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哄学神睡觉学霸秃了》 第1页 《为哄学神睡觉学霸秃了》作者：大船小舟【完结】 文案 自强不息失眠学神美人受&瞎几把撩撩完就跑学霸攻。 勤山高中有三宝：升学率、自由度、学神付。 在所有人看来学神付朝就是刷卷狂魔，第一收割机，明明拥有一张比明星还明星的美人脸却还用功得让人想捶墙，就很离谱。 天天点灯熬油到三更，那双红眼就是抠不掉的证据。 付朝：老子那是失眠！ 失眠四十三天，办法想尽，只求一觉。 可半点卵用都没有。 直到四班转来了大骗子高朗，脸皮贼厚废话贼多，多看一眼都让人火冒三丈，可……专治失眠。 咬一口，失眠减半；握住手，一夜好眠。 看着交握着的手，付朝严重怀疑自己失眠没治好又得了高朗贴贴病，不贴贴不睡觉。换只手都不行。 ** 高朗终于找到了扶自己过马路的大可爱，横看稀罕竖看稀罕，怎么看怎么稀罕。 因为稀罕，所以替他讲课不要钱，哄他睡觉不收费，还想替他还了所谓的高利贷。 向来别人给颗糖都得回个豆的付朝终于忍不住把人怼在墙角：「你钱多烧的？」 高朗一把搂住大可爱肩膀嚣张的笑：「胡说！哥那是家有矿。」 付朝：骚的！ ** 小甜饼一枚。（全文存稿放心入坑） 有受追攻情节。 现代架空，同性可婚。 内容标籤：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付朝，高朗 ┃ 配角：扬子煜，付强，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他全科状元，我家里有矿 立意：学习改变命运 第1章 ? 失眠 我想睡觉 「让我们欢迎付朝同学上台领奖！」 勤山高中大操场上，趁着升旗仪式的热乎劲儿，校长红光满面的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付神，牛啊！」扬子煜兴奋的巴掌都拍红了。不止是他，整个高二四班都是一副自豪得不得了的神情，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第一名，太有面了有没有！ 在全校师生热切的注视下，付朝一点都不激动的领了奖盃，意料之内的事有什么好激动？倒是在收到厚厚的奖金红包时，笑了。剎那间那张本就惹眼的面孔一下子变得灵动逼人，好看得了不得。 只是那双红彤彤的眼也跟着更加醒目。 「努力学习也要注意休息啊年轻人。」校长忍不住嘱咐一句。 付朝勾了勾嘴角，表示知道了。 按照惯例，领了奖他得讲两句。 他拿起话筒：「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没了。 话筒在他手里一共没握够五秒。 台下顿时笑成一片，学神果然还是这么一句。 升旗结束，各回各班。 付朝一手拎奖盃一手踹口袋往教室走，热乎乎的奖金落怀里，总算没白忙活。 这时，扬子煜窜到他身边一阵实名羡慕，「付神你可太厉害了，又一个第一，你说说你都拿几个了？这战绩清大北大任你挑啊。」 「嗯。」 「关键是老天爷给了你最强大脑能不能分我们点颜值？脑子这么好使还张这么好看，真不给人活路。」 「嗯。」 「付神你别这样，好歹搭理一下我们这种贫下中农行不？」 「有事说事。」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扬子煜夸张的嘆口气，「一班要来个学霸你知道吗？中考成绩比你还高零点五分，极有可能抢走你年级第一的宝座，我主前途堪忧啊！」 「比付神分还高？不是咱们省的？」跟着凑过来过来的于博伟满脸惊讶。付神可是他们省的中考状元，竟然有人比他还厉害？ 「听谁说的？」付朝微微皱眉，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了一半。 「你嗓子怎么哑了！」扬子煜声音突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一惊一乍的，惹得付朝嫌弃的瞅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扬子煜瞬间歪了楼。 「诶呦，别这么看我，心慌。」扬子煜夸张的揉了揉胸口，「你昨晚是不是又没睡？那眼红的。诶呦我说你别这么拼行不行？都学神了还天天点灯熬油的，你再这么下去得向一班老班看齐，英年早秃。」 付朝脑袋嗡嗡的，脚步更快了。 扬子煜似乎根本不在意他回不回应，继续叭叭叭：「不过你说你现在跟个红眼兔子似的，怎么颜值就一点都没下降呢？那眼怎么说来着？对，染了红云似的，反倒更好看了。我敢打赌你要是去当演员就啥也不说啥也不动都能秒一干小鲜花小鲜肉！」扬子煜忍不住感慨，「要是我有你这张脸早混去了，还死磕什么高考啊。」 这话他都要叨叨八百回了，可不管说多少次都觉得没够。他羡慕啊，羡慕死了。 付朝白眼都欠奉，更不想搭理这个话唠，边走边捏咕着兜里的红包玩儿。 「说那个学霸呢，你又混哪儿去了？」于博伟胳膊肘怼他一下，示意快说。 「跑题了跑题了。」扬子煜把自己歪掉的楼扳回来，「学霸不是外省的，就是咱们市的，不过高咱们一届。去年他休学了一年，现在空降到我们高二，倒是让一班那秃头老班扳回来一城，估计得得意死。」 第2页 「去一班啊？啥好事都是一班的，没劲。」同桌于伟波特没劲的撇了下嘴。 「不去一班还来咱们班？人家是实验班尖子班，咱们是什么？说好听是平行班，大实话就是普通班，人家学霸还能来跟咱们混？他又不是付神，普爱众生。」扬子煜一阵突突突，接着就面向付朝开炮，「我说付神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呢？他可是来跟你争年级第一的！那可是一万块奖学金！」一学期一万，一年就是两万，还不算其他杂七杂八的奖励，他不缺钱看得都眼热好不好。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付朝皱眉，完了头又开始疼。 「不是，我是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总得想想办法不是？」杨子煜着急得都要蹦起来。 「什么办法？套麻袋打个失忆症让他再休学一年？」他没好气的问。 「这招儿我看行。」于博伟笑得不行。 「得得，我咸吃萝蔔淡操心，反正又不是我能考第一。」扬子煜白眼一翻，不搭理他们了。 说话间几个人回到四班，整齐划一的走到教室最后面的角落坐下。 想着不搭理了，可没两分钟扬子煜又转头看向坐在身后的学神，语重深长咬牙切齿的说，「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停了晚上的副业，多挪出点精力自己复习。没几天就要月考了，咱们班的荣誉可全都押在你一个人身上，你别丢了西瓜捡芝麻！」 什么叫丢了西瓜捡芝麻？正头疼的付朝直接怼回去，「闭嘴吧你，我心里有数儿。」 扬子煜做了个鬼脸，没敢把肚子里的话吐出来。你有个屁数！不就是放不下那点钱？明明就是丢了西瓜捡芝麻还不让说！死要钱！死要钱！无限循环。 他那眼神傻子都能看出来有问题，付朝直接一竿子把人支出去，「你不上厕所？」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扬子煜突然就觉得下腹紧绷，再一看表，还有五分钟上课，跑着的话还可以去解决…… 可算是清静了，没了烦人精付朝觉得今天的头疼都似乎变轻了。 当然，轻不轻的都得刷题。 刷着刷着他突然感觉一阵反胃，卷子上每一个字好像都变成了蚊子圈，再多看一眼都能吐出来。 付朝赶紧抬头，完了，刷题都不能让他快乐了。 他不信邪的再看一眼卷子，顿时胃里翻腾得差点没当场吐了。按着肚子就趴在桌上，付朝整个人都萎了。 都是失眠惹的祸。 想起刚才扬子煜的话他就欲哭无泪，什么学神了还点灯熬油，他才不想点灯熬油，他纯粹就是失眠！睡不着！ 头疼，难受，就想睡觉。 一个多月了，每天只能睡一两个小时，没失眠猝死都是老天爷给脸。 才趴下没两分钟，猴子一样窜出去的扬子煜又大风似的颳了回来，张嘴就大声嚷嚷，「那个学霸要来我们四班！」 「别扯淡了，除了付神哪个学霸会来咱们班？」扬子煜同桌于伟波跟着嚷嚷。 「真的！我在厕所听一班的人说的，他们老班都快气吐血了。」扬子煜兴奋的手舞足蹈，「本来已经分给一班了，谁知道人家学霸强烈要求来我们四班，教导主任说都不好使，去领人的一班秃头老班当场脸都绿了。」 「为什么呀？」 「因为咱们班风水好呗。」扬子煜大仙儿似的掐指一算，「我看咱们班面朝大海人杰地灵是个出神出霸的福地！」 「去去去，净扯淡！」于伟波笑得不行。 正说着上课铃响了。 乱糟糟的教室顿时跟洗好了的麻将牌似的，条是条顺是顺，齐整得不得了。 班主任黄西夹着课本走进教室，满脸都是春风得意。 大家仰着脖子就往他身后看，学霸呢？八卦王的消息到底准不准？ 正看呢，一个拖着黑色行李箱的迷彩大帅哥大步走进教室。 众人就觉得眼前一亮，新同学竟然还是个颜值担当！尤其是被高帮皮靴裹着的大长腿，简直绝了。 女生已经得两眼发直小鹿乱撞，男生却开始咬牙，骚死你得了！ 「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新转来我们班的高朗同学，大学霸，大帅哥。先说好，女生只许不准表白，被拒了多没面子对吧。男生打球记得招呼，球场悍将，你值得拥有。」班主任跟讲gg似的一通推销把大家逗得好哈大笑，接着对新同学说，「新同学，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高朗。」他就一句话，介绍完不等班主任安排直接拎起大箱子就走到唯一有空位的最后一排角落，沖付朝露出八颗大白牙，「付同学，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 开文啦，这会尝试小甜饼，甜甜蜜蜜谈恋爱（才怪），但一定甜。求收藏哦。 第2章 ? 死骗子 来了个讨厌鬼。 「死骗子你还敢来！」付朝一见来人顿时黑了脸。 「怎么了？有什么事？」高朗还没来得及吭声，班主任先问了起来。 「老师没事，一点误会。」高朗笑着扬声，「解释一下就好。」 「有什么事下课好好说。」班主任没理小孩们的小纠纷，继续讲课。 误会个屁！老师刚转头，付朝就瞪着大骗子要债：「还我钱！」 「我什么时候骗你钱了？」高朗诧异的瞪大眼，满脸的无辜。 第3页 「电影票火锅钱！」付朝恨得咬牙切齿。 「可那是你请我的呀。」他眨了下眼，似乎没搞明白眼前大可爱的逻辑。 「我请的是瞎子，你瞎吗？」付朝那一肚子的火都要烧成火焰山了。 要说付朝生气真是一点毛病没有，就在上个礼拜天，他抽空去市里看失眠，结果病没看了倒在大马路撞见这高朗眼戴墨镜手拿盲棍正被哈士奇拉得满地乱转。路上车来车往的，眼看一人一狗就要冲进车流里，付朝伸出友爱之手拉住了疯跑的狗子。 按说好事做完了也就算了呗，说个谢谢各奔东西多好？可偏偏这傢伙还把人黏上了。先是可怜兮兮的求付朝带他一起听电影，说什么眼睛看不了电影听听也好，那模样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付朝心想，同是天涯沦落人，都不容易，一心软就同意了。结果听完电影他又嚷嚷饿，说什么也要请付朝吃饭，反正就是拉着不让走。付朝能让一个盲人请客吗？必须不能啊，于是又伺候这玩意儿涮了一回火锅！ 如果事到这里就结束也没事，可坏就坏在两人分道扬镳后付朝不小心看见他一把拖起哈士奇钻进了路边的小车，然后开车跑了…… 付朝那个气啊，真恨不得把人拽出来狠狠踹两脚，可惜除了高朗这个名字，他竟然对此人一无所有。 付朝憋气却没办法，只能自己默默消化，可没想到仇人竟然送上门了！ 「可是……」高朗张了张嘴。 「没有可是！」付朝可没忘了这傢伙死拽着他不松手的模样，真真的欠揍。 「好好好，赔赔赔。」眼看人都要给自己撩毛了，高朗赶紧拿起手机示意，「加微信转给你。」 付朝点开了收款码，「三百二十八。」 要微信失败。高朗挑挑眉，动了动手指。 付朝看了一眼手机，收款一千。 「你什么意思？」 「道歉的诚意。」 「不需要。」他还没缺钱缺到这份儿上！「赶紧的，收款码！」 高朗突然坐直，「老师看过来了。」 付朝把手机一撂，眼角眉梢全是烦躁。失眠烦，头疼烦，看到旁边这倒霉玩意儿更烦。 可这位高朗同学像是根本不会看人脸色，屁股又沉又大，脸皮还其厚无比，趁着老师转头写板书的瞬间还笑眯眯的凑过去没话找话，「付同学，上回我就想问了，你的的眼睛怎么是红的？带美瞳了？」红红的，像他家庭院里染红了的海棠花，漂亮极了。 付朝眼神都欠奉，身上写满莫挨老子。 「不是美瞳？那是病了？」高朗继续叨叨，眉头不由的皱起来。 「闭嘴！」付朝被烦得真恨不得把这玩意儿突突了。 被怼回来的高朗不仅没生气还把凳子往人家身边拖了拖，象徵性的把距离拉近几厘米，继续哔哔：「病了要看医生，不能讳疾忌医。」 前桌突然扔过来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不是病，熬夜。 付朝瞬间瞪过去，叛徒！ 高朗却不贊成的看了付朝一眼，不管付朝搭理不搭理就小声叨叨：「爱护眼睛人人有责。」 付朝：谁能把这个烦人的东西铲走！我给钱！ 都快要被铲走的高朗却很没眼色的又捅了捅身旁的大可爱，独自嘚啵：「还生气呢？我再给你道个歉？那天都是我的错，我错了。」 「滚！」付朝怒目圆睁，红眼睛更明显了。纯粹被烦的。 高朗嘆口气，「行吧，你高兴就好。」说完就自来熟把付朝的课本就往中间拉，「那书借我看看？我的书还没领。」 书刚拖一了点，突然被一把按住，付朝斜着眼瞟过去：谁让你动的？ 「好赖咱们也是同桌了，不用这么绝情吧。」高朗一边小声叨叨一边往中间拉，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 不大的数学课本附上了两只不同的手，一个骨节分明麦色深深，一个修长漂亮指甲圆润，然后他们就一个共同点，都很有力。 结果一本书你拖不走我拉不动，僵在了半中央。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付朝气的牙根儿那叫个痒痒，正要发力突然太阳穴一阵锐疼，手不由的松力道。 「你怎么了？」跟他闹着玩的高朗就看他脸色发白，赶紧问。 那阵疼来得快去得急，转眼头疼又成了平常能忍受的频率，听到他猫哭耗子的问候付朝白眼一翻，张嘴就怼：「关你屁事。」向来注重气质的学神付朝被逼得都开始口吐芬芳了。 高朗看他又有精神怼人了，顿时笑笑，接着非常不客气的把书摆到中间：「谢谢付神关爱。」 话音儿还没落书就被付朝一把抽回来，「不给看！」 「现在翻到第二十七页，我们看这个例题。」班主任在讲台上说。 高朗突然举起手大声说，「老师我没有书。」 付朝一瞬间震惊的看过去，满眼不可思议，人高马大的傢伙竟然告老师！还要不要脸！ 「付朝你先跟他一起看吧。」班主任冲着付朝说了一句，然后看着高朗，「下午跟我去领书，还有，下午穿校服，要是因为你扣班分就准备上来唱《征服》。」 班里顿时哄堂大笑。 小插曲过后，老师又开始讲课，沙沙的笔记声随着板书再次响起。 第4页 付朝看了眼被扯到中间的数学书，红红的眼睛里全是忿忿。烦躁的别过头，再多看一眼他都觉得自己能把旁边这个混蛋人道毁灭。 高朗看着旁边的美人同桌却是满眼含笑，像是吃到一颗想了很久的怪味豆，酸辣爽利里还带着一久违的甜。 可算找到你了，人美心善的钢牙红眼兔……大可爱。 ? 一下课老班招呼付朝去了办公室，他们前脚刚走，高朗后脚就被围了起来。班里又来了个天极大帅哥，还是学霸，四班的一干人等小心肝儿都要被猫爪烂了。好奇，忒好奇。 「高学霸，我作为四班代表採访一下你，请问你为什么会来我们四班？众所周知，我们是平行班，可不是实验班哦。」因为地利之便，扬子煜抢到了最早发言权，卷着一本资料当话筒戳到高朗面前。 「因为……」高朗打了个停顿，「我高兴。」 这可真是个让人无法反驳的好理由。扬子煜直接略过不提，「对了，我们付神为什叫你骗子？你骗什么了？」他在前桌可听得真真的，付神可不高兴了，这傢伙到底骗付神什么了？两人后来声音太小他没听清。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高朗俊眼带笑，「前几天我跟他开了个小玩笑。」 「嗯嗯，然后呢？」扬子煜做星星眼状，等着听故事。 「然后把人惹恼了我这不就来赔罪了。」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扬子煜给急的不轻，「你倒是说说怎么得罪我们学神了？他可是我们班的宝贝，你要是做了对不起学神的事赶紧想辙找补，不然你日子可难过了。」 「看来我这是捅马蜂窝了。」高朗笑了。 「不是马蜂窝胜似马蜂窝。哎呀别说那些有的没有的，赶紧说怎么回事。」 「一点小事，我会把人哄好，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看付神脸上可不是这么说的，除了学习和钱，一般二般的事他都不上心，你肯定把人得罪惨了。」扬子煜看着他，跟侦探柯南似的，「说说，你是欠他钱了还是偷他笔记了？」 「你可真了解你们付神。」高朗站起来，结束话题，「好了，八卦时间到此为止，欢迎大家明天继续。」说完大长腿就迈了出去，留给大家一个帅气背影。 人一走扬子煜吧咂吧咂嘴，反刍似的想起了他用那个哄字，这个字用得怎么这么暧昧呢？ 第3章 ? 咬 道歉有什么用？ 勤山中学作为市里最好最个性的私立学校，晚自习向来有特色：周一二三日正常两节晚自习，周四周五自由学习，周六没有晚自习，所有学生休息，包括高三生。 之所以这么安排也是因为学校各种活动多多，什么比赛啊文艺活动啊多得很，白天要上课可不就得把晚上腾出来折腾，美其名曰特色发展。 今天正好周四，自由自习。 付朝轻车熟路的在借来的会议室里展开副业：考前冲刺辅导。 辅导对象：四班吊车尾高价生，不多，七个。 勤山虽然成绩一流可也一样有高价生的，就是挑选的更严格罢了。 最近一年外头补习班倒了一大半，付朝的游击班反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同学互助嘛，怎么能叫生意呢？ 此时七个人人手一份付朝整理总结的重点难点考点，说是秘密武器都不为过。 可粮都塞嘴边了，会吃的竟然也没几个。 「你脑子让猪啃了吗？我讲几遍了？这是重点！重点！就是生噎你也给我咽下去！」 「还有你！公式不会套吗？不是，你连公式都没记住还解什么题！这几页背下来，我保你及格！」 「你，别看别人，打游戏你比谁都积极，都会了吗？一会我检查，背不下来手机准备好。」 临教室里，天使变恶魔。学神付朝横眉冷眼的用他那哑嗓子把几个平均一米八以上的大个子训成了咩咩叫的小绵羊。 几个人偷偷摸摸的互相使个眼色，示意都用心点，今天付神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脾气不是一般的大。 看着这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傢伙老老实实吭哧吭哧背重点，付朝沉着的脸稍微缓了缓。捏捏疼了一晚上的脑袋，他暗暗给自己解压：这些都是客户，都是客户，对待客户要如春天般温暖。 好容易压下心头的无明业火，喝口水润润喉开始正式讲课。虽然资料给了，可不好好看或者看不明白还是白搭。不能让他们坏了他的金字招牌。 在一干学渣眼里乱闹闹的永远搞不明白的知识点被付朝三言两语条理清晰的理得顺熘熘。重点是什么，难点在哪里，这次月考的范围，以及可能出现的问题，两个小时时间给你整的明明白白。末了还送上一份整理好的考试押题，算是额外惊喜。 学渣们顿时惊喜万分，如获至宝，看向付朝的眼神都热切起来。学神押题可不是瞎压，准确率百分之二十，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一声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给了他神颜还给超脑，还让不让他们这帮劳苦大众活了? 嘀咕归嘀咕，几个学渣们手上却不含糊，郑重其事的把薄薄的几页搁书包里，揣兜里都不放心，万一掉了呢？ 课补了杀手锏也放了，付朝一声下课，学渣们一个比一个窜得快，跟后面有狼撵着似的。明明当初求着人家补课的是他们，现在跑得最快的也是他们，没一个想着帮老师打扫卫生的。 第5页 付朝忍着浑身难受来到角落里拿起拖把打扫卫生，地方借用了，他得收拾干净还回去，下次借地方才好开口。 「我来。」才弯下腰，拖把被一只大手拎走。 「高骗子？」付朝忍不住皱眉。 「请叫我高雷锋。」正拖地的高朗回头露齿一笑，阳光得不得了。 「瞎子雷锋？还是骗子雷锋？」 高朗竖起拖把，满脸无奈：「当初骗你是我不对，我诚恳的跟你道歉，对不起，我错了还不行？」 「哈。」凭什么你道歉我就得接受？ 高朗不停的嘆气：「你说吧，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付神？同桌？小朋友？」 他每叫一个称呼付朝就脸黑一分，尤其是最后三个字脸色都没办法看了，「你是不是特别怀念那天装瞎的经历啊？高、大、哥？」 这声大哥叫得绝对咬牙切齿，付朝的拳头都捏住了。 高朗暗想：是挺怀念，那天的他可比现在可爱多了。不过现在咬牙切齿活力满满的付朝一样让他稀罕。 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是半点不敢露，不仅不敢还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没有的事，那天回家我就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不当行为，后悔的好几天没睡好。我真是太混蛋了，怎么能因为捨不得你走就骗你呢？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没有瞎，是在找一样东西。」 「装瞎找东西？」付朝都忍不住为这人的厚脸皮喝彩，编瞎话能不能编的像一点？ 「对。」人家还回答得斩钉截铁，「只有闭上眼睛才能找到的那件东西。」 「找到了吗？」付朝假笑。 高朗深深的看他一眼，却是笑得畅快，「找到了。」 付朝呵呵一声，都懒得理他。 高朗又开始拖地，三划拉两划拉的，还一本正经的咏嘆似的说，「你是我见过的最热心肠的学神，是你点亮了我重新上学的热情，是你给了我光明与勇气，是你让我的心重新跳动，是你救赎了我。」 付朝就一个字，「滚！」 「得得，说真的，本来学校要让我去一班，可为了跟你道歉我硬逼着老师给换到四班，一班老师都让我得罪透了。还有，因为没进实验班我还有可能被老爸断粮，你就看我这么诚心的份儿上，原谅我一回呗。」高朗又开始卖惨，越说越可怜，那么大一高个子硬是把自己描画成了小可怜。 这话要是个一般人说不定抹不开面子就信了，可付朝是什么人啊，见的牛鬼蛇神多了去，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少给我扣帽子，你的事跟我没有一分钱关系。」 说完抢过拖把三下两下拖完地，走人。 高朗挑眉，看来是真把人得罪惨了。 他追上去，围着人继续嗡嗡嗡：「要不我请你看电影吃火锅，你说怎么吃就怎么吃，你说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一次不行十次，直到你满意为止！」 「我不……嘶！」话还没说完付朝突然抱头蹲下，脑子像有人用七寸钢针狠狠的扎进去不说还转了个圈，脑仁都要被剜出来了。 他狠狠抱着头蹲在地上，冷汗瞬间湿透衣背，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才没惨叫出声。 「你怎么了？」高朗吓一跳，紧跟着蹲下，小心翼翼的摸摸他的背，一上手就摸到满手的汗，顿时惊了，「这是怎么了？病了？头疼？我带你去医务室？」 可不管他说什么付朝只是紧抱着头，除了微弱的咯噔声，再没有其他反应。 高朗顿时急得不行，硬把人拉起来一个转身就背起来，「你撑着点，一会儿就到。」 付朝都要疼疯了，等他反应过来经趴在了一个热烘烘的背上，一个不算宽大却足够让他安安稳稳待在上面的背嵴。 他不由的一怔，下意识扯住手底下的衣裳。 「你还好吗？说句话付朝。」高朗背着他边跑边问。 他不跑还好，一颠簸把付朝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头疼又招了起来，冷汗瞬间再次爬满嵴樑。 「别跑，别跑！」付朝用尽全力动了动嘴，可不知道是自己声音太小还是这位耳聋，不仅没停下反而跑的更快了。 怎么就这么讨厌！头疼心烦委屈难受，一股脑的情绪瞬间涌上来却没着没落的落不到实处，这时就发现眼前一段淌着汗珠的脖子显得特别碍眼。 嗷呜一口咬上敌人的脖子，牙齿咬住皮肉的那一瞬间就像爆满的洪水终于找到了缺口，轰的一声泄了出去。 痛快。 作者有话说： 架空世界，补习管得没那么严，别跟现实挂钩哦。 第4章 ? 两清 室友你好 「嘶！」高朗疼得一激灵，头上的青筋瞬间蹦了起来，手一松差点没把人扔出去，「你干什么！」 付朝又磨了下牙才松口，说不出的神清气爽：「让你跑！」 头疼似乎轻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我是为了谁啊？」高朗哭笑不得。他放下人就去摸脖子，两排湿漉漉的牙印整整齐齐印了一个圈，深的他怀疑这傢伙再用点劲儿他就得血溅当场。 「你属狗的？」高朗边擦边没好气的看着他，「不对，属兔，红眼钢牙兔，专管咬人。」 「对，咬死你！」付朝难得孩子气的一龇牙，露出一嘴森森白牙。动作一做完他就愣了，自己这是疼傻了？这种不讲理的话也说得出口？ 第6页 高朗可不知道他想什么，二话不说捲起袖子，有力的小臂怼到他面前，「来来来，你咬，我看你怎么咬死我。」 付朝看着眼前的胳膊，整个人后知后觉的尬出天际，后退一步眼神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对方的眼，吭哧吭哧的，「那个，抱歉，刚才没控制住。」 高朗本来想调侃两句，可看他都要找地缝钻进去的尴尬样忍不住笑了，怎么就这么稀罕人呢？ 他伸手就想扒拉了一把付朝的头，可最后却只是掸了掸他肩上不存在的灰，「看你生病的份儿上，算啦。」 付朝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没想到这人竟然会这么轻易就放他一马，反倒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那，以前的事揭过，咱俩两清。」 说完眼神又瞟向高朗的脖子，那大牙印明晃晃的，真心尴尬到爆炸。今天真是失常到不正常，难道失眠把脑子都啃了？ 「诶呦喂我可真不容易，谢谢您了。」高朗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他说两清了，就觉得这一口没白挨，值了。就见他眼里都是笑，「不说这个，你刚才怎么回事？怎么就疼成那样？要不去医院看看？」 「没事，老毛病死不了。」付朝不欲多说，虽然两清，可自己的事跟他也说不着。 「多大的人就老毛病，有病就治。」高朗拉住他的手腕子就往医务室走，「我说，你每天是不是不吃饭？竹竿儿都比你有肉。」说着还用力捏咕两下，像是确认自己的判断，「真瘦。」 付朝冷不防被人扯着走了两步，眼睛不由的看向被拉着的手腕，冰冰凉的腕子好像都被这只手给攥热了。这感觉莫名的让他想起曾经摸过的大狗，一样的热乎乎。 不过这人毕竟不是大狗，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他被拉着走了几步才站住，把手腕从大手里挣开：「去医务室没用，我这毛病大罗神仙来了也解决不了。」 高朗下意识就把手往前伸了一下，想抓住什么，伸到半途转而插进裤兜，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挑眉道，「我看你也不像得绝症的样子，什么病说来听听。」 「你又不是医生。」付朝捏着保温杯往宿舍走，手腕上的暖瞬间就被夜风带走，什么都没剩下。 「那可说不定，万一我家人是医生呢？就恰好能治你这大罗神仙也治不了的病呢？」高朗就跟在他后面，大长腿跟着大长腿，一步不落。 「呵呵。」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304宿舍门前，付朝胳膊一抬挡在门口，「串寝明天请早。」 「不好意思，我回自己宿舍。」高朗无辜的看他，「你旁边那个床位归我了。」 付朝一扭头，门口空了很久的床上挂起了灰蓝色床帘，下面的桌子上也摆上了个人物品，妥妥的常驻人员装备。 「以后请付神多多关照。」高朗笑道。 「呃……」头疼。不对，头好像不疼了？？ 「诶，堵着门干嘛？？」下晚自习回来的赵子岚小眼睛一扫，定格在高朗身上，「这位就是新来的高学霸吧，久仰大名。」 「还是个大帅哥，我们寝室的荣幸！」另一位室友吴浩宇也跟着调侃。 「错！分明就是造孽！原来就有个付神大美人就够受了，现在再加个学霸大帅哥，这得前世多不修德才让咱们成了世界上最惨烈对照组！学习比不过颜值还比不了，我都有预感，我早恋来不及开始就要终结。」赵子岚苦大仇深的说。 「哈哈哈，你还早恋，看老班不削死你!」 「哈哈……」 几个人嘻嘻哈哈进了寝室。 「咦？你脖子怎么有牙印儿？」赵子岚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大叫。 「还真是。」吴浩宇也跟着看过去，顿时喷喷称奇，「就这位置这深度这牙口，费解啊费解！」 「跟女朋友吵架了？」赵子岚自以为很懂的挤眉弄眼。 「你猜。」高朗大大方方的就那么展示着，一点都不在意。 「哦哦哦，帅哥也有搞不定的女朋友，我终于心里平衡了那么一点点。」赵子岚笑道。 他们说的欢却不知付朝尴尬的恨不得原地消失，自己刚才肯定是脑子里进水了！ 偏偏这会儿他说什么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倒是高朗大方得很，随便说随便看，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不说还冲他挤眼。就急人。 付朝也是当局者迷，这种事正主越大方越没意思，高朗就是吃准了这点才啥也不说。 很快大家就对牙印儿没了兴趣，赵子岚抱起自己的小熊玩偶换了话题，「看，我们现在算不算是二对二？」 他瘦瘦弱弱的身板儿配小熊竟然一点都不违和，「两个一班的，两个四班的，你们俩还都是拒绝了我们大一班的学霸，缘分啊！」 「就是，咱们这届学霸都喜欢四班，来一个跑一个，牛逼。」吴浩宇举起大拇指，满脸佩服。 「你是没见我们老班那脸色，包公都没有那么黑。」 「哪儿是光脸黑，作业都多了两张卷子，差点没把我们给坑死。」 两个人一搭一和的，付朝悄悄松了口气，可算过去了。 「那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高朗跟着笑道。 「可不，我们就是那快要给烤焦了的小鱼小虾。」 「拉倒吧，就跟你们不是学霸似的。」付朝红着眼笑了。 第7页 「我们这种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跟你们可不敢比。一个两个都是省第一，比不了比不了。」 「去去去，什么年月的事了还拿出来叨叨。」高朗笑骂，一点生疏感都没有，这宿舍简直太好玩儿的。 「我们学校十年前的中考状元现在还年年被老师校长点名上供呢，您吶，差远了。」吴浩宇继续嘚啵。 看来语言已经无法阻止他们的人身攻击，只能物理堵嘴。高朗抬手一大包零食扔过去，「吃！」 「正好饿了。」两个室友开始乐滋滋的分享零食，还不忘扒拉出一包薯片给付朝，「番茄味儿的都给你留着。」 「谢了。」付朝接过来放到手边，嗓子有点疼，不想遭那个洋罪。 聊了会儿天大家都各自散开，趁着还有那么点时间，几个人洗漱的洗漱玩手游的玩手游忙忙活活的一片青春常态。 唯有付朝手里捏着从犄角旮旯找出来的小药瓶，面色沉沉，好半天没有打开的意思。 这东西吃下去觉是有了，事儿也来了。自己这个什么破体质非坑死他不可。 「干嘛呢？还不去洗漱？马上熄灯了。」高朗边擦头边走过来，还没到四月这位就开始穿着背心满屋转，也不怕着凉。 他刚靠近，付朝就把药瓶握在手里，眉眼淡淡的，「知道了。」 不想吃，可必须吃。迷糊三天总比头疼欲裂强吧…… 到底强不强的不说，无论如何今晚都得睡一觉。 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一番建设，付朝吸了口气，打开药瓶。 突然寝室一黑，熄灯了。没反应过来的高朗刷的扯下毛巾，好死不死正巧打在付朝手上，药瓶哐当一声，掉了。 细细的撞击声接连不断，高朗瞬间意识到，闯祸了。 「抱歉抱歉，我给你捡起来。」他蹲下就借着走廊的灯捡药片，「是不是治你头疼的？马上就好。」 付朝都说不好现在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好像了，又好像更沉重，就感觉今天这运气绝了。 「别捡了，不吃了。」老天爷让他再试试，那就再试试。 「也是，脏了，不能吃了。没事，我现在给你买新的去。」说着高朗套上外套就往外走。 「等等。」付朝拦住他，「这药医务室没有，你不用白跑。」 「那我找个跑腿小哥在外面买了送校门口。」高朗变通极快的说。 「我今天不想吃了，你把药钱转我，我自己买。」说完他突然想起早上的钱还没还回去，「你收款码给我，我还你钱。」 「都说了……」 「亲兄弟明算帐。」 「我说高朗，你就别墨迹了，付神他对钱财向来有一是一，别等他换一堆零钱搁你床头，到时候一堆零钱你装着占兜儿放着占地儿，忒烦。」赵子岚从床帘子里面伸出头说。 「不吃药真行？」他还是不放心。 「死不了。」 高朗无奈，把捡起来的药瓶药片踹兜里，顺便拿出手机：「付神，加个微信吧。」 随着红包入帐，高朗的好友栏里多了一位悟空先生。 第5章 ? 吃饭难 他竟然睡着了！ 耳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趴在小桌板上的人迷瞪瞪的揉了揉眼，下意识就去关灯。 不对，是天亮了。 他什么时候睡着的？他竟然睡着了！没有吃药，没有拼命自我催眠，自自然然就睡着了，简直可喜可贺有没有！ 看了眼手机稍微一算，竟然比平时多睡了两个多小时，两个多小时啊，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每天只能睡一个多小时，这两个小时简直就是难能可贵有没有？ 虽然没睡够身上还是乏困的厉害，可他的心情一点都不受影响，能睡觉可真好啊。 说不定他的失眠马上就要好了！ 心情不由的明媚了一丢丢。 「付神，今天起这么早？」赵子岚揉着眼往卫生间走，就看见付朝撩起床帘准备下床，顿时惊讶了一下。这是他正常起床的点，可不是付神的。 「嗯，不睡了……」心情正好的付朝一张嘴才发现出声困难，嗓子里跟砂纸在磨似的，彻底成了破锣，还是那种敲不出音儿的。 「你这是上火了呀，赶紧吃点药，不然一天下来哑得更厉害。」这事赵子岚有经验。 付朝点点头，还好失眠有了进步，不然他真想一头磕死得了，这倒霉催的身体素质。 因为嗓子疼早饭他就喝了两碗小米粥，看着一排的包子油条大馅饼蛋糕鸡蛋小蒸饺，嘴里疯狂分泌唾液，可就是吃不了。 吃得少自然饿得快，才上第二节 课肚子就开始抗议。 一只大手拿着盒牛奶悄悄从桌子下面递过来。 付朝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就见人家目视前方一本正经的听课呢，眼珠子都没动一下。眼睛不由得瞟向脖子位置，外套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也不知道消了没…… 牛奶又在他胳膊上戳了戳。 饿得心慌慌的付朝没忍住诱惑接过来，用书挡着喝了一口。 竟然是温的？他又看向旁边的人。 高朗像是知道他在疑惑什么，又从桌肚里掏出个东西。 粉粉的，毛茸茸的小兔子？付朝一打眼还没看出来是什么，上手一模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女同学手里的热水袋？ 第8页 哦不对，好像叫什么电暖宝…… 不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这种娘唧唧的东西？ 紧接着，又一盒牛奶递过来，大枣味的，依然触手生温。 「一盒肯定不够。」高朗趁着老师板书凑上来，指指电暖宝小声嘀咕，「赶紧喝，这玩意温度不行，一会凉了我可没地方热了。」 付朝一愣，手里的牛奶是用电暖宝热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脑子里一时没想明白，可这并不耽误他继续吸熘。 「那个印儿……」他小声问。 高朗扭头沖他一笑，「还惦记呢？早没了。」 付朝松口气，没了就好。 温吞吞的喝完两盒奶，肚子舒服了，嗓子却没有什么好转。 他又拿了一颗润喉糖含在嘴里，想了想递给高朗两颗，算是牛奶利息。 高朗珍而重之的揣进裤兜，心里美滋滋。 距钢牙兔变成软萌兔又近了一步。 中午付朝又犯了难，放眼望去满食堂香喷喷的饭菜没一样是适合嗓子疼的病号可以吃的软烂饭。 倒是有卖馄饨的，可他们学校的馄饨太实在，皮不够薄但肉绝对厚，吞咽起来滋味绝对销魂。 没办法，付朝扭头就去给自己泡了一碗泡面，不放油包。 想要多烂就有多烂。 挑起泡成胖虫子的面，付朝面无表情的就往嘴里塞。 味道，反正能对付，重点是软烂。 才吃了一口，饭缸突然被一只大手推开，接着一大碗水嫩嫩的鸡蛋羹喝看着就软烂的西红柿面条摆在面前，看着就比他那没油包的泡面有食慾多了。 「病号饭。」高朗笑嘻嘻的坐到他对面。 「哪儿弄的？」付朝用他那破锣嗓子问，他怎么没见有卖的。 「教职工小炒。」 是了，他怎么忘了这茬。 「等着。」付朝去刷了一份排骨饭搁他面前，「交换。」 高朗想到课间这位还他那两盒奶，实在没忍住抬手就摸上人家的脑袋，「你可真逗。」 丝毫没有防备的付朝被摸个正着，他明显一愣，接着就皱着眉把不安分的手拨开，「瞎摸什么。」 高朗一点也不在意的嘿嘿笑了，扒了口排骨饭，张口就瞎聊，「我发现你头很圆啊，你小时候爹妈肯定二十四小时不错眼儿的盯着，宝贝得很。」 付朝停下吃蛋羹的动作，「是吗？」 「当然，你怕是不知道，小婴儿的脑袋都是软的，一捏一个坑一戳一个洞，一个不注意就睡成了个歪的斜的方的长的，各种各样奇怪的脑袋。美人都能给你睡成丑八怪。」高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滚你的！」付朝勾起嘴角，没忍住笑了。 「看你还不信。」高朗下巴一抬，「就跟那个似的，脑袋都长成橄榄球了。」 付朝看过去，好巧不巧那人也看过来，眼神一对，顿时噼里啪啦火花四射，然后那位就托着餐盘昂首大步走过来，满脸不服气，「付朝，这次月考我一定会超过你。」 「那有点难。」付朝半点不让，唇角微微一勾，神情里全是居高临下碾压式的轻蔑：「加油吧，我看好你，薛芽芽。」气势足魅力大就是声音哑的不像话。 「不准叫我薛芽芽！」薛芽涨红着脸低吼，「付娘娘！」 「行了，跪安吧薛答应。」付朝哑着嗓子摆摆手，接着就开始低头吃蛋羹，气完人直接无视了。 薛芽气鼓鼓的跑了，高朗却笑的不行了。 「你们这届小同学怎么都这么好玩？」 「你要玩儿吗？」付朝抬眼。 「好啊，你是娘娘，那我就是皇上，咱俩配一对，完美。」高朗张嘴就瞎逼逼。 「就你？最多就是娘娘身边大太监，以后叫高公公吧。」付朝也不逞多让，嗓子疼也压不住他怼人的冲动。 高朗一甩袖子，「喳！」 付朝噗嗤一声，笑了。这傢伙！ 「我说你们这些小孩儿也够逗的，一个月考也值当放话，要放怎么也得期末呀，那才有范儿不是？」高朗想想都觉得格局小。 「那是你不知道现在奖学金规则。」 「不就是期末第一奖一万，又不是月考奖励。」 「的确不是月考奖，可跟月考挂钩。去年才换了新奖励方案，只有三次月考第一再加上期末第一才能拿最高奖学金，少一个第一都得降等。」付朝一气说了一串话，嗓子顿时有点难受，直接开磕润喉糖。 「我去，这么变态。」高朗是服了，一年不见怎么么蛾子都多了，「也就是说他只要考一次第一你就拿不到最高奖学金，纯粹膈应你。」 「对。」 真是，真是人才吶。 等到晚上高朗又陪着吃完晚饭，付朝奇怪了，「你没别的事吗？不去找你以前的同学叙叙旧？」老跟着他干嘛？ 「约了周末打篮球，你要不要一起？」高朗没回答岔开了话题。 「没空。」付朝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收拾了东西就往会议室走，今晚的副业还是准点开始，他得去准备一下。 走了两步他发现这位还在身边，「你还有事？」 「还真有件事请你帮忙。」 「补课还是借笔记？」他就说这一天殷勤备至，果然是有所求。 「请你当半天模特。」 第9页 「什么？」 「我想画你，特别想。」 第6章 ? 嗓子疼 我帮我讲 这还真挺新鲜。 付朝没答应也没拒绝，说考虑考虑。 高朗也没歪缠，干脆利落的走了。 补课又是两个小时相互折磨，付朝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得废了。 好在今天头没怎么疼，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希望今天能再睡三个小时，他的愿望已经卑微到如此地步。 为此付朝一到十二点就关掉檯灯酝酿睡意。 身体睡了，胳膊睡了，腿睡了，脚睡了，脖子睡了，头睡了，放松，放松，睡了睡了…… 付朝一遍一遍的在心里暗示，可越暗示越清醒。 再一看手机，半夜两点半。 完了。 眼神木然的盯了好一会屋顶，最后面付朝无表情的打开檯灯，学习。药还没来得及买，除了学习他别无选择。 「你怎么还不睡？」高朗被一阵窸窸窣窣的翻书声吵醒，一睁眼就看见旁边有灯光。 「吵醒你了？抱歉。」付朝声音哑的厉害，抬手就暗灭檯灯。 「没事。」高朗隔着帘子嘱咐一句，「赶紧睡吧，明天还上课呢。」 「嗯。」 付朝躺下，不再发声。 隔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又听到旁边说，「你怎么还不睡？」 「就睡。」 又过了一会儿，头顶的人突然问：「你是不是睡不着？」 付朝没吭声，默不作声的把被子拉到鼻子上盖住，只露出两只发红的眼睛，掩耳盗铃的假装自己睡着了。 「你睡着了呼吸不一样。」那边继续小声解释道。 「你睡你的。」他烦躁的翻个身，继续假装睡觉。 这时，床帘微晃，一只大手突然出现在枕头旁边，正好怼到付朝眼前。 「你干什么？」付朝满脸烦躁。 「抓住我的手，我手专治失眠。」床帘那头，高朗的声音传过来，跟闹着玩儿似的。 「滚蛋！别找打！」付朝白眼都懒得奉上，为对抗失眠他都精疲力尽了，实在没心思跟他瞎闹，烦。 「真的，这是我家独门秘方，百试百灵，不信你试试，反正试试也不吃亏。」高朗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万一呢？万一对你就是管用呢？试一试就可以睡个特舒服的好觉。你是不是很久没有睡好了？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在这寂静的深夜，高朗的话像是带着莫名的蛊惑，万一呢？万一真的行呢？虽然理智告诉他听他鬼扯，可还是忍不住开始心动，等他反应过来手已经被那只大手握住。 他第一个感觉就是热，跟他自己完全不同的烫热，烫的他不由的一缩。可一瞬间就被死死的握住，动弹不得。 「别动，好好握着。」帘子那头的高朗压着嗓子，「别说话，什么也别想，闭上眼，很快你就睡着了，我保证。」 怎么可能不乱想，跟一个不算很熟的人深更半夜手拉手简直太古怪了有没有？这陌生的纹理触感，奇怪的体温叠加，甚至他鼻间似乎都能嗅到一丝不属于自己的奇特气味。这分明就是一种亲近到过分的姿态，不该属于他们这种半陌生的人。 「闭上眼，放空自己，想像你正在泡温泉，热乎乎的温泉水……」 「我没泡过。」付朝打断他的话。 「付神，我在帮你睡觉。」高朗哭笑不得，「你看手都拉了，你就再配合一下行不？」 付朝顿时不说话了，感觉自己想那个咬吕洞宾的狗。人家好心好意帮自己呢，克服一下，万一真管用呢？ 「想像你正站着淋浴花洒下，热腾腾的水浇在身上，舒服……」 这回付朝没再打岔，快被失眠折磨疯的他闭上眼，尝试放空自己。 手上的热度源源不断的传来，交握的力度带着丝丝的束缚感并不让人难受，反倒像是被珍惜着。 什么珍惜，脑子秀逗了吗？付朝失笑，可意识却跟着慢慢变模糊，所有的东西都迷濛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的呼吸声变得悠长，他睡着了。 可算睡着了，哄红眼兔睡觉比打场篮球都累人。 高朗慢慢把手抽回来，无声的甩甩发麻的手臂，听着他规律的呼吸满足感爆棚。 明明他睡不睡觉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就是看不得他难受，就是想帮他，跟着了魔似的。 难道我也是个颜狗？他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好像，一眼惊艷了时光，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名的亲近感，就想见到等待了许久的老朋友。 他跟付朝说的从来不是空话，都是真的。 —— 一觉睡到天亮，付朝睁开眼时有种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错觉，他都记不清多久没有这么好睡过了。 头不疼，眼不酸，浑身跟卸了五花大绑似的轻松，舒服的都不想起床。 如果可以他真想再睡他个三天三夜把以前欠的债都补回来。 可惜还要上课。 不对，几点了？ 付朝脸色突变，抓起手机一看，七点四十，早自习都要上完了。 「怎么都……」这个点了。光顾着高兴能睡觉了，一张嘴才发现嗓子彻底废了，咽口水都疼得要命。这么长时间的火一下子发出来，全攻在了嗓子上。 第10页 可再疼他也不顾上管它，他迟到了！ 头一回迟到竟然是因为睡过头，他都不知道该懊恼还是该高兴。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跟老师说你不舒服，替你请假了。」付朝一坐下高朗同学就凑过来，「睡饱了没？不行趴下再睡会儿？」 付朝摇摇头，指了指嗓子，在本子上写：昨晚谢谢你。 「跟我就别客气了。」说着高朗又从桌肚里掏出牛奶鸡蛋面包，「早饭没吃吧，给你。」 付朝拿了牛奶，另外两个还给他，又写道：嗓子疼不吃了，中午请你吃饭。 「感谢我？」 付朝点头。 「那你当我模特吧。」 付朝咬着吸管微微皱眉，在本子上刷刷的写：你这是挟恩图报。 「那你报不报？」 付朝想了想，「月考完给你两个小时。」 高朗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两个小时只能画个小素描，我想画油画。」 付朝把吸空的盒子放到一边，磕了一颗润喉糖，拿起卷子开始刷题，很明显，这事没有商量余地。 高朗唉声嘆气的把鸡蛋面包都塞进嘴里，嗯，面包有点太甜，下回换一种。 今天还有最后一次补习，明天就是周末大家今晚都要回家，所以这节课提前到了下午下课后，补完课不耽搁人家回家。 为了不耽误事付朝特意去医务室开了药不说，还拼命喝水，希望晚上嗓子能好点，起码得能说话，不然就麻烦了。 为了应对突发状况他紧急做了一二三条预案，可哪个看起来都不完美。他是收了钱的，不能砸招牌。 头疼。 时间刷刷的飞过，眼看就该去补课，可他是嗓子依旧是勉强能发个音儿，话根本没办法多说。怎么办？ 想到这儿他顿了顿手中的笔，好看的脸也染上了沉色。 他正头疼，扬子煜又来裹乱。 「付神，下周末跟我们爬山去吧。」 付朝摇头，面无表情。 「去哪儿爬？」高朗倒来了兴趣。 「城东的小金山，我哥在那建了个真人cs俱乐部，我们还准备去玩一场，高学霸，要不要一起？」 高朗一笑，「付神去我就去。」 「高学霸，好歹咱也是能跟付神一争高低的人，不能当学神尾巴。」扬子煜怪叫。 「我乐意啊。」高朗一点都么被激到，笑眼看付朝，「付神，同桌，我跟你一国，听你的。」 付朝无语，刷刷写了一句，「你要能把我嗓子治好我就去。」 「你这嗓子得几天呢，且养着吧。」高朗把桌上的水杯递过去，「多喝水，排毒，下火。」 「高学霸，你怎么跟老头子似的，还多喝水，我爸天天就这句。」扬子煜咋咋呼呼的，又转过头游说付朝，「嗓子疼又不妨碍玩儿，一起去呗，我哥那还请了个巨会做饭的南方厨师，松鼠桂鱼一绝！付神，你不是就好酸甜口吗？保证你吃了一回还想下一回。」 付朝眼睛一亮，还真被那条鱼给打动了，写了句：「多少钱？」 「提钱多俗，付神能去那是给我面子，黄土铺路洒水静街那都是怠慢了，还敢提钱？」杨子煜张嘴就是一串臭贫，成功把两个人逗乐了。 本子上又出现一句：「赶紧说，我得看看预算够不够。」 「真不用，要是付神实在过意不去就把这次押题给我一份呗。」杨子煜终于露出来狐狸尾巴，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想要押题。 付朝这押题可不好要，从来都只给补课的那几个，这是他的秘密武器，更是做得说不得的秘密。 第一回 补课他就立下了规矩，不能外传。可头一回就有人没听，把押题弄得满世界都是，付朝当然就不高兴了，然后第二个月干脆没开班，那些吃了补习好处的给气得直接把那个泄题的揍了个臭死。都是指着补习班及格呢，没有学神补课他们怎么及格！还能不能好！ 从那以后大家都有了默契，事关考试生死，帮别人还是帮自己不言而喻。不过付神押题也不是回回押，心情好了才出一份，不定是哪科，可每出必能押中大题，绝对值得拥有。 杨子煜想要，可他又没参加补习，只能想办法迂回。 付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写道：「你一个班级第三要它干嘛？对你也没多少用。」 「我有用，有大用。」扬子煜满手抱住付朝写字的手，两眼冒桃花，「我的初恋能不能牵手就全看付神你的了。」 付朝抽出手，继续写：「你这让我很为难。」 高朗递过来一张湿巾，付朝想都没想就拿过来擦了手。 「我保证不会有别人知道。」 本子上继续写：「这样，要是你能治好我嗓子，我就押题白送。」 「不要这么残忍行吗？治病哪儿有马上好的，我也不是医生。」扬子煜趴在桌上，生无可恋，「我的初恋没了。」 「过于脆弱的感情就不要留恋了，不是你的，註定不是你的。」高朗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说高学霸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付神不论干什么你都无条件支持？」扬子煜瞪眼。 「他也没做错什么呀。」高朗没有正面回答，这这句话已经暴露了太多。 「又一个拜倒在了付神校服裤下，高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多珍重。」说完拱拱手就转了过去，他得想办法挽回自己爱情。 第11页 走了个乱神高朗这才低声问，「你是不是有事？」 ？ 「就这一会儿你提了两回治嗓子，你应该知道你嗓子一时半会儿好不了。」高朗看着他，「是不是有什么事非得用嗓子？让我猜猜，补习？」 付朝瞅了他一眼。 「是不是？」高朗又问一遍。 付朝点头。 「有教案吗？」 付朝再点头。他补课可不是瞎来，教案都是仔细总结琢磨的，不然也不能效果出奇。不过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高朗大手一挥，「我替你讲。」 第7章 ? 眼药水 差点瞎了。 付朝犹豫了。 一来他们实在没有那么深厚的交情，他也从来没有这么麻烦过别人，心里很过意不去；二来他还真怕这位给他搞砸了，毕竟再是学霸也休学一年，现在什么水平谁也不敢保证。 钱和招牌二选一，傻子都知道怎么办。 可高朗根本没给他反对的机会，趁他说话不方便就这么单方面拍了板儿：「就这么决定了。」 结果补习异常成功。 这位讲课竟然意外的好，起码比他幽默，很多例子信手拈来运用自如，根本不像休学一年的人。一堂课下来付朝算是看清了，高朗的课业水平绝对是对手级别，这回月考第一名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棋逢对手。付朝心头顿时战意熊熊，第一名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 结果第一名还没影先遭遇补习班背叛，有人当场问高朗是否开班授课！ 他还在呢，当他是死人吗？！ 付朝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当着他面反水的傢伙，无声威胁。 紧跟着高朗也拒绝了提议，算是把那傢伙的后路给堵了个死死的。 出头鸟如坐针毡的熬到下课，连滚带爬的跑了，付朝这才笑看着高朗，用口型无声的说：谢谢。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高朗一笑，随手拨拉了一下他眼前的头发，「头发该剪了。」 付朝往后一闪，皱着眉特不满的瞅他一眼，没吭声。 怎么可能能不客气？满打满算他们也才认识了三天，按理说还在稍微熟悉的陌生人范畴内，帮这么大的忙必须好好感谢。可又一想突然发现他们又确实亲近，同班同桌同寝，互相打过饭，牵手睡过觉，还看过电影吃过火锅咬过脖子，现在又帮他讲了课，付朝不想还没注意，这么一想愣是给吓了一跳，他们竟然已经这么亲近了？明明才认识三天呀。 付朝忍不住狐疑的看向旁边的人，这个人对他好得都反常，事出反常必又妖，谁会无缘无故不求回报的对陌生人好？ 他也不想猜来猜去，直接扯了张纸写道：为什么这么帮我？别跟我说就只是想画画，我不信。 「当然不是。」高朗一口否定，「我就是稀罕你呀，见到你第一眼就打心眼儿里稀罕，好像几辈子以前见过，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比方也特别稀罕我？」说着，他双眼灼灼的看向付朝，亮得如同里面住了两轮黑色的太阳，低调却又炫目非常。 付朝顿时无语，这傢伙嘴里估计住了一辆火车。紧接着他突然想起《梦》里的林黛玉，当初她被贾宝玉强行碰瓷估计也跟他的感受差不多。 满心鼓胀起来的求知慾被啪的一针戳破，啥都不想说了。 「收款码，补习班我张罗的，课你上的，钱分你一半。」他直接亮起手机。 「我不要钱。」高朗把手机揣兜里。 又来一个不要钱的。现如今钱都不香了吗？ 「你给我空一天，我真的特别想画你，看到你我的灵感都快从脑子里淌出来了，再不给个机会这儿就得成片汤。」这位指着脑袋是越说越没边，好像他的脑子是糖糕做的，晒晒太阳都得化。 付朝爽快的点头答应。行，只要能还了这人情，画就画！ 收拾完屋子两人一起回到宿舍，清清静静只剩下他们俩。那两个都是市里的，早收拾了脏衣服回家。 付朝二话不说，又开始刷卷子。卷子多多，多刷多快乐。 过了好久面前突然多了一盒牛奶，他猛的抬头，一脸惊讶。 「怎么了？」高朗被看得莫名其妙。 付朝扯了张纸，写道：「你怎么还没走？」 「走去哪儿？」 「回家。」 回什么家？高朗顿了顿才想起来，今天周六，明天不上课，能回的都会回家。 想明白后他一下将胳膊搭在付朝肩头，不那么正经的笑道：「我回家了谁跟你作伴？」 付朝动动肩膀把人推开，低头继续刷题。写字费劲，懒得跟他臭贫。 眼见人不理他，高朗也不在乎，拉张凳子倒骑着坐他旁边，手搭在椅背上垫着下巴，就是一副要闲聊的姿态。 「诶，我说这一一天天的净见你刷题了，就你这水平名校随你挑，干嘛这么拼？不烦呢？」 付朝写道：刷题多快乐。 「刷题快乐？」高朗乐了，「你这话要是让别人听了得活活气死。」 付朝瞅他一眼，眼里就一句：与我何干。 其实刚才他还有一句更重要的话没写：刷题多快乐，刷题让他踏实，给了他抬头挺胸活着的底气。 付朝低头刷题，高朗也没再撩人说话，就那么看着他，好像他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景儿，怎么看都看不够。 第12页 「你没事干？」一张纸怼到眼前。 人被看怒，高朗见好就收，看书。 可不能把人看烦了，下次没得看怎么办。 看着看着忍不住又看一眼旁边的人，他可真稀罕这只红眼钢牙兔，稀罕的不知道怎么办好。怎么就这么稀罕呢？ 临睡前高朗又伸出手摆了摆，问他需不需要。 付朝摇摇头，抓着人手睡什么的一次就够了，再来他都不好意思。 少了两个人的宿舍显得格外安静，隔着帘子似乎都能听到旁边人的呼吸声。 付朝不敢翻身，怕再让人看出来自己失眠。以前他也没这么刻意装睡，可今晚格外注意，就怕一不小心枕头旁边又伸过来一只手，抓不合适，不抓又抓心挠肺。 硬邦邦的躺在床上，他默默的背英文单词，背古文，背公式，背一切可以背的东西来打发这失眠的夜。 反正两三点之前绝对没觉，万一后来背困了呢？ 可谁知道越背越精神越背越兴奋，哪怕停下来了都睡不着，就很悲催。 结果一晚上付朝愣是一分钟没睡，就那么清醒到天明。 「你的眼怎么更红了？昨天不是都好多了？」一起床高朗就吓了一跳，这红眼兔可真成红眼兔了，眼睛红的都要滴血了。 「没事。」付朝的嗓子依旧没好，说话特费劲。 「一夜没睡？」高朗轻声问。 「没有。」付朝欲盖弥彰的扯了下嘴角，头又在隐隐作痛，不由的想皱眉，可最后还是变成了面部表情。 高朗盯着他，明显不信。 「就是睡得晚了。」他难得补充似的解释了一句，然后就绕开挡道的高朗进了卫生间。 可这话真是一点可信度都没有，高朗更加肯定，钢牙兔昨晚又失眠了。最可恶的是为了不被他发现还装睡！ 真是，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反正就是特想把他按腿上打一顿屁股。 突然，他又想起来什么，在自己包里翻了翻，把个没有标籤的精緻小瓶子握在手里。 付朝一出来，高朗就把小瓶子递过去。 「什么？」 「眼药水，赶紧救救你的眼，都快瞎了。」高朗没好气的说。 「我有。」就是不爱用。 「没这个管用。」高朗看他不动又把药瓶拿回来，面无表情的拧开盖子：「赶紧的，眼瞎了救都救不回来。」 付朝紧抿着嘴，眉头微颦，一副抗拒的表情。 「就这么不愿意欠我人情？」 「你想多了。」两滴眼药水他还不至于，就是单纯的受不了往眼里弄东西，什么眼药水隐形眼镜统统都是天敌。 高朗发了个鼻音，一抬眉毛又往前怼了怼。 付朝苦大仇深的接过小药瓶，一手掰着眼皮一手拿着药瓶，架势摆得十足。可上眼皮眨巴了半天，眼药水全滴到了睫毛上。 他放弃了，「算了，不用也死不了。」 高朗算看出来了，这位跟眼药水有仇。一把夺过眼药水，顺手把人按在椅子上，「笨的你，我来。」 「抬头，别动别眨眼。」说着，手指顶了一下他下巴示意他抬头，捏着眼药水就怼到付朝眼睛上方。 「再高点，滴不进去。」高朗黑着脸口气依旧不怎么地。 一抬眼高朗的黑脸就撞进眼帘，莫名的付朝就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亏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反正就是没办法理直气壮的拒绝，稀里糊涂的就顺着他的话又抬了抬头。 眼前人有点理亏又有点委屈巴巴的样子惹得高朗一阵心虚，自己太凶了吗？没有吧…… 「很快的。」心虚的他干巴巴的安慰一句。有了这句开头后面的话都好开口了，紧接着他跟哄小朋友似的轻声说「别怕，别眨眼，马上好。」说着，眼药水跟着话音儿同时滴下。 看着一滴透明的液体落下，付朝下意识的就不停的眨眼，眼睫毛被他眨成了不安的小雨刷。 结果眼药水顺着睫毛就流了下去，高朗顺手就给抹了一把，无奈道，「看来光说不行了。」 什么意思？ 还没想完付朝就感觉眼皮被烫热的手指按住，滚烫得好像能把神经都烫穿，这感觉让他不自在极了，只想摇头。 「别动。」高朗一手按着他眼皮，一手捏着眼药水，嘴里不忘催眠似的低声诱哄：「有没有人说你的眼睛特别漂亮？肯定有人说过，我就不说了。」说着一只眼就滴好，迅速换另一只眼，「我想说的是，这么好看的眼要是瞎了那才是暴殄天物。」 可算完活儿了。他如释重负松开手，邀功似的的看着他，「怎么样，舒服点没有？」 付朝眨眨眼，的确舒服多了，眼睛没那么累也不干涩了。 「谢谢。」真心的。 「客气。独家秘方，好用吧。爱护双眼人人有责。」高朗把眼药水放他桌上，「送你。」 付朝张嘴要拒绝，高朗抢先接着说，「不白给你，顶画画时间。」他狡猾的笑笑，「我可是下了血本的，你到时候可得好好表现，一动不动站一天，动一下都对不起我对你的好。」 付朝皱眉，这算不算强买强卖？还有，当模特真那么难？ 高朗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开，「你怎么说什么都信啊，别害怕，模特可好玩儿了。」 「有病！」付朝低骂，骂那点子的感激瞬间灰飞烟灭。紧接着他又想到一个问题，「你这眼药水没过期吧。」 第13页 「什么话，我这可是特效药水！」高朗哭笑不得的指了指眼，「我休学一年你知道，就为了这儿，差点瞎了。」 第8章 ? 困顿 高利贷？！ 付朝满脸怀疑，差点瞎了？真的假的？这傢伙不会又忽悠他吧。 「呦，长心眼儿了。」高朗笑得不行，抬手对着付朝脑袋就是一阵揉，「小朋友心思别那么重，不然长不高。」 付朝一肘子怼上，在高朗哎呦哎呦夸张的叫声中忍不住笑开。 真够无聊。 报复似的一摞笔记本哐当落在高朗面前：「不知道你用不用得着，给你临时抱佛脚。」 说完人付朝也不等他反应又开始刷卷，那手速那动作，卷子刷了一张又一张，好像浪费一秒都是犯罪。 「「不怕我抢了你的第一名？」 「放马过来。」 高朗一笑，美滋滋的翻开笔记，瞬间满眼惊艷。 这笔记写得就跟艺术品似的，字迹工整漂亮不算啥，内容才是王道。调理清晰内容详实图例漂亮，就是学渣看了都能考个及格，根本就是法宝一样是存在。 高朗爱不释手的每本都翻了个遍，恨不得装口袋里带走。 「你这笔记也太漂亮了。」 付朝往嘴里塞了颗润喉糖，「应该的。」 高朗顿时肃然起敬，学神觉悟就是高。等到期末考试前知道笔记用处他才真正明白这声应该的到底什么意思。 不过喜欢归喜欢，他看了一会儿就有点坐不住。 「喝口水。」 「吃个苹果。」 「中午想吃什么？」 「起来运动一下。」 「要不你睡会儿？」 付朝被吵得神烦，张嘴就打发人，「你该干什么干什么，让我清静会儿，行吗？」 「行。」高朗答应得干净利落，可人却没走，就坐那看着他，目光灼灼。 付朝顿了顿，从兜掏啊掏的掏出十块钱，直接塞他手里，「买糖吃。」 高朗拿着那张不知道在兜里揣了多久的十块钱啼笑皆非，这是得多烦他呀，都开始拿钱打发了。 他认认真真的把钱叠好放进许久不用的钱包，人又坐了回去。 付朝看过来，眼神全是谴责。坏人学习，天打雷噼。 「得得，我也没时间跟你闹了。」高朗笑开，摇摇手机，「他们约我打球，你要不要一起？」 付朝低头刷卷。 烦人精走了，宿舍清静了，付朝终于可以安心学习。 正刷题刷的上头，手机突然响了。 一个没有备註名字的电话出现在手机屏上，突兀又惹眼。 付朝冷冷的看了一眼，抬手挂断后拿了外套出门。 出了校门他也没往别处，直直的就走到门口不远处的大树下。 大树下，穿着皮夹克的男人看见他丢掉菸头笑了。 「付神就是付神，每次都这么准时。」 「收据。」付朝冷着脸，表情欠奉。 男人从怀里拿出一张收据递过来，付朝确认款项公章无误后打开手机扫码转帐，转帐成功提示音想起，他拿着收条转身就走。 「付神，祝你继续考第一。」男人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明明应该是好话，可那语气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不像祝福，倒似诅咒。 付朝的脸色没有半点好转，更凉了。 快步走进校园，他突然就一点也不想回空荡荡的宿舍。 心情不好。 刚才一下子转出去五千，手里的钱眼看见底，下个月饭钱都开始紧巴，心情能好才怪。 要是没有失眠这个臭毛病就好了，起码不用为治它打乱计划，平白多出来许多麻烦。最大的问题就是下个月的饭钱没了着落，他还得想办法赚外快。毕竟冲刺班得下个月底才会再开，他总不能提前收费。 可他能干什么呢？时间有限，高薪兼职可不好找。是的，那些个肯德基麦当劳的他根本不可能去，在他看来付出收穫根本不成正比，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突然，他想起前一阵在街上有人塞给他名片，好像是什么拍平面gg的，要不要去看看？说实话，一直以来他赚的都学习附加值的钱，靠脸还真没有过，心里不怎么踏实。 没有边际的想着，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篮球馆，阳光下白色的建筑漂亮又大气，好像都在发光。 因为是周末，篮球馆里的人并不多，只有那么一帮人在球场飞驰，跳得最高直接扣篮的傢伙不是高朗是谁。 他们可真快活。付朝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手杵着下巴，默默的看。 他就是没有办法理解这种简单的快乐，一只球一堆人一身汗，除了臭烘烘还能剩下什么？可能就像别人无法理解他刷题的快乐一样，算是另类的夏虫不可语冰？ 要是有什么工作让他上挣一笔快钱就好了，一不注意脑子走转到了钱上。 「诶诶，看，付神！」他一进来看台上女孩子也不看球了，一个两个全朝着付朝看过去，看了一眼又一眼。 正说着，就见一个女同学走过去，羞涩却依旧大方的递过去矿泉水：「付同学，给你喝水。」 付朝一愣，摆摆手，「谢谢，不了。」 习以为常的又拒绝了一位女同学，付朝换个手继续杵着。 第14页 满脸热汗的高朗把球传给同学跑下来，扯起球衣下摆就在脸上抹了一把。紧实的六块腹肌瞬间暴露在空气中，汗淋淋的，泛着光。 「你不是不出来吗？怎么？改主意了？」高朗一抬腿坐到他身边，满脸欣喜。 他刚坐下付朝就感觉一股不算清爽的味道扑面而来，奇异的竟然不怎么难闻，他就只是动了动鼻子，发了个音，动也没动。 高朗灌了半瓶水，然后胳膊往他肩上一搭，眉毛挑起：「刚才那女生给你表白了？」 「不算。」只是送一瓶水而已。又不是情书。 「哦。」他拧开另一瓶水递给他，「我的水总能喝吧。」 付朝喝了一口，突然问：「你说我去当平面模特怎么样？」 正喝水的高朗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咳得惊天动地。 这都什么跟什么？当学神不好吗？谁给他家钢牙兔洗脑了？ 「怎么突然这么问？」他定定神，问。 「没事，当我没说。」付朝问出来就后悔了，这几天他一定是脑子有病，不然怎么都开始瞎跟人说事了。 「说都说了，收不回去了。」高朗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我不知道你打哪儿来的消息，不过就我知道的市面上好些所谓的找平面模特都不靠谱，十有八九都是骗子。话说回来，就算靠谱也不是我们现在该干的。学神，你可是学神，我们的标杆儿，你是准备要抛弃我们进军娱乐圈吗？」 「别扯了，跟你说不清。」付朝抬腿就走，他就不该来这儿。 「才来就走，我还说给你介绍朋友呢。」高朗把人拉住，「你就当放松放松，老学习眼睛也受不了。在这儿看会儿球，当给我个面子。」 付朝想了想，「行吧。」 说是看球，可人在球场神早跑了。当模特不行，还能从哪儿弄钱呢？ 直到球赛都比完了他也没想出来好办法，然后就被高朗那帮人裹挟着出了校门。 可能大家实在太热情了，也可能是高朗搂着他肩膀的手太用力，又或者是今天他实在不想一个人回宿舍，反正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一起坐在了小饭馆。 「你说你，突然就休学一年，什么也没交代，太不够哥们儿了。」刚坐下几个人就开始调侃。 「就是，到底什么病啊，得用一年修养，我看你也没变瘦，也没憔悴，扣篮比以前还狠，哪儿像大病初癒？」 「谁说非得病了才能休学？我去感悟人生了不行？」高朗极其放松的靠在椅子上，笑得恣意。 「得了吧，等你当了和尚再感悟不迟。」 「喝酒喝酒。」几个人举着啤酒瓶子。 「你喝可乐，别理他们。」高朗把可乐塞付朝手里，嘱咐道。 「诶诶，怎么还区别对待啊？」有人不乐意了。 「人家还小呢，少瞎起闹。」高朗怼他。 「高朗你可以啊，我就没见你这么护过谁。」 「我乐意，喝你的吧。」高朗笑着把人怼回去。 「我快十八了。」付朝突然开口。 「嗯？不是，你不是跳过两级吗？跳完又留了四级？」高朗有点没搞明白，但这话明摆的就是开玩笑。 「我上学晚。」他淡淡是说，拿起一瓶啤酒就干了一大口，「没你们想像的那么小。」 高朗一愣，怎么会？ 「你这脸可一点都没说服力，这得多晚啊。」大周掰着手指头数，一数吓一跳，「十岁上一年级？你也这太晚了。家里是把你忘了还是怎么地？」 付朝笑笑没吭声。 高朗接过话头，拿着啤酒跟他碰一个，「就你话多，没两月就高考了，心里有数没有？」 「别跟我提高考，要不是你回来我都没工夫出来，画图画得我都快炸了。」 「就是，难得出来放风，提什么高考，喝酒喝酒。」 这帮人个个都是能玩儿的，吃吃喝喝时间过得格外快，没一会儿付朝就感觉肚子满当，起身去了卫生间。椅背上的外套被蹭掉了也没注意。 高朗捡起来就看见地上还有一张纸条。 这是什么？务本借贷有限公司？还款？付朝？ 高利贷？！ 第9章 ? 找兼职 钱多事少速来 高朗观察了付朝一晚上，从饭桌到宿舍再到熄灯，他就得到一个结论，这人心理素质真强。 从头到尾付朝情绪没有一丁点变化，该学习学习该刷卷刷卷，晚上还买了鸭货合着舍友带回来的饭菜小聚了一下，不说面面俱到也绝对看不出身上背着高利贷。 他查了那个什么务本公司，就是一家民间借贷，名声不算太臭，可高利贷就是高利贷。 可是付朝为什么会借高利贷？他身上没有一件奢侈品，从头到脚不超过三百块，更没有什么买潮鞋名包手办这类烧钱的爱好。他甚至连游戏都不打，手机都是国产的普通货，目测也就千百块钱的那种，按他这种消费就算光靠奖学金都能过得不错，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个人为什么要去借高利贷。 难道是他家里有需要？可他家大人呢？是家里有人得了疾病借了钱？可再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高中生抗啊？还是他家根本没有大人？心下一紧，瞬间他就脑补了好几齣人间惨剧。 嗯，反正肯定不是付朝脑残借贷给主播刷礼物。 第15页 高朗往付朝方向看了眼，心想：他一定缺钱缺狠了。 怪不得今天跟他提什么平面模特，有债要还可不得变着法的挣钱。 也不知道到底借了多少，高利贷利滚利能把人拖死。一想到付朝有可能被高利贷逼得犯难，他就浑身不舒服，难受。 要不干脆查一下，替他还了？反正这事对他来说都不算个事。转念又一想，这可不是个好主意。就付朝那性子，知道了准保跟他翻脸，他可不想才缓和的关系又弄僵。 高朗脑子里转了一百八十个圈，可面上却丝毫没漏，抬手就在名为「豺狼虎豹」微信群里发了一条信息：谁那里有钱多事少的兼职，速回。 八百年不动一下的微信群顿时跟诈尸似的一个个都蹦了出来： 「大学霸要做兼职？家里破产了？」 「大学霸这是要体验打工人的辛酸吗？还得事少钱多，这好事给我来一打。」 「我这儿招募人体模特，一小时一百，怎么样？」 「滚滚滚，一百你就想占我们大学霸的便宜，疯了吧你。」 「就是，像我们高学霸这种极品帅哥脱一次怎么也得三千起步是不是？」 群里个个疯狂调侃，就是没一个正经办事，高朗看了一眼看扣下手机，等活儿。 果然，不一会有人私敲他。 「游戏公司有个人物建模需要肖像权，你有兴趣吗？」 「什么游戏？」 对面扒拉扒拉说了一堆，高朗觉得算是靠谱才问，「多长时间，费用怎么算？」 对方给了个很不错的价格，关键是去一趟就能完活儿，不耽搁时间。 「下周末我带人去。」 「不是你？」 「我朋友。」 「那有你帅吗？是学霸不？不是帅哥学霸不要。」 「放心，学神。比我好看。」 对方发了个ok图片。 转眼又过了十二点，室友相继都睡着了，高朗看了会儿书就准备睡觉，一抬头旁边的灯还亮着。他直接把手穿过两层帘子，也不知道碰到了哪儿，温凉的触感稍纵即逝。 隔着帘子高朗勾勾手指头表示我来了，然后就放在那里，不动了。 付朝看着突然出现在枕头边的大手，心头一跳，这就是一张治他失眠的王牌，只要握住就是一夜好眠。不得不说，真心特别诱人。 可平白受人恩惠他心头不安。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图什么？总不能是日行一善吧。就算是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回报的，只索取不回报，天底下哪儿有这种好事？ 高朗干放了半天手也不见另一只出现，心下纳闷，干脆把脑袋也伸了过去。就见那人屈膝靠墙坐在床上，光着的脚就在枕头边，白得惊人，他扫了一眼也没多想，压着嗓子低问：「还不睡？」 「你睡你的，别管我。」付朝低声说。 「不管你管谁？」高朗叨咕一句，又劝道：「赶紧睡吧，明天月考，不管有什么事考完再说。」 「我等会儿睡。」 「等会儿天都亮了。」高朗不由分说的拍拍付朝的枕头，「来，躺下，快点，本学霸保你三分钟入睡。」 付朝没动，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这么帮我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图什么？」 「图我高兴。」高朗半边身体都穿了过来，眼神无辜，「你没听说过吗？有钱难买我高兴，我就待见你，就想管你帮你，你不让我管我就浑身难受，怎么办？」 付朝垂下眼，这话听着就虚无缥缈，明显是让他宽心的，可他竟然可耻的被打动了，谁能拒绝这种纯粹为你好呢？ 「你不睡我就睡不着，到时候第一名可就是那个什么芽芽的了。」高朗接着低声游说，「来吧学神，第一名只能是我们俩盘子里的菜，让那什么芽芽靠边站吧。」 付朝被逗的发出一个极浅的笑音。 「快点快点，我都要困死了。」高朗可怜都装上了。 灯灭了。 高朗退回去，就听见旁边床上窸窸窣窣的，然后温凉的手盖在手心上，一切都安静下来。 「你怎么知道握手一定能睡觉？」付朝终于想起来问。 「亲身体验。」过了好一会儿高朗才轻声说。 「你也失眠？」 「不光失眠，还差点变秃瓢。」他轻声说，在黑暗了似乎笑了一下，「不过就算是秃瓢肯定也是最帅秃瓢，全世界最亮的那盏大灯泡。」 付朝轻笑一声，紧绷的情绪慢慢松弛下来，过了好一会才轻轻的说，「我会还你。」 「好。」高朗笑着应声。 月考如期而至。 两天的考试让所有的学生都像是过了一遍刑，人生之艰难无以言表，都在分里。 当然，这些人不包括付朝他们这种变态学霸学神。 考试没啥难度，他现在烦恼的是吃饭和睡觉。 勤山中学啥啥都好，就是饭贵得离谱，刚从食堂吃完晚饭的付朝不由的为荷包心疼。 其实学校对他们这种成绩优异的学生已经特别优待，学费住宿全免费不说，每个月还会发放一部分生活补助，平常学生家里再给点生活费就能生活得很滋润，可他…… 还是得想办法找点弄钱的门路。 不过这个还不是最迫切的，睡觉才是大问题。 第16页 虽然这两天都是高朗帮他入睡，睡眠质量也少有的好，可他总不能一直这样吧，天天拉着人家的手睡觉算怎么回事？ 人生就这么几件事，吃饭睡觉全让他摊上了，大概这世上也没几个比他更悲催的高中生。 「付朝，你等等。」正自嘲，高朗从后面追上了，「怎么走这么快，我就比你晚了半分钟。」 「这不是追上了。」付朝看着他，「有事？」 「有事。」高朗点点头，「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付朝眼神亮了一下，能还人情了。 「我一个朋友给游戏公司做人物设计，需要真人模特，还差一个人，你看你能不能……」他面带为难的看着付朝。 「行，什么时间？」 「你都不问问有没有报酬？」 「不是帮忙吗？」 「当然不能白给他们打工，这相当于卖肖像权，报酬可观。就是有一点要求，得长得好，差点事都不行。」 「你长得还不好？」 「我不行，我哪儿有你好看，再说我也不方便做这个，都是朋友也不能不管，所以……」 「你不方便？」付朝抓住话头，「这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你想哪儿去了，是我家里不方便，我爸要面子，要是看到我出现在游戏里得家法伺候。对了，你家里不反对吧。」 付朝脸色淡淡的，又问一遍，「什么时间。」 高朗看他不欲多说，也没追问，直接报了时间：「这周末。」 付朝点下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说完也走到了教室，进去就被扬子煜逮住来了一顿八卦大餐。 「听说了吗？一班薛芽芽放话这次月考要跟学神你争第一。」 「他哪次不放话？」付朝见怪不怪的坐下。 「这回不一样，那位下血本了，得不了第一就吃一碗朝天椒，不用油泼的那种，跟灌辣椒水差不多了。」扬子煜兴奋的蹲在椅子上，「学神，你说这回他能超过你吗？」 「你觉得呢？」 「那肯定不能。」扬子煜言辞凿凿信誓旦旦，「付神你什么水平，他什么水平，让他一臂他都赢不了。」 「乖。」他伸手摸摸杨狗腿的狗头，「让他早点把辣椒和胃药准备好。」 「得嘞。」杨狗腿更兴奋了。 高朗盯了眼那只摸了狗头的手，默默的拿出湿巾递过去，「刚吃完饭，擦擦。」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一直在调整文名文案，怎么看都不很满意的样子，头大。 第10章 ? 征服 就这样被你征服，考不上985 付朝说让薛芽芽吃辣椒那就绝对没跑，月考第一再次稳稳噹噹落入口袋，甩了第二名整整十三分。 作为第二名的薛芽芽咬牙切齿的得生嚼了一小碗辣椒，按都按不住，嘴都辣肿了。 传说中的学霸高朗屈居第三，比第二名低了一分。不过谁都没当是回事，一年没上学现在能考成这样顶顶不错了，不然还要上天吶。 成绩出来了，座位又该重新调整，四班的规矩，考得好先挑。 付朝当仁不让第一个走进教室，还是老位置，最后排墙角，阳光都照不到的地方，可他那么一坐下立马蓬荜生辉，阳光普照。 接着是高朗，这位看都没看直接走到付朝身边，眉毛一挑，勾着嘴角跟着坐下。 紧跟接着进来的人却让高朗大吃一惊，竟然是扬子煜这个八卦男。就见他大摇大摆走到付朝前面，挤眉弄眼的跟他们打个招呼，又坐到了付朝前排，老位置。 后面再进来人就有了变动，扬子煜的同桌换成了痘痘男，这一片本应该最不讨人喜欢的角落俨然成了风水宝地，从第一名到第六名，有一个算一个，扎堆儿了。 「你这这么受欢迎我来的时候怎么这儿空着？」高朗小声问。 「你来的前一天那位同学刚办了出国。」付朝说。 「哦。」真好，给他腾地儿。 排完座位，老班背着手踱进来，双眼一扫，冲着付朝这个角落笑了，「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位置，看来付神魅力丝毫未减吶。」 众人嘿嘿齐笑，没能挣得上的同学看向那个小角落跟看宝地似的，满眼都是羡慕。现在的高中生可没多少含蓄的，不来那套藏着掖着的，喜欢你我们就围着你转，直接干脆不商量。 「付神，继续保持，我看好你。」老班又看向高朗，「高学霸不愧是学霸，休学一年丝毫不见退步，一来就给我们整了个全校第三，下一个月争一争第一名我看没问题。」说完又看着付朝，跟挑拨离间似的，「付神，你得小心你这个同桌呀，绝对的竞争对手。诶呦喂，咋还坐一起呢？打起来怎么办？」 底下笑成一片。 「放心吧老师，他俩关系好着呢，天天一起玩儿，我看他们是要干掉一班薛芽芽，第一第二我们班全包了。」扬子煜唯恐天下不乱的起闹。 「哪儿哪儿都有你。」老班笑骂一句，「你这是在挑起班级战争，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的不要。」 哄堂大笑。 老班把手往下压压，「这次大部分同学成绩稳定，小部分有所提高，尤其是王宇浩和李佳颜同学进步很快，值得表扬，此处该有掌声。」 掌声起，被点名的王宇浩回头看着付朝，拱手道谢，脸上那个激动啊，恨不得抱起恩人啃一口。 第17页 「然后进入下一个大家最爱的环节。来吧，谁该上台的心里有点数，我就不点名了。」说完走下讲台，手机摄像打开。 「上台？」高朗没听明白。 「唱征服。」付朝小声解释。 唱征服？有点意思，「什么条件上？」 「成绩倒退十名以上。」 这时就见两个男人磨磨蹭蹭站起来，磨磨唧唧一步一挪的往前蹭。 高朗支着下巴不明白了，不就是唱个征服，至于这么为难吗？跑调就跑调，怕什么？一转头就看见同桌付同学兴致勃勃的盯着讲台，眼里满是笑意。 难道里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幕？还没想完，耳边突然炸开男生二重嚎，耳根子都嗡嗡的。 「就这样被你征服，考试没有退路，学习不够努力，一切没了前途；就这样被征服，考不上985，够不着211，无颜见父母；就这样被你征服，英语没有及格，数学考了倒数，都是我的错误，如果我考试再掉一次，你就给我一个嘴巴子……」 高朗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词改的，太搞了有没有，老班怎么这么有才！ 底下一片噗嗤噗嗤憋笑声，他们想忍着来着，真心忍不住。 高朗下意识就去看旁边人，只见付朝笑得嘴角弯弯，眼神亮亮，好像画里走下来的美人，生动鲜活漂亮极了。 高朗心下一动，不由的想到一句诗：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独绝，世无其二。 真是，好看吶。 「行了，下去吧。这回就在班里唱，也不发家长群了，有点屈才也就先这么着。下回再考不回来那就周一升旗当着全校师生展示你们的歌喉，再发到家长群，大家好歌共赏，不要吝啬，我看好你们。」老班这话不可谓不诛心，把两个人吓得一下课就跑到付朝面前，强烈请求帮忙补课，多少钱都行，只要能让他们把成绩拉回去。 付朝笑纳了。 考完试又进入了正常的学习当中，很快付朝就发现高朗真的很厉害，好像无所不会无所不能，就没有能难倒他的问题。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脑袋算是够用了，可现在跟这位比似乎也不占什么优势，第一名危矣。 为了保住第一宝座，付朝学习更用功，笔记更严谨，刷卷子更勤快，睡觉自然也就，啥也没有，还是跟着高朗走。 这几天因为睡眠状态明显改善，他的红眼睛终于变回正常人颜色，一眼看去，波光粼粼又水又清，人都显得朝气蓬勃了不少。 牵手睡觉这事付朝本来以为月考完就完了，可手主人高朗明显不这么认为，几次拉锯下就成了惯例，每到睡觉时间必有一手相伴。 实在是，实在是盛情难却。 盛情归盛情，可付朝心里其实很过意不去。 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拉人家的手就能睡着，这究竟是什么怪癖？要是过些天还这样他已经准备去看心里医生了，看看自己是不的得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心理疾病。 反正总不能麻烦人家太久。 当然，得先赚够了钱。 现在因为新收了两个补课生，暂时解决了吃饭问题，又因为一时间也没有合适的兼职，付朝只能先按下挣钱的心，再次把所有心思都扑在学习上，力保第一。 想从他屁股底下抢宝座，没门！ 周六扬子煜再次邀约去爬山，付朝只给了两个字，「有事。」 不论他怎么磨都没让学神吐口，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学霸追着学神跑了，答应心上人的事彻底泡汤。 他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扬子煜无语问苍天。 第11章 ? 请客 你点餐我付钱 「走，请你吃大餐。」付朝看了眼支付宝里多出来的五位数心情大好。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帮忙竟然还能有这么丰厚的报酬，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大礼包。身上的压力骤减，顿时感觉生活可真美好。 「该是我请你才对，是你帮了我的忙。」高朗心情也不赖，看他高兴自己就高兴，无名英雄的暗爽只有自己知道。 「别跟我抢，我真得好好谢谢你。」付朝难得的热情，「你想吃什么？你点餐，我买单。」 「成，那我今天就吃大户了。」高朗笑嘻嘻的搭住他的肩膀，「吃火锅吧，上回吃了以后我就一直想再吃一次。」 付朝含笑斜了他一眼，这是想吃火锅啊还是想让他伺候啊？不过他今天心情好，不跟他计较。 「行。」 火锅店离他们不算远，正是中午时分，吃饭的人还不少，就剩下一个两人位，位置还不太好，在走廊边上，人来人往的特别吵吵。 「抱歉，只剩这一个桌了。」服务员一边道歉一边忍不住看向两人，看了一眼又一眼。这两个人来过，长得好看的人他从来都记忆尤深。对了，那个高个男生不是瞎子吗？怎么突然不瞎了？当时还是漂亮男孩一路照顾，端茶倒水涮肉调汁儿的，漂亮男孩都没吃几口，净伺候他了。合着是装瞎，呸！ 在服务员裸的眼神下，高朗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提了个很不咋地的提议，「要不换一家？」 「你不是想吃吗？就这里了。」付朝笑盈盈，服务员的眼神他也看出来了，恶作剧似的暗爽让他心情奇好，然后他就想，自己怎么这么不厚道呢。 「你不嫌烦就行。」高朗无奈，只要脸皮足够厚，一切都不是问题。 第18页 「我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屁事多，你想多了。」 高朗摸摸下巴，这是在内涵我呢？无奈一笑。「你坐着，我去调小料。」 没一会儿他就端着好几个小碗回来。「试试，看看喜欢哪个，上回你为我服务，这次我也为你服务一回。」 付朝用筷子挑起来一点伸舌头舔了舔：笑了，「好吃。」 「再试试这个。」 「我筷子都用过了。」 「用勺子呀，怎么这会儿倒呆了。」高朗用小勺子沾了沾递给他，付朝这回学精了，用筷子在勺子上挑了点尝。 「这个加了芥末？」付朝皱眉。 「嗯。不喜欢再尝尝另一个。」他又推过去一碗。 付朝挨个尝了个遍，最后还是把第一碗拖到自己面前，「就这个。」 「那剩下的都归我。」高朗把三个小料碗都搁自己面前，「某些人真是没口福，竟然不吃韭菜花。」 「不行么？」 「行，当然行。你还不喜欢芥末，不喜欢花椒面，不喜欢辣椒面，不喜欢芹菜末，不喜欢大蒜末，不是，你一个北方人口味怎么这么淡？」 「我也不知道。」付朝把一盘子肉片一股脑搁锅里，「可能我上辈子是神仙，得注意仪表。」 「可不，我们都是凡人，重口腹之慾。」高朗手也没停，丸子虾滑使劲儿下，嘴里还不耽搁调侃，「那今天你就吃草，我吃肉。」 话是这么说，第一筷子羊肉刚熟，他就自自然然的夹给了对面的人，「赶紧吃，这家的肉可嫩了。」 付朝盯了他一眼，眼神带着怪异，高朗顿了顿，拿着筷子摆了摆，「我这是公筷，自己没使啊。」 付朝也拿起旁边的公筷，抄起一大筷子肉怼在高朗碗里，「你吃。」 除了那回高朗装瞎付朝就没照顾过人，夹菜的动作几乎带着一种难得的笨拙与不好意思。 高朗一笑，把拧开口的可乐递给他，自己也拿起一瓶，「来，咱们干一个。」 「为我们旧地重游？」付朝含笑调侃，目光盈盈。 「为学神学霸联手制霸勤山高中。」高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哈！」一声男高音突然插入，「你们也太逗了，高朗没看出了你还是个冷面笑将。」 「大周？」来人不是旁人，正式那天一起吃饭的苦逼高三生。 「一起吃？」 「得了，你看我这吨位往哪边挤比较合适？」他指指自己的大块头再看看他们这小小的四方桌，「我一人顶你们俩。我说你们怎么跑这人来吃饭了？既不靠学校也不是网红打卡地儿的。」 「没事瞎逛。」高朗说，「你呢？不是忙得饭都顾不上吃吗？」 「这不是请几个师兄传授考试经验吗？你也知道我就想考咱们旁边的大学。」 「那赶紧去吧，招乎你呢。」高朗火急火燎的赶人。 「哦哦，不说了，改天找你打球。」大周走了两步，突然又回来，「对了，你要的事少钱多的兼职我还真……」碰上了。 「呃……」高朗扶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都打发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哦哦，我记错了，记错了，走了走了。」大周一看他脸色不太对头赶紧找补的熘了。 付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似笑非笑看着高朗，「高学霸，到底是谁帮谁的忙？」 「我这不是怕你心里有负担吗？」高朗嘆口气，「你连别人请喝的汽水都得还袋奶，我要说帮你弄这么个事你晚上不得又失眠？」又得琢么怎么还了。 「可你这样我更得想办法还上。」这人情可大了。 「我就怕这个。看看，怕什么来什么。」高朗无奈的看着他，「要是你实在过意不去就对我好点，别让我老追着你屁股后面跑，我高朗好歹也是一学霸弄得跟你跟屁虫似的。」 付朝笑了，「你少打岔，钱分你一半。」说着他就拿手机。 「别。」高朗一把将他的手牢牢地按在手机上，「你这样可没办法当朋友了。」 「可我不能这么占你便宜。」付朝坚持，手挣扎着要抬起来。 高朗干脆把他的手抓起来，手机没收，「你啊还是先还了债再说吧。」 「什么债？」 「就是那个……」高朗说到一半突然住口，怎么我说话也秃噜了！ 「什么？」 「没有，没有，就是我看你都急着要找什么平面模特了，怕你上当受骗。」 「不对，你说的是还债。」他耳朵没聋。 高朗眼看混不过去只能招了：「我见了你还高利贷的条子。」 「你翻我东西？」付朝刷的站起来，脸色突变，眼眸沉沉，好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花豹，随时准备给他一爪子。 「没有没有。」高朗也急了，跟着站起来赶紧解释，「是那天聚会你去卫生间掉地上的，我捡起来不小心看到了，我谁都没说，你别急啊。」 付朝依旧不信任的看着他。 「真的，纸条我都塞你口袋了。」高朗急的脑门出了一头汗，用毕生最真诚的语气，小心翼翼的说，「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作为朋友我很担心你，真的。」 虽然他说得合情合理可付朝的脸色还是不好，紧紧盯着对面的人，脸冷的能把人冻死，「我没有借高利贷，还有，这是我的隐私，你……」管不着。最后几个个字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嘴巴就被一只大手捏住了。 第19页 捏住了…… 付朝惊的眼珠子瞪了老大，明明只是被捏住了嘴可却像是整个人都被封印了一样，过了好几秒才气急败坏拍掉嘴上的手，两颊顿时飞满红霞，「你干什么！」 「我我我就是太着急了。」高朗瞬间把手背到身后紧紧捏住，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这么下，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动作，自己都惊了有没有。不过这会儿他也顾不上多想，赶紧继续解释，「怎么说我也算是你朋友吧，发现这种事关心一下不是应当应分的吗？我是就想告诉你，真的借了高利贷也不怕，你说出来，我想办法解决。」 「你怎么解决？替我还钱？」付朝余怒未消，张嘴就怼。 「可以。」 「嗯？」 「我说可以。你把帐号还有钱数告诉我，下午我就替你还。」 「你还得起吗？」 高朗拿出手机就给他看支付宝，「一百万以内可以，再多就得打报告。」 该死的富二代，付朝忍不住在心里骂一声狗大户，可怎么心里软乎乎的？ 「你都不问问我借钱的原因？」 「我相信你。」 付朝半响无言以对，就觉得这个人怕是上辈子欠了自己一套房吧，要不然他真没办法理解他的慷慨。难道这就是他说的朋友？要是多来几个自己这样的他还不得破产？ 心里胡乱想着，可不得不说高朗这份毫不犹豫的慷慨打动了他。那股子被侵犯隐私的愤怒消失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一种从来没有尝过的奇特味道，有点说不上来的暖。 「二位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助吗？」服务生看到他们动静过来问。 「没事。」高朗摆摆手。 服务生却看向付朝。 「谢谢，没事。」付朝向他确认。 服务生走了，付朝缓缓坐下，看向高朗的目光充满探究，「干嘛要这么帮我？图什么？」 「不是跟你说过了？我见着你就高兴，就待见你，能帮到你让我心情愉悦。」高朗还是老一套说辞。 「这话说是就行了，你觉得我脑子不够用吗？」这种理由三岁小孩都不能信。 「好吧好吧，你就当我是在投资，我看好你。」他立马换理由，这次找理由似乎更用心了一点。 「我回报不了你什么，这投资只会赔本。」 「谁说的，堂堂学神的未来光明远大，怎么可能赔本。」 「这么看好我？」 高朗笑了，「那当然，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付朝看了他好一会儿，知道再问也没有个所以然，可这份情他记下了。最后他郑重的说，「我没借高利贷，是家里的事，我能解决。还有，谢谢你。」 可他这么说根本没有打消高朗的疑虑，这件事在他心里压了好些天，都快琢么出花儿了，怎么可能被他一句话打发了，张嘴就问：「你说清楚，这么含糊其辞我更不放心，家里的事怎么会找你来要钱？你一个高中生上哪儿弄钱？还有，到底欠多少？不多的话我们现在就去还了，高利贷这东西越快还清越好，复利怎么算你比我清楚。」 「都说了不是高利贷。」付朝无奈的笑笑，说都说了也就没藏着掖着，「就是普通债务，钱也不是很多，就十万，我能还清。」 「还不多？你一个高中生怎么还？你家里人疯了吗？」高朗惊呆了，虽然他没缺过钱可也知道十万块对于普通高中生意味着什么。到底得是个什么奇葩家庭才能让一个高中生还十万块的外债？都疯了吗？紧接着他突然想到，「靠奖学金？可就算你次次第一也不够吧。」 「还有高考，学校有名校奖，如果我考全市第一全省第一奖励更多，还钱绰绰有余。」付朝心里是真有数，绝对不是逞强，更不是说说而已。 「那你为什么又要做兼职？」 「出了点小状况，算是意外。」 「可见你说的事不保险。」 付朝笑笑，「是不保险，不过这不是有你帮了大忙？有了这笔钱以后我都不用做兼职了。」说到这他神态都轻松起来，笑意爬上眉梢。 「可是……」高朗也说不上来可是什么，心里就是难受。他怎么还笑得出来呢？要拼命学习考第一，要挤时间兼职，还天天失眠睡不着觉，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没有什么可是，只要有办法解决就都不是事，我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付朝说的云淡风轻，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的日子多艰难。 好什么！这种日子还叫好，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好？高朗都没办法想他过去都过得什么日子，顿时就一阵气闷。 「对了，这钱必须分你一半。」付朝去摸手机，发现还在气鼓鼓的高朗手里，笑了，「我都说没事了，你怎么还过不去了？」 「我就生气。」高朗瞪着他，也不知道是气他还是气他那个不知所谓的家。 「你生气我也得转你，不然这钱我拿的烫手。」 「等你工作了再给我，全给我我都没意见。」高朗没好气的说，「万一哪回你考不了第一还能给你顶顶。」 「没有万一。」 「付同学，本人可不是吃干饭的。」高朗挑眉，微微前倾，「下回第一我要定了。」 第12章 ? 自行车 来吧，带你飞 第一不第一的，谁说的也不算，考试见真章。 第20页 不过钱最终还是留在了付朝手里，高朗说什么也不收，他只能权当暂借，以后连本带利一起还。 有了这么一笔钱压力顿时骤减，终于不用再琢磨去哪儿挣钱吃饭不说，还可以把看心理医生的提案提上日程。毕竟老拉着人手碎觉不是个事儿。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态变了，失眠竟然有所好转，不拉手的情况他每天竟然能睡三个多个小时，喜得付朝脸上笑开了花儿，可真是好事成双。 他好了，却把高朗给郁闷坏了。这些日子每天握着一只温润修长的手入睡都快养成习惯了，猛地人家不需要了，他一下子都不知道怎么睡觉了。 在床上又翻了个身，手不由的想捏个什么东西，摸完被子摸枕头，摸完枕头捏手机，可什么都好像不合手，就是不得劲。 「你怎么还不睡？」付朝看了眼手机，都快半夜两点了，旁边还是一会儿出点动静，一会儿出点动静。 「就睡。」高朗不敢动了，呼吸也不由的放缓，失眠的好了自己这个治失眠的倒失眠了，说出去非成笑话不可。 又过了好一会儿，高朗悄悄翻个身，仰卧改成趴着，还是没睡意。 这时，就见一只手从帘子外伸过来，轻轻勾了勾，帘子那边带着困意的声音传来：「来吧，专治失眠。」 高朗失笑，可也没半分犹豫，一把握住那只有些凉意的手，浑身上下都舒坦了。 ? 转眼又到了周日，高朗心心念念的画画终于提上日程。 昨夜才下过雨，到处都湿哒哒，却把天空洗的格外湛蓝。一大早高朗就催着付朝洗漱出门，早饭都不在学校吃，人家要吃城南的豆浆周记的煎饺赖家的抄手毛店的红豆粥。 「这一圈吃下来得到中午。」付朝数了数，城东到城西，城南加城中，一圈吃下来正好该吃午饭。 高朗摇摇手机，「你忘了神器，外卖。」 付朝一顿，还真没想起来。对于常年不吃一回外卖的人来说，这东西跟他基本不会产生一毛钱关系，想不起来太正常了。 「在学校也没见你这么挑嘴。」 「我在学校那叫平易近人，在外面这是享受生活。」高朗侃侃而谈，顺手牵出两辆自行车，「来吧学神，骑行十五分钟，正好去吃饭。」 付朝…… 「怎么了？」 「没事。」付朝满脸平静的牵过一辆。 高朗也没多想，抬腿跨上车蹬了一脚。 付朝跟着一蹬腿，然后高朗就看付朝连人带车冲着前面的大树就撞了过去。 高朗急忙出手一把死死扣住疯了的自行车，险险的把人从车毁人亡边缘拉了回来。 「不是，付神，你不会骑车？」他不可思议极了，这年头还有人不会骑单车？ 付朝两脚蹬地，紧握车把，眼神飘忽，「没来得及学。」 嗯，学神也有不会的时候，不丢人。对，一点也不丢人。 高朗忍笑，这位自强不息热爱学习人美心善的学神大人可算是接了一回地气，可真是…… 太可爱啦。 「今天来不及了，改天我教你，特好学。」他忍笑安抚一句，从他手里牵走已经亲吻上大树的自行车，放回了原处。 付朝没吭声，抬头看着的树顶，一心一意研究树叶为什么会是绿的。 诶呦，这是不好意思了。高朗觉得付神更可爱了有没有。 跨上自行车，高朗拍拍后座，「上来，带你飞。」 「单车不能带人。」 「你肯定没坐过自行车后座。人家说了，没坐过单车后座的人生不完整。」高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可是宝座，这个位置阳光美丽春风美丽花香美丽风景美丽，非好朋友不能共享。朋友，不来分享一下吗？」 「这是哪个人家说的？姓高的？」付朝笑了，终于在他卖力胡说中摆脱了那股不自在，在阳光下笑的耀眼极了。 「来吧，别墨迹。」高朗给他一个飞扬得不得了就眼神。 付朝还是没忍住诱惑，跨上了他口中所谓的宝座。 「扶好了您嘞。」高朗长腿一蹬，自行车车瞬间飞了出去，大大的笑扯开，神采飞扬的，像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车猛的一动，付朝瞬间死死扣住司机的肩，紧张得眼都瞪得圆熘熘。 「别怕，摔不了你。」高朗带笑的声音随着风传来。 「别说话，看路！」付朝真比自己骑车都要紧张，虽然他不会骑，可不妨碍他自信不是？这种把主动权交给别人的事，他不熟! 他怕了，付神竟然也会怕，真可爱，怎么这么可爱？高朗无声笑开，手捏紧车把，骑得更稳当了。 过来好一会付朝才放松下来，主要是司机实在靠谱，半点么蛾子都没有，稳当极了。然后他就发现了坐后座的好处，省力，省心，还挡风。在一片被风鼓起的迷彩色的笼罩下，好像前面不管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他只需要稳稳噹噹的坐着就好。 就挺奇怪。 有人挡在前面的感觉，真奇怪。 这时一对小情侣跟他一个姿势骑车路过，只不过坐后座的女孩抱着男生的腰，又稳当，又亲密。两辆车擦过的时候那女孩还冲他挤挤眼，笑了笑，好像带了一种莫名的意味。 付朝顿时一头黑线，虽然他没看懂，但直觉不大对头。 第21页 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 好在路程不远，也没再碰上交警什么的，车拐进一个小区，停了。 付朝迫不及待的跳下来，离自行车远远的，假装打量环境。 虽然还是春日，可小区已经绿荫深深，不论是高大的梧桐树还是爬满墙壁爬山虎无不在诉说小区的幽静与安然。 勤山中学附近竟然还有这种闹中取静的地方，一墙之隔的繁华热闹好像与这里完全没有关系。 真是个好地方。 小区里的楼都不高，十来层的样子，高朗直接把他带到了顶层。刚爬上楼梯就看见门把手上已经挂了两个外卖袋子，地上还搁着三个，妥妥的进门就能吃饭。 「动作还挺快。」高朗乐了。 「这是你家？」付朝问。 「不算，就是我一基地吧。对了，里面比较特别，别给惊着。」高朗一手握着门把手，满是深意给付朝打预防针。 「嗯。」付朝沉着得很，在他看来根本没有什么还能惊着他，就是里面养蛇他都绝对面不改色。 高朗再次看了他一眼，打开了大门。 付朝震惊的看看屋子再看看旁边快一米九的大帅逼，「你确定没走错？」 第13章 ? 模特 可真好看呀 入眼满满一墙……洋娃娃！ 不是手办，就是娃娃。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各式娃娃整整齐齐摆在墙，目测总有上百，这种冲击力真心不是盖的，反正付朝是真被惊着了。当然，这要是女孩子的房子完全没问题，就高朗这身板这样貌这做派怎么看也不像玩儿洋娃娃的人呀，反差大的能差出太平洋去。 「惊着了吧。」高朗就嘿嘿嘿…… 「人不可貌相，服了。」付朝拱手，他是真服了，「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爱好。」 「什么爱好，这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高朗进屋，「都是我小爸的杰作，进来跟你细说。」 付朝抬了抬脚又放下，「要不给我找个鞋套？」看着地上的长毛地毯他认真的说。 「我这儿哪儿有那东西，你直接进来得了。」 付朝默默脱了鞋穿着白袜子踩了上去。 「别别。」高朗赶紧把自己的拖鞋脱下来搁他脚边，「你穿我的，我光脚，我皮糙肉厚的。」 付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鞋，评估了一下他话的真实性，这才穿了拖鞋进了屋。 房子，房子不说也罢，就是大，土豪，看着就有钱。 「随便坐，吃了早饭咱们就开工。」高朗光着脚兴致勃勃的把外卖摆了一桌子，「我小爸从小就把我打扮成女孩子，别瞪眼，别看我现在这样，小时候可是漂亮得很。当然了，跟你没得比，可也绝对是雌雄莫辩，直到上幼儿园我还穿裙子呢。还有小男生为我打架呢！」 莫名的，付朝愣是从他的话里听到了自豪？不是，穿裙子有什么好自豪？还是有人为他打架自豪？不过穿裙子的高朗，想想他就付朝忍不住想笑，「你妈不管？」 「我没妈。」高朗扬眉沖他一笑，「我有俩爸。」语气也……颇自豪。 付朝愣没听明白，俩爸？兄弟俩吧。 高朗也没多说，继续他的故事，「我过生日小爸送娃娃，过节还是娃娃，考第一奖励漂亮娃娃，退步了送丑娃娃，反正基本啥啥都是娃娃，不知不觉就弄了那么一墙。」 「你另一个爸爸呢？」 「忙呗。再说了我家都是我小爸做主，大爸就是小爸应声虫，小爸干啥都对。」他的语气无奈，可眼里都是笑，「好在还知道私下教育我，不然我的性别观念非给带跑偏不可。」他把快餐盒推过去，「别光听我说，快吃，吃完了干活。」 付朝默默喝了一口粥，突然说，「你小爸一定很有魅力。」这会儿他是听明白他们家里的关系了，他的两个爸爸是一对同人。 「他呀，魅力大着呢！现在还时不时有小姑娘送好吃的呢。」他往嘴里塞了个煎包，「人家还动不动就消失十天半拉月，我大爸还不敢说一声，只会变身拼命三郎把公司变成阎王殿。」 噗嗤一声，付朝笑得不行，「你家可真逗，我猜你小爸肯定是搞艺术的。」 「这你可错了，我小爸正正经经一人民公僕，警察。」 这可真是……付朝就无言以对。 「不过，那些娃娃还挺好看的是吧。」高朗突然问，眼里都是光。 付朝就…… 他算看出来了，这位就是自己喜欢，还推说什么小爸硬塞，呵呵。 至于娃娃好不好看，他是真看不出来，完全无感好吧。可高朗还在看着他，那殷殷切切的样子，好像不说一声好看就过不去似的的，只好憋笑一声，「嗯。」 「我就知道你能理解。」高朗高兴的把最后一个蒸饺塞嘴里，张嘴就要长篇大论。 「我们开工吧，在哪儿画？」付朝实在不想再讨论什么娃娃，赶紧岔开话题。 「这里。」说到这个高朗兴致更好，大步走到落地窗旁边，「我已经想好了，你就坐在这儿，光线好，出来效果的肯定特漂亮。」 付朝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那是一个大大的落地窗，淡色纱帘垂在两侧，遮住了后面厚重的金丝绒窗帘。窗边摆着一张深紫色欧式美人蹋，距离有点远，也看不出来上面镶的什么，反正在阳光下是闪闪发亮，又贵气又骚气。 第22页 付朝瞬间感觉要闪瞎狗眼，对高朗的审美产生怀疑，「我能拒绝吗？」 「为什么？不好看吗？」高朗脸上写满不解两个字。多好看呀，这美人蹋还是他前几天特意挑了运过来的，够奢华够漂亮，付朝坐上面肯定美极了，最配他。 「不行。」他直截了当的拒绝。 「为什么？」 「丑。」 「丑？」高朗嚷嚷开，「哪儿丑？多好看呀，这么漂亮你说丑？」 付朝就看着他，不吭声。 高朗心里嘟嘟囔囔不乐意，可对上付朝清凌凌的眼却也说不出来，几乎是委屈巴巴的说，「你说丑就丑吧，那你想在哪儿？」 付朝手指一抬，「就那里。」 一架黑色三角钢琴突兀的摆在热热闹闹的屋子里，安静得过分，显得特不搭嘎。不过当付朝的双手放在上面时，高朗第一回 觉真是太搭嘎了。 小爸钢琴放得好！ 付朝以为这就没事了，可没想到还要换衣服！就沖那满墙的娃娃和满屋子的土豪金以及骚气美人踏，他就感觉不好。 可都驳了一件事，再驳高朗那模样非得炸不可，只能硬着头皮上。看着放在床上的盒子他暗暗发誓，这傢伙要是敢给他穿裙子就揍死他！ 这繁复的蕾丝边是什么？滑熘熘的真丝衬衫领口袖口大串荷叶边为哪般？还有这雪雪白的礼服又是什么？胸口还挂着闪闪亮的勋章流苏，简直不能更夸张了。 「好了吗？」高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付朝怎么听都觉得一股迫不及待的的味道蔓延。 扯了扯袖口的花边，付朝狠狠的吸了口气，暗暗磨牙走出房间。 「漂亮！」 高朗感觉自己的胸口被某种神秘力量狠狠击中，心都要跳出来，太漂亮太漂亮了！就像是自己心目中的小王子从神秘的二次元走了出来，比他想像中还要漂亮一万倍！ 「还差一点，就一点，你等等。」高朗飞快的把一双黝黑发亮的高筒皮靴拿过来，满脸期待，「试试。」 付朝正要找个地方坐下穿，高朗伸出了自己胳膊，「扶着我。」说实话，要是可以他都想自己动手了。 还好他理智还没全飞了，硬压住了心头的蠢蠢欲动。 修长的小腿裹进高筒靴里，付朝抬头，不多不少正好撞上高朗满是欢喜的眼。 就这么高兴？ 算了，债主高兴就好。 「好看。」高朗认真的看他，这两个字说得情真意切。 「我知道自己好看，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了。」付朝不得劲儿的扯扯领口，「这衣裳你从哪儿淘来的，话剧社还是芭蕾舞剧团？」 「这你就别管了，好看就行。」他围着自己心中的小王子转了一圈，手突然拨弄了一下他有点盖眼的流海，「头发稍微长了点。」 「你还画不画？」付朝横了他一眼，「要不我先去理个发？」 「别别，挺好挺好。」高朗马屁啪啪响，「我们付神就是不露脸都能迷倒众生。」 「闭嘴吧你。」付朝坐到钢琴凳上忍不住吐槽，「我看你就是在拿我当洋娃娃打扮，别当我不知道。」 「嘿嘿，没有没有。」他嘴里这么说，可眼神早已出卖了他。 可真好看呀，人对，衣服对，钢琴更对，他发现付朝选的地方比他的美人榻更好，好得不得了，就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 付朝呵呵一声，穿都穿了也不再啰嗦，直接痛快的问，「需要我摆什么姿势吗？比如假装弹钢琴？」 「不用不用，你随便就行。」高朗站在支起的大大画架前飞快的挥动画笔。 既然画家都说随便了付朝就拿出了卷子，开刷。 沉浸在刷题的快乐海洋里，付朝唇角弧度慢慢都变得柔和起来。他自己都没注意，其实刚才也心里紧张来着。 付朝的仪态很好，坐着的时候腰背笔直，微微低垂的侧脸被阳光勾勒出圣洁的金边，好像一个天使。看着沉浸在题海中的人，高朗忍不住拿起手机抓拍一下。 随便拍人都比画还好看。 真好啊，他满心畅快的一手调色盘一手画笔心挥动起来。 「滴滴滴，滴滴滴。」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 忙得都要飞起来的高朗一不注意点了免提。 「高朗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没到医院？刘主任都能你半天了，你在哪儿疯呢？你当你是皇帝老子吗！」电话那头一阵怒吼，隔着电话都能想像对方要气疯了。 高朗手忙脚乱的拿起手机，「啊呀，爸我忘了，忘了！改天我自己去行不？」 「不行！你老子就这会儿有时间！赶紧给我过来，眼睛还不要不要了？！」 「爸，我又不小孩儿，不用你陪着。就这么着，挂了啊，我忙着呢。」说着高朗就要挂电话。 「少废话，给你三十分钟。」 电话那头比他挂得还快，高朗浑不在意的手机一丢没事人似的继续在画布上划拉，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付朝突然站起来，抬手就脱了外套。 「你干嘛？」高朗停下画笔。 「送你去医院。」付朝说。 「不是。」高朗无语，「你裹什么乱？改天我自己去就行，你就别凑热闹了。」 「你爸还有医生都等着你呢。」付朝拧眉看着他。 第23页 「别听我爸忽悠，人刘主任忙着呢，哪儿有时间等我，我去了能加个塞都是给面子。」高朗上去按住他的肩，解释道，「就是个复查体检，什么时间去都行。」 「你爸等着。」付朝坚定的拨开他的手，清凌凌的双眼直直的看向他，好像「你爸等着」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没有之一。 高朗正要说什么，可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从那双眼里看见了一种名叫羡慕的东西。 是羡慕有爸爸还是有爸爸在等？心猛的一颤，到嘴边的话不知不觉就改成了，「行吧，我去还不行。」 「等我两分钟。」说话间付朝抬手脱掉带着繁复花边的衬衣，露出少年人瘦削的背嵴。来回摆动的手臂带着削薄的肩胛骨不断起伏，如同雏鹰羽翅，展翅欲飞。 少有庇护，多经风雨。 「真瘦。」高朗隐下神色，如往常一样调侃，「你吃的不比我少，都吃哪儿了？」 「废话真多。」付朝推开卧室门，「我马上好。」 「我画没画完，怎么办？」 「下周赔给你。」付朝换好衣裳出来，小王子立马变成背着大书包的读书郎，「走吧。」 站在医院门口，远远的，付朝就见一个身材伟岸的男人站在大厅等着，看到高朗后不轻不重的拍了他背一下，一看就是关系很好的父子。 爸爸真的在等，真好。 ? 一通检查就是两个多小时，最后还是老样子，没有变好，也没有更坏，只是嘱咐他多补充维生素，不要让眼睛太疲劳，老生常谈高朗都会背了。 「我的亲爹，你说你陪着有什么意义？该瞎总要瞎，都是命，谁也逃不了。」他逃不过那一天，他爹，算了，人比人气死人，说不定到他死老爷子还好好的呢。 「少根我胡扯，要瞎自己瞎去，我不瞎，我还没看够你小爸。」高爸爸抬手就拍，这个混帐东西！ 「小爸得多倒霉才上了你的大当，跟个随时会瞎的过一辈子，你说你缺不缺德。」高朗一步躲开，吊儿郎当的噎他。 「我说你皮痒是不是？」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事实是你该挨揍了。」 「我十八了，你老胳膊老腿打得过我吗？」高朗故意斜眼看他。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高爸爸被气的开始撸袖子。 高朗拔腿就跑，「我回学校了，没事别找我。」 可惜才跑两步胳膊就被刚赶来的温和鸣截住，俊朗男人笑得人畜无害：「去哪儿？先跟我好好解释解释谁缺德。」 「小爸，我是替你打抱不平。」小混蛋秒变马屁精，丝滑极了。 「那我谢谢你？」屈不从挑眉。 「不用不用，就是委屈了小爸你。」高朗谄媚的笑着，接着脑抽似的他又补了一句，「反正要是我我才不祸害人。」 「行，我记住你的话了。」 作者有话说： 端午快乐，要吃粽子呀 第14章 ? 死要钱 」他死皮赖脸求的 刚到校门口付朝手机突然响了。 「五一回来一趟，你奶奶过寿。」 「没时间，礼物我会寄过去。」 「今年怕是不行。你奶奶六十六大寿，你是长孙，不回来不像话。」 「我是长孙？」付朝冷笑，「长脸的养孙子？」 「付朝！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就算我跟你妈对不住你，你奶奶可没对不住你。你可别忘了是老太太把你从人渣手里救出来的，还花了一万块钱呢，你奶奶可是把棺材本都搭进去了，你不能没良心。」 付朝握紧电话，没吭声。 「对了，到那天别忘了穿你们学校的校服，打扮好点，也让你奶奶高兴点。」 「还有啊，礼物拿到饭店，别悄么声的寄回家。懂点事知道吗？」 「别迟到，一堆亲戚都在呢。」 「我说了这么多你听见没有？说句话付朝。」 「知道了。」 「行，那就这样，我挂了。」 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付朝自嘲一笑，奶奶…… ? 「付神，求你个事呗。」扬子煜一见付朝坐下直接趴在桌上，赔笑脸。 「说。」付朝神情淡淡的。 「那什么，突击班加个人行不？」 「咱们班还有需要突击的？」一听是生意，付朝提起一点精神。不过他们班该报名的不是早报名了，哪儿还能有漏网之鱼？ 「咱班还需要我求吗？付神这不是明知故问？」 「外班啊……」给自己班补补就算了，给外班补这不是找着让老班呲呢？没得节外生枝。 「付神，这关系到我未来幸福，你忍心看着兄弟孤老终生吗？」杨子煜热切的看着他，「你肯定不会是吧。」 「我会。」付朝铁面道。 「别啊，我都跟人家打包票了，付神你这不是拆我台吗？我愿意出双倍价，付神就大发慈悲收了小的吧。」 「不收，教不过来。」依旧冷血无情。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你就收了吧。」 「不收，担风险。」 「我保证他不外传。」 「不收。」 「我出三倍价，三倍行吧。」杨子煜再次发动金钱攻势。 第24页 「你完全可以自己给他补，找我不是多此一举吗？」付朝开口。 「我在补啊，可他那成绩一时半会补不起来，只能先突击一下，过了眼前这关再说。你不知道，他可崇拜你了，是你忠实粉丝，你每学期的笔记都他买，可宝贝了。」说着杨子煜不由的酸熘熘的，「我送他的限量版周边都没见他那么用心。」 「可见他没把你放心上，算了，咱就不跟他死磕了啊。」付朝不怀好意的撺掇。 「可我就喜欢他这款。」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付朝表示爱莫能助。 「五倍，付神，真的不能更多了。」杨子煜满脸肉疼，「这个月零花钱已经见底，真不富裕了。」 付朝手指敲敲，五倍啊，这个可以有。 「成交。」 「付神我发现你就是……」扬子煜满脸一言难尽。 「嗯？」付朝抬眼。 「谢谢付神。」就是死要钱！真该让大家来看看这死要钱的嘴脸，丑陋，极其丑陋！ 心里叭叭叭，嘴上继续，「那个付神，你收他钱还正常收，溢价我补。」他拿出手机转帐，「订金。」 「还挺体贴。」付朝调侃。 「那是。」不体贴心上人体贴谁？难道体贴你这个死要钱？他那个怨念哦，都要溢出来了。 嗯哼。 心叨叨着，杨子煜欢心雀跃的就跑去心上人面前表功了。 付朝摇头，继续刷卷，刷着刷着脑子不受控制的就跑到了高朗身上，也不知道他检查的怎么样了。 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接着又关掉，换成了微信，发了一个符号过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边没有回应。 接下来这大半天付朝破天荒的看看三次手机，自己那个问号下面一直空荡荡的，特别碍眼。 直到晚自习铃声响起，高学霸踩着铃声进了教室。「给你的。」高朗笑嘻嘻的把一个纸袋递过去。 付朝瞅了他一眼，没搭理。 高朗碰碰他的肩，「怎么了？不高兴？」 「嗯哼哼。」 高朗一看这不对啊，自己哪儿得罪他了？出来时不是还挺高兴，还教训他呢，这是怎么了？ 想着他就故意夸张的撸袖子，「谁得罪我们付神了？你说，我收拾他。」 「收拾你自己吧。」 「你冤枉我！」高朗痛心疾首。 杨子煜扭过来，「你们俩逗什么闷子呢？」 「卷子刷完了吗？」 「作业写了吗？」 两个人横眉对外。 「得，我就多余！」杨子煜翻着白眼转过去。 两人一对眼，笑了。 真是，无聊。 就在这时高朗突然灵光一闪，「我没回你消息生气了？」 付朝抬眼瞅他，没吭声。 高朗一看顿时心里有数了，解释道：「不是故意不回你，手机让我小爸给没收了，就刚才进学校才还我。」 「哦。」付朝语气淡淡的，明显不信。他不解释也就罢了。这么一说他更不高兴。这藉口还能更烂点吗？他又不是抱着手机没完没了玩儿的人，没事没收他手机干嘛？ 不对，自己这么在意他回没回消息干嘛？自己也不是秒回的人，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的？病了？ 「真的，其实是因为我大爸休息日电话还没完没了，小爸一怒通通没收，我就是个陪绑。」高朗凑到他跟前继续解释，「不过我也不冤，今天没忍住一直看手机，把小爸惹火了。」 「那你活该。」付朝心不在焉的说，自己肯定是病了，粘人病。 「你就不问问我看什么？」高朗满脸坏笑。 「看什么？」付朝跟着问，根本没过脑子，还在在给自己这粘人病找病因，怎么突然间就得了这种娇贵病？ 「看……算了，不说这个了。」他突然转了话题，「我怎么听扬子煜说你又接活儿了？钱还不够用？」 「你不是才回来？」病因没找着，注意力倒是给勾了过去，这消息也太灵通了点吧。 「厕所听见的。」 「那个大嘴巴。」付朝无语：「他死皮赖脸求我，没办法。」 「学业为重啊少年，耽误你考省第一那可得不偿失。」高朗语重深长道。 「放心吧，也就这学期了，我分得清轻重。」要是没有那笔游戏公司的钱怕是高三他还得接着干，说来还得多谢眼前人。 高朗抬手就摸上人家脑袋，「孺子可教也，老夫甚慰。」 「去你的！」付朝伸脚就踹，真是一分钟感慨都得让他弄成想揍人。什么粘人病，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高朗嘻嘻哈哈的蹦出去又凑回来，「你就不问问我病怎么样？」 「这还用问？」付朝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活蹦乱跳的能有什么事？ 「行吧。」高朗拖了本书开始用功，「这个月你要是考不了第一怎么办？要不要我让你？」 「大话少放，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高朗看他一眼，没再说话。 ? 给差生搞突击这种事付朝早就是个熟练工，教案与重点平时就归纳总结完成，这两天还在做押题预判，简直专业的不能更专业。 当他来到补习的小会议室时心如古井一般平静，没有半分起伏。做熟了的事还要什么激情？按部就班即可。 第25页 咦？杨子煜的女朋友呢？那位花了大价钱塞进来叫林想的女生呢？他看了一圈全是男的，哪有半个女生？ 他下意识就要打电话。 不对，最边上多了一个人，一个单眼皮小帅哥。 「这位同学，你是……林想？」 「你好付神，我是林想，麻烦你了。」男生笑得腼腆，眼睛弯弯的，给人一种我很乖很单纯的感觉。 「不，不麻烦。」付朝难得磕绊一下，收钱办事当然谈不上麻烦，就是这位的性别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没想到扬子煜竟然爱好男。 补习班比正常自习要稍微晚下课那么一会儿，刚一下课就见杨子煜耍帅的半靠着站在门口，头发显然是特意打理了一下，有型又款还带着两分随意。这会儿这人见着林想眼睛都亮了三分，抬起手里的外卖招摇的招呼：「刚到的宵夜，你喜欢的螺蛳粉，多放辣……」 「芋头，你这就一份啊？就不怕哥哥们欺负你弟弟啊？」众人起闹。 「我是那种人吗？一人一份。」他指指脚边一堆外卖袋子，「不能白吃啊，我家林想初来乍到的哥几个都照顾点。」 「放心，肯定不欺负他。」众人一拥而上。 「挨付神骂我们可管不了。」也不知是谁神补刀。 杨子煜又从旁边变出一个超大外卖袋子，笑嘻嘻的送到付朝面前，「付神多多关照，他面子薄，嘿嘿。」 付朝给面子的接过袋子，挑眉一笑，「放心。」 杨子煜送了一圈的礼，然后搭上林想的肩，「放心吧，我们班的都是好哥们儿。走，吃饭去。」 「又让你破费。」林想腼腆而含蓄的红了脸。 「这有什么……」 俩人浓情蜜意的走了，起闹的也跟着嘻嘻哈哈扯呼。 留下收尾的付朝看着手里的袋子却在想：杨子煜这路数算不算金钱开道？不过倒是真用心。男生跟男生好像有点怪，不过看着好像也行？？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高朗从外面进来就见这人满脸说不上来的表情，有点像解了一道怪味题。 「没事，你怎么来了？」他把手里的外卖扬了扬，「正好，给你了。」 「巧了，我也带了。」高朗一抬手。 两人不由一笑。 「马上就放五一假了，什么安排？」高朗嗦了一口螺蛳粉，吃得满嘴红彤彤。 付朝捏着炸鸡腿，淡淡的说，「回家。」 明明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可莫名的高朗就听出了他话里的低沉。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十万块，心里一下子不舒服起来。那么个家可不是想想就沉重，哪儿还轻松得起来？可他也不能说你别回了，只好转移话题，「本来还想约你去游泳呢，看来是没戏了。」 「就是不回我也不去，我又不会游泳。」付朝啃了一口鸡腿。 「我教你啊，可简单了。」 「在你眼里什么都可简单了。」 「难道在你眼里不是？」 「不是。」付朝说的坚决肯定，起码运动系列在他看来就需要费事，不简单。 「诶呦，原来付神也有认怂的时候。」高朗故意笑他。 「什么认怂，难道你十项全能？」 「说不定哦。」高朗笑嘻嘻的，「对了，我听说你们那里有个娘娘庙特别有名，你去过没？」 「娘娘庙，求子的。」付朝脸又冷了下来。刚刚炒热一点气氛，又变得淡淡的，情绪比刚才还明显，似乎很排斥那个地方。 「我说错什么了？」高朗把大脸凑过去，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跟你没关系。」付朝牵了一下嘴角，把负面情绪压下，「赶紧吃，都凉了。」 「哦。」高朗顺着他的话嗦了一口粉，满脸满足，「真爽。」说完突然挑了一筷子粉到他面前，贼眉鼠眼的怂恿，「要不要试试？这家的粉超级棒。」 付朝瞬间摇头，也顾不上低落了，只想躲着那筷子远远的，简直太难闻了。 「试试，不试试你怎么知道？真的很好吃，超级好吃，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粉。」他举着筷子不死心继续怂恿。 付朝往后仰，拿着鸡腿就挡，「怪死了，拿开。」 「一点也不怪，真的，只要是吃过第一口保证你想第二口，天下美味不过如此。」 「你拉倒吧，不吃不吃。」付朝抵死不从。 「别呀，你试试，就一口。我的嘴多刁你知道的，能让我如此推崇绝对是物超所值，相信我，你不会失望。」高朗继续蛊惑，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手里不是一碗螺蛳粉，而是满汉全席。 「真的？」付朝开始狐疑。关键是他真知道这傢伙嘴刁。 「绝对，你试试就知道。」高朗一看有松动，直接一手端着碗一手挑着粉就送到他嘴边，「尝尝，可好吃了。」 这个动作实在是太亲近了，亲近到都带着亲昵，不是很亲近的关系这都像一种冒犯。可偏偏高朗做的一派自然纯良，殷殷切切纯良无垢，让付朝竟然生不出一丁点的反感，就是觉得真心招架不住。 真是，盛情难却。 「快，吃一口。」高朗还举着筷子。 付朝终于没忍住诱惑就着他的手嗦了一口。 顿时一口粉让他打开了新的之门，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美味的东西，好吃！ 第26页 高朗悄悄松了口气，可为什么不能提娘娘庙呢？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么么哒 第15章 ? 寿宴 好福气呀 五一节如期而至。 付朝背着书包去了客运站，小县城距离市里并不很远，大巴车一个多小时的路。 坐在回家的大巴车上，付朝脸上怏怏的，眼珠又开始发红。昨晚上再次失眠，可住市里的高朗已经被招回家，再没有哪只手可以让他握紧。 头又开始隐隐的疼，明明不严重，可就是感觉难以忍受。不知道是头疼难受还是失眠难受，整个人都特别不得劲。 他忍不住自嘲，才好过几天连矫情病都有了？ 然后眼前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了高朗那没正行的脸，简直莫名其妙。 带上耳机强制让自己沉入学习当中，循环播放着英语对白成了最简单的背景音，不催眠，催烦。 越听越烦。 还好没多长时间车到站了，刚下车手机枯燥的英语对白突然被视频通话打断。 「。」发来视频邀请。 付朝眨眨眼，微微调整了一下表情，下意识让自己显得精神点，这才点开绿色按钮。 高朗的脸一下子怼过来，笑嘻嘻的沖他就是一阵叨叨，「付朝同学，一晚不见分外想念，想你想得我黑眼圈都出来了，你看你看。」 付朝就见他把大脸又使劲往前怼，一张粉嫩小v脸怪异又精緻，帅小哥变身美娇娥，付朝眉毛一跳，「高小姐，您这是去了趟泰国？」 「我去！」高朗迅速调整手机换回正常模式，嘴里叨叨，「新换的手机，我说怎么看的别扭。」 「找我有事？」付朝笑问。 「当然，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车里。」 「好吧，我问题有误，重新来，猜猜我准备去哪儿？」 「我怎么知道。」付朝跟他瞎侃，「难道还能来力桥县？」 「你怎么知道？神算啊。」高朗夸张的又怼过来，「我爸他们公司跟力桥县有个合作项目，我被黄世仁拉了壮丁，说不定能碰上你呦。」 付朝意外极了，表情都顿了一下。这人怎么就这么不经叨念，才想了想人就要来，就跟他肚子里虫子似的。可这么想着，心情却意外的好，忍不住调侃，「要是能碰上我就请你吃猪油炒饭。」 「堂堂勤山学神就请个猪油炒饭，可抠儿死你得了。」高朗哭笑不得。 「别嫌弃，吃不吃得着还两说呢。」付朝忍笑。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碰上就机率就跟薛芽芽考第一一样渺茫，他该考虑的是怎么碰上，而不是吃什么。 「行，你等着，今天我还非吃不可了。」 「我等着。」 话说到这按理说也该挂了，可莫名的两个人都没挂，静默了有几秒，高朗开玩笑似的说：「对了，你回家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我是说有困难找警察，有人欺负你找高朗，随传随到，为朋友两肋插刀三刀六洞在所不惜。」 「你……」前半句有多暖，后半句就有多贫，付朝都不知道给他什么表情好了。 「我是认真的。」 付朝深吸一口气，「我会保护好自己，争取不给你身体添窟窿的机会。」 阴郁了一上午的心情眼见的好起来，付朝眉眼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舒展，似被春风拂过，满目生机。 ? 挂断电话，高朗嘴角的笑还没按下就被坐后排的老爸一顿嘲讽，「我说怎么一说来这里出差你这么积极，合着搭顺风车不说你老爸我还得当个托，你可真是要脸啊。」 坐副驾驶的高朗得意得眉眼飞扬，「这叫一举两得，您办您的，我办我的，互不干扰。」说完对着司机一笑，「小路哥路口停停，我下车。」 脚才沾地，就听车里老爹来了句：「喜欢人家就好好处，咱家不挑家世。」 高朗脚下一绊，赶紧扶住车门，满脸嫌弃的隔窗看着老爹，「你们社会人能不能单纯点，我就喜欢找他玩儿！」 说完抬手打车，撤了。 猪油拌饭，我来了。 结果顺着从学校抄来的地址找过去，人毛都没逮到一根。 没有人？不在家？ 跟邻居打听过才知道，都给老太太做寿去了，具体在哪儿不知道。 就在他吃闭门羹的时候，付朝来到举办寿宴饭店。 饭店算不上高档，当然小县城再高档也有限，但排场绝对不小，足足十二桌寿宴席面可以说要排场有排场要面子有面子。 主桌上，主人付家不算老的老太太满脸带笑的坐在主位上，头发染得油亮，比那一班年轻人都显得精神抖擞。 因为排场大，人很多，主桌上都是近亲长辈，就连亲儿子闺女都排在了旁边桌，可偏偏付朝一来就被硬生生的插了进去，突兀的像老山羊群里跑进来的白天鹅，怪异极了。 按说怎么轮都轮不到他这一个小辈坐主桌，可今天的主角寿星发了话，付朝就成了摆在正堂最漂亮最得意的炫耀资本。 嗯，就是一能说会动的摆件。 「老嫂子你可是有福啊，瞧瞧这场面，啧啧，热闹，有排面。」满脸褶子的老婶恭维，「可这儿女孝顺我们也不羡慕，就羡慕你家这大孙子，长得俊学习好，上市里的勤山中学吶，了不得，将来啊可不得好好孝敬你，」 第27页 「可不就是，要不说好人有好报呢，当初要不是我老姐这孩子指不定怎么样呢。」 「还别说，我妹妹就是有这个命，你说当初怎么就没让我们捡着这么个大宝贝？偏偏就是你，去了小林村走了趟亲戚就领回来这么俊一孙子，你说说你这命，没的比。」 「还是妹子心善的缘法，以后好日子看得见吶。」桌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漂亮话，走不走心不说，反正热闹。 「瞧你们说的，跟地上捡土坷垃似的。要真那么容易当初一起去的还有老三你，大姐你也去了，怎么你们就没捡？」付老太摆摆手，眼角眉梢竟是得意，「为了把我这大孙子救出来我说破了嘴皮子还拿出了棺材本，当初谁知道这孩子能这么出息？这就是我们付家的命，你们呀羡慕不来。」 「对对对是是是。」主菜还没上付朝已经变成了最好的谈资。 这么些人翻着花儿的恭维寿星，当年的事被一提再提，谁都没觉得当着付朝面有什么不对，在他们看来本来就是事实，有什么不能说得？ 一老头似乎说的还不尽兴，转头对付朝循循教诲，「付朝啊你可得记你奶奶的恩，没有你奶奶就没有你今天吶。」 付朝灿烂一笑，「可不是，恩情大如天嘛。对了，听说您大孙子从您这借了五万块钱买车，结果新车都没让你坐一下，这不是真的吧？」 老头青了脸。 这时，另一个老太接话话茬，「付朝呀，要不是你奶奶你这会儿能不能见着日头都不一定，可得长心吶，好好孝顺你奶奶。」 付朝还是笑呵呵的，「老姨这话太对了，孝顺老人可不就是我们儿孙应该做的，我听说您家就是母慈子孝的典范，庆嫂子怕您做饭累着天天点外卖，可真孝顺。」 刘老太闭嘴。 「你奶奶这辈子不容易，你当初什么日子自己也知道，好好的，你奶奶那会儿多困难，硬挤出钱把你从那家畜生手里救出来，太不容易了。」 「是不容易，我奶奶心善，您也不差，听说你还救流浪猫狗呢？老姑父也是，怎么还跟您吵架呢？这是多大是善事啊，得坚持，说不定以后有后福呢。」 「你这孩子怎么……」有人看不下去，张口就要说什么。 付朝瞬间直直的看过去，眼神凛冽，不带丝毫回避，「我说错了？有哪句不是事实？您指出了，我改。」 一时间席间鸦雀无声，没人再挑头当好人了。众人突然发现原来那个不吭不喘的孩子嘴竟然这么厉，专扎肺管子，偏偏他们还找不到话来反驳，一个个脸色难看得跟跟吃了翔似的。 「小朝啊，吃糖。」老太太脸色微僵，眼底的不快一闪而过，抓一把糖给他，堵嘴。 原本理直气壮的老头老太们默契的转了话题，谁再想仗着长辈身份说点什么都忍不住掂量掂量受不受得了让人揭老底。 付朝怼得了看得见的，可看不见的就没办法了。谁让他的话题实在太多，说谁都没有他的传奇。 这些人要说恶意也没有，可就是一张嘴恨不得一刻不闲，还没上菜，可不得找点东西让嘴巴忙起来。其中就数次席说得最欢。 「小希呀，你看你哥多厉害，你要向你哥哥学习呀。」桌上有人开始逗付家儿媳旁边四五岁的孩子。 「那不是我哥，我没哥！」小女孩突然尖声反驳，「我没有哥哥！」 逗孩子的大人一愣，接着笑了，「是不是你妈就疼你哥不疼你，所以你讨厌他？」 「我妈说了，我没哥，付朝是买来的野孩子！」 这话一出，全场寂然，所有的目光都在他们一家人身上定住。 就在这时，高朗就脚迈了进来。 第16章 ? 寿宴2 不是野种是什么？ 「小希！胡说什么！」付强呵斥一声，接着又看向旁边的妻子，小声叨叨：「你还不管管她，今天什么日子让她瞎咧咧！」 「我没胡说！他本来就是奶奶硬塞到我们家的，他是一个外人！」小女孩不干了，声音更大更尖。 「小希，不说了。」孩子旁边一脸知性的女人这时才笑盈盈的开口，「不能这么说人家，没礼貌。」 「我就说！奶奶天天夸他骂我，我讨厌他！让他滚回他家去！」女孩哭起来，「我就是没人要是小孩，你们都夸他不要我，我讨厌那个野种！」 「啪！」野种这种话一出，付强顿时涨红了脸，一巴拍过去，「瞎说什么？怎么能这么说话！」 小女孩被拍的磕在桌子上，顿时哇哇大哭起来。女人一把抱住手忙脚乱的哄了好几句不见好，瞬间怒火中烧，沖付强就骂，「你打她干什么！有病啊你！」 付强瞪向老婆，色厉内荏的低吼，「你怎么教孩子的，看看都瞎咧咧什么！」 女人半点不惧，张嘴就怼，「她说错什么了！那不就是个野种？难道还是你付强的种？」 付强顿时感觉脸都丢尽了，涨红着脸强撑着一家之主的颜面低喝，「你跟着瞎咧咧什么，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要闹回家闹，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丢人现眼？我怎么丢人了？说了句实话就丢人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回来的野孩子就要塞给我，也不看看都多大了，还能养熟吗？我告诉你付强，我忍你们十几年了，别让我今天再说出好来！」女人冷笑连连，「再敢动我闺女一根手指上我跟你没完！」 第28页 「你……」 高朗站在门口不起眼的地方看得津津有味，正感嘆人间处处是狗血呢，突然就见自己要找的人刷的站起来，两步走到吵架的男女面前，一脸冷峻，「你们俩吵架别捎带我，我是谁的种也不用你们操心。」 这是在说付朝？高朗心里不痛快了。 「你就别来裹乱了，这儿没你的事……」付强话没说完，小女孩一下挣脱她妈的手炮弹一样冲过去。付朝眼疾手快一把人把揪住，拎小狗似的是拎着她后领子，就那么看她狗子似的乱扑腾，就是踢不到人。 小女孩气急了，张嘴就骂：「你是坏人，你走！你滚！」 付朝拎着人都没搭理，就冷冷的看着那对男女，开口也没好话，「教孩子点人话，毕竟这是个人，别糟蹋了。」 「你放手！」女人一把抱过孩子，拍了好几下被他抓过的衣裳，接着抱起孩子嫌弃的看向他，「你算什么东西，你老师就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高朗本来就冷了的脸更沉，抬腿就要上前，太欺负人了！可还没容他走出第二步，付朝冷笑的说话了。 「长辈？你也算长辈？请问哪个长辈叫晚辈野种，这样的长辈谁敢认？谁认谁王八蛋。」 骂得好！高朗按住自己想要上前的腿，把自己往人群中更隐了隐。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付朝最要面子了，这时候出去怕是脸上挂不住。 「付朝，怎么说话呢。」付强涨红着脸训人。 「跟你媳妇学的，活学活用罢了。」付朝半点不退。 「付强，看见了吧，这就是你们非要养的好孩子，白眼狼都比他强！」女人一脸讥肖的看着他们，眼里的厌恶犹如实质。 「白眼狼可不会还你十万块。」付朝毫不退缩，「吃你的饭穿你的衣十万块不够还？」 他平静的看着他们，眼神不见半点情绪波动，就那么冷冷的，看得人心头发寒。 什么十万？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大部分人都在猜是不是答应以后还十万什么的？可大家不知道高朗知道啊，他顿时开始磨牙，这些东西也配当长辈？吃饭穿衣十万块？把付朝逼的四处想辙挣钱就为了还这帮吸血鬼？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 眼看事态要失控，付强本来就不强硬的态度一软，涨红着脸开始四处和稀泥，「说这些干什么，你奶奶过寿呢，哪儿这么多话。」他推了一把女人，「行了行了，你赶紧带着孩子坐下。」又沖付朝示意，「付朝你也坐下，你奶奶看着你呢。」 怎么就不说了？众人那叫个好奇，可不过不管心里多想继续八卦也只能按下。都是成年人，做事得看场合，眼看事态要升级都赶紧出来劝架，「都少说两句，消消气消消气。小孩子不懂事，大人就别裹乱了。好好的日子可别弄得不高兴，都高兴点高兴点。」 「来来来小宝贝，老姑姑这儿……」 「对对，来来来吃糖吃糖。」 「老人做寿，都消停点。」 你一句我一句的，桌上哄孩子的哄孩子劝架的劝架，付朝也给推向主桌，总算是表面消停下来。 他们这闹着，主桌也明显气氛尴尬起来，老太太却没事人似的笑呵呵的握住付朝的手，「你妹妹小，你别跟他一般样啊。我知道你最懂事了。」只字没提媳妇以及什么钱的事。 付朝脸上淡淡的，默默地收回手，「怎么会，付希又没说错，我本来就是个外人。」 「看看，还是生气了。」老太太笑着，从桌上盘子里抓下一把瓜子搁他手里，「奶奶疼你，快别生气了。」 付朝看着手里的瓜子，冷冷的，没吭声。 蛋糕切了，宴席正式开始，大家笑语晏晏的，劝酒劝菜好话连篇，就如同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包括宴席的主角。只是没人再提付朝的事，好像他是一个不存在的透明人。 离得太远，高朗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他就是知道付朝委屈了，可没人给他主持公道。他心里憋屈得要命，可这会儿更不好蹦出来说三道四，只好悄么声的熘边就准备找来个离得近的包间观察着，随时准备支援。 刚找到一个合适的，才要打开门肩膀就被人撞了一下。 「薛芽芽？」 「你怎么在……」没等薛芽芽的问完，高朗胳膊一揽，箍住人脖子就扯进包间。 「你干什么？」薛芽芽一脸懵逼，他这是什么操作？ 「你看到什么？」高朗站在包厢门边，抬了抬下巴。 「你说外面？」薛芽芽不舒服的摸了摸脖子，「看了个全场，没想到吃个饭也能看场大戏。」 「我记得你不是力桥县人。」 「我来串亲戚不行吗？」薛芽芽翻个白眼，「干嘛，怕我回去宣传啊？对付朝的事可够上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一腿呢。」 「有屁！」高朗抬手就给他后脑勺来一下，警告道，「回去不准瞎传。要是让我听见……」 薛芽芽捂这头瞪他，「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你少威胁我！我薛芽从来都公平竞争，才不干偷鸡摸狗的事，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记住你的话。」 俩人正说着，外面突然哗啦啦连声脆响，高朗一眼看过去就看见地上多了好几个碗盘碎片。 「你怎么回事！」付强张嘴就抱怨，「这么大了还毛手毛脚！」 第29页 「你又骂我，你又骂我！」女孩又大哭起来，接着手拨脚踢，接连几个碗碟杯筷被扫到地上，场面顿时难看起来。 付强脸上顿时不好看起来，抬手就要打却被旁边人扯住，张嘴又抱怨老婆，「你倒是哄哄啊，一直哭一直哭，大喜的日子晦不晦气！」 「晦气什么晦气！谁家孩子不哭，你不吵她她能哭吗！」女人骂道。 「都是你惯的，这么不懂事，早知道还不如不生呢！」 「不生就养着那个野种是吗？你是不是就嫌我不膈应，跟你妈一起来膈应我？」 「胡咧咧什么！你别找事！」 「谁找事！不是你付强找事？为摆这个寿宴小希的舞蹈课都停了，就为了给你长脸摆排场，你还怎么地!」女人一句比一句大声，最后满大厅就听到她一个人的咄咄逼人又满腹委屈声音。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老婆揭老底付强脸上彻底挂不住，「我说你是不是今天不找事就过不去了？不想过就离！」 「离就离，老娘早不想过了！」女人一甩手里的筷子，怒火冲天。 「都干什么！干什么！嫌我花你们钱了是吧！」老太太脸色难看的开口，「不用你们花钱，我有钱！」 女人冷笑连连，「您老可不有钱，十年前就有钱买个野孩子回来膈应我，十年后办个寿宴还不是手到擒来，可你倒是出钱啊，让你这四十年没断奶的老儿子充什么大头？！」 第17章 ? 寿宴3 炫耀品和屎盆子 女人的话真是戳心又戳肺，老太太还没表示什么，付强的脸皮却好似被人扔地上踩了一脚又挂在脸上，那叫个火烧火燎。这话是个人都忍不了，然后这位明显夫纲不振的付强终于抬起手，女人仰着脸讥笑的盯着他，「怎么，你还想打我？」 付强的手终究还是没落下去，只剩下虚张声势的疾言厉色，「你发什么疯，要疯回家疯。」 他们在这互相声讨攻击却不知道这一声声的野种敲的高朗肺都要气炸了，满身的戾气都快要溢出来，吓人得要命。 旁边的薛芽芽忍不住往角落里缩，这样的学霸好可怕。 可高朗既没心思听这齣闹剧更没空管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座位上跟雕塑一样没动静的付朝，心都揪了起来。十年前他不是都八岁了？八岁被抱养？那么大的孩子得多惶恐多难受？ 还没心疼完，耳边又传来一串的噼里啪啦摔盘子声，就听女人高声骂：「告诉你我今天就是不想过了！趁着今天大伙都在，我就好好跟你掰扯掰扯。」女人恶狠狠的看着付强，脸上早没有了一开始的知性，像是要吃人，「我嫁到你们老付家十八年，前十年没孩子你妈里里外外找我茬，这不行那不对，拖个地都能找出三个茬子来。行，没孩子没给你们老付家留下个根苗是我理亏，看在你面子上，忍了。可她不能弄个七八岁的大小子就往我屋里塞，我是垃圾收购站吗？还说什么给我白捡一大儿子，这么大的儿子你怎么不自己要啊？要真想给我抱养一个怎么不找个刚出生的小的，谁不知道养人家的孩子是越小越好？七八岁的孩子什么不知道？谁能养熟？三年五年这么大的野小子在家里晃，外头闲话还不知道得多少呢！你这哪是给我养儿子，膈应我还差不多！再说了，医生也说我不是完全不能生，怎么就不能再等等？」 「你这就是倒打一耙。」老太太气的直喘，捂着胸口就往下倒。 付强又是顺气有是拿药忙活了半天老太太才缓过劲儿来，一缓过来人就开始哭，「我好心当了驴肝肺啊，我都为了谁？你们十来年没孩子我抱一个这么好的孩子给你们还成仇了？我膈应你，你怎么不说自己膈应我们全家！」 女人刷的看过去，目光跟萃了毒似的，张嘴就把不知道积压了多少年的恶气一口气不管不顾的全撒了出来，「你可算说实话了，嫌我膈应你们是不是？嫌弃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是吧！没孩子的时候你们嫌我不生，有了孩子又嫌是个女孩，月子也不伺候，说头疼腿疼腰疼哪儿哪儿都疼。孩子更没看过一天，说听不得孩子闹，心慌。行，我不图你当好婆婆，我自己孩子自己带，可你人前好婆婆好奶奶样能不能不装？我噁心！」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老太太满眼不可思议，「说句不该说的，当初带付朝回来就是给你招儿子的，说的好好的，他换了三家人家，都是一去家里就能怀孕。大家都说他人带运，我打听清楚才给你带回来，怎么我好心就成了膈应你？那花的可是我棺材本，没花你一分钱。谁知道你一等五年才有孩子，现在孩子也有了，反过来倒成我不是了，我冤不冤？」 …… 偷听的薛芽芽直了眼，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朗就更别提了，差点原地爆炸。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还招儿子？什么了还整这套！他上火又难受，就这几句都能从里面品出三斤黄连味儿，苦的要命。他到底过得些什么日子？连换三家，那些人都在想什么？拿他当什么！ 他抬脚就要出去，这时杨子煜突然气息不稳的出声，「你等等！」 高朗满眼不善的看过去。 杨子煜咽了口口水，「我要是付朝这会儿绝对不想看见你。」 虽然话音儿带着干哑，可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第30页 高朗顿时一默。 这么一打岔他们就隔了一段没听见，再转神就听老太太干扁的声音响起。 「十好几的孩子你往哪儿送？再说了，养猫养狗时间长了还有感情呢，何况这么大一个大活人，总不能把人赶大街上冻死饿死。那不是造孽吗？」 「说的比唱的好听，你是不想送走吗？是砸手里送不从去吧。白给人心疼，留着说不定还能赚点，不用养一天，救命之恩就够那小子还个小半辈子。卖了一辈子菜你这算盘打得精着呢。」女人一席话说得老太太脸黑得不能再黑。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一个人快七十的人让媳妇指着鼻子骂，屎盆子就往我头上扣，我我……」老太太气得站起来就走，「我惹不起你，我走，我走！」 众人赶紧上去拦住老太太，劝的劝说的说，好歹把人劝住了。 「你闭嘴吧！」付强狠狠一拍桌子，「越说越不能听了，胡咧咧什么！今天什么日子你在这人跟我妈吵，我妈一片好心都让你说成什么了？就算是她再不好也是我妈你婆婆，没养你养大了我，积点口德吧你，她还能害我们吗?」 「她当然不害你，还指着你养老呢，你个四十多岁还没断奶的妈宝男！什么都是你妈说的好，你妈做的对，你妈放个屁都是香的，老娘我瞎了眼才跟你过这么多年！」 「你你你……」付强指着自己老婆半天没说出话来，真心被呛得够呛。 「我什么我，我不怕人说嘴，以前你干啥啥不行好歹还有张能看的脸，现在你还有什么？大肚子双下巴卖烤串的都没你油腻！不管孩子不管家，成天就想投机倒把挣大钱，结果赔得叮噹响，还债还是你那好儿子还的。」女人冷冷的看向付朝，「付朝，我没花你一分钱，不用动不动就十万块，那钱也是你主动要给，是替你好爸爸还的债，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你们是夫妻，财务共享，债务共担，法律常识需要我科普一下吗？」付朝冷冷的看他们。 「说这些干什么！说这些干什么！」一提这个前付强彻底没了底气，「吃饭吧吃饭吧。」 「吃什么吃，吃完这顿下顿喝西北风去？」 她这话不光挤兑了付强，更把一桿亲戚挤兑的放下了筷子。要知道他们这祝寿是不上礼金的，也就是说这十二桌是干赔，没有一分钱回本。 「那个，家里突然有急事，我就先走了，你们吃你们吃。」 「我单位有点事……」 「突然肚子疼……」 「那个，我先走了……」 眼看人哗啦啦往外走，薛芽芽熘边就准备混出去，被高朗一把拽住，狠狠的威胁：「听到的都烂肚子里，明白吗？」 「不用你交代。」薛芽芽挣开他的手，神色忿忿又戚戚然，谁能想到在学校风光无限的学神竟然日子这么艰难？真心不容易。他想着，最后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坚持，「但第一名我是不会让给他的。」 高朗嗤笑一声，「等你考了第一再说吧。」 就说话的功夫，外面寿宴散了摊子，亲戚朋友转眼呼啦啦走了个干净。 「王爱娟，你是不真疯了？」 「我早该疯了！」女人抱起孩子，「你妈带回来那个野种的时候我该疯，你把家里霍霍光的时候我就该疯，债主堵门讨债我就该疯，你为了要面子偷拿小希上学钱的时候我就决定不忍了，老娘忍够了！」 「明天就去民政局，离婚！」女人放下狠话抱着孩子走了。 热热闹闹的寿宴眨眼就成了一片狼藉，如同笑话。 没多久气急败坏的付强扶着脸色难看的老妈也走了，问都没问付朝一声。 炫耀品变成了屎盆子，可不得有多远离开多远。 他自嘲的一笑，眼神凉凉的，像极了郁结的冰。 「找到你了！」突然高朗欢快的声音在耳旁炸开，「猪油拌饭看你往哪儿跑！」 冰瞬间化成了水。 第18章 ? 游戏厅 解气不？ 「你还真找来了？你怎么找着的？」付朝神情秒变，讶异中带着说不出的惊喜，刚才那股子清冷的气息在他看到高朗那一刻瞬间变成了春风拂面。 「我说我能找着你就能找着，独门绝技概不外传。」高朗嘴里说得轻松，心里却骂死了那群垃圾，把付朝都要招惹哭了，眼睛又发红了！他心里暗骂，却故作赖皮的抬起下巴，「猪油拌饭，走吧。你不会想赖帐吧。」 「爱说不说，嘁。」付朝扭头率先出去，少年人单薄的背影像极了迎风斗雪的松，再大的风雪都压不住他蓬勃生长的朝气。 美好的让人心疼。 这么一闪神，付朝已经走到门口，「喂，不吃了？」 高朗收心，笑着两步赶过去，抬手就把胳膊架在他肩上，「吃啊，当然不吃，学神请客必须吃。」 「别挨我，不高兴。」付朝故意躲他。 「就挨，就挨，不高兴也挨。」说着他就往付朝身上挤，逗他。 俩大小伙子化身三岁半你挤我我挤你，好像没有丝毫烦恼乐呵得不行。 苍蝇小馆内，两份拌饭很快上来。 「好吃吗？」高朗拧眉问。 「好吃。」付朝吃了一大口，满眼都是满足。 「我严重怀疑老闆给你加料了。」高朗戳了两下自己盛满拌饭的盘子，皱着眉再次强调，「肯定是。」 第31页 「对啊。」付朝笑得眼睛亮晶晶，「就是不给你吃。」 「不行，我还非吃不可了！」高朗抄起勺子恶狠狠的就从对面盘子里挖走一大勺塞嘴里，脸色都变了，「还真是啊？怎么你的这么好吃？」 付朝笑得不行，「别闹了，都一样好不好？」 「真的，没你的好吃。」高朗拿起旁边的空勺子舀了一勺自己的抬手就递到他嘴边，「不信你试试，我这个肯定是少放东西了。」 看着他真诚又困惑的双眼，付朝不由想起他那张出了学校就变挑剔的嘴，难道还真不一样？一不留神就让他把拌饭送到嘴里。 一样的香味在口中蔓延，又来！付朝没好气的抬头，措不及防的对上了那双笑盈盈的眼。 「无聊。」嘴里骂着，眼里的笑意却溢了出来。 奸计得逞乐的高朗像中了百万大奖，眉飞色舞的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拌饭，「别说，猪油拌饭就是香。」 付朝回以白眼。 高朗跟没看见似的继续叨叨：「我说你怎么想起来吃这个？现在吃它的可不多，尤其是咱们这地方，没吃这个的习惯。」 「我喜欢吃。」付朝咽下嘴里的米饭，眯着眼满脸享受，「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饭。」 「你可真好养活。」一碗猪油拌饭就打发了。可见以前的日子艰难，该死的渣渣！高朗又开始默默生气。 付朝没吭声，继续用一种很珍惜的的姿态一口一口吃他的拌饭，好像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浪费一粒米都是犯罪。 「你还没说你怎么找到我的。」吃完最后一口米饭，盘子里干净的只剩下一点点酱油色，付朝这才满足的放下勺子问。 「问到的呗。」高朗收起心神说，「我见人就问见没见过一个长得可俊可俊的大男生，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樑红嘴唇，大家一听就知道是说你，就给我找来了。」 「听你扯。」付朝差点没笑喷，这哪儿是找人，分明是找笑！ 「好吧好吧，其实是我在你手机里装了定位，你走哪儿我都能找到。」高朗继续一本正经的鬼扯。 「不可能，我手机里干净得很。」 「行吧行吧，其实是我跟我爸他们在对面饭店吃饭，看见你进来了，就吃完饭来找你。」高朗胡编了一句，接着抱怨，「非问非问，一点神秘感都没了。」 明明是胡编可付朝，付朝还真就信了，谁让真话像假话假话又太像真的。 「你吃过饭了还吃？」 「你难道不知道青春期男人的肚子永远填不饱？」 「也是，饭桶。」 「敬你，饭缸。」 「饭也吃了，你还不回去？你爸得找你了。」 「他跟客户谈生意呢，特没意思，不去了。」高朗说，「你请我吃饭，我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 「你带我？」他俩到底谁是地主？ 「跟我走就对了。」 付朝带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纵容心态由着高朗拉着自己到处瞎走，心头却在琢么那个最好设施的篮球馆不知道开门没有。 一顿蒙头瞎走，起码在付朝看来是这样，高朗拽着他就进了商城负一楼。 刚进去付朝就被鼎沸的吵杂声狠狠轰了一下，鼓膜都要炸了。 电玩城？？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 整个地下一层摆满了各式游戏设备，大人孩子男生女生，加上游戏闪光灯特效音简直热闹得要人命。 付朝下意识就皱眉，没等他说什么，高朗兴已经高采烈的的拿着满满两筐游戏币过来。 他把一筐币郑重的交到付朝手里，「今天下午的任务。」 「我……」 「别说你不会，更别说要刷卷，今天放假就是玩儿。反正这币人家不给退。」 付朝就看着他，不说话。 「这不是没找到别的好玩的吗？说好了带你玩儿，我堂堂学霸的面儿不能栽这儿。」高朗带着最后的倔强说。 「你可真出息。」 「就这点出息了。」高朗可怜兮兮。 说实话付朝这会儿也没什么学习心，干脆一横心，「走。」 「诶！」 付朝气势汹汹的，昂首阔步往前走，漂亮的脸蛋一本正经的像是要去炸碉堡。 高朗跟在后面，像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负责给付朝抢机子。 没办法，过节呀，大大小小都出来了，人太多，是个机器就没空的，动作慢点都得让人抢了去。 「玩儿这个。」高朗眼尖的占住一台摩托车，回头就招呼付朝。 结果人家跑到抓娃娃机旁边，一脸认真的排在一对情侣后面，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跃跃欲试。 高朗果断放弃到手的摩托，跑过去瞎参合。 那对情侣很快就转移阵地，付朝兴奋的投了币，抓着抓杆儿慢慢移动，小心翼翼的试探，明显手生得很。 「抓那个，就那个，好好，抓！」高朗在旁边跟着指挥。 「诶呀，掉了。」 「再来再来，就差一点点。」 付朝紧抿着嘴，再次动手。 然后一次不中，两次不中，很快框里的币就下去一排，可看中的娃娃还在机器里，只是变换了位置。 「这个机器有问题！」付朝皱眉，「不应该一次都不行。」 第32页 「要不我试试？」高朗试探的问。 「我自己来。」付朝彻底跟娃娃机干上了，满脸都是不服输。 结果一不小心小半框币都进去了，可最后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付朝脸黑黑的，手死死的握着摇杆，好像下一刻就要敲破娃娃机，抢劫一空。 「这个，可能需要一点点技巧。」高朗陪着小心，想笑不敢笑，差点憋出内伤。 付朝瞅了他一眼，极其不甘心的让开，「你来。」 半分钟不到，付学神相中的娃娃掉出来。 「旁边那个。」肯定就是运气好！ 又是半分钟，再掉一个。 然后十分钟内，付朝黑着脸怀里抱了七只小绵羊。 玩儿嗨了的高朗笑得招摇，「还要哪个？」 付朝瞪他一眼，挤开人，把怀里的娃娃一股脑全塞给他，「我自己夹。」 「好好好，你夹你夹，多练就行。」高朗抱着七只小绵羊严肃着脸再次憋笑。 付朝还真就跟娃娃机较上了劲，非得夹出来不可。就见他沉脸沉气沉心，美人脸微微皱眉，带上十二万分的严肃，微红的眼里只有那个不断移动的大爪子，考试都没见他这么郑重其事。 高朗看着看着忍不住无声笑开，较起真的学神怎么就这么可爱？ 「好宠哦。」一个女生满眼星星，悄悄在旁边不远处跟朋友咬耳朵。 「嗯嗯，配到爆。」另一个也激动的握拳。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的目光含糖量太高，惹得高朗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女生特默契的比了个心，淘气又可爱。 高朗心大悦，抓着两个小绵羊就抛了过去，做了个送你们的口型，接着就转头继续看付朝跟娃娃机死磕。 说实话，这位估计动手能力不是一般的菜，硬是整整用了大半框币才抓出来一只丑不拉几的长臂小猴子。 「送我呗。」高朗把猴子抓手里，爱不释手的捏了捏它的大长腿，比自己抓一百个娃娃都喜欢，「学神大大夹出来的第一个娃娃，我得珍藏。」 终于抓出来一个娃娃，付朝心气平了，至于娃娃是什么归谁一点意见都没有，倒像是了了一桩心愿，神情舒展，唇角含笑，端的是别样动人。 「这么高兴？」他高兴高朗也跟着笑意满满，一张大帅脸瞬间变得灼灼生辉。 「嗯。」付朝笑着，「小时候就想抓来着，可没机会，今天算是一次抓个够。」 高朗顿时又在心底又狠狠骂了那家一顿，脸上的笑都淡了，怂恿道，「那再抓一会儿？」 「够了，」付朝摇头，「傻一回就行了，玩儿别的去。」 也是运气，才从娃娃机下来旁边的打地鼠就空了出来，高朗手脚飞快的投币，让付朝抡着锤子开砸，打地鼠正好解压。付朝这个大生手一轮下来就是试了试手。 「我要玩儿！我要！我就要！」正要投第二次，搅局的来了。 「这个同学，你这让给我孙子玩吧，他每回来都玩这个。」老太太嘴里说着请求的话，可脸上的神情却是一种不知所谓的理所当然高高在上，「我给你五个币，你去玩儿别的。」 「我们不缺钱。」高朗不乐意了，「你留着自己玩儿吧。」接着就把币塞进机器，示意付朝别理。 「诶。我说你这小同学怎么这么不懂谦让啊，我又不是白要你的……」老太还不乐意了，「让让孩子可怎么了？他才七岁。」 「我就不想让。」高朗很不高兴的直接怼，「他小我就让他，我比你可小多了，你怎么不让我？」 「又不是我玩儿……」 「想玩，排队。」付朝出声。本来让不让的他也不太执着，可现在就是不想让了。 「现在的学生怎么都这样，一点不知道尊老爱幼！」老太张嘴就教育人，「你爹妈挣点钱容易吗都让你霍霍在游戏厅，作业写了吗？单词背了吗？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玩儿游戏，以后可怎么得了！」 「我，家里有矿。」高朗不客气的说完又指着付朝满脸骄傲，「他全科状元。你家那位什么段位，也敢来游戏厅霍霍？不怕把棺材本都败了？」 话刚说完，男孩突然上前一把打翻他们放在旁边的小筐，银色的游戏币眨眼散落一地，好些人听到动静全看了过来。 高朗一把抓住男孩，沉了脸，「给我捡起来！」 「我不！我就不！谁让你不给我玩儿！」男孩手挠脚踢，满脸不不忿。 「他还是个孩子！」老太急忙把孙子扯过来，「你这么大人了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成，我不跟孩子计较，那跟大人计较。」高朗冷着脸，「麻烦这位大人替你的孙子把东西捡起来，一共六百八十四个币，少一个都得赔我。」 「你讹人呢？」老太太急眼了，「你这个小孩怎么这么混，掉地上了捡起来不就行了？我腰疼，弯不下腰。」 「你疼不疼跟我有关系吗？倚老卖老没用。」高朗看着他们，「快点，我耐心有限。」 「我不！我就不！」小孩儿尖叫着，上脚就是一顿踩。 高朗一把抓起打地鼠的大锤子敲敲手，满脸不善的吓唬小男孩，「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打小孩儿了。」 「你敢！」老太太挺身而出，「你打一个试试？」 「我们可不敢打。」付朝突然举起手机，「一个倚老卖老给脸不要脸，一个蛮不讲理没有家教，我们可不敢让您二位沾上。不过我已经全部了录下来，一会儿就给您发网上，让您二位出个大名。名字我都想好了，老不要脸配小不讲理，怎么样，不错吧。」 第33页 「光发网上不够，等会儿我就买下外头路口那个gg屏，24小时循环播放，你说怎么样？」高朗跟着冷笑。 「你少吓唬老太我！」 「吓唬你？」高朗轻蔑的看过去，「你配吗？」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一个不少捡起来，要么让你出个大名！」付朝美人脸上全是冷意。 「现在的小孩儿怎么这么霸道！」老太色厉内荏的指着他骂。 「你捡不捡？」付朝问。 「跟他费什么话，人家估计就想藉此出名呢。」高朗说着就拿出电话，「爸，帮个忙……」 老太太还梗着脖子呢。 「五分钟后请看大屏幕。」 不到五分钟，高朗手机亮了。 他二话没说直接找老闆上了投影仪，雪雪白的空白墙面上先是出现热闹的路口，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门脸甚至还有熟悉的人，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二位来真的。 紧接着大屏幕出现，老孙俩的影像出现在大屏幕里，横眉冷眼丑态百出。人声鼎沸的大厅顿时只剩下游戏音效，老太成了绝对的全场焦点，没有之一。 「别放了，别放了!」老太一屁股坐地上，开始哭嚎，「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你现在的影像一会儿也会放出来，哭得好听点，不然不上相。」高朗才不惯着她那臭毛病，「全县城都在看着呢，可得发挥好。」 老太终于怯了，拍打了两下惹事的孙子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捡游戏币，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一会框里的游戏币归位，高朗丁是丁卯是卯的清点，没有因为老太服软就高举轻放，「六百七十七，还差七个。」 「谁知道你是不是讹人？你说多少就多少？老婆子我捡都捡了你们还欺负人，还有没有天理！」 「你孙子往兜里藏了一把。」旁边的女生突然开口，「我录视频了。」 老太的老脸终于扛不住，红了。一把扯过男孩硬从他口袋里掏出一把游戏币也没数直接扔进框里，接着在一阵嘘声中，拽着孙子落荒而逃。 活该! 「谢谢。」高朗沖女孩一笑。 女孩却调皮的摇了摇手里的小羊，拉着朋友打游戏去了。 「你真放大屏幕了？」付朝以为就是说说。 「十分钟。这种倚老卖老的不教训教训不知道什么叫疼。」高朗看着他，「解气不？」 付朝眨眨眼，笑了。 第19章 ? 爆红 付神你红了！ 宿舍已经熄灯，檯灯照亮书桌前小小的一片，安静得很。 因为还在放假期间，寝室里只有打完游戏回来的付朝和高朗。 而此时，高朗一点学习的心都没有，就狠狠瞪眼手机里五百大元的转帐默默运气。 请人玩儿游戏怎么还带还钱的，那还叫请客吗？他出不起这个钱吗？好朋友不就应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吗？不对不对，脑子里都是什么，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可偏偏那个傢伙就是分这么清，清得让他想咬牙。 可正主儿并不知道自己办了件让人极其郁闷事，付朝还在书桌前低头刷卷子，侧影安宁又美好。 高朗是真想捧着他那聪明漂亮的小脑袋告诉他不用那么见外，一次游戏，开心就好。 可他不敢，不仅不敢还懊恼非常。他在心底骂了自己一百八十遍，玩儿什么游戏！怎么就忘了这是个较真儿的主儿？十块八块都要还，更何况好几百。付朝能白占他便宜吗？ 真是脑子缺跟弦。 看着手机里的钱，他是收了烫手不收那位不能干。好心办错事说的就是他这号的。平白让付朝损失一周生活费，真是太大意太不应该。这钱可都是付朝辛苦挣的，每一块都淌着他的心血。 越想越懊悔。 可惜，懊恼无用。他想了好几个退回的理由，可最后还是点了收款。 这是来自付朝的自尊和坚持，他得正儿八经的接着。 看着低头认真刷卷的人，高朗现在就想做一个动作，嘆气。真是个让人没办法的傢伙。 「别刷了，眼睛还要不要。」高朗把手按在卷子上，「十二点了，赶紧的，洗漱完滴眼药水，睡觉。」 「我还不困。」付朝头也不抬的说，「你自己先睡。」 「我有独门秘术，不困也困，你不会忘了吧。」他拖开椅子双手抱胸，口气不容拒绝，「你要不去我可用非常手段了。」 「别闹了，我再看会儿。」 「我数三个数，你不动可别怪我动手，1,2,3……」三个数念完，高朗咔哒一下暗灭了檯灯。 付朝抬手就去按檯灯，却被早等在那的大手抓个正着，按按不下抽抽不回，顿时无语。 「高大爷，我服了你了。」付朝纵容又无奈的放下笔，就着窗外的微光看向给自己捣乱的大个儿，满眼都是没办法，「洗洗洗，你简直就是高爹。」 「叫高爷，爹辈儿的不足以表达本大爷的风姿。」高朗松手，另一只却摸上人家的头。 「滚吧你。」 付朝稀里呼噜洗漱完，檯灯再次打开，高朗已经捏着眼药水等在那里，一副你别想逃的铁面相。 「要不不滴了吧，我也没感觉不舒服。」付朝难得服软。他对这东西真心不感冒，每回弄都像上刑，不疼，就是紧张。 第34页 「不行。」行刑的刽子手一口拒绝，捏着眼药水如同提着大环刀，恶狠狠的看向自己的犯人，「今天不用明天你又得变成红眼兔。不保护眼睛的通通杀拉杀啦地！」 眼药水滴下的那一瞬间，明明被扒着眼皮付朝还是没忍住，往后缩了一分，药水滴到眼下方，像一滴泪。 高朗下意识用拇指抹掉，手指划过他脸上微凉的皮肤，像摸着一块软玉，润得粘手。他不由的顿了顿，大概也就两三秒，就听付朝极其不耐烦的开口，「还滴不滴？」 等着低眼药水的人仰着头，眉头皱着，满都是忍耐。 「别动。」高朗稳了稳手，终于滴入成功。 接着高朗迅速仰头，给自己用了两滴，动作又快又准，让刚抬起头的付朝嘆为观止。不论看几次他都没有办法不惊嘆，他是真怕动眼睛，这个人怎么就这么从容淡定呢？ 嗯，可能是我太矫情了？ 「看什么？再看也不给你滴了。」高朗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把手里的小药瓶搁在他桌上，顺手带了他一下，「睡觉。」 「睡睡睡。」 床上，高朗的手再次伸过来，付朝极其自然的搭在上面，自然得如同一种无言的默契。 —— 「付神，你出名啦！」 「高霸霸，你也出名了！」 扬子煜哐当闯进寝室，脸上五官乱飞，「「我，家里有矿，他，全科学霸！」诶呦我去，王霸之气隔着屏幕我都感受到了，豪，忒豪！」 「你在说什么？」付朝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你怎么知道的？」 「网红小辣椒给你做视频了，你不知道？」扬子煜一遍说一边打开手机，「也就是你们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不知道，估计全学校都知道了。」 最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抓娃娃图，高朗侧脸抓娃娃，付朝微微歪着头在旁边看，手里还抱着一堆小羊玩偶。明明就是在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可偏偏因为里面两个人都太出色而变的惊艷异常。然后，作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配上了一个让人羞耻得想用脚趾头抠个地下室的名字，《偶遇盛世美颜宠宠宠》。 盛世美颜啥的就算了，怎么还宠宠宠？都是什么鬼。 付朝尴尬得脸皮发烧可扬子煜一点都没感受到，抬手就点开视频，然后更羞耻的来了。 视频一开始就是自己气鼓鼓的抱着七只小羊的画面，羊多的都顶住了下巴，小羊眼黑黑，他也眼黑黑，就显得人又小又娇又美又可爱，好像在卖乖，莫名羞耻。 才看了个开头付朝就看不下去了，这是我？不是什么鬼东西附体了？ 还没尴尬完视频已经滑到自己满眼放光的握着摇杆的样子，要多蠢有多蠢，一副智商欠费的模样，等猴子从出口掉出被高朗一把抓住，他们还对视一笑，根本就是一对大傻子，傻毙了。 然后视频再次切换成两人怒怼老太时刻，出现正脸，一个帅得气势逼人，一个俊美得出类拔萃，这时音效变成高朗霸气四射的声音：我，家里有矿，他，全科状元。 简直不能更尴尬了，就算他天天被人学神学神的叫，也受不了这种跨纬浮夸。 扬子煜又示意看点击量，高的都离谱了。 这是当笑话看呢吧。就沖最后一句都得原地爆炸。 付朝尴尬着，可高朗却是兴致勃勃，看了一遍还不行又看一遍，最后直接充了十年会员，就为下载视频。 「这视频做的有水平，专业级别。」高朗边看边说，「每一帧都可也单独截图，漂亮。」 「那是，小辣椒可是w网前三博主，视频从来都重质不重量，一周才出一个，每出必是精品。」扬子煜侃侃而谈，「这回直接王炸，直冲第一，估计能挂好久。」 「一夜爆红。」扬子煜接着点评，「我早就说付神该去靠脸吃饭，看，你不靠让人家给蹭脸了，典型的浪费资源，大大的浪费！」 「怎么联繫他？」付朝突然问。 「干嘛？」 「让他撤了，侵犯我肖像权。」 「没有吧，人家说了是在公开视频里面截屏的，难道他说假话？」扬子煜说。 付朝这才想起来大部分的视频在外头播过。 这就很那啥了，他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可现在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不喜欢我找人撤了。」高朗立马说。 付朝盯着视频又看了一眼，「算了。」快拉倒吧，再整个什么以势压人上热搜啥的，他得疯。可别再兴师动众了。 然后在接下来几天里，付朝再次荣获第一回 进校园的殊荣，被所有人默默围观。就连老班都调侃了一句全科学霸。付朝，付朝脸皮都厚了三尺。 这也就算了，可偏偏学校里的同学跟着凑趣，在视频底下一排楼的盛世美颜嗷嗷叫，还发付朝的偷怕照，东一张西一张，穿西装校服的，穿日常t恤的，坐着刷题的，走路的，打饭的，吃饭的，红眼的，黑眼的，还有睡觉的，就露一后脑勺儿，也不知道打哪儿看出来是他的。 最后终于荣获无死角美人称号。 甚至还有经济公司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他的电话，问他有没有兴趣出道。 就很无理取闹。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人家该干啥干啥，月考第一再次收入怀中，半点没有波澜。 第35页 作者有话说： 都没有评论，是故事不好玩没有什么好说的？ 第20章 ? 画 禁锢的王子 周末付朝终于实现了自己诺言，给高学霸当了一天木偶洋娃娃模特。 虽然不用他做什么，可就是觉得累。这繁复的衣裳一上手他就知道价格不便宜，刷卷子时他都端着，不累才怪。 「付神，跟你商量件事？」高朗半趴在钢琴上说。 「嗯。」付朝小心的直了直腰，打量了一眼身上的衣裳，没弄出摺子，没画上脏污，很好。 「以后每周末都来我这儿吧，包吃包住包游戏包卷子，你就坐这就行，怎么样？」 「是不是还得穿着这一身？」 高朗嘿嘿一笑。「有别的，换着穿。」 付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这是拿我当换装娃娃呢？」 「没有，绝对没有，我指天发誓。」有也不认。 付朝突然一笑，眼睛里都是瞭然，「有也没关系，我不介意。」 惊喜来得太突然，高朗身体比脑子快，伸手就把人熊抱进怀里，紧紧的勒住，「付神，你就是天使！」 突如其来的拥抱把付朝给抱蒙了，脸一下子埋进带着高级颜料味道的怀里，第一个想到却是，「放手，衣裳让你弄脏了！」 高朗又狠狠的抱了一下才恋恋不捨的松手，「没事，我买了两套一摸一样的。」 「你可真行。」付朝不能理解这种铺张浪费行为，不过也没有要干涉的意思。 「我这叫有备无患。」高朗把人拉起来，「我看你头发真是长了，我们理发去。」 付朝看看时间，离上晚自习还有时间，去理个发不耽误，「等我换衣裳。」 刚走过钢琴突然想起来，「画我能看看吗？」 高朗做了个请的手势。 付朝绕到画架前，第一眼就咯噔一下，不是画的不好，而是太好。 背景是虚幻的蓝色调，大海蓝，天空蓝，深深浅浅的大片大片的蓝铺天盖地，显得广阔又空茫。期间一座深色孤岛突兀的立在蓝色海洋，点点浪花飞溅，泛起一片白。而就在这孤岛之上自己穿着华丽繁复的礼服犹如王子一般坐在黑色的钢琴前，头微微垂着，看不清眉眼只露出了微红的唇。暗的天地，白的衣裳，红色的唇，本应该朝气蓬勃的少年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倔强孤寂，不言不语却又千言万语。 付朝久久没有说话。 「我画得不好？」高朗不由的紧张。 「好。」 「可你看着不高兴。」 「有吗？」付朝抿了抿嘴，看画的目光满是疑惑，「你怎么会想到这个背景？」 高朗也看向画，「直觉，看到你坐在这里我脑子里就冒出来这个画面：被无形的牢笼囚禁的王子，孤独倔强不服输。」其实就是那天寿宴付朝给他的感觉，明明是热闹高兴场景，可对他好像只是一场被禁锢的局，身处其中无处挣脱却又不肯就范，看着都让人心里难受。 说完他不确定的看向付朝，「你是不是不喜欢？」 「你的画不用问我的意见。」付朝按住心头的悸动往卧室走，「换衣裳理发去。」 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隔着一扇门高朗忍不住在心底琢么，目光不由得再次回到刚刚完成的油画上，手指隔空轻点画中人，眼中情绪莫名。 刚换完衣裳，手机响了。 付朝看了一眼电话就挂断，这样的电话他已经挂断了十几个。 可今天这电话像是跟他较上了劲，刚挂断就又响，挂一次拨一次，还换着号码拨。 「我说过了，我没兴趣。」付朝冷着脸接通。 「付同学，我们面谈可以吗？就十分钟，不耽误你多长时间。」 「一分钟都是耽误，你不知道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每分钟都很宝贵吗？」 「我会让你觉得值得，我保证。」 「走了。」高朗敲敲门。 「我再说一遍，我真不需要，我不当网红。」付朝挂断电话。真是，没完没了。 理发店就在学校附近，客人大部分都的学校学生，价钱公道手艺不赖，两个人简单的把头发修短也不过二十分钟的事。 刚走到学校门口，一个男人突然挡在前面，「你好，我是……」 「我说了，我不当网红。」他才开口付朝就听出了这人的声音，直接把他未出口的话堵在了嗓子里。 「我不是来找你当网红的。」男人地上一张名片，「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洪意涛，丽人公司艺人总监，我是想找你合作。」 「什么合作我都不需要，我就是一个学生。」付朝张嘴就拒绝。 「不耽误你学习。」男人还是一副笑脸，「我们直播平台特别希望你们这样品学兼优的人才来兼职合作，不用刻意就做什么，直播学习就行，直播睡觉也不是不可以，完全自由，不打卡没压力，也不用天天上播，宣传什么的我们全包，你们就一周上个两次三次就行。」 「我没兴趣。」他还是那句话。他是真没兴趣让人来参观他的生活，哪怕只是生活一角。 「你不要拒绝得这么干脆呀……」 「都说了不需要，你还是去找别人吧。」高朗搭上付朝的肩把人往自己这边带带，「我们走。」 男人眼看说服无望，赶紧塞了张名片到付朝书包侧兜，「有兴趣了随时联繫我……」 第36页 还联繫什么呀，人都走远了。 很快付朝他们就把视频扔到了脑后，可它的影响力却比他们想得要远得多，比如远在林市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就咋咋呼呼的嚷嚷起来。 「爸！爸！」她边跑边叫，「有个帅哥大学霸长得特像你的照片！」 「我什么照片？」 「就是你还嫩的时候的照片，穿校服的那种。」 「哦，是吗？」英俊男人不在意的敷衍一句，继续在电脑前忙碌。 「是啊是啊，你看你看嘛！」小姑娘窝进男人怀里，举着手机给他看，「比你照片还好看呢。」 男人敷衍的瞅了一眼，跟本没注意手机里的人是圆是扁就又低下头办公，嘴里敷衍着，「嗯嗯，不错。」 「讨厌，不跟你说了！」 —— 因为回来得早，正好赶上晚饭，俩人正商量吃什么，可一进餐厅就感觉气氛不对。 作为校园名人，被围观早就不是什么事，可今天怎么围观得都遮遮掩掩？要知道这些人看他从来都是大大方方，从来不带遮掩的。可更惹眼的是他们还满眼同情？别问他为什么对这种眼神这么敏感，任谁被这么看好些年，木头人都得知道点一二三。 怎么回事？付朝拧眉。 高朗却心下一晃，暗暗磨牙，是不是薛芽芽那傢伙没考了第一瞎说什么话了？看来这是没把他的警告当回事啊。 俩人谁也没说什么，在这奇奇怪怪的气氛下打了饭默默吃着。才吃两口，那个被记帐的薛芽芽奔了过来，张口就说，「不是我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不是你说的？那是谁说的？」付朝下意识就接话，比高朗快了那么一秒。 「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说的，说不定是你旁边这个人说的！他嫉妒你考第一！」薛芽芽祸水东引。 「薛芽芽！」高朗瞪眼，「你当谁都跟你似的？」 「反正我没说，那天的事你跟我都在场，我没说可不就是你说的。」薛芽芽满脸鄙夷，「我还当你跟付朝关系好呢，合着也是个背后下黑手的货。」 高朗气的亮了拳头：「再胡说我不客气了啊。」 「用你客气！」薛芽芽毫不相让，用一副笃定的样子看着付朝，「肯定是他说的，你可别让这小子骗了。」 「都传我什么了？」 「真不是我说的，我发誓！」薛芽芽再一次剖白。 付朝抬抬下巴，等着他的下文。 「他们就，就说你是招弟，皮球，没人要的……」野种。他一边说一边看付朝的脸，到最后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实在太难听了。 「野种。」付朝平静的吐出这两个充满侮辱性的字眼。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p,随便看看，竹梨，吞吞吐吐的营养液，谢谢 第21章 ? 团宠 付神付神我爱你 「你你……」薛芽芽张口结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 「付朝，有火就发出来，别憋着。」高朗把餐盘搁他手里，「摔了，使劲。」 「对对。」薛芽芽跟着把自己的餐盘也递过去，「不够这里还有！」 付朝却没有动，不光没动还冲他笑了笑。 「你，你可别笑了。」薛芽芽一脸我好怕怕，感觉像是他随时要把盘子扣自己头上。 「那天你们都听见了？」 「嗯。」高朗底气不足。 薛芽芽小声说，「我在走亲戚，不小心看见的。真的是不小心！」 「不小心啊。」付朝垂眼看着手里的餐盘，「那可真是太巧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算我看了我也没说，你不能冤枉我！」薛芽芽委屈死了都要，他是真恨呀，恨不得当天没去二姨家，没进那家饭店，没出来上厕所，没想看热闹！ 付朝就是不说话。 「反正不是我干的，我还有卷子没做，先走了。」薛芽芽顶不住压力，跑了。 「我们就是不想让你难堪。」高朗也开始心里打突突，付朝这样真心让人发毛。 「我知道。」付朝把餐盘放桌上，脸色淡淡的，「就是心里烦，没拿你们出气的意思。吃饭。」 「拿我出气也没关系。」高朗突然把胳膊伸他面前，「要不你咬一口撒火，两口也行。」 付朝白他一眼，「你又不是肘子，啃你顶饱啊。」 「你是想红烧还蜜汁？你点，我这就练上！」高朗跟着逗他。 「照烧吧，换换口味儿。」说完他自己都笑了。 总算是笑了，高朗悄悄松口气。正想找个什么话题把话头扯远，付朝却开口了。 「不用替我担心，我好得很。这种话听多了，早就金刚不坏。」付朝自嘲的笑笑，「更难熬的日子都过来了，这些都是小儿科。我就是他们弄来招弟的，就连名字也是付招，招弟的招。」 更难熬的日子是什么？饿饭？还是家暴？招弟，招弟，招个屁弟！你把人弄来了倒是好好待呀！付朝这么好怎么有人捨得去虐待？一想到小付朝可能遭遇了什么他就又气又心疼，恨不得把那家王八蛋人道毁灭！ 他想安慰，却不知道从何安慰起，偏偏一抬头就看见有人暗搓搓的看过来，顿时火大：「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吃饭啊！」 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瞬间散开，食堂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起码錶面恢复。 第37页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没滋没味的饭，高朗犹豫许久才开口：「那个，我问个比较隐私的问题行吗？」 付朝看他一眼，「嗯。」 「你……是不是被拐卖的？」 付朝摇头，「不是，听第一家收养我的人说我是让人扔垃圾桶边上的。」 「怎么可能！」高朗震惊得眼珠子里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我也不信，可我上了所有寻亲网，验了dna，没有对上的。没找我的信息，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付神声音很平静，可在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深深的自嘲，「可能是我多余，没人想要，能活着都得感谢老天爷了。」 「我要！」高朗一点都听不得他自轻自贱，瞬间握着他的手，眼神前所未有的动容，「他们不要我要，以后你就是我弟，亲弟！」 这位接话实在太快了，眼神又太真，弄得付朝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张了张嘴最后笑了：「我现在该说什么？谢谢？」 其实他早就看开了，只是一时有感而发，真没多伤感。不就是没亲人？以后他自己有了家不就有亲人了？不要他的，他才不稀罕。 「我是认真的！」高朗直直的看着他，「我打小就想要一个弟弟，就是你这种又厉害又漂亮的弟弟，他们不要那是瞎了眼，我可是眼睛雪亮。这样，这周末我就叫上我大爸小爸咱们一起吃饭，以后我爸就是你爸，他们准保喜欢你！」 「领情了。」付朝哭笑不得，心却软嗒嗒，「你爸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可消受不起。」 「他们很好的，真的。」 「嗯。」 高朗看他真没顺杆爬的意思顿时好失望，不过还是说，「你什么时候想要了，随时欢迎。」说完自己都乐了，「怎么弄得跟大甩卖似的。」 「谁说不是？」 付朝本来不怎么样的心情竟然被他这么三打岔五打岔的给弄得还行？反正心头第一次这么安然，唇角都不由得带上一丢丢的笑意。 「那个，说真的，你家的事需不需要我帮忙解决？」高朗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就是给你减少点麻烦，对我家来说不是麻烦事。」 「还真不用。」付神看着他，嘴角轻笑，「他们也噁心不了我多久了，你当我那十万块那么好拿的？」 「可那老太看着不像好说话的……」 「她呀，是有点麻烦。」付朝神情依然，「不过万事都说不过一个理字，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能应付。」 付朝虽然这么说，可高朗还是不放心的嘱咐，「有事一定跟我说，在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寻求帮助不丢人。」 「我知道。」那也得有人可求啊。 高朗还想再说什么，可再多的话好像都有点空，算了，反正有他在，总不能让付朝吃亏。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上台阶，再有两步就是教室，该上晚自习了。 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叽叽喳喳热闹非常。 高朗混不在意的推门。 「付神付神我爱你！付神付神了不起！付神付神真美丽！付神付神考第一！」 一阵气壮山河的男女号子迎面扑来，房顶都快掀翻了，付朝整个人都蒙圈了。 高朗蒙圈+1。 紧接着一声脆响，扬子煜打起了快板，叮噹叮噹又脆又响：「付神好！付神棒！付神让我们脱贫又上进！付神给我新生命，付神就是我的神！」 就是有点不太押韵。 不过人家节奏紧凑啊，快板儿刚下，大合声又来：「付神付神我爱你！付神付神了不起，付神付神真美丽，付神付朝永第一！永第一！」 付朝耳朵嗡嗡的，可脸上的笑却是怎么都止不住，「你们……」 「哄你开心！」一帮子男女同学齐声笑道。 「付神，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是我们高二四班的付神，又美又棒！」 「付神，我们全都支持你！」 「爱你一万年！」 付朝就觉得心口热腾腾的，这群人怎么这么这么可爱呢？ 真是，真是有被哄到。 他以为这就完了，可没想到只是个开始。 「付神，这是我妈烤的点心，特意让我带来谢谢你帮我补课。」一个漂亮的手工袋子递过来。 「还有我还有我，我爸从义大利带回来的巧克力，一定要我交给你，说谢谢你拯救了他无药可救的蠢儿子。」高个男生抱着一大盒子巧克力堆在他桌上。 「我没带东西，不过我妈说你就是我亲哥，让你周末去我家吃饭！」 「这张卡给你，去「一品连锁饭店」吃饭七折。别推辞，我爸给的，铁公鸡拔毛，千年等一回。」 「诶呀，那我这两张电影票是不是有点拿不出手？」另一个男生挠挠头，「不管了，反正一点心意，付神下回考试还得带我啊。」 「我收钱的。」付朝哭笑不得。 「收钱不办事的多了，你这是超额完成任务！再说了，你收那么点钱也就是意思意思，我们知道。」 真不是意思意思，生活费都有了。付朝张口要说，可那帮人根本不管他，直接把东西搁在他桌上，还说，「货物寄出，概不退换。」 除了这些还有女生给的各式糖果山楂小蛋糕，满满当当一桌子，都堆到了高朗桌上。 「这不是食物。」高朗深沉的说，「是对团宠深深的爱啊。」 第38页 第22章 ? 巨暖 矿泉水和棒棒糖 付朝被哄好了，可事情还没完。 那个戳人伤疤的傢伙还没找到，坏人还没受到惩罚这事就不算完。别说高朗不会放过，就是这帮四班的同学也都愤愤不平呢。 当然，付朝也不是软柿子，他要是个被人捏了连个屁都不敢放主儿早被折腾得学都没得上了。 他努力好好学习考出县城为的可不光是为了有个好前程，远离那些狗屁倒炉的人事也是目标之一。可现在又毁了。 所以付朝自己一波，高朗自己一波，四班同学一波，这三拨人谁也没通知谁，各行其道却殊途同归，就为抓坏蛋。 真想查这事也不难，那人根本就没有遮掩的意思，拐几个弯儿就弄到了事情真相。 「三中的人？」四班的同学一脸不明白，「为什么呀？三中学习那么烂跟咱们也没竞争关系呀？」 「这事说来我们付神纯属躺枪。」对八卦最在行的扬子煜不论说几回都满脸愤愤，「就是那个叫袁浩的跟一个女生表白，女生拒绝了，他还非要问为什么，女生就拉我们付神挡枪，说就喜欢这种漂亮又学习好的。」 「就因为这？」 「他这是赤果果的嫉妒！」 「可不！也不知道那傢伙从哪儿听来的闲话就在一个年级群里嚷嚷，恨不得把付神贬到地下去。」扬子煜说，「他泄了私愤，可把我们付神给坑苦了，他那群里什么人都有，现在估计周边好几个学校的都知道了。」 「太不是东西了！」 「这玩意儿必须教训！」 「得让他还我们付神名誉！」 「对！不能便宜了他！」 「当我们勤山中学好欺负呢？」大家一个比一个义愤填膺。 「万一，万一他说的是事实呢？」有人弱弱的问。 「就算是事实也不能到处宣扬，这是侵犯他人隐私！」班长义正言辞的说。 「就是，我们付神就是付神，跟出生家世没有一毛钱关系！」 「对，我们必须反击，不让他们还以为我们付神好欺负呢！」 「来来来，现在我们商量商量怎么教训那个傢伙。」扬子煜摩拳擦掌的开始组织反击。 「给他造谣？」 「不行，我们得站在制高点，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约球吧，球场上打败他，让他给我们付神赔礼道歉，然后录视频发网上。」这个提议靠谱得多，得到了大多数人肯定。大家已经在想着怎么把那傢伙按在地上摩擦。 「那个袁浩是个体育生……」 热烈的现场顿时一凝。 「怕什么，有我们呢。」人高马大的高价生挺起胸脯，学习他们比不了这些弱鸡，打球可不憷任何人。 「那就拜託了！」扬子煜郑重的抱拳，众人也纷纷给予最真挚的目光。高价生头一回在好学生眼里看到敬佩，顿时鸡血上头，胸脯拍的啪啪响，不赢了这场都对不起自己！ 「算我一个。」刚进打完电话的高朗一进教室就扬声支援。 「你怎么没跟付神一起？」扬子煜一脸稀奇。 「你家付神有事，把我甩了。」 「吁——」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至于下战书约时间那都是小事，反正大傢伙一个个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分配任务，打球的打气的干扰的录像的后勤的，分工明确责任到人，一场赛硬是让他们策划出了大型活动的规模，简直不能再秀了。 这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少年人的义气与朝气，显得那么可亲可爱。 而此时的付朝正在观察袁浩，再次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他得到的消息比扬子煜还要早。没办法，人缘好魅力大，这事还是那位拒绝袁浩的女生专门跑来告诉他的，还内疚的道了很久的歉。 付朝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世界上的自私沙雕怎么就这么多呢？ 好不容易空出一小时来看看这位不省心的货，就见他又在跟女生搭讪，张牙舞爪的跟个螃蟹似的，好像在炫耀他的限量版球鞋。 傻叉。 付朝背着书包从他身边路过，手里拨通了电话。 「卢先生，接活儿吗？」 「什么活儿？我们可是正规讨债公司，你有债务需要我们追讨吗？付同学。」 「请你挽救堕落人生，干吗？」 「钱到位，一切没问题。」 …… —— 周六下午放学。 高朗把胳膊往付神肩上一搭，「走，给你出气去。」 「啊？」正想着再刷一张物理试卷的付朝满脸懵，「出什么气？」 「谣言啊，你别跟我们说你不在乎。」扬子煜跟上，「我们约了那小子打球，今天非把他打趴下不可！」 「对，让他全网道歉，欺负到我们四班头上了，谁给他的胆子！」另一个大个子同仇敌忾。 「就是，欺负我们付神就是欺负我们全班，收拾他！」连班长夏菲菲都跟着起闹。 「你们……怎么没跟我说？」付朝被众人推着往前走，聪明的脑袋瓜竟然让这群热血又热情的少年整不知道怎么转了。 「这点小事我们就办了，付神你看结果就行。」扬子煜在旁边嘚啵，「一会儿你就看我们怎么虐那个沙雕，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后面有人！」 第39页 付朝被拥着往前走，心里一阵阵的热流淌过，就感觉，汗颜。 明明自己平时也没有对他们多好，确切的说只是泛泛之交，还常常想着怎么从他们手里赚钱，这关系怎么看都没到这份儿上，可是现在…… 他看着热血沸腾的众人顿时不由的苦恼，干嘛要对他这么好，好得他下次都不好意思收钱了…… 真是欣喜又苦恼。 「不用担心，大家都是自愿的。」高朗就跟他肚子里虫子一样，看都不看就知道他的心思，直接在他耳边小声笑道，「付神，你可别小看了自己的魅力，我都为你倾倒呀。」 「滚！」付朝最终还是笑了。 作为事件发起人，高朗他们到的绝对不晚，可一到场他们就发现篮球馆已经有不少人。 咦？还有熟人？ 「你们也太慢了。」薛芽芽窜过来，「就这速度到底能不能行？」 「你怎么也来了？」付朝惊讶了。 「当然要来，事关我清白，必须整明白。」 「还有我们。」宿舍的两位也凑上来，「我们来当拉拉队支持你们！」 「付神，我们支持你！」旁边一大群认识不认识的同学大喊。「谢谢，谢谢。」还没谢完，门口呼啦啦开始进人。 「付神，我们来了。」 「我来了！」 「我们支持你！」 「一定要赢啊！」 四班的全来了，然后是同一级的，还有高一的，认识的不认识的，成群结队的往球场进。 付朝就见门口来了一波又一波，有打招呼的有默默找个位置坐的，没一会儿就占满了看台。 「怎么来这么多人？」他是真心发蒙。 「这是付神的号召力。」扬子煜一脸洋洋得意，「我就是在群里嚷嚷了一声，然后哗啦啦就来了这么些。还有一些来不了的让我替他们给大家加油呢。」 付朝把自己前前后后想了个遍，狐疑道，「我没做过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吧。」 凭什么被这么爱戴？这算是爱戴吧，他都有点惶恐。 「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多受欢迎还是假不知道？」扬子煜手搭他肩上，「看看，都是你的粉丝，迷弟迷妹迷哥迷姐，你每学期卖多少份笔记自己心里没数啊？」 「那不是因为我笔记好吗？」绝对不是吹，他的笔记比老师教案都全乎，该重点重点，该难点难点，质量上乘还赏心悦目，买了又不亏。 「质量好那不是应该吗？这可是买家时代。」扬子煜侃侃而谈，「瞅瞅，都是沖你这张脸来的，谁让这是个看脸的时代呢？」说到这儿他可是真羡慕，「学霸加美人，这种人设真心让人没办法抵挡，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闭嘴吧你，噁心死了。」付朝都听不下去，尴尬症都要犯了。 「得得，不说了，你就当自己人缘好就行了。」扬子煜嘆口气，「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脸呢。」 高朗瞬间接话，「那你不止差脸，还差个脑子。」 付朝笑出了声。 「高学霸你怎么还在这儿跟我们学神腻乎，赶紧上场呀，十三中的也该来了。」扬子煜不满的赶人，「一天天的跟我们学神屁股后面，一点学霸的霸气都没有，跟屁虫。」 高朗一把揽过付朝，让扬子煜看，「看看，我们俩站一起养眼不？」 「养！」扬子煜还没说话，旁边的就开始起闹，「这是帅哥配美人，学神配学霸，不止养眼还养脑！」 「像新郎和新娘！」不知道是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绝了！」 顿时场上一片嘻嘻哈哈，热闹又欢快。 付朝一把推开身边的人，笑骂，「拿我开心呢？都该干嘛干嘛，输了比赛脸可丢校外了！」 「放心付神，我们准保让他们有来无回!」 「站着来躺着出去！」 「笑着来哭着走！」 大家嘻嘻哈哈起着哄，人却是该上看台的上看台，该下场的下场，神色全都正经起来。他们可没忘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说笑归说笑，付朝再次看了眼场上这二三百号人，哪怕就只是来看比赛，能坐这儿就是对他最大的善意，他就感觉沉甸甸的，巨暖。 于是被暖了的学神一声不坑的去旁边小卖铺买了三十件矿泉水还扫荡了所有棒棒糖。不论如何心意要有。 喝着付神请的水，兜里揣着捨不得吃的棒棒糖，观众们热情更高涨，不掀翻房顶不算完。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p,糖果qs的营养液，谢谢 第23章 ? 球赛（修） 让你道歉 与此同时，接了挑战的袁浩却总觉得今天运气不太好。 自从接了勤山中学的挑战这位就开始摩拳擦掌，找了一帮子跟自己一样的体育生准备给那帮书呆子一个教训。 在他们看来敢挑衅他们十三中，纯粹就是活的不耐烦了找削呢。 可今天先是一大早起来就右眼皮狂跳，跳得他心烦意乱下楼梯没注意差点栽一个跟头；然后上课又被老师又逮回答问题，明知道他不会还死问，害他丢脸丢到太平洋；接着午饭竟然在菜里吃出来一条虫子，把他都给噁心吐了不说；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学，约好了一起应战的球员突然有一个人的女朋友拉肚子，他得陪着，去不了了！ 第40页 简直岂有此理！女朋友拉肚子你能干什么？陪着一起拉啊？！ 袁浩气得不行，连威胁带利诱承诺打完就去海底捞，两顿，这才把人弄球场。 一进场，球场上嘘声四起，两三百双眼睛愤愤的看过来，跟几百只护犊子的老鹰似的，亮的吓人。 这是私人球馆吧？不是勤山的体育馆吧？袁浩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外头就是大街，绝对没有走错。 可看台上怎么满满当当坐满了勤山的学生？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全穿着校服呢！ 「怎么回事？」同伴忍不住问。 「我怎么知道。」袁浩都想骂娘。 「我们要是赢了还能出得来球馆大门吗？」那位要陪女朋友的壮士都怯了。 「他们敢！来得人多正好，比赛又不看谁人多！人多输了更丢人！」袁浩赶紧跟自己队员打气。 就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高朗已经领着一帮同学站在场上，就跟是他们的主场一样，眼神犀利气场强大，明明没有说话却把对面那几个衬没娘的孩子似的，站在大大的球场上显得又弱又好欺负…… 「你们找这么多人来给自己壮胆，这是想吓死谁呀？」袁浩不屑的嘲讽。 「吓死你呀。」观众席上的扬子煜高声说，「怕了就直接认输，跟我们付神赔礼道歉！」 「输？」袁浩狠狠的拍了一下手里的球，「老子打球从来只会赢！」 「来。」高朗二话不说直接就要开战。 「等等。」袁浩看着高朗，「你们只提了让我道歉，我要是赢了呢？」 「你没有机会。」高朗不屑的说。 「呦，谁啊牛皮都吹破了。」袁浩吊儿郎当的，「利索点，输了怎么办，不会是不敢下赌注吧。」 高朗冷冷的勾了下嘴角，「市里一品轩酒楼任你们吃一周。」 袁浩身边的几个对员顿时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一品轩啊，市里最好的饭店，平平常常一顿饭没有两三千下不来，吃一周，哦哦哦，美了！ 还没美完就听袁浩梗着脖子嚷嚷，「我不稀罕！」 旁边的队员急眼了，悄悄伸手就扯他，可愣是没扯住，就见他接着大放厥词，「你们输了就当着大伙儿的面喊一百遍付朝是没人要的野种！」 这话一出算是捅了马蜂窝，看台本来还在聊天等球赛的众人呼啦啦站起，骂声铺天盖地淹了过来。 「你什么东西也配说我们付神？」 「找死是不是？」 「你才没品没型没人要！」 …… 袁浩几个哪儿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得后退两步，色厉内荏的喊：「干嘛干嘛！以多欺少是不是？」 「哪只野狗在这儿狂吠？」付朝突然从暗处走出来，灯光下的他犹如明珠现世一般灼灼生辉，一双眼又清又冷，看得人心头发颤：「你对我是谁的种很有想法？」 「你他妈……」袁浩一下子张口结舌，也不知怎么的，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被那双眼一盯得竟然有点打憷，顿了一下才接上茬儿，「骂谁呢？」 「嘴巴干净点！」高朗上前一步，站在付朝旁边，眼里都是煞气，「没事找事别怪我不客气！」 「干，干嘛！」这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袁浩也说不上来，就是心里发毛。下意识退了一步后又觉得没面子，硬着头皮跨上前，色厉内荏的嚷嚷，「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了你！老子还没怕过谁呢!」 刚说完高朗旁边的队员气势汹汹的走上来，鼻孔朝天比他嚣张一百倍，「那今天就让你长长记性，知道什么叫怕！」 「嘿，怎么说话呢？」对方队友不干了，抬手就推，「找打是不是？」 「干什么！」高朗一把抓住那只伸太长的爪子，脸色不善，「想打架？」 观众席应声哗啦啦又站起来一片，大有你敢答应就群殴的架势。 对方瞬间黑着脸怂了。 奶奶的，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袁浩是吧。」付朝冷冷的看着他，「我不管你为什么传我的隐私，从现在开始，准备还债吧。」说完对着高朗他们郑重的说，「加油！我想要他道歉。」 「放心。」高朗几个同样郑重点头，如同被赋予了重大使命，气势更盛。 球赛开始。 球场上，双方拉开阵势你来我往，传球过球扣篮三分，你追我敢紧咬不放，气氛火爆又热烈。 敌我双方都不是什么善茬子，硬碰硬的肌肉碰撞时不时发生，在被判罚边缘线上蹦跶几乎都是本能。观众席上一会儿摇旗吶喊一会儿捶胸顿足，比看奥运还要激动一百分。 毕竟奥运太远，付神太近。 付朝一双眼紧紧盯着那颗飞来飞去的球，打他认识这颗球开始就没这么关注过，心也跟着它来回摇摆，紧一下松一下，左一下右一下，好像自己都变成了那颗飞来飞去的球。 他不怕输，但不想输，更不想这群为他而战的人输，所以就格外的紧张。 他紧张，场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高朗带着球跟带了块大膏药似的，就是不离身，不管敌人怎么抢怎么防就是防不住，转眼一跳，又一个三分球。 十三中的都快气死了。 按说十三中这几个都是体育生，就算不是专业搞篮球那体力力量速度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算技巧不太好也完全可以用别的压制，过去打球也确实都是这样。在他们看来勤山的都是些个只会考试的弱鸡，跟他们挑战那就是没事找抽，就等着被虐呢。 第41页 可偏偏事与愿违，遇上了勤山这几个高价怪。 明明他们才是搞体育的，居然压不住只会学习的！他们尽了全力竟然还是差那么几分，就是拉不起来，真特么邪了门儿了！ 尤其是那个长的最好的最可恨，整场就跟着他跑了，球技好得让他们恨不得咬死。 太他娘的憋屈。 慢慢的付朝也看出了门道，本来跟着球跑的视线不自觉的就变成了跟着高朗跑，目不转睛看他满场奔跑跳跃传球扣篮，格外吸引人。尤其是他抓球的手，充满了力量与美感，球在他手上就跟玩儿似的，让他怎么转就怎么转，听话的要命。 就特别想握一下。 赛时已经过了大半，只剩下最后五分钟，比分已经拉开，不出意外，他们赢定了。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场上的加油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气氛一时热烈非常。 这时，对方突然叫停。 付朝不明白，这时候叫停还有意义吗？球技不如人再停也白搭。 高朗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一口，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珠，「放心吧，我一定让那孙子跟你道歉！」 付朝笑着点头，视线不由的落在他抓矿泉水的手上，第一次发现他每天握着睡觉的手竟然这么引人注目。 哨声再次响起。 高朗习惯性拦球转身，对方高举胳膊防守，本来这就是一个常规动作，突然一股恶臭袭来，他一个没防备吸了满鼻子，顿时差点没噁心吐了，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球到了敌方手里。 「我靠！」队员方子皱着眉狠狠后撤一步，「你们使诈！」 「又没规定不能抹香水？」对方得意的把胳膊举起来，「斩男二号，嘿嘿。」只见他光顾着兴奋了，一个没注意自己也狠狠的吸了一口，顿时表情销魂无比。 与此同时，其他队员也纷纷中招，一个个脸色都跟吃了粑粑似的，动作都变得犹豫了。实在是太臭，让人根本没有办法近身。 分数就在这时被追平，眼看对方又进了好几个球。 「停！」 作者有话说： 谢谢王小六的地雷，谢谢小p的营养液。 第24章 ? 代价 得罪付神倒大霉 「那帮孙子太损了，这样下去球根本没办法打！」 「就是，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怎么办？分都让那孙子们扳平了！」 一帮人牙根儿都要咬断了，气得想揍人，就没见过这么缺德的玩意儿！ 「赶紧想想怎么办，就剩下两分钟了。」这会儿也没有鼻塞啥的呀，又不是去游泳谁带那个。 正说着，扬子煜飞奔过来，掏出一个盒子，「鼻夹鼻夹！今天刚取的快递，正好五个，快快快。」 「及时雨啊，兄弟！」 「客气。」 再上场，几个人虽然夹着鼻子，可那双眼恨不得吃人。 高朗彻底被激怒了，最后两分钟小宇宙爆发，干脆压着对方打，脚都没离开过对方球框。 哨声响起，球赛结束。 「道歉！」高朗厉喝一声。 「道歉！道歉！」看台上齐声鼓譟，道歉两个字如潮水一般涌动，声音越来越大，震得人耳膜发涨，心头潮涌。 付朝走出来，高举双手，声音渐停。 「道歉。」他看着满脸不服的袁浩，「认赌服输，你们输了。」 袁浩是不想道歉，可这场面容不得他有第二个选择，只能没好气的嚷嚷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说清楚。」高朗冷着脸，声音也冷冷的，带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高压。 「我，我不该乱说话……」袁浩迫于压力说了半句，可还是不甘心，愤愤的盯着他们，「我说的又不是假话，那都是他们家人自己说的，我就重复一下怎么了？有本事找原主去，为难我算什么本事！」 「那些不关你的事！」高朗直直的盯着他，眼神不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袁浩色厉内荏的大声喊。 「再瞎传话还削你！」 袁浩扭头就走。 「哦哦哦，爽！」 「帅呆了！」 「这就是我们勤山的力量！」 「付神，我们挺你！」 看台上的同学们看得心满意足，嘻嘻哈哈的正准备撤，付朝突然转身冲着所有人深深一鞠躬，「谢谢大家。」 众人顿时惊讶的手足无措，赶忙摆手，「不用不用……」说着一群人呼啦啦的流水似的跑了。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你把大家吓跑了。」高朗抬手搭在他肩上，笑了。 付朝摸摸脸，「我这么吓人吗？」 「不吓人，就是规格有点高。」扬子煜笑着摇摇手机，「真是太解气了，咱们勤山这回肯定名声大大的，我都拍下来了，等我剪完了传给大家。」 「那就辛苦你了。」 「这算什么，打球的最辛苦。」扬子煜看着高朗满眼星星，「我听说高学霸打球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牛逼！」 「还行，超常发挥。」高朗面带得意。 「那肯定是吃菠菜了！」 「哈哈哈……」 「我请大家吃饭，」付朝手插口袋，「一品轩是请不起，撸串倒是没问题，去不？」 第42页 「走起！」 ? 付朝一群人美滋滋的撸起了串，可那位袁浩就没这么好兴致了。输了球还得请人家吃海底捞，心里的滋味就别提了，不自觉的就灌了一肚子的啤酒。啤酒再没度数也是酒，喝多了也醉人，他爹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位烂泥似的倒在椅子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爹管教儿子还能怎么着，揍啊。 「会请客喝酒了啊？」一皮带抽过去。 「会早恋到处招惹女人了？」又一皮带。 「还打群架？」还是皮带。 「老子我费劲扒拉把你弄学校就让你这么浪费的！啊？」 「人家把你的烂事都寄到我公司去了！你老子都让大客户点名了，你是不把你老子整倒不算完是吧！」 他爹说一句就抽一下，说一句抽一下，皮带抽的嗖嗖嗖，被捆着的袁浩鬼哭狼嚎的满屋滚，那叫个父子相残惨绝人寰。 「哭！你还有脸哭！老子的脸皮都让你揭下来了！」说着，他爹又是一顿抽。 袁浩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抽，把前十几年欠的打算是一次性补了个全。 这可把他委屈坏了，可更委屈的还在后头。平日里最护着他的老妈没帮他不说竟然还跟着教训，说什么大师点拨，说他有上清大的命，就是命里犯桃花，两两相冲坏前程，必须管严实。 袁浩脸都绿了，就他这鬼成绩上清大？上蓝翔吧! 可他妈信啊，不光他妈信，他爸也被叨叨得信了三分，直接后果就是零花钱没了。身上除了饭卡公交卡一分多余的都不给，连他的小金库都给没收个干净，穷的想买个冰棍儿都没钱。 更让他吐血三升的是他那一鞋柜的潮鞋都让他爹送了人，一双都没给他留。那都是他的真爱，比女朋友都亲！ 他以为都这样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可没想到这些都只是铺垫，家里竟然还给他请了家庭教师每天补课，完全是一副不把他榨干不罢休的架势。 袁浩顿时生无可恋，直接躺尸。 从此十三中少了一个炫耀撩妹怪，多了一个半死不活的读书人。 真真的是功德无量。 付朝听了那傢伙的惨状非常满意，利索的把尾款汇过去。 与此同时，高朗也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还专门打电话谢过李特助。对这样的傢伙这种程度的惩罚也差不多了，毕竟不算真凶。至于付朝的那群极品家人他却没有动，一来好赖对付朝有过恩义，虽然有很大的功利性；二来现在他们安生才是付朝最大的安稳，高中生需要稳定的环境，他不能节外生枝。当然，最重要的是要看付朝的意思，不管是报恩还是付仇当然是自己动手最爽，他不能越俎代庖。 —— 转眼会考刚完没多久又到期末，学生连哀嚎的力气都欠奉，所有人再次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这一期付朝没有再办补习班，虽然他早就提前通知了，可上管了补习班的高价生们还是特不习惯，心里头忐忑得很。哪怕人手一份付神笔记复印件，可没有付神加持总觉得及格困难。 对了，付朝又卖了一波笔记，同班的免费，外班打包一份十块钱，比去年二十块降了一半，算是对大家的亲情回馈。 笔记基本人手一套，火爆极了。不仅仅因为是偶像的笔记，更是因为这笔记好，值得购买，好些人每年就等着付神的笔记复习呢，所以让付朝又小赚一笔。 「生财有道。」高朗笑看着正在复印资料的付朝。 「比不了你家大业大。」付朝调侃。 「暑假有安排吗？」 「刷题。」 「在哪儿？我记得宿舍暑假不留人。」 「在外面租个房子，这事又不难。」都是老手，不新鲜。 高朗顿时来就精神，「租什么房子呀，你去我那儿呗，现成的地方，反正也白放着。」 「不去。」 「跟我客气上了？」 「瘆人！」付朝不客气的说。 「什么？」高朗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我那又不是停尸房，怎么就瘆人了？」 「我不想每天被一堆娃娃盯着。」 「我把他们都盖上，你看不见不就得了。」高朗特好说话。 「不去。」付朝却还是拒绝。 「我那有好多套卷子，都是x中内部卷。」 「不去。」 「我也在，就我们俩，没大人，没人管我们。」 付朝眉头一皱，「那我岂不是还得给你收拾卫生？」 「说的我很邋遢似的。」高朗都气乐了，直解戳透他的意图，「你是不是怕麻烦我？」 「对。」付朝收完最后一份复印好的资料，直接说，「欠的太多我怕最后得卖身！」 「哈哈哈，这个好这个好。」他把人往怀里一拖，狠狠搂住，「给我当媳妇，以后家业分你一半！」 付朝抬手把刚印好的资料拍在他脸上，「滚！」 高朗抱着他印好的资料跟着往回走，嘴里还在劝着，可付朝硬是巍然不动，简直要把他给郁闷坏了。 来到教室，付朝直接抓住扬子煜当壮丁，「帮我分一下，全班一人五张。」 「好嘞。」 扬子煜发着发着就发现不太对，突然嗷一嗓子，「付神！」 「嗯？」 「你你你……你这是免费给我们押题？！还是全科！」 第43页 押题？高朗迅速翻了翻手里的资料，忍不住扬眉。 「算不上，就是重点中的重点。」付朝轻描淡写的说，「算是回礼。」 「诶呦喂我的付神诶，上回笔记已经够可以了，现在又送押题，你可真是太慷慨太大方了，让我都不适应了。」扬子煜兴奋得手舞足蹈，接着就吼了嗓子，「付神付神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也怨不得扬子煜兴奋，虽然他考试不愁能在班级排到前三，可这个第三跟第一第二的差距那就跟隔着个天堑差不多，要是在一班二班他这成绩也就是三四十名，不起眼得很。可有了这个就不一样啦，付神的押题从来不跑空，多对一道大题那就是一二十分，简直不要太给力。 在坐的同学们也跟他都差不多，一个个捧着资料像捧着一把黄金，乐颠颠的都疯了。 「诶诶诶，静一静静一静！」扬子煜蹦上讲台，「付神这次可是太够意思了，咱们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对！」 「来，集体起立！向后转！」 同学哗啦啦站起来，转向付朝方向。 「一鞠躬。」 黑乎乎一片大脑袋跟压弯了的麦穗似的，瞬间全倒像付朝。 付朝一脸懵逼，话都顾不上说，躲不开跑不了扶着这个扶不了那个，顿时尴尬极了。 「二鞠躬。」 「三……」 「我还没死呢！不用给我开追悼会。」付朝急了。 弯到一半的腰瞬间直熘熘，同学们你看我我看你，笑成一片，其中尤以高朗笑得最讨厌。 「笑笑笑还笑。」付朝看着同桌高朗，满眼嗔怪，「看我出丑这么高兴啊。」 「大家喜欢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付朝白了他一眼，没吭声，却勾起了嘴角。他当然知道，就是就是怪不好意思的。 作者有话说： 同步更新《宋时风的1991》有兴趣可以移步哦—— 宋时风从小就是个不被看好的孩子，前有当军官的大哥，后有上名牌大学的弟弟，唯独他啥啥都不行，打扮第一名。死贵的衣裳按箱算，各样鞋子能垒个小山。关键是挣得永远没有花的多，常年驴粪蛋子表面光，不知道哪天就得打扮停当上街要饭。 全家对他就一个要求：活着就行。 宋时风表示不服：我只是缺少一个暴富机会而已。 机会总是给有野心的人。 1991年春，如愿当了小小煤老闆的宋时风兜里只剩下四十二块八，没钱住店了。 闫冬半夜把人领回家，管吃管住还不收房租。 才安顿好，这位要啥啥没有，给啥啥不会的煤老闆又折腾起了时尚杂志，还把大饼画得天大。 闫冬一点都不看好，可不妨碍他出谋划策。 管了第一回 就有第二回：被骗了，闫冬收尾；缺钱了，闫冬支援；高兴了，闫冬陪着买买买；不高兴了，闫冬依旧陪着买买买。 打扮的花孔雀似的宋时风死皮赖脸扒上闫冬肩膀，大嘆：「好弟弟，你可真是哥哥的贴心大棉裤！」 闫冬一颗暗恋心碎了八瓣儿，筷子塞进他手里：「闭嘴，吃饭。」 第25章 ? 病 「我疼。」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很有意思的是高朗付朝薛芽芽三个竟然被排在了一个考场，一熘儿三个学霸排成一排，整个教室都像被一个巨大的名为学霸的光环笼罩，简直不要太耀眼。更何况三个人一个帅气英武一个俊美无双还有一个娃娃般可爱，各有各的养眼，就连监考老师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这得多大的缘分才才能把这三个凑一块？ 话说人家薛芽芽真不丑，也不是不能跟他们比，结果就给高朗埋汰成大头娃娃，巨冤有么有？ 可看着看着监考老师突然发现那个坐在最后排的学神脸色不对。 老师快速走过去，就见付朝惨白的脸上已经满是汗珠，教室空调开着，肯定不可能是热的。老师心下就感觉不好，低声问，「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付朝一手按着肚子微微摇头，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没事。」 老师看看他，又看看桌上写了大半的卷子，「你确定能坚持？」 「嗯。」付朝艰难的发出一个鼻音，大滴的汗顺着下巴掉到卷子上，晕出一片湿痕。 老师心里突突的，可也不能劝他别考了，只能说，「有问题随时找我。」 付朝胡乱点了下头，死死的握住手里的笔。 肚子越来越疼，越来越痛，就跟有人用刀子狠狠在肚子里搅似的，疼得他只想趴下蜷起来，用全身的力气按住那个地方，让它消停。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考完了。他咬着牙看着试卷，没几道题了，他都会，很快就做完。 可手里的笔根本不听使唤，写出来的字跟鬼画符一样，他都看不清写得些什么东西。 疼。 难受。 汗大滴大滴的砸下，试卷好多地方被打湿，他下意识就去抹…… 「哐当!」一声巨响，本来想按住桌子的手不知道怎么的一下按空，付朝整个人栽到地上，痛苦的再也藏不住。 「疼……」 坐在他前排的高朗瞬间奔过来，一把抱起人，神情无比慌张，「付朝付朝，你怎么了？」 「我疼……」付朝按着肚子，惨白的脸上汗珠子都往下淌。 第44页 「老师叫救护车了，你回去考试！」一直关注着这里的监考老师就要把人接过去，高朗却不松手，背起人就跑，「我交卷！」 一个监考老师赶紧跟着出去。 付朝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人都不清醒了。 「付朝付朝，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嘴里一边慌乱的安慰着，就感觉背上的人软哒哒的往下滑，不停的又往背上送。 高朗心里急的要命，脚上的步子更快，「你要是疼得受不了就咬我，没事，使劲儿咬，我不怕疼。」 可背上的人别说咬他，就连反应都没有，只剩下意识不清的在耳边断断续续的响起。 得不到回应，高朗心里更急，脚下都跑成了风火轮。 勤山中学很大，从教室跑到校门口就是单人都得好一会，可高朗硬是没耽搁多长时间就跑到门口，人都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可就这样监考老师想跟他换换都没能从他手里接过人。 正好救护车来了。 「你回去答卷，我送他去医院。」救护车内监考老师往外轰高朗。 「我交卷了。」高朗脸色不好，语气也跟着很沖，说完就就急不可耐的催促司机，「师傅您快开车，他疼得不行了。」 催完司机他蹲到付朝面前，用力握住他的手。这时才发现付朝手冷的像冰块，还不停的在抖，t恤衫都已经被冷汗打湿，黏在少年单薄的胸膛，隐隐可以看见肋骨的轮廓。 「疼，我疼。」付朝痛苦的着，死死的握住高朗的手，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没事了没事了，马上就到医院，马上。」他嗓子发干，突然间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翻来覆去的就这两句话。 高朗第一次慌了。 到医院不久，班主任也赶了过来，这时医生拿着单子过来。 「谁是家属？」 「我是他老师。」 「患者急性阑尾炎需要手术，你们谁来签字？」 「我签我签。」班主任上前，「我是他班主任，在路上已经联繫了他家人，我可以代签。」 「好，那我跟你们说一下这个手术。」医生开始讲手术事项，「阑尾炎手术有传统开腹还有微创……」 「大夫，他家里经济可能不太好，家人的意思是……」班主任抿了抿嘴说。 「做创伤最小的，最安全的，用最好的药，都要最好的，钱不是问题，只要他好。」高朗打断老师的话，脸色难看极了，「他那家人也配叫家人？一群王八蛋！」 「高朗！」班主任喊了一声，到底没说什么。其实在他心底何尝不愤愤，但凡对孩子上心都不至于说这种话，竟然还为了省几千块让孩子遭大罪，又不是真缺这几千块钱，都是什么人吶！ 医生看着他们，「你们意见统一了……」 「我交，我这就去交费，十万够吗？」高朗问。 「用不了用不了。」医生连连说，接着把单子递给老师，「那就签字，马上手术了。」 —— 「我没考完试。」付朝出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眼睛直愣愣的，却已经再次进入学神思维，把本来满腹担忧的高朗弄得哭笑不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考试！」班主任看人好好的出来，终于松了口气，没好气的叨叨，「你可把我们吓死了，急性阑尾炎能疼死人，你还考试，你想吓死谁？」 「我以为就是闹肚子。」付朝闷闷的说，俊美的脸上带着刚做了手术的虚弱，情绪异常低落。 「他才做了了手术，考试你就别训了。」高朗跟着就护了起来，在床边安慰着，「你才做了手术，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还行？」付朝自己都有点不确定，「好像胳膊腿不怎么听使唤。」 「麻药劲儿还没过，过了就好了。」班主任说完又忍不住叨叨，「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忍呢？早就开始疼了是不是？你说你让我说什么好！」 「马上就放假，班里还一堆事呢，要不老师您先回去忙？我在这儿照顾他就行。」高朗打断化身叨叨怪的班主任，笑得特假。 「嫌我烦是不是？」班主任笑骂，「不是刚才一遍一遍问怎么还不出来的时候了。」 「有吗？您记错了吧。老师您赶紧回去镇着咱班那群神兽吧，您不在他们得翻天。」高朗死不承认加继续赶人。 「你一个人行吗？大少爷你照顾过人吗？」班主任的确还有一箩筐的事，可他也真不放心把人交给这位。 「我找了护工，专业人士。」高朗早有预料，「人马上就来。」 班主任还是没走，非得等见着四十来岁看着沉稳可靠的护工师傅这才点头，就这还把电话给了护工，让他有事联繫自己。 小年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得加道保险。 「我自己就行，一点也不疼。」平常老有主意的付朝反应慢了好几拍，两人都商量妥了才开口。 「麻药过了你就知道疼了。」高朗小心的用棉签给他沾沾唇，「现在还不能喝水，你忍着点吧。」 付朝就感觉唇上被一下下轻轻戳着，干巴的嘴唇立刻变得滋润起来，可这点滋润好比杯水车薪，反倒让喉咙里的干涩显得更加难忍。 一早到现在没吃没喝的他顿时盯上了高朗手里的水杯，目不转睛的，好像那里装的不是水而是琼浆玉露，吸引力大得惊人。他理智告诉他别去看，可眼睛背叛了脑子，就跟着水杯不停的转。 第45页 真想喝啊。 越是喝不着吧就越想喝，越想喝就越感觉渴，越渴呢就更想喝，欲望被不断被循环放大，最终付朝终于抵不住诱惑，眼巴巴的看着高朗，小声恳求，「我喝一口，一小口。」 「不行。」高朗一口否决。 「一小口也不行？」付朝小眼神巴巴的，语气不由的带了一股少见的委屈。 「那个，真不行。」高朗的拒绝顿时就有点困难，付朝委屈巴巴的眼神简直就是一大杀器，他的心都跟着颤巍巍，软得不行。 没达到目的，付朝顿时把头扭到一边，不吭声了。可眼圈却红了，一滴泪不受控制的从眼里滚出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高朗顿时慌了。医生只说刚手术完麻醉劲儿没过可能情绪不稳定，可没说这人会哭啊！他哭了，怎么办啊？怎么办？ 可还没等他想出怎么办，床上的人哭得更凶了，泪珠子哗哗就往下砸，瞬间就泪流满面。 高朗七手八脚的的就给他抹眼泪，可眼泪却越抹越多，最后两只手都沾得湿漉漉，也没把付朝那张漂亮脸蛋擦干不说，反倒是自己出了一身的汗。纯粹急的。 要是一个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人哭，那眼泪是不值钱的，可一个平时坚强得好像钢铁浇筑的人突然落泪，那就完全是另一个概念，能把人心都揪起来，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现在的高朗就是这样，脑子一发昏拿着杯子就往他嘴边递，原则瞬间丢到了爪哇国，「别哭别哭，我怕了你还不行？要不你偷偷喝一点，就一点啊。」 付朝满意了，眼角还挂着泪珠却笑得像个小狐狸。 作者有话说： 求作收。谢谢小仙女。 第26章 ? 照顾 ◇ 被善待了。 「不能喝水。」护工端着盆子进来, 严厉的制止高朗，「这会儿可不能给他喝，还没排气呢, 现在喝了到时候遭罪的还是他。」说完高朗又劝病患,「付同学你别说话, 还没排气呢，说多了整一肚子气你更遭罪。」 高朗瞬间把水杯拿开，理智回笼，暗骂自己昏头。转眼间是水也不给了，话也变了，「我们都得听专业人士的。」 本来到嘴边的水又飞了，付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哪里听得进别人的话, 狠狠的瞪他们俩,「你们走, 我不用你们管。」 「等你排气了就能喝了，到时候给你喝个够。」高朗好声好气的连哄带骗, 接过毛巾给他擦脸，「你别说话，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不好，你回去考试。」付朝扭头不好好配合。 「早考完了, 你忘了？」说着，高朗长手一撩，毛巾变戏法似的就在脸上打个圈，把人擦得潮乎乎软嘟嘟。 付朝气呼呼的瞪他,「你回家去。」 「我回家谁陪你？一个人住院多无聊。」说完他赶紧补充一句,「你别说话啊, 咱忍忍，排气了爱说啥说啥。」 「我就一个人呆着，我不无聊。」 「求求你你别说话了祖宗。」高朗一脸无奈，拿起他的打着点滴的手小心翼翼的擦了擦，「是我无聊行吗？我想跟你呆着。」 「你们俩可真逗。」一旁的护工乐了，「同学感情这么好难得啊。」 高朗笑笑，「我们好着呢。」 「谁跟你好。」付朝又来一句。 「我跟你好，我跟你好行吧。祖宗，攒着话咱晚点说啊。」 付朝终于闭嘴了。 等麻药劲儿一过，付朝一头扎进被子里出声，想死的心都有。 他听过醉酒醉茶醉饮料，没想到还有醉麻药一说，一想到自己干的傻缺事就想原地爆炸。 为了一口水又是撒娇又是抹眼泪，他还能更丢人点吗？越不让说话越说话，自己这是有多欠呢？ 丢人，太丢人。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付朝摊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 「要不你再拿被子捂一会儿？」高朗笑着调侃。 「去你的。」付朝朝他扔了一个白眼。 高朗乐了，这才是他认识的付朝嘛。 情绪一稳定付朝就坚持让高朗回去，既然有护工在没必要再搭上一个人。可人家就回去换了个衣裳，扭头就又跑来陪床，撵都撵不走。不仅不走还乐颠颠的不管什么都抢着干，护工的活儿都让他学了个十成十，比二十四孝还二十四孝。 付朝就心里很过意不去。高朗跟他非亲非故的，作为朋友出钱出力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还这么麻烦他，心里就更是不是滋味了，更何况还连累他没考完试。 相比之下，似乎这些个事都比考试要重要得多，可在付朝这儿完全不成立。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考试更重要，生病也一样。要不是这回实在撑不住他肯定会考完再来医院。 所以高朗耽误考试送他来医院在他心里就是个非常非常大的人情。 当然，帮自己垫付医药费这人情也不小，没有他说不定自己真的开膛破肚大动干戈一场，不知道得多遭多少罪。 桩桩件件都是人情债，他这是前债未消又添新债，顿时就有一种永远换不清的感觉。 现在债不债的先放一边，付朝非要让高朗回去还有一点小心思。 做过手术的人都知道，刚做完手术这几天日子真心不好过，疼就不说了，忍着就行，可除了疼之外更多的是尴尬。排气俗称放屁，一串串屁当着高朗放出来已经够尴尬了，更别说还得让人扶着上卫生间什么的，样样让你想抠个三室一厅。 第46页 也说不上为什么，他就不想让高朗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无所谓，可就是不想让他看见。 可那傢伙就是不让他如意，真是真是…… 好在有专业的护工，他坚持让护工扶他上卫生间，好歹保住了最后的一丝脸皮。 终于气也排了，卫生间也上过了，付朝度过了人生最没尊严也是最温暖的二十四小时。 看着在病房忙忙碌碌的高朗他不由的舒展了眉眼。 原来病了有人陪着，什么都不用操心是这种感觉。样样有人想在你前面，除了偶尔尴尬不好意思外，就剩下踏实。这种前所未有的踏实让他突然想起小学那个喜欢装病的同桌。 现在似乎有点理解他的行为了。 正满脑子胡乱转，病房门一下子被推开。 「来晚了来晚了。」付强突然闯进了，脸上带着敷衍的歉意，「生意上突然就有点事实在走不开，你没事了吧付朝。」 付朝看过去的一瞬间，迅速给自己套上一层盔甲，舒展的眉眼凝固成冰：「谢谢关心，没死。」 「这话说的，跟爸盼着你死似的。」付强皱着眉走近他身边，打量了几眼，「看着还行。没事，阑尾炎就是个小手术，不用当回事。」 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什么意思，反正在坐的听在耳朵里都一阵不舒服。 付朝抬眼，眼神淡淡的，「既然来了，麻烦你去交一下费。」 「还说呢，我才去问了医院，谁让做的微创手术，那么贵，我不是说了做普通的吗？明明效果都一样。年轻人恢复快，没几天就活蹦乱跳了，费那个钱。」一说到钱男人满心满眼都是烦躁，「还有这病房，怎么住单间？普通三人间不能住？这一天得多花多少钱！你也知道家里钱都压货上了，哪儿能这么铺张浪费。」 这话出来高朗先怒了，看他的眼神跟看人渣一样，「办寿宴有钱，做手术没钱？手术都做完一天了才来，来了不问他疼不疼难受不难受，张嘴闭嘴就钱钱钱，你这也配当 爸爸？」 「你这小孩儿怎么说话呢？我什么时候来跟你有关系吗？我又没张前后眼知道付朝要生病，钱都花了我能怎么样？」付强老有理了，满脸都是不耐烦，「别不知道情况瞎嚷嚷，搞得跟我们不管他似的。」 「那你去交费啊。」高朗直接怼。 「你们出去一下，我有事跟付朝说。」付强一抬下巴理所当然的说。 「不用出去，你直接说，没什么好背人的。」付朝却不肯。 付强看了看护工和高朗，挠了挠头最后还是略带尴尬的说，「这钱我出行，可得算你借我的，你也知道家里情况，你妈正跟我闹呢，我也没办法。」 「那是不是还得要利息？」付朝冷笑。 「利息就不用了，你个小孩家的不用算那么清。」整的跟可大度了似的。 高朗气结，张嘴就要怼，却被付朝一把拉住，「奶奶呢？怎么没来？」 「你就这么点小事还得全家总动员啊，以前我怎么没见你这么娇气？」付强不耐烦的摆手，「你奶奶赶大集卖菜呢，不然哪有钱给你手术。对了，还让我给你带了两瓶黄桃罐头，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付朝看了眼商标都泛黄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罐头，眼见的情绪低落起来，「那谁管我？我刚做了手术，一个人动不了，他们都是临时来帮忙的。」 「这个……」付强皱眉，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咱家情况你知道，你奶年纪大了，你婶子得管孩子，我得挣钱养家，实在脱不开身。要不这样，你吃饭呢就点外卖，上厕所叫一下护士，他们就是干伺候人活儿的，不用不好意思。」人家噼里啪啦就给安排上，末了还觉得自己挺周全。 「付朝爸爸，你们怎么能这样？」护工都听不下去了，「孩子刚做了手术你们就一推三六九，像话吗？」 「我们家的事你一个外人多什么嘴？要不你伺候？」付强不耐烦的很，冲着付朝说，「行了，你赶紧写借条，我这就去给你交费。」 高朗气的都要喷火了，付朝却摆了下手，刷刷就把借条写好，付强拿了借条立马走人。 「真是气死我了，什么玩意儿！」高朗气的火冒三丈，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东西，这还配当个人吗？ 护工也一脸无语，看付朝的眼神都带着同情，「这事办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付同学你别往心里去，有些人就不配当人。」 「我没事。」付朝摇头，似乎根本没受到影响，眼神似乎还带着笑？ 这时，高朗突然看向护工，眼神犀利，「这事到此为止，一会儿我会跟你们补签一个保护客户隐私的协议。」 护工被看的心头一凛，赶紧点头，这年头嘴严才能过的好。 打发他出去吃饭，高朗这才挨到付朝面前，放软了声音问，「难受了吧。」 「我高兴还来不急。」付朝突然沖他凉凉一笑，把玩儿着手机道，「送上门的把柄，多多益善。」 「找证据的办法多得是，干嘛非这会儿给自己添堵。」刚才高朗就发现了他在录视频，可心里就是特别不舒服。这个人活的实在太辛苦，哪怕是病床上都得为以后铺路，这哪儿是人过的日子，他还没十八呢。 「这种证据可遇不可求，我总不能让他们一辈子吸血。」付朝平静的说，「恩可以报，可说什么情分就算了。」 第47页 「很失望是不是？」 付朝却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你会对房东失望吗？」 嗯？房东？ 「放户口的地方也能叫房东吧。」付朝无所谓的说，「当初为了这个户口他们争了三年，你推我让谁也不管，最后眼看我都十岁了实在拖不下去才办。那会儿我就知道这不是家，这家人也不是家人。」 「他们虐待你是不是？」高朗试探的问。 「虐待啊？睡厨房算吗？」付朝突然有了谈性，「外探出来的那种阳台你知道吧，他们改成了厨房，我睡了八年厨房。几片泡沫板铺上就是床，头顶着橱柜，脚下是垃圾桶，幸亏我那会儿年纪小，不然都伸不开腿。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最让人心烦的是水龙头，一开始那水龙头永远拧不紧，半夜滴答滴答的声音跟催命似的，弄得我天天不到后半夜困极了根本睡不着。」 明明是很糟心的事可他的语气更像是在说一个笑话，「后来我就找了扳手卸了水管想修修，可谁知道弄了个水漫金山，被子好几天都没干，只能穿着衣裳睡。」 怕是还得挨一顿好打。高朗心头蹭蹭冒火，厨房那是个住人的地方吗？还是个外探烟臺改的，地方小就不说了，肯定夏天色冬天冷，就算没多余的卧室客厅沙发总有吧，连那么点地方都不愿意给他？湿了被子就的穿衣服睡，这得漠视到什么程度才能办出来的事？还真就当买了个物件？ 麻蛋！都是什么玩意儿！人渣！ 「那后来水龙头好了吗？」高朗第一次不敢看付朝的眼，怕自己眼里的戾气吓着他，只是敲了敲他的手，避重就轻的问。 「好什么，后来我才知道老太太指着那滴答的水省钱呢。」付朝自嘲一笑，微微动了动腿，尽量不扯动伤口道，「那老太太为了省钱还给我穿过不知道谁给的裙子，整个小学没买过一件新衣裳，校服都是邻居孩子穿小了的。」 「你……辛苦了。」他想说受苦，可话到嘴边却变了，他觉得受苦这个词带着明显的同情，付朝肯定不喜欢听。 「辛苦说不上，就是犯膈应。为了能穿自己的衣裳小学五年级我就想办法挣钱，什么帮人写作业，替别人写作文之类的都是我玩儿剩下的。后来卖笔记押考题办辅导班，日子就好过多了。」他突然兴致勃勃的看着高朗，双眼明亮极了，「诶，你不知道，从那以后我才发现学生的钱是真好赚，我不光有了钱，大家还都围着我转，求着给我送钱，我当时可飘了。」 「看不出来，你还有飘的时候？」高朗心疼着却忍不住揉了一把他骄傲的脑袋，这样的付朝简直耀眼得要命。 「谁还没年轻过。」付朝拍掉脑袋上作妖的手，一副老道沧桑的口气，「一气买两笼肉包子两杯豆浆五个茶叶蛋，吃不了直接给了街头要饭的，当时就觉得自己也是有钱人了。」 「牛掰。」高朗心疼之余更是佩服，由衷的佩服，这也就是学神能干的买卖，换个人也就能捡废品去了。 「我觉得也不错。」付朝一点都不自怨自怜，他高兴得很吶，「自己挣钱自己花，不用受治于人，我其实比一般的学生过的都自在得多。」 听着他的话高朗就特别特别想把人抱进怀里拍拍，不是安慰，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就是想触碰一下这样的他。 可人躺在床上，这动作明显没办法实现，最后他只能握了握他没有打点滴的手，心里头又是佩服又是心疼又是欢喜又是感伤，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了。 付朝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手突然被熟悉的温度裹住，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手指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不动了。皮肤与皮肤微微贴着，如同很多个夜晚最让人安心的抚慰。 「高朗，谢谢你。」过了很久付朝才轻声道。 「光谢谢可不行。」高朗恶狠狠的，把空气中那点隐隐的让人沉重的东西破坏得一干二净，「我这忙前忙后的，第一名都没了，你得给我打工，肉偿！」 他不说第一名什么的还好，一说起来付朝顿就想捶胸顿足长涕三天。明明再坚持一下就好，可怎么就没坚持住呢？他的大满贯就这么没了。现在别说第一名，估计奖学金的边都摸不着了。 一万块钱就这么飞了，少了一份收入不说住院又是一大笔开销，那十万的债务还得还，钱钱钱，到处都是钱，想想就烦。 「干嘛这个表情？」高朗碰他一下。 「这是我上学以来第一回 没得第一。」付朝郁闷的说。 「没事，有我衬着，咱俩一样。」高朗扶着水杯让他喝一口。 「别说了，我更心痛。」付朝叼着吸管依旧怨念非常，「好好的第一让给了薛芽芽那个憨憨，这回他可得意了。」 正说着，病房突然涌进来一群人。 「我得意什么呀，还没进门就听你说我坏话。」薛芽芽挤在人群中扬声，「又埋汰对我，你可真是个娘娘！」 付朝直接赶人，「薛答应，你可以跪安了。」 「跪安跪安。」几个人一起起闹。 「我就不！」薛芽芽一屁股坐在病床边上，「好心来看你屁股还没坐下就撵人，有你这样的吗？」 「付神这是给你特殊待遇，人可以走，水果留下。」高朗跟着打趣。 「那不行，我得在你面前吃光光！」薛芽芽抱着一个硕大的苹果咔擦就啃一口，腮帮子鼓得跟藏了榛子的松鼠似的。 第48页 众人被逗得哈哈直笑。付朝也没忍住，笑出了声。结果还没笑完突然神情扭曲的捂住伤口，「再逗我笑杀了你。」 「你没事吧。」大家都紧张起来。 「有事。」付朝幽幽的盯着薛芽芽，「你把第一名还给我我就好了。」 「想都别想！」薛芽芽一蹦三尺高，「这可能是我整个高中唯一的机会，让给你？做梦！」 「你胜之不武。」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付神，你就认命吧。」 「薛答应，快把第一还给我们娘娘！」扬子煜一把抱住薛芽芽，「敢抢我们付神的第一名，小的们，废了他！」 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小伙子立马上前抬人。 蹲屁蹲。 「我不！你们不能合起伙来欺负我！」薛芽芽要疯了。 一时间病房里群魔狂舞傻子狂欢，简直不要太欢乐。 心情好时间就过的格外快，一转眼同学们呼啦啦都走了，紧接着病号饭也吃了，付朝又开始赶人。「你回去吧，明天再来。」 「我在这儿陪你。」说着，高朗拧了毛巾过来，抓起他的手就擦。 「我自己来。」付朝别扭的一把抢过毛巾，三下两下抹了一遍，不忘刚才的话题，「你走吧，别在这儿耗着了，反正有护工。」 「我把护工辞了。」 「什么？」付朝惊讶的看过去，这是什么鬼操作？ 「给你省点钱啊。」高朗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说，「我知道你肯定得把钱都还我，所以能省则省。再说了他那一套我都学会了，以后我照顾你，保证没问题。」 「不是……」他真不差请护工那点钱。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他早看开了。 「也不光是省钱，有个外人一直在你眼前晃你不别扭啊？」高朗打断他的话，「我还不知道你？身边多个外人，昨晚就没睡着吧。本来你就爱失眠，刚做了手术再休息不好你想咋地？常驻医院啊？」 付朝被怼得哑口无言，他失眠哪儿是光多一个人的原因，「可是……」 「没有可是，这事没商量。现在该给你按摩腿了。」高朗说着就把付朝腿上的被子掀开，举着两只大爪子沖付朝一笑，「来吧，试试我的手法。」 「按什么腿啊，我又没残废。」付朝哭笑不得，「就躺几天，不至于。」 「少废话，你得听专业人士的。」高朗手上已经开始动作，虽然看过几次，可上手还是头一回，怕拿捏不好力度把人捏疼了，隔着裤子只用了一点点的力气…… 「痒痒痒！」付朝刷的就把腿一弹，脚腕子瞬间被热乎乎的大手捏住，他就感觉那一片皮肤像是烧了起来，烫的他不由的打个激灵，就要往后撤。 「别动。」高朗死死的握住他的脚腕子，满脸严肃，「再把伤口弄开了！」 「不用你按。」付朝拧眉。 「不行。」这事上高朗可是一点都不惯着，「医生说了，要按摩防止血栓，这是任务。」说完调整了一下手上的力道，继续按。 付朝抿着嘴不说话了，可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被护工按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高朗这么一动就又痒又别扭呢？ 「本学霸头一回伺候人，给点面子。」高朗看他不理人，又开是逗贫，「来，笑一个。」 付朝扯了扯嘴角，「是不是还得说我很荣幸？」 「荣幸就不必了。」高朗顺杆爬，「不过你得还我。」 「当模特？」 「光当模特可不够。」他笑得贼兮兮，「这回穿什么衣裳做什么动作都得我说了算，不能反驳。」 「这是你非要给我按。」 「我就强买强卖啊。」他故作惊讶的看着付朝，「你现在才发现啊。」 「滚！」付朝笑骂，心里那股子别扭却少了很多。 高朗看人终于笑了不由的自己也跟着笑开，手上按得更来劲，「看，现在多好，非得跟我客气。咱俩什么关系，客气个毛线啊。」 付朝，付朝没话说，就躺平认按。 其实还挺舒服的。 可按着按着他就发现这傢伙不安分起来，两只手鬼鬼祟祟的圈完小腿圈大腿，再往上都圈到大腿根儿了。 「你干嘛呢？」付朝瞪过去。 「我就量量。」高朗摸摸鼻子，手又回到正确的位置，可嘴还不停，「我说你饭都吃哪儿了？腿这么细，就这么一点肉，我胳膊都比你腿粗！」说着还亮了亮胳膊上鼓鼓的肌肉，以示自己实话实说。 「少来。」付朝翻了个白眼，「我长个了，没看见吗？我这叫玉树临风，你当谁都跟你似的五大三粗。」 「污衊！你这是赤果果的污衊！我明明是猿臂蜂腰大长腿，妥妥的模特身材，你就嫉妒羡慕吧。」 「嘁！」付朝笑着唾弃一声，不跟他瞎掰呼，「我书包给我。」 「干嘛？都这样了你还学习？」 「学习止疼。」 「你牛。」高朗给他找出来一书，「就一会儿啊，躺着看书要瞎。」 「嗯嗯。」付朝瞬间打开敷衍模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学习，生病也不行。 高朗拿他没办法，只能又找来一个枕头把他的头垫高，让他好歹舒服一点。 「嘿嘿，谢了。」 大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算是回答。 第49页 刚看没一会儿，正看得起劲书突然被抽走。 「诶！」 「叫你三回了，跟书可真亲。」高朗不由分说的把书搁在一边，翻身上床，「你这样都不近视简直没天理。」 「你怎么上我……」付朝话没出完，突然发现病房格局变了。 本来隔着一个小铁柜的陪床直接跟自己的床并在了一起，标间瞬变大床房。 高朗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摆在中间，眼中含笑，吊儿郎当中带着丝丝的宠，「手手，哄你睡觉。」 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付朝突然就有点不知所措。 从他有记忆起就没有跟任何人同床共枕过，不论是沙发上还是厨房里，或者宿舍单人床上，他永远都是一个人，哪怕同学们开玩笑躺一起玩闹都没有过，好像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跟他保持着社交距离，或礼貌或厌恶，唯独缺少亲近。就连咋咋呼呼看着跟他关系很不错的扬子煜都没有过。 他突然想起前同桌的话：学神是神，高不可攀，是被仰视膜拜的存在，凡人不配。 他习惯了这样的距离，距离给了他疏离却也给了他安全感，可现在这个人突然就躺在了身边，近的似乎都能感觉到他身上辐射出来的温度，就很……别扭。 这是完全不同以往的姿态，亲近到亲昵，让他瞬间就无所适从起来。 高朗突然转过身，一手支着脑袋，一手在他脸前晃晃，「怎么啦？发什么呆？」 「你……」付朝说了一个字突然想起什么，嗖的捂住嘴，「我没刷牙。」 「病号就将就一天吧。」 「两天了，昨天就没刷。」说完，付朝自己都受不了了。 「连自己都嫌弃上了。」高朗笑得不行，这傢伙可真逗。 付朝瞪眼。 「行行行，我扶你去刷牙。可真是个祖宗。」高朗的语气里都是无可奈可的笑意，转身就下床直奔卫生间。 付朝就觉得耳朵发烧，也不知道怎么就的就觉得好像自己在无理取闹似的，顿时就有点心虚气短目光飘忽。 可就算这样他也没打算收回自己的想法。 没两分钟间高朗已经绕到床边，俯下身一手托着他肩膀一手扶着他的腰，付朝也顺势揽住他的脖子借力，动作亲密得如同一个拥抱。 「你别使劲儿，顺着我的力道起啊。」高朗嘱咐一句后才稳稳噹噹的把他从床上扶起来。扶起来本来就该放开手了，可他没松开不说还突然低头在付朝脖子上夸张的嗅了嗅，接着一本正经的平价，「奶香奶香的，像个奶糰子。」 付朝气的牙根儿痒痒，想也不想嗷呜一口就咬住了嘴边的脖子。 高朗就感觉脖子被小奶狗啃了，有点疼又有点湿漉漉的痒，跟啃骨头似的还带磨牙的。 「嗷……」他装模作样的惨叫出声，忍着笑低头，就看见一个白生生的耳朵直直的杵在眼前，想也不想抬手就捏了一把。 嘿嘿，硬中带软温中泛凉，手感说不出的迷人。 然后，又揉了一把。 付朝脑子轰的一声炸开，自己怎么又跟着范蠢！同样的错误第二次犯，自己这是被二货传染了吗？！ 「赶紧走！」他咬着牙根低吼。 「走走走。」高朗忍笑，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耳朵尖，手痒得不行。 付朝一路恼羞的进了卫生间，就看见牙杯已经倒好了水，牙刷也挤好牙膏，就等着主人临幸，心里那点恼羞又变成了赫然。 「你出去。」 高朗扶着他，「你一个人行吗？」 「行。」 「我就在门口，别锁门，有事叫我。」 高朗一走，卫生间突然安静下来，虚掩的门透过贴了膜的玻璃隐隐能看到他高高的身影。付朝扶着洗漱台看着镜子中脸色苍白的人，就觉得自己今天一点也不像自己，好像变得无理取闹，变得心浮气躁，变得傻兮兮的。 突然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被爱的人才有资格哭闹，被疼惜的人才会变傻而不自知，被善待的人才会有一双天真的眼。 付朝眨眨眼，这双眼一点也不天真，最后一句划掉。 那自己这是被爱被疼惜了？这词一冒出来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胳膊。 划掉划掉，都是什么鬼。 可耳朵却不受控制的红透了。 肯定是被噁心的。真是，自己噁心自己，真是够了。 「我说，你干嘛呢半天没动静？相面呢？」门口的高朗不放心的往里瞅。 「闭嘴，等着。」话才说完，付朝就是一闭眼，没救了，怎么就不会好好说话了？我这是杀熟呢还是恃宠而骄呢？ 我去。让他死了吧。还恃宠而骄，今天这脑子怎么净往让人尴尬噁心的词儿上想？他都高度怀疑自己做手术的不是肚子是脑子，好好的学神都快成神经了。 人家好心好意帮你这么多，要心存感恩，要好好说话，知道不？ 他狠狠给自己暗示了一把，费劲巴拉的解决了个人问题，才面带微笑如吐春风的沖外面那个好心的恩人开口，「高朗，我好了，麻烦你扶我一下。」 高朗一把推开门，如临大敌，「呔！何方妖精快快现行！」 二货！ 转眼一周过去，可以出院了。 看着手里的费用清单付朝忍不住头疼。什么手术费住院费医药费床位费护理费还有护工费，零零总总拉拉杂杂的算是把上回卖脸钱花了个一干二净。 第50页 要是光这样也没啥，反正没钱可以再挣，可眼过了暑假他还得先还一份债。他跟债主早就约好的，一学期一万，剩下的高考完一併还清。上回被高朗发现的那个收条就是补上去看失眠少付的三千。 要是有奖学金这些完全没问题，可现在奖学金泡了汤，还债钱彻底没了着落。 他还想着给自己买份保险，下回再有这种事好歹也有个报销的地方。 反正就是哪儿哪儿都得用钱，还没出院他就开始盘算上哪弄钱去。 不过得先解决住宿问题。他这王根本没办法再去找房看房，总不能一出病房就睡大觉。 倒是这个不难解决，他直接跟高朗提住，高朗的房子有电梯，有门卫，周边生活方便，关键是他绝对不会拒绝。 有点占便宜没够的嫌疑，可现在也只能压下心头亏欠，等他缓缓就想办法补上房租。 高朗一笑，扶着人往外走，「又来是不是，早给你准备好了，就是你不提我也得把你押过去。」 「我自己能走。」付朝无奈的说。其实外皮的伤口都长得差不多了，独自慢慢走完全不成问题，可高朗还老拿他当二级残废似，弄得他哭笑不得。 「那你慢着点，咱不急。」 一路稳稳噹噹等到了高朗的收藏室，站在门口付朝都想感慨，谁能想到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转到了这里。 门一打开，付朝愣了。 「娃娃呢？」本来应该一开门就看到的娃娃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干净的素白墙。 「你不是说瘆得慌吗？我挡起来了。」高朗笑道，「时间太仓促，我让人做了个移动隔墙，娃娃都在里面，保证你看不到。」 「我就那么一说。」付朝是真不好意思了，「你这弄得……」 「没事，就是临时的，正好还能挡灰，省的阿姨打扫费劲。」高朗没多说这个，弯腰从旁边鞋柜拿出拖鞋摆到他脚边，「鞋是新的，白的是你的，黑的是我的。」 付朝一笑，承了他的情。 把人安顿到沙发上，高朗突然想起来一个事，「这房子别的都好说，厨卫齐全，进出方便，就是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你只能凑合跟我挤了。」 「你不回家？」付朝诧异的看过去。 「回家也是我一个人。」他从冰箱里拿出水，拧开盖递给付朝，递到一半又收回了，「不对，你不能喝冰水。」说完就满屋子找水壶要烧水，可天知道他这从来没开过火，有没有水壶都不知道，好一阵翻箱倒柜最后才在柜子里找出了还没拆封的电水壶。 「别麻烦了，我不渴。」付朝说。 「跟我又客气是不是？」高朗把水烧上这才又坐过来，「我说你这间歇性客气能不能收收？你要在这儿住一个暑假，越客气你可越难受，你确定要这么难受一个多月？」 「我就是……」 「知道你不习惯麻烦人。」高朗替他说了，「可我乐意啊，你这不是病了吗？等你好了一併还我。现在你就当有个二傻子就是乐意为你服务，使劲使唤，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跟你当朋友可太占便宜了。」付朝笑了。 高朗挑眉，「那也得看是谁了，你当我这便宜谁都能占呢？」 「看来我是那个最荣幸的。」付朝低低的笑出了声。 「那是。」高朗张嘴就来，「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也就是见了你跟上辈子欠你的似的就想跟你屁股后面转，换个人还的看我有没有心情搭理呢。」 付朝就一个劲儿的笑，说实话心里头还真挺受用，谁不希望自己是那个被特殊对待的呢？ 「得了，不说那些，你呢就好好在这安安心心的住着，什么都不用管，万事有我，你就把身体养好，高三可是一场硬仗，不是闹着玩儿呢。」 「你不回家行吗？」 「有什么不行？」高朗摊子沙发上，「隔三差五的回去点个卯刷一下存在感就行了，要是天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我还怕狗粮吃多了，齁儿得慌。」 付神一愣，两个爸爸是……一对？ 他突然又想起扬子煜和他喜欢的那位男同学，然后脑补了两个凸肚谢顶的年男人之间的粉红泡泡。呃，还是算了。 「对了，房租我不要钱。」高朗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之前说的话没忘吧，肉偿。付朝一顿，接着就往沙发上一歪笑眯眯的勾勾手指，「躺平了，现在来？」 被反将一军的高朗磨牙，狠狠地的往上一扑，虚虚的把他压在身下，大流氓似的勾起身下人白玉似的下巴，「小美人还挺识趣，让哥哥看看你……」 「高朗！」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传来。 高朗吓得一哆嗦差点压到付朝，急急忙忙翻下了沙发。 付朝也赶紧要站起来，动作太急还扯了伤口，疼得很抽了口气。 「你慢点。」高朗扶住他，看他摇头表示没事这才抬头抱怨，「小爸，你怎么都不敲门？」 「谁说我没敲门，是你没听见。」顺着声音付朝就见一个俊朗温雅的男人拎着保温桶走过来，步态从容面色泰然，就连身上的休闲装都带着一股老牌知识分子的味道。 没有秃顶，也没有凸肚。 「叔叔好。」付朝脸上微红，暗暗推开高朗。 「你好呀，付朝。」男人笑把保温杯放下，「赶紧坐下，才动了手术的人，要好好养着。」说着又指派高朗，「还有你，赶紧扶一把。」 第51页 就是小爸不说高朗也不能让付朝这么干站着，小心扶着人坐下，又特自然的往他腰后面放了个靠枕，行云流水一般，细心得很。 「谢谢叔叔。」在家长面前付朝格外的乖巧。 「不用客气，我姓温，温齐鸣，你叫我温叔叔就好。」果然跟照片上一样，难得的漂亮。 「温叔叔好。」 「好，乖。学神就是比学霸有礼貌，比学霸好看，比学霸让人喜欢。」温齐鸣边夸边踩搞得不亦乐乎。 「小爸，也不至于啊，我怎么也是你儿子，不能太偏颇。」高朗不满的嚷嚷。 「我就看付朝顺眼，怎么了，你有意见？」 高朗瞬间摇头，「没有。」 温齐鸣不再理自家那个臭小子，转而笑盈盈的看向付朝，「我听说你今天出院让人给你熬了汤，现在喝正好。」他说着就把保温桶打开，舀了一碗汤，递给他。 一直把自己放陪客位置的付朝顿时受宠若惊，给自己的？这种太直接太突然的示好让他一下子有点卡壳，手捧着汤碗呆了呆才说，「谢谢温叔叔。我住这已经够打扰了，这……实在太麻烦了。」 「不麻烦，也不是我熬的，我就是顺道带过来。」温齐鸣潇洒一笑，「什么打扰不打扰，小孩子家家少想那些没用的，养好身体最重要。以后我让张嫂子每天过来给你熬汤，顺便把午饭给你们做了，你就好好养病。」说着指指高朗，「有什么事就让他做，不然也是闲着长毛，怪浪费粮食。」 「不用了温叔叔，我们叫外卖就行……」付朝下意识就拒绝。 「又不是一天三顿给你们做，早晚都是外卖还吃不腻？」温齐鸣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不用不好意思，我还有求于你呢。」 付朝放下碗，坐端正，「有什么事，叔叔您说。」 就见温爸爸下巴一抬指向高朗，「看住这傢伙，别让他玩儿游戏，看电脑电视每次不能超过一个小时，还得监督他吃水果，这傢伙眼睛不好，需要补充维生素。」 「他不玩游戏的。」付朝下意识就说。 「那是你没见以前，这可是个高手。」说着还很不满的瞪了高朗一眼。 付朝一笑，眉目生辉，「哦，好的。」 温和鸣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声好相貌，这么好的孩子谁家不当成宝，怎么就……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也没多想，接着说，「他要不服管你就打电话给我，我自会让他好看。」 「喂喂喂，我还在呢，你们能不能不在我面前商量怎么收拾我？」高朗不满的嚷嚷，「我早就不打游戏了好不好？」 「上周末是谁在偷吃鸡？」还让他抓了个现行。 高朗顿时不说话了。他就是被那几个叫得不行才玩了一小会儿，结果还给逮个正着，一说一个没理。 人也看了事也办了，温齐鸣来得突然走得干脆，「行了，付朝你赶紧喝汤，我走了，改天去家里玩儿。」 长辈一走付朝才醒过味儿来，温叔叔这是特意来给他吃定心丸儿的。 捧着汤碗就感觉心头发暖，那颗本隐隐悬在空中的心落了地，特踏实。 看向手里汤碗的目光都是软软的。 又被善待了。 哦对了，中年人也可以不秃顶不凸肚，还气质卓然。 第27章 ? 娇气猫 ◇ 你动一下试试？ 高朗一动不敢动。 怀里窝着一个温凉的人型生物想是世界上最娇气的物种, 满脸都是你敢打扰到我，我就敢哭给你看的娇气。 是的，就是哭。刚才他就是想去拿一下空调遥控器, 稍微动了动, 身体离开付朝几公分, 靠在怀里的这位就一把扯住他的大裤头差点给扒下来。明明闭着眼，可紧皱的眉头抿紧的唇无不在控诉他的无情，在他看来跟哭也差不多了。 这些天付朝虽然不说可他知道，这人就没休息好过，伤口疼，心事重，哪怕有他在也很难睡着, 好不容易睡着了稍微有点动静就惊醒。今天出院穿的t恤都肥了一圈。 实在是不容易。 缓缓的, 缓缓的, 高朗小心翼翼的把大裤头扯到安全地带, 力求不打扰到身上的波斯猫。全身上下就这么一个蔽体布料，扯掉了可就得裸裎相对。他是无所谓, 就怕怀里这位炸毛。 付朝似乎还是觉得冷，又往大暖炉旁边靠了靠，隔着身上薄薄的t恤，源源不断的热力烘得他无意识的又舒服的蹭了蹭, 脑袋扎进热源，不动了。 高朗被那个毛脑袋蹭的直想笑，谁能想到付神还能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简直就能把人萌炸了。 低头把弄得他痒痒的头发拨到一边, 却没捨得把罪魁祸首推开一点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看人的眼神有多柔软, 再加点火差不多就把人看化了。 可惜看得人不自知, 被看得人更是啥也不知道。 人睡安稳了，高朗还是不敢动身体，波斯猫靠着，动一动都炸毛。他只能试着伸直手臂把遥控器拨过来，可不论他怎么使劲儿伸还是差了一个枕头的距离，他头一次恨自己的床怎么这么大，明明他的胳膊那么长！ 不能拿遥控器就没有办法调节温度，屋子里温度上不去怀里的人就不会走，怀里人不走他就不敢动，不敢动就不能拿遥控器…… 恶性循环不过如此。 其实把人推开拿过遥控器也不过是翻个身的事，可他就是不愿意，就是捨不得看他皱眉，让他委屈。他也说不上是个什么心里，反正就是捨不得，就是愿意这么折腾自己，当然也有那么一点点享受付朝依赖的感觉。 第52页 那怕就是拿他当个火炉。 看着怀里的娇气猫高朗微微嘆口气。 这个人太独立了，沾点好处就想着要还回去，想要亲近真心不是那么容易，也就是他厚脸皮，还有能催眠的手，不然啊，怕现在他们也就是个点头之交的同寝同学。 话说自己怎么就这么上杆子呢？还心里美滋滋的，哪儿像个大少，狗腿子还差不多。 掉价，真掉价。 可就是这么稀罕，邪了门儿了。 想着不由得把人又往怀里拢了拢，临睡前迷迷糊糊的还在想明天不能再调这么低的温度了，付朝是个病人，火力没他旺。 ? 付朝以为自己肯定又要失眠，睡前他看高朗把空调调成十六度也没多想，可睡了没一会儿就感觉冷，身上的被子薄得跟张纸似的，一点保暖的意思都没有，浑身上下就被高朗握着的手热烘烘，就像是被分割成了两个季节。 他想要调一下温度，一扭脸就见高朗光着膀子就穿大裤头睡得死沉，瞬间明白这个温度他睡刚刚好。顿时裹紧薄被打算今晚捱过去，就是温度低一点，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他怎么睡着的？还睡得浑身暖洋洋，尤其是身后大靠枕，又热又舒服，让他都不想动弹。 正晕乎突然一个胳膊压在了腰腹上，沉甸甸的不说，手指还若有似无的在他小肚子上蹭来蹭去，好像猫儿的尾巴扫过，痒。 这个…… 付朝突然意识到身后的靠枕是什么，瞬间清醒。自己这是冷到发昏然后滚到人家高朗怀里了？不然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不过他的手明显比脑子来的快，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把腰上的胳膊推开，接着就往旁边撤。 「用完人就跑？」背后，高朗幽幽的开口。付朝一推他胳膊他就醒了，正好看见那人畏罪潜逃。 付神顿时尴尬得无以复加，都是空调的锅，他不认！ 「脸红了，这是不好意思还是害羞？」高朗再接再厉。 「红个屁！」付朝恼羞成怒，抓起枕头就丢过去，「闭上你的乌鸦嘴！」 「行行行，你是病号你最大。」高朗特大度的摊开手，把被子往身上一揽，娇羞道，「昨晚的渡夜资付一下？」 「滚！」 从此，付朝过上了混吃养伤的日子？ 别做梦了。 他得还债啊，肉偿。 才养了没几天，高朗就当着他的面拉开了柜子门。 一柜子或漂亮或奇怪衣裳整齐排列，如同正等待他临幸嫔妃，争奇斗艳闪瞎人眼。 付朝，付朝啥也没说，干活。 穿着一身二次元黑色绣花绸衫的他歪坐在紫色丝绒贵妃榻上，心底毫无波澜。都说了肉偿，自然是债主说了算。 人虽然在这里，可心早飞了十万八千里，手里拿的书都一眼都没看进去，脑子里全是该去哪儿弄点钱。 他总不能一直住人家的吃人家的，就算高朗一家都没意见，他也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脸皮不够厚的人就是这么容易给自己找麻烦。 再说马上就是高三，不能再卖笔记，不办突击班，他的收入就只剩下不确定的奖学金，还要分期还债，不挣钱怕是吃饭都成问题。就这残酷。 早知道就不那么大手脚的花钱找人整那个撩妹怪了，谁知道竟然还能出这种事，简直倒霉催的。 想要解决一切困难都得等高考，前提是不出任何岔子。 说实话，他现在真的有点期盼高考了。 可再期盼也是明年的事情，今年还是一天天的过。 现在他得先找个来钱快的活儿好把债务还上。 这两天他先研究了下炒股。可这东西一来得花时间研究，二来需要本钱。 三来还有不低的风险，怎么看也不太适合他这种需要快速套现的小白。 接着他又在网上找了其他高新兼职，可不是没基础就是看着就不靠谱，一时间竟然也找不到太好的项目。 可总不能真靠借贷过日子。 上哪儿能找一个既不耽误学习又能挣钱的长久工作呢？付朝皱起了眉。 「伤口疼了？」高朗放下画笔把人扶起来，「累了是不是？」 「没有。」付朝扯了扯被压住的袖子，「你画完了？」 「我又不着急，你休息休息。」他送上一杯温水，「是不是太无聊了？要不一会儿我们出去转转？」 「你就不需要复习吗？」付朝放下手里的书，端着水杯满脸不解。这傢伙天天不是画画就打理他那些娃娃，再不行就围着他转，就是没见他复习过，这哪儿像个马上上高三的，失业青年都没他闲。 「还有高三一年时间呢，着什么急。」高朗是真一点都不急，「以我的智商，都是小菜啦。」 「也是，反正你不等奖学金还债。」付朝随口说。说完心里就开始懊恼，真是，自己提这个干什么，脑子进水了吧。 「我说你愁什么，原来是这个。」他一拍脑门，自己怎么忘了这个。不过在高朗看来这个根本就不能算是个事，「要我说你就干脆从我这拿几万块钱把那事了了，然后安安心心好好预备高考，考个省第一什么的不是就什么都有了？」 付朝却没应声。高朗的话是不假，可他就是过不了心里头那个坎儿。还是那句话，钱债好还，人情难欠，自己欠他的已经实在够多，再张嘴借那么多钱，真心没那么大脸。这借的哪儿是钱，分明都是人情，还都换不清的人情债。 第53页 再说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能苟一下。 实在不行他还能延期还款呢，大不了多点利息。 反正不能可着一只羊撸羊毛，不地道。 高朗眼见是没办法说服这个固执美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反正在养好身体之前你别想一个人跑去打工什么的，住我这儿就得听我的，我不同意啊。」 「我还没那么不要命。」 高朗瞅他一眼，他怎么就不太信呢。当下他就做了个决定，看牢他。 「你该吃水果了。」付朝突然说。 这下轮到高朗墨迹，「我画完就吃。」天生不爱吃水果，就很烦。 「吃完再画。」付朝寸土不让，「要我餵你吗？」他歪着头看对面的大男生，手里拿着苹果上下颠着，大有你敢说我就敢餵的架势。 高朗心里就忽悠一下，几乎恼怒的抢过苹果，咔擦一大口，「受不起。」 付朝乐了，又歪回去，接着思考挣钱大业。 其实还有一个选择一直在脑子里转悠，就是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当网络主播。他能播什么呢？心里一点数都没有。要持续发展，还不能影响学习，世上真有这种直播吗？就算有，会有人看吗？红不红的不说，能给他带来稳定收入吗？就算能还有另一个问题，他的时间有限，暑假还好说，时间自由，开学后怎么办？每周一两次能干啥？ 想要挣这笔钱困难重重不说，还不能自己单打独斗，需要背后推手。可跟主播公司签约了他还能自己说了算吗？ 顾虑很多，困难很多，可他缺钱是真的，需要工作也是真的。 算了，多想无益，他决定干脆见见那个人，看他说什么。 第28章 ? 兼职 ◇ 别画饼，捞干的 付朝做了决定就不再拖沓, 当天就打电话跟那人约定时间见面，完全没有跟高朗商量的意思。 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为什么要找个人商量？ 可高朗根本不让他单独出门, 临出发只能告知某人。高朗被通时那个脸色呦, 别提多糟心。 臭着脸跟付朝坐在咖啡店里, 他已经在心里给这场谈判判了死刑。不管对方给出什么条件，他都不、同、意！ 「我就说我们有合作的一天。」洪意涛满脸带笑的看他们，准确的说是看着付朝，就好像看一个金元宝，那叫个满心欢喜。 「洪先生为什么愿意跟我合作？」付朝看着对方，神情严肃态度谨然，「你应该知道我马上就要上高三, 时间很紧, 就算签约也不可能像其他职业从业者一样有大把时间直播, 而且我没有任何才艺, 在我的生活里只学习，这样洪先生还要跟我合作吗？」 「付同学你这是严重低估了自己的能量。」洪意涛却是笑了,「就沖你这颜值只要我们推一把哪怕直播吃饭写作业都能红。当然了，我们不会做那种浪费人才的事情。我们公司目前推出了陪学板块，你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的事，直播日常学习就够了, 当然要是跟大家互动一下，解个难题做个pk那样会红得更快。在这个板块里学霸绝对是里面最受欢迎的一种。你放心，只要你跟我们签约，我保证你以后就是网红界的这个。」他竖起了大拇指, 画大饼。 「你们网站名字。」高朗冷不丁的问。 「??直播。」 高朗快速在手机翻了一圈, 接着目光犀利的看向对面,「你们推广经费是不是不够，下载量低的吓人。」 洪意涛笑了，「虽然我们网站不能跟几大王牌相比，可用户量也绝对能力压同等级同类型网站，同学不要对我们这么牴触嘛。尤其是陪学直播是公司大力扶持的板块，发展前景绝对一流。」 「大力扶持陪学板块？大力扶持了小猫两三只？」他双手抱胸豪不保留的打击，黑脸到底。 洪意涛咳嗽一声，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个容易忽悠的主，正色道，「陪学板块现在是流量一般，可我们app整体流量还是不错的，我们也正在引流以及扩大用户群，这方面你们不需要有什么顾虑，以后我们??直播绝对是一款大爆app。」 「那个以后再说。」付朝接过话头，「我想知道你们能给我什么助力，我能得到什么，又需要付出什么。」 洪意涛开始滔滔不绝的讲流量，讲变现，讲红了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忽悠得人多了。 反正词儿是一套一套的，给个没见过世面的高中生还真就被唬住了，可偏偏在坐的两个都不是象牙塔里的乖宝宝。 「洪先生，请你直接捞干的，饼就不用画了。」付朝打断他的话，神色带了两分肃穆，让本来略嫌艷丽是容颜一下子冷厉起来，脸上就差写三个字，不好惹。 洪意涛顿了顿，就忍不住感慨现在的学生都这么的大气势吗？一个两个都跟祖宗似的，不过他也不是没准备，「合同我带了，要不咱们直接看合同？」 他直接拿出两份合同，一份薄薄的只有三页纸，一份厚一点，七八页的样子。 付朝迅速浏览了两个合同，薄的一切都像他了解过的网络主播合同，从保底到分红，从权利到义务从时间到版权样样都有，样样都中规中矩。 而另一份却优厚得多，光底薪就是现在的两倍，公司还负责推广，设计形象人设全方位包装，还承诺以后可以向艺人方向发展。当然，相对要求也严格得多。可待遇是真好，好得让人动心，一般心智不坚的保不齐就动摇了。可付朝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直接拒绝，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完全没有被诱惑腐蚀的意思。 第54页 「这个我们拿回去看看，明天再联繫。」付朝直接把普通的只有三页纸的合同捲起来，决定找专业人士看看。 洪意涛遗憾非常。 还没来得及找专业人士，刚回到家高朗却先发难了。 「你真想当网红？」高朗抱胸，心情超级不爽。 「我缺钱，你知道。」他平静的看着满脸不快的高朗，他的心思他明白，但不认同。一个富足的人没有办法理解一无所有的人的焦虑，他要挣的不仅仅是钱，更是底气，独立生活不让人小看的底气。 高朗的确不理解，黑着脸眉头拧得死紧，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咽了下去。他不想让付朝难受，可自己却快要给憋屈死了，越想越憋屈，忿忿的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还是气不顺，抬腿就跑到了门口。 没一会儿就见他夹着一个等人高的大娃娃出来，直奔卫生间。 门哐当关上，拒绝沟通。 付朝几乎是傻眼的看着他的行为，这是干什么？不会在里面拿洋娃娃撒气吧，不能吧。 能的。 此时娃娃正被高朗压在腿上，做不可描述的行为之打屁股。一边打一边恨恨的小声教训，「你怎么就这么倔！怎么就这么倔！身体重要还是钱重要！学习重要还是钱重要！就不能放下那没必要的自尊心吗？借钱给你我乐意乐意！能不能不把自己当超人？能不能偷点懒？白长的那么一张聪明脸怎么就会做笨事！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高朗是一边打一边训还越训越来劲，最后干脆把大娃娃立在自己面前指着鼻子教训，那点捨不得教训正主的难听话全贡献给了这位沉默的兄弟。 大娃娃：我好冤。 足足半个多小时，付朝在客厅呆的都开始怀疑那位是不是掉茅坑里了。正想上去叫两声，就见差点掉茅坑的那位夹着大娃娃雄赳赳气昂昂的出来。安顿好代人受过的大可怜，这才一脸平静的坐到付朝面前，「律师一会儿就到，让专业人士看看这合同。」 付朝看着他，心头纳罕，「不劝我了？」 「对牛弹琴有用吗？」高朗鼻孔朝天。 好吧，牛就牛，只要你高兴。 律师来了又走了，在合同上挑了几处容易起争端的地方做了修改，其他倒数没有恶意陷阱啥的，可见对方也是诚心相邀。 「约法三章。」高朗不客气的说。 「嗯？」付朝歪头看过去，就有点点可爱。 好想摸摸。压住心头乱蹦的小兔子，高朗正色道，「每天不能超过三小时，你是病人，有点自觉。」 「嗯。」付朝乖乖的。 「直播是副业，不能耽误学习。」 「嗯。」 「你直播得带着我。」最后，他提出要求。 「嗯？」啥意思，这还带买一送一的？ 「我不出镜，但要看着你。」好能随时叫停。 「行行行，看着看着。」付朝啼笑皆非，却又感动满满。 要求提完了，高朗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学了你准备怎么办？」 「看情况吧，要是收入可以条件允许一周一两次，放心吧，我不会耽误正事。」 搞定了高朗同学，第二天双方谈妥了具体其他事项就正式签约了。 这个直播虽然知名度不能跟那几个大牌相比，但势头很好，挣个生活费完全没问题。 当然，付朝不止想要一点点生活费，这点欲望他从没有隐藏过。 为了尽快打响知名度早日多多挣钱，他迅速开始了快速pk生涯。 当然，在pk之前付朝也大致了解了一下直播网站陪学板块的模式，它大致分两个板块，一个是纯陪学，就是你学你的，大家看你学，互不干扰，各自安好。另一个就是pk板块。这个板块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排行榜，从小学生的少年励学榜到初中生的初出茅庐榜，再到高中生进阶学霸榜，以及成年人的终极屠龙榜，可以说是囊括了所有需要学习的各类人群，每个榜单只显示前一百名。名额有限，能者居之。 别的跟付朝也没多大关系，就单说高中生的学霸榜，因为高中分有文理科，榜单稍微特殊，在榜单下又分为文科榜和理科榜。 可这个榜奇怪就奇怪在两个小榜单的前十名却又混在了一起，也就是说从一百到十一名都可以文科或者理科闯天下，前十名却是必须全科牛逼才可能逼宫。 付朝翻了翻以前是pk试题，题目文理混搭，难到令人发指，可他喜欢。 更让他欢喜的是前十名的奖金也极其可观，尤其是第一名是前九名总合，解他燃眉之急绰绰有余。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简直不能更适合他了。 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不知道的是平台之所以给出这么优厚的条件，完全是因为自从推出这个版块流量就一直半死不活永远上不去。当初推出的时候是趁减负东风吃一波寓教于乐的红利，谁知道现在红利没吃着却变成了骑虎难下。网络公司死马当活马医才有了丰厚得过份的奖金以及付朝吃回头草还被人捧着的事件。 没办法，光有钱还不行，有颜值有头脑，才是他们奇缺的人才呀。 付朝一眼就看好了对手，现任第一名＇鱼之乐＇，已经霸榜三个多月，网传脑子估计已经被ai攻占，不是人脑的霸王本小叭。 正摩拳擦掌想要较量一番，可再一细看规矩，发现想多了。 第55页 想要挑战第一名有两个方法，一是从第一百名一个个往上挑，费时费力但挑一个就是实打实的跳一个名次。另一个就是去app专门设立的越级挑战区挑战公派学霸（就是网站专门请来的打手，以一当十的那种），连赢九场就有资格去挑战排行榜前十名。 从需要挑战九十人锐减成九人，好处够大，可这难度也是翻着番儿的涨。难度系数加大就不说了，你还得连续赢九场，输一场都得捲土重来。 曾经就有一个学霸挑到第八场输了一题，结果前面成绩全部作废。挑战者当场哭成狗，据说被打击得再也没又出现过。 从那以后敢上公派学霸那挑战的就变成了小猫两三只，虽然连赢九场有传说中的大礼包，可输一局就全盘否定，真心没几个受得了这种打击。倒是稳抓稳打从一百名开始每次进阶pk赢了都可以刮红包，小到五块多至上千就没有空的，还更能让人接受。 不过显然付朝是个不怕死的，签约第一晚冲着大礼包就奔了过去，手握滑鼠犹如手抓十八米大砍刀，气势汹汹向猪羊。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我在文里报效祖国》求收藏。 野心家简重楼带着一身的本事穿成了民国文里的小反派，那个明明是真少爷却怎么也干不过抱来的假少爷，不到半截就活活把自己作死的大傻子。 简重楼看着镜子里眉清目秀的自己，啧啧两声：大好时代大好家世大好相貌，好处你占了八成半，竟然还能一把好牌打得稀烂，可真废物。既然废物点心我接了，那该讨的债必须讨，该发的财，该抓住的权柄他也绝不手软。 他可是野心家呀，他要组织发展壮大，他要国家富足安康，他要眼前的人们丰衣足食，他要外交再不弓腰！ 他要！他要！他就是一个大野心家！ 为此，组织缺钱，给；组织缺盐，送；组织缺药，自己造！下江南，上北平，简重楼就是组织的财神爷，一见重楼万愁消！ 很久之后，主角攻某少帅抬手就把简老闆往怀里一箍，神情严厉：「背着我没少干好事，嗯？」 简重楼吧唧亲了一口：「就跟你少干了似的。赶紧的，这批武器你送还是我送？」 终于，在他们不懈的努力搅合下，胜利提前了到来好多年，简重楼忙叨叨的拿着地图开始全地盘：这里种新种水稻，那里种优质小麦，蔬菜基地来几块，工业生产搞起了…… 第29章 ? pk赛 ◇ 我要当第一 就在付朝磨刀霍霍的时候, 却不知道被交代关注他号的推手看得直摇头，又一个准备撞南墙的。不过在看到付朝正脸之后立马惊艷得两眼放光，撸起袖子就准备大干一场, 就沖这样的神颜就是输了他也能把流量引爆！ 这位推手正是洪意涛安排的, 虽然他没签那份优厚的合同, 可洪意涛还是嘱咐人能推就推一把，怎么也是自己找来的王牌，哪怕就是给板块引引流也是好事呀。 当然，这也是搂草打兔子，顺带手的事，不多花一分钱。 结果付朝一晚上三个小时连挑三个公派学霸，一科一个赢了就走, 这走位骚的, 当时就把推手给震了。 他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笔桿子, 决定等他再挑一波再发文, 来就来个大的，不然都可惜了这张脸。 第二天付朝准时再次上线, 又是三小时挑三位，分秒不差。依旧是干脆利索话不多，一张侧脸帅的惨绝人寰。 推手兴奋的手直抖，这波, 稳了！ 当晚付朝的美人头像就被挂在了好几个论坛上，名字就叫「美人学神单枪挑六科，科科大满贯。」 帖子以路人的身份记录了付朝六连挑的英雄事迹，那一波吹得, 论坛里的小姑娘嗷嗷直叫着直奔付朝直播间。 也不知道是文吹得太好还是颜值稀缺或者是有人就喜欢看学霸, 反正第三天再上直播, 付朝的直播间人数直接破三千，还在不停的涨。 付朝一愣，不过也没多管，甚至都没跟大家打招呼，直接就跑到pk区继续刷任务。 昨晚要不是身体不允许高朗又在一旁虎视眈眈他还准备一晚上通关呢，挣钱要抓紧，时间不等人啊。在他看来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一个暑假挣出来明年的生活费，开学就意思意思拉倒。 这位直播也完全没有直播意识，pk时都只露了个侧面，可就是这样评论区已经一片惊呼，接着鲜花哗哗的就往下掉，瞬间糊屏。 付朝嫌烦，抬手就点了不显示，直奔主题。根本没注意公派学霸这块公公区域人更多，破万了都。 要知道这地方平常根本没人，一下子呼啦啦涌进来上万把公派学霸们都看紧张了。要知道一般挑战第十名能有几千人看就很给面子了。 实在是学霸常有，美人学霸不常有。在这个不分年龄不分性别只分学霸学渣的世界，美人学霸就是硬通货，特别让人想瞅瞅。 「快快快。来了来了。」 「准备好。给这小子个厉害的。」 「一定要把那小子打趴下，昨天轻敌了！」 「你们就请好吧！」 公派学霸内部群里难得的热闹。这些个学霸们自从上回把那个连赢八场的小子打趴下就再没这么兴奋过，个个斗志昂扬誓要让这小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然后，三个小时，一败涂地。随着全版滚动播报喜讯，学霸群静默三秒，瞬间换画风。 第56页 「牛。」 「牛人。」 「服气。」 「真服气。」 「我舔了……颜。」 「滚！叛徒！」 付朝两眼冒光的盯着屏幕，等大红包。 打败公派学霸不算什么，这根他月考考第一没啥区别，可红包就不一样了，他急需！ 大红包终于出现在屏幕上，一直抿着的唇角轻快的扬起，抬手点开。 欢乐的音效伴着礼花漫天，红包变成6666，又吉利又喜庆。 评论区已经淹了，各种彩虹屁不要钱似的吹，小红花更是没断过，付朝瞅了两眼才想起来自己得露脸，说话。 这会儿他才把手机调成正面对着自己，不太习惯的冲着屏幕笑了笑。 屏幕瞬间又被糊满，全是嗷嗷嗷和小红花。 付朝几乎是僵硬的摆摆手，匆匆说了句谢谢明天见，然后就直接关了手机，怎么下播都忘了，实在是太别扭了。 「给，喝口水。」高朗把水杯塞他手里，「恭喜。」 「嗯哼。」付朝翘着唇角给了他一个鼻音，「后面才是硬仗，这些都不是事儿。」 高朗看他那隐隐得意的小模样就手痒痒，抬手在他肩膀上捏了捏才说，「说你胖还喘上了。看看你后台，我估计收成不错。」 付朝这才重新打开手机进入后台，顿时惊了：「怎么这么多？」 「怎么了？」高朗坐在他旁边，但很君子的没往那边偷窥。 「我不是就得了6666的奖励吗？怎么后台是7898？哪儿弄错了？」 「多出来的是打赏，你忘了？」 打赏？付朝突然想到那满屏的小红花，原来那不是个凑热闹的道具。 一下子进帐这么多，付朝心情肉眼可见的美丽，忍不住惊嘆道：「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得打赏，这钱挣的可比开补习班简单多了，怪不得那么多人抢破头要当网红。」 「动心了？」高朗挑眉。 「还真有点。」付朝煞有其事的点了下头，紧接着就摊在椅子上，「可我当不了啊。」 高朗点点头，「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付朝一眼斜过去，「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我这叫了解你。」高朗张嘴就数，「就你这样不爱谄媚，不讨好观众的，大家也就开始冲着你的脸兴奋一阵，时间一长保准凉凉。再说你又不是喜欢上镜头的人，这活儿你就干不久。」 「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猜一个准。」付朝大嘆。 「滚蛋，洗洗睡了。」 「现在才十点，我还可以看会儿书。」 「不行，病号要有病号的自觉。」高朗站起来动动手腕，「需要我为你服务吗？」 付朝一挥手，「铺床整被去吧。」 高朗磨着牙抬手就拍在他头上，特顺手的还揉了一把，「惯得你！」 付朝打掉在头上作乱的手，慢悠悠的站起来，趁其不备给他一个脑瓜崩，抬腿就躲进卫生间，还把脑袋伸出来笑得像个狐狸，「你乐意啊。」 高朗瞪着他，除了嘆气一句话说不出来。 可不就是自己乐意，上赶着惯着，可被人说出来怎么就觉得这么欠呢。 挑战完公派学霸终于可以正式pk了。付朝看向榜首，势在必得。 在今天的计划里，他依旧要挑战三个人，从第十名开始平推。 这几天除了劳心耗神的干了九场pk外，没事他也一边穿着奇奇怪怪衣裳当模特，一边刷前十名的资料。不得不说，在学霸的盛名之下，这前十名没一个菜鸟。 不过除了第一名，他谁都没看在眼里。不是他狂妄自大，而是榜上情况就个他在勤山差不多，第二名就是死活干不动第一，就差那么几道题，就是过不去！ 也不知道那位「鱼之乐」学霸是不是网站专门弄来的镇山太岁，自打这位坐上第一名的宝座就再也没被别人染指过。 付朝跃跃欲试。 势均力敌才是一场好仗，欺负弱小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过再跃跃欲试也没用，规则就是规则，他得一级一级的挑，直到最顶峰。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吃完饭被高朗逼着闭目养神大半个小时后付朝准时上线。 一上线他就发现自己直播间里的粉丝翻了好多翻，数量直逼十万大关。 一晚上涨这么多？就一场比赛，效果这么好？付朝震惊又狐疑。 其实能有这样结果完全是多方推动下是产物，不仅有无名推手再次强推，还有网站自己的推荐，以及路人颜粉转发，最最厉害的是以前那个全科学神视频又被翻了出来。 当然，这些跟他现在没半毛钱关系，付朝这个刷题机器眼里只有pk。 在直播间里打了声招呼他就啥也没管，直接开挑。 被挑战的三位算是见识了一回什么叫十万人略阵围观。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心如死灰也不过是一小时的事。 能上前十的绝对都有两把刷子，可惜碰上这么个硬茬子也只能含泪躺平。好赖也是学霸，可怎么一对比就整的自己跟学渣本渣似的？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这一晚，付朝名次直接蹦到第七，第二天到第五，到第三天就毫无意外的窜到第二。这速度也就跟他的粉丝涨幅差不多，都跟坐了火箭一样。此时他的粉丝数量已经达到五十万，比第一名还要多出十万粉，在陪学板块已经是很了不得的成绩。 第57页 「你的目标已经达到，还要继续直播吗？」高朗看着他后台上的数字问。 付朝就有点无言以对。 短短几天时间，他的平台帐户上已经躺了三万块，有打赏的，还有开红包开的，钱来得快的让他心惊，就觉得自己何德何能？ 也不是否认自己的能力，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金钱，他一直以来也是拿知识赚钱，可这样赚来的钱他怎么就有点不踏实的感觉？ 钱来得太快太容易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是败家小孩给自己刷的，他都替那些家长心疼。当然，他更怕有一天突然有家长找上门让他退款。钱是小事，可他丢不起那个人。 「播。」付朝定了定神，「打完擂台就每天播一小时，怎么也得把这个暑假播完。」有始有终从来都是他的美好品质。 高朗就很忧心，这傢伙该不会被金钱迷了眼吧。 正想着用什么办法把这傢伙摇醒，告诉他国家缺高端人才，不缺烂大街的主播时，老爸来电，让他没能第一时间把话说出去。 等他打完电话那位付神已经在直播pk，他就只能使劲忍着，准备他一下播就给他来一段深刻的爱之深责之切。 第30章 ? 可爱 ◇ 我不缺钱啦 远在彬州的高中生小雅准时打开直播, 自从无意中被种草了付学神直播间她就上了头。作为一个纯粹的颜粉，她就舔这位的神颜。真的，太好看了。 对于她这种见多了网上假脸的人, 第一眼就被付朝神颜深深折服, 这位简直就是天人下凡啊。没滤镜, 没整容，甚至她觉得可能连护肤都没做，可就是好看，还不是一般的好看。要是光好看也算不得惊为天人，可人家气质也槓槓的，眼神正腰杆直谈吐，谈吐就算了, 话都没几句。但是, 但是人家学霸嘛, 还不能高冷啊。反正在她看来付朝就是哪儿哪儿都挑不出毛病, 看一眼就拔不出来，可以让人彻底沦陷。 简单说就是她的天菜。 小雅看播的习惯是先刷一波小红花, 对于喜欢的主播她从来不吝啬打赏，不过就是喜欢得快，扔得更快。 可刚刷完她瞅看了眼余额，疑惑了, 怎么好像没有少？是她记错了？不管了，继续看。 看着看着又动心得不行，又刷一波。 好像还没动？她眼晕了？怎么今天有点蒙头的感觉？ 紧接着直播间人突然有人说话。 「怎么不能刷小红花了？」 「能刷，可就能刷一朵。」 「对啊, 我就第一次刷了一朵, 第二次就刷不出来了。」 「我说怎么我刷了一捧好像跟没刷一样。」 「主播这是调了打赏上限吗？」 「不能吧, 疯了？」 「付学神付学神，你的直播间不能刷小红花了你知道吗？」 「主播啊，赶紧回答我们。」 「说句话啊，在线等，急！」 「呃……」直播间里问号成山，可主播沉迷做题，一言不发。 「肯定是无意中碰了，不然谁傻的不要打赏？」 「就是，坐等主播哭。」 「这一晚，我们比主播还上心。」 「主播心真大。」 「哎呀，付学神真好看，喜欢。」 「颜狗闭嘴，这是学神，拒绝舔屏。」 「pk呢，都闭嘴！」 「就是，打扰主播攻擂，统统拉出去。」 「主播还会被打扰吗？人家根本就无视好吗？」 「我就喜欢他这目空一切的范儿，帅啊。」 「颜狗闭嘴！」 …… 等付朝pk完才注意到直播间里的热闹，他咳嗽一声，「不好意思，没注意大家的话。打赏是我调了上限，大家心意领了。」 「付神你傻了吗？开播不就为了赚钱？我们都懂，我们乐意。」 「可我不缺钱了。」付朝说。 「就是说你以前缺钱？」粉丝很会抓重点嘛。 「嗯。」付朝笑了，「感谢平台，也感谢大家，现在解决了。」 「谁还嫌钱咬手吗？你这也是劳动所得呀。」 付朝手一摊，做了个苦恼的表情，「可这不是你们的劳动所得。我怕哪天哪个家长来找我，说他的孩子给我打赏了自己所有积蓄让我退钱。」付朝冲着手机狡猾的笑笑，「我不想退钱，真的。」 「哈哈哈，主播太可爱啦。」 「哈哈哈，可爱啦。＂可爱！」 「可爱！」 「可可爱爱！」 「哈哈哈……」 当晚，付朝这段对话就被粉丝剪辑成小视屏传上了某个论坛，然后又有人把以前的那个视屏以及他连胜战绩一起剪了剪，戏称为「学神的操守」。 这位剪辑师估计也是位真爱大手，画面又美又燃，人物又美又飒，声音又纯又静，根本就是个全方位无死角宣传片，让人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 不论是出于美人共赏还是神人共膜拜的心里，视频在无数人手机里疯传，不过一晚上，付朝就出圈了。 要说以前还只是小范围的新秀，可现在经过这一酝酿直接就升级成为新晋网红，最直接的体现就是粉丝过百万。 说来似乎不多，可他才直播的一个礼拜，而且是最没意思的学播，简直就是潜力无限啊。 这期间高朗还被反覆提起，甚至有人在他直播间问那位什么时候直播，他们去捧场！ 第58页 这些都是后话，按下不提。就说付朝跟粉丝互动了一小会儿下播后，就看见高朗满脸无语的站在对面看着他，「你这钱都不要了图什么？」 付朝笑了，「图我高兴。」说真是，他还真是心情愉悦。这么多人喜欢他，他可高兴啦。 「行吧，你记得自己的话啊。」 「嗯嗯。」付朝点开后台。 「不是，怎么又多了好几千？」他翻了翻自己的设定，没错，就是只能刷一朵小红花，也就是一块钱，还得分平台一半。这是有近万人给他打赏了？心就忍不住砰砰砰的跳，这跟以前的感觉又不一样，上万人愿意送他一朵花，上万啊，让他忍不住生出一种所有人都喜欢自己的错觉。 就挺美。 「我是脸上开花了吗？」付朝摸摸自己的脸，嘴角扯了老大。 「你是乐不思蜀了。」高朗拍他一下，「几千块就傻成这样？这还是我认识的付神吗？」 付朝回手就给他一肘子，「你傻了我都不能傻，高大个，铺床去！」 ? 有钱了付朝当然高兴，可高兴之余却又多了一点小烦恼。当初就实在没办法才厚着脸皮来蹭住，现在有钱了他是不该搬出去？毕竟没钱蹭住跟有钱赖着不走概念完全不同。 可一想到离开，他突然就有点说不出来的意志阑珊，感觉特没意思。明明以前也都是一个人生活，回归平常怎么就有点受不了了？ 「你总不能赖人家一辈子。」付朝暗暗告诫自己，「别得寸进尺，别把朋友当血库，没人该给你吸血。」 矫正了自己不正确的心里，他飞快的向高朗提出离开。 这事高朗怎么可能应，当场就狠狠的驳回了，还把人使劲儿数落一顿，「你说你怎么这样？有点钱就嘚瑟了还是怎么地？看不上我这儿了？我拿你当朋友你当我是什么？免费劳工临时客栈？为了你我把娃娃墙都改了，你怎么对得起我满墙的娃娃？」说完还不过瘾，最后竟然还搬出了大家长，「你想走也行，自己跟我小爸说去，看他能给你什么好话，不把你削得想以死谢罪我跟你姓。」 我这是做错了吗？付朝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疑惑，要不是自己错了他为什么这么义愤填膺？等高朗搬出家长大神他顿时产生羞愧的错觉，我没抢他钱吧…… 「那我给你交房租。」最后，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反正他不能白住。 「行啊，但我不要钱。」高朗看着他，「你知道我不缺钱。」 「那我买个……」 「不要！」高朗气呼呼的，「凡是用钱买来的我都不要，你少拿那些铜臭玩意儿糊弄我！」 付朝瞬间无语，「无理取闹请你有点限度。」 「到底谁无理取闹？」高朗瞪着眼，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付朝做茶壶状，「大爷我陪吃陪玩还，你倒好，拍拍屁股就要跑，说什么不想占我便宜！明明便宜都让你占尽了。你个人渣负心汉，想跑，没门！」 付朝一秒破功。 「甭笑。」高朗一把把他扑倒在沙发上，把他手腕压到头顶，不怀好意的在他脸上来回巡视，「本来想放过你，现在，肉偿吧！」 付朝本来笑得不行，猛不丁仰倒在沙发上，也不挣扎，就那么乖乖被压着，两眼笑盈盈的配合头顶上的人作乱，瞎出主意：「我的肉一点也不好吃，要不我给你叫烤串吧。」 「我就吃你！」高朗恶狠狠的，不同意。 「再来俩腰子？」付朝继续正儿八经的瞎扯。 「吃你的？」 「那你想吃孜然的还是麻辣的？嫩一点的还是老一点的？」 「生的！大爷就爱吃生的！」高朗硬憋住笑说。 付朝像一张毯子一样摊平，给他一个自便的眼神。 高朗装模作样的嗷呜一口啃上露出来的那截白嫩嫩的细腰。 「痒痒痒！」毯子付朝顿时就想捲成春卷，眼泪都冒了出来，肉眼可见腰上肌肉颤动，痒得都要蹦起来。 「小样，还治不了你了。」高朗这么说着，却没再去碰他痒痒肉，而是压着人仔细打量了一下他是脸色，生怕扯着他伤口。他是真不知道付朝腰也这么怕痒，要不然绝对不跟他这么玩儿，虽然伤口看着已经长好，谁知道里面怎么样，万一再抻着呢？ 「怕你了怕你了。」付朝笑着投降，本人也惊讶的要命，没想到继腿之外又败给了腰。他什么时候浑身都是痒痒肉了？？ 高朗把人拉起来，付朝还自己在腰上挠两下，没感觉啊，怎么让高朗一碰就痒得要死？ 小插曲过后两人似乎又回到原点，该学习学习该直播直播，谁也没再提什么离开房租的事，可这事并没有就这么揭过去，付朝自己也不同意。 他先是主动把点外卖的活计揽了过去，接着又琢磨着要送他一份什么礼物，钱不钱的先不说，心意总要表示表示。 可送什么一时间还没想出头绪，挑战第一名的pk却是如期到来。 第31章 ? 出名了 ◇ 付学神，我好喜欢你！ 霍子期盯着电脑上的倒计时, 眼两放光。 不是紧张，是兴奋。 很久没有碰到这样的对手，他看了对方所有对战视频, 那人真的很厉害, 做题跟个机器人似的, 快准狠不说，还让他感觉对方还有余力，这不是他的极限。然后不由的越看越兴奋，心头熊熊战火高涨，拿滑鼠的手都有点发潮。 第59页 你就当我的第二名吧，我允许了。霍子期自负的想。 付朝可不知道自己被人预定了第二，只是一如往常的上播, 粉丝数量还是打着滚儿的往上升, 对此他已经不再去算究竟又多了几万。 前几天他还傻兮兮的暗暗数粉丝数来着, 谁都没告诉, 就偷偷乐。 满屏的小红花他也直接无视，跟大家打了招呼就跑去点卯, 要pk第一名啦。 这回的题格外难。 付朝微微皱眉，做题的速度稍稍放慢了那么一丢丢。他从来不是那种只管数量不管质量的人，做了就一定要对，不然不如不做。 对方比他快了两个题。 在他这边看不到对方答案, 但能看到对方做到第几题了，做过了的题会变成灰色，进度一目了然。 付朝似乎根本没有追击的意思，还在不紧不慢的做着, 速度基本匀速。 这倒把看比赛的粉丝急个够呛, 都到这一步了还不快一点, 把对方拿下就是大满贯，怎么还这么不紧不慢的，急死个人! 自己马上就要见证一代学神的诞生，还给他打赏投餵过，四捨五入不就是自己养了个龙崽崽？ 自家的崽崽当然是最棒的！ pk还没完，两家的粉丝已经在论坛筑起了高楼，都认为自己的崽崽才最厉害，相互打压抨击，比明星出街都热闹。 「付神你快点，再快点，不能输给他！」 「加油啊，我看好你。」 「我把自己的零钱都给你，你一定要赢。」 直播间里乱糟糟的都是打气的话，付朝没工夫看，高朗却是没心思看。 他的心思都在付朝身上呢，那个对手很强，说实话，付朝输赢在两可之间，他能赢吗？要不…… 他悄悄站在付朝身边，勾着头看电脑，看了看又退了回去。 作弊都没得做，这是答完一题才会出下一题，想帮着做几道题都不可能。 时间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分钟，付朝做完最后一题，正要按下交卷键，对方却提前一步显示交卷了，堪堪慢了对方两秒钟。 霍子期很满意自己的速度，吹了吹微微发汗的手，看着屏幕上分数笑了，119分，也就说120道只错了一道题，发挥正常。不出意外，第一还是他碗里的。 就在这时，对方的成绩也出现在屏幕上。 120分。一题没错，满分。 霍子期刷的站起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怎么可能！」 这些题目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一般题，都很难，他这号的都得思考，都会出错，对方是什么人，竟然能拿满分？ 他懵逼又不可置信，抬手就回放对方做题视频，万一那小子作弊呢…… 付朝可没管对手在干啥，心情极其美丽的笑起来，目光所及犹如春光乍泄，美得让粉丝想捂住胸口直呼受不了。 就见他半点不谦让的开口，声音满是傲娇：「第一名，我的。」 粉丝瞬间欢呼，小红花一层层糊屏，接着全版块滚动播报：恭喜付学神喜提进阶学霸榜第一名！ 声势浩荡极了。 一下播付朝两手握拳大喊一声：「耶！」然后似乎感觉还不过瘾，搂住旁边高朗的脖子就是一顿晃，「我赢了！赢了！哈哈哈！」 这疯魔的，把刚才在直播间维持的冷静人设崩得一点不剩。 「祖宗祖宗，我脖子要断了。」高朗笑着把人箍住，「你至于吗？又不是头一次拿第一。」 「那能一样吗？」付朝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对手越强大胜利的果实就越甜美，你这号的，不懂。」 「嗯，我不懂。」高朗把外卖袋子提起来，逗他，「那我就自己吃好吃的吧，反正我也不懂。」 「给我吧你。」付朝一把抢过，「庆功宴，我受了。」 付朝以为从此之后就没啥事了，金钱危机解除，擂台也打完了，他就只要每天纯陪读直播一小时就完活儿，可没想到第二天屈居第二的那位就送上挑战贴。 付朝就没理。 才打了一个多礼拜的擂台，烦了，现在不想pk。 可没想到那傢伙锲而不捨的天天发天天发，直到第七天，系统提示必须应战，付朝才知道板块还有恼人一条规定：只要在榜单上的每周必须接受一次挑战，不接受视为怯战，逃一次，掉一名。 第一宝座还没坐稳付朝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只能再次向众人展示什么叫从不出错的做题机器，就是稳稳压对方一头。 谁知道人家也是个不会轻易放弃的主儿，从此以后这位每周都要挑战一次，向着第一名进攻，可惜屡败屡战。唯独有一次得了满分，还慢了付朝0.1秒，只能咬牙切齿委委屈屈的窝在第二，郁卒得想死。 既生瑜何生亮！ 他郁卒，观众可看得过瘾啊，后来这挑战都成了本版块的保留节目，还有人专门开了视频讲解比赛，好些人看不懂，但不妨碍他们看脸！ 转眼暑假过半，天天窝在家里孵小鸡的付朝终于被恩准可以出去玩儿了。 他倒也不是每天一点都不出门，傍晚不热的时候高朗会陪着在小区里转转，去趟小区外的超市买瓶水什么的。再远，甭想了，狱卒高朗不同意。 本来在学校也是天天不出门，可跟这种明明是放假却得憋着感觉完全不一样，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失去了自由才知自由的宝贵。付朝就是这样，明明挺能宅的一个人都受不了了，就想出去，哪怕是去压马路。 第60页 今天终于可以出去了，付朝的兴致前所未有的好，脸上的笑都甜了两度。 高朗就啼笑皆非，他不是也跟着宅，怎么就不觉得无聊呢？ 反正不管怎么说，反正是出门了。 付朝可积极了，到海洋馆都抢先买了票，一脸灿烂的招呼高朗进去。 本来他是想去动物园来着，长这么大他还没进过动物园呢。可惜被高朗一票否决。大热天的去动物园，再中暑怎么办？最后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海洋馆。 反正对他来说都一样，都没看过。 难得见付朝这么孩子气的一面，高朗忍不住笑开，把手里的常温水递给他，顺手把人扯边上，「看路。」 「哦。」付朝可乖可乖的应了声，接着特自然的凑到高朗身边，「帮我把背包里的纸巾拿一下吧。」说着就转身，顺便拿过他手里的冰水。 高朗把背包翻了个遍，连个纸巾毛都没看见，正要抬头说话，就见付朝拿着他的水往嘴里灌。 高朗一把夺过，「你不能喝冰水。」说完就悟了，「合着你为了喝冰水还给我使上三十六计了？」 付朝抹了把下巴上被溅上的水，满脸可惜的看着他手里的冰水，「为喝口水我容易吗？」 「你还委屈上了，为了陪你我都天天喝温水，就这一回喝口痛快的还让你给盯上了，你可真行。」说完高朗当着他的面把手里的冰水喝了个干净，「这回不惦记了吧。」 付朝耸耸肩，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我就是想尝尝，你都喝干了一会喝什么？」 「喝你的呗！」高朗理所当然的说。 「我是病人啊，你好意思抢病人的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俩人瞎扯着就往前走，一路从鲨鱼馆到海龟池，付朝就负责睁大眼睛看，看他没见过的一切，偶尔还像孩子似的跟着水里的动物比划，难得一见的可爱。 他是真高兴，作为第一次来海洋馆的人怎么兴奋都不为过吧。小时候他就特羡慕别人去什么什么地方玩儿了，长大后忙着学习忙着赚钱生活，连出去玩儿的心都淡了，今天突然发现，出来看看玩玩可真舒服，比刷卷还舒服，可真让人高兴。 人一高兴可不就会比平时更放得开。 高朗就站旁边看他。 付朝比这些个动物可好看多了，百看不厌。他就是稀罕，看着他高兴自己就高兴，毫无道理可言。 不大的海洋馆两人走走停停硬是消磨了半天时间，两个人正准备离开，突然两个女孩子一脸兴奋的走过来，「请问你是付学神吗？我每天都在看你直播！」 「呃，你们好。」付朝愣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就算是出名了？怎么就有点懵呢？不过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学神被突然拦住也不是头一回，很快就调整过来，「谢谢你们支持。」 「付神，我特别特别喜欢你，你能给我签个名吗？」女孩满眼小星星。 「别了，也不是什么明星，我跟你们一样就是个学生。」付朝摆了摆手。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没想到我们竟然在一个城市，太有缘了。」领一个女生已经拿出了手机，「一会儿一起吃个饭吧，我知道附近有个饭馆做得特别好吃。」 「不了，谢谢。」付朝拒绝得简单干脆，可那女生似乎还不太死心，笑着上前一步就要再说什么，高朗一下揽住付朝的肩，「不好意思同学，我们还有事，喜欢他就在网上多支持。」说着就带着人就快步走开，完全不给对方再开口的机会。 「朝朝，你出名了。」高朗调侃。 「这是偶然事件。」 话才说完，就听有人叫；「付学神！」 付朝跟见了鬼似的看过去，又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朝他快速走过来。 「偶然？」 付朝都没顾得上回他的话，先应付完热情的粉丝再说。 谁知道这回粉丝特别特别热情，问题多不说还硬给他塞吃的喝的，推让间几乎就是眨眼了功夫又聚来了十好几个人，付朝就很懵，他都这么出名了？ 第32章 ? 网红 ◇ 才不是明星 两人好不容易逃出包围圈, 互看一眼，满脸都是哭笑不得。怎么逛个海洋馆竟然逛出了个路遇明星的阵势？难道他的粉丝都在当地？还是他上了个假网？ 不过谜团不到半个小时就解开了，就在出口群人集合在了一面招摇过市的红旗下合影, 红旗上书＇锦江高二一班＇ 付朝扶额大大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可吓死他了。 他本以为今天的奇遇到此为止，谁知道晚上竟然在网上又看到了自己游海洋馆的视频，还是他学海龟胡乱舞动胳膊的傻样，简直羞耻到原地爆炸。 底下还一熘儿的啊啊啊好可爱！ 可爱你妹啊！他想哭好不好！ 「这就是名人的代价。」高朗啧啧的在旁边补刀，「以后不光会有路遇偷拍，可能还有人学校的人偷拍你日常生活，明星就是活在人们眼皮子底下的生物。」 「我不是明星！」付朝矢口否认。 「对, 网红。」高朗优哉游哉的说,「反正都一样。」 付朝瞪他,「你能不能不给我添堵？」 「我就是提醒你, 别迷了眼。」高朗看他这一段上网上的特起劲，就怕人给跑偏了, 这下可让他逮着了小辫子，不一气儿把人拽醒了才怪。 第61页 「你迷了我都迷不了。」付朝白他一眼，他要是想当明星早几年就想办法自荐了，凭他这张脸还用等到现在？ 高朗靠在桌子上, 把视频又看了一遍，「需要我找人帮你删了吗？」 付朝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算是警醒吧, 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明星, 过一阵谁认识谁。」 可是就是这个他认为很快就会变成旧闻的视频却在各大网站霸榜了, 学霸，真美人，超可爱，真傻子，这几个标籤往上一贴，人是呼呼的往他直播间跑，就凭着这个傻不拉几的视频粉丝又涨了一大波，眼瞅着就突破了百万大关，把一桿专业网红差点没活活气死。 人要红真是挡都挡不住。 按说百万粉丝也算不上什么大网红，最多算是有点知名度，没见满世界都是动辄几百上千万的网红满屏跑，他这又能算什么？可他这情况又完全不一样，一来粉丝都是实打实的，没一个买来充数的粉；二来粉丝大部分都是学生，不管是因为智商为品格还是为颜值进来，最后总会被折服，然后奉他为王者。在陪读学习这个圈里他绝对算得上网红级别，还是那种很有分量的。 付朝对流量不太敏感，可对钱绝对敏感，后台的收入跟滚雪球似的一天一个样，别说生活无忧，就是还债也早够了。这还是他设置了打赏上限的结果。 真是让人又欢喜又心惊。 流量王道，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疯狂。怪不得这么多人挣着要出名，钱来得实在太容易，太容易了。 然后，他关掉了打赏功能？没有的，他只是默默给自己定了个期限。 他需要钱为以后做保障，还做不到那么无私高尚。 反正不管怎么说付朝对现在很满意，而他所依託的网站就更满意了，不，应该说是满意得不得了。这个半死不活的陪学板块他们都准备自生让它自灭了，可没想到付朝一个人硬是拉动了整个板块，流量数据直接翻倍，说是起死回生都不为过。 当然他一人的流量都要赶上了大半个江湖，说是本版块一哥绝对名至实归。 网站生怕他被别的网站挖跑，还主动在分成上做了让步，并且有意跟他签一个更优惠的合约，可付朝没同意。 本来就是玩票的，就别整么蛾子了，没见高朗脸都黑了？他怀疑自己要是真答应了这位能跟他割袍断义。 付朝自己都没发现他考虑事情已经不再是单单从自己角度出发，高朗悄无声息的已经成了他必要考虑的一环。 他自己也搞不清怎么就这么在乎高朗的感受了，就是不想看他拉达着脸…… 这些都不说，就说今天才下播突然收到扬子煜发来的消息。 羊：付神，你直播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太不够意思。 付朝一笑，抬手回了一句：消息落后你怨谁。 羊：我哪儿有功夫天天上网，我家林想还等我补习呢。 付朝挑眉：这是追上了？ 羊：那是，我扬子煜出手怎么可能失败！我家想想可粘我了，还特会做饭，超级无敌巨暖！ 在他一顿显摆后，付朝就一句：小心早恋被抓。 羊：我妈说只要不耽误学习谈恋爱有益身心健康。 随着那边的信息发过来，付朝都能想像出他那眉飞色舞的德行，还没等他回话，那位消息又来了：别光说我，你还不也跟高学霸谈上了。在医院的时候我就想问，你这速度也够快了。 付朝一口气差点没噎死，这都哪儿跟哪儿？ 他狠狠的戳手机：你是造谣一张嘴，上下嘴皮一碰啥都能扯。信不信我把你送老班手里过过瘾？ 羊：还急了。不承认就不承认呗，反正事实摆在眼前。 付朝都无语了：哪儿来的事实？你哪只眼见了？ 羊：左右两只眼都见了。就看高学霸那紧张劲儿，考试都不管，说不是你对象谁信呢？还有在病房跑前跑后那叫个体贴殷勤，听说钱也是他垫的，这又是出钱又是出力除了老子对儿子就只剩下搞对象的了。 付朝狠狠的戳手机：瞎了你的狗眼，我们是朋友。 羊：朋友？哦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还没挑明，在玩儿暧昧？嘿嘿嘿…… 悟空先生：扬子煜，你准备被老班点吧。 付朝把手机一扣，不想搭理他了。都什么人呢，自己恋爱就看谁都在搞对象，真是基眼看人基！ 刷题刷题再刷题，一不小心又到了十一点半。 迅速洗漱进被窝，手自然而然的就放进了床中央的大手里，大手微微一扣，虚虚拢住，就像是做了千百遍一样自然得让人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想法。 可付朝突然就浑身不得劲儿起来。 扬子煜的话在脑子里一圈圈的转，越想越怪异。 瞄了眼被握着的手，再看看睡在旁边的高朗，付朝头一回有种不确定的感觉，我跟他是不是太亲近了？好朋友都这么亲近吗？对于他这种一直独来独往为生计奔波没什么朋友的人来说，真的没有经验可寻。嗯，他的朋友最后十有八九都会变成他的客户，没一个例外。 扬子煜说他们在处对象他怎么不知道？这样就是谈恋爱？可古人还说过为朋友两肋插刀呢，还有什么抵足而眠秉烛夜谈的，这不是就跟他们差不多？ 还有还有，高朗爸爸也是个热情又好客的家长，要是他们谈恋爱家长还能对他这么好？早棒打鸳鸯了好吧。 第62页 没错，就是这样。 付朝下意识给他们的行为找了一个又一个佐证，越找越理直气壮，直到心也安了情也顺了，最后心里把扬子煜狠狠骂个臭死，就会瞎扯淡！ 哦对了，到底该送高朗什么礼物好呢？自己实在太麻烦他们一家了。 虽然没见过温爸爸几次，可他已经满足了自己对父亲这个角色所有幻想，顶天立地又风趣幽默，可以打成一片又能压住小辈，这才是一个爸爸该有的样子。 真让人嫉妒。付朝忍不住捏了下手里的大手，却被他无意识的勾了勾手心，不由得笑了。 再有半个月开学，直播也该准备放放，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都这么有钱？ 开学得还一次钱，全还了拉倒，得记得把欠条要回来。 脑子里杂七杂八的转了一堆念头，那股子怪异不知不觉就被压到了心底最深处，没有更多的触动不会轻易再被翻出。 ? 「我该下播了，这是我暑假最后一次直播，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陪伴，开学后每周会上播一次，大家有缘再见。」付朝笑笑，「对了，好好学习少上网，直播可不能让你考第一。」 「不不不！」粉丝们痛心疾首，怎么这么突然？他们还没看够啊啊啊。 「你不能抛弃我们！」 「我愿意为你奉上膝盖头盖所有盖，求你，别走！」 「我能叫你哥哥吗？你跟我爸爸的照片可像了。」 「去去去，别套近乎，没看正挽留学神衣角呢？」 「我抱腰！」 「我抱腿！」 「我拉手！」 「我，我抱头！」 「我能叫你哥哥吗？你跟我爸爸的照片可像了。」 「去去去，怎么还没完了？」 直播间里热闹极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笑笑固执的再发了一遍，可才发完就被淹没，顿时跟手机较上劲，又发一遍。 「生什么气呢？嘴上能栓一头牛了。」一个极帅的男人推门而入。 「爸爸回来了！」笑笑一把抱住来人，「我都好久没见爸爸了，你能不能不出差啊。」 「不出了，以后天天陪笑笑好不好？」 「好啊。」笑笑说完就嘟起嘴，「上回也这么说，骗人！」 「不骗人，爸爸陪你玩儿好吗？」 「我都上一年级了，还玩儿，人家要学习，考第一。」 「呦，这还是我闺女吗？都要考第一了？」 「别瞧不起人，付神说了，没有笨人，只有懒人，考第一没什么大不了，好好学就一定能考到！」 「这是哪位大神说的，我得好好谢谢他。」男人笑了。 「那你给我们付神刷个小红花吧，每天一个帐号只能刷一块钱，付神不让我们多刷。」笑笑捧着手机献宝似的递给爸爸。 「怎么玩儿起手机了？你妈看见得骂人了。」 「嘘，秘密，不告诉妈妈。」笑笑捂住爸爸的嘴，「你要是告状就是叛徒！」 「好好好，不告不告，可每天只能玩儿一个小时。」 「我就看付神，其他人我才懒得看。」笑笑举着手机，「爸爸快看快看。」 这时，付朝正好露了全脸，清朗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谢谢大家，我真的得下播了，再见。」 「啊啊啊，怎么就下播了，我还没说话呢！」笑笑懊恼的捏着手机使劲戳，完全没注意的旁边爸爸脸上的震惊。 男人狠狠吸了口气，压住震惊不已的心，极力平和的问，「笑笑，这是什么直播间？爸爸也下载一个，给你的什么神刷小红花。」 「是付神，不是什么神。」 …… 第33章 ? 高三 ◇ 班主任：有本事就让我唱征服。 终于开学了, 付朝一进校园就感觉神清气爽。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战场，让他从身到心都特别放松。倒不是说在高朗那里不自在，而是别人家就是别人家, 再好也不如自己的地盘舒坦。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满心愉悦的踩着着铃声刚踏入班级, 还没来得及看清教室里的模样就被一帮大小子呼啦啦围住, 二话不说抬胳膊抬腿就往天上抛。 「付神！付神！」一群人疯了似的边抛边喊，整个教室都沸腾得开了锅。 付朝被颠得一脸懵逼：「干什么你们！」 「付神！付神！」全部同学都高兴疯了，又蹦又跳口号喊的震天，付朝也被抛得七荤八素。 「放下放下！」被隔在人群外的高朗奋力扒开这群疯子，怒喊：「他刚做过手术！」虽然这个刚刚有那么一点久。 众人赶紧把人放下，脸上讪讪的，「忘了忘了, 付神你没事吧。」 「疯了都！」付朝撸了把弄得飞起来的头发, 没好气的恐吓,「肠子都要给你们颠出来了。」 「嘿嘿, 我们就是太高兴了。」 「付神你真是太神了！你押的题科科都有，有一科还中了三道题！三道！那是什么概念, 简直神了！」上回那个唱征服的无与伦比手舞足蹈，激动得不得了。 这帮人真是高兴疯了，能不高兴吗？跟白捡的分儿似的，全年级整体排名都上升了好几名, 暑假过得别提多美了。 「都挺高兴啊。」站在门口看了半天的班主任笑眯眯的走进来。 第63页 众人一闹而散，哗啦啦流水似的各归各位，只是脸上的喜气怎么也挡不住。 「老师，我们都成全年级第三了, 你不高兴？」扬子煜眉飞色舞的说。 「全年级第三啊, 好了不起。」班主任的笑脸哐当一下甩了下来,「还好意思跟我提成绩，那是你们自己考的吗？没有付朝押题你们能考出来这成绩吗？一个个还挺光荣，靠旁门左道得来的成绩也不脸红！」 「我们又没作弊……」 「这跟作弊又能差多少！」班主任严厉的看着他们，「平时不好好学习就靠这些小手段提高成绩，你糊弄谁呢？糊弄爹妈糊弄老师还是糊弄你们自己？高考也能让你们这么糊弄吗？啊！」 满教室的学生被训得大气都不敢喘了，刚才的欢乐像是最后的狂欢，现在只剩下无尽的不服气。 对，就是不服气，凭什么这么说他们？就算押题押对了可也得他们会呀，又没抄袭没作弊的，怎么就要被口诛笔伐，跟十恶不赦似的。 班主任看着不说话却满脸不服气的学生气是不打一处来，「你们还不服气？有本事自己考！你们要是能自己考个全年级第三我给你们唱征服！」 「老师，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班主任冷笑，「就怕你们没那个本事！」 「老师，你等着瞧好吧！」一帮小年轻被激起了火气，个个摩拳擦掌的，哪怕明知道这是激将法也愿者上钩。平常都是他们脸皮扔地上唱征服，能让班主任唱，就是激将他们也认！ 「付朝，」老师矛头直指角落里的始作俑者，「你不准再给他们押题，再押题我就让你上来唱征服，天天唱!」 付朝就一脸无辜。 被班主任这连敲代打又激将，四班刚刚升起来的一点点飘哐当又落了地，不仅落地还压上了三百斤担子，个个憋着劲儿要考个第三出来让班主任刮目相看。 当然更要狠狠的争一口气。 于是学习氛围自然而然的就变得紧张起来，老班在在墙上挂起了高考倒计时，以及月考倒计时，天天一张张的撕下来，撕得人想松一下劲儿都觉得心头有愧。 紧接着板报也变成了高考冲刺一类的鼓励，各科老师们就更别说了，耳提命要争分夺秒是常态。卷子从一张张变成了一打打，自习也没了自由时间。 不过好在周末还有，再紧张学校都坚持让大家每周放松一天，不能连轴转。 当然这些对付朝来说都没什么意义，他还是按部就班教室宿舍食堂三点一线。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学习让他快乐，刷卷子时眉眼间露出来的都是惬意。 从很小开始他就知道唯有学习可以救他，唯有成绩异常突出让那些所谓的家人脸上有光才能不被送走，他才有安稳日子。可以不夸张的说唯有学习才能改变他的命运，也唯有学习才能带给他无上的安全感。 他爱学习，爱成绩，更爱它改变命运的能力。 付朝沉迷题海不能自拔，高朗就成了那个催他吃饭催他碎觉催他适度运动的三催老爷。 高朗不学习吗？当然学。可他学得很有计划有目的，他没有付朝的迫切感，也没有他那么享受学习，学习对他来说更像一份任务，做完做好就拉倒。所以人家该休息休息该学习学习，吃饭绝不对付，运动也要兼顾，可以说在整个高三这位是最清醒最随意的一位，可谁要敢小看他，那就准备自打嘴巴吧。 因为有这么一个清醒的，付朝的生活也跟着被迫变得稍微健康一点点，比如运动就拉了上来。 每天付朝都被高朗拉着在操场跑圈，高朗跑十圈他才能跑三圈，可就这也跑得气喘吁吁累得要命，浑身都跟水里捞的一样，惨兮兮。可上回阑尾炎事件给他敲了警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出毛病让你考不了试一切都白搭，所以再惨再累他也咬牙坚持了下来。还别说，慢慢的身体素质还真变好了不少，也算是没白费力气。 不再开班授课，不再为钱烦恼，还有个管东管西的好朋友，可以说付朝的高三生活充实又安定，不知不觉就有了一种他一直渴望而不可及的从容。 就在第一个周末，他又还了一万块的外债。本来是想着一起全还了，干净利索，可高朗却阻止了他。 「钱在自己手里跟在别人手里能一样吗？万一再有用钱的地方怎么办？更重要的是一次还了不就等于告诉那家人你有钱？那些人再来找你麻烦怎么办？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付朝一想也是，就非常积极的採纳了好朋友的意见。 当天还了钱他又做了一小时直播，他的直播就是安安静静的刷卷，跟粉丝互动都很少，却不知道在网络的另一端两个穿着体面的老头老太抱着手机哭了笑笑了哭。 「我的小宝，我的小宝……」老太太邓素雅笑着泪流满面，手抖得都拿不稳手机，还是旁边的老爷子帮着扶了一把才稳住。 「说好了不激动怎么又激动了，你有心脏病，可不能这样。」老爷子秦举业说着自己也泪流满面。 「我想他，我要见我小宝，十六年了，十六年了！」老太太哭得止都止不住。 「我也想，我也想，别激动别激动。」 两个老人你哭了我哭你笑了我笑，相互安慰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里的人，恨不得扎进去把孩子搂进怀里，再也不松开。 第64页 「好了，我要下播了，朋友们下周见。」清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接着屏幕就黑了下来。 「小宝小宝！」老太太急的直点手机，眼泪不知不觉又滚了出来，点了半天还是什么也看不到直接急了，拽住大儿子就哭，「我要见小宝，我的小宝！」 「妈你别急，我正在安排。」老大秦霄轻抚着老太太的背，「您别激动，小宝没死还让我们找找了，这是大好事，该高兴，可别哭了。」 「我高兴啊，我高兴！」老太太抹了把怎么也流不尽眼泪，紧攥着胸前的衣服，「可一想到孩子遭的罪我就心疼，心疼死我了。」 「先吃药，先吃药。」老爷子把速效救心丸递过来，「你这会儿可不能有事，你有事了还怎么见孩子？」 「我没事，我一点儿事都没有。」老太太吞了药，面色一凛，「都是你那个好兄弟干的好事！怎么就不降道雷噼了他！」 「什么兄弟，那就是个畜生！」老爷子也恨得咬牙切齿，「当初要不是事情都赶一起了我怎么能让他去认尸？谁能想到他会在这种事上搞鬼！亏我这么多年一直那么信他，就是个畜生！」 「这么多年啊，他就看着咱们难受，看着你一夜白头，看着我差点心脏病死了，他就一句没露过，他怎么就这么狠？」老太太气的能吃人。 「有他还债的时候！」老头脸上厉色一闪而过，「现在最当紧的是赶紧把孩子找回来。」 「对对对。」老太太脑筋转了过来，「老大，明天我就要见到小宝。」 「行。」老大一口答应，「见人没问题，可是见了以后呢？」 「认回来啊，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今年高三。」秦霄看着坐立不安的老母亲，「妈，高三多重要您知道，当年我考大学那年您可是恨不得把窗户外头的知了都粘了，就怕打扰我学习。」 「可是，可……」 「我知道，您太想见小弟了，您还想说咱家今时不同往日。可对小弟来说，考个名校是对他这些年苦难最好的奖励，您捨得让他白遭罪吗？」 老太太看看大儿子又看看老爷子，心里油煎似的，「老秦……」 「放心，放心，我安排。」老爷子拍怕老伴儿的手，想了想说，「咱们得顾忌孩子，他考大学更重要。不过我们可以去找他，认不认的也不在乎晚这么一年半载不是？再说了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冷不丁的把人认了没感情孩子也别扭不是？我看还是想办法先跟他当朋友，等他考完了再跟他说实情。咱们的小宝又正直又仁义，到时候一定会认我们。」 第34章 ? 新食堂 ◇ 她到底想干什么？ 「今天想吃什么？」高朗跟付朝一起走向食堂打饭窗口, 看着琳琅满目的美味一时间食慾大振。 付朝都想吃。 虽然他不是吃货，可真有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鼻子和嘴。 满眼望过去都是好吃的，山珍海味是夸张了, 食材还是那些食材, 可味道真是绝了, 光是香味都勾人的要命，辣香甜香酸香鲜香，只要你想吃的口味这里都能找到，好吃的让人停不下来。 自从这个月换了食堂承包商，勤山食堂就成了师生们最爱的地方，没有之一。 高朗都说了，这食堂也不知道从哪儿请来的厨子, 五星级是不够, 可三星级怎么也有了, 做食堂大厨, 真心屈才。 当然，这也不是说原来就做得不好, 作为本市最出名的私立中学食堂也是出了名的好，可这不就怕比吗？跟现在一比，那只能说能吃。 关键是人家还不贵，一样的菜还便宜了两块钱, 承包商说了，给学生做饭不图挣钱，就为了还愿。至于还什么愿那就不得而知，反正短短一个礼拜已经生出了七八个版本, 个个悱恻缠绵催人泪下。 付朝看了一圈, 最后还是奔到了糖醋口的那边。 「糖醋排骨, 茄汁豆腐，咕咾肉，再加一碗猪油拌饭。」付朝张嘴就点，都不需要看。 打饭窗口的老太太笑着就给他打菜，虽然手法不那么熟练，可一点都不抖，每一份都满得冒尖儿，最后还把一份甜点放餐盘上，「今天做了芒果布丁，你帮阿姨尝尝味道。」 「谢谢阿姨。」付朝笑笑，接过去。 「阿姨，怎么就付神有？我们也要！」旁边人起闹。 「没有。」老太太好不客气的笑着怼回去，「你要有他长得好看也有你一份。」 众人闹笑，「这个该死的看脸的世界!」 付朝笑得不行，心里美滋滋的，一份布丁不值钱，可这种被特别优待的感觉就不一样，舒坦。 看着老太太的笑脸他不由得又想死一开始的情形，顿时满心都是无可奈何的软乎乎。 其实一开始他也是不收的，从来都事事分得清的他怎么可能随便乱收人家的东西。可老太太看他的眼神实在是太柔软太慈爱，好像是在看家里的晚辈，他拒绝得都不那么坚决了。但再不坚决也是拒绝，老太太一听到他的话整个人都变得特低落，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 「不要啊，不要就，就算了。」老太太蔫哒哒的看着手里的点心，「我做的也不很好吃，都烤糊七八个了，就这个还像点样。不要就不要吧。我有个小儿子嘴刁得很，他快生日了我想做个甜点给他，可就是拿不准，想让你帮我试试。诶呀，看我都说些个什么。」说着老太太突然就背过身去，好像在脸上抹了一下。 第65页 「你真不要啊。」老太太再一次回头不死心的问，眼神殷切又隐忍，看得人就特别不落忍。 「给我吧。」付朝也不知道怎么的看见老太太这样心里就很不舒服，稀里糊涂就接了东西。 老太太顿时眉开眼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付朝给她东西。 说实话，甜点味道一般，跟外面蛋糕店里卖得不能比，也就是业余水平。付朝认真的吃完还专门去给了意见，惹得老太太又是满眼泪花，也不知道这老太太怎么就这么容易感动。 第二天老太太果然按他的意见改进了点心，当被改进过的点心推过来时，付朝实在是说不出我不要了。 不过让他就这么白拿人家的东西他也实在做不出来，就要给老太太钱，可老太太坚决不收，还说是请他帮忙，问他是不是不想帮了。 付朝就左右为难。 他自认自己从来也不是个热心肠，可对这个老太太就是不愿意说那个不字。老太太眼里殷殷的期盼实在是太戳人，好像他吃不吃这口蛋糕对她至关重要。 然后，他又一不小心收了一块蛋糕。 坚决不能再吃下一回。付朝决定换个窗口打饭，不见人不就不用再收点心了？ 可那老太太好像地下党出身似的，神出鬼没的，不管他去哪个窗口打饭老太太总能准确锁定，然后笑呵呵的把甜点递过去，言语亲切神情殷殷，眉目含笑的样子让你根本无法拒绝。 谁能拒绝这样一个要气质有气质要脾气没脾气的美阿姨？ 话说这个老太太真心一点都不像打饭阿姨。 一来二去，付朝也给整得没脾气，只好受着。 「你都连吃一个礼拜这几个菜了还没吃腻歪？」高朗看着满盘子甜甜甜满脸惨不忍睹，「好歹你换换口味啊？」 「好吃。」付朝还是那两个字，眼睛里都是满意，他就是喜欢呀，多吃几回可怎么了？ 「我看你就是想去蹭点心吧。」高朗以为自己戳穿了他的小九九。 付朝白了他一眼，「我就是去别的窗口一样有点心。」 高朗一想，好像也是。可他看着那慢盘子甜甜酸酸菜就牙疼，真的就吃不腻吗？ 反正对面那位是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付朝又拿起一块摆得漂漂亮亮跟朵花儿似的小点心，刚入口，顿时眉毛扬了起来，咸口的？味道竟然出奇的不错？ 吃了一块忍不住又吃一块，明明肚子都饱了，可怎么就停不下来呢？ 话说吃完甜的再吃口咸的果然清爽又满足。 「给我尝尝。」说着就拿了一块放嘴里。 付朝看看他，咽下嘴里的东西才说，「你不是不喜欢吃吗？」一开始分给他他都不要。 这不是看你吃得欢被传染了。高朗在心里腹议却不耽搁再拿一块，「还挺好吃。」 付朝干脆把最后一块也推过去，「难得你夸句好，都给你了。」 他们俩在那吃得高兴，躲在一边悄悄观察他们的老两口欣喜之余暗暗决定明天多做点，绝不能让孩子不够吃。 「这试吃也得半个多月了吧，你说老太太怎么就这么待见你？」高朗解决完最后一块，漫不经心的问。 「谁知道呢？也许真的是我人格魅力强大？」 「人格有没有魅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吃人的嘴短。」高朗擦擦嘴，「你说老太太后头有什么大招在等你？」 「我也在等。」付朝笑笑，一开始老太太说试吃他还信，可一试就是半个月，还带换花样的，给你你不嘀咕？世上哪儿来得那么多白吃的午餐？可老太太到底想干什么？ 「那有结果告诉我，说不定是老太太想招你做女婿……」说着高朗自己先笑起来。 付朝白他一眼，「那就买一送二，我一定不会忘你了这个好哥们儿。」 俩人嘻嘻哈哈走出餐厅，快进教室了，高朗突然说，「我得离开一段时间。」 「嗯？」付朝惊讶的看着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的眼睛去年做了手术你知道，现在需要再去一次，这一来一回得小半个月。」高朗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段时间你别想偷懒，每天都要跑够五圈，我会找人监督。」 「我从来不偷懒好吧。」这绝对是污衊！ 「对，别的比谁都认真，就是跑圈偷懒。你就说吧，哪回没偷偷省半圈，当我不会数数呢。」高朗一脸我看透你了的表情。 「不是，你不就做了个近视手术，怎么还得去外地？当时没做好？」付朝脸色一整迅速转移话题，「你现在有什么感觉？难受？疼？看不清？有飞蚊？重影？」 「知道得还挺多。」高朗就笑，「转移话题也没用，我已经找好监督员了，少一圈等我回来罚二十个伏地挺身，自己看着办。」 付朝眼看转移话题失败顿时敢怒不敢言，瞪他一眼，「知道了，高老爹！」 「乖！」顺杆儿爬的大手就摸上了脑袋。 「去去，给你脸了是吧。」付朝把手扒拉开，「刚才还没回答我呢？到底怎么了？眼出问题了？」 「能不能想我点好！就是上回手术不太理想，还得补一下。」高朗轻描淡写的说。 「我说你那眼还真得好好看看，一个近视手术都得出毛病，你可真行。」付朝忍不住吐槽。 「这能怨我吗？」还有，谁说是近视手术了？ 第66页 「那怨我？」他眼睛一勾似笑非笑，瞬间波光潋滟惹得高朗抬手就捂，「别这么看我，跟妖精似的。」 付朝扒拉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嘁！是妖精也不勾你，放心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勾别人也不行！小心被狼叼走。」 「滚你的吧！」 高朗哈哈一笑，搭上他肩膀，「对了，明天周末没事吧，去我哪儿怎么样？我有个新主题画……」 付朝挑眉，「都高三了你还有心思画画？」 「寓教于乐，现在不画难道等我瞎了再画？」高朗吊儿郎当的说，一副乐天的样子。 刚刚说去治眼睛现在又说瞎，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付朝就听得特别不顺耳，抬手狠狠给他一肘子，「不会说话就闭嘴。」 高朗哎呦一声，笑得眯起了眼。 第35章 ? 再次失眠 ◇ 睡不着怎么办 「阿妞, 明天换我打饭行不？」从食堂回来，老爷子秦举业殷勤的给老伴儿倒水，嘴里巴巴的商量。 「你会笑吗？再把孩子吓着。」老太太邓素雅很不给面子的一口把人给否了,「好好当你的经理, 你烤的点心我不是给你送了？」 「可我就跟小宝说过一回话。」还是打着食堂饮食调查的旗帜, 总共也没说够三句话。 老太太喝口水揶揄道：「找机会搭讪啊，你这么些年白在商场混了？是不是马屁听多了把怎么跟人正常相处都忘了？」 「我也不能老做饭菜调查呀。」老头儿小声哔哔，「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每次想搭句话都跟梗在嗓子眼儿里似的，我以前也没这毛病啊。」 「活该，谁让你把我的小宝弄丢了那么多年。」老太太蛮不讲理又是一顿怼，最近她想起来就怼一顿，不怼心里就是憋得慌。 老爷子赶紧一车一车的好话奉承, 好不容易把老伴儿哄高兴了, 人家这才勉为其难的把窗口打饭的活儿让出来一天, 就一天！ 可他们忘了, 第二天是周末，付朝可能不在食堂吃饭。 眼瞅着食堂就要收工, 穿着一身雪雪白厨师服的老爷子眼巴巴的又瞅了一眼门口，还是没来。顿时那叫个失望，过去黄一单上千万的生意都没这么闹心过。 好不容易割地赔款让老伴儿让出来一天，怎么就这么点背呢？ 「阿妞, 要不明天再让我一天，就一天。」老爷子可怜巴巴的跟从后厨出来的老伴儿求情。 「说好了一天就一天，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老太太傲娇得很。 「可我这不是还没见着人吗？好阿妞，亲阿妞, 我求求你了。」老爷子凑在老太太的旁边小声叨叨, 满脸的可怜兮兮。 「行吧行吧, 在外头呢，多大岁数的人了还阿妞阿妞。」老太太嗔怒的瞪他。 老头嘿嘿直笑。 「那个，阿姨，我打扰你们了吗？」旁边突然冒出来一个漂亮的不得了的男孩子，不是付朝又是谁？ 「没有没有。」老爷子精神抖擞的抄起饭勺，「想吃点什么？今天的糖醋鱼块不赖，虾仁球也好吃。」他看着眼前俊秀的小儿子，激动的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给他。 手里抱着一盆月季花的付朝笑笑，「谢谢大叔，我吃过了。」 刚刚在高朗那里吃了一堆好吃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倒腾来的，他都没吃过，可好吃了。 当然，他来也不是吃饭的。 「怎么就吃过了？」老爷子眼见的萎靡下来，「在哪儿吃的，干净卫生吗？有我们食堂的好吃吗？不想吃甜口的还有干炸带鱼，四喜丸子……」 「不是，我真的吃过了。」付朝都有点哭笑不得，「我来是找阿姨的。」 老太太一听找她的，顿时眉开眼笑的挤到前面，「找我啊，小朝找我什么事？」 「送您一盆花。」付朝把手里开的热热闹闹的月季花从旁边递过去，「我也没工夫养，给您养吧。」老吃人点心也不是个事，今天看到有卖花了就顺手买来还人情。当时一眼他就看上了这盆花，开得漂漂亮亮生机勃勃，重点是活的，好养，送给老人应该挺合适。 「送我的？」老太太喜滋滋的接过来，笑得满足极了，眼角的鱼尾纹都带着幸福的纹路，「那我可谢谢小朝你了。」 「我还吃了您那么多点心呢。」付朝看老太太喜欢也不由的笑了，「您喜欢就好，我走了。」 「诶，等等等。」老爷子把人叫住，快速把一盒小点心打包，「今天的点心你还没吃，不吃饭吃点心总行吧。」 付朝就…… 我真不是来蹭点心的…… ? 「付神，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人缘好到爆？」扬子煜依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块漂亮的小点心边吃边说，「你看，现实里同学喜欢你，老师喜欢你，我那男朋友都拿你当偶。网上就更别提了，喜欢你的人成山成海的。现在就连食堂阿姨都喜欢你，还送你点心吃，嫉妒，嫉妒死我了。」 「嫉妒就别吃了，小心噎死。」付朝说。 「那不行。」扬子煜一口塞进嘴里，「这是偏爱之食，不吃我不甘心。」 「去去去，赶紧回你宿舍去，你这张嘴除了吃就只剩下废话连篇了。」 「真是，话还不让人说了。」 「说点有用的。」 「行，就给你来点有用的。」扬子煜又拿了一块，「学校增加了奖学金项目你们知道吗？」 第67页 「说说。」这个可以有。 「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赵子岚也跟着问。 「还没来得及公布呢。」扬子煜洋洋得意的看着他们，「这回好像是有个企业贊助，力度可大了，年纪前三名奖金各一万，前十名五千，前二十名一千。怎么样，刺激不？」 赵子岚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我去，这也太大方了。」 「什么企业呀这么豪横？」 「没有要求限制？」宿舍里几个人都兴奋起来。 扬子煜笑眯眯的说，「还真没有，就看期末考试成绩，据说是回馈学校，说不定是什么校友之类的。」 这还真算是大好事一件，要是半年前听到付朝可能还真得兴奋一阵，可对现在的他来说再多的奖学金也就是锦上添花。现在他对钱已经没有那么迫切的需求，按部就班好好学习争取考个省第一啥的诱惑更大。 「对了，今天怎么没见高学霸？你们不跟连体婴似的走哪儿跟哪儿？」 「他有事请假了。」付朝说。 「哦。」扬子煜就是顺嘴问一声，也没当回事。 「还有事没事，没事就会你小男朋友去，在我这儿墨迹什么？」付朝赶人。 「我家想想去写生了，人家要考艺术特长生，我寂寞啊。」杨子煜一脸相思相。 付朝毫不留情的吐槽，「骚的。」 扬子煜做了个鬼脸，吃完点心跑了。 寝室又安静下来，几个人一直学习到十二点半才相继轻手轻脚的洗漱上床。不是不想再学，而是明天五点半就要起，真睡不了几个小时。 付朝一点睡意都没有，可也跟着上了床。在地上活动难免打扰别人，住宿舍不能只顾自己。 打开小桌板再次埋头卷子中，不知不觉又到了一点半。 该睡觉了。 闭上眼酝酿酝酿再酝酿。 碎不着。 眼看一个小时过去，一丁点睡意都没有，付朝明白，失眠又来了。 高朗走的时候他怎么说来着？信誓旦旦不失眠了，可现实就是打脸啪啪啪。 眼看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睡意却跟离了婚的老婆回了娘家一样，再不回来。 烦躁的翻了个身，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床帘一角，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是高朗平常伸手过来的位置。 付朝顿时说不出来心头什么滋味。 高朗走的第一晚，他就那么硬熬了一晚，一分钟都没睡。他的失眠更严重了。 可这还只是开始，紧接着一连三天没合眼，付朝又成了红眼冷面学神。没觉睡，他笑不出来。 「付神？你又开始熬夜了？」扬子煜看着付朝发红的眼咋咋呼呼的嚷嚷。 「嗯。」付朝虚应一声，继续刷题。 「你能不能给我们这些普通人留点活路，还让不让人活。」扬子煜又开始哀嚎。 「别在我耳朵边叫，头疼。」我哪儿是熬夜，分明是夜熬我，熬得脑仁又开始嗡嗡嗡的疼。 这几天他没想别的，就想念高朗，的手。 分外想念。 「怎么又头疼。」扬子煜手扶在桌子上，压低嗓音，「要不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他说啥付朝没注意听，突然就盯上了那只搁在桌上的手突发奇想，也许握住别的人也能行？病急乱投医的付朝突然鸡血上头。 「手借我用用。」 「嗯？」啥意思？扬子煜没听明白。 没等他反应过来付朝迅速翻过那只手，摆成手心向上的姿势，然后附上。 「付神……」 「别说话。」付朝皱着眉，满眼都是认真。 可刚一握住，他就感觉不对劲儿，大小不对，温度不对，力度不对，就是哪儿哪儿都不对。 也许是不适应？他硬忍着各种不对劲儿没撒手，可才过了一分钟不到那种特尴尬特诡异的感觉就让他忍不住浑身长毛，哪儿哪儿都透着不舒服，就是难受。 最终也不过坚持了两分钟。 不行，根本就不行。别说握着睡觉，就是多握两分钟他都能难受死。明明都是人手，怎么就差这么多？付朝一瞬间怨气冲天。 「到底怎么了付神？」扬子煜看着自己被握过的那只手一阵发蒙，完全让这位给搞糊涂了。 「做个试验，没事了。」 真没事了？他怎么感觉好像事情大条了？ 「一会儿要讲的卷子刷完了吗？」付朝撵人。 用过就丢，渣男！ 吃饭的时候付朝冷冷淡淡的，根本没心情应付老太太的关心，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他现在都不想理，没心情，头疼，烦。 老太太看着脸色苍白眼睛红红的小儿子，心疼得想死，着急得要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高三压力都这么大了？她已经打听过，这孩子没生病，就是熬的，臭小子怎么就这么不把身体当回事呢？再熬病了可怎么得了？这可是才做了手术的人。 在当妈的眼里才过了两三个月的时间可不就是才发生。 可是作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打饭阿姨她也实在没什么立场说话，多关心几句都怕孩子嫌烦，只好熬了滋补的汤水暗暗给他补身体，怕他多心还把点心撤了，简直能把这颗老心都担心坏了。 第36章 ? 哄睡 ◇ 你哄小孩儿呢？ 大汗淋漓的跑了十圈回来, 付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废了，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甩进了床上，脑子里空空一片。 第68页 累极了肯定就睡了。 他闭上眼等着。 明明身体都要虚脱了可脑子却兴奋得要命, 一会儿疼一阵一会儿转两圈, 就是没有一丁点犯迷糊的意思。 从十点半耗到十二点, 身上的疲累都跑光了，人还是没睡着。 累趴下就睡依然对他没用。 可褪黑素也没货了，上次撒了因为高朗的缘故就没再买，现在想顶一下都没办法。 头持续的在疼，每一分钟都变成了无声的煎熬，他就想发火，想咆哮, 就想碎觉, 哪怕是一个小时也好。心烦意乱间恨不得干脆把脑袋砸晕了了事, 再这么下去他非得疯不可。 明天就是买褪黑素, 实在撑不到周末了。 可是今晚怎么办？以前还能一个多小时，现在连这一个小时都没有, 一想到又要熬一夜他就想死的心都有。 正发愁，手机突然亮了。 高：睡了吗？ 付朝盯着手机里那几个简简单单的字突然就一秒破防，满心的委屈让他瞬间红了眼圈。不过最终眼泪还是让他给憋了回去，他没忘对方去干什么了, 人家一个病人，自己怎么好意思跟人家发泄情绪。等情绪稍稍稳定才回了句：你怎么还没睡？ 高几乎秒回：失眠了？ 付朝撰紧手机，眼泪还是没出息的掉了出来，可依然嘴硬：还好。 回完又加了一句,「你怎么样？手术做了吗？」 高：还没做, 快了。 高：我走了你是不是就开始失眠？ 高：难受了？头疼？能睡几个小时？ 高朗一串的的问题打在屏幕上, 每一句都问到了最难处。付朝的情绪瞬间抗不住了。人的情绪崩溃往往就是在那么一瞬间，在这个深夜，所有人都睡得深沉，只有他关心自己是不是失眠，是不是难受，无数的委屈一下子喷涌而出。 付朝憋着眼泪委屈又难受的回了个：嗯。 那边沉默了两分钟，接着发来消息。 高：乖，没事，现在把耳机带上，听我说。 付朝盯了那个「乖」字好几眼，不由的咬了咬唇，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就好像被哄了…… 心头那股的焦躁似乎被稍稍安抚，他匆匆带好耳机，紧接着高朗的声音直击耳膜，「现在很难受是吧，别说话，听我说，先把我的枕头放到你身边。」 嗯？付朝迟疑的一下，拿他枕头？可缺觉的大脑容不得他多想，枕头已经放到床头。 「拿了吗？」 「嗯。」 「现在躺好，闭上眼，手放在枕头上，我刚刚握住了你的手。你感觉到了我手上的温度了吗？有点热是不是？现在手指又碰到了我手心，你摸到手心上那个不明显的小疤了是不是？还抠了抠，哦，现在不动了。」高朗平静宁和的声音让付朝慢慢的放松下来，手不由的动了动，好像就如往常一样去扣了口那个疤痕。 …… 「我睡着了，你听到了吗？我的呼吸变长，握着的手慢慢松开，你合上眼，睡着了。」 听着他平和悠缓的言语，鼻翼见似乎还闻到高朗身上特有的味道，淡淡的带着一点点的海水的咸。紧绷的心神变得松弛下来，嗡嗡疼的头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可是「没有睡着。」付朝孩子气的嘟囔。 那头高朗都快把自己叨叨睡了，突然听他来了这么一句，顿时哭笑不得，「我给你哼一首歌吧，」 「嗯。」付朝闭着眼，脸带着丝丝的红。 耳边传来不知名的小调，没有歌词只有低沉缓慢的哼鸣透过耳机淌入耳底，一声接一声，也不知道哼了多久，最后变成模模糊糊的白噪音，直到彻底什么也听不见了。 「明天见，小朋友。」 高朗放下手机，脸上的神情都是担忧。他该早点打电话的，明知道那傢伙就是个死鸭子嘴硬，让他求人估计比杀了他都难，这几天肯定难受死了。 想着，端起旁边的水狠狠的灌下去，哄人碎觉绝对是个力气活儿，不带半分水，可怎么就这么心甘情愿呢？ 「小男朋友？」他大爸扬眉。 「进来请敲门。还有，那是我朋友，好朋友。」高朗强调，他才不谈男朋友，才不绑架别人。 「你就嘴硬吧。」 「我这是心灵纯粹干净。」 「嗯，我等着你哭。」 「哈。」 「明天就手术了还有心思操心别人睡不睡觉，心态不错，继续保持。」 「哼哼。」好不好的，他们都尽了最大的努力不是吗？ 高爸爸了把儿子的头发，「小子，你可比你老子幸运多了。说不定这回就彻底治好了。」 「爸，咱现实点，人医生都不敢打包票，你就别给我画饼了。」对于眼睛的治疗高朗一直是个悲观主义者。他家的这个遗传病根本就是跟治不了，基因里的病，医学大佬早就下了定论，他们能做的只是延缓发作而已。 「臭小子你就不能想点好？」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这叫把心态放到最低，然后一切都是惊喜。」 「得，那你就等着惊喜降临，看砸不死你。」 ? 付朝面无表情的从心里工作室出来，心里一点被纾解了感觉都没有。 实在不想吃褪黑素他就想再试试心里干预，可…… 医生说他这病得慢慢来，一次两次心理疏导效果可能不会那么明显，毕竟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第69页 这些他都懂，可还是忍不住给那医生扣上庸医的帽子。 他不指望一次就搞定自己的病，可起码能给他一个方向去努力吧。 可这一个小时谈话他一点希望都没看出来，反而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手术台上的青蛙被变着法的剖析，以各种刻意不刻意的方式去剥下自己身上的血肉供人去品鑑研究。 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医生越是想剖析他就越不想给他看，最后谈话成了两个人的角逐，他知道自己该配合，可就是打心底排斥，就是做不到。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他不习惯也不愿意跟一个陌生人诉说自己的苦难，自己的不容易，他习惯了所有事都自己扛。 还有，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讨厌那种解剖青蛙似的裸，讨厌被研究。一想到自己的隐私有可能变成别人嘴里的某案例他就变得无法忍受。 所以最后他花了不少费用的结果就是浪费了一小时时间。 可能是这个心理医生水平太次。 不过付朝却没有就此打住，今天他一共约了三家咨询室，总有一家靠谱吧。 结果一整天跑下来也不知道是这里的心理师太水还是自己心理防线太牢固，所有心理医生都是一句话，慢慢来，别着急。 他能不着急吗？没觉睡的又不是他们！ 明知道不该这样，可他还是忍不住在心底迁怒。 付朝特别特别失望，本来补了一觉的好心情被搅了个干干净净，等回到学校还气哼哼的。 这时，电话响了。 「昨晚睡得好吗？」高朗带笑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嗯。」 「我的方法管用吧。」 「嗯。」 「你不高兴。」他用的是陈述句。 「你怎么知道？」他明明已经调整过情绪了。 「我就知道。」高朗笑了，「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滚！」付朝都气笑了。 「别不高兴了，等回去我给你带礼物，枫糖还是榛子巧克力？」 「你哄小孩儿呢？」 「可不就是哄你这个大小孩儿。」高朗笑着，用一副不在意的口吻说道，「今天不能帮你睡觉了，我一会儿得去手术，你就先凑合用用我枕头吧。」 「怎么把手术排晚上？人很多？」刚说完就听高朗那边笑起来。 「我这里现在是早上，你不会以为我还在国内吧。」 「不是，你就个近视手术还跑外国去？」付朝不客气的吐槽，「你们有钱人可真会玩儿。」 「谁跟你说我是近视手术？」高朗突然问。 付朝一愣，在他是认知里他们这么大年纪眼睛能做的手术不就是近视手术？再说看高朗那样也不像眼睛有病的呀？难道他…… 「那你……」他突然就心神不安起来。 「别问，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高朗打断他的话，「我的意思是我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祝你一切顺利，药到病除，早日康复，健健康康长命百岁。」他顺嘴就说了一嘟噜，顿了顿最后才严肃的开口，「别紧张，肯定会好。」 「谁说我紧张。」高朗嘀咕。 「我说的。」付朝不客气的戳穿，「你又不是神，把自己交给陌生人，让他们在身上动刀子，是个人都会紧张，不用不好意思。」 高朗突然玩笑似的问，「你说我要是瞎了怎么办？」 这话一说出口他就有点后悔，接着想要找补一句什么，可还没开口付朝那里已经回了过来。 「不会瞎。」付朝说得斩钉截铁，「天底下谁都能瞎，就你不能！」 「为什么？」高朗不由的就笑，当他问出那句瞎不瞎的话时其实自己也蒙了，这是真像他说的紧张到胡言乱语？他不由的苦笑。这个话题在他心里已经压了很久很久，不知道跟谁说，也没地方可说。老爸比他的压力只大不小，已经人到中年，指不定哪天就突然看不见，他身上还压着小爸和自己，不能给他添堵。朋友谁也不知道他的病，他也不想看到怜悯或者可惜之类的眼神，这一点大概是跟付朝不想别人知道他身世窘困一样的心里。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这句话他一不小心吐出来才发现心里空落落的。可还没空三秒，付神就给狠狠的填了一捧土。 「你瞎了就不能再上普通学校，就不能给我当催眠师，你瞎了我岂不是要失眠致死？老天爷才不会一下收两个人惊才绝艷的人，所以你瞎不了！」 付朝这一顿有理有据信誓旦旦，说得跟真的似的，高朗那点紧张低落剎那让他给念成了哭笑不得，「你比我还有理。」 「我本来就有理。」说完付朝短暂的笑了一下，轻声道，「好好养病，我等你回来。」 「想我了？」高朗瞬间接话。 「想你的手算不算？」 「算。」 「那就是想了，很想，想得吃不下睡不着。」 「你那是失眠。」 「废话，难道还是爱情？」付朝想也不想就怼回去。 「扎心了老铁。」 「没事，碎了我给你缝上。」说完付朝就笑了，「说真的，你的眼……」 「这不是正在治？全世界最顶尖的医疗团队，牛逼着呢。」 第70页 「那肯定行。」付朝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等你回来给咱们俩画个同框，你那里现在都是我的画像一点意思都没有。」 「好。」远在异乡的高朗笑了，嘴角慢慢扯开，弯成一个愉快的弧度。 ? 「我就说跟小男朋友打电话管用吧。」才挂电话他大爸就非常讨人嫌的说。 今天一早他就见儿子情绪不好，焦躁，具体体现就是煎蛋戳成筛子，豆浆非要喝咸口的，油条嫌弃不够脆，就连别墅里的猫都碍眼，远远的就得了他一个大白眼。 看现在多好，眉开眼笑的，还说不是爱情，现在的小孩都这么自欺欺人？就算眼不好又怎么样，还不赶紧趁现在的好时光谈恋爱，以后想谈都没得谈！傻！ 「那是我朋友。」 「嗯，朋友。」他大爸顺着他话附和一声，接着拍拍他的手，「该进手术室了，高朗，好好的，一定会好。」 高朗点头，眼神也从一开始隐隐的紧张变成了坚定，他比谁都希望能好。 就在他进入手术室的时候，付朝却在琢么他到底是什么病？还得去外国，得最尖端的医疗团队，一般二般的小病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他心里打了个突突。 这一晚抱着高朗的枕头脑子里不停的转悠查到的各种眼科疾病，越想心越沉，枕头都被他不知不觉塞到肚子下面压着，好像这样就不会心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慌，反正就是慌，很不舒服，不是单纯的担心，也不是单纯的紧张，就是慌，前所未有的无能无力。 都这样了昨天他还在哄自己睡觉，刚才马上就要手术还逗自己开心，他是个傻子吗？不紧张吗？不害怕吗？都这会儿了还在操心他这个好好外人，真是真是…… 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似乎让人狠狠的戳了一下，心乱，心慌，却又有股说不出的古怪滋味，怪极了。 第37章 ? 十年 ◇ 他还这么年轻 「付神？付神？」扬子煜戳了一下眼前发呆的人,「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老走神？」 付朝回神，「你有事？」 「同学们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再开个班给大家辅导辅导？」扬子煜问,「这回都让老班给熊惨了, 大傢伙都憋着一股劲儿呢。」 「老班说了, 不让我押题。」 「不用押题，怎么能是押题呢？就是正常辅导，也不占你太多时间，每周六晚上，你给大家串串，行不？」 「我讲的跟老师讲的没什么区别。」 「那区别可大了，大家就想听你讲。」 「我考虑考虑。」 说完付朝又托着下巴, 发呆。 「付神, 你是有啥烦心事？」扬子煜小心翼翼的问, 他可从没见付朝这样过, 这位从来不是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啥时候有那闲工夫发过呆, 发呆跟学神根本扯不上关系好吧。 「你心里有没有特惦记过一个人？」 「有啊，当然有。」说起这个扬子煜可兴奋了，「我天天就特惦记我家想想，每天吃饭想, 睡觉想，走路想，反正有空就想。」 「不烦啊。」 「怎么会烦？想起我家林想我就高兴，特高兴。」扬子煜凑过来,「付神, 你是不惦记上什么人了？是高学霸是不是？」 「什么叫惦记上？我这是正常的关心同学。」付朝拧眉纠正他的说法。 「哎呀, 付神，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惦记高学霸的人多了，我还见过有小男生在厕所堵他呢。」 「嗯？」什么小男生？ 「真的，那还是高学霸刚来咱班没几天，我在厕所蹲坑，才出去就看见长得白白净净一男的，个不高，张嘴就问要不要跟他处对象。」一说起八卦扬子煜就满脸兴奋，「高学霸不让我多嘴，要不然我早跟你说了。」 「然后呢？高朗就让他堵？」 「高学霸都没搭理他，高冷得要命，直接无视，正眼都没给人一个，特冷酷无情。」扬子煜做了个高冷的表情。 听到这儿付朝心里舒坦了，可还没等他舒坦两分钟，扬子煜又问，「付神，高学霸是不是跟你表白了？」 付朝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那是你对高学霸动心了？」他很会变通的问。 「我说你脑子里除了废料还能有点有用的吗？」付朝开始烦躁。 「我这是正常思维好不好？」扬子煜觉得自己都冤死了，「你老惦记他，他还对你好，你俩人平常就焦不离孟的，不是相互有意思难道还是纯纯的同学情？反正我是没见过哪个同学能对另一个那么好。简直都好得过分。」 「做你的作业去吧，闲的你。」 「得得，我多嘴，不就是没捅破那张窗户纸，我懂。」 扬子煜一走，付朝就准备刷题，可看着卷子就有点刷不进去。一个名叫高朗的干扰器总跑出来蹦跶，一会儿担心他的手术，一会儿忧心他的眼。就，烦躁。 刷题都不能给自己快乐了，这事有点大条。 在付朝的世界从来没有比学习更重要的事，挣钱从来也都是为学习服务。可现在他却不想学习就想高朗，满脑子都是他，他突然意识到，高朗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特别重要。 他从来没有为朋友担心过。确切的说他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好朋友的人，最多就是同学。上小学光顾得上跳级让自己快点跑了，同学都没说过几句话；上了初中那就得一边养活自己一边学习根本没有功夫交朋友，那些能说上话的不是僱主就潜在僱主，只有交易没得感情。直到现在，能称为好朋友的也只有高朗这个强行插进他生活的人。 第71页 吃饭高朗陪着，跑圈高朗跟着，说话高朗捧哏，就是睡觉都有高朗的手鼎力相助，不知不觉这个人已经在他的世界里无处不在，就连脑子里这会儿也都是他。明知道他远在地球的另一边自己帮不上忙可还是忍不住担心，明知道都是无用功可就是挡不住，连失眠的困扰都要排在他之后。 是的，昨晚还是没睡着，高朗的枕头也好被子也罢，最后他的床他都用了，可就是丁点用都没有，该不睡还是不睡不说。 还因为身边都是高朗的味道，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高朗，赶都赶不走。 赶不走那就不赶。 付朝不自觉的捏起手机来回拨弄，也不知道他手术怎么样，全球最顶级的医疗团队应该不是吃干饭吧，付朝再次想。 他想打个电话问问，又怕打扰他，只能被动等着，整个人心焦又烦躁。 就在他等电话的时候，高朗那边医生也走进了病房。 「手术成功了。」医生看着高朗，「高，你的眼睛起码能再陪你走十年，我可以保证你十年内不会有失明的风险。」 「这跟手术前说的不一样。」高爸爸声音不由的拔高，眼神如刀。 「高先生，任何手术都是存在风险的，术前你也充分了解过。」医生大概见多了愤怒的家属，一点动容都没有，「更重要的原因是高他的眼睛出现了病变，比你的病更复杂，现在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十年之后呢？」高爸爸压着翻腾的情绪问。 「十年之后我们谁也无法保证。」医生正色道：「高先生，你要往好的放向去想，还有十年，到那时我们的医学可能已经可以治癒高的眼睛，我们还有时间。」 「十年之后的发病率是多少？」 「这个无法保证，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你要知道，人体机能在不断成长老化，疾病也会随着人体变化。不过只要我们控制得当，一切都有可能。不要灰心，我们要一起努力。」医生交代完就离开了，高爸爸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十年啊，」眼睛蒙着纱布的高朗突然出声，「挺好，起码这十年稳了。」 高爸爸把牙咬的死紧，强忍着心痛缓缓握住高朗的胳膊，越握越紧，像是要握住留不住的光。 他的孩子，他的孩子…… 「爸，我真觉得挺好，有了死期就不用天天提心弔胆，挺好的。」他反过来握住老爸的手，「倒是你，天天活的提心弔胆比我惨多了。」 「滚！臭小子！」高爸爸红着眼骂一句，声音几乎哽咽，「我天天高兴着呢！」 高朗就跟什么都听不出来似的继续叭叭叭，「及时行乐呗，你说你要是瞎了我小爸会不会抛弃咱爷俩？」 「把你扔到太平洋！」温和鸣一把揪住床上人耳朵，用力扯了扯，「小子，我看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小爸饶命！我这不是活跃活跃气氛，我小爸什么人啊，有情有义的，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不可能，绝不可能！」高朗嘴上不停的求饶，七手八脚的赶紧把耳朵救下，就开始埋怨，「我是病号！小爸你怎么能这么对待病号？」 「我瞅着你这生龙活虎的样也不像病号，没事就消遣你老爹，能耐呀。」温和鸣冷笑。 「我这是给老爹提个醒，让他对你好点再好点。」 「我们俩不用你操心，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 「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操心的。」高朗嘀咕，「还能潇洒十年，也凑合吧。」 「高朗，我看你是真欠揍。」高爸爸哑着嗓子指指他，可指完才想起来他看不见，还想再说什么，却见爱人把手机拨通塞给床上的高朗，「赶紧给你小朋友打个电话，这一天一夜的，指不定多担心你呢。」 接着就把高爸爸拉了出来。 被拉出去的高爸爸没了刚才的强自镇定，焦躁的皱起眉。这结果跟他们预想的差了一大截，来之前说的是治癒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可想现在告诉他什么？十年？这跟判刑有什么区别？高朗他才十八！ 狠狠的踢了一脚厚重的沙发，高爸爸忍不住骂娘，「真他妈操蛋！」 「老高，控制你的情绪，高朗都比你镇定。」温和鸣把人推到沙发上，满脸肃穆，「你没看出来孩子在安慰你吗？」 「就是看出来了才……」才更受不了。高爸爸双手捂住脸，同时也把所有的脆弱都掩在手下。 凭什么呀，他的孩子才十八，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只有十年的好时光了？他现在都四十七了这不是还好好的？凭什么呀？ 老高一直都以为儿子比自己幸运，发现早治疗早，而且心态也比当初的自己更好，怎么着也该比自己坚持的时间更久，可怎么就，怎么就只剩十年了…… 高爸爸静默了，温和鸣缓缓坐到他旁边，手放在他的腿上，半响无声。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高朗时的样子，小小的人就一副大人模样，可爱得不得了。可就这么个可爱的小人才见面就严肃的的跟他说他们有眼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看不见，让他别被他爸爸骗了。当时就挨了他爹一个脑瓜崩，哭得惊天动地。 后来小高朗一直觉得他爸不地道亏欠他的，凡是都站他这边，他会跟老高对着干却从来都是顺着他，看着似乎是怕自己，其实打心眼儿里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父亲…… 第72页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眼底一片血色。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住心头的难受，缓慢但坚定的开口，「老高，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跟你告白的时候，你怎么跟我说的？」 高爸爸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儿来，红通通的眼怔怔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提那么遥远的事。 温和鸣无视他的疑惑接着说，「你说我可能明天就瞎，你会喜欢一个瞎子多久？我当时就说，喜欢一天是一天，等你瞎了再说。可我等啊等，十四年了，我都要跟你过腻了，你还好好的。」 「他的情况跟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当初医生还跟你说三十必瞎呢，你瞎了吗？」小爸坚定的看着他，「事在人为，我们还有时间，能创造更多奇蹟，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没用的愤怒上，不如多去赚钱，别等有机会治癒才发现钱不够。」 「那不可能！」别的不说，就挣钱这块，他说不行那绝对是谦虚里的谦虚。 「继续保持。」 「我说，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高爸看他这副冷静的模样就忍不住开怼，「平日里高朗可跟你最亲，这小爸小爸的白叫了？」 「你瞅瞅我这头发。」温和鸣把脑袋杵过去。 「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快秃顶了！」小爸没好气的看着他，「都是你们爷俩造的，还敢说我不操心，我看你才是最欠揍的那个！」 外头俩爸爸压下心疼相互打气，屋里高朗却摸索着手机点了挂断。心情不太美丽，就想找茬儿，付朝不适合当出气筒，他捨不得。 隔着衣服无声的咬住自己的手腕，牙齿狠狠的嵌入肉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发泄心头的难受。 刚才那无所谓的假象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他很不舒服。确切的说，他难受极了。 蒙着纱布的眼前没有一丝光，这样的黑他已经独自尝试过无数次，可哪一次都没有黑得这么彻底。再多的模拟再多是心理建设碰上残酷的现实都脆弱得像一层玻璃纸，轻轻一戳就破。只有到这时候他才发现，哪怕准备了十几年他依然没有准备好。 十年，听着似乎还挺长，可他真不甘心啊。 「高朗？高朗？你怎么不说话？信号不好吗？」付朝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出来，把高朗狠狠吓了一跳。 原来刚才他根本没挂掉通话，反倒点开了免提。 他手忙脚乱的就去拿手机，可眼睛看不见一抬手却给拨到了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什么声音？你听得到吗？」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高朗就那么坐在床上，缠着纱布的眼盯向地上发声的位置，没有吭声。 「高朗，你是不方便说话吗？」 高朗突然敲了一下旁边的柜子，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 「你要是不方便说话就挂电话，我一会儿再给你打。」 高朗没动。 「你是不是嗓子疼说不了话？」 高朗又敲了一下床头柜。 那头付朝算是听出来一点门道，「不能说话是吧，那我跟你说。住院挺闷，你又不能刷题，估计得无聊死。做完手术了什么时候出院？你不在宿舍都安静了，还有啊，刚出了月考成绩，咱班全年级第七，差点没让老班给寒碜死，全班集体唱征服……」 高朗敲两下床头柜，示意自己在听。 「班上有同学想让我开辅导班，你说我开不开？开敲一下，不开敲两下。」 「噔噔。」 「哦，你也不希望我开啊，那就算了，反正我现在也不缺钱。对了，校园里不知道哪儿跑来一只野猫下了一窝小猫，都是花狸，扬子煜想抓一只被差点被挠花脸……」 「噔噔。」 付朝拉拉杂杂又干巴巴的说着校园的琐事，像是绞尽脑汁想从生活里找有点意思的事来逗他开心，可说着说着他自己都觉得特无聊。他就不说是一个舌灿莲花的性子，怎么可能一下变成说书人？要是有个人一搭一和的说话还凑合，现在让他一个人自说自话真是太难了，还不如干脆让他写偏小作文。 高朗却是从一开始故意找茬不吭声到听得认认真真，最后竟然还慢慢的勾起了嘴角。也不知道是付朝说的就对他胃口还是怎么地。 反正就是每当付朝停下来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就敲两下柜子，鼓励似的催促。 嗯，也可能是恶作剧。 可每当听到敲柜子的声音付朝就开始搜肠刮肚没话找话，跟鬼迷心窍似的，把食堂阿姨送他汤水什么味道都形容了一遍，就差把自己失眠也拎出来再次处刑了。最后实在没得说了，就对着电话敲话筒。 「咚咚。」 「噔噔。」 「咚咚咚。」 「噔噔噔。」 「咚咚咚。」 「噔噔噔。」 俩人傻不拉几的你敲敲，我敲敲，到后来还敲出了鼓点韵律，搞得跟对暗号似的，隔着电波两个人忍不住笑了。 就很傻兮兮。 「等你回来一起刷题。」付朝最后笑着说。 那边噔噔噔连敲一串轻快的鼓点后，就听高朗轻笑一声，「付朝，你讲故事水平真菜！」 付朝一听他声音一点问题都没有顿时大怒，「高朗！你死定了！」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高朗低落的情绪奇蹟般的振奋起来，起码他还能有十年。 第73页 第38章 ? 回来了 ◇ 我想喝可乐 「不好意思, 这个我真不能收了。」付朝把食堂阿姨递过来的汤品推回去，非常坚决，一点余地都没留。 「怎么了？不好喝？」老太太紧张的问。 「不是。」付朝看着老太太实话实话,「我不能天天白拿您的东西, 我吃得不安心。」 「这孩子怎么还这么较真儿呢？」老太太笑了,「给你你就吃，我待见你不行吗？」 「不行。那我更不能占您便宜，心领了。」说完他端着餐盘就走，都没再多看老太太一眼。 而在打饭窗口的老太太捏那汤碗没送出去的汤，鼻头猛的一酸，赶紧背过身去，眼泪瞬间滚了下来。她就给自己孩子偷偷摸摸送个汤水怎么都送不出去呢？她对自己孩子好都不行吗？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老爷子过来, 扶着老伴儿进了后面办公室,「别急, 别急啊, 孩子又不知道。」 老太太哽咽，「我不怨孩子, 看孩子都熬成什么样了，小脸都惨白的，眼里的红色就没下去过，我心疼小宝, 我心疼。」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心疼，孩子都瘦了。」老爷子突然说，「要不干脆以食堂名义免费给高三生送汤，这样小宝总没意见了吧。」 「早该这样了。」 这话正好给刚进来的大儿子听见,「爸, 你可别闹了, 给小宝的那是补汤，就高三这帮血气方刚的孩子们还不给补得流鼻血？」 「那怎么办？你没见小宝都熬成什么样了。」 「我看见了，这事您二老就别管了，我办。」 「几天？」 「三天，三天保证你的小宝喝上。」 「办不好唯你是问。」 「得令！」 正在外面吃饭的付朝可不知道自己的一个拒绝引得一家人再出新招。他现在就是头疼，眼睛酸涩，又回到了之前缺觉人生。自从上次跟高朗通话之后又过了三天，他每天都累到极致才能睡一个多小时，感觉自己跟行尸走肉似的。 可就算这样他还不敢乱吃安眠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三天迷糊的代价来缓解失眠。高三生每一天都宝贵极了，他不想这么浪费。 可他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下去了，明明以前都是一周打底，怎么现在才五天就感觉不行了？ 他扒了了饭进嘴里忍不住想，自己真是越来越矫情，又不是没失眠过，怎么这回就格外忍不了？是不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苦日子怎么过？难道这就是变相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可奢侈日子是真舒服啊。 到底怎么样才能把这破毛病改了？吃药不是个正经办法，可也没办法一直等高朗回来，就算高朗回来了自己也不可能靠人家一辈子，高三念完怎么办？还不是要分开。 一想到要跟高朗分开甚至好久都见不到一面，付朝本来就烦躁的情绪加了个更字，就是心情不爽。 隐隐他觉得绝对不是因为没了高朗牌特效药。 正烦着，手机响了。 「付啊，想哥没有？」高朗带笑的声音传来，「放学来我这儿一趟。」 「你回来了？」付朝红彤彤的双眼发出异样的光彩，声音都带着一股兴奋劲儿。 「才下飞机就联繫你，怎么样，够哥们儿吧。」调笑一句，他接着说，「记得过来，人来就行，作业就别带了。」 「还学霸呢，逃作业挺上心。」 「我光明正大，病体有恙。」高朗说的理直气壮，然后漫不经心的接着说，「对了，帮我带一瓶可乐，我不方便出门。」 「眼睛还没好？」付朝不由的紧张。 「来了你就知道了。」 付朝瞪着手机，嘴角却弯着，还有心情跟他卖关子，肯定屁事没有。 因为这个电话一下午付朝浑身都散发着我高兴的味道，连时不时要把脑子凿个洞似的的头疼都没影响好心情。 至于什么分不分开的，他根本没顾得上去想。 正好今天周六，出门不用请假，刚下课付朝就脚步轻快的背着书包出了校门，看到门口一串共享单车还心情奇好的上手拨弄了一下，想着等什么时候他也骑一次。 去高朗那的路他早走熟了，备用钥匙搁哪儿都一清二楚，他想都没想就开门进来，可一进门没见着高朗，倒先碰上了给他炖了一假期汤的张姨。 「付同学来了。」张姨见到他本来要笑，却被他的白脸配红眼吓了一跳，「你脸色怎么不太好？眼睛红红的，熬夜了？」 「没事，高三有几个不熬夜的。」付朝轻描淡写的略过转而问，「张姨你做什么好吃的了，怎么这么香？」 「砂锅丸子，我秘制配方，保证香掉你舌头。」张姨笑了，解开身上的围裙，「高三就是辛苦，可也得注意身体。饭刚做得，你们俩赶紧吃，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张阿姨风风火火的就出了门，而付朝的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 房子里突然就安静下来，时隔多日没来这里，付朝却没有半分的生疏感，搁下书包就在屋里转了一圈，啥也没变，就是没见到主人。 人呢？ 「高朗？高朗？」 「别叫了，卫生间呢。」 卫生间门打开，高朗还是那个高朗，就是眼上多了一圈白色的纱布。这时就见他扶着墙缓缓走出来，每一步都带着试探性的不确定。明明人还是那么个人，依旧高大俊朗，可那试探的步伐却削弱了他身上硬朗的气质，给整个人蒙上一层淡淡脆弱。 第74页 付朝心头咯噔一下，他这是…… 「别愣着呀，扶我一把。」嘴一张，什么脆弱无助，错觉，统统错觉。 付朝按下心头不安，下意识扬起笑脸，接着想起来笑了也没人看，顿时就感觉特别不得劲。走过去还没抬手，肩膀就被一条死沉的胳膊拢住，「赶紧的，哥们我快饿死了。」 「刘姨不给你饭吃？」他沉着脸跟着说些有的没有的。 「刚下飞机，没胃口。」说着话，人已经被扶到餐桌前。饭菜已经摆上，都用盖子盖着保温。 付朝把东西都收拾好，米饭放高朗面前才想起来他这样好像没办法自己夹菜。 「你等等。」付朝起身去给他找来个吃面的大碗，底下盛上米饭，然后把各样菜都夹了些放碗里，布置得满满当当，「刘姨做了西芹百合，粉蒸排骨，鸡蛋菠菜，还有丸子汤，你吃完了我再给你盛。」 「又有菠菜，我都快吃成菠菜了。」高朗抱怨道。 「菠菜补眼。」付朝瞅着他不确定的问，「你不会把饭都塞鼻孔吧。」 「我傻吗？」要是高朗眼上没纱布，一个大白眼送给他。 「不傻就行。」付朝吃几口就看他一下，一会儿看他缠着纱布的眼，一会儿看他碗里的菜，心里也不知道想什么，等高朗一碗饭都要吃完了自己还没吃多少。 高朗突然敲了敲碗，「你不吃饭净看我干什么？是不是突然发现我长得巨帅喜欢上我了？」 付朝顿时怀疑这傢伙缠了个假纱布，嘴里说着，「在我面前也敢说帅，谁给你的勇气？」手却迅速在他眼前摆了摆。 没反应。 「这还需要勇气？老子本来就天下第一帅，你那不叫帅，叫美人！」 「滚！」 「看看，说实话都不行。」高朗还是臭贫，付朝却盯着他的眼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关于我的眼就甭问了，手术很成功，现在恢复中，再过几天就能拆纱布。」他不用看都知道付朝想说什么，张嘴就给他解惑。 「怎么不等拆了纱布再回来？」付朝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他眼上的纱布，声音不由的放软。 高朗抓住他的手按在眼上，「使劲摸，没事，摸不坏。」 付朝却一下子缩回去，「问你呢。」 高朗吊儿郎当的凑过来，因为看不见，方向有点歪，「那里没有付神你呀，我们已经九天没见面，你不想我？」 付朝把他大脸推回去，「说正经的。」 「在医院也没事啊。我闲的长毛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不能刷手机，不能看电视，不能学习，聊天都没人聊，我太无聊了。」往椅子上一摊，高朗就开始诉苦。 「你爸爸不在？」 「别提了，都是大忙人，人在医院心在全世界，网上云办公，一分钟都不带耽搁。」 「可是……」那也不能随随便便出院吶。 「哪儿有那么多可是，反正我现在回来了。」 也是，现在说再多也没有，问题是，「就算回来你也该回家住呀，在这儿可没人照顾你。」 「在家也没人管我。」说到这儿高朗更是愤愤，「我俩爸爸，俩！一回来都跑了，一个去出差一个去加班，把我扔给张姨就不管了。我住在那空荡荡的别墅干嘛？图他楼梯够多？出门够不方便？怎么说我也是病人，就这么不管我了，那两位也是心大得没边了。」 「那不是还有张姨？」 「张姨是女的啊，做做饭什么的就算了，其他的多不方便。」高朗摸索着扒住他，「晚上我就指望你了，付神。」 「要不这几天我请假陪你。」付朝扒了一口饭认真的说。 「别，高三生了，怎么能这么任性。你是要考省状元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不去上课？」高朗心里美滋滋的，付朝最在意的课都不上了，可真在意他呀，心里得意可脸上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儿，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在这里也一样复习。」付朝坚持。 「真不用，张姨白天在，我爸也会过来。」高朗手托下巴，「我就是不想打扰我爸他们晚上的二人世界，过一天少一天的，都是成年人，你懂的。」 我懂什么懂！我什么也不懂！付朝磨牙。 「对了，我让你带的可乐呢？」他突然问。 付朝把瓶子推过去，高朗刚碰着，他突然又一把抓了回去，「等我查查你能不能喝。」 这一查还能查出什么好结果？高朗一听这个瞬间躺平，生无可恋。 「不易多喝，最好不喝。」他一字一句念出查询结过，铁面无私的把可乐往包里一塞，「等你好了再喝。」塞完了就准备看这位怎么耍赖接招。 反正认命从来都不是他的调调。 「不给就……不给吧。」可偏偏今天高朗格外好说话，一点耍赖的意思都没有，让付朝又盛了饭，挑了排骨丸子吃了一碗，直到付朝收拾了碗碟再把人扶到沙发上都没闹任何么蛾子。 就是意外的安静。高朗已经好一会儿没说话了。 「要不我把电视打开？」付朝很是不习惯的问。 「不用费那个事，我又看不见。」高朗神情淡淡，转身对着他，手试探了着往付朝那边摸。先碰到胳膊，然后是肩膀，再是耳朵，最后捂上他的眼，定在那了里。 第75页 「你知道盲人是什么感觉吗？」他的声音又低又缓，像是幽幽的风，「没有白天，没有颜色，没有美也没有丑，再也不能画画，不能上学，不能打篮球，不能……再看你一眼。」高朗越说越低落，「眼前只有黑，无尽的黑，你知道那种黑吗？比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还要黑，永远黑下去，再见不到一丝光亮。」 付朝没有回答，睫毛动了动。 高朗继续，「眼睛看不见了，走路手里得拿着盲杖，那么长，点在地上哒哒哒的响，每一下都跟敲在心上一样，其实特别特别烦。人生自主性变低，被限制，因为看不见，不敢也不愿意去陌生的地方，你知道吗？一个盲人平均活动范围只有三公里，人生就限定在了这三公里之内，说是一个自由人，可这比囚犯又能好多少？囚犯都有刑满释放的一天，可瞎子没有。」 说着，他用更低落的声音说，「瞎子只要安静的呆着别给别人添麻烦就好，不配自由，也不配喝可乐。」 好嘛，卖了这么长篇大论的惨为的就是一瓶可乐。 高朗放下手，做落寞状，就等付朝良心受谴责，他知道这傢伙其实最心软了。 可等啊等，怎么旁边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行不行给个话成不？ 他正想再接再力，肩膀突然一沉，多了一个气息绵长的脑袋。 这是……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成绩不好，大船摆烂，双更到结束。 第39章 ? 流氓 ◇ 付神你怎么这样！ 想骗可乐喝反倒把人给催眠了, 高朗瞪了半天啥也看不见的眼最后只剩下哭笑不得。这傢伙到底得多缺觉啊，这样都能睡着。 张嘴正准备把人叫醒，就感觉肩上的头轻轻蹭了蹭, 呼吸好像离脖子更近了, 有点痒。 正想笑, 就听耳边低喃，「可回来了……」 高朗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反正等他反应过来不仅没把人叫起来还下意识把肩膀放平，一手搂住了人家的腰，一手拉住人家的手，好让他睡得更安稳些。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他暗暗想，心里头竟然说不出的欢喜。 可乐？啥可乐？付神睡觉难道不比可乐重要？ 可就歪了一会儿他就感觉不太舒服, 这个沙发有点宽, 他没靠太实在, 身上又加了一个人的分量, 时间一长顿时有点吃不消。 要不干脆去床上睡？可也就是一想，一个瞎子还想抱人远行？磕死没商量啊。 没办法, 他只能略微动了动想调整一下姿势，可才动了一下手就被付朝握紧。 顿时也不敢再乱动，明明把人叫醒去床上睡更简单, 可他就是鬼迷心窍似的不愿意，只能挺着。 还痛并快乐着。 快乐什么他也没往深里想，就是美，就是暗暗欣喜, 就是我乐意。 眼睛看不见似乎别的器官全都变得敏感起来, 鼻子里全都是付朝的气息, 清清爽爽的，好闻极了；耳朵里都是他浅浅的呼吸声，似乎带着一股特别的韵味，好听极了；搂着的腰杆镶在胳膊里不粗不细更是正正好；就连他手指上的细茧子都摸得舒服。就好像这个人哪儿哪儿都贴心，哪儿哪儿都顺意，哪儿哪儿都欢喜。 就是欢喜。 开始他就那么直挺挺的坐着，后来实在撑不住变成了靠着，再后来就……睡着了。 他也二十几个小时没睡了，刚才这么精神不过是见到付朝兴奋的。 空旷的房子里，不算太小的真皮沙发上，两个大小伙子你叠我压的睡得香甜。 付朝觉得热。 不仅热腰上腿上更是沉甸甸的，像是被铁链锁了又浑身贴满暖宝宝，汗都冒出来了。 大热天的贴什么暖宝宝？他迷迷糊糊的就想往开扯。 可一抬手他就碰到个热乎乎的东西，顿时一激灵，醒了。 眼前是一片微微冒汗的麦色皮肤，以及黑色布料。 他下意识就推了一把。 没推动。这时才发现自己半边身体都压在人家身上，手里还扯着人领口呢。 什么情况？付朝顾不得多想瞬间撒手，接着就往起爬。 结果才扬起上半身就被一只大手给按了回去，胸口贴着胸口，脸正对着那张缠着纱布的脸，懵逼。 「别动，睡觉。」高朗咕哝一句，侧身把人往沙发里又挤了挤，腿压在腿上，头盯着头，又睡了。 付朝被这一连串动作弄得一时反应不能，就慢了那么一拍，愣给挤在沙发缝里锁了个不能动弹。 这会儿付朝可没高朗那么多的捨不得，直接上手推他，「天亮了，起床了。」 「不起！」高朗把人往身下掖掖，跟压个大娃娃似的，「让我再睡一会儿。」 付朝被压得气都要喘不上来了，红着脸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人推开，「你睡你的，别压我。」 「付朝你没良心！」高朗气哼哼的控诉，「你都压我一晚上了，我压你一会儿可怎么了？」 付神根本没注意他的话，就是突然发现自己一觉睡了一整晚，头不疼眼不酸，整个人神清气爽舒服极了。 「喂喂，跟你说话呢。」高朗得不到回应，继续不高兴的叨叨，「我一病号还的给你当一晚上抱枕，也就是你，换个人我把他踹出去。你连个谢谢都没有，过分了吧。」 「一个谢谢怎么能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情呢？」付朝眉眼舒展，唇角含笑，看高朗的眼神亮极了，「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第76页 「上回你就要送我，现在又说送，你倒是送啊。」高朗开始翻旧帐，故意做一副小媳妇的姿态：「我是发现了，你就是个嘴炮，大渣渣！」 付朝就有点尴尬，不过仗着他看不见也没做什么掩饰，「上回没想好送你什么，这回想好了，保证你喜欢。」 「要是真合我意本大少就原谅你。」高朗手往起一抬，「空头支票先搁着，现在扶我去卫生间，要憋死了。」 卫生间里，高朗站在马桶前突然就笑了，「你说咱俩这什么缘分啊，上回我守卫生间门，这回换你守，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我还可以帮你洗澡，擦脸，按摩，需要全套服务吗？」门口付朝挑眉。 「得了，我怕你自卑。」 「嗯？」 「我是一只小小小鸟……」歌声就这么突兀的在卫生间响起。 付朝黑着脸一把推开门，「比比？」 高朗瞬间收好作案工具，摸到洗手台洗手，有恃无恐的吹了个流氓哨，笑得不坏好意，「不比，怕你哭。」这也就是他看不见，要是眼神可以表达估计还得朝那什么地方瞟一眼，以示内涵。 还没内涵完，突然他就感觉屁屁一凉，手瞬间往下捂住，脸上红白一片，「付朝！」 付朝吹吹手指头，十分流氓的在他在捂着的位置巡视一圈，其实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他却跟看见了似的张口就埋汰，「都看见了，捂什么呀？也就比牙籤强点。」 「你才牙籤！」高朗红着脸手忙脚乱的把裤子扯上了，「你怎么这么流氓！」 付朝笑了，没想到这傢伙竟然意外的纯情，「让你瞎嘚啵。」 「还学神呢，真该让大傢伙都来看看你这流氓相，随随便便就扒人裤子，你也就仗着我看不见，等我好了……」 「你的意思是我得能欺负时赶紧欺负，是这个意思吧。」 「得得，当我没说。」高朗算是怕了他，这傢伙看得文文弱弱怎么这么彪啊。扒裤子啥的不应该是他这种壮汉才干得出来的事吗？ 他可没扒过别人裤子，他就是这么形容一下。 等两人吃完早饭高朗还耿耿于怀，「别随便扒人裤子，崩形象。」 「哦。」付朝心想，也没人吃饱了撑的撩他啊。以前敢撩他敢扒他裤子的都让他扒光了还不敢吭声，哎呀，手艺生疏了。 吃完早饭付朝就很不人道的把手机塞给高朗，让他听英语复习，眼睛看不见耳朵还好使，不能浪费时间。 「我是病号。」高朗哀嚎。 「嗯。」 「我不用考省第一。」继续。 「嗯。」 「所以我不想这么用功。」总结陈词。 「我怕你考不上大学。」付朝诚恳的说，「你说咱俩好朋友，到时候我上名牌大学你上野鸡大学，你好意思再见我吗？万一羞愧到自杀我岂不是在造孽？」 「你这实属想多了。」 付朝冷不丁的勾住他裤腰上的松紧带，「我不光能想得多，还能做得多。」 「你就造孽吧。」高朗抢回裤子所有权，憋屈的塞上耳机，闭嘴。 ? 周一清晨。 左手边是水，右手边手机，零食放中间，最后再把临时找的小竹竿当盲杖搁在沙发旁，付朝再次交代他有事等张姨来了干。 高朗就笑着听，哪怕是车轱辘话从付朝嘴里说出来他就觉得好听顺耳想听。 「要不我还是干脆等张姨来了再走。」付朝还是不放心。别看高朗这么大一个人了，可真心心里没数，走路他要是不扶着能直接咚咚往墙上撞，就是不想试探着来。 「你快走吧，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保证安安稳稳坐这一动不动就等刘姨行吧。」 付朝看他坚持，自己也实在没什么事好做了，这才很不放心的出了门。 他刚走没一会儿高爸爸就领着医生进了门，没一会儿高同学正式恢复光明。 看着被自己抛得上下翻飞的纱布卷高朗忍不住感慨，还是看得见舒服。这样的日子他还有十年可以过，真真是过一天少一天。 他正独自感慨，就看见老爸的自责又隐忍的看过来，发现自己看他，又掩饰的笑笑，可那笑真心有点假。 高朗眼珠一转，不怀好意的搭上老爸的肩膀，豪气干云的宣布，「爸，我要去环球旅行，看看这个世界。」 「想先去哪儿？我给你订机票。」高爸毫不犹豫的支持。 「我还要吃遍世界美食。」高朗继续。 高爸立马抽出来一张黑卡，「这个卡不限额，随便花。」 「我不想上学了。」他接过塞进裤兜，再扔炸弹。 「不想上就算了，咱家产业反正也都是你的。」 「正好。」刚送医生回来的小爸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么大一只的高朗趴在他爹肩上，跟看狼崽子似的，「老高赶紧把你手里的活儿交代交代，我们也赶个时髦，提前退休。」 「小爸！你别吓我！」高朗一下子蹦开，「我就想逗逗老爸，你别当真！」 「逗我？」高爸气的撸袖子。 「谁让你那脸跟我明天就要死似的，我不趁机撸羊毛都对不起您那一片爱子之心吶。」高朗边说边绕这沙发转，熊孩子什么样，高朗现在就什么样，根本就是熊孩子本熊。 高爸爸都气笑了，什么自责什么难受统统滚蛋，这一刻只剩下熊熊怒火，「高朗，你零用钱没了！卡全没收！今年别想从我这儿弄走一分钱！」 第77页 「喂喂喂，不带打击报复的！我订的仿真娃娃还没尾款呢！」这回轮到高朗急眼了。 「哈，真好。」温和鸣笑得要多坏有多坏，拉着高爸爸就走。 「别……」高朗眼睁睁看着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老头就这么乐呵呵的走了…… 第40章 ? 穷 ◇ 我怎么这么穷？ 两人一走, 高朗赶紧四处找手机，他得趁老爸冻结他的卡之前转款钱。他可不敢当他们就说说，这二位真心什么都做的出来！ 好不容易从沙发缝里抠出手机他一边登陆一边嘀咕, 逗你们开心还得拿我开涮我容易吗我？ 结果还是慢了一步, 取钱？取毛吧！他使劲儿戳了戳手机, 可再戳也是无法使用，所有老头给的卡全冻结，一张都没给他留，全完。 大意了。 他把所有还能动的钱拢巴拢巴，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不到两万块。从现在到过年只有五个月，按说在学校也没什么花钱的地儿，他也不爱买什么衣裳鞋的, 零花也能凑合。可问题是他真有娃娃没付尾款, 在日本专门定制的, 已经等了大半年, 尾款还差三十五万，怎么办？ 手机一丢, 高朗生无可恋的倒在沙发上，一脸放空。 哄老爹代价可真高，啧啧。 手里没钱还得付款怎么办？ 当然是跟哥们儿周转一下，这事儿还有什么好说的？哥们这时候不拿出来用等着长毛吗？ 结果那一个个二代三代的的竟然连三五十万都拿不出来, 全都遭遇各式各样的金融危机，跟凑一块挤兑他似的，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得老爹打了招呼。 不过他们应该没有那么闲，只能说运气这玩意儿差的时候是真差。最后只有两个能给他凑个十万八万, 可顶个屁用啊。 借钱不成, 那就只剩下变卖家产。 反正想跟家里求饶解决危机就别想了, 那二位都不是朝令夕改的主儿，就算最后给他付钱他肯定也得付出血的代价，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找死。 可这个家产能卖的也实在有限。他名下是有不少房产，可那些一时半会儿哪儿有那么合适的买主？再说了，为了买娃娃卖房子，怎么说都像败家玩意儿，他俩爸绝对能把他人道毁灭。至于其它什么名表珠宝啥的，不好意思，零零碎碎的都在他爸那。 所以，他能动的只有那满墙的娃娃。 一个富二代能够自我支配的家产竟然只有这些个娃娃了，真是惨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看着墙上的娃娃，是这个也捨不得那个也不忍心，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心头好，卖哪个都跟割肉似的。别小看这些娃娃，好些个都是绝版，有市无价那种，好些当初买的时候不怎么贵的，现在因为成了绝版反倒被炒成了一个很不错的高价，更别说里面还有本来就是定制版的，更是一娃一套房，他随便拿两个应付尾款绰绰有余。 可以这么说，这一墙的娃娃买一个豪华别墅都够了。 高朗挑来拣去最后捡了两个不太心尖尖的娃娃拿出来，拍照挂在某个娃娃爱好者论坛，一时间竟然生出生活不易的感慨。说实话，以前他买东西就没看过价，只看喜欢不喜欢，也从来没觉得三十多万会很多，钱对他来说就是个银行卡上一个数，多几个少几个完全没什么感觉，现在怎么突然发现三十二万竟然这么多？ 等他把娃娃都挂出去了才想起来，其实可以借付朝的。 付朝现在手里有钱，他亲眼见过他电子帐户里有多少钱，可他就是想都没想过，下意识就把他排除在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如今的窘境。 就算现在想到了，但也完全没有借的意思，付朝多不容易，动他的钱买娃娃，天打雷噼。 还是卖娃娃吧。 在学校的付朝可不知道高朗的窘困，他正在医务室门口排着队等体检呢。 今天上午学校突然通知所有高三生增加一次中医体检，说是为大家备战高考打一个好底子。这不，现在轮到了四班。 勤山中学财大气粗得很，就是医务室都跟小医院似的，有一整栋二层小楼，现在三个诊室各排了一排，缓慢有序的往前挪，平均三分钟一个。 「你说咱学校是不是在哪位领导被洗了脑子？突然搞中医体检。」扬子煜伸着脖子跟付朝叨叨，「我们这么壮的身板能看个什么？」 「那要不你别参加？」付朝淡淡的说。 「谁不参加扣班分，我可不敢招惹老班。」 「那就闭嘴，多背单词少说话，争取这回月考考好点。」 「别提月考，头疼。」 聒噪的傢伙没了声音，付朝的心思又跑到了高朗那边，那傢伙眼睛看不见没有磕着碰着吧，也不知道他眼睛到底怎么样，心里总是不踏实。七想八想的没一会儿就轮到了他自己。 想着，没几分钟就轮到了他。 老中医先是给他摸了脉，然后又看了舌苔，正色道，「付同学，你失眠挺严重啊，怎么搞的，小小年纪压力别那么大，这么下去你身体会垮的。日子都是过出来的，没什么比身体更重要。」 付朝苦笑，「我也没办法，就是睡不着。」 「那就想办法睡。」医生刷刷在纸上写，「我给开几幅药，再开个食补的方子，药吃完就吃它，别停，你这个病得慢慢来，慢慢调理身体，少吃药，药吃多了没好处。」老爷子语调不快，也没有疾言厉色，四平八稳的就让人忍不住信服。 第78页 不过看多了医生的付朝还是半信半疑，也许真有用？ 可等拿到药方他却犯了难，抓药不说，怎么熬药？食补上哪儿做？会不会不说，他就没那个硬体呀。 结果中午一去食堂，就见食堂上悬着两个大横幅，一个写「免费帮同学熬药」，另一个写「健康是考个好大学的基础。」 好嘛，瞌睡送来了枕头。 能免费熬药，那收费做药膳总可以吧。 当然可以，老太太恨不得把药膳吹凉了餵他嘴里，他们整这么大阵势不就是为了给他进补？ 也是这次医生说了他们才知道这孩子竟然长期失眠，把老两口心疼得呦，真恨不得自己替了他。 现在后厨专门腾出来原来做砂锅的灶眼，一排十个，两排一起熬，保证需要熬药的同学能准点喝上药。 其实也没几个需要喝药的，都是青春年少好时光，感冒不用吃药都能好的年纪，喝中药，不是万不得以没几个会主动要求。 不过食堂还是熬了简单的汤水免费给大家喝，特别特别会做人。 老两口就等啊等，等啊等，脖子都抻长了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自家的小宝来说事儿。难道是嫌药贵捨不得买？老太太就埋怨大儿子这事办的不好，折腾一圈瞎忙活。 老大满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完全是出力不讨好，还得想办法找补。他本来是照顾付朝的面子，怕免费的他不要，可现在怎么整？要不再发一个月考奖学金？ 这一家子为小儿子吃药操碎了心，却不知道当事人一下课就跑了。他惦记高朗看不见做事不方便，一分钟都没耽搁就往回赶，吃药啥的等等再说吧。 反正他现在能睡得着。 —— 裤兜里的手机又震了。 高朗偷偷摸摸从纱布缝隙里往外看，付朝正在不远处做直播，没注意他。 快速拿出手机回复了一句又迅速按灭，他感觉比做贼还心虚。 可刚回完消息还没来得及揣回去，手机又震了。 对方在问娃娃具体消息，一看就是个懂行想要的。 等了一天才等来来这么一个像样的买家，他很看重，毕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抓住一个是一个。可现在这情况是他根本不敢明目张胆的回信息，要是让付朝逮着自己装瞎还不得弄死他？ 有点后悔脑抽儿装瞎玩儿，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要不干脆跟他说实话？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否决，为了人身安全就是算说实话也得过了今天晚上。 唉，付朝怎么就申请了不上晚自习呢？怎么老班还就批了呢？真真是让他欢喜让他愁。 这时信息又来了。 偷偷摸摸瞅了一眼，高朗站起来就往外摸。 一心两用的付朝突然站起来，「去哪儿？我扶你。」 「卫生间。」他镇定的说。 付朝抓住他的手臂就往卫生间方向领，嘴里还不忘问，「你今天拉肚子？一晚上跑四五回。」 「啊，有点。」都去五六回了？要不是实在没地儿去他也不想老跑厕所啊。 「嗡嗡——」 「闹铃。」还没等付朝说什么，高朗抢先一步开口，「上回定的忘关了。」 付神有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是闹铃奇怪，而是他有点奇怪，好像反应过度…… 不过他也没多想，把人送进去继续回去直播。就这几分钟时间直播间已经刷屏，所有问题都出奇的一致：那个出声的小哥哥受伤了吗？ 「有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付朝心思还在高朗身上随口答了一句。 昨天周末光顾着照顾高朗忘了上播，今天算是补回来。那位第二名估计没想到他今天上播，没有跳出来挑战他，弄得粉丝还有点小寂寞，不能看到学神碾压学霸，失落。 本来他都不怎么跟粉丝互动，这一回答好像打开了一个大门，又有人问：学神学神，你把打赏打开呀，想刷小红花…… 刷小红花……刷小红花…… 满屏的「耍小红花」再次刷屏，整整齐齐漂漂亮亮，一个破坏队形的都没有。 「谢谢。」付朝忍不住笑了，「留着给你们买糖吧，我不缺钱了。」 「付神发糖了，舔！」 付朝就是笑，笑得不行，这帮小孩儿怎么这么可爱。自从暑假过完他就关了打赏功能，帐户里的钱对他来说已经很多很多了，足够他还帐之后美美的上完大学再给房子付个首付，真的，已经太多了。 看着热热闹闹的直播间他就忍不住感慨良多。 关掉打赏本来就是他早准备好的事，可没想到大家的反响竟然那么激烈，一开始他的粉丝三百万冒头，结果一关打赏哗啦啦又招来一波人，数量量直逼五百万，把他都给吓了一跳。不过这也无所谓，他不在乎看他的人多了多少。可紧接着更让他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有人在某度给自己建了学神超话，等他看到时已经一座座高楼平地起，有专门舔颜的，有粉学习的，粉声音的，更奇怪的是cp粉，把他跟各种霸道p一起，用大家的话说就是配得一脸。 就很莫名其妙。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反正也影响不到正常生活，他也就一笑置之。可没想到网络还是影响到现在，就比如时不时的的偷拍。 想到这个付朝就头大。本来他在学校就出名，大言不惭的说也算是个风云人物。网上一出名现在直接成了行走的打卡网红景点，简直就是愁人。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出现谁的朋友圈谁的说说谁的围脖，更不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上的镜。可能是镜头的主角，也可能是背景，镜头里的他有可能是食堂吃饭满嘴油花的时候，也有可能是隔着窗户擦黑板的背影，还有可能是宿舍床上一个后脑勺。反正就是防不胜防无孔不入。 第79页 为此，在宿舍他都不敢光膀子。 真心是，名人不好当。 还好大家都给面子，至今他没在网上看见自己的丑照，哪怕是满嘴油花都能找到可爱角度，也算是为难大傢伙了。 因为粉丝激增他也算是在小范围里红了一把，又经济公司找了过来，说是有意向包装他出道，让他当明星，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一点不错。 扯远了，付朝跟粉丝闲话了几句又做了半套试题，突然发现厕所那位怎么还不出来？ 「还没好？」付朝来到卫生间门口扬声问。 话音儿还没落地就听卫生间咣当一声，像是撞了什么。 付朝瞬间推门。 就看见那位瞎眼先生正手忙脚乱往下扯绷带呢。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看着眼前慌了手脚的货付朝冷笑连连，「高朗，你行啊，装瞎是不是上瘾吶。」 第41章 ? 心意 ◇ 我喜欢他 「我就是跟你闹着玩儿。」高朗一把扯下纱布, 扎着手赶紧解释。 高朗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付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压着嗓子冷喝,「那就是骗我上瘾！一回不行还得来第二回 是吧？这回准备骗几天？看我围着你转来转去是不是特好笑？特好玩儿？」 「没有没有！」高朗此时恨不得把自己塞马桶里, 自己今天这是脑子缺了几根弦儿才尽办这些不过脑子的蠢事！ 「我就是就是脑袋被门挤了！」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理由, 只能自黑，黑完还得解释，「我没一直骗你，是真的，今天才拆了绷带，没有几天，就今晚, 真的！」 「是吗？」付朝站在卫生间门口, 不进也不出去, 明摆的不信。 「真的！不信打电话给我爸, 今天他们俩都在，还因为我开玩笑扣了我零花钱呢。」高朗说着拿起手机就要拨号。 没人接…… 「不是, 我说的是真的！」高朗急得汗都出来了，他俩爹怎么这么不靠谱啊，关键时刻掉链子，还能不能行？！ 付朝呵呵一声, 扭头就走。 高朗一步一跟，嘴里还不停的解释，「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要不……」 「闭嘴！」付朝低声厉喝, 接着坐到手机前, 高朗这才发现人还没下播…… 好嘛，就这几句话直播间里瞬间热闹起来，纷纷化身八卦大王，恨不得一分钟编出五百个小故事，个个甜到掉牙。 高朗在摄像头外急的转圈圈，可付朝这会儿根本不想搭理他，眼皮都没撩一下。把看得闹心的手机屏蔽，低头刷卷。可怎么刷都刷不进去，卷子上的题都跟高朗的脸似的面目可憎，让人看着就上火。 骗子！大骗子！骗一回不行还来第二回 ，当初的保证都是放屁呢！亏的他还这么惦记这傢伙，惦记个鬼！ 还扶他上厕所，怎么不憋死他！越刷越上火越想越来气，不知不觉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刻的似的，力透纸背差一点点就戳破了。 高朗看这架势就觉得自己完了。 捅马蜂窝了。 眼看付朝关了手机准点下播，收拾东西就往包里塞，高朗按住他拿东西的手，哪儿能让他就这么走，赔笑道，「天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就别走了吧。」 「松手。」付朝火刺刺的瞪他一眼。 「那要不你打我一顿出气。」说着拉着人家的手就往自己胸前砸。 「滚蛋！」付朝就势一推，拎着书包就走。 高朗快他一步堵住门，神情懊恼又沮丧，看他的眼神跟大狗狗似的，「我真错了，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起开。」 高朗使劲儿摇头，死死的把自己焊在了门框上。「你说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只要你说，我就办！」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耳熟？付朝脑子瞬间回闪，这不就是这货上回骗他说过的话？还真是回回一个调调，道歉道得这么顺熘，到底跟多少人说过？ 想到这儿心里头那股火气又添新柴，里面似乎还搁了点酸不拉几的东西，莫名的就特别烦。 「付朝，付神，付同学，好朋友，您就开开金口好不好？」高朗小心翼翼的哄人。 付朝看着他就烦，特别想把人按住问问你到底这么哄过几个好同学好朋友，是不是所有人都很吃他这一套。可一张嘴却发现这话问的特没道理，他有几个好朋友好同学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还能管人家交朋友吗？ 不对，跑偏了。 可心里就是不舒服，看他更烦了。 偏偏那位还不自知，依旧在那儿苦求，「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就说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办，只要你不生气。」 付朝眼神一撩，就看就旁边柜子上放着一个没拆封的键盘，冷笑着提了一个根本没有办法做到的要求：「你把键盘吃了我就原谅你。」 「真的？」高朗如获至宝，一把抱过键盘，眼里都在放光。 「有本事你就吃。」付朝双手抱胸，就那么看着他。 就见高朗三下两下撕开包装，大喝一声气沉丹田，使劲儿抠下最边上的一个按键就塞进嘴里，狠狠嚼巴两下，一抻脖子，咽了…… 「吐出来！吐出来！」付朝顿时急了，这是傻子吗怎么还真吃上了？说着伸手就要抠他的嘴。 「还生气吗？」高朗后退两步，眼神定定的看着他，一手抱键盘，一手摸键盘上的键，大有你还生气我就继续吃的架势。 第80页 「生什么生，赶紧去医院！」付朝都着急得要冒火了。 「那就是不生气了。」高朗强行下结论。突然灿烂一笑，突然从键盘上抠下一个按键，塞进付朝嘴里。 「你！」 丝滑甜香的口感在口腔迸发，付朝忍不住又舔了舔……巧克力。 又骗他！ 还没等付朝发火，犯错的傢伙抬手就把那么大一个键盘巧克力塞进他怀里，「送你的礼物。」 付朝真是，真是要给这死傢伙气死了！抬手就给了高朗一肘子，就这还不解气，又狠狠的踩了一脚这才愤愤的把巧克力咽了。 被揍了的高朗给了十二分的反应，不管疼不疼先嗷嗷叫两声，只要人愿意动手就表示有回旋的余地啊。 「怎么样，好吃吗？」高朗讨好的问。 付朝冷笑。 「这是我从二十三种巧克力里面挑的，口感特别好，我一尝就知道合你的口，还专门让人做了键盘造型，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像？就准备给你一个惊喜来着，现在当赔礼行不？」 他本来就是标榜一下自己的用心好再博一点同情分，可没想到付朝直接撂了脸。 就见他他放下键盘拿起书包就走，嘴里却轻飘飘的丢下一句，「原谅你了。」 高朗一把抢过他书包紧紧抱着，「你敷衍我。」巧克力都不要了，这事很严重! 付朝看着他，轻声问，「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呢？欢天喜地的接受你的礼物，然后重归于好？」 对呀。高朗心里拼命点头，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要不你还是打我一顿吧，消消气。」 「没兴趣。」 「要不我给你捏肩捶腿当小斯。」 「用不起，我又没瞎。」付朝扯过书包推开他打开门，动作半点不带犹豫。 高朗想都没想按着他的手就把门拉上，接着从后面死死的抱住付朝，脑袋直接杵在人耳边，急急白白的老和尚念经似的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付朝我错了，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看在我一回来就找你的份儿上，看在我拿你当亲兄弟的份儿，看在专门给你带的巧克力份儿上，看在我病刚好的份儿上，你就狠狠惩罚我，然后原谅我好不好？狠狠的罚，罚什么都行！」 错了错了错了，付朝现在一听这个就火冒三丈，可越是火大他反倒沉了下来，突然笑吟吟的看着他，「真的？」 高朗心里发毛，可该点头还得点：「真的！」 「那你现在去中间脱光了，对了拿上绷带。」 这是要整他？只要这位能消气就是裸奔他也认了！高朗站到屋子中央三下五除二就脱了个精光，一手拿着绷带一手挡着要害部位，满脸都是豁出去了，「接下来？」 「转过去，我不想长针眼。」 高朗赶紧转身，露出了光熘熘的屁股。 「绷带缠上，装瞎就好好装，别半途而废。」 高朗赶紧在脑袋上一通缠，也不敢偷工减料，把眼睛挡了个严严实实。 「现在把你脱下来的衣服放洗衣机里洗了。」 高朗瞎摸着拿着衣裳就往卫生间摸，趁机还不忘挡着点要害，在付朝面前光熘熘的怪别扭。 就在他好不容易把衣裳扔洗衣机里按下洗衣键就听见大门哐当一声。 一把扯下纱布，定眼一看，大厅哪儿还有人，人家早走了。 这是多不想让他撵上啊，还骗他脱光。 高朗也来了火气，哐当把自己摔进沙发里，不动了。 不见就不见，他都这么低姿态了还要怎么样？不就是跟他闹着玩儿吗？至于这样吗？ 当我就那么稀罕你呢！ ? 付朝心特烦，脸臭得要命。 两天了，高朗没有一个消息一个电话，更没露面。他也两天没怎么睡觉了。 还说什么错了，根本就是敷衍他！ 就烦。 刷题也不快乐。 这时扬子煜期期艾艾的凑过来，磨磨蹭蹭的不敢开口。 「有事就说。」 「那个大家让我问问补习班的事，马上要月考了……」扬子煜挺不想问的，看他这脸也知道要碰壁，可实在拗不过大家的请求。 付朝抬眼，「你怎么这么热心肠？拿了多少好处？」 「没有绝对没有。」扬子煜赶紧保证，「我是那号人吗？」 「呵呵。」鬼信。 扬子煜嘿嘿笑了，「就是我想给我家李想也求个名额，他是你粉丝，忠心粉丝。」 「你可真行。」 「嘿嘿，谁让他是我男朋友呢？」说起这个扬子煜也不知道美个什么劲儿，笑得眼都没了，「我家想想什么都好，除了学习不太好，家世不太行，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就喜欢他。」 美完了，人家愣是又把话题拐了回来，「那开班吗？」 付朝磨牙，「我说了，高三不开班。」 「真不开啊？」杨子煜那叫个失望，「就这一回行不？」 「该讲的都讲过了，没开的必要。」 「再讲一遍也行啊，付神，付爷，你就忍心让那么多你的迷弟失望？」 付朝都没搭理他。 「就这一回，我家想想轻易不求人，你就当为了成全我成不？」 付朝被磨得受不了，「你可真能磨。开开开，下不为例。」 第81页 「好咧，我先把我家想想的钱交了。」美滋滋的办完正事接着转脸这位就开始八卦，「高学霸不是回来了？怎么还不来上课？」 「我怎么知道。」付朝突然就黑了脸。 可这个傢伙半点没注意，还在那八卦，「诶呦付神你怎么这么不关心同桌好友呢？平常你们比我跟我家想想还黏糊，怎么到关键时刻掉链子呢？难道是吵架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哦哦，我说嘛。」他满脸果然如此，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没关系，世上就没有不吵架的情侣。我说付神，差不多就得了，男朋友也是需要哄的呦。」 付朝怒目相对：「你能不能不胡说八道！」 「对对，忘了，你们是朋友，好朋友。」扬子煜特讨打的说，「不过黏糊成你们这样的好朋友真不多。」 「你有完没完？」 「得得，不说了。」扬子煜突然一改刚才的嬉闹，正色道，「说真的，你们降降温也好，既然没那个意思就稍微有点距离，然后再黏糊下去没事也出事了。」 「这可不像你的话。」付朝给了个正眼。 「是我家想想说的。」扬子毫不隐瞒不说，那样子还挺骄傲，「我家想想不让我瞎起闹，说感情的事很微妙，那个线一旦越过了就回不去了，不能坑人。」 付朝的心一动，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又听这位嘚啵了一句，「可我都看出来了怎么能加瞎起闹？我看啊，你们俩有戏！」 他把手里的笔放下，下巴一抬，头一回正视这个问题，「来，给我分析分析。」 「这还用分析？」扬子煜夸张的说，「就你们俩在一起那氛围，那气场，那眼神，那默契，还有高学霸对你那股子在意劲儿，这么说吧，如果你对他的意思是七十分，高学霸对你得九十九分，扣那一分是怕你骄傲。」 付朝不自觉的凝神，「我怎么没发现？」 「当局者迷！」扬子煜骄傲的看着他，「就我头上这小雷达，妥妥的，错不了！」」你可以走了。」用完了，可以丢了。 扬子煜麻熘的扯呼，扯到一半又熘了回来，「最后一句，喜欢就要抓住，错过也是一种过错！」 没等付朝反应，人早跑远了。 然后付朝这一天都在不自觉的走神。 他就觉得这么着不行，太耽搁学习。他是要考省状元的人，怎么能被这么点小事困扰？ 晚上躺在床上干脆就拿出解难题的态度来分析这件事，感情的事他不懂，可解题他太会了。 他把高朗为他做的事一件一件列出来，再把自己为他做的事列出来，然后发现自己欠他好些个大人情还没还…… 一直想着要还要还，怎么处着处着就好像忘了？也不是忘了，就是，就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好像是恩情太大能力太小只能暂时搁置？ 这时再想起来前两天因为一点小事把人给涮了一把，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其实高朗装瞎不就是一件小事？自己怎么就上纲上线不饶人呢？为什么呀？当时自己在想什么？也脑抽了？他就记得自己很不高兴，可为什么那么不高兴？就因为想到巧克力可能不单单送自己？还是因为他哄人的状态太顺熘，看着不像第一回 ？可那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他抽丝剥茧的想，使劲往里抠，把从来也没注意到那点深处小心思一点点抽出了摊开。 因为……因为我觉得我不是唯一的，我不是那个被特殊对待的个体，因为他可能有很多朋友，而我只有他。 可扬子煜也是自己的朋友，我并没有因为对方没把自己当唯一不高兴，为什么单单只对高朗这样？ 因为……高朗是特别的，他在我心里是特别的存在。我想看他笑，想他对我好，也想对他好，就想对他好，没有别人。 付朝豁然开朗。 我想成为他的唯一，我喜欢他。 一扇大门轰然打开，缤纷的情绪色彩扑面而来，顿时淹没他的一切感知。最大的最亮眼最美妙的名为喜悦的情绪让他扯开嘴角无声大笑。 原来是喜欢，这就是喜欢，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兴奋，一直以为自己不会爱不会有多余情感的付朝笑得不能自以。自己还会喜欢人，还喜欢得自己都不知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逗的事？ 怪不得自己那么惦记他，怪不得有什么事都想跟他说，怪不得越开他越顺眼，怪不得…… 作为一个十几年生活里只有努力学习和努力生活这两件事的付朝，感情贫瘠得就像大旱十年的黄土地，平常一星半点的雨水根本没有办法打透他旱得彻底的人生，可一旦大雨倾盆，日复一日，一片龟裂赤黄的土地就能发出最嫩的芽儿。 现在，那那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出的嫩芽儿早在不知不觉长成了参天大树，根系发达，枝繁叶茂。 第42章 ? 借钱 ◇ 就当还债了 付朝扒拉着碗里的饭, 心里一阵甜一阵烦，不由的又琢么上了一个问题。 人情债怎么还？他已经下定决心还了债就表白。 人情债自然是还人情，可欠高朗的个人情又多又大, 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上正好合适的机会才能还上, 要是一直没机会难道就一直等着？ 第82页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表白谈恋爱？ 可不表白不谈恋爱他的喜欢不就成了暗恋？他一点也不想暗恋, 他想要这份感情，特别特别想。 就这么直接这么真切，半点不带掩饰。 其实付朝这就陷入了一个怪圈，事实上应该是高朗那些对他的好打动了他，没有那些好又哪儿来的现在这么浓烈的喜欢？可他就是一根筋的把那些好全归结于人情债，绞尽脑汁想要还了债再恋爱，不然就感觉跟卖身还债似的。 至于会不会表白被拒, 他根本没有考虑。在他的字典里, 拒绝不是结束, 是再一次尝试的开始, 解难题总要经历波折，不是吗？ 而且扬子煜不是都说了, 他俩有戏。 想到扬子煜那些话付朝就忍不住眉开眼笑，高朗也喜欢自己…… 不论如何还是要先还债，不能仗着人家喜欢他就没了分寸。 还债还债，话说他怎么总是在还债？难道他这辈子就跟债这个字过不去了？以后一定要让别人欠自己的债, 再也不当债务人了，憋屈。 可到底要怎么还人情债啊啊啊。 一瞬间，眉开眼笑变成眉头紧锁，就犯愁。 「付同学, 你需要熬药吗？」正犯愁, 对面突然坐下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不是打饭阿姨是谁。 秦老太太实在是等不及了，都好几天了也没见小宝来熬药，这身体上的事怎么能一直拖拉着，要再拖出大病来可怎么办？所以老太太干脆豁出去了，也不来那些个曲里拐弯的，直接上。 付朝被问得一愣，接着笑了，「熬啊，这不是还没顾得上去抓药，谢谢阿姨关心。」 「是没时间出门吗？你要是放心，我这个老太太有的是时间，我去药房给你抓。」这话说得实在，却也够亲近，让人都不好拒绝。 「这也太麻烦您了。」付朝笑了，心头一转直接问，「阿姨，您怎么对我这么好呀，好的我受宠若惊。」 「这有什么好惊的，我就是待见你，这是咱俩的缘法。」老太太满眼含笑，目光慈爱又柔软，那样子都恨不得把他抱怀里揉两把。 她已经很克制，可再克制母爱也会不经意间流露，这到付朝眼里就变成了一种奇异的善意，就特别想摸摸老太太的带着皱纹的眼角，这双眼看他的目光让他特别舒服。突然间他就不想管老太太到底想干什么了，有这么一双眼的老太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那就谢谢阿姨了。」付朝把药方递过去，「麻烦阿姨。」 「不麻烦，不麻烦。」老太太心满意足，拿上药方就走，「我这就去给你抓，你等下了晚自习就来喝，保证不耽搁。」 「不用不用，明天熬上就行，今天太晚了，太麻烦您。」 「不行。生病怎么能拖？你都拖好几天了，再拖什么时候能治好病？」老太太突然严厉的看着他，「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年轻也要爱惜，不能乱糟蹋。」 「我就是说太晚，您回家走夜路不安全。」付朝解释，他们下了晚自习都得十点，真的不早了。 「我就住学校家属楼，不耽搁。」说完老太太风风火火就走了，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付朝就感觉自己被人严厉的关爱了。 感觉……就想笑。 话说他最近好像遇到到好多对他好的人，碰上好多多高兴的事，可真好。 不过他到底要怎么还高朗的人情债？今天这个坎儿就过不去了。 就在付朝头疼的时候，高朗被小爸踢出了家门。 原因还是嘴贱。 因为跟付朝吵架心情不好，心情不好说话口气就欠佳，这一欠佳呢就让网上那个买主不高兴了，娃娃买卖瞬间完蛋。按说黄了一单也不要紧，等下一个就是了，可时间不等人，眼看明天就得付尾款，可娃娃还是没卖出去一个，不得已他只能厚着脸皮朝俩爹借钱。 血的代价就血的代价，他认了。 可那二位似乎诚心跟他过不去，讽刺他这么大人了还得老爹给买娃娃不说，还三句五句就提一下付朝，搞得他神烦。 为了娃娃他忍了。可接着这二位又让给拍视频，就拍俩人互相剪指甲掏耳朵闲话家常外加打击他的日常，这还不够，还非得让他说点什么。本来就心情不好的高朗被这左一句右一句的搞得脾气上来，一激动就嘴贱秃噜了一句：「秀恩爱死得快，老年人就得服老，小心肾亏。」 一句得罪俩人，这也是怼人专怼肾的典范。老爸直接冷笑，「咱就看看谁先死！还买娃娃，你把自己做成娃娃吧！」 其乐融融视频成了家暴视频，结果不但钱没借到，房子钥匙还被收走，别说卖娃娃，他都得睡大街了。 本来还绷着劲儿不上学不想见付朝呢，可现在不回学校就得真睡大街，他还能怎么办？ 什么？酒店？没有酒店，没有！住什么酒店，钱多烧的？他死活不承认是借坡下驴。他呀，其实第二天就想人家付朝了。又担心人家睡不着，又担心人家还生气，想和好吧又拉不下面子，这下好了，什么都不用想，他俩好爹替他办了。 当然，还是有困难的，他得想办法筹钱付尾款啊。不过在路上他就想好了，实在不行就找那些个同学朋友凑凑，应该能给他凑个尾款吧。 说起来怪丢人。 他暗暗沉口气，丢人总比买东西不付帐强，他还不想上娃圈黑名单。 第83页 到学校正赶上晚饭时间，高朗拦住正要去跟男朋友一起约饭的扬子煜，把人扯到一边张嘴就借钱，这小子家里干连锁酒店，手头宽松。 扬子煜倒也挺痛快，没多问直接给他看了银行存款，「我就这些能动的钱，其他都让我妈存了定期，连着她的手机号，一动准得夺命连环扣。」 高朗看着手机里显示的五万八表情一言难尽，好歹也是个酒店小王子，没想到也是表面光鲜。 「不是，你都沦落到借钱了还嫌我钱少？」扬子煜迅速收回手机，看着高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这都什么人啊。 「我就是感慨。」高朗认真的说，「生活不易啊。」 「得了吧学霸，你家在咱们省都是数得着的，你还生活不易，别人还怎么活。」 「得，五万八就五万八，改天还你。」 「你还想全端啊？我不活了？」扬子煜拿着手机动了动，「给你转三万，最多了。」 高朗没办法，要饭不能嫌饭馊啊，再少也是钱不是？ 「走了，走了，本来今天出来就晚又跟你耽搁一会儿，我家想想该等急了。」扬子煜抬腿就跑。 高朗一摸肚子，中午就被那俩爹气得没吃几口，现在一说吃饭，他才发现肚子空的能跑马了。 吃饭吃饭。 去食堂之前他还往教室瞄了一圈，没看到想看的人，略失望。 食堂依旧熙熙攘攘，高朗端着餐盘一眼就锁定了那个想要找的人，略略调整一下表情，大步走了过去。 付朝如有所感，下意识抬头，就看见自己刚刚确定喜欢的人大步朝自己走来，肩宽腰细腿长脸清爽，简直帅得没边儿了。 笑容瞬间爬满整个脸庞，眼睛在笑，眉毛在笑，嘴唇在笑，脸颊也在笑，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我好高兴的泡泡，倒把走到跟前的高朗给弄得不会动了。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笑得这么厉害？我脸上有花？衣服穿错了？裤子拉链没拉？还是我同手同脚了？他迅速低头检查了一遍，好像都没出错，总不能是一见他就高兴吧，他可没忘昨天的不欢而散。 「坐呀，站着干什么？」付朝声音都带着笑，看高朗怎么看怎么顺眼。 高朗僵着手脚坐到他对面，「你吃完了？」 「还没。」付朝笑着戳了戳碗里的几个米粒，强行没吃完。 「哦。」高朗吃一口饭，抬头，付朝在看他。 他再吃一口，付朝还在笑着看他。 高朗就发毛，「付朝，你有什么话直说？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不也让你骗了一回，咱们怎么也算差不多扯平了吧。」 「嗯，扯平了。」付朝还是笑，「你看我像生气吗？」 你像神经。高朗这么想，可没缺心眼得真这么说，「真不生气了？」 「嗯，是我小题大做，我跟你道歉。」付朝还是笑。 「道歉就不用了，你别这么笑就行，笑得我心慌。」 付朝眨眨眼，有点理解不能，自己笑得不好看吗？为什么心慌？他就是高兴呀，看到他他就高兴，怎么就这么高兴呢？ 不过为了照顾他的感受，他还是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得那么嚣张，可欢喜怎么能压的住，眼里泄出来的光都是不一样的。 过了一会儿高朗算是明白了，这人是真高兴，可为什么这么高兴？ 「你捡钱了？」 「没呀。」 「你考第一了？」 「上回吗？上回是，这回还没考。」 「那是碰上什么好事了？」 「可以这么说。」 「什么好事？」 「暂时不能告诉你。」等我还完人情债就跟你表白！ 高朗没问出个所以然两个人倒是莫名其妙的就和好了，两人都挺高兴。 可付朝没高兴多久就郁闷起来，明明都和好了，高朗怎么不跟他一起走反倒去跟别的同学嘀嘀咕咕没玩没了？还神神秘秘的不让他知道。 兴致勃勃的心突然就变得意志阑珊，直到回到教室抓起试卷都提不起精神，不高兴。 不是不高兴他跟别人说话，而是那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让他不舒服。可偏偏他还没有阻止或者强行加入的理由，就憋屈，就烦。 付朝暗暗皱眉，难道这就是喜欢的感觉？怎么一点都不痛快。 不喜欢这种不能掌控的感觉，好像心情被另一个牵着，是喜是忧都不由自己，不好。 不对，这应该是暗恋的感觉，为他欢喜为他烦，可却不能让他知道，到底图什么？ 付朝在这儿不高兴，高朗那儿也不怎么痛快。这不是为了筹钱他又找上班里的电子二代星二代以及矿业小公主，结果就将将给他凑了八万块。 一个没现钱，出门全刷老妈信用卡；一个不花钱，要啥家里都给买好了，没有花钱的地儿；还有一个倒是有钱，可正跟家里决裂，坚决抵制用家里的一切，能给他凑这么些已经是掏箱底儿了。 高朗就感觉一阵萧瑟，借钱怎么这么难！ 这几个都是班里的大户，再往下就是一些中产阶级的孩子们。他们都这样了，剩下的同学能给他凑几个？就算能凑上他也张不开那个嘴。 主要还是不想让付朝知道，大张旗鼓的，还怎么保密。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不想告诉他，就是不想。 第84页 最后就愁得慌。 这是他头一回为钱发愁，真愁。 从这件事上他算是得了教训，经济独立太重要，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他不想让付朝知道借钱的事，千方百计的躲着他，却百密一疏忘了嘱咐扬子煜，还没等回到座位就被卖了个干干净净，人还好心的跟付朝分享借钱心得，吐槽高学霸不知人间烟火。 「现在八成在跟他们几个借钱，我猜他借不到多少。」 「为什么？」 「那一个个的花钱是好手，可手里有没有钱可不好说。」作为八卦小能手这点事没人比他更清楚。 付朝心下一动，机会来了。 三步两步来到高朗身边，伸手就搭上他肩膀，笑得跟黄鼠狼似的，「有事不找我，是朋友吗？」 高朗…… 看着银行帐户里刚到帐的二十万，高朗百感交集。找了那么多人还不如付朝一个，虽然他知道付朝现在有钱，可看他这么爽快就把钱借给他买娃娃还是忍不住又欣喜又愧疚。 他跟付朝说了是为买娃娃筹钱，为的就是告诉他这不是什么正经事，让他好好考虑一下。可他连眼都没眨一下就转了过来，还说还不还都行，简直豪横到爆。 「你这大方得让我都受不了。」 「我是在还债呀。」 「你又没借我钱，还哪门子债？」 「人情债。」付朝认真的说，「帮我睡觉，医院陪护，都是人情，很大的。」 高朗可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人情债，「那些我愿意，我不是都跟你说了？怎么就成人情债了？」 「反正我现在算是还了一部分，算了，钱你就别还了，算是还了一大部分，就这么决定了。」 「不是，你是不是病了？」高朗抬手就摸他脑门。 「病的不清。」付朝格外严肃的看他，眼神坚定有力，「下了晚自习我有话跟你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高朗疑惑极了，什么话呀还非得下了晚自习，现在还不能说？ 该不会是最后的晚餐吧。 第43章 ? 拒绝了 ◇ 我喜欢你呀 一晚上两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一个疑惑惶惶一个兴奋异常。 好容易熬到下自习，付朝迫不及待的带着高朗就到了食堂边上，没去大门口, 就旁边拐角, 这个点也就餐厅附近没人, 在这儿说话最好。 不知道怎么的高朗就觉得事情不简单，像付朝这种事无不可背人言的坦荡性子突然来这一出，绝对有事，大事！ 「到底什么事啊这么神秘？」他提着心问。 「你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吗？」事到临头付朝突然就有点紧张，张口问了个白痴问题。 嗯？这是什么问题？高朗就感觉啼笑皆非，「我有没有你不知道啊？要是有还能天天跟你混吃混住？」 付朝不自在的咳嗽了声，突然往前大跨一步, 单手撑墙, 把高朗半圈在身前, 眼神一烁不烁的盯着他的……鼻尖,「那我做你男朋友。」 嗯？嗯嗯？？高朗顿时一阵发蒙，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脸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说什么？」 付朝终于抬起眼正视高朗，忍不住的紧张，比他人生中任何时候都紧张, 睫毛微颤，脸颊发热，心都不自觉的提熘着。可就算这样，他说出的话依旧字正腔圆井井有条,「我说, 我喜欢你, 我们可以交往吗？」 高朗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双眼星光闪耀，两颊红霞漫飞，整个人都像在发光付朝一时忘了言语。我这是被表白了？被这个漂亮得不可方物的付朝表白了？ 可是，可他怎么就表白了？我的兄弟怎么就跟我表白了？要表白也该我表白，不是，他就不该表白！ 「可以吗？」付朝等不来回音，忍不住微微又靠近一分，温热的气息缠绕在鼻尖，无端的暧昧丛生。 「不行！」高朗几乎是狼狈的将人推开，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拒绝却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可回绝完他又慌慌的，也不知道是怕什么，就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亿！接着就语无伦次的辩驳，「不是，我们不是好哥们儿吗？一辈子的好哥们儿？」 被拒绝了。 付朝心头一颤，明明早就想到过这个结果，可事到临头还是有点伤。该死的扬子煜，你不是说有百分之九十吗？现在百分之十九都没有！ 不过好在他自认皮糙肉厚，深深的呼了口气，很快调整过情绪，接着问，「你讨厌我？」 「怎么可能？」高朗瞬间反驳。 「那是喜欢女生？」他接着做假想。 「跟那没关系，我也没喜欢过谁。」这话说完高朗自己突然就觉得有点心虚。我虚什么，本来就没喜欢过谁，不过是挺待见他，喜欢跟他在一起玩儿，乐意照顾他，有好事就想着他。可天地良心他从来没有想过跟付朝发出超友谊的关系，他是个不婚不恋主义者，怎么可能跟付朝怎么样！ 付朝听了顿时又有了精神，半点不打磕绊的宣告，「那从现在开始，我追求你。」 「不是，我说你别闹了行吗？」高朗都给整不会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认真到用了一辈子的好运气。 「你再认真也没用，我这辈子不会跟任何人谈恋爱处对象。」高朗拒绝的依然坚定。 「为什么？」 第85页 「不为什么。」 「追求你是我的权利，你接不接受是你的权利，咱们各自行使自己的权利，互不干涉。」付朝最后下了结论。 这是能互不干涉的事吗？高朗心头崩溃，嘴上还得劝，「我说你就别费那个劲了，还考省状元呢，有那劲儿多学会儿。」 「你要是答应我我不就不用费劲了？」付朝双眼含笑。 「那不行。」高朗严词拒绝。 「所以我还得追，考不考得上省状元，那就看你的了。」 「喂喂喂，不带这么绑架的。」真是，他怎么这么无赖啊。 「嗯，逗你的。」付朝笑出了声。 「哥哥，我叫你哥哥，你就别整这些了，我怕我扛不住！」高朗都要哭了，您快别逗了，我要疯了。 付朝一口咬住话头，「那更好，快点投降，咱俩都省事。」 「我是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我的心都自由十八年了，现在我想要爱情，想要牵绊，想要你。」付朝特大方的特认真的看着他，半点不退。 高朗一顿，心都给说乱套了，可还得接着劝。可惜劝来劝去半点用都没有。人家是铁了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等走会宿舍嘴皮子都磨干了也白搭。 才进宿舍门付朝就见吴浩宇正吸熘方便面突然想起来什么，扭头就往外跑。老太太还在食堂等着呢！ 高朗看他跑也跟着拔腿就往外跑，「怎么了？」 「我把食堂老太太忘了！」付朝百米冲刺跑到食堂，就见老太太真在门口望眼欲穿呢。 付朝顿时愧疚得不行，一连串的道歉突突突蹦出来，怎么就光顾着表白把老太太给忘了？他都要愧疚死了。 「哎呀没事没事，你学习忙，我又没什么事，等等你就好嘛，别这样啊，应该的。」老太太反倒过来安慰他，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不就的来晚点吗？她乐意等。 说着老爷子正好端过来热呼呼刚好可以入口的药汤，一看就是用了心的。付朝再次道谢，然后一口气干掉。紧接着就眉毛眼睛皱到一起，苦得表情都扭曲了。 怎么这么苦！ 这时，一杯水递过来，「快漱漱口。」 不光有漱口水，这时老太太还提了个保温桶递过来，「新下的馄饨，香得很，跟你同学一起吃。」 「这个我不能要……」付朝推拒。 「就是给你做的，这么晚了我们老两口可吃不下，你不要就只能倒了，馄饨这东西明天都没办法热。」 「那我……」 「别提钱啊，等什么时候再看见好看的花儿给我老太太弄一盆回来，我就喜欢花，漂亮，热闹。」老太太把保温桶塞给他，提前堵上他的嘴，「明天记得还我保温桶。」 付朝能拒绝吗？明显不能，不光不能还得好好接着，心里头暖得很。 提着保温桶离开的时候，付朝突然注意到老太太好像瞪了高朗一眼，整个见面没几分钟，两老根本没理跟在付朝身边的高朗，没事瞪他干么？ 还能干嘛？替他生气呗。 老太太都要气死了，付朝他们第一次到餐厅墙边的时候正好被等得着急出来转悠的老太太碰见，让她看了个全场。要不是顾忌孩子的面子，她都想当场开喷。我家小宝这么优秀你还拒绝他，眼睛让狗屎糊住了？没眼光的臭小子，没眼光！ 老太太愤愤不平又没办法发泄，只能对着高朗的背影放眼刀，一刀又一刀，刀刀都的一个老母亲护犊子的愤怒。 紧接着，老爷子也加入放眼刀行列，咻咻咻，比老太太放得还猛还多。 高朗就感觉后背凉飕飕，忍不住回手摸了一把，这会儿天都凉了？紧接着这点小插曲就被他抛到脑后，一来一回脑子里全是：付朝要追我，付朝要追我…… 馄饨什么味儿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洗漱爬上的床他不知道，忙脑子都是这一件事，实在是太烦恼，烦恼得他心神不宁心慌气短心乱如麻。 这时，手机突然亮了。 悟空先生：你不管我了？ 高朗：？ 悟空先生：我都失眠好几天了。 高朗顿时顾不上什么烦恼，脑袋直接伸过去，小声道，「赶紧睡，别玩儿手机了。」 付朝默默的把被子拉起来，然后抬起一只手勾了勾，语气带着丝丝的可怜，「需要帮助。」 看着那只手，高朗瞬间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不吭一声缩回去，紧接着大脑袋换成了那只拥有助眠奇效的手。 付朝微微一笑，跟往常一样把手搭上去，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做为被拒绝的追求者，他懂什么叫适可而止，慢慢来，他不急。 可握着他的手还是好高兴，就是想笑。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恋爱，他这就单单是单恋都这么高兴，要是双向恋爱还不得高兴飞了？ 就好期待。 付朝闭上眼，唇角的笑荡漾又美妙。他好像找到了一个新的有意思的事，或者说一个新的生活目标，让他整个人都变的生机勃勃斗志昂扬。 他这里渐入好梦，可苦了那头的高朗，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就握手哄睡觉都能让人如坐针毡？满手都是付朝手上微凉的温度和不那么丝滑的触感，鲜明得要命，让他不由自由的就在脑子里描绘那只手的样子。 第86页 他实在是太清楚那只手什么样子，握了无数次画了无数次，不用看都瞭然如心，可明明都这么熟悉了怎么今天晚上就是过不去呢？ 肯定是他一通瞎表白给整的，他都不像他了。 这死傢伙怎么就这么能整么蛾子？当好朋友不行吗？ 都高三生了还这么不着边际，还考不考状元，当不当第一！没事瞎折腾，胡闹！ 不行，明天他必须打消那傢伙的愚蠢念头，彻底打消！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我在民国文里报效祖国》 野心家简重楼带着一身的本事穿成了民国文里的小反派，那个明明是真少爷却怎么也干不过抱来的假少爷，不到半截就活活把自己作死的大傻子。 简重楼看着镜子里眉清目秀的自己，啧啧两声：大好时代大好家世大好相貌，好处你占了八成半，竟然还能一把好牌打得稀烂，可真废物。既然废物点心我接了，那该讨的债必须讨，该发的财，该抓住的权柄他也绝不手软。 他可是野心家呀，他要组织发展壮大，他要国家富足安康，他要眼前的人们丰衣足食，他要外交再不弓腰！ 他要！他要！他就是一个大野心家！ 为此，组织缺钱，给；组织缺盐，送；组织缺药，自己造！下江南，上北平，简重楼就是组织的财神爷，一见重楼万愁消！ 很久之后，主角攻某少帅抬手就把简老闆往怀里一箍，神情严厉：「背着我没少干好事，嗯？」 简重楼吧唧亲了一口：「就跟你少干了似的。赶紧的，这批武器你送还是我送？」 终于，在他们不懈的努力搅合下，胜利提前了到来好多年，简重楼忙叨叨的拿着地图开始全地盘：这里种新种水稻，那里种优质小麦，蔬菜基地来几块，工业生产搞起了…… 第44章 ? 追求 ◇ 求求你别笑了 知道什么叫被灿烂到瞎眼吗？高朗也头一回知道, 原来笑容可以把人眼闪瞎。 「求你，别笑了，阳光都没你灿烂。」高朗把下巴磕桌上, 一手捂上眼, 满身都是无可奈可的丧,「眼瞎了。」 「我笑了吗？」付朝摸摸脸，自己都意外得不行，「可能是相由心生。我太高兴了，不知不觉就笑了。这大概就叫真情流露吧。」 说完，他又笑开，看着高朗就是心情好，好得他都想唱歌。 说真的, 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的个耐得住性子忍得了寂寞, 擅长隐忍的猎手, 可没想到在爱情面前竟然这么急切, 这么外露，这么傻不拉几。 「求你, 别流露了，我肝儿颤。」高朗摸着自己的小心肝，心头发慌。他是真肝儿颤，不光肝儿颤心还慌。付朝每多对他笑一次, 他就浑身不对劲儿一次，搞得跟得了什么三高症似的，忒吓人。 要说付朝以前也不是没笑过，可自从表白以后就是感觉不一样, 就是怪。这几天他是嘴皮子磨破了都没把人说通, 弄得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吃饭冷不丁的抬头就看他在笑, 刷卷子刷着也笑，跑圈跑得满头大汗还笑，晃得他都眼晕。他要是什么含羞带怯眉目传情之类的早把他给噁心到了，可偏偏人家是大大方方阳光明媚，他除了肝儿颤就剩心慌了。 付朝皱眉，记得不止一个人说他的笑像春花绽放，让人心旷神怡好感倍生，怎么会让高朗肝儿颤？他的魔力笑容失效了？ 他忍不住开始苦恼，笑得多了也不行？他总不能苦着脸吧，他就是欢喜呀。 看着他心里就是高兴。不自觉的，笑容再次绽放。 「还笑还笑。」高朗被笑得浑身不得劲儿，顿时怒向胆边生，恶声恶气的瞪他：「你再笑我就，我就跟扬子煜换桌！」 付朝心里顿时一阵不舒服，笑容跟窗外是树叶似的都黄了，他这一句话比别人说一百句都让他不舒服。手摸上心口，那里突然酸酸涩涩的，好像让人个狠狠捏了一把，怪难受。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玻璃心了？不过是一句话，不至于，真不至于。他开解自己，追求就要百折不挠，这才哪儿到哪儿？ 不过这会儿是真笑不出来，他得缓缓。这一句话的威力真心不小。 付朝不笑了，也不吭声，就低头刷刷刷，安静得一如过往。可高朗又不得劲儿了，一整个下午都忍不住偷看付朝，就别扭。 他也搞不明白自己别扭什么，人家笑了他肝儿颤，人家不吭声他又难受，搞得自己跟神经病似的，怎么都不对劲。 好容易熬到下课，高朗还想着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付朝却已经扬起笑脸，「吃饭去。」 高朗忙点头，心里的难受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坐着，想吃什么？我给你打饭。」付朝说。 「我自己打。」高朗赶紧说。 「你得占座呀，一会儿没地方坐了。」 「你占，我去打饭。」 「好呀。」付朝从善如流。 高朗才走，老太太就端着一个托盘过来，跟头上安了雷达似的，秒锁定，分分钟送达。 付朝赶紧接过，「我自己去拿就行，您不用这么麻烦的送过来，这人来人往的再碰着可怎么好。」 「我腿脚好使着呢，就这眼神不太行，可也有眼镜，放心吧。」老太太浑不在意，「趁热喝，还有点心，现在吃不下就带回去晚上吃，你们学习都累脑子，可不能饿肚子。」 第87页 「阿姨您这……」 「什么都别说，赶紧喝药，喝完药我有事求你。」 付朝一听有事赶紧一口干了，「什么事？」 「你先漱漱口。」阿姨递上水，等他漱了口才说，「我家有个七岁的小孙女是你的粉丝，你看能不能哪天有空跟她聊会儿？这孩子特别崇拜你，就是不太爱学习，我就想让你跟他说说，让她有个榜样，好好学习。」 付朝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顿时有点为难，「我跟她聊天？我没跟这么小的孩子相处经验，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他不是推诿，是真不知道，虽然家里有个差不多大的，可真没怎么说过话，说也是骂人。 「你别有负担，就随便说，她是个小话唠，你不吭声她自己都能说半天，我就是想让她见见你。」老太太笑着，「不去别的地方，就在学校，我们就住家属楼，不耽搁你太多时间。」 「那行吧，就是我这个人没有小孩子缘儿，到时候可能场面跟您想的不一样。」 「不碍事不碍事，你愿意就行。」 正聊着，高朗端着两份饭回来，老太太不着痕迹的瞅了他一眼，也没搭理他，跟付朝打了个招呼走了。 「诶，我怎么觉得这老太太讨厌我呢？」 「有吗？」 「没有吗？」高朗吃了一口饭，「她找你干嘛？你不是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都现多长时间了，还没露狐狸尾巴？」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付朝不爱听了，「阿姨小孙女是我粉丝，想跟我见面。」 高朗皱眉，「该不会想跟你拉郎配吧。」 「要是呢？」付朝要笑不笑的瞅着他，「你不就解脱了？」 这话高朗听得就特别不得劲，前脚还追我后脚就找一备胎，什么人呢！可嘴上特正经的说，「高三生，别整天不务正业啊。」 付朝突然一笑，「骗你的，人家刚上一年级。」 高朗就觉得自己又被套路了。 上课前高朗去了卫生间，扬子煜转头低声问，「付神，什么情况，我看你俩怪怪的。」 「哪儿怪？」 「说不上来，就是怪。」扬子煜打量他一眼，「对，就这样，笑了又笑了，你这几天笑得比一个月都多，有情况是不是？」 「我高兴不行吗？」 「什么事这么高兴？告诉我我也高兴高兴。」扬子煜八卦的凑过去。 「不告诉你。」 「小心乐极生悲。」 「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结果这傢伙就跟坏事预言家似的，没两天，高朗就被付朝吓跑了。 付朝也说不好是不是吓跑的，反正人调了位置，跑到另一头最边上，跟他隔着一整个教室的距离。 人家美其名曰：「不影响他学习。」 狗屁！ 付朝那个气，春光灿烂变成阴云密布，把刚换过来的男同学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被雷噼。 他不就是这几天看他多一点，笑得多一点，殷勤了一点，话多了一点，这可怎么了？追求人不都得主动吗？难道不说话板着脸大爷似的等人伺候就能把人追求来？怎么就非得调座位，他又没强他！ 他是没强人，可真心殷勤得高朗受不了，关键是他最殷勤的动作就是给高朗试卷让他刷题！他自己喜欢刷题不代表人高朗也喜欢啊，高朗是能刷，可他不喜欢，老师布置的还不够多吗？他一个有着亿万财富等着继承的人不想自己加练行不行？ 可一看付朝那真诚备至的笑脸他就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忍痛刷刷刷！就这行为跟强人所难有什么区别？ 还有每节大课下课的苹果放学的梨，自习的草莓睡觉的牛奶，高朗表示他爸爸都没盯他这么严。 要是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就在前两天，他收到一份礼物，付朝送的礼物。他说是谢礼。 一个五十来公分高的小人儿，顺带还有十二套不同样的小衣裳。他喜欢娃娃没错，可这娃娃跟付朝长得一模一样他是要还是不要？ 这是要把他送给他的意思？他怎么就拿着这么烫手呢？可付朝说了，不要就随便找个垃圾箱扔掉。 他收不是退不是，最后只能塞进盒子里眼不见心不烦。 要说人这心境真是变化多端，这要是搁以前收着这样的小娃娃他肯定喜欢得不行，可现在他连多摸两下都感觉心烦意乱，都是付朝这几天瞎折腾闹的。 所以，他跑了。要不是晚上还顾忌付朝失眠，宿舍他都不想住了。惹不起他躲得起。 他是躲清静了，付朝可不痛快了，那种突然想说句话一抬头发现旁边人换了的心情就别提多郁闷了，就忍不住就天天阴着脸，情绪外漏到周六补课差点没把一干高价生吓死。 补完各回个家学校一下子空了下来，无处可去的付朝一个人回到宿舍，一个人做题，一个人发呆，就有点百无聊赖，头一回感觉宿舍太空，像个葬着活人的坟墓。 「付神，咱俩聊聊。」扬子煜把男朋友送上公交车后，直接钻进付朝宿舍，扯了一椅子屁股坐付朝旁边，满脸严肃。 「说。」付朝低头刷卷。 「你今天骂我家想想了。」 「教室里的哪个我没骂？怕挨骂就别找我补课。」 「你今天骂他骂得最多。」 「他错的最多。」 第88页 「那你也不能那么骂他，都快哭了。」 「下回别来，我教不起。」 「别别，我就是给你提个意见。」 「不接受。」 「不是，付神，我怎么发现你这几天跟吃了枪药似的？逮谁喷谁。」扬子煜看着他，「你以前可不这样。」 付朝抬头瞅他一眼，没吭声。 「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你说出来我给你合计合计，说不定能帮你呢？」 「你帮不了我。」 「那可不一定。」扬子煜兴致勃勃，「我虽然学习不如你，可其他方面绝对比你厉害。」 「是，吃得比我多长得比我壮，你厉害。」 「诶诶，跟你说正经的呢。到底什么事，能帮的哥们儿一定帮你办喽。」扬子煜往前凑，「是不是高学霸的事？」 「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猜吗？高学霸一般走你就掉脸子，除了他还能是什么。」他神机妙算的说，「你是不是不想他搬走？」 「废话。」 「那你先说说怎么得罪他了，你们俩好得都一条裤子了，怎么又闹分手？」 付朝停下笔，看他一眼，又看一眼，最后说，「我把人追烦了，就跑了。」 扬子煜差点蹦起来，「什么！什么？追？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付朝给了他一个眼神。 「哦哦哦。」扬子煜眼睛贼亮，「让我消化消化，爆炸新闻，太爆炸了。」 等他兴奋够了，这才把椅子拉到付朝面前，「不对啊，按我分析的要追也该是他追你，怎么你们还反过来了？」 付朝神情暗淡的皱眉，「他，好像，不喜欢我。」 「不可能！」扬子煜瞬间反驳，「他都恨不得长你裤腰带上了，还不喜欢？」 「人都跑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这就奇了怪了。」扬子煜有点想不明白，「按说你都把窗户纸捅破了，你们就该水到渠成谈起甜甜蜜蜜的恋爱了，怎么反倒分开了？」 付朝看他一眼，他要是知道还用问他？ 「算了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我们先来解决现在的问题。」扬子煜也特想得开，直接跳过难题，先做简单的，「你跟我说说是怎么追人的？」 付朝就把自己那一套说了一遍。 「哥，亲哥，你这不是追人，是吓人，老爹都没这干的。」扬子煜扶额，对这位学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要是我我也跑！」 付朝不理解了，皱眉道，「追求不就应该无微不至吗？我关心他身体，督促他学习不都是为他好吗？」 「给你你是喜欢跟你一起玩儿得高兴的还是管吃管喝逼着你学习的？」 「当然是管我的。」 「算了，你跟别人不一样。」扬子煜败下阵来，「你呢就听我的，追求高学霸不是这么追的，我看你也别追了，这么追下去猴年马月你们都走不动一起。」 「我不会放弃。」 「谁说要放弃。」他嘿嘿一笑，「咱们让他主动来追你！」 第45章 ? 黑毛衣 ◇ 我不好看吗？ 高朗坐在后座拨弄着没拆封的娃娃, 就是那个订购已久的娃娃。 刚接回来就被老爸拉去看眼睛，这会儿才有心思仔细看。 经过漫长的等待才到手的娃娃按说他应该兴致高昂爱不释手，可看着它眼前总浮现出那个被他锁在盒子里的付朝小人儿。虽然就看了一眼, 可他记得那个娃娃精緻又漂亮, 脸上带着微微的笑, 可好看可吸引人了。 然后再看这个娃娃怎么看都失去了以前那股子吸引力，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娃娃，材料再好，做工再精美，也就是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他连拆开包装盒的欲望都没有。 没意思。 他该把那个娃娃带回来，付朝看不见玩玩应该也没什么…… 也不知道付朝这会儿在干什么，肯定又在刷卷, 没完没了的刷。 这傢伙到底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追他, 弄得他现在只能躲着他, 连玩儿娃娃都心虚,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但愿过几天人变正常，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不想失去这个好朋友, 他还想跟付朝当一辈子的哥们儿，然后他会结婚会有个孩子，生活美满。自己就住在他旁边，没事就来找他这个瞎了眼的老朋友侃会儿大山, 晒晒太阳。 怎么听着就这么凄凉呢？ 付朝会娶个什么样的老婆呢？他那么好看，哪怕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站在付朝身边都黯然失色，根本配不上他。 那也可能找个男老婆…… 一想到那个画面高朗瞬间杀气腾腾，他辛辛苦苦养的白白嫩嫩的小白菜怎么能让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猪给拱了! 瞬间下定决心, 他得把人看牢了, 他家学神不是什么人都能染指！ 「喂喂, 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车里，高爸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想小爸要是跟你掰了咱家财产还能剩多少。」高朗随口糊弄，可就算是张口糊弄都带着挑衅挑衅。 「放心，一分都不给你留！」高爸爸直接怼回去，「眼也看完了，赶紧滚蛋，我还有事。」 「不滚，没地儿去。」高朗往后一倒，脸无赖相，「卡冻结，房没收，大周末的没地儿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开会也行，约会也行，我不烦人，顶多当个灯泡。」 第89页 「小子，是不是觉得你小爸不在我就治不了你了？」 「对。」这回答嘎嘣脆，半点犹豫都没有。 高爸爸给气得，猛打方向盘路边停车，「自己下去还是我踢你下去？」 「没地儿去，不走。」刚说完，一串东西直奔面门飞来，要不是他反应快非得砸个大包出来不可。 「肯还我钥匙了。」高朗拿着自己那一串罗里吧嗦的钥匙串抛了抛，「要不把卡也给解冻了呗。」 「滚蛋！」 「行行行，滚滚滚。」高朗麻熘的下车，下了车还不走，扒着车窗往里看，「逗你呢，可别生气。气大伤肝，肝可主目，眼睛要糟！」 高爸爸现在就一个字，「滚！」 高朗潇洒的滚了。 气完人他又有点后悔，没事我撩老爹干嘛，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可他看着他俩爹黏黏糊糊就特想给他们添堵是怎么回事？ 回到学校已经快十二点，付朝却没在教室，宿舍也没人。 奇了，虽然是周末，可付朝行动一向都很固定，今天怎么变了？先去吃饭了？ 可去了餐厅也没找着人。 人呢？高朗拿起手机就拨电话。 刚要拨通他却瞬间按下了那个红色按键。 手机哐当丢是了桌上。 他这是在干什么？电话打通了可说什么？打听行踪吗？付朝估计很高兴告诉他，可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打听？打听到了又怎么样？追过去？为什么要追？追上了又怎么样？有什么理由非找他不可？ 一串的为什么差点他把自己给问懵了，要换以前这电话想打就打，人想找就找，可现在不自觉的就开始顾虑这顾虑那，好烦。 都是付朝闹的，好好当个朋友可怎么了？ 高朗焦躁又烦闷，中午饭都没吃就跑篮球馆里狠狠的打了一场球，汗出了一身，痛快了。 带着一身汗味儿，他浑身轻松的推开宿舍门。突兀的，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闯入视线。 就见那人正垂首半靠在书桌旁，一身松垮黑毛套在身上，过长的衣袖堆在腕间，衬得手指莹白如玉好像在发光。 听见有人推门，他抬头看过去，「回来了？」 说着，不经意的一抬手，黑毛衣随着他的动作斜到一边，大片精緻的锁骨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莫名就让人移不开眼。 「你，你怎么变样了？」高朗半响才找到声音，看着眼前的人目瞪口呆，这是付朝？他他今天怎么这么这么…… 他也说不上来什么，就是心突然扑腾得厉害，感觉刚才那场球白打了。 「心情不好，换个发型。」付朝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不自觉的拨了拨头发又拉了一下领口。这毛衣松松垮垮的，领口还老大，弄得他总感觉脖子凉飕飕，老奇怪的。 「你这哪儿是换个发型，是换个人吧，男不男女不女的，难看死了。」高朗嘴上嫌弃得要命，眼睛却不敢多看，几乎的躲着他往卫生间走。 付朝顿时不高兴了，什么叫男不男女不女的，他穿的是男装好不好？折腾了一上午，他的钱他的时间他的心思都白花了？顿时上前一步直接挡在高朗面前，眼神里都是不高兴，「哪儿难看？你指给我。」 高朗被他来了个怼脸看，本来就扑腾扑腾的心更是要跳出来。今天的付神不是难看，是太好看了。他也说不出来是哪儿好看，眉好看，眼好看，唇好看，脸好看，头发好看，脖子好看，露出来的锁骨也好看。从前好看，现在更好看，反正就是整个人都跟过去不一样的感觉，好看得让人想扑倒。 可他怎么能扑倒自己的好兄弟？ 一把按灭心头的小火苗，高朗垂眼，手指一扯那宽大的毛衣，「这是什么衣裳，小心……」话还没说完，那毛衣跟在身上挂不住似的，白皙圆融的肩头就那么直愣愣出现在眼前。 黑衣白肩，再加上眉眼精緻到极致的如画少年，极具有冲击力的画面让高朗有那么一瞬的失语。紧接着他手忙脚乱的就把衣裳往上扯，领口才将将挂在肩上，下摆又露出了浅浅一节细腰。 高瞬间看天，心脏扑腾得都不够用了，鼻子又开始痒痒，「我不是故意的！」 「嗯，有意的。」付朝没发现他的变化，专心跟毛衣奋斗。这松松垮垮的玩意儿拽了左面跑右面，到底是什么人设计的鬼东西。 「你不能赖我啊，就你这衣裳，风大点都能吹跑。」高朗抬手抹了一下鼻子，转着圈的找夹子，他要拿个夹子给他把领口夹住，省的它老往下出熘。 「你流鼻血了。」付朝突然说。 高朗瞬间窜进卫生间，镜子里一管红艷艷的液体挂在鼻子下，好像嘲笑他口是心非。 「没事吧。」这时，衣衫不整的付朝出现在门口，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 「没，秋燥。这天也太干了，嘴上都起皮，等我弄个加湿器回来。」高朗快速洗掉碍眼的鼻血，一串话已经出口。都赖天气，反正跟他没关系。 「是挺干的。」付朝被成功带偏。 高朗瞅了他一眼迅速收回目光，「你那衣裳赶紧换了吧，也不嫌难受。」 付朝扯扯毛衣，「你不喜欢？」 「不喜欢！」他梗着脖子，斩钉截铁的说，不知道是否定付朝还是他自己。 付朝那颗热腾腾的心啊哐当被塞进冰窟窿里，冻住了。眼也不笑了，嘴也不勾了，臊眉耷眼的抬手就把衣裳往上撩，动作粗暴得像是跟那件衣裳有仇。 第90页 不穿了，什么狗屁玩意儿！他就说这衣裳不行！ 「这儿还有个大活人呢，你注意点行吗？」高朗下意识就背过身，可转完了才想起来都是男生自己避什么？都是这傢伙瞎折腾！ 「呵呵。」付朝都懒得多说，光着膀子到自己柜子里找了个t恤套上，顺手就把毛衣团巴团巴塞进柜子里。 他要是再听扬子煜的他就是猪！ 都是扬子煜那货出的好主意，还什么纯欲风，他看就是蠢郁风！蠢透了！ 付朝现在还记得扬子煜的原话：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付神你好看不假，可看多了惊艷度就打了折扣，天天的不是校服就是运动装，十分美人也压成了七分，浪费了资本。现在要做的就是改变形象，先拿下他的眼，再按住他的心，他就是想跑也跑不出你的五指山。关键是高学霸对你肯定有心，现在就是嘴硬，我们只需要往前推一点点就可以稳坐钓鱼台愿者上钩。 他本来半信半疑心都给说动了，也怨他耳根子软，病急乱投医，看扬子煜信心满满的就以为可以试试。人家好歹也是追人追成功的，万一成真了呢？ 现在好了，跟着他折腾了一上午，做头发修眉毛买衣裳，钱花了罪遭了，要不是他强烈反对还得给他画个妆，就这也弄得跟个妖精似的白让人笑话一场。 我就是猪！ 付朝气鼓鼓的坐在桌前一个字都看不下去烦得要命，一会儿想高朗会不会烦他，一会儿又想自己刚才是不是显得特不正经？接着又想他会不会更不愿意跟我好？我还能追上人吗？ 对于一个从亲情到爱情都是空白的人来说，高朗现在于他就是所有情感终点，他患得患失的厉害。 正烦躁，电话响了，打饭阿姨说小孙女来了，问他能不能见见。 付朝听出阿姨话里的期盼，那种轻不得重不得的小心翼翼一下子就让人想到了现在的自己，张口就应了下来。 逃似的离开宿舍，脑子里乱得要命。 此时，高朗听见门响从卫生间出来，宿舍已经空荡荡，那个漂亮得让他不敢直视的男孩走了。刚才那颗无处安放的心变得空荡荡，没着没落了。 走了呀，走了好，走了……就好。 第46章 ? 投餵 ◇ 这家人原先怕不是养猪的吧 付朝刚出门, 迎面就被一阵秋风狠狠的扫了一顿，发型废了，人也醒了, 感觉刚才在宿舍那股子混混沌沌满脑子好不好看上不上钩的他就跟魔怔了似的, 我都干了点什么？ 太急躁了, 真是太急躁了，不就是高朗换位置了吗？不就是他躲着他吗？怎么就方寸大乱呢？竟然还觉得扬子煜那狗头军师的馊主意不错，简直昏了头了。 沉下来，不要急，我有的是时间，别整的跟愣头青似的，把人吓跑了上哪儿再找一个这么喜欢的。 他狠狠的反省了一番, 自觉反省很成功, 等见到食堂阿姨已经打起精神恢复了往日学神的风范。 远远的就看见食堂阿姨打扮整齐的沖他招手, 一条枚红色丝巾衬得老太太脸色特别好, 红润精神。 不过话说这老太太今天这一身藏蓝裙子配玫红丝巾可真好看，优雅极了, 一点都不像在食堂打饭的。 「让您久等了。」付朝快跑两步，四处看了一圈，「您孙女呢？」 「在家呢，跟他爸爸生气, 不肯出来。要不咱们到家里说话？」老太太笑眯眯的一指，「不远，就那栋，二单元, 201。」 付朝一愣, 本能的抗拒。他完全没想到还要老太太家里去, 顿时踌躇起来。他起码十年没去过别人家做客了，开始是付家人不带他出门，后来是他忙着学习忙着挣钱吃饭没时间，当然去高朗那不算。 他不太想去，可老太太已经等在这里，临时反悔又实在说不过去。 「您等我一下。」他说了一声就跑，先去水果店买了一兜水果，顺便在旁边的蛋糕店买了一盒漂亮的小蛋糕这才回来。 「你怎么还客气上了？还专门去买水果，这孩子。」老太太又是欣慰又是辛酸，她的孩子怎么这么懂事？就是回一趟自己家呀。想着眼泪都要滚出来，赶紧扭头抹了一下，硬憋了回去。 付朝笑笑，「您帮我那么多忙，我还没谢您呢。」 「那可算得上什么，你啊。」 两个人说话间就到了老太太家。 一开门，付朝就闻到满屋子的烟火气。 真烟火气，满屋子都是红烧肉的香味儿，带着一股的甜丝丝，又香又甜又馋人。 「老秦，别在厨房忙活了，小朝来了。」老太太招呼一声，把付神安顿在沙发上，茶几上已经摆满了各种零食果盘，琳琅满目的比过年都热闹。 「对了老秦，泡杯热巧，天凉了，给小朝喝点热的。」吩咐完老伴儿老太太又用水果叉叉了块水果搁朝手边，「自己吃，别客气，都可甜了。」 付朝被老太太一串动作弄得手脚都没地摆，实在是太热情了，有点吃不消，「阿姨，您孙女呢？」 「跟她爸爸怄气，躲屋里了，等我去叫她。」 老太太刚走，老爷子笑呵呵的出来，手上还端着一杯特有质感的热巧克力。 「试试，你阿姨说我沖的比店里好喝。」老爷子递过去热巧，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冒着热气的热巧克力滑进嘴里，味蕾瞬间被霸道的香甜占据，付朝不由的眯起眼，一瞬幸福感爆棚，简直就是神仙饮，妙不可言。 第91页 「真好喝。」他说的干巴巴的，可眼神骗不了人，他喜欢喝。 再多华而不实的形容都不如这句夸奖更让老爷子高兴，就见老爷子本来小心翼翼的笑变成得意的笑，接着把点心换到他面前，「我就说你喜欢。再试试点心，我烤的，配上热巧，那是这个。」老爷子举起大拇指。 「真的很好喝。」付朝又说了一遍。 「试试点心，绝配，真的。」 付朝盛情难却，按着老爷子说的点心配热巧，顿时满口香甜，那滋味绝了。 「再试试这个，这个也不错。」 付朝像是碰上一个绝好的销售员，硬是一个不字都说不出口，基本挨个尝了老爷子介绍的点心，还没怎么的，人先吃了个半饱。这事整的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可老爷子还在真诚推销，他就有一种被盛情款待的隆重感，好像不吃就对不起老爷的一番心意。 「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不想见我？」付朝实在有点招架不住，只能转移话题。老太太都进去多久了，怎么还没把人叫出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小丫头闹脾气。」老太太满口抱歉的领着一个小姑娘出来，「笑笑，看，谁来了？」 「付神哥哥！」小女孩本来嘟嘟着嘴，见到付朝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儿。一下子跑到付朝面前，等站到他面前又赶紧扯了扯裙子，摸了摸扎着的小辫，感觉还不错才又郑重其事的说，「付神哥哥，我是你的粉丝，笑笑。」 「你好，笑笑。」付朝挂起笑脸，说话一本正经的，不太会跟小孩相处的样子。 「我可喜欢你了，付神哥哥，你每次直播我都看。」 「那谢谢你支持？」这话怎么这么奇怪？ 「你比手机里还好看。」小女孩一脸梦幻的看着他。 「是吗？还好吧。」付朝摸摸自己的脸，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被小姑娘夸赞。 「是的，特别好看，偷偷告诉你，你跟跟我爸爸的相片可像了。」 什么叫跟相片很像？付朝是搞不懂小孩子的词语，不过他还是笑着夸了一句，「那你爸爸一定很帅。」 「凑凑合合还行吧。」小女孩说着又往前走一步，站到离他一步远的地方，「付神哥哥，我能摸摸你吗？」 付朝把手伸过去，「摸。」 小女孩软软的手轻轻的摸了摸，「哇，真人诶，不是假的！」 付朝顿时啼笑皆非。 「笑笑，要有礼貌。」 「我很有礼貌呀。」小女孩歪了歪头，「我都喊人了，付神哥哥。」 「叫叔叔。」老爷子突然说。 付朝懵了，我有那么老吗？ 小女孩也跟着抗议，「付神哥哥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怎么能是叔叔？明明就是哥哥！」说完还狠狠的点了下头以表示郑重。 「小朝别误会，这丫头叫你哥哥，你叫我们叔叔阿姨，这不是差辈儿了？」老太太找补的说。 付朝从善如流：「那要不我叫您奶奶？」 「咳咳咳！」老爷子差点没被呛死，这什么跟什么！ 「行了行了，咱们啊各论各的。」老太太嗔怪的瞪老头一眼，接着拍板，「你还叫我们叔叔阿姨，他还叫你哥哥，谁也不参合谁。」 「本来付神哥哥就不老。」小女孩又强调一遍，把自己爱吃的榛子抓了一把放付朝手上，「哥哥吃这个，可香了。」 接着又把旁边的水果叉了一块给他，「这个可甜了。」 「这个脆脆的，奶奶每回都只让我吃一点点。」 「还有这个，吃了蛀牙，你少吃点哦。」 一转眼付朝就被食物包围，小女孩热情一点都不比老爷子差，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 老两口就坐在旁边笑呵呵，眼都捨不得眨，跟看不够似的。四十多岁得的小儿子，本该如珠似宝的宝贝着长大，可现在却…… 不能想也不敢在想。 老两口眼里含着点点星芒笑看着他们，不光看，还跟着推波助澜，指指这个，点点那个，势必要让付朝雨露均沾，不放过任何一个把食物塞进付朝肚子的可能。 付朝真心招架不住，眼看三个人都在拼命给自己投喂，就是再有三个肚子也装不下这么些个吃的，只好使出杀手锏，「笑笑，你功课做了吗？」 世上所有小孩子最不喜欢的问题之一让他狠狠点住，只见小姑娘皱皱鼻子不情不愿的墨迹，「一会儿就做，就一会儿。」 「我陪你做作业吧。」做作业多好，不用吃东西呀。 可他明显高兴太早，转眼老两口也跟着转移过去，一个手上拿着果盘，一个手里捧着水杯，满脸笑容的递过来，不接都不行。 陪着边说话边写了一会儿作业，付朝就琢磨怎么告别，看这架势再不走怕要被留饭。 偏偏这时老太太过来问，「小朝，你海鲜不过敏吧？」 付朝赶紧推辞，他看得出来老两口是真待见他，真对他好。一顿饭是不算什么，可有了第一顿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顿？这种无缘无故的好让他有种莫名的压力，人情总是要还的，还不上那就是欠下的债。 可推来推去的老太太眼圈都红了，「就一顿家常便饭你都不愿意在阿姨这里吃吗？」 「不是，我就是觉得太打扰了。」付朝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看着老太太干着急，你可别哭啊，我不回哄人。 第92页 「不打扰，我高兴。」老太太红着眼瞪着他，「你走了才是伤老太太我的心呢。」 付朝哪儿对付的了哭给你看的老太太，只能举手投降。 吃饭前老爷子又把熬好的药端了上来，「药不烫了，赶紧喝，饭一会儿就得。」 「真是太麻烦您了。」付朝真的都不好意思了，他没想到老太太会把药带回来熬，这实在是太上心了。 「这可麻烦什么，快喝吧。」老爷子笑呵呵的看他喝了药又喝了水漱口，不经意似的问，「你吃这药也有一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有用吗？」 付朝还真被问住了，这阵子光想着追求追求追求，还真没注意药的事，最主要的是高朗一直也在，手在那里，他也没失眠…… 「可能有吧。」最后他给了一个自己都不确定的答案。 「那就是感觉不大。」老爷子特有经验的说，「中药啊就是来的慢，不过也该让医生再给你看看。」 「等我有时间就去。」 「生病怎么能等！」老爷子说，「正好那位大夫是我朋友，过几天要来我这儿给我送药，你也过来，让大夫看看用不用调整一下药。吃药可不是小事，一个疗程就得调整一次，不然效果不好。」 「对，这事你得听你叔的，大夫来了我给你打电话，还省的你出去跑一趟，浪费时间。」老太太也跟着出来，说着就拍板定了。 付朝还没说话小丫头塞给他一颗糖，「哥哥，给你吃这个，吃了病就好了，很管用哦。」 付朝摸摸小女孩的小辫子，除了谢谢再说不出其他。 晚饭说是家常便饭，可饭桌上的菜都要铺满了，付朝又被一顿投喂，尝尝这个试试那个，这个甜口那个酸口，这个香嫩那个肥美，只要你吃完一口总有下一口等着你临幸。 不知不觉肚子就被塞得满满当当，没有一点空隙。 临走付朝就一个念头，这家人原先是养猪的吧，多吃几顿他都得变成猪。 付朝刚走，笑笑他爹就转了进来，假假的抱怨，「吃大餐都不带我，你们可真偏心。」 「带你干什么？再吓着小朝。」 「我又不是夜叉，怎么就吓着他了？」 「人家又没见过你，有你这个生人在哪儿还吃得下。」 「总有一天我会变熟人，亲人，亲大哥！」 「我也盼着呢。」老太太幽幽的看着窗外说。 第47章 ? 情书 ◇ 付神朋友不好当 且不说这一家人怎么期盼, 离开的付朝却是一扫之前的烦躁困顿，整个人都清爽愉悦得很。 说不上怎么的，反正就是挺高兴, 可能是追高朗挫败在这顿饭得到了另类弥补也不不定。反正被人喜欢被人捧着总比让人躲着舒服。 回到宿舍他脸上还带着点点的笑意, 一抬头就看见高朗坐在他桌子旁, 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一支笔。 「怎么才回来？吃饭去。」高朗一看他回来了，站起来就准备跟他一起出去。 付朝一愣，这是等他呢？ 心里更高兴了，才要说话，可一张嘴就打了个不那么小声的嗝。付朝突然就不好意思了，怎么能这时候打嗝呢？你形象呢？本来打屁磨牙什么高朗没见过，可这会儿心里就是挺在意。 「你吃过了？」明显, 高朗关心方向的跟他不一样。 「嗯。」 「那我自己去了。」高朗往外走, 心里不是滋味起来。明明每天都一起吃, 哪怕是他会招呼一堆人一起, 付朝也只是默不作声的跟着，可今天他特意等着却…… 这感觉就像是每天都沖你摇尾巴的小狗子突然跟别人耍不搭理你了, 就是不舒服。 付朝跟过来，「我突然想喝食堂的红豆粥，一起。」 随着付朝的话高朗心口那点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他都感觉自己莫名其妙, 跟有病似的。 食堂依旧人声鼎沸，高朗去打饭，付朝就看着他的大长腿腾挪扭转，跟看什么有意思的事似的, 津津有味。 「怎么样？成了？」扬子煜突然串过来, 挤眉弄眼的问。 「屁。」付朝看到他就想起下午的囧事, 顿时瞪他一眼。 「没成都这么高兴？」扬子煜嘟囔着，看人神情不对，赶紧说，「没关系，我还有后手，第二招。」 「赶紧打住……」 「想想来了，不说了。」没等他说完，扬子煜跟闻到肉骨头的大狗似的窜了，只留下付朝干瞪眼，也不知道这傢伙听进去没有。 他本来还想着等回教室再跟那傢伙强调一遍，可没想到还没等他见着人，第二招已经放了。 很老套，就是一个蓝色的信封搁在了他桌上，被高朗看个正着。 「有信？」高朗快人一步拿起来，就见上面写着「付朝亲启」，字不怎么好看，可很工整，很有力，很大。铁画银钩的，一看就是男生的字。 「什么年月的还有人写信？」他递给付朝，开玩笑道，「该不会是情书吧。」 「情个鬼！」付朝当着他面就拆开，高朗一点没当自己是外人，跟着一起看起来。 「你就像天边最美的彩虹，海上最浪漫的风帆……我喜欢你很久了，希望能跟你交朋友，你要是愿意请明天晚饭到食堂肉夹馍窗口，我等你。」 这……是情书吧，可这肉夹馍算怎么回事？前面那么浪漫后面这么拉垮很出戏好吗？前面是不是抄哪篇作文啊？ 第93页 学霸的关注点就这么奇葩。 这也真不怨人家关注点歪，谁写情书这么写啊，简直了。 不过歪也就那么一下，转过头高朗就开始闹心，哪儿来的阿猫阿狗也敢来觊觎付朝，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不对，就算他是个实心大秤砣也不该这时候打付朝主意，这不是耽搁人家学习吗？有没有一点公德心，要不要脸？还有就这情书水平小学毕业了吗？ 高朗一肚子不高兴，可抬眼却见付朝把信叠好放回信封最后还搁进了书包？？ 什么意思？这是答应了？就这破字烂文笔接头似的约会，他同意了？ 「你这是……」他皱眉，心里头还抱着一丝丝的幻想，付朝万一是想拿到外面销毁呢？ 「赴约呀。」付朝沖他一笑，「这个人挺有意思，我想看看。」 「不是，你平时不都拒绝吗？怎么这回就要见？」高朗急了。 「可能是缺爱吧，谁知道呢。」付朝不在意的说，「说不定这个就是我的天菜呢？」 「那……」我呢？高朗险险的把后面两个字咬住，神情狰狞，「付朝，你别闹了，你要是为了气我大可不必这样。我……」 「你想多了，真的。」付朝特真诚的看向他，「我就是想认识他，跟你真没关系。」 也就是说别自作多情。 高朗一口气被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差点没憋炸，瞪了付朝一眼，回自己位子生闷气去了。 付朝没事人似的又把那封信拿出来在手里把玩，唇角疑似带笑跟喜欢得不行似的。 高朗一转头就看见这一幕差点没气死。 该死的情书！该死的滚蛋！最最该骂的付朝他却张了张嘴，一个字没捨得骂出来。 付朝把信封胡乱塞进书包，这下可是真笑了。哎呀呀，还是在意他嘛，看来还得再接再厉。 这时前桌的杨子煜扭头跟他挤了挤眼，竖起大拇指。 付朝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傍晚晚饭时间，哪怕高朗气哼哼的对他爱搭不理。 人高朗好心好意劝他好好学习别被野花野草分神，他就用无辜又认真的眼神看过去，给人吃个无声闭门羹。高朗能不气吗？都要气死了！ 可就这样睡觉也不忘把手伸过去，简直都要感动全人类。 付朝意外极了，他以为自己这么作高朗肯定不管他了，现在看着枕头边的手心里那叫个甜，心情好到牵手半个小时就睡着了。直创历史新高。 闲话不提，就说现在，付朝意兴阑珊的，因为高朗不跟他一起吃饭。 人家说了，今天不在食堂吃，不打扰他约会！ 付朝就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就是说说，难道还能真傻不唧唧的去肉夹馍窗口见那个棒球帽？再说了，有没有这个人都两说呢。 不过话说回来，高朗这应该是在意他吧，勉勉强强算有所收穫？ 其实本来他都打算放慢脚步追求，可这不是机会送到眼前不用白不用？ 虽然说是不去见棒球帽，可到了食堂付朝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去肉夹馍窗口扫了一眼，乌泱泱的各式脑袋，还就没有戴棒球帽的。 果然如他想的一样，就是杨子煜的胡编乱造的一个无名氏。 等付朝回到教室就见高朗正坐在课桌上猛灌可乐，外套扔在旁边，就穿个短袖体恤也不嫌冷。 有心想上去说两句什么，突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手里的可乐悄默声的塞进桌肚，默默开启高冷学神模式，人神不理。 扬子煜踩着自习铃声进教室，刚坐稳就迫不及待的扭头看向付朝，「付神，大消息!」 「扬子煜自习呢！」班长突然一声吼，才要分享点什么的扬子煜顿时萎了，丢了句下课说就转过身去，不敢跟班长叫板。 付朝也没在意，在这个八卦精嘴里，什么千奇百怪的事都是大消息，典型的消息收集不过滤，进多少出多少。 可前排的扬子煜却是难受极了，一堂自习课坐立不安的，跟屁股底下按了弹簧似的东扭西歪。 终于在，下课铃一响，这位回头就叫付朝一起上厕所，「边走边说。」 百无聊赖的付朝跟着走到外头，给他一个有屁快放的眼神。 「高学霸把卢宇轩给警告了。」 付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这算什么大消息？ 扬子煜又往前凑了凑，小声且兴奋的说，「卢宇轩就是那个给你情书的男生！」 付朝一愣，那送情书的不是纸片人？高朗不跟他吃饭是去警告人家了？ 「你不知道当时高学霸有多霸气，差点没把卢宇轩领子给扯破了，还说再骚扰你就打得他满地找牙！」扬子煜手舞足蹈的，跟亲眼见了似的。 「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你雇的？」付朝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他，实在太可能了。 「别冤枉我，我可没这么无聊。这个人是想想的好朋友，他喜欢你拜託想想送情书，我不过是顺水推了个舟。」扬子煜得意的看着他，「一举三得，试了高学霸的心意，了就卢宇轩的心愿，还给高学霸敲了警钟，我就是个天才。」 付朝冷笑一声，「我说你怎么这么积极，这是你家那位的拜託拒绝不了拿我当添头，当我听不出来？」 「诶，他是添头，你这才是正事，我能分不清里外吗？」他很讲义气的好不好？虽然也的确是在想想面前拍了胸脯，嘿嘿，顺便嘛。 第94页 付朝心里怎么美就不说了，反正是出去上个厕所回来整个人就变得艷阳高照冷气全消，跟捡了金元宝似的。 一直暗暗关注他的高朗忍不住稀奇，难道上一堂自习的臭脸是因为憋尿憋得？ 不管怎么说付朝高兴了，他也高兴，紧接着就听见肚子咕噜咕噜叫唤，那会儿光顾着教训人了，都没心思吃饭，现在饿死了。 虽然饿着，可他对自己干的事一点也不后悔，就那种要学习没学习要长相没长相的东西还想觊觎付朝，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付朝也是个没眼看的傻子，什么人都想见见，万一那傢伙不安好心眼就想占他便宜呢？就他那小身板还不得给欺负死？唉，要是没他在可怎么办！ 脑补一大串的高朗深感自己责任重大，付神的好朋友不好当啊。 第48章 ? 醒悟 ◇ 高朗会喜欢平庸的我吗？ 情书事件没几天大家就外顾不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月考又来了。 这每月一考对大多数学生就跟上刑架差不多，哪怕是一二班的尖子们都严阵以待，毕竟竞争激烈, 谁都不想被超越。 可对宝座前三来说, 月考就等于送菜, 给自己战斗史再加一枚徽章的事。 当然，三个人里最郁闷的当属薛芽芽，以前好赖还千年老二，现在都变成了万年老三，他不甘心极了，暗暗发誓这回一定要把老二拿下。 嗯，第一就不想了, 想也白想, 付朝那傢伙就是个变态。 但事实证明, 高朗也是变态, 此次月考就比第一名付朝低一分，甩第三名的他十三分, 他这个万年老三，敲死。 明明高朗那傢伙得有大半个月没来上学，怎么还能考成这样？要是他一直在学校那第一名到底是谁的不就不好说了？哎呀，那不是就能看龙虎斗了？薛芽芽顿时也不咬牙了, 暗搓搓的期待起了下一次考试，等着看笑话。 薛芽芽想得欢乐却不知道自己死活够不到的第一名现在正被班主任逮住，谈心。 「陪我走走。」丢下这句话，老班就在开始往前走。 付朝在旁边一步一跟, 等着老班开口。通常这种陪都有目的, 这回找他八成就是为了这次考试, 等着挨骂。 别看他还是第一名，可做错了明显不该错的题，这是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失误，也是不应该的失误，他早等着这顿骂了。 可老班说是陪着走就是陪着走路，半天都不开口，逼得付朝心里开始打鼓，挨骂就挨骂吧，你倒是痛快点啊。 「付神啊，你最近是不是家里有事？」老班终于开口了。 「没有。」这是铺垫。 「那就是你在学校有事？」老班继续问。 「没事。」还在铺垫。 「没有谈个恋爱什么的？」接着闲话家常。 「老师，你是在抓早恋吗？」怎么好像跟他想的不一样？ 「我闲的。」班主任瞅了他一眼，不那么认真的说，「谈也没关系，成绩别掉就行，不然我只能棒打鸳鸯。」 「要是谈了就好了，真没有。」付朝的话里都带着遗憾。 「家里没事也没有早恋，那是什么事让你神思不属？有什么事跟老师说，能帮你解决的我一定帮，帮不了的也想办法帮，只要你说。」班主任语气郑重。 付朝摇头，别看老班说得一套一套，他要真说了指不定后头什么等着呢，他又不傻。 老班一看死活是问不出来什么干脆也不绕圈子了，直接开炮：「那你是怎么回事？考试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心里有数。最近好几个老师都跟我反映你上课老走神，心思都飞了，你在想什么？就连这回考试都在走神，你这是仗着基础好就放飞自我了还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学习都不顾了？我记得你说过，你最喜欢学习，学习是你唯一的出路。这话不算数了？」 付朝心里咯噔一下，如果说刚才还带着不太以为然的情绪，现在被老班当头喝问就好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浑身打了一个看不见的激灵，人都自责起来，这段时间我都干了点什么？要真谈恋爱了也算，可就光单相思了，说出去都丢人！ 班主任继续教训，「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没有人能替你。当然，以你现在的成绩就算玩儿半年考一本也十拿九稳，可你甘心吗？反正我不甘心，辛苦了那么长时间马上就要见成果了，这时候放弃，我委屈。」 正陷入自责的付朝冷不丁听他这么说就不明白了，自己不甘心委屈有的说，老班委屈？ 「你应该知道，老师的奖金跟你们的成绩挂钩。」班主任毫不掩饰的看着付朝，「因为你，我这几个月的奖金都翻倍，要是高考你能考市第一我奖金翻两翻，省第一或者全国第一那更了不得，那就不仅仅是奖金的问题，你老师我以后就可以横着走，我就成了名师，明白吗？你就是我的金字招牌，名利双收。付朝，你说我能甘心吗？我不委屈吗？」 说完老班突然撩了撩自己地方支持中央的茂盛发型，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个名利双收本应该是一班二班老师的，可谁让他们没我运气好？没我招惹待见？」 付朝噗嗤笑出了声。 「你呀。行了，我说多了又该嫌我唠叨，自己好好想想，我知道你是个有数的人。坚持一下，省第一还是全国第一就看着半年了。」班主任打完棒子又给跟胡萝蔔。 第95页 「对我这么有信心？」付朝看着班主任。 「绝对！你可是我教学路上最亮的宝石，将来的金字招牌，捡起来就不能撒手，抢都不给的那种。还有，不止我，全校都这么想，你可是付神吶，勤山之光四班大神，得这么看。」班主任做出抬下巴往上看的动作。 付朝被这么直白的话夸更是满心复杂，「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什么也不用说，自己想清楚就行。」班主任挥挥手，「走吧走吧，老跟我在一起会秃头。」 付朝努力勾了勾嘴角，可老班的幽默并没能让他心情轻松多少。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烦恼怎么追求高朗，或者说，追求自己想要的爱情，不管对方是不是愿意接受。 他想尽了办法也没把他们的距离拉近一分，反倒推得高朗各种躲，就好像他在强人所难。情书事件带来的那么点窃喜早被消磨得点滴不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上课会走神，做题会分心，吃饭会突然烦恼，睡觉也在想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每天看见他就高兴，看不见他就意兴阑珊，就是想跟他说话，想看他笑，想摸摸他的脸，想跟他亲近点，再亲近点。 学习似乎已经变成了不那么重要的事，或者说在爱情面前学习也可以退避一射之地。因为他自认对学习有把握，对爱情却是满腔热血诚惶诚恐。 可现在血还热得无处发挥，学习却已经开始敲响警钟。 追求会成功吗？他不确定，可学习会带给他什么他一清二楚。用已知换未知你愿意吗？他忍不住问自己。 他愿意，起码现在愿意。可高朗愿意吗？他会喜欢一个荒废了学业变得平凡普通付朝吗？ 这时，校园广播响起，他也没注意听，但有一句话却深深的扎进了他心里，「能吸引强者目光的可能是弱者，但能留住强者的只能是另一个璀璨的存在。」 活像是给他量身定制的话术，狠狠的切住了他的脉。 ? 高朗突然发现付朝消停了。 紧追不放的目光消失，紧迫盯人的眼球开始看向别的地方，见缝插针的关心没了，浮躁又激进的感觉没了，取而代之是的废寝忘食的刷卷。 是的，那个刷卷狂魔又回来了。 可算消停了，也不知道能消停多久。反正他时刻严阵以待。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礼拜过去，付朝还是那个付朝，再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确切的说，连多看他两眼都没有。 这是放弃了？他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高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怅然若失。 「付朝，一起吃饭去？」 「你先走吧，我做完这套题。」 「付朝，跑圈去了。」 「忙，我一会儿自己去。」 「付朝，明天去我那儿？我想画你了。」 「没工夫，你找别人吧。」说完他突然抬起头，「请模特钱可以我出，就当我毁约赔偿。」 高朗确定，这人不稀罕他了。可怎么就放弃得这么坚决？不应该，不应该再努不努力吗？ 本来应该如释重负可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变轻松，反倒心里有股说不上的什么滋味，有点涩，有点苦，还有点没由来的不甘心。可到底不甘心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然后这傢伙突然就迷上了跟付朝对着干，付朝要他先吃饭他非等人家，付朝自己跑圈他定然跟着，还时不时的招猫逗狗的撩两下，躲不开撵不走，简直要多烦人有多烦人。 其实付朝就是躲着他，跟高朗原来一个政策，惹不起躲得起。喜欢想要藏起来很难，可为了长久，为了一个可能的未来，他躲着他，逼着自己冷静，逼着自己学习，一切都等高考完…… 可是，可是这傢伙就非要撩！气死他了！把付朝给恨的做梦都想把人怼墙上，直接摊牌，要不处要不滚。 偏偏他还不敢，他要真这么干了这傢伙肯定又得躲到天边去。 很多时候他常常自嘲，痛并快乐着没事偷着乐说得就是他现在，半点不参假的。 ? 这次月考完明显秋意更浓，付朝找出来薄毛衣套身上，结果发现袖子短了一截，都盖不住手腕子。 他又长高了。 好事，可没毛衣穿了。他在柜子里翻了一圈，把那个没眼看的黑毛衣又往底下团了团权当看不见，然后剩下的所有春天还可以穿的衣裳都短了一截瘦了一圈，虽然也没几件。 把小了的毛衣脱下来塞进柜子里，心里想着明天得去买衣裳，可今天怎么办？校服都准备扔洗衣机了…… 正为难，一件灰毛衣迎头抛了过来，「借你穿。」 付朝抱住衣裳，忍不住捏了两下手里毛衣绵软的质感，抬眼看过去，就见高朗沖他抬了抬下巴，「自己长个了都没数儿，你可真能耐。」 「谁会没事天天量身高。」付朝嘟囔一句，他去年就没长个，还以为不长了呢。 「赶紧的，要迟到了。」 付朝匆匆套上毛衣，这才发现这毛衣对他来说太大了，又肥又大，袖子都裹住了手，好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裳。 高朗看着就笑，「凑合穿吧，别说，你穿这件还挺好看。」 挽起袖口，看了眼宽大的身上，付朝也笑了。突然间闻到毛衣上一股好闻的味道，跟高朗身上的特别像，不知道是谁染上了谁。 第96页 这一整天高朗看付朝就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看怎么漂亮，就想多看两眼。上课看两眼，吃饭看两眼，不知不觉就跟着人家走到了校门口。 付朝从骑手手里接过开得漂亮张扬的蝴蝶兰，抱着花就往回走。 「你买花儿干什么？」高朗吊儿郎当是跟在旁边，满脸不解，「这会儿你还有心思养花?」 「送人的。」 「送人？！」高朗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两度，发觉自己有点失态又调整了回来，可眉头不由的皱起了，「送谁呀？」 付朝瞟他一眼，「我爱送谁送谁，你是我什么人啊管这么宽。」 「我就问问都不行啊？」高朗被这一眼瞟得顿时心虚，话都短了底气。 「不行。」付朝严肃的说。 付朝越不说高朗心里越跟猫爪似的，背着手倒退着在付朝脸上手上来回看。 就见他嘴角抿着眼里却满是欢喜，神情放松脚步轻快，花抱得小心翼翼的，还时不时调整一下花梗，生怕给蹭了。 这小心的，啧啧。 蝴蝶兰蝴蝶兰，送蝴蝶兰是什么意思来着，他记得好像听过一耳朵，一时想不起来了，不过这不是还有万能的手机吗？ 这一查高朗的脸顿时黑了，这这傢伙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不是，他才跟自己表白了多久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连性别都变了，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别问他怎么知道性别的，你见过几个送男人花儿的，就女人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高朗那个心吶，刚才是猫爪现在变驴踹了，一脚又一脚啊，估计气管子都给踹坏了，气都要喘不上来。 第49章 ? 五十万 ◇ 我为他好。 「还跟着我干什么？我去送花你也去？」付朝就跟没看见高朗黑脸似的问。 「去！」高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倒要看看是哪颗烂白菜拱了他家的小香猪！ 然后就走呀走呀，走到了家属楼，敲响了201。 「来就来吧又带礼物, 再这样阿姨可不敢找你来了。」老太太笑得眉眼弯弯, 伸手就接过他递过来的花,「不过这花开的真好，我很喜欢。」等跟付朝唠完了才刚看见高朗似的说，「带朋友来了，一起来吧。」 高朗特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跟没事人似的跟着付朝进去，心里怎么磨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付朝瞅了他一眼，笑意一闪而过。 屋里人还不少，除了上回见过的三口又多了一个极有存在感的男人, 大高个大长腿的站在那里, 什么都不说都让人忽视不了。 「小花, 赶紧给小朝他们热巧克力去。」老太太扭头就吩咐,「别用那个黑巧，太苦。」 「妈, 我都多大人了，咱不叫我小花行吗？」男人无语的看着老妈，他一个一米八几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让人叫小花，能听吗？ 「小花儿怎么了, 说明你长得好。」老太太看了眼儿子的脸，「算了算了，花儿都开谢了，泡你的巧克力去, 看着就伤眼。」 男人无奈的笑笑, 沖付朝他们说,「我叫秦云舟，叫我舟哥就行，刚才的那个名字统统忘掉，明白？」 忍笑半天的付朝点头，又看了一眼那人背影，小花小花，就这人高马大的，老太太可真敢起。 「别看他现在这样，小时候跟个小闺女似的，可好看了。」老太太跟知道他想什么似的说，「可惜越长越残，现在一点小时候的影子都没了。」 「现在很帅。」付朝笑道，不是恭维，真真切切的帅，跟高朗完全不一个类型，这么说吧，一个成熟，一个稍显稚嫩，一个一看就是事业有成，一个……算了不说了。 「凑合吧。」 老太太这嫌弃的语调突然就让他想起了上回来小丫头的话，笑意更浓，这大概就是言传身教耳濡目染？ 正想着，小丫头从里屋跑出来，惊喜的看着付朝叫，「付神哥哥！」叫完人突然瞪着漂亮的眼睛看看付朝又看看他身边的高朗，「啊，我知道你，你是付神哥哥的cp。」 高朗蹲下，笑着逗她，「小美女，你知道什么是cp吗？」 「我当然知道。」笑笑高傲的扬起下巴，「cp就是一对，就是王子和公主新郎和新娘！」 付朝摸了一把下丫头的头，一屋子的人笑开，童言童语格外让人忍俊不住。 「小朝啊，吕大夫路上堵车，还得等一会儿才能过来，你在这儿玩一会儿，估计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老爷子上前，「来来来，吃点水果，咱们等等，等等啊。」 说着秦云舟的热巧也送了上来。 付朝再一次被热情款待了。 这回还多加了一个男人，虽然他话不多，可眼神里的善意一点都不比其他人少。 至于高朗，这就是个附属品。 其实本来大家也不是特别熟，可以说的话题有限，不过有个小丫头在，想冷场都难。 说了没几分钟小丫头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付朝去看她写的大字，把高朗一个人扔在了客厅，独自面对豺狼虎豹。不对，是男女老少。 高朗就感觉气氛瞬间发生了微妙变化，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他们都对他带着隐隐的审视和……敌意。说敌意有点夸张，可就是感觉在场的没一个喜欢他，话还是家常话，可脸上的笑已经变成了陌生人的敷衍式微笑。这也正常，可眼里的审视和隐隐的责备就让他摸不着头脑。 第97页 就如坐针毡。 不过就算这样了也不妨碍他脑子运转，就怎么看怎么觉得怪。这样一家人怎么看都是衣食无忧甚至很富有，怎么会来干食堂这种活儿？还亲自打饭，真是闲的没事干？ 好不容易大夫来了，又摸脉又改药方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 跟在付朝身旁的高朗一抬头突然发现，就这几分钟，屋里老的少的都围在了付朝身旁，眼神关切，神情认真，就好像他是什么重要的人。 这好得让他都摸不着头脑。 临走老太太把一个手提袋递过去，「小朝，这是你叔叔做的点心，里面还有一个mp3，我听说那个叫什么白，对白噪音的有助睡眠，里面给你存了点下雨啊流水啊颳风啊什么的声音，你试试，不用往手机里倒腾，直接用就行。」 付朝表情都变了，惊讶极了，「阿姨……」 「也不费什么事，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老太太笑着，顺手就捏了捏他的手臂，「天凉了，下回来穿个外套，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着凉了又得难受。」 付朝下意识就抚上被捏过的手臂，明明也没怎么停留，他怎么还感觉热热的，就好像留下了一个魔法印记，有点别扭又有点让人想依恋。 「快走吧，一会儿耽误晚自习了。」老太太又笑着拍他一下，亲切极了。 被不知不觉排斥是外的高朗快走两步，猛的一回头，眼前突然恍惚一下，就好像看到付朝在跟他的家人道别？ 什么眼神啊这是。 出来家属楼高朗又想起自己被涮的这一茬，勾住付朝脖子就逼问，「你什么时候跟这家人这么熟了？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付朝任他勾着脖子，还要说什么，电话响了。 「我不出道，不当明星，谢谢，不用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他不怎么耐烦的挂了电话。 「又是那一家？」高朗皱眉。 「嗯，狗皮膏药似的。」真烦人。 「朝啊，你有没有想过不直播了？」高朗双手插兜，边走边说，「你看，现在你钱也不缺，打赏都关了，你也不喜欢跟粉丝互动，我看你也不怎么享受被人吹捧，现在直播纯粹浪费时间不说，还老有人打你这流量的主意，光gg都推几个了？关了直播没多长时间大家就忘了你，狗皮膏药估计也就消停了。」 「他们是冲着直播来的吗？」付朝一脚踢飞小石子，勾着袋子晃晃，「明明是沖我这张脸！他们这是看见了我这张脸的商业价值，照你这么说我应该去整容，往猪八戒方向整，这样才能人鬼不沾。」 「啧啧。」高朗故作色狼似的上下打量两眼，「别说，估计整成猪八戒也是八戒里最好看的。」 「滚你的！」 ? 力桥县，??小区，3单元703。 「你们怎么又来了。」付强板着脸看着来人，「我都说了付朝的事你们找他去，我不管。」 「付先生别急着拒绝，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男人打开手提袋，露出里面一摞摞捆得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只要您这里一签约，这钱就是你的，五十万一分不少。」 瞎扯淡的付强见多了，可真出手五十万的却是头一回碰上，顿时被那一袋子钱晃得眼花。别看他整天生意长生意短，其实倒腾来倒腾去货款都没超过二十万块，还让他赔了个底儿掉。现在突然这么一大笔钱送上门，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眼珠子从手提袋里。咳嗽一声，「你们要让他当明星还给我钱？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事？」 「他有他的商业价值，五十万只是一点诚意，以后当了明星挣回来五百万五千万都不是问题。」 付强在心里呵呵，五百万还是五千万估计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就付朝那狗脾气，这五十万他都怕烫手。可拒绝的话他又怎么都说不出口，他看着这笔钱就眼热。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啊，可一想到付朝现在也不是那么好拿捏，顿时气弱，「可付朝正准备高考。」 对方笑了一下，大包大揽，「不耽误他高考，就是转个学去我们指定的学校考，想考哪儿都行。」 还真是考虑周全。 「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付强，你进来一下。」付强媳妇突然喊。 「怎么了？」付强刚进卧室就被媳妇拉住。 「还想什么？你还指望付朝那小崽子给你养老啊。」女人瞪着他，「赶紧签了，当明星多好啊，多少人巴不得当明星呢。我们也不指望什么五百万五千万的，这五十万就算他还咱们的养育之恩了。」 付朝犹豫：「付朝那小子不那么好摆布，这事得跟付朝说一声吧。」 「说了还有你的事？」女人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脑子不够数，送上门的好处往外推！你瞧瞧咱住了二十年的房子，屁大一点地方早该换了。再看看你那破桑塔纳，三天两头坏，还有咱丫头都多久没上钢琴课了？都是窟窿，都得用钱！」 「我怕他不干。」他还是拿不定主意。 这时付老太推门进来，「你俩嘀咕完了没有？人还在外头等着呢。」 「妈，您说这事能行吗？」付朝眼巴巴的问。 「有什么不行？你是他爸还能害他？再说了，这事说出去也是你为他好，半点不是都没有。等他将来成了明星赚了大钱就明白咱们的苦心了，没人坑他。我问了，人家正规公司，那个大明星戴小凡就是他们公司的，错不了。现在付朝就是个屁娃一个，做事没谱，你这当爸爸的得把住了！」付老太一脸大义凛然，好像真为付朝想似的。 第98页 付强让他妈这个主心骨一撑，顿时拿定了主意，出来就准备签字，「那他要是成不了明星呢？他要是给你们惹事呢？这钱你们不会再要回去吧。」 「这个您大可放心，签完字这钱就是您的，不管后来有什么事都是我们公司的事，跟您这里没关系。」 「也不会让付朝做什么违法的事吧。」这大概算付强最后一点良心了。 「我们是正规公司，做的是文化产业，您不用担心。」 「你怎么这么墨迹，不是都跟你说是当明星了吗？」老太婆突然顿了顿，「付朝他是没十八吧。」 「下个月就满十八，我前两天才看了户口本。」 「过了十八是不是就不能代签了？」老太太问。 「是的，成年了就要自己签字。」 「那还墨迹什么，赶紧签。」下个月五十万就飞了。 从头到尾俩人没看过一眼合同，就好像是在卖一头猪，趁着还有突然涨价赶紧卖，至于猪愿不愿意，谁会问呢。 第50章 ? 转学 ◇ 想欺负我们付神，没门儿！ 「付神,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要转学都不跟我们打声招呼，还是不是朋友？」扬子煜一进教室就冲着付朝嚷嚷, 声音大得全班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集体转头, 眼里全是震惊。 「你能不能不一天到晚的胡扯？谁说我要转学？」付朝皱眉, 这傢伙怎么越来越不靠谱。 「人都在教务处了，我胡扯，我有那么闲吗？」扬子煜不高兴的说，「老班找你呢，就为这事。」 付朝顿时沉了脸，拔脚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背上书包, 一步步脚不沾地的快步出去。 他不知道那些个所谓的家人又给他整什么么蛾子, 心里又急又气, 一张脸冷得凝成了冰。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在脑海里演练了不下三种应对方案, 太多的遭遇告诉他，光着急没用。 刚跑到教务处还没进门, 就听到一声厉喝。 「你这是在毁他前途！」 付朝一顿，这是班主任的声音，比平时严肃十倍的声音。 别看老班平常跟他们嘻嘻哈哈，可真训起人来绝对是气势如虹能把你说得脑袋直接点地上, 拾都拾不起来。可就算这样也没有这一声来得狠厉，简直就像被抢了崽子的狼，恨得想吃人。 他的心更沉，直接推开门, 走了进去。 屋子里火药味十足, 老班正黑着脸死盯着他名义上的父亲付强, 教务处主任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副校长坐在沙发上没说话，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来路，但站在付强身旁。 「老师，我来了。」付朝跟班主任打了个招呼，接着就看向付强，「你来给我送生活费吗？」 「什么生活费？你不是有钱吗？」付强张嘴就回。 「我一个高三学生能有什么钱？你不给我生活费我怎么吃饭？」付朝直勾勾的看着他，「难道这时候你还打算让我打工挣生活费？」 「我今天是来给你转学的，生活费的事再说。」付朝脸上略挂不住，可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反正就是要钱没有。 「转学？为什么转学？我在这儿好好的，学费住宿费学校全免，每学期还有奖学金替你还债，那个学校比现在还好？是把生活费也免了还是奖学金高到吓人？」付朝连珠炮似的一顿猛攻。 这话让在场了几个人看付强的眼神都带了鄙视，生活费不给不说还让孩子拿奖学金还债，这什么人呢，配当爹吗？ 付强上哪儿知道那学校怎么样，有没有奖学金花不花钱跟他也没关系，反正又不用他花钱。他张嘴就瞎扯，「当然，不好我能让你转学吗？样样都好，保证你比现在还好。」 「付朝爸爸，你这是听谁说的？」班主任怼了过去，「就那个学校比我们师资力量教育环境差远了，一个才成立没两年的私立学校从学生到老师不足五百人，老师都是才毕业的毛孩子，拿什么跟我们勤山比？还有奖学金，他们还没我们的一半多，你这是让谁给蒙了？」 付朝直愣愣的看过去，「这就是你说的好学校？」 付强没想到老师连外市的学校都知道，老底儿都让人给扒了，顿时脸上发热面子挂不住。不过他手上还有一张牌，「付朝，我真没蒙你，那学校承诺只要你过去就名牌大学随你挑，就是想出国也不是问题。」 「付朝爸爸，你到底知不知道付朝现在什么水平？」班主任都无语了，「去年奥数全国第三名，京大点名要保送他都没干。他要是想出国自己就能申请到名校全额奖学金！你这是拿孩子自己的荣誉往人家身上贴，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家长，可真让人长见识。」 付强顿时尴尬万分，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眼镜男：这消息都是你们拿给我的，你倒是说句话呀。 眼镜男不负所望，说话了，「我们是来办转学的，那个学校如何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对对，赶紧给我们办手续。」付强跟着打发付朝，「付朝你也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就走。」 「我不转学。」可付朝哪儿是那么好打发的，他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就那么清凌凌的看着对面的人，认真又坚定的说，「我明年就要高考，转学对我学习不利，我不转。」 「这可由不得你。」付强强硬的说了一句，看他脸色不好赶紧又加了一句，「我这是为你好，以后你就知道了。」 第99页 付朝直接问，「好在哪儿？」 付强不愿意当这么这么多人面前跟他掰扯，更怕自己掰扯不赢，直接用家长式的口吻说，「等办完手续我再慢慢跟你说，放心，这回真是大好事。」 付朝依旧寸土不让，「我不信。去一个破烂学校对我有什么好？什么大好事能比我高考还重要？我知道你不在乎我高考，可我在乎，很在乎。」 付强急了，张口就说：「就算你上了名校又怎么样？毕业了还不是得老老实实跟人家打工，一个月挣那三瓜两枣的。我现在给你找了条更好的路，多少人争都争不来的好事。这个等一会儿我跟你慢慢说，现在先办转学。」 「你先说，我怕你把我卖了。」付朝是一点脸都不给，强硬又强势。 「我要卖你早卖了，还等得到现在？」话赶话的，付强说出这话真是想都没想。如果是亲爹这话说了就说来，可偏偏他不是，这付朝还是买来的。 顿时付朝冷笑连连，「你不是不想卖，是砸手里了，卖不出去。上回寿宴你媳妇亲口说的。嫌弃买我的时候我五六岁记事了，十来岁再想卖没人要了。」 「你们买卖儿童？！」班主任顿时震惊又震怒，下意识上前一步半挡在付朝面前，质问付强。 「你瞎咧咧什么！」付强抬手做了个要打的动作，可被付朝那双眼盯着却怯了一下，变掌成拳放在身后，挂起一个父亲式的无奈苦脸，「你别听他瞎嚷嚷，他是我们收养的没错，当初是他奶奶看他可怜把他从虐待他那家救了出来，还花了一万块钱。老师你应该知道，十几年前一万可比现在值钱多了，那是我妈的棺材本，就为了救这小子都折了进去。就因为这些钱他老觉得自己是被买来的，动不动就这么说，弄得我是我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为了佐证自己说的不假，他又拿出一摞照片，「我就怕他这么瞎说，这不，我带了他当初刚到我家的时候给他照的照片。」 照片上四五岁的小付朝漂亮得像个洋娃娃，可那双眼却带着惊恐，被刻意捲起来的衣裳的小身体上全是伤痕，青青紫紫，有的地方在渗血，有的已经结痂，看着就让人心疼。 在场的几位脸上都露出不忍，看付朝的目光更是带了几分怜惜。 付强终于在这时找到了自己的节奏，继续说，「我们当初真是好心救他，那会儿也是我没孩子，正好收养他，也算是两全其美的一件事。他现在这么牴触我就是因为后来我们有了他妹妹忽略了他。唉，说来也是对他照顾不周。」说着还一脸内疚的看向付朝。 这是有备而来。 付朝脸色更沉，要不是经历得太多这会儿他只会慌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可他除了脸色不好却再没有一丝丝慌乱。当付强在说出自己被买卖的那一刻就准备好伤疤被揭开，为了学业，他豁出去了。可没想到这位竟然把他妈那个装好人装可怜学得十成十，真是有其母就有其子，半点不假。 这时，高朗突然进来，「的确照顾不周，生活费都不给，三年一次没来看过，冷了热了渴了饿了病了被欺负了从来不管不问，还得替你还十万的债，这爹当得可真舒服。」他站在付朝另一边，张嘴就是一顿怼，「现在又要把他转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破学校，谁知道你又打什么注意。还有啊，别张嘴闭嘴就一万块钱，他替你还了十万的债，都十倍奉还了，高利贷也不过这样。」 说完他悄悄握住付朝的手，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别怕，有我。」 付朝紧绷的神经在他握住手的那一剎那松了三分，就好像身边有了最可靠的盟友，最强大的后盾，不再是栖栖遑遑的一个人，眼神都充满了力量。 「你又是哪儿来的，现在小孩儿都这么不懂事？大人说话别瞎插嘴，你家人没教过你？」付强脸色不善的嚷嚷。 「我家人只教我要做好人，不能噁心了别人还要让人跪舔，我家真没这么缺德。」 「你……」 「办正事。」旁边的眼镜男阻止他节外生枝，「先办转学，别的你管他们说什么。」 付强狠狠瞪了高朗一眼，强忍着骂人的冲动看向那几位老师，「各位老师，还是赶紧办手续吧，我一会儿还得送他去新学校呢。」 「我说过了，我不转学。」付朝语调平平，却绝不容忽视。 「这事没得商量。」 「先把买卖人口说清楚。」班主任严肃的盯着付强，「说不清我们就报警了。」 「不是都说清楚了？我们是解救他，不是买小孩儿。」付强急了。 「证据呢？有在警察局备案吗？有收养证明手续吗？那些照片说明不了什么，谁知道到底是谁打的。」班主任继续逼问。 「不是，你们怎么还么完了，这事我们那的人都知道，你去问，他们都能跟你说，我可从来没动过手，不信你问付朝。」 「是没动过手，就是谁不高兴了都能饿我两顿饭。」付朝轻飘飘的说，「为了能吃饱我拼命读书，因为学校有加餐，那是我唯一可以得到的额外食物。」 「养条个狗都得给饭吃，没见过这么养孩子的。」高朗接话就怼。 「这儿没你的事！」付强被怼得都要疯了，他就是来办个转学怎么还夹杂个没完了，早知道直接让他退学得了。 「反正你不说清楚，今天这学你转不了。」 第100页 「各位，我们为他转学是因为他跟鱼离文化娱乐公司签了约，需要进行出道培训，那个学校有我们投资，方便管理，仅此而已。」眼睛男终于说了实话。 「对，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更好的前途，让你当明星！」付强跟着急切剖白，生怕说晚一步自己被当人贩子。 「你替我签的合约？」付朝双眼犀利，一颗心冷到了底。 「我是你爹，当然是我替你签的。」付强理所当然的说。 「那你去，我不去。」付朝看向眼睛男，「我记得我已经拒绝了你们公司，谁签的约你找谁。」 「这恐怕不行。」 「当明星，出名，挣大钱，多好的事，金山都摆你面前了，你别傻啊。」 「金山？」付朝满脸厉色，「我不需要！」 「我跟你说不通，等你长大就明白我的好了。」付强自作了总结，急切的看着老师们：「你们也看到了，我没什么坏心，赶紧给我们办手续吧。」 「他是个上京大华大的材料，你让他去当什么明星，这不是瞎胡闹吗？」班主任急眼了，「他又不喜欢，你怎么能擅自替他做主？」 「我是为他好，上什么学能让他一年几百万几千万的挣，什么都是虚的，挣钱才是真的！」付强振振有词。 「我不去。」 「已经签约，毁约要付天价违约金，付同学，你付得起吗？」眼睛男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谁签的谁付。」付朝冷冷的说。 「签了几年？」高朗沉声问。 「十年。」 「哈，果然是吧我卖了、」付朝冷笑连连，「卖了多少钱？一百万还是两百万？」 「哪有你说的那么多……」 「看看，我就说把我卖了。」付朝盯着他，讥讽道：「违约金记得自己付，我一个未成年可付不起。」 「付朝！」 「怎么，卖了我还想让我帮你还钱？」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付强突然一脸抹，神情变成悲痛，「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奶奶心脏病犯了，这回不做手术不行，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你总不能看着你奶奶去死吧。」 他那个名义上的奶奶病了？付朝恍惚了一下。他知道那位心脏不好，可都到了不做手术不行的地步了吗？ 「老太太再不好也对你有恩吧，你能不管吗？你良心过得去吗？」付强接着满脸沉痛的说，「你说我不管你，可你一年到头也不见回趟家，你当我们是什么？老太太天天在家念叨你，病了也不让我告诉你，怕你分心。是，我这个做儿子的能力有限，我没办法，可你不一样啊，你能当明星，有大前途，以后挣的是名望是大钱，跟我们这些没本事的不一样。我没有坑你，没有卖你，别把人都想得那么坏。就算我没生你也养你几年，人情味总还是有的。」 这话说的在情在理，不说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吧，好歹听着也像是一个为人子说的话，现场似乎也让他搬回来那么一点局势，显得不那么渣了。 可作为当事人的却付朝沉着脸，没有说话，不是没话可说而是说什么都像推诿。 明明他只是个高中生，可却硬要让他背一条人命，你要不去那就是不仁不义，忘恩负义。 高朗可没那么多顾虑，接过话就开怼，「这回心脏病你们卖他一回，下回谁得换肾是不是还得再给你们割个肾？你们要是对他好也就算了，权当报恩了，可上回你们不是都说了十万块买断恩情？他拼命打工拼命考第一钱全给你们还债了，怎么这恩情还不完了？」他吊着眼看过去，「你是不是当我们付朝没人管好欺负呢？告诉你，想欺负他，没门！」 第51章 ? 付老太 ◇ 影坛欠你一个奥斯卡 「付强!」 正在付强脸红脖子粗的要说什么的时候, 付老太突然推门进来，怒气沖沖的拿着拐杖就往儿子身上砸，那力度就跟跟儿子有仇似的, 边砸还边骂,「我跟你说什么了！不让你找付朝!不让你找他！你聋了还是我说话不管用了!」 付强冷不丁挨了一下就开始满屋跑, 付老太喘着粗气就追着砸，你追我打的把本来剑拔弩张的办公室顿时成了菜市场，热闹非常。 办公室哪儿能让他们这么闹，很快人就被拦下了。 「妈，您这是干什么呀！」付强揉着被打疼了的胳膊满脸烦躁。 「我干什么！我还问你呢！」付老太费劲的喘了口气，「你来干什么！上回我不就跟你说不准跟这个人来往吗？我不是说了付朝的事让他自己定，你都当耳旁风了？」 「可是妈……」 「可是个屁！你老娘我还没糊涂呢, 我的病不用这个钱治！你赶紧跟我走, 别在这儿丢人现在！」 「妈, 这事不是……」 「你什么都别说, 我不想听，我也活够了, 阎王爷哪天来叫我就走，你也甭费劲，甭觉得对不起我，你没本事我认, 反正为我这个病买房子买地还要搭上付朝的前程，我不干啊，我不干！」 说着付老太就一阵喘，然后哆哆嗦嗦从兜里掏出速效救心丸往嘴里填。 「妈, 妈, 您别急别你。」付强赶紧扶着老太太坐下, 满脸自责内疚，「妈，我亲妈，您就别管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把这病给您治了，医生都说了，不能拖了。」 第101页 「那你也不能逼付朝!」骂完儿子，付老太眼含着愧疚看想付朝，「付朝啊，我知道你在家里受委屈了，我们呀对你关心的少，我就知道买菜，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忙活个啥，对你也就那么回事。现在我也不让你为我怎么着，咱们啊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还上你的学，我卖我的菜，过一天算一天，不给谁添麻烦就行了。」 「可是我都签约了。」 「那就改了！」 「改不了！要付违约金！」 「那就付！」付老太咬着压根嘶吼。 「那是天价啊，我的亲妈！一千万!我们上哪儿去弄一千万去，卖血卖肾卖了我们一家老小这堆肉都不够！」付强一副要吐血的样子，愁得直揪头发。 付老太两眼一翻，捂着心口就往下倒。 顿时办公室里又乱成一团，120都拨了。好在老太太得很，没几分钟就幽幽的醒过来，盯着儿子就像盯仇人，抬胳膊就一阵拍，「你干脆治死我们娘几个吧!」 「妈，妈……」付强抱着老太太开始抽抽搭搭，一个大男人完全没了刚才的穷横，变成了妈妈的大孝子好儿子。 付朝唇色惨白，一双眼恨得想吃人，就看他们演大戏，原来人无耻真的可以永无止境。 「各位，我看还是先办转学手续吧。」就在这时，眼镜男开口。 有了这么一出，不管是班主任还是教务处都不好再拦着，这一大笔钱跟泰山压顶差不多，再加上老太太时不时的抽抽，总不能真的逼出人命。 眼看教务处就要磨磨蹭蹭办手续，高朗却上前一步，「合同拿来。」 「这位同学，你还有什么疑问？」眼镜男不耐烦的问。 「合同。」高朗沉着脸，气势大涨，压得眼镜男张了张嘴硬是啥也没敢说，灰熘熘的把合同奉上。 高朗一看那个甲方眼睛顿时红了，千色娱乐公司，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伪善公司，什么玩儿旗下小明星，拉皮条，权色交易，捧高踩低，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在圈里都臭出名了。偏偏老总还特爱做公益，捐钱捐路捐学校，弄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那是个什么好去处。 再看里面的条款，他差点没被这名叫合同的卖身契给气死。条款苛刻得跟包身工没两样，干得比牛多得得比鸡少。 虽然有个大饼吊着，可那也是五年后了，五年，鬼知道人都成什么了，是个正常家长都不可能签这玩意儿。可现在这玩意儿就堂而皇之的扣上了付朝的户口页复印件，明晃晃的卖身都不带遮掩。 「这东西不合法！」跟着一起看的班主任气得脸色铁青。当初在医院就发现这家人不靠谱，没想到人竟然这么不靠谱！这种合同也能签，这是要毁了付朝啊！ 「哪条不合法请指出来。」眼镜男推了推眼镜，满脸的败类相，「如果有可以去法院告我们。」 班主任找不出来。别说班主任找不出来，就是专业的律师过来也很难从这纸合同里找出违法条款。合同是苛刻不错，可每一条都死死的卡住了法律底线，或者钻了法律空子，专业到令人发指。 班主任教书训学生有一手，可跟这些个讼棍无赖打交道那就是大外行了，顿时被怼得无话可说，只能喘着粗气瞪他们。 付朝没有跟着看，对他来说看不看都没什么意义。他只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卖了，就在他差一周满十八的时候。命运好像就特别喜欢捉弄他，明明自由就在眼前却非要硬生生的掐死，一点活路都不给。 可他偏要挣出一个活路来。 「要是我毁容了怎么办？」他突然认真的看着眼镜男问。 「付朝！」高朗一把抓住付朝，眼里的杀气顿时变成惊慌，「我来解决，你别犯傻。」 付朝眨眨眼，「我就问问。」 眼镜男客气的说：「我们公司给你的脸投了巨额保单。当然，如果自毁，那你们一家只能按毁约来赔付本公司。」 「真是考虑周到。」付朝冷笑，阴沉沉的盯着付强母子，「你们好像忘了一件事，在我答应替你还那十万块的时候就已经跟你们没关系了。」 「我的债我自己还，哪儿有让你一个小孩子还债的道理，以前都是跟你开玩笑，一会儿我就去还，马上还。」付强赶紧说。 「晚了。」付朝从书包夹层掏出一个黑色袋子，「一个月前我就还完了，要债公司的收条和欠条原件都在。」 只见付朝把袋子整个一提，一小堆纸张立刻倒在桌子上，他拿起一张张收据摆开，「这张一万。这张八千，这张七千五……」他每展示一张，付强的脸就黑一分，几次想上去干点什么却被高朗死死的按住，憋得满脸通红。 展示完收据，付朝最后打开那张叠着的陈旧纸张，纸上还带着横格，很明显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 「为偿还付强一家养育之恩，付朝需要在大学毕业之前付给付强一家十万元人民币。」日期是五年前。后面还有一行字，「现在家中突然遇到困难，付朝自愿三年内为付强偿还十万债务，债务还清，两不相欠，双方各不相干。」 「我就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家长，让一个高中生还十万债务，可真是大开眼界。」本来正要准备给他们办转学的教务处主任满脸鄙夷，「不过也正好，现在白纸黑字上写着，不会不认帐吧。」 第102页 班主任已经拿着手机开始录像。 副校长抬起手腕看了下表。 高朗黑着脸，跟个保镖似的站在付朝身旁，看着对面的眼满是讥讽。 「那些都是玩儿话，我就是就是……」付强强辩，他是真没想到这会儿又整出了这么一出，顿时乱了阵脚，心虚的汗都冒了出来。 「强子就是怕他不好好学习故意激他。」付老太关键时刻接过话头，「哪个孩子能高中挣那么多钱，这明摆的就是吓唬人。他就是不会当爹，瞎使劲儿，这下好了，让大家误会了吧！」说着付老太锤了身边儿子一下，「让你瞎折腾，我都跟你说了别瞎指挥，你个混蛋玩意儿！」 说着，又抬头满是怜惜的看向付朝，「你这孩子也是，怎么就这么实在，他瞎折腾你就跟着胡闹，学生就该学习，还什么债！」 这颠倒黑白的功夫这才是顶级无赖泼皮不要脸，光听她说话还真得当这是个无敌好奶奶呢。 付朝可一点没给带跑偏，「合同的事你们自己处理，我已经还了债，跟我没关系。」 「付同学，你家里的矛盾是你们自己的事，你的户口还在付家，付先生作为你的监护人就有权利签字，你的这张字据没有任何法律意义。」眼镜男一本正经的说。 「那就打官司吧，我奉陪。」付朝无辜的看着眼镜男。 眼镜男心下开始着急，本来以为就是转个学，很轻松的事，没想到一波三折，眼看事情要办砸。 顿时开始恐吓，「付同学你别一时意气用事，这官司你们是打不赢的，到时候全家都要成为信用缺失人员，很多事都会被限制，最直接的就是你才发的工资银行会直接划走，直到你们还清欠款，你确定要这么做？」 付朝紧抿着嘴没吭声，就准备硬抗到底，那边付老太捂着胸口又开始上不来气。 办公室又是一顿忙乱（主要是付强），等付老太缓过劲儿来一把拉住眼前的儿子，老泪纵横，「让我死吧，让我死吧！都是因为我，我这死老太婆生什么病！干嘛还活着拖累儿孙，让我死吧！」说着就要起来，「回去，我这就回去找根绳吊死，我死了就清静了。」 「妈，您说什么话，就是我死也不能让您有事!」妈宝男付强哪儿听的了他妈这话，顿时急红了眼，把付老太按回沙发上就冲着付朝吼，「付朝，你想逼死你奶奶吗？你奶奶可是救了你一条命!」 高朗捏紧拳头死死的压住想揍人的冲动，他发现跟这种人讲理就是白费唾沫，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们总能把话再次绕到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人要不要脸了，说什么都白费。 他赶紧看了付朝一眼，顿时被付朝发红的眼吓着，这是给气着了! 还纠缠什么，先把人打发走再说。 「我替……」没等他说完，声音突然被另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盖住，「我替他还！」 第52章 ? 一千万 ◇ 你们说怎么办吧 食堂大爷？ 门口, 食堂经理身穿大围裙手拿擀面杖，鬓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面粉白，这打扮明明是再亲和再普通不过的食堂大爷, 可他笔挺的腰板肃杀的气势无不在告诉所有人, 他不仅仅是一个食堂大爷。 这老头抢我的词！ 高朗瞪着眼差点没憋出内伤, 这人哪儿蹦出的，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一个办食堂的还得起吗？ 他的三联问同时也是在场所有人想问的，除了副校长。 只见副校长脸上责怪的看着他，张嘴就埋怨，「你怎么现在才来？再不来孩子都要给逼死了。」 老头都没顾得上搭理他，他的眼里现在只有受了委屈的小儿子，哪里还看得见其他。就见他三步两步来到付朝面前, 压着心头的激动抬起手。 一根擀面杖出现在付朝面前。 给我擀面杖？让我打人？？付朝愣愣的, 满心的不忿难堪愤怒伤怀统统被按下暂停, 一时间脑子都是空的。这是接还是不接？ 老头这会儿才发现发现擀面杖还在手里, 赶紧丢到一边，拍了拍手上残留的面粉后, 抬手似乎想摸摸他的脑袋，可最后却是落在肩膀上，稳稳地握住，「孩子, 别怕。」 「还、还行？」付朝下意识说，被打断的情绪一时接不上来，还有，这个老爷子有点奇怪…… 肩膀上的手让他不习惯, 老爷子突如其来的热情也让他不习惯,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后退一步, 是一个下意识自我保护的安全距离。 老爷子手握成拳头，儿子的躲避让他心里顿时难受的不行，老泪都差点蹦出来，偏偏付强这时嚷嚷起来，「你谁呀？多管什么闲事？」 付强很是不爽，怎么又跑出来一个搅局的！ 满心难受无处发泄的老爷子猛转头，冷冷的盯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一会儿有律师跟你掰扯！」 付强被这一眼盯得毛骨悚然，顿时瑟缩一下，哑了。 付老太垂下眼，安静的坐着，没吭声。 老爷子再次看向付朝，怜惜激动心疼等等各种情绪搅合在一起，变成了愧疚，丢了孩子的愧疚，不能保护他，让他受了那么多苦那么多委屈的愧疚，无边的愧疚瞬间像潮水一样淹没他，眼圈越来越红，声音都开始颤抖，「孩子，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秦叔叔，这跟您又没关系。」付朝心头的怪异感更强，这老爷子什么意思，怎么跟欠他的似的？ 第103页 「就是！你谁啊管我们家闲事！」付强叫嚣。 「我是……」 「他是付朝干爹!」门口又冒出来一位，食堂大妈顶着半脑没拆掉的小卷捲走进来，明显是做了一半头发跑来的，只见她一脸坚定的说，「付朝是我们干儿子，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说着走到付朝身旁，怜惜的摸摸他的肩膀，「你这孩子有事也不跟我们说，你想气死干妈我呀！」 付朝有点懵，「秦阿姨?」 「叫干妈！」老太太嗔怪的瞪他一眼，「有干妈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什么干妈不干妈，我们可不认！」付强皱眉，「付朝，今天要不你跟我们走，要不全家跟着跳楼，你自己看着办！」 「呦，这是想逼我儿子干什么？还威胁上了，有本事你跳一个我看看。」老太太满脸不屑，「一哭二闹三上吊，亏你还是个男人，也不嫌丢人！」 「你……」 「我怎么了？我告诉你，今天谁敢动我儿子我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好！」放完狠话老太太看向付朝瞬间变脸成慈爱版，「小朝，只要你不想，谁都不能委屈你。他们想逼你干什么？除了转学还想怎么样？」 「他们还把孩子卖给了破烂娱乐公司，不去就要付天价违约金！」老头抢着说，话里都是火气。 「他们敢！」老太太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怒视着对面的几个人张嘴就喷，「他是高三生，知道什么高三生吗？天上掉个树叶都怕把孩子砸坏了。你们竟然在这个时候让他转学还去什么娱乐公司？还让他付天价违约金？这是人干的事吗？有你们这么当长辈的吗？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你们不要我要！」 「这位大妹子……」 「别，我可没你这样的姐姐。」老太太根本不给她攀附的机会，「你是付朝的奶奶吧，也算是当长辈的，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这事都怨我呀，都是我这个病闹的，我这个儿子也是糊涂，就想着当明星是好事，可就忘了问问付朝愿不愿意。现在合同也签了，你看着事闹的，这真是这真是要我老命啊！」付老太说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跌坐在沙发上，边哭边捶身边的儿子，「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老了老了还摊上这种事，倾家荡产都不够赔啊，你这不是逼老婆子我去死吗！」 秦老太太直接来了句，「养儿不肖，家门不幸，节哀。」 噗嗤！好几个没憋住，笑了。 哭到半当间的付老太顿时憋红了脸，不过好歹这位也是在菜场打滚几十年的老油条，很快就找回节奏，「幸不幸的终究是我付家的事，付朝是我家的人，跟你们也没有半分钱关系。」 「我是他干妈，我就管得着！」 「那你替他付违约金？」付强瞬间接话。 「不给！」付朝突然开口。 秦老太太张嘴要说什么，可一看付朝说话了，顿时把话咽进肚子。 「付朝你这是攀上高枝儿就不认人了吗？」付老太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当初我把你从那家救出来才这么高，浑身的伤可怜死个人，我给你洗澡给你治病，好吃好待的养你这么大，让你上市里最好的高中，将来还能上好大学，花费了多少心血，你就这么对我们？就算我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也不是有心的，你就真要把我们娘几个往死路上逼？」 这话说得真是又可怜又可悯，不知道了真当这老太太是个大菩萨呢。可作为当事人，付朝听了却只想冷笑，「逼你们的是你们自己，别在这儿演了，我看了十几年，看够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奶奶，她可救过你的命！」 「那我是不是就该卖身给你们？还十万不够，还得卖给娱乐公司，给你们当摇钱树？」 「你想多了，我们可没想过要你的钱，再说了，当明星多好的事，你还不……」付强不忿的嘟嘟囔囔。 「好事你去！」高朗怼回去。「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合同还好事？你怎么自己不去？带上你老娘一起，还能起个组合叫狼狈为奸！」 付强顿时变了脸，说他妈那就是顶他肺管子，指着高朗张嘴就骂：「你个小崽子……」 还没骂完手指头被高朗一把掰住，狠狠往上掰。付强顿时跟着往一边歪，疼得嗷嗷直叫。 高朗把人甩到一边，恶狠狠的说，「再指我给你掰断了！」 「你，你……」付强你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敢放半句狠话。看得出来对高朗，他是真憷了。 出了名的护短秦老太这回却只是瞪了高朗一眼，硬生生咽下那口气，看向众人，「话可不是那么说的，我们都是半个睁眼瞎，就知道当明星好，哪儿知道他们里面的弯弯绕。都是他们说的各种对付朝好，我们就没想那么多，可不敢说什么卖不卖。我这儿子也是为我这个不中用的才给人忽悠了，现在事办成这样也再多埋怨也没什么用，不如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办。看各位也是有办法的人，抬抬手就能解决的事对我们小老百姓来说都是天大的事，就当看在都是付朝亲人的情分上，帮帮忙吧。」 老爷子还没说话，高朗硬压的火气嘭的一下爆发，「合同看不懂就敢乱签？乱签了还有理了？我看不是乱签是财帛动人心吧！还有脸说情分？逼他替你们还债的时候情分在哪儿？让他飢一顿饱一顿小小年纪自己养活自己的时候情分在哪儿？卖他给人渣公司的时候情分在哪儿！还亲人，脸可真大！」 第104页 「你个小孩子嘴巴别这么坏，没当过穷人你哪里知道穷人的难处，就我这病，拖了十几年没治，还不是因为没钱。强子这回就是为我治病才让人家给骗了。」 眼镜男不干了，一脸的义正言辞，「我们可是正规公司，合同给你们看了，钱也给你们了，现在怎么成被我们骗了？说话要负责人！」 「要不是你们三番两次的找上来，我怎么会跟你们签合同！」付强说。 「难道不是你们看到……」眼镜男张嘴怼。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付老太打断眼镜男的话，「付朝不愿意这事是不成了，我看你还是先回去，现在是我们的家务事，你也帮不上忙。」 「你是怕我说你们见钱眼开吗？」他也早看不上这家人，虽然他们公司不地道，可这家人更让人心寒，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眼看事情无望，也不再替他们遮掩，张嘴就嘲讽，「区区五十万就连合同都不看就签字，不是见钱眼开就是见利忘义，等着赔到倾家荡产吧。」 付强脸红了黑黑了红，可硬是呼哧呼哧喘着没敢吭声，他得罪不起人家，只能受着。 眼看人是带不走了，眼镜男看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也讨不了什么好，干脆也不在这儿干耗着，丢了句「付朝解约的事请到我公司面谈。」一熘烟的跑了。 「人穷志短，让大家看笑话了。」付老太苦着脸捂住心口，「这事办得，这事办得……」 「自作自受！」高朗落井下石。 付老太大喘一口气，看着老爷子两人，「傻话气话就别说了，合同都签了，这事谁也跑不了，跑不了我们也跑不了付朝，不是他小孩子一句不关他的事就能了。孩子就要高考，总不能妨碍他前程。我儿子付强就是个憨货，让人骗了还给人数钱呢，您二位有什么章程跟我说，我听着。」 这付老太也是厉害，直接甩锅给别人，还一副我通情达理的模样，搞得好像所有人都在无理取闹就她办正事，一心只为付朝好一样。 老头在听到什么五十万就把他儿子给卖了的话差点都要气炸了，怎么可能管他们去死，脸上一片肃杀，「我有的是办法把付朝摘出去。」 付老太被噎个半死，咬碎了满嘴假牙还是硬挤出一点点假笑，「我……」 「够了。」付朝冷冷的看着付老太，「就是想别让人替你们出那一千万违约金是吗？」 第53章 ? 干妈 ◇ 你很我小儿子长的一模一样 付老太被他一句戳破窗户纸, 这时才脸上挂不住，目光闪烁道：「也不一定就那么多，这是大人的事, 你一个小孩子就别参合了。」 「这是我的事。」他半步不退,「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解决？」付强急了。 「谁签的约谁赔, 就这么简单。」 「签的你的名!」 「有人能把我摘出去，你没听到？」 「你也不管管他？」付老太竟然质问起了秦家夫妇。 秦太太骄傲一笑，「他说什么是什么，我们兜着。」 「你这是害了他！」付老太一下子变成正义使者，「他去过好日子，让养了十几年的养父家穷得去要饭，唾沫星子能把他淹死！嵴梁骨都得给戳破喽！大家会怎么说他, 白眼狼还是毒蛇？知恩不报还害了养家, 这是害了他名声！」 「我真是谢谢您了。」付朝满脸嘲讽, 摆弄了两下手机突然对教导主任说,「我能用一下印表机吗？」 教导主任做了个随便的手势。 印表机噗嗤噗嗤吐出几张纸。 付朝拿着薄薄的三四张a4纸催下眼，「这是我这十三年在你们付家的所有开支, 三万一千八百二十四，大到买我一万，生病住院一次六千，小到吃一片感冒药买一个铅笔刀, 吃饭的米面菜蔬全部按当时市价折现，精确到分，你要再看一遍吗？」 「你怎么会有这个!」付老太急了。 「你习惯把帐本放在第二个抽屉里，卖菜一个本家庭开支一个本, 我自己单独一个本。」付朝勾了勾唇, 眼里净是冷然,「我得感谢您的记帐好习惯，让我知道自己到底欠你家多少钱。」 高朗都要心疼坏了，怪不得这傢伙拼命挣钱，十三年只花销三万多是什么概念？平均下来饭都吃不上! 秦家夫妇就更别提了，心疼得眼里都能滴血，怎么能有这种噁心的人家，他儿子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本来一开始他们对这家人是心存感激，不管怎么说他们收容了付朝，给了他一个家，让他平平安安长大，还这么有出息。就像付老太说的，穷人孩子早当家，吃一点小苦也没什么关系。还想着怎么感谢一下他们，后来发现这家人对付朝很冷淡，可也没往太坏的地方想。 毕竟不是亲生的，不亲也正常，就是心疼孩子。可现在，老两口恨得想杀人！要不是老爷子拉着，老太太都能上去生撕了那娘俩，真不是东西！ 在场的人眼神鄙夷到震惊，这是什么人家能做出这种没下限的事，要不就别养，养个猫狗都不至于这样！ 付老太硬着头皮狡辩，「家里穷，再说你上学在学校吃饭免费……」 「需要我再列印出你儿子买衣服鞋的吗？」付朝轻声问。 「我就是节俭惯了……这不是也把你养大了？人要知道感恩，起码我救了你，也没故意折腾你，更没害过你，你不能恩将仇报！」 第105页 「那今天咱们就把这个恩了了。」付朝冷冷的，「你买了我一回，现在又卖了我一回，里外里一翻手净赚49万，够了吧。」 「可你又不去，我赔了房子都不够啊……」 「付不起了是吗？可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卖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不同意呢？不就是欺负我一个未成年势单力薄没办法反抗？没想这么多人帮我，不小心踢了铁板，闪了腰。现在还想把烂摊子甩锅给别人，你真当全世界都该围着你们转啊。」付朝阻止付老太再扯那些车轱辘的话，「也别再跟我提什么恩情不恩情，我不戳穿是给你留面子，当初买我难道不是因为听说我命里招弟？我记得你们还讨价还价来着，当着我的面一万二讲到一万，以为我不懂呢，可我三岁就记事了，知道你们什么意思。明码标价的买卖再提什么恩情就是笑话。」 付老太脸色铁青，这下真急了，「付朝，孩子，我们在一起十五年啊……」 付朝突然看向老爷子，「干……能把我的户口从他们家迁出来吗？」 「能！」老头斩钉截铁的说。 「我们很快就没有关系了。」付朝看着付老太。 「你……」付强张嘴要骂。 「有恩报恩，欠债还钱，我欠的都还了，再没完没了我就报警。」付朝盯着他们，「买卖儿童判几年？」 付老太狠狠剜了他一眼，一咬牙一跺脚拉着付强就走。眼看是一点希望都没了，她也没心思再装什么好人，心里想着赶紧回去把值钱的东西都藏好，房子赶紧过到兄弟手里，偷鸡不成蚀把米就算了，要让她割肉，想都别想！ 「可合同……」付强不甘心。 「他们总不能逼死咱们娘几个！」付老太张嘴就骂，「早知道养了个白眼狼当初就该不管他，打死拉倒！」 秦太太抓起手边笔筒就砸过去，哐当一声落在秦老太脚边，「你再骂一句试试？」 「餵不熟的狼崽子，你要给你！总有一天让你也试试被狼咬的滋味。」付老太也不是好给的，张嘴就没好，反正在她心里付朝没被榨干那就是没良心。 「我当然要，以后他就是我亲儿子，谁再来骚扰他我跟他没完！」秦太太死死的盯着付老太，眼神就跟护崽子的母狼一模一样。 付老太狠狠的剜了一眼硬是没敢再说什么，气哼哼灰熘熘的走了。 秦太太依旧气的不行，老爷子硬拉住老伴儿，那双见识过太多的眼底压下了所有风暴，不住的劝着，「孩子重要，孩子重要！」 老太太使劲掐住手心，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脸上杀人的神情收回去，双眼湿润的拉住付朝的手，「孩子，你受苦了。」 付朝给看得心里潮乎乎的，忍不住红了眼，声音再不复刚才的冷硬，软乎乎的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谢谢您，真是太谢谢您二位了。我没想到您会来。」 这二位简直就像是神兵天降，意外得不能再意外。老爷子刚直，老太太厉害，站在这儿就跟定海神针似的，强大到让他无所畏惧。不但解决了合同，还让他顺利跟那家人解绑，解决了压着心头好些年的负累，真心帮了他大忙。 虽然他自己也能解决，可要比现在困难得多，他感激不尽。 他觉得心情从没有这么舒畅过，每呼吸一口气都轻松惬意，自由轻松得都能飞起来。 「这不是赶巧赶上了，我就见不得你受欺负，放心，有干妈在，绝对没人敢欺负你。」秦太太避重就轻，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写满的都是慈爱。 「干……」付朝眨眨眼，这不就是个託词吗？ 「其实我第一眼见着你就想认你当干儿子，你长得跟小儿子太像了，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看见就喜欢。」秦太太双手握住他的手，眉眼舒展，「你是不是也看见我就心里高兴？」 付朝点头。他第一眼见着这位老太太就感觉有眼缘，看着让人舒服。 「那咱们这个干亲就认了，以后我就是你干妈，他就是你干爸，咱们就是一家人。」老太太迅速拍板，「来，叫一声干妈。」 付朝一愣，忍不住看向老太太的眼。明明说着最强势的话可眼睛却出卖了她，那双眼满是忐忑期待，好像生怕被他拒绝。 这样的情谊他怎么拒绝得了，干脆一张嘴叫了个响的，「干妈!」 他喜欢这对老夫妇，他感激他们，更愿意亲近他们，当然，等他有能力也要回报他们。 「诶！」老太太再压不住心头的感情，一下子抱住付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语气哽咽到不行，「儿子，我的儿子。」 付朝被这突然起来的沉重弄得不知道怎么办好，扎着手好一会才扶住老太太背，慢慢顺了顺，「别哭了，再哭大家得以为我欺负老太太了。」 老太太拍了他一下，破涕为笑。 在旁边等着的老爷子转转擦了擦发红的眼圈，继而继续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把我忘了。」 「干爸！」付朝脆生生的喊。 「诶！」老爷子也乐疯了，大力拍了拍付朝的肩就开始浑身上下摸，可惜摸了个遍什么也没摸出来，现在都电子支付了，他身上连张银行卡都没有。急中生智道：「我马上就让律师去办理你的户口，保证他们没办法再找你麻烦。」 「谢谢干爸。」付朝笑笑，「迁出来请把户口给我，我自己去落户就行。」 第106页 「跟爸爸还来虚的，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老爷子自动把干字去掉，越看这个儿子越喜欢。他儿子受了苦不假，可能干也是真的，本来他想着自己出面把事情都解决了。 没想到儿子战斗力这么彪悍，感觉自己就像个稍微有点用的背景板，一点正事没干，就摇旗吶喊了。 不知道孩子会不会嫌弃他太没用。 就在他七想八想的时候，付朝冲着所有人就是一鞠躬，「谢谢各位老师的维护，谢谢。」 班主任赶紧把人扶起来，「我们也没做什么，倒是你，」他顿了顿，突然就有点卡壳，这半天的事太多，又是转学又是赔偿又是买卖儿童的，他一个成年人都接受不良，真怕这孩子再蹦了心态。倒是后来认干亲还算轻松，他本来想安慰几句，可最后还是换了话题，故作轻松的说，「回去还能赶上一节课，马上要月考，第一名还是你的吧。」 高朗突然开口，「说不定是我的。」 付朝一挑眉，「你试试？」 「嘴炮谁不会，考试见真章。」 「那我回去上课。」付朝看看众人，又看看秦家夫妇，「干爸干妈，我走了。」 「诶诶。」老两口笑容满面的答应着，等人都走到门口了，老太太又追了上去，殷勤叮嘱，「中午给烤千层酥，还是那个窗口，我等你啊。」 眼看人走的只剩下个远远的影子，办公室的人也散了个干净，副校长这才慢吞吞的上前，「怎么不趁机干脆说破了？多好的机会啊。」他很是不理解。在他看来认干亲什么的完全就是多此一举，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今天事儿够多了，我怕孩子接受不了再走上岔道儿。」老太太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眼神满是眷恋，「孩子高三呢，这么多年努力就看这一朝，为了高考，我什么都能忍，我能忍。」 老爷子揽住老伴儿的肩，双眼沉沉，「辛苦你了老伴儿。」 老太太摇摇头，眼含热泪，「我辛苦什么，是孩子辛苦，孩子太委屈了，我这个做妈的看着心疼。」 「这不是也找找了？都会好都会好。」副校长出声，「今天也确实不是相认的好时机，瞧瞧都是些什么破事，亏得那孩子能干，唉。」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儿子。」老爷子满心的骄傲半点不带隐藏。 「好是好，就是我看付朝这孩子心思可有点重。」副校长说。他就没见过几个这么沉得住气的小孩儿，十七八岁哪个不是血气方刚有仇恨不得当场就报了，哪儿来流行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看看这孩子，就那帐本子都不知道在手里握了多久，被逼着还十万块的帐都没拿出来，直到现在有人撑腰才用，现在就这么能忍，长大绝对了不得。 「还不都是让给逼的。」说到这儿老太太就一脸怒色，「多好的孩子，也不知道在他们家到底遭了多少罪！一群噁心人的混蛋东西，还想卖我儿子，怎么不卖了他们自己!」骂了一句老太太突然盯住老头，「那些玩意儿再来骚扰小朝我唯你是问！」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老爷子看了一眼远处，没有再多说什么，反倒无辜的指了指老太太做了一半的头发，「你头发还做吗？」 老太太一摸头，顿时大惊失色，「诶呦！我头发！」 第54章 ? 兴奋 ◇ 我可真高兴啊 付朝睡不着觉。 躺在床上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浑身晕乎乎轻飘飘的，像是随时都能像鸟儿一样飞起来。 这是自由的滋味还是踏实的感觉？不管是什么，都让他舒坦之极。 怎么这么好啊, 今天虽然险象环生, 可这一天却比过去十年都要酣畅淋漓。他说出了早就想说的话, 办了一直想办的事，了了悬在心头十多年的心愿，简直不要太好。 只要户口一到手，他就彻底自由，再不用担心有人背后捅刀子，也不用再去应对各怀心事的所谓家人，以后的每一天都新鲜自在。今天就是他生命中的除夕夜, 去旧迎新万事开泰。 他翻个身, 看着枕头边跟自己交握着的大手, 忍不住无声笑开。还说不喜欢他, 有事比他这个正主还着急，天价违约金都想替自己付, 这还不是喜欢是什么？自己怎么这么幸运，第一次动心就找到一个这么好的人，老天这是看他过去太辛苦所以补偿他吗？ 他好高兴，怎么能这么高兴呢？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的高兴都高兴, 心里的欢喜都要盛不下了怎么办？好像大声表白怎么办？ 付朝心思翻腾，突然就有好多话想说，以前的，现在的, 未来的, 关于他和他们的一切。 手指轻挠了两下交握着的大手, 付朝唇角挂笑，拿起手机打字。 「今天你帅极了。」 「一般一般吧。」高朗秒回，被莫名其妙的老头老太抢了大半风头，都没帅起来。还在想什么帅不帅，付朝一串话接二连三的蹦出来。 「我好喜欢你怎么办？」 「我们交往吧。」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我跟你好一辈子。」 瞪着手机屏上一串的表白高朗心头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烦乱。这傢伙怎么又扯到这儿了，他，他都说多少回了！ 「你别喜欢我！」 「晚了。」付朝一点都不气馁，被拒绝多了，他脸皮都厚了三寸，继续跟他磨，「给我一个不能喜欢你的理由。」 第107页 「我脚臭！」 「我不嫌弃。」 「我喜欢在被窝里放屁。」 「以后我多晒被子。」 付朝笑眯眯的看着手机，等他继续埋汰自己。可就见对话框一直在显示输入中，也不知道在写什么，半天也没显示出来。 那一头，高朗拿着手机戳啊戳，「我不喜欢你」区区五个字让他写了删删了写，不知怎么的就是迟迟不愿意发出去。 「找不到理由了？」屏幕上又蹦出一句让人火冒三丈的揶揄。 「睡觉！」高朗都不想再搭理他。 「别睡别睡，不说这个了还不行？」付朝忍笑戳手机，「说真的，今天真得谢谢你，你都不知道你维护我的样子有多帅。」 「我也没做什么，麻烦都是你自己解决的。」说到这个他就更郁闷，他就是一个没派上用场的背景板，还是不起眼的那个。 「还得有你们在我才有底气，不然我也干不过那三个。」 这话说的还算有点道理，让高朗心头好受了那么一丁点，顿时也通情达理起来，「跟我就不用谢了，倒是食堂那二位，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种事也帮你出头，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说到那老两口，付朝就不知道说什么好，表情都成了痛并快乐着。他们大概是拿他当猪养吧，刚刚认亲不过半天时间就开始各式好吃的拼命塞，弄的他都要不敢上食堂了。 他们对他是真好啊，好的他都不知道怎么回报。 想到老两口眼巴巴笑眯眯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笑开，他们肯定特别溺爱孩子，就算你把家抄了他们也笑着拍手那种。 正想着，手机屏上又一串话冒了出来，「你得跟他们家儿子张多像啊，都爱屋及乌到这种程度，你该不会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儿子吧。」 「想的真多。可惜我没那个命。」 「可你不觉得他们有点奇怪？就算你跟他们儿子像平常关照一下就算了，就今天这种事也大包大揽的，你不觉得过头了？」 「他们，很好。」 「我不是说他们不好，我就是觉得奇怪，越琢磨越奇怪。」平白无故的就因为长得像就要掏心掏肺掏家底，圣人都没这么伟大。 「那你说我身上还有什么是能让别人打主意的？」 「那可多了，比如有人要换肾吶，换血啊，正好跟你配型合适，让你欠下大人情不能拒绝啥的……」 「你就不能盼别人点好？」付朝没好气的瞪眼，对着手机是一顿按，「人家全家身体健康得很，别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龌蹉，就算他们别有所图那也绝对没有安坏心眼！」 「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付朝气得捶了一下床。 「行行行，我就这么一说，怎么还生气了？」高朗赶紧哄，「我就是觉得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人比我还关心你？抢我台词，抢我风头，让我都成了背景板，毫无用处。」 「你已经够出风头了行吗？没见他们都让你吓得话都不敢说？脸一板比阎王还吓人，我都吓了一跳。」 高朗瞬间得意了，翻了个身爬起来一下子把脑袋伸了过去，眼睛亮极了，压着嗓子兴奋的问：「是不是特有范儿特有威严？」 付朝笑了，毫不吝啬的恭维，「威严极了。」 他继续说：「今天就算他们不来我也能帮你搞定这件事你信不信？」 「信！」付朝也改成半坐着的姿势，眼睛里面像是有一道光，半真半假的问：「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咱们也非亲非故的，难道也是别有所图？」 「图你个鬼！」高朗一巴掌拍在他额头，力道没控制好，把人直接拍得撞倒旁边的小夜灯，哐当一下掉在地上，砸出不小的声响。 两人顿时安静如鸡。 还好对面的睡得沉，翻了个身再没动静。 付朝突然往前一倾，眼神执着又认真，带着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问，「那你到底图个什么？」 付朝的气息陡然临近，高朗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感觉脸热，人懵了，脑子也糊了，突然就不敢看付朝，磕磕绊绊的吭哧两声突然就听旁边一声轻笑，顿时恼羞成怒道：「图我高兴！」 「你们说什么呢，赶紧睡吧，明天还考试呢。」对面的舍友嘟囔了一句。 高朗瞪了突然变讨厌的付朝一眼，「睡觉!」 重新躺下，他下意识的又把手伸过去，等一下子被握住才想起自己好像在生气。 往回抽了抽手，没抽动不说，还被挠了手心…… 顿时哭笑不得，这个混蛋傢伙。 付朝睡着了。 轻轻抽动被压着的手，付朝若有所觉的动了动手指，高朗顿了顿，继续往回缩。手心被手指轻轻划过，像是羽毛刷过直接痒到了心头，异样得让他不由的翻了个身，把心口压在身下。 都是那滚蛋整的，他都要被他带沟里了。 这会儿倒有心情瞎扯淡了，也不知道是谁白天的时候差点哭了。 想到这高朗不由的火冒三丈，那会儿他就跟小可怜一样站在一干豺狼虎豹前，又可怜又倔强，要是自己出去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他自动忽略了在场的老师领导们。 那家人真不是东西，付朝在那个鬼地方十多年就花了三万块，要不是他自己能干估计都能给饿死。现在人自己成才了那帮人渣竟然为了区区五十万就要毁他，简直就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第108页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火大，在床上来回翻了好几个翻都没压下去心里的愤怒，好像有人挖了他祖坟戳了他心窝子，顺便把他肺管子也涮了一遍，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最后高朗干脆爬起来跑进卫生间，做了他这辈子头一回跌面儿行为，告状！ 「高朗!」那边传来高爸爸恶狠狠的低咒，「你要是没十万火急的事给我等着!」 「急，很急！」 「说。」紧接着一声压抑的闷哼透过手机在耳边炸响，高朗脸刷的红透，顿时结巴了一下，「要不我过会儿再打？」 「发微信!」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他不由的抽了抽嘴角，老年人还这么精力旺盛，也不怕肾亏。 噼里啪啦一顿按，他把今天发生的事非常有个人色彩的说了一遍，中心意思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被欺负了，要报仇，要家长撑腰！最后还发了个可怜兮兮和怒火三丈的表情。 发完消息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回了句，「你想怎么样？卸胳膊卸腿别跟我说，你爸我不是。」 高朗顿时喊冤，「我可没说，我有那么中二吗？」 「呵呵。」 「爸，说正经的，我都要给气死了，必须收拾那家人渣，不能让他们再祸害付朝。」 「对付朝这么上心，就因为他是你朋友？」 「不然呢？」 「呵呵。」 「我说爸，你就别阴阳怪气了，能不能给和痛快话？」 「这要是你的事你爸我没二话，可付朝是你朋友，现在要老爸来替你出头也不是不行，不过你用什么交换呢？」 「不是……」高朗无语的扒了扒头发，「你说，只要我有。」 「行，记住你的话，周末回家签字画押。」 高朗…… 感觉自己掉坑里了，怎么办。 第55章 ? 亲 ◇ 脸红了 月考结束正好又到周末, 付朝拉着一头雾水的高朗在外面转悠了一整天，看了三个新楼盘四个老小区，目的只有一个, 买房。 户口第三天就到了他手上, 送户口时老爷子顺便说了一嘴付家目前官司缠身, 没时间再给他找麻烦。付朝过耳就忘，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手上这张纸吸引，眼里心头全是它。 轻飘飘又沉甸甸的一页户口纸，上的时候千辛万苦，拿出来却是轻松得不可思议。也不能算轻松，可他是最终受益者却不假。 看着手上淡蓝色小纸片付朝是揣兜里怕丢放宿舍怕跑，就想赶紧买个属于自己的房子供着, 好歹有个自己的窝。 对于人生第一套房他没有太多的要求, 毕竟手头钱有限他又不能贷款, 全款也只能买个一室一厅小户型, 可供选择范围也就有限。 话说他这么年轻就能自己买房怎么也算是人生小赢家了，可偏偏就在买房这事上让他这也不满意, 那也不满意。 他本来是没什么要求，能住人就行，可同行的高朗却是个眼高的挑剔货，在他眼里就没有凑合这回事, 买就得买可心的，差一点事都不行。 「我说，到底是你买房还是我买房？」再一次挑了一通毛病，付朝都要疯了。 「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踩坑。」高朗义正言辞,「就刚才那个房子, 西晒, 墙上还有水痕，明显以前漏水，你要是买了还得重新装修，你有那个功夫管吗？」 「我就那么凑合住不行？」 「安全隐患不知道啊？你钱多啊？」 「那上一个，不就是离幼儿园近了点，其他也挺好。」 「能把你吵死，那还是个北向的房子，一点光都没有，住进去就知道多难受。」 「反正就没你能看得上眼的。」付朝无语。 「全都有毛病我有什么办法，那小破屋你买了就得后悔，我为你好才吭声，中介巴不得你赶紧交钱呢。」高朗振振有词。 付朝，付朝气鼓鼓的给他一个后脑勺。他也知道高朗说的没错，其实他也没看上那些个房子，可就是着急，「照这样我根本买不了房！」 「我都说不让你现在买，你非要来看，你又不急着住。」 「可我户口急着住！」 「就为了这个？」 「废话。」要不然他急急白白的买房干什么？ 高朗大手一挥，「我那房子你挑一个，不就落个户口，随便挑。」 付朝却坚定的摇头，眼神执着：「我想有个自己的家，能让我踏踏实实呆着的地方。」 高朗顿时泄气，这还真不是落个户口就能办了的事。 「得，走吧。」高朗站起来，「继续看！」 两人一直看到圣诞节才算看上一个二手房，又经过讨价还价等等一系列麻烦，在年前付朝终于拿到了自己崭新的房产证以及落了户的户口本。 郑重的把户口本放进卧室柜子里，付朝看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屋子，不由的笑开。 他终于有家了。 他一个人的家。不怕风不怕雨，不怕天寒不怕人语。 「行，像个家的样子。」高朗跟着他把屋子转了个遍，「就是家具老了点，等有空换一批就更像样了。」 「这样就挺好。」付朝倒没觉得哪儿不好，二手房是连着家具家电一起买的，虽然有了年岁可原房主用得很精心，保养得很好，在他看来完全没必要换。 第109页 「起码窗帘得换，太旧了，还不怎么遮光。」 「嗯。」这个可以有。 「沙发也得换，也不知道多少人坐过，不干净。」 「哦。」也行？ 高朗晃了晃床，「床倒是还行，挺结实，但床垫得换，自己要睡的东西用别人的多膈应。」 「呃……」 「这块地毯也不要了，都快磨秃了，换个浅色的，好看。」 「还有卧室这个灯，太暗了，还粉色，啧啧。」 「还有吗？」 「还有……算了，反正就这三两样家具，你甭管了。」高朗大包大揽，「怎么说也是我跟你跑断了腿才买来的房子，辛苦了这么久绝对不能凑合！」 付朝突然伸出一个手指，「预算一万，其他你看着办。」 「一万能干点啥，一个沙发都不止这个钱……」 「就一万，多一分都没有。」 「我送你……」 付朝就看着他，「好呀，你要是我男朋友送我什么都要。」 高朗迅速投降，「得得，你说了算。」又提这个，又提这个！ 付朝一笑，没跟他纠缠，看着房子突发奇想，「要不今晚你陪我在这儿住一晚，也算是给我暖房了？」 这个可以有。刚刚日常拒绝了付朝表白，高朗半点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下来，在他的脑子里住一晚跟当男朋友完全就是两个不搭边的事，就算是睡一张床他们都是纯洁的男男关系。 嗯，这也是没谁了。 刚答应，高朗突然推着付朝就往外走，「走。」 「干嘛？」 「买床垫啊，我可不想睡不知道多少人睡过了床垫。」他边推着人边说，「还有床单被子枕头，对了，我看那空调声音也老大，也得换……」 「你是属哈士奇的吧。」 「你才属狗。」 「可你专业拆家。」 高朗一个脑瓜崩过去，「我为了谁!」 两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兴高采烈的来到大卖场，因为预算有限，高朗捡着紧要的挑，货比三家定了个性比价最高的电暖气解决屋子里取暖问题。空调就算了，反正一个月也住不了几天，没必要铺张浪费。 现在买个空调就成铺张浪费了，就跟刚才大包大揽准备往小屋了砸个十几万的人不是他似的。 接着又淘了个小小的双人沙发，布艺的，便宜。窗帘也定了实惠的遮光更好的，最后挑的时间最长的却是床垫。 毕竟睡眠对他们来说太宝贵，付朝还是个睡渣，这方面绝不能省。 付朝就在那看他一会儿坐一会儿躺，不行还在垫子上面滚两圈，那个用心劲儿让他心里头美滋滋甜丝丝，特想上去狠狠亲一下。 他悄悄查了怎么亲吻，绝对不会出现磕牙的惨事！ 可惜…… 「愣着干什么，你也来试试。」高朗坐在床垫子上招手，「我说到底是给我买还是给你买，能不能积极点。」 「我看你比我还兴奋，就让给你了。」付朝顺从的坐到他身边，谁知还没坐稳高朗胳膊一横就把他按倒下，「这是床垫又不是沙发，躺着试试。」 床垫好不好他没心思管，就感觉近在咫尺的高朗带着无比的吸引力，就想…… 高朗被他看得脸突然一红，一骨碌翻身坐起来，掩饰的瞪他，「傻笑什么！舒服傻了？」 付朝翻个面把脸埋在床垫上，不让人看见他痴汉一样的视线，真是，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淡定！淡定！ 「就这个吧。」付朝爬起来顺嘴说，可一看价钱，傻眼。什么床垫了，一个就要三万，他得考多少个第一才能挣回来！ 「换一个换一个。」他抬腿就走，高朗却一把把他拉住，「就这个，别的能凑合，这个不行！」 「我没钱！」 「我有。」说完高朗赶紧补了一句，「借你。睡这个不失眠。」 接着不等付朝拒绝，他已经让售货员开单子了。 付朝还能说什么？他要说自己失眠都好多了这傢伙是不是就不把手借给他了？ 「我们现在有活动，买床垫送真丝四件套，二位是现在领还的一起给您送回去？」导购笑眯眯的问。 当然是一起送，高朗还跟付朝挤挤眼，看四件套都不用买了。 付朝…… 四件套虽然有了，可被子啥的还没有，两人又跑家纺那头一顿扫货。这些他们完全一抹黑，导购推荐什么买什么，反正不便宜就是了。 然后什么灯啊地毯啊零零碎碎小物件啊统统省掉，没钱。 等到家简单收拾完两人拿出四件套准备要铺床才发现床单被罩竟然全是大红色，拿在手里滑熘熘软绵绵，像是哪家小夫妻的新婚用品。 付朝挑眉，「这就是你说的赚到了？」 高朗自然也看见了眼前的乌龙，大红色怎么也不适合他们这样的小年轻。嘿嘿咧嘴就笑。接着突然心神一动刷的就把被单蒙在付朝头上，「哇，哪儿来的漂亮新娘子？」 毫无准备的付朝感觉眼前红蒙一片，正往下扯就听到他乱叫一通，也不干示弱，顶着床单就扑了过去。高朗下意识后退一步却忘了身后就是床，两人瞬间滚倒在床上。 「谁是新娘子？」付朝占住先机骑坐在高朗胸口，不顾床单一角还遮着大半个脸，掐住高朗的脸就一顿扯。 第110页 「不是你是谁？」高朗也不示弱，两手掐住身上人的腰就往旁边滚。付朝一个不防就被人压在身下，就连胳膊都被大大的床单缠住，风水彻底逆转。 「诶呀呀，这是谁家的新娘子啊，红盖头都没盖好，来来来，我帮帮你。」高朗笑嘻嘻的把已经堆到胸口的红床单往付朝脸上拉。 「高朗！」付朝气的咬牙，打着挺就想把人甩下去，可他忘了高朗那体型可比他壮了一大圈，一顿折腾也只是把脑袋上的床单折腾开一角，露出了一只玉白的耳朵。 「你下去！」被蒙住大半视线又动弹不得的付朝磨牙。 「叫声好听的。来，叫哥哥。」高朗还在乐呵呵的逗。 付朝咬着牙没吭声。 「还害羞啊，来，跟我叫，哥哥，哥哥。」 「诶!」付朝故意跟他对着干。 「好啊你，占我便宜是吧。」高朗狞笑着把魔爪伸向那段从卫衣下露出来的细腰。 「哈哈哈……」付朝顿时成了离水的鱼，身上还有个大活人都没压住，硬生生把细腰扭成了麻花。 「叫不叫，你叫不叫！」高朗严刑逼供。 「哥，哥，你是哥行了吧，饶了我吧，诶呦呦，痒痒痒……」付朝笑得气都喘不过来，脸上的床单折腾飞大半，露出一双水汪汪雾蒙蒙的桃花眼。 昏黄的灯光下，被红绸遮住面颊的男孩倒在一片凌乱的锦红之中，那股平日里逼人的美突然间变得柔和朦胧起来，含着泪的桃花眼莫名的就让他想到以前喝过的胭脂酒，漂亮得看一眼都醉人。 他可真好看。高朗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怎么的，耳尖突然烧红。 就在这时，付朝突然抽出两只手勾住高朗的脖子，扭腰踢腿狠狠一使劲……他本来是想再次压住高朗，可没想到手上用劲儿太大，高朗被拉得往前猛的一扑，人瞬间趴在了他身上。 付朝就感觉眼前一暗，蒙着被单的嘴唇上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压住，呼吸间空气都变成了高朗特有的味道，那种只有近到毫釐才能闻到的迷人味道。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不由得飞红。 突然间唇被软软的蹭了一下，覆在唇上的真丝床单一下子变得有点润。 四目相对，口鼻相依。两个人的气息隔着床单交织在一起，口鼻见的布料瞬间就洇湿一片。 付神的脸轰的一下，红透。 高朗也没好到哪儿去，几乎是屁股尿流的从付朝身上翻下去，通红的耳尖蔓延到脖颈，感觉自己都要把自己烤了。 他这是昏了头还是怎么地，怎么就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又不是棒棒糖，你舔什么舔！ 不就是闻到一股特别甜特别好闻的味道，怎么下意识就……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了。」高朗抬腿就往外走，看都不敢看付朝。 「嗯？」还没散掉脸上红晕的付朝想也不想一个箭步蹿到门口，抬手看看挡住高朗的路，眼神特认真的看着他，「什么事？」 「有一套卷子没做。」高朗随口扯道。 「什么卷子？我都带了，借给你。」 第56章 ? 失恋 ◇ 原来我早就喜欢他 「数学的。」 「我记得数学今天没卷。」付朝毫不留情的拆穿。 「我自己加练不行吗？」高朗恼羞成怒, 头一次发展这傢伙不依不饶起来这么烦人。 「不是加练，是为了躲我找藉口。」付朝突然前倾，把本来就只有一步远的距离拉得更近, 眼睛亮得吓人,「为什么要躲我？就因为刚才那个算不算亲吻的意外？」 「没有。」高朗略带躲闪的看向旁边, 这么近的距离让他呼吸都感觉不对劲儿，站在那里不敢动。进了像是要占他便宜，退了又想是怕了他，真真的进不是退不是，最后舔了舔发干的唇又强调一遍，「你想多了。」 付朝却更加得寸进尺，脸都要贴人脸上了,「是吗？平时也没见你那么用功, 偏偏现在用功, 你可让我怎么想？」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高朗话都没过脑子, 全部心神都被迎面而来的恼人气息骚扰，搅合得他心神都乱了套。 「哦, 看来你喜欢上我了。」付朝直接近距离放雷，进到高朗感觉耳道都被炸成了烟花，五颜六色的。 「你胡说！」他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几近跳脚，抬手想把人推开, 却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握住。 「恼羞成怒要打我？」 「没有！」高朗本能反驳，他怎么可能跟他动手。 「那就是喜欢我，要抱我。」 这颠倒黑白凭的功夫真是一点都不逊色于他那位奶奶，高朗被气得眼神都不躲了, 狠狠的瞪过去, 就看见那个故意气人的真笑眯眯的看着他, 满脸都是春风得意。 「我发现你脸皮真是越来越厚。」 「我就是替你说出心里话怎么就成厚脸皮了？」付朝无辜的看着他，「你要是不喜欢我干嘛躲我？君子坦荡荡，不就是一个意外，要是心里没鬼笑笑就完。可你反应这么大，傻子都看出来有问题呀。」 说完付朝又笑了，「不过我很高兴。」 「你就是想多了。」高朗死不承认，「我对你就是朋友，没有别的。」 「那就留下来，你答应了给我暖房。」 第111页 高朗突然发现自己再次进退维谷，走那就是心里有鬼，可留下…… 躺在犹如婚床的大红锦被下，高朗直挺挺的僵成一根木头。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付朝那小儿科的激将法将到，竟然脑子一昏躺在这里，每一分钟都跟上刑差不多。 身旁的付朝好像一直在散发一种勾人的气息，扰得他心思不属，心跳加快，脸发热头发昏，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儿。 偏偏他还不敢动，好像一动就会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明明以前也不是没同床过，怎么今天就这么别扭。 可就这样还尽职尽责的当那个催眠工具人，下意识就伸出了手。 付朝微微一笑，握住那只代表着安眠与美好的大手。 明明都这么喜欢我了还死鸭子嘴硬，我看你还能硬气多久！ 高朗就感觉旁边人杀气腾腾，握着的手都被捏紧三分。 心不由的提熘起来，也不知道这位又跟谁较上了劲，可千万别是自己，真心招架不住。 没多长时间身边人终于睡着了，高朗松口气的同时却死活睡不着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就说不出的心浮气躁。 突然付朝一翻身，暖融融的身体无意识挤到他身边，额头贴着他的脸，胸贴着胸，似乎贴的太紧感觉不是很舒服，一条腿又搭了上来。这下得劲了，人家直接额头蹭了蹭他的脸，咕哝了句什么，不动了。 这位是舒服了，被他压着的高朗手都不知道怎么摆了。就在付朝靠近的一瞬间，他下意识行为不是推开而是不动，潜意识就怕把人惊醒，哄睡不知不觉已经成了本能。鼻子里全的他的味道，耳朵里都是他的呼吸，身上沾染纠缠着他的体温重量，一切的一切最后都变成了说不出道不明的暧昧。 说实话以前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现在他就是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心脏都跟着起闹乱跳，弄得他更乱套了。 明明该推开的，可一想到付朝睡个好觉多不容易，顿时就捨不得了，把人弄醒了还不是得他哄？ 想到这他不由得笑开，自己怎么就让这个傢伙克得死死的，轻不得重不得远不得近不得，鞍前马后还甘之如饴，还怎么呆着都不腻歪，真真是克星。 付朝，付朝，不知不觉满脑子都是付朝。就感觉这个人怎么看怎么舒服，怎么处怎么得劲，就连翘起来的头发丝都可爱得想亲一亲。 脑子里一个惊雷突然炸开，高朗的动作停在了低头亲发丝的瞬间。 原来我早就喜欢上了他。 心狂跳着，无边的喜悦瞬间把他砸得昏天黑地，这一刻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就是欢喜，欢喜的人都傻了。 「付朝……」他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也不想说什么，就是想叫心底那个名字。 付朝迷迷糊糊半睁开眼，咕哝一句：「还不睡？眼睛不要了？」 说完他闭上眼又往温暖的火炉旁边蹭了蹭，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高朗木木的看着他，脸色一点一点变白。 我不能喜欢他。 我是一个註定要瞎的人，没资格谈恋爱，他不能把心爱的人也拖入地狱，他不能。 他说过，不恋爱，不成家，不害人。 这时，他突然就无比痛恨自己的眼睛，为什么我有没一双健康的眼？哪怕只有一只，他愿意用一切交换。 可老天爷从来都不开眼，听不到许愿。 高朗无比眷恋的把人往怀里揽了揽，唇缓缓的印在那饱满的额头上，泪珠子差点掉出来。 没出息，不就是失恋了。 ? 「喂，跑步去。」放下手里的笔，付朝站起来伸个懒腰，招呼高朗。 高朗顿了顿，握着笔的手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才抬起头没什么精神的说，「今天有事，不去了。」 「又有事？」付朝嘀咕一句，挑眉看过去。那眼神带钩子似的瞟过去，把高朗心都勾得跟着一颤，迅速低下头装用功。 索性付朝么再说什么，直接出了门。 这傢伙时候有点怪，像是在躲他。跑着圈的付朝边面无表情的想。 这一周过去五天，那位一回拉肚子，两回要打球，今天干脆直接有事敷衍，五天就跟他跑了一回圈，还闷不吭声总跑在他前面，都没搭理他。 可他即没闹断交，也没警告自己，买水还是一式两份，晚上助眠手依旧，自己有困难第一次冒出来的保准还是他。看着似乎什么变化，可他总觉得又有点不一样，就是好像他又想躲又不想躲，躲躲得不干脆，留留的不踏实。这也就算了，可他的状态也不对，整个人就像个蔫吧拉几的霜茄子，浑身都是拧巴。 那天真有那么大的刺激吗？他忍不住反思。可那晚明明就是个很小的意外，按说真不应该，高朗怎么可能因为那么个小意外就情绪大变？ 自己要是把他睡了还差不多。 付朝突然甩了一下头，去去去，瞎想些什么。可越不让想脑子越是控制不住，不自觉的浮现出高朗荷尔蒙爆棚的六块腹肌和大长腿，可真养眼吶。 拉回来拉回来，自己最近怎么这么爱走神呢？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看他六块腹肌大长腿？ 呃，都喜欢…… 「你最近还好吧。」身边突然有人开口。 正浮想联翩的付朝被吓了一跳，满脸懵逼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边薛芽芽，「你问我？」 第112页 薛芽芽边跑边略带别扭的扭头看着付朝，「对啊，那个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大忙帮不了，小忙可能能帮点。」 嗯？付朝懵逼继续，这是跟他说话呢？他怎么有点听不明白呢？ 见他不说话，薛芽芽抿了抿嘴又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家出事了。」 付朝这才听明白了，估计是付家卖房子还债让他知道了。转而又想，自己都没在学校听到什么风声，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卖养子这种丑事他们还大肆宣扬？ 「你倒是说句话呀，别不吭声行吗？我又不会读心术。」薛芽芽满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有点像便秘。 「我很好，谢谢。」 「怎么可能好！」薛芽芽瞪着眼脚步停下，结果付朝没停，跑远了。 这傢伙！ 薛芽芽咬牙切齿的紧跑两步追上，「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能没事？虽然你们关系不太好，可……反正你有困难跟我说，我不告诉别人。」 「不是，我家的事你怎么知道的？」付朝直接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我二姨说的。」薛芽芽大大的喘了口气，「她跟你家一个县的，你家的事在县城都传开了，估计没人不知道。」 付朝停下脚步，满脸诧异，「怎么会？」 薛芽芽跟着停下，「借高利贷不还你当还能藏得住？我二姨说见天的有人上门要债，死耗子死猫弄得可血腥了。」 「高利贷？」这是找的新名目还是拆东墙补西墙？ 「是啊，你不知道？都闹到了公安局，听说就算不是高利贷也是笔巨款，结果你家人没还钱，神秘失踪了，大家都说他们跑了。」薛芽芽的皱着眉看他，「你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扔下你不管了？」 「我，算是知道吧。」他以为他们会耍泼卖老赖帐啥的，可跑路……似乎也是他们的路数？ 「什么叫算知道，我看你别是给他们踢出来顶债的吧。」薛芽芽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 「他们跑了以后呢？」明显付朝跟他关心的不是一个方向。 「还有什么以后，人都跑了还能怎么样，高利贷的发疯到处放话，还泼油漆什么的，反正闹的可凶了。」薛芽芽顺着他的话说完就皱眉，觉得这傢伙这会儿怎么这么不在状态，「不是你现在不是应该关心一下自己？他们跑了你怎么办？高利贷会不会来找你麻烦？你有没有应对的办法？」 付朝还没想好要回答哪个问题，薛芽芽都替他急上了，「看你这样就知道问你也白问，你一个学生能有什么办法。我看你最近就别出校门了，咱们学校还是挺厉害的，他们总不能跑到学校里来找你麻烦。」 「你在关心我？」付朝突然笑了。 「鬼才关心你。」 「哦，原来这里有个小鬼。」付朝抬手就撸了一把薛芽芽的大脑袋。 「付朝你想死吗？」薛芽芽三下两下扒拉好头发，咬牙切齿的骂，「我就多此一举！管你去死！」 付朝一把搭上他的肩，笑眯眯的搂着比他矮半头的薛芽芽，「行了行了，不生气了，要不我把下次的第一名让你给过过瘾总行吧。」 「滚！」薛芽芽那个气啊，一把甩开身上的坏蛋，狠狠的瞪他一眼，扭头就跑。 「谢了。」才跑出去付朝带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薛芽芽突然停下，狠狠的吸了口气又折回来，拉起他的手塞给了一沓东西，跑了。 付朝低头，红艷艷的一沓人民币躺在手上，目测大概有千把块。 这算……雪中送炭？ 付朝勾了勾嘴角，对刚才戏弄薛同学内疚了三秒，然后把钱揣进怀里，继续跑圈。跑着跑着脸上不由的大大笑开，恶人自有恶来磨，哈哈，可真痛快！ 虽然他没想过报复那一家人，可现在的结果他还是有点高兴怎么办？ 好吧，不是有点，是很高兴，特别高兴，也就比他拿回户口少了那么一丢丢。 然后他迫不及待的就想跟最亲近的人分享他的喜悦，作为见证人的高朗肯定也想听。 付朝抬腿就往宿舍跑。才拐弯就见高朗站在操场边上，一身掩不住的低气压。 「你……」付朝看他严肃得不行的样子下意识拉平勾着的嘴角，到嘴边的话也变成了，「你怎么了？」 「有人陪你跑圈还叫我干什么？」话才说出口高朗就抿紧嘴，眼神晦暗，好像在跟自己生气。 第57章 ? 吃醋 ◇ 黑脸什么的最可爱啦 付朝被问得一顿, 这话怎么听着怨气这么重？跟吃醋似的，顿时心头一转，「你有事忙呀, 一个人跑多无聊, 我只能找个替补了呗。你要是不高兴我下次不找他了？」 付朝笑嘻嘻的睁着漂亮大眼睛看着高朗, 一副纯良的表情，好像就的单纯的等他回答。 高朗话跟机关枪似的沖：「你爱找谁找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是是，跟你没关系，我自己愿意行吧。我就喜欢跟你一起跑圈，别人哪儿有你一半的风姿。」付朝嘴上哄着，心里却想：跟你没关系你脸拉达得跟驴似的, 好像马上就要变身吃人。 唉, 果然先爱上的人先输, 他付朝什么时候哄过人啊, 可谁让自己喜欢他呢？可不得哄着让着。 高朗斜着眼瞅一眼，脸色稍微好看一点, 理智也开始回笼，顿时觉得自己没控制住情绪。淡定，要淡定，今天就是搂了个肩膀拉了个手, 要是哪天他谈恋爱了还得亲…… 第113页 想到这他脸色又瞬间冷了回去，浑身都冷飕飕的。这个他真控制不住。 「还不高兴？」付朝凑到他眼前，「要不我给您来段相声调节调节气氛？」说着是张嘴就一串天津味儿的快板，「话说从前有个小和尚……」 一句话还没说完, 高朗噗嗤一声没忍住, 笑了。付朝说得多好多地道？没有, 可心被人拿捏在手里，想让你哭就哭，想让你笑就笑，真真的半分办法都没有。 他笑得真好看，高朗不由得心软的一塌糊涂，把喜欢藏起来真难。可再喜欢也要藏起来，你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你捨得让他跟你一个瞎子耽搁一辈子？ 给自己加了一层厚厚的防盗墙，他开始自认为为他好的循循教诲，「我不是不想让你找别人一起跑，就是你跟他拉拉扯扯的一点学神样子都没有，太掉价。」又是搂肩又是摸头，还拉手，真难看! 什么叫拉拉扯扯？这词用的付朝都以为自己是什么不守妇道的封建大宅门小媳妇，见鬼的有画面感。他眨巴眨巴眼看着高朗虚心求教，「那我跟谁拉拉扯扯不掉价？」 「跟……」我。 高朗险险的把我字压在了舌尖，「跟谁也不行，天天净干点没用的，高三的人了，能不能有点上进心？」 「差不多行了啊。」付朝不乐意了，他学习用不用功人人可见，拿这说事存属没事找事。不过他可没让他给带歪，扭头就把话题又扯了回来，「我说，你跟吃错药似的，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付朝这也纯粹就是诈和，可高朗如同被说中了心事，剎那间脸色一变，「你才吃醋！」 「我喜欢你当然会吃醋，你呢？你气什么？看到我跟别人拉拉扯扯就不高兴，不是吃醋是什么？」付朝用一副我看透你了的神情盯着他，眼神如炬。 「是，是友爱！」高朗恶狠狠的话音才落，一阵大风突然颳起。 付朝正要说话，猛不丁被这西北风颳得一激灵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瞬间眼泪汪汪鼻尖红红，顿时带了三分可怜相。 接着冻雨夹着冰晶噼里啪啦就砸了下来，跟下雹子似的又紧又急。 高朗瞬间脱下外套罩在两人头上带着付朝就往回跑，边跑还不忘教训，「怎么没穿羽绒服？感冒有你好受。」 被带着跑的付朝想笑又忍不住磨牙，都这样了还不是喜欢？分明就是喜欢死他了！ 这回他肯定是吃醋了，吃薛芽芽的醋！ 回到宿舍两人已经的半个落汤鸡，一进门高朗啥也没干先丢了块毛巾给付朝，轻车熟路又自然万分，接着基本没花什么功夫就找齐了衣裤催着人赶紧换。自己随便擦了两下头就又拿了付朝杯子给他灌了一杯热水，盯着他喝。 付朝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好像变成了需要被照顾的小娃娃，衣食住行样样得操心。 虽然没说一个肉麻的字，可他已经从心底直接甜到嗓子眼，就是高兴。 算了，嘴硬就嘴硬，我看你还能硬多久。 等两个人都收拾好，付朝抱着水杯都喝了半杯子水才把付强家的事告诉了高朗。 「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再找你麻烦。」高朗正色道。这件事他早就知道，跑路路线都是特意提供，保证这些人十年不敢露面，一露面必有人催债。 为此他还签订了一份＇卖身契＇，不过这就不用给他知道了。 「嗯。」付朝垂眼望着杯子里的水缓缓的说，「从今往后我就没爹没妈没债主，彻底自由了。」 明明付朝的神情平静又超然，可他就是从里面读出了一股天地苍茫无处为家的怅然，高朗忍不住心头一涩，语气也带上了小心：「要不再找找你亲生父母？」 付朝突然抬头，嘴角扬起可眼神却是又坚强又可怜，「找过了，我是没人要的小孩。」 「胡说！」高朗居高临下的瞪他，「谁说你没人要！」 「事实就是呀。」付朝自嘲，「不是被扔就是被卖，除了我自己，一无所有。」 「你还有……」我。 付朝眼巴巴的等着，可高朗最后那个我字像是被黏黏胶黏在了嗓子眼里，硬是没吐出来。 「有我们，很多朋友。」在付朝的注视下，高朗狼狈又生硬的把话接了下去，扭头就开始装用功，再聊下去非得露馅不可。 高朗死活硬卡在了关键点，这可郁卒坏了等了半天的付朝，就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开个口就这么难吗？真是气死他了！ ? 「付神，你什么时候跟一班的薛芽芽关系这么好了？」扬子煜瞅着他桌腿边上的一兜水果满脸奇异，「你送我笔记我送你真题，你来一箱酸奶我给两盒巧克力，好的都要穿一条裤子了。你们可是竞争对手，虽然他从来争不过你，可也是对手呀。」 「他呀」付朝刷卷的手顿了顿，笑了一下，「挺可爱的。」 「不是吧付神，他可爱？你有没有搞错？这傢伙哪儿可爱？」 「我说可爱就可爱，你有意见？」付朝扬眉。 「我有没有意见不重要，关键是高学霸好像有意见。」扬子煜挤眉弄眼的往高朗那边努嘴，「你没见高学霸那眼神，恨不得把薛芽芽穿个洞，尤其是你楼他肩膀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高学霸脸可黑了。」 「多黑？」 「黑如锅底！」 第114页 「哦。」他继续做题，这回眼都没抬。 「不是，付神，我发现你最近不太对劲儿啊。」扬子煜趴在付朝桌上，满脸问号。 「我怎么了？」 「就是就是……怎么说，」他想了想，找了个合适的词，「就劲儿劲儿的，特积极特上进，特别朝气蓬勃，特合群，跟谁都笑，还勾肩搭背……」 「有问题？」 「那倒不是。」扬子煜突然小声说，「你是不是在逼高朗吃醋？」 付朝看他一眼，没吭声，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就说嘛，这就都说得通了。」他简直都要佩服死自己，「可你光这样不行，小心玩儿崩了。」 嗯？ 「高学霸也是很抢手的好不好，你一直这么抻着气着，万一他哪天想不开跟别人好了你可怎么办？」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脑子一热的事好不好？」扬子煜贼兮兮的看着他，「要我说你也不能这么一直绷着，得给人点甜头，猛料，有张有弛恩威并施，胡萝蔔加大棒，说不定他就投降了。」 「具体点。」 「带他滑雪去。」扬子煜眼睛贼亮，「地方都现成的，就在西城外，我舅舅开的滑雪场。时间也正好，马上要元旦了，有三天假呢，白天玩一天还能住宿，我让舅舅安排你们住一个房间……」 刚说到这就见付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扬子煜顿时结巴了一下，「不是，我又没说什么，盖着棉被纯聊天不行吗？」 「我可谢谢你了。」付朝低头不搭理他了。 「诶诶，付神你别呀，那滑雪场真可好玩儿了，绝对是个约会的好地方。你去了一定事半功倍水到渠成。」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积极？」 「嘿嘿，约会胜地嘛，我家想想说你去他就去。」扬子煜嘿嘿的笑。 「我说，是你谈恋爱还是我谈恋爱？还我去他就去，我去干什么？当电灯泡？」付朝都无语了。 「你不是我家想想的偶像吗？」扬子煜一副宠他没道理的样子，「再说了，各自约会两不耽误，多好。」 「元旦当天我有事。」 「跟你干爹妈过节？」扬子煜一下子就想到了，「你说我怎么就没认个开食堂的当亲戚呢？不光能爱吃什么吃什么，还能开小灶，瞧瞧这阵子把你养得，油光水滑的，啧啧，真是让人嫉妒。」 「就跟你少吃了似的。」 「被偏爱跟自己花钱买那能一样吗？」他叨咕一句也没多纠缠，又把话题拽了回去，「第二天呢？总不能天天过节吧。」 「我看看吧。」 「别看看呀，就这么定了。」 说完杨子煜正要撤，付朝突然来了一句，「亲过吗？」 「嗝！」扬子煜被惊得打出一股子的羊肉味儿。 付朝嫌弃的往后撤，眼神都是谴责。 「当，当然!」扬子煜涨红了脸，「当然亲过，伸舌头的那种！法式热吻！」 「哦，没亲过。」 「你怎么知道？」 「看你反应就知道，真亲过不用一遍遍强调。」付朝难得调侃，「想不到你还这么纯情。」 「主要是想想他害羞。」扬子煜不好意思的笑了，带着恋爱中人特有的傻兮兮，「真亲过，亲脸。反正我们心里喜欢对方就行了，不像某人，别说亲脸，怕是牵手都没有过。」 付朝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是，我们不是在说你跟高学霸吗？怎么就扯到我跟想想了。」扬子煜受不了的翻白眼，「你还不如我们呢，还说我。」 付朝突然不说这茬了，「滑雪场地址在哪儿，我二号去。」 「真的？好好好。」扬子煜顿时也不八卦了，高高兴兴的把地址发给了付朝，接着就美滋滋的跟他家那位汇报去了。 付朝望着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好似春光流泻。 第58章 ? 爱滋血 ◇ 你们不让我活谁也别想好！ 没几天就是元旦, 好些天前就说好跟秦家一起过节，付朝带着自己特意买的礼物早早就登门了。 自从认了这门干亲付朝同秦家老两口处得更亲近了，不过双方都有很分寸, 没有一上来就热情的让人难以招架, 再亲近也不过是小灶多了些, 饮食更精心，言语更亲切。付朝也常常回一些力所能及的小礼物，比如好看的花。作为一个高三生能做的不多，但心意总要到。 虽说亲近了，但他来秦家的次数依旧屈指可数，一来功课忙，二来他也确实不是乐意给人添麻烦的性子, 三来秦家夫妇也怕打扰他学习, 第四就是付朝每次上门都要精心准备礼物, 怎么说都不听, 实在太固执，老人怕他折腾, 所以就成了现在的情况。 老太太一看他带着礼物就嗔怪，气不是笑不是，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见外呢。可看到他精心选的枣红羊绒披肩立刻爱不释手的披在肩上，美滋滋的对着镜子照了半天。 老爷子也不逞多让, 拿着付朝送的特意收来的菜谱就研究上了。他也没漏了剩下的人，大哥就是普通的男士剃鬚刀，大嫂是特别漂亮的毛茸茸钥匙扣，小丫头是一个漂亮的手工灯, 最后他拿出一套笔记。 「小宝跟我一样高三, 我这笔记他可能有用。」付朝说,「过节他怎么也没回来？我还想着今天能见到他呢。」 第115页 老太太张嘴想把话圆过去，老大却上了揽住他的肩膀，略带一句，「他忙，说是懒得跑来跑去，就不回来了。」然就就把人带到桌前，「来来来，别说大哥不疼你，你都送大哥礼物了大哥怎么也不能白占你便宜。」 还没等付朝拒绝，一个不大的盒子推到他面前，「这三只是我最喜欢的笔，虽然都不贵，可都是我的幸运笔。」说着，他挨个指着几支钢笔介绍，「这只高考顺心，这只签约必成，这只两情相悦。偷偷告诉你，你嫂子就是靠这支笔写的情书才嫁给我的，来吧，挑一只。」 笔的确不是什么名贵的笔，起码付朝没在上面看到包金镶钻什么的，可这心意绝对是槓槓的。付朝眉眼都带上了笑，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拿起了两情相悦。 「谢谢大哥。」 「我还以为你会选高考顺心。」老大略带诧异的扬眉。 「我高考还需要加持吗？」付朝这话直接把大傢伙都说笑了。 「就是，咱们小朝可是学神呢。」老太太笑得得意极力，「就你那两下子别把咱家学神带沟里。」 「妈，不带这样的啊，好赖我也是学霸出身，风云人物好吗？」老大喊冤。 「去去去，一边儿去，多少年是老黄历了还拿来说嘴。」老爷子也放下手里的菜谱把新作的点心推给付朝，「先垫垫肚子，一会儿就吃饭。」 「小叔，你可真是家里的大宝贝。」小丫头小大人似的嘆气。自从认了干亲小丫头也让大家教的正儿八经的叫起了叔叔。 付朝笑着把人抱起来，「那你就是大家的小宝贝。」 「小宝贝没有大宝贝好看。」小丫头揽着他的脖子，眼里都是羡慕，「你可真好看啊，小叔。」 「可我没有你可爱呀。」付朝笑着哄孩子，「你一直小叔小叔的叫，分得清我和你小叔吗？」 「你就是小叔呀。」笑笑歪着头，「最好看啦。」 「快下来吧，多大人了还让人抱。」老大把人接过去，「自己玩儿去吧。」 小丫头跑到了卧室，大嫂也跟了过去。 「小朝，看你气色不错，最近睡得好吗？」老太太关心的看着付朝。 「比以前好多了，多亏了干妈每天给我熬药膳，不光睡得好了，还把我都吃胖了。」说到这个付朝就是满心高兴，不知道是药膳起了作用还是心里压力没了，最近几乎不用高朗的手都能入睡，每天都感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孩子健康可不是就是他们最想看到的。老太太突然想起来，「对了，我给你买了新衣裳，走走走，我们也去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说着拉着付朝就往卧室走。 老太太拉开衣柜就一股脑的拿出来好几套衣服，「我估摸着你尺寸买的，前几天都洗了烫过，你试试。」 「怎么这么多？我有衣服穿。」 「你再多也是你的，这我这个妈送的，新年新气象，不能说不要啊。」 付朝抿嘴一笑。真心拒绝不了这样的好意。 说完老太太就出去了，满心欢喜的等着付朝穿了新衣裳给她看。好容易有藉口送他衣裳，她可是挑了好久才挑到，她儿子穿了一定帅翻天。 想到这儿又忍不住嘆息，这孩子太有分寸，平常送他点吃的都得强塞硬给，还时不时要还上一点别的，送衣裳的事她硬是没敢提。可一个当妈最直接的表现不就吃穿这点事？ 可不送不等于不买，她已经买了一柜子的衣裳，可就是送不出去，把老太太给憋得，好容易找到机会还得压着点，不敢拿多。 这妈当的，唉。 秦太太的眼光的确是好，付朝站在梳妆檯前看了一眼都忍不住咧嘴，真心好看。 忍不住独自欣赏了两分钟，这才准备出去彩衣娱亲。抬眼一看老太太忘的关柜门，顺手就要给拉上，可拉倒最后突然被卡住，一个木制相框不知怎么倒了下来，卡住了柜门。 下意识把相框扶正，露出里面的全家福。干爸睿智干妈优雅，大哥帅气大嫂美丽，还有一个可爱的小丫头，俊男靓女一家人，笑得幸福又美好。 多好的一家人，要是能见着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人得更有意思了。 不对，全家福怎么还少了一个人？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全家福怎么会少一个人？ 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门铃响了。 「大哥，可算找着你们了!」一个中年男人声音传来，付朝下意识顿住脚步。 「你还敢来我家？给我滚！」客厅里老太太激愤的指着大门，「别脏了我家地板！」 来人看起来不足五十，一身奢侈品名牌看起来人模狗样，可那张纵慾过度的脸让人看了就心生不喜。就见那男人一进门就陪着笑脸赔不是：「大嫂，我知道我做了错事对不起你们，我来就是给你们磕头认错的，我认打认罚随你们处置。」说着就跪在了地上。 「滚！我不想看见你！」老太太气的直哆嗦，「你当你的膝盖多金贵，跪一下就什么事都没了？你想得美！」 男人为自己辩解道，「大嫂，我是错了，可我也只不过是给了你们一个错误信息，人又不是我丢的，你不能把火都往我身上撒，这不公平！」 说着他还委屈上了，「我错了我认打认罚，可你们不能把人往死路上逼啊，公司你们不让我管了，股份也收回了，这些我都认，谁让我年轻时候不懂事呢。可我海外的公司那是我自己辛苦打拼出来，你们竟然也不放过，你们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第116页 「你还有脸说公平？说过分？你扪着心口问问，我这个大哥对你还不够好？要钱给钱要公司给公司，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让你害我儿子毁我全家？」老爷子也气不打一处来，「看见你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你海外公司，怎么来的自己心没数吗？趁我今天心情好，赶紧给我滚！」 男人脸上的笑一僵，「大哥，我当时就是一时糊涂，我后来想说来着，可我真是太害怕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么多年我这心里一直特别内疚，很多时候晚上一闭眼都是那个孩子，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可能是报应吧，我这辈子无儿无女的，註定孤老终生了，比你惨多了不是？哥，过去我犯多大的错你都能原谅，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就看在我差点死了的份上，不求你原谅，就高抬贵手放弟弟一马，行吗？」说着膝行两步到老两口面前，「求求你了，大哥，你总不能看弟弟我去死吧！」 「呸！活该报应！」老太太气得血压都飙高了，「你还敢求情？谁给你的脸！没把你送监狱已经是看在过世老爷子的面子上！就你，我恨不得送你去吃枪子!」 男人苦着脸说：「嫂子，我真是认错了，那小孩浑身血……」 「狗屁认错！」老太太气得直倒气，「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们以为孩子死了！秦文泰你不得好死！」骂完犹不解气抬手就是一巴掌。 谁也没料到老太太会突然动手，老男人被打个正着。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被打得扑在了额头，这时他终于几分狼狈相。 老男人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想也不想抬手就要扇，却被秦老大一把抓住，「你敢！」 「你……」老男人压住心头怒火把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红着眼可怜兮兮的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罚也罚了，这下总能行了吧。」 「别做梦了，这事没完！」老太太咬着压根低骂。 「你赶紧走，我跟你无话可说。」老爷子沉着脸发话。 「一巴掌都不行？老爷子虽然偏心偏得没边儿了，可他都没动过我一个手指头。」老男人仰着脸看着他大哥。 「一巴掌算个屁！我想把你心肝肺都摘了让你也试试滋味！」老太太骂道。 「秦文泰，别惺惺作态了，没用。」秦老大冷冷的说。 「行，这是真不给我活路了。」大肚老男人缓缓的站起来，一双眼恶毒的盯着他们，「我低声下气的求你们，给你们跪下你们还不依不饶的，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们，让你一辈子难受！」 说到这他突然得意的笑了笑，「哦，就是知道了也没用，中国这么大，谁知道人在哪里？是死了还是活着？还是让人戳瞎了变成天桥要饭的？心里怕是跟油煎一样吧，是不是这大半年就没睡过踏实觉？哈，怕是找不到更难受！」 「你找打！」一向沉着的秦老大再压不住怒火一拳打上那张恶毒的脸，这种人就该被打残了去吃牢饭！ 突然老男人的手从兜里掏出来，狠狠一划。秦老大就见眼前银光一闪，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银光擦着脖子划过。 老大皱眉，抬脚就踹，可那老男人突然变得矫健异常，握着手里的东西就扑向老太太。 变故图生，老大眼见不好跟着扑过去，可却慢了半步。 泛着寒光的针尖直直的扎过来，躲都躲不及。 就在这时，一只带着蓝色鞋套的脚突然冒出来，狠狠的踹向老男人腰窝。 「嗷！」老男人惨叫着扑倒在地上，手里的东西瞬间飞了出去。 一只装着暗红色液体的注射器轱辘到付朝脚下。 顾不得疼老男人爬起来就去捡，付朝怎么可能如了他得意，直接一脚踢进卧室，顺手带上了门。 秦老大紧接着把老男人制住，抽了老男人的腰带把人捆上，吩咐惊慌失措的妻子，「小爱，报警。」 老男人艰难的抬起头，满是疯狂的眼看向仇人，「不让我好过，你们也……」狠话没说完，突然看到老太太旁边的付朝，满脸不可置信，「你，你们找回来了？怎么可能？！」 找回来？付朝一顿，什么找回来？ 「这是好人有好报，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老太太下巴一抬，狠狠瞪过去。 「老公，你脖子破了！」抱着女儿的殷天爱一抬眼就看见丈夫脖子上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一滴鲜红的血挂在上面，好不刺眼。 秦老大抬手摸了摸，这时才感觉到脖子有点疼。 老爷子顿时变了脸，想起刚才那个注射器。 付朝也意识到不好，飞快的把把注射器捡回来，里面还有大半管的红色液体。 「这里面是什么？」 「没没什么……」 「还不说实话！」付朝直接把针头怼在老男人身上，针头隐隐透过衣裳贴在皮肤上，带着深深的寒意。 老男人吓得面如土色，一动不敢动，汗珠子都冒了出来，「你别动，别动，这是爱滋血！」 第59章 ? 感染？ ◇ 别过来，会传染 爱滋这两个字一出来, 付朝剎那间汗湿了后背。下意识一甩手，针管瞬间被丢进了身旁的花盆里，露出那一点寒芒, 像极了毒蛇吐信。 秦老爷子双眼瞬间变得血红, 死死的拽住男人头发手青筋蹦起, 力道大的差点没把手底下的头皮撕下来，「你再说一遍，那是什么？」 第117页 「爱滋血！我买的爱滋血！」男人大喊，「别扎到我！」 「秦文泰你去死！」老太太瞠目欲裂，恨不得吃人，「你害了我小宝还不够还要害大花，你个畜生！」 大嫂也疯了, 扑过来是就一顿拍打抓挠, 老男人顿时满脸开花。 付朝愤怒的又把手往前怼了怼。世上恶毒的畜牲怎么就这么多！这么多！ 老男人顿时吓得嗷嗷直叫,「别挠了！扎到我了, 扎到我了！」 这时，所有人都要疯了, 老男人这手段实在是恶毒到了极致，恶毒得让人想活活咬死埋了拉倒。 可最该疯的秦老大却一把抱住激动得要犯病的老太太，语气出奇的冷静，「妈, 你别激动，我们马上去医院，不见得真是爱滋，就算是也能阻断。」 老爷子赶紧给她含上药,「老伴儿, 你挺住, 挺住！」 这时，眼看马上就要犯病的老太太却奇蹟般的挺了过来。「我没事，上回就是因为我错过了小宝，这回我绝对不回再添乱。」 就见她白着脸一把拉住老大，手抖着，眼神意外的坚定，「去医院，我跟你去医院！」 「带着这个。」付朝小心的从花盆里捡回来注射器包严实了装在手提袋里交给老爷子，「小心。」 「那你……」 「我在这里等警察。」付朝开口，「大哥一定不会有事。」 「小朝……」老太太神情不安。 「一会儿我去找你们，放心。」 老太太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眼，「你等我跟你解释。」 付朝认真的点了下头。 在人命面前，一切都可以靠后。 付朝第一时间是做了最优分配，该去医院去医院，该等警察等警察，比当事人的冷静沉着稍逊，可作为一个高中生，在这样一个变故又变故的危机事件里没有急着追问，没有惊慌失措不说，还帮了大忙，可以说他的表现超标太多。 按说秦家人该留下一个等警察说明情况，这种事不适合交给一个还是外人的高中生。可这会儿谁也顾得上这些，秦老大的伤已经把一家人心神弄乱，到了医院都没想起来事情不妥。 就是付朝也没有多想，就想着看病要紧。 等人都走了才发现自己手在抖，他在后怕。 付朝狠狠的一震，刚才那股； 「他们竟然找着你了，老天爷可真不开眼！」还没等他缓过来，狼狈不堪的老男人又开始挑不离间，就见他坐在地上用一副过来人的神态说，「你也别高兴太早，以为进了就万事大吉了，这个家里的财产迟早都是老大的，跟你没一毛钱关系。」 付朝一阵恍惚，他说什么？抛开什么财产不财产的屁话，是说我是这家的孩子？干爸妈就是我亲生爸妈？他突然?想到刚才混乱中听到的那句什么找到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在付朝脑子里炸开，如同颱风过境，一瞬间席捲了所有心神，整个人都怔怔的，一时间没了言语。 老男人见付朝没说话以为自己踩住了他七寸，顿时更加无所顾忌，「被我说中了？他们肯定跟你说要你干自己喜欢的事，不管你干什么都支持，屁！都是狗屁！他们是怕你跟老大抢财产抢公司，要把你往废物里养！他们把老大当眼珠子，至于你，最多就是个小指头，剁了都不疼的那种，要不然当初能把你弄丢？你就是个不受重视的小可怜，以后想要钱得跟老大摇尾巴，摇的好给你根骨头，摇不好，那就只有臭骂，说不定还得绕上两脚。」 「你以前就这么过的吧，跟狗一样。」付朝猛不丁的开口。 「你才狗！」老男人跟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满脸通红，「我是说你！说你！你只会比我更惨!你那大哥可比他爹狠多了！哦哦，他现在还染上了爱滋，哈哈。你知道那东西我费了多大劲才弄来的吗？本来就是想吓唬吓唬人，可谁让你们一个个不给我活路呢？我没好日子那就大家一起玩儿完拉倒！一个爱滋病老大，他只会越来越变态，越来越古怪，他会变着法的折磨你，折磨你们全家，哈哈，你们一家子都完了。」 「是吗？」付朝冷不丁的一脚踢在他凸起的肚子上，眼神跟看个臭虫似的，「我可以让你先完蛋。」 老男人惨叫连连，付朝嫌烦抓起旁边的围巾就给堵了回去。 终于没有疯狗在耳朵边狂吠，空气都变得清朗起来。 世界清静了，付朝心里却已经是乱七八糟，一会儿想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那真的是爱滋血吗？要是真的那这辈子不就毁了？一会儿又想自己真的是这家的孩子？可自己跟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这个老男人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来的？难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特徵？可要是真的，秦家人为什么不认他？总不能外人都能一眼认出来他们却看不见。 不认他是他还不够优秀吗？还是他真的多余？又或者另有隐情？ 一时间付朝也理不出什么头绪，就是心里闷闷的，好像被棉花给堵在了胸口，又憋屈又难受。 就在这时，警察来了。 抛开脑子里的纷争，付朝口齿清晰语言简洁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重点放在了爱滋血上。 「针管呢？」 「跟受伤的人一起送医院了。」 「你刚才说你徒手碰针管了？」警察严肃的看着他，「把手伸出来。」 第118页 「我很小心，没有扎到自己。」付朝不由的看了眼自己的手。 「你以为不扎着就没事了？它外面有没有病毒你知道？」警察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他的手，突然在他左手食指看到一个小口子，「这怎么回事？」 「我削铅笔弄的。」付朝被看得一阵紧张，「我左手没碰针管。」 「确定？」 付朝突然想起来自己找塑胶袋包针管的时候左手拿了一下，针管上湿湿的…… 警察当机立断：「去医院！」 好心的警察跟着一起到医院，抽血化验一路绿灯，剩下的只有等待。 坚持劝走要陪他的民警，付朝紧抿双唇，右手紧握着有伤口的左手，眼神空空的，满心都是茫然。 他可能感染了爱滋…… 明明是温暖如春的室内，可付朝却感觉混身发冷，无法呼吸，每呼吸一口气都跟挣命似的艰难，就像是掉进冰窟窿被冰水没顶，连挣扎都显得力不从心。 时间好像静止不动了，每一分一秒都像是被无限延长，付朝头一回知道等待竟然这么难熬，等检查结果就像是在等宣判，折磨得他坐立难安满心焦。 「诶，这位同学，电话响了。」路人提醒。 付朝这会儿才注意到手机响了。 「小朝对不起对不起，都怨我，都怨我！你别怕，我马上就来，马上！」电话那头老太太焦急万分的说。 「别来！」付朝直接拒绝，「别过来，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小朝！」老爷子的声音传来，「你一个人怎么行？等我们。」 「真的别来，来了也没什么用，有结果了我给你们打电话，挂了。」付朝没给他们一点商量余地，按断了通话键。 他烦躁的在大厅转了个圈，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一点，平常心一点，不就的爱滋吗？说不定没感染呢？ 可万一感染了呢？感染了怎么办？一股无法发泄的低落情绪在胸前不断酝酿，手不由的握紧了手机。 「我可能不能追你了。」鬼使神差的，付朝给高朗发了一条微信，刚发出去他就秒撤回。紧盯着手机也不知道是想让他看见还是不想让他看见，心里矛盾极了。 还没矛盾完，高朗的电话瞬间追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瞬间无数的委屈喷涌而出，可到了嗓子眼他又狠狠的咽了下去，含糊一句，「没事，一点小事。」 「什么小事？」高朗追着不放。 付朝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可能感染爱滋了。」 「不可能!」电话那头，高朗的声音像是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穿透时空直击心底，「你在哪儿？地址。」 「中心医院。」 高朗找到付朝时，就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整个人都灰濛濛的没有生气。 「不会有事。」他一把搂紧付朝肩膀，心疼得要命。 付朝跟受惊的兔子似的瞬间把人推开，站在墙角红着眼看向高朗，「离我远点，会传染。」 「检查结果出来了？」 付朝摇头。 「那就是没感染。」高朗上去几乎是蛮横的把人箍在怀里，跟哄小孩子似的低声哄，「别担心，没事，没事的，不会有事。」 「都跟你说了，别碰我！」付朝突然狠狠踩他一脚，把人再次推开，举起左手，「这只手碰了装着爱滋血的针管。看到了吗？有伤口。」 「你只是碰了针管不见得就会感染。」高朗急急地说。 付朝垂下眼，声音又低又轻，「针管上有血。」 高朗上前，也跟着把语气放缓，「那也不能说明你就一定感染了，结果还没有出来，一切都有可能。」 付朝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满眼死灰了无生气的样子让高朗心都抽抽的疼，急的了不得，「你别这样，就算真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咱们找最好的药，最好是专家，一年治不好十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能治好！」 付朝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你说得了爱滋还能上大学吗？」 「当然能！」 高朗说的斩钉截铁可却半点都没安慰到付朝，就见他冷不丁的吐了一句，「上了又怎么样，什么学校敢要爱滋病人当老师？」 「就算不能当老师还有很多工作可以做，你这么优秀……」 「别拿这些空话哄我，我知道这个病意味着什么。」付朝了无生气的轻声道，「从现在开始我会变成人见人躲的病毒源，就算博士毕业也没有单位敢用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事业没有家，什么都没有。」 「胡说！你还有我！」 「你？」付朝突然看向他，张口要说什么，可最后却意志阑珊的摆摆手，「算了。」 「怎么就算了，就算全世界都拒绝你，我也会站你这边，付朝，我永远在你身边！」高朗激动的拉住他的手，死死握住，「别泄气，别怕，至少还有我在。」 付朝勉强勾了勾嘴角，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手紧紧握住高朗的手，像是想要从里面汲取支撑下去的力量。 他真的太害怕了。可哪怕心都乱成了一团，他也记得把有伤口的那只手背在身后，握住的只会是完好的手。 作者有话说： 再有两天就完结啦 第60章 第119页 ? 表白 ◇ 我要跟你谈恋爱，不准反驳！ 就在离他们不远处, 隔着一道门看着他们的秦老夫妇互相搀扶着，满脸都是忐忑绝望。 付朝说不让来，可他们怎么放得下。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们怎么能放着小儿子不管？可就算来了他们也不敢上前, 他们怕付朝反感怕他生气, 就只敢远远的看着。明明自己才应该是孩子最亲近的人，可在这艰难的时候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敢上前，两夫妇心如刀绞却没有一点办法。 老天爷这是非得让他们心疼死才甘心吗？为什么被感染的不是她这个老傢伙，她老了什么都不怕，可她的孩子还那么年轻…… 老太太死死的咬着压根，眼泪在眼窝里不停的打转，可硬是没落下来。 就在这时, 付朝的手机一同响起。 「化验结果出来了, 不是爱滋血！」秦老大松弛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隐隐还有小丫头的笑声。 「确定吗？」付朝眼睛一下子迸发出耀眼的光, 「确定，是鸡血, 我们都没有感染爱滋。」秦老大说。 「我去！」付朝忍不住爆粗口，可吓死他了。 「被吓坏了吧，是不是急需一个大哥来说道说道？我去接你，还有些事需要告诉你。」「不用了。」付朝声音里都带着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生死攸关大起大落, 心境一下子就变得更加开阔，那些困扰着他的事似乎也变得不那么急迫，人也变得从容起来，「现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晚上我去找你。」 「好, 不管多晚, 我们都等你。」 付朝这边约好，秦老太太那却是才听了儿媳说了一句人就瘫在了老爷子身上。 虚惊一场。 老太太的心哐当落了地，人也软得再也站不住，坐椅子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脸上总算是有了人色。 可算是老天没瞎得太厉害，给他们留了条活路。 「走走，告诉小朝去。」刚缓过劲儿来老太太就按耐不住，说什么也得去见付朝，可出去却发现大厅早没了人影。 付朝早拉着高朗跑出医院。 「我带你打游戏吧。」高朗提议，劫后余生必须好好玩儿一场，压压惊。 「回学校。」付朝却给出不同的提议。 「就一会儿。」 「回学校，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付朝满脸严肃。 高朗自然是一切听他的，他说什么是什么。 刚进宿舍，付朝突然沖高朗灿烂一笑，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他，「高朗，我们谈恋爱吧。」 高朗脑子嗡的一声，顿了顿才找到自己的话音，「不是，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 「这还不重要？赶紧别废话，你说：好的。」付朝两手搂着他的肩，笑吟吟的看着他的眼，看着看着突然往前一贴，来了个短暂但热情的亲吻。 高朗脸红成了关公，顿时语无伦次的不敢看付朝的眼，「不是，你这是什么路数啊？没你这么逼宫的。」 说着就推他，可付朝搂的死紧，根本分不开。 「我这是经历了生死，想开了。」付朝感慨一句，「人生啊，变数太多，我要抓紧时间，及时行乐，万一明天世界末日我都不亏。」 「我看你是拿我取乐。」高朗左言右顾。 「难道你不喜欢我？不想跟我在一起？」付朝把高朗的脸拨正，「看着我，别撒谎，我知道你喜欢我。」他简直就是自信得了不得。 高朗发现这样的付朝他根本招架不住，干脆破罐子破摔，「是，我喜欢你，比喜欢更喜欢。但是……」 「没有但是，互相喜欢就要在一起，所有的但是都不成立！」付神美的心都在飞。承认了吧，承认了吧，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高朗突然盯住他，神情严厉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讥讽，「哪怕我会变成瞎子拖累你一辈子？」 付朝瞬间一愣，他想了无数他不答应的可能，就是没想过这个，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你的眼没治好？」 「遗传病，治不好。」虽然早就接受了命运，可今天这话说的却是格外的难受。 怎可能？！ 付朝死死的盯住眼前人的双眼，多好看的眼，他根本就难以想像这双灼灼生辉眼有一天会看不见。手不由得轻轻的去触碰他的眼角，心头一阵茫然，原来他以前没有开玩笑，他的眼真的有病。 怪不得他对眼睛那么在意，怪不得他会有特供眼药水，怪不得他一次又一次去治眼睛，怪不得他从来不长时间做题…… 「医生怎么说？」他下意识就轻声问。 「大概还能用十年。」 「我们去找最好的医生……」 「上一次手术就是全球顶尖医疗团队做的。」 付朝怔怔的盯着他，忘了动作。 十年，只有十年。我喜欢的人高大帅气开朗富有，学习好人品佳。他哄我睡觉，帮我出头，一次又一次为我排忧解难，他好得把自己这颗石头心都焐热了，他却只剩下十年光明。 这个大傻子，傻到不能再傻。 心缓慢的开始钝钝的发疼，然后疼痛越来越明显，眼泪不由的大颗大颗砸下来，瞬间就把高朗哭蒙了。 有的人哭一缸眼泪也还不来一句同情，而有的人一滴眼泪就能把人心哭抽抽。 「别哭呀，我都没哭，你哭什么。」高朗也顾不上心里难受了，手足无措的给他抹眼泪，可眼泪却是越抹越多，心里着急又慌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最后见他越哭越凶只能把人揽进怀里乱七八糟的哄，「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付神可不是哭包。不哭了啊不哭了。」 第120页 付朝一把推开高朗，眼神凶狠眼却泪成串儿成串儿的掉，抹了一把还有一把，他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那么多眼泪。他以为眼泪这东西早就从他身上消失了，可直到现在才知道，那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难受，难受得要命。 「没事了，真没事了，我都看开了，不是还有十年吗？」高朗低声哄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家还有钱，就是瞎了也……」 「闭嘴！」付朝突然厉喝，恶狠狠的扯住高朗领口，眼神要多凶有多凶，突然狼崽子似的一口啃住他的唇，发狠的咬住不松口。 高朗脑子再次发懵，一垂眼就看就付朝那水光潋滟微微发红的眼正狠狠的盯着自己，特凶残，特可怕，好像要一口吃掉他，可他的心尖尖却瞬间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已经违背大脑的意志抱住了眼前人，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抱紧，再抱紧，永远不要放开。 咬啊咬啃啊啃，发泄够了的付神松开嘴，眼神灼灼，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无畏与火热，「我就要跟你谈恋爱！哪怕你瞎了瘸了我也要跟你谈恋爱！不准反驳，不准拒绝，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男朋友！」 高朗没有说话。面对这样一份真挚的感情就是石头人怕是都得动心，何况他早就喜欢得不知道怎么办好。可他真不愿意拉着付朝跟自己一道受罪，他捨不得。 付朝这么优秀，这么么美好，他该有最好的未来，最幸福的生活，不该跟他一个瞎子捆在一起，这对付朝不公平。 可拒绝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就是吐不出来，他捨不得拒绝。 这也捨不得，那也捨不得，高朗发现自己面对付朝最多的就是捨不得。 「那就定个期限。」终于，高朗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我失明咱们就分手。一样不接受反驳。」 「好!」你个大头鬼！ 第61章 ? 前尘 ◇ 对不起我的孩子 今天註定是个忙碌又心惊的一天, 刚压下心头各种惊涛骇浪天色已经见晚，转眼就到了跟秦家约好的时间。 「这件事我们本来是想等你高考完再慢慢告诉你。」老爷子看着坐在对面的付朝，极力压着心头的激动, 可声音还的带了丝丝的颤,「你是我的小儿子, 是我失踪了十五年七个月零三天的孩子。」 「做过dna比对了？」相对对方的激动，付朝却显得平静许多。心惊的事太多，今天就是说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都能好好接着。 「见到你的第一次就做了，绝对不会弄错。」秦老大递过去亲子鑑定书，不是一份，是三份。「确认亲生」的红戳三份一模一样，再做不得假。 老太太早就按耐不住, 眼里含着热泪拉住付朝的手紧紧攥着,「小宝你不知道, 我在手机里见着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就是我儿子, 我的心差点不会跳了，绝对不会看错。」 其实如果可以她更想把孩子搂在怀里大哭一场,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她的孩子终于又回来了。可是这孩子给他的感觉却是突然疏离了很多，让她不由的把情绪收敛了几分, 不由得带上了小心翼翼。 手被一双干燥柔软的手紧紧握着，也传递出了主人那份小心翼翼，付朝心有所感，看向老太太的眼神带上柔软的温度, 下意识的安慰一句,「我知道, 您不会认错。」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朝我的孩子，妈妈想你都要想疯了。」得了肯定的老太太一把抱住付朝，哽咽着眼泪成串的砸下，瞬间就洇湿了肩膀。 付朝顿时懵了，怎么就哭了？他扎着手半天才想起来拍拍身上的人，几乎是笨拙的说，「别哭了，别哭了。」 他不说不要紧，这一吭声老太太更止不住的泪流，哽咽变成了嚎啕大哭，什么形象什么矜持统统都见鬼去，她高兴，她难受，她就要哭！ 老太太哭了，老爷子也没好到哪儿去，眼泪滚滚，不过是好面子，扭过头去擦了一次又一次。就连一直从容冷静的秦老大也湿了眼框。 付朝平静的情绪不由得被感染，心头忍不住的发涩，被老太太抱着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对于奸诈狡猾他自认对付得了，可这种真情流露付朝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下意识求助的看向被他拉来的高朗。 新上任还热乎乎的男朋友高朗顿时发力，张口就来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阿姨，别哭了，付朝一会儿出门得感冒了。」 别说，这句还真管用，付朝老太太一下子就憋住眼泪，紧张的看着付朝，「小朝你病了？」 「没有。」付朝趁机把人扶着坐好，转移话题，「我跟你们长得也不像，你们怎么就认准是我？」 这是他一直存在疑惑，他跟在场的所有人长得都不像，不管怎么看都不像一家人，要不然这么长时间相处他也不能半点不起疑。 「你像你奶奶，简直一模一样。你奶奶年轻时候也是轰动一时的大美人，还上过报纸呢。」老爷子擦把脸急忙打开一本旧相册，指着一张单人照说。 付朝看过去，要不得照片里的人穿着民国旗袍，他差点以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个双胞胎姐姐，实在是太像了。反倒是秦家父子跟照片里的人只有眉毛略微相仿，怪不得他看不出来。 「我说那个老男人怎么一眼就认出我了。」说完这句付朝突然看向秦家老夫妇，「既然认出来了也做了比对为什么不认我？我想我应该不给你们丢人。」 第121页 「不是不是，孩子，你误会了，我们就是怕打扰你高考，你这些年不容易，能学习这么好受大罪了，我们不想你高考有任何闪失，所以才没敢认你。」老太太边擦眼泪边急忙解释。 「是吗？」付朝旁边的高朗这时又说话了，「那为什么所有寻亲网都没有你们找他的消息？十几年不闻不问现在说怕打扰他高考，这让我们怎么想？等桃子成熟了摘现成的？」 高朗这话问得一点不客气，直眉楞眼的，就差指着鼻子骂人了。自从付朝跟他说的今天的事他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在他看来认儿子都藏着掖着，这家人不地道。 所以才跟着付朝一起来，他不能让付朝再吃所谓的亲人的亏。不管里面有什么内情他都要弄清楚，付朝不好说不好问的都由他来说来问！ 「怎么可能！」老太太急了，「你这小孩儿别乱说话，我们才不是那样的人！小朝是我儿子，我心疼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别急，这事我来说。」秦老爷子拍拍老伴的手接过话头，看向付朝，「你丢了这事说来也都是我们的错，那些年家里生意忙，我天天不着家，是你妈一个人看着你到了两岁多，你特别黏你妈。偏偏那一阵你妈又心脏病住院没办法看你，你大哥刚上大学不在家，我一个人两头跑，家里实在分不开人手照顾你，就只好找了个保姆，可没想到就让她看了一天就把你弄丢了。等我们得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我都不敢告诉你妈，发了疯一样到处找，可一连四五天都没有消息。你妈天天问，我实在是编不出来瞎话了就找了个藉口躲出去。 没想到恍惚了一下竟然就出了车祸，直接昏迷了三天。偏偏就在这三天里，警察来电话让去认尸。」说到这老爷子情绪一下子变得怒火冲天，「你可以想像家里乱成了什么样，你妈躺手术台，我躺isu，你大哥往回赶都鞭长莫及，这时我那个好弟弟秦文泰就作为近亲属去认了尸，回来就告诉你妈你出车祸死了，你妈人差点直接没了。」 说到这儿老太太咬牙切齿的打开桌上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根陈旧的红绳穿着金豆，说是金豆子其实更像个小巧的福袋，上面隐隐刻着什么，可能是常年被人摩挲，字都看不太清了，「当时他就给了我这个，你从小就戴着的金豆子，要不是有这个我说什么也不能信。可谁能想到那就是个人渣，瞎故意认错尸体这种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也能干得出来。我跟老秦都下不了床，那狗东西还装好人呢，后事也一手给料理了，老大回来都火化完了。要不是今年事发我们都不知道那骨灰盒里装的竟然是猪骨灰！」 付朝心里的疑团解开，可另一个疑团再次浮现，「就是说我直接被死亡。可这件事这么巧合隐秘，你们又怎么会发现？」 「还不是那畜牲这么大岁数不要脸，在外头花天酒地玩儿女人，这回玩儿大了说什找着真爱要跟他老婆闹离婚，还把财产转移了个干净，他老婆气疯了，爆出来的。」老太太尤自愤愤，「他老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事她早就知道竟然还替他瞒着，就躲在一边看笑话，果然破锅配烂盖，坏到一窝了，活该！」 秦老大看着付朝，「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小朝，自从今年五月知道你没死我们就开始找你，在各大寻亲网都发布了寻找信息，也录入了dna，可惜因为你早年录入的信息不全，我们没能第一时间找到你，不过没过多久就在直播里看见了你。」说到这秦老大语气更加真诚，「咱妈知道了立马就逼着我要来认你，可被我们劝住了。你是高三生，高考对你来说太重要了，我们就想让你好好学习考一个自己心仪的大学，不辜负你这么多年的努力，所以不想在你高考前带来任何波澜。可爸妈实在太想见你，就从白云市搬过来包下了你们学校餐厅，就是想看着你，就近照顾你，起码让你吃好，等你顺顺利利考完再慢慢跟你相认。」 「对对，就是这样。可谁知道破事一出又一出，早知道这样我们还不如一开始就跟你认了，哪儿还能让你受那么大委屈。」说到这老太太狠狠的剜了儿子一眼，「都是你们说的不能打扰他高考，这下好了，差点没害死小朝！」 「妈，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秦老大举手投降，「小朝，看见了吧，有了小儿子大儿子都可以扔了不要了。就今天在医院听说你也有可能感染直接扔了我就跑，老两口差点没疯了。」 「我不是说不用过去……」付朝诧异道。 老大失笑，「你是没当过父母，你哪儿知道父母的心，你不让去就不去了？不见到你爸妈能急死。」 「抱歉，没有考虑你们的感受。」付朝抱歉的说。 「不用道歉，你道什么歉，是我们该道歉才对。你这么说我跟你爸心里更过不去，我们欠你太多了，孩子，小宝，是我们欠你的呀。」说着老太太又红了眼，一颗心啊恨不得揉碎了，她的孩子怎么懂事，好的她更难受。 高朗又开口，「抱歉，可能我这话问得不太应该，可今天的事又怎么解释？付朝差点被吓死，会不会哪天再蹦出来一个拿真爱滋的？」 「想多了。」请老大直视着他，「天底下的白眼狼不能都让我们碰上。」 「白眼狼？」 老爷子嘆口气，「秦文泰其实不是秦家人，是我父亲朋友的孩子，早年家里出车祸没父母奶奶都没了，就剩他一个，我父亲就接到了家里。那会儿他五岁多点，比我小了将近二十。全家都可怜他，对他比对我都好，可惜人心不足。」 第122页 「这么些年，能帮的都帮，能给的都给，就这还不行，我看啊，就盼着我们死呢！」老太太说到他就气的不行，「这回你要是再轻拿轻放我就不跟你过了！咱们离婚!」 老爷子语气无奈，可眼里俱是风暴，「又来了，我什么什么说要轻拿轻放了？他都这么祸害我们家了我能饶了他？该坐牢坐牢，该枪毙枪毙，谁都不能饶了他！」 「不说他了，妈，你不是给小朝准备了东西，还不赶紧给他看看？」老大赶紧把话题扯回来。 「对对对。」老太太把拿来一个盒子，送到付朝手里，「这是今年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早就该给你了，一直没找着机会，快看看，看喜不喜欢。」 付朝握着盒子没有打开，反倒看向老太太，「我生日是哪天？」 「十月初七，你都不知道你刚出生多漂亮，产房的医生都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孩。」老太太回忆了两句看他拿着东西不动，又催促，「赶紧看看呀，你大哥也有，成年礼，跟平常可不一样。」 平常我也没收到过生日礼物。这话要是说出来也不过是徒惹难受，要是今天以前说不定他就得说点什么刺激人的话。 毕竟自己怎么也算是受害者，心绪难平恶气难出得理所当然。可现在却是什么也没说，今天一天的经历让他心境大变，人变得坦然许多。 现在知道身世对他来说更像是解决了一个困扰他的谜团，了了一个夙愿。没有心情彭拜，没有激动难忍，说实话更像是听了一个与自己相关的故事，听过了嘆过了，也就过了。就像过去说的，他都这么大了，早过了需要父母庇佑的年纪，他自己能过得很好，越来越好。他突然发现有没有父母知不知道父母是谁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重要。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更重要的事占领了大部分心神，其他的自然统统靠后。 付朝笑了笑，依言打开盒子。 入眼的是一张卡片，一把车钥匙，一个大红本。 「这卡是给你放零花钱的，密码是你身份证后六位，车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先给你买了一辆，不喜欢再换。」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成年了，这房子改天拿去过户到你名下，也有个跟朋友聚聚的地方。」 说完老爷子又拿出来一个文件盒，「这是股权让渡书，家里的公司先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这是你们出生后就该有的，现在补给你。不过现在你只有分红权，别嫌少，你哥现在也只有百分之三十，他还是公司总裁呢。」 付朝看着眼前的东西就一阵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算感情不够利诱来凑？ 作者有话说： 用尽力气成绩依旧辣鸡，大船怀疑自己不适合写文 第62章 ? 过年 ◇ 今晚上别走了 夜深沉。 不管今天一天怎么惊心动魄千转回肠, 高三狗该学习还得学习，该睡觉的时候还得睡觉，意志力这东西付朝从来最富裕。 从秦家回来又做了一套卷子的付朝终于爬上了床。 高朗早在一个小时前就被付朝赶上床, 不准看书看手机, 闭目养神, 睡觉。 没有甜蜜亲亲，没有激情拥抱，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欲语还休，什么都没有。只有不容反驳的凝视，好像他多用一分钟眼睛都是找死。 「我以为你不会要。」刚下意识握住枕边的大手，那头就说话了。 「我吵醒你了？」付朝皱眉。 「没有。」高朗在黑暗中勾勾他的手, 声音都带着笑,「你不睡我睡不着。」 「那也闭上眼休息。」 「你比我爸还管得严, 早知道就不该告诉你。」 「晚了。」付朝凉凉的说,「以后你的眼归我管。」 「完了，这算是彻底没自由了。」高朗嘴上假假的抱怨, 嘴角却是大大的裂开，心里就是高兴。他恋爱了，哈哈，他恋爱了！管他未来如何, 现在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哼哼。」 「要不要我也上交银行卡房产证股权书？」 「先放你那暂存，以后都是我的！」付朝说完自己先笑了，低低的笑声在不大的宿舍荡开，惹得高朗再也躺不住, 直接翻到付朝床上, 把人压在身下, 狠狠的亲了一口。 「付朝，我真高兴，特别特别高兴。」他居高临下的盯着心上人的眼，神情认真到虔诚。 付朝勾住他的腰，瞪他，「你是高兴了，哪儿知道追你多费劲，我之力都要用光了。」 高朗低头亲亲他的眼，「那换我追你？」 「没工夫。」付朝把人往旁边拨拉拨拉，「躺好，把你挤下去。」 高朗背靠着床栏，一手揽着付朝的腰，一手支着脑袋，喜滋滋的看着怀里的人，越看越高兴越看越喜欢，光看还不算，他还摸，摸摸眉毛摸摸眼睛，接着滑到鼻子最后停留在那张漂亮的嘴唇上流连忘返。 付朝一把抓住作怪的手，脸上发烫，语气不由的带上嗔怒，「看什么看，回去睡觉！」 「想抱着你睡。」高朗直接把头埋进付朝脖子里，无赖得像个孩子。 付朝瞪他一眼，却发现瞪了个空气，忍不住笑了。 「你说天底下爱孩子的家长是不是都给孩子塞东西？」 高朗捏着付朝的头发嘟囔，「差不多吧，也看人。」 第123页 「东西收了他们心安。」付朝淡淡的，「我也不嫌钱咬手。」 「这跟你一贯作风不太像。」 「我需要钱。」 高朗一下子抬起头，神色紧张的问，「怎么了？你遇上什么麻烦了？」 「不是麻烦。」付朝把人按下去，一手捂住他的眼，冷酷无情的命令：「碎觉。」 黑暗里不算柔软的手好像有无限魔力，就那么捂着高朗都觉得满心欢喜。 我恋爱了呀。怎么就这么高兴。 可高朗这份高兴却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好像谈了个假恋爱！ 每天一睁眼就看不见他那个传说中的男朋友，早安吻没有，约会没有，偷偷传小纸条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学习。 是的，付朝更忙了，每天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好像跟他多说一句话都耽误他做一道题，要不是每天还管他吃水果补维生素早睡觉，他都以为那天表白是做了个春秋大梦来着。 高朗那叫个郁闷，可再郁闷也没用，谁让他们是高三生，他们不忙谁忙？ 紧接着没多久就是期末考试，他以为考完总能约会了吧，放假呢，不约会还谈什么恋爱！ 是，他们约会了，天天的在他的收藏室约会。还没放假男朋友付朝就买了一堆的医学书回来，天天抱着那医学书一看就是一天，吃饭都得他提醒，更别提跟他卿卿我我了，他偷亲一回人家都嫌他阻碍视线。 就这么连续一个多礼拜，高朗的怨念都快要形成实质了，他知道付朝这是在关心他的眼，可是你也好歹关心一下你男朋友的感情呀。 既然已经破釜沉舟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他们不应该去做一些轰轰烈烈的事吗？就算不用轰轰烈烈那也得甜甜蜜蜜吧，可这天天窝家里学习看都不多看他一眼算怎么回事？ 「外头下雪了。」高朗送上一杯果汁。 「哦。」付朝翻了一页书。 「中午想吃什么？」他继续努力。 「随便。」付朝依旧没抬头。 「累了吧，歇会儿。」高朗在他旁边坐下，递给他一块小蛋糕。 「不累。」扒拉开眼前的手，付朝在本子上记下几个字。 高朗匀口气，笑着继续找话，「旁边开了个电玩城，可好玩了，晚上去看看？」 「没空。」付朝直接换了个位置，躲开没事找事的烦人精。 高朗那叫个郁闷，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拼命想博家长关注的小孩，用尽力气都换不来那个人一个关注的眼神，不行，他忍不了了！ 大步跨到付朝面前，高朗抬手就把书合上，居高临下且严肃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人，「付朝，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付朝不耐烦的抬头，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你真的在跟我谈恋爱吗？」 付朝跟看蛇精病似的看他，「难道我在跟你过家家？」 高朗被噎得够呛，「那你知道怎么谈恋爱吗？」 「你看我像傻子吗？」付朝更觉得这傢伙有病，没事找事的病。 又被怼的高朗顿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把话挑明，「那你能不能不成天抱着你的书？能不能做点恋爱人该做的事？你看看我们那儿像谈恋爱啊，学习小组都没这么用功。」 「恋爱该做的事？」付朝终于开始正视眼前的人，「约会看电影逛街？还是吃吃喝喝到处玩儿？或者跟你去打球打游戏我在旁边加油吶喊，这就是你说的谈恋爱？」 「我也没说一定要做这些……」高朗咽了口口水，这些他都想要! 「那你想做什么？」 「就是我们一起做点什么，或者什么也不做都行……」 付朝有点不能理解，「什么也不做，一起坐着发呆吗？」 「那也很好呀。」相拥看夕阳，多浪漫！ 「好你个大头鬼！」付朝直接怼回去，「要发呆自己发去，我没那闲工夫。」 「我就是打个比方！你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高朗气得原地转圈，这傢伙脑子里都是数学题吗？有没有身为男朋友的自觉？当初追他的时候不是挺积极，怎么追到手就变得这么敷衍！不对，这是连敷衍都不敷衍了，就是漠视！难道他已经不是他的最喜欢的人了吗？男朋友保质期这么短吗？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 「我反悔了，现在去约会！去吃大餐，去逛公园，去看话剧，去打球，就是不能在家看书！」说着高朗就要把人拉起来。结果，付朝屁股贼沉，一动不动。 「那些很重要？」 「当然！」 「可我觉得你眼睛更重要。」付朝突然一使劲把人拉的半跪在沙发上，抬手摸上他的眼，一下一下拂过他的眼皮，「你的眼多好看，我想治好它。」 这是那天之后付朝第一次说出对他眼的打算，可却像是已经在心里揣摩了千百遍，一出口就笃定到不容反驳。 猛不丁的高朗被狠狠的戳了一下心窝，不由的把脸上那只手握住。他以为付朝看医书他只不过以为他是一时兴起，他以为他们已经有了默契，只谈恋爱不说将来，欢喜一天是一天。可现在他竟然说想治好他的眼，高朗这个心吶顿时又软又涩，忍不住抬手摸摸自己的眼，自嘲道：「这就是借来的，世界顶尖专家都看过了……」 第124页 「那是他们的结论，不是我的。在我这儿一切皆有可能。」付朝眼神灼灼，「我要学习医。」 「你别闹了！」高朗吓了一跳，「你不是最喜欢物理，想当大学教授吗？」 「我最喜欢你。」付朝突然揽住他的脖子，亲吻上他的眼，「我喜欢你的眼看我的样子，像是里面住了星辰大海。」 高朗再也摆不出那副受了委屈讨公道的模样，一颗心早化成了棉花糖，甜得心肝儿颤，软得一戳就破。 就见他滑下沙发，单膝跪在付朝面前，虔诚的捧起他的双手按在自己脸上，眼神温柔到能把人看化了，「别这样，别把前程跟我的病混一起，对你不公平。」 付朝却是一笑，「我现在想成为一个最出色的眼科遗传专家，这就是我的理想。你只不过是跟我的理想重合了，放心，不是为你牺牲奉献。」说到这付朝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对我好一点，少提一点奇奇怪怪的要求，我时间很宝贵的。」 说完他突然一倾身在高朗嘴上啵了一下，紧接着跟拍小狗似的拍拍他的脸，打发道：「自己玩儿去吧。」 高朗…… 我怎么感觉自己被套路了？还套路得挺高兴？ 不管怎么说反正高朗是消停了，不仅消停了，还跟着付朝一起啃起了书。以前学习更像是完任务，要说多主动绝对没有，纯粹就是不想被付朝甩下。可现在却是主动学习，付朝都为了他们的将来那么努力了，他怎么能拖后腿？ 什么？付朝也没说要跟他过一辈子？这还用说吗？他不的都已经在做了？ 万一真的能治好呢？到时候他眼睛好好的却一事无成要啃老，想想就感觉在付朝面前抬不起头，一滩烂泥怎么配得上学神？ 等高爸爸除夕来逮人，喜提奋力学习大可爱一枚。 果然恋爱让人成长。 「是谁说不谈恋爱不害人？哪个小狗说的？」小爸爸挑眉。 「谁说的？反正不是我说的。」高朗矢口否认，没说，就是没说！ 「今年零花钱没了。」 「小爸你不能老这样啊！」高朗哀嚎，「我可是高三生，你怎么能么虐待一个高三生！」 「诶呦，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记得你爸说过，他高中就是自己挣钱了，虎父无犬子，我看好你。」 高朗龇牙。 「男朋友呢？小朝呢？」 「让他亲妈叫走了。」 「真可怜，没领证的人只能单过。」小爸嘲笑一声，「不是单身狗，胜似单身狗。」 高朗怒视老爹，「高老闆，管管你家那口子!」 就在他们打嘴仗的时候，付朝正在跟秦家人一起包饺子。 说是帮忙包饺子，其实更像是在被投喂，全家都可爱给他投餵了，尝尝这个试试那个，就连小丫头都参与进来，举着自己的吃的餵他，连老爸都不搭理了。结果就是还没开饭他已经吃了个半饱，几乎把家里的吃的都吃了个遍。 全家宠爱宠得明明晃晃，半点都不遮掩。 付朝一直面带笑容，努力配合大家表达善意，给什么我就吃什么，说什么我就听着，需要自己发表意见也都句句顺耳，就是手里的饺子都捏得漂漂亮亮，让人找不出一点不是来。 脸蛋漂亮，笑容漂亮，说话漂亮，仪态漂亮，连包的饺子都漂亮，看了赏心悦目，听了心神愉悦，可谓是做客的典范。 没错，就是做客。虽然按理说这应该是他的家，可在他心里这里更像个极为友好的亲戚家，在亲戚家自然要客气的。 在他看来当亲戚走动就挺好，从十来岁基本就自立更生，有家还不如没家，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突然间现在又有了一个家，他总觉得别扭，不说格格不入吧也没有办法完全融入其中。 十几年的鸿沟不是短时间能够抚平，更不是一句血脉亲情就能弥补。虽然大家都在努力释放善意。 还是先当亲戚吧，虽然他也没什么去亲戚家做客经验，仅有的几次也是来这里。 他带着这样的心态做事说话自然也影响到一家人，在坐的哪个不是人精，可没有一个说破，反倒更体谅他不容易。就是老太太看得难受想说什么，却看见老爷子微微摇了摇头。 老太太藉口拿东西出去哭了一鼻子，回来又是那个谈笑风生的大美人，指使付朝拿着拿那，末了还拍了一下他屁股，笑骂一声，「傻小子。」 付朝被拍的一愣，继而带着完美笑容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意羞涩，意外的动人。 伴随着电子鞭炮声，团圆饭终于做好了，满满当当一桌子，好些菜都是付朝喜欢的。 「终于团圆了。」老太太感慨万分，「我都没想过自己还能有这一天，我真高兴。」 「谁能想到呢。」老爷子附和一声就改了话音，「来，为我们今天团聚，碰一个。」 「小朝还小，别给他喝酒。」老太太赶忙说。 「妈，他成年了。」老大无语。 「那也不行，高三生，不能碰酒。」说着就拿了罐饮料放他面前，「别听你哥的，咱不喝酒啊。」 「嗯。」付朝微笑着，半点意见没有。 「行吧行吧，来来来，为我们团聚，干杯！」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碰了杯，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才散。 第125页 「小朝，今晚别走了吧。」老太太小心翼翼的看他，试探的说，「你大哥他们一会儿就回去，你的房间我都打扫好了，床单被子都是新的，昨天才晒了太阳。」 终于来了。老太太有这个提议付朝一点都不意外，甚至他早就在心里打好了怎么回绝不伤脸面的腹稿。可看着老太太那期盼的眼神突然间就有点不落忍，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今晚在这儿睡一晚，这明天早上我给煮汤圆吃，你喜欢芝麻的还是花生的？水果的也有，要不我每样给你煮几个，你爱吃哪个吃哪个。」老太太继续热情的推销她的汤圆，可谁都知道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付朝几乎是艰难的从老太太期盼的目光中，按下心头些微负罪感轻声说，「下回吧，回去还得做两套题。」 「就一晚……」 「孩子高三呢，忙。你就别为难孩子了。」老爷子打断老太太的话，笑着看向付朝，「以后日子多着呢，有的是时候回来，是吧小朝。」 付朝笑笑，没吭声。 又过了没一会儿，付朝跟着老大一家在老太太的不舍中离开。 老太太在楼口看了很久都不愿意回去，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她的孩子还跟她生分呢。 「别哭了，让孩子知道心里不好受。」老爷子拍拍老伴儿的手，「我不是说了，咱们慢慢跟孩子处，感情总能处出来。」 「人都抓不着你跟谁处？」老太太一肚子委屈，「上学忙还能给他做个饭，现在可好，放假了人影都摸不着，要不是我硬把人叫来，这顿团圆饭都吃不上，明年考上大学更是一年见不上几回面，你让我怎么不着急！那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说着就锤了老伴一下，眼泪又滚了下来。 虽然他们相认了，可关系并没有因为相认而变得紧密起来，除了在吃喝上能借着便利照顾一下，其他真就没了，付朝这孩子太有主见太独立，他们想插手都没地儿使力气。 老爷子能怎么办，他比窦娥还冤呢，可还得哄老伴儿，「别哭呀，仔细风吹了脸。你总得给孩子一个适应过程呀，我保证明明春节他肯定在家里过，就是绑我也把他绑家里。」 「你敢！」 「我不敢，我不敢，我哪儿敢啊。」老爷子边说边扶着老伴往回走，上楼梯时突然听到声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可入眼依旧是空荡荡的一片，心里直嘆气。 「你最好不敢！」 老两口带着遗憾往回走，期盼明年他们的孩子能跟自己更亲近，而坐在公交车上的付朝也正望着来时的路，默默不语。 明年吧，也许明年…… 作者有话说： 同步更新《宋时风的1991》，有兴趣的小仙女移步看看呀。 第63章 ? 完结章 ◇ 求收藏《我在民国文里报效祖国》 一个寒假其实也没几天, 尤其是对高三生来说那就更短暂了。 开学又是新一轮的复习复习再复习，肉眼可见的付朝比过去更努力，似乎要把每一分钟都利用到极致, 看得一桿同学忍不住连连咋舌。 付朝他急啊, 急的不得了, 他的心上人正在一天天走向黑暗，他怎么可能还慢条斯理的，他必须要快，更快，努力，更努力。他要考一个让人眼睛盯住就放不开的好成绩，然后拜最好的老师, 学最厉害的医术, 做最前沿的研究, 给他的那个他争取更多的机会。 他自己这么烂的牌都打出了反春, 凭什么高朗一手王炸不能炸出一条光明？ 他要是不能，那就自己替他逢山开道遇水搭桥。 至于要是治不好……怎么可能治不好, 他不信！ 付朝像一个斗士一样每天在自己的战场厮杀，早就又坐回同桌的高朗也不相上下，他倒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就是觉得盛情不能辜负, 也捨不得辜负。两个人就像开足了马力超级跑车，所过之处，狼烟四起。 四班就是被带起的狼烟，学习氛围更上一层楼, 虽然光《征服》四班同学已经唱了不下八回, 脸皮都磨厚了不止一圈。 是的, 他们跟老班打赌的事可谁也没忘，想要报复的情绪更是一次比一次浓烈，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儿势必要让老班唱一次征服。实在是老班每次听完他们自我羞辱的征服之后还要点评优劣，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高三下半年似乎过得格外快，终于在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四班同学爆肝一考，终于考了个第三名，成功逆袭。 「征服!征服！征服！」扬子煜一见老班进教室领着头看开始拍桌子大喊，顿时气势如虹吵吵得满楼都能听见了。 老班一个粉笔头砸过去，笑骂，「就你积极。」 扬子煜顺势一歪，躲过人身攻击，「老班，输了就输了，认赌服输！」 众人跟着起闹。 「行了行了，都给我听好了。」班主任清了清嗓子，「……」 「等等！」扬子煜突然拿出一张纸，「老师，歌词我们都替你写好了，你就不用费劲想词了。」 老班黄西就知道这般傢伙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不过谁让他心情好，接过改的一塌糊涂的歌词面不改色就张嘴就唱：「就这样被你们征服，以前都是我的错估，我不该门缝里看人，打脸的还是我自己。就这样被你们征服，啪啪啪打脸不住，莫欺少年穷啊，少年能吃大老虎……」 第126页 「这他么谁写的？」付朝扶额。 「体委。」同桌高朗忍笑道。 「真是，狗屎。」 「呃……」老班憋着内伤唱完狗屎歌词，阴恻恻的冷笑。渐渐一桿笑得东倒西歪的学生悄悄的坐直了，笑脸隐没，心想，不会吧，老班这么开不起玩笑？ 「下回就是高考，你们要是还能考这样，一品居，我请客！」老班突然笑了。 「嗷」的一声，四班疯了。 「一言为定！」 「沖呀!」 就在这热烈氛围下，高考转眼就到。 坚决婉拒了高朗和秦家老夫妇的邀请，付朝独自回了自己的小窝。 虽然没在这个家住几天，可在这里却让他安心无比。这是他一个人的家，他要在自己的家迎接人生当中极其重要的一刻。 高考，人生分水岭，过去他能够握住的唯一机会，终于来了。 这一晚他难得没有再刷题看书，把需要用到的东西再次检查一遍就早早的躺在床上，为明天上战场养精蓄锐。 一夜无梦。 麻利的收拾好自己，拿起昨晚就准备好的透明笔袋，出门了。 因为已经习惯早起，今天出门依旧很早，可刚下楼就看见秦家一家五口整整齐齐站在楼门口，也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付朝一顿，心头瞬间涌上一股热流，他真没想到他们会来，还弄得这么隆重。 「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离考试还有俩钟头呢。」老太太上前一步拉住付朝，心疼的看着他，「要不要再去车里补个觉？一会儿让你大哥送你。」 「我不困，你们怎么来了？」付朝还有点不好意思。 「来给你助威呀。」老爷子笑眯眯的，「我们学神怎么能没人送考？」 「实在太……隆重了。」 「我们高兴着呢，高考可是大事，再隆重都不为过！」老太太嗔怒的拍他一下，推着他就往车边走，「没吃早饭吧，给你带来，赶紧吃。」 付朝不由分说的被推上车，两手塞满吃的，什么状元糕及第粥如意饼鸿运菜，在两老殷勤的注视下都不知道吃哪个好。 吃完早饭一家人就要浩浩荡荡送他去考点，付朝推了又推劝了又劝这才把两老劝住，同时妥协让大哥送自己。就这么一番较量，在这个不算热的清晨愣是给他弄出了一身细汗，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父母的爱有时也让人哭笑不得。 其实，咳，也挺美。 「妈，你们先回去吧，我送小朝去考场。」亲大哥光荣的接过送弟弟去考场的任务，眼角都笑出了鱼尾纹，得意得很。 老爷子不放心的嘱咐，「好好把小朝送过去，你就在那等着，中午再把人好好的给我接回来，我在家给你们包饺子，状元饺子！」 好嘛，今天就跟状元干上了，不考个状元都对不起两老的期盼。 到考点时间还早，秦老大又很有大哥样的帮着检查了一遍东西，正要再嘱咐点什么，身边突然就窜出一只大马猴。 「大哥来送考啊。」大马猴高朗特亲热的打了声招呼就笑嘻嘻的塞给付朝一个超大饭盒，「我就知道你得早来。小爸专门让我带的，都是你爱吃的。」 付朝抱着饭盒哭笑不得，「替我谢谢叔叔，我吃过了。」 「那就一会儿再吃。」高朗不嫌烦的又把饭盒拿过来，「小爸说你一个人住吃饭肯定瞎对付，让你中午到家去，玉嫂好几天前就张罗开了，保证你喜欢。」 「他有家，有地方吃饭。」秦老大忍不住插话，这是当他家都是死人吗？本来就看这小子不顺眼，现在更不顺眼了。拱他家白菜的混小子！ 「大哥，我知道。」高朗半点没在意他的黑脸，依旧好脾气的解释，「我就是传达我家长的意思，去不去全看付朝的。」说完一脸期盼的看着付朝，悄悄牵住他的手，点了点，「去吧，我小爸也想你呢。」 秦老大瞬间锁定那双交握着的手，狠狠瞪了一眼胆大包天的臭小子，特别特别不爽。可一看自家白菜的样子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也只能压着不爽争宠，「家里爸妈早就准备好了，我在这儿等你。」 高朗眼神殷勤，大哥目光灼灼，夹在中间的付朝眼睛亮亮的，忍不住笑开。关心你就是要餵饱你，古人诚不欺我。 考了这么多回，小到年级期末大到中考，从来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去的付朝就感觉心头说不出的舒坦，被人关爱的感觉真好。他就是高兴，就是想笑，就是打心眼里欢喜。 「别笑了，搞得跟我三岁半似的。」秦老大撸了一把付朝头发，笑了。 高朗一手抱着饭盒一手光明正大的牵住付朝的手，也咧开了嘴。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六月的合欢花开得还不太浓烈，一簇一簇粉嫩新鲜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的时候，高考结束了。 可付朝的学习远没有结束。 就在所有人都开始胡天胡地大解放的时候，他再次一头扎进了医术里，就连约会都带着大部头，抽空就看两眼，就像明天还要高考。不对，是比高考还要用功。 就在他忙得快要不分昼夜的时候，高考成绩下来了。 「状元！付朝你是状元！」高朗一把抱住付朝狠狠的亲了一口，比自己的考了状元都激动。 「你也不错，状元二号。」付朝调侃一句，捧住高朗的脸亲了回去。这回他们打了个平手，总成绩一模一样。 第127页 两个人笑着跟亲嘴鱼似的你亲亲我我亲亲你，心头的兴奋喜悦怎么表达都感觉不够，亲吻变成深吻，双手摩挲着对方，双眼紧盯着眼前人，瞬间火花四溢。 不知道是谁先推倒了谁，两人滚到一起的时候只感觉像是要吞了对方，把他塞进自己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滴滴滴。」 突然，两人的手机前后脚响起。 付朝伸手去摸，却被高朗一把抓住，十指相扣按在头顶。 他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眼神如火，「别管它。」 付朝深以为然，空着的手扣住高朗的腰，一把将碍事的体恤扯起来，露出结实漂亮的背嵴。 触手生春。 高朗眼中的火瞬间蔓延至全身，像一头要吃人的妖怪，嗷呜一口叼住眼前嫩生生的小羊羔。 电话还在嗡嗡嗡的响，可两人谁也顾不上去管，人世间美好的事实在太多了，他们还需要去挨个尝尝，其他的恭喜祝贺都放一放，他们真的没时间。 就在两人专心致志探讨人生大事的时候，付朝高朗一一对双簧状元的好成绩跟长了翅膀似的飞了满天，有关系没关系的都忍不住恭喜一声，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两个状元，简直不能更吊炸天。 秦高两家自打查完孩子的成绩就笑得合不拢嘴，接亲朋好友的电话手都软了，可唯一就是找不见当事人。 什么时候约会不好偏偏这时候约会，真是一对臭小子！ 四班的同学这时候也疯了，他们其实在考完试的时候已经疯了一回，付神在高考前给他押中两道大题，两道！他们成绩明显高了那么一节，他们不疯才怪。 可惜付神电话永远不是打不通就是没人接，略遗憾。 班主任史老师在一班班主任咬着牙恭喜中浑身轻飘飘的飘走了，惊喜来得太突然，他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勤山中学的校长一边肉疼一边笑呵呵的让财务把奖励加厚一倍，双人双份双黄蛋，百年不遇，值得大吹特吹。 可是外面怎么热闹似乎对付朝来说都的浮云，跟家人小小的庆祝了一次之后他又埋头进入书海，能拉他出来的也就是偶尔偷尝禁果。 还基本都是高朗缠人。 接着报志愿拿通知书，似乎没多长时间就到了打点行装出门的时候。 付朝选择了最出名的医科大，本博连读，高朗就选了同一个城市的理工大，虽然不是一个学校却只隔了几公里，半点不耽搁谈恋爱。 别的人大学丰富多彩，付朝的大学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他用了五年时间从本科直接到博士毕业，然后就进入了最前沿的眼科研究机构，成为了研究所最年轻的研究员。 高朗也不差，大学毕业一毕业就被家长拿着卖身契押进了自家公司，然后直接把分公司开到了这座城市，两三年就扩张了好几倍，堪比商界新星。 在他们二十七岁的时候，付朝抽空跟高朗去扯了证，中午吃完饭就又回了研究所，半点浪漫温情都没有，活像一个漂亮的书呆子，可高朗却喜欢得要命。 又过了两年，高朗二十九的时候，付朝终于研制出了延缓他眼睛病变的药物，代价是他又开始失眠。 高朗心疼又感动，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再次握住付朝的手，轻轻拨了拨他有点遮眼睛的头发，坚定又轻柔的在他的耳边哄道，「睡吧，我在呢。」 付朝看自己的爱人，满是红云的双眼笑成了两弯最美的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