他很少说话。 “咦，超话？”赵鑫虽然乱翻着，但不知怎么就找到了陆舟两人的超话，顿时升起强烈的好奇。 “居然还有这个……”赵鑫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特别是超话里一些粉丝们整理的“糖”，让他越看越上头。 “嗯……好像有点道理诶，点赞。”看完一个粉丝的分析，赵鑫立即点赞。 第119章 期待 陆舟并不清楚《正心》还多了一个花絮的栏目，他这几天都在与叶文凌笑他们商量剧本的事情。 “小叶你什么时候进组？”周自清忽然问了一下叶文。 作为梁导这部戏的主角，叶文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嗯……应该还要半个月左右，手上的行程还没结束。” 叶文回想了下，很快给出回答。 “那我也差不多……”凌笑自己也盘算了下，发现也是半个月左右。 “陆舟你呢？”凌笑看向陆舟，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最近《正心》我也在追，真得很不错，但我怎么没看《正心》剧组宣传呢，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在《正心》这样高热度的时候，陆舟没有借此出名反而直接进组，怎么想都有点可惜。 特别是，半个月后正是《正心》播完的时候，到时可想而知会有多火。 如果自己是陆舟，应该会很舍不得。 陆舟一时没有回答，倒不是因为《正心》要播完的原因，而是想到半个月后他与祁萧的联系会变少。 “好了，陆舟心里有数。”因为陆舟没有回答，周自清有意略过这个话题。 没过几天，进组的时间确定了，的确是在半个多月以后。 看着剧组通知，陆舟一时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 更加不巧的是，这次梁导的戏需要去另一个城市拍摄，而这个城市与顾城相隔遥远，就算坐飞机都需要好几个小时。 当天晚上，陆舟没有隐瞒，直接把事情告诉了祁萧。 祁萧听完，神情有些淡淡的黯然，但很快又扬起笑，“是吗？那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了。” 对于这种情况，祁萧早就有所预料。两人都是演员，这种分离是无法避免的。 只是虽然心里再清楚不过，祁萧心底还是低落的，但在陆舟面前，他并不想表现出来。 “我，我一定会找时间过去的……”祁萧还没说完，陆舟忽然拥抱了他。 “……”陆舟的怀抱十分温暖，祁萧一下子觉得心间涌上阵阵暖意。 “不，你好好留在顾城。”就在祁萧想要回抱时，陆舟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下子让祁萧的动作凝滞住了。 “……为什么？”心间陡然升起涩意，祁萧只觉得心被攥住了一样。 陆舟的话，让他十分不安。 他并不害怕陆舟会抛弃自己，但他害怕陆舟不允许他接近。 察觉到祁萧的手在无意间抓紧了自己，陆舟并没有制止，只是解释：“你需要好好留在顾城，因为我会来看你。” 话音落下，祁萧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先是怔然，紧接着双眼绽放出神采。 “……真的？”祁萧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了什么。 “对。”陆舟轻轻顺着他的背，神情认真。 “可是，这样你会很辛苦……”不知不觉中，祁萧已经放开了抓紧的手，眼中多了担忧。 “不会，”陆舟神情平静，只是静静地看着祁萧的眼睛，道：“只要有人等待，就不会辛苦。” 若是有人真心实意地期待着一个人的到来，那个人想必愿意踏过千山万水奔赴而来吧，就像祁萧。 甚至从前的祁萧并不确认他期不期待他的到来。 “……”陆舟的话给祁萧带来强烈的震撼，让他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直到陆舟要放开他时，祁萧才猛地抓住陆舟的手，眼神一转不转地盯着，“我一定会好好等。” “好。”陆舟回应了一句，就算祁萧不说，他也知道。 半个多月很快如期而至，更确切的说，是二十天。陆舟走的时候，祁萧坚持要送到机场，陆舟也就没坚持，其实他心里也希望再和祁萧好好相处一会儿，哪怕十分短暂。 要走进机场时，陆舟忽然听到了一声小声的呼唤。他一顿，发现是凌笑。 凌笑呼唤陆舟的名字时，眼神一直在留意他身边的祁萧。 尽管祁萧做了伪装，身处娱乐圈多年的凌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只是虽然认出了，凌笑心里却十分震撼，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祁萧怎么可能会来送陆舟？！ 难道，祁萧也是去拍戏的？可是不对啊，祁萧手上并没有行李，陆舟手上只有一个行李箱。 “凌笑。”就在凌笑震惊时，陆舟叫了声他的名字，让他一下子回神。 “……啊，哦，陆舟你身边的是……”凌笑一时急切，连话都不怎么说得清楚。 “这是，”陆舟一时有些沉默，祁萧正想开口，就又听到他说：“这是祁老师。” “什么？！”尽管早有预料，可真的听到答案凌笑还是不由惊呼出声。 “祁，祁老师……？”凌笑看向祁萧，但很快又匆匆移开视线。 他并不敢与祁萧对视。 “你好。”祁萧回神后先是带着笑意看了眼陆舟，才对凌笑礼貌开口。 “你好，不，祁老师您好，”凌笑的脸色有些欲哭无泪，他这是怎么回事，在祁老师面前就不能好好表现一下吗？ 这一惊一乍的表现，真的太丢人了！ 陆舟倒是明白他在想什么，有意解围：“你也今天离开？” “对，”听到陆舟开口，凌笑的神情一下子好了很多，“我的航班是三点的，到那边刚好能吃完饭休息。” 听到凌笑的航班，陆舟心里顿了顿。 他的航班也是下午三点。不过，陆舟并不打算开口。就算是同一架航班，两人也不一定坐在一起。 “那个，我先进去了。”凌笑小心地看了一眼祁萧，对陆舟开口。 现在可不是他该留的时候，他可是有眼力见的人。 他要是留下来，祁萧还怎么和陆舟说话？ 想到这，凌笑还没等陆舟开口，对祁萧点头后就匆匆离开了。 “我以为阿舟你不会告诉他我的名字。”祁萧看着凌笑离开的方向，转头对陆舟道。 “瞒不住他。”陆舟的神情倒是自然，“他或许能猜到什么，但也只是猜测。” 机场送别并不能说明什么。 “那如果，是更……”进一步的事情呢？祁萧话说到一半，忽然止住了话题，对陆舟轻笑。 陆舟没有想到他要说什么，但也没有开口询问。 两人在机场一角待了很久，基本上说的都是一些小事，气氛十分静谧祥和。 可是，离别的时间还是到了。 陆舟看向祁萧，声音比平时柔和：“照顾好自己，不要忘了吃饭。” “嗯，放心。”祁萧对陆舟笑道。 他不会告诉陆舟，他已经习惯了陆舟做的饭菜，其他的菜都好像少了什么。 催促登机的声音已经响起，陆舟尽管再想和祁萧多待一会儿，却已经是不得不离开。 “……我走了。”陆舟对祁萧低声说了句。 已经过了安检的凌笑回头看到这一幕，莫名品味出几分依依不舍的意思。 “我在想什么？”凌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回头继续向前走。 说实话，他很羡慕陆舟有人送。 这么多年来，他都是一个人去坐火车飞机的。 当然，凌笑清楚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他也只是偶尔会发出这样的感慨罢了。 “不过，陆舟和祁老师的关系居然这么好？”凌笑默默念叨着，心里还是十分惊讶。 他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因为他知道陆舟并不是那样的人。如果陆舟真得攀附别人，那他就不会这么多年来还是默默无闻了。 陆舟最终和祁萧告别，登上了飞机。 只是他明显神思不属，都坐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发现凌笑就坐在他旁边。 “……陆舟？”过了会儿，凌笑忍不住开口。 凌笑的声音唤醒了陆舟，他看了过去。 “别不高兴了，等拍完戏，我们又可以回顾城。”再怎么看，凌笑都清楚陆舟这时候的心情不太好。 第120章 幻梦 原来，自己的情绪已经这么容易就能看出来了吗？ 陆舟心里默默地想着，看向飞机外的景色。 凌笑摇了摇头，他觉得陆舟这个时候需要自己静静，因此他拿出眼罩戴上，并且舒适地靠在了座位上。 他原本就是打算一路睡过去的。 到了目的地后，陆舟两人去了剧组订好的酒店。 第二天，陆舟两人再到大厅时，就看到已经坐在位置上的叶文和周自清。 “咦，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凌笑走到两人身边，观察了下两人的脸色。 “昨天到的。”说着，叶文打了个带着困倦的哈欠。 “我跟叶文到的时间差不多，只有两个小时的差距。”周自清微笑着解释。 “你们都在这。”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陆舟四人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发现是梁导说的话。 梁导走到四人身边坐下，他坐下前示意几人不用起来。 “明天这部戏的集训就要开始了，你们应该做好准备了吧？”梁导的眼神在陆舟几个人的身上扫了一圈。 “当然了!”凌笑立即开口，心里却默默腹诽:难道说没准备好就不集训吗？ 梁导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听到他的回答后也只是神情平静。 接下来的时间，梁导和几人随意谈了谈戏的事情。 几人也是第一次知道这部戏的来头，“这部戏我很早以前就有想法，可是一直没敢尝试。” 说着，梁导深吸口气，“这部戏是真实事件改编，每个案件背后都是残酷和悲剧。” 梁导的语气一直很沉，陆舟几人明白原因，一个个也十分沉默。 过了会儿，梁导又开口:“我一直想拍这部戏，但一直没有好的机会。” 他要么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演员，要么就是怀疑这部戏能不能得到观众的喜欢。 “这部戏一共有四个案件，但每个案件只需要你们中的一位出场。”这相当于是每个案件都有一个主角。 换而言之，陆舟在这部戏里可以称得上是主角，其他人也是一样。 “我们知道的梁导。”对于这些，凌笑早就清楚了。 实际上这对凌笑来说或许是件好事，毕竟他可是头一次戏份这么多啊。 当然他也明白梁导的顾虑，既然每个案件都有不同的主演，到时候播放量或许会有跳级般的差异。 “……算了，你们先休息吧，好好准备明天的集训。”既然已经开始了，肯定没有后悔药。 梁导走后，陆舟几人先是聊了几句紧接着也各自回房了。 回到房间后，陆舟打开了剧本，只是他并不怎么看得进去，半天过去依然停留在原来的那一页。 这个时间，祁萧一定还在剧组吧…… 陆舟想到这，缓缓低下头，勉强让自己专心去看剧本。 转眼间，时间已经到了晚上。这一天，陆舟只有早上出去，中午和晚上都是叫的送餐上门。 吃完饭，陆舟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看着这个时间，陆舟心中一顿，也不知道祁萧有没有按时吃饭。 想到这，陆舟拿出了手机，一下子点到了祁萧的电话号码。 只要他轻轻按下去，就能听到祁萧的声音了。 在陆舟本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他手下的电话竟然真的拨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陆舟顿时怔住了。但是很快，他的心里涌上一阵惊慌，他看着拨出去的电话，心里既期待又不安。 他还没有准备好，如果祁萧接通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样，陆舟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但随着时间流逝，陆舟的心一点点恢复平静。 电话并没有接通。 陆舟神情平静地把手机放在桌面，正想起身，却忽然看见屏幕一亮。 一瞬间，陆舟立即看了过去，等看到那熟悉的名字时，陆舟的心跳得快了起来。 几乎是瞬间，陆舟就拿起了手机。缓了缓神，陆舟接听起了电话。 “对不起，我刚刚去洗澡了，没有接听你的电话。”一接通，祁萧温柔带着歉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没……”关系，陆舟话没说完，就又听到祁萧开口。 “你想我了吗？阿舟。”忽然间，祁萧问出了这句话，一下子让陆舟怔住了。 他没有想到，祁萧竟然说出了这句话。 “我……我也是。”过了一会儿，在只有轻微呼吸声响起的电话里，陆舟开口给了回答。 听到陆舟的回答，祁萧反应了会儿，眼中就立即绽放出温柔的笑来。 之后，两人的电话打了很久，直到不得不挂断时，陆舟才开口:“……今天先到这里吧。” “好。”祁萧轻声应了好。 结束电话后，陆舟依然看着电量微弱的手机，像是在出神。 直到手机的电量即将要达到尽头，陆舟才插入充电线。 通过刚刚的电话，陆舟本该满足，但实际上他的心里充满空虚。正是因为电话打的好，他才开始怀念有祁萧在身边的那段时间。 就在集训刚开始的第三天，《正心》刚好播放完了全部的剧集，一时间网络平台上充满了讨论。 “呜呜呜呜，心魔和天师也太好磕了吧!有这样狡诈的心魔吗？竟然把自己设计成天师最亲近的人，在梦中引诱天师!” “别说了，心魔的伪装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在《正心》大结局的最后，心魔和天师打了个赌，心魔想要引诱出天师内心深处哪怕一丝一毫的欲念，因此它直接编造了无数个针对于天师的幻梦。 在幻梦中，心魔让祁萧失去了记忆，还给自己编造出贴近天师的身份。 他是从小与天师师出同门的师弟，也是天师的唯一弟子，还是天师那从小体弱多病的弟弟…… 心魔几乎穷尽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每个幻梦，天师都破解得毫不费力。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魔构建的幻梦越来越逼真，这明显对天师有了阻拦。 但毕竟是邪不胜正，就算最后天师真得被心魔的幻梦牵制，天师还是一剑斩断。 布织幻梦的心魔猛地吐出鲜血，嘴边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最后笑得越来越大声，像是发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样。 天师走近坐在地上气息奄奄的心魔，神情自然冷淡:“这个赌我赢了，你要遵守承诺。” “哈哈哈，”心魔大笑几声，声音里充满了桀骜不驯，“好，我遵守便是，天师大人……” 话说到一半，心魔扯了扯嘴角，继续开口:“天师大人竟然毫无欲念，我真是……输得心服口服。” 听到这句话，天师的表情依然淡然，眼神不带情绪地静静看着心魔。 终于，心魔忽地撑住身体想要起来。几乎是他在刚做出这个动作时，围观的正派修士就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只有天师从未移动，连眼神都没有变化。 心魔没有看其他人一眼，他的全部心神都在天师身上。 众人看着它慢慢地从地上起身，身体开始缓缓溢出黑色的雾气。 “这是……心魔主动解体!”看到这一幕，其他人纷纷主动开口，眼神骇然。 他们没想到，心魔竟然真得打算履行承诺。 只是，这真得是心魔的打算吗？难道不会又是一个阴谋诡计？ 想到这，正派人士纷纷提起了心，甚至有人忍不住叫天师小心。 听到其他正派人士的声音，心魔讽刺一笑，眼神寒凉地扫了一眼，紧接着还是看向天师。 在身体逐渐涣散的最后时刻，心魔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天师，与天师静静看向他的眼神对视。 第121章 净化 “……心魔就这样没了？” 直到心魔彻底消散，正派人士才不敢相信地喃喃出口。 “不可能，这深渊心魔最是狡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消散于人间？” 正派人士中须眉皆长，眼神凛冽的为首者皱眉看着心魔消散的方向，过了一会儿，他看向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天师。 “天师大人，心魔是否真的被消灭了？” 白道长问出问题后凝神注视着天师，眼中带着想搞清楚一个问题的执着。 “白道长，”在白道长皱眉打算移开视线时，天师忽然垂眼，语气淡漠:“你心中难道不是已经有了答案？” 白道长神情一变，其他正派人士也立即注视着他。 “道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心魔没有……”察觉到道长的神情有异，正派人士纷纷询问起来，心中充满不安。 白道长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问他问题的人而是看向天师。 “深渊心魔源自欲念，它……”白道长发现天师依然神情淡漠，不由皱眉长叹，“欲念不会灭绝，那心魔……自然也不会。” “可是……心魔跟天师的赌约，就是输了之后彻底消亡……” 没有人忘记心魔最初说的话。 “难道，那只是心魔的欺骗？!”一想到这，许多正派人士都对心魔恨得牙痒痒。 “不，”就在越来越多人指责时，天师忽然出口打破了喧闹。 “心魔并没有骗我我们。” “可是，”绝大多数人都是半信半疑，“它真得甘心消散吗？” 话音刚落，本来纷杂的声音就像都静止了般。 是啊，心魔怎么可能甘心消散呢？ 像这样无数欲念凝结的产物，最喜欢的莫过于搅动乱局，就像它之前一次又一次引诱人入魔那样。 “这是？!”就在一众人沉思时，天师手中忽地出现了一团雾，颜色是纯白的。 想到心魔之前就是黑雾的形态，难道…… “这是心魔。”像是知道众人心中的想法，天师平淡开口。 “可是，这颜色……” 看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心魔，有人心中不禁产生了猜想，难道…… “这是净化了的心魔？!” 心魔既是由无数欲念滋生的，若是净化剥夺那些欲念，那心魔，按理来说不应存在。 可是天师手中，为何能拥有已经净化过却依旧存在的心魔？ 但更为关键的是，若是失去了所有欲念，那心魔还是心魔吗？ “太好了!从此世上再无心魔!”天师手中已经净化了的心魔不足为虑。 “有天师大人镇守心魔，我们都可以放心了……” 在多数人彻底放松时，白道长却凝眉思索。 心魔必须依附于欲念才能存在是个毋庸置疑的事实，若心魔真得被净化了，那它绝不可能再存在。 除非……心魔依然存有欲念，而那欲念，远远达不到被净化的程度。 究竟是何种欲念，竟能让心魔经过净化后尚存一息？ 想到这，白道长心中蓦然泛起寒意，难道……是他？! “不，不可能……”白道长一下子否认了自己的猜想，脸色却十分惨白。 若真得能有人的欲念经受过净化的考验，那除了……他之外，白道长再考虑不到别的人。 只是这一切，白道长清楚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等所有人都告别离开后，白道长走到天师面前，挥手造出一个结界，才沉声开口:“天师大人你，是不是……有了欲念？” 问出这个问题后，白道长的心高高提了起来，甚至越来越害怕得到答案。 “不，”白道长忽然苦笑，“我还是不知道为好。”说完，白道长收起结界离开。 看着白道长远去的身影，过了一会儿天师放出手中的心魔。此时的心魔，已经彻底失去了原来的心智，甚至都没有本能反应。 它就像一阵风，一团雾，放在世上毫不起眼。 但天师知道，只要将它放入人间，它必然会吸引数不清的欲念，而后又会慢慢滋生成心魔。 天师是不会把它再放入人间，但他也没有让手中的彻底心魔陨灭。 “其实，你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师忽然对手中已经全没了意识的心魔开口。 心魔之所以认为它输了，是因为它的每场幻梦都被天师破了，而且破的毫不留情。 天师和心魔一样认为自己赢了，可直到看到净化之后的心魔，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输了。 按照赌约，心魔若是胜了，他不能打散它的心智。但如今，心魔虽然依旧存在，却没了心智。 “现如今的结果或许不是你想要的，但我觉得很好。”天师的语气依然平淡。 语毕，天师把心魔收入灵台，回到了洞穴闭关。 忽地一天，天师看着洁白无瑕的天空看了很久。 突然，天师第一次把灵台深处的心魔取出，静静地看着。 过了许久，一道极为轻淡仿似无情的声音突然慢慢响起扩散，“既然时光漫长，赌约也可以继续下去。” “但这一次，换我来提出要求。” “若是只以我的欲念为食，你需要多久才会恢复心智？” …… “啊啊啊啊!所以，天师竟然是用自己去饲养心魔，对吧对吧？!” “嗯……是用自己的欲念去喂养心魔，但你说的也没毛病，毕竟在这部剧里，欲念可是一个人内心的执念和欲望啊。” 毫无疑问，《正心》的结局让大批cp粉心满意足。 但也有不少认真分析剧情的，“我怎么感觉，成神后的天师性情更加淡漠，身上已经快要看不到属于人的情绪波动了……”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成神后的天师拥有没有上限的寿命，实力也是世上最强，他在乎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少，甚至快要没有了。” 漫长的时间，足以让一切熟悉的人和事都远去。就算天师一直守候苍生，但苍生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了。 “在剧的最后，天师一次再简单不过的闭关距离出世已经过去了百余年。” “难怪他会把灵台的心魔再次拿出来，还又立下一个赌约。” “他或许是用这个熟悉的存在来给自己增添一点在意的事情。” 可惜，无论cp粉和剧情粉多么上头，他们讨论的两个中心人物没一个有踪迹的。 剧荒!真的完完全全的剧荒了!若是平常一部戏这么受欢迎，剧组官方肯定准备了大量的剧外互动，什么综艺，采访，直播接踵而来。 可是!《正心》它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因为《正心》剧组的不作为，观众粉丝的剧后空虚症完全没有缓解的余地，只感觉干什么都像是提不起来劲。 “可恶啊，我劝《正心》剧组你不要不识好歹，赶快给我安排一波营销，否则……我都已经跪下去了，你还要怎样啊啊啊啊!” “来个直播吧求求了!” “可怜可怜孩子吧，我急需售后救命啊!!!” “没见过《正心》这么差的售后，拜托你好好看看剧的播放量好不好，全网第一的热度你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吗？？” “呜呜呜呜，我要给剧组寄刀片!” “+1!” “+!” …… “郑哥，你看看网上的强烈发声，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李伟把屏幕展示给郑导看，语气小心翼翼。 “……你要我怎么做？祁萧老早就进组了!你难不成让我把他从剧组揪出来吗？!”郑导的语气十分暴躁。 这些天，他自然也看了《正心》的一系列反应，他可真是又惊又喜。 “……郑哥，我们要不要先去问问陆舟那边？”李伟忽然开口。 不知怎么，他就是想起了那天祁萧和陆舟之间微妙的感觉。 第122章 这天气(昨天1点上章加了一千字) “你……怎么想的？”郑导反应过来，脸色十分疑惑。 他们不是在说祁萧吗，怎么扯到陆舟身上了？祁萧能和陆舟有什么联系？ 这是郑导心里的第一想法。 “这……”李伟也说不上来，他就是一种感觉。 郑导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正想移开视线，就又听到李伟说:“反正也没事，不如试试？” “好啊，”郑导竟然答应了，不等李伟高兴，郑导补上下一句:“那就交给你了，反正你也没事，不是吗？” 李伟:“……” 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李伟有些欲哭无泪。 “这，郑哥，我……”李伟想要说什么，郑导却直接挥手。 “好了，就这样吧。”郑导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不得已，李伟只好接受了这个任务。当他得知陆舟竟然在千里之外的城市时，一下子惊住了。 “怎么回事，两人什么时候离得这么远了？”李伟十分意外。 一想到自己要去千里之外找陆舟，他顿时有一种自作自受的感觉。如果不是他那心血来潮的建议，他也不至于需要走这么远。 不过，还是先电话联系一下，不能突然袭击。 李伟这样想着，翻出陆舟的电话开始联系。 电话一接通，李伟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善:“那个陆舟啊，我们《正心》的大结局你看了吗？” “嗯。”陆舟应了一声，反应像是很平淡，李伟只好继续展开话题:“照剧组的意思，我们也不能忽视观众的呼声。因此，你愿意配合剧组进行后续的活动吗？” “李哥，你想要我做什么？”李伟的语气实在客气过了头，陆舟轻易能感受到不对。 李伟讪笑，“果然瞒不住你，我是想，祁哥那边你也帮忙说一声。” “……”李伟的声音落下后，陆舟那边一时没有回应，这突然的沉默让李伟觉得尴尬起来。 “如果觉得不方便，也没……”李伟立即想找补。 “好。”李伟的话还没说完，陆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什么，你答应了？”没想到反转这么快，李伟足足反应了好一会儿。 “嗯。”陆舟的回应还是那么简短，李伟早已经习惯，并不在意。 他知道既然陆舟答应了，就一定会去做。 “那你最近几天有时间吗？我去你那边跟你详细说一下剧组这边的规划。”本来电话沟通就行了，但李伟毕竟想要陆舟去当说客，肯定不能那么草率。 “不用，”就在李伟猜想陆舟哪天会有空时，竟然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叫他一愣。 没等他多想，陆舟就语气平静的补充，“我在顾城。” 什么？李伟一下子愣住了，陆舟为什么会在顾城？ “你……”李伟下意识想问，幸好硬生生止住了。 可能陆舟到顾城是有要事吧，否则怎么会千里迢迢赶来。 “今晚可以详谈，时间李哥你来安排。”陆舟没有问李伟刚刚想要说什么，只是说了这样一句。 “好，那地点就定在老地方，你觉得怎么样？”李伟说的老地方是之前拍摄《正心》宣传的地方。 时间过去不久，陆舟应该不会忘记。 但是李伟没想到，陆舟在他说了那句话后没有回应他。 “……没关系，地方我会和时间一起发送给你的。”李伟以为陆舟忘记了，立即说道。 “好……谢谢李哥。”过了一会儿，陆舟的声音传了过来，但像是带着点沙哑。 “好的。”李伟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感觉陆舟今天的声音有些沉呢？ “对了陆舟，你这次在《正心》的表现不错，想来会吸引一些不错的剧本。”李伟摇头忽略，半是客套半是真心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还继续好心提醒:“你的机会可是要来了啊!一定要好好把握……” “好……”陆舟的声音更低了些，只是李伟没有感觉到。 他还在继续:“怎么样，当初被我拉进来不后悔吧？” “谢谢李哥……我不后悔。”这一次，陆舟像是慢了一点才回答。 李伟依旧毫无察觉，“好了，我们晚上见，你先忙。” “好……李哥再见。” “再……”见？来不及说完的李伟看着手机，心里十分惊讶，陆舟竟然这么快就挂了电话。 “看来果然很忙啊。”李伟摇了摇头，放下手机盘算今晚的商谈去了。 另一边，好不容易挂断电话的陆舟心里一松，他从未觉得短短一通电话有这么难熬。 陆舟是昨晚凌晨才到的顾城，祁萧自然心疼他，因此就算再想也只能浅尝辄止的亲密。 好不容易两人睡醒，祁萧正想抓紧时间，连带着昨晚的份一起，但他才刚开始没多久，李伟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他原本只是些许不快，只想着陆舟能尽快挂断电话，因此时不时地趁着陆舟听电话的间隙索吻着。 陆舟躲开了吻，用眼神止住祁萧，但祁萧依然一路顺着唇角往下吻着。 短短的一个电话，陆舟深受煎熬。当祁萧听到李伟提到自己时，他一下子舍去了脖颈的位置亲吻了一下陆舟的喉结。 陆舟呼吸一滞，终于忍不住捏了捏祁萧的后颈。 祁萧顺势抬头，陆舟拿远手机低声说:“先别闹……” 经过这么安抚，祁萧后面的确安分了很多，又回到了脖颈处亲吻。 但这一切，都在祁萧听到李伟居然要占用陆舟晚上的时间后打破了。 在那瞬间，祁萧几乎想要夺过陆舟的手机挂断。 陆舟自然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因此主动地拉人过来亲了亲。 “别不高兴了。”陆舟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安抚。 祁萧不说话，但陆舟能看出他的神情已经缓和了不少。 亲了亲人的额头，陆舟继续听李伟说的话。只是李伟后面说的并不是什么有用的内容，反而是一些客套的话。 正当陆舟想结束电话时，忽地听到李伟说把自己拉进《正心》的话，陆舟神情一顿，想要说出口的话停住了。 这一件事，他怎么会忘记。 祁萧察觉到了他的出神，直接隔着衣服亲了下心脏的位置，顿时让他回神。 他怎么会后悔呢？ 祁萧听到他说的“我不后悔”，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胀胀的又有些酸涩。 电话听到这，陆舟已经没什么心思再听下去，因此当他听到李伟的告别时，立即给出了回应，并且主动挂断了电话。 在陆舟把手机扔在一边时，祁萧忽地拿了过来，直接解锁把手机调为静音。 他不想接下来的时间还会被人打扰。 陆舟看见他这个动作，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他回到怀里时抱紧人吻了下去。 “睡吧……”一切结束后，陆舟在祁萧额头上落下一吻，“等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本来还不甘心想要维持清醒的祁萧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 看了一会儿祁萧的睡容，陆舟再次俯身过去亲了一下。 晚上七点，陆舟准时到了和李伟约定的地方。 “来……了？”李伟刚想打招呼，却忽然顿住了，陆舟的脖子上怎么红了一块？ 看这样子，十分像是吻痕。 如果这出现在其他人身上，李伟会立即反应过来是吻痕，但出现在陆舟身上…… 李伟语气感慨，“这天气，果然是蚊子猖狂的时候。” 听到这句话，陆舟意识到了什么，几乎下意识想要往脖子上伸去，但被他克制住了。 顿了一会儿，陆舟开口，语气自然，“李哥我们先谈论《正心》的事情吧。” 第123章 幸福 李伟把整理出来的几个活动形式摆在陆舟面前，一边示意陆舟看一边解释:“我们统计了一下观众的诉求，他们呼声更高的无非就是演员之间高互动的活动形式。” 陆舟看到李伟放在面前的是直播，综艺和游戏。 见陆舟看到了，李伟继续说:“这几类是我们统计出来的结果。” 直播毫无疑问，观众对这种能实时观看演员状态的形式肯定是喜爱的。综艺也不用说，在影视圈已经拥有着自己的地位和观众。 唯一让陆舟有些意外的，是游戏。 “游戏？”陆舟看着它问了出来。 “对，”李伟回答，“倒也不是指电脑手机类的游戏，是一个特别宽泛的范围。” 不过，虽然游戏也是高互动，但要规定一种让大多数人都喜爱的游戏还真是不容易。 “其实，这三种并不冲突，我们需要确定的是以哪种类型为主，到时候再确认其他两种在里面占据多少。” 陆舟静静听完，问:“剧组目前已经有倾向方案了？” 李伟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笑了笑:“我们肯定是希望以直播或者综艺为主，但……” 如果祁萧那边不答应，他们再想也没用。 “我们也清楚关键在于祁哥那边，他一向不参与这些形式，我们也没想他能答应。只要他答应录制，不管是什么形式，不管时间多长，我们都能心满意足了。” 当然，他们肯定希望祁萧能答应录制时间长一些。 “情况就这样了，你先回去考虑考虑，之后再给我答复。”当然，千万别忘记跟祁哥那边提一下。 李伟心里暗暗想道。 听李伟这么说，陆舟点了点头，他收好桌面上的文件起身。 在他要离开时，李伟又开口:“就算祁哥不答应也没什么，按照惯例，他都会参与《正心》后面的采访。” 到时候观众也同样能够看到主演。 在说完那句话后，李伟把陆舟送到了电梯口。 两人谈话的时间其实不超过半个小时，但加上陆舟来回的时间，他再回到祁萧那边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陆舟放低脚步声走到床边，再小心地坐上去。 卧室的窗帘还没拉开，室内只有淡淡的光线。 陆舟在暗淡的光线下，看到了祁萧依然沉静的睡容，心里不由一松。他伸手撩了下额间的发丝，正想要收回时，却突然发现祁萧的额头在靠近。 心里一怔，陆舟发现祁萧并没有醒，那只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察觉到这一点，陆舟心里特别柔软，他小心地拿开手，整个人小心地躺下，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祁萧。 虽然没有说，陆舟心里也是不舍。但聚少离多这种情况，会在以后愈发的多。 祁萧睡觉很乖，除了偶尔会向陆舟这边靠得更近，其余时间都静静地睡着。 就这样静静听着祁萧的呼吸，陆舟感到内心前所未有的安宁，他丝毫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没有感到这样会无聊。 或许只要陪伴在心爱之人身边，就是最幸福的。 第124章 不高兴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舟察觉到祁萧柔软的呼吸变得绵长，缓缓睁开了眼睛。 祁萧一醒就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和体温，还没反应过来眼神就蕴着笑，还伸手抱了过去。 “醒了？”陆舟用手轻轻抚了下他的头发，轻声开口。 “嗯……”祁萧应了声，声音还带着睡意。 他蹭到陆舟颈侧，下一秒陆舟就感觉到颈间一痒。 正想稍微偏转，已经彻底清醒的祁萧却抱得更紧，清润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睡了多久？” 陆舟见此就没有动，回答:“没多久，不到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祁萧低声重复，语气带着些喟叹:“又少了两个小时。” “……”陆舟清楚他的意思，嘴微张却又觉得言语会显得空泛，因此他轻轻吻了吻祁萧的唇。 被这个轻柔的吻唤醒，祁萧从刚刚略显低落的情绪中走出，直接追了上去。 既然已经错过了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更要加倍珍惜了。 很快，祁萧轻缓的呼吸声被打破，陆舟耳边尽是他略显急促的声音。 这么多次亲密下来，陆舟早就清楚祁萧在情欲时的变化。他的喘息并不压抑，但声音很轻，像是只会萦绕在陆舟身边，让陆舟进入情欲的旋涡。 到了关键时刻，祁萧的声音才会更高，这会像钩子一样勾紧陆舟的心，让他在一瞬间理智降低。 每次回过神来后，陆舟都会惊讶于自己的失控。 陆舟清晰记得最让他徘徊在失控边缘的一次。 那一天是祁萧的生日，两人都碰了红酒，陆舟也是第一次知道喝酒之后的祁萧诱惑力有多强。 从此以后，陆舟对红酒心有余悸。 祁萧绝不能再碰它。 清洗的间隙，陆舟刚想提起李伟今天跟他说的事情，只是他刚开了个口，就被祁萧的吻打断。 “……真想让我答应，你就不要再提它。”一吻之后，祁萧看着陆舟的眼睛道。 “好……”看着神情自然但隐隐不快的祁萧，陆舟答应下来。 听到陆舟答应，祁萧这才卸去了心底的情绪。随后，祁萧继续吻上陆舟，低语:“再来一次……” 胡闹了一整天，登机时陆舟险些赶不上航班。 临近登机时，两人却听到了航班延迟的消息。 听到公告，陆舟就算不细心看也能察觉到祁萧眉眼间蕴含的笑意和欣喜。 看到这，陆舟心情被感染的同时，几乎想要吻一下身边的人。 但这是公众场合，陆舟最后只是握紧了下祁萧的手，移开了视线。 或许因为航班延迟的原因，祁萧的心情难得好了很多，这也减少了一些离别的愁绪，最起码表面是这样。 陆舟离开后，祁萧的神情一点点淡下去，许久之后才转身离开。 陆舟是清晨下的航班，一下飞机他就看到了祁萧发给他的消息。 一一回复后，陆舟才收起手机回到了酒店。 隔天，就在陆舟打算要不要再跟祁萧提一下李伟说的事情时，他犹豫了一会儿。 最后，陆舟打算先暂时搁置，他能预感到祁萧并不会高兴。 第125章 见面会 李伟自从和陆舟谈过宣传的事情后，整个人像是立即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种感觉，似乎找陆舟跟祁萧谈才是正确的做法。 转眼间，三天时间流逝，李伟还没察觉到时间已经过了这么快时，就惊讶地发现他居然收到了祁萧那边的回复。 “居然真的答应了……”李伟愣愣地接听完电话，半晌没回过神。 许久之后，李伟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惊喜，连忙把消息告诉了郑导。 “什么？祁萧竟然答应了？”郑导皱着眉，没有惊喜反倒是第一时间觉得奇怪。 “是啊郑哥，”李伟的心情依然激动，“果然找陆舟是个正确的决定……” “你在说什么？”李伟的声音很小，郑导并没有听清楚。 等听李伟说清后，郑导开始沉思。 “郑哥，那我们先去准备了。”李伟并不知道郑导在想什么，他心里只想着怎样才能把事情办好。 既然祁萧好不容易答应了，他们当然得好好珍惜这一次。 郑导并没有回答，他依然在思考李伟刚刚的话。 难道祁萧真的是因为陆舟才答应的？可这不应该啊。或许祁萧那边是有别的安排，只是个巧合罢了。 如果是真的…… 郑导下意识排除了这个想法，只是心里隐隐怀疑。 李伟在离开后，给陆舟拨打了电话，语气明显激动:“太好了，祁哥那边已经答应了!” 陆舟像是反应了会儿，才回答:“真的吗？” 他还并不知道祁萧那边已经给出了回复。 “对!”李伟直接忽略了陆舟的停顿，继续说:“但是根据祁哥那边的答复，他们选取了见面会的形式。” 听到关键字词，陆舟下意识捕捉并且思考。 李伟还在继续补充，“……不过祁哥那边也答应了过程可以直播。这样也好，毕竟线下见面会能参与的人是有限的。” 后面李伟还跟陆舟说了时间地点，地点是在顾城，时间是一个多月以后。 等结束电话后，陆舟握着手机，思绪有些放空。 一个多月以后，那是祁萧结束拍摄的日子，也恰好是他在这边杀青的时间。 《正心》的粉丝发现，他们这部戏虽然没有更加进一步的宣传，可每天都会放一些花絮。 “不错，好歹也能靠花絮续命了……” 小莹和cp群里其他人不一样，她知道的都是第一手消息，不像她们只能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期待着每天的花絮。 “哎，真想剧组一股脑儿把所有花絮都发出来。” “是啊是啊，这样子也太难熬了。”大家怎么看都不够，真想一次性看个过瘾。 “算了，如果一起发了，那看完之后可什么都没有了。”虽然等花絮的日子度日如年就是了。 小莹看着群里一些自我安慰的发言，内心有些许的愧疚和心虚，毕竟她可是知道见面会的消息的，但她不能泄露出去。 根据剧组安排，见面会的通知时间会提前一个星期，这样能给粉丝留下反应时间也不至于总是吊着粉丝的期待。 第126章 第二部剧 小莹一边看着，时不时也在群里附和一句什么难等花絮之类的话。 这时，却有人@了她。 @萤火虫飞呀飞 话说你这几天灵感枯竭了？我这边都没接到你提供的素材了。 小莹看到这愣了下，很快打字回复:对呀，不是猫猫大人你说写不过来的吗？ 猫猫大人:…… 下一秒，一连串字输了过来:我呸，之前我喊累死累活那么多次，没见你这么心疼我啊！赶紧把正经理由说出来。 小莹这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打字:好吧，工作的原因。 实际原因是，祁萧和陆舟都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她哪来的灵感呀。 这个原因，小莹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不过实际上来说，也的确是“工作原因”造成的两人分开。 猫猫大人她们听了小莹的原因后，半点没有怀疑。 最近一段时间她们总感觉小莹的回复时间有延迟，像是到了一个信号不好的地方，看来也是因为工作了。 猫猫大人心里无奈，最近她好不容易闲了，并且因为《正心》播完后同样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本想着能从小莹那里得到一些灵感素材的，结果…… 算了，这还真是够巧的。 就在cp粉丝四处找花絮找两人之前的采访或者影视资料时，一个巨大的惊喜砸向了她们。 原来祁萧和陆舟合作的第二部剧已经发了预告! 顿时，网上各大cp剪辑视频的下方评论区就像过年了一样。 “喜大普奔，喜大普奔!这绝对是我这个月看到过的最好的消息了!” “呜呜呜呜呜，过年了，真的过年了!要是真在过年的时候播出就好了!” “别说，算算时间，好像的确有可能。” “哈哈哈哈哈，我刚刚看完了预告，这莫不是个喜剧片。主角那种连路过的狗都要扯两句的性格，也太接地气了吧。短短的一分钟预告，他不是在被追杀就是在嘴斗杀手!” “杀手但凡少一点职业素养，也会吐槽这人的话是不是太多了点吧。” “别说，预告最后的画面主角懒洋洋地双手抱头躺在屋顶上晒太阳可真是太有氛围了。” “……嗯，你们都觉得是个喜剧？”就在评论热热闹闹的时候，有条显得理智些的评论有些突出。 “唔……应该，或许，大概，可能是吧……” “……你不如不回答。”这么不确定，可想而知回答的心里是多没有底。 “咳咳，我听说，有的剧宣传的时候剪辑出来的就是整部片最好笑的部分……” “……谢谢，要不你也别回答？” 这回答简直更绝了，让刚刚还充满喜悦的其他人感到一丝不妙。 “话说，为什么我感觉那个杀手有些眼熟啊。”忽然，一条评论突兀地出现。 “是陆舟，刚演过《正心》呢!” “哦哦，怪不得，我说呢，总感觉那双眼睛熟悉。” “诶，预告中间的时候主角四处指使一个人端茶倒水，指哪打哪是谁啊。” “不知道啊，预告连个影子都没露。” “哈哈哈哈，主角说‘茶’，下一秒一杯茶就到他手上了。” “应该是保镖之类的角色，或许是主角路上收的小弟吧。” 不知道原因的众人只能这样猜测了。 第127章 承认 陆舟正在清洗拍戏的血污，忽然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他的心神直接接触到了影响力进度条，当看到那从8％上涨到10％时，他手中的动作顿住了。 “怎么不洗了，你还没洗干净呢。”一旁的凌笑看见他不动了，不由开口。 听到凌笑的声音，陆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神，他看着手，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陆舟才动了动手。 “你先慢慢洗，我肚子饿了。”着急吃饭的凌笑忽略了他与平时相比略显迟缓的动作，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等凌笑走后，渐渐回神的陆舟一边清洗着，一边又将心神重新凝聚在影响力进度条上。 自从《正心》播出后，进度条便极为快速地上涨到了5％，而后继续有条不紊地上涨到了8％才停止。 陆舟没有想到，在停止增长这么多天以后，它还能再次上涨。 看来是因为《正心》完结后讨论度上涨到了新的层次。 已经吃了一会儿饭的凌笑看到陆舟才过来，开口:“怎么这么晚？” 凌笑对面是周自清，叶文今天在休息。 陆舟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只是坐了下来。 “对了，”在陆舟吃了几口饭后，凌笑抬头，“陆舟你看网上消息了吗，你又有一部剧的预告发出来了。” 陆舟拿住筷子的手一顿，过了一会儿拿出手机。 看到这个动作，凌笑和周自清都明白他并没有看。 在陆舟看手机时，凌笑也在继续说话:“没想到这又是一部你和祁萧合作的戏。” 听到这，陆舟翻看手机的动作停住了，他已经知道是哪一部戏。 凌笑还在继续开口，语气带着羡慕又带着惋惜，“可惜只是发布了预告，距离播出还早。” 否则凭借《正心》的热度，观看的人只会更多。 周自清听到这句话，笑了笑，“并不可惜，”他看向陆舟，说:“祁萧的剧从来不缺热度，晚点播也没什么。” 在他看来隔开一段时间也好，两部剧相继播出还是和同一个人未免会让人觉得绑定在一起。 周自清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陆舟在《正心》里的角色虽然戏份少，但确是贯穿整部剧的。 虽然前期角色形象只是黑雾，但在观众眼里，那就是同一个人。 更别说周自清了解到，《正心》这部剧已经凝聚出了一批数量不少的cp粉。 “嗯……我记得祁萧的剧其实一直都出了不少cp粉，这好像没什么。”凌笑想了会儿开口。 只要剧火了，观众其实很容易把两个相貌出色的男演员凑在一起，不管是剧里有没有感情戏。 “这次不一样，”周自清一叹，凌笑脸色疑惑，陆舟也看了过去。 周自清看着两人，特别是对陆舟开口，像是顿了顿，“你们不知道，《正心》的原创编剧，承认了这是一部感情……有些复杂的戏。” 凌笑猛然睁大了眼睛，陆舟也是一怔。 所以，这次还真不能怪那些cp粉磕错了？？ 凌笑久久没有回神，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周自清，“可是这个消息周哥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第128章 删改 刚问完，凌笑又觉得有些不对，“可是，我看过剧，好像并没有什么感情戏，而且，祁萧……不是没接过这类的戏吗？” 在凌笑疑惑时，陆舟也在回想整部戏，整部戏的确没有过界的地方……就算有些地方有些奇怪，但他以为只是剧本有意这样安排。 往往剧里关系比较紧密的两个人会被增添一些眼神或者小动作，这种事陆舟并不是一无所知。 何况两个男演员就算只是兄弟情，只要彼此互动得好，也会吸引很多人。 周自清看了眼正在思考的陆舟，对凌笑说:“《正心》的另一部分观众并不认同cp粉把天师和心魔凑成一对，有些甚至发言比较难看。” “……有人喜欢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只要没有伤害到其他人，其他人尊重就是了。”凌笑有些无语，每个人的喜好都不一样，这根本没有对错。 周自清点了点头，“就是有一部分观众的发言特别不理智，评论的言辞十分激烈。” 他们还是组团在cp粉的剪辑视频评论区发表的。 这种跑到别人地盘恶意挑衅，cp粉当然不能容忍，纷纷怼了回去。 但是闯入评论区的观众并不罢休，抓住一个点死咬不放，并且后面加入的观众也纷纷用这点来反驳。 “这根本只是一部正剧，某些人就不要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在剧里了，真是亵渎了这部剧!” “就是，天师和心魔明明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你们还硬扯两人身上有感情，真是恶心!” “怎么，你们的眼睛都是有问题的吗？没事去治治眼睛吧，天师根本对心魔没有一丝一毫的特殊情感。” …… 就算cp粉再怎么生气不满，她们也无法反驳这部剧的本质并不是带双男主性质而是一部铁打的大男主剧。 因此，cp粉的反驳显得站不住跟脚，涌进来说的观众也越来越多。 “后面呢？”凌笑继续问。 “后面……”周自清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嘴角上扬继续说:“有cp粉翻出来编剧的身份。” 《正心》是原创剧本，编剧是一个从未有过作品的新人，但有粉丝通过各种方法挖出了编剧的另一个马甲，知道她本来就是一位专门写双男主小说的作者。 “这么厉害？粉丝也是神了。”凌笑有些感慨。 “不过，就算cp粉找到了原创编剧，那也不能证明这部剧和她之前的作品有同样性质。” “不错，”周自清赞同，“这更加捅了另一部分观众的马蜂窝，他们反驳得更加激烈。” 凌笑若有所思，“他们肯定有些害怕了……” 渐渐地，这件事传播得比较广，小说粉也不禁好奇起来，有些还在小说的评论区问作者。 “原来《正心》也是大大写的，怪不得我也这么喜欢!” “哇哦，刚看完《正心》回来，真得好好磕啊！不知道是不是双男主性质。” “应该不是，好像就是正剧性质。” 小说评论区原本好好的，但闻风过来的一部分粉丝连小说粉丝都骂，搅得评论区很难看。 就在这个时候，小说作者还有《正心》编剧同时发声了，两方承认彼此就是自己。 这两个声明一出，不亚于平地一声雷，网上的讨论倏地一静，但紧接着是更加猛烈的讨论。 所有人都在好奇，《正心》到底是不是双男主性质。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条声明也出来了，看到的人心神一震。 “《正心》原创剧本是带有双男主性质，但《正心》拍摄时有删改。” 什么什么？!真是带有双男主性质？! cp粉看到前一句，争吵了一整天的烦躁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喜悦! 《正心》真得是带有双男主性质! 真得带有! “……是双男主性质又怎么样，没看到编剧说拍摄时经过删改吗？说不定早就不带了!” “编剧说的是‘带有’，这说明就算是剧本，双男主性质在里面肯定也只是占据了极其有限的一小部分!” cp粉不以为然，“可是它有诶!” 其他网友反驳，“那已经经过删改!” cp粉不为所动，“可是它有诶!” 第129章 双选择 “你……你们!”看到已经彻底听不进去的cp粉，其他恶意挑衅的人没了招。 cp粉现在对他们全然没了怒气，反而感激得很，如果不是他们闹这么一通，她们哪还有机会知道这个消息？ “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他们啊!”小莹所在的cp群里，分享消息的人扬眉吐气。 “哼，叫他们吵，看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活该!” “那个……声明不是说有删改吗？我好想知道删改的究竟是什么剧情呀!” “对呀对呀!呜呜呜呜呜，删改过都这么好磕，没删改会有多好我简直不敢想!” “呜呜呜呜，为什么我要知道这个消息，知道却看不到也太难受了!我现在好不甘心呀!” 看到这句话的小莹深有同感，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整个人看到编剧的声明后简直被惊喜砸晕了。 剧本的事情一直是祁萧自己在过目挑选，小莹并不会去看，但……杨越肯定知道! 想到这，小莹觉得自己又行了，她连忙找到杨越，一个电话打过去。 “越哥!”电话一接通，小莹就等不及地叫了一声。 “你这是……”杨越被她的急切吓了一跳，但小莹根本等不了他说完就急忙打断。 “《正心》的原版剧本你那肯定还有吧，发给我!”小莹一股脑儿说完，杨越还以为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有些担心。 皱紧眉，杨越开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听到他的声音开始严肃起来，小莹这才稍微冷静了些，不好意思解释:“……没，没什么，就是想看看。” 没等杨越反应过来，小莹又继续带着期待问:“《正心》编剧发的声明越哥你也看到了吧？你是不是早就清楚这部剧原本是有双男主性质的？” 杨越好像明白过来小莹这一通是为了什么，不由有些哭笑不得，“我的祖宗诶，还以为你这么火急火燎是出了什么大事，结果你就是单纯为了好奇啊!” 小莹心虚地笑笑，放低姿态祈求，“快越哥，你把剧本发给我看看吧。” “呵呵，有事就是‘越哥’，没事就是‘杨越’，我算看穿你了，”杨越摇头吐槽，又继续说:“剧本我发过去了。” 小莹听到这，心里立即放满了烟花，正要挂断电话去看，就听到杨越继续说话:“《正心》的确是带有双男主性质，但十分隐晦，如果不是被删改了最关键的一部分内容，这部剧从头到尾都不会体现出来。” 对于祁萧选择的剧本，杨越肯定是都十分上心的，他不会那么快就忘记。 听完杨越的话，小莹心里更加迫不及待，她强忍着去看剧本的心思，好奇的是另一点，“那这剧本为什么会删改，是祁哥要求的吗？编剧也同意？” “不是，”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杨越还是记得关键，“《正心》本来就可以选择拍摄成纯剧情剧或者是带有感情戏份，最终郑导剧组那边选择了前者，然后联系了祁哥，但完整版的剧本我们肯定也是要知道的。” “两个选择吗……”小莹明白过来，心里却是对剧本更加好奇了。 第130章 看望 杨越点了点头，“祁哥肯定是知道剧本有两个选择的，但后面才紧急加入剧组的陆舟肯定不知道。” “那越哥你说，陆哥现在要是知道了，心里会是什么想法？”小莹十分好奇陆舟的反应。 陆舟并没有什么反应。他虽然意外，但并没有在周自清和凌笑面前表露出来。 实际上，陆舟有些担心。在这个节骨点上爆出了这样一件事，不知会对即将要举行的见面会有什么影响。 原来的《正心》其实就已经达到了很高的高度，谁也不能确定现在的这件事会不会是节外生枝。 下意识地，陆舟触及到影响力进度条，在发现它没有下跌后心里微松。 “陆舟，我们先走了。”凌笑和周自清比陆舟要先来，吃得也快。 陆舟抬头，“好。” 两人走后，陆舟难得没有什么胃口。但为了多吃一些，他还是机械地挑选放入口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舟察觉到眼前多了一道阴影，心中一顿就听到一道语气带着若隐若现笑意的声音，“怎么，剧组的饭菜让你这么没胃口吗？” 陆舟缓缓抬头，看到了同样蕴含在笑意中的心疼。 他还没开口，祁萧就拿过了他手中的饭菜，轻声道:“既然不想吃，那就别勉强了。” “我……”陆舟想说什么，但听到祁萧的下一句话本来想要伸出的指尖动了动。 “今天尝尝我的手艺。”祁萧笑着看他，眸光温柔沉静。 “好。”本来因为看到祁萧又拥有胃口的陆舟没继续伸手。 两人去的并不是陆舟剧组订的酒店，那里毕竟人多，而且……陆舟又想起了《正心》编剧说的那件事。 两人目前，似乎应该……避嫌？ 照样是篷子开车，没多久陆舟两人到了祁萧已经订好的酒店。 一进门，陆舟先是抱着人亲了一会儿，才低眼看着人问:“怎么突然过来了？” 祁萧轻喘一声平复着气息，听到这句话先是笑了下才轻声道:“你能来找我，难道我就不能过来看你吗？” 说着，祁萧抬眼注视着陆舟，继续吐出一句轻声地像是带着叹息的话，“我当然是想你了……” 陆舟心尖一颤，他不知道有没有听少祁萧语气中夹带的温柔辗转。 祁萧说完那句话后，眼神忽地一动，他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微微抬起，不等他多想，熟悉的气息和温度就传了过来。 随着亲吻，陆舟将人抱得越来越紧，终于在两人分开时，祁萧才能开始大口喘气。 陆舟的眼睛凝视着祁萧，手抚过刚刚产生出来的红润，沉声开口:“我们去床上。” 比起解决口腹之欲，现在更需要解决的是另外的欲望。 祁萧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只是抓紧了陆舟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舟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本来还明亮的光线变得黑暗起来。 他只扫一眼就收回视线，紧跟着眼神落在身侧。 在黑暗中，他只能隐隐看到祁萧的身影。最初醒来时，陆舟甚至以为只是一场梦，祁萧并没有过来。 第131章 夫君 静静看了好一会儿，陆舟才轻轻地收紧怀抱并且在额上落下一吻。 接下来的时间，陆舟并没有闭眼，只是看着身边宁静安睡的人。 他想，祁萧赶了那么远的路，一定是累了。 但陆舟没想到没过多久，祁萧忽然醒了。看着与睡意挣扎的祁萧，陆舟贴近人，在耳边轻声道:“放心再睡一会儿，哥哥……” 他不知自己的话语中带着怎样的轻柔哄意，半梦半醒的祁萧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放弃了挣扎，再次沉睡。 看了好一会儿祁萧的脸，陆舟忍不住又在唇上落下一吻。 怕吵醒了祁萧，他的动作很轻，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下。 祁萧这一觉睡得很沉，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曾中途挣扎着醒来。 看着一点点扇动的眼睫，陆舟俯过去吻了吻，察觉到柔软纤长的睫毛轻扫过自己的唇，带着轻微的痒。 当他想要离开时，祁萧却抱住人启唇开始亲了起来。 这个亲吻愈吻愈深，陆舟在险些要克制不住地更进一步时微微分开了。 陆舟清楚，每次与祁萧多一次亲密，他的克制便会软化几分，如今，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他竟不清楚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可是，一想到只进行了10％的进度条…… 想到这，陆舟闭上眼，深呼口气。忽地，陆舟身体一颤，他感觉到祁萧的手触碰到了他竭力想平复的东西。 “哥哥，别……”陆舟倏然睁眼抓住祁萧的手。 祁萧挣动了一下，这让陆舟的反应更加强烈了。一个空档，祁萧的手就躲过了陆舟直接进了裤子里。 祁萧的掌心是最柔软的，他也知道怎样才能让陆舟最舒服。 感受到掌心沾染的湿润，祁萧在陆舟还没有恍神过来时贴在耳边轻声开口:“阿舟想知道原来《正心》被修改的那部分剧情是什么吗？” 听到这，正想阻止的陆舟微微一顿。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的耳垂像是被轻舔了下，然后就听到祁萧继续开口。 只是听清楚祁萧的话后陆舟彻底僵住了，因为祁萧说得是—— “……阿舟，快叫声‘夫君’来听听。” 陆舟浑身一震，心中充满不可置信，连带着眼底也浮现出震惊的情绪。 怎么可能…… 祁萧看到了陆舟眼中的不敢置信，轻声笑了下，凑过去含了含下唇才对依然在恍神的陆舟解释。 “为了诱发出天师心中的欲念，心魔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他甚至幻化成了妻子……” ……震惊了许久，陆舟彻底明白这段剧情为什么会被删改了，若是不删改，毫无疑问观众能清晰地看出来两个人物之间蕴藏的关系。 “可惜……”祁萧又亲了亲陆舟的唇角，“要是早一点遇见你，说不定当时的我就不会在意剧本是否删改了。” 他还真想听陆舟叫自己夫君呢。 陆舟刚一回神就听到这句话，抿了抿唇，忽地对面前人开口:“……夫君？” 他的这一声很轻，祁萧却一下子怔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忘了。 感受着身上被撩拨起来的情欲，陆舟的眼神敛了敛，抚摸着祁萧的眉眼，声音有些低沉:“可是，我更想哥哥叫给我听……” 第132章 低唤 祁萧还没从陆舟刚刚那句仿似不经意的“夫君”回神，就被人压倒在床上，唇上也立即传来熟悉的触感。 陆舟的手滑落到腰侧，身下人顿时浑身一颤。 感受着这副身体传来的颤抖，陆舟敛了敛容，手继续往上，意料之中引出更多颤栗。 或许是因为不做到最后一步的原因，陆舟早已经无比熟悉这副身体，知道每一个暗藏的敏感点，这样才能让身体的主人获得满足。 意识逐渐沦陷的祁萧只觉得陆舟所到之处都点起了火，身体由内而外逐渐升温，很快浑身滚烫。 当陆舟在手下停留爱抚时，意识不太清楚的祁萧还是忍不住发出颤栗，那种介于刺痛和舒爽的感觉让祁萧禁不住咬紧了牙。 当那一阵酥麻隐下时，祁萧以为陆舟和往前一样放过了那里。 可下一瞬，祁萧控制不住地从交缠的唇齿中发出一声模糊的轻吟。 陆舟在…… 当察觉到陆舟在做什么时，祁萧禁不住心中一颤，下意识抱人抱得更紧。 过了好一会儿，意识恢复了一些清醒的祁萧忍不住去摸索陆舟的手，他从手腕摸到手指，最后停在指尖。 轻轻地摩挲了一会儿，祁萧才轻声感叹，“真得长了很多……” 陆舟在察觉到他想要说话时微微分开了唇，听到这句话又亲了亲他的面颊，“弄疼你了吗？” 疼……祁萧忍不住笑了下，温柔地注视着陆舟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眼中似乎在述说着什么。 他的眼中早已经因为情欲晕染出一片水润，还有些泛红，此时盛着笑意和温柔，还彻底映出陆舟一人的身影…… 陆舟深呼口气，不再多问，而是继续抱紧了祁萧再次吻了上去。 不管是平常还是此刻，陆舟都清楚祁萧对他是无比包容的，而这种包容在此刻这样的情况下得到了清晰的体现。 结束后，祁萧再次陷入困倦，在他将要失去最后一点清醒时，他似乎感觉到陆舟的气息再次靠近。 陆舟靠在他颈侧，先是触了触他的脖子，感受到那里十分柔软。 “嗯……？”祁萧下意识想往那边靠得更近，但他实在提不起力气，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感觉自己全身发软，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陆舟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直接凑在颈侧亲了亲。瞬间，祁萧本来略带失落的情绪被安抚，安心地闭上眼睛。 “哥哥……”忽然，祁萧听到耳边传来陆舟极轻的低唤。 快要睡过去的祁萧略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陆舟后面的话，只以为他只是单纯地想叫。 不过，祁萧还是轻轻地应了一声，虽然他并不清楚陆舟能不能听清。 过了一会儿，祁萧没再等到陆舟说话，正想睡过去时，忽地感受到陆舟的气息靠得更近，特别是耳边。 耳边有些发痒，祁萧差点想躲，可就在这时，他听到陆舟轻声开口，一瞬间让他忽视了所有。 他只听见，陆舟低低说的是:“……夫君。” 第133章 端倪 祁萧的心蓦然一颤，终究还是忍不住睁眼看着陆舟，他眼中更多的是惊讶，声音低哑:“怎么现在愿意叫了？” 陆舟亲了亲他的唇角，静静注视着他，“哥哥不是想听吗？” 只是一个称呼，祁萧既然想听他当然不会拒绝。 何况，以两人的关系来说，祁萧本来也是。 祁萧慢慢握上陆舟的手，眼神轻柔:“真好，”这个本就带着特殊意味的词从陆舟嘴里说出来，令他心间发烫。 祁萧顿了一会儿，忽然又轻声道:“再近一些。” 陆舟闻言再靠到他面前，两人的呼吸彼此交缠，唇几乎相触。 这个时候，祁萧忽然微微仰头，两人的唇就触碰上了。 静静贴了一会儿，分开后祁萧语气带着笑意，眼神温柔缱绻，“谢谢了，我的……小夫君。” 说完这句话后，困倦再次席卷上祁萧心头，他感觉身体逐渐没了力气，只能松松握着陆舟。 “睡吧……”陆舟从怔然中回神后回握着祁萧的手，声音带着安抚。 “嗯……”祁萧轻应了声，被握着的指尖动了动，很快就安心地睡了过去。 到了晚上，祁萧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身侧熟悉的身影。 陆舟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他没有开灯，只是循着昏暗的光线看向祁萧。 在祁萧睡过去后，他也拥着人睡了一段时间。 “哥哥……”陆舟在祁萧额头亲了一下。 感受到额头上一触即分的柔软，祁萧先是怔了怔，旋即轻轻笑了起来，他发现这次相见后，陆舟主动了不少。 虽然看不太清祁萧的神情，陆舟却能从声音中听出笑意，知道祁萧的心情很好。 垂了垂眼，陆舟忽地向祁萧的唇靠近，轻轻厮磨了一会儿又含吮着。 很快，刚清醒过来的祁萧又感觉到意识逐渐沉沦，手下意识抱紧了陆舟。 两人又在床上闹了一通，等终于下床时，已经彻底到了晚上。 如果不是祁萧记着陆舟中午并没有怎么吃饭，下床的时间还会更晚。 两人吃到一半时，陆舟忽然看到祁萧起身。没一会儿，陆舟的怀里就多了一个人。 祁萧目光温柔却又带着些蛊惑，他注视着陆舟，轻轻夺过陆舟手里的筷子。 没多久，祁萧就把食物夹到陆舟嘴边。就这样吃了几口，忽然陆舟感受到祁萧凑了上来。 不一会儿，在柔软的亲吻中，陆舟也吃到了一半的虾饺。 明白了祁萧的意图后，陆舟不禁抱紧了人，眼神变得更深。 祁萧好似对此一无所觉，下一刻依旧喂了陆舟饭菜。 陆舟吃下了，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让人很快离开，而是抓着人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剩下的饭菜，就被祁萧用这种方式分进了两人的肚子里。一顿饭，吃得远远比平时要久很多。 看着怀里眸光带着水意的祁萧，陆舟又往红润的唇亲了一会儿。 分开后，陆舟的视线落在祁萧颈侧，那里已经青紫一片。祁萧的皮肤本就容易留下印子，更别提他今天多次没有放过那个地方。 这还仅仅是能看到的地方，在祁萧的衣衫下，隐藏着更多的情欲痕迹。这从此刻凌乱的衣衫下，显露一角的青紫可见端倪。 第134章 宠溺 触摸着白皙手腕上的一截红印，陆舟想起最初看到的时候他还心惊于自己用了那么大的力气，但后面发现是祁萧的肌肤比较容易留有痕迹。 祁萧发觉陆舟的出神，不由拉下人再次亲了亲，温声开口:“在想什么？” 陆舟回神，轻轻摇了摇头，但微垂的眼中闪过不舍和伤感。 现在的时光有多好，等到分离时，就会有多不舍。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因此心底有些沉重。 祁萧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无声地握住他的手安慰，无比轻柔:“很快你和我的拍摄就要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再见面。” 陆舟清楚祁萧说得没错，但一想到即将要到来的分别，他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低落。 只是他并不想在祁萧面前表现出来，因此只是靠在祁萧颈侧低低地应了声。 虽然陆舟没有说，祁萧还是多少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情绪，眼中闪过无奈和疼惜，他低头在陆舟额头上轻轻一吻，语气温柔:“别难过。” 自从两人相认后，陆舟发现祁萧对他的包容和温柔更加明显了，很多时候，甚至说得上是宠溺。 想到这，陆舟本来低沉的情绪散去了些，甚至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令他心间发颤。 “哥哥……” 忽地，陆舟叫了声祁萧，眼睛静静注视着他，“……我不是孩子，你也不用”那样宠溺他。 祁萧伸手触了触陆舟的眉眼，眼带笑意淡笑道:“我可不喜欢哄孩子，只是小默你是特殊的。” 每次面对陆舟，他的心就不自觉柔软下来，所有的言行举止都是发自内心，他就是舍不得陆舟难过。 这是他的本心，如果真让他违背，反而会做不到。 触碰到祁萧的眼神，陆舟心中轻颤，微微垂了垂眼。 过了半晌，陆舟才抬眼和祁萧对视，“哥哥……也是特殊的。” 心底对祁萧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陆舟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个人一直被自己记在心里的某一个角落。 陆舟的思绪忽然中断了，柔软的唇兀地覆上了他的，紧跟着是强烈的索吻请求。 听到那句显然可以称得上是表白的话，祁萧怎么会无动于衷。 陆舟抱紧了人，专心回应着祁萧，后背的手和唇齿交融中都带着轻抚和安慰。 过了好一会儿，祁萧的情绪镇定了一些，但他眼神很深地看着陆舟，陆舟下意识顿了顿。 祁萧的手落在身下，陆舟不由屏了屏气。 在陆舟努力压制时，他忽然听到祁萧开口:“阿舟打算什么时候要我？” 话音未落，陆舟心中不由一僵。 系统的在一起标准从来不是指身体，这一直是陆舟自己的标准。 身体要是沦陷了，早已彼此拥有情意的心还会远吗。 见陆舟不说话，祁萧垂了垂眸，忽然从陆舟身上下来。 下一刻，陆舟发现祁萧忽然跪在了面前，与此同时他的裤链也被拉开。 陆舟下意识抓住祁萧的手，彻底回神，神情难得带着强烈的不认同，抿唇道:“不要再这样做了……” 第135章 其实 这样过了的行为，迄今为止唯一一次还是上次……祁萧生日的那天。 那一天喝了红酒的祁萧变得十分磨人，性子多了执着，当陆舟稍一制止，他就用那双像是被水浸润过的眸子静静看着陆舟，从始至终并未说话。 这无声的注视，仿似受了什么委屈一样，让陆舟不可抑制地心软。 他从没想过，喝酒之后的祁萧会这样让人禁不住疼惜。 “萧萧……”陆舟拉过了祁萧的手，情不自禁地在他耳边呢喃出声。 祁萧像是被温热的呼吸给烫了下，身体也微微一颤，他的眼睫闪了闪，眼中像是闪过一丝迷茫，像是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人只是轻声唤了一句就让他心底无法抑制地悸动。 陆舟轻轻吻了吻他的唇，对上那双水润的眸子，又不禁轻柔地亲了亲。 陆舟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第一个这样叫祁萧的人，但他清楚能这样叫祁萧的人肯定屈指可数。 祁萧回过神来，才刚微微启唇，陆舟就吻上并且探入了其中，极尽缱绻地细吻着。 最后，陆舟是硬生生转移了祁萧的注意力，不让他再有心思去想旁的事情。 第二天酒醒后，祁萧虽然对酒醉后的事情有记忆，但有些片段已经模糊，但他清晰地记得那一句令他心间发颤的称谓。 除了长辈以外，陆舟是唯一一个这样叫自己的人。 其实醉后他从始至终都是清醒的，但经历的所有事情就像是隔了一层纱，一切都朦朦胧胧。 祁萧清楚自己醉后的状况，因此这么多年，他很少碰酒。 但在陆舟面前，他无需顾忌，甚至……他是有意放纵自己。 因为陆舟的制止，祁萧也想起了之前的记忆，心底不由更加柔软。 “你上次拒绝了我……”祁萧并没有收回手，反而靠得更近。 虽然隔着衣物，可如此紧密的相触，还是让陆舟忍不住呼吸一深。 看到这，祁萧眉眼带笑，手上继续深入。 等手直接和那处相贴，陆舟制止的手渐渐松了力道。 祁萧的另一只手握上陆舟微微攥紧的手，一面安抚一面是防止陆舟继续阻止。 陆舟尝试着挣开，祁萧的禁锢却比想象中要大，明显是十分坚定。 “哥哥……”陆舟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哑，气息也不太平稳。 渐渐地，陆舟被握住的手抓紧祁萧，但只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一下子放轻了力道。 许久之后，沉沉吐出一口气的陆舟把祁萧拉了过来，触及到浸湿的眼眸与异常嫣红的嘴唇，陆舟的心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静了一会儿，陆舟才伸手拭去那些痕迹，只是眼神并不太敢与祁萧对视，微微偏着头。 祁萧看到陆舟这副反应，倒是颇觉得有趣但心里更多的是柔软，他俯身在刚打算回头的陆舟唇角上落下一吻，是温柔的安抚。 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爱人，祁萧总是不自禁的柔软。每当这个时候，祁萧总会庆幸自己比陆舟多了几年的阅历，这样才能多守护一些对方。 只是，他的阿舟实在太独立也太优秀了，或许并不怎么需要。 而且，陆舟一向内敛，他能感觉到陆舟心里一直默默埋藏着什么，但却从未对人吐露。 祁萧自忖自己算是敏锐，可还是在陆舟这里受了挫，并不能找到丝毫痕迹。 想到这，祁萧心里叹息一声，垂了垂眸。 陆舟敏锐地感觉到祁萧的情绪低了下去，来不及思考，陆舟下意识吻上了祁萧的唇。 好一会儿，陆舟分开，看着人的眼睛道:“其实……我，”只说了一半，陆舟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神色也不自禁地有些闪躲。 祁萧略微有些疑惑，但他十分耐心，只是一瞬不瞬神情柔软地看着陆舟。 又过了好一会儿，陆舟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眼神直视着祁萧，但微微有些颤动的睫毛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祁萧只听他低声道:“其实我，很……” 陆舟从没觉得一句话有这么难说出口过，在想要忍不住低下头之前，他强忍着说出了全部。 “其实……我很舒服……”他很喜欢。 第136章 留恋 祁萧只听他低声道:“其实我，很……” 陆舟从没觉得一句话有这么难说出口过，在想要忍不住低下头之前，他强忍着说出了全部。 “其实……我很舒服……”他很喜欢。 一说完，陆舟立即低下头，他暂时无法面对祁萧。 听到陆舟刚刚的话，祁萧是一时有些怔住的，过了一会儿，祁萧看着垂首并不看自己的陆舟，眼中浮现笑意。 陆舟在说完话后察觉到了安静，他顿时觉得时间的流逝变得极为漫长。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抬头去看祁萧的反应时，耳边忽地传来一道温热的气息，“……阿舟喜欢我就放心了。” 祁萧缓声说道，亲了亲陆舟的耳垂，又呢喃开口:“阿舟喜欢，我就高兴……” 听到这句话，陆舟心间一颤，下一刻猛地收紧怀抱，力道比平时都要大。 第二天清晨，祁萧动作轻缓地想要起身，但在起身前他还是忍不住细细看了一遍陆舟。 陆舟的呼吸平静轻缓，面容也沉静安然。看着看着，祁萧就不禁有些出神。 等他反应过来，唇几乎要触碰到陆舟的额头。 祁萧倏然回神，一下子微微拉开了距离，但却又迟疑不动。 他想吻陆舟，但又怕因此吵醒他。 就在祁萧迟迟没有动作时，一双手忽地搂住人的腰，将人一点点拉了近来。 “哥哥……”在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后，陆舟轻声唤了祁萧一声。 或许陆舟并不清楚，他的行为透露着信赖和依恋。 发觉到这一点的祁萧，目光变得更加柔软，声音无比的轻柔，像是怕惊醒了什么，“小默。” 他叫的是“小默”而非“阿舟”，陆舟反应了一会儿才确认，不由和人对视着，一时间心底情绪复杂难言。 祁萧很少这样叫陆舟，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觉得自己……并不配。 那个名字几乎代表了陆舟最初一段截然不同的时光，而那段时光对陆舟来说并不好，祁萧并不确认陆舟是否想要听到这个称呼。 毕竟，比起被陆家收养之后的生活，那段时光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虽然记忆里两人的初见已经模糊，但祁萧还是忘不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那样有神的眼睛，却没有映衬出半点值得留恋的东西。 或许，对当时的小默来说，本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人和事。 祁萧并不确认自己的出现有没有让那双眼留下涟漪。 ……或许是有的，但后面他失言了，那被掀起的涟漪终是又平静了下去。 想到这，祁萧似乎想笑，却半点笑不出来。 看着祁萧唇角边流露出的苦涩，陆舟的心猛然攥紧，凑近唇角轻柔地吻了吻，又轻柔地舔舐了一下唇瓣才离开。 他看不得祁萧自苦。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陆舟从未如此清晰的明白，祁萧一直把那件事藏在心中，从未遗忘过。 祁萧不肯放过自己。 一想到这点，陆舟心里就闷闷地疼起来。 “哥哥……”陆舟头轻轻压在祁萧肩上，“我爱你……” 除了最开始的那句呼唤，后面陆舟的声音低不可闻，几乎是唇瓣动了动，说得无声无息。 祁萧并不清楚自己错过了什么，如果知道，一定会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陆舟透露出爱意的那个时候，要求陆舟一遍又一遍说给他听。 两人并没有在床上待多久，因为今天是祁萧要离开的时候。 这一回，送别的人变成陆舟，他发现这种看着心爱之人逐渐远去的感觉更加让他难以忍受。 最后看着那淡蓝的衣角消失在拐角，陆舟觉得心里好像消失了什么，变得十分空落。 第137章 无意拨打 祁萧走后，陆舟又把全部心思放在了工作上。 只有这样，他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想祁萧。 但偶尔或者说很多次，陆舟的心神总会在不经意间又到祁萧身上。 每当这个时候，陆舟总是有一瞬间的怔然。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在拍摄接近尾声的时候，陆舟忽然被凌笑叫住提起见面会的事情。 “算算时间，今天还是明天就要公布《正心》见面会的消息了，也不知道粉丝和网友会是什么反应。” 凌笑指的是那带有“双男主”性质的消息对《正心》见面会的影响。 他猜想，必定是该疯狂的疯狂，该无视的无视，但也有一部分，肯定是并不希望看到这个消息的。 而且，极高的名气和热度往往伴随着各种议论，黑的人和带着名字蹭热度的人肯定也不少。 “哎，我倒是还真想体会一把被别人追着赶着的感觉……”只可惜，没有热度谁会在意。 陆舟顿了下，原来……明天就是宣布《正心》见面会的时间了吗？ 他并没有忘记这个时间，只是他一直有意让自己不去想。否则，他定会觉得时间过得无比漫长。 晚上结束拍摄后，陆舟回到了酒店。 这家酒店的房间并不是落地窗，而是传统的阳台，阳台外是一面碧绿的藤蔓，上面还有很多陆舟说不上名字的花点缀。 没有事情的时候，陆舟偶尔会看着对面，然后渐渐放空出神。 渐渐地，时间逐渐过了零点，陆舟的眼神落在一旁的手机上，看了一会儿，才把它拿起来。 见面会的消息早上十点才会宣布，还要继续拍摄的陆舟肯定是等不到的。 但是，在这种节骨点上，他就是想做什么。 陆舟打开手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点开久违的微博。 自从王哥找了小凌给他做助理，一些平时的剧组宣传小凌都是直接发布在微博里，只是会提前告诉陆舟一声。 算起来，陆舟已经记不清上次点开它是什么时候了，他照样是找到了备忘录里的密码才能登陆上。 在陆舟的印象中，他上次登陆还会发生一阵卡顿，但这一次，他的登陆无比流畅。 很早之前，祁萧就为他更换了手机，甚至是在两人并不太熟悉的情况下作为礼物相赠。 陆舟记得祁萧把手机放在他面前时，不知为何看到他笑了下。 祁萧本来没有打算让陆舟知道，但看到陆舟对更换手机的不解甚至疑惑后，他还是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一些意味深长。 “你真得觉得没有必要？”祁萧的眼神落在陆舟身上，很快在陆舟平静的神情下说出后面半句，让他的平静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可惜，我为什么一直没有等到它无意中拨打到我的电话……” 祁萧的眼神带着真实的惋惜，但陆舟心底忽地一惊，猛然察觉到了什么。 “它，手机会自动给人拨打电话？!”更关键的是，祁萧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接到过？! 不对，听祁萧刚刚的意思，他并没有接过，更像是通过另外的方式间接接到。 “……你，听到了什么？”陆舟心惊于这个消息，但他更忍不住猜想祁萧到底听到了什么。 第138章 恋爱脑 祁萧淡笑了下，但只是笑而不语。他走到陆舟身边，眼神注视着他，声音轻缓:“下次电影上映时，我想和你一起去看。” 陆舟一怔，他不由想到上次他和祁萧在电影院相遇。 难道……祁萧无意中听到了他和元烨对《无界》的讨论？ 看着祁萧专注的视线，陆舟略微偏了偏目光，没有回答好也没有说不好。 最终，陆舟还是收下了手机。 祁萧赠送的并不是奢侈品，而是在他经济承受范围。 回想到之前的记忆，陆舟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他本想点开自己的主页，手却忽地一顿。 他突然想起自己并没有怎么看过其他人的微博，祁萧的现在也看得极少。 在没有和祁萧相遇前，他总会时不时地关注他的消息，而真得和人有交集后，他反倒不怎么看了。 真人就在身边，他不用再看冷冰冰的消息。 陆舟忽地抬头看着对面，心里发出一声叹息，不知不觉中，他刚刚想的又都是祁萧。 过了会儿，陆舟才定了定神，在自己的关注列表找到祁萧。 陆舟的粉丝早就发现他关注了祁萧，但他们只以为是工作原因。老粉也清楚很早的时候祁萧就在陆舟的关注里，那时候陆舟的列表甚至只有寥寥几个人。 只是后面随着时间流逝和工作，列表的人开始慢慢变多。 只可惜并没有粉丝截图到这一幕，否则两厢对比，又是一个让cp粉欣喜的糖点。 陆舟已经进入了祁萧的主页。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祁萧那可望不可即的粉丝数量，陆舟还是顿了下才移开视线。 往下看最新一条发布，陆舟怔住了。 那是一片柔软的白云和一点窗户的轮廓，可以看出照片是从窗户里面拍摄的。 看到这张图片的人，很容易就能看出这是在飞机上拍摄的。 图片的发送时间，是……祁萧离开的那天。 图片很简单，祁萧也没有编辑任何文字，但下面评论的粉丝还是只多不少。 “咦，祁哥这是去工作了吗？” “我感觉这条肯定是祁哥本人发布的，应该不是工作室。” “我怎么觉得……事情有点不简单啊。祁哥都多久没有发布关于生活的近况了，这次为什么突然发布了？” 而且祁萧的老粉都知道他并不喜欢把工作和生活联系在一起。 “应该是你想多了，或许祁哥只是心血来潮呢？” 发完这条评论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发虚，她自己都不信了。 “嗯……我记得我上次看完男朋友后也在回家的路上拍了拍风景，不过我发的是朋友圈。”忽然，有条评论的画风明显不对，看到这条评论后，陆舟一下子顿住了。 “……姐妹你不是cp粉就是一个恋爱脑，这都能扯上去……”很明显有人对此实在无语。 “是啊是啊，不过就是一张普通的照片嘛，不要过度联想。” “好吧，我是cp粉但不是恋爱脑，就是最近热恋中，看什么都喜欢联想到恋爱上，不过……我是男的。” “……”看到这，陆舟沉默了。 但底下的评论一下子更加热烈了。 “真的吗？真的吗？我想听听你们之间的恋爱故事 ” “快!分享!” “好家伙，你隐藏得挺深啊，快，我也有个朋友想听听……” 第139章 一瞬间 因为粉丝基数庞大，短短几分钟，陆舟就看到那条评论下回复的人越来越多。 那些回复的评论，大多都是附和评论的主人详细展开说说“感情故事”。不过可以看出他们只是为了传递一种情绪，并没有压迫的意思。 评论的主人一定不会分享吧。 陆舟心想。 可他想岔了，这个世界上愿意分享的人总是很多。况且对方要是真不想提，也不会在社交平台上留下这样一条评论了。 评论主人一时半晌没有回复，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不会理会的时候，一大串文字出现了。 “我和他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从小家离得就近，每天都能在一起。不管是小学，初中，高中还是大学，我们都在一起。” “毕业之后，我和他直接在顾城租了个房子，这样找工作也方便……” 粉丝看到这，忽然想起什么。 等等，所以两人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确认恋爱关系的，难道是大学的时候？ 不对，楼主刚刚说了“最近热恋中”，所以两人那么好的缘分，竟然开窍的这么晚？ 怀着好奇，他们继续迫不及待地看下去。 “……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好兄弟，从没想过其他方面，直到我发现……他的眼睛好美。” 啊？ 粉丝疑惑，这是不是歪了？楼主怎么说到关键时候，突然赞美起男朋友的眼睛了。 “……我好像明白了，楼主你心动了。” 在那一瞬间，心脏产生悸动，从此之后感情蓦然发生转变。 没想到相处了那么多年，真正的心动只要一瞬间。 “没错。” 粉丝正惊讶中，楼主就回复了那条关于“心动”的回复。 所以，上面的那位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 “……那天，我在后台找到他的时候一下子撑在了他前面的桌子上想吓他，结果，我发现他看向我的眼睛是红色的，我一下子愣住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种红色可能是玫红色，是映衬了我身上戏服的颜色……可是这一切，我当时都不清楚，我只知道在那时候他的眼睛好美，怎么会有人有红色的眼睛，就像是红宝石一样……” 看完，一时间原本不明白的粉丝既惊讶又叹息，惊讶的是楼主居然是因为这样一个瞬间心动了，叹息的是要是没有这个瞬间，两人是不是就只能错过…… 不过，从没有过这样感觉的粉丝对此还真是羡慕。 和大部分人一样，陆舟看完心里也有些不平静，甚至怔然出神。 他也有过，这样的一瞬间。 在荧幕里看了祁萧那么多年，忽然就是某个时刻，他的心跳开始寂静了一瞬。 从此再看到，想到祁萧，心脏就会产生不一样的情绪。 等陆舟回神，底下的评论又来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数目。 “等等，楼主说戏服？!!你也是演员？!” “啊啊啊啊！是啊是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楼主你快说说!” “不，楼主还是别说了，我们默认就好了，要是后面不是……” “大家幻想不就行了，非得让人说明白，要真是演员，这多暴露隐私啊！” “我不管，楼主肯定是演员!啊啊啊啊，我又磕到了!” …… 就像谈恋爱的人喜欢把事情联想到恋爱上，cp粉也喜欢把事情联想到cp身上。 一想到祁萧身穿大红戏服俯身到陆舟面前，cp粉就控制不住激动。 等等，再联想一点点，戏服等于喜服呢…… 第140章 最好 陆舟从未体会过cp粉的心情，因此是第一次知道他们的脑洞竟然如此之大。 不过，喜服…… 想到这，陆舟立即止住了自己的想法，但心跳还是有一瞬间加快。 他在祁萧的评论区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就算看了这么久，也远远没有到头。 就在陆舟想要退出时，照例每天混cp超话的小莹登陆了。 当小莹看到陆舟的在线状态时，她愣了下。 小莹小号关注陆舟的时间甚至比磕上他和祁萧cp还要早，可她登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碰上陆舟在线。 “难道是要发布什么消息？”小莹神情疑惑，一下子就点进了陆舟的主页。 但她发现自己想错了，陆舟并没有更新新的内容。 “这个时间……不应该啊。”小莹看过之后，忽然拍了拍脑袋，她怎么都忘记现在几点了，怎么会有人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更新内容。 可是……这个时间，陆舟竟然还在网上，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并不觉得陆舟是因为无聊或者睡不着才上网打发时间，但她也并不能猜到陆舟还在线的原因。 或许小莹不是不会往祁萧那边猜测，但这毕竟太没有根据。 “我可真是，什么都能扯到cp糖点上去……”小莹摇头无奈，很快就不再多想，因为她发现陆舟已经不在线了，就像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应该是错觉吧……”说不定是网站出bug了。 小莹很快把这件事放在一边，正要愉快地去cp超话，却发现祁萧那条最新发布的内容。 “咦？”小莹好奇地点开，当看到那从飞机里往外拍摄的照片她立即就意识到这和陆舟有关，她对祁萧的行程再清楚不过。 难道，陆哥刚刚真的在线过，而且也看到了这条内容？ 小莹不禁又开始联想，这其实不是没有可能的。 据她所知，陆舟一早就关注了祁萧，自然可以有祁萧发布内容的消息提示。 怀着这样的猜测，小莹激动地点开祁萧的评论区，她也看到了那条点赞和评论最多的回复。 “心动……”这条评论这么靠前，陆哥要是点进来了，应该会看到吧。 当看到那些关于喜服的评论，小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你们还真是敢想啊……” 不过，一想到那个场景，小莹就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祁哥要是看到了这条消息就好了。 以他对陆哥的在意，应该会做吧。 时间就在小莹看评论和逛超话中过去了，她一想到早上就要公布的见面会消息，心里就没有半点睡意。 可惜，临近天亮时，迟来的睡意直接席卷上小莹，她还是睡了过去。 小莹睡着后，她不知道几个小时后网上炸开了锅，这都是因为《正心》见面会被公布的原因。 “天啊，居然有见面会，这是真的吗？？”骂了那么多天剧组也不搞搞宣传，没想到剧组是在憋大招。 “啊啊啊啊啊!如果是真的，信女愿吃素三年!” “如果是真的，我愿意胖十斤!” “对不起，是我们误会剧组了，明明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剧组!” 第141章 正常 《正心》的热度决定了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见面会，人数只会比想象中多。 考虑到线下见面会现场能容纳的人有限，剧组还是开启了同步直播的模式。 “啊啊啊啊，我还犹豫要不要去现场呢，结果票早没了!” “这票根本不够啊呜呜呜呜……” “听说已经是选择了最大的场地了，否则还要更少……” “没事，大家看直播也一样，还不用花钱是吧，呜呜呜呜……” “哈哈哈，我居然抢到了!果然就没我抢不到的票!” 这条发言一出，顿时引来一大堆羡慕嫉妒恨的回复。 陆舟结束拍摄要比预计时间早一天，分别前，凌笑三人都在和他告别。 “怎么不多留一天，要这么快就回顾城吗？”凌笑看着刚卸去妆容和服装的陆舟问道。 陆舟还没开口，叶文就替他说话了，附赠一个对凌笑的白眼，“陆舟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好了，”周自清在凌笑想要回答时开口打断了，他看向陆舟，“路上注意安全，我们就不送了。” 和几人告别后，陆舟打车去了机场。 坐在飞机上时，陆舟看着层层的白云，不期然地想起了祁萧拍的照片。 等陆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拍好了一张。 看着手机里好像一般无二的照片，陆舟低敛了神情沉默一会儿，最后让它安静地待在相册一角，和祁萧的放在一起。 飞机上的时间过得比想象中要慢，陆舟中途醒来，发现只是走了一半的路程。 等真正到达顾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但天色还是黑暗的。 这个时间，祁萧应该还在剧组。 等祁萧回到酒店，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瞬间他有些恍神。 反倒是身边的小莹表情变得惊讶，反应过来后，人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咳咳，她还是过一会儿再回去吧，就过一会儿。 偷偷溜回大厅的小莹，让慢一些才进来的篷子一愣。 “你怎么出来了？是漏了什么东西吗？” 小莹朝他摇头，心情很好的样子，笑意简直铺满了整张脸，半点都掩饰不到。 “……”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确认般开口:“陆哥？” 小莹捣头如蒜，拿出手机对篷子兴奋道:“吃宵夜吗？我请客!” “好吧……”篷子看她这兴奋劲儿，是一点都不困了。 临了，虽然不清楚祁萧是否有功夫看手机，他还是朝祁萧发了条小莹和他在大厅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祁萧还没回复，但篷子很快就看到祁萧，还有身边的陆舟。 祁萧走到小莹面前，开口:“你回房间吧，我和阿舟出去一趟。” 小莹倏然睁大了眼，不是因为两人要出去，而是因为祁萧的那声“阿舟”! 天哪!祁哥居然是这样称呼陆哥的吗？？! 那陆哥呢？他又会称呼祁萧什么？ 小莹整个人晕乎乎的，直到两人都走出一段距离了还没回神。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篷子在她面前晃手，她才激动开口:“你刚刚听见了吗？听见祁哥是怎么叫陆哥的了吗？” 篷子收回手，点头，“我听见了。” 虽然篷子刚刚也很惊讶，但他很快又觉得正常。 两人毕竟是情侣关系，有亲密称呼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第142章 顾虑 小莹还在激动的时候，陆舟和祁萧已经走出了酒店。 因为在飞机上睡了不少时间，陆舟的精神不错，反倒是比刚刚才结束拍戏的祁萧要好。 看到祁萧系好安全带，陆舟这才开车往距离最近的房子过去。 上车之后，陆舟并没有听见祁萧的动静，不由侧头看向了他，就发现他正在静静地看着自己，目光沉静，像是还有些轻微的出神。 这是太累了吗？ 陆舟握紧方向盘，忽然在路边暂停起来。 车辆的暂停让祁萧放空的思绪一怔，没等他反应过来，俯身过来的陆舟就抚上他的脸，在额上轻轻一吻。 手上传来的触感让祁萧觉得舒服和温暖，因此他主动握紧了陆舟的手，用目光轻柔地注视着陆舟。 陆舟与他对视，下一刻吻上了浅淡的唇。 等这缠绵甚至要变得激烈的吻结束时，祁萧的唇已经像以前很多次那样覆上一层水润和光泽。 陆舟向下往脖子上吻了吻，这才给身上的情欲暂时止住了。 等回到房间，两人之前的克制一下子溃散，如果不是后面陆舟强撑着理智，两人的衣服都要被扯坏。 “阿舟……”被捉住手的祁萧在陆舟耳边轻唤，唇也时不时蹭过陆舟的脖颈。 陆舟忍住那一瞬间蔓延到心间的痒意，直接将人抱起进了浴室。 结束后，陆舟将彻底睡过去的祁萧带到床上，抱着人闭眼睡了起来。 在亲近的人身边睡，终归是跟在飞机上睡不一样。 有陆舟在身边，祁萧虽然睡得比平时晚，但却是他睡得最安心踏实的一次。 第二天，祁萧是被额上的亲吻给唤醒的。 陆舟收到了小莹发给他的消息，知道祁萧还需要继续拍摄。 按照计划，祁萧结束拍摄还需要两天，刚好只比见面会提前一天。 “小默……”祁萧感受着额上轻柔的触感，睁开眼睛带笑地看着陆舟。 “嗯。”陆舟应了声，将人抱了起来，帮他换上之前拿过来的衣服。 看着陆舟低头认真的样子，祁萧的心轻微动了一下，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 正给祁萧整理衣服的陆舟虽然因为被突然亲了一下有些怔愣，但他手上动作没停，而且很快回过神来。 直到整理完衣服，陆舟才抬头看着祁萧，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碰了下祁萧的额头。 分开后，陆舟开口:“不早了，小莹他们还在等着我们。” 为了让祁萧多睡会儿，陆舟并没有早些叫他，因此不能怎么耽搁。 用完早餐后，两人直接上了车。 一坐下，陆舟就感觉到了好奇的视线，只是这次，除了小莹，还有视线比较不起眼的篷子。 他扣好安全带的手一顿，抬头看了过去。 篷子飞速低头，被抓个正着的小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陆哥，好久不……”见，正想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的小莹，就突然看见祁萧的手握上了陆舟的。 祁萧的动作再自然不过，目光投注在陆舟身上，充满温柔:“他们两个还有杨越都是一早就跟在我身边的，不用怎么避讳。” 陆舟眼神动了动，移开视线说了句:“我知道。” 既然不用避讳，以前祁萧不过是顾虑他的想法。 第143章 有点像 三天时间转眼就过去，第一二天陆舟直接待在祁萧那边的酒店，直到第二天凌晨祁萧杀青后他才和人一起回到之前的房子里。 在厮磨了一整天后，陆舟两人直接一前一后去了见面会现场。 陆舟先一步离开前，祁萧抓住了他的手，直接又吻上去。 良久，陆舟在要无法收场前分开，发现祁萧的眼睛早已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更显得清澈澄净。 顿了下，陆舟看着人道:“我先走了。” 祁萧点头，直到陆舟离开，他才像是少了几分情绪。 他刚刚想的是，两人何时才能不用顾虑地同时出现。 像现在这样，他并不喜欢。 就在祁萧低敛神情思考时，已经打上车的陆舟看着窗外，目光显得和平时一般无二，只是司机和他搭话时又多重复了一遍才反应过来。 司机是出于好奇，“你长得好像一个演员……” “……是吗？”陆舟思绪一停，心中有些怔然。 “是啊!但是哪部剧我已经不记得了，都是因为我女儿最近总是在跟我抢家里的液晶电视看我才觉得眼熟。” “她之前，明明只喜欢在手机和电脑上看的……” 司机没说的是，他怎么觉得后面那个主角和配角之间有些奇怪，他刚好看了要结尾的时候。 见面会的地点并不远，只有三十分钟左右，但越往那边靠近，陆舟就越觉得拥堵。 司机又一次以蜗牛般的速度前进，看了眼周围的情况，不由皱眉:“真是不知道前面又在举行什么活动，人这么多。” 陆舟的目的地他知道，那一向是给各大明星开演唱会又或者是举办活动主持的，他每次只要一碰上，到这边就堵得厉害。 陆舟听到司机的话，不由低了低头，他好像知道原因。 两人堵了快十来分钟，后面应该是有人在疏通道路，前进总算没那么困难了。 陆舟在后门下车，司机看到这恍然:“原来你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啊……” 这么帅，应该是个主持人吧。 司机虽然看了《正心》，但他不可能留意《正心》有没有见面会，更不会知道面前就是《正心》举办见面会的地方。 因为后门的隐私性好，一般观众只能隐隐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并不能确认那个身影是谁。 “咦，有人来了!”眼尖的粉丝看到陆舟下车的身影，连忙开口，引得很多人都往那边看。 “……这，好像是陆舟？”有粉丝不确定地开口。 隔得这么远，她们十分不确定。 “诶，”忽然，有人的声音有些迟疑，神情疑惑不解。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发现她反应的人不由问了起来。 毕竟对方拿着专业的相机，能看得比她们清晰。 “是陆舟……只是，”刚刚那人说着，又往相机前凑了一下，才看着其他人开口:“……只是，我感觉他身上的衣服，跟祁哥穿的，有点像。” “不至于吧？你肯定看错了。”虽然这样说，但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只是这是别人的相机。 第144章 混入 “你们看看吧，说不定是我看错了。”女生把相机递给一脸期待的其他人，她自然是看出她们的迫不及待。 “谢谢姐妹!”女生的话简直是天籁之音，其他人连忙道谢。 “……不是，不过…”第一个凑上去观察的粉丝很快否认，但明显有其他的瓜要说。 “怎么了？”女生和其他人都看着她，等着她说下面的话。 那人又多观察了一会儿，才从相机前移开，让出位置给其他人:“你们也看看。” 很快，剩下的人接二连三地看完了。 “咦……”最后，有人看着刚刚没有说完的人，确认般:“不是同款，但……似乎是同一个风格。” “这好像没有品牌，我知道有很多人之前想找同款，但根本找不到。” “原来不是同款，吓我一跳……” “不对，你们说之前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那陆舟……是怎么找到的？” 突然间，有人开口，顿时气氛一下子诡异的安静下来。 是啊，她们翻遍全网，用了各种方法，怎么都找不到，为什么陆舟能有？ 巧合，一定是巧合!但是，有这么巧的巧合吗？ “你们说，这有没有可能，是祁哥送给陆哥的？”有人忽然小声开口。 “不可能!” “没有可能!” 刚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脱口反驳就出来了，明显声音有些激动。 “送衣服，这不是祁哥的性格啊!” 这得是关系多么亲密多么好的才会让祁萧送衣服。 “额，好兄弟，好朋友？”还是一见如故？ 说出猜测的人给出几个选项。 “呵，不至于，他们是活不起了还是没手没脚，哪里就需要人送衣服了。”很明显，两个猜测直接被人给否决了。 听到否决，刚刚说出猜测的人悄悄地不说话了，她也觉得有些说不通。 “好了，你们别瞎猜了，等到时候cp粉知道了又要当成一个糖点了。” 有人的语气明显有些无奈。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反应过来，但突然，她们倏地看向一个方向，她们这批人里，似乎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刚刚说出猜测，内里是个实打实的纯cp粉迎着众人的目光，有些瑟瑟发抖。 妈耶，她是不是混入了什么奇怪的地方!为什么她们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吃掉一样？？ “那个，怎么了？”强忍着害怕，小心翼翼开口。 “你对陆舟很有好感？居然叫陆哥。”她们可没错过刚刚她对陆舟的称呼。 “是有，有一点，这不是感觉礼貌一点吗？”心里一咯噔，顶着审视的目光解释。 “……”听到这个解释，其他人沉默了，好像有点道理？ “对了!”就在有人又要开口时，cp粉忽然大声开口，眼睛看着一个方向:“我们快进去啊，待会儿人多。” 说着，她抢先一步往前走，等背对着人后，她才一脸心有余悸。 妈妈耶，太可怕了，她这是混入了祁哥唯粉堆里吗？ 幸好她聪明，下次一定要沉默，可不能瞎开口了! 第145章 愿望 入场后，刚逃过一劫的cp粉寻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后看着身边完全没有一点熟悉的面孔，猛地松了口气。 拍了拍胸口，“好险……这下安全了。” 但过了一会儿，她又发现不对了，为什么……身边的人拿的都是陆舟的荧光牌？ 有了前面的经验，cp粉立即想明白，她又没遇到对的组织了。 这可真是……算了，小心点就行。 cp粉十分无奈，但心里想着接下来的见面会，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激动。 可惜了，她的“陆萧”牌子看来是不能举了。 开场前，随着《正心》的片头曲和片段结束，主持人终于出现了。 “咦……”cp粉忽然轻咦一声，眼神有些惊讶但一下子又变得惊喜，这个主持人，不是跟陆舟之前参加《选角》综艺的那个主持人一样吗？ 在她激动的时候，主持人已经含笑开口:“大家好，我是今天的主持，现在让我们欢迎演员上台。” 听到这句话，满场都是震耳欲聋的鼓掌和惊呼。 这是陆舟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他不由抬头看向满山满海的人，又望向走在最前面的祁萧。 恰好，祁萧也看向他，眼中带着星点的笑意。 这时，粉丝看着大屏幕上投注的画面，猛地发出一声尖叫。 cp粉尖叫是因为她们觉得祁萧是对陆舟笑了，粉丝尖叫是因为祁萧笑了。 因为戏份的原因，陆舟和祁萧之间隔了两个演员，但这在cp粉眼里完全不是事，反正大屏幕上都是同框。 没人知道和祁萧对视时陆舟有一瞬间的怔愣，但他很快轻移开视线，神情平静如常。 “奇怪，我怎么觉得祁老师刚刚的那一眼，像是对着陆哥？” cp粉正在激动，就听见了身边陆舟粉丝的谈论。 “我也觉得……应该是错觉吧。”另外的一名粉丝语气犹豫。 不，肯定不是错觉! cp粉在心里反驳，表面安静如鸡，她可不能再随便开口了。 另一边，祁萧的粉丝观察得也十分敏锐，“有些不对，祁哥……好像真得和陆舟关系不错。” “这……是怎么回事？”先是衣服，再是这一眼，会不会有点太巧了。 压下心中的不安，祁萧的粉丝只好继续往台上看。 说不定，还是她们想多了。 台上，陆舟几人已经坐到了规定好的位置。 祁萧的粉丝在祁萧与陆舟身上扫来扫去，想找出两人的不熟来。 陆舟并没有特意往祁萧的方向看，但因为主持人距离祁萧最近，他说话时陆舟还是需要往那边看，因此两人的目光总会不可避免的交汇。 每一次对视，台下祁萧的粉丝就心中一个激灵。 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的心里不安越来越多，警报也拉到最高。 真的……不一样。 如果一次笑还是偶然，那多次，甚至是全程……这根本与祁萧之前迥然不同。 就在这时，主持人的话题转到了演员身上，“我们已经收到了各位粉丝的来信，大家需要满足他们的一个愿望哦 ，不过需要满足愿望可以自由选择。” 第146章 油盐不进 “什么，愿望？什么愿望？？”台下一众粉丝蓦然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不是，节目组你们勇气这么大的吗？居然敢让祁萧满足愿望？ 这么想，粉丝纷纷看向祁萧，想看他的反应是什么，却发现他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 祁哥……好像并不排斥？ 就在一众粉丝观察祁萧时，一小部分粉丝和回过神来的cp粉也在观察陆舟，却发现他竟然直接看向了祁萧的方向。 虽然神情看不出情绪，但这第一时间就看对方的反应，不是在乎的人，说不过去吧？ 祁萧的粉丝:“……” 陆舟的粉丝:“……” cp粉:“!!!”啊啊啊!磕到了!! “啊!”落单的cp粉激动地握住拳头，还是忍不住惊呼一声，顿时把周围陆舟粉丝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面对一双双眼睛，cp粉戛然安静，尴尬地朝人笑笑。 这个姐妹怎么看起来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陆舟粉丝心里想着，很快收回目光。 虽然她们觉得陆舟刚才的反应有些反常，但再怎么样她们也不会往cp方向想。 不是她们迟钝，而是她们清楚陆舟和祁萧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差距。 这当然不是看不起陆舟，她们只是比较理智。 不管在哪，圈外人都只能窥见浅层的东西。 在圈里，戏里的cp不管怎样火，到了戏外就会销声匿迹。这段时间，长则有好几个月，短的戏刚一播完就结束。 甚至……太多的cp都是时隔一年多才因为工作再次合作营业。 当然，理智的不只有两家粉丝，cp粉知道这点的人也多，只是…… 她们选择相信。 “这一次，肯定是真的!” 哪个坑没了，就爬起来再重新找一个自己跳进去。 就算磕过了很多假cp，她们还是愿意继续陷入新的，因为这真的很快乐! 主持人说完，发现台下一片诡异的安静，不由继续开口:“怎么了，这难道不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吗？” “这可是各位演员老师亲自答应的哦，大家可千万不要错过这个福利呀!” “什么？居然是祁哥亲口答应的!”这简直……好吧既觉得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祁萧既然来了，就代表会遵守规则，底线肯定会提前说好。 “天哪，我怎么不记得有愿望这一环了!早知道，早知道我就好好写了呜呜呜!” “啊啊啊啊，信，信我只记得我写了一大堆的赞美和祝福，一个愿望都没提啊！!” “可恶!节目组搞事情，之前居然没有一点风声!啊啊啊啊啊!感觉错过了一个亿啊!” …… 在大片扼腕声中，一些粉丝却满脸喜悦，她们早就熟知了各大节目的套路，因此敏锐地察觉到了可能会有猫腻，抱着宁可错了也不错过的想法写出了心中的声音。 “唉，可惜，不知道能不能抽中我的。”写好的粉丝满怀期待。 就算没抽中，她们也希望演员能抽到有意思的愿望。 在一片喧哗中，有人抱了个箱子上来。 “祁老师，”主持人笑着看祁萧，伸手示意，“请您先抽吧。”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祁萧伸手进去一探，没多久就拿了一封信出来。 “好……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主持人话没说完，就话音一顿，他看见祁萧手上的信封上写的居然是陆舟的名字! 这是陆舟粉丝的信! 主持人在心里悄悄吸了口气，变得有些紧张，怎么回事，这次见面会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瞎搞cp啊，祁萧要是生气了…… 这工作人员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让他们把信给打乱吗？怎么祁萧还是能抽到陆舟的! “哈哈，祁老师可以再抽一遍，这封放回去就好了。”主持人继续笑着，心里有些忐忑。 “嗯，”祁萧应了声，却没有放回去，反而是开口:“现在放回去，是不是对这位粉丝有些不公平？” 听到这句话，主持人和所有人都是一愣。 祁萧说完，却是看向陆舟的方向，淡笑的眼中似乎有了温柔且深情的错觉，“不如陆老师也替我选一次。” 主持人大吃一惊，台下的粉丝更是觉得他们出现了幻听，他们都听见了什么？ 祁萧竟然在问别人的意见!问的竟然还是陆舟! cp粉捂住胸口，幸福得要晕过去。 天，这真的不是她们的错觉吧，不是吧？？ 陆舟粉丝心跳骤停，但祁萧粉丝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去，她们除了震惊就是不解。 为什么，祁萧竟然会主动说出那样的话，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陆舟？! 如果不是祁萧的身份地位，看到这一幕的只会以为他才是那个要蹭热度炒cp的人吧？ 一时间，不管台上台下，都觉得十分魔幻。 在气氛有些凝滞时，主持人大感不妙，正想说些什么打圆场，就听到陆舟的声音。 陆舟的眼神平静，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不用了，她们应该会更喜欢祁老师您选中的。” 听到这句话，祁萧粉丝一愣，第一反应是他竟然还蛮懂的？但紧接着，他们就想起了另外的一点，神情带着些不可思议:不是，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这是示好，示好啊!还是她们祁哥的主动示好，他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呜呜呜呜!求求你快答应他，你要是不答应，就，我来替你答应他!! 心急的粉丝急得都要忘记说话了。 第147章 答应 “你说得对。”在祁萧笑着答应陆舟的话时，粉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陆舟你就答应他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祁哥在问出那句话时就已经知道答案。” “那他为什么还要问出来？” 难道……他是有意的？ 想到这，一些粉丝的脸上露出不敢置信。 这……祁哥是在逗人吗？ 更准确的说，祁哥是在故意逗陆舟？ 升起这个想法的祁萧粉丝猛地摇头，她都在想什么啊！ cp粉听到陆舟拒绝的时候，一颗心一下子碎了一地。 “呜呜呜呜……居然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陆舟的粉丝皱起眉，“奇怪，为什么陆哥拒绝的毫不留情，他不至于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就拒绝前辈吧？” 祁萧刚刚提出的请求明明十分合理而且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陆舟完全没有必要拒绝。 在以往的经历中，陆舟粉丝都知道陆舟并不会介意，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事就不给人面子。 除非……他不喜欢一个人不喜欢和对方有过多的接触，但陆舟粉丝直接把这点给否决了。 就凭陆舟之前下意识看向祁萧的那一眼，她们就知道陆舟不是。 如果陆舟真得不喜欢一个人，他不会在意对方的任何举动。 既然不是不喜欢，那就是…… 在即将要想到时，陆舟粉丝的念头蓦然一止，心惊不已。 不可能……虽然在心里反驳，陆舟粉丝还是忍不住比刚刚更加仔细地观察台上了。 在祁萧同意后，那封陆舟粉丝的信被放了回去，他再次探了一次，这次选到了自己粉丝的。 很快，其他演员也上去拿到了自己粉丝的信，没多久轮到陆舟。 当陆舟经过祁萧的时候，台下粉丝不由自主地屏息，就像是期待着什么一样。 直到陆舟拿完信回到原位，那屏着的气才散了，但紧接着升起的是一股兴奋。 就算陆舟经过祁萧的时候并没有看他，但祁萧的目光却是注视着他。 那目光温柔且坚定，绝对不是看一个陌生人该有的眼神。 “呜呜呜呜，我又行了，真好磕。” 如果有不经意间的对视，很难想象又会有多好。 台上，主持人让大家把信给打开，只是让大家有些失望，一连好几封信都是纯粹的祝福，并没有出现愿望。 “这样子也好，说不定还能轮到我的信呢。”因为第一封信没有，陆舟他们是会继续抽选第二封的。 第二次的信打开，祁萧的神情忽地有了些许的变化。 观察敏锐的主持人看到了，连忙问了起来:“祁老师是找到了吗？” 听到这句话，陆舟的视线看了过去。 在一众望过去的目光中，他的视线并不显得突兀。 陆舟首先看到的是祁萧在柔软灯光下越发显得莹白修长的手，这手现在落在一张淡蓝色的信纸上，倒是让人忍不住忽视了本该吸引人注意的信纸。 祁萧若有所感，他抬眼微微一望陆舟的方向，很快又淡笑着收回视线，只徐徐将信纸展开。 第148章 念念不忘 所有人都在期待祁萧信纸上的内容，他们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祁萧的神情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唱歌。”祁萧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简单明了地说出了纸上的愿望。 听到这个答案，大家的好奇终于被得到解答。 “原来是唱歌呀，那位姐妹就不能提一下比较惊喜的要求吗？” “那你说说，你写的愿望是什么？” “我……” 顿时，被问住的人哑口无言，她好像，什么也没写。 而且就算她知道有愿望这一栏，她也不敢写什么过了的要求，因为写了也没用，祁哥大概率是不会满足她们。 反倒是一些比较寻常的要求，他说不定还会答应。 “倒是好久没听过祁哥唱歌了，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有粉丝忍不住回忆，后来想起祁萧还是在很久一次戏的采访中清唱了一小段。 “好的，祁哥选到的愿望是唱歌，让我来看看接下来的。”台上主持人的声音让粉丝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台上，她们不由有些期待。 “说一段绕口令，要坚持三分钟？”等下一个愿望出来，听到的主持人和粉丝都反应了一下，而后粉丝开始忍不住大笑。 “夺笋啊，这是哪位粉丝想出来的？” “嗯让我想想，不如就让他重复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那种三分钟吧……” “不，是黑灰化肥灰会挥发发灰黑讳为黑灰花会飞……” 话音刚落，一众目光忽然落在她头上充满怀疑。 不会就是你吧？ “咳咳，”台上主持人的声音拯救了这位粉丝，“好的，让我们继续看下一位老师的愿望。” 等到下一位时，主持人又开始沉默了，“……在手机上进行三场对决赛？还是要跟段位比较高的粉丝？” “看来，粉丝是知道你对游戏的热爱呀。”主持人微笑，忽略演员脸上的求助表情。 很显然，“段位比较高”这句话有点耐人寻味了，这是……虐菜？ 还是头一次看到胜负欲这么强的粉丝。 台下的粉丝反应过来又开始笑了，“谁让他一直声称自己的游戏水平有多高多高，还多次在采访中欠揍的说‘你们肯定不如我’。” “来来来，有没有游戏大佬，待会好好‘教教’莫哥。” “是让他对游戏暂时自闭的那种教吗？” “那的确不错……” 轮到女演员展示愿望，她们没有被粉丝为难，反倒是十分贴心地让她们好好照顾自己，至于愿望也是简单的多发微博vlog唱歌跳舞之类。 轮到陆舟时，台下粉丝不知为何静了下来。 陆舟，他选到的是什么？ 主持人已经走到陆舟面前，声音清晰地念了出来。 “可以再唱一次《起风了》了吗？”念完，主持人微微一怔，看向陆舟。 再唱？意思就是之前唱过？ “哈哈哈哈，我为什么从主持人的眼神中看到了怀疑？” “哈哈，你是不是忘记了，陆哥上一次唱歌……就是在这个主持人面前。” “所以主持人内心的os是:没想到以你的水平，还能有让粉丝念念不忘的歌？？” 第149章 这话怎么说 “慢着，让我捋捋，加上陆舟，场上的人已经有五个选到唱歌了吧，待会儿不会变成演唱水平pk吧？” “咳咳，我好像已经知道谁最后了……” “啊，我不想都听唱歌呀，想看他们玩游戏之类的。” …… 随着一个个愿望展开，粉丝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 主持人也像是察觉到了，过了一会儿试探性开口:“要不然，我们有着重复愿望的老师再抽一次？” 话音刚落，陆舟抬眼，恰好对上了祁萧的目光，没等反应过来那双噙着淡笑的眼睛就移开并且开口。 “我换一个吧。”祁萧神情从容自然，说完就换了一个。 “啊!!不要!!!”谁都可以换，就你不行啊! 粉丝看到这，颇有些欲哭无泪。 他们都多久没听过祁萧唱歌了，怎么就换了呢？! 台下陡然升起的嘈杂主持人自然没有错过，但他也说不出制止的话。 他知道祁萧这是表态，如果他不换，那其他人也不好行动。 毕竟台上就数祁萧的身份资历最深，他如今换了，其他相同的人现在也没有不换的理由。 换过后，祁萧只是看了眼信纸就折了起来，朝主持人点头。 “好，祁老师已经换了不一样的，另外三位老师也换一下吧。” 看着可以更换愿望的人，要念绕口令的演员眼神露出由衷的羡慕。 这机会，怎么就不可以给他呀。 听到主持人的话，陆舟并没有多想就走到了抽选愿望的箱子前，却听见祁萧突然开口:“陆老师不用换了，这个很适合你。” 陆舟看过去，祁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神情却很真挚，没有玩笑的意思。 “啊？为什么祁哥说很适合他？” “难道……祁哥之前听过陆舟唱歌？” “啊啊啊啊!第二次了，我的cp今天第二次开始说话互动了!” “……奇怪，祁老师应该不可能听过陆哥唱这首歌，他怎么会说合适？”台下，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神情疑惑。 一边的人闻言好奇，“为什么这么说？”她并不是谁的粉丝，只是剧粉。 “没有什么。”女生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 没有人知道，她第一次听陆舟唱那首歌，是在学校。 台上，陆舟与祁萧对视，没过多久，祁萧又开口，“还有就是，这首歌我也很喜欢，它也适合我的愿望。” “啊啊啊啊！什么？!祁老师居然说‘我也很喜欢’!”明知道祁萧并没有说什么让人误解的话，可cp粉就是懂得四舍五入，只提取最关键的字词。 激动过后，cp粉这才捡起几分理智，分析起“也适合我的愿望”这句话来。 听祁萧话里的意思，两人的愿望难道会有联系？ 真想知道祁萧手里的愿望是什么啊！ 粉丝死死盯着祁萧手里的信纸，如果视线有温度，只怕是会盯出一个洞出来。 就在粉丝的注意力集中在信纸上时，祁萧又说话了，“我的粉丝愿望是听我弹钢琴，他们并没有指定哪一首歌。只是如果纯粹是琴音，未免有些单调。” “所以我想不如一起完成，不知道你的粉丝会不会介意？” 祁萧粉丝:“……”我们还没介意呢! 陆舟粉丝:“……”不是，还有这种好事？ 陆舟粉丝都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有些不真实，有的甚至掐了掐自己的胳膊，顿时一阵疼痛涌了上来。 不是，陆哥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这种好事，居然能轮到她们陆哥，真是太……厉害了! 嗯，祁老师说得有道理，一个人孤零零弹钢琴是有点单调，如果有人一起的确不错……应该是吧？ 陆舟粉丝不确定地想。 “什么单调？？祁哥什么时候怕过单调，演那么多戏都不怕，之前哪次不是单人上台，他哪次怕单调了？这个理由，傻子才信!!!” 理智的祁萧粉丝一时气急了，吓了旁边虽然有些不解但一直在专心看台上的剧粉一跳。 等听清楚后，剧粉突然嗅到了什么八卦的气息，顿时提起十二分精神，一脸真诚地凑过去:“这话怎么说？” 第150章 起风了 剧粉眼里心里都是一副“这里有瓜”的意思，祁萧粉丝有所察觉，但还是忍不住泄露出心底的愤愤不平。 “有些人啊，真是……”祁萧粉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她们祁哥居然能面不改色的瞎说! 剧粉虽然有些遗憾她没有说完，但心里的兴致却已经提了起来。目光转回台上，神情前所未有的专注。 台上，陆舟听到了那一瞬间的寂静后就是随之而起的嘈杂，这都是因为祁萧刚刚的那句话。 陆舟看向祁萧，情绪不辨:“好。” 说完，他敛下神情接过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 台下观众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他那惜字如金的回答是答应后，脸上浮现错愕，陆舟竟然如此平静地答应了？ 看着工作人员一点点布置，陆舟粉丝心里的紧张却越来越多。怎么办，她们好害怕啊！ “我刚刚都看到了陆哥答应后主持人那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来上次的事情，他印象挺深的。” “……你们说，祁老师真的不知道陆哥之前的‘光辉’事迹吗？”要不然，他怎么敢提出这样的事情？ “完了，好怕陆哥翻车，到时候岂不是要被笑死……” 在一片不看好中，有人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你们怎么这么说，陆哥绝对不会翻车呀!” 听到这句话，一众人顿时看了过去，以为她是新粉，就解释:“是新粉吧，你肯定不太了解陆哥之前在《选角》上的表现，他……算了，反正都这样了。” 眼见着舞台都已经布置好，解释的粉丝顿时闭上了嘴，心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翻车就翻车吧，也不是第一次了。 陆舟粉丝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选角》？ 好像是个综艺，她好像的确没有看过，陆哥究竟做了什么，让她们这么没信心？可明明在大学的时候…… 她记得，那绝对说不上难听，甚至时隔多年，那歌声中蕴含的情感始终存在她的记忆之中。 所以，她才会再次想要听到。 只是不知道过了这么久，会不会还是当初的那种感觉？ 忽然，灯光暗了一些，四周也为之一静。这突然的变化，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刚想抬头，就听到一阵轻缓的琴音传来。 熟悉的旋律响起，像是轻微泛起的涟漪，祁萧弹得轻柔，像是用琴声铺垫故事的开头。 等到歌词的部分，本来已经沉浸到故事里的粉丝一怔，旋即又再次沉浸。 如果说祁萧是用琴音给人叙说一个故事，那陆舟就像是这个故事中的主角。 在这一刻，陆舟就像是用歌声述说着一路走来的历程。 “……” 粉丝已经全然忘记了陆舟唱得好坏与否，他们只在陆舟的歌声中感受到了一个少年对走过半生路程的回顾。 他们在这一刻，感同身受，只觉得歌词里的意思全部传入到了他们心中。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随着陆舟的歌声，清晰的歌词在粉丝脑海中一一浮现，他们没有哪一次距离歌词所传递出来的情感这么近。 第151章 喂糖 这首歌本来就像是一个娓娓道来的故事，只是陆舟的声音和蕴含其中的情感能更让人沉浸进去，从而引发出共鸣。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说唱歌要带感情了……” “是啊，我记得我有一次就听过一首歌，那一瞬间给我的感觉简直是温柔到了心坎里……” …… 在一首歌唱完后，粉丝反应慢了一些才从余味中回过神来。 “……果然是这种感觉。”扎着马尾的女生内心生起复杂的情绪，轻声叹了口气，内心颇有些百感交集。 陆舟肯定不是专业歌手，但他唱的，却是最契合她心境的。 当初听到陆舟唱的时候，她虽然觉得好听但因为阅历少，虽然有些感悟却不多，如今时隔多年，她成长了，唱的人也在变化，感悟比之前深了很多。 正在思索间，身边回过神来的陆舟粉丝感慨之后开始议论，“你们注意没有，陆哥在唱到‘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的时候看了一眼祁老师的方向!但是，我又不敢确定……” 因为陆舟只像是轻轻往那边瞟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我好像也看到了，不知陆哥是不是无意的……” “可惜，祁老师从始至终都很专注，并没有抬头。” 此时另一边的cp粉也觉得有些失落，“我以为两人多少会有眼神上的互动和交流……” “琴音是最好的证明。” 忽然，不知道是谁开口。 失落的粉丝一怔，就听到那声音继续道:“他都把全身心投入到那首曲子里了，你们还觉得不够吗？” 听到这句话，有些粉丝神情困惑，但有些却浮现出若有所思。 是啊，难道专注不是最好的互动吗？ 她们现在想起，明明钢琴声始终存在，但她们刚刚却像是忽略了，原来那琴声早就和歌声完美契合在一起。 “我还说没有互动，原来互动早就藏在琴声里了……” 台下粉丝在议论时，结束了唱歌的陆舟还是忍不住看向了祁萧，正好看见他修长的手指从琴上离开。 之前的一瞥他看到了全神贯注的祁萧，柔和的光洒在他显得郑重平和的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 下一刻，他的神明看向了他。 “……嗯，嗯，这好像有点不对啊……” “对啊，陆舟这一眼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感觉情绪从眼中跑出来了？ “怎么办？我只是剧粉，但现在想磕cp的心蠢蠢欲动!” “我也是……” 陆舟的粉丝看到台上一幕内心咯噔一下，“惨了，陆哥好像，真的，有点被迷住了……” “你就说该不该被迷住吧，祁老师无论是相貌还是才情都是顶尖的，要是我，绝对分分钟沦陷。” “唉，我也好想遇到像祁老师这样的人，但还是算了吧，怎么可能遇得到？那得运气多好。现在我倒是能理解那些磕cp的人了，果然还是嗑cp快乐，恋爱看别人谈多甜!” “啊啊!!” 就在陆舟粉丝谈论时，突然发出的惊呼吓了她们一跳，她们往台上看过去，一下子怔住了。 台上的祁萧不知道什么时候轻轻拥抱住了陆舟，眼神更是温柔。 只是拥抱的时间很短暂，就像是对同伴的鼓励。 可熟悉祁萧的人都知道，这根本是他第一次这样做。 “唱得真好。”在陆舟的怔然中，耳边轻轻传来了一句话。 “啊啊啊啊!谁能知道祁老师究竟对陆舟说了什么啊？!” 祁萧的声音并没有被麦克风收录，场上的人根本不知道。 “好像是，唱得很好之类的？可恶，麦克风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是哪家粉丝派来的卧底？!” “……惨了，”回过神来的陆舟粉丝看着已经分开的陆舟两人，喃喃道:“……陆哥这一次肯定又会涨一批大量的cp粉。” 另一边的祁萧粉丝更加绝望，“天哪，祁哥这是又要多增一批cp粉的节奏啊!” “可是，这好像也怪不了cp粉，毕竟……” “啊啊啊啊!磕，都给我磕!正主都把糖喂到我们嘴里了!!!”cp粉神情十分激动。 第152章 双叶 虽然两个人已经相拥过无数次，甚至早就做了更加亲密的事情，但这次拥抱给陆舟的感觉让他觉得格外不同，心灵像是被抚慰了一样。 感受着熟悉的气息，陆舟眼睫轻颤了下，几乎想要伸手去回抱，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祁萧并没有抱太久，只是一瞬间，陆舟就感受到气息和温度远离了。 “咳咳，感谢祁老师和陆老师的同台表演，你们的粉丝肯定会十分高兴的。” “……”高兴？ 祁萧的粉丝和陆舟的粉丝听到这句话心里一僵。 该高兴的是cp粉吧？ cp粉的确十分高兴，“哇!他们抱了!抱了!!” “呜，他们抱得也太自然了些，当我没看到，陆哥那下意识想要回抱的手？” “太好了啊啊啊!感觉他们就是真的，这次肯定磕到真的了!” “真什么真，好兄弟之间都这样的啦……应该是吧？” …… cp粉吵吵嚷嚷，唯独祁萧和陆舟两人的粉丝显得有些寂静。 愿望环节结束后，接下来大部分都是围绕《正心》的剧情，主持人看向坐成一个半弧的陆舟等人，询问起众人对刚刚播放完片段的看法。 “……这集播出的时候大家的讨论都特别高，大部分都是惋惜，两人明明是从小就相伴在一起无话不谈的好友，可最后还是分道扬镳了。” 两人约好一起去降妖除魔，也一起走了上万里的路，但最后一个选择继续降妖，一个却在行程中被勾起了内心对实力的欲念，不惜舍弃一身正道的修为转修更为契合的魔功。 最后相见，竟然已经是敌人。 “在剧情里，我们都知道最后两人的结局是一死一伤，但秉持正念的人最后胜了也心灰意冷……” “现在剧播完了，各位老师能说说对这段剧情的看法吗？” 主持人首先是把话筒递给了故事的主人，也就是剧里的叶道友和苏烨。 叶道友的饰演者也姓叶，这倒是挺巧的。 叶水霖接到话筒，先是礼貌地笑了笑，才温声开口:“其实，两人不是同路人，剧里的结局也是我认可的。” 说完，他把话筒递给苏烨。苏烨身边是陆舟，他刚接完话筒，还没回答就捅了陆舟一下，挤眉弄眼:“哎，说你呢，还不是你这个心魔把我给引入歧途的？” 陆舟正在等待苏烨的回答，却没想到话被递到自己身上。 他抬眼看向苏烨，还清晰记得他的名字。倒不是因为他们俩有对手戏，而是他总喜欢拉着陆舟去吃饭。 况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名字里同样有个“烨”字的原因，苏烨的性格和元烨有几分相似，但更加没心没肺。 “哈哈哈，陆舟怎么都没想到话题突然被递到了自己身上。” “咦，苏烨和叶老师有相同读音耶，怪不得两人的cp名是双叶。” “呜呜呜，剧里他们be了!” “别伤心了，姐妹你看看现在，以苏烨的性格，还有be的苗头吗？” “……嗯，没有，两人不止没有be的苗头，连cp的苗头都要没了……” “他的cp明明就在身边，却和陆舟去说话。”看到这一幕，cp粉也是无奈了。 第153章 愿赌服输 “哎，怎么不说话？”看陆舟一时没有回答，苏烨就又继续开口。 陆舟正想回答，心中却一顿，他兀地接触到了叶水霖的眼神。 叶水霖的眼神很淡，像只是轻轻瞟了他和苏烨一眼。 不等分辨，叶水霖就垂眼移开了视线。 “……陆舟？”苏烨再次叫了叫陆舟，惊讶他居然走神了。 陆舟回神，他看着苏烨，但只是推开他的话筒，在苏烨的怔愣下，他平静道:“我这里有。” 苏烨这才注意到陆舟手上是有话筒的，是刚刚演唱后留下来的。 “啊，我都没注意到……”苏烨恍然。 “哈哈哈，别说是苏烨，我都忘了这茬!”台下粉丝一下子笑了起来。 陆舟并没有注意台下粉丝的反应，而是淡声反问了句:“所以你把原因归于心魔？” 清晰平和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台下粉丝不由慢慢静了下来。 “……你最多只是导火索，根源还是我这个角色心底潜藏的欲念。”苏烨没想到陆舟竟然把话题还给了自己，只好认真回答。 “……说到底，最后的结局也只能怪他自己。”苏烨说到最后，心里莫名有些沉闷。 毕竟是他饰演过的角色，提起来怎么可能会毫无感情。 “说来，”主持人像是察觉到有些不对，适当其时地开口，“陆老师你的结局也挺令人感慨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苏烨的提问其实打乱了主持人的提问顺序，但既然话题都引到陆舟身上了，他就顺势问出来好了。 “对啊，你的结局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苏烨来了精神，却在陆舟的目光下闭了嘴。 “……嗯，心魔最后的确消散了，这样子来说的确是‘死了’，苏烨说的没错。”主持人的话让台下粉丝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 “……哪里，心魔还有复生的可能，而苏烨的角色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你们说，心魔以欲念为生，那以天师的欲念，心魔还会有恢复意识的那天吗？” “不管需要多久，我一想到余生漫长，而心魔一直都陪在天师身边，就觉得圆满了。” 以这种角度来看，两人的结局其实并不悲伤。 “好想知道心魔恢复意识之后的故事啊，但那样他和天师之间又会发生争端吧？那样岂不是和叶道友两人的结局一样……” “不一样，”在声音越来越低时，一道平静却坚定的声音打断了说话人的思绪，“心魔打不过天师。” 死之前打不过，更别说复生之后了。 “天师可以完全掌控他。” “……”听完这些话，那本来心里觉得感伤的人一下子愣住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理解吗？ 台上，陆舟听到主持人的问话，说出了一个让人觉得有些意料不到的回答。 “他愿赌服输。” 声音落下，主持人下意识看向陆舟，只看到了神色平静的侧脸。 愣了一下，主持人又笑着看向祁萧，开口道:“那祁老师觉得呢？” 第154章 算账 主持人的话刚说完，陆舟就第一次长时间地注视着祁萧，目光沉静专注。 “不过，看过剧的人都知道，心魔其实并没有输，但他还是栽倒在天师手里。要是他知道最后的结果，应该会不甘心吧？” 在祁萧还没有回答的时候，主持人的声音继续响起。 “……心魔甘心不甘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甘心啊啊啊!”粉丝听到主持人的话忽然忍不住开口。 自从知道《正心》原本是有双男主性质后，本来就觉得里面天师和心魔好嗑的粉丝简直不要觉得太遗憾。 “唉，可惜……”她们好想知道没有删改过的剧本到底是怎样写的! “所以，有谁知道剧本上写的是什么内容吗？” “……这谁知道啊。”毕竟不是相关人员，而相关人员肯定签了保密协议的。 虽然遗憾，但她们也只能想想了。 忽略心中的遗憾，粉丝立即抬头注视着台上，祁萧开始说话了。 祁萧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陆舟的眼神，他眉眼带着笑意轻轻地看过去，“谁说天师不能用谋略了？” 粉丝一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用谋略”？ 难道，最后的打赌本就是天师希望的吗？ 可是他为什么…… “欲念不断，心魔不灭，所以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再一次将它封印……”有粉丝在默默思考着。 “难道……天师是不满于再次封印这个处置方式？”想到这，粉丝有些不敢相信，但又有些恍然。 越到后期，天师的性情就越加淡漠，她们看的时候也不免代入了这种情绪，只认为最后斩除心魔只是天师顺势而为，没有想到天师还有另外的想法。 “两人不输不赢，不过，”祁萧顿了顿，看着陆舟的眼睛，“心魔想要算账，那也得多年之后了。” “被坑的心魔:原来我被坑了？？” “你一个实力已经达到最巅峰的天师，竟然还有这心思？？” “咳咳，谁说实力高的就不能有心机了？” “心魔:我这一波，是不是有点冤了？” “冤也没用，几千年后再找天师算账吧!” 祁萧的话一落，粉丝一边想一边激动地在手机上发弹幕。 直播一直都在，直播间的热闹可一点都不比现场少。现场最起码有安静的时候，直播间可一直都是被弹幕刷屏。 不屏蔽弹幕根本看不了直播。 算账？ 陆舟微微发怔，还是主持人先反应过来。 “那还真是有些期待两人算账的那一天，可惜我们是看不到了。” 粉丝不由点了点头，弹幕上也是充满了遗憾。 但夹杂在遗憾中，也有些露出不一样的欣喜，因为她们捕捉到了陆舟和祁萧的对视。 磕cp人的通病，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眼神，她们也能看出深情来。 “呜呜呜呜，求求你俩多说说话好不好，就算不说话，彼此多看几眼也行啊!” 这话说的，不说话为什么要对视？ 发弹幕的粉丝显然是忘了这极其明显的一点。 第155章 陪着 见面会结束后，陆舟一众人陆续离场。看着陆舟他们离开的身影，粉丝十分不舍。 这一场见面会之后，《正心》再不会有别的安排了，这是一场告别。 cp粉的兴致也不高，她们也觉得从今天开始她们的cp就会逐渐冷淡下来。 这并不是她们瞎想，而是过往的经验就是这样的。 “……别沮丧啊，不是还有下部戏吗？他们又不是只演了一部。” 同为cp粉，有人就很乐观，《正心》结束了，她就在惦记下一部戏了。 况且，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有些事情并不是不能有结果，但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知道，但…… 有耐心的人毕竟不多。 完成见面会后，陆舟和祁萧有意闲下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增加这一段难得的相处时间。 结束见面会的第二天，祁萧从怀中抬头凑上去吻了下陆舟的脖颈。 陆舟阅书的眸微垂，手移到祁萧的喉结。他只是静静停留，指腹下的肌肤就下意识地一阵战栗。 祁萧抵过一阵酥麻后抓住了他的手，笑着放在唇边亲了亲。 感觉手有些痒的陆舟下意识想要缩回，却按捺住了，随即就感觉到那阵痒意像是传到了心底。 祁萧松开手，但陆舟很快感到肩侧传来温热的气息。 没等陆舟从一片湿润气息中回神，祁萧亲昵中带着蛊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看来是我不太努力，阿舟你才能有精力做其他的事情。” “不是……”等反应过来祁萧的话，陆舟下意识想要开口，却被祁萧给堵住。 轻微渐渐变得急促的喘息声在房间响起。过了好一会儿，陆舟才听到祁萧的声音。 “既然是这样，那我会更尽心的……” “你不……”用，陆舟难得想反驳，明明他们昨天一整天都在……他拿书也不过是想缓缓神，结果却被祁萧抓住不放了。 只是祁萧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同样吻上了他的唇不让他说完。 手上的书掉了，还可怜地被折出一道重重的痕迹，在之后的时间，它更加不知道掉在哪个角落了。 胡闹了一通，最后陆舟还是趁了祁萧的意陪他睡了过去，但再次醒来依然是陆舟比较早。 在轻轻整理床铺的时候，陆舟还是看到了那角落的书，手上动作顿时一停。 过了会儿，陆舟看向依然在熟睡的祁萧，把书捡起放进了抽屉里侧。 午后，陆舟两人坐在阳台上。 手捋过祁萧的头发，陆舟正在享受此刻的静谧，忽然听到怀中人开口:“……阿舟，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陆舟的动作缓了缓，但依然在继续，他低头看向祁萧，“我没有，哥哥呢？” 陆舟对外出并没有太大兴趣，并不是说不喜欢，而是连想都很少。 祁萧本就在注视着他，陆舟发现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睛更显得明亮，还多了温暖。 “哥哥想去哪里？”看着这样的祁萧，陆舟不由放低了声音。 如果有，他愿意陪着一起去。 第156章 跟你走 “好，那跟我来，你什么都不用管。”祁萧兀地轻笑着说。 陆舟心中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里莫名觉得柔软。 “好。”回神后，陆舟答应下来。 祁萧的行动很快，第二天陆舟就和他坐上了飞机。 “小默你看外面的云，很漂亮。”当飞了一段行程后，陆舟听到祁萧这样说。 陆舟看了过去，“嗯”了声，眼底有不易察觉的笑意。 但祁萧与他朝夕相处，又怎么能察觉不出来。看到这，祁萧终究还是情不自禁地轻印一吻。 陆舟眼睫轻颤，祁萧离开时被轻扫了下，痒痒的。 祁萧忽地轻叹口气，“我现在有些后悔了……” 陆舟就该被他关在房间里。 明明陆舟什么都没做，但一个眼神，一个呼吸都能触动他。 陆舟移开视线，手却悄悄地握上了祁萧的。 感受到陆舟的动作，祁萧的被挑动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 “这里……”第二天，陆舟看着记忆中的地方，心跳静了一瞬。 这一路走来，他虽然早就有几分猜测，但那都没有真正看到时震撼。 “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祁萧轻柔地看着他。 “你还记得……”陆舟只觉恍然，半晌没有回神。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祁萧竟然还能记得。 “这是？”等陆舟回神，他忽然看到了眼前硕大粉红的。 祁萧拿着递到陆舟面前，笑着开口:“小默尝尝。” 陆舟听话咬了一口，就听到祁萧继续说:“那天的人贩子还真是小气，骗人都不给颗糖。” 像是嘴里甜的发腻了，陆舟蓦然笑了起来，一瞬间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祁萧的手险先松开，迟迟没有回神。如果不是陆舟眼眶的红意让他惊醒，只怕他还一直沉浸在陆舟的笑容中。 陆舟笑着笑着，只觉得眼眶发热，心中的酸涩也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敛了敛容，只是眼中依然是带着笑意的，目光从未有过的温柔，“所以，哥哥只用这颗糖把我带走吗？” 祁萧的手触上他的眼，过了会儿才道:“不，这只是预支，只要你跟我走，我有的全都给你。” “我的诚意，可比这颗糖大多了……”在额上轻轻一吻后，祁萧轻声道。 看着祁萧轻柔坚定的眼神，陆舟心中一颤，手指泛起凉意，那是紧张所致。 祁萧话音落下后，他没有听到陆舟的回答，正以为陆舟不会回答时，他手中的忽然被抽走，一个温暖的怀抱贴近了他。 在他怔忪间，陆舟附在耳旁轻声道:“我不喜欢吃糖，” 听到这句话，祁萧的心一下子凉了几分，心绪复杂间，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陆舟后面的话，“……可是哥哥带我走，本来就不需要任何东西。” “你……”祁萧听到蕴含着笑意的话，想要去看陆舟的表情，却又不舍得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你，答应了？”察觉到陆舟话中的意思，祁萧忍不住问道，连声音都小心翼翼。 陆舟拥着怀中人，应了一声，“对，我跟你走。” 被猝不及防的巨大惊喜砸中，祁萧直到被领回暂居的酒店都一直没有回神。 “我……为什”么，祁萧想要问，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怕一开口，这一切都消失了。 “这是真的。”陆舟看到他的神色，心中泛起疼惜。 “真的……”祁萧喃喃重复，“我……” 陆舟看他一副想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吻上了他的唇。 只是怀中人像是迟迟陷在混沌中，连反应都比平常迟钝。 陆舟心里些许无奈，但更多的是心疼。他微微松开了唇，这个动作反倒刺激了祁萧，不等他反应过来，祁萧就主动追了上来。 远比平时失了理智的祁萧心想，就算是梦，也不要那么快醒。 就算是假的，他也很喜欢。 第157章 没有后悔的余地 许久之后，意识依旧清醒的陆舟慢慢抚过祁萧的眉眼，再在上面落下一吻。 在听到祁萧那句话的时候，他心中最强烈的一个念头就是不再舍得让他继续等下去了。 他之前就从来没有怀疑过祁萧对他的感情。很早的时候，他心里就只认定了对方。 唯一的阻碍，一直都是悬在心尖的那把刀。 而在他强烈心念到最巅峰时，系统有所感应，适时响起声音:“宿主已经找到红线主人，并且已经认定他就是命定之人。” 在陆舟不知道的地方，系统已经看到一条清晰而明烈的红线悬在陆舟和祁萧之间。 “但是，宿主现在并没有完成影响力任务。” 伴随着系统平静毫无感情的陈述，陆舟的心凉到了极致，但也冷静到了极致。 “会有其他办法，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既然祁萧的执念能吸引到你让你成全这一世，那寿命……必然会有办法。” 陆舟的理智让他一字一句说出来，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想到。在之前，他已经无数次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不能，只把希望放在演戏上。 万一，他的运气不好或者能力不够，又或者终于达成但祁萧…… 每当想到这，陆舟的心都会停止。 当他说出那些话后，没人知道他心里蕴藏着多大的不安。 尽管他的理智告诉他那是有可能的，但他还是害怕万一。 如果，他的猜测就仅仅只是猜测，系统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当陆舟的心越来越沉时，系统继续开口了:“如果宿主愿意付出自己的性命为代价，那的确有办法。” 陆舟还没反应过来时，系统继续:“用你的后半生，换他额外十年。” 这十年，是无论完不完成任务，都能拥有的寿命。 并且先前的一半寿命，依然存在。 “寿命没有达到极限之前，宿主都可以继续执行影响力任务。” “但宿主需要知道的是，到时候如果依然没有完成，你和他，都会失去生命。” 系统的声音静静回荡在陆舟脑海，只是并没有立即得到陆舟的回复。 “……用半生换相拥十年么？足够了。”陆舟悄无声息的想。 系统对此并没有发表言论，只是在跟陆舟达成契约之后再次陷入沉睡。 祁萧醒来时，只觉得他似乎做了一个特别美的美梦，梦里的陆舟竟然做出了那样的回答。 也因此，陆舟看到他刚醒来唇边就挂着柔软的弧度，眼神也充满了温柔。 陆舟看到这心中一软，没等祁萧对上他的眼睛就俯身往唇角亲了亲。 “……在想什么？”亲吻结束，陆舟看着祁萧的眼睛问。 刚问完，陆舟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轻轻握住，他回握了下，就听见祁萧开口:“我很高兴，但是……” 陆舟看到他眼神顿了顿，但是却更加柔和，“你有你的顾虑，我一直知道，我愿意等……” 看着他越来越柔软的眼神，陆舟终于忍不住吻上了他的唇，等深吻结束，陆舟才眼神深邃地看着意识逐渐迷乱的祁萧，“不行，我们都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祁萧只隐约听到了，他感觉到疑惑，但陆舟没有解释，只继续亲了上去。 第158章 不只是喜欢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微风带来的轻微花香唤醒了祁萧，他缓缓睁眼，正好看到了阳台上栽种的纯白百合。 这个时候，陆舟忽然走了过来。 祁萧的注意力一下子转到他身上，刚想从床上起来，一双手就先一步把他扶了起来。 看着陆舟沉静的眼眸，祁萧的手动了一下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他却退缩了:“……我们，还去别的地方看看怎么样？” 祁萧那一瞬间的情绪反应没有躲过陆舟，他敛了敛眸，心里知道祁萧还需要时间慢慢消化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化。 “哥哥，我爱你。” 就在祁萧正等待陆舟回复时，猝不及防下他竟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祁萧的心脏忽地停止了跳动，陆舟那句淡淡的，平静的恍若与平时语气无二的话却一直在他脑中回荡。 “你……说什么？”过了好久，祁萧才愣愣开口。 “我爱你。”依然是平静的陈述，但却多了几分隐藏其中的温柔，这让祁萧本就不平静的心境掀起轩然大波。 陆舟清楚知道，自己说的是爱不是喜欢。他一直清楚爱比喜欢要沉重，但他对祁萧的确不只是喜欢。 就算祁萧内心早已乱成了一片，他的理智依然能区分出陆舟说的是“爱”这个字。 他不信陆舟会不明白这个字所代表的意义。 “你真的，喜欢我？”过了好一会儿，祁萧轻声问出口。 他说的是“喜欢”，明知道陆舟不会分不清楚，但他还是给了陆舟一次改口的机会。 陆舟眼底闪过什么，他看着面前虽然带着笑容但隐藏不安的祁萧，声音平静郑重，“不是喜欢，是……” 当最后一个字就要说出口时，祁萧心中的忐忑也达到了最高，他忽然有些不敢听了。 “我……”祁萧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心中什么念头也没有。 在这个时候，陆舟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俯身亲上了额头，然后才凝视着祁萧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我爱你。” 说了三遍，祁萧就算再怀疑不安，也能确认陆舟究竟说的是什么。 更何况，眼前的人神情是那样认真诚挚，看久了，他心中的不安也在慢慢消散。 陆舟慢慢吻上他的眼睛，分开后轻声说:“不急，如果哥哥还想听，以后有很多机会。” 只是说太多，他怕祁萧会腻了。 “真的……？”祁萧喃喃问出口，手紧紧抱住了他。 “我不是不愿意相信，我……”只是太大的惊喜砸中了他，反而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陆舟自然明白他的心情，但具体的原因他并不能告诉祁萧，因此他只是轻轻拍了拍祁萧的后背，语气带着安抚:“我们出去走走吧。” 说着，他起身拉住了祁萧的手。 “好些了吗？” 两人已经走了一段时间，或许是身边的树太生机勃勃，又或许是手心传来的暖意一点点包裹住了他，祁萧的心慢慢镇定下来。 忽然听到陆舟开口，他只是轻轻回握了下他的手，笑而不语，但暖意已经传到了陆舟心间。 第159章 不能收回 不知不觉中，两人再次走到初遇的地方。 看着这个熟悉的地点，祁萧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陆舟答应自己的那一幕。 陆舟见他无意识地停住脚步，也静静地陪着他站在原地看着。 恐怕年少的两个小孩都不会知道，那一次相遇的缘分竟会延续到这么久。 过了许久，祁萧才回神，他垂眸敛了敛笑意，看向陆舟:“我们走吧。” 只是没过多久，祁萧忽然语气有些迟疑，“我还想去一个地方……”只是陆舟会希望去那里吗？ “好。”陆舟并没有多问，只是平静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能让祁萧这么顾忌他的看法的地方，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些猜测。 陆舟的眼神平静包容，祁萧内心的不安忽然慢慢散去，他开始解释:“……我想和你一起去那个福利院看看。” 虽然他清楚陆舟对那个地方的回忆可能不怎么好，但……那里总归是陆舟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哥哥不用解释，”看着祁萧眼神中的担心，陆舟握了握他的手，继续开口:“其实，没有福利院，也不会有我的存在。” 这点陆舟清楚的知道。 听到陆舟这样说，祁萧蓦然抓紧了陆舟的手，心中一瞬间涌起不安和恐惧。 陆舟任由祁萧抓紧，眼神带着安抚，“只是，福利院给了我生，你让我感觉到了活。” 听到这句话，祁萧忽然感到整个世界都像是静止一般。 眼前的陆舟神情还是那样平静，就像只是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可是祁萧明明清楚这句话的分量远胜过一切告白。 想到这，祁萧心中的情绪再难自抑，他一下子把人抓到墙角，炙热的吻随之而来。 相比较祁萧的反应强烈，陆舟只是慢慢而耐心地接纳着并且安抚，他的手轻轻环顾住祁萧的腰，另一只手在背上顺着。 等祁萧平复好情绪，两人的唇都已经十分红润。 陆舟擦拭掉祁萧唇角的痕迹，但要移开时被祁萧抓住不放。 “……这句话，你永远都不能收回。”祁萧定定注视着陆舟，眼中像是蕴藏着一丝水润的光泽，让陆舟的心变得更为柔软。 “好。”陆舟轻声答应了，亲了一下子祁萧的眼睛。 两人说完话，就往他们之前打算去的方向走去。 远处，一辆黑色商务车迟迟没有发动，里面的主人面色阴沉夹杂着愤怒，凝望的居然是陆舟两人的方向。 仔细看，他与祁萧的面容 有几分相似。 “祁总？”司机小心翼翼地提醒，“与李总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 他也不想提醒，但快要迟到了啊。 祁总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居然一副想要吃人的样子。 “……走。”祁总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字的。 他总不能因为刚刚那点小事，耽误了公司的正事，只是，是该找祁萧好好谈一谈了! 还有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 司机没说话，得到回应后就直接踩油门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第160章 这次不会再错过 再次来福利院，陆舟的心情已经跟之前不同，因为这次不只是他一个人。 给两人登记的工作人员看到两人过来也是一愣，难得见到气质样貌这样出众的人，而且还是两个。 更让她诧异的是，两人之间似乎还有着难以言喻的默契，还有……眉眼处蕴藏着的温柔。 只是，她为什么觉得祁萧非常眼熟？ 当她看到“祁萧”两个字的签名时，眼神突然睁大。 不会吧，她面前的就是祁萧？这是真的吗？？ 不是祁萧的脸没有辨识度也不是和屏幕上相差太大，而是，她这里可是福利院啊！ 像这种明星，出现的场合不应该是高档的吗？ 不说红毯，最起码也是大城市的活动现场啊。 工作人员十分震惊，就在她说服自己只是同名同姓时，陆舟的名字再次给了她一记重锤。 相较于基本上都认识的祁萧，陆舟就算凭借着《正心》火了一些也没达到让人一眼就记起来的地步，因此工作人员只是觉得有些眼熟，而且她的注意力都被祁萧给吸引了。 可当“祁萧”和“陆舟”两个字同时出现后，工作人员已经相信眼前的就是祁萧。 她看过《正心》，知道陆舟和祁萧都在里面。 可是……两个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 “我们自己走走，不用人带路。”正当她恍惚地想要带路时，祁萧轻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足足反应了一会儿，工作人员才猛地回神答应。 看着祁萧和陆舟的背影，工作人员继续陷入在不可思议当中。 陆舟两人已经走了一段路，祁萧轻笑着开口:“看来她应该是新员工。”如果是福利院的老人，不会对从这里出去的陆舟没什么印象。 好像自从话说开了后，祁萧眉眼间都是轻松写意，整个人是浑然放松的状态。 不，在陆舟身边，他一向是开心的，只是现在更为明显而已。 看到祁萧这副模样，陆舟禁不住想要伸手撩过他鬓边的发，可最后只是手指轻蜷了下。 陆舟低眸，“她的确是新人。” 十多年过去了，陆舟也不认为会碰上熟悉的人。 “累了吧？”陆舟看着祁萧颈侧落下的汗水，轻声问了句。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强烈了，两人又是之前已经走了一段路。 “没有……”关系，祁萧摇头，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陆舟已经握住了人的手腕往一个方向走。 祁萧有些不解，但又有些好奇。直到两人越走越深，他才察觉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荫凉了。 地方并不远，但是路程有些曲折，当祁萧在一片宽大圆叶中看到一个老式秋千时，神情变得有些惊讶。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舟已经握上了祁萧的手，他把人拉到秋千上坐下，温柔地撩过鬓边发丝，才道:“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拿水。” “这里是……”被陆舟眼神俘获了的祁萧反应了一会儿才问出心底的问题。 “是我小时候呆惯了的地方。” 小时候……这个地方显然比较清净，陆舟小时候就会一个人待在这里吗？ 祁萧有些怔仲，陆舟轻抚了下他的头才转身离开，等祁萧反应过来的时候，陆舟已经走远了。 陆舟走出熟悉的地方，恰好在不远处看到了工作人员。 “你……” 只是，这个工作人员的神情有些惊讶，她似乎想要说什么。 陆舟留意到了她的神情，认出她是自己上一次来带路的那名工作人员。 “是有话要说吗？”陆舟开口问道。 看着陆舟平静的眉眼，工作人员也静下心，说道:“……和你一起来的那位，上次也来了，只是，你们好像错过了。” 工作人员说完，陆舟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半晌，陆舟才开口，“……他来过？” 工作人员点头，“就在你走不久。” 陆舟听了，却久久没有回应。 原来，正如祁萧那天不知道他去过他家一样，他也不知道祁萧来过。 他们……的确是错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工作人员已经离开，陆舟却依旧站在原地。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陆舟才回过神。 “你去得有些久，我有点担心……”祁萧看到陆舟，心里松了口气，不由开口解释。 只是他刚说完，身前却传来了熟悉温暖的体温，陆舟竟然伸手抱住了他。 “怎……么了？”祁萧心中有思虑，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回抱了他。 以陆舟的性格，是不会在外面做这样的行为，可是……他抱得很紧。 过了好一会儿，陆舟才渐渐放松了力道，只是依然没有松开，祁萧也看不见他的神情。 “这次，不会再错过了……”陆舟微不可闻地呢喃，祁萧并不能听清楚。 第161章 决定 身前人的温度不断传上来，祁萧觉得心里都是暖意。但这个怀抱并没有持续多久，陆舟缓缓松开了他。 习惯了克制，陆舟已经很好地隐藏下刚刚的情绪。 在祁萧想要开口前，陆舟先一步问出了一句话:“如果我替你做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你会恨我吗？” 就算陆舟从来没有怀疑过祁萧对他的感情，可在寿命这样非比寻常的问题上，陆舟心底还是存在不安。 对他和系统定下的契约，祁萧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这一切…… “不会。” 简短的回答一出来，陆舟怔住了。不只是因为他得到了祁萧的回答，还是因为，脑海中的系统也照样说出了这两个字。 “明天与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系统平铺直叙的语气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让陆舟隐隐猜测到了什么，内心泛起不安。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陆舟在心底默默地问出口。 “宿主不是想知道红线主人为什么会只有一半寿命吗？”系统的语气依然冷漠。 陆舟不可能不想知道，但之前，系统直接拒绝了回答。 “现在时机到了，宿主可以选择知晓答案。” 仿若是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让陆舟的心一下子沉重起来。 陆舟清楚，这个答案……恐怕不会是他想看的。 损耗了一半的寿命，不用想也清楚这段记忆必然是……不能轻易触碰的。 “……晚一点再揭晓吧。”陆舟压下心底的沉重，目光看着眼前神情柔和却郑重的祁萧。 他怕现在知晓，本来就掩饰得不太好的情绪会彻底让祁萧知道。 一旦他的情绪不对，祁萧必然会担心。 因此，倒不如晚上再从系统那里知道答案。 而现在……他更应该在意的是，祁萧的回答。 “为什么，我还没有告诉你是什么样的事情。”最起码，陆舟明明可以选择继续尝试完成影响力任务后再给出在一起的答复。 那可是一半的寿命，而祁萧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祁萧清楚眼前的欢愉要他付出的代价是后面的半生，他会答应吗？他真得不会怪甚至恨替他做出这样决定的人…… 答案，是……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舍得恨你，”眼前的陆舟眼神恍若深不可见的深渊，但却如此专注地看着自己，甚至祁萧能从中感受到陆舟的不安和低沉。 不舍得…… 这三个字静静回响在陆舟的脑海，明明是特别关切的字眼，但却像是针一样刺得他的心泛疼。 如果祁萧说得是真的，就算陆舟做出了让他特别痛苦的事情，他却不能指责伤害的人，反而必须自己默默承受。 陆舟的手突然泛冷，他忍不住偏移开视线，不去看祁萧那真挚的眼神。 不期然的，陆舟想到最初的话。 “这一世，是源于红线主人的执念，而在他的执念里，宿主，可以做任何选择。” “因为，对红线主人来说，宿主在他心里高于一切。” 当时陆舟并不清楚这句话的实际分量，就算有震撼但也只是一刹，可现在，他好像，懂了。 第162章 你做好准备了吗 一时间，陆舟有些精神恍惚。但他还是很快定了定神，有意掠开刚刚那个问题，“……我们还去哪？” 陆舟的反应有些奇怪，祁萧没有多问，只是回答着他的问题，“倒是有一个想去的地方，我们走吧。” 就算心里有事，陆舟也被祁萧的话引起了好奇，那个想去的地方，会是哪里？ “…这是……”当看到陌生又带着点熟悉的地方，陆舟不由心神一怔。 祁萧看了一眼庄园的方向就回头看着陆舟，笑容中带着几分遗憾，“这是我记忆……失去前一直生活的地方，你可能不记得了。” 祁萧记得，他只跟陆舟在电话中说过，但陆舟从没来过。 那时的陆舟，已经被陆家带去了另外一个城市生活。 他没有想到，那次分开之后两人再次相见竟然是在十多年后。 早知道需要这么久，他应该想尽办法去见陆舟的，只可惜，不会有早知道。 “其实……我来过。”看到祁萧脸上的失落，陆舟还是禁不住说出了实话。 他看到祁萧的脸色蓦然怔住，神情带着不可置信，但又带着一丝欣喜，“你说的，是真的吗？” 祁萧声音轻轻地传来，陆舟察觉到了里面的小心翼翼。 定了定神，陆舟压下心底的情绪，轻声回道:“是真的。” 正如陆舟知道祁萧去过他曾经待过的地方时的百感交集，祁萧此刻的心情也十分不平静。 看着眼前一如既往神情平静的陆舟，祁萧张了张嘴，他想问是什么时候，又……来过几次？ 只是祁萧没有问出口，因为他发现记忆中的自己回到这个地方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一想到陆舟每次到来，都不会有任何回应和迎接，祁萧一时间觉得心闷疼得厉害。 “都过去了，”陆舟像是知道他的念头，伸手握了握他的手心，以示安抚。 只是陆舟留意到祁家庄园里面的人已经往这个方向看过来，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他们并不会看清，但他还是下意识想要松开手。 他怕祁家人知道了，会给祁萧带来困扰。 只是他刚想要松开，祁萧却握紧了他。 祁萧的眼睛定定注视着陆舟，心神却是紧绷着的，“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陆舟的动作无疑激起了祁萧内心的不安，归根结底他也并不清楚陆舟对他们这段感情的界限定在哪。 他以为只是小部分公开，但……或许陆舟并没有让其他人知道的意思。 想到这，祁萧心里泛起失落，心中有几分自嘲。 果然，人只会得寸进尺。 就在祁萧想要放开陆舟的手时，陆舟却抓紧了他，他不由回神看了过去。 陆舟望着祁萧，开口:“你准备好了吗？” 祁萧跟他是不一样的。 陆家不会反对他们，他在演戏上也只是刚刚起步，就算公开恋情，也不会有人在意。 而祁萧…… 陆舟敛了敛眸，记忆中他与祁家人那唯一的一个电话，还印象深刻。 第163章 我可以 “你的意思是……”祁萧怔怔地看着陆舟，心里逐渐泛起激动的情绪。 “你知道的，”陆舟眼神没有躲避，轻声道:“你可以，我就可以。” 祁萧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神色一直怔怔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回神，正想张口说什么，祁家的人却走到了两个人附近，并且带着喜色开口:“少爷你回来，祁总他一定十分……”高兴，说着说着，祁家人看到了两人握住的手，最后两个字还是咽到了嘴里。 这是祁家庄园里的老人，可以说是一直看着祁萧长大，因此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忍不住过来验证。 只是，这结果……还真是让他又喜，又惊啊。 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不是普通朋友，更别说那相握的手了。 看到来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两人的手上，陆舟正想抽开，却感觉手心一紧。 他抬眼，发现祁萧对他笑了，“我可以。” 这一次轮到陆舟失神了，他看着祁萧轻淡却给人安定的眼神，一时间没有开口。 一旁的祁家人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更加微妙，心中又更加紧了紧。 他感觉……祁总这次，会很生气。 “我们进去吧。”就在祁家人出神的时候，祁萧已经温声对身边的陆舟说了一句话。 祁家人刚反应过来，就只能看见冲他微微点头的祁萧。 他忙不迭地跟上已经走前了几步的祁萧两人，内心惊讶祁萧居然还没放开陆舟的手。 看到这，祁家人心情更加沉重了，看来，祁萧根本没打算遮掩，这也直接透露出他坚决的态度。 心沉的同时，他不禁又对祁萧身边的男人产生了好奇。 他一向知道，祁萧对感情上的事不怎么上心，这么多年来不管祁总他们怎么说祁萧本人都对这反应平淡，可是这次…… 祁萧居然直接把人带回了祁家，而且毫无遮掩! 难道，少爷就认准了这个人？ 不管怎么样，能让祁萧甘愿把人带回来，都足以说明这个男人不是简单的。 容貌……当然是长了张好看的脸，气质……气质也是好的，再怎么说，他也相信祁萧的眼光不至于什么人都看得上，外形过关……好吧，外形超额过关了。 可是除了这些，他也没看出陆舟有什么不一样的啊。 这身上的衣服，还……不是，这身上的衣服怎么这么眼熟？ 祁家人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他反应过来——衣服之所以眼熟，那是因为祁萧穿过啊！ 这简直…… 都到了这种地步，两人的关系不用说，肯定是十分亲密了的。 瞬间，祁家人已经不敢想祁总的反应了。 在祁家人想了一路有的没的时，他某一瞬间抬头，发现陆舟两人已经走远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祁萧刚刚好像跟他说了一句他们要自己走走。 “……”轻叹一声，祁家人摇了摇头，算了，他想再多也没什么用，事情的主人是祁萧，没有谁可以替他做决定。 他之所以这么担心，无非就是早已认为祁萧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能抗衡祁总。 所以，之后的事情发展才不容乐观啊。 第164章 沉嚣 这是陆舟第一次进祁家庄园，里面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可当视线忽然停在某一处时，陆舟忽然停住了脚步。身边的祁萧察觉到这一点，也跟着停下看了过去。 陆舟之所以留意到这里，是因为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氛围，这里与之前福利院的角落有着相同的静谧气息。 不同的是，福利院的角落四周只有叶片包围，而这里，藤条花朵还有躺椅都是干净整洁的。 没有等祁萧说什么，陆舟已经拉着他向那边走去。 祁萧下意识想拉陆舟坐下，但陆舟却只是凝视着一个地方，并且还走了过去。 祁萧眼睁睁地看着他拨开藤蔓，一个木匣子就这样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陆舟回头看他。 他只是觉得这里的植物有些突兀，没想到后面还藏着这样一个木匣子。 祁萧只好走了过来，他神情带着无奈，“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发现了，打开看看吧。” 心中带着些许好奇，陆舟伸手触到了木匣子。 真的摸到之后，他才发现并不是木匣子，而是一种轻薄的材质，有些像塑料。 打开之后，里面赫然装满了小本又或者是大本的书。 祁萧见陆舟虽然是打开了，却半天没有动手翻开。 就在陆舟想要看向祁萧的时候，祁萧的手已经伸进了匣子随意拿了一本。 祁萧自认他之前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然不是不能说，更何况对方是陆舟。 如果是其他人发现了这个秘密，祁萧只会有领地被冒犯的不悦，但现在是陆舟，除了猝不及防外，更多的是惊喜。 陆舟本来没有一定要得到答案的意思，虽然他心中好奇，但他知道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空间。 就算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也应该遵守这一点。 “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祁萧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说着直接翻开了手里的书，陆舟刚好看到书的封面——封面上什么都没有，因为上面有纯色的书皮把它完全覆盖了。 “……”陆舟忽然隐隐猜测到了是什么。 眼前这一幕，他之前在课堂上见过喜欢看课外书的人做过，只是不知道祁萧是不是也是一样。 正想着，祁萧却已经把书给他翻开了。 陆舟的目光扫过，居然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熟悉的字眼。 “……沉嚣？” 听到陆舟的声音，祁萧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看过？” “沉嚣”是书中主角的名字，同时也是这本书的名字。 更关键的是，这是祁萧第一次出演的电视剧。不过，这是一部极其小众同时投入成本不大的网剧，知道的人很少。 就算祁萧现在有名气了，这部剧因为不符合大众的品味，也只是被束之高阁。 “……看过，”面对祁萧带着期冀的目光，陆舟有些难以面对，但他还是说了实话，“可是，当时并没有看懂。” 《沉嚣》是一部文艺作品，就算陆舟特意寻找了原着来看，当时的他也难以读懂里面的深意。 祁萧忽然一笑，“其实，我也不懂。”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心里有些担心祁萧失望的陆舟一怔，就听他继续开口:“或者说，我懂的只是当时我能懂的。” 就算不全懂，也不妨碍祁萧就是喜欢，并且拍了。 第165章 花香 不懂，但是并不妨碍他喜欢。 “家里人并不喜欢看我对这些书感兴趣，我也不想每次都有人干扰，所以就找了这么个地方待着。”祁萧把翻开的书页合上，递到了陆舟手上。 陆舟接过完好的书，但并没有翻阅，只是看着祁萧。 祁萧眼中带着温柔，“这一本毕竟是我印象最深刻的，我们把它带走，其它的就留在这里，等我们以后有机会了再看。” 手上的书并没有灰尘，只有透过书皮传来的柔软触感。这明显是被多次翻阅的书，而它的主人也很好地保管它。但是今天，这本书却被它的主人交给了另外一个人。 “好。”知道深意的陆舟没有拒绝，他的话音一落，祁萧的眉眼显得更加舒展，神情也添了几分愉悦。 “走，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祁萧自然而然地拉住了陆舟的手，两人继续相伴着走远。 又过了好一会儿，当陆舟还想继续再走走时，祁萧却带着人停下了脚步。 陆舟看过去，就看见祁萧抚了下他鬓角的汗水，神情带着无奈:“太阳又大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不等陆舟回答，祁萧就带着他往一个方向走去。 祁萧的房间在二楼，比一般的房间要宽敞得多。因为有祁家的人定期维护，房子里面十分干净。 陆舟并没有仔细打量房间，而是先找到了一个柜子把书放好。 就在他放好后，刚才柜子里拿出来的手就直接被一双沁着凉意的手覆上，同时颈侧也传来了濡湿的感觉。 陆舟呼吸一顿，被抓着的手轻轻缩了缩指尖，声音很低:“……还在家里。” 祁萧慢慢寻上他的唇，亲了会儿才厮磨着开口:“没关系，我已经锁上了门，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陆舟一怔，“你什么时候……”把门锁上的。 话没说完，祁萧已经再次亲上，完完全全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祁萧清楚，在这种事情上，陆舟显少有主动的时候，因此很多时候，他不需要问，直接要就是了。 陆舟起先精神一直紧绷着，虽然门锁上了，但他毕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在不熟悉的地方做这样亲密的事情会让他感到不适和紧张，还有一些生怕被人发现的……偷情感。 只是很快，他就无暇顾及心里的念头，身边已经全被祁萧的气息萦绕，环境的陌生和紧张逐渐一点点消散。 心神逐渐放松下来的陆舟回抱住祁萧，偶尔温柔的回应，更多时候是放纵着祁萧的行为。 只是过了一会儿，祁萧却停下了亲吻，他抬手触上陆舟宁静的眉眼，在上面落下一吻。 轻柔的吻一下子离开，陆舟的心却像是被羽毛给拂过，痒意渐渐弥漫开来。 睫毛动了动，陆舟漆黑如墨的眼直直看着祁萧，神情十分专注。 “……小默，”祁萧轻轻叫了声陆舟，声音像是落在了陆舟心头，里面全是温柔缱绻，“你终于，来了……” 不管怎么样，多年前的那次分离，祁萧始终记在心里，那是一次遗憾。 “当初的我，实在太天真了……”他不应该在没有能力的时候做出承诺。 祁萧的呢喃被陆舟听在心里，他握住了他的手，淡笑道:“其实，我很高兴哥哥给了我希望。” 说完，他没有等祁萧的回应，而是直接翻身将人压了下来。 陆舟目光柔和地看着祁萧，在唇角上亲了一下才开始替他整理凌乱的衣服。 祁萧的目光根本无法从陆舟的身上移开，但在他要开口时，陆舟却搂住了他的腰，“不用说了，哥哥你闻到了花香吗？” 一旦静谧起来，陆舟就闻到了房间内隐隐的花香。 第166章 虐狗 过了许久，祁萧才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带着点生怕惊扰了什么的小心翼翼:“……少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你和……朋友要下来吃吗？” 祁萧恍然回神，没想到他和陆舟就这样静静地待了几个小时，而他竟然丝毫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对上陆舟的眼睛，祁萧唇角微扬，“我们出去吧？” 在看到陆舟点头后，祁萧才和人一起走到了门边。 门外问完话没有得到答复的人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看来没有打扰到…… 只是他念头刚落下，就发现门内传来轻微的动静，紧接着门就打开了。 看着眼前的祁萧和陆舟，他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心里紧张起来:“……少爷。” 陆舟目光落在眼前的青年身上，看出了他和刚刚那位祁家人容貌隐隐有些相似。 这时，手心传来的触感唤醒了他，他收回眼神看向祁萧。 刚刚是祁萧捏了捏他的手，但现在他转过去看，祁萧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对着青年微笑点头。 看着两人的背影，青年挠了挠头，直到两人走远才小声嘀咕:“奇怪……” 他怎么感觉祁萧刚刚的笑不是发自内心的呢？ 摇了摇头，青年直接以为自己想多了。 不过说来，胡康还是第一次看见祁萧带外人回来，而且，两人还是这种关系。 可是，像祁家这种人家，两人的感情真得能走长远吗？ 想到这点，胡康倒是明白为什么刚刚爷爷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了。 胡康下楼的时间慢了两人一步，等他再看到陆舟两人时，忍不住愣了下。 他看到，两人的座椅离得极近，那一向对什么都淡然处之的祁萧，眼中带笑，正轻声对陆舟说着什么。 一边说，他还一边把菜夹到陆舟碗里，甚至连水微烫一些都拿远了些，换上自己的。 胡康:“……” 好吧，是准备水的人不称职了，可那明明就是按照祁萧一贯以来的习惯准备的。 看着这一幕，胡康毫不怀疑，要是祁萧手上有瓶水，还真会把瓶盖给拧了再递给陆舟。 不是，那可是一个男人，少爷你这对待林妹妹……哦不是，女朋友……不，也不对，这对待男朋友是不是太过了些？ 这是要把人给宠废了的节奏啊！ 胡康捂脸，默默地离开了，他不能再继续看下去了。 等走远了，胡康心里又升起感慨，他的确不知道祁萧为什么能心甘情愿地做到那个地步。 究竟是他做得太过了，还是他见识短，没见过其他情侣的虐狗呢？ 不过不管有没有，他都能看出祁萧的心是彻底放在陆舟身上了，否则哪里会心甘情愿的那样做？ 忽然胡康想到，不管他这个外人怎样看，身处其中的陆舟有这样贴心的对待，肯定是十分幸福的吧。 要是有人也这样对他，不，不是，有人也这样对他们的女朋友，应该也会觉得幸福吧…… “汪汪——” 念头还没落下就被打断，胡康看向罪魁祸首，一只淡黄色的金毛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嘴里叼着自己的狗盆…… 胡康扶额，算了，想啥呢，他这个单身狗还是赶快喂狗吧。 第167章 说 祁父刚结束会面回到车上，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他正在揉捏眉心，皱着眉一副冷漠的样子。 虽然嘴上说祁萧身边的男人不足为虑，心里还是升起烦躁，连带着会面也只是强压下。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如果说让祁萧在意的事情少，那反之，他真正在意的就会无比坚持。 就像……当初进娱乐圈一样。 想到这，祁父本来就皱紧的眉变得更加厉害。 忽然，电话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勉强平复了心绪，沉声接了起来。 “祁总，”只是电话一接通，他听到的就是带有几分迟疑的语气，“……少爷他，带了一个人回来。” 祁父自然听出来这是祁家庄园管家的声音。某种意义上来说，祁家庄园是老宅了，管家也是比较亲近的人。 祁萧居然把人给带回了老宅! 祁父眉眼一厉，周身气息更加压迫得人喘不过来气。 那边的管家知道他听到了，只是静静等着他开口。 “……我知道了。”过了会儿，祁父才开口，并且挂断了电话。 既然知道那个男人对祁萧来说不一般，他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挂断电话后，祁父直接又打了另一通电话，吩咐人把陆舟的信息调查出来。 祁家庄园里，管家看着眼前低头的老人，叹了口气，“这么严重的事情，你居然都没告诉我!” “可是……”胡康爷爷抬了抬头，想说什么，但被管家制止。 “我不是说过了，你是庄园的老人了，什么该说……”话没说完，管家倏然一怔，他为什么觉得，这句话，这种情况，似曾相识？ 不只是他，听到这句话的人虽然反应慢了些，但也感觉到了熟悉。 “难道是……他？”管家喃喃低语。 过了会儿，他抬头看向胡康爷爷，发觉他还在出神。 “你觉得，是不是他？”这明显异常的反应，管家相信他也想起来了。 “我……不知道。”沉默了会儿，胡康爷爷缓缓摇头。 管家皱起眉，好一会儿才说:“算了，就算是……也迟了。” 两人都在一起了，现在探究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还真是孽缘……”管家叹道。 “什么是孽缘？”管家话音还没落，一道平淡冷静的声音传了过来，让他和胡康爷爷都悚然一惊。 管家两人缓缓往声音来源看了过去，就看见祁萧正神情不辨地站在不远处。 “少爷……”管家反应快了些，只是叫了一声就莫名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另一边的胡康爷爷也不敢开口。 “说。”祁萧的眼神并没有落在两人身上，只是淡淡却不容置疑地说了一个字。 胡康爷爷看了眼神情难看，犹豫迟疑不决的管家又低下头，过了会儿下定决心道:“……我只是觉得，少爷身边的那个人和你小时候的那位……有点像。” 说到最后，胡康爷爷有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 既然已经被祁萧发现了，他想瞒也瞒不住。 第168章 拥抱 听见胡康爷爷的话，管家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眼底还多了一些忧虑和紧张。 “到你了。”管家心绪不宁时，祁萧敛了敛神，眼神落在他身上。 “我……”面对着祁萧淡然坚定的眼神，管家只觉得心头涌上一阵寒意。 他该怎么说，难道就这样告诉祁萧他曾经有意忽视陆舟的到来，甚至不让其他人提起？ 管家的神情变化逃不过祁萧的眼睛，他的心逐渐沉了下去，寒意也从心底冒了出来。 到了这个地步，管家不用说他也明白了。 原来在他和陆舟之间，居然有其他人的干涉。 一想到自己失去记忆的期间，身边的人都瞒着自己，祁萧不由浑身冰凉。 当管家终于打算开口时，却只看见了祁萧的背影。 管家愣愣看着祁萧走远，过了好一会儿才对同样怔然的胡康爷爷说，“难道，我们都错了？” 胡康爷爷默然，心底却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卸下了一块巨石，觉得轻松了很多。 祁萧离开两人后，脚步下意识就要朝陆舟的方向走去，但等他意识后，迈出的脚步默然地转了方向。 知道这一切，他情绪的低沉远远大过愤怒，因此他知道现在不能出现在陆舟面前，否则他肯定无法掩饰心底的情绪。 难道，是年少的他对陆舟表达的在意还不够明显，以至于没有人会把他和陆舟两人的事情放在心上。又或者，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情…… 在错误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注定无法拥有，因此他只能错过。 想到这，祁萧眼底显出苦涩，唇角牵出自嘲的弧度，只是唇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提起就无力地落下。 祁萧离开后，管家和胡康爷爷在原地沉默良久，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地听到了脚步声。 他们抬头，却都是一愣，刚刚那事件的主人公，正出现在面前。 过来的人是陆舟，两人神情有异被他看在眼里，只是他并没有在意，而是道:“看到祁萧了吗？” 听到“祁萧”两个字，失神的管家和胡康爷爷猛然回神，神情复杂地看着陆舟，“……少爷他，往那个方向去了。” 过了一会儿，管家才开口。 “好。”陆舟向两人点头，就要向示意的方向走去。只是他刚走几步，管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是真心”面对着陆舟沉静的目光，管家那句“是真心待少爷”的话并没有说出口。 “……没什么，我是想说，少爷他的心情可能不太好，你多安慰一下他。” 心情不好？ 陆舟听到这眼神动了动，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继续往前离开了。 “唉……”陆舟离开后，管家轻声叹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祁萧的发现带来了变故，又或许是年龄的增长让他以往的一些念头发生了改变，他对陆舟的看法，不再是以前那样简单的轻视。 或许，他们都想错了，难道祁萧的眼光，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陆舟照着管家他们指的方向走去，走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到熟悉的身影。 在看到这道身影的一瞬间，陆舟的心神不由一松，抬脚就要走过去。只是当他要动作时，脚步忽地一顿，他想到管家两人说的话。 祁萧静静地站了很久，他的思绪纷杂，但无一不是和陆舟有关。 他从没有动摇过对陆舟的感情，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不会放开，如今知道这一切，也只是更加坚定了想法。 阿舟…… 祁萧在心底默念陆舟的名字，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熟悉到了极点的气息。 陆舟搂住了祁萧的腰，两人的距离密不可分，远远看上去像是依偎。 因为距离太近，陆舟的唇差一点就要挨到祁萧的发丝。 陆舟眼神落在发上，没有犹豫轻轻落下一个吻。 发丝只能传来轻微的触感，可祁萧却觉得全身都泛起了酥麻，低沉的情绪和纷杂的念头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他心里只有身后的陆舟。 第169章 知道 祁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陆舟也并没有出声，而是就这样静静地拥着他，无声陪伴着。 “你就不问问我是因为什么？”过了会儿，祁萧的手握上陆舟的，声音已经带着轻微的笑意。 祁萧微微转身，眼眸中倒映着陆舟的身影，眸光轻柔。 陆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覆上他的唇。 温凉的唇瓣相贴，陆舟略停了一会儿感受着独属于对方的气息才继续探入了毫无抵抗的唇。 祁萧已经习惯了回应陆舟的到来，身体逐渐发软，但手用力地抓紧了陆舟。 陆舟收紧了怀抱，过了一会儿才睁眼看着双眼紧闭，呼吸渐喘的祁萧。 视线一点点临摹着眼前人的眉眼，陆舟的手几乎要触上，可他还是收回了。 他怎么可能不在意祁萧的情绪，只是比起探究原因，他更想看到祁萧舒缓下来的眉眼。 当祁萧察觉到陆舟有所停顿时，他下意识想睁眼，但额头上却被轻轻印下一个吻。 心中一怔，祁萧眼睫颤动着想要睁开，却不想陆舟继续进行刚刚的深吻。 “……”祁萧彻底丧失了力气，几乎整个依偎在陆舟的怀里，只能发出愈加急促紊乱的喘息声。 陆舟微微离远了些，怀抱却没松开，他低头凝望着祁萧，轻声开口:“我就在这里，只要你想说。” “呵……”祁萧轻笑一声，睁开了眼睛与陆舟对视，“我突然发现，那些事情……都没就在眼前的你重要。” 说完，祁萧忽然凑上去吻陆舟，他的吻温柔细腻，过了一会儿分开，凝视着陆舟的眼睛，“我爱你。” 轻柔的语气说出了郑重的誓言，陆舟的心随之加快，过了好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我也……” 话没说完，陆舟看着祁萧盛着笑意的眼睛，忽然止住了言语，倾身吻了上去。 他知道，祁萧也知道。 “我知道这里有一间屋子……”在两人暂时分离时，祁萧忽然在陆舟耳边开口。 陆舟扣着他的手，没有回答，却将人抱了起来，他好像知道祁萧说的屋子在哪。 身体挨到柔软的床铺，被扣住的手也砸落下来，祁萧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又陷入情欲的网。 在难以遏制时，祁萧忍不住叫了陆舟的名字，却只换来了更加难耐的对待。 直到眼睫处传来湿润的触感，祁萧才意识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泪。 陆舟吻去他眼角的泪水，接下来的动作变得缠绵轻柔。只是这一切，在祁萧主动凑上来亲吻的时候溃散。 床上的祁萧并不主动，可他总能在陆舟想要温柔时挑动陆舟的情欲。往往一个眼神，一道呼吸，甚至一片白皙透亮的颈侧……他的主控是另一层面的。 陆舟不会察觉不到。明知道他会忍不住，祁萧还是乐于刺激他，这样，受苦的只能是自己。 但同时，陆舟也隐隐感受到祁萧的控制欲和霸道。虽然在他面前，祁萧一直是温柔的，但陆舟知道人会有另外一面。 就像在剧组的第一次初遇，祁萧眉眼的疏离和冷淡是与现在截然不同的。 忽然，陆舟的唇被不轻不重咬了一下，他不由收敛心神，果然，祁萧还是察觉到了他细微的出神。 “哥哥……”陆舟呢喃叫了声，其中蕴含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复杂情绪。 祁萧只能听见耳边的低吟，随后就再也没有心力去分辨了。 第170章 戒指 许久之后，恢复静谧的房间有了细微的动静，被拥在怀里的祁萧缓缓睁眼，静静地凝望着安心入睡的陆舟。 尽管身体疲惫，祁萧的心神却是冷静到了极致。 他静静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从陆舟的怀抱中起身。 离开前，祁萧还轻柔地在额上落下一吻。 没过多久，房屋的门被轻轻打开又关上。 关上的下一刻，床上的陆舟慢慢睁开了眼睛，视线看着门的方向。 祁萧出门后并没有走远，只是走了一段路，距离门有些距离。 在位置停下后，祁萧神情沉凝，过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铃声响了片刻，电话那头的人接通了，只是语气有些沉。 “爸。”祁萧轻喊一声祁父，神情依然平静。 “……”祁父没有应答，他已经隐隐猜到了祁萧这通电话是为了什么，心情多了烦躁。 “我想和您谈件事。”祁萧并没有在意祁父的沉默，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祁父眉头不自觉皱得更紧，终于开口:“……你想谈什么？” “谈谈我爱人的事情。”祁萧神情至始至终都是平静的，但没人看到他在说爱人两个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柔软。 祁萧的这一句话重重地砸在了祁父心上，一时间根本无法开口。 爱人？祁萧竟然用得是这个称呼，他竟然选择直接向家里摊牌？! “好……”祁父皱眉沉声应了，咽下了心中喷涌而出的不认同。 他知道斥责不会让祁萧改变主意。而且，他也是时候找祁萧好好谈一谈了。 定好晚上的时间后，祁父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祁萧垂眼看着手机，但很快把手机收了起来。 门又被轻微地推开，没过多久祁萧轻轻躺上床。只是他刚一躺下，身边人就把他轻柔地抱在了怀里。 “阿舟……”祁萧一怔，旋即轻声叫了声陆舟的名字。 陆舟没有回答，只是轻蹭了下祁萧的脖颈。 祁萧唇角扬起一丝笑，没再说话而是埋进了陆舟怀里，轻轻闭上了眼睛。 直到听见平缓的呼吸，陆舟才在心中道:“开始吧。” 那些被掩藏的记忆，他终于要知道了。 渐渐地，陆舟脑海中多了一幅画面。 一眼，他就看到了祁萧手上的银白戒指，不由立即怔住了。 戒指戴的地方并不是无名指，而是中指。 陆舟沉默地想看清那枚戒指，但画面一转，他就看到自己中指上也有一枚。 原来和祁萧订婚的人真的是他…… 确认完这一点后，陆舟提起的心才狠狠松了口气。 虽然他猜到了戒指的另一个主人是自己，但没有真的看到他心里还是充满了恐惧。 想到这，陆舟又看到画面中多了一个人，是祁萧。 祁萧走到正坐在电脑桌前的自己身后，戴着戒指的手就这样握上了另外一只，交叠的手看起来充满亲密，指间的戒指更是宣告了两人的关系。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陆舟并没有听到声音，但他看到自己脸上忽然淡淡地笑了起来，祁萧更是吻了一下额头。 第171章 坚持 沉浸在梦境中，陆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因此他并不知道睡醒后的祁萧印上一个吻后就再次起身离开。 祁萧按照约好的时间到了定好的地方，进门后，祁父已经坐在位置上，面色沉凝。 听到脚步声，祁父凌厉的目光直接投注在祁萧身上。 看着祁萧半点不受影响的样子，祁父终于沉声开口:“你是铁了心了？你应该知道，你们两个不是同路人。” 尽管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祁父还是没有表露关怀，直接进入主题。 在说完那句话后，祁父直直盯着祁萧，察觉到他像是眉心微皱。 祁萧虽然早就知道祁父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但真得听到了，他心里还是不悦。 压下心中的情绪，祁萧抬眼看着祁父，“您的后半句，我并不认同。” 祁父神色冰冷，可又听到祁萧继续开口:“您要相信，我非他不可。”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祁父默然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父才冷笑开口:“非他不可？祁萧你还真是胆大妄为，你难道不知道，祁家想要拆散你们轻而易举。” “就像当年，你们带我出国一样？”没有愤怒，只是平静，但这句话让祁父的神情蓦然发生了改变。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是，又怎样？” 说完，他语气冰冷反问:“你又做得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祁萧静静开口，但祁父竟然发现他唇边带着微不可见的淡笑，这笑容竟让他觉得不安。 祁萧看着祁父，继续开口:“祁家会有很多办法，我的意志……在祁家面前，或许真得算不了什么。” “你……究竟想说什么？”祁父没由来的感觉更加心慌，他似乎在祁萧的眼中，看到了更加复杂的情绪，只是来不及分辨就消失了。 “但是，如果你们真得违背了我的意志，我也不会妥协。”祁萧声音淡淡的，好像一阵微风就能让它散去，可祁父和他都知道，这绝不可能。 “好……”祁父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吐出一个字。 “但是，你就这么确定他也和你一样坚定？”祁父语气寡淡无情。 他深知祁萧的性格，既然一时在祁萧这里找不到突破点，那他就从另外一个人切入。 不是所有人，都能和祁萧一样坚持。 面对祁萧的坚定，祁父虽然生气，但心底却是欣慰赞赏的。事情既然认准了，就不能轻易为别人改变看法。 可虽然心中有淡淡的赞赏，祁父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立场，他神情越加冷厉。 尽管时间不长，祁父还是从助理那里拿到了关于陆舟的资料。资料不长，可祁父看了，却是心中一紧。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行“出身孤儿院后被陆家夫妇收养”。 看到这一行字时，祁父久久无言。事情当真有这么巧，不管多年前还是现在，他们父子都要为同一个人产生分歧？ 因为有了这个震撼，祁父足足出神了许久才继续看剩下的资料。 第172章 何方神圣 除了开头的那份震惊，剩下的资料并没有再激起祁父内心波澜。 如果以一个普通人的眼光来看，陆舟的资料当然算是优秀的。但祁父身为集团的管理者，见过的优异者数不胜数，陆舟的资料在他这不过是过的去而已。 而且，陆舟的职业竟然也是演员…… 看到这，祁父第一反应就是皱眉，他很难不想起当初祁萧为了进演艺圈跟他发生争执，而如今，陆舟的职业竟然也是这个让他一直不看好的。 只是这一点对祁萧来说，反倒是更加趁意了…… 看完陆舟的资料，祁父的神情一直没有放松，他知道就算陆舟的资料并不出彩，可祁萧已经决定了，这些就都不重要。 他本来也没打算利用这些去说服祁萧，今天和祁萧的谈话更是让他确认了这一点。 他本来，就是要把切入点对准陆舟。 “你没办法阻止我找他，不是吗？”祁父视线盯着祁萧，缓缓开口。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祁萧的父亲，而陆舟……说不定要抢占祁萧的后半生，他当然有资格和陆舟见面，并且说些什么。 至于陆舟会不会因为他的话产生动摇，如果真的是这样，祁父当然是乐见其成。 祁父的背后之意祁萧当然明白，面对祁父的暗示，祁萧神情低敛，一字一句道:“不管您说了什么，我只会站在他身边。” “就算……我不能理解他的选择，但我也只会选择他。” 祁萧的话静静落下，祁父半晌无言，房间里沉默得可怕。 “你……只会选择他，甚至不管他是否选你？”祁父低声反问，像是在自言自语。 祁父和祁萧的母亲是商业联姻，虽然在后面的相处中真正产生了感情，但祁父知道他是无法做到祁萧说的那一步的，他相信祁萧母亲也是一样。 相较于爱情，他们俩的感情始于利益，而后才是逐渐加深的亲情和责任。 爱情……祁父自忖，他和祁萧母亲就算拥有，也并不纯粹，更谈不上深厚了。 震惊之余，祁父真的好奇，究竟是多深的感情，才会让祁萧说出这样的话。 况且，正是因为知道祁萧从不说假话，他才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说之前他对祁萧和陆舟这段感情的态度是愤怒，那现在就是担忧了。 他不敢想象，这段感情一旦受挫，祁萧会有多伤心。 祁萧离开后，祁父一个人陷入了沉默。 想到离开前祁萧祈求的不要为难陆舟，祁父就不由苦笑。 “你的态度都摆在这了，我还敢为难他吗……”祁父无声地在房间内低语。 他要是伤害陆舟或者摧毁了这段感情，只怕他也会失去祁萧这个儿子。 既然祁萧这样坚定地站在陆舟身边，那他和祁家不说也拥有着同样的态度，最起码不会故意为难。 “可是，陆舟……”祁父叫出陆舟的名字，带着咬牙切齿，这个人他必须见一面! 他倒要看看，能给祁萧灌了迷魂汤的，究竟是什么样子! 第173章 少了什么 “阿舟……”熟悉的呼唤让陆舟渐渐清醒，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祁萧担忧的神情。 “哥哥……”陆舟一时有些恍神，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但很快，脸侧的触感让他回神。 祁萧的手抚上陆舟的脸，轻轻开口:“你哭了……” 陆舟回神，手下意识摸向枕头，那里有一片湿润，“我哭了吗……” 听到陆舟带着怔然的声音，祁萧心疼起来，俯身吻了上去。 身前熟悉的气息让陆舟真切体会到眼前的祁萧是真实，至于那段记忆……一想到这，陆舟的心就泛起钻心的疼。 那密密麻麻的疼像是百蚁噬心，令陆舟下意识抱紧了身上的祁萧。 祁萧察觉到了他的反常，吻中渐渐带上了更多的安抚意味。 感受到落在额上，眼睑四周的吻，陆舟慢慢从情绪中缓过神来，只是依然感觉心底有些透不过来气。 他静静地抱着祁萧，而祁萧也默契的陪着他。 过了许久，陆舟才注视着祁萧开口，“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是吗？” “当然。”祁萧毫不犹豫地回应，声音坚定中透露着温柔，语气更是逐渐放低。 看着祁萧笃定的神情，陆舟眼中多了淡淡的笑意，极轻地“嗯”了一声。 不管怎么样，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他更应该要珍惜眼前。 两人静静相拥着，陆舟忽然开口:“哥哥今天去见家人了吗？” 祁萧有些意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回答:“是的，你猜到了？” 陆舟只是笑了笑，“对，我没有忘记我们现在在哪里。” 至于另外一个他没有说的原因是，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祁萧是不会选择留下他去见的。 祁萧在他眉心上亲了一下，“我去见了父亲，”说完，祁萧眼神中多了郑重，“我告诉他，我爱你。” 听到这句话，陆舟的呼吸都突然屏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心跳才开始后知后觉地加速，跳得越来越快。 “哥哥……”陆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下意识叫了祁萧。 祁萧应了一声，又靠近陆舟的耳边轻声说:“我会让他们尽快接受的，但如果他们让你受了委屈，我们就离得远远的……” 祁萧的声音突然停了，因为陆舟亲了他，他听到陆舟开口:“可他们是哥哥的亲人，为了我远离……这样真得值得吗？” 陆舟并没有担心祁萧家人的态度，他唯一担心的，是可能夹在中间的祁萧。 “总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妥协的。”祁萧的眼睛垂下，又抬起说道。 如果为了家人的看法放弃了自己的爱人，他会后悔余生。 “如果……”陆舟刚开了口，就突然停止，反而是吻上了祁萧。 没有如果。 人生的假设是很多的，如果真要说出来，恐怕一时说不完，而且陆舟也一点都不想自寻烦恼。 与其多想，不如多在意一点眼前的人。 陆舟扣上祁萧的手，忽然道:“哥哥觉不觉得，我们的手上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 祁萧从亲昵中回神就听到这一句，反应了好一会儿。 在祁萧认真思索间，他看到陆舟拿到唇边吻了下，轻轻道:“少了戒指。” 第174章 尊重 被陆舟吻过的手像是在发烫，但更令祁萧触动的，是陆舟说的那句话。 “戒指……”祁萧重复一遍，眼神一转不转地盯着陆舟，“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陆舟轻声笑了一下，“难道哥哥不这样认为吗？” “或许，哥哥是认为太早了？” “怎么会？我——”祁萧只是觉得这个惊喜有些不真实，但他不可能不答应，下意识就想解释，只是他对上了陆舟沉静中带着一丝伤感的眼神，顿时停止了言语。 祁萧轻轻地亲了一下陆舟，柔声道:“你知道的，我愿意。”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一瞬间的陆舟虽然笑着，但给人的感觉是在哭。 感受到这点，祁萧只觉得心揪了起来。 虽然早就清楚祁萧的心意，陆舟还是在听到后觉得心中的暖意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好。”陆舟按捺下心中的暖意，又说:“以后，请多指教，我的爱人。” 温声细语的“爱人”两个字重重地砸在了祁萧心上，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弯起眉眼，“当然，陆先生。” 陆舟的眼睫颤了颤，记忆中也传来一声模糊的呼唤，现在才发现，那原来与这三个字吻合。 话说通后，祁萧又缠着陆舟在床上厮磨了会儿，正当祁萧的吻落在发丝上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陆舟看得清楚，是“妈妈”两个字。 顺着视线看过去，祁萧自然也发现了，虽然不舍得分开，但还是起身接了电话。 “妈……”祁萧接通，只是语气难免带上淡淡的无奈，只是这点无奈，在感觉到陆舟也同样坐到身边后消失了。 陆舟没有说话，他只是握住祁萧的手，静静观察着祁萧在通电话时的神色。 他看到祁萧神情柔和，语气也带着明显的亲近，“潇……忙完了？” 陆舟正出着神，祁萧的改口就被他忽略了，只以为是相似的读音。 只是陆舟没在意，电话那头的林潇却注意到了。 林潇暗道一声果然，她刚从祁父那边得到了消息，现在这通电话就是想要了解情况。 微挑了下眉，“怎么，现在不直接开口说‘潇美人’了？是怕你身边那位听了吃醋还是不好意思？”当初祁萧的名字就是按去了三点水来定下的。 想到这，林潇低喃:“舟……倒是巧了。” 听到林潇的调侃，虽然清楚陆舟听不到，祁萧还是下意识朝陆舟看了过去，林潇说的情况，他……应该两者都有。 “好了，跟你说正事。”林潇语气严肃了些，“我可不想跟你爸一样管那么宽，你喜欢谁是你的事，但作为你妈，我还是有必要见见你选择的人。” 对于祁父的反对，林潇其实可以理解，但她并不理解祁父最开始的强烈反对，“你爸也是，难道我儿子的眼光就有这么差吗？” 而且情感这种东西，如果可以掌控就好了。 “我明白，”祁萧的声音柔了柔，“其实我已经料到了你的态度，只是见面，我需要先问下阿舟的意见。” “可以，不过在见你的小情人前，我还想先见见你，你定个时间吧。” 祁萧想了想，同意了，他和林潇也很久没见了。 结束电话后，祁萧看着一直在静静等待的陆舟，先是亲了一下那双深邃的眼睛，才笑着开口，“在家里，一向我妈，我爸和我各一票，现在已经有了两票，我爸肯定是输了。不对，加上阿舟你这一票，他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第175章 余生 “我的……也算吗？”陆舟怔然地看着祁萧，刚刚祁萧的意思是把他也计入了家人里面。 听到陆舟的问题，祁萧笑着握紧他的手，“当然算，你可是我认定的人。” 平静中透着坚定，陆舟看着眼前的祁萧，一时间无法说清心中的情绪，但无疑，内心是感动的，那感动混合着欣喜，也带着一丝酸涩。 过了好一会儿，陆舟才开口，“我很高兴……” 家人……除了陆鹭他们，祁萧是第一个把他视为家人的。 祁萧一直在留意陆舟的反应，见他没有排斥这个想法，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其实比起家人的反对，他更在意的是陆舟会不会反对融入。因为祁萧清楚，想要给予也要看对方是否愿意接受。 “你能同意，我真得很高兴。”祁萧缓声道，“但这一切的前提也建立在你和他们相处是否开心，否则这一点就没有必要。” 祁萧没有忘记祁父的态度。 “好。”陆舟明白他的意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应了声。 和林潇见面的时间祁萧考虑了会儿，最终定在后天。 在这之前，他还想和陆舟好好待一会儿。 祁萧特意把见面的地方约在了外面，这让林潇一见到他就打趣:“你这是怕我吓到他吗？家里都不让我过去了。” 祁萧示意她面前的草莓奶茶，自己端起了咖啡，笑着开口:“你不是要详细问问我吗？这并不需要他在旁边吧。” 而且，两人要是太早相见了，祁萧也怕陆舟觉得不自在。 “倒是有点道理，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喜好。”林潇随意附和了句，喝到了熟悉的味道后心情更加放松。 “我的记性一向……”祁萧话到嘴边，忽然停住了，但很快就笑了笑，只是笑意有些淡，“除了一次。” 林潇放松的动作一顿，她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提到了祁萧的心结。 其实要不是祁父提起当年的事，她都记不起那已经遥远的记忆，更加不记得陆舟就是祁萧曾经在意的人。 “当年的事情，我有错。”林潇没有逃避，直接说起了那件事。 无论什么原因，她当年的确没有把祁萧的在意放在心里。 “……你怨我们吗？”林潇看着静默不语的祁萧，慢慢地问了出来。 怨？ 得知林潇他们的隐瞒后，他肯定是有过的，但……已经没意义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祁萧沉默了会儿才开口 ，眼神看着手中的杯子。 “所以你不会沉溺于过去是吗？”林潇像是接上了他的话。 她清楚祁萧有可能怪他们，但他更加不是把过错全部归于其他人的人。 林潇的问题问出后，祁萧依旧没有立即回答。片刻之后，他才像是轻叹一声，“我能理解你们的做法，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已经过去，那我也不会一味地把责任归于你们。毕竟我自己，才是最应该向他说对不起的人。” 只是这一句对不起，他更希望用往后余生来慢慢解释。 这是他和陆舟之间的事情。 第176章 见面 听完祁萧的话，林潇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开口:“你对他，是否有愧疚？” 换而言之，祁萧这样是为了弥补吗？ 虽然林潇清楚可能不是，但她还是担心祁萧会因为愧疚付出更多，这样她肯定心疼，而且一方的不平等对一段感情来说或许不是件好事。 “愧疚……”祁萧默念了一遍这个词，随后轻笑着，“难道我不该有吗？” 只要做错了事，怀有愧疚是再正常不过。 说完，他又看着林潇，“放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是总在想对他更好一点，但那更多出于我想。” 或者说，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念头。 “很多时候，当我还没有意识到，心就已经是围绕着他了……”而做这些的时候，他心中是欣喜的。 林潇没有说话，她被祁萧此刻的神情给吸引的有些出神。 正如祁萧所说的本人意识不到，他也根本不会知道他此刻的神情有多温柔，眼中就像是盛满了星光让人沉溺。 “你，明白就好。”好一会儿，林潇才回神，情绪复杂地说出了这句话。 有些东西，已经不用怀疑了。 她虽然不知道这种真挚可以维持多久，但目前它是真切存在的。 “对了，”林潇的语气恢复如常，“你爸那边肯定会要见他的，而这个时间不会太晚，你们要做好准备。” 祁萧微微点头，“我知道。”他之所以不想那么快让陆舟和祁父见面，就是希望双方有缓和的时间。 毕竟随着时间的流逝，祁父的情绪会更加平复，而他也能在此期间好好做做祁父的工作。 “不过，只要你们坚持，你爸这关总会过去。”林潇忽然笑了笑，“你知道对大多人来说，往往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的一步，但他们却放弃了。” “我希望你们不会。”因为放弃总比坚持容易。 “什么？”祁父冷静的面容发生了变化，眉头一下子皱起，他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他竟然主动要见我？” “是的，陆……陆先生是这么说的。”管家说到陆舟的称呼时，明显有些犹豫，但这被祁父给忽略了，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陆舟居然有胆子主动见他”的这个想法。 呵，莫不是以为拐走了他的儿子，他就拿他没办法了吧？ “见，我倒要看看，他打的什么主意。”祁父冷笑一声，一把挂断了电话。 有了祁父的准许，陆舟很快就在管家的安排下到了约定的地方。 祁父直接叫人把陆舟带到了办公室，他自己坐在椅子上，目光审视又冰冷地看着不远处的青年。 呵，倒是人模人样，怪不得能吸引上祁萧。 祁父审视了半天，想在心里抓住陆舟的一个瑕疵贬低一下，结果发现一无所获，最终他只能放弃。 陆舟显然是有所准备，最起码的衣着打扮十分得体，他心里根本挑不出错来。 “祁总您好。”祁父的视线陆舟当然有所察觉，只是他神色平静，就像没有丝毫察觉一样。 看到陆舟这副淡然的样子，祁父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凭什么他居然在陆舟身上看不出一丝慌乱？! 如果这样，他就可以找机会告诉祁萧，看你找的人心理素质根本不行。 第177章 选择 “我以为不会那么快看到你。”在陆舟主动开口后，祁父神情冷沉地说出这句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冰冷，再加上表情沉郁，很容易就能让人反应到他的心情并不怎么好，这无疑能带给人一种压力。 陆舟能感受到祁父全身都传递出一种“不欢迎”的信息。 这是一种劝退。 但是，他原本就没想过祁父的态度会有多好，眼前不过是预料中的情况。 陆舟眼睑下垂，平缓回道:“我相信早来或者晚来，您对我的态度都不会有改变。” 该是喜欢还会喜欢，该是不顺眼还是会不顺眼。 “何况，”陆舟又继续在祁父紧盯的目光下开口，“只要祁萧不改变心意，您的态度，并不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祁父心头立即蹿上一把火，他先是冷笑一声，才从口中挤出几个字:“好，你还真是自信。” 竟然敢说他的态度并不是首要的!究竟是谁给他的信心!虽然，祁父明白陆舟说的是对的，因为他的确不能改变祁萧的决定。 可是，作为一个晚辈，特别是眼前人还是你男朋友的亲人，你竟然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简直是…… 祁父的念头忽然打住，因为他意识到刚刚那么想，不就是承认了陆舟和祁萧的关系吗？ 这绝不行! 祁父猛然回神，眼神锐利，“你觉得你有资格这么对我说话吗？我只要动动手，你所谓的事业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像祁家这种庞然大物想要对付一个人，简直再容易不过。他只要传递一个命令，手下的人自然会履行。不止如此，更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人。 这些足以摧毁陆舟这个普通人拥有的一切。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老套的办法，祁父也没有真的这样打算，但这种可能，就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他也认为是无解的。 他想知道，当爱情和事业当真不能并存的时候，陆舟究竟会选什么。 毕竟祁家不会这样做，其他家族可就说不准了。如果陆舟看上的不是祁萧，是其他人……或者他就是碰上一个反对的家族，他又该怎样选择呢？ 祁父注意到，他这样问的时候，陆舟的手猛然攥紧，神情也倏然变了。那平静终于被打破，可祁父看到了，心里却没有高兴的念头。 甚至他不敢想，如果真得从陆舟口中得到意料中的答案，他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陆舟如果真得放弃了…… 就在祁父这样想的时候，陆舟终于开口，他缓缓松开攥紧的手，轻声道:“如果真的那样做，受伤的只会是祁萧。” 祁父猛然一怔，他看着陆舟平淡下来的神情，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种极度的不安。 祁父怎么会知道，他要是真那样做了，真正伤害的是祁萧。 毕竟没有人知道，一个人的寿命竟然会跟另外一个人的事业联系在一起。 怔然后，祁父握紧又松开拳，终于又在一片沉默中强忍着怒火开口:“你最好保证你们俩一直不会分开，否则那天必然会来到!” 这种投鼠忌器的感觉，可真是糟透了! 只要祁萧在陆舟身边一天，他和祁家就拿陆舟没有办法。 第178章 委屈 沉着一张脸，直到陆舟离开，祁父的神情才有所缓解。 没多久，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祁父看了眼，接了起来。 “你和祁萧已经谈完了？”祁父刚缓解下的神情又沉了起来。 “怎么，听你这无精打采的语气，合作谈崩了？”林潇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样子听不出半点担心。 祁父皱紧眉，又回想起刚刚在陆舟那里吃的瘪，没好气道:“是啊，那家伙竟然趁着你和祁萧谈话时主动过来了。” 林潇神情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什么？ 她反应了会儿才知道祁父所说的“那家伙”是谁，但从祁父现在这副模样，她能感受到他似乎没在陆舟那里讨到什么便宜。 不由得，林潇对陆舟更加感兴趣了，“看来我儿子还是有眼光的，看上的人不是个胆小的。” 祁父:“……”你的意思是说我没眼光呗。 祁父这边诡异的安静让林潇像是明白了什么，开口笑道:“好了，难道你真得发现陆舟不好就不会生气了？既然都会生气，那还不如是现在这样呢。” 如果陆舟的表现不过关，一派唯唯诺诺的模样，只怕祁父又是另外一种生气了。 祁父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发现林潇说的还真有道理。 而且一想到祁萧看上的人要真是……他还决不放手，那祁父就真得要吐血了。 “……就这样吧。”最终，祁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莫名带着点心累。 都是糟心，但最起码还没那么糟心。 虽然陆舟跟祁父的谈话是后面才开始的，但两人交流时间短，结束的时间居然是和祁萧两人的相差不大。 这就导致，祁萧回家后发现陆舟竟然不在。 轻松的心情一下子顿住，祁萧握紧了门框，神情变得紧绷起来。 内心的不安告诉他，陆舟并不是短暂离开，而是很可能去见祁父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 正当祁萧想拿出手机时，身后传来的熟悉脚步声让他动作一顿，几乎是立即转身看了过去。 陆舟本以为自己会回来得比较早，毕竟祁萧和家人好久没见了，应该会有很多话说，但他没想到祁萧那边谈话结束得比想象中要早。 他伸手握住了祁萧另外一只紧绷的手，柔声呼唤了声:“哥哥。” 祁萧心里原本是有些生气的，但那些情绪在陆舟的这声低唤下一下子消散了。 “你……你去见我爸了吗？”祁萧最终还是缓声开口，反握住陆舟的手。 他看到陆舟轻轻点头，莫名看上去有几分乖巧，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只是看到陆舟低敛的眉眼，他心里就忍不住升起疼惜。 这个样子，别说是生气了，就算是句重话……他都说不出口。 无奈之下，祁萧只好牵着人走进了房间。 把门关上后，祁萧才抱着人亲了一下，然后开口:“你应该告诉我的，我爸他……”祁萧知道祁父特别严厉，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更别说陆舟还是他排斥的人了。 都不用想，祁萧就知道祁父不会给陆舟什么好脸色。 想到这，祁萧神情中带着担忧和心疼，“你肯定受了委屈吧？” 第179章 热烈 “……”他受了委屈？陆舟一时沉默，心里一下子想起祁父那副蕴藏怒火的样子。 “……没有。”怎么看，祁父才更像是受了委屈的那个。 只是他略微的停顿，在祁萧看来却是另外一种意思。 怎么可能没有呢？ 祁萧内心暗叹一声，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更加柔软:“以后，我们一起面对，不要再撇下我。” 祁萧的声音中带着些征求，莫名让陆舟的心一柔，他手指交错扣着祁萧的手，缓缓开口:“我没有。” 祁萧有些发怔，因为陆舟的眼中竟是有着淡淡的笑意浮现，他听到陆舟开口:“我不害怕面对，正是因为我相信我们。” 自己心中巍然不动，外面的事情又能改变什么。 “而且，他是你的父亲，再怎么样也会考虑你的想法。” 正是因为祁萧的坚定，给了他底气。 看着陆舟带着淡然笑意的眼睛，祁萧心跳忽地加快，最后只是开口:“你啊……” 陆舟没有回应，只是眼眸更加熠熠生辉，让祁萧终于忍不住亲了上去。 敛眸的瞬间，陆舟才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怎么会毫不在意祁父的看法？只是，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祁父唯一拿捏的命脉，还是与祁萧密不可分的。 但这，偏偏是他的软肋。万一祁父要是不信，他不敢想象结果会是怎样。 “其实，我要感谢他，他最后心软了。”某一刻，陆舟忽然低声开口。 祁萧眼神凝住，抬眼盯着陆舟。 陆舟握住了手，开口道:“他虽然很强硬，可却妥协了。” 陆舟清楚如果不是他和祁萧的关系，他应该不会有机会站到祁父面前，而且以那样的态度跟他说话。 到了现在，记忆中的那通电话，陆舟忽然发现有些模糊了。 究竟是祁父已经没有那么强硬了，还是他现在已经能够面对了？ 也或许，是两者都有。 能够面对不单是因为自己不再是之前的那个陆舟，也是因为不再是孤身一人。 想到这，陆舟忽然笑了，他看着祁萧，轻声道:“我们回去看看陆鹭他们吧。” 随着声音落下，祁萧的心就仿似被阳春三月的风吹拂着。 “好……”内心的暖意洋溢，祁萧回神后才轻应了声。 这不是祁萧第一次见到陆鹭他们，但这次的意义是全然不一样的。 陆母看了一眼低头摆着茶水的陆舟，笑意中带着些许感慨，“我就知道，你们会在一起的。” 从上次祁萧来到家里，她就知道了。 说完，她注意到祁萧的神情有些发怔，就对陆舟开口:“好了，我和萧萧说说话，你先去别的地方吧。” 陆舟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眼祁萧，才在他的笑意下离开。 陆母看到祁萧下意识跟随陆舟的眼神，不由笑着开口，其中还带着些羡慕:“你们感情真好。” 那热烈又专注的目光，让她想起了年轻的时候。 祁萧回神，发现陆母脸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像是带着几分怀念。 第180章 证明 “小舟他……”陆母像是想起了什么，先是微微一笑，才开口:“他刚来到我们身边的时候，其实一点也不爱说话，当然，现在也是这样。” 他们曾经还以为是陆舟怕生，熟悉了就好，后面发现，那就是陆舟的性格。 “不过这样也好，刚好和陆鹭互补。”毕竟陆鹭有时候真的让他们头疼。 祁萧听到这，神情柔和地笑了笑，只是多了一丝遗憾。 陆母注意到这点，不由开口:“过去的就让它们过去吧，你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祁萧轻轻点头，“我会更加珍惜现在的时光。” 人的确应该向前看，祁萧并不反对这句话，只是他也并不想忘记曾经的遗憾。 不过这一点，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埋藏在心底。 他的神情没有丝毫显露，陆母自然也就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只是听到他的回答后，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意。 “这样就好。我也没有什么要叮嘱的，小舟既然认准了你，我和陆鹭他们自然是站在他这边的。” “而且，以小舟的性格，我们反对也没用，他还是会坚持。”说到这，陆母无奈又纵容地笑了笑。 陆母的态度出奇的开明，只是祁萧依然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不舍和担忧。 就算他们知道要尊重陆舟的选择，可依然会害怕和不安。 祁萧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他清楚陆母他们都是把陆舟放在心上才会有这样的不舍。 能够拥有这样真挚的家人，祁萧由衷地为陆舟感到高兴，虽然心底也有一丝酸涩。 祁萧没有任由那点情绪蔓延，而是洒然一笑，向陆母道:“我知道承诺并不能伯母你们放心，但我是真心的。我是真的，想对他好，和他一直到老。” 陆母看到祁萧越说，神情愈加温柔，分明就是想到了那个人。 心底轻叹，但心中的担忧却少了些，正当陆母想要回应时，她忽然一顿，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陆舟的身影。 墙壁遮挡住了陆舟，也让人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神情。 没等陆母回神，她就看见陆舟的身影离开了。 陆舟并不想影响两人的谈话。 他走到阳台，眼前的栏杆黑漆已经掉落了些，看上去有了些年头。 陆舟望着远处，心却是宁静的。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想知道祁萧那刻的神情是怎样的。 可就算看不到，陆舟光是听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温柔。 “哥哥……”陆舟无意识地低喃。 这个时候，手忽然覆上了熟悉的温度，他转头，恰好看到祁萧带着笑意的眼睛，并且应了一声“我在。” 陆舟的心跳失了衡，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是，在和妈说话吗？” “我们已经聊完了，她让我过来找你。”祁萧笑道。 其实是陆母觉得应该把时间多留给两人。 该有的承诺早就有了，剩下的应该交给时间来证明。 现在她再怎么担心也是没用的，何况对于祁萧，她根本没有什么不满的。 第181章 接纳 两人在陆家这边待了几天，如果不是考虑到要见林潇和回顾城，两人还要再多待几天。 陆舟本想早些离开，就像祁萧害怕他会在陌生的环境不适应一样，他也有着同样的顾虑。 只是祁萧看出了陆母他们的不舍，晚上笑着对陆舟说:“伯母他们都是好相处的人，我没有不习惯的。” “而且……”祁萧顿了顿，又继续说:“只要你在身边，这就够了。” 虽然对祁萧来说，他更喜欢两个人不受其他打扰，毕竟两人的工作也是聚少离多，但陆母他们又何尝不是呢。 “我们相见的次数总归比他们多，既然这样，就再多留一段时间吧。”祁萧轻柔道。 “好。”陆舟没再说什么，他懂祁萧的这份体贴。 不得不说，在陆母他们好相处的情况下，祁萧很容易就得到了他们的喜爱。 无论陆母他们说什么，祁萧都能接得上话。 “虽然小舟也很有耐心听我们说，但他回应得太简短了，这让我根本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趣啊，而且我知道他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或者说有东西能让他感兴趣那才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陆母聊完一个话题，不由感慨道。 “我知道他没有敷衍，但……”陆母说着，神情似乎有点无奈。 实际上陆舟每次都是认真回答的，但正是因为太认真了，反而没有闲聊的趣味性。 而且陆舟本就沉默，就更加不会在闲聊时和其他人一样被轻易调动情绪起伏。 话又说回来，陆母其实很想知道祁萧会不会有时候觉得陆舟太安静了些。 要是说的直接点，陆母想问的就是祁萧有没有觉得陆舟有时候太无趣了些。 当然，她最后还是没有问，哪有这样说自己儿子坏话的。 虽然陆舟两人待的时间不短，离别还终归是到了。 告别陆母他们后，陆舟和祁萧去见了林潇一面。原本陆舟并不想祁萧陪同，因为他觉得林潇应该会有话想要问自己，有祁萧在，一些话就没那么方便说出来了。 可是祁萧并不给这个机会。 虽然他知道林潇不会为难陆舟，但他还是不放心。 面对两人的到来，林潇像是早有预料，半点也不意外。她不由把目光放在陆舟身上，心想就是这个人让祁萧在意得这么厉害。 照样喝了口奶茶，林潇才悠悠开口:“只是见一见，用不着这么提防吧？” 她的眼神方向是看着祁萧，这句话自然也是对他说的。 祁萧正想说什么，身边的陆舟却握了握他的手。 他一怔，不由看了过去，就看见陆舟神情认真地看着林潇，“如果伯母愿意，我们可以去另一边聊。” 听到这句话，祁萧顿时回神，眼中闪过不认同，只是相握的手最终让他没有开口。 “不用了，”林潇却是摇了摇头，笑了笑，“我相信总有一天祁萧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看得紧，而且，这一天或许不会来得太晚。” 言外之意林潇会用自己的实际行为接纳陆舟，这样祁萧就会渐渐放心。 第182章 善意 林潇的善意被陆舟捕捉到了，心底不由多了几分暖意。 或许真的是缘分，有人天生就能合得来。也或许感情都是相互的，当一个人表示出自己的善意，另一个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排斥。 像是为了让陆舟放松，林潇并没有直接就把话递到陆舟身上，而是先跟祁萧闲聊着。 而倾听这件事，一向是陆舟擅长的，不知不觉间，陆舟慢慢放松了下来，静静地听着两人的谈话。 林潇虽然一直在和祁萧聊天，但她却没有忘了自己的目的。 在一些间隙中，她也会瞟到陆舟身上，把他的神情反应看在眼里。 她发现，每当话题引到祁萧身上时，陆舟的注意力都会更加集中，神情更是显得柔和。 更多的可能看不清楚，但林潇知道最为关键的一点她已经清楚了。 “好了，我上车了。”林潇被两人送到门口，说了一句就打开车门。 很快，车子扬长而去。 看着车子离开，陆舟转头看祁萧，却发现祁萧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上，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我们走吧……”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这样注视，可面对这样的目光，陆舟还是会下意识地卡顿，往往会忘了自己本要说什么。 “嗯。”祁萧握紧了陆舟的手，笑道:“接下来的时间，是完全属于我们的。” 因为陆舟并没有立即回顾城的打算，两人就继续留在了祁家。 祁萧把玩着陆舟的手指，说:“我心底其实也不想那么快回顾城。”在祁萧心里，回顾城就相当于和工作联系在一起，这样就等同于两人要分开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陆舟的目光是在注视着他的，听到这句话，陆舟心中一动，先是慢慢抽回了手，在祁萧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抱住了人的腰。 祁萧一怔，正想回抱时他听到陆舟开口，声音低缓:“以后，我们还是会聚少离多。” 这一点，无法更改。 感受到陆舟的情绪有些低沉，祁萧立即顾不上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只是回抱住了陆舟，温声道:“我知道的，但每次相聚，我都会更加期待。” 而且，他会在之后有所侧重。 陆舟和事业，他需要做好平衡，以后他可以选择花更多的时间来陪陆舟。 祁萧没想过让陆舟退让对演戏的坚持，因为他也不会，他之所以做出侧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自己愿意的事，陆舟不需要跟他一样。 何况祁萧明白他现在站在的高度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是更应该沉下心的注重品质的时候，陆舟与他不同。 祁萧的声音在陆舟耳边静静流淌，让他心里慢慢被注入了安定的力量，逐渐放松了下来。 “哥哥……”陆舟轻轻呢喃着祁萧，而后又动了动口，只是无声无息。 祁萧听到了陆舟的低唤，正想去看陆舟的表情，却不想陆舟直接抬起了头，亲上了他的唇。 很快，祁萧就忘记自己的目的了，只有手逐渐抓紧了陆舟。 第183章 心知肚明 就算再怎么不想回顾城，祁萧的电话还是先一步响了起来。 “喂……祁哥？”小莹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叫完还瞪了眼在旁边看着的杨越。 好你个杨越!自己不敢联系祁哥就把我推过来! 被瞪了的杨越也只好讪讪一笑，心里嘀咕:祁哥不会记你的仇，但我可就说不准了啊。 而且要不是工作要赶了，他也不至于这么没眼力见的凑上去呀。 正当两人都提着心时，一道平静的声音传了出来:“小莹？” 陆舟的声音在电话中多了几分清冷，但这并不是两人怔愣的原因。 两人乍一听到接电话的不是祁萧，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小莹更是突然安心起来。 是陆哥啊，那没事了，看来没打扰到两人。等会儿，为什么是陆哥接的电话？？ 小莹松了口气后眼睛睁大，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另一边的杨越同样反应过来，脸色同样精彩。 最后小莹磕磕绊绊的，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是我是，原来是陆哥你接的电话，不知道……祁哥，祁哥什么时候有空？” 小莹把快到嘴边的“祁哥在哪”给咽了下去，这要是问了出来，岂不是让双方都尴尬吗？ 回想起以前听过的关于这个问题的标准回答，不是“在洗澡”就是“睡着了”，所以小莹觉得，还是不要明知故问的好。 至于为什么是陆舟接的电话，那当然是祁萧不方便了，至于为什么不方便…… 算了，小莹就此打住，专心听电话。 陆舟并不知道短短的一瞬间小莹的思维就已经发散到天边了，但他好像能感受到小莹那瞬间的念头，于是开口:“哥哥在厨房。” 小莹一怔，不只是因为陆舟的回答，还是因为陆舟的这声“哥哥”。 所以，这段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看来是发生了重大的进展啊。 想到这，小莹一下子握紧了拳头，声音激动得压制不住兴奋:“啊，没事，晚点我再打电话说说。” 说完，小莹立马挂断了电话，再多打一秒，她就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了。 杨越看着挂断电话还笑得乐不可支的小莹，满脸的无语，这话都没说完呢，你挂啥挂？ 但是他已经猜出来小莹这副表现的原因，暗自嘀咕:“又不是自己谈恋爱，怎么比追到男神了还开心……” 他当然知道小莹就是所谓的cp粉，但对此，他一向都是尊重但并不理解的。 摇了摇头，杨越留下一句“那晚点再帮我打一次”就离开了。 另一边被挂断电话的陆舟，神情倒是如常。他正想放下电话，却不想腰被抱住，祁萧的声音传了过来:“我都听见了。” 陆舟一怔，转头却碰上了祁萧凑过来的亲吻。 祁萧把手机拿过来扔到桌上，这才完完全全地抱住了陆舟。 “我听到了，你对小莹叫我‘哥哥’……”祁萧明亮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陆舟。 “对，”陆舟的声音就低了些，但清晰可闻，“你本来就是，他们早该知道的。”虽然之前没有承认，但两人的关系小莹他们心知肚明。 现在才告诉，其实有点晚了。 第184章 不留下 小莹心情十分兴奋，她下意识就打开cp群在里面狂发表情包。 群里的人一脸问号，她们在想最近祁萧两人也没啥消息啊，之前的糖都已经被翻烂了。 有人揣摩着打字:你这是……发错群了？还是有别的cp了？ “哼!”小莹看到这重重地哼了一声，得意自言自语:“我可是内部人士，你们懂什么？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想到这，小莹也懒得解释，耍个心眼:你们就当我发错群了吧。 ？？？ 群里的人再次不解，发错就发错，怎么是说“就当发错”呢？ 这好像有点不对劲…… 难不成祁萧他们俩有了什么消息，可最近的确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于是刚升起一点的怀疑苗头就这样熄灭了，蠢蠢欲动的心一下子焉了。 “唉，看来还是要等第二部剧播出了，可是，那真的是遥遥无期啊……” 按理来说，预告已经出来了播出的时间也不会太晚，可是……它就是不播她们也没办法呀。 小莹看到这条消息，本来喜悦的心情也理智了一点点。 是啊，她也同样期待着呢。 只是这一点，她同样也无能为力。 晚些的时候，小莹接到了祁萧的电话。 在把工作上的事情说清楚后，小莹静静地等待着。 她先是感受到了一阵沉默，然后才听到祁萧轻淡的声音:“那就定后天的票吧。” “好的祁哥。”小莹乖乖点头，道别后挂了电话。 就算祁萧的语气听不出低沉，她也能猜到祁萧的心情不会好到哪去。 小莹挂断电话后，祁萧看着手里的手机，轻叹了一口气。 对于行程，祁萧心里一直是有数的，他也清楚现在的确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只是他还是觉得太快了。 当叹息声快要落下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陆舟吻上了唇。 陆舟只是轻柔一吻就离开，声音带着安抚:“我和哥哥一起回去。” 祁萧的眼神一下子明亮起来，不只是因为陆舟的话，还是因为刚刚的吻。 陆舟亲了亲定定注视着自己的眼睛，轻声开口:“我们是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我不会，再留你……一人。” 祁萧沉浸在喜悦中，完全忽略了陆舟最后一句的微弱停顿。 陆舟也没再显露，当面对祁萧送上来的吻时，他像是淡笑了下才接住了这个吻。 那浅淡的笑令祁萧心悸，他下意识想停下来仔细看却没了机会，心里不免有些后悔。 陆舟刚刚好像是笑了，他却没有看到…… 很快，心里的懊悔祁萧逐渐顾及不上，直到亲吻分开，他才真切看到陆舟唇角残留的淡笑。 祁萧的手不由触上，衷心觉得他想看到陆舟多笑，因为他真的想要看到。 再次踏上熟悉的地方，祁萧看着身边的陆舟心中忍不住有些感叹。 陆舟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拿着行李的手顿了下，视线也望了过来和他对视。 当两人静静看着对方时，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刻的气氛。 “祁哥你们回来了呀！”小莹满脸兴奋，身后还站着神情有些迟疑的杨越。 第185章 不可能 小莹的声音让陆舟率先回神，他也看到了小莹身边的杨越。 杨越与他对视，神情像是有些复杂。 杨越是真没想到，两个看起来不会有太多交集的人竟然还真就在一起了。 虽然他这个经纪人在先前就察觉到了些许苗头，但他还是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没想到…… 心里十分感慨的杨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嘴巴张了张，整个人十分迟疑。好在最后他注意到了陆舟手上的行李箱，立即觉得有话说了。 “这给我吧。”杨越走近了几步，眼睛看着行李箱的方向。 “不用……”陆舟还没说完，祁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给他吧，里面也有我的。” 祁萧的语气十分自然，像是根本不知道这短短一句话会给别人带来多少震撼。 杨越:“……” 祁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要是让别人知道了…… 等会儿，杨越突然看向祁萧的方向，眼中充满震惊，难道……祁萧压根没有隐瞒的意思？! 他恰好对上祁萧的眼神，长有的默契让他明白了祁萧的意思，心里不由又是一惊。 “……我们走吧。”最后，杨越还是收回目光这样道，同时还拿走了行李箱。 杨越一人提着行李箱默默走在最前面，身后是陆舟三人。 小莹聊天的间隙看了眼杨越的背影，发现有种凄凉的错觉。 看了眼祁萧和陆舟，小莹觉得也说的差不多了，还是不做电灯泡了，于是她赶上前面的杨越，压低了声音。 “你怎么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呵呵，要不我是经纪人呢？ 一想到以后的公关，他能不尽早做好心理准备么。 “你不懂……”杨越重重叹了口气。 “我不懂？你就知道小瞧我。”小莹哼了声。 无非就是烦恼如何对公众宣告恋情，她见得还少了？ “依我来看，这种事不需要一股脑地公布出来，而是应该默默暗示，循序渐进，等到时候真的公布了，公众才会容易接受。” “……你说的是你们cp粉吧。”杨越十分无语。 只有cp粉才会喜欢扒蛛丝马迹，和解密一样。 等到最后结果真的如她们所想，那心情自然是不用说的。 “那可不是，喜欢解谜的又不只是我们。”小莹撇了撇嘴。 “解谜……”杨越听到了，一时间喃喃自语。 他想到网上一直存在的乐此不疲扒感情八卦，很显然广大网友对此十分热衷。 这样看来，如果真得按小莹的说法循序渐进的放出消息，倒也的确是个好方法。 等时候到了，两人的关系真的公开，大家也应该会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吧。 至于从现在起放的内容……杨越暗暗瞥了眼小莹，要不，他去cp超话学习学习？ 回到家后，杨越第一时间打开手机，一下子就打上了关键词“祁萧陆舟”。 只是看到显示的搜索列表，他皱了下眉。 为什么，大部分都是“陆舟祁萧”？ 虽然他不混cp圈子，最基本的知识还是有的。 怎么这些搜索列表都是默认陆舟才是主导方？这根本不可能啊! 第186章 听错了 也许……是词条显示错误了？ 最后杨越只能这么想，尽量把脑海中的念头给甩掉。 “唉……” 良久，杨越叹了口气。原来真不是他多想，大多数cp粉还真就是这样以为的。 真的有些不明白，这些cp粉的判断标准究竟是什么。 她们就真的以为，阅历那么少的陆舟能让祁萧听话？ 结果看了一圈原因，杨越彻底沉默了。 “祁哥自己……宠的？”这是什么奇怪的原因？ 杨越第一次逛cp超话，由皱着眉开始到皱着眉结束。 算了，他还是顺其自然吧。 杨越最后认为，与其自己想着法去发些什么东西，倒不如就粉丝自己脑补。 反正，两人的剧就要上了，到时候他就算想阻止粉丝不把两人联系在一起也难。 陆舟和祁萧回到的是祁萧名下的房子，这是一个临湖的小区，特别是从祁窗外能看到开阔明净的湖面。 这是陆舟考虑了远近之后随意挑选出来的，没想到倒是很合适。 祁萧过来亲了一下陆舟的唇角，笑着对看着窗外的陆舟道:“是因为舟近水吗，所以你喜欢。” 陆舟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下意识看到了那像是沾染了晨曦带着水润光泽的唇。 “……不，我喜欢”陆舟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祁萧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继续亲了上去。 在陷入亲吻前，陆舟心想，近水也不是不行，但不只是水。 祁萧的温柔，让他时常觉得像是被水包围着，但……同时又感受到火一样的炙热。 第二天一早，陆舟和祁萧分开后直接去了公司。 踏进公司前，陆舟竟然觉得十分陌生。 这种陌生感不是第一次出现，自从他再次踏上顾城就感受到了。 可奇怪的是，以往他就算离开得再久，也并不会觉得。 或许是因为，无论是在哪，他都只是短暂停留。而顾城，只是他停留得更久一点的地方。 他并不属于这个城市，虽然他在这里生活着。 “怎么不进来？”王哥一抬头，发现陆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 陆舟抬头，神情中的怔然已经褪去，重归于平静。 看着陆舟走过来，王哥不禁意识到陆舟的气色……像是好了一些？ 他想起某一天接到陆舟的电话，当他听清楚陆舟的目的是告知休假时难得有些惊讶，陆舟居然……特意跟他说休息？ 莫名地，王哥意识到了什么，迟疑问道:“你的意思……是想在这段期间不收到任何打扰？” 以前陆舟虽然休息，王哥还是会发消息给他，当然看不看就是他的事了，但是陆舟也会回复。 而现在……王哥觉得这段假期，陆舟是不会回复的，或许也不会再看。 至于原因……王哥忽然想到陆舟之前说的男朋友的事。 难道…… 虽然觉得这个想法很没有道理，王哥心中还是有种莫名的直觉。 这种直觉，让他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当听到肯定的回答时，王哥当场愣住了。 他下意识觉得自己听错了。 第187章 吃醋 “……你，”过了好一会儿，王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认真的？” 毫无疑问，王哥指的是陆舟这段感情。虽然以陆舟的性格，这段感情绝对不会不认真，但王哥还是难以想象。 面对王哥的惊讶和迟疑，当时的陆舟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像是想到了那个人，连神情都柔和了下来，让王哥立即愣住。 他从未见过陆舟这样温柔，或许，那个问题的回答已经不言而喻了。 “……”沉默了片刻，王哥才开口:“既然你决定了，我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王哥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你需要平衡好。” 如果为了感情荒废了事业，王哥是不能认同的。 想到这，王哥立即拿起手边的剧本资料，严肃道:“这几个剧本都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 看着王哥认真的神情，陆舟的睫毛有些颤抖，他缓缓接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轻声询问:“王哥你还打算继续……”帮他吗？ 陆舟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因此在今天之前，他就已经设想过王哥会反对甚至断掉两人之间本就不太稳固的联系。 但是他没想到听王哥的意思，他还愿意做自己的经纪人。 虽然陆舟没有说明，王哥却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谈了段恋爱吗？要是我像你这个年纪……” 总之，这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吗？一辈子那么长，王哥不会认为陆舟会一直一个人。只是，陆舟的恋情的确比他预想的要早一些，也比他预想的要认真。 “你的对象应该不是圈里的人吧？”王哥忽然想到。 如果不是圈里的人，受到的关注会少很多。 这个问题问完后，王哥忽然感到一阵沉默。 “……”不是吧，居然是圈里的人。 一时间，王哥感觉有些梦幻。先是一向对感情不太关注的陆舟居然谈恋爱了，对象还是个男人，而且同样还是娱乐圈的人…… 下一次，陆舟不会再告诉他两人要结婚了吧？ 王哥收起心中复杂的念头，看向陆舟，“那你们先不要公开吧。” 不公开，一旦感情破裂，两人还有回旋的余地，而公开……两人会立即受到影响。 王哥说完，发现陆舟没有说话，不禁皱起眉，“你们难道想公开？” 陆舟没有立即回复，他想起两人做出决定的那天。 祁萧显然是不同意陆舟的决定，他眉间皱起，声音中透着坚定，“你不能这样做，这样对你不好……” 就算外界议论再多，官宣自己的恋情对祁萧来说影响有限，他本就不是走偶像路线，近年来也很少涉及相关的戏。 何况年龄摆在那里，就算没有这件事，祁萧也用不着涉略感情戏，但陆舟不同。 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青春年少，无疑是最适合感情戏的，而且也的确容易被观众喜欢。 要是陆舟和他一样公布自己有恋人的事情，这影响肯定是很大的。 “难道，”陆舟静静听完，忽然轻声开口:“哥哥不会吃醋吗？” 第188章 心意 吃醋…… 听到陆舟的话，祁萧不由一愣。过了会儿，他才轻声开口:“我……会在意。” 但他十分清楚，这是不能避免的事。 看着祁萧忽然沉默下来，像是在思索什么的样子，陆舟不由握住了他的手，想要说出他本来的决定。 只是在他说话之前，祁萧回应了他，“‘演戏’这个词，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演的是戏，出戏之后，陆舟不是任何人，只是爱他的陆舟，也是他的爱人。 “我演过很多角色，”祁萧反而提起了自己，“但我都不是他们，我参悟了几分他们的人生，却更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说到这，祁萧忽然笑了一下，带着难得的调侃，“如果有人饰演了我，那他一定会知道，我只爱一个叫陆舟的人。” 真切的认真，竟是从这淡笑的言笑间传出的。 陆舟久久地怔住，只是手间逐渐加重的力道能感知到他的不平静。 祁萧的手传来轻微的疼痛，但他毫不在意，反而温柔地回应起来。 良久，陆舟看着祁萧，却还是没能找回自己的声音。 看着陆舟轻启的唇，祁萧不由想到第一次他主动靠近的时候。 对这个人的好奇引发了关注，长时间的关注又让他起了试探的念头。 所以他在无人的角落，主动示好，只是在看到陆舟唇的那一刻，他忽然就像这样，不自觉地靠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当时的他碰到的是拒绝的手，而现在……他不会再得到拒绝了。 念头落下的一刻，祁萧顺从心意地吻了上去。 不过，就算事情知道的再清楚，该吃的醋还是要吃的，只是这一点，他还是之后再说好了。 被祁萧的这一通扰乱，陆舟只能把要说的话咽下，直到最后，他才开口:“我其实想说，我对感情戏不太喜欢……” 就像他也从没想过会演喜剧一样，这是他早就做好的打算。 祁萧先是一怔，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陆舟的意思，他不由想了想陆舟之前饰演的角色，好像的确很少有这方面的。 但他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以为陆舟还没有发现感兴趣的角色。 “可是，有些浪费了……”祁萧喃喃着，手触着陆舟的脸。 颊上传来轻微的痒意，陆舟的眼睫随之动了动，平静地抓住了祁萧的手。 “不会，好看的人有很多……”陆舟清楚就算少他一个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只是没等说完，祁萧就笑着开口。 “是的不会。” 陆舟一怔，祁萧洋溢着笑意的眼神让他察觉到祁萧与他理解的不同。 果然下一刻，祁萧就接着说:“我很喜欢。” 这句话轻轻的，却让陆舟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你，不要说…”祁萧说得太直白了。 “好。”祁萧无奈地应了一声，他明明没说什么，陆舟还是不太能接受。 “不过，”祁萧话头一转，“虽然我很高兴刚刚听到的，但时间还长，以后的事情并不用过早地下定论，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心存顾虑。” 眼见着陆舟还要说什么，祁萧用手覆在了唇上，笑道:“不管之后怎么样，我都相信你的选择，也相信你对我的心意。” 说完，祁萧拿开了手，只是轻抚着陆舟的脸。 第189章 猜测 王哥没有打断陆舟的思绪，但陆舟还记得现在的场合，因此他并没有回忆太久。 看到陆舟抬头的刹那，王哥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 心里的念头还没落下时，陆舟的声音就清晰地传了过来，“我选择公布。” 就像祁萧没办法让陆舟改变决定一样，王哥也同样对这个决定没有办法。 最终当天晚上，陆舟本来平静的微博忽然就像是砸了一道惊雷，惊醒了一大片活跃有限的粉丝。 “我都感觉是我眼花了，怎么刚刷着微博，就突然冒出来一条恋情公告？？？” “什么？!万年都想不起发一张自拍的人，一出手就是宣告自己突然有对象了？!!” “宣告有恋情，但对象保密，不行，我怎么更加好奇了？”老粉实在是好奇的不行，因为陆舟虽然长了张出色的脸，但气质却是清心寡欲的，她很难想象陆舟竟然谈恋爱了。 “啊啊啊!陆哥居然脱离单身比我还早!”也有粉丝的关注点完全跑偏，竟是对比起她和陆舟的脱单速度了。 “呜呜呜呜呜，粉上你的时候我们都是单身狗，可现在，陆哥你竟然先一步把我丢下了!” 这显得有点奇葩的发言吸引了很多粉丝的注意，有人觉得哭笑不得。 “怎么，这都引起了你的好胜心？” “这也是可以比较的？我也真是服气了，没见过粉明星还可以这样的……” “没事，”有粉丝倒是直接安慰上了，还出主意，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姐妹你结婚比陆哥早就行了。” “……谢谢，还没找到对象。”半天，被出主意的粉丝才回了这么一条，莫名有点喜感。 “好家伙，我就一段时间没关注，粉的演员就发这么重磅的公告了？!” “不就是谈个恋爱吗？现在这个年纪谈恋爱不是挺正常的。” “有没有人和我一样好奇恋爱对象是谁啊，你们觉得是圈里人的可能性大吗？或者说，两人之前是不是有过合作。” “别急，已经在找蛛丝马迹了!突然发布恋情肯定是有迹可循的。” …… 陆舟难得翻阅了很长时间的评论，他没想到自己的公告下面会这么热闹。当看到那几条猜测祁萧身份的评论，他的手忽然顿了下。 他和祁萧……之前是否留下了一些可疑的迹象？ 陆舟不由开始反思。 应该没有吧？ 过了一会儿，陆舟才微微放下心来。 相比较陆舟的公告只是在自己微博下引起了热议，隔天祁萧的公告才是全网炸开了锅。 “……有恋人了？” “这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哥发恋情公告吧？” “我感觉有点奇怪，刚刚多看了几眼，确定是恋情公告不是结婚公告。” “这有什么问题吗？”看到有人这么说，其他人大为不解。 为什么会觉得恋情公告奇怪？ “……我是觉得，如果祁哥连恋爱都要宣布的话，那这是他第一次公告，那是不是……” “这是祁哥第一次恋爱？!”有人立即察觉出了她的意思。 “不会吧，说不定祁哥以前谈了只是没有公告呢？” “那为什么现在就发了？难道是这一个特别合他心意？还是说，祁哥之前已经谈了很久，直到现在才确认可以发公告了？” 不管是哪种，都说明公告里的那个人对祁萧来说很重要! 为什么感觉有点好嗑？ 第190章 推理 “……等等，我们这里是不是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正讨论公告呢，怎么就磕起来了？？” “……反正勿q我们cp粉，我们已经碎了……” 因为陆舟的公告先出，这引得一大片他和祁萧的cp粉心碎了一地。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祁萧的公告一出，她们直接碎成了碾粉。 “呜呜呜呜，这是孩子第一次磕cp，结果正主两人都官宣恋情，真是太……心有灵犀了吧!” “合理怀疑，两人是不是提前说好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巧相继发出公告。” “你们，难道就没想过他们……在一起了？” “你是说，祁哥和陆舟的公告里指的都是对方？哪会有那么巧的事，连cp粉都不信!” 已经心碎却再次躺枪的cp粉:…… 好吧，她们的确不敢信，下意识就排除了这种可能。 而且，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乱想，那岂不是都是对双方恋人的不尊重。 心碎的cp粉离开了祁萧的微博，忧伤地来到了cp超话。 cp超话里充斥着一种悲伤的氛围，一水的发言都是:今天，我的cpbe了…… 大概滑了一下留言，cp粉也留下了一句一模一样的话。 从此，cp超话里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小莹习惯性地打开磕cp群，发现今天气氛不对。 对啊，祁哥和陆哥都发公告了，她们又不知道两个人的公告其实指的是对方，难怪这样低沉了。 只是小莹虽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但她却不能说。 而且，她还得表现得和她们一样伤心。 想到这，寂静的群里就多了一个小猫哭哭的表情包。 “……”无意中走过看到这幕的杨越。 他抽了抽嘴角，无语开口:“能不能先把你脸上的笑容收收？” 这嘴角上扬得都那么明显了。 小莹懒得理他，恰好群里有了消息。 她看到，在她的表情包发出去后，群里多了一连串倾盆大雨的表情包，要么就是泪流成河的。 一眨眼，消息就变成99+，看来她们是突然找到了一个情绪宣泄口，小莹也就静静地看着她们发一会儿。 像是宣泄够了，群里才开始有人发言。 “真不愧是我磕的cp，别的不说，这双重背刺真是够我受了……” “也可以不用这么默契的……” 欲哭无泪的cp粉还调侃上了。 “算了，总比瞒着好，他们这也是打算不欺骗大众。” 不欺骗？ 小莹看到这，嘴角又开始上扬。不，欺骗才刚刚开始。 如果她不是内部人士，怕现在也是群里受伤的一员。 哎，这种什么都知道却不能说的感觉，真是太……没有意思了。 想归想，小莹同样打了一个句“也是”。 但是很快，小莹的嘴角僵住了，因为有人发了一句消息。 “你们难道就没有觉得，两人的公告发的也太巧了吗？” “而且之前《正心》的发布会上，两人的关系那么好，很难不让人相信他们之前没有说好。” “就算不是恋人，这商量着发公告的事也能说明，两人的关系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吧？” 小莹被这一连串的消息砸了个措手不及，看完后念叨着:“还真被你说中了，但是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这个时候，又有人甩出一句消息。 “难道你们都不好奇两人的对象是谁吗？” “好奇啊!可关键是除了一句‘保密’什么都没有啊！”这让她们连怀疑的对象都没有。 “我倒是觉得，值得怀疑的对象就在我们面前。” “既然没有其他的端倪，那‘巧合’的两人不就非常值得怀疑了吗？” 刚喝口水的小莹看到这，险些被呛到。 “咳咳……这些人，”小莹满脸无奈，“怎么搞出一副侦探推理的派头。” 这说话的人，不会是沉迷于侦探小说无法自拔吧？想到这，小莹下意识去翻她的朋友圈，可惜的是对方什么都没发。 第191章 看还是不看 “这……不太好吧？”要真是聚焦注意力在祁萧和陆舟身上，说不定真能让这些cp粉发现什么。 不对，之前小莹就早已经见识过她们的本事了。 只能说，一些粉丝的本事放在磕cp上，还真是区才了。 小莹的消息一出，有些人也觉得不太好。 “这不行，人家都已经有恋人了，我们不能因为不甘心去强拉。” “就算万一真的是对方，那也是他们都承认之后的事情了。” “好吧……”让小莹松了口气的是，那位粉丝被打消了这个想法。 可是，粉丝很快又犹豫着说了一句话。 “但那些八卦记者一定会关注吧。” 是啊…… 看到这，小莹不由抚额，她刚刚怎么忘了这茬？不管粉丝关注不关注，祁萧和陆舟两人的事情都不会没有人八卦。 所以，她刚刚到底为什么要那么担心？ 小莹思考的时候，群里的聊天还在继续，其他人回复很快。 “以祁哥在娱乐圈的地位，那肯定是难免的，但祁哥要是真想保护一个人，肯定是有办法的。” “至于陆哥……等八卦记者发现他和祁哥真的只是巧合，时间久了他们就没耐心关注了。” 说到底，陆舟现在是个怀疑对象，如果记者认为他没有怀疑了，肯定不会把注意力再放在他身上。 只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当两人都发公告后，第二部合作的剧居然要播了! 知道消息的cp粉:…… 她们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这剧到底看不看？ 看吧，她们肯定会磕，不看吧，她们又心痒的难受!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这剧组太会搞事情了，偏偏在这时候告诉我们剧就要播了!!!” “……这倒是冤枉他们了，据流出的消息说，时间好像早已经定好了。” “这个时间，也卡得太‘好’了吧!”要是早在两人发公告前通知，她们cp粉肯定早就乐死了，就算晚一些，比如等官宣热度过去了再发，也能让她们这些cp粉缓过神来。 结果它不早不晚，偏偏恰恰好的来了! “谁能告诉我，这剧到底是看还是不看……” 以祁萧的演技，等剧一播出她们肯定又磕上了! 何况陆舟的演技也不差…… “啊啊啊啊啊啊!让我发疯，我感觉我自己真疯了!好烦!” “这剧搞事情啊，播出时间……居然连一周都不到了!!” 一个两个月没有不说，连十天半个月也没有，这让她们怎么缓冲？ 与心情复杂的cp粉相比，陆舟祁萧各自的粉丝却是非常高兴。 “天哪，又有剧可以看了哈哈!” “本来我对陆舟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但这回我可要好好看看他到底是为什么能和祁哥前后脚发公告!” “我也是!我也要去看看祁哥为什么和陆舟关系这么好!” “播快点!祁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去给祁哥和他朋友捧场了！” 而陆舟的粉丝，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意思。 除了特别喜欢看剧的，其他的还带着探究的心理。 “陆哥跟祁老师关系这么好，两人的合作肯定也特别好吧？” “陆哥和祁老师关系这么好啊，不行我得去观察观察。” “这可太好了，两人都发公告了，那现在就是纯友谊不用扯上什么感情!” “我现在总算可以放心大胆的磕了!反正我都知道是假的哈哈!” “……嗯？不是，假的你怎么磕？”看到上条评论的人本来都划走了，硬是划回来又再看了遍，然后才发现不对的地方。 “对啊，怎么假的都能磕？”其他人也不理解。 第192章 另一种粉丝 “因为我知道是假的，就不会被骗到了。”这比一边磕还一边要担心cp是不是真的还是营业好多了。 看完这个粉丝的解释，其他陆舟的粉丝有种明白的感觉，但混迹在其中的cp粉却不能认同。 的确，她们磕cp总是会徘徊在“到底是不是真的”疑虑中，但每次这样怀疑，都会自己找“糖”来验证，然后就能打消疑虑，但等下一次又会重新怀疑。 这种反复验证“我的cp是真的”，“他对他就是不一样”虽然折磨，但对她们来说是甜蜜的折磨。 结果现在陆舟和祁萧相继发出公告，直接告诉所有想磕的人“我们没有可能”，这就算再好嗑，一想到两人都不是单身了，cp的苗头刚升起就熄灭了。 cp粉正伤心着，陆舟的粉丝又重重给了她们一击，“自从看了《正心》，我就想陆哥什么时候再和祁老师合作，没想到这次又能看到两个人的合作，真是太期待了!” 这也是她们cp粉期待的啊!结果……剧播了，cp没了。 另一边祁萧的粉丝也发出了让cp粉扎心的评论，“咦，为什么发公告之后，我看陆舟顺眼了很多。” 本来以为陆舟是来和她们抢人的，结果人家只是兄弟。 “既然是祁哥的朋友，我这就去点个关注，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对啊对，我去好好看看之前的剧支持一下他。” “刚刚看完了小陆的《狐言》，哈哈太好笑了，他和女主就是两个幼稚鬼熊孩子!” “我也看完了!我只想说……太可爱了吧呜呜呜！祁哥从来没演过这么可爱的角色!” “好帅……怎么一转眼小狼妖那个幼稚鬼就变帅了啊啊啊!这成长线也太好了!前面我有多嫌弃，后面就有多喜欢!” “姐妹你脸还好吗？” “脸已经肿了，不过……像这种打脸再多来几次啊啊啊!” “我之前听说《狐言》是部好剧，只是当时没兴趣去看，毕竟都是一些没听过的新名字，结果现在还是入坑了，我只想说这次的新剧快播啊啊!” 看着一片的欢天喜地，身处其中的cp粉满脸茫然…… 为什么有种悲凉的感觉…… 你们明明是祁萧的粉丝啊！干嘛这么拼命刷陆舟的剧!之前我们那么辛苦地剪联合视频，你们不是理都不理？! “你们有没有想过，祁老师和陆舟的关系……可能没有那么好，这一切都是巧合？”看着这兴奋的劲头，cp粉忍不住提醒。 “不可能!”祁萧粉丝直接反驳，“怀疑的人都去看看《正心》发布会，关系不好祁哥会给陆舟伴奏吗？” cp粉:…… “你们没看他们的眼神吗？关系不好会有那样的眼神互动？” cp粉再次:…… 不是，这些话不是我们cp粉该说的吗？ 到底谁才是cp粉啊？! 一瞬间，她们有种世界颠倒的错觉。 不是，这不是她们cp粉早就说了无数遍的事情吗？可当初你们硬是说我们多想，结果现在! 当初没公告的时候，cp粉的愉悦与四周格格不入，现在公告了，cp粉发现她们还是格格不入，不过是悲伤。 算了吧，你们爱咋的咋的。 cp粉摆烂不管了，反正两家粉丝认的只是“自家人”，又不是感情方面。 以陆舟和祁萧之前的互动看，再怎么也翻不了车，因为两人的确关系好。 与此同时，陆舟发现滞停了很久的进度条竟然开始增长了。 当知道原因后，陆舟的心情和cp粉一样复杂。 他没想到，两条公告还是能让粉丝把他和祁萧联系在一起。 当初发公告，只是想让粉丝知道他和祁萧都有恋人，这样就算后续两人有合作也不会产生大量的cp粉。 结果现在cp粉可能没了，但……迎来了热情不亚于cp粉的另一种粉丝。 第193章 般配 “所以，你打算选这个了吗？”陆舟还在因为进度条增长的原因出神，王哥的声音就把他唤了回来。 回神后，陆舟点了点头，压下了心中复杂的情绪。 只是还没等平复，王哥的话一下子又让情绪波动起来:“昨天网上的事情我也看了，你和祁萧真是碰巧？” 陆舟的心绪顿时一滞，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王哥的问题。 但这突然的沉默已经告诉了王哥答案，他不由惊讶:“没想到啊，你们俩竟然关系这么好……” 话说到最后，王哥忽然意识到什么，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你们？” 看着这张一向严肃的脸流露出这样的神情，陆舟顿了顿，轻轻点了下头。 这个简单的动作在王哥心里不亚于一记重锤，砸得他七荤八素，“你，你们……” 王哥开了开口，可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怎么也没能想到，陆舟的那个对象，竟然是祁萧! 过了好一段时间，王哥才反应过来这个消息，努力找回理智。 好消息是，祁萧那边竟然发布公告，说明祁萧对陆舟的态度是好的，但坏消息……两人的差距还是太大了，一旦让人知道祁萧公告里的人是陆舟，不管网友的态度是什么，都会有极大的关注和议论。 极大的关注并不是好事，因为他们的关注都是源自“祁萧恋人”这个身份，并不是因为陆舟本身。 而且王哥相信，网上的非议会占更多，很少有人能够衷心祝愿这段感情。 相比较祝愿，更多人只会以为陆舟这是傍上大腿了，指不定会怎么猜测。 因为再怎么看，两人都扯不上关系。 想到这，王哥叹了口气，“你们不管是不是……以后都要好好瞒着。”王哥想说不管是不是真心在一起，但对上陆舟沉静的眼神，忽然就隐了下去。 能不是真心吗？他怀疑的只是，对方是否也一样认真。 要是两人的恋情曝光，陆舟的名声肯定是不好听的。 “还是等你，走到更高的位置上再考虑正式官宣吧。”当然前提是这段感情能持续到那个时候。 王哥的神情陆舟看在眼里，简单来说，就是不认同，忧虑，担心。 陆舟垂了垂眼睑，他知道，如今王哥的想法，也将会是知道真相后大部分网友的想法。 但是这一切，并不是因为祁萧不好，只是因为他不够好。 他还没有走到外人眼中“般配”的地步。 忽然，陆舟想到系统的任务。 原来他必须要走那一条路，只要他想和祁萧相守。 “陆舟？”王哥没有得到陆舟的回答，又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不由想知道他的回应。 陆舟缓缓抬头，说出的话让王哥怔了下，“我不会现在公布我们的关系，直到，我有这个资格。” 陆舟的声音虽轻，王哥却听得十分清楚。正是因为听得清楚，他才觉得用“资格”这个词是不是有些重了？ 不管外人的看法如何，恋情都是事实，让人知道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难道是祁萧不想？王哥不由皱起了眉。 第194章 谈笑 那也不对，如果祁萧真的不想让人知两人的恋情，那他大可以不发布公告。 王哥很快就打消了祁萧不想让人知道陆舟的想法。 可能两人都觉得，目前只是时候没到吧，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 “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定，那我就期待着那一天能尽快到来。”王哥的神情很认真，这也是陆舟听到的最衷心的祝愿，他不由柔和了神情。 “哎……”看到这，王哥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又是笑着想:看来这段感情在陆舟心里的确占了很大的分量，这些天陆舟的情绪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不由得，王哥想起了祁萧。他对祁萧的认知，和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他现在有些好奇，不知道祁萧私底下的性格和众人知道的相差多少。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两人究竟是怎样在一起的？ 两人的交集，也就是戏……说到戏，他忽然想起两人的戏没几天就要播了。 “幸好你们没有官宣，否则这部戏还真是撞上好时候了。”这要是让人知道主角和里面的角色在一起了，肯定高低都会进去看一眼。 听到王哥提起剧，陆舟一时也有些沉默。这次的确是撞上了，进度条的增长就是最好的证明。 很快，剧如期播出了，只是陆舟和祁萧都没能第一时间去看。 连小莹，都是好不容易回到酒店才从群里知道剧已经播了。 群里关于剧的讨论度很高，生怕被剧透的小莹立即就退出了群消息，忙不迭走到电脑面前。 一点开剧，小莹忽然就愣住了。 “这……不是祁哥的声音吗？”虽然播放平台有跳过片头片尾的功能，但小莹这次特意取消了，因此她一下子就觉得声音十分熟悉。 小莹很想立即去片尾看唱歌的人是不是祁萧，但她忍住了，因为她舍不得暂停。 不管唱的人是不是祁萧，她都忍不住沉浸下来。 小莹并不知道，在她没有时间关注这部剧的时候，片头的歌在开播当天就成为了音乐平台的播放量第一。 “……我看到了什么，这歌，竟然是祁老师唱的？” “太惊喜了!我记得祁哥好久都没有在剧里唱歌了!” “……谁懂，开头的第一句我就觉得有些熟悉，但我真没想到竟然真的是祁萧唱的!” “开头是一副墨水云间的烟雨朦胧，歌声清隽细腻，一下子就让人想到岁月静好……可是后面，那声音多了些清冷，整副画面忽然变得寥无人气，一股悲凉的感觉突然升起。” “最后呢？我感觉后面的音调像是又变得不同了。” “后面，我感觉是多了一种……释然的感觉。” “不是，你们真能从一首歌里听出来这么多东西吗？我只是觉得好听而已，虽然我听着听着就有点难过。” “音乐的世界我不懂，但我知道，好听就够了!别的不说，祁哥的声音是真的好听啊！” “哇的一声哭出来，为什么《正心》没有祁哥唱的歌!是我们《正心》不配了呜呜呜……” “不只是《正心》，强烈建议之前和以后的剧祁老师都唱一首!” “那祁哥不得累死，你还是别建议了吧，让我来——我觉得可以有。” …… 音乐平台的评论区吵吵嚷嚷，视频网站的弹幕也炸开了锅。 “我去，前一秒还在说笑，后一秒直接把人嘎了可还行？” “我感觉凉嗖嗖的，怎么有人杀人的时候还是笑着的？” …… 一个破败的小院，唯一看得过去的只怕是收拾了下的石桌，上面简单摆了壶酒和烧鸡。 已经有两个人坐在边上，两个都是十分俊秀的青年，只是其中一个是一身劲装，另一个则是文雅的书生打扮。 文雅书生对一边正转着酒杯，嘴角噙着笑意的青年郑重道:“你得赶快离开了，他们要来了。” 说完，他拿出一个包袱，“里面是一些银子和干粮，你带着吧。” 第195章 易容 转着杯子的青年顺势看了眼包袱，但是依旧没有停下动作，只是笑道:“楚兄可真是有心了。” 楚云渡听见这句话垂了垂眼，眼中神情微动，但是很快抬头，把包袱递过去，“你先收好吧。” 瞟了一眼包袱，苏醒这才终于放过手上的酒杯，下一刻漫不经心地打开了。 包袱里确如楚云渡所说有银票和干粮，除此之外，还有两身衣服。 当苏醒打开包袱时，楚云渡神情极为平静，只是他的平静在苏醒摸到其中一个碎银时变了。 恰好这时，苏醒蓦然抬眼直视，楚云渡的神情根本来不及遮掩。 苏醒依旧是笑着的，说出的话却让楚云渡浑身冰凉:“你还要再次泄露我的行踪？” 楚云渡全身一僵，他下意识想要开口，“不……” 只是刚说一个字，楚云渡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他僵硬地视线往下看，可惜不能看到他的脖子上正插着一枚银针。 可虽然看不到，他还是能感受到自己中了招。 “我给过你机会了。”苏醒的笑中多了几分冰凉，视线再次落在手中的碎银。 顷刻间，那碎银在内力的作用下化为碾粉。 伴随着银粉落下的，却是一股异香。 “寻踪香。”平静三个字落下的时候，楚云渡本来麻痹的眼睛又睁大。 “你，怎么认识……”楚云渡强撑着问了出来。 面对楚云渡不甘的眼神，苏醒不置可否，但难免回想起一些记忆。 苏家祖上是皇商，还是专门负责真金白银，对金银的熟悉远超常人，只是这一切…… 苏醒唇角的弧度多了几分冷淡，“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伴随着这句话落下，楚云渡不甘心地闭上了眼，呼吸已然停止。 人死后，苏醒不再多看，他的视线落在那个包袱上，特别是里面的银子。 “呵。”把寻踪香掺进银子，是你们最不应该做的。 何况，他们苏家，什么时候缺过银子？ 看着苏醒把落满银粉的包袱处理干净，看剧的观众才终于从刚刚的专注走出来发弹幕。 “哈哈哈，让你在玩银子的人面前卖弄，这不自寻死路吗？” “咦，居然说杀就杀了，毕竟我以为还要听楚云渡狡辩几下呢。” “奇怪，苏醒不是主角吗？可主角不是祁哥演的吗？这个苏醒也不是祁哥呀？” “哎不……等等，我怎么又觉得有点像？细看下五官，感觉还是有些相似的。” 这就让人有点糊涂了，到底那个苏醒的扮演者到底是不是祁萧？ 对于这个疑问，小莹也是有些惊讶，幸好她想起拍戏的时候有这么一茬，当时她还惊叹果然不愧是易容。 “我确定了，刚刚去翻了下介绍，发现苏醒的扮演者从始至终都是祁萧，并没有其他人，所以这个，很大可能就是祁萧。” “至于为什么这么不一样，大概就是易容……话说古代的易容不就是化妆吗？” 只是，他们还是第一次在电视剧里看见化成完全不一样的人，只能从眉眼细看才能看出来一些端倪。 以前的电视剧，如果主角在剧情中“易容”了，往往是用两个演员来饰演，要么就是伪装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毫无“易容”的感觉。 有些更敷衍的，甚至完全不化妆，顶着同一张告诉观众，这是“已经易容了的主角，主角在配角眼中是另外一副容貌”。总之，这种情况全靠脑补。 “我好想看看化妆的花絮哈哈，应该是和那些变装博主的视频差不多吧？” 第196章 没有落下 就在弹幕刷地飞起时，他们看到苏醒离开了那个院子，转眼间变了副模样。 看到这一幕的粉丝:“……” “我有点好奇，整部剧苏醒究竟要变化容貌几次？” “不知道啊，剧情里没有透露，只是说主角前期一直在逃避追杀，应该会变幻几次吧。” “正好我觉得刚刚的脸有些丑，现在这个虽然也差很多，但也勉强能接受。” 颜控巴不得苏醒从头到尾只用一张脸，只可惜不行。 “哎，我感觉这次的变脸更加像祁哥了!” 也不知道剧组的化妆师是不是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相较于上一张脸，这张脸能看出更多祁萧的影子。 “你们这些颜控就不能好好看剧吗？别因为脸忽略了剧情啊！” “剧情没问题啊，其他地方也没问题，所以我们才讨论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 而且看剧，本就是娱乐，当然是讨论更加轻松一点的事情好。 “嗯，从人设看，主角这次似乎是个狠角色，最起码不会杀个人还犹犹豫豫的。” “这是架空古代江湖，这样处事或许也与环境有关。” “咦!主角居然会武功，好像在里面的设定还不低。” 忽然间，有一条弹幕出现，这是一直在看剧的粉丝发出的。 很多粉丝都在关注剧情，他们看到苏醒先一步离开被封锁的城镇后驾马直奔，但还是中途被另一伙人追赶上。 “多方势力都这样废功夫在主角身上，那苏家到底有什么是他们在觊觎的？” “看介绍说，是一笔惊人的财富，就是因为这个，苏家才被人灭门。” 而这些势力这样追捕苏醒，是想把他擒获探听那笔财富的下落。 弹幕无时无刻都在刷新，而苏醒和追捕的人已经交上了手，动作打得飞快，就算是再认真看还是有地方看不清。 关键是双方势均力敌，并不是一面倒的架势。而打戏快，并也不只是快而已，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且带有杀伤力。 “用剑了!”粉丝看到苏醒忽然之间从敌方手中夺过了剑，顷刻间攻击力更加上了一个档次。 “这才是我们要看的打戏啊！” “我就知道这部剧不是那种敌人一掌上来主角就吐血的剧!” “嗯，除了那个为首的功夫高之外，其他的小弟也不是一个照面就能倒趴下的。” 简而言之，追捕苏醒的人是有真本事的，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这样子打起来才好看。 小莹认真看剧的时候也在留意着弹幕，一条弹幕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是说祁哥和陆舟有合作吗？他们同台是在哪一集啊？” 看完，小莹反应了下，是啊，陆哥在哪集她好像不太清楚。 想到这，小莹下意识点开了cp群，几秒钟不到就把问题问了出去。 几乎是下一秒，群里就有人回复:在第六集。 “好的。”小莹发了个感谢的图片，心里想着果然，这些人不管磕不磕的，剧还是一集没有落下。 第197章 戏里 虽然小莹已经知道陆舟在第几集出现，但她并没有直接跳过去，她看剧一向不喜欢错过剧情，更何况这是祁萧为主演的剧。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流逝了大半，当小莹看到熟悉的眉眼时，恍然发现竟然已经到第六集了。 陆舟出场是在一个雨夜，他一身几乎融于夜色的黑衣，头戴斗笠，眼睛以下的脸都掩藏在面罩之下。 那双眼睛带着的寒气和淡漠，连雨水和夜色都不能完全掩饰。 “来了，他来了!苏醒你要小心啊！” “不用担心，论逃命，我们苏醒是专业的!” “是啊，之前的追捕苏醒不就逃出来了？还坑了他们一把。” “可是，这可是真杀手啊！他可不是想活捉，而是要杀苏醒。” “居然有人要杀苏醒，他不要财富了？!” “这谁知道，说不定背后的人认为苏醒根本不知道什么消息，自然不想在他身上花费功夫。” “额……不想花费功夫还雇杀手？这是我得不到也不想你们得到啊！” 只要大家都得不到，那也是一种办法。 小莹正期待着暗十三和苏醒的见面，却被广告给唤醒。 “啊!”小莹忍不住想拍桌子，她忽然发现，剧也就才更新到第六集!! “可恶啊，肯定是故意的!”小莹一下子想到群里的家伙，那人告诉她在第六集，可她根本没说第六集陆舟仅仅是出场! “上当了!早知道……”她还能忍住不看，多囤几下到两人真正见面。 但是下一秒，小莹“咦”了一声，脸上充满惊喜和庆幸。 剧是每周六更新，托熬夜的福，今天不就是周六了？! 也就是说，她晚上就可以看到两人正式见面了! “太好了……看来应该是我误会了她。”小莹惊喜之后，态度立即发生变化。 想到晚上就能知道后续，小莹既惊喜又觉得时间真是太漫长了，她无数次看着时间，发现它还是依然不急不缓。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小莹立即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等看到熟悉的弹幕，小莹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一边吃着早已备好的零食和水果，小莹悠悠地看着弹幕。 “总算等到了，你们知道我这一个星期是怎么过的吗？？” “哈哈哈，不好意思，我无缝对接，十分快乐！”这是比小莹还要幸运的，一看完就等到了更新。 “咔嚓” 小莹咬碎了口中的薯片，顿时觉得薯片不香了。 很快，短短一分钟的片头就结束了，正片开始了。 小莹印象深刻，片里暗十三和苏醒的这场初次对手戏也恰好是陆舟和祁萧在剧里拍的第一场。 但她看得并不连贯，因为剧组拍摄的时候有自己的拍摄计划，因此她虽然知道是哪一场戏，但是具体的细节却不清楚。 “嘶，打得是真狠啊!”弹幕上的粉丝能够看出来，暗十三一点也没放水，就是严格执行要苏醒死的命令。 “这……我严重怀疑，暗十三的这个演员是不是对祁老师有些不满啊？” 总感觉这种要人命的样子不像是演的…… 招招不留手，招招奔着致命弱点去。 这让本想着支持一下祁老师朋友的粉丝傻眼了，不是，你们在戏里这么狠，为什么戏外还能前后脚发公告啊？! 第198章 戏外 对于戏里两人的针锋相对，小莹也十分意外。她虽然知道两人就是追杀和被追杀的关系，但没想到拍的时候竟然这么严格遵循。 一想到两人戏外的真实关系，小莹就忽然觉得有些复杂。 这个时候，弹幕又飘到了小莹眼前。 “……哎不对，看预告里，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是敌对啊。” “对呀，我又去看了遍预告，发现暗十三还给苏醒端茶倒水呢!” “所以……后面肯定是有反转的!” “第几集会出现啊？我有点着急又不着急，想看他们再多杀几集。” “+1，我也想多看看狼狈的苏醒继续逃命。” “暗十三你趁着有机会多追杀一下，否则以后你就没机会了!” “到时候被苏醒忽悠的团团转哈哈。” “苏醒别怕，现在被追得这么狠，以后都可以报复回来!” 小莹看到这一溜的弹幕，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两人打得越狠，等到时候暗十三失忆了反差就会越大。 她也是一边希望两人再多针对几集，一边又希望后面的剧情赶快上来。 看完最新剧情之后，小莹十分期待后面的剧情，但是她现在只能和其他人一样煎熬了。 习惯性地打开cp群，小莹的心情很轻松，她既然都已经看了，就不怕会不小心被别人剧透了。 “剧我看完了。”随意打上一句话，小莹继续喝着饮料。 “我也看完了!都等了快一个星期了，天知道我这一个星期是怎么过的!” “虽然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磕怎么办？？太难了……” 好看的人在一起总是赏心悦目，更别说苏醒和暗十三一对上就有种莫名的氛围。 cp粉知道原因，因为两人的眼睛都太会说话了。 “祁哥的眼神就是那种属于看狗都深情的，这次在剧里的角色又是那种漫不经心带着调侃的性格，” 苏醒往往简单说着话，都像是比普通人多了三分情意。 小莹想了想，发现祁萧之前也演过类似的角色，只不过这次的更加外露。 说起来，她之前也……暗戳戳地磕来着。 这不能怪她，如果不磕才是奇怪。只是就算她每次都因为角色磕起来，都会因为真人的冷淡碎掉。 一想到之前剧里她磕生磕死，剧外两人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小莹就不由感慨。 “这次总算可以不用压抑自己了……” 看了眼群里，发现有人在叹气。 “哎，我之前磕过祁哥和其他人的cp，但是……结果你们都知道的，本来以为这次不一样，结果还是一样。” 以前就算她再想磕，可……真主实在没给她那个机会。 每次她都以为这次是真的的时候，剧一结束又是没了后文。 “那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吧，毕竟祁哥对陆哥笑的次数好像多了很多……” 有人忍不住反驳，扞卫cp的自觉依旧刻在骨子里，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你们说，要是有个采访就好了，多希望那些个记者能好好问问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也好让我彻底死心。” 第199章 问题 “采访？” 小莹想了想，“这个应该都会有吧。” “对啊，之前的剧也缺不了采访。”群里有人附和小莹。 “不是，我是说双人采访，不是单访，这样才能看得清楚。” 双访？小莹愣了下，“只怕是没这个机会，陆哥的戏份在里面不算多。” 这部剧的主角是苏醒，暗十三的剧情只占据了不到三分之一，但…… 小莹仔细想了想，发现或许还真有机会。 因为暗十三是陪在苏醒身边最久的。 在剧里，暗十三后面的出场都伴随在苏醒身边。 “……我也知道，也只能想想了。”说双方的那人有些失望。 小莹的手落在键盘上，想说什么，但却一顿，给杨越发了条消息。 “越哥，祁哥的行程发我一份呗。” 杨越刚好在看手机，看到这嘴角抽了抽，有事越哥没事就杨越，小莹这样肯定是有事找他。 “不在，有事别找。”杨越一脸冷漠的回复。 看到这，小莹习惯性无视，而是直接求起来，“待会儿两杯奶茶，我请客。” 杨越:不在。 小莹:那再加一顿外卖，不能再多了。 这回杨越犹豫了会儿，回复的速度明显慢了点，“不在。” 小莹咬牙:再多一顿，你发还是不发？ 杨越看着最后的拔刀表情包，手指飞快地动了下。 “成交。” 小莹刚看完这句话，下一秒行程也发过来了。 “哼，”小莹重重哼了一声，自言自语着:“本想着三顿拿下的，也太不坚定了点。” 说完，她打开行程表，脸上又喜又忧。 这部剧的相关采访不少，但大家一起的多，要么是单人采访。 “的确是没有……”小莹喃喃自语，声音明显有些失落。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小莹很快又高兴起来，“而且，多人也非常不错啊，两人也可以同台。” “最近一次的采访……居然在下次更新当晚。”也就是说大家可以先看完采访再看剧，简直是双倍快乐。 小莹激动地握拳，突然觉得世界是多么的美好。 终于，在小莹抓耳挠腮的期待下，时间总算到了。 跟cp群的人不同，小莹作为内部人员，是光明正大地坐在第一排观看。 只可惜不是直播，除了现场的观众外，小莹现在还不能知道网友的看法。 台上，陆舟和祁萧依然没有相邻着坐，但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人。 虽然不能知道网友的看法，但现场的氛围却十分热闹，小莹耳边全是大家的兴奋和说话声。 哎…… 这个时候，小莹又怀念起cp群的那群人了。有她们在，她好歹有个说话的人。 主持人先是活跃了下气氛，还开了个玩笑，“我感觉都不用活跃，大家都知道自己是来看什么的。” 这句话一出，观众顿时笑得更加大声了，然后就看主持人摁下开关，硕大的显示屏上顿时出现了剧的一些片段。 “大家来选下要让我们的演员看哪个片段，然后大家能问他们一个问题。” 第200章 梨花不是 当观众看向大屏幕，忽然静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接连响起的笑声。 “这是什么？芒果、桃子、菠萝、哈密瓜……” 主持人不是说让她们挑选影视片段吗？怎么会出现这个？ 小莹暗戳戳想。 难道这每个水果图案的背后都代表着一种选择？ “大家猜猜，这些水果漫画代表着什么？是不是有人已经猜到后面有段片段了？” “那大家猜，这几种水果还代表着什么？” 还代表着什么……难道这几种水果是每个演员选的？ “肯定是代表每个演员喜欢的水果吧？” 细碎的讨论声传来，小莹心里也特别认同这个答案。 台上的主持人也听到了，但他只是神秘一笑，后一秒揭晓答案:“大家好像猜错了，这是演员最讨厌的水果。” “啊？”小莹和一众人有些意外，甚至她听到旁边的人在说那些她都喜欢。 “好了，大家选吧。”主持人微微一笑。 “哼，选!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讨厌桃子!” “还有西瓜!这天气这么热，居然还有人讨厌来口甜蜜蜜的西瓜!” 小莹莫名地感觉到台下萦绕着不甘和一股幽怨。 小莹有些哭笑不得，她倒是没有什么讨厌的水果，但她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因此心里很平静。 不过她记得，祁萧和她差不多，不由好奇祁萧的选择是什么。 因为大家的忿忿不平，小莹看着一个又一个常见的水果被选中。但她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还没看见苏醒和暗十三的片段？ 这说明，两人都没有选择之前的。 可是……小莹看了眼大屏幕，发现只有哈密瓜这个选项了。 难道两人选了同一个？还是祁哥弃选了？ 小莹心里头摸不准，但这个时候，主持人也主动点开了哈密瓜。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又追来了，你这怎么跟隔壁家大福一样烦人呢？” 苏醒半躺在高高的梨树上，眼睛没朝暗十三的方向看，但话却是对暗十三说的。 雪白紧簇的梨花纷扬，有些许落在了苏醒的头上，更多的落在地上铺满了一片。 那梨花衬得苏醒本来一张三分的脸也有了七分的容貌。 片段是有弹幕的，当众人还在沉浸时，主持人恰到好处的暂停了，正好一条粉色的弹幕特别明显。 “导演你出来，你确定拍的是追杀不是一见钟情？？？!!” “咳咳，我也觉得，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看，这种场景，这种氛围，很有可能暗示两人后面的关系会比较亲近。” 不会像前面那样只是追杀。 “天哪!!!谁懂我现在的心情，刚从隔壁过来的!!” “我也是!隔壁真是爱情剧吗？怎么连敌人都比他们甜啊？!” “呜呜呜呜，好好磕啊!但是!两人都有对象了!可恶啊啊啊!!!” “可恶啊!导演你出来!既然不能磕为什么要给我拍这么好!cp粉已经哭晕在厕所了……” “爱情剧的看不到爱情，有感觉的又不能看……这不是搞人心态啊。” 最绝的是，屏幕上还有一条导演的弹幕:桃花是爱情，梨花不是。 “神特么梨花不是爱情，所以导演你竟是个平平无奇的天才？” “桃花:我代表了爱情？我怎么不知道？” “梨花:导演你瞧不起谁呢？” “这跟花没关系，跟人有关系哈哈哈!” “说真的，好像真的是人的关系，虽然隔壁也是颜值很抗打，但……放在一起就是没有多大cp感啊！” 小莹听着四周嘈杂的讨论声，不禁也拿起手机翻到了隔壁那部剧。 她之前连祁萧主演的电视剧都没时间看，更别说其他人的，因此听四周的人这么说，她不免也有些好奇。 “原来是这两个人演的……”小莹看到主演栏，就知道主角是谁了。 不，等下……男主是不是有点眼熟？小莹又仔细看了看，发现男主就是之前和祁萧有过合作。 想当初，剧一播出她还磕来着，结果……能有什么结果？ 剧一播完就是be的命。 小莹默默替以前的自己流了把辛酸泪，手顺势下滑看到了评论。 “……不是，我一直挺期待男主的，毕竟他之前和祁老师合作过剧也爆火，演技也是有保障的，结果……” “男主你的眼神啊啊!能不能深情点，深情点!你是面对你心爱的姑娘啊！居然毫无拉扯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服了，心爱的人受伤了，男主竟然是忙着让人得到教训，只把女主送到医院!” “剧里还拍了一长段男主教训人的干脆利落，虽然没什么毛病，但你的女主还凄凉地躺在病床上啊！身边只有闺蜜在身边!” “霸总的世界，是我不懂了……有次已经是恋人的女主给他打电话，他竟然直接回了句在忙就挂断了。” 搞得女主只能待在商场看雨。 “可为什么，之前就没有这种感觉啊，是男主不适合演现代戏吗？” 第201章 布置 “对耶，这完全跟祁老师那部剧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是不是导演的问题，男女主的互动明显就有问题。” “导演该不会是想玩虐恋情深那一套吧？这样我们不会觉得很虐，只会觉得男主脑子……可能不太正常。” “我都气死了，看得我捶得我男朋友嗷嗷叫!” “男朋友在此，我证明她一集下来捶得我好痛……” “兄弟，感觉你又得被捶了……” “咳咳，其实我觉得，这部剧的剧情还是不错的，特别是商战部分，男女主的事业线都很不错，所以……我是当职场剧来看的。” 至于爱情，这就大可不必了，实在磕不下去啊。 “所以，除了剧本和导演的问题，就是纯粹的男女主没有cp感呗？” 起初探究这个问题的人依然没有忘记，直接总结出来。 “应该是吧，我昨天才又看了看男主和祁老师的那部剧，发现真得好磕。” “……你们有没有发现，只要是祁哥的剧，我们都很容易磕生磕死，现在祁哥正在热播的剧也是，我根本控制不住磕苏醒和暗十三，明明两个人在剧外都有对象了啊。” “演技这么好，嫂子不会吃醋了吧？” 看到这个评论，小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但很快，小莹就止住了笑，她忽然想到，还真是。她之前都明知道和祁萧合作的那些演员在剧外不会有什么结果还磕得那么起劲，陆舟要是看了…… 想到这，小莹偷偷看了眼陆舟，心里又紧张又心虚。事情明明不是她干的，怎么担心却有她的份啊！ 对了，谁让她之前磕得那么起劲来着…… 不行，这绝不能让陆舟知道! 小莹立即杞人忧天地翻出相册，忍痛把除了祁萧和陆舟之外的糖点视频给删了。 “呼……”果然，她为了自己的cp，付出了太多。 台上，主持人笑着看着那条导演的弹幕，“导演居然亲自下场反驳，我们今天就现场听听他的说法吧。” 说完，小莹就发现台上响起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周导的声音平静得过了头，“就算是武打戏，也不能不讲究意境美，我们只是多了片梨花。” 好家伙，意境美……不得不说，这个理由粉丝无法反驳。 美景和美人一样，都是赏心悦目的存在。 小莹等人还没回神，周导又继续开口:“我们后面还有不少讲究这点的布置，大家可以继续追剧。” “什么？!还有不少？”听到后半句，台下粉丝炸开锅了。 “这就一个都让我迷得不行，再来‘不少’还得了？” “不至于，不至于，导演也没说这些布置都用在苏醒和暗十三身上啊。” “都用在两人身上还得了!剧里只要再多一两个这样的布置……” “周导，劝你下次直接拍感情戏好不好!让我光明正大的磕啊啊啊!” …… 小莹听着听着，忽然有点心虚，别的布置有没有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暗十三死在苏醒身边的那场戏……布置挺绝的。 第202章 甜不过 “那大家的确是非常期待了，”主持人对周导笑着说，又忽然问到:“那对大家呼吁您拍部感情戏的要求，您怎么看？” 听到主持人这样问，台下观众顿时发出巨大的声响来，他们是真的有些期待。 对于观众的强烈要求，周导像是没什么表示，他沉默了会儿，就在主持人认为他不想回答时，周导开口了，但眼神却是看向陆舟和祁萧的方向。 “我觉得可以尝试，但是，”观众正想高兴，却不想周导还有后半句，他们只好既紧张又期待地听着，“下部剧的角色，依然想请你们两个来。”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愣住了，包括主持人。但主持人毕竟是专业的，那一瞬间的惊诧并没有表露的很久，而是立即就反应过来。 他先是顺着周导的目光看了看祁萧，又看向看不出什么神情的陆舟，笑中带着不确定:“为什么是他们两个？”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是陆舟？ 陆舟在听到周导的话时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他的睫毛颤了下，呼吸也有片刻的迟缓。 他缓缓看向祁萧，却是兀地怔了下。他之前很少往祁萧的方向看，因此他并不知道祁萧究竟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了多久。 “祁老师您觉得呢？”主持人的话音落了下，祁萧才动了动眼神，看向主持人的方向。 究竟有多专注，才会注意不到场上的喧哗？ 别人不能看出祁萧刚刚出神了，但陆舟却很清楚。 祁萧的确不知道主持人问了什么，但他并不慌乱，正想开口，却忽然止了声音。 陆舟的声音先一步到了在场人的耳边，“周导，或许有时候无心比有心要好。” 陆舟话音刚落，小莹听到周围的人的讨论声，带着明显的惊讶。 “为什么陆舟突然插嘴了？刚刚主持人不是在问祁老师吗？” “哪里插嘴了？他是在回应周导刚刚说的话啊！” “话说，我怀疑周导就是故意的，明知道两个人都有对象了，还说让两个人拍感情戏，这不是纯粹跟我们对着来吗？” “是谁说有对象就不能拍感情戏了，我就看过有对象但是很好磕的剧啊！” “但是，冒昧说一下，你之前看过的剧，他们和对象不甜吧？或者说，你不知道他们和对象到底甜不甜。” 如果现实里已经很甜了，还会看得下演的感情戏吗？ 听到这句话，小莹不由觉得有几分道理，但她现在的关注点并不在这，而是在台上。 其他人不了解祁萧，但她并不在此列，她可是可以肯定，祁萧刚刚绝对是并没怎么听清。 陆舟的先一步开口，并不是插嘴，而是一种解围。 小莹莫名有种“同桌课堂上开小差，另一个替他回答”的既视感。 正好这个时候，身后又传来了其他人的说话声，“但是我觉得，他们俩和对象肯定甜不过剧里，到现在也不过是发了个公告，连对象是谁都不能暴露。” 小莹:“……” 甜不过剧里？可剧里也是他们俩啊！这是自己跟自己比吗？ “你们先别争了，难道就没有人留意陆舟刚刚的回答吗？” “对哦，陆舟的回答是什么意思，我只能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的意思就是说，拍感情戏就不受我们欢迎了呗？” 第203章 无愧于心 “怎么这么没信心？你真应该去看看最近新上的那部剧，里面的男主现在什么表现，之前又什么表现。” “我觉得，除了cp感之外，导演，整体的氛围画面也很重要，可是……最近新上的那部剧和之前的那部明明是同一个导演。” 这就有点尴尬了。 虽然原因不可能只有一个，但明摆着可以确定的是——感情戏cp感十分重要。 之前的剧如果不是男主和祁萧有cp感，也不至于那么火。 “但……我觉得陆舟说的对，之前那部，也不是感情戏啊，是我们自己磕生磕死的。” 小莹正在思考陆舟刚刚说的那句话，却不想听到了这个，她下意识不赞同，却立即顿住——好像，她说的是对的。 明明祁哥在剧里人设就是那样，结果与其他角色的互动她们硬是觉得好磕…… 像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搭肩，她之前都能异常激动。 小莹:“……” 小莹忽然沉默了，她开始细数祁萧之前的作品，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问题——祁萧，真的演过真正意义上的感情戏吗？ “……我记得，当初祁老师走进我视野的时候，是因为一部《回忆录》。” “对对对，我也是!那难道不是感情戏吗？!那就是纯纯的感情戏啊！” “……别提了，一想到最后的结局是一场回忆，我就特别想刀导演!” “对啊!回忆录还真是回忆录啊！明明名字就告诉我们了，但因为拍得太好了，我们都不想接受那只是回忆，还抱着侥幸心理。” “不得不说，祁老师真是长了双会爱人的眼睛，我就是在戏里每次都被那双眼睛给勾住，不舍得移开眼睛，不敢想要是真用这双眼睛去爱人那对象得多幸福。” “唉，又是羡慕嫂子的一天。” “等等，你们就这么确定是嫂子？” “……这不是下意识的以为吗？男嫂子也是嫂子。” “男嫂子”听到这三个字，小莹噗地一声笑出来，她抬头去看台上的陆舟，心想不知道陆舟听到了会是什么想法。 “反正，我觉得陆舟说得不对，如果祁老师真想拍感情戏，绝对不会比剧情戏难。” 台上，祁萧听到陆舟的声音，心底先是下意识一柔，紧接着却是一顿。 周导有些意外陆舟的回答，不过他也是赞同，“对，不是……” “但我更喜欢问心无愧，你觉得呢？”祁萧的声音不缓不慢传来，本来要说话的周导一时忘了自己想要说的。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这句话，周导也是知道的。 但短瞬的怔愣后，周导突然意识到不对，他的目光在陆舟和祁萧之间流转，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能这样回话的人，怎么看都不是对提的问题不上心。 或者说，是不对提问题的人不上心。 周导原本对网上祁萧与陆舟关系好的传言不以为然，但现在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 祁萧……或许真得对陆舟不一般。 第204章 毒 “好，祁老师和陆老师的回答看起来都有道理，有机会的确要再多合作一下，这样应该会很有意思。”主持人见陆舟没有立即回答，就笑着圆了圆场。 听到主持人的声音，祁萧只是淡然一笑，心里有些失落。 “这样的想法很好。”熟悉的声音让祁萧的心情为之一缓，他顿时没了刚刚的情绪，反而是眼神明亮地看着陆舟。 陆舟与祁萧对视上了，只是他并没有移开视线。 “又想拉隔壁剧的人来看看了，但凡他们能做到这样，我也不至于看不下去啊！” “唉，为什么要给我们cp粉看到这一幕，这不是让我们心碎吗？” “你们说，他们的对象不会吃醋吗？是我早就吃饱了!” “对呀对呀，这样对他们的对象也太不公平了吧!” “……不就是一个对视，你们可真会引申，人家都合作两部戏了，有些默契不是很正常？” “网上都说两人的关系好，说不定人家戏外就是朋友呢，是你们想多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祁老师在面对陆舟的时候神情要柔和很多。” “啊啊啊!所以，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能睡在一张床上的关系呗。 小莹默默给了个答案，可惜并没有人知道。 听过祁萧的发言后，本来想要说什么的周导竟然沉默下来。 他心里已然有数，视线偶尔会观察两人。 留意得久了，他心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发现，每次轮到与陆舟相关的话题，祁萧总会比其他时候更加专注。 难道……两人的公告指的都是对方？ 周导不敢肯定，但他直觉这个猜测可能性很大。 混迹这个圈子久了，周导的敏锐肯定跟普通粉丝不一样。他虽然不太了解祁萧，可也知道他不会用这种态度去对一个不亲近的人。 毕竟整部戏合作下来，祁萧给他的态度一直是淡然温和却又疏远的。 等周导回神的时候，戏的片段刚好在继续播放，而弹幕也继续飘了出来。 “大福？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啊……” “咳咳，如果换个称呼‘旺财’是不是就更熟悉了？没错，就是说暗十三像狗一样鼻子灵。” “哈哈哈哈，苏醒这是仗着暗十三不知道，暗戳戳地骂人家哈哈!” “毕竟他是真被人给追杀烦了，我要是他可不会这个素养，直接就破口大骂了。” 剧里，暗十三不知道苏醒口中的“大福”是谁，但他也丝毫不在意。 他的眼神平淡无波，下一刻一抹寒光映照在了他的眼睛上，眼神陡增几分寒气。 苏醒并不想跟无趣的杀手打，这里是他好不容易遇上能够放松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暗十三，他还能够在这里休憩一会儿。 只可惜，暗十三油盐不进，就算他说了这人也压根不会理会。 苏醒心里动了火气，面对暗十三招招致命的紧追不舍，他眼神一凛，直接趁机使了暗器。 细如毫毛的银针直接刺入暗十三的脖颈，很快，暗十三就感觉到全身麻痹。 暗十三脸色如常，躲开苏醒紧接着的攻击后避开一段距离，服用了身上备的解毒丸。 “呵，”看到这一幕，苏醒嗤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下的是毒？” 第205章 求死 暗十三不会真的顺势去问苏醒给自己下了什么，何况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在短暂的麻痹之后，是存在感越来越强的痒意。 看着暗十三慢慢把剑握得越来越紧，苏醒心底才多了分快意，他知道暗十三中招了。 他之所以没想下毒，是因为毒从来就是杀手这一类人惯使的招式，虽然暗十三目前还没用到他头上，但这也并不代表他不会。 况且他们执行任务，不会连一点准备也没有，特别是对普通的毒。 “我劝你，还是赶快去找个大夫看看，你我的实力本就相差不大，中了我的暗算你可更是杀不了我。” “如果你执迷不悟，那猎人和猎物可就要换个对象了。”说完，苏醒的眼神多了冰冷。 “只要你有能力。”暗十三的气息依旧和之前没有丝毫变化，却是头一次在苏醒面前开口。 听到那道略显暗沉甚至有些沙哑的声音，苏醒一边讶异于哑巴突然开口了一边又漫不经心想这人果然很少说话。 只是在意识到暗十三那句话的意思后，他心头冷意更加重了。他冷冷看着暗十三，一字一句道:“你还真是自信。” 暗十三不再有回应，就像刚刚那句话也是幻觉。 苏醒也没功夫再说，既然对方不走，他就只好把人“请”走。 迅疾凌厉的一招一式中，四周的梨花随之飘扬，但却没有丝毫掉落在两人身上。 这样的美景下，却让人全然感受不到景的美，有的只是一场厮杀。 跟暗十三对招了几下后，苏醒就感知到了他勉力支撑下的不稳，但这也足以让人惊心对方究竟是靠怎样的意志力才能支持下来的。 只是随着交手的时间变长，苏醒忽地意识到不对。 对方的力量虽然在变弱，但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对方竟全然不使用其他的手段，反而是继续死撑着…… 苏醒眸光一闪，趁机露了个不大不小的破绽，而暗十三，竟然没有抓住机会! 他根本不可能意识不到! 苏醒的攻击突然变得愈加凌厉，最终，他的剑先一步刺破了暗十三的脖颈，瞬间一道殷红的血迹流出。 只要苏醒再多用几分力道，他便能真得取下暗十三的性命! 可是，颈侧的剑没有动，响起的只是苏醒的一丝哂笑，“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不想活的杀手。” 没错，苏醒已经意识到暗十三的意图，对方竟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了死意。 “怎么，杀我就让你这么绝望？”伴随着苏醒的话音落下，不知何时沉浸到剧情中的观众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主持人按了暂停。 但这也不能够怪主持人故意卖关子，因为最新的剧情就是在这里突然断了! “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再受一遍追剧的痛苦？!” “可恶!离电视剧更新还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啊！” “呜，为什么我感觉那句话那么像调戏啊啊啊!” “真的!那种漫不经心的语调，真得说出来好像调戏啊！” “……我，我，我真服了!我竟然磕到了啊啊啊啊!可我已经知道两人的公告了啊！” “别磕真人!磕角色永远不会塌房!” “……道理都懂，可忍不住啊啊!” …… 小莹捂了捂耳朵，好不容易等现场人的情绪平复了些才放下。 “……我也觉得苏醒那句话听起来太像是调戏了。” 但看了这么久，小莹知道那就是苏醒的性格。长久以来内心背负的灭门之事和从不间断的追杀，让苏醒蒙上了层层的伪装，真意永远隐藏在看似不着调的言论之后。 “啊！这是相爱相杀!这就是陆舟说的相爱相杀啊！” 不期然的，小莹看到这条弹幕，顿时抽了抽嘴角。 这位粉丝，你要不去好好看看，陆哥根本没说过“相爱相杀”这个词吧？ 这根本是粉丝之前对陆舟说的话的理解，没想到现在直接成了陆舟说过的话，就离谱。 不过不得不说，“相爱相杀”的确是个好词，粉丝还是有点东西的。 “大家最后看完了两个片段，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后面的剧情了呢？” “期待又怎么样？时间还是没到呀！” 观众当然期待，恨不得下一秒就播，可是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主持人笑了下，“我是不能提前让剧播出，不过，大家不都在这吗？” 下一刻，原本播放剧情片段的屏幕内容一变，出现了一个纯色的空白背景。 “大家可以实时在上面发言提问，但我们的屏幕每次只显示三条发言。” 说完，下一刻屏幕上就立即出现了三句话。 “天，到底是谁反应这么快的？!” “哈哈哈!我的发言上屏幕了!太爽了!” “没办法，就是这么优秀和幸运嘿嘿。” …… 短暂的激动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刚出现的三句发言上，陆舟也不例外。 前两句还没什么，可是最后一句…… 陆舟的目光不由停住了。 第206章 说的对 “现在的苏醒对暗十三是什么样的感情？好像两人并不是纯粹的敌对关系。” 毕竟不少人都看了最初的预告，大致都知道两人之后的关系发生了改变。 在陆舟视线停顿的时候，关于第一个第二个发言已经有人回答了，现在恰好轮到了第三个。 或许就是存在莫名的巧合，当陆舟终于打算移开视线时，话头递到了他这边。 猝不及防下，陆舟反应了会儿才慢慢开口:“大概是……想活和不太想活的关系吧。” 相较于苏醒，暗十三已经在寻求一个解脱。 听到陆舟的回答，台下的观众先是一怔，紧接着不由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陆舟的语气太过正经，我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哈哈!” “我发誓，他绝对没有一点开玩笑，你看他的表情多认真，说明他肯定是认真思考的哈哈!” “话说，为什么暗十三不想活了，我现在反应过来，他刚刚好像是故意想死在苏醒手上。” “我感觉苏醒是有点叛逆在身上的，你要我死，我偏要好好活着，你要我杀你？抱歉，我偏懒得动手。” “好像还真是，苏醒的确是个有想法的人，不过……他不杀暗十三会不会还有其他原因？” 小莹听到这一顿，她想起了拍摄的剧情。 苏醒放着要暗十三性命的机会不要，最重要的原因是…… 当一小队行商人遇到山匪时，暗十三竟然出手杀了山匪，而那时，苏醒正在马车里。 而且，是身受重伤。 对于这段剧情，小莹曾经怀有疑问，那就是暗十三究竟知不知道苏醒在马车上？知不知道苏醒受了重伤，他要是那时候动手，大概率是最好的机会。 总不至于，作为杀手的暗十三只是恰好路过吧？ 是后来，苏醒的话解答了她的疑问。 “你知道我那天就在马车里，这次，就当是还你。” 苏醒还的不是暗十三解决了山匪，他就算受了重伤，山匪也威胁不到他。他还的是，暗十三没有下杀手，还救了一商队的人。 否则以苏醒当时的状态，出手肯定会加重伤势。 从回忆中出来，小莹看着台上，发现在听到陆舟的话后，祁萧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而这个时候，主持人又问向了祁萧，“祁老师觉得呢？” “我觉得，他说的对。”祁萧的笑意扩大，轻柔的语气却给众人带来了不平静。 台下观众一下子激动起来，“……我怎么感觉，祁老师的语气有些宠溺啊!!” “不是感觉，就是!一般人都会说‘他说的很好、不错’之类，可‘他说的对’这听起来完全不一样啊！”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这位观众还当场搜了搜“他说的很好”、“他说的不错”之类相关的视频。 而令她惊讶的是，搜索的第一个结果恰好是祁萧曾经的一段采访。 来不及感慨大数据的厉害，她立即点了进去，就清楚地看到当时的祁萧脸上带着淡然，语气礼貌官方，“楚老师说的很好。” 第207章 台词 双标!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双标!可……这只是她的看法而已，别人肯定以为她想多了。 不只是别人，就连她自己也会有。 “算了，这只是巧合……”关上屏幕，她继续看向台上。 与一些观众的不确定不同，小莹可以肯定祁萧刚刚就是带着温柔的宠溺说出那句话的。 都跟在身边那么久了，这点不同她还是感受的到的。 “……好，苏醒的想活我们都是知道的，错的是那些人，他没有错自然要好好活着，并且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至于暗十三的不想活……剧里现在还没有透露，不知道今晚的剧情会不会揭晓。” 主持人始终牢记着自己的使命，都会把话题往剧上引。 “好了，让我们看下一轮的问题。” “最喜欢哪一句台词？”主持人念出这句话，目光转到了台上的众人身上。 “这个问题，”有演员笑了一下，“我最喜欢的肯定在后面的剧集里。” 听到这句话，观众有些可惜，“虽然我觉得他说的没有错，但……感觉他也有勾引我们继续看剧的意思。” “呵，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我还需要他这点勾引？我但凡被剧少勾引一点也坐不到这里!” 主持人听到他的话却没有表现出意外，只是说:“那也没关系，说目前最喜欢的也可以。” “目前最喜欢的……”他像是想了一会儿，才开口:“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早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我了。” 他的语气逐渐低沉，带着一种沉闷的情绪，让场上不由安静下来。 只是一会儿，他就恢复了平常的语气，“好了，到其他人了。” “原来是这句……我也最喜欢了!他绝对拿的是爽文剧本!” “我倒是最喜欢那句，‘今天我不靠爹和兄长，谁也不靠，我就这样站在你们面前’。” 一直习惯于躲在家人荫蔽下的人，终于有一天成长了，但这也是最迫不得已的成长。 如果可以选择，他还是愿意躲在荫蔽下，虽然没有大志，但最起码一世无忧。 “哎，作为武林盟主的兄长一死，他家的一切肯定会遭人觊觎。” “他哥的死肯定还有悬念，就是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真相。” “总之比起苏醒，他们两个的情况相似也有不同，苏醒在苏家没有被灭前，实力和聪慧已经传了出去，所以没有人不会认为他不知道苏家最珍贵的东西在哪。” “而他不同，他一直就是个出了名的草包纨绔，那些人连追杀都不怎么上心。” “说起来，他每次运气都太好了吧，不是在快要死的时候遇见苏醒，就是典型的掉下悬崖找到武功秘籍，这不是主角的经典配置吗？” “哎等等，我记得……暗十三是不是也放过他过？” 听到这句，小莹脸上露出疑惑，不由仔细想了想，她怎么不记得了？ “哦，我记得了，还真是!我怀疑那次暗十三只是懒得动手，要不然以他那自以为是的伪装，能骗得过专门学过易容的暗十三吗？” 第208章 共赏 那……自然是不太可能的。 这样看，之前暗十三也可能就是知道苏醒在马车上还那样做。 这说明……这个杀手不太认真啊，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想要完成任务。 可是他每次打苏醒又毫不留情。 真是有些矛盾了。 “我怀疑……或许有种可能，他杀苏醒的过程中心态发生了变化。” “应该是吧，也不知道待会儿的剧集更新会不会揭示这个事。” “好，那其他演员老师最喜欢的台词呢？嗯……除了陆老师。” 听主持人说完这句话，台下一下子反应过来，不由笑了起来。 “对诶，暗十三根本没怎么说过话，哪里会有喜欢的台词。” 陆舟自己也是一怔，但他很快又听到主持人说了下一句，“陆老师也可以说其他老师的。” “说!快说苏醒的!他台词多!” 话音还没落，小莹已经听到其他人激动的声音了。 “真的是……”小莹摇摇头，下一秒狠狠在心里点了个赞。 主持人那句话一出，小莹第一反应是看向祁萧，就发现他的眼神像是多了些许的变化，紧跟着唇角的弧度上扬。 祁萧在短暂的意外之后，侧头看向陆舟，恰好陆舟也抬眼与他对视。 因为这一眼，台下的粉丝又激动起来。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两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看对方啊啊啊!” “有句话不是说你有什么事肯定是下意识找自己重要的人分享，所以……” “妈耶重要的人!我磕到了!” “虽然但是，我怎么听到的版本是找喜欢的人分享。” “这不重要!你们看祁老师的表情，我怎么感觉他像是有些期待？” “嗯……主持人也没说陆舟可以说苏醒的，但他第一反应就是看祁萧，这这这……” 这说明陆舟就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苏醒的啊！ “可恶啊，我的cp……为什么磕不了!”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作为纯粹的cp粉，别人心动她们只能是心碎。 不管怎么好嗑，一想到两人都有对象了，她们反复萌芽的心就一下子焉了。 “我……”陆舟的声音静静地传了出来，他先是动了下眼神，才继续道:“我就说一句苏醒的吧。” “啊啊啊啊!你说苏醒的，你干什么要一直看着祁萧啊！虽然苏醒是祁萧演的，但说喜欢的台词这种事，也不一定要看着对方说吧？!你是怕对方不同意还是怎么的，要征取人家的意见啊？” “他居然真的说苏醒的!哈哈哈，不过也是因为他和苏醒的对手戏是最多的吧。” “这样真的很难让我不磕!这不就是相爱相杀吗？!” “说不清，说不清……我现在感觉，戏里戏外两人的关系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你那是cp脑发作了吧，啥都带上粉红色滤镜。” “我不管，我的感觉一定是对的!”磕cp这种事，不要你以为，只要我以为。 “不清楚是不是多想，再看看。”怀揣着各种心情，大部分观众都很好奇陆舟的回答。 祁萧的目光存在感太强，陆舟终究是略微偏移了下视线，才开口:“……是清风明月，你我共赏。” 第209章 没有替代 “这一句，居然是这一句，可是……” 当陆舟把那句台词说出来时，小莹和其他人一样露出沉思的表情。 没有记错的话，小莹记得这句并不是苏醒和暗十三之间的对话。 其他人也想了起来，“我记得这句台词是苏醒和一位知己好友说的吧？” 这句话并不是对暗十三说的，当时的暗十三……只是一个暗处的旁观者。 剧情本来就是一路逃亡的苏醒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有的只见一面就是好友，而有的却不是同路人。 陆舟提到的那句台词，就是苏醒对一位初次相见但有眼缘的高手说的。 还记得在银色光辉洒满整个大地时，苏醒一手枕着大树，一手拿着酒壶听不远处树下人的弹奏。 “音律在你手中，倒是显得格外不同。”苏醒听完一曲后睁眼，轻笑着说道。 弹琴的人手从琴上拿开，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或许琴音的不同，与苏兄此刻的心情有关。” “也是，”苏醒一甩酒壶过去，待人接到后，他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那就让你我共赏这清风明月吧。” “好。”听完这句话，稳稳接住酒壶的人一笑，下一刻直接仰头痛饮。 当时小莹在看到这一段剧情时，心里觉得十分美好，而剧里随之响起的由祁萧唱的插曲更是让人沉浸到那个情境当中。 可美好之外，小莹心里却又升起一股隐忧，因为她意识到这首插曲的后半段蕴含着淡淡的忧伤，配合着镜头转到暗处的暗十三身上，在他转身时，那种悲伤一下子更为明显。 “妈耶，我怎么感觉我被刀了？”当时的弹幕也滚动得十分频繁，小莹一打开就看到这条。 “我隐隐有种感觉，导演是不是想表示暗十三和苏醒终究不是同路人？所以才会一个和好友月下共饮，一个默然转身离开。” “我倒是感觉到暗十三像是个有故事的人，祁哥的歌怎么这么配啊！” “……祁老师的歌，放在暗十三身上……又磕到了啊啊啊!” “感觉暗十三转身的那一刻，黯然失落一下子浮现了出来？，祁老师的歌的确加强了这种感觉。” “家人们，谁知道啊！我去翻了下这首歌的名字，硕大一个‘陌路’砸在我的心上!” 这不妥妥预示了什么吗？她真是手欠!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当做不知道不就好了，我不听我不听!” “哎不是，既然戏外祁萧和陆舟没有可能了，那那些磕cp的人就不能换一下对象吗？不觉得知己好友也蛮好磕的？” “……我还真考虑过，但是不行啊，我就是觉得他俩好嗑，换了一个人没那种感觉。” “呵呵，作为一个资深cp粉，我告诉你，我可是从《正心》等过来的，之前投入了那么多感情，怎么可能说换个就换一个。” “同样《正心》加一，那可是有官方主动承认的‘双男主’性质，哪里找得出第二个。” “……那个，认真来说，只是有而已，剧里其实并没有往这方面演。” “不管，反正官方都承认了，在我这里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让我换cp，除非找出同样一个带有这种性质的。” “那……的确找不到。”看热闹的更多网友思考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样。 偏偏，祁萧就是和陆舟演了《正心》，再找不出第二部和它一样的。 “我现在怀疑，祁哥是不是早就知道陆舟有喜欢的人，所以才和人演的，否则怎么之前就没有。” “不至于，当时两人的交集又不多，怎么可能知道。” “哎，反正暂时换不了，我还是在坑里躺着吧。” 或许以后会有，但目前，真的没有可以替代的。 第210章 随时 主持人听完陆舟的回答，一怔后下意识看向祁萧，却发现祁萧虽然是笑着，但里面带着些许复杂。 这种神情……难不成是感慨暗十三的命运？ 这一刻，主持人恍惚中看到了苏醒的影子，他此刻倒是有些理解那些cp粉了，两人相配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天，”主持人被祁萧的声音唤醒，“苏醒的酒你喝不上，但我祁萧的饭，你随时都可以吃上。” 主持人心头一震，抬眼就看到祁萧正注视着陆舟，眼神温柔又认真。 这……cp粉还受得了？他都要受不了啊！ 果不其然，下一刻主持人就感受到台下骤然升起的激动和兴奋。 “他在说啥？祁萧你刚刚究竟在说啥？!” “这是邀请!这绝对是邀请!呜呜，我真的不想磕，可是他请他吃饭耶，四舍五入不就是约会，再四舍五入不就是谈恋爱，再四舍五入……” “别四舍五入了!我已经快要不认识这个词了!我在意的点是，他说的居然是‘随时’!我……我想问，祁萧你说话算话吗？真是随时？？” “咳咳，我，我听成了你随时都可以吃软饭……不好意思，我有罪。” “你这耳朵……不过，感觉也毫无违和感啊!” “呜呜呜呜，苏醒和暗十三磕不磕的到我不知道，祁萧和陆舟我是真真切切磕到了!可恶!祁萧你都是有对象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说这么让人误会的话!” “啊？这让人误会吗？不就是好朋友请吃个饭吗？你们没这种朋友？” “你这句话说的，为什么感觉你不懂又懂的？你故意的吧你。” “完了，嫂子要吃醋了，祁老师回家得跪搓衣板了。” “那个，说不定，嫂子也磕呢？” “磕个屁，哪里会有这样的嫂子!.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在意自己的对象和别人闹绯闻。” “原来这就是绯闻了，就离谱。哎，祁萧你还是老老实实拍戏吧，这戏外互动可真是要命。” “可不就是，我现在庆幸他之前没有和其他人营业了，否则……cp粉到现在知道人谈恋爱了可不得天都塌了。” “……陆萧cp粉表示，天真的塌了。” “哈哈哈，心疼你们陆萧粉，明明有糖却硬是不能吃。” …… 身边的激动嘈杂小莹竟听得有些头疼，但她顾不上这种小事，眼睛明亮地一直注意着陆舟的反应。 或许祁萧说得对，剧中暗十三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但陆舟，只要他想要的祁萧有，绝不会得不到。 在听到那句话后，陆舟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反而是有种预料之中，只是他心里依然充斥着感动。 “好。”陆舟轻应了一声，只是小莹怎么听，都觉得这个字像是夹杂了些许无奈。 陆舟只是想道，以祁萧的言行，两人的关系怕是藏不了多久。 “这家伙，也太藏不住事了!”当晚，祁父看着电视里放出的采访，眉头紧锁。 林潇一口吃完嘴里的西瓜，笑得意味深长道:“是啊，我可是从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讨厌哈密瓜了。” 祁父听到这神情变得更加难看，一转眼看到林潇悠闲的模样，没好气道:“吃你的瓜吧。” “其实我觉得，”林潇毫不在意，悠悠道:“你儿子压根不想藏。” 第211章 惩罚 不想藏？ 祁父冷笑一声，祁萧那何止是不想要藏，他注意力都从没移开过对方！ 好歹演过那么多深情的戏，就不能值钱一些吗？戏外又没有镜头对着你。 你这样，岂不是被……等等！ 祁父忽地神情一僵，脸色铁青，“祁萧他，该不会是……” 林潇看着祁父那变幻不停的表情，只觉得十分精彩，故意听不懂反问：“哦？你在说什么？” “就是，祁萧他该不会是……”祁父没有心思去分辨林潇的神态，只是自己说到一半又卡住，最后才憋出关键的疑问，“他该不会，是被照顾的那一方吧？” “哦？这又说明了了什么？” “这当然说明了很……”祁父神情愤怒地看向林潇，对上她戏谑的目光一下子憋住了所有的话，最后只是生硬地说了句：“没……什么。” 他就不该在林潇面前提这件事，完全得不到认同就算了，还……自取其辱。 说完那一句，祁父也完全没了心情，起身就要离开，只是走前，他还冷硬地说了句，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思：“我有时候真怀疑，你生错了性别。” “是吗？”林潇看着祁父抬起的脚步，悠悠道：“那你想错了，我还挺满意自己的性别的。” 祁父冷哼一声，走了几步后，偏偏又听到后面更令他僵硬的话：“何况，就算我换了性别，性取向也同样为男。” 林潇说完，看着祁父下意识僵硬起来的背影，轻笑着拿起纸巾擦了擦手。 在她动作优雅地试完，才听到祁父居然回应了，只是语气十分压抑，“我就白费这份心，忘了那小子更像你，怎么可能会吃亏！” 说到吃亏这两个字，祁父加重了语气，说完脚步更快，没多久就要离开了林潇的视线。 林潇看着他匆匆的背影，唇边的笑容收敛，眼中流露出认真，低声道:“可是，只要用心了，都有可能会受伤。” 更何况……如果说她和祁父之间是拿捏和被拿捏的关系，那祁萧和陆舟，位置似乎换了过来。 而更令人不安的是，祁萧是自愿的。 但好在，林潇能感受到对方感受到了，而且还珍重这份情谊。 “这就够了……”林潇自语完，眼中又换上了平时的悠闲。 活动一结束，在和陆舟祁萧告别后，小莹立即迫不及待在车上就打开了剧集更新。 篷子无聊地等待绿灯，才从后视镜看到小莹耳朵里的耳机还有……小莹脸上绽放的迷之微笑。 摇了摇头，篷子嘀咕着:“又在看什么好东西……” 离赶回酒店总共就十多分钟的时间，小莹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就在车上看上了？ 不过篷子也没想到，原本短暂的路程竟然意外的堵，他开了接近半个多小时才到达酒店，也是有些心累了。 “到了。”停好车，篷子叫了一声，意外之中小莹没有反应，正想转头，却不想突然爆出一阵大笑，瞧那动静，一听就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篷子:“……” 行吧，您老慢慢看着，我先打把游戏先。 谁还没点爱好了？ 这样想着，下一秒篷子就熟练地点开了——连连看。 小莹完全意识不到之前发生的一切，准确来说，自从上了车后，她的心全在剧上了。 她看到的，正是被己方势力惩处之后受了重伤的暗十三遇见蓄意报复的苏醒，两人的情况完全换了过来。 何况她开着弹幕，时不时就看到一些有意思的。 “虽然但是，这杀手组织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属下办不好事你直接惩罚得这么厉害，那让人怎么去完成任务啊。” “完不成当然要受惩罚了，不过，为什么非得要在任务途中就惩罚啊？” “杀手组织:苏醒你看，为了让他完成任务，我把他打了个半死不活。” “苏醒见了都说好，这是什么神助攻!” “神助……攻？是不是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看你才奇怪，随随便便就瞎想起来了，明明只是普通的词而已。” “等等，只有我好奇暗十三究竟受了多重的伤吗？剧里怎么都没有拍细节？” “应该拍了吧，可能还没放出来。” “我只是看到暗十三出门的时候脚步比平常慢了些，刚刚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不会吧，这都被你给发现了？不至于吧？” 看到这，小莹也好奇地拖动了下进度条，都怪她只顾着看剧情了，根本没注意到这种细节。 “还真的是……”小莹看着那比平常好像是略微滞缓了一下的身影，眼睛逐渐睁大。 不只是这样，她还注意到暗十三出门前眼神望了下自己手的方向，但过了会儿，她更觉得是手腕的位置。 只是那都被一身黑衣掩盖，她根本看不到究竟有什么。 “是毒？”小莹喃喃自语，心里头不由得感到一阵不安。 她下意识就想找陆舟问个清楚，但…… 这个时候不方便。 “算了，不要剧透!”小莹忍住好奇，继续返回原来的进度。 第212章 相像 苏醒不是没有抓住暗十三受伤的机会胜了他，只是面对一个心存死志，对世界好似没了留恋的人，一切报复都显得索然无味。 杀了对方，更像是趁了对方的意。 小莹觉得，现在的暗十三对苏醒来说就是个麻烦的存在，杀又不想杀，摆脱也摆脱不了。 打破僵局的，恐怕只能是暗十三后面的失忆了。 最近几天，小莹每天都在紧追着电视剧的更新，群里的cp粉也十分活跃。她们一个个嘴上说着不看，结果还是忍不住。 小莹要是哪天没看剧，都不敢看她们聊了什么，否则铁定被剧透一脸。 这天，意料之中小莹看到了狂刷的消息，这是因为失忆的剧情终于到了。 “谁懂!苏醒竟然救了他，他竟然救了他!他们两个不是敌人吗，哪有人会救敌人的？!” “啊啊啊啊!苏醒怎么救完人就走了？你快回来，暗十三他失忆了，这正是忽悠他的大好时候啊!” “其实我觉得，经过之前的交锋，两人的关系更像是亦敌亦友，暗十三可能并不想看着那些人把苏醒带走。” “是吗？我还以为以暗十三的性格，他就是死认不能让其他人把苏醒带走，必须要苏醒死呢!” “之前或许是，但是现在……暗十三自己是不想活了，可他应该是不想苏醒死吧。 “有意思的错位，两人不同的命运从这里就能感受出来。” “别……你这一说，我有不好的预感。” 不管是为了任务，还是心里隐隐不想苏醒就这么被人带走，暗十三和另一方势力交手，最后重伤。 再次醒来，却是在一个生着半死不活篝火的山洞，伤口倒是被处理得仔细。 暗十三目光静静地看向四周，眼神没了之前的冷漠，只是平静，带着淡淡的疑惑。 最终，他看向身上披着的不知道是谁但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还是穿上了。 这衣服不是苏醒的，为了给暗十三治伤，苏醒扯掉了原本沾染上一身血污的衣服，和别人交易了一套。 “真是麻烦，不过都什么时候了，这面具竟然还不摘下。” 也不知道暗十三他们的面具是什么材质做的，竟然没有在之前的打斗中脱落。 苏醒随意无视阻力摘下，看到面具下的面容后愣了下。 面具下的容貌竟然出乎意料的年轻。 这是一张年轻苍白的脸，说是长了副世家公子的模样也不为过，只是气质的森冷和冰寒一下能让苏醒回神。 看到这，小莹也看到了弹幕，“咦，我忘了剧里的设定，苏醒比暗十三要大吗？” “对呀，不过好像只是大几个月？” “剧里两个人看起来相差不大，戏外……唔，好像大又好像不大。” “我线下探过祁哥的班，我觉得他实际上和剧里相差挺大的，不是说脸，是气质，跟苏醒的少年意气不同，他一眼看上去就是轻淡宁静的，的确就是两个人。” “但我感觉苏醒的性格里也有些冷淡，这点两人倒是很像，都是那种看上去好接近实际上疏离的。” “那陆舟呢？谁来说说!” “陆哥和暗十三……咋说呢，不摘下面具之前，那股狠劲和寒意跟陆哥一点儿都不像。” 第213章 游离 “嗯……我感觉暗十三是孤冷的，你们还记得第十集的剧情吗？” “当然!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怎么可能忘记啊，那集印象十分深刻好不好!” …… 又是一年除夕，都城的雪早已铺满了每个角落，处处都是雪白一片，看着寒气逼人。 只是，家家户户的张灯结彩驱散了大部分的寒意，都城的人并不在乎天气，这是他们一年到头最看重的日子。 街上站满了人，到处都是嘈杂又充满生气的闲谈。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身形单薄仿佛要隐于夜色的身影静静地行走在人流之中。 或许有人注意到了，只因在这样的日子里，一身毫无半点装饰的黑衣实在让人心生疑惑，特别是这位青年还抱剑在身前。 青年神情低敛，无法忽视的淡漠静静地传递过来，让注意到的人心神一晃。 等再回神，青年早已走远。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下起了细微的雨，雨不大，却泛着冰冷的寒意。那些雨落在暗十三身上，愈发让他比常人多了些刺骨的冷。 他明明是顺着人群走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越走越远，乃至和人群彻底背道而驰，最终慢慢隐入黑暗。 “他明明行于人世，却像是个孤魂野鬼。” 这是小莹看到点赞数量最多的弹幕， “我看到他经过了无数的人，可最后还是和他们擦肩而过。” 经过的人都会驻足，而暗十三明明与他们是同一个方向却像是走得截然不同的方向。 雨一点点浸湿了暗十三的发，他的脸上带着平静的漠然，像是不在乎这个世间的热闹也不想融入，又或者，他只是习惯了孤身一人。 “我看到了孤独……” “暗十三的神情明明没有丝毫波动，他甚至没有看别处一眼，可我就是能感受到他的渴望。” “我感觉他想融入，却压根没有办法融入，他是杀手，根本没有朋友这样的存在。而从小生活的地方，不过是一个一刻不能放松的养蛊地。” 与暗十三同出一处的杀手，也像是一个个冰冷无情的杀人机器，互相之中充斥的都是戒备和警惕。 而且他们只认识代号，根本没有谁知道彼此面具下的真实容貌。 “我知道了，两人最像的是那种……孤独感!” 看到这，小莹忽然愣住了，孤独感吗…… 她点开第十集，再次认真看起来。 对于这集的印象，她也十分深刻，但她并没有把暗十三和陆舟联系起来，因为在她看来，戏里和戏外不可以混为一谈。 就算一个人演绎得再好，他也不是那个角色。当然，那个角色也不会是他。 不过，她不能否认演绎者和角色之间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就像现在，她心底已经认同了弹幕的说法。 那场戏，细细品味就能感受到一种游离于人群之外的孤冷寂静。 “这，真的只是演戏吗……”小莹喃喃，心底蓦然涌起一阵感伤。 她没有体会过孤身一人的感觉，她的身边总是有着亲朋好友陪伴。 小莹静静地出了会儿神，期间各种弹幕飘过，但都进入不了她的心里，最后，她只是心不在焉地关上了屏幕。 “也不知道，祁哥看到这里了没有……”小莹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第214章 情话 因为疑惑，小莹的心就像是被猫挠了似的，可能解答她的人都不在面前，她只好深呼了口气。 至于祁萧，当然是知道的，并且知道的时间远比小莹认为的早。 祁萧在静谧中注视着陆舟的眉眼，手指轻触上又慢慢描摹，最后轻轻地凑近靠在他胸膛的位置。 一声声的，心脏跳得缓而慢，却因为祁萧紧贴的动作被无限放大。 “哥哥……”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舟醒了过来，他感受到祁萧的动作，不由轻唤了声。 手抬上人的肩膀，在说不清此刻的心情中轻声开口:“不嫌吵吗……” 祁萧并没有从胸膛上离开，只是一只手握住陆舟，抬眼看向他，笑意氤氲，“都说爱源自心脏，看来是真的。” 陆舟呼吸一缓，祁萧就感受到心跳也滞缓了一下。 过了会儿，那熟悉的只是加快了速度的心跳声再次响起，一声声地带动祁萧的心也开始加速。 祁萧笑了一下，没等陆舟开口，自己倒是说了原因。 他的手慢慢放在陆舟的心上，眼睛看着人说:“他们说大脑是理智的，而心不是，它会最直接的告诉你的心意。” 说完，祁萧带着两人相握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上。 “小默，你听，它在为你跳动着。” 天已经暗了，房间里只有窗帘细缝中透出的微光，可祁萧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和认真，以至于陆舟误以为看到了星光。 被握住的手指忍不住想要蜷缩，只是稍微动了动就碰到另一道熟悉又温暖的体温。 陆舟一点点地深呼口气，因情绪波动泛凉的指尖很快又被手下清晰可闻的生命力给烫伤。 理智告诉陆舟，人的心不可能不跳，而且跳动的理由也并不是只为了某一个人，但…… 他就是无法拒绝，这种表白的情话。 更何况，比起情话，表白其实更多，因为祁萧的神情是那样认真。 祁萧的手还放在陆舟的心上，陆舟的情绪变化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这让他再清楚不过的知道，虽然眼前的陆舟没有说一个字，但他的心已经在回应自己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受到陆舟忽然慢慢起身，眼睛凝望的地方正是自己的心脏位置。 陆舟慢慢把祁萧的手握在手心，紧跟着眼神望向祁萧，身体逐渐向祁萧靠近。 面对陆舟的靠近，祁萧没有丝毫闪躲，眼神中的笑意反倒是愈加明显。只是他意外的是，陆舟在靠近后并没有停止动作，反倒是继续压了过来。 祁萧任由陆舟逼近自己，更是顺着他的力道慢慢往后，最后，祁萧的背靠在了床上。 这个时候，陆舟的身体已经极为靠近他，轻微的呼吸也传到了祁萧的耳边。 四目相对，祁萧看着陆舟眼中的自己，蓦然间有些失神，而片刻之后，他发现陆舟并没有吻上来，反而是一点点移到了自己心口。 他看着陆舟牵着自己的手放在心上，眉眼是安静的。 过了会儿，他看着陆舟低头，像是极为虔诚的姿势，紧跟着，一阵心烫直入大脑，他感受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心上，更在朦胧的视线中看到陆舟专注的双眼。 还听到那句在耳边无限放大的话语，“对，我爱它。” 第215章 兰花 怦，怦…… 祁萧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已经失去了控制，难以言喻的心悸直冲上头，他的手下意识抓紧了陆舟的。 “你……”过了一会儿，祁萧才终于像是想说什么，只是刚说了一个字，他兀地笑了下，手慢慢放松力道，带着笑意叹息:“你啊……” 他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拿陆舟没有办法。 陆舟虽然沉默，却什么都清楚。 只要他愿意，轻而易举地就能把控自己的情绪。 而自己……只会开心。 听到祁萧纵容无奈的语气，陆舟凑近吻了下去。或许是错觉，陆舟总觉得从相缠的唇齿间能闻到淡淡的香，有时是清雅的兰，有时又像是带着微凉的薄荷。 薄荷是牙膏的味道，但那种仿似错觉的兰香，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情潮迭起，陆舟感到那种香味的存在感越来越强，让他更想找到它的源头。 意识朦胧间，祁萧也感觉到了他的搜寻，模糊听到下意识重复着:“……香？” “……没有，”祁萧没有力气摇头，他想说自己没有用香水，因为……陆舟对香水过敏。 没能找到答案的陆舟并不失望，他的手从祁萧的眉眼下滑，“嗯，我知道了。” 第二天，小莹一直在后视镜偷偷观察祁萧。她只觉得，祁萧整个人变得更加柔和，只是……为什么祁萧的神情中带着些若有所思？ “祁哥，你在想什么？”小莹忍不住问道。 被小莹的声音唤醒，祁萧心绪一顿，“没什么，”可过了一会儿，小莹就又听见他开口:“我记得，季言的品牌与兰花有关？” “……对，”小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前天季言已经第二次发来了邀请，越哥正打算和之前一样拒绝。” 季言是一个服装品牌，走的是高格调路线，虽然作品优良，但名气只在一个小的范围内传播。 小莹听杨越之前提起过，意外的是杨越对它的评价还不错，只是出于一直以来对祁萧的了解，他并不认为祁萧会接下这个代言。 “不用了，接下来。”正当小莹出神时，祁萧的一句话让她猛地回神。 眼睛睁大，“为什么？” 祁哥不是对这些代言不感兴趣的吗？别说是基本上没什么名气的季言，就算是之前的国际着名品牌也没见祁萧答应啊！ 看到小莹的神情，祁萧低头轻笑，“没什么，心情好。” 心情好？？ 听到这个理由，小莹的震惊更多了，但下一秒她猛地想起了什么，疑惑顿时消失不见。 这还用大惊小怪吗？也不看祁萧昨天和谁待在一起，心情当然好了。 “好，我这就告诉越哥。”小莹说完，立即把消息发给杨越。 另一头的杨越看到消息，脑中先是出现了一连串的问号，他甚至怀疑这是小莹开的玩笑。 可小莹就像是预判到了他的疑惑，紧接着发了过来:“这可是祁哥亲口说的哦，我绝对没有开玩笑。” 杨越:“……” 好吧，你们开心就好。 杨越面无表情地回了个微笑，心想幸好拒绝的消息还没发出去。 得到祁萧这边的同意，季言的人都震惊极了。他们根本没想过祁萧这边会同意，就算他们发了第二次邀请。 这是被馅饼砸中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季言当真有那么好？ 嗯，肯定是的!连祁萧都看好他们，他们肯定要对自己的品牌有自信。 “对了!既然祁老师同意了，你们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这可是一次顶好的机会啊。” 可不能丢脸，一定要做好! “嗯……专属设计肯定是需要的，毕竟祁老师值得。不过，具体要怎样设计，还需要时间思考。”只有出色的完成这次设计，他们季言的品牌才算是立得住脚。 小莹猜得出来祁萧的决定和陆舟有关，但具体的细节她肯定不能猜到。 不过不得不说，等季言精心设计的服装穿在祁萧身上时，还真是相得益彰。 祁萧也很满意，不过他的满意仅限于季言的确用上了他期待的兰花。 不止如此，陆舟偶然一天发现一向对花草并没有太大兴趣的人竟然正在仔细地给一盆兰花浇水。 第216章 养花 清晨微凉的风，心上人握着水壶微蜷修长的手，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静了下来，眼前这一幕定格成一幅画卷。 岁月静好。 陆舟心里静静流淌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滋味像是有些甜，但却偏偏又一点涩意藏匿其中。 过了会儿，陆舟终于走了过去。在祁萧想要转头看过去时，陆舟搂住了他的腰，并且将下巴轻轻搁置在他的肩膀上。 “我曾经想过，”是陆舟先开的口，他的动作没有变，语气也是平静的，“如果前半生过完，我会去哪里。” 祁萧怔了一下，他放下水壶，用手握上了陆舟的，他的指间还有沾染上的水汽。 那一点清凉格外明显，像是传到了陆舟的心底。陆舟回握住，又继续开口:“我想那应该是一个人没那么多的地方，”因为顾城人太多了，“我还想如果有山，有水，就更好了。” “只是这样的地方虽然很多，但也很少，最起码我始终找不出来究竟应该选择哪里。” 祁萧一直握着陆舟的手，在陆舟述说内心时，他没有回应，但心却逐渐变得滚烫，“所以，”祁萧忽然开口，声音轻轻地，带着温柔，“你是觉得我能做出那个选择吗？” “可以吗？”陆舟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神情轻淡却暗藏着隐隐的期待。 祁萧怎么舍得拒绝，更何况，他从来都没有拒绝过陆舟。 “可以。” 简单却坚定的回答落了下来，陆舟的心也因此彻底定了下来。 祁萧的手指与陆舟的交缠紧扣，靠近亲了一下陆舟的眼睛，“我知道很多地方，我们可以慢慢选。” 听到这句话，陆舟眼中泛出浅淡的笑，“是吗？哥哥去过很多地方。” 祁萧没有回答，他一时间出了神。不管怎样，陆舟都是内敛的人，这点就算在一起这么久也没有改变，他也从没想过让陆舟改变。 “第二次……”祁萧的声音微不可闻。 “什么？”陆舟并没有听清楚，他只能看到唇形。 祁萧摇头失笑，凑上去亲吻。他不会告诉陆舟，这是他收集到第二个陆舟由内而外发自真心的笑。 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最后一刻，祁萧忽然想，明明陆舟才像是兰花。 明明花店里有那么多开得漂亮的兰花，可他偏偏选了一盆花朵几乎看不出的。 花店老板十分不解，“你要选这棵？它可是很难养的，我养了这么久，它都没怎么开过花。” 老板熟知人性，不管做什么，如果只是一味地付出，所得却很少，那肯定很少有人能坚持。 因此他劝说，希望祁萧改变主意，还把一盆开得灿烂的兰花介绍给他，“不如选这盆，它很好养的，你平时都不需要多精心照顾。” 这样养花人只需要付出一点点就可以得到很大的收获，心情也会好。 只是花店老板的劝说没有得到效果，祁萧并没有看他介绍的兰花，而是对着那盆一片葱绿，花朵小得可怜的兰花笑了起来，“不用了，我很喜欢精心栽培。” 这……哎。花店老板先是惊讶，而后在心里叹了口气。 行吧，既然客人都这么说了，他只能照做。 在把兰花递给祁萧后，老板心想这人或许能坚持一段时间，但他并不觉得祁萧能一直坚持。 好玩的，有趣的东西那么多，谁会一直守着一盆枯燥乏味的植物啊。 可是，它并不枯燥，也不乏味。只要精心栽培，它就会绽放出令人心动的花来。 或许也不必绽放，每一寸的成长和舒展都十分有趣。 第217章 了结 转眼两天过去，祁萧还是先一步离开了，他有另外的事情需要处理。 祁萧走后，陆舟觉得整个房间空得可怕。 两人的剧还在播着，只是已经到了后半部分，将近结尾。 虽然隐隐猜测到暗十三的结局不会太好，可真的看到暗十三的结局，小莹还是忍不住流下眼泪。 屏幕上也是一大串悲伤的弹幕，其中有的是感慨。 “唉，之前已经隐隐感觉到暗十三的结局，没想到真的是be。” “我想他活着，但他真的不能活，他的确亏欠了很多人。” “怎么会有人的命运这样不受自己控制，他活得也太累了。” “他是始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做不到反派那样狠绝果断。” 最怕的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黑暗中还隐藏着的光明，这对世人来说是好事，对于暗十三来说，却很痛苦。 他的心中总会有两个声音，其中一个虽然小，但时不时就会冒出来，像是一根无法忽视的刺。 “家人们别说了，我得去看之前的欢乐缓缓，可恶啊啊啊!” “呜呜呜……加我一个，我的心也要跟着暗十三死了。” 就这样，小莹看到许多弹幕都是说要去重看的。 “哎……”小莹叹了口气，倒是没有跟着去重看，只是默默地关上了电脑，整个人陷入沉默，像是在发呆。 发呆时，小莹脑海中不自禁地冒出都是些关于剧的片段，一时是失忆之后暗十三和苏醒的欢乐相处，一时是暗十三倒在血泊里的身影。 好在……苏醒见到了他最后一面，只是他终究是阻止不了一个一心想死的人，他也没办法阻止。 正如暗十三说的，他这一生夺走过太多人的性命，没有道理他还能无视这一切苟活于世。 小莹记得死去暗十三对苏醒说的，他沾满血污的手握着自己的剑，语气平静到了极点，冷静诉说着:“我这把剑，上面沾染的人命太多了，他们到底是该杀还是不该杀，我从不敢细究……” “这么多年，我的确是累了，不再想为了……去杀人了。”说到后面时，暗十三的声音低了下去，可无论是扶着他的苏醒还是观众都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 那是暗十三这一生命运的源头。 暗十三自有记忆来就一直是暗楼培养的杀手种子，他不记得父母的存在，但实际上他是有的。 或者说，每个被暗楼培养的孩子都是从他们的父母手中或偷或抢夺过来的。 暗十三曾经见过试图摆脱暗楼控制的杀手，但最终不是死在暗楼手上就是以他们都记不清身在何方的父母威胁。 就算有实力强到足以脱离暗楼的人，他们也做不到让不知所在何处的亲人死去，这样只会让他们的后半生活在愧疚之中。 暗十三自认也做不到，所以他之前只是为了一己之私枉顾其他人的性命。 “……其实，我早就清楚他人的性命也是性命，但……我还是继续做着这些错事。”这一切，本该早点做个了断。 “……如果结局早已经注定，我或许……”不会做那样的选择吗？暗十三意识已经模糊，他说不清了。 从始至终，苏醒都一言不发，冷静的可怕。但他扶着暗十三的手是那么稳，甚至内力也毫不留情地灌输，只为了让他能有余力说这些话。 “清世，”稳稳扶住的手微不可见的动了下，苏醒终于看向暗十三的眼睛。 暗十三叫的是“清世”，这个本就属于苏醒的名字。 第218章 不喜 “风清月明，觉人觉世……这样好的名字不应该属于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暗十三想到最初他失忆而苏醒把这个名字安在他头上就不由想笑，只是他依然没有力气。 意识越发模糊，但那段记忆却越发清晰，因为那是唯一的色彩。 回忆呈现在观众面前是彩色的，而之前暗十三的所有回忆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霾。 这一点被细心的粉丝发现了，“原来回忆用彩色更加令人心碎……” “对暗十三来说，失忆的那段时光的确是唯一的色彩，他忘了自己的身份，身边只有一个随心所欲的苏醒。” “他可以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冷漠和麻木从他身上慢慢褪去。” “阁下总是跟着我做什么？”苏醒在无人的小巷蓦地回头，挑眉看向不再戴面具的暗十三。 救了暗十三后，他随手把那个破面具给扔了。 “你很熟悉。”被人发现，暗十三也没有不适，只是如实说出答案。 熟悉？这个答案让苏醒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怕不是“追杀”出来的熟悉。 想到这，苏醒颇感无语，“我可从不认识你，兄台还是别胡乱搭讪了。” 说完，苏醒轻功施展，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但画面翻转，两人还是在客栈相遇了。准确来说，是暗十三找到了客栈里的苏醒。 看到不请自来的暗十三，苏醒顿时觉得眼前的饭菜没了滋味，只是他不至于跟饭菜过不去，因此他收回了余光，专心吃饭。 接下来三天，暗十三都一直跟在苏醒身后，苏醒其实在第二天就忍到极致出手了，可打到一半终是以暗十三的伤势复发结束。 苏醒不得不停手，这是他花了力气救下的，他还不想那么快让自己的力气白费。 忍着怒火，苏醒想道这人不管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是一样的难缠。 止了这场无谓的打斗，苏醒冷着脸离开。可他发现，不久后等暗十三再次跟上来，那伤口只是简单包扎了下，根本看不出大夫处理过的痕迹。 他之所以能看出来，是因为那布料出自暗十三现在穿的衣服。 哪有大夫会用伤者自己的衣物包扎的？ 发现这一点后，苏醒刚隐下去的怒火再次往上蹿。 好啊，既然这么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他当初何必费那力气! 虽然心里不悦，苏醒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眼神淡了几分，不像之前还会自顾自地说上几句，这次全当暗十三不存在。 带着人随便走了一圈，苏醒的气早就不见了。他不是早就知道暗十三对自己的性命不在乎，何必因此生气。 走累了，苏醒暂停在一处阁楼高处，正倚栏朝远处看，身后却传来了动静。 只是苏醒动也没动，他知道那是谁。 暗十三的脚步停在苏醒身后，过了一会儿，就在苏醒想他要做什么时，一份油纸模样包住的东西就出现在他眼前。 苏醒有些意外，却没有伸手，只是终于开了口:“这是什么意思？” 出乎意料，暗十三摇了下头，“不知，只是觉得熟悉。” 顿了会儿，见苏醒没有接，他又开口:“我知道自己的行为令人不喜，可……我无处可去。” 说完，暗十三转身把那油纸包好的东西放在了桌上，紧接着从怔神中回神的苏醒就听见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第219章 可惜 就在暗十三将要踏出亭外时，苏醒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了过来，“所以你打算就这么离开了？” 暗十三的脚步停顿下来，又听他继续道:“行走江湖，脸皮怎么能这么薄呢？” 后半句，苏醒的语气已经恢复成一贯的调笑。 暗十三察觉到苏醒的态度发生了转变，而苏醒接下来的话给了他确认，“你可以跟着我，但我有条件。” “第一，凡事听我的，第二……” “好。”苏醒的话被打断了，暗十三说了声好。 话音刚落，暗十三转头看向苏醒，“不用额外的条件，第一个已经够了。” 苏醒回神后笑了一下，可不是，既然凡事都听自己的，的确用不着第二第三了。 “好，我们走。”苏醒没再多说什么，与暗十三擦肩而过时留下这句话。 直到停下脚步，暗十三才知道苏醒带他来的是医馆。 苏醒没说话，直接带着人走了进去。 当暗十三猜测苏醒哪里受伤时，却不想听见了一句“大夫，给他看看。” 暗十三立即看向苏醒，当大夫示意他走上前时，暗十三没有动，嘴唇抿紧。 “过去。”苏醒皱了皱眉，“不是说都听我的？” “可是，”暗十三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说出原因，“我银子不够。” 听到这个原因，苏醒一时间愣了下，紧接着蓦地笑了起来。 苏醒的这阵笑并没有立即停止，而是维系了一段时间，大夫都忍不住打断:“两位，你们还看不看？” “看，当然。”苏醒止了笑，只是眼中依旧残留着些许，他看向暗十三，轻飘飘道:“去吧，我不缺。” 听见这句话，大夫嘴巴上的胡子忍不住撇了撇，暗自腹诽:您老谁呢您，居然敢说不缺。 大夫自然是有眼光的，他能看出苏醒全身上下不能说有银子，简直就是一贫如洗。 大夫能看出来，暗十三自然也是能看出来的。虽然对此还有疑虑，但苏醒都这么说了，他只好走了过去。 看着暗十三听诊的身影，苏醒心里不由有些感慨，或许他和暗十三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暗十三居然会出不起银子，而最后出银子的居然是他这个关系复杂的人。 苏醒只是出神了片刻，回神后就看到大夫紧皱的眉头，神情也夹杂着奇怪。 看到这，苏醒心里不知为何有了种不妙的预感，他沉声问道:“如何？” 大夫没有立即回答，继续仔细诊了片刻，才对暗十三开口:“你的身体有许多暗伤，旧伤得不到根治，如今又添新伤，你……” 看着暗十三毫无波动的神情，大夫不由叹了口气，以为他是意识不到重要性，说得直接起来:“之前的暗伤耽搁时间太晚，如今已经做不到彻底根治，只能慢慢调养，且不能随意使用内力，更加不可再受重伤了。” 听到这些话，暗十三依旧没有表示，反倒是一边的苏醒情绪有些复杂。 他并不是怜悯，只是有些可惜。 第220章 代去 等从医馆出来，暗十三一手拿着剑，一手提着药，苏醒依旧是两手空空。 “我要独自去另一个地方，”苏醒转头对身后的暗十三开口，“你给我好好待在这个地方，不要乱走。” 说着，一把钥匙和字条扔给了暗十三。 这几天身后天天跟着条尾巴，苏醒几乎抽不出身，现在话说开了，倒是简单了许多。 暗十三目送着他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头看着手上的字条和钥匙。 钥匙很普通，泛着黄铜的色泽，但上面的孔系了条编成辫子的红绳，看颜色还很鲜艳。 刚刚看病的时候暗十三就注意到苏醒的手中有红色穿梭，看来是这个。 看了一会儿，暗十三又把视线放在字条上，结果不由一顿。 等苏醒回到所给字条上的地方其实没过多久，他一推开门，就看到正在院子里扫着落叶的暗十三。 径直走了进去，刚把手中提着的东西放下，他就听到了暗十三的声音:“我识字。” 苏醒所给的字条根本没有一个字，而是极其直白的路线图。 “是么？”苏醒没看暗十三，只是笑了笑，“你不觉得，绘图更好？” 暗十三沉默了一会儿，平淡开口:“你说的对。” 说完这一句，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6啊，苏醒这图画的，跟缺德地图有的一拼。” “噗嗤，本来还悲伤着，愣是被苏醒给搞得笑了出来。” “……我倒是没有，反而觉得更加伤心了。” 被暗十三结局创了一回的粉丝看到这喜和悲的都有。 “咦，我现在发现苏醒带回来的都是他自己喜欢吃的食物。” “我觉得这没什么好说的，苏醒又不知道暗十三的喜好，当然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来买了。” 在弹幕议论的时候，苏醒先是在桌旁撑脸看了看暗十三的身影，才开口说话:“先别忙了，过来。” 暗十三照话把手中的扫帚放在一旁，转身走了过来。 在苏醒对面坐下，暗十三很容易就看清了桌上摆放好的食物。 “对这些，你可也感觉到熟悉？”苏醒看着他随意道。 暗十三摇头，就听苏醒开口:“你给我的是春茶饼，那本不是这个地方的东西。” 听苏醒提到这点，暗十三心中有了一些变化，对上他的目光。 “那东西来自江南，你可听过？” 苏醒的眼神直视暗十三，没有错过暗十三在听到这个地方时神情细微的波动，看来江南也是暗十三“熟悉”的地方。 弹幕此时在剧烈翻涌，多的是强烈的情绪波动，“江南!!这就是暗十三死前说的那个地方!” “呜呜呜，这是暗十三请求苏醒做的唯一一件事!” “清世，”暗十三的手想要抓住苏醒的衣袖，却最终还是无力的滑落，染红了那云烟锦缎的面料。 “我死后，请代我去一趟江南吧……”说到这，突然蹿出的血液溢出了他的嘴角，暗十三闭了闭眼，声音变得微弱，“他们都说江南好，现今有了机会，我也想去看看。” 曾经他从他人的嘴中无数次听过这个地方，却一直没有去过。 那样美好的地方，不应该沾染血腥。 第221章 我会去的 在说完那句话后，暗十三的气息一点点弱了下去，幸好胸膛轻微的起伏能证明他还没离开。 他这样坚持着，似乎只为了听到苏醒的回答。 等待的时间似乎过得极为缓慢，暗十三感觉已经快要到极致了。 算了……暗十三心里释然，手细微地动了动，就算没有听到回答，他知道苏醒也会记住的。 弹幕感觉到暗十三已经在弥留之际，陡然希望苏醒赶快答应下来。 “快答应他!!就满足他这个小小心愿吧。” “呜呜呜，快答应他，他只是想去一个自己终究没有机会去的地方，而且那个地方还那么好。” “那个地方好不好倒是不一定，但一定是暗十三向往的地方。” 一众粉丝简直为暗十三焦急死了，她们清楚时间明明也没过多久，只是导演的镜头语言好像让她们察觉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终于，苏醒的声音轻轻响起，“我会去的。”有了这句话，粉丝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而屏幕里，暗十三的嘴角似乎终于带了释然的笑。 听到苏醒的回答，暗十三已经彻底没有了遗憾。陷入长眠的最后，他一直想对苏醒说却没有说的念头是，如果有来生，他只愿真的是苏家人，而不是暗十三…… “他已经死了。”苏醒身边有人开口。 “不，你闭嘴!”粉丝突然有点愤怒了，这件事难道苏醒不知道吗？ 只是剧中人本就是理智的，且他和苏醒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便毫无顾虑地提醒。 他的提醒也是合情合理，因为对于一个死人来说，继续输送内力已经毫无意义，不利于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苏醒停下内力的输送，眼神显得淡漠了几分，他并没有看向那人的方向，而是替暗十三擦拭掉脸上的血渍，之后是凌乱混合着汗和血的发，连衣服都一丝不苟地规整着。 看到这，弹幕莫名地感觉到一种出气，“我怎么感觉，苏醒是在用行动表示:你在教我做事？” “我倒是觉得苏醒是在说别烦他，他现在有重要的事情。” “是啊，那人和苏醒暗十三的交集都不多，也不知道两人之前是相伴了一路的关系，都是生死之交了。如果不是暗十三注定的命运，两人肯定还能相伴更远。” “什么是注定的命运，是暗十三已经无法回头了，他不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苟活着。” “我怎么觉得暗十三死了也好，总比在愧疚中渡过一生好。” “他前半生就是这样，所以，他也是厌恶了再这样活着吧。” 所以，苏醒没有阻止，他知道什么对暗十三来说是重要的。 “如果暗十三没有恢复记忆就好了……” “不，就算没有恢复记忆，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到时候也是同样的结果。” “失忆了并不意味着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既然这样，暗十三还是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就希望，暗十三晚一点恢复记忆……最起码，这样能多拥有一段美好的时光。” “所以他之前明明已经恢复了一些，却没有说出来，而苏醒也知道，但他默契的没有问。” 第222章 船 起初苏醒是没有把暗十三放在心上的，只是……失忆后的暗十三简直是太好骗了。 一路走来，他时不时就能看到暗十三被那些早就见惯不惯的江湖手段相骗。 最开始他还觉得有趣，只是后面看暗十三半点没有吃一堑长一智，还继续上当而不自知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小贩还在拼命忽悠着，眼看着眼前的冤大头就要买下了他手中所谓的“意义非凡”的玉石，就见一只手一把将人攥了过去。 苏醒语气带着淡淡的讽意，“我算是知道你银子为什么不够了。” “哎……少”侠两个字还没从嘴里吐出，小贩一对上苏醒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噎了下去。 一对视，他就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等人走远了，他才喃喃开口:“这是遇上‘前辈’了……” 所谓“前辈”，就是他这点小手段都是在那人面前班门弄斧。 猝不及防被苏醒攥着，暗十三也没挣脱，就由着他这样带远了一段路。 直到走出了一段距离，苏醒才放开，只是依然没什么好气，“你就一直没看出来他说的是假的吗？” “之前那所谓的东海明珠，不过就是一颗会发光的破石头，还有那削铁如泥的匕首……连切肉都费劲。” 暗十三默然无语，那匕首他根本没打算让苏醒拿走，可苏醒偏偏拿了。 苏醒说了这么多，见暗十三并没有觉得自己有错，不由气笑了。 也罢，他倒要看看，暗十三手上的银子还能撑多久。 事实上，暗十三花银子还不如苏醒多，可苏醒实在看不惯当着自己的面屡次三番地被骗。 在那次被说之后，暗十三的行为有所改变，可苏醒发现他的目光还是会停留在那些东西身上。 当暗十三的目光再次停驻在硕大的南瓜灯笼上时，苏醒总算忍不住:“你想要就要吧。” 暗十三闻言转头，看到了华灯初上中苏醒眼里明明灭灭的光影。就在这时，整条街的花灯蓦然亮了起来，苏醒眼中也变得璀璨明亮起来。 过了一会儿，暗十三才转眼，开口:“不用了。” 苏醒有些诧异，眼看着暗十三真的就要离开，他还是叫住了人，“今天不用顾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暗十三一怔，回想四周明白了什么，今日是花灯节。 可是，正当暗十三还打算说什么时，苏醒的后半句又传了过来，“银子我付。” 顷刻间，暗十三没再有想说的话了。 那硕大的灯笼，最后还是买了。在一众放满了灯笼的河灯中，暗十三他们的十分夺目。 放灯笼前，暗十三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只是苏醒反倒丝毫不在意，“买了就是用来放的。” 等暗十三他们的河灯走远了，苏醒才带着暗十三走向了那一边，那里停着很多艘花船。 等到了面前，暗十三顿住脚步，看着眼前被各式彩灯花环装饰的花船，心里有几分惊讶。 难道苏醒想上去？ 这个时候，苏醒已经在和有船的人搭上话了，“有船吗？” 第223章 有船 “船家，有船吗？”暗十三耳边又响起了另外的声音，他这才看到他们的不远处同样有人在询问其他的船家。 那是一群少年少女，意气风发的气息扑面而来，衬得眼前的花船更加明亮。 暗十三的目光停驻了一下，很快又收回看着眼前的苏醒。 他正低头认真的在跟船家说着什么，眉眼里是花灯映衬出的柔和，暗十三一时有些出神。 好似在他的记忆中，苏醒并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等他回神时，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苏醒身旁。 正巧，苏醒抬眼看向他，嘴角带着笑意道:“你想选哪一艘？” 暗十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船家见暗十三没有回答，就在一旁说:“眼下正是热闹的时候，两位少侠若不趁此机会游玩一番，就可惜了这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了。” 苏醒闻言轻笑一声，未置可否，只看着暗十三道:“想好了吗？” “我……”暗十三的回答还没说出来，不远处那群少年少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们就要这艘好了，莲花多好看!感觉比别的船都要亮一些呢!” “这不都是一样的么？而且，这船也不是你独有……” “那这位公子可就说错了，”那边的船家本来是不怎么说话，可听到这句却忍不住开口，“每艘船上都有一盏主灯，那主灯就高高悬挂在船顶，而这主灯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每一艘船的主灯都不一样。” “这样啊……”听到这，其余人也明白过来。 “你来定吧……”暗十三听完了刚刚的对话，却始终没有做出决定，而是把选择权交还给了苏醒。 在他看来，这里的每一艘都很好，他实在是做不出决定。 苏醒笑了一下，他一向是个不怕做决定的人，因此没说什么而像是心中有数般，说出了选择。 “那就眼前这艘。”说着，他转身就朝最近的一艘船走去。 暗十三跟上，看到了船内盛放着各式吃食还有两个相对而坐的蒲团，那蒲团就在窗前，明月的光辉倾泻进来。 苏醒像是并不意外这里面的布置，他脚步并没有停，而是直接继续往里走。 船有两层，直到暗十三跟着上来才发现他们已经完全地被月光照耀。而最中心的地方，果真挂着一盏花灯。 花灯的样子很漂亮，只是暗十三并不认识。他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一旁的船上也传来了动静，是刚刚定了船的那群少年。 一群人总是喧闹的，比起暗十三这边的安静，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很快，那群少年也意识到了暗十三两人的存在，有人朝他们开口:“你们也是头回上这灯船吗？不如一起过来说说话？人多也热闹些。” 他是朝着暗十三开口，下意识把一旁的苏醒给忽略了。 自从两人说开了后，苏醒见不得暗十三整天灰蒙蒙地跟在身边没个活人样，因此他几乎是把人从头到脚都换了身装扮，等人从店里出来时，店里小二只觉判若两人，目瞪口呆。 第224章 披风 猝不及防被人搭话，暗十三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下意识看向苏醒。 这一反应被对面的人看在眼里，他们这才留意到苏醒的存在。 看到苏醒时，他们心里有些惊讶，没想到两人之中，做主的竟然是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人。 苏醒一身的光芒收敛，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以至于在暗十三面前，他显得格外不显眼，这也是他本就做好的打算。 苏醒接到暗十三的目光，这才抬眼看向少年们的方向，他眼神随意，无所谓开口，却是拒绝的话:“不用了，两个人足够。” “这……”提出邀请的少年面色有些许的变化，他没想到苏醒会拒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而苏醒给出回答后并没有停留，直接转身离开，一边的暗十三自然也跟了上去。 “好了，他们没答应就算了，我们自己观赏也好。”另一名衣着上带着祥云的少年走上前来对同伴说。 与其他几人相比，这位少年身上带着一股矜贵，神情也一直淡淡的，像是习惯了淡定从容。 “雁哥……”少年叫出同伴的称呼，“我只是觉得，那两人挺特殊的，说不定会是有意思的人，可惜。” 慕雁闻言抬眼看向远去的船只，只道:“有缘自会再见。” 何况，他认识苏醒。 暗十三跟着苏醒走到船的另一角，最初一段时间两人只是静静看着漂流在河面上的万千河灯，过了许久，暗十三才静静开口:“那群人中有人认识你。” 苏醒轻笑一声，“没想到你就算失忆，感知还是这么敏锐。”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你就不想知道之前的记忆？” 一般人失忆了，都会想找回之前的记忆，而暗十三半点不见这样的执着。 苏醒明显没有详细展开的意思，暗十三便也不再提，而是回答他的转移话题。 “现在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最起码他身边还有苏醒这样熟悉的人。 暗十三并没有告诉苏醒的是，如影随形的孤独感一直潜藏在他心底，好像，他身边从来没有其他人。 只有和苏醒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那种感觉才有减弱的趋势。 苏醒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闻言只是笑了下，饶有趣味道:“但愿你有记忆后还这样觉得。” 说罢，苏醒直接席地而坐。船上的某些地方其实铺了地毯，但并不包括他们刚刚站的这块地方。 苏醒坐下后，抬头对暗十三说:“坐吗？记得把那边的桌子移过来。” 那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吃食，暗十三自然记得。 对于苏醒有好好的位置不坐，反而“另辟蹊径”的行为暗十三接受良好，他心里连半点波澜也没起，只是按话去那边把桌子移了过来，顺便还给苏醒拿了件披风。 可能是到了深夜，风逐渐大了些。 虽然这点风对苏醒来说影响不大，但他还是挑眉接了过来。 “怎么不给你自己拿一件？”苏醒边系上边说。 “我只带了一件。”准确来说，是暗十三特意为苏醒带上的。 之前苏醒使唤他的日子里没少叫他把披风又或者是其他一些东西带上，也不管用不用得上。 第225章 清世 苏醒手撑着头，随意地喝下暗十三倒好的酒。喝完，他目光落在掀起波澜的湖面，看着一盏盏灯被推曳着前进。 忽然，他眼中浮现一丝轻笑。万千灯火中，他一眼看见了之前放走的那盏灯。 温暖的灯光映照在他的眼里，在这瞬间，他像是比灯光还要柔和。只是过了会儿，那眼中的光渐渐地湮灭，有一丝悲伤的错觉隐现。 苏醒缓缓敛去眸中神色，忽地拿起酒壶直饮起来。 片刻后，他猛地砸下酒壶，身影出现在空旷的船心。 苏醒的举动暗十三看在眼里，他看着那个少见得没有露出笑意的身影，没有接近只是静静注视着。 船上的风吹拂起苏醒的披风，他的身影在风中猎猎作响。 苏醒的身影背对着暗十三，他的表情并不能被暗十三看清。 像是静了片刻，暗十三只觉周身的气息为之一寂，下一刻，他看到那个身影动了起来。 苏醒是不带剑的，这些日子暗十三也没见过他用剑，但苏家的苏清世又怎么可能不会用剑。 暗十三来不及细想苏醒的剑究竟藏在何处，就看见月色下的剑冒出一股寒意，而他的主人寒意更甚。 初时的寒意凛冽随着苏醒的一招一式愈发强烈，周身的风啸人起来，但到了一个转折点，那危机四伏的剑势忽地慢慢收敛，接下来的招式虽然轻灵飘逸，却不再带半点杀机，甚至充满了柔和。 若前面是舞剑，后面便无尽于接近剑舞了。 这舞的剑，果然也像极了苏醒本人。 暗十三还在出神，不知何时已经折剑而返的苏醒径直坐下，面色如常。 远处的船上，遥遥看到刚刚那一幕的少年们都很惊讶，之前相邀过同船的少年忍不住开口低喃：“原来那人……” 身边的人没有开口，直到苏醒收剑走向暗十三，少年才轻声道：“你终究是触景生情了……” 由喜转悲，不外如是。 远处，回神后的暗十三看向苏醒，蓦地开口：“你的剑叫什么？” 苏醒喝酒的手一顿，转眼看他，一会儿后移开视线，却给了回答，“清世。” 剑名清世。 听到这个回答，暗十三微微一怔，没想到苏清世的剑就叫清世。 他对上苏醒已经转过来的视线，恍惚中看到了另一个人。这一刻的清冷自持，是苏醒不会拥有的。 “……你是清世。”半晌，暗十三突然说了这句话，目光直视着眼前人没有移开。 他看到眼前人微怔后低头，唇角似乎扬了起来，“我是。”他是苏清世。 隐藏太久了，连他自己也要忘记“苏清世”原本的样子。 暗十三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忽然又开了口：“如果我遇到的是之前的你，或许不会那样坚持。” 隐藏起情绪的苏醒一怔，听见他补充，“……苏清世的光辉，太耀眼了。”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会接近。 就算没了记忆，暗十三脑中依然存在着一片黑暗。这直觉告诉他，或许……他并不见得光。 “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当暗十三还沉浸在心绪中，苏醒却不在意的开口。 是暗十三自己要跟上来的，后悔也晚了。 第226章 幸运 暗十三的死去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苏醒，不，应该是苏清世神情冷静的可怕，这让知道的人都怀疑两人的关系只是一般。 “你不难过吗？”终于，某一天里有人突兀地问道。 苏清世彼时正在看着手中的剑，听到这句话神情并没有波动，过了半晌，才在那人以为等不到答案的时候回答。 “这世上的许多事，本就由不得我。” 而难过，也根本改变不了定局。 苏清世说完，收好剑走远了。 看着他的背影，怔然中带着隐痛的人回过神，就听身边有人道：“苏清世也是人，怎么会不难过，只是他并不想表露出来罢了。” 何况对苏清世来说，逝者已矣，他还要继续做应该做的事。 或许等一切都了解了，苏清世才会有时间悲伤。 其实，他并不觉得苏清世没有变化。经历了这一切，苏醒的影子已经变得越来越少，到现在甚至要看不到了。 “前半生，亲人的离去让苏清世变成了苏醒，而现在，暗十三的离去又让苏醒彻底成为了苏清世。” 这是《清世》这部剧下面的评论，点赞数量高得惊人。 “谁能告诉我，我还是觉得好嗑啊！” “别说了，曾经的我对《正心》里的他们不屑一顾，现在……脸肿了。” “可恶，这就是周导眼里所谓的兄弟情吗？！搞得我看完暗十三下线后什么感情剧都看不下去！” “呵呵，万万没想到躲过了《正心》，却还是没有躲过《清世》。” …… 小莹翻看着一条条评论，点赞的手就没停下过。 忽然她想起今天的超话还没签到，连忙切换到界面准备签。 恰好这个时候，杨越突然走了过来，还说：“季言那边是不是又寄了他们最新的设计？” 小莹手速极快地点了个签到，这才思考起杨越的话，“对，我去拿。” 说着，小莹随手把手机一搁，起身就往衣帽间的方向走。 看着大剌剌一览无遗的屏幕，杨越嘴角一抽，也不知道贴个防窥膜。 这就是杨越误会小莹了，小莹常用的手机有两个，两个都贴了防窥膜。但不巧的是，昨天一台手机的防窥膜彻底碎了。 而且小莹知道杨越清楚自己在嗑cp，因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在她心里，杨越这个直男对嗑cp毫无兴趣。 “萤火虫飞呀飞……名字倒是怪好听的。”杨越瞅了眼明晃晃的名字，轻声念了出来。 “杨越！”小莹的声音忽然把杨越吓了一跳，他转身一看，又是惊了一下，陆舟不知道什么就在身后。 没等他反应过来，小莹急忙走过来一把按熄了屏幕，还把手机着急忙慌地揣在身上。 看着小莹手足无措的模样，杨越不知道为什么又惊讶又有点幸灾乐祸。 “怎么，你这名字有什么特别的？”杨越颇有点挑事的意思。 小莹狠狠瞪了杨越一眼，神情却是藏不住的心虚，她这名字当然特殊了，嗑cp这么多年，她的昵称就没换过，打榜好几个超话最高的都是这个。 虽然过了这么久，她说不定早就从那些个超话榜单上下来了，陆舟也不会关注超话，但……她还是会下意识心虚。 瞪了杨越之后，小莹悄悄观察着陆舟的神色，只是她没想到陆舟正看着她。 虽然神情平静，小莹却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心虚的她，下意识以为陆舟的这一眼含有深意。 “不是，陆哥我……”小莹想要解释，祁萧的出现却打断了这一切。 “怎么了？”祁萧先是走到陆舟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才往杨越和小莹身上看去。 “没什么……”小莹一下子把话咽了下去。 淡淡瞥了眼小莹，祁萧没说什么，收回视线对陆舟说：“我先走了，晚上再回来。” “嗯。”陆舟也从小莹的身上移开视线，对祁萧点头。 祁萧和杨越走在前面，小莹有意落在最后，她再次看着陆舟，紧巴巴开口：“那个陆哥，我晚点再解释啊。” 说着，小莹连忙跟上了祁萧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小莹总觉得陆舟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听过“萤火虫飞呀飞”这个名字，那他最可能知道的地方，就是……超话了啊！ 如果只是从他和祁萧的超话上知道的，那还没什么，小莹怕的是……陆舟是从其他超话上知道的。 一想到这，小莹就恨不得拿块豆腐撞死，“叫你不改名字……” 咬牙切齿的，却又顾忌着前面的祁萧，小莹畏畏缩缩。 接下来几天，小莹都在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中摇摆不定，她拿不准的是她不确定陆舟是否真的知道。 如果一切都是她多想了，那岂不是不打自招吗？ 其实陆舟把她的纠结看在眼里，曾简略地对她说不要放在心上，可小莹还是没有放弃，她还是找一个机会详细说说。 而且这么多天没有找到机会的原因是，祁萧和陆舟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她压根没有机会。 就算祁萧这边闲下来，那必定也是他和陆舟独处，哪里轮的到她啊。 终于有一天，小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么多天，陆舟其实都快要忘记了，但一看到小莹纠结心虚的表情就又想了起来。 “陆哥，我……” “不用解释。”与小莹纠结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陆舟冷静的声音，他看着有些惊讶的小莹，“我先回去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看着陆舟有转身离开的意思，小莹连忙开口：“不是，我还想说下别的。” 听到这句话，陆舟的身影顿住，看着小莹。 发现留住了陆舟，小莹松了口气。 过了会儿，小莹轻轻问道：“陆哥你是不是知道我的那个名字？” “知道。”看着小莹晶莹又认真的眼神，陆舟没有说谎。 “果然……”小莹心里刚松了口气，但又马上提了起来，“那陆哥，你是在哪里知道的？” “榜单上。”陆舟其实有微不可见的停顿，但是没让小莹察觉。 “我就知道……”小莹那种想拿豆腐撞死的冲动又跑了出来。 陆舟没有说话，其实他在很多地方都看见过，其中就有……超话的抽奖名单。 如果让小莹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幸运让陆舟幸运地看到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 “我保证，我从今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爬墙了！”小莹竖起三根手指像模像样地发誓，倒是让陆舟觉得有些好笑。 “好。”陆舟淡笑了下，虽然他并没有在意小莹的行为。 可是看到这，小莹却觉得不行了，她神情一肃，没了之前的忐忑不安，而是义正词严开口：“陆哥，你不能不在意啊。虽然你和祁哥现在感情好，但你也要有危机感。” 陆舟心中一顿，听见小莹咳了几下，“本来是想用这些事情收买……不，解释的。” 话语一转，小莹语重心长，“陆哥你不知道，当年……就是我嗑其他人那些年，其实真的有人对祁哥表白的。” 看着陆舟没有说话，小莹又急忙开口：“当然，祁哥肯定是没有接受的，他们肯定没办法和你相比，你才是祁哥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不，是其他人根本没在祁哥心里过！祁哥和他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完了，小莹怎么觉得自己越说越乱了。 她这是不是为了一个坑，给自己挖了一个更大的坑。 陆舟一时没有留意小莹的表情，而是陷入了回忆。 小莹说的有合作的演员向祁萧表白，这件事他知道。 当时的他还在一部剧里演一个戏份少的配角，休息之余听到了其他演员的谈话。 就算身处这个圈子，八卦依旧是不少人的本质，而且正是因为身处这个圈子，知道的反而会更多。 当时的陆舟习惯性地回顾之前的表演，却冷不丁地听见了祁萧的名字。 这个名字，一下子让他出了神。 其他几个演员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而是继续谈论着：“我那个演员朋友说，傅笠真的向祁萧表示了追求，这可真是……”说话的人摇了摇头，“这都第几个了，不过是演戏而已。” “难道就不能假戏真做吗？因戏生情的也不少。共同相处那么久，有了好感也正常。” “呵呵，”有人冷笑一声，“是啊，因戏生情，没戏了也就没戏。” 有人一下子笑了出来，“哈哈，说的也是啊，很多‘因戏生情’不过就是头脑一热，当不了真。” “玩玩就好，这种事情当不了真。”生了感情是真，但最终还是会归于平淡。 “呵，祁萧不像是会‘玩玩’的人。” “可是我听说傅笠并不只是因戏生情，他在很早之前就认识祁萧了，好像是……上大学的时候，两人还是同一个导师呢。” 听到这，陆舟觉得其他声音逐渐远去，他没有再细听，只是闭上了眼。 可是闭上了眼，刚刚听到的话还在耳边环绕。 这个告白的消息其实不辨真假，毕竟那人也只是说从朋友口中听来。 陆舟听过不少“听朋友说”的话，却不知道为什么独独把这个记在了心里。 “他是怎么拒绝的？”就在小莹思考该怎么补救时，陆舟的声音传了过来。 看着陆舟的眼神，小莹一愣，她没想到陆舟会问这个，不过她还是回忆起来。 “……祁哥他拒绝，都是直接拒绝呀。”小莹很快想到，又说，“至于很多没有明说，只是暗中示好的人……都当作没看到。” 在面对示好这方面，小莹怀疑祁萧装看不见的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管直接还是间接，那些示好祁萧都会波澜不惊地回避。 其实也是一种没有明说的拒绝。 “陆哥你有没有发现，祁哥很少，好像是几乎没有和对手戏多的人第二次合作。” 小莹意指的当然是那些曾经的cp们。 陆舟明白她的意思，可祁萧的戏并不重合，本就容易和新的人合作。 “对了陆哥！”小莹突然想到自己想收买陆舟的话是什么了，“我最开始想说的是，其实祁哥知道你是在更早的时候，那不是你们的第一次相遇。” “是……什么时候。”陆舟的心突兀地跳了一下。 小莹的回忆是，那是一个炎热的午后，蝉鸣响个不停，幸好有绿葱葱的树叶带来生机。 “好热啊！”小莹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嘀咕着：“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汗如雨下了。” “诶，祁哥你在看什么？”小莹顺着祁萧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一个倚靠在树下闭眼休息的人。 虽然树底下好乘凉，可那人倚靠的树并不大，叶子疏散。 听到小莹的声音，祁萧收回目光，淡声道：“给他们点杯奶茶吧。” “哦，好的！”小莹点点头，祁萧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对此她也有熟练的一套流程。 很快，她在祁萧转身离开后找到了工作人员说了声，后面直接下了单。 这个过程中，小莹看树底下那人看得更清楚了，她这才发现，人是真的帅啊，长了一张早晚会火的脸。 陆舟是被其他人叫醒的，“陆舟，剧组请喝奶茶呢，你快去拿一杯吧，消消暑。” “好。”剧组的确会时不时发些饮料，陆舟只是有些想不到昨天刚请今天又请了。 看来这个剧组蛮有钱的。 伴随着小莹的诉说，陆舟也忆起了那个午后的更多细节。 “你点了很多口味。”陆舟忽然静静道。 “对！我点了很多，里面有很多都是我喜欢的呢！其实那不是祁哥第一次给别的剧组点东西，不过他那一次的确是看到了你才想起来的。” “诶，悄悄问陆哥你个事，就是在拍《正心》的时候，祁哥是不是私底下……就是对你有点不一样啊？”小莹睁着大眼睛，盯着陆舟的反应。 “……什么才算是不一样？”陆舟的眼神动了下。 小莹忽略了他掀起的睫毛，否则就能察觉到陆舟的心情并没有表面上平静。 “就是……我也说不上来。”这种东西要凭感觉，小莹不死心问，“陆哥你真的没有感觉到吗？在剧组的时候，祁哥的目光总会落在你的身上。” 既然这样专注，陆舟对当时的祁萧来说总是不一样的吧。 可惜了，看来是那时候祁哥还没有更加的在意。 想嗑漏掉的糖但是失败的小莹有些失落。 小莹走后，陆舟却没有立即离开。他的脑海里一直在回想小莹刚刚的说的话，那些他并不知道的回忆和那句“不一样”交织在一起。 祁萧吻上来的时候，陆舟心里暗想，曾经那些人说错了，祁萧也是会“玩”的。 第227章 温风细雨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舟忽然感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气息。 像是终于找到了目标，祁萧安心地埋在肩侧，声线透出几分迷朦：“你出来了好久……” 祁萧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向旁边靠近，却没有触碰到熟悉的体温，这才下了床。 “没有很久。”陆舟回神，握着人的手任他靠着。 “嗯……”祁萧极轻地应了声，但又像是困倦中无意识发出的声音。 察觉到这点，陆舟还是慢慢转身，声音放轻：“我们回去。” 直到房门被关上，站在角落里的小莹才回神。 她只是想下来喝水，没想到看到了两人的相处。 很明显的，她察觉到了祁萧对陆舟的依恋，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毕竟从小到大，祁萧一直都是轻轻淡淡的，没见他依赖过任何人。 这可能就是面对恋人和其他人的区别吧，总有那么一个人，能让祁萧柔软起来。 几周过去，为续一个月的《清世》总算迎来了大结局。 苏清世大仇得报，却没有半分的高兴，这不过是一个迟来的公道。 “不留下来吗？”不出所料会是下一代君王的青年问着拭剑的苏清世。 苏清世抬眼看他，一眼看到了青年发丝中隐现的白发，一同他自己。 “不了。”苏清世催动内力，刚刚还笔直锋利的剑一下子蜷缩起来。 青年丝毫不意外苏清世的回答，只是他依然遗憾，“我知道，皇宫留不下你。” 封侯拜相并不是苏清世想要的。 苏清世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最后，青年举杯，“以后多保重。” “保重。”苏清世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 饮完，搁置好杯子后，苏清世的身影一点点远去。 青年看着人的背影，久久叹出一口气。 此次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清世，或许这个名字就注定了你的命运吧。”青年低喃。 多年以后，已是帝王威严深不可测的男人展开暗探的信，神情难得柔和起来。 “陛下，”心腹太监的声音传来，看出男人心情好，语气中带着几分说笑，“是苏公子又把人交给我们朝堂处理了？” “呵，把人交给我们，他倒是清闲，能做个甩手掌柜了。”这些年来，苏清世处理最多的是江湖之事，但总有些贪官污吏胆大包天被苏清世逮住。 一般这种苏清世都是一纸书信让朝堂来处理。 “苏公子这些年平不平之事多了，不少人听到他的名头都是胆寒呢。”据太监所知，这种胆寒并不限于江湖，朝堂上也有人提心吊胆。 “心里有鬼罢了。”帝王容色渐敛，将信焚毁。 当日，朝廷中的一位高官落马，背后的势力也被一一清算。 千里之外的江湖，一顶斗笠看不到面貌的男人倚树而立，忽地，雨线滴落，假寐的人这才睁眼。 若不是一闪即逝的锐气，这便是一双清润无双的眼。 男人的面容竟出乎意料的年轻，只是发丝中夹杂了许多白色。 抬头看了眼天色，男人离开了倚靠的树。 雨越下越大，男人的身影却没有丝毫躲避，很快大雨模糊了人的身影。 走到一个废弃的寺庙，里面却有一队商旅先一步在躲雨。 商队的人朝男人看过来，发现只他一人后警惕的神色松懈几分。 男人并不理会商队人的打量，独自找了一个角落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杂乱嘈杂的脚步声将男人吵醒。 “已经给了你们钱，你们居然还想害我们的命！”商人怒不可遏，愤怒使他隐了几分心里的恐惧。 “那又如何，不过几条贱命，我们手下死的人多了，你们几个又算什么。”谋财害命之人毫无愧疚，反而满脸嘲讽。 “你们……”商人正想还说什么，就看见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匪盗双目圆睁，脖颈处一道红痕。 商人愕然又惊恐，只见寒光一闪，剩下的匪盗不等为首之人的尸体倒下也蓦地僵住了身体。 “你……你，”商人看着头戴斗笠的男人，根本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而男人也没等他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很快，男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商队的人这才缓过来一口气。 只是他们依然惊惧不定，良久才冷静下来。 “奇怪，那人出手这么果断，像是专门为了杀这些匪盗而来。” “可惜，他刚刚出手太快，我根本没有看见他的武器。” 听到这句话，商队有人去看匪盗脖颈上的剑痕，忽地一愣。 “我知道是谁了……这是清世剑留下的痕迹。” 能用清世剑的，当然也只有那一人。 “清世！果真是那位？！可惜啊，刚刚竟没来得及感谢！” “罢了，那位不在意这些，我们记在心里就好。” “没想到清世竟然来到了我们这片区域，这下某些人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商人看着匪盗的尸体，蓦地说道。 苏清世的一生不负他的名字，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但有这样一个人在前，一股力量就像是找到了源头，开始冒头在各个角落。 苏清世没有丝毫势力，但多的是跟随他脚步的人。 一个烟雨天，苏清世来到了江南。 在他看来，这片区域并没有什么不同，雨反而像是连绵不断。 “你说，你一个杀手，怎么偏偏喜欢这样的温风细雨？”苏清世坐在屋顶，喝完一口酒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过，你喜欢的地方，自然有它的好。”苏清世看着远处，逐渐笑了。 结局停在这，看完剧的人却是久久回不来神。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苏清世是笑着的，他们却觉得伤感。 “都大结局了，这剧还骗我眼泪，真是可恶啊！！” “呜呜呜，苏醒他真的去了，他一直记得对暗十三的承诺。” “好爽啊！苏清世后期简直是无敌的存在！那些恶人根本逃不过他的制裁！” “江湖上他是无冕之王，朝堂上又有皇帝给他撑腰，一切的追杀都再也落不到他的头上，可真是太好了！” “果然，祁萧的剧就是有保证，怪不得那么多导演都喜欢和他合作。” “周导的剧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品质啊，这部剧怕是又要得奖了。” “都给我夸！连《清世》的狗也不要放过！” “哈哈哈，太狠了！” “果然，我还是喜欢没有感情戏的，隔壁……算了，不说了。” “别瞧不起感情戏啊，好的感情戏又不是没有，只能说隔壁的刚好不好看而已。” “也是，不过……告诉你们一个恐怖故事，那就是——剧荒了啊啊啊！！” “小场面，哪次祁萧的剧播完我不剧荒？”这条弹幕前半句还正常，后半句就全是泪流满面的表情包。 “有谁知道祁老师还有没有待播剧吗？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没有啊啊啊！” “你没记错，因为他——要拍电影啊啊！” “没有吧，我倒是听说祁老师只是在精进演技而已。” “你们都是从哪听说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别说了你们，你们是不是忘了《清世》的见面会呀！” “怎么可能忘记！我早就等着呢，生怕剧组给我赖了！” 第228章 颁奖礼 “怕被赖+1，没有官宣的我都不敢信。” “诶快去看，官宣出来了！” 看到这，粉丝先是一愣，而后匆匆跑去了官方剧组。 等看清官宣，有粉丝气了下，“这哪是见面会啊，这是颁奖典礼好不好！” “你们看看这颁奖典礼的含金量，《清世》可真是牛啊！” “早就猜到了，自从播出后，热度一直居高不下，身边的人不看都觉得自己落后了。” 毕竟人人都知道，只是自己不知道那可不是连闲聊都少了个话题。 “好吧，果然见面会没戏了，我就知道没有官宣的消息都是空谈！” “别气了，这可是全程直拍的颁奖典礼，整个剧组都可以去呢，到时候静静观赏他们的一举一动不好吗？” “也有道理，只是，”我想看互动啊！我想嗑暗十三和苏醒的再次相见啊！ cp粉在心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打出的字却平和得不得了。 等会儿，整个剧组都去，那不是也能看到陆舟？ 一想到这，cp粉又觉得自己能行了。 颁奖典礼当天，官方开了直播，早就迫不及待的粉丝一窝蜂地涌入。 其实粉丝说没有好戏也不尽然，如今的影视圈还是不少好剧的，只是未必能得到大部分人的喜爱，又或者喜欢的风格不一样。 颁奖典礼共有十部剧，《清世》恰好处在中间的位置，巧合的是，《正心》也在名单里。 “我去！《正心》啊！啊啊啊啊啊！祁萧一下子就两部剧，这也太厉害了吧！” “我去，祁老师最新也就两部剧，两部剧都来了！” “所以，祁老师等会颁奖一会儿要去《清世》，一会儿要去《正心》哈哈哈，不行，有些好笑。” “诶，别说，陆舟也是要跑两部剧，两个人还可以做个伴。” “颁个奖两人都能凑到一块，这也太巧了吧，如果不是两人都有对象了，我肯定要死命嗑！” 《正心》的cp粉和《清世》的cp粉看到这句话，一时间悲从中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入坑前不知道两人都有对象的《清世》cp粉心情十分复杂，等她们知道后粉都粉了，一切都晚了。 “咦，这位置怎么安排的？陆舟怎么坐在祁老师旁边啊？” “应该是根据戏份来的吧，《正心》和《清世》里两个角色的交集都不少，反正我求之不得呢！”两个人坐得这么近，她可以一次性看两个人哈哈。 “也是……不过，”本来纯《清世》出现还没什么，《正心》也在的话，她就一点也不能忽视《正心》隐有的双男主性质。 就在这个时候，她们眼尖地看到祁萧居然附到陆舟耳边说了什么。 ！！！ 看到这一幕，所有是cp粉还有不是cp粉的都沉默了。 说句话而已，要不要凑那么近啊！！ 在一众粉丝震惊的时候，陆舟也有些猝不及防，他又感受到了祁萧身上浅淡似兰的香味。 忽然他想到，等家里那盆兰花开了，祁萧身上怕是真会沾染上兰花香吧。 恍了下神，陆舟才抬眸看向祁萧，他听清了祁萧说的话。 静静注视了会儿，陆舟才移开视线整理着出现了轻微褶皱的衣领。 “朕的按头小分队呢！！你们离得这么近，干脆亲上好了！” “妈呀，陆舟刚刚注视的那会儿我突然就有些不能呼吸了！！” “好烦，都有对象的人了，能不能有点边界感啊，干脆分手得了！” “我有个可怕的猜测，他们说的对象，不会就是对方吧？？” “怎么可能啊！疯了吧！！” “粉cp也不是这个粉法，你这是纯纯臆测！” “等会儿，你们看覃连也这么对身边的人说话了。咦，两人怎么挨得比祁老师他们刚刚还近啊！” “……这好嗑吗？怎么我一点都没刚刚的感觉啊。” “……丝毫没有按头的欲望，虽然两人也是帅哥。” 一时间，许多人都沉默了，看来cp感这事真是玄学。 没办法，祁萧和陆舟接连合作了两部剧，祁萧又对陆舟从未有过的特殊，她们想不嗑也难啊。 总不能为了对象，两人就不再往来了吧。 而且，这只是她们眼里的两人，真相如何她们都不知道。 远处，同样有着领奖资格的林玉廷坐在剧组中间，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皱起了眉。 他有种最直接的感觉，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想到很久之前陆舟就和祁萧认识，两人现在关系又这样好…… 两人所谓的“对象”怕就是对方。 “玉廷在看什么？”身边的演员好奇地问着林玉廷。 “没什么。”林玉廷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就算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林玉廷也不会说出去，只是……祁萧的家世。 想到这，林玉廷眉间皱起又松开。据他所知，祁萧的背景不简单，陆舟能得祁萧青眼他自然不安，可一想到背景越不简单的家族反而顾虑越多，他也就释然了。 祁萧的意愿未必能左右祁家的想法。 只是……陆舟未必成长得太快了。 虽然出演的只是配角，可他还是不想在颁奖典礼上看到陆舟的身影。 此时的林家，林家人也在关注着这场颁奖典礼，毕竟这场颁奖典礼含金量很高，他们都乐于看见林玉廷夺奖。 “哥可真厉害！”林诗雅看着屏幕上的林玉廷，眼中满是骄傲。 “他怎么会在这里？”忽地，林诗雅听到林父的声音。 “谁？”林诗雅有些疑惑，当看到陆舟的身影时，眼神一下子没了刚刚的光彩，满脸不乐意看到这个人的样子。 “炒cp的人也有资格进这个典礼，我还真是对这个颁奖典礼有些失望了。”冰冷的话语从林诗雅的嘴里吐出，一抹冷笑挂在脸上。 “没办法，那是祁萧，跟他合作的人就没有不火的。”陆舟还接连与人合作了两次。 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气。 “有些人，坐在这里还真是名不副实，别以为借着别人的人气就真的厉害了。”林诗雅拿出手机发了条弹幕。 一众原本好好看直播的粉丝:…… ？？？ 不是您哪位？有没有资格颁奖典礼自己会算，至于你在这阴阳呢？ “切，真是见不得别人好啊。”粉丝中也有脾气不好的，立即就回送了过去。 “发这种评论的人，是跟里面的哪位演员有仇吧？这么恶意满满。” “就你能耐，这颁奖典礼举办了这么多次了，哪次评选结果不让人心服，发癫也看准场合好不好。” 要是一般的颁奖典礼也就算了，林诗雅在大家都认可的颁奖典礼上这样说，简直有病。 “呵，她说人家借别人的人气才火起来，那别人就是有这个运气啊！” “谁不知道娱乐圈要靠运气啊，要不然认真的有实力的演员那么多，早就都火了。” “……她不会不知道这个颁奖典礼是以剧组为单位的吧？人家作为剧组里的一员，出了力气怎么就不能坐在里面了？？” “……别说了，我感觉智商都要被拉低了，还是专心看直播吧，这种人不值得。” 林诗雅没想到只是发了一条弹幕，就被无数人敌视，气得她连手机都砸了。 “没眼光的是你们才对!”林诗雅十分气不过，抬眼看向屏幕里的陆舟眼里满是怒气。 这是这次，她看到了与祁萧同行的陆舟，两人一起走到了《正心》剧组再次上台领奖。 林诗雅:…… 看着陆舟光彩夺目的样子，林诗雅气愤的同时却又涌起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只是这种情绪来不及多想就被她狠狠甩在后面。 第229章 合照 领完奖后，陆舟的剧组恰好与林玉廷的擦肩而过，陆舟也在那一瞬间与林玉廷对上了视线。 林玉廷笑容得体，全然看不出别的情绪。 陆舟的眼神一闪而过，而就在他移开后，林玉廷才慢慢收敛了笑的弧度。 背后传来的是林玉廷剧组的荣耀，陆舟像是仿若未闻，只垂眸跟上脚步。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传来了轻微的动静，他不由看了过去。 祁萧奖杯的丝带飘拂过他的手，陆舟抬头就看到祁萧正笑看着自己，见对上了目光，祁萧开口：“我们不如拍一张合照吧？” 耳朵尖的其他人也听到了祁萧的话，不由愣了愣。 “好啊，大家是该拍张照记录一下，虽然主办方也拍了，但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周导也听到了，只以为祁萧是对大家说的。 祁萧笑了笑，目光却还是对着陆舟。 到后面，大家的确拍了合照，但祁萧也抓着陆舟拍了好几张两个人的。 直播间的粉丝眼睛雪亮，“祁老师和陆舟合照了三张吧？？” “对，三张都只是他们两个的，天，他们俩和其他人也就拍了一张，有的一张都没有。” “……我再次觉得，两人的关系是真的好啊。” “不是，不是，我记得祁哥很讨厌拍照的啊，他这次居然主动提出大家拍合照，我的天，他真的是祁哥而不是其他什么人吗？？” “同祁哥粉丝，简直就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稀奇……” “妈呀，还一拍就是三张，加上颁奖典礼上拍的和刚刚拍的，他和陆舟都有几张合照了？！” “那个，还有《清世》剧组里也拍了……” 一众粉丝：“……” 这简直不可思议，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这真的是特殊对待了，其他人哪有这待遇啊。” “不管怎么说，看来祁哥还是蛮认可陆舟的，希望两人以后的关系也这么好吧，也不知道两人后面还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应该是没有了吧，两人都合作两次了，如果还有第三次那也太多了。” “我觉得还好啊，两次合作陆舟都是配角，真希望看到两人都是主角的剧。” “别想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唉，我不管祁哥是和谁合作，我只想知道祁哥什么时候继续拍戏啊！” “同，真的剧荒了啊，颁奖典礼上其他的剧我也看过一些，就是不太合自己的口味。” “哎？陆舟好像有剧还没播呢。” “对，陆舟还有两部剧，这个我倒是有些期待，他在《正心》和《清世》里的演技都很好，我还看过他的《狐言》呢。” “啊，《狐言》也是他演的啊，我女朋友之前很喜欢，她全程笑个不停，后面又哭个不停。” “虽然陆舟是有两部剧没播，但是……这两部剧到现在还是没有半点要播的影子，大家还是别太期待了。” “不，我听说快了。” “？您老从哪听说的？” “反正就是有风声了，应该距离播出不远了。” 这话没什么人信，不过陆舟的粉丝听了还是有些心动，于是从颁奖典礼出来后，又跑到陆舟的微博上留下发言。 跑进陆舟的微博，陆舟上一次发微博还是在上一次，一些跟来的剧粉都有些惊讶了。 “这是完全不营业啊。” “呵呵，我们怀疑陆哥每次发微博都是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才发的。”陆舟粉丝早已习惯，回复后直接打下了评论。 “陆哥的新剧要播了吗？” “听说陆哥的新剧要播了，是在哪个平台啊？” “陆哥的剧到底什么时候播出啊，我真得很想看！” …… 粉丝唰唰地留言，很快一下子积累了不少评论，他们清楚陆舟今天十有八九会发微博，毕竟两部剧都得了奖，就算陆舟没想起来，公司也不会忘记。 陆舟回到家的时候打开了微博，但他并没有马上发布，而是静静地看着一张张照片，看着每张照片中的祁萧。 很显然，他能看出祁萧的心情很好，就连现在那笑容也传递到了他的心里。 目光停留了很久，陆舟才把选出的几张照片发在微博上。 他并没有把和祁萧拍的三张双人合照都发上去，而是只选了一张，像是和其他人的合照并无不同。 发完后，陆舟再次看了眼放在中间位置的双人合照一眼才移开视线。 他下意识滑动之前的微博，刚好看到了不久前粉丝留下的评论。 剧要播了？陆舟一怔，他怎么没有听说？ 就在陆舟察看评论的时候，粉丝也立即发现了他刚刚发布的微博，一眼看到了中间祁萧和他的合照。 “哇，居然放在最中间，我怀疑陆哥是故意的。” “我也觉得，两人并肩的样子可真好。” “怎么只放了一张，他们不是拍了三张合照吗？” “应该是因为和其他人只拍了一张，所以陆哥也只放一张了。” “啊好可惜啊，我还想看其他两张合照呢。” “大家快去看，祁老师那边三张合照都发了！” “天哪，真的吗？我得赶快去瞅瞅。” 颁奖典礼结束后，祁萧还有个采访，因此陆舟和祁萧分开了。 祁萧的微博直接把三张合照放在中间一排。 “又嗑到了，两个都是放中间，这也太巧了吧。” “等等……怎么第三张合照两人是对视着拍的？！” “还真是，就祁老师那双看谁都深情的眼睛，居然就这样含笑看着陆舟拍了出来！” “……这是逼我嗑啊。” “怪不得陆哥没发这张呢，这看上去就是不清白的样子。” 陆舟知道祁萧发了合照的时间比较晚，在知道之前他还在看粉丝的评论，并且因为他们的“听说”变得有些怀疑。 只是他后面确认自己并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因此很快打消了这种怀疑。 对于演过的戏，他当然是想尽快播出的，但他也知道，这件事并不取决于他，因此他会心怀期望，却并不会一直执着。 执着的时间，他更愿意用来实实在在的做一些事。 等祁萧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祁萧刚要打开门，就听到门后传来的声音。 看到陆舟的身影，祁萧收起了钥匙。 只要陆舟在里面，房卡就只是摆设。 陆舟替他脱下外套并且挂上，这一瞬间很快就从身后感受到了祁萧的体温。 “我给你准备了吃的。”陆舟回头看着祁萧轻声开口。 “我想洗完澡再吃，”祁萧的发丝拂过陆舟的脖颈，后半句气息温热：“你陪我吧……” 陆舟没有立即回答，他在想时间，“现在已经不早了……” “我明天没有别的安排，”祁萧凑上去亲了下他的唇，并且笑道：“我知道你也没有。” 陆舟：“……”自己有没有时间，祁萧好像知道得比他更清楚。 第二天陆舟醒来的时候祁萧还在睡，看了会儿祁萧的面容，陆舟摸了下他的脸才起身。 做好早餐后，陆舟接到了来自章天成的电话。 或许是因为有国外拍戏的经验还是本就合得来，两人的联系并没有断。 “有时间见一面吗？”章天成开门见山，还说：“柏溪也去。” 陆舟想了想，章天成特意叫他出去应该是有话要说。 “好，不过我要多带一个人。”他不能把祁萧一个人留在这里。 “好啊，没想到祁萧也有空。不过……”章天成的语气突然不怀好意，“既然他也在，那你今天居然还醒得这么早？” 陆舟：“……” 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陆舟自然听不到章天成在那边笑了好一会儿的声音。 晚些时候，陆舟把刚刚的事情跟祁萧说了，祁萧自然没有不同意。 章天成虽然会在电话里打趣两人，可一旦真见了面，他就会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你们看看要点什么。”章天成两人把自己的菜点完后就把菜单递给了祁萧。 他们早就知道祁萧清楚陆舟的喜好，因此后面直接习惯把菜单递给祁萧。 吃完后，章天成才说起正事来。 “陆舟，拍戏吗？”章天成的话再清楚简洁不过。 “什么戏？”陆舟神情没有变化，只是看着对方。 “是……”章天成正想说什么，却看到一直并没有往这边看的祁萧正在低头给陆舟擦手，擦完后直接握了上去。 章天成：“……”突然感觉就更饱了怎么办？ 还有，陆舟的手本来就已经干净了，您老再擦一次究竟是为什么啊？！ 心里默默吐槽，表面上还是忍住了，继续回答陆舟刚刚的话：“是之前那部的后续，相当于第二部。” 第一部都还没播出，章天成就敢继续打陆舟的主意了。 “剧本是什么？”说话的竟然是祁萧。 章天成愣了下，还是柏溪先反应过来，直接把早就准备好的剧本递给了祁萧。 在祁萧认真看剧本时，陆舟几人都没有打扰。 良久，祁萧才看向陆舟，眼里的理智审慎早已褪去，眼睛微弯，“剧本还不错。” 呵呵。章天成心里呵呵干笑了声，喝了杯面前的茶。 陆舟粗略地看了眼剧本，清楚它和之前那本的厚度差不多，也是篇幅并不大。 “哥哥想让我去？”陆舟握了下祁萧的手，低声问道。 “除了你，我们也不会找第二个人了。”章天成早已经和柏溪达成了一致，就算陆舟不想演，剧本他们宁愿放着。 “我想。”祁萧给了肯定的回答。 陆舟垂着眸，神色并不能看清，但他在听到章天成和祁萧的话时心里并不平静。 陆舟沉默的时间有长，章天成和柏溪对视了眼，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几乎是同时，章天成和陆舟开口。 “不着急，你回去慢慢想，到时候再给我们回复就好。” “我……”陆舟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一时没有继续。 章天成松了口气，连忙道：“今天就聚到这吧，我们改天有时间再联系。”说着，像是生怕给了陆舟反应的时间，立即起身跑去结账。 柏溪没有那么快跟上，他看着依然沉默的陆舟，开口道：“就算你不接，我们也不会怪你，我和他都不差这部戏。只是，我觉得你并不是不想接。” 说完，柏溪才对祁萧轻点了下头，起身离开。 两人离开后，祁萧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离陆舟更近，两人紧挨在了一起。 熟悉的温度和气息传了过来，陆舟像是终于回神一样，抬眼看着祁萧。 陆舟没有说话，反倒是祁萧先开了口，“不管是接受还是拒绝，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说着，祁萧亲了下陆舟，但是又笑道：“但我觉得，柏溪说的有道理，你的心里不像是不喜欢那个戏，也不会是不喜欢和他们再次合作的样子。” 额头上的感觉微凉，心却被什么触动了下，陆舟垂了垂眼，才开口：“我们先回去吧。” “好。”祁萧没有再多说，起身牵着陆舟，两人一起离开。 晚上，陆舟来到了阳台，他一眼就看到了那盆被祁萧精心照顾的兰花。虽然没有开花，但绿色的叶子看起来生机勃勃。 祁萧和柏溪说的都对，陆舟心底是愿意接受章天成那个戏的，这种愿意在认真看了剧本之后更加确定。 只是，第一部始终没有播出是问题的关键，也是陆舟想要拒绝的原因。 如果这一次依然没有播出，那他付出的时间就有些多了，而他其实是个并不能忽略时间的人。 如果是曾经，他会没怎么犹豫的接受，尽管这一次也极有可能不会播出。 可是，祁萧……陆舟的念头忽然停了，他清楚知道他是因为恐惧才会生出拒绝的念头。 这种拒绝的源头要是让祁萧知道了，他会不会怪是自己影响了他的决定？ 何况就算第一部没有播出，那也很大可能不是剧的原因，毕竟另外一部剧照样没有播出的消息，而之前《狐言》更是压了很久才播。 或许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陆舟在阳台上待了很久，直到祁萧从浴室出来才离开。 第230章 喝酒 自从和陆舟两人分开后，章天成的心就一直提着。 虽然说是陆舟不答应也没什么，但他还是会觉得遗憾。 “陆舟的电话！”该来的还是来了，章天成看到陆舟的名字简直一颗心提了起来。 “喂陆舟，”章天成的语气自然，完全听不出刚刚还蕴含着惊讶，“想好了吗？” “没关系就算你这次不接受，我们也总会有下次机会。” “我接受。”陆舟冷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吗？那我们下次再……什么，你再说一次？！”章天成满脸不可置信。 这不对啊，看陆舟之前的表现，他很有可能就是拒绝了，怎么会又同意了？ “准备合同吧。”陆舟没再重复，而是直接说了更加令章天成确定的话。 挂断电话后，章天成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柏溪，他的声音是控制不住的激动，“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接受就好。” 当陆续有剧本找上陆舟的经纪人王哥时，得到的回复却是陆舟已经有安排了。 各家负责人：？是谁动作这么快？ 由于之前两部剧的热度让陆舟进入到了更多人的视线，经过观察后他们觉得陆舟的演技的确不错，这才递上剧本，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前期准备工作完成后，陆舟还是和章天成的剧组去了国外。 对剧组的人来说，有了上一部的经验，他们更加熟练了。 陆舟几人也是同样的想法。 章天成有些感慨：“还真是有些怀念啊，身边都是熟悉的人可真好。”说到这，他忽然看向陆舟，“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感谢你的接受，否则我们这群人怕是没这么快有机会重聚在一起做一件喜欢的事情。” 陆舟听着章天成再郑重不过的话语，沉默了会儿，才说：“章导，我不会独自回国的。” 章天成一愣，一旁的柏溪笑了起来，“就别煽情了，陆舟又不会跑。” 章天成：“……”知道两人是故意的，章天成还是笑了。 “再次跟大家伙他们强调一次，我们这次可不差钱，不用再向上次那样扣扣嗖嗖了。” 章天成咳了咳，语气郑重无比。 “好的，章导。”柏溪回了句，转身就走。 “哎你……”章天成还想抓住柏溪，没想到柏溪已经走远了。 等他再反应过来，发现陆舟也走了。 这次之所以不差资金，是因为章天成他爸不知道为什么想通了，开始鼎力支持。 生怕老爸反悔的章天成，还多了个心眼地签了合同。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拍到一半资金愣是撤了，那一切都是白忙活了。 没想到章天成还有这个心眼的章父：……有这心眼拿去经商不好吗？ 国外的日子可以算得上是封闭，就连和祁萧的联系都少了很多，毕竟两人都很忙，时差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我现在有些后悔让你过去了。”祁萧看着屏幕那头的陆舟。 陆舟住在剧组定下的酒店里，他刚洗完澡，祁萧看着水珠从上滑落到睡衣里。 察觉到了祁萧的目光，陆舟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哥哥那边怎么样？” 祁萧的视线有意没有移开，只是随意说了声“挺好的。” 陆舟忽然伸手拦在祁萧的眼睛位置，这个动作让祁萧笑了出来，“小默你是不是遮错了？” 遮住他的眼睛可不能阻挡什么，视频的一切视野都是依靠摄像头。 “我没有。”陆舟的手动了动，依然没有移开，过了会儿，才低声解释：“哥哥可以继续看，我挡的是自己。” 祁萧忽地怔了下，声音轻了起来：“好了，我不再玩笑了，把手放下吧。” 陆舟依言放下了手，就听祁萧开口，“你先继续做自己的事吧，我就这样看着。” “好。”这是两人视频的惯例，有时会是陆舟，有时又会是祁萧，一旦一个人忙着，另一个并不会挂断，只会在一旁静静注视着。 陆舟处理到一半时，心里预估的时间到了，他抬头看过去，果然发现祁萧已经有了困倦。 “睡吧。”陆舟的眼睛静静看着祁萧，看到他眼中因为自己的话有了些清醒。 “好。”祁萧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视频挂断，陆舟看着漆黑一片的屏幕，出了很久的神。 另一边，祁萧也没有在上床后立即入睡，反而逐渐变得清醒起来。 已经过了十多天，可他还是有些不太适应陆舟不在身边的日子。 那种半夜醒来，身边没有熟悉的体温而是一片清冷的感觉并不好。 过了会儿，祁萧从床上起身，他倒了杯已经去了大半的红酒，握着酒杯走到窗前。 窗外的月色十分清冷，月亮也很圆。 祁萧在窗前站了很久，直到喝完杯中的酒，才回到了床上。 陆舟在国外的拍摄很顺利，熟悉的剧组和熟悉的人对他来说也很令人放心。 “杀青！”章天成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所有人都高兴地欢呼起来。 陆舟心里一松，全身上下也像是终于卸了一块巨石。 “知道你急着回去，但你也不至于连待会儿的杀青宴也等不了吧，你可是主角啊。”章天成叹了口气。 “我想早一点见到他。”陆舟的解释很简单，“抱歉，杀青宴我去不了了。” “好吧好吧，路上注意安全啊。”章天成心里很清楚原因，也根本没有怪他的意思。 陆舟回到国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等他到门口时特意放轻了动作，他并不想吵醒祁萧。 只是等他进门，他发现卧室的灯还亮着。 顿了会儿，陆舟静静地走向卧室，等看到那个握着酒杯的身影时，心兀地痛了一下。 怀抱很轻，祁萧慢慢地才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阿舟……”祁萧想要回头，握着酒杯的手却被人握上。 他的视线随着手上的动作移动，看到那杯酒终于停在了陆舟面前，而陆舟就着两人相握的手慢慢喝了下去。 微凉的酒涌入腹中，陆舟的眼神注视着祁萧，声音像是和夜色一样幽深，“我来陪哥哥喝。” 说完，他覆上了祁萧的唇。 相触的唇间有酒的香气，而就是这一些酒气，让祁萧觉得自己像是要醉了一般。 他的手渐渐攀上陆舟的脖子，迎合着陆舟的吻。 意识不太清醒时，祁萧听见了陆舟的声音，那声音听不出情绪，却让他下意识一缩。 “……哥哥喝了这么多酒，”明明是很平静的声音，祁萧心头却涌上不安，他下意识柔了语气。 “没有……” 陆舟闻言淡淡回应了句“是吗？” 祁萧正想说什么，就忽然听到陆舟继续开口：“哥哥很喜欢酒。” 没有把酒瓶毁尸灭迹的祁萧十分后悔，他总感觉现在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过了会儿，祁萧感受到陆舟的气息又近了，他急忙凑了上去，试图驱散那种不安的感觉，“小默，我错了，我不应该喝那么酒……” 说到最后时，祁萧的声音忽然隐下，不是他不想继续说，而是…… 身体突然感受到了一片沁凉，是酒…… 此时，陆舟的声音也在靠近，“我不喜欢，不如哥哥教我？” 第二天，祁萧躺在崭新的床单上良久没有动，他的思绪还在回想昨晚的一切。 不得不说，平时的陆舟没有半点威胁感，可一旦惹到了他…… 这个时候，陆舟走了过来，他抱起了祁萧，就看到他的唇角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一丝笑意。 “其实，偶尔来一次也不错。”祁萧盯着陆舟开口。 陆舟一下子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他不想有下次。 他的心里同时十分困惑，昨天……祁萧眼泪流得那么多，一度向他求饶，到了早上却又这样说，难道是逞强？ 折腾了一晚上的后果就是，祁萧早上原本的安排往后推延了。 不只是早上的，祁萧干脆把后面的也变成改天了。 这一天，他就在陆舟怀里度过。 转眼一个月过去，积压的两部剧依然没有播出的消息，陆舟已经不再关注，而是看向了新的剧本。 “你就不多休息一段时间？”王哥知道陆舟很勤奋，但他觉得应该劳逸结合。 “你就不想多陪陪你男朋友？”王哥至今还不知道祁萧就是陆舟的男朋友，毕竟陆舟不会主动说，而王哥更是不会主动问。 但凡王哥能多看见几次陆舟和祁萧的相处，就能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只可惜，他从来不去陆舟的家，助理也没去过。 陆舟听到王哥提起祁萧，原本的专注不由变了一下，过了会儿才说：“已经陪了，以后还有机会。” 王哥摇摇头，一脸不赞同：“我说你啊，别光为了事业忽略了家里人。知道那么多分手怎么来的，陪伴少就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王哥你回家陪伴家人了？”陆舟忽然问道。 王哥：“……”没有家人，很久前就已经离婚了。 离婚的原因……好吧，并不是因为陪伴少，而是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渐行渐远了。 看到王哥的神色，陆舟沉默着低头继续看剧本。 转眼过了一年，临近除夕城市整座城市逐渐冷清起来。 祁萧在与祁父打电话，那边的祁父十分不赞同祁萧刚刚说的：“你除夕不回家还能去哪儿，就算要去他们家就不能往后推几天吗？” 自从祁萧透露出除夕可能会先去陆家那边后，祁父就经常试图改变祁萧的主意。 “怎么，您怕我们回去就不回来了吗？”祁萧不由好笑，祁父的坚持是一定要先去祁家。 那不然？自从你小子谈了恋爱后，胳膊肘有多往外拐当我们不知道啊。 心里的念头几乎要说出来，可祁父还是忍住了，“你让陆舟接电话，我跟他说。” 祁父已经发现，跟祁萧说得再多也没什么用，祁萧还是油盐不进。倒是一找陆舟，只要陆舟答应了，事情上基本就可以确定了。 祁萧皱了皱眉，“这是我的想法，不要为难阿舟。” “我……会为难他？”祁父一下子生气了，“祁萧你别太过分了！” 每当祁父想找陆舟，都会被祁萧这样警惕，搞得他要对陆舟做什么一样。 “怎么了？”陆舟看到祁萧皱起的眉，走了过来问道。 祁父听到了陆舟的声音，立即说：“你把电话给他，大不了就外放。” “是爸的电话，”祁萧没有立即把电话递给陆舟，而是拿开手机对陆舟说，“你要接吗，他会说过年回家的事。” 另一边的祁父：“……” 陆舟接了过来，叫了一声爸。 冷冷静静的一声爸一下子把祁父心里的火散了大半，他第一次听见陆舟这么叫他时还十分不适应，甚至忍不住刺了一句“还没结婚，叫什么爸。” 陆舟并不受影响，果真叫起了伯父。 但林潇丝毫不介意陆舟叫她妈，于是祁父每次都感受到了强烈的违和感，终于还是在一次电话中拐弯抹角地让陆舟改回了原来的称呼。 祁父很快就把刚刚的事情说了，果然不出所料，陆舟的回答很合他的心意。 挂断电话后，祁萧神情无奈，“你不用每次都惯着他。” 陆舟牵过他的手，“我没有，只是不想他和你生气。” “他没有真的生气。”祁萧笑了笑，祁父要是真为这一点小事就生气，那他之前就已经气死了。 听出祁萧话中似乎蕴含着其他意思的陆舟心中顿了顿，却没有问什么。 除夕当天，陆舟两人依言来到了祁家。 人不多，加上陆舟两人也总共四个，完全是属于家人的家宴。 其实祁家家里的人不少，但出于考虑祁父他们并没有让更多的人过来，陆舟熟悉的也就他们俩。 两人到的时候，菜也上的差不多了。虽然祁父和林潇都不会做饭，但家里的保姆手艺很好，已经做了很多年。 饭吃到一半，祁父就劝陆舟喝起酒来。 陆舟并没有给自己倒酒，但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面前多了杯酒。 陆舟还没开口，林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就你那一杯倒的酒量，还是不要和小舟比了。” 第231章 播出 林潇这样说，祁父有些不乐意了，“都没有喝，你怎么就知道陆舟的比我好？” “不管好还是不好，我们都不和你比。”祁萧淡淡地维护着陆舟。 四个人就有三个人不是站在他这边的，祁父看到这种结果心里有些不快。 本以为陆舟来了他就不是家里最没有话语权的，现在看来，还是一样。 吃完饭后，陆舟和祁萧又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才上楼。 这并不是陆舟第一次来祁萧的房间，本来独属于祁萧的空间已经进入了不少陆舟的物品。 洗完澡后，祁萧在阳台上找到了陆舟。 阳台很大，上面除了各式藤类绿植外，就是一个可以容纳好几个人的秋千，陆舟正坐在秋千上。 秋千是普通的木制，只是两旁依然有些许藤蔓蜿蜒。 “看来该打理这些藤蔓了。”祁萧坐到陆舟身边，笑道。 陆舟还没说话，祁萧的手就覆上了他抓在秋千绳上的手。 刚洗完澡，祁萧的手比平常要温热许多。 没怎么想，陆舟自然的把手握在了身前。做完这个动作，他才回应祁萧刚刚的话，“现在还不用。” 陆舟已经发现，这阳台的植物被打理得很好，目前还并不需要怎么干涉。 “嗯。”祁萧轻声应了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往陆舟肩上靠了过去。 今天的天气很好，最起码在祁萧眼里是这样。 只是过了会儿，祁萧发现自己被陆舟揽在了怀里。 静静看着陆舟的脸，祁萧忽然发现或许是陆舟整日在身边，一些变化才更难被察觉。 他发现，陆舟的眉眼虽然跟之前一样轻淡，却更加沉稳。而那双墨玉一样漆黑的眼睛，也更加显得深邃。 祁萧的视线陆舟一直都能察觉，不由低头看了过去。 这个时候，怀里的人忽然凑上亲了过来。 轻柔的触感一触即分，陆舟听到祁萧极尽温柔的一句：“新年快乐，我爱你。” 看着这双蕴满情意的眼睛，陆舟吻了上去，并且轻声开口：“新年快乐，我也爱你。” 当陆舟的声音落在耳边时，祁萧恍惚中像是看见了灿烂的烟花，分明两人的周围寂静无声，只有风吹叶子的沙沙声。 祁萧渐渐收紧了握在陆舟手上的手，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忽然愣住了。 指间多了一阵纤细却冰凉的触感，像是什么金属带来的触感。 眼中几乎浮现不敢置信的神情，但他还是慢慢地把手拿到了面前。 果然，指间多了一枚银色的戒指，上面的刻痕有种特殊的触感。 “这是……”祁萧喃喃开口，目光无法从这一枚戒指上移开。 陆舟一直在注视着他的神情变化，发现他怔了很久。 “哥哥，”陆舟轻唤着祁萧，等那双眼睛对上自己后，再次轻声开口：“你可以替我戴上吗？” 随着话音落下，一枚同样的戒指出现在陆舟的手上。 陆舟就这样把手心的戒指静静展示在祁萧面前。 祁萧拿起戒指，眼角舒展起笑，看着陆舟缓缓道：“当然。” 在戒指贴着皮肤一点点滑到指间时，陆舟一直低头看着祁萧的表情。 祁萧的神情是说不出的郑重和认真，好像戴得并不是一个戒指，也是一生的承诺。 戴好后，祁萧直接和陆舟戴好戒指的手十指相扣，眼神定定地看着陆舟：“是我以为的那样吗？” “是。”陆舟没有回避他的眼神，简洁的一个字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这是婚戒，不会有第二种回答。 “我还以为你们不会那么快走到这一步呢，”章天成得知消息后十分惊讶，“怎么改变主意了？” 真没想到，过了个年两人就直接戴上婚戒了。 “人的想法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陆舟看着窗外，发现雨已经停了。等移回视线，他才看着章天成开口：“总有一个人，能让你不断改变原本的想法。” 他或许早该这样做，在两人能够共享寿命之后。 “或许最关键的原因是，我想这样做了。”陆舟看着章天成。 章天成一愣，有些不太明白，就像他当初不明白两人为什么已经在一起却不更进一步，难道是怕公开会影响事业？ 可是事业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呢？想到至今还遥遥无期的两部剧，章天成摇头笑了笑。 “我们一直在追逐的东西，或许不会被我们得到。正因为如此，也不要忘了原本就有的。” 章天成说完，举起酒杯朝陆舟的杯子碰了碰。 自从除夕那天过后，等民政局一上班，祁萧就和陆舟正式领了结婚证。 拿到结婚证后，祁萧看了很久都没有看腻。 他想在第一时间就公布这个消息，但是他忍住了。 如果最初是陆舟心存顾忌，那现在就是祁萧。 祁萧并不傻，他能感受到陆舟的顾忌。因此就算他再想立即公布，也不会这样做，他甚至不让陆舟公布。 “这就是我想要的。”祁萧的眼神从结婚证上移开，看着陆舟，“我当然还有更想要的，但我不希望影响到你。” 毕竟结婚再重要，都是因为结婚的那个人是自己最在意的。 “不过是一个婚礼和没有告诉所有的人而已。”祁萧握着陆舟的手，笑着说:“人都在我手上了，那些随时都可以补上。” 为了继续隐瞒，祁萧还特意摘下了自己的戒指。压下心中的不舍，祁萧把戒指小心收回后对陆舟说:“以后再替我戴一次。” 看着祁萧的眼神，陆舟抱着人亲了上去。 亲吻间，陆舟心中也浮现念头，或许变得不只是他一个，又或许，两人从来都没有变，只不过是遵循了本心。 两人结婚的消息自然没有隐瞒各自的家人，就连各自走得近的朋友也知道了这一件事。 当元烨知道陆舟不声不响结了婚，结婚对象还是祁萧时，十分惊讶的同时也觉得是意料之中。 “想不到啊，这么多年总算让你梦想成真了，难为你在意了那么多年。” 元烨早就知道陆舟的心在祁萧身上，关键是每次说他喜欢人家可陆舟却都没有承认。 “我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元烨哼了一声。 “我要当伴郎，不管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位置可得给我留着啊。”元烨还是十分在乎那个位置的。 陆舟没有说话，心想的是其他三个室友也是这么说的。 转眼又是一年，在这一年里，除了度蜜月外，陆舟和祁萧都在忙碌着。 祁萧粉丝惊讶地发现原来那个经常无缝进组的祁萧又回来了。 而在这段时间，陆舟拍摄好的剧也终于播了。 先播出的是综艺《选角》上获胜得来的剧《循环游戏》，或许是因为《选角》的热度一直很高，因此就算隔了不短的时间，《循环游戏》一经播出还是涌入了大量的粉丝来观看。 这不是陆舟第一次做主角饰演的剧，第一次的应该是章天成的那部，只是那部依然没有播出。 就当陆舟和章天成他们都不对最初那部剧的播出抱有希望时，那部剧播出了。 “……”章天成剧组心情复杂，尽管这部剧的播出已经推迟到这个时候，他们还是舍不得说“不如不播”之类的话。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他们的心血，怎么可以轻言放弃。 “柏溪，你觉得以如今的市场，我们这部剧还有翻身的可能吗？”章天成问着身边的柏溪。 “十分困难，其实我觉得这部剧火的契机不在于播出的时间，因为就算隔了这么久的时间，市场上依然没有出现过类似的剧。” 毕竟这部戏本就是出自于柏溪所写的小说，他的“冷门爱好”占据了不少的原因。 冷门的并不代表脱颖而出，反而根本没有参照。 “那火的契机，是在国外？”章天成忽然尝试着问道。 陆舟和柏溪闻言，都怔了怔。 “可以试一试，不过不要抱有期望。”柏溪只是认为多了一个思路而已。 “你看我们的优势，特效……咳咳，应该是像模像样吧？”但跟国外的大制作根本没有比的可能。 “主角……好吧是中国人，但好像配角有外国人，还蛮帅的？？”章天成有点不确定国外的审美是否也一样。 “好了，想试就去试吧。”柏溪觉得还是打断为好。 “好……”章天成应了下来，随即视线对上陆舟，“恭喜啊，《循环游戏》的热度挺高的，现在的播出效果都不错，之后应该会更好。” 其实更准确的说，《循环游戏》一经播出就备受好评，热度更是节节攀升，陆舟这次，是真的火了。 “怎么我感觉你并不是很高兴？”章天成看不出陆舟的神情有丝毫变化，眉眼间的淡然像是这个剧的火热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明明他是主演。 “我高兴。”陆舟抬眼看章天成一眼又低了下去。 他并不是没有波动，只是他的情绪已经在之前的几天就渐渐平复了。 这部剧有《选角》的预热，还有杨老前辈的亲手指导，宣传和演技都不缺，火了其实在意料之中。 只是，火也有大火小火之分，以陆舟脑中的进度条看，目前只不过是小火而已。 “啧……”章天成摇了摇头，他不管陆舟了。 都说数据是直观的，陆舟凭借系统的数据得出了《循环游戏》目前的实质，但当他像往常一样出门时，却发现剧组竟然会有新的粉丝过来探望，并且数量并不少。 面对这种情况，陆舟是十分意外的，明明根据系统的数据还不会到这个程度。 只是陆舟忘了，剧和剧是不同的，有的剧的影响只限于戏内，而有的剧影响却不仅仅是戏内。 一部拥有新奇内容的综艺尚且能引起更多节目的模仿，像《循环游戏》这种重复生死逃杀最后获得一个答案的内核也能适用开展一个新型的综艺类型，甚至线下的扮演逃脱游戏。 能拥有这样内核的剧本无疑是个好剧本，而《选角》又是精心打造地各个拍摄，占据了各种优势的一部剧，如果不火，那倒是反常了。 随着《循环游戏》的播出，陆舟发现线下的粉丝已经是越来越多，甚至让他不得不像是有名气的演员一样进行些许伪装，否则每天的出行会不怎么方便。 再次拒绝一个综艺邀请，陆舟难得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但是很快一双手力度适中地按了上去，陆舟这才放开。 “休息会儿吧。”祁萧的手蒙住了他的眼睛，过了会儿才放开。 陆舟依言闭上了眼，听到祁萧在耳边低语，“如果不喜欢这些，不如先暂时远离。” 听到这，陆舟的眼睫有轻微的煽动，只是没有睁眼，“哥哥想带我去哪儿？” “一个小国家，那边的日出和海都不错。”祁萧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陆舟拿下他的手，转头看他，神情逐渐舒缓，“那就去吧。” 反正近期也没有什么事，倒不如好好陪陪祁萧。 当《循环游戏》播的如火如荼时，章天成的剧也在抓紧时间宣传，毕竟留给他们宣传的时间并不充裕。 “我在想，如果不是你的《循环游戏》火了，他们也不会把八百年前的剧挖出来播。” 章天成跟已经在国外的陆舟打电话聊着宣传的事情，顺便吐着槽。 借《循环游戏》的福，章天成的剧也得到了不少热度，不过平台之所以找这个时机放出来本就是打着蹭热度的主意。 又过了半个月，随着《循环游戏》的完结，这部剧的热度也积累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就算陆舟远在国外，也有很多人透过王哥传递想要合作的期望。 “我已经给你筛选了一次，至于你看好哪部就要自己拿主意了。” 王哥并不干涉陆舟的选择，毕竟演戏的又不是他。 “对了，《循环游戏》的完结直播你记得参加，本来以这部戏的热度可以做线下直播的，但你在国外，所以改成了线上的形式。” “好。”既然演了这部剧，陆舟就会负责后续的相关活动。 第232章 不害怕 与一般的剧不同，《循环游戏》这部剧几乎是铁打的主角，流水的配角。 每一个“循环”故事陆舟饰演的中心人物都是不一样的，而配角则是被安排了不一样的人，这样会更贴合每个的循环故事。 其实按道理来说每个循环故事的中心人物也可以由不同的演员饰演，但这样会有利有弊，如果演得好观众已经对一个故事的中心人物产生了认同，那他们就会不太愿意接受新的中心人物，就算新的中心人物饰演的好，也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 更加重要的原因是，这个剧是由《选角》注资的，节目既然已经把主演作为了奖励就不会更改。 鉴于这种原因，《循环游戏》的每个故事越出彩，那作为从始至终贯穿始终的主角重要性不言而喻。 因此线上的直播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主角。 晚上，虽然直播的正式时间是八点，但早就期待不已的粉丝早早就等候着了，无数条弹幕热火朝天地漂浮着，长一点都很难看清完整的内容。 “哈哈，选在周日晚上直播，剧组我爱你！” “可能剧组知道我们周六要加班吧，加班还没加班费，呸。” “话说剧播得这么火主角的消息怎么这么少，如果能多多出来宣传该有多好啊。看看之前火了的那部感情戏，两位主角可都是一直在合体营业呢。” “哪部？最近有火了的感情戏吗，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部得了奖的感情戏，很好看！” “有机会去看看！要是在看《循环游戏》之前知道就好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逃杀，情情爱爱暂时得退到一边了。” “八点怎么还没到啊，我等的好心焦啊。” “你们谁知道陆哥最近在做什么吗？难道又进组了，否则怎么没有在宣传的时候看到他的身影？” “怎么没有了？各种宣传物料上都有陆哥的身影，但如果你说的是综艺之类的，那确实没有。” “咦，听你这话的意思是，陆舟并不怎么会上综艺吗？” “是啊，我们陆粉也很想看，但是不行。” “八点了八点了！”就在有粉丝还想好奇的时候，时间到了的弹幕一下子覆盖了之前的。 与此同时，主持人把陆舟等人拉进了直播间。 相继做完自我介绍后，主持人问出了弹幕中弹的最多的问题：“陆老师现在是在哪里呢？” 从粉丝的视角里，他们能看到陆舟的背景中居然有蔚蓝的海。 “在国外的院子里。”陆舟调整了下耳机，清晰地回答了主持人的问题。 “在国外？”粉丝有些猜到了，但是他们好奇陆舟去国外干嘛，于是也就问了出来。 这一次陆舟并不需要主持人的转达，直接回答了问题：“和家人旅游。” 看着陆舟平静淡然的神情，粉丝下意识认为陆舟说的家人是父母他们，但是他们很快就想到了陆舟之前的官宣，敏锐的多问了句“也和爱人一起吗？” 在看到陆舟点头的时候，直播间的弹幕有瞬间慢了起来，但紧接着又飞快地刷了起来。 “好奇啊哥，你就告诉我你对象是谁好不好？” “居然和爱人一起在国外旅游，没想到陆哥看起来这么冷淡的人也这么浪漫啊。” “嫂子在哪，快让我们看看！” …… “咳咳，”主持人咳了两声，转移话题：“接下来几位老师说说《循环游戏》播完了的感想吧。” “妈耶，就是感觉好爽，鬼知道前期我看着主角那个畏畏缩缩……咳咳，后面的剧情真是越来越爽了。” 口快的一位演员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眼陆舟的神色才继续说完。 “哈哈哈哈，笑死，真是太真实的反应了，这绝对是看过剧了。”粉丝很认同这位演员的看法。 “我就是半夜看了心发毛，连上厕所都生怕屋里有人。” “呜呜呜，同样胆小+1，但是我就是又菜又爱看，集集没落下。”看到演员自己也害怕，粉丝一下子满足了很多。 轮到陆舟时，陆舟顿了顿，才说:“我更关注的是主角的每个表现。”毕竟剧情他依然没有办法忽视，这就少了很多冲击感，所以他只能把关注的重点放在演技上。 “那嫂子害怕不？她有没有陪着陆哥你看剧呀？”如果害怕了，那陆舟岂不是可以安慰安慰？ 粉丝见缝插针惯了，明知道有些问题不会得到回答，却还是乐此不疲地问了出来。 陆舟自然看到了粉丝的弹幕，他在想究竟要不要解释并不是“嫂子”。 至于害怕……祁萧完全没有，反而猜出了一次次猜对了剧情。 “他不害怕。”陆舟忽然开口，这让其他人和粉丝都愣住了。 他们都没想到，陆舟竟然会回答粉丝提的这个问题。 粉丝愣完后很快反应过来，又兴致勃勃地打字“呀，真没想到，那陆哥你就不能安慰嫂子了。” “咳咳，”主持人习惯性咳了咳，“下一个问题是，身边的人怎么看待你们演了这部剧？” “也没什么，也就每天催着我什么时候更新和死命追着我要剧透罢了。”演员一摊手。 “他们说我在里面坏得离谱，看着都想揍我……” 还有演员说预约他演坏人的角色变得多了起来，明明他之前没有这么多的。 又到了陆舟，他只是说了三个字“挺好的。” 粉丝不信，“这是嫂子的原话吗？陆哥你可不要擅自更改啊，最后一字不漏地说给我们听。” 陆舟睫毛动了动，粉丝猜得没错，那不是祁萧的原话。 这个时候，陆舟电脑上的消息弹了弹，陆舟心中一动点开，果然发消息的是祁萧:“我说的是那三个字吗？” “差距并不大。”陆舟看了一会儿，打了这句话来回答。 院子另一角正在关注这场直播的祁萧挑了挑眉，笑着在直播间打出了“他说的是很帅。” 有粉丝看到了这条弹幕，顿时回应“对，这个感觉更可信一点。” 也看到了弹幕的陆舟:“……” 好在主持人已经把话题引申到了下一个，跟风的粉丝这才又转回了注意力。 “那我们下面就不是问问题了，而是一个经典的游戏。” “各位老师把我们准备的词描述给身边的人，让他画出来。” “请注意，大家描述的时候不能说词里面的字，如果对方猜出来了，还需要画出来，画得越相近就是第一名。” 听完主持人的规则，粉丝一下子激动起来，他们激动的点是，通过这个游戏岂不是能看到各位演员身边的人是谁？ 他们更加好奇的是，陆舟身边的爱人是谁。 只是让他们失望了，陆舟描述的时候祁萧的猜测是打在电脑上由陆舟确定的，他们只能听到陆舟的声音。 当猜测正确时，陆舟这边传来了纸笔摩擦的声音，细微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异常宁静好听。 “陆老师这边是最快猜出来的耶，对面的人对剧情记得真清楚。” “好想知道写东西的人长什么样子啊，听动笔的声音涂改很少，笔迹好像十分坚定。” “待会儿就能知道她画得好看不好看了。” 在粉丝讨论的时候，陆舟离开直播走到了动笔的祁萧身边。 于是粉丝就发现一会儿的功夫，他们的主角就不见了! “好啊，陆老师不会去指导人家了吧？” “游戏规则好像的确没有说过不能指导。” “我感觉陆老师身边的人就是他的爱人，可惜不能看看长什么样子。” 在众粉丝讨论的时候，陆舟已经走到了祁萧身边。 祁萧没有抬头，依然在继续画着猜出来的答案。 祁萧认真起来的时候极为专注，有种不为外界所动的坚韧。 陆舟看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落在画上，立即又怔住了。 “……不用画这么好。”过了会儿，陆舟才在祁萧停笔后轻声道。 他的声音放轻了，只是在这样一个安静的环境下，任何声音都显得十分清晰。 十分好奇陆舟去了哪儿的粉丝听到了这句，明白他原来就在那位身边。 祁萧搁下笔，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把手递给了陆舟。 陆舟低头替他按着手腕，直到听到主持人的声音才说了句“我过去了。” 当陆舟拿着画纸再次出现在屏幕前时，不只是粉丝，就连其他演员也用八卦的眼神看着陆舟，只是陆舟不为所动，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样。 抓耳挠腮了一会儿，粉丝才把注意力放在画纸上。 画纸还没有完全入境，粉丝并不能看清上面画了什么。 直到主持人让展示，陆舟才把画纸上的内容展示出来。 粉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年头会画画的本就少，画画好的演员更是挑不出几个，所以当眼前出现这样一幅画得异常好的画时他们才直接愣住了。 “嫂子是画家呀？!” “能不能有懂的人来看看这幅画的水平究竟怎么样，我只能感觉蛮厉害的。” “可惜了，如果这幅画是用专业的纸笔画出来更加让人震撼，可现在只是用普通的纸和签字笔。” “要是我前任能有这本事，我也不舍得让他成为前任。” “好看好看!都不用比了，第一不是这张画天理难容。” “……可是 ，我怎么觉得那字，有点眼熟？” 画的内容其实是循环游戏最后一个故事的开场画面，但上面还有几个字，那是主角的台词。 这本来不在画的要求里，是祁萧加上去的。 “循环终会结束……这个‘束’字，我好像在哪看过。” 粉丝一边发弹幕一边思考着，可是找不到究竟在哪看过。 “是不是想多了，可能就是有点像而已。”其他粉丝并不认为一个字能看出什么，只是以为他想多了。 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的粉丝只能放弃，虽然心里十分不甘心。 他真得觉得在哪里看过。 主持人宣布第一名属于陆舟后，玩笑开口：“看来陆老师的外援很厉害啊，之后的画画已经是没有悬念了。 果然，接下来依然是陆舟赢了。 “我觉得那每一张纸签上陆哥的名字都可以成为签名照了。” “别想了，那可是嫂子亲手画的，陆哥舍得拿出来做签名照？” “那倒也是，好想知道究竟是谁啊。” ……画了不少的画，陆舟一直在屏幕外替祁萧活动着手腕，尽管祁萧并没有多累。 祁萧一边看弹幕，一边看着陆舟，当听到主持人说出第一名的奖励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声音虽然小，却在直播间显得异常清晰。 弹幕倏然间像是静了一会儿，紧接着像是炸开了锅。 “什么？？嫂子是个男的？” “陆舟你身边的人……方便介绍一下吗？”惊讶过后，有演员开始打破僵局。 他能看到在陆舟身边那人发出轻笑后，陆舟的神情并没有生气，甚至像是有点纵容般的无奈。 “抱歉，还不能说。”陆舟捏了捏祁萧的手，神情恢复如常。 “为什么呀？”问话的人虽然好奇还是忍住了，可直播间的粉丝却没有忍住疑问。 “看刚刚那个样子，两人的感情不像是不好，为什么不能把人公开呢？” “可能只是不想给对方带来不便吧，说不定人家不是影视圈的人呢。” “那个……为什么我觉得刚刚的笑声有点熟悉？” “我只是觉得很好听，等下，你说陆舟不让人出镜，会不会他本来就是娱乐圈的人啊？” 粉丝连第一名的奖励都丢在一边，一心好奇陆舟身边人的身份。 主持人有意掰回正题，说：“陆老师刚刚已经看到奖励了吧，我们《循环游戏》虽然已经播完了，但依然能录制宣传曲。” “这个机会，我可以不要吗？”陆舟低了会儿头，开口说道。 听到这，粉丝纷纷停止八卦，大部分知道原因的粉丝和刚刚的祁萧一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其他不知情的粉丝就十分好奇原因。 “哎不是，是我错过什么了吗，怎么你们都打哈哈哈哈哈啊？” “求告知，在线等，十分急！！！” 第233章 如果你想 “咳咳，也没什么啊，就是某人在唱歌这一领域上……实在是比不上演戏。” “谁说的，陆哥唱歌总比我好听，虽然我从小就五音不全。” “哈哈哈哈，剧组真得没有故意搞陆哥心态吗？要不然剧都播完了，还出个宣传曲干什么呀？” “我感觉剧组搞错了，这个奖励确定不是恶作剧吗？” 主持人像是早就知道陆舟的反应，毫无惊讶地淡定回答：“奖励是不可以拒绝的，不过陆老师也不要放在心上，这其实并不是正式的宣传曲，而是一段我们后期会放在影视剪辑片段的歌。” “这首歌严格意义上来说，您的歌词只有几句。” 剧组也不想恶搞，他们只要陆舟练好那几句就好了，难度也是有限的。 “唉，看来陆哥是不会翻车了，白期待了。” “剧组你们怎么搞的？怎么可以就几句呢？就该让陆哥他唱完整的一首啊！” 听完主持人的话，陆舟依然不想接受，正想开口，祁萧却拉了下他的手，示意他靠过来。 陆舟顿了下靠近祁萧，就看到他附耳过来，轻声着说：“我教你啊，如果搞砸了，那丢的脸也有我这个师父的一份，不是吗？” 等耳边带笑的细语结束，陆舟正想回去，唇上也传来了轻柔的触感。 虽然知道两人都不在镜头内，陆舟还是下意识看向了屏幕。 “别闹了……”陆舟压着声音说了句，说完看着祁萧点头才回到了镜头内。 屏幕上的人看到陆舟重新入镜，神情都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笑，粉丝的弹幕更加是乱七八糟。 “嘿嘿，陆哥刚刚难道是被男朋友哄了下？看他的反应没了刚刚的不愿意啊。” “怎么哄的，能不能详细说说？” “哎呀，情侣之间还能是怎么哄，肯定是……” 陆舟没有再继续看，否则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在这个直播间待下去。 好在直播已经到了尾声，接下来也没有再进行什么游戏，只是说了些感谢粉丝的话就结束了。 直播关闭后，陆舟总算松了口气。 他觉得一场直播下来，比拍一场戏都要累。 见他放松下来的样子，祁萧走过去坐在了怀里，故意开口:“就这么怕他们知道？” 看着眼前眼神清亮却故意曲解的祁萧，陆舟低头吻了上去，等祁萧的手渐渐收紧时，他才轻咬了下，不带半点力气却足以让祁萧回神。 陆舟离远了些，才神色平静地开口:“如果你想让人知道的话。” “我现在想的是这个。”祁萧重新亲了上去，把人抱得更紧了。 宣传曲有祁萧这个师父的教导，陆舟的确觉得轻松了许多，虽然这期间也感受到了一些祁萧的“居心不良”。 宣传曲结束后陆舟就没再留意，他继续和祁萧享受着属于两人的空闲时光。 这段像是长假一样的休息也就半个多月，半个多月后，祁萧接到了杨越的电话。 两人是一起来的，自然会一起回去。 况且没有祁萧，陆舟并不觉得继续待在国外会有什么意义。 几乎是陆舟两人刚一回国，飞去国外的章天成也回来了。 “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时间一到就播了。”章天成夹了一个章鱼丸子。 吃完后，他又说：“这第一部就等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第二部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你把斥巨资的消息放出去，说不定会提前一些。”柏溪随意开口，语气敷衍。 “搞噱头啊，虽然本来就是真的。不过很多‘斥巨资’的剧都是这么说的，可一播出……被骂得很惨。” 说实话，很多“斥巨资”的剧究竟“斥”在哪了，他章天成可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就那华丽了一丁点的特效，就算得上是斥巨资了？ 搞不懂。 不过章天成现在也自己拍戏了，倒是懂了一些。 “明天就播了，你们俩就一点都不紧张吗？”章天成看了眼柏溪，又看了眼陆舟。 “有什么好紧张的，一般的剧拍好了夸的是演员，拍砸了骂的是编剧，我们的剧……有骂的人吗？” 柏溪喝了口自己倒的椰汁。 “你……说的有道理。”章天成不久前还看了眼预约人数，也就不到八十来万人预约。 这还是在近期《循环游戏》，往期和祁萧演戏热度的影响下才有的人数。 “已经很多了。”陆舟也看了预约人数，他不紧张是因为改变不了什么。 “对呀，我也觉得很多了，柏溪你要知足一点。”章天成假意劝了下柏溪，柏溪没理他。 第二天，剧播的时候陆舟没看，他在接受下一部戏拍摄的培训。 每一部戏拍摄，或多或少都要做一些准备。 经过之前的积累，脑海中进度条的进度已经超过了25%，达成了四分之一。 这个结果比陆舟想象中的快，但仔细想却并不快，反而更容易体会到增长的困难。 他不敢想接下来还能是否这样增长，就算一年一部受到市场欢迎的剧，那也要四年以上，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 陆舟不能期望他的每次选择市场都会喜欢，而被压剧播出的事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多拍，而且是拍更有可能播出的剧。 《星界求生》的播出是在周五晚上，七点一到首次更新的五集加上当天更新的两集一起展示在剧的页面下。 杨邱是一名刚下班的打工人，他正想跟往常一样打卡游戏，却没想到朋友给他发了个截图。 荒芜黑暗的环境中一棵细小散发着微弱绿光但是花蕊像是红宝石的植物十分明显。 “咦，这是什么新出的游戏道具吗？这画质不错啊。”杨邱打字回复朋友。 朋友的回复很快，“这不是游戏道具，是一部剧里面的，我就是感觉它有点像游戏里的会出现的道具才给你看看的。” 嗯？是一部剧里面的？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剧。 虽然这张截图看着里面的特效还不错，但是杨邱还不知道电视剧的套路吗？ 它们要么是特效好剧情不好，要么是特效还过得去剧情魔改，当然更多的是两者都不怎么样。 “那你继续看。”杨邱没什么兴趣，继续点开了游戏。 只是他打得正起劲呢，消息又弹了一下。 下一秒，消息又连续弹了好几下。 “烦！哪个不长眼的！”好不容易撑完一局，杨邱正打算找人算账，点开就看到是之前的朋友又给他接二连三发了些截图。 “咦，图片不错啊，好有游戏的感觉啊，这也是那部剧里面的？看来这导演玩的游戏不少啊，背景搞得这么逼真。” 图片上就有剧的名字，杨邱记了下来，去搜前还给朋友发了条消息“我去看了，要是不好看，你就等着下次见面你请客吧！” 发了消息后，杨邱搜到了那部剧。 看到集数后，杨邱自言自语：“才七集，刚开播啊。” 连介绍都没看，杨邱直接点开了第一集。 开头，就是一片黑暗，过了会儿，才有微光出现在视野里。 “咦，这个视野是主角的。”镜头像是随着主角的睁眼逐渐展开，这才给了当前环境一个全景。 破败漏风的木屋，篝火被吹得摇摇欲坠。 “嘶，穿着短袖啊，看着就冷。”看着这一幕，杨邱有一瞬间感到自己也像是置身于那个破旧得小木屋。 就在这个时候，冷不丁响了一下，杨邱一下子反应过来：“系统啊，居然还是个有统的剧。” 有系统的剧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只是这环境看起来像是求生，难道这是求生基建的剧？ 如果真的是，杨邱倒是有点兴趣，他很喜欢玩这类的游戏，只是这类的游戏好玩的少，剧他之前还没看过。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屏幕上主角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蓝色透明的电子显示屏，上面简单介绍了这是一个全民穿越的星界求生，主角和其他人一样需要需求物资完成小破木屋也就是庇护所的升级。 简单介绍后，淡蓝色的屏幕就这么消失了，杨邱愣了下，才发现主角的手上出现了一个像是手表的东西，只是非常具有科技感，一看就是破旧木屋里最高级的东西。 “光脑？”弹幕上像是表达出了杨邱的疑问。 就在这个时候，呼啸不断的寒风像是变大了一些，木屋里面唯一篝火像是要熄一样。 “保护篝火……啊”杨邱和弹幕刚一说，主角就已经走过去把篝火移到了背风的角落。 他们看到主角先是观察了下四处漏风的木屋，才在比较靠近篝火的干草上坐了下来。 随着主角打开光脑，杨邱他们也看到了这个光脑的功能。 不就是聊天吗？点开就看到堪比弹幕还多的消息接连刷新。 “这是哪啊？我是被绑架了吗？” “妈耶好冷，我只穿了睡衣啊！” “你最起码还有衣服，我……” “我刚刚听系统说了，这个地方叫做星界，所以我们应该都是在这个星界上面。” “星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外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啊！” “哎你们看，我们这个聊天频道上显示了人数，现在总共是20多亿人。” “20多亿，如果这个数量是真的，那我们就有20多亿人穿越到这个乌漆嘛黑的世界了？” “怎么可能？！我一点都不信，这肯定是别人的恶作剧，哪有人有这个能力！” “我要回家……这里一点也不好！” …… 主角看了好一会儿的聊天，发现就这段时间气温好像又下降了些。 他起身再次观察了遍屋子，发现小小的木屋里面的确没有更多的东西。就连木屋里那些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的的豁口都没办法阻挡。 “四面破风，好歹没有屋顶破洞。”主角第一次开口，杨邱心想你怎么知道屋顶之后不会破呢。 据杨邱玩游戏的经验来看，这些木屋一到下雨天就漏。 等杨邱回神时，主角已经来到了窗边，那是一个随便用木板钉成的窗子，不用特意凑近都能看到窗外浓重如墨的黑暗。 “别挣扎了，直接裹着干草睡吧。”杨邱和弹幕一样对主角的垂死挣扎幸灾乐祸，求生嘛，住在木屋里不睡草席算什么求生。 等当主角真得裹着草席睡下后，弹幕里一片哈哈哈的笑声。 半夜里，主角直接被冷醒，看了眼时间才发现过去三个小时。 再次醒来，主角感觉自己头很痛，幸好窗外的天色已经不那么黑了。 虽然系统的介绍里没有说黑夜不能出去，但主角还是觉得小心为上。 毕竟那浓重的黑暗，一看就觉得不祥，像是有危机蕴含其中。而且这是星界，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天亮了天亮了，快出去找资源箱了！”趁着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主角打开了光脑，看看其他人的感受如何。 “冷死我了，这破天气怎么这么冷啊，我晚上根本睡不着。” “本来以为一切都是梦，怎么一觉醒来还是在这个鬼地方。” “有人去找资源箱了吗？” “没有吧，外面不是还黑着？” “能看清一点了，也不用急这一点时间吧？” 主角一边看聊天，一边等着天亮。 等天亮的过程中，他发现温度像是没有那么冷了，甚至后面，他还感觉到了阳光的存在。 “这就是昼夜温差大。”看着光脑上显示的温度，弹幕又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终于走出小木屋了，快让我看看能捡到什么资源箱！” “开箱开箱！我迫不及待想要开箱了！” “好家伙，看剧的人都是玩游戏的吗？这么喜欢开箱？” “谁说的，我之前没有玩过游戏，我还是第一次看这种剧呢！” “我不喜欢玩游戏，但是我喜欢荒野求生啊。” “我喜欢玩游戏，不过是那种种植养成的游戏，不知道这部剧里面会有什么样的作物呢。” “我是被兄弟拉进来的，结果一看就看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在看个什么劲。” 杨邱一边看弹幕一边看剧，发现主角也是一边看光脑一边看路，这种感觉还真是有种迷之巧合。 木屋外是一片稀稀疏疏的草，树木像是在远处，至于资源箱，半个影子都没看见。 “好家伙，连水都没有啊。”河都没看到的杨邱忍不住吐槽，毕竟主角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忽然，主角停下了脚步，杨邱也看到了那种黑不溜秋的石头。 等主角拿起，光脑也弹出了个石头＋1的提示，但是升级木屋还需要99个，并且不仅仅是要石头。 空间呢？杨邱看着过了好一会儿主角手里的石头还没消失。 不会吧，还得是要自己做搬运工，就连个背包空间都没有。 摇了摇头，杨邱在心里为主角默哀，直到主角终于在一棵树的枝桠上发现了宝箱，他才眼睛一亮。 这宝箱，灰扑扑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第234章 李名 宝箱就是普通的木箱，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作为第一个开启的宝箱，期待的不只是主角。 【叮，获得星界饮用水1瓶，硬馒头1个，防晒衣一件】 一共三样物品，都是比较实用的。虽然晚上那个温度需要的不是防晒衣，但好歹是一件衣服，勉强能增添一些暖意。 主角直接穿了上去，至于水和馒头并没有立即食用，只是把它们放在箱子里。 趁现在是白天，主角当然需要收集更多物资，还要尝试能不能找到其他的宝箱。 而杨邱终于发现，之前好友发给他的宝石花刚好就是在下一个宝箱开出来的，除了种植后有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功能外什么都没有。 看来其他的截图应该是在后面的宝箱里了。 杨邱一边看着主角搬运今天的收获，一边想着。 不知不觉，杨邱发现一集就这样结束了。 “？”这么快的吗？怎么感觉时间都没过去多久啊，不管了，继续看。 像是没过多久，但等杨邱再次回神的时候，发现天都要亮了。 这期间，他连好友发过来的消息都没有看，或者说他看主角求生看入迷了，连手机都没有想起来玩。 直到终于看完了，杨邱长狠狠松了个懒腰，“呼……幸好今天星期六啊，否则就惨了。” 要是上班熬这么久，他第二天不得困死。 “怎么样，好看吧？”点开消息就看到了这个。 “好看啊，刚刚就一直在看，导演究竟是谁啊，居然真的把这种求生电视剧给拍出来了，这也太爽了吧！” 杨邱真的很喜欢，没想到这么小众的电视剧也有人拍了。 “我就猜到你会喜欢，还是哥们了解你啊。不过……” 好友像是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听说这部剧差点就播不出来了呢，之前老早就拍好了，可是平台应该是嫌这部剧从导演到演员都没什么名气，又是小制作，所以一直压着不播。” “如果不是主角最近火了点，这部剧还指不定什么播呢。” 杨邱听了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这种事他之前早就听过。 “不管怎样，能播就是好事。”好友最后说了，“我也把它推荐给其他兄弟看了，发现看这个剧还真有种打游戏的快乐，昨天连游戏都不香了呢。” 同样没碰手机的杨邱不得不赞同他的这个想法。 《星界求生》播出的当天反响不错，关键是这部剧的粘性强，而且但凡是喜欢的人还会把它推荐给自己的好友，简直就像这部剧是个什么吉祥物一样。 不过就算这部剧颇受好评，总体上来说还是处于一种不温不火的状态。 这部剧就属于那种看过的人都会说好，但其他没看过却听到他们的夸赞时会觉得十分莫名，甚至是不以为然。 总体而言，这部剧起初的播出效果是和《狐言》差不多的。至于到后期会不会有所变化，这就是陆舟不能知道的。 章天成在国外安排的宣传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让他虽然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意料之中。 不管怎么样《星界求生》的质量他清楚肯定是不错的，但要说是到大红大紫的程度肯定是不可能的。 “陆舟，你这部戏拍完后什么打算？”章天成和柏溪好不容易逮住陆舟吃一顿饭。 陆舟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头也没抬地问：“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章天成一旦这么问了，心里肯定就是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只是不好直说。 “那个，李青导演你认识吗？”章天成看了眼柏溪，才终于开口。 听到这个名字，陆舟的筷子停在盘子上，过了会儿才抬头看向章天成，“我知道他。” 有次他去探班祁萧，祁萧饰演的刚好是李青导演的剧。 “你知道啊，也对，你应该听过，毕竟他还挺有名的。”章天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继续说下去。 其实他跟李青的关系还算可以，但要说很好也不至于，至于他对李青并不亲近的原因就有另外一个人的原因。 “那你知道……李名吗？”章天成又开口了。 李名，一个拍了没几部作品，却有本事拿到电影的最高奖项的导演，那部电影的主角更是成为了影帝。 只是，得奖的影帝已经不在了。 “我觉得你应该也知道，知道也好，我的意思并不是想把他俩介绍给你，而是我知道李名不知道为什么在打你的主意，你可千万不能演他的戏啊。”章天成说到最后一脸认真。 陆舟并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想多了，我还没有演电影的资格，更别说是李名导演的。” 是吗…… 章天成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陆舟对演戏的执着他可是看在眼里，要是李名真的亲自邀请，陆舟难道真的不会接受？ 只是章天成想不清楚，李名为什么突然就看上陆舟了？？ 虽然陆舟是在娱乐圈有了些名气，但那些名气对专攻电影圈的李名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怎么办？我总觉得陆舟放在心上了，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和陆舟分开后，章天成的语气十分懊恼。 “就算你不说，他也迟早会知道，李名并不是会放假消息的人。”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糟了，李名的电影……真是不是一般人能拍的，压力肯定很大。不，是非常大！” 之前的影帝就是入戏太深再加上本身就有的抑郁症加重身亡的。 “你想再多也没用，有一点陆舟说的没错。就算李名是真得看中了陆舟，但他一向对作品精益求精，以陆舟现在的演技恐怕还入不了他的眼。” “演技还入不了他就看中人了，这要是演技好了，还不得绑过去啊。” 章天成心里十分无奈，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他只好期盼一切是他想多了。 那天章天成的话陆舟记在了心上，只是他并没有联系李名。 他没有对章天成说谎，现在的他演技还够不上电影，更别说是李名的电影。 把李名的事情放下后，陆舟继续完成手头上的事。 只是他没想到，李名找他的远比想象中要早。 他们是在剧组相见的，李青同样和李名在一起。 “有时间聊聊吗？”李青站在李名身边，微笑着对陆舟说。 陆舟恰好拍完一段，正处在休息时间。 三人走到附近的咖啡厅，陆舟刚坐下，就听到对面的李青开口:“你应该知道李名可能会与你合作的消息吧？” 紧接着他又继续开口:“这并不是玩笑的话，李名的确是有这个打算，不知道你的意下如何？”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李名忽然开口：“其实李青更看好的是祁萧，但我觉得你更适合。” 听到祁萧的名字，陆舟突然抬眼直视李名。 李名不闪不避，眼神严肃冷静，毫无回避地直视陆舟：“你在听到他的名字后情绪已经变了，他对你很重要？” 不愧是当导演的人，感知明显敏锐得多。 “如果我拒绝，你们会去找祁萧？”陆舟静静看着李名。 “不，”李名毫无犹豫地否认了，“既然有更适合的人在面前，我就不会找他。” 李名的话并不像是假的，陆舟听完后缓缓移开视线。 “我想，你们不会让我现在去演。” 听到陆舟的话，李青微微一笑，“自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不只是你，我们也没做好准备。” “不过，我们既然主动找你谈了这些，就是希望你把这些都记在心上。毕竟我们希望那一天能够早一点到来，不是吗？” 李青笑容温和地说完一切就闭嘴不言，而是静静地喝着咖啡。 安静了一会儿，李名在一片安静中开口，“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我觉得，演这部电影说不定能给你带来想要的。” 说完，李名起身不再看陆舟，而李青也在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对陆舟笑了一下后跟着离开了。 两人走后，陆舟独自一人在咖啡馆里待了很久，只是他面前的咖啡直到冷完了也没动一口。 和李名两人的谈话像是对陆舟没有任何影响，最起码陆舟之后的拍摄和之前一样顺利。 “陆哥，等下再拍完一场今天的戏份就结束了。”助理小凌看着正在一旁休息的陆舟开口。 “嗯。”陆舟回应了声，只是没有转头。 小凌已经习惯了陆舟的安静。对小凌来说，做陆舟的助理真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毕竟陆舟情绪十分稳定，而且一般的事情陆舟都习惯自己动手，她更多时候也就做些打打水的小事。 想到这，小凌正打算去打杯水来，却没想到一转身看到了个十分出乎意料的人。 几乎在想要开口时，她看到对方示意她不要说话。 轻声点了下头，小凌与对方擦肩而过。 在关门的瞬间，小凌一愣，她居然看到那位刚刚还是轻淡疏离的祁老师走到了陆哥身边，那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社交距离，反而像是亲密的人才会拥有的。 看来网上说的没错，两个人的确是好朋……友——可以牵手的好朋友？！ 看到陆舟主动牵上了祁萧的手，心已经麻了的小凌呆了好一会儿才转身。 她刚刚要去做什么来着？她怎么想不起来了……算了，应该不重要了，她现在可不敢推开这扇门了。 “她好像还不知道我们的事。”祁萧抬眼看了下门的方向。 小凌刚刚除了惊讶之外，并没有别的特殊反应，可能只是认为祁萧有事找陆舟。 “我没和她说过。”陆舟知道他说的是小凌，停顿了会儿，又继续开口：“等下她就会知道的。” 陆舟的目光放在两人交缠的手上，小凌只要看到这就能明白两人的关系特殊。 小凌在外干站了很久，直到不得不进去的时候才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得到准允后，小凌才松了口气，只是一进去，她看到两人的手并没有因此分开。 “我在外面等你。”祁萧主动分开了手，离开的时候看到小凌还没回神。 直到祁萧离开了房间，小凌才回过神来，犹豫着开口：“陆哥，你和祁老师是恋人吗？” 小凌在门外的时候突然想到上次她在陆舟的直播间听见了的那阵笑声，那是男人的。 “对，祁萧是我的爱人。”陆舟直接承认了，他本来就没想瞒着。既然两人遇见了，那就说清楚。 他知道，小凌既然知道了，那王哥也会知道。 虽然对自己的答案有信心，但真得听到陆舟的承认时小凌还是十分惊讶。 “你们……陆哥你，和祁老师的那份官宣都是指对方吗？” 既然陆舟已经承认了两人是恋人关系，那官宣的对象就显而易见了，只是小凌依然不敢相信。 “没错。”陆舟声音平静。 “果然……”短短的时间内，小凌受到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直到陆舟快要出门时，小凌才开口：“我就知道，你和祁老师不是那样子的人。” “……就是陆哥你绝对不是三心两意的渣，咳，祁老师也根本不会做插足者。”小凌忍住了那个骂人的词。 小凌也看过一些人对两人的恶意揣测，但她根本不信，她相信陆舟并不是那样的人。至于祁萧，她就更觉得那些人的发言可笑了。 谁何德何能有本事让祁萧做插足一段感情的人啊。 “插足者？”回到家后，祁萧听到陆舟口中的这个词觉得十分有意思。 “她真的这么说？”祁萧原本只是对陆舟身边的人知道两人关系后的反应有些好奇，没想到得到了这样一个有意思的答案。 “怎么了？”陆舟正在看祁萧的手指，他发现祁萧的手比起自己要纤细一些，这不由让他想起了不久前这双手在画画时的场景。 “她怎么只说我是插足者？”祁萧反手握住陆舟的手，凑到陆舟眼前问道。 “可能她认为我没有那个资格。”陆舟对上祁萧的眼睛，平淡回道。 凭两人之间的差距，只要祁萧真有了喜欢的人，陆舟还能接触到对方吗？ 听到陆舟平静的解释，祁萧轻笑了起来，“你怎么会没有这个资格呢？” “不过，插足者我的确不会做。”他只会抢过来而已，他不会允许自己爱的人身边有其他人。 想到这，祁萧神情像是变了又像是没变，他继续看着眼前的陆舟，亲了上去。 陆舟只能是他的，不能属于任何人。 幸好，陆舟的眼里从始至终也只有他。 第235章 他不在乎 从小凌那得知祁萧和陆舟的关系时，王哥第一反应是小凌在说什么假话，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在一起？ 只是冷静过后，王哥还是打电话给了陆舟。 “小凌说的是真的？” 陆舟想到王哥会打电话，只是没想到这电话这么快就来了。 “是真的。” “你……”听着陆舟的承认，王哥深吸了口气，“你倒是承认的干脆，之前竟是一点口风都没漏出来。” 他一时竟是不知道该夸陆舟的保密功夫做得好还是该愁之后的事情。 “其实，我们……”结婚了，陆舟犹豫是否说出口的空档，王哥就提前打断了。 “好了，我也不想秋后算账，只要你好好拍戏就好了。” 事已至此，王哥愁得只是后面公开的事情，毕竟别的他改变不了也没资格改变。 “我算是清楚你当初为什么说不是对方不好了。”王哥心里叹了口气，告别后挂断了电话。 这哪是对方不好啊，是太好了，好到两人在一起的消息一发出去就会被人攻击的地步。 摇了摇头，王哥自语：“陆舟啊……”只希望你继续争气吧。 时间并不是停止的，陆舟向前的时候祁萧那里也不可能止步不前。 但只要继续努力，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哥！你怎么在看他的剧啊……”林诗雅过来找林玉廷，没想到却看到林玉廷在看陆舟的剧。 林玉廷神情自然地抬头，笑着说：“你怎么来了？其实这部剧还不错。” 林诗雅抱着林玉廷的手臂，“你忘了你今天要请我吃饭了？哼，他的剧我才不看呢！而且哥你肯定是为了给他面子才这样说的。” 林诗雅并不想在陆舟身上花心思，她下意识地回避一切关于陆舟的事情。 “我不喜欢他，哥你以后不要再提他了，我不高兴！” “好……”林玉廷笑容无奈，“可是，他是你的亲哥……” “他不是！好了！别说了！”林诗雅的语气明显激动起来。 林玉廷感受着手臂上收紧的力气，笑了笑没再开口。 到了饭店，林诗雅依然搂着林玉廷的手臂，“看吧，我的眼光是不是很不错，这家店我可是提前好久才预约到的呢。” “嗯，是很不错。”林玉廷正笑着回应，忽然间神色就有些不对了。 “哥？”林诗雅叫了声，顺着视线看过去，短暂的惊诧后表情和语气都带着气愤：“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舟，怎么了？”没等陆舟开口，一只手就牵了上来。 林诗雅这才看到落后半步的祁萧，一时间神情有瞬间的变化。 她之前只认为祁萧的能力不过是只限于娱乐圈，但现在已经清楚他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没什么。”陆舟本就不想回答林诗雅的话，在祁萧面前更加不想。 “我们走吧。”陆舟握紧了祁萧的手，带着人离开。 林诗雅看到陆舟的冷淡，正想发火，却收到了祁萧在转身前的轻轻一瞥。 顿时，林诗雅就像哑了火一样，只能愣愣看着两人离开。 “我们也去吃吧。”林玉廷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刚才的气氛一样，对着林诗雅开口。 林诗雅很想转身就走，因为她现在已经没了吃饭的兴致。 但听到林玉廷的声音，她还是没有那样做。 只是等走到餐厅，林诗雅突然反应过来刚刚陆舟两人的工作，她眉头立即皱起：“他们两个……” “难不成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呵，可真是……等一下，我记得两人都是有对象的人，结果现在？” 林玉廷已经拿起菜单，听到这里眼神微微一顿，“说不定那官宣的对象就是他们自己呢？” “这不可能！那可是祁家，陆舟，他配吗？”林诗雅下意识反驳，她觉得这个猜测实在是太荒谬了。 “是吗……”林玉廷收回视线，声音听不出情绪。 “真是不要脸，明知道人家有对象，他还是缠着别人。”林诗雅冷笑，“祁萧也是，堂堂祁家人，眼光竟然这么差。” “不要胡说，你没有证据。”林玉廷已经点下了几个菜，只是他把菜单递给林诗雅时被推在一边。 “证据？”林诗雅皱眉，“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需要什么证据？” “就算那两条官宣指的都是对方，可这种没有指名道姓的官宣何其模糊，如果已经得到了祁家的承认，还需要做这种遮遮掩掩的事情吗？” “等有一天祁萧和其他人联姻时，他俩的事情肯定瞒不住……” “诗雅……” 林诗雅说得十分专注，连林玉廷的声音都没有听见，直到她感觉到气氛异常，猛然抬头就看见了祁萧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祁萧的眼睛是淡色的，在没有丝毫情绪的情况下就显得尤为冷淡。 “祁……”林玉廷正想说什么打断此时的氛围，却看见祁萧看也没往这看一眼。 祁萧声音很平静，“林小姐，你很恨阿舟？” “我……”林诗雅有些畏惧，只是想起以往对陆舟的厌恶还有陆舟刚刚对她的毫不在意，心头的怒火占了优势，“恨？他才谈不上，我对他是讨厌！” “是吗？”祁萧淡声反问了句，“可他不恨你们林家人，” 在林诗雅怔住的时候，祁萧说了后半句，“他不在乎你们。” “不论是恨，又或者是讨厌，他都丝毫不会在意。” 林诗雅依然愣愣地没有回神，林玉廷却是皱了皱眉。 祁萧依然在看着林诗雅，声音冷静却残酷：“你以为口头上的厌恶和诋毁会让他在意吗？你以为自己做到了彻底？不，真正的彻底是像他对你们的一样，他……” “你别说了！”林诗雅忽然捂住耳朵，像是这样就能阻止祁萧的话入耳一样。 可是祁萧并没有停止，“像他对你们一样，彻底不在乎。” 厌恶也罢，别的什么也罢，林诗雅的目光一直放在陆舟身上，像是在审判对和错。可是陆舟的对和错，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如果只是想看笑话，想看人落魄，那你想看到的永远不会如愿。” 最后，祁萧转身离开时还留下一句：“收起你们自命不凡的讨厌，爱他的人那么多，你们什么都不算。” 别以为陆舟的全世界只有一个林家，林家从来不在陆舟的世界里。 “祁萧！！”林诗雅恨的死死瞪着祁萧的背影，但心里却有控制不住的惶恐。 如果祁萧说的是错的，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可要她承认自己是在乎陆舟的，在乎那个已经失去的哥哥，她绝对不会承认！ “诗雅……”林玉廷担心地叫了声，手想要去握林诗雅死死攥在桌上的手，却被林诗雅狠狠躲开了。 林玉廷的手僵住了，林诗雅也感觉到凝滞。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诗雅才开口：“我们走吧。” 后面服务员看着刚上的一桌子菜，摇了摇头，“这也太浪费了，动也没动啊。” 陆舟发现吃完饭后服务员看祁萧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蕴含着钦佩之类的情绪。 不等他细想，祁萧就牵着人离开了。 服务员见两人走远了，连忙回到后台对同伴说：“你不知道，刚刚祁……那位顾客真是把人怼的哑口无言，那两人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哈哈。” “谁叫他们在背后说人坏话的，是我肯定听不下去。” 虽然她们没有窃听顾客隐私，但捺不住上菜的时候就听见林诗雅在说别人了。 至于祁萧是怎么怼的她们也不知道，但光看两人离开时的脸色还有剩下的一桌子菜就知道两人肯定没占什么上风。 转眼间，《星界求生》已经播完了，令章天成和柏溪惊讶的是，剧还没播完时就有人联系他们游戏版权的售卖。 “改编成游戏，倒是不罕见，可是……我们这部剧竟然有这种资格？”章天成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怎么，你是觉得我的剧本不配吗？”柏溪淡淡看着他。 “哪里哪里，”章天成立即摇头，他傻呀，当着人的面说，“这其实是件好事，不过……就这些游戏公司的水平，行么？” 不是章天成瞧不起游戏公司，关键是国内有这个实力就那一两家，其他的……实在是不行，质量上差多了。 “哪有什么能一下子做到最好的。”柏溪神情如常，“难道你的剧就是顶尖的了吗？” 章天成：“……”怎么说剧好的是你，说不好的也是你。 “那就，矮个子里挑高个？咱谁也别嫌弃谁。” 改编游戏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但也就那样了，毕竟剧都没什么热度，更别说由剧改编成的游戏了。 以至于某一天陆舟发现进度条冷不丁地涨了一大截，才发现这里面也有游戏的功劳。 毕竟那是影响力进度条，只要是与剧有关的，都可以促进进度条的增长。 陆舟并不知道祁萧那天和林诗雅两人的对话，他也压根没有把遇见两人放在心上，甚至已经快要忘记了。 可林诗雅自从那天听了祁萧的话后，情绪显得有些不对。 她开始看和陆舟之前有关的东西，丢下像是刻意滋生出来的恨，她发现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就算离开了林家，陆舟也过得很好。 忽然间，她打开了一个陆舟之前的采访，主持人偶然问到了陆舟的家人。 主持人:“陆老师的家人对于你演戏是支持的吗？” 陆舟的回答没有丝毫停顿，“他们很支持，我很感谢他们。” 主持人:“那你在他们生日的时候送了什么礼物呢？不是说用礼物感谢，只是想知道这个问题而已。” “他们都很容易满足，这次只是做了顿饭，再和他们出去走了走。” 林诗雅耳中，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起来，“那陆老师的厨艺还不错啊，要不然你的家人也不会那么喜欢……” 林诗雅蓦然回忆起当初陆舟到林家的时候，他也是做过的饭。只是他做出来的菜，却被他们一起忽略了。 林诗雅竟然清楚记得当初的嘲讽:“……做饭有保姆呢，你真是闲的。” 蓦然间，心口泛起尖锐的痛来，林诗雅只能捂住它，却还是不能阻止那疼痛蔓延。 她终于忍不住关掉采访，出神地望着一个方向。 她肯定，是被祁萧的话给影响了…… 拍戏一直占据了陆舟的绝大部分时间，祁萧占了其次的时间，后面才是还在家里的人。 因此到了新的一年，就算祁父依然打着主意让陆舟两人多待一段时间，陆舟还是打算带祁萧回去待久一些。 “你还生气呢？”林潇看着祁父从挂断电话后还维系到饭桌上的臭脸，明知故问。 “我没有！”祁父吃完一口饭，皱眉否认。 “哦……那你怎么光吃饭不吃菜啊？”林潇看了眼他已经吃了快一半的米饭微笑着。 祁父捏紧了筷子，“忘了。” 他可不是因为陆舟两人要去陆家比祁家久生气。 吃了一会儿，祁父忽然抬头，“陆舟这小子怎么想的，就不会在顾城也给陆家安一个家吗？” 这样也不用去的那么远。 林潇听到这只是笑了笑，不理他的茬。 令陆舟感到奇怪的是，大年三十的晚上，他竟然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新年祝福。 虽然猜测别人很有可能是误发的，他还是回了句新年快乐。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陌生号码竟还会发来消息：年夜饭是你自己做的吗？ 看到这，陆舟已经认为是别人发错了，他没有再回复，只是收起了手机。 刚放好，他就感觉到有双手从背后伸了过来。 陆舟没有回头，只是握住了那双还留有冰凉的手。 “哥哥的手容易冷，冬天要少碰水。” 祁萧任由他握着，笑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做饭，而且水是温的。” 陆舟没有再说话，转过身时，听见了耳边近在咫尺的声音，“你来亲亲它，我就不冷了……” 看着祁萧带笑的眉眼，陆舟过了会儿才低头，“好。”却是吻上了祁萧的唇。 第236章 他不会原谅自己 新年过后，陆舟再次回到了剧组。其实经过之前的努力，网上现在已经有更多的人知道陆舟的名字，也知道他是个演员。 不过，这些还不够，毕竟影响力进度条只是到了一半。 安静的化妆间内，陆舟低着头在沉思，他的心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现在，到时候了吗？ 没有等陆舟想太久，剧组的拍摄让他把心中的念头暂时放下。 只是陆舟没想到，李名先一步找到了他。 “决定好了吗？”李名坐在陆舟对面，脸色还是一如往常的严肃。 陆舟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打破沉寂气氛的竟然是李名，李名说出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我的名字中为什么有一个‘名’？那是名利的名。” 陆舟闻言看向李名，发现他眼中的锐利毫无隐藏。 名利，的确是他所需的。只是陆舟并不明白，为什么李名会选择自己。 “剧本是什么？”最终，陆舟问了这个问题。 不管怎么样，他都需要了解剧本，而且李名说得没错，他的确需要名气。 听到陆舟的回答，李名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一些，只是他说出去的话却让陆舟惊讶：“没有剧本，有了人，我们才会开始设计剧本。” 陆舟从前并没有听说过李名有这样的做法，他不明白这次为什么会不一样。 “不过，”李名继续开口，“我们已经确定了主题，那就是——后悔。” “后悔……”陆舟重复着这两个字，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悸。 “陆舟，你这辈子，可有后悔的事情？”李名忽然开口。 陆舟忍住刚刚莫名升起的情绪，眼神定定看着李名。 李名观察着他的神情，神情淡漠却带着一丝满意：“看来是没有，这样是最好的。” 他要的就是一个从不会后悔的人，在剧本里饰演出真正的后悔来。 李名走后，陆舟一个人坐在位置上，他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明明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可他为什么还是能隐隐感受到刚刚的心悸？ 这究竟是错觉，还是…… “系统。”陆舟在心底呼唤了声系统，可系统没有丝毫回应，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可脑海中依然存在的进度条，却是系统存在的痕迹。 陆舟依旧尝试了几次呼唤，最终还是没有得到系统的半点回应。 “后悔……”陆舟不再尝试，而是低声呢喃着这两个字。 或许，李名电影的拍摄能让他清楚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虽然陆舟和李名已经定好了拍摄，但具体的细节还需要时间准备，因此陆舟并不是立即进组。 “李名？”拍戏的事情陆舟一向是会告诉祁萧，这部戏也不例外。 祁萧在听到李名的名字时，神情并不显得高兴，反倒是皱起了眉。 “……我不得不担心。”祁萧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往陆舟那边更加靠近。 陆舟的手放在祁萧的后背，轻轻安抚着：“没事的，我没有离开的理由。” 陆舟知道祁萧是担心他也会受到入戏的影响。可他不是之前因戏加深抑郁的人，他的身边还有祁萧，又怎么会舍得放弃生命。 “哥哥，”陆舟低头看着祁萧的眼睛，“我比谁都要想活着。” 因为他的命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 祁萧怔住了，可回神后心里渐渐涌上安心。 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相信陆舟的这句话。 在没有联系陆舟的时候，李名一直在准备剧本还有拍摄的一切。 他并不知道像陆舟这样坚毅的人会为什么事后悔，但他知道普通人会为什么后悔。 他只要在剧本中赋予这一切，再一次次以各种方式夺走、毁灭。 陆舟拿到这份剧本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李名把剧本交给他，同时告诉他已经可以开机了。 “我给你的并不是全部的剧本，未知是值得利用的，人不会提前知道自己的人生，那在剧本里的你也是如此。”李名的性格果然古怪，陆舟对此没有异议。 就算他有，李名也不会理会。 拍摄的时候，李名看着镜头里的陆舟，这时身边却有人开口：“你也发现了吧，陆舟到目前为止就算演得再好，也只是在‘演戏’。” 李青不知道什么来到了剧场，还对镜头里的陆舟观察得彻底。 “不急，”李名的眼神依旧严肃，“没有人不会有‘后悔’这种情绪。现在陆舟还只是演戏只能说明，那个剧本并没有真正进入到他的心。” 对此，李名并不感到失望。既然剧本没有能真正触动陆舟的，那就改剧本。 “难道你能一直改不成？”李青觉得李名的想法有些不现实，剧本的反复更改会耽误多少时间，又会花费多少资金？ 只是李青发现李名并没有理会他，也是，李名一旦确认了想法，基本上不可能改变。 他对拍戏，一直有种偏执的执拗。 摇了摇头，李青看着场内的陆舟，心里也不免有些好奇。究竟李名花费多少时间，才能真正探索出陆舟真正在意的事情？ 陆舟发现，从开始拍摄到现在，李名始终没有要求他重复演一次。 他并不觉得李名是对自己的演技满意了，反而他能感受到李名一直在观察着什么。 起初他并不明白李名的意图，直到他收到了第二次的剧本。 他发现，剧本后悔的核心虽然没变，里面的剧情却跟第一次的有了变化，而这种变化，会让他更容易代入。 他似乎已经明白李名的意图了。 不得不说，李名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他就算多次修改剧本，也不会找陆舟询问内心的想法。 或许李名清楚，陆舟也不知道真正后悔的事是什么，也或许直到目前那件事从未发生。 李名相信，他迟早会发现的，只是那需要时间。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李青发现剧组的进展还是止步不前时，不由为李名感到忧虑。 “不用担心，我都不急。”李名暂时停止思索，看着李青开口：“你知道我要么不拍，要拍是绝不可能将就的。” “况且，陆舟都没有说什么，我做导演的又怎么可能放弃？” 是啊…… 李青发现，就算李名的确是执着，但陆舟的执着可能也并不少于李名。 李名这么坚持是他一贯的性格就是如此，那陆舟呢？难道也是因为他同样是坚持的人？ 怀着这样的疑问，李青开始把更多的注意放在陆舟身上，只是他并不是李名剧组的人，观察的时间并不多，因此他发现不了什么。 李青虽然发现不了问题，可李名能清楚地感觉到，陆舟在配合他的挖掘。 “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比我更想知道答案？”忽然有一天，李名走到陆舟面前开口。 陆舟的妆造很憔悴，眼神却没有入戏后的疲累，而是如往常般的平静。 “我的确想知道答案。” 听到陆舟意料之中的回答，李名没有感到意外。 很显然，难题现在集中在李名身上，不管是剧组的进度还是剧本的问题。 身上背负着重压的李名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一般，反倒笑了起来，“很好，看来不用担心你坚持不下去了。” 比起自己身上承受的压力，李名反倒是更加担心陆舟会受不了。 说完，李名转身离开。 自从那天交谈过后，陆舟发现李名反倒是加快了剧本的创作速度，只是就算那剧本写得再好，也没有办法让陆舟的心真正触动。 一天，拍摄暂时结束，李名正在思考下一次的剧本创作，就听见了身边工作人员的小声议论。 “不是吧，居然起火了？”不亲身经历过意外，从来都以为那距离自己十分遥远。 “是啊，就在我老家附近，那火很大，幸好我的家人不在那里……” “火灾……是了。”李名忽然喃喃自语。 如果不是这偶然的交谈，李名肯定不会想起。他立即忘记了身边的一切声音，开始进行记录。 中途他忽然问起刚刚的工作人员老家在哪里，并且在网络上搜索了那一场意外的火灾。 结果出来后，就连李名都感到惊讶——那一场火灾蔓延的很快，但是偏偏在快要触及到工作人员的村子前被扑灭了。 如果救火晚一刻，工作人员的村子就危险了。 看着眼前的新闻，李名压下心中的惊讶，开始展开了脑中关于剧本的设计。 完善好后，陆舟拿到了剧本。跟之前一样，陆舟把它带回了酒店。 洗漱过后，陆舟翻开了这新创作的剧本。 只是没过一会儿，陆舟翻动纸页的手忽然就停住了，那种悸动的感觉又出现了，并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为什么…… 陆舟握紧了手，继续看了下去。 他有种预感，这次之后的剧本，怕是都不用修改了。 故事的核心很简单，不过是一场偶然升起的大火将主角和主角的家人生死相隔。 可陆舟看了这个故事之后，竟然心痛得快要停止呼吸。 “宿主。”在一片寂静中，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 “我有时候会想，会不会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陆舟松开抓皱的剧本，声音平静的可怕。 会不会系统是假的，他就算再怎么努力，到头来却是距离一个残酷的结果更近一步。 “很抱歉，系统的确没有给您全部的记忆，但这不是一个骗局。” “为什么？” “有人说过，遗忘有时候是件好事。” “这个人，是谁？”陆舟几乎有种强烈的直觉感觉到答案，只是他还是问了出来。 只是在问出这句话后，他的意识陷入了混沌，一阵无比沉重的困意和疲倦涌了上来。 意识模糊中，他隐约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出于意外，系统归还剩下的记忆。” 整个地方充满了压抑和沉闷，陆舟坐在车上，总觉得天色黑得可怕。 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刺耳的喇叭声，让陆舟猛地回神心却跳得不停。 “真是有病，动不动就摁喇叭！就你堵车了！”司机也是被前方的喇叭声吓了一跳，不由得骂了出来。 “天哪，那里怎么会有烟？！难道谁家着火了吗？” 听到这，陆舟蓦然顺着司机指的方向看去，心突然跌落谷底——那栋楼是祁萧暂住的地方。 “唉，你怎么就突然下车了！”司机只听见车门被打开的声音，人很快就走远了。 “怎么这么急啊，难道……”司机看着越来越大的黑烟，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那里，不会有这位顾客的家人吧？ 漫天都是火光，炎热的气息直扑向远处的人，他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消防队赶到，还一遍遍安抚着失声痛哭的火灾受害者。 “你不能进去啊，火势这么大，你进去会很危险！”有人一把劝说着想要往里面赶的人，那人焦心又痛苦：“可我的孩子还在里面！” 说着，他还是把人一推，硬生生跑了进去。 “唉……”楼下的人看到拦不住，只能无力地叹口气。他们已经拦了无数个想要踏进楼里的人，但有些并不能拦住，因为那是他们的家人啊。 “你们看！又有人进去了！”有人发出惊呼，他看到一个举着潮湿棉被的人进去了！ “唉，他肯定也是有家人在里面吧，这火怎么说来就来啊。” 只可惜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如果真得能找到答案，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意外发生了。 四处都是浓烈的烟雾，幸好并不是什么都看不清楚。陆舟举着棉被，顺着安全出口的方向一路往上。 这个过程中，他还能碰上好不容易逃下来的人，那人看见火势这么大居然还有人往上走，都来不及说话就又看见那人站在了上一层楼梯。 越往上，陆舟就越感觉到窒息，只是他根本不敢想心底的那个后果，只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他一下子闯进烧了半边的门，看到了角落里的一个身影。 “哥哥！”陆舟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都在颤抖，这是他最为害怕的时候。 他本来就知道祁萧今天身体不舒服，却偏偏又遇上这种意外。如果祁萧真得……他不会原谅自己。 第237章 一样的决定 来不及多想，陆舟来到祁萧身边蹲下，发现祁萧身上也有湿润的棉被，想来是他做好的自救。 这不由让他松了口气，特别是他在看到祁萧虽然闭着眼睛但也维持着用毛巾捂住口鼻的姿势。 只是当他触摸到祁萧的额头脸颊时，却发现异常的滚烫。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会带你下去。” 当扶起祁萧走出门外时，陆舟已经明显感觉到火势更加强烈了，周围的空气都像是扭曲的。 “嘭！”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幸好还有棉被的阻挡，只是陆舟依然受到了冲击。 他没有想自己，他下意识检查着祁萧。当发现祁萧没有事时，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只要走出了这栋楼就没事了……陆舟把祁萧搂得更紧，忽略了自己胸口中愈加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安全出口的楼梯中烟雾变得更多了，连视线都有些模糊，好在进入这里后并不需要清楚的视线，只要顺着感觉往下走。 陆舟能够感觉到他的体力在流失，可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冷静得可怕。 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把祁萧安全地带出去，祁萧绝不能就这样留在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舟忽然发现楼梯没了，他们终于走完了全部的楼梯。 只是，现在绝不是松懈的时候，只要还没彻底出这栋楼，他就不能放松。 而且他怕他一旦放松，就再也没有力气了。 就在陆舟想要继续支持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们还能走吗？”话音还没落，一个身影就扶住了两人。 “……救他。”陆舟勉强开口，“他生病了，先救他。” 消防员看着自己都狼狈不堪的陆舟再看一眼被护在怀里的人，来不及多想就照陆舟的话开始救人。 太好了……看着两人走向门口的背影，陆舟想要迈开脚步跟上，却是一阵脱力。 他还能坚持吗？恐怕不能了……可是，只要你没事就好。 失去意识前，陆舟心中有遗憾但更多的是不舍。 后一步过来的消防员连忙把失去意识的陆舟也救了出去，他把两人一起送上了救护车。 “两个病人都十分严重，特别是陆先生由于大量的运动更是吸入了更多的烟雾，我们只能尽力抢救，可是效果并不好。” “请你们一定要救活他们，求求你们了，你们救救我哥和嫂子吧！”陆鹭和陆父他们早已经泪流满面，陆母更是捂着胸口只能靠着墙支撑。 “医生，尽全力救治，缺什么我们都会想办法！”祁父握着拳头，语气都在颤抖，还是林潇握住了他的手。 急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难熬，简直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急救的大门打开，无论是谁都急忙围了上去。 “祁先生……本就处在病中，他的烧加上火灾……我们已经尽力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苏醒。” 听到这，所有人的心都像是停止了呼吸，但他们还没忘记陆舟，那可是更加严重的啊。 “……至于陆先生，”医生自然知道他们想问什么，只是他才刚开口，却觉得有些难以说下去了，“你们去看看他吧。” 陆舟熬不过今晚了。 听完这句话，陆母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只是她依旧强忍着没有倒下，不管怎么样，她必须看陆舟最后一面。 陆鹭从来没见过陆舟这样狼狈的模样，她低低叫了声哥，眼泪却流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让陆舟，让祁萧遇见这样的意外…… 直到陆舟的呼吸彻底停止，他都没有办法再睁眼看一眼他的家人。 “哥！”陆鹭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扑在陆舟床边失声痛哭。 祁萧昏迷了很久，直到心爱的人入了墓园他依然没有苏醒。 三年，直到三年后祁萧才逐渐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祁总，祁先生这次醒来很有可能会再次失忆，他或许会忘记一些至关重要的事和……人。” “根据病例和检查，他不是第一次脑部受创了，他这次醒来后不能再受刺激了。不止如此，他醒来后因为脑部的原因，精力也会不如之前。” “能醒来就好……”总共五年啊，祁父还有什么好要求的，只要祁萧能够醒来，他就心满意足了。 “今天，是……小舟的忌日。”林潇轻轻开口，“或许，小舟也在保护他醒来吧。” “可是我怕……”如果祁萧醒来发现陆舟已经不在了，他会有多伤心，祁父甚至不敢想当祁萧知道这个事情后的反应。 “如果，萧萧和之前一样，忘了小舟呢？”林潇的声音把祁父从无尽的担忧中唤醒。 “怎么可能！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如果真的有，这对陆舟来说多残忍啊。 可是命运果然弄人，祁萧真得……再一次忘记了那个他最爱的人。 “我们能理解你们不告诉萧萧。”在陆家里，祁父两人听见陆母这样开口。 “我们……”祁父还想说什么，陆母却继续开口。 “我们去过医院，很清楚萧萧的情况，他的确不能再受刺激。而且以他的性格要是知道……他不会原谅自己的。”陆母想起祁萧那无时无刻不在留意着陆舟的眼神，心里蓦然难受起来。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 “其实萧萧醒来那天，我们也去了。”他们也听到了那句如果祁萧忘记了陆舟。 正是因为听到了这句话，他们才没有出现，否则让祁萧看见了不好解释。 “既然命运让他忘记，那就让他忘记吧，以后我们两家……不要再见面了，最起码不要让萧萧见我们。” 既然忘记了，那就要排除一切能够忆起的因素。 他们谁也不知道当祁萧再次记起的时候究竟会对祁萧造成什么影响。 “你们别怪他，要怪就怪我们自私……”祁父知道陆家不可能不怪祁萧，如果不是为了祁萧，陆舟本可以好好活着。 “我们当然怪过，可是五年了……”整整五年祁萧都躺在医院，之前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再次醒来。 那样一个光彩耀人的人落到这个地步，又好的到哪里去呢？这又真得是祁萧想要的吗？ “就算那天阿舟不知道那场火，一旦萧萧离开，他的绝望和后悔绝对会伴随一生。” 那样的结果，也不会是陆家人想看到的。 “我们和萧萧的感情虽然没有阿舟的那么深，但我们也希望他能过得好。”难道这些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他们的儿子已经离开了，难道就非要伤害另一个儿子吗。 祁父没想到陆母会这样说，如果是换作是他，他绝对做不到。 他不可能不恨，他更爱自己的儿子。 “我其实怪过祁哥，”当一片寂静时，始终没有说话的陆鹭开口了，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倒是有几分陆舟的平静，“可我觉得，哥并不会想看到我怪他。” “他要是看到我怪他，对他不好，肯定会心疼为难吧……”陆鹭说完，没有看所有人的神情，起身离开了房间。 祁父两人离开陆家时，心情都十分沉重。 他们没想到，陆家的态度竟会是这样。明明承受着丧子之痛，却还会宽宥别人。 可是他们真得做不到把那样残酷的事实放在祁萧面前，他们害怕失去祁萧。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们还是一样的自私。”他们还是做出了和当年一样的决定。 “祁哥，你就不能好好休息吗？”小莹看着祁萧明明已经很疲惫了，却还是不肯放下手中的剧本。 祁萧看得入神，并没有听见小莹的话，“你总是这样，要是……”他看见了得多心疼啊。 医生都说了，祁萧现在易困易累，精力消耗远比之前要大。 等小莹再次回来，发现祁萧竟然睡着了。 连忙给人披了件外套，至于手中握着的剧本她还是不抽了，免得把人吵醒了。 坐在一边小莹静静地注视着对方，不知不觉中看了很久。 “怎么哭了？”一句带着关心的话语惊醒了小莹，小莹连忙去抹眼泪，她竟然哭了？ “我没有，只是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小莹绝对不承认刚刚哭了，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她刚刚并没有感到悲伤。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不过你的确该休息一段时间了。”祁萧没有继续问，而是转移了话题。 “休息？我不需要，之前……都休息多久了？”需要休息的是你自己，明明才刚刚恢复。 “我的确需要休息。”祁萧竟然没有否认，这一下子让小莹觉得惊讶起来，甚至觉得她听错了。 “趁现在没有事情，正好去学习一下，这你就不用跟着了。” “学习……听那些前辈的课吗？也可以带着我的。”小莹一想起那些令人打瞌睡的内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兴趣，但她根本不放心祁萧。 “不用了，我难道不了解你吗？”祁萧淡笑了下，“而且，这都出院多久了，难道你能每时每刻都跟在我身边？” 不用每时每刻，最起码，还需要一段时间。 小莹这样想着，正想说话，却看到了祁萧的眼神。 那样平淡坚定的眼神，根本不容拒绝。 “好的……”小莹只好答应，她知道没得商量了。 小莹暂时离开后，祁萧放下了手中的剧本。 他能感觉到自从醒来后，身边的人对他总有种特别的关心，似乎生怕他发生意外一样。 难道只是因为害怕之前的意外留下的后遗症？ 但愿是他多想了。 虽然祁萧不让小莹跟在身边，但为了安心和防止意外，小莹还是悄悄地跟了几天，发现一切如常后，她总算是轻轻松了口气。 “电话？！”小莹瞥见突然亮起的电话显示的是祁萧的名字，顿时一个激灵。 “喂…祁哥，”假装着镇定，小莹正想问祁萧怎么打电话来了，就听见他开口了。 “这几天跟够了吗？” “什么……？”小莹心里有些慌张，“没有啊，我在家呢。” “别撒谎了，我看见你了。”祁萧的声音淡淡的，小莹立即抬头，发现远处的人还真冲她摇了摇手机。 “……”小莹没想到自己的跟踪技术这么差，正想解释，就听见祁萧说：“以后别再跟了。” “我……好。”小莹只好十分不情愿地答应。 挂断电话后，小莹看着祁萧的背影喃喃，“应该没事吧，这些天都没事，以后应该也没有什么事……” 自从小莹答应不跟了之后，她的确不敢再跟了。 起初她还很提心吊胆，但祁萧那边的确一切如常。 随着时间流逝，她逐渐放下了心。 不过之后她不得不把祁萧有可能想起陆舟的事情放下，因为祁萧选择的剧本对心神的消耗十分大。 “不行啊祁哥，医生都说了，像这种对情绪影响十分大的戏目前不能选啊，我们最好是……” “你要我放低要求？”祁萧明白小莹的意思，“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如果一部戏首先不能触动自己，那祁萧并不知道为什么要选择它。 “祁哥……”小莹只恨自己劝不动，如果陆哥还在的话，肯定能劝动吧。 想到这，小莹忽然感觉有些伤心。 “你怎么了？”祁萧感觉到小莹的情绪忽然有些不对，担心的同时记下了这点。 他记得小莹并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可自从他醒来，小莹虽然隐瞒的好，但祁萧能感觉到她并不开心，心里像是藏了什么。 “没什么，祁哥你要答应我，如果觉得心里难受了，我们一定要去看医生。” 小莹收拾好情绪，认真地对祁萧说。 “好。” 只是小莹忘记了，祁萧一向能忍，特别是工作上的事情。 就算因为入戏带入的情绪深，他也不会表现出来，而是自己默默消化。 随着祁萧的戏播出，网上重新出现了海量的讨论。 “五年了，没想到祁哥竟然又回来拍戏了！” “天哪，他终于回来了，我之前还很担心呢。” “是有些担心，毕竟那可是五年啊，我们也没听见祁哥结婚的消息啊。” “不愧是祁老师，电影就是好看啊，这种普通人一次次利用微不足道的优势打败敌对势力的电影实在看得太过瘾了。” 只是，依然有另外一些声音。 第238章 他爱的人 “唉，居然过去五年了……” “陆哥怎么就这样离开了？” 公众人物的离开总会有痕迹，难得的是，五年过去依然会有记得他的人。 “祁萧……”同处于影视圈，林玉廷怎么会不知道祁萧复出的消息。 如果不是祁萧的电影一播出就把他有期望得奖的电影甩在身后，他也不会在网上如此关注网友的评论。 “为什么你醒了过来？还恰好夺走了本该是属于我的东西……”林玉廷低声自语，脸上的神情十分平静。 思忖之余，他又觉得有些奇怪。他只知道五年前因为一场火灾陆舟去世了，祁萧却昏迷不醒，如果祁萧是最近才醒来的，那他知道陆舟的事情后还有心情拍戏？ 还是说，他根本不知道？ 思索了片刻，林玉廷眼中光芒微闪，不如……让她去试试好了。 自从那次祁萧对林诗雅说过那些话后，林玉廷发现林诗雅的情绪不对。别的不能确定，但他认为，林诗雅肯定是不喜欢祁萧的。 怀着意图，林玉廷有意带着林诗雅和祁萧碰面。 但他意外的发现，祁萧身边似乎有人在避免相见的机会。 可这也给了林玉廷一个确定的答案，那就是祁萧有可能根本不知道陆舟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不知道，林玉廷不是很在意，他只知道如果对方硬是不让祁萧知道，那他就要做相反的事情。 终于有一天，林玉廷让两人碰见了。 他发现祁萧身边的人一看见他和林诗雅两人，脸色都变了。 “祁哥……” “祁萧！”小莹的话还没说完，林诗雅就忍不住喊出了祁萧的名字，声音带着强烈的怒气。 “你不是爱他吗？为什么他死了，你还活着？！”林诗雅几步走到祁萧面前，眼神冰冷地看着祁萧。 “胡言乱言，有病就去治！你算什么人，也配这样说？”小莹忍住心头的火气，直接挡在了祁萧面前。 只是小莹没有想到，身后一阵强硬却又坚定的力道拉开了她，祁萧与林诗雅对视，“你说的是谁？” “呵……你在装什么？难道这就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居然问我他是谁？”林诗雅怒极反笑，语气充满嘲讽。 听到林诗雅又说了这些话，小莹心里十分害怕，她已经看到祁萧皱眉了！ “祁哥我们走吧，不要理她！”小莹去攥祁萧的手，明明抓住了祁萧却没有动。 “你们有事情在瞒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听见这句话，小莹的手不由一紧，“没有！”她下意识否认，她不敢想祁萧要是真的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你们以为还能继续隐瞒吗？”祁萧没有生气，反而清醒理智，“你是想要我从一个陌生人口中知道一切，还是你亲口告诉我。” “……祁哥，”小莹感到一阵无力，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林诗雅可不会管小莹说还是不说，她冷笑一声，“怎么，失忆了啊？多老套的东西，居然发生在祁老师您身上？” “你说的他是谁，我爱的人……是谁？”祁萧没有在乎她的语气，而是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林诗雅看着祁萧的脸，忽然改变了主意，反倒显得平静了几分，“你现在这个什么也不记得的样子，我看了十分高兴。” “林诗雅！你以为你又有什么资格对祁哥说这些话，你对他来说算什么？”小莹无法忍受林诗雅对祁萧的奚落，直接刺痛林诗雅最在乎的那点，“他有一个妹妹，但绝不是你。” “对他来说算什么……就连你也这么说，”林诗雅被戳到痛处，一下子想起祁萧当初对她说的话，直到现在她都不能忘记。 “是啊，我是不算什么，可我还记得他，总比有些人连这个人的存在都忘了。” 林诗雅冷冷说着，“谁爱上你，还真是倒霉。”她的眼神像刀一样冰冷。 “小莹，告诉我，他是谁……”祁萧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甚至连呼吸都觉得不畅起来。 “告诉我！”原本抓住祁萧的手被他用力握紧，小莹却根本来不及关注那点疼痛，想要去拿手机。 “祁哥，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去了医院我再告诉你！” “告诉我！”疼痛更加剧烈，祁萧却分毫不退让。 “是……陆舟。”像是尘埃落定般，小莹一说出这个名字，祁萧不再执着，反而是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陆舟……” “祁哥！”小莹扶住祁萧的手根本不敢松开，边急急忙忙打电话边观察着祁萧的反应。 在祁萧身上，她看不到悲伤，反倒是看到一丝迷惘却又十分执着。 直到入院检查完，祁萧还是一样的表情，嘴里无声地重复着陆舟的名字。 “唉，不是说过了，他不能再受刺激了。”医生是祁萧的老医生，自然清楚祁萧之前的病情。 “林家人，他们可真是好的很！”祁父看着病房里的祁萧，死死地握紧了拳头。 他们和陆家辛辛苦苦地维护这一切，却没想到还是被不怀好意的林家人钻了空子。 “祁先生现在受到了刺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平静。只是就算等他恢复平静，一旦知道了爱人以前的事，也……好不到哪里去。”医生不得不告诉祁家人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现在的精神状况十分差，你们最好在外面守着，如果不是必要不要打扰他。” 祁萧需要时间恢复平静，这个过程中最好不要受到外界的打扰。 听到医生的话，祁父几人只能遵从。 接下来几天，几人都只能透过窗户看病房里祁萧的身影，他还依旧是那副没有清醒意识的样子。 “是我们往常对人太宽容了，才让林家这样胆大包天。”尽管让林家上下付出了代价，可有些东西就是不能挽回了。 “祁哥……”小莹十分后悔，如果她再小心一点不让林诗雅他们找到机会就好了。 可这是不可能的，任凭怎么严防死守，对方只要抓住那么一瞬就可以。 “或许，我们这么做始终是不对的吧。”林潇叹了口气，看着病房里的祁萧，心情十分黯然。 “不对？！就算是不对，我也不想看到他变成这个样子！”祁父恨林家人入骨。 不对他已经认了，就算祁萧恨他他也认，可是为什么那些人要戳破这一切！ 三人轮流守了半个月，可是一天早上，三人竟然发现祁萧不见了！ 是医生例行检查的时候最先发现的，三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心慌得彻底，祁父急忙让医院调监控。 他们都知道祁萧的精神状况极差，独自外出很容易出现问题。 “我好像知道祁哥会去哪……”一旦祁萧恢复了记忆，他肯定想见陆舟一面。 “墓园……”听到小莹的话，祁父和林潇立即反应过来。 在去墓园的路上，祁父三人果然看见了祁萧离开医院的监控。 三人紧赶慢赶，等终于在陆舟墓前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一颗心终于狠狠松了口气。 祁萧抚摸着陆舟的名字，背后的三人看不到他在看到陆舟的照片时眼泪无声流下。 “祁……”小莹想要开口，却被两人拦下，祁父和林潇都对她摇了摇头。 五年了，祁萧是应该和陆舟说说话。 其实，祁萧心里是有很多想对陆舟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真得到了墓前，他却不想说了。 “阿舟你知道吗？没有你的世界，真得很没意思……”祁萧的声音很轻。 他转身看着祁父三人，笑容很淡，“请原谅我。” “不行！祁萧你别忘了你的命是他救的，你就这样离开根本辜负了他！”祁父心中的不安达到了巅峰，他来不及思考直接脱口而出。 “辜负……”祁萧在听到是陆舟救了他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没有特别反应，或许他本就知道自己能活着肯定是陆舟的原因。 “可我已经辜负了。”祁萧淡淡说道。 “祁萧你冷静下来，你这样是他愿意看见的吗？”祁父一边说，一边已经试图靠近祁萧。 如果只是心理正常的祁萧或许会有所顾忌，但他面前的并不是。 祁父抓住机会走到了祁萧面前，他伸手抓紧祁萧的手想要把他带走，却听到祁萧很轻的声音让他的心彻底跌落：“已经晚了……” “你什么意思？！”祁父死命地攥紧祁萧的手，不敢接受心里的答案。 “对不起……”他其实没有想过活着离开。 说完这句话，祁萧缓缓闭上了眼。 祁父怔住了，祁萧就像只是安静地睡着了，他根本不敢去触碰另外一个结果。 他早已经猜到祁萧知道后会接受不了，可他根本没有想到祁萧竟然会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 那可是他的生命啊，难道他就一点都不在乎他们了吗？！陆舟真得有那么重要吗…… 为什么一个个，都愿意对方付出生命…… ……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所有人和物都像是一场幻梦，陆舟只想穿透这一切去阻止那个人，去拥抱他，却被迷幻的空间越推越远。 忽然间，灯亮了，陆舟也从一场幻梦中惊醒，他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一瞬间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祁萧……祁萧在哪里？ 他很害怕现在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他必须要看到祁萧。 起身得太快，桌角撞到了身体甚至连带着桌椅都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这强烈的疼痛唤醒了陆舟的理智，让他冷静了几分。 就在这时，房门的动静让陆舟的全部注意力看了过去，脚步也快速地朝那边走了过去。 祁萧刚进门，就感觉到自己被人重重抱进了怀里，拥抱得很紧很紧。 “怎么了？”祁萧放下了手中的一切，温柔地回抱着陆舟，还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陆舟没有回答，过了很久，他才松开了些许距离，眼神定定地看着祁萧。 陆舟的眼神很复杂，就连祁萧也分辨不出他此刻到底是怎样的情绪，但他唯一知道的，是陆舟真得很在乎他。 “小默……”祁萧轻轻地叫了声，但下一瞬间他被人抱了起来。 陆舟关了灯，这样祁萧就不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直到最后，他才打开灯，静静地看着怀里已经睡了过去的祁萧。 怀里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不是梦。 就这样看着祁萧，陆舟一夜未眠。 系统已经说过，那场意外这辈子不会再发生，只是陆舟不敢也不想随意轻信。 只是记忆中失去就那么痛苦，如果……他受不了的。 接下来几天，陆舟暂时推掉了李名那边的拍摄，只留在祁萧身边，就连拍戏他都会跟着。 “祁哥，你有没有发现，陆哥变得……黏人了？”趁回去拍戏的功夫，小莹抓紧时间对祁萧说悄悄话。 “这样挺好的，以前他都太平静了。”祁萧闻言倒是笑了，陆舟的异常他怎么会没有察觉。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他真得希望陆舟从此就变得黏一些。 毕竟以陆舟的年纪，本来就应该多依恋他一些。 小莹正想跟祁萧探讨下原因，只是祁萧已经要拍戏了，她只好停住了脚步。 或许，她应该去问问陆舟？只是小莹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 接到陆舟要推迟几天拍摄的请求，李名没有生气，反倒是终于有一种对了的感觉。 在之前的拍摄中，陆舟可从来没有提出过这种要求，看来这次的剧本的确戳中了。 或许是因为在梦中再次亲身经历过一遍的原因，陆舟对这个剧本的理解十分深刻，演起来……或许不能用演来形容。 就像是……这一切都是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李青对李名说出这句话，见他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就是我想要的。”李名的眼睛依然没有从镜头移开，只是话却是对李青说的。 没想到还真被李名做到了。 李青看着拍摄中的陆舟，笑着微微感慨。如果不出意外，这部电影的结果会很好。 只是具体好到哪种程度，李青并不清楚。 虽然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他只是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夺奖哪里有那么容易。 可如果是真的……那陆舟，就太厉害了。 杀青后，李名和陆舟握手。 “谢谢。”听着陆舟的道谢，李名只以为他是在感谢这部戏有他参演主角。 “用不着，是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配合，这部戏也不会有这么满意的结果。” 陆舟没有说话，他谢的不只是戏。 拍照结束后，陆舟走向了远处的祁萧。 李名看到了两人牵着的手，心里暗想:居然都不瞒着了？ 他察觉到两人关系特殊，但还是李青点出了特殊在哪。 第239章 完成了 因为两人的不避讳，身边的人大部分都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关系，这在圈里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没有人主动去问。 因为拍戏又有戏不断播出的原因，陆舟能感受到进度条在有条不紊的增长着，只是有时候结果会好一些。 让陆舟意外的是，时隔一年没有听到什么消息的游戏竟然制作了出来，并且还有种势不可挡的趋势。 “……我的天，我拍戏有这么火就好了。”章天成的心情十分复杂，说高兴吧，毕竟是根据他们的戏改编的，里面有很多动画都是直接用的电视里面原本就有的，只是进行了优化，变得更加好了。 可说不高兴吧，剧没火一个改编的游戏火了算个什么事？？ 陆舟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进度条的急剧增长就是最好的证明。 “再接再厉，现在游戏火了也是好事，它也反哺了我们的剧。”柏溪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因为他去玩了游戏，发现还真挺好玩的，他这个游戏黑手居然也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游戏。 或许是因为游戏广受好评，也或许是因为游戏公司有着强烈的野心，他们还准备了国外的版本并且直接发行。 “没用的，我不早就试过了？”章天成也不想灭自己威风，可事实就是事实。 只是谁都没想到，游戏公司的运气真得比章天成好，他们一发行国内这边就出了《星界求生2》要播出的消息。 章天成：“……” 看来有些人的运气，他是不得不服的，这游戏公司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欧皇？ 想归想，章天成还是兢兢业业地飞去国外做第二部的宣传了，他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忙碌一通后，章天成直接约上了陆舟他们去自己别墅吃烧烤。 “我跟你们说，国外的伙食是真得吃不习惯啊。”章天成咬了口烤得有些焦了肉说。 这有些焦了的是他自己的手艺，当然也就只能由他自己解决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趁柏溪不注意偷偷拿了一根好的过来。 柏溪全当做可怜手残，假装没看见。 其实章天成也想偷陆舟那边的，可惜他没那个胆子，祁萧刚刚就冲他微笑呢。 “话说现在第二部剧已经泼出去了，是时候考虑第三部戏拍什么了吧。编剧大人，你有什么想法？”章天成看向柏溪。 “末日。”柏溪言简意赅。 “……末日？又要末日求生了不成？您老跟求生过不去了啊！”关键的是，丧尸好丑啊，章天成自认为受不了。 “不行不行，换一个，我的想象力十分匮乏。”章天成一想到要拍一部充斥着各种丧尸的戏，就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没关系，导演不行就换一个。”柏溪抬头看着他。 “你认真的？”陆舟没有看章天成突然一僵，而是问着柏溪。 “是末日，不过谁说末日一定要有丧尸了？”柏溪后半句明显是对着章天成说的。 “只要不是丧尸，一切好说。”章天成松了口气。 虽然他喜欢看，但他不喜欢拍啊。 “具体的还没想，之后再说吧。”他都没说要丧尸，是章天成自己想多了。 《星界求生2》开播的当天，原本《星界求生》的老粉和一些新粉丝纷纷赶了过来，当然不管新粉老粉，他们都玩了《星界求生》的游戏。 “让我看看第二部的水平有没有下降，如果没有那我就朝游戏再加一笔钱！” “好家伙，我愣是没反应过来两者有什么关系。” “分成啊，游戏收入越高，剧组就越有钱。” “……等等，这是第二部？？剧组你抢劫银行了？”这特效怎么比第一步好了那么多？？ 而且还有各种升级后的庇护所战争和奇珍异植，地图切换更是每一个都充实又高级。 “你早这么拍，第一部不早就火了？？” “那也不是啊，第一季很好啊，弱小的时候是用不着这种大场面的，特效只要精就好了。” “妈耶，突然感觉游戏不香了，什么时候金主爸爸能把第二部也开发出来，第一部是穷人那第二部简直就是富翁啊！” “＋1，＋1第二部真得壕无人性，剧组这次的金主爸爸也太给力了吧！” 章父看着弹幕上清一色的赞叹，哼了声，“总算是没浪费那些钱。” 管家笑了笑，“少爷很有本事，他需要您的支持啊。” “行吧，以后再给他加点钱玩玩，第一部那个穷酸样，说出去我都怕丢人。” 章父第一部也看了，说好听点叫符合剧情，说难听点就叫抠。 其实章天成就是知道第一部的成本还算能控制才拍的，第二部要是没有章父的大力支持，他说不定就要先搁置了。 毕竟第二部大场面是真得多啊，那些在第一部还是小可爱的异植，到第二部后期就要成长成参天大树，更别说各种星兽和庇护所的豪华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第二部主角更帅了啊！” “废话，看看他的顶级庇护所，看看他身边那铺天盖地的异植和一个又一个的巨无霸星兽，能不帅吗？”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剧组也是出息了！” “真得觉得主角越看越好看，明明是同一张脸啊！” “确认过，主角没整容。” “呵，你们这群肤浅的人类，虽然我也觉得主角的确比第一部帅了不止一个等级。” …… 陆舟也翻看过评论，他心里别的念头没有，唯一的念头就是这部剧能收回成本吗？ 虽然目前热度还算可以，但他知道第二部的投入远远大于第一部。 “你不用担心这点，其实当初我爸给的钱还没用完，拍戏的时候实在是找不到用的地方了。”章天成能求精的地方都求精了，剩下的钱既然用不上肯定是好好留着了。 陆舟听完，半晌没有说话。 意料之中的，当初那家游戏公司又来找剧组合作了。 章天成还是比较放心和他们合作的，而这个游戏公司居然也不差钱，毕竟之前的《星界求生》游戏还在产生源源不断的收益。 《星界求生2》的反响在国外居然还要强烈一些，第二部由于开展了星界大战，特效的爆发尤为强烈，基本上每集都看得人热血偾张，特别过瘾。 看到最后，特别是主角登上王座之时，外网上直接爆了，铺天盖地都是这一幕的剪辑。 国内也不例外，对主角的滤镜达到了顶峰。 只是当他们最在意主角，对饰演者最感兴趣的时候，陆舟连带着剧组都没有什么宣传活动。 主角的饰演者没有出现在大众面前，这让人觉得十分遗憾，他们只好去翻陆舟之前的剧。 中午在院子里的餐垫上，祁萧看到陆舟的神情似乎顿了一下，问了下陆舟但陆舟只是摇头。 这段日子陆舟已经习惯了进度条的增长，那原本遥不可及的进度条已经快要完成，似乎只差最后一步。 正在思考间，陆舟没有留意到祁萧距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近。 等身上覆盖上祁萧的气息，他才一下子回神。 伸手抱住了祁萧的腰，陆舟下意识看向四周，低声开口：“……还在外面。” 虽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但这是在院子里。 “不怕，这是家里……而且，周围不是有花挡着吗？”祁萧附在耳边轻声说道，湿热的气息连带着陆舟的心都颤了一下。 陆舟发现，祁萧说的花还是两人亲手种的。 这些花有大有小，叶子也是一样。虽然有些花比较高，但大部分还是低矮的花。 “别闹了……”就这些花草，能挡住什么。 陆舟虽然记得他们现在是在院子后方，而且是一块偏僻的地方，但这块地方在他眼里还是有些空旷，或者说只要是在屋外，他就感觉到不适。 在方方面面，祁萧总是主动得过了头，无论是床下还是床上。 陆舟的话音没落，唇就被眼前人探入，这让他不由抱紧了祁萧的腰。 就算隔着衬衫，陆舟都能感受到手下细腻的皮肤。 也不知道为什么，祁萧明明没有落下健身，身上的肌肤却是柔软的。 向下吻到脖颈，陆舟能感觉到祁萧先是一颤而后却又向上了几分。 衣衫被磨得褶皱，祁萧眼尾氤氲着湿气，嘴唇通红地看着陆舟。 没有办法，陆舟只好抱着人走进了最近的房间。 离开前，陆舟听到祁萧轻轻地说了句：“……下次再试试别的。” 陆舟：“……”他不知道，祁萧究竟是从哪知道的这些，竟然还有别的。 之后祁萧去录制采访，陆舟坐在电视面前，有些难以想象电视里面衣冠楚楚轻淡温和的祁萧和白天的是同一个人。 他的视线落在脖子的位置，他明明记得白天的时候他留下了不少的吻痕，有个可能位置稍高，但看电视里没有发现。 不对……陆舟正想移开视线，就发现衣领的位置有个不太起眼的痕迹。 衣领遮盖住了大半的痕迹，只有一小部分露出，但极不显眼。 进度条最后只剩下百分之十，这个可以说不多不少，但陆舟最近并没有要播出的剧了。 就算他再进组拍摄，短时间内也不会有进展。 这个间隙，祁萧带他去看了电影。 只是等电影开场，陆舟才发现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没有更多的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陆舟第一时间想起了那句“试试别的”。 这个时候，祁萧突然握上了他的手。 轻柔的触感让他回神，看向了身边的祁萧。 祁萧正看着他，眼神十分温柔，只是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开口。 陆舟说不清心里的想法，但他主动亲上了祁萧的眼睛。 一段时间后，陆舟把人带到了自己身上，落在唇上的吻也逐渐加深。 良久，陆舟稍微分开了些，只是依然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祁萧的脸。 祁萧的手再次抓紧了陆舟，轻声开口:“我们还差一场婚礼。” 虽然已经领了结婚证，但两人的婚礼还是没有举办的。 “哥哥想在哪办？”陆舟看着祁萧的眼睛，没有丝毫逃避。 是啊，他们的婚礼，已经迟了很久。 原本陆舟希望进度条完满后才举办，只是他已经逐渐明白，并不是所有事都需要求一个圆满。 听出陆舟话语中的意思，祁萧竟然有些没回神。 他没有想到陆舟竟然会这么快同意，原本他只是想…… “阿舟，今天是我约定要……带你走的日子。”祁萧好不容易忍着急剧跳动的心跳，说出了原本的打算。 “之前我答应过，会在今天带你回家。”祁萧摸上陆舟的脸，像是在注视着陆舟又像是在注视着原来的那个孩子。 陆舟怔住了，他看到了祁萧那双蕴着笑又带着感伤的眼睛。 “哥哥……”随着一滴泪从祁萧眼中落下，陆舟也轻轻地叫了声祁萧。 “我爱你。”陆舟吻上了那滴泪，轻声道。 他想，这会是祁萧这辈子最脆弱的时刻吗？ 这样想着，陆舟慢慢收紧了怀抱，轻柔地吻上了祁萧的额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在这天结婚吧。”吻后，陆舟轻轻说了一句。 “哥哥完成了自己承诺。”陆舟轻轻笑了下，祁萧的世界也就亮了起来。 结婚是件大事，虽然日子定好了，但还有很多相关的事情需要处理。 别的不说，在哪里结婚就是个问题。 但这个问题对陆舟两人来说并不存在，既然两人结婚的日子是定在那天，结婚的地方自然也就在那座城市。 对于这点，双方家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祁家这边不用说，那里本来就有他们的老宅，至于陆家，完全是尊重陆舟的选择，只要他开心就好。 小莹发现祁萧最近的心情很好，至于原因她也知道。不说祁萧，小莹觉得她的开心不亚于祁萧。 有什么快乐是比磕到的cp终于在一起更快乐！最起码在小莹这里没有。 与小莹的快乐相比，嗑cp群里已经一蹶不振，以前每天围绕着cp的消息也变成了对身边事情的分享和闲聊。 可是，还是会有新的cp粉入群，每次都会给群里增添生机。 第240章 他来了 小莹今天就看到群里有新入群的，不出意外是看了剧才嗑上的。 “大家好呀，大家有糖吗？孩子急需要新的。” 老粉冒了泡，“没有了，都很久没看见两人互动过。” 新粉发了个心碎的表情包，但是还很好奇。 “可是大家的活跃度都还很高啊，我看超话里每天都有好多好多的新帖子。” 总有些是后入坑的，毕竟这个群也是从最开始的几个人变成现在的快要破百，这还是在她们设立了各种门槛的情况下。 小莹看了眼人数，99？倒是个不错的数字。 在这个群里，小莹也一直在时不时地发消息，毕竟进群久了大家都有一些感情，而且她比谁都知道她嗑的cp的真正情况。 “大家不要沮丧，说不准以后会有变化呢？”小莹可真想知道两人结婚的消息传开后她们会是什么反应。 “也是，活得久了就知道了，除非两人真得结婚了，否则一切皆有可能。” 是啊，两人是都结婚了，不过对象不是别的人，就是他们自己。 小莹一边想着，一边心里高兴发了好几个表情包。 好端端群里就飘起了撒花的特效，但大家早就习惯了，毕竟小莹经常喜欢莫名其妙地发表情包。 小莹发完消息就把头抬了起来，她刚好听到主持人问祁萧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最近都在看计划，没想到有很多东西是需要考虑的。” 主持人了然，“祁老师肯定又是在为下一部戏准备吧，真是辛苦了。” 小莹：“……”主持人肯定不知道祁萧说的计划是结婚计划。 不过看各种结婚策划的确是很辛苦，据她所知祁萧每天有空都会拿着手机或者打印出来的计划书仔细看。 小莹有时候也看了一眼，发现宾客，摄影，婚庆公司，伴郎之类看得她头晕眼花。 救命啊……她知道结婚麻烦，没想到这么麻烦。 果然还是单身好，恋爱还是看别人谈就好。 小莹这样想着，又想她祁哥跟陆哥果然是真爱，要不然怎么还能这么耐心地看攻略看计划。 陆舟也知道结婚不是一件易事，但他并不觉得难，相反他很善于归纳整理，纷杂的事件经过梳理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他给了祁萧一份，祁萧拿到时还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觉得阿舟你这份计划书是可以拿出去卖的程度。” 陆舟并不明白他怎么笑得这么开心，亲了下人的眼睛，“哥哥想的话可以去试试。” “好啊。”祁萧倒是真得有了些兴致，只是他两只手覆盖上了陆舟的眼睛，缓声开口:“这件事以后再说，我们先做别的。” 说完，祁萧亲上了陆舟的唇。 祁萧以为距离结婚的日子会很遥远，他起初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更早一些问陆舟，这样说不定就能更早的结婚。 可当他真得一点点去思考，去准确一切关于结婚的事情后，他发现并不遥远了。 冷静下来他知道，最重要的并不是结婚，而是身边一直有那个人。 这一年里，两人一边准备着结婚的事情，一边继续工作。 祁萧虽然想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结婚这件事上，但这是不可能的，他身上还有之前就定好的行程。 不止如此，祁萧的电影也在这段时间播出了，剧烈的反响硬生生又挤占了一些时间。 好在电影的播出其实已经到了后期，婚礼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祁萧有需要的话还会增添或者修改。 “诶？怎么两人还是在一起？”又是颁奖典礼的直播，粉丝发现祁萧身边的依然是陆舟。 “真的耶，两人这么有缘分的吗？居然两次颁奖典礼都碰上了。” “好像是陆舟也在一部电影里面演了个角色，那个角色挺出彩的。” “两人不是同一部电影，不过真得也太巧了!天哪，我的cp居然又同框了。” “别磕了，两人都是有对象的人。” 弹幕每分每秒都在刷新，而颁奖典礼也在继续。 “虽然这是电影颁奖典礼，不过不得不说陆哥在《星界求生》里面是真得帅啊，我一二部一起看的，也太爽了!” “我去，你竟然这么好运!着实羡慕啊！”真的，第一二部一起看简直能把那种角色的成长给放大很多，差别感更加明显。 “我觉得它们完全可以改编成电影啊，说不定又是一种不同的感觉。” “还别说，你这个想法倒是有些意思，只是改编成电影哪有这么容易。” “哇!祁哥和陆哥的关系还是这么好!”不同的粉丝关注的重点不同，有些粉丝就只顾着全程看脸了。 而磕过cp的粉丝，看到两人同框那颗心又开始蠢蠢欲动，特别是在看到两人的互动时。 上一次颁奖典礼两人就有种说不出的熟稔，而这次，她们发现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甚至有种自成世界其他人都融不进去的感觉。 她们看到祁萧身边明明有其他人，但祁萧就是更偏向陆舟的方向，甚至跟他笑着说些什么，而中途有人对他打招呼也只是淡淡一笑。 “哇，刚刚打招呼的不是傅笠吗？你们看他的脸色，是不是很难看？” “傅笠也在啊？之前他和祁萧合作过，看来关系还挺一般的。”显而易见没有像陆舟那样亲近。 “我听说傅笠追求过祁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的，而且还是当着剧组人的面告白的，之后他的经纪人为了不让消息传出去还费了不少精力。” “这都过去多久了，我看他还没死心的样子？” “哪里有这么容易死心？那可是祁萧啊!你看吧这次，肯定又是祁哥拿到了最佳男主角。” “嘿嘿，我就是为了看祁哥拿奖才看直播的。” 陆舟并没有察觉到傅笠的存在，毕竟祁萧的反应没有什么特别的，直到他偶然间转头，才发现一道沉郁的眼神正看着自己。 “哈哈哈，陆舟的反应太好笑了吧？这么慢才发现情敌的存在。” “不是情敌吧？不过傅笠的眼神值得细品，他好像真得把陆舟看成情敌了。” “果然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人家都在背后发动了一万道敌视的目光可陆舟依然没感觉到这个人。” “咳咳，祁老师有对象的啊，不是陆舟，大家别多想了。” “什么时候祁老师才能公布对象是谁啊，我真得好好奇啊！再不公布，我都要磕上了!” 看到傅笠，陆舟心中一怔，只是他很快移开了视线，神情平静。 他从小莹口中已经知道过傅笠不是第一个对祁萧有好感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如果真的在意，只怕是在意不过来。 这不是最关键的原因，陆舟不在意的真正原因是祁萧并不在乎。而且，现在也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 粉丝看到陆舟和傅笠终于对视上了还很高兴，他们特别想知道陆舟的反应，只是可惜让他们失望了。 “假的，肯定是假的!陆舟绝不是祁哥的对象，否则反应怎么会这么平静？” “对呀，我也感觉陆舟太冷静了些。难道是他不知道傅笠曾经对祁老师表白过？” “不可能吧，在娱乐圈哪里会不知道一些消息，这件事又不是特别隐秘。如果陆舟不知道，那不是说明对方对祁哥更不在意了？” “好烦……我还是看颁奖典礼吧。” 只是他们刚看颁奖典礼，就发现陆舟在收回视线后看的是祁萧。刚看了台上没一会儿的祁萧察觉到他的目光又转了过来，下意识就又对他笑了。 粉丝:…… 祁哥你要不要这么表现得这么明显啊，你好歹看别人领不领情啊。 这样想着，他们看到陆舟对祁萧说了什么，祁萧又继续看颁奖了。 “刚刚……你们看到了没？陆舟凑祁哥凑得那么近，他确定不是故意的？”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你们没看到背后傅笠的反应吗？那眼神简直要吃人一样。”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陆舟……不过，我喜欢哈哈!” 陆舟跟祁萧说完后也把注意力放在了颁奖上，当听到祁萧的那部电影时，他一下子更加集中了注意力。 当听到主持人念出祁萧名字的那一刻，陆舟心中一下子涌现由衷的高兴，他立即转头看向祁萧，却发现祁萧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名字被念了一样，只是撑着脸颊看着自己，眼中还带着笑意。 “哥哥……轮到你了。”陆舟极轻地开口，眼中带着无奈。 他很怀疑祁萧究竟有没有注意刚刚的一切。 他人就在这里又不会跑，陆舟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 “上去吧。”陆舟握了握祁萧的手，看着他说。 “好。”祁萧眨了眨眼，起身后神情依然带着笑意，像是心情很好。 看着祁萧一步步走上那个荣耀的站台，陆舟觉得一瞬间所有人的声音都像是消失了一样。 他的眼睛追随着祁萧的身影，看着他含笑宠辱不惊地接过了奖杯，开始了致辞。 只是短暂的致辞过后，祁萧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我要结婚了，我的爱人就在这里。” “什么？!”本来平稳流畅的直播间都出现了卡顿，祁萧这一消息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哥你竟然要结婚了？？怎么之前一点征兆……哦，你宣布了对象，可还是很突然啊！!” “天哪，没想到我就参加个颁奖典礼却能听到这个消息，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是谁是谁？是谁抢了我男神？!” “天哪，居然在颁奖典礼上宣布这个消息，祁老师也太看重对方了!” “祁老师说对方就在颁奖典礼上，可是我也没看到他带谁过来啊。” “怎么不宣布名字啊，我好想知道啊！” “主持人快问快问啊！你不问我今晚是没办法睡着了！” “对啊！我都要好奇死了！” 最佳男主角的颁奖本就是在最后压轴的奖项，主持人已经没有要颁的奖了，他的心情也和在场的人一样激动，“可以让您的爱人上来吗？” “他来了。”祁萧微微一笑，留下一句话后主持人竟然看到祁萧像是去迎接一样。 在陆舟听完祁萧的致辞后有种强烈的预感，他隔着人群和台上的祁萧对视，果不其然听到了祁萧后面的话。 以陆舟对祁萧的了解，他既然说了出来自然是希望他能够出现的，因此他起身了。 两个人从两个方向出发，距离却在一点点靠近。 粉丝看着这幕，良久才猛地回神，“我就说我磕的cp是真的!!!” “竟然真的是陆舟，我的天，怪不得祁哥的眼神那么深情，我还以为都是我的错觉!” “同样以为是错觉，谁能想到找了那么久的‘嫂子’就在我们身边啊!!” “结婚……居然都已经到了结婚的地步，我们粉丝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天哪，中途就算有些怀疑都被自己给忽略了。” “是的……自己说服自己，成功地离正确答案越来越远。” “服了!我说上次颁奖典礼怎么那么甜，原来真的不是错觉啊！真情侣当然有别人没有的感觉。” “我还说磕cp的是小丑，结果……小丑竟是我自己。” 祁萧在碰上陆舟的第一时间就牵上了对方的手，唇角的笑意更加明显。 陆舟跟着对方一起走上了颁奖台，站在台上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反而是受到了祁萧的感染，渐渐地露出浅笑，看着对方。 他的眼神温柔深情，像潭水一样静静包裹着祁萧，如果不是在公众面前，祁萧已经忍不住亲了上去，牵着对方的手也不由用力。 陆舟没有在意，也没有回避祁萧的眼神。直到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捏了捏祁萧的手，毕竟他们还在颁奖台上。 cp粉简直要乐晕了，一个劲的在屏幕上发啊啊啊啊，半点都想不起来该说什么。 “如果我在现场，真想叫他们亲一个呀!!” “你小子，这是颁奖典礼，要亲……在婚礼上亲嘿嘿。” “好想知道婚礼在什么时候呀，要是也有视频就好了!” 第241章 婚礼 当晚，直播间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了热搜上，网友各种心情的都有，大多数都是震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两个许久没有在屏幕前有过交集的人再次同框竟是带给他们一个这样重磅的消息。 最数高兴的还是cp粉，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正主直接背着她们走到了结婚这一步。 “怎么办，我现在有些高兴又不高兴，高兴我果然有眼光，嗑上了正确的cp。不高兴的是，两人都要结婚了，我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看出来，这还是擅于嗑糖的cp粉吗？？” “那也没办法，谁叫祁哥他们故意模糊官宣呢？肯定就是为了误导我们！” “没想到啊，我还一直以为祁哥不会结婚呢，他看着就有种单身主义的感觉。” “是啊别说，我感觉陆哥离结婚也蛮遥远的，没想到两个看起来都不会结婚的人竟然就这样结婚了！” 祁萧的粉丝乍一听到祁萧要结婚的消息都是不敢相信，等看了录制的直播，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死归死，他们都看得出来祁萧甘愿得不能再甘愿了，简直就是眼里只有陆舟。而且祁萧根本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但凡有一点不愿意他都不会和人在一起。 “果然，祁哥没有绯闻，只有婚讯。” “虽然不太清楚陆舟的为人，但祁哥的眼光肯定是好的，我只要祝福就好了。” “我不管，祁哥一定要是上面那个！” 另一边陆舟粉丝的反应就比较激动了，但他们也是先震惊了好久才激动的。 “我去，陆哥这算是嫁入豪门了吗？？” “陆哥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样让高富帅对我死心塌地？我也好想有个祁老师这样的对象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陆哥也真是出息了，竟然能让祁老师在那么厉害的颁奖典礼上公布婚讯！” “所有两人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啊？有没有记者能去采访采访两人的婚前婚后故事？” “这个提议不错，只是现在还早着呢。” 自从婚讯公布后，网上的讨论络绎不绝，但总体来说都是惊讶凑热闹居多，其他的负面消息或者恶意拉踩都被祁家给压了下去。 祁父的原话是“结婚就结婚，他们可以不喜欢但不能什么都说。” 结婚的那天是在祁家老宅，老宅已经到了祁萧和陆舟的名下。其实陆舟并不想署名，这毕竟是祁家的房子。 只是祁父的一句话堵死了陆舟的拒绝，“你连我祁家的儿子都拐走了，还怕一栋房子吗？” “而且我告诉你，祁家老宅的风水很好，做婚房再适合不过了。” “是啊，”林潇也和祁父站在了一边，“难道你不喜欢吗？这可是萧萧从小长大的地方。” 虽然祁萧后面离开了，但这老宅的确对祁萧有特殊的意义。 林潇说完，陆舟察觉到自己的手被祁萧握了下，转眼就听到他说：“没有关系，我们可以选另外的。” 看着祁萧丝毫没有在意的眼神，陆舟轻轻握了下，开口：“我没有不喜欢，不用其他的了。” 婚礼很低调，除了双方在意的亲朋好友外，并没有邀请更多的人。 祁萧的酒量是没有陆舟好的，因此陆舟会看顾着不让他多喝。 只是今天是独一无二的日子，祁萧还是忍不住多喝几杯。 触上明显温热了的脸颊，陆舟只好带着人先回了房间。 刚关上门，陆舟就被亲了上来。陆舟抱住人的腰，带着人往床上走。 “阿舟，”祁萧在陆舟颈侧喘息，氤着雾气的眼睛带笑，“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什么？”陆舟看着人问了出来。 只是没想到祁萧说完后又亲了上来，像是完全忘了刚刚说的话。 陆舟一时也无暇顾及，他想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会比现在还重要了。 两人的衣服都逐渐凌乱，特别是祁萧的衣扣已经掉落不知道在哪里。 陆舟只感觉自己的体温由于相贴着变得越来越热。不知道什么时候，祁萧的身上只剩下一件松垮的衬衣。 当陆舟想继续亲下去时，一根柔软的红色绸带蒙住了他的眼睛。 陆舟动作一顿，没有解开，只是静静等着祁萧开口。 他想，祁萧应该又是要“试”点不一样的了。 祁萧俯身亲了会儿陆舟的唇才笑着开口，那笑意像是溪流般流淌，“先不要解开。” 说完，陆舟察觉到祁萧下了床。 虽然视野一片黑暗，陆舟却没有想解开的意思，他清楚地知道祁萧不可能撇下他一个人。 房间里突然响起轻微的声音，那声音有些细碎，像是衣服的摩擦声。 陆舟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知道祁萧还在房间里。 那阵声音响了一阵后，陆舟听到了祁萧靠近的脚步声，没多时，熟悉的气息就来到了身边，紧跟着是一个吻。 没多久，蒙在眼睛上的红色绸带忽然脱落，陆舟也看到了眼前人，还有一片鲜丽的红。 身形出挑的人穿什么都比普通人多了几分好看，而陆舟也从来没见过祁萧不好看的时候，特别是现在。 一袭华丽庄重却又透出几分典雅的喜服就这样被祁萧穿在身上，精湛的绣工把人的精神面容衬得更耀眼夺目。 祁萧的眼神温润却又带着极浅的蛊惑，“好看吗？夫君……” 陆舟只感觉一阵颤栗直传入心，说不清是祁萧的这身喜服，还是他那诱惑的眼神，又或者是那句同样让人不可能忽视的称谓。 抿了抿唇，陆舟想说什么，但身体却比意识反应得快，比之前亲吻得都要急切。 祁萧起初还想看陆舟比以往都要不一样的神情，但很快他就被刺激的视线模糊，只好笑着闭上了眼，手挽上陆舟的脖子。 蓄意勾引的后果就是，两人双双起得比平时要晚太多，而祁萧身上的痕迹也多得数不过来。 陆舟醒来的时候看着怀里安然入睡的人，眼中泄出柔和，轻轻地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静静看着丝毫未察的祁萧，陆舟放轻了呼吸，就这样一直守候着人醒来。 祁父他们昨天已经回去了，整个老宅除了各司其职的老人，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老宅的人不会没有眼力见的来打扰两人，因此婚礼过后的几天，两人过上了骄奢淫逸的生活。 如果不是定好的蜜月行程，两人只怕还是会继续这样度过一段时间。不过就算度蜜月了，陆舟觉得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看风景只占了两人的很小一部分时间，其余的时间两人并不怎么出门。 虽然领结婚证的时候已经度了蜜月，但祁萧并不会嫌蜜月时间多，而且他认为有了蜜月这次婚礼会更加圆满。 海边的度假别墅上，陆舟抱着祁萧坐在窗边，他一点点地吻着人的嘴唇到脖颈，安抚着人的情绪。 陆舟已经习惯在事后安抚祁萧，像这种轻柔细碎的吻就是一种方法，而祁萧也习惯了他的安抚。 虽然祁萧觉得，在这种安抚过后总又会有别的什么被勾起来。 比如现在，他觉得心悄悄地颤了颤，身体也又多了阵悸动。 祁萧是个会忍耐的人，可忍耐也要看事情和人。在陆舟这里，他觉得做不到也不想做。 陆舟没多久就发现，祁萧的唇迎了上来，这是向他索取的意思。 抱紧了祁萧的身体，陆舟的眼神逐渐深了起来，低头吻了上去。 宽敞明亮的落地窗清晰地照着他们的身影，虽然窗户是单向可视，陆舟还是在亲了一会儿后抱着人来到了床上。 等两人再次回去，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了。 牵着手走出机场，祁萧看着面前熟悉的环境和人，不由得笑着看向陆舟。 像是心有灵犀，陆舟也看了过来。 陆舟听到他说:“真好，能在众人面前这样光明正大地牵着你的手。” 陆舟把手牵得更紧了些，对着他说:“我也一样。” 当天晚上，两人在机场牵手的照片就在网上传了开来。 虽然两人都戴着口罩和帽子，但并不是不能看出两人是谁。 粉丝纷纷在网上冒泡，“哇!两人这是出国度蜜月了？!” “嘿嘿，情侣衫情侣帽子耶，两人还牵着手!” “祁哥这是说了啥，怎么这么高兴的样子？” “呜呜呜呜，祁哥一看就很幸福，对陆舟好温柔啊。” “那是因为陆舟看祁老师的眼神也十分深情啊！两人好配!我原先还以为两人感情不深结婚太快了呢。” “他们两个早就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看看距离第一次官宣有对象都多久了，一点也不快!” “感情不深？我反正是不信的，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太深情了，哪里够能每时每刻都装的。祁哥不至于这么无聊每天演给我们看。” “那个，你们有没有看见祁哥脖子上红了……” “我去!这绝对不是蚊子咬的，都结婚了还说这个借口我是不信的。” “不对，是蚊子，一只姓陆的大蚊子，哈哈。” “天呐，你们看他们手上的戒指!陆哥手上戴的不就是之前的那枚戒指吗？祁哥现在戴的居然也是一样的，关键是陆哥之前戴戒指的时间可比结婚早了很多呀。” “对哦，你的意思是他们都还没有结婚就戴上戒指了。” “会不会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结婚的时间远比我们想象的早。” “这不可能呀，婚礼是最近才办的。” “可是一般人结婚不是会做新的戒指吗？不至于举办了婚礼却不买戒指吧。” “有道理，不可能举办了婚礼却不订新的婚戒。陆舟戴的那个戒指应该本来就是婚戒。至于祁哥的，他当时没有公开的时候应该是摘下了。” “好有道理的糖呀，我磕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们不换戒指就说明那个戒指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要不然像祁哥要什么样的戒指没有。” “对呀，对呀!” “我记得陆哥在很早之前就戴上了婚戒，这说明……天呐，他们究竟瞒了我们多久？” “已知戴婚戒等于结婚，那就说明他们结婚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婚礼是最近才举办的。” “妈耶，这个猜测听起来就让我心头一颤，有没有谁能够去证实一下？” “没有机会呀，两人都不开直播，也不上综艺。” “……”说到这里一众粉丝都觉得心里好奇得厉害，偏偏又没有解决的办法。 小莹发现了，自从祁萧两人结了婚，她的祁哥就嫌她碍眼了。 虽然祁萧没有说，但她觉得他在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让她打扰两人。 比如她经常能够在找祁萧的时候碰见祁萧抱着陆舟，要么就是凑上去索取一个吻。 如果陆舟能知道她的想法，他就会告诉小莹并不是。 祁萧只是，喜欢黏人而已。 这个习惯，陆舟认为是在度蜜月的时候养成的。 毕竟在度蜜月的时候，两人不是抱着就是亲着，亲着亲着又…… 总之，陆舟认为祁萧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小莹如果能知道陆舟的想法，就会呵呵笑一声，黏人？那肯定是真的，可是这就不代表祁萧没有故意的意思了。 毕竟多年来她每天来的时间都是那几个点，她就不信祁萧全忘了。 祁萧肯定是故意的，小莹确定以及肯定。 祁萧的确有自己的想法。 在他看来，度蜜月之后陆舟又会忙工作上的事情，所以他得趁着这个机会多黏一会儿，以免到时候又难看到了。 被黏多了，陆舟多少也猜到了他的想法。因此每当祁萧贴过来的时候，他都会放下手中的东西陪他。 进度条的10％又减少了一些，陆舟打算等祁萧进组之后再继续拍戏。 其实，他也想多陪一会儿祁萧，毕竟在人进组之后，他的的确确又会见得少了。 说来奇怪，结婚不但没有对祁萧造成明显的负面影响，反而工作量变得比以前更多了，因为有不少的优质剧本找上门。 就算是祁萧，也需要仔细地甄选决定。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先成家，后立业’吧。”小莹看着这种情况，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会儿。 虽然她是不会干这种事儿的，但有些人就是有了家庭之后反而事业变得顺利。 可能……陆哥是旺夫的？ 小莹胡思乱想着，一阵饭菜的香味把她唤回神。 咽了咽口水，小莹眼睛一下子亮了。今天是陆舟做饭，她又有口福了。 前几天是祁萧做的，她其实感觉陆哥做得更好。 不过祁萧做得也很好。说实话，和祁萧相处这么多年，小莹之前还是第一次尝到他做的饭。 她记得祁萧之前根本不会做的，看来是有位师傅教了他。 第242章 携手(完结章) “这次居然是陆舟拿奖了？？他俩是有什么拿奖buff在身上吗？” “好好好，夫夫就是要成双成对，连拿奖都一样。这如果是在学校，那就是学霸cp呀！” 同一个颁奖典礼，不同的时间，陆舟站在了台上，台下等待看望的变成了祁萧。 看着这一幕，粉丝险先以为时光倒流。 而在听到那句“哥哥，你愿意上来吗？”后，粉丝彻底兴奋了。 他们看到是同样的相迎相聚，两人同样站在了颁奖台上。 祁萧的眼睛脉脉含情，对视了一会儿，才开口：“我知道你很厉害，我为你感到骄傲。” “啊啊啊啊啊！陆舟原来一直是在叫祁老师哥哥的耶！！” “‘我为你感到骄傲’，这句话好宠溺啊！充满了家人的感觉。” “慕了慕了，看看人家陆舟，年纪轻轻就爱情事业双丰收了，我两样都没有。” “……也就是运气好，这次的电影演得好不代表下次也有同样的结果。” “……谁说要次次都有了，而且演得好就是演得好，承认别人好不就行了。” 陆舟得奖后，一众恭喜的消息发了过来，大多是合作过的演员，还有一些朋友。 他看到了李名的消息，十分简洁：恭喜你得偿所愿。 尽管李名不清楚陆舟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但陆舟的确得偿所愿了，而这次获奖的确是李名电影的角色。 “谢谢。”陆舟回复了这条消息。 “在回谁的消息？”一只手刚好在陆舟发完消息后抱了过来。 陆舟放下手机，直接转身搂了过来，“是李名导演。” 听到他的解释，祁萧应了声，眼神慢慢自上而下落在喉结上。停顿了会儿，他又抬眸对上陆舟的眼睛。 陆舟已经能清晰地感知到祁萧的眼神所传递的信息，贴近吻了下去。 宁静的夜晚，本来安然入睡的陆舟像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眼。 熟悉的系统声音在脑中浮现，“宿主已经改写了祁萧的命运。” “你要走了？”陆舟很平静，他早在获奖的那一刻获得了一种束缚被解下的感觉。 而今晚，他也预感到系统即将离开。 “是的。”系统的声音依然是不带情绪的，冰冷的没有丝毫人情。 “保重。”虽然陆舟不清楚它是否真的没有情感，但还是这样说了。 伴随着系统已解绑的提示，陆舟冥冥中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但转瞬间又像是他的错觉。 沉默了良久，陆舟最终低头看着月色中祁萧恬静的睡容，慢慢地抱紧了人再次入睡。 “哈喽大家好，《一起来旅行》又跟大家见面啦！我们这次可是来到了鲜花满城的宜居城市呢！” 主持人开着直播，镜头一转就把周围的环境给粉丝给展现出来，还真是布满了鲜花绿植，没有大街，都是小巷，有种隐居的感觉。 给粉丝一饱眼福后，镜头又转移到了嘉宾上。 六个嘉宾，各个穿着打扮都很自然，连女明星也只是画了淡妆。 “现在我们要去的第一站就是最出名的百花园啦，那里的花才是数不胜数。” 嘉宾就跟着导游往那边走，一路上行人看到节目组的拍摄都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 等看到了眼熟的明星，还变得有些兴奋。 “哇，看着真舒服啊，我都好想去那旅游了！” “感觉那边的生活节奏很慢，不知道是不是大部分的地方都是这样。” “等我有机会了，也要去看看！” 粉丝都在认真看周边的景色，看了果然觉得心情放松了很多。 百花园到了，虽然叫“园”，可是还是有山丘，只是平坦的空间也不小。 “大家先四处逛逛吧。”这个旅行综艺主打一个佛系，任务少，并不怎么剥削明星的时间，一般都有很多给人观赏的时间。 毕竟节目组的制作人有些摆烂，他没怎么想火起来。 几个摄像头就这样跟着各自的嘉宾转了起来，有明星觉得有意思了还会跟直播间互动，问他们认不认识这里的花。 结果，花盲还挺多，但也有不少粉丝知道的多。 转了半天，忽然有个明星愣住了。她的反应有些明显，粉丝纷纷想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只是他们发现，摄像老师根本没有往那边拍。 这不应该啊，一般摄像老师都是会满足他们的好奇心的。 “明慧。”当女明星想要换个方向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这道声音清润，叫人一听就忍不住想主人的面容是否也儒雅温润。 “祁哥……”顾明慧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祁萧，开口叫了声，顿时让直播间掀起轩然大波。 “天哪，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八准就是了，顾老师和祁哥之前可是合作过的，好像还是朋友。” “在这里都能碰到，运气也太好了！早知道我也去了！” “等等……祁哥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既然在这里，那说明陆舟是不是也在这里？” 直播间的喧闹顾明慧没有在意，直到祁萧彻底入镜，顾明慧才忍不住说：“……我以为你不会愿意被拍到。” 祁萧笑了下，“那倒不至于，我还离开镜头没多久。” 前几个月他才结束了拍摄。 “你们好。”祁萧对镜头简单打了下招呼，看到里面不断提到的陆舟的名字，不由又是笑了下。 “对，他也在，只是他喜欢清净，想不想入镜我得问问。” “呜呜呜呜，必须想啊，远远地拍摄一下也好，祁老师我可是你俩的cp粉！从《正心》就开始粉的那种！” “我也是我也是！没想到看个综艺还有这种惊喜，求求了祁哥！！” cp粉？看到这些粉丝的弹幕，祁萧的神情显得更加柔和，“好，我会跟他说的。” 祁萧还真去找陆舟说了，陆舟离得也不远，听完祁萧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 他甚至不限制节目组多拍一会儿，毕竟拍都拍了。 隔着大老远还能嗑到cp的小莹：“……” 都怪cp群里的消息实在是太灵通了。 既然两人愿意，节目组自然愿意多拍一会儿，毕竟别人想拍还拍不到呢。 看了一会儿，粉丝就知道两人的关系更加好了。 顾明慧和祁萧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两人虽然是大学同学，可毕业后都是各忙各的，鲜少有见面的机会，私底下也很少有联系。 不过毕业后两人还是有机会合作了一次，倒是捡起了一些上学时的情谊。 顾明慧看了眼坐得远一些的陆舟，发现他并不怎么往这边看，只是露出个侧脸，眼神平静淡然。 看着看着，顾明慧不由感觉有些奇妙，原来像祁萧那样冷淡的人，谈了恋爱竟会变得温柔。而让他温柔起来的对象看上去也不像是个热情的。 看了会儿，顾明慧忍不住对身边的祁萧说：“祁哥你待在这里这么久，你……爱人不会生气吗？” 祁萧闻言先是看了眼陆舟的方向，恰好对上陆舟看过来的眼神，他笑了会儿才在陆舟移开视线后对顾明慧说：“没关系。” 就算生气了，他也会哄的。 顾明慧不解，但她发现祁萧又低头继续编手中的花环了。 刚刚节目组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个做与花相关的手艺人，那手艺人教他们编个最简单的花环，祁萧像是很有兴趣。 粉丝看了半天，“怎么感觉祁哥手里的这个花环编得好多啊，他编得也太认真了吧。” “也是，旁边的顾老师都没他编得好，只能说这东西也是要看天赋的。” “我怎么感觉，这个花环祁老师会拿到陆舟那里去炫耀呢？” “哈哈哈哈，不会吧，祁哥有那么幼稚吗？” “你们有没有发现，陆哥在留意祁哥这边的动静哎！” “我看到了！他好像也在看祁哥手里的花环。” “哈哈哈哈，陆哥肯定会想，什么花环，比我还重要吗？” “顾老师刚刚那句话说得好，我怎么感觉陆老师会生气呢？” “哈哈，祁哥还说会哄，那可一定要让我们见识一下怎么哄哦。” 就在弹幕纷纷扰扰的时候，祁萧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止如此，他还拿着花环走向了陆舟。 陆舟一直坐在一棵树下，见他过来几乎下意识地想要给他让一些位置。 只是他刚动了一下，就发现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在了他的头上。 是花环。陆舟感觉得到。 顿了一下，陆舟抬眼看着祁萧，就看到他眼中盛满了笑意。 “好看。”祁萧只觉得在鲜艳的花环下，陆舟更加耀眼了，整个人少了几分沉稳让少年感的气息更加强烈。 “是吗？”陆舟轻声问了句，但并不需要答案，他只知道祁萧是喜欢的就够了。 想到这，陆舟神情舒展绽放出一个笑来，他把手伸到祁萧面前，“我们回家。” “好……”因为陆舟的笑容，祁萧反应慢了一些，但他还是紧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 陆舟被他拉了起来，但握着的手却没有分开，就这样握着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有金色的光辉照耀着两人的背影，节目组包括直播间的粉丝就这样看着两人越走越远。 顾明慧想，不管其他人怎样觉得，她倒是觉得这一幕十分美好。 或许，这就是幸福的样子吧。 （完） 第四个世界 “都这样了还不离婚？林恩你可真是……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忍了？？” “好歹你也是b级雄虫，何况你还是其中的佼佼者，只要你肯放低要求，有大把的a级雌虫让你挑选！” “你何必就守着安德斯那只眼高于顶的雌虫呢？？就凭他是s级吗？！” 乔洛克恨铁不成钢地说了一大通，最终被身边的米伽给拦了一下。 “如果安德斯不是s级雌虫，哪会有这段婚姻。” 是啊……乔洛克说安德斯眼高于顶，实际上他心底清楚林恩才是眼高于顶。 身为b级雄虫，竟然敢凭借95%的精神力匹配度强制要求和s级的安德斯结婚！ 要知道虫族等级制度森严，一级之差都有着巨大的鸿沟，不管是精神力还是社会地位方面。 但林恩有些特殊，虽然他身为b级雄虫，却是有成为a级的可能，而且他的精神力……似乎也有些不同寻常，这才是林恩敢仗着匹配度高的情况下要求和安德斯结婚。 只是据乔洛克或者说整个帝都所知，安德斯明明已经同意了婚事，在婚后和林恩却没有半点恩爱，或者说，他极度厌恶林恩。 婚后，安德斯心里没有半点林恩这个雄主，反而归家次数寥寥无几，甚至外界屡次传来安德斯和一位皇子殿下的绯闻。 “你今天都亲眼看到了，为什么还不愿意离婚呢？！”乔洛克一想到就觉得耻辱。 在如今的虫族，雄虫的地位还是高的，就算雌虫的等级更高，但面对低等级的雄虫也不是不会以礼相待。 可安德斯，简直是把林恩这个雄主的脸面往地下踩了！ “离婚……”对面一直低着头的林恩似乎现在才抓住了重点，他抬头，那是一张俊美的脸，眼瞳是黑色的，额前的碎发快要触到眼睛。 “对！离婚！就算你一定要找个s级雌虫，也不要再把希望放在安德斯身上了！” 对于安德斯，乔洛克已经失望甚至讨厌到底。 雌虫并不是没有离婚的权利，只是雌虫主动离婚需要多交10%的财产，这是在对方没有过错的情况下。 可不管林恩有没有过错，安德斯身上都有和皇子殿下的绯闻。 林恩没有说话，没有谁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一个自称是系统的宣告与他绑定了，还给他传输了许多记忆。 看着记忆中至死没有悔改的自己，林恩很想知道他究竟在坚持什么。 他知道他事事争先，所以他不甘只迎娶明明已经是a级的雌虫，只想娶s级的安德斯。 最后他成功了，可婚后他的精神力出了问题，那种能滋养精神力甚至能让雌虫等级提升的特质不在了。 第1章 离婚 安德斯感觉受到了欺骗，在医虫建议或许可以尝试深度安抚来找回特质时果断拒绝了。 “让我为了这种几乎没有可能的事情和他进行深度安抚？可真是恶心。” 林恩因为这句话感到受伤，甚至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依旧觉得隐隐作痛。 “……安德斯你知道，我没有骗你，婚前你精神力的增长就是证明。” “你就这么肯定，是你的作用？”安德斯嗤笑一声，“别忘了我受伤的那段时间，三皇子殿下也为我梳理过精神力。” 心头陡然变得冰凉，“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结婚？” 安德斯语气变得不耐，“不是你求的吗？还是说，你想离婚？” 看到林恩沉默下来，安德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深度安抚你想都别想，你唯一的意义就是真的做到拥有那种特质。 回忆到这，林恩不由深吸了口气。他和安德斯的婚姻本就名存实亡，安德斯之所以不离婚，是希望他的精神力还能拥有那种滋养升级的能力。 而他不离婚，纯粹是因为不甘心。 这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s级雌君，怎么会轻易离婚。 而且，他以为，安德斯对他并不会那么绝情，毕竟…… 可惜，他还是错了。 安德斯的确没有半点顾忌，心里从始至终没有他。 “离婚……”林恩再一次喃喃了这个词，乔洛克以为他依然没有放弃，而米伽却是感觉到了似乎有些异样。 “那就离婚。”林恩再一次开口，语气平静的像是只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固执坚持了一辈子，是该结束了。 “什么？！”乔洛克反应极大，“我没听错吧？？” 林恩竟然愿意离婚了？？这简直不可思议，他难道是在做梦？ “林恩，你真得决定了？”米伽也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呢？这还是那个固执到底的林恩吗？ 他和乔洛克已经不只一次劝林恩放弃，但林恩的回答每次都让他们无可奈何。 “嘶……”好疼！看来不是做梦，乔洛克掐了一下自己的腿。 掐完，他还想去碰林恩的头，难不成林恩今天发烧了？ 林恩直接起身躲过了，“我走了。” “你去哪？！你别是后悔了啊！！”乔洛克连忙大吼了一声，立即也站了起来。 “没有，去离婚。”林恩没有回头，转眼的功夫他已经走到门外，一辆银灰色的星际汽车立即悬浮在面前。 看着林恩的身影消失，乔洛克看向米伽，“你说，林恩说得是不是真的？他真的愿意离婚吗？” “可能吧，以林恩的性格来说，既然说出口了，那几乎就是真的了。”米伽心底觉得离婚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在汽车上，林恩打开光脑，直接提交了离婚申请。 作为雄虫，林恩离婚后本该拥有一半的家庭财产，但安德斯和他结婚前就做了财产公证，彼此的财产各不相干，就算婚后，也是一样。 至于虫崽，一对根本没有进行过深度安抚的夫妻怎么会有虫崽。 更何况，申请者还是一位雄虫。 因为这些原因，离婚申请的审核竟然特别迅速。 只是婚姻所依然打电话给了林恩，“林恩阁下，请问您确认要与安德斯阁下离婚吗？” “确认。”看着窗外极速闪过的云层，林恩平淡地给予了回答。 “好的阁下，我们会在稍后给您答复。” 安德斯没想到会接到婚姻所的电话，“你说什么？”安德斯蓦然皱了下眉，神情冰凉。 “安德斯少将，林恩阁下已经提出了离婚申请，我们婚姻所只是作为通知。” “我不同意。”安德斯语气冷得像冰。 “很抱歉，”工作人员礼貌却坚定，“根据虫族法律，林恩阁下的离婚要求完全是合乎情理的，您无法改变。” 作为少将，更加需要遵守虫族法律。 安德斯一声不吭地挂断电话，转头拨打给了林恩。 “你为什么要离婚？”安德斯语气不耐，却又有点说不出的心慌。 “请问少将，我有什么理由不离婚？”汽车已经到了目的地，林恩却并没有立即出去，“结婚三年，我们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安德斯还是安德斯，林恩也还是林恩。他们只是同处一个屋檐下，却没有半点交流。 “我们之间没有爱，没有虫崽，甚至没有丝毫亲密……这样的婚姻，安德斯少将还没有过够吗？” “林恩！你在跟我提要求？！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不会得到除了婚姻以外的任何东西。”林恩所说的一切，他们之间的确没有存在，但这些都是约定好的，林恩现在旧事重提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啊，少将过够了吗？如果你没有，很抱歉我觉得已经够了。”林恩的语气像是带着几许叹息，透出的信息却让安德斯的心一凉。 “林恩，你是什么意思？” 听到再一次的询问，林恩呼了口气，淡淡道：“没意思，所以离婚吧，安德斯。” 说完这句话，林恩挂断了电话，起身走出了汽车。 既然已经离婚，他当然要把自己的东西带走。 虫族的科技十分发达，搬家根本不是个问题。 林恩直接在星网上下达了搬家的订单，不出一会儿就有一辆车赶到了别墅前，紧接着走下了几个搬家机器人。 不重要的东西林恩直接让机器人搬上去，他只要简单收拾一下就好。 林恩的东西本来就少，搬家机器人的效率又高，不到半个小时，物品全被收拾一空。 直到收拾完，林恩都没有看见安德斯的影子，虽然光脑在不断地响着。 林恩一概没管，确认没有遗漏后上了车，很快消失在别墅中。 “安德斯，你有什么事吗？”安德斯神情异常，身边的上将不会看不见。 “没有……”安德斯终于不再看光脑，只是表情依然难看。 上将拍了拍安德斯的肩，“这次你的指挥不错，军事指挥大赛的第一名肯定是属于你的。” 听到这，安德斯的表情不再那么难看，只是依然嘴唇紧抿着。 “怎么，是有什么问题吗？”对于这名出色的后辈，上将当然是关心的。 安德斯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如果，雄虫要离婚应该怎么做？” “离婚？雄虫……你说的是雄主吧。”安德斯的雄主怎么会好端端的要跟他离婚呢？上将在心里有些疑问。 但是很快，他又想起安德斯和三皇子殿下的绯闻，不由皱了皱眉，神情严肃：“你和三殿下的事情需要和雄主解释清楚，否则……” 其实对于安德斯和他雄主不睦的消息，上将也有所耳闻。他也一直以为安德斯的确像传言中的那样讨厌他的雄主，可今天…… 既然在意，又为什么要那样的对待林恩？ “我和三殿下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更别说是他。”一提到林恩，安德斯就习惯性地带上冷漠。 他和三殿下不过是为了梳理精神力，这种事情，还需要解释吗？ 以林恩b级的精神力，怎么可能安抚得了他s级的精神力。 “对雄主不应该是这个态度，”上将摇了摇头，就算安德斯的雄主是b级，那也应该给予尊重才是。 “尊重？”安德斯轻嗤一声，是林恩要和他结婚的，他们两个的等级差距本就巨大，谈什么尊重？ 看到安德斯的表情，上将不难猜出安德斯的想法，“婚姻不应该充斥着冷漠，你应该喜爱你的雄主……” “好的上将，我知道了。”没等上将说话，安德斯就打断了上将的话。 喜爱？他会对林恩有这种感情？ 从别墅出来后，林恩并不是没有地方可去，那是他在结婚前一直居住的地方。 相较于冷清富贵的别墅区，结婚前居住的地方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住宅。 出于回忆和怀念，他一直没有退这里的房子，没想到倒是给无处可去时给了个归宿。 搬家机器人负责清洁许久没有住的房子，并且把之前的行李都给搬进去。 不用很快林恩就拥有了一个干净整洁的房子，只是面积肯定大不如之前的别墅。 不过相较于空旷异常的别墅，现在这个房子倒是更适合他。 房间虽然是有了，林恩还是发现缺少了一些东西。 就在林恩正想下单时，乔洛克的电话打了过来。 “林恩，你……你真的离婚了？!”乔洛克大惊失色，他一眼就看出了这间房子不同于之前的别墅，并且他也去过林恩的房子。 米伽还在乔洛克身边，他也是十分震惊林恩的行动力。 “你，执行力还是这么强。”过了会儿，米伽说出了这句话。 “是真的离婚了吗？不行，快点把离婚证明给我看看，我怕是假的!”乔洛克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居然要林恩把离婚证明给他看。 林恩没有说什么，直接把离婚证明给他们发了过去。 通过的徽章十分刺目闪亮。 “我去!竟然是真的!林恩你……怎么就想通了？” 米伽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发现这的确就是如假包换的离婚证明。 不得不说米伽也十分想知道林恩为什么做出了这个决定。 “怎么，之前不是你们让我离婚吗？”林恩淡淡问。 “是让你离，但是你哪次听了我们的话？”说到这个，乔洛克还愤愤不平。 “对了，既然你已经离了婚，之后有什么打算？明天的宴会要不我给你好好介绍？”乔洛克眼睛一亮，十分迫不及待。 “…我才刚离婚，为什么就要再次踏入这个坟墓？” “那是因为你之前的雌君根本不好!”乔洛克有自己的想法，“还是说……你还是想找s级的雌虫？” s级的雌虫的确不好找，毕竟哪一个都是身居高位的，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我记得有位皇子……” “好了，”林恩打断了乔洛克的话，“我并没有任何想法，我要出去一趟。” 通讯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乔洛克猝不及防，过了会儿转头看米伽，“你说，林恩是对那位皇子没有想法，还是说对雌虫没有想法？” 米伽无言，他觉得乔洛克有些跳得太快了。 哪有刚离婚就让相看雌虫的？ 林恩说出去并不是随便找的借口，他需要一些材料，而那些材料在一个特殊的地方。 在这块区域的相邻地方，存在着一个鱼龙混杂的交易市场。市场上价格混杂，物品的真假也掺和在一起。 但最中心的区域还存在着一个地下交易市场，那里才是真的混乱。 林恩原本不想下去，但他需要的材料并没有找齐。 虽然是地下市场，可地下各种灯光亮如白昼，随处可见戴着面罩的雌虫和雄虫。 “这位阁下，要不要进来我们这看一看？”林恩走到深处，忽然就听到了这样一道声音，其中蕴含着别样的意味。 “阁下，只要您的精神力在c级或者以上，您都可以安抚这些雌虫，他们给的价格可是不菲呢。” “没兴趣。”林恩不打算理会，可那声音还在喋喋不休。 “阁下您是看不起这些雌虫吗？其实他们等级低虽然是低了点，但家里可是各个都不缺星币的主。” “前些天，就有一名雄虫和我们这的一位雌虫缔结了契约，现在已经过上吃香喝辣的生活了。” “契约？”林恩忽然停下了脚步。 “是啊，就是精神契约，这可是比结婚还要严格的。” 林恩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如果说结婚是基于法律，那精神契约就是基于两者的精神力。 双方的精神力一强一弱，强的就可以支配弱的一方。但这也不是一定的，如果事先决定了以谁为主导，那弱的一方也可以成为支配者。 只是这些，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管是结婚还是精神契约，只要双方并没有感情，那两种形式都没有用处，林恩并不认为里面的雌虫可靠。 他清楚里面的雌虫除了等级低，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匹配不到适合的雄虫。 第2章 特殊性 一般情况下，精神力和等级是不会相差太大的，等级越高精神力越容易匹配其他的雌虫或者雄虫。 林恩b级却能和s级的安德斯拥有95％的精神力匹配度，这简直能说是个奇迹。 更别说他的精神力还极其特殊。 只是，林恩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婚后他的精神力就丧失了那种特殊性。 “怎么样，阁下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精神力匹配对象，倒不如来我们这里试试？” 这只雌虫已经认为林恩是等级低且精神力弱的雄虫了。 毕竟等级高的雄虫精神力也高，不会缺少匹配对象，自然不会来这种地方。 “哎让让，别挡道啊！你装什么装啊，都来匹配室了，就承认自己等级低不就行了。”不知道从哪冒出一只身体清瘦的雄虫，直挺挺就想撞开林恩。 林恩在前一秒让开，雄虫险先摔倒在地上。 “哎哎，阁下!”招呼林恩的雌虫看见林恩一言不发地离开，表情悻悻，白了眼破口大骂的雄虫。 真是，等级低的雄虫之间也有差别好不好，看刚刚那位阁下虽然也戴着面罩，但明显就气质出众，甩了面前这位雄虫好几条街。 可惜啊，就是脸皮太薄，等下次来了，我一定把他招呼进匹配室! 林恩从匹配室附近离开后直接回了住处，材料已经买到了，他自然不用再继续逗留。 这些材料是机甲制作的核心，找到了它们，林恩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制作，不过不是在这里。 此时的星网上已经爆了，在虫族，离婚并不罕见，虫民也不会觉得稀奇，但是这次不一样，据说主动提出离婚的，竟然是那位当初一直固守婚姻的林恩雄虫，也就十分出人意料了。 “不是吧，林恩是不是脑子坏了？他居然肯离婚？不是他之前千方百计要娶安德斯少将的吗？” “是啊，据我所知，安德斯少将又有升迁的可能，说不定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中将，林恩之前三年都熬过来了，不至于现在离开啊！” “升迁？！真的假的，安德斯少将这么厉害吗？那我觉得他们俩离婚还是好事，安德斯少将可以有更出色的雄主。” “我觉得，林恩阁下肯定是因为安德斯少将和三皇子殿下的事情伤了心，所以才提出离婚的。” “可是三皇子殿下本就是s级雄虫，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只要不傻都知道选谁。” “居然还有虫站在林恩那边，这不是可笑吗？明明是他威胁得来的婚姻，他这个既得利益者有什么好可怜的？” “可笑，还以为现在是雄尊雌卑的时代呢？林恩他除了是雄虫以外，什么都不是。论等级，他根本不如安德斯少将，论家世，他林恩不就是一只从垃圾星上来的幸运虫罢了。” “很可惜，如果是生在雄尊雌卑的世界，他林恩还能得到一大堆脑残虫的可怜，可是现在时代不同了，我们都是清醒的。” “……难道生在这个时代，就可以接受自己的雌君和其他的雄虫特殊接触吗？” “什么叫做特殊接触？你说的难道就是精神力梳理吗？精神力梳理并不是安抚，怎么可能是特殊接触，难道林恩连这一点都不能容忍？” 精神力梳理的确不同于安抚。安抚包括了像是亲吻之类的亲密接触，而梳理只是单纯的梳理精神力，作用和医虫差不多，结婚前的雌虫大部分都有梳理精神力的经历。 可结婚之后，雌虫很少再会选择雄主之外的雄虫进行精神力梳理，除非情况特殊。 林恩不看星网，不会知道星网上的议论，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既然已经决定结束，那不管被怎样议论，他都不会改变想法。 军事指挥大赛结束后，安德斯还见了一些高层，等他再回到别墅时，发现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林恩竟然真的走了？！ 安德斯再次联系林恩，不出意料依然没有被理会。 “少将，”安德斯接下了助理打来的电话，“后天是三皇子殿下的宴会，您是否出席？” “下官认为您应该准时出席，您之前受伤我们寻求过他的帮助。” 助理的分析十分理智，安德斯听了却有些不耐，他认为是受了林恩私自离婚的影响。 “好。”安德斯冷冷应道，却忽然问了句：“林恩也会去？” 三皇子的宴会其他皇子也会参加，而安德斯没有记错的话，林恩和最小的皇子乔洛克是好友。 “……下官并不确定。”助理没想到少将会突然提起林恩，他记得少将之前提到林恩的次数屈指可数，还每次都是不怎么好的反应。 “我知道了。”安德斯没再问，只是挂断了通讯。 “林恩……你到底在想什么？”安德斯低声自语，声音悄然在别墅扩散，直到消失。 转眼到了后天，林恩再次接到了乔洛克的通讯。 从林恩离婚开始，乔洛克对这一消息的好奇和新鲜感就没过去，他无时无刻不想和林恩聚一聚，彻底搞清楚林恩突然想通的原因。 “林恩，你就出来见一面怎么了？我们不去宴会，就是随便找个地方聚聚。” “你以为我会信吗？”林恩信乔洛克不去聚会，但他不信乔洛克的探究欲。 “……”看来林恩还是不会出门了。 乔洛克觉得无趣，一旁的米伽突然开口：“源晶有兴趣吗？” “源晶？这不是给机甲提供能源的晶石吗？只是源晶相当于浓缩的能源，因此蕴含的能源十分丰富。”说着说着，乔洛克已经明白米伽为什么突然提到了。 米伽这家伙是在钓鱼啊。 果然，乔洛克看到林恩开口了：“这东西在哪里？” “咳咳……我知道。”乔洛克语气得意，“我们三个一起去。” 乔洛克也是刚得到的消息，但不知道为什么米伽也听到了一点风声。 林恩同意了。 没多久，林恩的门口就出现了乔洛克和米伽。 米伽和林恩都是b级雄虫，只有乔洛克是a级雄虫，他也是三个中年纪最小的。 第3章 精神契约 “果然，还是实用一点的东西能让你改变想法。”如果不是源晶，他俩还真是不能让林恩出门。 “在黑市里面？”黑市也就是地下市场，林恩看着他们走向的方向问。 “对啊，源晶这种东西一般都归军部所有，你想要获取只能通过黑市了。” 乔洛克隐藏在面具后表情不显，但他的手往外一摆就能显出一副“我有什么办法”的样子。 “你们去过匹配室吗？”乔洛克忽然压低了声音问林恩两个。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想去？”米伽心里颇有几分无奈。 “是想去，我还从来没去过呢。”乔洛克的好奇心又提了起来。 “别忘了源晶。”林恩不想理会乔洛克的好奇，说完加快了脚步，将他俩甩在身后。 “好了，这种事情待会儿再说吧。”米伽也同样加快了脚步。 林恩怎么会去匹配室，乔洛克这问题可真是没有动脑子。 结婚前，林恩就一直以s级雌虫为目标，结婚后又一直困守着和安德斯的婚姻，根本不会接触其他雌虫，更不会在匹配室接触雌虫了。 “是哦，我忘了匹配室的雌虫等级不会达到林恩的要求的。”乔洛克紧接着跟上。 “拍卖会？源晶居然稀有到这个程度。”林恩三个还没进去，就听到不远处有雄虫在讨论。 “我是想给我的雌君拍一下的，也不知道星币够不够，机甲大赛就要举行了。” 是啊，机甲大赛。 乔洛克和米伽对视一眼，他们两个算是知道林恩为什么这么在意了。 他们清楚林恩一直没有间断对机甲制作的兴趣。如今源晶既然出现了，林恩肯定不会放过。 走进拍卖会，四周一片漆黑，乔洛克暗暗问林恩:“你这次还参加机甲大赛吗？” 机甲大赛每年都会举办一次，以前林恩也会参加，不过都是匿名。 林恩要是再次参加，那十有八九又是第一了。 到时候，就是连续夺得三个第一。 “不了。”林恩简单回答了一下。 看过之前的记忆，林恩对于第一已经没有那么执着。 “啊？”林恩的回答对乔洛克来说有些出乎意料了。 只要是擅长的领域，林恩都会竭尽所能去夺得第一，机甲方面更是如此。可是现在，林恩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这和离婚一样让他觉得费解。 这个时候，拍卖会的台上突然散发出微光，那微光越来越亮，直到布满全场。 拍卖开始了。 这一场拍卖会，源晶并不是里面的大头，只是一个处于不上不下地位的好东西。 林恩直接拍下了源晶，其他就没再出手。 “这么大一颗星核，斩杀它得费多大力气啊？!”乔洛克一边看一边嘀咕。 的确，林恩也看到了那星核所蕴藏的能量极大，本来所有它的星兽应该不低于s级。 “可惜了，如果价格合适，我就拍回去了。”s级星核可以混合入药，服用之后能够提升身体素质。 “雄虫的身体素质和雌虫的根本不能比，甚至还没有翅翼。”乔洛克十分不服，但这也没办法，这是他们天生就注定的。 “那雌虫精神力还需要梳理，雄虫可没这个困扰。”米伽倒是没有觉得不公平。 此时的一个隔间，两个眼睛中隐闪着锐光的雌虫在看完最后一件拍卖物品后悄然离开。 “源晶你也拿到了，总该跟我们说说你的事情了吧。”乔洛克直勾勾看着林恩。 “三位阁下!”林恩还没开口，一道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就传入到了他的耳中。 他看过去，发现果然是那天在匹配室旁边看到的雌虫。 怎么会又看到这只雌虫？林恩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发现他们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匹配室附近。 匹配室很大，自然不止一个入口，林恩他们现在所在的入口和之前林恩见到的不是同一个。 “阁下？？是在叫我们三个吗？”乔洛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表情有点状况之外。 “你一直惦记的匹配室，请吧。”说着，米伽后退一步。 “什么？!我才不要进去!”乔洛克忙不迭跟着后退，这样一下子把林恩给暴露出来。 匹配室的雌虫原本还没有认出林恩来，可乔洛克两个这么一搞，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毕竟与那天相比，雄虫的打扮虽然变了，但气质还是独一份的。 “原来这两位是阁下您带来的朋友？快点进来吧。” 什么？! 乔洛克和米伽听到这句话，连忙往林恩看过去。他们着实没有想到林恩竟然还认识匹配室的雌虫。 不过只是过了一秒，他们就否认了林恩进去过的猜测，这地方顶了天就b级的雌虫，而且林恩又不缺星币，哪里会进去。 “其实……进去看看也不错。”乔洛克十分好奇，他从来没去过这样的地方。 “你们俩就不好奇吗？” 林恩和米伽还没说话，一个怒气冲冲的雄虫就往里面跑了出来，“呸，什么狗屁匹配室，居然敢以我等级低拒绝我的契约请求!” 啊？乔洛克感到迷惑了，这只雄虫都有b级了，竟然被一只匹配室的雌虫给拒绝了？？ 那乔洛克倒是有点好奇拒绝的雌虫究竟是什么等级了。 这个时候，一张纸飞到了林恩身边，被他捡了起来。 这是刚刚经过的雄虫扔下的，只见上面简单写了“尼古奥汀，b级雄虫要求契约茉莉失败。” “哦…是茉莉啊，怪不得会失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林恩身边的雌虫也看清了纸上的内容。 茉莉……？ “这是一位雌虫的代号，来我们匹配室的雌虫并不需要展现真实的姓名，当然雄虫也是。 “你为什么说怪不得会失败？这个茉莉很特别吗？”乔洛克在问雌虫，没有注意到林恩有些许的出神。 林恩来自一个偏远落后的星球，上面资源匮乏，而他记忆深处的星球却被帝都称作垃圾星。 可他还记得，茉莉是那个星球上最美的花。 第4章 cp是茉莉 林恩记得，他见过一位雌虫把茉莉花送给他的雄虫，那位雄虫很高兴。 雌虫在回答乔洛克的话，“这位茉莉的确比较特殊，他不要求精神力梳理，只要精神契约。” “精神契约？那岂不是奔着结婚来的？”精神契约相当于是另一种婚姻形式。 “是啊，”雌虫应和，“但是茉莉很挑，帅的，不帅的，等级高的，等级低的都没一个通过。” “不会吧……”乔洛克下意识看了眼林恩，玩笑:“看来总算有个和你一样挑的了。” “……哎哎，你等等我啊!恼羞成怒啊你!”乔洛克没想到林恩转身就走，他只能立即跟上，还拽了下身边的米伽。 “这三个雄虫，好像不一般。”雌虫正注视着他们三个离开，身边就传来了另外一个雌虫说话的声音。 走进匹配室，原来的雌虫才开口:“是不一般。” 平民雄虫和贵族雄虫很容易就能察觉出差距。 雌虫的声音和不久前简直判若两虫，松快不见了，只有沉稳。 “先一切如常，不要惊动先生。” “是。” 短暂简洁的交谈结束，雌虫很快又重拾笑脸走出了匹配室。 “说来，你当初怎么就只选择了安德斯？以你的精神力既然匹配得了安德斯，难道就没有匹配到另外的s级雌虫？”乔洛克不相信林恩只有安德斯一个选择。 乔洛克猜对了。除了安德斯之外，林恩还有别的选择，只是他选择了安德斯。 因为他相信安德斯的能力。 他这一点倒是没有看错，只可惜，他们两个没有缘分。 安德斯在宴会上待了一整个晚上，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林恩的影子。别说是林恩，他连乔洛克也没有看见。 乔洛克本就不喜欢三皇子，有了安德斯的原因后他就更不喜欢了，就算林恩不来他也不会来这个宴会。 “安德斯。”脸色不好看的安德斯正要离开，就听到了三皇子的声音。 三皇子有一头浅金色的发丝，华贵的皇子服把他的身形衬得异常出众，他就这么优雅地走到安德斯面前:“晚上好。” 安德斯只好停下向三皇子点头示意。 三皇子看出了安德斯脸色不佳，便问:“少将还好吗，是否身体不适？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进行精神力梳理。” “不用了。”一听到精神力梳理安德斯就想到了光脑里的离婚证明，心情变得更差。 三皇子一顿，没有再继续提而是问道:“少将很快又要离开帝都了？” 这些年虫族并没有大的战乱，但小的纷争还是有的，其中就有星兽来袭。 来袭的星兽不多，但对落后的星球说还是个负担，因此需要帝都军队的不定期清理。 “殿下的消息很灵通。”安德斯虽然没有什么心情，但听到三皇子提起星兽还是神情专注起来。 “是么？”三皇子笑了笑，“看来是真的，那就期望您早日归来。” 说着，三皇子举起酒杯敬了下安德斯。 “不是，你就吃这个？”跟着一起回来的乔洛克看着林恩手上的营养液睁大了眼。 “有什么问题？”林恩回答的功夫就要把营养液撕开，乔洛克连忙拦住。 “好歹我们两个也是做客的，你难道也要我俩跟你一起喝吗？” “不，你们吃外卖。”说完，林恩继续撕开了营养液，很快就喝完了。 “……”乔洛克的嘴很挑，不，大部分雄虫的嘴都很挑，就连米伽这样有涵养的雄虫也不会愿意喝没什么滋味的营养液。 但是林恩不这样认为，营养液的使用十分节省时间。 没多久，外卖到了，乔洛克和米伽看着丰盛的外卖面面相觑。 不是，林恩连吃顿饭的功夫都没了？ 看着正在使用光脑的林恩，乔洛克和米伽只好坐下吃，他们知道林恩很有可能已经进入了星网，进入星网后对外界的感知就有限了。 林恩的确进入了星网。 登陆星网可以以意识形态，也可以用和现实中容貌一致的虫族形态，这次林恩只选择了意识形态。 进入星网的一瞬间，林恩的精神顿了顿。每次进入，他总感觉有种冥冥之中的注视，但很快那种感觉就消失不见。 根据记载，这种情况是正常的。星网上有无数的监管者，他们也是以意识形态监管着星网上的安全。 不过这些监管并不是无时无刻都伴随着，只是每当有虫以意识形态登陆的那一刻才会注视。 等到确认此虫的身份就会移开注视。 意识形态是无形的，但彼此的精神力能够感知到对方。 意识形态不会对外展示容貌，这对隐藏身份来说很方便。 林恩在星网上有联系的雄虫很少，但也有那么几个。他正在浏览星网信息，一条通讯就凭空出现。 霍森老师:你和安德斯离婚了？我相信你已经考虑好了。 看到这条消息，林恩没再继续浏览星网信息。当初，霍森老师是为数不多支持他结婚的。而如今，霍森老师也是没有丝毫提出疑问的那一个。 退出星网后，乔洛克和米伽也吃得差不多了。 “下周，是不是霍森老师的生日？”林恩神情看不出什么不对，就是语气多了些犹疑。 “是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乔洛克不是记性不好，他当初和林恩米伽是一个班，但他调皮捣蛋，害怕老师，自然不怎么亲近。 不过怕归怕，往常乔洛克都是和林恩他们一起去参加生日宴的。 生日宴那天，林恩提前到了。他那天在星网上只是简单回了一下消息，今天提前到一是想跟其他的同学错开时间，而是他觉得霍森老师应该会有话想跟他说。 只是刚到霍森老师的别墅，林恩的眼里就闪过意外，安德斯竟然就在不远的地方。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安德斯的目光直接扫了过来，眼神锐利。 脚步只是稍微顿了一下，林恩就继续往前走，快要和安德斯擦肩而过时，安德斯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如果不是霍森老师生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见面？” “见面？”林恩停住了脚步，看向他：“我们难道还有什么没说清楚吗？” 听到林恩冷静到了极点的话，安德斯心头升起一道怒意，冷冷开口：“你不该不经过我同意擅自离婚。” “安德斯。”林恩叫了声安德斯的名字，这让安德斯的情绪倏然一滞，只是听完后半句情绪变得更加激烈，因为林恩说的是：“我们没有维系婚姻的理由，一直都没有。” 林恩之前，都只是在自欺欺人，凭借不甘心支撑着。 “林恩！我可是s级雌虫！离开了我，你以为你还能找到第二个吗？”看到林恩说完就想要离开，安德斯下意识冷冷开口。 “没了精神力的特性，你还以为你可以像当初一样找到愿意和你结婚的s级雌虫吗？” “还是说，像你这种自视甚高的雄虫，愿意放低要求？”安德斯一身军装制服，锋利如刀地站在林恩身前，像是在审判一个犯人。 与他相比，习惯了穿着简单的林恩在他面前显得光芒黯淡，只有眼神充满冷静不为所动。 听到了这样挑衅的话，林恩只是平静地和他对视，然后开口：“安德斯，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在安德斯怔住的一瞬，林恩错开了和他的距离，没有回头地往里面走。 安德斯回神后立即转身，心中竟升起紧张的情绪，“我就是了解你，你是绝不可能看上低等级的雌虫!别忘了，如果不想为陌生雌虫进行精神力梳理，你就还是需要一段婚姻!” 在虫族，雌虫和雄虫的比例差距依然不小，再加上大多数雌虫都有精神力狂暴的问题，不结婚的雄虫需要定期为陌生雌虫进行精神力梳理。 当了三年的已婚雄虫，林恩的确快忘了这一点。只是他虽然的确不喜欢为陌生雌虫进行精神力梳理，也不会在安德斯面前表现出来。 眼看着林恩就像没听到一样走进霍森老师的房间，安德斯狠狠皱起了眉。 攥紧的拳头紧了又松，他还是不相信林恩会毫不介意。 毕竟当初，林恩的确不喜欢为陌生雌虫进行精神力梳理。 “你来了？”刚走进霍森老师房间，霍森老师就对林恩笑了笑，神情和蔼。 “是的老师，这是给您的礼物。”林恩把带来的礼物从空间纽中拿出来。 一般的空间纽可以放少量的物品。 “酒？”霍森看到林恩拿出来的包装，一下子猜到了里面的物品。 “你倒是年年不换，不过，谁叫我的喜好也一直没变呢。”霍森笑着接了起来，不用看就知道林恩带的是好酒，毕竟林恩的品味不错。 “刚刚的话，我也听到了一些。”霍森的笑容微敛，声音也低沉起来。 “安德斯似乎想要挽回？”霍森边说也在注视着林恩的表情。 挽回？林恩感到有些好笑，“他不过是不甘心而已。”安德斯对他毫无感情，不过是一时被离婚有些无法接受罢了。 霍森笑而不语，只是心想看来离婚对林恩来说已成定局了。 “需要我介绍s级雌虫给你吗？前些日子……”霍森刚开口，就被迟来的安德斯狠狠打断。 “霍森老师。”看到安德斯神情不好，霍森也再继续开口。 “谢谢老师，不过不用了。”林恩没有在意安德斯的突然出现，而是对霍森说。 “果然，你也清楚事实。”安德斯心里一松，只是依然没有什么好气。 “安德斯，不要太过分了。”霍森语气不咸不淡，眼神静静看着安德斯。 看了一会儿，在安德斯的沉默中移开视线，转向林恩，“为什么？我相信你配得上。” 像是当初，霍森也同样认为林恩配得上安德斯一样。 听到霍森的话，安德斯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而林恩却很淡然。 林恩摇了摇头，“一厢情愿没有意思。” 这是上一段失败的婚姻告诉他的。 听了林恩的话，安德斯的脸色更加铁青，却也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或许他知道，一旦林恩再次为某个s级雌虫起了心思，他很难阻止。 在某些事情上，林恩执着过了头。 只要林恩一日不和其他雌虫结婚，那他…… 想到这，安德斯倏然一怔，他刚刚在想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安德斯的光脑响了一下，他立即看了过去，发现是军务。 就算不想离开，安德斯也只好向霍森告别，离开前，他余光看了眼林恩，发现他没有丝毫在意后，冷着脸离开了。 等到安德斯离开，霍森才收回看向门口的视线，只是发出一声叹息。 “…如果有一天，他后悔了，你……”触及到林恩的眼神，霍森止住了后面的话。 林恩如果真得会后悔，那就不是林恩了。 霍森转移了话题，“其实安德斯说的没错，如果你没有结婚的打算，那为雌虫梳理精神力的确是一个问题。” 雌虫多缴纳星币，而雄虫的表现就是要为雌虫梳理精神力。 其实安德斯不知道，如果不是林恩想要接近的雌虫，他的精神力会自发地排斥，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喜欢为陌生雌虫进行精神力梳理的原因。 “一般来说，雄虫的精神力都是温和的，这样才能安抚雌虫暴动的精神力。而你的强攻击性，实在是罕见。”霍森是知道林恩和其他雄虫不一样的。 “我觉得，你或许应该找到和你一样拥有特殊精神力的雌虫才好。” 说到这，霍森皱了皱眉，“安德斯和你的精神力匹配度已经是最高的，但你依然排斥他。” “难道还需要找比s级雌虫还要高的……”霍森的声音小了起来，明显在凝眉思索。 只是林恩依然听到了霍森的话，不由一笑，“怎么可能？” 先不说霍森的猜测是否为真，如果是真的，s级雌虫尚且如此，更高等级又会是沦落到什么结果？ 而且更高等级也不在林恩的考虑范围之内，彻底无法掌控会让他缺乏安全感。 第5章 撞到 霍森听到林恩的笑声也是笑了起来，“是有些想当然了，不过，你目前最要紧也是想办法解决精神力梳理的问题。” “咦，解决精神力梳理？可以去匹配室啊！”带着礼物迟来的乔洛克也不管前面说了什么，直接就说出了解决办法。 说完，他才在霍森似笑非笑的表情下讪讪闭嘴，米伽越过他先给了礼物。 “其实，”在接过米伽和乔洛克带来的礼物后，霍森认同了乔洛克的说法。“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匹配室那么多雌虫，总有一个会契合你的精神力。” 离开霍森的别墅后，乔洛克压低声音对林恩说：“要不然，你就去试试？比如那个跟你一样挑的雌虫，说不定你们的精神力真的有什么毛病……” 对上林恩的眼神，乔洛克补上了后半句，“然后就刚好对上了呢？” 乔洛克笑容带着讨好，已然忘记了茉莉的名字，只是用“那个跟你一样挑的雌虫”代替。而林恩，却还记得。 “……我倒是觉得，乔洛克这个想法不错。”一向觉得乔洛克离谱的米伽，竟然也在沉思后给出了建议。 “精神力梳理每个月一次，每次还是不一样的雌虫，如果你每次都要重新建立联系，那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 “而且资料不能隐藏……” 每次梳理都是有记录的，安德斯作为少将，拥有翻阅的权利。 虽然林恩认为安德斯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情，但就算安德斯不翻阅，林恩依然不喜欢这种隐私随时可以暴露的感觉。 看到林恩明显陷入了沉思，乔洛克撇撇嘴，果然米伽还是会抓住重心的。 和林恩分开后，乔洛克问身边的米伽，“你觉得，林恩他真得会去匹配室吗？” “如果林恩愿意用贡献点换，倒也不是不可以。”贡献点是军队里面才有的，一向都不容易获得，但是林恩有。 “对啊，还有贡献点，差点忘记了，之前林恩不就是用贡献点换的吗？” 没有结婚前，林恩就是拿贡献点免去了精神力梳理。 和乔洛克米伽分开后，林恩回到了自己的住宅。 今天乔洛克他们说的，林恩早已经知道，只是之前他并没有选择那种方法。 对林恩来说，花贡献点总比和其他雌虫建立联系好，就算那些雌虫是匹配室里的。 因此林恩回家后又去了黑市，只不过不是为了去匹配室，而是别的事情。 黑市里消息是灵通的，林恩这次去就是想打听关于他家乡那颗星球的事。 “阁下居然要打听垃圾星的消息？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不过……那边的虫倒是越来越少了，毕竟谁都喜欢往资源丰富的星球迁移。” 迁移？是了，他难道不就是一只迁移来的雄虫吗？ 想到这，林恩把说好的星币给了对方，走出了消息所。 不知不觉中，林恩走了很远，他也没有在意到底走了多久，直到他忽然撞到了一个身体。 最关键的是，他那一潭死水的精神力竟然第一次动了。 眼见着精神力就要缠过去，林恩立即敛神将它们困好。怎么会？若不是他一直没有松懈对精神力的管控，只怕刚刚它们已经失控了。 可是这种情况，林恩也是第一次碰上，之前他的精神力根本用不着管控也只会静静地待着。 一时惊住的林恩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怀里撞进了一只雌虫，直到一阵淡雅的馨香骤然变得浓郁时他才猛地回神，低头看到了虽然带着面具可已然有血从嘴角溢出的雌虫。 雌虫没有被面具遮挡的皮肤莹白温润，这也衬得那鲜血更加刺眼夺目，刚刚那骤然浓郁的味道，是血。 “对不起……”当林恩还在失神时，怀里的雌虫像是极为无力般挤出了这句道歉，可刚说完，嘴角又是溢出一些鲜血。 林恩：“……”有这么病弱的雌虫吗？若不是他的精神力能因对方躁动，他都以为怀里这只柔弱无害的是只亚雌。 在林恩的印象里，或者在整个虫族的印象里，亚雌就是除了美貌之外一无是处。 在早期的虫族，亚雌很得雄虫的喜爱，因为他们貌美柔顺。 可是，几乎没有雄虫娶亚雌为雌君。 眼前的这只，显然是因为极度的病弱显得柔弱到了极点。 就在林恩想放开对方时，忽然又是一愣，他竟然完全感知不到对方精神力的波动？！ 这只雌虫，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精神力的动静，显然就是一只亚雌，可是为什么，他的精神力竟然会发生那样的变化？ “诶呀阁下，没想到您居然看上了茉莉！”在林恩还没能做出判断时，一道已经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茉莉……居然是你吗？ 林恩一怔，等意识到不管是不是亚雌都应该先把虫给推开。 “唉呀，阁下您要小心，可不能伤了茉莉雌虫，他身体太弱了！”说着，雌虫连忙把吐血的茉莉扶住。 茉莉被扶住的瞬间，林恩感觉到手腕被什么柔顺触感拂过，那是茉莉一头顺滑如绸缎的发丝。 浓密的发丝就算高高束起也到了腰间。 看着这精美又宛若瓷器般易碎的雌虫，林恩一时间没了话语。 他真的，从没见过这么弱的雌虫。 “他身体……一直这么弱？”林恩还是忍不住问。 “是啊，茉莉他是自小就这样，可不是故意骗阁下的。” 林恩也猜到了，刚刚雌虫到他怀里的那一刻，他已经仔细探查过，这位雌虫是真的虚弱。 “那你们好好照顾。”林恩还能说什么，他不是医虫。 看他说完就要走，那扶住茉莉的雌虫立即开口:“哎阁下，您别走啊，您看茉莉这看起来也挺可怜的，不如您替他梳理下精神力吧？您放心，他有的是星币!” “……” 林恩一下子明白了，他这是被讹上了？ 看着林恩周身的气息，雌虫意识到不对，讨好开口:“要不算了？其实我是真的觉得茉莉很可怜，他已经是只大龄雌虫了，可还是一直没有过精神力梳理的经历。” 大龄雌虫？林恩不以为意，就算年龄再大也不会比他大了。 只是，这只雌虫竟然从没经历过精神力梳理？ 不管等级高低，只要是雌虫都需要梳理精神力，不过精神力越强越需要。如果精神力很低，那也会在十八岁觉醒的时候需要梳理，否则会十分痛苦。 “是真的阁下，茉莉的精神力太有攻击性了，而且他自己都不能控制，所以会排斥所有雄虫的精神力。” 听到这个解释，林恩恍惚以为说的是自己，只是他能够控制自己的精神力。 不过，“你不是说他排斥所有雄虫的精神力？”那为什么还要他进行精神力梳理。 “哎，不瞒您说，茉莉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到我们匹配室的，他想和雄虫进行精神契约，这样就能稳定梳理精神力了。” “不过，您之前也看到了，我们这的雄虫质量……良莠不齐，茉莉他不太看得上。” 林恩不由回想起那天的雄虫，可惜毫无印象，不过这也能说明对方毫无值得他注意的地方。 他再看似乎意识不太清晰的茉莉，有着这样的气质难怪看不上普通的雄虫。 “您是我见过最有吸引力的阁下，刚刚茉莉也并不排斥您，如果可以的话，请您为他梳理精神力吧，否则……再要找到像您一样优秀的阁下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雌虫看着林恩的脸色，慢慢把这些话说了出去。 说到底，茉莉是只眼光高的雌虫。而林恩，或许是他目前为止见过最满意的。 一只病弱到这种地步还坚持挑选的雌虫？ 林恩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自己。 在别的虫眼里，他不也是一只只有b级却会妄想的雄虫吗？ “只是梳理精神力。”就在雌虫以为林恩不会答应的时候，他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当，当然！”雌虫的声音很高兴，只要让茉莉找到合适的雄虫，星币根本不用愁了。 雌虫一路半扶半抱着茉莉在前面带路，很快带他们俩去到了三楼的房间。 将茉莉小心地放在床上，雌虫非常有眼力见地退出去了。 雌虫下楼，另外的雌虫连忙过来问：“你就这么把茉莉交出去了？” “没办法，茉莉选的，你有见过他这样靠近一只雄虫吗？” 房间内，林恩没有先去碰床上的雌虫，而是观察着房间的布置。房间很宽敞，物品很少，最显眼的可能就是一张床和床上的雌虫了。 这个时候，他看见床上的雌虫像是动了一下，铺散的发丝也跟着移动了一点距离，露出原本白皙但被血沾染的下颌。 林恩静静走了过去，手已经伸到了血迹边，最后缩了回来。 移开视线，林恩开始调动一丝精神力去试探。 结果他那缕精神力刚调出就直接往雌虫那边靠近，他甚至快要管控不住。 精神海……这个时候，那缕精神力直奔雌虫的精神海，瞬间林恩就像是回到了极度温暖熟悉的海洋，被海水眷恋地包裹着，连灵魂都像是在战栗。 恍惚的一瞬间，林恩感觉到不好，他所有精神力竟然一股脑地奔向对方的精神海! 这样不行!要是等级低的雌虫会被这突然涌入的其他精神力造成精神海崩溃的……林恩愣住了，为什么对方的精神海根本没有丝毫变化？ 自己的精神力竟然没有对对方造成丝毫影响？ 这可是b级的精神力，对方能毫不费力地接纳，等级绝不止b级，最起码是a级雌虫。 林恩思考的同时，精神力交融所带来的感觉是绝无仅有的，尽管他竭力克制不要沉溺，可那直达灵魂的舒服在不断让他放松警惕，似乎一定要他沉迷。 这个时候，雌虫的嘴角忽然又涌出了血迹，并且看起来还比之前多了很多。 林恩一下子回神，凝神毫不留情地收纳回自己的精神力，有的精神力再顽固，也扛不住林恩要干脆斩断的决心。 不能控制的精神力林恩不需要。 收回精神力后，林恩立即将雌虫扶了起来。看着那刺眼的鲜红，幸好空间纽有干净的毛巾，林恩拿了出来把雌虫擦拭干净。 尽管担心雌虫此刻的情况，林恩不敢再使用精神力探查。擦拭好后，林恩打算放下雌虫去叫医虫，可他的手却被抓住了。 是轻淡无力的声音，不仔细听都能忽略:“……我可以看你的容貌吗？” “好。”林恩答应后就想立即离开，可雌虫竟然还没有放手，他只能说道:“你先放手，等我回来再看。” 听到这句话，雌虫还真的放手了。 林恩稍微有些出神，他的目光在雌虫纤细的脖子上看了眼，下一刻继续出门。 很快，医虫到了，在用治疗仓检查完后，医虫给出的答复令林恩有些意外。 “这位阁下，您的雌虫本该承受不住那庞大的精神力，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的精神力匹配度应该很高。” 竟然不是因为等级高的原因？ 精神力匹配度……究竟是怎样高的匹配度才会有那样的契合？ 医虫的话令林恩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又听到他的叮嘱：“目前，以您雌虫的身体状况不宜频繁接触精神力，否则他的身体承受不住。不过，如果你们进行了精神契约，那就没有这个顾虑了，雌虫的身体还会有一定的好转。” “可是，如果不是他的等级高，我的精神力怎么会是被容纳的那一方？”林恩没有忘记自己的精神力是被容纳的。 想到之前的感觉，林恩神情有些变化，幸好面具挡住了他的反应。 “这是根据精神力特性决定的，当一对匹配度极高的伴侣出现，有一方精神力就会作为主动方，另一方则是被动。影响原因是多样的，或许可能是等级，但也有可能仅仅是随机。”医虫解释着。 听完解释，林恩才算是明白了之前那种情况的原因。 医虫很快离开，带着医虫进来的雌虫在看了眼床上的茉莉后也静静离开了，房间又只剩下林恩和茉莉。 第6章 雄主 医虫诊治的结果与林恩的猜测恰好相反，他以为茉莉是承受不住自己的精神力才吐血的，可医虫告诉他是因为茉莉身体本来就不好的原因。 事实上经过刚刚的精神力接触，茉莉的精神力反而好了些。 林恩坐到床边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茉莉，暗想着真是一只奇怪的雌虫。 短短的时间内，就带给他太多的猝不及防。 看的时间久了一些，等林恩再次回神，就发现茉莉的眼睫在轻轻颤动，似乎就要醒来。 果然下一刻，雌虫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同样漆黑如墨的眼睛，只是眼眸水润透亮并不显得幽深，相反颇有几分无害。 林恩正想知道他会说什么，没想到雌虫的第一个动作是握住他的手。 雌虫的手比林恩小了一些，双手握上肤色也在林恩的对比下更显得莹白如玉。 “雄主……”雌虫嗓音轻柔地叫了一声，脖颈也向手依赖地靠近。 林恩没想到雌虫说出口的话这么让他惊讶，一时间都忘了把手拿回来。 “我不是你的雄主。”被雌虫抓住的感觉并不讨厌，但林恩还是尝试着把手拿回来。 雌虫并没有握紧，林恩并不怎么费劲就抽了大半，可是他动作却停了下来，他看到雌虫一下子情绪低沉起来。 林恩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雌虫的情绪实在是太不内敛了，这跟他之前接触过的截然不同。 不知道说些什么，林恩正想继续抽手，可他发现雌虫又一点点握了回来，并且还轻轻地开口：“可是我们刚刚，已经做了那样亲密的事情……” 不过只是精神力……梳理而已，林恩这样想着，可刚刚，仅仅是精神力梳理吗？ 他的精神力完全融入了对方的精神海，直到现在想起来，依然十分心悸。 他没有想到，只是一次普通的精神力梳理，竟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而且归根结底，是他没有控制住精神力，这才造成了他进入对方精神海的结果。 “雄主肯定是讨厌我吧，我的身体这么弱，根本上不了战场，如果您让我做雌君，我也根本什么都给不了……” 雌虫说着，渐渐松开了林恩的手，紧接着又突然咳出了血。 林恩：“……” 谁和雌虫在一起真是一句重话都不能说。 “好了。”看着雌虫这样难受，林恩还是顺了顺他的背。 在做出这个动作前，他心里也进行了思考。 于是等雌虫平复下来后，林恩一边给他擦血，一边开口说出心里的想法：“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不应该这样草率。” 说完这句话，果不其然林恩看到了雌虫更加黯淡的眼神，他只好继续开口：“不过，我们可以尝试。如果你在了解之后还不后悔的话，我可以做你的雄主。” 说出这句话后，林恩自己都认为这怎么会是他说出口的话。 他竟然这样随意地做出了承诺……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不再对婚姻抱有希望，更不想再次接触像安德斯一样的高等级雌虫？ 身前的雌虫与林恩记忆中的毫不相像，如果不是因为具有精神力，他真的以为雌虫就是一只亚雌。 可就算有了精神力，像这样柔弱的体质和性格也注定做不了军雌。 “真的吗？”雌虫黯淡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林恩。 “嗯。”林恩没有逃避视线，然后他就发现雌虫往他怀里靠了靠，完全依赖的模样。 林恩如果没有记错，他刚刚明明说的是可以尝试，可这只雌虫…… 正想要提醒，雌虫的声音却响了起来：“雄主，您刚刚答应我可以看您的容貌的。” 看来这雌虫的记忆不错，那为什么就忘记了他不久前才说的只是尝试？ 见林恩没有动作，茉莉又说：“我忘了自己还戴着。” 说着，林恩就看见雌虫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出乎意料，雌虫的面容明明显得异常清冷，这跟他刚刚的言行举止简直不一样。 林恩愣了一下，才听到雌虫开口：“我替您取下好吗？” 林恩没有说话，只是稍微低了下头，这是默认的意思。 隐约地，林恩像是听到了耳边传来轻微的笑，又像是错觉。 这个瞬间，面具被取了下来。 没过多久，林恩就感觉到脸上传来痒意，那只雌虫正在用手摸他的脸。 从脸摸到眼睛，林恩总算抓住了他的手，不咸不淡说了句：“还真是大胆。” 林恩开始觉得，雌虫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柔弱，或许那清冷的面容才是他的真实面貌，虚弱的身体只是一副伪装罢了。 被抓着手，雌虫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清冷一下子散了些，气质多了些清纯。 “雄主……茉莉不是故意的。”雌虫闭上了眼，将脸往林恩的怀里埋下。 还叫着雄主，说是没有故意。 算了，先让他叫着吧。 林恩将茉莉的手放下，手指在发丝中穿梭着。 从匹配室离开前，茉莉给了林恩自己的地址，但他并没有询问林恩的地址。 这再一次让林恩认为，这只雌虫并不像外表那样无害，他觉得在取下面具的那一刻看到的冷冽才有可能是茉莉的真实性格。 回到住处后，林恩恍惚中看见了一盆洁白的茉莉，可回过神来，他的房间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转眼过了几天，林恩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乔洛克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应该消停会儿，这几天都没怎么联系林恩，反倒是米伽第一个联系了过来。 “荣耀军团这次受挫比较大。” 荣耀军团，安德斯所在的军团。 米伽说完，没听见林恩有什么反应，于是他继续说:“不是星兽伤了他们，是星盗，星际第一和第二星盗团伙联合起来陷害了他们。” 说到这，米伽的语气中隐隐带上了怒火。星盗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烧杀抢掠的事情他们屡干不止。 林恩比米伽还要厌恶星盗，甚至是恨。 如果不是一群星盗抢掠了他的家乡，也不会造成那么多的死亡。 第7章 不考虑 安德斯伤得厉害，他的肩膀和腹部都有严重的伤痕，只是虫族医疗先进，军雌的治愈力又惊人，因此并不算严重的伤势。 “安德斯，”大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安德斯给了开门指令，三皇子和乔洛克走了进来。 “我们来探望你。”三皇子继续说完后面的话。 看着手捧鲜花的三皇子和乔洛克，安德斯隐下心中的失望，神情平静地道谢。 可等到乔洛克两个要离开时，安德斯还是忍不住开口：“他……就没有说什么吗？” 三皇子的神情变化了一下，只是他静静站在一边看着乔洛克和安德斯，没有开口。 他？乔洛克明白安德斯指的是谁，可就算他平时对安德斯没有什么好气，也不会在雌虫受伤后这样开口。 “林恩没有说什么。”最后，乔洛克只是这样说了句。 说完，乔洛克继续走出了房间，一旁的三皇子也跟着离开。 又过了几天，乔洛克叫出来米伽和林恩，三个在乔洛克的府邸相聚。但这次聚在一起的不只有他们三个，还有其他的雄虫雌虫。 “我明明没有邀请这么多啊！”乔洛克看着屋子里越来越多的雌虫雄虫，表情变得惊讶。 “七皇子还是有面子。”米伽看着四周说了一句。 乔洛克怀疑米伽说得不是好话，最起码不是衷心的。 他们俩在交谈，林恩只是在一旁坐着。 今天来的太多，不是他喜欢的环境。 坐了一会儿，一声惊呼响起，林恩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多了，他抬眼一看，发现安德斯正向他这边走过来。 “有什么事情？”等安德斯走到面前，林恩开口。 看着林恩没有什么波动的反应，安德斯皱起了眉，“你还不愿意选择我吗？” 林恩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安德斯要在事情已成定局的时候再跟他说这些话。 收起心中的想法，林恩语气淡了几分，“不可能。” 听到这句冷冷的“不可能”，安德斯的心也像是冷了几分，他忍了忍，才没有和林恩辩驳。 他怎么会意识不到，林恩对他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只担心，林恩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正是因为这点，安德斯不敢再像以前一样讽刺。 安德斯离开后，林恩身上的注视并没有减少，反而变得多了，这令他感到不适。 正想离开，有个身影坐在了他旁边，还悠然开口：“没想到你竟然真得拒绝了安德斯，怎么，是下定决心了吗？” 林恩转头看过去，发现是一张陌生的脸，但他觉得有些印象。 “怎么，忘记我了？”尼宴挑了下眉，“既然不再考虑安德斯，那我怎么样？” “尼宴！”安德斯冰冷的声音忽然传来，带着强大的压迫。 “安德斯，我劝你不要用精神力，难道我就不是s级雌虫了？” 尼宴巍然不动，依然看着林恩。 看来今天出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林恩不看两个争锋相对的雌虫，起身离开时留下一句“不考虑”，里面蕴含的冷淡不比之前拒绝安德斯的少。 看着林恩离开，安德斯的神情才有所缓和，只是依然冷冷地看着尼宴，“你以为他会选择你吗？你可是他当初就已经拒绝了的雌虫。” “我只是不明白，”尼宴喝完剩下的红酒，眼神没有温度地看着安德斯，“你究竟哪里比我好？就凭你和他拥有95%的精神力匹配度？” “是又如何？我和他的精神力匹配度是最高的，以前是，以后也一直会是。” 安德斯毫不退让。 “哎，这么多年，尼宴还是不甘心输给了安德斯。”乔洛克看着安德斯他俩，悄悄和身边的米伽说话。 米伽看了眼尼宴，静静回道：“林恩不会选择尼宴的，尼宴身边有虫侍。” 虫族现在依然可以一雄多雌，但等级高的雌虫也有这个机会，尼宴就是其一。 虽然尼宴还没有雄主，可身边不止一个虫侍。 “是我也不选。”乔洛克喃喃，他想起林恩的性格，以林恩那占有欲，怎么可能和别的雄虫…… 想想都是不可能。 可惜啊，尼宴这么久了还是不知道答案，怪不得林恩并不在意。 林恩和乔洛克米伽喝了几杯酒，身上沾染了酒气。这酒气在林恩洗脸打湿了衬衫后变得更加难忍，他只想赶快回去。 只是他还没转身，就听到了身后轻盈的脚步声。 “茉莉……”熟悉的淡雅让林恩几乎是立即意识到身后的雌虫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林恩没怎么用力地拿下雌虫的手，看着对方。 雌虫还是戴着面具，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一段日子没见，林恩发现雌虫的精神像是好了些，也不知道吐血的次数是不是少了。 这个时候，一滴水从林恩的脖颈流到打湿的衬衣，最后滴到雌虫的手上。 这滴水的动静让林恩回神，现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想到这，林恩抓住了雌虫的手，带着他离开了。 既然雌虫带着面具，林恩就猜到他不想被人看到，因此他想在偏僻的位置召唤汽车，却不想雌虫带着他走了另外一个方向。 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等待着的汽车，林恩跟在雌虫身后走了过去。 关门的前一刻，出来的米伽正巧看到熟悉的身影，但他显得有些意外。 怎么会？他竟然看到林恩疑似上了一只雌虫的车？ “米伽，你在看什么呢？”乔洛克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也顺着米伽的视线往那边看过去，只是迟了，只能看到一道光影。 “那是林恩的车吧，看来他已经走了。”乔洛克并没有发现什么。 “嗯。”米伽也不打算多说，只是心里记了起来。 林恩上车后，发现雌虫下达的指令是开向之前雌虫给他的地址。 他的念头刚刚落下，雌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雄主为什么不去找我？” 茉莉的面具已经取下，看着清丽的面容，林恩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第8章 精神干扰 “是您说过可以尝试的，难道都是骗我的吗？”茉莉没有等到回答微微偏了头，侧颜在星光下散发着冷玉的光辉，连气质也多了分清冷。 “不是，”林恩之前的确打算疏离一段时间，这样时间长了雌虫说不定就会放弃，只是他没想到茉莉还会来找他，现在他也不会把之前的打算说出来，只好撒谎，“没有骗你。” 说完，他想到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乔洛克的宴会不是谁都可以来的，茉莉既然出现在这里，难道身份并不一般？ “是和好友一起来的，没想到碰上了雄主。”茉莉轻声说着，眼神也重新回到林恩身上。 是吗？林恩没打算深究，看了眼所在的位置，恰好汽车此时停了下来。 下车时茉莉也一直牵着手，林恩只好随他。 进了大门后，茉莉放开了林恩的手，“雄主先去洗漱吧，我会给您找来干净的衣服。” 林恩点了下头，在茉莉离开后看了眼房子。 不大不小的房间布满了暖黄色的光，地上全铺上了鹅黄的毛毯。 角落里，一个清洁机器人正在勤奋工作着。 星际时代，清洁不再是个问题，只要有星币，可以时刻维持机器人的运转。 林恩换上茉莉准备的拖鞋，但是没有立即去浴室，他要等拿到衣服才进去，他不想等下还要茉莉进来给他。 茉莉回来得很快，林恩道了谢就拿着衣服进去了。 洗去一身酒气后，林恩觉得轻松了不少。等他出来看到茉莉，却有些失神。 茉莉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身衣服，只是衣服松垮，那头黑发也全然披散。 他坐姿并不端正，只斜倚在沙发上，指尖翻阅着书籍，神情似乎十分认真。 等林恩回神走过去，就发现那本书的名字是《雄主爱吃的108道菜肴》。 林恩:“……” 茉莉似乎听到了林恩的脚步声，从书上抬起头看过去。 林恩拿过他手中的书随便翻阅了一下，开口:“不用费心了，我用不着这些。” 一直习惯了喝营养液，林恩并不在意这些花里胡哨的菜肴。 何况如果真的想吃，也不过就是点个外卖的功夫，把时间放在这上面，是浪费雌虫的时间。 “可是，我想雄主吃我亲手做的。”茉莉的眼神并没有看书，而是看着林恩。 “…你应该把时间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林恩顿了会儿，把书放在一边，坐在距离茉莉有些远的地方。 下一刻，茉莉就凑了过去，手搀着他的手臂，声音轻软:“可是，这就是有意义的事情。” 林恩拿这只雌虫没有办法，他没有察觉到雌虫身上的恶意，要么是雌虫伪装得太好，毕竟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而且他想不出来他身上有什么好让雌虫这样费心思的。 或许雌虫是身体弱了些，但凭借他的容貌性格，并不会缺少喜欢他的雄虫。 只是……以雌虫这样迁就的性格，怕是会在雄虫手上吃亏。 而且要是没有别的依仗，单纯靠雄虫还是靠不住的。 在林恩思考的时候，他不知道雌虫正轻轻地注视着他，眼神专注认真，里面有水一样的沉静。 只是等林恩看过来时，雌虫眼帘垂下，缓缓说道:“茉莉知道自己不能像普通雌虫一样在外给雄主挣来荣誉，所以就算后面和您精神契约了，也不会是一名合格的雌君。” “如果您以后有了看中的雌君，茉莉可以……取消精神契约。” 听完茉莉说的话，林恩沉默一会儿，“然后呢？取消精神契约后，你又会怎样打算，再次契约新的雄虫吗？” 林恩没有诘问的意思，他只是觉得雌虫的想法太天真了。 精神契约相当于结婚，没有雄虫不会在意自己的雌虫曾有过这种记录。而且比起结婚，精神契约在一些虫的眼里看来是不正当的行为。 “精神契约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你可以趁没有精神契约的时候接触新的雄虫，不要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林恩刚说完，就感到手臂上的力道变重了，但那点力道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他看着茉莉，就发现雌虫的脸色已经苍白起来，“我不和其他雄虫建立精神契约，茉莉不会接触其他的雄虫……” 林恩的预感忽然有些不好，果然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刚刚还好好的雌虫又吐起血来。 是他的错，他怎么忘了不能对雌虫说重话的。 心底一叹，林恩从空间纽找到毛巾给雌虫擦血，语气柔和了一些:“我只是希望你认真选择可以精神契约的对象，不要抱着随时可以取消的想法。” 至于雌虫说的他会在精神契约后还看上另外的雌虫，那纯属多虑了。他要么不契约，一旦契约了就不会考虑另外的雌虫。 不管结婚还是契约都是如此。 “如果我，从始至终都选择您呢？”茉莉声音轻轻的，却让林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又听见茉莉开口，“您会，一直选择我吗？” 如此直接坦率的话是林恩没有想到的，他根本没有想到茉莉会对他说这样子的话。 “你……你不知道一辈子有多久。”半晌，林恩才开口，没有直接回答，继续给茉莉擦着血迹。 令林恩意外，茉莉并没有再说话了，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离开前，林恩听到茉莉的问题，“我们下一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 看着面前这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林恩恍了会儿神给出了答案。 “再过十天吧。” 对于这个答案，雌虫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垂了垂眼，然后才目送着林恩离开。 回到住处后，林恩打开了之前暂时关闭的消息提示。 乔洛克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发了消息，“幸好你走得早，我后面看到安德斯的脸色不太好，想来还是想找你谈些什么。” 林恩看了眼，“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 乔洛克的消息来的很快，“那是，但是他并不这么认为，毕竟你们结婚三年了嘛，可能以为你们之前是有感情的。” 感情？ 看到这，林恩没再回复消息，而乔洛克也没再消息过来。 第二天，林恩出了门，却是往军部的驻地走去。 “你真得决定了？”面向窗外也没穿军服的雄虫转身看着林恩，神情有些无奈，“那蔚蓝星已经没有你熟悉的东西了，你何必回去一趟呢？” “我早该回去的。”林恩没有解释，只是坚持着。 “唉……你回去一趟吧，我们会有雌虫暗中保护着你。”雄虫看着面前这个一向沉着冷静的学生，轻声叹了叹。 当年，林恩的家乡蔚蓝星被星盗洗劫，林恩才阴差阳错来到了首都星。 从军部离开后，林恩乘坐了去往蔚蓝星的星舰，几经辗转，他终于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踩上多年未归的土地，林恩的心情十分复杂。 自从星盗洗劫后，虽然多年来这个星球在休养生息，可也还是没怎么恢复。 林恩走向记忆中的屋子，只是现在那里已经荒芜的不像样子，石头间隙里长满了杂草。 林恩一根根拔着，等他终于清理完杂草，已经过了很久。 看着依然存在的石屋，林恩心里一松，随便坐在了空地上，身边还都是铺满的杂草。 其实林恩自有记忆起就没见过雌父雄父，他是个孤儿。幸好，他记得那时有对他不错的雌虫雄虫，好歹是这么活过来了。 出神间，林恩忽然闻到了一阵花香，他神情一怔。 等他走近，就这样在石屋的侧边看到了一株盛开着的茉莉。 白色的花被风微微吹拂着，花香更加浓郁，林恩看着却很久都没回神。 记忆中，他得了雌虫雄虫的照顾才长大。可有一天，他清晰地记得自己走了很远，他已经忘记了走的那么远的原因了，好像是为了找一种值得更多星币的植物。 可是他却看见了一地的茉莉，也看见了中间的雌虫。 当时他还并不知道什么是雌虫，只是他听到了一声带着疑惑般的自语:“雄虫？”声音清清淡淡地带着冷意，林恩当时依然没有回神。 他看到雌虫有头白色的发丝，就像他身边的茉莉一样好看，而雌虫的眼睛，竟然是紫色的。 只是雌虫的样貌究竟怎样，他已经记不清了，雌虫离开前，干扰了他的记忆，但那种惊艳感至今存在于心，想来是极好看的。 林恩这样想着，又被眼前的茉莉给唤回了神，不期然地，他脑中又闪过另外一张脸。 那张清冷又纯净，身体病弱还会时不时吐血的雌虫。 想到这，林恩蓦然笑了一下。 他怎么会把两个联系在一起？那只神秘的雌虫能够干扰他的记忆，精神力想必十分强大，跟茉莉简直是不一样的生物。 林恩在蔚蓝星待了十天。这十天他什么都没有做，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处理着石屋，包括石屋周围的一切。 他甚至走到了曾经见过那个雌虫的地方，纯粹是误打误撞，如果不是满地的茉莉，他也不会想起这就是那个地方。 十天后，林恩再次上了星舰。 这十天里，林恩没有打开通讯，有时间没有做其他的事情的时候，他只是静静的待着。如今登上星舰，他的心情比来时平和放松。 “我也不知道林恩去了哪里，你问我做什么？”米伽无奈，乔洛克只逮着他问，他又哪里知道。 “可恶，他居然连你都没有告诉。”乔洛克嘀咕一声，“之前林恩有事情会告诉你没有告诉我，我以为这次也一样呢。” “我哪次没有告诉你？林恩告诉我，就是因为他知道我会跟你说。”米伽更加无语了。 林恩之所以不告诉乔洛克那是因为他不想再通知一遍。 “听说了吗？三皇子殿下的匹配结果出来了。” “以他的等级，”米伽思忖，“应该匹配到了等级很高的雌虫吧。” “是啊，和安德斯的匹配很高，96％，比林恩还高了一些。” 只是乔洛克两个都知道，两者的匹配结果根本没法相比。 林恩作为b级就有了95％的匹配度，而三皇子可是s级。 “也不知道林恩知道这个结果后会是什么想法。”乔洛克喃喃。 “能有什么想法？”米伽淡淡的，“他就算知道，也是毫不在意。” 现在星网上匹配结果传的沸沸扬扬的，他怀疑林恩可能压根还不知道。 此时的林恩还在星舰上，他也没有把通讯给打开。再怎么样今天就会回去，到时候再统一回复就好。 下了星舰，林恩回家把消息回复了后又出了门。 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答应茉莉的。 至于星网，他压根没有打开，因此根本不知道星网上的消息。 乔洛克好不容易等到林恩的回复，刚想约他出来一聚，却没想到林恩居然拒绝了。 “不是吧，这都十多天没见了，你还拒绝？”乔洛克有些郁闷。 “有事。”林恩的回答十分简短。 “真是的，消失十天去了哪里不说，好不容易回来了，约着见面居然也没空……”乔洛克郁闷极了。 “得了，林恩不用你担心。”米伽觉得乔洛克才是那个让人操心的，结果整天都在操心着不用操心的人。 林恩再次去到了茉莉的地址。 房子会自动识别林恩，因此林恩很容易就进来了。他没有想到，客厅里没有看到茉莉。 直到他走到了卧室，才在门口看到了茉莉的身影，他还在床上睡着。 林恩本打算去客厅，没想到看到茉莉的被子滑落了大片。房内并没有开暖气，气温也正合适，但这都是对林恩来说。 如果是茉莉，说不定一点点变化，都能让他生一场病。 林恩已经对茉莉吐血心有余悸了。 想到这，林恩还是走到了床前，替他盖上滑落的被子。 在他做这个事情的时候，忽然有阵不安定的感觉从精神海中传出，他感觉到安分了许久的精神力要变得不太安分了。 这个时候，沉睡的茉莉缓缓睁开了眼睛，见到是他后意识清明地握上了他的手。 第9章 虫崽 与雌虫对视了一会儿，林恩打破了此刻的寂静，“吵醒你了？” 茉莉摇头，正想说什么，眉头却轻微蹙起，脸色也苍白起来。 注意到茉莉抓着自己的手在用力，并且还在不断收紧，林恩立即意识到他可能又是不舒服了，正想给他叫医虫，却没想到他的手抓得更紧了。 林恩看着雌虫，就见他那细密的睫毛已经浸湿，眼眸中像是在隐忍着痛苦，一句比刚刚要细弱的声音传了过来：“雄主，我头疼……” 头疼？是精神力吗？ 林恩的手握紧了雌虫，雌虫的痛苦像是也传递到了他的身上，精神海的精神力比刚刚更要躁动。 林恩不清楚前几天还好好的精神力怎么又乱了，他此刻皱眉只是为了它们的不受控……或许也有雌虫的原因。 看着雌虫脆弱的模样，林恩没有办法彻底冷下心，甚至心底有些不忍。 就在这时，林恩彻底怔住了，氤湿的睫毛上掉落一滴泪，滑落在了雌虫的眼角。 怎么就是一只这样脆弱的雌虫呢？ 就在林恩晃神的时候，茉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拽着他的手往下，林恩下意识地向他靠近。 “雄主……给我精神力好不好？就像上一次……” “医虫说了，你的身体承受不住。”靠得近了，林恩不由自主放轻了呼吸。 初见时那种淡雅的香气变得浓郁，却一点都不让他想远离，反而想靠得更近。 想到这，林恩脑中的精神力像是察觉到了疏漏，抓住机会就缠向了床上的雌虫。 林恩猛地回神，不等他控制精神力，比上一次还要强烈的酥麻直蹿上脑海，他连意识都有瞬间的失神，模糊中看到了一双虽然水润却冷淡的眼睛，可等他晃过神，那又好像是错觉。 面前的雌虫明明已经闭上了眼，呼吸也逐渐安稳。 林恩逐渐冷静了下来，他仔细体会着已经被对方容纳的精神力，还是像上次一样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温暖和舒适，就像被有温度的海水包裹一样。 梳理？这种现象根本不是梳理，没有哪种梳理是雄虫丧失了主动性。 精神力匹配高，竟然会达到这种程度？ 思考的同时，林恩没忘记观察茉莉的脸色，也在心里估算着大致的时间。 等时间和上次差不多的时候，林恩提前在茉莉变得不舒服前收回了精神力。 这次收回林恩感觉到少了阻力，只是精神力依然是恋恋不舍的样子。 精神力收回后，林恩闭目感受了一阵，发现它们像是一副受到过滋养的样子，甚至变得有些懒洋洋，等回到精神海一阵后又慢慢变成之前那副不想动弹的模样。 过了会儿，林恩睁开眼，看到茉莉依旧是呼吸平缓的样子，看来这回对茉莉倒是没有什么坏的影响。 又过了一阵，林恩才给茉莉盖好被子离开。 当林恩的脚步声远去后，原本熟睡的茉莉慢慢睁开了眼睛。 林恩离开卧室后并没有在茉莉的房子里逗留，反而去找了一趟医虫。 一番检查过后，医虫给出的结论是林恩的精神力比之前的状态都要好。 “阁下，您能找到这么契合您的雌虫，当真是不容易啊。我们都知道雄虫的精神力会对雌虫的有安抚作用，可我从业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能对雄虫安抚精神力的雌虫。” “这样子的雌虫……太珍贵了。”医虫不是不知道也有雄虫有精神力方面的问题的，可想而知那些雄虫会对此有多感兴趣。 “麻烦销毁这一切。”林恩听了，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但他清楚这件事绝不能泄露出去。 从医虫这里离开后，林恩还是回到了雌虫的住所。 出乎意料，他不过只是出去了短短一段时间，本来还在睡的茉莉竟然已经到了客厅。 听到门边传来的动静，茉莉抬头，却是怔了一下。 “怎么不休息，又不舒服了？”林恩一边说，一边走到茉莉面前。 不等他坐下，茉莉就伸手环抱住了他的腰，还把头轻轻靠在怀里一言不发。 林恩的身体有瞬间的紧绷，他从不习惯与雌虫这么靠近，连雄虫也没有。 自从认识这只雌虫后，每一次见面都在不断累积新的靠近。 “雄主，”茉莉缓缓开了口，依然没有从林恩身上移开，“你不在，我醒了就再也睡不着。” 林恩的手放在雌虫的背上，顺便也碰到了柔顺的发丝，柔软的触感让林恩的心情也比平时柔和，他淡淡开口:“那你平时就不睡了？” 他又不是天天都在，这只雌虫还能次次都不睡。 这句话说完后，林恩就没听见雌虫回话了，他低头去看雌虫的反应，却发现雌虫正闭着眼靠在怀里，一副安心入睡的模样。 这样都能睡着。 林恩等了好一阵，才抱着雌虫到了床上。中途雌虫有醒来的预兆，林恩下意识释放出已经满足的精神力安抚着，雌虫也在这种安抚中继续睡了过去。 “你昨天去哪了？”回到住处，林恩打开通讯就看到了乔洛克发来的消息，“我发现，你最近没事就喜欢玩失联，想找你人都找不到。” “什么事？”林恩已经习惯了他的一大串话，直接忽略问起了目的。 听到这个问题，乔洛克也没再说别的，“还不是我那雌父又得了一个小虫崽，最近已经发了宴会通知了。” 乔洛克的雌父就是当今的虫皇陛下，只是身为虫皇不止一个雄虫，除了雄主外还有不少虫侍，乔洛克的雄父就是一名虫侍。 现在虫崽的雄父自然不是乔洛克的雄父。 “我就是告诉你准备准备，到时候别忘了来参加。” “我知道了。”那可是虫皇陛下的虫崽，不去就是不给面子。 很快到了那一天，林恩提前出了门。 在进入宴会的大厅后，林恩察觉到了许多的视线。正当他皱眉时，乔洛克走了过来。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在你没有联系的十天里，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说着乔洛克就把安德斯和三皇子匹配度的事情告诉了林恩。 林恩听完，反应平平，但倒是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这样看过来了。 这个时候，所有目光一下子往门口看去，原来是话题的中心一起出现了。 安德斯和三皇子。 安德斯今晚难得脱掉了一身军装，身上的贵族华服银白闪耀，脸上的锐气都被中和了，看起来优雅矜贵。 三皇子也是一身轻便的礼服，只是依然低调奢华，暗金色和他的发色更为相衬。 两个同时出现，怪不得能把所有的目光吸引过去。 这样看来两个还真是一对。 “不得不说，安德斯和三皇子站在一起还挺养眼。”乔洛克说完，后知后觉看向身边的林恩，幸好他没看到林恩神情有什么变化。 不过他也好奇，“你就一点也不在意？” 在意什么？他们两个已经离婚了。 不期然地，林恩想到了另一只雌虫。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林恩的目光没有在意安德斯，可安德斯却在留意着他。 林恩今天也是注意了装扮，额前的碎发露出精致的眉眼，神情轻淡动作自然，并没有一点在重要宴会的拘束。 修身的黑裤搭配较为宽松不显紧身的同色衬衣，衬得身形更加修长，衬衣的最后一截整齐妥帖地扎在裤子里。 明明不是贵族，却比贵族还要淡然自若。 可是，安德斯觉得这一切没有他眼底的冷漠刺目。他发现从始至终，林恩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他只是连他和身边的三皇子淡淡瞥过。 而随后，安德斯看见他像是在思考什么的样子。 安德斯深吸一口气，神情冰冷。 三皇子也在刚开始就注意到了林恩，他神情微闪，等到身边的安德斯情绪不对后敛了敛神。 让乔洛克意外的是，安德斯两个竟然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三皇子率先开口，“好久不见，林恩。” 他的脸上带着微笑，显得亲和礼貌，与一边的安德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久不见？”乔洛克翻了翻白眼，“不过就是十几天。” 三皇子并没有生气，神情还是一派温和，“我想，林恩你和安德斯之前或许存在误会，那误会像是与我有关。” “我这次来，就是想当着安德斯和你的面来说清楚这件事。我和安德斯之前的精神力梳理，是因为我们之间存在着很高的匹配度，而且我们同样是s级。” 乔洛克:“……”他怀疑三皇子只是过来秀等级和匹配度的。 正想开口，林恩的声音传了过来:“三皇子不用向我解释，之前那段婚姻的破裂，你并不是原因。” “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安德斯不等三皇子的反应，死死地盯着林恩。 直到现在，林恩也只是对着三皇子说话，并没有看他。 “安德斯，”林恩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当那冷淡的目光注视在安德斯身上时，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生气，而是终于感到欢喜，只是林恩后面的话直接打碎了这种欢喜。 “那已经不重要了，我也不想说。”说完，林恩离开了他们两个，乔洛克反应了会儿才跟上。 “哈哈，你没有看到安德斯刚刚的表情!”那副先是怔愣而后浑身冒着冷气的样子，实在让乔洛克觉得解气。 “我不在意。”林恩和乔洛克来到了另外一个角落，林恩看着栏杆外的景色，平静甚至冷漠地:“我不恨安德斯，希望他也能放下过去。” 既然已经离婚，那就两不相干最好。 又过了一段时间，林恩和乔洛克才回去，虫皇陛下快到了。 没多久，虫皇陛下带着小虫崽过来了，身边还站着最近得宠的虫侍，也就是小虫崽的雄父。 这都是第八个虫崽了，究竟还要生多少个？乔洛克看着那白白嫩嫩的虫崽，不由得在心里嘀咕。 虫崽倒是长得可爱，只是林恩和乔洛克都并不怎么喜欢这种生物，何况皇宫里的虫崽更加闹腾。 闹腾就罢了，在虫皇陛下面前，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做什么。 因此林恩和乔洛克都站在远处，等虫皇陛下总算带着虫崽离开时，他们两个才算是松懈起来。 散会时，乔洛克在车上和林恩讨论:“果然，我就不喜欢虫崽这东西，幸好我没有雌君，以后也不想有。” “说到这，林恩你也不喜欢虫崽，那要是以后你有了雌君，你会喜欢吗？” 别人的崽子不喜欢，自己的应该喜欢吧？ 听到乔洛克的话，林恩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茉莉。那样病弱的身体，怎么可以…… 当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林恩猛然回神。 乔洛克没有发现，还在暗自嘀咕:“孕育虫崽很耗费精神力，并且还需要雌父和雄父的精神力共同孕育，可一点都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乔洛克说了一大堆，过了好久才发现林恩没有什么反应，“林恩，你……” “我先回去了。”林恩先一步开口，阻断了乔洛克想要说的话。 “啊？用不着，我送你。”只是乔洛克话音未落，就看见林恩下了车。 没过一会儿，他看着林恩上了另一辆车一下子离开了。 “不是吧，难道是我太啰嗦了？”乔洛克自言自语。 林恩半途下车，的确是不想再听乔洛克说话。他发现乔洛克说的话，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情绪。 他是不会要虫崽的。 这是他十分确定的答案。 在之前的那段婚姻里，就算他和安德斯的关系改善，他也并不会选择要虫崽。 幸好他们的关系还不需要考虑这一点。 上了车后，林恩的心情逐渐平复，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去看茉莉，但立即硬生生止住了这个想法。 明明不久前就见过了，不应该再见的。 想到这，林恩轻呼口气，眼神又变得冷静下来。 此时的皇宫，虫皇陛下进入了一个密室，密室里全是黑暗，而远处有重重黑纱垂落，密室里寂静无声。 “冕下，您让我来是有何事吩咐？”虫皇陛下的声音和举动足以令其他虫感到震惊。 以虫皇陛下的身份和地位，难以想象他会对谁这么恭敬。 第10章 留下 在冕下没有回应的时间，虫皇陛下已经在思考是不是他最近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妥，又或者是虫族内有什么严重的事情要发生了。 只是想了一圈，虫皇陛下发现并没有。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以后不用定期过来。”这个时候，黑纱内传来了一道略显低沉又冷淡的声音，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令虫皇陛下立即收敛了心神。 “是。”应完，虫皇陛下恭敬离开了。 从即位前到即位后，虫皇陛下都没有见过那位冕下的真实容貌，他还是在即位后才知道虫族一直有这么一位冕下，而整个虫族没有他的任何信息。 虫皇陛下唯一知道的，是这位冕下存在的时间越超过他的想象，而且……根本不能抵挡。 以往，虫皇陛下都是定期禀报虫族的事情，即使冕下身边不缺少情报网。 他想做的，不过是为了能在冕下面前多刷刷存在感。 林恩从皇宫回来的第二天出了门，他先是继续把机甲制作完成，之后直接到了之前的军部。 “你最近来得有些勤快。”雄虫和林恩碰面是在练习场里。 他看到林恩在链接机甲，不由有些好奇：“怎么想起训练精神力了？” “没什么。”林恩只是觉得，脑中的精神力需要训练一番，最近不受控制的实在是太频繁了。 雄虫没有得到原因也不在意，等林恩连接好机甲后就在一边看着，看林恩操控机甲和智能操控的机甲对战。 看了会儿后，雄虫原本平静的神情发生了变化，林恩的反应速度竟然比之前更快了？ 不止如此，雄虫还发现林恩的训练时间比之前坚持得长了一些。 雄虫发现的，林恩自然也发现了。 等结束训练后，雄虫走到林恩身边，笑道：“难怪你会过来训练，原来是有进步了啊。” 林恩没有回答，他的神情如常，在雄虫面前并没有显示出异常，实际上比起惊喜，他心底反而是惊讶甚至沉了沉。 茉莉的精神力能有如此的能力，对他自己来说可能就不是件好事，毕竟怀璧其罪。 “我先走了。”很快，林恩对雄虫这样开口。 雄虫点了点头，他早已经知道了林恩的来去随心。 林恩离开军部后，在回住处和去茉莉那里的两个选择之间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他总得把精神力的发现告诉雌虫。 识别进入房门后，林恩听到了一些动静，那些动静像是来自厨房。 想到茉莉之前手捧的那本书，林恩难得思绪一顿，脚步加快了些。 一旦走近，林恩闻到了一阵又糊又焦的味道。 看来茉莉的烹饪手艺不过关，也不知道是单纯的不熟练还是没有这个天赋。 本来心情平淡的林恩忽然皱起了眉，他敏锐地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味道像极了雌虫之前吐血的时候。 “你又受伤了？”林恩沉声问了出口，他的目光观察着茉莉的脸色，直到发现茉莉的手上残存着一丝血迹。 他顿时明白茉莉的伤来自哪里了，这雌虫竟然在做菜的时候受伤了。 在茉莉还没有回话的时候，林恩先一步把手拿起来看了看。 “已经愈合了，雄主不用担心。”茉莉的声音在耳边解释，“我的愈合能力并不输于普通的雌虫。” 不输？林恩是有些不信的。 他没有把雌虫的手放下，而是抽了张身边就有的纸把那碍眼的血迹给擦干净。 擦干净后，林恩的目光才放在锅里黑糊糊的一团。 他已经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了。 又把视线移到面前的雌虫身上，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低下了头，只有睫毛在轻微的颤动。 “放弃吧，我不需要。”你可能也没那个天赋。 后半句林恩没有说出来，他不想又激起雌虫的情绪变化。 “这只是我第一次尝试……”茉莉刚说完，四处溜达的清洁机器人刚好过来把一大堆垃圾桶里面的糊焦物带走。 这是第一次？ 林恩见到雌虫不再开口，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却不知道眼中的笑意被雌虫收入了眼底。 “好了，我来吧。”林恩并不明白雌虫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只能尽快解决这件杂事好说来意。 雌虫默不作声地让开了位置，看着林恩倒出废弃的食材，清洁锅底又倒上油。紧接着就像是心里有了定时器一样依次放入旁边已经切好的食材。 看着精细长短一致的食材，林恩有些惊讶，“切得不错。” 说完这句，林恩在食材熟了之后放上各种调味料。 林恩并不认为自己的手艺有多好，只是比起一窍不通的茉莉，他最起码能不把菜炒糊。 盛菜后熄火，但林恩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饭……似乎没煮。 幸好现在做饭很快，林恩再次把饭煮上。 林恩有让茉莉先去客厅等着，但茉莉并没有离开。直到一切都好了，茉莉才跟着林恩一起走到客厅。 “对不起雄主，我不是故意的。”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茉莉并没有动筷而是先道了歉。 “我知道，吃吧。”林恩当然知道茉莉不是故意做不好的。 虽然现在的时代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雄虫还是大多数都不会自己做饭，饿了又不是没有外卖，用不着自找苦吃。 可是林恩记得有不少雌虫还是会学习厨艺的，但只是单纯地为了讨雄虫欢心。 毕竟如果大部分雌虫都会，那不会的就是缺少了竞争力。 林恩其实有点好奇，看雌虫刚刚的情况，分明是丝毫不会，之前难道就没有一点接触到这方面的内容？ 一般像这种丝毫不会的，要么是自己不想学，要么就是用不着学。 看雌虫分明是愿意学的，那就是之前的环境让他用不着学。 林恩对此虽然有些好奇，但他不会问。 依靠雌虫剩下的食材，林恩做了三菜一汤，他们两个其实吃不完。 林恩虽然在想事情，可他并没有停下用食，一向以来的高效率让他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后，他抬头看到雌虫正在慢慢地喝着汤，汤是烫的，雌虫还总是略等一会儿才喝。 以雌虫的速度要是吃完，只怕又是过去好一会儿了。 但这并不是茉莉太慢了，而是林恩用食得太快。 就在林恩放下筷子的同时，正在喝汤的茉莉抬眼看了过来。 “没事，你继续吃。”林恩淡淡说了句，在雌虫低头后看了会儿光脑。 余光里，林恩还是能看到雌虫动作优雅，一举一动都能看出从容淡定，这无疑拥有良好的教养。 吃完后，清洁机器人把桌子上的锅碗瓢盆都收拾干净拿去清洗，桌面也恢复到干净整洁。 林恩没有忘记正事，他把精神力的事情跟雌虫说了清楚。 可谁知雌虫反应平静，只是静静看着林恩，“这么说的话，雄主喜欢我的精神力吗？” “……”这不是喜欢的问题，虽然能够增强精神力没有一个雄虫会讨厌，但重点并不是这个。 “我是让你提高警惕，绝不能把精神力的事情泄露出去。”林恩神情认真，目光直视着雌虫。 “好的，我不会和雄主以外的雄虫建立精神联系。”茉莉也很认真地回答。 “……”林恩一时间无话可说。的确，不与其他雄虫建立精神联系就不会知道这一点，可是……茉莉这话的意思是就只认定他。 林恩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 这个时候，茉莉走到了林恩身边，他牵起林恩的手，垂眼看着林恩的眼睛道:“雄主接下来几天可以陪我吗？” 一瞬间，林恩感觉到雌虫的眼睛无比深邃，像不可预测的深渊，令他晃了一下神。 回神后，林恩收回手，但他没有立即拒绝，而是问了原因:“为什么？” 茉莉的眼神因为林恩收回手有所变化，语气也轻了几分:“雌虫的发……” “好了。”林恩瞬间明白了茉莉的意思，先一步打断了他口无遮拦的话。 雌虫和雄虫都有各自的生理问题，茉莉说的基本上是每个雌虫都会经历的事情，这段期间雌虫精神力会无比渴望接近雄虫，尤其是自己的雄主。 如果在他们俩还没有精神力交融前，茉莉就算经历这个时期也不会太难受，可是……他们之前已经经历过两次的精神力交融。 这种情况下，如果雄虫不在雌虫身边，雌虫的难受程度会加倍。雌虫的难受程度也取决于雌虫对雄虫的依赖，如果雌虫对雄虫不那么依赖，会好受很多。 林恩并不确定雌虫对自己的依赖程度是多是少。 可和雌虫精神力交融的对象是他，无论如何他都有责任。 “我会留下来。”林恩最后给出了回答。 只要在雌虫难受的时候再次用精神力安抚就好。 听到林恩答应，茉莉的眼神轻微闪动，低低应了声好。 林恩没有照顾过处于特殊时期的雌虫，因而他还上星网翻阅了一些资料。 总结下来就是雄虫这段时间要尽量顺着雌虫，精神力安抚必不可少，最好的方法，当然还是深度安抚。 只是这一点并不在林恩的考虑范围之内，如果进行了深度安抚，那他和茉莉的关系就彻底纠缠不清了。 星网上有很多回答，很多雄虫雌虫都在里面发表了看法。 “其实楼上根本不需要关心怎么做，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作为雄虫连保持清醒都难。” “是啊是啊，除非你的等级比雌虫高，否则对方在等级相差大的情况下是不会给雄虫主导权的。” “楼上有故事啊，难道你……” “呵呵，别问，问就是我a级雌君s级，你们懂了吧？” “其实就算同等级，雌虫的精神力也比雄虫的强大，这样雄虫依然会很容易被雌虫带得迷失。” “别提了，谁知道我那一周是怎么过来的，结束后感觉都虚了……缓了好久才恢复。” “一周算什么，我两周说什么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同情楼上了……” …… 纷杂的消息被林恩看入眼中，心情有所波澜又立即恢复。他的情况和这些不一样，茉莉只是一只病弱的雌虫，不会出现他们的情况。 最初三天，还是一切如常，林恩都以为雌虫的那段特殊时期延后了，直到他发现雌虫很喜欢挨着自己，总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身边。 等到连睡觉的时候都要跟过来时，林恩察觉到不对了。 “到了？”林恩的手放在雌虫的额头上感受体温，在这期间雌虫的体温会升高，果然他感受到了一片不同于平常的温度。 正想离开，手却被雌虫抱住，一整张脸也在紧挨着，甚至脸颊在轻轻蹭动。 脸颊的温度也升高了，林恩轻易感觉到不同。 看来是不能再各自回房了，最起码在雌虫安分下来前不行。 想到这，林恩带着雌虫来到了床上。他发现一到床边，雌虫好像变得更加安定起来。 星网上说过，雌虫在此期间会青睐雄虫气息更集中的地方。这张床林恩毕竟已经睡了三天，雌虫会感觉到亲近也是正常。 “睡下吧。”林恩试图把雌虫引导躺下，却没想雌虫压根不想离开他，看来如果他不一起躺下，雌虫是不会先睡下的。 僵持了许久，林恩最后发现没有其他办法后，只能选择了一起躺下。 刚躺下，雌虫就整个贴在他的怀里。 “别闹了……”雌虫刚贴过来就是往脖颈以下蹭着，柔软的嘴唇还时不时能碰上皮肤，这都是在林恩因为不习惯雌虫靠这么近的短短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如果不是最后他偏移了位置，茉莉就要亲上他的喉结。 为此，林恩特意释放了精神力让雌虫安分下来。 他倒是想跟雌虫说道理，只是雌虫从刚刚起就已经意识模糊了，全凭靠直觉做事。 星网上说，等级越低的雌虫自控力越差，相反等级高的雌虫还能在特殊时期保持理智。 因为精神力，怀里的雌虫安分下来，林恩也因此轻轻松了口气。 第11章 挑剔 看着雌虫宁静入睡的睡颜，林恩又静静等待了一段时间，在释放确保能让雌虫继续安睡下去的精神力后起身离开了。 林恩的床已经给了茉莉睡，他只能去茉莉的房间睡。 目前为止，林恩是第二次进茉莉的房间。 尽管茉莉不在房间里，林恩却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当他躺上茉莉的床后，那种感觉更加明显。 意外的是，当林恩躺上来，他竟然发现这里比原来的房间更好入睡。 不知不觉中，林恩睡了过去。可到半夜的时候，林恩还没清醒时感觉到不对了，他的身边多了熟悉的体温，并且对方并不怎么安分。 黑夜中，雄虫的视线其实并不受太大的影响，因此他完全能看到怀里的就是茉莉。 茉莉的眼神并没有平时的清醒，整个身体一直想往林恩身上靠近，并且靠得更近。 他不是已经释放了足够的精神力安抚，茉莉竟然还找到了这里？ 一时间，林恩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恩伸手摸了下茉莉的额头，眉头不由轻皱，温度竟然又变高了。 就在他想要收回时，手下的雌虫主动蹭了蹭他的手，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因为那里有雌虫感到安心的气息。 林恩愣了下，后面还是把手收了回来，又再次释放了足够多的精神力。 渐渐地，身边的雌虫陷入了安分，林恩才算是放松了些。 只是他没想到，茉莉竟然没像之前那样睡过去，眼睛还是看着他。 那眼神依然不像平时一样清醒，只是多了些平静和澄澈。 “睡吧。”林恩伸手覆上茉莉的眼睛，感觉到了掌心轻微的痒意。 过了会儿，林恩拿开手，茉莉已经闭上了眼。 林恩看了眼窗外，发现夜色依然深沉，明显没过去多长时间。 没犹豫多久，林恩依然打算等茉莉睡沉后再次离开。 等预估到差不多的时候，林恩刚起身，身边也立即有了动静。 他看过去，对上了茉莉那双安安静静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情绪，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林恩难得生起无奈，开口：“你不是已经睡了吗？” 雌虫明显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林恩并不知道究竟是所有的雌虫都是一样的反应还是茉莉情况特殊，茉莉现在的状态就是躯壳还在，脑中却只剩下本能的跟随和依靠。 又和茉莉对视了一会儿，林恩才终于躺下。 果然他一躺下，茉莉也跟着躺下，并且自发地寻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窝在林恩怀里。 林恩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渐渐也闭上了眼睛，后半夜并没有再醒来。 第二天一早，林恩醒得比茉莉快。他意识并不模糊，十分清楚地记得昨晚上的一切，因此当他看见怀中的茉莉时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依然有些出神而已。 不得不说，茉莉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雌虫，只是他精致又脆弱，看起来并没有半点抵抗风霜的能力。 直到回神，怀里的雌虫也没醒来，林恩的目光移到光脑。 光脑只用意识也能链接，刚打开就是乔洛克的消息。 待在茉莉这里的几天也算是没有和外界联系，因此乔洛克最早发来的消息都是在三天前，而他没有查阅也没回复。 乔洛克说的是虫崽的事情，他现在看到虫崽特别是皇宫里的虫崽就觉得头疼。 本来乔洛克住在宫外，也根本没有什么碰上虫崽的机会，可那虫崽整日在皇宫到处跑，不小心摔伤了，虫皇陛下自然心情不好，可不就逮着他们几个成年的皇子骂。 “好烦啊，这就叫做借题发挥，肯定是我们哪早就惹陛下不高兴了，他才趁机数落我们。” 林恩看完并没有什么反应，乔洛克字里行间对虫皇陛下的不满溢于言表，之前没出宫前他就隔三岔五和虫皇陛下顶嘴，和各位虫侍顶嘴。 照他的意思是反正他不想当什么虫皇，虫皇也轮不到他一只雄虫来当，因此他有什么好怕的。 看了一会儿消息，林恩忽然感觉到怀里有了动静，他不由低头看了过去。 雌虫的眼睛晶莹通透，不知道是不是醒了有一会儿，在林恩看过去的时候就已经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就在林恩以为他也像昨天一样不会开口说话时，一声轻轻的“雄主……”被雌虫叫了出来。 他以为雌虫后面还会说什么，没想到雌虫叫完又不说话了，只是和之前一样看着他。 “茉莉。”林恩尝试着叫了声雌虫的名字，没想到雌虫只是眼神动了动，没有其他的反应。 林恩起床，发现茉莉也跟着起来，他进卫生间洗漱，雌虫也有样学样地洗漱，基本是他做什么，茉莉就做什么。 早餐林恩本来打算喝营养液，后来意识到这不是他自己的房间，因此他只能给自己和茉莉订了外卖。 外卖到了后，林恩打开吃了一口。本来他以为茉莉会又跟之前一样学着吃，没想到茉莉看也不看外卖一眼，只是坐到了他身边。 “不饿吗？”林恩问了句，发现茉莉并没有其他反应。 在他吃的过程中，茉莉就像是压根察觉不到这些食物的存在一样。 林恩尝试着把勺子和饭菜放到茉莉手边，甚至指引着茉莉去吃，发现他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又过了一段时间，林恩尝试着握勺喂了茉莉一口，发现他终于吃了。 只是没等他高兴，茉莉的神色发生了变化。 虽然吃是吃下去了，但林恩看出他像是并不高兴。 茉莉的情绪很不明显，林恩还是捕捉到了。 不高兴？为什么？ 难道这些不是他喜欢的？ 带着疑问，林恩又喂了茉莉另外的食物，发现结果还是一样。 可能如果不是他喂，雌虫根本不想动这些食物。 林恩实在是不知道原因，他订的这些外卖明明已经是属于高价格味道好的那一类了，茉莉竟然会不喜欢。 “要吃什么？”明知道茉莉不会回答，林恩还是开了口，他不想逼他吃不喜欢的东西，但如果后面没有办法，他也只能逼了，总不能叫茉莉饿死。 问完这句话，茉莉果然没有开口，正当林恩打算继续喂食物的时候，茉莉竟然起身了。 林恩以为茉莉是不想再吃，但他发现茉莉竟然走远了。 发现茉莉好像是有目的后，林恩也起身跟了过去。 厨房？茉莉想吃的东西在这里？ 当林恩这样想时，却发现茉莉到了厨房后根本没有找任何食物。 林恩疑惑，和茉莉就这样硬生生地站了一会儿。 “要什么？”最后，林恩又问了一次。 “雄主……”茉莉叫了声林恩，最后一个字让林恩意外，“……做。” 林恩难得笑了，但并不知道是不是好气居多，茉莉竟然让他做？ 先不说茉莉真会指使，林恩自己就不认为他做的究竟哪里比外卖好了。 而且他明明只做了一次，雌虫就这样记住了，竟然记到现在？ “你让我做？”林恩再一次确认，然后就发现茉莉竟然回答了。 “雄主的……好吃。” 如果茉莉清醒，林恩真得想跟他确认究竟哪里好，只是现在…… 林恩叹了口气，没有办法地打开了冰箱，幸好里面有茉莉之前买好的新鲜食材。 简单地做了两个菜，林恩发现茉莉这次竟然不用他说，就自己会拿起筷子吃了。 趁茉莉吃的时间，林恩上星网搜索了下这种行为。 不出意料地，他并没有看到类似的情况。 一般雌虫在这段时期的最主要精力都在索取雄虫的精神力了，很少会在意精神力之外的事情，更别说挑吃的了，一般营养液就能满足。 能在此期间还向雄虫挑选食物的，怕是只有眼前的茉莉了。 等茉莉吃完，林恩才让清洁机器人一并把饭桌收拾了。 只是他发现茉莉刚吃完，就又黏到了他身边。 不过这种情况并不意外，而且林恩已经习惯了。 他一边任由雌虫紧挨着，一边看星网上的信息。 里面有很多的经验帖子，林恩想知道的是雌虫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还有就是后面又会不会有另外的事情发生。 就今天来看，林恩觉得雌虫的精神状态是比昨天好的，毕竟雌虫会说话，意识也好像并不是一片混沌。 只是，当他看了一些经验帖后，心里不由吐出一口气。 上面说的是雌虫的这种时期持续长短并不是一样的，短的有一周，长的有半个月。 而且在这期间，雌虫的精神状态是反复的，并不是林恩想象中一天比一天好。 就算是到了最后一天，雌虫也依旧会混沌。 林恩看的时间有些长，在他回神后，发现茉莉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他的手。 林恩也随他，只要不像昨天晚上一样，现在这种情况在他看来已经很好了。 此时米伽的房子，乔洛克正坐在沙发上，跟米伽喋喋不休：“奇怪，往常这个时候，林恩都会找你和我要机甲的最新资料了，怎么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三天前发的消息也今天早上才看。” 乔洛克身处皇室，米伽的家族本就是与机甲制作息息相关的，所以他们拥有的资料比一般的雌虫雄虫都要多。 “或许是有事要处理。”米伽也是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林恩并不是一个喜欢变动的人，因此林恩一向会遵守自己的习惯，鲜少有意外。 “哎，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说说你吧。听说，你的雄父让你去匹配雌虫了？” 不难分辨出，乔洛克的声音里蕴含着幸灾乐祸。 “是啊，你也快了吧？”米伽不咸不淡地回击。 乔洛克的笑容顿时一僵，“别提了，我可不想那么早就结婚，只有我一个不知道有多自由，真是不明白林恩当年为什么那么早结婚。” 当年，林恩三个是一个学校的，当然安德斯也是，包括三皇子。 或者说，最出色的一批雌虫雄虫都在帝国军事学院里。 想到当初，乔洛克不由有些恍惚。 帝国军事学院一向都是双间，他最开始就和林恩在一起，米伽是在隔壁。 在他的印象里，林恩一向很忙，而且不爱说话，平时如果不是他主动和林恩说话，可能宿舍里会一直没有说话的声音。 米伽听到这笑了笑，“当初你就和我不断吐槽林恩。” 乔洛克和米伽虽然不在一个宿舍，但却是早就认识的。 为了增强舍友情，乔洛克把林恩拉了进来，这样就算林恩不想搭理他，他还可以和一旁的米伽说话。 虽然雌虫雄虫都在一个班，但雌虫有时候看不起雄虫，雄虫自然也对雌虫没有什么好印象。 能进帝国军事学院的雌虫都不是好惹的，心里自然没有一般雌虫对雄虫那么在意。 相较于凭本事进学院的雌虫，雄虫还多是走后门的，但乔洛克和米伽不是，林恩就更不是了。 在班里，雌虫和雄虫不对付，但这一切在林恩眼里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他的注意力从来没有放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就连雌虫，他也并不在意。 “当初，安德斯也根本没有被林恩注意到啊。”乔洛克忽然想道。 米伽也是回想了下，又听见乔洛克继续说：“好像在林恩眼里，雌虫雄虫根本没有太大的差别，或许唯一的差别就是，他在训练的时候会减少和雌虫的接触。” 只要是雄虫之间能完成的，他都不会找雌虫作为搭档。 是啊……米伽也想了起来，不过大部分雄虫和雌虫也是这么做的，毕竟他们不对付。 究竟是什么时候林恩和安德斯的关系发生了转变……米伽也在想这个问题。 最起码在学业结束前，两者间都没有太大的联系，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一样。 那转折，就是在进入军队之后。 米伽和乔洛克不约而同想了起来。 那是在一次和星兽的战争中，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小任务，可和如今一样，当初的星盗也是无耻至极，有预谋的在背后使绊子。 等林恩这些经历一番苦战的雌虫雄虫上了飞船，竟然发现飞船被动了手脚，最后飞船硬生生驶离了原本的航道，在撞上陨石后，大家只能各自逃离，否则飞船会坠毁。 乔洛克记得，当时他和米伽有幸在一起，林恩不见了。 第12章 是你吗 “该死的星盗！”确认周围安全后，乔洛克恶狠狠道。 对面伤了手臂的米伽可没他有精神，只是皱眉：“林恩不知道怎么样了。” 刚刚乔洛克已经把周围的环境确认了一下，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另外三个雌虫在这里，可是他们没有看到林恩。 “但愿他没事……”乔洛克说完，喘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有保命的东西，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 “我们先休整一下，到时候去找林恩和其他的同学。”米伽说好了之后的打算，乔洛克没有不同意，毕竟除了他之外，米伽和其他三个都受了伤。 如果说乔洛克几个运气好，林恩的运气可就差到了极点。 当他醒来的时候，不止感觉到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还看到了一片漆黑。等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心惊地发现那不是周围的环境漆黑，而是他的眼睛暂时看不到了。 可能是暂时……林恩只好尽力往这个方向去想。 噼啪—— 突然间响起像是柴火燃烧的声音，那声音就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 与此同时，林恩感觉到了一阵暖意，那是火升起带来的。 林恩朝前伸手，不出意料地感觉到了愈加强烈的暖意，但心底愈加冰冷。 他果然，看不见了。 这个时候，林恩的手忽然被什么拽了回去。 这阵力道让林恩回神，是啊，生火的是谁？ “你是谁？”林恩开口，可是好半晌，都没有听到回答，他只听到了添柴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 正是因为对方不说话，林恩心底的戒备开始升高，他根本不知道对面的究竟是谁。 究竟是一起跌下来的同学，还是陌生的雌虫雄虫，又或者……是星盗？ 应该不可能是星盗，星盗要是发现他没死，肯定会第一时间杀了他，不会让他活到现在。 那就可能是前面两种情况了。 相较于第二种，林恩更倾向第一种，因为飞船偏离航道后进入的是未知星域，既然处于未知星域，那生存的雌虫雄虫肯定很少。 或许，对面是一名伤了嗓子的同学。 就在林恩思考时，一支熟悉的东西忽然被塞到了手上。 营养液？ 林恩仔细摸了一遍，发现它很有可能是营养液。 喝下后，林恩果然尝到了营养液的味道。 “谢谢。”林恩道谢，对面还是没有回答。 过了会儿，林恩开口：“你可以写字吗？能不能告诉我，这周围的环境怎么样。” 对面还是没有说话，林恩只好问：“你叫什么名字？是我的……”同学吗。 只是还没等林恩问完，一道略显冰凉的体温触到了他的手。 对面的虫拿起他的一只手，林恩下意识伸直了手掌。 不属于自己的体温让林恩在对方写字的时候感觉到了一阵痒意，他很想收回，但强忍住了。 等林恩感知到对方写了什么字时，他不由愣住了。 对方只写了两个字——闭嘴。 写完字后，林恩感觉到对方像是往外走去。 正想询问对方去哪，可林恩一想到刚刚的两个字，硬生生闭了嘴。 目前来看，对方似乎并不想搭理他，也压根没有想介绍周围环境给他的意思。 算了，他毕竟照顾了自己，不想说其他的就不说吧，反正知道了以他现在的状况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样想着，林恩也渐渐的放松下来。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好像是一个山洞，刚刚他自己说话的时候隐隐有回音。 那只虫走后，整个山洞里就只剩下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山洞很安静，他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轻微可闻。 也不知道乔洛克他们怎么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恩才感觉到去而复返。 只是听到山洞传来其他的动静时，他的第一反应还是警惕。 在发现对方依旧一言不发地重新生火添柴后，他才感觉到了熟悉和安心。 “你回来了。”林恩知道对方可能还是不会回答，但他还是说了。 或许是因为失明的原因，声音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不知道是不是林恩的错觉，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对方添柴的动作有微不可见的停顿。 但是很快，林恩就发现自己手上又多了支营养液。 果然是你。 熟悉的行为让林恩彻底放下了心。 晚上，林恩感觉到了气温骤降。皱了皱眉，林恩强逼着自己忽略冷意，毕竟他身上并没有保暖衣物，空间纽早已经在事故中丢失了。 这个时候，他隐约又听见了加柴的声音。随着暖意变强，林恩下意识往火的方向靠近。 直到他感觉到不能再靠近了，林恩才停了下来。 随即，林恩听到似乎响起了脚步声，声音肯定是来自于对面。 林恩在黑暗中睁眼，尽管他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他猜想对方的目的时，身上突然披起一张毛毯一样的东西。 瞬间，无法阻挡的暖意包裹住了他，而这些暖意还直传入心底。 “谢谢……”直到脚步声离开，反应慢了许久的林恩才开口道谢。 毛毯的保暖效果极好，虽然他不清楚是什么材质，他还在上面闻到了一阵好闻的香气，可惜他也并不认识。 有了毛毯包裹，林恩放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林恩是在愈加低的气温下醒来的。醒来后，林恩的第一反应是幸好有毛毯，否则他肯定很难熬。 噼啪——柴火燃烧的声音提醒了林恩，还有火。 他不清楚这火是一夜没有熄灭还是早上重新生起来的。 对了，那只陌生的虫还在吗？ 林恩想到这，又静静听了一会儿，发现周围并没有别的动静。 看来那只虫又出去了。 想到这，林恩心底有些淡淡的失落。 虽然仅仅过了一天，但对面那只虫却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知道出了多久的神，林恩再次听到了脚步声。 在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林恩的喜是大过惊的，他下意识就认为是那只虫回来了。 或者说，他本就期望着来的是那只虫。 “是你吗？”林恩忍不住开口。 脚步声逐渐靠近，直到停在了和之前差不多的位置。 林恩问完，还没等到回答就感受到了一阵寒意被风吹拂着进来。 这股突如其来的寒意让林恩下意识用毛毯把自己裹得更紧，这个地方竟然这么冷。 就在林恩感觉连呼出的气体都立即成雾时，他像是听到了蹲下的声音。 也不知道对方在火里加了什么，林恩很快就感到了一阵热意。 这阵热意几乎是立竿见影地驱散了林恩身体的寒冷，让他开始活络起来。 林恩隐隐猜到了对方加在柴火里面的东西，可能是一种蕴含着火属性的矿石。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恩又道了一次谢，但对方和往常一样没有开口。 林恩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不言不语，就在林恩思考要不要再问对方一些问题时，他忽然隐隐感觉到了血腥味。 “你受伤了？！”林恩的第一反应是担心，这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他想，这可能是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而他又处在这样一个糟糕的状态。 想到对方带来的营养液和温暖，林恩承认他对此产生了依恋。 在黑暗中，林恩试图去触碰对方，差点连火的存在都忽略了，直到被一只手抓住。 ——不要添乱。 掌心又被写下四个字，林恩因此渐渐安定下来。 虽然对方这样写只是认为他的担心是添乱，对方并不需要。 “周围很危险吗？”林恩还是问了一句。 如果危险，他所在的地方也会不得安宁。 ——不。 这一次，对方只写了一个字，但是直接了当。 收回依然残留着温度的手，林恩有些出神，心想如果没有危险，对方又是怎么受的伤。 这个时候，林恩心猛地提了起来，他听到了吐血的声音！ 顾不上会不会被推开，林恩依照着刚刚的记忆摸到了对方的手，也因此感受到了手腕的纤细和柔软，只是这些都被他忽略，他只对着对方开口：“你受伤很严……”重吗？ 话没说完，手里的手腕一下子挣脱，紧接着林恩又听到了吐血的声音。 林恩开始讨厌自己现在看不见，否则他就能看到对方究竟怎么样了。 不过对方明显不想要自己多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处理好。 过了一段时间，林恩感觉到对方像是已经平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处理好了。 忽然，林恩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对方伸直，几个有着圆润触感像是水果一样的东西被塞到了手上。 “这是水果？”林恩把东西拿近一些，闻到了明显的果香。可是这个地方，哪里还会有水果？ 对方不言，林恩等了一会儿，才把水果塞到嘴里。 水果很小，里面却有着丰富的水分，口感还很好，林恩忍不住又吃了一个。 剩下还有两个，林恩收了起来。紧接着，林恩摸着山壁站了起来。 虽然眼睛看不见了，林恩还是想去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而看着林恩向外走，对面的虫竟然没有阻止。 不止没有阻止，林恩也没听见对方跟上来的脚步声。 难道周围真得没有危险？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林恩感觉到面前的空气不再那么压抑，寒风更是一下又一下的扑面而来，他才知道已经走出了山洞。 寒风吹得林恩的脸生疼，过了一会儿，林恩才直接往前走。 选择这个方向他还可以退回来。 因为看不见，林恩只好谨慎，这样子前进的速度很慢。但他能感觉的到越往前，风吹得好像就更加猛烈。 这是一个风口吗？林恩不敢再往前了。 林恩打算往回走，这一路上他也用了精神力探索，知道走过的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山路，他也没有察觉到其他生物的气息。 看来这的确是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更广阔的地方林恩打算下次再探索，看不到的确有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因为有着精神力，林恩的返回并没有耗费太多精力。等他回去的时候，还能感受到那只虫的气息。 精神力扫过了那只陌生的虫，林恩跟之前一样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精神力的波动。 直到现在，林恩都不知道对方是雌虫还是雄虫。 想到对方并不喜欢搭理自己的性格，林恩就算有心想要打探消息也知道不会有结果。 接下来几天，林恩照例向外探索，期间他找到了一条河，里面的水似乎是从远处的瀑布流下来的，他听见了噪杂的水声。 在河里，林恩用精神力感知到了生命力，像是鱼。 正好附近有树枝，林恩凭借着精神力快准狠地叉了一条。 虽然估摸不准能不能吃，林恩还是又多叉了几条打算带回去。 等到时候让那只虫看看就好了。 不过不得不说，虽然探索了几天，林恩除了发现这条河之外一无所获，也不知道那只虫是从哪些地方找到的野果。 这几天林恩出门探索，那只虫也不是随时都待在山洞，经常林恩回去的时候那只虫还没回来。 不过那只虫好像很放心林恩朝外探索，一点也不干涉。 这次林恩回去倒是刚好碰上了对方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回来。 林恩把鱼往虫的方向递，“能吃吗？” 这些天如果不是这只虫的投喂和照顾，林恩知道他很难存活下去。 递了好一会儿，林恩才发现对面的虫接了过去。 紧接着，他的手被拿起。 ——直接烤？ 林恩一愣，“对。”除了烤，他们也做不了其他的。 对面的虫没再写什么，林恩的手也被放开。 过了一段时间，林恩闻到了一阵烧焦的味道。 “可以了，熟了。”林恩觉得这味道有些不对，听对方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只好开口。 林恩很快拿到了鱼，咬了一口后，神情一下子僵住了。 他这一口，硬生生是吃到了焦成炭的部位和压根不熟的部位。 在犹豫了一会儿后，林恩还是吐掉了。 就算不吐，肯定也是咽不下去的。 “算了，还是喝营养液吧。”林恩完全没想到对方的手艺这么差。 可惜他看不见，空间纽也不见了，否则他会自己来。 对面的虫像是静了那么一会儿，林恩才听到对方离开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去丢鱼了。 晚上，林恩半夜醒来，听到了雨的声音。正是因为下得太大了，林恩才感觉自己像是被冷醒了。 林恩把毯子裹得更紧，却还是无法入睡，忽然间，他察觉到不对，对面虫的呼吸没有以前的平稳，反而显得急促。 又等了一会儿，林恩发现那呼吸没有平复下来甚至变得更加急促。 只是犹豫了一下，林恩就向对方的位置摸索。 可就在他触碰到对方的手时，一道强烈的精神力击向了他！ 雌虫！ 林恩没有想到他是用这种方式知道对方的身份。 雌虫的精神力充满了压迫感和攻击力，林恩差点控制不住反击，但意识清醒的他怎么可能会恩将仇报，何况雌虫这股精神力更多的像是威慑，并没有对他造成进一步伤害的意思。 第13章 威慑 正是因为这种威慑，林恩猜测对方依旧残存着理智。 林恩没有再试图触碰雌虫，而是放轻了声音：“你还好吗？能记得我是谁吗？” 精神力的威慑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林恩始终安静等待着。在此期间他没有别的动作，害怕会激起雌虫更深的戒备。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恩忽然感到那精神力收了回去。而又过了会儿，他才感到自己的手被拿起。 ——没事。 简简单单两个字，根本没有半点解释刚刚异常的意思。 只是林恩没有不快，反而松了口气。 心神一放松，林恩就感觉到了身上的刺骨的寒意。 刚刚情急之下，他没有顾得上保暖，毛毯盖得并不严实。 而且在等待雌虫恢复理智的时候，他也压根没有想起这回事。 收紧了毛毯，林恩重新把自己裹得严实起来，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今天下雨，显得格外的冷。 “你……记得盖好毯子。”林恩看不到雌虫的情况，虽然担心但他也只能这么嘱咐。 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就知道雌虫不喜欢和他触碰。 现在知道对方是雌虫后，林恩更不会随意触碰。 说完，林恩就想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但却被雌虫拽了一下。 雌虫像是直接把他拽到了身旁，这动作让林恩觉得疑惑。 雌虫没有解释，但林恩一下子感觉到没有那么冷了。 原来雌虫是给他挡风。 察觉到这个意图，林恩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但心里却是一暖。 “谢谢……”自从认识雌虫后，林恩好像一直在不停地道谢，可惜从来没有听到过雌虫的回答。 这一次也不例外。 林恩最开始还担心着雌虫后面会不会又不舒服，但渐渐地就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第二天，林恩刚醒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他的喉咙痛得厉害，呼吸也变得不畅。 很显然，他还是生病了。或许因为本来就受伤，生病的几率比之前大了些。 就在林恩又想睡过去时，手心被身边的雌虫张开。 ——治疗剂。 被写完这三个字后，林恩就感觉到自己手上多了支东西。 其实林恩正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他并不知道雌虫写了什么，当察觉到手上的药剂时也只以为是营养液。 “不想喝……”他不想现在喝营养液，感觉没力气。 林恩没有等到回应，正想睡过去时，脸突然被抬起，这让他猝不及防。 “你……”做什么，刚开口，嘴里就被倒入了治疗剂，但在林恩模糊的意识里只以为是营养液。 虽然下意识吞下了，但林恩模糊想着雌虫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他只是想有力气再喝。 喝完治疗剂后，林恩没再感觉到雌虫的打扰，因此总算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林恩已经不太记得之前的事情，只有模糊的印象。 虽然记不清，但林恩也从好了大半的身体猜了出来。如果雌虫没有喂他喝治疗剂，是不会这么快好的。 林恩下意识想找雌虫，很快就感觉到了身边雌虫的存在。 雌虫距离他很近，林恩的心也像是一下子安定下来。 昨晚雌虫失控的事情林恩没有问，但心里却有着猜测。他想，雌虫是否精神力暴动了？ 雌虫天生就比雄虫强悍的精神力也带给了他们缺点，那就是容易精神力暴动，这会给他们带来痛苦。 一旦遇上精神力暴动的情况，说明这名雌虫的精神力状态其实很不好。 要是遇到这种情况，那就需要来自雄虫的精神力梳理了，否则就只能痛苦地熬过去。 林恩想如果雌虫需要，他是乐意提供精神力梳理的，可他觉得雌虫并不会要。 因此，林恩什么也没说。 在山洞的日子，林恩其实已经习惯的差不多了。他这些日子也尝试过寻找乔洛克他们又或者联系外界，可惜他身上并没有通讯设备。 林恩发现，距离上次雌虫发生异常已经过了好几天，这几天雌虫的状态都很正常，这让他松了口气。 晚上，林恩难得没有睡着，他睁着明明已经看不见的眼睛，思绪很活跃。 他在山洞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都有身边的雌虫陪伴。 现在想来，如果没有雌虫，他的日子恐怕会很难熬。 他又想，现在联系不到外界，也不知道乔洛克他们能不能找到自己的这个位置。 要是找不到，他好像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也不知道雌虫是什么想法。 想了一堆，就在林恩感觉到有睡意的时候，一阵熟悉的精神力波动惊醒了他，他几乎立即没了睡意。 是雌虫，难道雌虫的精神力又开始暴动了？ 想到这，林恩立即看向雌虫的方向，虽然他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或许是因为没了视觉，他的其他感官变得明显，明显能察觉到雌虫又像前些天那样变得异常。 林恩不敢叫雌虫，生怕刺激了他。 可是这次他发现，就算他不叫雌虫甚至不触碰雌虫，雌虫也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甚至精神力给予的压迫感不比上次少。 更令林恩惊讶的是，雌虫的精神力竟然向他这边压了过来。 不等林恩开口，下一秒他心神巨震，雌虫的精神力竟然能轻而易举地侵入他的精神海！ 无论对雌虫还是雄虫，精神海都弥足珍贵，就连伴侣如果做不到坚定的信任彼此也不能踏足彼此的精神海。 可今天，林恩竟然发现了这个例外！ 他原本以为，雌虫需要的只是精神力梳理，而那并不需要进入精神海。 可是，雌虫现在的入侵让林恩明白，雌虫需要的不仅仅是精神力梳理。 很快林恩就丧失了思考能力，雌虫的精神力一入侵就和林恩的精神力交融，这种感觉让林恩完全不能再保持清醒。 在这种情况下，林恩无意识地抓紧了雌虫的手，雌虫并没有收回。 精神力的交融让林恩意识恍惚，唤醒他的竟然是唇上传来的疼痛。 刺痛和血腥味让林恩找回了一点理智，他清楚是雌虫咬破了自己的唇。 但几乎是立即，林恩就多了一种“糟了”的感觉。 他的信息素因为心神的放松，伴随着血液流了出来，这无疑会更加刺激雌虫！ 果然，那被咬破的唇被雌虫抓住不放，雌虫极力要汲取里面的信息素。 伴随着信息素的泄露，林恩发现雌虫更加不可控了，雌虫在自己精神海更加活跃和想要深一步入侵唇中就是证明。 林恩不敢说话，他要是一松懈就真得给了雌虫可乘之机。 像是唇上的信息素远远满足不了雌虫的缘故，林恩感觉到对方像是变得更加焦灼。 林恩以为雌虫得不到的话很快就会放弃，可半天过去了，雌虫还是没有放弃的打算。 而他的控制力，其实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雌虫的精神力肆意侵犯包裹着他的精神力，这种感觉本就难以抵挡，更别说他还要控制着自己不要彻底陷入。 这个时候，雌虫像是终于放弃了，林恩感觉到他的唇慢慢向下，这让他心神一松，意识陷地更深。 等他意识到雌虫又折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也无力再阻挡。 林恩总感觉，雌虫刚刚是故意那么做让他放松警惕的，这让他不止精神力陷的更深，连唇齿都无力像刚刚一样闭合。 太狡猾了…… 如果不是连说话都费劲，林恩真想这么开口。 但就算他不能开口，他的手也像是泄愤般抓到雌虫的头发。 雌虫的头发顺滑带着一丝冰凉，触感极好，林恩也察觉到雌虫是长发。 可算是又知道了雌虫的一点特征，但以这种方式了解似乎不太好。 雌虫对他的触碰不再抵触，或许他也知道面前的雄虫已经造不成什么威胁。 林恩的手用了些力道地拽雌虫的头发，可雌虫就像感觉不到这点疼痛一样，根本没有理会也没有因此离开林恩的唇。 雌虫没有反应，林恩也不想再用力了。 只是怀着对雌虫强迫的不满，林恩的手将雌虫摁向了自己，泄愤地咬了雌虫的唇。 林恩很快要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因为雌虫的信息素也随着血液流出，和他的交缠在了一起。 无意中导致的信息素交缠，只怕又会延长理智的回归。 而林恩，本来就被雌虫精神力扰得心神不宁，如今再加上信息素交融，他的理智也岌岌可危。 隐约中，林恩感受到自己也像雌虫一样汲取着信息素，雌虫的信息素既像是雪，又蕴含着淡淡的馨香，令他忍不住沉迷深陷。 从最开始的一方主动，变成了双方都在互相索取。 而相比较雌虫只会致力于唇上的亲吻，林恩在索取之后换了地方，亲吻着雌虫的其余部位。 林恩的意识已经不清醒，是雌虫的信息素让他想要不断亲吻，而越是亲吻，就越能感受到雌虫的信息素在加深。 如果林恩清醒的话，他会想都说雌虫一到特殊时期就会深陷，那被雌虫带入旋涡的他又算什么？ 身处这种旋涡，林恩难免也躲不过雄虫的天性，他想要眼前的雌虫只属于他自己。 可迷糊中找了半天，林恩都没有发现能标记的切入点。 林恩在雌虫的颈侧啃咬停留，那是本性让林恩意识到能标记雌虫的地方，可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让只能遵循本能的林恩感到焦躁。找不到的他，动作比之前用力，还时轻时重的，根本没有之前的平和。 对于这点，雌虫自然不是没有发现。但对他来说，林恩的行为实在起不了什么波澜，反倒是让他释放了更多的信息素。 林恩的焦躁没有持续太久，雌虫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比之前还要强烈的信息素，这抚平了他的情绪。 而每当他又变得不满足时，雌虫的信息素也会随之加深，这让他一次次忽略了标记的想法。 林恩完全不知道这场情欲什么时候结束，他只知道他像是被困在了海浪中不断沉沦，只有偶尔会意识清醒。 雌虫的信息素对他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每当他偶尔清醒，那信息素就会加深，再次引他陷入迷失。 隐约中，林恩像是看到了一双紫色的眼睛，可就在对视的一瞬他的清醒瞬间丢失。 等林恩再次醒来，晃神了好久才意识到周围并不是山洞，而是像极了医疗室，他正躺在医疗仓里。 眼前的这一切让本就模糊的记忆更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林恩险先认为那只是一场梦，可他却察觉到了精神力的异常。 “林恩你的精神力竟然有突破的迹象，好像就差了那么一点！”得知林恩醒来，乔洛克和米伽第一时间跑来了医疗室。 “你们在哪里发现我的？有没有……看见别的雌虫？”林恩更想知道的是后一点，但以雌虫的性格，恐怕根本不会让其他的虫发现踪迹。 果然，乔洛克和米伽都否认，“没有，那里只有你自己。” 听到这个预料之内的回答，林恩沉默了很久，直到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里像是多了什么。 他拿了出来，发现是一根白发，像是带着微弱的光泽。 这是他的吗？ “这是什么？”乔洛克有些好奇林恩手上的东西，倒是米伽直接说出了猜测。 “这是属于你说的那只雌虫的吧？” 林恩没有回答，乔洛克虽然好奇，但也没问，而且他感觉到林恩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像是……失落？ “好了，让林恩自己待一会吧。”林恩的苏醒时间是最长的，明明根据医疗仓的显示林恩状态良好。 米伽猜想，这可能和林恩说的那位雌虫有关。 他和米伽修养后就尝试着用其他虫还能用的通讯设备寻找林恩的。 后面虽然没有找到林恩，但是根据通讯设备掉落的地方，他们也知道林恩就在附近。 果然通过一段时间的搜寻，他们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林恩。 他们以为林恩受了重伤，但林恩全身上下并不狼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昏迷不醒。 第14章 新欢(多了3000字) “林恩居然昏迷了一个月，不过精神力能够增长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乔洛克往医疗室的方向看了看。 醒来之后，林恩的日子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 如果不是那根白发，林恩也会忍不住想记忆中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一场梦。 至于精神力，林恩直觉认为也与那只神秘的雌虫有关。 只是就算他如何在意，雌虫就像跟随着那段记忆一样，逐渐离他远去了。 而对于这种离去，林恩根本没有办法。他尝试回去寻找过雌虫的踪迹，可是第一年，第二年…… 不知道是不是雌虫已经打算遗忘这段记忆，林恩从始至终没有找寻到他的踪迹。 如果雌虫不想出现，他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可能因为鲜少有这么长的空闲时间，林恩做了一场很久的梦，连带着已经不甚清楚的回忆又开始浮现。 醒来之后，林恩的晃神直到看到眼前的茉莉才慢慢回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对视茉莉的眼睛时林恩感觉到了一丝紫意，可转眼间，茉莉的眼睛分明是纯粹的黑。 就在林恩打算移开视线的时候，一张绝美的脸突然凑近，唇上更是多了轻柔的触感。 林恩彻底愣住了。 雌虫的触碰是一触即分的，林恩就算回神也用不着推，更别说他因为那一吻怔住了很久。 回神后，林恩意识到茉莉此刻正处于特殊时期，刚刚的行为不过是无意识的。 他就算要说清楚，只怕也是无用功。 看着面前睁眼却一无所知的茉莉，林恩也想起了记忆中的那只雌虫，心里难得升起一股气。 “……渣虫？哈哈哈哈，这又是哪位雄虫艳福不浅了？照我来说，雌虫情热期过后拍拍屁股走实在是太好了，这样又不用负责。” “是啊是啊，羡慕主楼，怎么这种好事不能让我遇上呢？” “只要没彻底标记，玩玩就玩玩了呗，怎么也不会是雄虫吃亏，楼主你就知足吧。” …… 林恩记起很久以前就看过的帖子，没想到现在还是置顶帖。 “渣虫……”林恩喃喃了这两个字，注意力重新回到一直黏在身边的茉莉身上。 紧了紧他的手，对着毫无所觉的茉莉，林恩不期然说了声“渣虫”。 只是这句称呼，林恩觉得那只雌虫更当得上。 从茉莉那里离开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天，林恩没有想到他还会和一名雌虫共度这特殊的时期。 这期间，林恩觉得茉莉还算安分，就算不安分，有了精神力的安抚也能平静下来。 “林恩，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你了！”林恩刚脱下手套，就有雄虫这样跟他说话。 雄虫亚契也是觉得奇怪，以前林恩除了特定的时间，几乎都在制造室里度过。 他清楚林恩没有雌父雄父，也没有任何亲人。哦，不对，之前还有安德斯这个雌君，可那根本约等于无。 或许刚结婚那段时间林恩还会按时回去，可一段时间后亚契就能看到林恩始终待在制造室里。 他们来的时候，林恩在，他们走的时候，林恩还在。 亚契又不蠢，林恩和安德斯的婚姻不幸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只是他没想到，林恩能坚持那么久，他更加没想到，林恩竟然离婚了。 莫不是……有了新欢？ 这是亚契脑中下意识的念头，但下一秒就被他甩出去了。 不可能。 这么久以来，林恩天天都待在制作室，这可是他们都有目共睹的。 硬要说林恩有新欢，那把对象换成机甲才是正确的。 想到这，亚契立即说：“你这都快一个月没见了，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少了林恩，亚契就是制作室第一的卷王。可惜啊，林恩一回来恐怕他没这个机会了。 一个月？林恩一想到去蔚蓝星又加上去茉莉那里，其实没有亚契说的那么多，那只不过是亚契夸张的说法。 只是虽然没有一个月，但对林恩来说也的确是很长一段时间了。 “对了，机甲大赛你居然不参加了？第一名可是会被列入大师榜的……虽然你早已经在这个名单里了，但是，第一名制造的机甲除了会被投入军用，还能在虫皇陛下那里得到一个勋章。” 勋章代表着荣誉，更别说是虫皇陛下亲自准允的。虽然，林恩已经不止拥有一枚勋章了。 “不用了，直接投入军部使用就行。”林恩的心情没有丝毫波动，并不觉得不参加大赛就是一件天大的损失。 “唉好吧，我可参加了，这次说不定我是第一名呢!”作为制造室里技术仅次于林恩的亚契，对此充满自信。 机甲大赛是全网直播的。虫族作为善战的种族，对机甲的喜爱简直就是天生的，因为这可以辅助他们战斗。 作为上阵杀敌的军雌，对机甲的喜爱和看重更是远超不善战斗的雄虫。 实际上，在很久以前的虫族，雄虫几乎很少对战斗感兴趣，他们更多的是骄奢淫逸。 可是现在，虽然雄虫的战斗力还是无法和雌虫相比，但投身到军部的雄虫并不少。 而研制机甲这样重要的事，雄虫也可以胜任了。 机甲大赛林恩去了，只是作为观赛方，乔洛克和米伽也都坐在他身边。 “怎么样，从参赛者变成观赛者，心里有什么想法啊？”比赛还没开始，乔洛克的嘴巴是闲不住的。 想法？林恩并没有太大的感想。 以前参赛他选择了匿名，现在不参赛了也只有乔洛克他们清楚那个名字是谁。 “这些机甲倒是挺帅的，不过……林恩你当初怎么把机甲做得那么美？” 对机甲而言，外表根本不重要，很少有机甲大师愿意在外表上下功夫，性能才是最重要的。 但乔洛克知道，林恩曾经制作出一具十分用心的机甲，而机甲的外表也是独树一帜的好看。 只是……机甲被林恩亲手推进销毁室。 “比赛开始了。”米伽突然插嘴，乔洛克只好转移注意力。 直到现在，乔洛克依然为多年前的那具机甲可惜。 如果那具机甲还在，恐怕依然是第一。 米伽在提醒之后并没有立即看比赛，而是注意着林恩的表情。 他发现，林恩的神情其实有着微不可见的沉默。 米伽没看多久移开了视线。在他看来，林恩的那具机甲像是在纪念着什么，后面的销毁或许是因为不再需要纪念了吧。 如果米伽没记错的话，林恩销毁机甲的时间，正好是要和安德斯结婚的那段时间。 米伽的回忆一闪而过，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比赛上。 现在赛场上摆满了十具错落有致的机甲，这是根据早已经提交的机甲选出的最优秀的十具。 十具机甲都布满了银灰色的光泽，在充满科技感的赛场上熠熠生辉。 这十具机甲外表并不是千篇一律，而是在已经检验过最适合军用的基础上加入自己的改动和设计。 对机甲来说，夺得第一并不是看它获得了多少虫的喜爱，而是性能。 而评价性能的，没有比军雌更加合适了。 一具机甲越是性能优秀，就越能在军雌手中发挥重大的战力。 “本次机甲最高等级为ss级，由莱特上将评判。” “s级机甲，由安德斯少将评判。” “a级机甲，由……” 等级高的确是机甲的评判标准，但机甲大赛设立了不同的等级，第一并不是唯一的。 ss级有ss级的第一，a级也有a级的第一。 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说，ss级机甲的第一大致都要比a级的厉害。制作机甲是需要精神力的，ss级能制作a级，a级不一定能制作ss级。 “居然是安德斯……”乔洛克十分意外，下意识看向了林恩。 之前林恩两次参加机甲大赛，评判机甲的军雌并不是安德斯，没想到林恩唯一一次不参加，安德斯反而成了机甲评判者。 这可真是……乔洛克不得不想，林恩和安德斯终归真是少了点缘分。 赛场上的安德斯神情冰冷严肃，他还没有察觉到林恩也在观战席里。 可是他知道，林恩会来的，林恩对机甲制造一直有兴趣。 在学校的时候……他不清楚，但偶尔回别墅他会看到林恩在处理一些机甲材料。 观众席很大，还不能展开精神力的安德斯并不能知道林恩在哪里。 赛场上的雌虫在介绍完评审者后，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现在这些都是c级机甲吧？我看中间那具还很不错。”乔洛克没看到林恩因为安德斯的出现有什么反应，因此随便开了个话题。 “的确。”米伽也注意到了中间的那具，他记得林恩在学校时成功制作的第一具机甲也是c级。 c级，就算是最普通的等级，要成功做出机甲也是极为困难的。 林恩的目光早已经在机甲上转了一圈，他其实根本没听到安德斯的名字。 他的初略判断的确是中间的机甲更好，但机甲最重要的是实际使用。 赛场上，c级机甲经过一轮轮的评判和使用，之前最中间的机甲并没有超出预料地获得了第一。 “这……这种能耗”也太高了吧。 乔洛克在看到那第一名机甲的使用数据后，差点忍不住说出心里的想法。 这样就能得第一？他记得林恩早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能做出比这好得多的性能了。 摇了摇头，乔洛克只好继续看了下去。 接下来是b级和a级，性能数据都让乔洛克觉得没什么亮点，虽然它们的确属于优秀那一类。 到了s级，或许是因为熟人评判，乔洛克打起了精神。 看到安德斯，林恩有些意外，但心情没什么波动，这不妨碍他观察新一轮的机甲。 虽然这次他没有参加比赛，但他需要知道自己和其他大师的差距。 安德斯依照规则，把赛场的三具机甲试了遍。到了s级，机甲数量明显减少。这是因为，s级机甲制造的要求太高了。 到如今，林恩对b级和a级机甲的制作已经得心应手，s级机甲他也能做，只是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 以林恩的眼光看，这三具s级机甲依然没有让他感觉到惊喜的地方，看来借鉴的效果并不大。 到了ss级机甲，就只剩下唯一的一具。 ss级机甲并不是每年都有的，因此它的评审标准需要和被定为官方标准的ss级机甲对比，如果数据优于大赛官方的，那就是胜利。 “还真有ss级机甲啊！这么厉害，应该是古泽大师的作品吧？” “看这个风格，应该就是古泽大师没错了！” “这可是ss级机甲，也不知道会被奖励给哪位上将。” …… 古泽大师在机甲界拥有着很高的地位，现场观赛的虫民和星网上的早已经开始了猜测。 机甲拥有着沉灰的金属光泽，机甲的组装拼接十分完美，像是浑然一体。 当上将测试之后，机甲的各项数据更是令所有虫民眼前一亮。 “嘶，好想要啊！”乔洛克眼睛发亮，这就是他想要的。 “别想了，这不适合你。”a级雄虫怎么可能操控的了ss级机甲？ “况且，你不是已经有了林恩送的机甲了？看来你不需要，那给我……” 乔洛克猛地打断：“想都别想，我就是说说，谁不喜欢高等级的机甲啊。”机甲当然是最适合自己的最好，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乔洛克不能喜欢优秀的机甲。 米伽没再说话，反倒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恩开口了：“等机甲大赛结束后，我去给你们优化机甲。” 林恩想起乔洛克两个的机甲又可以进行一些优化改造。 “好啊！有个会机甲的就是好，这些年省了多少星币。”虽然乔洛克是皇子，但要是使用皇室那边提供的星币，一举一动都会有记录。 所以，乔洛克挺缺星币的。 米伽身后是家族，情况也跟乔洛克大差不差，他们要是想独立，星币就不能往家里要。 好在这些年来，乔洛克和米伽也有着属于他们的经济线，也给林恩做了份。 乔洛克和米伽知道林恩不缺星币，作为机甲领域的佼佼者，无论是通过星网还是军部都能凭借机甲获得大笔的星币。 毕竟在虫族，机甲必不能少。 乔洛克一直十分羡慕，经常想要是自己也能有这种天赋毅力就好了。 只可惜，他没有，米伽也没有。 他俩的机甲水平不能和林恩相比。 第15章 记得(新的章) 身为最顶层那批的古泽大师，真实样貌很年轻俊美，年龄也不过两百岁。 在虫族，寿命十分漫长，两百岁只能算是年轻。 而且等级越高，实力越强就能拥有更高的寿命。 古泽身穿绿色长袍，上面的暗纹隐隐闪耀着光辉，眉眼高挑，神情十分平静。 他位于观赛席的顶层，面对一众虫民的夸赞，古泽平井无波。 在他看来，获奖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古泽大师，恭贺您获得了ss级机甲比赛的第一，这是属于您的勋章。” 机甲大赛并不都是需要上场领奖，比赛所得的荣誉也有虫选择暗地获取，古泽就是其中之一。 历年来，他的勋章都是被送到顶层，不需要他亲自去取。 与勋章一起送来的，还有张专属的星卡，里面包括了此次比赛获胜的奖励。 负责人见古泽一直在看勋章，正打算悄然离开，却不想古泽叫住了他，语气明显有异：“ss级机甲能送到那位手上吗？” 负责人一怔，但立即恭身回答：“抱歉大师，我的权限不足以了解。” 说完，负责人静静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古泽捏紧了手中的勋章。 ss级机甲，竟还不能让那位入眼…… 古泽的家族底蕴深厚，隐隐有一个传闻留下来——如果谁的机甲达到了巅峰造极的境界，他的机甲就能被那位珍藏。 古泽并不清楚那位究竟指的是谁，但随着他对机甲造诣的提高，这则传闻被他清楚地记了起来，甚至他不自觉地就以此为目标。 可就算他获得了多次大赛的第一，也根本没有丝毫动静传出来。 “ss级机甲也不能入眼吗……”不知道过了多久，古泽才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说出这句话。 机甲大赛结束后，林恩依照所说的去乔洛克和米伽保管机甲的地下室把机甲优化了。 “怎么就不能留下来了？今天都这么晚了！”优化机甲是一件费时的事情，等林恩完成两具机甲优化已经到了晚上的深夜。 “不用。”林恩再次拒绝了乔洛克的挽留，他一向不太喜欢待在其他的地方。 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答应了茉莉，或许是他们已经精神力交融的原因。 乔洛克还想说什么，这个时候忽然看见了林恩的光脑动静。 哎？怎么会有虫在晚上给林恩发消息，以往的这个时间，林恩都要休息了。 等下，不对！乔洛克明明记得林恩一向会取消这段时间的消息提示。 毕竟如果有急事，都会打通话。 比起有谁给林恩发消息，乔洛克更觉得不对的是林恩怎么没屏蔽那只虫的消息提醒。 乔洛克正想问，就看见林恩看了眼消息后转身离开了。 在林恩走了之后，乔洛克出于好奇和莫名的直觉，直接就用光脑给林恩发了条消息，果不其然，光脑的提示是对方没有打开消息提示。 不对劲，很不对劲，乔洛克立即把消息对米伽说了。 当从米伽口中得知林恩之前上了另一只虫的车后，乔洛克惊呼：“你居然不告诉我？！” 亏他还有什么都给他分享，终究是错付了。 米伽冷笑两声，“得了，我又不像你不说就会憋死。” 明明是乔洛克自己忍不住。 乔洛克很快不在意这个细节，而是问：“那你说，那天的虫是不是雌虫？还有就是不是和林恩刚刚光脑里的是同一只？” “我觉得是你想多了，就算再晚，林恩也可以因为急事对某些虫取消他的设置。至于你为什么不被取消……自己想吧。” 说完，米伽果断地挂了通讯。 “就是说我话多呗，以为我不知道。”虽然心里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乔洛克还是接受了米伽的说法。 毕竟，他现在还没有证据。 林恩的确是收到了茉莉发来的消息，很简单的一句话，总共才两个字。 晚安。 林恩回复了雌虫。 并没有告诉他自己还没回去。 茉莉之所以这个时间发消息，是清楚这是他睡觉的时间。 离开茉莉那里前，林恩加了他的通讯。当时是茉莉请求的，明明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请求，那双眼睛却带着祈求，让林恩没办法拒绝。 距离机甲大赛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林恩在某天突然接收到一条消息，当天也收到了来自机甲大赛的邀请函。 这是邀请他们这些曾经获奖的去军部进行机甲维修优化。 里面的机甲维修和优化都很困难，所以需要一定实力的机甲师才能维修。 维修之后，机甲大赛会给予奖励。 对于这个邀请，林恩没有什么好拒绝的。对他来说，研究机甲在哪里都是一样。 更何况军部机甲损坏严重，情况复杂，更适合他研究清楚。 因为是维修机甲，邀请函并没有固定哪一天一定要去，去军部的时间是随便机甲师安排。 等到了军部，只要出示专门的证明就可以进去了。 林恩没打算立即去，等过了几天之后他才去了军部。 出示证明后，林恩顺利进了军部。 在前面的军雌带路时，林恩居然碰见了古泽。 很明显，他认识古泽，古泽并不认识他，眼神十分冷淡。 出于礼貌，林恩朝他点头。 面对林恩的招呼，古泽没有什么反应，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向前。 他的确不认识林恩。 两名军雌都各自在前面带路，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路上的安静。 终于，林恩和古泽到达了目的地。 维修的区域很大，古泽丝毫没有理会后面的虫，直接朝一个方向过去。他不是第一次来，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 刚刚有军雌带路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军部不能让虫随意通行。 “阁下请自便，我们走了。”军雌对林恩礼貌告别，也没有在意古泽刚刚的离开。 大师肯定是有脾气一些的。 林恩点了点头，也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军雌的心情本来没有波动，直到离开前看到林恩去往的是s级机甲的区域。 皱了下眉，军雌记得刚刚的证明上写了林恩是b级雄虫。 可能只是为了参考。 想到这，军雌神情恢复平静，转身离开了。 林恩是对s级机甲制作不熟练，现在这些破损的机甲正好让他练习一下所缺少的经验。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恩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已经损耗殆尽，就打算离开。 打开大门后，或许是因为精神力损耗殆尽，林恩觉得十分困倦。 静站了一会儿，林恩想到前面有专门为机甲师准备的休息室，他之前也用过。 想到这，林恩打算先去那里休息一阵，等精神力恢复了一些之后再离开。 休息室的路途并不远，林恩按照着记忆中的位置往里面走。 走到一半，林恩发现前面的路有些陌生，明明他没有记错。 就在林恩打算继续往前走一些路的时候，一声熟悉的轻呼让他猛然回神，连困倦都散了些。 “茉莉……？”茉莉怎么会出现在军部？没有等到茉莉的回应，取而代之的是身前的温度。 茉莉的长发落了一缕在林恩肩侧，手也伸出握着林恩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看，茉莉都与军部扯不上关系。林恩还注意到茉莉穿的并不是军装，这让他松了口气。 等回过神来，林恩意识到他刚刚竟然是在担心。 这个时候，茉莉的声音从面前传了过来，轻柔解释:“是来送物资的，我的家族和军部有联系。” “嗯……”林恩意外又觉得能接受，茉莉身上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出自普通的家族。 “雄主您累了，我带您去我的休息室可好？”茉莉虽然这样问，手已经握住林恩的，还带着他向前。 林恩再一次意识到，茉莉并不是一味的顺从，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好像料准了，自己并不会跟他在意这些小事。事实上也的确如他所想，他并没有在意。 茉莉的休息室有些隐蔽，进了门后，茉莉把林恩带到了床上。 林恩正想道谢，低头却一怔，他看到茉莉在认真的解自己的扣子。 他的动作分明很生疏，却一直不放弃。 等茉莉解了三颗，林恩才抓住了他的手，“我自己来。” 手心里的手修长且柔软，还泛着淡淡的热意。 只要是来军部，林恩身上就会穿一件外套，因为修理机甲是一件狼狈的事情，如果没有外套在里面的衣服被汗水浸湿后就没有遮挡。 想到这，林恩放开了茉莉的手，问:“浴室在哪？” 洗完澡后，林恩躺上了床。没过多久，他感觉到怀里多了熟悉的气息。 整间房子就他和茉莉，怀里的是谁可想而知。 林恩没有说话，今天他是真的很累了。 没过多久，林恩就在熟悉的气息中睡了过去。茉莉没有睡，他一直在看着林恩的脸。 林恩睡了很久，醒来后没有在身边感觉到茉莉的身影，但身边的床还是温热的，说明茉莉离开的并不久。 这个时候，林恩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气，看来是茉莉准备了食物。 林恩现在穿的是睡衣，或许是宽松的原因，他穿起来没有什么不舒服。 桌上的饭菜很丰富，但林恩不觉得是茉莉做的。在怎么有天分，短短几天也达不到这种登峰造极的程度。 “雄主，我买了做饭机器人。”果然，茉莉的解释让林恩一下子明白了原因。 “怎么不坐？”林恩发现茉莉竟然没有坐下，这明明是他的房间。 茉莉没有回答，他走到了林恩身边才坐下，只是眼睛依然看着林恩，开口:“对不起雄主，情热期多亏了您的照顾。” 林恩一顿，“你记得？”林恩不知道茉莉记得多少。 但愿不是……那个吻。 可茉莉接下来的话，让他猝不及防，“都记得。”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林恩彻底愣住。 他根本没有想到，茉莉竟然会记得一切。 “我很抱歉之前的冒犯，可是，我能再吻您吗？” 林恩差点以为自己没听清，但是很快，唇边就附上了轻柔的触感。 这一次，茉莉停留久了一些。 等茉莉分开，林恩总算回神。他是真没想到茉莉的胆子这么大，而且，明明不需要他的回答，为什么之前还要询问。 “我想吃饭了……”沉默半晌，林恩没有责问。 对于刚刚的那个吻，林恩心里的波动其实没有上一次大。那一次是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次最起码有了准备。 所以，是他刚刚误会了茉莉？茉莉的询问或许只是为了提醒。 有了林恩的话，茉莉也没在做什么，低头吃起饭来。 或许他清楚，今天的得寸进尺结束了。 饭菜一入口，林恩感觉到了诧异，面前这些饭菜真的是机器人做的？味道竟然这么好。 以这种水平，茉莉的做饭机器人水平究竟有多高。 静静地吃着，林恩忍不住想，如果茉莉吃的一直是这种水平，难怪上一次并不想吃。 可让他奇怪的是，他没有觉得自己的厨艺比那些外卖好到哪去，但茉莉就是吃了。 饭后，机器人照例把东西收拾干净。 这个时候，身边的茉莉握住了林恩的手，这已经是他习惯性的动作，最起码林恩已经习惯了他的这个行为。 “雄主，您这几天都会在军部吗？”茉莉轻声问起，“这段期间可以暂时留在我这里吗？” 林恩接下来几天的确要来往军部，但是他有休息室。 林恩看着茉莉，心想如果说出来肯定不是茉莉想听的回答。 “雄主……”茉莉又放轻了声音，就像在林恩耳边呢喃一样，温热的气息落在耳边。 林恩的心微微一颤，心想不能同意，茉莉惯会得寸进尺。 “我……”林恩刚想说自己有休息室，茉莉就开了口，神情黯然的样子。 “雄主不同意也没什么，茉莉会等的。” 明知道茉莉很有可能是故意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伤心。 如果自己真得拒绝，那些伤心怕是真的会变成事实。 “……我要拿一些衣物。”林恩还是改了口。 算了，茉莉这里的做饭机器人味道很好。 第16章 利益 晚上，茉莉在林恩怀里睡得很安分，倒是林恩之前睡了太多，现在已经睡不着了。 月色透过窗帘，还在地面留下了窗户的样子，是一个打着格子不太方正的正方形。 或许是因为在军部的原因，这休息室的房子都是大差不差。 与林恩那里相比，茉莉的房子似乎大了一些，里面布置的没有茉莉在外面的房子温馨。 怀里的雌虫应该不知道，他在外面的那个房子里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可是，他真的能拥有一个家吗？ 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他能在茉莉的眼中看到需要，可是这种需要，并不会一直存在。 林恩想起了安德斯。 就像乔洛克说的，和他匹配度高的不只有安德斯，也不只是安德斯有s级，但他选择了他。 从学院毕业后，林恩和乔洛克他们分到了不同的地方，而安德斯和他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最开始，双方都对彼此视若无睹，但驻守星球，共同御敌，他们两个之间不可能没有交流。 正因为战事的联系，两者的联系变多了，安德斯虽然依旧冷漠但偶尔也会主动开口。 林恩一直清楚，首都星的雌虫和家乡蔚蓝星的雌虫不同。 蔚蓝星的雌虫，心里是有家这个概念的。 而在首都星，林恩很少听到雌虫和雄虫的结合是因为感情，大多都是利益。 等级越高，实力背景越强的雌虫也只会和同样优秀的雄虫结婚。 林恩认为，安德斯也会这样，因为他是一只极为优秀的s级雌虫。或者说在帝国军事学院，这会是很多雌虫的选择。 对于这种情况，曾经的林恩清楚并且接受，他也没想去招惹学院里的那些雌虫。 因为他知道就算招惹也是自取其辱。 所以他本本分分，心思放在学院的学习上。这并不代表他与世无争，相反他只是知道隐藏。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拥有同等的实力地位，是不能要求对方能看到他。 与学院其他雄虫相比，他的等级只是普通，而且他缺少其他雄虫都拥有的家世。 因为这些，他必须要努力甚至竭尽全力才有超越的可能。 于是在学院里，他事事争先，能得第一的他不会得第二，他努力把自己变得更优秀。 就算是b级，他也想和那些雄虫争。 或许是他伪装得太好，除了乔洛克和米伽，其他雄虫都不知道在他平静的外表下有一颗争夺不甘的心。 可惜，后来林恩发现再怎么努力，他也无法改变等级。 就算他把其余的做得很好，他还是一只b级雄虫。 在虫族，等级的重要性远胜于其他。 发现这一点后，林恩更加不甘，可他没有办法。 那段时间，林恩异常的沉默都被乔洛克和米伽察觉。 “为什么一定要更进一步呢？b级也很好啊，你看米伽也是b级，他不也好好的？” 如果照林恩这么想，他乔洛克一个a级雄虫岂不是要和s级的三皇子相比？ 可关键是他清楚，这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米伽被乔洛克说做例子，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对林恩说:“这的确是我们无法改变的。” 林恩没有回答，过了一段时间才恢复平静。 在这不久后，学院和以前一样委派了任务，是去一颗星球上剿灭星兽。 再然后他们被星盗暗算脱离星轨，林恩也就在逃离飞船后遇到了那只陌生雌虫。 那只雌虫带给了他跨越等级的希望。 林恩之前从未告诉任何虫自己的秘密——他的精神力有助于雌虫提升等级。 在没有遇到陌生雌虫之前，林恩虽然隐隐感觉到这个能力，但他从没有尝试。 他的第一次尝试，是在陌生雌虫精神力躁动的那段时间。 他隐约感觉到，雌虫的精神力有着轻微的增长。 其实林恩一直觉得讽刺，他拥有能让雌虫增长精神力的方法，而他自己却没有办法增长自己的精神力。 但他从来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碰上一只能让雄虫增长精神力的雌虫。 可是等他从昏睡中醒来，他已经远离了那个星球，更别说雌虫的身影。就算他多次回去，等待，他都没有再找到雌虫。 林恩并不确定，他之所以等待寻找是不是只是因为雌虫能够提升他的精神力，甚至让他的等级得以提升。 从b级到a级，那距离是那么近，可却又那么远。 雌虫明明给了他希望，可他的消失却又给了林恩失望。 几年后，林恩和安德斯驻守星球，联系增多，在安德斯一次伤势极为严重连带着精神力也躁动起来时，林恩第一次给他进行了精神力梳理。 “……为什么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有了变化？”伤势恢复后，安德斯找上了林恩。 林恩不打算告诉他实话，因此只是淡淡道:“是不是你的错觉？” 安德斯像是没信。但自从那次之后，安德斯时常来林恩这里，甚至主动开口的次数变多。 终于在一天，林恩开口，神情冷淡:“你要做什么？” 安德斯目光直视他，过了很久才说:“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就凭你的精神力可能在增长？” “难道这点不够吗？”安德斯目光毫不闪躲。 够吗？林恩也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可能没有谁比他更能明白精神力得不到丝毫增长的绝望，如果问这个问题的是那只陌生雌虫，他会答应吗？ 他想他无法拒绝。 可惜，那只雌虫并不会对他问出这个问题。 安德斯是一只s级雌虫，只要答应，林恩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那是b级雄虫难以得到的。 他本该答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沉默的有些久。 安德斯没有得到回应皱了皱眉，“你难道想以此为条件挑选更多雌虫？” “就算你想这么做，我也是里面最好的选择。” 林恩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安德斯在学院里就是一直领先其他雌虫的存在。 “你可以想想。”安德斯淡淡留下一句，转身离开。 月色变得亮了些，林恩想到后来他和安德斯结婚，精神力能力却失效。 多年以来，安德斯始终认为那场婚姻是欺骗。 可是现在，是不是欺骗已经不重要了。 就当是欺骗吧。 他本该想到，利益结合的婚姻一旦失去了利益，就会变得没有任何作用。 现在他和茉莉，何尝又不是一种利益交换。 茉莉的精神力如此特殊，这么久以来，是他见过的第二只拥有这种能力的雌虫。 如果不是精神力的攻击性，茉莉不会缺少想要给他梳理精神力的雄虫。 除了他，茉莉其实可以拥有更多选择，他并不是特殊的。 总有一天，或早或晚，茉莉也会像之前的雌虫一样离开他。 可他也没什么好失去的，说不定还能借助茉莉的能力真正跨越b级。 他其实一点也没吃亏，不是吗？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就在林恩这样想时，怀里茉莉的动静让他回神。 茉莉没有醒，只是无意识离他的方向更近了一些。 为什么这只雌虫能做到全身信赖？ 让林恩的思绪彻底回神的，是本来窝在他怀里的茉莉突然开始咳嗽。 几乎是一听到这个声音，林恩就下意识观察茉莉的反应。 好在，茉莉这次没有吐血，只是轻咳了两声。 但林恩看见因为咳嗽，茉莉的眉梢不由轻皱起，睫毛也在轻颤，像是要因为不适醒来。 察觉到这点，林恩释放了精神力，果然茉莉开始恢复平静。 经过这么一打扰，林恩也不再多想，闭上眼睛后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林恩刚醒来就发现茉莉正看着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窗户已经被智能打开，阳光直接照耀在茉莉的脸上，肌肤白皙又泛着暖光，就连一向墨黑的眼瞳也泛着浅浅一层金色。 “雄主……”茉莉还没说完，林恩先移开了视线。 茉莉的这身衣服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宽松，他刚刚看到了锁骨。 林恩从床上起来，很快走到了浴室。简单洗漱好后，他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很快，茉莉拿着已经被机器洗好的衣服走到他面前。 “谢谢。”林恩道谢接过，但他没想到茉莉还没有离开，“还有什么事吗？” 茉莉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雄主，我来为您更换衣服。” 林恩眼中惊讶，拒绝得很快且没有商量的余地，“不用了。” 他的语气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茉莉已经看到他的手伸向门把想要关门。 茉莉没有坚持，只是沉默地退了出去。 林恩换衣服很快，浴室的门很快被打开。 只是他一打开门，发现茉莉还站在门外。 “怎么了？”林恩问他，就看见茉莉并没有开口，而是走到他面前，伸手往衣领的方向。 林恩没有躲，想知道茉莉打算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林恩就感觉到自己的领口被理了理。 林恩垂眸，看到茉莉还没有束起的长发散落在肩侧，也有些滑落在身前。 他觉得，茉莉像是少了一样东西。 平时茉莉束发，他只见过用发带，可都是纯色。 这个时候，茉莉像是注意到了林恩的目光，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却只是放在肩侧。 下一秒，林恩就察觉到唇上多了一抹淡香。 这让他回神，看了眼亲吻之后就垂眼的茉莉。 茉莉的神情看不出他在担忧，就连停在肩侧的手也没有拿开。 “我不想再继续站在这里。”这样说着，林恩绕开茉莉往前走，肩上的手也就因此滑落。 林恩走到客厅，发现桌子上面已经准备好了食物，既有粥粉之类，也有各种包子点心。 吃完后，林恩也有点升起购买一个做饭机器人的念头，但很快就被他打消了。 现在是在茉莉这里，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他并不会想多花时间去吃完。 从休息室离开后，林恩再次去到了昨天的s级机甲区域。 今天他并不打算再消耗完精神力，因此他在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停下了。 结束得比昨天早，林恩没有往茉莉的休息室走，而是打开了光脑。 在军部，光脑的使用会受到监管，浏览星网也是一样。因此林恩一进入星网，就感到了监视。 虽然并不喜欢，但林恩本就有着心理准备，而且他的目的很简单。 在星网上找到一家知名的首饰店，这一般都是亚雌会去的地方，基本上不会有雄虫和军雌。 店里的东西都可以全息投影，林恩一一看了一遍，但这都不是他想要找的。 就在他打算关闭这家店时，店铺自动弹出了推荐消息。 林恩点开，星网的店铺都有时时捕捉新品并且第一时间推送的功能。 这一次，店铺里推送的是刚捕获一众亚雌喜爱的项链。 林恩并不想要项链，但他却觉得项链中心的设计就是他想要的。 那是一朵像极了蔚蓝星上茉莉花的设计，通体幽蓝，但细看又有些许颜色的变化。 林恩直接下单订购，发现库存只有十条，而他刚好卡到最后。 “您的商品已成功购买，请提供地址，稍后我们就会有虫为您送货上门哦~” 几乎是林恩刚下完单，一则提示就弹了出来。 林恩没有提供地址，而是点开了客服。 “您好，尊敬的客户，有什么可以帮您？本店不止提供成品，还可以提供定制服务哦。” “我需要定制，图已经发过去了。” 客服是能够看到客户的订单的，正因为看到了，他才有些难以置信。 “您是想要把刚刚订购的幽蓝玫瑰项链拆分了？？”这可是价值……况且不管价值多少，这可是限量的，一共也就十条，这位客户竟然说要拆分？ 客服生怕是搞错了，这才多问起来。 他甚至都没顾上去看林恩发给他的图纸。 “是，我只要那朵花和图上的东西结合在一起的作品。”林恩给了肯定的答复。 “这……如果您之后后悔了，我们返工的作品是不能再做得和原本项链一样了。”客服还是再一次确认，毕竟这可是价值五百万星币的项链啊。 第17章 不后悔 现在不说清楚，等到时候客户后悔他定制出的产品效果不如原本的项链要求他们赔偿可不好。 经过这几次确认，客服总算打开了林恩发送给他的图纸。 这份图纸他只是看一眼，稍后就要传给他们店专业的手艺人来制作。 “咦……有点像簪子，可是现在的亚雌会喜欢这种东西吗？”更让客服觉得奇怪的是，亚雌是从哪里看到这样的设计的。 虫族各种饰品都有，但还是项链戒指居多，这些尤其受亚雌的喜爱。 至于发簪，倒是很少有亚雌喜欢。这发簪一般都比较尖锐，而且漂亮亚雌的头发卷发居多。 不管怎样，客服在粗略看了眼后并不觉得这图纸上的设计能和原来的项链相比。 但愿到时候客户收到定制的发簪不要来投诉吧。 想完，客服就直接把图纸和要求都转达给了店里的制作师傅。 林恩做好这一切后，发现时间也过去不少了。他没再继续留在机甲维修区域里，而是回家拿了些物品。 既然这几天要待在茉莉那里，的确需要去拿一些。 快走出军部的时候，林恩迎面居然碰上了安德斯和三皇子。 他们两个看到林恩像是有些惊讶，特别是安德斯在看到林恩之后，神情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有些不自然。 林恩却没有多想，看了一眼后就要收回视线。 还是三皇子先开了口，“林恩，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林恩并不想理会，但对方毕竟是皇子，他还是需要尊重一些：“殿下有什么事？” 安德斯见林恩对自己视若无睹，神情变得难看。 三皇子笑了笑，“你是想过来看机甲的吧，我们有这个权限，可以帮你。” 三皇子不认为林恩是这次机甲大赛的获胜者，也并不以为他曾经获得过胜利。 林恩今天的衣着也没有太多的脏乱，完全看不出他待在机甲室一天了。 “不必，我还有事。”林恩不想解释，拒绝后就想离开。 “林恩，”就在林恩要离开的时候，安德斯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安德斯走到林恩面前，姿态放低，只是语气依然比较冷：“我和三皇子只是普通的朋友，他一直都在为军雌梳理精神力。” 林恩身影慢了一些，“这与我没有关系。” 说完，林恩脚步加快，很快离开了他们两个。 “安德斯，”三皇子在林恩离开后叫了一遍安德斯的名字，“你还想和林恩在一起吗？” 听到这个问题，安德斯眼神有些冰冷，语气多了不耐：“这与您无关吧？” “就像我刚刚说的，我是感谢您为我梳理过精神力，但那也是您的职责。” 为了保证军雌的精神力能够得到有效控制，军队会有高级雄虫的存在。 否则等像安德斯这样的高级雌虫发生精神力暴动，那是极为可怕的后果。 “可是，不管您现在怎样想，林恩好像都不会接受。”三皇子像是没有感受到安德斯的不快。 “不如，您考虑其他的雄虫吧，一直都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三皇子淡然微笑，神情自若。 安德斯的眼神极为压迫，可同为s级的三皇子反应一直很平淡。 “不要干涉我的选择，就算您是皇子。”安德斯收回视线，冷冷说完离开了。 安德斯不喜欢三皇子说的内容，但也奈何不了。 作为s级雄虫，三皇子绝对是虫族最顶尖的那一批雄虫。 更别说他的皇子身份还有他这些年在军部的积累了。 越是等级高的雄虫，就越不是简单的。 安德斯是感激对方的精神力梳理，但他也的确不想和三皇子有更深的联系。 只是同在军部，他们的联系并不能少到哪里去。 林恩拿东西很快，没多久就回到了茉莉的休息室。 他进门的时候，并没有在客厅看到茉莉，等走到卧室，才发现茉莉正坐在窗前看书。 只是走近了，林恩才发现茉莉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书上，反而在看着窗外出神的模样。 林恩顺着他的视线往窗外看去，发现是一只长着白色羽毛头顶有点红色的鸟。 这是一种军部驯养出来适合探查精神力波动的鸟。有些星兽极其善于隐藏精神力，有了这种鸟就容易找到它们的位置，以免被它们偷袭。 林恩并不清楚一只鸟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时候，茉莉像是发现了他的存在，手握了过来。 牵上了手，茉莉才仰望着开口：“您什么时候来的？” 他说完又低头，“我以为，您今天不会来了。” “为什么？”林恩记得自己昨天答应了会留在这里。 “我身边的雌虫看到您和您之前的……雌君相遇了。” 林恩有些没反应过来，就算看到他和安德斯又怎么样？他们两个已经离婚了，不会再有更多的交集。 而且，茉莉身边的雌虫只会说看到他和安德斯，那还有一同站在身边的三皇子竟然不一起提起吗？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虽然并不例外茉莉能清楚他的身份，但林恩想知道是什么时候。 “在您摘下面具的时候。”茉莉轻声回应，“……我一直知道您。”在林恩还不知道他的时候。 茉莉的后半句林恩没有深想，他关注的是前半句，所以茉莉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所以你也听过我之前那段婚姻的传言，那你应该清楚，我是怎么样的一只雄虫。” 早些年，b级雄虫和s级雌虫结婚的消息众所周知，只要茉莉看星网，他就能知道。 无论是林恩的姓名还是照片，这在星网上都不是一个秘密，也不是什么难以得到的消息。 最近，林恩和安德斯离婚的消息也是众所周知，茉莉能知道也不奇怪。 林恩说完刚刚那句话，想离开茉莉的手，却没想到茉莉握得更紧了一些。 “所以……雄主会嫌弃我等级低吗？”茉莉抬眸，里面不知道是不是林恩的错觉，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茉莉的问题让林恩有些猝不及防，根据传言，他是心高气傲的雄虫，还非s级雌虫不娶。实际上，这个传言也没错。 所以根据这个传言，茉莉得出他会嫌弃他的等级……似乎很合理。 在林恩没有回答的时候，茉莉又轻声说：“一定要s级雌虫吗？如果我成为了s级雌虫，您是不是就会娶我？” “成为s级雌虫？”林恩眼中浮现了笑意，“你怎么可能成为s级呢？”就算茉莉成为了s级雌虫，林恩也难以想象随时会吐血的雌虫上战场的样子。 “别多想了，等级难以跨越。”这一点，林恩很清楚。 他看到茉莉低下了头，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难过。 他并不清楚茉莉是在难受不能成为s级雌虫，还是在难受不能成为他的雌君。 或许两者都有，但是…… “如果你真得成为了s级雌虫，那你就会明白，成不成为得了我的雌君根本不重要。”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茉莉就会清楚他的选择远比想象中还要多，他林恩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选择。 “不，很重要。您是最重要的。”茉莉抓得更紧，后半句几近呢喃。 林恩隐约听清楚了一些，有些怔然但并不以为意。 有什么能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永远是自己，没有谁会任何时候都选择自己以外的存在。 林恩没有见过，他也不想见。 但是……林恩忽然想起，系统绑定那天说过的事情。 它提到的红线主人，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林恩尝试呼唤系统，“你那天说的红线主人，会是我身边的虫吗？” “是。”系统的回答再简单清楚不过，“红线主人是您遇见过的。” “……他出现了吗？”林恩缓了缓，心中问道。 经历了之前的世界，系统已经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他出现了。”说完，系统像是再次陷入休眠，不再有任何回应。 得到系统的答案，林恩情绪有些复杂，一时忽略了茉莉。 茉莉在说完那句话后，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他再次紧了紧林恩的手，只是沉默着，没有解释。 就算林恩不信也没什么。 林恩回神后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忽略了茉莉很久，虽然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看着低头不语的茉莉，林恩的另一只手放在茉莉的头上，声音很轻：“那就证明吧。” 证明给他看，茉莉会是系统说的那个存在。 茉莉没有抬头，但是他能感受到林恩在此刻是温柔的。他有些后悔刚刚没有抬头了。 等他终于抬头时，林恩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好像刚刚的温柔并没有存在过。 “雄主……”茉莉禁不住唤了声，将林恩拉到了座椅上。 如果不是林恩注意，以茉莉的动作他会压到茉莉身上。 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体能不能禁住他的体重就敢这样做，林恩心里有些气笑了。 只是不等他说什么，茉莉就抱住了他并且亲了过来。 茉莉最近的胆子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前两次的亲吻林恩都没有拒绝给了他底气。 这一次分开，林恩看到茉莉的唇已经湿润泛着殷红，他自己也能感受到唇不像之前的干燥。 在茉莉又想亲上来前，林恩的手拦了拦，“还不够吗？” 茉莉的呼吸都没平复就敢再过来。 “不够……”茉莉握住了林恩的手把它放在怀里，继续吻了上去。 林恩本来就没有用多大的力气，被止住也不意外。 或许他早就想到，茉莉会再亲上来。 这一次，林恩感觉到茉莉竟然释放了精神力。 那精神力对林恩充满依赖，而就在茉莉释放精神力后，林恩的精神力也不再平静了。 经过了之前的情热期安抚，两者的精神力对彼此都已经熟悉，在林恩没有阻拦的情况下，两者纠缠得十分顺利。 精神力交缠顺利的结果就是，林恩发现身前的茉莉呼吸越来越不稳，气息越来越灼热。 林恩以为是亲吻的原因，后来察觉到不对，茉莉的脸连带着额头也烫的像是上一次。 怎么会？情热期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林恩十分意外，顾不上茉莉还想继续就伸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以此分开他们俩的距离。 “你的身体怎么回事？”林恩让自己的精神力也安分起来。 被强制分开，林恩的精神力感到不舍但是不得不遵从。 相较于他，茉莉对精神力的操控似乎十分有限，只会追随着过去。 林恩建起一道精神屏障，阻碍了茉莉的精神力。 分开之后，茉莉额头上的滚烫好了些，只是林恩升起一个猜测，他也开口问了出来。 “是情热期？” 本该结束的情热期再次出现，或许……茉莉的情热期之前根本没有结束。 听到林恩的话，茉莉摇头但是又点了下头，“之前的的确已经结束了，这次是因为……喜欢。” 林恩一怔，反应了过来。 雌虫的体质并不是一样的，像茉莉说的这种情况林恩也曾听过。 有的雌虫会因为动情产生类似于情热期的反应，有的会浮现出虫纹…… 反正，林恩听过的并不少，但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喜欢…… 林恩在心里重复了遍，没有说出来是因为他看到茉莉已经避开了他的视线。 林恩并不知道这个反应是不是有些不安。 “那还要继续吗？”片刻后，林恩开了口。 没过多久，怀里的茉莉又出现了之前的情况，这次反应甚至更加强烈。 很久之后，林恩忽然想起，他似乎忘了解释一件事。 “我和安德斯已经离婚了，我不后悔。”茉莉还在平复气息，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如果不解释，茉莉的情绪会受影响，就像他之前看到的那样。 在林恩看来，茉莉不需要为没有必要的事情在意。 告诉茉莉他不后悔，就是明确地告诉他和安德斯没有复婚的可能。 但林恩并不确定，茉莉能否清楚这一点。 想到这里，林恩观察着茉莉的神情，发现他没有表现出意外，反而像是在出神。 第18章 风格 过了会儿，他才看到茉莉对上自己的视线，只听见茉莉轻轻地说一句：“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林恩的错觉，他从茉莉的语气中听出了几许带着悲意的感慨。 茉莉这个样子，如果不是林恩知道他之前的在意，还以为他是在为他和安德斯感到可惜。 只是，为什么听到自己和安德斯没有可能之后，茉莉看起来并不开心。 茉莉的反常让林恩抬起了他的下巴，眼神注视着眼前这双看不清想法的黑眸，“你不高兴？” 茉莉握住林恩的手腕，开口的话让林恩感到意外，“……雄主的决定没有谁能够改变，茉莉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雄主也不要我了怎么办……” 听完这句话，林恩的心情有些复杂，原来茉莉以为他也会有被抛弃的那一天。 林恩放开手，心里也在沉思，他和安德斯之所以不可挽回，是他意识到他们两个之间并不存在感情。 这种没有意义的联系，他上辈子已经经历够了，也感到厌倦。 就算这一世安德斯有什么不一样，他也不想再投入。 他不想再赌了，上一世输了就是输了。 这一世就算能赢，他也不需要了。 其实……林恩没有告诉茉莉的是，他和茉莉相处是感到舒服的，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舒服让他觉得……喜欢。 但就凭这些，林恩也不能保证将来的事情。 或许是林恩沉思的有些久，茉莉感觉到了不安，一个吻落了下来。 “我不该说没有发生的事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茉莉只愿雄主能过得更好。” 茉莉抱紧了林恩，亲吻之后在唇边呢喃。 林恩心中一怔，系统之前的话再次浮现：不管宿主有没有选择红线主人，他都希望宿主能够幸福。 初听这句话林恩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听到了茉莉现在所说的，他才感觉到心中钝钝地疼起来。 “……我过得好不好，分开后你还在意吗？”林恩晃过神来后，声音有些沉闷。 “在意。”茉莉轻声地回。 林恩抱住了茉莉，比之前都要用力，他说：“我不能保证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但……只要你没有放弃，我们总会有机会。” 林恩给了茉莉一个特例，说的是只要对方不放弃。 这说明，就算分开了，茉莉也依然有机会。 听到这句话后，茉莉像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立即抬头看林恩的眼睛确认这个事实。 等确认之后，林恩再次感受到了对方精神力的存在。 因为欣喜，茉莉的精神力也比之前还要活跃，也强烈的多。 林恩释放出精神力回应了他，渐渐茉莉又出现了滚烫的反应。 在林恩机甲维修的第五天，也就是在定下发簪的第三天，他收到了客服发送的消息。 客服表示发簪已经发出，很快就能收到，请他注意查收。 林恩没过多久的确收到了军部守卫的消息，他们提醒可以去领取包裹。 军部大门那里有专业的设备，可以识别出里面的物品是不是危险的东西。 林恩收到消息后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很快拿到了包裹。 在林恩走远后，守卫安全的军雌在换班后对好友说起这个事情：“那家首饰店很出名，我还以为是哪位亚雌买的东西，没想到购买的竟然是一位雄虫！” 军部也是有亚雌的，但是数量极少，负责的一般都是文职。 “你认识那位阁下吗？”同为军雌的好友也有些好奇，不是说雄虫不会送雌虫东西，但大多还是雌虫送给雄虫的居多。 这也算是一直以来的习惯。 “知道是知道，但是不能泄密。”林恩所在的地方是军部。 另一边的好友有些失望，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可真难受。 林恩收到发簪后没打算再去维修室，因此他今天回来得很早。 房间里的茉莉听到动静，眼中有些意外，但他清楚能直接进来的除了他就只有林恩。 于是他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很快就看到了林恩的身影。 “这是什么？”茉莉走到林恩身前，看着他手上的东西。 包裹还没拆开，但盒子已经足够精致，看着……有些像礼物？ 听到茉莉的问题，林恩直接把东西递给他，“替我拆开看看吧。” 林恩看着茉莉接过了包裹。 包裹其实就是一个外表比较漂亮的盒子，但林恩刚入手就知道它的材质是一种比较贵的能源星材。 这种星材不止能在晚上闪烁出星辉，还很结实。 茉莉的手指在淡蓝色盒子下显得更加白皙，林恩看到他轻易打开了盒子，很快就拿出了里面真正存放发簪的盒子。 盒子也是蓝色的，只是颜色比外面的更深，是幽蓝的色泽。 茉莉没有立即打开，他已经猜到了这就是一个礼物。 林恩看他的手指在盒子上轻轻摩挲，就是没有打开。 这个时候，茉莉抬眼看了林恩一眼在不等林恩分辨里面情绪的时候就又低头打开了盒子。 林恩并没有先看发簪，他在意的反倒是茉莉的反应。 只是茉莉许久都没有说话，低着头林恩也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他只有把目光放在盒子里的簪子上。 林恩对簪子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要项链上的花是好好装点在发簪上就好。 就他低头看的这一眼，发现发簪的确是做工精良。 就在他想分辨出发簪的材质时，许久没有动作的茉莉突然靠在了他的怀里。 林恩听到茉莉的声音很轻，“谢谢雄主的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林恩也不在意什么材质了，低声回应着茉莉的话。 过了会儿，茉莉离开怀抱，神情认真道：“雄主帮我戴上好吗？” 林恩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头发上，茉莉已经系好了发带，是一条白色的丝绸。 看了会儿，林恩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用行为给出了答案，他替茉莉戴上了那根发簪。 这样，林恩就觉得补足了之前少了什么的感觉。 制作发簪的师傅像是为了能和那朵花形成一致，也运用了类似的材料。 总体而言，这是一根幽蓝颜色的发簪，但戴在茉莉身上很合适。 “好看吗？”茉莉看不到自己此刻的样子，轻声问了句。 问了这句话后，林恩发现茉莉又凑近了自己，在一个可以亲吻的距离，茉莉的双眼直视着他，在他的怔神下说了句：“好像好看。” 等林恩意识到茉莉是在用自己的眼睛看他现在的样子已经迟了，茉莉已经退开了一段距离。 茉莉的行为让林恩有些猝不及防，那样专注认真的神情在凝视他的那一刻让他心里丧失了所有想法。 林恩回神时，他看到茉莉已经走远，但去的方向是卧室。 没多久，茉莉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一份文件模样的东西。 林恩没有问，因为他知道茉莉会解释。果然，茉莉先是拉着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才打开文件。 “雄主，我知道您喜欢机甲，这是一份材料存放清单，改天会送到我们的房子。” 林恩并不认为这是茉莉刚刚准备好的，特别是在他粗略看了一眼就发现清单上有好几种稀缺材料的情况下。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林恩这样问道，心里猜测可能是茉莉在军部遇到他的那天就通过他身上的痕迹猜测到了。 林恩接过清单，越看越是沉默，只因为这清单上的材料越往后越昂贵，还都是十分稀缺的材料。 这份清单的价值……林恩有些不敢想。 过了半晌，林恩忍不住开口：“你的家族，很有财力吗？” 如果这些都是茉莉能支配的东西，那他在家族的地位绝对非同一般。 林恩心里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这次招惹的雌虫，恐怕也比安德斯好惹不到哪去。 茉莉见林恩一直看着自己，垂了垂眼睫，说：“茉莉的家族只在经商方面有能力，军队里并没有什么高职位的雌虫。” 林恩有些无言，财和权有一个已经是多少虫梦寐以求的了。 而且茉莉说的是“没有高职位”，那就说明低一些的职位还是有的，但这个没有高职位，林恩并不清楚茉莉的标准是什么。 “我不要全部。”如果全都拒绝，林恩想茉莉并不会接受，那就只接受一部分清单上的东西就好了。 “好。”茉莉接受了林恩的要求。 在他看来，林恩能接受一部分已经是一个好的结果。 剩下的，以后有机会再送就是。 林恩没有选择极其稀缺的材料，虽然他的确想要。 那些都是一直有市无价，数年来都是如此。 半个月后，林恩和茉莉离开了军部。 当他们两个一起走到军部大门时，军雌都有些愣住了，为什么他从不知道军部里有这么漂亮的一只雌虫？ 在茉莉离开前，他还确认了一遍身份，发现雌虫就是前段时间才进的军部。 等看着他们坐上汽车离开，军雌还依旧看着那个方向。 像这样美丽的雌虫，军雌的确是第一次见，如果不是身份上写了是雌虫，他还以为是亚雌。 “……这得多得雄虫的喜爱啊。”军雌不敢想如果和雌虫喜欢上了同一只雄虫，那结局会有多惨。 不过……雌虫的身体好像不好啊，他竟然在一只雌虫上看到了脆弱。 雌虫一向都应该是雄虫的依靠，不能让雄虫来成为依靠。 “可惜了……”如果美丽和实力能供军雌选择的话，他还是会选择实力。 没有实力，怎么守护美貌？ 现如今依旧有很多骄奢淫逸的雄虫，他们的恶心是普通雌虫无法想象的。 “但愿雌虫……”能寻到一个靠谱的雄主吧。 这句话还没说完，军雌突然感到意识一阵晕眩，他刚刚想说什么来着？还有脑中一位雌虫的身影和容貌，怎么变得模糊起来？ 他想要想起来，可那些都越来越模糊，很快军雌彻底忘了自己刚刚还在想什么。 林恩直接一起回到了茉莉的房子。 半个多月没来，林恩感到了一丝亲切。 虽然茉莉的休息室也很好，但那毕竟处于军部内，林恩的心神不可能和这里一样放松。 在林恩和茉莉回到房子不久，一个星际包裹的送达提示就在房间的光屏显示。 林恩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不出意料是茉莉那天说的材料。 等拆开包裹，林恩果然看到了那些选择的材料。 几天之后，制作室的亚契看到林恩，一下子走了过来，“你不对劲啊，机甲大赛都结束多少天了，我今天才看到你的身影。” “别想跟我说是机甲大赛邀请函的原因，以你的速度也用不了这么久。” 所以，林恩多余的时间，肯定是花在别的地方了。 忽然，亚契一愣，他又看到不对了。 林恩身上的衣服……根本就不像是他会买的。一是价格非常贵，二是衣领处还有一些色彩。 林恩的衣服一向都是非黑即白，哪里会有这种风格。 “你，肯定是有雌虫了！”亚契下定结论。 信誓旦旦地说完，亚契以为林恩会反驳，结果林恩完全没有解释，只是看了他一眼。 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林恩也有可能是懒得搭理他。 虽然以亚契对林恩的了解，衣服风格变化这点绝对是十分反常。 亚契等了一会儿，看林恩还是没有理他的意思，只好失望的转身离开了。 几个小时后，林恩出现在了一处高档餐厅里，对面是已经等了会儿的乔洛克和米伽。 乔洛克和米伽的眼睛也很尖锐，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常。与亚契的不确定不同，两者十分确定以及肯定。 “你，你，你竟然……”乔洛克的神情十分惊讶，一边的米伽也是意外的模样。 “你身边，真的有雌虫了吗？”过了会儿，还是米伽问出了这个问题。 “太好了！”不等林恩回答，乔洛克就高兴地说了一句。 只要林恩有了其他的雌虫，那就不可能再考虑安德斯。 米伽看了眼乔洛克，摇了摇头，对林恩开口：“那是怎样的一只雌虫？” 第18章 差别 对于这个问题，米伽的确是十分好奇。 究竟哪只雌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住林恩离婚的时机趁机而入？ 前脚林恩刚离婚，雌虫后脚就和林恩在一起了。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巧合，米伽是不信的。 要知道林恩在和安德斯离婚前一直都没有和其他雌虫有过往来，林恩能上哪去找到合适的雌虫，还这么快就能在一起？ 在米伽看来，林恩能穿上不属于他风格的衣服结果真得是显而易见。 那只雌虫必然在林恩心里占据了一袭的地位。 怎样的一只雌虫？ 林恩还真的思考起来。 最初见面，他和其他虫一样只会注意到茉莉的美和脆弱，可是后来，他知道茉莉是多面的。 脆弱易折是他，黏黏糊糊也是他，但有些时候，胆子又大。 他敢一口一个雄主叫着，也会在他态度不明的时候主动亲吻。 “复杂。”林恩良久吐出这个形容词来，茉莉就是一只复杂又多面的雌虫。 “复杂……？”乔洛克意外地重复，下意识看向米伽，也看到他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他？”乔洛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对方是怎样一只雌虫了。 他更想知道的是，雌虫会与安德斯有相似的地方吗？ 但是他后来怎么也想不到，林恩竟然会找一只和安德斯截然不同的雌虫。 “我会问他。”林恩并不排斥茉莉和乔洛克他们见面。 这的确就是他最亲近的两只虫了。 “好啊，可得尽快安排，我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想当初，乔洛克虽然没在林恩结婚的时候反对，可心里实际上是有些不安的。 后来他看到林恩婚后的情况，对林恩的婚姻就越来越不喜欢了，后面成为了劝说林恩离婚的一员。 说实话，乔洛克依然十分担心林恩这次的选择。 要知道只要林恩认准了，别人说什么也没用。 没想到，乔洛克的担心还是很快就出现了。 “菜上齐了，快吃，这可是我前一个月就在预约的美食。”乔洛克平时喜欢盯着好吃的餐厅，只要能约得上的他都要试试，反正有星币。 说完，乔洛克就率先尝了一口，发现味道果然很好，起码值得他提前一个月预约。 米伽也尝了尝，点头，“不错。” 轮到林恩，只是让乔洛克和米伽都没想到的是，林恩只是尝了一口，表情显得有些沉默。 啊？不好吃吗？为什么没有从林恩脸上看出一些喜欢来？ 这对一个天天喝营养液的虫来说一点都不正常。 以前乔洛克三个也不是没有一起聚餐，他们注意到林恩要是真得遇见了好吃的，最起码神情会缓和一些，可是刚刚……根本没有。 乔洛克和米伽都十分震惊，他们互相对视，猜到了一个可能。 如果这些在他们俩都认为好吃的东西在林恩那里不认为，那就说明林恩吃过更好的。 可是林恩之前天天喝的都是营养液，那就说明是最近才改的，是那只雌虫！ 两者同时得到了答案，心中震撼不已。 乔洛克忍不住开口：“看来林恩你这次找到了一只饭做得很好的雌虫啊。” 不对，最关键的难道不是那只雌虫是怎么说服林恩改掉喝营养液吗？ 可怕！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让林恩改了之前的习惯，林恩看上的这只雌虫也太不简单了吧！ 可一想到雌虫让林恩改的是只吃营养液的坏毛病，乔洛克的担心又少了一些。 说不定，雌虫之后的影响也多是这种利于林恩方面的呢？ 乔洛克心里的想法林恩不知道，他的注意力在乔洛克刚刚说的那句话：雌虫做饭做得好。 说的谁？茉莉吗？ 林恩蓦然笑了笑，“不是他。” 如果说乔洛克和米伽之前只是震撼，那现在就是十分震撼，林恩居然笑了？？ 他们都不记得林恩什么时候笑得这么轻松过了。 婚前林恩本来就笑得少，婚后……他们好像从没见过。 结婚没多久的时候，乔洛克还会在聚会的时候主动问起，但林恩多是避而不谈。 后面为了每次聚会的心情好些，乔洛克不再没有眼色的问，只有当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劝离婚。 林恩先离开后，乔洛克和米伽都没有走。他们俩静静坐了好一会儿，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般。 “你刚刚看到了？”乔洛克说了句废话，但他顾不上。 “对。”米伽回应了声。 “我没有想到，那只雌虫居然这么厉害，林恩是发自内心的轻松……”乔洛克低声喃喃。 “是啊，”米伽也感慨了下，“我现在觉得，当初林恩就是和那只雌虫一起坐的车。”可就算是那个时间，距离现在也根本没过多久。 “哎，但愿能尽快见一下吧。”否则乔洛克心底还是不安的。 他们一方面希望林恩能找到适合的雌虫，另一方面又害怕找到的雌虫太适合了。 林恩回去后，把乔洛克两个想见茉莉的消息对他说了说。 见茉莉没有立即回答，林恩开口：“不想见也没什么。” 茉莉回神，握住林恩的手道：“我怎么会不想见呢？我只是在想，雄主的朋友会喜欢什么礼物，还有我的性格……需不需要换一种表现方式。” 林恩心中一动，性格还能换一种表现方式？那他想知道，茉莉表现在他面前的是哪一种。 “不用换，这样就好。”林恩认为茉莉现在就已经够好了，不需要改变。 至于礼物，想起茉莉那份价值不菲的清单，林恩觉得需要事先说明。 “乔洛克喜欢美食，只需要让机器人给他做一份食物就好，至于米伽，也给他准备一份，后面的交给我。” 米伽的他会准备之后再交给茉莉。 到了见面的那天，林恩和茉莉是先到的，因为是茉莉决定的位置。 乔洛克和米伽还没进门前就对眼前的建筑吃了一惊，“这不像是林恩知道的地方。” 眼前的建筑古朴，还是一个很广阔的庭院，如果林恩真的知道，也不会现在才约他们。 毕竟这个地方一看就很安静，没有其他的虫会打扰。 两者对视一眼，默默地走进大门。 刚要走进大门，迎面就有侍者走了过来，“是乔洛克阁下和米伽阁下吗？请随我来。” 两个跟着侍者走上二楼，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林恩和与他并排而坐的茉莉。 看到黑发黑眸容颜异常精致的雌虫，乔洛克和米伽都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立即看向对方，眼神里都是不敢置信。 “这……应该不是林恩说的那位雌虫吧？”可如果不是，他又怎么会和林恩坐在一起？ 这个时候，他们看到了那只雌虫与林恩交叠在一起的手。 好吧，看来不用怀疑了，这就是那只雌虫没错了。 可是，这只雌虫和安德斯完全是不一样的啊。 在乔洛克和米伽的认知里，就算林恩要找第二只雌虫，也不会找一只和前任半点不相似的雌虫。 这不是关于感情，而是审美。 虽然，现在林恩身边的雌虫的确很美就是了。 “我们过去吧。”米伽率先回神，跟乔洛克说了声。 两个离林恩他们俩越近，就越能发现林恩身边雌虫的美丽，但心里的惊讶还是有增无减。 乔洛克发现，在他们两个靠近时，林恩的手像是想要挣开，但雌虫没让，而林恩也就没再坚持。 直到他们俩快坐下时，雌虫才松开了手。 坐下之后，林恩开口，是对乔洛克两个说的，“这是茉莉。” 说完，林恩看着茉莉，先是看了眼乔洛克，才说：“这是乔洛克，另外一个是米伽。” 简单介绍之后，茉莉朝两者轻轻点头。 茉莉的反应文静又淡然，乔洛克和米伽看不出对方的丝毫紧张。 看来是一只并不缺良好教养的雌虫。 其实这点在两者刚看到茉莉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两者见过的雌虫无数，知道有着良好教养的雌虫是怎么样的。 “茉莉？”这个名字怎么有些奇怪，不像一般雌虫的姓氏。 乔洛克眼中有些疑惑，他看了林恩一眼，但林恩只是淡淡地与他对视了一下就移开了。 所以林恩清楚吗？ “你好，茉莉。”米伽也有所察觉，但他只是自然叫出了茉莉的名字。 “初次见面，这是我送给两位阁下的礼物。”茉莉声音带着些许清冷，话音落下就把身边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他们。 “谢谢。”乔洛克心里有些惊讶，下意识还是看了眼林恩。 也不知道这礼物是不是林恩建议的。 说来，林恩和安德斯结婚那么久，他们还从来没见过安德斯送礼呢。 没想到第一次和茉莉见面，茉莉就送上了，这……该说不说，的确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就说，他们俩在林恩这里还是有些地位的。 两个都没想现在拆开，带回去再拆也是一种礼貌。 “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我之前竟然从来不知道。”在尝了几口食物后，乔洛克心里对茉莉的惊讶都少了很多。 米伽也在静静品尝，点头表示赞同。 “两位喜欢就好。”茉莉声音轻柔，看的却是林恩。 察觉到这一点的乔洛克：“……” 有点饱了怎么办？ 没想到啊，这位雌虫竟然这么黏林恩。 他可是发现了，茉莉很少说话，可总能先知道林恩想吃什么并夹过来。 啧……乔洛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默吃饭了。 难得的，这一餐下来乔洛克的话很少，完全不像之前聚会说个不停。 或许，乔洛克也想在好友的雌虫面前表现的得体一些？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吃完后，乔洛克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茉莉的神色平静，但眼帘却垂了垂，正想开口时，身边传来了林恩的声音。 “认识得很偶然，是在一场宴会上。” 听到这，乔洛克还没什么反应，米伽却不由看着林恩。 “宴会？是在哪场宴会上？你也没参加过几场啊。”乔洛克顺着林恩的话问，倒是没有丝毫怀疑。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林恩不是一直会提前离开吗？”米伽的第一反应是想起了当初乔洛克举办的那场宴会。 可如果真是第一次见面，林恩就会上一名陌生雌虫的车？ 怎么看，这可能性都很小。 况且，米伽没有忽略是林恩先开了口，恰好阻挡了茉莉的话。 这个时候，米伽注意到林恩竟然主动握上了茉莉的手。 这个反应……联系之前的，林恩的确像是有所隐瞒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林恩为什么说谎，米伽当然不会戳穿。 “那你们俩谁大呀？我感觉茉莉要小一些。”乔洛克问完相遇就问起了年龄，他的八卦心理是不会轻易就满足的。 听到这个问题，林恩看向茉莉，恰好看到他抬眼看了过来，眨动的眼睫就像是翩飞的蝶翼一样。 肯定是他大，林恩虽然不了解茉莉的年龄，但他下意识这么认为。 “我比雄主大。”还没等林恩开口，茉莉就这么说了出来，林恩三个都是惊讶的模样。 “不可能呀！”乔洛克率先说了出来。 虽然虫族寿命普遍都有几百岁，一般不到年龄界限虫族的外貌也十分年轻，但也还是会有些细微的差别。 可乔洛克能看到茉莉的皮肤白皙细嫩，远比他之前见过的亚雌还好，更别说军雌了。 “茉莉你肯定是在说笑吧。” 与乔洛克米伽的不信不同，林恩先是惊讶而后沉默了，他没有不信。 他清楚茉莉是知道他的资料的，那知道年龄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茉莉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你比我大多少？” 乔洛克没想到会听到林恩这样问。 茉莉说的竟然是真的？？ 要是让那些年轻貌美的亚雌知道了，心理得有多不平衡。 茉莉握着林恩的手，过了会儿才说：“可以不说吗？” 林恩有些意外茉莉的反应，年龄而已，茉莉居然不太想说？ “没事的茉莉，林恩他肯定不会在意的，你都这么好看了，大一点又怎么了。”乔洛克想茉莉也太没自信了，就凭这容貌，林恩能有什么好在意的。 “还是不想说？”过了会儿，林恩轻声问了句，看到茉莉轻轻点了点头。 第19章 贵宾卡 “那就不说。”捏了捏茉莉的手，林恩说了出来，乔洛克和米伽也听到了。 行吧。虽然好奇，可乔洛克知道是没戏了。 不过，林恩还真是显得有些温柔了，这是在他们俩面前从来没有过的神情。 难道这就是对待自家雌虫和朋友的差别？ 真是奇怪，在茉莉面前，林恩都显得好说话了些。 乔洛克这样想着。 不过，乔洛克想起林恩跟他们说茉莉是复杂，但以乔洛克来看，明明雌虫有些神秘。 以乔洛克对林恩的了解，他不是一向不怎么喜欢未知不能掌控的事情吗？ 居然能放任一只这样的雌虫在他的身边。 越是想，乔洛克就越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茉莉还在，乔洛克早就忍不住当面询问了。 等到了分别的时候，乔洛克还是没有找到机会问林恩，只好看着他俩离开。 等看到他们俩终于走远后，乔洛克才一下子对米伽说出心中的想法：“你说林恩这次找的雌虫……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你觉得安德斯更好？”米伽淡淡反问了句。 “我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啊！”乔洛克没好气，“我只是觉得，林恩的行为有些反常而已，虽然茉莉是很好，但他怎么就突然选择了这种……风格的雌虫呢？” 嗯……虽然十分赏心悦目。 但对雌虫来说，样貌不是最重要的啊！ 军功，实力，钱财……好吧后者好像有。 乔洛克想到他们现在还坐着的位置，这个地方怎么看都要消费不少星币。 想到这，乔洛克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 “那个，我们过去问问这边的侍者下次要怎么才能过来吃？”不少高档的地方其实少数且还有着自己的一套制度，如果不满足制度，想吃也吃不到。 米伽还没答应，但很快乔洛克就看到有侍者在往这边靠近。 “有什么事吗？”米伽问道。 侍者脸上带着微笑，礼貌还隐隐有几分亲切，他双手递上两张卡片，说：“这是我们店的贵宾卡，请两位收下。” “贵宾卡？”乔洛克语气惊讶，“我们并没有要求贵宾卡，是不是……茉莉让你转交的？” 乔洛克原本想说是不是搞错了，但这种高档地方很少会出这种低级的错误，他就立即换了一个猜测方向。 当听到侍者承认点头的时候，乔洛克看向米伽，眼中都带着点惊讶。 还真是茉莉给他们的，他还特意选了离开之后，看来是不想让林恩知道。 这可真是…… 侍者还在双手呈着卡片，乔洛克只好先接了过来，他看向米伽，问：“这可怎么办，要告诉林恩吗？” 米伽没有回答，他先是拿过了一张卡片，观察起来。 这卡片入手冰凉，有着晶石的触感，重量也并不轻薄，反而有点分量。 “这是，玄晶材质？”米伽忽然开口看着侍者。 “玄晶？”乔洛克一听到这个字眼，也连忙仔细观察起来。 居然有店用玄晶做贵宾卡？那可是价值万金的玄晶啊，还是一卡片的玄晶。 会不会是米伽说错了啊！怎么可能是玄晶呢？！可米伽根本不会随意做出判断，除非他就是有所依仗才能确认。 侍者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没想到竟然有虫能这么轻易就认出玄晶。 只是意外归意外，侍者的神情很快又恢复，温和道：“是的阁下。” “敢用玄晶做贵宾卡，你们的贵宾卡就这么值得？”乔洛克不可思议道。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两张贵宾卡！而这一切还归功于茉莉一只雌虫！ 有那么瞬间，乔洛克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贵宾卡……如果我没有想错，这张卡片的作用绝不仅限于这里，它能做到很多的事情。”米伽静静道，手捏紧了卡片。 “我们不会要。”米伽说完，把卡片放在了桌面，站起了身。 看到这，乔洛克没说什么，也是把卡放在了桌上，随后紧跟着米伽的脚步。 侍者看着两者离开，过了会儿才收好桌上的卡。 等上了汽车，乔洛克才和米伽开口：“你说，我们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林恩吗？那茉莉……真得不太简单。” “怎么，你怕林恩吃亏？他可是雄虫。”米伽上了汽车后，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怎么就不怕？雄虫怎么了，雄虫不也会吃亏么，现在可不是很久以前的虫族。” 而且就算在很久之前，也不是没有厉害的雌虫，更别说是现在了。 “就算是雌虫，也不是能轻易招惹的。”乔洛克又不是没见过不好惹的雌虫。 经过刚刚的事情，茉莉也在此列。 “暂时不用为林恩担心，他既然敢送贵宾卡，就想到了我们会告诉林恩的可能。换句话说，他并不在意我们告诉林恩。”米伽很平静。 也是……茉莉怎么会没有猜到他们会告诉林恩，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一般这有两种可能，一就是茉莉并不在意林恩，但乔洛克否决了这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茉莉有信心能让林恩接受。 “那我们还告诉林恩吗？”乔洛克问道，他是倾向于告诉的。 “先不了，”米伽的回答让乔洛克意外，“林恩不是说过，茉莉在他看来是复杂的，我们也不可能轻易就看懂一只虫。” 只要茉莉是真心待林恩的，有很多事情都不重要。 “好吧。”乔洛克被说服了，他想到林恩因为茉莉发自内心的笑，最起码他很久没看到林恩这样轻松了不是吗？ 达成了一致后，两者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林恩。 “殿下，这是您需要的资料。”一间干净整洁的办公室，一名雄虫把一叠资料放在桌面上。 “好，辛苦了。”三皇子笑着对雄虫点点头，雄虫立即觉得之前的繁琐不翼而飞，高兴地退了出去。 雄虫走后，三皇子收敛了笑容，低头查看着桌面上的资料。 很快，他像是有目的地在寻找。 “……没有？一直在用贡献点么？”三皇子喃喃，合上资料后，闭目沉思着什么。 过了会儿，三皇子睁开眼，用光脑发送了一则消息。 “有什么方法能让雄虫不能用贡献点免去精神力梳理的任务？” 片刻后，光脑另一边传来了回复。 “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免去的，除非有雌虫的精神状况差到了极点，并且两者的匹配度极高。” 但很少有雌虫会拖到那种程度，更别说匹配度高了。 “匹配度高……”三皇子立即想到了什么，唇角微扬。 “愿不愿意和我做一个交易？”一个安静的包厢，三皇子对对面的雌虫微笑开口。 尼宴扬眉，“殿下还会找我做交易？” 三皇子没有回答，而是开口：“你和林恩的精神力匹配度仅次于安德斯，这么多年了，你还甘心吗？” 听到前半句，尼宴的神情就已经变得幽深，听完后冷笑：“我的事，三皇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了？莫不是不怀好意吧。” 三皇子像是没有听出里面的嘲讽一样，继续说：“林恩离婚后一直在用贡献点换取完成精神力疏导的任务，但如果有雌虫和他的精神力匹配度很高，且处于暴动期的话……” 尼宴蓦然沉默，“你什么意思？我是不可能精神力暴动的。” 三皇子笑了笑，“自然不需要你真的精神力暴动，伪装即可。” “伪装？殿下可真是说笑了，没有雌虫的精神力暴动能躲过机器。” “我有方法，但就看你敢不敢试一试了。”三皇子的语气和神态都很有底气。 禁药？尼宴心中蓦然出现了一个猜测，眉头紧皱。 三皇子离开后，尼宴独自在房间内思考。 过了会儿，尼宴打开了光脑，“你和三皇子究竟有什么过节？他好像很恨你的样子。” 光脑对面的林恩看到这条消息，心中一顿，“他要你做什么？” “他想要你不能再用贡献点换精神力梳理……然后找到了我。就算他暗恋安德斯不得，可你与安德斯已经离婚了，他干嘛还要做这种事情？” 尼宴十分不解，更让他不解的是，三皇子居然会找到他。难道他很像傻子吗？ 虽然他是不甘过，但那都多久的事情了，何况安德斯现在不是也什么都没得到？ 林恩并不觉得三皇子是为了安德斯，当年他替安德斯梳理精神力，结婚后他才知道三皇子也在那期间为安德斯梳理过。 所以，三皇子很有可能是因为精神力。 “他想知道我的精神力是否已经恢复。”那种能令雌虫增长精神力的能力。 这件事不是秘密，早在结婚的时候就已经众所周知。 “……原来如此。”尼宴明白过来，他就说一位皇子会有那么闲。 “怎么样，要不要将计就计？那你可得欠我一次。”尼宴问道。 既然三皇子已经找上了他，要是他不答应，三皇子还是会找其他的虫。 “我先想想。”林恩没有立即给出答复。 结束消息对话后，林恩陷入了沉思。 他的能力有没有恢复，他比谁都要清楚。可就算直接告诉其他的虫，也不会有虫轻易相信。 令林恩更奇怪的是，三皇子为什么要对他的精神力这么在意。 能力是天生的，难道还能后天拥有吗？ 想到这点时，林恩蓦然一怔。 可惜，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想。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需要把三皇子想要做的事情想出一个应对方法来。 尼宴说的将计就计，林恩觉得并不是没有道理，但他并不认为三皇子就这么轻易相信了尼宴。 难道就凭前不久尼宴和安德斯在宴会上产生的争执？ 林恩还在思考时，一道熟悉的气息传了过来，他的手也被牵上。 转眼，林恩看到了茉莉低垂的头和上面的发簪，情绪不由缓了缓。 茉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去除了发带，只在用发簪。 “雄主，您刚刚在想什么？”茉莉抬眼静静地看着林恩，一瞬间让林恩有些失神。 晃了晃神，林恩才收回视线并对茉莉摇了摇头。 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不应该让茉莉牵扯进去。更何况，就算告诉茉莉，也只是让他担心。 没有得到答案，茉莉的视线往光脑上看了眼，又轻轻收了回来。 那天和尼宴结束联系之后，接下来一个月林恩都没再收到尼宴的消息，而林恩也没有主动去联系。 虽然尼宴说的将计就计有道理，但林恩也不希望让他和自己演这场戏。 联系一旦增多，有时候就会变得麻烦。 尼宴毕竟是一位和他匹配度极高的s级雌虫。 演戏没什么，但要是大部分看的虫信了就不好。 因此，林恩宁愿选择别的办法。 “唉，最烦雄父总是让我留意哪位雌虫适合做雌君了，明明没有雌君也没什么大不了。” 乔洛克郁闷地喝了杯酒，对米伽和林恩抱怨着。 他可是皇子，就算没有雌君又怎么样，他活得会比绝大多数雄虫都要好。 可是，他的雄父就是认为一位好的雌君能够带来更好的资源和权势。 米伽浅喝了一口，“你不听就是了，最后做主的又不是他。” “是啊，可还是好烦……”乔洛克吐出一口气。 这时，不远处有雄虫看见了林恩三个站在角落，手里端着酒杯就走了过来，“好啊你们，说好的聚会，结果你们三个偷偷躲在这又不喝酒又不玩游戏的！” 说话的雄虫性格直爽，他可留意到不过待了一会儿的功夫，林恩三个转眼就不见了。 这可是他们同班雄虫的聚会，林恩几个怎么可以自顾自地躲清闲呢？ 这样想着，他一把搂过米伽的肩膀，眼睛看着林恩和乔洛克，“快，过去了，你们可得罚几杯！” 他们待在这的功夫，可是少喝了好几杯酒呢。 “喝就喝，我乔洛克怕过吗？”乔洛克不以为然，跟林恩说了下就直接跟了上去。 林恩跟在最后，还能听到乔洛克在说：“就算都喝了，我也比你们厉害！” 雄虫的酒量一般都很少，乔洛克倒是好一些。 第20章 醉酒 这次聚会并不喝红酒，如果是红酒，乔洛克也坚持不了几杯。 等林恩几个重新回到座位，乔洛克看了眼就嗤了声：“就这？” 还以为他们不在的时候其他雄虫喝了多少呢，结果还是之前的那一瓶。 “好啊，乔洛克你胆子大了，快喝，我们倒要看看你们能喝多少！” 因为乔洛克的“不知死活”，林恩和米伽也被格外优待。 等到后面，还是其他雄虫先败下阵来，毕竟他们酒量不好。 看到坐得歪七扭八的雄虫，乔洛克晃了晃手上的杯子，“呵，我就……说嘛，你们都不行……” 林恩看着他那副样子，心想乔洛克还真好意思说其他虫。 好在，有专门的醒酒剂，没过多久刚刚还一脸不适的雄虫就解除了不适，只是觉得有些困。 “回去了回去了，这一身酒味可真受不了。”乔洛克一脸嫌弃，好像刚刚喝的高兴的不是他一样。 每个恢复清醒的雄虫都呼唤了各自的飞行器，很快坐车的坐车，坐飞船的坐飞船，很快就一个个消失了在星空里。 “我也先走了。”米伽对林恩点了下头，紧跟着上车离开。 林恩是最后一个上车离开的，夜晚的风能吹散一些酒气，也能让他恢复一些清醒。 刚刚有虫醉了，一直在傻笑。 坐上车后，林恩闭眼用手撑着额头。虽然他没有醉，但的确是感到有些疲惫了。 短暂的飞行时间本不能让林恩入眠，但林恩直到汽车到达了设定的目的地也没下车。 等他迷糊中感到一阵清雪般的气息，他才意识到自己睡了过去。 看着林恩睁眼，茉莉本来俯下的身体更加靠近，黑发也顺着滑落在林恩身前。 林恩明明感觉到醉意离他很远，可他却觉得雌虫的话语像是被美酒浸润，轻柔迷醉，“雄主，我来带您回家……” 不知不觉中，林恩牵上了茉莉伸出的手，整个身影也跟随着走下车并且走进房间。 迷朦中，他再一次感到了亲吻的湿润气息。 像是迷失在一片馥郁又清冽的花香中，林恩隐约中看清了茉莉的模样，还忍受不住受到引导地释放了精神力。 他的意识是清醒的，无论是亲吻还是精神力的交融都能清晰地感受的到。 等再次醒来，林恩的意识渐渐恢复到平日里的清醒，他看着怀里静静安睡的茉莉，鼻尖还是闻到了隐隐的清香。 他现在对茉莉的气息已经十分熟悉了，茉莉也会从他身上感受到。 这是随着雄虫雌虫间的联系加强，会自然发生的一种情况。 如果现在出去，是只虫都能闻到林恩身上的气息，那是一看就被另一只雌虫浸染上的。 想到这，林恩不自然地皱了皱眉，无奈想到今天怕是又不合适去制造室了。 虽然也有气味遮盖剂，但今天其实没有一定要去的必要，林恩也不想多此一举。 回想了一圈之后，林恩低头看着怀里的茉莉，手轻轻抚上如墨的发丝又触碰到卷翘的睫毛。 停留了一会儿后，林恩收回了手，脸上的神情轻淡，半点看不出刚刚的轻柔。 其实林恩并没有觉得他刚刚的动作有多温柔，但他也意外那是他自然而然做出的动作。 根本没有思考，他就是做了。 或许是林恩刚刚的动作唤醒了茉莉，也或许是到了茉莉的起床时间，没等林恩离开，茉莉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茉莉意识还没清醒，但身体已经有了下意识的行为去靠近林恩，寻找那令他安心放松的气息和温度。 像是幼崽的动作让林恩感觉到了舒适和被依赖的感觉。林恩在怀里的蹭动停下后，手放在茉莉的头上摸了一下。 那天，茉莉说比他的年龄大，可现在林恩只觉得是假话。茉莉现在的行为根本就是在依赖，哪有一点比他要年长的感觉。 “雄主……”茉莉像是终于清醒了，但声音还是带着沙哑，他抬头看着林恩，“早安。” “早安。”与他相比，林恩的声音是彻头彻尾的清醒理智，眼神也十分宁静。 茉莉并没有觉得什么，在听到林恩的回应后眼睛浮现欣喜的光亮，显得十分温暖又柔和。 等洗漱好后，林恩听到茉莉开口，“雄主，我们今天可以去一个地方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茉莉距离林恩非常近，是差一点就能吻上的距离。 林恩垂了垂眼，“什么地方？” 他没有离远一些，但他没想到茉莉还会凑得更近，这次气息在唇边喷洒，茉莉回的是:“雄主陪我去了就知道……” 说完，茉莉含上了淡薄的唇，手也伸出来抱住了腰。 林恩抱着雌虫亲了会儿，才打断还想不分开的雌虫，“不是说要去吗？” 茉莉缓了缓气息，没说话，但手却牵上了林恩的。 林恩让他牵着，跟着他上了飞行器。 出乎意料，这次出行茉莉选择的驾驶速度很慢，飞行器在慢慢开着，并不是平常的光速。 一般这种速度，都是车上的虫有着别的目的比如像游览首都星的景色，或者就是漫无目的的放松。 林恩原先以为茉莉也是想这样，没想到他的确是，但……没过多久茉莉就释放了精神力，吻也附了上来。 车窗的玻璃是单向的，外面就算有虫族也不能看到里面在发生什么，可林恩没有想到，茉莉竟然会在亲吻之后还没有分开的打算。 感受着愈发强烈的精神力，林恩偏过头离开茉莉的唇，脸上因此被擦了一下。 “做什么？”其实林恩更想说的是，雌虫也太胡闹了些。 昨天他明明记得，他和茉莉已经缠了足够久的时间。 没想到现在茉莉还会在车上缠过来。 茉莉停了下来，手轻抚上林恩因为不赞同皱起的眉心，轻声道：“雄主不喜欢吗？” “……问题不是这个，昨天不是已经，”说了会儿，林恩停顿了下又继续说：“地方不合适。” “可是……”茉莉的语气显得有些迟疑，等林恩看过来后，茉莉才继续开口：“星网上是这么说的。” “星网上说了什么？”林恩有种不对的预感。 “他们说，雄虫会喜欢的……”茉莉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雄虫喜欢折腾雌虫，还喜欢寻求刺激，两者结合起来，飞行器中是票数最高之一的场合。 林恩已经彻底明白了茉莉的意思，难怪茉莉特意放慢了速度。 “少看一些星网。”林恩最后开口。 “好。”茉莉见林恩这么说，垂眼答应下来。 虽然没有继续亲了，茉莉依然坐在林恩身上，没有离开的意思，林恩也没有提。 茉莉静静靠在身上，过了会儿，他才又抬头看着林恩，“所以，雄主不喜欢吗？” “……”没想到茉莉还没有忘记这个问题。 林恩不想回答，只是茉莉还一直在等他的回答，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出他的情绪一样。 林恩并不相信茉莉只是单纯地执着于一个答案，他只是胆子变得越来越大了。 又或者……这才是茉莉的真实性格，平时不过是伪装。 想到这，林恩又回到那个问题，他觉得说喜欢和不喜欢好像都不合适。 “如果……雄主不喜欢的话，茉莉以后一定会少自作主张。” 林恩这还没给出回答，他就听到茉莉那边略显有些低落的声音。 最关键的是茉莉的声音是逐渐低落的，还伴随着他同样黯淡下来的神色。 如果不是清楚记得自己并没有说什么重话，林恩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责怪了茉莉。 车里安静下来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林恩并不喜欢这种安静，也不想这样僵持。 茉莉没有等到林恩的回答，不禁又收紧了些怀抱，正想开口时，神情一怔，唇上触感轻柔。 林恩只是不想直接回答喜欢或者不喜欢，但是他后面反应过来，用行动回答也不是个好选择。 果然没过多久，怀里的茉莉又释放出了精神力。 茉莉的精神力物似其主，在茉莉可以控制的时候显得柔弱可欺，可当茉莉不能控制的时候，它们就像极了脱缰的野马。 只会强势地想要纠缠林恩，直到他释放出精神力。 精神力一向是无形的，但它也可以被雌虫雄虫凝为实体，不过要凝成实体对精神力的控制要求高。 如果等级低，是不能做到这一点的。 林恩不觉得茉莉做不到，只是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见茉莉凝实精神力。 趁茉莉还没回神的时候，林恩把驾驶速度调为正常，否则还不知道后面要缠多久。 茉莉过了会儿反应过来林恩做了什么，手下放开林恩的衣服，说道：“没有多久的。” 是没有多久，不过就是把几分钟的路程变成了半个多小时罢了。 林恩在心里估算了下，没有说出口，只是在飞行器停止后示意茉莉起身，他才好整理乱了的衣服。 衣服主要是被茉莉蹭乱的，想要整理并不难，林恩没有让茉莉来，随意整理了下就示意可以下车。 下车之后，林恩觉得心神一下子开阔了很多。下车前他有注意窗外的景色，知道并不是高楼，反而有不少山。 “这是庄园，里面有很多栽培的水果，也有养殖的可食用星兽。”茉莉看着林恩的神色，缓缓说道。 他能看出来，林恩是比较喜欢这个地方的。 林恩的确喜欢，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庄园，但并没有打断茉莉的介绍。 等他说完，林恩才开口：“我们进去。” 说完，林恩迈开脚步，但他并没有听到茉莉跟上来的声音，不由停下。 “走么不过来？”林恩停在原处，看到茉莉有些出神。 茉莉被林恩的声音唤醒，正想跟上去，却发现手被握住，林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他身边。 茉莉怔怔地看过去，听到他声音淡淡，“走吧。” 林恩牵着茉莉的手没有放开，他其实已经习惯了和茉莉身体接触。 庄园只在入口核实了他们的身份就让他们进去。 庄园很大，进来的并不止林恩两个，但互相的距离都有些远。如果想要避开，是很容易做到的。 林恩牵着茉莉选了条没别的虫身影的路，缓步向前走着。 他们现在走在一片田地之中，矮小的不知名作物已经结上了黄色红色的果子，林恩倒是对果子有些印象。 田地边有挖掘出来的小小泉眼，里面有水不断汩汩流出，要是有虫想摘下品尝就可以方便清洗。 林恩没有问茉莉想不想吃，他直接弯腰摘了几颗红色的，放在泉眼边清洗。 等洗净了，才递几个给茉莉。 茉莉伸手接过，并且看着他吃下。 “好吃吗？”茉莉开口问道。 味道其实可以，林恩还算喜欢，因此他点了点头。 下一秒，林恩有些怔住了，他看着茉莉递到眼前的果子，过了会儿才说：“……我不用，况且，这不是我洗过的吗？” 林恩没有想到茉莉问好不好吃只是想把刚送出去的又给回来。 听到这句话，茉莉收回手，慢慢把手上的果子吃完。 没过多久，林恩就看到茉莉似乎想去摘。 等他再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红色还有黄色的果子，心情有些复杂。 接过几个，开口：“不用多摘，前面还有其他的。” 庄园很大，他们不用专门在意哪一种，后面只会有更多。 或许是听了他的话，茉莉没有再继续摘，只是后面每遇上一种水果，不用林恩动手他就会主动清洗了给到林恩面前。 一路下来，林恩根本动不了几次手。 作为雌虫，茉莉好像天然就会讨雄虫的喜欢，明明在最初的时候，林恩并不认为这是一只会照顾其他虫的雌虫。 像茉莉这样的雌虫，让雄虫来照顾还差不多。 可是，茉莉偏偏不如林恩所想。 “我们休息一下。”在走了一段距离后，林恩拉住茉莉往另一个方向走。 那里有休息的地方。 现成的伞和木椅放在平整的土地上，是用来遮阳的，但今天并没有什么太阳。 走到这里，林恩才放开茉莉的手。 第21章 倒退 木椅的不远处有服务机器人，如果需要什么，可以给机器人下达指令。 “雄主，您喜欢这个地方吗？”坐下不久，林恩听到身边的茉莉这样问。 “喜欢。”林恩回答的时候看到田园中还有一只鸟在停留，只是很快又飞走了。 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虽然他和乔洛克米伽的聚会不少，但他们很少来这种地方，顶多是在餐厅或者包厢里。 聚会的地点一般都是乔洛克决定，他和米伽都没有什么意见，也懒得想。 而乔洛克身为雄虫，心思自然没有雌虫心细。 听到林恩自然又简单的回答，茉莉心神一松，眼中也多了些神采。 林恩恰好看到这一幕，心中极轻地动了下。 休息了一阵之后，林恩和茉莉再次前进。 这个庄园无疑是很大的，如果想要全部走完，只怕走一天也不行。 茉莉的打算并没有让他们都走一遍，只是位置还在前面一些。 林恩没有觉得不耐烦，他倒是看了眼茉莉，发现他的脸色在阳光下更显得白皙如玉，少了几分平时的苍白。 走了这么久，林恩觉得茉莉会感到不适，没想到他看起来状态像是更好了。 收回目光，林恩继续向前看。 十多分钟后，林恩两个到了目的地。 是一个被绿植瓜果围绕的小院，里面有雌虫服务员在低头清洗着食材，还有服务员在接过食材串好放在盘子里。 林恩跟茉莉走进来坐下，很快那服务员就端着处理好的食材过来了。 服务员按起了桌上的开关，一锅开始沸腾的汤和碗筷就出现了。 汤的颜色有两种，一种浅淡奶白一种看上去辛辣扑鼻。 服务员再把食材放下就默默转身回到处理食材的区域。 这是火锅，林恩也曾吃过，不过已经过了很久。 林恩其实对这种食物没有什么喜好，不过他不会浪费茉莉的心意。 调料区在另一边，林恩和茉莉一起走了过去。 调料区很丰富，林恩放得很随意。他对这些没有研究，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可以调出满意的味道。 等他收手，发现茉莉并没有动调料，只是在看着他。 “怎么了？”林恩心中微顿，一方面是对茉莉的疑惑，一方面也是对手上调料的不自信。 茉莉开了口，“我可以用雄主的调料吗？” 听到这，林恩意外之余没有立即开口，过了会儿才道：“你确定？” 林恩有自知之明，他的调料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看到茉莉点头，林恩只好答应，他把调料碟给茉莉，想接过他手中的白碗。 没有想到，茉莉的开口让他的动作停下，“雄主您想试试我的调料吗？” “……可以。”林恩看了眼他手上的白碟，点了点头。 其实第一次吃的时候，林恩并不知道还需要调料，在他看来，没有调料和有调料差别不大。 或许也是因为，他的手艺并不能让他得到想要的味道。 他看见答应之后，茉莉有条不紊地在白碟里加上各种分量的调料。 他和茉莉的差别，就是茉莉比他要娴熟一些。 等看他准备好了，林恩就接了过来。 刚刚起身前，他们已经在汤里放了些食材，现在回去坐下已经有了可以吃的食物。 林恩正想夹，就看见茉莉往他碗里舀了食物。 看着碗里的食物，林恩彻底一怔。 在林恩的印象里，他第一次看见一只虫给另一只虫舀菜还是在蔚蓝星的时候。 做出这个行为的，可以是在家虫之间，情侣之间，还有朋友之间。 不过哪种情况，林恩都不在此列。 林恩看向茉莉，只能看见他认真的神情，像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看了一会儿的功夫，林恩的碗里已经有了一堆的食物，他终于开口，声音缓而沉：“不用顾及我，你也吃。” 茉莉轻轻点了下头，才开始往自己的碗里加东西。 林恩又看了会儿，才低头。 他想，茉莉究竟是出自怎样的家庭，身边的亲朋好友又是怎么样的。 是不是所有他在乎的虫，都会这样细心地照顾。 还是说，这只是一种礼貌。 可不管是哪种结果，林恩都觉得有些不想接受。 沉默地吃着，食物的味道很好，林恩却没有因此增添一点食欲。 就在这样的沉默蔓延时，林恩听到了茉莉的声音，像是带着些担心和不安：“雄主不喜欢这些食物吗？” 林恩手上的动作一停，茉莉竟然这样敏锐，只是，这并不关食物的事。 摇头，林恩抬头看向茉莉，发现他依然在注视着自己。 “如果雄主不喜欢我的调料，可以不用勉强。” 听到这句话，林恩这才记得自己吃的是茉莉亲手调的料，心情忽地好了一些。 “没有，我很喜欢。”林恩的声音有些轻，虽然他根本没有记得味道，但他还是这样说了。 茉莉像是并不相信，他张了张口，却听到林恩的声音，“我的那位味道还好吗？” 林恩对此并没有信心。 “很好。” 听到茉莉的回答，林恩的感觉是茉莉说了谎。 可是他看向料碟，惊讶地发现茉莉的确已经用了大半。 这……难道真的不难吃吗？ 林恩还是有些不信。 又看了会儿，他发现茉莉吃下的时候神情的确有所舒展，并不像是吃到了难吃味道的样子。 说不定这次运气比较好。 林恩只好这么想。 对于自己的调料好吃还是不好吃，林恩还是半信半疑的态度，但他能确认的是，茉莉的比他要好。 最起码他吃自己的调料时总觉得可有可无，但用了茉莉的会多一些味道。 在林恩和茉莉安静用餐时，清洗食材的雌虫看了眼他们，对身边的雌虫小声说：“这两位很好看的样子，特别是那位亚雌。” “你怎么知道是亚雌？就凭他没有精神力波动吗？”因为距离林恩两个有些距离，服务的雌虫经常会小声的对话。 “这还用想吗？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军雌，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弱的军雌。” 军雌气势凛然，神情冰冷，光是站着就能有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你说，那位亚雌是雄虫阁下的雌侍吗？我刚刚看到他亲手拿过了阁下的调料，如果不是受宠的雌侍，肯定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吧。” 服务的雌虫经常能看到讨好雄虫的雌虫，至于雄虫讨好雌虫的情况，除非是双方差距大，否则用不着讨好。 “……你有留意那只雌虫头上的饰品吗？”身边的雌虫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 “饰品？”做服务员的雌虫观察力都比较仔细，他其实注意过那个饰品，并且觉得有些眼熟。 现在想想，他究竟是为什么觉得眼熟？ ……对了，他好像在其他亚雌身上见过，那也是一只极为漂亮的亚雌，头发是铂金色的，神情也充满着骄矜。 据说，亚雌的雌父是上将，雄父也是出自首都星数一数二的家族。 那只亚雌身上，就戴着一条花样相似的项链。 不过，一个是簪子，一个是项链，服务雌虫也拿不准哪个要好一些。 不过就算两者的饰品相差无几，也不能说明簪子就是雄虫送给雌虫的。 亚雌一向会自己装扮自己，说不准是自己准备的呢。 林恩吃到一半，忽然发现碗里又被添了食物。 抬头看向茉莉，“……不用帮我舀。”他要是想吃什么，完全可以自己来，茉莉应该顾好自己。 茉莉顺从点头，但林恩发现他后面还是会往自己这边舀。 只要是新鲜熟了的食物，他的碗里总是会有。 等茉莉停下动作后，林恩握着筷子过了好一会儿，试着第一次拿起勺子给茉莉舀了几块肉。 他觉得，这个肉味道还不错。 舀完后，林恩没有看茉莉的神色，继续低头吃着碗里的食物。 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肉，茉莉怔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林恩，不出意外并没有看到林恩抬头。 就像刚刚的添菜不是他做的一样。 看了会儿，茉莉收回视线，没有谁知道他在心里笑了笑。 目送着林恩和茉莉离开，两位服务雌虫总算没了工作的紧绷，身体放松许多。 “我觉得……那只亚雌就算是雌侍，也是不一般的雌侍。”居然能让雄虫为他添菜。 “算了，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就算他是一只厉害的雌虫，也不代表我们也能成为这样。”普通雌虫一向得不来雄主的喜爱，就算喜爱也是暂时的，一只雄虫不只能拥有一只雌虫。 而作为普通雌虫，一向只能拥有一只雄虫，否则就是和其他雌虫共享。 林恩没想到在等待飞行器的这短短的时间都能碰上之前认识的虫。 虽然在那只虫出声后，他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 “林恩，你怎么在这？你身边的雌虫是谁？安德斯他知道吗？”走过来的虫一下子甩出三个问题，林恩也是听到安德斯的名字才反应过来说话的虫是谁。 林恩和安德斯婚姻存续期间，他也认识了一些和安德斯家族联系比较密切的虫，现在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斐瑞看到林恩身边有其他雌虫的第一反应是为安德斯生气，可等他看到茉莉的脸后，怒火忽然一滞。 林恩居然在和安德斯离婚不久后就有了这么一只好看的雌虫？！ 注意到斐瑞的视线，林恩向前挡在了茉莉身前。 “斐瑞，我没有告知的必要。”林恩的神情冷淡下来。 被挡住视线，斐瑞感到不满，“林恩我必须提醒你，离开了安德斯你最好小心跟我说话，否则……” 林恩不过是平民雄虫，没有了安德斯的庇护，他想动手再简单不过。 早在多年前，斐瑞就讨厌林恩，只是他不能越过安德斯去对付林恩。 毕竟斐瑞的家族不如安德斯，他再怎么不满，也只能忍着。 “你以为，你哥的事情是安德斯的手笔？”林恩丝毫没有在意斐瑞的威胁，反而冷不丁开口。 斐瑞一愣，心里冒出一股寒意。 斐瑞的哥哥是一名a级雄虫，因为有家族做依仗，在娶了雌君之后又娶了不少的雌侍，只是他性情狠辣，雌侍在他手上根本讨不了好。 有一天，他忽然精神力紊乱，直接连退两级，成为了c级雄虫。 没有虫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毕竟如果能做到让雄虫的等级倒退，还是两级，会是多么可怕。 “不可能是你！没有谁可以做到！”斐瑞强迫自己冷静，他怎么可以随便相信林恩的话？林恩绝不可能做到。 想让雄虫的等级倒退，只能从摧毁精神力尝试，可林恩只有b级。 想到这，斐瑞觉得林恩是在大言不惭，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被你吓住吗？” 说完，他眼神往林恩的身后瞥去，只是无法通过林恩的遮挡看到雌虫的脸，心里有些失望但故意道：“不过是一只亚雌，你以为我会放在心上吗？” 林恩没有丝毫反应，他不会相信斐瑞的话。斐瑞虽然没有他那个雄虫哥哥过分，但也不是什么品性好的雄虫。 “呵，”斐瑞再次冷笑，“但愿你能守住他。” 说完，斐瑞不甘地收回眼神离开。 虽然斐瑞是惊异于雌虫的美丽，但也犯不着为了一只亚雌惹上林恩，他和林恩等级是一样的。 真要出手，也要清楚那只雌虫的身份。 如果真是什么不知名的背景，多的是一些不会让林恩知道的背后手段。 看着斐瑞离开，林恩眼神渐渐冷了几分，直到手心传来温度才敛起神色。 他转身看着茉莉，还是出声安抚：“不用担心。” 虽然他没从茉莉脸上看出害怕，但看着茉莉的脸，他就想这样安抚。 或许在他眼中，茉莉就是更需要在意的雌虫，而且他也知道斐瑞不是什么好雄虫。 听到林恩这样说，茉莉眼神一怔，因为他听出了蕴含其中的担心。 “……我没事，有雄主在，我不害怕。”茉莉轻轻应了声，后面的话让林恩忍不住移开视线。 第22章 月辉节 茉莉好像就是给予了全身信任，毫不怀疑地相信林恩。 回到房间后，林恩联系了一个号码，在得到回复后删除了消息记录。 既然斐瑞这么闲，那就给他找些事情做。 另一边，斐瑞刚上飞行器，就想跟在林恩他们身后。只是林恩他们的飞行器好像有些特殊，斐瑞的并不能捕捉位置，很快就失去了林恩他们的踪迹。 斐瑞有些不甘心，想凭借脑中的记忆对茉莉展开调查，但他发现他没有记住，他一下子就忘了茉莉的脸。 他什么时候记性这么不好了？ 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后，斐瑞放弃了，自言自语：“说不定，刚刚那只是我的错觉，那只雌虫其实一点也不好看。” 否则，那样惊艳的脸，他怎么会没有丝毫印象？ 不过，虽然记不清雌虫的样貌，斐瑞还是下意识不想林恩好过。 就算不好看，拿过来玩玩也好。 这样想着，斐瑞从林恩那边入手，但是依然皱起了眉，“不可能，怎么会查不到？” 林恩不过只是一只b级雄虫，资料怎么会丝毫查不到？直觉告诉斐瑞，这一点也不正常。 但不管正不正常，斐瑞就是无法找到林恩的信息，这样让他想通过林恩查找茉莉的想法落了空。 “不正常，不过只是b级雄虫，凭什么调动了家族的力量也丝毫找不到？！” 不期然的，斐瑞想到了林恩不久前说的话，那种寒意再次蔓延。 “斐文的事情……难道真的是林恩做的？？” 斐瑞不想信，但现在，他不得不谨慎起来。 当年，斐文的事情就没有丝毫进展，更别说是现在了。 就算事情真的与林恩有关，凭借他现在连林恩的消息都查不出的情况下，知道又有什么用。 可恨！他真想抓住林恩的把柄！ 这与斐文无关，毕竟他与他的好哥哥本来就没什么感情，斐文变成c级他求之不得。 他只是，单纯看不惯一只平民雄虫压在他甚至更多的贵族雄虫身上罢了。 能与s级雌虫结婚，这是多少雄虫梦寐以求的，更别说那是安德斯，本来其身后家族就是首都星最老牌的势力之一。 多好的雌君选择，却偏偏让林恩如了愿。 凭什么？!林恩他凭什么？! 当知道林恩和安德斯离婚的消息，斐瑞和大部分雄虫的反应都是一样的，甚至觉得林恩是疯了。 当确认消息的真实性后，斐瑞控制不住地大笑，笑容越来越大还充满着幸灾乐祸的得意。 林恩恐怕是傻了。 不过也幸好他傻了，这样遮在他头上的阴霾就一下子消失了，再也没有平民雄虫压在他头上。 斐瑞相信，不会只有他有这个想法。 而且他相信好端端地林恩不会那么傻提出离婚，说不定是安德斯终于厌倦了才把林恩给舍弃了。 斐瑞一想起林恩已经离婚，心情又好了起来。但是他的好心情没有维系多久。 到家之后，他心头一跳，不远处就是雄父身边的雌侍，那雌侍面无表情开口:“雄主有事要问您。” 一听到这句话，斐瑞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多，他想问雌侍，但还是忍住了，他清楚雌侍根本什么都不说。 到了雄父的房间，斐瑞迎来的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怒骂:“斐瑞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交给你的任务的？!十三号矿星采好的矿石都保不好!” “什么？”斐瑞神情惊讶，心中的不安达到了巅峰，“……损失大吗？” 矿石保不好让斐瑞第一时间想起了矿石失窃，这是最严重的事情。 “损失大吗？!所有矿石都不见了!”斐瑞的雄父气急败坏，随手就往斐瑞身上甩了一鞭子。 这是他平时对待雌侍的方式，但现在气急了也顾不上什么。 “怎么会呢？!”那可是所有矿石!斐瑞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上，下意识开口。 没有谁可以把一个星球上的矿石一下子带走。 那么多的雌虫，难道就没有一个发现了这一点吗？ “你以为我有心情骗你吗？!”斐瑞雄父更加生气，“你给我去查!找不到那些矿石，你就别回来了!” “是……”十三号矿星就是斐瑞负责的，结果现在那些矿石不翼而飞，他当然要负责查清楚。 矿石……那么多矿石，怎么可能不见？! 斐瑞还是不敢相信，急匆匆就出发往矿星的方向。 十三号矿星的事情太离奇，斐瑞的家族就算想瞒也瞒不住，这一下子引起了星网上的关注。 “不是吧？一整个矿星的矿石都能不见？斐瑞家族别太离谱!” “听说那是什么高级矿石呢，斐瑞要是找不回来，那他们家族的损失就可想而知了。” “找不到最好了，斐瑞和他哥哥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欺软怕硬，不管是雌虫还是雄虫，到他手里都讨不了好。” “虽然我也见不得斐瑞好，但我只想知道那些矿石究竟是怎么没的？” …… 林恩在星网上看了这些消息，他跟其他虫民一样感到奇怪，究竟是哪个团体有这么大的能力？ 他是想让斐瑞自顾不暇，但他下手的方面不是这里，他也做不到。 正在思考，林恩光脑收到了乔洛克的消息，他说的恰好是斐瑞的那件事。 不难听出，乔洛克的声音里充满了幸灾乐祸，“斐瑞这家伙是惹了什么？运气差成这样。” “应该是一个庞大的势力，”乔洛克过了会儿又说，“这是米伽的猜测。” 其实，林恩也是这么想的，他甚至在脑子里过了一大堆的组织势力，可暂时还没有结论。 “对了，你要不要带茉莉出来过一下虫族的节日，这个节日往年跟你没什么关系，现在……应该是有点关系了。” 节日？ 林恩愣了愣，他一时不知道乔洛克说的是什么节日。 虫族的节日一向都是与战争有关，很少有不是基于这一点的节日。 又想了一阵，林恩好像意识到了，“你说的，是月辉节。”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林恩你应该忘了，三天之后就是月辉节了，难得一个浪漫的节日。” 对没有什么浪漫细胞的虫族来说，月辉节的确是唯一一个浪漫的节日，听说是有一位雄虫对雌虫一见钟情，但是后面一直没有再见过雌虫，于是他只能在月辉下等待。 他第一次见雌虫，就是在柔和的月光下。 这个节日的来源有很多虫都以为是瞎编的，虫族从来都是雌虫追逐雄虫，哪里会有追逐雌虫的雄虫？ 不过怀疑归怀疑，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虫也把月辉节认做是一个节日。 毕竟，他们也需要一个理由去追逐雄虫。 不管节日的起源是什么，因时而变并不奇怪。 和茉莉一起去这个节日吗？ 林恩有些出神。 现在月辉节一向都是雌虫雄虫约见相悦另一方的节日。如果在这个节日上出现了，雄虫和雌虫会默认为一对。 以他和茉莉的关系，是不是不应该去？ 林恩摸不准。 可是，就这样过了三天，林恩还是无法做出决定。 月辉节当天，林恩难得有些心不在焉，茉莉问他他居然有些出神。 “雄主您怎么了？”茉莉眼中像是带着担忧。 “没事……”林恩回神，低头的心里有些复杂。 看来茉莉并不知道这个节日，那就算是他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吧。 可是，要真这样做，林恩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高兴。 就在林恩低头时，茉莉握上了他的手，声音也传了过来，“雄主，您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林恩蓦地一怔，心缓缓跳了起来。 林恩张了张口，只是最终没有回答，只听到茉莉轻声开口。 “今天是月辉节。”茉莉说完眼睛直视着林恩，像是想看出他有没有特殊的反应。 “是吗……”林恩反应慢了些开口，有微不可见的迟疑。 或许在茉莉看来，林恩是不知道这个节日，因此林恩看见茉莉微微低下了头。 “……你想去吗？”过了会儿，林恩问了出来，茉莉也重新抬头看向他。 如果林恩没有看错，茉莉的眼中分明蕴含着些许的惊喜，像是惊讶于林恩竟然会答应。 “雄主愿意陪我去吗？”茉莉小声确认，像是怕会错了林恩的意思。 林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林恩就和茉莉坐上飞行器出了门。 虫族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但也不代表全都是科技感十足的高楼大厦，也有一些建筑带着柔情，虽然为数不多。 但首都星的辉映街，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以往林恩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的存在，但是从来没有来过。 林恩不是一个会享乐的雄虫，更多时候如果不是乔洛克他们主动约见，他只会独自待在房间或者制作室。 林恩隐约记得，乔洛克也不是没有让他来辉映街，只是林恩拒绝了。 说不出原因，林恩像是潜意识想要远离这种充满了喜悦情绪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多少值得喜悦的事情。 静静地在脑中思考，不知不觉间地方已经到了。 刚和茉莉下车，林恩就能看见充满了无数虫民的辉映街还有街上各种颜色的灯光。 色彩缤纷的灯光把整条街道都映照得清清楚楚。 辉映街很宽广，但架不住虫民多。 看到这种几乎是虫挤虫的情况，林恩下意识握紧了茉莉的手。 如果不握紧茉莉的手，他们两个一定会走散。 “雄主，”茉莉神情自然地回握，“我们进去吧。” “好。”林恩答应下来。 林恩牵着茉莉尽量往虫少的地方走，还小心地注意不让其他虫挤压到茉莉。 被挤的感觉不好受，如果是茉莉，肯定会十分不舒服。 其实林恩也不喜欢和其他虫接触，因此他不知不觉间与茉莉靠得更近，直到闻到熟悉的清香，触到茉莉的睫毛，他才意识到他们的距离到底有多近。 四目相对，与馨香传过来的还有茉莉的呼吸，那呼吸极浅，却让林恩感觉到了灼热。 林恩甚至不敢呼吸，因为他知道这个距离气息能轻而易举地传递。 就在林恩打算远离时，腰间多了一只手，唇上也传来了清润的触感。 那唇先是轻轻相贴，在林恩没有反应过来时甚至传递了濡湿。 茉莉疯了! 林恩下意识想要分开，但茉莉的手抱着他，不用力还是做不到。 情急之间，林恩下意识用精神力升起了防护罩。 只要精神力弱于他的，是不能破开他的防御看到里面的事情。 升起防护罩后，林恩重重松了口气，只是想到茉莉的行为，他忍不住咬了下茉莉的唇。 他明明没有用什么力气，一股馨甜的血腥味还是传了过来，甚至他感觉到了信息素的存在。 瞬间，林恩的心神猛地一怔，他几乎要忘了此时此刻所在何方，也要忘了随时有可能被等级高的虫勘破防护罩的可能，心里只有刚刚感知到的些许信息素。 ……精神力和信息素几乎不可能改变，他刚刚就在那转瞬即逝的信息素中感知到了一点可怕的熟悉。 为什么，茉莉的信息素让他一下子想起了记忆中那只雌虫的信息素？ 同样的清冽，同样像是高山之雪…… 在这瞬间，林恩忽然闭上了眼，恍惚间，他真的感觉到了同样的气息。 与此同时，林恩的心神又猛地清明——他迟迟没有突破的等级，居然在这一刻迎来了突破。 a级……林恩该感到高兴，只是此时此刻，他的心神清醒而理智，久久才迎来的突破让他彻底丧失喜悦——因为就在这一刹那，他同样感觉到了茉莉精神力的细微差别。 这点差别……他只在那只雌虫的身上感知到过。 这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两件事吗？ 而且在这瞬间，林恩不免又想起曾经与茉莉相处间感觉到的些许熟悉……那些不应该是他的错觉。 在想到这一点时，林恩的头脑几乎是一片空白。 如果……如果茉莉真的是那只雌虫，他该怎么办？ 第23章 骗子与骗子 为什么，消失了那么久的雌虫，他以为永远不会再出现的雌虫，也不会再有交集的雌虫，就这样出现了？! 林恩感到不可置信，但回过神来却又有些想笑。 他明明……是那么希望过雌虫可以出现，可偏偏，雌虫并没有。 一想到雌虫，那些他以为都已经模糊了的记忆，现在都清晰浮现出来。或许，那些记忆从来都是被他刻意遗忘。 他以为他忘了，可事实告诉他并没有。 “雄主？”林恩的异常茉莉没有错过，他极其轻柔的话在耳边响起。 林恩忽地笑了，他分明记得记忆中的雌虫是那样冷漠的性格。 现在伪装成截然不同的性格，还真是难为了。 看到林恩的笑，茉莉忽地一顿，刚刚就浮现不安的心在此刻变得更加不安。 这个时候，林恩忽然睁开了眼，他定定看着眼前的茉莉，像是重新审视了一遍。 他不由自主地想把茉莉和记忆中的雌虫形象结合，但他发现他想象不出。 雌虫的伪装太好，如果不是精神力和信息素的异常，他或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怀疑。 可是，雌虫这么做，这么辛苦的伪装，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林恩并不认为，他身上有雌虫需要的东西。 如果雌虫真的需要他的什么，多年前……他不会消失不见。 “你……”究竟想要什么？ 林恩轻轻张开了口，却又没有问。 就算问了，雌虫就会说实话吗？ 他本来就分辨不清雌虫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最后，在茉莉又想要开口时，林恩一把将他拽紧，狠狠地亲了上去，再次故意咬破了茉莉的唇。 果然在茉莉的猝不及防下，林恩又尝到了熟悉的信息素。 清冽的雪没有让他冷静下来，他反而感觉到一股怒火直蹿上大脑。 愤怒的同时，林恩也感觉到震惊，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怒火中烧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那一瞬间的愤怒过后，林恩感觉到的是理智。 他能感觉到茉莉很快又收敛了信息素，面对他的异常，茉莉没有丝毫想要躲避，反而轻柔细心地回应着。 感觉到这一点，林恩的愤怒一下子褪去，心情变得尤为复杂，甚至有些伤感。 如果他没有发现，茉莉究竟打算骗他多久？ 他是信任茉莉的，但一旦清楚茉莉就是那只雌虫，他就不能再做到单纯的信任。 当林恩察觉到茉莉刚刚只有顺从时，他就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力道。 只是，他放轻了，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安的茉莉反而变得更加主动。 到最后，还是林恩先停止了这个漫长的拥吻。 他看着茉莉红润已经受伤的嘴唇皱了皱眉，开口:“……下次不要在外面。” 林恩发现，他还做不到挑破。 这无疑是惊骇的，就连林恩自己也感觉到不可置信。 他居然是会容许一只雌虫骗他？明明雌虫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假话。 “好……”茉莉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答应了，心里的不安也褪去了些。 他紧紧握住林恩的手，这样像是也能减少不安一样。 林恩一顿，任由他加重力道，开口:“继续走吧。” 他不知道，茉莉打算骗他多久，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拆穿这种欺骗。 但是现在，他还不想拆穿。 走了一会儿，他不由想着究竟是茉莉先忍不住，还是他先忍不住。 林恩是在走了一段距离后才想起防护罩没有撤去的，因此他慢了一些才撤去。 离两者有些远的一栋二楼建筑，乔洛克啧啧出声，“也不知道是谁，连街道上都忍不……”住。 咽下了最后一个字，因为他看到了林恩和茉莉的脸。 米伽也发现了，一时间气氛沉默得可怕。 “呵呵，”乔洛克干笑两声，“……林恩真是，茉莉也是……” 果然，月辉节就是月辉节，瞧瞧这气氛多好。 印象里林恩还是第一次来辉映街呢。 没想到啊…… 米伽看着乔洛克脸上的表情，无语地移开了视线。 他也没想到林恩和茉莉会真的出现在辉映街，甚至还…… 想到这，米伽摇了摇头。 “我们就不去和他俩碰面了，免得打扰了。”乔洛克冲米伽挑眉。 不用乔洛克说，米伽也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 “你说……林恩他对茉莉那只雌虫是不是太不一样了。”平静了一会儿，乔洛克还是开口谈了起来。 没办法，单是坐着太无聊了，乔洛克总想说些什么，刚刚看到的场景自然是一个好话题。 米伽没有说话，乔洛克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林恩怎么会对茉莉一般？ “不过，如果我有一只这么漂亮又温柔的雌虫，当然也……算了算了，还是不了，谈恋爱麻烦，结婚更麻烦。” 乔洛克说到一半，陡然又是一转态度。 米伽倒是能够理解乔洛克前面说的，他清楚林恩比起和强硬的雌虫相处，茉莉这样性格的雌虫反而会更适合林恩，林恩也更容易心软。 “心软？”乔洛克惊讶开口，“那也得看虫，我可没见林恩对其他的虫心软过。” 温柔性格的雌虫林恩又不是没有遇过，乔洛克可没见他心软。 林恩不清楚乔洛克和米伽看到了他和茉莉，甚至也猜到了他们做的事情。 他照样牵着茉莉的手，注意到茉莉起初的力道其实有些重，后面才放轻了些。 林恩不由自主地想，是不是刚刚他的异常也让茉莉感觉到了不安。 他侧头看着茉莉的脸，在一片暖黄的灯光下也能看出茉莉原本的清冷。 林恩有些恍惚，一旦茉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发现茉莉显得和平时不一样。 或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性情。 也是，属于那只雌虫的。 “不开心吗？”走了一会儿，林恩忽然开口。 茉莉一下子看了过来，听见他显得有些淡然的声音，“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们回去。” “不，”茉莉一下子握紧了林恩的手，“我没有，不要回去。” 林恩凝视着茉莉的神情，看到了他眼底闪过的焦虑，缓缓道:“那就开心点。” 如果都不开心，林恩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向前。 说完，林恩在茉莉反应过来前移开了视线。 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林恩发现茉莉开始主动带他往一些虫多的地方走。 他们来到了一座高楼前，和其他的虫一样仰头看着最顶端的虫说话。 那是一只带着面具的虫，半边的华丽精致面具有着金属般的冰冷，但雌虫的样子却又很高兴。 他说:“大家应该都清楚月辉节的由来，不管是不是雄虫对雌虫一见钟情还是反过来，我们今天举办的活动大家都可以参加。” 说到这，雌虫拍了下掌，瞬间无数的花瓣掉落。 并且转瞬间，林恩忽然意识到周围的磁场似乎发生了细微的改变。在这种变化中，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模糊，他的眼前只有茉莉。 有片花瓣从茉莉的头发上滑落，被茉莉伸手接了起来。在这瞬间，林恩清楚地看到茉莉的眼睛闪过一丝紫意。 而且转瞬间，那丝紫意越发浓郁，可在彻底弥漫开前，那片花瓣一下子消散了。 随着花瓣消散，茉莉的眼睛又恢复到原来的纯黑。 “雄主？”茉莉的声音传入耳中，林恩也再次听到了周围的嘈杂。 “哇，这就是迷幻蝶粉吗？”周围有雄虫反应过来。虽然是花瓣形态，但那也不过是迷幻蝶粉的一种幻化。 “对，这就是迷幻蝶粉。”高楼上的雌虫笑着开口，“迷幻蝶粉能让你们看到心中所想，虽然并不是真实，但的确是一种增添梦幻的小玩意。” “迷幻蝶粉的作用有限，跟你们内心的欲望有关，如果你们内心的欲望更清晰，它的影响就越大。” “不过，如果等级高，迷幻蝶粉的作用就很有限了。” 听雌虫说完，林恩身边有雄虫纷纷开口，“怎么样，回忆起了你对我印象最深刻的时候吗？” 他们身边的雌虫点了下头，神情中带着一丝高兴却又有遗憾。 有雌虫忍不住问，“那雄主您看到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大部分雄虫的表情都不自然，他们看到的就是平常那个样子啊，能有什么特殊的。 穿着硬邦邦的军装，一点都不好看。 见惯了军装制服的雄虫，哪里会觉得初次印象好到哪去。 雌虫有些失望，但又可以理解，他们已经习惯了在他们印象中光彩夺目的雄虫，也习惯了在雄虫眼中不出彩的自己。 好在，这并不是所有雄虫的情况，也有一些雄虫是惊叹于多了梦幻的雌虫印象的。 作为a级，林恩其实已经在迷幻蝶粉发生作用前就感知到了它的存在，如果他不想陷入迷幻，是完全可以保持清醒的。 但他没有。 奇怪的是，就算他完全放任自己陷入迷幻蝶粉，眼前的茉莉除了那双变得梦幻的紫眸，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同。 陷入迷幻蝶粉后依然看到完全一样的形象，也有可能是并没有什么不满意。 林恩很想否认这种可能，但清醒的理智和变幻了节奏的心跳，告诉他这种可能很小。 “雄主，您不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离开那片热闹的区域后，林恩听到茉莉这样开口。 林恩转眼看向他，“你想告诉我吗？” 茉莉最先见到的，是那个狼狈双目失明的自己，林恩清楚那不会有丝毫美感。 就算是在匹配室的那次见面，林恩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就算林恩知道自己有张看得过去的脸，但加了迷幻蝶粉他也不觉得会有什么不一样。 茉莉没有回应，他能感觉到林恩对他看到的印象像是没有什么期待也丝毫不在意。 这种不在意，让他感觉不好受。 茉莉情绪的低落林恩并不是没有察觉，他心中一顿想要开口，却还是没有说话。 林恩清楚，虽然他没有挑破，但并不代表他没有生气。从刚才到现在，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不同。 明明是自己说要开心的，怎么还在跟茉莉计较？如果真的受不了欺骗，他干脆说清楚不就好了，何必为难自己，也为难茉莉？ 想到这，林恩停下了脚步，正打算开口时，茉莉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我看到的是，您成为了我的雄主。” 听到这句话，林恩瞬间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成为，雄主…… 除了结婚，林恩想不到第二个场景。 “你真的，有这么想……”和他结婚，甚至成为他的雌君？ 林恩不敢信，也不想相信。如果茉莉说的是真的，那这些年错过的时光，又算什么…… “我不是你的雄主。”林恩的语气冷淡，像是往茉莉心口上扎了一刀，但自己也在流血。 “我知道……”隔了好一会儿，茉莉的声音才传了过来，神情苍白。 林恩的手抬起他的脸，极其平静地又说了一句:“就算以后，也可能不是，或者，一辈子都不可……” 林恩的话没有说完，茉莉已经听不下去，他抓紧了林恩的手，去亲他的唇，这样才能堵住那些他不想听的话。 在茉莉亲上来前，林恩像是早有预料地再次释放了精神力防护罩，随后才迎合着茉莉的吻。 他们两个现在所在的位置其实是一个角落，林恩的后背很快碰上了墙壁。 他现在算是把茉莉惹急了吗？林恩一边搂着茉莉的腰，一边想着。 没过多久，林恩感觉到茉莉释放了精神力。茉莉的精神力萦绕在他身边，像是比之前几次要萎缩得多。 林恩想了想，还是伪装了下精神力的等级，尽管他不清楚这点隐瞒对茉莉有没有用。 被茉莉的精神力吸引着，林恩的精神力也是有意朝茉莉的精神海涌入。 与b级的时候不同，a级的林恩感觉到了茉莉精神海的宽广，但他能触碰到的地方还是很少，更多的隐藏在浓雾深处。 林恩想要更仔细地探索，但想起a级的敏锐毕竟和b级不一样，他还是先不要尝试。还有就是，茉莉这块区域的精神力已经缠了上来，让他很快无暇他顾。 第24章 鲜血 或许这次是真的刺激到了茉莉，他的精神力短暂的萎缩之后充满了攻击性，林恩的安抚比之前要累不少。 这种攻击性并不是针对林恩，而是茉莉自己的精神力看彼此不顺眼，如果不是林恩仔细安抚，恐怕会发生一场小暴动。 好不容易安抚了精神力，林恩就感觉到不对，茉莉的吻停了下来，很快一阵血腥味传了过来。 像是没有心思顾及，林恩再次感受到了信息素，还是比之前两次还要浓郁。 看到这刺目的鲜红，林恩心中紧了紧，终于轻叹。 用手拭去鲜血，林恩的手因此红的可怕，茉莉忍不住抓住了林恩的手，想要用手巾擦拭干净，只是他关心则乱，不但没有擦干净，反而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林恩抓住了茉莉的手，看着那莹玉上的狰狞血迹皱眉，在茉莉想要缩回的时候淡淡开口:“脏了。” 这两个字说完，茉莉就更想要把手收回，下一秒却怔住了，林恩把手拉到面前，唇忽地烙印在了上面。 一时间，茉莉觉得整只手都烫得要命，忍不住战栗。 鲜血混合着信息素，林恩并不觉得难以接受，相反，他很喜欢。 雪和血，原来可以这么合适。可是，林恩离开，抬眼看着茉莉，“以后少流血。” 记忆中在山洞的时候茉莉的身体就不好，没想到现在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就从没看到过比茉莉还要脆弱的雌虫。 “……是。”好半晌，茉莉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看到林恩拿过了他的手巾，在仔细地替他擦拭手上的血迹。 擦完后，林恩才把自己手上也擦了遍。 做好这一切后，林恩重新握上茉莉的手，打开防护罩。 就在林恩打算离开时，茉莉忽然伸手抱住了腰，头靠在腰间，低声呢喃:“……是不是我哪里惹雄主生气了？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雄主消气。” 林恩怔了下，过了会儿手放在茉莉的头上，平静开口:“没有。” 如果一件事的根源都是错的，那该如何补救？ 林恩忍不住想，如果他真的把一切都揭穿，那怀里的茉莉，是不是会像之前一样再次消失？ 消失…… 原来这才是他想要维系谎言的原因吗？ 隐隐猜测到了答案，认清自己内心的林恩感到一丝怅惘的同时又为自己感到悲哀。 就算失去，又有什么？茉莉的真心本就不明，他怎么可以确定不是虚情假意。 “雄主……” “不要再说了，”当茉莉再次想要开口时，林恩打断了他的话，“我今天心情不好。” 茉莉倏然安静下来，他知道林恩说的是假话，如果林恩心情不好，他今天晚上就不会要求林恩陪他来这里。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林恩后面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因为他，只是他不明白原因。 他是真的想知道并且弥补，但林恩的反应告诉他如果再继续问下去，林恩的心情只会更加不好。 茉莉从林恩的怀里离开，不再说话，林恩因此也放下心。 走出角落后，辉映街还是那么热闹，只是这种热闹，像是游离在林恩和茉莉之外。 林恩走马观花地牵着茉莉走了一遍，什么内容也没记下，他并不确定茉莉是不是也是这样。 回去的路上，飞行器里寂静无言，全程没有说话。 睡觉时，林恩在关灯之后还是感觉到茉莉抱了过来，只是他没有说话。 林恩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林恩感觉到身边已经没了茉莉的身影，就连另一侧的温度都是冰凉的。 睁开眼过了会儿，林恩才从床上起来。 茉莉醒的一向比较晚，林恩发现他已经有些不习惯起床之后看不到熟悉的身影。 等林恩洗漱好出来后，发现整个房子里也没有茉莉的身影。 发现这一点，林恩心里有个角落有些空，还有些不愿意承认的低沉。 短暂的消沉之后，林恩再次恢复平静，本来就该这样不是吗？没有谁会围绕着谁。 或许，他也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 想到这，林恩穿外套的手顿住了。他或许，应该离开这个屋子。 念头刚落下，林恩就听到了门响。 这么多天以来，整间屋子除了他和茉莉，不会有另外的虫。 念头落下的同时，林恩已经下意识走到门边，手放在把手上。 当他在按下把手的那一刻，门也开了，他和门外的茉莉四目相对。 茉莉身上系着一件红色披风，眼神明显带着惊讶，“您醒了……” 林恩今天醒的确实比较早。 林恩想说什么，却被吹来的风给打断。 “进来。”林恩皱了下眉，给茉莉让开了位置。 在茉莉进来之后，林恩刚把门关上，身前就多了双手。他垂眸，看到茉莉正在给他整理穿得不太规整的外套。 “你……刚刚去了哪？”林恩移开视线，起了一个话题。 他的目光停留在茉莉的头发上，发现有些凌乱了。 几乎没有思考，手就把几缕挡在额前的发给别在耳后。 感受到林恩的动作，刚给林恩整理好衣服的茉莉骤然抬头，握上林恩想要离开的手。 茉莉的眼睛直视着林恩，说道:“我带了点东西。” 说完，茉莉握着林恩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坐下后，林恩才看到茉莉从空间纽里拿出了什么。 当他看到食盒时，有些愣住了。 那刚从食盒里拿出的食物还是热的。 “……你就是为了这个出去？”房间里明明有做饭机器人，茉莉何必再专门出去一趟？ 刚刚的天气林恩也看到了，天气很阴，风能把茉莉的头发吹乱。 在这样的天气特意出门，就为了…… 林恩有些气笑了，“这难道是什么独一无二的美食吗？” 就算是，星际时代难道还有不外送的餐厅？ 林恩刚说完这句话，一勺汤就被茉莉送到了嘴边。 “……”他接过了勺子，喝了下去。 喝下之后，林恩一时没有开口。 过了会儿，他看着茉莉，“就算再美味，也不值得你专门出去。” “雄主喜欢吗？”茉莉听完，却只问了这句话。 林恩无言，过了会儿听茉莉开口:“我只是坐了下飞行器，并没有耽误什么，只要雄主喜欢，我就高兴。” 茉莉没有说的是，他希望林恩心情能好一点。 他并不知道做什么，所以才打算从这个方面下手。 他不能明知道林恩生气了，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茉莉低下头，昨天他说的是真的。只要林恩能消气，他可以尝试做很多事情。 因为茉莉低头，林恩无法看到他此刻的神情。 听到茉莉说的话，他的情绪是复杂的，一早上因为没有看到茉莉的郁结连带着晚上的一些情绪都消散了大半。 过了会儿，林恩拿起另外一只勺子舀了下，递到茉莉唇边。 茉莉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听到林恩那句“喝吧”才浮现愕然，眼神的失落全部消散。 看着茉莉喝完，下一刻林恩不怎么意外地看到茉莉抱上了他的一只手臂，并且轻声道:“我还要。” 林恩再喂了一下，就不再纵容，只把勺子放在茉莉手里。 茉莉只好接起来。 茉莉的心里其实有一笔账，不过是坐一趟飞行器出门，就能被林恩喂，他觉得这次出门很值得。 只是，林恩像是清楚茉莉的想法一样，淡淡说了句“下不为例”。 茉莉的想法落了空，但还是轻轻应了声。 林恩一边吃着一边想，究竟是为什么，让他一个只会喝营养液的，天天都在吃着精细美味的食物。 再这样下去，他怀疑自己还否能适应起营养液的味道。 吃完饭后，林恩原本的打算落了空。 他才刚刚说过今天的天气茉莉不宜出门，不能一下子就忘了。 而且他今天出门的目的并不是必须，而是出于昨晚的冷凝气氛和……早上没有看到茉莉。 现在气氛已经缓和了，再离开以此给双方冷静似乎就并不太合适了。 一宿待在制造室的亚契，果不其然没有看到林恩在以往的时间点出现。 摇了摇头，亚契叹息:果然，现在的林恩已经不是之前的林恩了…… 几天之后，林恩收到了三皇子的宴会邀请，与此同时尼宴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决定好了吗？需不需要我的配合？” 林恩扫了一眼消息，先没有回复而是打开了邀请消息。 三皇子的宴会邀请中规中矩，是一个和平常宴会一样普通的邀请。 明知三皇子会不怀好意的林恩可以拒绝，但只要三皇子一直不放弃，问题始终没办法逃避。 “不用。”林恩回复了尼宴，他并不相信三皇子会简单地信任起尼宴。 “好吧。”尼宴像是并不意外。他知道就凭自己都不信自己和林恩的关系有多特殊，三皇子也不至于连这点脑子都没有。 宴会当天，林恩照约来到了皇宫。 三皇子这次的宴会邀请并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虫皇陛下。 到了宴会没多久，林恩就在一众雄虫之间看到了中间的三皇子。三皇子手握着酒杯，一副优雅温和的模样。 宴会的另一边聚集了不少雌虫，有军雌也有其他领域出众的雌虫，林恩也看到了亚雌。 一看到亚雌，林恩就想到了茉莉，微不可见地停驻了会儿目光才移开。 但是很快，林恩的神情变得冷淡了几分，因为他看到三皇子正朝他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林恩。”率先叫出林恩名字的，却不是三皇子。 只是听到并不陌生的声线，林恩并没有看向安德斯的方向。 安德斯来得比林恩要晚，但也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他甚至是看着林恩走进宴会的。 “安德斯，”三皇子神色不变，笑着朝安德斯颔首，才在走到林恩面前时微笑:“欢迎来到宴会。” “三皇子，”安德斯语气冷冰冰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 “是吗？”三皇子神情不变，“安德斯少将，不，现在是中将了，您知道了什么？” 话锋一转，三皇子又开口:“难道，您就不想知道了？” 两个在林恩面前打起了谜语，只是林恩耐心有限，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你们既然有事，就聊聊吧。” 说完，林恩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看着林恩的背影，三皇子微微眯起眼睛，听到了安德斯蕴含怒气的声音，“你不能随意测试他。” “测试？”三皇子转回了视线，看着安德斯压低了声音，“中将在说什么？” “我其实也想知道，如果林恩真的有那种能够令雌虫增长精神力的能力，您是否……后悔了呢？” 安德斯神情一变，三皇子的话像是在他身上扎了一刀，刺中了他的痛点。 平复了下气息，安德斯寒意更甚:“与你无关。” “是吗？林恩他要是知道您这么在乎他，会不会感动？还是说，他压根不会在意？” 在安德斯忍不住时，三皇子提前转移，“放心，我不会对他做什么，我要知道的只是一个结果。这个结果，您也是想要知道的吧？” 已经走到角落的林恩抬头还是能看见三皇子和安德斯的身影。从安德斯的神情中分辨和之前的那些话，安德斯似乎是知道了三皇子的打算。 尼宴，精神力匹配，暴动……就是为了测试他的精神力能力是否恢复。 可惜林恩比谁都清楚，并没有。 就连林恩也并不明白，为什么精神力的能力会突然消失，这并没有半点征兆。 这天生就拥有的能力，存在了二十多年的能力，居然就这样消失了。 能力消失的最初那段时间，林恩其实并不能坦然接受。虽然和安德斯的婚姻并没有多少感情，但也并不想被误认成欺骗。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在系统告知的剧情中，能力消失不过是为了彻底摧毁他和安德斯本就不牢固的感情。 谁能想到，他这一生不过是活在小说里。 第25章 雌君 还让林恩想不到又觉得并不意外的是，安德斯和三皇子才是主角。 想起上辈子的生命尽头，林恩其实算是短命的，夭折的寿命在虫族漫长的生命中算不了什么，特别是s级等级的雌虫雄虫。 直到身死，属于安德斯和三皇子的剧情才刚刚开始。 不过自从自己绑定系统之后，离婚是脱离剧情掌控的。 毕竟根据剧情，他和安德斯的婚姻直到死亡之前也没结束。 死亡之后，虫族法律会在一段时间之后默认婚姻关系结束。 “尊敬的阁下，”在林恩思考时，突然传来了一道轻声细语的问候，林恩因此回神，看到他继续说，“不知您是否有娶雌君的打算？” 听完这句话，林恩皱了皱眉，他看着眼前的雌虫，很显然他并没有雌虫的丝毫记忆。 “没有。”不假思索且冷漠，林恩并不清楚这是偶然还是有意的安排。 他下意识看向三皇子和安德斯的方向，发现两者竟然都没了影子。 或许是偶然？ “阁下为什么没有打算，您是对我没有别的想法吗？” 眼前的雌虫并不是军雌，也不是亚雌，语调轻缓，不疾不徐就算让虫没办法喜欢，也不会讨厌。 只是林恩对此充满戒备，压根没有也不会思考另外的可能。 “我说没有，你为什么还不离开？”林恩的警惕已经达到了最高，既然清楚三皇子不怀好意他自然不能放松。 面对林恩冷漠的诘问，雌虫反而向前，这是绝不正常的。 林恩注意到这点，已经打算离开，雌虫竟然没有阻拦。 但是林恩并没有因此感到放松，反而觉得诡异。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只端着不少酒杯的雌虫，直接想要把酒杯往林恩的身上撞。 雌虫的脚步很快，林恩的另一个方向就是另外一只雌虫，他没有躲闪的可能。 那些酒里有什么？林恩念头一闪，直接用精神力震开了有意守在两个方向的雌虫，可那酒杯也被顺势跌落。 酒杯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里面的酒也散发出一阵奇异的香味。 闻到这股香味的瞬间，林恩皱起了眉，心中已经察觉到了这恐怕就是三皇子的目的。 只是闻了之后，他并没有发现身体有什么不对。 难道要起效用必须要喝进去，光闻到是没有多大作用的？ 虽然这样想，林恩还是没有丝毫停留地离开了原地，特别是那散发着异香的酒。 林恩走远后，两名雌虫才对视一眼，眼神带着心照不宣。 那酒里的药液本就不是喝的，三皇子已经猜到林恩不会入口，所以从一开始就打算用另外的方式。 只针对雄虫而对雌虫没有影响的诱导剂就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诱导剂的效果很显着，而且影响的只是一定范围，离远一些的雄虫根本察觉不到。 两只雌虫交换完视线后，一只原地收拾残局，一只跟了上去。 诱导剂能提前引发雄虫的易感期，那是雄虫最不能控制的时候，何况，这种诱导剂还多了一种能让雄虫产生…… 几乎是在林恩刚走出宴会大厅的时候他就感到了身体的不对。 三皇子有意把宴会地点放在皇宫，这无疑是有好处的，那就是飞行器禁止停留在周围，必须要走上一段距离才能允许乘搭飞行器。 这一点林恩有所预料，他没有继续向前而是转了方向。找到一个角落后，直接给自己身上扎了一支药剂。 这是抑制剂。虽然不清楚他中的是什么，但抑制剂能够压制大部分药剂的效用。 扎下去后，林恩感觉到身体有些缓和，也就在这时感觉到了其他虫的气息。 紧跟着林恩过来的雌虫没想到还是让林恩脱离了视线，他眼神一凛，随即笑着散发了信息素。 那诱导剂对雌虫的信息素反应强烈，必然会忍受不住。 只是过了好一阵，雌虫的神情有些僵硬还皱紧了眉。 不应该……林恩只要在周围就不会对他的信息素没有反应。 又等了一阵，就在雌虫忍不住怀疑林恩是否就不在这时，一道强势又凌厉的精神力攻击了他，快得让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林恩没有留手，直到确认雌虫昏迷了才收手。 解决了雌虫之后，林恩正想离开，却不想又感受到了其他雌虫正在靠近的气息。 那些极速靠近的雌虫，并不止一个。 仅仅是一瞬，林恩就放弃了原本向外走的打算。不难想，三皇子肯定会在那提前准备。 虽然打了抑制剂，可以他现在的状况，难保三皇子那里还不会有类似的手段。 考虑到这点，林恩直接往皇宫内的方向走。 皇宫很大，就算是皇子也有很多不能涉足的地方。 况且因为年龄，年纪大的皇子早已经在宫外定居，对宫内的掌控并没有出宫前多。 林恩有想过往乔洛克原本的宫殿躲，但想到三皇子肯定不会错过就放弃了。 但还不如远离皇子的居所，直接往深处走，这样他不熟悉，三皇子也好不到哪去。 跟在林恩身后紧追不舍的雌虫看到他往皇宫内赶犹豫了一下又很快追了上去。 三皇子已经提前准备好，有些地方他们是不惧的，只要林恩还没走出这个范围就好。 如果不是有三皇子兜底，他们怎么敢在皇宫内追赶。 可惜……雄虫不知道为什么对雌虫的信息素没有反应，按理来说不应该。 中了诱导剂的雄虫最受不了的就是雌虫的信息素。 林恩对之前雌虫的信息素的确有反应，却都是厌恶，半点没有觉得雌虫的信息素有吸引力。 只是这种反感反倒是让他的头有些疼痛，那抑制剂的效用好像褪去了些。 忍着不适，林恩一边留意着身后追赶的雌虫一边试探逃往的方向。 直到某一刻，他终于察觉到了身后雌虫不易察觉地停顿。 紧接着，林恩继续往前，这次确实没再听到跟上来的动静。 难道他终于找到了三皇子不敢涉略的位置？ 虽然这样想，林恩心里并没有放松。就算摆脱了身后的雌虫，还不知道前面又有什么能让三皇子不敢涉略。 或许因为注意力有所转移，林恩感觉到头疼愈发强烈，他放慢脚步缓了缓，抬头发现眼前是一栋陌生至极的城堡。 城堡周围的植物是深色的，看起来不像是纯粹的黑。 林恩并不想往里面走，可他敏锐地发现身后竟然还有一点尾巴。 看来他要是不进去，身后的雌虫是不会罢休了。 短暂的思考过后，林恩还是选择踏入面前的未知领域。 这里毕竟是皇宫，只要不是刚好碰上虫皇陛下，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林恩没有想到，在他刚踏入后，一条不知何时出现的藤蔓直接把他缠住。 拥有攻击性的藤蔓？林恩从没见过，他下意识就释放了精神力攻击，可那藤蔓非但没有受到影响，还缠得更紧，甚至想要接纳林恩的精神力。 “……”这藤蔓不只有攻击性，还能亲近精神力？ 林恩猜测它可能是城堡的守护植物，虽然他从没听过有这种植物。 既然精神力对它没用，林恩就收了起来，他甚至猜想藤蔓的出现是不是因为感知到了精神力的存在。 藤蔓一路没停地把林恩带进了城堡里，城堡里光线昏暗，凭借虫族夜里一样能视物的能力竟然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林恩不清楚是城堡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头痛还在持续并且愈发强烈。 终于，林恩感觉到藤蔓终于把他放下，身下还有着柔软被子一样的触感。 摸了一下，林恩感觉到的确是被子。 被子……那岂不是他来到了一张床上？ 这样想着，他感受到藤蔓一下子消失，瞬间周围安静得可怕。 身下是张床的猜想让林恩感到不适，他手往后撑着，正想离开，却一下子愣住了。 手下冰凉顺滑，是头发的触感! 这床上竟然是有虫在的!林恩心中一紧，手下意识就寻到虫的脖颈位置掐住。 现在情况不明，他只是想要先一步掌控对方，毕竟这个城堡是对方的地盘，就连三皇子都不敢涉略。 本以为会受到抵抗阻挠，没想到林恩掐上脖颈竟然空前的顺利，如果不是手下的温热和跳动，他险先以为手下的虫并没有生命特征。 毕竟这只虫连呼吸都微不可闻，但林恩并不确定他是否因为药效五感变得迟钝。 “你是谁？”林恩忍着头疼问道。林恩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在思考如何脱身。 他现在状况不好，出去只能碰上三皇子的那些虫，倒不如把手下的虫先给打晕？ 这样还能趁机让药效散去一些。 想到这，林恩已经打算这么做，可念头还没落下，掐住虫的手上覆上了一双对方的手，这触碰让林恩觉得灼热，下意识就想缩回但生生忍住了，只好用另一只手扯下对方。 扯下十分容易，只是刚扯下，林恩就觉得一阵痒意直蹿上心底。 ——你胆子很大。 从第一笔落下时，林恩就感到心颤，等到最后一个字，他忍不住缩回了手，就连原本掐在虫脖颈上的手也松了很多。 “……你是谁？”林恩再次开口，嗓音有些干涩。 身体内受诱导剂影响的易感期像是彻底找到了一个缺口爆发了出来，只是依然被林恩的理智所控制。 或许他固执地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本以为对方会不说，可手上却传来了阵阵痒意。 林恩辨别着，同时呢喃出对方的名字。 ——兰因。 听到林恩的低喃，兰因的幽紫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光。 等林恩再反应过来，他的耳边就传来一道极淡的呼吸，与此同时是一股幽冷清冽的信息素。 信息素的存在感极强，一点点地压迫着林恩的感知，彰显着它的无处不在。 ——想要吗？ 掌心又落下了几个字，林恩只觉得最后的一丝理智都要溃散。只是在彻底失控前，林恩猛地咬向兰因的肩侧，直到流出了血才抬头竭力想要看清兰因的脸。 ……他看不清，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雌虫有双紫色的眼睛。 闭了闭眼，林恩强忍着开口，却是拒绝:“不，我有……雌君。” 凭什么不让他看清…… 既然这样，他怎么会如雌虫的愿。 兰因的信息素像是猛地凝滞了一下，紧跟着却更加逼迫。 ——我想。 席卷而来的前一刻，林恩感受到了。 恍惚间，涌来的信息素唤醒了林恩本以为已经遥望的记忆，信息素的清冽一如既往。 林恩在兰因靠近前还是偏了头，任由本该落在唇上的亲吻落空。 林恩耗尽了一切力气，最终陷入昏迷，只是失去支撑的身体还是靠在了兰因怀里。 兰因低头看着怀里的雄虫，最后只是在额头上落上一吻。 明明林恩的信息素已经在向他靠近，但是林恩表露的还是拒绝。 林恩醒来时，感觉身体并不存在任何的不适。他花了一会儿时间才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切，心情十分复杂。 兰因…… 原来你在皇宫，这是他从没想过的地方。 晃了下神，林恩才意识到他现在正在治疗舱中。 想起昏迷前兰因的靠近，林恩并不确定最后他们是否接触到了。 心底微微一叹，林恩不由自主想问兰因究竟要什么？ 既然已经多年没有出现过，为什么要再次出现，还是以茉莉的身份。 既然以茉莉的身份出现，又为什么还要让他和真实的身份见面。 难道不应该再像之前一样不出现在他面前吗？ 沉思了好久，林恩还是没能找到答案，或许只有兰因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从治疗舱出来，林恩并不意外感受到了一片黑暗。 但是这种黑暗并不影响他看清周围的事物，除了……床边的兰因。 兰因看了过来，林恩还是不能看清他的面容，但是能感受到他在静静地凝视自己。 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林恩还是走了过去。 “谢谢你的治疗仓，我该走了。”林恩说完，等了一会儿发现兰因并没有什么反应。 这让他心底有种说不清的复杂，或许有些失落。他打算转身，却不想兰因拉住了他的手，随后将他拽到了床边。 “你……” 第26章 你陪我 林恩刚想开口，却被封上来的唇堵住了。 这是一个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吻。 直到信息素都渗入了些，林恩才猛然回神，他推开兰因，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兰因在他手上写了。 ——你没有雌君。 没有结婚，当然就是没有雌君。 林恩很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他昏迷前的那句话本就是为了拒绝兰因。 “就算没有，也和你没有关系。”林恩敛起神情，正想起身，却依然被兰因握紧手不放。 林恩皱起了眉，语气显得冷淡，“你要做什么？” 兰因没有回答，林恩感觉到他在靠近自己，很快呼吸近在咫尺。 这个距离让林恩下意识想远离，却还是慢了一步，这次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唇边。 “兰因……”林恩一字一顿叫出兰因的名字，他是没想到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兰因竟然…… 在他想要强行挣脱兰因的手时，手心的痒和字句的意思让他顿住。 ——你陪我。 这几个字蕴藏的温柔和依恋让林恩一下子想到茉莉，不由出神。 印象里，刚刚那个吻和这句话都不像是记忆里雌虫的性格。 反倒是最初的强势…… 林恩很快回神，看着眼前的兰因，像是看到了茉莉，本来强硬的心也软了几分，只是依然打算拒绝。 可没等他开口，兰因就又写了一句。 ——我的精神力需要你。 “不可……”能，林恩几乎下意识想要开口。 这句话让林恩下意识想起了茉莉之前经历过的特殊时期，那明明还没过去多久。 可林恩之所以没继续说，是因为他想到了一点——茉莉的身体情况和兰因的身体情况真得一样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兰因以茉莉的身份出现，必然是会隐藏许多情况。 无论是以记忆还是以现在的认知看，兰因都不会是像等级低的雌虫。所以兰因需要的，和茉莉需要的，显然是会不一样。 “……如果我非要走呢？”半晌，林恩开了口。 只是他知道，这句话既然问了出来，答案就不重要了。 如果真要离开，他不会多说这么一句话，而是直接离开。 兰因在暗处的神情一深，没有应答而是吻上了唇。 林恩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只是身体有些许的僵硬但还是任由他亲着没有避开。 或许兰因说的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关键在于他是否愿意相信。 没有得到回应，兰因的吻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而是在结束后靠在肩上缓缓呼吸。 灼热的气息靠近，令林恩不久前才放松下来身体再次紧绷。 精神专注中，林恩察觉到了兰因在手上落下的笔划。 ——我，笔划像是停顿了会儿，才继续写下心中所想，让林恩的心因此触动。 想你。 短短几个字传达进心里，却让林恩怔怔出神了好久，想他……？ 兰因真得想过吗？ 这么多年……林恩深吸口气又呼出，笑了下，平静的声音蕴含着冷酷:“想？难道我们不该是第一次见面？” 话音刚落，林恩明显感到颈侧的呼吸一顿，整间房子也安静得可怕。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林恩打算推开兰因时，兰因继续写下字迹。 ——你在骗我，林恩。 “是吗？可为什么你的手会犹豫，难道不是你自己都不确定吗？”林恩淡淡说道，突然伸手握住了兰因的手。 他想知道，一旦兰因没了写字的手，还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开口。 是干脆不说，还是有意设计一道与茉莉声线不同的声音。 “我在难过。”再清晰不过的声音传递到林恩脑中，让他一下子愣住。 兰因的确没有开口，但是却能凭精神力传达自己想说的内容。 而在听清楚兰因的话后，林恩又是愣住了。 难过……他刚刚说了什么，不过只是说了事实吗？ “我之所以停顿，并不是犹豫，也不是不确定，而是在想……” 兰因的话到这，突然停了，正当林恩想问时，兰因的手已经挣开了他的，随后双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眼前彻底漆黑，让林恩一下子想到很久之前的那次经历，而兰因的话在脑海中清晰可闻，“我在想，如果你忘了，就让你再想起来。” 声音渐低，越到最后显得清冷平静，让林恩忍不住皱眉，可下一秒，唇上就传来细微的触感，很快那触感逐渐加深，还有伴随而来的凛冽信息素和精神力。 它们一点点席卷缠绕着他，很快就让他意识昏沉。 “……兰因，”昏沉前，林恩强忍着开口叫出了兰因的名字，只是清醒也就仅限于此，后面的恐怕他都忘了要说什么。 a级的精神力在兰因面前还是显得渺小，原来只要兰因想，他还是能像之前一样毫不费劲地让他陷入迷失。 隐约的清醒间隙，林恩还能听到一句问话:“……怎样，想起来了吗？” 林恩自然不能回答他，可他有一瞬间还是能感到兰因似乎微微离开了些，低喃着:“……还是没有吗？” ……没有什么？ 林恩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又感觉到兰因凑近在他颈侧轻吻，“……怎么还没有出现易感期？” 怎么可能，明明已经被诱导剂引出来了一次，还就在刚刚，怎么可能又出现…… 只是林恩忘了，诱导剂引发出来的易感期并不是渡过了，而是以治疗的方式暂时压制下来。 因此，被压制起来的易感期要是寻到机会，自然会再次爆发。 就在林恩认为易感期不会那么快再次爆发时，身体控制不住涌出的信息素和一样失控的精神力给了他答案。 兰因……真得再次引发了他的易感期。 第27章 不正常 或许林恩根本用不着奇怪，以兰因的精神力等级，没理由引发不了。 何况，兰因还用了信息素。 就像雄虫的信息素和精神力对雌虫具有十分强的吸引力来说，雌虫也是一样。 只是，雄虫在这方面一向是位于主导地位。 就算雌虫真得引发了雄虫的易感期，雄虫也不会失去理智。如果是雌虫被雄虫引发了情热期，那失去理智的几率就大很多。 只是，林恩很显然快要倒在了兰因引发的易感期下。 “……兰因”林恩感受到身体的异常，忍不住叫出了兰因的名字，只是很快就感到唇边传来淡淡的又亲昵的触感。 兰因像是在用唇摩挲着他的唇角，呼吸如潮湿的水雾蔓延。 “……不准让我失去清醒”在还没有被完全纠缠时，林恩努力让这句话变得清晰，确保兰因能够听到。 兰因自然听清楚了，他扣着林恩的指尖，没有说话，但过了会儿林恩的确感到自己没有丧失清醒。 只是……他的意识像是被缚住了一样，能感受到兰因的每一点触碰和自己因此做出的反应，但除此之外，他的心神好像就容纳不住其他的思考。 他忽略了周围的一切甚至想不起要联系乔洛克他们，更别说还记得城堡外的雌虫。 像是整个世界忽然只剩下他和兰因。 兰因的确没有让他失去清醒，但也限制了他。 意识到这点，林恩骤然握紧兰因的手，居然主动凑近兰因，下一秒咬破了他的唇。 鲜红在淡薄的唇上显得刺目，林恩正说不清心头莫名升起的念头，那唇上的血迹被手指擦拭，他的目光也因此而转移。 那指尖像是略微一顿，在林恩还没转移视线时忽然就感到自己唇上多了清冷甜馨的味道。 “喜欢吗？” 脑中传来淡淡的询问，更多的是不以为意。 兰因半点不在乎林恩的动作，不过只是流点血，只要林恩高兴就好。 蕴含信息素的血液就这样被抹到自己唇上，林恩只觉得唇上忽然变得灼热异常。 虽然他和兰因似乎不缺亲吻，也不止一次通过亲吻传递交换双方的信息素，可刚刚那个动作……是吻吗？ “不喜欢？”没有听见林恩的回答，兰因淡漠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紧跟着林恩像是察觉到了对方的略微停顿，半边身体忽然一颤。 耳廓被亲吻……是林恩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更何况，兰因竟然还在慢慢往下…… 陡然回神，林恩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很快手往上穿梭进兰因的头发，握住一把顺滑，只是林恩半点没有注意的心思。 以兰因刚刚的举措，如果他还不做什么，只怕对方已经忘了谁才是雄虫了。 兰因顺势停下，虽然他不明白刚刚为什么像是惹到了林恩的不快。 他还没开口，身前就传来衣服被撕裂的声音，林恩撕坏了一件他的睡袍。 林恩撕裂衣服的时候没想那么多，那只是他下意识被惹恼了的行为。手下的布料如丝绸般顺滑，林恩真得撕裂后反倒是怔住了。 这裂帛的声音让林恩心情略微平复了一下，他去看兰因的眼睛，只对上了一双幽深朦胧的眼神。 林恩的心情就像手上的裂帛，既不想继续恶化也复原不了。 顿了一会儿，林恩才开口:“够了没有？” 他不信，兰因真得就打算跟他做些什么。 再怎么说，他都是一只雄虫，是天生就能标记雌虫的存在。 “你怕了吗？”兰因冷不丁地在脑海中询问，同时手覆上林恩抓住裂帛的手，情绪既轻且淡。 林恩只感觉他微微用力，他就顺势压在了兰因身上，手就以握着连带着裂帛被带到了头顶。 “你敢对我做什么吗？”兰因在林恩的晃神间，这样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敢？”林恩很快回神，在兰因的注视下，将雌虫的另一只手同样带到头顶，然后虽然慢却又稳地把它们绑在一起。 他绑紧了，自己的手也全都腾了出来。手抚上兰因的下巴，淡淡开口:“不准解开。” 他绑得不松，但这点束缚对雌虫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可兰因听到他后面的那句话时，心倏然变得不稳。 紧跟着，他听到了林恩充满蛊惑又带着冷淡的声音，“既然要玩，就要遵守我的规则。” 否则，他宁愿不配合。 兰因没有回应，他的确有些意外林恩的行动，但这也掀不起什么波澜，可是……兰因忽然感觉到了精神力和信息素都好像慢了下来，就连思维也一点点缓慢。 信息素……是林恩的信息素，兰因发现，他的确从来没有知道林恩信息素的味道是什么…… 就像他之前没有给林恩展现信息素的味道一样，林恩的也一直没有透露。 思维的确变缓，但这对兰因来说也造不成什么威胁，因此他没有理会，反而默认了林恩的“规则”。 他的确想让雄虫配合他。 在兰因垂眸的时候，林恩也在注视着眼前的雌虫。兰因不会知道，他的信息素也极其特殊。 只要他想，信息素可以让他慢慢变得清醒，反之会让另一方变得越来越迷失。 只是，他之前从来没有用过。 雄虫的信息素就和雌虫的一样是极其特殊的存在，能知晓的只会是伴侣或者关系亲密的虫。 这是林恩第一次毫不顾忌地运用信息素，他也想知道，信息素能起到什么作用，特别是对兰因这样的雌虫来说。 只是……在起作用期间，他需要转移雌虫的注意力。 想到这，林恩注视着兰因的眼神移动，伴随着亲吻落了下来。 同时，他也毫无保留地释放了精神力，主动侵入对方的精神海。 高等级雌虫的精神海自然是不会容许雄虫探入，可他和兰因……早就进行过精神力交融，甚至他晋升精神力都是因为对方。 这样的情况下，两者的精神力又怎么会排斥？ 精神海的确是雌虫至关重要的地方，兰因不会丝毫没有察觉到林恩试图侵入的行为，只是……他的手指轻蜷，在林恩亲吻的时候放松了。 抓住机会的精神力进入到了兰因的精神海。 林恩的亲吻有所停顿，因为他一进入就感受到兰因的精神海像深渊一样黑暗没有丝毫光亮。 像极了他看不见一切的时候。 第28章 心软 精神海就是每只虫的精神世界，林恩没有想到，还有精神世界会是这样的一片虚无。 这样的精神海……为什么他之前还能感受到温暖？ 连温暖都能伪装吗？ 林恩知道他该怀疑兰因并不是茉莉，毕竟茉莉让他感受到的舒适和温暖根本和兰因的精神海没有半点相似。 可……林恩反倒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这种难过瞬间体现到了精神力上，而兰因的精神海对此感受敏锐。几乎是同时，林恩就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被黑暗浸入包裹。 原来深陷黑暗，也会同样的安心。 “兰因……”林恩微不可闻地叫出了兰因的名字，一点点靠在兰因心脏的位置，缓缓闭上了眼。 信息素还在释放，但林恩已经不在乎是否理智，他想，随便兰因想做什么…… 就算再次不告而别……他也认了。 毕竟，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拿兰因都没有办法。 其实真正认出兰因，不用靠精神力，也不用靠信息素。 林恩突然的低落让兰因顾不上手上的束缚，他抱紧了身上的雄虫，不明白心脏处为什么也能感受到一些闷痛。 林恩的难过，是因为易感期吗……？ 雄虫的易感期会影响雄虫的情绪，兰因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收紧了怀抱，兰因的精神力开始更用心地抚慰，甚至拥着林恩的一点点进入了精神核心。 尽管精神核心的自我防护只多不少，但那无疑是精神海的源泉，就连兰因都意识不到他居然会这样做。 在那瞬间，这个心惊的行为分明是他的精神力自主做出的选择，他的精神力……居然能这样呵护其他的精神力。 在林恩的精神力进入到精神核心后，林恩也失去了意识，陷入安心的沉睡。 可兰因看着他的脸，许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林恩…… 在心底一点点叫出这个名字，兰因的眸渐渐闭上，只是拥抱着林恩的手没有丝毫放开。 等林恩再次醒来的时候，感受到面前传来的浅淡呼吸。 愣了愣，林恩记起了之前的一切。 全身上下已经完全感受不到易感期的不适，想来是兰因抚慰了他。 只是这并不重要，林恩听着浅浅的呼吸，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这一次，兰因并没有消失。 出了会儿神，林恩的注意力来到了颈侧的发丝，大半都是兰因铺陈过来的长发。轻微一动，那长发就像锦缎一样跟着顺滑。 他伸手捻过一缕放在眼前，记起时隔多年的那段记忆。如果他没有记错，兰因的发应该是白色的。 又是怔怔出了会儿神，林恩放下柔软的头发，忽地开口:“我该走了。” 话音落下，林恩没有得到回应。 起身时，他还是放轻了动作。等下了床，他顿了会儿，才一步步往外走。 脚步声逐渐远去，床上的兰因缓缓睁开了眼。在林恩醒来的瞬间，他就醒了，只是他一直没有睁眼。 或许是不知道睁眼后可以说什么，也或许是不想看见林恩远去的身影，于是干脆选择不睁开。 林恩走得不算快，视野随着距离的拉开渐渐变得清晰，直到与以往一般无二。 快走出大门时，林恩停下了脚步，他侧身看着整座暗沉风格的城堡，没有听到一点声响，像是里面空空如也一样。 可他分明清楚，里面有一只雌虫。 沉默了一阵，林恩手扣上大门。没多久，大门打开又关上，大门隔间了城堡的一切。 林恩能意识到城堡外不再有任何虫的气息，他并不认为是那些虫没了耐心，而是三皇子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 一路直到走到可以乘载飞行器的位置，林恩也没再遇到任何的虫。 他也没再停留，进入飞行器后直接离开。 林恩离开之后，一直跪在虫皇陛下面前的三皇子才得到一声可以起身的示意。 “你知道错在哪了吗？”虫皇陛下的声音听不出感情，显得异常平静。 三皇子顿了顿，就听虫皇陛下继续说:“不要试图接近禁地。” “……我知道了，谢谢父皇。”三皇子已经跪了一天一夜，就在大厅内，虫皇陛下面前。 之所以没问禁地为什么不可以进入，是因为他知道虫皇陛下不会告诉他。 有很多事情，是不能过问的，只要虫皇陛下没有告诉他的打算，他就应该当做不知道。 “还有，”就在三皇子要离开时，陛下又再次开口，这次充满了警告和冰冷，“不要再针对那只雄虫。” 尽管没有明说，三皇子都能知道陛下指的是谁。 “是。”压下心中的疑虑，三皇子继续离开。 如果不是三皇子清楚林恩的背景也知道陛下从未对林恩特别在意，他都要以为林恩的身世有什么不一样了。 “你是说，林恩不久前才离开？”上了飞行器，三皇子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思忖着，这岂不是说，林恩在皇宫待了一天？或者，林恩是在那禁地待了一天。 禁地……究竟有什么？ 三皇子皱眉。不是他不想探清楚，只是他派出去试探的虫从没进去过那个地方。 皇宫之内，也不可以闹出大动静，因此那个地方一直不了了之。 林恩返回的地方并不是茉莉的住所，他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经过之前的事情，他还没有做好面对茉莉的准备，他也不清楚茉莉会如何面对他。 茉莉……兰因…… 林恩的脑中一直浮现着这两个名字。 他清楚茉莉一直是代号，看来兰因才是真正的名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恩没有理会茉莉的消息，尽管那里有未点开的内容。 他点开了乔洛克和米伽的通讯，各自发了一条消息，都是同样的内容。 一段时间后，乔洛克先到了门口，米伽也没晚多久。 “……你这，居然准备了这么多食物？” 看到桌上桌下的各式美食，乔洛克大为震惊。 这不正常啊！ “坐吧。”米伽看了眼神情显得异常平静的林恩，对乔洛克说。 ……说真的，乔洛克有点担心林恩是不是下了毒。 这一大堆食物，连酒都有。 他记得，林恩之前可没准备得这么充分过。 想归想，乔洛克还是和米伽坐了下来。 “对了，之前三皇子的宴会怎么样了？”乔洛克一下子问到了林恩不想说的话题。 米伽察觉到了异常，皱眉:“发生了什么吗？”林恩的样子像是宴会上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可……林恩并没有调用乔洛克留在皇宫的势力。 林恩摇头，忽然问向乔洛克，“你对禁地了解多少？” “禁地？你问这个，难不成你去过？？”乔洛克反应很快，神情中充满惊讶。 林恩没有回答，乔洛克只好回答问题，“嗯……禁地，我对它的了解还真不多，我相信其他虫也跟我一样。” 先不说那是虫皇陛下严令禁止的地方，乔洛克长这么大也从没听过有虫进去过。 “我觉得，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禁地之所以称为禁地，要么就是里面有宝贵的东西，要么就是里面有禁忌。”乔洛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虽然好奇心不小，但也不是没有控制力的虫。 那样一个但凡是靠近就能传来危险气息的地方，不能了解就不了解呗，反正事情再大还有虫皇陛下呢。 第29章 禁忌 禁忌，宝贵…… 如果两者都有呢？ 林恩想到了那在精神海中显得异常渺小的记忆。 兰因的精神海像是无边无际，遥远又深沉。 拥有如此等级的精神力，想要伪装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林恩你在想什么？”乔洛克怀疑林恩有没有听完自己的话，明明他说得那么认真。 “没什么。”林恩回神，低头喝了口杯中的酒。 看到林恩静静喝酒，乔洛克与身边的米伽对视，感觉到那点不正常更加明显了。 “……对了，茉莉呢？”乔洛克试图转移话题，不曾想他再次踩中了雷点。 没有听到回答，但是米伽看到林恩的手轻微地顿了顿。 “既然心情不好，怎么不让茉莉陪……”你，话没说完，乔洛克就对上了米伽警示的眼神，顿时咽了下去。 好吧，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谁叫林恩问的只是禁地，他怎么会想到心情不好还与茉莉有关呢？ “没关系，我们陪!”乔洛克一下子转移话题，端起酒杯就是喝。 当然边喝，他也不停的吃，也不知道林恩上哪点的，都挺好吃的。 对于林恩的心情他不是不担心，但也没那么担心。以他对林恩的了解，现在这种情况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能隐隐感知到，林恩的情绪迷惘居多，可能只是需要时间想清楚。 “你说，林恩是感情问题还是别的什么？”乔洛克一上飞行器就问米伽，“我觉得肯定是感情问题，但他干嘛要问禁地呢？” 米伽没有否认乔洛克的认为，因为他也觉得是这种原因，他能感知到在乔洛克提起茉莉之后，林恩明显更加沉默了。 米伽不由想起初次相见茉莉就让虫给他和乔洛克准备的贵宾卡，心神微动。 茉莉的身份明显不简单，会与这个有关吗？ “……不过，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到，林恩身上带着隐隐的信息素。”那股信息素很淡，但不容忽视。 信息素…… 米伽默念，他感觉到了，那是雌虫的。 “那信息素会是茉莉的吗？可感觉不像啊。”乔洛克有悄悄注意那些信息素，只不过看得久了一些就能感到一种强烈的攻击性。 这种攻击性能让他一名a级雄虫都感到不适，甚至……还有种危机萦绕在心头。 对乔洛克来说，最关键的是后者，不过一点信息素而已，竟能让他感到危机! 先不说等级，他可是一名雄虫啊，要知道雌虫的信息素更加针对的是雌虫，要是连身为雄虫的他都感到难受了，那别的雌虫…… 怕是别想靠近林恩了。 “雌虫真是一种占有欲极强的生物。”乔洛克吐槽着。 “虽然我也觉得不像是茉莉的，但……林恩不会在有茉莉的情况下再去招惹新的雌虫。”比起询问，米伽更喜欢观察，他也感受到了危机感。 “也是，要么就是那信息素就是茉莉的，要么就是……不小心？”不小心沾染上去的？毕竟那信息素很淡。 好吧，乔洛克觉得后面的说法很不靠谱。 就算淡，那可是全身都有，这能叫什么不小心。 “算了，不想了，总不能是出轨了!”乔洛克语不惊虫死不休，惹得米伽什么思绪都断了。 “……你有本事当着林恩的面说。”别在背后对着他说。 “我这不是说不可能吗？”乔洛克的声音弱了下来。 说起来，虫族无论是雌虫还是雄虫都可以一夫多妻。 乔洛克想起当初的一段记忆，那个时候他们还在学院。 “你们听说过霖诺元帅的故事吗？他可是第一个开启了一雌多雄的雌虫。在那个雄尊雌卑的时代，他身为雌虫，一步步从平民走到元帅之位，还获得了那么多优秀雄虫的爱。” “他的雄主，是帝国太子，其余的雄侍，要么是皇子，要么就是各个领域都极为出色的雄虫。” “能获得这么多雄虫的喜爱，关键是那些眼高于顶的雄虫还都自愿共享，真的是不可思议。” 这是虫族正儿八经的历史，那位霖诺元帅的事情的确是真事，学到这块的时候，班上无论是雄虫还是雌虫都热烈讨论起来。 “米伽，你怎么看？”乔洛克怼了下米伽的手臂，“你如果在那个时代，说不定也会喜欢上霖诺元帅的。” “那你呢？你还是皇子，说不定真能当上雄侍。”米伽内心毫无波澜，不理会乔洛克的话转向林恩。 “林恩你觉得呢？”米伽的话转移了乔洛克的注意力，他立即竖起耳朵听起来。 “我是b级雄虫，我不配。”林恩淡淡开口，神情没有波动。 “谁说的，雄侍里面就有b级的!”乔洛克下意识反驳，说完反应过来林恩的冷淡。 第30章 太凶了 林恩像是对这个问题没有任何兴致，刚回答完就继续翻起书来。 乔洛克与米伽对视，看久了发现林恩真是对这个问题毫无兴趣。 “好吧……也是，就算霖诺元帅再有魅力，也不是任何雄虫都会喜欢的。”乔洛克默默说了句，正想扯开话题，前面就传来一声嗤笑。 “呵，林恩你的确有自知之明，像你这种垃圾星来的雄虫，等级平平，怎么会被霖诺元帅看在眼里？” 讥讽的雄虫是一位大臣的雄子，是一名a级雄虫。 乔洛克听到这就想怼回去，却被林恩止住了，林恩抬头看向那说话的雄虫，“你说得对。” 说完，林恩毫不在意地再次低头，让那名雄虫的冷笑挂在脸上，最后忿忿转头。 他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半点快感都没有，反而觉得憋屈。 见林恩把阴阳怪气的虫气走了，乔洛克哼了一声，“某些虫还是管好自己吧，课业次次倒数，霖诺元帅不会这么没眼光的。” 刚转身的雄虫身体一僵，握紧了拳。 乔洛克说的是事实，他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怼完扫兴的雄虫，乔洛克这次说话特意压低了声音，“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历史上的事情了，可惜这么久以来，再也没出过像霖诺元帅这么厉害的雌虫了。” 没有出现，乔洛克也就没办法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毕竟那些跟在霖诺元帅身边的雄虫，自尊只会是更强。 “说真的，林恩你真的丝毫不考虑吗？如果他真的出现在你面前，哪哪都好，从头到脚连根头发丝都符合你的心意，你真的会拒绝吗？” 乔洛克喜欢假设，尽管他清楚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毕竟霖诺元帅只是历史上的虫。 “他不会符合我的心意。”林恩说了这样一句话。 “……啊？”乔洛克不解，“哪里不符合？” “他的选择，不是我想要的。”林恩合上了书，垂眼道。 “可是，那些雄虫，他们都是一样的爱霖诺元帅的啊。”面对这么多真心爱你的虫，就算抛弃哪个都做不到吧。 历史上也有霖诺元帅和每只雄虫的相知相遇，乔洛克看了只有一个感慨——多么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总之，如果是让他换位思考，他还真不一定狠得下心。 “爱？”林恩低声说出了这个字，“他没办法给予每只雄虫一样的爱，就算他最爱的，得到的也不是完整的爱。” 乔洛克听完了整句，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了老师的声音，只好闭嘴。 可是多年后的今天，乔洛克再次想起了林恩说的那句话。 完整的爱……林恩想要的是这个吧。 只是，林恩不会选择共享，那也不代表他如果遇到了喜爱的雌虫不会做出和霖诺元帅一样的选择。 一个是被选择，一个是拥有绝对的选择权，两者的情况怎么可能一样。 “你在想什么？”米伽发现，乔洛克好端端也在出神。 “没有，就是想到了一件事情……”乔洛克难得叹了口气，只是没有解释的意思。 只愿，林恩不会成为他自己讨厌的虫吧。 有时候可以保持理智，只是因为诱惑还不够大。 乔洛克和米伽走后，房间里又恢复到了安静。 这种安静，本该是林恩已经习惯甚至更喜欢的，可他只觉得有些过分安静了。 静静地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像是一座雕塑的林恩才动了动眼睫，开始有了丝生机。 林恩的注意力来到光脑，看了许久还是最终打开了那条消息。 总该面对的。 只是林恩没想到，点开消息会让他立即从住处抵达茉莉的居所。 进门前，林恩深深吸一口气，等神情淡下后才进了门。 他直走向卧室，没进门眉头就不由得皱起，是血的味道。 进门之后，看到眼前的一幕，林恩也再也顾不上之前的心理准备。 他一下子来到茉莉面前，语气蕴含着极端的怒火:“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茉莉的床上，衣服上都是血迹，干涸的，没干涸的混在一起，深红鲜红刺目一片。 林恩原本是抓紧茉莉的手，但冷静下来后一下子放松，看着茉莉早已经陷入半昏沉还脆弱的眼神默默压下了怒意。 他怎么也不能理解，明明分别前还好好的，茉莉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明明在城堡里的时候，茉莉……兰因一切如常。 林恩一边想，释放精神力和擦拭血迹的行为也没有犹豫。 几乎是触碰到茉莉脸颊的同时，林恩感觉到茉莉在向他贴近，尽管动作十分轻微。他还看到茉莉嘴唇轻轻地翕合，像是在说着什么。 他也的确听到了茉莉那细微的声音，只是他声音寒冷如冰:“闭嘴。” 茉莉叫的，不过就是“雄主”二字。 可看到眼前这么一遭的林恩，只觉得他都这么惨了还不会省些力气，心情能好才怪。 精神力毫无阻碍地进入茉莉的精神海，感受到了一片瑰丽灿烂的星河，但茉莉的精神力却是萎靡不振。 虽然被星河震撼了一下，林恩还是想起了目的，直接卷起缠绕起了那些精神力进行安抚。 他吻上茉莉的唇，信息素汇入调理茉莉紊乱的信息素。 越是安抚，林恩就越觉得心惊，精神力和信息素的紊乱破碎都不是假象，可这究竟是为什么？ 明明在兰因的身上，这些都没有出现。 不……真得没有出现吗？林恩想起那暗沉无比的精神海……究竟是根本没有问题，还是这一切都被隐藏起来了？ 想到这，林恩的心一点点坠了下去，释放了信息素的舒缓能力，让茉莉能够更加安心。 直到茉莉陷入沉睡，林恩才缓缓给他换了外衣，还把他抱到了另一间卧室。 无论是身上还是床上的血迹，他都不想看到。 因为一直被林恩抱在怀里还有精神力和信息素的萦绕，茉莉一直睡得很安心。 看着茉莉的睡容，林恩抚上眉眼，低低问道，像是自言自语:“……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如果只是想要雄虫的精神力和信息素，那他不会是唯一的选择，何至于花这么大的心思伪装隐瞒。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注视着茉莉的林恩察觉到了他的醒来。 只见他轻轻地睁开眼，林恩看到了那双眼中的几分迷茫，但转瞬间就变成了毫无掩饰的欣喜和对他的亲近。 “……”如果只是演戏，那林恩的确从未见过演技比茉莉更好的。 “雄主，您来了。”对于他的凝视，茉莉像是并没有察觉，只抱紧了他。 “如果我再不来，你是不是能把自己搞到更惨的样子？”林恩很冷静，再怎么说都过了一天，情绪已经散了不少。 “可是，”茉莉低了低头，“之前……都是这样。” 什么叫之前都是这样？ 林恩只觉得消散的怒火又回来了，“难道治疗仓是摆设吗？医院也是摆设吗？” “您别生气，是茉莉错了。”茉莉握住了林恩的手，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眼中带着担忧和低落。 “……所以，为什么不用？”缓了一会儿，林恩还是问了出来，他只想知道原因。 “因为，”茉莉看着林恩的眼睛，毫无闪避，“那些没有用……对茉莉没有用。” 听完茉莉的话，林恩的心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半晌，他才开口，手下意识握紧茉莉的手，“只能熬过去？没有任何办法？” “有，”茉莉开了口，但答案并没有让林恩的心情好上多少，“雄主可以帮我。” “只要雄主在我身边，我就已经感觉好上很多。”茉莉轻轻柔柔地说着，一双眼睛凝望着林恩，像是秋水一样宁静。 林恩与他对视，先一步移开了视线，他看不出茉莉的眼中带有半分假意，一时间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高兴茉莉没有说谎，可这个结果他宁愿希望是假的。 如果真得连医院和治疗仓都没办法，那会有多难熬。 就在林恩出神时，茉莉忽然靠近了他的脖颈，以为茉莉是想要亲吻，但林恩没有想到茉莉说的是“雄主您喝酒了？” “嗯。”林恩反应了下，承认了。 原来茉莉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林恩想要起身，因为细细的呼吸洒在唇边，让他觉得有些痒。 只是他刚要动，茉莉就更加靠近，抬眼看着他轻声道:“很香，茉莉也想要……” 说着，茉莉先是从脖颈一路往上轻吻，边亲呼吸也缓缓地落在皮肤上，林恩只觉得更痒了。 他觉得茉莉不只是在亲，更是在闻——闻有酒味的地方。 当茉莉亲到喉结的时候，林恩感觉到他停了下。还没松口气的时候，就听到茉莉开口，“这里，好像特别香……” 话音未落，林恩就感觉到那里被含了下，这让林恩倏地抓紧了茉莉的手。 当茉莉又舔甚至啃噬的时候，林恩终于一把低头咬上了茉莉的唇。 “这里才是最多的。”亲了一会儿，林恩短暂分开说道，看着茉莉水润的唇。 “嗯……”茉莉的眼神也盈满了水汽，但很快又主动迎了上来，“那雄主给我。” 又过了很久，林恩才和茉莉吃上饭。 吃饭的时候，林恩忽然想到自从宴会之后，他除了酒之外连一口饭都没吃，这一切都是因为和眼前的虫纠缠。 之前他给乔洛克和米伽准备的那一堆食物他并没有心情吃。 “雄主您，为什么要喝酒？”当林恩的目光放在茉莉身上时，茉莉这样开口。 听到这句话，林恩继续喝完手上的汤，放下才开口，“因为遇到了一只……不讲道理的雌虫。” 林恩说话时余光注视着茉莉，发现他的神情有所变化，像是怔住了一样。 “那……是那只雌虫邀请雄主喝酒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林恩有些意外，又听茉莉问:“还是，雄主是因为他才喝的酒？” “这有什么区别？”林恩看着茉莉。 “前者，说明您和那只雌虫的关系……好，后者，说明您在乎他，您的情绪因为他，受到了影响。”茉莉缓缓说出口，只是声音很轻，听起来很失落甚至有些伤心的样子。 林恩听完茉莉分析的第一反应是心情不太愉悦，因为他清楚那都是茉莉造成的，现在当着他的面分析他在不在乎简直是一种戏弄。 可当他察觉到茉莉看似不像假扮的伤心情绪后，一时间有些气笑了。 这算是什么？ 得了便宜还卖乖？ 就在林恩思考要不要说清楚的时候，茉莉又开口了，“雄主，您喜欢那只雌虫，还是喜欢我？” “……”林恩顿时哑然，“这有什么好比的？他不就是……”你？ “雄主告诉我好吗？”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茉莉没有让林恩的话说完。 面对茉莉认真至极的眼神，像是一定要固执于得到答案，林恩看了许久，终于，眼底有情绪一闪即逝，开口:“当然是你，那只雌虫……” “太凶了。” 伪装的温柔也是温柔，林恩的确感到满意，或许没有虫会不满意。 既然茉莉想要答案，那他就给。 “真的？”茉莉眼中光芒耀眼，忽略了心底和精神海骤然升起的波动。 “当然，”林恩的语气像是多了分缱绻，“而且你不用担心，我和那只雌虫，往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话音未落，茉莉立即抱住了他，头靠在肩上，眼神却在一瞬间显出了分紫意。 如果不是林恩的气息让他感到平静，他怕是会露出破绽。 可是，林恩真的不希望与……有交集了吗？ 茉莉心中闪过这个念头，连抓紧了林恩的衣服都没察觉。 林恩后面又留意了茉莉几天，发现真的没事了才去制造室。 “哟，你再不来，房间都要落灰了。”一进门，亚契就夸张开口。 “等等……”亚契忽然一愣，“雌虫信息素？？你还真有新欢了啊！”这几天和茉莉在一起，信息素沾了不少。 第31章 至于吗 林恩神情微动，“有这么明显？”他出门之前，明明已经处理过了。 “可不是，没想到……等等，还真是新欢啊？!”亚契对信息素反应敏锐，其实林恩身上的已经没有多少。 他有猜过林恩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沾到的，没想到还真是那个原因。 “他是什么等级啊？”亚契有些好奇。 “等级比我高。”林恩没有犹豫淡声开口。 “哦，等级比你高，那就是a级……”林恩是b级，亚契再清楚不过。 只是他不清楚，林恩现在已经是a级了，而茉莉无疑更高。 “那什么时候结……”亚契还没问出来，远处就有虫叫他，他只好过去。 结婚？ 亚契的未尽之意，林恩听得出来。 只是他想到茉莉，又想到了兰因，他们之间，说这个还早得很。 又过了几天，林恩收到了乔洛克的邀请，“带上茉莉，去学院看看？” 学院……看到这个字眼，林恩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思索了一会儿，“他不一定会去。” “去呗去呗，你不说怎么知道他不会答应？说不定他就等着你开口呢。” 看到这，林恩没再回复，心里却记了下来。 当天晚上，他跟茉莉说了这件事。 “真的吗，我很想去。”茉莉真的没有丝毫犹豫，反而显得很开心。 “嗯，你不嫌无聊就好。”林恩顿了顿开口。 去学院都是一大群茉莉并不认识的虫，如果是林恩他并不愿意。 “只要雄主在身边，我不会觉得无聊。”茉莉神情温柔。 看着这双眼睛，林恩移开了视线。 到了那天，林恩和茉莉往学院的方向去。 作为首屈一指的学院，帝国军事学校的确很大，最起码林恩当初就是看到了这巍峨的建筑才下定了决心想要进来。 学院会不定期举行回校的活动，这一次就是。虽然是回校的活动，学院也并没有特意选在不上课的时候。 毕竟让学生看看他们学长现在的成就有利于激励学习。 林恩和茉莉刚下飞行器，就收获了不少虫的目光，那些虫的目光多是惊艳和震撼。 林恩微不可见的皱眉，他知道那些目光大都是因为茉莉。 这个时候，他的手臂被茉莉抱的更紧，一句清晰的“雄主”传了出来。 顿时，那些目光变得更加震惊，而林恩的眉眼也舒缓了些。 茉莉的声音并不大，但该听清楚的依然能听清楚。 走远了，林恩才看向身边的茉莉，“……你也要在外面叫吗？” 林恩以为，茉莉只是私底下叫，可刚刚是大庭广众之下。 “不可以吗？”茉莉的脚步缓了下来，声音也低了下来。 “如果你不担心以后的……在意。”林恩想说雄主，但不知道为什么省去了，或许是因为他并不觉得那个字眼舒服。 “我的雄主只会是您。”茉莉的神情不容置疑，让林恩有瞬间想起了兰因。 果然，在某些时候，总会泄露出来。 想到这，林恩应了声，心底不由笑了一声。 茉莉敏锐地察觉到林恩的心情像是好了很多，以为是因为他刚刚的那句话。 茉莉不期然地想到林恩当初的选择。 真的有那么喜欢吗？ 那兰因呢？ 一时间，茉莉有些沉默，只默默更加抱紧了林恩的手臂。 他们两个走到一处园林就停了下来，这是和乔洛克两个约好见面的地方。 林恩想的是，茉莉毕竟认识他们两个，这样不适应该会少上一些。 等了一会儿，林恩忽然朝茉莉伸手，很快头上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 茉莉一怔，原来是一片竹叶落在了他的头上。 看着林恩放开手上的叶子，茉莉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另一只手搂住了林恩的腰，又凑近唇亲了上来。 林恩被茉莉的动作惊住了，这可是学院里，他们两个现在所在的位置也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 “……放开”林恩试图阻止，只是茉莉显然没有停止的意思。 真是不听话…… 林恩只好抱着他往角落里退，直到进入到竹丛之中。 后背抵在竹子上，林恩才算放心地闭眼吻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恩隐隐听到一些熟悉的声音，“奇怪，林恩他们还没到吗？” “先等等吧。” 是乔洛克和米伽，林恩回过神来，睁开眼想分开，却不想茉莉依然不想放开。 “他们来了……”林恩压低了声音，说得含糊其辞。 “……让他们再等等。”茉莉的话听起来极其不讲道理。 林恩有点啼笑皆非，只好再亲了会儿。 “咦，你们从里面出来的啊？”乔洛克看到林恩和茉莉出来的方向不一样，下意识惊讶开口。 “嗯，走吧。”林恩没看乔洛克的眼神，也没和米伽对上目光。 他怕他们两个看出什么来。 “……”乔洛克感觉到了诡异，忽然就懂了。 “咳咳，那我们走吧。”乔洛克假意咳了两声转移话题。 “那个，茉莉你应该还记得我和米伽吧？”乔洛克和米伽走在前面，身后是林恩和茉莉。 听到这个问题，茉莉的声音传来，“当然，乔洛克殿下。” “叫什么殿下呀，直接叫我乔洛克就好了，林恩就没叫过我几次殿下。”乔洛克并不意外茉莉知道他的身份。 “可以吗？” “当然……”乔洛克刚答应，就感觉不对，果然他转身看到林恩在对茉莉点头。 “……”他说呢，茉莉的声音怎么就突然轻柔了起来。 抽了抽嘴角，乔洛克转过头去。 至于吗？至于吗？？不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而已，这都要问林恩？ 真是…… “你们看，”像是为了解救乔洛克，米伽转移了注意，“已经有不少虫到了。” 乔洛克顺着视线看过去，不以为然，只要安德斯没在，那都没什么…… 而乔洛克粗略一扫，的确没有发现安德斯的身影。 但是紧跟着，乔洛克又觉得不对——不是林恩都没有在意，他在意什么呀。 况且就算今天没有碰上，总有一天也会碰上的，除非林恩和茉莉的关系一直隐藏着，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一边想着，乔洛克几个也慢慢走到了那群虫前面。 隔着老远，就有虫看到了他们。 那些虫先是一眼认出了乔洛克和米伽，也猜到了后面是林恩，毕竟他们三个之前就总在一起。 “诶？林恩身边的是谁，难道是路上恰好碰见的同学？” 因为离得有些距离，乔洛克和米伽又刚好挡住，他们一时并不能看到茉莉，只能隐隐看到一点身影。 只是光从身影，他们都能察觉到有些不一般。 等又走近了，那种感觉一下子被放大，看到茉莉脸的虫都一时说不出话来。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林恩他们已经走到面前。 一看清茉莉挽住林恩的动作，刚回过神来的虫又是惊讶又是震撼。 “这位是……？”有虫忍不住开口。 明明茉莉的行为已经透出了他和林恩关系匪浅，费落还是忍不住询问。 直到林恩的开口击碎了他的侥幸，“我的雌君。” 林恩没怎么犹豫，语气平淡又冷静。 茉莉在校门的那声“雄主”听到的虫不少，如果他不干脆介绍成雌君的身份，难免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以茉莉的外表，没有所属的身份招来觊觎再正常不过。 听到林恩的一声“雌君”，除了林恩之外，所有虫都怔住了，乔洛克三个也不例外，只是乔洛克和米伽的情绪掩藏得极好。 茉莉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心也随着刚刚那句简洁的话颤栗。 林恩感觉到茉莉缓缓地挽紧了些，就连呼吸都慢了一瞬。 既然茉莉之前叫了他那么多声雄主，那叫他一回雌君也是极为正常的事。 “还真是雌君啊？!”有虫反应快，连忙惊呼出声。 这一声惊呼像是打破了所有寂静，其他虫也表达了惊讶和善意，尽管心思各异。 没想到啊，林恩和安德斯离婚还没多久，就又有了雌君的选择，而且眼前的雌虫精致美丽异常，虽然风格和之前的安德斯完全不一样，但无疑也是极其优秀甚至惊艳的存在。 只是，让这样脆弱易折的雌虫坐在雌君的位置上，当真合适吗？ 如果是他们，就会把这样的雌虫留在雌侍的位置，雌君的位置还是需要更加有利的雌虫才好…… 只是，前有安德斯那样的s级雌虫，现在又有容貌气质如此出众的雌虫，林恩一个b级雄虫，究竟哪里来的运气？! 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有些虫的心情十分复杂，费落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目光紧紧跟在茉莉身上，直到对上林恩冰冷的视线才不得不移开。 林恩的感知敏锐，怎么察觉不到费落那贪婪的视线。 除了费落之外，林恩也还能察觉到其他的视线，那种不是明目张胆的打量和观察，也令他不喜。 几乎是念头升起的同时，林恩在茉莉身上覆盖了一层精神力，甚至还有信息素。 这都是一只雄虫用来彰显占有欲的东西，林恩是第一次用。 他不想茉莉受到各种目光的打扰，也不喜欢。 原来当茉莉真得显露于众虫面前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对茉莉的占有欲有多严重。 像是天然会引起各种觊觎的宝石，一旦显露在外，那种耀眼和吸引无时无刻都在彰显。 从第一次见面时，就算茉莉戴着面具，林恩也能感受得很明显。但后面……是茉莉给予的独处让他有了安全感，才渐渐忘了。 林恩敛了敛神，没有谁知道他刚刚想到了什么。 有了精神力和信息素的维护，雌虫的所属再清晰不过。就算有虫再想打量雌虫，也只会率先感受到精神力和信息素带来的不友好和攻击性。 暗暗打量的虫只好收回视线，林恩的精神力也模糊了茉莉的外表，像是给他蒙上了一层纱一样，再看也看不清，除非破了林恩的维护。 有些心怀不轨的虫咬了咬牙，恨极了林恩的行为。 对于林恩的动作，茉莉自然清楚，他唇角微扬，手找到林恩的掌心，先是摩挲了会儿，才细腻地留下几个字。 ——我是你的。 写完，茉莉与林恩的手交扣，完全没有想到林恩的心情会因此有多不平静。 林恩收紧了手，缓缓压下心底的波澜。 像是不约而同的默契，林恩几个慢慢和前面的虫拉开了距离，乔洛克和米伽对那些虫也是看不惯。 为了不影响心情，他们觉得还是和其他的虫保持距离好一些。 至于林恩两个除了这个原因，就是因为想要和彼此独处。 “真是的，本来让林恩带茉莉过来是想让茉莉多了解一下之前的林恩的。”乔洛克压低了声音。 “放心，林恩是知道你的意思的。” 米伽也同样小声回答。其实在他看来，那些虫的反应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一件美好的事物，看得到却得不到无疑是种痛苦。 林恩牵着茉莉的手，缓缓跟在乔洛克他们身后。 对于眼前的学院，林恩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以前的他其实并不怎么留意学院的景色，只是专注于提升自己。 “雄主……”茉莉轻轻叫了声，林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一片戏水的鱼还有各种飞在或者浮在水面的鸟。 “想过去？”林恩意识到了他的想法，问了出来。 不等茉莉回答，他就带着他往那个方向走，前面的乔洛克和米伽也走了过去。 “这是什么湖来着？”乔洛克翻了翻记忆，发现失败了。 “是星鸟湖。”米伽的记性显然比乔洛克要好。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乔洛克疑惑不解。 “雄主知道吗？”茉莉忽然开口问了下身边的林恩，倒是让乔洛克他们意外。 反应过来之后，乔洛克哈哈笑了声，“别问他，他哪里知道，我怀疑他连这是哪个湖都不知道呢。” 学院里的湖不只有一个，乔洛克十分怀疑林恩根本分不清。 “……”米伽看了眼林恩的神色，虽然他觉得乔洛克说得太直接了，但其实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第32章 都很好 就在米伽打算略过这个话题时，林恩的目光落在远处，平静开口:“可能是因为这里有一种名叫星鸟的鸟吧。” “……”好吧，是他忘了“顾名思义”这个词，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林恩说对了。 “咳咳，没错，”乔洛克咳了两声，“这个湖啊，就是有一种特别的鸟，叫星鸟。” “我就不懂，明明学院那么多一样的湖，这种鸟怎么就只来这个湖。”乔洛克随口抛出疑惑。 “不会一样。”林恩也随意开口给出了回答。 米伽点头，“你又不是星鸟，怎么会知道它们的想法？” “行吧，”乔洛克想问茉莉，但又觉得没有必要，想也知道茉莉是站在哪一边的，“我们去前面看看说的星鸟。” 说完，乔洛克就第一个走在了前面，米伽对林恩两个点了点头也紧随其后。 乔洛克的步子迈得大，林恩两个是不急不缓，因此很容易就拉开了距离。 走了一会儿，茉莉突然停下了脚步，身边的林恩也同样停了下来。 “怎么了？”林恩看着他。 茉莉的背后是雕梁画栋的白玉横栏，更远一点是幽蓝的湖面。 微风吹拂，茉莉束好的头发有些被吹在了面前。 林恩在头发拂到他之前握住了，并且轻挽了下，那发丝就在他指尖缠绕了两圈。 茉莉的目光停驻在这上面，甚至有些忘了回答林恩的问题。 那是他的发，是林恩的手…… 林恩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暖和金黄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莹白，好像完美无瑕。 注视得久了，林恩感觉到了灼热，像被烫着一样放开了手。 只是他刚放开，茉莉就抓住了。 相触的一瞬，林恩感觉到心也静止了一下，更加想要挣开以逃离眼下的氛围。 可是茉莉握得紧，乔洛克和米伽也已经走到了远处，现在这个位置只有他们两个。 “雄主，”茉莉极轻地叫了句，不知何时已经面对面地贴近，呼吸近在咫尺，“您在躲我？” 林恩想说没有，但对上茉莉这双深邃的眼眸，一下子哑然。 “您为什么要躲？”茉莉眼睫闪了闪，再次轻声细语。 “……你不是第一次看我的手。”为什么还会盯着不放？林恩没有说后半句，竭力平静开口。 “因为茉莉觉得它很好看，”茉莉像是微微笑了下，又说:“就像雄主，我每一次见都觉得喜欢。” 胡言乱语…… 林恩这样想，想要推开些茉莉，只是心跳却在加快。 茉莉惯会讨好他，总会说出他无可奈何的话。 茉莉没被推动，因为林恩本就没用多大力气。 之所以没顺势退开，是因为他还不想离开。 茉莉眼神凝视着眼前的林恩，眸色愈加漆黑如墨。 林恩忽地一怔，他感觉到了茉莉的信息素。 茉莉的信息素变得活跃，充满了对林恩的亲近。 现在可是在湖边，林恩不能放任茉莉的信息素。 他先是安抚了茉莉的信息素，才神情无奈的在额上亲了亲，抱着雌虫缓声道:“我知道了，听话些？” 顿了顿，见茉莉的信息素没再蔓延，又说:“等回去，我再陪你。” 希望有了这句话，茉莉能在接下来的时间安分下来。 “嗯……”茉莉轻轻答应了声。 到了看星鸟附近的乔洛克和米伽回头一看，发现林恩他们还在最开始的地方。 “……”这是怎么了？那里的风景很好吗？ 乔洛克感到疑惑不解，他看到的时候林恩和茉莉的距离已经拉开。 星鸟是一种大型鸟，羽毛是深蓝色的，当大群星鸟一起飞到天上时会形成一片像是深蓝星空的景像。 看了一会儿，林恩他们就从星鸟湖离开。 回校活动虽然随便他们怎么逛，但有个统一的时间是需要坐在餐桌上的。 不过现在距离那个时间倒是还早，乔洛克想走只是因为看够了。 “走，我们去食堂!等下看着那些虫，没有胃口的可能性比较大。”乔洛克说到食堂，眼神才真正亮了起来。 学院食堂的厨艺很不错，不过对现在的林恩来说，已经是极为普通了。 “不用过来，在这等就好。”看到茉莉想跟上来，林恩说了句。 他已经知道了茉莉的喜好，知道该拿些什么。 茉莉摇了摇头，“我想看。” 听到这，林恩也不再说什么，和茉莉一起走了过去。 茉莉的餐盘林恩没让他拿，自己拿了两份。 林恩先是给茉莉选了菜，后面才选了他的。 汤就在旁边，不过林恩没有让茉莉拿，而是等放下两份饭菜后才折返回去拿了。 先坐下的乔洛克看到这，啧啧出声:“这有了雌君，就是不一样。” 林恩是不是忘了，茉莉可是雌虫啊，再怎么样不会连碗和餐盘都拿不起吧？ 总之，乔洛克很想吐槽，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没办法，林恩愿意。 他真的怀疑，林恩是不是经常会忘记茉莉是雌虫。就算是亚雌，也是主动服侍雄虫的啊。 吃完后，林恩他们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位置上又坐了一会儿。 “好了，该走了。”说话的是米伽。 现在出发，一路上走走到那里也就差不多了。 “走吧走吧。”乔洛克站了起来，和他并肩而行。 走了一段距离，他们忽然发现周围不断有虫急匆匆地向一个方向跑去。 “嗯……格斗比赛？”想了想，乔洛克很快就翻到了记忆。 这可是他之前最热衷去的地方。要说学院的虫什么最厉害，打架肯定要算一方面。 之前在学院，乔洛克就喜欢往雌虫的比赛场地跑，毕竟雄虫的可看性没那么高。 “想去就去。”林恩察觉到乔洛克的视线停在了他和茉莉身上，平淡开口。 “那你和茉莉怎么办？”米伽看了眼茉莉。 “我们……” 林恩刚开口，就听到了茉莉的声音，“没关系，可以一起。” “那走吧。”乔洛克看了眼林恩，没看到他反对。 走过去的时候，林恩在思考。 他意识到一件事，尽管茉莉的等级比他高，他竟然还总是不放心，甚至连一些小事都下意识的维护。 难道，真得是因为茉莉在他面前总是不断示弱吗？ 一旦示弱久了，林恩竟然也就相信了。 “雄主，您怎么了？”茉莉像是察觉到了林恩的异常，询问得很快，不免让林恩觉得茉莉时刻在留意着他。 而事实上，林恩也的确总能感受到茉莉的精神力，茉莉的注意力的确在他身上。 “没什么，”林恩摇头，“你会想来这种地方？” 茉莉的身体……林恩忽然眉头皱紧。 只要一想到茉莉的身体，那些看到过的鲜血和疼痛就又被林恩回想起来，他根本忘不了。 林恩的眉心突然多了一只手，手的温度清凉，是茉莉在伸手抚平。 触碰林恩的眉心，茉莉缓缓说:“……我只是想看看，正常的雌虫是怎么样的。” 林恩想到茉莉曾经说的话，茉莉说他不能像普通的雌虫一样上阵杀敌。 或许这在茉莉看来是不正常。 “你这样就很好。”林恩不喜欢茉莉的认知。 “你的一切，都很好。” …… “你的一切，都很好。” 茉莉没有想到，林恩会这样说。 直到被牵着手走到观战席，茉莉的脑海里依然回荡着那句话，连整个精神海都因此震颤。 林恩拉着茉莉坐下，他看出了茉莉的走神，只是并没有唤醒。 良久，茉莉回神之后，听到了林恩的声音，“我刚刚说的，没有半点假话，你要记在心里。” 林恩正静静看着茉莉，看到他因为这句话与自己对视，又接着说:“你不必和其他雌虫一样，我也不需要。” 说完，林恩就想转移视线，但被茉莉止住了。 茉莉的眼神静谧又深邃，让林恩不禁出了神。恍惚间，他听到了茉莉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 伴随着话音落下，林恩也从和茉莉的对视回神。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茉莉只是为了说这句话，刚刚的眼神和对视，让他以为…… 正想着，手背忽然传来了轻微又柔软的触碰，是茉莉亲吻了他的手。 茉莉的眼神依然没有移开，林恩先是拿回了手，才率先移开视线，冷静地应了声。 果然，茉莉的行为既意外又不意外，他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视线看向赛场，林恩足足看了许久才开始看进去战局，也才能正常分析两名雌虫的实力。 两名雌虫都没有留手，双方都布满了伤痕，血腥味如果不是被隔绝在防护罩里，观战的虫早就能闻到了。 对于科技医疗发达，治疗舱基本能治愈一切伤痛的虫族来说，就算是学院格斗，也是下足了功夫，出手都是全力以赴。 如果没有见血，只会是双方实力差距悬殊，还不足以伤到对方。 看了一会儿，林恩就对场上的比斗没什么兴趣。一来是他天生对此没什么兴趣，二来就是双方的招式他已经腻了。 更重要的是，现在一看到血，林恩就想到了茉莉，还想到了茉莉所说的医院和治疗舱都对他起不了作用。 总之，林恩只看了一会儿就把注意力放在身边的茉莉上。 但当他把注意力放在茉莉身上时，发现茉莉的目光在看着他，看起来看了有一会儿了。 “……”林恩转头看向他，“不看比斗了？” 茉莉轻轻摇了摇头，“不看，一点也没有雄主好看。” 听到前两个字，林恩还想起身带他离开，但听完全部之后，林恩感觉有点起不来了。 茉莉真是，什么话都说…… 静了静，林恩就当没有听过，照样牵着他起身离开。 “就走了？”坐得有些远的乔洛克能看到林恩他们的动静，看到这也跟米伽走了出去。 怎么说，他们都是一起来的，而且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从观战席出来，林恩几个没过多久就到了专门为返校学生准备的饭席。 已经有不少虫落座了，乔洛克看了看位置，幸好还有四个连在一起的。 “坐吧。”乔洛克先选了位置，米伽坐在他左边。 林恩先让茉莉挨着乔洛克坐，自己才坐了下来。 本来还比较嘈杂的环境，林恩几个一落座就安静了一瞬，接着才恢复嘈杂。 有虫像是故意挑开话题，把话头对准了林恩。 “听说林恩你又有了新的雌君了，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这是林恩的雌君，林恩想什么时候介绍就什么时候介绍。不过，有的虫就不用林恩白费力气介绍了吧？” 乔洛克语气嘲讽，一下子让说话的虫脸色变得铁青。 “你……!”那虫被气狠了，偏偏没有办法。 “好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别吵架啊。”另外的雄虫劝道，只是目光在茉莉身上一扫而过。 对林恩身边的雌虫，也就是林恩所说的“雌君”，雄虫和其他的同学一样好奇。 只是，林恩护得严实，他也就只能强忍下好奇了。 “还有谁没到？”气氛缓和下来后，有虫开始对名单了。 过了一会儿，林恩的身上聚集了大部分目光，就是因为那只虫说的一句话。 “好像是……安德斯。” 静，餐桌上诡异的安静。 林恩本不会因此受到影响，因为他早已把安德斯除去在生命之外。 可这一瞬间，他下意识看向了茉莉。 他有些担心茉莉的想法。 看到林恩下意识的行为，恰好到来的安德斯握紧了拳，浑身寒气四溢。 他的精神力锋利无比，直直击向茉莉，可他的精神力没能继续击碎防护，因为他感知到了一丝熟悉——竟然是林恩的精神力! 那茉莉身上的信息素，无疑也是林恩的，那是他都没有机会感知的…… 凭什么？这名雌虫究竟凭什么被林恩这样维护？! 安德斯的精神力攻击太快，林恩也在一瞬间收敛了心神，眉眼凛然，他并不是不知道a级和s级究竟会有怎么样的天堑，可他不能让安德斯这样对茉莉出手。 只是他做好防备后，发现安德斯竟然停滞了。 第33章 草蜢 “安德斯？你什么时候来的？”像是气氛实在太凝固，有虫忍不住出声打破了僵局。 安德斯的神情很不好，因为他发现有股精神力一直在深深地警惕戒备着他，那些精神力和茉莉身上的同出一源，都来自林恩，是林恩在防着他。 “你要为了他，和我出手？”安德斯直直地盯着林恩，目光像是要把他盯穿。 不然呢？乔洛克心里嘀咕了句，只是这是林恩和安德斯的事，他没有开口。 不是，既然真有这么在乎，为什么离婚前不会珍惜呢？ 非得有虫来抢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如果你要伤我雌君的话。”林恩神情轻淡，让听到的乔洛克在心里哦豁了下。 真是……林恩真是懂得让安德斯扎心的。 那不轻不淡两个“雌君”，的的确确就是扎向安德斯这个“前雌君”的两把利刃。 乔洛克轻嘶了声，不知怎么默默按了按心。 他悄悄看了眼安德斯，发现安德斯的表情的确在一瞬间猛地苍白起来，虽然很快又收敛了情绪只有愈加明显的冰冷。 “安德斯，过来坐吧，别站着了。”还是刚刚说话的虫接着开口，并且朝安德斯招了招手。 他看安德斯也冷静了下来，现在开口正合适。 安德斯收起了精神力，最后看了眼林恩才走过去。 唉……乔洛克不知道为什么在心里叹了口气。 幸好有其他虫活跃气氛，这才没有让冷下来的气氛持续下去，不过这一顿肯定都是食不知味了。 安德斯走后，林恩也放下了心，只是他微微一顿——茉莉情绪并不高。 从安德斯出现到现在，他都没有说一句话，整只虫也充满了安静的气息。 为什么？是安德斯的针对让他不安了吗？ 但以茉莉的等级，不应该畏惧安德斯才对。 因为茉莉，林恩轻轻皱起了眉。终于，他主动握住了茉莉的手。 像是被这个动作唤醒，茉莉微微侧头看向林恩，极浅地笑了一下。 看到这个笑容，林恩却再次感觉到了茉莉的不开心。 手握紧了些，林恩忽然牵着茉莉离开了座位。 尽管没有虫和林恩他们说话，但大部分虫都在留意着他们，怎么会没有发现他们的离去。 安德斯就是其中之一。他不止留意到林恩是主动牵上茉莉的手，还留意到林恩一直都在留心茉莉! 等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后，安德斯猛地喝完了手上的酒。 究竟是哪里错了，他和林恩就走到了这一步？ 如果……他去挽回，可以让林恩回来吗？ 不……安德斯心里漫上冰冷，林恩他不会回头。 林恩就是这样的性格，这是他的直觉。 可是他不能，那只雌虫就能陪林恩走下去吗？ 林恩牵着茉莉离开座位后就一直往前走，茉莉一直没有问，只顺从的跟着。 再怎么说，这个学院都是林恩待了多年的，他对它也不是全然陌生。 最起码林恩清楚怎样找到一个没有虫打扰的地方。 走到寂静无声只有风声穿梭的林间时，林恩忽然开口:“你知道，我不高兴的时候会去哪吗？” 会去哪？ 茉莉的心念随着这个问题闪动，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您有不高兴的时候吗？” 林恩停下脚步看着他，声音淡定也带着叹息，“不会有虫是一直高兴的。” 他也不例外。或者，他本就是不悲不喜居多。 听到林恩的话，茉莉的心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是啊，林恩说的是对的。可为什么，他明明一直没有看到过林恩心喜却不觉得奇怪？ 是不是在他心中，林恩就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有特别浓烈的情绪，还是，他根本没有真正在意过？ 反而是林恩，再一次感受到了他的情绪…… “雄主……”你究竟是什么样的？ 原来他以为已经装得够好，但实际上，根本与真正的温柔相差甚远。 这层温柔的假面，真的骗得了林恩吗？ 林恩听到茉莉轻声唤了他一句，以为他会说什么，没想到他只是沉默。 “我们继续走吧，还没到。”发现茉莉并没有接着开口的意思，林恩继续带着他往前走。 茉莉低头看着他们两个相牵的手，渐渐感觉到了暖意。 茉莉没有想到，林恩带他来的是一座山头。 学院的山不怎么高，有一环又一环的阶梯环绕向上，逆着这些阶梯慢慢往上走，也就到了山顶最高处。 “这就是雄主不高兴的时候会来的地方吗？”茉莉和林恩站在稍显平整的地面。 “对。”林恩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带着茉莉来到一块周围生长了不少植物的巨石坐下。 巨石是灰褐色的，石面并不光滑，但坐起来还挺舒适。 “累了吗？”对林恩来说，走上山顶的运动量并不大，但他不知道茉莉对这累不累，虽然茉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适。 “不累。”茉莉摇了摇头，目光看着远处，只觉得心神慢慢轻了起来。 林恩看了会儿，忽然把茉莉扶在肩上，让他能够倚靠。 身边有了安心的气息，茉莉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茉莉才在林恩怀里醒来。 感受了会儿时间，茉莉怔然发现他已经睡了不短。 “对不起雄主，”茉莉也没想到，他会睡这么久，“您累了吧……” 他既然睡得很好，那林恩一直抱着他想必会不太舒服。 林恩摇头，默默活动了下手臂。 茉莉看在眼里，心里悄然滋生了一种满胀的情绪，他正想给林恩放松手臂，目光却忽然顿住了。 “这是……您做的吗？”一株植物间，竟然有只栩栩如生的草蜢，如果不是茉莉感知到没有生命气息，只会以为是真的。 而他走近之后，发现在巨石的底部，竟然还有不少栩栩如生的草蜢。 “是。”在那些独自上来的时间，林恩总会编些什么，他编得最多的就是草蜢。 每次编得多了，他都会在走前把它们扔到巨石底下。 或许它们会被风吹散到各处，就像茉莉最开始在草丛上看到的那样，也会有些随着时间流逝慢慢风化成灰。 茉莉拿起那只草丛上的草蜢，发现它早就是一个空壳，碰了下就溃散了。 巨石底下的会好上一些，因为那里有部分的干燥空间。 意识到这点，茉莉就想往下走，却被林恩拉住。 林恩察觉到了茉莉想要做什么，皱眉道:“别下去了，那些也不会好到哪去。” 虫族的草虽然坚韧，但林恩记得他并没有特意选择。这么久过去，下面的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想看，我给你再做一只就是了。”见茉莉没有放弃的意思，林恩只好道。 听到这句话，茉莉立即看了过来。 林恩选择了周围比较坚韧一些的草叶，因为他猜到茉莉可能会保留一段时间。 指尖翻折穿梭，林恩很快就完成了。 他递给茉莉，茉莉双手握着，眼神凝望着这只由新鲜草叶编成的绿色草蜢，像是在看什么艺术品。 看了好一会儿，茉莉果然如林恩所想那样好好收了起来。只是林恩无奈的发现，茉莉还是没有打消去巨石底部的想法。 他只好跟随着茉莉，看到他用精神力把一堆已经风化的干枯草蜢收到了空间纽。 “雄主，”就在林恩因为茉莉的行为怔神时，茉莉叫了声他，并且浮现一个彻底发自内心的笑，“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林恩的视线无法从茉莉脸上移开，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茉莉说了什么。 茉莉又是轻轻笑了，握上林恩的手没有说话。 当然是他发现，林恩的心……其实很软。 不过，他不会告诉林恩的。 林恩不明白茉莉为什么会笑，难道几只草蜢的作用就这么大？ 不管怎么样，茉莉开心就好。 想到这，林恩给茉莉理了理微乱的头发。 “回去？”林恩轻声问了句。 这个时间，其他虫早已经走了，林恩说的回去，是回家。 “好。”茉莉点了点头，眼神温柔地看着林恩。 林恩不知道为什么，茉莉现在的眼神更让他招架不住，几乎没有对视多久就忍不住收回了视线。 在茉莉睡着的时候，林恩其实已经收到了乔洛克的消息，他告诉林恩他和米伽还有其他的虫已经离开了。 又过去几天，林恩收到了一个消息。乔洛克一向是知道什么与他有关的，都会事先分享给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现在这个消息，就是与他有关。 “你说……陛下请我们去维修机甲？还是在皇宫？”林恩看完，发送了一条消息。 “是啊，”乔洛克有些奇怪林恩的反应，“陛下邀请的不是‘林恩’，是那位连拿第一的机甲大师。” 乔洛克特意提醒了一句，虽然他清楚陛下不会不知道林恩就是那位大师，但如果林恩还是不想把身份暴露在其他虫面前，也可以用伪装的身份前去。 “……我知道了。”林恩的心思并不在乔洛克说的话上面，但也清楚知道他的意思。 皇宫……一想到这个字眼，林恩就想起了更多。 但愿只是他多想了。 到了那天，林恩出门前被茉莉扣好纽扣。正想离开，茉莉却突然伸手抱住了林恩。 “怎么了？”林恩脚步顿住，垂眼看着低头的茉莉。 茉莉的头靠在林恩规整的衬衫上，没有开口只是静静抱了一会儿。 林恩没再问，回抱住了他，并且在额头上亲了一下。 抱了一会儿，茉莉才放开手，抬头想对林恩说什么，但是最终开口说的是:“……我在家等您。” “嗯……”林恩愣了下，直到下了飞行器看到皇宫才敛起了神。 说起来，自从上次宴会之后，没有得到目的的三皇子竟然没有后续动作。 这让林恩觉得异常，心里一直存着戒备。 林恩从茉莉那里离开之后并没有立即来皇宫，而是先回自己居所进行了伪装，连飞行器也换了一辆。 这次进皇宫，他用的是机甲大师的身份，自然不能用林恩的脸。 也是巧，林恩刚到，乔洛克的飞行器也到了。 乔洛克是见过林恩的伪装的，因此不会不认识，但他只是假意搭讪几句就离开了。 如果他总是跟在林恩身边，那其他虫知道林恩的可能性就会变大，因此他只是假装不认识。 乔洛克之所以来，是因为陛下本就叫了他和其他皇子。 叫乔洛克这些皇子过来自然不是为了维修机甲，毕竟他们也不会。 陛下叫他们过来，是为了考验他们对机甲的操控能力。 他们可以不会修，但要会操控。 陛下是雌虫，本身实力就强大，自然不允许自己的虫崽一无是处。 林恩倒是不为乔洛克担心，乔洛克的机甲操控实力不错，因为是a级想要和s级的雄虫较劲，他的操控更为精细，战斗实力和坚持时间都很好。 不过等级就是等级，林恩如今才知道原来b级和a级的差距有多大，更别说a级和s级了。 皇宫之中，三皇子并不是唯一的s级雄虫。 但雄虫的最高等级，似乎是ss。整个虫族，目前并没有丝毫ss雄虫的消息。 但在历史上，ss等级的雄虫是存在的，并且成为了虫帝。 可惜，有记载的就只有那一次，自那以后，虫族再也没有雄虫可以成为虫帝。 目前虫皇陛下的等级是ss，几乎历史上所有虫皇的等级都是ss。 但等级最高的，却不是虫皇，而是那位霖诺元帅，唯一的sss等级雌虫。 当实力强大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管是雌虫还是雄虫都心服口服，只能仰望。 有如此的实力，难怪能在那个还是雄尊雌卑的时代获得一众心高气傲的雄虫的钦慕。 不过不管是s级，还是更高的，对林恩来说都太遥远。 年少的他以为等级可以逾越，为此不甘，始终铭记于心又固执，可……有些事情，就是无法改变的。 如今他就算成为了a级雄虫，也不再幻想，冷下来的心没有因此生出哪怕一点温热。 第34章 智脑 其实，就算成为了a级雄虫，他的生活也没有丝毫改变。 从偶然升级到现在，林恩都没有去更新信息，他如今还是b级雄虫的身份。 如果他更新了资料，不过就是待遇好上一些。 总之除了林恩自己，目前还没有虫知道他的真实等级。 目送乔洛克离开之后，林恩继续跟随皇宫里的侍从来到宴会大厅。 进入大厅的瞬间，林恩察觉到了身上的视线。 陛下还没有来，座位上已经坐了几名雌虫。 机甲制造，雄虫居多，但雌虫也不是没有。 林恩目光轻扫了一圈，对几名雌虫有些印象，只是以往连话也没有说过。 面对林恩的视线，有雌虫一怔后朝他点了点头，林恩也在回礼后收回视线。 林恩换了张脸，但也并没有故意伪装得丑陋，只是尽量化成普通不显眼的模样。 又过了一段时间，才有雄虫姗姗来迟，眼睛看也不看林恩和其他的雌虫。 等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位置时，林恩才看到最有名望的古泽走了进来。 作为能制作出ss级机甲的雄虫，年龄又小，古泽有狂妄的资本。 古泽目不斜视地在最靠近陛下的位置落座，坐姿端正，气质冷静。 他一来，宴会上像是连呼吸都放缓了。 幸好陛下的到来很快就打破了这种气氛。 陛下一落座，各种精美的食物就摆在林恩等虫面前的桌子上。 不过，陛下先举了酒杯，林恩他们包括古泽都同样也喝了一杯。 喝完之后，陛下才笑着开口:“大家已经知道这次宴会的主要目的了。” “不过……”陛下脸上的笑逐渐收敛，显得平淡，“你们各自都会去密室，只有通过考验，才能维修机甲。” 陛下的话，林恩听得很清楚，心里有些意外。 维修的机甲很多吗？加上他大厅里的机甲师有十个。 并且林恩想到，机甲不应该在军部？ 皇宫里的机甲……难道是皇室成员比如乔洛克他们用的那些。 在侍从的引领下，林恩和古泽他们都各自走进了密室。 还不等林恩想考验是什么，一具机甲就进入他的视线。 看到这具机甲，林恩觉得熟悉。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这具机甲就是出自于他的手，是他早年在制作室制作的机甲。 只是让林恩意外的是，眼前的机甲似乎并没有出现问题，那考验应该与它无关才是。 可是为什么，机甲会出现在密室里？ 林恩已经记不清制作机甲的大致时间，等唤醒机甲查到制作时间，发现已经是五年前的时间了。 给机甲大致检查了一番，林恩并没有发现问题，相反，这具机甲保养得很好，完全不像是使用过的状态。 可是，机甲制作出来，怎么可能不被使用？ 因为林恩仔细检查密室之后发现，密室里除了这具机甲之外的确没有别的东西，所以后面他还是给机甲里里外外又全部检查了遍。 没有意外，林恩没有得到另外的结果。 就在林恩想他是否走错了密室，机甲里的指挥屏忽然亮了起来。 屏幕亮起的一瞬，林恩的心忽然莫名地动了一下。他静静看着亮起的浅蓝屏幕，尽管上面除了纯色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是，林恩并没有移开视线，他和这屏幕就这样对视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终于，屏幕发生了变化，里面出现了一片漆黑，给林恩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心反而慢慢静了下来。 “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屏幕中央忽然出现了这样一句话。 “哦？”林恩没有动屏幕，只是干脆在机甲的驾驶位坐下，他知道对方肯定能看到他，说不定从进入密室的那一瞬间他就进入到了对方的视线中。 “你知道我是谁？”林恩坐下后，看着屏幕开口。 没等屏幕回复，林恩又接着说，“我也不喜欢被未知的存在随意点评。” “……你不知道我是谁？”屏幕上出现这样一句。 “我应该知道吗？”林恩淡笑了下，“而且，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对你究竟是什么，并不感兴趣。”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机甲的考验。但是很明显，受了你的戏耍。” “你的考验失败了。” 虽然是一片漆黑，但林恩总觉得随着屏幕上的字出现，里面的漆黑变得愈加浓郁。 “是吗？你有资格这么说？”林恩并不在乎对方说的失败，相反，他对屏幕里的变化感到有趣。 “我有。”简简单单两个字，屏幕里的黑暗像是静止了一样。 只是林恩像是压根没有察觉到，反而淡淡开口:“那我走了。” 说着，林恩从驾驶位起身，但立即就察觉到了机甲的关闭。 “怎么，不是说我失败了？为什么还不让我走？”林恩走近了屏幕，眼神凝望着，像是能够看穿黑暗背后。 黑暗之后，兰因对上了林恩那双冷静得像是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眸，眼神不自禁变化了一下但又立即恢复冷淡。 林恩没有走错密室，这里面根本不存在他需要维修的机甲，因为他的到来原本就是兰因要求虫皇做的设计。 自从上次分开，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只是……想见林恩了。 可是，林恩像是毫不在意与他在皇宫的相遇，记忆里像是根本没有了兰因这只雌虫。 明明，林恩的易感期是和他度过的，甚至，他的精神核心都有了对方的气息。 难道这一切，对林恩来说什么都不算？ 他想问林恩，可皇宫不是能随便来的地方。 而林恩这只雄虫，那么久以来都没有再次进宫的想法。 “你不准走。” 兰因压下了心中的情绪，用精神力操控着屏幕出现这句强制的话。 “只要你再留一下，你的机甲考验会成功的。” 像是补充，林恩看到了继那四个字后出现的安抚。 林恩其实并不在意成功与否，因此他像是非要和屏幕作对一样开口:“原来，所谓的考验就是和机甲智脑聊天。” 智脑，一般都存在于机甲之中，但亲手制作的机甲究竟有没有智脑，林恩一清二楚。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兰因眼神微微闪动，他没有在意林恩的话。 他也十分清楚机甲的制作者是林恩，没有机甲师会认不出自己的作品。 “有没有智脑，你再清楚不过。” 看着眼前浮现的字，林恩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要在这里待多久？”林恩再次坐了下来。 待多久？ 兰因看着问出这句话的林恩，那是一双十分平淡看起来丝毫没有情绪的眼眸。 还刚刚开始，他却像是迫不及待想要结束了。 林恩在问完那句话后一直没有得到回答，屏幕里也只是一片纯粹的漆黑，像是对方已经离开。 可是，林恩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林恩率先开了口，“他们所需要的考验是多久？” 这次，屏幕给出答复了。 “一个小时。” 这个时间，倒是不长也不短。林恩在心里思忖。 得到答案后，林恩的心神再次集中在屏幕上，“你让我留一个小时，总不能让我什么都不做吧？” “你想要什么？” 看到这，林恩反问出口:“我想要什么，你都可以带给我？” “既然这样，你敢出现在我面前吗？”林恩出其不意地开口。 像是静谧了许久，屏幕上的字透出几分迟疑，“你想……见我？” “是，你敢出现吗？如果你不想被我继续认为是智脑的话。”林恩说到后面，像是笑了一下。 见面…… 兰因的心神一时被这两个字摄住，他怎么会不想见林恩。可是，林恩真得愿意见到他吗？ 明明，林恩说过他不会再与他有交集……对着茉莉的脸。 一想到这，兰因眼中的紫意愈加幽深，嘴唇紧抿。 “为什么不敢？只是，你不要后悔……”屏幕上的字缓缓出现，林恩的意识忽地一晃，紧接着机甲里像是出现了熟悉的气息。 在意识快要深陷的时候，林恩感觉被拥入了一个怀抱。 这个怀抱充满了冷意，但又给予了他安心。 等林恩再次睁眼，先感受到的是颈侧发丝的冰凉。熟悉的黑暗熟悉的气息，不用想林恩都意识到这是兰因垂落在他面前的发丝。 “是你。”林恩的语气很平静。 “我说了，你就算后悔也晚了。”兰因用精神力给予交流，唇慢慢覆上林恩的。 在他刚蹭上时，林恩微微偏了下，“现在距离一个小时，恐怕没多久了吧？” 听到林恩的话，兰因眼神微敛，又重新覆上了唇，才给予回复，“放心，我会遵守承诺的，我只要你好好配合。” 由着兰因亲吻了一会儿，林恩忽然开口:“我好像跟你说过，我有雌君，那你现在，是算什么呢？” “难不成，你想当我的雌侍？”林恩像是感受不到周身忽然变得窒息的氛围，语气十分平静。 “我只会是雌君，你并没有结婚。” 林恩感受到兰因的精神力突然变得躁动起来，还像是凝结了冷意。 “是吗？你提醒了我，结婚其实很简单，只要提交一份结婚申请……”林恩凭借记忆随口说出了流程，只是还没说完就遭到了兰因的打断。 兰因吻得用力，让林恩的话不得不停止。 很明显他被林恩的话给影响到了，咬破了林恩的唇，直到感受到信息素才恢复冷静。 “你和他的结婚申请不可能会通过。” “是吗？可是我第一次结婚……”林恩想说第一次结婚申请不就顺利通过了？ 只是兰因依然没有让他把话说完。 在继续咬破了林恩的唇又深吻了很久之后，兰因的精神力几乎是一字一句传达了他的坚定。 “林恩你记住，只要我不同意，你和茉莉的结婚申请，不可能会通过。” 林恩的手还在兰因的腰上，听到这句话笑了，只是笑意冷然，“是吗？可就算我和茉莉的结婚申请通过不了，也不会，轮到你。” 说完最后，林恩彻底收敛了笑，手也拿了回来。 起身要离开时，林恩感知到了兰因的话。 “为什么，不能是我？” 林恩脚步顿了下，没有回答，继续朝着黑暗之外走去。 兰因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林恩，眼见着林恩就要走出门口，他忽然紧攥着手硬生生开口:“……时间还没到。” 林恩的脚步终于是停下，紧接着他的背后突然贴着一道身影。 兰因从背后拥抱住林恩，靠在颈侧没再说话。 林恩意识到，刚刚是兰因第一次开口说话，并不是用精神力传递的方式，也不是用掌心书写。 只是短短几个字，声线清冷异常，没有半分柔和，很难听出和茉莉有相似之处。 林恩让他抱着，后面没再开口，就这么让他抱完了剩下的时间。 终于，兰因抬起了头，他在林恩的脖子上亲了亲，才缓声道:“我送你回去。” 话音落下，熟悉的晕眩再次出现，林恩下一刻就来到了原来的密室，还站在机甲里。 腰间是兰因的手，兰因像是还没有放开的打算。 只是他静静抱了一会儿，最终收回手。 林恩看向他，发现还是身影模糊。 注意到林恩的视线，兰因缓缓垂眸，“我走了。” 消失在机甲前，兰因再次开口:“……如果可以，把机甲带走。” 说完这句话后，兰因的身影彻底消失，唯有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身边。 机甲…… 林恩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里已经被关闭。 时间到了之后，密室陆续被打开，林恩是最后从密室里出来的一个。 被侍从再次领回宴会大厅，林恩看到了率先到了的古泽他们。 在林恩看向古泽他们时，高处的陛下也在默默观察着林恩。 没有谁比他清楚，所谓的宴会只是冕下想要见林恩的借口。 林恩……究竟为什么能让冕下这么费心思？ “好了，既然大家都通过了考验，那就去机甲室吧。” 陛下没多看，他能感受到林恩身上存在着冕下的精神力，如果看多了，就是一种冒犯。 第35章 结果 机甲维修不难，最起码林恩并不觉得和军部的维修有什么不同。 维修结束后，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到了下午。 给予一番激励和奖赏后，陛下离开了，林恩他们也可以离开。 陛下的宫殿内，他正询问着侍从，恰好是之前给林恩领路的那一位。 “你说，他带走了机甲？”陛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像是随口一问。 “是的陛下，那位大师离开密室之后，机甲已经不在了。”侍从恭敬回答。 他之前就被嘱咐过如果机甲不见了，不必追问。 “好，我知道了。”陛下简单回了句，在侍从退下后，手指轻点几下桌面。 带走就好。 那机甲不是他的，而是冕下的。 上了飞行器后，林恩看着光脑，他的光脑上多了一个标志，那是机甲没有启动时的样子。 又看了一会儿，林恩才把视线移开。 其实兰因如果想联系他，最简单的方式是加光脑。 只是，兰因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问，而是宁愿用机甲联系的方式。 “雄主。”几乎是林恩一进门，沙发上的茉莉就朝他走来。 此时光线还很好，透过窗户一缕缕的照耀在茉莉的身上，给他从头到脚踱上了一层圣洁的光。 林恩看着就有些晃神，茉莉什么时候走到身边都不知道。 “雄主……”茉莉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呼唤，离得很近，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蹙起了眉，“您的身上，有其他的味道。” “什么味道？”林恩已经猜到他说的是什么，但还是顺着问道。 茉莉没有说话，先是吻上了他的唇，唇齿交融之后，又来到颈侧的位置，覆盖之前留下的气息。 对林恩来说，气息同样是雪，只是一个就像是高山上的冰雪，一个像是带着温度的沁凉初雪。 抱住茉莉的腰，林恩安抚地亲了下，才若有意味般开口:“我倒是觉得，身上的气息没有什么不一样。” “…是吗？雄主您真得没有发现不一样？”茉莉微不可见的停顿，低头出声。 “其实，我身上的气息的确来自……”林恩想把和兰因的纠缠说出口，但茉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打断了。 “或许是茉莉闻错了，您身上的气息并没有不同。” “是吗？”看着茉莉的神色，林恩轻声问出了这两个字。 “难道你不怀疑我身上的气息之所以不同，是因为招惹了其他的雌虫？比如，上次喝酒就是因为……” “不会的，”茉莉再次没有在林恩说完时开口，“您不会。” “……是吗？”林恩有所停顿，深深看着茉莉:“你怎么知道？” “我……”茉莉张了张口，忽然亲上了林恩的唇，向他索取着。 想以此回避话题吗？ 林恩心里升起这个念头，虽然看清了但也没拒绝，今天他说的已经够多了。 要是再多刺激过了头，难免茉莉又会不适了。 只是他忽然想到，为什么兰因从没有在他面前展露出身体的脆弱，只有茉莉才会一次次吐血？ 难道，就连脆弱都是伪装出来的吗？ 还是在以兰因出现的时候，他并不允许自己展露出一点脆弱？ “明天，跟我去一趟医院。”林恩忽然开口，他需要清楚茉莉的身体数据。 只是他的话出口，等了一会儿才得到茉莉犹疑的声音，“……可以不去吗？” 林恩意外，这似乎是茉莉第一次拒绝。 “为什么？”林恩盯着茉莉的眼睛。 “我，”茉莉的声音停顿了下，才继续在林恩的目光下开口，“我不想……” 不想什么？是不想身体的数据示于眼前，还是单纯不想去医院？ “你不喜欢医院？”林恩用排除的方法确认。 他看到茉莉先是点头，但随后又摇头，“我不讨厌医院，如果雄主想要我去检查身体，我可以去。” “算了，”林恩不想为难茉莉，他在茉莉想要开口前又说了另一个方法，“那让你的医虫过来。” 既然不想去医院检查，那医虫过来检查也是一样。 “好……”茉莉清楚这是林恩为他的考虑。 第二天，医虫来了，还带了不少设备。 林恩看出那些都是极为珍稀的设备，一时让他有些恍惚，原来给茉莉检查需要用到的设备也不一样吗？ “您的身体……”一系列检查出来之后，医虫看着检查单，神情闪过惊讶，“恢复得比想象中好。” 听到这，茉莉看向林恩，林恩怔了下又移开视线看向医虫，“为什么？” “阁下您的精神力匹配度和先生的极高，所以无论是哪种安抚都对先生有极大的帮助。”医虫认真解释道。 “他会精神力暴动吗？”林恩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 “目前不会。但是请阁下知道，只要是雌虫，精神力都会暴动，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并且，精神力暴动是伴随雌虫一生的，就像，雄虫的易感期一样。” 听到这，林恩沉默了一下，“除了安抚以外，没有别的办法减轻精神力暴动的痛苦吗？” “抱歉阁下，没有其他办法，药剂反而会加剧先生的痛苦。” 听完医虫的话，直到送走医虫，林恩的心情都不怎么轻松。 果然如茉莉所说，并没有其他的办法。 林恩还在沉思，双手就被茉莉握住，他抬眼去看，发现茉莉的情绪像是有些低落，“雄主，您是觉得麻烦吗？” “为什么这么说？”林恩的思绪还沉浸在医虫之前说的话，反应速度并没有那么快。 “因为我只可以让雄主帮助，这会占据您的许多时间。” 林恩已经反应过来，但听完茉莉的话后有些无言，“你…是不是想错了，你才是这个结果的最大受害者。” 不能用药剂，只能依赖雄虫，要不满茉莉才是最不满的那个，他不过是给些精神力罢了。 医虫刚刚的话还说，如果雄虫和茉莉的匹配度低，就算给了安抚也不会起到好的作用，甚至是反作用。 这就是说，茉莉目前只能和他这只匹配度高的雄虫待在一起，除非有更合适的选择。 如果没有……那茉莉只能和唯一一只雄虫产生亲密联系，怎么想，都不是一个高兴的结果。 这与茉莉喜不喜欢他无关，只是因为选择太少。 这种只能把自身系于他虫的结果，实在令虫不安。 最起码换做是林恩，他并不能坦然接受。 “可是我觉得很好，这样的话，茉莉就与您有着其他虫没有办法相比的亲密联系。” 茉莉好似不在意医虫给的结果，甚至……喜欢这个结果？ “只要雄主并不对这个结果感到厌烦，这对我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听完茉莉说的，林恩陷入了沉默，半晌才无奈开口:“你能接受就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的。” 说不定以后茉莉的身体情况就会发生改变。 洗澡前，林恩的眼神忽然落在手上的光脑上。 看了一会儿，他把光脑摘下后才走进浴室。 光脑并不惧水，但林恩不是因为机甲在上面才摘下，他以前也是这样的习惯。 洗完之后，林恩重新戴上。 刚戴好，林恩就收到了乔洛克的消息，问的是之前去维修机甲的事。 并没有什么好说的，维修机甲不过是早已习惯成自然的事情。 只是，他不期然想起了兰因。 相处的每一瞬，他都清楚记得。 简单回复之后，乔洛克那边没再继续发，林恩也就没再继续看。 忽然有手握住了林恩刚放下的手，他看过去，发现茉莉也正在看着他。 漆黑如墨的眼眸看着他，开口道:“您的头发还没吹干。” 他刚说完，就有滴水从林恩的发丝中滴落到锁骨的位置。 “是吗？”林恩并不觉得有什么，吹干头发有专门的烘干机，浴室里就有，他刚刚只是忘了。 想到这，他刚要进去，却发现茉莉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他，准确来说，是他衣领的位置。 这个时候，又有水滴落下又没入深处。 林恩忽然明白他在看什么了。 “真得要吹吗？”林恩忽然开口，对上茉莉的眼神。 他们两个凝望着彼此，茉莉忽然靠得更近，头低在有水珠的地方。 没过多久，林恩就感觉到了一丝皮肤上的湿热。 他又感觉到，茉莉张口含住了一缕发丝。 “要吹干。”过了会儿茉莉放开，开口。 第二天，林恩去了一趟军部。之所以去军部，是因为那里发了消息过来。 进入目的地后，林恩看到了雄虫，也看到了他身前桌面上的一块矿石。 “这是什么？”来之前，林恩并没有被雄虫告知矿石的详细信息。 “这种矿石，我们提取出了能够让精神力稳定的物质。”雄虫缓缓开口。 林恩一怔，忽地开口，“是作用于雌虫还是雄虫？” “两者都有作用，不过，精神力暴动一向都是雌虫。”雄虫眼神凝视着桌面上的矿石。 “我记得很久以前，你就在留意这方面的东西？”雄虫把视线转向林恩，问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次的发现说不定是你想要的。” 林恩没有否认，他的确留意过有利于精神力稳定的物质，但他是为了自己。 他的精神力由于攻击性强，每次易感期的爆发都让他感到异常难受。 只是市面上的精神力稳定剂对他没有作用，所以他希望找到新的。 只是可惜，他一直没有找到，后来他也不得不习惯易感期的难受。 “这种矿石，有多少？”林恩想到的是茉莉。 既然目前的药剂对茉莉没有用，那这种矿石会不会不一样。 “放心，这种矿石有不少，只是开采比较麻烦，目前还是一边研究一边开采。”雄虫解释。 “对了，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看看。说起来，这颗矿石的开采星球还距离蔚蓝星挺近的。”像是想到了什么，雄虫笑了起来。 “是吗？”林恩听到蔚蓝星也是怔了下，但是很快回神，对雄虫表示感谢。 他很感谢对方带来的消息。 不管是对茉莉还是对他来说，这个消息都十分重要。 从军部出来时，林恩的心情难得很好。 对那颗有着矿石的星球，他是一定要去看看的。这很有可能关系到他和茉莉的精神力稳定。 不过在去之前，他需要先和茉莉告别，也要给乔洛克和米伽两个告知他要出行的打算。 毕竟这一趟，他并不确定回来的时间。 最短需要五六天，长的话说不定是十天半个月。 “……居然去那么远，还好有空间跃迁技术，否则你出行都是个问题。”乔洛克得知目的地后咂舌。 米伽没多说什么，只是皱眉看着林恩，“注意安全。” 毕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球。 林恩点头，他清楚。 “那你想好怎么和茉莉说了吗？”乔洛克忽然问道。 这句话一出，林恩忽然沉默下来。 他还没有想好。 这次出行，他并不想告诉茉莉真正的目的，他不想让茉莉知道出行是有他的原因在。 如果出了问题，茉莉会担忧。 “看来是还没想好怎么说。”乔洛克也不觉得意外，反而有些看热闹的意思。 “你说，究竟是以前只用跟我们说一下好，还是现在要向多一只雌虫解释好？”乔洛克又饶有兴趣的问。 林恩闻言瞥了他一眼，随后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 他并不想理会乔洛克，但理由的确要想想，得想出一个让茉莉信服的说法。 只是林恩没有想到，在他费心想究竟该如何对茉莉说时，茉莉居然先一步告诉他他要离开一段时间。 “……为什么？”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林恩听到的时候有些恍惚。 茉莉过来握着他的手，轻声道:“雄主忘了吗？茉莉的家族有些事会找我。” 听到这，林恩意识回笼，“……是啊，你还有家族。” 与茉莉相处的时间太紧密不分，一度让林恩不曾想起茉莉也是有自己的事情，也是会离开的。 他竟然像是完全没有想到。 或许是因为，每次回来的时候他都能看到茉莉的身影。 那是茉莉在等待他。 “雄主？如果您不想茉莉离开，茉莉也可以不去……” 第36章 出行 茉莉的询问变得清晰，林恩听清后摇了摇头，“不用，是我忘了，你放心去吧。” “嗯……”茉莉抱紧了林恩，又开口，“可能会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但茉莉会尽快的。” 林恩的手放在茉莉肩上，轻轻拍了下应了声。 林恩花了些时间才彻底消化茉莉会离开一段时间的事实。 意识到茉莉会离开他后，心里缓缓攀上了不舍的情绪，还带着怅惘。 从知道茉莉将要离开，林恩才深切意识到他原来比想象中更在乎茉莉的存在。 这种在乎，体现在得知愈加靠近离开日期的每一天，而在真正目送茉莉的飞行器离开后，感受到了最高。 不想独自留在他们两个相处过的房子，林恩几乎是当天就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只是就算回到自己的居所，心里的空落也并没有消散。 好在去矿星的事情准备得差不多了，林恩第二天就出发了。 晚上的时候，林恩到了矿星。 他下来之后就有虫来迎接，是之前雄虫替他准备的接应。 “阁下您好，可以叫我阿枭。”这是一名b级的雄虫，脸上带着耀眼的笑。 林恩点了点头，然后就听他说:“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请随我来。” 在阿枭的带领下，林恩很快到了一间不大但是干净整洁的房子。 把房卡和周围稍微介绍了一下之后，阿枭就向林恩告别，他还有些工作需要继续处理。 “对了，我的房间就在您隔壁，以后如果有事情可以找我。”又说完这句话后，阿枭才真的走了。 林恩暂时还不打算出门，坐了一天的星舰他感觉到了困倦。 第二天，林恩早早醒来，打开光脑的时候手一顿，他看到了茉莉的问候。 过了会儿，他回复:一切都好，勿念。 房间里已经没有什么好待的了，林恩回复完茉莉的消息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颗矿星并不是一片荒芜，早在发现那种矿石前，星球上就有虫民居住，不过无论是数量还是资源都无法与普通的星球相比，更不用说首都星。 阿枭给他安排的居所像是一栋附近比较好的宾馆，走过几条巷子，林恩就能看到稀稀落落卖着普通食物的虫。 食物多是星兽的肉，蔬菜不止少还贵。 因为星球的环境在这里，蔬菜算是珍稀的东西。 林恩尝了一些，发现味道普通，也就没再继续吃。 虽然跟茉莉在一起他的胃口刁了些，但出门在外营养液还是他的首选。 没有阿枭带领，林恩还不方便去开采矿星的位置。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林恩返回了宾馆，也恰好就看到了光脑接收的消息。 是阿枭发过来的，询问他是否需要去矿星。 林恩自然回复了需要，就看到属于阿枭的那扇房门没多久就打开了，而阿枭也打消了去敲门的打算。 “早上好，我们出发吧。”阿枭几步走到林恩面前，说完就给他带路。 走出宾馆后他们上了飞行器。 “具体的开采位置其实很偏远，否则那些矿石也不会这么久了才被发现。”阿枭在路上说了说话，免得路程无聊。 而且他也不习惯安静的氛围，因此他想要说什么，尽管一向都是他在说，林恩的话很少。 几个小时之后，林恩和阿枭才算是到达了目的地。 刚下车，林恩就看到向这边走过来的雌虫。 一小队雌虫身姿挺拔，神情冰冷地看着林恩和阿枭。 阿枭也不多说，直接给了一个身份证明，林恩也拿出了自己的那一份，还是雄虫在他来之前交给他的。 军队的雌虫查验了身份证明，神情的冰冷有所放缓，他们归还身份证明后向林恩和阿枭行了礼就回到原来的位置。 “我们走吧。”阿枭毫不在意刚刚发生的查验，继续带着林恩走进山洞。 山洞的周围有很多军雌驻守，但大部分都隐藏在了四周隐秘的位置。 进入山洞之后，林恩也能隔一段时间就看到驻守的军雌。 “这次的矿石是个巨大的发现，背后涉及的利益不小，因此必须保证消息不能泄露。” 阿枭一边说，一边又和林恩再次被一群军雌查验身份。 林恩发现，山洞里面很长，像是一眼望不到头。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交叉出现的路口，里面同样充满了未知。 也不知道跟着阿枭走了多久，林恩才察觉到暗沉的光线有所变化。 忽然间，他听到了各种挖掘的声音，还能看到一些幽蓝的荧光。 阿枭带着他来到一个已经被堆满了矿石的容器之中，开口:“这就是矿石最初的样子了。” 林恩伸手拿了一块，闭眼感知着，忽然隐隐感觉到精神力的确有了些动静。 看来这矿石极有可能帮助到他缓解精神力的躁动，那对茉莉来说，也同样有可能。 “您需要多少？这些够吗？”阿枭被叮嘱过林恩可以带走矿石。 “不用这么多。”林恩只是需要几块自己研究，“这些矿石，他们需要开采多久？” 听到林恩的问题，阿枭立即回答，“这是他们开采了一个星期的成果。” 林恩早就清楚这种矿石开采复杂，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容易。 “这些矿石，还能开采出多少？”林恩想到了之前看到过的岔路口，也不知道那些路口是否也已经被开采过。 阿枭摇了摇头，“这些矿石似乎很少，恐怕后面的收获只会更少。” 在发现这座矿石所在的矿之后，军队就对它开展了调查和分析。他们发现，往往开采了很大一部分区域，才只能得到一点矿石。 “如果没有新的发现，这座矿开采不了多久。”阿枭解释道。 “至于那些岔路口，经过调查，发现那些路口的尽头并不是矿山，而是又通向一片虫迹稀少的地方。” “不过也是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些岔路口呢？” 如果不是再三探测这些岔路口并不是由虫挖掘出来的，他们都要以为这处地方早已经被其他虫发现了。 第37章 废物 听完阿枭的话，林恩也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失望。 这种矿石这么稀少，看来就算有作用也可能用不了多久。 他肯定不能要求所有的矿石归自己所有，因为需要精神力稳定的虫有很多。 “阁下您是继续在这里看看，还是让我送您回去？”阿枭并不能猜出林恩的想法，因此开口询问。 “不用，我在这里看看。”虽然结果不是最好，但也不差，毕竟林恩至少清楚这种矿石的确会让他的精神力有所感应。 “好的阁下，要是有需要，您可以光脑联系我。”阿枭说完就离开了，他正好可以把开采的这部分矿石给带走。 林恩并没有打扰辛苦挖掘的雌虫，而是在观察着他们的开采。 他们的锄头和工具都是特制的，这样才利于探测矿石的位置和分离结合在一起的其他矿石。 看了一段时间，林恩才把注意力放在山洞的墙壁上。山洞的墙壁很厚实，摸上去并不粗糙，反而有些光滑。 雄虫的存在感很强，尽管林恩收敛了气息，但他是跟随阿枭来的，刚刚他们俩就吸引了不少雌虫的注意。 后面阿枭走了，那些不知道林恩具体身份的雌虫反而看得更加明目张胆。 林恩意识到，如果他再继续留在这里，这些雌虫只会更加往他身上看，而他并不喜欢这么多的视线。 想到这，林恩转身朝着外面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雌虫的视线范围。 “哎呀！阁下居然走了!肯定是我们太明目张胆了!” “好看!雄虫的脸可真是清贵又冷淡啊，感觉不像是这个偏远星球上的雄虫。” “当然不是了，你看阿枭阁下一位b级雄虫都对他这么尊敬，那位雄虫的来历怎么会是普通？” “不知道那位阁下结婚了没有，感觉他身上没有雌虫的精神力和信息素。” “就算没有结婚，也不是我们能够肖想的，能站在他身边的雌虫，肯定是雌虫中的佼佼者，还需要异常优异的那种。” …… 林恩走出雌虫开采矿石的位置后并不想立即回宾馆，他忽然想起那些岔路口。 倒不如去看看究竟通向哪里。 跟阿枭说了打算之后，林恩就开始走了进去，他随意选择了一个通道。 通道内同样光线黑暗，但这种黑暗不同于兰因特意造成的，林恩能清晰看清周围的一切。 想到兰因，林恩忽然看向了光脑上的机甲标志。 自他带着机甲到现在，兰因都没再用屏幕与他联系，像是遗忘了一样。 可如果真得遗忘，又怎么会要求他把机甲带走。 林恩移开视线，继续看着山壁。 通道内的山壁和之前采矿的山壁有所不同。 林恩忽然停下脚步，下一秒动用了精神力。 锋锐的精神力像是刚刚他见过的锄头和其他工具一样朝山壁开采，但是一无所获。 意识到岔路口内很有可能没有矿石，林恩虽然早有预料，还是忍不住感到失望。 如果那些矿石也存在于这些山壁内，那该有多好。 收敛起心神，林恩继续顺着通道一路深入。 路上他也偶尔再次挖掘，结果依然失望。 终于前进了很久，林恩眼前久违地出现了白天的光亮。看来这条通道，要被他走穿了。 走出通道，林恩身上果然被阳光照耀着。 林恩察看四周，发现除了低矮的草木之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那些岔路口，都是通到这里？ 林恩在周围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不少通道口。 这些通道内的山壁，跟林恩一路走来所见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也基本上说明林恩还是不要对其余的通道蕴含矿石抱有希望，林恩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茉莉的精神力无疑对他自己造成的影响很大，已经影响到了身体。 如果矿石稀少，茉莉才是比他更需要的那个。 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之后，林恩也不再想在这陌生的地方逗留。 就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了不对。明明他刚出来的时候，还能感受到一些军雌的精神力波动，可现在……太安静了。 在林恩告知阿枭自己打算来岔路口时，阿枭可是已经对这边防护的军雌打了招呼的，所以他们才会对林恩的出现有心理准备。 可他已经出现了有一阵了，按照之前会来查验身份的军雌却并没有出现。 转瞬间，林恩就下意识给阿枭发送了消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种敏锐的危机感，一旦出现说明事情并不简单。 就在消息发送成功之后，林恩果然感知到有什么在疾速的接近! 锋利又强劲的风呼啸而来，林恩的反应速度很快，像是千钧一发之间躲了过去。 他原来的位置，山壁已经被整块切割而下。 是雌虫的翅翼。 他看到一击落空的雌虫收回了巨大的黑色翅翼。 雌虫带着漆黑的面具，声音带着冷冷的笑意，“没想到雄虫也不全是废物。” “或许，只是你的攻击太不堪了。”林恩冷淡地看着面前这只浑身漆黑的雌虫。 肩上，一个蛇衔花环的标志代表着雌虫的身份——反叛者。 黑色雌虫眼神一冷，“看来，阁下的嘴还真是伶俐，可惜，就算你能躲过我的攻击又如何，雌虫是天生的战士，而你，是一名雄虫。” “不说其他，只要有翅翼，我就立于不败之地。” “是么？”林恩声音淡淡，“看来你是忘了——机甲。” 机甲？ 黑色雌虫听到后一怔但是很快就笑了，他可是a级雌虫，一般的机甲哪里能与他的身体素质相比？ 何况就算有足够好的机甲，以区区一只雄虫的精神力，又能有多好的操控？ 他就是小瞧雄虫，并不认为区区一只雄虫能从他手上逃出去。 况且，黑色雌虫眼神一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即扑向林恩。 笑话，跟他说机甲，在他面前雄虫根本没有机会启动机甲! 黑色雌虫脸上的冷笑林恩看得十分清楚，只是他心情异常冷静，在黑色雌虫信誓旦旦的目光中，一架泛着幽蓝光泽的机甲包裹住了林恩的全身，并且同时，机甲的炮击猛地迎面射向雌虫! 第38章 不能反抗 怎么会？!雄虫的机甲启动速度怎么这么快! 黑色雌虫不想相信，脸色难看至极，可是他很快就没时间思考了，因为炮击就要击中他，而他根本避无可避! 在感知到炮火的恐怖热度时，黑色雌虫忽然明白雄虫根本是故意的! 因为雄虫把控的时间刚刚好，要是那一击早一点出现，他都有机会躲开，可是现在，他根本没有机会! 可恨!他怎么能败在一只雄虫手里？! 这个结果，黑色雌虫根本无法接受!连面对死亡都觉得算不了什么。 生死之际，黑色雌虫激发了强烈的不甘和愤怒，这让他的潜能也像是瞬间激发，竟然险而又险躲开了! 强烈的烧灼和疼痛袭来，可黑色雌虫知道，他还活着!那炮击，他终于是躲了过来，尽管濒临死亡。 可只要得到救治，他的伤势就能恢复。 不行，他要先离开…… 如今雄虫还什么都没消耗，而他已经丧失了攻击能力。 只是，林恩不容许他跑。 反叛者一直在危害着虫族的安全，而且手段狠辣。如果林恩没有猜错，那突然安静至极的氛围和丝毫没有表现的精神力波动，代表这名反叛者已经下了狠手。 “你…你不能杀……”黑色雌虫的话还没说完，一柄闪着寒光的剑就刺中了他的胸膛。 紧跟着，剑身冒出幽蓝的火焰，毫不留情地吞噬了雌虫的尸体。 杀掉这名反叛者，对林恩来说心底泛不起丝毫波澜。 先不说这早已不是他第一次出手，就反叛者的罪孽和刚出面就要他死来说，对方死有余辜。 杀掉黑色雌虫之后，林恩并没有解除机甲，他并不能保证对方只有一个。 不过在他的精神力探知范围内，的确没有第二个反叛者。 忽然，林恩的精神力感知到了军雌的精神力波动，他立即往那边赶去。 一共十名军雌，竟然还活着，只是精神力遭受了重创。 或许对方不想打草惊蛇，为了不引起林恩的警惕暂时还没有下手。 想到这点，林恩不由一松。 在林恩发来危险预警时，阿枭浑身寒毛直竖，他立即集结了军队朝通道赶，可那毕竟要时间，通道内根本展开不了速度。 居然是反叛者，那林恩……绝对凶多吉少了! 阿枭自然清楚反叛者的可怕，这样极端的势力，怎么偏偏就让林恩碰上了？ 林恩正在把精神力受到重创的军雌放进了机甲。 他的机甲容纳空间不小，十个军雌还是能放进去的。 只是他刚把军雌放进去，就感觉到了不对。 机甲背后，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同样黑衣的雌虫。 又是一名反叛者。 林恩的心凛然，他感觉到这名雌虫的气息很可怕，绝不是刚刚的黑色雌虫可以相比的。 而且对方也像是根本不在意他把军雌收入机甲。 同样黑色的面具，黑色的衣服，区别在于雌虫的眼眸是白色的，里面带着深深的漠然。 “呵呵一只雄虫，居然杀了a级的反叛者？”对方像是在笑，可声音淡漠至极没有丝毫笑意，也丝毫愤怒。 林恩坐在驾驶舱与他隔着机甲对视，可对方像是毫无阻碍就穿透机甲把目光凝在他身上。 在对视的一瞬间，林恩察觉到了一股自下而上升起的寒意。 这只雌虫的等级，恐怕不低于s级。 双方静静对峙，林恩心知阿枭他们就快来了，只要拖延上那么一段时间…… “呵，”雌虫忽地像是笑了下，白色的眼眸直直凝望着林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对我来说，只要那么一瞬你就可以失去性命，之所以还与你拖延着，是因为我觉得你可以加入我们。” 反叛者雄虫数量极少，多的是掳掠而来，但都没有眼前这只有意思。 “既然能杀他，说明你的等级也不低，只要加入我们，你的性命就可以保留。” 白眸雌虫说完，轮到林恩笑了，“你在做梦。” 林恩永远不会接受反叛者，更别说加入。 白眸雌虫缓步向前，无视林恩的戒备，深深凝望着林恩的眼前，一股精神力以锐不可当的姿态侵向林恩的精神海。 白眸雌虫的精神力极其强大，几乎是在一瞬间林恩就感知到了危险，他全部的精神力形成精神屏障以阻止对方。 不管怎么样，他不允许对方侵入自己的精神海。 一旦被侵入，很有可能就受对方支配，没了半点思考能力。 如果沦落到那种地步，林恩不如…… 总之，林恩一步不退，就算在对方的压迫下十分吃力。 白眸雌虫意外于林恩抵挡的时间，可是，“我还没有用全力呢。” 不能再费时间了。 白眸雌虫毫不留情，既然不为他支配，那就精神溃散吧。 念头刚落下，林恩就感觉到了精神力破裂，那些裂纹越来越大，精神力的破裂让他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鲜血接连不断地滴落在了光脑上，林恩丝毫未察，就在他真得要支撑不住时，一道冰冷又让他安心的精神力密密麻麻地包裹住了他。 “怎么回事……”白眸雌虫忽地猛吐出口鲜血，心头蔓延了一种极致的寒意。 在这种寒意下，他连心跳都迟缓了，根本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他感觉到有什么锁定住了他。 忽然，危机感达到最高，白眸雌虫心神瞬间凝结，但下一秒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力在一点点溃散，整个过程他都在深刻体验，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是他不被允许发出声音。 为什么……究竟是谁有这个能力让他一名s级雌虫生不出丝毫反抗的能力…… 第39章 碾磨 精神力一点点溃散，白眸雌虫随后又感受到他的精神海也在慢慢崩塌。 对方摧毁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可偏偏就让他清醒地感知着，让他一点点品味着绝望…… 在生命的尽头，白眸雌虫死死盯着机甲的位置，尽管视线已经模糊，可他势必要清楚究竟是谁杀死了他。 绝不会是那只雄虫，那样强大到无与伦比的精神力，只会属于一只雌虫。 可是……对方究竟是什么等级？ 可就算他再不甘，再想看清楚，他的寿命也到了尽头，最终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死去。 此时的机甲内，一股股强大的精神力不断向内包裹，最后形成了一个茧状。 兰因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几天没见，林恩就遭遇到了这样的危机。 如果不是林恩的血液启动了机甲，那他差一点就要再失去…… 可就算是这样，林恩的精神力也破碎得太厉害，单纯的修复已经不行，必须要碾碎再重新锻造。 那可是精神力，精神力十分敏锐，一旦遭受痛苦，必定会十倍地放大，碾碎的痛苦绝对难以忍受。 可是，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步。 重锻精神力需要时间，也需要安静的地方，眼前的地方显然不合适。 精神力轻轻摩挲了下林恩的脸，兰因把可以经过治疗仓医治的军雌放出，他已经感知到了阿枭等虫的动静。 “好了，我们走吧。”兰因的精神力静静传递了一个念头，只是想要传递的对象不可能知道。 转眼间，兰因的精神力操控了机甲，很快机甲消失不见。 等阿枭过来时，看到的就是死去的高等级白眸雌虫和一众军雌，他一边安排救治一边四处寻找林恩的身影。 可是，他根本找不到。 “奇怪，这名反叛者的身体素质已经达到了s级，可他的精神海和精神力都消散了，按理来说就算死去了也不会这么快消散……” 专业的医虫在检查白眸雌虫，得出了一个困惑的结论。 阿枭的确因此惊讶，可他现在的心神还是在林恩身上，林恩要是找不到，他后面该怎么交代啊！ 不管阿枭怎么焦急，昏迷不醒的林恩都不能跟他解释也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 精神力操控着机甲的兰因就更不会理会他，他不找阿枭他们算账还是因为现在根本没有心情。 找到一个山洞之后，兰因撤消了一小部分替林恩维持精神力不溃散的精神力。 要想重锻精神力，就得让原来的碾碎，碾碎的前一步是溃散。 林恩之前拖白眸雌虫的福精神力濒临溃散，有了兰因这种溃散才停止，现在环境安定了，兰因就让林恩的精神力继续溃散。 不过这个步骤需要一点点来，否则林恩会十分痛苦。 还有兰因不能让林恩的精神力就这么溃散了，他还需要归拢那些消散的精神力，不能让它们消失。否则，就跟白眸雌虫一样彻底消散。 这无疑需要耐心，但兰因没有半点不耐，他的精神力紧紧守着林恩，不让丝毫零散的精神力溢散。 那些零散的精神力，兰因都仔仔细细包裹着，这样那些精神力都沾满了他的气息。 在那些破碎的精神力一点点溃散的过程中，兰因不再只是精神力出现，他本人也来到了昏迷不醒的林恩身边。 他到了之后，那些把林恩包裹成一个茧的精神力分开了，等他环抱住林恩之后，又立即包裹了上去。 兰因的手抚上林恩的脸，先是轻轻吻了一下，才微不可见地呢喃出声:“……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虽然早就知道林恩的伤势，但亲手拥抱住林恩，才又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疼痛。 林恩自然不会回答他，因为精神力的不断溃散，林恩其实遭受着强烈的痛苦。 他潜意识感受到了极致的痛苦，但偏偏不知道原因，也醒不过来，根本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 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一股温暖强大的精神力一点点包裹了他溢散的精神力。 可当他也想那股精神力帮助他减少痛苦阻止溢散，那股精神力却一直没有动作。 像是知道了兰因精神力的无情，林恩又生气地回去坚持，可一旦又痛苦到了极点，他又顾不上兰因精神力曾经的拒绝，只往这边涌入。 每当这个时候，那股精神力不会再无动于衷，会帮他维系一段时间的稳定，这样他的痛苦就会减少。 可过了一段时间后，那股精神力又会放手不管，并且不让他靠近。 失去庇护的林恩只好继续去煎熬，实在熬不下去了那股精神力就会出手，甚至不管他要不要求。 真是好奇怪…… 林恩潜意识这样想着，第一次下意识往兰因怀抱里靠得更近，兰因的气息让他安心。 察觉到林恩的依赖，兰因淡淡笑了下，吻了吻林恩的唇低低开口，“之后可别恨我……” 林恩大部分濒临溃散的精神力是因为和白眸雌虫战斗造成的，但还有一小部分是完好的。 就像是一面镜子裂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也需要破裂，这就需要兰因用精神力击碎。 尽管兰因对精神力的控制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也能把林恩精神力破碎的疼痛达到最低，但毕竟也会疼痛。 最重要的不是这点，当所有精神力都溃散之后，还是需要他用精神力把它们一点点碾磨，这才是林恩最痛苦的时候，也是他最恨给予他疼痛的虫的时候。 在兰因精准的控制下，林恩小部分的精神力被他一点点分裂，甚至连溃散的痛苦都少了很多。 随着疼痛的减少，林恩的潜意识也更加活跃，不止会主动缠着兰因的精神力不放，身体也会一直往兰因身上靠。 兰因有些不习惯林恩的主动靠近，因为无论是他还是茉莉，林恩一直都是被靠近的那个，现在换成主动了，他自然有些不习惯。 不过时间久了，他也就习惯了，就像精神力也习惯了林恩的纠缠一样。 又过了几天，林恩的精神力已经全部变得零散，还就被兰因的精神力小心地包裹着。 今天，他就要一点点碾磨这些零散的精神力，林恩…… 兰因已经做好了林恩并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主动靠近的准备。 恐怕不只不会靠近，还会离得越远越好。 想完，兰因心神收敛，全身心地投入到精神力当中。 他分出来早已预想好今天要碾磨的精神力，神情贯注又毫不心软地开始。 第40章 重锻 几乎是刚开始，林恩的潜意识就痛得发抖，他原本还巴在兰因的精神力上，可短短一瞬间，那潜意识就没了力气。 这还只是开始，林恩没想到这么痛苦的事情竟然还会持续这么久。 等碾完一小部分的零散精神力，林恩的意识彻底昏沉。 在之前，他就算想要昏，也完全做不到。 因为就算昏了，剧烈的痛苦又会让他清醒过来，因此他只能煎熬。 兰因卷起昏沉过去的潜意识，把他放在精神核心蕴养。 如果不能得到充足的修复，明天的碾磨就无法继续。 到了第二天，林恩又感到了熟悉的痛苦，这次他死死抓住兰因的精神力不放，因为他清楚就是兰因做的。 是兰因让他如此痛苦，可是……之前的蕴养又很舒服，他分不清该恨还是该喜欢。 每次极致的痛苦之后，林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后他觉得该恨。 因为痛苦持续得太久，舒服……他好像也隐隐感知到过了很久。 这样想，林恩最后还是没有答案。 于是他只能痛苦的时候恨，可一旦舒服的时候又什么都忘了。 如此反复，态度变化多端。 对于林恩的变化，兰因再清楚不过，他觉得这种结果已经是很好。 毕竟在他原本的设想中，林恩只会对他退避三舍。 终于像是习惯了碾磨，林恩的精神状态开始慢慢变好，有时候甚至会清醒一下，虽然很快又昏了过去。 在碾磨之后，需要的就是重锻了。而这一步只能靠林恩自己，兰因如果帮助了会影响林恩往后对自己精神力的操控力。 这是不行的。 虽然不能给予帮助，兰因的精神力还是待在林恩的精神海。 几乎每时每刻都会被林恩的精神力给缠上。 在这个过程中，精神力越来越活跃，林恩也开始逐渐有了意识。 他刚清醒就想到了精神力濒临溃散的时候，是兰因的精神力出现了。 后来，兰因一直的守护和帮助也被他全都清晰地记在心里。 兰因…… 林恩知道他要是睁眼，肯定就会发现自己正靠在兰因的怀里。 可就算是这样，也是要睁眼的。 林恩缓缓睁眼，一眼望到了兰因的紫眸。 “醒了？”兰因像是并不意外他的醒来。 林恩没有回答，一直静静地凝望着那双现在纯澈如紫罗兰般的眼眸。 兰因一向是不会逃避视线的，可林恩看得时间太长，又看得那么专注，几乎让兰因怀疑自己是不是忘了迷糊容貌，可是他清楚记得他没有忘。 就在兰因想要回避的时候，林恩忽然捏起了一缕发丝，轻声开口，“是银色的？” 兰因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当他意识到林恩在问什么之后，沉默了会儿，承认了。 “是。” 林恩有种猜测终于落实的轻松，他轻轻笑了笑，又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当听到两个月的答案之后，林恩轻轻皱起了眉，“只怕矿石那边会以为我已经失踪了吧。” “不会，你的安全我已经设法让他们知道。”兰因的精神力足以渗透光脑，发送消息再简单不过。 “是吗？多谢。”林恩虽然不清楚兰因用了什么方法通知阿枭他们，但兰因既然这么说了，他就相信他做到了。 “精神力的重锻我会想办法，不会让你的辛苦白费。”清醒了的林恩才知道精神力重锻有多珍贵。 如果没有兰因，他连活着都成问题，更别说能精神力重锻。 精神力重锻虽然痛苦，但好处却很多。 除了提升等级，精神力的强度基本已经成形，不会有大的改变，而精神力重锻顾名思义重新锻炼了一遍，强度会大大提升。 而且如果没有精神力强大的虫一心一意替重锻者护着，基本上那些痛苦就足以让虫失败。 林恩一想到兰因是怎样一点点细致入微的守护和坚定的碾磨，就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或许都不用这么多，当白眸雌虫威胁他生命安全的时候，兰因的出现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第41章 介意 在精神力重锻的这段期间，林恩虽然昏迷，但他记得绝大部分的记忆。 就算有些因为疼痛实在记不清，他也一直能感受到从始至终被包裹守候的温暖。 “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林恩想问出口，但他忽然神情有些僵硬，他的精神力丝丝缕缕地从精神海中冒出，向眼前的兰因缠了上去。 重锻的精神力，还没来得及好好熟悉…… 林恩清晰地感受到精神力对兰因的亲近，一时根本不敢与兰因对视。 他想立即控制住精神力可显然越急的时候越容易达不成目的。 一番努力，结果精神力反而缠得更紧。 “回去吧。”兰因的眼神落在低垂着头的林恩身上，垂眸轻声说了句。 话音落下，那些虽然还依依不舍的精神力就一下子回到了林恩的精神海。 “……” 对被重锻过的精神力来说，兰因甚至相当于它们的半个主人。 而且林恩更清楚的是，此时没有他的控制，精神力能毫不掩饰地展现他对兰因的态度。 精神力亲近兰因，虽然有兰因是重锻者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林恩对兰因也是亲近的。 “不用担心，精神力最看重的只有它们的主人，它们不会背叛你。”兰因发现林恩依然没有抬头，以为他是在介意精神力的不受控制。 林恩因为兰因的话停下思考，他抬起头，感受着精神海因为兰因的话产生萎靡的精神力，情绪不辩。 “我没有在意这点。” 其实，精神力虽然不会背叛林恩，但也绝不会伤害它们的半个主人。 林恩说完，忽然发现他和兰因还在机甲内。 他打开光脑，正想查看定位，却发现信号好像被屏蔽了。 这应该是兰因做的。 为了阻断打扰，兰因不会让他们的位置被发现。 “先取消屏蔽……”林恩看向兰因，声音最后有些变低。 他看到兰因正在穿上外衣，纤长的手指一一扣上衣服的扣子。那是一件暗紫色又带着金纹的硬挺礼服，虽然正式利于出席各种场合但……显然不会让怀里的虫感到舒适。 兰因没有察觉林恩的反应，听到他的话后取消了空间的屏蔽。 一取消，林恩的光脑果然定位到了位置。还不等林恩去看，光脑接二连三的震动先吸引了林恩的注意。 首先就是……茉莉的。 除了最初的消息林恩回复了，后面发来的消息他都没有回复，他也不能回复，因为他昏迷了两个月。 在消息没有得到回复之后，茉莉先是不安地询问，后来一直没有回复才让他觉得不对，开始联系乔洛克他们。 现在……茉莉和乔洛克他们都在阿枭他们那里。 “不回复吗？”当林恩看着消息时，身边突然传来了兰因的声音。 他抬头，看到兰因继续淡声开口:“你会告诉他你这两个月一直和一只雌虫在一起吗？” 林恩静静听完他的话，忽然开口:“你好像很介意我和他的事情？” 兰因没想到林恩没有顺着他的话想反而还反问了他。 “那你不如说说，如果你是他，你会如何对待那只……三心二意的雄虫？” 林恩逼近兰因，在他耳边缓缓开口。 兰因怔了一阵，目视着前方，“我不是他，不会知道他的想法。” “是吗？”林恩一直在注视着他的反应，没有错过他精神力在他问出那个问题时的波动。 他发现被兰因重锻精神力后，他对兰因的精神力也感知的愈加敏锐。 “我不想骗他。”林恩退回到了合适的距离。 “……什么意思？”兰因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不安的内容。 林恩一边走向驾驶位，一边开口:“我的确和你相处了两个月，他有权利知道这个事实。” “……这对你没有好处，你曾经说过他是你的，雌君。”兰因的声音完全听不出高兴，明明刚刚是他提起的问题。 林恩淡淡笑了下，“你不是说过，他还不是。况且就算是，一只三心二意的雄虫，有资格和他在一起吗？” “你不是，你……伤得很严重，我只是在，给你疗伤。”兰因完全推翻了之前说的一切。 “很荒谬，”林恩眼中冷意愈加明显，“明明是你说我和你独处了整整两个月，可现在你却说只是疗伤？” 听出林恩声音中蕴含的冰冷，兰因失去了言语。 “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疗伤这个词。”林恩的声音十分平静，尽管说的是讨厌。 他想到很久以前的记忆，安德斯对三皇子给他梳理精神力的解释是“只是疗伤”。 的确只是疗伤，可为什么作为他的雄主，林恩没有一次有这种疗伤的机会？ “你如果想要当我的雌君，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林恩从回忆中返回现实，看着兰因开口。 “我会跟茉莉说清楚，让他断了和我这只三心二意雄虫的联系。” 林恩每说一个字，兰因就愈加沉默。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恩已经走到了兰因面前，与他的距离近在咫尺，“可你呢，愿意当我的雌君吗？” 这句话重重砸在了兰因心上，让他忍不住颤了一下，可是他没有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林恩开口，“看来，你还是不愿意。” “多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没有改变。” 林恩说完，退开了距离，转身慢慢走向机甲的舱门。 在走出去的前一刻，林恩开口，“既然做不到，那你和我还是和之前一样，不如不见。” 何必再见。 林恩走出机甲之后，在外面伫立了很久，直到精神力感知到远处的动静才回过神来。 是阿枭他们。 “阁下您怎么样了？”阿枭看到林恩之后一边询问身体状况一边观察。 “我没事。”林恩并不想说之前的事情，精神力的事情并非是身体变化，他只要不说没有谁能察觉。 对于林恩的回答，阿枭半信半疑，如果没事，怎么会两个月之后才出现。 只是林恩明显不想说，他也不能强求。 “对了，您的……”阿枭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林恩也被熟悉的气息包裹。 “雄主……” 听到这句轻声呢喃，阿枭蓦地闭上了嘴，把到嘴的“雌虫”咽了回去。 茉莉身上的清香缓缓传了过来，林恩眸光落在他的发顶，没有回应也没有推开。 “林恩你……”同时过来的乔洛克和米伽感知到了不同的气氛，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他们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你们先回去吧。”过了片刻，林恩没有看向乔洛克他们，但他们知道林恩这句话是对他们说的，包括阿枭这些虫。 “走吧。”乔洛克走到阿枭身边，看了林恩一眼。 阿枭还没反应过来，但因为乔洛克的接近，也察觉到了异常。 没过多久，阿枭他们就和乔洛克米伽一起离开了。 “林恩这是怎么了？”乔洛克问身旁的米伽，他们两个已经距离其他虫有些距离，声音也故意压低。 米伽也说不清楚，他刚刚就感受到林恩对茉莉，有种说不出的……疏离？ 不应该啊……明明茉莉是一个关心林恩的，发现异常的时间比他们俩还要快。 甚至还因为担忧林恩和他们一样从首都星过来。 此时的林恩看到其他虫已经离开了之后，看向了茉莉，面对茉莉的目光，他先移开视线，才道:“进来吧。” 茉莉忽然紧紧抓住林恩的手，漆黑的眼眸中透出从未有过的恳求甚至弥漫上一层水雾。 林恩握住了茉莉的手腕，动作轻柔，但还是带着他走进了机甲。 不出意料，机甲里已经没了兰因的身影，连一丝气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发生的事情不可能不存在。 林恩看向茉莉，张了张口，他不是迟疑不决的性格，但在这一刻，他还是犹豫了，因为不忍。 可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再怎么犹豫也终究是要说的。 “我们……”林恩刚开了口，就不能再继续说完剩下的话，因为茉莉抱住了他的腰，也紧紧亲了上来。 第42章 疏离 林恩没有回应，动作很轻但又坚定地把茉莉推开，继续之前的话:“我们，结束吧。” 林恩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茉莉抓住，茉莉的手冰凉的可怕，林恩发现，他的手还微微发颤，因为被握着他更能体会到这种颤动。 “……”林恩没有挣开，否则他担心茉莉会听不完他说的话。 像是过了很久，林恩才听到茉莉有些不稳的声音，“……我，茉莉不想，不想结束……求您不要……” 茉莉说完，一滴泪落了下来，是迥异于手温度的滚烫。 林恩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灼烧了一样，他没有想到，茉莉会无声无息地流下眼泪。 他想拭去茉莉的泪水，但他知道不行，于是静默了会儿，才在沉寂中开口:“……我不能答应你。” “雄主……” 林恩没有在意茉莉的呼唤，而是继续开口，以一种怀念又冷静的声音陈述:“……我的心里，其实有一只雌虫。” 茉莉的手突然一僵，林恩恍若未觉，继续道:“曾经我以为，我可以不在意他，可以忘了他，但……我失败了。” “他一出现，原本的遗忘都显得可笑。” “您……爱他？”茉莉眸光破碎，紧紧看着林恩的眼睛。 “爱？”林恩自问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只要他想，我的雌君就只会是他。”林恩静静说出来，茉莉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茉莉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我呢？您真得……一点都不在意吗？” 林恩因为这句话和他的眼神对视，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倒影，茉莉的眼睛像是被水洗了一样。 怎么会不在意？但……茉莉终究不只是茉莉。 “我林恩，是不能同时喜欢两只雌虫的。”林恩轻轻开口，神情很平静。 “可是，如果您等的那只雌虫，永远……他可能还是会拒绝。” 茉莉的眼睫微微闪动，隔离了林恩的视线。 “我知道，”林恩收回目光，眼睛看着另一个方向，淡淡道:“我可以等一个结果，就算等到最后。”等完这一生。 既然放不下，那就不再欺骗自己。 茉莉听完，很久都没有开口，直到最后他听到林恩的声音，带着距离的温和:“我们回去吧。” 说完，林恩先一步走向机甲的出口。 在他擦身而过时，茉莉伸手想要抓住他，最后却还是僵在了半空。 林恩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他不会再允许两份感情同时存在。 林恩走出来之后又等了一段时间，才听到茉莉出来的脚步声。 在茉莉走出来之后，林恩没有说话，把机甲收了回来。 之后的时间，他们一前一后向乔洛克他们的位置走了过去，谁都没有说话。 等待了好一阵的乔洛克看到他们俩，一时都不敢开口，生怕说错了什么。 只是林恩的神情好像没有受到影响一样，对他们说:“回去吧。” “好……”阿枭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和乔洛克他俩一样不闻不问。 只是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阁下这是和他的雌虫吵架了？可是这雌虫这么漂亮，如果他能有这么漂亮的雌虫，只怕根本舍不得和他吵架吧？ 心里轻轻嘀咕着，阿枭动作没有耽误，打开飞行器让林恩他们都走了进去。 只是这位置安排……阿枭毫不犹豫地把林恩和茉莉安排在了一起，让他们两个并肩而坐。 就算吵架了，茉莉也是林恩的雌虫，当然要和他的雄虫一起坐了。 被领到座位前，林恩心中略微一顿，但他没有拒绝。 这只是一件小事，在众虫面前他不必做得太过。 感受到身边熟悉的气息，先坐下的茉莉身体一僵。过了会儿，他又忍不住看向林恩。 林恩的存在感不容忽视，茉莉的眼神不敢与林恩对视，只敢看向他的肩侧。 忽然，飞行器一阵翻转，走神的茉莉还没意识到什么就被林恩抓紧了手臂。 “对不起阁下，”阿枭的声音传来，“刚刚有只大型鸟差点撞上飞行器。” 那鸟的精神波动极低，极速行驶的飞行器竟然感知不到，这才差点被撞上。 “……无事。”林恩开口，同时也放开了手。 他想提醒茉莉专心，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随着手的收回，茉莉感受到那熟悉的暖意也在消失，他下意识想要抓住，可林恩的手还是离开了。 第43章 抓空 抓空的时候，茉莉感觉到他们俩的手指就那样恰好地交错而过。 只差一点，他们就可以相握，但偏偏就是差了一点。 他们两个的异常被另一边同排的乔洛克和米伽看在眼里。 “……他俩这是怎么了？”乔洛克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有雌虫千里迢迢来看他就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他不说感动，总也不会像这样冷淡吧？ 这不是让虫伤心吗？ 可关键的是，那只雌虫面对这种情况，竟然还呈现一种退让的态度？ 一下飞行器，看不过的乔洛克在目送茉莉进房休息后立即示意林恩走进他的房间，米伽也跟了进来。 房门一关上，乔洛克的问题就甩了出来:“不是，林恩你到底怎么回事？茉莉究竟哪里做得不好，你竟然这么对他？” 米伽也在后面加了一句:“……茉莉对你很好。” 林恩听完了他们的话，只是没有抬头，过了会儿才在乔洛克已经冷静了不少的时候开口:“我见到了那只雌虫。” “什么……？”乔洛克和米伽都没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林恩忽然拿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锦囊模样的东西，然后乔洛克和米伽就看见他从里面拿出了一根银色的发丝。 看到这，两个竟然同时想了起来。 “……是他，又是他救了你吗？”乔洛克注视着那根发丝，喃喃开口。 “你还没忘记他。”米伽视线从发丝上移开，定定注视着林恩。 “所以，这才是你对茉莉态度改变的原因……”乔洛克已经明白过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不是林恩，自然无法分辨出到底谁对林恩来说才是最重要。 但从这么多年过去，那只雌虫的头发依然被林恩好好保管着他就明白，那只雌虫绝对在林恩心里占据了很高的位置。 “你……”乔洛克想说什么，但又一时想不出要说的内容。 “你们知道吗？”林恩的目光落在发丝上，“这根头发被我丢弃过。” 在决定和安德斯结婚的时候。 可是离婚之后，他又捡了回来。 “他不应该出现的，”林恩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银白的发丝上，“……可是他，还是出现了。” 既然已经出现，他就必须做出选择。 最后，林恩离开了房间，乔洛克和米伽都是一片静默。 如果真得放不下，那对茉莉来说，分开反而是好事。 “唉……”乔洛克叹了口气。 “看来，林恩是选择了那只雌虫？怎么就不能选茉莉呢？” “倒也未必。”米伽看着林恩刚刚停留的位置，在乔洛克的惊讶中开口:“刚刚在飞行器上，林恩的注意力和精神力都在茉莉身上。” 尽管那些精神力和注意都很轻微，但米伽觉得不是偶然。 “是吗……”要是说注意力，乔洛克的确有所察觉，但精神力有吗？ 不过米伽的观察本就比他细致，是不会弄错的。 对于茉莉来说，他的确感受到了林恩的精神力，但……他反而并不高兴。 林恩对精神力的掌控还不熟练，那些精神力会自发靠近他，寻找熟悉的气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走进房间后，茉莉安静地坐在床边，这是林恩的房间，但林恩在他进来之后久久没有回来。 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异常，就像根本没有生命的气息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茉莉走到浴室的镜前，静静地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渐渐地，镜子里出现了一张迥异于原本茉莉神情的脸，一双紫色的眼眸和银发是那样耀眼。 那张唇轻微动了一下，神情的冰冷就也传到了茉莉脸上。 镜子外的茉莉和镜子里的紫眸银发雌虫如出一辙的冷漠，容貌乍一看并不相似，但随着气质的改变，两者越来越像同一个雌虫。 其实，本来就是同一个雌虫。 “为什么还要接近他？你早应该在他的生命中消失。”茉莉的声音沁着彻骨的寒冷。 “我不出现，他会死。”紫眸雌虫像是淡淡地笑了下，声音冷酷残忍。 “凭你‘茉莉’的身份，你要如何救他？” 镜外的茉莉忽地闭上了眼，过了会儿才一点点吐出一句话:“那你就在他醒来之前消失!” 忽然他又睁眼:“为什么还要留下？!为什么还要被他看见你？？你就是不甘!不甘被遗忘!” “现在，”声音逐渐低了下来，像是陷入一个漩涡，“他不要你了，也不要我了，一切都毁了……” 在一切归于寂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声响，茉莉的心忽地轻轻动了一下。 他打开了设立的精神结界，一下子走了出去。 林恩进来时，发现房间安静得诡异，他正在思考茉莉的去向时，忽然被突然出现的茉莉扑到了怀里。 “雄主……”茉莉紧紧拥抱住林恩，险先把林恩手上提的饭菜打落。 林恩从乔洛克的房间离开后没有回来，但他知道他总要回来。 最起码在回首都星前，他还需要维系这段已经破碎的关系。 看着茉莉的发顶，林恩冷静开口:“不要再叫雄主。” 茉莉不难听出，林恩是认真的，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在茉莉晃神的时候，林恩将他推开了。 虽然他并没有用多大力气，但茉莉感受着他的拒绝，心蓦然痛了一下。 林恩本不想那么快回来，也不想给茉莉带来饭菜。但根据阿枭的消息，茉莉一直待在房间很久了，期间丝毫没有回应送餐的雌虫。 阿枭的消息是带着点担心的，“要不阁下您去看看？” 没有回应，的确会让其他虫担心。 就连林恩，在明知道茉莉为什么不愿意回应时，心里也隐隐有着担心。 于是他来了，还带了一份饭菜。 把饭菜放在桌面，林恩半晌没有听见茉莉的脚步声。 他心中顿了下，没有开口，而是一言不发地走向了衣柜，拿出了换洗的衣服。 在垂眼和茉莉擦肩而过时，林恩还是顿住了，因为茉莉再次抱上了他的腰。 在他挣开前，茉莉埋在怀里低低开了口，“您还记得吗？我不想放弃……” 林恩一怔，忽然想到了当初和茉莉说过的话。 ……只要你不放弃，我们……总有机会…… 闭了闭眼，林恩推开了茉莉，继续走向浴室。 在走近之前，林恩的声音传入茉莉耳中，“你也要知道，话都是可以作假的。” 浴室的门被关上，茉莉久久怔在原地。 他的手放在心上，只觉得空落，而那种空落还在继续蔓延，他却完全没有停止的办法。 等林恩洗完澡出来，发现茉莉依然站在原地，像是一座没有生机的雕塑。 像是听到了他出来的声音，茉莉反应缓慢地转过头看向他，像是想笑，但显然很勉强。 像是知道强颜欢喜不好看，茉莉低下了头，依然站在原地。 林恩看了，心里也觉得不好受。他沉默着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茉莉听到身后的动静，忽然就忍不住想去确认，但他尽管睫毛颤抖还是不敢，他怕只是想错了。 如果林恩不是上床，只是带走被褥…… 直到身后没再传来动静，特别是没再听到林恩下床的脚步声，他再也忍不住看了过去。 左侧的床，林恩已经背对着他躺在了床上。 茉莉看着虽然拥挤但依然可以躺下一只虫的右侧，心里突然焕发了生机。 他唇角极浅地上扬，立即轻声地拿出换洗的衣物走进了浴室。 直到听到浴室门被关上的声音，林恩才睁开了清明的眼睛。 他在心底轻叹，复又闭上眼。 第44章 抹去 算了，反正很快就回到首都星了。 快睡着时，林恩忽然感到来自床侧的轻微塌陷。 茉莉的动作虽然极力放轻，林恩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动静。 上床后，茉莉没有如往前一样抱过来，林恩渐渐又睡了过去。 直到半夜，他忽然感觉到腰间还是传来熟悉的温度，后背也贴上一个温暖的身体。 他没有睁眼，像是一切都没有察觉到继续睡了过去。 第二天林恩醒来的时候，发现右侧的茉莉躺得好好的，像是晚上的环抱只是他的错觉。 在茉莉脸上扫了一眼，林恩很快起身换好了衣服。 听到林恩出门之后，床上的茉莉才睁开了眼，心里轻轻松了松。 他害怕林恩会察觉到昨晚的异常，幸好林恩没有。 林恩出门之后，恰好看到了同样早起的米伽。 米伽朝林恩点头示意，两个默不作声地来到客厅。 宾馆的一楼有几桌桌椅，桌椅间还有绿植隔开，适合小聚聊天。 两个随便要了份餐食，之后就是坐在最角落沉默。 等饭菜都要凉了，米伽才开始拿起碗筷，吃了一口又放下，开口:“昨晚你……还是在茉莉的房间？” 林恩看着一个角落的视线看向他，冷静说:“那是我的房间。” 但是无论林恩和米伽都明白，房间是谁的并不重要。 米伽开口:“如果真不在意，何必还要同处一室？” 就算担心茉莉的安危，也大可以让虫来守护，何况……林恩不是不知道茉莉的精神力等级。 林恩清楚知道这些，所以他无法回答米伽的问题。 有些事情，骗不过旁观者，也骗不了自己。 见林恩没有回答，米伽也不再询问，低头继续吃饭。 林恩不是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虫，他的决定一向都是自己的决定。 何况他对林恩和茉莉的情况也不了解，也更加不了解和林恩再次相遇的那只雌虫，不好轻易说些什么。 “不管怎么样，你不后悔就好。”米伽吃完，留下这样一句话就带着餐盘离开。 不后悔么…… 耳边回荡着米伽的话，林恩眼神落在从始至终没有动过一口的饭菜上，眸底看不出情绪。 他其实自己也不能确定…… 米伽离开前，回头看了眼还是一动不动的林恩，轻声叹了口气。 “待会把那位的饭菜收了吧，他不会有胃口的。”说完，看到店员点头，米伽转身走向电梯。 电梯开启的一刻，米伽一怔，电梯里的是茉莉。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 米伽回神后开口。 他的眼神与茉莉对视，平静而认真。 没怎么出乎意料，茉莉没有开口拒绝，他默认了。 进入电梯后，米伽按向了天台的楼层。 两个一左一右，双眼都直视着远处的低矮楼层。 “你知道林恩心里一直有一只雌虫的身影吗？”米伽率先问了出口。 茉莉没有回答，因为他的手和心都因为这句话僵住了。 “你应该不知道，就连我和乔洛克，也是昨天才知道，我们都以为，他早已经忘了，不在乎了。”米伽没有等到回答也不在意，或许他本来也不需要回答。 “林恩他，或许是我见过的……比较特殊的雄虫。”米伽像是思考了会儿，才找出“特殊”这样一个词来。 “他来自蔚蓝星，很难想象我能在帝国军事学院看到一只这样身份背景的雄虫。”米伽缓缓开始回忆，茉莉没有打断，心神也沉入了进去。 “心高气傲……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那双眼睛，是我见过最情绪浓烈的。” 林恩的眼里什么都有，有野心，有不甘落后，也有掩藏起来的阴郁，还有勃勃的生机。 这对从小生活在首都星，生来就作为贵族雄虫，一直谨记着优雅从容的米伽来说太少见了。 米伽不是没有见过偏僻星球的雄虫，但他还从没发现能和林恩相比的。 他以为，林恩见到了学院里的他们，就会逐渐忘了以前的经历，那双眼睛也会染上属于权势利益的欲望。 可是，林恩的确是不甘了，但眼中的锋芒却还是那样锋利。 攀附和讨好绝对是一条捷径，但林恩从来没有，不管是对雄虫，还是对雌虫。 他就那样，一步一步的，坚持着自己，走着属于自己的路。 “……星网上很多虫都说，林恩和安德斯结婚只是为了权势，但我不信。” “娶一只s级雌虫就会抹去看不到的一切努力，如果我是林恩，只怕绝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可是，他还是做了。”茉莉极低地出声，米伽能听出他的复杂。 “是啊，他还是做了……没有谁知道原因，难道他还是变了，不想再做自己……” 第45章 送花 米伽笑了笑，笑容怅惘。 “我只是想说，林恩做什么决定，都有着他自己的考虑。迄今为止，他还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决定过。” “但是我愿意，祝你成为那个特殊的。”米伽又笑了笑，带着点释然。 “为什么？”茉莉与他对视，问了出口。 “或许是因为，我看到了你在林恩眼里的特殊吧。”尽管他并不确定那些特殊足不足以让林恩改变决定。 说完这句话，米伽转身离开，在最后的时候，他听到了茉莉的一声“谢谢”。 米伽听到后轻轻笑了下，没有回应离开了。 乔洛克一觉醒来出门，恰好遇到从电梯出来的米伽。 “欸，怪不得敲你门没有反应，果然你已经出去了。” 米伽看了眼他，摇了摇头。 果然心大就是好，不用瞎操心。 “奇怪……”乔洛克觉得米伽的眼神有些奇怪，“我不就比之前早起了一点吗？” 林恩找不到，米伽一看就吃完了，乔洛克只好自己在楼下用餐。 楼下的林恩在米伽走后没多久就离开了，是店员收餐盘的动作让他回神。 在听到是米伽的吩咐后，他没有说什么，他的确没有丝毫胃口。 林恩不想回去，房间里有茉莉。以他们两个现在的氛围，需要减少独处的时间。 林恩走出宾馆后完全没有目的，随意变化着前进的方向，只要哪里的虫迹比较多，他就往那个方向走。 忽然，意想不到的字眼被他捕捉在了耳中。 “……英俊潇洒的雄虫阁下，您就为您的雌君买一束花吧？今天可是你们定情的日子。茉莉花可是象征着……” “不就一朵花吗？我们的爱情哪里需要这点象征，难不成没了这花就不行了？”雄虫神情不耐，高高在上地看着介绍着什么花的少年雌虫。 他刚刚是成功邀请了身边的雌虫跳舞，但雌虫还不是他的雌君呢。 因为雄虫不耐的打断，林恩没有听完少年雌虫说的话。 他看到那位雄虫身边的雌虫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冷笑，紧接着头也不回地甩下雄虫离开。 “哎不是……脾气也太大了点吧。”雄虫瞪了眼少年雌虫，连忙去追雌虫了。 少年雌虫看着两者的背影耸耸肩，“我可没说不行……” 再好的花，到了不行的虫手里也是浪费，关花什么事？ 林恩走近了，就听到了少年雌虫的这句嘀咕。 但他脚步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看到少年雌虫也有着浅紫色的眼睛。 “先生？”少年雌虫一见到林恩，连忙收敛了刚刚的表情，显得无比乖巧。 “您是来买花的吗？我这里各种花都有哦。” “不是……”林恩回神，目光从少年雌虫的眼睛离开，垂眼注视着少年雌虫篮子里的花。 少年雌虫敏锐的注意到，林恩的目光在他刚刚极力推荐的茉莉花上停留。 “……茉莉，象征着什么？”听到这个问题，少年雌虫有种果然的感觉，他对讲解这个很有兴趣，“是纯洁的爱，它是爱情花哦。” “怎么样，先生您可以把它送给您喜欢的雌虫，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少年雌虫不知道眼前的雄虫阁下为什么又出了神。 “不用了，我没有要送的雌虫……”林恩垂了垂眼睑，静静说道。 “这样吗……”少年雌虫有些不信，他觉得如果没有喜欢的雌虫，是不会这样关注一朵花的。 难道……少年雌虫浅紫色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些，难不成这位阁下是暗恋？所以才不能送花？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少年雌虫就怎么看都觉得林恩身上有种孤寂的感觉，愈发坚定自己的念头。 “先生！”少年雌虫忽然叫了下林恩，拿起一支沁着芳香的茉莉花，递到林恩面前。 “我送你啊！”他就是这么善良，见不得这么俊美的雄虫阁下受暗恋的苦。 “……”林恩愣住了，他盯着少年雌虫的浅紫色的眼睛，忽然就浮现了另一双幽紫深邃的眼眸。 记忆的涌入猝不及防，林恩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花是不可以乱送的……” 忽然间，林恩又是一阵恍惚，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记忆中，也有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花是不可以乱送的，小雄虫……” 那声音的身影模糊，只隐隐看清一双透着紫意的眼眸。 …… “先生？”少年雌虫发现林恩怎么动不动就出神，而且还不愿意收他的花。 林恩渐渐从记忆中清醒过来，他再次对上了少年雌虫那双浅紫色的眼睛。 “……我不要你的花，不过，我会买下你所有的花。只请你，把它们送给需要它们的虫。” 直到账户接收了一笔花的费用，少年雌虫还是没回神。 他今天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嗯……送给谁呢？谁才是需要它们的呢？像刚刚那只不礼貌的雄虫，呸，绝对不送！” 可惜那位先生已经走了，否则他还可以问问呢。 说实话，他觉得那位先生就是蛮需要的，可他偏偏不要，还做出了送花给其他虫的决定。 “哎，真是想不明白，难道，先生已经有其他虫送的花了？会不会是他喜欢的茉莉呢？” 林恩从少年雌虫那里离开后，忽然特别想见茉莉。 他很快呼叫了飞行器，头一次觉得飞行器的速度太慢了。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林恩回到了宾馆。 “林……”正在大厅吃东西的乔洛克还没来得及叫出林恩的名字，就看到他匆匆不见的身影。 咽下一口食物，乔洛克十分惊讶。 林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林恩走出电梯后，直奔向房间，可一进门，他恍如被泼了盆冷水，茉莉不在。 不在……也好。 林恩闪过这个念头，那凝聚在体内的情绪忽然一下子就散了。 忽然间，身后的门被打开，林恩的身体突然紧绷。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如此真切的恐惧，但恐惧之下，全是期待。 “雄……”茉莉的声音忽然停住了，他一时不清楚如果不叫林恩雄主，该称呼什么。 就在他思忖的时候，林恩忽地转身，将他直接压在身后的门上。 茉莉眼中浮现惊讶，不等他开口，林恩吻了下来。 几乎在林恩的吻落下时，茉莉的眼睫就颤抖起来，他的手环抱住林恩的腰，没有在意林恩几乎是掐住他腰间的手。 这个吻充满了掠夺，又像是在发泄着心底浓郁的情绪，茉莉只感觉他也像是感染到了这些复杂的情绪，沉入的很快，很快身体发软。 幸好林恩抱紧了他的腰，否则他已经有些站不稳。 茉莉愈加不稳的呼吸和轻喘唤醒了林恩的理智，他凝视着茉莉被浸湿的眼睛，在里面看见了他的缩影。 抚上茉莉红润的唇，指尖触碰上一点湿润。 还不等林恩拿开，茉莉轻轻咬上指尖。 林恩猛地一怔，茉莉根本没用什么力气，但他却觉得轻微的刺痛直蹿上了心尖。 他不由看向茉莉的眼睛，那眼眸幽深像是要把他卷入深渊。 “雄主……”茉莉又叫上了这个称呼，主动靠近林恩的颈侧，声音带着潮湿，“……标记我吧。” 林恩猛然感觉到了强烈的信息素，那信息素让他的意识都有些晕沉。 晕沉但是没有失去理智，林恩发觉到了什么，眼神忽然被茉莉颈侧的神秘幽紫虫纹给吸引了全部的心神。 第46章 虫纹 在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手就触碰上了那片新出的虫纹，身上的身体猛地一颤。 当林恩的唇覆上虫纹，轻轻舔舐时，茉莉浑身发颤，唇齿紧咬。 林恩察觉到他的颤抖，看过去时发现他的眸光已经破碎，甚至感觉下一刻都要浮出一滴泪来。 林恩呼吸一滞，不知道什么时候，萦绕在身边的信息素越来越多，并且还有在增加的趋势。 好在他还记得这是在哪，一开始在察觉到信息素的时候就用精神力形成了防护罩，否则，茉莉的信息素怕是会被经过的虫给察觉到。 可他不清楚，茉莉的信息素只是围绕着他，根本没有朝外扩散。 林恩抱紧了茉莉，将他抱上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 茉莉眼前的情况是他造成的，他不可以说停就停，只是眼前的环境的确不合适，就算是浅层标记也不行。 他将茉莉抱上床后，先是确认茉莉的信息素没有泄露，才开始安心地安抚着身下的雌虫。 他细细观察着茉莉身上从没出现过的虫纹，目光根本没办法从上面移开。 他的视线在茉莉敏锐的感知下带着强烈的灼热感，茉莉喉间发出细碎的悲鸣，无力的手攀附在他的脖子上，主动把虫纹凑了上去。 不要看着…他根本受不了…… 只要咬下，就不会这样难耐了。 可惜，茉莉的期盼落了空，林恩根本没打算在这样的环境下标记，而且……他根本没看够。 不只是没看够，他还伸手一寸寸地顺着虫纹的纹路抚摸，指尖能清晰地感受着那柔软又微凸的皮肤。 “不要……”茉莉的手彻底脱力，只能滑落，声音又轻又哑，像是带着哭音。 林恩的动作一顿，茉莉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些？ 虽然虫纹的确是雌虫最敏感的地方之一，但他根本还没有标记。 只是，林恩的指腹感受着敏感脆弱的虫纹，心想茉莉这里的皮肤的确过于柔嫩了一些。 由于他的停顿，茉莉有了喘息的机会，只是身体依然颤栗着，特别是被手指按住的那块地方。 林恩暂且放过了刺激茉莉，只是他的手依然没有拿开。 他靠近了茉莉的耳边，轻声道:“…现在这样就受不住，那等标记之后……” 话音未落，眼前白皙的耳垂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忽然记了起来。 他被戏弄过，现在总得还回去。 茉莉正在勉强坚持听清楚林恩说的话，那短短的一句话让他的身体更加热了起来，一阵阵悸动直蹿上心间。 他的意识不由顺着林恩的话思考，如果，好像，被标记过的雌虫，身体对自己的雄虫反应会更加敏感…… 好像，的确难以想象…… 茉莉感觉自己的意识更加昏沉，在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已经被林恩标记过了，否则他怎么会对林恩这么没有抵抗力。 他的念头还没落下，突然间呼吸都屏住了，耳垂传来的戏弄让他更加溃不成军，偏偏意识却又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直达心尖的痒。 后来，他感觉到林恩对他的虫纹又亲又舔，也会轻轻地啃噬，却偏偏不咬。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彻底受不住晕厥的，只隐隐好像听到一句:“说了，不要小看一只雄虫……” 直到感觉虫纹已经红肿甚至能看到底下的血管时，林恩才停止了对虫纹的抚弄。 茉莉早已经昏了过去，面容上有被汗和泪沾湿的发丝，显得凌乱又脆弱。 一一抚去那些发丝，林恩吻上了被咬得狼狈的唇，这上面有他咬的，也有茉莉自己咬的。 或许是因为没了之前那样强烈的刺激，茉莉清醒了过来，回应着林恩温柔的亲吻。 停下亲吻后，林恩没有离开茉莉的唇，只是抵着他。 他们身边全是交织的信息素和精神力，浓郁地过分。 平复了一会儿，林恩才控制着收回那些精神力和信息素。 没了他的那部分后，茉莉的就显得愈加强烈，他呼吸不稳了一下，缓了会儿才开口:“收回它们吧。” 那些精神力和信息素像是对他充满了不舍，可还是被茉莉收了回去。 在茉莉晕过去的时候，他的精神力没了控制，一下子和林恩的彻底交融在了一起，就像是两者本就是同出一源一样。 这样的情况，明显异常，特别是放在精神力经过重锻的虫身上。 精神力重锻之后，那些精神力只会对重锻者产生这种程度的亲密。 有些东西，是无法隐藏的。 林恩感知得很清楚，却没有本该有的复杂情绪，他没有理会，只感觉到那些交融在茉莉清醒后又分开了。 是清醒后的茉莉又控制了它们。 第47章 还要他 “雄主，”茉莉握住林恩的手，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不安和忐忑，“您，还要我是吗？” 因为刚刚流泪有点多，茉莉的一双眼眶有些泛红，看上去更加让他怜惜。 茉莉竭力让林恩心软，此刻的脆弱姿态不尽然是伪装，他的确不安。 “如果……”他说不要，茉莉又会怎么样？ 林恩看着茉莉，刚开了个头就停住了。既然茉莉的不安是真的，他没有必要开不合时宜的玩笑。 “要你。”林恩替他理去鬓边的发，轻声开口。 米伽说过，希望他不会后悔做出的决定，可他之前的确在动摇。 他喜欢的雌虫并不坦诚，甚至对他带有欺骗，可是他还是无法舍弃。 从来没有一只雌虫在他的生命中留下这样多的足迹。 既然怎么样都忘不了，那就不如顺从本心。 林恩的回答说出后，茉莉像是没听见，眼神完全怔住了，过了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看到茉莉这副带着些许呆怔的神情，林恩凑过去吻了下眼睑。 像是被林恩的动作唤回了神，茉莉反应稍显迟缓，依旧怔怔地看着林恩。 “要我再说一遍？”林恩轻声问道，然后就真的再开了口:“我说，我要你。” 放不开的明明是自己。 林恩再次明了自己的心。 如果不是因为在意，他也不会那么在乎茉莉的欺骗了。 “真的吗……”茉莉像是被一场幻梦砸中，否则，林恩怎么会开口跟他说出他心里想要的答案。 “真的。”林恩没有不耐，轻轻地啄吻着茉莉的唇。 这不只是安抚，也是因为他喜欢。 林恩的声音和动作实在太温柔，茉莉真的觉得这是一场梦，他呼吸不稳，紧紧地抱住林恩。 可是，怀里的温度又那么真实。 林恩知道茉莉会不敢相信，因此又回应了茉莉的激动和情热才得以抱着去浴室。 ……然后又在浴室耽误了很长时间。 从浴室出来之后，林恩也没有出去的打算，送餐是直接给店员发了通讯。 这一天下来，他和茉莉身上都是彼此的精神力和信息素，但凡有虫看了一眼都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雄主……”茉莉依偎在林恩身边，看着他给店员发了送餐的消息。 “嗯。”林恩应了声，发完就没再看光脑。 “您……为什么”茉莉对上林恩的视线，反倒先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我为什么会改变态度？”林恩知道他想问什么，接了他的话头。 茉莉抬了抬眼，忍不住开始紧张，他心里甚至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万一……林恩后悔了怎么办？ 可是如果不问，他又实在忍不住，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重要。 “你不是说过，我说过了那样一句话。”林恩垂眸看着茉莉。 不过，现在是他也不想放弃。 原来是这样吗？ 林恩果然会信守承诺。 茉莉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既觉得庆幸又觉得怅惘。他以为，林恩是……喜欢他的。 “你在想什么？”林恩看见了茉莉扇动的眼睫。 “我……我在想雄主怎样才可以，更喜欢我？”茉莉抬眸，静静地注视着林恩。 喜欢到，林恩再也不为了任何理由留下，只是因为不舍。 林恩一顿，他还不够喜欢吗？他再也想不出，有哪种喜欢是比心甘情愿留下还厉害的。 不过，他的确没有告诉茉莉真正的原因。 这个时候，光脑亮了一下，只是谁都没有去看。 林恩与茉莉对视，终于缓缓开口给出一个答案:“感情是可以累加的，每一天，我都有可能会更喜欢你一点。” 说完，林恩在茉莉的怔然下看了眼光脑，发现是店员的消息，餐食按照要求放在门外。 正打算去拿，林恩就被茉莉抱住了，“……那您今天是更喜欢一些了吗？” “……”如果没有记错，他说的明明是“一点”，茉莉是怎么替换成“一些”的？ “有，让我去拿……”林恩承认得很干脆，只是话没说完就被茉莉亲了上来。 幸好饭菜有保温装置，吃的时候还是合适的温度。 第二天林恩和茉莉同时出现在大厅时，乔洛克看着茉莉挽住林恩的模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我，他，林恩这家伙！！”前天还跟他们说放不下白月光雌虫要和茉莉一刀两断，结果今天……！！ 米伽也很震惊，只是他的表现比较内敛，可他还是觉得林恩身体里是不是……换了一只雄虫？ 林恩走到他们俩之前就想到他们会想什么了，神情的确有些不自然。 等林恩和茉莉坐下，乔洛克忍不住开口:“你们，这就好了？？” 不是，你们这满打满算还不到三天啊！ 早知道这样，他昨天想那么多劝慰的说辞到底算什么？ 米伽没有说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恩，发现面前的的确确就是本尊。 林恩有意不去看米伽的眼神，维系着镇定，回答乔洛克:“好了……” 嘴角抽了抽，乔洛克无语的同时也感到惊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林恩这副样子。 “好了就好，之前你们那低气压真是……”乔洛克惊讶之后，更多的还是惊喜。 他从来就没见过那只白月光雌虫，当然还是站在茉莉这边的。 在他说，林恩就该正视恩情和爱情，无论是多年的那次救命之恩还是前不久的。 有恩就报恩，有情报情就好了。 唔……林恩好像说他放不下，不是恩情那么简单，可是……再放不下不还是选了茉莉吗？ “那个茉莉，我们有事聊聊，你先回去吧。”吃完饭后，乔洛克立即对茉莉开口。 茉莉看了眼林恩，点了点头。 看到茉莉走远，乔洛克才悄悄凑到林恩身边，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你那个……扔了没有？” 生怕被茉莉听见，乔洛克有点心虚。 林恩知道乔洛克说的是锦囊，他手一顿，“没有。” “什么？！”如果不是压着声音，乔洛克早就吸引了所有虫的注意。 “你，你……渣虫啊！”乔洛克忍不住骂了句，“快扔了吧你，脚踏两条船可不好。” “……”林恩无言沉默，他总不能告诉乔洛克兰因和茉莉其实是同一只虫。 米伽也开了口，“我倒是发现，你变得有些不太像你了……” 听到这句话，没有立即得到回应只能忿忿坐回座位的乔洛克也是愣了下。 “是吗？”林恩静静反问了句，其实他也清楚最近的确变了很多，“那你觉得，这些好吗？” “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只有你自己。”米伽笑了笑，“而且，我没有说你最近才开始。” 要说征兆，是从离婚开始。 乔洛克若有所思，他也不禁想到了那次离婚的时候。 “不过，该扔的还得扔啊！”离开前，乔洛克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否则，那肯定会影响感情的。 扔？ 林恩想到这个字眼，微不可闻地笑了下。 像是心里记着事，乔洛克比林恩还要在意，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想问林恩，但又怕问烦了，也怕被茉莉听见影响他们俩的感情。 终于在一次茉莉离开的时候，林恩冷不丁说了两个字:“扔了。” 啊？乔洛克还反应了一下，紧接着立即松了口气。 “扔了好，扔了好……” “扔了什么？”忽然间，茉莉的声音传了过来，乔洛克浑身一僵。 第48章 头发 他竟然都没注意到茉莉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乔洛克支支吾吾，他想，茉莉这么善解虫意，应该，或许，不会在意他的雄虫保管了一只雌虫的东西多年，而那个东西还是发丝这样亲密的东西？ ……谁信啊！ “咳咳，”米伽轻咳了两声，“我和他先走了。” 听到这，乔洛克立即忙不迭起身跟上，连话都是边走边说:“对，我先走了啊！” 对不起了林恩，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但愿，茉莉能好哄一些吧。 米伽看到乔洛克这副愧疚的模样，好意提醒:“你不用这样担心，我看林恩刚刚好像并不在意茉莉知道的样子。” 啊？是吗？林恩连这都说了？ 在乔洛克和米伽走后，林恩也起了身。 今天他们打算在附近走走。 在走到一条河边时，茉莉像是不经意开口:“乔洛克阁下是在说他扔了什么吗？” 林恩瞥向茉莉的脸，收回视线平静道:“不是他。” “是吗……”茉莉正在思考怎样才能在不让林恩怀疑的情况下继续问，可他听到林恩开口了。 “是我扔的，一个……无足轻重的东西。”林恩略微想了个形容词。 “……可以知道是什么吗？”茉莉还是忍不住了。 “是会让你不高兴的东西，知道并不是一件好事。”林恩停下脚步，与茉莉对视。 “那……茉莉还是不问了。”茉莉垂了垂眼睑，的确像是不再好奇的样子。 林恩无声笑了笑，继续牵着茉莉的手往前。 自从那天说开之后，林恩和茉莉默契的不再提“心里有虫”的事情。 毕竟林恩在和好摊牌之前，跟茉莉说的是他始终对那只雌虫恋恋不忘，那只虫能轻易得到雌君的位置。 而茉莉，对自己的认知应该是感情还没来得及变深到足以取代的新欢。 林恩想，茉莉此时的虫设应该会挺有意思，或许是“为爱甘愿退让隐忍的小可怜”？ 晚上，林恩如往常一样抱着茉莉睡去，而茉莉却始终睡不着。 到底……扔了什么？ 如果不及时问，会不会再也找不到了？ 茉莉忍了忍，原本漆黑的眼眸渐渐变了颜色，紫意浮现。 他看了熟睡的林恩一眼，下定了决心。 林恩起初没有意识到自己进入了幻梦，直到他发现白天跟他一起去散步的茉莉，说出了一句异常的话。 梦境是从早上的谈话开始，只是乔洛克并没有透露出什么，梦境只好继续蔓延到湖边。 “林恩，你到底扔了什么？”兰因的紫眸凝视着林恩，像是一定要等一个答案。 “为什么告诉你？”林恩看着眼前由茉莉模样变幻而成的兰因。 他发现这幻梦十分真实，如果不是那句话引发了他的敏锐。 他想，或许是幻梦中的自己也不会告诉茉莉，兰因才不得不出现。 好像是之前的事情吓到了兰因，让他更加不敢出现，现在明明已经想知道的不得了，也只敢以幻梦的方式出现。 兰因听到林恩的反问，神情黯然了一瞬，但转瞬间就恢复成冷漠的模样，“我有权利知道，那是我的东西。” “怎么，你还能在梦里拿回去不成？”林恩的话一出，兰因意识到他已经分辨出了幻梦，心神一下子紧了紧。 林恩说完，目光忽然定定注视着兰因，开口:“你用了茉莉的样子？” 兰因一怔，神情忽然变得愈加冷淡。 明明这就是他的容貌。 在现出真实容貌前，兰因也有想过要不要继续和之前一样隐藏，但……他终究是仗着幻梦藏了私心。 他没想到林恩会清醒，会真的看到没有隐藏的他。 可是林恩说出的话，还是让他的心里像是被泼了盆冷水。 “……茉莉如果是这个样子，也很好看。” 兰因的心忽然变得更冷，明明是夸赞，他却还是觉得心被刺痛了一下。 “你……”兰因的声音冷了又冷，“不要对着我想别的雌虫，否则……” “否则怎么？不是你擅自用了茉莉的……”林恩的话没能说完，带着狠意的吻亲了上来。 “等等，”一阵阵刺痛传来之后，林恩抚摸着银白的发丝开口，“你不是想知道我扔了什么？” 或许是刚刚的吻平复了情绪，还有脑后带着安抚意味的抚摸——这个动作明明是跟茉莉在一起才会有的亲密，兰因刚歇起的怒火又有了升起的苗头。 “什么…？”忍住深想的念头，兰因冷冷问道。 “头发。”林恩轻轻开口。 “什么……？”兰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林恩竟然淡淡笑了笑，眼神凝视着兰因，再次开口:“是头发。” 兰因没有想到林恩会对着他笑，可一想到现在的脸，他的心就凉了大半。 可是这点情绪，在知道林恩的答案后瞬间变得微不足道。 头发…… 是他的吗？ 原来刚刚的抚摸并不是因为茉莉，而是因为林恩在指示。 “……真的？”兰因忍不住确认，直到看到林恩点头才完全感到心神一松。 林恩的手绕上兰因的银发，“不是头发，你难道还有别的什么留给过我？” 没有。 兰因记得清楚，可他眼里看着悠然玩弄发丝的林恩，忽然想到了……茉莉的记忆。 的确是好看。 当初没有做的事情，现在可以做了。 兰因握住了手，拿起舔上了指尖，眼眸在感到手指的颤动后抬起，看向林恩。 紫眸中的冷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了些，多了几分引诱。 “你在做什么……”林恩在明知故问。 “其实我给你留了别的，”兰因扣住林恩的手，语气幽深，“现在，就让你慢慢想起来……” 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兰因就凑到了林恩唇边呢喃，最后吻上了唇。 反正是幻梦，什么时候结束他说了算。 第二天，林恩睁开眼，幻梦中的一切都十分清晰。 他视线落在怀里的茉莉上，忍不住低头咬了口耳垂。 用了些力，很快就留下清晰的齿印。 真是梦里也不让他安分。 与林恩同时清醒的茉莉感受着耳垂上的刺痛，一下子想到了梦中同样被咬的感觉。 缩了缩指尖，茉莉努力克制着呼吸的节奏。 直到林恩进了浴室洗漱，他才缓缓睁开了眼。 以后……要不继续？ 兰因不可能一直不出现，如果不出现在幻梦，总又会出现在林恩身边。 那种毫无隐藏地展示另一面的感觉，很难不让他上瘾。 只是频率不宜太多，免得林恩厌烦。 回到首都星后，林恩发现幻梦又再次出现。 这一次是在最初的城堡。 他站在庭院，头一次觉得眼前的城堡不再像记忆中的那样暗沉。 或许和他的心态有关。 在庭院站了一会儿，林恩发现他没有再看到之前把他卷进去的藤蔓。 当初藤蔓之所以卷了他，可能是因为他身上本就带有着茉莉的气息，或许也只是因为兰因命令的。 林恩在庭院上站了好一会儿，像是这个院子有什么好东西一样。 忽然间，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是兰因从远处走来。 林恩发现，兰因脸上戴上了面具。 “……”就因为那天他有意说的那些话吗？ 林恩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既有无奈又有后悔。 他早该清楚以兰因的性格，并不喜欢他从他身上看到别的雌虫的影子，尽管那是他自己。 在沉思的时候，兰因已经走到了林恩面前。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想林恩直接拿下了他的面具。 林恩的动作让兰因预料不到，“……难道你平时没有看够吗？”所以在幻梦中也想看到这张脸。 果然，林恩就是知道兰因的想法。 随手丢下面具，“既然这是你的真实容貌，那何必在意其他虫的目光呢？” 林恩有意把话引在“真实容貌”上，果然看到兰因眉眼间的冰冷发生了改变。 兰因的第一反应是林恩知道了什么，可盯着看过去发现他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你不在意我和你喜欢的雌虫长着相同的容貌？”林恩没有发现他本该觉得庆幸，可是…… “……虫族这么大，相同容貌的虫本来就是存在的。”林恩张嘴半天，发现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刚刚念头一转，嘴边的话就是: 我就算在意又怎么样？ 我在意不过来。 就算你们有相同的容貌，你们也不是一只虫。 你们也不一样，头发和眼睛…… 诸如此类，但都怕兰因多想，最后都被他否决。 跟自己醋自己，醋劲还这么大的虫来说，他真得不能不斟酌。 哪天兰因真得以为他和茉莉不是同一个，那林恩真的…… 看着地上的面具，林恩忽然发现这真的不无可能。 越是出类拔萃的虫，偏执起来越容易走极端。 “是吗……”在林恩走神的时候，兰因的声音听不出对他的回答满意还是不满意，他突然弯腰捡起面具。 那银白的头发在月色的照耀下是那样耀眼。 在这一刻，林恩的心轻微地动了下。 很好看。 在兰因起身前，林恩敛起了心绪。 不可以表现出来，一个是黑色的，一个是银色的，这是不同点。 他得找相同的地方。 但他发现目前，相同点最多的可能就是……床上的时候了。 “不进来吗？”兰因捡起面具后看着林恩。 之所以捡起来，是他发现林恩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不少时间，林恩或许喜欢。 “这是你的幻梦，我也去不了其他地方吧？”林恩说着，脚步没怎么犹豫地往前走。 “如果你想去别的地方，也可以。”跟上来与他并肩而行的兰因开口。 “什么地方都可以……整个首都星之内？”林恩看向他。 “不，”兰因对上他的眼神，冷静且认真，“是整个星际，只要你知道它的坐标。” “……”林恩知道兰因不会说谎，因此一时间沉默了起来。 “好，但是现在不用。”林恩短暂沉默后给出了回答，结束了这个话题。 走进大门后，林恩看到了明亮光线下的城堡，华贵的宫灯一盏盏开启着，一切都清晰可见。 原来没有了黑暗，里面是这样的，他之前并没有想到。 但是现在看到了，也并不觉得是意料之外，因为兰因本就值得生活在这样的光明之下。 林恩看着兰因并没有在大殿停留，他边走边问:“这里面的其他侍从不在吗？” 在幻梦中，一切环境都随构建者心念形成，构建者可以凭借心意形成每一处事物，细节要是十分具体到别无二致，那幻梦无疑更真实，甚至林恩听闻那可以是第二个真实。 他也可以做到吗？ 林恩心里不由想到这个念头。 幻梦也可以叫做精神域，一切都搭建在精神力之上。 兰因听到了林恩的问题，脚步未停，“这里没有其他虫，如果你想要做什么，可以给机器虫下命令。” 话音落下，兰因走进了间宽敞明亮的房间，房间的里侧是一个巨大的办公桌，更后面是一排排书架。 林恩路过办公桌，一路走到书架前，随意拿了本。 看名字，是他恰好看过的，里面的内容倒是大致对得上。 竟然连书籍内容都复刻了？ 林恩身后忽然被冰冷的气息靠近，腰间也多了一双手。 肩上传来轻微的蹭动，发丝掠过皮肤带起痒意。 兰因的声音轻轻传来:“……这不好看。” “是吗？”林恩忍住痒意放了回去，又拿起附近一本，不出意料上面也有文字。 忽然，一只手抽走了那本，随手放在书架上。 “这本也不好……”兰因的声音逐渐变得更低，是林恩熟悉的情况。 抓住那只捣乱的手，林恩淡笑，“既然不好看，为什么又放在书架上？” “而且来书房不看书，还能做什么？” 林恩的话说完，耳边传来更加滚烫的热意，兰因的声音带着更深的低哑:“明知故问……” 是啊，林恩转过了身，与兰因面对面，直视那双深邃的紫眸。 对视了一阵之后，终究是兰因忍不住凑近，吻上了林恩。 腰间的手在收紧，林恩过了会儿也回抱上他的腰。 亲吻得更深时，林恩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白天他就被索求了一遍，没想到晚上也躲不过。 第49章 两半 轻咬了下兰因的唇，力道很轻，像是在调情。 这一咬，兰因的吻立即充满掠夺，还将林恩压在了书架上。 “轻点……”林恩掐了下兰因的腰，明明白天的时候，亲吻没有这么激烈。 现在除了没有咬破唇，呼吸都变得不畅了。 白天的时候，也没见到雌虫对他这么渴求。 “……我哪次不是这样？”兰因慢慢停了下来，双眼深深看着林恩。 好像……还真是。 毕竟和兰因在一起，都是兰因主动的多，甚至林恩有种“被强迫”的感觉。 作为隐于他自己和林恩之间的“第三者”，兰因的行为确实正常。 “……那我求你，嗯？”林恩说完，没让兰因有反应的时间，主动亲了过去。 兰因一时间因为林恩的那句话心神震动，林恩根本是加了把火。 而林恩的主动，更是让他难以忍受。 可他再想做什么，也不舍得打断林恩此时的主动。 不得已，兰因只好更紧地抱住了林恩，还记得控制着力道。 书架的质量很好，纹丝不动，林恩在兰因身体发软后与他调换了位置。 林恩的手指一点点解开衣扣，发现这件衣服有点像之前他精神力重锻后看见的那件。 这也是礼服，版型硬挺，如果是茉莉，布料会更加柔软。 无论哪一种，都很适合。 林恩解的不慢，但兰因还是有些不适应他的速度，有些难耐，神情倒还是冷淡看不出来。 解开之后，兰因总算松了松。 在林恩吻上去的时候，兰因更是记不得刚刚的烦躁，只能慢慢瘫软。 林恩对他的身体十分熟悉，能轻易就叫他丧失了理智，头脑晕沉。 后来，林恩好像知道那张巨大书桌的作用了。 在上上下下亲吻了兰因一遍之后，幻梦总算得以结束。 林恩后来发现了，只要他和茉莉有了亲密联系，当天晚上就会被拉入幻梦。 好像必须要达到一种公平一样。 虽然在林恩看来，这种公平其实没有必要。最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付出了成倍的精力来应付。 为了减少这种情况，林恩只好继续往制造室跑。 他发现一旦他忙起来，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能消停很多。 “你最近怎么了？”之前亚契是林恩不来他觉得反常，可现在林恩又来得和以前一样频繁他又觉得不对了。 “……没事。”林恩当然不可能回答原因。 亚契摇摇头，心里却猜测起来，这是和雌虫吵架了？ 应该不是。 亚契很快就否定了猜测。 如果是吵架了，林恩的气质不会这样平和，最起码会有些压抑，可是现在林恩身上并没有。 况且，每天林恩身上都会有雌虫的信息素。 林恩已经尽量把躲避的行为做得不明显，但茉莉显然发现了异常。 一天，在林恩照常想去制造室的时候，听到了茉莉的声音。 心里顿时提了下，林恩已经有所预感。 “……怎么了？”林恩看着茉莉的眼睛，维持着平静。 “您今天也要去制造室吗？”茉莉声音轻轻的，林恩应了声。 林恩回应完，发现茉莉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的样子。 茉莉背着光，林恩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看出他身上的沉静安宁。 只是或许因为背着光，林恩忽然觉得他身上有种落寞的感觉。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林恩回想起这些天的逃避，虽然也不过就三次，还每一次都特意间隔了几天，但……好像的确是他不对。 就在林恩打算告诉茉莉自己今天改变主意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茉莉的声音。 “我可以跟您一起吗？” 茉莉说完后，向林恩身边走来。 听完茉莉的话林恩还在反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茉莉就已经挽上了他的手。 “你确定？”看着茉莉清丽的脸，林恩不确定地反问了一句。 不是他不同意，而是制造室十分枯燥，除了机甲就是机甲的部件。 “可以吗？”茉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注视着林恩的眼睛。 “当然……”无论多少次，每次对上茉莉专注的眼眸，林恩总觉得像是陷入了深邃的深渊。 见林恩答应了，茉莉这才显出一点笑意来。 当亚契看到林恩身边的茉莉时，猛地惊住了。 “这这，这就是你的那位新……”欢？亚契要说出最后一个字时对上了林恩的眼神，立即把那个字咽了回去。 “这是茉莉，我的……雌君。”林恩想到曾经在学院里这么介绍过，没想到现在也是逃不过。 最关键的是他一想到前半个多月的疏冷，就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疼。 或许以后的每次介绍，都会提醒他这种疼痛。 “原来是林恩的雌君啊！你好，我叫亚契，是制造室最有名的机甲大师……之一。”亚契看了眼林恩，加了两个字。 林恩毫不在意。 茉莉向他礼貌点头，“您好，亚契阁下。” 不知道为什么，亚契觉得林恩这位雌君虽然看着精致美丽，却似乎并不好接近的样子。 “那我先去忙了。”亚契朝他们俩摆了摆手就走了。 他们三个都是站在机甲陈列室，这是最大的地方之一，每位机甲师，有属于自己的休息室，还有自己的机甲研究室。 亚契现在就是向自己的机甲研究室走去。 林恩先带茉莉去了休息室，他想茉莉不会总是在机甲研究室里面待着。 如果不是喜欢了解机甲的会觉得很无聊。 休息室不是很大，但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平时休息足够了。 “我再带你去研究室看看，如果有事情你可以去那里找我。”林恩看着观察着休息室的茉莉说。 “好。”茉莉轻轻点头，却在林恩想要换衣服时握上了他的手。 林恩有些意外，就听到他说:“我觉得，刚刚那位阁下说的话不对。” “嗯？什么不对？”林恩倒是还记得亚契之前说了什么。 “茉莉觉得，雄主才会是最厉害的机甲大师。”茉莉看着林恩，这句话说得再自然而然。 “……虽然，我很高兴，但是你记得偷偷说。”林恩无奈。 否则下次要在最后面加上“之一”两个字的就是林恩了。 看着林恩无奈的笑意，茉莉心随意动地亲了上去。 林恩抱住了他，回应着这个吻。 等到吻得渐深时，林恩忽然感觉到不对。 要是放任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走出休息室的大门。 而且晚上…… 林恩忽然有种预感，不会制造室最后也失去了效用…… 当天晚上，林恩的预感果然成了真。 看到熟悉的环境和兰因，林恩心里既是无奈，也有些好笑。 “你……”最后在床上，林恩的唇贴着兰因的后颈，那是之前生出虫纹的地方，但是现在并没有出现。 但或许是出过虫纹，那里的皮肤总是要更敏感，林恩也很喜欢咬那里，现在就是。 他先咬了下吐出一个字，又轻磨了起来，才在兰因的颤抖下开口:“……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兰因的身体还在颤抖，连声音都哑着但还是无法减轻里面的冷意，“……你就会和我说？” 为什么不对茉莉说？ 因为只对他感到厌烦了？ ……果然，林恩竟然毫不意外。 他强压着气笑，免得兰因又生气，“那我明天跟他说。” “不行……”出乎意料，兰因居然不同意。 以“茉莉”的性格，肯定会听林恩的话，兰因不想就这样减少联系。 而且，他不答应的事茉莉凭什么能做到。 兰因没有解释，只是过了会儿开口:“……你想怎么样？” 林恩有些失望没有得到答案，但也不太在意，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知道兰因是让步了。 兰因一让步，茉莉也会让步。 林恩思考了一下，给出了答案:“一周里三天见一次。” 一周能见两次，看起来少，可加上白天的，都可以算是一周四次了。 休息三天，林恩觉得很合适。 “不行。”兰因语气有些沉，“你跟他天天都能见，我们才两天？” ……“好，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可以天天见，但除了两天以外，你只能听我的。” 林恩在意的不是见面，是每次见面都要消耗成倍的精力。 听到这句话，兰因眼睫一颤，看着林恩，“你愿意每天见到我？” “……对。”白天他见到的不是？ 林恩忍住反驳的念头。 听到林恩的回答，兰因呼吸轻轻颤，忽然就抱紧了林恩的脖子，低声道:“那就从明天开始……” 今晚不算。 林恩想说什么，但被他堵住了唇，很快也就忘了要说什么。 第二天醒来，林恩看着身边的茉莉，眼神十分复杂。 他忽然发现，为了促进“公平”，他把自己……分成了两半。 第50章 帖子 无论哪一半，都是在渣虫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今天，难得是林恩是和乔洛克米伽单独聚会的日子。 林恩也算是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诶，这个帖子可真有意思。”也不知道乔洛克忽然看到了什么，脸上笑容十分明显。 “什么？”米伽搭了一句，林恩也看了过去，以为又是什么星网明星的事。 “我读给你们听……我发现我的雌君像是精神状态不太正常，总把自己想成另一只虫，我带他去看了病，但医虫说爱莫能助。” “关键是，雌君每天都以为我在外面有虫了！一个比一个样子委屈，我比他还要委屈好不好！他要是还这样，我可就打不过就加入了！” “……哈哈哈哈”乔洛克念完，笑得很大声，米伽也是难掩笑意，唯独林恩诡异的安静。 “咦，不好笑吗？”乔洛克看向林恩，觉得有些挫败。 “后来呢？”米伽问起后续，他有些好奇打不过就加入的方法。 “我看看，后面的分享是说:不就是精神状态不正常嘛，谁不能有病一样。我这就分裂一个给雌君看看。” 后面的星民都在回复哈哈哈，什么: “走雌君的路让雌君无路可走” “没想到吧雌君，该你做出选择了！你是爱我，还是爱那只雄虫……” …… 林恩深吸口气，之后一言不发地搜索了那个帖子。 他很快看到了最新进展，“头疼，雌君总说我爱的不是他，是另外一只虫，我服了……” “还有就是……现在雌君好像还真喜欢上了我演出来的雄虫，我也吃醋了……” …… 林恩看完，心情十分复杂。 虫族果然大，居然也有遇到情况和他相似的虫。 只是演戏……不是会把情况搞得更加复杂吗？ “还是继续治病吧。”林恩留下一条评论。 他倒是也想让兰因去治病，可关键他只是单纯的演戏。 回去之后，林恩有意让茉莉看到了那个帖子，并且在观察他的反应。 他发现茉莉的眸光轻微波动，在看完之后说:“这应该是那位雌虫心理状况出了问题，如果有合适的心理医虫，可以改善这种情况。” “嗯，”林恩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你看过心理医虫吗？” 茉莉眼神再次变化，明显一怔地看向他，“没有，雄主为什么这么问？” 林恩开口，“只是觉得，你判断的有些快。” 不等茉莉回应，林恩又说:“如果两只雌虫样貌一样，只是性格不同，他们会不会……是同一只虫？”林恩略微的停顿，问出最后的话。 茉莉的眼睛定定注视着他，半晌开口:“那您希望，他们是同一只虫吗？” “我……”林恩还没回答，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忽然涌出，不容置疑又温柔地侵入他的精神海。 意识突然一阵晕沉，在倒下前被拥入了熟悉的怀抱，彻底昏迷前，林恩隐隐听到茉莉的声音，还是那样清冷温柔:“抱歉，雄主。” 茉莉的唇覆上林恩的额头，看着他闭上的双眼。 请您忘了这段记忆吧。 林恩醒来的时候在床上，他明明记得之前还和茉莉在沙发上。 心底闪过一丝疑惑，发现茉莉也静静地躺在他怀里。 手抚上茉莉的发丝，林恩思考时还是不自觉缠绕着它们。 第51章 哄他(多了500字) 林恩并不觉得自己的记性差，如果说小时候的记忆还有可能遗忘，那现在……在好端端坐着的情况下，基本上没有可能。 看来是茉莉又做了什么。 这让林恩更加感到意外甚至想要探寻，他之前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能让茉莉干扰他的记忆。 在林恩想要继续思考的时候，怀里的茉莉突然有了动静。 “雄主……”茉莉的低唤让林恩回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低头与他对视，茉莉的手抬了起来，一节宽松的衣袖就松垮掉落。 那手腕皓白，又透着细腻的光，到指甲才多了些极浅的粉色。 林恩好像明白，为什么有虫会喜欢手了。他感觉茉莉的手，会极其容易挑起一些虫的心弦。 视线微闪，林恩抓住了茉莉的手，把它放在眼前细细观察。 他虽然清楚茉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但有些时候，这种感觉会异常明显。 过了好一会儿，林恩才开口看向茉莉，“你刚刚想说……” 茉莉没有开口，他只是亲上来。很快，房间里慢慢出现了两股信息素，它们互相交融，亲密无间地混合在一起。 林恩后来想起了他那天的安排。 那天唯一的区别就是和乔洛克他们聚了一次，或许，原因出自在那里。 可等林恩听完乔洛克和米伽的陈述，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异常的是他们见到了茉莉。 “……我知道了。”林恩明白，茉莉肯定也在乔洛克他们这里做了什么。 看来茉莉是的确不想让他知道了。 他不知道的是，星网上的帖子还有与之相关的言论也消失的无声无息。 或许茉莉一旦真想隐藏的时候，是不会放过蛛丝马迹的。 林恩可以继续深究，但他还是放弃了。 他知道茉莉不会随意改变他的记忆，一旦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而且，还是比较坚定的理由。 只是虽然放弃了，心里却还是有些怅然。 这种怅然维系到进入幻梦时也被察觉到。 兰因放下手上的事情，走到林恩身边抬起了他的下巴。 “你在想什么？”兰因俯身凑近在他面前，双眸盯着他。 “没什么。”林恩回避了他的视线，声音有些淡。 兰因不会觉得是自己感应错了，他能敏锐感到林恩的情绪有些异常。 面对林恩的回避，他不由回想起之前的记忆。 难道，是因为记忆的事情？ 除了这个以外，其他一切都没什么异常。 可就算猜到是这个原因，兰因也不能改变。 林恩察觉到兰因还站在面前，他正想抬头时，就听到兰因的声音：“……你有什么想要的？” 有些诧异，林恩对上兰因的视线，就听到他继续说：“……或者，你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 兰因这是……在哄他？ 林恩想到这，忽地发出一声轻笑。 兰因并不知道林恩为什么突然笑了，但他的神情却因为这个笑有所舒缓。 “那……就出去走走吧。”林恩给出了回答。 他也不想让兰因担心，只是情绪是无法避免的。 “对了，”直接出了皇宫后，林恩忽然想到一件事，“幻梦里的虫，会对我们的行为有所反应吗？” 第52章 难喝(新章) “可以，只要接入他们的精神意识。” 听到兰因轻淡的语气，林恩不由回头看向他。 他看得有些久，久到兰因都忍不住询问：“……在看什么？” 林恩只是摇头，只是眼中带着笑意。 他就是想看了，没有别的原因。 幻梦中的时间也是晚上，因为虫族的晚上会比白天热闹一些。 也不知道是走到了哪，因为林恩是跟着兰因走的，并不知道目的。 兰因的选择方法也很简单，既然林恩情绪低落，那就去虫多并且精神力波动平和的地方。 如果心情不平和，或者性情急躁的虫，就算在幻梦中，精神波动也很剧烈。 因此基于兰因的选择，林恩和他就看到了面前的景象。 “这里，首都星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林恩看着一派喧闹又透着宁静的虫来虫往，轻声开口。 这样的氛围，他之前好像见过……月辉节的时候。 但是眼前的地方，并不是那里。 他有些失望但又很快散去，不是也很好，这样好的地方，就应该越来越多。 走了一段时间后，林恩忽然心念动了动，他看到了很多并肩而行的雌虫雄虫，他们牵着手。 等兰因感受到手上的暖意时，眼眸不经意流露出怔然的情绪。 他低头看着林恩主动牵上来的手，过了一会儿又与林恩对视。 “他们也是这样做的。”林恩给了一个答案。 兰因的眼神这才落在那些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雌虫雄虫身上。 或许是有了林恩的动作，兰因也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一份相同的情绪，那就是…… 兰因转回视线看向林恩，发觉了他眉眼间洋溢着柔和宁静。 像是察觉到兰因的视线，林恩把手握得更紧了些，下一刻拉着他往前走。 林恩觉得，兰因像是对眼前的一切都十分陌生，又像是游离于这种热闹的景象。 这样的兰因，叫他看了心里有些许酸涩。 走了一阵后，林恩带着兰因走到了一个卖着食品的摊位前。 “两位，要尝尝这甜果粥吗？” 老板脸上满是热情，毕竟林恩和兰因看上去都是不差星币的虫。 “……没有味道。”这时，林恩耳边传来兰因的声音。 毕竟这里是幻梦，东西再真，也只是看起来。 对于食物的味道，除非吃过，否则不可能复刻。 林恩听到兰因的话，没有在意，而是点头，“你来看看，帮我做一个。” 兰因反应过来，林恩是想让他复刻一个。 虽然不明白，兰因还是照做了，很快在老板惊讶的目光下，一碗跟他一样的甜果粥就凭空出现。 林恩接了过来，忽然闭上了眼睛。 这些天，他尝试过搭建幻梦，但也仅仅只是摸到了一点点的边。 他在脑中回忆着味道，丝丝缕缕的精神力进入到了粥里。 兰因已经明白了林恩的意图。 过了一会儿，林恩睁开了眼，却是把粥递给兰因，笑道:“你来试试。”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虽然只是最简单的复刻味道，但心里也担心失败。 兰因没有想到，林恩是给他的。 看了会儿林恩，兰因才接过粥。 他神情平静地喝下，无论是林恩还是一边的老板都有些好奇。 “怎么样？”这句话不是林恩问的，而是一边的老板。 兰因没有看他，而是看着林恩，“……太甜了。” “是吗？我来试试。”林恩从他手里拿过来，直接喝了一口。 “……”这是什么？ 林恩的神情变得僵硬。 看到林恩的表情，一边的老板狠狠松了口气，开始安慰:“这甜果粥啊，虽然小，但是里面的讲究可是不少，两位不如试试我的？” “不用了……”林恩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回应老板的话，接着牵着兰因就走到其他位置。 “我没想到会这么难喝。”林恩实在感到惊讶。 他手里还拿着那碗粥，对兰因说:“把它扔了吧。” 这一碗，喝一口都是煎熬。 这样想着，他伸手就想把它扔在垃圾桶，却被兰因按住了手。 “给我吧。” 第53章 味道更好 林恩一愣，就看到那碗粥已经消失不见。 这是留了下来，还是销毁了？ 林恩觉得，它应该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等以后我熟练了，再给你试试。”当然还要记得先尝一下。 兰因听到这，眼眸轻动，轻轻地应了声。 带着兰因完整逛了一圈，林恩醒来已经是早上。 他看着茉莉的脸，发现他的唇角似乎有上扬的弧度。 伸手轻抚上茉莉的脸颊，林恩想他昨天应该是高兴的吧。 “冕下，这是新出现的精神力稳定剂。” 帷幕前传来虫皇陛下的声音，话音刚落，机器虫就带着稳定剂进入到了帷幕后。 虫皇陛下没有听到回应，继续道:“这次的稳定剂效果很好，我会在后续研发之后，为您留下一份。” “好。”听到一声不轻不重的应允，虫皇陛下才恭敬离开。 他走后，帷幕后的冕下在机器虫把药剂放进储物柜前更改了指令。 稳定剂？ 并没有什么不同。 眸色淡漠地盯着稳定剂，最终却没有把它和其他药剂放在一起。 林恩从军部那里拿到稳定剂后，第一时间尝试了，发现它对自己的精神力的确有作用。 想到了茉莉，林恩立即就想要回去给他尝试。 “林恩……”雄虫忽然叫住了他，神情带着叮嘱，“这药剂很珍贵，你……记得以自己为主。” 林恩一怔，他身上带着茉莉的信息素，雄虫察觉出来也是正常。 “这药剂有多少？”林恩不是担心自己没有，而是担心茉莉不够用。 雄虫叹了口气，“反正你最多只能拿到三支。” 听到这个答案，林恩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竟然只有三支。 “好，谢谢您。”林恩知道答案后，心里也没什么不满的。 看着林恩离开的背影，雄虫叹了口气。 他从阿枭那里知道，林恩对一只雌虫十分在意。 可是，不是所有雌虫都是值得的…… 雄虫没想到林恩刚从安德斯那个坑出来，又踏上了另一个。 林恩回到茉莉这里，走到茉莉后直接就把药剂给了他，“你试试，看对你的精神力有没有帮助。” 茉莉缓缓接过，看到了林恩眼底显露的期待。 明知道结果会让他失望，茉莉的心有些隐隐作痛。 林恩察觉到了茉莉的反应，心里不由沉了沉，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没关系，”林恩握着茉莉的手，“不行就不行。” 说着，林恩打开了药剂，让茉莉释放精神力。 茉莉的精神力对药剂完全忽视。 看到这个结果，林恩反而宽慰茉莉，“没事的，我陪你。” 说着，他把药剂盖好放在一边，抱住茉莉的腰慢慢吻了起来。 林恩并不是没有想到兰因身在皇宫，可能早就试过了无数方法，或许这稳定剂也早就先一步尝试过。 只是想到归想到，他还是不能放心，得亲眼看着雌虫试过了。 茉莉觉得林恩的吻十分轻柔，是在予以他安抚。 “雄主……”茉莉抓紧了林恩的衣袖，声音也很温柔。 他根本不在意药剂，不在意精神力的痛苦，但他在意林恩为此感到伤心。 “雄主，这药剂对您有用吗？”亲吻之后，茉莉问出了他关心的重点。 “对，之前……我就是为了它去了矿星。” 茉莉听见了林恩的停顿，他一听到矿星这两个字眼神也多了分冷意，再次紧抓住林恩的衣服。 他怎么会忘记，那些反叛者把林恩伤得那么重，如果他……兰因没有到，林恩…… 一想到这，茉莉没有办法平息情绪。 看茉莉的反应，林恩就知道他是想到了受伤的事。 “没事了，都过去了。”你不是把我保护得很好吗？ 林恩想到了昏迷前被拥入的怀抱和精神力重锻时从始至终的陪伴。 那回忆现在想起来，他竟把疼痛大部分遗忘，只有温暖愈发强烈。 见茉莉情绪不高，林恩给他转移了注意力。 “你看看，这是什么？”林恩忽然从空间纽拿出了一个东西。 这吸引了茉莉的注意力，他不由看了过去。 他看到，眼前是一盆糕点一样的东西。 林恩想方法找到了幻梦中的地方，特意准备在了空间纽里。 他去的时候恰好也碰到了甜果粥的老板，老板还是跟幻梦中一样热情，但林恩知道他已经没了幻梦中的记忆。 林恩本想带一点回去，但怕兰因又会想这是他和他经历，“茉莉”凭什么拥有。 “这是……”茉莉张了口，林恩恰好就喂了他一块。 “怎么样？”糕点颜色各异，每一块都很软糯小巧。 茉莉没想到林恩会喂他，惊讶后开始慢慢地品尝它的味道。 看到茉莉细细品尝的样子，林恩也尝了一块。 他这块是草莓味的，茉莉刚刚的应该是…… 林恩还没想完，茉莉的唇就覆了上来。 “雄主您的好像味道更好……”茉莉喃喃细语着，林恩却是不信的。 第54章 好好守着 一天，乔洛克约林恩出来，说起了一件事。 “再过几天，陛下的那几位皇子都会回来。” 林恩看他一眼，“我记得你和二皇子一向关系好。” 听到这，乔洛克愣了下，“你居然还记得？” 那都是在学院里的事情了，没想到这么多年，林恩竟然还记得。 “我也记得。”米伽也开口。 虫族的记性一向很好。 乔洛克也看了下米伽，这才接着说，“我是和他关系好一点，但也没好多少，总归比不上你们。” 当初，二皇子也只是性格跟他合的来一些。 不过，这些年来，他和二皇子的确会有一些联系，虽然很少。 “为了欢迎他们回来，后面肯定会设宴，应该会邀请很多的虫。”乔洛克这是让林恩和米伽都做好准备。 皇宫…… 林恩眼睛垂了垂。 到了宴会那天，收到邀请的林恩和茉莉出了门。 像这种宴会，一向都是会带上自己的雌虫，以免受到不必要的打扰。 况且，茉莉主动开口要陪伴他出席。 林恩知道让其他虫看到茉莉是无法避免的，茉莉始终会走入到他身边的环境，让其他虫都知道他和他的关系。 可是……上次茉莉展示在众虫面前，他就觉得有许多不好的视线，眼前的宴会他自然也是担心的。 “雄主您在担心着什么？”在飞行器的时候，茉莉和林恩的手十指相扣。 林恩回神，摇了摇头，“你一定要跟紧我。” 他也得把茉莉好好看着才行。 茉莉点了点头，却又轻声开口:“茉莉不会离开的，我也要守在雄主身边。” 听到这句话，林恩怔了怔。 茉莉这是要看着他？ 一时间，林恩的心情缓缓一松。 “好，那你好好守着。” “林恩今天会带茉莉一起来，那岂不是在所有虫面前宣告了他们的关系？”乔洛克一边看着门口的方向，一边和米伽开口。 “是啊，这的确是一种正式宣告。”米伽淡笑。 他们两个谈了一会儿，就听见周围的气氛忽然发生了变化，像是变得异常安静。 预感到了什么，乔洛克和米伽不约而同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果然，是相携而来的林恩和茉莉。 他们两个今天都是穿着白色的礼服，但还是异常引虫注目。 特别是茉莉，有那样一张脸，穿什么都怕是让虫无法忽略。 “走吧。”乔洛克说了句站起来，率先朝林恩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身边有他和米伽，多少能遮住一些目光和想要搭讪的虫。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林恩和茉莉面前。 “去那边坐坐吧。”乔洛克说的是一个比较清净的角落。 那个角落有宽敞的沙发，空间很大，但茉莉自然而然地贴着林恩坐下来。 这显得同样坐在对面但相隔了一段距离的乔洛克和米伽有些奇怪。 “咳，”轻咳了一声，乔洛克开口：“现在宴会虽然是开始了，但重要的那几位还没来，所以现在我们可以随意一些。” 只是乔洛克的话音刚落，就被打了脸了。 这个宴会就不是能随意松懈的地方。 “哟，乔洛克你怎么也不介绍介绍？”说话的雄虫一副自作优雅的模样，眼神高高在上地瞥去乔洛克他们。 “乔亚……？你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大？”乔洛克做出一副惊奇的样子，不管乔亚的脸色有多黑。 “呵呵，”乔亚冷笑两声，懒得理会目光直接想往茉莉身上看却对上了林恩冰冷的视线。 “呵，”乔亚接着嗤笑一声，“看什么看？有些东西你配拥有吗？” 说着，乔亚的精神力毫不留情地压向林恩，不过一只b级雄虫，在他a级雄虫面前算什么。 乔洛克和米伽见此却毫不担心，甚至反应平淡。乔洛克就是a级雄虫，他在林恩的精神力下都讨不了好，更别说是精神力不如他的乔亚。 同等级之间，也不是没有差距的。 乔亚可能想不到，有的虫就是远超一般的虫，就算是跨越一个等级也没什么。 “诶？”乔洛克看着不出意料溃败瘫软的乔亚，眼神有些惊讶，为什么他感觉乔亚支持的还要比预想中的不堪？ 如果不是乔亚变弱了，那就是林恩的精神力又有所增强。 可是只是一个照面，乔亚就败了？？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就算乔亚实力不如他，好歹也是一只a级雄虫，总会有那么些实力的，否则也不会总是鼻孔朝天。 可是现在…… 乔洛克不得不怀疑乔亚的实力是不是严重退步了。 就连瘫软的乔亚本身也很怀疑，但他怀疑的是林恩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否则区区一只b级雄虫，凭什么能毫不费力地击溃他。 乔亚只觉颜面扫地，神情扭曲，“下贱低微的垃……” 话没说完，乔亚忽地直接腿一软，双膝跪地，手抱着剧烈疼痛的头说不出话来，冷汗直冒。 他感觉忽然间，精神力像是炸了一样，把他的精神海搅得天翻地覆。 “医…虫……”他嘴型是这两个字，可惜乔洛克和米伽都没反应过来。 乔洛克还故意开口：“原来是精神力不稳定就来找茬了，现在怪不得发作了呢。” “还有你怎么跪在地上，我们这里的虫可当不得你这一跪啊。”说着，乔洛克故意走到乔亚面前，生生面对着跪地的乔亚。 直到看到乔亚真不行了，他才呼叫了医虫过来。 “真是……”乔洛克摇了摇头，“这大好日子的，乔亚偏偏来添加热闹。”他说完，目光放在林恩身上，眼睛里有疑惑。 刚刚，是林恩出手攻击了乔亚的精神海吗？可感觉不像是林恩的作风啊。 在林恩眼里，失败者无论说什么也扰乱不了他的情绪，当时乔亚可是已经彻底输了。 他又把眼神放在米伽上，米伽只是冲他摇了摇头，不是他做的。 这就奇怪了，难道这附近还有其他虫吗？反正不可能是茉莉做的吧。 还有，他发现林恩的反应很平静，像是根本不惊讶乔亚的情况一样。 这看上去，好像就是他出手的一样。 这个时候，宴会上刚刚还嘈杂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安静。 乔洛克转身，发现是几位身份高的皇子相继出现。 这要么就不来，一来就一起来了。 这五位，都是雄虫，其中还有一位是s级，但并不是三皇子。 乔洛克只看了一下，就被那几位皇子留意到了，随后就往这边走了过来。 “还真是不能消停。”乔洛克轻声嘀咕了句，只好站起身先走了过去。 他一起身，茉莉面前就没了遮挡，那几位雄虫都不经意间看到了。 这是哪个家族的雌虫，竟然…… 直到乔洛克走来，都有雄虫没有回神，回神之后，其中一个忍不住开口：“那个雌虫，乔洛克你认识？” 乔洛克可一点儿都不想回答，他还能不知道雄虫安什么心吗？茉莉可是林恩的雌虫。 “不熟。”不清不淡回了句，乔洛克就转移了话题，“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见乔洛克没有解释的意思，雄虫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乔洛克不说，他也可以自己去想办法接近。 至于雌虫身边的雄虫，直接被他忽略。 他是皇子，本就不用考虑太多其他虫的心情。 “我们之前私下聚了聚，也就刚好一起来了。”有雄虫已经回过神来回答。 “那位是米伽吧？也是好久没见了，不如去打个招呼？” 听到有雄虫这样开口，乔洛克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这些雄虫这么礼貌了，他怎么不知道？ 但是虫就在那，他也没办法阻碍他们想要接近，只好先一步走在前面，然后飞快地坐在原来的位置。 除了林恩的位置，就属他这个位置距离茉莉最近，他可不敢低估那些雄虫的脸皮。 见最好的位置都没了，那些雄虫也只能在更远的地方坐下。 他们先是对米伽打了几下招呼，就把话题引到茉莉和林恩身上。 “你们现在的关系是……”明明林恩和茉莉的姿态已经足够亲密，但还是有虫明知故问。 “我的雌君。”又一次说出这句话，林恩的心情已经截然不同，早已没了之前的不自然，就像是说的话再自然不过，但又足以令虫相信。 “雌君……”听到这个字眼，五位雄虫的脸色都有了变化，只是变化程度不一样。 有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有的神情只是出现些许波澜，还有的是饶有趣味的模样…… 雌君？林恩守得住吗？ 有雄虫秉承着看好戏的念头，打量着茉莉。 他发现茉莉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他们，只是静静地依偎在林恩身边，双手握着林恩的手。 第55章 遥远 打量的雄虫注意到了茉莉头发上的簪子，看出来那是一件价值还算不错的首饰。 心里嗤笑一声，倒是舍得给雌虫花星币，只是这点东西，在他们这些雄虫的眼里也仅仅是微不足道。 这雌虫不会因为这点好，就甘愿待在林恩身边吧？还真是一个空有美貌没有脑子的玩意。 忽然间，雄虫眼神一阵恍惚，他竟然想不起自己刚刚怎么了，为什么脑海里有种钻心的疼，并且那种疼痛，还愈加强烈。 不只是他，剩下的虫都感到有些不适，只是程度不一样。 这只雄虫原先以为没有什么，但仅仅过了会儿，那种疼痛险先让他抑制不住失态。 医虫…… 在预感到自己无法忍受时，雄虫给自己叫了医虫，很快医虫就出现一一给他们打精神力稳定剂，但是根本没有用，最后几个雄虫只好暂时下去休息。 等他们走了后，林恩握了握茉莉的手。 从刚才的雄虫开始他就清楚是茉莉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他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在被一股熟悉亲切的精神力阻止，后面出手的就会是他。 只是，茉莉的精神力不允许他出手。 “我感觉经过刚刚那么一出，我们这里会真正的清净下来。”乔洛克看着茉莉又看着林恩说。 “这样不好吗？”林恩声音淡淡的。 “当然好了。”乔洛克自然喜欢不被没有眼色的虫打扰。 “唉……”如果身为皇子的虫都是这副蠢样子，那还真是完了，幸好他们最高也只是s级。 这种等级，这种品格，怪不得没有当虫皇的资格。 这个时候，宴会上有了别的动静，乔洛克已经有些见怪不怪，当他以为又是哪位雄虫时，走进来的却是熟悉的虫。 他一眼看到了被围在中心的三皇子，他身旁全是等级实力出众的军雌，都是军部常见的面孔。 也不知道三皇子一只雄虫，是怎么赢得这么多雌虫的尊重的。 不过，三皇子和刚刚那几位比起来，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三皇子和军部的雌虫谈笑风声，也不是没有察觉到乔洛克的视线，只是他的精神力忽然感受到了另外的存在，不由怔愣了一下。 “殿下？”有位军雌见他面色有些许变化，不由问了问。 “没什么……”三皇子回神，神情很快恢复如常，只是心底却升起了些许波澜。 他的精神力为什么隐隐感到了危机感？ 那个方向，除了一只雌虫外，其他三个都是他熟悉的虫，危机感不可能来自他们。 难道是那只雌虫？可是，那只雌虫他从未见过。 三皇子记下这点，已经打算找机会去试探一番。 众星捧月啊，三皇子最起码看得过去……乔洛克在心里嘀咕。 乔洛克不经意看向林恩，发现他正望着三皇子的方向。 嗯？这是为什么？ 乔洛克觉得林恩的眼神有些奇怪，既不像是嫉妒，也不像是羡慕，好像是在望着什么遥远的地方。 正觉得疑惑时，他发现茉莉就握紧了林恩的手，这立即把林恩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林恩看着茉莉，发现他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像是透出一种紧张。 “怎么了？”就连手都被握得有些用力，但林恩没有在意，只是问了出来。 “雄主……”茉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只是觉得，在林恩凝视着三皇子的时候，那眼神令他觉得十分遥远，心里的不安一下子升了起来。 第56章 虫族意识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刚刚就是升起了那种不安，就连现在，心底依然回荡着那种感觉。 见茉莉说不出来，林恩也没问，只是轻轻抚了抚他的背，安抚着他。 眼睛也在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 对上林恩专注的眼神，茉莉心里的那些情绪这才缓缓褪去。 乔洛克默默地移开视线，眼神还是落在远处的三皇子身上。 他心里生起一个诡异的念头，不会吧，三皇子可是雄虫，茉莉总不至于吃三皇子的醋吧？ 这个念头实在是太诡异了，乔洛克刚生起就猛地甩掉，怎么可能！可是，不是吃醋为什么林恩看了几下三皇子茉莉就是那种反应？ 这实在是让他困惑不解。 “我们先过去了，二皇子来了。”乔洛克和米伽很快朝二皇子的方向走去。 二皇子看起来性格就格外坚毅，面对乔洛克和米伽的问候身影笔挺，不苟言笑。 不怎么仔细看都知道，这是在军部里待了很久的雄虫。 林恩轻扫了眼，视线就回到茉莉身上。 “这里是不是很无趣？”林恩在耳边轻声道。 只是可惜，虫皇陛下不来，他们还不能离开。 “没有，只要雄主在我身边。”茉莉的注意力从始至终都在林恩身上。 宴会无不无聊，进进出出了什么虫，他一概不感兴趣，也不会多看。 听到茉莉的回答，林恩怔了怔，眼神浮现柔和。 林恩忽然手里多了熟悉的糕点，他递给茉莉，“吃点这个吧。” 宴会上的东西，还是不要碰为好。 不过，林恩忽然想到，如果不是因为意外闯入了兰因的地方，兰因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难道只会在他生命发生危险的时候出现吗？ 林恩想到这，看着眼前的茉莉，不禁回想起了之前的记忆。 他原本以为，无论是兰因还是茉莉对他的在意都有限，所以才宁愿以两种身份出现。 可是，他慢慢感觉，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 正想的出神时，唇边挨上了糕点，林恩看着茉莉慢慢张开了口。 也不知道是他不注意还是茉莉没有注意，他的唇沾湿了茉莉的一点指尖。 “你自己吃吧……”林恩移开了视线。 这还是在宴会上，被其他虫看到了不好。 刚这样想，林恩就看到了带着二皇子往这边走的乔洛克和米伽，一时间面面相觑。 “咳咳，”乔洛克觉得最近嗓子可能真得有些疼，否则怎么会总是咳，“那个，这是二皇子。” 乔洛克尽量自然的介绍，幸好在他们坐下后尴尬的氛围有所变化。 只要大家都默契地不再提起，那就不会继续尴尬下去。 “我听乔洛克说，你能熟练制作a级的机甲？”二皇子目光正视林恩，没往茉莉身上看。 或许是在军部里久了，他看不得太柔弱的雌虫。 “是的殿下。”林恩对二皇子的印象还不错，猜想对方既然提起机甲那肯定是有需要。 果然，二皇子直接开口：“我需要一批机甲，如果你的机甲能满足我的要求，那我们会合作。” 点了点头，林恩并不意外。 他们很快交换了联系方式，光脑上可以传递资料和要求。 “那我先走了。”二皇子说完，告别后起身离开。 “他在来之前就跟陛下说了会很快离开，陛下也知道他的性格就不适合待在这里。”如果不是需要乔洛克联系林恩，他怕是都不想进来一秒。 终于，像是提到了陛下，陛下还真就出现了。 整个大厅立即为之一静，所有虫都恭敬起身站得笔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洛克感觉陛下像是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只是很快，陛下的目光就移到了别的方向。 等陛下落座后，乔洛克他们才敢坐下。 宴会地方很大，座椅却是随意摆放的，有像距离陛下位置很近的，比如三皇子坐的地方，也有像林恩他们这里这样清净距离陛下遥远的。 但不管是坐在哪，以虫族的听力都可以知道陛下说了什么。 乔洛克以为陛下说的是正事，却不想他提起了精神力匹配的问题。 “你们应该知道精神力匹配对雌虫雄虫结合的重要性，这利于雌虫的精神力稳定。” 是啊，他们知道，可是陛下现在提起来，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陛下是想给谁赐婚吧？ 如果不是这样，何必提起精神力匹配的重要性？ 就是不知道，陛下是不是真得打算给某对雌虫和雄虫赐婚了。 但是所有虫没想到，陛下的话锋一转，“其实还有比精神力匹配度更重要的东西。” 这句话让一众虫愣了下来，并且在心里各自猜测着问题的答案。 只是可惜，他们并没有想到比精神力匹配度更好的存在。 “陛下，那是什么？”有虫忍不住开口。 他们虽然不清楚陛下为什么提起这个，但显然必须要顺着他的意思，陪他把这一轮进行下去。 虫皇陛下没有立即回应，而像是陷入了什么久远的回忆中。过了会儿，他才缓声开口：“你们可听过虫族意识？” “虫族意识？”几乎所有虫都透露着几分茫然。 “那是什么……” 而且关键是，虫族意识和雌虫雄虫的联系有什么联系吗？ 虫皇陛下不在意众虫的迷惘不解，而是说出了另一个字眼，瞬间让众虫得以明白了大概。 他说的是“主脑”这个称谓。 “虫族意识就相当于主脑，只是比起主脑的客观，它存在着……真实的情绪。” “可是，”有虫听到这，忍不住开口：“既然已经有了主脑的存在，为什么还会存在虫族意识？” 陛下看向他，目光竟让他觉得心头一寒，忍不住移开视线。 这个时候，三皇子忽然开口，“既然主脑不存在情绪，全是理智和客观，那虫族意识的存在，是否……为了与它达成平衡？” 陛下蓦然一笑，“平衡？或许用互相制衡更为确切。” 三皇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没再开口。 不管如何，今天是他们第一次清楚虫族意识的存在。 只是陛下在众虫升起好奇心之后并没有再展开的意思，而是道：“之所以提到虫族意识，是因为虫族意识无处不在，但它会追随在契合它的虫身边，只是……” 陛下忽然一顿，没有再继续开口。 这……宴会上的虫怀疑陛下就是故意让他们知道一点却偏偏不告诉他们更多。 虫族意识无处不在，那它到底是什么？它有实体状态吗？ 说的追随，又是怎么追随，还有契合…… 总之，如果不是陛下，一些虫已经忍不住想要探究到底了。 “奇怪，我怎么觉得陛下是故意这么说的……”乔洛克喃喃开口。 如果不是陛下想要他们知道，不会在他们面前说这么多。 这是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用？ 难不成，虫族意识就在他们身边不成？ 林恩也在思考陛下刚刚的话，他也觉得陛下的内容没那么简单。 只是，虫族意识……林恩默念着这四个字，总觉得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如果按陛下的话来理解，这虫族意识是和主脑抗衡的存在，那它必然十分强大。 可是这样强大的存在，竟然会愿意追随一只虫？ 林恩感觉到不可信，但心里的确升起了对虫族意识的好奇。 陛下说完那些话就离开了，就像是他这次来只是为了特意说这些话。 “你们说，我们身边现在会有虫族意识的存在吗？”陛下走后，林恩几个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在乘搭飞行器前，乔洛克这样问了句。 “陛下不是说，虫族意识无处不在，或许有。”米伽是倾向于有的。 “可是，我觉得是没有的……”乔洛克说完，看向林恩和茉莉，“你们俩觉得呢？” 林恩没有回答，但茉莉的回答让乔洛克叹了口气。 茉莉像是完全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只是盯着林恩看，“雄主觉得有就是有。” 林恩听到这句，下意识想要抚摸茉莉的头发，但想到还在外面，因此只是虚抚一下。 ……好吧。乔洛克就知道，是他多问了。 各自上了飞行器后，茉莉忽然凑在林恩面前轻声问：“雄主您也觉得有吗？” 林恩没想到茉莉还会问这个问题，他怔了下，才神情无奈：“或许是有的，只是离我们太遥远了。” 最起码在上辈子死去前，林恩都没有感知过虫族意识的存在，他甚至并不知道有它的存在。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会不会……它已经来到了您的身边呢？”茉莉轻声道，“只是您不知道它。” 听到茉莉的话，林恩与他认真的眼神对视着，过了许久忽然一笑，“不，我已经不需要追随了。” 茉莉一怔，眼睫垂了垂，低声道:“是啊……您的确不需要。” “茉莉会一直陪伴着您。” “为什么不说永远？”听到茉莉认真的话，林恩压下心里的波澜问道。 “茉莉会永远陪着您。”林恩的话音刚落，茉莉的承诺就再次到来。 同样的自然同样的认真，林恩算是彻底明白茉莉刚刚只是没有想那么多。 “那雄主呢，您愿意吗？”茉莉忽然把问题问向了林恩。 林恩怔了怔，才在茉莉的眼神注视下回答，“……我没有想过永远。” 未来有太多不可确定性，他无法轻易回答。 “茉莉明白了。”茉莉低下了头，声音轻不可闻。 林恩知道这个回答并不能让茉莉满意，可比起承诺了做不到，他宁愿一开始就不承诺。 这样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林恩能感受到茉莉的低落，他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安慰的话，因为这就是事实。 除非他改变承诺，可他的确做不到。 就在林恩认为茉莉会在接下来的路程沉默时，熟悉的气息又靠他靠得更近。 茉莉紧搂着林恩，靠在怀里闭上了眼。 他是有些在意林恩的话，却不是生气，只是黯然，但这些并不会让他想要远离，反而让他想靠得更近，这样才能更清晰地感知到林恩的存在。 看着在怀里安然入睡的茉莉，林恩从开始的怔然变得心头柔软。 幸好，茉莉现在并不需要他做到和他一样。 如果换做是自己，怕是不能接受。 就像最初他想结束和茉莉的关系一样，他觉得茉莉给予他的并不是完整的感情。 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兰因。 兰因这个身份，给他的感觉是重重迷雾，林恩最初根本无法信任。 内心告诉他想要接近，但理智却偏偏让他远离。 林恩看着茉莉的睡容想了很多，但多是些纷杂的思绪，没过多久，他就感到住所要到了，但他不想现在下飞行器。 给飞行器随意下达了继续飞行的指令，林恩就继续抱着茉莉看着外面的星际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恩感觉到了怀里茉莉的动静，他低下头，看着茉莉缓缓睁开了眼。 茉莉清醒之后发现他们两个还在飞行器里，不由闪过疑惑。 林恩让他先起身，自己才站了起来。 茉莉没有睡多久，但宴会本就是晚上才结束的，现在飞行器外都是闪烁的灯光或者星光。 林恩遥控飞行器打开顶部，瞬间就看到了漫天星光。 茉莉发现，他们的飞行器停在很高的一座山顶上。 顶上有星光，顶下有夜色通明的灯光。 茉莉更加靠近林恩，很快与他贴着了肩膀，抬头看起了星星。 看了会儿，林恩觉得已经活动够了于是又再坐了下来，茉莉也同样跟着。 这么黏……林恩伸手直接把茉莉拉到了怀里，问:“这个地方好吗？” 茉莉回到了熟悉的位置，身体一瞬间放松下来，听到这个问题，点了点头，“很好。” 他还要补充一句，“雄主选的地方，自然是好的。” 林恩看着他真诚的神色，吻了下额头才说:“好，那今天就在这里待一晚吧。” 听到林恩的话，茉莉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又点了点头，靠在肩侧朝外看。 在这里和在家里没有什么不一样，林恩都在身边就够了。 第57章 身影 或许是因为茉莉之前睡过了，后半夜的时候反倒是林恩先睡了过去。 茉莉抬头轻轻看过去，就看见林恩已经闭上了眼，呼吸平缓安静。 林恩的眉眼中透着宁静的气质，跟平日里的平淡不太一样。 茉莉看了许久，伸手碰上了眉眼。 他并不是第一次观察林恩的脸，但此刻的心情却比以往都要轻松几分。 梦中，林恩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传来轻微的痒意，他潜意识想要躲开，却偏偏感受到了一种安心的气息，竟让他不想闪躲。 隐隐约约中，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身影一浮现在脑海，他的心跳就像是突然间停止了一样。 他想要靠近那个身影，却不管怎样努力，他们俩之间存在的距离都无法缩短。 心里升起了挫败和失落，忽然间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瞬间生出一种强烈的期盼与恳求，他想要出声叫住那道身影。 可任凭他如何用力，嗓子里都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只能又一次看着那道身影转身离开。 那道背影，距离他越来越远。 随着身影彻底消失，林恩也失去了所有力气，但不知为何突然隐隐有了一点清醒。 ……又是这个梦。 林恩清醒的知道，那道身影从来都不会在梦中回头，他也没有一次能够靠近。 忽然间，林恩彻底清醒，对上了眼前茉莉的眼瞳。 一时间有些恍惚，茉莉见他这样，一边抚上额间一边轻声道:“雄主梦到什么了吗？” 这声“雄主”彻底让林恩回神，他握上茉莉的手，开口:“以前一个做习惯的梦，有些无聊。” 林恩已经很久没再梦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间做了起来。 “雄主可以告诉茉莉吗？”茉莉静静看着林恩。 或许林恩不知道，在他做梦时茉莉已经擦拭了不少汗水。 林恩没有想到茉莉还会对一个梦感兴趣。 虽然有些意外，林恩还是仔细把梦告知给了茉莉。可在他看来，这个梦实在太简单，简单到再仔细介绍也就是一两句话的意思。 “您……”茉莉轻轻开了个头，林恩想他或许只是因为梦境太简单不知道该说什么。 “的确是一个无聊的梦，对吧？”林恩有意想要转过这个话题，因为他觉得这样茉莉就不用费心展开什么。 只是林恩没有想到，茉莉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那您会不会好奇梦中的身影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林恩怔住，他看到茉莉正低头等待着他的回答。 “做梦的时候是好奇的，但梦醒之后，就不会再在意了。”林恩如实回答。 “那只是一个梦，不用多计较。” 听到林恩的话，茉莉像是有些出神。 林恩这个时候发现，茉莉的手有些凉，他双手都握上了茉莉的，发现茉莉的手有些凉。 “我们先回去。”林恩握紧茉莉的手，皱眉开口。 茉莉看着他的神情，说:“这世上，雄主在意的事情多吗？” 林恩不由看向他，发现他的神情十分认真。 林恩默了默，平静开口:“我在意的事情，不多也不少。因为有些事情，在意也不能改变什么。” 其实林恩在意的事情真的不多。有些事情最初在意，可到最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慢慢变得不在意了。 在蔚蓝星的时候，他在意自己的孤单，在意其他虫身边有着陪伴。 而去了首都星之后，他又在意起自己的等级，在意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摆脱b级的处境。 可是，在意久了，直到他都累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后来，他又……在意起了一只陪伴过他最无助时光的雌虫，但是雌虫消失了，不告而别…… 跟这些事比起来，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又有什么重要的。 第58章 故意 林恩回答之后，发现茉莉只是静默的模样。 就在他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茉莉忽然轻轻回握住了他的手，眸中的神情认真：“如果……可以知道您在意的一件事情吗？” “……虽然茉莉或许不能改变所有雄主在意的事情，但我希望能有机会做到其中的一件。” 听到茉莉的话，林恩怔了会儿才忽地笑了下，“那我希望……” 林恩的声音顿了会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低头吻了吻茉莉的唇，才开口：“我希望，你不要在意太多了。” 林恩的吻是茉莉始料不及的，当他还在集中心神想要听清林恩的话时，熟悉的气息带着夜间的清凉贴了过来。 等林恩分开，茉莉才慢慢反应过来，对上林恩依旧存着浅笑的眼神，“为什么……” 他只是想在意林恩在意的，因为他在意林恩。 听到茉莉的问题，林恩轻声开口：“刚刚的，就是我的答案。” 他的确希望茉莉在意的少一些，这样林恩自然会得到他在意的。 面对茉莉不解的眼神，林恩没有再解释，而是启动了飞行器。 直到回了住所，茉莉发现林恩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等入睡后，林恩不出意外地进入了幻梦。 现在基本上每天，他都会在幻梦中看到兰因，当然这本就是他对兰因做出的约定。 只是，林恩发现这次幻梦的场景……有些特殊。 他视线范围内都是浓浓的白雾，水汽蒸腾，像是在一个浴池。 忽然间，潺潺的水声进入到了他的耳边，不等他辨别位置，他身侧的手忽然被拽了下。 如果不是知道幻梦中的一切都是兰因主导，林恩早就对突然的触碰视作了偷袭。 只是他知道，所以才放任了兰因的行为。 只是他没想到，他竟是被兰因一下子拽进了浴池。 “兰因！”浑身被水浸湿的感觉不好受，林恩忍不住皱眉看着面前的兰因。 迷雾中，兰因的面容模糊，只是一双紫眸却清晰可见，声音也极有辨识度：“怎么了？” 听见这不清不淡的三个字，林恩本来没想计较的心里硬生生多了团气，他冷笑了声，“你不知道？” 说完，他靠近那双紫眸，一字一顿道：“如果我没记错，我明明说过幻梦中的一切都要听我的。” 林恩的话音落下，兰因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是靠近他，覆上他的唇，才放轻了语气开口：“……难道，你不喜欢吗？” 林恩没有躲他的吻，听到这句话倒是消了些气，“……衣服都湿了。” 他并不喜欢湿衣服粘在身上的感觉。 “我来帮你……”兰因的眸光像是也被浴池里的水汽浸染，变得湿润。 帮？ 几乎是兰因刚开口，林恩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避开了兰因的唇，用手按在他的心口却蓦然往上移到肩侧，“……我记得，这周的两天已经过去了。” 兰因握上他的手，再次靠近，在耳边轻声呢喃：“你没有说过，不可以预支……” 预支？ 林恩的念头刚想到这个，就被覆上来的亲吻打断。 预支……他是没说不可以预支，但他也没说过可以预支。 兰因这是特意钻他的空子？ 想到这里，林恩轻咬了下兰因的唇，眉眼微挑，淡淡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他以为兰因不会善罢甘休，却不想兰因真的停了下来。 看着兰因退后的身影，林恩有些怔然又意外，兰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不过，浴池的水温的确舒适，林恩很快也从之前的情绪中出来，背靠着边缘闭上眼。 只是，身上的衣服的确不舒服…… 林恩禁不住皱了皱眉，但他还没睁眼，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当感受到身上的衣服被触碰时，他睁开了眼，看到兰因正垂着眼，开口：“我只是帮你脱掉。” 兰因说话的时候没有抬眼，林恩看着他，竟觉得他有了几分柔软的错觉，像极了茉莉在面前的时候。 出神的时间，兰因已经帮他脱下了衣服。 他脱完之后，像是真的不打算做些额外的事情，低着头就要走到另一边。 林恩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拽到了身前，双眼直视着依然垂眸的兰因，“我真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看到兰因神情未动，林恩又开口，“装的……真是一点也不像。” 话音刚落，兰因总算看向他，双眼中蕴含的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缓缓道：“……这是你来招惹的，怪不得我。” 说完，兰因忽地凑近，在呼吸交汇后，终于亲了上林恩的唇。 听到兰因的话，林恩暗想：明明是兰因一直在伪装，甚至是故意示弱。 摩挲上兰因的颈侧，林恩的手有意落在之前虫纹出现的地方，就感受到怀中的雌虫身体一颤，连亲吻都滞住。 借此，林恩有了说话的机会。 他的手并没有停下摩挲的动作，看着兰因的眼神轻声开口：“你确定，是我招惹的？” 咬了下唇，兰因的眸光有些细碎，但大体上还能保持冷静，“是又怎么样？” 林恩没想到兰因依然不改变说法，但…… “既然这样，那你放我离开。” 话音落下，林恩依然在原地，兰因的神情却变得冷漠了些，“你想都别想。” 听到这句话，林恩没有生气，反而靠的更近，“怎么，现在还是我招惹……” 话没说完，兰因就堵住了他的嘴。 他就算是装的，林恩也没好到哪去。 虽然林恩是拒绝，但始终是淡淡的，给他一种可以继续下去的纵容。 想到这，兰因还是轻轻开口：“……就是你。” 明明林恩知道，只要他真的不想，他根本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林恩不是没有听到兰因的话，只是他已经并不想再计较。 况且，兰因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水雾氤氲中，林恩看到了兰因被打湿的银发凌乱地铺散在身上，额间。 第59章 含糊 在兰因平复气息时，林恩忽然隔着朦胧的水雾吻上了他的眼睛，也吻到了一缕被浸湿的银发。 兰因缓缓睁眼，一双紫眸静静地注视他，其中像是隐隐蕴含着未知的情绪。 可就在林恩打算退开时，兰因拽紧了他的手，继续吻了下去。 从浴池出来时，林恩已经穿上了睡袍，身后的兰因也是。 只是林恩转头，发现兰因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一下子就把轻薄的布料打湿了大半。 兰因的头发本就过了腰间。 林恩看了会儿，还是开口：“这是幻梦，就不能把头发弄干？” 兰因已经走到他面前，深邃的眼眸望着他，“你都说了，这是幻梦。” 那何必多此一举。 就算幻梦中的头发湿漉，也不会影响到现实。 与兰因对视一阵，林恩才静静道：“可是，你的头发会把我的衣服弄湿。” 林恩说着，手抚上兰因的身后，果然摸到了潮湿的发丝。 忽然间，手上的水珠变少，林恩握着的那块地方也慢慢干了一点。 在感知到林恩做了什么时，兰因才看着眼前的林恩低了低眼睑，“倒是学得挺快。” 说话的时间，林恩已经成功把兰因的头发变干了。 收回手，林恩这才开口，“那还是比不上你。” 说完，林恩自己笑了下，他这才哪到哪，竟然都能在兰因面前这样说了。 兰因并不知道林恩的念头，因为他早已被林恩的笑吸引了心神。 他想，林恩在他面前，越来越放松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林恩对他也十分在意，只是…… 兰因忽然开口，“我可以教你。” 不轻不重的语气，也让林恩清晰地听到了他说的内容。 “你教我？”林恩下意识反问了句。 听到这句反问，兰因眼眸中不由闪过一丝冷淡，“难道不行？” 林恩是不愿意他教？ “你不想我教你，难道还想找他？” 听到这句冷意愈重的问题，林恩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兰因在说什么。 “你就非要和……他比？”如果不是忍住了，林恩真的就说了出来。 “为什么不行？”兰因看到林恩神情上出现的恼怒，只以为他是说对了，声音更冷了几分：“你就算找他，他也不能做到像我一样。” 林恩没有说话，因为他需要平复内心的情绪。他原本以为，在他这些天里的有意规避中，兰因已经不再那么特意区分茉莉，可是…… 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想错了。 见林恩没有说话又看到脸上的情绪，兰因只以为林恩是对刚刚的话不满。 他不过只是说了句茉莉做不到，林恩就因此产生情绪。 兰因心中冰凉，只是更加不甘，连紫眸中的情绪也浓郁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林恩狠狠抱住了他的腰，将他禁锢在怀里，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我有说，不让你教了？” 如果不是林恩克制住力道，兰因绝对会感到压迫的疼痛。 兰因微微怔神，因为他听出林恩刚刚那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像是压抑着怒火一样。 不知怎么，兰因心底的阴郁一下子散去，也隐隐觉察到他不能再继续说多说什么。 林恩已经打算，如果兰因再说些乱七八糟的，他就直接不奉陪了。 只是就算走到这一步，他也隐隐感觉兰因不会如他所想承认一切。 想到这，林恩张口咬上肩侧，兰因顿时感觉到一阵刺痛，但更多的是由此而来的酸软。 他一边感受着林恩的啃咬，一边维系着理智听他在述说着什么，声音模糊不清：“……既然要教，你可要认真了。” “否则，丢脸的是你。” 第60章 想法 兰因刚听完林恩说的最后一个字，他想要说什么，只是很快就被信息素的涌入丧失了理智。 他已经完全顾不上林恩的话，也忘记了原本要说的内容。 只要林恩释放的信息素带着亲近的意味，他就无法拒绝。 或许因为在幻梦，也或许对林恩的信息素已经无比熟悉，兰因陷入得越来越快。 林恩扣紧了他的手，在兰因意志迷醉的时候忽地轻轻问道：“……不是说要教吗？” 意识不太清明的兰因反应了一会儿才听到这句话，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盯着他，视线毫不转移。 但是，林恩能够感觉到，周边熟悉的精神力开始缓缓向他凝聚，形成了一种无声的压迫。 明显，兰因察觉到了他的戏弄，精神力的凝聚暗含了他的情绪。 兰因这是生气了？虽然想知道兰因生气后的反应，林恩还是打算先一步后退，他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未必正确。 可就在他想要放手时，那周围凝聚的精神力忽然出现了一种清晰的可以感知到的波动。 这是…… 林恩怔了下反应过来，在想要看兰因反应时忽然被兰因贴上了额头。 就在这个时候，林恩的心念忽然都静了下来。他和兰因相触的额间，像是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像是有一种奇异又玄妙的感觉慢慢滋生，并且轻幻。 林恩的心境在此刻无比的通透平静，直到他感觉到那种轻幻却能无视阻碍轻易地进入精神海的能量，他才意识到这是兰因的“教导”。 那股能量像精神力，却又无比平和，关键是它毫无攻击性，进入到林恩的精神海后缓慢地融入。 等那种融入感消失，林恩也就感觉到那些能量再次凝聚并且缓缓地从精神海离开来到额间。 再次感受到这股能量的林恩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忘了其余的反应，只是依然看着兰因。 直到兰因不再相贴，林恩才立即回神。 眼前是兰因的脸，应该有谁开口打破此刻的沉静，却没有虫开口。 到后面，还是兰因先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感觉到了吗？”兰因的声音很轻，林恩没有立即回神。 等回神之后，林恩感受着那份精神力搭建的方式，心情十分复杂，“你……” 他没想到，兰因真的教了，还是以这种直接的方式。 这相当于是直接把搭建精神力的方式直接刻印在林恩的记忆中，没有学不会的可能。 林恩收紧了怀抱，等平复了情绪后又继续问:“……你就这样教给我了？” 兰因给的记忆不是一小部分，而是全部关于精神力的搭建，里面有很多精巧的细节。 谁要是有了这份记忆，并且也被深刻在脑海，学会只是时间问题，并且这个时间会极大的缩小。 听到林恩的问题，兰因神情十分自然，“用这种方式教，你肯定能学会。” 的确是这样。 但，林恩没有记错的话，里面也蕴含了……攻击方式。 幻梦并不是毫无攻击力的，如果应用好了，特别是以兰因传授的方法，十分容易困住并且杀虫于无形。 “你不怕，我害你？”林恩并不清楚兰因是因为有绝对的自信能够无惧伤害，还是就相信……他。 “你做不到。”兰因的语气很淡，神情也看不出丝毫警惕和戒备。 听到兰因的回答，林恩笑了笑，“是吗？过于自信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我真得……”学会了，兰因还会像现在这样不以为意吗？ 林恩的话没有说完，兰因却像是明白了他要说的内容。 兰因眼神凝视着他，过了一会儿又像是很久，林恩才听到他开口:“我既然敢给，就不会有其他的顾虑。” 兰因说完，在林恩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凑近。 眼神对视，兰因的眼神认真又像是隐隐带着一种诱惑:“……我还可以给你更多。” 林恩正在为这句话晃神，就听兰因又补了一句让他不知如何反应的话，“而这些是他无法给你的。” “……”林恩想，兰因每次总能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莫名地补上一句。 明明在茉莉的时候，他不会这样。 难道，这也是有意为之的设计，就是为了更好的区别两种身份？ 可是，他觉得每次兰因说的时候是真心的在意。 “……你”为什么非要和他相比。 不用说出来，林恩都能想到兰因听到这句话的反应。 只是，他依然想知道这个答案。 兰因听他只开了个头就停顿下来，过了会儿才听到他继续开口:“……你已经给了很多。” 如果不再继续执着和另一个身份攀比就更好了。 想到这，林恩难免在心底深呼了口气。 听到林恩的话，兰因眸光动了动，握住了林恩的手。 对上兰因的眼神，林恩也不再多说，只是俯身亲了上去。 第二天林恩醒来，就对上了正在静静看着他的茉莉。 一时间林恩有些恍惚，差点叫出了兰因的名字，好在他忍住了。 他不想刚刚应付完了兰因的说法还来应付茉莉的，这样他真得快要受不住了。 “雄主……您怎么这样看着我？”或许是林恩的神情有些异常，茉莉问了出来。 “没什么。”林恩当然不会说出内心的想法。只有兰因这么想他就够头疼了。 第61章 是谁 林恩回答后，默然地移开了视线，不再给茉莉开口的机会。 茉莉只好暂时放弃，因为他察觉到林恩并不想展开。 林恩刚移开视线没多久，茉莉就抱上了他的腰，并且轻声道:“雄主今天是要出门吗？” 林恩一时没有说话，因为他有些晃神于茉莉语气中蕴含的轻柔，这与他是兰因时截然不同。 这里面究竟有多少是伪装？ 那对于茉莉本身，是否真正愿意这种伪装？ “……是。”因为在思考，林恩回答得有些慢。 回答的时候，他也把视线放在茉莉身上。 他低头认真地看着茉莉的脸，伸手抚上，忽然开口:“你开心吗？” 林恩的问题很突兀，茉莉眼中闪过一丝疑问，只以为他问的是出门的事情，“……茉莉希望雄主一直在我的身边。” 林恩知道茉莉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但他只是淡淡笑了下，收回手，“今天不行，”顿了下，又说:“但我会早点回来。” 林恩出门的主要目的之一是取完剩下的两支精神力稳定剂。 到军部后，林恩成功取到了稳定剂，就听对面的雄虫开口:“那两名反叛者……多亏了你。” 林恩一怔，下意识想到了兰因。 他沉默了会儿，没有解释，因为他清楚兰因不会想要其他虫发现他的存在。 虽然林恩知道，雄虫不会相信是他造成了那名s级反叛者的死亡，能造成那名s级反叛者死亡的，以那种纯粹碾压的方式，不是林恩能做到的。 雄虫知道林恩消失的那两个月肯定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问，林恩也没有提起的意思。 “对了，”雄虫又开口，“军部最新一批机甲已经存放在机甲室了，你到时候去试试有什么不足。” 雄虫说的是a级机甲。 林恩点了点头，收好稳定剂后朝着机甲室走去。 军部的机甲室很大，林恩却很熟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他走到熟悉的区域，启动了一架机甲。 自从升级到了a级之后，林恩发现精神力对他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那一刻感知到……茉莉那瞬间的熟悉气息。 而经过精神力重锻之后，林恩感觉到他的精神力更加远胜从前。 可是，无论是精神力升级还是精神力重锻，都只与兰因有关。 兰因的精神力…… 林恩发现，他又不知不觉中想到了雌虫。 意识到自己的不集中之后，林恩闭眼收敛了心神，等彻底理智下来才开始进行机甲的检测。 结果……竟然空前的顺利？ 林恩再次愣住，却是因为精神力的能力。 在空旷的机甲室，他的精神力得以毫无掩饰的出手，顷刻间就感知到了强烈的震撼。 这是他第一次全力施展，他之前能隐隐察觉到精神力的变化，但他不知道，变化竟然这么大。 这，就是精神力重锻吗？ a级精神力就算再强，也不能同时链接两台机甲，可他现在感觉……不止两台。 至于多少，林恩看了眼机甲室存在的监控，掩下了尝试的冲动。 他不能尝试，那必然会引起额外的注意。 决定之后，林恩再次平复心绪，集中注意力把机甲检测一遍。 检测过程中，林恩发现他竟然发现了曾经他不能发现的细微缺陷，而这花费的时间远远不及之前。 林恩反而是仔细挑选缺陷花了时间。 他不能把所有缺陷都一股脑记录，只能挑选出影响更加重要的。 军部不会只安排他一个机甲师过来检测，后面的机甲师如果精神力敏锐……可能性很小。 林恩能发现的，或许后面的发现不了，除非后面的机甲师是更高等级。 在提交了缺陷之后，林恩离开了军部。 在飞行器的时候，林恩再次想到了兰因。 回忆起前不久的经历，还有无比真实的幻梦，林恩不由问出心底隐藏已久的困惑。 兰因，究竟是谁？ 第62章 看到 这不是林恩第一次想问出这个疑惑，却是最强烈的一次。 怎么会有雌虫，能轻易让雄虫提升等级，甚至还能让重锻的精神力变得如此强大？ 林恩真的不知道原因，他甚至感觉到心底升起严重的不安。 从来都没有绝对的益事，肯定会有不利的那一面。 他不可能不担心。 可是……就算他担心，兰因会愿意告诉他吗？ 林恩心里的答案毫无疑问是否定的。 由于心绪杂乱，林恩在即将到住处之前，硬生生更改了指令，眼神在飞行器转头的一瞬间看了眼已经熟悉了的建筑。 恐怕他今天，不能像早上保证的那样尽早回去了。 林恩并没有想去的地方，因此他只是在首都星的星空上一直行驶着，也不管经过了多久。 最后，他竟然来到了上次和茉莉一起观赏星辰的山顶。 林恩走出飞行器，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带着点熟悉的地方。 他想到上次还是他和茉莉，现在却只有他自己。 静静地站在微风中，林恩终于抬头看向天空。今天的天空，星星竟然十分稀疏，与那天繁多的情况截然不同。 林恩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他往前走了几步，就地坐下，之后就是看着下面的建筑灯光沉默。 下面的灯光倒是和上次一样璀璨。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恩的光脑突然亮起。 林恩缓缓看过去，不出意外看到了茉莉的消息。 只是，他并不想点开。 光脑的光逐渐黯淡，林恩正想移开视线，却不想光脑再次亮起，这次是通讯请求。 “……”林恩沉默了会儿，最终还是接通了。 林恩隐约记得，现在距离他来到山顶已经超过了两个小时，显然已经是超过了“尽早”的范围。 接了通讯之后，林恩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雄主”。 “嗯。”林恩应了声，只是声音很淡，眼神也没有看着光脑，反而是看着远处。 几乎是林恩刚开口，茉莉就意识到林恩的情绪似乎很淡。 “雄主……”茉莉反而更加放轻了声音，“您现在在哪里？” “……怎么了？”林恩就算再冷淡也被语气中蕴含的细腻温柔安抚了下。 他没有直接回答茉莉的话，因为他还不想面对茉莉。 “没什么，”茉莉像是更加柔和了语气，才说:“今晚的风有些大，您小心着凉。” 林恩忽然怔了下，茉莉为什么会说风？难道他知道他现在能吹风，还是说，他知道他在哪。 想到这，林恩想问，但他还是忍住了这个念头，只是轻轻应了声。 只是结束通讯之后，林恩却没了再继续待下去的平静，他视线落在光脑上，过了会儿又看向远处。 那万千的灯光中，有一盏是为他而亮的。 想到这，林恩的视线又再次回到光脑上，终于起身。 走进飞行器后，林恩忽然意识到……这飞行器是茉莉的，茉莉又怎么会没有飞行器的定位？ 他刚刚一直都忘了这点吗？ 或许茉莉很早就看到了飞行器的位置，也发现它的位置一动不动，停驻的位置恰好就是上次的山顶。 想到这，林恩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茉莉显然知道什么，但他没有深问。 压下心底的念头，林恩下达了返回住处的指令。 几乎是林恩刚下飞行器，他就看到了门被打开。 茉莉走了出来，还走到林恩面前。 看着他迎面走过来的身影，林恩忽然就站在了原地，就这样看着他一点点走过来。 直到与茉莉面对面，他才看到茉莉开口:“您回来了。” 茉莉轻声说话的同时，手也牵上了林恩带着些凉意的手，林恩看到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眼睫也因此扇动着。 “……回来了。”林恩轻轻地说出这三个字，眼神忽然也落在了茉莉头上的簪子上。 幽蓝的花朵就这样绽放在乌黑的发丝上，显得那样夺目。 好像自从送给了茉莉之后，他能一直看到。 是一直吗？林恩有些不太记得。 第63章 最重要 在感觉到茉莉的目光时，林恩的眼神从簪子上移开。 “进去吧。”林恩对上茉莉的眼睛开口。 茉莉轻轻点头，没有问林恩身上沾染的凉意。只是在进门后，茉莉依旧没有松开林恩的手，直到坐下也没有。 他双手紧握着林恩的，像是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一样，但林恩明明察觉到他们俩的手都已经热了起来。 茉莉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开口，最终还是林恩打破了安静，“抱歉，”林恩知道，这么晚回来是他没有遵守承诺。 “我应该……”早点，林恩的话没有说完，茉莉就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 “我知道雄主不是有意的。” 听到这句话，林恩的眼神动了动。茉莉说错了，他这次的确是有意的，尽管他并不想这样。 “你就不生气？我骗了你。”林恩望着茉莉的神色，看到了他纤细的睫毛微微颤了下。 “不会。”茉莉的神情很是认真，声音也是平静的，而他的话并没有说完，“我相信，雄主肯定会有自己的原因。” “……如果没有原因，我就是故意的呢？”林恩明明应该顺应起茉莉的话，可偏偏还是这样问了。 他究竟是想让茉莉生气，还是想要试探茉莉对他的底线在哪？ 林恩想，或许两者都有。 林恩的话音落下，他发现茉莉没有立即开口，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沉默。 他看到茉莉的神情并没有明显的变化，情绪并不能分辨。 好像在没有神情变化的时候，林恩更能感觉到茉莉真实的一面，这不是林恩第一次这么想。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在林恩看来短短的一瞬间像是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忽然有些不想让沉默继续蔓延，他想打破此刻的寂静。 就在他打算略过这个话题时，茉莉忽然有了动作。 茉莉的身体倾向林恩，就在林恩以为他想的是亲吻时，却不想茉莉并没有。 呼吸缓缓地在衣领处彰显着强烈的存在感，林恩忽然感觉到那一块地方烫得厉害。 身体僵硬起来，林恩并不知道茉莉想要做什么。 那轻淡的呼吸在那里停留着，就在林恩察觉到茉莉终于远离时，脖颈的位置忽然又被靠近，依然是那熟悉至极的气息。 林恩想要开口询问，可他发现茉莉现在停留的位置恰好贴近着他的喉结。 他好像完全忘记了可以推开，就这样和茉莉僵持着。 终于，茉莉来到了林恩的唇边，依然是一个十分靠近的距离。 只是，林恩的身体反而更加僵硬，因为他发现茉莉的呼吸虽然远离了，但指腹却按在了喉结上。 “你想做什么……”林恩也顾不上此刻的距离，只是他刚开口，就发现喉间的痒意不旦明显，还能吸入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雄主的气息很好闻……”茉莉总算轻轻开口，说出的话令林恩感觉到意外又困惑。 但他很快听到茉莉的下一句，“您身上并没有其他雌虫的气息。” 听到这，本来对茉莉的行为完全不了解的林恩总算猜出了他的目的，原来茉莉只是在闻他身上的气息。 而且，茉莉刚说出口的那句话反倒让他有几分气笑，他的身上有没有其他雌虫的气息，茉莉不是最清楚吗？ 想到这，林恩就想躲过茉莉的气息，可却晚了些。 亲吻落在唇上，触感就像是花瓣轻轻触碰了一下。 这是一个十分轻柔又短暂的吻，短的让林恩完全忘记了刚刚还浮现在心底的情绪。 他看着茉莉，就听茉莉问：“我是您最在乎的雌虫，对吗？” 对上茉莉认真宁静的眼神，林恩忍不住拽下他吻了起来。 不是你，还能是谁？ 或许茉莉都不用说是雌虫，范围可以更大也不一定。 第64章 出现 林恩感觉彼此的身体都热了起来，但他没有想到茉莉居然停了一下，身体也似乎想要离开一些。 林恩感到不解，手不由紧握住茉莉的手腕，眼神紧紧地盯着他。 他看到茉莉像是想起什么来，轻轻开口:“您好像还没有用餐……” 林恩的确没有，但就算是这样，他现在也感觉不到丝毫的饥饿。 手滑下紧扣住茉莉的，林恩的语气显的有些低沉，蕴含着强烈的情绪，“那不重要。” “可是……”眼见着茉莉依然没有放弃，林恩覆上了那轻启的唇。 不出意料，茉莉搭上肩膀的手变得有几分无力，但就在林恩分开时，他又察觉到茉莉似乎依然想要开口。 “雄主……” 林恩的手抚上湿润的唇瓣，看向茉莉不太清明却依然坚持的眼神。 他有些好奇，一般来说，茉莉不会这么坚持，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怎么了？”林恩的手绕上茉莉的长发，俯身亲吻着眉眼。 茉莉的手收紧了些，这才多了几分清醒，与林恩的眼神对视，轻声道:“您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林恩神情一顿，但就算回想了一圈，他也没有记得是什么日子。 “……今天，”像是看出了林恩不知道答案，茉莉的语气带着轻微的无奈但又贴近着林恩的唇角，眼神中的光亮无比温柔又璀璨，“是您的生日……” 听到这个答案，林恩的确是愣住了。但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茉莉的眼神，而不是因为那所谓的生日。 林恩反应了会儿才回神，立即想到茉莉是看了资料，知道日期并不奇怪。 可惜，那个日期……他早已经忘记了。 记忆中，他好像并没有当这个日子存在过，也不认为它有什么特殊。 他自己都忘了，也从来没有奢望有虫能够记得。只是他没想到，茉莉竟然会在意。 “雄主？”茉莉的声音依旧轻柔，却也带着担忧。 “没事……”林恩轻轻开口，眼睛却凝视着茉莉没有移开视线。 直到气氛发生改变，林恩两个又吻了起来。 林恩抽下发簪，没有用发带束起的发丝就完全散落，铺散了后背和身前。 一颗颗解开扣子，锁骨以下的皮肤就显露了出来，林恩或轻或重地留下痕迹，感觉到茉莉的身体在轻微颤抖。 当轻咬上耳朵时，林恩在茉莉强烈的颤栗下轻声开口:“……既然是生日，那你是不是准备了什么？” 这是林恩的猜测，但以他对茉莉的了解，这个猜测的结果无疑是肯定的。 茉莉听清了林恩的问题，正想要回答，却又感觉那刚被咬的地方又被轻轻舔了下，一时间又烫又痒得厉害，他根本无力回答，呼吸都十分急促。 林恩像是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紧扣住茉莉的手，终于放过了耳朵却来到了更要命的地方。 唇触碰上更加细嫩的肌肤时，茉莉只听见一声直蹿上心尖的低喃，让他忍不住紧绷身体，连呼吸都停止了一瞬。 只因林恩说的是“又出现了……” 话音没有落下，那手也落在了敏感的皮肤上，瞬间激起更多颤栗。 第65章 安抚 对于茉莉的虫纹，林恩已经十分熟悉，但茉莉自己好像还一直不能适应。 因为每当出现之后，身体的反应会更加强烈，甚至连理智都徘徊在失控的边缘。 或许也是因为，林恩对虫纹的行为。 像是对待一块糖，只会含与慢慢品尝，却偏偏不咬碎了。 这次林恩也不例外，就在茉莉以为这次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时，一阵尖锐却让他浑身一颤的刺痛直蹿上脊背，随即是信息素的强烈交融，直接冲垮了他的理智。 伴随着虫纹被咬破，属于林恩的信息素汇入了茉莉的血液，进入到了身体的每一处，也标志着标记的完成。 林恩发现，在信息素注入虫纹的那一刻，他感受到强烈的信息素不断从茉莉身上涌出，一下子席卷了他和四周。 信息素的清凛和冰冷完全无法隐藏，林恩能感受到刺骨的冰寒但那些冰寒却只会为他收敛。 林恩能看到，因为标记完成，茉莉的虫纹颜色更深了些。 咬破的位置没有血液流出，但林恩还是亲了一下，这让茉莉的身体又多了些颤抖。 恢复些许理智后，茉莉已经在想为什么林恩这次愿意标记了。 可是，他只是心中隐隐升起了这个念头，却连问出口的力气都没有，他甚至不能阻止不断从体内向外涌向林恩的信息素。 林恩说得没错，他或许把标记之后的反应想得太简单了，原来这种失控是如此明显。 林恩呼吸间全是茉莉的信息素，连他体内的信息素也像是受不了想要回应。 林恩并没有阻止，释放出了大量的信息素安抚，他才感觉到茉莉的反应好了些，也开始减少往外涌出信息素。 刚被标记过的雌虫，或者说被标记之后的雌虫，都需要雄虫的安抚，只是前一种情况需要的更多。 林恩安抚下信息素的反应后，吻上了茉莉的唇，开始更加轻柔的安抚，直到茉莉的身体开始不再颤栗。 其实对茉莉的反应，林恩也觉得是意料之外。 明明茉莉的等级高于他，这无论是从精神力还是信息素都能体现，可现在无论是精神力还是信息素都对他没有抵抗。 如果说精神力无法抵抗是因为精神力重锻，那信息素又是为什么？ 经过精神力重锻，他和茉莉的精神力早就深层沾染上了彼此的气息。 可是信息素，就算特别契合，茉莉的信息素也不应该不对他造成丝毫威慑。 那是一种高等级对之下的压制。 因为在思考，所以茉莉得到了更多的平复时间，他眸光终于能集中在林恩脸上。 林恩一直在看着他，在察觉到他的目光时，所有思考都压了下去，再次吻了上去。 茉莉没想到刚回神就又碰上了林恩的吻，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下意识开始迎合。 “雄主……” 亲吻的间隙，林恩还是能听到茉莉的声音，因为好奇他此刻想说的内容，林恩应了声，额头抵着听着。 茉莉的手揽上林恩的肩，轻声细语道:“……现在我叫雄主，已经名正言顺了。” 林恩没想到茉莉说的是这个，不由怔了下，回神后注视着茉莉的眼睛，慢慢开口:“当然。” 茉莉轻笑了下，可就在他想要吻上来的时候，林恩避开了，这让他一怔。 林恩静静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你当然可以，我的雌君。” 第66章 处理 当那句话被林恩说出口时，茉莉不敢相信他听到的是真的。 “……雄主，您说的，是真的？”茉莉半晌才怔怔开口，目光带着憧憬又有些不能确定。 他没想到，刚刚他居然能在林恩口中清晰听到承认。 虽然他早已经清楚以林恩的性格既然做了标记，那承认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真的。”林恩顺着茉莉的头发，声音平静却认真。 除了眼前的雌虫，林恩已经清楚不会再有其他的虫。 虽然完全占有一只雌虫并不是通过标记虫纹，但这对林恩来说是至关重要的部分。 想到这，林恩的手又轻轻摩挲到块地方，瞬间激起茉莉的一阵战栗。 只是身体的反应比不上心里，茉莉此时最在意的是林恩刚刚的那句话，他紧握住林恩的手，想要开口，却呼吸急促，“您……” 林恩发现，茉莉的力道有些不稳，甚至神情也在发生变化，更重要的是，他察觉到茉莉的手心竟然变得冰凉，他还感觉到一些湿腻。 如果不是情绪的激烈变化，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林恩没有放开他的手，任由掌心沾染上汗水。 茉莉没有完整说出口，林恩就耐心等着，眼睛没有丝毫转移。 “您，既然已经承认了，可就不能再反悔了。”尽管已经是平复了心绪，茉莉的这句话甚至声音都还能听出不稳。 “好。”林恩答应的十分简洁，但清晰可闻。 他凑近茉莉的颈侧，唇印在已经标记过的虫纹上，轻声开口:“你是我的雌虫。” 标记之后，虫纹对林恩的反应更加强烈，更别说是这样的亲近和言辞。 茉莉感觉到灼烧从那接触的位置传递到了心里，他呼吸瞬间发生了变化，手也紧紧抓着林恩。 只是茉莉没有想到，林恩的话还没有说完，更让他忍不住的还在后面。 林恩离开了虫纹，将茉莉的头压在心脏的位置，那一声声的跳动在雌虫敏锐的感知下无所遁形。 林恩开口，平静的语气在茉莉心里掀起巨大的波澜，“我林恩，也是你的。” 话出口的同时，心脏也像是和字句产生了相同的频率，一下又一下敲击着茉莉的心。 在茉莉还没从怔愣中回神时，林恩还在说话，“尽管不可信，但也算是一种慰藉，如果哪一天我没有做到，那你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处理……” 雄虫不像雌虫，除了身上交融的信息素没有其他可以证明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雌虫了。 但雌虫有紊乱的精神力，有虫纹，甚至还有最终的标记。 雄虫要是失去雌虫，或者想要拥有其他雌虫不过是多一次标记的事，而雌虫要是失去雄虫，精神力和身体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等级差距可以增大也可以减少这种影响。 茉莉的等级高于林恩，就算被标记了，林恩对他的影响也有限，失去的影响也有限。 林恩在做出标记前，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并不想自己对茉莉造成太大的影响。 “……您想让我如何处理？”茉莉放开刚刚咬上的唇，语气有些不平静。 他还不知道林恩有没有说完就堵上了他的唇。 第67章 很早 茉莉不知道林恩心底是怎么想的，他在紧紧缠住林恩好一会儿才喘息着开口:“您的承诺我记住了。” “……只是记住了？”林恩轻声问道，看向茉莉的眼睛。 茉莉的眼眸轻垂，“当然。其实就算您不做承诺，茉莉也已经知足了。” 茉莉不是不清楚承诺对林恩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他也清楚，有些事情……并不会如意。 茉莉的声音落下后，周围渐渐安静，林恩抬起茉莉的脸，眼神认真地看着他:“你……有些时候，我以为你想要的很多，但有些时候，你又想要的很少。” 就像是这一次，林恩以为多一个承诺会让茉莉觉得高兴一些。 听完林恩的话，茉莉展露出轻浅的笑来，“那是因为，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 茉莉说话的时候，手握紧了林恩的。 林恩不明白，他想要的，本来就只系于眼前。 “只要是您给的，不管多少，我都高兴……”茉莉再次贴近，声音越来越低。 就算林恩以后想要拿走，那他也不会“处理”林恩，他只会怪自己。 林恩好像从茉莉的话里察觉到了什么，可他说不清，茉莉也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只是拉着他再次陷入迷失中。 在他意图开口前，茉莉的眼睛静静望着他，宁静轻柔的不可思议，“雄主想要说的话可以留在以后吗？今天我很高兴，我们应该……做些别的什么而不是说些其他的话。” “……”林恩不再说话，闭眼抱紧了他。 茉莉说得没错，他今天标记了他，的确应该给予更多的信息素和安抚。 林恩索性不再思考，只跟随心里的念头亲近安抚怀里的雌虫。 毕竟，这可是他的雌君…… 是真正意义上的雌君。 他林恩承认的，并且，喜欢的。 浑身逐渐降下的温度再次升起，林恩也察觉到茉莉的身体也同样热了起来。这种温度像是连意识都能跟着灼烧，林恩感觉到他明明清醒却一点点失了理智。 身体的信息素控制不住地朝茉莉的涌入交融，精神力更是早早就沉醉在茉莉的精神海。 说不清是因为标记，还是因为他终于没有再逃避地给予了茉莉身份的承认，他对茉莉竟然毫无抵抗力。 等林恩醒来，一时间也无法把所有事情想起来。 他只感觉到过了很久，那段混乱的记忆他光是想起就立即回避起来。 林恩把目光放在身边的茉莉上，也是想要移开，那光是没有被遮挡住的皮肤上就留下了太多的痕迹。 至于被子以下的，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只是虽然第一反应想移开视线，林恩还是忍住了。他给熟睡的茉莉更好地盖好被子，就在身边静静地看着。 这是他的雌君。 从对茉莉说出那句话后，林恩觉得受到影响的不只有茉莉，明明他心里对那句话的重视也非比寻常。 那句话，真得只是茉莉期待的吗？如果他，心里也早就在意那句话要说的对象是茉莉呢？ 而且他要说那句话的时间，已经很早很早。 第68章 缘分 “……花是不可以乱送的，小雄虫。” 林恩又不期然地想到了记忆中的话，那雌虫的身影虽然依旧模糊，却在他的专注中一点点清晰起来。 他想起了尚且年幼的自己问出的话，疑惑又直接:“……那先生可以当我的雌君吗？” 在年幼雄虫的想法里，眼前这位好看又神秘的雌虫不肯接过花与他之前见识过的经历相比，好像是差了一个条件。 那他加上“雌君”这个条件，雌虫是不是就可以接受他的花了？ 虽然他还并不懂得雌君一词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隐隐觉得重要又特殊。 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位雌虫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雌虫看起来和蔚蓝星上的雌虫截然不同，周身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初看他就无法把目光从雌虫身上移开，但等与雌虫的目光一对视上，他又不自觉想要移开。 他也是这么做的，尽管被那双紫眸更攫取了心神他也忍住不再继续看过去。可是他没有想到，雌虫竟然会走近他。 当感受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林恩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他也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幽香。 “……先生，您想要花吗？”林恩最终还是忍不住抬头，他或许还是想靠近雌虫。 再次对视上，林恩再一次失了神，幸好他的那句话是在抬头前就问出来的。 等林恩好不容易回神，他觉得继续面对雌虫的眼睛只会再次深陷，所以他的视线落在雌虫的头发上。 是银白色的，像是被风吹起了细微的拂动，也隐隐闪耀着光泽。 林恩发现，就算不看眼睛，雌虫的其他地方也在吸引着他，更别说是那萦绕的幽香。 “花？”雌虫淡淡地说出一个字眼，瞬间让林恩的心屏住了呼吸。 只是，林恩并没有听到雌虫继续开口。可是，雌虫也没有离开，他还是站在林恩面前。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恩终于再次和雌虫对视，“……您真的，不需要吗？” 林恩发现，自己的声音是不稳的，像是怕惊扰到了面前的雌虫。 后来林恩发现，他好像并不在意雌虫要不要花，只隐隐不想雌虫那么快离开。 已经不是和雌虫第一次对视了，可这一次对视上，心跳的更快，也更加强烈，声音大的他都害怕雌虫会听到。 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为什么光是对视，他就这样紧张？ 难道就因为，雌虫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吗？ “我不需要。”在心跳声越来越大的时候，雌虫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轻淡，林恩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就冷静了不少。 张了张嘴，林恩不知道该说什么。卖花是他和其他虫学的，今天并不是第一次，但他所学用来卖花的为数不多的好话，对着雌虫并不能说出来。 他依旧紧张，根本不能对雌虫和其他虫一样。 可是，雌虫不买花，为什么还要站在他面前呢？ 不是林恩想要催促，只是他实在不知道该和雌虫说什么。 “您，您真的不要吗？”最终，林恩居然只能再问了一遍。 像是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奇怪，林恩又补充，“我只是，如果您不需要，那我就对您没什么用……不，我是想说，我想卖给您花。” 雌虫终会离开，他要是能在他走前卖给他花，那也不算辜负了这一次相遇。 毕竟林恩隐隐意识到，有的虫一生只会遇见一次。 想到这，林恩在雌虫的目光下，毫无闪避:“我可以卖给您花。” “如果您实在不需要……我也可以送给您。” 就当是，送给这次相遇。 第69章 信用 说出送花给雌虫的话，林恩心里没有丝毫后悔，但他得到了雌虫的拒绝。 最开始是怔愣，但又毫不意外，只是失落和怅然。 有些东西，并不是愿意给对方就一定要收下。 可是心底虽然低落，林恩的心还是因为“小雄虫”三个字又变得轻快了起来。 明明是简单至极的称呼，可一从雌虫口中说出来就让他觉得特殊，更何况在林恩的记忆里，还没有雌虫这样叫过他。 林恩不由回想起雌虫刚刚的回答，雌虫说的是“花不可以乱送。”而在他的记忆里，一名雌虫会接受一名雄虫的花，最多的原因就是雌虫是雄虫的雌君。 “如果，”或许是那句“小雄虫”给予了他额外的勇气，也或许他就是不甘心放弃，于是林恩再次问了出口，怀着忐忑期待，“……您可以当我的雌君吗？” “……这样，您就可以收下我送的花了是吗？” 在雌虫神秘幽深的紫眸下，林恩发现两句话花费了他的所有勇气。 说完这些话，林恩终于不能再直面雌虫的目光，一下子低了头，之前得到平复的心跳再次急剧跳动，他的手心和大脑也凉的厉害。 原来还能有更紧张的时候。 雌君……说完之后，林恩在心里回想起一切关于这个词的意义。 好像这个词代表着亲密，无论是对拥有着雌君称呼的雌虫来说还是对雄虫来说。 如果一名雄虫叫雌虫为雌君了，那就代表着他们……是一个家庭？ 家吗…… 一个离林恩如此遥远的字眼竟这样出现了，如果他有了雌君，那是不是也和其他虫一样有了家？ 只是，雌虫是不可能答应他的。 说出那句话前，林恩对那句话的含义还并不清楚，可现在清楚了，却明白雌虫是不可能会同意的。 当林恩的心渐渐冷静下来，他想静候着雌虫的拒绝，只是他等了好一阵，都没有等到雌虫的回答。 可是，他还是能感觉到雌虫的气息。 攥了攥拳，林恩只好抬头去看雌虫，他发现雌虫的眼睛还是一样的美丽，也一样的淡漠。 更关键的是，这次抬头，他感觉到脑中忽然变得眩晕起来，雌虫的脸也开始模糊。 身影和记忆也开始模糊，像是被压在一个偏僻的角落。 等林恩恢复清醒，只能闻到隐隐的香味。 “诶林恩！你的花居然卖完了？！这么快！”让林恩从不明怅然中回神的是比较熟悉的声音。 听清楚意思，林恩也有些意外，他……什么时候卖完的？ 数了数星币，倒的确是多了那些。 林恩虽然意外，也没有把这点放在心上，他只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在那之后，没有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 现在林恩知道，那些花是被带走了，只是他不知道茉莉又或者说兰因会把它们放在哪里。 所以，茉莉是收了自己的花，如今来履行诺言的吗？ 想到这，林恩轻轻笑了笑，手一点点抚上茉莉的眉眼。 “……倒是很讲信用，我的雌君。” 虽然的确过了很久，但你还是来了。 他还是把年少时遇见过的雌虫变成了自己的雌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知到了林恩的气息，茉莉的眼睫轻轻颤动，没过多久睁开了眼。 只是他刚睁开，林恩的吻就落在了他的眼睛上，感受着睫毛的轻颤后，他又移到额头上。 在之后淡淡的声音传来，带着微不可闻的笑意又声音平静，“早上好，我的雌君。” 第70章 不累 林恩说完，茉莉没有出现神情变化，因为他还在消化林恩刚刚说的那句话。 他没有错过林恩话里的意思，也没有错过话语中蕴藏的温柔。 反应过来时，茉莉已经抓紧林恩的手不放，目光也紧紧盯着林恩，“您刚刚……” 与茉莉对视，林恩的眼帘轻垂，故作不解，“怎么了？” “雄主……”茉莉不是没有看出林恩的有意，但他只是都化在了一句称呼里。 唤完，茉莉紧抱住林恩，头埋在颈侧。 林恩摸上他的头，在发现他过了一段时间还没放开后才开口:“该起来了。” 他的身上，其实也并没有衣服。在茉莉拥抱的这一段时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热了起来。 当然，他能感觉到茉莉也发生了变化。 茉莉没有立即放开，而是慢慢在颈上留下细密又滚烫的吻。 对林恩的话，茉莉已经能很好地区分出重要程度。 如果事情当真要立即进行，林恩的态度反而十分冷静，茉莉能轻易感知到。 而现在，林恩并没有推开他，气息甚至相贴的心跳都失了平稳。 何况，哪有雄虫会在给予标记之后立即和他的雌虫分开的？ 雌虫会在被标记之后需要甚至依赖雄虫，而雄虫大部分也会比平常多了倍包容。 茉莉相信，林恩不会例外，甚至会更加包容。 “雄主……”茉莉隐下心里的念头，轻声叫唤林恩，声音更加轻柔，“我需要您……” 说完，茉莉抬头与林恩对视，目光很柔软带着依恋。 “……”就算林恩知道茉莉不仅仅是茉莉这么简单，他也会忍不住怀疑。 在大部分时候，茉莉总是能做出处处以他为先的模样。而这些在是兰因时，并不会出现。 “茉莉。”林恩突然叫了声茉莉，这让茉莉怔了怔，但很快就专注地看着林恩的眼睛，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林恩对上他的眼神，顿了顿，开口:“你……难道不觉得累吗？” 林恩说的是伪装，茉莉和兰因如此不同，他在伪装的时候真的不会累吗？ 问出这句话后，林恩在看茉莉的反应，发现他的眼神浮现出轻微的不解。 “茉莉不累，是雄主想要休息了吗？”茉莉放轻了声音，神情中带着担忧。 “……是。”林恩沉默了会儿顺应了茉莉的话。 他不清楚茉莉明不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但以茉莉现在的表现看，茉莉不累。 或许是因为林恩的承认，茉莉没再纠缠，林恩顺利下了床，但之后还是被茉莉黏了起来。 他好像知道，林恩的累是假的。 几天后林恩出了趟门，他并没有告知茉莉和他关系进展的事情，但乔洛克和米伽却感觉到了不对。 “林恩你身上的气息……”乔洛克眼睛睁大，这黏得要命的信息素，他只在关系异常亲近的雌虫雄虫身上见过。 “你该不会，是被标记了吧？”乔洛克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说的有问题，什么叫做“被标记”了？ 被标记的不应该是雌虫吗？雄虫是做出标记的那一个呀。 可是，林恩身上雌虫的信息素存在感也太明显了些。 第71章 还不会 “咳，”清咳一声，米伽开口，“少见多怪，林恩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雌虫占有欲特别强的情况下。” “雌虫占有欲……”乔洛克看着米伽，心想米伽要不看看自己说了什么。 难道米伽认为他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吗？ 虽然，雌虫绝大多数都是占有欲强的，但……这可是标记啊，雄虫给予标记之后，难道不是雌虫身上充满着雄虫的信息素吗？ 轮到林恩这里，完全反过来了。 也难怪乔洛克的第一反应是林恩被标记了。 林恩不想他们做无谓的猜想，而且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乔洛克他们发现得这么快，他也就顺势说了结果。 “我的确，标记了茉莉。”在乔洛克的那句话没有说完前，林恩开了口。 听到这，乔洛克和米伽都静了好一阵，好一会儿乔洛克才慢慢回应:“……原来是这样。” 奇怪的是，乔洛克竟然没有太大的惊讶。 好像在他心里，林恩和茉莉早晚会走到这一步。 他不由看向米伽，发现米伽只是神情怔然，眼神中蕴藏着复杂。 乔洛克认为，米伽的惊讶也是比较少的。 “挺好的……”乔洛克看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刚刚像是有些冷漠，于是又补了句，可补完发现好像好不到哪儿去。 “其实，我……”乔洛克正想继续说，米伽的话打断了他。 米伽看着林恩，语气显得平静，“看来你已经认清了自己。” 标记对林恩来说，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那不止决定了一只雌虫的所属，同样也意味着责任。 标记谁，是否标记，如果没有经过仔细思考，林恩是不会做的。 听到米伽的话，林恩的手轻动了下，缓缓抬眼看向他。 对视的一瞬间，米伽看到了林恩眼中的平静，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 林恩承认了。 乔洛克看了会儿林恩，又看了会儿米伽，重重拍了下桌子，“林恩，我乔洛克对你这次的选择，感到十分的尊重和满意。” 虽说林恩并不会因为谁的不满意改变决定，但乔洛克当然还是希望林恩做出的决定恰好也是他认同的。 “那你和茉莉，什么时候结婚呢？”几乎是毫不犹豫，乔洛克就顺势问出了紧跟着标记的下一步。 “我想，不会那么快。”米伽倒是替林恩回答了一下。 乔洛克瞥了他一眼，又看向林恩，“你说的能算吗？这又不关你的事。” 虽然乔洛克也不是不认同米伽的说法，但还是下意识和他唱反调。 “还不会。”林恩果然不出所料地给出了回答，只是说完垂了垂眼，连语气都显得有些淡。 “为什么？”是林恩不想，还是茉莉不想？ 乔洛克问了出来，林恩没有回答，他也就识趣的止住了问下去的想法。 以林恩的性格，既然已经给出标记，就不会逃避结婚，除非是有所顾虑。 至于什么顾虑，乔洛克知道只要林恩不想说，他们是不会知道的。 当听到乔洛克那句“为什么”时，林恩虽然没有回答，眼睫却在轻垂。乔洛克不会知道，林恩之所以说还不会，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也不清楚茉莉的想法。 他不清楚结婚究竟是不是茉莉想要的，或者说，究竟是不是兰因想要的。 第72章 欺骗 在和乔洛克米伽分别之后，林恩也踏上了飞行器。 没过多久，林恩就回到了茉莉那里。 刚进门，林恩就靠近了茉莉，立即闻到轻淡的味道，像极了记忆中的感觉。 因为这种感觉，林恩没有立即回神，只是手不自觉地扣紧了茉莉的手臂。 “雄主？”茉莉抬头看向他，淡色的唇微微开合。 林恩缓缓回神，没有说话吻了上去。 茉莉下意识闭上了眼，手也攀附上林恩的脖子。 在呼吸一点点变深时，林恩抱着茉莉来到了沙发上，下一刻压了上去。 将茉莉压在沙发和身下的空间，林恩手指摩挲着茉莉的唇，落下一个轻吻，掀开眼帘开口:“等了多久？” 林恩很少会想他离开之后茉莉会如何对待剩下的时间，因为他觉得茉莉的生活除了他以外也总会有别的事情，最起码不只是围绕他一个。 可是，每次他回来，茉莉几乎都会立即迎上来。 以前林恩就发现了这点，但此时内心的情绪才放大，甚至让他的心跳一点点缓了下来。 茉莉忍住心间的痒意，用脸颊蹭动着林恩的手，轻声道:“雄主没有说不回来，茉莉当然会等。” 这是茉莉对林恩的了解。只要林恩没有额外的嘱咐，他肯定是会回来的。 “雄主……”茉莉又蹭了下林恩的手，轻轻开口:“现在这里是您和茉莉的家了，我当然会在家等您。” 家…… 听到这个字眼，林恩的眼神连带着呼吸都像是静止了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林恩才凝神注视着茉莉开口:“家……？你想好了吗？” 茉莉握上林恩的手，一点点扣了起来，声音温柔又郑重，“当然，只要雄主在我身边。” 林恩一时感觉不到身处何地，只能看到茉莉的音容笑貌，他过了许久，缓缓呼出一口气，“你……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刚刚的那一段时间，林恩试图从茉莉眼中看出伪装的破绽，可他失败了。如果不是欺骗，那就是茉莉的演技真的很好，好的让他险先以为茉莉真的不记得兰因的存在。 “茉莉不会。”茉莉握紧了林恩的手，但过了会儿用放轻了的声音问出一个问题，像是带着不安:“……那雄主会吗？” “不会。”林恩的回答很快，快得不容置疑显得十分果断。正因为迅速和果断，茉莉反而不敢相信。 “……您，”茉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林恩对他的想法并不是一无所知。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相信。”林恩回握住茉莉的手，神情淡然地说出茉莉内心的想法。 茉莉的口张了张，没有说话，因为林恩说对了，他指尖轻轻动了下。 “茉莉。”林恩很轻地叫了声茉莉的名字，显得十分轻柔，“有件事我骗了你。” 茉莉眼神一下子怔了起来，心也像是被重重砸了一下，他下意识感到难受，甚至忍不住想要阻止林恩开口，生怕林恩说出的话他无法接受。 难道，林恩真的后悔标记了吗？ 还是，林恩后悔……和他在一起？ 手指一下子和心一样变得冰凉，茉莉想要开口，却发现有些难以出声，但他的手却被握进了一片温暖。 第73章 真的 “我说过，你有时候，想多了……”手心被握住的同时，茉莉也听到近在咫尺的这句话。 “我……”熟悉的气息让茉莉找到了几分心安，更何况他也从林恩的话语里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是“骗”这个字眼，让他察觉到不安，甚至下意识联系到了不好的事情。 “雄主……”茉莉轻声唤了一句，“您……”说话的时候，茉莉靠得离林恩更近，头轻放在林恩的心口，“我只是，害怕……” “你怕什么？”林恩也压低了声音，低头看着他的脸。 害怕失去。 茉莉心里浮现出这个答案，但他没有回答，只是抓紧了林恩的衣服。 林恩没有追问，而是继续回到刚刚说的话。 “你还记得，我和你第一次相见的场景吗？” 茉莉没有想到林恩会突然提到这个，下意识怔了下，但给出了回答:“当然。” 第一次相遇不就是在…… 茉莉的眼神忽然恍了下，心底也闪过一阵悸动。 或许更早。 林恩没有注意到茉莉神情的变化，他在继续说着内容，“匹配室的相遇，我曾经以为不是偶然。” 这句话立即让茉莉的心神提了起来，甚至下意识想看林恩的神情。 只是可惜，林恩并没有与他对视，他只能看到侧脸。 “现在你能告诉我，那是不是偶然吗？”在茉莉心急的时候，林恩的眼神转了过来，却给了他更重的一击。 心跳沉而缓，茉莉嘴唇张合，但无法给出回应。 可是林恩好像很有耐心，一点点等待着，像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一样。 “我……”茉莉开了口，依然没有给出答案，但答案明显已经显而易见了。 “匹配室的相遇不是偶然。”林恩陈述着说出了答案。 听到这句话，茉莉立即抓紧了林恩的手，他下意识就想要开口，可林恩阻止了他的解释。 一根手指放在茉莉唇上，茉莉怔住了，林恩也开口:“不用解释。” “曾经我的确介意，但现在不在意了。” 显然林恩轻淡的语气并不能让茉莉安心，反而让茉莉更加紧张，甚至再次想要开口。 “我不在意，是因为无论偶然与否，都无法阻止一件事，一件已经存在的事情。” 这也是林恩骗了茉莉的事情，或者说从没有告诉过他的事情。 “从你靠进来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已经不再平静。”一如当初在山洞时产生的感觉。 只是当时，林恩没有意识到，或许就算隐隐有所察觉却也被他压下。 他不想自己的心不再受控制。 可是，当时躁动的精神力，或许就已经预示了他。 只是他也只以为是茉莉的精神力特殊。 听完林恩的这句话，茉莉的心才像是静止了一样。 良久，茉莉才怔怔看着林恩，几度想要开口，但也只能尝试多次才成功，“……您是说，您那时，就已经……动了心？对我……” 这句话茉莉磕磕绊绊才能说出来，因为这是就算林恩应承下来他也只会以为是他幻想的话。 可是，林恩真的在他的目光下点头了。 眼前所见所闻，明明让茉莉感到虚幻，却偏偏是真实的。 像是过了很久，茉莉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干涩:“……可是，您那时还不知道我的容貌。” “心动，是一种感觉。”就像当初在山洞，他不也记在心里那么多年。 原来他的心早已经告诉了他，以前喜欢的虫就在眼前。 这么多年，心跳原来是为同一只虫。 第74章 不是 当林恩的声音轻轻落下后，茉莉的心里久久不能回神。 他怎么能想象，原来从一开始林恩就对他是特殊的。 这一个事实无疑又是重重一锤击在茉莉的心上。 “雄主……”茉莉喃喃唤着，“如果这是您的欺骗，我甘之如饴。” 听到这句话，林恩眼神凝望着茉莉，但茉莉还有后面的话，“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 茉莉的声音停顿了下来，眼神也对视上林恩，“那，没有什么阻止我爱您。” 爱？ 这真是一个让林恩意想不到的字，可是从茉莉的口中说出来，这个字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尽管对林恩来说，他从没有奢望过这种感情。 爱字太沉重，他根本不敢触碰，也做不出许诺。 “……不过是心动，不是爱。”林恩缓缓说出来，移开视线。 只是他怀里感觉到温暖，是茉莉贴了过来，茉莉的语气也像是怀抱一样充满了暖意，“可心动，是爱的基础。” 或许是吧，可喜欢和爱相差太多，或许喜欢永远不会有变成爱的机会。 林恩握上茉莉的肩，想要开口，却还是没有说话。 虽然不是爱，但他对茉莉拥有爱护。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林恩的心意，茉莉缠得比平时更久了些，林恩难得也很快陷入沉睡。 他以为，幻梦不会出现，毕竟从他给予标记之后幻梦就没再出现过，今天他也觉得不会例外，可熟悉的幻梦的确出现了。 这次林恩还没意识到是幻梦，周身就已经被熟悉的气息包裹，身后还有着温暖的体温。 林恩以为是茉莉的纠缠，下意识转头吻了上去，等对方身体发软时，他才看到了蕴满水汽的紫眸和不容忽视的银发。 眼神微不可见的一顿，林恩就看到刚刚还发软的雌虫眼神一下子多了些冷淡，“你以为我是谁？连自己雌虫都分不清，果然是不爱……” “多日不见，你难道是特意想跟我争吵的？”林恩没有生气，但语气的确淡了下来。 随着林恩的这句话说出，兰因身上的冰冷的确一点点消融。 “……不是。”兰因主动抱紧了林恩的腰，开口回答。 看到雌虫明显示弱的行为，本来就没有生气的林恩只是在心里一叹，凑近在额头上轻吻又离开，“明知道说了会不高兴，为什么还要开口？” 林恩明明能感受到，说了又不高兴的是兰因自己。 “……你标记了他。”兰因缓缓说出口，心闷得厉害，神情却保持着冷静和林恩对视。 “……”林恩一时没有回答，因为他还不知道该要怎么接话。 “这十五天里，你从来没有主动连接过幻梦。”兰因还在林恩的沉默下说出了另外让他在意的事。 随着对幻梦的练习与掌控，林恩已经知道怎样主动连接兰因进入幻梦。 可是……雌虫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他难道还有在幻梦中再次联系的必要吗？ 林恩现在能理解兰因的想法，可兰因并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你，你知道，我早晚会标记他。”林恩只好先回应了第一句话，至于第二句，“我以为，是你暂时想要分开。” “而且我怎么能够确定，不是你先厌倦了？” 第75章 似曾相识 “厌倦？”兰因缓缓重复着这两个字，蓦然唇角轻扯出一个弧度，眼底漫出自嘲:“你怕是想趁此摆脱掉我，对吗？” 最后的语调冰凉，林恩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兰因俯身吻下，唇被咬破瞬间感受到一阵轻微的刺痛和弥漫的血腥味。 “林恩，你不会有摆脱我的机会。你想撇下我和他全心全意在一起，休想。” 林恩发现，兰因是懂得如何激怒他的。听清楚兰因的内容后，他平静的心情还是逃脱不了波动的命运。 对比兰因的留情，林恩明显加重了力道，那馨甜的味道和信息素顷刻间进入林恩的嘴中。 林恩抓住兰因的后颈，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看来你就是铁了心想要和我争吵。既然这样，那我如你所愿，我们两个，的确没有再联系的必……” 兰因没有让林恩把话说完，他也不可能让林恩把话说完。他明明没有忘记主动权一直在林恩手上，可还是想要激起林恩的情绪。 唇间的索取变得强烈，但林恩没有回应，只是冷淡地敛容看着兰因。 “……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林恩。”兰因感受到了林恩的冷淡，平复好情绪后抬眼看着他。 听到兰因说的话，林恩的神情并没有变化，依然只是冷静地看着他。 兰因收紧怀抱，额头轻轻贴在林恩额头上，才缓缓开口:“我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林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接住了兰因的话。 “忍不住……对你的情绪。”兰因的眼眸闭上又睁开，好像他就是想要林恩的情绪因他产生变化。 “你应该找我的，哪怕一次……”兰因低喃着，继续轻声道:“你标记了他，我会……害怕。” “害怕什么？”林恩落在后颈的手已经放松了力道，一点点轻抚着那里的肌肤。 兰因缓缓抬眸，紫眸中像是蕴含了一丝润泽，少了一些幽深多了清亮，“你不会需要我。” 说完这几个字，兰因就垂下了眼眸，但语气很快变得冷静，“我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 兰因周身的气息又恢复如常，林恩并不在意，他只深深凝视着兰因的眼睛，缓缓道:“我有说过不要你吗？” 林恩觉得此情此景像是似曾相识，当初他也被问过，在最初要和兰因分开的时候。 只是当时，茉莉听到了他的回答。 所以，他也要对兰因说一遍？ 与林恩的眼神对视，兰因的反应慢了一些，回神之后他眼神发生了变化，“……你还要我？” 林恩的心底因为这句话产生了波动，因为他一下子想到了曾经，那时也是这样一双蕴含着期待又不安的眼神。 “为什么不呢？”林恩说话时眼睫轻微扇动，掩盖了情绪的变化，“和已经标记过雌虫的雄虫在一起，是你的损失，不是我。”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雄虫，我曾经说过，你不该小看一只雄虫……” 林恩呢喃开口，眼睛凝望着兰因，“是你吃亏，懂吗？” 第76章 不能少 吃亏？兰因缓缓垂下眼帘，他根本不会。 兰因的一举一动都在林恩的注意当中，只是他并没有看出兰因的想法。 就在他沉思时，兰因再次抬眼看向他，“你为什么愿意标记他？” 兰因的眼神很专注，林恩看到微微顿了下，才开口:“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你来说重要吗？” “重要。”兰因静静开口。 听到回答，林恩的心底发生了轻微的波动，只是神情不显，淡然给出了理由没有隐瞒:“不过是因为喜欢。” “不过是喜欢……”兰因重复一遍，喜欢就是喜欢，怎么会是“不过”。 念头压下，兰因又凝神看着林恩，忽地极轻开口:“那你，喜欢我吗？” 林恩感到有些猝不及防，但又没有那么意外，他盯着兰因的紫眸，慢慢凑近在呼吸交融的距离，轻轻开口:“你说呢？如果不喜欢，我对你的靠近是为了什么？” “兰因，你是小看了自己，还是小看了我，你真的以为，我对幻梦毫无办法吗……” 林恩话音未落，温热的唇已经覆了上来，他感觉到兰因的手也在收紧。温度像是没那么冰冷的信息素一下子涌现，还有失了强硬的精神力都一点点席卷着林恩。 林恩放在兰因后背的手骤然加重了力道，在索取好一阵的吻停止后将兰因压得更近，下一刻精神力一转他和兰因就出现在一张床上。 在幻梦的世界，没有什么是精神力构建做不到的。 将兰因压在四面围满紫纱的床上，林恩轻咬了几下脖颈，又一路吻上了唇，但感觉到兰因像是想要开口，于是他稍微分开，等着兰因的话。 “林恩……”兰因的嗓音有些低哑，呼吸不稳，但眼神却是冷静的，“你知道幻梦和现实的区别吗？” 林恩当然知道，只是他觉得兰因的眼神和话语像是有其他的含义。 “你想说什么？”出于直觉，林恩轻咬了兰因的唇，眼神却没有移开兰因的脸。 兰因唇角竟是轻微浮现笑意，眼神却深深望着林恩，缓缓开口:“幻梦之中，除了精神力和感觉一切虚妄。” 林恩意识到兰因后面的话才是关键，不知为何心一点点静了下来。 很快，那把刀落了下来，兰因果然说出了令他惊诧的话，甚至让他久久无言。 “既然你也喜欢我，总该做些什么，就像你标记了他一样。”兰因眸光幽深，说完后一直紧盯着林恩，凝望着他的反应。 “……你疯了”林恩回神之后，心里的惊诧依然没有停止，“就算幻梦中的标记带不到现实，但……” 对林恩来说，标记就是标记，无论是在幻梦中还是在现实。 就算幻梦中的标记带不到现实，但并不意味着造不成丝毫影响。普通的夜夜做梦，现实中都并非了无痕迹，更别说是幻梦……痕迹会深深铭刻在精神力之中。 “你要同意，”兰因用唇轻轻摩挲了下林恩的，“他有的，我也不能少。” 听到兰因的话，林恩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就算我也标记了，你也无法留存下来。” 林恩的声音落下，周围却有些安静。 第77章 希望 “可以留下。”兰因贴着林恩的额头，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你应该知道，精神契约。” 淡淡的一句话让林恩的心掀起惊涛骇浪，眼中升起不可置信来。 他宁愿兰因说的是虫纹标记，也绝不会想到兰因竟然提起了精神契约。 而兰因的话还在继续:“幻梦中，有什么比精神契约更能铭刻？” 林恩离开兰因的额头，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作假来，但只能看到冷静理智。 可是，林恩不可能答应，“一旦精神契约成立，除非解除，雄虫和雌虫都只能拥有彼此，我和你……绝不能这样。” 完成精神契约的虫都会排斥除了伴侣之外的精神力，相当于给精神力上了一把锁。 “果然，你还是想要他。”兰因的声音很淡，带着轻微的漠然。 林恩沉默，尽管他并不觉得兰因会真的愿意和他定下精神契约。一旦定下精神契约，茉莉和兰因是同一只虫的事实将会再无遮掩。 林恩不会认为兰因已经想摊牌，毕竟从刚才到现在兰因依然抓着茉莉对比。 就在林恩想要说什么时，兰因忽然开口:“如果我一定要和你完成精神契约呢？” 说话的同时，林恩感受到熟悉的精神力进入到他的精神海，作为重锻者进入被重锻者的精神海，简直不要太容易。林恩能感受到，他的精神海和精神力对兰因的来说毫无抵抗力，甚至异常活跃。 “……”林恩皱紧了眉，看着面前的兰因，“你认真的？” “别担心，”兰因轻轻吻了下林恩的唇，才开口:“就算你和我完成了精神契约，也不会妨碍你和他接触……” 说话的同时，林恩隐约感受到精神海中多了种莫名的联系，并且还在不断加深。 这是……精神契约？ 兰因竟然真的愿意？ 林恩一时间怔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起兰因刚刚说的话。 “不会妨碍？你不觉得你缺少一个解释吗？精神契约的作用每只虫都清楚，从来没有虫能在完成精神契约后还能接近其他虫的精神力。结果……” “……你竟然跟我说不会妨碍？除非你和茉莉都是同一只虫以外，我找不到第二个原因。” 兰因竟然安静地听林恩说完了，甚至在林恩说到他和茉莉是同一只虫的时候没有丝毫反应，紫眸静静漾着微光。 “林恩……”兰因轻轻叫了声林恩的名字，眸光一瞬不瞬的与他对视，“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林恩心中一震，他的第一反应是兰因竟然没有否认。 就在他出神时，脸颊上传来轻微的触感，兰因的手在轻抚，声音也传了过来:“你难道很希望我和他是同一只虫吗？” 林恩回神，神情专注，“是。” 你们本来就是。 兰因的轻抚顿了下来，眼神一瞬间似乎有了轻微的变化但又只是像眸光微漾，情绪不变:“不可能的。” “其实是不是同一只虫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对你的在意不比他少……” 精神海中的联系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晰，林恩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对兰因的精神力充满了亲近。而同时他也感觉到，兰因的精神力也对他毫无保留。 第78章 欠他的 精神海中的变化还有兰因刚刚说的那句话让林恩的心情变得极不平静。 精神契约……完成了。 “……为什么？”林恩注视着眼前的兰因。只是为了抚平内心的不甘，兰因就和他成立了精神契约？ 还有兰因刚刚的那句话，是不是同一只虫不重要…… “没有为什么，”兰因吻上林恩的眉眼，语气平静，“就当是你欠我的，幻梦中精神契约是真实存在的，还能一直延续。” 林恩当然知道，只是他现在对精神契约的在意程度反而不是最高的，最高的反而是兰因的那句话。 兰因没有否认。 可是，他也不会承认。林恩的心因为这些认知上下不定，他一下子抓紧了兰因的手，目光紧紧盯着他不放。 兰因没有挣脱，只是淡淡的与他对视，任凭林恩怎么看都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反应。 最终，林恩缓缓松了手，但在滑落的那一刻被兰因握住了。 兰因看着他，精神力也在侵占着他的精神海，那种无比清晰又战栗的感觉从脑海传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幻梦中的身体，也不过就是精神力搭建而成的，兰因既然完成了精神契约，那无疑掌控了林恩在幻梦中的一切。 林恩紧抓住兰因的手，眼神动也不动地盯着兰因，忽然开口，呼吸不稳:“我什么时候欠了你？” 兰因的紫眸中闪过一丝难名的情绪，唇往下呼吸一点点蔓延到林恩的脸上，轻声开口:“你不记得了……” 林恩察觉到兰因的语气像是另有所指，他也并没有从兰因的语气中听出询问的意味，像是陈述。 “……我忘了什么？”林恩忍住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竭力维持呼吸平稳问了出来。 只是，兰因并没有告诉他的意思，反而林恩在下一刻感受到了更加强烈的精神力波动。 兰因已经抱紧了他的腰，“忘了就忘了吧，只要我还记得。” 林恩听到这句话，心里只觉得不甘，他想问，但兰因的唇已经覆了上来，精神海也变得更加不平静。 每一点接触对比以往，林恩都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不同来。最开始还是兰因掌握主动，可后面林恩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失了力气，连环抱住自己的手也不知不觉中滑掉了。 林恩意识到这点后接过了主动权，也能察觉到怀里的兰因反应变得更加不堪，甚至与他对视的时候林恩能看到兰因的紫眸神情是松散的，只有盈满的水汽。 精神契约……林恩意识到这就是精神契约带来的不同，受到影响的不只是他，还有兰因。 林恩忽然调动精神力来到兰因的精神海，那里面早已经是一片混沌，一察觉到亲近的气息就立即向他的精神力靠近。 可一旦精神力相触，无论是林恩还是兰因都觉得浑身一颤。 林恩先缓过神，他一边调动着更多的精神力进入兰因的精神海，一边慢慢亲吻着兰因。 直到他感觉到兰因的身体越来越热时，他才吻在兰因的眼睛上，声音十分轻缓:“告诉我，我忘了什么……” “……你忘了曾经询问过我，能不能做你的”即将听到最后两个字时，兰因却像是意识到林恩在精神力中施加了蛊惑，并没有说出来。 察觉到这点，林恩觉得可惜，静静与兰因多了分清醒的眼神对视。 “别问太多。”兰因缓缓说完，抱上林恩的头继续亲吻。 或许是因为兰因的话，林恩暂时打消了追究的念头。其实是林恩知道兰因已经升起了警惕，不会再那么容易让他找到机会。 抱着兰因滚入床的内侧，林恩也忽然意识到他或许不用那么急着探究，毕竟兰因此刻就在他身边。 “兰因……”林恩轻声呼唤兰因的名字，落下的亲吻滚烫灼热，每一下都激起兰因的颤栗。 当手下意识抚上颈侧时，林恩能感觉到兰因的反应变得更加明显，甚至身体有些僵硬，这是平时和茉莉亲密时会有的反应。 兰因以为林恩会很快离开，但林恩在摩挲一阵后用唇贴了上去。 “怎么没有虫纹？”林恩明知故问。 颈侧的亲吻又热又痒，再加上精神海的不受控制，兰因的确感知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比平时要弱，而且他也能感觉到在林恩的那句话落下后，颈侧的肌肤的确像是有什么要显现出来的样子。 不行…… 兰因定了定神，正想将林恩推开，却不想林恩忽然咬下了那块肌肤。 一瞬间，就像是被咬住了命门一样，兰因连呼吸都忘了。但是他反应极快，很快就回了神，可没想到林恩竟然继续往里面注入了信息素。 在信息素注入的那一刻，兰因竭力忍住虫纹的浮现，只有呼吸越来越急促。 在标记的那一刻，林恩有瞬间看到了若隐若现的虫纹，只是虫纹只现了一些又隐藏起来。 垂眼继续亲吻了那片肌肤，林恩抬头看着兰因的眼睛，“怎么不让虫纹浮现？” 兰因呼吸依旧不稳，可神情却多了些冷静，“你刚刚不是试过了？还差很多。” 林恩听到这，表情还没什么反应，兰因却抱得更紧，还在耳边低语:“它就在那，你要继续努力……” 虫纹的浮现一向都与雄虫对雌虫造成的影响的有关，雄虫施加的影响越深，虫纹就会控制不住地浮现，如果没有出现，那就是雄虫造成的影响还不够。 “是么？”林恩听出了兰因的意思，淡淡问了下，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可没等兰因做出反应，林恩就再次往那里咬了上去。 短时间内再次被注入信息素，兰因险先控制不住，因为林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注入信息素十分准确，两次都注入到了虫纹内。 这一次，虫纹浮现的更多，林恩还察觉到了兰因的信息素，那是蕴含在虫纹内部的信息素。 兰因紧紧抱住林恩，将他按在另一侧，“……换一边，痒。” 兰因在这一刻的心跳十分急促，因为他不能确定林恩刚刚在标记虫纹的时候有没有感知到信息素……那属于林恩自己的信息素。 第79章 多留 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兰因的原因，林恩如他所愿换了一侧，只是动作轻了很多，反而更痒了。 兰因已经感知到林恩就是有意如此，好在林恩并没有一直这样，在兰因就要受不了的前一刻吻上了唇。 因为林恩的放弃，兰因总算是松了口气，他集中注意力回应着林恩，不想给他机会回去继续折腾。 对于兰因的心思，林恩并不是一无所知，因为在他想要分开给兰因平复气息时还被追着不放。 眉眼轻扬，林恩继续亲了会儿才道:“放心，不会了。” 他本来就没有继续抓着虫纹不放的意思。 听到林恩的话，兰因眼睫轻微垂落，没有回应。 林恩的确说话算话，放过了兰因的颈侧。只是，兰因随后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多好的决定。 因为林恩所到的其他地方，也传来了不弱于刚刚的感觉。 因为精神契约，兰因感受到了远比之前强烈的刺激，因此昏睡得更早。 在他昏睡之后，林恩就已经可以主动离开幻梦，可是林恩并没有。 其实随着林恩对幻梦的熟练和掌控，就算兰因依然醒着他也照样可以离开，只是他没有这样做。 看着兰因的睡容，林恩意识到他很少看到兰因入睡。对他全心依赖的是茉莉，不是兰因。 兰因似乎并不允许在他面前示弱，或许也是因为他之前在幻梦结束后就离开的原因。 轻抚着银发，林恩在静静看了兰因很久之后落下一个吻。 亲过额头之后，林恩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兰因身边闭上了眼，但是没有睡。 他清楚，要是他睡着了，他就会离开幻梦回到现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兰因睁开了眼，只是他的眼中很快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因为他感知到林恩并没有离开。 “你还在……”兰因看着林恩睁开双眼。 “你想我走？”林恩平静问了句。 “我从没有这么想过。”兰因凑过来吻上林恩的眉眼，眼神无比认真。 林恩掀了掀眼帘，避开兰因的目光，回了句:“我知道。” 最先离开幻梦的始终是他。 “所以，你是不是更加在意我了？”兰因继续和林恩对视，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林恩不语，只是望着他。 静静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兰因俯身亲了上去，“肯定是……” 林恩没有躲他的吻，过了会儿用手抱住他的腰，加深了兰因的吻。 对林恩来说，兰因的问题毫无疑问是肯定的答案。 而且，他明明一直都很在意。 或许这次幻梦是林恩待得最久的一次，直到感觉到疲惫袭来他才在兰因的亲吻下闭上眼。 早上醒来，林恩第一反应是拥紧了怀里熟悉的温度，才慢慢看向茉莉的脸。 茉莉的睡容一向宁静，兰因也是如此，只是更多了几分冷淡。 看了会儿茉莉，林恩忽然心中一顿，他想到了精神契约。 他能清晰感知到脑海中存在着莫名的感应，并且还隐隐指向茉莉。 虽然那种感应并不明显，但确实存在，即使无法跟昨夜和兰因在一起的时候相比。 这难道就是兰因所指的“不影响”？ 也不知道兰因是用了什么方法减弱了精神契约的影响。 看来兰因说的对，他不知道的事情的确很多。 第80章 去一个地方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茉莉的睫羽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并且下意识往林恩的方向靠。 林恩看着他的眼神慢慢清醒，伸手抚摸头发，触感一如既往的顺滑。 茉莉感觉到林恩的碰触十分舒适，他神情舒缓甚至带着几分慵懒，轻声开口:“雄主什么时候醒的？” 林恩在观察他的神色，手上的动作继续着，回答:“没有多久，你昨晚好像睡得不错。” 听到这句话，茉莉抬头看着他，神情悠然放松，“当然，茉莉昨晚睡得很好。而且只要在您身边，一直都睡得很好。” “是吗……”林恩想起记忆中茉莉的确不只一次说过“只要他在身边”的这种话，可他好像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洗漱好后，林恩坐在了清晨的阳台上。清晨阳台上已经有太阳照耀，林恩并没有坐在照耀的范围，只是在椅子上端着咖啡轻轻喝了一口。 等他把杯子放在玻璃桌上时，茉莉也走了过来，并且直接在他怀里坐上。 林恩搂上了他的腰，还没说什么，茉莉就吻了上来。亲了好一会儿，茉莉才在分开后说了句“苦的”。 茉莉虽然说苦，神情上却没有半点不适，还想再次靠近，被林恩避了避。 林恩突然想到的是，幻梦中他给兰因递的那碗甜果粥，明明味道那样古怪，兰因也是神色平静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喜欢甜的？”林恩看着茉莉的眼睛问道。 “……如果和苦比起来，茉莉更喜欢甜。”茉莉分明有些失落于林恩的躲避，但面对林恩的问题回答的十分认真。 “雄主呢？”问答之后，茉莉反问起来，但没等林恩回答，他又自顾回答:“依茉莉的观察来看，雄主甜或者苦都可以接受，但不能接受过度。” 听到茉莉的话，林恩只是淡淡笑了笑，“你没有说错，但这世界上的虫大多都是这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过度是一般虫都不能接受的口味。 “不一样，”茉莉竟然还想展开，他眼神看着林恩，“茉莉能清楚知道雄主对不同食物的接受程度。” 不同的食物，林恩的标准是不同的。 “是吗？”林恩有些不明白茉莉怎么和他聊起了这个没有多大意义的问题。就算茉莉说的是对的，可这似乎对他们并没有什么用处。 “你的关注点，有时候挺奇怪的。”林恩摸了摸茉莉的头。 “不奇怪。”茉莉的神情倒显得认真又乖顺，“作为雌君，当然要了解雄主的一切。” 所以就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茉莉也会记在心上？ “林恩你在想什么呢？”乔洛克没想到林恩的安静状态从来的时候到现在还在维系着。 明明是林恩叫他们出来的，到了却一直不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的样子。 “……没什么，”林恩回神，“我只是想进皇宫一趟。” “进皇宫？为什么？”乔洛克闻言觉得十分诧异，“你不是一向对皇宫敬而远之吗？” 如果不是不得不出席，林恩并不想接触与皇宫有关的事情。 “我只是想，去一个地方。”对于乔洛克，林恩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既然要乔洛克出力，告诉目的是早晚的事情。 “禁地？你去那里做什么？？”乔洛克知道林恩要去的地方是禁地后，声音中充满震惊。 等平复下心情后，他最先皱眉:“你知道，皇宫的一切都逃不过虫皇陛下的眼睛。” 虫皇陛下是不可能不知道林恩的动静的。 “乔洛克说的没错。”米伽也开口，“你难道不在意虫皇陛下知道你的一举一动吗？” 明明林恩最不喜在其他虫的监视下行动。 第81章 相见 “我有要去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早已经能让他放下对其他事情的在意。 林恩神情平静，让听到回答的乔洛克和米伽怔了起来。 “既然你没有顾虑，我倒是能帮些忙。”等回神之后，乔洛克才答应下来。 其实林恩只是需要一个进皇宫的名义，进入皇宫之后，一切事情都瞒不过虫皇陛下。 只是乔洛克好奇，就算他能把林恩带进宫，那林恩就能确认他靠近禁地不会被虫阻拦吗？ 虽然有着疑问，乔洛克行动力还是很快，没过多久就安排好了进皇宫的日子。 只是进入皇宫之后，他们两个遇上了三皇子。 三皇子看着林恩和乔洛克，心神微动，神情带着笑意迎面走来，“没想到你们也进宫了，可是有事需要处理？” “有没有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乔洛克并不喜欢遇到三皇子。好像很久以来，他就不喜欢靠近三皇子。 他总觉得三皇子像是蒙上了一层纱，真实面目不会像是表现出来的这么温和。 换言之，乔洛克觉得虚假。 三皇子并不在意乔洛克的话，他微微一笑后目光放在林恩身上，“不知道我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助到你？” “你帮林恩？”乔洛克心底嗤了声，语气也高了些，“你还是这么乐于相助其他虫，只是可惜，我们并不需要。” “是吗？”三皇子轻轻笑了笑，忽然开口:“林恩你就没想过再次进入军队？” 听到这句话，乔洛克下意识看向林恩，心中一紧。果然他就知道，三皇子绝对没安好心。 他明明知道林恩当年是受了伤才不得不退出的军队，现在却偏偏提起。 林恩眼神与三皇子对视，不知是否错觉他从三皇子的眼中感觉到了一丝冷漠，但三皇子明明只是温和的笑着。 “殿下真的希望我进入军队？”林恩缓缓开口，在他的注视下，还是能够感觉到三皇子的气息有瞬间的变化。 “当然。”三皇子嘴角展开笑，“你是b级雄虫，如果进了军队肯定能帮助军雌疏离精神力，更何况……你精神力特殊。” 最后的一句话，三皇子若有所指。 等三皇子离开，乔洛克才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对林恩开口，“真是的，什么运气居然就碰上了他。” 顿了顿，他又开口:“他明知道你的精神力不再特殊，为什么还有意那样说？” 林恩同样在看三皇子的背影，听到乔洛克的话只是眼神微动又轻垂，“我们走吧。” 或许，三皇子只是想要那种特殊的能力。 给予精神力梳理就能滋养雌虫的精神力，那这对雌虫来说十分重要。精神力的增长代表着力量的增长。 乔洛克带着林恩往禁地的方向走去，中途并没有受到阻拦，连快要接近的时候也没有虫闻声过来阻止。 看来上次“无意”闯入，说不定本就是有心者的有意为之。 走到城堡大门时，乔洛克对林恩说:“要不然我和你一起进去？” 他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城堡的大门就已经打开了。 林恩没有回答，只是往前迈了一步。 乔洛克看到这，脚步也想往里面迈，可他刚抬脚，一道迅速的只剩残影的东西就要把他击开，还是林恩反应快扶住了他。 “……我可是皇子啊！”乔洛克的语气带着不甘郁闷，悻悻开口:“看来只有你能进去了。” 这禁地还真是区别对待。 见乔洛克没有什么问题后，林恩才离开他往城堡的大门走。 乔洛克看着他进门，也看着他在踏入大门后那两扇门立即关闭，都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眼中带着担忧，只是乔洛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林恩之前跟他说过一些话，他并不是什么心理准备都没做。 况且刚刚被不知名存在给驱逐，他也多少体会到了。 这个禁地，待林恩是特殊的。 第82章 幽兰 林恩和乔洛克他们想的不错，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虫皇陛下的眼里，更别说他们去的方向是禁地。 “……居然往那边去了。”虫皇陛下精神力感知到这一切，情绪复杂。 也不知道冕下会是什么想法。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阻拦。 林恩进入大门后，听到了身后门被关上的声音，但他没有在意，只是把视线放在不远处的藤蔓上。 藤蔓像是感知到他的目光，枝叶摇曳起来，还伸出了蜷缩起来的茎须。 在林恩伸手要靠近的时候，手被略微冰凉的温度给覆盖，他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它身上有毒。” 听到兰因的话，藤蔓嗖地一下缩了回去，枝叶也耷拉起来。 什么有毒，能不能控制毒素它还不能做到吗？ 上次它还把阁下卷过去了呢！ 林恩视线移到兰因身上，对上他稍显淡漠的脸，纤长的睫毛被柔和的日光打下一层阴影，紫眸似是平淡却也有不易察觉的波动。 “它有自己的意识？”这是林恩想知道的，他没有听闻过这种植物。 “没有，不过是有了精神力。” 精神力？是精神力所化还是一种附加？ 林恩虽然没有问出来，眼神却透出了几分情绪。 他正打算掠过这个话题时，眼神却一怔。 不过瞬间，他那被兰因翻转的手心上就静静悬浮着一朵透明晶莹的花，连茎叶都栩栩如生。 “这是什么……”林恩不禁用手触碰上了它，那美丽的花瓣忽然散开，萦绕上他的指尖，随后又从他手心穿梭，掠过他耳边的发化成一道幽光直至消散。 无论是被萦绕上指尖还是拂过耳边，林恩好像感觉到了一种亲近。 “没有名字。”兰因重新握上他的手。 在林恩看向他的时候，他语气平静，“你若是想取，便取一个。” 林恩看着他听到了这句话，轻轻垂了垂眸，唇角轻扬，轻声道:“那就叫……幽兰吧。” 兰…… 听到这个字，兰因眸光颤了颤，在林恩打算往前的时候忽然一下拽紧了他，身体瞬间贴近。 气息萦绕在唇边，林恩感觉到下一刻就传来了湿润的触感。 兰因吻得有些重，林恩环抱着他的腰，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兰因才分开，可眼神却盯着眼前的林恩，“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只是觉得，它很适合。”林恩指尖穿梭着冰凉顺滑的银发，回答。 “只是这个原因？”兰因握住林恩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面对兰因紧盯不放执着的目光，林恩吻了下他的唇，开口:“看到它，我就想到了你。” “这个理由，满意吗？”林恩的眼神和声音都很轻。 “……”兰因不语，只是再次吻上了他的唇。 等走进城堡内，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尽管只是第二次走进这个地方，林恩却已经感到了熟悉，因为在幻梦中，他已经熟悉了殿内的一切。 “我没有想到，你会过来。”在林恩看着殿内时，身边传来了兰因的声音。 第83章 核心 “但我来了。”林恩只是这么说了一句，眼神看着他，任由兰因的神情因此波动。 “是啊……”兰因轻轻掀了掀眼帘，“你来了。” 所以之前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兰因牵上林恩的手，带着他往前。 林恩以为兰因的脚步会在二楼停下，没想到他带着他来到了顶楼。 “这个地方，你还没有来过。”兰因侧头对他说。 “这里有什么不同吗？”既然兰因这样说了，林恩不会认为这里只是普通的地方。 兰因没有开口，但是忽然他们四周升起一种玄妙的波动，像是一种结界。 精神力是无形的，但林恩现在所见的结界，都是流光溢彩的样子。 林恩已经知道兰因对精神力的控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幻梦就是最好的证明，因此眼前的只是意料之中。 嗯？不对…… 林恩忽然一顿，他的精神力竟然感知到了一种特殊的存在。而这种存在，竟然令他感觉到越来越熟悉。 “那是什么……”林恩看着兰因，心底有个不敢置信的猜想。 为什么，那种特殊的感觉像极了他曾经拥有过的精神力滋养能力？ 时至今日，林恩其实早已经不在意那种能力的失去，可是为什么他在兰因这有了熟悉的感觉？ “那是属于你的东西，现在该回去了。”兰因没有解释，只是目光并没有和林恩对视。 林恩有些不能理解他的意思，难道真如他所想，那就是失去过的精神力滋养能力？ 在兰因想继续向前时，林恩拉住了他的手，脚步未动。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它了。”林恩与他对视，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还不知道是什么。”兰因反握住他的手，淡然地说道，继续带着他向前。 越走到中心的位置，那种熟悉的感觉就越明显，林恩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最终，林恩看到了一团像是闪着轻微荧光的无形力量，对他散发着强烈的亲近感。 林恩的目光有所停留，但很快转移到兰因的身上，“既然你选择了摘取它，现在为什么又要做出不一样的决定？” “……你不恨我夺走了它，也不问为什么？”兰因没想到林恩的反应这么平淡。 “它对我，已经不重要了。”林恩没有看那团力量，只是对兰因开口。 “而且，你必然有你的理由。” 这个理由如果兰因不想说，那也没什么，反正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兰因想要开口，最后道:“……它比你想象中的要重要。” 说着，那团力量来到了兰因手心上方。 这团力量也很亲近兰因，在他手心无比活跃的想要接近。 “我要进入你的精神核心。” 这句话落下时，林恩一怔，反应过来开口:“有了精神契约，我恐怕也拦不住你。” 兰因想进自然能进，刚刚那样说只是让他做好准备。 有了林恩的话，手心的力量被包裹的精神力送入精神海，然后来到精神核心的边界。 兰因的精神力林恩感知的十分明显，包括那团力量。 他也感知到兰因在轻微的停顿后忽然进入了范围。一瞬间，林恩感到心神一颤，忍不住握紧了兰因的手。 是他低估了精神核心被触碰的影响。 第84章 危险 难以想象，他竟会让虫接触到自己的精神核心，可如果是兰因，这种惊讶竟然少了很多。 林恩记得他曾经进入过兰因的精神核心，但更多的是感到安心，并没有现在的作为另一方的震颤。 不知不觉中，林恩抓紧了兰因的手，他觉得时间过得无比漫长。 直到感受到精神核心有了什么不同，他才如释重负的心头一松，以为兰因的精神力会离开。 可是，兰因忽然抱紧了他的腰，精神力并没有离开，而是缠得更深。 ……心头的酥麻忽然有过之而无不及，林恩的手抓得更紧，呼吸不稳，他努力平复，开口:“还要做什么？” “你来猜猜。”兰因低头吻上他的脖颈，声音很轻。 林恩不想猜，他有些难以忍受现在的感觉，更觉得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或许更加会让他难以接受。 他想推开兰因，但失败了，兰因纹丝不动，半点没有离开，反而更加细致的在颈上亲吻。 这细密的吻加上精神核心的震颤，让林恩更加脱离，但兰因并没有放开，而是道:“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来过我的精神核心……” “……没有。”林恩稍微分散了些注意力。 “你知道你当时做了什么吗？”兰因停下亲吻抬头，眼神平静地注视着林恩。 他当时……林恩记得，但他避开了兰因的眼神，没有回答。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让你，还回来？”兰因让林恩对视上他的眼神。 说完，兰因没有等到林恩回答，而是在对视了一阵后吻上了唇。 直到被精神核心的动静搅得混乱不堪时，林恩再次忍不住想兰因当初为什么没有这种感觉，是他忽略了，还是兰因克制了？ 在林恩没有察觉的时候，兰因带着他已经来到了床上。也是在思考起以前时，林恩意识到他已经陷入了被动。 意识到这点后，林恩反身把兰因压在身下，声音带着低沉:“你难道想做一次雄虫？” 兰因任由他压下，听到这句话眼神中像是多了些戏谑，“怎么会呢？我还无法做到这一点。” “难道我不像一只雌虫吗？” 看着兰因没有什么认真的询问，林恩开口，声音已经平复了些，“有些事情，和身份无关。” 说了这句话后，林恩也没有等兰因回复的意思，而是吻上了他的唇，同时闭眼控制着精神力来到兰因的精神海。 兰因的精神海同样对他没有防备，他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进到深处。 兰因不会没有意识到他的想法，只是全无阻拦。 尽管来到兰因精神海的次数不多，但林恩早就在初次就记住了兰因的精神海。 无边无际的黑暗让他印象深刻，还有那种如影随形的虚无荒寂。可是，这一切都让他感到熟悉的温暖。 他和兰因有着精神契约，冥冥中感到了一种指引，伴随着这种指引他可以寻找到兰因的精神核心。 他也照着指引去了，那种感应也越来越强，直到他直面精神核心。 跨入界线，林恩感受到亲近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危险。 第85章 物似(大家除夕快乐!) 从踏入界线开始，总有种危机感萦绕于心，像是在冥冥中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是林恩已经深知兰因不会也不可能伤害他，这种危机感与他并不是悬于头上的一把利剑，而是独属于兰因带给他的一种感觉而已。 他没有停留，继续向着精神核心深入。 随着他的深入，精神核心的那种针对的危险感就愈浓，像是无数把利剑冷冰冰地在和他敌视，像是只要他再敢踏入一步，那些无数把利剑就会把他刺透。 只是，林恩毫无动摇，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精神核心对他的敌意一样继续深入。 随着他的深入，那些强到顶峰的利剑就像妥协般慢慢减弱了针对，似乎处在一种观望的情况。 “你不怕……”兰因对着林恩轻轻道，眼眸深邃宁静，映照着林恩。 林恩的心神从精神核心中回来一些，也静静和他对视，“我怕什么？你不是说了，我曾经……” 既然曾经已经放肆过，那他应该早就清楚兰因对他的包容才对，他怎么会轻易动摇。 而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林恩轻轻问了一句话。 “什么？”兰因顺着他问了起来。 “物似主人形。”林恩回答的很快。 “……”兰因怎么会没有听过。 “每只虫的精神核心都与他本身息息相关，我连你都不惧，又怎么会惧怕它们？”林恩淡然说道。 兰因自是听出了林恩的有意为之，但他只是眼眸深了深，“你说的对，你不怕我。是我，小看了你。” 兰因的声音中像是别有意味，等林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还充满冰冷的精神核心忽然多了温度，并且想将他拉入漩涡。 一瞬间，不亚于之前被兰因进入精神核心的感觉再次涌入，林恩的呼吸不由屏住。 “你……”林恩平复了会儿，才看着兰因吐出一个字。 身下的兰因淡淡抚过他的眉眼，“忘了跟你说，我的精神核心……永远不会跟你一样。” 只要兰因愿意，他可以永远保持冷静清醒，不会像其他虫精神核心被侵入之后的剧烈反应。 听到兰因的话，林恩想要开口，可是兰因先一步让他继续无法说话，他只能咬下兰因的唇，带着比平时都要重的力道。 “我，知道了。”林恩下了嘴，才一字一句对着兰因的眼睛说。 说完，他就想要退出精神核心，既然不能让自己的打算成真，而且继续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林恩……” 就在林恩想要退出去时，耳边传来兰因轻轻的呼唤，“不要离开。” 兰因似乎并没有打算征求林恩的注意力，因为他的精神核心彻底围困住了林恩，不让他有半点离开的机会。 林恩的心里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升起了一些无奈。 面对兰因的吻，他接受了，只是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在意并且不太能接受的地方，“……我不喜欢不受控制的感觉。” 这与雌虫雄虫的身份无关，只是单纯的不喜欢。 只是说完这句话，林恩也没有再说什么，反而是迎合上兰因的吻。只是不喜欢，并不是不能接受。 第86章 失控 亲吻越来越深入，直到林恩意识到兰因已经退出自己的精神核心后怔了怔。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兰因就已经退出了他的精神核心，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已经不见。 “你……” 像是知道林恩要说什么，兰因语气自然而然开口:“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 以兰因的性格，本身就不需要强迫任何虫遵循他的想法。但他退出精神核心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因为在意，所以包容。 挑动林恩的反应对兰因来说只是情欲的一部分，可既然林恩不喜欢，他根本没有必要强求。 “兰因……”林恩轻声呼唤着兰因的名字，心里的涟漪逐渐扩散。 过了会儿林恩发现，低声轻语:“我还在你的精神核心里……” 兰因虽然退出了他的精神核心，可他进入兰因精神核心的精神力依然没有打开之前的围困。 兰因之前说过，他的精神核心并不受外来者的精神力影响。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他的精神力也退出。 兰因抚上林恩的脸，淡淡开口:“你说不喜欢失控，可……如果是令对方失控呢？” “……”林恩有瞬间的怔然，又再次理解了一遍兰因的意思才确认他刚刚没有听错。 “……你难道就愿意？”越是强势的性格，越不会容允自己失控。 如果有，那是属于茉莉的失控，而不是兰因的。 就算茉莉能在他面前全身信赖，可是兰因…… 若换做他是兰因，必然不会允许。 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兰因精神核心的特殊之后，他倒是不希望兰因失控的那一个。 “你不能愿意。”林恩没有让兰因回答，静静替兰因做了回复。 他吻上兰因的额头，一触即分后看着兰因的眼睛，“为什么必须要其中一个退步？我们不必这样。就算我从未涉足过你的精神核心，你也依旧是兰因。” 不涉足精神核心不代表就少了什么。 既然作为茉莉的时候，他已经做得足够好了，那他也该好好做兰因。 林恩的话说完，兰因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是目光从未从他身上离开。 “……你想要我做兰因？”过了许久，一句看似有些摸不准的话从兰因口中说出。 “你本就是兰因，”林恩平静看着兰因，“你只需坚持你自己，不需要为其他虫破例。” 是吗…… 听林恩说完，兰因的心在节奏之外跳了下，轻轻的，动静微不可闻，但又绝对不让虫忽视。 兰因没有说话，他吻上了林恩的唇，在体温一样和林恩上升后，紫眸轻轻垂着。 可是，你怎么是其他虫呢…… 林恩从不在那一列，他的位置…… 兰因的唇被林恩不轻不重咬了下。结成精神契约后，林恩竟能敏锐感知到兰因的情绪，虽然能感知到的时刻并不多，但明显十分准确。 林恩的动作唤回了兰因的心神，让他的全部注意力得以回归。 兰因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搂上了林恩的脖子，放纵着陷入林恩给予的一切。 这一刻的宁静顺从，像极了茉莉。 第87章 对不起 林恩从来到兰因这里之后，很久没有离开。如果不是和乔洛克提前说好他在进入大门后乔洛克可以自行离开，乔洛克恐怕会白等一段时间，而且也会担心。 乔洛克在林恩进入大门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稍微停留了一段时间才往之前他住过的宫殿走去。 他暂时会在之前的宫殿的时间等待林恩，毕竟他还需要带着林恩一起回去。 回到宫殿，乔洛克心里不由思忖起来，“那个地方，为什么会让林恩进去？” 而且更重要的是，林恩到底为什么想要进去呢？ 这不是无解的答案，但答案在林恩身上，并且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第二天早上，乔洛克看到了林恩。 “怎么样，你的事情解决了吗？”乔洛克问道。 刚问完，乔洛克忽然感觉到不对，“你的身上……竟然有雌虫的信息素！” 乔洛克神情愕然，这是怎么回事？？林恩让他带他来，竟然是为了出…… “你这样做，对的起茉莉吗？你们可是已经进行过标记了啊！”乔洛克只觉得心神饱受冲击，可又相信林恩不是那样的虫。 “……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恩不知道怎么跟乔洛克解释。 “等一下！是不是那只雌虫？！他竟然在禁地！”能在林恩身上留下信息素的虫，除了茉莉，乔洛克就只能想到兰因。 “你还是没有忘记他。”乔洛克直直盯着林恩，“你这样，根本对不起茉莉。” “我……”林恩刚想说什么，可却沉默了，他不可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乔洛克，可乔洛克现在明显不赞同。 在某些方面，乔洛克也有着自己的底线，“我不想你让我帮忙，却是违背自己的原则。” “不是。”林恩知道他应该说什么了，否则乔洛克会十分生气，“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并没有对不起茉莉。” 乔洛克跟林恩眼神对视，看着里面的认真平静，他信了，心里提起的心放下，“既然这样，我就安心了。” 他比谁都不希望林恩真的和两只雌虫纠缠不清。 明明在虫族多个雌侍很常见，就连他的雌父，虫皇陛下也拥有很多雄虫，可事情放在林恩身上，他竟然觉得不能接受。 “林恩，”乔洛克十分认真的叫了林恩的名字，“就算那只雌虫再好，你再放不下，也是时候放手了。” “我知道。”林恩顺着他的意思回答。 林恩完全没有生气，因为他清楚乔洛克是对兰因茉莉的事上心。 看来以后，进入城堡他最好不要在乔洛克面前，也最好不要再和乔洛克一起进宫。 一旦让乔洛克知道了，肯定会多想。 好在，兰因和他之间还有幻梦作为联系，他之前也没有想过要频繁来到兰因身边，毕竟这里是皇宫。 能偶然一次在其他虫的监视下出现，已经是林恩之前不想做的事情了。 听到林恩的回答，乔洛克虽然心里放松了些，可深处依然有着顾虑。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林恩并不能做到和那只雌虫断绝往来。 第88章 不想接受 和乔洛克在皇宫的大门分开后，林恩很快坐上了回去的飞行器。 直到身边安静，林恩才借用这段时间探查精神核心的变化。到目前为止，他只能感受到里面多了什么，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他曾经只以为是精神力突然发生了变化，没有想到它竟然有所缺失，而且还是兰因取走的。 在林恩心里，精神力的变化已经是不能更改的事实，这么多年来他早已接受。 他没有怪也根本不想怪兰因，他只是忍不住思考兰因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记得，察觉到精神力变化的时候，他和安德斯已经结婚了。 也是因为事情已成定局，安德斯并不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然后就是长达多年的误会与芥蒂。 林恩也想认为兰因是因为在意才取走了精神核心里的东西，可……以林恩对兰因的了解，他不会那样做。 先不说兰因有无数种办法阻止，最重要的原因是，林恩并不认为当初的兰因对他有多在意。 如果真的在意，兰因不会让他和安德斯结婚，更不会在结婚之后才取走。 回到住处后，林恩首先看到的就是躺在沙发上的茉莉。 他身体微蜷，身上盖着的被子已经滑落了大半。 林恩见此走到身边，俯身把被子轻轻盖好。盖好之后，林恩就静静看着茉莉。 没过多久，茉莉像是察觉到了林恩气息的存在，慢慢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同时，茉莉就已经握上林恩的手。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林恩将他扶起后轻轻抱在怀里。 茉莉靠在林恩的肩上，忽然开口:“您是去见那只雌虫了吗？您的身上，有着茉莉并不喜欢的信息素味道。” 林恩不由沉默起来，往常茉莉并不会提起“那只雌虫”的存在，可是今天，竟然主动提起了？ “……是。”林恩盯着茉莉的眼睛，倒是想听他是怎么说的。 茉莉却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靠在他身上，呼吸的气息更加灼热。 “您……茉莉想要知道，在您的心中，茉莉和他相比谁更重要？” “……”林恩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在他看来，茉莉和兰因从来不是两只虫，而是同一只虫的不同面。 “您为什么，不说……”话？在茉莉还没完全问出口的时候，林恩打断了他的话。 “茉莉，”林恩看着他的眼睛，“在我看来，你和他都一样重要。” “……一样？”茉莉低低呢喃，林恩并不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怎么可以一样呢……茉莉陪在您身边这么久，为什么还……”能把兰因和他放在同一位置？ 茉莉并不想接受这个答案。 念头升起的那一刻，茉莉许久没有出现波动的情绪再次发生了强烈的变化，咳嗽突如其来，在林恩的皱眉下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 “……如果有一天，需要您在我和他之间选一个，您会选择谁？”茉莉按住了林恩想要擦拭血迹的手，声音极轻的问道。 第89章 宁愿 “为什么……？”林恩听到茉莉的问题，心里升起难以忽略的不安。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茉莉的眼睛，试图找出他神情中流露而出的情绪，可是茉莉只是轻轻垂下在清冷的空气中显得寂寥的眼睫。 看到茉莉此刻的神情，林恩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他隐隐能察觉到，茉莉的这个问题是那么的认真。 难道他，非得做出一个选择吗？可是，他无法放弃任何一个。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宁愿消失的是我自己。”林恩轻轻说完，在茉莉出神的时候认真拭去他唇上的殷红。 虽然不明白茉莉为什么会这样问，但林恩清楚他心里从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为什么？”这一次，轮到茉莉喃喃地问向林恩，“您宁愿……也不做出选择？难道有什么是比您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是。”林恩看着茉莉，平静给出了答案。 “这样根本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由我自己评判的。”林恩打断了茉莉的话。 “不，您根本不知道……”林恩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被他视作拥有如此重要地位的雌虫竟然那样欺骗他，林恩怎么可能会原谅？也肯定会后悔今天的话。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林恩抚上茉莉的眉眼，低声道。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不介意到底是茉莉还是兰因了，他知道不管是哪个身份，待他都是无比真挚，那些感情毋庸置疑。 只要这一点，便已经足够了。 “不，”茉莉依然摇了摇头，“如果，您发现茉莉有一天，做下了十分严重的错误，您是否，会后悔跟我所经历的一切？” 问完这句话，茉莉感受到了钝疼，那是极其轻微的，但却在愈演愈烈。 “茉莉……”林恩轻轻呼唤茉莉的名字，在茉莉的眼光下开口:“我是不会后悔的，特别是对你。” 听完这句话，茉莉依然感到不真实，他怔怔看着林恩的脸，“您就不问，究竟是什么错误吗？” 林恩摇了摇头，“不管什么错误，在我心里，你……很重要。” 如果林恩只有这一生的经历，那他定然不会如此笃定内心的想法，可他拥有绑定的系统，知道了远比这一生还要多的事情。 就算眼前的雌虫隐瞒了他很多，可他也不是完全坦诚。而且有些事情，是比完全坦诚重要的，无论是记忆中还是这辈子已经经历过的事情。 欺骗，终究比不过在意。 早在林恩愿意接受茉莉和兰因两个身份的时候，他心里对于雌虫的欺骗就已经不在意了。 或者说，是他对雌虫的在意让他放弃了对身份的在意。 茉莉并不能知道林恩内心的想法，可他在林恩认真的眼神下感到难以形容的震撼，心跳从未有过的失衡。 “雄主……” 茉莉喃喃叫出林恩，林恩眼神没有移开，轻应了下。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林恩说出了茉莉心中真实的想法。 “可是，我们还有时间来证明。”就让剩下的时间，为他和他证明吧。 第90章 调动 茉莉的确是不信，可他最终还是在林恩的精神安抚下入睡了。林恩在他睡着后精神力并没有从他的精神海中离开，而是缓缓探索着。 茉莉的精神海温暖包容，他在其中感受不到丝毫危险，甚至能感觉到每一缕精神力都在渴望着他的靠近，还试图把他容纳进来。 林恩并没有放任这些精神力的行为，他有着额外的目的。 直到现在，他都在给予茉莉精神暗示让他放松，因为他清楚精神核心是无法改变的。 静下来，林恩感应着精神契约所指引的方向，也感受到了一种来自深处若隐若现的呼唤。 不出意外，那就是茉莉的精神核心。 林恩并没有找过去，他在仔细探索着茉莉的精神海。 茉莉短时间内不会醒来，他也应该趁此把茉莉的精神海好好安抚一遍。 他已经许久不见茉莉吐血了，可正因为如此才感到特别心惊甚至传来强烈的悸动。 茉莉的精神海初遇时是凌乱不堪的，后面有了林恩一次又一次的安抚才慢慢好了起来，气色也好了很多。 只是，今天突如其来的吐血让林恩再次感到不安，他也早就打算好了在茉莉入睡后寻找那些不稳的精神力。 只是找到最后，林恩发现茉莉的精神海依旧充斥着不稳定，只是那些不稳定都极其细微，如果没有全心全意寻找再加上茉莉清醒时有意隐藏，林恩是发现不了的。 林恩安抚着精神力，忽然想到了自己精神核心的那种力量，心中一动下意识调动起来。 如果那种力量能帮到茉莉，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在这个念头落下的时候，林恩已经调动着那种力量滋养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后，林恩感觉到了茉莉精神力的改变。而且，他还能感受到茉莉的精神力经过滋养多了一种生机。 如果，能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看到这一幕，林恩不由开始想要是能够早一点拥有这种力量，茉莉也不会这么难受。 只是，林恩相信兰因这么做有他的理由。 接下来的时间，林恩都在用自己的精神力滋养着茉莉的，他喜欢把凌乱的精神力变得柔和下来。 可是，随着精神力的使用过度，林恩感觉到了一种头疼。 只是这种头疼，依然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因此他并没有放弃对茉莉的精神力滋养。只要他多滋养一点，茉莉就能够好受一些。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当林恩感觉到头脑一阵阵痛的时候，茉莉也从安睡中醒了过来。 正是因为林恩对他的精神力滋养，茉莉感觉到这一次入睡十分轻松，可当他睁开眼看到林恩的脸色甚至感受到精神海的变化时，他的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紧紧抓着林恩的手。 “雄主您怎么可以……”茉莉一边说着，一边温柔却又不容置疑地阻止了林恩的滋养行为。 小心阻止后，茉莉还用自己的精神力开始为林恩的精神海进行安抚。 林恩的精神力竟然已经临近枯竭，他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那无疑会令林恩十分难受。 第91章 是他的 在林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茉莉的精神力就如海水般温柔地涌向他，像是令一切疲惫都远去。 林恩缓了一会儿才回神，回神之后阻止了茉莉的行为:“我没事。” 不过只是精神力枯竭，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对茉莉来说，无论怎样都不愿意看到您难受，特别是为了我。”茉莉并没有接受林恩的劝阻，神情轻敛着说道。 在某些方面，茉莉总是固执的。 对此，林恩已经意识到不能说服，于是他只好任由茉莉的动作，只是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轻轻地碾磨之后，林恩才看着他的眼睛轻轻道:“可是我并不难受。” “而且，我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安抚精神力，本就是身为雄主应该做的。 茉莉与他，不应该分得这么清，而且，他们已经分不清了。 “我应该为了你，也只能为了你。”林恩亲上茉莉的眉心，继续开口的语气中带着轻微的反问:“还是说，你希望我为了另外的……” 林恩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茉莉已经堵上了他的话，“不希望……”堵上亲吻一段时间后，茉莉才分开并且望着林恩，“茉莉不希望。” 林恩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他说的话本就是他有意为之，他早就知道茉莉的回答会是什么。 “您是我的……”面对林恩淡然平静的神情，茉莉轻声吐出占有欲强的话，身体的精神力和信息素也不断朝林恩涌入。 只是短暂的一瞬间，林恩全身都能体会到那清润的初雪气息，呼吸间都是。 林恩早已习惯了茉莉的信息素，每当茉莉释放信息素，都是一种信号，而信息素愈浓，信号也就更明显。 像是这次，林恩已经察觉到茉莉并不会轻易结束和他的纠缠，必然会持续很长的时间。 “茉莉……”林恩轻声唤出茉莉的名字，眼神宁静却又像是蕴含着其他的意味，声音缓而轻:“既然是你的，那你该怎么证明？” 茉莉心头一颤，林恩那意味不明的话令他呼吸一滞，随后心里升起的酥麻越来越多。 “……我，有标记。”话说完，茉莉立即感觉到颈侧的皮肤开始发烫起来，更有种噬心的痒意，还越来越明显。 “是吗？”林恩抚上茉莉的颈侧，恰好是中心的位置，刚触上就让茉莉身体一颤忍不住咬紧了唇。 “可是，这似乎只能证明你是我的，并不能证明我属于你。”林恩的手并没有移开，就那么轻轻停着却已经让那块肌肤越来越烫，有什么也要浮现了一样。 茉莉张了张口，他似乎明白林恩只是有意为之，像只是为了逗趣他。 否则，雄虫给予了标记，那雌虫虫纹乃至身体里有着雄虫的信息素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要，怎么证明？”茉莉一边抵抗着身体的滚烫，一边缓缓开口，声音都带着些压抑。 就在这个时候，林恩抱紧了他。 熟悉的体温一下子让茉莉感到安心，身体也从极致的紧绷中平静了些许。 第92章 上一段 只要被林恩紧抱，茉莉内心也慢慢开始平静下来，只是依然有着轻微的涟漪，他抬头看着林恩，声音轻缓:“您说，我要怎样证明？” 他再次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林恩凑近茉莉的眼睛，缓缓开口:“既然那句话由你说出来，那怎么证明，是你的事情。” 说完，林恩并没有拉开距离，他依然在和茉莉静静对视，也因此看到茉莉细微的神情变化。 过了好一会儿，林恩才看到茉莉的眼睑垂了垂，“您说的对，是要我来想方法。” 听到这句话，林恩神情不变，内心却在思考:他们之间已经存在过浅层标记和精神契约。特别是精神契约，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这是兰因所知，并不是茉莉。 林恩在想，茉莉莫不是会要求他和他再来一次精神契约？ 只是如果这样，精神契约的存在并不能隐瞒，茉莉会知道，他和“其他的雌虫”有了精神契约。 这样想，林恩又觉得茉莉要求精神契约的可能性不大。 只是如果不进行精神契约，还能有什么方法？ 当林恩的念头想到这时，茉莉的声音传了过来，并且手也搂上了林恩的脖子，“那么雄主，您愿意和茉莉去一趟婚姻所吗？” 听到这句话，林恩的瞳孔放大，静默无声地盯着眼前的茉莉。 茉莉的话还在继续，“只要雄主愿意，一旦茉莉和您正式成婚，整个虫族自然知道您是我的。” “……这就是你的方法？”好半晌，林恩才开口。他刚刚盯着茉莉看了很久，只是并没有看出半点说笑的意思。 难不成，茉莉真的没有开玩笑？ “是。”茉莉肯定地应了，“雄主觉得如何？” 他觉得如何？ 林恩听到这个问题没有开口回答，因为他说不上来。 对茉莉刚刚所说的提议，他既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 林恩已经认定这辈子只会和眼前的雌虫纠缠在一起，无论他是茉莉或者兰因，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而且他也明白了，就算真正相守也不一定需要婚姻。 “雄主？”林恩沉默的时间有些长，茉莉轻声开口，眼神专注地看着他。 林恩回神，对上茉莉的眼神。眼前的双眸漆黑如墨，静静地映照着他的面容，宁静专注地等待着一个答案。 只是，林恩明白这是属于茉莉的期望，不是兰因的。 或者说，他也并不确定茉莉是否真的需要。 “……太早了。”林恩移开了视线，看着一个方向说:“我还不想踏入。” “是因为，雄主您的上一段婚姻吗？”茉莉忽然开口。 茉莉的询问突然，最起码林恩从来没有想到他会转到这个方向。 “……”竟突然提起了上一段婚姻？ 林恩想说不是，但话到嘴边却改变了说法，“是，结婚，不应该草率。” 可是之前，他并不是草率，他清楚知道他在做什么。 就算婚后的结果不如意，他不怪安德斯。可是，他的确是后悔了。 特别是在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后，他应该后悔，因为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第93章 迷失 “你说，你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乔洛克看着眼前随着时间流逝反倒愈发沉默寡言的林恩，忍不住问道。 “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林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平淡地问起了乔洛克和米伽的来意。 “……什么事？”有时候平静才是让虫生气的，乔洛克语气重了些，磨了磨牙:“今天是你的三十岁生日，这都忘了？！” 乔洛克为什么记得，因为他，米伽都接连过了甚至举办了宴会，而林恩……如果不是他们把他叫出来，怕是压根都已经忘了这件事。 “你一个结婚的，”活的倒还不如他们两个单身虫，那结婚的意义究竟何在？ 同在一个屋檐下数年，双方却连陌生虫都不如。 “……我很好奇，你和安德斯说话见面的次数，有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多吗？”不得不说，乔洛克对结婚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少不了林恩的身影。 “好了，既然是林恩的生日，为什么要说其他的事情。”米伽看林恩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转移了话题。 不过，他刚刚也把林恩的样子收入眼底。 虫族寿命漫长，林恩乃至他们俩其实容貌上都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变化的只有那身上的气质。 而林恩的气质，他也和乔洛克一样看不出丝毫婚姻带给林恩的积极影响。 结束这顿饭后，乔洛克还是在告别前忍不住提出了那句“为什么还不离婚？”就和以前见面提过的那样。 但是，林恩的反应也和以前并无不同，乔洛克看到他那平静到无动于衷的神情，气得转身就走。 “他还是这样。”米伽看着乔洛克离开的背影，对林恩说道。 顿了会儿，他又轻轻开口:“现在的一切，当真是你想要的吗？” 说完，米伽似乎看到林恩的神情有了轻微的变化。 “我先走了。”米伽没有多说的意思。 他能明白乔洛克为林恩焦急的想法，可他也能明白林恩。 只要林恩自己看透了，根本不用乔洛克说什么。可是，他不知道林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透。 米伽还知道，比迷失更可怕的，是清醒的迷失。 乔洛克和米伽都离开后，林恩并没有立即离开。他在略显凌乱的餐桌前坐着，本来是提供给多虫就餐的宽阔空间把他衬得空旷而冷清。 之前乔洛克叫了一个蛋糕，很小，可是林恩的三分之一也依然没有吃完。 看着那只被挖了一勺的蛋糕，林恩伸手再次放了一勺到嘴里。 像是味觉坏了，他依然感觉不到蛋糕的香甜，只是一片冷腻。 慢慢吞咽下去，林恩看着眼前的蛋糕，放下了勺子起身离开。 回到别墅之后，他竟然看到了安德斯。沙发上的安德斯看到是他只是冷冷瞥了眼，就收回了视线。 按照以往，不是安德斯冷脸上楼，就是林恩静静回到自己房间，他们都不习惯共处一室。因此只要时间但凡久一点，他们都会敏锐感知到并做出反应。 似乎到后面，他们之间连反应时间也并不需要，都是一碰面就各自分开。 今天，安德斯的心情似乎不错，并没有一打照面就离开。 而林恩，停留的时间忽然变长了。 “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安德斯察觉到这一变化，转过头看着他。 第94章 就算是 如果不是有事情，林恩也不会停留这么久。 这么久以来，他们倒也是形成了一种为数不多的默契。 “安德斯，” 印象中，林恩很少叫安德斯的名字，以致于安德斯听到林恩叫出他的名字竟然觉得陌生。 不知道为什么，安德斯周身的气息忽然收敛了，像是缓缓沉了起来，他感觉到有什么像是要发生了一样。 或许，从林恩开口的那一刻，气氛就已经开始改变。 林恩也察觉到了安德斯的变化，但他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说出了那句早应该说出的话，“我们，离婚吧。” “呵…”安德斯反应了会儿，才发出一声冷笑，“你疯了？” 林恩如果真要离婚，为什么这么多年才提起这件事？ 况且，安德斯冰冷的视线直视林恩:“凭什么你说离婚，我就要答应？” 这么多年，安德斯自认和林恩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他不明白林恩为什么升起了想要改变的念头。 不想承认的是，安德斯已经习惯了这段婚姻的存在，尽管他最初对这种存在反感。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接受了它的存在。 安德斯的拒绝，在林恩的意料之中。但他知道这不是出于安德斯对他有什么感情，而是安德斯本身就不喜欢被掌控。 他不会接受一向被他忽略的虫有一天竟然擅自提出了异议。 “既然当初是你骗了我，那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出这句话？”安德斯已经起身并且走到林恩面前。 面对安德斯冰冷无情的目光，林恩开口:“在精神力上，我没有对你欺骗。” 安德斯又是一声轻笑，带着嘲讽的意味，“你觉得，我会信吗？” 林恩看着他眼神中的执着高傲，忽然道:“就算是欺骗，你打算什么时候原谅？” “你终于承认了。”安德斯语气加重，目光变得凛然锋利:“原谅？我以为这个词不会从你口中听到。怎么，你原来还会在意这个？在你心里，难道不是一切都低于和s级雌虫结婚吗？” 安德斯的诘问没有起伏，只是语气变得冰冷了些。 而林恩听着他的这些话，已经失去了再次开口的精力。 从回来前累积的疲惫，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 “我不在意。”过了会儿，林恩轻声开口，“所以，我们该离婚了。” “好！你果然还是一样！”明明林恩的语气十分平静，安德斯却突然升起了怒火。 既然是林恩欺骗了他，那这么多年的一切都是林恩咎由自取。 如今觉得忍受不了想离婚，他凭什么要如他所愿？！ “林恩，路是你自己选的，现在后悔想退出是不是已经晚了？我不会如你所愿的，我已经升了上将，你没有资格单方面提出离婚。” “就算是互相折磨，你也没有权利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退出。” 安德斯的话说完，四周静得可怕，而林恩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传过来，“所以，你甘愿就这样耗下去？” “没错。”安德斯冷冷应是。 虫族寿命漫长，眼前这些年的时间又算什么？ 第95章 分开 安德斯走后，林恩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并不是因为安德斯刚刚说的拒绝理由。 就算安德斯成为了上将，他不可以轻易离婚，但也并不是没有办法。 他之所以在原地沉默，是因为他觉得安德斯或许说得没错。这一切，又何尝不是他咎由自取。 他是没有欺骗安德斯精神力的事情，但他之所以结婚，原因……也不是出于爱。 他完全也是出于自己的私欲，并没有把婚姻当作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林恩很早就知道，既然首都星的婚姻大多不是出于感情而是利益交换，那他和安德斯之间利益破裂达不成交换，婚姻自然不会有一个好结果。 只是，他虽然没有后悔，但的确是累了。 他不想再无意义的耗下去。 或许在利益破裂的最初，他就应该结束这段以利益结合为基础的婚姻。 可惜他和安德斯都没有，这才耗了这么久。 虫族拥有律法，就算安德斯是上将，林恩想要离婚也只是比较麻烦。 今天和安德斯的这顿交流，林恩内心的想法并没有变。他既然提了出来，就不会在意和安德斯交流的结果。 无论安德斯是赞同还是反对，他今天都是要把东西收拾出去的。 机器人在收拾搬运的同时，林恩的离婚申请已经提交。 看着发送成功的标志，林恩只是那样看着并没有移开视线。 他心里并不是没有情绪波动，只是那些怅然抵不过内心的疲倦。 作为离婚对象，安德斯在第一时间就接收到了离婚申请的消息。 他气极反笑，没想到林恩竟然真的提出了离婚申请，明明他已经和他说过不会同意。 “上将，您看……” 婚姻所的工作员打电话打的小心翼翼，他能感觉到安德斯这位上将的冰冷。 “我不同意，他想都别想！”安德斯语气冰寒，工作员连忙应是。 “好的上将，我们会劝阁下那边的。”说完，工作员立即就挂了电话。 说是劝，工作员也没有办法改变林恩的想法，他只能把一系列条件摆在林恩面前，那些关于离婚的。 只是因为安德斯是上将，虫族最高级别的领袖之一，离婚不再是单方面的事情，有着复杂的确认流程，特别是在安德斯不同意不配合的情况下。 可是，就像安德斯不同意不配合，林恩也不会因此退让和改变主意。 安德斯阻碍的只是时间，只要林恩坚持，离婚是早晚的事。 这一切，进行的悄然无息，像是林恩和安德斯无声的对峙，两个谁都没有退让的打算。 自从那天和安德斯说清后，林恩就搬出来换了地方住。他只要决定了，自然也就有行动。 可对他搬出来和离婚的事情，乔洛克和米伽都是一无所知，因为林恩并没有告诉他们的打算。 如果之后落定了，他才会把事情告知给他们。 安德斯在知道离婚申请的当时回屋，可是就算面对面，他也根本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不过只是一些冷言冷语，而林恩早已习惯。 心情没有波动，也不会因此改变。 “你真的要走？！”在林恩走出门口时，安德斯的声音传了过来，冷得可怕。 林恩没有回答，只是在略微停顿后继续抬脚。 “林恩！”安德斯再叫了声林恩的名字，可林恩最终还是走出了门。 第96章 有事找 直到林恩走出视线范围，安德斯心中的不可置信才达到最高。 “为什么……”一句轻声的像是呢喃的话在房间响起，可是能解答的虫已经离开了。 当初难道不是林恩对他抱有欺骗才有的这段婚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安德斯以为，林恩不会舍得放弃他费尽心思得来的一切，可是，林恩现在似乎真的要放弃了…… 而面对林恩的放弃，他竟然感到紧张甚至有一丝想要……阻止的想法。 不会的……安德斯立即把那个想法压下，他怎么可能会在乎林恩的去留，明明林恩是那样一只心思深沉的雄虫。 出身就是高贵并且实力永远排在首列的安德斯，无法容忍其他虫对他的欺骗，因此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想过原谅，也从未想过低头。 如今林恩终于放弃了，他不是应该对此毫不在意，可为什么心底却因此产生了情绪波动？ 他肯定只是因为不能容忍林恩说结婚就结婚，现在却又一意孤行想要离婚吧？ 不想深想的安德斯只能把心底的波动全都归结于这个原因，但他也意识到，如果不能改变林恩的想法，等审批流程走完，离婚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林恩……”安德斯握紧了拳，好一会儿才松开，只是神情依旧冰冷。 事关上将，婚姻所对离婚申请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很高。在离婚双方意见不一致的情况下，特别是上将不同意的前提下，他们只好按照流程走。 “奇怪了，上将居然会不同意……” “我倒是觉得林恩更加奇怪，好好的，怎么就提出离婚了？要说冷漠，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他不是也都过来了？” “啧，那可是上将，财富权力都不用说了，林恩竟然提出离婚，我真是无法理解。” “……上将的财产与他无关，不过就算这样，他应该也能得到很多好处，毕竟他可是上将的雄主啊。在一般情况下，雄主就算没有所有权，但属于自己雌君的资源都是可以使用的。” “额，我也看了，林恩阁下并没有使用上将资源的记录。” “怎么会？！你说的是结婚到现在？？” “是……” 等确认记录确实如此后，婚姻所的工作员面面相觑。 如果结婚不是为了利益，两者之间还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那……结婚的意义是什么？ 好半晌，才有声音响起:“……那看来，这申请似乎并没有不通过的理由……” 提出申请之后，林恩有想过要不要用外力干预，但他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以他对安德斯的了解，安德斯还不屑去干涉。况且对安德斯来说，离婚恐怕才是他想要的，他没有理由阻止。 在没有任何虫的干预下，离婚结果下来也不过就是晚一些，林恩并不在意这点时间，反正他已经搬出来了。 婚姻所的保密工作再好，对一些虫来说并没有丝毫作用。 在没有离婚前，林恩依旧要和安德斯一起出席在宴会上，尽管一直以来两个都走不到一起，无论是出席前还是出席后。 两个处在同一个宴会上，距离却隔得远，像是不认识一样。 “阁下，乔洛克殿下有事找您。”宴会上，一只侍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林恩面前。 第97章 出神 林恩低头看着眼前这只保持着恭敬姿态的侍虫，神情十分平静，尽管他确定以乔洛克的性格并不会平白无故让一只陌生的虫来让他过去。 “阁下？” 或许是因为林恩没有反应，俯身弯腰的侍虫又开了口。 林恩没有理会，只是用光脑给乔洛克发送了通讯的请求，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 “带路。”林恩把注意力放回到身前的侍虫身上。 侍虫什么也没问，只在听到林恩答应后立即把他往一个方向带。 宴会上的安德斯一回头，发现竟然已经没了林恩的身影。他皱了皱眉，想去找侍虫询问，却被同处军部来聊天的虫给打断。 安德斯原本还记着林恩的事，可没想到这过来聊天的雌虫聊的并不是简单的事情，而是军部中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他只好集中了注意力。 林恩跟着侍虫，发现他带领的方向倒是乔洛克宫殿的方向，路上他也看到在巡逻的士兵，只是一路上在逐渐减少。 在林恩进入乔洛克宫殿前，侍虫就告退离开了。 林恩看了眼他的背影，这才进了宫殿。 “咦……你怎么来了？”见到乔洛克后，林恩听到了乔洛克带着疑惑的声音。 林恩没有太意外，只是把刚刚的事情给他说了一下。 “奇怪，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气愤之后，乔洛克充满了不解。 林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在想或许问题会出在回去的时候。 “我送你回去吧。”乔洛克也想到了这点。 他也很好奇，究竟是谁敢打着他的名义？ 林恩没有拒绝，但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就在离开前乔洛克被虫皇陛下召了过去。 “……陛下怎么早不召晚不召的？有这么巧吗？”乔洛克感觉到不对。 “你等着我回来再走。” 林恩摇头，“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如果林恩没有想错，乔洛克不会轻易回来。 而林恩作为皇宫之外的虫民，是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离开皇宫的。 乔洛克也想到了，“那我叫米伽……” 结果他发现，米伽的通讯没有回复。 最后乔洛克只能在忧心忡忡的情况下离开了，只能给林恩准备了一批护送的侍卫。 乔洛克这一走，果然很久都没回来，林恩只好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开宫殿。 只是他们走了没多久，林恩就看到又有一队士兵赶过来，还出示了令牌，而乔洛克的士兵尽管犹豫还是跟着那队士兵离开了，很快只剩下林恩一个。 到了现在，林恩已经感觉到对方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想法了，对方既然有本事让虫皇陛下调开乔洛克，那现在调开士兵也是极其容易的事。 士兵离开后，林恩干脆不动了。他倒想要看看，如果他不走，对方会不会主动出现。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林恩觉得四周无比寂静的时候，月光下一道身影忽然出现，风也开始动了起来。 他看见，那被风吹起的银发在轻轻拂动。 看来，就是对方做了今天的一切。 林恩的心情很平静，直到从银发对上了对方的一双紫眸。那双眼睛深邃冰凉，静静地看着他。 林恩有些怔神，等回神之后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不过只是一双眼睛而已，为什么会让他出神？ 第98章 毫无道理 心底保留着这个疑问，林恩也在继续仔细观察着对方，发现对方的一身衣袍也是跟眼眸相衬的紫色。 林恩原本想等对方开口，可他发现这么久过去，对方依旧没有说话。 不想再继续耗下去，林恩神色轻淡看着对方:“如果没有事情的话，请把路让开。” 对方挡在了林恩的必经之路上，想要离开皇宫眼前这条路是最近的。 说话的同时，林恩依然在观察着对方，他并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精神力波动，因此无法判断出对方是不是雄虫。 话音落下后，对方没有回应，但过了一会儿，林恩看着对方一步步靠近。 对方的脚步轻缓，紫袍在月色下变得耀眼灼目，隐隐有着光华的流转，像是上面的暗纹在起作用。 看着对方往前，林恩神情不显，但下一刻他神情有了变化。只是顷刻间，明明还离他有着一大段距离的身影就来到他面前，远远掠过了初次见面本应该保留的安全距离。 林恩皱起了眉，他正想要开口，却没有想到身前的身影竟然消失不见，但自己身后却多了陌生的气息。 那气息冰凉幽深，当林恩感觉到颈边兀地传来冰凉顺滑的触感后，终于忍不住冷了脸，精神力瞬间攻向身后。 可是，他那些强势锋锐的精神力像是陷入了棉花，根本没有半点击中对方的样子。 这种异常让林恩瞬间提起了心，他几乎下意识想要远离，可是腰间却被一道并无压迫的力道禁锢。 那是一双手，在林恩还来不及反感的时候，他的背后还有颈侧都瞬间被不属于他的气息给贴上。 ……这是一只雌虫？ 尽管还没有感觉到对方的精神力，但林恩猜测对方能这样接近他一只雄虫，身份肯定更倾向于雌虫。 只是，这只雌虫究竟有什么目的？林恩并不觉得对方就是单纯的想要……靠近他。 在明白一时半会儿脱离不了对方的掌控后，林恩强忍住反感，开口:“你想做……”什么？ 林恩明明有意没有偏头，可他根本没有想到，雌虫竟然在他说话的时候吻了上来！ 极度的震撼让林恩反应都慢了许多，直到感觉到对方更要得寸进尺时才立即偏头躲开。 怒到极致的林恩下意识又施展了精神力还一边竭力回想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招惹了这样一只毫无道理的雌虫？？ 不，他根本没有，在他的记忆里绝对没有出现这样一只蛮横霸道的雌虫！ 这么多年来，他接近的雌虫寥寥无几，要是更早就只有在军事学院的时候还有……外出做任务的时候。 不期然的，林恩像是想到了什么，竟然连精神力都滞了一下。 而这，根本无法逃离雌虫的感知，轻而易举被他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林恩反应依旧慢了些，但他回神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躲开，而是闭上了眼，运用全部精神力去感知对方的气息。 ……他感觉到了似曾相识。 这个时候，唇上的触感也忽然离开，他听到了一道清冷平静的声音:“你想起来了？” 第99章 记住他 ……林恩并不想回答，但沉默无疑是一种答案。 在雌虫的呼吸又要靠近时，他终于避开，并且淡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会有平白无故的出现，况且今晚这么大费周章，林恩已经在思考雌虫的目的。 林恩的声音显得比平时冷淡，再加上他显而易见的回避，一瞬间就让萦绕在身边的气息发生了变化。 腰间的禁锢加重，片刻后林恩终于听到了雌虫的声音，只是明显比最初的时候清冷:“不需要那么着急，你难道没有什么是想要问我的？” 林恩虽然没有回头，却一直在听雌虫的话。 只是等雌虫说完，他依然显得无动于衷，异常冷淡，似乎毫不在意。 只是如果雌虫能冷静下来，他能分辨出林恩并不是如外表一般毫不在意，可是，雌虫却偏偏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林恩……”下颌处传来冰凉的温度，林恩被雌虫转回了原来的位置，也四目相对。 雌虫知道他的名字……这明明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今晚雌虫的目的是为了他，知道名字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当雌虫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他的心却多了一点触动。 呼吸在变化前被林恩抑制，他静静看着雌虫的眼睛，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记住我的名字。” 意想不到，雌虫说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可他却并没有在下一刻说出，反倒是在林恩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重重吻了上去。 诡计多端……林恩这次反应得快了很多，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雌虫这样接近，他心底的怒火已经遏制不住。 他重重咬了下雌虫的唇，顷刻间闻到了清冽的信息素，就像是记忆中那样。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唇被咬破雌虫也不见半点在意，反而是轻轻地道出了这样一句话，让明白他意思的林恩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只是林恩不肯忍下这口气，下意识开口，不再如之前的冷淡，夹带着几分怒意:“你不也是一样。” “如今，你倒是肯说话了？” 听到林恩的话，雌虫的气息变得缓和，连信息素中蕴含的冰冷都像是柔和了些。 当感受到唇上被轻轻吻过的力道，林恩明白自己又被雌虫带着走了一次，他的反应恐怕正是雌虫想要的。 “你果然还记得。”雌虫对上林恩的眼睛，紫眸静静映照着他。 “我之前，是怎么样的？”当林恩再次失神于雌虫的眼神时，他听到了身前这句轻声的询问，仿若呢喃。 “……”怎么样？一样的不顾其他虫的想法，想亲就…… 林恩压下了心中的想法，没有说话。 平复了心情后，林恩开口:“看来你今天找我并不是因为正事。” 只是瞬间，刚刚那些异样的氛围就像是从没发生过一样。 林恩没有想过会再遇到雌虫，但是他知道，雌虫成功的让他自以为平静下来并且早已不在意的心变得不平静。 “你为什么要出现？”林恩看着他，静静问了出来。 第100章 一时兴起 为什么要出现？ 这句话显得凉薄平淡，最起码在雌虫听起来并不只是一句简单的反问，而对说出口的林恩来说，实际上也并不是。 他是宁愿不会再与雌虫相遇，以免自己的心绪因此起伏。 他不想这样，也不甘。 想到这，林恩伸手推开雌虫，但依旧遭受到了阻力。 雌虫手紧握住林恩的手腕，一句话像是用了劲才说出，但也暗藏波澜:“你不想见我？” “我应该想吗？”林恩执力拿回自己的手，语气淡漠:“你和我无非就是遇见过一次，又能有什么关系？” 像是察觉到了林恩的坚定，雌虫松开了手，林恩也因此把手收回，并且向后退了一步。 “我想，我们也没有认识的必要。”林恩后退之后，看着雌虫的紫眸说了一句，让雌虫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如果我不允许呢？”在林恩就要从身边经过时，雌虫再一次狠狠抓紧了林恩的手。 “放开。”林恩神色冷了起来，雌虫屡次冒犯，已经是远远超过了他们目前的关系。 “反正在你心底，我不就是一只蛮横无理的雌虫吗？”雌虫并没有放开，反而更加靠近，声音清晰可闻:“而且你说的对，我的确没有变……” 话音未落，雌虫的气息再次萦绕，林恩眼前忽然变得漆黑，唇上也多了冰凉的触感。 察觉到这一点后，林恩紧扣住雌虫的手，“你想做什么？” 就算是极力放轻了呼吸，可在不能躲避的情况下，说出这短短一句话的瞬间也是呼吸交缠，让林恩立即有些后悔刚刚的行为。 “我说过，我承认我没有变。”雌虫来到林恩的耳边，细微清冷的声音激起了一阵寒颤，也传入了心底。 “林恩……”雌虫回到林恩的唇，轻轻啄吻了下，才展开林恩的手写下了两个字。 “要记得我的名字。” 唇间的气息忽然远离，身边萦绕的气息也一点点消散，林恩的双眼重见光明，可眼前已经没有了雌虫的身影。 兰因…… 林恩握紧了刚刚被雌虫写下名字的手，神情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 手心变得灼热，连带着心也不像平时一样冷静，可造成这一切的雌虫，却还是像上次一样离开了。 这一次，雌虫又会多久才出现？ 林恩停留在原地了一段时间，才开始抬脚向前。 兰因…… 这是雌虫的名字，雌虫竟然是在这么久之后才告知给他，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林恩对自己怎么上的飞行器又怎么到的住处一无所知，直到光脑的消息才把他的心神唤回了几分。 是乔洛克发来的确认安全的消息。 简单回复之后，林恩再次看着光脑出神。 有些东西，他在最期待的时候没有得到，那他在一次次的失望之中学会了舍弃。就算后面它再次出现了，可已经错过了，他也不再需要了。 在那晚相遇后，林恩接下来一段时间并没有再看见兰因。或许那晚的相遇和之前一样，也只是那只雌虫的一时兴趣。 第101章 不接受 窗外星光很盛，在一阵风轻拂而过时，林恩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同时身后也多了一种冰凉的温度。 这不是兰因在皇宫相遇后第一次出现，林恩早就没了第一次的惊讶。 他知道就算让兰因松开，兰因也不会照做。在彼此都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要享受此刻的静谧后，林恩才缓声开口:“兰因，你究竟要什么？” 兰因双手没有松开，林恩身后传来他轻声的话:“就要此刻，难道不行？” “我不信。”林恩的回应很快，也显得无情，“纠缠一个结了婚的雄虫，对你来说并不是明智的决定。” 听到林恩的话，兰因搂住腰间的力道加重，很明显林恩的话对他造成了影响。 “你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的决定是否明智？” “我的确不是你，”林恩的视线从星空上收回，眼眸低垂，“但我并不想和你再耗下去，有什么目的请直说。” “……不想和我耗下去？”兰因重复念了一遍，腰间的手最终松开。 “好，”兰因紫眸与林恩对视，“你真的不想再看见我？” 听到这句话，林恩眼睫轻颤，但语气平稳无波:“是。” 兰因像是轻轻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意只是在紫眸中极浅的掠过就消失无踪，神情多了层冰冷:“可惜，你的想法不会如愿。” 冰凉的手抚上林恩的唇，在林恩皱眉避开的时候继续淡声道:“我是不会离开的，你就算不想，也得继续忍受。” “还是说……”兰因的指腹继续抵上林恩的唇，“你愿意和我待在皇宫？” 在兰因俯身凑过来时，林恩一把推开了他，眉头紧皱加重了语气:“你在胡说什么？” “我从不玩笑。”兰因顺势退后了一步，可目光还一瞬不瞬看着林恩，“你别逼我。” 这道目光中蕴含的凉意像是传入到了林恩的心里，让他蓦然觉得很冷。他真的能感受到，兰因的确没有在说假话。 可是，林恩也不是愿意妥协的那一位，特别是对着眼前的兰因，“你可以那样做，但你想要的永远不会如愿。” “如果失去自由，那空留一副躯壳也没有意义。”林恩毫不闪躲兰因的视线，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在这句话说出后，兰因的眼神明显变了，呼吸也不复之前的平稳，他死死盯着林恩，嘴开合却又狠狠闭上。 最后兰因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离开。 看着兰因的背影，直到兰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林恩依旧没有收回视线，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个方向，渐渐眼神落在那里却又什么都没看在眼里。 明明这一次是他占了上风，可林恩却觉得没有半点高兴。 可明明是兰因咄咄相逼的不是吗？他不是一向最讨厌被威胁？ 更何况兰因说的失去自由，是林恩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不知道想了多久，林恩才回神。 窗外的夜色已经变得更深，繁星也更加明亮，可林恩并没有半点睡意。 走出卧室后，林恩的脚步忽然顿住。在客厅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还没走…… 第102章 不请自来 房间的灯只亮了一盏微弱的，林恩就在这样的灯光下看到了兰因被光线晕染的背影。 那银发带着一层朦胧的光晕，背影透出几分孤寂。 林恩看着这道身影，不知道为什么脚步没有立即移动。他既没有继续向前，也没有返回卧室。 过了一会儿之后，背对着林恩的兰因意识到林恩并没有离开的这一点，忽然就转过了身，走到了林恩身前。 在半步之外，兰因的眼神就这样和林恩对视着。林恩此时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或者说在看到兰因身影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就发生了变化。 此刻以平和的心境看着兰因的眼睛，林恩还是觉得这双眼睛很美。除了眼睛，兰因的容貌也是极其出众，是一种过分的美丽。 原来，当年的雌虫竟是这样的长相吗？ 幸好他没有看到，否则…… 时间缓缓流逝，或许是林恩与兰因对视的时间有些长，也或许是林恩的眼神是那样的平和宁静，兰因已经觉察到林恩此刻的心情与之前是不一样的。 看着这样的林恩，兰因已经预感到就算他此时再次亲吻上去，林恩也或许不会和之前一样反感。 可是，这一次兰因并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 就算林恩不会反感，可这也不是出于林恩本身的意愿。 他之前说过会把林恩禁锢在皇宫，可如果真那样做了，那和毁掉林恩又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林恩移开视线后，兰因开了口:“我先走了。” 林恩没有回答，他感知到兰因在开口后停留了一下，然后身影就缓缓消失了。 直到房间内再也没有兰因的身影，林恩才看向兰因之前站立的地方。 兰因走了，可他的心也渐渐有种莫名的空落。 自兰因出现之后，说出格他的行为也确实出格，可是除了亲吻和拥抱之外，倒是没有更加让林恩不能容忍的事情发生。 兰因从未留下来，也从没和林恩躺在一张床上。 或许他也清楚，他不能再次踩踏林恩的界线。 林恩上床之后过了很久才有了睡意，渐渐入了睡。 过了一会儿，床边缓缓出现一个身影，那个身影似乎想离林恩更近，但他最终还是站在原地看着林恩。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身影缓缓消失，连一丝气息也没有留下。 又过了几天，林恩才再次感知到兰因的气息。 这次见面，兰因倒是没有再接近林恩，接下来的几次见面也同样是这样。 林恩虽然不明白兰因的想法，但这总归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他并不喜欢突然的身体接触，更何况是亲密接触。 兰因如果在第一次相遇的那晚不那样突然，或许……林恩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怎么总会滑到意想不到的地方，可是念头的确不是他能控制的。 幸好这一切，眼前的兰因并不知道。 他回神后看向兰因，就发现他正在给自己慢慢地斟着茶。这些天，兰因往往只会和他在沙发上静坐一会儿，当然都是在林恩坐下的时候不请自来。 第103章 不适 思绪在缓缓流淌，但也只是顷刻之间，并没有让对面的兰因察觉。 或许也是因为兰因在专注于手上的事情有关。 恰好思绪停在这里时，林恩的面前也多了杯茶水。 清新淡雅的气味隐隐飘荡，温度恰好，但是林恩没有碰，只是道:“没想到你还很有空闲。” 林恩鲜少主动开口，可每次开口都带着淡淡的针对。 兰因往往并不在意，甚至林恩并不能占到什么便宜。 就像是这次，“可我觉得来得还是太少了些。” 听到这句，林恩不说话了。 没过多久，林恩起身离开去了卧室。 兰因手执着茶杯，眼神却看着对面那杯没有被动过的茶水。 渐渐地，茶水慢慢凉了。 眼下还不是入睡的时候，林恩之所以来到卧室只是坐在书桌旁，毕竟他想躲开和兰因相顾无言的场面。 一段时间后，林恩感知到了身边的气息，他的眼神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忽然间，房间里静悄悄地响起了这样一句话，而身边的身影像是因此顿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是浪费？”半晌，林恩听到了兰因的声音。 兰因依旧没有回答原因，跟之前的情况别无两样。 林恩和兰因的关系就这样保持在一个冷淡的情况下，转折点是在一场宴会。 那是三皇子举办的宴会，宴会上的虫众多，众虫都聚集在一个庄园里。 林恩没想到他会在宴会上看到兰因，虽然只是在偏僻的角落。 “你怎么会在这里？”在与兰因遥遥相望后，林恩还是走过去问了出来。 在宴会上看到兰因，林恩心里是有惊讶，但是并不多。以兰因的能力，想去哪只是轻而易举。 兰因还没有回答，目光看着林恩身后的方向。 察觉到这点，林恩也转身看了过去。 原来是安德斯。 不知道安德斯为什么跟在自己身后，只是林恩发现安德斯现在的神情并不怎么好。 自从皇宫那次聚会之后，他和安德斯本来就不多的见面次数变得越来越少，反倒被兰因缠了上来。 想到这，林恩心里隐隐闪过什么。 难道兰因的出现，与他和安德斯的关系变化有关？想到这时，安德斯的声音传了过来，透着冰冷:“这是谁？” 林恩就站在两者之间，不得不说眼前的情况似乎有些尴尬，但也仅仅只是一点。 毕竟对林恩来说，先不说他和安德斯离婚的事情基本上是定局，就说他们两个这么多年来寡淡的关系，别说他和兰因之间没什么，就算有，只怕安德斯也毫不在意。 “一个朋友。”在回答之前，林恩也在心里定位着他和兰因之间的关系，最终选择了这个说法。 “朋友？我竟不知，除了乔洛克和米伽之外，你还有别的朋友？”安德斯的声音暗藏锋芒，目光锐利如剑。 可面对着安德斯充满压迫的视线，兰因的神情却没有半点变化，只是心中动了动，没想到林恩的定位是“朋友”。 一时间，兰因也说不出这个答案是好是坏。 虽然兰因的神情没有变化，可目光却是一直在注视着身前的林恩。看着这一幕，安德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适。 第104章 在意 安德斯的目光充满了冰冷和审视，但是兰因就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反应极其平淡。 见此，安德斯心中的不适变得更多了些。雌虫的感知极其敏锐，他不信兰因在他这样有意释放压迫的情况下还一无所知。 雌虫明明是有意忽视的。 “呵，”安德斯冷笑一声，正想继续开口，林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的朋友，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闻言，安德斯的脸色变得更加冰冷，甚至有些铁青。 虽然林恩说的早就是他们俩之间心知肚明的事情，可在一只陌生雌虫面前这么说，岂不是等同于承认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 不对，他和林恩关系冷淡，本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以往林恩都不做反应，而今天，林恩开了口。 “呵……”安德斯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目光直视着林恩，“我想不用提醒你和我之间还是婚姻关系，所以，离其他虫远一些。” 说到最后，安德斯语气沉了下来，目光也直视兰因，恰好也对上了兰因的眼神。 当看到雌虫有着一双紫眸且容貌出众时，安德斯心中怔了一下，刚刚隐下的不安再次浮现。 这只雌虫竟然长了一副这样精致的容貌，明显更加符合那些雄虫的审美，是与军雌完全不同的一种风格。 但是眉眼间的轻淡和眼神的淡漠却又有着熟悉的感觉——不能忽视的危险。 安德斯不由自主的提高了戒备，心中升起危机感。 能令他也感受到危险的雌虫等级肯定不会低，可是，他竟然从没在军部见过雌虫的身影。 听到安德斯的话，林恩一时无言以对。如果能够选择，他也希望兰因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可是，兰因的出现和接近他无法控制。 这是一只不受控制的雌虫，之前也不在林恩的计划范围之内。 就在林恩思考的时候，一只手在安德斯放大的瞳孔下揽上了林恩的腰，林恩也很快感知到这一点。 他下意识想避开，但兰因显然又不让他如愿了。 很快，兰因的另一只手也扣上林恩的手腕，眼神淡淡地看向安德斯，“抱歉，是我不想离他远一点。”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但在安德斯听起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但这一幕恐怕对谁来说都是如此。 “兰因！”林恩低唤了声雌虫，声音中带着警告。 安德斯最是心高气傲，当着他的面这样挑衅，兰因今后怕是没什么安生的日子。 而且，林恩虽然猜测兰因的等级不低，但能不能战胜安德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安德斯可是一路从战争中厮杀出来的，实战经验不是谁都能比的。 听到林恩的警告，兰因和安德斯的反应各有不同。 兰因是眼睫微垂，光从外表看不出心底的想法。而安德斯却是皱紧眉，冷意弥漫，林恩那句警告是针对兰因的，可担心也是对兰因的！ 他的雄虫不担心自己的雌虫，反倒看样子是担心另外一只雌虫！ 虽然安德斯用不着林恩的关心，但在他面前这样维护另外一只雌虫，到底把他置于何地？！ 第105章 别装 安德斯眼神愈加冰寒，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忽然目的明确地直击兰因，他倒是想看看，对面的雌虫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这样说话！ 可是，那股精神力偏偏被挡在一扇无形的墙壁之前，不能寸进。 安德斯心中一凛，他虽然没有使出全力，可对方竟像是毫不费力的拦住了。 就在惊诧的瞬间，他忽然又感觉到了另一股精神力想要阻挡他的，是林恩。 在极大削弱了安德斯的精神力后，兰因眼眸轻垂，放任林恩的精神力挡在他面前，而他却是做出一副精神力不敌被逼退的样子。 林恩似乎听见了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哼，心中陡然沉了一下，一时连能够轻易阻挡安德斯精神力都忘了就看向兰因。 兰因倒是神色如常，但与林恩的眼神相对，他眼中像是流转着细微的情绪。 林恩转过头，压下心中的念头看向安德斯，语气是一种不正常的平静，“够了安德斯，既然你之前从没在意过，现在又何必做出这样的反应。” 听到这句话，安德斯压下了对兰因等级的猜测，心神恍了一下，看着林恩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们，不用走到离婚这一步。”安德斯声音微哑。 “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林恩没有情绪波动，只是陈述一般。 “我不喜欢走回头路，你应该也是一样。”在一片沉默中，林恩继续道。 安德斯没有说话，像是陷在了林恩的话里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最后，他看了眼林恩，目光又落在身后的兰因身上，转身离开前留下一句:“你身后的雌虫并不简单，不要被利用了。” 安德斯的背影清傲倔强，一直没有回头，只是在走远之后，垂在一边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在他走后，林恩才有心情回想之前的事情。 林恩转身面对面看着兰因，平静开口:“刚刚你受伤了？” 安德斯最后的那句话并没有在他心里留下涟漪，因为他自己就能感受到兰因并不是简单的。 面对林恩的询问，兰因放在心口的手一顿，纤长的眼睫微微颤抖，“他是s级雌虫，你相信我能全身而退吗？” “是吗？”林恩淡淡反问，“那你挑衅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他叫你离我远一点，我不能无动于衷。” 兰因倒是有问有答，林恩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并没有发现什么虚弱的地方。 目光落在雌虫放在心口的手上，“别装了。” 顿了顿，兰因把手拿开，果然什么都没有。 兰因拿开的同时也在观察着林恩的神色，发现林恩并不像生气的样子心中微松。 经过刚刚的事情，林恩倒是对兰因的等级有了好奇，但他并没有询问只是淡淡压在了心里。 只是，他依然提醒:“以后，不要招惹等级高的雌虫。” 虽然目前来看兰因并没有在安德斯手下吃亏，可安德斯也没有使出全力，兰因还是不要主动招惹的好。 “恐怕不行。”在林恩的话音落下后，兰因过了会儿开口:“毕竟，我已经在想取而代之了。” 第106章 进退维谷 取而代之？ 听到这四个字，林恩心中怔了下，旋即很快恢复冷静。 他看着兰因，静静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林恩不信这个回答，甚至觉得兰因是在说笑。如果兰因点头，他只会觉得荒谬。 面对林恩审视冷静的目光，兰因忽然觉得心口的位置的确在隐隐作痛，他瞥开目光，“不是。” 在兰因避开视线的时候，林恩的目光却一直在他身上。看到兰因的反应，林恩心里并没有放松，反倒是皱了皱眉。 他能感觉到，兰因刚刚的语气有些异常，冷淡中带着些许……失落？ 想到这，林恩也收回了视线，“我先走了。” 这里毕竟是宴会，他还得继续在那些虫面前露面。 走了一会儿，林恩并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不清楚兰因是不是也是被邀请的一员，但他清楚以兰因的本事要想离开很容易。 他本来不该停下，可偏偏停住了脚步，开口:“你也不要再继续在这逗留。” 说完，林恩继续向前，这一次没有回头。 回到宴会的中心后，林恩的心本该放在眼前的宴会上，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想着那只雌虫。 他并不知道雌虫是不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雌虫有没有邀请，雌虫究竟会离开，还是会也出现在宴会上？ 由于思索着问题，林恩的注意力并不在宴会上，因此没有发现一双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睛。 安德斯在另一旁看着林恩，看得久了发现林恩似乎一无所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还在想刚刚的雌虫。 想到这，安德斯的心情陡然变差。 “安德斯。”这个时候，安德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尽管情绪不好，他还是敛了起来，看向声音的方向。 三皇子步履从容，举止优雅，“听说，你和林恩要离婚了？” “这与你无关。”安德斯本就心情烦闷，听到这句话回答的更是冰冷。 三皇子毫不在意，只是继续笑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之后跟我结婚，是不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听到这，安德斯倒是冷静了些。三皇子是s级雄虫，多年来也在积累自己的势力，如果和他结婚，倒是强强联合。 只是，安德斯一想到林恩，就觉得这样并不太好。 三皇子在安德斯面前站定，“怎么样？” “……不怎么样。”安德斯冷冷回了一句，目光与三皇子对视。 “不如再好好想想？你和林恩离婚的事情很快就要成为定局。既然如此，不应该早早为以后的利益打算吗？” 这个时候，林恩偶然抬头，刚好看到这一幕。 虽然他并不知道安德斯和三皇子在聊什么，可不管怎么样，事情都与他无关了。 想到这，林恩平静无比地转移了视线，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安德斯最后并没有回答，等宴会结束，他发现林恩去的方向竟然是之前的位置。 好！ 安德斯狠狠握拳，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恩走出大门，正要继续往庭院走时顿住了脚步，他真的要去吗？ 他不该这样关注一只雌虫。 想到这，林恩脚步抬起，可依旧未动，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是兰因还没有离开怎么办？ 从来没有这么进退维谷的时候，就在林恩想要返回的时候，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了他身边。 第107章 你还在 他蓦然抬头，竟然发现兰因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正在阳光的照射下看着自己，整个身影蒙上了一层暖黄的光。 那纤长的眼睫也搅动了铺散的光线，紫眸也少了深邃，多了点明亮。 兰因不说话的时候，眸中显得沉静，而在此时此刻，林恩的感受更加深刻。 “……你怎么不走？”林恩很快回神，视线稍微偏移。 他不知道，自己在刚刚的那段时间里兰因有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可是就算兰因没有察觉到，他也骗不了自己。 “你还在。”兰因的回答再轻淡自然不过，可偏偏让林恩的心因此动了一下，就像是被风又像是被羽毛一样柔软的东西拂过。 兰因没有察觉到林恩刚刚的反应，因为他已经在惊讶林恩还能回头找他。 你还在…… 林恩脑中回想着这几个字，深深呼了口气。难道兰因是觉得自己会回来，所以还留在这里…… 因为失神和惊讶，林恩连兰因什么时候来到身边都不知道，只是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的光线变得昏暗了。 “我们回去吧。”不知道是否是林恩的错觉，他感受到了兰因声音中夹带着的轻柔。 林恩默然不语，却转了身。 等上了飞行器后，林恩立即能感受到腰间的禁锢，只是这一次，兰因的行为完全在他意料之中，他要是想躲，完全可以躲开，也不会让兰因抱上来。 可是，他偏偏就像已经习惯了一样，完全没有闪躲的被拥抱住。 “林恩……”兰因的头放在林恩的肩侧，轻声呼唤了林恩的名字。 他没有再做什么，可属于他的气息却时时萦绕在林恩身上，几欲让林恩觉得透不过气。 “你……放开。”林恩的声音还维持着冷静，可根本比平时轻，更别说和之前抗拒兰因的靠近相比。 兰因没有听他的，但也只是再抱了一会儿才松开。 等体温远去时，林恩才感觉到自己那像是被定格了的身体才得以行动自如。 垂了垂眼，林恩慢慢掠过兰因走到飞行器的座位上落座，没过多久，身边也同样被兰因坐了下来。 明明能感知到对方的气息，甚至余光都能看到对方的身影，可无论是林恩还是兰因都没有开口，像是一种无言的默契一样。 这种默契，直到走出飞行器这个狭窄的空间才算是结束。 几乎是一走出飞行器，林恩就感觉到紧绷多时的心狠狠松了口气。 在那样狭窄的空间，他根本无法面对兰因，甚至觉得难受和煎熬，幸好总算离开了那个地方。 只是林恩没有想到，在他和兰因都进门后，他忽然被兰因拉住并且按在了墙上。 几乎是同时，林恩就感觉到了兰因想要做什么，他瞳孔微张，来不及思考就感受到无比熟悉的气息在靠近，那道气息越近，他就越能感到湿润，甚至觉得唇上都沾满了濡湿的气息。 心跳已经急促的跳动了起来，可兰因依然没有吻上来。可是，现在的情况，似乎比接吻也好不到哪去。 第108章 可以不吃 身前是兰因，身后是墙壁，就这样处在充满压迫又狭窄的空间之中，呼吸间还是彼此交融的气息。 这种情况让林恩有些后悔，要是在飞行器之上或许还能比此刻好上一些。 被禁锢了一会儿，林恩才反应过来推开，连呼吸都一时间屏住了。 可是，他没有推开，因此他只好与兰因的目光重新对视，虽然默然不语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兰因最后对视了一会儿，果然放开了。 林恩一瞬间感觉到身体的紧绷猛然放松，屏住的呼吸也开始恢复。 在察觉到能走之后，林恩没再看兰因一眼，视线看着其他方向离开。 直到走进卧室把房门关上，将兰因彻底隔绝在一扇门之外，林恩才彻底放松。 尽管他知道，兰因要是想进来，一扇门根本阻止不了什么。 心神缓过来后，林恩想着门外的兰因，心底的情绪升起复杂。 他早该知道，兰因能轻易引动自己的情绪波动，因此这段时间，他始终怀着戒备，可是，不知道是因为他松懈了，还是兰因的所作所为让他不自觉就放松了戒备。 门外，兰因在林恩从身边经过时就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进入那扇门之后。 门被关上的同时也让兰因的心忽然升起一阵钝疼。 被拒之门外，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昏暗的光线中，整个客厅寂静得可怕，连同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只维持着一种姿势的兰因也像一座没有生机的雕塑。 不知道什么时候，心神都黯淡下来的兰因忽然像是隐隐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他眼睫轻颤，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他害怕是错觉。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大，他才明白不是自己的错觉。 兰因紫眸中隐隐闪现出光亮，他发现林恩去的方向并不是自己这里。 虽然在意料之中，可失落依然是避免不了的。情绪很快被兰因压下，他主动往林恩的方向靠近。 林恩来的地方是厨房，他总不能不吃不喝。反正……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也奈何不了兰因。 他不能因为兰因失去了更多的生活节奏。 只是，或许是这些天心神都因为兰因被搅得混乱，林恩来到厨房只能和空了的冰箱面面相觑。 “……”再多的营养液，也有喝完的一天。 在关上冰箱后，林恩感知到了兰因的存在。 兰因会主动靠近不是意料之外，因此林恩心里没有别的想法。 就在林恩低头想使用光脑的时候，兰因居然开了口，声音很轻:“可以不喝营养液吗？” 林恩的手一顿，忽然就想起冰箱里营养液这么快消耗一空的原因也有兰因的那一份。 “……你可以不吃。”平静说了句，林恩继续手上的动作。 简单下完单后，林恩才把目光放在兰因身上。 说起来，兰因对他屋子里的一切都极少干涉，顶多是喝了茶，吃了营养液。 目光极为平淡地扫过兰因的眉眼，林恩很快收回视线，脚步往客厅走去。 他在沙发上坐下，等待订单的时间打开了光脑。 第109章 够吗 原以为兰因会很快过来，但是林恩在漫无目的地浏览完一整圈的光脑后，也没有感知到一点动静。 刚刚浏览的内容根本入不了心，而现在兰因的异常更让林恩觉得内心烦闷。 压抑住内心的情绪，林恩尽量像往前一样平静地往那边看去，但忍不住心中一颤，险些立即收回视线。 也不知道兰因是不是一直在注视着他，林恩一看过去就猝不及防和兰因对视上了。 林恩忍不住怀疑，他刚刚的一举一动是不是都在兰因眼里。 虽然有想收回视线的想法，林恩还是没有这样做，因为他更想知道兰因为什么一直停留在原地，这不像是兰因的习惯。 如果是在平时，兰因早就过来了。 难道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可是，刚刚也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难不成仅仅只是因为他拒绝了兰因想换营养液的想法？ 毕竟在那之前，兰因还会主动开口，不会像现在一样安静。 林恩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在意兰因的反应，可是他问不出口。 静静对视着，就在林恩忍不住要收回视线的时候，兰因那边有了动静。 看到兰因前进的身影，林恩收回视线，心里却不禁一松。 感受着兰因就要走到身前，可是令林恩意外的是，兰因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还继续向前。 这是要……离开了吗？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林恩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特别是那开门的声音让他的心沉入谷底。 可不过顷刻，林恩又听到了脚步声，这次是渐行渐近。 林恩下意识抬头，就看到兰因不只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什么。 那是，他刚刚下的订单。 原来兰因出去是为了这个。 轻轻握了握拳，林恩不禁想今天他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兰因只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他偏偏想了那么多。 在林恩陷入反思时，兰因已经把纸盒一样的东西放在了林恩面前，同时也像是顺便一样再自然不过的坐在身边。 被身侧的气息唤回神，林恩没有往兰因那边看去，而是打开了纸盒。 在林恩打开纸盒的时候，身边属于兰因的清冷气息不断传来，可以让林恩知道兰因坐得离他有多近。 兰因不知道林恩买了什么，但单纯的营养液不像是会占据这么大的纸盒。 或许是林恩买的很多吧…… 这样想着，却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一怔。 这里面不是营养液，而是一份份饭菜。 这个时候，林恩突然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他的确是买了营养液，不过也另外下了份订单。 当林恩拿到营养液时，先是放在了一边，才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你……”身边的兰因忽然抓住了林恩的衣角，深邃又神秘的眼睛和他对视，轻轻开口:“你不是没有同意吗？” 林恩移开视线，神情轻淡道:“你吃不吃？” 兰因当然不会拒绝，只是他忍不住心底的涟漪，无意识把衣角抓得更紧，身体也更加靠近林恩。 兰因的靠近林恩感知的很清楚，在想要推开时却犹豫了。 就因为这一刹那的犹豫，唇上被轻轻触碰了下，像是碰上了清泠的雪，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消融。 等林恩去看的时候，兰因已经退了回去，只能看到一个垂首的侧颜，像是刚刚的事情只是他的错觉。 林恩没有深究，亲已经亲了，难道他还能让时光倒流。 见林恩反应如常，兰因心底也轻轻放下。看着眼前的饭菜，兰因突然意识到他刚刚的想法是正确的。 林恩，的确在意他。虽然，那并不多。 林恩已经动筷了一会儿，但他发现兰因依旧没有动作。 就在他想这些是不是不合兰因胃口时，兰因动了。 林恩点的不多，但对他和兰因来说也足够了。 吃完收拾好后，林恩如果按照平时是会去书房待着。 并不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而是想和兰因拉开距离。 但是今天，林恩的心底有些迟疑。 这个时候，他的一只手忽然被扣住，兰因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别走。” 听到这句话，本来还怔愣的林恩变得更加沉默，他没有挣开，也没有离开。 渐渐地，宴会上喝过的酒像是延迟到现在才发挥了作用，在一片静谧中林恩更加感到意识的晕沉。 闻着身旁雌虫的气息，林恩渐渐陷入了睡眠。 兰因的心神一直在林恩身上，因而他感知到了林恩的入睡，也在林恩呼吸平稳后看了过去。 林恩的头靠着沙发，稍微有些歪斜，额前的头发也滑落了些在眉眼。 但被扣住的手没有因为入睡变得放松，反而是回扣了些。 看了一会儿，兰因就更加小心地拂过林恩眉眼的碎发，身体也更加靠近，这样能给林恩提供一个依靠。 本想让林恩枕上肩侧，可林恩像是捕捉到了熟悉的气息就主动的靠了过来，根本用不着兰因动手。 感受到这一幕，兰因怔了起来。 林恩只是潜意识向舒适安心的地方靠近，何况那里的气息似乎似曾相识。 兰因回过神的时候，手已经轻轻将林恩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手也没有舍得离开，轻轻抱着。 林恩出来前像是已经洗过澡，身上的酒味已经消散了大半，不再明显，只是隐隐约约。 可在一片寂静中，这些味道和林恩身上本来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让兰因觉得更难抵抗。等兰因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林恩的唇边。 看着林恩沉静的睡颜，兰因闭眼顺从内心吻了上去。 当清冷的气息传来时，林恩放在怀里的指尖微微轻蜷。 兰因吻得很轻，但并不像之前一样短暂，而是触碰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林恩原本是短暂的清醒，感受到这一切后，继续放任自己陷入了沉睡。 否则就这样醒来，他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兰因。 等林恩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来到了床上，身边已经没有了兰因的身影。 他想到了前不久的吻，顿时感觉唇上依然有清冷的气息留存。 就在这时，林恩忽然闻到了另一种熟悉的香气，他转头看向床头柜的方向，立即怔住了。 那透明像是水晶一般的瓶中已经插上了几朵纯白又带着馥郁香味的花。 熟悉的模样和气味，让林恩立即就认出这是存在于他记忆中的花。 茉莉…… 自从来到首都星，林恩已经从没见过了。可是就算隔了这么久，他还是记了起来。 “为什么……”林恩走到花的前面，看着它低喃。 光脑的动静忽然打断了林恩的思绪，他点开一看，有些出神。 是婚姻所发来的消息，离婚申请已经通过了。 林恩垂眸，他知道这远比想象中的要快。 如果按照正常流程，婚姻所出于对上将那边的顾虑，是不会这么快通过审核的。 能够干涉的，他已经有了猜测。 晚上，林恩按时上了床，只是他没有睡意。 一片黑暗中，茉莉的香气更加明显了。 闻着闻着，林恩的心倒是静了下来。 只是心静了，他依然没有睡意。或许，他心里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林恩认为兰因今晚不会出现时，他的身边突然多了动静，也有熟悉的体温贴了过来。 他感到腰间，也是被一双手轻抱着。 林恩转头看过去，恰好对上兰因的眼睛。兰因的眼神专注幽深，但在林恩越来越久的对视下忍不住眼睫轻颤。 林恩忽然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离婚申请是你动了手？” 在问出这句话后，林恩能够感觉到兰因的神情似乎有了变化，“是我。” 果不其然，兰因承认了。 “你为什……”林恩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兰因忽然紧抱了他的腰，还附上来亲吻。 这一次，兰因吻得很深，不容林恩拒绝。 等结束亲吻之后，林恩听到他的声音，“这个答案，够吗？” 第110章 想唤 听到兰因的回答时，林恩还没有平复呼吸，他不止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声，也听到了兰因的。 而兰因的回答，更是让他的心变得更加急促起来。 眼前兰因的眼神还在注视着他，那样专注与坚定。 林恩忍不住扣紧了兰因的手腕，声音低沉：“所以，你想做什么？” 林恩也从未这样认真地直视着眼前的兰因，他问出这句话后，心里也慢慢静了下来，只静静等待着兰因的回答。 “我，想要你。”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切声音都像是消失的时候，林恩听到了这句话。 清冷又坚定的话像是直击入林恩的心，他蓦地一颤，但更加想要看清兰因此刻的神情。 他像是想要看出破绽，但又怕看出破绽。 半晌后，林恩收回视线，房间里又恢复到寂静无言。 沉默了一会儿，林恩忽然感觉到兰因放松了拥抱，像是想要离开。 几乎是同时，他就想要伸手，但他还是没有动作。 也是，他们两个不会有什么结果，既然如此，不如就不要开始。 心像是裂开了一条缝，有冰凉不断的微风吹了进去，存在感极强。 他在等待着兰因离开，这样他就可以把心轻轻缝补上，恢复到以往的冷淡与漠然。 “手怎么这么凉？”兰因的确松开了拥抱，却没有离开林恩，还触碰到了林恩泛着凉意的手，握了上去。 他的声音很轻，林恩反应了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由怔了起来。 “……不知道。”林恩缓了会儿才回答，然后才又看向兰因，发现他的目光正放在自己的手上，神情似乎有些在意。 “这没什么，你，可以走了。”林恩轻轻开口。 在他看来，兰因本就打算离开，不过是恰好发现了手的温度有些异常。 兰因听到了这句话，目光一顿，与林恩对视，“走……你还是生气了？” “我以为，你是不在意离婚申请可以尽快结束的。”兰因的语气沉了下来，听着似乎有些低落。 林恩一怔，他的确不在意，他明白兰因是误会了，但是…… 兰因刚刚是并没有打算离开吗？也是，他刚刚似乎并没有给出回答。不过，沉默有时候也代表着拒绝，他以为，兰因是这样想的。 “别生气了好吗？我……以后不再干涉了。”在林恩沉浸在思绪中的时候，兰因的声音传了过来。 “以后？”林恩的心情已经有了变化，他捕捉到了这个词，语气不显，只静静地看着兰因。 “不会有以后了，一次就够了。”他不想再结婚了，自然也不会有离婚的机会，兰因也不再会有干涉的机会。 听到林恩的话，兰因心中颤了颤，一时不明白林恩是不在意他的干涉还是还在意。 这个时候，林恩收回了手，兰因顿时感觉到心里也像是手心一样变得空落起来。 “我没有生气。”林恩忽然给出了这样一句解释。 严格意义上来说，兰因反而帮了他。 兰因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等意识到林恩的意思时，刚刚还失落的心立即发生了变化。 至于他刚刚的那句几乎是表明心意的话，林恩或许没有放在心上，又或者不会轻易相信。 但是对此，兰因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 对兰因来说，反正林恩身边已经再也没有其他雌虫的身影，那他接下来有的是时间。 林恩收回手后，继续换了个姿势躺在床上，但并没有背对着兰因。 没过多久，林恩发现兰因收紧了怀抱，头也贴在了颈侧。很快，林恩感觉那呼吸喷洒到皮肤上泛着痒意，让他觉得有些想要躲开。 轻轻偏了偏头，但兰因很快又贴了过来。就在林恩思考是否放弃继续躲避时，身体忽的紧绷了起来。 兰因这一次不止是呼吸喷洒，还轻轻用唇摩挲了下。紧接着，他启唇亲吻，留下湿润的痕迹，还摸索着往上。 等察觉到吻落到喉结时，林恩实在忍不住推开了他。 “别得寸进尺。”林恩盯着兰因，但兰因并不害怕他的警告，还伸手抚到颈侧，那是林恩脉搏的位置。 感受着颈侧脉搏的跳动，兰因缓缓开口:“可是你知道，我一向得寸进尺。” 说完，兰因就靠近亲上了林恩的唇。或许是刚刚的亲吻，兰因的唇还带着几分温热，没有平时的清凉，却更加柔软。 最近兰因的吻不像之前的强势，除了前不久的深吻。但现在，林恩发现兰因似乎也想更加深入，只是多了些耐心，一点点缠着他想要他松动。 一时等不到放松兰因也吻向其他地方，像是脸颊还有刚刚的脖颈。 林恩只觉得，自己身上都是兰因留下的气息，还能感受到彼此的身体变得滚烫。 不知不觉中，林恩忽然感受到了信息素，顿时呼吸变得更加沉重，嗓音也干燥起来。 “兰因，信息素……”林恩开口想让兰因收回信息素，却被兰因捕捉到了机会，一下子吻了进去。 顿时，刚刚还隐约可现的信息素一下子变得强烈起来。 “……”兰因肯定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雌虫的信息素能对雄虫造成影响，林恩也不例外，特别是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 没过多久，林恩感觉到自己被兰因还有信息素引入更深的旋涡，头脑的意识晕沉，丧失了平时的大部分理智。 “林恩……”这个时候，林恩听到兰因在耳边轻唤，“给我你的信息素好不好？” 说完，兰因似乎想要咬上耳垂。 在感受到一阵颤栗时，林恩稍微清醒了些，用力把兰因压在身下，目光很深，里面像是有火在燃烧。 被反过来压制，兰因丝毫没有在意，也不惧林恩的目光，反而声音更轻，平时蕴含的冷意变得微不可察，甚至有种轻柔的错觉，“信息素，给我好吗？” 林恩没有立即回答，还是继续注视着兰因。 这个时候，兰因伸手拽着他的衣衫靠向自己，在近在咫尺的对视中没有停留多久，几乎是下一刻就吻了过去。 这一次，林恩抱紧了他，也开始强势回应甚至掠取兰因的主动权。他将兰因紧紧抱在怀里，在察觉到他浑身无力时忽然释放了信息素。 林恩的信息素一出，就立即和兰因的混合在了一起，也搅合得兰因的理智变得更加混乱。 林恩亲吻着那双耀眼的紫眸，察觉到它比往常失了一些焦距，他又吻上兰因的头发，发现它依旧冰凉顺滑。 “兰因。”林恩轻声叫了兰因的名字，但兰因没有反应过来。 林恩也不在意，他轻抚着兰因的脊背，给怀里的雌虫带来痒意的同时也放松着雌虫的情绪。 过了会儿，兰因回神，他意识到林恩之前的那句呼唤，伸手轻抓住了林恩的衣角，嗓音有些沙哑:“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林恩的眼神扫过兰因的眉眼，“只是叫你一声。” 他那时想唤，就唤了。 第111章 抚平 “……你不对劲，”乔洛克看着对面安安静静坐着的林恩，再次肯定般开口:“你就是不对劲。” “这一身的信息素……”也不知道是哪只雌虫的，他和米伽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不是你才刚和安德斯离婚，哪里来的时间去勾搭……认识新的雌虫？”最关键的是，还有了这种进展？ 米伽看乔洛克自顾自说了一大通，正想开口时，话头却转移到了自己这里。 乔洛克的语气带着郁闷，“怎么我劝了那么多次离婚，最后他同意却是因为你说的话？？” 面对乔洛克不满的目光，米伽正想开口，但林恩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你们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但那天之所以听进去，只是因为，我累了。”所以不想再坚持。 乔洛克顿时失了声音，他明白了林恩的意思。 “……就不喜欢你这固执的性格。”哪怕是错的，认准了还是一直往前。 明明在一条错误的路上走的越远，只会增加更多的沉没成本。 固执？或许吧。 但对林恩来说，那些坚持也并不是没用的，最起码知道那行不通。 “所以，现在你身边的这只雌虫是谁？”乔洛克话题猛地一转，心里的好奇都要按捺不住了。 米伽咳了两声，“其实，我也很好奇……” 哪只雌虫下手这么快？ 不对，米伽忽然眉头微皱。 这似乎并不是雌虫下手快就能解决的问题，毕竟不是谁主动接近了，林恩就会接受，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除非，那只雌虫和林恩本来就认识？ 可这么多年来，他们也没看到过林恩身边有其他的雌虫。 米伽一时陷入了思考，不过半天没有想到怀疑目标。 林恩听到他们两个的问题，心中顿了下，“你们不要想太多。” 兰因出现的突然，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又像之前那样失去行踪。 想到这，林恩显得沉默了几分。 “想太多？”乔洛克眼神惊讶，难道林恩和雌虫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亲密？ 可是，明明林恩身上都是雌虫的信息素啊。 米伽也意外，但他没有多问，只是觉得看林恩的反应，情况或许比较复杂。 晚上林恩刚洗漱好，才出浴室就被从身后环住，“你不高兴了？” 在和平时一样往前走，身后传来了这样一句询问。 林恩的脚步顿时停住，兰因怎么知道？ 明明他的反应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林恩转身看他，“你很了解我？” 兰因眸光动了动，却沉默起来。 见兰因没有回答，林恩也没有再问，只是却被兰因抓住了手，然后听到:“你怎么样才能开心起来？” 林恩一怔，他以为话题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兰因还抓着。 兰因还在继续说，“只要你说出来，我会去做。” 正是因为兰因十分认真的态度，林恩才觉得更加怔然。 他的情绪对兰因来说有这么重要？ 不管真假，但在这一刻，林恩忽然觉得心里的情绪已然发生了变化。 开心么？你已经做到了…… 林恩移开视线，“我不需要。” 他现在的确已经不需要了。 说完之后，林恩拿开兰因的手走到床边。 看着林恩的背影，兰因轻轻蜷缩了下指尖，但很快又跟了上去。 入睡的时候，兰因倒没怎么纠缠，因此林恩睡得比平时早。 在他入睡后，兰因睁开双眼抬起了头，在看了会儿林恩的脸后又重新靠了回去。 突然，有轻微的精神波动从兰因身上连接到林恩的身上。 只要兰因想，就可以让林恩进入他搭建的幻梦。 兰因在拉林恩进入幻梦的时候下了潜意识的引导，这会让林恩在幻梦中倾向好的经历和事物。 可是兰因没有想到，林恩潜意识的倾向中，竟然有他…… 兰因让幻梦中的一切由林恩主导，如果不是林恩的意愿，他本不会出现在林恩面前。 “怎么不走？” 兰因被林恩的声音还有主动握上来的手给唤回了神。 他跟随着林恩的脚步，也低头怔怔地看着相握的手。 “我们这是，去哪？”好半天，兰因才抬头看着林恩。 他刚刚也看了看，发现他们两个的四周很热闹，有很多来往的虫。 “……”林恩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他。 兰因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问题有什么不对，果然林恩的话证实了他的想法:“不是你之前说带我来这边看看的吗？” “是。”兰因很快应了句，尽管他的确对四周没有印象，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想过带林恩去哪里。 不过也不奇怪，这本来就是以林恩为主导的幻梦，所以现在展现的，是“林恩想他做的”。 林恩在听到回答后没有说话，只是又握紧了些兰因的手，然后带着他继续向前。 兰因收起内心的思绪，注意力全放在林恩身上。 直到林恩察觉到异常，看了看他才反应过来。 林恩似乎想要说什么，可身边的虫却多了起来，有些就要往他们这边挤过来。 兰因看到这，立即带着林恩往另一边躲。 在角落中，兰因是压在林恩身前，背对着不远处来往的虫。 兰因的反应很快，林恩也是来到角落后才回神。 意识到他们两个现在的位置后，反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很平淡的看着眼前的兰因。 与眼前的林恩对视，兰因忽然越靠越近，因为他忽然想知道，在现在的幻梦中，他和林恩的亲近可以到什么地步。 呼吸温热拂在脸上带着痒意，林恩有些不清楚兰因现在为什么有点异常。 他的眼神和动作，似乎带着试探，就算离得这么近了，也没有吻过来。 就在兰因打算更近一步时，唇上的温热令他完全怔住了。 居然是林恩主动吻了他…… 林恩居然会主动吻他。 林恩搂上了兰因的腰，虽然在最开始亲吻的时候没有得到兰因的回应，但很快他就感受到强烈的回应。 而且，这个吻还亲得很久，在他想要放开时兰因都舍不得。 最后，结束的时候兰因已经全身发软，唇也十分红润。 抚上兰因的脸，都是一片明显的滚烫，他又把刚刚因为亲吻而变得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露出兰因完整的眉眼。 “今天怎么了？”林恩声音很轻柔，“有什么不高兴吗？” 听到后半句，兰因彻底怔住，心也蓦然闪过一丝酸涩，“没有……” 原来，林恩在这里这样在乎他的情绪…… “我们继续走吧。”既然这是林恩想要和他一起看的，他又怎么舍得不满足。 尽管想把注意力放在路上的热闹上，兰因的大部分心神还是不由自主地集中在林恩身上。 这样也导致，他忽然听到了林恩的询问，“怎么一直在看我？” 林恩没有说的是，为什么兰因的眼神蕴藏着不舍。 “就是，想看你。”兰因听到这个问题，隐藏下情绪对林恩轻轻笑了下。 他不知道林恩的幻梦中为什么会有着这样的憧憬，但他知道憧憬想要成为现实还有着一段距离。 至于这段距离是长是短，他并不知道。 不知不觉中，四周已经归于平静，兰因的身边也只有林恩。 在预感到幻梦要结束时，兰因忽然抱紧了林恩，头靠在肩上，在林恩的回抱中问了一句话:“……你会爱我吗？” 这句话，或许只有兰因知道问的不只是幻梦中的林恩的，还有现实中的。 林恩一怔，他看着身前的兰因，忽然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强烈的不舍，心绪也杂乱无章。 “我……”在要问答时，兰因忽然亲上了他的唇。 在最后一点温柔的触感中，兰因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他看向林恩，发现他的眉心轻轻皱着。伸手轻轻地抚平，兰因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思绪不禁回想到幻梦中的林恩。 第112章 生病 林恩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在梦中感觉到了充沛的情感，可在醒来的那一刻，什么都不记得了。 睁眼的时候看到眼前的兰因，他稍微怔了下，才恢复到平时的平静，开口:“你什么时候醒的？” “比你早一点。”具体来说是半个多小时，但兰因没有细说。 林恩没有在床上逗留，很快起身下了床。 在进入浴室后，他却停在洗手台边陷入了思考。从醒来的那一刻看到兰因，他的心里就有一种复杂的情绪，那种感觉难以述说清楚，可却让他觉得怅然若失。 过了一会儿，林恩才从思绪中回神，开始洗漱起来。 离婚彻底落定之后，林恩发现兰因的行为不再像之前那样克制，有些得寸进尺。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兰因已经开始每晚都和他躺在一张床上，每次亲吻和拥抱根本少不了。 然后只要林恩在房子里，他总会黏过来，比之前黏得更加紧密。 林恩看出来他或许想慢慢磨，可是，又能坚持多久呢？ 是半年，还是一年……总之，不会是一辈子。 在又一次聚会中，乔洛克开口:“林恩你什么时候给我们介绍一下你那位啊？” 这身上的信息素一直都是一只雌虫的，但这都快一年了，林恩竟然还没把对方介绍给他们认识。 乔洛克说完又不禁猜想，“难道是他不想？” 听到这个问题，林恩顿住手上的动作，缓了会儿开口:“不是他的原因。” 是林恩不想有更进一步的联系。 “不是他的问题……那就是你不想了？不会吧，林恩你还不想负责呀。”乔洛克顺嘴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我觉得，事情不会是你想象的那样。”米伽看向乔洛克，接口说了句。 面对米伽的说法，林恩没有回答，只是过了一片寂静之后，他才开口:“或许长久不了，不用想那么多。” 长久不了？？ 乔洛克和米伽对视一眼，奇怪，既然知道长久不了，林恩竟然也愿意花费时间在这段感情上。 以林恩的性格，应该不会喜欢浪费时间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吧？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一只没有定性的雌虫吧？ 虽然心里这样想，乔洛克可不敢说出口，他生怕说错了什么。 不过，林恩在说出长久不了那句话时，明明心情一看上去就低沉了不少。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米伽没有说什么。 等林恩回到住处时，不出意外感受到了兰因的气息。 兰因抱着他，低声开口:“你回来了……” 起初，林恩并不觉得兰因的语气有什么不对，直到他在兰因索吻时感受到了比平时更加高的温度。 “你怎么了？”林恩下意识拉开兰因，还把手放在了兰因的额头上。 果然，是一片滚烫。 “你生病了？”刚问出口，林恩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虫族身体素质强硬，更别说是雌虫，像兰因这样高等级的雌虫更应该不会轻易生病才是。 只是想归想，林恩还是抓住兰因的手腕就想带去治疗仓的方向。 他房间里是有治疗仓的，兰因这样必须去检查看看。 只是刚迈了一步，林恩就又被兰因抱上了。 “没有生病……”兰因的声音带着呢喃，一边说一边往林恩脖颈边蹭，林恩还猛然感知到了嘴唇的湿润。 “……”这样异常的情况，没有生病才是奇怪。 第113章 压抑 顾不上因为兰因行为产生的异样，林恩带着兰因就往治疗仓的方向走。 “我不要进去……”临近让兰因进去时，雌虫还在喃喃低语着地看着林恩，眼神明显没有平时的清醒。 “先进去，很快就好。”林恩不可能如他所说的做，简单安抚了句就立即把他关了进去。 好在兰因看起来不喜欢也没有不听从，顺利让治疗仓得以运行。 只是等林恩看到诊断的结果，蓦然愣住了。 他竟然完全忘记了另外一种情况——情热期。 回神之后，他勾选了抑制剂治疗的选择。 没过多久，打入抑制剂后治疗仓自动打开了。 兰因一出来，就立即往林恩身上靠。 “林恩…我不舒服……”滚烫的额头抵在颈间，这对习惯了兰因清凉体温的林恩来说并不适应，但存在感极其强烈。 “我带你去休息。”抑制剂生效需要一些时间，而对现在这个状况的雌虫来说，没有什么比休息是更好的选择了。 把兰因放在床上时还算顺利，可一旦林恩放手想要离开就被兰因紧抓着不放。 兰因抓得很用力，林恩挣脱不开。 既然挣脱不开，林恩就没继续挣，反正抑制剂生效也不需要太长时间。 林恩坐在床边，时不时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被兰因拉过去贴着，像是什么解暑的东西一样。 因为这些靠近，林恩对兰因此刻的高温感受得也更加明显。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林恩感觉到不对。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兰因的体温非但没有下降，反而更加滚烫了？ 抑制剂明明没有问题，难道问题出在兰因身上？ “兰因，抑制剂对你来说没有用吗？” 林恩皱眉，紧紧盯着兰因询问。 经过刚刚的时间，兰因的眼神明显更加迷乱，甚至没有注意林恩的问题。 林恩俯身，又重复问了遍，可就在这个时候，兰因的手搂上了林恩的脖颈，眼神和林恩对视上，直接圈过来亲吻，甚至信息素也冒了出来。 没过多久，精神力也涌了出来，把他们两个之间围困得严严实实。 林恩刚要回神，兰因的精神力就直接进入他的精神海，缠上了里面的精神力，顿时让他无法思考。 林恩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和兰因在山洞里的那次，比起戒备，现在倒是变了，不过同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甚至觉得理智处在崩溃的边缘。 兰因的精神力同样压迫，几乎没有让他的精神力有喘息的机会。而在他的信息素之下，林恩更加受到了影响，特别是这些信息素还处在情热期的情况。 现在林恩要离开也不是做不到，可以兰因现在的情况，明明是抑制剂对他起不到作用。 任由兰因亲吻，林恩却在思考，意识很清醒。他忽然调动了一些精神力来到兰因的精神海，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 忍着这种难受，林恩还继续深入，直到他感受到了更加强烈的压制气息，但他也感觉到了里面似乎蕴藏着狂暴。 正是因为要抑制这种狂暴，所以才有了林恩感受到的极度压抑。 以整个精神海无边无际的压制气息看，兰因很缺少精神梳理。 但凡有雄虫的精神梳理，兰因也不会是这样充斥着压抑了。 第114章 察觉 一旦雌虫出现情热期，最需要的就是来自雄虫的安抚，不管是精神力还是信息素方面。 在进入精神海前，林恩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觉得兰因需要精神梳理。可如今进入兰因的精神海后，里面蕴含的极度压制和隐藏的狂暴让他知道这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否则，压抑总归是会到极限的。 一旦失控，林恩一时不敢想象后果。 林恩让自己的心神冷静下来，开始找准一块区域进行精神力梳理。 当进行精神力梳理时，林恩首先感受到的是来自精神力的压迫，兰因的精神力面对外来者有极强的攻击性，这点林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当他真的触碰到精神力时，精神力的压迫虽然增强可一直没有攻击他。 林恩起初有些意外，后来在发现那些精神力越来越放松时不禁回想到山洞里的事情。 当初，他和兰因的精神力就有过接触，他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原因。 精神海中，林恩在不断给兰因梳理精神力，虽然速度不快，但经过精神梳理的精神力状态明显好了很多，还喜欢黏他的精神力。 精神海外，林恩的信息素也开始释放出来安抚兰因。 这次情热期，兰因除了缠得紧之外，倒是没有让林恩觉得难以接受。 在平时，兰因也喜欢黏上来，但还保持着冷静，而现在处在情热期，兰因基本上没有清醒的认知。就算是有，也是放任陷入迷失。 “……你怎么进来的？”林恩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前的兰因，扶住之后看向完好无损的门。 他不过是洗个澡的功夫，兰因就凭空出现在了他身前。 关键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脱了大半。 明明在进来前，兰因已经睡着了。 处在迷茫阶段的兰因并不会回答他的话，只会睁着一双明亮的紫眸看着他，在听完他说话之后又低下头去。 看着兰因身上松垮凌乱的睡衣，林恩忽然觉得提前给他洗个澡也不是不好。 他把兰因抱进浴缸，放好水后才给他脱了衣服。 他的本意是让兰因在一边泡着，自己好继续在花洒下洗澡。只是兰因看着安分，偏偏在他放松下来打算淋浴时掀起一阵水声，紧接着熟悉的体温就传了过来。 没有衣物的直接接触让林恩感觉到异常明显，而且还有花洒的热水在不断淋下。 没过多久，林恩就看到兰因的银发被打湿，也有水珠顺着额发流落眉间。 林恩抬起兰因的头，另一只手捧着后脑覆过去亲吻。无论是额发间还是眉眼，林恩都细细亲吻了一遍。 虽然在浴室耽搁的时间长，但好在兰因也像是终于累了，后来上床之后很安分，让他和林恩都睡了一个安稳觉。 只是，林恩对兰因的精神力梳理并没有中断。 转眼间，五天过去了，林恩忽然若有所感，他低头和坐在怀里的兰因对视，静静过了会儿后，他才开口:“已经好了？” 兰因的眼睫微垂，他知道躲不过林恩的感知，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被察觉到。 第115章 他的选择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信吗？”短暂的安静之后，兰因说出了这句话。 显而易见，林恩不会相信，还移开视线淡淡道:“既然好了，就先起来吧。” 兰因低头，倒是没说什么，很快听话从林恩的怀里起身。 林恩很快听到了兰因的脚步声，那声音渐行渐远，但没过多久，脚步声又靠近了。 在他走开时，林恩其实抬头看了眼他离开的方向，也看着他重新靠近。 兰因又坐回到了林恩身边，只是林恩发现他身上多了一种香气。这种香气林恩已经再熟悉不过，是茉莉的香气。 所以，兰因刚刚是碰了花了？ 卧室的床头，兰因来到的时候发现瓶中的茉莉虽然时隔多天，依然盛开着，就像他之前照料的那样。 看了一会儿，兰因伸手触碰了下，这才抱着心里的情绪回到了林恩身边。 在林恩察觉到兰因身上茉莉的香气时，他听到了兰因的声音，“你喜欢我送你的花吗？” 林恩怔了下，虽然花是很久之前送的，但兰因现在还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林恩看向他，兰因的神情十分专注地看着他，明显在等刚刚的答案。 “你为什么会选择它？”林恩知道，茉莉在首都星上不常见。 “……”听到这个问题，兰因的神情动了动，“我觉得你会喜欢。” 是吗？究竟是凑巧，还是兰因看了他的资料，知道他来自蔚蓝星。 既然知道他来自哪，那知道茉莉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林恩收回视线，兰因还是第一个把蔚蓝星上的回忆带给他的雌虫。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都要忘记之前的记忆了。 就在林恩回想时，兰因的手握住了他的，对视上他的眼神后开口:“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 对于喜欢与否的答案，兰因像是很执着。 看着眼眸中的自己，林恩有瞬间的晃神，但是很快垂眸，听不出情绪道:“既然你觉得我喜欢，又送了那么多次，现在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已经晚了？” “如果我说不喜欢，”林恩忽然转头，又继续道:“你还会继续送吗？” 兰因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和他对视，最后缓缓道:“不会，我觉得你喜欢。” “或者，你告诉我你喜欢的是什么？”如果不喜欢他的选择，他想知道林恩的选择。 听到这个问题，林恩的眼睑掀了掀，十分平静道:“我没有喜欢的。” “那就是喜欢。”兰因忽然开口，让林恩一下子有些意外他的话。 “你虽然没有喜欢的，可你也容许了它的存在，最起码……”不会是讨厌。 兰因说到这，语气低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林恩有些体会到了他的意思，只是他去看兰因，发现了他的出神像是在回忆什么的样子。 看着那双明显沉浸在回忆的眼眸，林恩忽然有些不想看到，因为他不知道那是关于什么的回忆，但很明显，不会关于他。 心里升起不适，可林恩没有问，对于兰因，他不想升起任何好奇。 第116章 任务 晚上，上了床后兰因发现林恩竟然主动靠近他，这让他十分惊讶。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林恩是在给他梳理精神力。 在他的眼中，林恩身体稍微侧向他这边并且闭上了眼，熟悉的精神力和之前一样往精神海进入。 明明情热期已经结束了，林恩竟然不打算结束精神力梳理吗？ 兰因的目光，虽然林恩闭上了眼，但精神力的感知更加敏锐，能清楚知道他视线的存在。 对于兰因的想法，林恩也能想到。以他们目前的关系来说，情热期结束后他就不必为兰因进行精神梳理，可是……兰因的精神状况有多糟他是知道的。 如果不进行精神梳理，兰因的精神海又怎么能减轻压力。 如果一直放任下去，要是有一天到达了极限……那结果不是林恩想看到的。 因此虽然兰因的目光存在感再强，林恩也只做不知，继续把今天的精神力梳理进行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恩的精神力忽的一滞，他感觉到兰因忽然靠近并且抱了过来。 缓了会儿，林恩才收回注意力继续精神力的梳理。 等到精神力梳理结束后，林恩睁开了眼，然后就对上了兰因的眼神。 兰因刚刚一直躺在他怀中，现在是仰头看着他。 “以后你也会为我做精神力梳理吗？”兰因轻声开口，目不转睛。 林恩静静看着他，过了会儿把他推开，躺下之后才开口，“只要你在。” 如果兰因在他身边，他自然不会不管。 听到林恩的话，兰因的眸光明亮起来，很快就主动靠近林恩，并且和平时一样抱住腰。 没过多久，林恩睡了过去。梳理精神力对雄虫来说是一种消耗，特别是兰因的精神状况复杂，他更加需要耗费精力。 自从情热期结束，兰因和林恩好像更进了一步。兰因比之前更加敢也更加频繁的接触林恩，还把每天的精神力梳理当作最重要的纽带。 有了这件事情，林恩每天都会接近他，甚至十分主动。但兰因知道这些主动是因为精神力梳理，他不能过于多想。 一天，林恩的光脑上有了新的消息。他点开查阅，看完之后目光虽然还在光脑上，可心里却已经在思考事情了。 光脑上是一个最新的任务的派达。如果是以前，林恩看到这种下达的任务心情也只会是古井无波。 可是现在，他的第一反应是如果去了，兰因的精神力要如何继续梳理。 晚上，林恩在入睡前还是跟兰因说起了这件事。 “要很久吗？”兰因心里虽然失落，但他更在意的是林恩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根据以前的经验来看，不会很久，或许只要几个月。”林恩垂下眼睑，如实回答。 可是，兰因听到答案却没有立即回答，好一阵才有声音传过来:“要那么久……” 兰因知道像是这种任务一般是一到三个月，是再平常不过的任务时间，可以说的上非常短暂。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林恩离开这么久。 “我跟你一起去。”兰因忽然开口，“别忘了，精神力梳理还不能间断。” 第117章 看不到 第117章 看不到 “……”跟着一起？ 林恩先是怔了一下和兰因对视，怀疑不是他听错了就是兰因一时兴起。 “用不着。”在沉默的注视后，林恩开了口。 说完，他看到兰因就像是僵了一下，也像是有些失了力气。 林恩心中微动，这样的反应不像是伪装。 林恩在观察没有说话，兰因也因为刚刚听到的话显得沉寂，气氛的沉默直到林恩开口才打破。 林恩缓和了语气，“这是我的任务，你用不着参与进去，至于精神力梳理……” 林恩想到兰因如果真的在意精神力梳理，又怎么可能把精神海搞成那个样子？ 不过，如果他去执行任务，精神力梳理的暂停的确是一个问题。 不管兰因在不在意坚持，林恩是在意的，他不想努力的成果一下子就断了。 暂时没有想到方法的林恩没有继续开口，倒是兰因感受到了他刚刚缓和的语气，知道了他的态度立即就没了之前的沉闷。 林恩手一暖，发现兰因握住了他的。 “你也觉得放弃可惜是不是？” “……”林恩稍微偏了偏头，兰因没有说话就说话，还一点点靠了过来。 “……有其他办法。”在兰因的视线一直停留时，林恩总算想到了。 “标记？”林恩还没说话，兰因就说出了林恩意想不到的提议，令听清楚的林恩彻底怔住了。 以他们目前的关系，林恩怎么也想不到兰因就这样说了出来，还是以再平常不过的语气。 “不是……”林恩缓了好一会儿，“是精神力储存。” 有专门储存精神力的容器，又或者他可以在离开前在兰因的精神海封存一部分属于他的精神力。 这样只要兰因每天坚持释放一部分，也是可以坚持精神力梳理。 “可是，这样的效果不好。”兰因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近到了林恩眼前，一字一句的声音清晰可闻:“标记的效果更好。” 抬眼就和兰因的视线对视，彼此像是在静静对峙，良久林恩才说:“临时标记不适合我们。” 说完，林恩就想掠过这个话题，但却蓦然听到兰因的声音:“如果，不止是临时标记呢？” 趁林恩震惊失神的时候，兰因双手已经抱了过来，还俯身亲吻了下唇角。 就算是亲吻，林恩也没有因此回神，他的脑海中依然回响着兰因刚刚的那句话。 连临时标记都不行，兰因是怎么说出后续的？很明显，兰因单纯是故意的。 回神之后，林恩平复着起伏剧烈的心跳，平静瞥了兰因一眼，将他推开躺下。 虽然睡下了，林恩却在寂静里了无睡意，甚至觉得兰因的话总是在他耳边不断回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恩才睡了过去。 等到出发的那天，林恩很快就要踏上飞行器，身后是从醒来就显得沉默的兰因。 “我走……”了还没说完，林恩就忽地被唇上的触感给打断了。 心里忍不住一颤，林恩可没忘记飞行器上还有专门来接送的虫。 正要推开，就听到兰因微不可闻的声音:“他们看不到……” 第118章 不是对的 第118章 不是对的 林恩相信兰因说的是真的，因为他在身边感受到了一种精神波动。 只是，他依然无法安心，因为他不能做到忘记他们处于何地。 因此过了一会儿，他推开兰因，在一阵注视后，他垂眸留下“我走了”就转身踏入飞行器。 兰因没再挽留，林恩脚步不作停留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飞行器的门也在这个时候关闭。 很快，飞行器启动，林恩也看到窗外的身影一下子消逝。 他一直看着窗边，直到肩上传来轻微的拍打，他才转头，同时也听到声音:“瞧你这恋恋不舍的样子，那是你的雌君呀？” 说话的是一名雄虫，他刚刚可看到了林恩和兰因之间的氛围，也很容易就能猜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是。”林恩的声音有些低沉，可在雄虫听起来就是意志消沉。 “哎，嘴硬是吧？”雄虫不以为意，“我可跟你说，你千万不能疏忽大意啊，该定下就要定下，这样才能放心。” “不管是雌虫还是雄虫，名分都很重要，要不然……被其他雄虫抢了怎么办？或者他等烦了……” 雄虫叽叽喳喳，但等感知到林恩的情绪变得更低时，倏地咽下了后面的话。 “其实，那个，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想说，兄弟你要好好珍惜，否则……”想到刚刚看到的兰因，雄虫现在心里还存着震撼。 他是真的觉得不抓紧太容易被抢走了。 林恩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抓紧，视线看向窗外，没有回应。 过了会儿才开口，“我知道。” “……你知道？”雄虫怀疑林恩并不知道。 林恩没有回答。 正是因为知道兰因的不一般，林恩才不能以平常心去对待。 还有就是，如果不能做到完全拥有，他宁愿……不要。 或许是因为在飞行器上太无聊，雄虫还不想停下说话，没有得到回答也继续聊起来:“就这么说吧，你愿意把他……推给别的虫？？” 话音落下，雄虫忽然觉得静得可怕，紧接着林恩的视线更是让他喘不过气。 “……你，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没有谁会一直等着的不是吗？”虽然雄虫没有谈过恋爱，但他懂的可多了。 就凭林恩和兰因刚刚的氛围，他让林恩抓紧有什么问题，而且加上现在这道充满压迫的视线，林恩明明就在乎的不行好不好？！ 林恩在雄虫倔强的姿态下，慢慢收回了视线。 呼……雄虫看到林恩重新看向窗外，缓缓吐出一口气。 虽然他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但他似乎说的有些多了，也似乎踩到了林恩的雷点。 反思之后，雄虫紧紧闭上嘴，打算不再说话了。 但是，不知道过了多久，雄虫听到了林恩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雄虫一愣，直到接触到林恩的目光才知道他的确问的是自己。 “我，我叫泽西，你，你不会是想报复吧？！”泽西说完之后才提起警惕，顿时充满懊悔。 “不，谢谢你。”林恩的语气很平和，但也认真，接下来，他没再开口。 这辆飞行器只是负责接送一批虫，林恩他们和被其他接送来的虫要再次踏上启程的飞船。 在进入飞船里的房间后，林恩慢慢走到了可以看到星际的窗前。 不知道看了多久，光脑的动静让他回神，是兰因的通讯请求。 林恩看着兰因的名字，没有选择同意全息投影，而是选了语音。 被拒绝了全息通讯，兰因虽然有些低落，但语音还是让他感到高兴。 只是在他轻轻地叫出一声“林恩”后，林恩那边只是沉默和安静。可是很快，兰因感受到了林恩那边的异常。 就算林恩没有开口，属于林恩的呼吸依然让兰因感到平静，因此他耐心等待着。 而另一边，林恩也感受着兰因的轻淡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恩总算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显得平静，“我到今天才觉得，我不是总是对的。” 泽西的话，是对的。 也是他让他感受到了这点。 听到林恩的话，兰因怔住了，也隐隐感受到有什么要变得不同。 “兰因，”林恩忽然叫了兰因的名字，出神的兰因没能立即回应，而林恩又继续开口了，“我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 不管兰因要的是什么，他都愿意去满足。 宁愿不拥有，终究是比不上亲手推开。 如果非要把两者放在一起。 他做不到有一天看到兰因身边站着其他雄虫的身影。 “林恩……”兰因足足迟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叫出林恩的名字，可依然抓不到思绪。 “你说的，是真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骤然的得偿所愿反倒令兰因不敢相信。 “我知道。所以，可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了吗？”林恩的声音像是溪水缓缓流淌，温和又认真，“只要你说出来，我会答应。” “……”兰因彻底怔住了，静止的身影恍若一座雕塑。 “我……”兰因无法开口，因为他更倾向于或者说是害怕这是林恩套他目的的手段。 如果林恩真的知道了，他害怕的是林恩会毫不留情的抛弃。 “说不出来就算了，”林恩当然能知道兰因的想法，他看着窗外的星际，在兰因想要迫不及待否认时开口:“等我回去，你再说给我听。” 听到这句话，心焦生怕林恩收回之前的话的兰因顿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兰因才渐渐开始放心。 可是，他依然害怕这只是林恩的欺骗。尽管他知道，林恩的性格并不是如此，可是，他依旧害怕万一…… “等我回来。”林恩知道这不是能轻易相信的事情，所以他最后说出了这句话，留下时间让兰因静下来思考。 “我等你……”兰因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直到通讯挂断很久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变。 等林恩回来，他一定要问清楚……林恩说的，肯定就是他理解的意思。 就算林恩想要否认，他也不会给这个机会…… 等林恩回来……可是林恩才刚刚离开，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兰因想到这，就想立即去把林恩带回来。可是，他手心发冷，居然鼓不起勇气。 要不然，还是等林恩回来，或者，等他冷静下来了，就立即过去…… …… 可是，兰因没有等到。 被脑海中的记忆搅得失神，林恩按住眉心，等看到眼前安睡的面容，他下意识浮现出“兰因”两个字可却在看到黑发时顿了顿。 也不知道上一世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兰因，这一世雌虫却偏偏多了茉莉这一层身份。 脑中的记忆杂乱，却是林恩有史以来感受到最完整的，只是越到最后，越显得模糊。 没有等到吗…… 林恩想要知道后面的事，可越是努力，越是抓不住，反倒是出现剧烈的阵痛。 “雄主……”手忽然被身边的雌虫抓紧，林恩还没看清雌虫的神情，就发现一股轻柔的精神力进入他的精神海给他安抚，这减缓了阵痛，林恩也停下回忆。 “您怎么了？”茉莉神情不安，可他用精神力探测也没能发现林恩的问题。 “没事，或许是精神力有些习惯性躁动。”林恩找了个解释，同时想他刚刚明明已经竭力掩饰了，茉莉竟然还能感觉到异常，还如此担心。 林恩的解释本是出于他精神力一直存在的攻击性，可茉莉却第一时间想到了易感期。因此当听到茉莉问出“您的易感期要到了吗”的时候林恩愣住了。 “不是……”相较于其他雄虫，林恩的易感期次数很少。 既然不是易感期，难道是……融合？ 茉莉心中想到了这点，下意识就想要往精神核心探去，但想到那是兰因做的就不得不忍住了念头。 那本来就是属于林恩的力量，或许只是暂时的不适应。 想到这，茉莉才暂时放下心，让林恩先躺下休息。等察觉到林恩入睡后，茉莉才往精神核心探去。 第119章 无奈 第119章 无奈 那可以使雌虫精神力得到滋养的力量安稳地处在林恩的精神核心，茉莉仔细探查许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力量的融合需要时间，所以它正处在缓缓融入的过程。 林恩一睡就是两个多小时，连他也有些意外。或许，是因为睡梦中那些时不时浮现出的记忆。 每次他都像是抓住了什么，可一旦醒来，那种感觉就再也消失不见。 这令林恩感觉不好，只是他也没有办法。 在坐起沉思片刻后，林恩听到了茉莉的脚步声，应该是察觉到他醒来就赶了过来。 没等茉莉走到床边，林恩就先行从床上起来。 “我出去一趟。”林恩扣上衣扣的活还是被茉莉接了去。他垂眼看着为自己整理衣服的茉莉，缓声开口。 茉莉手上一顿，抬眼看着他，嘴唇轻启似乎想要问什么，但没有开口。 林恩给出了解释，“是工作上的事情，不用担心。”说话的同时，林恩的手抚摸着茉莉的后脑。 这个动作传递出的亲昵不言而喻，茉莉一下子忘了心中的所想。 直到林恩的手离开，茉莉才回神，“那您，早些回来……” “嗯。”林恩轻应了声，被茉莉目送着进入飞行器。 林恩想去的，是军部。 尽管每次醒后记忆支离破碎，但他也抓住了一个重要节点，那就是任务执行，而任务是由军部指派的。 只是虽然知道是由军部指派，但目前不是记忆中的时间节点，军部肯定不会指派，他可能什么都找不到，毕竟线索太少。 要是他能记住更多的细节就好了。 从军部出来进到飞行器后，没什么收获的林恩心中一叹。 不过，记忆出现只要有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之后肯定会得到更多线索，他需要耐心。 夜晚，在茉莉睡下后，林恩一下一下地顺着茉莉的发丝，许久之后，他和茉莉那双已经闭上的眼睛对视，过了会儿闭上双眼。 今晚，他想主动去链接。 放空心神后，林恩感受到了精神力的指引，精神契约能轻易地让他链接到兰因的。 几乎是一进入到幻梦，林恩就发现自己正被熟悉的气息环绕。 兰因将他半抱着，两个都躺在床上。 林恩看着眼前的兰因，想把他与记忆中的对比，看似乎有什么不同，因为他知道比起茉莉，兰因更加没有伪装。 或许是林恩凝视的时间长了些，兰因浓密漆黑的眼睫都动了下，轻声开口:“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林恩被他的声音唤回了神，轻轻摇头，但又说:“只是觉得，似乎很久没看到你了。” 兰因一怔，“你记错了。”明明不久前他还和林恩在皇宫见了面。而且……“你不是天天对着同一张脸吗？”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相较于记忆中的纯粹，林恩也不知道这一世出了什么意外，非得让兰因和自己这么较劲。 缓了缓，尽管已经习惯，林恩还是有些无奈。 第120章 抢不过 第120章 抢不过 看到林恩的神情，兰因抿了抿唇，可是想要收回之前的话已经是不可能了。明明林恩的语气那样平和甚至显得轻柔，可却被他给搅乱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补救……兰因正在思考方法，却被覆上来的温度给打断，他瞳孔微睁，手不由渐渐抓紧了林恩的肩膀。 “不要乱说，我今天特意来看你，你不知道吗？”林恩离开了些，却也是贴着面前的兰因开口。 “……”听到林恩的话，兰因的心中微微一颤，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兰因说出一个字，声音轻不可闻，后面的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说出口。 是他错了，可是要他说出来，实在是太难。 就在兰因下定决心要说出口的时候，林恩却又亲了上来，这一次的吻更加深入，让兰因很快没有开口的机会。 眼前这只雌虫口是心非也不是第一次了，明明在意，却不想用比较温和的手段接近。 林恩不由想到，如果茉莉和他真不是同一只雌虫，那以兰因的性格，怕还真是抢不过。 就在这个时候，林恩察觉到兰因像是想要开口，因此他给了一个机会。他看到兰因那显得殷红的眼角，眼睛中像是晕染着湿润的雾气，红润的唇瓣启合，声音微弱:“……我其实很高兴。” 显而易见的示弱，眼神更是一动不动地望着林恩。 看着这样的兰因，林恩唇角轻扬，一下子推翻了之前的假设。是他幸运，不用做出选择。 兰因看到林恩笑，心中先是怔然然后意识到林恩看上去没有生气，反问心情有些好。只是，他刚这样想，就感受到嘴唇忽地被轻咬了一下，这让他有些疑惑。 林恩没有解释的意思，因为他的动作是出于被兰因绕进去的惩罚。原来他在潜移默化下，也对兰因和茉莉做出了那样的假设。一时之间，他有些好气又好笑。 不过，这也让他心里拉响了警钟。骗虫先骗己，就连他明明知道真相都会受到影响，那兰因自己肯定也躲不过。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让兰因停止扮演。 林恩把这点记在心里，然后就没有再想，因为他不想被兰因察觉到他的走神，到时候恐怕又会多想。 毕竟因为前不久浮现出来的记忆，林恩对兰因的了解远比之前要多，因此他这一晚显得主动得多，几乎让兰因没有思考的机会。 “为什么……你，”兰因间隙间想要询问，但是没有问出口的机会。 他的手被林恩紧紧抓着，意识昏沉鲜少有理智思考的机会。 直到醒来，兰因发现林恩竟然也没走。 发现这一点，兰因忽然抿了抿唇，他开口，“你，为什么，这有些……”不像林恩。 林恩握住他的手，然后穿梭手指相握，体温淡淡传入他们两个身上。 “你觉得是梦？”林恩轻声开口，但是没有解释，只是继续道:“如果你要觉得是梦，那就是梦吧。” 幻梦也的确是一种梦。 听到林恩的话，兰因收紧了手，他怎么会愿意只是一场梦呢。 第121章 生气的样子 第121章 生气的样子 林恩已经有让兰因结束隐瞒的想法，可具体的办法他暂时还没有想到。 不过还有件事情也同样在他心上，那就是记忆中的任务。因为对任务上了心，林恩增加了去军部的次数。 这点变化，茉莉自然不会没有察觉。一天，在林恩回来之后，茉莉状若无意的开口，“您最近很忙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林恩本来还在看茉莉替他解开扣子的手指。在茉莉身上，手也像是一件极其精美的艺术品。 “是的。”林恩的视线转移到茉莉的眼睛上，很平静地回答。 “其实，”在茉莉眼睫轻颤的时候，林恩握住他的手，“相较于一些时候，最近还不算忙碌。” 毕竟，林恩心知肚明这“忙”是基于他自己。 只是可惜，最近一段时间的查找，他没有得到进展，连记忆也没有再次浮现过。 他询问过系统，只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没有得到回应本就在林恩的意料之中，他没有失望。毕竟系统已经让他能够有这多的一世的时间，他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了。 “可是，”在听到林恩的话时，茉莉也轻轻开口，“我还是希望您能一直在我身边。” “我现在就是一直都在。”林恩淡淡笑了，难道在茉莉看来，他整天都在除了去军部的时间还不算一直都在吗？ 难道茉莉希望的，是减少外出的时间？可是，他外出军部的时间已经很合理，不过只是定时的几个小时，就像寻常每天工作一样。 “如果全天都在，你不会腻吗？”林恩夸张了说法。 “那您会腻吗？”茉莉没有回答，反倒是询问起了林恩，眼睛十分专注的注视着。 林恩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反倒是落在他的身上，他怔了下，但也很快如实回答，“不会。” 在回答前，林恩其实真的认真思考过，他回想起和茉莉相处的每一天，的确没有感到腻烦。 就算是彼此不说话，茉莉单纯的存在也能让他感到心安。 这种感觉，林恩并不知道原因，但他很喜欢。 “我也不会。”听到回答，茉莉神情舒缓，也同样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林恩是相信的，他看着茉莉的眼睛，忽然问出一个十分出乎意料的回答:“我似乎，并没有看到过你生气的样子？” 林恩并不清楚为什么茉莉的身份会对他如此顺从，但是这种顺从又不显得虚假，他能感受到是真心实意的。 很明显这个十分出乎意料的问题让茉莉有些猝不及防，他先是怔住了，才回神看着林恩，“茉莉为什么要对您生气？”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恩就在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因此，他感受到茉莉的话的确是单纯的疑惑，也就是他的确不知道。 “难道你就没有对我不满意的时候吗？你对我没有其他要求？”究竟是没有，还是没有说？ 林恩忽然想到了一点，如果说是要有，那就是在另外一个身份上了…… 第122章 不愿意的原因 第122章 不愿意的原因 只要是在吃醋这一点上，两个身份都是一样的。除此之外，茉莉的脾气好到不行。 不过仔细想想，就算是兰因的情绪波动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只不过次数远比茉莉要频繁。 所以，兰因显然更加在意？要不然也不会总是冷冰冰的了，也不会屡次往吃醋的方面上走。 那……究竟是为什么造成了这样的不同。 茉莉不可能不在意，毕竟总归是同样一只虫，只能说，他……在隐藏，而兰因并没有。 林恩一边在思考，一边也在观察茉莉的神情，他发现茉莉眼中露出轻微的惊诧，紧接着就是下意识的开口:“……我对您，当然没有任何……” 眼见着他要说完，林恩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你对我没有任何要求，那是不是代表，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茉莉蓦地一怔，忘了回应地看着林恩，听他继续说话:“……既然这样，那我觉得，有一件事情或许不再需要隐瞒你。那件事……” “雄主，”茉莉忽然打断了林恩的话，声音虽然一向温柔却蕴藏着急促。 这点被林恩捕捉到了，令他眼神微动。 茉莉后面的声音更加轻柔，“您今天已经累了，要不然我们先去吃饭？” “可是，你还不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林恩没有生气，只是更加关注茉莉的神情反应，不错过一丝一毫。 茉莉心里跳了下，但眼神却专注地看着林恩，“以后有时间了，您再和茉莉说好吗？” 敏锐的直觉先一步让茉莉感觉到了危机感，他隐隐意识到林恩是有意的，而且说出的内容不会是他想要知道的。 “恐怕不行。”林恩这一次并没有打算让茉莉给转移过去，事情总归是需要一个结果，这样对他们都好。 在听到林恩的回答后，茉莉就感觉到了不安，脸色和唇色变得苍白起来。 林恩握紧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一直，在欺骗你。” 听到这句话，茉莉的心骤然停止了一下，“雄主……” “不要说话，”林恩没有给他打断的机会，眼神平静到极点，“就算我这次不说，以后也是会说的。”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愿意结婚吗？”林恩的手在安抚着茉莉，可说出的话却一直没有停止，“我之所以不愿意，不是因为上一段婚姻不如意，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忘不了记忆里的身影。” 最后一句话，很轻，但绝对清晰的能让茉莉能够知道。 茉莉的脸色惨白，无法说出一个字。 林恩看着他，尽管心里并不如表面这样平静，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须要说，而且，这的确是他的实话。 “我一直没有忘记他，那是一只雌虫，他的名字，叫做……” “……不要说了，求您！”茉莉的声音不稳，带着祈求，眼神也远比之前要脆弱，可是，尽管这些对林恩造成了影响，但……林恩依旧狠下了心。 “他叫，兰因。” 林恩轻声念出兰因的名字，眼神却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茉莉，就像呼唤的是眼前的茉莉一样。 第123章 换一个 第123章 换一个 林恩的眼神让茉莉感觉到了异常，一时间神情显得愈加苍白，他不能确定林恩是有意这么说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在注视茉莉的神情时，林恩虽然很平静但实际上却在警惕着茉莉的精神力波动。他没有忘记，茉莉的精神力能让他的记忆错乱。 只是目前，茉莉好像忘记了精神力的使用，又或者他内心生起的不甘让他没有立即运用。 发觉到这一点，林恩反而觉得对自己有利。 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沟通的机会，问题只能停在原地。 “……”茉莉微张了口，神情脆弱又带着茫然:“您忘不了他，难道，我不重要吗？茉莉对您来说，根本不能和他相比吗？还是说……” 茉莉眼帘轻垂，自嘲一笑:“……我终究是比不上他？” 话音落下，林恩没有回答，因为他觉得四周忽然因为这句话变得额外的沉寂，而他的心也因此停滞。 茉莉的问题，他听了觉得心痛。有那么一个瞬间，林恩甚至误以为是在面对一个真实存在的生命，而不仅仅是伪装的性格那么简单。 可是，林恩攥紧掌心，眉头轻皱，看着茉莉的眼神变得复杂，心里的警惕也来到了最高。 如果这真是茉莉的想法，那该到了多么严重的地步。 他宁愿茉莉刚刚说出的那些话只是为了不暴露伪装，也不愿意那是出自于茉莉的内心。 尽管思忖的时间不长，可茉莉没有立即得到回答，脸色变得更加糟糕，林恩也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精神力的异动。 难道是茉莉又要埋藏他的记忆？林恩来不及多想，先一步进入到了茉莉的精神海。他瞬间发现，铺天盖地的压迫和狂暴让他一下子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压力。 失控……了？ 林恩保持冷静，但心中忽地滞了下，他看到了更加分裂的精神力，而且不是少数，而是……不知道有多少，因为都藏在深处的黑暗里。 分裂精神力到了一个程度，肯定会对雌虫本身造成影响，要是结果到了最糟糕的地步，甚至会威胁生命，更别说生出额外的意识了。 林恩咬紧牙，忍了又忍才压下怒火，他要是早知道茉莉的精神海到了这种地步，肯定不会任由他继续伪装。 如果不是这次精神海受到了刺激，又怎么可能暴露实际的情况！ 手被紧握的力道唤醒了茉莉的理智，他顿时神情一变，林恩肯定已经察觉到了精神海的异常。他下意识就要用精神力隐藏林恩的记忆，但被林恩先一步进入到了精神核心。 茉莉怔怔地看着林恩，察觉到整个精神核心被林恩的精神力一点点覆盖，精神海的躁动忽地变得平静。 “雄主……”茉莉下意识开口，但却对上了林恩无比冷静的眼神，里面带着冷意。 “雄主？”林恩一哂，“我觉得你这个称呼应该要换了。” 茉莉感觉到喘不过气，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无法开口。 他张了张口，“雄主，您在说什么？” 第124章 装傻 第124章 装傻 林恩的目光直直看着茉莉，在这样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尽管茉莉极力维持着冷静，也还是难掩不安和慌乱。 茉莉的心已经被林恩扰乱了，不只是因为那些话，还是因为精神海的动静。 他无法说服自己林恩在察觉到精神海的动静之后依然不会有半点怀疑。 而现在面对林恩始终不为所动异常冷静的目光，茉莉不禁慢慢攥紧了手。 他很用力，骨节泛白，掌心也感受到了指甲深陷的疼痛。只是在更近一步的疼痛时，他的拳头被掌心给覆盖。 茉莉的一举一动，都在林恩的眼中，因此他眉间轻皱地一点点让茉莉的手松开。 或许是因为这一点唤醒了茉莉的理智，茉莉抓紧了林恩的手，再次开口，声音也小心翼翼:“雄主这个称呼很好，茉莉并不想换……” 林恩眼睛还在注视着被茉莉握住的手，听到这句话抬眼，“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以为还能瞒得住吗……” 顿了顿，林恩一字一句道出令茉莉全身一凉的字眼，“兰，因。” 明明话音很快落下，茉莉……兰因却觉得尾音依然回荡在耳边。 “……您在说什么？”兰因竭力维持着表面上的从容，眼底却是控制不住的不安。 看到兰因依然选择装傻，林恩沉默起来，一时间气氛压抑的可怕。 只是与其说是失望生气，林恩更多的是惊讶于兰因竟然也能有不敢面对的事情。 因为林恩的情绪埋藏在心底又一言不发，兰因已经充满了不安，在他控制不住手指轻蜷想要开口的时候，林恩的声音传了过来，淡淡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就算逃避的了一时，也不可能永远不面对。” “还是说，”林恩像是要看透他的心，“你宁愿永远欺骗我？” 最后的问题一出，像是砸在了兰因头上，让他一瞬间神色变得更加苍白。 林恩看着他嘴唇像是颤抖了好几次，但也最终没有开口。 看到这，林恩放开了兰因的手，就要朝房间里面走去。但是他的手刚放开，就被兰因狠狠抱住了腰。 兰因的力道很大，林恩都觉得有些太紧，只是他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回报。 “……您，不理我了吗？”过了许久，兰因的声音才轻轻问了起来。 在兰因看不到的地方，林恩微微皱眉，心里一沉。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兰因竟然还不想承认。 到了现在，林恩并不确定兰因是不是已经铁了心就是不说，但是他觉得，答案或许是肯定的。 他都做出像是要离开的举动，兰因也还是宁愿抱住他挽回也不说。 也许他没有趁兰因心绪杂乱时用精神力覆盖精神核心，兰因只怕是又会掩藏他的记忆。 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说实话呢？明明上一世的记忆中，根本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林恩的情绪可以说上是很糟糕，但他还保持着理智，也没有把情绪施加在兰因身上。 就像是之前乔洛克和米伽屡次相劝却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一样，兰因必然也有着自己的原因。 第125章 讨好 第125章 讨好 从浴室出来后，林恩感觉到一种迥异于平常的平静氛围。如果要细说，就是他发现有道小心翼翼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 房间内的另一个存在，远比平时要更加关注他。 察觉到这一点，林恩一顿后心中轻叹，他神情平淡的上了床，视线并没有看身旁的雌虫，但是话却是对他说的:“既然害怕，为什么不说实话？” 自从林恩没有离开反而进了浴室，兰因心里既有些松了口气但又没有完全放下心。因此在林恩去浴室的那段时间，他心里的不安愈发的强烈。 等林恩再次出现的这段时间，他既觉得时间漫长又觉得这些时间还远远不够他想清楚究竟该怎样向林恩解释。 现在听到林恩的话，兰因的心神更加紧绷，“我……” 兰因的话不得不顿住，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他从未欺骗过？还是说兰因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根本不会是兰因？ 如果林恩没有用精神力覆盖他的精神核心就好，现在的他无法在林恩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动用精神力掩藏林恩的记忆。 林恩只听到一个字就没听到后文，他清楚兰因是没有办法做出令他信服的解释。 没有再继续等下去，林恩躺下闭上了眼。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意朦胧时林恩感觉到了熟悉的温度朝他这边靠近。 没有多想，林恩揽着他入了怀中。 直到靠在温暖的怀里，紧绷了整个晚上的兰因才放下了心，逐渐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早，林恩醒来时怀里已经没有了兰因的存在，连卧室里也没有。 下床之后，林恩听到了一些声响，那是来自于厨房。 林恩并没有立即去看，直到洗漱后才慢慢往那边走去。 没有想到，就在他走得更近时，一声更大的声响传入了耳中，让他皱了皱眉。 走进厨房后，林恩总算是知道了原因。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专注，兰因根本没察觉到林恩的靠近，直到林恩忽然走到他身边收拾起凌乱的残渣他才猛地一惊。 “不是有机器人……”林恩话音一顿，他忽然看到角落中已经没了能源的机器人。 机器人不只没有启动，还看上去黑了大半。 “……”林恩收回视线，忽然知道眼前这一片狼藉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兰因都能让机器人故障，更别说这些厨房里的用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兰因小声说道，轻轻抓住林恩的衣角。 说完之后，他就想和林恩一起收拾，却被林恩给拦住了，“我来就好。” 林恩只是字面意思，他清楚兰因可能就不适合踏入厨房这种地方。 说完之后，林恩继续收拾，目光忽然落在一旁的垃圾桶里，里面都是废了的食材，像是糊成焦炭的面包和只有一点隐约可见原本模样的鸡蛋。 “……”兰因真的不适合。 林恩心里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尽管刚刚林恩那样说了，兰因却没有听从，只是默默地学着林恩一点点收拾。 “你用不着在这一点上讨好我。”收拾到一半的时候，林恩忽然开口。 或许是昨天的事情让兰因迫切的想要做什么，但这其实用不着，也着实不适合他。 第126章 炎星 第126章 炎星 “我先走了。”林恩在说完那句话后，没有得到兰因的回应，只有一片寂静，他也没在意，只是继续收拾好后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可是在快要经过兰因身边时，他的衣服被抓住了。 他转眼看过去，发现兰因的神情实在好不到哪儿去，眼中的不安十分明显，“您，要去哪？” 林恩心底轻叹，他之所以出说那句话就是为了给兰因一个交代好让他安心，只是没想到兰因依然想要更加确定。 “我会回来的。”林恩握上了兰因的手，停留一阵后才松开并且出门。 直到林恩的背影消失，兰因才陷入了沉默。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垂下的眸中神情愈加幽深。 良久，他紧紧攥着的拳有放松的征兆。既然林恩说会回来，那就不可能骗他，他可以放心…… 在手指松了大半时，光脑有了一下动静。兰因并没有查看的心情，因此只是在手掌都松开后才冷淡地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就让他的冷淡一下子驱散，因为是林恩发来的消息。 林恩在一上了飞行器的时候就给兰因下了早餐，毕竟厨房机器人已经坏了。 恰好在他刚下飞行器的时候早餐已经到了，因此他给兰因发了消息。 眼神落在兰因发过来的回答上，林恩目光微微一顿才收敛了心神。 “谢谢雄主，茉莉一定会好好吃完的。” 倒是会卖乖，难道用着茉莉的身份就不代表是他自己了吗？ 进入军部后，林恩刚进办公室一会儿，就听到了熟悉沉稳的脚步声。 “你这些天倒是来得勤，究竟在找什么？”一身军服的雄虫边说边往房间走，但在办公桌前停下脚步。 “长官。”看到雄虫，林恩神情很平淡，也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雄虫轻轻皱了眉，看着林恩桌上一份份任务文件。 忽然之间，他听到了林恩的声音:“我要去炎星。” 炎星…… “为什么？你需要矿石的话，军部有你想要的。” 林恩摇了摇头，“我自己去。” 选择炎星，林恩并不确定它就是自己的目的，但是在昨晚的记忆里，林恩多了一点关于炎星的模糊印象。 不管炎星是不是他想要找的，既然记忆中出现了它，林恩当然要抓住这一点。 雄虫皱眉看着林恩，静静注视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你知道，不是特殊的情况，我是不愿意让你走出首都星的。” 林恩静默一会儿，也抬眼和他对视，“我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而且这么多年我极少出首都星，只是因为我没有要出去的目的。” 反而言之，一旦有了外出的目的，是必须要出去的。 听完林恩的话，雄虫先是沉默才是重重叹了口气，“我知道拦不住你，可是你也别忘了，外出首都星很危险。” 最起码，林恩不是第一次险先有生命危险。 “我知道，”林恩缓和了语气，“但是，最后不是都没事吗？” 雄虫知道林恩已经下定了主意，就算反对也没有用，只是心底一叹。 第127章 怎么改 第127章 怎么改 林恩和雄虫达成协议后，军部的安排很快就会下来，最快第二天就能出发。在确认准备都做好后，林恩当然是希望越早出发越好。 只是，在这个时间点立即出发，兰因那里…… 在回程的路上多想了一段时间，直到飞行器停止林恩才收敛了心神。 刚走到门口，林恩就看见了门被打开，然后出现的是兰因的脸。 兰因看到他，眸中有些发亮，唇角也向上扬，只是喜悦中依然蕴含着小心。 兰因依然是担心的。 在兰因轻轻握上来的时候，林恩也意识到了这点，心中泛起一种复杂的感觉。 他垂眸，在兰因想要说什么时，手一言不发地回握了上去。 因为林恩的动作，兰因陡然放松了心神，嘴边的话也不急着开口，而是顺着林恩的牵引一起走进了房间。 门关上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只是林恩和兰因都没有在意。在进门之后，兰因就主动吻了上来。他连速度都有些放缓，像是生怕引起了林恩的反感，因此给了拒绝的反应时间。 林恩就算心里有些在意兰因的隐瞒，但更多的是不得不妥协的无奈。说到底，他更加担心精神力分裂对兰因造成的影响，偏偏兰因本身像是毫不在意。 不过就算在意，在兰因现在小心翼翼的试探讨好下，林恩也做不到拒绝。况且，林恩没忘了很快他就要出发去炎星的事情。 在出发之前，他更加不希望做出一些让兰因容易多想的事情。 因此在兰因的吻覆上来时，林恩没有躲，反倒是用手按着兰因的头往自己这边靠近。 林恩背靠在门上有个支撑，一边迎合着兰因的吻一边将他往怀里带，手放在腰上越握越紧。 没过多久，林恩就感觉到兰因发软的身体还有细碎的喘息。他放开了些，眼神落在被泪水打湿了的睫毛上，继而就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眸。 “雄主……”在对上他的目光时，兰因轻轻开口，但是林恩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唇，在留存着湿润痕迹的上面抚摸着。 兰因的身体忽地一颤，眼睫也垂落又掀起。 还没等兰因说什么，林恩就又靠近在上面轻轻啄吻了下，还开口:“我之后要出去一段时间，你听话一些。” 本来还被林恩的动作影响到情绪波动的兰因听清话里的意思后立即提起了心，张口立即道:“……您要离开我吗？不行，您不要这样对我，我知道我错了……” “你错在哪了？”林恩忽然开口，他声音平淡无波，眼神看着正在说话的雌虫。 难道兰因终于要说出实话了？ 面对着林恩专注且带着压迫的目光，兰因哑了哑声音，手抓上林恩的衣袖，“……我不知道，但是希望您别离开我，我可以改的。” 连错都不认，怎么可以改？ 林恩心中闪过一丝念头，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他心里早就预感到兰因的嘴不是那么好撬开的。 “没有要离开你，只是军部的任务。”林恩压下念头后，平静解释起来。 第128章 忽视 第128章 忽视 听到林恩的解释，兰因的第一反应是更加紧的握住了林恩的手，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确定，“是吗……” “嗯。”林恩可以理解兰因的害怕，毕竟时间十分巧合。但是他没有后悔，要是没有昨天的逼迫，他也不会有机会知道兰因精神海的情况。 不过，也不知道兰因用了什么方法掩藏精神契约，明明他在进入精神核心的时候隐隐感受到了，却一下子失去了那种联系。 如果能找到精神契约的痕迹，兰因也不能继续隐瞒他，可惜没有。 思绪一闪又被压下，林恩的注意力回到当下，看着兰因，平淡又认真:“我不会拿这件事骗你。” 兰因微微抿唇，手松开一点又立即抓紧，“……我可以和您一起去吗？” 兰因终究还是不放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十分不想和林恩分开那么遥远的距离。而且……一听到林恩要离开，他的心就升起了不容忽视的不安。 听到兰因的问题，林恩微微一顿，视线把兰因眼中的担忧和不安看在眼里。 “……好。”林恩短暂的思忖之后，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就算拒绝，兰因也不会听从。 凭借兰因的能力，他阻拦不住。 很快，兰因就和林恩一起坐上了去往炎星的飞船。 在林恩看向窗外思考时，他的手被轻轻握住了，这引得他回头，就看到兰因在把他的手慢慢收紧，还说道:“这还是茉莉和您第一次外出。” 的确。林恩并不清楚兰因究竟出过多少次首都星，但对林恩自己来说，自从脱离军部的职务后他很少再出去。 “你去过什么地方？”林恩问。 听到林恩的问题，兰因像是想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我记不太清了，多是一些无名的星球，上面一向有新出现的能源。” “至于炎星，我记得来过，不过上面除了蕴含炎热能量的晶石外似乎并没有其他。”兰因的声音不急不缓，声音清润的述说着，让林恩听着听着不由放松了些心神。 “嗯。”林恩等话音落下后应了声，心里有种直觉炎星上怕是不会有什么发现。 如果兰因真的去过了，那他没理由发现不了异常，兰因的精神力远超于他。 就在林恩思考这次要是无功而返下次可以选择哪个目标时，肩上轻轻的触感让他回神。 他低头，发现兰因已经靠上了他的肩，还闭上了眼。 感受着兰因轻缓的呼吸，林恩一直在思索的心绪不由一静，注意力都在兰因身上。 兰因宁静的睡容也让他的心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宁静，他忽然意识到，这段日子由于对记忆的探究，他似乎减少了对兰因的关注。 尽管这点他也没有意识到，但现在后知后觉，他觉得对兰因的确造成了忽视。 想到这，林恩的手轻轻把兰因往怀里带，让他靠得更加舒适了些。 接下来的时间，林恩也没再想记忆的事，反正那件事再急也不能改变，倒不如体会此刻的宁静。 第129章 思考 第129章 思考 到了炎星上，林恩和兰因在军部的驻地之一安顿下来。 虽然林恩已经清楚这颗星球上大概率不会得到自己需要的结果，但他也不能就这样离开，何况就算没有兰因的话，一无所获也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是既然炎星是记忆中出现的画面，那或许来到这里会有更进一步的线索。 “雄主您看。” 林恩看着不远处的兰因弯腰拾取上一颗晶石，那颗晶石是炎星上随处可见的，但却又比其他的晶石要明亮晶莹的多。 兰因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就往林恩这边靠近，还把晶石展示给他看。 “您觉得好看吗？”兰因将晶石摊在林恩面前，轻声的问。 林恩的心思并不在晶石上，这颗炎晶也并没有他想要的价值。不过，看着兰因的眼神，他低头看了眼，觉得晶石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因此他点了点头。 看到他的反应，兰因扬唇笑了起来，把晶石放在林恩的手上，还道:“那雄主收下吧。” 感受着晶石入手的些许温热，林恩没说什么只是把它放进了空间纽。 虽然他一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既然是兰因给的，他收下也没什么。 晚上，林恩并没有什么睡意，他只是听着身边的轻缓呼吸，还感受到从窗外吹来的一丝清凉。 渐渐地，林恩变得平静，也慢慢有了睡意。 在他入睡不久，身边的兰因轻轻睁开了眼，极其小心地临摹着他的脸，只是眼神比平时更加平静。 又过了一会儿，兰因才覆到唇上的位置，轻轻印上一个吻。 他能感觉到，林恩这段时间里有心事，但他也能感觉到，心事的关注点并不在他。 他也曾经问过林恩，只是林恩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 如果是以前，他早就通过幻梦的方式引导林恩说出顾虑，但现在他的精神核心被林恩覆盖，想要动用根本瞒不过林恩。 因此无论是引导林恩说出顾虑还是幻梦中相见，他都做不到了，除非他想被林恩察觉。 这精神核心上的精神力就像是一层禁锢，他拿林恩没有办法。 想到这，兰因又轻轻吻了一下才靠近怀里入睡。 林恩和兰因在炎星上停留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林恩都在完成明面上的任务，其实更重要的是他想试试看在这段时间里脑海中会不会出现更多的记忆。 只是过了快半个月，他依然一无所获。 就在任务完成林恩想要离开的前一晚，记忆久违的出现了变化，这一次，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那是一个冰冷空阔的空间，这个空间里似乎除了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还让他感受到了窒息。 这个空间明明是不缺明亮开阔，却让林恩感受不到半点舒适，像是里面……缺少了生机，除了他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生命气息。 这不像是精神海…… 林恩忽然清醒了过来，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兰因，发现他也像是察觉到了他这边的动静想要醒来。 林恩没有给他机会，精神力给他的精神核心施加了安抚，还在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没事，继续睡吧”轻哄着。 兰因轻易放松入睡，林恩才轻轻凝望着他，陷入了对记忆的思考。 第130章 事实 第130章 事实 他之所以哄睡不让兰因醒来，是因为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也需要时间来冷静。 尽管记忆中的冰冷空间他从未见过，不过也让他确认记忆还是会继续浮现。 只是回想那种全然没有生命气息的空间……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不过那没有边际的空旷，倒是让他想到了兰因的精神海。虽然他并没有见过其他的精神海，但他知道兰因的精神海十分辽阔，因此那冰冷空间一下子就让他想到了兰因的精神海。 不过，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或者冰冷空间和其他虫的精神海有着本质的区别，就是没有任何生命气息。 想到这，林恩忽然闭眼将一缕细微的精神力探入兰因的精神海。 感受到的精神海像是无边广阔的温暖海洋，兰因出于伪装倒是一直没有忽略。 这几天他也一直在为兰因梳理精神力，虽然梳理效果好，但是耐不住兰因的精神海太广阔了，进展并不值得提起。不过有了他对精神核心的覆盖，林恩能够感受到属于兰因本身的治愈能力。 这样的话，进展倒是快了许多。 顺着精神力的牵引，林恩来到了精神核心。之前趁机覆盖兰因的精神核心本就是他抓紧时机做到的，根本没有心思仔细观察，他只记得看到了一种介于金色又是幽深紫色的光亮。 在精神核心逗留了一会儿，林恩忽然想尝试接触兰因的精神核心，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被兰因察觉。 虽然担心，林恩还是打算尝试。 或许是这几天的精神力覆盖，又或者是精神契约，兰因的精神核心对林恩的一缕轻微精神力竟然没有丝毫排斥。 这样的结果，让林恩怔了一下。他有猜想过可能会成功，但他没有想到兰因的精神核心如此包容。 只是，他立即就没有心思注意这一点了。精神核心是最为纯粹的精神能量，其中也蕴含了兰因的精神意识。 所以林恩一旦接触后，就感受到了熟悉的亲近，那种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他身边，将他的一缕精神力完全包裹。 渐渐地，林恩忽然看到了兰因的身影，而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凝聚了身影。 身处精神核心，周围的紫金色依然耀眼，却并没有让林恩感觉到半点不适。 就在林恩想要退出时，兰因的身影轻柔又不容置疑地把他抱住，林恩等了好一会儿，从一开始的僵硬到缓缓放松，心底不由一笑，明明该害怕的是兰因才对，他为什么要躲。 只是又过了一阵，林恩也没能听到兰因的声音，连拥抱他的姿势也是一动不动。 忽然想到，精神核心虽然有兰因本身的意识，但如果兰因本身不清醒，他的意识也仅仅是有潜意识的反应。 等林恩推开兰因，发现兰因的身影是模糊根本看不清楚。 看到这，林恩不可避免地感受到失望。 等他要离开时的时候，忽然一声极轻的“雄主……”猛地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立即回头，兰因的身影依旧模糊不清，但是那声称呼却是事实。 第131章 影响很大 第131章 影响很大 精神核心里静悄悄的，林恩这缕精神力所化的身影本就存在感极弱，按理来说不会惊动兰因，但想到兰因的精神等级比他高上很多，或许觉察出来也不是难事。 林恩没有立即回应兰因的话，因为他听清楚兰因叫的是什么。他不由微叹，兰因肯定是意识清醒的，否则不会这样称呼他。 因为他停顿的时间有一会儿，兰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轻轻地拥抱了他。 当林恩再去看，兰因的身影已经清晰。 兰因轻轻在他的肩上蹭了一下，林恩立即感受到一阵被发丝激起的痒意，幸好兰因并没有继续这样做。 林恩低头看他，“对不起，吵醒你了。” 兰因抬眼，声音轻缓:“雄主怎么会进来？” 他没有解释在林恩接触精神核心的那一刻他就有所察觉，也没有告诉林恩他精神核心中始终保持着清醒。 “没什么。”因为梦中那个冰冷的意识空间，林恩才想到兰因的精神海看看，然后又来到了精神核心。 只是他如果说出来，倒是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兰因的眼睫微微掀起，他知道以林恩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进入他的精神核心，或许……还是因为怀疑。 想到这，兰因垂了垂眸，抬起头靠近了林恩的唇，熟悉又更加颤栗的感觉顿时涌了上来。 “您既然来了，不如好好陪陪我？”在轻微的喘息过后，兰因的话传到林恩耳边。 “……”这倒是林恩没有想过的。 他没有想到进入精神核心会被兰因察觉，现在兰因提出这个要求，理亏的他似乎不太好拒绝。 看到林恩没有回答，兰因又继续道:“我们还没有在精神核心里试试……” “……也用不着都试。”在精神核心里，感官会无限放大，林恩刚刚……已经体会到了。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兰因的吻就流连到颈侧耳边，手也往身上的衣服里面去。 林恩抓住了他的手，声音有些沉，“别闹了，我该走了。” 说完，林恩就打算撤去这一精神力幻化的身影，只是他发现，他竟然做不到，一种禁锢的力量被他察觉，不用说也是来自兰因。 这是兰因的精神核心，别说他只是一缕精神力，就算精神力再强也占不了上风。 在他想要皱眉时，兰因放软了的声音传到他耳边，莫名有点委屈的意思，“这是您第一次来到茉莉的精神核心，就不能和我多亲近一点吗？” ……精神契约都建立了，还不够亲近？更别说幻梦本就是精神力所构建的，他们的接触本就够深了。 偏偏这一切，对不承认兰因身份的雌虫来说，他有理无处说。 像是察觉到了林恩的情绪波动，兰因也聪明的没等到林恩开口，就又继续亲吻。 等林恩的精神力回归到自己的精神海，都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种留存的颤栗感。 默念了好几次兰因的名字，林恩才压下心头的郁气。 在精神核心里发生的事情，还是对他的影响太大了，偏偏无法明说。 第132章 回忆 第132章 回忆 第二天醒来后，林恩看着身边的兰因，心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情绪起伏，只是生起一些无奈。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兰因还没睁眼的时候就往他身边靠，睫毛也是轻颤了几下才睁眼。 林恩很快就对上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眸，看到了里面的柔和。看着面前这张被长发衬得更加白皙精致的脸，林恩再一次和之前一样短暂的出神。 “雄主……”兰因不知道什么时候伸手抱上了林恩的脖子，声音带着些许低哑的呢喃。 轻唤的同时，他还往林恩的脖颈处摩挲，身体也靠得更近，像是要贴得更加紧。 虽然脖颈处感觉到了一些发丝的冰凉，但那些凉意根本于事无补，与嘴唇轻轻摩擦生起的灼热无法相比，更别说还有以下部位的滚烫。 林恩抓住了兰因已经向下的手，声音显得低沉:“我还要出去。” 说着，他没有给兰因机会，直接起身往浴室走。 直到清水洗了好几次脸之后，林恩才觉得清醒了一些。 跟兰因说的出门不是谎言，是他昨晚就已经做好的打算。 他去了驻地的办公室，运用军部的身份登入了特殊的星网。这与普通连接星网不同，接触到的信息更加详细。 而且，林恩下达了任务，把已经详细回忆起的有关冰冷空间的描述上传。一旦这条任务下有进展，林恩就会察觉到。 他既然没有见过，说不定有虫会知道这一点。 下达好任务之后，林恩继续查阅着相关资料，但是比较了多次之后，他发现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居然还是没有进展。林恩皱了皱眉，暂时停止搜寻，这大量的搜寻对他的精神力来说是不小的消耗。 他的精神力只是a级，如果是兰因……但是一想到这就被他立即否决了，他心里隐隐有种直觉，不能让兰因知道。 就在精神力有所恢复时，林恩还想继续今天的查阅。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收获，但他知道所有事情都会有痕迹。 终于，林恩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了极限，看来今天的查阅只能到此为止。在退出星网的最后一刻，林恩忽然一顿，一些字眼猛地进入他的眼中。 他已经查阅到虫族的史料，而这本十分厚实的史料在他不放弃翻阅的情况下展露了新的内容。 虫族意识……？ 林恩只觉得这几个字眼不同寻常还有些熟悉，凝神回忆片刻，他终于找到了原因——之前虫皇陛下就提起过。 比起陌生的虫族意识，他当日印象更深的，是……主脑。 蓦然，林恩回想起那毫无生命气息的感觉，既然不是精神海，那……会不会是与主脑有关。 这个想法，在林恩心中愈演愈烈，他开始回忆起有关的记忆。 作为虫族的陛下，那天既然提到了虫族意识和主脑，或许就是有着特殊的原因。 幸好虫族的记忆很好，林恩能轻易回想起那天的细节，只是回忆起的越多，林恩的心就越沉重。 那一天……兰因也问了他一句话。 第133章 混乱 第133章 混乱 “……会不会……它已经来到了您的身边……” “还不如是……互相制衡……” “……虫族意识无处不在……追随……” 契合它的虫…… 林恩回忆起越多，就越有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他感觉差一点就能抓住，可偏偏转瞬之间那种感觉就逝去，唯留心里蓦然空落起来。 虫族意识……林恩脑中不断回想起这四个字，他忍不住想这究竟是什么，而它与兰因，究竟存在着什么关系？ 为什么当时的兰因会那样说？ 林恩还想继续看下去，尽管他精神力已经到达了枯竭的边缘，但他还是强撑着一定要把剩下的内容看完。 他要抓住这个机会弄明白。 因为这个理由，林恩强撑着，尽管头已经胀痛，他还是看完了剩下的史料。 几乎就在他看完的同时，一种反弹的力量忽然出现，这是他被星网强制下线，因为星网感知到了林恩精神力的极限。 被强制下线后，林恩缓和了好一阵才深深呼出口气，他一边凝神恢复精神力，一边在思考回忆和刚刚看到的内容。 虫族意识是虫族精神力的源头，这是一股特别强大的力量，没有谁可以知道它的极限在哪里……星网也只是它的一部分。 而且，它……有自己的意识。 这是史料上的最后一句话，令林恩心神巨震。 等林恩平复好心情后，离开办公室的时间已经比平时晚了很多，回到房间也更晚。 “雄主，您回来了？”林恩刚进门，兰因的气息就萦绕了过来，身影也近在咫尺。 “……嗯。”看了眼面前的兰因，林恩很快收回视线，心底十分复杂。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完史料后，林恩心里控制不住的一次又一次想起兰因，明明毫无根据……可是真的没有一丝根据吗？ 心里的不安无法欺骗自己，记忆里虫皇陛下也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到虫族意识。 而且，那个冰冷空间……究竟是不是主脑的一部分？ 如果虫族意识和主脑是相互制衡的关系，那么在上一世里，主脑失控了？ 因为失控了，所以他的死亡和这一切有关？ 那作为和它相互制衡的虫族意识，结果又是怎么样的？ 一个个问题在林恩脑海里盘旋，林恩的精神海又升起混乱。明明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稳定了情绪，可一看到兰因，情绪再次激动也引起了精神海的混乱。 “雄主您怎么了？”眼前担忧的声音响起，兰因还扶住了他的手臂，力道用得比平时都要大。 兰因此刻心里充满了不安，他看出林恩的状态不对，下意识就用精神力往林恩的精神海探去。 可是这一次，他的精神力竟然受到了严重的抗拒和反弹！ 单单就刚刚那一下，他感受到了林恩精神力前所未有的攻击性。 林恩此时心绪越来越混乱，可是他也能感受到兰因刚刚经历了什么，他想要控制，但是精神力根本不由他控制。 而且他好像隐隐看到，兰因似乎完全没有在意他精神力的攻击性。 第134章 吞噬 第134章 吞噬 ……他隐隐觉得，兰因不在意他精神力的攻击性并不只是因为他现在失控，因为心里又出现那种一闪即逝难以捕捉的感觉。 可是出于精神力愈加混乱的情况，林恩当下无法认真思考，他只能下意识抓紧了兰因的手，并且越来越用力。 兰因像是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又更加小心地往他的精神海探去。 兰因这次似乎施加了更多的安抚，再加上林恩对精神力的强制控制，探入的精神力没有被立即攻击。 混乱到隐隐失去理智的感觉让林恩想起了易感期，可如果真是易感期，那这一次的爆发未免也太厉害。 林恩想要保持清醒，可是这对此时的他来说太难，精神海的混乱还在加剧，甚至有种急剧的撕裂感，痛苦险先淹没了他的意识。 可是这些痛苦，忽然在某一瞬静止，因为兰因的精神力安抚。不对，是……吞噬！ 林恩猛地惊醒，他的精神力……竟然在吞噬兰因探入的精神力！ “为……什么？”他的精神力为什么会吞噬兰因的精神力？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事情。 雌虫和雄虫的精神力绝对没有吞噬的先例，这实在罕见。 “你累了……”意识陷入黑暗前，林恩像是听到了这句轻喃。 在给予林恩精神力吞噬后，兰因感受到怀里的身体慢慢变得放松，最后他看着林恩双眼紧闭但有汗水汗水浸湿的面容，伸手轻轻拭去。 将身体小心放在床上，兰因再次往林恩的精神海仔细探索。 ……不出所料，林恩的精神海虽然被短暂抑制了混乱，但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生。 不应该……明明他已经对林恩的力量进行了封印，为什么会突然发生混乱？ 当兰因探索到精神核心时，意识倏地一滞，他知道了。林恩精神核心的那团力量，封印松动了。 如果林恩刚刚不是吞噬了他的精神力让力量的扩散暂停，凭借林恩现在的精神力等级肯定抑制不住，结果只会造成精神崩溃…… 想到这，兰因紧闭双眼，等心底的情绪纷纷压下后睁开。 他可以再次封印，可如果这样……林恩肯定会有所察觉。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即逝，兰因很快就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没有什么比林恩的安危更为重要。 意随心动，他从林恩的精神力覆盖下动用了精神核心的力量，调入林恩的精神核心再次封印那团力量。 随着封印恢复，林恩的精神海也变成了原来的模样。只是，兰因感到自己的精神海变得愈发不稳，之前林恩对他的梳理纷纷没了作用。 精神海的狂暴加深在兰因的意料之中，他神情冷淡地拭去嘴角的血，看着手上的鲜红发怔。 像是熟悉的血腥味刺激到了林恩，就算陷入昏睡也无意识皱起了眉，身体也像是要往这个方向靠。 兰因顿时回神，处理掉血迹后替林恩仔细擦拭脸颊。 等林恩这次醒来，他怕是再也无法说谎了。 第135章 感知 第135章 感知 林恩并没有睡太久，混乱的精神海也像是影响了他的梦境，让他就算睡着了也不安稳。 等意识清醒后，林恩睁开了眼。明明清浅的呼吸声近在咫尺，整个房间里却安静得可怕。 他看见身边的兰因，发现他的神情相较于平时显得异常平静，只静静地看着他。 若不是在长久的注视中林恩察觉到了兰因呼吸的变化，还真的只以为他只像是明面上这样毫无波澜。 林恩在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感知到了精神海的变化，特别是精神核心。覆在兰因精神核心的精神力完全传递了兰因在他昏睡时所做的事情。 “怎么不继续隐藏我的记忆了？”林恩坐了起来，冷不丁地开口。 他一开口就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兰因眼睫颤了颤，垂下眼回答:“……吞噬了精神力之后，已经达不到原来的效果。” 相反，之前他对林恩记忆动的手脚，也会慢慢一点点被想起来。 听到兰因的实话，林恩一时有些气笑了，所以并不是兰因不想做，而是行不通。 “如果不是瞒不住了，你还真是打算永远欺骗我。”林恩的语气还算从容，但心里的怒火却是深深埋在这句话之下，兰因自然能察觉到林恩的情绪。 “……对不起。”道歉虽然苍白，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 林恩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开口:“在昏睡前，我看到了混乱爆发的根源，是源自你送还的那团力量。” 林恩根本没想过他曾以为只有滋养雌虫精神力增长的力量还有这样的影响。 兰因之前取走，是为了封印，前不久的失控已经证明了这么做的重要性。 “之前的封印和你现在加固的同根同源……”那繁琐的封印纹路就算是差一分一毫都不行，除非是封印前后都是兰因，否则林恩是不会相信会有这么明显的巧合。 就那么巧，他遇到的雌虫都会封印？ 林恩就这么盯着兰因，兰因细微的变化都在他的观察之下，但这只雌虫不是一般的沉得住气，一直都是一派神情冷静一言不发的模样。 但……他的手在轻蜷，看着有点抑制不住的颤抖。 林恩盯了很久，在兰因觉得自己好像无所遁形的时候，突然覆盖在手上的暖意让他心尖一颤。 他听到林恩的声音，是他意料之外的平和，“你很早就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为什么？” 记忆中的身影是兰因，无论是蔚蓝星还是首都星，又或者他去其他星球做任务的时候，兰因都在他身边出现过。 他想起山洞那次受伤，想起精神力重锻……兰因明明是在守护他。 或许在还被隐藏起来的记忆里，他和兰因的交集并不只是这些。 想到这，林恩轻轻抱住了兰因，额头轻抵，但是静静的不说话，只有存在感越来越强的体温和呼吸。 “我……”兰因心尖一阵阵发烫，想要解释的声音都很低。 林恩没有催促，像是缓过了神，兰因才开口:“我很早，就感知到了你的存在。” 那种某一天发生的感知，令兰因沉默了很久。 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样的感知。 起初，他根本不把这点感知放在心上，但是有一天，他还是去了，见到了那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小雄虫。 ……雄虫实在是太普通又脆弱，他无法理解能被他产生感知的竟然是这样一只雄虫。 他没有把雄虫放在眼里，也没有干涉。可在回到首都星后，他对雄虫的精神屏蔽也偶尔会打开，这样虽然相隔遥远，他也能清楚了解雄虫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雄虫离开了蔚蓝星，来到了首都星，也知道雄虫经常和其他虫一样执行任务。 当感知到雄虫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出手了。 那个山洞里他们产生了短暂的交集，离开后他也没放在心上……后来，他知道雄虫在找他，也知道他的等待。 可是，他并不想见，也不想有再多的交集。 他不信命中的感知，丝毫不想遵循命运的安排。 “……可是，你结婚了。”兰因的声音有点干涩，心底的苦涩轻轻蔓延，只是他又压了回去，不让林恩察觉。 他当时还不知道彻底斩断联系意味着什么，只是心中突然有一点刺痛。 命运果然不准，林恩不一定就是属于他的。 林恩察觉到了兰因在说到他结婚的时候，心里蔓延的伤心。他想要亲吻兰因的额头，却听兰因在说后面的事。 因为兰因隐藏了记忆，林恩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当初在结婚前，精神核心其实爆发过一次。 也就是因为那一次，兰因明白了林恩的觉醒只是刚刚开始。 “……我把它分离出来，因为”兰因还没说完，林恩就接了话。 “因为我无法控制。”林恩静静地看着兰因，看着他怔了怔后点头。 林恩觉醒之后需要吞噬兰因的精神力，而林恩和安德斯已经要结婚了，兰因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去插足，所以他分离出来了那团力量。 只是没有想到，分离力量之后，林恩的滋养雌虫精神力的能力也因此消失。 而一旦分离出来，短时间内并不能放回去。 “后来我能够封印了，也想过把它还回去，只是……你的精神力等级还不够。”就算放回去，b级的精神力也支撑不了已经封印但是吞噬了不少兰因精神力的力量。 他后面能还回去，不只是因为林恩的精神力等级到了a级又重锻过，最主要的原因是精神契约。 就算封印彻底被冲破，有了精神契约的联系，林恩也能吞噬到兰因的精神力。 第136章 埋葬 第136章 埋葬 吞噬……林恩内心的不安再次变得强烈起来。他不知道对被吞噬精神力的兰因来说，究竟会有什么影响。 想到这，林恩的手忍不住抓紧了兰因，“我是不是，只会吞噬你的精神力？” 否则就算觉醒，兰因也用不着把那团力量分离，除非是不是所有雌虫的精神力都能够吞噬。 “嗯。”兰因直接承认，林恩只能吞噬他的精神力，也必须吞噬他的精神力，这是已经注定了的事情。 这是命运交集中的一环，他很早以前就明白了。 “这对我有益无害。”兰因对上林恩的眼神，认真解释。 有益无害……？ 林恩有些不相信，兰因继续开口:“是真的，没有骗你。” 精神梳理对他来说收效甚微，甚至在没有林恩之前，兰因压根没有考虑过，因为他十分清楚自己的情况。 “你之前也试过对我进行精神梳理，有什么感觉？”兰因问道，声音轻淡又理智。 之前……林恩回忆起精神梳理的记忆，变得沉默起来。 只是精神梳理，远远不够。 见林恩不说话，兰因才靠得更近了一些，缓缓开口:“我的精神海……远比你见过的广阔，所以精神梳理对这庞大的精神力并不起什么作用。” 所以，才有了吞噬？ 林恩静静地想着，这是一件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用两个身份接近我？” 兰因的身体似乎僵硬了，林恩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林恩直视兰因的眼睛，让他避无可避。 一问到这个问题，兰因就像是丧失了所有声音一样，哑口无声。林恩看着他嘴唇微张，却一个字音也没发出。 但是到了现在，兰因已经没有不说的选择了，因此不管沉默了多久，林恩终于等到了他的回答。 “我……最开始并没有想那么多。” 兰因这个身份并不方便，所以才有了“茉莉”。毕竟兰因最开始没有想到他后面会有不甘心。 “……还记得我说过比你年纪大吗？”兰因忽地提到这个看似不相关的话题，在林恩一怔后继续开口:“……虫族寿命漫长，但也不过是一次沉睡的时间。” 林恩瞳孔一缩，兰因……没有寿命的尽头？ 所以他的一生，或是其他虫的一生，不过也只是兰因生命中的过客，或长或短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所以，你用‘茉莉’来送我这一生……”等他逝去，“茉莉”也同样和他一起埋葬，不过都只是岁月长河的一段记忆，时间会埋葬一切。 而兰因，还是兰因……那个不为谁停留也不能停留的兰因。 林恩在脑中勾连起这一切，在兰因神情带着焦急想要开口的时候提前打断，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意:“是啊，动情的是‘茉莉’，和你兰因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怪兰因将两者区别的这么清楚，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全心全意地爱他。 “……不是的，”兰因的解释苍白无力，因为他知道这的确是他的想法。 “……我后悔了。”他真的已经后悔了。 事实证明，就算他区分的再清楚，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接近，甚至越区分清楚就越难以容忍林恩和‘茉莉’接近。 林恩没有说话，只在听到兰因的那一句“我后悔了”忍不住一阵刺痛。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答案。 “你对我，真的是爱吗？或许只是占有欲……”林恩喃喃，不禁想起上一世的记忆，上一世从来没有出现过‘茉莉’，是不是证明上一世的兰因才是毫无保留的。 他又想到了系统，就算兰因是红线之主，但上一世全心全意爱他的，这一世不是了又该怎么办？他们，还要在一起吗？ 上一世爱的，这一世依然爱吗？林恩不知道答案。 “不是占有！”听到林恩的呢喃，兰因一下子紧紧扣住了林恩的手，声音颤抖，“怎么可能只是占有，不会的……” 林恩抬眼，冷淡起来的神情微微一怔，他看到了兰因发红的眼眶。 这样脆弱的时候，一向不属于兰因，但是他还是展露了。 或许，就算这一世和上一世不同，但最终还是殊途同归了？ 林恩不知道答案，他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十分混乱，上一世和这一世的情况不断在他脑中反复对比，而他无法阻止。 在他心里，既不想否认这一世兰因对他的感情，也忽略不了上一世和这一世的不同。 林恩沉默地看了兰因很久，终于把兰因的手拿开，“我需要时间冷静。” 这些事情扰乱了他的心，不管怎样他都需要时间整理。 伴随着手被拿开，兰因的心也蓦地一空。 “好……”兰因除了答应没有别的选择。 在兰因离开房间后，林恩背靠着床头，放空了所有思绪。 兰因是在意自己的，他可以确定，但是否全心全意，是否和上一世一样，他不能确定。 如果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就好了，又或者他和以前一样不知道答案就好了。 可惜，他已经知道了，后悔也晚了。 按着眉心，林恩压下纷乱的思绪，又想到了冰冷空间。 第137章 握手 第137章 握手 他在意兰因说的答案，但最重要的还是冰冷空间意味的隐患。 就算兰因不是和上一世一样在意他，那他就能放手了吗？ 无疑是做不到。 强迫心情慢慢变得平静后，林恩开始集中注意力在精神海中。 精神海中一片平静，但他却察觉到了兰因的气息。这眼前的平静，是由吞噬兰因精神力而来的。 一想到这，林恩心里又升起说不清的感觉。 他注意力来到精神核心，直面不久前失控的那团力量。有兰因的封印在，他察觉不到半点危险的气息，但不久前的经历已经证明这力量的危险。 林恩忽然调动一丝精神力靠近，却被封印给轻柔地抚去。 察觉到这一点，林恩虽然不怎么意外但还是有些怔然。 门外，兰因感受到了封印的动静，他知道是林恩靠近了。眉头轻皱，他想要进去，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林恩目前为止才觉醒了两次，只要不满三次，那团力量的封印就不能解开。如果解开了，林恩就只能吞噬他的精神力来恢复平静。 可就算这样，林恩的精神海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不能无限制的吞噬。 房间里的林恩没有再动封印，他知道兰因不可能会做对他有害的事情。 只是，记忆中的冰冷空间，究竟和他有什么关系？那个空间会是主脑空间吗？ 林恩脑中一想到“主脑空间”这个称呼就猛地顿住了思绪，因为他冥冥中觉得这个称呼似乎再贴切不过。 主脑……林恩知道主脑的核心在哪里，是首都星。或许因为主脑在那里，兰因也总是在那里。 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兰因才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林恩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兰因，看到他无比专注的目光和下意识绷紧的身体，只怕兰因此刻的心情也是僵硬居多。 林恩只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又转身回了房间，只是并没有关门。 兰因反应了会儿，立即走了进去。 林恩很快被他跟了上来，也很快就感受到背后贴上来的身影。 “雄主……”这个称呼令林恩想要挣开的念头一顿，听到身后兰因继续道:“……你是我最在意的雄虫。” “……放开。”林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想要兰因把手放开。 可是兰因抱得更紧，声音中蕴含的情绪也脆弱起来，“你信我……” 林恩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是在逼我吗？” “我没有，我，”兰因腰间的手不禁用力，但最后还是放开了。 放开的同时，兰因的心也像是陡然空了一块，他低着头，等着林恩远去的脚步声。 “兰因，我总需要时间接受。”在兰因没有抬头的时候，林恩转身看着他轻声道。 说完，不等兰因反应过来，林恩转身离开。 兰因在听出林恩的意思后就猛地抬头，看着他走向浴室的身影。 再次入睡时，一片黑暗中兰因抱住了林恩的腰，轻轻说出一句“对不起……” 不等林恩回答，兰因就收回手躺了起来。 听到兰因的道歉，林恩是怔了一下的，反应了一会儿才躺下。 他在黑暗中看着兰因的脸，忽然想到他不是兰因，并不知道一句“漫长的寿命不过一次沉睡”意味着什么。 他和其他虫都是被时间抛弃的，兰因除了遗忘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兰因并没有睡着，他能感受到林恩的目光，呼吸不由渐渐失了节奏。 他安静等待着，忍耐着，在林恩最终移开目光的时候既庆幸又失望。 第二天，除了林恩和兰因之间少到可怜的交流外，一切如常。 兰因并不是不想开口，但他和林恩之间弥漫的氛围让他不由静了起来。 “我们回首都星。”吃完饭后，林恩忽然开口，这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令兰因沉寂了一整天的心开始多了几分生气。 “好。”兰因按捺住心中的情绪，声音再平静也掩饰不了欣喜的语调。 坐飞船回程的时候，兰因看着依旧看着窗外景色的林恩，手轻轻握了上去。 林恩的眼睫轻垂了下，他怎么会察觉不到兰因的小动作。 从最开始的虚握到一点点握紧，又到兰因发觉林恩过了一会儿依旧没有拿开后，提起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去。 兰因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这样提心吊胆的的时候，不过只是握手…… 剩下的路程，林恩并没有抽开，兰因也当做不知一直握着，怎么也不放手。 到首都星后，林恩抽开了手，兰因一下子失望起来。 余光看着身旁兰因的身影，林恩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张了张，还是没有开口。虽然谈不上生气，但心里总是像被什么闷着一样。 回到熟悉的房间，林恩蓦然感受到了一阵放松。离开的时间里有机器人清洁，房间里依旧一尘不染。 林恩的变化被兰因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不由也是一松。 虽然他们之间的话还是很少，但气氛有轻微的改变，这对兰因来说就是一件好事。 几乎是第二天，林恩就被乔洛克和米伽约了出去。 其实在回程的时候，林恩就收到了乔洛克的消息，当时就已经定下了见面的时间。 “好端端的，怎么去炎星了？”乔洛克看着有好一段时间没见的林恩开口。 林恩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你们对主脑的了解有多少？” 乔洛克和米伽纷纷一愣，林恩怎么突然就提到了主脑？？ “……主脑，一切机械和科技都与它有关联，它的智慧足以媲美虫族。”乔洛克思忖着开口。既然林恩问了，他就仔细回答。 “说起来，曾经有虫做出一个假设，要是主脑产生了反叛意识……” 第138章 难以想象 第138章 难以想象 不用乔洛克详细说，林恩都知道如果主脑真有了反叛意识，绝对是一场灾难。 “可是，”乔洛克略有些迟疑，“好端端的，主脑不至于吧？” 就算是有了智慧，主动和被动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林恩没有回答，因为他的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重。 万物相生相克，他没忘记当初虫皇陛下提到的“相互制衡”，如果主脑真的不足为虑，那又怎么需要相互制衡呢？ 况且，那天从兰因的口中他窥到了不同寻常，既然兰因拥有着那样特殊又漫长的寿命，精神海也广阔无垠，那……总不是毫无代价的。 米伽看着林恩沉默的样子，神情若有所思。 他也想到了那天虫皇陛下提到的内容，只是他不明白林恩为什么会突然提起。 除非，他接触到了？ 因为米伽的视线没有掩饰，林恩很容易就能察觉到。他抬头，面对米伽的探求只是摇了摇头。 这不是他们能够掺和进来的。甚至他自己都不清楚，就算他知道了虫族意识和主脑息息相关，那他又能做什么？ 凭借实力，他根本无法与兰因相比。 一个单是沉睡就能抵上普通虫一生的存在，实力有多强根本难以想象。 不对……林恩忽然想到，兰因曾经说过“感知”到他，他对兰因来说肯定是特殊的。 而且根据上一世破碎的记忆也能知道，他和主脑很有可能产生了交集。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什么都做不了？ 米伽看到林恩又不知道为什么陷入了沉思，只好收回视线。 林恩思考入神的时候都像是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像是独辟了一片空间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林恩的注意转到乔洛克和米伽身上时，心底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沉郁。 只是米伽对上他的视线开了开口，“你的精神力……是不是又提升了？” 林恩一愣，乔洛克闻言也紧紧盯着林恩，盯了好一阵，他语气惊讶:“咦，好像是啊！” “不过……”乔洛克又有些迟疑，“怎么感觉气息有点异常呢？” 他们对林恩的精神力也是比较了解的，起初没有发现，但细心去体会，就会发觉林恩此刻的气息不像是完全属于他的。 倒是有点像精神力标记，可如果是精神力标记的话，另一方的存在感会比较强，不会像是现在这样薄弱。 “我不知道。”林恩顿了顿回答，他立即想到了吞噬，想来是因为吞噬了兰因的精神力才产生了这点变化。 “对了，”乔洛克没放在心上，反倒是因为这点变化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兰因，顿时向林恩挤眉，“你的雌君呢？” 就连米伽听到这，也是投来好奇的目光。 林恩沉默了好一会儿，但还是不知道怎样开口。 看到这，乔洛克和米伽对视一眼，前者问道:“闹别扭了？不应该啊，感觉茉莉是会很迁就你的。” 乔洛克连说吵架都没有，因为他觉得没什么可能。 乔洛克只是说说，但林恩居然没有否认，他立即意识到自己说对了，一时间既是疑惑又是不解。 “你们什么原因？”乔洛克一边问一边想再契合的情侣也终是逃不过闹脾气。 “……如果，”林恩忽然开口，“你们的雌虫，伪装了一副温柔的面具给你们，你们会怎么样？” “不，”林恩又皱了下眉，“不全是伪装，而是……只把温柔的一面展示在你们的面前。” 乔洛克和米伽面面相觑，乔洛克最先忍不住:“……这难道不好吗？？茉莉都愿意把最好的一面给你了。” 他只会高兴好不好！ “你想想，能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你，对其他虫都冷冰冰的，那还不好吗？” 林恩哑然，他好像没有……说是茉莉吧？ “你是也想要那另外一面是吧？”相较于乔洛克，米伽有时候更能理解林恩。 听到这句话，不只是林恩无言，连乔洛克也安静下来。 乔洛克看了看米伽，又看了看林恩。看林恩现在的反应，米伽肯定是说对了。 “我曾经看过一个展示，同一个字的影子是善，但翻转一下位置它的影子又变成了恶。”米伽轻轻开口，看着林恩，又继续说下去。 “不管他给你的是哪一面，那始终都是他，这一点从没有改变过。我们也总喜欢用比较好的一面去接近想接近的，不是吗？与其说你觉得他有所隐瞒，那你换个层面上来说，他也的确是在乎你的。” 如果不在意，何必劳心劳力长久的只展示一面呢？最起码米伽做不到，那实在是太累了。 “是啊，”乔洛克也附和，“你有时候就是太爱钻牛角尖了。”不过林恩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他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大概只是当局者迷。 和乔洛克米伽告别后，林恩坐在飞行器上没想太多，心变得有些平静，但意识却在恍惚，他有种意识凌驾于身体之外的感觉，清醒的过分。 直到走到门口，那种分离的感觉才回到了身体里，心脏的跳动变得急促。 不等林恩开门，门就被恰到好处的打开。 林恩看着面前的兰因，顿了会走进门。 门被关上后，心跳得更加剧烈，几乎让林恩想把手按在上面，只是他没有，目光都放在眼前的兰因身上。 眼前的兰因依旧没有换回银发紫眸，或许是怕更加容易引起林恩回想起欺骗。 兰因轻易察觉到了林恩的不一样，他呼吸屏住，接受着林恩专注又显得沉重了些许的目光。 他觉得，林恩的目光只是凝视了一会儿就让他感受到滚烫，心跳变得越来越急促。 呼吸一错，兰因开口，却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第139章 给什么 第139章 给什么 林恩一寸寸靠近，那带着热度的目光也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样，紧紧地攥住兰因的心脏，让他刚发出个音就戛然而止。 林恩注意到了兰因颤抖的唇，他刚刚甚至没有听清兰因发出的声音。 依然凝视着兰因的眼睛，目光深沉声音却反常的轻，“刚刚说了什么？” 只是一句简单的询问，但如果不去看彼此间的距离的话。 温热的气息就萦绕在眼前，睫毛甚至都能扫到对方，而且兰因还感受到了腰间一只存在感强烈又滚烫的手。 心脏依然被抓得牢牢的，兰因几乎用尽了力气才堪堪挤出答复来，“没……”兰因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思考刚刚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给出了回应。 看不出对兰因的回答满意与否，林恩只是眼神微敛就覆上兰因的唇，腰间的手也慢慢动了起来。 比起唇上不轻的碾压，手上的力道却更轻。只是，两者的节奏却相差无几，唇上是一下又一下的亲吻，手上也在一步步往上。 兰因不由抱住林恩的腰，只觉得头脑开始变得迷朦又无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兰因身上的衣服已经散乱，肌肤也跟那迷乱的心智一样一阵阵颤栗。 相较于兰因的迷失，林恩却十分冷静，他现在很清醒，因此兰因的变化都被他尽收眼底。 他在亲吻在抚摸，但此刻身体和心又像是不久前一样有一种分离感，因此他才能在主导兰因沉沦时又审视着他。 这冷静的审视让兰因更加抵挡不住，他的手虚弱无力，连抱紧的力气都丧失了，身体也蓦然像是要跌落。但是林恩在他跌落前抱紧了他，随即把他抱了起来。 兰因都没有意识到身后变成了床，他只知道身上的体重和温度变得更加强烈。 酸软的手想尽力抓住些什么，直到被林恩的手指交叉相扣才安了心，再也没有余力去想另外的事情。 在林恩的眼里，此刻兰因的一切都无所遁形。那双一向冷淡漠然的眼现在完全充斥着散乱，眼尾慢慢染上了绯红。身下的身体也在发颤，被他紧紧束缚着不能逃离。 “兰因……”眼眸更加深邃，林恩又凑近了兰因的唇，在轻轻摩挲后贴着唤了一声又离开。 兰因就是能捕捉到林恩的声音，他颤着眼对上林恩的眼神，就看到他神情平静地问:“你能给我什么……” 身体的变化像是微不足道一样，林恩静静看着兰因。 兰因和他对视，看清林恩的神色后一刹那身体的颤栗直蹿上头脑，变得更加昏沉。 “……给你”一声低喃从兰因唇中漏了出来，林恩的眼神终是彻底暗了下来。 既然说了给他，兰因就没有后悔的机会。 被彻底标记后，兰因丧失了所有力气，精力消耗殆尽地睡了过去。 林恩的消耗也不比他少，只是他不想睡去，又覆上了虫纹慢慢亲吻着，间或感受着兰因的颤栗。 虫纹并不是彻底标记的地方，但因为彻底标记它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像是组成了一个图案。 亲吻了一会儿，林恩的目光忽然顿住，好半晌才回神，却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变得幽深地凝视着虫纹的图案，又转移视线到兰因的脸上。 如果不是兰因睡了过去，他…… 伸手轻抚着虫纹，几乎完整临摹了一次，那神秘幽紫的虫纹组成的图案赫然是一朵花——茉莉。 原来彻底标记后，虫纹竟然会被雌虫潜意识形成雄虫最喜欢的样子…… 林恩感觉牙根发痒，但在要咬上的一瞬间又变成轻轻的吻。 他真的很喜欢。 对他来说虫纹的变化甚至要与彻底标记相媲美。 本来林恩就不想睡，在发现虫纹的样子后更是舍不得移开视线。 虫族的恢复力很强，如果不是之前林恩接连不断对虫纹的亲吻和含咬，他也不会现在才发现吻痕背后的图案。 现在他在吻痕快要消失后，又继续补上，如此重复渡过了睡觉的时间。 第140章 放过 第140章 放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恩察觉到了兰因呼吸的变化，他看过去，发现那双轻淡的眼眸渐渐睁开，眼神在和林恩对上的时候下意识露出几分轻柔。 林恩轻附在眼睛上吻了一下，嘴唇先是触碰到了细密的睫毛后才是温热的皮肤。 兰因颤了几下，但在林恩短暂的亲吻之后抱住了他，不让他离开。 “……现在还生气吗？”兰因放轻了声音，大概是从未有过的重视，眼底依然透露着紧张。 林恩静静看着兰因眸中的自己，半晌一笑，淡声道:“生气，不过我以后有的是机会。” 看到兰因神情一怔后，他继续开口:“难道你以为，一次就可以让我放过了？” 虽然是这样讲，但林恩的语气很明显是已经放过了。 以兰因的敏锐，不可能察觉不到，只是他却轻轻抓紧了林恩的衣服，唇也覆了过来，在亲密接触时，模糊吐出一句话:“……可以不用等以后。” 唇齿交缠，林恩轻易被搅得乱了呼吸，只能伸手隔开一段距离，开口:“什么时候继续该我说了算，你忘了？” 兰因微怔，不期然想到了幻梦中的时候，这是林恩曾经提过的要求。 “好……”一想到这，兰因的声音就又轻了几分。 林恩整理好刚刚被蹭乱的衣服，也给兰因整理了一下。在兰因昏睡的时候，他已经带对方去浴室清理过了。 之前的纠缠已经花了很多时间，如果再继续又不知道要耗费多久，而且现在兰因醒了，林恩却觉得睡意涌了上来。 他将兰因抱在怀里，没过一会儿就闻着对方身上的气息陷入了沉睡。 林恩的入睡兰因很快察觉到了，他看着林恩安然放松的神情，心也慢慢多了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看了不知道多久，兰因轻轻在额上落下一个吻，紧接着收紧了怀抱安然闭上了眼。 他并没有睡意，但抱着林恩让他感觉到满足，这是只有林恩才能带给他的感觉。 其实在他这里，无论是精神契约还是彻底标记都没有那么重要，以他的精神力可以慢慢抹去，但是他能感受到这能让林恩多几分安全感。 而他自然是愿意给的，也幸好这些能让林恩在意。否则想要让林恩不追究，还要花更多的时间。 一觉睡醒，林恩还没睁眼就感受到了眉眼间的吻。 林恩缓缓睁眼，定定看着兰因。在兰因又想凑过来时，他伸手按了按兰因的胸口，“我有事情要问你，你知道主脑空间吗？” 听到前半句时，兰因的心下意识就提了起来，以为林恩是想和他继续清算之前的事情，但听到后半句，兰因的心更是沉了沉。 “你知道。”看到兰因的反应，林恩的语气很肯定。 他是想要和兰因慢慢清算，但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主脑的事情。 “……为什么会问起这个？”兰因没有直接回答，神情却显得冷凝，深处带着紧张。 “这对我很重要。”林恩也是没有直面回答平静和他对视。 半晌之后，兰因率先妥协，“没错，我知道。”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就算兰因再怎么不想林恩掺和，也不想欺骗林恩了。 兰因附在林恩耳边，声音又轻又缓:“主脑的确是有类似于我们精神海的存在，那就是主脑空间。” 而在主脑快要形成自己的意识时，虫族意识也慢慢把目光放在了它身上。 “……虫族意识是你，对吗？”林恩冷不丁询问。 “是……”兰因和林恩对视后，缓缓给出了答案。 在主脑形成智慧的过程中，虫族意识也在冷冷盯着它，在它想要挣脱非生命的束缚时，一直凝视它的虫族意识把它牢牢压制。 “可是，”林恩想到了虫皇陛下的话，微微皱眉，“陛下说，你和它是互相制衡的关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就是连主脑这种非生命的存在都拥有了自己的思维，所以原本不拥有喜怒哀乐的我也有了自己的情绪。”甚至后来，感知到了林恩的存在。 第141章 什么存在 兰因最初其实没有实际的身体，但之后渐渐凝聚出与普通虫族一般无二的身体。 “那，你是不是也会融入虫族正常生活？”林恩好像知道兰因的存在有点特殊，他也不由想知道兰因之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听到林恩的话，兰因却摇了下头，“不会，太过麻……”下意识要说出心底的想法时，兰因蓦然闭了嘴。 如果他说麻烦，那林恩心里或许会在意。 虽然兰因没有说完，林恩还是猜到了他的意思，心里不由怔了下，但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兰因之前说他的情绪拥有是有一个过程的，而且之前他习惯了以虫族意识的方式存在，没有想融入虫族之中也是正常。 想到脑海中关于兰因最初的记忆，林恩不由笑了下，“你当初的确对我不怎么耐烦。” 换作是他习惯了孤独，某一天却忽然知道命运中有一只雌虫与他有密切的联系，只怕第一反应也是抵触。 兰因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心中一紧，立即出声:“我……” 可是刚开了个头，却不知道怎样解释了。 林恩倒是安抚地拍了下兰因的手，“别担心，我能理解。” 他没有欺骗兰因，因为他不但觉得能够理解，还觉得兰因虽然不想但还是默然无声的守护让他觉得温暖。 安抚之后，林恩继续开口:“那主脑还安分吗？” 兰因还在沉浸林恩刚刚的安抚，反应慢了些，“它没有大动作。”但主脑的小动作一直不断，不是试图侵入虫族身边的机甲，机器，就是想利用侵入的机器挑动一部分虫族的贪婪。 “一部分……”林恩思忖，怕是不少。无论是暗中觊觎皇权军权的，还是不择手段谋划利益的。 只要是贪婪都有可能被主脑挑动。毕竟是能让兰因一直监视的存在，肯定不是简单的。 “我曾经想过彻底消除它的意识。”兰因在一片沉静中开口。 “不行！”意识到兰因说的是什么，林恩蓦地反驳，心底像是涌升起了一把火。 既然兰因的情绪是伴随着主脑意识出现的，那一但消除了主脑意识，只怕兰因也会失去情绪。 听到林恩语气中的波动，兰因心底也泛起一阵涟漪，他学着林恩刚刚的安抚，声音放轻:“不会的，它和我不一样。” 就算消除了主脑的意识，兰因的情绪也不会消失，他毕竟是虫族意识，跟主脑这种没有生命联系的存在不一样。 因此他不消除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他发现他无法完全根除。 既然无法根除，主脑的意识就会像再生一样卷土重来。 可只要围困住它的核心，主脑的影响有限。 林恩握着兰因的手，静静听完后开口:“我的记忆中有关于主脑的事情。”然后他抬头看着兰因，问:“你相信我吗？” 林恩的眼神十分认真，兰因竟一时看得有些入神。 “你有没有思考过，对你来说，还有对主脑来说，我会是个什么存在？” 林恩不会告诉兰因他对主脑的记忆实际上来自上一世，但这句话却是他想要让兰因真切思考的。 第142章 载体 林恩问出那个问题后，却发现兰因的神情蓦然冷了起来，手更是被倏地抓紧。 “你在想什么？”兰因的语气几乎是冷硬，但紧抓着的手却是越来越紧。 这种反常的态度，倒是更让林恩见识到了兰因的不安。 他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缓声道:“不管我想什么，有些事情的确是不能躲过去的。” 除了面对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你说过无法完全抹除主脑的意识，有没有分析过原因？”林恩暂且转移了话题，不让兰因继续受到刺激。 兰因的心情并没有因此缓解，只是他抿了下唇，还是顺着林恩说了下去。 “主脑有机械为载体，它的一缕意识可以存在任何一个机械上，而我不行。” 听完兰因的阐述，林恩明白了。就像主脑不能把意识附在虫族身上只能影响拉拢一样，兰因也不能把藏身于不知道多少个主脑意识给一一抹除。 只有逼迫主脑意识离开载体，兰因才能趁机抹除。 逼迫…… 星际广袤无垠，谁又能知道哪个角落里没有主脑的载体在。 只要有载体，主脑又会卷土重来。 林恩皱眉陷入了思考，意识沉入了精神核心，看着中心那团被封印的力量，思考得更加专注。 察觉到林恩在想些什么，兰因也没有打扰，只是目光轻轻地落在他身上。 兰因之前说过觉醒，现在这团力量已经是第二次，那等到最后一次的时候，这团力量是不是就会发生改变？到时候，是不是能对缴获主脑意识有帮助？ 像是察觉到了林恩的思想，不单是兰因的封印还是封印中的力量也在和他呼应。 跟封印同感的兰因神情一变，就听到了林恩的声音:“怎么样才可以完成最后一次觉醒？” 对于第一次觉醒，林恩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印象，因为兰因隐藏了他的记忆，现在还在慢慢恢复。 反倒是第二次，他记得十分清楚。那是在他，情绪波动十分强烈的时候。 莫不是这最后一次觉醒，也会和他的情绪有关？ 面对林恩的问题，兰因沉默了，但林恩的视线一直在等待着他，等他给出答案。 “我能感知到，你的觉醒……和我有关。”兰因缓缓道出，但发现林恩的神情并不怎么意外。 “你说，”林恩像是反问又像是喃喃自语:“为什么你和我紧紧联系在一起？” 兰因的脸色有些白，嗓音干涩:“……你，是不是不喜欢……” 兰因记得，他的抵触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是随着时间流逝才慢慢变少。 尽管对他来说，那些抵触的时间在他的生命中只是占了很小一部分。 林恩不是立即回神，反应慢了些，他知道兰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如果不喜欢，就不会始终记在心里这么久，也不会与兰因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他只是好奇，命运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让无尽岁月的兰因遇上他，知道他，也因他觉醒，但偏偏无法陪伴他永久，最终也只会离开他。 不过，就算离开后难以忘怀，漫长的时间总能让兰因淡忘一切。 而他，就算不甘，可能和兰因过完这一生也是知足。 林恩微微垂眸，掩饰眼中闪过的轻柔，问了兰因一个问题:“你能让我想起之前的记忆吗？” 第143章 出手 兰因没有想到，林恩说出了记忆的事。 “可是，你接下来已经可以慢慢想起来，我不应该再次干涉。” 听完兰因的话，林恩倒是听出来一些别的东西，“如果再次干涉会怎么样？” “……会痛苦。”兰因如实回答。 “比得上之前的精神力重锻吗？”林恩倒是淡淡笑了笑。 答案自然是没有。兰因垂了垂眼，但也明白林恩已经打定了主意，虽然他不明白林恩这样做的目的。 “好了，帮我吧。”林恩声音放轻，目光也充满了认真。 兰因看着这样的林恩，他没有回应，但精神力却是朝林恩的精神海涌入。 兰因说的没错。的确会痛苦，但在林恩的承受范围之内，他还可以完整的保持清醒。 那些昔日像是蒙着一层纱的记忆，忽然间就像被揭开了一样，变得清晰起来。 他看到了记忆中的初遇，是在蔚蓝星，年幼的他偶然在星球的偏僻角落看到了银发紫眸的雌虫，容颜精致但眼神中带着难以忽略的冷淡，让他下意识不敢接近。 林恩回忆起自己当时的年龄，怕是才六七岁？ 他虽然觉得雌虫好看，但直觉对方不是可以接近的。 现在想来，当时的初遇并不是偶然，而是兰因有意出现在那里。 等兰因再次过来，已经是好几年后，彼时他没了记忆只以为是初遇，而兰因却是认识他的。 还买下了他的花。 不过这一段记忆，林恩很早之前就已经想了起来，也正是因为这一段记忆，他也放下了兰因对自己的欺骗。 后来，山洞受伤被救治，回到首都星时却已经失去了兰因的踪迹，虽然他那时候并不知道很久之前他们两个已经相遇过。 林恩一面联想回忆，一面也忍不住升起感慨。如果，兰因让他知道这一切，只怕他做不到那么容易死心吧。 林恩以为，接下来他和兰因的再次相见就是他和安德斯结婚之前，也就是他觉醒时兰因来分离力量的时候。 但是他没有想到，还不是那里，而是……他执行任务的时候。 那个时候，安德斯还和他驻守在一个地方。 当时他们驻守的地方大体上虽然说得上安全，但也有难缠的时候。 有一次，林恩的队伍的确遇到了困境，而且是在赶去救援安德斯他们的时候。 那是一个充满暴乱气息的漩涡，安德斯他们虽然解决了里面的星兽，但精神力也受到了影响到了极其危险的时候。 虽然队伍里有专门安抚雌虫精神力的雄虫，但安德斯等级高，受到暴乱的影响最深，在三皇子这样高等级雄虫到临之前必须要接受精神梳理，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如果三皇子已经到了，自然轮不到林恩，或者退一步安德斯的队伍没有受到那么严重的影响，导致来精神梳理的雄虫负荷达到极限，也不会轮到他做精神梳理。 林恩也不想，因为那会暴露他精神力的特殊性，可是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 b级的雄虫给s级雌虫精神力梳理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即使他精神力特殊。他记得给安德斯稳定好情况后，他也陷入了疲惫。 第144章 觉醒 之后林恩再次醒来，他精神力的疲惫感已经消失了，身边还是昏睡的安德斯。 林恩当时只是意外恢复的比他意料中的要快，也不会怀疑其他，只是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以为单纯只是昏睡的那段时间，兰因竟然出现了。 兰因静默的到来，没有看地上的林恩和安德斯，而是先给濒临狂暴极限的空间消除了那些能量。 看到这，林恩或许知道兰因为什么会出现了。他当时对那个空间的判断不足，没有第一时间带着安德斯退出反而是选择了救治，如果兰因不来，他和安德斯或许都活不了。 兰因到来的时候林恩还在昏迷，按理来说这一切他不知道才是正常，但兰因离开前给他进行了精神梳理，兰因的气息被他无意识记了起来。 而这些气息，在兰因帮助林恩的时候通过他们之间的精神契约共享了兰因的记忆。 所以，兰因原来又护了他一次，在他全然不知的时候，在他以为兰因和他斩断一切联系的时候。 甚至后面在他和安德斯结婚前，兰因也帮他渡过了第一次觉醒。 林恩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忽然很想问眼前的兰因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他不喜欢命运的安排，就算让他死了也不会对兰因造成影响。 可是，兰因就是出手救了他，不止一次，可又偏偏什么都不让他知道，看着他等待，慢慢放弃，甚至和另外的雌虫结婚。 林恩的心神不稳，这对他来说是有危险的，因此在他还不自知的时候，兰因的精神力给他施加了安抚，令他心神一静。 林恩重新夺回理智，他想起最初的目的，是想要知道第一次觉醒的原因。 那一天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最后的时候，林恩忽然知道了……他扔了一个东西。 在首都星的一座荒山上，他选了一条荒芜的路，一路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来。 他静静垂眸看了一会儿，转身的瞬间扔了出去，没有回头。 那天一直到回到住处，他的心都是十分冷静的，可是等到了晚上，他清醒的没有半点睡意，再之后……精神力的躁动越来越大，攻击性越来越强，并且还在继续变得更糟。 偏偏林恩自己对此感知并不大，他甚至误以为是易感期，以为只要和以前一样让它慢慢消散就是。等到后面他终于发现了失控，已经晚了。 精神力失控的体验很糟，而且这种情况还在慢慢夺取他的理智，剧烈的头痛就像是无数尖锐的针一样扎着他的精神海，林恩隐约间闻到了血腥味，但他已经不知道血腥味的来源是他自己。 很痛……易感期不应该这么痛才是…… 林恩的意识模模糊糊，就算现在意识到不对已经晚了。血腥味更加模糊了他的认知，他心神似乎慢慢堕了下去，在剧烈的头痛下依然感觉到十足的疲倦。 好像就这么死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有那么一瞬间，这是林恩切真的想法。 剧烈的痛苦和疲惫消磨着他的意志，就在他快要彻底落到深渊时，一阵温暖的力量撑住了他。霎时间，一切痛苦就像是戛然而止，他也被催入沉睡。 兰因没有想到，林恩的觉醒竟会把他自己弄得这样半死不活。 第145章 不认可 如果他不来，林恩是真的会死。 一边凝视着血污里的林恩，一边皱眉:为什么既然是命定的纠缠者，还会这么弱？ 他要是不施加干涉，林恩根本活不到现在。轻易就能死去的羁绊，究竟有什么意义？ 兰因并不知道答案，也没有谁可以解答他的问题。最后，他还是收起了一厢思绪，替林恩收拾觉醒的摊子。 他把觉醒的力量分离出来，又冷脸隐藏了这段记忆，最后看了眼林恩打算离开。 可这个时候，他的衣袖忽然被林恩抓住。他看着林恩的脸，发现林恩依然没有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抓得很用力。 只是就算林恩抓得用力，这点力道在兰因面前也什么都不算，兰因只是淡淡收回视线，同时那衣袖也像是风一样挣脱了林恩的手。 等林恩醒来，他只隐约记得精神力发生过暴动，只是他以为是易感期。 他根本不记得觉醒的痛苦，不记得那是险先要夺走他性命的意外，也不知道他一直等待甚至彻底死心的雌虫曾经来过。 他没发现自己的异常，直到婚后。他的精神力梳理已经没了能令雌虫受益的能力。 林恩感到愕然，但安德斯的脸色却冰冷至极。 “这就是你想要的？”安德斯冷冷吐出这句话，眼神锋利如刀。 他不听林恩的解释，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借口。可笑的是，他竟然真得上了林恩的当，婚已经结了。 事已至此，安德斯也认了，但他对林恩已经没了半点好感。 成见一旦形成，根本难以更改，特别是对像安德斯这样固执的雌虫。 林恩也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放弃了对安德斯解释，每次和安德斯碰面就像是面对一块冰，寒气四溢。 到了后面，林恩其实已经麻木，完全放弃了。 现在林恩回想起这一切，心里已经没了波动，这一世他有了系统的绑定，没有任由这段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婚姻继续维持。 所以……林恩继续把心神放在觉醒的记忆上，他好像隐约触碰到了觉醒的原因。 他想扔了对兰因的执念，他也是这么做的，但这样做的后果，是精神力不稳甚至导致了觉醒。 至于第二次，也是因为他触碰到了兰因的真正身份，他内心深处担忧恐惧着很有可能身为虫族意识的兰因和主脑的纷争。 他始终是放不下，因此只能挂着心。 他比想象中更加要在乎兰因。 渐渐地，林恩睁开了眼，一下子与眼中蕴含担忧的兰因对上。这眼眸中蕴藏的情绪，是如此的相似，像极了自己心中压抑的那些情感。 兰因也在乎他，只是兰因自己似乎不知道有多在乎。 林恩再次想起了虫皇陛下的话，“……虫族意识无处不在，但它会追随在契合它的虫身边，只是……” 只是，林恩看着眼前的兰因，蓦然笑了一下，笑容转瞬即逝却深深烙印在兰因心里。 兰因不明白林恩为什么突然对他笑了起来，只知道林恩的这个笑似乎与之前的都不一样，甚至有种……看透的感觉。 而他面对这个含义不明的笑，心跳越来越快，甚至有种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林恩的眼睛把兰因的一切反应的收在眼底，没有错过兰因那心动却隐藏的迷茫。 只是，林恩又在心里提起这两个字，并且补上了后面的内容，他想这也会是虫皇陛下的未尽之意。 只是……兰因自己本身并不认可呢。 一边不认可，一边却忍不住沉沦。 林恩在吻上兰因的时候这样想着，看着他不自禁闭上眼睛的迎合，一种全然的信赖。 第146章 情感共享 如果林恩没有想错，最后一次觉醒的契机不在他，而在兰因身上。 他一边看着在他的亲吻下身体发软的兰因，一边在心底悄然想到:兰因会什么时候意识到呢？ 如果不是多了一世，他也不会那么早明白。毕竟上一世，他固执到了寿命尽头，至于兰因……恐怕意识到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否则这一世他也不会绑定系统。 “你爱我吗……”林恩的声音在兰因耳边响起，又轻又柔，阵阵颤栗像是酥麻到了心里。 兰因并不知道林恩在得到所有的记忆后想通了什么，但林恩的改变是十分显而易见的——林恩在那之后一改情事上的淡漠，十分主动的和他纠缠，并且喜欢乐此不疲一次次地在他耳边询问那个问题。 爱…… 爱是什么？ 他很想顺着林恩的话说“爱”，可是他不知道爱是什么，又怎么能给出答案。 林恩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但每次都会问，一次次把这个问题印在他的心上。 他爱吗？ 林恩每次都在他意志迷乱的时候问，但他始终保持着一丝清明，直到晕厥过去依然没有给出答案。 直到最丢盔弃甲的一次，被压在身下的兰因一身狼狈，整个像是被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早在前几次就受到刺激不得不变回来的紫眸里氤氲满了泪，眸中神情恍惚迷乱。 而林恩在做彻底标记的同时也在往虫纹里注入越来越多的信息素，那些汹涌的信息素像是要把兰因的全部理智给淹没，令他头脑忽地一片空白，偏偏在兰因最失神的时候，林恩再次在兰因耳边问出了那个问题。 “……爱我吗，兰因……”问完含上耳垂，又放开，在兰因的颤栗下又轻柔问:“……爱我吗？先生……” 岌岌可危的理智捕捉到这个称呼，兰因的身体在颤抖，水洗般的紫眸蓦然一颤落下一滴泪。 在兰因的印象里，唯一一次听林恩这么称呼是在他们第二次相遇的时候。 是啊……林恩已经有了所有的记忆，他记起来了。 兰因心神震荡，身体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一样。 林恩像是浑然不知，只继续折腾着兰因，但也给出了最后一击，“爱我吗？我的，雌君……” 轰然一震，兰因的心神一片片崩坍，身体里那种积蓄的力量像是终于找到了缺口破土而出，肩胛处疼痛又发痒，但林恩的眼里忽然出现了一双流光溢彩的翅翼。 兰因的翅翼也跟他一样精致美丽，紫色流光溢彩但有时也会呈现出一种晶莹剔透的美丽，看上去十分轻盈。 林恩的手情不自禁地摸上，怔怔发神。 也就在这个时候，身下的兰因忽然反过来把他压下，那双翅翼将他完全禁锢在只有兰因的一片空间里。 兰因几欲咬牙，眼神紧紧盯着身下放松的林恩，心神紧绷到极致挤出埋藏了很久的疑问:“爱究竟是什么？” 他不想再糊里糊涂的忽略，他只想找到答案，然后没有犹豫坚定不移地回一句他爱林恩。 他想极了这样回答。 面对兰因的问题，林恩只是淡笑着摸上本该锋锐轻易就能割伤他的翅翼，在温软的触感下回答:“爱就是爱啊……” 翅翼将林恩的触碰都传到了兰因身上，令他呼吸一颤，可他依然紧盯着林恩不放，眼神执拗又带着渴求。 林恩继续笑了下，在兰因翅翼不想伤他的情况下自己划破了手指，鲜血顿时溢出。 兰因被血腥味吸引了注意，神情一变，紧张之下只以为是他没有控制好翅翼伤到的，但很快林恩的行为给了他答案。 林恩淡定自若地一点点抚摸着新生的翅翼，抚摸到的地方总是被他的血给浸染，信息素也蕴含其中。 最终摸到翅根，翅翼生长的源头，兰因已经完全软了下来，差点跌落在林恩身上如果不是他苦撑着。至于翅翼，早就已经因为林恩的抚摸瘫软。 林恩一面揉捏着翅根，一面看着苦撑的兰因，将他一把拉到怀里，并且开口:“想知道答案不如自己来找。” 兰因感觉到了精神深处的召唤，那是林恩给予他的情感共享。 只要顺着精神契约的指引，他就能知道林恩对他的感情，他能知道林恩爱不爱他，也能知道原因。 可在距离答案一步之遥的时候，兰因却迟疑了，但他在林恩的目光下，蓦地接受了指引。在快要知道共享的情感前，他听到了林恩的声音:“我爱你。” 兰因心神一颤，可是情感共享已经开始了，他已经无法给林恩答复，也不能看清林恩说那句话的表情。 兰因其实并不知道在林恩心里他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从他的视角看，一开始的相遇和之后的靠近都是他因为命定的羁绊有意为之。 他们最开始的相见次数并不多，但在暗中，他却更早也更久地默默注视着林恩。 这段时间……远比他想象的要长。最开始只是偶尔注视，但渐渐一看就过去了不少时间。到了后面，他开始去亲眼看，也在林恩生命受到威胁时第一时间救治。 ……但这些都是因为羁绊，如果没有羁绊，他不会……他真的不会吗？ 答案似乎在动摇，但很快在林恩展露的情感下兰因蓦地失神，他眼前是一片能触及灵魂的灼热。 这是……林恩对他的情感？怎么会？！ 在情感共享中对方对自己越是在乎，就越能感受到强烈的温度，而兰因现在感受到的，不只是最浓烈的鲜红，也是最滚烫的。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林恩真的很在意他，他的确爱他。 可是面对这个答案，兰因却久久不能回神。 就像他刚刚想的那样，他并不知道林恩对他的感情有多深。他知道林恩在乎自己，但……情感的颜色不应该这么深，这么浓烈。 林恩不是感情淡漠吗？无论是面对性格温柔顺从的茉莉还是真正的他，林恩都像是淡淡的接受着他的主动和接近。 可是这些接近和主动，明明掺杂了欺骗，从一开始就不是纯粹的。 这样不真诚的他，林恩竟然，把他放在了心底。 兰因一边被自己的情感煎熬，一边被林恩的情感淹没，渐渐他融入了林恩对他的情感。 他像是短暂作为了林恩，体验到了最初的心动——在第一次蔚蓝星相遇。 林恩对他的评判是，一只最好看又危险的雌虫。 ……他不能接近，但真的很好看。 第二次相遇，林恩的心脏跳动得很强烈，眼里心里都是不远处漂亮的雌虫。 ……可是他知道，他们只会是过客，但幸运的是，雌虫送了他最爱的花。 第三次山洞相遇，不知道身份，不知道外貌，可在一片黑暗中，雌虫给了他最强烈的心安。 ……每一次相遇，林恩都同样心动。 可是每一次，他都没办法主动找到他。 所以最后，他选择放弃，他想结束等待，让自己死心。 兰因不知道林恩最初的觉醒可以只归根于两个字，“痛苦”，对他的痛苦。 可是他不知道，他就那样封印了林恩的记忆，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最放不下的时候，走了。 林恩感觉到兰因的情绪突然变得极其不稳，这令他不得不主动介入情感共享中，温柔地安抚兰因的意识。 等兰因平复了后，他想终止情感共享，却感受到了兰因继续的意愿，他只好守在兰因身边等待着。 ……后面再相遇是兰因利用茉莉的身份接近，这次兰因没有打算离开，但这不离开来源于欺骗。 比起心动，这次林恩的情感多了内敛，面对茉莉的接近，他看似淡然只会在每一次相处后悄然泛起涟漪。 可是兰因没有想到，林恩竟然是在那么早就知道茉莉是他的伪装…… 竟然在月辉节的时候就知道了，难怪他那天察觉到林恩后面的情绪十分复杂。 ……只是林恩没有想到他会那么贪心，竟然在茉莉这个身份之后也用真正的身份接近他，占有他。 可是最后，林恩也接受了他现实与幻梦的纠缠。 原来，林恩竟然这么早就知道了并且原谅了他，而他直到不久前才肯承认欺骗。 而欺骗的原因，不过是源自于他的私心，他害怕林恩知道原因后不会原谅他，他害怕……失去林恩。 可就算是林恩知道了一切，眼前浓烈灼目的鲜红情感就是最好的证明，林恩知道，但他更爱他。 许久之后，林恩感觉兰因从情感共享中退出来了。他也收敛心神，看着眼前的兰因。 他发现，兰因的神情恍惚又怔然，并且不敢看他的眼睛。 林恩皱眉，兰因的反应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就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听到兰因开口了。 兰因的声音很轻，“对不起，”他的睫毛颤了颤，又继续道:“……我可能做不到像你爱我那样爱你……不，”兰因像是想到什么，轻轻一笑，笑中带着自嘲和苦涩，“……我或许，根本做不到爱吧？像我这样的，我不配提……” 林恩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话，用吻的方式。 他不明白兰因究竟想了些什么，结束情感共享后就像是褪去了生气一样。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就不应该做什么情感共享。 “你当然配。”在压下情绪的焦躁后，林恩离开兰因的唇，说的斩钉截铁。 “爱而已，只要你想。”林恩抚摸上兰因的唇，目光却看着兰因的眼睛。 “不……”兰因眼神一颤依然想躲避林恩的视线，但被林恩制住了。 他只能在林恩的视线下开口，“……我的所有接近都是因为羁绊……” “是吗？”林恩打断，凝视着他的眼睛:“全都是吗？如果都是因为所谓的羁绊，以你的性格会接受这种强制吗？” “如果换成另外的雄虫，你愿意……” “不，”兰因竟然没等林恩说完假设就给出了答案，自己都在下意识的否认下怔然，“不愿意。” 林恩是特殊的。 “不要把所有的行为都归因于羁绊，那你不止看轻了自己的感情，也看轻了我对你的感情。”林恩放低了声音，“你以为，我会没有一点分辨真心的能力吗？” “还是在你看来，我就那么傻，就算对面是靠羁绊来靠近我的，我就都会奉上一颗真心？”林恩的手抚上了兰因的眼睛，“我给你情感共享，是让你清楚我是因为什么动心的，难道我动心的理由里，有所谓的羁绊吗？” 说到最后，林恩的心里又气又无奈。 他喜欢的从来都是兰因，不是所谓的羁绊。 “就算你不能不介怀羁绊，那为什么不把羁绊看作是你我之间独属的缘分，而非要把它看作阻碍呢？” 或许上一世林恩也会像兰因现在这样陷入思维误区，但这一世因为系统，他很清楚也接受世界上有无解的存在。 “……你把我想得这么好，难道是忽略了情感中蕴含的犹豫与选择吗？”林恩记起了兰因刚刚的语气和神态，都能表露出“不配”了。 “你的怀疑本就是理所应当。”他又怎么会在意？ 兰因并不认为这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事情，他的感情本就不纯粹。 林恩看着兰因不假思索的神情，轻轻一叹，“我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好。”毕竟他情感虽然是真的，但这是两世累积而来的，他告知兰因的并不是全部。 没有上一世的弯路，没有系统的绑定，这一世他也不会这么快剖明心意，不，如果真是那样一切都会终结于上一世。 林恩的神情忽然就夹杂了落寞失神，像是陷入了什么久远的回忆中，一下子距离兰因十分遥远，让他下意识紧紧抱住了林恩，生怕他离开一样。 “别离开我……”兰因就这样如实说出了内心的感想。 他为什么非要管什么羁绊，什么纯粹，他只要知道林恩爱他，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学会怎样爱林恩不是吗？ 他要紧紧抓着林恩，不把他让给任何雌虫，也绝不容许林恩离开！ 被抱得太紧，林恩回过神来却没管身上的疼痛，也紧紧地回抱兰因，“我不会离开，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不会让你离开……” 听到兰因的回话，林恩一怔后笑了起来，兰因这是想通了从语言上的回应开始吗？ “好。”他温柔应了声，安抚兰因话语中的不确定。 他相信，那天不会太晚。 之前是他逼兰因太紧了，但这是因为他猜到觉醒的时间是有期限的。 第147章 馈赠 既然他是兰因的羁绊，按照前几次历经生死危机依然会被兰因所救的经验看，他根本想死都难。 可是上一世，他就是死了，还是短寿。 兰因的守护可以排除所有的潜在威胁，除非是……兰因也排除不了的。 林恩只想到了觉醒。 祸福相依，或许他的命运本就是注定的。 觉醒失败，他会死，林恩心里有种直觉，这种危机的萦绕让他难以忽略。 上一世他死之后，兰因会很痛苦吧……所以才有了执念和不甘引导的这一世。 心里像是蔓延出了苦涩，林恩闭眼吻上了兰因的唇，缱绻缠绵，极致温柔。可是被吻的兰因却也像是体会到了苦涩的味道，酸涩到了心里。 兰因想看林恩的神情，却被林恩先一步吻上了眼睛。 而等林恩的手抚上翅翼时，兰因顿时失了所有力气。 这对翅翼是新生的，毕竟兰因之前从未需要过。初生的翅翼在林恩的爱抚下柔软至极，像极了兰因。明明能有把他撕碎的力量却只会取悦和守护他。 林恩并不知道这是初生的翅翼，因此他的声音里带着惋惜:“……为什么之前不让我看到它……” 林恩喜欢极了，如此美丽的一部分也是来自于兰因身上，兰因究竟要带给他多少惊喜？ 浑身瘫软无力的兰因只隐隐听了个大概，声音沙哑:“……它，为你而生的……” 实在脱力到一句话说的含糊不清，兰因也不知道林恩听清楚了没，他指尖轻轻蜷了蜷，想要去握林恩的手。 林恩听清了，也主动扣紧兰因的手，埋在兰因的脖颈处呢喃:“你真是我生命中最好的馈赠……” 听到林恩发自内心的感激，兰因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悸，那阵悸动让他全身都蓦然一颤。 直到过了一会儿，兰因绷紧的身体才渐渐放松，只是四肢百骸都流转着一种无力的酸软，却让他心安。 林恩对兰因这双新生翅翼的喜爱十分显而易见，每次都要摸得瘫软还喜欢不放过每一个角落的亲吻。 兰因有时候觉得，自己对林恩的吸引力还比不上一双翅膀。 这种感觉，在林恩多次只是玩弄翅翼却不和他进行亲吻之后的事情时达到了顶峰。 终于有一天，兰因在林恩打算入睡后抓紧了他，眼神紧紧盯着他却不说话。 林恩有些费解，但他也知道兰因肯定是想要说什么，因此他主动开口:“怎么了？” “你是不是，很喜欢这双翅翼？”兰因在林恩的注视下问了出来。 “是。”这毫无疑问，林恩也觉得没必要否认，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兰因后面的问题。 “你是不是，喜欢它胜过我？如果我没了这双翅翼，你是不是会感到可惜？” “……”林恩沉默了，什么叫做喜欢翅翼胜过他？？兰因难道在和一双翅翼争风吃醋，而且这双翅翼还是长在他自己身上的…… 这种事情发生在兰因身上，好像也并不怎么奇怪，因为兰因就连和自己伪装的身份都要吃醋…… 由于惊讶，林恩没有立即回答，而这刚好造成了兰因的不安，也让他不得不认同这个想法，神情一下子失落起来。 但与失落伴随的，是兰因对自己这双翅翼的厌恶。之前翅翼没有出现的时候，林恩对他根本不是这样的…… 林恩才慢了一下，就感觉到兰因情绪的失控，不由立即开口，声音充满无奈:“你到底在钻什么牛角尖？那是你的翅翼，我当然喜欢。如果它长在别的雌虫身上，那我对它也不会有别的想法。” 翅翼是兰因身体的一部分，在林恩看来就相当于是兰因的手，跟自己的手吃醋？林恩越想越觉得无奈。 “……那你这几天为什么只对它有兴趣，不像之前那样索取？”兰因感受到林恩说的是实话，心情也放松了些，但依然有疑问，并且问出了他在意的关键。 听完这个问题，林恩终于明白是什么导致兰因吃起的醋，更是哭笑不得，叹息:“……我只是不逼你了，当然不会像之前一样缠着不放，所以只是亲吻，而翅翼是新生的，我当然对它在意多了些。” “逼我？”兰因重复这两个字，一下子想到了那些天林恩的追问，林恩这些日子的确停下了逼问，所以也停下了那些更亲密的行为。 可是，“……不可以继续吗？”兰因喜欢林恩的追问，也喜欢那样密不可分的亲密。 “……你不累吗？”林恩是想没有谁可以持续在床上渡过。如果之前不是抱着目的，他也不会那样死缠兰因。 “不累。” 兰因的回答和眼中淡淡的疑惑都让林恩一噎。 像是察觉到了林恩的心情，兰因解释:“雌虫的身体素质很好，而且……我还没有回答过你。”兰因后悔的是在林恩那么多次询问的时候一次也没有回答过，现在他补回来。 兰因解释完后情绪显得低落，明显能看出他心里的确在意。 林恩心底一叹，在兰因眉间亲了下，声音轻柔:“是我忽略了。” 他的行为在兰因看来的确是骤然冷落，不只是在身体方面忽略，也像是在心里注入了冰冷的气息。 在亲吻的时候林恩忽然想到，他和兰因的思维像是拥有着差异，但他之前知道却并没有重视。 同样一件事，兰因的看法与他并不相同。而且在大多数时候，他都以为兰因和他是一样的想法。 就像他知道，他不是兰因眼里的那样在意翅翼，如果那翅翼不是兰因身上的，他顶多是抱着欣赏的态度并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可是，兰因……不得不感慨兰因的想法并不是他能想到的。 “在想什么？”兰因在额上的触感停顿后找到了原因，他看到了正在思索的林恩。 林恩回神，将视线与兰因齐平，笑道:“在想你。” 听到这个答案，兰因眉眼舒展，反应了一会儿才道:“……真的吗？” “当然。”林恩回应后吻上了他的唇，轻柔摩挲一阵后进入齿关，与里面的温软相触纠缠。 “……或许，是我不够好，你才不爱我。”兰因意识恍惚中听到这一句，让他立即想要反驳，心里也变得难受。 但是，林恩亲了亲他的唇，又继续说:“可是我觉得你是爱我的……” 他相信兰因的多次接近不是只因为羁绊，他也感受到每一次相处中兰因对他的在意。 如果不爱他，又怎么会想要以茉莉的身份伴他走完这一生。 “兰因，跟我结婚吗？”林恩忽然就以再平常不过的语气问出了这句话。 兰因没有半点预料，完全怔住了。 “就算是以茉莉的身份和我结婚也可以……”林恩还没说完，就被兰因打断。 “不行！不要茉莉的身份！”虽然这原本是兰因的打算，但他很早以前就不这么想了，他后悔这种打算。 “那你答应了？”兰因的吃醋在林恩意料之中，笑意温柔带着无奈。 兰因垂眼了一阵，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最后抬眼看着林恩缓缓点头，“我要和你结婚。” 在垂眸的那一阵，兰因的心怦然跳动着，是雀跃，又是辛酸。他知道，他完全抵挡不了这个诱惑。 他想，他要。 没过多久，星网上就传遍了一条婚礼讯息。 据说是一位虫族的位高权重者要结婚了，但结婚对象不明。 “这是哪位了不起的掌权者啊？！婚礼竟然是由皇宫那边全权筹办！！” “这结婚的消息整个星网都传遍了，恐怕整个虫族就没有不知道的了！” “你们说，结婚的会不会是虫族的一位殿下？” “应该不是吧？没听说过哪位殿下有这种待遇，听说虫皇陛下全程都在上心呢！” “也不知道结婚对象是谁，不过结婚当天会直播，到时候我就知道了！” …… 星网上热热闹闹，作为主角的林恩和兰因却并没有管，兰因正在抱着林恩的腰看他写婚礼请柬。 兰因并没有什么亲朋好友，林恩也不多，但总也有几位是能够亲手邀请的，比如乔洛克和米伽，再就是重要的老师等。来源无非就是学院，制造室，军部这些林恩生活过的轨迹里。 兰因看着林恩一笔一划的烫金书写，心里充斥着满足还有想要收藏这些请柬的心思。 除了这些特殊的宾客，到时候林恩和兰因只需要在由皇室统一发出的请柬上签名就好。 看着林恩写完最后一份，兰因在林恩的肩颈处蹭了蹭，十足亲昵放松，“你抱着我。” 林恩听他的抱住了他，兰因这才认真补上自己的名字。 林恩的字体端正又锋利，兰因的却多了分柔和，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字体上都能看出一种彼此的亲近。 兰因每次写完，都忍不住端详，并且怎么看都看出一种般配来。 林恩的视线落在请柬上，也落在兰因满足的侧脸上，兰因很开心。 不知不觉中，林恩看得久了，兰因也察觉出来，转头面对着林恩。 还没有说什么，林恩就捧着他的头，俯身吻了下去。 兰因最后的理智是把签好的请柬合上。 写完之后，就是要由林恩和兰因一起把这些亲手写的请柬送到乔洛克他们的手上。 “……这这这，你们要结婚了？！”乔洛克刚从兰因的发色和眼睛颜色上回神就又吃了一惊。 “咦，兰因？茉莉不是你的名字啊。”打开请柬乔洛克看到了上面的名字，发现了不同。 “对，兰因是我的名字。” 林恩去看兰因的反应，发现或许是结婚的喜悦超越了一切，兰因没有半点在意听到茉莉。 因为要去送剩下的请柬，林恩和兰因并没有逗留。 在送走他们后，乔洛克对米伽开口，“你有没有觉得，兰因……有些奇怪？” 先不说名字变了，连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也变了。 这很容易说明，之前茉莉不过是他的伪装。 而且他刚刚发现，兰因的气质也跟之前有了明显的改变。 如果不是对林恩依然同样在意，乔洛克都怀疑是不是换了一只雌虫了。 米伽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个问题，“你不觉得，那发色让你想起点什么吗？” 乔洛克顺着问题想，一时没有想到，但又觉得有什么不对，这种明知有异常却始终想不到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他不得不让米伽提醒。 米伽看着林恩兰因的离开方向，缓声道:“林恩失联的那次，那个他口中的雌虫，那根白发。”虽然现在看来是银发。 乔洛克立即深吸一口气，喃喃开口:“不是吧……” 说不清兰因就是那只雌虫惊讶还是这么多年了他们能在一起惊讶。 “这次结婚，星网上都知道了，我感觉不是林恩的风格，现在看来，应该是兰因的想法。”米伽又提起另外一件事。 “也是，不过如果不是请柬，我都不知道星网上那则婚礼信息的主角竟然是他们！”一想到这个，乔洛克不由感叹。 但愿这次，林恩会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吧。 其他收到请柬的宾客，也满是惊讶。他们还不像乔洛克和米伽见过兰因，是第一次知道林恩的结婚对象。 不管收到请柬的宾客心里作何感想，兰因是心满意足，林恩也是。 “这么高兴？”轻轻抚上兰因的眼睛，林恩声音有些低沉，情绪难辨。 “如果早知道你这么高兴，我应该早一些做出这个决定的。” 兰因听到这句话握住林恩的手，声音带着安抚:“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不懂。” 是他之前心存保留，看不清林恩和自己。 之前林恩就说过他敢给，但他不敢要。 现在兜兜转转，他明明想要，也终于敢要了。 “林恩，我好喜欢……”林恩在兰因低哑的声音中听到了这一句，与此同时，他的精神深处像是有什么动了下，像是在跳跃。 “你喜欢什么？”林恩轻声问道。 “……我喜欢……”兰因明显清醒难以维系，林恩等待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 就在林恩以为兰因不会再说的时候，他精神深处再次出现了跳跃，这种更加强烈，像是跃动的火星。 与此同时，林恩也听到兰因的话，“……我喜欢你。” 他循着声音去看，发现是兰因的呓语。 第148章 他不了解 林恩吻上了兰因的额头，一点点梳理他凌乱的银发，也像是在梳理自己此刻紊乱的思绪。 精神深处的变化原本是件好事，可林恩却觉得有什么东西错了，他之前的猜想真的正确吗？ 觉醒的契机，真的是因为兰因需要承认对他的爱吗？还是……这个方向其实是错的？ 在兰因答应结婚并且和他一起准备的日子里，林恩并不是没有观察，相反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兰因身上。 看到兰因越来越因为婚礼的靠近变得更加欣喜时，林恩心里却莫名的一点点沉了下去。 兰因的开心，真的只是因为婚礼本身吗？ 想的十分出神，还是兰因无意识地蹭动他的手心才唤醒了他。 林恩眼神动了动，轻轻抚摸着兰因的脸颊，声音微不可闻:“……是我多想了吗？” 签皇室要集体发出的请柬时，兰因一直靠在林恩怀里，他一直在仰头看着林恩认真的神态。 林恩下笔速度很快，但兰因的精神力看到的是全部，每一封请柬要送往的宾客他都看清了姓名。 忽然间，兰因的精神力凝滞了，他看到了一个名字。 安德斯…… 但这封请柬跟其他的并无不同，兰因反应过来后林恩早已签完并且还签了更多的把那张请柬压在底部。 “怎么了？”林恩发觉了兰因的异常，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从始至终，林恩的神情都毫无变化，甚至都没意识到那个名字有什么不同。 是啊……在他最开始以茉莉的身份接近时，林恩就已经没在意过了。 “……要不要休息一下？”兰因缓了会儿神，把林恩那只签名的手拉了过来。 林恩倒没觉得累，但既然兰因已经握上，他也用不着挣开，慢一些签完也没什么。 兰因轻轻按着林恩的手让它放松，可是按了一阵后，他的吻忽然落在了手上，从手腕，到手背，又到指尖……激起了阵阵的酥麻。 林恩忍住心底的痒意挑起兰因的下颌，眼神和声音都变得深沉起来:“你想做什么？” 兰因的紫眸里蕴含了明灭不定的光，注视着林恩声音轻柔:“您不知道吗……” 林恩忽然感觉触碰到兰因下颌的手是那样滚烫，而且身体也一瞬间被这种灼热的温度给覆盖了。 林恩不再开口，而是抱起兰因走进了深处的纱帐里。 剩下的请柬，直到第二天才被林恩签完。 跟之前一样，林恩签完了就轮到兰因，而且兰因今天是窝在林恩怀里签的。 怀里的舒适加重了兰因的倦怠，林恩发现兰因经常写着写着就停了下来，手还握着笔，脸却埋在了他身上。 就在兰因打算继续的时候，手上却覆上了一层暖意，精神力感受到林恩正握着他的手让他写下自己的名字。 兰因心底轻轻触动了下，抬头看着林恩的脸，“我会写完的，不用这样帮我。” “我来替你看着字迹。”林恩没有拿开，就这样握着兰因的手写了下去。 兰因心中悸动的同时也想到安德斯那份请柬，心神不由集中起来，他有些害怕林恩会看到，但他也不舍的让林恩放开。 不过兰因还记得那份请柬的位置，距离签到那份请柬还早，他用不着担心。 想到这，兰因心情逐渐平静下来，重新回到了林恩怀里，但精神力却更加警惕。 时间流逝，兰因知道下一份就会是那张请柬。因此他的手，突然不动了。 林恩低头看着兰因，恰好也对上他的视线。兰因张了张口，“我有点饿了。” 兰因的神情很自然，林恩没有深究，只收回了覆在上面的手，“那我去拿些吃的过来。” 虽然支开林恩是自己的主意，可一旦那温暖的怀抱离开，兰因却感到十分的不适。 看着林恩的背影走远，兰因收敛了心神，打开下一份请柬。 看着请柬上的邀请姓名，兰因的目光像是要把上面的名字穿透。 林恩或许没有想过，一个连自己的醋都吃的雌虫，心眼绝对大不到哪去。可偏偏在安德斯的这件事情上，是他自作自受。 偏偏是他亲手推开的林恩，他根本没有资格。 等林恩再回来的时候，一切如常，如果不是被签的请柬数量多了几份除外。 兰因已经收拾好心情，在林恩走到身边的时候看着他，却还是出了神。 在林恩没来之前，他一笔一画在那份请柬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力透纸背，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写下的。 是愤怒，是颤抖，还是……伤心？等兰因意识到的时候，一滴泪却落了下来，刚好滴在林恩的名字上，这唤醒了他的理智，才没有让他把那份请柬作废。 在那滴泪落下前，兰因的理智都快要被难过给淹没。 “这是怎么了……”林恩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触碰上兰因的眼睛，心像是被尖刺穿透，神魂俱震。 他才离开一会儿，兰因的眼睛……竟弥漫上水汽，竟像是要哭了？！ 兰因不知道自己的变化，他想略过林恩的话题，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可是……他的心却不想强撑。 兰因抱住林恩的腰，一阵沉寂后开口，声音很低:“……等我们结婚那天，我告诉你一件事怎么样……” 林恩握紧了拳，等到好久才松开，他根本不想等到那个时候，因为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兰因到底为什么那么难过，可是听着兰因低哑的声音，想到那双盈着泪的眼眶，他妥协了。 他果然，不了解兰因。否则怎么会过了这么久才知道兰因竟然有那样难过的时候？！ 握紧的拳头逐渐变得无力，林恩狠狠亲上了兰因的唇，却又放缓了力道。 在他知道茉莉就是兰因后，他心里没有再把脆弱和兰因联系在一起。 在他心里，兰因强大，无所不能，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伤害到他。 可是现在……他还真是错的离谱。 就像他认为兰因始终没有把他当成雄主，他就真的把兰因当成了自己的雌君吗？ 他明白他的雌君同样需要他守护吗？ 是他仰望的久了，不明白兰因也需要平视。 眼前的雌虫不单是守护他一生的神只，也是他要守护一生的雌君。 想到这里，心神忽然前所未有的通透，他感受到精神深处的波动在扩散，那是深处的力量在觉醒，而这一次觉醒，竟然完全没有痛苦，有的只是内心的平静。 有什么像是破碎又重建，而且也和精神核心牢牢联系在一起，密不可分。林恩闭眼感受着这一切，他看到了再没有丝毫阻挡散发亲近气息的精神契约。 在封印力量消散的那一刻，兰因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他下意识担心却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安抚。 等看到林恩时，他一怔，一瞬间林恩有种洗尽铅华的转变，眼中有金光隐没，等金光消散时，林恩的眼中却多了温柔和包容。 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兰因有种被看透的感觉，他想逃却又不舍得。 兰因感觉到从现在开始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而他期待又不安。 在他的不安表现出来前，林恩将他抱在了怀里，声音轻柔:“我最在意你，以前到现在从来没有改变过。” 话音未落，林恩还低头吻上了兰因的唇。 这个吻逐渐加深，而听到林恩那句话的兰因彻底丧失了所有力气，眼里心里只有眼前的林恩。 在兰因心神涣散时，林恩的精神力只略微动了下就感受到了那张明显带有更多熟悉气息的请柬，一下子明白了兰因异常的原因。 他看到了兰因字迹背后的自我折磨，也从那泪痕的气息里感受到了浓重的痛苦和悲伤。 林恩的心隐隐作痛，他在兰因面前抹去了请柬上安德斯的姓名，把这张特殊至极的请柬留了下来。 兰因知道他发现了，指尖从看到请柬的那一刻就在轻蜷，可当林恩抹去那个名字时，兰因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放松。 “我会永远陪着你。”林恩把请柬放在一边，对着兰因承诺。 兰因咬了下唇，主动去索取一个吻。 他能感觉到，林恩说的是真的，林恩不会留下他，会伴他走过无数岁月，他不会再孤单。 这个世界，有什么在林恩觉醒的那一刻，发生了改变。 一片广袤的幽紫之中，忽然多了一片纯净的金色，两者互相靠近，融合，密不可分。 皇宫深处的虫皇陛下忽然抬头，隐隐有所感应。 “……终于觉醒了吗？冕下还是等到了……” 那金色和紫色本就是一部分，可是有一天金色却不见了，只剩下紫色独自熬过漫长岁月，好在，现在又重逢了。 等到结婚那天，整个皇宫都布满了紫金两色。布置皇宫的虫并不明白前几天还是要求紫色，为什么后面又多加了金色。 无数虫族出席，没有谁敢错过虫皇陛下亲自把关的婚礼。 被宴请的宾客一一落座，到了时间之后，所有宾客还有镜头都往终于出席的主角看去。 宾客的落座位置距离林恩和兰因有些远，但虫族的视线很好，镜头更不用说，因此都可以清楚看到他们的脸。 婚服是紫金色的，样式有所差别但明显相得益彰，主角的样貌更是出彩，完全不会被婚服抢了注意。 林恩握着兰因的手，目光始终温柔落在兰因身上，只在需要看向宾客的时候才平静看过去。 此时，星网上和现场的宾客都炸翻了，兰因他们不认识，但林恩……他们为什么觉得有点眼熟呢？！ “不是吧！听说请柬一位主角的名字是‘林恩’我就惊讶了，之前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 “这张脸……是林恩没错啊，但怎么感觉气质变化太大，根本不像之前的林恩了？” “是啊，我来来回回比较了之前和现在的照片，感觉林恩现在……更加焕发光彩了。” “听说和林恩结婚的对象原来是虫皇陛下最亲近的哥哥！怪不得婚礼都被虫皇陛下一手包办呢。” “嘶……那岂不是又是一只高等级的雌虫？林恩这运气我也真不知该说好还是说坏了。” “管这么多干嘛，以后不就知道了，最起码现在来看，林恩还是很喜欢这位冕下的。” …… 婚礼的仪式流程并不繁琐，林恩和兰因用不着自找苦吃。他们在众多目光注视之下彼此行礼，以表尊重爱戴对方，还给对方戴上了戒指，是紫金的纹路簇拥着一颗红色的钻石。 林恩带着兰因来到乔洛克他们这边坐下，乔洛克先是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厉害，林恩你之前都没告诉我们兰因的身份。” 兰因正想开口，林恩握了握他的手笑了下，对乔洛克道:“兰因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我的雌君。” 听到这句话，乔洛克米伽他们都一怔，林恩这句话说得无比自然，看在他和兰因现在的关系上没有一点问题，但这样毫无掩饰的直接，似乎不是林恩的风格。 而更令乔洛克和米伽意外的是，林恩面对兰因那温柔的目光。就算是爱极了兰因，林恩似乎也更加内敛吧，什么时候毫不遮掩了？？ “你是林恩本尊吧？”乔洛克忍不住怀疑，上上下下开始打量。 他之前还以为是林恩这身装扮影响的气质变化，可现在看来林恩本就是从头到尾都发生了变化，不是婚服的原因。 林恩把视线移到乔洛克身上，静静的不说话，乔洛克当即就感受到了一种压力，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错了好吧！”乔洛克撇嘴，直到林恩移开视线才松口气。 可当看到林恩悉心照顾着身边的兰因，他那种认为林恩被夺舍的怀疑又回来了。 “你如果再看，要不要我把你跪在地上求我帮你造机甲的事情说出去？” “什么跪？！那是脚滑！！”乔洛克下意识反驳，然后就注意到一双双异样的目光。 他这才意识到，林恩竟然是传音！ 林恩不是才b级的精神力吗？绝对不可能有这个能力！ 可是跪，不，脚滑的事，的确除了林恩和他之外没有虫知道，就连米伽也不清楚。 在他依然心存疑虑的时候，林恩再次传音，“等下见一面吧。” 不私下当面说清楚，林恩觉得他和兰因会被打扰。 于是在时间差不多之后，林恩兰因带着乔洛克和米伽往宫殿里去。 关上门，林恩看着两人，淡笑道:“问吧。” “……你这叫我往哪问啊，你这性格就是变了好不好！”说是这么说，乔洛克还是问个没完，米伽在一旁观察。 发现林恩对一切事情都变得有些淡然，只有提到和兰因相关的事情后才变得温柔，有时候又显得无奈。 “……觉醒？？还能这样？！”乔洛克大吃一惊，他从没有听过。 “你的精神力很强……”米伽喃喃开口，他之前就能从兰因身上感受到隐隐的压迫感，但现在，林恩也有了。 和乔洛克米伽待了很长一段时间，验证到最后，他们发现林恩的确什么都记得。 “……他们好像还是不放心。”兰因靠在林恩肩上。 “他们也是为我担心。”林恩偏了偏头，又继续道:“他们会习惯的。” 林恩不想伪装，现在的他就是真实的。 “嗯……”兰因抬头和林恩对视，神情犹豫但还是开口:“……我一直感到后悔，直到你们，结婚……我才明白我已经失去你了。” 醒悟的太晚，所以只能在数年时间里折磨自己，责问自己，然后每一次都是让自己心力交瘁，明白一切都太晚，根本不可以原谅。 “我错了……”兰因又落下了泪，但这次被林恩接了起来。 林恩的掌心盛着，任由它一点点濡湿，然后他抚摸着兰因的脸，柔声道:“哭吧，我在这。哭过之后，让记忆只是记忆。” 兰因的泪渐渐濡湿了林恩的整只手掌，哭声细微，但哭到了林恩心底，让他的心泛起阵阵的疼。 可是林恩知道兰因需要这场哭，之前的事一直在兰因心里埋藏无法释怀。 幸好现在，兰因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而他要做的就是承接。 等哭尽了委屈，以后林恩不会再让兰因流泪了。 林恩吻上滴落的泪水，“是之前的我不对，那么轻易就放弃。我应该找到你，然后让你做我的雌君。” 听到林恩的话，兰因刚刚平复了些的心情又开始紊乱，很快又是一连串的泪水。 等流够了，兰因才开口，声音很低又嘶哑:“你找不到……” 当时的兰因想要让林恩找不到实在太简单了。 “嗯……”毅力用错了方向，竟然选择了自以为的遗忘。 “现在以后我都能找到你，不要伤心了，好不好？”林恩不想让兰因深思过去，也不让自己深思，因为有些事情越沉浸越痛苦，倒不如让它们埋藏，珍惜现在。 “好。”兰因抱紧林恩，衷心地自肺腑应了出来。 他们从此都不会再分开。 第149章 不丢下(完结章) 兰因以往床上的泪都没有今天的多，可想而知心里有多委屈。 在兰因应了那声好之后，他像是真的已经放下，安然在林恩怀里睡了过去。 林恩给他擦拭脸上的痕迹，整张脸恢复了光洁。 因为今天大婚，兰因的银发由林恩亲自结成了一条辫子放在胸前，他现在又亲手给兰因解开。 在他完全解开的时候，心中忽然若有所感，目光移到了半空之中。 “宿主任务已完成，系统解绑已完成。” 在寂静的夜里，一道只有林恩能听见的冰冷的声音响起。 系统没有实体，林恩只能感受到一团能量体，那是一团精粹无形的能量。 “你要离开了？”林恩的声音很轻，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系统。 “是的。” “我很感谢你的到来，给了我们一个重来的机会。”林恩说完，目光落在兰因身上，变得更加柔和。 “之前已经跟宿主说明这是一种交换。” “是啊，一种交换。”林恩的声音带着叹息，“属于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是我的。” 他要守护兰因。 系统没有再回答，林恩感觉到它渐渐离开了。 最初是静静地来，现在也是悄无声息地离开。 林恩收起心底的怅然，将额头抵在兰因身上，也渐渐睡了过去。 但是梦中他的理智十分清醒，就像是闭眼养神一样。 林恩把上一世，这一世完完整整想了很久，知道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在犯同样的错误，如果不是系统的绑定，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的机会。 他以为最后的觉醒是要让兰因意识到爱，但其实是他还不够爱兰因。他必须要真正意识到兰因需要他，不只是光有仰望。 他不明白雌君的身份意味着什么，那是爱与责任。 上一世他的死并不是因为主脑，最起码主脑不是最根源的原因。 是他浪费了时间，以致最后根本没有时间了。 主脑对兰因不是一无所知，最起码它知道兰因在乎林恩，所以它想杀了林恩，可惜一直没有让它找到机会。 最后主脑选择了和林恩同归于尽，既然它奈何不了兰因，它就选择杀掉兰因最在乎的东西。 在林恩即将死亡的那一刻，他的封印被冲散，这也让他明白了觉醒的存在。 可惜，已经晚了…… 达不成第三次觉醒，他无法抵抗主脑的力量。 他把本应该用作觉醒的时间，花在了和安德斯婚姻的虚耗下。 主脑意识湮灭的最后一刻，冰冷的意识萦绕在林恩和兰因耳边，“既然我必须死去，那你也必须生不如死……” 林恩的意识被兰因保护着，多留了一段时间，也正是这段时间，他看到了兰因的眼泪。 “原来你觉醒就能活着……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帮你……”在封印被冲散的那一刻，兰因也知道了觉醒蕴含的力量，如果林恩能够觉醒，他根本用不着死去！ 林恩轻轻笑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如果没有你，我早已经死了。觉醒是我的事情，是我自己看不透……” 死去前所有的记忆都浮现在林恩的脑海，他知道了兰因一直以来的默默守护。 “可惜……”他为什么不知道呢……那么轻易就放弃了…… 林恩到现在最后悔的，不是觉醒失败，不是死亡，而是他和兰因错过的这些年…… 林恩的意识越来越溃散，任凭兰因如何执着也挽回不了。在彻底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林恩好想，替兰因擦拭落下的眼泪…… 兰因不敢相信，林恩真的就这样彻底离开了，整个世界都再也不会有林恩这个存在。 为什么他能活无尽岁月，却挽留不了林恩……为什么林恩是他命运中的羁绊，却这样彻底消失？为什么他救不了林恩？！ 兰因恨，恨什么都改变不了的自己，为什么他还要存在？！自我折磨足以把自己折腾得死去活来，兰因的确是死不了，但也的确如主脑所说的那样生不如死。 直到最后，兰因就意识到，他的确该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因为这一切，的确是他自找的…… 梦中的林恩忽然感受到浓重的悲伤，这悲伤令他感到喘不过来气，硬生生从梦中惊醒。 “做噩梦了吗？”按在心脏上的手忽然被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覆盖，林恩抬头看着眼前的兰因，心神恍惚许久没能回神。 那是上一世兰因的情绪吗……那样足以湮灭一切的情感，只感觉一瞬都令他心惊，还有心疼到了极致。 林恩狠狠抱紧眼前的兰因，他好想，抱抱那个上一世的兰因…… 兰因猝不及防地被抱住，心里忽然极快地闪过一丝酸胀，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竟然落了泪。 怔怔看着滴落在林恩身上的泪，兰因想要捕捉之前的那丝情绪，却怎么也感受不到了。 他们两个就这样抱了很久，谁都没有说话，是无声的默契。 每当林恩从浓重的情绪中惊醒时，他都会紧紧抱住兰因，兰因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安静不问原因地让他抱住。 或许是因为每次被抱住的时候，他的灵魂深处都感到了一丝安稳。 大婚结束后，林恩找了机会独面主脑。虽然上一世的死他不怪主脑，但兰因的痛苦他十分心疼。 林恩的力量与兰因有所差别，他能吞噬，不限于精神力。 只是比起吞噬，他更想让主脑付出它应有的代价，他毁灭了主脑的核心，也毁灭了它遗留的所有力量。 没有谁能比上一世和主脑同归于尽的林恩更能知道主脑的弱点。 而且他面对的是已经被兰因处理过的残余力量，毁灭起来更加容易。 就在林恩要离开的时候，身后多了熟悉的体温。兰因靠在林恩肩上，“我找不到你。” 林恩刚刚特意开启了结界，一是为了彻底围困主脑，二也是不想惊到兰因。 兰因身上的气息让林恩安心，他转身，抱住兰因的腰，温柔笑道:“我们不会分开。” “下次不管去哪里，都要带着我。”兰因的声音很轻，林恩听得很清楚，正想笑着答应，笑容却滞住了，因为兰因的最后一句话。 “……不要丢下我。” “好。”再也不会丢下了。 第1章 踏入同一条河流 “干杯！” 猛然一大片嘈杂的声音，却一点都没引起吧台前青年的注意。 “嘿！您老自己愣在这里干嘛？点个单有这么麻烦吗？”说话的青年嗓音大，拍在出神青年肩上的力道更大。 回是回神了，也被吓到了，当然拍人的人也吓了一下。 “季茴你干嘛呢？！”方育没好气地给自己顺气，季茴那猛地一闪实在让他猝不及防，至于吗？ 他之前又不是没拍过，这次反应这么大。 季茴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低头，反常的没有说话。 方育这下是真好奇了，季茴这是在想什么？ “你说……”系统这玩意儿存在吗？季茴想这么说，但还是咽了回去。 因为那个所谓系统传递给他的剧情，跟很多事情都呼应上了，包括他和方育的姓名，家世，现在的学校。 方育看季茴说一半又不说了，只好自己把单给下了，然后就拉着人过去。 季茴直接坐在一个角落，整理乱七八糟的思绪。 不是，说他的世界是小说就算了，他怎么还是……舔狗啊？！什么人啊就值得他来舔？？ 但随着系统传输的记忆，他沉默了。 ……的确好看。哪怕脸上没一个笑都好看的不行，容颜精致，气质如月华，是个美人。 不是！他季茴不是这么没有原则的人！那绝对不是他！ 呵……就算是他，记忆里他都挨了多少次冷脸，最后还不是没有舔到，他肯定不会那么傻再继续了！ 从记忆里看，他和那位心上人的相遇，好像就是……今天？ 并且还有他的一生之敌，记忆里心上人喜欢的人！ 总的来说，小说里就是他对心上人心动了，然后一直追一直示好，但心上人就是不喜欢他，而且心上人也有放在心里的人，关键是那个人也不喜欢他。 6啊！原来心上人喜欢的那个人是主角，最后主角和他的爱人在一起了…… 等等……那没人喜欢我啊，谁是红线主人，谁让我重生的？？ 这红线主人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吧？主角和另一位主角在一起了，心上人……沈清魄就更不用说，记忆里沈清魄要是爱他，他们早在一起了！ “系统你说，红线主人一定不会是沈清魄对吗？” 面对季茴的意念提问，系统回答:“红线主人不会是主角，其他都有可能。” “……绝没可能。”沈清魄绝不是。 这么明显的事情，记忆里就能看出来了。 他季茴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沈清魄在意的主角。 反正他既然知道了剧情，也拥有了记忆，肯定不会再管沈清魄。至于红线主人……到时候看看能不能知道是谁吧。 记忆里他眼里心里都是沈清魄，哪里知道有谁爱他，走的近的人都少。 想到这的时候，嘈杂的声音突然就静了起来，季茴抬头看，发现他这些同学都看着一个方向。 心里头有种莫名的预感，季茴看过去，一眼就有意略过了那个熟悉的面孔，往主角看了过去。 小说中主角是程家的唯一继承人，身世优秀，礼仪修养极佳，人也是要才华有才华，要能力有能力，脸也十分俊美。 小说中就写过，有程漾在的地方，其他人都成了陪衬，程漾到哪都是焦点。 嗯……他的光芒璀璨夺目，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可惜，季茴发现他和小说里一样对程漾没有感觉，顶多就是羡慕。 他又把程漾一行人除了沈清魄外都看了个遍，心里没什么波动。 季茴收回视线，重新看着眼前的杯子，上面正冒着一缕缕白烟。 他听到方育他们在说话，“嘶……那是程家那位吧？我听说他考的也是s大。” “是啊，他和沈清魄都是s大呢，我们和他们都是一个学校的。” “他们也是出来团建的吧？我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正说着要不要去，程漾一行人倒是主动过来了。因为程漾听旁边的同学说方育他们也是s大的，因此他们一行人就来主动打招呼了。 “不介意的话大家一起啊，人多热闹！”方育这边有人开口。 程漾他们当然不会介意，很快就在卡座上坐了下来。 季茴没有动，他连头都没抬，记忆里不是一见钟情吗？他只要不看，就不会有心动的机会。 只是可惜，他希望方育他们忘了自己，方育却没有这个心灵感应。 “季茴！过来呀！”声音那么大，季茴只要不是死了都听得见。 “……不了，我肚子疼，休息会儿。”季茴心里咬牙切齿还要故作平静。 “你怎么就肚子疼了？”方育立即走了过来，“你不一向吃嘛嘛香吗？” “不，知，道。”季茴都要气笑了，“反正我要休息，你滚吧。” “行行行，我滚。”方育看季茴不是真有问题，确认好之后就回去了。 很快，熟悉的嘈杂声又响起。说是肚子疼的季茴，直接在角落玩手机。 他想着既然要躲过一见钟情的意外，那倒不如他趁机离开？ 只是这个时候，一声脆响突然传到他耳边，紧接着嘈杂声一静。 对了，记忆里有这一幕，沈清魄身体不适不小心碰倒了杯子，别人问他只是回应没事，结果后面……还是他这个眼睛一直没往人身上离开的人发现了。 就算这次没有他发现，其他人也总能发现吧？ 虽然这样想，季茴却不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直接离开了。他总要，等沈清魄被人发现了才能安心离开。 只是，季茴只听到了嘈杂声又响起的声音，根本没听到其他的动静。 时间好像过得十分漫长，季茴总觉得如果晚一点说就会让沈清魄的身体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他还是忍不住往沈清魄的方向看了过去。 跟记忆里一样，沈清魄选择了独自一个卡座，他性格沉静不太合群，偏偏程漾身边总是光芒万丈的热闹。 离得远，季茴不太看得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身上清冷的气质。冷色调的光照在他身上，就是能轻易的比别人多一种孤单破碎的感觉。 他的头发墨黑，肤色冷白，但矛盾的相得益彰。 季茴终是从他捂住腹部的手看出了他的不适。 比起季茴的假肚子疼，这位是真肚子疼，还是极为能忍的狠人。 季茴要骂人了！身体不舒服不会说吗？！ 他又看程漾一群人，等他们发现什么都晚了！ 终于，季茴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克制的愤怒，在刚好安静的一瞬间被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你们那位朋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方育一怔，他了解季茴的性格，但不知道季茴为什么有种生气的感觉。 “清魄？是不是胃病又犯了？”程漾走到沈清魄面前，一下子有些紧张。 “送去医院吧。”其他人也走了过来。 “对对，感觉挺严重的。” 季茴就看到他们商量起谁送人，谁留下的事。忽地，他对上了一道目光，清泠泠的，比记忆里更加清冷，也让他在一瞬间觉得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目光如月辉，落在人的身上只觉得冷又不可触碰。 只是一瞬，那目光就移开了，徒留季茴一下又一下鼓动到怀疑所有人都能清楚的心跳。 回神之后，心里的悸动告诉季茴，他失败了。 “……季茴？季茴！”方育最后是等不及快步走了过来，一下把方茴扯了起来。 “我说你今天怎么搞的？真不舒服啊！”感觉人还在这，心却飞走了。 “……干嘛？”甩开方育的狗爪，季茴一想到还没安分的心声音就高不到哪去。 他怎么就是没躲过呢？他就这么没出息吗？！ “哦，这不是要把那位同学送医院吗？要不把你一起送去看看好了。” “我不……” “那位同学说不用程漾过去，因为你也知道程漾一走他那边也就散了……刚好你不是也不舒服吗，去做个伴挺好。” ……小说里还真写过程漾要是在聚会上走了，其他人就感觉少了一种氛围。 程漾要是不去，沈清魄岂不是只能在医院孤孤单单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虽然成年人自己看个病没什么，但医院流程多，生病的人身体虚弱…… “你不去呀？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去，沈清魄是程家的养子，人家在程家的生意上是说的上话的人，这多好一个结交的机会。” 当然……比起巴结沈清魄这个养子，其他人还是更愿意选择程漾这个继承人。 “我不……去怎么可以？刚好也能去看看。”季茴倒是想不去，但他只要一想到沈清魄虚弱无助的样子，他就还是……不舍得。 如果感情可以控制，那就不是感情了。 季茴忽然发现，比起熟知一切选择避开沈清魄，他反倒是更加不能忍受沈清魄受伤。 记忆非但不能帮助他远离，反而让他更加……心疼。 他可真是没救了…… 方育觉得季茴改变主意是被他劝动了，一副欣慰的表情。 最终，季茴走到沈清魄面前，记忆中惊艳他的脸现实里只会更加惊艳，随着走近气质愈加清冽，还有一种说不出名字的冷香传了过来。 对上那双琉璃般清透的眼，季茴如果不是对着记忆中的沈清魄看了许久做好了准备，他只怕早已经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幸好他不会脸红。 内心有多不平静，外表就有多冷静，方育觉得季茴还真是陌生的让他觉得有些可怕。 直到一声游戏音突然响起，方育嘴角一抽:“季茴你游戏还没退呢。” “……我还要接着玩的。”季茴若无其事地把声音调到最小，最后还是退出了。 “车已经叫到了，我们送你们出去吧。”方育一边说一边看着程漾。 程漾正要去扶沈清魄，一只手已经放在了沈清魄面前，是季茴的。 季茴心里一抽，这该死的记忆！这么快就潜移默化影响了他。 正想要收回，带着冰冷的指尖已经触碰上了他的。 程漾忽然一愣，清魄一向都是不喜欢和别人身体接触的啊，这次竟然直接握住了一个陌生同学的手，还不是隔着衣服握着手臂之类。 “走吧。”既然沈清魄都握上来了，季茴立即握住并且把人扶了起来。 看来是疼得厉害了，要不然也不会不管不顾握上他的手。 记忆里季茴是直接去扶的，头脑中全是沈清魄的他压根没有丝毫思考的能力，后面才知道沈清魄其实不喜欢和别人身体接触。 这样想的话，他现在已经特别厉害了。 虽然还是心动了，但是他敢直视沈清魄的脸，眼睛也没总是看沈清魄，表情也很冷静，不像记忆里那样不值钱。 舔狗什么的，绝对不可能！ 季茴的冷静维系到上车前，一和沈清魄上了车，封闭的车内都是沈清魄的气息，连手机尾号都是沈清魄回答的。 “7537。”声线又清又冷，带着淡淡的疏离。 声音季茴也喜欢极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沈清魄的声音，他甚至下意识想把那几个数字联系起什么，可一想到记忆里这是程漾的手机尾号，他就彻底回了神。 季茴很快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刚刚的游戏玩了起来。 说是玩，他的心神还时不时在沈清魄的香味上，游戏里用了多少心可想而知。 突然想到，医院看病的流程他还不熟悉，幸好记忆里有，季茴立即记了起来。 虽然一路上季茴都没有和沈清魄说话，但他时不时会用余光看一下沈清魄的脸色。 等看到沈清魄是闭着眼的，季茴才敢正大光明的看，却被那苍白的脸色引起了心里的紧张。 “师傅我同学不舒服，还能快一些吗？”季茴自己都不知道他看着师傅的眼神有多焦急。 “已经很快了，我们遇上的红灯也少，很快就到了。”师傅安慰了句。 师傅都这样说，季茴也只能接受。 开车的师傅从后视镜看着两人，摇了摇头。 真是奇怪，那小伙子一上车就玩手机，他还以为他不关心同学呢，没想到现在又急上了。 不过那位同学还真是好看啊，还有种……遗世而独立的气质。 终于，医院到了，不等季茴开口，沈清魄就睁开了眼，静静和他对视。 季茴一怔后开始下车，然后又去沈清魄那边等他。 车门一打开，季茴就主动扶着沈清魄下来。柔顺的发丝蹭到了他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痒。 第2章 星耀 季茴直接带着沈清魄去了急诊，根据记忆，沈清魄的情况并不像表面这样平静。 而且刚刚离得近了，季茴看到了沈清魄流下的冷汗，身体也像是要借着他支撑。 诊断后医生开具了检查，季茴缴费后也带着人去了对应的科室。 结果出来后回到医生那，医生看了会儿报告单又看了会儿沈清魄，“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身体，好好的搞出个急性胃炎。” 一边说，一边在开药。最后季茴又让沈清魄坐着自己去拿药了。 看着手里的药，季茴轻轻叹了口气，还真是够折腾的。 他之前生过最大的病也不过就是发烧，今天沈清魄倒是给他多长了点见识。 他先没回沈清魄那边，而是先用一次性水杯接好了温水，才端着走了过去。 “吃药吧。”把水递给沈清魄，见他接过后季茴把药从包装里拆出来，告诉他份量。 陆续吃下，季茴不知道沈清魄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反正他是觉得好了很多。 “谢谢。” 就在季茴觉得全身一松的时候，他听到了这声道谢，声音很轻，一丝淡淡的凉意也像是浸染到了他的心里。 “……不客气。”季茴慢了半拍才回答。 然后就听见沈清魄轻描淡写的提问:“你不用去看看吗？” “……我那是普通的肚子疼，吃坏了东西。”季茴都已经要忘了自己的借口了，幸好反应快。 只是他抬眼就对上沈清魄的视线，顿时心里又蔓延起紧张，心脏都像是被攥紧了一样。 好在那双琉璃般的眼眸很快移开，季茴这才觉得心里一轻，开始慢慢恢复正常的跳动来。 “……既然病看完了，要不我送你回去？”总不能他俩继续在这待着吧。 “你要回去？”沈清魄的目光似乎又放在了季茴的身上。 “……我不回了，送你。”然后他顺便回学校。 “我累了。”沈清魄的声音一下子多了种缥缈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让季茴觉得他身上的那种疏离感变得明显起来。 “哦……那我送你回学校吧，我也回去。” 季茴说完，他见沈清魄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拒绝，知道他是同意了。 s大很大，平时季茴走路都觉得麻烦，幸好季茴和沈清魄的宿舍在同一片区域，不过不是同一栋。 从车上下来，进了宿舍区域后季茴正想和沈清魄分开，却听到了他的声音:“你的钱我还没有给你。” “哦……那扫码吧。”沈清魄不说，季茴真的要忘记了。 最关键的原因是，他还真没觉得这些钱花的有多不舍得。 可能和他从小不缺钱有关吧。 季茴打开手机，没几下就打开了收款码。 “你打开错了。” 意外地听见了沈清魄的提醒，季茴正想看自己哪错了，沈清魄却已经点了几下打开另一个码。 当看到新联系人的申请方式时，季茴愣住了。 沈清魄扫的是交友的二维码。可关键是，记忆里他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得到沈清魄的联系方式的。 因为记忆里他得到的不容易，所以他认为就算他打开了交友码沈清魄也不一定会想要扫，他只是不想自取其辱。 可是，为什么结果不一样了？ “点通过。” 耳边传来清冷的声音，季茴下意识就照做了，然后就收到了沈清魄转来的钱。 等季茴回神的时候，沈清魄已经走远了。 “不是，这也给多了啊……”季茴立即在手机里发消息提醒。 沈清魄的消息也回的很快:多的可以随便吃顿饭。 季茴:“……”不是，不到两百的花费，沈清魄转了一千，学校食堂不就十几块一顿还能吃得好吗？难道沈清魄说的是外面？那倒的确是……还是有点多。 可能沈清魄不想欠他人情吧，他就当做了人生中头一个高薪兼职。 最重要的是小说里有写沈清魄在有能力赚钱后就没再用程家的钱，但并没有具体写更多，不过季茴能确定这是沈清魄自己的钱就好。 哼，如果是程家的钱他才不要，沈清魄的钱他可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点了接收后，季茴回了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季茴其实不缺钱，他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虽然不大但他肯定是吃喝不愁，毕竟他不是挥霍无度的人。 说句一直活在温室里不为过，前世吃的最大苦，就是在沈清魄身上。 有一见钟情的buff在，不管吃了多少次闭门羹也继续往前冲。 ……嘶，真是瞧不起上一辈子的自己。 没出息。 这一世他和沈清魄的交集就到此为止了，只要他不上赶着出现在沈清魄面前，他们之间的相见机会……应该不多。 送早餐，驳回。 去图书馆“偶遇”，驳回。 上同一节课，驳回。 只要少了这些事情，绝对能少百分之九十九的相见机会。 他要睡懒觉，要打游戏，才不跟记忆里一样一心围着沈清魄转呢。 季茴家的生意并不在s市，他家在b市，季茴其实是b市人。 在学校度过平淡的几天后，迎来了中秋放假，季茴打算回去一趟。 不是他恋家，按理来说刚刚开学他用不着回去，但是他不回去就可能会增加和沈清魄见面的几率。 沈清魄放假是不回程家的。 要知道这几天他虽然没和沈清魄见面，但有一次他已经看见了沈清魄的身影。 回到家，季茴发现他爸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妈也是。 难道，是家里的生意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记忆里……记忆里他一直围着沈清魄转，不过不围着他这次也不会回来，也根本不会发现。 在记忆里，他家的生意一直都是好好的，这说明就算是有了问题，最后也解决了。 季茴想到这，心里就松了口气。 可是晚上偶然醒来想去冰箱偷吃的，他看到了书房里的灯光，还听到了叹息。 季茴站在墙边，愣住了。 第二天他旁敲侧击的问，他爸妈依旧是什么都不说，因为说了也没用。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季茴根本对生意上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不懂。 可季茴有自己的办法，他趁着他爸出门的时候跟在后面，跟到了一间餐厅，然后选择了一个能看到他爸位置的角落观察着。 他爸一看就是在等什么人，他打算等他见完了人再去问。 可是等他爸见的人出现的时候，季茴一下子愣住了。 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好像是在……记忆里缠着沈清魄的时候知道的。 沈清魄简直就像是为商业而生的，总能轻易开拓一个领域，然后就是无数的金钱涌入手中。如果季茴没有记错，他曾经见过他爸眼前这个人和沈清魄商谈过。 他在记忆里只以为他们是刚好在洽谈合作，根本没有深究。 可是，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根据昨晚他听到的叹息，他爸明显就是遇到难题了，可是记忆里这个坎是过去了的，他也从没在后面听过出什么问题，并且他家的生意还节节攀升…… 季茴越来越沉默，不敢再继续深想。 他默默地看着他爸的表情由担忧忐忑再到一点点放松最后在那人走后深深呼了口气，像是卸下了沉重的负担。 “季茴？你怎么在这？”季父看到阴影抬头却惊了下，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季茴。 “爸……刚刚那个人是谁？”季茴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唉，刚刚那位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我们有了他那边的帮助，难关一下子就过去了。” 季父这段日子都不知道求了多少地方，碰了多少次壁，眼见着没什么希望的时候，b市一家有实力的公司却答应了他们的项目。 “奇怪……之前爸也联系过他们一直没有回应，没想到今天居然成了。”季父依然感到奇妙。 季茴听到了看着合同的手就是一顿，然后才慢慢翻着合同。 “你看得懂吗？”季父打趣。 季茴没说话，眼神怔怔地看着合同上资助公司的名字。 星耀。 记忆里后来十分出名的大公司，而签名的人竟然是星耀的老板，也是后来季茴听的耳熟能详的名字——叶景澜。 “……星耀还有这么没落的时候，咱家这点项目也能看上？” “啧，星耀还没落？也就你没见识，它在b市早就有一席之地了好不好。”季父白眼一翻，恨铁不成钢。 “你爸我可要偷着笑的，你小子可真是命好。有了星耀这靠山，你又可以安安心心的万事不理了。”否则的话，季茴就等着家里破产吧。 季茴回家之后还在看着手机里显示的内容，眼睛一眨不眨。 星耀持股人中有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沈清魄。 “沈清魄……”呢喃着这个名字，季茴任由手机砸进被子里。 这次回家发现的事情，是记忆里的他完全不知道的。 他怎么都不知道，星耀竟然资助过他家，而星耀还和沈清魄有这样的关系。 记忆里后来他家换了合作商，却也是越来越好。 后来的合作商和沈清魄有没有关系他不知道，但没有星耀，他家压根都没以后。 所以，这才是沈清魄的感谢？他竟然只以为是那一千块钱。他明明只是帮助沈清魄去了趟医院，沈清魄就这样感谢他，还根本没让他知道。 季茴的心情十分复杂，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再次回校的时候，季茴经过沈清魄那栋宿舍的时候看了眼又低头，脚步有些迟缓地走回了宿舍。 “咦，季茴你回家了啊？”说话的是方育，他看到了季茴从书包里拿出的东西。 “啧啧，这可是b市的特产啊，我们就不客气了啊！” “嗯。”他们宿舍一向都是有好东西一起吃，季茴根本不在意。 “咦？你这心情不太对啊？”方育看着异常安静的季茴，感觉有些奇怪。 “没什么。”季茴不想说，直接就坐下打开了电脑。 “说起来，晚上有个游园会，要不要去走走？”方育是对所有人说的。 “去啊，怎么不去，说不定就能看到喜欢的女孩子呢。”舍友杨斌狠狠点头。 “去吧，晚上凉快。”舍友莫谦也是点头。 “好，那我们702就都去了！！”四人中三人都同意，季茴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晚上七八点多的时候，s大一处广阔的草坪上已经坐了很多的学生，人人都拿着一个小灯笼，黑夜里看过去闪烁个不停。 而且远处还有个湖泊，拱桥上也站了不少人。 手里被方育塞了盏灯笼，季茴又知道是所谓的“集体活动”了。一个宿舍，方育总是想搞得整整齐齐，生怕某位少了分傻气。 季茴提着小红灯笼，漫不经心:“节都过完了，再弄灯笼是不是晚了？” “晚啥晚，没看到这么多人都一样！”方育立即反驳。 季茴不置可否，随便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他是被方育他们扯到拱桥上的，否则他宁愿待在草坪上，免得走这么多的路，不过拱桥上的风景的确要比草坪上好很多。 拱桥下有被学生放的荷花灯，也有一艘艘小舟在上面划走着。 季茴走到拱桥中心处，懒得动了，他就那么一只手放在桥栏上一边往下看。 忽然他又看到了一艘经过的小船，但那小船竟然停顿了。 嗯？季茴有些好奇，就这么隔空对上了从船里出来的沈清魄。 季茴的心跳忽然变得极为缓慢，多日不见，沈清魄看起来更加夺目了，他一出现好像就盛满了月辉，更加清冷。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诗经里的话一下子就浮现在了季茴脑海，怎么也挥之不散。 拱桥中心距离湖面有段距离，但说话也并不是听不见，只是需要更大声一些。 季茴并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他的视线无法从沈清魄的身上移开。 “……那是沈清魄耶，你要不要下去跟他说说话？”方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季茴身边。 “……他已经走了。”季茴看着小船开划泛起的水波，心里的波动慢慢平复起来，但却有另外一种失落的涟漪静静扩散。 “可惜了……”方育叹了口气，“你不逛了？” “不逛了，不想走路。”季茴继续看着湖面，余光在要划走的小船上。 “啧，服气。”方育也是佩服，“那你就在这赖着吧。” 很快，方育也走了，季茴又继续看着湖面。 ……沈清魄已经走了吧？ 湖面上果然已经没了沈清魄的小船。 就在季茴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时候，一股似乎有些熟悉的冷香传了过来，他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下意识想回忆自己在哪闻到过。 可没等他回忆起来，那股冷香越来越近，直到他猛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沈清魄。 “……你，怎么来了？”季茴万万没有想到。 他不敢相信沈清魄舍船又走了那么久只是为了来到他身边。 沈清魄的面容白皙，眼中的情绪极淡，听到季茴的问题淡淡开口:“只是想来看看桥上最高处的风景。” 听到这个答案，季茴意外之后笑了起来，“那看过之后觉得怎么样？” 沈清魄的视线从他脸上一掠而过，移到湖面，淡声道:“正在看。” 季茴唇角轻扬没再说话，只觉得风吹拂而来的冷香实在是太好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茴转头看着沈清魄的侧脸，问:“船上的风景好看吗？” 月光下沈清魄的脸更有种动人心魄的美，季茴问到最后都快要忘了自己的问题。 沈清魄的眼睫轻垂，转头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不亲自去看？” “……没想那么多。”季茴慢了半拍，他本来也没想过来看什么风景。 最后，季茴跟在沈清魄身边和他一起上了之前的小船。 每艘小船都有专门来划船的学生，他们是船夫。 船尾的空间比较大，季茴和沈清魄就坐在这里，静静的聊着天。 “这是你之前的那艘船吗？没想到它还等在这里。”季茴观察着小船。 “只要给了钱，它就会等你。”沈清魄的语气平淡无波。 “哦，还收钱啊？又是哪位学长学姐做的小生意？我这灯笼应该也是其他学生做的生意吧。”季茴开始看着手上的灯笼来。 这灯笼很小巧，看起来倒是有些精致，纸质并不轻薄，上面还有一个兔子的图画。 季茴之前看到也有其他图画的，甚至还真有各种模样的灯笼。 “船是我的，”在季茴回忆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没等他做出什么表情，又听到沈清魄开口:“这个活动是我策划的。” “啊…哈哈……是你策划的啊……真是没有想到，不是我是说比较意外，我真不知道……”季茴又是惊讶又是尴尬，谁知道他在本尊面前提到了这一出。 不过，他还真是不知道……记忆里他缠着沈清魄，有天他约沈清魄，但沈清魄只告诉他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没空。 或许是语气太淡，季茴以为他终于是烦了，气得就真没去缠，光在宿舍里生气了。 所以……当时沈清魄就是因为策划的事吧？ 如果他那天也出来看了就好 ，沈清魄也会像现在这样和他同乘吗？ 结果自然是不得而知了。 记忆里季茴只知道那晚的游园会大受好评，却不知道这是沈清魄的努力。 现在，季茴看着面前一如既往清淡的沈清魄，轻声开口:“你辛苦了……大家肯定会很喜欢的。” 听到这句话，沈清魄的眼神落在季茴身上，听到他开口:“……我觉得很好。” 说完，季茴就低下了头，手也下意识紧紧攥着小灯笼的手柄。 季茴和沈清魄坐完了一整程船，后面又走路经过了草坪。 季茴有意跟在沈清魄身边，看着他和策划的其他负责人交流，调动决策着一些用具和改变。 看得越多，季茴就越沉默。直到他觉得沈清魄脸色不对，心中一个咯噔下意识问:“你没吃晚饭吗？？” “……忘记了。”沈清魄回答的有些慢。 “……”季茴几乎要气笑了，但他还是咬牙:“等着。” 季茴走了又回来，带着饭菜。 他给自己也带了一份，因为他也有些饿了。 “吃吧。”季茴说完自己已经先吃了。 沈清魄看着温热的饭菜和面前的季茴，眼眸静静地垂了下来。 游园会彻底结束，自称要消食的季茴依然跟在沈清魄的身边看着他收尾。 最后，季茴和沈清魄一起走到了宿舍区域，在分别前，季茴忽然开口:“……你宿舍是多少号？” 记忆里经常去的季茴怎么会不知道，但他还是问了。 “……1802。”缓了会儿，沈清魄说出了记忆里的答案。 “好……我明天带点东西给你。”季茴笑着开口。 回到宿舍后，季茴对上了三双目光炯炯的眼睛。 “哟~是谁一开始被逼着去游园会的，结果现在成了最晚回来的一个！”方育贱兮兮的语气第一个传了过来。 “还用说？肯定勾搭上哪个学妹了呗。”莫谦故意酸溜溜开口。 “真的？真的？！季茴你可以啊！！”杨斌眼睛睁得最大，像是铜铃一样。 “……假的，只是一个朋友。”季茴收敛了表情，看起来很平静。 “哦~朋友？” “哦？朋友……” “啊？朋友？” …… 不信算了，谁让你们信了！ 第3章 云鹤 第二天季茴特意问了沈清魄什么时候没课才提着东西出门。 这一世是第一次来到沈清魄这边的宿舍楼，季茴心情有些复杂。 他正想混一混其他学生的卡进门禁，但是他走近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沈清魄的目光和他对视上，季茴走到面前，开口:“也不用特意下来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东西给沈清魄，“那东西给你，我先走……” “你不上来吗？” 季茴的话没说完，沈清魄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接过东西时传递的体温和他的声音一样冰凉。 “我……”季茴一愣，“我以为……”他当然是以为沈清魄不会让他进了，他没想到沈清魄会专门下来接他，毕竟这很麻烦，他想进来蹭个卡就行。 “……没什么，我也正想去看看你们这和我们那里有什么不同。”面对沈清魄的视线，季茴很快改口。 进入电梯后，季茴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空间狭小，他悄悄屏住呼吸，眼睛往旁边看，就像是电梯里有什么值得好奇的一样。 “叮——”电梯响的时候，季茴立即狠狠松了口气，这漫长的时间总算过去。 走出电梯后，季茴又恢复到了平常的轻松，他跟着沈清魄走进1802，一进门立即对上一双惊讶的视线。 “你好，我是来找沈清魄串门的。”季茴朝着舍友俞丹打招呼，并且往沈清魄那边凑了凑，“这个袋子里的你可以分给他们。” 季茴准备了两袋。 沈清魄依言把那个袋子递给了俞丹。 “b市的芙蓉月饼，不错不错。”俞丹很快把自己的那一份打开吃起来，剩下的留给还没回来的舍友。 季茴正试图把俞丹的脸和记忆里对应上，就听到了沈清魄的声音。 “你坐这里。” 季茴没怎么思考就直接坐下，倒是俞丹看着神情淡然的沈清魄，眼里有些惊讶。 看来沈清魄还挺喜欢这个叫做季茴的，否则也不会介意他坐自己的椅子。 不对，沈清魄除了程漾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可以串门的朋友了？ 季茴没发现俞丹的眼神，视线在沈清魄的书桌上看了看。 书桌上乃至书架上都有书，不过摆放的并不凌乱，也并没有占据大部分空间。 特别是书桌上来看，剩下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正看着，饮料和水果已经放在了季茴的面前。 季茴正惊讶着，俞丹就开口了:“我们之前说沈哥买了这么多东西还以为是程……没想到是为了你准备的啊。” 生硬的卡顿，季茴听得清清楚楚。 或许是真有这么巧，门口传来了一道含着笑意又温柔的声音，他叫了一声“清魄”。 季茴狠狠咬了咬空白的签子，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程漾已经走了进来，看到季茴正坐在沈清魄的位置上，神情微讶，但很快又看着沈清魄说:“这好像是那天送你去医院的同学？” “嗯。”沈清魄看着他，垂了垂眼，“他叫季茴。” “原来是叫季茴，我……”程漾正要说自己的名字，季茴却开口，看的是沈清魄。 “沈清魄，他是谁？” 季茴的语气再平静不过，只是他刚好打断了程漾的话，怎么看都是有点像故意的，而且问的这句话，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有点像……责问沈清魄的样子。 俞丹把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念头压下，眼睛紧紧注视着沈清魄的反应。 他也有些好奇，沈清魄要怎么回答。 沈清魄的眼眸注视着季茴，神情看不出异常，低声开口:“他是程漾，我的朋友。” 季茴没听出也没看出沈清魄的语气神态有什么不对，对这个答案姑且还算满意，最起码心里升起的烦躁是少了些。 “哦……”平静地哦了一声，季茴收回视线，端起饮料喝了一口。 那是你沈清魄的朋友，我不理很正常。 “……哈哈，程漾你怎么来了？”俞丹打破有点尴尬的氛围，主动和程漾搭话。 程漾看了眼季茴的背影，倒是没有生气，只是看到沈清魄时才压下内心闪出的怪异回答俞丹的话:“我是来找清魄的，约他一起去吃饭。” 程漾的宿舍就在同一层楼，因此经常来找沈清魄，俞丹对他已经很熟了。 “这样啊……”俞丹下意识看了眼季茴，开口:“可是现在才十点多，还早呢。” 程漾笑道:“吃饭的地方比较远，现在出门刚刚合适。” 俞丹明白了，看着沈清魄:“那沈哥要现在出门吗？” 沈清魄没有立即回答，他看到季茴不知道什么时候喝光了饮料，连水果也吃完了大半但叉水果的动作还没停。 吃这么多，到时候还吃得下饭吗？ 沈清魄移开视线，看着程漾:“一来一回太远了，我下午还有课。” 季茴叉水果的动作停了停，这次叉起后慢吞吞的吃着。 “这样吗？”程漾轻轻皱了下眉，“那家饭店味道很不错，不过你不方便的话，到时候我们周末再去。” 季茴扔掉了签子，他吃不下了。 吃得太多，季茴站起来靠着沈清魄的椅子。 他的动作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俞丹发现季茴站起来后离沈清魄更近了，就像是贴着站一样。 再近一点，连发丝都能缠上。 “什么饭店？”季茴觉得站起来是好一些，但还是有点撑。 程漾看着两人的距离，觉得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压下这个念头，他如实回答:“城西的云鹤饭店。” 季茴没去过，但是，“鹤不是保护动物吗？” 又不能吃，取这个名字蹭热度吗？ 俞丹看了程漾一眼，发现他表情有些不自然，说:“……那还是算了，到时候换一家。” “我先走了。”季茴对沈清魄开口。 撞上程漾对季茴来说，心情挺差的。 “我送你。”沈清魄没有阻止，只是这样开口。 “不用了，出去很方便。”进来和出去是不一样的。 季茴说走就走，很快就离开了沈清魄的宿舍。 只是季茴忘了下电梯也需要刷卡，不过他并不着急，等一会儿就好。 视线望着电梯的层数显示，但运气似乎差了那么一点，还没看到亮起来。 看着看着，季茴出了神，直到身边多了熟悉的气息。 季茴转头，神情意外，“你怎么来了？” 沈清魄走向前替他按电梯，声音传了过来:“来送你。” 电梯响起，季茴跟了进去。 “这是给我的？”季茴的语气有些惊讶。 礼盒装的巧克力，包装红金色的十分漂亮，价格……是季茴很少考虑购买的那一种。 他对巧克力没有特别的喜好，自然不太愿意花钱买这么贵的东西。 “……不用送回来的。”难道他每送一次，沈清魄都要送回来吗？ “你以后上门也不用带东西来。”沈清魄注视着他。 直到出了宿舍又目送沈清魄进去，季茴的脑海里依然回荡着沈清魄的那句话。 可是……那月饼是他想送的。 沈清魄回到宿舍，程漾还在，正在跟俞丹说话。 看到沈清魄回来，他问:“人已经送走了？” 沈清魄点头，坐在书桌前，视线看着季茴吃剩下的水果。 程漾和俞丹见沈清魄没怎么犹豫地坐在季茴之前坐过的位置上，心里想法各异。 俞丹是有一种吃瓜看戏的感觉，至于程漾，却忍不住想就算季茴送了一次沈清魄去医院，沈清魄也不用这样看重季茴吧？ 不过他想了想沈清魄的性格，又觉得并不奇怪。 只要是对沈清魄好的，他就是会回报回去。 沈清魄就是别人敬他一尺，他敬别人一丈的性格。 “清魄，下个月我生日你要不要回程家一趟？” 不出意外，沈清魄直接摇头。 程漾只好无奈开口:“那在外面办个生日宴你总会来吧？我到时候只叫些同学过来。” 这一次，沈清魄点了点头，程漾立即展颜一笑，“那就说定了。” 季茴提着东西去的，现在又提着东西回来，但方育一眼就看到包装不一样了。 “你这出一趟门收获挺大呀。”方育走到季茴身边眼睛直盯着礼盒。 季茴也没收起来，直接打开礼盒，里面是更小的礼盒，在这些更小的礼盒下才是真正的巧克力。 “现在什么都逃不过过度包装……”方育吐槽。 季茴打开一份，看到了里面形状各异用格子区分的黑色巧克力。 “吃吧。”季茴看了下开口，自己先拿了一个。 等方育要拿的时候他又说:“等等，直接拿没拆的过去吧。” “你就舍得？”方育的眼神有点奇妙。 季茴抬头看他一眼，奇怪道:“一份你们三个分还行呀，你不会觉得我让你们三个一人一份吧？” 方育嘴角抽了抽，“谁让你说话不说完的？” 等方育走了后，季茴犹豫了会儿，打开手机给巧克力拍了张照，发了个朋友圈。 季茴很早就没发过朋友圈了，就算主页设置半年可见也是一片空白，因此这刚发的也成了唯一一条。 刚发没多久，方育那家伙就来点了个赞，还留下条评论:感谢兄弟那造福整个宿舍的朋友。 季茴看了眼就没在管，继续吃着巧克力。 心想沈清魄会不会看到这条朋友圈呢？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给沈清魄发了条消息:谢谢，巧克力挺好吃的。 他之前点进过沈清魄主页，沈清魄的是三天可见，他也看不到什么。 他又想到自己给沈清魄的那个袋子里除了一整盒月饼还有一大包燕麦片，也不知道沈清魄喜不喜欢。 燕麦片他懒得去吃早餐和晚餐的时候都会冲一包，垫垫肚子。 季茴想了会儿回神，就看到沈清魄回复了他。 你的也很好。 看到这条消息，季茴心里像是被蚂蚁咬了口，有点痒，好一会儿才退出软件。 他看着桌上的巧克力，心想他和沈清魄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沈清魄帮助他家的生意不让他知道，又像是不排斥他的接近，难道真就把他看作了恩人？ 他是只允许朋友的接近吧，毕竟上一世他做了同样的事，沈清魄更多的是防备，因为他当时抱着浓烈的倾慕。 “朋友……” 季茴不期然想到之前那句“他是程漾，我的朋友”，心里呵了下，暗想这朋友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只是想了想，季茴就略过了深究，他不想自己为难自己。 比起交情，沈清魄十五岁就被程家收养，他和程漾的感情哪是自己可比的。 要怪，就怪他们没那个缘分。 又过了几天，季茴难得去了趟图书馆，因为最近要考试了，他得想办法临时抱下佛脚。 虽然他们宿舍不太吵闹，但一直留在宿舍太安逸了，他总是想犯懒。 直接选了一个靠窗又没人的位置，季茴拿出书和笔就是看。 他看书的速度很快，凝神过了遍知识，记下了不会的，然后就直接选了一部分开始做题。 自习室的温度很舒适，带着股凉意。可是季茴看的时间差不多了，他就忍不住抬头放松起来。 自习室很大，偌多的学生凑在一起不会孤单，还有种别人都在努力自己也不能落下的感觉。 就在季茴打算继续看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愣住了。比他更后排的位置上，沈清魄正坐在那里。 沈清魄的沉静气质在此时格外强烈，他看书的速度也快，但似乎是带着思考的。 看着看着，季茴就出了神，他正想收回视线的时候，沈清魄恰好抬眼，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对上了。 “……”季茴冲他点了个头，没过去。 沈清魄也淡淡回应了下，然后就继续低头。 季茴忽视内心的异动，继续看了起来，心却是比之前要轻快的。 又是看得差不多了，季茴抬头，下意识往沈清魄的方向看去，心却蓦然一空，那里已经没了沈清魄的身影。 看了眼手机，才不到十一点，沈清魄这么快就走了吗…… 足足怔了好一会儿，季茴才再次低头，却觉得眼前的书有些难看进去。 看不进也要看，季茴和自己较劲，渐渐就生了股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茴还是抬头想看一眼，却又发现，沈清魄还在原来的位置。 第4章 不能去了 原来，他还在。 一看到沈清魄的身影，季茴发现他的心又静了下来……心脏就是这样不受控制。 压下起伏的心绪，季茴回神继续看他自己的书，至于看进了多少，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等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季茴再次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要接近吃饭的时候了。 就把东西放在这里，吃完饭后再来吧。 季茴是这样打算的，离开前，他还是忍不住看了眼沈清魄的方向。 沈清魄依然平静从容，他那里像是压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一样。不像他，短短半天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走神。 光线也像是对沈清魄更偏爱一些，把他的脸衬得更加莹白，那摄人心魄的五官也愈显精致，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打下一道阴影。 要不要去，叫他？ 如果从记忆里的走向看，他不该继续接近沈清魄，因为不会有好结果。可是从今生为数不多的接触看，沈清魄是个很好的人。 可就是因为好，他才不应该接近，以免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就在季茴无法下定决定的时候，沈清魄的方向多了一道潇洒的身影正在靠近，那身影很快就走到沈清魄身边，也打断了他的集中。 是程漾。 看来他不用了。 季茴慢慢收回视线，起身离开了。 “你怎么过来了？”沈清魄一边合上书，一边淡声询问。 程漾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季茴的方向，等看到他离开的背影才回答沈清魄的话:“我觉得你在这里，就来看看，顺便叫你吃饭。” 如果没有人打扰，沈清魄的确会继续到他感到饿的时候。 起身前，沈清魄看了眼季茴的方向，又缓缓收回视线。 季茴不像是个坐得住的性子，应该早早离开了。 不过东西还在，看来也会回来。 程漾发现沈清魄的眼神，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季茴和沈清魄他们离开的时间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为了方便季茴直接选了最近的食堂，可是他没想到这个点明明已经算早了竟然也要排队。 不过队也不长，季茴没觉得不能接受。 等到自己了，季茴直接拿着餐盘去选自己要吃的菜。 这边的食堂是自助类型，学生可以自主选择要吃的菜，到时候称着收费。 收费之后，季茴随便选了个人少的地方。 刚吃没多久，旁边就来了人，还不少。 幸好他们坐的不是季茴正在吃的这桌，是他旁边一桌空的。 如果可以选择，季茴当然更喜欢不被人打扰。 只是他没想到，旁边人的招呼让他意外，那人竟然对远处招呼了声“程哥”。 季茴的手不由顿了顿，心中一动果然看到了走近的沈清魄。 程漾跟在沈清魄后面，他刚刚顺着声音看到另一边的季茴就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怎么还是遇上了？ 关键他在看到沈清魄自然坐在季茴对面后，心里更是沉了下。 饭桌是四个人一坐，叫程哥的那伙人坐满了四个位置，沈清魄就来到了季茴这里。 可是明明，沈清魄可以坐在季茴的对角的。 在沈清魄坐下后，程漾也只能在沈清魄的旁边坐下。 季茴看到面前的沈清魄，心情一下子松快了些，而沈清魄的问题让他愣了一下。 “刚来？” 沈清魄的声音很淡，听不出里面的情绪。 “是啊，”季茴点头，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说了一句:“我是刚好看到你朋友去找你了才走的。”可不是故意不找你。 说完后，季茴倒没看到沈清魄有什么情绪的变化，倒是旁边一桌之前叫程漾的同学开口和程漾说话。 “程哥你生日宴定在哪里啊？” 听到这个问题，季茴暗暗上了心，记忆里他去了，因为要缠着沈清魄。 程漾的生日宴就算是小办去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同龄人，季茴一个要实力没实力，要背景没背景的人去了当然不会被人看得起，可是他根本不在意，因为他的目的只是沈清魄。 可是他发现，程漾那些人看不起的不只是他，还有沈清魄。 比起对他的看不起，他们对沈清魄的要埋得更深一些，如果不是那天有人喝醉说了真话，季茴还意识不到。 而且他记得，沈清魄并不想他去，可是他偏偏去了。 当时的他只想不错过沈清魄的生活，却不想窥见了他的狼狈。 …… “还没定呢，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地方？”程漾回答的声音让季茴回神。 只是有了之前的回忆，季茴却没什么胃口了，心里闷闷的难受。 “不舒服？”清凉的声音像是泉水一样涤荡着季茴的心，季茴情不自禁就放松了很多。 他抬眼和沈清魄对视，“没有，只是在想……考试的事情。” 季茴发现，他找借口找得越来越顺手了。 “你成绩不好？”沈清魄依然是清淡的，目光却没有移开，专注且认真。 “唔……是不太好。”但也不坏。不过为了顺自己的话，后半句季茴就没解释了。 “清魄，你觉得这个尊遥这个地方怎么样？”程漾笑着询问了沈清魄。 他看到了沈清魄和季茴的交谈，而无论是那句“不舒服”还是询问成绩都代表了沈清魄的关心。 一想到沈清魄都没参与一句他的生日宴话题，他就不得不打断并且询问。 沈清魄没看程漾，只是回道:“你的生日宴你做决定就好。” “……那就还是尊遥吧。”程漾反应了一下笑笑。 尊遥是s市有名的高级会所，之前程漾也在那里举办过生日宴。 听到程漾的话，沈清魄淡淡点了下头，无所谓喜欢也无所谓不喜。 季茴虽然中途吃饭慢了点但后面也赶上了沈清魄，这还是在沈清魄饭量没他大的情况下。 “一起走？”季茴问沈清魄。 沈清魄点了下头，起身前对程漾说了句我走了。 他知道程漾一向不怎么去图书馆，也知道程漾和其他人有别的事情。 看着两人的背影，程漾皱起了眉。 “咦程哥，那个人看起来和沈清魄走的很近啊。” “……那个人和沈哥还说上话了，是不是又是一个想要巴结的人？” “他肯定是想从沈哥那边出手接近程家，不过之前对于这些人，沈哥不是都不理的吗？” 程漾身边的人看着季茴两人离去，脸上十分惊讶。 程漾没有说话，程家在s市哪怕在全国也是名列前茅，这些年来他身边总是有数之不尽的接近者，沈清魄身边也是。 但相较于他选择结交其中一部分值得结交的，沈清魄的处理方式是一向不理会。 他不给任何机会，只看实力，不看交情。 程家交予沈清魄的项目和生意他都是秉承这个原则做的，成果……肉眼可见的好，程漾已经知道程家还打算进一步让沈清魄接手更多。 季茴接近沈清魄，是不是也是因为利益？ 季茴和沈清魄回到自习室后又开始各自学习，这次季茴的心定了些，坚持的时间长了点。 嗯？手机亮了，季茴打开发现沈清魄给他发了消息。 等看到消息内容，季茴的目光怔住了。 沈清魄发的竟然是他专业的试题资料，还跟他说了稍晚一会儿可以给他专业课的笔记。 明明他一个工商管理专业跟自己一个建筑学专业八竿子打不到。 回神之后，季茴几次想打消息最后都删了。 他能说什么，说沈清魄用不着这样太麻烦了，说你是不是找了其他人要的资料，还是说你……不要再对他这么好了？ 沈清魄找都找了，他再说已经晚了，而且第一个回复总有一种不识好歹的感觉。 至于最后一个……他还是当面问吧。 想到这，季茴看了眼沈清魄起身走了过去。 走近了发现，沈清魄真的是十分专注，压根没有察觉到他已经走到了身边。 季茴站在几步之外的位置，就已经放缓了呼吸，有些不想打断这份安静。 俞丹拿着笔记过来，就发现了这一幕，挑了挑眉。 虽然他知道沈清魄很好看，但季茴明显已经看得太过出神了些。 特意放重了脚步，沈清魄都比季茴要先察觉。 他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季茴，开口:“怎么了？” “我……”季茴心里有些猝不及防，还好俞丹已经走了过来。 “喏，这是你要的笔记，我先走了。”俞丹对季茴笑笑，都不等季茴说话就走了。 季茴已经冷静了些，他干脆在沈清魄旁边的位置坐下，那股冷香就愈加明显。 “俞丹他，是建筑学专业的？”季茴回忆了遍记忆，发现还真是。 “嗯。给你。”沈清魄把俞丹放在桌面上的笔记递给了季茴。 见季茴接过，他又开口:“俞丹成绩优异，这笔记对你有帮助。” 季茴好像有印象，俞丹在后面成立了自己的建筑设计公司，成绩自然是他高攀不起的那一种。 “沈清魄……”季茴叫了声沈清魄的名字，喃喃开口:“你认识的人，都好厉害啊……” 他的语气带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感叹，移开了视线。 沈清魄并不知道季茴的“都”是怎么来的，但他没问，只是平静道:“你也会的。” 会成为厉害的人？还是会认识厉害的人？ 季茴觉得沈清魄说的是前者，但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后者。 “好……我先过去了。”季茴跟沈清魄说完，慢慢回到自己的位置。 沈清魄发给他的资料用电脑看比较方便，他先打开的是笔记。 俞丹的笔记很系统，季茴只要跟着它一步步来就省了很多力气。 因为有了沈清魄的帮助，季茴学习的时间还有去图书馆的时间都多了很多。 在季茴看来，他最起码也要坚持在考完试之后。否则，岂不是浪费了沈清魄的心意。 一想到这，季茴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沈清魄……”季茴已经多次遇见了沈清魄，因为沈清魄并不会随意改变位置，也会遵守他自己设立的学习计划。 “你晚上还要来吗？”季茴之前发现沈清魄晚上也会待在图书馆。 虽然，这在s大里没什么大不了，但季茴真的没做过。 “不会，已经做完了。”沈清魄看着对面的季茴道。 听到这，季茴一下子松了口气。 沈清魄眼睫微垂，眼中闪过轻淡不明的情绪，“你可以不用一起的。” 季茴当然知道他不用一起，可是他既然拿了沈清魄的东西，如果后面考不到好结果也就算了，但不能连短暂的坚持都不给沈清魄表示。 “……反正我都这么努力了，到时候考不好，你可不能看不起我。”季茴撇了撇嘴。 “不会。”沈清魄的神情宁静，声音很轻有种安抚的错觉。 “不要妄自菲薄。”沈清魄说完，开始收拾东西。 等他说完，季茴怔了怔后，也开始收拾起来。 季茴前几天开始已经坐到了沈清魄对面，至于原因……坐在沈清魄身边有种安心的感觉。 这是季茴拿俞丹笔记的那天发现的。 他很喜欢沈清魄的气味，连心都不由自主安定下来。 发觉这一点后，季茴第二天尝试着主动坐到沈清魄对面，沈清魄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季茴的心踏实下来，正好他连原因也不用想了。 两人出图书馆的时候，天色还很明亮，距离吃饭的时间还早，因此两人是往宿舍的方向走。 “你，等下会有什么打算？”季茴看着沈清魄的侧脸，打破了路上的沉寂。 “回到宿舍后，会把我这些天记下的东西整理归纳一遍。”沈清魄如实回答。 等快到宿舍的时候，沈清魄看着季茴，主动开口:“你什么时候考试？” 季茴想了想，“好像是后天。” “那你明天过来宿舍，有不懂可以问俞丹。”沈清魄说完，两人也刚好要到了分别的时候。 “好……”季茴慢了半拍回答，“那你到时候给我发消息。”否则他不知道俞丹什么时候在。 沈清魄点头，在他快要走的时候，季茴忽然又叫住了他。 面对沈清魄浅淡的眼，季茴想要说出的话就噎在了嗓子眼，有些难以述说。但沈清魄没有不耐，只是静静等待，季茴只好把嘴边的话改了一遍才开口:“……如果我这次考好了，请你和俞丹吃饭。” 至于那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季茴还是没有问出口。 明知道沈清魄对他没有那种意思，问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必要。 可是直到回到宿舍，季茴还一直在想沈清魄和他究竟算什么。 把书放在桌面，季茴下意识打开抽屉，却忘了巧克力昨天已经吃完了。 那种略微苦涩后醇厚的甘甜，没了之后他竟然有点不习惯了。 察觉到这一点，季茴心头一颤。只是巧克力没了而已，他竟然觉得不习惯，如果有一天…… 这件小事像是给他敲响了警钟。 在心间蔓上一层凉意时，季茴给沈清魄发了条消息，而后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他发的是:对不起，我明天不能去了。 过了会儿，沈清魄回了个“好”。 看着消息中的那个“好”，季茴看了很久，才慢慢把手机扣了起来。 “欸你今天不去图书馆了？”方育尾音上调，有些意外地看着季茴。 “……不去了。”季茴看着书，过了会儿才开口。 “怎么了？”方育察觉到季茴的语气有点不对，听起来似乎有些低沉。 “没什么，我已经复习的差不多了，懒得走了。”季茴慢慢回答，听起来有点道理。 “行吧。”方育迎合了声，看着季茴的背影没再说什么。 他刷着手机，偶然进入学校论坛，就看到一个帖子，里面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咦，今天沈清魄和他身边的那位同学都没来。” “他们关系可真好，那位同学不止能坐在沈清魄对面，还能陪着他在图书馆待到晚上。” 第5章 没有忘 方育早就知道季茴晚上都去图书馆的行为肯定反常，但他也问过季茴原因，季茴就是不说。 现在看到这个帖子，方育心里莫名就有了种直觉。 季茴身边除了沈清魄之外，哪还有什么晚上都会去图书馆的狠人？ 啧……方育退出帖子，又看了眼季茴的背影。 所以现在，季茴情绪的低沉是因为沈清魄吧？ 季茴没有察觉到方育的目光，也没有让自己去想沈清魄的事情，他强迫自己好好复习。但在考完试之后，心里却不像以往一样有种轻松的感觉，反倒觉得失去了什么。 “走吧，大家去庆贺一下，总算是考完了！”方育一下子搭了下季茴的肩，对杨斌和莫谦说话。 季茴避开死重的力道，没有反对。 很快，四人就来到了学校马路对面的火锅店。 “我说说你，别装深沉了，一点都不适合你好吗？”方育在服务员拿走菜单后开口，他说的对象自然是季茴。 ……深沉？ 季茴抬头看向方育，又看向莫谦和杨斌，“我，深沉？” “没有啊！我一点没觉得。”杨斌先开了口，但又补了句:“就是话少了一些，感觉有点安静。” 以前季茴总喜欢和方育拌嘴的，还喜欢整天玩游戏。结果之前几天，人影都没一个。 说句正常的猜测，季茴之前的反应还真像谈恋爱啊。 只是想归想，他们还是没说。 季茴听完杨斌的话，有点无话可说。如果杨斌真得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他也没办法反驳，毕竟根据记忆，他可不就是恋爱了。 “上菜了！”服务员一来，方育几个立即忘了季茴的事，眼睛都迫不及待地盯着送上来的汤底还有一盘盘菜。 开火之后，服务员走了，方育他们也就等着开了再放菜。 美食的诱惑力还是强大的，季茴怎么说也饿了，他起身和方育他们去调料汁。 季茴本想什么都加一些，可调料汁的时候他心里就像有份配方一样，下意识就按着那个调了。 看着料碟里的料汁，季茴有些怔神。记忆里，这份料汁他调过很多次。 至于原因，季茴不用想就已经知道了。无非是因为那个人。 如果不是他发现沈清魄每次都对这些调料无计可施，他也不会费心摸索出符合沈清魄口味的。 他自己的口味略有不同，喜欢葱姜蒜和小米辣。 想到这，季茴直接把那些往里面加了进来。 “季茴你好了吗？”方育和杨斌已经先走了，莫谦因为犹豫有些慢了。 “好了……”季茴刚刚转身，却倏然一怔，他看到了远处一些位置的沈清魄，还有他身边的程漾。 以沈清魄的视角看不到他，季茴却一下子抓紧了料碟，在莫谦的疑惑下突然就加快了脚步。 “唉季茴你怎么突然这么快呀！”莫谦急忙跟上。 回到座位后，季茴默不作声地加菜，吃菜，手上就没停过。 方育几个对视一眼，怎么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又成这样子了？ 莫谦摊手，他也不知道啊。 季茴吃得快，所以他比方育他们都先吃饱。 白等着也无聊，季茴拿出了手机。 看到日期后，季茴的心又顿住了。原来今天不只是考完试的日期，也刚好是新的一月。 再过半个月，就会是程漾的生日了吧。 到时候沈清魄去了，是不是也会和记忆里那样受到奚落？ 可是以沈清魄和程漾的关系，程漾生日他不会不去。 最起码这次会去。 尊遥…… 季茴想起这个地方，心情有些复杂。 回到宿舍之后，季茴一下子想着沈清魄参加生日宴的事，一下子又想着刚刚在火锅店看到的，心里的郁结更加大了。 最终季茴忍不住出了宿舍。 学校很大，季茴往的是一个清净的方向。路上有一节节的阶梯，四周都是树。 再往前走一段，季茴知道有歇息的椅子。 现在不是上课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什么人经过，季茴安静的坐着。 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季茴就这样坐着看着天，感觉云像是会动。 看累了的时候，季茴低下头，捡起一片脚边的树叶看着，就像是它是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 他看了会儿，又把树叶给放在椅子上。 自己可真无聊啊…… 季茴心里这样想着，突然视线抬起，眼神就猛地一愣。 是他。可是为什么，这样他们都会相遇？ 在沈清魄靠近的时候，季茴已经调整了下心情，收回了视线。 等看到沈清魄站在眼前，季茴终于抬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茴不知道灵魄是什么样的，但他知道肯定也跟眼前的沈清魄一样不可捉摸。 沈清魄琉璃色泽的眼眸微微波动，开口:“你既然在这里，我又为什么不能来？” 季茴哑口无言，然后他感觉到沈清魄在他身边坐下，顿时，他全身都紧绷起来。 他能感觉到，沈清魄的目光似乎在他身上停留，那目光加上逐渐萦绕的气息，存在感强烈到极致。 沈清魄的确在注视着季茴，他能感觉到季茴有时候面对他会非常紧张，就像现在。 可是为什么？ 眼眸移向远方，沈清魄轻声开口:“你考完试了？” 季茴余光感受到视线移开，顿时心中一松，听到这个问题，他终于看向沈清魄，“……你还记得？” 沈清魄眼神流转，视线移到季茴身上，“我为什么不记得？” 因为你轻淡的就像不把所有事情放在心上，能入你眼中的事情肯定很少。 他季茴的事，肯定不在此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意外，难道是因为笔记是由沈清魄亲自借的，所以他才会在意。 季茴想了又想，在沈清魄的注视下回答:“……今天刚考完，结果……应该还行。” 如果他的自我感觉良好没有出错的话，这次考试的成绩说不定还能上上班级前十名。 沈清魄垂眸，“既然这样，当初你说的话没有忘吧。” 话……什么话？季茴有点没反应过来，仔细在脑海中回忆一遍后，忽然记了起来。 “……记得，想吃什么？”季茴是把那天的话想了起来，也记起来了那天明明答应了去沈清魄那里却找理由拒绝的事，心里有点尴尬。 “都可以。”沈清魄目光清泠泠的，季茴根本看不出他对自己这顿饭有什么期待。 “好……那到时候我给你发消息吧。”季茴回应了句，忽然看到沈清魄肩上有片掉落的树叶。 沈清魄的身影只是微微一动，那片树叶就顺着掉了下来，和季茴最开始放在椅子上的那片重合。 看到这，季茴忽然就扬起了眉眼。 沈清魄的视线落在季茴的眉眼上，他有些不明白季茴的情绪怎么变得轻快了。 在他不解的时候，季茴已经先一步起了身，这次换成季茴从上俯视沈清魄，“我们回去吧。” 沈清魄抬头，最先看到的是青年飞扬的眉眼，有着他从没拥有过的意气风发，深黑的瞳孔里有着他的倒影。 开心应该属于季茴。 方育几人发现，季茴不过出去一趟，心情就又有了明显的改变。 “……”这季茴的情绪还真是让他们捉摸不透。 趁着心情好，季茴把饭店的位置定了下来，并且发给了沈清魄。 季茴: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 沈清魄的宿舍，俞丹冷不丁听到沈清魄的问题:“你明天七点有时间吗？” “有啊……啥事？”俞丹愣了愣回神。 沈清魄先是回复了季茴一句，才说:“去吃饭。” “哦……啊？谁呀？”他最近好像也没做什么事，也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啊？ “是季茴。”沈清魄淡淡解释。 “原来是他啊。”俞丹总算明白原因，“说起来，你居然会为了他请我帮忙……还真是有点不像你。” “什么才像我？”沈清魄抬了抬眸。 “额……”这的确有点不太好说。俞丹想了想，试图陈述清楚:“也不是吧，主要是我们除了看见你和程漾有来往外，还没在你身边见过其他人。” 可是现在，沈清魄身边似乎要多一个季茴了。 沈清魄听完只是收回视线，季茴那天帮了他，也是这么多年来没有因为程家接近他的人，自然是不一样。 更关键的是，在季茴身边，他觉得舒适。 季茴第二天是在沈清魄他们楼下等的，到了之后才给沈清魄发了消息。 过了段时间，他就看到了沈清魄和俞丹的身影。 俞丹看到季茴，朝他先挥了挥手，才把视线放在沈清魄上，观察着他的神情。 在看不出什么后，俞丹又把视线移到了季茴身上。 不得不说，季茴的脸还是很好看的，特别是季茴又爱笑，一笑起来就让人感觉到阳光灿烂，倒是很难有不好的心情。 季茴走到沈清魄左边，最右边的是俞丹。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去过那里吃，不过我觉得味道很不错。”季茴订的是烤鱼店。 其实别的不说，无论是这一世还是记忆里，他季茴脑海里都有一堆好吃的地方。 俞丹听到季茴的话笑了，“我和沈哥都没去过，看来是有口福了。” “说起来，”路上有一段时间，俞丹总得说些什么，“你和沈哥谁大？” 听到这个问题，季茴的脸色一僵，没有立即回答。 俞丹感觉到异常，眼神立即多了更多的好奇。 季茴感觉到沈清魄的视线也往自己身上扫，不得不开口:“我感觉是我大……” 实际上比沈清魄小一天，就那么一天。 严格说的话，相差才几个小时。 “这样啊……”俞丹有些不信，但他看了眼沈清魄，没有继续问。 其实沈清魄并不是他们宿舍最大的，反倒是最小的，可是“沈哥”这个称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他们认同一致的称呼。 “今年过生日了吗？”沈清魄并没有问具体时间，反倒是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让季茴和俞丹都是一愣。 “……没有。”季茴如实回答，这个撒谎也没必要。 沈清魄没再问，但俞丹看了看季茴又看了看沈清魄，总觉得沈清魄那个问题并不是随意说的。 到了烤鱼店，俞丹发现这家店的装潢还不错，光线明亮又宽敞，店里还十分安静。 上桌之后，三人就等着烤鱼上来。 就在俞丹打算提起话题的时候，他一愣。 “……清魄？你们也在这里吃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季茴拿纸巾的手险先一抖，怎么就这么巧…… 上次是火锅店，这次烤鱼店又相遇了。 说话的人自然是程漾，季茴抬头发现程漾身边也是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十分没有眼色，“既然是沈哥啊，那要不然一起？” 程漾的目光移到季茴脸上，眼底情绪不明。 已经这么久了，沈清魄竟然还与季茴有联系？ 季茴自然是不想答应的，他看了眼沈清魄，开口:“不了，人多太热。” 虽然有大桌的，但季茴就是不想换。 听到季茴的话，沈清魄没有什么反应。这饭本就是季茴请的，他自然有拒绝的权利。 俞丹眼神一转，也是附和:“是啊，一起的话人的确有点多，要不下次吧。” “好，那就下次。”程漾答应得很快，只是心里微沉。 程漾他们选的位置离季茴他们很近，彼此都看得到对方。 “程哥，为什么沈哥刚刚不说话啊！”最开始提议一起吃饭的人有些不舒服。 “清魄他自然有他的原因，我们毕竟是后面才遇到的。”程漾收回视线看着不忿的人。 “好吧……”感觉到程漾的脸色有些不对，那人不敢乱说话了。 季茴这边的烤鱼到了，他们三个就先尝了起来。 沈清魄刚吃一会儿，一杯饮料已经递到了他手边。 他抬了抬眸，发现是季茴倒的。 季茴的神情微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给自己倒饮料但递到沈清魄那边去了。 为了补救，他也给俞丹倒了一杯，最后才故作镇定地给自己倒了。 俞丹看着自己面前的饮料扬了扬眉，饶有趣味地说了声“谢谢”。 第6章 不一样的选择 因为刚刚的行为，季茴有点不自在，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继续吃着烤鱼，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单纯的记忆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吗？季茴在心里默默地思考。他记得清楚，最初接收到记忆的那天，他对那些记忆并没有认同，就像是在看一个故事。 可是，什么时候记忆开始影响他，甚至让他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做出记忆里的行为？ 每一次回忆，每一次因为沈清魄产生的心绪波动，都在慢慢地影响他，他开始接纳那些记忆，不再认为那是与他无关的东西…… 毕竟心动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忽然之间，季茴抬眼看了看沈清魄的方向，发现那杯橙汁浅了一些。 季茴想收回视线的时候，忽然又感觉到了一道异常的目光，他转头一看，是眼中思绪似乎有点复杂的程漾。 程漾看到了季茴给沈清魄倒饮料的那幕，他原以为沈清魄不会动。因为对于陌生人的热情，沈清魄一向是视若无睹的态度。 可是，沈清魄偏偏喝了，竟然接受了。 他不明白，季茴真的入了沈清魄的眼吗？就因为之前的事情？ 正是因为知道沈清魄的性格有多冷淡，程漾才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沈清魄不应该和之前一样不理睬任何人吗？为什么，要对季茴特殊？ 季茴有点难以明白程漾的情绪，他很快收回视线，正要继续吃的时候，他听到了俞丹的声音。 “对了，”俞丹喝了大半的饮料，“学院的那个交流项目你报名了没？” 俞丹的视线是看着季茴，季茴自然知道他是问自己的，“项目？好像没有。” 记忆里因为执着沈清魄，季茴没有把太多心思放在学习上，现在就算他没打算整日围着沈清魄转了，他发现他也还是对学习很少关注。 “你去报名吧，机会不错。”俞丹微笑了一下。 “那我到时候看看。”季茴明白如果不是因为沈清魄的关系，俞丹不会这样提醒他。 交流项目……季茴想了想，难道是那个？ 似乎是一个展会交流性质的项目，大一到大四都有报名的资格。 如果去了，不但能知道各种设计，还能与优秀的人才交流，是个开拓眼界结识人脉的好机会。 只是…… 季茴在心底笑了下，这种好机会他还真提不上心啊。 当初选择这个专业，他根本就是随意为之，如今虽然不讨厌，但也没多大喜欢。 而且，说好听点他是没进取心，说难听点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也是奇怪，他当初追在沈清魄身边的时候，居然过了一段时间才认识到这点。 ……现在想想，他当时可真是不要脸啊。 明明两人的差距都摆在那，结果他根本看不见，还真是有点蠢了。 季茴想着想着就笑了，但心里却是有点难过的。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清润的声音，似乎能抚平内心的不安:“你如果不喜欢，可以不去。” 季茴愣了下，抬眼看着沈清魄，“……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似乎有点奇怪。” 明明自己比谁都要努力，居然能说出这样无谓的话。 沈清魄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拭殷红的唇，季茴的心神就这样被抓取了，直到听到他说话:“每个人可以有不一样的选择。” 对上沈清魄的视线，季茴就像被刺了下猛然回神，“……还是去吧，有点好奇。” 毕竟是上一世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只是去了，短时间内就无法看到沈清魄了……有些可惜。 虽然就算同处学校他们也不一定会相遇，但距离远了总归是不一样的感觉。 俞丹在沈清魄说出那句话后也有点惊讶，他发现那似乎是沈清魄的真实想法。 俞丹有些不能理解沈清魄究竟是出于对季茴不看重所以无所谓他的选择还是真正尊重并且不在意。 不过……俞丹记下好奇，对季茴道:“你如果去了，到时候就可以和我还有沈哥作伴了。” “嗯……？”季茴慢了些才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沈清魄，“你也去？”这不是建筑学专业的活动吗？ 沈清魄垂了垂眸，还是一边的俞丹给季茴解释。 “这的确是我们专业的活动不错，但沈哥也有去了解的打算。其实，”俞丹说了最具体的原因，“我是想让沈哥看看哪家建筑设计公司的实力好一些。” 展会项目上不只有学生，最重要的是公司也会参与。 “可是……”沈清魄上一世根本没去啊。 季茴没有说出来，眼里心里却满是惊讶。 如果这是沈清魄的打算，为什么上一世沈清魄没有去？ 季茴的惊讶很明显，沈清魄不知道什么时候注视着他，情绪不辨:“你觉得我不可以？” “可以……只是没有想到。”季茴对上沈清魄清澈的眼神，逐渐冷静下来。 怎么说沈清魄都是活生生的人，有什么变化并不值得奇怪。 毕竟他对沈清魄，了解的并没有想象中的多，就像星耀的那件事一样。 “其实我发给沈哥的那些资料他看了，因此生了一些兴趣。”俞丹给季茴解释。 “资料？该不会是……” 季茴越来越惊讶的时候，俞丹确认了他的想法，“没错，就是沈哥转发给你的那些。” “……”季茴彻底愣住了。 原来他是变化的源头。 季茴他们几个说话的声音不大，程漾那边是听不到的，但程漾能看到沈清魄和季茴的对视，也能看到沈清魄和季茴交谈了。 等季茴他们这边吃完的时候，程漾那边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季茴去结账的时候，程漾也恰好走了过去。 付款之后季茴正要离开，程漾却开口:“你想从清魄身上得到什么？” 季茴脚步一顿，和程漾对视，发现他的表情十分认真甚至透着严肃。 上一世，季茴和程漾的交流极少。记忆里他那样纠缠沈清魄程漾都不放在心上，或许是因为当时沈清魄对他十分回避？ 而这一世沈清魄的确没有回避他，所以程漾就担心了？ 程漾担心什么？担心他把沈清魄抢走吗？ 季茴想到这笑了，在程漾的皱眉下开口:“这要看沈清魄给什么了。” 上一世，季茴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他自己在沈清魄身边更是从没缺少过钱，甚至多的用不完。 这一世，他依然得到了沈清魄对他们家的帮助。 不出意料的话，沈清魄也不会吝于钱财。 季茴说完，就与程漾擦肩而过，同时嘴角的笑意开始消失。 钱的确重要，但上一世他要的从来不是钱。 可之前星耀的帮助让他知道，如果没有钱，他根本也不会那么没有后顾之忧一心追着沈清魄了。 他没骗程漾，他能得到什么从来都是看沈清魄。 只有沈清魄给，他才能得到。 季茴和程漾的交流很短暂，沈清魄他们的角度也看不到，因此没有人发现。 在季茴走到沈清魄身边的时候，程漾也几乎是同时跟了上来。 程漾对沈清魄开口:“清魄我们一起走吧。” 既然吃完了，同时走也是正常，沈清魄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点头。 程漾笑了笑，只是他看着季茴站在沈清魄身边不离开，神色有些波动。 出门后沈清魄左边是季茴，右边是俞丹，程漾只好在俞丹那边开口:“我们要不要去那边走走？” 程漾指的地方就在不远处，那是s大学生经常去的地方。 俞丹没什么想法，问沈清魄两人:“你们要去吗？” 季茴没听到沈清魄回答，但感受到了沈清魄的视线，不由开口:“去，正好买些东西。” 季茴之前倒是和方育他们一起来过很多次，对那个地方很熟悉。 那是一个相当于百货市场和美食街的存在，有吃有喝还有玩。 刚走进来，俞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我好像要买双鞋子。” 听到这，几人就往鞋店里走去。 俞丹对于鞋子的选择有些纠结，因为两个设计都是他喜欢的。 “选什么好……”俞丹把目光放在沈清魄身上。 “黑色。”沈清魄没有丝毫犹豫。 “好吧……”俞丹只好放弃另一双，两双他实在不需要。 在俞丹选择的时候，季茴也在看店里的鞋子。 他倒不是要买，只是无聊所以看看。 程漾没有看鞋，他在看沈清魄，也会偶尔把视线放在季茴身上。 买完鞋后，几人就走了出去。 季茴要买的是水果零食，免得下次还要来。 买完一大袋之后，季茴忽然走进一家店，点了三份凉面，其中一份不加葱蒜。 “给你们。”他给俞丹和沈清魄一人一份。 程漾看到沈清魄接过，眉心轻皱，视线盯着季茴。 因为几人在季茴买东西的时候留在外面，所以没有人知道季茴给沈清魄的是特殊的。 直到回了宿舍，沈清魄听到了俞丹的话才微微一怔。 “今天那鱼味道不错，如果有更多一些调味就好了，我想吃葱姜……” 沈清魄静静听完，忽然打开了手里的凉面。 听到包装打开的声音，俞丹有些惊讶:“又饿了吗？” 沈清魄没有回答，俞丹走到沈清魄这边，眼神惊讶:“季茴看来不吃葱啊，我记得这家是放葱的。” 想了想，俞丹忽然打开了自己那份，神情变得奇怪起来。 他这份，有葱。 要么就是季茴把自己那份给错沈清魄了，要么就是他故意的。 俞丹并不知道沈清魄的口味，但他现在忽然开口:“沈哥你是不是，不吃葱姜？” 俞丹没有等到沈清魄回答，但沉默已经是答案了。 连他们这些个关系和沈清魄不错的舍友都不知道沈清魄的口味，季茴竟然知道，还真是有点耐人寻味啊。 季茴并不知道口味上的照顾暴露了，他正把购买好的东西放好，休息了会儿就在电脑上看关于他们专业那个项目的资料介绍。 看完之后，他报好名。 一想到沈清魄也会去，季茴的心就变得有些不一样。 其实在知道周末季茴报名了什么项目之后，方育第一时间感觉到不对了。 “季茴你可真是……”努力。 方育一时间只想到了这个形容词，可不就是努力吗？ 季茴以前什么时候做过连周末都参加学习活动的选择？ “沈清魄也去？”方育冷不丁开口，眼睛盯着季茴。 “……是。”反应了会儿，季茴没有隐瞒。 “你该不会……”方育的话没有说完，但季茴对上他的眼神能感觉到那些未尽之意。 “只是巧合。”季茴说完就转身，也不管方育信不信。 啧，巧合。方育信才怪。 转眼到了出发去那个项目的日子，时间明明过得很快，但季茴在这些天里却觉得时间有些漫长。 照之前说的，沈清魄和俞丹都会去，季茴果然看到了两人。 上车之后，除了后排都是两人一起的位置。季茴正想随意选个位置坐，因为他知道沈清魄和俞丹才是一起的。 可是没想到，身边很快传来了熟悉的冷香。 正惊讶着，季茴看到了前排俞丹冲他挑起的眉。 “俞丹想和认识的人聊天。”沈清魄坐下的时候说了一句，像是解释。 季茴回神，看向身边的沈清魄，问:“你要不要坐里面？” 坐里面空气好一些，还能看风景。 沈清魄摇头，“没有区别。” 好吧。既然沈清魄这样说了，季茴也只好继续坐着。 等车子发动后，季茴在身上的背包翻找一下，就给身边的沈清魄递了个东西过来。 “小蛋糕，你尝尝。”季茴等沈清魄接过去。 他买的是三明治样式的，因为包装方便，不过味道不错。 沈清魄的目光先是落在季茴的脸上，看着他再自然不过的神情，过了会儿接了过来。 “谢谢。”其实他不喜欢蛋糕。 见沈清魄接过，季茴笑了下。他自然知道沈清魄不喜欢，但他更知道沈清魄只是不喜欢不好吃的。 他选择的，是沈清魄喜欢的那种。 沈清魄撕开包装，本以为会吃到一种甜腻的味道，但味道却刚刚好，还有草莓。 第7章 不困 季茴昨天睡得很好，再加上旁边就是沈清魄，他也不想闭眼睡过去这本来应该是无聊的路程。 周围都是沈清魄淡淡的冷香，季茴觉得这味道已经将他包围。 “沈清魄……”季茴忽然轻轻开口，眼睛看着神情轻淡却因为他的声音转头的沈清魄。 “你，你……”刚开口，季茴就不得不咽下嘴边的话。不论是问沈清魄有没有用香水还是身上的味道是什么，都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你困吗？”季茴硬生生找了个理由，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虽然他知道沈清魄看上去就是不困的。 果然，沈清魄摇头，却反问了他:“你想睡？” 季茴摇头，“我不困。” 沈清魄看他一眼，收回视线。余光里，他看到季茴没过多久就用手一点点在膝上敲击，像是无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清魄似有所觉往季茴的方向看去。之前还说不困的人，像是就已经偏头靠在了椅背上，以一个不舒服的姿势陷入睡眠。 在车上睡觉颈部是最难受的，但季茴却很少调整姿势，因为身边萦绕的气息让他感觉到安心。 他甚至潜意识往气息的源头靠近。有这样香气的人，是谁呢……季茴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可他却总是抓不到答案。 忽然之间，他不舒服的头像是得到了拯救，陷入了一片温暖之中，还觉得靠的地方不再坚硬，反倒是很柔软。 就在沉浸在舒适的时候，心中的另一种潜意识偏偏让他离开，因为这是他不能靠近的方向。 可趋向温暖本就是人的天性，这一种潜意识很快弱了下来，根本抵不过想要继续被舒适包裹的念头。 沈清魄是看着季茴一点点偏向自己的方向，头也越偏越低，但他没想到最后自己的肩膀一沉，季茴竟然靠了上来。 身体有些紧绷，沈清魄轻皱起了眉。肩上季茴的存在感极强，他那被靠的半边肩膀也像是热了起来。 在沈清魄以往的经历中，还没有谁这样靠在他的肩上。 他感到不适，第一反应是要把季茴推开。他也这样做了。 将季茴扶回他本来的位置上，沈清魄却陷入了沉思。 他很久以前，见过有人这样依靠。 是一对……情侣。 沈清魄眼睫垂了垂，不，他也看过一对朋友之间也这样做过。 他当时，是羡慕的吧。 就在沈清魄想到这里的时候，刚刚缓下来些的肩膀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一次，沈清魄的身体和心都像是有了准备，身体比之前放松，连心里都倏然静了下来。 他可以把季茴推回去，但是他最终没有这样做。 不知道睡了多久，季茴刚醒就感觉到了异常，他竟然靠在了沈清魄肩上！ 并且在他缩回位置后，他看到沈清魄在缓缓活动着肩膀。 “对不起……”季茴一点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靠在沈清魄肩上，还看上去睡了这么久。 可是最关键的是，沈清魄为什么没有推开他，反而任由他枕了那么久？ “我帮你按按？”季茴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他看着沈清魄轻皱的眉心，就想替他做些什么。 沈清魄没有回答，季茴试探着触碰他的肩膀，隔着衣服按了起来。 就算隔着衣服，掌心的温度也实在是太明显了，沈清魄想阻止季茴的动作，可是泛酸的肩膀却越来越放松起来。 季茴看着他的脸色，开口:“……是不是好了些？” 季茴记得，记忆里他给沈清魄按过。因为工作的原因，沈清魄的肩膀渐渐有了毛病，有时候会十分疼痛。 坐在前排的俞丹忽然愣住了，他不过是好奇往后面一看，就凑巧看到了季茴给沈清魄按肩的画面。 好端端的，怎么就按起肩膀来了？ 关键的是，季茴和沈清魄之间的氛围好奇怪，有种静谧暗然滋长的感觉。 剩下的路程中，季茴不敢闭眼了，他很怕睡过去又靠在了沈清魄肩上。 只是他没睡的意思，被按完肩后精神舒适的沈清魄却感受到了一阵困意，没多久渐渐闭上了眼。 季茴一直在留意沈清魄那边的动静，他很快就发现沈清魄睡了起来。 不像季茴睡着后随意动作，沈清魄睡着后只是轻轻靠着椅背，但明显这样靠着不适，季茴看到他眉心轻轻皱着。 既然之前沈清魄给他枕了一次，那他现在给沈清魄枕回去也没什么吧？ 做下决定后，季茴往沈清魄那边靠近，也将人慢慢靠在自己肩上。 沈清魄这一睡竟然比季茴还要久，季茴也是真切感受到沈清魄肩膀之前的酸痛了。 终于，沈清魄醒了过来，季茴也开始慢慢活动肩膀。 沈清魄醒来时看着当前的场景，心神是怔住的，他没想到自己睡后也这么妄为。 看到沈清魄出神，季茴才是十分心虚。 他心虚到沈清魄开口时都不由自主屏着呼吸，生怕沈清魄发现了什么。 但沈清魄没有发现，他只是开口:“我帮你。” “不，不用……”季茴反应过来沈清魄的意思，连忙开口。 本来就不是沈清魄做的，怎么可以让沈清魄来承担后果？ 该不该做，沈清魄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他不会只听季茴的。 直到沈清魄冰凉的体温传到了肩上，季茴才知道沈清魄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只好拿开自己的手。 掌下是截然不同的温热，沈清魄的指尖颤了颤，神情却不显，依然轻淡。 季茴没让沈清魄按多久，因为多让沈清魄按一会儿他都感到内心不安。 接下来的时候，季茴时不时看窗外的风景，但注意力还是悄悄放在沈清魄身上。 他看到沈清魄似乎在用手机浏览着什么，还发送了信息。 沈清魄没有注意季茴的视线，他正在接收星耀公司那边叶景澜发来的资料。 叶景澜是他的合伙人，星耀是一家投资公司。 沈清魄一开始并没有把星耀放在心上，他之前只是单纯有一笔钱然后注资了星耀，主要的原因是觉得叶景澜的能力不错。 后面之所以想到星耀，是因为星耀在b市，是最能清楚季茴家情况也最方便帮助到季茴家的存在。 叶景澜现在之所以发消息，是想跟他说一下季茴家一切都好的情况，顺便让他看几个项目。 沈清魄仔细看完，发了条消息。 “第二个。” 另一边的叶景澜精神一振，“我也看中了第二个！” 叶景澜验证好沈清魄的眼光后，心里陡然轻松起来，“你什么时候来b市看看，星耀已经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沈清魄看了眼这条消息，他清楚星耀的发展是越来越好，但他或许没有去b市的理由，尽管两个城市之间很近。 下车之后，季茴他们都往酒店走。 学校订的是双人间，季茴正想看看有没有熟悉的同学能和自己住在一起，就又看到了俞丹的身影。 俞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面前，挑眉笑道:“你有合住的人没有？” “……没有。”季茴觉得俞丹的表情有些奇怪。 而且俞丹莫名问他这个原因，难道是他想和自己住一间，可是这样的话，沈清魄又和谁住在一起？ 一想到这，季茴就不由皱起了眉，立即往沈清魄的方向看去。 但是这个时候，他肩膀被俞丹一搭，听到的内容让他一下子愣住了。俞丹说的是:“这样正好，你就和沈哥住一起吧，我找朋友去了。” 说完，没等季茴反应过来，俞丹很快就走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季茴反应过来后看着沈清魄，“……你和我住吗？” 沈清魄还没开口，季茴就补充着什么:“我还挺安静的，睡觉没有坏习惯，不会吵到你。” 他不会打呼。 沈清魄抬眸，点了点头。其实只要声音在合理范围之内，他并不会在意。 季茴为什么会觉得，他会是在意动静的人？ 在没到程家之前，他早已习惯了吵闹。 进房之后，季茴克制住了往床上躺的冲动，洗了澡才可以。 床有两张，他看到沈清魄没什么反应，就说:“我选右边的？” 两张床并没有什么差别，沈清魄点了点头。 去洗了澡后，季茴立即往床上一躺。 “你还没吹头发。”沈清魄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着他，说了句这样的话。 头发……季茴懒得吹，但的确湿着不舒服，他只好先坐了起来。 “我晚点再说。”季茴有些拖延。 正想玩手机，季茴却感觉到房间突然有些安静，他抬眼，发现沈清魄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对着他，背影看起来有些冷漠。 “……”沈清魄比之前要冷了，而这种表现，在记忆里沈清魄是不开心的意思。 季茴觉得沈清魄“冷”是一种感觉，或者说是一种直觉。 ……他吹还不行吗？ 季茴有些郁闷地放下手机，下床吹了起来。 沈清魄听到吹风机的声响，神情微怔。 不只是因为季茴忽然又去吹了，还是因为他现在明白自己刚刚居然那样在意季茴有没有做一件小事。 他不该这样在意才对，因为这明明是季茴的事情，根本和他没有关系。 可是，他偏偏那样在意，因为那会损伤季茴的身体，也是因为他在季茴身上感觉到了……违拗。 短发吹干很快，季茴几分钟之后就吹干了，这次他终于浑身清爽地上了床。 他看了眼沈清魄的方向，却发现沈清魄竟然没动。 “沈清魄……”季茴叫了声沈清魄，声音比平时低。 这一声像是把沈清魄给唤醒，季茴过了会儿听到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淡:“怎么了？” “我等下不想出门了，你帮我带饭进来好不好，我不挑食。”季茴一边说一边看着沈清魄，可惜沈清魄没有回头，他看不到沈清魄的神情。 沈清魄答应了，季茴也安心在床上玩起手机来。 到了晚上，越临近睡觉的时间，季茴发现自己越紧张。 沈清魄关灯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到极点。 他……居然和沈清魄睡在了同一间房！ 静谧的夜里，季茴好像还能闻到隐隐的冷香。他不知道那冷香是来自于白天的回忆，还是他此刻的幻想。 渐渐地，像是被这股冷香带进了梦里，然后……季茴猛地睁开眼，发现天色已经微微发亮。 他极其小心地往沈清魄的方向看，看见了冷白的侧脸。 一瞬间，季茴像是又感受到了那股冷香，身体变得僵硬。 他居然，做了那样一个梦……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但蚀骨的香气如影随形，将他淹没覆盖。 季茴就在床上熬到了天亮。等沈清魄要醒的时候，他一下子闭上眼。 沈清魄睫毛缓缓掀起，他晚上睡得很好。清醒之后，他往季茴的方向看，发现季茴还在睡着，睡姿十分安分。 等听到沈清魄去了洗漱，装睡的季茴才猛然松了口气。 沈清魄出来的时候，他发现季茴还在睡着。看了会儿，他没叫醒季茴，而是轻声出了门。 一听到门被关上，季茴立即从床上起来进了浴室，但他刚进去又立即走了出来，找了身衣服裤子才又进去。 沈清魄回来的时候，季茴还在浴室里。直到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听到浴室被打开，而季茴走了出来。 季茴一出来对上沈清魄的眼神，尽管早有准备，可还是心虚。 幸好沈清魄只是淡淡看了眼就收回视线，并且说:“来吃早餐。” 季茴彻底松了口气，吃起沈清魄带进来的早餐。 豆浆，包子，肠粉…… 季茴吃完后心满意足，然后就听到了沈清魄电话响起的声音。 沈清魄在电脑面前，他只好把手机递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来电人——程漾。 一看到这个名字，季茴觉得肚子撑得厉害，但又有一丝心理安慰——毕竟沈清魄的备注只是简单的名字。 虽然季茴清楚，这只是沈清魄的习惯。 “电话。”季茴的话很简略，语气听起来却有些沉。 沈清魄看了他一眼，季茴没有和他对视。沈清魄垂了垂眸，先接听了电话。 第8章 害怕吗 在沈清魄接电话的时候，季茴转身走到了桌前，收拾着早餐的垃圾。 他不想听沈清魄和程漾聊了什么，很快收拾完就想离开。 可在他将要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听到了一句话:“……我不在学校，你把东西带走吧。” 咔嚓—— 门被彻底关上，声音也因此隔绝，季茴却看了门把一会儿，才终于抬脚往外走。 扔完垃圾后，季茴坐到酒店大厅，却很快听到了俞丹的声音。 俞丹走到他面前坐下，笑道:“怎么没看见沈哥？” 季茴摇摇头，“房间太闷了，我出来待会儿。” 这话有点可信度，但俞丹不信，因为他察觉到季茴的心情似乎有点不好。 如果他没猜错，心情不好的源头应该是沈清魄。 “怎么，和沈哥闹脾气了？” 季茴一怔，不只是因为俞丹提到沈清魄，还是因为俞丹的语气有些奇怪……说的话听起来他和沈清魄关系有多亲近一样。 “……没有。”季茴回过神，但他问了句话:“你，为什么不和沈清魄住在一起？” “是啊，但更关键的问题你似乎没有意识到。”俞丹悠然笑了笑，“如果沈哥不同意，那我说什么也没用啊。” 毕竟不管他说了什么，选择权可是在沈清魄手上。 “……我看不懂他。”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季茴的声音很轻，俞丹却听清楚了，他唇角弧度上扬，轻叹一声:“我也看不懂啊，你以为我和他只是大学的时候才认识的吗？” 听到这句话，季茴瞳孔微张，“……难道不是吗？” “不，”俞丹笑看着他的眼睛，“在他没去程家之前，我就认识他了。” 直到俞丹走后不知道多久，季茴的脑海里依然回荡着俞丹刚刚的话。 记忆里，俞丹从没和他说过这件事，他也从来不知道俞丹和沈清魄相识那么早。 不知道什么时候，季茴的面前多了道身影，熟悉的冷香传了过来。 只是闻到这股味道，季茴的眼神就颤了下，他知道是沈清魄。 沈清魄并没有坐下，而是道:“我们该出发了。” 季茴抬头，眼神还没有在沈清魄上落定就飘到发出集合声音的地方，“好……” 季茴收回视线，站了起来。 到项目地点还有一段路程，季茴他们集合之后也是上了车。 在这十几分钟里，季茴和沈清魄之间保持了大半距离的沉默，终于季茴第一次开口:“……他给你带了什么？” 这个“他”，季茴没有明说，但沈清魄肯定知道。 沈清魄有些意外季茴会问，但他没有隐瞒，“是烤鸭。” “……那的确容易坏。”怪不得沈清魄要让程漾拿走。 听到季茴的声音，沈清魄未置可否，只是淡淡应了声。 他能感觉到季茴对程漾有敌意，但他并不知道原因。 自从主动说了话后，季茴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像是变了些，不像之前一样凝滞。 终于到了目的地，季茴他们这一群人在签到之后进入了会场，会场很大，有不少可供人自主选择交流的平台。 季茴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有其他学校的人在了，见他们s大的人来了，有专门的负责人上来和他们这边的负责人交流。 没多久，季茴他们就可以自行活动了。 季茴并没有去的地方，他看着沈清魄，问:“我可以跟着你吗？” 沈清魄没有拒绝，于是两人就一起往前走。 季茴发现沈清魄像是明显有准备，目的明确地往一个方向走。 等到了平台，季茴看了眼公司名字，并没有什么记忆，因此他干脆看着沈清魄。 他看着沈清魄垂眸倾听着他们的介绍，神情仔细又认真。 那浅色的眼眸，也在明亮的灯光下流转着光芒。 看着看着，季茴就出了神，连沈清魄什么时候听完都不知道。 “……走了吗？”直到那双眼睛与他对视，季茴才猛然回神。 “嗯。”沈清魄看了眼他就又看向前方，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样跟着听多了，就算季茴再不上心，也多少知道了些。 绿色，低碳，听起来像是十分重视环保，但环保本就不容易。 季茴觉得有点太过于理想，毕竟想要落实是另一种难度。 与其听这些理念，他倒是对各种设计图纸更有兴趣。 看累了，季茴目光落在准备食物的桌子上，很快走了过去。 等沈清魄察觉到季茴不见时，他轻轻皱了皱眉。 还想给他介绍的公司没有看到他的神情，正想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察觉到沈清魄的想法与他们公司的十分契合。 只是他没想到，沈清魄礼貌拒绝了他，甚至显得愈加冷淡。 这人怔了怔，但没过多久他知道了沈清魄原因，也看到了沈清魄的变化。 他看到沈清魄身边那位看起来什么都不懂又不说话的人回来了，还是带着一盘水果到沈清魄面前。 他听到那人说是不是累了，去休息一下之类，而那位态度严谨的人还真跟着去了。 季茴带着沈清魄在休息的地方坐下，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问:“怎么样，已经选好了吗？” 季茴是知道沈清魄的目的的，但他并不知道沈清魄有没有看中的，毕竟刚刚沈清魄的表情一直都是极为冷淡的，他看不出有所偏好。 沈清魄点了点头，季茴有些好奇，可没等他问，俞丹的身影就向这边走了过来。 俞丹坐下后也不客气，直接拿起盘子里的水果吃了起来，还连吃好几个。 终于俞丹开口:“你们这边情况怎么样了？” “沈清魄说有好的了。”季茴回答。 “是吗？”俞丹也不意外。 他清楚沈清魄做事情前就已经准备了大半，那些公司沈清魄肯定调查过。 “你那边呢？”季茴随口问道。 “还行吧，目的算是达到了。”该露的脸露上了，该加的联系方式也加上了。 听到俞丹这样说，季茴也心里也高兴了些。 既然两人都达成了自己的目的，那可真是不错。 “明天就要回学校了，你们要不要去逛逛？” 在交流会完全结束后，俞丹问了问两人。 季茴没有，他看向沈清魄，却发现沈清魄正看着他。 “……”被那双眼睛这样专注的注视，季茴有些失神，缓了会儿才开口:“我都行，你们有去的地方吗？” 俞丹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开口:“不如去游乐园。” “啊……？”季茴愣住了，一下子看向他。 “我和沈哥还没有去过呢。”俞丹笑着解释，还冲季茴眨了下眼睛。 “那，就去？”季茴倒是去过，但现在再去一次也没什么。 一听到俞丹说沈清魄没去过，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受。 三人直接打车去了附近的游乐园，那个游乐园还很知名，因为是周末，游乐园里有很多的人。 其实季茴非常不喜欢排队，但他悄悄看了眼身边的沈清魄，心里的不喜一下子消失不见。 三人有意选了人比较少的项目，其中就有过山车。 “走，去水上过山车！”俞丹跃跃欲试模样，季茴倒有些担心沈清魄。 “沈清魄，你可以吗？”季茴的语气有些不安。 沈清魄看出了他眼中隐藏的担忧，微怔后点头。 虽然沈清魄点了头，季茴的心还是没有彻底放下。但是没办法，他只好压下内心的情绪和两人一起往那边去。 排队之后，终于快要轮到他们三个，季茴这个时候，刚刚还一副跃跃欲试的俞丹脸色越来越白。 “……”不是，俞丹这是关键时刻怕了？ 季茴又看了眼沈清魄，发现沈清魄的神情没有变化。 “你还可以吗？”季茴问俞丹。 “……可以！”俞丹语气坚定，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季茴还是自己。 坐位置的时候，季茴沈清魄在前面，俞丹在后面，要开始前，季茴还是回头看了眼俞丹，发现他的脸更白了。 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不能放弃呢？俞丹还不要沈清魄坐过去。 季茴不知道，俞丹是不想在沈清魄面前丢脸，他已经隐隐预料到了自己的结果。 终于，过山车开启了，一瞬间十分强烈的风和震动感传了过来，季茴还隐隐听到了俞丹的尖叫。 季茴转头看沈清魄，只看到了他镇定的脸色，像是眼前的场景并没有丝毫影响到他。 像是察觉到了季茴的目光，沈清魄看了过来，但季茴一下子闭上了眼睛。 在黑暗中，季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那双手冰凉，却让季茴感觉到十分舒适，连心都像是静了起来。 本来只是暂时闭眼以躲避劲风的季茴，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没有睁开，直到过山车停止。 下来之后，俞丹脸色惨白，他都没有看季茴和沈清魄，直接就奔着垃圾桶去吐了。 睁开眼的时候，沈清魄已经把手松开，季茴轻轻吸一口气，没敢看他，直接朝着俞丹的方向走。 “怎么样？”把买来的水和纸巾递给俞丹，季茴看着俞丹这副惨样，不知道为什么想笑。 想到这，季茴猛地低头克制住自己的表情，生怕破了功。 俞丹没心思发现他的异常，倒是沈清魄的目光往季茴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吐过之后，俞丹缓过神来，脸上竟然扬起笑:“原来这就是过山车，也没什么好怕的。” “那……我们再去把那边那个玩了？”季茴指的是更陡更大的过山车，顿时俞丹的表情僵住了。 俞丹:“……还是算了，下次吧。” 他可不想再吐一次。 因为俞丹的拒绝，接下来季茴他们都选择了温和的项目，不过比起过山车，其他都是温和的。 旋转木马，碰碰车，漂流河，大摆锤…… 俞丹很快恢复了活力，脸上早已经没了之前的苍白。 等把项目玩的七七八八，季茴他们终于离开了游乐园，来到了街边的大排档。 叫好菜后，俞丹还点了几瓶啤酒。 季茴基本没喝过酒，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 而且对于酒，他也有点好奇。 在倒了一杯后，他尝了尝，第一反应就是酸……不好喝。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 看着季茴那试探过后皱眉的表情，俞丹挑眉笑了，对垂眸的沈清魄道:“啧，看来季茴酒量是最差的。” 季茴有些不服，但想了想记忆，他沉默了。 他的酒量，还真是不提也罢。 正想再喝一口，他杯子被人挪远了，然后一杯茶递到了他面前。 季茴抬头，发现沈清魄已经转过了头。 等老板再来的时候，沈清魄让季茴加了饮料，季茴选了个椰汁。 “不是，”俞丹不敢置信，“就我一个人喝酒吗？？” “可以退。”沈清魄淡淡瞥他一眼。 没开的啤酒喝不完的确可以退。 可这不是退不退的问题啊！他只是想有人陪他喝酒好不好！ 不过看沈清魄的表情，俞丹也知道是没戏了，他只能是摇了摇头。 算了，自己喝就自己喝吧。 一道道菜陆续上来，三人都是真饿了，毕竟在游乐园的时候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特别是俞丹。 等吃完饭，三人又打了车回到酒店。 和沈清魄回到房间后，季茴有点撑，一时不想去洗澡，因此他到了阳台上。 今天没有星星，月亮倒是很圆很亮，月辉都洒在季茴身上，也洒在阳台上。 忽然之间，有风吹了过来，让季茴感到一丝清凉。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身边多了道身影，季茴转头看着沈清魄的侧脸。 沈清魄没有说话，季茴也一时没有开口，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宁和又安静。 “你说，”过了不知道多久，季茴重新抬头看着月亮，轻声开口:“都已经过了中秋，它怎么还是这么圆？” 听到他的问题，沈清魄转头看向他，余光里季茴知道这一点，却不敢和他对视。 “它不只有中秋才圆。”沈清魄的声音很淡，但在微风吹拂下多了些柔和的错觉，让季茴有些怔怔出神。 第9章 看错了 “嗯……”季茴过了会儿才移开视线，声音很轻，呢喃的话只有自己才能知道:“……我都喜欢，不管圆还是缺。” 今天晚上，季茴没再梦到那股冷香，但是看到了一轮十分清冷的月亮。 当季茴醒来的时候，心里还像是感受着那股冷意。 眼睑掀了掀，季茴搜寻着沈清魄的身影，发现他已经坐在了桌前。 季茴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看得有些出神。 直到他看到沈清魄要转身，才猛然移开了视线，从床上坐起来。 沈清魄转身后就看到了季茴那边的动静，轻淡的眸色注视着。 季茴穿上拖鞋对上他的目光，心里有些讪讪，开口:“……早啊。” 说完，他又补充了句:“你可真早。” 昨天早上如果不是从梦中惊醒，他也会像今天这么晚才起来。 没话找话后，季茴就想去刷牙洗脸，但他听到了沈清魄的声音，身影就顿了下:“还有一个小时集合。” “好，我知道了，我很快的。”季茴反应过来沈清魄说的是回校集合。 季茴的确很快洗漱好，出来后又想把东西收拾好。 只是沈清魄的声音阻止了他的打算，“先过来吃早餐。” 季茴看过去，发现沈清魄依然给他带了早餐回来。 “好。”季茴完全没有犹豫就走到了桌前。 吃完早餐后，季茴很快把东西收拾好了，也检查回忆了自己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回校的路途中，季茴看了看沈清魄的脸，忽然还是把东西递到了他面前。 沈清魄的目光落在身前，依然是熟悉的包装，熟悉的蛋糕。 季茴没看他，只是道:“……我不想又带回去了。” 等沈清魄接过，季茴轻轻松了口气，心里的情绪一下子变得舒展。 或许是有始有终，来时给了沈清魄，回去的时候他也想给。 回校之后，季茴的生活又变得跟以前一样，考试成绩出来了，只是好的有些出乎意料，竟然真的进了前十，就连专业里也是跑到了比较前的地方。 然后季茴也就知道了，原来借给他笔记的俞丹，竟然是专业第一。 果然，沈清魄认识的人都不是简单的。 季茴还在怔神时，方育他们的表情就惊讶得不得了。 “得，没想到你还有做学霸的潜质，这成绩跟之前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方育一边说，一边感慨。 季茴收回视线看他，“也就这一次，以后可没这样的实力了。” “是吗？”方育挑眉，“如果他又找你呢？” 找他？沈清魄？ 季茴只是想了一下就觉得不可能，沈清魄不可能会主动来找他的，两人之间也没什么见面的理由。 比起这个，季茴在意的是程漾的生日就要到了，到时候沈清魄会去。 几天之后，季茴下楼取快递，他刚走出宿舍楼就看到了沈清魄，并且沈清魄也看到了他。 看到的时候，两人还隔着有段距离，等季茴继续走了一阵后，两人的距离就拉近了。 “……好巧，你也出门啊。”季茴故作镇定地向沈清魄打招呼。 自从回到学校后，季茴还没联系过沈清魄，以沈清魄的性格当然也没有主动联系他。 不过季茴之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沈清魄不会知道这是他有意为之，毕竟他不会知道季茴主动是上一辈子的事情。 没有比较自然不会清楚。 “你要去哪？”沈清魄的语气十分自然，听不出好奇的意思。 “去拿个快递，你呢？”季茴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为了不让话题落地上他还主动问了回去。 沈清魄还没回答，两人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道声音响起的时候，沈清魄看了季茴一眼，看到了他的异常。 果然，季茴是不喜欢程漾的。 季茴很快回神，语气沉了些:“既然你们有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季茴就迈开了脚步。 沈清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程漾走到面前。 “……是季茴？”程漾看出那是季茴的背影，眉头轻皱。 他看向沈清魄，发现他收回视线点了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沈清魄的目光停留在季茴身上。而且这种感觉在他知道沈清魄和季茴都去了同一个活动后变得明显。 那天季茴的话再次回响在了耳边，他真的是怕季茴把沈清魄这个朋友抢走？ 程漾把这个念头压下，却听到了沈清魄的声音:“之前你和他有过节？” “没有……”程漾对上沈清魄的视线怔了后一笑，“如果不是那天他帮了你，我都不认识他。” 程漾确定他之前根本不认识季茴。 也是，既然他和季茴之前从来没有认识过，那季茴对他的敌意…… 程漾看了眼面前的沈清魄，压下了内心的猜想，这个猜想让他不太舒服。 或许季茴接近沈清魄的原因还有觊觎…… “清魄，你有没有觉得，季茴他对你有点太主动了？”程漾旁敲侧击，他觉得沈清魄还不清楚季茴对他的心思。 主动？ 沈清魄并没有这样的感觉，目前为止，他和季茴相处的提前都是有理由的，要说主动……也是他主动提供俞丹的笔记，还主动去建筑学专业的活动。 见沈清魄的神情并没有异样，程漾心底微松，但还是做了些提醒:“我觉得你要小心，他或许也是为了利益才接近你。” 话音落下的时候，程漾的神情一滞，因为沈清魄正十分认真地盯着他。 “他不是。” 程漾刚从沈清魄的眼神回神就听到这句，心蓦然滞住了。 他声音有些干涩，“你就，这么确定？” 刚刚那简短的三个字，程漾头一次深刻体会到了沈清魄的信任，但这种信任却不是对他的，甚至他都从来没有体会过。 季茴的运气就这么好？ 程漾深吸口气，心底的波澜在沈清魄沉默不语但肯定的神情下再次掀起。 “好……” 程漾说出一个好字来，扬起笑缓缓道:“但你也要小心。” 说到这，程漾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了。 沈清魄的眼光一向好，要不然也不会把程家交予的项目做得那么好，可是这一次，程漾却希望是沈清魄看错了。 这个想法无疑是奇怪的，甚至对沈清魄来说根本不是件好事，但程漾却发现这的确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等季茴取回快递，宿舍楼前已经没了沈清魄和程漾的身影。 静静看了会儿原来的位置，季茴低头快速经过。 转眼到了程漾生日的时候，季茴是被方育他们拉着过去的。 尊遥的会所是很安静的，但包间内就不是这样，因为过生日的嘈杂起哄声很大。 季茴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包间这群正主还没来就开始热闹的人。 终于，包间的门动了，他看了过去，一眼看到了沈清魄和他身边的程漾。 沈清魄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眼中是看不到他对程漾生日的祝福的。 但是季茴知道，沈清魄送的礼物是十分上心的。 记忆里是一块订做的手表，工艺材质都是最出色的那列，价格不菲。 如果不出意料，这一世还会是那块。 忽然之间，季茴感受到了沈清魄的眼神。 “……”不应该啊，这个角落如果不特别注意，根本没那么容易发现。 还是说，沈清魄就那么敏锐能觉察到他的视线？ 季茴收回视线，不敢再看过去了。 他原本的打算就不想让沈清魄意识到他的存在，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暴露在了沈清魄的视线之下。 沈清魄有些意外，他以为季茴不会愿意来参加程漾的生日宴，可是季茴偏偏来了。 沈清魄也很快移开视线，并没有人发现他刚刚的目光，因为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的程漾身上。 作为生日宴的主角，又加上程漾本身的性格，他一出现就吸引了绝大部分的目光，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沈清魄也已经习惯了。 第10章 什么是在意 程漾没走多远，一群人就迎了上来，程漾也笑着和他们寒暄，很快就被其中走得近的人一把搂住了肩膀。 直到身边传来一句“沈哥”，被搂着的程漾才想起身边的沈清魄来，看了他一眼开口:“走，我们过去坐。” 沈清魄并不想坐在程漾身边，因为他知道这场宴会上多的是要和程漾聊天的人，他虽然可以搭上话，但毕竟不想强求。 不过今天是程漾生日，沈清魄还是选了个相邻的位置，虽然是在不同卡座上，但离得还算近。 坐下之后，沈清魄的视线忽然朝季茴那边看了过去。 季茴今天穿了黑衣黑裤，坐在灯光幽暗的角落几乎能彻底融入黑暗，存在感极低，有种平时没有的幽寂。 季茴没有特意往沈清魄这边看，但内心沉静中透过额前的碎发他还是能察觉到沈清魄的视线。 那视线又冷又清，除了它主人外季茴也没在其他人身上感受过。 等察觉到视线移开时，季茴才看了过去。 他看到刚刚率先给沈清魄打招呼也就是叫了那声“沈哥”的青年正端着酒杯走到沈清魄面前。 等看清青年的长相，季茴微愣了下。 他在青年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完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直到……他看清了青年的眼神。 那样蕴含着异常的光亮又带着倾慕的眼神。 ……季茴知道为什么觉得熟悉了。 在记忆里，他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沈清魄，但是毫不知道掩饰，也没有办法掩饰。 因此他的目光十分灼热，季茴现在把记忆中的自己与青年对比，才知道他那些目光实在是太烫人了，几乎带着让人融化的温度。 难怪，沈清魄会躲。 不过为什么记忆中没有青年的存在？ 季茴仔细回想，终于知道了原因……他那时眼里只有沈清魄，缠得紧，没有给任何人接近的机会。 而青年看起来也没有他那么大胆……不要脸，所以记忆里青年可能是放弃了。 这一次他没有缠，青年是觉得有机会了？ 季茴低下头，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闷，有种难以透气的感觉。 他握紧了手上的杯子，不自觉中用了很大的力气，骨节都分明起来。 这是方育之前给他倒的，给他留着做个样子，所以他一直没喝。 可是现在，季茴拿起酒杯，一下子喝了一口。 现在的他几乎没怎么喝过，冰凉的酒喝下去也只是一种不好喝的饮料，除了能解渴没多大作用。 就在季茴又想喝一口时，身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比喝下去的冰酒还要让他解渴。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喝？”沈清魄注视着季茴，眼神也极淡。 季茴一下子看过来，下意识松开酒杯，“你，怎么过来了？” 沈清魄不应该是在和青年聊天吗？ “我不能来？”沈清魄像是反问，偏偏季茴听不出反问的意思，只能看到他淡漠的神情。 “……刚刚有人和你说话。”季茴的语气放轻了不少。 “生意上的事情。”沈清魄知道季茴说的是谁。 刚刚人的家里最近和程家的生意有来往。 之前青年看着沈清魄离开的身影，脑海里依然回荡着沈清魄没有波澜的话和背影:“只要你们家依然按规矩办事，程家不会中断合作。” 可是，我想谈的不是生意啊…… 青年看着沈清魄冷漠的背影，心里十分失落。 “都说了让你放弃，那可是沈清魄，他冷得就像一块冰，什么情面都不给。”青年的好友拍拍他的肩。 “我知道……”青年喃喃。 “诶？”青年的好友忽然有些惊讶，“那人是谁，沈清魄好像是专门去找他的？？两人还谈起话来，沈清魄也没要走的意思……” 好友的声音吸引了青年的注意，但更多的是不敢相信，他不相信沈清魄会对一个人那样特殊，这些年来他只听过沈清魄对程漾不一样。 可是等他看过去，他发现好友说的是真的，他真的看见沈清魄和一个人在相谈。 并且从沈清魄坐下的行为可以看出来，短时间内，他还不会离开。 青年心里立即泛起不知名的情绪来，他忍不住想那人究竟是谁？沈清魄为什么对那人不一样？ 季茴身边是沈清魄，青年并不能看清季茴的样貌。 当听到沈清魄的解释，季茴的神情有些古怪，“……你觉得只是生意上的事情？” 就算青年的情绪比较内敛，但也不至于感知不到吧？ 季茴带着这样的疑问去看沈清魄，只听到了他淡淡反问的语气，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难道还有其他的？” “……”听到沈清魄的问题，季茴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应。 可就在他没有回答的时候，沈清魄继续开口，低垂着眉眼:“就算有，我也不在意。” “为什么？”季茴几乎是立即就问了出来。 这一次，沈清魄没有回答，季茴只能与他沉静的视线相对。 良久之后，他隐隐听到了沈清魄的声音，“……不是所有，都需要在意。” 季茴不清楚沈清魄这句话的意思，他只能任由这句话在脑海中不断的盘旋回响。 所以记忆里，他也是那个不需要在意的吗？ “你的在意，是……”什么样子的？ 季茴想问，但有人打断了他的问题，这个问题也只能被咽下。 他抬头，发现是程漾叫的沈清魄，身后还有一些跟过来的人。 程漾与他对视，眸色深了深，但又很快转到沈清魄身上，“刚刚找不到你。” 沈清魄其实想知道季茴刚刚没说完的是什么，但他发现季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沈清魄看向程漾，淡声开口:“怎么了？” 程漾见沈清魄没有起身的意思，心底微沉，但还是笑了，并且也看着季茴开口:“既然季茴也来了，不如一起去那边聚聚？” 沈清魄皱了皱眉，既然这是程漾的生日，季茴去不去关系不大。正想开口，季茴却先回答了。 “好啊。”季茴应完就直接起身。 虽然不解，沈清魄还是跟着站了起来。 谁都能看出，是季茴先起了沈清魄才跟着起身。 发现这一点，程漾这边的人心思各异，眼神总往季茴身上看。 季茴没有理会，但还是注意到了之前青年复杂难明的眼神。 到了聚会的位置，季茴下意识往沈清魄原来的位置坐下。 看到季茴坐下的位置，程漾眼神一凛，正想和沈清魄开口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就看到沈清魄已经在季茴身边坐下，根本没有犹豫。 看到这一幕，程漾和其他人都愣住了。 沈清魄在这种聚会上要么是和程漾坐在一起，要么是独自一人坐下，不会有和其他人坐在一起的情况。 可是现在，沈清魄竟然就这样坐了下来？ 青年还记得沈清魄之前的孤寂清冷，可是现在和季茴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淡了下来。 程漾咽下嘴边的话，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沈哥那边的是谁啊？”青年小声朝身边的人询问。 “这我知道，之前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就在场。那季茴和沈清魄第一次相遇，就帮助他去了医院看病。” “就这些吗？”青年感到不可思议，难道仅仅是因为帮助沈哥去了医院，沈哥就待他如此不同？为什么……如果他那天也在就好了，他肯定会把沈哥安全送去医院的。 “是啊，就这些，谁知道沈清魄会这样在意呢。”述说第一次季茴和沈清魄相遇场景的人也是很感慨，也有些后悔。 早知道他也做那个把沈清魄送去医院的人了。 其实那天不送沈清魄去医院不只是因为程漾还在身边，有部分原因也是沈清魄一向冷淡，没有人觉得就算送去了医院他又会待那人有什么不同。 只可惜，现在知道已经晚了。 当然，当时他们也不知道沈清魄在程家已经说的上话了。 卡座前都有桌子，季茴拿了个干净的杯子正想倒酒，忽然想到什么下意识看了沈清魄一眼，果然和他的目光对视上了。 面对沈清魄清泠泠的目光，季茴的神情僵了僵，但还是小声解释:“……这里也没有其他饮料啊。” 程漾他们都是点的酒，没有饮料。 不过虽然这样说，季茴也放下了酒杯。 但是没过多久，季茴就发现有服务人员拿了瓶饮料过来。 “你喝这个。”在服务员走后，沈清魄眼神示意。 饮料是黄色的，但不像橙汁，有点像芒果汁。 等倒了一杯尝尝后，季茴发现果然是芒果汁，很好喝。 “给你。”季茴又拿了个干净的杯子给沈清魄倒了杯。 两人的举动在很多人的观察之中，他们并不知道饮料是沈清魄叫的，但季茴给沈清魄倒饮料他们倒是看见了，也看见沈清魄喝了。 第11章 帮他说话 季茴的心思大半都放在沈清魄身上，因此看他喝了饮料，自己才抬头感受到一众复杂的目光。 正对面的青年，眼中既惊讶又失落，季茴掠过他，和皱眉深思的程漾对上视线。 程漾注视着他，开口:“你和清魄相处的倒是不错，他性格是冷了些，但人很好。” “是啊，”季茴顺着程漾的话说，“他确实很好。” 语气里是实打实的赞同，令所有人都怔了下，沈清魄握住杯子的手不由一顿。 沈清魄不是没听过其他人的称赞，特别是近些年来得到的称赞更多，可是，为什么季茴一句普通的赞同却能挑动他的心绪？ 难道是因为季茴听起来更像是发自内心？ 季茴当然是发自内心，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沈清魄到底有多好，那可是上辈子他追了一世的人。 别说他没有发现沈清魄有什么不好，就算有，在深厚的滤镜下也是完全忽略。 他当然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一句好，底气还足得可怕。 可正是因为底气太足，程漾等人不免有种季茴在表露心意的错觉。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看，他们的感觉的确没错。 一些人面色古怪，季茴给他们的感觉怎么有种当面承认“我对象就是很好”的错觉？ “……还不知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说不准我们以后还能有合作。”见气氛有些僵硬，有人开口转移话题。 季茴听到这个问题笑了，他家里的生意在他们面前什么都不是，怎么可能会有合作的机会？ 正想开口，身边的沈清魄却说话了:“既然是生日，就不要提工作上的事情。” 清晰冷淡的话语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也让季茴等人怔神。 季茴反应过来看他，只看到了他平淡的眼神，还有宛若蝶翼轻垂的眼睫。 沈清魄，在替他解围。 “是啊，”程漾也回过神，“大家今晚就别提那些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好的程哥，是我糊涂了……”那人讪讪一笑，程漾都发话了，他当然要识趣。 程漾心里清楚沈清魄就是在为季茴说话，尽管他知道沈清魄也的确不喜欢在私下谈工作。 虽然他在意沈清魄对季茴的维护，但他也不能让其他人落了沈清魄的面子。 毕竟程漾知道，沈清魄本就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 听到程漾的话，季茴收回视线，低头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程漾何曾不是在帮沈清魄说话。果然，两人的关系很好。 心里轻轻吸了口气，季茴喝完剩下的饮料，又给自己倒了杯，同样一下子喝完。 “现在人也到齐了，不如大家一起玩游戏？”又有人提议了放松的事情。 “是啊是啊，我们都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好了！” 只要玩这个游戏，轮到的人要么被惩罚要么被窥探秘密，就算知道自己也不会幸免，但依旧乐此不疲。 “你玩吗？”季茴看了眼沈清魄，悄声问了句。 “为什么问我？”沈清魄的眸中映着季茴。 “你要是不玩，我也不玩，你要是想玩，那我可以参加。”主打一个陪伴。 “为什……”沈清魄还没有问出来，程漾那边又传了话过来。 “清魄，要不然一起玩？”程漾的语气带着征询。 “好。”沈清魄敛了敛容，竟是轻易松口，让程漾一怔。 季茴也有些意外，他以为沈清魄更有可能不想参加呢。 “好！开始吧！” 所有人都来到一整张圆桌旁坐下，季茴依旧坐在沈清魄左边，也跟刚才一样隔开了程漾。 程漾看了一会儿季茴，认为他做得有些明显。 这个时候，桌子上的酒瓶已经转动起来，恰好停在程漾的方向。 程漾没有想到，他的运气竟然这么“好”。 作为身处程漾旁边的季茴，看到酒瓶停下前他也是有些担忧的。 幸好没有转到他。 “真心话。”程漾已经做了选择，立即刚刚转了酒瓶的人开始发问。 “嗯……程哥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不明显的事，如果有不早就带来宴会了？”其他人一听到这个话题倒是翻了翻白眼。 季茴却是不同，他悄悄握紧了手，在桌下没有人看到。 他也不像那些人把视线放在程漾身上，而是把目光放在沈清魄脸上，紧紧盯着他。 “没有……”直到程漾话音落下，季茴也没看出沈清魄的神情变化，反倒是得到了沈清魄的回视。 看着沈清魄平淡的眼神，季茴终于缓缓放开紧握的手，竟然已经有点疼了。 季茴收回视线，他看不出沈清魄是真不在意还是隐藏的好。 就在进行下一轮时，刚刚回答完问题都没有看沈清魄一眼的程漾在这个时候竟然往沈清魄那边看了眼。 他自然没有对上沈清魄的眼神，却对上了季茴的。 季茴的目光十分专注又锋利，他看到程漾在怔神之后移开了视线。 季茴发现，他不只看不清沈清魄，也看不清程漾。 周遭声音忽然一静，刚回过神来的季茴就看到了对准自己的瓶口。 “……”这么巧？ “真心话吧。”季茴很快做出决定。 转瓶子的人看了看程漾，又看了看沈清魄，最后还是迟疑着开口:“……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季茴回答的斩钉截铁，足以让其他人愣住。 就算是上辈子仔细回忆起来不过是单恋，谈恋爱自然算不上。 瓶子再次开始转动，季茴感觉到了沈清魄的目光。 还不等分辨沈清魄的目光，季茴就又感受到了安静。 他一看，不由扯了扯嘴，竟然又转到了程漾。 “咳咳，看来程哥那边的位置有点运气在里面的……”要不然怎么就那么容易被转到呢？要知道转瓶子可是每人一次的。 “……真心话。”程漾声音中带着无奈。 “那我就问了，程哥你喜欢什么样的？” 听到这个问题，程漾愣了愣，“我倒是没有想过。” “真的吗？别骗我们啊！没想过的话现在想也可以！” 程漾知道他们不信，也怕自己忽悠过去，可是，他的确从没想过。 “……或许遇到了，就知道了吧。” 第12章 远离他 “啧，程哥你要这么说可就是没意思了……” 好好一个问题，结果程漾的回答根本不符合他们的预期，让想要八卦的心跌落至谷底。 虽然是这么说，但程漾肯定不至于说谎，因此就算不甘心也只好继续下一轮。 程漾回答的时候季茴也一直在看着他的神情，听到那句遇到才知道心情变得不太好。 他当然不喜欢听程漾和沈清魄扯上关系，但如果程漾说的是真的，那就说明这么多年来沈清魄竟然一点都没在他心上留下痕迹！ 一想到自己曾放在心尖上的人半点不被人放在心上，季茴就愈发烦躁。 按照小说剧情，程漾的心动是在遇上另一个主角的时候。也就是说，沈清魄压根不会得到回应。 就在季茴的心烦躁到极致时，清淡的冷香忽然靠近，还有一道特意放缓的声音:“是不是不舒服？” 虽然语气冷淡，但沈清魄的话毫无疑问是表达了在意。 这句预料之外的关心让季茴的心猛然一静，那些烦躁一下子消散大半，另一种悸动悄然开始填补。 季茴松开紧握的手，看向沈清魄却半点没有留意两人的距离。 在察觉到季茴异常时沈清魄是往季茴那边靠近的，那句话也是在耳边询问。 季茴转头的太突然，沈清魄没有预料他的行为，因此等季茴对视上沈清魄的眼眸后才发现两人几乎…… 再靠近一点，都能触碰到那淡粉的唇瓣…… 更重要的是，在这么近的对视之中，季茴深陷于眼前这双琉璃清澈的眼眸，心脏的跳动剧烈到极致。 沈清魄的眼睫轻微扫了下，主动往后退，离开那一道陌生又灼热的呼吸。 那是与他完全不同的温度，只是感受了一会儿就觉得那种滚烫传到了心里。 直到沈清魄退开，季茴都依然没有回神，等心里的悸动慢慢退散了，他才终于找回理智。 他下意识把手按在心脏的位置，喃喃着:“是有些不舒服……” 声音轻不可闻，沈清魄没有听清。季茴对视上沈清魄专注的视线，轻轻笑了下:“没有不舒服。” 听到季茴的回答，沈清魄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也想把手按在心脏上，可是他克制了那种冲动。 “嗯。”沈清魄轻应了声，收回视线。 季茴缓缓放下手，视线也放在转动的酒瓶上。 心动只是一瞬，任凭那一瞬如何惊涛骇浪，现实中酒瓶都还没停止转动。 冥冥之中，季茴有种预感，他看着那酒瓶越转越慢，最后彻底停了下来，瓶口对着他。 “真心话。”季茴在一片寂静中开口，神情平静到了极点。 好巧不巧，转瓶子的竟然是青年，如果是之前的季茴，还会在心里吐槽，只是现在，他心里平静得可怕。 刚刚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转动的酒瓶上，青年是唯一一个看到季茴与沈清魄靠近又对视的那一幕。 只是他没有看到两人的神情，只知道两人刚刚的距离近得可怕。 可是，青年还是从季茴按在心口的动作意识到了什么。 被人提醒可以问问题，青年彻底回神，视线紧紧盯着季茴，问题里带着强烈压抑的不甘:“……如果你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会如何？” 一瞬间，气氛再次寂静，有人感受到了青年异常的情绪，也感觉到了这句话的尖锐。 这个问题，似乎是青年在针对季茴？ 不该爱……季茴回想着这三个字，头轻垂下，没有人能看到他这时的情绪，而他也没有立即回答，像是在思考。 偏偏也没有人打断他的思索，连青年都在等待着。 过了许久，季茴抬头，对着青年缓缓道:“当然是……远离他。” 青年听到回答似乎十分意外，过了会儿才问，“这是你的真心话？” 第13章 不像你 别说青年不信，其实程漾也并不相信。 这是一种感觉。 他们心底并不认为，季茴是一个愿意把心意藏在心里半点不争取的人。 和程漾他们抱有同样怀疑的还有其他人，他们都等待着季茴的回答。 只是在一片寂静中，他们等到的却是一道十分意料之外的声音，那声音清冷淡漠:“这不像你。” 听到这句话，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转到声音来源，只是更为震惊。 说话的人……是沈清魄？ 居然是沈清魄！ 在心里再三确认后，众人才敢相信沈清魄居然主动开口了，这可是别人的事，与他沈清魄根本没有关系啊！ 季茴蓦然一顿，过了会儿缓缓看向沈清魄，对上那双清淡的眼眸，慢慢笑了起来，只是似乎隐藏着怒意:“你，很了解我吗？” 大家隐约觉得季茴的语气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在季茴的注视下，沈清魄的眼睫颤了颤，却并没有生气，反倒是放缓了声音:“是不是心情不好？” 沈清魄其实能感受到季茴情绪的变化，尽管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的情绪能如此多变，并且还很频繁。 对上沈清魄清澈的眼眸，季茴升起一种无力感。沈清魄根本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他这样计较对沈清魄来说多不公平。 而且不爱他，难道就做错了吗？ 错的明明是自己，为什么就是要强求？ “……不开心。”季茴低低回了句，收回了视线。 听到季茴的回答后，沈清魄先是看着他转回了头，才看向程漾的方向，“我带他去休息。” 这个“他”，自然是季茴。 程漾十分清楚这一点，眉轻轻皱起，“好……” 见程漾答应了，沈清魄才重新对季茴道:“我们走吧。” 其实在沈清魄对程漾开口时，季茴的心跳就已经放缓，他有些不敢相信沈清魄居然会因为他对程漾开口。 等听到那句“我们走吧”，季茴的心跳变快，抬眼注视了沈清魄一会儿才起身，然后果真看到了沈清魄同样起来。 看着两人的背影，一桌子上的人陷入沉默。良久，才有人开口:“不是，那位究竟和沈清魄什么关系啊？！” “是啊是啊，一句心情不好就能让沈清魄从程哥的宴会上离开！” “……不会是沈清魄的男朋友吧？” “不是！” “不可能！” 程漾和青年的反驳几乎同时出声，让其他人一下子安静起来。 程漾心里意外，但他很快凝神看着青年，盯了他一会儿，直到青年低头他才收回视线。 “好了，别说他们的事情了。”有人立即打圆场。 这宴会上的气氛还真是怪怪的。先是一向冷淡的沈清魄因为季茴离开，现在又是程漾和青年奇怪的反应。 程漾自己也有些意外刚刚的反驳，可他并不喜欢听到别人胡乱猜测，明明沈清魄和季茴只是普通的关系，说是朋友都称不上。 可如果称不上，沈清魄又为什么会这样对待季茴？ 季茴和沈清魄走出了包间，一路沉默着来到了后院。 尊遥的后院很大，如果客人有野餐需求可以申请，也可以单纯下来放松。 季茴走到放置的座椅上坐下，沈清魄也跟着坐了起来。 过了会儿，季茴看向沈清魄，开口:“你为什么要跟下来？” 季茴的声音没有平时有力，语气又轻又缓，因为他心里都是对沈清魄的复杂不解。 但还没有让沈清魄回答，他又转头:“如果只是来送一下的，现在你可以上去了，我已经好了很多。” “不是。”沈清魄声音动听，“我不会回去。” 沈清魄并不相信季茴好了，而且他不能把季茴一个人放在这里。 听清楚沈清魄的话，季茴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他转头看着沈清魄，“为什么？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季茴定定看着沈清魄，看着他自然而然地给予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朋友。” 季茴笑了，除了这个答案他也不可能从沈清魄这里得到其他答案。他明明清楚知道，却还是要亲自问出来。 “那你对朋友还真好……”季茴几乎是叹息般说出这句话，眉眼也带笑。 可季茴明明是笑着，沈清魄却觉得他并不开心。 沈清魄的指尖泛凉，眼眸望着他，声音很低:“…你是不是不想……”不想成为他的朋友？ 月光照着沈清魄洁白如玉的脸，那双眼眸中的光芒却像是要碎了一样，季茴心里猛地一滞，缓了会儿才开口:“不是……” “……我只是在想，”季茴终究舍不得说重话，因此他只是做出假设:“如果不做你的朋友，你会怎么样？” “你身边那么多人，缺我一个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季茴想到俞丹，想到……程漾。 其实，季茴并不在意沈清魄有多少朋友，他的确是不想成为沈清魄的朋友，他明明就是想……可他不能。 如果没有喜欢上就好了，可是偏偏他根本控制不了，甚至说的远离也做不到。 做朋友，他的那些情愫根本不能泄露，只能埋藏在心底。 任凭季茴心里怎么想，他表面上都是笑着的，故作镇定等着沈清魄的回答。 沈清魄听到“不是”，紧绷的心神的确放松，可他也听到了后面的假设，顿时嘴唇紧抿。 如果季茴不做他的朋友……他想不出结果。 “……不多，我需要你。” 季茴等待了许久，等到了沈清魄这句话，心神怔然，看着他继续述说。 沈清魄在凝神细思，“我朋友不多，俞丹算一个，还有一个并不在s市，你是第三个。” 季茴静静听完，忽然道:“那程漾呢？” 沈清魄没有想到季茴会突然提起程漾。 季茴紧紧盯着他，在沈清魄没有作出回答的时候觉得时间十分漫长。 季茴觉得过了很久，才听到沈清魄开口:“他，并不一样……” “并不一样”这四个字重重砸在季茴心上，他忽地笑了起来。 沈清魄立即回神，看到季茴的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心里忽然有阵闷闷的疼。 “我跟他可合不来，到时候吵架，你是帮我，还是帮他？”季茴的语气很轻松，又道:“算了，我不用你帮，自己会算账。” 说完，季茴转移了话题，“刚刚在上面什么都没吃，我们出去吃一顿吧。” 季茴率先起了身，沈清魄只好跟上，咽下心底的答案。 当然是帮你。 看着身边季茴的身影，沈清魄垂眸暗想。 程漾自己足够独立，身边也有很多支持的人，并不需要他。 而季茴，情绪敏感，最容易受委屈，他当然要帮他。 季茴没有忘了来生日宴的目的，不过他没想到沈清魄竟然跟着他离开了生日宴，现在他又带着人离开会所，那记忆中那些人就算奚落沈清魄也遇不上了。 想到这，季茴心里还是开心的。 心情好的他，带着沈清魄去了熟悉的饭店，他记得这家的饭菜很符合沈清魄的胃口。 季茴特意慢慢吃，能拖多久拖多久，最好拖到生日宴彻底结束，可那是不可能的。 程漾他们那边没几个小时都不会结束。 虽然沈清魄刚刚的确说不会回去，可他还是有些害怕万一。 再怎么拖，一顿饭还是吃完了，时间才过去一个多小时。 加上在会所那边的时间，也不过两个多小时。 “你要回学校吗？”季茴看着沈清魄的脸。 沈清魄很早就吃完了，不过是在等他。 不得不说，作为沈清魄的朋友还是有特权的，最起码能被他等这么久的时间。 沈清魄与季茴的眼神对视，“你想去哪？” 季茴的拖延他不会感觉不到，是因为害怕自己回去吗？ 想到这，沈清魄开口:“我不骗你，不会回去。” 面对沈清魄坦然清澈的眼神，季茴有些心虚，但一闪即逝，他本来就是为了沈清魄着想，心虚什么？ “咳，你说什么？我可没有那样想。”虽然记忆里程漾没有给沈清魄打电话的习惯，但他还是得提防。要不然程漾那边一个电话打过来…… 或许是想什么有什么，季茴看到沈清魄突然低头，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解释:“……我先接电话，是程漾的。” 季茴嘴角抽了抽，果然就不该想，“接吧。” 沈清魄看季茴心情尚可，手指轻点接听了电话。 电话一接听，程漾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清魄，你和……季茴回学校了？” “怎么了？”沈清魄没有立即回答，余光在看对面兴致缺缺的季茴。 “……没什么，还想着你要是没回学校还能过来。”程漾心底失望，但还是笑道。 “嗯。”沈清魄没有解释，默认了。 接下来没说什么，电话很快挂断。 沈清魄看着季茴，“他以为我们回学校了，不会再让我们回去。” 实际上程漾的电话让沈清魄有些意外，以往的生日宴就算他提前离开，程漾也不会在意，有时候甚至都没有察觉。 季茴心底一松，只是他不会承认，“我真的没有那么想。” 是吗？ 沈清魄收好手机，没再提。 有了沈清魄的解释，季茴也不再执着又去什么地方拖延时间，直接打车往学校走。 这个时间，s大还有不少学生，季茴和沈清魄也成为了里面的一员。 微风吹起树叶沙沙作响，季茴走在稍微高一些的路沿，看着低处的沈清魄。 他还是如此宁静淡然，低敛的眉眼看不出心底的情绪。 季茴视线往下，因为高一些他恰好看到更深一些的白皙脖颈，下面的则是被衬衫的衣领给阻挡。 都说扣紧最高一颗扣子显得禁欲，现在看来的确没错。 嘴唇抿了抿，季茴视线匆匆移开，落在了沈清魄垂下的手上。 手腕很细很白，往下的皮肤也是如此，最后的指甲泛着淡淡的粉，微长的一部分又是透明的白。 不期然地，季茴想起最初握上的那一次，可惜那次情况紧急，他根本没有心思仔细体会。 握上的触感，好像是冰凉又柔软的。 可惜，他以后是握不上了。作为朋友，怎么会有机会握上去呢？ 想到这，心里的渴望却有增无减。 他好想…… 就在季茴与自己的心做斗争时，沈清魄的声音传了过来，像是给他敲醒了警钟，“你在想什么？” “我……”季茴失神，一时还没办法想到解释，一阵踩空感就猛地传来。 心脏猛地一紧，可扑面而来的冷香和手被紧握的感觉却传了过来。沈清魄紧扣住了他的手，将失脚踩空身形不稳的他扶住了，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半抱。 季茴身上全是沈清魄的体温和气息，让他的心几乎停滞，头脑也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茴才觉得心神回到了身体里，心跳缓缓平复时，沈清魄清冽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看路。” 沈清魄没有想到，季茴居然能这么不小心，不由轻皱起眉。 紧握着沈清魄的手，季茴的下巴蹭过沈清魄的脖颈，也触碰到柔软的发丝，刚落地的心脏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跳动，一颗心又安定又躁动。 果然是冰凉又柔软的…… “我不是，故意的……”季茴缓缓开口，却把那冷香尽数闻起来，也不舍得主动离开，只是想把这一刻的感觉都记下来。 等最后沈清魄放开后，季茴才缓缓压下心里的情绪。 直到后面回了宿舍，进入了梦中，都是那道熟悉的身影和让人沉溺的气息。 一觉睡醒，季茴感觉到身体的情况，已经觉得是意料之中了，半点意外都没有。 他看了眼宿舍的人，在方育他们都没注意的时候，自然的下床进了浴室。 “奇怪……”听到淋浴的声音，从游戏里抬头的方育看了眼浴室的方向，“大清早洗什么澡？难不成昨晚季茴没洗就睡了？” 虽然奇怪，但急着玩游戏的方育没有多想，又投入到了新一轮的游戏当中。 等一轮游戏结束，季茴也已经出来了。 第14章 电影 季茴洗完澡没给方育询问的机会就出去了，下了楼去了最近的食堂吃早餐。 现在的时间不早不晚，再加上是周末，食堂的人比平时少。 季茴买了卤粉和黑米粥，在一个角落坐下，随便拿出了手机边吃边看。 看着看着，季茴的心思就跑到了昨天的事情上，更准确的说是沈清魄身上。 如果……不知道既定的结局，他肯定无法做到不去主动接近。 毕竟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心跳就不受控制了，昨晚游戏桌旁的近距离接触，更是让他彻底陷入。 季茴滑动手机的手指忽地停止，他想起了青年的那句话“这是你的真心话？” 可不管是不是，他都没有别的选择。 难道要他在同一个坑跌倒两次吗？ 沈清魄哪里都好，就是不爱他。而他，偏偏追求的就是沈清魄的爱。 正想着出神的时候，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带着调侃:“哟，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面都要坨了。” 季茴慢半拍抬头，看到是俞丹。 “别看了，沈哥不在，他早起了。”俞丹一边坐下一边道。 “……嗯。”季茴应的有些安静。 俞丹挑挑眉，他可没错过季茴低头时的神情，分明是有些失落的。 “他今天还有课，我记得……有节课就在你们学院附近。”俞丹像是自言自语，季茴的动作却慢了起来，因为他在记忆里知道了更详细的内容。 包括哪栋楼，哪节课。 其实这些关于沈清魄的内容，都被他刻意忽略，可一旦他想要知道又或者被人提起，他总能第一时间联系起来。 俞丹见季茴不说话，也没再多说，只是安静吃着早餐，但在要离开的时候，他还是留下一句“a栋103”。 话音落下，季茴再次抬头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俞丹并不知道季茴会不会去，但机会他已经给了。 季茴也已经把东西吃完，他先是看了会儿桌面上的餐盒，才终于起身把它们扔进回收箱。 在走出食堂后，季茴本该迈往宿舍方向的脚一顿，最终选择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季茴想，如果他到的时候课已经开始了，那他就回宿舍。 怀着这样的念头，季茴一步步靠近a栋，但心脏不稳的跳动证明了他的紧张。 等走进a栋时，一阵刺耳的铃声惊醒了季茴，他却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害怕。 是那节课结束了，还是这是上课铃？ 季茴并不知道答案，只是在周围变得嘈杂时感到手脚冰凉。 这是下课铃……季茴看到从教室出来的学生明白了这一点。 所以，沈清魄的课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103明明就在附近，季茴却迟迟没有往那个方向走。 要不然，他还是离开好了…… 念头浮现，季茴近乎僵硬地转身，却在转身后瞳孔放大，身体更加僵硬到了极点。 他看到了沈清魄的身影，并且还和他对视上了。 一瞬间，季茴只想拔腿就走，他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念头就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沈清魄解释他会出现在这。 可是越紧张，他发现身体越不受自己控制，硬生生的难以移动，很快就错过了离开的最好时机。 没办法，季茴只好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看着沈清魄向自己靠近。 沈清魄额前的头发已经偏长，碎发总能时不时没过眼睛，季茴看得久了，就发现有些手痒，他觉得会扎眼睛。 因为想到这点无厘头的事情，心里的紧张倒是少了很多，等沈清魄来到面前时，他甚至冲人笑了笑。 “你也在这里上课？”沈清魄的眼眸注视着他，情绪似乎一闪即逝。 季茴来不及捕捉，也没有心思细想，因为他正在说出自己临时想起的借口:“……不是，我只是来看看。” 刚一说完，季茴自己都觉得不信，他自己的课都不想上，怎么会是好学到大周末还来看额外课程的人？ “咳，你是在哪里上课？”季茴生硬转移话题，视线稍微偏移，不敢和沈清魄对视。 沈清魄的视线还停留在他身上一会儿才移开，声音清冷道:“103，你要去？” “啊？我，我……可以去？”季茴还想着从沈清魄这里脱身就离开a栋，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 “你不是想听课？” 耳边是沈清魄情绪不辨的询问，季茴一颗心上上下下，犹豫挣扎，“……是什么课？” “电影，”沈清魄顿了顿，补充:“与哲学。” 季茴并不知道哲学是什么，但电影两个字的确通俗易懂。 “好……”季茴终于看向沈清魄。 等跟着沈清魄走到教室的座位上坐下时，季茴才深深呼出口气。忽然觉得，上辈子没脸没皮真的很好。 只要他不觉得尴尬，尴尬就找不上他。 这门课程并没有课本，季茴发现沈清魄手上的只是上一门课的专业书，还有一本笔记本。 注意力放在沈清魄课本的季茴不知道，他和沈清魄身上集中了很多道视线。 以沈清魄的外貌和气质，一旦出现在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他太冷淡了，很难让人接近，因此一向都只能被敬而远之。 平时沈清魄坐的地方，大多与其他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可是这次沈清魄不但与一个人同进，两人现在还坐得如此近。 季茴是真没关注其他人的目光，他看了沈清魄的书好一会儿，抬头道:“给我看看？” 见沈清魄没有反对，他直接拿了过来，还有那本笔记。 手打开看着那些字迹，季茴下意识地摩挲，动作透着些温柔又暧昧，偏偏他一无所知。 季茴在出神，过了一阵后他抬头看着沈清魄，笑道:“可惜我不是和你一个专业，否则借到的就是你的笔记了……” 沈清魄一言不发，少见的没有回应只是收回视线。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心像是被拨了一下，指尖微缩。 没有得到回应季茴也不介意，但他刚要收回视线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了其他人的目光。 那些目光惊异居多，又夹带着好奇。季茴后知后觉落在他和沈清魄身上的目光不少，这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但想了想上辈子的记忆，他又觉得这没什么了。 他只当现在的自己也有着之前的脸皮就好。 毕竟他如果还是与沈清魄有交集，这些目光他早晚要习惯。 不过，这一世作为朋友，他的接近又自然而然，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其他人对他的行为指指点点。 毕竟他不是像记忆里那样纠缠不放，他们没有资格再替沈清魄审判，还施予恶意。 季茴记得，记忆里有天沈清魄生病没来，他扑了个空，下课后却被几个人拦住。 这几个人的姿态很傲慢，季茴感到熟悉，然后想起他们是在程漾生日宴曾经奚落过沈清魄也瞧不上自己的人。 季茴一想到他们对沈清魄的态度，神色就很差，“滚开！” 拦在前面的几人脸色也很阴沉，“呵，你当你是什么东西？你连给程家提鞋都不配，怎么敢跟程哥抢他的东西？！” “沈清魄只会是程哥的，他可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你还是不要不自量力……” 话没说完，季茴已经忍无可忍，不久前他们对沈清魄的奚落还历历在目。 “……你沈清魄不过是仰仗了程家，你的一切都是程家给的，如果没有了程家，你什么都不是……” 季茴当时从洗手间回来，就这样碰上那些人脸上带着恶意嘲讽地看着沈清魄，而沈清魄置于惨白的光线下，周身气息还是一样的淡漠，却让季茴的心发出一道破碎的声音。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酒泼到了口吐脏话的人脸上，其他身边的人也被沾上酒渍。 那些人一愣，紧接着就是愤怒，还气极反笑:“…呵，你又是个……” “说够了吗？”沈清魄的声音淡淡传了过来，眼神不带分毫情绪只是冷静地看着他们。 因为他的声音冷静下来的不只是那几人，连季茴心里的愤怒都压了下来，但悲伤却漫了上来。 这些人凭什么？他们怎么敢…… 季茴心里的愤怒又要攀上来，在他想要动手时，一只手覆了上来，冰凉到让他冷静，然后他就感受到杯子被沈清魄拿走。 沈清魄将杯子轻放回去，只有一阵极其轻微的接触声响起。 “你们既然知道我还有程家的关系，说这些是想改变什么？” 沈清魄抬眸，眸中情绪淡到极致，“还是你们觉得，我永远对你们的事情说不上话？” 那些人神情一变，猛地一个激灵酒醒大半。他们居然忘了沈清魄对程家的一些事情是已经上手的了，虽然还没涉及到中心，但谁敢保证以后就一定没有机会？ 何况，就算是外围的项目，他们家要是能与程家合作也会受益不少，可惜沈清魄就是软硬不吃，但凡他那里有突破点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愤怒。 对，他们就是愤怒沈清魄绝不松口，要不然也不会怒到酒后失言。 在几人神情铁青的时候，沈清魄的目光落在季茴身上，冷漠道:“你该走了。” “凭什么？！”季茴心里还留存着沈清魄覆上来的触感，可听到这一句话时内心全然冷了下来。 “他们都……”季茴一想到刚刚听到的还有那些人的嘴脸就怒到极致。 “我的事与你无关。” 季茴从头到脚都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凉到了极点。 “……无关？”季茴又气又怒，他很想掉头就走但看到那些人又找回了一点理智，拉扯沈清魄离开。 那天之后，季茴好几天没理沈清魄，等气消了就到a栋去找人，却没想到那几人去堵了他，明明他们不在那里上课。 那天的奚落还历历在目，现如今这几人还这样明目张胆地侮辱沈清魄，季茴旧怒未消又添新火，攥得极紧的拳就想挥出去。 可是他的拳头受了阻，手腕被一只手狠狠扣住，身边尽是熟悉的冷香。 季茴转头，一下子看到了神情冰冷的沈清魄。 对上沈清魄的目光，季茴的心就像是被刺了一下，忍不住收回视线，却又想才几天不见，沈清魄的气质怎么冰冷不少，难道是因为生病身体虚弱吗？ “我竟不知程漾身边的人都成你们这样。”沈清魄已经收回了手，声线又冷又淡。 “沈清魄你上次对程漾说了什么？为什么我们的生意都受了影响？！”几人听到这一下子被点燃了怒火。 “程家动的手？”沈清魄情绪丝毫不受影响。 “难道不是吗？只有我们几个的生意受了影响，肯定是你挑唆了程漾！” 他们这几人憋了一肚子的火，可沈清魄又动不了，他们只好找季茴出气。 沈清魄忽地冷冷盯着几人，“连出手的是谁都找不出来，看来你们和程家还是不要合作的好。” 说完，沈清魄转身，季茴没听懂但他下意识跟上。 沈清魄生着病他怎么可能不管，况且几天不见，他想他了…… 身后几人神情变化不定，有人想拦住沈清魄，但被为首的人阻止，声音沉重:“看来出手的不是程家，我们得去查查究竟是被谁针对了。” 要是不是程家做的他们还把事情推到程家上，那以后和程家的合作当真是想也不用想了。 程家肯定不想和蠢……合作。 季茴跟在沈清魄身后，却听到了他冷淡的声音:“你以为动手就可以解决一切？一打三？在教室？” 越到最后，季茴只感觉沈清魄的情绪更加冷淡。 “我错了……”季茴看着沈清魄面无血色的脸和唇，心痛的厉害。 他去握沈清魄的手，可刚要碰上却被沈清魄避开，“别跟着我。” 说完这句话，沈清魄看也不看他一眼，神情冷淡的离开，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 刺耳的铃声再次响了起来，打断了季茴的回忆，只是心中的疼痛是那么清晰。 季茴不敢细想那些回忆，他一想到记忆中的沈清魄就觉得心脏隐隐作痛。 他不明白，记忆中的沈清魄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冷漠，难道就因为他喜欢他吗？ 现在作为朋友，沈清魄对他就完全不同，明明他是同一个人啊。 为什么对同一个人，态度会有这么大的不同，季茴真得想不明白。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等季茴回神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把沈清魄的课本上还有笔记上的字迹都弄脏了。 季茴心中一紧，下意识看向沈清魄。 课已经开始，沈清魄在看屏幕，像是觉察到了他的视线才看过来。 季茴下意识用手挡住字迹模糊的部分，心里有些心虚。 沈清魄的视线只是短暂停留一会儿就移开，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 见沈清魄又恢复到专注，季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苦恼。 他该怎么办？是道歉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纠结了许久，季茴依然没有做出决定，一节课听得断断续续，等到下课才发现其实什么也没听进去。 一节课结束后，大群学生往外涌，季茴没有动身，他看着身边的沈清魄开口:“你等下还有课吗？” “没有。”沈清魄平静的坐着，忽然转头看他:“你把我的书怎么了？” 第15章 找他 季茴神情一僵，一种被抓个正着的感觉漫上心头。 还是没躲过……可季茴又觉得有什么不对，沈清魄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想到这，季茴盯着沈清魄，“你是不是故意的？” 面对季茴的反问，沈清魄没有回答，反而是说:“该走了。” 季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他起身，直到沈清魄的眼神注视着他，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也该站起来，否则里面的沈清魄出不去。 顾忌着书和笔记上的杰作，季茴以飞快的速度合上又把它们抱在怀里，没有给沈清魄的打算。 沈清魄也当作没看见一样让他拿着。 一路上沈清魄的东西就这样被季茴拿在手里，他不敢给沈清魄，因为他害怕沈清魄看到。 一旦他看到，季茴就会觉得心虚。 在走进宿舍区域后，季茴再次以飞快的速度把书塞给沈清魄，匆匆留下一句“我走了”就立即走开了，生怕被沈清魄叫住。 直到走远了，季茴才彻底松了口气。 究竟有谁第一次借别人的书就把别人的弄脏啊！ 季茴都不敢细想，竭力压下这种羞愧的感觉。 关键那是沈清魄的书，但凡不是沈清魄的他也不会有这种感觉。 “哎……还是脸皮厚一些好啊。”季茴发现，他虽然不贴着了，但脸皮也变薄了。 如果是记忆里的自己……好像也会有这种感觉。 行吧。 等季茴回到宿舍，心情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刚坐下，季茴打开手机，就发现有消息提示。 他原本不以为然，直到他看清那是沈清魄发来的。 季茴当即紧了紧，深吸口气才敢点开，他有些害怕是沈清魄发现了之前的事。 但点开之后，他立即松了口气。 沈清魄并没有提之前的事情。 沈清魄发来的消息是：你并没有从课上获得什么。 这像是一个陈述，季茴知道这本就是事实，他正想承认，却在看清又发来的一句话时愣住了，浑身也冰凉起来。 你不用再来……？ 季茴默念这句话，一时想笑，却笑不出来，所以，沈清魄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并不喜欢他的打扰…… 季茴出神地盯着沈清魄发来的那行字，愣愣看了很久。直到缓过神来，他才开始思考他究竟该怎么回。 说他知道了？ “好，我，我知道了……”季茴重复打字又重复删去，短短一句话怎么组织都觉得奇怪，手心也发凉。 就在他打算把组织得体的话发出去时，目光和动作都顿住了。 沈清魄的话还有后半句：它并不太适合你，你可以选择下面更容易理解的。 后面的消息果然是另外一些课，只是更基础。 原来他刚刚看到前半句情绪波动太大，根本忽略了后面的消息。 是他误会了沈清魄的意思。 明白这一点，季茴一瞬间泄尽了所有力气，良久才用手指把那句打好的回复发出去。 看着那句发送的“好，我知道了。”季茴放下手机，笑着又带着怔然，“我该拿你怎么办啊……沈清魄……” 最后的名字几乎听不见，虽然这句话季茴本就是呢喃开口的。 方育三个都没有听见，只是以为季茴一回来就在看手机而已。 “有时间吗？”季茴忽然开口，方育几个都没反应过来。 “干嘛？”方育颇觉奇怪。 “吃饭。”季茴收好手机，已经站了起来。 “那肯定有啊！你季大哥请客，我们怎么会错过？” 方育立即就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其他两人也是目光炯炯。 四人很快就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龙虾店，方育在开口：“虽然现在离午饭还有一会儿，但也刚好错过高峰期，不错。” “唉不是，你喝酒？？”方育眼睛忽然睁大，因为他看到季茴居然拿了一瓶点好的啤酒。 “对。”季茴开酒的动作生疏，随便解释了一句：“尝尝它有什么好。” 对于季茴的理由，方育三人都不怎么相信。 杨斌开口：“不就那味儿，也没什么稀奇的。” 方育警惕：“现在可是大白天，你别发酒疯，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莫谦开玩笑：“说不准季茴酒量很好呢。” 虽然这种概率不大。 “放心，醉不了。”他的酒量自己清楚，就算醉了也不会意识不清发酒疯。 不过……记忆里他好像利用喝醉这个名义黏着沈清魄，每当这个时候就算沈清魄推开他也可以再次黏上去。 当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季茴不由摇了摇头。如果记忆里的他99％都是沈清魄，那现在的他，应该也超过60％了。 “醉不了？”方育呵了声，“你还真有信心。” 季茴又没喝醉过，就在这大言不惭了，别到时候被打脸。 季茴回神，给自己倒了杯，并且道:“我开的你们别喝，我要记酒量。” 方育三个对视一眼，“得，记酒量的说法都出来了，我们倒看看你能喝几瓶。” 接下来，季茴四人就一边喝一边吃，季茴大多数时候都在喝，可他再怎么喝也只是喝了一瓶半。 看着桌上的大半瓶，方育嘴角抽搐，“就这？我都喝了三瓶了。” 而他还算是季茴之外最差的，但他还能喝。 至于季茴……他感觉是喝不下了。 两瓶都没有的酒量，方育啧啧摇头。 季茴的确喝不下了，他也没强求，撑着脸放空。 他感觉自己的脸似乎有些热，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也懒得去摸。 喝酒之后，他的意识的确还十分清醒，只是思维有些迟钝，也不太想动脑。 可是，为什么他的脑海里，还都是沈清魄啊…… 方育见季茴不喝了，直接把那剩下的半瓶倒到自己杯里。 “走吧。”在季茴不吃了之后，方育几个没多久也吃完了。 为了消消食，他们几个是走到宿舍区域的。 杨斌看着身边的季茴，对前面的两人开口:“你们说他这是醉了还是没醉？” 问季茴什么，他也能答，还能走路，就是有点不太想搭理人？ “谁知道呢？”方育撇撇嘴，正打算进宿舍楼，神情忽然有所变化。 或许季茴想搭理的人来了呢？ 想到这，他有意放慢脚步，并且在沈清魄走到面前时忽地扯上莫谦往旁边一退。 杨斌反应有些慢，就这样看着低头的季茴往气质清冷的同学身上撞。 关键的是，那位同学没有躲开。 等看到那位同学握住季茴的手腕时，他忽然灵光一闪，默默就往方育两人的方向退。 冰凉的温度还有熟悉的冷香让季茴慢了半拍，等抬头看见眼前的沈清魄时，更加怔愣的厉害。 “你喝酒了？”离得近了，沈清魄也闻到季茴身上的酒味。 季茴没听清沈清魄的话，迟钝的大脑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会看见沈清魄站在他面前。 “沈清魄……”下意识呢喃出口，季茴想离眼前的身影更近。 沈清魄偏了偏头，没让他靠近。两人的距离本来就近，要是季茴再靠上来，就会碰到了。 这个时候，沈清魄一手扣着季茴，一边看向方育三人的方向。 他还没说什么，方育就先开口了:“你可不能怪我们，是他拉着我们去的。” 听到这，沈清魄的神情果然动了动，垂眸看向看上去安静乖巧的季茴。 “那个，我们还有事，不如你送季茴回去？”方育在杨斌惊讶的目光下说出这句话，身边的莫谦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咳，这是我们宿舍的卡，季茴……让沈清魄送你回去可以吗？”方育凑过来递上门卡，还特意问了下季茴。 沈清魄没接，他垂眸看着季茴的眼睛，问:“要我送你回去吗？” 被握了这么久，季茴其实已经回过了大半的神，他清楚知道眼前的沈清魄不是幻觉。 “要吗？”沈清魄又问了遍，声音清冷好听，身上传过来的气息更是让季茴心头发颤。 “要……”等季茴回神时，才反应自己说了什么。 沈清魄这才接过，朝方育三人点头后才握着季茴离开。 “不是，”等人走远了，杨斌猛然回神:“季茴不是醉了吗？问他的意见有什么用？” 醉鬼有什么判断能力？ “那你见过一眼就叫出别人名字的醉鬼吗？见过用直愣愣的目光盯着别人不放的醉鬼吗？”方育回想起季茴刚刚的目光，暗暗啧了声。 那样居心不良的眼神，也没对着他们几个啊！ “……是吗？”杨斌根本没注意，有方育说的这事吗？ “我觉得季茴还是认识人的。”莫谦开口，而且他感觉刚刚那人和沈清魄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 “还记得之前的巧克力吧？你们现在看到送人的正主了。”方育又道，在两人的惊讶下又把季茴大晚上跟着人去图书馆的事说了。 “……”杨斌和莫谦都安静下来。 他们之前就好奇季茴是不是吃错了药，还总想知道究竟是谁有这能力能让季茴一连几天连大晚上都跟着。 方育也没想让三人这样待多久，他只不过是让沈清魄和季茴有个独处的时间而已，他们过一会儿肯定也是要上去的。 另一边沈清魄把季茴带到了宿舍，用方育给的门卡开门。 刚关上门，他就感觉身体一僵，季茴的双手竟然轻轻抱住了他的腰，而且身前的季茴似乎想埋在他颈侧。 身前都是季茴滚烫的气息，沈清魄还能感觉到季茴的头似乎在轻蹭着他。 僵硬过后，沈清魄眉心轻皱，他并不喜欢季茴这喝醉就瞎抱人的习惯，正想把人推开，就听到季茴一声极轻的“清魄……” 沈清魄当即松开眉眼，下意识低头去看季茴的表情，他之前并没有听季茴这样叫过他的名字，他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 何况季茴的这一声中似乎夹杂着喟叹，还有……依赖？ 季茴感觉沈清魄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舒适，甚至叫他忘了这是现实，误以为是记忆里的场景。 等沈清魄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腰处的衣服已经凌乱，一双手还在十分不安分地按着。 沈清魄抓住两只手，将人带到了座位上坐着。 刚松开桎梏，季茴又不安分起来，沈清魄加重了语气，声音清冷:“季茴。” 季茴的确安分了，因为他猛然惊醒，意识到他刚刚都对沈清魄做了什么。 他记得在抱住沈清魄的时候，他只觉得沈清魄身上的气息十分冰凉，又令他安心，因此他忍不住想要占有。 “清醒了？”沈清魄声音很淡，脚步声走远。 ……是走了吧？ 季茴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但又升起一种轻松来，既然沈清魄厌恶了，那他之后就不会再有和他交集的机会了吧。 这倒是一件好事。 只是，为什么他没听到开门的声音，反倒是听到了接水的声音？ 季茴忍不住看了过去，就看到沈清魄刚好折返的身影。 等沈清魄把水递到面前，季茴才真正意识到沈清魄原来是给他接水去了。 “……谢谢。”季茴的声音有些干，双手接过沈清魄的水，还是碰到了他冰冷的指尖。 “以后少喝。”沈清魄收回手，眼睫轻垂淡声道。 “好……”季茴答应下来，又解释:“其实一点也不好喝，我不喜欢。” 可是，偏偏他之前只是需要麻痹，因为他想短暂不去想眼前的人。 沈清魄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目光在季茴说完后移开，落在季茴桌面。 季茴桌面上几乎是空旷的，他喜欢空旷的感觉，这样放电脑还是什么东西上去也十分方便。 季茴没有在意沈清魄的视线，因为他在想之前的事情。 难道刚刚的事情，沈清魄就这样过去了？ 明明不计较对季茴来说是件好事，他也没想到合适的理由辩解，可是为什么，他心里并不愉快？ “我刚刚……”季茴试探的提起，“你有没有生气？” 沈清魄的视线重新落在季茴身上，听不出情绪:“和一个醉鬼生气吗？” 季茴抿了抿唇，听沈清魄的意思，还真就这样算了？ “可是，你不应该这样宽容，喝醉了也是要，负责任的……”季茴顶着沈清魄的目光，语气到后面越来越低。 “好，”在季茴忍不住要低头时，沈清魄忽然开口，语气十分冷静:“既然你有这个自觉，那就接受惩罚。” “……啊？”季茴感觉自己的意思并不是这个，他只是不甘心沈清魄不计较，不想刚刚的事情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丝毫涟漪。 “什么惩罚？”季茴只好咽下心里的想法，问沈清魄。 虽然两人的理解并不一样，但这毕竟是季茴自找的。 “你们下次考试什么时候？”沈清魄忽然问。 季茴立即就意识到惩罚与这有关，但现在后悔也晚了，“应该在一个月之后……” “你预估的成绩是第几名？” “……”季茴有些难以开口，“第二十多？”在沈清魄面前说成绩，他十分心虚。 第16章 不太高兴 其实，就连二十多名也是季茴印象里最好的一次，当然借过俞丹笔记的那次被他排除在外。 他深知如果没有笔记这样的外力在，凭他自己的实力是很难达成之前的成绩的。 季茴回答之后在看沈清魄的脸色，心里带着一些紧张，恰好他看到沈清魄纤长卷翘的睫毛轻垂，在他怔神的时候看了过来。 “我知道了。”沈清魄的声音淡淡的，季茴听清内容后却有些怔住。 “……你难道就问问？”季茴是不怎么相信的。 落在身上的目光像是一定，但很快季茴就感觉到那道目光移开，恰好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方育的声音。 “我们回来了。” 没多久，门被打开，方育几个也走了进来。 “明天你过来。”沈清魄并没有管身后的动静，而是对季茴这样说了一句。 不等季茴多问，他就要转身离开。 “好……我送你。”季茴起身跟上。 等季茴和沈清魄出了门，杨斌才咽下到嘴边的话:季茴你到底有没有记得之前是沈清魄把你送回来的？结果你现在又送别人下去？你酒就醒了？ 方育看着杨斌慢半拍才闭上的嘴，耸肩摊手:“现在知道了吧？习惯就好。” 沈清魄说明天过去，季茴晚上睡前还依然在想这件事，也在想白天的拥抱。 因为沈清魄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他把沈清魄的气息和体温感受得十分清楚，也不断收紧怀抱，甚至手也不安分。 沈清魄说不和醉酒的人计较，可季茴清楚他的意识明明再清醒不过。 果然，他还是像记忆里一样借醉酒的借口亲近。 最关键的是，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做同样的事情，因为他还是想接近他，这个借口也或许是唯一能接近他的机会。 渐渐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茴睡了过去。 第二天季茴醒的早，并且清楚记得要去沈清魄那里的事情。 季茴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看时间，然后犹豫几下，给沈清魄发了条消息:醒了吗？ 发完消息后，季茴双眼盯着屏幕，心里怀揣着期待，他希望沈清魄能很快回复。 他的期待没有落空，沈清魄已经起了，并且回了这条消息。 “可以过来。”简简单单几个字，季茴立即没了在床上躺的心思，很快起床洗漱。 等走的时候，方育几人都没醒，半点没有察觉到季茴的离开。 下了楼后，季茴被冷风一吹，忽然意识到这么早过去，俞丹他们还都没起吧？ 想到这，季茴给沈清魄发了条消息:这么早他们都起来了？ 当看到沈清魄肯定的回复时，季茴心里充满惊讶。 不是，为什么周末都不多睡会儿？ 感叹完，季茴正想往沈清魄那边走，却还是换了个目的地，奔向食堂。 现在时间还早，他们肯定还没来得及吃早餐。 等季茴提着一份份早餐走向宿舍楼时，刚好蹭到了一位同学的卡，又一起上了电梯。 那同学看着季茴打趣，“你这是一个人养活了一整个宿舍啊。” 同学误以为季茴也是这栋楼的，季茴想要解释，同学的楼层已经到了。 不一会儿，季茴也到了。 因为拿早餐没办法发消息，所以季茴还没告诉沈清魄自己已经来了。 正想着敲门方不方便时，季茴呼吸一缓，他看到了沈清魄熟悉的身影。 沈清魄也像是刚出来，当他看向季茴这个方向时，季茴忽然就觉得脚步有些迟缓了。 “带了这么多东西？”沈清魄伸手接过，一瞬间季茴都像是要碰到他冰凉柔顺的发丝。 “嗯……”季茴后知后觉应了声，又补充:“我想着你们应该没吃。” 说完，季茴又想到沈清魄刚刚似乎要出门的样子，问道:“你要出去吗？” “沈哥去给你买早餐。”俞丹的话突然飘了过来，神情似笑非笑:“倒是没想到你先买了。” 季茴看向沈清魄，视线落在他清冷的眉眼上，听他道:“刚好下去接你。” 只是季茴不但自己上来了，还买了早餐。 “没关系，我不用你接……”季茴刚说完感觉这句话不对，很快解释，压低了声音:“……不是说惩罚吗？” “并不需要这种方式。”沈清魄眼神注视着季茴，定定的十分专注。 季茴知道他没有解释好，只好又道:“……不是说朋友吗？用不着你来我往总是计较。” “我以后要是上不来，会给你发消息的。”季茴说完这句，才发现沈清魄应了声移开视线。 沈清魄另外两个室友一个叫白临一个叫杨宴，他们看着这一幕静静交换了下眼神。 该说不说，感觉有些奇怪。 季茴的退让和沈清魄的坚持，都有点反常了。 有这么顺着对方的朋友吗？？ 白临和杨宴不理解，也有些惊讶。 在沈清魄分季茴带过来的早餐时，季茴从公用的书桌旁边拿过了一张椅子。 他把椅子放在了沈清魄的位置旁边，坐下的时候恰好看到沈清魄放在桌面上的早餐。 季茴直接拿过一份吃了起来，并且也示意沈清魄吃。 “我先走了。”白临第一个吃完，抱起书就走，他还有课，谁叫他当时选课手慢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杨宴倒是没课，直接戴上了耳机听各种游戏解说。 季茴吃完后看着沈清魄，他在猜沈清魄等一下会说什么。 沈清魄的侧脸同样精致好看，下颌线比较柔和，只是眉眼间的冷淡总能让人下意识忽略掉这份柔和，只觉得疏冷难以接近。 就连眼睛，其实也并不是锋锐的感觉…… 看着看着，季茴就对上了沈清魄的眼神，倏然惊醒，“你，你吃完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后的俞丹听到季茴的语气有些慌乱，挑了挑眉，他刚刚可都看到了。 季茴那看着看着就出神的表情，还真是少见。 “咳……”俞丹重重咳了下，又是把季茴吓了一跳。 “喏，做几份卷子吧。”俞丹说着把几份递给季茴，看了眼沈清魄就转身离开。 卷子？ 季茴惊讶，下意识看向沈清魄，“我要都做完？现在？” 季茴数了数，卷子足足有三份，他要是做完，一上午肯定过去了。 “沈清魄……”季茴试图叫沈清魄的名字来讨价还价，但沈清魄的声音打破了他的侥幸心理。 “是。”沈清魄的目光很淡，但季茴根本做不到违背，也不想。 接过沈清魄递过来的笔后，季茴视线落在笔上，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了点。 这是沈清魄的笔。 季茴的手下意识摩挲着笔盖，又滑开。 其实，不只是笔是沈清魄的，他靠的桌子也是沈清魄的桌子，宿舍也是沈清魄的宿舍，身边还都是沈清魄的气息…… 好像也没什么难以接受的。 三份卷子，做完一份时沈清魄让他暂时休息，并且把做好的递给了俞丹。 当沈清魄拿过那张卷子时，季茴是十分心虚的，他知道卷子的成绩肯定极差。 可是没办法，这已经是他绞尽脑汁的结果。 季茴眼睁睁看着俞丹接过，然后抬头冲他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算了，丢脸就丢脸吧，谁叫平时不努力呢。 季茴破罐子破摔，回头默默恢复精力。 他回头之后，沈清魄也坐了回来。 季茴缓过神后，看到沈清魄正在看着电脑。 “这是什么？”季茴想偏头去看，但克制住了，视线只落在沈清魄脸上。 沈清魄并没有移开视线，但回答了他的话:“工作上一些需要回复的邮件。” “哦……”听完回答，季茴闷闷应了声。 回想记忆中，他们那次在a栋面前不欢而散后，季茴想忍住不去打扰沈清魄，但后面还是放心不下，悄悄蹭了同学的卡上来。 透过窗户，他看到了沈清魄面向电脑的脸，也看到了一旁的程漾。 看了一阵后，压下心中的酸胀，季茴悄悄离开了。 回想完记忆，季茴看着沈清魄专注的脸，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但沈清魄倒是看向了他，用眼神示意他想说什么。 “没……”季茴摇了摇头，他不想提起程漾。 刚好觉得休息的差不多了，季茴开始第二份试卷。 看着季茴沉静下来的样子，沈清魄看了会儿才重新看回电脑。 当做完最后一份时，季茴终于有种解放的感觉，心情轻松的不得了。 “去吃饭吧，晚些再回来。”俞丹已经站了起来，一边看着站起来伸懒腰的季茴一边对沈清魄开口。 “好啊。”季茴先答应，靠着椅背等沈清魄。 不过，他下午也要来吗？ 也是，不可能光做不复盘。如果是那样，那做了也没用。 三人打算去最近的食堂，可刚出门不久，季茴的心情就变得有些糟起来。 前面的是程漾，他似乎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不用想，程漾都是来找沈清魄的。 季茴知道这点，表情却没表现出什么，只是转移了目光，却刚好对上沈清魄的视线。 沈清魄在观察季茴的神色，尽管季茴的表情如常，但他就是隐约能感受到季茴的情绪不太高兴。 第17章 顺手 眼见程漾就要走到面前，季茴冲沈清魄扯了下嘴角，道:“他是来找你的吧。” 说完，季茴先移开视线，看向程漾。 季茴对程漾的不喜欢主要来自记忆，因为他感觉程漾是沈清魄最在乎的人。 或许不是感觉，是事实。 程家收养了沈清魄，无论是程父程母还是程漾都待沈清魄很好。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清魄对程家肯定有深厚的感情。 按理来说季茴可以理解，可偏偏记忆里他对程漾有种天然的敌意。 是因为他屡次在沈清魄这里碰壁，但总是能看到两人相处很好吗？ 他……嫉妒程漾，也羡慕程漾，他不明白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回应他。 其实问题的关键明明在沈清魄身上，他对程漾可以说得上是迁怒了。 不过，如果沈清魄真的和程漾在一起……季茴发现自己连想都不敢想。 不管怎么样，季茴是没办法和程漾好好相处的，但在沈清魄面前他也不至于掉头就走，否则也太不顾及沈清魄了。 程漾早在看到季茴的时候就在心里皱了皱眉，生日宴那天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楚。 尽管沈清魄不是第一次提前离开，但因为一个人提前离开还是第一次。 “清魄，你们这是要去吃饭吗？”程漾的目光并未在季茴身上停留，而是直接看向了沈清魄。 “嗯。”沈清魄从季茴刚刚的表情回神，淡淡应了声。 “那一起吧。”程漾开口，带着笑意的视线落在季茴身上。 “好啊。”季茴应了声，在沈清魄开口之前。 身后的俞丹看到这幕挑了挑眉，他还以为季茴不会同意呢。毕竟不管是上一次宿舍碰面还是烤鱼店碰面，季茴对程漾都像是有些介意。 季茴心里想的很清楚，沈清魄和程漾和程家关系好都是事实。他只要还在意沈清魄，与程漾接触根本是无法避免的。 不过，他以后可以尽量减少这种接触，像这种偶然的情况就忍忍吧。 他总不能真让沈清魄二选一，还是在吃饭这种事情上。 到食堂的时候季茴和俞丹是先选好饭菜的，刚坐下，季茴就听到对面的俞丹笑嘻嘻开口:“我还以为你不想看到程漾呢。” 季茴翻了翻白眼，起身去打汤前回了句:“谁叫他是沈清魄朋友呢。” 看着季茴的背影，俞丹悠悠道:“可惜朋友的朋友并不是朋友啊……” 等季茴回来的时候，发现沈清魄和程漾也已经坐下来了。 “给你的。”季茴把一碗汤推给了身边的沈清魄，并没有看他。 俞丹挑挑眉，明知故问:“为什么我没有？” 季茴把自己那碗放在右手边，回答:“我只有两只手。” 程漾看了眼季茴又看了眼沈清魄，对身边的俞丹开口:“你要喝吗？” “不用了，”俞丹摇头，“我不习惯喝。” 程漾是有这个习惯的，但他看着对面那碗季茴给盛的汤，也不太想去了。 上次是烤鱼店倒饮料，这次是打汤，季茴还真是做的顺手啊…… 程漾想到这，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记得在沈清魄刚来程家的时候，他也曾这样在意过沈清魄，当时沈清魄的反应是……怔然又意外，还有感动？ 只是现在，程漾已经看不出沈清魄的情绪了。几年过去，程漾忽然发现沈清魄和原来相比的确变了很多。 沈清魄没有在意程漾的视线，他的视线落在季茴给他递的汤上。 为什么，季茴愿意为他这样做？因为他们是朋友？ “清魄，”程漾的声音打断了沈清魄的思绪，“你知道蒋鸢吗？” 沈清魄还没回答，季茴却一下子顿住了，吃饭的筷子都缓了下。 蒋鸢？蒋家的蒋鸢吗？是小说中另一个主角，程漾的恋人。 好像剧情中程家打算和蒋家合作，因此程漾和蒋鸢有了联系。更关键的是，蒋鸢会转到s大来。 小说中的蒋鸢叛逆桀骜，不服管教，很喜欢不按规矩办事，也喜欢追求刺激探索新事物。 总之，与沈清魄的性格截然不同。 是什么时候会转来学校来着？好像是最近，但是更具体的时间…… “听说他这周会转过来。”程漾无意中解答了季茴的疑问。 “……”季茴忽然想起，就像他对程漾有种天然的敌意一样，蒋鸢对沈清魄也同样如此。 或许最开始是因为他们俩的性格截然相反，之后则是因为程漾对沈清魄的在意……季茴只能想到这么多。 “他好像和我们一个专业。”程漾又道。 程漾和沈清魄并不是同一个班，记忆里蒋鸢会转到程漾的班级。 好像蒋鸢出现之后，不是好像，作为小说的官配，两人联系加深，其余的人减少联系本就是既定的事实。 所以，蒋鸢出现之后，沈清魄和程漾会慢慢疏远。 季茴一边在思考，一边也没有停止吃饭，因此他的速度并没有比平时慢多少。 四人从食堂出来后，等程漾发现季茴去的方向竟然是他们这栋楼，眉心不由拧了拧，“你还要去清魄那里？” “是啊。”季茴瞟他一眼，发现他在听到回答后眉头更加皱了皱。 程漾真的觉得沈清魄花在季茴身上的时间有些多了。 虽然这样想，程漾也没进沈清魄的宿舍，因为他也能察觉到季茴对他的不喜。 他可以在季茴离开之后再与沈清魄问个清楚。 回到宿舍之后，季茴和俞丹并没有立即进行之前的学习，两人都需要休息。 特别是季茴，他感觉有些犯困，之前上午的做题消耗了他不少精力。 “我先睡会儿。”季茴已经趴在了沈清魄的桌子上。 可能是真累了，季茴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连趴着睡的不适都忽略了。 沈清魄静静看着季茴入睡的身影，过了会儿才移开视线。 俞丹是羡慕季茴说睡就睡的，他倒是没有困意，休息一阵后就开始看季茴的卷子，给他一一写上了书本里的页码，季茴到时候照着页码翻就是了。 没办法，之前已经接受了沈清魄的交易，总得用心吧。 钱谁不喜欢呢。 季茴这成绩，低是低了点，但增长的上限也比较高，到时候进步的变化还是很明显的。 季茴再次醒来的时候，胳膊已经麻了，好在他睡的不错，醒了之后没有那种还想继续睡的感觉，意识很清醒。 一边的沈清魄在他醒来时就缓下了翻书的动作，转头看他。 “我睡了多久？”季茴活动着手臂问道。 “半个多小时，”沈清魄阖眸，“俞丹那里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好。”季茴今天本来就没什么别的打算。而且和沈清魄待在一起，他不能说内心并不欣喜。 手臂缓过来后，季茴看着沈清魄已经转回去的脸，“你在宿舍的时候除了工作看书，还会做其他的事情吗？” 季茴问了之后联想记忆，发现上一世的沈清魄基本上不在宿舍，要么在外面，要么在图书馆。 总之，季茴并不是想找到就能找到的。 他只是靠死缠烂打，如果遇到沈清魄不想和他计较的时候，他跟也就跟上了。如果沈清魄态度坚决，他就知道是没得商量。 “那你会做什么？”沈清魄眼睑稍动，声音轻淡。 “我……”玩游戏，听歌，和方育他们斗地主，看电影……反正是不务正业。 除了学习，他都可以做。 不过，那些都是在遇到沈清魄之前，遇到沈清魄之后，这一世还好，上一世时间和精力都在沈清魄身上了。 想到这，季茴有点磕巴，“……也没什么。” “好了！”这个时候，俞丹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季茴看到他起身，弹了弹试卷，“这些够你用的了。” 说着，俞丹就走过来把卷子递给季茴。 看到充满批注的试卷，季茴脸上的神采就肉眼可见少了很多。 “你不懂的不用纠结，记下来发给沈哥。”俞丹说完，忽地想到什么，笑了:“当然你发给我也行，不过，我似乎还没你的联系方式？” 季茴的注意力被转移，“是啊，还没加。” 他拿出手机，顿了下却是转向沈清魄，“要不然你晚些推给我吧。” 他想到之前他和俞丹没多大交集，沈清魄应该就没想让两人加好友。 可是，就算后面他和俞丹加了，他也会尽量不问俞丹。毕竟他和俞丹不熟，没了沈清魄的中转，他自忖并不是一个能和俞丹打好交道的人。 “好。”沈清魄垂了垂眼，又道:“你要是再有不清楚的，可以过来。” 季茴恍惚间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也是，沈清魄之前就说过类似的话，而他虽然是答应了，后面却因为顾忌退避了。 “……好。”想到之前的事情，季茴心里有些难受，尽管反悔不去的是他。 俞丹观察着季茴的表情，心想季茴以后难道要成为他们宿舍的常来客吗？ 他又把视线落在沈清魄脸上，心里的探究加深。 第18章 迟钝意识 回到宿舍，季茴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卷子还有笔记，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他是不可以像以前一样自在了。 不过，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当然可以阳奉阴违，但他不想。 没过多久，季茴的异常行为就被方育他们发现了。 “季茴你这是？”杨斌感到十分意外。 难道……杨斌想到之前季茴去图书馆学习的行为，跟现在的情况不也极其相似吗？ “……俞丹给的，他是沈清魄朋友。”季茴尽量平静的解释。 “俞丹？沈清魄朋友？那怪不得……”方育最后的语气有些耐人寻味。 方育反应是最快的，莫谦和杨斌也慢一些反应了过来，登时神情各异。 “……你也太听他的话了吧。”杨斌也不知道是惊讶多还是感慨多，他只知道他或者方育他们想让季茴老老实实学习很难。 别说他们几个，恐怕季茴的父母都难。 当然他们也不会干涉季茴的学习，大家关系都是平等的，怎么可能会管这种事情。 学习是自己的事情，要管只会是吃力不讨好，但沈清魄竟然干涉了，否则他的朋友怎么会帮季茴？ 杨斌凑到方育两人身前，悄声道:“你们不觉得，季茴和那人的关系有些奇怪？” 一个愿意管，一个还愿意学？ “谁知道呢？”方育摊开手，继续玩游戏去了。 几天过去了，杨斌看着还在继续学习的季茴，忽然觉得有点不安了。 不行，季茴这样他感觉有点慌了，要不然……他也学学？ 宿舍里除了莫谦是在课外还学习的人之外，杨斌，方育特别是季茴根本没有学习的毅力。 可是现在看到一向最咸鱼的季茴都在努力了，杨斌就升起了不安。 不行，他要是被季茴给超越了怎么办？ “不是，杨斌你怎么也变了？？”杨斌的变化一下子就被方育发现了，他神情十分惊讶。 杨斌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想做些什么吗？要不然我这心里都不安。” 方育:“……”你再这样，我也很不安啊！ 方育握紧了下手机，低头又开始投入到游戏里。 只是他玩的时候，目光时不时会看看杨斌还有季茴，他很希望杨斌只是一时兴起，可惜杨斌并不是。 这可真是……方育心里更加不安了。 又过了三天，方育已经是彻底服了季茴。但季茴还可以说是有原因的，杨斌也坚持这么长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啊！ 行吧。 最后方育选择打不过就加入。 毕竟他们刚升上大学不久，基础正是好的时候，只要用心，课本上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季茴发现杨斌被带动的时候已经是一惊了，等发现方育也一起的时候更是惊讶得不行。 奇怪，为什么他们之前没有被莫谦带动？ “因为我打不过你们啊。”莫谦语气无奈，季茴那边可是三个人，三个人的影响肯定是比一个人的影响大。 而且……他们都是知道季茴是多么不想学习的人，但没想到季茴说改就改。 “……那你之前不被我们影响也太厉害了。”杨斌开始佩服莫谦。 “……也不是没有影响，最近更容易专注了。”氛围一致时，莫谦用不着像之前那样用力抵御诱惑，心里的浮躁少了些。 “……”季茴有种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感觉了，心绪变得有些复杂。 原来想要改变，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难。 记忆里他们三个毕业的时候成绩不好不坏，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就。 可是……如果这一世变好了些，那人生后面又会有什么不同吗？ 季茴并不知道答案，但他无法拒绝这种可能。 而且，如果他变得优秀一些，沈清魄…… 季茴不由想起程漾，他不能否认程漾十分优秀。 “奇怪……”季茴喃喃，他为什么上一世没有意识到他和程漾之间拥有着巨大的差距呢？ 他为什么没有怀疑自己配不配得上沈清魄？ ……肯定是意识到的，可这种意识，是在后面才慢慢体会出来的。 季茴不是一个自卑的人，他家境比起程家肯定什么都不算，但也是富裕的。 衣食无忧，父母恩爱，容貌俊美……他也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所以就算知道家世无法和程家相比，他也没那么放在心上。 可是……后来他才深刻体会到有些东西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他知道的太少了。 第19章 看了吗 人只要生活在世界上，就不可能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季茴最开始的确没有把其他人的轻视和奚落放在心里，可是时间久了，经历得多了，那些言辞和目光终究会在心里留下痕迹。 那些痕迹起先是模糊的，只是会偶尔让季茴的心里升起不快，等到后面，他因为那些变得烦躁，然后终于有一天，他听到了所有的声音，那些声音变得无比刺耳。 可惜的是，这个过程十分漫长，痛苦也是慢慢堆积起来的，等季茴感到痛的时候，他同样已经沉浸其中，抽身也更痛。 因为联想到一些事情，季茴出神了很久，等他回神之后，已经很难集中注意力到眼前的学习之中。 季茴静静盯着眼前的试卷，许久才移开。其实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多优秀的人，也没有那种不断进取的野心，可惜的是，他偏偏喜欢上了沈清魄。 在他上一世心动时，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沈清魄很有可能不是和他一个世界，他只知道追逐，跟随，等之后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心动时没有理智，就算别人说的再多，他都听不进去也不想听。 可惜，自欺欺人总是会有结束的那一天，那些被忽略的不想听的，有一天还是全部听到了。 “吃饭去啊！”方育走过来拍季茴的肩，让他停止了深度的思考。 季茴这才发现，原来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抿了抿唇，季茴最后看了眼卷子，才起身跟方育几人下去。 “诶你们看！”杨斌示意季茴他们往前面的一个方向看去，语气惊讶:“那里怎么那么热闹？！” 季茴抬眼看过去，见到了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的确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呗。”方育眼神一亮，立即加快了脚步。 季茴并不好奇，但他也不想自己先去吃饭，因此也跟着几人去了。 等能看到事件中心人物时，季茴愣住了。 蒋鸢？ 能认出蒋鸢除了他认为蒋鸢这个人的描述的确很符合小说外，还是因为蒋鸢手上的戒指，一枚华丽闪耀的蓝色钻戒。 蒋鸢原来已经转了过来。 季茴这些天面对着学习，早已经忘了这件事。 回神之后，季茴听到旁边的议论才知道为什么围了这么多人，原来他们都认出来蒋鸢就是蒋家那位少爷。 比起低调的程漾，蒋鸢十分张扬，以往赛车电竞之类的比赛成绩都是公布出来的。 季茴听明白之后，发现后面又要聚来人了就扯了下方育，可惜方育压根没有意识到。 “走了。”季茴只能开口，随便也找杨斌莫谦的位置。 可惜，杨斌莫谦的周围已经围上了些人。 “我再看看。”方育正好奇着呢。 听到他这么说，季茴只好先退开，他可不喜欢被人围在里面。 走到路边，季茴正想等等方育几人，忽然在随意看景色的时候心跳一缓。 “……你怎么来了？”季茴刚开口声音就不由自主低了，目光根本无法从沈清魄身上移开。 说完他就意识到这个时间下来出现在这除了吃饭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下来吃饭。”沈清魄回的很自然，目光随即往聚集的方向看了眼，“那边怎么了？” 季茴看着他的眼睛，反应了会儿才解释:“他们在看蒋鸢。” 季茴刚回答完，忽然就对上沈清魄的视线，那眸中情绪淡漠，似乎蕴含着什么难以察觉的情绪但又转瞬即逝，季茴听他道:“你也看了？” “……啊？”季茴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的确看了，可是……为什么在沈清魄的目光下他有些难以说出答案？ “我在等方育他们……”季茴最后居然是这样说，连他自己都十分惊讶。 怎么回事？就算承认了又有什么，这不就是一件小事吗？ 沈清魄垂了垂眼睑，“他们还没出来的意思。” 嗯……现在或许是他们想出来也一时出不来了。 “我们先进去吧。”季茴粗略估算一下就知道等队伍散了吃饭的人肯定会多很多，他可不想排队，更不想沈清魄也一起排队。 进食堂打好饭菜之后，季茴同样给沈清魄还有自己盛了汤。 现在食堂的人还不多，季茴他们周围更是安静的。只是正是因为安静，季茴心里有点紧张。 第20章 他不会 就在季茴在想该不该说些什么打破寂静时，沈清魄的声音传了过来，十分轻淡:“你这些天并没有问俞丹。” 季茴不由被吸引了注意力，他想起那天在加了俞丹之后只是客气打了几声招呼，紧跟着就没下文了。 最开始他是想等有不懂的时候再问，但等真遇到了，他又觉得不好开口了，最后他只是先记录下来。 想到这，季茴解释:“我是不想那么快麻烦他，想到时候多凑几道一起问。” 然后拖着拖着，也就习惯了…… 不过，俞丹是主动告诉沈清魄的还是沈清魄问了俞丹才告知的？ 季茴下意识多想，但很快把这个想法压下，抬眼看着沈清魄的反应。 沈清魄喝了一口汤，放下淡淡道:“既然你已经记录了不少，那不如找个时间来我们宿舍。” 当面比网上方便，季茴肯定知道这一点，但这一点却被他给有意忽略了。 季茴知道他自己无法彻底远离沈清魄，但在不是必要或者他觉得重要的时候，他还是有意不去接近的。 毕竟接触得越多，他的自制力就越弱。 想到这，季茴看着沈清魄的面容，暗自叹了叹气，如果沈清魄知道他的心思，只怕会立即远离，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主动接近？ 张了张口，季茴正想说什么，却看到了两道身影，竟然是程漾和蒋鸢？ 沈清魄的视线并没有从季茴脸上移开，看到他在开口的档口忽然有了变化，眼眸不由垂下。 季茴一时没有注意沈清魄的反应，他盯着程漾和蒋鸢的身影皱紧眉头，他们俩这么快就相遇了？ 也是，他忘了程漾和蒋鸢是一个班的了。 不愧是主角，果然产生联系的速度就是快。 可是……沈清魄会不会难受？ 季茴的目光不由回到了沈清魄身上，然后就对上了一双冷淡的眼。 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沈清魄的眼睛，季茴几乎一下子就忘了刚刚的思考，心神都被吸引。 直到沈清魄开口，才猛然唤醒了他的注意力，“你刚刚在看什么？” “我，看到了程漾和……”季茴下意识要说出蒋鸢的名字，但想起之前的事情，他硬生生止住了。 他之前可没直接回答他看过蒋鸢，因此他现在也最好别表现出知道蒋鸢。 听完季茴的解释，沈清魄一顿，如果是看到了程漾，他倒是能明白季茴为什么是那样的反应了。 季茴发现，程漾和蒋鸢竟然没看到他们，反而是后来的方育几个打了菜过来。 “我就知道季茴你肯定早就过来了。”方育坐下后道。 季茴看了眼沈清魄的饭菜，发现还剩一些，就放慢了速度，还回答方育的话:“是啊，谁让你们那么慢。” 两人说话的时候，杨斌和莫谦都往沈清魄的方向看，眼中都带着惊讶。 他们并不是不认识沈清魄，只是想到了最近季茴的自律都是因为眼前这位，不免展露出情绪来。 “我们先走了。”季茴跟上沈清魄的脚步。 看着两人的身影，杨斌语气中带着些许疑虑:“……季茴一定要跟这么紧吗？” 他们四个才是一个宿舍的，就算让沈清魄先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男生之间，一向不会在意这种小事。而且他看沈清魄那样清冷的性格，就更加不会了。 方育忽地一笑，“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第21章 就今天 杨斌的表情立即愣住，像是在自己问自己:“……他会？”可那又是为什么？ 甩了甩头，杨斌抛掉这些搞不明白的事情。 要是方育说的是真的，那他以后总能看出来的。 季茴跟着沈清魄离开，而后并没有并肩，而只是以一个落后半步的距离跟着。 两人之间并没有开口，季茴是不知道说什么宁愿不说。 “再……”见，已经到了要分开的时候，季茴的告别却没有说完，因为沈清魄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是不是，有意在……躲”几乎在沈清魄开口的时候，季茴心里就隐隐有种不安，特别是听的字眼越多的时候。 等轮到那个“躲”字，季茴下意识阻断:“对了，我……我记得”在沈清魄的视线下，季茴尽量神情自然的想着后文，“我记得你明天下午好像没课？” 面对沈清魄的目光，季茴又补足后文:“要不然，我请你吃饭？去一个你应该不知道的地方。” s市很大，季茴上一世也以各种理由带着沈清魄去了很多地方。 季茴说完，就一直在等沈清魄的反应，他并不知道沈清魄会不会同意。 他知道沈清魄明天下午的确没课，但却有其他的安排，所以他认为沈清魄拒绝的概率是很大的。 如果是上一世，他当然无比希望沈清魄答应，可是这一世，他倒是希望沈清魄拒绝。 “……不行。”沈清魄果然拒绝了。 可是，季茴却觉得自己的心还是紧缩了一下。 “哦……”季茴低低应了声，扬起笑:“那就下”次…… “今天去。”沈清魄用平淡至极的语气说出了季茴怎么也意想不到的答案。 其实在沈清魄这里，季茴的“明天”大概率等于不会履行，所以他明天下午有安排不想改变是真，不想给季茴拖延的机会也是真。 “……那好吧。”今天本就是周末，否则他也不会有时间在宿舍看着试卷发那么久的呆。 因为刚吃完了饭，季茴也不用带沈清魄去饭店，而是直接去了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有点远，坐车的时间就差不多一个小时。 等到了之后，首先进入眼帘的就是华灯初上，各种灯管也闪耀的五彩缤纷。 这是一个村落集，里面各个小小商铺聚集在一起，售卖着各种有意思的小玩意。 远处一片柳树之后，是同样亮起了船灯的各艘小船停在河面。 季茴和沈清魄还在村落的入口，离那里还有很远一段距离。 “现在还不吵，等到更晚的时候这里会非常挤。”季茴是在跟身边的沈清魄说话。 “你之前来过？”沈清魄一边跟着他，一边开口。 “来过一次。”就是因为他带沈清魄来过才知道沈清魄喜欢，所以他现在才带着过来…… 两人忽然来到一个摊位前，季茴停下了脚步，伸手就拿起了一个像是玉般琉璃清透的狐狸挂绳。 这个挂绳的狐狸比手指头还要小，拿起来有点冰凉。 季茴从拿起到付款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 “我还是第……”倒不是第一次，上一世买过不少，也不知道沈清魄最后有没有留下来。 “这个给你。”季茴没继续提，但是把挂绳塞给了沈清魄。 第22章 密码 刚刚季茴叫沈清魄伸出手，只是沈清魄并没有想到季茴居然会这么做。 掌心里的小狐狸静静躺着，红色的编绳穿梭指间缝隙垂落下来。 沈清魄静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为什么？”既然是季茴自己买的，为什么要给他。 “挺好看的不是吗？”季茴看了眼过于修长白皙的手指，率先移开了视线，“你不嫌弃可以挂在钥匙上。” 季茴之前看过别人把什么小玩意儿都挂在钥匙串上，有会发光的灯，会嘎嘎叫的鸭子，反正是丢出去也能砸死半个人。 他看着也有心动过，只是觉得太重了，还是作罢了这个想法。 沈清魄在看到季茴移开视线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收了起来。 钥匙……季茴或许不知道，他还没有自己的房子。 带着沈清魄一路走走停停，大多数时候是季茴想看那些摊位上的玩意。 虽然季茴看着都好，但他也不能都买，否则等新鲜劲一过，只怕是放在角落吃灰。 等走累了，季茴和沈清魄找了个靠河的店铺，是一家奶茶店。现在人还不多，两人先在座位上坐了起来。 季茴扫码点单，把手机递给沈清魄，“你选一个。” 他们的座位旁边刚好有柳树，有一些还无比靠近他们的座位，一抬手就能扯到。 在把手机递给沈清魄后，季茴握了一根在手里，一边时不时拽几下一边等着。 过了会儿，季茴的目光落在沈清魄侧脸，看着他像是在仔细选择。 河上的船灯已经照了过来，暖黄昏暗的光衬的沈清魄多了一些烟火气息，让他看了忍不住心中一暖。 “好了。”直到沈清魄的声音传了过来，季茴才回神。 “密码是1……”季茴刚想开口，就对上了沈清魄的视线。 “你要我付？”声音听不出情绪，与此同时手机也被沈清魄还给了季茴。 “……”季茴也觉得自己是脑抽了，哪有人在外面就说密码的。 “咳咳……我刚刚是，嘴快了。”季茴说着直接用指纹支付，还继续解释:“你看，我平时都是用指纹的，但是今天手机在你手上，所以……” 所以就顺嘴要把密码说出来？ 顶着沈清魄的视线，季茴闭了嘴。 沈清魄收回视线，就在季茴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声音:“你之前，也把密码告诉给别人过？” “没有，怎么会……”他又不傻，会干这种……可季茴想到刚刚的一幕，忽然就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说服力。 “真的就是嘴快了……只有这次，我以后肯定会注意的。”他是疏忽，毕竟在沈清魄面前，他不用设防。 上一世就算让沈清魄知道密码又怎么样，沈清魄又不会在意……他从来就不用自己的钱。 奶茶好了后，季茴取了回来。刚喝了几口，他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不由看了过去。 像是有网红在开直播？主题是……让路人完成一个挑战就能得到两百块。 正好没事，季茴就仔细看了起来。 他看到有人接受了网红的要求，然后就听到了挑战:邀请一对情侣一起完成做一件事。 第23章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季茴看见那人在听到挑战要求后就开始往周围寻找了，像是在看哪对情侣能接受。 那人邀请了距离最近的一对情侣，那对情侣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接受了邀请。 也不知道要共同完成的事情是什么。 季茴想到这，视线又往身边的沈清魄看去，发现他对那边发生的事情竟然没有一点好奇，神色十分淡然。 “你说，”看沈清魄神情毫无波澜，季茴倒是故意向他问问题，“他们待会儿要做什么？” 对上季茴的视线，沈清魄这才往那边看了眼，摇头。 “我觉得应该会是比较容易完成的事情。”季茴见沈清魄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沈清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目光宁静。 季茴慢了些才移回视线，继续看直播的那边。 那挑战者和那对情侣竟然是要学一小段手指舞视频。 根据三人脸上的表情和手上的动作来看，那手指舞并不难。 过了一会儿之后，挑战就完成了，挑战者也得到了两百块。 紧接着，那网红又在找下一位，不知道为什么距离季茴他们的位置越来越近。 就在季茴心里有种隐约的预感时，那网红的目光就与他对上了，他还看到网红倏地亮了起来的眼神。 不是吧？ 季茴下意识要带沈清魄走，情急之下根本来不及思索就拉起了沈清魄的手。 但网红来的也快，走到两人面前特别是在看到两人牵起的手后更是眼睛一亮。 “你们好呀，要不要接受直播完成一个任务，可以有两百块钱。你们情侣一起参加还可以得到双倍钱。”网红笑容满面的解释，然后就看见其中一个男生一下子放开了牵起的手，神情还十分紧张。 “我们不是……”季茴在听到“情侣”两个字时手就像是被灼烧一样，都不敢去看沈清魄的表情急忙解释。 “啊那是我误会了，对不起。不过就算不是，两位也是可以选择参与的。”网红反应很快，心里却觉得有点可惜。 不对呀，他刚刚明明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妙。难道真不是情侣只是好朋友？ 都怪两人颜值太高了，他下意识就觉得很配。 “不用了，我们不参加。”季茴忙不迭摇头，然后看向沈清魄，开口:“我们，走吧……” 沈清魄在季茴刚刚握住手时心里是怔然的，可是没等他反应过来，季茴的手又匆匆离开，只有一种残余的温度仍在手心。 之后听到网红的话，本来心里并没有什么波动，可是季茴的反驳还有蕴含其中的无措与紧张却让他看向了季茴的脸。 季茴没想到能对上沈清魄专注冷静的眼神，顿时心里的紧张加剧，说话都有些结巴。 直到沈清魄点头，季茴的心里才狠狠松了口气。 网红见两人拒绝，心里十分遗憾。 “那好吧……”毕竟不是谁都喜欢在网上露脸的。想到这，网红重新笑了起来，“那拜拜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季茴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目送了好一会儿，季茴都没有转头看沈清魄，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直到沈清魄开口，季茴才觉得像是活了过来。 “好啊，我们去那边！”季茴立即往前迈了一步指向一个方向。 两人最后又逛了大半圈，才打车回学校。 回到宿舍之后，季茴才觉得心神彻底放松下来。 从不小心牵手再到那句“情侣”，他的心就一直没彻底平静过。 情侣…… 季茴又在心里回想这个称呼，还是方育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你这出去都好几个小时了，怎么，和沈清魄约会去了？” 方育他们是看着季茴和沈清魄一起离开的，还以为回到宿舍就能看到季茴，没想到过了很久，直到现在才看到季茴。 “约会”的字眼被方育咬重，有种开玩笑的语气。 一旁的杨斌在附和，“是啊，怎么约会这么久？”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季茴解释完，才觉得自己应该不解释才好的。 果然，方育几个的反应更加饶有趣味:“哦？” 第24章 说服自己 季茴最后选择不理会，毕竟越是搭理方育几个越是来劲。 等到第二天，从一片安静中回过神来的方育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过了会儿转头看向季茴的方向还有杨斌的方向，无奈开口:“……你们不觉得有点太闷了吗？” 这可是周末，周末！！之前宿舍不说吵吵嚷嚷，最起码其他声音并不缺少，可是现在却安静得过分。 能不能把之前那个氛围还给他…… 可惜，现在是少数服从多数，他一个人势单力薄，要是真和以前一样放出游戏的声音就有种莫名的负罪感。 “……其实，我也觉得有点闷。”杨斌小心附和，让方育觉得找到了组织。 可当他看到季茴那里时，嘴角抽了抽，内心深受打击，季茴连他们说什么都没听，笔还在动。 心存侥幸的方育走到季茴身后，发现他还真的在做一道题，根本不是拿着笔出神。 “……季茴，今天是周末。”方育再次开口，季茴这次听到了，还应了声。 听到季茴没什么反应的回答，方育加大了声音:“你不觉得无聊？” “还好。”季茴一边转着笔一边思考着下一道，分明回答得有些敷衍。 “……我听说附近又有一家很好吃的饭店，要不然我们一起去聚聚？”方育试图挣扎。 “不了，你们去吧。”季茴依然没什么反应，方育怀疑他究竟有没有认真听。 方育气笑了，“我们三个去丢你一个算什么事啊，你昨天和沈清魄出去可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只有沈清魄能叫动你了？” 果然方育看到季茴一听到沈清魄的名字就停下了转动的笔，更加气笑了。 “……你上哪学的阴阳怪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玩游戏了，我又没拦着你。”季茴无语地看着方育。 这家伙还开口闭口就是沈清魄。 方育一听到季茴说中自己的心思，连忙唇角上扬，“这不太好吧？我要是玩不是影响你学习吗？” “没事。”听到季茴的回答，方育唇角弧度上扬得更大，如果没有听到后一句的话。 “我要是觉得吵了，以后会去图书馆。” “……”方育和杨斌心态都崩了，好啊，反正季茴就是铁了心不会放弃，要是去图书馆岂不是撇下他们继续进步？？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方育一边笑着一边咬牙切齿。 季茴能察觉到方育的不对，“……我是觉得莫谦太孤单了，所以……” “咳咳，”莫谦猛地咳两下，“别扯上我行不行？” 明明是沈清魄的影响，关他莫谦什么事？ 方育也是，跟一个恋爱脑计较什么？人家这么努力是为了对象，甘之如饴又不觉得累，他方育和杨斌可没这种动力，要努力可不就是累么。 听到莫谦的话，季茴有些不太自然，对方育开口，“晚点再说吧，现在也不到吃饭的时候。” “……行吧。”方育再一次在季茴身上感受到了和熬夜去图书馆一样可怕的事。 到了饭点，季茴几个就真的去了外面的那家饭店。 等回来，方育几个见季茴重新坐下看书已经有种波澜不惊的感觉了。 再过了一段时间，方育他们已经彻底看清了季茴的认真了，也已经习惯了。 莫谦对此乐见其成，心更静了。至于方育和杨斌，后者也会不甘心跟着学，但累了就休息。但方育会更加不甘心一些，如果不是实在烦了还会坚持到季茴结束的时候。 一天下午，季茴几个刚好结束当天的课程在食堂吃饭，方育谈起了一件事。 “我听说创业基地已经可以申请了，如果之前投递的项目被看好，那可以获得学校的大力支持。” “……这好像和我们没关系吧？”杨斌一脸疑惑，他可不知道他们宿舍有谁想要创业。 “是吗？”方育是对着季茴的方向说的，他刚刚也看到了季茴的手突然停顿起来。 他们宿舍是没创业的，但沈清魄可不是。 “听说今天就要公布创业基地的归属，要不要去看看？”方育好整以暇地问道。 杨斌也算是反应过来，目光也不由放在季茴身上。 过了会儿，他们听到了季茴的声音，“……那就过去看看吧。” 果然，面对与沈清魄有关的事情，季茴不会无动于衷。 创业基地在沈清魄他们学院这边，这还是季茴第一次来，如果不包括上一世。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一种味道，”方育忽然对走到创业基地的季茴他们开口，在收到疑惑的眼神的时候，他补充完整:“金钱的味道。” “……”这无从反驳，s大很多出名的创业者都是先在创业基地拥有一席之地的。 创业基地是一栋楼，最高规格的创业基地都在顶层，上一世沈清魄的就是在那里。 “你们说，沈清魄的会在哪里？”方育刚好开口。 “是啊，要不季茴你问问？”杨斌一下子把目光放在季茴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季茴的错觉，连杨斌这种一向老实的人眼里他都能看出一些跃跃欲试来。 有些无言以对，季茴拿出手机，给最上面的沈清魄发送了消息。 他问的是创业基地的编号，尽管他清楚。 沈清魄刚好和俞丹他们在创业基地里，俞丹看到沈清魄似乎在看完消息后神情发生了变化。 “是谁发的消息？”俞丹心里有种预感。 沈清魄指尖轻动已经发送了消息，听到俞丹的问题垂了垂眼睫，“是季茴和他的舍友。” “哦……”俞丹点了点头，笑着道:“看来他们消息还挺灵通的，居然知道创业基地今天被定下来的事情。” 沈清魄没有开口，只是望向了窗外。 季茴他们，就在楼下。 沈清魄他们这间创业基地编号2108，他们在学校下达归属后就立即过来看了。 现在基地里只有沈清魄宿舍四人。 白临和杨宴对季茴的了解和见面次数都不多，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可能是谁。 忽然间，基地外传来动静，几人包括沈清魄都看向门口。 首先听到的是方育的声音，进来的也是方育的身影，“这设备不会是全新的吧？？房间也很大！” 季茴紧随其后，视线也顺着方育的声音看过去，果然，基地里空间不小，电脑等办公设施是很新。 就在季茴的目光要打量到窗边时，忽然间一顿，对上了沈清魄的眼神。 方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身后的季茴给让了出来。 没有怔太久，季茴回神后走到沈清魄面前，问:“人是不是有点少？” 这个基地最起码可以容纳几十个人。 “到时候会招人的。”一旁的俞丹回答，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 “那就好……”季茴移开视线，感觉自己有点没话找话。几天不见，他感觉沈清魄身上的那种难以接近的感觉又明显起来。 他有点认生。如果更加准确来说，他面对沈清魄既紧张又有些害怕。 “招人？你们招人的要求是什么？”好在另一边方育的话转移了季茴的注意力。 “条件……没什么条件，到时候面试看看眼缘就行。”俞丹笑了笑，只要回答上他们的问题就知道合不合适了。 “面试？行吧，说起来进社团的时候也要面试。”方育一下子联想到进社团的时候。 “你们进了什么社团？”俞丹有些好奇。 “我们篮球足球都有，我是辩论社。”方育说完，看到沈清魄的目光更加专注的看着季茴。 他连忙开口，“哦对了，季茴你好像没有参加？” “对。”季茴之前花时间了解了各个社团，也看了一些关于社团的分享，发现参加社团挺需要精力的。 先不说定期的社团成员聚会，还有就是社团自己举办的比赛又或者参与的外部项目，这些都需要不少的时间。 季茴越是了解，就越是觉得麻烦。 “没想到啊。”俞丹他们都有些意外，一般新生都会随大流加入社团，而且新生对社团都是抱有憧憬的，更别说加入一些社团后也有实实在在的福利。 “不过，沈哥也没有……”俞丹忽然说道，觉得季茴和沈清魄的确是有些默契的。 沈清魄是本来就有自己的事情，所以没什么心思。 “……那还是不一样的。”季茴小声开口。 他和沈清魄怎么会是一样，沈清魄根本不需要在意社团的福利，而他既然没有参加社团，到时候修学分就痛苦了。 上一世他学分怎么修来着？季茴不由回忆起来。 “你……”季茴忽然听到了沈清魄的声音，他不由看了过去。 沈清魄看着他，像是要说什么，可门外传来的动静打断了他们的注意。 程漾走进来，脸上的笑意在看到季茴后僵了僵。 “咦，程漾你后面的人是？”俞丹发现程漾身后跟来了一个人。 蒋鸢冷冷地看了俞丹一眼，视线一下子扫到沈清魄身上，但也扫到他身前的季茴身上。 这个人和沈清魄…… 蒋鸢有些难以判断两人的关系，不单是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是因为程漾在看到两人时神情的变化，虽然程漾很快反应过来。 “这是蒋鸢，跟我一个班的。”程漾笑着介绍。 嗯？两人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季茴有些意外，但他又很快想起了一些事情。 也是……前几天他和沈清魄一起吃饭的时候就看到两人走在一起，现在又已经过了几天了，倒是不奇怪，是他小题大做了。 不过，沈清魄刚刚要跟他说的是什么？ 季茴很想知道沈清魄的话，可惜被程漾两人给打断了。 程漾两人和他们一样是来看沈清魄他们的基地的，只是比起程漾脸上的善意，蒋鸢的神情冷得很。 “好了没？”不过是过了一会儿，季茴他们就忽然听到了蒋鸢的声音，带着不耐。 “好了，”程漾神情无奈，看向沈清魄告别:“那我们就先走了。” 话音未落，蒋鸢已经转身走向大门，程漾歉意的笑了笑立即跟上。 两人一走，杨斌忍不住开口:“那人还真是傲……”杨斌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傲慢的人。 “还行吧，大少爷脾气。”俞丹笑了笑，他是见过蒋鸢的，只是没有打过照面过。 不过程漾和蒋鸢接触，难道是为了程家和蒋家合作的事？ “我们也走吧。”基地看是看完了，再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你们待会儿去哪？”俞丹问了问季茴他们。 “我们待会儿……你们呢？”方育忽地一顿。 “我和白临他们回宿舍，沈哥要去吃饭。” 沈清魄其实是最后一个到基地的，但他反而没有吃饭，因为下课后处理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这样啊……刚好季茴也没吃，看来他们可以一起了。”方育十分自然道。 季茴下意识看向方育，眼睛盯着他。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他没吃？？ 方育眨了下眼，像是知道季茴并不会说实话。 如果说实话，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说还是挺尴尬的。 正好，他也可以问问之前沈清魄想要对他说什么。 季茴想到这，倒是找理由说服了自己。 “是，我们可以一起。”季茴看向沈清魄道。 第25章 他缺 季茴在沈清魄打饭菜的时候买了两杯饮料，把其中一杯推到了沈清魄面前。 沈清魄看着他手里单调的东西，还没有开口询问，就听到了季茴的解释。 “其实我之前吃过了。” “那为什么要跟过来？”沈清魄没有动桌上的饭菜，而是注视着季茴。 “我，我想知道你之前要跟我说什么。”季茴低头喝了口饮料避免对视，心神却还在等待着沈清魄的话。 在他开口之后，气氛像是安静了一会儿又像是变得十分漫长，但他最终听到了沈清魄的声音。 “你要是有兴趣，以后可以来基地看看。” “好……不，你是说我可以去基地？？”季茴抬头看着沈清魄，满脸惊讶。 虽然他知道沈清魄基地人手还不够，但那根本不是问题，只要公布了招人的通知，会有很多人前去，到时候肯定会筛选下大部分的人。 大部分拥有创业基地的项目赚钱几率很大，级别越高的项目越是如此，而沈清魄他们的……是最高级别的。 ……季茴发现光是这一点，都基本上不会有人拒绝。 “不行，我什么都不会。”季茴想明白这些急忙拒绝，心脏却跳得很快。 他清楚知道原因，是因为沈清魄邀请了他，而且还是这样大的诱饵。 听到季茴拒绝，沈清魄的神情并没有波动，却是忽然淡声道:“你不缺钱？” “不……”季茴蓦然想到前不久他家生意上的事，如果没有沈清魄暗地里的帮助，已经破产了。 “……缺，可是我能做什么？”季茴语气有些低沉。 沈清魄看着他眉眼间的低落，低声开口:“你可以先看，这只是一种可能。” 他只是不想让季茴错过这种可能而已。如果不适合，那也没什么。 “……一种可能？”季茴有些明白却又不太明白沈清魄的意思，但他却忽然意识到沈清魄从刚刚到现在都没有动筷，只是为了和他说这些话。 心悄然塌陷了一块，心跳也失了节奏。忍了忍，季茴才控制住繁乱的心绪开口:“……好，你快吃吧。” 如果再继续拒绝，会不会太不识好歹了。 第二天，季茴在下完课后去了基地。他来的比较早，沈清魄不在，但基地里外都已经很热闹。 招人的通知一出，大量的学生就排起了队。 季茴不由想起了几分人才市场的场景，心里忍不住一抖。他虽然没亲自去过，但听别人说过。 面试的人是俞丹，看着俞丹表面笑嘻嘻实际上雷厉风行一下子就能决定留下还是拒绝的样子，季茴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 好在人多，俞丹注意不到他，因此他也没往俞丹面前凑。 他站在一群围观的人群中，听着俞丹的提问。 慢慢的听了一些之后，季茴心里的紧张少了很多，他发现俞丹提的问题他基本上都会。 也是，上一世他不请自来的整日往沈清魄基地里凑，就算实操能力不行但理论知识熟悉得很。 就在季茴出神的时候，身边熟悉的气息让他回神，他抬眼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沈清魄。 沈清魄眼睫轻垂开口，“怎么不进去？” 季茴怔了怔，只是对沈清魄笑了笑。他总不能对沈清魄说实话是有些害怕吧，毕竟他们周围的人也太多了。 沈清魄注视了他会儿，没多问，只是道:“进来吧。” 第26章 宴东楼 早在沈清魄来的时候，周围嘈杂的声音就忽然变得安静，只是季茴没有察觉而已。 在场的人视线本是在沈清魄身上，他们也因此看到了沈清魄竟然主动和一个人说话，并且那个人还能跟着一起进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回神过后的众人开始议论。 “嘶……沈清魄身边的那人是谁啊？” “一看两人就是认识的，关系肯定不同寻常。” “应该不是吧？那人一点都不眼熟，也不像是沈清魄的几个舍友啊。” “哎，哎，”有人撞了撞身旁的人，“沈哥不是和你一个班的？那人是他同班同学吗？” 被撞的人猛然回神，摇了摇头，“不是，我从来没见过。” 说完，这人眉眼间有些疑惑不解。 在上课的时候，沈清魄除了和俞丹他们亲近一些，大部分时间都是独来独往。 “咦，我好像见过……”有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语气逐渐坚定:“是了，我记得他好像是和沈清魄上过同一节课。” 那天电影课时季茴让他和一些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连带着也记住了季茴的脸，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沈清魄和人那样亲近。 说看笔记就看了，说拿书也拿了。 关键是沈清魄答应得很快，像是完全不用思考就能做出决定。 沈清魄和季茴进来时，俞丹看到两人，终于松了口气。 “沈哥你来吧……”面试也很累，俞丹说完就拿起桌上的水杯站了起来。 他先是接了杯水喝了一大口，才走到两人面前。 听到俞丹说的话，季茴觉得他比坐在位置上等待面试的那些人还要紧张。 想到这，季茴也想去接杯水了。 沈清魄听到俞丹的话反应平平，只是问:“有多少人了？” “十个了，我去外面看看让其他人不要继续排了。”他们顶多也就要三十个人，可是俞丹刚来那会儿门外就排了长龙，偏偏他提醒后面不要再增大队伍也没人听。 沈清魄淡淡点头，俞丹冲季茴笑了下就放下水杯出去了。 俞丹一走，季茴就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紧张带着尴尬的感觉充斥了内心，他在懊悔怎么就慢了一步说要跟俞丹一起出去看看，毕竟他留在这也不知道做什么。 “我……”季茴刚要开口，沈清魄浅淡的眼眸就看着一个方向，并且简略说了一个“坐”。 为了面试，基地里有单独设立的一排给双方坐的桌椅。 季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下意识遵循向着位置走了一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并且停顿。 在这个时候，沈清魄掠过他，在其中一个位置坐下。 刚刚拂过的冰凉和冷香让季茴的心冷静了一些，他看到沈清魄在低首看着手中的简历。 冷淡又认真的眉眼让季茴的心再次不平静，连触碰纸张的手都…… 季茴刚摒弃自己的想法，就蓦然对上了沈清魄的视线，依然是清冷的声音，听不出疑惑:“怎么不坐？” 季茴自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可他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焦点，如果再和沈清魄推下去，无疑会更加引人注目，他只好在沈清魄身边坐下。 刚一坐下，沈清魄就把那几张简历递给了他。 季茴正惊讶着，就听沈清魄开口:“我把要求发给了你，按上面的筛选就好。” 听到这，季茴不由拿出了手机。 果然，沈清魄很早之前给他发送了消息，似乎是他在外面站着的时候。 在基地放出归属前，沈清魄已经在学院里公开了一份招人要求，有准备的同学会在简历上面体现。 “……好的。”季茴回过神后，答应起来。 这件事并不难，他只要照做就好。 季茴默默筛选着，他把满足那些要求的简历放在沈清魄面前，没有的放在自己面前。 沈清魄会对那些满足要求的人询问进一步的问题，至于没有满足的，由季茴退回拒绝。 等俞丹处理好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季茴成了沈清魄的帮手，认真细致的神态完全跟平时不一样，反而有点像……沈清魄？ 奇怪，两人接触的时间又不长，他怎么会有这种错觉？ 俞丹摇摇头，走到沈清魄另一边坐下，顺便也让后面的人到他这边来。 三个人速度快了很多，在剩下小部分人的时候三十人总算招满。 “呼，”俞丹在其他人走后深呼出口气，“不行了，太累了，吃饭吃饭。” 沈清魄收拾好名单，转头看向季茴:“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季茴摇头，“你们决定吧。” 俞丹看了看季茴，又看了看沈清魄，开口:“沈哥，要不然你带我们去宴东楼？” “……宴东楼？”季茴的声音有些小，但沈清魄两人都听见了。 “怎么，你之前去过吗？”俞丹有些好奇。 说起这宴东楼，好吃是好吃，贵也是真贵，关键是吃的人还很多。 如果没有预约，一般想吃都吃不上，但沈清魄可以。 “……没去过。”季茴没敢看沈清魄的眼神。 其实季茴上一世一直以为宴东楼是程家的产业，为此还和沈清魄吵了架……其实就是他吃醋到极限爆发了。 第27章 多少钱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到过宴东楼可能与程家有关的消息，季茴当时就觉得那些吃下的饭菜明明美味却让他如鲠在喉，一瞬间由喜欢转为厌恶。 季茴知道消息后是没有爆发的，让他忍不住的是听到沈清魄生日也会订在宴东楼。 “为什么非得是宴东楼？！”当季茴用如此强烈不满的语气诘问沈清魄时，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一整晚的聚会季茴都好好的，他们都几乎能忘记季茴的存在因为他只是和以往一样安静待在沈清魄身边。 季茴一直对沈清魄是百依百顺的，可是今天他们居然看到季茴冲沈清魄发火？ 程漾在一片寂静中率先回神，可当他刚要开口时，沈清魄冰冷的声音出现，眼神看向季茴，“为什么不可以是它？” 这一次沈清魄的声音并没有让季茴冷静，反而加剧了心中的怒火，“你明明知道宴东楼和……”季茴想起这是外面，硬生生把程漾的名字咽了回去，只是心里更加不好受。 紧紧盯着沈清魄，季茴知道他该冷静，可是越是这样想心里的情绪就越不受控制，他实在待不下去。 眼神转向桌面，季茴直接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只有季茴自己知道，他拿起酒杯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气。 季茴动作很快，等把空酒杯重重放回桌面时其他人才回神，而他转身就要离开这个令他十分暴躁的地方。 可他没能走成，手被另一只冰冷的手给握住，握住他的手力气很大。 在反应到这是谁的手时，季茴心里的负面情绪一瞬间被冻结，他和沈清魄很少握手，更何况这次是沈清魄主动。 季茴知道他该继续生气的，可是从被握上手的这一刻起，他心中积攒的熊熊怒火根本蹿不起来。 “……我要走了。”季茴没有回头，虽然怒火被消了不少，但他觉得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不舍地挣开沈清魄的手，季茴紧绷着脸离开。 …… 季茴现在想来，都能理解当时的生气还有那种明明很生气却还是会在一瞬间被浇灭的感觉。 那只主动握上来的手…… 为什么沈清魄会做出挽留的动作？ 季茴回顾记忆的时候会生气，但也做不到和上一世的自己那样生气，因为这一世的沈清魄对他无可指摘，而他也拥有观看记忆的整体视角，总能知道一些像是自己视角不知道的事情。 就像是之前的星耀帮助他家公司，沈清魄拒绝他的邀请是因为活动策划并不是随意找借口……而他认为宴东楼是程家的，但根据后面的记忆，程漾进宴东楼也需要预约。 如果真如他听到的消息，没理由沈清魄可以随时去反而程漾不能随时去程家自己的产业。 那是不合常理的。 俞丹不知道季茴为什么突然会发呆，他又转头看向沈清魄:“既然季茴没去过宴东楼，那不是刚好？沈哥你刚好可以让季茴去体验一下。” 听到自己的名字，季茴抬头，对上沈清魄的眼神。 现在的沈清魄，似乎并没有记忆里的冰冷。 面对季茴的目光，沈清魄垂眸，“那就去吧。” 在去的路上，俞丹是坐副驾驶，后座是季茴和沈清魄。 季茴感觉自己的手有些无处安放，幸好俞丹和司机交流的声音减缓了他的紧张。 心底纠结了一阵，季茴终于放平了心态，主动和沈清魄说话:“……位置远吗？” 沈清魄的视线转到他身上，清澈的眼眸似乎能看穿他心里的不安，幸好他在季茴支撑不住前移开视线:“大概二十分钟。” “那还挺近的……”季茴一边在心里深呼吸一边开口，一只手握紧了安全带，最终决定拿出手机缓解尴尬。 时而打开游戏，时而打开各个娱乐软件，偏偏什么都没看进心里，只是手指在空忙活。 幸好弹出来的消息拯救了他，是方育在问他去哪了。 季茴回了句去吃饭，之后说到要去的地方是宴东楼时，方育的感叹号就发了过来。 方育:！！！ 方育:你就这么撇下我们自己去宴东楼吃饭了？！！ “跟沈清魄和俞丹。”回完这句话，季茴的手指顿住。 他猜到方育接下来的反应不会平静。 果然，方育一句话立即发了过来，“……不是，你确定你还是我们宿舍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他们是一个宿舍的呢！上次你丢下我们三个跟沈清魄走就算了，这次还丢下我们三个和沈清魄去宴东楼！” “……还有俞丹。而且我明明记得上一次你还故意说我没吃饭。”季茴记得很清楚。 这句话一出，方育沉默了，刚好宴东楼也到了，季茴收起了手机。 说起来季茴记得上一世里方育和俞丹对他和沈清魄的态度与现在并不相同。 俞丹那边……肯定是知道沈清魄的态度并不会让他有机会接近。至于方育，是十分恨铁不成钢。 上一世的方育恨不得一巴掌打醒他，哪里还会在他巴巴跟在沈清魄身后时撮合他们。 如果上一世的方育知道自己这一世做了什么，想必会十分后悔。毕竟方育根本不知道有人的心注定得不到。 因为在想事情，季茴根本没有留意沈清魄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就撞了上去。 季茴心里一惊，幸好他撞得不用力，两人的身形都很稳。 等沈清魄转身的时候，季茴发现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阵才转回去。 倒是一旁的俞丹开口了，声音中带着调笑:“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季茴看过去，总觉得那个“啊”字有些古怪。 进了包间点菜的时候，季茴下意识点了符合沈清魄口味的。 因为他是第一个点的，轮到俞丹的时候发现这点神情就有些若有所思，点完菜递给沈清魄时就多看了沈清魄一会儿。 俞丹在让季茴去a栋找沈清魄那次，可是知道季茴的整体口味的，与现在根本截然不同。 季茴发现沈清魄点菜时似乎顿住了，正想问原因，就听到了俞丹的声音:“季茴你怎么不选他们这的招牌菜？” “那不是辣……”季茴刚开口，就收到了俞丹和沈清魄的目光。 “……”季茴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总不能他之前点的菜就暴露了什么，可是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我觉得已经够了就没点。”季茴解释着。 但当菜上来的时候，季茴一怔，下意识看向沈清魄。 桌子上面，赫然有刚刚他没点过的招牌菜。 “……你点的？”季茴看着沈清魄开口，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嗯。”沈清魄点头，淡声道:“既然想吃，不用留着下次。” “是啊，我也想吃。”俞丹也凑了一句。 或许是那道菜刚好放在季茴面前的原因，他吃得最多。 季茴宿舍的人很快发现，季茴待在宿舍的时间少了很多，因为季茴总是往沈清魄他们的基地跑。 这一天，在季茴又要走的时候，方育开口了:“我们也去看看。” 路上的时候，方育开口:“你说你，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你的基地呢。”这么上心。 季茴听到这句话没什么反应，解释道:“有钱的。” “钱？”方育嗤笑一声，“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对钱这么感兴趣？” 季茴有点无言以对。 这时一旁的杨斌开口了，声音有些好奇:“多少钱呀？” 听杨斌问到这个，方育两人还是有兴趣的，但也觉得就算多也不会多到哪去。 季茴这些天是付出的时间比较多，但这又不是全职工作，能有多少钱？ “……”季茴张了张口，“挺多的。” 方育三个还是不信，“几千？总不能上万吧？” 如果上万……方育猛地摇了摇头，甩掉这个不可能的想法。 怎么会呢？就算沈清魄用分成的手段作为工资，但季茴又不是专业的，总不能是同样的分成比例吧。 季茴听到方育说的钱时也有些茫然，为什么方育他们会觉得一个能够作为创业基地最顶级的项目收入会那么低？ 第28章 不只是朋友 季茴张了张口，眼神在方育几个身上转了一圈又闭上了嘴。 算了，让他们自己去看吧。 有了这样的想法，季茴也不想再吭声，只是带着几人往基地的方向走去。 从电梯出来后，季茴几个就往沈清魄他们的基地走，方育这时候又开了口:“我之前观察过，越是高层空间，设施还有其他方面都要好一些。 “不过，想要一直占据同一个地方也是不容易的，如果三个月后低层的盈利高于高层的盈利，那低层就能更换到高层。” “你说，沈清魄他们能一直占着这个最好的位置吗？”方育最后压低了声音，对季茴问道。 “当然。”季茴毫不犹豫就给出了回答，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可是沈清魄。” 怀疑谁不行季茴都不会怀疑沈清魄。 听到季茴的声音，方育三个都愣住了，季茴就对沈清魄他们这么有信心？ 就算沈清魄他们的项目现在是被评估为最顶级的那批，季茴也用不着这么相信吧？ 评估是评估，实际的盈利才能说明一切。 方育摇了摇头，忽然又道:“我听说程漾他们的基地也在这层。” 其实s大不只有这一栋创业基地，但作为起步的公司来说，这栋基地是最适合学生的。 如果后面学生的公司发展起来，就会更换到更大的基地去。 当然更厉害的，是发展到完全不需要学校资助的规模，公司本身有实力负担起一切。 不过在创业初期，学校也用不着让刚起步的公司自己承担一切，就算公司有那个实力。 程漾作为同样是在创业初期的阶段，在同栋基地并不奇怪，在同一层也不奇怪，毕竟他是程漾。 季茴知道程漾就在这层，但是他有意忽略这件事。不过就算是他有意忽略，前些天他来沈清魄这边来得勤，总能碰到。 他还碰到了和程漾一个基地的蒋鸢。 方育说到程漾时在观察着季茴的脸色。 他记得当初他劝季茴接近沈清魄的原因就是因为程漾，毕竟沈清魄和程漾关系好，到时候季茴说不定能在程漾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结果现在……季茴只对沈清魄感兴趣。 “到了。”季茴没管方育的观察，抬头看到了沈清魄他们基地的门。 方育只好压下心里的想法。 一进门，方育他们就看到了各司其职的学生，会有人往他们这边看但更多的都是在做自己的事。 “咦？沈清魄他们都不在吗？”方育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应该有事吧。”季茴没看到那个身影，语气都有些低沉。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季茴的心里一下子变得期待，立即转头去看。 可当他看清来人时，心里的情绪一下子凝结。 是程漾和蒋鸢。 程漾也是来找沈清魄的，可他很快也没看到人。 视线定格在季茴身上，程漾开口:“清魄呢？” “我们也没看到。”方育摊了摊手，然后看向最近的一个学生，问:“你们知道吗？” 学生摇了摇头，“沈哥之前出去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学生的话还没说完，季茴忽然又往门口的方向看去，这次他看到了沈清魄的身影。 沈清魄的眉眼还是那样清俊冷淡，但季茴看到只觉得安心。季茴也多次想过，如果沈清魄没有这张摄人心魄的脸，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喜欢了？ 可是没有如果。 从看到沈清魄开始，季茴的一颗心就找到了归处，在与人对视上后，季茴先一步移开了视线，低下了头。 程漾从季茴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转身，果然看到了沈清魄。 “清魄，你刚刚去哪儿了？”程漾等沈清魄走近了问道，他还注意到沈清魄手上似乎提着什么东西。 沈清魄看向他，回答了句“下去了一趟”但脚步没有停顿，而是走到了季茴旁边。 在沈清魄掠过自己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程漾的神情微僵，但他发现沈清魄或许只是为了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面，毕竟季茴的位置离沈清魄的办公桌最近。 “找我有事？”沈清魄放下东西后，抬眼看向程漾。 程漾身边的蒋鸢发现沈清魄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在他身上停顿过，像是根本不在意他这号人，顿时冷笑一声。 听到蒋鸢的冷笑，程漾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像是有些头疼，“我听说你们这些天的盈利已经达到了百万，恭喜啊。” “百万？？”开口的是杨斌，他一脸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 这对吗？？沈清魄这创业才刚起步啊！！ 方育也是一惊，下意识看向季茴，但季茴并没有看他们，从刚刚开始就低着头，像是谈论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 杨斌慢慢闭上了嘴，继续消化着刚刚听到的重磅消息。季茴之前居然一点也不给他们透露，他都不敢回想他们之前猜的有多离谱。 程漾的恭喜很自然，是那种微澜不惊又带着得体微笑的祝贺，就像对这一切早已经司空见惯。 面对程漾的祝贺，沈清魄也没有多余的神情变化，“你也是，恭喜。” 杨斌再次惊讶，原来程漾也是啊。 不过……不是说沈清魄和程漾的关系挺好的吗？为什么沈清魄的态度这么冷淡？ 朋友之间，说话这么淡的吗？ 不过看程漾的反应像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像是已经习惯了。 杨斌又把视线移到季茴身上，奇怪季茴怎么不说话，他和沈清魄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现在沈清魄出现了，他也不打声招呼？ 季茴的脑中在回荡沈清魄的那句话，原来程漾也做到了。 只能说不愧是程家的继承人，果然很优秀。 在某种程度上看，两人的确很…… 念头升起的同时，心里的酸涩也控制不住的冒了出来，但一切却被阻断，因为他感受到了沈清魄的气息。 沈清魄的靠近让他立即压下了心中的念头，连情绪也在收敛隐藏。 季茴抬头，看到了眼前一双琉璃色的眼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并且缓声开口:“怎么不说话？” 心底那些被压抑的酸涩似乎又要涌上来，季茴再一次压下，只是声音有些嘶哑:“……不想说。” 幸好声音被季茴压低，听起来只是有些含糊不清而不是变音。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季茴完全压下情绪后，声音总算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他也不想情绪不受控制，特别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在沈清魄面前，可关键是沈清魄就是那个能轻易扰动他情绪的人。 “不会不来。”沈清魄眼睑掀起，又轻声补充:“如果不来，会告诉你。” 在基地能够自主运转前，他不会离开。何况季茴是他叫过来的，他不会把人独自留在这里。 季茴下意识就想拿出手机。说起来，他和沈清魄虽然有联系方式，但发消息却是极少。 好像两人有事都是当面说了，平时季茴不知道也不会主动掀起话题，毕竟朋友之间，应该没什么话聊。 两人每次消息发的多的时候，都是沈清魄对季茴学习上心的时候。 学习……季茴又想到，考试快要开始了，也不知道这次的成绩能进步多少。 短短几个瞬间，季茴的思绪跳得很远，幸好他看到面前的沈清魄时又回到当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奇怪……不远处的杨斌看着这一幕，挠了挠头。 想起刚刚沈清魄对程漾，他怎么有种沈清魄对季茴比较亲近的错觉？ 肯定是错觉！杨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沈清魄跟程漾认识多久，跟季茴又认识多久，怎么可能沈清魄对季茴比较亲近呢？！ 不过杨斌在沈清魄走开后，还是忍不住拉着季茴到一边说话。 在说出自己刚刚的想法时，他看到季茴像是怔住了。紧接着，他看到季茴看了眼沈清魄和程漾交谈的方向，季茴像是笑了一下就收回视线，声音很低:“怎么可能呢？” “……”杨斌也是愣住了，为什么季茴看上去很难过？ 可是为什么？ 杨斌是个粗神经的，就算方育总是调侃季茴和沈清魄有什么，但他都是当作方育在开玩笑，根本没有当真，顶多认为两人就是关系好一些的朋友。 所以季茴现在是在吃醋？吃……他不是沈清魄最好的朋友的醋？？ 嗯……这很正常，他有妹妹就是这样，小时候会跟她的朋友说只能和她玩不能和其他小朋友玩。 杨斌不是个会安慰的人，幸好季茴的情绪掩饰得很快，让他松了口气。 方育和莫谦都选了一个学生坐在他的身边，但方育看着看着，目光就往沈清魄那边看去。 沈清魄在和程漾说话，一边的蒋鸢神情像是有些烦躁，但是没有打断。 两人也没说多久，很快方育就看到程漾跟蒋鸢离开了。 只是程漾离开前，往季茴的方向看了眼？ 程漾和蒋鸢出来后，两人之间一时有些安静。 进电梯后，是蒋鸢打破了寂静，“你不觉得，沈清魄对那人有些特殊吗？” 程漾皱了皱眉，“清魄没有，他和季茴只是普通朋友。” “是吗？”蒋鸢嗤了声，“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看来你也这么认为了。” 如果沈清魄没有对季茴特殊，那程漾又怎么会反应到季茴身上？ 听到蒋鸢语气中的讽刺，程漾默然起来，有些无言以对。 蒋鸢也没扒住不放，只是道:“你可得把你这位朋友看好了，免得被其他人挖了墙角。” 程漾继续沉默，良久出了电梯，他开口:“清魄不会。我和他不只是朋友。” 相处这么多年，沈清魄于他于程家虽然没有血缘，但已经是亲人般的存在了。 沈清魄绝不会为了一个季茴又或者别的什么人忽略他们。 蒋鸢听完愣住，随后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杨斌在和季茴说完话就离开了，也自顾去找了一个学生坐在他旁边看着。 季茴没什么心情，就拿出了手机打起了游戏。 可是心情不好的时候玩游戏也无趣，季茴只好收了起来，想往沈清魄那边走，跟他说一声先离开。 只是他抬头，正好看见沈清魄往这边靠近的身影，至于程漾和蒋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看着沈清魄一步步走近，季茴已经忘了前不久的打算。 季茴站的位置在窗前，窗外的风忽然变得凉爽，吹走了内心的浮躁和尘埃。 或许让他心境变化的不是风，仅仅是眼前的人，一直都是。 远处的天空忽然飞过一只鸟，季茴看了过去，刚好沈清魄也来到他面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季茴看不清是什么鸟，只是觉得它的身形有些大，羽毛是洁白的。 两人都没有开口，直到那只鸟飞远，彻底离开两人的视线。 季茴率先收回目光，刚好也看到沈清魄收回视线，两人忽地就这么对视起来。 两人现在的距离不算近，最起码没有在程漾生日宴上的那次对视近，可是却偏偏让季茴想起了那次。 季茴不知道那时的灯光究竟或明或暗，但记忆中却是一片缱绻，沈清魄的眉眼，沈清魄纤长卷翘的睫毛，沈清魄的唇…… 如果那天再不小心一些，又或者他没有忍住吻了上去，沈清魄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是会在怔然之后把他推开，然后眼神慢慢变得像上一世一样冰冷？ 季茴不得而知。 上一世两人身体的亲密记忆不是没有，但季茴不敢去回忆。毕竟就算身体靠得再近，心也感受不到半分温暖。 而且他本就对沈清魄欲念深，要是再记起那些回忆，岂不是更加为难自己。 沈清魄眼神轻颤，难得在季茴的眼神下率先移开视线。为什么在这次对视的时候，他的心再次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灼热感…… 这种感觉……沈清魄蓦然记起是什么时候了。 不期然地，季茴和沈清魄都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想到了上一次的场景。 季茴因为沈清魄移开视线回神，心里复杂的思绪纷纷压下，张口:“……程漾和蒋鸢走了？” 他其实更想知道程漾和沈清魄聊了什么，但他忍住了。 沈清魄点头，声音慢慢传来:“跟我过来。” 季茴有些疑惑，但看沈清魄已经迈开脚步，下意识就跟上。 第29章 遵从 跟着沈清魄走到办公桌里面，季茴这才发现沈清魄是想要打开之前提过来的东西。 季茴刚刚其实粗略看了眼，发现是超市的袋子就没注意了，因为他想着应该是沈清魄自己采购的生活用品。 在季茴的注视下，沈清魄很快打开了袋子。 袋子里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枕头？还有一样在盒子里，季茴还不清楚是什么。 “……给我的？”季茴有些不敢置信。 等得到肯定的回答，季茴还是有些没回过神。 “怎么突然想送我东西了？”季茴心里依然是梦幻的，他甚至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做了些什么好事。 “你最近待在基地的时间有些长，的确少了些东西。”沈清魄在解释，神情轻淡。 所以，这两样难道是……办公用品？ 枕头……他是有时趴在桌子上睡得手酸了。 那另一样，不会是什么按摩仪之类的东西吧？ “那我看看盒子里是什么？”季茴带着征求，得到同意后直接打开了，发现不是按摩仪，倒是一个香薰机。 这东西季茴之前只是看过没用过，但据他所知使用还是很方便的。 “你怎么不给自己准备？”季茴看了眼沈清魄空空如也的办公桌。 沈清魄电脑都是用自己带的，整张办公桌极简得很。 “我用不上。”沈清魄淡淡道。 两人待在基地的时间其实差不多，但沈清魄来这里就是处理事情的，不会和季茴一样睡觉。 “……好的。”季茴想起好像的确只有自己有午睡的习惯。 “可是我觉得它还是挺适合你的，可以放松心情。”季茴说的是香薰机，说话间想把香薰机推给沈清魄，但被沈清魄的眼神给止住。 沈清魄看了他一会儿，才瞥了眼香薰机，语气似乎带着微弱的疑问:“你是想把我刚送出去的东西，又送回给我？” 嗯？有什么不对吗？ 季茴一时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你买了两样东西，我收了一样，另一样你自己留着不是很好吗？”毕竟花的是沈清魄自己的钱，要是两样沈清魄都用得上，都留着也没什么。 沈清魄明显有着自己的想法，并且对他的想法不认同。 “你留着。” “可是……”季茴对上沈清魄的眼神，不由闭上了嘴。 他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再说下去，沈清魄会不高兴？ 怀揣着困惑，季茴把东西拿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枕头的包装袋是透明的，这也是季茴刚刚一眼就知道里面是什么的原因。 看着枕头，又看回香薰机，季茴心里依然困惑沈清魄刚刚的态度。 为什么呢？ 这个时候，方育忽然来到了他旁边，声音惊讶又很快了然:“沈清魄送的？” 还没等季茴点头，方育就咦了声，“这款……不是刚推出的新品吗？” “新品？”季茴不解，“超市有新品也不奇怪吧？” 听到季茴的话，方育翻了个白眼，“你想什么呢？你倒是去买一个看看，人家官网都只是发出了宣传图而已，还没开始售卖，更别说我们这附近的超市了。” “……所以，这东西比枕头贵很多？” 方育又看了眼枕头，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刚刚那香薰机我也只是偶然看见过。” 似乎是他在社团时听到几个女生在聊，因此多看了一眼。 “……”季茴开始寻找枕头上的品牌，找到之后和香薰机的一起在网上搜了搜，然后就沉默了。 这两款也都不是在超市能买到的啊，可却用的是超市的袋子。 难不成沈清魄怕他不会收吗？ “……如果，”季茴顿了顿问方育一个问题，“如果这两样东西是你送给其他人的，那人收了一样并且让你把另一样留着自己用，是不是很正常？” 方育呵了声，“既然是我送出去的，那我为什么还要收回来？而且还是我花心思选的。” “可是，”季茴是真的疑惑，“那人留了一样啊，他又不是不喜欢，只觉得你也需要……” “那你就买个送回去呗。” “啊？”话题怎么转到自己身上了？ 所以，真的要像方育说的这样做吗？ 季茴悄然看了眼沈清魄的方向，又很快收回视线。 不过季茴刚刚也看到了，沈清魄送的这款他的确没找到销售渠道，他就算是想买也买不到，要不送个其他款？ 可是也不行，既然沈清魄送了这款给他，说明沈清魄是比较喜欢这款的。 等回了宿舍，季茴找机会打给官方，询问提前购买的可能。 但是官方的拒绝礼貌而客气，耐心解释目前还不能购买。 “可是……我有位朋友就买到了。”沈清魄要么不送，既然送了肯定不会有假。 “先生您说的这种情况……如果您的那位朋友客户等级高，还是有可能的。”又或者认识品牌的高层。 “好的谢谢……”通话结束后，季茴一时有些安静。 客户等级高？原来买个东西也有这种讲究吗？ 又是一个周末，同样来基地的季茴在一片安静中抬头看了眼四周已经午休的学生，又把视线转移到最前方专注工作的沈清魄。 犹豫了会儿，季茴还是做下决定，悄悄拿着正在工作的香薰机往前走。 一阵淡雅的香气吸引了沈清魄的注意，他转头先是看了下旁边的香薰机才顺着握住香薰机的手往上看。 季茴松开手，轻声解释:“我刚刚休息过了，先拿过来给你用用。” 说完，季茴就想离开，毕竟沈清魄这里只有一张椅子。而且他觉得沈清魄在工作，自己待在这只会打扰。 “等下。” 季茴顿住脚，看到沈清魄眼神示意，“看到那张椅子了吗？搬过来。” 季茴顺着他的视线，果然看到了距离最近的一张椅子。 对于沈清魄的话，季茴一向是遵从的，因此他下意识就去了。 第30章 一起走 很快，椅子就被季茴搬了过来，他也很快坐下。 香薰机的淡香一直存在着，季茴却还是更喜欢沈清魄身上的冷香。隔着香薰机的雾气，季茴觉得沈清魄的眉眼更加多了几分缥缈。 “季茴。”清淡的声音唤醒了季茴的注意，让他猛然回神看着沈清魄的眼睛。 “怎，怎么了？”季茴压下心虚轻声问道。 两人现在的距离并不远，但也不近，沈清魄没再说什么，而是把电脑侧向季茴的方向让他看得清楚。 季茴正在看电脑，却忽然一下子没了专心，因为他发现沈清魄在向他这边靠近。 心一下子提在了半空中，季茴还是忍不住看向沈清魄的方向。 他想，沈清魄肯定是为了方便跟他说话才靠近了些，可是这并不能阻止他内心的欢喜。 两人现在的距离像是同桌，虽然并没有什么身体接触，但也足以让季茴仔细临摹沈清魄的脸。 沈清魄皮相眉骨优越，如果可以，季茴想亲手画下来，只可惜他没那个能力。而且就算画得再好，也比不上真人。 沈清魄在指示季茴看电脑上的内容，但是过了会儿都没等到回应，不由看了过去。 这一看，就看到了季茴不知道为什么盯着他出了神。 桌面上本来放松的手指轻蜷，沈清魄过了会儿开口，“你在听吗？” 季茴猛地回神，回想起刚刚的确什么都没顾着听，正想道歉，沈清魄却掠过了这个话题。 他看到沈清魄垂了垂眸转开视线，开口道:“这是一部分关于基地的报表。” 季茴连连点头，尽管他还没怎么看上面的内容。 沈清魄察觉到他的动作，忽然就开口:“你看得懂？” 季茴点头的动作一僵，开始认真去看电脑里的内容。 他上一世跟在沈清魄身边多少看了一些，因此眼前这份并不完整又不复杂的报表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这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吧？”基地一切进展正常。 沈清魄没有回答，他刚刚在季茴认真看电脑的时候也在看他。看报表的季茴难得认真，脸上没有平常的笑容，甚至还轻皱起眉过。 季茴没有得到回应，转头就去看沈清魄，发现人正在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心不由跳了一下。 “……我说错了吗？”季茴小声开口。 沈清魄回神，神情并没有出现异常，而是淡声道:“没有错。” 季茴轻轻松了口气，但又听到沈清魄开口:“我在思考换一种宣传方式，或许会让盈利更好。” 听到这句话，季茴愣了下又下意识问:“可是，现在的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还要改呢？” 沈清魄看着季茴眼中的疑惑，眼睫轻垂，“因为目前这种宣传方式不只我们在用。” “还有谁……”季茴刚问出口，不期然就想到了程漾。 默了默，季茴略过这个问题，“但要找到另外的宣传方式并不容易……” 季茴说是这么说，心里已经开始回想记忆了。 可是，上一世沈清魄并没有提到过这件事啊。 还是说只是没有和他提起过？ 一想到这个可能，季茴心里闷得难受起来。 也是……上辈子沈清魄都不怎么跟他说话，这种事情他不知道不也很正常。 “我先回去了。”既然记忆里没有，季茴也停止了搜寻，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情已经不像刚刚那样轻松。 沈清魄对季茴的情绪感知敏锐，能察觉到季茴的情绪有些低落，尽管他并不知道原因。 季茴没能起身，因为他的手腕被沈清魄抓住。 他抬头看向沈清魄，听到他开口:“一起走吧。” “好……”季茴轻声回应。 直到听到季茴答应，沈清魄才松开了手。 在等沈清魄收拾东西的时候，季茴还依然能感受到手腕上存在感极强的温度。 在季茴想把椅子搬回去的时候，沈清魄阻止了他。 “等下还要回来。” 季茴听到这句话眨了眨眼，他是会回来没错，可他等下还能继续坐在这里吗？ 听沈清魄的意思，答案是肯定的。 季茴不觉得时间过得快，但转眼间，考试的那天竟然到了。 因为这段日子都在基地的原因，季茴有时候也会找俞丹当面问清一些疑问。 不过，俞丹有次笑问他:“你怎么不太想被沈哥看到你问问题的样子？” 俞丹这么说，是因为他察觉到季茴是故意趁沈清魄不在才敢问的，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季茴却搞出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我没有。”季茴否认，但下一秒在看到沈清魄进来的时候手狠狠一抖，下意识就把笔记合上。 “……”俞丹看他这样，也是有些无语。 第31章 没救了 季茴的考试还算顺利，最起码跟之前临时抱佛脚的感觉不一样，没怎么感到心慌。 考试结束之后，距离成绩出来还需要几天。 季茴往常一考完就是抛之脑后，毕竟好不好他也不能改变，而且他心里也大致有个数，不会挂科就行。 但是这次考完之后，季茴依然会担心成绩。 不过他的担心也只是放在心里，还是跟平常一样去沈清魄他们的基地。 这次到的时候，不巧他正好撞上了程漾在和沈清魄说话。 心底扯了扯嘴角，正想当作看不见路过，却被程漾主动叫住。 “干什么？”季茴面无表情盯着他。 程漾清楚季茴不怎么待见他，他心里其实也不想沈清魄和季茴多有接触，可偏偏两人的接触不见减少，最重要的是沈清魄并不排斥。 敛了敛神，程漾压下心中情绪，温和笑道:“刚刚我和清魄说了这个周末大家一起出去玩，你……清魄刚刚也提到了。” 听到这，季茴的目光开始正视沈清魄，声音比刚刚多了温度:“……你让我去？” 沈清魄合了合墨黑的笔盖，浓密的睫毛轻垂，“你不是刚考完试，可以休息两天。” 季茴的神情开始波动，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告诉沈清魄考试时间，但想起俞丹，他又明白了。 同一个专业，俞丹和他这次考试时间一样。 虽然猜到原因，季茴的心情还是好了起来，问:“有多少人？” “我们这边差不多二十个人，”程漾不想看见季茴和沈清魄之间形成独有的领域，因此他主动打破:“你可以叫上你宿舍的人一起去。” 最后，季茴没有立即拒绝，而是打算先问下方育他们。 方育他们立即就答应了下来，甚至是求之不得，“去啊！肯定去！好不容易考完了！” “你也去吧，这一个月你看书不烦，我们都看烦了。” 谁能想到，季茴真得坚持了整整一个月啊？！ 这种毅力，方育三人都是佩服的，之前季茴一个星期能看两次就不错了。 程漾安排的地方是郊外，一大片的私人庄园，覆盖面积极广。当杨斌理解到一整片土地都是属于程家之后，下巴都保持着合不上的姿势。 他犹再确认:“……这一片，真得都是他们家的？？” “是啊。”季茴上一世其实也是震撼的，也对s市顶级世家有了种实感，与此一同产生的，还有渺小的感觉。 说起来，季茴知道杨斌只是普通家庭，但方育和莫谦……两人倒是从没细说过。 现在他发现两人神情虽然讶异，但也没有维系多久，不知道是不是眼界比较广的原因。 “季茴。”轻淡的声音很快唤回了季茴的注意力，他发现前方的沈清魄正回头看着他，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今天的太阳很大，沈清魄浑身的清冷气息却并没有减少，反而让看到他的人感到一阵沁凉。 灿烂的阳光下，墨发和冷白的皮肤愈加对比明显，琉璃色泽的眼眸也一如既往的情绪冷淡。 可是，沈清魄在等他。 意识到这点后，季茴立即顾不上方育他们，连忙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身后，杨斌压低了声音，“你们说，季茴还记不记得他和我们才是一个宿舍的？” “…怎么感觉他和沈清魄比我们还要好呢……”杨斌不解，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同一个宿舍的相处时间多啊。 方育和莫谦对视一眼，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迷茫的杨斌。 唉，没救了。 第32章 清寂 天气在季茴他们来之前甚至进了房屋后还是好的，但没过一个小时，突然就下起了雨，一连串的雨水在窗外接连落下。 季茴从房间出来后下楼，就看见了沈清魄正看向窗外，像是在出神。此时那双眼眸也像是被雨水的湿润浸湿，多上了一层清雾。 为什么感觉此刻的沈清魄距离他有些遥远，明明相隔不远，却像是隔岸观花。 他们这一群人进来的这座院落是一个回字结构，二楼是他们休息的地方，房间很多，一人一间房绰绰有余。 而楼下沈清魄现在待的地方很空旷，除了座位屏风基本上没有其他东西，忘了，还有绿植。 季茴没有想到沈清魄会下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刚好碰上了他，也看到了现在的这一幕。 除了美之外，季茴感到了一种孤独清寂淡淡的萦绕上他的心。 不知不觉中，季茴保持着站在楼上的姿势一动不动，还是沈清魄不期然往这边望了眼才惊醒了他。 季茴扣紧了木制的扶手，顿了下继续从楼上下来，一步步走到沈清魄面前。 “坐吧。”沈清魄的声音清泠，比窗外稀落的雨声更加悦耳。 季茴坐下的时候看见他给自己还有他各倒了杯茶。 一楼并不是没有山庄的人，但如果没有人叫他们是不会主动来打扰的。 清澈碧绿的茶水飘着一缕白烟，在小小的茶杯中静静泛起涟漪又在下一秒平复。 “雨很好看吗？”季茴伸手碰了下茶杯，发现有些烫，但他没有收回去。 沈清魄的眼神从他触碰茶杯的手移到他的脸，轻声回道:“那你又为什么下来？” “我……”季茴刚想回答，就听到了一些说话的声音。 是其他人也下来了。 季茴没有再说，沈清魄也只是拿起自己的那一杯喝了一口。 刚刚还清冷空旷的一楼很快嘈杂起来，他们下楼的时候大多在讨论待会儿要做些什么。 有人忽然看到了季茴和沈清魄这边，稍微愣了下。 在一众的热闹下，他们那一边似乎格格不入，有种自成一体的安静与默契。 “沈清魄身边的人是谁？”这群人基本上认识沈清魄，但不知道季茴。 听到这人的问题，其他人也不知道答案，就开口:“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反正大家都是出来玩的。 “怎么都站在这？”他们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顿时看到了身后同样要下楼的程漾。 “没什么……”一群人摇了摇头，立即下了楼。 程漾看了眼他们刚刚看的方向，目光微微一顿。 他没想到，季茴又和沈清魄待在一起了。 就在程漾出神的时候，身边有人已经越过了他但撞了下他的肩膀。 不用想，程漾都知道是谁，除了蒋鸢还没人会这么做。 程漾收回眼神，也下了楼。 蒋鸢很快走到季茴和沈清魄面前，眼神凝视两人一会儿，开口:“要不要一起玩个游戏？否则下雨待在这屋里也是无趣。” 沈清魄并没有立即看蒋鸢，季茴倒是看了看这位以后似乎要和沈清魄不对付的存在。 果然，蒋鸢的敌意明显是针对沈清魄而并不是他。 第33章 傻到这种程度了 蒋鸢眉眼飞扬唇角带笑，只是眼中的神情却是桀骜冰冷的，他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沈清魄身上，当察觉到季茴的视线也只是冷冷一瞥。 “怎么，我们非得答应你吗？”季茴嗤了声，不得不说蒋鸢就是少爷脾气，也亏得程漾接受的了。 蒋鸢眼神再次落到季茴身上，冷冷凝视，“你难道能做得了他的主？” 这个“他”，不用说也是沈清魄。 季茴当然觉得沈清魄不会接受，毕竟说话的是蒋鸢又不是程漾，沈清魄根本不需要顾忌蒋鸢的感受。 念头刚落下，季茴余光就看到了程漾，顿时收回视线看向沈清魄。 只是季茴没有想到，他刚转回来对上的却是一双极为轻淡又专注的眼神。 他不知道沈清魄为什么这样看着他，又看了多久。 刚刚还对盛气凌人的蒋鸢不客气的季茴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忍不住想自己刚刚难道说错了什么？ 正想开口询问，程漾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清魄不会喜欢的，蒋鸢你不用为难他。” 只可惜程漾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蒋鸢的情绪更加激烈，“你说我为难他？！” 季茴又忍不住看了回去，正好趁机躲避沈清魄的眼神。 他在想程漾和蒋鸢的关系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看时间和情况，应该也是……普通朋友的程度？ 不过程漾性格温和，应该对蒋鸢的脾气多有迁就，毕竟剧情就是这样写的。 以刚刚蒋鸢的那句反问来看，季茴觉得似乎有点对，毕竟程家和蒋家的地位相差无几，蒋鸢却能对程漾发脾气。 蒋鸢是真的生气，季茴偏向沈清魄就算了，他根本毫不在意，毕竟季茴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人。 可是程漾！他竟然如此偏心！竟然一上来就说那样的话。 程漾微微皱眉，眼神看向沈清魄。 沈清魄这时已经把目光转移到两人身上，“雨停了，我出去走走。” 沈清魄的神情没有变化，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的情绪。 见沈清魄起身，季茴下意识跟上，他总不能和程漾两人待在一起。 走出大门后，空气传来湿润清凉的气息，让季茴觉得精神一振。 其实雨并没有停，只不过是变小了，一片毛毛细雨。 沈清魄没有开口，只是朝着一边的回廊走去。 将手伸出屋檐，细小的雨丝就落在了手上。 沈清魄没有收回手，却忽然轻声叫了声“季茴”，立即把看着这一幕的季茴给惊醒。 “怎…怎么了？”季茴上前一步看着他的侧脸。 季茴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就是能长得这么好看，连最简单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出神。 沈清魄并没有转头，目光依然落在掌心，片刻后收回了湿润的手，“你不怕蒋鸢？” 嗯？季茴怎么也没有想到沈清魄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怕他？”就凭蒋鸢是蒋家人吗？好像……这个理由也足够了，但……他当时想也没想到这点，不对，他明明知道，但……就是没退让，害怕更加谈不上。 所以，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还是他就是傻到这种程度了？ 第34章 反问 沈清魄轻轻垂眼，何止，季茴不怕的还有程漾。 今天面对蒋鸢，季茴想说什么就说了，平时面对程漾也是不给好脸色。 要说无知无畏，可季茴明明是清楚的。 可就是这样的季茴，为什么……总是在他面前紧张，难道他比两人可怕？ 沈清魄不是没有察觉到季茴在他面前的不自在，他不明白为什么季茴会在他面前感到拘谨。 在沈清魄思索的时候，季茴还依然在反问自己到底为什么？ 他不害怕蒋鸢，因为他不在乎，于是就算蒋鸢家世好背景强，他都不在意，也不会考虑蒋鸢的感受和情绪。 同理，面对程漾的时候也是一样，他不在意。 ……如果两人不是与沈清魄相关的人，他根本不会多说一句话，因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一个世界…… 季茴的心忽然停在了半空，又狠狠颤抖，连眼神都更加茫然。 他跟沈清魄，是不是也是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啊…… 所以上一世的追逐，从来都是自以为是？ 怎么不是呢…… 程家，蒋家，那些簇拥上来的家族，那些奚落和讽刺……难怪。 有些差距并不是所谓的“爱”就能抹平的。 站在金字塔底部的人想要得到顶端者的爱，根本就是妄想。 上一世他不知道家里得到沈清魄的帮助还好，可是这一世，他明明是知道的。 那并不是简单的帮助，而是阻止了一个家庭的坍塌。 如果破产，他家会背上沉重的债务，而他还能有夯实的基石去够天上的月亮吗？ 他会焦虑，会痛苦，会忙于生计，会沉重地喘不过来气…… 到那个时候，什么是爱情？ 不，那也还不是爱情，只是一种关于爱的追逐。 而就算最后这种追逐成功了，他又能拿什么来守护这份爱？ 现在想来，上一世没有追逐成功，可真是值得庆幸。 季茴无声的，心里像是有什么破碎的笑了。 季茴抬头，目光隐隐带着一丝从前从未出现过的情绪注视着沈清魄，声音很轻:“你说，钱是不是很重要？” 季茴的声音很轻，但沈清魄不是不能听清楚这句话的内容。 沈清魄被季茴的声音唤醒的前一刻还在沉思，尽管觉得季茴的声音中带着不知名的情绪，他还是下意识回答:“重要……” 但当他对上季茴的眼神时，倏地一愣，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季茴的眼神……实在太复杂。 因为这些复杂，沈清魄下意识就想开口补充，但季茴已经收回了视线，并且笑了下开口:“我们该回去了。” 说完，也不给沈清魄反应的时间，脚步率先迈开。 看着走在前面的身影，沈清魄眉头轻皱，这是他第一次从季茴的背影中看出来疏离。 可是为什么，难道是他之前的回答让季茴觉得不高兴了，还是季茴因为他之前问过的问题生气了？ 嘴唇轻抿，但沈清魄还是跟了上去。 他等下是不是要哄一下？可是，他没有哄过人，也不知道该怎样哄。 第35章 在乎的感情 经过不久前的思考，季茴此刻只想自己一个人冷静。因此在他和沈清魄回到屋里后，他向沈清魄告别。 沈清魄没有说话，但他却和季茴一起上了楼。 两人的房间在不同的方向，看着季茴正要离开的背影，沈清魄忽地伸手抓住了季茴的衣角。 季茴的脚步顿住，慢慢转头，“怎么了？” 他并没有生沈清魄的气，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晚些时候，我来找你，好吗？”沈清魄开口时神情专注，定定地看着季茴，在等一个回答，连抓住衣角的手都没有松开。 季茴心中一怔，一句“为什么”就要问出来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问。 沈清魄对他是在意的，自然会注意到他的情绪。就像他默默帮助他家的公司，关心他的学习，让他进入创业基地…… 沈清魄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就算是友情，也难能可贵。 “好啊。”季茴轻轻笑了一下，他总不能辜负这份感情。 听到季茴答应，沈清魄的手轻轻松开。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季茴的笑后，他的心忽然放了下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季茴脸上的笑意已经彻底不在。在门口静立良久，季茴最终还是上了床。 身下的床很舒服，但季茴的心神却很清醒。 上一世的沈清魄定然也和现在这样在乎他，在乎他们的友情。如果不在乎这份感情，沈清魄又怎么可能原谅他的过界行为。 正是因为沈清魄在乎，季茴才能有接近的机会。 可这一点，季茴意识不到，或者说季茴根本不像沈清魄那样在乎。 沈清魄在乎的是他们之间的友情，可他在乎的，是沈清魄的爱。 这一点，两人在上一世始终无法达成一致。 沈清魄的冰冷是不想让他进一步索取，可他却偏偏要逼迫，于是沈清魄只能更加抵触。 可是……友情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沈清魄为什么不阻断他靠近的一切可能……少他一个又如何？ 不过，现在季茴已经知道，他根本没有得到爱情的可能。 山脚和山巅的两个人注定无法相爱。 就算要说出爱……也只有同样站在山巅的时候才有这个资格吧。 季茴想了很多，最终竟然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好像又回到了那片蒙蒙细雨下的屋檐，眼前站的是他心爱的人。 那纤细的雨丝像是浸湿了沈清魄的睫毛，睫毛下的眼睛也显得雾蒙蒙的。 同样的，他也听到了那声让他心中震颤的“季茴”。 眼前人转了身，掌心伸到他面前，像是做梦般他又听到了一声轻轻的“脏了”。 混和着雨声的声音依然清冷却又多了丝柔和，季茴只觉心底一阵酥麻。 是梦，梦中的季茴竟然是意识到的，可他还是呼吸不稳地握上了那只手，然后，在沈清魄清泠又宁静的目光下，俯身……舔舐了掌心上的雨水。 多了雨水的手更加冰凉，季茴却不想放开，呼吸越发急促。 在舔舐完后，季茴依然没有放开那只手，他轻轻握紧，又抬头去看沈清魄的神情。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双极度冰冷的眼睛，他的一切龌龊，都像是在那双眼中无所遁形。 季茴蓦然惊醒，心脏跳得无比强烈像是要挣脱束缚，“怦怦”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浑身手脚冰凉。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两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敲门之后没有声音，但季茴就是已经猜到门外的人是谁。 深深呼出一口气，下床时季茴的身体依旧是瘫软的。握了握拳，手脚的冰凉像是消退了些，季茴终于走向门口。 第36章 没有敷衍 在要打开门的时候，季茴觉得手指的冰凉又回来了，他不由再次深呼吸压下心里的紧张，终于把门给打开。 门开后，萦绕过来的果然是沈清魄的气息，季茴没有和他对视，眼睑下垂。 正想侧身让他进来，季茴的身体忽然一僵，只因他听到沈清魄清泠的声线:“你很热吗？” 沈清魄察觉到季茴额间布着汗水，还沾湿了头发。 “……”季茴一怔后一惊，心里本已渐渐消散的紧张再次攀升，“我……”沈清魄的这句话对他来说太奇怪了，让他险先以为梦还没醒。 短短的一瞬间，沈清魄就又看到季茴额上多添了汗水。 沈清魄微微拧眉，季茴身体不舒服吗？ 就在这个时候，内心虚幻不定的季茴闻到饭菜的香味，心中猛然一定。 沈清魄还提着饭菜，不可能是梦。 “……我，不热。”季茴立即侧身。 进来时，季茴留意到沈清魄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会儿。 因为这个发现，季茴难免紧张又害怕沈清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才刚做了……那样的梦，梦里的人却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特别是刚刚那句话，心里有鬼的他下意识以为沈清魄知道了什么，而且，那句话对他来说实在太……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流了很多汗。”沈清魄放下饭菜后，声音传了过来。 季茴不由摸上额头，触上一片黏腻，原来刚刚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心底悄然失落，但也彻底让季茴心里的涟漪退散。 “没有。”季茴摇了摇头，“做了……个梦。” 说话的时候，沈清魄已经在打开饭盒。听到季茴的回答，沈清魄的手微微一顿。 能出这么多汗的梦，必然是不好的梦，他也不再多问。 每个人的房间其实十分空旷，外面还有个很大的阳台。外面雨还在下，但空气十分清新。 季茴看了眼外面又看了眼眼前的沈清魄，开口:“我们去阳台上吧。” 说着，季茴开始把饭菜转移到阳台上的木桌上。 沈清魄身形定了定，跟着走了出去。 只是季茴又进了屋里一趟，接了两杯水过来。 见到季茴回来，沈清魄才坐下，眉眼清润地看着季茴。 季茴此时才终于敢正视他的眼睛，但很快又微不可见的一颤，“……你怎么也没吃？” 饭菜是两人份的，不难意识到沈清魄过了这么久也没吃饭。 沈清魄缓缓收回视线，“我在楼下碰见了方育，他说你还没吃。” 方育是想给季茴带饭的，但沈清魄却主动接过了这件事。 方育有些惊讶，听见沈清魄垂眼解释:“……我刚好要去找他。” “好吧……”方育还想着能上去和季茴说说话呢，毕竟自从到了这里，他都没有和季茴说话的机会。 他之前下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季茴跟着沈清魄出去，过了会儿又回来，但是两人都直接上楼。 看着沈清魄的背影，方育身边忽然凑来了杨斌，声音带着疑惑和惊讶:“……沈清魄居然愿意给季茴带饭？？” 杨斌心里觉得，沈清魄是不喜欢麻烦的人。 “有什么奇怪的，”方育倒是没多大意外，“沈清魄不是一直对季茴特殊吗？” 如果不特殊，还会一直允许季茴跟在他身边？ 巧克力，监督学习，还有创业基地……方育又不傻。 别的不说，沈清魄对季茴挺上心的，或者说，是操心？ 杨斌不太懂，“那他为什么对季茴这么操心？难道他……把季茴当成了儿子？” “咳咳咳……”莫谦凭空被口水给噎住了，咳嗽一时停不下来。 “你这怎么了？”杨斌说着想要靠近，莫谦反倒是退后一步摆了摆手。 不行，他现在看不了杨斌，否则他的咳嗽别想止住了。 “……”方育十分无言以对，气笑了:“儿子？” “那……弟弟？”杨斌换了个。 刚要平息咳嗽的莫谦又是狠狠一咳，缓过气来终于忍不住开口:“我看我是你爹还差不多。” 方育一下子笑了，杨斌倒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驳:“呸！我有爹，你跟我一样大还想做我爹简直做梦呢！” 方育摇了摇头，“现在怎么就反应过来了，刚刚怎么知道瞎说，难道沈清魄就比季茴大吗？” “……那不一样，”杨斌试图说明，却好半天找不出词，磕磕巴巴表达:“怎么说呢，那是一种感觉，就像，就像……沈清魄对季茴太照顾了。” 这种照顾让人忽略了年龄。 有谁会这样照顾一个同龄人啊？！好像是在……牵着他，督促着他，让他尽量走得更远更亮。 杨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算了，或许是沈清魄自己优秀，也总想拉季茴一把吧。” 是么？方育又看了眼楼梯的方向，那里已经没了沈清魄的身影，或许是吧。 季茴知道他们这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早上，但后面下了雨，直到现在还没停。 不过，有沈清魄在身边，他反倒喜欢上了雨。 现在两人一边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边在安静的吃饭。 饭后，把收拾好的餐具放在一旁，面对面毫无阻碍的两人却变得寂静。季茴是慢慢变得紧张，这种紧张只针对于身边的人是沈清魄。而沈清魄垂着眼，纤长的手指触碰木桌的一角在思忖怎样开口。 季茴想按下内心的情绪开口，可当他不期然看到沈清魄放在桌面的指尖时，目光就像被刺了一样猛地缩回来，反而更加紧张了。 终于，季茴忍不住开口，“我们……” “你……”沈清魄也恰好开口，不由停顿。 而在意识到沈清魄开口的时候，季茴也立即顿住，因此两人之间再次安静。 “……你先说。”季茴率先开口，他想知道沈清魄想说的内容。 “你，不要在意。”沈清魄顿了顿，声音有些轻。 季茴有些不解，但他听到沈清魄继续开口:“……我的那句回答不尽然是对的。” 季茴已经意识到沈清魄指的是哪句话了，但他觉得沈清魄并没有错，只是他没有说话，因为沈清魄的话还没说完。 “……我想要你知道，钱，是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沈清魄将心里的想法全部道出，且在说话时注视着他的眼睛。 季茴蓦地扬起嘴角，内心虽然持反对意见这个笑却没有恶意，顶多是在心里轻叹。 那是因为你并不缺少啊…… 虽然这样想，季茴却笑着点头，“嗯，我知道了。” 季茴的声音也很轻，而且听起来十分真诚且赞同，沈清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与季茴对视，尽管季茴的眼神和表情都带笑，沈清魄却还是在心里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这种感觉并不明显，却让沈清魄皱起了眉。 “你不认同，为什么还要……”笑？ 沈清魄没能说完，门铃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清魄沉默起来，眼神也移开但季茴感觉到他周身气息多了几分冷淡，这是生气时的反应。 为什么？因为自己不认同吗？但季茴觉得又并不是这个原因，可沈清魄现在像是并不想开口了。 以上一世对沈清魄的了解，只要沈清魄能说话都还是没那么生气，可要是到了沈清魄不想说话的时候，那肯定气狠了。 越是生气的时候，沈清魄就越不想说话。 门铃还在响，沈清魄正想起身去开门，季茴却先一步起身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声音柔和带着安抚:“别生气，我没有敷衍，只是有些道理，我还并不能立即就懂，对吧？” 明亮又温暖的眼瞳因为距离凑近就这样和那双浅淡的眼眸对视，让沈清魄连一点准备的机会都没有，禁不住眼睫轻颤，心跳也加快。 “嗯……”沈清魄极轻地应了声。 听到沈清魄回应，季茴这才去开门。 门外的是方育，他并不知道沈清魄还在，上来是想带季茴下去，“季茴走啊，下面已经热闹起来了。” “等下，我先问问。”季茴说完，就再次走向沈清魄，只留下惊讶的方育。 问谁？方育下意识疑惑，但紧接着就想到了答案，然后又变得更加惊讶了。 沈清魄居然还在？难道不是送个饭就离开吗？ 季茴并不知道方育的想法，他回到沈清魄身边，问:“我们要不要下去？” 刚刚季茴离开，沈清魄的心跳已经逐渐平稳，可现在他一靠近，心跳就又乱了起来。 “下去吧。”沈清魄眼睑动了动，轻声说出的选择令季茴有些意外。 “……好，我们走吧。”季茴没忘记放在一旁的餐盒，刚好带下去清洁。 方育还在门口，等他看到真是沈清魄时，神情还是变了变的。 三人下了楼，季茴也把餐具交给专门的人，然后才一起走到人群中。 几乎是刚走近，季茴就感受到存在感强烈的视线，他往那个方向看去，不出意外看到了程漾还有他身边的蒋鸢。 轻轻呼了口气，季茴还是无法对程漾有好感，尽管他认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至于一旁的蒋鸢，只要不针对沈清魄，他根本不会在意。但就像他无法忽视程漾的存在一样，蒋鸢肯定也无法做到不在意沈清魄。 程漾注视着沈清魄，神情复杂，他之前找过沈清魄，但沈清魄不在房间。他当时就有所猜想沈清魄的位置，现在果然得到了证实。 “程哥，外面的雨好像停了，可惜不能爬山了，要不去钓鱼吧？” “钓鱼有什么好玩的？要不在院子里烧烤好了？” “钓到的鱼也可以烧烤啊，还可以钓到小龙虾呢。” 这片山应有尽有，不管是水果蔬菜还是各种养殖的家畜，也有自然生长的鱼虾。 程漾没立即答应，“清魄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沈清魄没有意见。 几乎是轻淡的声音刚落下，蒋鸢的目光就更加强烈，程漾就只知道问沈清魄！ 可是刚下完了雨，选择的确少，总不能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又只是闷在室内吧？ 道理虽然清楚，蒋鸢还是生气，一生气就冷笑:“有什么好钓的？” 程漾转头看他，神色无奈:“那你去不去？” 蒋鸢冷哼了声，不说话了。 他能不去吗？别到时候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一群人达成共识，拿上钓鱼的设备和小凳就去到湖边。 季茴还是和沈清魄靠着坐，程漾看了眼身边神情不悦的蒋鸢，还是选择了远一些的位置。 发现这点后，蒋鸢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季茴在准备钓鱼的时候往他们那边的方向看了眼，就看到了这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自从早上想通之后，他对程漾的敌意减少，但心里还是会不舒服。至于蒋鸢，他敌视沈清魄并且生气的行为，倒是让他看到了一些熟悉，因为有些像自己。 不过最起码，蒋鸢和程漾的地位是平等的，所以蒋鸢比他有资格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在看什么？”耳边传来清冷的声音，让季茴回神。 原来季茴已经握住鱼竿好一会儿没有动作了。 季茴挂上鱼饵，摇了摇头，“没有。” 顿了顿，季茴开启一个话题:“我很久没钓过了，也不知道今天手气怎么样。” 沈清魄也已经挂好饵料，听到这句话垂了垂眸，“会钓到的。” 两人几乎同时把钓竿甩到湖里，随后季茴除了等待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他记得当初他钓鱼也只是为了好玩，并没有学什么技巧。 下过雨的空气就是清新，微风也很凉，季茴等着等着，看钓竿没有半点波动，就下意识把目光放在了沈清魄身上。 季茴知道沈清魄不缺少耐心，所以当他看到沈清魄神情专注并没有丝毫意外。 沈清魄的目光锁着浮漂，持竿的手极稳，呼吸比平时似乎轻缓了些。季茴感觉沈清魄不只是在钓鱼，反而是在完成一项重大项目一样。 难道钓鱼是沈清魄的爱好吗？季茴翻找记忆，并没有找到答案。 第37章 傻鱼 沈清魄原本注意力都在钓鱼上，但他对季茴的目光感知敏锐，在发现季茴好一会儿还没移开视线后，不禁把钓竿握得更紧。 季茴对他的变化一无所知，因为他的心神都落在他的唇上，他察觉到他刚刚轻轻抿紧。 如果，浅粉的唇瓣颜色更深些…… 当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季茴猛地回神，一下子转头不再往沈清魄身上看。 他明明只是不想白白的等待，可没想到只是把目光放在沈清魄身上一会儿的功夫都会生出那种遐想。 ……或许是因为早上的梦，削弱了他的自制力。 之前他不是没梦过，但他的梦境中并没有沈清魄的身影，只有那熟悉的冷香。 当季茴不再往身上看时，沈清魄本该松一口气，但……心里的情绪并不尽然。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既不想季茴一直盯着，可当季茴真移开的时候，他的心又空了一些。 沈清魄拧了拧眉，手下意识想按向心口，却还是止住了这种行为。 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浮漂有了动静，但动作很小。 过了会儿，动静变大，沈清魄立即提竿。 季茴在收回视线后不看自己的钓竿反而在看沈清魄的钓竿，他也看到了刚刚的动静，但看到沈清魄并没有立即动作也没说什么，然后没多久就看到了较大的动静，也发现沈清魄开始动了。 没多久他果然看到了一条鱼，很快这条鱼就进到了水桶里。 像是开了个好头，沈清魄那里很快接连不断有鱼上钩，季茴这里却半天都没来一条。 如果换作是另一个人，季茴肯定会有些郁闷，但那人是沈清魄他根本不会在意。 不过，季茴还是会撑着头往沈清魄那边开口:“难道我这位置风水不好么？” 沈清魄眉眼顿了顿，看向他:“要换位置吗？” “不用，”季茴只是说说，他本来就是随便钓的，“没鱼上钩也好，我还不不用动手。” 沈清魄听到这句话不禁看向他，眼神先是落在他一派悠然的姿势上，才转移视线到他随便一只手握着的钓竿上。 的确随便。 沈清魄看完收回视线，神情淡淡的。 季茴又看了看别人，发现基本上都有人钓到鱼，像他一样钓不到的人很少。 看来他这季太公钓鱼不太行啊。 虽然如此，季茴也不想改，就那么随意的握着。 钓鱼快要结束的时候，季茴惊讶地感受到了手上的动静。 居然有鱼上钩？ 明明他都已经放弃了。 季茴提竿也提的敷衍，发现的确是钓到了，但只是一条银白色的小鱼。 看到结果，季茴不知是该气还是笑，他拉近钓竿观察着小鱼，发现离得近了这鱼还是蛮好看的。 “哪里来的傻鱼……”季茴低声说着，把鱼从钩上拿下来，下一秒抛入水中。 不过只是两根手指大小的鱼，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运气。 季茴也不想钓了，他起身走到沈清魄身边，看了眼他桶里的鱼，说着刚刚的事情:“那条鱼难道是看我一条都没钓到来给我撑点脸面的吗？” 或者是给他一点参与的体验？ 沈清魄也在收竿，闻言抬眼看着他，眸底清澈:“所以还是钓到了，不是吗？” 季茴没有回答，因为他又失神在沈清魄的眼中。下过雨的天没有平时亮，但沈清魄的眼眸却一如既往的好看，清的像是水洗过一样，既纯净又剔透，还带着淡淡的疏冷。 “嗯……钓到了。”季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回答沈清魄的话。 察觉到季茴有些出神，沈清魄眼帘微垂收回视线。 等沈清魄移开视线，季茴才反应过来，他眼神落在装鱼的桶上，直接提了起来。 等提好后，他才又回到自己位置上去拿自己的东西。 沈清魄看着他的背影，神情不显让人不知道他内心的情绪。 一群人把钓到的鱼和工具都交给了后厨的人处理，虽然没有人钓到小龙虾，但后厨也会给他们准备的。 不只是小龙虾，当后厨把食材都端过来后，种类是很丰富的。 鱼肉虾，蔬菜水果等都被清洗得干净。 水果是已经切好又摆好了盘的，季茴他们每个人都得到了水果拼盘，直接用签子叉着就可以吃。 后厨给他们人手一个的另外一个盘子里就是那些食材了，可以供他们自己烧烤。 季茴没有立即开始烧烤，而是先叉了块西瓜吃，他觉得有些渴了，刚刚还一直都没喝水。 但身边的沈清魄却是已经开始烧烤了，先放了鱼，再就是鸡翅，烤肠还有玉米，韭菜。 嗯？沈清魄饿了吗？ 院子里的烧烤架是小型的，但有两三人用的也有四五人用的，季茴是和沈清魄坐在一个两三人用的烧烤架面前。 季茴见沈清魄开始烧烤了想给架子上的食材翻翻面，但发现似乎没有他插手的机会？ 就在季茴打算另外拿些食材放上去烤时，一串先熟的玉米粒被放在他这边的架子上，色泽和香味都很诱人。 他偏头看向沈清魄，只能够看到他的侧脸，还听他语气轻淡开口:“你那边的可以吃。” 怔怔看了沈清魄好一会儿，季茴才拿起烤熟的玉米粒吃了起来，味道很香甜，还有一股玉米的汁水。 吃完后，季茴身前又被递了一串烤肠，味道更加诱人，还带着辣味。 看着烤肠好一会儿，季茴忽然用干净的签子叉了颗草莓，递到沈清魄唇边，轻声道:“沈师傅辛苦了。” 季茴有意压低声音，可这样听起来就有些缱倦，沈清魄的手顿时一颤，呼吸都微微紊乱。 卷翘的睫毛同样轻颤几下，沈清魄才得以把目光落在季茴身上。静默了会儿，沈清魄并没有咬而是伸手接过，但接的时候两手发生接触，顿时手心的冰凉变得更加明显。 季茴见他接过，很快就接手了烧烤的事情，还把烤肠递到了他手里。 他有理由:“既然我已经吃了一根了，这是你的。” 有现有的食材烧烤并不难，更何况还有好吃的调味。 调味……季茴忽地想起刚刚的烤肠是有辣味的，他立即看了过去。 幸好沈清魄还没吃，他立即伸手轻轻抽了过来。 尽管动作轻柔但这个行为还是有些莫名又显得无礼，但沈清魄并没有生气，只是注视着他。 季茴给他递了根刚烤好刷上另外一种调料的烤翅，声音带着歉意:“忘了你不能吃辣了，小心烫。” 沈清魄缓缓接过，并没有立即吃而是静静看着已经重新低头的季茴。 烧烤的事既然落到了季茴手里季茴就不会有把它还给沈清魄的机会。 当季茴再次递给沈清魄烤鱼时，沈清魄接了过来，但清冷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你不需要这样照顾。” 季茴翻动的手一顿，转头朝他笑:“可是你先照顾我的啊。” “做人最大的优点，是知恩图报不是吗？”季茴反问完，又转回了头。 季茴一边烧烤，一边也把水果或者烤好的烧烤递给沈清魄，等他接过后，自己也会吃。 两人一个烤一个接的自然，完全忘了顾忌其他人的反应，大多数看到的人都惊住了。 认识沈清魄的人都会忍不住想季茴和他的关系到底有多好。 其实两人的交谈并不多，大部分事情都是各吃各的连对视都少，但就是有一种无形的氛围萦绕在两人身边，是那种自成结界的感觉。 “方育，你的鱼烤糊了呀！”方育三人是坐在一起的，杨斌基本上都没抬头，只关心着吃了，现在第一时间就看到方育不知道为什么连鱼烤糊了都不知道。 方育回神低头，自顾自吃着烤糊了一些的鱼，脑子里全都是季茴和沈清魄的相处画面。 这两人，黏黏糊糊的。 第38章 并没有什么不对 烧烤结束后，一群人各自回了房间。 沈清魄回到房间不久，听到了门外轻缓的敲门声。 眼眸看向门的方向，沈清魄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是程漾，沈清魄侧身让他进来。 程漾进来后看着越过他走前几步的沈清魄，恍然发现他的神情越来越内敛，他竟不能像以前一样有所察觉。 这个发现，让程漾的心里有些不适。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儿，程漾压下心中的情绪开口，“……清魄你不觉得离季茴太近了些？” 程漾的语气很轻，带着轻微的疑惑。以他和沈清魄的关系还有他对沈清魄性格的了解，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好，并不需要铺垫。 沈清魄知道程漾或许是有事找他，不过他没想到程漾会把话题引向季茴，这让他心里微微一顿。 片刻的停顿后，沈清魄转眼看向程漾，道:“你对他不放心？” 经此一问，问题又回到了程漾身上，让他不由滞了滞，“……如果是呢？” 沈清魄闻言认真的凝视他，但平静的声音却透出坚定:“我信他。” “……”这个答案，是程漾不能接受的，他的声音都蕴含着明显的不敢置信:“你，居然信他？” 程漾几乎怀疑沈清魄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沈清魄的眼神让他明白他十分冷静。 “……你才跟他相处多久啊。”程漾长长叹了口气。 沈清魄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收回视线，眼眸轻垂着，过了会儿才道:“我并没有想过长久，只是看重现在。” 信任是真的，没有想过以后也是真的。 程漾沉默起来，“所以，你还是会允许他接近是吗？” 沈清魄抬眼，忽然静静开口:“你反对他的接近？可你对俞丹并没有这种戒备。” “……俞丹与你相识那么久，我当然放心。”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程漾并不想提醒沈清魄的原因是，季茴的心思与俞丹是完全不同的。 为什么沈清魄没有察觉？ 其实如果季茴接近沈清魄的心思是纯粹的，程漾还会为沈清魄新结交了好友而高兴，可季茴分明就是打着好友的幌子接近沈清魄，沈清魄还对此没有察觉。 “……你不觉得，季茴他，总想跟在你身边吗？”程漾悄然提出一点不对的地方。 “他性格如此。”沈清魄是察觉到季茴总是跟在他身边，但他已经习惯了。 看着沈清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样子，程漾有些哑口无言，难道他非得给沈清魄明说？ 可是这种事情，真的要明说吗？ 程漾有些犹豫。 直到最后离开，程漾还是没有挑明。 他心里隐隐有些奇怪，就算季茴接近沈清魄的心思不纯粹又如何，以沈清魄的容貌气质有追求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其实以往也有，但沈清魄不是视而不见就是毫不犹豫的拒绝，季茴是第一个怀揣着暗恋的心思但还能成功待在沈清魄身边的人。 或许，是因为两人并不相配他才心怀警惕吧。 以沈清魄的能力，就算不靠程家，也能在s市有一席之地，可是季茴不行。 程漾有查过季茴的背景，知道他家在b市不过只是拥有一家小公司罢了。 而且据他所知，季茴没有那个商业头脑也没有那个心思。 两人的差距十分明显。 程漾想到这，忽然觉得或许他根本不用提醒沈清魄，因为事实早已经摆在那里，两人不会有结果。 这一点，沈清魄以后肯定会发现的。 第39章 没有白费 周末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季茴一群人也回到了学校。 在周一上课的时候，成绩下来了，但季茴却不怎么敢看。 直到深呼吸之后，季茴才敢看排名。 看到之后，他骤然松了口气。 无论是班级排名还是专业排名，都比之前那次好。 方育几个自然也发现了这点，也是松了口气替他高兴，“总算是努力没有白费。” 是啊，没有白费。 季茴在心里应和他们的话，脑海里浮现的是沈清魄的身影。 成绩提升他虽然高兴，但十分有限。他之前担心的是无法和沈清魄交代，生怕自己没什么进步。 上完课去基地的时候，季茴犹豫了会儿还是先走到沈清魄身边。沈清魄正凝神回复着什么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季茴没看电脑，但他看着沈清魄这认真的模样，又觉得他的这点小事或许没有说的必要。 想到这，季茴正想离开，但沈清魄已经抬起了头，刚刚面对工作的认真还没从他的神态中褪去，因此季茴只感觉心中陡然跳了下。 “怎么了？”看见是他，沈清魄的神情微微缓和，并且他看出季茴似乎有话想说。 “……成绩出来了。”既然沈清魄问了，季茴也就不再犹豫说了出来。 季茴正想说比上次好了些，沈清魄却轻点了下头，“我看到了。” 一句简单至极的话，却让季茴一下子怔住了，“你，怎么知道的？” 刚问完，季茴就想到了俞丹，果然他听到沈清魄的回答的确如此。 “俞丹告诉了我。”沈清魄的手离开键盘，只轻搭在桌面上。 “好……”季茴应了声，他发现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打算离开。 可是耳边还是传来了沈清魄的声音，带着认真:“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可以接受，希望你也是。”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直到季茴走到位置坐下，脑海中还一直回荡着沈清魄的话。 原来，沈清魄是这样想的吗？ 放空一会儿后，季茴开启香薰机，淡雅的香气让他的心神缓缓放松。 只是放松一阵后，季茴又忍不住抬头去看沈清魄的方向。 以他的位置，只能看到沈清魄还在电脑之后，脸是看不见的。 只看了眼，季茴又立即收回视线，开始试着专注自己的事情。 最开始难免走神，好在后面渐渐专注起来。 季茴都不清楚什么时候周围变得越来越安静，还是熟悉的气息让他回神。 抬头之后，季茴看到了来到身边的沈清魄。 “你，怎么过来了？”季茴停下动作，手指也动了动。 沈清魄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眼望向四周，才淡声反问:“不走吗？” 季茴跟着他往四周看了眼，才发现整间基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他和沈清魄两个人。 “……走啊。”意识到只有他们两个之后，季茴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起身后为了缓解内心的尴尬，季茴开始找话:“你今天结束得挺晚的。” 之前沈清魄基本都是在其他人之前完成工作任务。 走在前面的沈清魄听到这句话垂了垂眸，“你太专注了。” 第40章 可以换 沈清魄处理事情有固定的时间，他知道那基本上就是季茴等安心待在基地的时间了，多了季茴会坐不住。 但今天他到了大概的时间发现季茴依然在专注，基于这点，沈清魄重新低头做了其他的事情。 他以为季茴不会坚持多久，但当他再次抬头时发现季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走神。 沈清魄有心看他能坚持多久，只是没有想到今天的季茴居然成为了最后待在基地里的人之一。 如果不去叫他，季茴今天或许还会待很久，那会错过饭点。 “想吃什么？” 季茴听到清淡的声音愣了下，“难道不是去食堂？” 总不能是沈清魄请他吃饭吧？ 季茴面向沈清魄，眼中是带着疑惑的。 沈清魄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但是并没有看他，只是道:“不去食堂。” 季茴收回看向侧脸的视线，一时间倒是没有答案，只好在记忆里找了找。 他不打算和沈清魄去远的地方，那附近沈清魄可能感兴趣的地方是……季茴找到了答案。 正想开口，迎面走来的两道身影让季茴暂时打消了开口的打算。 季茴也不明白为什么总能和程漾撞上，现在还多了个蒋鸢。不过按照剧情，沈清魄和他们见面的机会的确多，他跟在沈清魄身边可能是被顺带了。 蒋鸢在程漾之前开口，语气不冷不热，“程漾说一起去吃自助。” 听到这，季茴有些哑然，不会这么巧吧？ “……是哪里？” 当季茴问出口的时候，不只是程漾，连沈清魄都看向他。 沈清魄清楚季茴不喜欢跟程漾待在一起。 蒋鸢目光移向他，冷冷说出了名字，然后季茴就真的沉默了一下。 没办法，他之前想到的还真是同一个地方。 看到季茴的反应，沈清魄已经猜到了原因，他张口:“可以换……” “那就去吧。”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季茴不由怔了下，对沈清魄笑了笑:“没关系，不用换了。” “呵。”蒋鸢不解皱眉，他想说你倒是大方但还是忍住了。 据他所知，季茴黏沈清魄黏得厉害，根本不会想沈清魄和程漾接触。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季茴和他一样对自己想要的人充满了占有欲，应该不会希望两人接触才对。 可以说除了季茴之外，沈清魄三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惊讶。 程漾看了眼默然不语的沈清魄，把视线移到季茴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移开。 到餐厅拿菜的时候，季茴身边传来了熟悉的气息，与此同时低了些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为什么不换个地方？” 季茴目光从甜品上移开，对上沈清魄的眼神开口:“他不是你的朋友吗？虽然……” 季茴面对沈清魄透彻的眼眸做不到说谎，还是泄露了一点自己的想法，“我的确不太喜欢程漾，但他现在也没惹我。” 其实程漾之前也没惹，但谁叫他戒备又嫉妒呢。 现在这种想法少了，不是他减少了对沈清魄的感情，而是觉得……他还没有资格。 第41章 南瓜 季茴的解释很合理，但以沈清魄对他的了解，季茴的反应与之前相比还是有些反常。 难道是因为他之前在郊外问过的话？ 沈清魄有心想问，但现在明显没有合适的机会，因此他只能沉默。 季茴没有注意沈清魄的反应，他回答完沈清魄的话就继续拿菜。但当他转头去看沈清魄的盘子时，发现那上面除了之前选的一碗蛋羹外还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沈清魄不喜欢吗？ 季茴的目光移到沈清魄的脸，发现他显得沉默，似乎在出神。 “沈清魄。”季茴叫了声他的名字，声音显得轻柔。 沈清魄发现是季茴叫自己时，神情中的确闪过一丝怔然。 见他注视着自己，季茴心口微松，“怎么不选菜？难道不喜欢？” 沈清魄摇头，沉默着随意拿了几样。 见沈清魄拿的菜中有他一向不感兴趣的南瓜，季茴不由叹了口气。 因为季茴的声音很轻，沈清魄并没有听到，只是听到他说:“那我们先去吃吧。” 两人选得有些慢，走到位置的时候程漾和蒋鸢已经坐下了。他们两人是并排坐的，对面的一排自然是季茴和沈清魄的位置。 或许是季茴走在前面，他选择了在程漾面前坐下，这样沈清魄对面的是蒋鸢。 看到季茴的选择，蒋鸢抬头呵了声，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就知道季茴不可能会那么大方。 程漾看了眼自己对面的季茴，一顿后看了看沈清魄，发现他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这点细节。 接下来的时间，四人一起吃饭，分明是一起来的气氛却莫名沉寂，安静得过分。 季茴倒是没觉得难熬，因为他把注意力放在身边的沈清魄身上，并没有留意对面的两人。 当他余光看见沈清魄伸向南瓜却微不可见的一顿时，就明白沈清魄果然是如记忆里一样不喜欢。 可就算是不喜欢，以沈清魄的性格肯定也做不到浪费。 蒋鸢觉得这顿饭很难熬，因为实在是太安静了。 不过就算难熬，他也没有后悔跟着程漾，否则就是放任他和沈清魄待在一起。 “吃完了吗？我们回去？”蒋鸢看到四人都差不多吃完了。 程漾的目光看向沈清魄，却听到他冷淡的声音:“你们先走，我和季茴还有事。” 听到这句话，程漾两人包括季茴都愣住了。 季茴本人都不知道沈清魄和他有什么事情。 “好……”尽管不解，程漾还是应了声，紧接着看了眼季茴才和蒋鸢一起离开。 等两人走远，季茴才看向沈清魄，问道:“是要说什么？” 沈清魄并没有抬头，手夹起一块南瓜还是顿住，碗里不包括这块还有三四块。 或许是因为听到季茴的声音，沈清魄暂时放下了筷子，转头道:“没什么，我还没吃完，不想让他们等。” 听到这，季茴的眼神又落到南瓜上，笑着开口:“是不是不喜欢南瓜？” “……”沈清魄沉默起来，他想否认，最后却还是承认了。 “是，不喜欢。” 第42章 也是一种结果 作为被最后留下来的菜，不是喜欢就是讨厌，南瓜在沈清魄这里是后者，但他的神情并不明显，如果否认也能说的过去，可他没有对季茴说谎。 沈清魄很少承认自己的喜恶，也习惯了掩饰，或许也是因为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关心他喜不喜欢的人。 就在沈清魄打算继续拿起筷子时，另一双筷子伸向了南瓜。 被夹起后，沈清魄顺着方向看了过去，等看到南瓜被吃进嘴里时，他的心连带着眼睫都不由颤了下。 “你……”沈清魄想要开口，可一开口又失了言语，一时间他根本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 季茴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很快的速度又夹起一块，几乎没等嘴里的完全吃完又放了进去，最后的两块也是如此。 等三下五除二吃完，季茴才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平缓着呼吸说道:“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季茴不是没有夹过方育他们碗里的菜，方育他们也同样夹过自己的，但夹沈清魄的……无可狡辩他是故意的，怀揣着的心思也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甚至都没有问过沈清魄的意见。 做的时候是提着心，不敢有丝毫停顿也不敢想沈清魄的反应，现在做完了，心里遏制住的后悔倒是涌了出来。 虽然一起吃饭的时候不是没有夹过同一个菜，但他刚才夹的可是沈清魄小碗里的菜。 沈清魄会生气吗？ 季茴想知道答案，但又不敢观察沈清魄的神情。 为什么在明明知道这种行为会引起沈清魄反感的情况下他还是这样做了？ 是不是因为……有恃无恐？ 既然上一世沈清魄在明知他心思不纯的情况下还没有舍弃他，那是不是说明……沈清魄对他的包容很大？ 如果是，那现在他做出这种事，或许也不会让沈清魄厌弃。 如果真厌弃了……那就厌弃吧，总归也是一种结果。 他自己放不下，让沈清魄替他决定也不错。 想到这，季茴紧绷的心神略有放松，继续等待着沈清魄的反应。 他看到沈清魄起身，察觉到他的身影似乎顿了下，而后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是要走吗？” 听清楚这句话的内容，季茴身体一僵，放在膝盖上的手一下子握紧，过了会儿才一点点抬头看向沈清魄。 看着沈清魄一如既往冷淡的脸，他心里的那口气一下子松了但又多了些郁气。 ……为什么？他都做了那样无礼的事情，沈清魄不应该反感吗？为什么看上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关键是季茴根本看不出沈清魄是把反感压在心里忍着还是根本没有在意。 如果是前者，以上一世的记忆看，沈清魄的容忍度很高，只怕又是一次相同的循环。如果是后者……季茴更加不知道该怎样反应。 内心一团乱麻，季茴怎么也扯不清，只好先回着沈清魄的话站起来离开餐厅。 季茴落后半步跟着，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很安静，季茴甚至都忘了叫回校的车，还是沈清魄叫的。 看着沈清魄神情平淡连理智都没被影响，季茴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 第43章 没见过 夜晚的霓虹灯把整块地方照得十分五彩缤纷，一眼望去是好看的，但季茴从沈清魄身上收回视线后就算望着这些灯光也完全看不进心里。 他在脑海里组织着言语，终于开口:“你刚刚，生……”气了吗？ 可是感觉如果把话问出来，才是奇怪吧。 想到这点，季茴掀起波澜的心又不得不平静下来。 沈清魄有听到季茴的声音，但听到一半没了后文，而且季茴连眼神都没往这边看。 脚步的声音传来，季茴不用看也知道面前站的是沈清魄。 在夜色中，他听到沈清魄开口:“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季茴已经知道了答案。 就像他之前说过沈清魄要是真生气了反倒不会说话，可见现在的沈清魄并没有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一时间，季茴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真的想惹恼沈清魄然后让他远离自己吗？ 还是只是想，试探沈清魄的底线？ 就在季茴想的入神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多了一样东西。 季茴愣了愣，看着面前的礼盒，“这是什么？” 沈清魄没有回答，季茴不想他一直递着，就拿了过来。 手放在礼盒上，季茴没有打开而是触碰着礼盒的冰凉触感，眼睛没看沈清魄但是道:“你已经送了我很多东西。” 礼盒很小，重量也是比较轻，季茴一时猜不到里面的可能会是什么东西。 “不多。”沈清魄淡声回答，“这和之前的不一样。” “我可以打开吗？”季茴原本不想现在打开，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在沈清魄的默许下，季茴打开了盒子，然后就看到了里面的一对蓝牙耳机。 原来是耳机…… 季茴有些意外，直接拿起了其中一只，耳机是纯黑色的，表面闪耀着光泽，看起来有种低调的奢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不过季茴感觉沈清魄送的东西应该会在他承受范围之内，就像之前几次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缺耳机？”季茴记得自己的耳机坏了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一直懒得买，每次想要买的时候都会觉得麻烦，然后就打开了游戏。 沈清魄并不知道，“我只是没见你用过。” 季茴怔了下，难道没用过就是没有吗？他难道就不能是懒得用或者是根本不需要这东西？ 想到这，季茴感觉手中耳机的存在感更加明显，也问了出来:“如果我不喜欢或者不缺，那你的心意是不是就白费了？” “那你喜欢什么？”沈清魄看上去没有半点在意，而是反问起季茴，眼眸也直直看着季茴的眼睛。 “我喜欢什么……？”季茴下意识跟着重复了一遍，只因为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静了会儿，季茴压下心中的复杂，“我没有不喜欢，你选的很好。” 其实有些东西季茴一直没有，他也一直不觉得自己缺少了什么，但当沈清魄把东西送到他面前后，他才觉得自己的确是缺少的。 或许沈清魄比他更知道他想要什么，然后也送了过来。 第44章 喜欢是什么 第二天，方育几人就眼尖地发现季茴刚戴上的蓝牙耳机，“咦，你什么时候买的？” 方育确认了一下之前并没有见过。 “嗯……”季茴习惯戴一只，还有就是因为降噪功能太好，到时候听不见他们说话。 “不是我买的。”季茴知道他这一开口方育几个又会问了。 果然，方育立即“哦”了声，“沈清魄是吧？” “……”这不假思索的反问，令季茴的心就是一跳。 偏偏杨斌也掺和，语气疑惑:“奇怪，沈清魄好像送了你很多东西吧？你们俩关系这么好的吗？” 季茴:“……” 杨斌的确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自己昨晚也想知道。 杨斌丝毫没有察觉到季茴的异样，还在感慨:“就看这送礼频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男女朋友呢。不过既然沈清魄对朋友这么大方，等到时候对女朋友岂不是更加宠上天？” “咳咳，”方育咳了声，“有没有一种可能，沈清魄喜欢男的？” “啊？”杨斌的思绪被打断的有些突然，“应该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 方育正想扶额，他就没见过都这么明示还带不动的傻子，但听到声音他立即惊讶地看过去，因为问出口的居然是季茴。 尽管季茴的这句话听起来平静，但方育和莫谦都能感觉到里面暗含的情感波动，但是杨斌…… 杨斌没有察觉，只是在顺着问题思考:“不知道啊，就是觉得难道对一个人好就是喜欢吗？难道不能单纯对朋友好吗？不一定要想到特殊情感方面吧……” 杨斌话音刚落，宿舍里已经是一片安静。方育和莫谦都下意识看向季茴，只看到了显得异常沉默的身影。 对一个人好，就是喜欢…… 单纯对朋友好…… 不一定是特殊情感…… “季茴……”方育小声叫了下季茴，声音里隐藏着小心和担心。 叫的时候方育也在心里为杨斌摇头，这家伙，还真是会扎心啊，说的没一句是季茴想听的。 季茴听不见耳中的音乐，也听不见方育的叫唤，他足足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很久，才开始缓缓动着僵硬的身体。 季茴抬眼看向不远处终于察觉了有什么不对的杨斌，轻声开口:“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聪明……” “啊？”杨斌感觉季茴没有骂自己，但语气怎么有些奇怪。不只是语气奇怪，他觉得季茴的脸色也不太好。 “……是不是我刚刚说错了什么？”杨斌小声问道。 “没有。”季茴摘下耳机，放回盒子里，他已经没有听歌的心情了。 就是因为没有说错，他才觉得难受。 对一个人好，的确不一定是喜欢。 是他总是往喜欢上想，因为他想要得到这种喜欢。 “走吧，上课。”季茴收拾好心情，拿起书就对他们说了句。 出门走小路的时候，杨斌特意落后拉住方育，压低了声音:“……我怎么感觉季茴怪怪的？” 方育翻了翻白眼，“人家大清早正高兴着呢，你就往人身上扎刀子。” 不是，杨斌感觉自己也没说什么啊，难道…… 想到一个想法，杨斌确认般问出口:“……沈清魄？季茴难道对他……” 在方育“要不然呢”的眼神下，杨斌连路都忘了走了，一下子停留在原地。 不是，这不对吧？？ 季茴居然？！ 嘶，如果这样，他刚刚岂不是在季茴面前说他的暗恋对象不喜欢他？！ 不是吧？！！方育这么不靠谱吗？这种事怎么都不告诉他！ “哎你干嘛，还不跟上来？”方育都走了一大段，发现杨斌居然还没反应过来。 杨斌回神后连忙跟上，看了眼隔着有一段距离的季茴和莫谦，再次压低声音开口:“……所以说，莫谦也知道？你俩怎么不告诉我？” “……”方育气笑了，“这不是很明显吗？就你看不出来。”哪次沈清魄一出现季茴的注意力能移开的？ “很明显吗？”杨斌下意识反问，虽然他是觉得季茴和沈清魄之间有些奇怪，但只以为是朋友，根本没往其他方面想。 “……”方育已经不想说话了。 “那，”杨斌却没停止，“那你说沈清魄喜欢……吗？” “你刚刚不是说了，人家只是朋友，根本没有那种感情。”方育又想翻白眼了。 “……那我谁知道啊。”如果早知道季茴喜欢沈清魄，他才不会说那些话呢。 季茴几人到了教室，坐下后杨斌戳了戳季茴，“对不起啊……我之前那些话不是故意的。” 季茴一看杨斌的表情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心想杨斌难道也知道了什么，不由叹了口气，“我知道，但你只是说了实话。” “没有啊……”杨斌改主意很快，“其实对一个人好这种事放在沈清魄身上很特殊。” “不，我们只是朋友。”季茴语气很客观。 听着季茴用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来反驳他，杨斌真是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不，”杨斌欲哭无泪，“真不是……” 季茴摇了摇头，转回头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