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一笑竟折妖》 第1页 [古装迷情] 《浅浅一笑竟折妖》作者:秦皇【完结+番外】 文案 这个故事啊,要说简单也简单,就是一个比较倔的女娃,有爹有娘却受了不少苦。 然后遇上了一个看起来爽朗帅气的魔头,正准备倾心相恋来着,半路却杀出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妖精。 再然后妖精和魔头之间就展开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 可是要说复杂它也复杂, 因为这个魔头他其实不爽朗, 那个妖精他其实特, 那个比较倔的女娃为嘛她不倔了呢?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不然,这一人,一魔,一妖也能演出一番精彩纷呈的大戏来。 想看不?想看就看呗,不要害羞。 郑重声明:秦皇是亲妈,结局he。 内容标籤: 江湖恩怨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浅浅 ┃ 配角:陆航,任承夭,苏明珠,君涵云,萧海 ┃ 其它:江湖恩怨 前世今生 楔子 仙音渺渺,云雾寥寥,今天九重天上意外的安静,仙踪稀少,只一些修为不高的小仙和几只神兽来回巡视。因为今天是西天佛祖万把年来难得一次开坛讲法的日子,九重天上的众位有仙阶的仙家都奔赴法会。 忽然,祥云震颤,凌霄宝殿剧烈的摇晃起来,看管南天门的守门神兽急忙向前奔去。太上老君的看炉药童也被惊动跑了出来,在门口正遇见南天门的守门神将亚加。 药童拦住道:「亚加神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亚加道:「紫霞峰的方向有异动,怕是血煞要破封而出了!」 「什么?!」药童惊讶道:「血煞要出来了?不是被封印了吗?」 亚加神将却没有时间回答他,药童的话音落时,亚加神将已经只余一个背影了。药童只好暗暗的祈祷,千万不要让血煞出来啊。十万年前那场战争他无缘得见,但是惨烈程度却叫人心有余悸。 血煞本是碧波海的一条蛟,乃是碧波神君的五儿子丹枫……那一年修行大成,冲出碧波海却不知道为什么成了魔,一出海便要奔去魔界,碧波神君和碧波海里的一干仙众,拼命拦截都没有拦住,血煞不仅打败了一干众神,还冲破了岩石门上魔界和天界之间的封印。其力量之大让闻声赶来的玉帝大吃一惊。 因为岩石门上的封印被破,玉帝派了东岳大帝的部将温琼镇守岩石门。同时女娲娘娘修补封印。虽然封印被破,其实九重天上的并不怎么担心,因为虽然魔与神势不两立,却不会主动对方的麻烦。一般的神仙不会随便去魔界,魔界的妖精们也不敢随便上天界。 这一天,女娲娘娘刚把封印修好,温琼神将准备撤兵,却见封印光华四射,晃得人睁不开眼,光华落下之时便见岩石门边站了一个一身玄衣的男子,身后跟着大批的妖兵。 看着被破坏殆尽的封印和那架势,男子的身份十分明了,温琼道:「大胆妖魔,竟敢擅闯天庭!」 那男子笑的妖媚,本来就盛极的容貌更是让人移不开眼,只听他道:「听说太上老君的仙丹有起死回生之效,特地来讨一些。」 温琼道:「来讨一些?你的样子更像是要抢一些吧?」 「哈哈哈……」那男子仰天大笑,道:「如果讨不到,本座不介意抢。」 「丹枫!!」这声音一出,双方一阵安静。却见碧波神君从后面奔出来。对着那男子叫道。 「大胆!」一个甲鱼精站出来喝道:「竟然敢直呼尊主的名讳!」 「尊主?」碧波神君有些呆了。 那男子看着他微微皱眉道:「本座是血煞,不是什么丹枫,碧波神君莫要再提。」 原来玉帝在凌霄殿上感应到有魔界入侵,连忙率领众神赶到这边,碧波神君远远的看见领头的那男子真是自己的五儿子丹枫。 听了二人的对话,众神皆是一惊,原来这就是碧波神君的五子丹枫?因为丹枫之前修行很差,一直到六千岁修行大成之前都是一条碧油油的蛟龙,连碧波神君都放弃了他,所以九重天上很少有人知道碧波神君竟然还有五儿子,即使知道的也未曾见过他化成人形之后的样子。 却没想到默默无闻的丹枫突然间修行大成,直接就是金光闪闪的上神,那个时候,碧波神君才知道五儿子乃是罕见的顿悟体制,但是却不知为什么成了魔。当时为了拦他去魔界,弄得声响很大,是以,不久碧海神君的五儿子丹枫成了魔的消息就传开来。 碧波神君也不曾想再见自己的儿子时,他已经成了魔界的魔尊,谁也不知道这一年里他经历了什么。只是那嘲讽的口气中却有着掩也掩不住的苍凉。 神界当然不会给他仙丹,所以那是一场註定的战争,那一场战争大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已成为血煞的丹枫一身玄衣站在天兵天将和妖兵妖将的尸首堆中,临风而立,碧绿的双眼中印染着鲜红的颜色,狰狞可怖。 看着不断倒下的神将,众神心中讶异,异常担忧,这血煞的功力已到了何种地步?青龙,朱雀,白虎,玄武,眼看着血煞就要冲破阻碍冲过来,对视一眼,合二十八星宿之力摆下了天罗地网阵。 这是神界最厉害的阵法,不管你是妖是仙都不能逃脱,可是…… 看着躺在地上的二十八星宿,连玉帝也无奈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劫吗?」 第2页 众神听了心下惶然,正在众神绝望之际,只听一声娇喝:「大胆妖魔,竟敢擅闯天庭!」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一身白衣女神抱琴立于云端之上,那样娇媚的容貌在四海八荒之内也是极罕见的,尤其是那一双眼中,波光潋滟,可是那股气势却又让人望而生畏。 众神均是一愣,只听有人叫道:「月渊战神!」 这一声将大家都叫醒了,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气势四海八荒除了月渊战神确实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神仙来。 月渊上神是上古司战女神,一直以来都在北极玄灵境清修,四海八荒谁都知道这位上神喜静,一般不去打扰。月渊上神在玄灵境一呆就是十几万年,以至于很多新修上来的神仙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即使知道她的人也一时想不起她来,今日她因觉察到大批恶魔侵扰神界才及时赶来。 月渊和血煞的决战持续了整整一年,那一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最后月渊上神拼着重伤噼开紫霞山将血煞封印在山中,便一声不吭的离开…… 西天佛祖正宝相庄严的讲法,突然一顿对着身边的玉帝道:「血煞要出来了。」 「什么?」玉帝一惊,随后对着下面的温琼道:「你速去玄灵境请月渊上神前来。」 温琼正要领命,西天佛祖道:「月渊不在玄灵境。」 玉帝奇道,「不在玄灵境?佛祖如何得知,可否告诉朕她在哪里?」 「月渊下凡要历三世情劫,如今还未回来。」 玉帝一惊道:「月渊上神下凡历劫?难道是因为上次大战沾上了魔性吗?」 佛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道:「玉帝不必担心,此次血煞破封而出乃是去找月渊。不会给九重天上带来很大的麻烦。」 玉帝虽然还是有些不解,但没有多问,毕竟血煞破封不是小事,急忙起身带着九重天上的仙家告辞了。 南海观世音坐在佛祖旁边问道:「难道这次是月渊的劫数?可是为什么月渊会在凡世?只不过是与魔尊一战,不应该能染上魔性。」 佛祖笑道:「有因必有果,有果自有因,解铃还需系铃人,月渊确实是染上了魔性,却不是因为与魔尊的一战。如果不是她未尽全力封印,亦不会有这次的劫数。大多仙家认为只要下凡历劫便能洗去魔性,却不知凡间便是一个魔性聚集之地,要参破才能洗净,若要参不破,恐堕魔道。」 观世音在旁瞭然的点点头,突然道:「月渊只是沾染魔性,为何是历情劫?」佛祖看着她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星芒大陆的上空,本来下界寻找月渊的血煞突然被一层光圈包围,最后化作一道绿光消失在凡间的某个地方…… 而在谁也没有看见的地方,一道紫光划过,也消失在星芒大陆的方向…… 有点委屈 第一章 深冬的季节,大雪纷飞,苏家堡堡主苏天成神清气爽的从后山石室里出来,半个月来他一直在石室闭关修习紫阳神功心法,紫阳神功是他苏家堡的独门武功,极难修炼,虽然前五重只要天分不错,加上勤加修习,十五年左右就可突破,这个时候,在江湖上就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了。但六重之后却是极难的,除了苏家堡先祖苏光突破了第九重之外,后人最多也只有他的祖父在七十岁的时候才突破第八重,那时已是难逢敌手。 他刚刚正在突破第七重的紧要关头,突然内息翻涌,胸口滞的厉害,眼看就要重伤之际,却不知为何内息突然缓和,然后一股暖暖的热流从丹田处缓缓升起,在体内游走一周天之后,从百会穴出,第七重境界就这样让他突破了。 他虽然在苏家一直算是天分极高的,二十岁突破第五重成为江湖上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三十五岁突破第六重已可和江湖前辈匹敌,但他也有自知之明,此次乃是练习,绝不可能冲破第七层,他已经做好了沖不破关受伤的准备,却这样莫名其妙的让他冲破了。 他的疑惑很快就被突破第七重境界的喜悦代替,刚刚走出石室,就见苏家堡的后院之上七彩祥云笼罩,让人看着欣喜。管家苏商来报:「恭喜老爷,夫人刚刚诞下一位千金。」 苏天成问道:「孩子什么时候出生的?」 「回老爷,未时三刻。」 正是他沖关化险为夷的时刻!苏天成心中惊讶,又望了望那还未散尽的祥云,大笑道:「好, 好,真是老天赐给我的宝贝,去看看!」 苏天成急着往夫人王氏房中赶去,一路上竟然发现堡中鲜花怒放,下人们奔走欢呼,苏天成心中十分高兴,对着身后的苏商吩咐,「今日本座喜得千金,统统有赏!」 苏商领命,喜气洋洋的走了,今日真是喜庆,小三的腿伤突然好了,福嫂八年未育,今天却查出有孕,还有二狗丢失的铜钱竟然找到了……总之,今天苏家堡所有的人都遇见了喜事,这可是托这位二小姐的福啊。 同是苏家堡的后院偏隅,一声声闷哼想起,一个老妇人站在床前,对着产妇道:「小姐,再加把劲儿,看见头了!」 那产妇披头散发,冷汗涔涔,嘴里咬着一叠汗巾,显然正在用力。 「哇——」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屋里的丫鬟和老妇人都松了一口气。老妇人轻轻的抱起婴儿,对着产妇道:「小姐,是个千金!」 第3页 产妇虚弱的笑笑:「让我看看。」 一旁的丫鬟却叫道:「柳妈,您的胳膊……」 柳妈也吃了一惊,看着自己活动自如的胳膊,欣喜的说不出话来,抬头看了看床上的产妇,又看了看小雅,惊道:「小雅,你的脸——」 小雅急忙摸着自己的脸,有些惊慌,柳妈急忙递上一面铜镜,小雅一看几乎要叫起来,她脸上的那块大红斑不见了! 床上的产妇还有些虚弱,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柳妈急忙对着她跪下道,「刚刚在小姐阵痛时突然飘来七彩祥云,现在我和小雅的残疾突然不治而愈,这是吉象啊,我们的小小姐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说罢对着小雅道:「还不快去通知老爷。」 「是,是!」小雅忙不迭的奔出去,柳妈看着床上产妇突然亮起来的眼睛,欣慰的点了点头,也许以后,她的小姐便不用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小雅匆匆匆匆跑进屋子,对着床上虚弱的产妇道:「颜姨娘,夫人刚刚也诞下一位小姐,老爷,老爷……」丫鬟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看着床上人苍白的脸色,她突然不忍心再说下去。 床上的产妇自嘲的笑了笑,对着丫鬟道:「无妨,即使夫人不诞下小姐,他也是不会来的吧……」然后对着怀中的女儿道:「看来你的爹爹短时间之内是不会记得你了,不要怕啊,你还有娘,娘会好好疼你的。」说罢,看了看窗外的大雪,低声吟道:「夜寒翳冷已严冬, 白雪飘零落人间。 此景不愿屋中做, 情浅自是少伤痕。情浅则刚,就叫浅浅吧……」 七年后 那一刻,湖边的喧嚣突然被隔离,时间定格,一身红衣的女孩儿瞪着眼睛没有了动作。一切都归于沉寂,她能够清楚的听见冰冷的湖水灌进耳朵里的声音,胸口越来越闷,深深的恐惧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本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她说不清那是怎样一种感觉,也许这就是娘所说过的叫做绝望的东西? 可是,娘还在莫园等着她回去,娘见不到她怎么办?她是不是要死了,她要是死了,爹爹会不会难过?浅浅胡乱的想着,直到眼前的一切终于变的模糊,可是就在一切归于混沌的剎那,她突然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托住了她的腰,她勉力睁开眼睛,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然后她就看见了光亮,再然后赖以生存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挤进她的胸腔,她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呼吸竟然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 那人继续拉着她往岸边游,她依然浑身无力,吃力的扭头,也只是看见一个背影,看来很是单薄。 浅浅无力的躺在岸边剧烈的咳嗽,喘息,一直站在岸边的红衣女孩儿突然对着前方叫道:「爹爹!」 浅浅立刻不顾浑身的不适,挣扎着爬起来,眼睛亮亮的看着那个匆匆走近的中年男子。 「珠儿,你有没有事?」苏天成走近苏明珠,急切的上下查看了一番,见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珠儿!」焦急的声音传来,王氏也顾不得失态,几乎是小跑着过来。 「夫人小心,珠儿没事,」苏天成对着跑过来的王氏道,「我刚刚看过了。」 说话间王氏已经奔到苏明珠身边,不放心的又检查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嘴里责怪道:「真是的,听见下人说小姐落水了,吓死娘了。」 苏明珠听了娘的责备,不依的撒娇,苏天成笑着哄劝妻女,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一眼那浑身发抖的女孩儿。 浅浅专注的看着爹爹,暗暗的对自己说,等等,等爹爹看完姐姐,也会来看她的。浅浅想像着爹爹抚摸着她的脑袋,对着她温和的笑,「浅浅,你有没有事,哪里不舒服……」 陆航看着苏天成和王氏宝贝一般的对着苏明珠嘘寒问暖,很奇怪苏天成怎么能忽略那股目光,那眼中浓浓的期望连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看着已经冻得发紫的小女孩儿,不禁摇了摇头,将下人递给他的袍子盖在了她身上。 浅浅羡慕的看着苏明珠,冻的瑟瑟发抖却好无所觉,直到身上一暖,她终于抬头,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小哥哥,那个小哥哥虽然浑身也是湿漉漉的,却不像她这般狼狈,小哥哥还对着她笑,像娘亲和柳妈一样对着她笑…… 「都是她!都是她!」苏明珠突然指着她叫起来:「她偷看我练功!还说她也是爹爹疼爱的女儿。爹爹最疼爱的女儿是明珠,对不对?」 苏天成笑着将明珠搂在怀里道:「傻孩子,这还用问吗?明珠就是爹爹的宝贝啊,谁也比不上的。」 「就是,」苏明珠在爹爹的怀里高傲的扬了扬头,冲着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浅浅挑衅的笑笑: 「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抢爹爹!」 苏天成这才扭头看到了浅浅,脸色微沉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爹……」浅浅小心的叫了一声,心里却异常高兴,爹爹跟她说话了呢。 「以后不准和明珠抢东西,知道了吗?」苏天成对着她警告道。 浅浅有些委屈:「我没有……」 事情起因(伪更修字) 第二章 她只是熘出莫园,到这里玩耍,却看见苏明珠拿着一把小木剑在岸边挥舞,只觉得十分好看,她就静静的站在旁边,明珠气喘吁吁的舞完一式,扭头便看见了她,堡中她俩年龄相当,苏明珠看着她眼中羡慕的神色,心中十分得意,便哼了一声炫耀道:「这可是爹爹亲自教我的。」 第4页 苏天成虽然刚到而立之年,但是以为天分极高,再加上七年前意外的突破了紫阳神功的第七重境界,现在在江湖上已经算是一代宗师,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一开始也只是由苏家堡的弟子带着教的,如明珠这样般一开始就手把手教导,便可见苏天成对她的宠爱程度。 浅浅看着明珠的样子,心中羡慕,对着她说:「爹爹还没有教我,等教完了姐姐,便会教我。」 「哼!」苏明珠瞪了她一眼,道:「爹爹是不会教你的,我是爹爹最疼爱的女儿,你又不是。」 苏明珠讨厌她,很讨厌很讨厌,犹自记得爹爹唯一的一次拒绝她就是因为她。那是两年前的一个午后,她正坐在爹爹的肩膀上玩耍,扭头便看见了站在树下的她。因为她只有哥哥姐姐,大人们总说她是最小的,她不服气,看见了那个女孩儿很高兴,想要让她做自己的丫鬟,爹爹明明答应了的,可是又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把她领走了,她还记得她当时向爹爹撒娇,要她做丫鬟,可是爹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很严厉的拒绝她。 她当时好难过,可是无论怎样撒娇甚至都哭闹爹爹都没有松口,还是娘把她抱走,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娘让她在床上躺了两天,最后爹爹重新给她找了个小丫鬟她才下了地。不过自那以后,爹爹再见到她的时候,就不再理睬她了。 后来她才知道,她是她的妹妹,是苏家堡的三小姐,爹爹也是那一天才知道,那时候她不懂,但是后来才明白,其实她挺可怜的,直到五岁,爹爹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下人们也只是按时把吃穿用度送到莫园,即时有个三小姐他们也从来不提。所以说她的三小姐当的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可是,她还是不能原谅,爹爹因为她拒绝了她! 浅浅脑中没有词语来形容她听到这句话后的感觉,胸口闷闷的,总之就是不舒服,爹爹不知为什么很少跟她说话,她知道爹爹很疼爱她的这个二姐,可是对着大姐和大哥爹爹也是很好的啊,为什么独独不喜欢跟她说话呢?难道是因为她还小,也许等她长到和哥哥姐姐一般大的时候,爹爹就会喜欢她了?嗯,一定是这样的。浅浅这样想着,脱口道:「我也是爹爹的女儿,只是我小而已,等我长大了爹爹就会教我了。」 苏明珠因为出生的时候天显神迹,堡中的人们都认为她是大福星,堡中的人都快将她视为神明了,苏天成对她的宠爱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未曾有人敢反驳。听了浅浅的话,明珠不爽的皱了皱眉道:「爹爹是不会教你的!」 浅浅看着苏明珠不知为什么倔强劲儿也上来了,回道:「会的,一定会的。」她日日从莫园偷跑出来,守在爹爹去武场的必经之路上,就是为了让爹爹看她一眼,每次看见爹爹搂楼大姐,抱抱二姐,再拍拍大哥,浅浅就想,总有一天,爹爹也会抱抱她,娘说,很多事情她要长大以后就会明白,那么是不是也要等她长的和哥哥姐姐们一样大的时候,爹爹也会那样和蔼的对她? 「你说什么?」明珠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敢堵她的话,登时就怒了,「好,那么就走着瞧,我现在就去告诉爹爹,让他永远不要教你武功!」说罢就要离开。 听着明珠恶狠狠的语气,浅浅有些慌了,潜意识里她完全相信,爹爹会听她的话,那么她就永远都不能跟爹爹学武功了。看着苏明珠要走,浅浅情急之下拽住了她的袖子,明珠本来气沖沖的往前走,被浅浅一拽,闪了一下差点摔倒。 「谁让你碰我的!」明珠朝着浅浅怒吼,愤怒的抓住她的手就朝湖里摔去,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苏天成看着她那副委屈样,喝道:「什么你没有!以后离明珠远点!」 浅浅看着她的爹爹沉沉的脸色,一阵冷风吹来,冻得她发颤,弱弱的回道:「知道了,以后会离姐姐远一点。」 陆航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啼笑皆非,苏明珠在堡里的跋扈他这两天是见识过了,谁能从她手里抢东西?即使他没看见事情发生的经过也知道那个小女孩是无辜的。虽说苏明珠出生时的异象被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且不论那神迹是真是假,把她惯成这副样子还真是有点离谱。 那个落水的小女孩既然叫苏天成爹爹,那么她就是苏家堡的三小姐苏浅浅了。可是无论他怎么看都没法和那个外面传言中的凶神恶煞,魔鬼一般的三小姐联繫起来。 陆航在浅浅旁边把她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奇怪的是他能很清楚的理解她心中的感受,似乎他也曾这般被人忽略一般,心中突然涌上一股酸涩,陆航使劲压下心中不舒服的感觉,笑着摇了摇头,真是莫名其妙,他堂堂陆家庄的少庄主,谁敢忽略他?不过,眼下这个样子……陆航看了看那个小女孩,刚要说话,就见苏天成抬起头来看见了他。 「怎么是陆世侄?」苏天成一惊,他一听见下人叫着小姐落水了就急忙沖了过来,一时间光顾着看明珠,他还以为是下人把浅浅救上来的,此时看清是陆航,急忙对着下人道:「快!快!快带世侄前去更衣!」 陆航看了看脸色已经冻的发紫的浅浅,又看了看苏天成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暗中嘆了口气,毕竟这是苏家堡的家事,他不好插手,最后扭头看了浅浅一眼,走到她面前将披在她身上的袍子紧了紧,跟着下人走开。 第5页 浅浅有些怔愣,看着给自己紧披风的少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并不比她高多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喷在她的脸上,暖暖的……直到陆航走远,她依然没有反应过来。 明珠恶狠狠的瞪着她,他竟然对她那么好?这两天她找他玩儿,他在爹娘面前总是很乖巧的样子,背地理却理都不理她,可是,他竟然给她紧披风!她果然很讨厌! 之前陆航不理明珠,明珠毕竟只有七岁,小孩子心性,再加上他在堡里几乎对每个人都是那样,所以她只是气过一阵也就抛到脑后了。但是有了对比之后她就不一样了,因为她长这么大,别人有的她都有,别人没有的她也有,看了看走远的陆航,再扭头看看还在望着他的浅浅,心头火起,凭什么他对她那么好? 「爹爹,」明珠拽拽苏天成的袖子。 「嗯?」苏天成微笑着低头看着他的宝贝女儿,问道:「什么事?」 「您不能教她武功!」明珠道,既然你有我没有的,我就要毁了你最想得到的! 浅浅一惊,扭过头来看着苏天成,眼中掩饰不了的慌乱和害怕,她并不是执着于学武功,只是她想要有一个和爹爹在一起的藉口,是的,她非常,非常的想让爹爹跟她说说话,哪怕只是拍拍她的肩膀,或者只要对她笑一笑也好啊…… 「好的,」苏天成甚至不问理由,就这样答应了,说罢拉着明珠和王氏一起走远了。 浅浅只觉得浑身冰冷,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中的亮光终于一点点的黯淡下去,她小小的脑袋里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着到底是为什么呢? 「浅浅!」在她陷入黑暗之际,听到了娘的声音,有些害怕,坏了,让娘发现她跑出来了…… 儿时回忆 第三章 「浅浅?浅浅!」 是谁在叫她?哦,对了,是娘亲,在苏家堡,除了娘亲没人会叫她浅浅,柳妈和小雅都叫她三小姐,其他的下人一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很少跟她说话,爹爹也不曾叫过她的名字,所以一定是娘在叫她。 头很重很重,眼皮很沉很沉,她使劲的想要睁开眼睛,娘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她不能再让娘担心…… 「浅浅,浅浅……」娘竟然哭了?为什么娘会哭? 从她记事起,娘的脸上就一直挂着淡雅的微笑,只有在她五岁那一年偷偷熘出莫园玩儿,回来问娘亲要爹爹的时候,娘突然不笑了。 她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娘和柳妈在屋中午睡,她睡不着便瞒着小雅偷偷的熘出了莫园,她那个时候还未曾出过莫园,只是本能的想要出去看看。 那个时候,她以为莫园外面便是娘所说的世界。一边蹦跳一边想,娘说的没错,外面的世界果然很大很好看。可是娘很羡慕外面的世界,为什么却不出来呢?明明只是一道门的距离,浅浅有些纳闷的想着,忽然听见不远处咯咯的笑声传来。 循着声音走过去,便看见一个红衣女孩被架在一个男子的肩膀上飞来飞去。 「爹爹,爹爹!」肩膀上的小女孩高兴的大叫。 「好玩儿吗?明珠。」那男子朗声笑道。 「好玩儿!好玩儿,爹爹真棒!」 浅浅站在树后静静的看着他们,心中十分羡慕,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叫做爹爹的人这么好。 「你是谁?」男子肩膀上的小女孩儿突然扭过头来,对着浅浅的方向说道。 浅浅看了一下周围,原来自己不觉间已经从树后走了出来,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我叫浅浅」 「爹爹,让她做我的丫鬟,陪我玩儿好不好?」女孩儿对着爹爹道。 「好,」那个叫爹爹的人想也不想的答道,然后俯下身子问浅浅:「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爹爹在苏家堡是做什么的?」 「你不就是爹爹吗?」浅浅有些疑惑道,那个叫明珠的小女孩儿明明叫他爹爹啊。 「呃……」苏天成有些窘迫,纵使他在江湖群雄面前可以滔滔不绝,但是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他正想着堡中哪个下人是寡妇呢?却听一声清雅的声音传来。 「浅浅!」 浅浅心中一惊,坏了,娘告诉过她很多次不能跑出来,怎么正好就被娘逮到了?慢慢的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娘,浅浅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和平时一样…… 「娘——」浅浅轻轻的叫了一声。 那个叫爹爹的男人却变了脸色,「颜儿——」 「老爷,」娘走到浅浅跟前,对着爹爹福了福,脸上依然带着永远不变的微笑。 「颜儿,她……」爹爹指着浅浅,有些迟疑。 娘亲淡笑着回道:「老爷,浅浅今年也刚好五岁了。」 浅浅眼尖的发现那个叫爹爹的男人身子晃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稳住了,刚刚想张嘴说什么,只听明珠对着他身后叫道:「娘!」 浅浅一望过去,发现一个高雅的夫人向这边走来,爹爹对着娘亲道:「带着浅浅回去吧。」那语气里不知道包含着什么,总之,浅浅觉得爹爹的语气怪怪的。 娘依然淡笑着回道:「是!」说罢拉着浅浅向莫园走去。 远远的却听见明珠童稚的声音传来:「娘,我想让那个小女孩给我当丫鬟,好不好?」 第6页 「不行!」很坚定的拒绝,浅浅不禁扭过头去,这是刚才那个温和的爹爹吗?可是回头却对上了 那个站在爹爹身旁的女人的眼睛,那眼神冷冷的让她害怕,浅浅一个哆嗦扭过头来,跟着娘回了莫园。 一回到园子里,娘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这是浅浅第一次看见不笑的娘,有些害怕。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跑出去!」那是娘亲第一次用那么严厉的口气对她。 浅浅吓得一个哆嗦,没敢说话,只是觉得娘不笑的时候真的好可怕,那眼里面有一种很浓很浓,很重很重的东西,让浅浅觉得难过。 浅浅到底还太小,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娘,我也想要爹爹……」 娘突然发怒,「好,好,要爹爹是吧,去吧,去吧,以后不要来找娘!去找你的爹爹就行了!」娘一边说,一边把她往门外推。 浅浅突然害怕极了,连忙抱住娘的腿放声大哭:「不要,不要,娘,浅浅错了,浅浅错了,浅浅只要娘——」 娘将她推出门外,关上了房门,她吓的撕声痛哭,那时候她真的很害怕,怕娘真的不要她了,她不能没有娘,她使劲的拍着房门,哭的撕心裂肺,可是娘却像铁了心一般不开门,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不停的嘶喊,不停的拍打房门。直到领例银的柳妈和小雅回来,才将她拉开,她那个时候已经哭的浑身发麻,抽搐着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房门打开。 浅浅忘不了娘那天的眼睛,通红通红的,里面奔腾翻涌的东西让她觉得悲伤,娘弯下腰将她搂紧,过了很久,轻声说道:「浅浅,那个人就是你爹爹。如果……如果你想找,就去找吧……」 浅浅还以为娘不要她了,连忙挣扎着抓住娘的手,抽泣着道:「浅浅,浅浅……要娘……要娘……不要爹爹了……」 娘温柔的将她抱进屋,搂着她坐在床上摊开因为拍打房门而通红的小手,心疼的道:「不会,浅浅是娘的宝贝,娘永远都不会不要浅浅,娘错了,娘不该吓浅浅的。」 浅浅依然紧紧的抓着娘的手,很害怕娘离开,那之后,浅浅总是紧紧的跟在娘的身后,害怕娘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离开。 有一天小雅很气愤的冲进来,对着娘亲说:「太过分了!」 娘亲问道:「怎么了?」 小雅却着浅浅没了声音,最后娘吩咐她出去玩儿,她虽面上应了,但却害怕她不在的时候娘亲离开,她就躲在门外,然后她听见小雅说:「夫人,她们太过分了,竟然说小姐是什么煞星,二小姐因为接触了三小姐得了重病,都下不了床了!」 娘亲脸上依然笑着,声音却有些冷:「让他们去说吧,反正浅浅有我陪着,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她受一丝的伤害!」 那时的浅浅还小,并不懂小雅在说什么,她只听懂了娘亲的话,娘亲不会离开她了,娘亲会一直陪着她。 过了一段日子,浅浅就很想念外面的世界,想念爹爹,于是她每天都会偷偷熘出莫园去找爹爹,可是却再也没有在娘面前提过要找爹爹的事情。 「浅浅,浅浅,你醒醒啊!」娘亲哽咽的厉害,浅浅使劲撑开眼睛,便看见娘通红的双目。 「醒了,醒了!」柳妈高兴的惊呼。 浅浅想要伸手抹去娘脸上的泪水,却发现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愧疚的对着娘道:「娘,对不起……」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很疼,几乎说不出话来。 莫颜一把抱住浅浅,放声痛哭起来。浅浅从来不知道娘哭起来这么厉害,哭得她心都痛了,眼泪也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娘抱着她不停的哭,好像要把这五年的泪水全部都补上似的,浅浅看着她哭,自己也忍不住哭,母子两就这样相拥着哭泣。直到柳妈也抹着眼泪走上前来,对着莫颜道:「小姐,不要哭了,三小姐刚刚醒来,这样对身体不好。」 莫颜才勉强止住了哭泣,从浅浅身上起来,轻轻的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对着浅浅柔声道:「浅浅,娘以前总以为将你圈在这一方天地中安静的生活到十五岁,娘再把你嫁出去,你虽然不会很快乐,至少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现在想来,是娘错了,娘太天真,以为只要我默默无闻,你也平凡无奇,便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你就可以平平安安的长大……」 娘说的话浅浅似懂非懂,因为说不出话来,便轻轻的点头,莫颜继续道:「你五岁那一年,看着你眼中的渴望,突然觉得幸福和快乐于你也是很重要的东西,我虽是你的娘亲,却也没有权利掠夺,于是便允你去找你的爹爹……」 原来,自己每天偷偷跑出去的事情娘都知道。 「我原以为不管怎样,你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我知道你从小性子倔强,不去做定不会甘心,还想着也许能你的执着能够打动他,以后你在苏家堡也好过些,却不曾想他如此无情。」 「浅浅,」莫颜俯身认真的看着浅浅,「娘知道你还小,有些事情娘可以教你,但是很多事还是要你自己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到的,记住,努力之后还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放下,这样才是对自己的救赎,知道了吗?」 浅浅并不是很懂,但是还是将它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对着莫颜点点头。 莫颜又道:「等你伤寒好了以后,娘来交你武功。」 第7页 浅浅瞪大眼睛,娘会武功?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 莫颜看着女儿的表情,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娘不会武功,但是能交你练,毕竟苏家堡是武林世家,作为苏家堡的三小姐,怎么能不会武功?」 遭受羞辱 第四章 是夜开始,浅浅临睡前总是看见娘亲在灯下不停的在写些什么。大约半个月之后,浅浅的身体已经大好,但是她的日子却过得充实起来。莫颜不再放任她乱跑,每日卯时起床扎马步,吃过早饭之后,便跟着娘亲读书认字。午饭之后是两个时辰的自由时间,接着又是扎马步,娘亲还专门在园中誊出一间屋子给她练功。直到戌时吃过晚饭之后才能睡觉。 莫颜不但是一位慈母,更是一位严师,教导浅浅一点也不手软,浅浅每天都累的半死,但每个午后都雷打不动的去武场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她的爹爹,每天午饭之后是苏天成例行检查弟子功课的时辰,浅浅就站在路边等着他来。 她每天都会想像爹爹走过来的时候跟她说话,爹会说什么?她要怎么回答才能让爹不讨厌她?每天看着爹爹远远的走来,她都会紧张的期待,但最后总是看着爹爹的背影慢慢在消失在面前,她所期望的从来没有发生过,除了每天收到的那一个漠然的眼神,她什么都没有得到过,但第二天她还是会准时出现在路边,几乎是风雨无阻。 日复一日,三年的光阴张牙舞爪的走过,有什么悄悄的改变,比如说浅浅渐渐拔高的个子,明珠日益跋扈的性格,又有什么没有改变,比如那三年如一日的执着,还有那一成不变的淡漠。 浅浅这一日照例等在武场的路边,爹爹还没有来,她静静的朝着他来的方向站着。 「苏浅浅,你还来啊?」苏明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少年,浅浅认识他们,他们是爹爹的徒弟,明珠经常和他们玩儿在一起,三年来她没少受他们欺负,因为娘说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得使用武功。所以她每次都会被他们揍的鼻青脸肿,但依然会执着的等着爹爹的背影不见,才会抹抹嘴角的血迹,默默的走回莫园。 浅浅站着没动,这三年她也摸清了明珠的性格,只要不反驳不顶嘴,等她出完气之后便会离开。三年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拳打脚踢,从一开始的艰难忍受,到现在的习以为然,没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苏明珠今天心情很不好,不是一般的不好,是非常非常的不好。也许有人奇怪,像苏明珠这样的人,苏家堡人人都顺着她,她爹娘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她还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可是偏偏就是她这样被惯坏的孩子很容易心情不好,天气不顺她的意她会生气,想看的花没开她会生气,将手里的幸福随手丢弃,总是追求不属于她的东西。 当然天气不会因为她生气而变好,鲜花不可能因为她生气而盛开,明珠不是傻子,所以,也只是自己闹闹别扭,找浅浅出一番气也就好了。可是,今日不同,那个陆家庄的少庄主来了。 想到陆航淡碧色的眸子,稜角分明的脸,苏明珠觉得脸烫烫的,三年不见,当年十二岁的无礼小子已经出落的身长玉立,初显风华,那唇边的一缕笑意,不知为什么让她的心怦怦直跳。 可是……苏明珠捏了捏拳头,胸腔里怒火升腾,他竟然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哪怕是片刻,她虽然只有十岁,但是爹爹的弟子里,哪个少年不是盯着的她移不开眼?他竟然只是在见礼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便再也没有理她。怎能不叫她生气! 此刻见浅浅默不作声便觉得她是看不起她,不想理她,其实浅浅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她这样的大小姐永远认为自己比人高一等,从来没有想过谁敢看不起她。然而在陆航对她不理不睬之后,她发现真真有人不屑于和她说话,那么是不是苏浅浅对她的不理不睬也是看不起她呢?那样一想,更是生气。 「你是哑巴吗,怎么不说话!」说着一鞭辉过去。浅浅本来就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登时多了一条血痕。 浅浅只是抬眼看了看她复又扭头看着爹爹要来的方向,明珠气极,她身后的少年见明珠自动上前,就要对浅浅拳脚相向,不料明珠却制止了他们。 明珠右手握着鞭子轻轻的敲着自己的左手,绕着浅浅转了一圈,突然就笑了,那群少年都不禁为那个傻子担心,每次明珠露出这种笑容时,那个人的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在等爹爹?」明珠笑的甜美。 浅浅抬眼看她,说实话,明珠确实长的很好看,水灵灵的大眼,娇嫩的皮肤,红润的小嘴,虽然只有十岁,但是已经是个小美人了,至少在苏家堡是真的没有任何人能比的上的。 「我帮你好不好?」明珠说的很温柔,那语气仿佛她们是真的好姐妹一般。 浅浅知道她定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帮她,但是……抬头看了看爹爹要来的方向,还是轻轻的开口, 「你想怎样?」 「呵呵,你很聪明嘛,」苏明珠笑道,「很简单,尝我十鞭,然后从我胯 下钻过去,我就让爹爹抱抱你,好不好?」 抱抱她啊,浅浅看着明珠,拳头松了又紧,生生把心中的愤怒和屈辱全都压下,向着爹爹来的方向,轻轻的掀了掀唇,「好……」 第8页 明珠得意的笑,她知道陆航会和爹爹一起来,她要让他看看,她是多么的高贵,而她,是多么的低微和卑贱的从她的□钻 过。她要让他知道,她苏明珠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浅浅站好,明珠走到她面前,将鞭子放在眼前,笑道:「这个鞭子是爹爹去年送给我的礼物,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明珠顿了顿,一只手在鞭柄上按了一下,鞭上突然多出一排倒刺。 浅浅的脸色变了变,这样的十鞭当然和平时的拳打脚踢不能相提并论,只听明珠接着道:「这样抽人很疼呢,我也是为你好,说不定爹爹看见你疼,会忍不住过来抱抱你呢?」 浅浅知道她完全是恶意,却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但是还是忍不住期望,爹爹看见她受伤,会……来抱抱她吗…… 啪!火辣辣的疼痛惊醒了沉思的她,浅浅伸手摸了摸脸颊,看着手上的鲜血,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调整姿势站好。 明珠见她站的姿势竟然巧妙的避开要害,冷哼一声道:「站好了,不许动!」说话间鞭子又挥下来,专抽要害。浅浅禁不住闷哼一声,真的很痛!明珠微笑着一鞭一鞭的抽下来,欣赏着浅浅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心情大好。 第九鞭下来的时候浅浅已经晃着身子站不住了,但是她的眼睛突然亮亮的,那个方向走来了两个人,「爹爹……」浅浅心中默念,明珠自然也看见了她脸上的神情,最后一鞭狠狠的抽在她腿上,浅浅终于不支跪倒在地。 明珠高傲的扬着头站在她面前,叉开双腿,对着浅浅道:「钻吧,钻过去我就让爹爹抱抱你。」她知道陆航正和爹爹一起走过来。 十岁的女孩想要显示自己的优秀,就只有炫耀,炫耀她的高贵,炫耀她的强大。对,就用她的卑微来衬托她的高贵,用她的无力来衬托她的强大!她要让他看看她这样美丽高贵的女孩子,他不理睬是他大大的损失。 浅浅看着不远处的红靴,然后吃力的抬头看着走近的爹爹,咬着下唇往过爬。陆航跟着苏天成走近,首先感受到的是那道强烈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期盼,让人无法忽视。他有些奇怪,总觉得这目光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仔细想又想不起来,于是作罢。 待走近了看清眼前的情景,陆航不禁皱眉,背对着他的那个红衣女孩儿自然是苏天成的掌上明珠苏明珠无疑,那个跪着爬向她的女孩子脸上满是血污,看不清样子,强烈的期盼却熏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竟让他觉得十分好看。 「明珠,你在干什么?」苏天成开口,竟然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好像明珠无论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就好像她现在羞辱的只是一条狗,稀松平常。 明珠背对着爹爹勾了勾嘴角,站着没动,努力把脸上得意的表情敛去,等着他们走近。苏天成向这边走来,浅浅眼中的期盼愈浓,虽然她在这里站了三年,但是她的爹爹从来不曾走近她。他是来阻止明珠的吗?他会跟她说一句话吗?他看到她伤的如此重,会……心疼……吗…… 「喂!」明珠对着脚下的浅浅叫道:「怎么不爬了?快点!」然后扭头对着走近的爹爹道:「爹爹,如果她爬过去了,您就抱抱她,好吧?」 陆航看到到苏天成的脚步几不可察的顿了一下,却笑着道:「好,明珠说什么就是什么。」 学会放弃 第五章 陆航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女孩儿,走近了才发现她浑身都是伤,再看看明珠手中鞭上的血迹,不禁皱起眉头。他实在想不明白她就为为让她爹爹抱一抱她这么简单的事情遭受这样的羞辱,值得吗?他突然想起来他为什么会觉得那个眼神熟悉,好像是三年前他救的苏家堡三小姐,那时她看着苏堡主眼神里的期盼和现在相比一点都没有减少。这是怎样的执着?他想不明白。他更想不明白的是,同是女儿,就算三小姐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不必要这样对她吧? 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自然不能明白浅浅的感受,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本来就是人的本能,只是随着人的成长,思想成熟之后,有些人开始明白自己不可能将所有想要的东西都据为己有,学会了克制自己的欲望,学会了捨弃,于是他抱紧自己所拥有的,便得到了幸福。当然也有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懂这个道理,永远的在追求自己所没有的东西,一旦追求到了他又会看见另一个他想要的,所以他们一辈子都在为自己未曾得到的东西劳心劳力,甚至不择手段,却从未享受过他已经得到的东西。 浅浅五岁之前一直生活在那个只有娘亲,柳妈和小雅的莫园里,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别的东西,自从她知道有一个爹爹开始,她就为了得到他的认同不停的努力着,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很多时候都是靠本能,于是认准了自己要得到父亲的认可,便不懈的努力着。一直到现在,她都不曾放弃,当然,这也与她的性格有关,她的性子是执着了些。 浅浅看着走近的爹爹,还同往常一样,哪怕是一个可怜的眼神都未曾施捨给她。浅浅突然觉得好累,三年来日复一日的等待似乎成了习惯,日益强烈的期盼也让她的心越来越沉重。看着爹爹无动于衷的脸,浅浅突然想起了娘的那句话,努力之后还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放下,这样才是对自己的救赎。 「喂!你怎么不动了?快爬!」明珠一脚踹在浅浅的肩膀上,浅浅终于摇晃了一下倒在地上,那一瞬间,浅浅突然明白的娘的话。为什么无论明珠怎样欺负她,她都不会伤心,为什么旁人嘲笑的目光她都可以满不在乎,为什么她就是受不了爹爹对她的无视。是的,是她太执着了,她太在乎他,把他抓的太紧,所以才困住了自己。 第9页 浅浅躺在地上,阳光洒下来,所有人都低头看她,他们的表情都被阳光藏在阴影里,浅浅突然就笑了,原来在她的内心早就做了决定。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从明珠的胯 下钻过去,为了爹爹的注意她是会努力,但是她不会丢了自己,因为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还有疼爱她的娘亲。 三年的时间,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认为苏家堡就是外面的世界的小女孩儿了。下人们的冷嘲热讽,每日里的拳打脚踢让她快速的成长起来,她学会了隐忍,自从她第一次挨打,疼的呲牙咧嘴,看见娘眼睛深处的悲伤之后,她就学会了不管怎样的痛,都要在娘面前微笑,因为那样,娘才不会担心。 三年前她还小,以为笑着便可以告诉娘亲,她很好,娘就可以不为她担心。可是她忘了每日里青肿的脸并瞒不了任何人。但是娘亲却也从来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总是看着她欣慰的微笑。 直到一年前的一天,娘以为她睡着了,轻轻的给她的脸一边上药,一边哭,她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干着很蠢的事情。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娘亲也痛苦着,始终挂在脸上的微笑,也是为了不让她担心。 是的,她不会丢弃自己,她也是娘亲的,不能因为自己的执着而让娘亲丢脸。她之所以会乖乖的听明珠的话,是带着一点期盼,想着自己的受伤会不会让爹爹心软,不需要抱她,哪怕给她关怀的一句话,她也许会有继续努力下去的动力。 其实她潜意识中也很清楚的知道爹爹不会理她,只是她需要一个藉口,需要一个让她放弃的藉口。真好,爹爹没有看过来,真好,爹爹一如既往的无视她,那么她可以心安理得的放弃了吧。她坚持了太久,需要救赎…… 陆航看着更加不可理喻的苏明珠和躺在地上的苏浅浅,什么都不能做,这是苏家堡的家事,他无法插手,但是,如果他插手的话,他的计划才会不会更顺利一点呢?陆航在脑中飞快的算计着。躺在地上的浅浅突然慢慢的站起来。 「你不爬了吗?」苏明珠问道。 浅浅微微的笑起来,在场的几人却都变了脸色,浅浅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笑过。从来都是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承受着所有的羞辱和冷漠,她的脸上两条鞭痕血迹还未干,其他地方也是青青肿肿,但是陆航却觉得她变的不一样了,眼睛里那些重的让人透不过气的期盼瞬间烟消云散,干净清澈,美得让人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显然不是他一个人这样认为的,苏天成看着那突然变得纯净的眼睛,觉得自己仿佛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很宝贵的东西,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明珠,她还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他没有失去宝贝,暗自摇了摇头,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真是莫名其妙。 明珠看着那笑容怔了怔, 随即看到爹爹的几位弟子和陆航都看着她发呆,声音有些尖锐的叫道:「你还爬不爬?」 浅浅看着爹爹微变的脸色还有明珠像炸了毛的小猫,突然有一阵报复的快感,原来她一个小小的微笑也可以吓到他们嘛,对着明珠道:「不爬了,我本来就没打算爬。」说罢就往莫园走去。 「你回来,你不要爹爹抱了吗?」明珠尖着嗓子叫道。 浅浅停住脚步,却未回头,静静的说道:「娘说,经过努力之后得不到的东西就不是我的,所以,」浅浅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没有爹爹。」说完继续向前走去。 「浅浅,等等!」陆航脱口叫道。 浅浅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陆航,他竟然认得她?刚刚她看见他了,只是想他应该早就不记得三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陆航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将一个精緻的瓷瓶放在她的手中,温和的道:「每天擦一次,女孩子留下疤痕就不好了。」说罢还帮她拍了拍身上的土。 浅浅在陆航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就愣住了,直到他走到苏天成身边她才反应过来,飞快的向他抱了抱拳,小声说了句谢谢就扭头摇摇晃晃的跑了。他的手还像三年前一样温暖,她想着…… 明珠本来就因为今天没有羞辱够浅浅而生气,陆航竟然那么温柔的对她!明珠看着跑远的浅浅,咬着下唇,捏了捏拳头,苏浅浅,绝不可原谅! 苏天成在浅浅说出那句「我没有爹爹」的时候就一直站着没动,为什么心中有一种巨大的失落感?直到陆航走到他身边对他说:「苏伯伯,时候不早了,我们去练武场吧。」 「恩?哦,好的。」苏天成心不在焉的应道,领着陆航向武场走去。谁也没有看见陆航看到苏明珠的表情后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浅浅回到莫园,直接走进房间,娘正伏在案上写着什么,听见动静莫颜并未抬头,笑道:「回来了?」 「娘,疼!」浅浅走到娘身边,将她手里的笔拿开,在她身上蹭了蹭。浅浅从七岁学武之后就很少对着莫颜撒娇了。 莫颜觉得今天的女儿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无奈的低头看她,忍不住惊呼起来:「浅浅,这是怎么了?」 浅浅对着莫颜道:「娘,疼,您给我擦药吧。」说着将手上的瓷瓶放在她手里。 莫颜也顾不得问其他,急忙打开瓶子帮浅浅上起药来。 药涂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浅浅不停的抽气,莫颜既心疼又无奈,责备道:「你呀,什么时候能把这倔脾气改一改。还疼吗?」 第10页 浅浅轻轻的环住娘的腰, 「娘,您为女儿操心了,以后,我只有娘,没有爹。我以后要好好的疼娘,就像娘疼我一样。」 「浅浅……」莫颜看着女儿,终于知道她哪里不对了,她变的了,那份背着的沉重期盼消失了,眼睛干净清澈,散发着耀眼的潋滟光华。莫颜的眼睛不禁热了,她的女儿终于明白了。 「浅浅,你能明白真好」莫颜抱住女儿,欣慰的说道:「幸福不是所拥有的多,而是所求的少。放开那些得不到了,抓紧剩下的,你就会快乐!」 浅浅抱着娘亲,调皮道:「就像现在这样,我只要抓紧娘,就会觉得很幸福,很快乐,是不是?」 莫颜终于被她逗的笑出来,揉揉她的脑袋道:「恩,只要浅浅觉得幸福,那就是了。」 浅浅抬头问娘亲:「那娘不许逃走,要一直陪着我,我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想了,就只紧紧的抓住娘!」 「呵呵,傻孩子!娘不会离开你的。」莫颜忍不住笑起来,「小傢伙走极端啊。」 浅浅再也没有出过莫园,开始的两天有些不习惯,三年的风雨无阻不是那么简单说放弃就放弃的,莫颜看着站在门口的浅浅嘆了口气道:「浅浅,既然决定了就不要犹豫,不要给自己动摇的机会,犹豫和动摇也许会让你错过更多,知道了吗?」 浅浅最后看了一眼武场的方向,对着娘认真的点头,这一天,浅浅学会了放弃。 又起事端 第七章 据那天已经过了十多天,浅浅的日子变的更加简单,每日里除了学武就是跟着娘学琴棋书画。没有了那个执着的信念,浅浅变的轻松了很多,她才发现,以前自己真是浪费了很多的时间去干那无意义的事情。 这一天,浅浅当时正在屋里和娘弹琴,莫园的门突然被踢开,院子里霎时闹哄哄的,浅浅率先跑出去。却见苏明珠带着几个少年站在院子中间,看见浅浅出来众人都是一愣。 这个女孩儿是苏浅浅?院中的人都不禁疑惑,从屋里冲出来的小女孩一身嫩黄的衣裙,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粉红色,娥眉淡扫,鼻子小巧,嫣红的唇瓣,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波光潋滟让人不能逼视。 苏家堡确实没有几个人见过浅浅的真面目,就连莫颜这三年来都没有见过,因为她每天都顶着一张青青紫紫的脸,谁也没想到,青青紫紫盖住的是如此惊人的美丽。 可是那声音,那眼神,那神态分明就是苏浅浅无疑,苏明珠反应过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毁了这张脸!这样想着抓着鞭子便超浅浅的脸上甩去。 浅浅条件发射的抓住她的鞭尾皱了皱眉道:「你干什么?」 苏明珠没想到她能抓住鞭子,更加生气,苏浅浅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去武场了。这三年来不仅浅浅的等待成了一种习惯,苏明珠的欺辱也成了一种习惯,其实她苏明珠在苏家堡想欺负就欺负谁的,但是三年来的习惯好像还让她非浅浅不可。而且……想着陆航送她药,给她拍土的情景,再想想他看向自己是那淡淡的眼神, 苏明珠暗中咬牙,捏了捏拳头,凭什么她有的她没有?就因为她这张脸吗?苏明珠习惯了无理取闹,完全的迁怒让她没有想想她的理由有多么可笑,当时的浅浅满脸血污,瞎子都能摸出来她比她好看。 可是她就是认定了他对她好是因为这张好看的脸,那么她苏明珠毁了她的脸,看陆航怎么办! 想到这里就要抽回鞭子,可是她发现竟然抽不出来?要知道苏明珠虽然跋扈,但是确实很有天分,加上苏天成亲自的教导,她的性格又十分好强,所以她的武功可是真才实学,在同龄人中算是佼佼者。她竟然抽不出鞭子?身后还站着苏家堡的几个弟子,这不是让她丢脸?她对浅浅的恨又多了一层。 突然,苏明珠冷笑一声,按住鞭柄上的机括,软鞭上突然生出一排倒刺,浅浅啊的叫了一声急忙撒手。 「李剑,阎宇,给我把她带到武场!」苏明珠收回鞭子吩咐道。 「是!」身后两个少年应了,便要上前。 「住手!你们干什么?」淡雅的声音,却带着些许威严。 众人一愣,抬头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子从屋中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丫鬟和嬷嬷。那女子温和的对着浅浅道:「浅浅,过来。」 浅浅依言走到娘亲身边,苏明珠认的这个女人,五年前她见过的,她还记得当时她想要浅浅做丫鬟,爹爹第一次那样严厉的拒绝她。 她当时很不高兴的撒娇耍赖,娘一把抱起她对爹爹说了一句话:「怎么,假戏真做了?」 当时爹爹的表情极不自然,说道:「怎么可能,不管怎么样浅……浅浅……也是我的女儿,明珠在怎么也不能这样胡闹。」 娘听完笑的很奇怪,抱着她就走了,但是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娘很不高兴,那时她不懂,现在看见莫颜她突然就明白了娘当时的语气,那是浓浓的讽刺,当时的奇怪的表情,是深深的厌恶。 娘也不喜欢她!苏明珠有了这样的认知,便没了忌惮,她今天就将她们一併收拾了。 苏明珠扬着头将莫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虽然这样看起来很是无礼,但是莫颜始终淡笑着任由她打量,过了半晌,苏明珠觉得谱摆的差不多了,才懒懒的开口:「你就是浅浅的娘?叫什么名字?」 第11页 「苏明珠,我娘的名字不必告诉你!」浅浅怒道,她简直太无礼了。以前她为了得到爹爹的认可乖乖的任由她欺负并不代表她就是好欺负的。从今以后想别说是欺负她娘,就是她自己也不会在让她苏明珠随意欺辱了! 苏明珠听了浅浅的话,呵呵一笑道:「也是,我堂堂苏家堡二小姐不必知道你这个下人的名字。」 「苏明珠,你——」浅浅就要冲上去,她发现欺负她还可以忍受,欺负娘亲让她怒火中烧。 「浅浅,」莫颜一把抓住了就要冲上去的浅浅,对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抬头对着苏明珠道:「请问二小姐有何贵干?」 「我是来找苏浅浅的,既然你也在,便一同找了。」苏明珠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还觉得自己颇为威风。 浅浅跟她同龄,看着她那副嘴脸恨不得扑上去扇她两巴掌,敢欺负她娘。 莫颜则觉得她很滑稽,是了,十岁的孩子还真是分不清美丑,自以为是的样子还真是令人讨厌,她家浅浅就可爱多了。开口道:「哦?请问你找我们什么事?」 苏明珠道:「你们不需要知道,走就行了。」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情要忙,恐怕不能随你走了。」莫颜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沦落到要跟一个十岁的孩子争锋相对起来,颇为无奈道。 苏明珠到底只是孩子,不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但是却有着无理取闹的权利:「今天你们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说罢,对着身后道:「李剑,阎宇,把她们俩给我带到武场!」 「是!」苏明珠身后走出两个少年,向浅浅她们走过来。 「你们是苏家堡的弟子吧,你们的师父就是这样教你们欺负弱小的吗?」莫颜的语气也冷下来,继续道:「欺负女人孩子,你们还算个男人吗?」 李剑和阎宇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崇拜英雄,恨不得将男人两个字贴在自己脸上,听了莫颜的话一愣,立刻就打了退堂鼓。李剑扭头看着苏明珠,道:「二小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堡主教导我们要锄强扶弱,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欺凌弱小。」 「好,好,男子汉大丈夫,一群没用的东西,你们给我滚开!」苏明珠骂道,「本小姐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我自己来!」 莫颜十年未出莫园,确实没想到苏天成竟然把苏明珠惯到这样无法无天的地步。只好上前一步将浅浅护在身后。 李剑和阎宇见苏明珠发怒,急忙退到一边,苏明珠对着身后的两个人道:「明月,清风!你们上!先给我把那个她们两人拿下!」 「是!」两人抱拳领命,明月清风是苏明珠六岁的时候苏天成送给她的护卫,因此并不分事情的对错,只听她的命令。 这两个少年并没有多余的话和动作,一上来就直取两人。 「小姐!小心!」柳妈急得叫出声来。 「三小姐!小心!」小雅看着浅浅也急了。 浅浅眼见明月就要抓住娘亲,心里一急,一个敏捷的转身躲过清风的攻击,飞身上前直点明月曲池穴。然后一个勾手就将明月的胳膊生生的转了向。 莫颜一惊,急忙把浅浅搂进怀里,趁着明月愣神的功夫急忙凑在浅浅耳边悄声道:「浅浅,不要用武功!」 浅浅抬头看着娘亲,心中十分不解,为什么不能用武功?她学武功不就是为了保护娘吗?难道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娘被抓走?不,绝对不会!浅浅暗中捏了捏拳,下了决心。 明月清风也因为抓了个空愣在当场,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他们是苏天成给苏明珠精心挑选的护卫,武功自然是不弱的,岂止是不弱,虽然在江湖上没有排名但也不会逊于一流高手,那一击虽然没有尽全力,但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就算有武功也不可能能躲过的。 苏明珠现在还看不出什么门道,只知道他们没有抓住人,气的大叫:「愣着干什么?抓人啊!」 「慢!」莫颜突然出声,对着苏明珠道,「我跟你走,让浅浅在这里等我,这样行不行?」 「不行!」出声的是浅浅,她看了看娘扭头对着苏明珠道:「今天只要我站在这里,就休想把我娘带走!」 浅浅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的坚定光彩令人炫目,整个人都好像在光中一样让人不能逼视。明月清风也有些呆,那样的眼神,并不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会有的。 苏明珠本来就不打算同意的,可是看着此刻耀眼的浅浅,突然十分的憎恨,她不让吗?她就偏要!于是对着莫颜道:「好!」 追悔莫及 第七章 莫颜对着浅浅笑道:「娘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乖乖等娘回来。」 要是浅浅再小上两岁,看着娘的笑脸她定然会相信,但是现在已经不同了,她知道娘的笑脸都是伪装,都是为了让她不要担心,苏明珠她还不了解吗?她不只是一个惯坏的孩子,她就是一个魔鬼。 浅浅认真的看着莫颜,「娘,我说过,我就只有你了,我要抓紧娘,这才是我剩下的幸福,我不会放手的!」 「浅浅,乖,好好的等娘回来。」莫颜温柔的劝说。 「不!」浅浅倔强的盯着娘亲,「我说过,我不会放手!」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院子里的人都楞了,浅浅摸摸自己发热的脸颊有些不可思议,娘打她了?娘竟然打她了?从小到大,娘从未打过她,这是为什么? 第12页 「柳妈,小雅,把浅浅抱回去,呆在莫园不准外出,等我回来!」莫颜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威严。 莫颜跟着明月清风走出门去,浅浅还沉浸在那个巴掌中回不过神来,直到苏明珠挑衅的声音传来:「苏浅浅,你慢慢等哦,我一定会早早的送你娘回来的。」苏明珠把早早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浅浅一下子惊醒过来,她说过,她要紧紧抓住娘的,她说过她要保护娘的!她不会让娘被人带走的!想到这里便不顾一切的向门外冲去。几个纵跃落在苏明珠的身前,挡住她的去路道:「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把娘带走的!」 「浅浅!」莫颜叫道,声音中带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惶恐,「听娘的话,快回去!」 「你会武功?!」苏明珠看着苏浅浅敏捷的身手惊讶的道。 「把我娘留下!」浅浅沉着脸冷冷的道。 「我没有让爹爹教你武功,你在哪里偷学的?」苏明珠继续问道。 「把我娘留下!」浅浅只是坚定的重复着一句话。 「浅浅,」莫颜焦急的叫道,就要走上前来,却被明月清风挡住。浅浅没有看娘,只是直直的看着苏明珠。 苏明珠不知为什么觉得此时的浅浅很可怕,眼中仿佛有冰刃射出,身上竟散发出一股凛凛的煞气来。 「浅浅,你快回去……」莫颜的声音几乎带了哀求的语气。 浅浅扭头盯着莫颜,一字一句道:「我不会让娘受欺负!」 莫颜看着浅浅的眼睛有些害怕,她当然知道浅浅有多执着,现在她有些怀疑当初的决定,教她武功是对还是错,现在还不到时机,如果被发现了,浅浅要怎么办? 「李剑,」苏明珠叫道。 「在!」 「去通知爹爹,就说我抓到了偷师的无耻之徒」苏明珠吩咐道。 「不要!」莫颜再没了那份镇定,看着苏明珠哀求道:「我跟你走,浅浅会回去的。」莫颜此时也是慌了,她也不想想,以苏明珠的个性放过浅浅怎么可能。但还是忍不住求她了。 浅浅从来没见过娘这样奴颜婢膝的哀求人,浓浓的酸痛像要把她的心涨开似的,足尖一点就向苏明珠攻去。谁也没料到浅浅会突然动手,明月清风反应过来时,浅浅已经掐着苏明珠的脖子站在了他们对面。 「把娘留下来!」浅浅扣住苏明珠的脖子,对着明月清风喝道。 「苏浅浅!你竟然敢挟持我!」苏明珠在浅浅怀里挣扎道,她是没有反应过来,绝不是武功不如她,绝不是! 浅浅手上使力,苏明珠被掐的说不出话来,明月清风对视一眼,放下挡在莫颜前面的手。 莫颜一步一步的走近浅浅,脸色变幻不定,现在的样子,看来是真的瞒不住了吧!既然这样…… 莫颜咬了咬下唇,远远的看见匆匆赶过来的苏天成,在众人还为浅浅的突然举动不敢轻举妄动之际,一把将苏明珠抢过,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抵住她的脖子。 「娘?」浅浅有些疑惑,娘为什么要怎么做? 莫颜对着浅浅微微的笑:「浅浅,你要幸福,知道了吗?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只要你留心,就会发现很多东西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任何人都夺不走。」 浅浅觉得娘说的话怪怪的,还以为娘没听懂她说的话,便又重复道:「娘为什么要抢苏明珠?」 莫颜没有手闲着,只是微微的俯下身,在浅浅的头顶轻轻的落下一个吻,脸颊贴着浅浅的发顶道:「浅浅永远都是娘的宝贝,宝贝一定要幸福,知道了吗?」 浅浅觉得娘怪怪的,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莫颜欣慰的站直身体,眼睛胶在浅浅身上一刻也不舍的离开,仿佛要把一辈子的感情都透支完似的。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群她仿佛丝毫没有看见。 苏天成石室练功,听见李剑说苏明珠在莫园就急忙赶来,很奇怪的是他脑子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明珠,听到莫园的时候他想到的是那份浓浓的期盼。那份他习以为然却又突然丢失的期盼。 她十四天没有来了,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那份浓浓的期盼伴他走过了三年的时光,不,准确的说是五年,他从甚至想不起那孩子的脸,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因为她,他差点失去心爱的明珠,那是个不祥的孩子,他不需要看她。他之所以还养着她,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能让她这样活着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可是,为什么他会突然觉得生活中缺少了什么呢?不知何时他习惯了那个孩子将期盼放在身上,习惯于原封不动的将那份期望退回她的手中,五年的时光,冷漠已经成了习惯,拒绝已经成了习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那个孩子会将那份送不出去的期望丢弃。他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想那是珍宝啊,怎么可以丢弃呢…… 「我没有爹爹。」这句话每天都会在他的脑海里响起,每次响起他的心总是不自觉的酸酸的,那个孩子……就在莫园…… 苏海觉得老爷今天有些不寻常,李剑刚来报说莫园抓住了偷师的无耻之徒。李剑刚刚说完莫园两个字老爷便急急的起身赶来,虽然老爷疼二小姐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可是得知是二小姐抓的偷师贼也是刚刚在路上,老爷这般急切到底是为那般呢?苏海想不明白。 第13页 苏天成走进人群,第一眼不是去看苏明珠,而是搜寻那个他五年来从未正眼看过的身影。当看到站在莫颜身边的浅浅时,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原来,这个孩子这般好看…… 「爹爹!」苏明珠的声音传来,苏天成看清眼前的情景之后一惊,皱着眉头道: 「颜儿,你这是干什么?」 莫颜终于不舍的将目光从浅浅身上拉回来,对着苏天成淡淡的笑:「苏堡主,您的女儿是宝贝,我的女儿也是宝贝,这三年的欺辱总是有个头的吧,竟然跑到莫园来撒野,你当我莫颜是什么?」 「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明珠。」苏天成有些急道。 「莫颜!你放开明珠!」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人群自动分开,王温如沉着脸走进来。 「呵呵呵……」莫颜轻轻的笑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我莫颜乖乖的呆在苏家堡就可以任你们随意摆布吗?」说话间斜睨了一眼浅浅的身后,对着浅浅温柔道:「浅浅,过来,抓住娘的衣服。」 明月清风本来想趁莫颜不注意将浅浅抓住然后在要挟她的,可是刚刚她睨过来的那个眼神,冷冷的犹如实质,让他们坚信如果他们真的抓了浅浅,他们一定会追悔莫及。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浅浅说不上来娘这个时候给她的感觉,虽然她还是那个温柔淡雅的娘亲,但却有一种宝刀出鞘,锋芒毕露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畏惧。浅浅听话的走到娘的身边,紧紧的抓住娘的衣角,看向苏天成。爹爹的眼睛胶在明珠身上,即使她们挨的这么近,还是没有分一点点目光给她。浅浅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没落。 王温如看着莫颜手中的匕首,心下焦急,道:「你要怎么样?」 「我要带着浅浅离开,」莫颜说道。 「不行!」苏天成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似乎无意的扫了王温如一眼,才对着莫颜道:「浅浅是我的女儿,苏家堡的三小姐,你要带她去哪里?」 浅浅听见这句话,猛的抬起头来,看着爹爹,她刚刚没有听错么?爹爹说……她是……他的女儿…… 被迫离开 第八章 可是看着爹爹依然漠然的表情,浅浅突然释怀,原来,即使他承认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原来,真的是自己太过执着了,那么……彻底放手好了。 苏天成瞄见浅浅听到自己那句话后眼中的波澜,心中竟然带了隐隐的期待,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是看着浅浅的眼神闪烁着却终于归于漠然,他突然觉得似乎有些东西他弄丢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呵呵,」莫颜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看着苏天成道:「浅浅是你的女儿?你凭什么?你除了给了她生命之外,你给过她哪怕一点点的关心吗?你确定你生下她不是为了折磨她吗?」莫颜说着将手紧了紧。明珠喘不过气来,努力的挣扎,莫颜笑道:「被你惯的无法无天的这个苏明珠才是你的女儿,浅浅这么可爱的孩子,可没你这么没心的爹。」 莫颜的脸上始终带着淡笑,语气自始自终都很温和,但是她的话却像一把大锤狠狠的敲击着苏天成的心,苏天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认为你出了苏家堡能活着吗?」王温如冷冷的开口,「别忘了十三年前的那次英雄大会你对江湖的承诺。」 莫颜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风云变幻,从柔和到酸楚到嘲讽再到平淡最后终于恢复到平日的表情,笑道,「这个就不劳夫人费心,我莫颜现在虽然是个废人,但是夺魂九娘的名号也不是白闯的。」 苏天成听到夺魂九娘四个字的时候看着莫颜的脸怔住了,时间真的过的好快啊,转眼十一年都过去了,她还如当年一样,脸上永远挂着淡笑,少了一那一份少女的天真,多了几分妩媚,还有那让他怀念的傲气和洒脱。 「不是白闯的?」王温如嘴角微勾,嘲讽道:「那你在苏家堡这十一年是为了什么?」 「娘——」苏明珠突然叫出来,莫颜低头看着苏明珠脖颈上的血迹对着王温如笑道:「堡主夫人还有问题吗?」 「你!」王温如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伤,恨恨的道:「好,放你们走,你放开明珠。」说罢拽了拽一直没有出声的苏天成。 苏天成盯着莫颜好半晌,开口吩咐道:「让开,让她们走吧……」语气中竟带了一丝疲惫。 众人依言让出一条路,莫颜挟持着苏明珠往外走,浅浅一直抓着娘的衣摆没有说话,她听不明白王夫人和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夺魂九娘,什么英雄大会,她只知道娘要带她离开这里了。 「从后山的暗道走吧,否则我怕你们走不出苏家堡十里便尸骨无存了。」王温如冷冷的开口。 「王夫人,我莫颜虽然十一年不曾出过苏家堡,但是还不至于笨到要相信你,」莫颜依然笑着回答。 「哼!你以为我想吗?我恨不得现在就将你抽筋扒皮。」王温如恨恨的说,「难道我要让我的女儿和你一起遭追杀吗?」 莫颜眼睛笑的弯弯的,略显调皮道:「也是,那么还是要请你女儿和我一起走一回暗道了。」 「你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招,明珠要是少一根头发,我天涯海角都会找到你!」王温如冷着脸说道。 「好啊,这样的话,王夫人先数一数明珠有多少头发吧。」莫颜仿佛又回到了十一年前成了那个鲜衣怒马的调皮少女。 第14页 「你!」王温如气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走吧,谁也知道夺魂娘子一诺千金,夫人不必怀疑。」苏天成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和沉重。说罢扭头在前面带路,王温如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跟上。 莫颜挟持着苏明珠带着浅浅跟在最后,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们走进了苏天成的书房,苏天成不知道触了什么机关,只听「咔咔」的声响过后,书房的一面墙壁慢慢移开,莫颜走到暗道口,扭头对着王温如和苏天成笑道:「谢谢你们送我过来,等我们出了暗道,便会把你们的女儿放回来的。」 「莫颜,你可不要食言,这次是帮了你,但是能不能成功的跑出去,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王温如开口,「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伤害明珠,我保证,你的女儿会受到几倍的伤害!」 「呵呵,王夫人还是不相信我啊,」莫颜语气轻松道,「我夺魂九娘向来说话算话,绝不会反悔的。」说罢扭头对着苏天成笑道:「说起来,这次出苏家堡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食言呢。」 苏天成暗中捏了捏拳头对着她道:「你们走吧!」 莫颜再没有说话,抵着明珠和浅浅一同走进了暗道,直到暗道门关上,苏天成都站着没动,王温如睨了他一眼,嘲讽道:「怎么?捨不得?」 苏天成扭头盯着她,眼中波涛汹涌,王温如被看的有些害怕,但嘴上依然嚷道,「你没看见她伤害了我们的女儿吗?她要是乖乖的也就罢了,但是今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么多的人都看见了,你以为她可以逃的掉吗?」 苏天成默默的看了她半晌,终于闭了闭眼嘲讽道:「是吗……」 明珠自莫颜在她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后便没了声息,她长这么大,苏家堡谁不是将她护在手心里?什么时候都是她欺负别人,从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看着爹和娘也无能为力的样子,苏明珠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按着娘的吩咐乖乖的跟着她走。 谁知身后的暗门一关上就听莫颜道:「浅浅,点她的穴,顺便连哑穴也点了。」 浅浅愣了一下就照办了,然后莫颜放开苏明珠,脱下她的外袍,拉着浅浅往前前走,走到苏明珠看不到的地方,莫颜突然停下,对着浅浅道:「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浅浅总觉得娘跟平时不一样,娘经常跟她说外面的世界多美好,现在终于可以出去了,为什么娘看起来并不高兴呢?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沉沉的,乖乖的坐在娘对面。 莫颜从头上取下一根簪子,对着浅浅笑了笑,「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叫,娘不会有事,知道了吗?」 浅浅点头,就见娘将上身的衣物除去,拿着那根尖尖的簪子对着自己的丹田慢慢的刺了进去…… 莫颜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雨点般滚落,浅浅看着娘痛苦的表情几乎就忍不住要叫了,可是想起娘的吩咐,生生的忍住。不一会儿,只见娘的脸慢慢的变黑,先是淡淡的黑色,渐渐的愈来愈浓,表情也越来越痛苦,浅浅也看的冷汗直冒,娘到底怎么了? 娘说她没事,可是她现在的样子是怎么了?要是娘,娘死了……浅浅抑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使劲的拍拍自己的脑袋,自己骂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娘说了不会有事便不会有事,乱想什么?不许想,不许想!可是不论她怎样抑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是它总是不自觉的往出跳,时间就在这寂静的暗道中悄悄的流逝,于莫颜来说是一种煎熬,与浅浅来说亦是一种折磨。 终于在浅浅害怕到极点的时候,莫颜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表情也不那么痛苦了,浅浅长长的嘘了口气,瘫软在地上。 又过了一会儿,莫颜终于睁开眼睛,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精神看起来很好,看着坐在地上的浅浅,温柔的笑:「对不起,吓着你了。」说罢便抱起浅浅往前走,准确的说,是往前飞。 浅浅惊讶的看着莫颜,「娘,你会武功!」 莫颜脚下不停,低头对着浅浅笑,「是啊,以前是被封住了。」 「那娘知道解法为什么不早点解开呢?」浅浅有些不解。 「呵呵,」莫颜低头蹭了蹭浅浅的脸,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你可以就能去做的,要得到一些东西必须用另外一些东西去换,那叫做代价。」 「那就是说娘用武功换了一样东西?」浅浅问道。 「换了什么?」 莫颜低头看着浅浅,眼中的宠溺漫漫的几乎要溢出来,却说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娘愿意用所有的东西换浅浅的幸福。」 「娘……」浅浅回抱住娘,道:「只要娘在,浅浅就会幸福。」 「呵呵,傻孩子,」莫颜宠溺的看着她,「长大了以后你就明白了。浅浅,答应娘一件事情。」 「只要是娘说的浅浅都答应。」浅浅抬头看着娘亲道。 莫殇(上) 第九章 莫颜低头蹭了蹭浅浅的脸颊,说道:「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恩,即使娘不说浅浅也会好好的活下去啊。」 「呵呵,有些事情,你还不太懂,本来打算以后再告诉你的,既然说起了,就一块儿说了吧。」莫颜的语气中有丝不易觉察的眷恋,「人一辈子总是在不断的得到和失去,有时候,你会觉得有些东西的离去让你无法再好好的生活,那个时候,你要记住娘说的话,要好好的活下去!」 第15页 浅浅不太明白,看着娘认真的样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莫颜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似的,又开口道:「要幸福的生活,就要学会放下。」 浅浅觉得娘说的话都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正想着便被娘捂住了嘴。原来已经到了暗道的尽头,莫颜站住似乎是在听什么,之后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将浅浅的外袍脱下,把苏明珠的外袍套在身上,一手抱紧浅浅,一手夹着浅浅的外袍闪电一般掠出。 出得暗道,朗声说道:「既然苏堡主毁诺,那么莫颜就将你的宝贝带走了,等走出这后山自会归还!」 王温如一惊,虽然她表面上答应了要放她们走,但是伤害明珠的人她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坏了苏家堡的清誉,无奈之下只好和苏天成两人亲自来暗中堵截。两人埋伏的极好,一般功夫的人也发现不了,更何况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莫颜的武功竟然恢复了! 王温如惊讶的对着苏天成道:「她当年不是喝了功逝丹吗?怎么会有武功?」 苏天成也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直接追过去,王温如也急忙施展轻功跟在苏天成的身后。看着莫颜右腋下的明珠一动不动,心下焦急起来。 只听前方莫颜淡雅的笑声传来:「不要靠近哦,我不会杀苏明珠,但是可不保证不会折磨她,既然跟来了,就指条路吧?」 王温如的武功算在江湖上算的上是一流,然而还是跟的有些吃力,渐渐的落下了一大截,听到莫颜这么问,急忙气喘吁吁的回道:「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放下明珠,既然你武功已经恢复,也知道我们伤害不了你的。」 「呵呵呵……」莫颜笑的开心,速度却一点不慢,「你花言巧语将我引道这里来,难道真的是放我走?我莫颜当年好歹在江湖上也是一号人物,你觉得我很傻吗?」 王温如捏着拳头暗中咬牙,她还以为她真的上当了,道,「放下明珠!」 莫颜却飞身上树,对着跟来的二人喝道:「站住,你们往前走一步,我就在她脸上划一道,乖乖的指路,我知道这里有机关,」说道这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哈哈哈的笑起来道,「不指也罢,我刚刚犯傻了,只要让苏明珠走前面试路就好了!」说罢就要跳下去。 「不要!」王温如尖声叫道,「我指路,我指路。在你那个位置往北走五十步,然后东走……」 然后他们看着莫颜将明珠放下,明珠走在前面按照他们说的走了起来,不一会儿便走的看不见了,王温如和苏天成急忙跟上。 莫颜带着浅浅在林中穿梭,终于看见了官道,浅浅扭头看着娘兴奋的小声道:「娘,我们出来了!」 莫颜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一把抱起浅浅往前掠去。王温如赶到的时候莫颜已经带着浅浅钻进对面的林子不见了。王温如气急败坏的叫道:「把明珠放下!」 「呵呵,你们可真是关心则乱,我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抱着两个人跑这么远。所以,你们的宝贝女儿还在暗道中哦!」远远的莫颜俏皮的声音传来。 王温如恨恨的跺了跺脚,急忙往回走,苏天成始终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 莫颜带着浅浅在树林中兜兜转转不知走了多久,竟然在半山腰发现了一个破庙。莫颜放下浅浅,大口大口的喘气。浅浅才发现娘的脸色很难看,急忙把她扶到庙中的稻草上,「娘,你怎么了?」 莫颜看着浅浅,勉强笑了笑,「娘没事,跑太久有点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哦,那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找点吃的。」浅浅说完便跑了出来。可是出的门来就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因为莫颜带着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如今这破庙周围都是山林,她要去哪里弄吃的?她从小生活在莫园,虽然苏明珠欺负她,爹爹无视她,但是物质上并没有受什么限制,所以在衣食住行方面她就像个官家小姐,什么都不懂。 浅浅扭头看了一眼破庙,想到娘苍白的脸色,咬了咬牙向树林走去。现在已是黄昏,树林里更是阴森森的,周围是可怕的寂静,浅浅只能听见脚下枯枝折断,和自己呼吸的声音。心慌乱的跳着,浅浅努力压下心中害怕的感觉,往周围看去,正是初冬的季节,并找不到任何果子之类的东西。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浅浅想着娘,心里有些急了。 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阵肉香飘来,浅浅一喜。循着香味找过去,远远的听见一个老头子的声音:「喂,好了没,你想饿死我吗?」 「知道啦,就好了!真是的,跑这儿来玩儿,有什么好玩儿的?」一个清风般的声音抱怨的语气却很优雅。 「呜呜……」老头子哭了起来,「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徒弟,让你给我烤个肉你这么多抱怨……」 「唉……」一声包含无奈的嘆息传来。 浅浅站在树后,前方的一块空地上,有一堆火,火的上方架着一只看不出来的东西,香味不断的散发出来,一个老头子正对着浅浅,花白的鬍子,脸却很红润,好像一刻也停不下来,不停的伸手想要动架子上的烤肉,但却总被对面的人毫不留情的打下去,因为那人背对着浅浅,浅浅只能看见他穿着一袭白衣,优雅的坐着,听声音依稀是个少年。 第16页 肉香不断的飘过来,对于饿着肚子的浅浅来说,真的是一种折磨。对面的老头子终于撕下一块肉来,塞进嘴里使劲嚼,浅浅使劲吞了吞口水,鼓足勇气走上去。 「那个……那个……这个是什么?」 任承夭扭头看着走过来的女孩,有些诧异,他早就发现有人在看他们,而且有武功,只是来人似乎没有恶意,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 「这个是山鸡。」任承夭看着她很温和的回答。 浅浅不禁愣住了,好漂亮的人!在苏家堡她虽然整天只在武场的路上等爹爹,但还是见过不少男子,大部分都是苏家堡的弟子,在她的印象中,陆航是最好看的一个,她一直以为没有人能比的过他的。可是眼前的男子,与陆航不同,稜角分明的脸,五官却很柔和,一双吊梢桃花眼,不知为什么看着让人安心。 「臭小子!你又骗小姑娘!」对面的老头子突然叫了起来。 这一声让浅浅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急忙道:「对,对不起,那个,我想问哪里可以抓到山鸡。」 「哦?」任承夭颇有兴味的勾起唇角,道:「你要抓山鸡干什么?」 「咕咕……」任承夭刚说完,浅浅的肚子就很合时宜的叫了起来,浅浅脸一红,连忙捂住肚子,对着他道,「那个……我饿了,想抓来烤。」 任承夭嘴角的兴味愈浓,真是有趣的孩子,明明他架上这只烤好了,她为什么不问他要呢?看她的样子,连山鸡也不知道,又怎么吃呢?于是看着她道:「这周围有很多,你应该很容易就能抓到。」 浅浅听了眼睛一亮,道了谢便钻进了树林。任承夭有些怔愣,眼睛亮起的那一瞬间,他被那眼底的光华晃了眼…… 「喂,臭小子!你怎么啦?」逍遥老人见任承夭发愣叫道。 「呵呵,有意思,」任承夭优雅的起身,看着浅浅离开的方向吶吶:「挺有趣的小姑娘,我们去看看她要怎么办吧?」 「啊?」逍遥老人看着任承夭的样子叫道:「臭小子,你又打坏主意!」但是却一副很兴奋的样子,扯了一只鸡腿起身跟在他身后。 再说浅浅这厢,钻进树林确实看到了几只彩色的大鸟,浅浅看准一只,足尖轻点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它的脖子,那只山鸡在她手里激烈的尖叫挣扎,一只爪子在挣扎中抓了浅浅一把,浅浅一惊连忙放手。 山鸡飞走了,浅浅却愣愣看着自己手上的几道血痕站着没动,那一刻她不是疼,而是害怕,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她是要夺它的性命!那个活生生的生命吗?它在她手里拼命的挣扎,即使它是弱小的,但是浅浅依然害怕了,心中满满的罪恶感,她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几只山鸡,犹豫了一会儿,准备返回。 「咕咕……」肚子又叫起来,饿的难受。浅浅突然想起了娘苍白的脸。 娘……浅浅闭了眼仰着头,安静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不一会儿,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一只山鸡,飞身上前紧紧的抓在手里,用劲…… 她就这样低着头看着山鸡在她的手里尖叫,挣扎,这期间她的手上又多了几条血痕,但是她却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任承夭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看着浅浅用掐的杀鸡手法,要是搁在以前他一定觉得好笑。可是看着那个女孩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莫殇(下) 第十章 不一会儿,山鸡终于停止了挣扎,浅浅提着它往回走,走到刚刚那片空地的时候,见刚刚的两人已经又开始烤一只鸡了。浅浅摸了摸不停叫唤的肚子,捡了跟树枝想要学着他们的样子把山鸡穿起来。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山鸡没有毛呢?她这只上面这么多毛,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对了!一会儿烤的时候就烧掉了,浅浅想通这一点有些高兴,就准备穿鸡,可是举着树枝她还是有点下不了手。 娘…… 浅浅咬咬牙就要穿,只听先前的那个少年开口道:「那个……你要洗一洗才可以,还要开膛破肚,把内脏去掉才可以哦。」 浅浅愣了,她什么都不懂,这样下去她要多久才能把吃的带回去?可是摸着已经快贴到后背的肚子,娘肯定饿坏了……想到这里浅浅焦急的想哭。 最后还是咬着牙走到任承夭面前,怯怯的开口道:「我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我害怕娘担心,那个,那个……」浅浅突然开不了口。 任承夭刚刚看着那个小姑娘犹豫了一会儿就准备那样穿鸡,实在是忍不住开口提醒,要那样烤的话,一会儿还不留的到处是血?那要怎么吃?见浅浅扭捏着过来,说了一半却一直瞟着他们架上的烤鸡,稍稍有些松了口气,总算是知道向他要了,要不等她自己边学边烤熟了,她估计也就饿死了。 看着她吞吞吐吐不好意思的样子,任承夭忽然想逗逗她,便故意看似耐心的等她开口。 浅浅捏紧衣角,想了想娘,鼓足勇气开口道,「我不会做,我可不可以用这个跟你换!」将手上的鸡递到任承夭面前,然后就低了头不敢再看他。她觉得她这样有些过分,明明是人家烤好的,她却这样要。 任承夭看着眼前的山鸡有些怔愣,她的样子,仿佛自己是个强盗,想要强他的珍宝,而且还心怀愧疚似的,任承夭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一下那只烤在架上的鸡,它身上没藏什么宝贝吧?难道吃了它可以长生不老? 第17页 浅浅偷偷的瞄到任承夭似乎有些不舍的表情,急忙道:「半只,半只也可以!」声音已经带了丝哽咽。 任承夭终于扭过头来,看着浅浅的眼中的水雾又是一愣,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送给你就好了,你不要哭啊!」说着手脚利索的从架上把烤鸡拿下来,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张油纸,胡乱的包好,急急的送到浅浅面前,全然不见刚才的优雅。 浅浅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前后极不一致的态度,一阵阵肉香从油纸包里透散出来,浅浅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接过,就往远处跑去。 任承夭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任逍遥一手扶着额看着浅浅离开的方向,幽幽的嘆了口气道:「真是惹人心疼的孩子呢?」 任承夭斜睨了他那为老不尊的师父一眼,冷冷的道:「不要在那里假惺惺,难看死了!」 「什么嘛!」任逍遥立刻一改忧郁状,扑通一声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剔牙一边道:「你刚刚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啊。」 他刚刚说完就觉得怎么突然间冷飕飕的,抬头看了一下,还是和刚刚一样阴森啊,没道理突然就冷了,这冷风貌似是从他徒弟的方向吹过来的…… 「呵呵,呵呵,」任逍遥僵笑着扭头,对着他脸黑的徒弟傻笑,「有点冷,有点冷。」 刚说完突然觉得冷飕飕的感觉消失了,春风般的温暖笼罩大地,任逍遥疑惑想,咦?这次怎么变这么快? 「那个……」浅浅气喘吁吁的站在他们面前,看着躺在地上的任逍遥还是愣了一下,随即对着任承夭道:「我叫苏浅浅,你叫什么名字?」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些唐突,急忙道:「那个,你们这次帮了我,我以后会报答的。」 任承夭看着她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脸,亮亮的眼睛灿若星辰,突然就笑了,然后尔雅的道:「任承夭。」 「啊?」浅浅被那个笑容晃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好意思的道:「哦,那,那我走了,后会有期!」说完就急急忙忙跑了。 「喂,这么轻易的告诉人家名字,可真不像你的风格。」任逍遥调侃道。 「呵呵,」任承夭优雅的起身,看着他不屑道:「不要告诉我你没看中这个孩子,最多就是十岁的年纪吧,武功不错呢。」 「嘻嘻,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任逍遥谄媚的道。 任承夭优雅的起身,看着浅浅离开的方向,下意识的抚上胸口,告诉她名字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的根骨,而是……那种胸腔里跳动的清晰感,为什么如此熟悉,那种微微的心疼,似乎已经疼过几万年的感觉一样。 浅浅终于抱着烤鸡跑到了破庙,天色已经大黑,「娘!娘,你看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浅浅兴奋的冲进破庙。 浅浅刚刚进门,就觉得一阵凌厉的掌风迎面而来。 「浅浅小心!」莫颜焦急的声音传来。 浅浅急速后退避开掌风,才看清对面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看着浅浅嘲讽的笑:「咦?不错嘛,竟然能躲开我的沙掌。」 「喂,老三,不要玩儿了,早点把人带回去了事。」另一个满脸鬍鬚的男人对着他叫道。 浅浅才看清娘被几个大汉包围在中间,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娘!」浅浅看着莫颜的样子像要过去,可是那个叫老三的又挥掌过来,且不论浅浅的武功高低,她一点实战经验也没有,在他们这样的老手面前,自然是吃亏的那一个。 见老三挥掌过来,浅浅抬手就拼尽全力对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浅浅几个倒退背部抵着一堵墙停住,而那个老三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他的周围一时间尘土飞扬。 这么大的声响把那几个人也惊动了,莫颜看见浅浅嘴角的血迹失声叫道:「浅浅!」 浅浅只觉得胸腔里气血翻涌,有那么一瞬间眩晕的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一股腥甜涌进嘴里,听到莫颜的声音,朝着那个方向微微的笑了笑,使劲咽下嘴里的血。 清晰的疼痛感让浅浅觉得时间无比漫长,但在别人眼里,那真的只是一瞬间,那四个人看着倒在地上的老三心中惊讶不已,但是莫颜的一声叫喊惊醒了他们。立刻分出一人向浅浅攻来。 浅浅在短暂的眩晕之后看清了攻过来的人,正是那个大鬍子,大鬍子用的是一把刀,浅浅就是想硬拼也没办法,只好一个闪身躲开。 浅浅捂着胳膊,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刚刚她明明可以躲开的,可是就在她要运气的时候,胸口顿顿的疼痛让她一滞便慢了一步,于是现在她的胳膊就光荣的挂彩了。 莫颜其实一直分心关心着浅浅这边的情况,见浅浅受伤登时心神为乱,围攻的一个大汉便在此时看准破绽,一剑刺进她的小腹。 「娘——!!!」撕心裂肺的叫喊,凄婉哀绝,仿佛是绝望的尽头无路可走的悲戚。 在场的四人都不禁停下动作,因为那悲戚的声音仿佛有着穿透力,深深的刺进每个人心里,萦绕着浓浓的伤感! 浅浅飞身扑到娘面前,一只手按住她腹上的血洞,急切的的叫:「娘,娘!你怎么样?」 「浅浅……」莫颜虚弱的笑,看着浅浅的眼中是浓浓的眷恋,「不要怨恨任何人,这是娘愿意的,即使不是她们,娘也不能陪你走多远了……」 第18页 「记住娘的话,要好好的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幸福……知……道……了吗……」莫颜说道这里,剧烈的喘息起来。 「娘!」浅浅扶着娘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哽咽道:「娘,你说过你会陪着我的,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娘了,娘要走了,我怎么会活得幸福……」 「傻,傻孩,子……」鲜血从莫颜的嘴里涌出来,她的声音虚弱但是情绪有些激动,「你答应过……娘要好好活下去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浅浅看见娘这个样子,急忙道:「我会听娘的话!我会听娘的话!」 「乖,宝贝……你是娘的宝贝……」莫颜吃力的伸手揽住浅浅的脖子,「对不起……宝……贝,让你受了那么多苦……但是,娘从未后悔过……」 环着浅浅的手臂慢慢滑落,浅浅低头蹭着娘的脸颊,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温度,久久未动…… 「娘的,小姐不是说是两个魔头吗?为嘛老子看不出来哪里是魔头?」大鬍子看着眼前的情景终于忍不住叫嚷起来。 「大胡,你少说两句,小姐说了就照办,哪那么多废话!」一个青衣大汉道。 「他奶奶的,你是让我们四个一起欺负这个十岁的小姑娘?」大胡不满的开口,「要上你上,老子不管了!」 「你们到底是谁?」浅浅还带着哽咽的声音幽幽的传过来。 几人一愣,随即一个身为儒雅的男子回道:「恕我们无可奉告。」 又回苏家 第十二章 「哦!」浅浅低低的应了一声,便将娘头上唯一的发簪揣进怀里,然后拿起她手里的匕首,缓缓起身,低垂着眼眸,向他们走过来,谁也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只是,那样的平静似乎带着让人毁灭的沉寂,使人无端的敢到恐惧。 「小姑娘,我,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你……」大鬍子突然开口,劝慰起来,倒不是因为愧疚或者同情,而是一种安抚,这个孩子自始自终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好像是狂性爆发前的平静,让人害怕。 「恩,」浅浅依然很平静的应了,却在四人面前站定,依然低垂着眼眸,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四人不自觉的暗中戒备。 「最后问一次,谁派你们来的。」稚嫩的声音带着令人颤抖的寒意。 「小姑娘……你……」大鬍子想要说话。 「不说也没关系,我一定会查出来的!」浅浅抬起眼睛,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四人。 四人看着那双血红的眼睛,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当人感到恐惧的时候便会不自觉的反抗,所以青衣大汉给自己找了一个恐惧宣洩的出口:「果然是魔女,上!」说话间便沖了上来。 浅浅敏捷的躲开,向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黑衣人攻去,黑衣人没想到她会主动攻击,本来他们四个人跟一个十岁的孩子对打觉得挺丢脸的,并没有打算上前的,可是浅浅却攻了上来,而且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他也不得不应战。 不一会儿,真的成了四人围攻浅浅一人,浅浅一开始还面无表情,最后面上竟然带着淡淡的微笑,有时候成败无关强弱,信念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就像那只小小的山鸡强烈的求生欲望可以让浅浅害怕,浅浅骨子里散发的深深绝望似乎带着毁灭的力量,让四人不由自主的退缩。 浅浅的招式大开大合只是攻击并不防御。四人因为心里的害怕下手有些迟钝再加上她频繁的攻击而不得不频繁的防御,竟然就这样打成平手。 浅浅想死,真的想死,虽然她刚刚答应娘她要好好活着,但是此时的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娘死了,娘死了!她一直生活在一个单纯的环境里,即使苏明珠那样羞辱她她也不曾想过报复,可是第一次,那种叫做仇恨的东西在她的心中疯狂的滋长,她要杀了他们,拼上自己的性命! 绝望中的人总会爆发出异于常人的力量,四人看着这样的浅浅终于相信她就是外界传言中那个凶神恶煞的魔鬼三小姐,便全力攻击。 浅浅毕竟还小,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但她仿佛毫无知觉一样机械的挥舞着手中的匕首,终于在眼前变的模糊时匕首很轻易的划过四人的颈项,然后看着四人扭曲着面孔轰然倒地…… 「四个男人欺负一个小孩子,青龙帮真是好作风啊!」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传来,可是那四个男人已经倒下了,娘的仇报了……浅浅这样想着,突然觉得好累,身上好疼,身心的突然放松终于让她缓缓的向下倒去…… 「浅浅,」那人温柔的叫她,浅浅在失去知觉之前仍能感受到了那手上传递过来的温暖。 陆航看着怀中的浅浅,勾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岳父大人,她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苏天成的声音带着些恼意。 「怎么不可能,难道你不知道外界传言?她就是一个魔女。而且证据确凿,苏天成,老夫不是乱说,丹枫公子到的时候就看见我青海帮的五名弟子躺在地上已经断了气,而这个丫头却只是受了重伤晕过去了,你要怎么解释?」 「青帮主,还是先让浅浅回房休息吧,她伤的很重。」那个低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等她醒了再问也不迟。」 「不行!万一这个魔女醒来狂性大发再杀人怎么办?不如趁现在解决了她!」青帮主的声音再次传来。 第19页 「岳父!」苏天成的声音带了怒意。 …… 浅浅缓缓的睁开眼睛,阳光有些刺眼,适应了好一会儿,看见的是蓝蓝的天,白云抽成一丝一丝的漂浮其上,让人的心里也跟着空空的。 娘……娘!浅浅突然反应过来,急着要动才发现自己在一个怀里,厚实而温暖。浓浓的血腥味里夹杂着淡淡的清爽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让她有一瞬间的怔愣。 「醒了?」温柔的语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陆航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微微的笑。 浅浅看着他的笑容,冰冷的心感觉到一丝暖意,突然很想哭,实际上她真的哭了出来。 「娘……」 「青老前辈,我先带她去休息一下,什么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说罢便抱着浅浅向莫园走去。 王青见陆航这么说也不好跟一个晚辈计较,便由着他将人抱走了,扭头瞥见苏天成有些担心的神色,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苏明珠躲在一棵树后看着陆航抱着浅浅走远,眼中的狠厉藏也藏不住…… 陆航低头看着泪痕满面的小人儿,轻生安抚道,「想哭就哭吧,你娘我已经带回来了……」说着将浅浅搂的紧了些,希望传递给她一些力量。浅浅有些冰冷的心终于在这温暖的力量中塌陷一角,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浅浅觉得自己在黑暗中奔跑,不停的奔跑,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前方等她,如果不按时赶到的话她就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但是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浅浅焦急的满头大汗,终于看见了一点亮光,那光影中似乎站着一个人,浅浅松了一口气,急忙往过走,越来越近,人影越来越清晰。 娘亲腹上插着一把剑,鲜血汩汩的涌出来,看着她微微的笑,「浅浅,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说完扭身便走,走过的地方,鲜血洒了一地。 浅浅想要叫,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要追上去却迈不动脚,眼看娘就要消失在光影里,浅浅用尽所有的力气叫道:「娘!——」 「好了,好了,」有人扶着她的背轻轻的安抚,浅浅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陆航的怀里,「做噩梦了?」陆航轻声问道。 「娘……我梦见娘了……好多血……」浅浅终于在陆航怀中放松下来,放声大哭。陆航只是默默的拍着她的背,给她无声的安抚。 「喂!苏浅浅,你还要哭多久!」苏明珠不满的声音传来。 浅浅这才发现原来她的屋子里还有别人,看着眼睛冒火的苏明珠,浅浅将头往陆航怀里埋了埋。 陆航觉察到她细微的动作,笑道,「我刚刚说过来看你,二小姐便也跟过来了。」 「恩,」浅浅轻轻的应了一声便没了声息。 「你身体好些了吗?」陆航柔声问道。 「恩。」 「 身体好些了明日去看看你娘把,好让她早日入土为安。」陆航的声音带着无限的疼惜。 半晌的静默,屋子里突然变的静悄悄的,浅浅就靠在陆航怀里不想说话,最后还是苏明珠看不下去了,怒道:「喂,你倒是说句话啊!知道了没?」 浅浅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苏明珠,眼中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苏明珠估计也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她,登时怒从心起,就要发作。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来接你。」陆航小心的扶着她躺下,对着明珠道:「二小姐,我们也走吧,不要打扰浅浅休息。」 苏明珠恨的牙痒痒,但是陆航面前又什么都不能做,虽然半个月前她曾经很得意的在陆航面前炫耀,但是她发现那之后陆航虽然表面上还是一派温文尔雅,但是她却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他似乎更加厌恶她了。所以,她好好的反省了一下,发现自己可能真的是做了蠢事。而且几天前的那件事也给了她不小的打击,至少让她表面上懂事了不少。 因为浅浅一直昏睡到今日才醒,所以并没有参加入殓仪式,莫颜的灵堂就设在莫园,不大的灵堂里只跪了浅浅柳妈和小雅三人,也没有人弔唁。 苏天成进来的时候看见一身孝服的浅浅脸色苍白的跪在棺木前,有点心疼,却不敢上前,明明知道她曾经是多么期盼他的哪怕是一个眼神,可是现在…… 浅浅感觉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苏天成,复又地下头去。被一直渴望期盼他的人忽视,苏天成说不清楚心里的感受。 苏天成走到灵位前烧了一炷香,最后停在浅浅面前,半晌,张了张嘴却只是嘆了一口气走了。 不一会儿,陆航从外面进来,浅浅抬头看了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陆航上完香走到浅浅面前道:「节哀顺变。」 浅浅点点头回道:「谢谢。」刚说完就看见明珠从门口进来,微微皱了皱眉头。 苏明珠一进门便朝浅浅这边看过来,当然看的是是浅浅身边的陆航,微微笑了一下便向灵位走去。 「请你出去。」浅浅的语气很平静。 要废武功 第十二章 苏明珠停住脚步,有些诧异,「我是来弔唁的。」 「不需要。」浅浅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冷冷的寒意清晰的散发出来。 苏明珠咬了咬牙,真是受够了!她为什么总是在她们母女俩这里遭受拒绝和羞辱!谁想来弔唁这个女人啊,竟然劫持她,还把她扔在暗道那么久,她就是死有余辜,要不是看着陆航来这里,她以为她想来吗?弔唁?弔唁个鬼! 第20页 不让?她就偏要!苏明珠不理浅浅气呼呼的上前就要拿香,就在她的手碰触香的那一剎那,手腕一疼,禁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苏浅浅,你给我放开!」苏明珠忍不住尖叫。 「你给我滚回去,我娘不想看见你!」都是她,都是她,要不是她,娘怎么会死?浅浅说着呼呼几步将苏明珠拉到门口一甩手将她扔出了门外。 苏明珠被甩的一个趔趄,扭头怒视浅浅,却看见了陆航噙在嘴角的一丝嘲讽。竟然让她在陆航面前丢脸!!苏明珠快气炸了,立即抽鞭挥了上来。 浅浅很轻易的抓住鞭尾,因为上次吃过亏,这次并没有给她按机括的机会,反应迅速的一拉一甩便又将苏明珠摔在地上。 「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娘清静。」浅浅冷冷的说道。 苏明珠打不过,气的要命,尤其是在陆航面前大大的丢了面子,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你不应该这么冲动的。」陆航走到浅浅身边,一手扶着她的肩膀道,「恐怕苏明珠还会来找麻烦。」 「我不怕!」浅浅盯着苏明珠离去的方向显得有些激动,对着陆航道,「反正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没什么好怕的!」 「浅浅,」陆航突然将她揽进怀里,温柔的道,「你还有我……」 鼻尖萦绕的清爽气息让浅浅一愣,「为什么……」为什么啊,他们之前也只是见过两面,为什么突然间就这么亲近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陆航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搂着她轻轻的道:「总之,今后就由我来照顾你。」 「照顾我……」浅浅的脑筋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心底却有一丝甜意悄悄的泛起…… 陆航搂着浅浅,两人都没有说话,冬日的阳光从门□进来,刚好洒在他们身上,仿佛带着色彩,让人觉得温暖。浅浅终日的绝望仿佛也找到了出口,悄悄的离去…… 「苏浅浅!你这个魔女!」一声怒斥传来,打破了这一刻的。 浅浅离开陆航的怀抱,才发现院子里不知何时站满了人。浅浅上前几步有礼道,「各位前辈是来弔唁的吗?」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小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了呢。」王温如的语气有些尖锐。 「不许侮辱我娘!」浅浅本来就恨王温如,娘的死跟她脱不了关系。要不是不想扰娘清静,浅浅断不会给她们一丝好脸色。她竟然还在这里理直气壮的侮辱娘,这让她的忍耐到了极限,说话间就要冲上去。 「浅浅,」陆航伸手拉住她,然后扭头对着王温如道:「伯母,晚辈觉得死者已逝,没有什么抹煞不了的,还是尊重一些比较好。」 王青冷哼一声道,「丹枫公子该不是已经被这魔女迷惑了吧,她可是夺魂九娘的女儿,想必在勾引男人方面很有一套,公子还是小心为妙。」 「青前辈,」丹枫虽然是笑着的,但是声音中透出一丝冷意来,「浅浅只是一个孩子,娘亲早逝,难道我们不应该多家照顾吗?」 「孩子?」王温如冷冷的道:「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说着将一直站在旁边的苏明珠拉到身前,「我们明珠的天分怎样,在场的没几个人不知道吧,竟然一招就将明珠打成这样,她不是魔女是什么?」 是的,夺魂九娘当年在江湖上也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只不过是反面人物罢了,传说中她修炼邪功,迷惑男子心智,然后吸取男子精元以增长功力。人人得而诛之。可是却仍不断的有青年才俊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有些甚至为了她而解除婚约。也因为这个原因江湖上的女子都恨之入骨。却不知为什么在十一年的英雄大会上让无数江湖少女倾倒的苏家堡堡主苏天成突然要娶宣布要娶夺魂九娘莫颜。 此事在江湖上引起了极大的骚动,江湖少女的芳心碎了一地,都说苏天成被妖女迷了心智。不少男子因为没有得到莫颜也由爱变恨,诋毁起她来。可是苏天成态度坚决并再三保证莫颜以后不会再出现在江湖上,才将骚动由明转向暗。 众人明着无法反驳,但是暗地里还是不服,夺魂九娘退隐江湖,没有人会相信。可是一直没有说话的莫颜突然站出来,当众服下了功逝丹并保证此生绝不踏出苏家堡半步。夺魂九娘一言九鼎决不食言的个性众所周知。而且功逝丹服下,她也就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众人虽然愤恨也只能作罢。 却还是有很多人心中暗恨,一直想要抓住莫颜的把柄除之而后快,无奈莫颜却真的信守诺言在苏家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呆了十一年,而且莫颜下嫁苏家堡不到一年,便传出苏天成已有妻室的消息,其妻便是后来在江湖上迅速崛起的青海帮帮主之女王温如。这个消息让很多人兴奋了一把,再风光能怎样?过来还不是当小妾? 今日莫颜已死,毕竟当年莫颜是在英雄大会上做的保证,如今她去世的消息传出,很多江湖人士都赶来想看个究竟。当然大部分都是不怀好意的人。想来亲眼看一看当年那个叱咤风云,令无数江湖豪杰倾倒的魔女怎样一个悽惨的下场。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自己得不到的时候就希望那个得到的人活的悽惨才能让他们的心理得到一丝快感,看到她得到了却过的更不好才能消除他们心中的不平。 第21页 今日众人正商量着要去「弔唁」一下夺魂九娘,就见苏明珠狼狈的跑进来,扑进王温如怀里大哭。 王温如潜意识中不愿意承认苏明珠技不如人,这也是一个母亲的骄傲,她的明珠还没有人能够超越,怎能容忍这个从不起眼的小鬼打败?所以她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一方面是想诋毁浅浅,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想替她的女儿澄清,不是女儿打不过,而是那个孩子是怪物。 「请问各位前辈想怎样?」陆航开口。浅浅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说的这句话颇为奇怪,虽然他是在帮她,但是她总觉得这样一说情况定然不会好。算了,陆大哥总有他的道理,反正她什么也不怕了。 「当然是把这个魔女剷除了!」王青说道。有不少人跟着附和。 陆航温和道:「口说无凭,浅浅怎么会是魔女?她并未曾做过什么伤害大家的事情。」 「丹枫公子此言差矣,要是等她做了伤害大家的事情,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一个中年女子道。 陆航皱了皱眉头道:「那她也未曾做过伤害大家的事情,你们这样做也有失道理。」 「丹枫公子,老夫知道你同情她年幼失母,可是做了坏事就要付出代价。」王青开口,「我青海帮的五名弟子皆是这魔女杀害,怎能说是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青前辈,此事还未查明,您这样下结论未免太过武断了。」陆航说道。 「我武断?那么,这个魔女就在眼前,我亲口问一问她,便知事情真相。」王青有些怒道。 陆航看着院子里虎视眈眈的众人,无奈的扭头对着浅浅道:「浅浅,是你杀了青海帮的五名弟子吗?你如实说来,如果你是无辜的,陆大哥一定会帮你。」 浅浅想着那天杀害娘亲的五人,还记得匕首滑过几人脖颈时他们扭曲的面孔,恨恨道:「是我杀的!他们杀害了我娘,死有余辜!」 「丹枫公子,你可听清楚了,她自己承认的,随意杀害青海帮五条性命,老夫不会坐视不理的!」王青道。 「青前辈,」陆航有些急切道,「浅浅只是娘亲被杀,一时间昏了头才做出这样的事,她才十岁,相信以后好好教导,便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陆世侄未免说的太好笑了,」王温如开口道,「你看她现在看我的眼睛,那里面满满的都是恨意,难道你指望我把她教导成一个善良的小姑娘?我还真是还怕我活不到那一天。」 「那么,众位信得过我陆家庄的话,让我来教导她。」陆航坚定的道。 陆航把陆家庄也搬出来了,谁还能反驳?静默半晌,王温如说道:「既然陆贤侄这么说,我们就把她交给你了。不过,我觉得在那之前,还是废了她的武功比较好。」 「伯母!」陆航一惊,道,「这恐怕不妥。」 王温如笑道,「这有什么不妥?即使没有武功,陆家庄也能护好吧。」 「嗯,这么说也有道理。」一个中年女子说道,「毕竟只是个孩子,我们做的太过恐怕武林人士取笑,既然担心她滥杀无辜,那就废去她的武功,让她不能再害人便好了。」 「燕儿说的有道理,那就废去她的武功,让她像莫颜一样在陆家庄呆一辈子就好了。」一个看身着藕荷色劲装的中年女子有些幸灾乐祸道,「青老前辈,您说呢?」 「恩,」王青捋了捋鬍鬚道,「也好,免得江湖人说我王青欺负小孩子。」 丹枫眼神复杂的看着浅浅,半晌,闭了闭眼无奈道,「好吧……」 「不!!绝不!」浅浅看着这群人擅自决定着自己未来的命运,尤其还要夺去娘亲留给她的武功,出离的愤怒,「凭什么?武功是我娘教我的,你们凭什么夺走?」 「果然,她学的是夺魂九娘的邪功,今日一定要废去她的武功,为武林除害!」王温如说的义正言辞。 再次离开 第十三章 「果然,她学的是夺魂九娘的邪功,今日一定要废去她的武功,为武林除害!」王温如说的义正言辞。 「浅浅,」丹枫看着浅浅有些不忍,「没关系,即使没了武功,你还有陆大哥,陆大哥会保护你的。」 「说起来也是,顺便毁了她那张脸,看她以后还怎么迷惑男人!」王温如又叫道。 她这么一说,在场的女人兴奋的附和,她们的男人有的曾被莫颜夺去,虽然莫颜死了很高兴,但是这样简单的死法还是让人不甘心,报复在她的女儿身上也不错,此刻王温如的决定真是大快人心。 「爹,既然是她杀了您的弟子,那么就由您先来废去她的武功吧。」王温如对着王青道。 「好,」王青应了便向浅浅走去。 丹枫挡在浅浅身前不愿离开,可是王青是武林前辈,而且众人也都商量好了,无奈的转身对着浅浅道:「陆大哥无能,不过不要怕,浅浅,即使没有武功,有陆大哥在,定不会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 「不,不!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浅浅愤怒的吼叫,一个飞身向王青攻去。 「真是不知好歹!」王青没想到浅浅会突然攻击,闪的有些狼狈。站稳以后立刻就向浅浅攻来,只一招便将浅浅抓在手里。 「你放看我,放开我!」浅浅被提着衣领无助的挣扎,「你们这些坏人!」 第22页 「我们是坏人?你可是说错了,」王青有些恼,刚刚差点就被她的掌风打到了,「我们是专门惩治坏人的,让老夫来告诉你坏人的下场是怎样的!」说着便对着浅浅的天灵盖打下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哪是废武功,明明就是打算要她的命。陆航脸色一变,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王青的手。但是王青似乎用了十成的功力,陆航的一格也只是稍稍缓解了冲力,掌风依然落在了浅浅身上。浅浅喷出一口鲜血,表情痛苦。 陆航急忙伸手探脉,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是震断了经脉,以后恐怕是再也不能练武了…… 「浅浅已经经脉尽断,众位前辈已经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吧?」陆航的声音犹如寒冰,小心的接过王青手里的浅浅。抬头对着王青道,「青前辈刚刚是想杀了浅浅吗?」 王青被陆航看的有些心虚,大声道,「谁知道这魔女的功力有多深厚,要是不尽全力的话,怎能彻底废去她的武功?」 陆航知道他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又不能反驳,看了看怀里虽然已经昏迷,但是表情依然痛苦的浅浅,微微的心疼。 突然间,一道白影闪过,陆航手里空空如也。 「哎呦呦!几年不出来,现在的武林正义变成欺凌弱小了吗?」一个戏嚯的声音传来,众人俱是一惊,才发现墙头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位红光满面的白须老者。他的旁边站着一个漂亮的出奇的白衣少年,稜角分明的脸,五官却奇异的柔和,让人不自觉的心生好感。然而看见他怀里的浅浅,众人皆是一惊,刚刚那道白影便是这个漂亮的少年吗? 「作为武林正派,应该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怎么能欺凌弱小呢?」尔雅的声音,有礼的叙述,让人无法反驳。 「这位公子,这是我苏家的家事,公子还是不要插手的好。」王青说的义正言辞。 「咦?什么时候王青成了苏家堡的当家人了?苏天成呢?」那老头子索性坐在墙头,翘着二郎腿悠闲的问道。 此话一出,不可避免的有人议论,王青心中暗恼,是他太急切了。 「师父,此言差矣,」那个少年尔雅的开口,「青老前辈是苏天成的岳父,自然也是苏家堡的人,苏家堡的事就算他插手也没什么不妥。」 这句话听来觉得没什么可挑剔的,但是众人却似乎都能听出另一种意思来。 刚刚赶到莫园门口的苏天成正好听到了这句话,眸子暗了暗,举步走进来。并没有看王青,抬头对着少年道,「这位少侠,可否将小女还给我。」 「你说什么?」老头子蹭的一下子跳起来,似是不可思议道,「她是你女儿?」 「老前辈有什么疑问吗?」苏天成回道。 「她刚刚差点被那个老傢伙杀了,你是她爹,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任逍遥指指王温如, 「刚刚那个女人还要划花她的脸,这孩子长这么漂亮,脸划花了多可惜。」 苏天成瞥了一眼王温如,眼神平静,却让王温如感到心虚。「大家都看见了,她小小年纪,便连那老头也被迷惑了,我也是为武林除害。」 「王夫人,您这样直呼我师父老头很没教养。」依然是尔雅的语气,微笑的表情,却快把王温如气炸了。 「咦?这就怪了,迷惑人用脸吗?」任逍遥将王温如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疑惑道,「你的丑便和你的脸没有关系啊?」 听完这句话人群里有人忍不住笑出来,王温如回头瞪了身后的中人一眼,回头看着墙头上的老头气的说不出话来。 「喂,臭小子!师父说的对不对啊?」老头子扭头对着少年讨好的笑道。 「师父的话很有道理,徒儿受教了。」少年有礼的回道。 「你们到底是谁!」王青见宝贝女儿被欺负,忍不住怒喝。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老头子见他这么问,然后扭头对着少年道,「这群人真是无趣,我们走吧?」 「恩,」少年点头应了抱着浅浅就要离开。 「等等!」异口同声,一个来自陆航,一个来自苏天成。 苏天成看了陆航一眼,开口道:「请把浅浅留下!」 「对不起,苏堡主,您好像没有权利说这句话。」白衣少年温和的回道,「如果不是在下救下她,现在您见到的可就是尸体了。」 苏天成一愣,看了王温如和王青一眼,扭头对着少年道:「是老夫的错,不过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喂,苏天成,亏你活了一大把年纪,不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无法再挽回了吗?瞎保证什么?」白鬍子老头开口,扭头看着面色不善的王青道,「好像你苏家堡并不是你一个人做主啊, 你保证的了嘛?」 「你!」苏天成被驳的哑口无言,扭头对着陆航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陆航点点头对着那少年道:「浅浅今后由我来照顾。」 「你?」老头子将陆航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道:「你就是丹枫公子?恩,不错不错。」然后扭头对着少年兴奋道,「小子,终于找到一个长的比你只差一点点的人了!」 少年看着老头,语气有些无奈道:「师父,现在在谈正事,您可以先休息一下。」对着院子里的人道,「不好意思,我师父贪玩儿,不过……」 第23页 众人都等着他说正事,结果半晌他突然道:「还真是只比我差一点点呢?」扭头对着老头道,「只能说,师父,您的眼光很不错。」 王青把拳头捏的咯咯响,陆航倒是一脸平静的由着两人对他评头论足,在两人又停下来的时候说道:「请把浅浅交给我。」 那少年看了他一眼转身道;「交给丹枫公子恐怕不妥。」 「为什么?」丹枫微微皱眉。 「你这小子太年轻,由着这群老傢伙牵着鼻子走,刚刚不是差点把小丫头的武功废了吗?」老头子插嘴道。 「师父,您说错了,说不准谁牵着谁的鼻子,」少年扭头对着陆航道,「你要是真的想帮浅浅刚刚就应该问问他们青海帮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莫颜被害的地方,或者莫颜为什么会死,这样就不会给他们废浅浅武功的理由哦!」 「还是说你本来就是给这些人废浅浅武功的理由呢?」少年立在墙头,抱着浅浅对着下面的人道:「这个人是在下救的,所以,以后就是在下的人了,与苏家堡无关。」说完便抱着浅浅跳下墙头。 隐约的声音传来,「师父,他们就交给你了,徒儿先走了。」 陆航在少年跳下墙头的那一瞬间,足尖一点立刻追了出去。 「唉呀呀,臭小子真是没良心,怎么能丢下师父一个人就跑了?」那老头子气的哇哇大叫,对着院子里的人道,「喂,喂,你们不能欺负老人家,我还要找臭小子算帐,就不陪你们玩儿了。」说罢一个翻身消失在墙头,苏天成一急道:「追!」 只是待众人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仿佛真那两个人真的没有存在过一样。 陆航一直紧紧的跟在那少年背后,少年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咦?不错嘛,迄今为止还没有几个人能追上我呢?不过,浅浅需要医治,在下就不奉陪了。」 说罢便迅速的消失在前面的树林里,陆航追进去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踪迹。但是少年的声音还是隐隐的传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个女孩子留在身边,但是,方法未免有点卑鄙。」 陆航站在原地,突然恨恨的挥出一拳,一棵碗口粗的树应声而倒,惊起了一群飞鸟…… 半晌,大树倒地扬起的尘土载着那一声轻却坚定的呢喃终于尘埃落定…… 「我一定会带她回来的,我一定会带她回来的……」 ——第一卷(完)—— 平静生活 第一章 鲜花妍妍,清风拂面,潺潺流水,黄昏的晚霞中,一个女子临风而立,晚霞给那纤细的背影渡上一层橘黄,更是令人遐想,一切都显得静谧而美好,如果没有那一声大煞风景的怒吼…… 「苏浅浅!管好你那只笨狐狸!——」 「吱吱」一个小小的身影敏捷的挑进女子怀里,女子扭过头来,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道,「怎么了?」 萧海不禁怔住,她回头的那一瞬间,晚霞消退了火热,鲜花失去了颜色,流水静谧无声,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他以为两年的时间已经能够让他适应了,可是又一次看呆了……真是——丢脸死了!!!! 浅浅看着萧海一副气愤痛苦的表情,疑惑道,「又怎么了?倒是说话呀!」 「苏浅浅,你的那只笨狐狸!」萧沧海真是气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了?团团很乖啊,」浅浅说着,顺便抱起怀中的小狐狸看着它道,「是吧!」 「都说了,不许叫我团团!」小狐狸挥舞着爪子,不满的乱叫。 「好了,好了,不是都说好了吗?你现在就是团团啊!」苏浅浅将它按回胸前揉着它的毛说道。 萧海看着那自顾自聊天的两个人,不,是两个怪物,深吸一口气,吼道,「苏浅浅,这只笨狐狸偷吃了我的鸡腿!!」 「哦?」苏浅浅暂时停下和团团的交谈,看了看萧海,低头对着狐狸道,「你偷吃了他的鸡腿?」 「恩,」狐狸点头。 浅浅抬头认真的对着萧海道,「恩,我知道了。」 萧海咬着牙说道,「然后呢?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 「恩?」浅浅抬起头看着萧海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哦,晚饭什么时候好?我饿了……」 「苏浅浅!」萧海挫败的揉了揉额角,最终还是嘆了一口气,扭头走了。而他的身后浅浅和那个叫做团团的傢伙笑的像两只狐狸。 「浅浅,」尔雅的声音传来,浅浅翻了一个白眼,无奈的将团团放下,转过身来,没好气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真是太让我伤心了,」来人抚着胸口做一副伤心欲绝状,「浅浅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师兄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师兄容易吗?」 又来了——浅浅无奈的嘆了口气,她脚边的狐狸已经一熘烟跑的没了踪影。 「师兄……」浅浅有气无力的说道,「也就是五年而已。」 「五年而已?」来人由悲痛欲绝状变成病入膏肓状,喘着气道:「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啊?」 浅浅看着他那副样子,浅浅觉得她要说一个「是」字,估计他立刻便要驾鹤西去了。浅浅实在是无法忍受,扭头便走,边走边咬牙,是谁说他温文尔雅?是谁说他温柔有礼?那些人的眼睛都长到哪里去了?那明明就是一个磨人的妖精! 第24页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傢伙,竟然这样对待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的师兄!」身后的人道,「我要大义灭亲!」说罢便扑了上来。 浅浅迅速回头,躲开一击,立刻全身心投入认真应战,其熟练程度可以看出这样的事情是家常便饭。于是,在这飞花逐水,绿意盎然,晚霞满天的美丽画卷上两个神仙般的人物姿态翩然的飞来飞去——打架。 不远处,两双眼睛都盯着沐浴在夕阳中的两人移不开眼。 「嘻嘻,不愧是我逍遥老人的徒弟,打架都这么好看!」白鬍子老头得意洋洋。 「哼!」萧海不屑的冷哼一声,却紧紧的盯着两人的身影。 「喂,我说小海,你闹别扭也不至于闹两年吧,不就是……」任逍遥见萧海明明一副担心还死撑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开口。 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旁边传递过来的强烈的冷意冻在了嘴边,委屈的嘟囔,「呜呜,臭小子这样对我,小海你也这样对我……我这个师父当的太窝囊了,我没脸活了,不要管我,不要管我,让我……」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任逍遥立刻止住话头和萧海急忙从站起来向浅浅和任承夭奔去。 走近了看见任承夭捧着浅浅的手没心没肺的笑,「唉呀呀,你还真是狠心,我可是你师兄啊,你用这么大的劲,把自己的手给弄骨折了。」他们的脚下是碎了一地的青石屑。 浅浅看着任承夭那张灿烂的笑脸,努力的抑制住自己想要一拳挥过去的冲动。 本来她正在全力攻击,结果这傢伙突然撤力,她情急之下转了方向打向旁边的大青石,呃……好吧,准确的说,那不是大青石,而是一座青石山,结果…… 「浅浅你这个不孝徒儿,」任逍遥看了看浅浅耷拉着的胳膊,飞扑上去,悲愤的控诉,「你竟然把我好不容易堆的青石山给毁了!」 浅浅有些郁闷的看着任逍遥,「我觉得毁了会比较好,这明明是山谷,你为什么非要堆个小山。」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一个阴沉的声音□来,对着浅浅道,「不疼吗?还不快走!」萧海说罢扭身便走。 「这傢伙还真是喜怒无常,」浅浅对着萧海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乖乖的跟着身后。 直到浅浅走远,任承夭终于摇晃了一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任逍遥默不作声的坐下来手贴着他的背运功。 半晌,任承夭的脸色好转,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浅浅离开的方向微微的皱眉。 任逍遥在他身边坐下来,「你还是先担心你吧,这次发作提前了。浅浅没事,小海会照顾好她的。」 「恩,萧海才是功不可没,」任承夭轻轻的答道。 「我这次出去找到了紫银花,只要再拿到血兰便可以彻底将你的伤根治了。」任逍遥说完也看着浅浅离开的方向道,「说起来,五年前还一直担心那孩子会消沉,看到她现在的样子,真是让人欣慰。」任逍遥的语气不自觉的透着慈爱。 「还要多亏您坚持不懈的教导。」任承夭语气中带着调侃。 「臭小子,你是在嘲笑我吗?」任逍遥一个巴掌拍过去,懊恼道,「我还不是想让那孩子真心的笑,不过也只有你有本事让她有除了笑之外的其他表情呢。」 「恩……」任承夭轻笑一声,在草地上躺下,闭着眼睛享受这夕阳下的温暖,说起来那个时候还真是很无力呢…… 五年前他和任逍遥将她带到了这里的时候,经脉寸断,任逍遥花了七天七夜的时间才将她的筋脉重新接好打通,只余下一些损伤需要慢慢调养,即使如此,她的武功还是被废了。 昏迷了半个月后醒来,当被告知武功被废时,任承夭已经做好了安慰她的准备,谁知她很平静的接受了现实,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没事的时候便坐在屋前的草地上发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过分的平静让他不知所措,又害怕她做傻事,然后他就养成了一个习惯——跟她抬槓。 然后突然有一天,那个孩子面带笑容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想要拜他为师,说是要重新练武。他永远记得那个笑容,那是她来到静玄谷的第一个笑容,可是却让人心酸的想哭。 还记得当时师父跳起来大叫,说他还年轻,不要当师祖,最后强行将她收为徒弟。她就那样一直顶着那张空洞的笑脸做了逍遥老人的徒弟,自己的师妹。 「这样说起来,她现在的笑脸自然多了呢。」任承夭感嘆道。 「是啊,还记得她第一个笑脸,让人想哭。」任逍遥附和,「至今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笑。」 「啊呀呀,原来铁石心肠的逍遥老人还会被感动呢?」 「臭小子,你说谁铁石心肠?」 …… 「师姐,你回来啦!」玉蓝看见浅浅笑着跑上前来,待看清浅浅耷拉着的胳膊时惊叫道:「师姐,你的胳膊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和大师兄切磋时,下手太狠,结果自作自受,骨折了。」萧海回道。 「喂,怎么话到你嘴里味道就变了呢?什么叫下手太狠?什么叫自作自受?」浅浅不满的叫道。 「你给我乖乖坐好!」萧海冷冷的说道,转头对着玉蓝语气和善道,「蓝儿,把我的药箱拿来。」 玉蓝也似乎是见惯了这样的萧海,点了点头便去拿药箱。 第25页 屋子里只剩浅浅和萧海两个人,萧海一对着浅浅便摆出一副棺材脸,也不理她,浅浅看着他无奈的嘆了口气。说起他们之间的现状,还真是让她纠葛。 这件事情要是追根究底的话真是一个好长的根,好深的底。团团也是那个时候被她发现的。 话说那一天,三人正在静玄谷的草地上练静功,调息,逍遥老人突然惨叫着跳起来,不停的拍打自己的腿。 任承夭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依旧静坐,浅浅急忙站起来走到师父跟前道, 「师父!你怎么了?练功走火入魔了吗?」 「哈哈哈……」一直静坐的任承夭突然大笑,「浅浅……就这样坐着也能走火入魔吗……哈哈哈……」 浅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对着蹦的正欢的师父道,「师父,到底怎么了?」 「虫子啊,虫子!!!」逍遥老人一边蹦一边拍着自己的腿,「我静坐之前明明已经撒药了,为什么还会有虫子?」 「虫子?」浅浅有些疑惑,「原来师父您害怕虫子啊。」 「嘻嘻,你说,要是逍遥老人怕虫子的事情传出去会不会很好玩儿?」任承夭悠闲的调侃。 在静玄谷的三年,浅浅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一个习惯——和任承夭抬槓,于是任承夭此言一出,浅浅立刻反驳,「有什么好玩儿的,每个人都有弱点,师兄你也有吧!」 「咦?浅浅此言有理!」逍遥老人一听徒弟有弱点,立刻停止了蹦跶,眼冒精光。说罢便将浅浅拉至一旁,兴奋的说道,「为师一定要找出臭小子的弱点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浅浅!」 浅浅实在想不明白,找出那个妖精的弱点和他欺负她有什么关系,但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初遇团团 第二章 浅浅实在想不明白,找出那个妖精的弱点和他欺负她有什么关系,但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当晚三更时分,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里的师父,浅浅就明白了那不祥的预感是什么。逍遥老人见了浅浅,二话不说拉着就往外走。 「师父,您要带我去哪里?」浅浅大概知道他想干嘛,但是不知道他具体想干嘛。 「去找臭小子的弱点!」逍遥老人兴致勃勃。 「那个……」浅浅虽然知道不应该对师父抱什么希望,但是还是忍不住有些期待的问道,「您有什么好办法?」 「嘿嘿嘿——」逍遥老人贼兮兮的笑了笑,伸出手来对着浅浅道,「怎么样,可怕吧?我可是找了好久,专门找最可怕的抓来的!」 浅浅看着逍遥老人手心里蠕动的两只丑丑的虫子有些无力,果然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师父身上啊,而且…… 「那个……」浅浅怯怯的开口,指了指师父手上的虫子,「您不是最害怕虫子了吗……」 「啊?」逍遥老人一愣,看着手中蠕动的虫子突然惊声尖叫,惊起了几树飞鸟。之后的两天,生活像平常一样继续。 她一度以为师父应该就此放弃了,但是三天之后,看着从窗户跳进来的逍遥老人时,无力感又一次涌上来。 「师父,您要干什么?」浅浅无奈的问道。 「哈哈,前两天是为师失算,我想了两天,今天终于想到好办法啦,一定能够找到那个臭小子的弱点!」逍遥老人兴奋道。 「什么办法?」以她对他的了解,她已经彻底不抱任何希望了。 「你去!」逍遥老人谄媚道。 「去哪里?」不祥的预感又一次浮现。 「嘿嘿,嘿嘿,……」逍遥老人不好意思的绕着自己胸前的鬍子,做羞涩状,「你也知道,为师怕虫子,所以,就由你去抓吧!」 浅浅无力的抚了抚额头,看着师父道,「这就是师父想了两天想出的好办法?」咬着牙吶吶「为什么是虫子?师兄的弱点应该不是虫子吧?」 「肯定是的!」逍遥老人斩钉截铁的说道,「你难道不觉得虫子是一种顶顶可怕的东西吗?小小的,软软的,毛茸茸的,在人身上缓缓的爬过,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逍遥老人说着不由自 主的打了个寒战。 不等浅浅再说什么便将她推出了门,嘴里还道,「去谷口的静玄林抓,要抓那种很可怕很可怕的,五颜六色,毛茸茸的,……」 浅浅无奈的嘆了口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比较了一下她去和不去的后果,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静玄林比较好,否则她今天晚上一定没法睡觉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浅浅是深刻的体会了…… 静玄林就在静玄谷的谷口,静玄林很深很大,总之,是比较复杂,浅浅也只在周边逛逛,深处都没有去过。 浅浅提气飞奔,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静玄林。浅浅走进林子,找了一棵三叉枝桠的树飞身上去,彼时皓月当空,银白的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来,落了她一身的斑驳。浅浅静静的靠在树上享受那片刻的宁静。 一阵金石相击的声音传来,浅浅皱了皱眉头,谁会夜闯静玄谷?便起身循着声音掠去。声音越来越清晰,浅浅站在附近的一棵树上看着下面的情景。 五个蒙面黑衣人在围攻一个青袍男子,因为树影的关系,浅浅看不清那男子的面容。在他的身 后,护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青衣人似乎受了伤,看上去十分吃力,不一会儿竟然不支倒地。 第26页 那个孩子就那样暴露在黑衣人眼前,但是她自始自终都未发一言,就那样静静的站着,却有一种凛凛的煞气散发出来,是浅浅很熟悉的气息。 黑衣人似乎还有些忌惮,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孩子。 「上!」一声低喝,五人一拥而上,浅浅急忙别过头不忍再看。是的,她没有阻止,且不说彼时的她经脉受损还未曾痊癒,就算她有能力也不会去救吧。这些人都与她无关,不需要进入她的世界,拥有之后再失去还不如不曾拥有。可是……浅浅捏紧拳头,为什么会难过? 等了半晌,仍没听见任何声息,浅浅终于慢慢的扭头向下看去,发现那五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脸上挂着震惊的表情。那个孩子最终晃了晃还是倒下去了。 浅浅从树上轻轻跃下,走到跟前才发现五人只是被点了穴道,她弯腰探了探那孩子的鼻息,很微弱。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将她扶起往外走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追过来,浅浅有些懊恼,她差点忘了,刚刚那些人一会儿便可以冲破穴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浅浅低头看了看毫无知觉的孩子,一咬牙扶着她躺下,用身边的一些草和叶子将他掩好,自己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彼时浅浅十三岁,跟逍遥老人学艺两年,再加上经脉损伤还未曾养好,所以武功还真不怎么样。追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浅浅匆匆躲在一个两个成年人才可以合抱大树后。 「就在这附近,好好找找!」一个人道,脚步声就近在咫尺,浅浅手心里全是汗水,尽量的贴紧树干,忽然觉得脚下空空的,低头一看居然是个树洞,浅浅大喜,什么也顾不上,急忙爬进去。 咦?那是什么?只见一团火红的毛茸茸的东西缩在一角,瑟瑟发抖,是只小狐狸吗?这个树洞不大,要想完全藏身必须要靠近那个东西。 「好像这里有声音!」声音就在树后,浅浅一急,只好咬牙靠近,匆忙之中不小心碰了它一下,浅浅立刻吓的不敢动弹,过了半晌见它好像一无所觉的样子,才渐渐放下心来。 那些人在一直在附近徘徊,浅浅屏住呼吸不敢乱动,那只小兽就在她脚边抖成一团,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浅浅看着有些不忍,犹豫良久还是伸手把它抱起, 浅浅将小东西搂在怀里,左手托着它,右手轻轻的抚摸,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伤口还在淌血。怀中的小兽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浅浅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紧紧的将它抱在怀里,可是……为什么她觉得怀里的东西在变大? 浅浅一惊急忙松手,那个小兽掉在地上,浅浅瞪大眼睛看着它火红的皮毛慢慢的蜕变成银白色,身体慢慢的长大,最后竟然变成一只威风凛凛浅浅也不认识的动物,说它是狐狸吧,可是头上却长了一副角,而且散发着一种高傲的王者气势。浅浅的腿不争气的抖了起来。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急忙道:「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边说边托着腿往外挪。 那个东西就盯着浅浅不动,就在浅浅快靠近洞口的时候突然朝她走过来,眼中是盈盈的笑意,浅浅发誓,她真的很清楚的知道它在笑。它走到浅浅身边,低头在她脸颊上蹭了蹭,很温顺的样子。浅浅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原来是中看不中用。 从树洞出来的时候,黑衣人早就不知去向,浅浅抱着火红的小狐狸朝刚刚小孩藏身的地方奔去。没错,刚刚那只长角的大狐狸又变成了正常的小狐狸。而且又执意要跟着浅浅。浅浅无奈,只好带着它了。 到了那里发现那个孩子已经醒过来了,却还不能动弹,睁大眼睛狠狠的瞪着浅浅,眼中满是倔强,浅浅一愣,随即就笑了,让她想起了她小时候。 刚刚没注意,现在一看,发现这个孩子长的很漂亮呢。浅浅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谁知那孩子更加的不友善,一双眼睛好像能喷出火来,浅浅觉得莫名其妙,她那里惹到他了吗? 「算了,小姑娘,还是先出去再说吧。」浅浅说完发现那个孩子快哭了,只觉得小孩子真是难以捉摸,她好像忘记,她自己也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 浅浅扶起她,这才发现她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的样子。两人在林中穿梭着向外走去,不一会儿忽然传来脚步声,扭头一看竟然是那五个黑衣人追上来了,浅浅有些焦急,她的功夫现在还属于花拳绣腿型的,小姑娘更是连动都动不了,小狐狸很温顺。难道自己要丧命于此吗? 等等!那是什么,一道银白色的亮光一闪而过,接着就是惨叫声。浅浅看着倒在地上的五个黑衣人呆呆的回不过神来,直到那个银白色的大狐狸悠闲的踱着步子在她面前站定,大脑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浅浅一下子清醒过来,嘀咕:「原来小狐狸不温顺啊!」前面的大狐狸忽然回过头来,皱皱眉,仿佛对小狐狸这个称呼及其不满。浅浅愣了一下,它,它,它竟然在皱眉?真的很有趣呢。 浅浅扶着那个孩子快走两步赶上它,「你以后都要跟着我了吗?」 大狐狸似是不耐烦的点点头。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呢?」浅浅歪着脑袋说道,「毛毛?」 第27页 狐狸皱眉 「宝宝?」 狐狸怒视 「银银?」 狐狸摇头 「团团吧,好啦,不许反对!就这么定了!」浅浅坚定的说道,「就取团团圆圆的意思。」 狐狸忽然站住,幽怨的盯着浅浅,她却不看它,继续朝前走,也许路旁的叶子听见了那一声低低的呢喃,「希望我们永远团团圆圆……」 两人一兽在林中走了不知道多久,还是没有找到出口,天色已经微微泛白,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孩子,浅浅有些焦急。 「浅浅!」一声焦急的声音传来,浅浅直接跌进了一个厚实的怀抱,「你吓死我了!」 「师兄……」一夜的担惊受怕让浅浅筋疲力尽,见着他便完全放松下来,脚下一软便要倒下去。 任承夭眼疾手快的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只听「砰!」的一声,浅浅扭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孩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扭头对着任承夭道,「喂,你怎么不顺便扶住她!」 「你这个傢伙,」任承夭气的咬牙,眼中却是满满的焦急,「三更半夜跑出来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回忆过往 第四章 说实话,这样任承夭浅浅有些不习惯,他给人的感觉总是温文尔雅,即使天塌下来也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虽然三年来他总是跟她抬槓,但从来没有这样焦急过,浅浅不自觉的将脸靠在他怀中蹭了蹭,他是那个师兄吗? 不过浅浅很快便将这个问题抛诸脑后,因为她实在太累了,没空思考这个问题,只丢下一句,「救他,」便缓缓的闭上眼睛睡去。 任承夭本来还要再说的,可是看着怀中安心睡去的脸,无奈的嘆了口气,抱着两人往回走。 刚刚到了茅屋浅浅就醒了,逍遥老人正在浅浅的房里引颈而盼,见浅浅被任承夭抱着回来,急忙飞扑过来,「丫头,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浅浅看着师父脸上焦急的神色,心下有些过意不去,「我没事,您看看那个孩子吧。」说完看了看任承夭,语气不善道,「师兄,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任承夭不满的道,「你这丫头怎么过河拆桥?好歹是我把你抱回来的吧。」说罢扭头对着逍遥老人道,「师父,那个孩子就交给你了,我带她去休息。」 还不等逍遥老人回答便抱着浅浅走开,任逍遥老人在后面不满的乱叫也丝毫不理会。 第二天浅浅早早起床便去看昨天救回来的孩子,走到门口就碰见了师父,「师父,小姑娘怎么样了?」 「什么小姑娘?」逍遥老人疑惑道。 「师父!」浅浅不满道,「什么时候了,您还玩儿。」 「真的没有小姑娘啊,」逍遥老人委屈道。 浅浅没理他,径直走进屋子,指着床上的孩子道,「这不是吗?」 「浅浅……」逍遥老人看着床的方向,怯怯的说,「你先把手放下来吧……」 「恩?」浅浅疑惑的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立刻手回手,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个,那个,小姑娘,你好点了吗……」说道最后几乎是细弱蚊蝇,因为那双眼睛中仿佛随时要喷出火来把她化为灰烬,不,估计化为灰烬也不甘心。 小姑娘不说话,只用一双炙热的眼睛盯着她,浅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用眼神向师父求救。 「浅浅,……」逍遥老人收到浅浅的眼神,弱弱的对着浅浅道,「那不是一个男孩子吗?」 「……」浅浅嘴角抽了抽,男孩子……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要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她了…… 「那,那个,嘿嘿,」浅浅看着那个男孩,结结巴巴道,「你长那么漂亮,也不能全怪我……」 温度急剧下降,浅浅乖乖的闭嘴。 至此,萧海和浅浅的梁子就此结下,时至今日。 ———————————— —— ——分割线—————————————————— 萧海给浅浅处理好骨伤,用过饭后,浅浅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刚刚坐下不久,任承夭就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来干嘛?」浅浅看着托盘上的米饭和菜说道,「难道你还要在我房里用饭?」 「怎么,不欢迎吗?」任承夭哀怨道, 「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 又来了!浅浅急忙伸手打住他的哭诉,「好了,好了,我非常欢迎,师兄您慢用。」 「没吃饱吧?」任承夭突然嘆了一口气,「手不方便就跟师兄说嘛,虽然骨折了是你自找的,可是师兄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总不会因为你骨折了就让你饿着啊,你手不方便师兄可以餵你嘛。」 浅浅看着自己打着绷带的手,无力道,「从小把我拉扯到大的师兄,我饱了……」 「啊呀呀,都饿的说不出话来了,还逞强,」任承夭一副很了解的样子,端起饭碗把勺子送到浅浅嘴边,「来,乖,师兄是不会让你饿着的。」 「我真的饱了!」浅浅克制着自己的翻涌的气血,中气十足的说道。 「啊呀呀,快点吃吧,你看都回光返照了!」任承夭一副担心的要死的样子,将勺子使劲往浅浅嘴边送。 浅浅终于败下阵来,无力的垂头,乖乖的张嘴让他餵饭,顺便暗中戒备。正常情况下,他应该会想办法顺便给她的脸也餵一些的。可是,眼看着碗已见底,任承夭还是在认真的餵饭。 第28页 浅浅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虽然眼前这个妖精表情和平常无异,但是她却觉得今天的他格外的温柔,不同于平时装出来的温柔,隐约有一种很容易让人沉溺的柔情。 她真是疯了,竟然会觉得这个傢伙温柔,一定是出现幻觉了,恩,幻觉!浅浅摇摇头否决了这个诡异的想法。 「你看看你,」任承夭温柔道,「干嘛突然摇头,吃饱了说话就好了嘛。」 「一定是你故意的!」浅浅伸手想要擦去脸上的米粒。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任承夭先她一步将她脸上的米粒擦去,低声嘆道,「你呀,还跟小时候一样,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来,骨折了不方便宁愿饿着也不说话,有时候力所不及,要学会找人帮忙。」 「我本来就可以嘛,」浅浅不满道。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任承夭突然对着她说道, 「那时候,明明连山鸡都不认识,偏偏要自己烤了来吃,要不是想到你娘,估计你最后也不会跟我讨吧。」 浅浅一愣,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下意识的抚上胸口,「娘……」五年来,她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曾经唯一的幸福,突然被人提起,心口顿顿的痛。她只记得娘说,「浅浅要好好的活着。」 任承夭站起来,走到浅浅身边,将她搂进怀里,柔声说道,「五年来,你不曾提过你娘一句,我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是,」任承夭捧起她的脸认真道,「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只为赎罪而活着的苏浅浅了,从你捡回萧海的那时候起,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吗?」 浅浅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怎么知道? 是的,在遇到萧海之前她是为赎罪而活着。在她一觉醒来发现连娘教她的武功也失去了之后,她就在想,是不是老天在惩罚她,惩罚她的贪心,如果当初她不是那么执着的想要得到爹爹的认可,她就不会认识苏明珠,就不会让娘亲为了救她而死去。 如果不是她太过贪心的想要得到爹爹的爱,也许现在她还和娘幸福的生活在莫园吧。是她,是她害死了娘,那么就应该赎罪,所以,她要重新学武,虽然罪魁祸首是自己,但是那些帮凶她也不会放过。于是她拜了逍遥老人为师,她想着自己终会有一天杀掉那些帮凶,再杀掉罪魁祸首,为娘报了仇,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见娘了。 直到救了萧海,救他的时候她犹豫过,她不想跟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牵扯,更多时候觉得自己不配,她的贪心需要惩罚。虽然她已经尽量和师父师兄保持距离了,但他们还是不知不觉间融进了她的生活,偶尔在想自己要死的时候,会觉得有些不舍。 所以她下意识的排除别人走进她的世界,可是,那天在她别过头的那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应该救他的,是的,她在那一刻后悔了,不知道理由,只是觉得难过,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丧命难过。 还好,他没有死,她救了他,即使差点丧命,她却未曾后悔,直到安全的将他救出,她心里有一点点的轻松,至少她还可以为其他人做一些事情。 在第一天去看过他确定他无事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去看过他,她不想再有更多的牵挂,她也不配拥有。 可是她还是不可避免的知道了他的情况,因为,眼前这个碍眼的师兄每天都会在她面前唠叨那个小鬼如何的沉默,如何的不配合,吃药不乖,她不由自主的跟着担心。 最后师兄摸着她的头说,「说起来,那个小鬼和浅浅有点像呢,虽然浅浅当时很乖的吃药,可是更让人担心。」 为她担心吗?她没来由的想起了那天她扶着那个孩子出来时师兄焦急的语气,温暖的怀抱,她忽然意识到,原来她真是一个让人操心的孩子呢,那么,她也要为师兄和师父做些什么。 她端了药去见那个孩子,因为师兄说每天给他餵药就要花很大的功夫。他看见她的时候依旧是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她端着药送到他面前,他冷哼一声别过头。 她放下药碗,认真的对他说,「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这样是不对的,我救你的时候,看见了那个为了护你而死的青衣人,你觉得你现在死了对的起他吗?」 「我为了引开那些追兵差点死了你知道吗?师父每天费心的为你诊治,师兄细心的照料,都是为了你能够康复,你这样对的起谁?」 「不需要你管!我的事不用你管!」他对着她大吼,眼中泪光闪烁。 「你以为我想管吗?那青衣人拼命救下你,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要留下你去做,而你这样,是要不 负责任的逃避吗?」浅浅有些气愤,「师父救你也是为了你能够担起自己应该担的担子,不过最终的选择还在于你自己,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想吧。」说罢放下药碗出来了。 其实之前她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师父和师兄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为他们做些事情也算是报答他们的恩情,可是劝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何尝不是那个不负责任的人呢? 娘拼上性命让她好好的活下去,她怎么可以为了报仇随随便便浪费,她应该好好的活着,背负着娘为她付出的生命,幸福的活着,才对的起娘,对得起一直关心她的师兄和师父。 从那个时候起,她学武不再是为了报仇,放任自己的感情流泻,才发现上天并没有惩罚她,而是她自己在惩罚自己罢了。 第29页 「你怎么知道的?」浅浅疑惑的问道。 任承夭神秘的笑了笑,「你师兄我从小把你拉扯大,你的什么事我不知道?」 「师兄!」浅浅咬牙怒视。 「好了!」任承夭笑着揉了揉浅浅的头发,道,「总之,以后不要什么事情都硬撑,难过的时候 就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为什么要找你?」浅浅条件反射的回答,突然觉得他的话不对,「你到底要说什么?」 「苏天成来接你了。」任承夭道。 团团身世 第五章 「苏天成来接你了。」任承夭道。 「什么?」浅浅有些吃惊,抬头看着任承夭道,「为什么?」 「其实五年来他从未停止过找你,我和师父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你的情况一直不太好,至于为什么,」任承夭也有些不解道,「我也说不准。」 不知为什么,浅浅一听说要离开,浓浓的不舍充斥着整个胸腔,鬼使神差的伸手环住师兄的腰,将头埋进他怀里,闷闷道,「我不想回去,在这谷里就生活的很好,为什么要跟他回去。」 任承夭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想到浅浅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随即努力的忍住想要咧开的嘴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也不想让你走的,但是,丫头,你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需要去面对。」 「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是说你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怎么捨得干我走?」浅浅说的很伤感。 任承夭轻轻的环着她道,「我本来就打算今年送你回苏家堡的,正好苏天成也找过来了,说起来他还有些本事,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啊?」浅浅一怔,有些受伤道,「你要送我回苏家堡?」 任承夭看着她受伤的样子,仿佛一只被抛弃的小兽,敲了敲她的脑袋道,「傻瓜,你在想什么?我当初说过,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人就是我的了,送你回苏家堡是有原因的。」 「真的?」浅浅摆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不情愿的小声吶吶,「什么原因?」 任承夭半晌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她。 浅浅被看的不好意思,恼羞成怒道,「看什么!」 「呵呵……」任承夭突然不可遏止的笑了起来,一把将浅浅揉进怀里,头埋在她颈间,笑道,「你现在这副小女儿的样子,我可是从未见过。」 「你!」浅浅一听,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狠狠的推开他,扭到一边不再理他。 任承夭努力忍住笑,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对着浅浅认真道,「浅浅,你也长大了,很多事情需要去面对。苏天成费尽心机找你,肯定有原因。你不可能在静玄谷生活一辈子,如果你一出去,以唐家堡的实力,你一定不得安宁。与其被动的受他们摆布,不如主动迎上去,把麻烦处理了,以后便可以平静的生活。」 「还有,」任承夭顿了一下,睨着浅浅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打算去苏家堡的打算。」 浅浅一囧,眼睛左右瞟,确实有那个打算,毕竟娘还在那里,她想着有一天可以将娘接回来,可是被人送走和自己去那是两个概念。 「他当初那样厌恶我,连看都不曾看我一眼,现在又找我干嘛?能有什么事?」浅浅有些郁闷道。 「这才是奇怪的地方啊,」任承夭耐心的解释道,「要是苏明珠丢了他到处找,当然不会生出什么疑虑来,可是江湖上谁都知道,苏家堡三小姐是煞星,谁都恨不得离的远远的,现在苏家堡却为了寻你动用了江湖上所有的关系,这就不得不令人生疑,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定会插手,所以,只要你出谷便会遇上麻烦。与其以后不得安宁,不如去一趟把事情解决了。这也是我想送你回苏家堡的原因。」 「好吧!」浅浅烦恼的抓抓头,「不想了,真是麻烦,遇上的时候再说吧,现在想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什么时候动身?」 「五日之后。」任承夭从怀里拿出一块似铁非铁的令牌递给她,「这是妖夜门门主令牌,你收好,以后用的着。」 浅浅将令牌收好,任承夭便端着托盘出去了。 浅浅躺在床上睡不着,她现在几乎已经记不清苏家堡的样子了,自从娘走了以后,她对那个地方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反而是静玄谷,她在这里呆了整整五年,前三年一心一意学武为了报仇,后来两年练武是为了从苏家堡将娘的灵位接回来,而且在想通之后,她的心境开阔了不少,慢慢的和师父师兄再加上萧海在一起打打闹闹也从不觉得寂寞。 现在陡然间要被迫离开有些不舍,正想着,一个火红的身影跳上她的床。 「团团,我五日后便要离开了,你要不要一块儿去?」浅浅对着它道。 「当然要走,整天呆在谷里,闷死了,听说外面的世界挺好玩儿的。」团团道。 「可是听师兄的意思,我这次出谷好像有些麻烦。」浅浅有些担心的道,「而且,你这一身火红的狐狸皮很容易被人觊觎。」 「那我正好,我变成沧澜跟你一起出谷好了,」团团道。 「是你自己想变沧澜吧?」浅浅敲了敲它的脑袋笑道。 「谁让你给我起团团这么土的名字。」团团委屈道。 说起这个浅浅不禁想起捡回团团的那天,那天她看过萧海之后才发现一直没见团团,还以为它走了呢。那个时候她拒绝人走进她的世界,还想着如果有这样一个小东西陪着自己也是不错的,所以不见了团团之后,心中还有些失落。 第30页 不过当她再次回到自己的屋子时,看见那团火红的影子着实惊喜了一把,不过再看见被滚的乱七八糟的床和那个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师兄,浅浅的惊喜稍微被浇灭了一些。 「你们在干嘛?」浅浅怒道。 「嗯?丫头?」任承夭指着在床上打滚打的正欢的团团道,「你在哪里捡回来的这个宝贝?」 浅浅没有理会他,对着床上的小兽道,「团团,下来。」 「沧澜!」床上的小兽停止打滚,挺胸抬头对着浅浅道。 浅浅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对着师兄道,「师兄,你嗓子不舒服吗?还有,沧澜是什么意思?」 「啊?」任承夭摸着下巴,看着床上的团团,眼里闪过一丝兴味,道,「竟然会说话?」 浅浅在考虑半晌,小心翼翼的扭头对着床上的团团道,「刚刚是你在说话?」 团团却盯着任承夭道,「你能听见我说话?」 「恩,会说话的狐狸……难不成你是传说中的飞狐族?」任承夭道,「为什么我不能听见你说话?」 「并不是人人都能听见我们说话,只有认主之人才能听见。」团团回道。 不知道是不是浅浅的错觉,团团对任承夭回话时带了丝恭敬。 「据说飞狐族只是在灵境之内观测天象,若是飞狐族出,证明人间必有大难。」任承夭抚着下巴道,「倒是从来没听说过会有认主这回事。」 「这是飞狐族的秘密,除了所认主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团团道,「我此次出灵境也并非是人间有大难,而是有妖魔混入飞狐族,导致族内有难,族长将我们送出灵境,寻找拯救飞狐族之法。」 「咦?这倒是有趣,」任承夭道,「飞狐族在人间本就是为了防止妖魔入世霍乱人间的,竟然能够混入妖魔?」 「师兄!」浅浅在旁边听的像做梦一样,狐狸会说话已经够奇的了,竟然还有什么妖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一点也不惊奇?」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传说,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并未曾亲见,原来也以为只是个传说,却不想真的有这样的事情。」 浅浅无力的抚头,对着团团道,「好吧,其他的先不管了,为什么会认我为主?」 「我们飞狐族出了灵境是无法长期生存的,而且灵力也大大的下降,若不认主便有性命之忧。」团团道,「那天我藏在树洞里本是到了大限,然后你就进来了,你还记得你的右手被划破了吗?」 浅浅一想,道,「难道是因为我的血滴到你身上的缘故?」 「恩。」团团道。 「那你也明明知道自己不行了,怎么不找个人来认主,为何躲在那么偏僻的树洞里?」浅浅疑惑道,「要是遇不上我,你岂不是要死了?」 「飞狐族岂可随便认主的,我们出来的时候族长说过,要呆在深林里等待有缘人。」 「那要是没有有缘人呢?你就这样死去吗?」浅浅不满道。 「那也是命数。」团团道。 「等等,」任承夭突然开口,「你刚刚说『我们』?」 「是的,」团团回道,「此次族长派了我们三个出来,必要找到拯救飞狐族的方法。」 「那你知道要怎么拯救吗?另外两个呢?」浅浅问道。 「不知道,族长只是说时机到了自会明白。」团团道,「另外两个也不知道在哪里,我只是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在树洞里了。」 「你们的族长还真是……」浅浅有些无奈,「好吧,我知道了,我觉得我需要消化一下,以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再说吧。」 「还有,我叫沧澜,不叫团团。」团团又对它的名字表示抗议。 「团团多好听,」浅浅却寸步不让,「你都认我做主了,就要听我的。」 床上的小狐狸一听,忽的一下蹦下来,一阵光华落下之后,眼前便是一只一人高的银白色的长角狐狸,对着浅浅道,「你难道不觉得团团这个名字有辱我威风的形象吗?」 「名字和形象有什么关系?」浅浅坚持道,「我叫团团叫顺口了。」 「好像你昨天才把我捡回来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顺口了?」 「好了,好了,」任承夭出来打圆场,「不要吵了,团团,你这个样子的时候便叫沧澜,小狐狸的时候就叫团团吧。两人各退一步,怎么样?」 「是!」沧澜回道。 「好吧,」浅浅见沧澜也应下来,便也应了。两人这才达成协议。 想起往事,浅浅不禁感嘆,「都过了两年了啊,说起来你不是要寻找拯救飞狐族的方法吗?至今已经两年了,也不着急吗?」 「放心吧,灵境中的时间和人间是不一样的,我出来的时候,族长只是说让我们静待时机,也许这次跟你出谷会查到一些什么。」 「好吧,也只能这么办了」浅浅嘆了一口气,将团团搂在怀里睡去。 再遇陆航(伪更) 第六章 之后的几天,浅浅不跟任承夭抬槓,尽心的孝敬师父,连萧海的冷脸也觉得可爱无比。 明天就是要离开的日子,吃饭的时候,浅浅跟大家告别: 「明天我就要会苏家堡了,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师父,师兄,谢谢你们这五年来对我的照顾,以后有空我一定会回来的。」 第31页 「唉,女大不中留啊,你有这份心就行了,」逍遥老人幽幽的说道,「也不枉我将你辛辛苦苦拉扯大。」 「师父,你为什么抢我的话?」任承夭不满道,「丫头,没关系,不用伤心,你不回来也没关系的。」 「师兄!」浅浅咬牙,她都要走了,至少应该表现出一点依恋来啊。 「走就走吧,罗嗦什么?」冷冷的声音无疑是萧海。 浅浅看着那张益发漂亮的脸道,「虽然有些迟了,不过还是要说对不起,我不该把你认作女孩子的。」 萧海的脸越发的黑了,浅浅急忙道,「我都要走了,你还跟我生气啊,以后都见不着了……」 「见不着就好了!」萧海说道。 「真是没有良心,好歹是我救你回来的。」浅浅有些受伤,难道谁都对她没有一点留恋? 「师姐,我会想你的!」玉蓝抓着浅浅的手不舍道,「你可要早点回来看我啊。」 「好的,等事情一处理完我就回来。」浅浅抚着她的面颊道,还好,有一个有良心的。 天刚蒙蒙亮,整个谷中静悄悄的,浅浅背着包袱飞身上树,静静的看着这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心中是浓浓的不舍,对着怀中的团团抱怨道,「我昨天说过不用来送我,他们还真的不来。」 「他们应该也是怕你伤心吧,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团团安慰道。 「好吧,」浅浅有些失落,抱着团团道,「反正以后还是要回来的,到时候,哼!」浅浅恨恨得想,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们!足尖一点就向外掠去。到了静玄林,按着师兄给的图在林间穿梭,不一会儿就看到了谷口。 浅浅依然不舍的回头,干脆抱着团团倒着走。 「哎呦!」突然撞上一堵肉墙,浅浅扭头一看,立刻瞪大眼睛,「你,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任承夭笑的十分开心,「你五年不曾出谷,我们怎能放心?」 浅浅看着他身后背着包袱的萧海和笑嘻嘻的逍遥老人,终于明白昨天为什么气氛那么不对了,原来他们本来就是要跟着她一起离开的,想想昨天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在那里上演离别戏,浅浅真的愤怒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哎呀呀,丫头不要生气嘛,师兄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任承夭见浅浅生气,陪着笑道。 「你又没有问,」萧海冷冷的回道。 浅浅气的牙痒痒,确实是她自己没问,所以根本怪不得别人,可是,看着她一个人被耍的团团转很有意思吗?转身就要走。 「等等!」任承夭拽住她,不顾她的火气,从怀里掏出一个面纱来帮她带上,「以后就要捲入江湖的是是非非了,要学会保护自己,你这样的容貌还是小心些微妙。」 浅浅还因为被骗心情超级不爽,恨恨的道,「要说保护自己,萧海才应该注意吧,毕竟美人如玉,觊觎的人肯定不在少数。」浅浅故意把美人如玉几个字咬的很重。 萧海果然脸色一变,「你!」 「好了,好了,都有,都有。」任承夭优雅的从怀里又掏出一个面具来,却是青面獠牙,狰狞恐怖。 浅浅一看那个面具就笑了,挑衅的看着萧海,萧海看着浅浅的眼神,冷笑,「幼稚!」从任承夭手里接过面具戴上。 「你不带吗?」浅浅看任承夭,这个傢伙和萧海不同,在她看来也是美人一个,稜角分明的脸,一双吊梢桃花眼总是含着笑意,直挺的鼻樑,薄唇紧抿,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恰到好处的修长身材,一身华锦白袍,袖口和襟口金线绣着捲云花纹,虽是男人,但是所谓倾国倾城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既然他们都带了,他没有道理不带。 「我?我就不必了,」任承夭道。 「为什么你不必?我们就要带?」浅浅不满道。 「你带着是为了保护自己,萧海带了是为了保护别人,我被人害不了,也害不了人,所以就不用带了。」任承夭道。 「萧海带着是为了保护别人?」浅浅虽然想不明白,但还是被这句话逗笑了,「怎么看也是青面獠牙像是害人的吧?」 萧海冷哼一声,气温骤降。 浅浅还要再说,任承夭拉着她就走,「别问那么多了,以后你就知道了,先赶路吧。」 虽然已经出了静玄谷,但是眼前还是一片密林,一行四人在林中穿梭,大约走了半个时辰,隐隐听见有水声传来。循着水声走过去,竟然是一座庭院! 这是一座很大的庭院,亭台楼阁,假山错落,青砖铺地,院中一湾湖水,到了中间被断成上下两个,水从上面的湖流向下面的湖里,竟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瀑布。 「这是……」浅浅问道。 「这是赤城月夜门总舵,月庄的后院」任承夭回道。 「赤城月夜门?」浅浅疑惑道,「为什么会在人家的后院。」 「你一整天除了练武还关心些什么?」萧海冷冷的道,「月夜门是两年前突然崛起的门派,谁也不知道门主是谁,一切事物均由妖夜公子打点。」 「那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浅浅还是不懂。 萧海冷冷的瞥了任承夭一眼,道,「妖夜公子的名讳是任承夭。」 「啊?」浅浅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月夜门是由师兄打点的啊。」 第32页 「你刚刚出谷,很多事情不知道,以后就让萧海跟着你吧。」任承夭道,「现在我们先去收拾一下,午时要送你去陆家庄。」 「为什么要去陆家庄?」 「陆家庄也在赤城,而苏家堡在炫城,苏天成可能对我不放心,要求先将你送往陆家庄,然后再陪你一起回炫城。」 「哦。」 「快点,快点!」混乱的人声从前院传来,任承夭皱了皱眉。 「发生了什么事情?」浅浅问道。 「不知道,去看看。」任承夭说着向前院走去。 待他们赶到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人全都神色凝重,匆匆的往外走。 任承夭抓住一个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一见任承夭,恭敬道,「公子,苏家堡堡主突然出现在庄门口,说是让我们交出苏家堡的三小姐。」 任承夭皱了皱眉头,问道,「左炎呢?」 「正在前面和苏天成交涉。」 「知道了,你下去吧。」任承夭说完扭头对着浅浅他们道,「我们得抓紧时间过去,左炎交涉的话太半会打起来。」 几人应了便随着任承夭向门口走去,远远的便听见了打斗声,他们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待站在门口,看清相斗的两个人之后,浅浅不禁怔住了。 深刻的轮廓,英气的剑眉上挑,淡碧色的眸子却有着让人沉溺的深邃,紧抿的薄唇,比起五年前更添魅惑。 为落水的她披衣,给受伤的她送药,阳光下那个暖暖的拥抱,那手上传递过来的温度她还能清楚的记得。 一把剑使得轻灵飘逸,身上紫色清亮的丝绸长袍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着点点光华,嘴角噙着一丝浅笑是本来就盛极的容貌透出一种妖媚来,淡碧色的眸子隐隐闪烁着血红的流光。浅浅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情景她似乎在哪里见过,接着她的心毫无预兆的跳起来, 「左炎!退下!」任承夭喝道。 「公子!」和陆航对打的那个人停下来对着任承夭不满道,「他们欺人太甚!」 浅浅才注意到眼前的男子,二十岁左右,着一身青色劲装,深刻的五官给人一种粗犷的感觉,此刻正满脸不甘的提着一把大刀站在师兄面前。 「你先退下。」任承夭说道,尔雅的语气,却含着不容拒绝的严厉。 「是!」左炎不甘的应了,退到任承夭身后。 「陆庄主,失礼了!」任承夭尔雅的抱拳。 「是在下不对在先,还请妖夜公子见谅,」陆航微笑着回道,「苏堡主见女心切,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任承夭暗中冷笑,这是把责任推给苏天成吗? 苏天成看着任承夭皱了皱眉,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去接浅浅了吗?他明明派人在他身后跟着,亲眼见他进了静玄谷,还未出来。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苏天成越想越疑惑,可是眼下的情况…… 「妖夜公子,老夫失礼了。」苏天成站出来对着任承夭道。 「哪里,哪里,可怜天下父母心,苏堡主对浅浅的心江湖上谁人不知。」任承夭面带笑容说的无比真诚, 苏天成怎能听不出话里的讽意,无奈任承夭说的无可挑剔,只好干笑一声道,「那么,浅浅……」 「苏堡主,晚辈既然答应了将浅浅送回,定当办到,您亲自前来,可是信不过晚辈的能力?」任承夭语气仍然十分温和谦逊,但话中的冷意还是源源不断的传递出来。 「都怪老夫思女心切,还请妖夜公子见谅。」苏天成没想到任承夭会不留情面的给他软钉子,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在江湖上也是雄霸一方的人物,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应该说是傲慢无礼呢,还是后生可畏。无奈自己无理在先,只能低头。 「哪里的话,苏堡主客气了,」任承夭环顾一下夜月门前的一干众人道,「那么,还是请堡主先将人带回去吧,到了午时我定将浅浅亲自送往陆家庄。」 「这……」苏天成有些为难,他亲自前来却空手而回,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让全武林的人取笑? 「妖夜公子既然在夜山庄,那么浅浅想必也已经在了,」陆航微笑道,「既然午时要到达陆家庄,现在也是启程的时候了,不如我们一同上路。」 「呵呵」任承夭做恍然大悟状,「丹枫公子说的极是,我们正准备启程,既是同路,那么就一同走吧。」 陆航笑道,「如此甚好,」说罢转头对着任承夭身边的浅浅道, 「想必这就是浅浅了,好久不见,这五年过的可好?」陆航问的自然无比,好像浅浅五年前不是莫名失踪,而是出门远游。 「我很好,」浅浅柔声回道,「多谢陆大哥挂念。」 名字问题 第七章 「我很好,」浅浅柔声回道,「多谢陆大哥挂念。」 苏天成一惊,他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那个女子,纤细的身材,一身嫩黄的纱裙,怀里抱着一只火红的狐狸,同色的面纱虽然让人看不见容貌,但是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却波光潋滟让人不能忽视。她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风景。他一开始还以为她也是月夜门的人,竟然没想到就是苏浅浅。 「浅浅,」苏天成有些艰难的开口。 浅浅扭头看向他,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第33页 浅浅的态度让苏天成有些尴尬,因为从小就对她十分冷淡,现在想要对她好却不知道该怎么做,而浅浅显然也没打算再像从前那样努力的想获得他的认可。 「时候不早了,那我们就上路吧。」任承夭开口道。 「是,是,是,该上路了。」苏天成急忙接口,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准备启程。」 任承夭看着眼前的几匹马,对着苏天成笑道道,「苏堡主,您应该知道浅浅五年前经历了什么吧?她虽然出生苏家堡,但是却算不上江湖儿女,这马……」 「来的匆忙,是老夫考虑不周,」苏天成急忙道,不知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笑意盈盈的男子竟然让他觉得害怕。 「您不是专程来接浅浅的吗?再匆忙也要有马车吧,您这样可有点说不过去,」任承夭语气中带了丝顽皮,「如此匆忙……您不会是想趁晚辈不在,在月庄做点什么事情吧?」 苏天成一惊,急忙道,「没,没有,妖夜公子多虑了。」 「苏堡主应该庆幸晚辈一向喜欢多虑,要不然浅浅今日还真没办法按时赶到陆家庄了呢?」任承夭笑道,对着身后道,「左炎,备好马车,我们该上路了。」 几句话下来,苏天成暗自捏了一把汗,眼前这个笑的温文尔雅的男子给他一种似乎已经洞悉一切的错觉。 他们此番前来确实只是想趁任承夭不在摸一摸月夜门的底细。 两年前,江湖上凭空出现了两个门派:月夜门和血剎门,月夜门主要兜售情报,声称只要出足够的钱,没有他们查不到的事情,只除了血剎门的事情概不理会。一开始还有人不服气,上门找茬,提些钻的要求。 但是月夜门以实力证明,只要银子足够,不管什么样的情报他们都能找到,上到江湖前辈的秘闻轶事,下到山野村姑的吃喝拉撒。总之,只要是有的,就没有他们查不出来的。而且他们信誉良好,除了买情报的人之外,从来不会泄露给第三个人知道。于是短短的两年就迅速壮大。 血剎门则以暗杀为主,只要买主出足够的钱,无论什么样的人都能杀,至于信服力,便是血剎门主甲鱼在血剎门成立的当天,灭了黑道第一暗杀组织无影楼楼主一家满门。 两年的时间已经杀了不少正派人士,引起了武林公愤,无奈任何人都找不到血剎门的总舵,偏偏月夜门还有对血剎门的事情一概不理,众人束手无策。 崛起的时间相近,实力都不容小觑,一个管情报,一个管暗杀,而且两个门的门主都未曾现身,月夜门不管血剎门的情报,血剎门也从未找过月夜门的麻烦,所有的种种都让人很轻易的联想到两门的互利关系,于是月夜门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贴上了黑道的标籤。 以苏家堡为首的武林人士想方设法想要剿灭血剎门,但是至今为止没有人知道血剎门的存在,于是便想着从月夜门入手。 无奈月夜门的副门主妖夜公子虽然武功不高,但是异常狡猾,至今为止,都没有人能抓住月夜门的把柄。 在几个月前苏天成拜託月夜门寻找苏浅浅的时候,顺便让妖夜公子亲自去接。他们暗中派人跟着。听说是进了赤城的一片密林,但是跟踪的探子却不得门而入,只好在外留守。 眼看到了规定的时间,妖夜公子还未出现,于是苏天成便和陆航带着人来想要趁机摸摸月夜门的底细。没想到妖夜公子竟然已经在月庄了。 不一会儿,左炎赶了一辆马车出来,拉车的两匹马体型纤细优美,通体火红,高举步法,显得高贵出众,在场的人忍不住惊嘆,汗血宝马! 「你还真是暴殄天物,竟然用汗血宝马来拉车。」萧海冷冷的出声。 任承夭笑着道,「我又不用骑着它们去打仗,放着也是浪费,能拉拉车也是不错的。」 「还是妖夜公子想的周到,」陆航开口道,「浅浅,上车吧。」说着就伸手要扶浅浅。 「丫头,来。」任承夭已经先一步跳上车巧妙的格开陆航的手,拉着浅浅上车。 陆航神色微变,但依然很有风度的收回手,对着任承夭笑的妖娆,「妖夜公子不同大家一同骑马吗?」 「恩,」任承夭回以微笑,「承夭不像丹枫公子般武艺高强,身体健壮,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还是和浅浅一起坐车好了。」说着就要往车厢里钻。 陆航微微伸手拦住任承夭的去路,笑的益发魅惑,「私以为这样做有欠妥当,妖夜公子也说浅浅算不上是江湖儿女,那么以苏家堡的家世,便是世家千金了,与男子共车好像不太合适吧。」 任承夭看着眼前的手,尔雅的回道,「当年我带走浅浅的时候丹枫公子也在的吧,那么可否记得承夭曾经说过,她的命是我救的,那么她便是我的了。她虽然出生苏家堡,却不算是苏家堡的人了。」 「妖夜公子此言差矣!」陆航道,「俗话说血浓于水,岂是说断就断的?」 两个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但是周身的空气却是越来越冷,目光交汇处,电闪雷鸣,眼看着两人都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众人也不敢靠近,眼看时间不早了,众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天籁般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陆大哥,师兄五年来照顾我同兄长一般,不必介意太多,时候不早了,还是先赶路吧。」 第34页 陆航突然笑了,不同于之前妖娆的笑脸,这一笑似乎冰雪消融,让人如沐春风,「原来是如兄长一般,妖夜公子早说就好了,既是兄长就不同了。那么,浅浅就暂时由公子照顾了。」陆航把暂时二字咬的极重。 反观任承夭,笑容依然灿烂,却让人觉得益发冰冷,「浅浅我会照顾,不劳丹枫公子费心。」说罢进了马车。 马车终于启程,左炎暗中松了口气,能把公子气到的人,终于出现了! 马车内,萧海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任承夭,然后再看看对面逗着团团的浅浅,几不可察的往旁边挪了挪。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浅浅终于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不要叫我师兄!」任承夭很沖的说,怎么看都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萧海又悄悄的向旁边挪了挪。 「怎么了?」浅浅有些疑惑,师兄露出这个表情还真是……「你本来就是我师兄啊,不叫师兄叫什么?」 萧海突然开口,「我去赶车!」然后手脚麻利的钻出了车厢。 「不是有赶车的吗?」浅浅疑惑看着放下的车帘,却感觉对面的灼灼目光。 「怎么了?」浅浅扭头看着任承夭愤愤的脸道。 「以后不许叫我师兄。」任承夭别扭着。 「啊?」浅浅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突然笑起来,「你现在这副小男儿的样子,我可是从未见过。」 任承夭一愣,这话怎么这么耳熟?随即立刻就想起了是几天前他才说过的话,咬牙道,「你还真是记仇!」 「一般,一般,」浅浅得意道,「比起师兄来,我可差的远了。」 「不行,以后不许叫我师兄,」任承夭起身挪到浅浅旁边,扳着她的肩膀道,「以后不许叫我师兄。」 「那要叫什么?」浅浅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由的问道。 「呃……」任承夭显然还没考虑这个问题,认真的思考起来。 「任承夭?」 「还人成妖呢?」浅浅笑道,「说真的,我一直觉得你这个名字比较难听。」 「承夭?」任承夭看着她期待道。 「还撑腰呢!」浅浅不屑的道,「说起来到底是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字,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听。」 任承夭显然对这个事情也颇有微词,「能有谁,当然是任逍遥那个臭老头。」 「哈哈,很像他的风格,我敢肯定,他一定是闭着眼睛翻书,指着什么字就用什么字。」浅浅笑道。 「不用你肯定我也知道,他起名字向来是那样,」任承夭有些气愤。 「就你这副长相,起名字还难吗?」浅浅笑道,「直接叫妖精就好了。」 「好,就叫妖精!」任承夭突然开口。 「啊?」浅浅有些纳闷,「什么妖精?」 「以后你就叫我妖精!」任承夭认真道。 浅浅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这么诡异的名字偏偏他说的认真无比,好像自己的终身大事一样,虽然他偶尔会不正常一下下,但是这次真的有些离谱。 浅浅伸手在他额头上抚了一下,又在自己额头上试了一下,道,「没事啊?难道萧海又给你吃错药了?」 「我什么时候给他吃错过药?」阴沉沉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浅浅道,「你还是专心的帮忙赶车吧。」 「以后就叫妖精!」任承夭坚持。 「师兄……」浅浅无力的抚额。 「妖精!」 「你!」 「妖精!」 「师兄!」浅浅提高声音对着他道,「那个名字真的太夸张了,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不要当 真!」 「人家就要叫嘛,」任承夭被浅浅一吼,委屈的抱着膝坐在车厢一角,「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就让你叫一个名字,你也不愿意……」 「浅浅,发生了什么事?」车外传来了陆航的声音。 师兄吵架 第八章 「浅浅,发生了什么事?」车外传来了陆航的声音。 还不等浅浅回答,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回道,「丹枫公子,您刚刚也说了,我家小姐乃世家千金,您还是离得远些比较好。」 浅浅看着刚刚还一副怨妇状蹲在车厢一角的师兄一眨眼便风度翩翩的坐在自己身边,优雅的撩起车帘,对着陆航温和的笑,「萧海说的是,浅浅由我照顾,就不劳丹枫公子费心了。」 「刚刚听见你大叫,莫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陆航越过任承夭看着里面,眼神闪烁,语气温柔。 「没事,在和师兄闹着玩儿,不好意思,让陆大哥担心了。」浅浅微笑着道。 任承夭看见陆航的样子,扭头看了一眼没带面纱的浅浅,忽的一下放下车帘,对着萧海道,「马车赶的稳一点!」 萧海心中腹诽,又不是他赶马车!况且,这马车怎么不稳了!? 陆航愣愣的看着马车驶过,脑中还闪烁着她笑起来的一剎那眼底的璀璨光华。 「说起来,我什么时候成了萧海家的小姐?」浅浅对着放下车帘后继续蹲在车厢一角做委屈状的任承夭道。 「……」 「师兄!」 「……」 浅浅有些无力,「妖精……」 「这就对了嘛。」任承夭动作迅速的坐在浅浅身边,笑眯眯的道,「以后就让萧海跟着你了,你不会武功,他就做你的贴身护卫。」 第35页 浅浅怀里的团团终于受不了出声,「我去陪萧海赶车!」说罢一熘烟钻出车厢…… 月庄和陆家庄本来就都在赤城,浅浅虽然坐的是马车,但是託了汗血宝马的福,他们的行程一点也没有落下。所以,午间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到了陆家庄的范围。 这个时候,任承夭正蹲在车厢的一角画圈圈,因为浅浅之后便没有再叫他妖精。 「浅浅,到了,下车吧。」陆航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陆航话音刚落,任承夭立刻又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的妖夜公子,撩起车帘,优雅的跳下车,对着车厢里的浅浅伸出手来,「丫头,下车吧。」 浅浅带好面纱,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师兄,嘴角微抽。 不过最后还是伸手扶着他下了车。团团也从车上跳下来窜进她怀里。 陆航走到浅浅面前,微笑道,「行了大半日,你也累了吧,我先带你去稍作休息。」 不等浅浅回答,只听一个好听的声音惊喜道,「陆大哥!」 浅浅扭头看去,那是一个很美的女子,娇嫩的肌肤,杏眼圆睁,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唇瓣,一身红衣更称的她神采飞扬。 「二小姐。」陆航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道,「你怎么来了?」 苏明珠跑过来对着陆航撒娇,「我怎么不能来?人家好久没见陆大哥了嘛。」随即扭头看了看陆航的旁边问道,「这几位是……」 「明珠!你怎么来了?」苏天成刚刚下马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道。 苏明珠对着苏天成吐了吐舌头,「人家想来就来了,爹爹也真是的,来陆家庄也不带人家!」 「爹爹是来办正事的,你来这里干什么?」苏天成说着责备的话,可是语气却是十足的宠溺。 浅浅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冷笑,苏天成宠苏明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陆大哥,你不是说带我们去休息吗?」浅浅对着陆航道。 「好的,请随我来。」陆航应了浅浅,扭头对着门口候着的管家道,「福叔,安排苏伯伯和二小姐去梅园休息。」然后对着苏天成道,「苏伯伯,稍后小侄再去拜见您。」 「如此甚好,」苏天成看着陆航欣慰道。 「等等!」苏明珠突然开口,拦在陆航面前看着浅浅道,「这位是哪家小姐,还要劳烦陆大哥亲自去送?」话倒是还算有礼,不过语气中的敌意却毫不掩饰。 浅浅看着苏明珠心中暗笑,看来这五年也长大了不少,至少懂了些礼数,没有直接问她是谁,不过骨子里那种高人一等的张扬跋扈比之前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姐二字实是不敢当,小女子苏浅浅。」浅浅微笑着答道。 「苏浅浅!」苏明珠显然是惊到了,扭头看着苏天成道,「你还是把她找回来了?」 不等苏天成说什么,浅浅接口,「咦?你不知道苏天成这五年来一直在找我吗?」 任承夭扭头似笑非笑的看了浅浅一眼,然后继续保持沉默。 苏明珠看着苏天成一双眸子能喷出火来,「为什么要瞒着我?娘知道吗?」 苏天成见苏明珠生气,好声好气的道,「明珠,爹爹不是怕你伤心吗,浅浅不管怎样是你妹妹,你不要这样,让大家笑话。」 这下不等苏明珠开口,一个清雅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说道,「对不起,苏堡主,在五年前我就曾经说过,我没有爹爹,更不是谁的妹妹。」 「苏浅浅!」苏明珠没想到浅浅竟然变的这样犀利,一时也顾不上找苏天成的麻烦,对着浅浅吼道,「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跟爹爹这样说话!」 「正因为我不是谁,所以,我对谁怎样说话都可以,」浅浅依然淡笑着对陆航道,「陆大哥,我们走吧。」 「好,随我来,」陆航看着对着浅浅说,然后扭头对着苏明珠道,「二小姐,你先随苏伯伯去梅园歇息,我安排好浅浅随后就来。」 「哼!想走?没门!」苏明珠突然抽出鞭子向浅浅的脸甩过来,「还学千金小姐蒙面纱,莫不是丑的见不得人?」 短暂的一瞬,黑光闪过,啪的一声。 苏明珠恨恨的瞪着鞭子另一头青面獠牙的面具人,想要抽出鞭子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你给我放开!」苏明珠叫道,心中暗惊,怎么可能?她的武功在江湖上年轻一辈中算是佼佼者,对方虽然看不见脸,但应该也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怎么能让他轻易的抓住鞭子,而且完全抽不出。 「哼!」萧海突然毫无预兆的松手,苏明珠就那样闪了出去,情急之中使出一招彩云追月才堪堪站稳。 「你是谁?报上名来!」苏明珠气的不轻,一鞭又跟着甩过来。 陆航皱了皱眉头,一探手抓住鞭尾,对着苏明珠道,「二小姐,请自重!这里不是苏家堡可以任你为所欲为!」 「陆大哥……」苏明珠看着陆航动怒,有些委屈道。 浅浅看着明珠的样子挑了挑眉,看来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她本来还以为苏明珠会冲着陆航发怒,却不想摆出了一副怨妇状。 陆航看着苏明珠的样子,放软了语气道,「二小姐先去休息吧,我去去就来。」 苏明珠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浅浅,不情愿的收起鞭子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第36页 苏天成看了看明珠,又回头看了陆航一眼,不满道,「航儿,你的话未免重了些。」 「是!小侄知错。」陆航说着道歉的话,可是一点道歉的意思也没有,嘴角带着讽刺的弧度, 「不管怎样,苏伯伯还是先去看看比较好,二小姐恐怕又要乱发脾气了,不然我陆家庄的侍女又要抬走几个,恐怕不太好。」 苏天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向梅园走去。 陆航带着浅浅一行人进了一个拱圆形的门,满园的翠竹,几条恰到好处的青石小径,一方石桌放在园子中间,真是一个让人心情舒畅的园子。 「浅浅这两天就先住在这竹园,等苏伯伯处理完这边的事物,便可启程回炫城。」陆航说道。 「恩,有劳陆大哥费心了。」浅浅答道。 「浅浅不必客气,就当这里是家就好,」陆航的语气中透着些亲昵,「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跟小云说。」 「好的,陆大哥先忙。」浅浅回道, 直到陆航走远浅浅还盯着他的背影失神,下意识的抚上胸口,这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喂,回神啦!」任承夭伸手在浅浅面前晃了晃,「怎么,想着他去见苏明珠心里不舒服?」 「你乱说什么?」浅浅怒道,「只是多年不见罢了。在苏家堡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对我好。」 任承夭一愣,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没想到浅浅会真的生气,看了看陆航离去的背影,不由冷笑道,「是吗?他对你好?那在前院的时候任苏明珠对你挥鞭相向就是对你好吗?」 浅浅刚刚说完就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可是任承夭一说话,她就堵得慌,脸上依然挂着淡笑道, 「你不是也任她对我挥鞭子吗?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那是因为他知道我会帮你挡下鞭子,」萧海突然冷冷的开口,「陆航在试探你。」 萧海不说话还好,萧海这一开口,浅浅就更生气了,笑道,「那是在试探他,不是在试探我!」 「到底是什么,你自己心里很清楚。」萧海冷冷的看了浅浅一眼,「懒得理你们,我累了,先去休息。」说罢便往偏房走去。 「我也去休息了!」浅浅立刻扭头往屋里走。 任承夭看着浅浅的背影,捏了捏拳头也向另一间屋子走去。 被调戏了 第九章 苏明珠憋着一肚子火气沖回梅园,对着园子里的侍女发了一顿脾气,然后把自己一个人关进屋子生闷气。 从某种意义上说,苏明珠还是长大了些,不再是那个明目张胆的跋扈女孩儿,至少在心仪的人面前懂的了收敛,所以刚刚陆航对浅浅的袒护她忍下了,她不能让陆航认为自己心胸狭窄,尽管她确实是心胸狭窄,但是这一点她自己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不过俗话说本性难移,有些地方是改不了的,比如说喜欢毫无道理的迁怒,今天陆航对浅浅的好理所当然的惹怒了她苏二小姐,那么这怒火自然要放在浅浅身上了。 她恨苏浅浅,这一点毋庸置疑,也许在外人看来还真没什么可恨的,但是放在苏明珠这种从小就得天独厚,父母过分宠溺的孩子身上就不一样了,她从小到大所受的挫折都跟苏浅浅有关,尽管那些东西看起来并称不上是挫折。 要回苏家堡吗?好,回来也好!五年前突然失踪她虽然高兴,但还是有些遗憾,爹爹的第一次拒绝,陆航被吸引的眼睛,暗道中漫长的等待,还有莫颜灵堂前的那一次失手,所有的这些,她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这次一定要让她匍匐在她的脚下,连头都抬不起来!想到这里,苏明珠笑了…… 「明珠!明珠!」门外传来了苏天成的声音,「把门打开,你听爹爹说。」 苏明珠虽然现在不反对将苏浅浅接回苏家堡,但是她突然想起苏浅浅刚刚说的这五年来爹爹一直在找她的话,于是起身将门打开,让苏天成进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五年来一直在找她?娘知道吗?」苏明珠坐在椅子上等着苏天成的解释。 「你娘是知道的,这件事情我们并没有瞒你,」苏天成嘆了口气道,「你还记得五年前我们一说浅浅的事情你就总是一副厌恶的表情,我和你娘怕你生气,以后便不再在你面前提了。」 「为什么要找她?」苏明珠道,「你也看见她今天的样子了,她好像并不想回来。」 「明珠,不管怎么样,她总是你妹妹,」苏天成劝道,「爹爹也有对不住她的地方。」 「妹妹?」苏明珠冷哼一声道,「今天您也听到了,她说没你这个爹爹和我这个姐姐呢,您在这里劝我还不如腾出时间来劝她。」 「这我知道,以前的事也对不住她,小小年纪失了娘亲,现在又被废了武功终身不能练武,你就当可怜可怜她,以后不要找她麻烦。」苏天成说道。 「爹!」苏明珠不依道,「您把女儿说成什么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只是气您不让我知道她回来的事情罢了,既然她回来了,女儿怎会无理取闹。」 「是是是,是爹说错了,」苏天成一见宝贝女儿撒娇,笑道,「我们明珠漂亮,聪明,还明事理,以后要便宜陆家小子了!」 「爹!」苏明珠羞红了脸,「你在说什么呀!」 第37页 「还害羞呢?」苏天成见成功转移了话题,暗自送了一口气,取笑道,「你当你爹老眼昏花,就你心里那点小九九还看不出来?」 「爹!」苏明珠不依的抱着苏天成的胳膊撒娇,「还不知道陆大哥愿不愿意呢?」 「怎么能不愿意?」苏天成道,「你可是和他有婚约的。」 「什么?」苏明珠惊道,「我怎么不知道?」 苏天成看着她吃惊的样子笑道,「你怎么能知道?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航儿他爹走的突然,那时候将他託付于我,说是如果我生了女儿就让他做我们家的女婿,想是怕他小小年纪支撑这个山庄受苦吧,爹爹从小就看好这个孩子,那么小的年纪竟然把陆家庄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我们苏家一直暗中相助,但是他能有这番成就也着实不易。」 「真的?」苏明珠惊喜道,「那陆大哥知道他要娶我的事情吗?」 「爹爹还没说,」苏天成道,「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血剎门益发的嚣张,我想也趁此机会让航儿在江湖上出人头地,然后再风风光光的娶我的女儿过门。」 「陆大哥还不够出人头地吗?」苏明珠疑惑道。 「恩,说起来在年轻一辈中,他也算是文武全才,」苏天成摸着苏明珠的头道,「但是他现在也只是将陆家庄打理不错而已,总有人说他是靠了祖宗的庇佑,所以还是要让他做些大事磨砺一番才行。放心吧,为了我的明珠,爹爹也会帮他的。」 「爹!」苏明珠高兴的搂着苏天成的胳膊,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喜悦。 「苏伯伯!」门外传来了陆航的声音,「您现在有空吗,小侄有事相商。」 苏天成看着苏明珠瞬间红了的脸,微笑道,「我和航儿去商量正事,你好生歇息。」 苏明珠这时也被巨大的喜悦沖的晕晕乎乎,陆航对自己的人态度一直冷淡,还以为要有一番努力,却不想他突然就成了自己的未婚夫。这种心情就好像一个一直十分喜欢的宝贝,努力了很久也不曾得到,突然一觉醒来却发现在自己的怀里,恍惚中总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需要时间来消去这份不真实的感觉,于是便送苏天成出门,甚至没有去看看门外若有所思的陆航。 月上中天的时候,浅浅依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虽然她经常和师兄吵架,但大部分时候都是玩笑,就算偶尔她真的生气了,师兄也会哄她。就算前两年她学会了调皮,偶尔也会惹师兄生气,他也骂她,但是却从不像今天这般让她心里难受。 那番话说的时候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尔雅,可是却带着一种疏离感,仿佛瞬间在他们之间立起一道看不见的高墙,谁也不能逾越,她下意识的讨厌那种感觉,那样让人伤心的话脱口而出,仿佛想用那股尖锐打破那竖在他们之间的阻隔。 可是……事情好像越来越糟糕了……浅浅想的心烦意乱。 忽然听见园中有动静,扭头看了看旁边四仰八叉躺着的团团,微微一笑,轻轻起身,出得门来,正看见师兄一人在竹林中舞剑,不过明显的没有内力,倒是舞的十分好看。 浅浅看了半晌,想要上前,可是又不知道要怎样开口,就只好在一旁看着,想着师兄一会儿必定先跟她打招呼,她就认个错。可是站了半天,任承夭却一点要理她的意思也没有,她倔脾气也上来了,就站在林外看着。 于是,盈盈月光之下,一个白衣男子在翠竹林中将一把剑舞的轻灵飘逸,一个黄衣女子站在竹林外脉脉含情的凝视…… 看着看着浅浅突然发现师兄的剑一点招式也没有,似乎是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胡乱的挥舞。亏他还能舞的那么认真,舞的那么好看。那不伦不类的剑式终于把浅浅逗笑了, 「师兄,」 「……」剑顿了一下。 「师兄,对不起……」浅浅上前。 「……」嘴角上扬。 「我错了,我只是听见师兄那样说话,心里不舒服罢了。」浅浅小声的说。 「……」剑停下,看着走过来的浅浅。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个还算爽朗的声音,「还有人跟我一样,晚上睡不着啊!皓皓皎月,林林翠竹,如此美景,这位姑娘,不如我们做个伴?」 浅浅前进的脚步一滞,倒不是她自己停下来的,而是身后的男子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这,这,这个人是谁啊,在陆家庄就如此色胆包天? 浅浅看了看显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师兄,慢慢的扭过头,想看看是何方神圣…… 眼前的男子身着青色长袍,月光下看起来一张脸还算俊朗,就是看起来呆了些,眼睛怎么都直了呢? 那人定定的盯着浅浅道「好,好,好美……」 还是个结巴, 「请公子自重!」浅浅皱了皱眉道。 那男子急忙收回手,对着浅浅有礼的抱拳,「在下商若,刚刚唐突了,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原来不是个结巴,」浅浅疑惑的说道。 「啊?」商若没想到美人第一句话竟然这么无礼,但还是大度的一笑道,「当然不是,刚刚只是被姑娘的美貌所惊,失态了。」 「哦,」浅浅答道,「若公子无事,可以走了。」 「不急,」商若风流一笑,又向浅浅靠近了一步,「反正商若也睡不着,既然在月下相遇,便也是缘分,不如我们做个伴?」 第38页 「谢公子抬爱,」浅浅回道,「缘分二字,小女子不敢当。」 「姑娘此言差矣,」商若风流的笑,「商若好久不曾失眠,今日却莫名的睡不着,随意走走便听见有人舞剑,循声赶过来,便在这月光之下,竹林之前,遇见了姑娘,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中的指引,怎能不是缘分?」 浅浅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傢伙,扭头看了一眼师兄,发现他竟然又舞起剑来了,淡淡的道,「不好意思,小女子刚刚准备休息了,恐怕不能与公子相陪。」 商容见浅浅看着树林中舞剑的男子皱了皱眉,似乎是领会了什么,状似好奇道,「这位是……」 浅浅对这个人并没有好感,于是敷衍道,「师兄。」 商容潇洒一笑道,「我见师兄似乎并无内力,而且这剑式也……反正我也睡不着,不如让我来指点一二?」 「不用……」浅浅想也不想道。 可是显然某人会错了意,微微笑道,「姑娘不必客气,只求过后姑娘能告知芳名。」说着突然俯身将浅浅垂在胸前的发抓在手里,低头靠近…… 浅浅完全傻了,这,这,这算不算是被人调戏了? 可怕的人 第十章 浅浅完全傻了,这,这,这算不算是被人调戏了? 在浅浅还在怔愣之际,突然一道银光划过,商若啊的叫了一声,松开浅浅的发,反手敏捷的抓住飞过来的剑,不过手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丫头!你有没有事!」任承夭焦急的叫着飞奔过来,状似不经意的撞开商若,扳着浅浅的肩膀担心道,「有没有伤到哪里?」 浅浅忍住笑,安慰道,「师兄,你又没有拿稳剑!」 「你有没有事?这次没有伤到你吧?」任承夭愧疚道。 「唉,我是没事,」浅浅嘆了口气,「可是商公子……」 「哦,我没事,」商若豪爽的应道,「原来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那姑娘还真是辛苦。」 「恩,所以师兄练剑的时候连师父也不敢随意靠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将剑甩出来,而且每次必会伤人。」浅浅有些发愁道。 「可是,我看师兄的剑法并无内力……」商若说到这里不禁愣住,对啊,刚刚他明明没有内力的,但是那一剑他跟本来不及反应,就将自己伤了,如果再偏一点的话,商若不禁有些后怕。 任承夭扭头对着他笑的极其灿烂,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都会伤人,如果商公子想要指点,任某感激不尽。」 商若看着眼前的人,他的语气尔雅,让人如沐春风,但是那个笑容……无端的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浅浅看着商若有些不自在的表情,有些不解道,「商公子,怎么了?」 「没,没什么。」商若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看着浅浅硬着头皮道,「我商家的剑法也还算可以,虽然不能传授,但是天下剑法基础还是相通的,承蒙不弃,在下愿意效劳。」 「商公子过谦了,商家的点苍剑法怎能说还算可以?能得商公子指点,实在是在下的荣幸。」任承夭尔雅的抱拳。 「公子知道商家?」商若一听立刻将刚刚毛骨悚然的感觉抛诸脑后,有些得意的说道。 他这明显是客套话,商家和苏家陆家是武林三大世家,只要是个江湖人就知道。商若此时的谦逊不过是为了给任承夭奉承他的机会。 任承夭也不负他的希望,立刻恭敬的说道,「公子哪里话,只要是江湖人,怎能不知道商家? 「商家和苏家,以及陆家在江湖上同为三大世家,百年之前商容,苏光,陆建年轻气盛为了一点小事打起来,谁知打了两天两夜,依然分不出高下,后来三人惺惺相惜,便结为异性兄弟。三人结伴闯江湖,留下了不少传奇。晚年的时候,商容建了商炎山,苏光建了苏家堡,陆建则建了陆家庄,世代交好,到如今成为江湖的三大世家。」 「商家的点苍剑法和陆家的落樱扇法,以及苏家的紫阳神功都是上乘的武功,商炎山现在的家主是商玖,膝下三子一女,长子商流,二十七岁,武功一般,二十岁时成婚,其妻小佳原是他的丫鬟,这桩婚姻商玖曾极力反对,无奈商流已死相逼,其母水湘爱子心切,便将小佳纳入远房表情门下,冠以水姓,遂准许二人完婚。」 「次子商侃,二十五岁,相貌俊美,武艺高强,生性严谨,商炎山的事物大部分都是靠他在打理,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是个断袖。所以至今尚未娶妻。」 「三子商若,二十一岁,相貌比两位哥哥好些,武功比大哥好但比二哥差,因为排行最小,在家中备受宠爱,生性风流,在十五岁时,因为好奇曾在其姐商馨沐浴是躲在房外偷窥,红颜知己无数,最怕的却是……」 商若越听越心惊,大嫂是丫鬟,二哥是断袖的事情都是秘密,无人知晓,还有他十五岁偷窥姐姐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急忙道,「对,对,对不起,天色不早了,在下也累了,还是改日有空再聊吧。」 「啊?」任承夭温和的笑道,「公子还没有指点我剑法呢?」 「呵呵,哪里敢说的上指点,」商若干笑,「我看公子的剑法自成一派,不好随意指手画脚,今 第39页 日夜已深了,容在下告辞!」说罢,也不等任承夭再说话,匆匆抱拳就要离去。 「啊!!!!鬼啊!!!!」商若一扭头就看见一个青面獠牙的东西站在面前,当下吓的魂不附体。 「还不快走?」萧海冷冷的道,「半夜三更出现在小姐园子里,你是淫贼么?」 「是,是,我这就走!」商若脸色苍白,看起来吓的不轻,也顾不上什么风度,急急忙忙的往外跑去。 「我还没说完呢,商若公子最怕的便是虚幻的妖魔鬼怪!」任承夭看着商若远去的背影笑道。 「萧海,你把他吓坏了!」浅浅对着他道,「你怎么不早点出来?」 萧海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心中暗诽,早点出来你和那个傢伙能够和好? 「其实你不出来他也要走了。」浅浅已经习惯了萧海的冷漠,接着道。 萧海不自在的咳了一声,难道说他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吓唬吓唬那个商若?竟然敢抓她的头发…… 萧海的拳头捏的嘎嘎响。 「师兄,你不生气了?」浅浅看着任承夭开心的问道。 「……」任承夭不说话。 「喂,你明明不生气了啊,为什么?」浅浅有些郁闷,他明明没事了啊。 「你叫他『妖精』试试!」萧海不耐烦道,这两个人真是,一个迟钝,一个别扭,还非得叫妖精!「我回房了,没空和你们玩儿这么幼稚的游戏!」 萧海回房以后,浅浅看了看站在身旁笑的尔雅的任承夭,有些无奈,原来她一开始叫他不答应就是因为没叫『妖精』么? 「师兄,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浅浅无力道,「我只是开玩笑啦。」 「……」笑容不那么尔雅了。 「好吧,好吧,妖精,妖精」浅浅终于受不了了。 「早说不就好了,可是憋死我了。」任承夭终于开口。 「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浅浅说道。 「没关系,我也有错。不应该说气话的!」任承夭揽着她的肩膀道。 「师兄……」浅浅感动的道,看见任承夭瞬间不满的神色急忙道,「妖精!」 「这就对了嘛,以后要记住,就这么叫!」 浅浅无奈的应了,暗自在心里叫了两声,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不过,看着任承夭一副执着的样 子,也只能哀嘆,「也不知道你发什么神经,为什么好好的师兄不能叫,为什么偏偏要叫一个这么纠结的名字呢?」 「丫头,」任承夭突然扳过浅浅的见,认真的看着她。 浅浅看着他的眸子,那里面是自己的影子,不知为什么有些紧张,等了半晌见他还没有说话,催道,「你,你要,说,说什么?」 任承夭突然一笑,刮刮她的鼻子道,「没什么,你以后就知道了。」 「什么嘛!」浅浅郁闷道,「你又逗我!」 任承夭没有说话,却听陆航的声音传来,「浅浅,发生了什么事?」 浅浅一惊,扭头却见陆航和苏天成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站在门口,疑惑道,「这是……」 「我和苏世伯,商世叔他们正好在书房议事,突然听见竹园传来惊叫声,就急忙过来看看。」陆航道。 「哦,没事,我刚刚和师兄闹着玩儿的。」浅浅想着刚刚商若惊吓的样子,强忍着笑对着陆航道。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在这园中这般卿卿我我成何体统!」一个老者一副不屑的语气说道。 浅浅看了看那个老者,再看看任承夭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就要说话。 「原来是商前辈,浅浅第一次出谷,难免有些不习惯会睡不着,」任承夭尔雅的笑道,「您应该比谁都清楚这种感受吧。毕竟您认床的习惯在江湖上可是无人能及的。」 任承夭一说完,陆航和苏天成就扭头看向商玖,原来,他这么大的年纪还有这毛病? 商玖脸色一变,「你……你,什么意思?」 「商世叔,他是月夜门的妖夜公子任承夭。」陆航站出来介绍道。 「晚辈见过商前辈。」任承夭尔雅的抱拳,「月夜门整理情报看多了,见了人就会想到一些事情。刚刚有些冲动,还好只说了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多有得罪,还请商前辈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年轻人嘛,容易冲动,能理解的。」商玖暗中咬牙道,他能见怪吗?赤 裸裸的威胁啊,要把有伤大雅的事情说出来他还有脸吗? 「商前辈果然心胸宽广,晚辈佩服。」任承夭拱手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要早些歇着了,就不打扰各位忙正事了。」 「咳!」商玖尴尬道,「恩,既然无事,我们也要告辞了,还有不少事情要忙。」 「商世叔说的是,」陆航说完对着浅浅道。「只要你没事就好,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浅浅回道,「知道了,这就去休息。」 任承夭道,「恭送各位。」 陆航看着任承夭勾了勾嘴角,和商玖扭头走了,苏天成看着浅浅动了动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汹涌暗藏 十一章 各自回屋,半夜无话,次日天刚刚亮,浅浅就听见有不少人往竹园走来。萧海在门外叫道,「快点收拾一下,似乎有什么事。」 浅浅应了,起身穿戴,还未收拾好就听有人怒吼,「任承夭,还我儿命来!」 第40页 浅浅一愣,她认得这个声音,是商玖,可是这话是什么意思?浅浅急忙收拾好,开门一看,园子里已经站满了人,任承夭正站在院子中间,商玖怒发冲冠的样子,嘴里骂着要冲上去,陆航和苏天成正在极力阻拦。 浅浅对着依然风度翩翩的站在商玖对面的任承夭道,「发生了什么事?」 「丫头,忘了加称呼!」任承夭对着浅浅不满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浅浅有些无奈道,「好吧,妖精,发生了什么事?」 任承夭微笑道,「不知道,不过好像跟我有关。」 「我能看出来跟你有关!」浅浅忍住想要扁他的冲动,又看了看怒火冲天的商玖,最后只好将目光投向陆航,「陆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商若死了。」陆航皱着眉头道,「今天早上在兰园园中发现的,看样子是一剑封喉。」 「什么?」浅浅惊道,「死了?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果然是你!」商玖激动的对着苏天成和陆航道,「你们听见了吗?她都亲口承认了,她昨晚见过若儿!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浅浅就郁闷了,见过商若就是杀了他吗?正准备辩解,却被任承夭阻止,「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陆庄主会处理好的。」 正说话间,商玖已经冲破陆航和苏天成的阻碍,飞身上前,眼看一掌就要打中任承夭,突然斜里伸出一只手来阻住了他的招式,陆航也迅速上前点住了他的穴道。 萧海倒退几步,停在浅浅和任承夭身前,对着商玖冷冷的道,「不要随便冤枉人,你儿子死了,为什么要我家公子偿命?」 「你!」商玖气的不轻,无奈被点了穴动不了,对着陆航吼道,「航儿,你也要阻止我吗?你放开我,我要跟这小子拼了!」 「商世叔,小侄得罪了。」陆航拱了拱手道,「您还是冷静点,他们现在是陆家庄的客人,况且现在还找不出他们两人杀害商若的证据。所以,请不要为难小侄。」 「我哪里有冤枉他们!」商玖额上青筋暴跳,「这个魔女都承认她昨晚见过若儿了!」 「商世叔,您的心情我理解,事情发生在我陆家庄,我也有责任。」陆航道,「今日十大门五大派的人都会赶来,正好将这件事一併解决了,小侄定还你一个公道。」 「商兄弟,我也觉得航儿说的是,」苏天成开口道,「反正他们就在这里,要是证据确凿,我虽是浅浅她爹,也不会偏袒她的,定亲手将她交到你的手上任你处置,现在还是等十大门五大派的掌门过来一起说吧。」 商玖一听,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少女是苏天成的女儿。这也怪不得他,早年江湖传闻苏家堡的三小姐乃是一个魔女,凡是接近她的人都会遭遇不幸,连出生时吉象大显的二小姐苏明珠都不能逃脱。 念在她是苏家堡的三小姐,苏天成只是将她关在园中,从不理会。众人也就淡忘了,直到五年前夺魂九娘莫名身死,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脱,近一年又听说苏天成大张旗鼓的找她,众人才复又记起苏家还有一个三女儿。 虽然苏天成一直在找她,但是好像是怕她在江湖为害,想是苏家的小姐,苏家总要担起责任来,才为找她如此费心。所以在不知不觉间,众人也只是把她看做魔女,苏家是负责剷除魔女的人,却从来没有人会想她是苏家的女儿。 商玖总算有点冷静下来,对着苏天成道,「好,苏大哥的为人我信的过,让十大门五大派见证,省的将来传出去说我商炎山欺凌弱小!」 「商世叔想明白真是太好了,」陆航道,「小侄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说罢解了商玖的穴。 「这两个人放在这里也不太妥吧,」一直没说话的苏明珠突然开口,「要是万一是这两个人干的,趁我们不在的时候逃了怎么办?」 苏天成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夸奖她的聪慧。 陆航看了看苏明珠,没说话,商玖催道,「明珠说的极是,航儿还是将他二人关起来比较妥当。」 「是!」陆航恭敬的应了,扭头对着任承夭和浅浅道,「对不住二位了,暂时先委屈你们一下,若不是二位所为,陆航定会还二位清白。」 「等等!」苏明珠又叫道,「那个任承夭怎么说也是月夜门的副门主,虽然武功不济,但是还是有些本事的吧,我想为了万无一失,最好还是将他们绑起来,分开关押比较好。」 「二小姐,这样似乎有些不妥,还没有找到证据,不便关押。」陆航皱了皱眉道,「我保证不会让他二人逃脱,今晚之前就呆在这竹园便是。」 「陆大哥,你这样是不行的!」苏明珠认真的道,「你为人正直,自然不明白像他们这样的人有多少花花肠子。还是分开关押,再绑上比较妥当一些。」 他们这样的人…… 浅浅听着不由的想笑,什么叫他们这样的人,貌似她昨天才刚刚出江湖,她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而且,月夜门好像是武林正道吧,为什么从她嘴里听起来就像是黑道魔教一样? 彼时浅浅还不知道她苏浅浅魔女的名声早就在五岁之后就传遍了江湖,月夜门也早就被武林人士认定了与血剎门有染。所以,苏明珠这样说也没人觉得奇怪。 第41页 陆航冷了脸有些不耐道,「这件事还是不劳二小姐费心了,陆航自会安排!」说罢扭头对着浅浅和任承夭道,「在下这样做实乃无奈之举,还请两位见谅,天黑之前,请安心的呆在这竹园,饭菜我会着人按时送来。」 「航儿,明珠说的对,你……」苏天成见陆航对苏明珠态度不好,有些不满道。 「苏伯伯!」陆航打断他的话,语气有些冷,「难道苏伯伯是质疑我的能力吗?如果他二人逃掉了,我来抵命,不知这样的保证可否让您安心?」 苏天成见陆航动了气,虽然不满,但是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些忐忑,而且他做了那样的保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陆一!你带人守着园子,负责他们的安全!」陆航对着身后的护卫吩咐。 「是!」 「我也要留下!」苏明珠见她的意见没有被接受,有些委屈,对着苏天成撒娇道,「爹,让人家留下嘛,血剎门的事情你们又不让我管,这件事情我总是能帮上忙的嘛。」 「好,好,好!」苏天成对着陆航道,「航儿,明珠的武功还是不错的,留下来应该能帮上忙,就让她留在这里吧。」 陆航盯着苏明珠半晌,道,「好吧,二小姐。」 「唉,你这孩子不要总是二小姐,二小姐的叫,」苏天成对着陆航道 「这样显得多生分。」 「陆航只是有些不习惯,」陆航缓了脸色道。 「迟早是要习惯的,还是不要叫那么生分了。」苏天成意有所指。说罢对着商玖道,「我们还是先去前院候着吧,十大门五大派的人估计也快到了。」 商玖一直恶狠狠的盯着任承夭和苏浅浅,见苏天成离开,冷哼一声跟在了身后。 陆航走到浅浅面前,伸手摸了摸浅浅的头,柔声道,「暂时先委屈你了,陆大哥一定会证明你的清白的。」 浅浅没料到陆航突然间亲昵的举动,抬头愣愣的看着他,就如同五年前那个冬日的阳光下,他突然在她耳边说,「你还有我……」她犹自记得那个时候心底泛起的甜意。浅浅努力忽略突然间加快的心跳,甜甜的笑, 「谢谢陆大哥!」 陆航不禁怔住,虽然她还蒙着面纱,但是那一笑,眼中波光流转,华光璀璨,让人移不开眼。 「动手动脚成何体统,」任承夭不满的将陆航的手隔开,「听丹枫公子的意思丫头是清白的,好像我就不是清白的?」 陆航回过神来对着任承夭妖娆一笑,「清不清白妖夜公子自己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任承夭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看来我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陆航笑道,「公子还真是喜欢开玩笑,江湖上谁人不知,妖夜公子可是出了名的会过日子。」 扭头对着苏明珠道,「二小姐既然执意要留下,陆航就不再说什么,不过,还请二小姐不要忘了这是陆家庄。好自为之。」也不等苏明珠说话便甩袖走了出去。 苏明珠看着陆航的背影跺了跺脚,扭头恨恨的盯着浅浅,「陆大哥已经把这里交给我了,聪明的话就乖一点,否则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浅浅好笑道,「陆大哥什么时候把这里交给你了?他好像只是让你好自为之吧?」 「苏浅浅,你不要在这里逞口舌之快,」苏明珠冷笑道,「迟早整个陆家庄都是我的!」 「知道了,」浅浅嘲讽道,「你向来要什么苏天成都会给你弄到手,不过陆家庄嘛……」 挑衅明珠 第十二章 「知道了,」浅浅嘲讽道,「你向来要什么苏天成都会给你弄到手,不过陆家庄嘛……」 「苏浅浅,你不必得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陆大哥吗?」苏明珠说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和陆大哥是有婚约的。」 「什么?」浅浅这次是真的惊到了,苏明珠和陆大哥有婚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为什么不知道? 「走吧,走吧,反正暂时哪里也去不了,我们回屋下棋。」任承夭拉着已经呆掉的浅浅往屋里走。 「慢着!」苏明珠冷冷的笑,「你们以为我是傻瓜吗?让你们在一起好串供啊!」 浅浅自听到陆航和苏明珠有婚约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处在一种魂游状态,满脑子都是他们有婚约的消息,心里很不舒服,直到屋外落锁的声音传来,浅浅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单独关了进屋子。 浅浅有些丧气的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笑了,既然已经有婚约了,她就姑且将这份感情继续深埋吧,相信终有一天它会腐烂消失。 没错,现在的浅浅能够果断的放下任何东西,因为当初莫颜的事情让她自责了很久,事实上到现在她还在自责,如果当初不是她任性执着,或者她能早日放下那份执着,娘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所以早在五年前,她就学会了顺其自然,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使再喜欢,也会果断的放下,尽管那并不容易。 其实也没什么,浅浅躺在床上想,陆航是她在苏家堡除了娘和柳妈小雅外唯一给她温暖的人,她承认,五年前带着色彩的温暖冬日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珍藏在心底,那句「你还有我……」她从不曾忘记,他在她绝望的时候站在她的身边,对她说,「今后就由我来照顾你。」那一刻,她动心了…… 第42页 直到再见,她也没有跟他多说话,不是不想,而是害怕,害怕一开口就将心底深藏的感情流泻,害怕师兄看出来取笑她,害怕五年过去了,他的喜欢已经随着时间改变,总之,那一份少女的羞怯和矜持让她没有行动,不过她现在有些庆幸,还好,她还没来得及行动,不用遭受拒绝,也不必给他造成困扰。 娘说,努力之后还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放下,这样才是对自己的救赎。婚约这样的东西,就是她努力也不会得到吧。那么,就放下好了…… 想到这里,浅浅轻松了一些,才想起来那个妖精师兄被关在隔壁屋,刚刚一直想着婚约的事情,什么也没注意,似乎师兄想要拉着她一起去下棋来着,然后苏明珠坚持要把他们二人分开关起来,师兄似乎没有反对,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关进屋子了。不知道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看了看四仰八叉躺在她旁边的团团,浅浅贼贼一笑,伸手挠它腋下,团团一个激灵跳起来,对着浅浅吼道,「你干嘛!」 「嘻嘻,」浅浅笑道,「自从出谷以后你的话很少嘛,怎么了?」 团团白了她一眼道,「这又不是在静玄谷,我跟你说话,你要回话么?我可不想别人骂你神经病,我怕丢人!」 「你说什么!」浅浅佯怒道,「你倒是想丢人,你有人可丢吗?」 「好啦,好啦,我当然不能随便说话啦,」团团不耐烦的挥着爪子,「万一有像师兄那样的高手在,岂不是一下子就穿帮了?」 浅浅疑惑道,「你不是说过除了我和师兄之外都没有人能听见你说话了么?」 「我指的不是能听见我说话,而是会有像师兄那样的人知道有飞狐族的存在,」团团说道,「如果看见你跟我说话,很容易联想到我是飞狐族,会变的麻烦。」 「恩,」浅浅点头,「有道理。」 「那我继续去睡觉了,」团团道。 「等等,」浅浅拎住它的后颈道,「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去看看师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话要传?」说罢直接将它从窗户上扔了出去。 「啊!」窗外传来苏明珠的惊叫声,浅浅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守在园子里,然后就听见团团吱吱的乱叫声,还有苏明珠恨恨的声音,「给我抓住它!我正好想做一顶狐皮帽。」 之后就是一群人在园子里跑来跑去的声音,浅浅有些担心,是她考虑不周,以为没人会理会一只动物,可是她忘记了团团在外人眼里是一只罕见的火狐。再加上苏明珠为所欲为的性子。 团团是沧澜的时候她倒是不担心,但是现在的样子……浅浅正在自责的时候, 就听见有人叫道,「二小姐,它进了妖夜公子的房间!」 苏明珠斥道,「一群饭桶!连只狐狸都抓不住!」之后众人维诺着退下,浅浅才放下心来。 大约过了两刻钟,园中突然又嘈杂起来,浅浅盯着窗口等着团团跳进来,可是等了很久团团依然在园中乱串,也幸亏苏明珠只顾着抓团团,没有想到要来关浅浅的窗户,又过了一刻钟,园中仍旧鸡飞狗跳,浅浅实在是忍不住,冲到窗前对着园中喊,「团团!」 下一瞬间,一个火红的影子向她扑来,苏明珠的鞭子也紧随其后,浅浅被 团团撞倒在地的瞬间堪堪躲过了她的鞭子。 浅浅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苏明珠不满道,「团团是我的,你这样未免有些过了吧?」说罢就要关窗。 抬头却看见苏明珠盯着她的脸发愣,浅浅才记起自己进屋以后就摘掉了面纱,看了看苏明珠的样子,浅浅狡黠的一笑道,「怎么样?比你漂亮吧?」 苏明珠反应过来,恨恨的盯着浅浅,虽然她看浅浅的眼神一直都是恨恨的,可是这次不同,那恨恨的眼神中带了毁灭的欲望,对,她要毁了苏浅浅! 她怎么能比她美!她苏明珠十四岁的时候就被冠上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她不会让苏浅浅夺去的!绝对不会!苏明珠的表情有些狰狞,眼神透着志在必得的坚定。 「怎么?想毁了我的脸?」浅浅看着苏明珠的表情笑的开心,「你不是什么都有吗?让苏天成给你一张比我漂亮的脸啊?」浅浅承认,她就是在挑衅,虽然现在她不会时时刻刻想着为娘报仇了,但是苏家堡所有的人已经在她心里被贴上了敌人的标籤,能不让他们好过,就不让他们好过。 「你以为我不敢吗?」苏明珠怒道,说着就扬起手里的鞭子准备甩过来。浅浅突然说道,「陆大哥让你帮忙负责我们的安全,如果我受了伤,不知道你要怎么跟陆大哥交代呢?」浅浅微笑着转身往床榻走去。 「哼!」苏明珠冷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负责你们的安全?那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你还真是相信。」 「负责安全也好,监视我们也好,我不知道,」浅浅笑的天真,「不过我知道的是,如果你毁了我的脸,陆大哥会生你的气。」 「我不会让他知道是我干的!」苏明珠阴阴的道。 浅浅抱着团团淡淡的笑,「是吗?那就来试试吧。」刚刚说完浅浅突然捂着脸高声叫道,「啊——苏明珠,你干什么!」。 「二小姐!你干什么?」陆一急匆匆的赶过来,挡在苏明珠身前,看着她手中的鞭子皱眉。 「我什么都没做!」苏明珠朝着他生气的怒吼。 第43页 浅浅捂着脸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这位大哥,你可不可以让苏明珠走远一点,她,她竟然要毁了我的脸!」 陆一扭头看见浅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急忙低头,抱拳道,「姑娘放心。」回头对着苏明珠道, 「二小姐,庄主吩咐,您最好不要靠近苏姑娘。」 「我说了,我没有!」苏明珠生气举鞭向陆一甩去。 陆一没想到她会突然挥鞭,险险的躲过鞭尾,仍旧抱拳道,「属下只是遵照庄主的意思,还请二 小姐体谅。」 苏明珠看着陆一明显不相信的样子,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扭头看浅浅,浅浅却正沖她得意的一笑,苏明珠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就要翻窗进去,被陆一阻止,「二小姐,请您离开!否则,属下要汇报庄主了!」 苏明珠看着坚定的挡在她身前的陆一,又看了看一副怯懦状的苏浅浅,咬牙道,「苏浅浅,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说罢转头离开。 「让姑娘受惊了。」陆一对着浅浅抱拳,然后帮她关了窗户离开。 待脚步声远去,浅浅对着团团得意道,「怎么样?演技不错吧?」 团团心有余悸道,「不会惹下什么麻烦吧?那个苏明珠真的有几分本事的,刚刚差点就被她抓到了。」 「哼!」浅浅坚定道,「我再也不会让她有伤害我的机会!」 师兄逃跑 第十三章 「哼!」浅浅不屑道,「我再也不会让她有伤害我的机会!」 「唉!」团团莫名其妙的嘆了口气,没再说话。 浅浅举起团团道,「话说回来,怎么这么久?师兄的房间就在隔壁,你不知不觉的熘进来不是难事吧?」 「我也想啊,」团团无奈道,「谁知道我出去了一会儿,苏明珠竟然给你换房间。」 浅浅一愣,「换房间?没有啊?」 「怎么会没有?」团团不满道,「要不然我怎么会找不到,要不是你突然露头,我还真是找不到。」 浅浅不可思议的看着团团,原来它竟然是一个超级路痴么!就在这小小的园子里也会迷路! 「你,你确定你不是迷路吗?」 「咳!」团团别扭的咳了一声,底气不足道,「什么迷路?你才迷路!」 浅浅看着它的表情,问道,「那你以前在静玄谷每天出去是怎么回来的?」 「我是狐狸!狐狸!」团团气愤的挥舞着爪子叫道,「狐族的嗅觉很灵敏的!」 「那你今天怎么没靠嗅觉找到我?」浅浅反问道。 团团委屈道,「这不是最近感冒了吗?」 浅浅:「……」 浅浅长长的嘆了口气道,「算了,还是说正事吧,师兄说什么了?」 「师兄说了,你如果叫他师兄,我就什么都不许说。」团团悠闲道。 「还真是个磨人的妖精,都什么时候了,还……」浅浅恨恨的咬牙道,「好吧,那个妖精说什么了?」 团团咳了一下,学着妖精师兄的语气语重心长道,「静观其变,你的任务就是回苏家堡把你娘接回来。丫头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知道应该怎么做。」说到这里,团团一只前爪抚着胸口幽幽道,「丫头一定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妖精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说完,团团放下前爪,一本正经道,「就这些。」 浅浅皱了皱眉头,总觉的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倒在床上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能是因为昨天睡的太晚,躺着躺着竟然又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只觉一阵柔软的触感从唇上传来,有点湿有点热,说不清楚的感觉,虽然只是蜻蜓点水,浅浅还是被惊醒了。 「师兄!」浅浅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俯着身的任承夭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任承夭顿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睛瞟来瞟去的不看浅浅,浅浅见他这个样子,恍然大悟道,「妖精,你怎么在这里?」 任承夭明显一滞,看着浅浅突然笑了起来,一瞬间犹如晨曦中的红莲绽放,来不及滑落的露水在晨光中反射着炫目的光芒,在清雅之平添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妖艷,浅浅不禁呆了,吶吶道,「叫你妖精果然是对的……」 任承夭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下次一定不准再叫错了,否则我就不是不说话这么简单了。」 浅浅抚着额头起身,看了看窗和门还都是锁着的,问道,「还没有让我们出去啊,苏明珠怎么会让你过来?她不怕我们串供了吗?」 任承夭笑道,「我堂堂月夜门的副门主为什么要听她的?我要见你,有的是办法。」说着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坐在椅子上饮起来。 浅浅调笑道,「知道啦,我的妖精是最棒的!」 「咳!」任承夭突然一口茶喷出来,抚着胸口咳嗽起来。 「师……妖精,你怎么了?」浅浅急忙走到跟前,拍着他的背数落道,「喝个茶水也能呛着!」 「你刚刚说,说什么?」任承夭好不容易顺了气,抬头问道。 「喝个茶水也能呛着。」 「不是,前一句。」 「哪一句?」浅浅疑惑道。 「就是那个最棒的!」任承夭道。 「哦,我的妖精是最棒的,」浅浅道,「怎么啦?」 第44页 任承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浅浅看他的样子,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突然反应过来,脸有些红,对着任承夭抱怨道,「你想什么呢?是你让我把师兄换成妖精的嘛。」 任承夭用胳膊支着下巴温和的笑,「改称呼真是一个明智的做法,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穫。」 「你说什么?」浅浅有些听不懂。 「呵呵,没什么,」任承夭笑的温柔,起身走到浅浅面前,摸摸她的头道,「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二小姐,庄主让苏姑娘和妖夜公子去前院,十大门五大派的人已经到齐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得走了,」任承夭对着浅浅道,「记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 浅浅还没来得及点头,就听见有人在开锁,任承夭已经一个跃身跳上房梁,浅浅急忙跑到床上躺好,继续装睡。 「苏浅浅!你倒是好心情,还能睡的着?」苏明珠跋扈的声音传来,「等等恐怕哭都来不及。」 浅浅睡眼惺忪的起身,秀气的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道,「为什么睡不着,我又没做亏心事,睡不着的是你吧?看见我的脸受刺激了吗?」 毕竟有过五年的相处,浅浅很清楚苏明珠的性格,别人有的绝不允许自己没有,所以对于比她长的美的浅浅来说,激怒她简直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果不其然,苏明珠当下脸色大变,举鞭挥来,「苏浅浅!我今天就毁了你这张脸,我看你还如何得意!」 浅浅本能伸手挡在脸前,过了好半晌鞭子还没有甩下来,浅浅慢慢的移开双手,就看见陆航黑着一张脸盯着苏明珠,手中赫然抓着鞭尾。 「陆,陆大哥,」苏明珠的脸有些白,任谁也不想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表现出那么狰狞的一面,当然苏明珠也不例外,急忙解释道,「你听我说,我……」 陆航扭过头,冷冷的道「不用说了,」缓了语气对着浅浅道,「浅浅,没事了,你先收拾一下吧,我在外面等你。」 「庄主,不好了!」陆一突然跑进来语气透着一丝焦急。 陆航皱了皱眉头,喝道,「什么事!」余光瞟到浅浅有些慌张的表情,怒道,「什么事情出去说!」说罢甩袖向外走去。 陆一似乎有什么急事,想要立刻禀报,抬头张了张嘴便看见自家庄主黑了一张脸,顺便就看见显然还未打理的浅浅,急忙低下头动作迅速的退了出去。 苏明珠看着陆航的背影,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任承夭不见了!」陆一一出屋子,便焦急的禀告。 「什么?怎么会不见?我一直在园外看着的啊。」陆航还未说话,苏明珠就对着陆航急道,「陆大哥,你要相信我!」 陆航扭头斜睨了苏明珠一眼,语带嘲讽,「我自然是相信苏二小姐的,要不然怎么会把你留在这里,那么你就对这件事情做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他不可能逃跑的!」苏明珠对着陆一道,「我已经将他绑起来关进房里,他怎么可能逃掉?」 「你绑了他?」陆航的声音有些沉,「如果我不嘱咐陆一不准你靠近浅浅,是不是你连浅浅也会绑了?」 「哼!绝对不会是绑了那么简单,说不定脸已经被毁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苏明珠扭头看见刚刚从房间出来揉着手腕的萧海。 「怎么回事?」陆航一听,怒从心起,对着陆一斥道。 「属下该死,让姑娘受惊了。」陆一单膝跪地谢罪。 「我!」苏明珠一看这架势,急忙辩解,浅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绑了我师兄?」 「我绑了他怎么了?」苏明珠扭头对着刚刚出来的浅浅语气不善道,她现在看见苏浅浅就生气,陆大哥一直向着她,本来争取留下来就是想趁机整治一下她的,谁知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把火泄到任承夭身上,最后还让他给跑了。 「呵呵!」浅浅冷笑,「不怎么,我是想说,如果你不绑他的话,他应该不会跑的。」 「哼,他做了亏心事,自然想方设法要跑。我不绑他他就不跑?鬼才相信!」苏明珠不屑的说道。 浅浅看着苏明珠但笑不语。 陆航再也没看苏明珠,对着浅浅道,「收拾好了,就去前院吧,各位前辈都等急了。」说罢在前面带路。 浅浅跟在身后,苏明珠跺了跺脚跟上,一路无话。 还未到大厅的时候就听见苏天成的声音,「待将两人叫过来,问问清楚,就知是怎么回事了。」 「苏大哥!」商玖怒道,「已经很明显就是那两个人干的了,除了血剎门谁这么大胆子敢在陆家庄动商家的人?这明显是在挑衅!我们不拿下月夜门难道要让人耻笑吗?」 「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还是先见过您说的两位再说吧。」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浅浅不认识。 他们说话间,陆航一行人已经到了门口,陆航率先进门道,「劳各位久等,浅浅已经来了。」 众人都站起来对着陆航还礼,一个火红的身影随后进来,跑到苏天成的身边,对着苏天成叫爹。 苏天成见了她便眉开眼笑道,「这么大了还这么没规矩!」 苏明珠不依的撒娇,天真无邪的样子,众人都不由的被她的样子所吸引。 「这位就是赤灵仙子苏明珠了?」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对着苏天成豪爽道,「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啊。」 第45页 「炎门主过奖了,小女年纪还小,以后还请多多照拂。」苏天成对着苏明珠笑道,「来,明珠,这是霹雳门的炎岩,炎门主。」 「明珠见过炎前辈,」苏明珠乖巧道,「久仰大名!」 「哪里的话,」炎岩笑的合不拢嘴,「明珠姑娘如此懂事,苏堡主可真是好福气。」 一时间众人都笑着附和,却见一个身着嫩黄纱裙的少女走进来,身姿翩然,怀中抱着一只火红的狐狸,却蒙着面纱,让人看不见容貌,不过那露在外面的双眼睛却是波光潋滟,让人忍不住赞嘆。苏明珠虽然娇艷可爱,但是这个少女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子灵气,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仙女这个词。 「这位是……」炎岩迟疑道。 「还能是谁!」商玖怒道,「就是那魔女苏浅浅!」 舌战群雄 第十四章 「还能是谁!」商玖怒道,「就是那魔女苏浅浅!」 商玖说的如此不客气,众人不由偷偷看了一眼苏天成,不管怎么说她总是苏天成的女儿,却见苏天成表情并无甚变化,心中暗想,看来苏浅浅不受宠的传言果然是真的。 「商世叔!」陆航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现在浅浅怎么说也是陆家庄的客人,您这样说不太好吧。」 商玖瞪了眼睛道,「航儿,你不要被这魔女迷惑了!我叫她魔女是客气的了,她杀了若儿我还没找她算帐呢!」 「这件事情还需要仔细斟酌,」陆航对着周围的人道,「现在这件事情只能确定是血剎门干的,却不能证明和浅浅有关系。」 「航儿,你怎么一直替这魔女说话?」商玖不满道。 「商世叔!」陆航道,「这不是替浅浅说话,现在根本没有证据说明她和血剎门有关系。」 浅浅一直站在一旁听着他们讨论,忽然想起十年前的一天小雅从外面跑进来说什么外面的人说自己是煞星的话,原来她五年不在,她已经从煞星上升为魔女了吗? 只听陆航道,「浅浅五年前被废去武功,全身经脉尽断,五年来一直在静玄谷修养,这次是我们通过月夜门才将她找到的,刚刚出谷,怎么可能和血剎门扯上关系?」 「月夜门和血剎门那点关系还有什么秘密吗?大家都知道了。」商玖道。 此言一出,众人都跟着附和起来,每个人都在说着月夜门和血剎门有联繫的可能性,最后越来越能断言,月夜门和血剎门的门主乃是一个人。 浅浅虽然刚刚出谷什么都不懂,但是既然提到了师兄的月夜门,她就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娘亲走后,她就发誓,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一定要保护好! 所以她一直默不作声的听着,直到从他们的话中听明白了月夜门和血剎门的情况,突然开口道, 「请问,你们所说的全部都是猜测,谁能够拿出确切的证据证明月夜门和血剎门是一伙儿的?」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浅浅,倒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没想到她竟然敢在这种情况下开口,而且公然站在这么多人的对立面,无奈他们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回答她的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大家都住了口。 陆航也有些讶异,在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替她辩解脱身。可是她竟然这样开口了?她到底在想什么?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连唯一比较关心她的师兄都扔下她独自离开,而且她还背负着一个魔女的名声,在座的可都是武林泰斗和后起新秀,她这岂不是公然挑衅? 陆航不禁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每次见她时,她总是受了欺负的狼狈样子,第一次浑身湿透,第二次满身的伤痕,却倔强的一言不发,让他印象深刻的还有眼中那浓浓的期盼,直到后来的反抗也是因为娘亲去世受了刺激觉得生无贪恋,再加上武功在身,抱着寻死的决心而反抗的吧。 五年过去了,她已经走出了那份绝望,应该不会想死了吧?想到这里,陆航不禁抬眼有些疑惑的看向她,那眼底自信的神採到底缘何而来? 五年的时间,她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他披衣,送药的女孩儿了呢?那么,现在的她,在一无所有之后,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呢?陆航突然有了兴趣。 「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两个门派崛起的时间太过相似,而且门主都很神秘,再加上月夜门从来不管血剎门的事情,血剎门也从不找月夜门的麻烦,还有情报和暗杀又是相辅相成的事情,所以……」陆航开口总结道。 「是吗?」浅浅微微笑道,「我也是刚刚才听说月夜门和血剎门都是如此的厉害,令在座的前辈也颇有些无奈呢。」说到这里,浅浅顿了一下,继续道,「可是既然能建立这样的门派,说明这两门的门主定是很有本事的人,你们这么轻易就能看出的破绽,他们怎么会没想到?既然两人都很神秘,证明还是不想让人知道吧,怎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这样看来,与其说是破绽,不如说是巧合。」 「也许他就是故意这样做留下破绽,公然向武林挑衅呢?」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说道。 「他要是有这份公然向武林挑战的魄力,就直接建成一个门派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的建立两个门派让大家猜着玩儿?」浅浅淡笑道。 「这……」那男子正不知该说什么,一位老者开口道,「剑儿,坐下,且听姑娘如何说。」 第46页 浅浅对着那老者行了一礼算是道谢,然后接着说道,「两门的门主神秘这一点,浅浅不认为这是什么稀奇事,江湖上缥缈宫的宫主,百花门的门主,还有魔教宴云教的教主,这些不都是神秘的人物吗?」 「那你要怎么解释两个门派互相帮助的是情况?」有人问道。 「月夜门和血剎门互不干涉,与其说是互相帮助,不如说是互相提防,正如各位所说,两个门的门主实力似乎相当,加上情报和暗杀两个行业又是相辅相成,如果两个门派互相有一丁点联繫的话,恐怕任何一方都会循着一点蛛丝马迹找到对方的破绽,然后就是避免不了的交锋,最后必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这样说来,两方应该是敌人才对。」浅浅抚摸着怀中的团团道,「不知各位认为浅浅说的可对?」 陆航看着站在中间略低了头抚摸怀中狐狸的少女,她的声音很好听,清雅中带着淡然,他甚至可以想像到面纱下面此刻定是一张淡笑着的脸,此刻她就站在那里,却耀眼夺目,她的话没人能反驳,她的神采照耀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陆航不禁想到了今天早上她对着他笑时,那眼低的璀璨光华,看来,时间真的是一个能给人带来惊喜的东西呢,五年前明明还是一个很需要他的小女孩,现在就可以舌战群雄了呢?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她会怎样面对呢?陆航不禁有些期待,微笑不自觉的漾在脸上。 「恩,苏施主说的也有道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说道,「因为让两个门派联繫起来的东西太多,让我们产生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两个门派有联繫,又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所以就将事情局限在这个框框里,只是致力于去寻找两个门派联繫的证据,而忘了想两个门派没有关系的可能性。没想到苏施主小小年纪就如此的聪慧,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浅浅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多谢方丈夸奖。」其实她只是想要为师兄辩解,没想到就想到这么多。 连少林的清远方丈都认同了,其他人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于是屋中又静下来,浅浅有些开心。可是有人不高兴了,她一进来就夺去了本属于某人的光华,瞥见大家对她赞许的表情,尤其是看见陆航唇边噙着的那丝浅笑时,苏明珠终于忍不住怒了,「照你说的,月夜门和血剎门没有关系,为什么任承夭要逃跑?」 「这就要问苏二小姐你了,」浅浅看着苏明珠的表情略带嘲讽道,「可不是我看押的他,你将他放跑了,此刻却来质问我吗?」 「什么?任承夭跑了?」商玖激动的站起来,冲到浅浅面前伸手便要抓她,被一直默不作声的萧海挡住,「你一个老头子,如此不知羞耻,竟然想对我家小姐无礼?」 萧海说完,屋里突然静默了,浅浅也不由震惊了,萧海说话还真是毒啊。 「你这个无耻小儿!」商玖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就要开骂。 浅浅抬手阻止,「商前辈,我说过了,任承夭为什么跑了,这可要问苏二小姐,是她负责看管的,跟我无关,你与其在这里骂人,不如省些力气问问事情的经过。」 苏天成皱着眉头道,「浅浅,你在说什么?这怎么能是明珠的错?那任承夭怎么说也是月夜门的副门主,本事自然不容小觑。只要他想逃,在座的人谁也没有把握能够将他看住吧?」 浅浅嘲讽的笑道,「反正在你心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苏明珠都不会有错,错的永远是别人,五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浅浅,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你爹!」苏天成不满道。 「哈哈……爹……爹!」浅浅笑的弯下了腰,「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爹!既然你如此执着,今天正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再宣布一次,我,苏浅浅没有爹,苏家堡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众人没想到突然爆起苏家堡的家丑来,一时间屋中继续静默。 陆航的心机 第十五章 苏天成有些尴尬,没想到小时候那样乖巧的浅浅会变的如此的无情,明明那个时候她是那么的渴望自己,即使后来有一段时间她的目光中没了期盼,他也以为那只是暂时受了打击,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恢复,直到五年过去,他以为见到的依然会是那个性情温顺乖巧,时时期盼着他,刻刻关注着他的苏浅浅,毕竟现在她只有他这个爹爹了。却没想到再见她竟然不认他!而且竟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 苏天成愤怒的同时,不知为何心中有点失落,看了看周围表情不太自然的人,苏天成压下怒气好言哄道,「浅浅,不要闹性子,你现在就剩爹爹了,跟苏家堡脱离关系以后,你要怎么生活?爹知道小的时候你受了不少委屈,你娘也走了,爹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这是苏天成第一次和浅浅说这么多的话,而且还是她曾今一直期盼的话,明明知道这里面并没有包含一丝感情,浅浅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只觉得好委屈,好委屈,年幼的她所遭受的屈辱一件件的浮现在眼前,那个时候深深的期盼,强烈的执着,最后却换来娘的香消玉损,失去她最后的幸福。那时的她是多么的愚蠢!浅浅看着眼前的人,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在对她不闻不问十年之后,轻描淡写的说出「你娘也走了,以后会好好待你」这样的话来! 第47页 这个时候浅浅心中好恨,她突然想报仇,想狠狠的报复,让苏天成尝一尝她所尝过的滋味,体会一下娘所受过的苦,想到这里,浅浅不由的浑身颤抖。 陆航看着刚刚还神采飞扬的少女,转眼之间便失落的一塌糊涂,眼中摇曳的水光,硬是包在眼眶之中,他的心莫名的跳了一下。然后在自己还没有意识的时候,轻轻的将她揽进怀里,就像五年前那个冬日的午后一样。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就好像这样的事情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一样。说起来这样奇怪的感觉,在第一次见到落水的浅浅被苏天成彻底的忽略时是也出现过,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曾被人那样忽略过。可是仔细一想,确实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虽然父母走的早,但是还真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苏天成见浅浅红了眼眶,以为可以将这件事由家丑变成一件不懂事的女儿无理取闹的家事,也顾不得她正靠在陆航怀里,急忙道,「浅浅,来,听话,坐到爹爹身边来。」 可是他显然低估了浅浅幼时所受的创伤。 浅浅从陆航怀中抬头,轻轻的推开他,抬头道了一声谢,扭头对着苏天成笑,「苏天成,我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完整不了,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你活这么大年纪,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苏天成默默的深吸一口气,笑道,「浅浅,你说什么呢,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听话,过来。」 「我小小年纪不懂什么,」浅浅的语气中不由的透着冷意,「如果你让我娘活过来,我就认你这个爹爹,这样可以吗?」 「浅浅!」苏天成终于忍不住发怒了,「你不要不知好歹!你给我过来!」 「呵呵,」浅浅看着他嗤嗤的笑,「终于装不下去了吗?你也许是一个好爹爹,却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如果我告诉诸位这是你对我说过的最多的话,不知道在座的有没有人会相信你会善待我?」 「你!」苏天成见众人露出震惊的表情,恼羞成怒却说不出话来。 「反正,」浅浅顿了一下,笑道,「我是不信的。还有,请不要扯开话题,我们正在讨论任承夭逃跑的事情,你以为将话题引开苏明珠就可以逃脱责任吗?」 「我什么时候引开话题了?」苏天成快气死了,他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要扯开话题的意思,要说扯开话题也是她先扯开的吧。可是你看看,苏浅浅说的这话……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扯开的?反正我们后来确实没有讨论任承夭的事情。」浅浅悠闲的说道。 苏天成气的说不出话来,商玖终于不耐烦对着浅浅道,「先说任承夭逃到哪里去了?」 浅浅笑道,「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知道,您还是问问苏明珠把。」 「明珠,你来说,任承夭呢?他怎么跑的?」商玖对着苏明珠道。 「我不知道,我明明将他绑了还锁在屋子里的,陆大哥去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苏明珠有些委屈道。 「你绑了妖夜公子?」武当的空空道长惊讶道。 「是啊?」苏明珠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有什么不对吗? 「唉,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妖夜公子呢。」那道长摇头道。 「怎么样?苏明珠,我说过了吧,你要是不绑我师兄,他是不会离开的。」浅浅对着苏明珠挑挑眉道。 苏明珠见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严肃,全然不见一开始的热情,甚至带了丝责备的神色,委屈的对着苏天成道,「爹,我哪里做错了?」 「确实胡闹了些,」峨眉派的定云师太开口道,「妖夜公子是陆家庄的客人。我们只是听说妖夜公子和浅浅姑娘在竹园中等候我们十大门五大派的人到齐,难道竟然是被你们监禁吗?你们这样对他,岂不是将他当做犯人?要是妖夜公子乖乖的被绑,事情传出去月夜门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而且这是公然的不将月夜门放在眼里,要是月夜门因此而对我们报复,虽然不至于会让我们灭 门,但是以他们现在掌握的资料来说,要搅乱整个江湖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炎岩也接口道。 苏明珠委屈的咬唇看着苏天成,明明她说要绑他们的时候,爹爹还贊同了啊?难道爹爹还不懂这些吗? 苏天成有些尴尬的别开眼,他和商玖当时都肯定了任承夭是杀人凶手,一时间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苏明珠见苏天成都没有回应她,扭头向陆航看去,陆航倒是没有无视她,只是嘴角那丝嘲讽,仿佛在说,当时候劝过你了,你不听,现在来怪谁? 浅浅没想到如果师兄不走会引起这么多的事情,原来江湖的事情这么复杂,可是为什么苏明珠提出这个要求时苏天成和商玖都同意了啊?商玖可以说是当时被仇恨蒙蔽失去了理智,那么苏天成…… 浅浅看向苏天成,正见他尴尬的回避苏明珠的目光,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原来他早就认定他们是凶手呢?虽然那番话说的义正言辞,说什么找到证据即使是自己的女儿也不会包庇,但他从未想过她是清白的吧?果然不应该有所期待,话说回来,陆大哥那个时候是理智的吧,他为什么没有出言提醒,说起来她并不认为他是一个任何事情都向苏天成妥协的人,那么他那个时候为什么留下了苏明珠?等等!在听到师兄不见了的时候,他并没有显的多吃惊,这样的话…… 第48页 浅浅惊讶的扭头向陆航看去,如果陆航真的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的话,他的目的是什么?浅浅正想着,陆航突然扭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浅浅慌忙躲开了他的视线,低头捋着团团的毛。因此错过了陆航一顿的视线和不自觉勾起的唇角。 「若儿,我的若儿!」商玖忍不住哽咽一直认定的杀子仇人突然没了,丧子的悲痛因为没有报仇对象的支撑而变的清晰起来。仿佛一瞬间就老了十几岁。 浅浅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忍,这样一位武林泰斗,也会为儿子伤心到这种地步吗?她不由的想,如果自己死了,会有谁这样替她难过?她突然有些羡慕商若,至少他死之前,是幸福的,死了之后,他的父亲会这样记挂着他。 「商前辈,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浅浅忍不住开口劝慰道。 商玖显然没想到第一个劝慰他的人竟然是自己一直骂着的人,此刻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陆航开口道,「这件事发生在陆家庄,陆航也有责任,晚辈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众人也点头附和,好言劝慰,商玖终于冷静了一些。 「既然妖夜公子已经走了,我们还是商量一下血剎门的事情吧,若儿的事情定然和血剎门脱不了干系。」苏天成见众人对苏明珠的行为都隐隐有着责怪之意,急忙想要岔开话题,抬头却看见浅浅看着他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尴尬的咳了一声迅速的别开视线。 「即使拼上整个商炎山,我也要替若儿报仇!」商玖悲愤的出声。 陆航发怒 第十六章 「陆庄主,请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整个事情我们还不太了解。」炎岩开口道。 「是,」陆航回道,「商若和商世叔昨天上午到达陆家庄,我就将他们安排在松园,因为前两天在干城的悦来客栈发现了百花门左护法白牡丹的尸体,且确定是血剎门所为,为了尽快找出线索,我和苏伯伯,商世叔讨论了一晚上,谁都没有回去,早上的时候松园伺候的玲儿在房中发现了商若的尸体,表情安详,身上并无伤痕,手中握着一枝血莲。」 「据家丁小九回报,他昨夜三更时分出恭见商若出了梅园四处乱逛,后来见他飞进里竹园。」 「再后来,我们听见竹园传来尖叫声,还以为是浅浅他们出了什么事,就急忙跑过去,只看见妖夜公子,浅浅,和这位……」陆航扭头看向萧海,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萧海!」萧海冷冷的说道。 「和这位萧海,三人都站着院子里,看样子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然后我们就继续回了书房,后来知道,那声尖叫来自商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陆航道,「各位有什么看法?」 「这么说来真的很奇怪,血剎门在杀江湖武功排名前二十的人时才会留下一整枝血莲,其他人只留下一片血莲瓣,据我所知,商若的武功并不在前二十里,为什么会留下一枝血莲?」有人说道。 众人都皱着眉头想不出所以然来。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血剎门此次杀人不是因为僱主,应该是血剎门本身在计划着什么。」浅浅循声望去,见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大概二十岁上下,古铜色的肌肤,长的很英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懒懒的气息。 「清门主怎么说?」有人问道。 「要是僱主买凶杀人的话,血剎门大可在商炎山到陆家庄的途中下手,但是他们偏偏挑在陆家庄下手,也许是在挑拨?」清淙懒洋洋的转着桌上的茶杯,「如果不是挑拨,在武林世家的地盘上无所顾忌的杀人,那就是在向武林正派挑衅。」 「恩,清门主说的有道理。」陆航说道。 浅浅有些无聊的数着团团身上的狐狸毛,他们讨论的问题她一点也不想关心。反正现在她和师兄已经脱离了嫌疑,剩下的事情跟她没多大关系,她也没什么兴趣。她很想离开这个屋子,可是环顾周围,众人都是一脸的严肃认真,连苏明珠都那么专注的……呃,专注的盯着陆大哥。 浅浅看着苏明珠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快,虽然她决定放下,可是毕竟五年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说放就放,浅浅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团团的毛上,可是为什么她都这么认真的数毛了,还能看见苏明珠那炙热的目光? 「吱吱!」团团突然惊叫着向外窜去。 「团团!」浅浅也被吓了一跳,没敢看被她打断的众人,急忙躬身道歉,然后追了出来。 出得门来,团团已经没了踪影,浅浅有些焦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跑了?」 「不知道。」萧海一成不变的冰冷。 「惨了,这可怎么办?团团是超级路痴啊,在竹园都会迷路!」浅浅急道,「而且最近它嗅觉也不管用。」 「什,什么……」萧海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浅浅疑惑的扭头看着他道,「怎么了?」 「没,没,没什么。」萧海别过头眼神闪烁。 「一定有事!」浅浅肯定的说道,「等一下再问你,先找团团。」 「恩,先找团团。」萧海接口,虽然依然是冷冷的语气,却透出一丝焦急来。 一个时辰后,浅浅和萧海沮丧的从陆家庄后山的树林里钻出来,坐在一块青石上嘆气。 第49页 浅浅还是想不明白,「你说团团为什么突然会跑?」 萧海表情有些不自然,立刻起身道,「我再去找找它吧。」说罢也不等浅浅说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浅浅瞪着萧海离开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肯定有事瞒着我,什么时候他这么关心团团了?」 现在已是黄昏,晚霞染红了天边,浅浅索性躺在青石上,闭着眼睛享受夕阳西下时的静谧。这是她在静玄谷最喜欢做的事情,躺在师父堆砌的青石小山上闭着眼睛感受一天中最后的温暖渐渐消失,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一片漆黑,她就在夜色的掩映里咀嚼残留的回忆,温暖的,和痛苦的。前不久那座小小的青石山被她一掌给打碎了,师父还心疼了好几天。 咦?师父!浅浅一下子坐起来,师父呢?明明是一起出谷的啊?什么时候消失的?这个实在不能怪浅浅,在静玄谷的时候,师父总是神出鬼没,一开始突然消失她还会担心,突然出现会把她吓一跳,后来渐渐的习惯了,好像他随时消失,随时出现都成了理所当然。所以出谷以后他什么时候不见的浅浅还真没有印象。 浅浅正思考间,只听有人声从旁边的树林中传出来,浅浅想起身离开,却听见火狐,苏浅浅,赤灵仙子等字眼,急忙凝神静听: 只听一人道,「火狐到底不是一般的狐狸,咱们这么多人竟然都抓不住。」 另一人接口,「那火狐不是魔女苏浅浅的吗?为什么赤灵仙子说要抓来做狐皮帽?她们不是姐妹吗?」 先前那人道,「这还用问吗?苏浅浅在苏家堡不受宠江湖上谁人不知?再者明珠姑娘是福星,苏浅浅是魔女,定然是对头,对着干应该是很正常的。」 「今天那个苏浅浅怎么看都不像魔女,也没听说她做过什么坏事,怎么就成了魔女了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十年前的是事情了,好了,树枝够多了,我们去找明珠姑娘吧。」 「那只狐狸可真是狡猾,竟然钻进了山洞,苏明珠也够执着,都快一个时辰了,非要抓住它。」 「这么罕见的火狐,当然要抓,那火狐本来就是我先看见的,要不是因为它是苏浅浅的,现在估计我也会抓它。」 脚步声远去,浅浅皱着眉头从青石上起身,足尖轻点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不一会儿远远的就看见一阵浓烟升起,只听前面的一人道,「已经点起来了,不知道能不能把它逼出来,我们也快点,不要让霹雳门的那两个小子抢了先。」 浅浅一个纵跃上树,急速的像浓烟的方向掠去,在洞前的一棵树后落下,浅浅看着站在洞前的苏明珠冷冷的出声,「苏明珠,你在干什么?」 苏明珠一惊,有些慌乱的转身,看着浅浅道,「你,你管我!」苏明珠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怕她,于是又理直气壮道,「我干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 苏明珠旁边还站着两个年轻人,应该是那两人嘴里说的霹雳门的小子。浅浅对着其中一人道,「你们在干什么?」 这两人都是跟着炎岩来的弟子,虽然比不上随侍在师父身侧的大师兄炎诺,但是在霹雳门众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师父和大师兄一来陆家庄就被请走,他们两个留下来整理行李。两个个时辰前,见一个蒙面女子和面具男子在园子里乱转,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个女子就是传闻中的魔女苏浅浅。 两人在园中收拾妥当想要出园转转,就碰见了一个一身红衣的美丽少女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两人上前搭话提出帮忙,才知道竟然是江湖第一美女苏明珠,于是他们就凑在一起寻找火狐,一个时辰之前在竹园发现了它,一直追到后山,火狐却钻进了小洞,苏明珠提出用烟燻,两人才刚刚捡了树枝回来。 这个女子出现的时候,那眼神和质问的语气,显然已经能够猜出来人是谁。那人在浅浅的逼视下,竟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我们在,在抓火狐。」 浅浅看向明珠冷冷的道,「定然是你的主意了?」 「哼!你这个魔女养的宠物,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今天就要杀了它,为民除害!」苏明珠义正言辞的道。 浅浅突然笑起来,「你以为我还是小时候那个认你欺负的苏浅浅吗?你休想再从我手里夺走任何东西!」说着便上前要将湿柴推开。 苏明珠冷笑着上前一步阻住她的去路,「我可没从你手里夺走任何东西,一切都只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请你让开!」浅浅冷冷的道。 「我要是不让呢?」苏明珠昂着头道。 浅浅看着明珠的后方轻轻的笑,「你还记不记得你今天早上不听我的劝惹下的麻烦?如果这次你不听,你可又会有麻烦哦。」 不提还好,一提苏明珠就来气,遇上苏浅浅她就没有好事,这次一定要报仇,想到这里,不屑的说道,「我倒是想看看会有什么麻烦!」 苏明珠刚说完就哇的一声跳起来,原先站着的两人急忙飞扑过来,脱下长袍对着苏明珠的后背猛扑,崆峒派的那两个人刚刚回来就见苏明珠身上着了火,吓的在林中乱跳,急忙放下手中的树枝赶过来帮忙。 苏明珠跳开,浅浅急忙推开堆在洞口的湿柴唤团团,不一会儿,一个火红的身影从洞中窜出,扑进浅浅怀里。浅浅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发现团团并无大碍才松了一口气,抱起它准备回竹园。 第50页 「你给我站住!」苏明珠气的咬牙。 浅浅扭头看她,忍着笑道,「我已经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不相信的。对不起,我累了,要回去休息。」说罢就往前走去。 「我叫你站住你没听见吗?」苏明珠被气疯了,也顾不得外人在场,抽了鞭子直接向浅浅挥过来。 「明珠小姐!」身后一人不禁叫道,听说苏浅浅五年前筋脉尽断不会武功的,她这一鞭抽下去,苏浅浅估计把条命就丢了。 「啊——」苏明珠尖叫着跌在地上,看着对面的面具男,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说过,不许动我们家小姐!」萧海扔下手中的鞭子,对着苏明珠冷冷的道。 「你们还愣着干嘛?给我上啊!」苏明珠对着那四人喊道。 跌在地上的苏明珠灰头土脸,头发烧焦,裙角也烧掉了一片,整个后背都被烧了,狼狈之极,再加上狰狞的面目,四人不禁后退一步。 「发生了什么事!」陆航愤怒的声音传来,是前所未有的震怒,众人都吓得没了声息。 被威胁了 第十七章 「发生了什么事!」陆航愤怒的声音传来,众人都没了声息。 陆航看着浅浅,指着那堆还在冒烟的湿柴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浅浅有些惊讶,她从来没有见过陆航如此震怒,在她的印象中他是一个隐忍的人,即使生气也很难表现出来,可是现在竟然生气成这样?不过,他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可怕。 「团团跑进那个小山洞,苏明珠想用烟燻出来,我来的时候她已经点了。」浅浅小心的说道。 「苏明珠呢!」陆航扭头看了一下四周,语气中的寒意更胜,但是浅浅却差点笑出声来,抖着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苏明珠,弱弱的说道,「在那里……」 陆航顺着浅浅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看见苏明珠的样子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头严厉道,「苏明珠,你好像又忘了这是陆家庄,不是你苏家堡!谁准你这样胡来的!」 苏天成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听见陆航对明珠的语气怒道,「陆航,谁准你这么对明珠说话了?」 陆航扭头看着他,再不是平时的恭敬顺从,眼中寒芒迸射,苏天成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惧意,语气不自觉的软下来,「明珠从小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她会难受的。」说完却不敢看陆航,径直走到苏明珠面前急忙脱下身上的外袍将她裹住。 苏明珠自陆航出现起就一言未发,仿若失了魂一般,直到苏天成将她揽进怀里才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苏天成抱起她,将站在旁边的四人一一看过去,然后冷冷的瞥了浅浅一眼,就向山下走去。 浅浅在陆航扭头看苏天成的那一刻起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寒冷的让人惧怕,直到苏天成走远,那股杀意才渐渐消散。浅浅看着陆航的背影,他为什么会如此生气?那股杀意是为什么? 陆航扭头看着那四人,声如寒冰,「你们也各自下山,回给你们安排的园子里去。」 那四人急忙应了,往山下走去。 陆航又看了看那堆湿柴,烟以已经渐渐的散了,扭头对着浅浅温和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浅浅点头应了和他一起往山下走。 一路静默无语,气氛有些尴尬,浅浅努力的想找一个话题,「为什么苏明珠会出来?」 「你出去不久她就跟出去了。」陆航道。 又是静默,浅浅心中埋怨,好不容易找的话题,就不能多说一点吗? 「你们商量完了吗?」浅浅又找。 「恩,差不多了。」陆航心不在焉的回答。 静默…… 「你怎么会来?」浅浅再找。 「哦,下人禀报后山上浓烟笼罩,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跑上来看看。」 「为什么生气?难道这山上有什么不能点菸吗?」浅浅道。 刚刚说完,浅浅就感到一股寒意,随即陆航温柔的看着她道,「刚刚吓到你了吗?对不起,虽然是夏季,但是在山上纵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哦……」浅浅有些疑惑,那股寒意只是短暂的一瞬,仿若错觉一般。 「你的团团怎么会跑到山上来?」陆航开始找话。 「哦,跑出来以后,我就在园中找它,听刚刚那些人说是被苏明珠追上来了,我就跟上来看看。」浅浅道。 陆航的语气不自觉的又冷起来,「苏明珠比五年前虽然长进了些,表面上懂了些礼数,但是内里比小时候可是有过之而不及。总之,你要小心些。」 「恩,我知道。」浅浅回道。 「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她欺负你的,」陆航温柔的看着浅浅,「你还记得五年前,我在你娘的灵堂前说过的话吗?」 浅浅一愣,没想到他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不由自主怦怦的跳了两跳。 「浅浅……」陆航突然叫她,语含柔情。 浅浅不由自主的回头,对上了他的眼睛,一怔之后急忙避开。她不可以沉溺在那眼神之中,他已经有婚约了,浅浅努力的告诉自己。可是陆航好像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扳过她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道,「我会照顾你。」 「那,那个,团团可能受惊了,我要赶紧回去,先走一步了!」浅浅闭着眼睛快速的说完,急忙向竹园跑去。萧海在跟上她的一瞬间,瞥见了陆航深深的眼眸。 第51页 浅浅一熘烟跑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按着自己的左胸,努力的吸气,不行,绝对不行,他已经有婚约了,她要放弃这份感情!可恶的,他都有婚约了,竟然还来招惹她!!! 「喜欢他。」萧海突然出现在面前,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啊?你怎么会进来的?」浅浅被说中心事有些恼怒。 「他在转移话题。」陈述句。 「哦,我知道。」是的,她知道,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就突然温和的笑,然后就说出那番话来,仿佛是在拼命的掩饰什么。 「他心怀不轨。」提醒。 「知道啦!我会注意!」浅浅恨恨的盯着萧海,这个人真是过分,让她稍微幻想一下不可以吗?非要清清楚楚的点破。「对了,团团为什么会突然跑出去?」哼,让你在这里罗嗦! 「那个,你们聊,我先走了。」果然,萧海有些不自然的道。 「想走?!浅浅,不能放走他!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那么对我!」团团愤怒的抬着一只爪子指着萧海道。 萧海见它的爪子指着自己,大概猜到它可能在说什么,急忙往窗边掠去,谁知浅浅似乎看出了他的企图,抢先一步阻住了他的去路,「你对团团做了什么?」 「呃……」萧海在浅浅的逼视下,低了头低声道,「不就是用瓜子射了一下。」 「对啊,这个傢伙,我正在好好睡觉,突然被射中,好痛!」团团挥舞着爪子不满的控诉。 萧海见它对着自己挥着爪子吱吱叫,对着它道,「我没想到你在睡觉,浅浅当时那个无聊样子,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只好想出这个办法,你跑了她去追你的话,就能理所当然的离开。」 「然后,你也能跟着我理所当然的离开,对吧。」浅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 「呃……」 这一日浅浅也累了,用过晚饭之后早早收拾睡了,半夜的时候又被嘈杂声吵醒,睡眼惺忪的起身,对着门外道,「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在山上见的那四个人死了。」萧海的声音传来。 「什么?」浅浅一惊,「怎么回事?」 「具体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要不要去看看?」 「恩……」浅浅皱了皱眉想了想道,「算了,还是不去了,反正不关我们的事,我明天去找找苏天成,先行一步去苏家堡早点接了娘回静玄谷,自从出谷还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 「恩,」萧海点头应了消失在门外。 第二天浅浅早早的收拾妥当,往梅园而来,庄内很多人在忙碌,应该是昨晚的事情忙了一夜。到了梅园,苏天成不在,苏明珠大概是昨天受了不小的打击,正在发狠的练武,自然又免不了一场争斗,今天的她异常的疯狂,最后直到萧海将她摔的再也站不起来才收场回到了竹园。 浅浅吩咐了小云等会散了通知她后便开始补眠。终于在傍晚的时候,陆航他们商量完了各自回了园子。浅浅一吃过晚饭就奔着梅园而来,浅浅到的时候苏天成刚刚用完饭,苏明珠不在,大概是去找陆航了。苏天成看见浅浅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来找他。 「你不是不认我这个爹吗?还来干吗?」苏天成坐定之后悠闲的问道。 浅浅走到另一个椅子旁边坐下,嘲讽的笑,「你从未认同过我这个女儿,却费尽心机的接我回来,我不来找你,你也会来找我的。」 「我什么时候不认你这个女儿了?」苏天成皱着眉头说道,「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浅浅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接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去苏家堡?」 「你为什么问这个,迟早是要回去的。」苏天成道,抬头看了看站在浅浅身后的萧海,「不过,我苏家堡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的进的。」 浅浅勾了勾嘴角道,「我在这里呆着无聊,想自己先去苏家堡。」 「不行!」苏天成果断道,「反正你左右无事,再呆两天和我们一起走。」 「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浅浅起身说,顿了一下又道,「还有,你以后不必再找我了,我已经和你们苏家堡没有任何关系了。」 苏天成看着浅浅笑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是不会让你把你娘带走的。」 「你说什么?!」浅浅面无表情的看着苏天成语气平淡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走后,我为你娘制了一副冰棺,现在她的样子还和死的时候一摸一样。如果你乖乖听话,时机到了,我自会将你娘给你。」苏天成看着浅浅微微的笑。 「你!」浅浅瞪着苏天成愤怒的说道,「你想要什么?」 「没什么,现在你只要乖乖听话,其他的事情,等过几天回了苏家堡再说。」苏天成看着浅浅愤怒的表情心情不错。 浅浅咬着下唇瞪着苏天成,浑身颤抖,苏天成看着她的样子笑道,「还有,以后不要欺负明珠。」 浅浅看着苏天成,怒极反笑,「苏天成,要是你敢把我娘怎么样,我一定会让整个苏家堡陪葬!」 苏天成仿佛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你尽可以试试,不过在你娘还好好的之前,记得不要反抗我。否则我可真的什么都不能保证。」 第52页 浅浅没有再说话,冷冷的瞥了苏天成一眼转身离开,苏天成愉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知道你现在还有月夜门撑腰,我劝你不要妄图想用别的方法带走你娘,否则你娘可就连尸骨也找不到了。」 浅浅一路沖回竹园,气的想摔桌子,最终还是忍住了。最后一屁股在床上,酸意不断的从胸腔涌上来,突然想哭。她明明发过誓,要好好的保护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现在,她还是被苏天成抓在手心里,甚至连娘都接不回来。 萧海默默的站在桌边,半晌开口道,「我不会离开。」 不知所措 第十八章 萧海默默的站在桌边,半晌开口道,「我不会离开。」 浅浅抬头,她知道他指的是苏天成不让他进苏家堡这件事情,感激道,「萧海……」 萧海看着她没说话,径直走到她面前,拉着她就往外走,到了园中抱着她飞身上了屋顶,放下浅浅,萧海道,「我走了。」 浅浅看着他感动道,「谢谢。」 此时在一间大厅里,烛光摇曳,橘色的柔光之下,坐在下首的紫衣男子抚着手上的茶杯道,「苏天成已经找到了苏浅浅,可是他们因为血剎门的事情一直留在陆家庄的话,事情会不太好办。」 他的对面,烛光照不到的地方,躺椅轻晃,慵懒的声音传来,「苏天成想必也急坏了,本来我还要留他两天的,不过现在看来计划要有些变动。」 「主上,你的意思是……」 轻笑声起, 「甲鱼,你说一个人五年可以变化多少呢?」那个男子的脸隐在烛光的阴影里,看不见容貌。 「您说的可是苏浅浅?」甲鱼问道。 那男子但笑不语,甲鱼又道,「难道您是想直接从苏浅浅手里……可是,你不是说要等苏天成拿到之后,你再从他手里夺吗?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原来想着从他手里拿会容易些,不过现在看来,」那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接着道, 「苏天成应该很难从她手里拿到那个东西,而且……」男子颇有兴味的轻笑一声,并没有再说下去,甲鱼总觉得他后面没说出来的话应该跟苏浅浅有关系。 「您打算怎么办?」甲鱼问道。 那男子笑了笑道,「怎么办?女人嘛……」 叫甲鱼的男子再没有说话,躺椅上的男子起身道,「好了,该回去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属下定不辱命!」 萧海走后,浅浅无力的在屋顶躺下,看着满天的繁星,泪水慢慢的溢了出来。 小的时候,在夏季的夜晚娘总是抱着她在苏家堡的莫园中看星星,娘会给她说好听的故事,那时她靠在娘怀中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从未想过那会成为她遥不可及的幸福,而给这份幸福加上距离的,却是她的任性的执着。 如今她只能靠着那点点的繁星来纪念她逝去的幸福,感受它存在过的痕迹。每当不开心的时候她都会靠着这片星空来怀念幸福的味道。 苏天成,浅浅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眼泪突然汹涌,虽然她之前坚定的拒绝,但是心底深处不由的还抱着小小的幻想,她知道不应该,可还是忍不住想,她五年的努力,加上失去娘亲的代价,是否在他的心里占了哪怕是一点点的位置。 今天,最后的幻想终于被打破,那个她曾今渴望的爹爹不仅捏碎了她的幸福,甚至想要夺走现在属于她的幸福!浅浅捂着左胸,她曾今发誓要好好守护的幸福,就这样被那个人轻而易举的粉碎吗? 不!她不甘心!她没有的可以不要,但是属于她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夺走!可是,她到底该怎么办…… 「浅浅?」陆航迟疑的声音传来,浅浅一惊,扭头就对上了陆航的眼睛。 陆航看着浅浅一怔,此刻的她没有带面纱,正惊讶的看他,眼眶中还闪烁着的水光,颊边未干的泪痕,明明是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可他想到的却是风雨中承受洗礼的摇曳红莲。 他走到浅浅身边坐下,柔声问道,「怎么了?」 直到陆航在她身边坐下,浅浅才反应过来,急忙擦干泪水坐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唤道:「陆大哥。」 「发生了什么事?」陆航问道。 「没,没什么。」浅浅急忙摆手。 陆航看着她的样子故意道,「难道是下人招待不周?」 「不,不是!」浅浅一听更紧张了,「真的不是,我只是想起了我娘。」说道这里,浅浅的声音又低下去。 陆航看着她道,「对不起……」 「没事的,」浅浅忽然抬起头来,微微的笑,「想念娘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开心?」陆航有些不解。 「恩,开心,」浅浅说着又躺下,看着天空说道,「那是我的幸福,幸福得连每每想念都让人开心呢。」 「那为什么哭?」陆航看着浅浅有些疑惑的问道。 「大概是因为这里在痛吧,」浅浅抚着自己的胸口轻笑道,「很奇怪吧,想到娘我明明觉得很开心。」 陆航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嘆了一口气,也学着浅浅的样子躺下,两人就这样躺着看星星再也没有说过话。 浅浅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床上,她昨晚不知道躺了多久,有些迷糊,不过她记得是陆航点了她的睡穴,应该是他送她回来的吧。 第53页 苏天成!浅浅又想起了昨天傍晚的事情,气愤过后有些无力,难道她就要这样任苏天成摆布吗?她真的好不甘心! 「浅浅,你还好吗?」门外突然传来陆航的声音,浅浅吓了一跳,「陆大哥?」 「小姐还在睡觉,请你离远一些。」萧海冷冷的声音传来。 「是我失礼了,」陆航好脾气的道歉,对着屋内道,「浅浅,我在园中等你。」 浅浅急忙起身收拾妥当,出得门来,陆航正在园中的石桌上喝茶,浅浅有些不好意思,她还以为他们一大早起来又会商量血剎门的事情,左右没有她什么事,才睡了个懒觉,没想到陆航竟然一大早来找她。 「收拾好了?」陆航笑道。 浅浅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让陆大哥久等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昨晚你那个样子我有些不放心,过来看看。」陆航笑道。 「劳陆大哥费心了,我没事。」浅浅说道,「今天不商量血剎门的事情了吗?」 「恩,昨天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这两天大家就要回去各自准备了。」陆航说道,「自从再见到你,还没有好好聊聊,正好今天有空,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 「我……」浅浅正要说话。 陆航打断她道,「我知道你在这竹园呆的无聊了,再说,你很快就会回苏家堡了,好不容易来趟赤城,怎么能不让我尽一番地主之谊?」 浅浅只好道,「那浅浅就恭敬不如从命。」 「我们走吧。」陆航起身道。 「好。」浅浅应了便出了门。 浅浅和陆航肩并肩的走在街上,浅浅异常的兴奋,街上的一切对于浅浅来说都是新奇的,十岁之前呆在苏家堡,还记得那个时候,以为莫园意外便是外面的世界,那个时候是多么的幼稚天真。之后的五年便是一直呆在静玄谷。这样的景象从未见过。 怪不得娘会那么嚮往外面的世界,原来有这么多好玩儿的,好吃的。浅浅吃吃这个,玩儿玩儿那个,高兴的不得了。陆航看着前面兴高采烈的浅浅,跟在身后不停的掏银子,还真有点□乏术。 刚刚付了糖葫芦的钱,就见浅浅又拿走了一个地摊上的簪子,陆航连嘆气的功夫都没有,急忙给正要拉浅浅的摊主递上银子,就见浅浅手里又换成了绣帕,陆航环顾周围,终于在她旁边发现了一个绣摊。 陆航心中有些无奈,原以为她应该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看来还是没多大差别的,不,也是有差别的,至少其他女人逛的是玉器行或者大绣庄,而她只是在这个小市集上乱逛。看着她身后面怀里堆的满满的萧海,想必那个傢伙也是头一次干这种事吧,不由得有些同情,再看了看他怀中女儿家的小玩意儿,又暗中庆幸,还好,他只是负责银子。 「臭小子!竟然敢吃偷包子!看我不打死你!」前面突然传来了一个男子的怒骂声。 浅浅好奇的随着人潮走过去,只见在一个包子摊前,一个大汉正拎着一个小男孩的后颈凶恶的骂,「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东西,小兔崽子,胆子不小嘛!」 那个小男孩一声不吭,但是手却紧紧的攥着一个包子不撒手。那倔强的眼神,浅浅没来由的就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发生了什么事?」浅浅走到摊前对着那个大汉问道,「你怎么可以欺负小孩子?」 「这位姑娘,你不知道真相就不要乱管闲事,是这个傢伙偷了我的包子,怎么能叫我欺负他?」那大汉看她是个小姑娘,虽然不满,但语气还算可以。 「偷?」浅浅走到蒸笼前,那上面满满的一笼包子,看起来甚是诱人,当然飘出的香气也很诱人,「你这个放到这里不是让人吃的吗?」 说着还很自然的拿起一个,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惊讶道,「味道很不错嘛,」扭头对着人群中的萧海道,「萧海,你要不要来一个,很不错的。」 萧海扭头装作不认识她,浅浅也见惯了他这副冷冰冰的神情,而且看他似乎也幐不出不出手来的样子,便看向陆航,「陆大哥,你要不要?」 陆航生平第一次尝到了不知所措的感觉,他也很想像萧海一样,装作不认识她,可是,陆航看着手中的包子,深深的无力感涌上来,浅浅竟然真的给他扔过来了,而他,条件反射的接住了。不知道他现在扭头离开可不可以?他真的很想这么做。 包子大汉和众人都呆了,这个姑娘看起来不像傻瓜呀,难道是专门来找茬的?包子大汉越看越像,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放下手中的孩子,气势汹汹的向浅浅走去。 陆航看情势不对,一时间竟然摆不出山庄庄主的架子,急忙走到那大汉跟前,递上银子好言道, 「那个,这是包子钱,连那个孩子的也一块儿付了,不用找了。」说完再也忍不住,拉着浅浅就钻出了人群。 忍无可忍 第十九章 精緻的马车里,浅浅抱着自己的脑袋不敢抬头,想起刚刚的情景她就羞得无地自容,天哪,她到底干了什么? 陆航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她和别的女人还是不一样的,她跟本不知道要买东西要花银子,还以为摆在那里就能拿。 浅浅听见陆航的笑声,将头埋的更低了,陆航努力的忍住笑,对着缩在车角的浅浅道,「好了,不要再低了,再低脑袋就要掉下来了。」 第54页 浅浅更是羞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喃喃道,「对不起,陆大哥,给你添麻烦了。」 陆航不由想起自己刚刚尴尬的境地和无措的心情,那种深深的无力感竟然让他觉得十分好笑,一时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再低头时却见浅浅愣愣的看着他,忍着笑问道,「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从未见陆大哥这样笑过,」浅浅小声说道「这样的你有一种比较真实的感觉。」就像那个妖精一样,后半句浅浅没有说出来,直觉他应该不会喜欢自己提师兄,不过,也不知道那个妖精怎么样了,有点想他了。 陆航突然止住笑,定定的看着浅浅,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事情一般。 「陆大哥?」浅浅见陆航对着她发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没事吧?」 「恩?」陆航看着眼前白嫩的手指,努力抑制住想要将它抓在手心里的冲动,心不在焉道, 「没,没事。」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浅浅叫道,「陆大哥小心!」说话间将他扑倒在地。一支箭擦着她的头顶飞过,射穿了车厢。 萧海皱了一下眉头,直接飞出了马车,陆航怔怔的看着上方浅浅焦急的脸,心里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很怪异,就像今天所经历过的无措和刚刚大笑时心底的畅快一样,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陆大哥,你没事吧?」浅浅见陆航一副呆呆的样子,还以为他被暗器射伤了,就要翻过来检查,就在这时,一柄剑猝不及防的刺进来,浅浅迅速的推开了陆航,剑锋擦过她的颊边。几缕青丝飘散,落在了陆航的眼前,陆航看着眼前的青丝,心中升起莫名的愤怒,立刻起身对着浅浅说了一句「你乖乖呆着!」就飞了出去。 浅浅撩开车帘,发现有很多蒙面黑衣人,武功均是不弱的样子,萧海一个人对付还有些吃力,陆航加入战圈以后,局势立刻扭转,那些黑衣人见情势不对,立刻开始主攻陆航,可是陆航的招式甚是凌厉,仿佛是怒不可遏时的爆发,带着些疯狂。不到一刻钟,那些黑衣人便全部倒在了地上,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陆航看都没看那些黑衣人,面无表情的上车后便吩咐车夫打道回府,之后便一言不发,浅浅坐在对面,总觉得他似乎在生气,可是又猜不透他为什么生气,难道是因为自己今天闹了笑话让他难堪?可是之前并不生气啊。她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又不敢随便开口,于是三人便一路沉默着回了陆家庄。 陆航下车便头也不回的离开,浅浅嘆了口气准备回竹园,却被突然冒出来的苏明珠拦住了去路。 「你们去哪里了?」苏明珠不客气的问道,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浅浅也很不想看见她,这又让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本来今天很开心的,让半路里杀出的黑衣人搅了一半的兴致,苏明珠一出现把最后的一点愉悦也打的烟消云散。 「对不起,无可奉告。」浅浅敷衍了一句就准备绕过她离开,抬头却看见苏天成站在不远处对着她笑的意味深长。 想起苏天成昨夜的警告,浅浅使劲捏了捏拳头,心情终于变得比昨天还沉重,她不甘心,她绝对不要低头!一动不动的站了半晌,浅浅突然抬头对着苏天成笑了。 优雅的转身,对着正在生气的苏明珠笑的甜甜的,「那个,明珠啊,你不要多想。」 苏天成以为浅浅是认了命,满意的点点头,准备离开,却听浅浅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往别处想了,多费神。」说完扭头对着苏天成挑衅的一笑,带着萧海转头离去。 苏明珠本来不打算打架的,她今天去找陆大哥却得知他与苏浅浅一同出去了,她确实很生气,恨不得立刻教训那个女人一顿,但是想到萧海她又有些犹豫。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何况苏明珠还算是个聪明人,萧海在的时候,她只有被打的份。气了半天,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守在门口等他们回来,至少要告诉她,陆大哥是谁的。 可是没想到苏浅浅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来,苏明珠这是第一次忍耐,火候可想而知,浅浅刚刚扭身,她便挥鞭过来,结果也是可想而知,萧海抓住鞭尾将她甩了出去。 苏浅浅低头看了一眼狼狈的苏明珠,说道,「我最讨厌被人威胁,而且我的事情不需要别人过问,这些天你应该知道,我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任你欺负的苏浅浅,这是最后一次,否则下次真的不是将你摔出去这么简单了,你们曾经怎样对我,我会加倍奉还,我苏浅浅说道做到!」说完抬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苏天成淡淡的笑。 苏天成有些忐忑,他知道,浅浅的话是说给他听的,他很想拿昨晚说过的事情来压压她,但看着那个自信的笑容,却有些说不出口,直觉如果真的说出来了, 眼前的女子便真的会兑现自己说过的话。 浅浅没有回竹园,绕过几个回廊,停在了放尸体的冰窖前,这个小冰窖是上商若死后陆航特地准备的,只是没想到第二天的时候又搬进了四个人。 商玖正准备带商若回商炎山,崆峒派和赤炎门的人也正准备搬运尸体,浅浅才想起陆航今天说的因为昨天血剎门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今天众人都在准备回去。 因为在冰窖中保存,尸体的样子还和死时是一样的,浅浅绕了一圈说了些安慰的话便回了竹园。 第55页 苏天成来的时候,浅浅正坐在桌边饮茶,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继续饮茶,仿佛没有看见他的样子。 苏天成有些生气的在桌的另一边坐下,一言不发,过了好半晌,浅浅还是一直沉默,并且好像还有继续沉默下去的打算,苏天成终于忍不住说道,「明天回苏家堡,你准备一下吧。」 「恩,知道了。」浅浅淡淡道。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苏天成有些疑惑道。 「没有。」浅浅回道。 苏天成看着她这个样子皱了皱眉,想起了还躲在房中哭泣的苏明珠,语气冷冷的道,「看来你娘对你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苏天成突然住了嘴,因为浅浅突然抬头看他,那目光如刀锋一般,生生的将他的话斩断了。 苏天成有些不甘心,他好歹是武林世家的当家,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怒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不要以为这样就会让我认为你不在乎你娘,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女儿,你那点小花招还是不要在我面前耍的好。」 「呵呵,」这句话终于把浅浅逗笑了,「你的女儿?说的好像你 很了解我似的,事实怎么样你我心知肚明,而且,我从来不曾耍过花招。」 苏天成冷笑一声,站起来,对着浅浅道,「今天下午你把明珠气哭了,现在你最好去道个歉,说明情况并不是你说的那样,这件事情就一笔勾销,否则,你娘的事情我是真的不能保证。」 「你好像忘了我今天下午说过的话,」浅浅懒懒的起身,对着苏天成淡淡的道,「还有,你最好不要再打我娘的主意,否则在那之前,我一定先毁了苏家堡。」 「哈,哈哈……」苏天成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她的自信与凌厉都只是因为太天真,竟然以为凭藉自己的力量能够毁了苏家堡。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浅浅似笑非笑的看了苏天成一眼,低声道,「希望你能这样一直笑下去。」 「你说什么?」苏天成问道。 「没什么,」浅浅没有看他,起身准备向外走。 「等等!」苏天成突然叫住她。 「什么事?」 「他就不要去了,」苏天成看了看萧海道。 浅浅看了萧海一眼,萧海走到桌边坐下,示意等她回来。 苏天成满意的点点头,扭头看了一下四周道:「把你的那只狐狸也带上吧,算是给明珠赔罪。」 浅浅有些啼笑皆非,「不好意思,团团因为今天出去没带它生气躲起来了,现在找不到它。」 「找不到?」苏天生盯着浅浅笑的意味深长,一甩手便见一道银光向房间的角落射去。 下一刻一道火红的身影飞快的跳进了浅浅的怀里,浅浅和苏天成同时变了脸色。 苏天成没想到那只畜生竟然能躲开他的攻击,要知道他本来可是打算置他于死地的,他可是用了九成的功力,即使是一流的高手也不一定能躲得开的。 浅浅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团团,抬头瞥了苏天成一眼没有说话,径直向外走去。 苏明珠的房门外,苏天成敲门,「明珠,我把浅浅和那只狐狸都带来了,你开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苏明珠的眼睛通红,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见浅浅孤身一人,萧海并没有跟随,眼中的狠厉毫不掩饰。 浅浅摘掉面纱,对着苏明珠甜甜的笑,「怎么?不欢迎吗?那我走啦?」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苏明珠一把将浅浅拽进屋,对着苏天成道,「谢谢爹爹,剩下的我自己 能行。」说罢便关了门。 苏明珠一关门就将鞭子抽了出来,对着浅浅阴阴的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以为你是谁,能斗得过我?今日,我定将你给我的一切加倍奉还!」 浅浅也笑的很开心,「其实我不太想这么做的,可是苏天成竟然又来威胁我,你应该记得我今天下午说过,我最讨厌别人威胁,如果有下一次你们曾经怎样对我,我会加倍奉还。」 苏明珠被浅浅的笑弄的莫名其妙,嘲讽道,「死到临头竟然还笑得出来,这条鞭子的滋味,你好久没有尝过了吧。」话落的瞬间鞭子就向浅浅的脸挥过来。 只是预料的惊呼声没有传来,自己反倒是一阵天旋地转,在她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握鞭的手上撕裂的痛楚传来,在她忍不住惊呼出声之前,被人迅速的封了哑穴。 浅浅反击 第二十章 苏明珠只觉巨大的痛楚令她眼前发黑,等她缓过气来时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毫无知觉,原来手筋已经被浅浅生生的扯断了。 苏明珠此刻再也没有一丝的高傲和跋扈,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浅浅,仿佛看着一只怪物。浅浅看着苏明珠那只耷拉着的手,笑道,「怎么?终于记得我今天下午说过的话了?这可要谢谢你的好爹爹给我这个机会。」 苏明珠仿佛看见魔鬼一般挣扎着后退,不经意间碰到那只受伤的手,泪水再也忍不住涌出来,浅浅看着她挣扎只是慢慢的靠近,仿佛在欣赏自己的猎物,可是对于苏明珠来说这却是一种折磨,最后她退到墙角再无路可退的时候浅浅微笑着蹲下,看着苏明珠笑道, 「痛吗?这才刚刚开始,你只是一只手而已,我那时可是全身的经脉全部都断了呢。」说话间拉起她的另一只手迅速的一拉一扯,苏明珠的左手也耷拉下来。 第56页 苏明珠痛的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却叫不出声,此刻的她除了双手上剧烈的疼痛之外便是深深的恐惧,而这些感受对于从小便顺心顺意的苏明珠来说来说足以让她崩溃。 苏天成的突然声音从门外传来,「明珠,不要太过分,泄泄火就好,她留着还有用。」 浅浅听见这句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中的感受,虽然她现在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了,但是血缘的事实是抹煞不了的,苏天成却不知道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仿佛她是他的仇人。 苏明珠听见苏天成的声音,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往门口爬,浅浅抬脚踏在苏明珠的右脚上,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匕首,弯腰准备割断她的脚筋,苏明珠惊恐的看着浅浅,终于在疼痛和恐惧中受不了晕了过去。 浅浅看着昏迷的苏明珠,手上的匕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踉跄的后退两步,浅浅扶着桌子坐下,定定的看着昏迷的苏明珠出神,脸色有些苍白。 见怀中的团团有些担心的看着她,浅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没事?!团团心里想,没事就有鬼了,那微微颤抖的手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是冰凉冰凉的。 「明珠,教训她一下就好了,开门吧,爹爹送她回去,明天还要赶路呢。」苏天成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浅浅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恢复成了一贯的样子,淡笑这起身开门。团团几乎以为刚刚那个有些软弱的浅浅是错觉。 苏天成见是浅浅来开门,愣了一下,随即打量着她笑道,「不愧是明珠,除了脸色苍白些,什么都看不出来嘛。」 浅浅依然淡淡的笑着将他让进了屋,待苏天成看见地上昏迷的苏明珠时惊讶的看着浅浅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浅浅嘲讽的笑道,「你这句话可是问错了,左右她才是你的女儿,你把我送来不是想让她对我做些什么吗?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苏天成也顾不上浅浅的冷嘲热讽,急忙将苏明珠扶起来,输了些真气,苏明珠终于慢慢的醒了过来。 苏明珠看见苏天成,立刻泪如泉涌,想要抱他,却抬不起自己的手来。苏天成看着苏明珠的手心疼的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苏明珠说不出话来,只是埋在他怀中无声痛哭,苏天成见她不能出声,急忙解了她的哑穴,轻声的哄道,「告诉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明珠却只是哭泣,并不说话。 浅浅坐在桌旁整好以暇的看着他们二人,也不出声。直到苏天成从苏明珠嘴里问不出任何话来,才愤怒的看向浅浅,「你给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浅浅提起桌上的壶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斯调理的说道,「没什么,你应该知道的。」 苏天成看着苏明珠耷拉着的两只手,眼中快要喷出火来,「我知道什么!我知道还需要问你!」 浅浅端起茶杯轻啜,柔声说道,「你好歹苏家堡的堡主,怎地记性如此差?我今天下午刚刚说过,我讨厌别人威胁,如果有下次,我一定会将你们给我的加倍奉还。」 「你竟然!」苏天成扶着明珠的手腕愤怒道。 「是你先来威胁我的,不过,我可是手下留情了呢,那时我可是经脉尽断了,苏明珠只是断了两只手筋而已。」 「苏浅浅,你不要得意!」苏天成愤怒的说道,「你这辈子休想再见你娘!」 浅浅用茶盖篦了篦茶叶,轻声笑道,「看来我还是下手轻了呢,以至于你还是不长记性,那我就再重复一遍,如果你敢把我娘怎么样,在那之前我会先毁了苏家堡,」说道这里浅浅饮了一口茶接着道,「苏明珠现在的样子,如果苏家堡再毁了,她的下场可真是令人担忧啊!」 苏天成突然大笑起来,「毁了苏家堡?就凭你?你以为苏家堡是什么?就算你拼上整个月夜门也大不了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我想那个任承夭定然不会为了你而毁了月夜门。」 「希望你对抗赤炎门和崆峒派的时候也能笑的这么得意。」浅浅放下茶杯淡淡的道。 「你什么意思?」苏天成止住笑,恨恨的看向浅浅。 「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如果让人知道了那四个人其实是你杀的,你说崆峒派和赤炎门会放过你吗?要是让江湖上的人知道苏家堡堡主滥杀无辜,苏家堡离毁灭也不远了。」浅浅看着苏天成大变的脸色,愉悦的说道。 「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挑拨离间!」苏天成怒道,「你以为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恩,其实说起来我也难以置信,竟然就因为他们四人看见了苏明珠的真性情和狼狈样,便可以杀他们灭口,我真的怀疑,她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是不是也是你杀了所有比她漂亮的人才得来的?」 「明珠本来就是第一美人,用不着我去杀人!」苏天成怒道。 「但是为了护住她的形象你就用得着去杀人了?宠她也要有个限度吧?」浅浅不禁说道。 「没有人会相信你的,那四个人死的时候手里都握着血莲瓣,众所周知血莲很难培育,除了血剎门以外,至今还没有人能养活血莲的!」苏天成阴阴的笑,「你最好还是放弃你愚蠢的想法,没有证据就凭你的说辞,没有人会相信!」 第57页 「因为血莲难培育,所以杀了一般的人只留下血莲瓣,只有江湖排名前二十的人才有资格拥有一整枝血莲,」浅浅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给商若留下一枝血莲,不过确实给你提供了方便。」 「你!」苏天成不可思议的看着浅浅,没想到她能够这么快将线索找出来,明明他做的天衣无缝。 「没想到我还掌握了证据?」浅浅笑道,「你说的没错,要是我乱说的话,没人会相信我,不过要是有了证据就不一样了。你觉得你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是吗?你错了,只是没人能想到他们是死于见了苏明珠小姐的真性情和狼狈相这种可笑的理由罢了。众人认为他们脸上的表情是安详,可是细看的话,那应该称作恭敬更为恰当,他们见到德高望重的前辈,定然是恭敬以对,而你在一瞬间杀死他们并不是难事,对吧。」 「莫名其妙的死亡,加上正好在准备血剎门的对抗盟,很容易让人想到血剎门,你又恰到好处的从商若的那枝血莲上摘了四片花瓣,所以很成功的让众人的猜测变得更加肯定。」 苏天成听着浅浅的话,毫不顾忌的透出浓重的杀气,浅浅扭头看他,「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冲动,如果我子时未回,明天早上每个门派都会知道苏天成杀了崆峒派和赤炎门的弟子。」 「苏浅浅!」苏天成气的冒烟,可是又什么都不能做,咬牙道,「我要给明珠疗伤,不送了。」 「恩,很好,这次只是一个警告,希望以后你不要随便无视我的话。好了,我也该走了,至于其他的,就去了苏家堡再说吧。」浅浅说着起身准备离开,「哦,对了,我觉得跟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一个姓真的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所以,我以后也不姓苏了。」说完也不等苏天成再说话,径直走了。 浅浅一出梅园,就碰见了一脸铁青的陆航,陆航看见浅浅,二话没说直接抓住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查看,浅浅有些莫名其妙,可是见他脸色不好,想起今天的事情也不敢随便开口,直到陆航确定浅浅无事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他们对你怎么样了?」陆航冷冷的问。 「没,没什么。」浅浅回道,总觉得自从下午之后,他的表现就很奇怪,他这样的表情她曾经在妖精师兄的脸上见过,那个时候师父刚刚给她把经脉接好,她想要学好武功给娘报仇,所以便偷偷的跑出去练武,被师兄找到时他的脸上就是这个表情。 「你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吗?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拼了命保护你的娘亲!」她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师兄这样骂她,好像恨不得揍她,但又无可奈何的感觉,那样子用暴跳如雷来形容也不为过。那是师兄唯一一次狠狠的骂她。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很了不起呢,竟然能把温文尔雅的师兄气的仪态全无。想起师兄,已经离开两天了呢?虽然以前在静玄谷他们也常常分开,但是他总会说好什么时候回来,迄今为止从未食言过。这次却是不告而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浅浅想着任承夭在商玖寻仇的时候都不忘让她叫妖精的无赖样子,不由得微笑起来。下次的再见的时候一定要叫他妖精了。 「笑什么笑!你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吗?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拼了命保护你的娘亲!」陆航愤怒的脸近在咫尺,和记忆中妖精的脸重合,浅浅的心没来由的怦怦跳了起来。 背后真相 第二十一章 陆航见浅浅愣愣的瞧着自己,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掩饰性的咳嗽一声,放柔声音道,「苏天成和苏明珠的性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连萧海也不带就敢一个人来这里。」陆航说完,见浅浅还在发愣,又埋怨道,「那个萧海也是的,竟然让你一个人独自前来,如此不称职的护卫还是将他换了好了。」 浅浅终于反应过来,努力抑制住心跳的感觉,讨好的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吗,你看,」说着退后一步,提着裙摆转了一个圈示意自己无事,「怎么样,真的没事吧。」 陆航看着她的笑脸,无奈的嘆了口气,「你呀!」 「陆大哥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浅浅好奇的问道。 「呃,」陆航一顿,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才好,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午回去以后满脑子都是今天上午逛街时,浅浅在摊上乱拿东西的样子,还有包子摊前的无奈,再有在车上她两次推开他时的她焦急的脸,尤其是那几缕青丝落在他面前时的情形,让他的心莫名的烦躁。 还有那几个傢伙!陆航气的咬牙,本来他心情就很烦躁了,他们还用那种眼神看他,躲躲闪闪的就以为他没看见吗?好像没见过他一样,用那种奇异的眼光看他! (那几个傢伙:独自一个人笑的这样温柔,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散发杀气的庄主我们确实没有见过啊!) 最后实在是烦躁不已,便扔下手头上的事情跑了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竹园,然后就听说浅浅被苏天成叫走了,一时什么也没顾得上,直接就奔过来了。 「恩?」浅浅歪着头看他,耐心的等下文。 「那个,今天下午一下车扔下你就走了,怕你乱想,所以就过来看看。」陆航终于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哦,话说回来,你今天下午为什么这么生气?」浅浅见陆航现在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便忍不住将憋了一下午的疑问说了出来。 第58页 谁知她话音刚落,陆航立刻又变了脸色,「你还说!那个时候多危险,你又不会武功!竟然不知好歹的替我挡箭!」 「我……」没有替你挡箭啊,只是推开而已嘛,浅浅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陆航打断。 「还有现在,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苏天成和苏明珠什么样,你不知道?竟然独自前来!」陆航怒道, 「对不起,陆大哥,其实……」浅浅看他这样为自己担心,心中有些感动,就想告诉他自己会武功,而且还不弱,却又被陆航打断了。 「对不起?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对不起有什么用?」陆航教训道,「亏我还担心的要死,早知如此,真是不该过来看你!」说罢竟然甩袖走了。 「陆大哥!」浅浅叫了一声,陆航却不理会,看来气的不轻,浅浅无奈的撇撇嘴,想了想往竹园走去,还是等他气消了再说吧。 这边陆航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他到底是怎么了?本来有好多话想说的,还想问问她苏天成叫她来做什么的。为什么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了呢?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经过理智的思考做事,他竟然完全被她带动了?!意识到这一点,陆航不由得皱紧眉头,怒气从心底升起,他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任何人都别想左右他!想到这里,匆匆的往书房走去。 浅浅回到竹园,越想越觉得不安,今天的陆大哥好奇怪,以前就算对她温柔,也总带着一种距离。她总觉得即使她做错了事情他也不该如此生气的,为什么呢?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放弃,不管怎么样,道个歉就应该没事了吧?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个时候各院的人应该已经差不多都歇下了。陆大哥应该还在书房。明天一大早就要离开,可能没有时间让她好好道歉,不如趁现在去好了。想到这里,浅浅穿好衣服往陆航的书房而来。 快到书房的时候,浅浅忽然想到,陆大哥生气有一部分原因因为担心自己,如果他知道自己有武功自保的话,就应该不那么生气了吧?不如,就给他一个惊喜?想到这里,浅浅调皮的一笑,足尖轻点,脚下快移,轻松的闪过门口的护卫直接上了书房的屋顶。 浅浅正准备将瓦片弄出声响,让陆航发现自己,却听见苏天成的声音传来,「航儿,此次抗剎盟盟主当选之后,也一併将你和明珠的婚事昭告武林吧。」 听到这里,浅浅不禁冷笑,苏明珠手筋刚刚断了,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来逼婚吗?应该是害怕苏明珠想不开,想要用这件事情让她开心吧。不得不说,对于苏明珠来说,苏天成真是一位好父亲。 浅浅本来想离开的,可是听到接下来陆航的回答,却迈不动脚了。 只听陆航道,「先别说此次抗剎盟的盟主不一定是晚辈当选,与二小姐有婚约之事晚辈从未听过。」 陆大哥并不知道和苏明珠有婚约之事?那么这件事情便是苏明珠一厢情愿咯?浅浅想到这里,心里十分开心。浅浅毕竟不是圣人,她虽下不了手害苏明珠,但是看着她过的不好,她心中还是会偷偷的高兴,这就应该叫做幸灾乐祸吧。 只听苏天成道,「抗剎盟盟主之事你不必担忧,老夫自从你爹爹去世之后便一直将你扶持至今,陆家庄的少庄主能让你坐稳了,抗剎盟的盟主之位你也不必担忧。至于婚约之事,老夫刚刚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这是你爹临死之前将你託付于我之时交代的。」 「您说的是很清楚,爹爹是说让晚辈与您的女儿完婚即可,晚辈觉得浅浅似乎更合适。」陆航笑道。 屋顶上的浅浅听到这句话,心又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原来他还是喜欢着自己的,原来他们的婚约是苏明珠一厢情愿的,那么自己还有机会了?浅浅想到这里,几天来拼命压抑的感情陡然间释放,喜悦充满了整个胸腔。 「你什么意思!」苏天成的声音带着怒气,「陆航,你不要不知好歹,且不说苏浅浅已经不是我的女儿,即便她是,你也只能和明珠成婚!」 浅浅听到这里,突然又笑不出来了,是啊,陆大哥的爹爹是让他和苏天成的女儿成亲,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是苏天成的女儿了。唉,真是头疼。 「苏伯伯,我们三大世家是世交,航儿也一直敬重您,但是此事恕晚辈不能从命,晚辈的婚事还是想要自己做主。」 「陆航!你要违抗你爹爹的遗愿吗?」苏天成听起来气的不轻,「还有,你不要忘了,没有老夫的一路扶持,你的陆家庄可能早在几年前就在江湖上消失了!」 屋中突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紧张,浅浅总觉得陆航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浅浅屏住呼吸,有点紧张的等待着陆航的回答。先前他的回答让她很满意,可是苏天成说的这句话,明显带着威胁,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内情? 半晌,只听陆航笑道,「苏伯伯您说哪里话,我怎么会不遵守爹爹的遗言,只是您今天说的突然,我没有想到,所以有些意外罢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建立抗剎盟的事情,这件事情容后再议。」紧张的气氛陡然间缓和。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苏天成见陆航给了台阶,也不想和一个小辈闹僵,「就先给你一些时间考虑,抗剎盟盟主选举之前我便向你要答覆,你好自为之。」 第59页 「晚辈会好好考虑。」陆航说道。 「那就好,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苏天成道,「该怎么做,你好好想清楚。」 「是,晚辈恭送苏伯伯。」陆航说着便将苏天成送了出来。 浅浅的心情不错,虽然最后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但是陆大哥看起来有些难言之隐,而且他到最后也没答应,那么应该还有些时间,如果告诉陆大哥苏天成杀了那四个人的消息,以此来要挟,她和陆大哥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里,浅浅几乎想要笑出来。这段感情不必放下了呢?可以喜欢自己喜欢的人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待苏天成走远,浅浅正准备跳下来,却听陆航慵懒的笑道,「嫣然,可以出来了。」 浅浅正在疑惑,书房对面的树上一个白衣女子跳下来,娇媚的笑道,「主上!」 浅浅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心中讶异,那女子什么时候呆在那里的?她竟然没有察觉! 陆航淡笑着进屋,对着那女子说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浅浅有些发愣,此时的陆航和她平时所见的成熟稳重完全不同,语气慵懒魅惑中却透着不容抗拒的霸气,这个人真的是陆大哥吗? 「主上不是早就打算要娶苏明珠吗?为何拒绝?」那女子的声音传来。 「是要娶的,不过要等娶了浅浅以后。」陆航笑道。 「这是为何?」那个叫嫣然的女子疑惑道。 「我要是娶了苏明珠,浅浅定然不会嫁我了。」陆航回道。 「主上!」嫣然撒娇道,「您不会假戏真做,对苏浅浅动了心吧!」 「哈哈……」陆航大笑起来,「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在见过莫颜那样的下场以后,你认为浅浅会和别人共侍一夫吗?嫣然,你可是在吃醋?」 「那您为何杀了所有的黑衣队?」嫣然不依的说道。「难道不是见他们伤了苏浅浅,生气了?」 陆航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嫣然,你最好适可而止。有些事情不是你该过问的!」 「您该不会真的爱上苏浅浅了吧,」嫣然的声音不复柔媚,有些尖锐的道,「您不要忘了,您是为了夺魂九娘的《音斩》和夺魂琴才接近苏浅浅的!」 「嫣然!你说太多了!」陆航勃然大怒,「不要以为我会一味的容忍你!」 「嫣然没有!」那女子似乎被陆航吓到了,急忙放软声音道,「嫣然只是想提醒主上,不要忘了您的初衷。」 「不需要你提醒!」陆航余怒未消。 「嫣然知错了,主上您消消气。」那女子撒娇道,「要不,嫣然好好的给主上陪个罪?」最后的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之后陆航也没了声息,半晌屋内传出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娇媚的呻吟,浅浅面无表情的起身默默离开。 重归炫城 第二十二章 清晨,炫城门外,城门未开,却已经有不少人等着进城,有行商走卒也有劲装大汉,还有几个儒雅书生,众人虽然和往常一样吵闹,但今日却不是不耐的叫骂,而是颇感兴趣的议论,议论对象嘛,便是那辆华丽的不像话的马车。 拉车的两匹马体型纤细优美,通体火红,高举步法,显得高贵出众,稍微有点眼力劲儿的人都能看出来那是两匹汗血宝马。银白的车身,看不出是用什么打造的,是普通马车的两倍大。翠绿的珠帘,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那珠子颗颗都是名贵的翡翠,车身轻晃珠帘摇曳间可以看见车厢里舖着的雪白的貂皮地毯。 众人惊嘆的同时不禁怀疑,这辆招摇的马车是怎么平安到达炫城的?马车虽然奢华,但却没有任何门派或者人物的标志。那么这辆马车的主人可能是一位鲜少有人能惹得起的人物,但也可能只是喜欢炫富的暴发户。 然而似乎有不少人只想到后者,却没想它风尘僕僕的样子怎么能到现在还安然无恙。这不,在光天化日之下,甚至就在官兵把手的城门之前,就看见几双眼睛冒着绿光的劲装大汉。 忽然,马车旁边有两个人起了争执,叫骂间竟然动起手来,只见身材较小的那个人被身材高大的人一掌打到了那辆华丽的马车前,彼时城门刚开,马车正在缓慢的向前移动,那小汉子就滚在地上叫起痛来,另外的那个大汉见他受伤对着马车叫道,「喂!你怎么回事,压着人了!」 「咦?这可有趣,不是你将他推过来的吗?」车内传出一个清雅好听的声音。 「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们兄弟感情好着呢,我怎么会推他,分明是你仗着有钱,就不把我们这些人的人命放在眼里!」那个身材高大的大汉叫道。那车前的汉子很配合的一个劲儿喊痛。 明眼人当然能够看出是那两个汉子想敲诈,然而在炫城这个江湖人聚集的地方,普通老百姓自然是不敢管,即便是江湖人士,谁也不清楚谁的底细,自然也不愿意轻举妄动。众人都等看马车的主人如何反应。 只听一声轻笑从车中传来,一双纤纤素手轻拨珠帘,一个蒙面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虽然看不见样貌,但是那眼底的潋滟光华让人不能逼视。众人显然没想到这车的主人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有些怔愣,只听那女子笑道,「说起来一路上遇到不少这样的事情,先是打架,然后有人倒在我车前时,他们便立刻化干戈为玉帛,成了好的不得了的兄弟。难道我的马车竟然有化解仇恨的神奇力量?」 第60页 「这个不是你马车的力量,这个叫做无赖的力量,」车内传来冷冷的声音,「你们可是要钱?」 那大汉见着这个少女也愣了半晌,反应过来时却觉得一个小姑娘更加有机可乘,听见车内有人开口,立刻道, 「不要把我们想的和你们一样俗,就知道钱,钱,钱。我们要的不多,只要把我兄弟的医药费付清就好。」 「多少?」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兄弟腿断了,腰闪了,还有受伤期间都不能干活,家里老婆孩子要吃饭,再有……」 「多少!」冷冷的声音不耐烦的打断。 「五百,千两!」大汉开口。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众人唏嘘的同时看像马车,等待车内人的反应。 只听车内人「哦」了一声,道,「把你兄弟扶走。」 那大汉一听有戏,急忙上前扶起车前的汉子,站在一边。 马车缓缓的向前驶去,那大汉一看他们并没有给钱的迹象急忙叫道,「喂,你们好像忘了什么!」 「什么?」那个女子撩开珠帘,眨着眼睛调皮道。 「五千两,」那汉子叫道。 「哦,我的护卫只是不知道这样撞人一下需要多少钱,所以问问罢了,你不要介意。」女子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着他们笑道,「对了,谢谢你告诉我!」 那女子说完,众人都闹笑起来,那两人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恼羞成怒,只听那大汉大吼一声,「奶奶的,竟然敢耍我们龙虎二雄!活的不耐烦了!」说话间一甩手,众人只见银光乍闪,然后就听见「啊」的两声异口同声的惊叫,那两个汉子同时倒在了地上。 众人扭头看向马车时,发现它已不知何时闪在了一边,而原本在它前面的马车上,苏家堡的护卫站在旁边,手里赫然握着两支飞镖,在晨曦中泛着幽幽的蓝光。 「啊呀,你们竟然要谋害苏家堡的二小姐!简直是不要命了!」那马车上的女子叫道。 女子这一叫,众人才发现前面那辆马车是苏家堡二小姐的!霎时间话题立转,「竟然是苏二小姐的马车!」 「可不是?以前咱还以为这炫城就数苏二小姐的马车最气派了!没想到这一比,竟然还显得寒碜了。」 「以前啊,苏二小姐的马车一出现,远远的就看见了,这次竟然忽略了这么久!」 「唉,这又不能怪咱们,现在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觉得苏二小姐就应该是最漂亮的了,现在看来可能也不一定。」 「恩,有道理,刚刚那个姑娘蒙着面,可是她的眼睛就比苏二小姐的漂亮,说不定就是比她漂亮呢?」 「那声音也好听,」 …… …… 听着外面的议论,苏明珠堵住耳朵,浑身颤抖,恨不得杀了他们,可是现在的她……苏明珠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眼泪又一次汹涌。 另一辆马车内,浅浅高兴的勾着嘴角,满意的点头。 「姑娘请坐好,这两个人我们来收拾,马上就要进城了。」一个护卫走到那华丽的马车前抱拳道。 车内的女子应了,跟在苏家堡的马车后缓缓向城门驶去。 不远处,有一个老者看着马车后扬起的尘土宠溺的笑道,「到底还是个孩子,还真是调皮。」 「在陆家庄的时候还好,自从上路以来就变的有些奇怪,小姑娘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一直故意找机会羞辱苏明珠。」一个懒懒的声音接口道,「到底天真了些,尚欠火候。」 「行了,行了,她才多大?总之,这次的事情你给我办妥了,她要是出半点差错我唯你是问!」那老者道。 「知道了,知道了,明明连面还没见,就这样宠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你亲生的呢。」那懒懒的声音抱怨道。 「你怎么说话呢,以后她就是我亲生的!」那老者说完便向城门走去。 「那我呢?」懒懒的声音带了丝撒娇的意味。 「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老者没好气道,「该走了!」说罢便向城门走去。 「爹——」懒懒的声音无奈的跟上。 马车内,萧海难得的脸上现出担忧之色,浅浅看着他的样子笑道,「这半个月来怪事还真多,最怪的便是你竟然整天挂着这副表情,我还真是不习惯。」 萧海定定的看着浅浅,冷冷的道,「最奇怪的是你吧,这半个月来就不停的欺负苏明珠,虽然我不反对,但是手法也太幼稚了吧?」 「你知道什么?让苏明珠生气很容易的,哪用得着复杂的手段,只要别人看见什么我有她却没有的东西,就够她气上小半天了。」 「所以你就不停的用这辆马车气她?」萧海不屑道。 「嘻嘻,这样就够了,我保证她现在已经气的半死了。」浅浅甜甜的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离开陆家庄就每天欺负苏明珠,」萧海道,「我可不相信你光是为了气苏明珠,虽然你挺幼稚的,但应该幼稚不到这种程度。」 浅浅笑得益发灿烂,「喂,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挺幼稚的!你给我说清楚!」 萧海冷哼一声道,「不会是陆航欺负了你,你就找苏明珠发泄吧。」 提到陆航,浅浅的笑脸终于挂不住了,萧海冷冷的盯着她,浅浅终于被萧海盯得招架不住了,嘆了口气道,「我不想瞒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保证,我整理好心情,我就一定告诉你,好不好?」说到这里,浅浅的脸上挂着说不出的落寞。 第61页 车厢里突然静默下来,半晌,萧海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难得语气中没有透着冷意,「算了,随你吧。只要你高兴就好。」 浅浅张大嘴巴摸着自己的脑袋,有些不敢置信,萧海刚刚竟然对她如此温柔! 萧海看着她的样子,声音又冷了下来,「你那是什么表情!把嘴闭上!」 …… 颓废莫园 第二十三章 大半个时辰之后,队伍终于抵达了苏家堡,马车刚刚停下,王温如就朝着苏苏明珠的马车奔过来,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显然已经知道苏明珠手筋已断的事情。 站在苏明珠的马车前,王温如小心翼翼的说道,「明珠,到家了,娘请了妙灵医仙来,定能医好你的伤,我们先去看看吧。」 车帘掀开,苏明珠不复往日的神采,脸色苍白,萎靡不振,此时看见王温如,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王温如从未见过这样的明珠,当下也慌了手脚,急忙扶着她进门去了。 苏天成看着她们的背影脸色阴沉,扭头对着浅浅的马车冷冷的道,「想必别的地方你也住不惯,你就住在莫园吧。」说罢也甩袖而去。 门口一干迎接的弟子盯着那辆奢华的马车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堡主带了客人回来却是这样的态度,真是让人想不明白。还有,莫园不是五年前就禁止任何人进入吗?为什么会让这个人住? 待浅浅抱着团团笑意吟吟的下车后,李剑和阎宇就明白了,虽然她蒙着面,但是那双眼睛他们却认得,那个五年前每天风雨无阻每天都守在武场路上的三小姐;那个任他们拳打脚踢都无动于衷的三小姐,苏浅浅。 是她的话,堡主的态度也可以理解了,因为这个三小姐是魔女,在她害二小姐生过一场大病之后便没有人敢靠近她,整整五年,他们亲眼见证了堡主对她的冷漠。 五年前,莫颜身死,从未学过武功的三小姐却连杀青海帮五人,要知道当时她还只有十岁,为了避免她魔性大发再害人,青海帮帮主王青前辈震断了她全身的筋脉,之后便神秘失踪了,这两年堡主怕她为害江湖,一直在千方百计的寻找,原来是找到了。 可是又有些不像,李剑和阎宇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以前的三小姐眼中总带着倔强,身上似乎背负着什么沉重的令人喘不过气的包袱,让人觉得压抑而阴沉,而眼前的女子眼神清澈,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轻灵洒脱,似乎被一种光华包围着,让人移不开眼。这真的是三小姐苏浅浅吗? 对于苏天成的态度浅浅也不生气,只是笑意吟吟的站在马车边静静的等待,任由苏家堡的弟子安排。最后带她去莫园的人是李剑,浅浅显然也认得他,五年的时间,脱去了稚气,看上去也是一个俊朗的青年。 王温如显然并不欢迎她,莫园还和她离开时一样,只是灰尘堆积,墙角还有一只蜘蛛兴致勃勃的在拉网。萧海有些担心的看了浅浅一眼正想说话,却听见浅浅毫不客气的支使李剑找人来收拾屋子,众人都在忙碌,浅浅却俨然主人一般吩咐这,吩咐那,李剑又一次怀疑自己的猜测,这真的是当年那个怯懦胆小忍气吞声的三小姐吗? 直到屋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浅浅才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心不在焉的李剑道,「这里可以了,你带着他们下去吧。」 李剑张了张嘴想要告辞,但似乎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称呼她,最后只是略一抱拳下去了。 萧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道,「和你有仇?」那么狠得支使他。 浅浅笑道,「有一点点,苏明珠的帮凶。」 萧海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嘲讽道,「幼稚!」 浅浅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调皮的吐吐舌头没有反驳。 一切都收拾好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浅浅笑道,「看来是让我们自生自灭啊,不过,既然来做客,总要有一个客人的样子,走吧!」 萧海不太清楚浅浅所谓客人的样子是什么样子,总之,从她笑的样子来看,定然不是什么好样子。 出了莫园,浅浅东张西望的似乎在找什么,萧海正疑惑间,只见浅浅眼睛一亮,拦住一个人问道,「大厅在哪里?」 纵是萧海千年不变的冰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无语的神色,待那人走后,萧海冷冷的道,「好歹生活了十年,连大厅也不知道在哪里吗?又没有外人,你讽刺给谁看?」 浅浅惊讶的看着萧海笑道,「我现在正在饿着好不好,又不是吃饱了撑着,在这种地方讽刺给人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萧海顿住,他只知道浅浅不受宠,却不知道她除了莫园和武场真的是哪里也没有去过,所以苏家堡对于她来说确实很陌生。 浅浅看着萧海的表情,笑道,「好啦,你用不着愧疚,没事的。那个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所以也就没什么感觉。」 萧海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到了大厅的时候,苏天成他们正好准备吃饭,浅浅笑道,「看来我来的还真是时候。」 听见浅浅的声音,苏天成几人皆变了脸色,很快,苏天成力求和善的对着浅浅道,「浅浅,这半个月舟车劳顿,你怎么不好好休息?我已经吩咐人将饭菜送去你房里了。」 浅浅见他的态度和语气,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到门口抬头看了一下,又面无表情的走回来,刚想开口,就听一声轻笑传来,浅浅循声看去,便看见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原来是有外人在啊,怪不得对她那么好,吓了她一跳。 第62页 「让医仙见笑了。这是……」苏天成对着那男子不好意思道,可是到最后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浅浅。 浅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苏天成恨得牙痒痒,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总之绝对不是女儿了,她在十大门五大派面前都能毫不客气的反驳,如今医仙面前也定会让他失了脸面。 那医仙行走江湖多年,见苏天成半晌回答不出来便善解人意道,「呵呵,我见这位姑娘很是有趣,率真可爱很合我的胃口,要怎么称呼你?」 「您叫我浅浅就可以,」浅浅走到他的面前调皮的笑道,「既然我合您的胃口那我坐您这里您岂不是会胃口大好?」浅浅指着他身边的座位道。 「哈哈哈……」医仙不禁笑道,「真是个调皮的丫头!好了,坐吧。」 苏天成本想将浅浅赶回莫园的,可是见医仙这样说,便不能再反驳,眼睁睁的看着浅浅毫不客气的在他旁边坐下还顺便将萧海也安置在了身边。 王温如心中恨不得将浅浅撕成两半,都是她将她的女儿害成了这样,可是看了看妙灵医仙,只好强撑着笑脸吩咐下人又搬了两把椅子过来。 终于开饭了,苏明珠看着浅浅笑意盎然的脸根本就食不下咽。这半个月来她在她面前的时候从来不带面纱,天知道她有多想毁了那张脸,可是……苏明珠看着自己无力的手,心中的恨意汹涌。 王温如一直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苏明珠的脸色,也吃的心不在焉,看着对面笑的灿烂的浅浅,眼中的恨色一闪而过,扯着脸皮问道,「浅浅,莫园收拾的怎么样了?」 「恩?」浅浅顿了一下,看着她笑道,「还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劳您费心。」 王温如没想到浅浅竟然丝毫不受影响,咬着牙道,「不费心,不费心,只要你住的好就行。」 浅浅笑了一下便又和医仙聊起来,这才得知妙灵医仙的名讳是淸浩。 苏天成也很抑郁,他本想问一下明珠的伤势,可是浅浅和淸浩相谈甚欢,他根本插不上嘴。 这一顿饭只有浅浅和淸浩吃的最欢快,萧海还和往常一样,在不需要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存在感。 放下碗筷,浅浅对着淸浩道,「清前辈,苏二小姐的伤势怎么样?还有救吗?」 淸浩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王温如尖锐道,「你又想干什么?」 浅浅状似天真的看着王温如道,「夫人是指什么?」 王温如见淸浩盯着她看,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掩饰性的咳了一声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清前辈的事情你一个小辈这样随便过问有失礼数。」 「无妨,无妨!」淸浩笑道,「明珠姑娘的伤嘛,今天只是粗略的查了一下,和普通人一样还是可以的,不过要想练武的话还要进一步的查看,在下可能要在府上叨扰几日了。」 「清先生哪里话,这苏家堡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谈不上叨扰,想要什么只管吩咐就是。」苏天成说道。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淸浩回道。 吃过饭后,浅浅跟淸浩去客轩拿了些药回了莫园。 「你拿那些药想干什么?」萧海终于忍不住问道。吃饭的时候她对淸浩说自己房间有好多蜘蛛,淸浩便说要送她杀虫药,她却又要了一副能引虫的药,说什么光撒杀虫药的话蜘蛛就都死在角落里了,要先引出来再杀。 「嘻嘻!他们不是喜欢让人住满是蜘蛛网的房子吗?我定然也要他们尝一尝这样的滋味咯。」浅浅贼兮兮的笑。 萧海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这个丫头还真是记仇,收拾房间的时候她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他还以为她忍了呢。 浅浅将那包引虫药递给萧海,「吶,你把这个撒在他们房间的周围,」掂了掂手中的药包道, 「我来撒这个。」 萧海看着手里的药包,犹豫着要不要陪她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抬头却看见浅浅眼中的哀伤一闪而过。 「恩,」萧海应了闪身出了莫园。 看着萧海离开,浅浅终于掩不住眼中的哀伤,抬脚走到隔壁,这是娘亲的灵堂,因为不是正妻,没有进祠堂的资格,所以就一直放在这里。 站在娘的灵位面前,浅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娘,女儿来晚了……」 她一直以为,苏天成要接她回来,至少也会做做样子,让她看见同以前一样的莫园,所以当她看见莫园犹如废弃的时候,心如刀绞,她的娘亲曾经住过的地方被这样践踏! 本来,来到莫园她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拜见娘,可是她不能,她决不能让他们看见她的软弱和哀伤,想要羞辱她?她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浅浅拿起一块抹布轻柔的擦着灵位上的灰尘,低声的泣诉:「对不起,娘,女儿来晚了……」 「女儿有好好听娘的话,每天都幸福的生活。这五年来我活的很好,师父虽然很闹但是很疼我的,师兄表面上温文尔雅,其实就是个大妖精,两年前我还捡了萧海和团团,静玄谷很美,我每天……每天跟着师父……」浅浅突然说不下去了,只是一下一下的擦拭着灵位。 半晌,浅浅轻轻的抱起娘的灵位,无力的蹲在地上,哀伤的哽咽: 「娘……我骗你的……其实我好后悔,为什么我要那么执着,害死了娘亲;其实我很想报仇,想让那些害娘的人都悽惨的死去……其实……没有娘,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幸福……」 第63页 明月皎皎,萤舞虫鸣,萧海站在门口看着那个缩成一团无声抽泣的女子,默默的退到暗处,形成一种守护的姿势。而他没有发现,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一双淡碧色的眸子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石室机关 第二十四章 王温如看着满地的蜘蛛凭着多年的教养才堪堪压住到了嘴边的尖叫。其他的丫鬟女眷就没有这么好的定力了,睁开眼睛发现头顶的纱帐上竟然有不少蜘蛛在拉网,迷迷糊糊下地时发现满地都是密密麻麻的蜘蛛,于是顿时清醒,一路尖叫着跑出屋子却发现院子里更多的蜘蛛堆叠着往门口爬,为了表达更强烈的惊恐,她们将本就尖叫的声音再度拔高。 于是,苏家堡后院一大早便鸡飞狗跳,热闹非凡,满院子的女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蹦跳间撞到东西的碎裂声,比较年老嬷嬷的训诫声,使这个早晨十分的欢乐。 莫园,浅浅听着外面的声音趴在床上笑得喘不过气来。 萧海的嘴角竟然也勾起了一丝弧度,浅浅站起来走到萧海跟前,将他手里的面具拿过来扣在他脸上,有点迫不及待的道,「走,去看看!」 谁想到了门口,浅浅也吓呆了,她知道会有不少蜘蛛,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虽然很想去看看王温如和苏明珠的脸色,但是最后还是没敢踏出莫园的圈子。 「哇!淸浩的药这么厉害!幸亏我昨天顺便要了杀虫药。」浅浅似乎是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道。 萧海默默的白了她一眼,要了有什么用,昨天她光顾着哭,又没有撒,最后劳碌的还不是他?不过,这个药确实厉害了些,普通的引虫药不会有这么强大的效果吧?萧海不由得想起昨天浅浅拿药时淸浩脸上露出的那个有点狡猾的笑容,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是还是让他瞥见了。 浅浅有些愧疚的看着路上脸色苍白的丫鬟,她是真的没想到淸浩的药会这么厉害。 等浅浅的肚子开始叫唤的时候,萧海准备去大厅用饭,却见有人送了饭来。浅浅看着那人对他笑道,「看见了吗?这就是做客人的样子,要让主人时刻惦念着,这才是为客之道。」 萧海对浅浅的话可不敢苟同,她哪是被人家惦念着,她是被人家提防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让她跑到大厅去打扰人家用饭的雅兴。 之后的几天,苏家堡的人除了按时送来饭菜,照顾的还算周全。苏天成却始终没有来找她。浅浅也不急躁,一副乐得自在的样子,在堡中乱逛。 这一日晚上,浅浅饭后散步回来,刚刚进屋便觉得一阵凌厉的掌风迎面扑来。浅浅敏捷的歪头躲过,脚下轻移闪在了几步之外。 萧海已经点亮了蜡烛,浅浅看着站在对面的人笑道,「竟然是王夫人,就这么想杀了我替苏明珠报仇吗?」 「你的经脉果然又打通了!」王温如脸上的神色很复杂,似乎是猜到了却又不敢置信的神情。 「如你所见,打通了。」浅浅笑道,「不过,你不要总是打自己的如意算盘,我虽然年纪不及你 老,但脑子也还算是正常,我既然扯断了她的筋脉,断没有再让她治癒的道理。」 王温如听浅浅这样说也不生气,看着她笑道道,「小姑娘到底还小,沉不住气,不过在拒绝之前,还是先听听我的条件。」 「还是算了吧,我有自知之明,和你这样的人谈条件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浅浅摇了摇头说道。 王温如也不着急,道,「你真的以为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找到冰棺所在?你把苏家堡当什么?」 浅浅的脸色终于有些变化,皱着眉头沉默半晌,「怪不得苏天成不来找我,原来却是改变主意了,如果我不告诉你们谁治癒了我,我便见不到我娘了?」 「小姑娘确实挺聪明的,以为断了明珠的筋脉便可以以此交换带走你娘吗?可惜尚欠些火候。忘了我们手里也有筹码。」王温如笑道。 「你们难道不是想让我从我娘那里拿到东西吗?如果不让我见我娘,你们也什么都得不到!」浅浅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占了下风,有些生气的说道。 「是啊,你知道了我们的目的,可你还是来了,不是吗?」王温如说道,「如果双方都握着对方的筹码的时候,比的便是谁的筹码更重一些,显然你娘在你的心里比秘籍在我们的心里更重一 些。」 「那可不一定,人和人想法不一样,也许像苏天成那样丧心病狂的人会把秘籍看得比任何都重呢?」浅浅反驳道。 「你用不着自欺欺人,苏天成把什么看的最重也许你不知道,但是他至今没有来找你至少可以证明,秘籍在他心里没有那么重,这一点,你应该早就想明白了吧?」王温如笑道。 是的,她在王温如一开口的时候就想明白了,只是不愿意承认,不甘心又被他们捏在手心里。浅浅捏了捏拳头,半晌,抬起头来,面无表情道,「好,我告诉你谁治癒了我,你要先带我去找我娘的冰棺。」 「好,」王温如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随我来吧。」 浅浅对萧海道,「你留下,如果我没有回来,就去找师兄。」 王温如回头意味深长的一笑,「心思缜密,要是能活的久一些,想必将来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浅浅总觉得她这句话中有话,却想不太明白,只是暗中更加戒备。 第64页 半柱香的时间,浅浅发现王温如竟是往后山而来,在树林面前停下,王温如道,「你可是要跟好了,这里有阵法,一步错了你的小命便没了。」 浅浅没有说话,只是跟在王温如的身后,默默的记着她的步法,忽听王温如笑道,「不必费心思了,破阵的步法会随着时辰的变化而变化,没有办法的。」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出了树林,面前却是一座峭壁, 王温如指着半壁上的离地面大约九丈高的石洞道,「就在那里面,不过要见到你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里是机关图,你拿着上去吧,见到你娘再回来,到时候你就告诉我谁治好了你的伤。」 「你就不怕我见过我娘之后,不告诉你?」浅浅说道。 王温如笑的温和,「你会告诉我的,只要你见过你娘之后。」 「浅浅看着半壁上的石洞皱了皱眉头,王温如为什么不带她上去?她要是趁机将自己困到里面可是就麻烦了。 王温如看着浅浅的表情,笑道,「用不着想太多,不会趁机害你,你手中不是还握着我想要的筹码吗?」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带我上去?」浅浅终于忍不住问了。 「这里是老爷的练功之所,除了他没有人能上去,」王温如语气中带了丝嘲讽,「我也只能带你到这里,你能不能见到你娘,也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王温如嘲讽的语气有些尖锐,让人听着很不舒服,是嘲讽她没本事见到娘亲吗?可是又觉得不像。浅浅看了一眼机关图,默默的记下两处借力的突起,脚下轻点,犹如飞燕,翩然而上,中间停顿的时候足尖点在崖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突起上借力再跃,如此反覆一次,浅浅安然的落在了石门前的小平台上。 王温如惊讶的看着她,虽然刚刚那一试知道她武功不弱,却不知道竟然高到这种地步,崖壁的石门是苏天成紫阳神功突破第六层时建造的,一般的江湖高手都上不去。她本来以为浅浅上不去,那么她也不算违约,既可以问出是谁医好了她的伤,她又没有任何的损失。只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浅浅的武功竟然超乎想像的高!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她拿的那张机关图是真的,要不然她还没等到答案浅浅就已经葬身在石室了。 浅浅按照机关图上的方法在石门的上方植物掩盖的地方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石块,先左后右旋转三圈,石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就着月光,浅浅拿出火摺子点着洞口的火把往里走去。 这是一条通道,并没有多长,地上由各色石砖铺成,浅浅走过石道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并不肯定王温如没有骗她。不过现在,浅浅看着身后的通道笑了笑,这下就可以肯定了吧,看来苏明珠还是很重要的。 前面便是两条岔口,浅浅按着机关图沿着右面的石道往前走,石道的两旁有不少石门,上面画着各种不同的图案,又通过一个岔道,浅浅终于在一个石门前站定。蹲下身子按下机关,「咯咯」的声音想起,石门打开,浅浅却蹲在原地没有抬头,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却不知是不是因为石门里透出的寒意。 等了好半晌,浅浅终于慢慢的抬头,眼睛不禁睁的越来越大,这,这里是如此的熟悉!这分明是她住过十年的房间!几乎是一摸一样,不,这里和莫园的房间就是一摸一样! 为什么会是这样?浅浅有些惊讶的想,按照王温如说来这里的人只有苏天成,那么这定然是苏天成做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浅浅突然想起了她上来时王温如那嘲讽的语气。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难怪师父总喜欢说人心难测。 浅浅在那张雕花床上看见了娘亲,她躺在透明的冰棺里,从浅浅这个角度看过去,她似乎真的躺在床上睡觉,神态安详。 眼泪蓄满眼眶,浅浅觉得自己的脚有千斤重,慢慢的移动脚步,向娘亲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堵石门突然放下,堵在了浅浅的面前。再一次隔开了石室。浅浅以为自己不小心触动了什么机关,急忙拿出机关图来细细查找,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机关所在。突然想起她上来时王温如说的那两句话, 「见到你娘再回来,到时候你就告诉我谁治好了你的伤。」 「你会告诉我的,只要你见过你娘之后。」 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浅浅暗咒一声,起身往外走去。 嘻嘻嘻嘻 第二十五章 王温如看见浅浅出来,笑道,「好了,你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应该可以相信我了吧。告诉我是谁医好了你的伤,我就告诉你最后一道石门开启的方法。」 浅浅有些不甘心的回道,「逍遥老人。」 「逍遥老人!」王温如惊讶道,「他还活着?」 「他为什么不能活着?」浅浅有些疑惑道,难道师父又闯了什么祸被人追杀,然后玩儿累了就诈死?恩,那个老头子的话很有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王温如看着浅浅的表情不屑的说道,「虽然不知道逍遥老人为什么要救你,不过想你小小年纪肯定不知道逍遥老人的事情。」 她不知道?她怎么不知道?喜欢吃什么,喜欢玩儿什么,甚至最害怕什么她都知道,竟然说她不知道,真是狗眼看人低。浅浅正在心里强烈的鄙视王温如。只听她接着说道,「逍遥老人是三十年前成名的人物,虽然性格古怪,但是武功出神入化,医术也是世所罕见,实乃百年不遇的奇才。只是十年之后又突然归隐,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如同他的突然出现一样,他又突然消失了。我们也只是听父辈说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第65页 「三十年前他还年轻吧,为什么称自己逍遥老人,你确定不是弄错了?」这个是说自己的师父吗?性格古怪倒是真的,神出鬼没也符合,武功和医术嘛,她没见过。 「他那时确实是个老人的样子,听爹爹说是一个满头白发脸色红润的老人。」王温如说道,「所以我才惊奇他还活着。」 浅浅也跟着惊奇了,三十年前师父就是那个样子了?那他现在多大了?如果那个逍遥老人真的是这个逍遥老人的话……那师父岂不是老妖怪! 先不管了,以后有机会再问他便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这些事情我不管,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最后一道石门开启的方法了吧?」 「石室的外壁上有一个铜环,你将左拧三圈再拉起来就可以了。」,王温如抬起头对着她道。 浅浅听完便往石洞里跑去,自然没有听见王温如阴阴的低喃,「我并不在乎什么秘籍,我只在乎我的明珠,所以,你将会和十六年前那些人一样,永远的消失……」 浅浅一口气跑到放置娘冰棺的石室前,找到了王温如说的那个铜环,按照她说的方法左拧三圈,轻轻的拉起来,只听「轰隆隆」的声音传来,石门没有如她所说的打开,倒是脚下的地面开始震颤,浅浅心知不妙,想要往外跑,却觉得脚下一空。 身体掉落的一瞬间,浅浅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王温如的想法,她并不在乎秘籍和武器,她只想给明珠报仇。今天苏天成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连来这里也是王温如给了她一张机关图,这件事是王温如瞒着苏天成做的! 想到这一点,浅浅十分的懊悔,都怪她太自以为是,认为在得到秘籍和夺魂琴之前他们一定不会杀她,却连那么简单的破绽都没有看出来。 身体在下坠,周围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浅浅有些焦急。 「左右墙壁和洞底都是密密的尖刀,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浅浅怀中的团团突然出声快速的说道。 浅浅想像着团团说的情况,脑筋急转,努力的想着自救的方法,可是她发现,她一身的武艺在这种环境下也是无能为力。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浅浅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禁有些绝望,难道她真的要葬身在这里了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怕死的,能和娘团聚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可是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些不舍,刚刚还说要问师父年龄的事情,她都想好了如果他不回答便要抓毛毛虫来吓他的。 萧海如果知道她死了不知道那张脸会不会有点表情。想像着萧海痛哭流涕的表情,浅浅不禁笑起来,如果他的脸上真的出现了那样的表情一定会吓死人的。 师兄因为她不叫他「妖精」而使小性,在竹林中胡乱舞剑使小性的情景似乎就发生在昨天。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已经默默的练习了,打算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就很顺口的叫给他听的,现在叫来似乎也没什么拗口的了,「妖精,妖精,妖精……」浅浅低声呢喃,如果他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一定会狠狠的骂她,「你这个傻瓜!」 不过,王温如也没有讨到好处,她可没有告诉她逍遥老人是自己的师父,王温如以为如意算盘打的美,以为只要凭藉苏家堡的势力就一定能够找到逍遥老人,要是她今天葬身苏家堡,师父不报仇她就应该谢天谢地了,还给苏明珠治伤?她想的美! 坠落只是一瞬间,浅浅的脑中却百转千回想了很多事情。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也无能为力了,浅浅在空中翻身将团团举高,自己成站立的姿势往下落,从悬崖的外面来算,这个高度差不多了,应该快到底了。 「妖精,对不起……」浅浅轻声的呢喃。 「你这个傻瓜!」耳边熟悉的声音传来。浅浅一惊,听说人死之前想什么就会出现什么幻觉,难道她真的快死了吗?她真的好不甘心! 团团吱吱的叫着窜了出去,浅浅焦急道,「团团!」 下一瞬间,浅浅落入了一个厚实的怀抱,头顶上暖暖的呼吸,手上衣料柔软的质感,对于她来说无比的熟悉,这个幻觉好真实啊! 「臭丫头!抓紧了,又在乱来,等会儿再和你算帐!」妖精的声音带着怒意。 「妖精!」浅浅有些惊喜的叫道,不是幻觉!想要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两人却突然掉到了一个什么软软的东西上,落脚的地方无法使力,看样子应该是一张网。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任承夭低声的咒骂,抱着浅浅想要站起来,谁知他一动,网便迅速的收起。浅浅也不免挣扎一番,谁知越挣扎,网收的越紧,待任承夭发现这个现象时,两人已经被紧紧的缚在一起,动弹不得了。 两人被网兜着掉在半空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浅浅被束缚着紧紧的靠在妖精怀里,头就贴在他的胸口,因为正是盛夏,他只穿了一件单衣,灼烫的体温毫无阻隔的传过来。 「妖精……」好半晌浅浅终于忍不住弱弱的出声。 「嗯……」妖精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不一样,有点哑哑的。 「你心跳的好快,你的体温好高,哪里不舒服?」浅浅有点担心的问道。 任承夭恨得牙痒痒,「没有,舒服,舒服得很!」他当然舒服,他能不舒服吗,柔软的身体就在怀里,少女特有的幽香就在鼻间,他舒服的难受死了!!!! 第66页 「妖精……」浅浅又怯怯的开口,因为妖精的声音好可怕,好像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样子。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胸膛,想要离他远一些,可是好像是不太可能。, 「还有什么事!」不要乱动了!任承夭心中那个苦啊。 「我们可以将网割破的……」浅浅终于顶着压力说出了自己想说的。 「呃……咳!」任承夭突然凶巴巴的道,「我还不知道,要你提醒!你给我乖乖的不要动,否则要你好看!」 浅浅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任承夭想伸手从腰间摸匕首,可是现在的状况实在是不太好,而且只要他一动,网就又有收紧的迹象。 任承夭既要防止手会碰触到浅浅的身体,又要防止网收紧,结果很明显,他完成不了这个高难度的动作。 任承夭挫败的对着浅浅道,「你来,我撑开网,你伸手在我腰间拿匕首。」 「好,」浅浅应了便小心翼翼的伸手在他腰间摸索。 「你摸哪里?」任承夭咬牙。 「你的匕首在哪里?」浅浅也郁闷了,她不摸能找到吗?干吗那么大声。 「在右边。」任承夭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说道。 「哦,」浅浅应着,在他右边摸索。 「不要乱摸,找到了吗?」,任承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为什么对她的碰触那么敏感,甚至在她还未碰触之前就能感受到她小手上的温度。 不就摸一下吗?干吗那么凶!浅浅不满的想,手正好已经摸到了匕首。 「找到了!」浅浅有些兴奋,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在网里,想要抬头炫耀一下自己的战果,谁想,一抬头她就愣住了。 任承夭睁大眼睛看着进在咫尺的另一双眼睛,此刻唇上软软的,凉凉的触感,应该是…… 浅浅这个时候完全呆住了,唇间柔软火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震,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在她大脑完全没有反应的情况下,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妖精的唇。 任承夭脑中轰的一声,强撑着一丝理智,就这样贴着她的唇道,「慢慢的割开。」四片唇瓣轻轻的触在一起,妖精说话时灼热的呼吸传过来。浅浅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机械的按着他的吩咐去割网。 「割不开,」浅浅低声说道,依然是四唇相抵,柔柔的摩挲。妖精没有说话,寂静和黑暗中两人清晰的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浅浅只觉得唇上的力道似乎在渐渐加重,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她突然有些无措。 正在这时,一个懒懒的声音传来,「咦?网已经收了,看来已经抓到了。」 浅浅突然惊醒,急忙低下头,感觉头顶上妖精的呼吸有些粗,还以为是自己这样做让他生气了。 急忙道,「我……我……」开口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什么?」妖精的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浅浅有些急,一般妖精说话越柔,就证明他越生气,不过显然这次是浅浅错了。 「嗯?」妖精的声音突然透出冷意,「你没别的意思?」 「我……」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可怕了?她不是道歉了吗?浅浅这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唉——」任承夭长长的嘆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不要想太多了。」 网开始往上升,那个懒懒的声音又道,「怎么会这么重?看起来挺瘦的一个小姑娘啊。」 浅浅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往事(一)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浅浅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喂!老头子,你倒是过来搭把手啊,果然是魔女,连体重都和一般人不一样!」先前那懒懒的声音说道。 「臭小子!我要是能过去还用的着你,小心一点,要是伤着她,我饶不了你!」 竟然是淸浩的声音! 网终于停住,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墙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尖刀,在这尖刀中间却有一个勉强能容一人通过的石洞,而那洞口站着一个人。 浅浅看着眼前的男子,终于知道为什么声音会听着耳熟,他是陆家庄见过的清波门的门主,清雅。 清雅惊讶道,「咦?怎么网住了两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有声音从他的身后传出来,赫然是淸浩。 清雅不耐的说道,「往后退,往后退,要不然我怎么把他们拉上来。」说话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网解开,浅浅和妖精一前一后站在洞中。 清雅看着浅浅不解的表情道,「有什么问题出去再说吧。这个地方实在是太难受了。」 浅浅扭头看了一下身后,目光有些沉重,突然觉得手上一暖,妖精握着她的手道,「先走吧,放心,下次一定将你娘带走。」 浅浅微微一笑跟着清雅向前走去。这条石道仅容一人通过,浅浅跟在清雅的身后,心中有些忐忑,不知他们是敌是友,因为有了之前王温如的教训,她再也不敢掉以轻心。感觉手上传来力道,浅浅扭头看着妖精的微笑,心莫名的安定下来。 不一会儿,几人终于走出了石洞。团团不知从哪里窜出来飞扑进浅浅的怀里,浅浅惊喜的叫道,「团团!你去哪里了!」 第67页 「飞狐族,」清雅懒懒的开口,不是疑问,是肯定。 浅浅警惕的看着他,将团团抱紧,清雅见浅浅的表情,撇了撇嘴将手放到嘴边打了个呼哨,下一瞬间只见一只白色的影子窜上了他的肩头。 「伊瀚!」团团出声。 浅浅看着他肩头那只银白色的狐狸,有些惊讶,对着清雅道,「你也是飞狐族的认主之人?」 清雅很不甘愿的点点头,无奈的道,「早知道这个傢伙这么麻烦,当初打死我也不救它。」 浅浅觉得有些奇怪,伊瀚突然严肃的开口,「沧澜,虽然族长不在,你也不可如此放纵自己!」俨然一副教训的口吻。 团团舒服的在浅浅怀里蹭了蹭,对着伊瀚道,「你还是老样子啊,干吗总是那么认真。」 「就是!就是!」清雅贊同的点头。 「好了,有什么事下山以后再说,现在我们赶时间。」淸浩提醒道。 「清前辈……」浅浅这才看见清雅身后的淸浩。 淸浩对着浅浅眨了眨眼睛,狡黠的说道,「我给你的药还满意吧?」 「原来是您……」浅浅恍然大悟。 「当然是我,那可是我临时专门为你配的哦!」淸浩得意道,「谁让他们欺负我们浅浅!」 「这有什么好卖弄的,不是说赶时间吗?」清雅不满的开口,「快走吧,不然山下的人等急了。」 「清雅,不可对长辈无礼!」伊瀚严肃的开口。 清雅撇撇嘴角,无奈的嘆了口气,说道,「知道啦,知道啦,总之,走吧……」说罢便向山下走去。 浅浅正要跟上却听团团嘟囔了一句「为什么要让我遇见这个傢伙」便从她的怀里跳下地。 正在疑惑却见团团可怜兮兮的看了她一眼道,「浅浅,我们好可怜,以后你再也不能抱我了……」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嘴,委委屈屈的看着伊瀚的方向。 浅浅也感受到了来自前方的寒意,抬头便看见伊瀚严肃的盯着团团,认真的道,「你身为飞狐族的皇室,要时时刻刻严格要求自己,保持威仪,怎可如此懈怠!」 团团像个小媳妇一样低着头,拖着四只爪子无力的说道,「知道了……」 前面的清雅扭头看了看垂头丧气的团团,高兴的说道,「终于找到一个人来分担我的痛苦了!」 「原来团团还是皇族!」浅浅惊讶道,「那伊瀚是……」 「皇家侍卫……」团团无奈道。 浅浅看看那只在肩头蹲得无比威严的狐狸,在低头看看地上垂头丧气的团团,觉得应该反过来更 加可信一些。 「我们去哪里?」一直没说话的任承夭开口,由着这群人这样下去,恐怕到了山下也说不到正题。 「对!清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浅浅一经提醒才反应过来。 淸浩没有看浅浅,却是扭头对着任承夭道,「你就是妖夜公子了。」 「正是在下。」任承夭尔雅的回答。 「这个是浅浅的家事,恐怕……」淸浩似乎是不好意思的说道。 「清前辈,妖精不是外人,您有什么事直说就是。」浅浅见淸浩似乎要将妖精排斥在外的样子,急忙说道。 任承夭尔雅的笑容突然亮了起来,点头道,「不是外人。」 「哦,不是外人。」淸浩不情愿的低喃一声,冲着清雅使眼色。 「爹,你眼睛怎么了?」清雅疑惑道。 「没,没怎么!」淸浩白了清雅一眼低声骂道,「你这个笨蛋!」 「爹,您不必吃醋,反正咱也不是外人。」清雅好笑的看着他爹别扭的样子说道。 「我知道不是外人!」淸浩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清雅,在他耳边咬牙,「所以要亲上加亲!」 「清前辈!不是外人是什么意思?」浅浅听到淸浩那样说,快走两步跟在他的身边问道。 淸浩看着浅浅道,「此事说来话长,简单的说,你舅舅是我的救命恩人。」 「丫头的舅舅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为什么就不是外人了?」任承夭开口。 「你给我闭嘴,我在和浅浅说话。」淸浩不满的看着任承夭说道。 浅浅有些无奈,扭头对着任承夭道,「妖精,你先安静一会儿,听清前辈怎么说。」 「就是,你先安静一会儿,以后浅浅不是一个人了,所以你是不是外人还要过我这一关。」淸浩对着任承夭得意道。 「笑话,浅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现在要多出一个自己人来,应该得到我的认可才对。」任承夭从容的说道。 「你……」 「停!!!!」浅浅气道,「妖精,你给我闭嘴!清前辈,你接着说!」 终于,在浅浅发威之后,两人乖乖的听话,浅浅也得以知道前因后果。 事情要从莫颜说起,莫颜和莫铭是十七年前突然出现的江湖高手,两人并没有固定的落脚之处,他们只是到处游山玩水,并不在任何一处多做停留。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 「她的哥哥叫她九娘,」淸浩渐渐的陷入了当年的回忆,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那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女,她的美不仅在于她的外表,还有她的心地和性情,在她的身边总是会让人感到轻松和快乐,那种美真的令人难以抗拒。」 「爹,您的意思是……」清雅突然插嘴,摸着下巴想了一下道,「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刚刚出生吧?您就做对不起我娘的事?」 第68页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谁做对不起你娘的事了!」淸浩恼羞成怒道。 「莫颜是一个风一样的女子,自由便是她的灵魂,没有任何人能抓住她,被她吸引的男人都知道这一点。她所经之处,那些男子便像丢了魂魄,后来不知道是谁叫她夺魂九娘,很快这就成了她在江湖上的名号。」淸浩回忆道「那样的女子,只要看着她自由的飞翔便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那你是心里对不起我娘。」清雅又插嘴道。 淸浩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所以当一年后的一天我突然收到莫铭被苏天成关在地牢并胁迫莫颜嫁给他时,我立刻就赶到了苏家堡。」 「到了的时候才发现,来的并不只我一个人,虽然算是情敌,但是当时的情况不容我们多想,唯一想做的便是放那个女子自由。苏家堡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们经过商量之后决定先去地牢将莫铭救出来,那样的话,莫颜就不会受到苏天成的威胁。」 「在我们为怎样进入地牢救人发愁的时候,站出来一个叫做干华的男人说他知道一条进入地牢的暗道。因为其他的人在江湖上都有名号,干华这个人却谁也没有听说过。大家不禁有些怀疑,但是他说他是苏天成书房里的僕从,因为见过莫颜一见倾心,看见莫颜被苏天成胁迫心中实在不忍,便下决心要帮她离开,于是就留心偷到了苏天成地牢的地图。」 「你们相信了?」清雅惊讶道。 淸浩看了清雅一眼,说道,「你没有爱过人,还不明白这种感受,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们觉得任何一个人爱上她真的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既然爱上她了,那么干华这样的做法也是很正常的。也有人考虑过是否是陷阱,但是还是决定去了,因为干华真的是一个不起眼的人物,觉得就算是陷阱也可以来个将计就计,将莫铭救出。那时候的我们年轻气盛,还太天真,相信什么事情只要有实力就能成功。所以,我们就跟着他去了。」淸浩看了一眼浅浅说道,「就是王温如先前让你进去的那个石门。」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我们都掉下去了,在那样的环境下武艺高强也没有任何办法,这个你应该有体会吧。」淸浩看着浅浅说道。 浅浅想起那些尖刀,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所以当时他们都死了,」淸浩的表情渐渐变的沉重,「因为我在最后,所以挣扎着掉落在那些人的身上,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可是那种黑暗和寂静真的是一种毁灭,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静的躺着,飢饿和干渴同时折磨着我,不知过了多久,我会不停的想身下的尸体也是可以吃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可怕,可是又会忍不住摸腰间的匕首,就在我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心中越来越绝望的时候,突然听见墙壁上有穿凿的声音,然后我就看见了莫铭。」淸浩说道这里的时候,脸色有些白。 「老爹……」清雅难得正经的出声。 淸浩笑了笑示意自己无事,接着对浅浅道,「刚刚我们出来的洞口便是当年莫铭从地牢一点一点的凿出来的,只是他当时凿错了方向,阴差阳错的救了我。」 浅浅想起她从山洞里快要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小洞,仅容一个人爬着通过。往另一个方向延伸。 淸浩看着浅浅的表情说道,「恩,就是那个小洞,后来我和莫铭就从那里又爬回了地牢。」 「之后我便从莫铭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莫颜是真的爱上了苏天成,欢天喜地的准备嫁他的,莫铭自然想要确认妹妹的幸福,于是悄悄的调查了苏天成,却发现他已经有了妻子。」 「莫铭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愤怒异常,又害怕伤害到莫颜,于是背着她找到苏天成,狠狠的揍了一顿,警告一番,准备带着莫颜离开,却不想苏天成早有准备,在他们的饭食中放了软筋散,莫铭很轻易的就被关进了地牢。」 「他知道莫颜迟早会知道真相,那个时候以她的性格一定会选择离开,但是他也知道苏天成不会轻易放她走,那么自己一定会成为苏天成威胁莫颜的筹码。于是他就想法设法的准备离开。虽然他武艺高强,但是苏家堡的地牢确实不是等闲之地,所以用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才从牢中凿通了一条石道,可惜凿错了方向。」 往事(二) 「虽然凿错了方向,但是却给了我们希望,于是我和莫铭便一直偷偷的凿壁,虽然我们很小心,但是这毕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在壁凿通的前一天,苏天成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来到了地牢。将莫颜在英雄大会上服下功逝丹,嫁给了苏天成,并许下今生不出苏家堡的承诺的事情告诉了莫铭,并威胁他说若他离开,莫颜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莫铭听说莫颜没了武功,悔恨万分,因此也更加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最后只有我一个人离开了地牢。」 浅浅皱了皱眉头,淸浩嘴里的两个月只是一句带过,但是那两个月的事情一定惊心动魄。 淸浩接着道,「我从地牢出来以后就听说不久之前召开过一次英雄大会,因为江湖上很多青年才俊失踪,而这些人的共同点就是离开之前都说过是要去找夺魂九娘,然就传出夺魂九娘是魔女,修炼淫邪的功夫,吸取男子精元以增长功力。那些男子被杀害的传言。」 「那次英雄大会就是为了杀她的,可是苏天成突然站出来力保,并宣布要娶她的消息,然后就是莫颜服下功逝丹,发誓一生不出苏家堡的事情。」 第69页 「这么说来,这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任承夭皱着眉道。 「恩,这个很容易就明白了,爱着莫颜的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同时收到了那样的信,在来找莫颜时同时消失了。那个人再适时的散播谣言,莫颜必死无疑。」 「那么,那个人不是苏天成。」任承夭道。 「恩,」淸浩道,「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苏天成,可是他却顶着压力将她保下了,这是我始终想不明白的地方。」 「那个干华去哪里了?」浅浅问道。 「后来我便想到了干华,我便以小医师的身份混进了苏家堡,可是找遍整个苏家堡都没有干华这个人。就在我要要放弃的时候,我看见了他。」 「他是谁?」清雅插嘴。 「他是青海帮的人。你们应该知道王温如是青海帮王青的千金,干华不叫干华,他的本名是王干,是王温如的远方表哥。」 「这一切很明显了,王温如要除掉莫颜。」清雅道。 「而且苏天成不知道。」淸浩补充道,「虽然我不知道苏天成当时力保莫颜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绝对不会想要害死莫颜。所以这一切都是王温如一个人的主意。」 王温如……浅浅闭了闭眼,五年前被青海帮追杀的情景府上脑海,捏了捏拳头,娘所受过的这些苦,她一定会让她亲自尝一尝! 「那么,舅舅之后……」浅浅问道。 「莫铭受到苏天成的威胁,不肯离开,我一直在想办法将拆穿那场阴谋,就在我抓到王干之后,却传来了莫颜身死的消息。」淸浩的声音有些沉痛,「我想,既然莫颜已死,那座地牢应该就关不住莫铭了,所以我就想先等他来找我。」 「他没有去找你?」浅浅有些急道。 「没有,我等了他整整一年,却没有听到任何消息,我想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于是我便想偷偷潜进地牢看看。奈何苏家堡的地牢警戒十分的严密,我根本没有机会。」 「后来知道你回来了,于是想王温如那个女人定然不会就此放过你,要在苏天成发现不了的情况下除掉你她一定会用十六年前的那个方法了。」 见浅浅疑惑的表情,淸浩解释道,「那个石门离地牢比较近,王温如为了不让人发现你,定然会调开一些人手,我便也趁此机会见到了莫铭。」 「那你见到舅舅怎么样了?」浅浅有些害怕知道答案。 「状况不是很好,我将他带出来了。」淸浩说道。 「在哪里?」浅浅有些急道。 「那里!」淸浩指着已经不远的马车道,「情况不是很好,所以我先派人送他下来了。我想他一定知道苏天成的目的。」 说话间马车已经近在咫尺,浅浅却不由放慢了脚步,舅舅,……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想要亲近,却又害怕,害怕舅舅会因为苏天成的关系恨她。很多时候,比起陌生人,来自亲人的恨意更让人受伤。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浅浅却能感觉到那份亲切的羁绊,血的羁绊。 淸浩率先上了马车,清雅也跟着上去了。 「你回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浅浅在马车前停住了脚步,妖精走上前来揽住她的肩膀。 「恩,回来了,我把浅浅也带回来了。」淸浩兴奋的说道。 车厢内突然没有了声音,浅浅紧张的捏着衣角,迟迟没有动作,一块帘布的两端长久的静默。 半晌,清雅懒懒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好啦,情绪应该都酝酿的差不多了,再不走天就亮了。」 浅浅终于鼓起勇气慢慢抬手抓住车帘,却碰到了隔着布帘的另一只手,车帘渐渐掀开,浅浅瞪大眼睛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不由得惊叫,「舅舅!」 「我就说让你快上车,你还在那里磨叽。」清雅不满的说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浅浅冲着清雅怒吼,利落的上了车对着车夫道,「快走!」 马车终于驶开,浅浅看着舅舅现在的样子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其实她根本看不清舅舅是什么样子,浑身都沾满血污,露在外面的皮肤没有一块完整。 一只大手小心的触了一下浅浅的脸又迅速的收回,浅浅伸手抓住了那只血污的手,低头哭出声来,「舅舅……」 「好孩子,不要哭,我,我是怕吓着你。」莫铭虚弱的笑道。 浅浅摇着头埋在他的手心里,「傻舅舅,只要舅舅不恨我,不管舅舅是什么样浅浅都不害怕。」 莫铭笑道,「说的什么话,舅舅怎么会恨你。」 「可是……」浅浅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傻孩子,和你娘亲一样呢。」莫铭拂去她的泪水说道,「这一切都与你无关,我只知道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的孩子。」 「舅舅……」 天亮的时候马车终于驶进了炫城清波门的分舵清波园。淸浩立刻准备给莫铭处理了伤口,浅浅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淸浩无奈只好让她在旁边看着。 肩胛骨被打穿,满身的伤口,有火烙,深可见骨的刀伤,大大小小的布满了全身,浅浅咬紧下唇才防止自己哭出声音。 等莫铭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浅浅就靠在床边专注的盯着他,见他醒来高兴道,「舅舅,你感觉怎么样?」 莫铭捏了捏她的手笑道,「傻孩子,舅舅没事。」 第70页 「舅舅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你这样怎么叫没事?」浅浅说话中不自觉的带了丝撒娇的意味,「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铭却看着她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你还是告诉她吧,就像她说的,她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对她有好处。」清雅懒懒的声音传来。 浅浅起身接过清雅手里的药,看着莫铭坚定道,「舅舅放心,我不会盲目的报仇,我会先让自己幸福,但是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莫铭看着浅浅,微笑着点头,「虽然只有十年,但是你娘把你教的很好。」 浅浅认真的说道,「直到昨晚以前我还不是很清楚娘的心情,唯一能做的便是听她的话幸福的活下去,经过昨晚一事,我什么都明白了。」浅浅微微的笑,「掉下去的那一瞬间我想了很多很多,师兄,师父,萧海……却没有想到要让他们替我报仇,我只希望他们没有我也可以生活的幸福。那时,我明白了的娘的心情,将要逝去时不是希望有人替自己寻仇,而是希望活着的人幸福。」 「看来你确实不是小孩子了,那我就告诉你吧。」莫铭欣慰的点点头道,对着门外道,「想听就 进来听,躲在门口干什么。」 「你这个臭小子,你看,被发现了吧。」淸浩不满的声音传来。 「我可是丫头的『自己人』哪里用得着偷听。」任承夭温和的说道,只是「自己人」几个字却咬的格外重。 浅浅有些无奈的看着进来的两个人,说道,「先说好了,舅舅的身体不好,你们要安静点。」 「我会保证。」任承夭尔雅的说完走到浅浅身边坐下。 「你,你这个傢伙,谁让你坐那里的!你给我让开。」淸浩急道。 「好了,老爹,你就安静一会儿,不然浅浅又要生气了。」清雅拉着他爹坐在自己旁边说道。 淸浩看了看莫铭,狠狠的白了清雅一眼,不甘的坐下嘟囔道,「你这个笨蛋,你先来的为什么会让他坐那里!」 「好了,舅舅,您说吧。」浅浅开口。 「恩,」莫铭点点头,开始回忆道,「我们其实是从缥缈宫偷跑出来的。」 「缥缈宫!」淸浩惊讶道,「江湖上的神秘门派,谁也不知道它在哪里!」 「恩,缥缈宫在云雾峰顶,外人根本无法进入的。宫中的人自给自足,一般不与外界接触,生活 简单快乐。」莫铭回道。 「你们从缥缈宫跑出来会不会有事?」浅浅有些紧张。 莫铭摸摸浅浅的头笑道,「不会有事,宫主最多责罚一下,她能拿自己的孩子怎样?」 「你是……」清雅说道,「来头还真是不小。」 「恩,我们兄妹九人,」莫铭似乎想起了当年,微微笑道,「七个哥哥都很能干,于是被爹和娘安排去打点宫中事物,我的任务便是照顾九娘。」 「九娘是唯一的女孩子,又排行最小,所以大家都很宠爱她,她却与我最亲近。什么事都会和我说。」 「十三岁开始她经常给我讲一些奇奇怪怪的风景,什么北国的风光,江南的水乡,无垠的草原,浩瀚的大海。我觉得很惊奇,问她是从哪里知道的,她就带我熘去了书库。」 「缥缈宫的书库很大,大部分藏书都是武功心法,还有修身养性的方法等等,九娘带我熘到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我却看到了一摞话本,九娘说她将那些话本都看完了,她很想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英雄美女和才子佳人。」 「缥缈宫是禁止外出的,但是九娘的性格我最了解,她一旦动了心思就一定会想办法跑出去,我怕她偷偷熘走,于是就生气的威胁她若她敢偷偷熘走,我便不认她这个妹妹。九娘也生气了,本来她是想让我带她一起出去的,却不想我第一个制止她。从那以后,她便赌气不理我了。但是我经常会看见她站在缥缈宫的最高处发呆。」 往事(三) 第二十八章 「说起来你娘的性子从小就十分倔强,说不理我就整整半个月没有与我说一句话。」莫铭想起妹妹那时的样子,表情有些无奈,「我又放心不下她,只好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越来越不开心,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终于忍不住决定带她出来了。」 「我本来想,她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只是太过天真梦幻,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渴望,如果放任这样下去,这恐怕会成为她一辈子遗憾。我带她出去了却她的一桩心愿,回来最多也就是受受罚,这样看来很划算。」莫铭说道这里,痛苦的说道,「却没有想过外面的世界人心险恶,到最后,还是把九娘害了……」 浅浅伸手拉住莫铭的手,本来想说「舅舅不必自责」的,可是想到娘亲,她觉得这句话说出来更像一种讽刺,仿佛想将娘亲受过的苦用这一句话轻轻的带过……可是看着舅舅的样子,她又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至少她幸福过,如果你不带她出来,她就是一辈子平安的呆在缥缈宫也不一定会快乐,所以,你不必这样。」清雅开口。 浅浅感激的看了一眼清雅,对着莫铭点头。 莫铭看了看清雅,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对着浅浅说道,「我们偷偷的熘下了云雾峰,开始闯荡江湖,你娘开心极了,那段日子确实是我见过的她最快乐的日子。我每天带着她东奔西跑,同时也认识了不少男子,我当时害怕她会爱上外面的男人,所以尽量阻止他们深交,觉得你娘对谁有好感的时候,我就会赶紧带着她离开。好在你娘只顾着游山玩水,并没有其他的心思。」 第71页 「为什么不能爱上外面的男子?若爱上了会怎么样?」任承夭开口道。 莫铭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缥缈宫中一般不轻易让外人进入,宫中的人爱上了外面的人,若他的爱人通不过严苛的考验,那么就只能将宫人赶出。缥缈宫中宫规很松,但唯独这一条任何人都不能违背。」 清雅摸摸下巴问道,「为什么?」 「江湖上一直有传言,缥缈宫中武功秘籍极多,也有不少人为此寻找缥缈宫的所在,这些你们应该知道。」莫铭问道,「缥缈宫中的人确实武功都是极高的,即使最差的人来到江湖上也是一流的高手,你们可知为何?」 「为什么?」淸浩问道。 「因为缥缈宫中的武功和江湖一般的武功不同,修炼到一定程度是可以斩妖除魔的。」莫铭说道。 「斩妖除魔!」这下不仅淸浩和清雅,浅浅也呆住了,真的有妖魔鬼怪啊? 「恩,斩妖除魔,浅浅和清雅已被飞狐认主,你们都应该知道飞狐族的存在吧?」莫铭看着他们说道。 几人点头。 「你们只知道飞狐族承担着守护世间,斩妖除魔的责任,却不知道其实缥缈宫连接着飞狐族灵境的入口。所以,这一切稍有差池,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莫铭说道。 「至今有几个外人通过了考验?」一直沉默的任承夭又开口。 浅浅有些疑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缥缈宫中的人极少会爱上外人,几千年来有记载的只有十几件那样的事情,但是迄今为止未有一人通过。」莫铭认真的看着任承夭说道。 任承夭脸色凝重,似乎在思考什么。 浅浅离妖精很近,所以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自从舅舅说缥缈宫不允许外人进入之后他就似乎一直在担心着什么。 淸浩突然想到了什么失望的说道,「那浅浅进了缥缈宫,清雅就不能娶她了!」 浅浅垮下脸看着淸浩,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浅浅一直生活在外面,她进缥缈宫是不是也要经过考验?」清雅开口道。 浅浅觉得妖精的情绪突然放松下来,疑惑的扭头看他。他却看着她笑的灿烂,但是那笑容瞬间又凝固了,在莫铭说了一句话之后。 莫铭说,「浅浅身上流着九娘的血,当然是缥缈宫的人,这一点毋庸质疑。如果她决定姓莫的话,缥缈宫自然会接她回去的。」 「那她就不要姓莫好了。」淸浩随口道,「缥缈宫有什么好玩儿的,听起来都是些妖魔鬼怪,还是乖乖的呆在这里比较好。」 「这个要浅浅自己决定,如果她决定回缥缈宫,那么就姓莫。如果不去的话,就随便了,不管怎样,她幸福就好,但是她如果决定不去缥缈宫,以后我们就永远不会相见了。」莫铭说道。 浅浅听到这里脸色一变,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才刚刚和舅舅相认,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但是对于极度缺乏亲情的她来说,已经难以割捨了,以后不再相见…… 可是如果去了缥缈宫她就再也见不到妖精了,想到这里,扭头看向妖精的方向,却撞上他深深的眸子,犹如沉潭,表面上波澜不惊,深处却汹涌暗藏,浅浅不禁愣住了。 「不姓莫她能姓什么?反正打死也不姓苏!」淸浩说道。 清雅看着他完全在状况外的老爹无力的嘆了口气,又扭头看着表情严肃的任承夭懒懒的说道, 「那姓任好了,反正跟他师兄也不是外人了,来个亲上加亲,干脆做了兄妹好了。」 「那还是姓莫吧」任承夭冷冷的开口,做兄妹?休想! 浅浅看着妖精凝重的表情,心里也跟着沉沉的,急忙扯出个笑容对着莫铭道,「舅舅,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先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就遇上了苏天成!」莫铭的语气有些冷,「那时候我们到了炫城,那天是你娘的生辰,我为你娘庆生,我们跑到了一个荒山上。」 「庆生为什么要跑去荒山?」清雅问道。 「九娘从小最喜欢花,但是她的生辰却是深冬,她十岁那一年,我为了逗她开心便想了个法子,将功力逼出体外,幻化出百花齐放的景象,以后每到她生辰的时候我都会用这个法子给她庆生,要是有人看见了会有很多麻烦。」莫铭说道。 「不是吧……」清雅趴在桌上已经有些无力了,「还可以将功力幻化?」 「我们斩妖除魔,功力当然会实体化,只是大家都只能幻化出攻击的形状而已,缥缈宫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幻化出百花齐放的样子。」莫铭说道,「我为九娘练了好久的。」 「我幻化出花之后,九娘十分高兴,因为我们之前刚刚听了一出英雄醉酒美人舞的戏段子,她就非要喝酒,我便只好去买。」莫铭垂下头,痛苦的说道,「我曾经无数次的想,如果那个时候我不离开,或者带着九娘一起去买酒,也许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苏天成在你不在的时候出现了?」淸浩问道。 「恩,」莫铭无力的点点头,接着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我买酒回来的时候便见一个很俊朗的男子击杯高唱,九娘和着他的拍子欢快的舞剑。那男子虽然仪态还好,但是很明显是喝醉了。」 第72页 「当时九娘笑的很开心,我觉得和平时有些不同,但是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生辰的缘故,便没有多想。直到我们在炫城呆了将近两个月她还迟迟不肯离开,我才觉得事态不对,于是悄悄留心她的动向,发现她在我睡着之后会偷偷的跑出去。」 「去和苏天成幽会?」 「恩,之后的事情你们应该听淸浩说了,我知道她的性子,一旦认定了,便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了,我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先去看一下苏天成是否是一个值得託付的人。」莫铭似乎想到了当时的情景,气愤道,「没想到苏天成竟然如此卑鄙!我知道他已娶妻之后便背着九娘去找他,他见到我也不意外,很从容的备好了酒菜,我们边吃边聊,我本来想让他主动退让的,可是他却态度坚决的不放弃,我一气之下就狠狠的揍了他一顿,然后软筋散的药效发作,我便被关进了地牢。」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像神仙一样了,竟然还会中软筋散啊……」清雅趴在桌边,摆弄着茶杯道。 「我们的武功只是强一些,再加上方法不同实体化了而已,软筋散当然有效,我当时也是第一次闯荡江湖,什么都不懂。」莫铭说道,「之后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我阴差阳错救了淸浩,知道九娘武功被废的事情之后,便只好在地牢里待了下来。苏天成虽然关着我,总的来说还算是照顾有加,并没有为难我。」 「那五年前……」淸浩小心的问道。 「这五年王温如突然来到地牢,逼问我《音斩》和夺魂琴的下落。我当时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因为根本没有什么《音斩》和夺魂琴。」 「没有?」浅浅惊讶道,「我曾经听到有人说想从我这里得到《音斩》和夺魂琴的。」浅浅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有些失落。 「我也一直想不明白,因为之前我并不知道英雄大会的阴谋和苏天成力保九娘的事情,现在想来,王温如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能致九娘于死地。那么失去武功之后的九娘应该更容易被害,如果她身上有武功秘籍或者什么宝物,至少在有心人还未得到之前她就会是安全的。可见,有人想保护她。」莫铭说道。 「恩,有道理,」清雅接口道,「那么这个人是谁呢?难道是苏天成?」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他的可能性很大。」莫铭说道,「当年我调查他的时候,发现他娶王温如是被迫的,好像是王青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那么王温如要害九娘,他如果没有说服王温如是不可能保下九娘的。」 「所以他就说莫颜有《音斩》的秘籍和夺魂琴,王温如也许不在乎,但是对于野心极大的王青来说就有相当的分量了。再加上莫颜的武功确实有说服力,所以苏天成才能顶着压力在英雄大会上救下她。」 清雅托着下巴说道,「看来苏天成也还有些可取之处。」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浅浅激动的说道,「他那样对娘亲,十几年来从不曾看她一眼!他不可能是保护娘亲的人!」 大会前夕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浅浅激动的说道,「他那样对娘亲,十几年来从不曾看她一眼!他不可能是保护娘亲的人!」 「浅浅,我明白你的心情,」莫铭抓住浅浅的手说道,「虽然舅舅也不愿意承认,但是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 「舅舅,不可能的!」浅浅急道,「您不知道娘亲的那十年是怎么过来的!您不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日子……」浅浅说着眼泪已经抑制不住掉了下来。 妖精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拂去她的眼泪柔声道,「如果你舅舅说的是真的,那么苏天成那样对你娘也就能说的通了,苏天成很明显的受制于王青,五年前我去救你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苏家堡很多事情王青都会插手。而苏天成如果要将你娘留在身边,还要让她少受伤害就只能对她不闻不问了。」 浅浅的脑中一片混乱,本来很多认定的事实突然间全部都被推翻,她亲身经历苏天成对自己的冷漠,亲眼见证他对娘亲的伤害,她对他由渴望,到漠然再到憎恨,可是此时此刻却被告知所有的一切竟然全是假象!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浅浅抓住妖精的衣襟,急切道,「不是的,不是的,妖精,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害娘亲那么惨,我还是要恨他的,对不对?」 任承夭看着浅浅嘆了口气道,「他自私的爱确实害惨了你娘。」扭头看着莫铭道,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看她需要冷静一下。」说罢扶起浅浅往外走去。 「对了,萧海还在苏家堡,王温如一定会对他下手的。」浅浅走到门口,突然说道。 「这些你都不必担心,我来之前已经都安排好了。」任承夭说道。 浅浅担心王温如会对萧海下手,却不知这厢王温如已经自顾不暇了。王温如回到园子的时候见卧房的灯亮着,本来以为是明珠,所以当她看见苏天成的时候愣了一下。这也不怪她,苏天成已经五年不曾踏进这个地方。 「你爹来了,去书房吧。」苏天成看见她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向外走去。王温如皱了皱眉头跟上。 书房里,烛光摇曳,王青见王温如进来急道,「如儿!莫铭不见了!」 「恩?」王温如不甚热心的应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王青不满道,「我们还没问出《音斩》和夺魂琴的下落,况且那莫铭武功高强,出来就麻烦了,我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那个丫头关起来吧。」 第73页 「哼,」苏天成轻哼一声,嘲讽的笑道,「你女儿这个时候回来,那丫头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吧。」 「你什么意思?」王青怒视着苏天成。 「你问问你的女儿便知是什么意思。」苏天成勾着嘴角道。 「如儿,你……」王青看着王温如问道。 「我不懂老爷是什么意思。」王温如温和的回道。 苏天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我想为了不让我发现,你一定带她去了后山的石洞吧。」 王温如一惊,看着苏天成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干了一件和十六年前相似的事情。」苏天成看着她笑道。 「如儿!你先说那个苏浅浅呢?」王青脸色一变,对着王温如道。 「对!她死了,我杀了她!」王温如恨恨的说道。 「你说什么!」王青一怒之下一巴掌扇了过去,「s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莫铭也不见了,你,你……」王青气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我杀了她!」王温如被扇倒在地上,鲜血从嘴角溢出,她没有看王青,却是对着椅子上无动于衷的苏天成嘶声叫道,「你不是恨她入骨吗?我今天帮你杀了她!」 苏天成面无表情的起身对着地上的王温如道,「你告诉你爹就行了,这件事情只有他老人家才关心。好了,我要去看看明珠。」说罢便抬脚向外走去。 「天成!你这是什么态度!」王青看着苏天成怒道,近来的几年他越发的不像话了。 苏天成扭头看着王青微微的笑,「如果让人知道十六年前那些失踪的男子都是死于你女儿之手,你想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王青瞪大眼睛看着苏天成头也不回的离开,扭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王温如。 没人看见书房的屋顶上,一个人影趔趄了一下消失在夜幕中。 雅间内,紫衣男子看着进来的人惊讶道,「主上!你怎么了?」 来人捂着胸口微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心里有些难受,休息一下就好。」 …… 第二日早晨,浅浅看着门口站着的人,高兴的飞扑上去,「萧海!你没事!」 就在她刚刚触到萧海衣角的时候,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妖精柔和的不可思议的声音传来,「看来丫头已经没事了呢?一大早好精神啊!」 浅浅扭头看着身后的妖精问道,「你怎么了?」 妖精笑的十分尔雅,「没怎么啊?」 浅浅不屑的撇撇嘴,明明就是生气的样子嘛,还死不认帐。 「我要去看舅舅。」浅浅挣脱妖精的手往舅舅的房间走去。 「浅浅!」任承夭突然出声。 浅浅扭头看他,任承夭却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半晌,浅浅一笑,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你……不会离开吧……」任承夭终于开口,萧海皱了皱眉看向她。 浅浅突然敛了笑容,皱着眉头喃喃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只想先把娘的冤屈昭告天下。其他的以后再说吧……」说罢快步走开。 任承夭看着她的背影,破天荒的皱紧了眉头,一会儿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笑得十分柔和,「不知道吗……」 萧海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几不可察的向旁边挪了挪,担忧的看了一眼浅浅离开的方向。 近日,江湖上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便是炫城青海帮在一夜之间被灭满门,帮主王青被暴尸于门前,手中握着一支血莲。死状之惨令人唏嘘。 但凡行走江湖的人一看便知是血剎门下的手。可是又有些奇怪,血剎门之前虽然毫无顾忌的杀害武林正义人士,却除了成立当天灭了黑道第一暗杀组织无影楼之外,从未灭过哪个门派满门,而且被血剎门杀死的人全都死态安详,王青的死状却极其可怖,众人在猜测的同时不禁忧心忡忡,血剎门到底想干什么? 另一件大事便是七月十五在炫城苏家堡举行的联盟大会,联盟大会是大约一个月前十大门五大派和三大世家商量举办的,旨在组织成立抗剎盟,并推举出抗剎盟盟主,带领众人剿灭危害江湖的血剎门。 所以近来炫城涌进了大量的武林人士,有名门正派,也有江湖草莽,反正是黑白两道形形□的人物都到齐了,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真正为了江湖正义而来罢了。 炫城云客来酒楼二楼的雅间内,浅浅靠在窗前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担忧的说道,「此次联盟大会确实是为我娘洗清冤屈的最佳时机,但是大家都是为血剎门而来,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靠在桌边的清雅讶异的看了她一眼,「你不会真的认为这些人都是为了血剎门而来吧?」 「联盟大会不是为了血剎门的事情吗?」浅浅疑惑的问道。 「你那个师兄就不教你些人情世故吗?」清雅嘆了口气道,「就你现在看到的那些人我敢打赌,一百个人里又九十九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浅浅不必担心,」一旁的淸浩开口道,「不管什么大会的前两天都是留给众人解决私人恩怨,第三天才开始解决真正的问题。」 「哦,」浅浅应了一声又没了声息。 又发呆了,最近总是这样无精打采的发呆。那个妖精也是,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几天不见人影。本来就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带她出来的,清雅看着浅浅嘆了口气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第74页 几人出了雅间,正往楼下走。只听一阵杯盘落地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浅浅……」他的声音很复杂,惊喜中却还带着一丝害怕。 浅浅身形一滞,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浅浅……」声音靠近了些,带着些不确定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你吗?」 就在他的手要触到浅浅的时候,浅浅突然转身后退一步,看着来人笑道,「陆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浅浅!真的是你!」陆航的声音充满了喜悦,上前一步竟然准备伸手准备抱她。 陆一有些讶异庄主的失态,但是他很清晰的感觉到在这一瞬间几天来庄主身上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的笑容虽然很浅,可是陆一知道,他很开心。却又不像是因为与浅浅姑娘重逢的喜悦,更像是一种珍宝失而复得的心情。 「是我,」浅浅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躲开陆航的手有礼的回道。 陆航看着自己落空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毫不在意的背在身后,对着浅浅笑道,「这些日子可好,那天你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跟着他们走了,我还担心了很久。」 「陆大哥费心了,」浅浅笑的疏离,「陆大哥事务繁忙,我这点小事怎好意思前去打搅。」 「浅浅……」陆航皱了皱眉头,她不对劲,很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是苏明珠又……」 「陆大哥!」浅浅打断他的话道,「我很好,你不必挂心。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想必陆大哥也很忙,我们联盟大会上再见吧。」说罢便扭头离开。 陆航看着浅浅的背影,袖中的手慢慢的紧握成拳。 联盟大会 七月十五这一天,天气晴朗,苏家堡练武场上,聚集了大量的江湖人士,今天是联盟大会召开的第一天,按照惯例,在宣布大会开始之后,先是解决个人恩怨,之后才开始商量正事。 浅浅站在清波门的凉棚里,看着在台上打斗的二人不解的问道,「明明是联盟大会,为什么要先解决个人恩怨?」 清雅现在已经习惯了浅浅的白痴问题,懒懒的摆摆手道,「江湖是非多,你看看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为了报仇啊,扬名立万啊,或者找心上人啊,还有像你这样的,需要澄清什么事情或者证实什么事情。这些事情要不先解决,那到谈正事的时候中间突然蹦出个什么事情来,岂不是会把正事弄的一团糟?」 浅浅点点头,原来如此。 无论什么时候,八卦消息总是人们最大的乐趣,这两天里可是能听到看到不少有趣的事情,搞不好还能抖出几件江湖辛秘来。所以,虽然是解决个人恩怨,但是武场上还是聚集了不少人,还有不少年轻男女藉此机会寻找心仪对象。 三大世家坐在看台上,苏天成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联盟大会就算是开始了。陆航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的扫过人群,似乎是在搜寻者什么。浅浅往后靠了靠,尽量避免让他看见。 台上不知何时已经打起来了,浅浅没有听见是因为什么由头,只见那绿衣少女身轻如燕,左右飘忽,那大汉一把大刀舞的虎虎生威却连那少女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人群中不时的传来较好声。 浅浅看着明显是在玩闹的少女觉得有些无聊,扭头看向月夜门的凉棚,妖精坐在中间,优雅的摇着手中的摺扇,他的周围站着几个人,只有左炎她认得。看着看着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的唇上,淡淡的粉色,看起来确实很柔软。浅浅抚上自己的唇瓣,不由的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来。 自从那天之后,浅浅便一直躲着妖精,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觉得有些害怕面对他,害怕他再问出是否会离开的问题。 她想了很久,缥缈宫是她娘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而且那里现在还有她的亲人,回去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其实她那天本来就已决定在联盟大会替娘洗清冤屈之后便随着舅舅回去的。可是当妖精问起时她却不知为什么会觉得心虚,于是答案竟然变成了不知道。 之后的日子她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她当时要那样回答?她为什么会觉得心虚,不,那个好像也不是心虚,是什么呢?她一直没有想通。 昨天晚上,她照例躺在屋顶上看星星,想到联盟大会结束之后便要离开,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之前虽然决定了离开,可是潜意识中却是逃避这个问题的,能不想就绝不愿意想起来,直到昨晚,已经是避无可避了。 闭上眼睛,静玄谷五年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清晰的浮现,记忆的最后便是苏家堡后山的石洞中那柔软的触感,妖精灼热的呼吸。 浅浅抬起手轻抚唇瓣,那种感觉好奇怪,似乎很舒服,又似乎很不舒服,火热的,柔软的,湿湿的,就像现在。 现在!浅浅突然睁开眼,看着上方妖精俊美的脸条件发射的推了推,谁想妖精却将她抱的更紧,她只觉得无处可逃,想要张嘴呼喊,火热的舌却趁机窜入,灵活的舌在她的口中肆虐,当他的舌尖划过她的口腔深处,浅浅只觉得嵴背一阵酥麻,浑身的力气在这一瞬间被抽离,最后她只能无力的抓着妖精的衣襟任其摆布。 就在浅浅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妖精终于放开她,埋在她的颈窝喘息。 「丫头,你逃不掉的。」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第75页 「恩?」浅浅脑中仍然是一片空白,只是机械的应承着。 妖精抬头看着她呆呆的样子轻笑一声,忍不住又低头刷过她的唇瓣,「这是惩罚!」 「为什么?」浅浅终于清醒。 「在陆家庄走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妖精问道。 「你说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知道该怎么做。」浅浅想了想说道,「我的任务就是将我娘带回来。」 妖精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后半句话,低头含住她的耳垂含糊道,「恩,你是已经长大了。」 浅浅不由的叮咛出声,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看妖精,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隐隐觉得这样似乎不好。 只听妖精在耳边轻笑,「不过,我指的不是这个。后面还有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浅浅的声音竟然带了些妩媚的水意。 妖精眼眸暗了暗,声音有些沙哑,「那你是怎么做的?」 「我没有怎么做啊?」浅浅终于对压在她身上的人不满的娇嗔,「你先让开,重死了!」 妖精又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下翻身与她并排躺在屋顶上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无论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个人想办法。」 「小时候?」浅浅有些疑惑道。 妖精扭头看着她说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明明是连个山鸡都不认识的小傢伙,却要自己抓来烤。我当时真的很奇怪,明明我的架子上就有一只,你大可直接向我要的。」 「我怎么知道可以向你要?」浅浅嘟着嘴不满的说道。 妖精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罢了,要是要了你也就不是丫头了。你可知道,我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带你娘离开了,就等你来找我,可是你却还是一个人去了。要不是了解你的性子,为防万一等在那里,你现在……」妖精的话没有说下去,那样的后果,即使是说的也不可以。 「对不起……」浅浅终于有些愧疚的说道。 「你呀!」妖精捏捏她的鼻子看着她认真的道,「你要记住,从今以后,你要学会相信我,依赖我!」 「为什么?」浅浅还是有些不解,「我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 「在学会这一点之后,你什么都可以做!」妖精说道。 浅浅想了想却没有想明白,看着妖精嘟着嘴不依道,「你不讲理,我也要罚你!」说着竟然朝妖精压过来。 妖精一愣,发现自己似乎做错的一件事情,阻住她狠狠的说道,「这个惩罚只准对我一个人用!听见了没?」 「为什么?」浅浅看着妖精的唇道,「我还打算看看我这样惩罚萧海以后他会是什么表情。」为什么她觉得这个惩罚听好玩儿的? 任承夭看着浅浅,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惩罚」的含义,心中有一点点后悔。最后只好对着她狠狠的说道,「这个惩罚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你又不会用,用不好会出人命的!」说罢起身飞快的离开了。 浅浅回想起来觉得似乎也是,那舌头在嘴里舔来舔去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说不定舔错了就真的出人命了,怪不得她的脸烫烫的好难受。 清雅看着盯着月夜门发呆,脸颊嫣红的某人,懒懒的说道,「过去看看吧,你那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挟持你了。」 浅浅正要说话,就听见一阵譁然,原来那个大汉终于被绿衣少女打下去台去了。 「江湖魔女浅浅在吗?」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浅浅循声望去,却正是那个绿衣少女。这个,应该是在叫她吧? 「喂!那个什么浅浅的,听说你不姓苏了,你姓啥?你先上来行不?我早就想好了江湖魔女这个名号,可是出来边听见已经有了,虽然我初出江湖,资历不及你老,但是这个名号我很喜欢,今天我要在这里堂堂正正的抢过来!」那绿衣女子站在台上对着下面喊道。 堂堂正正的抢过来……况且,她的喜好还真是值得钦佩。浅浅有些无奈的想。 「喂!小丫头!谁都知道苏浅浅五年前经脉尽断不会武功,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底下有人喊道。 浅浅正在考虑着要不要上去,反正这个名号她也不在乎,她要的话她拿去就好了,可是一道射来的目光让浅浅改变了主意。 「她没武功还叫什么江湖魔女?那我今天就把这个名号拿走了,从此,江湖魔女便是我轩辕云儿!」 轩辕云儿话音刚落,众人就见一个嫩黄的身影翩然而起,灵燕一般掠过众人轻巧的落在了台上,苏天成的脸瞬间变了颜色。 轩辕云儿惊讶的看着落在对面的女子,道,「你是那个什么浅浅?到底是什么浅浅?」 浅浅满意的看着陆航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莫浅浅。」说着环顾一周,对着众说道,「在下名讳莫浅浅,请记好了!」 轩辕云儿绕着浅浅走了一圈,最后在她面前站定,点着唇道,「我们在开打之前做个交换行不?」 「什么交换?」浅浅问道。 「我实在是好奇你的样子,听说没有人见过。」轩辕云儿道,「吶,我的样子也没有人见过,我们互相以真面目示人,你说怎么样?还算公平吧?」说罢竟然不等浅浅回答就伸手在自己脸上扯起一层皮来。 第76页 众皆譁然,当然有的是因为惊奇轩辕云儿逼真的人皮面具,还有一大部分原因便是那人皮面具之下的绝美容貌了。 轩辕云儿忽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浅浅道,「该你了!」 浅浅想了想,似乎是没有选择了,只好摘下面纱,其实众人在看过轩辕云儿的容貌之后便已经不对浅浅抱希望了,在超越江湖第一美女苏明珠的容貌之下,浅浅是没有胜算的。 可是,人生就是处处有惊喜,众人终于在连着两次的巨大惊喜下呆滞了。 轩辕云儿张大嘴巴看着浅浅,结结巴巴的道,「不会吧……」随后叫道,「算了,算了,我认输了!」 浅浅有些疑惑,「为什么?」 轩辕云儿委屈的看着浅浅道,「本来觉得武功不及你,容貌上打败你也好啊,谁能想到是这样!不打了!认输了!」 洗刷冤屈 「这名号还是给你吧。」浅浅本来觉得这个名号并不太适合谦让,不过眼前的少女应该另当别论了,「反正我觉得我也用不着了。」 「不行!」轩辕云儿说道,「虽然我很喜欢这个名号,但是既然输了,就愿赌服输!」 「愿赌服输的话,就接下这个名号,」浅浅道,「输的人听赢的人的话,这个名号就给你了,我正好打算重新换一个。」 「真的吗?」轩辕云儿眼睛一亮,高兴的问道。 浅浅笑着点头,轩辕云儿飞快的上前抱了浅浅一下,拍着胸脯道,「你真是个好人!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等我一会儿重新给你想一个好听的名号,我就带着你去闯荡江湖,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浅浅看着轩辕云儿那张异常兴奋的脸,突然觉得,她可能惹上麻烦了…… 台上的两人自顾自的占着人家的地方交朋友,底下的众人看在是两位美女的份上也不好意思打扰,不过,某些人就不愿意了。 「你们聊够了吗?别人还有事情,你可以下去了!」苏明珠走到台上道。 「哦,」轩辕云儿看了一下苏明珠,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拉着浅浅就要下去。 「你自己下去就可以了,我找她还有事。」苏明珠看着浅浅开口道。 轩辕云儿看了看苏明珠,对着浅浅道,「我就在台下看着你哦!」 苏明珠还未开口却听浅浅抢先对着苏天成道,「苏堡主,为何不见堡主夫人?」 苏天成皱了皱眉,开口道,「大家都知道青海帮被灭满门,夫人乃是戴孝之身,此刻正在守灵,恐怕不便相见。」 「不便相见?」浅浅歪着脑袋想了想,扭头对着苏明珠道,「你找我有何事?」 苏明珠依然是一身红衣,只是脸色显得十分憔悴,虽然不复往日的神采飞扬却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意味,此刻的她眼中全是愤恨,冷冷的说道:「你断我手筋,今日我誓报此仇!」 苏明珠说完,人群顿时又喧闹起来,莫浅浅竟然断了赤灵仙子的手筋!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苏明珠的手,眼中带了怜悯之色。 「好,只要你能报的了。」浅浅看着苏明珠的手笑道。 苏明珠的身体微微颤抖,低声说道,「拜你所赐,我已不能使用武功,所以今日便由明月清风替我报仇,应该很公平吧。」(不记得明月清风的回去看第六章。) 浅浅还没来得及回话,底下的轩辕云儿抢先开口叫道「喂!我说你个什么珠!两个人对一个人叫什么公平?你当我们这些人是睁眼瞎呀!」说着还捅捅身边的人道,「你们说是吧?」 谁知却只有几人附和,其他人皆闭口不言,轩辕云儿皱了皱眉对着那些人道,「唉!你们怎么不说话!」 「就这样吧。」苏天成开口道,「清风明月就是明珠的左膀右臂,既然莫浅浅断她手筋,就由他们两个来报仇吧。」 那些附和的声音也立刻消失了,轩辕云儿气的跳脚,「喂,你们是怎么回事啊!」 浅浅看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偏袒苏明珠的苏天成有些惊讶,随即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光凭正义和道理是不管用的。如果要保护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就需要足够强大。至少现在她要比他强大!浅浅攥了攥拳头,心中有了计较。 「云儿,」浅浅开口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就这样好了。」 「可是,那两个傢伙看起来很厉害的!」轩辕云儿有些急道。 浅浅看着轩辕云儿,心里暖暖的,淡淡的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闯荡江湖的。」 「好!」轩辕云儿对着浅浅说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明月清风飞身上台,众人都不禁替浅浅担心,就从刚刚上台的身法来看,这两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浅浅能对付一个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这样的局面几乎是没有悬念的。 之前说过,明月清风是苏明珠六岁时苏天成送给她的贴身护卫,做事并不分是非对错,只听苏明珠的命令,自然也就不讲什么江湖道义,因此一上台便一言不发直接攻了上来。 在众人都不禁替浅浅捏一把汗的时候,却见浅浅竟然不闪不避,左手夹住清风的剑尖,顺势将它拐向另一个方向,不仅抗住了明月的剑,还生生将他逼退了。 众人大惊,浅浅这一招看似简单,但是其中蕴含的功力可是不容小觑,若是抓剑的时机和力道稍有差池,那一只手定然就废了,而且能在剑在别人手里的情况下将另外一人击退,虽然力道是现成的,但是其中使的技巧却绝不是那么容易。 第77页 「好!浅浅好棒!」轩辕云儿立刻高兴的跳了起来,众人也忍不住喝彩。 「你可以稍微安静点。」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轩辕云儿扭头一看,吓得大叫起来,「哇哇!丑八怪!」 萧海在面具下面冷哼一声,道,「不要让小姐分心。」 「你是江湖魔女的僕从?不对,不对,现在我是江湖魔女了,我才不会要你这种僕从,这面具的品味还真是一般,要丑就要丑的有特色嘛,青面獠牙多没意思。要是我啊,我就给你戴一个吐着长长舌头,眼睛瞪的大大的,脸上嘛……」 萧海看着台上的浅浅,听着显然已经离题十万八千里的某人念念有词,额角不由的抽了抽。 此时台上的打斗已经趋于激烈,现在看来,明月清风开始的那一击显然没尽全力,此刻两人速度明显加快,招式也繁复起来,浅浅似乎险象环生。 当轩辕云儿终于想好了要给她的僕从带一个什么面具,抬起头来看向台上时,浅浅刚好灵巧的躲过了两个人几乎是天衣无缝的配合。 「啊!浅浅,你好厉……」轩辕云儿后面的声音消失在喉咙里,却依然毫无所觉的挥舞着手臂。 「我刚刚说了,你可以稍微安静点!」萧海放下手冷冷的道。 轩辕云儿终于发现有些不对,扭头气愤的看着萧海,叽里哇啦的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萧海却不理会,专注的看着台上,只见明月清风趁浅浅离地的瞬间两把剑配合,罩住了浅浅全身的要穴,众人摇头嘆息,这一招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开的,眼看着浅浅就要命丧剑下,却见她在空中一个翻身竟然两手各夹住一支剑尖,同时翻身旋转,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两支剑竟然同时被折断了。 明月清风脸色一变,正待弃剑再攻时浅浅却朝着明珠的方向掠去。 浅浅挟着苏明珠,慢慢走上台道,「胜负已分,你的仇已经报完了,那么轮到我来报仇了,五年前,王夫人杀害我娘,断我全身筋脉,如果王夫人不便相见的话,就由她女儿来偿还。」 「莫浅浅!不可妄为!」苏天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娘不是夫人杀的!」 浅浅看着他微微的笑,手却随着他的走近而用力,「是不是她杀的我要亲口问过她,给你个机会,半刻钟的时间,若是堡主夫人还是不便相见的话,我便让她女儿替她了。」 苏天成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不再敢动弹,急忙道,「好,好,我马上就找人去通传,你千万不要伤害明珠!」此时的他没有一点堡主的威仪,只是一个关心女儿的父亲。 浅浅看着他,心中有些苦涩,虽然她早已放弃,但是此刻还是忍不住会想,同样是女儿,为什么会是这样天差地别的待遇。 很快,王温如就来了,她身着孝衣,脸色有些苍白。待看清台上的浅浅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娘……」浅浅松了松手,让苏明珠出声。 王温如陡然间清醒,急道,「放开明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浅浅笑道,「王夫人,五年前你杀害我娘,断我全身筋脉,你说我要干什么?」 王温如毕竟不是等闲之辈,在短暂的慌张之后立刻就冷静下来,看着浅浅柔声道,「你是不是弄错了,你娘是自己暴毙,你全身的筋脉也不是我断的,即使你觉得自己不幸硬要算这笔帐的话,当时可不是我一个人同意要断你筋脉的。」 「呵呵……」浅浅不由的笑起来,「好,五年前之事无法清算的话,我们先来算一算十六年前的事情。」 王温如顿了一下,笑道,「你这孩子是不是被仇恨迷住了双眼,你娘当年是什么样子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为什么非要寻人报仇呢?还要乱安罪名吗?十六年前你还没出生呢,你要算什么帐?」 王温如这番话拿捏的极好,既提及了莫颜当年的丑事,又将浅浅的无理取闹说了出来。再加上她加孝在身,本就憔悴了不少,此刻看起来真的是弱不禁风,怎么看都是属于受害者。 果然有人沉不住气了,一个中年女子在台下叫道,「莫浅浅!当年你娘那个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英雄大会上没有杀她对她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竟然还在这里……啊!——」 女子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人掐住了脖子。王温如见浅浅飞身下台急忙沖向明珠,就在她刚刚抓住明珠的时候,浅浅竟然迅速的带着那中年女子折回,一掌打在她的背后,王温如抱着苏明珠趔趄几步倒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娘!——莫浅浅!我跟你拼了!」苏明珠看着王温如的样子,恨恨的沖了上来。 「明珠!」苏天成见势不对,急忙从椅子上下来一把抱住苏明珠看着浅浅道,「我念在你小小年纪,又失了娘亲,才对你忍让三分。你竟然得寸进尺在我苏家堡的地盘上欺负起的夫人和孩子来,实是罪不可恕!」 「哈哈哈哈……」浅浅笑的前仰后合,眼泪也禁不住落了下来,「我却不知什么叫做欺负,苏明珠在大冬天将我推下水池的时候,你可说过一句她欺负我?十年来她带着阎宇李剑对我拳打脚踢,你可说过一句她欺负我?她将我打到在地要我从她□钻过的时候,你可说过一句她欺负我?五年前她闯进莫园对我娘挥鞭相向的时候,你可说过一句她欺负我?王温如……」 第78页 「浅浅,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轩辕云儿突然跳上台来抱住浅浅放声哭道,「原来你受了这么多苦!苏明珠不是东西,苏天成是王八蛋,苏家堡还什么武林正派,三大世家,滚他妈的蛋,本姑娘以后定和他势不两立!」 浅浅本以为那些在她心中回忆过千万遍的过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却不想提及的时候却是这般的疼痛,一时忍不住竟然哭了出来。可是看着哭的比自己还伤心的轩辕云儿,有点哭笑不得,只好抚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萧海讶异的看着飞身上台的轩辕云儿,他明明点了她的哑穴啊! 轩辕云儿哭完,转身挡在浅浅身前,看着苏天成道,「有我在这里,谁也不能欺负你,我帮你看着他,你先处理你手上的那个女人!」 意外受伤 那女人被浅浅掐着脖子提上台来,颜面尽失,无奈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只能狠狠的瞪着浅浅表达不满。 浅浅笑道,「我认得你,五年前便是你提议要断了我全身筋脉。虽不知你为何如此恨我,但是若让我再听见你诋毁我娘一句,我立刻割了你的舌头!」 轩辕云儿突然扭过头来道,「不行,不踢她两脚我实在不解恨,她刚刚骂的那么难听。」说着抬腿两脚将那女子踢翻在地,顺便点了她的穴道。 「掐着她多累,这样就好了。」轩辕云儿拍拍手对着浅浅得意道。 浅浅好笑的看了看她,扭头对着苏天成道,「苏堡主,现在是在解决个人恩怨,难道你的意思是在苏家堡的地盘上不能寻苏家堡人的麻烦了?」 苏天成已经在浅浅说出那番话之后,被四处射来的视线逼的窘迫,尴尬道,「自然不是。」 「那就请你回你的座位,我只是想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只要她们没错,在各位英雄豪杰面前,还在苏家堡的地盘上,我就是想为难也不行。」浅浅说道。 苏天成皱了皱眉,低头对着苏明珠小声道,「放心,爹爹定然不会让她伤害你。」说罢回了座位。 苏明珠走到王温如身边将她扶起,恨恨的看着浅浅。 浅浅看着地上的女子指着王温如道,「十六年前,你的表哥不是莫名失踪了吗?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个女人便是杀人凶手。」 「莫浅浅!你不要血口喷人,明珠小时候不懂事,调皮了些,你不能因为怨恨便如此栽赃嫁祸!」王温如虚弱的说道。 「栽赃嫁祸?」浅浅惊讶道,「说起栽赃嫁祸,王夫人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十六年前那些失踪的男子,没有一个人怀疑到你头上。」 一连串的出乎意料已经让人们有些淡定了,但是浅浅此言一出,众人又不由的喧闹起来,十六年前那些人不是莫颜杀的吗? 王温如的脸又白了白,委屈的说道,「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你以为谁会相信你的话?你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又没有能力找苏家堡的麻烦,就想煽动众人吗?」 「我当然不会信口雌黄,我可是没有苏堡主的本事,一句话就可以使人闭嘴,不过我告诉你,在铁证面前,苏堡主就是三头六臂也不管用!」浅浅说完对着台下道,「清前辈!」 「王温如,你先看看这是谁?」一个儒雅的声音传来,随即一个人被丢在了王温如的脚边。 待王温如看清被丢在台上的人时,脸色一变,嘴里却道,「妙灵医仙,我请你与明珠治伤,却不知你也被这魔女迷惑,竟然擅自离开,现在又联合这魔女来陷害与我。」 「王温如,你果然狡诈,」淸浩扭头对着众人道,「不知各位英雄可还有人记得十六年前神医圣手身边的青年医师小浩?」 有不少的人点头附和,那个小浩当年也在突然失踪的人里面,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淸浩将当年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王温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恨恨的道,「淸浩,我与你有何仇,你竟然这般污衊与我!」 淸浩并不答话,只是将王温如脚边的王干扶起,灌了些白色的粉末,王干一开始努力挣扎,不一会儿目光却渐渐呆滞起来。 淸浩问道,「十六年前,你的表妹让你干了什么事?她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表妹要杀那些人,表妹爱苏天成,但是苏天成爱莫颜,表妹想要除掉莫颜,所以便设下一计……」王干呆呆的坐在台上,缓缓的说着事情的经过。 底下众人看着王温如的眼色越来越震惊,等王干说完,浅浅走到王温如面前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王温如脸色白的几近透明,摇着头道,「不是我,不是我,」说着突然站起来发疯般的撞向浅浅,嘴里狠狠的说道,「你这个魔女!你果然不是好东西!竟然敢陷害我!」 浅浅一掌击在她的胸口,王温如喷出一口鲜血再次摔倒在地。 浅浅接着道,「五年前,苏明珠要加害于我,我娘为救我决定带我离开,你却派了青海帮的人来追杀,害我娘身死,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王温如抬起头来,没有看浅浅,也没有看众人,却是对着苏天成哀声乞求 苏天成则瞪大眼睛看着她,痛心疾首的说道,「温如,你这是何苦……」 王温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天成,「天成……你……」 第79页 苏天成却不再理会王温如,对着台下痛苦的说道,「我竟然不知夫人竟然做下如此可恨之事,事到如今,错已犯下,我苏某也只能大义灭亲,她……就由大家处置吧……」 「苏天成!你竟然如此对我!」王温如听苏天成说完,面目狰狞的撕声叫道,「好!好!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你当年……」 王温如说道这里,突然面色通红,抓着脖子在地上打起滚来,苏天成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扶着她道,「温如,你怎么了?怎么了?」 苏明珠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沖了上去,「娘,娘!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王温如似乎十分的痛苦,浑身颤抖着痉挛着,脸也成了猪肝色,不消片刻便没了呼吸。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了,这明显是有人下了杀手,到底是谁竟然有这番能耐,在众多高手的注视之下将她杀死? 浅浅看着王温如狰狞的脸,一时也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浅浅小心!」是陆航的声音,浅浅闻言只觉一阵剑风伴随着强烈的杀意直袭自己的胸腔,急忙闪避。 苏明珠虽然手筋已断,功夫却不是等闲,这一击又带着强烈的杀意。加之浅浅没有任何防备,关键的闪避只是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剑却刺穿了她的肩膀。 「是你!是你害死了娘亲,我要杀了你!」苏明珠握着剑柄,面目凶恶。 「丫头!」 「浅浅!」 「小姐!」 台上同时落下三条身影,陆航一掌击向苏明珠,浅浅清楚的看着她瞪大眼睛看着陆航,如破布娃娃一般飞了出去,突然想到了那年娘亲离开时她的样子,是否也如她那般可怜。 任承夭快速的点了她的几处穴道止了血,抱起她向月夜门休息的厢房走去。萧海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轩辕云儿也叫着急忙跟上。 浅浅确实伤的不轻,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只需静养半个月左右便可痊癒。淸浩给她包扎完伤口的时候,众人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一部分原因是听说浅浅无大碍,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妖夜公子终于笑的不那么可怕了。 第二天一大早轩辕云儿便来拖着浅浅去武场看热闹,被萧海拎走了。莫铭在昨天得知浅浅无碍之后也先行回了清波园。 妖精还没来看她,浅浅靠在窗边无聊的等着,想到自己就要离开心情又不由低落起来,她觉得自己就像窗外大树上的树叶,明明夏天已经过去了,还要倔强的在树上浓郁着,可是秋天总是要来临,树叶总是要归根。 妖精和大家是夏天,联盟大会是秋天,她便是那片不得不离开的树叶。联盟大会一结束,就要离开大家了……想完又觉得自己乱七八糟的比喻十分好笑。为什么把回缥缈宫想像成落叶归根那般悲壮她自己也不知道。 话说回来,妖精还不知道她要回去的决定,她一直不敢跟他说,至于为什么,她还是不知道,就好像那天妖精问她会不会离开时,她鬼使神差的回答不知道。 还记得小时候她总是问娘一些不懂的问题,娘有时候会告诉她,但是很多时候却会笑着对她说,等浅浅长大了就知道了。于是真的有很多事情等她长大一些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明白了。 自从娘亲走后,便没有人再回答她的问题,所以她只能将它留在心里,慢慢的等自己长大,然后明白。 久而久之,她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想不明白的问题就会丢到一边,总有一天这个问题会自然的明朗,绞尽脑汁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可是这次她隐约觉得自己需要尽快弄明白这个问题,因为答案对她来说,似乎很重要。 浅浅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明白,最后决定还是等妖精来了问问他吧,也许他会知道。 「浅浅,」陆航的声音传来。 浅浅一顿,扭头笑的十分灿烂,「陆大哥,你怎么来了?」 「你这是什么话,昨天没来得及打招呼,你又突然受了伤,我怎么能不来?」陆航仿佛没有看见她未达眼底的笑意,略带调侃的说道,「况且,你那天不告而别还没有向我道歉呢。」 「不告而别……」浅浅低声呢喃,自嘲的勾起嘴角,那一天她童年里本就少的可怜的,最后唯一仅存的一丝温暖被罩上厚重的阴霾,她要如何接受,如何面对?那不是不告而别,而是逃避,因为无法面对,因此想要远远的逃开。 「陆大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浅浅突然说起往事。 「当然记得,」陆航似乎也回忆起往昔,脸色柔和起来,「那时的你浑身湿透,小小的缩成一团吗,那双眼睛里全是期盼,让人想忘也忘不了。」 「第二次见面,我被苏明珠打的鼻青脸肿,浑身都是伤。」浅浅的眼低有暖暖的笑意。 陆航看着她也不由微笑起来,「似乎每次见你的时候,你都是一副狼狈相。」 其实他们见面的次数和相处的时间实在是算不上多,但是他是除了娘意外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是第一个给她的人生涂上色彩的人,在她心里,他早已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出谷见到他的时候,想过要嫁他的。 可是一切却是那么可笑,在她犹豫着挣扎着要为那份感情努力的时候,却不知道不管她如何努力,这份感情的尽头,註定了是毁灭。 第80页 「第三次见面,便是我和娘被追杀的时候了吧……」浅浅说道,「那一次青海帮的五个人都死了。」 「恩,因为那件事情,他们断你筋脉,我以为你从今不能练武了,昨天看到你的样子我还吃了一惊。」陆航笑道。 「是啊,你是该吃惊的,你终究不能将我留住了。」浅浅扭头看着陆航,眼中有淡淡的哀伤, 「陆大哥,青海帮那五个人其实是你杀的吧?」 暗藏阴谋 「是啊,你是该吃惊的,你终究不能将我留住了。」浅浅扭头看着陆航,眼中有淡淡的哀伤, 「陆大哥,青海帮那五个人其实是你杀的吧?」 「浅浅,你在说什么?」陆航看见浅浅的眼神,愣了一下。 「他们死的时候面容扭曲,我小小的匕首应该不会让他们那么痛苦的。」浅浅看着他,目光灼灼。 「浅浅,你想多了……」陆航笑的有些勉强。 浅浅别过头不再看他,幽幽的说道,「陆大哥,根本没有什么《音斩》和夺魂琴,所以,你不必再为难了。」 陆航终于变了脸色,「浅浅,你……」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浅浅低着头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陆航看着浅浅,眼中风云变幻,最后终于归于平静,「告辞!」 谢嫣然见陆航进来,款款的迎上去,柔媚的道,「主上,您去哪里了?」 「滚!」陆航看都没看她,只是很平静的吐出一个字。 嫣然有些害怕,他在他们面前从来都是邪肆魅惑,妖娆张扬,却从不像现在这般平静,平静的仿佛在积蓄着摧毁一切的力量。躬身行礼之后准备退出去。 「等等!」陆航突然开口,「过来!」 她乖乖的走到他面前,陆航抬起她的下巴,妖娆的笑,「杀掉她!」 「是,」嫣然不由的颤抖,他虽然在笑,但是他的眼中除了杀意,还有一种复杂的神色,痛苦,或者是不舍,又或者两者都有,她参不透,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需要找一个话题脱离这个压抑的气氛,「主上,你的手……」 陆航终于松开她,看了看掌心的血痕,对着嫣然道,「你可以走了。」 「是!」嫣然退了出去。 陆航慢慢的将拳头握紧,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陆航走后,浅浅有些无力的躺在床上,有些不明白,她以为自己会哭的,可是除了有些难过和失落之外,并没有多痛苦的感觉。或许像妖精曾经说过的,时间是良药。 接下来浅浅就开始专心的等待妖精的到来,结果等了一整天也没见到妖精的影子,本来就因为陆航的事心情不太好,加上等了妖精一整天,傍晚的时候,终于郁结于心,赌起气来:不来看她,竟然不来看她!好,他不来,她也不去,看谁能抗的过谁! 结果连着两天妖精都没有出现,云儿倒是天天一大早来看她,不过萧海一露面她就拖着他去看热闹了。 「明天联盟大会就要结束了。」懒懒的声音传来。 浅浅瞥了清雅一眼道,「你来干什么?」 「哎呀呀,莫不是见我不是那只妖精失望了?」清雅调侃道。 浅浅白他一眼道,「团团呢?我想它了。」 团团自从遇上伊瀚之后便不能在粘她了,每天都被伊瀚看的紧紧的。还记得有一天她看完舅舅路过清雅的房间时,见团团四平八稳的蹲坐着,看起来倒是挺有威仪的样子。于是她叫它一起回去,它就抬头挺胸优雅的迈着四只爪子走在她的身边,她本想夸它的,可是一待走出伊瀚的视线它便飞身窜进她怀里,有气无力的抱怨,「我苦难的日子啊!浅浅,我快累死了!你说长老为什么要派它出来,我为什么要这么早遇上它?!」 这次因为担心参加联盟大会的高人太多,便没有让它们跟来,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想着团团那张皱成一堆的狐狸脸,浅浅不由的笑起来,想必现在也正在被伊瀚训诫吧。 「你才几天就想它?你要是一辈子离开那可怎么办?」清雅似乎无意的说道。 「怎么会一辈子离开?」浅浅脱口而出,说完她就愣了,是啊,她马上就要离开了,一辈子离开,一辈子都见不到妖精了。 浅浅懊丧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好好的珍惜剩下的时间吗?莫名其妙赌什么气!白白浪费了两天的时间。「妖精呢?」 「咦?怎么说起妖精来了?我们不是在说团团吗?」清雅揶揄道。 浅浅没有理会他,匆忙收拾了一下便往武场而去。 清雅在身后笑的像只狐狸,「也不是很难嘛。」 任承夭见浅浅来,微微笑道,「你的伤可以随便走动了吗?」 可以,淸前辈帮我看过了,只要不乱动就可以。」浅浅见他笑眯眯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平白无故的生了两天闷气,虽说是自找的,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生气的嘟着嘴道,「两天都不来看人家!」 妖精见浅浅的生气的样子一愣,随即嘴角的梨涡欢快的荡漾开来,笑道,「看来也不是全然的无药可救。」指指身边的椅子道,「坐下吧。」 浅浅听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气呼呼两步上前,一屁股坐下,没好气道,「笑什么笑!」 妖精侧头靠近她道:「高兴自然要笑,难不成你喜欢看我哭?」 第81页 妖精说话的时候呼吸喷在浅浅的脸上,痒痒的。浅浅扭头,看见他的脸不由的皱了皱眉,刚刚离的远没发现,妖精的脸虽然和平时无异,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脸色也略显疲惫,似乎很累的样子。 「怎么?看我看呆了?」妖精见浅浅发呆,高兴的又凑近了些。 浅浅盯着近在咫尺的唇,开开合合,淡淡的粉色,薄薄的两片,想起之前的那两次,浅浅不由的舔舔唇,脑中突然浮现出「好吃」两个字。 周围忽然变的十分安静,妖精用摺扇点着浅浅的唇,脸上各色变幻,十分好看。月夜门众人偷笑的同时不约而同的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两人前面。 浅浅看看自己唇上的摺扇,抬眼对着妖精道,「你要干什么?」 妖精向后靠了靠,收回摺扇,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句话似乎应该由我来问吧?」为什么他正说着话,她就把唇凑上来了呢? 「公子,你们继续,没关系的。」左炎扭过头来揶揄的笑,「左右还有我们在。」说着又直了直身子,装模作样的遮挡外面的目光,众人也跟着闹笑起来。 任承夭竟然难得的红了脸,对着浅浅没好气的道,「先坐好!」 浅浅看众人的反应,隐约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做错了什么事,乖乖的坐好不再说话。 任承夭见浅浅一声不吭的坐好,还以为自己说话语气重了,悄悄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怎么不说话了?」 浅浅疑惑的扭头看他,「你不是让我乖乖坐好吗?」 任承夭看着浅浅清澈的眼睛,再自然不过的神色,深深的无力感涌上来,还以为她开窍了呢。 突然一阵欢呼声传来,浅浅抬头望去,见一个青衣男子将剑横在另一个白衣男子项上。 「已经接近尾声了,」妖精在她耳边解释道,「这些都是各大派的高手,那青衣男子是商侃,白衣男子是崆峒派的大弟子裘刃。」 「商侃?」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商玖的二子,」妖精提醒道。 「哦,那个断袖!」浅浅恍然大悟道。 「断袖?奶奶的,可是叫老子见了个活的断袖。」左炎听见哈哈笑道。 「左炎,你少说两句,小心又犯门规。」右寒说道。 不知是不是浅浅的错觉,商侃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下。 「你当抗剎盟的盟主怎么样?」妖精突然说道。 「开什么玩笑,」浅浅支着下巴看着台上懒懒的问道,「话说回来,你说谁会当上抗剎盟主。」 「以目前来看,陆航最有可能,不过我不会让他当的。」妖精说道。 「为什么?」浅浅疑惑的看他。 「总之,谁当都不能让他当。」妖精笑道。 浅浅还想再问,却听一个柔媚的声音伴随着淡粉色的身影飘上了武台,「商公子果然好本事,小女子也来讨教几招。」 「嫣然!」浅浅皱了皱眉,虽然那天没有看见她的容貌,但是这个声音不会错。 「你认识她?」妖精问道。 「哦,不,不认识。」浅浅笑的灿烂,「我怎么会认识她?」 「丫头,你知不知道,你难过伤心的时候就会这样笑。」妖精温柔的靠近,「你在难过什么?」 「是吗?呵呵……」浅浅干笑两声,「我不难过,我早就不难过了。」 「是吗?」任承夭温和一笑,对着前面道,「左炎,站好了。」说罢低头含住了浅浅的耳朵,舌尖描绘着精緻的轮廓含糊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乖乖的说出来。」 浅浅只觉一阵酥麻从嵴背窜起,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推着妖精的胸膛想要挣开,却被拉的更紧,在这么多人面前,她觉得窘迫异常,急道,「我说,我说……你先放开……」 妖精吐出小巧的耳垂,哑声道,「你说完了我自然就会放开。」说罢又张口含住,辗转反侧。 浅浅浑身发软,有些受不了,吞吞吐吐的将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妖精突然放开她,浅浅低着头不敢看他,死了死了,这个傢伙一定会笑死她的! 「你为什么会半夜三更去找陆航道歉?」妖精的声音阴阴的。 「啊?」怎么没有笑她?浅浅看着妖精疑惑道,「我惹他生气了啊?自然要去道歉。」 任承夭心里很不舒服,他知道当时陆航想法设法的将自己赶走就是为了接近浅浅,因为浅浅的感情一直很迟钝,他才放心的离开去办事,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浅浅竟然对陆航有感情!也是啊,陆航对于她来说本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要是浅浅没有去道歉,没有偷听到那些话…… 任承夭不敢往下想,是他大意了,他对自己太自信。 「妖精,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啊。 「没事了……」妖精回道。 「商公子,承让了!」柔媚的声音传来,浅浅扭头望向台上,发现嫣然的短剑插在商侃的小腹上,商侃摇摇欲坠的站着。 「你耍诈!」商炎山的人愤愤的喊道。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怎么是耍诈呢?」嫣然在台上笑道,「比武之前就说了,只要赢了就好,可没有说不能使用策略。你们以为对付血剎门光凭武功不用策略可以赢吗?」 众人虽然愤慨,但是嫣然一番话却不无道理,商炎山的人认命的将商侃抬下来。 第82页 接下来上去的青云门门主兆凌,妖精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台上的情况,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生变故 「公子,商炎山山主求见浅浅姑娘。」右寒通报。 「快请!」任承夭起身道。 商玖进来,身后两人抬着个担架,商侃面如金纸,昏迷不醒。 「商前辈,」任承夭站起来抱拳道。 商玖抱拳还礼,转身对着浅浅焦急道,「浅浅姑娘,听说妙灵医仙为你治伤就在此处,请你代为通传,让他看看侃儿吧。」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 商玖仿佛老了几十岁,尽显疲态,眼中满是悲伤,想起他在陆家庄时为了商若的死失声痛哭的样子,浅浅心中一软,柔声说道,「晚辈这就请清前辈过来,我看商二公 子的伤不易移动,您就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说罢扭头吩咐左炎前去请淸浩。 「谢谢姑娘!」商玖对着浅浅诚恳的说道,「老夫从前有对不住姑娘的地方,在这里给你赔罪了!」说着就要行大礼。 浅浅急忙扶住,道,「商前辈,万万不可如此,晚辈承受不起。以前的事情晚辈早就不记得了。」 「姑娘海量,老夫真是有眼无珠。」商玖痛悔的说道。扭头看看躺在担架上的商侃,他的神情又悲痛起来,「若儿已经离我而去,若是侃儿再有个三长两短……」 「不会的,商前辈,有妙灵医仙在,二公子不会有事的。」浅浅安慰道。 淸浩很快就赶了过来,将商侃的伤势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皱了皱眉道,「先抬去安静的地方,老夫需要仔细的检查。」 「医仙,侃儿怎么样?」商玖焦急的问道。 「比较棘手,我先给他包扎好伤口,能不能醒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直到商炎山的人都走了妖精也没有说一句话,浅浅正奇怪,扭头却见他专注的盯着台上,凝神思索。 台上,嫣然正挥舞着袖子,淡淡的粉色里外翻飞,时而如鲜花绽放,时而如梅迎雪霜,时而又如彩蝶追逐,当真是十分好看,若不是台上的两人正在进行的是殊死的搏斗,浅浅几乎忍不住想要喝彩。 突然广袖长舒,密密的袖影将兆凌严严的罩住,不好!浅浅暗惊,待袖影收回之时,兆凌已经如商侃一般摇摇晃晃的站着,胸口赫然插着一把短剑。 青云门的人将兆凌抬走,嫣然对着台下微笑,「还有哪位英雄上来挑战?」 「嫣然姑娘好本事,在下请教!」任承夭飞身上台,负手而立。 浅浅讶异的看着妖精,他怎么上去了? 嫣然掩嘴娇笑,「素闻妖夜公子俊美非凡,温文尔雅,又力挑月夜门重担,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姑娘过奖了,」任承夭尔雅的笑,「比起姑娘这般年纪就接管百花门,在下的那些虚名都不值一提。」(不记得百花门的回去看第几章) 众人一片譁然,竟然是百花门主! 百花门善种奇珍异草,门人多为女子,皆以花为名,百花门门主百年来在江湖上没有人能知道她的存在。竟然是眼前这个女子么? 嫣然脸色微变,随即笑道,「不愧是月夜门的管事人,消息果然灵通。」 「据在下所知,百花门并不参与江湖俗事,莫不是因为三个月前贵门左护法被杀,门主想要亲自为其报仇?」任承夭温和的笑。 「这是我百花门的事情,不劳公子费心,倒是素闻妖夜公子心思缜密,轻功了得,其他的功夫可是没有听说过,难不成公子要仅凭这两样来赢我的花魂舞吗?」花嫣然声音渐冷。 「赢不赢得了,试试就知道了,」任承夭尔雅的道。 「那么,承让了!」话音落间嫣然已经攻了上来。 浅浅虽然疑惑,倒是不担心,她的武功有一大部分是妖精教的,他有多厉害她自然了解,花嫣然虽然难对付了些,但总的来说还是伤不到他的。 任承夭当真只用轻功缠斗,嫣然的花魂舞纵然严密,但终是快不过他的轻功,斗了大约半个时辰,嫣然还没有讨到半点好处,不由心急。 浅浅巴巴的瞅着妖精,不是对他的武功没自信,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妖精今天的举动有些奇怪,这么缠斗也不是他的风格。 正想着,只见妖精突然间露了个不小的破绽,花嫣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攻了上去。 浅浅松了一口气,那么明显的破绽显然是个陷阱,花嫣然竟然上当,真不知她这个门主是怎么当的。看来妖精赢了定了,浅浅正要欢呼,却见花嫣然一掌击在妖精的胸口,妖精如风中落叶般飘了出去。 浅浅觉得十分好笑,那怎么可能是妖精,真是奇怪,大白天的竟然出现了幻觉。 「公子!公子——」右寒的声音带着颤意。 浅浅机械的随着月夜门的众人走近,看着妖精衣襟上大片的血迹,苍白的脸色,还是觉得很不真实。俯身推了推他,浅浅笑道,「好啦,不要玩儿了,输了也不会怪你的。」 「浅浅!」轩辕云儿从人群中挤进来,看见浅浅的样子焦急道。 「云儿啊,」浅浅扭头看了看她,笑道,「你看这个傢伙,肯定是怕输了我笑话他,竟然装死,装的还挺像的,连呼吸也没有,呵呵……」 「浅浅,你冷静一下,」轩辕云儿难过的抱住她轻轻抚着她的背。 第83页 「你干嘛?」浅浅好笑的推开她,看着萧海道,「她怎么了?你欺负她了?」 人群分开,淸浩的声音传来,「这是怎么回事啊,老夫一大把年纪还被拖来拖去的,现在的年轻人……臭小子!!!」淸浩被右寒拖硬拖过来,还没抱怨完便看见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任承夭,惊叫一声急忙上前把脉。 「清前辈,他怎么样?」轩辕云儿焦急的问道。 「他本就有旧疾,再加上此番这伤又……唉!」淸浩摇头嘆息。 「还有没有救?」云儿急道。 「唉——」淸浩紧皱着眉头看了看浅浅,「我会尽力的……」 浅浅突然一把抓住淸浩,急切的问道,「你说什么?他有旧疾?什么旧疾?」 「浅浅,你冷静一下,」淸浩扶着她的肩膀道,「他体内好像有一种毒,准确的说是一种蛊,叫做接嫁蛊,我也只是在书上见过。此蛊可以瞬间将人体内功力全部吸收,一个时辰之后再释放。 很久以前苗疆人武功不济,便培养了此蛊将别人体内的功力吸收,然后在自己体内释放,以增加功力。」 「可有解法?」浅浅急道。 淸浩摇摇头道,「因为此蛊极其阴毒,当年苗疆人抓了不少中原的武林人士以增长功力,当时的苏家堡堡主苏光也被抓去,可是苏光武功甚高,不但没被吸去功力,还将所有的接嫁蛊和接嫁蛊有关的东西全都烧的干干净净,从此苗疆人在中原也销声匿迹,接嫁蛊再也没有被使用过。解法也就不得而知。」 浅浅抓着淸浩急切道,「清前辈,您有办法的,对不对,您可以救他的,对不对?您告诉我,您可以救他的,你告诉我呀……」 「浅浅,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轩辕云儿扶着浅浅劝道。 「好,好,我冷静,冷静,妖精没事的,没事的,」浅浅对着淸浩说道,「清前辈,您能治好他的,对吧,对吧?」 萧海抓着浅浅紧握成拳的手想要掰开,「小姐,松手,受伤了。」 「那个女人!我跟她拼了!」轩辕云儿气愤的看着花嫣然就要上台。 「不可轻举妄动!」萧海眼疾手快将她拉住。 浅浅定定的盯着台上的花嫣然,花嫣然对着台下道,「妖夜公子也输了,还有哪个门派来挑战?」眼睛却是看着浅浅,眼中的得意毫不掩饰。 浅浅正要上前,却被轩辕云儿抢了先,「你有伤,让我去!」不等浅浅和萧海反应过来就已经跳上了台。 「喂!你这个女人!」轩辕云儿气愤的对着花嫣然道,「比武之前就说点到为止,你为何连伤三人?失手一人两人还情有可原,可你明明下的就是杀手!」 「呵呵,天真的小姑娘,」花嫣然柔媚的笑,「高手比武怎么可能点到为止?你以为江湖是什么?你和血剎门对抗的时候也可以点到为止吗?」 「你!」轩辕云儿气得不轻,「好!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呵呵,现在可不是解决个人恩怨的时候,抗剎盟盟主还没有推举出来,你还是退下吧。」花嫣然笑道。 「轩辕姑娘,个人恩怨前两天已经解决完了,此刻确实是抗剎盟盟主的推举,不容有外事干涉,你还是退下吧。」主看台上的陆航开口道。 浅浅循声望去,才发现台上只有陆航一人,商玖是去看商侃了,苏天成呢?浅浅突然想到那天苏明珠似乎被陆航打了出去,那掌看起来不轻,不知道苏明珠怎么样了。 「那好!」轩辕云儿摆好架势愤愤的道,「我来挑战抗剎盟盟主!请指教!」 「哈哈……」花嫣然忍不住笑起来,「抗剎盟主可是要带领大家打败血剎门的,不仅武艺高强还要有领导群雄的能力,至少要是门派的掌门人或者接班人才可以哦!所以,你没有资格的。」 「你!」轩辕云儿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浅浅眉头皱紧,要掌门人或者接班人才可以么? 「把令牌给我。」萧海突然开口。 浅浅疑惑的看他。 「出谷之前,师兄没有给你令牌吗?」「萧海瞥她一眼,果然没有发现吗? 浅浅突然想起出谷之前妖精给了她一个似铁非铁的令牌,当时说是……是……月夜门门主令牌!为什么……难道月夜门竟然是妖精为她建的么? 浅浅取出令牌,紧紧的握在手里。 「给我。」萧海看着浅浅的伤皱了皱眉。 浅浅瞥他一眼,「这是妖精给我的。」说罢飞身上台,对着花嫣然道,「那么,我来请教。」 又现秘密 「浅浅姑娘也没有资格吧?」嫣然看着浅浅,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语气中透着些怜悯。 浅浅拿出令牌,「这个够了么?」 「月夜门门主?」嫣然诧异的看了一眼,随后笑道,「浅浅姑娘总是出人意料。」 「云儿,你下去。」浅浅对着轩辕道。 「你的伤……」云儿担心道。 浅浅道,「你忘了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闯荡江湖的。」 云儿犹豫了一下,担心的看了看浅浅,最后还是跳下台去。 浅浅扭头看着花嫣然,突然笑了,潋滟的光华四散开来,「花门主,请了!」 花嫣然看着对面璀璨如玉的少女,心底却莫名是生出一丝惧意来。她十分讨厌这种感觉,迅速的出手了。 第84页 云袖翻飞,直攻浅浅受伤的肩膀,浅浅的身体迅速的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折下,顺势抬脚直攻嫣然下盘。 花嫣然一惊脚尖轻点险险的躲开攻击,一招桂花倒悬将浅浅罩在袖影之中,紧接着一招百花凋零袖影收紧,笼罩浅浅全身各大要穴,一般的高手必然死在这招之下,就算像商侃和兆凌那样高手中的高手即使侥幸能拆这招,那也定然露出破绽,那么她将暗藏其中的短剑趁机射出,对方也必死无疑。 花嫣然嘴角不由的咧开,这一招迄今为止除了主上还没有人能躲过,虽然刚刚对着任承夭一直没法使出这一招,不过最后还是被普通的一招击退,看样子也是必死无疑。接下来……就轮到她了! 花嫣然正在得意,却见粉色的光影暴涨,下一瞬间,整个武台仿佛春末的桃花林,粉色的花瓣纷舞飘飞!嫩黄衣裙的少女握着一把短剑穿过这密密的花雨,直冲过来。 花嫣然跌落在地,两只云袖已经残破,不可思议的看着插在胸口的短剑,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浅浅拔出剑,对着台下道,「百花门输了,还有谁来挑战?」 偌大的武场却静的可怕,众人惊讶的看着台上仗剑而立的少女,三招!三招将百花门门主打败!那是什么功夫? 「陆庄主,」浅浅见无人应声,对着主看台上道,「无人挑战,是不是盟主已定?」 陆航看着浅浅,眼眸深处波涛汹涌,她肩膀上大片的血迹在嫩黄的衣衫上氤氲开来,悽美,亦绝美。突然,他笑了,湛湛的笑脸让人觉得惊艷,「恩……」 轰的一声,大地震颤,悽惨的嚎叫声传来,众人一惊,向后望去。只见尘土飞扬,伴随着汹汹的火势蔓延开来。一群头上绑着红色锦带的人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血剎门!」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众人顿时慌乱起来。 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在这次联盟大会中几乎全都受伤,各门各派皆群龙无首,武场一片混乱。 萧海飞身落在浅浅跟前,皱着眉看着混乱的人群。 「月夜门众人听令!」浅浅冷静的开口,「左炎带南北堂众人突围,右寒率东西堂护送清前辈和受伤众人离开。」 左炎右寒对视一眼,上前一步抱拳领命。 浅浅看着扭头对着萧海道,「你带着云儿去帮他们。」 「你怎么办?」萧海皱眉。 「你不走吗?」云儿急道,「你的伤也不轻啊。」 「你们先走,我还有事情要办。」说罢也不等他们回答便飞身向苏家堡的后山掠去。 到小树林的时候,阵法已经被毁坏殆尽,浅浅很顺利的到达了峭壁上的石洞。 浅浅扶着洞壁气喘吁吁的往前走,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完全裂开,花嫣然的绝招毕竟不是等闲,别人看来她破的很轻易,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的九死一生。 努力咽下涌上喉头的腥甜,浅浅慢慢往里走,刚刚穿过石道,却听见苏天成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颜儿!颜儿!我的颜儿呢!」 浅浅急忙循声过去,走到放置娘冰棺的石室里,发现床上空荡荡的,冰棺已经不见了。苏天成急切的在石室里四处寻找着。 浅浅正想着是怎么回事,苏天成却扭头看见了她,「你!是你对不对?你把颜儿藏到哪里了?」 此时的苏天成带着些疯狂,浅浅皱了皱眉道,「不知道。」 「不知道?」苏天成走上前来抓住浅浅的衣领,狠狠的道,「我告诉你,你不要耍什么花招,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颜儿离开这里,绝对不会!」 「我没有耍花招!」浅浅看着苏天成冷冷的道,「你害了娘一生,娘死后你还不放过她吗?」 「我害她?」苏天成哈哈大笑起来,「我那么爱她,怎么会害她?害她的人是你!是你!」苏天成恶狠狠的掐着浅浅的脖子道,「可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也是你,最后连死也是为了你!」 浅浅冷不防被苏天成掐住,动弹不得,无法呼吸,胸腔憋得快要炸掉,情急之中抬脚狠踢他的下盘,苏天成条件反射的抬腿,手上渐松, 浅浅趁机闪开,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苏天成看着浅浅狠狠的道,「我恨你!恨你!她甚至为了你不再见我。」 浅浅不解的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要找我?」 「我当然要找你,我答应过颜儿要让你陪她一辈子的,」苏天成脸上的表情奇异的柔和,「我不会食言。既然颜儿走了,你断没有留在这世上的道理。」 「所以……」浅浅似乎能够明白苏天成的想法,却觉得不可理喻。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颜儿如此爱你,你却狠心的抛下她走了,整整五年,她一定等急了,我这就送你下去见她!」苏天成说着便扑了过来。 浅浅勉力闪开,看着陷入疯狂的苏天成冷冷的道,「你为了将娘留在身边,就这样囚禁了她一辈子,害了她大好的一生,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娘!你有什么资格杀我!」 「你胡说!我爱她!」苏天成笑道,「我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做,我甚至可以十一年不见她,谁的爱比我深?」 「你爱的是你自己罢了,只想着将娘留在身边,却没有想过娘的幸福,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浅浅想起娘,不禁难过起来,眼前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的私慾,害惨了娘,「你任由王温如害娘,你却从来没有保护过她,你有什么资格说爱!」 第85页 「你闭嘴!」苏天成竭斯底里的叫喊,「你懂什么?她爱我,留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王温如拿着我的把柄,如果她将苏家堡毁了,我拿什么来爱颜儿!」 浅浅冷笑,「说到底你还是爱自己,你的声誉和苏家堡都要比娘重要。」 「你胡说!你胡说!」苏天成面目狰狞的朝浅浅扑过来,「王温如已死,也算替你娘出了一口气,现在再把你送下去,她一定会高兴的!」 浅浅堪堪躲过一击,喘息道,「果然是你杀了王温如!」 「不!不是我,」苏天成恨恨的道,「我不会那么容易杀她的,我本来准备让好好的让她活着,让她也身败名裂,被众人唾弃,尝尝颜儿受过的苦。可惜,她死了,算是便宜她了!」 「不是你杀的?」浅浅皱眉,那么到底是谁杀的? 石突然洞剧烈的震颤起来,浅浅摇摇晃晃的扶着墙壁,对着苏天成道,「快点离开这里。」 苏天成脸色一变顾不得许多,急忙向外跑去,浅浅跌跌撞撞跟在他的身后往出走。 石洞口,苏天成和浅浅同时变了脸色,只一会儿的功夫,苏家堡横尸遍地,血流成河,上空笼罩着黑色的烟雾,汹汹的大火四处蔓延,仿佛成了修罗地狱。苏天成突然转身往里跑。 「你想去哪里?」慵懒的声音,霸气的腔调。 浅浅一惊,扭头就看见了苏天成对面的陆航,手中拖着的,赫然是昏迷不醒的苏明珠。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陆航!」苏天成咬牙道,「你已经把明珠伤成那样了,你还想干什么?」 陆航随手一丢,将苏明珠扔在地上,妖娆的笑,「想要毁掉你的一切啊。」 苏天成急忙走到苏明珠身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对着陆航道,「为什么?你爹走后我一直扶持你掌管陆家庄,你难道不知道知恩图报吗?」 「哈,哈哈哈……」陆航握着摺扇,靠在墙上不可遏止的笑起来,只是那笑声中透着掩饰不住的苍凉,「知恩图报?我有知恩图报啊,不是替你杀了王温如吗?」 「是你?!」苏天成脸色一变,「为什么?」 陆航把玩着手中的摺扇笑道,「当然是为了阻止她说出你当年做过的坏事喽,你不是还一直因此被抓在手心里任其摆布却因为她心机深沉杀不了她吗?」 苏天成紧皱眉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航摺扇掩嘴吃吃的笑,「苏天成,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我当然要杀她,难不成还真让她在众人面前爆出那个女人的丑事,连累我爹?毕竟在外人眼里,那个女人还是为我爹殉情的妻子。」 苏天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她是你娘!」 「娘?」陆航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哭,「你觉得她配吗?勾结外人,杀害我爹,妄想夺取陆家庄,她有什么资格做我娘?」陆航用摺扇敲了敲苏天成的肩膀温和的笑,「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她不是说爱你,什么都会给你吗?」 苏天成看着陆航瞳孔骤缩,脸上现出惊慌的神色。 苏堡覆灭 苏天成看着陆航瞳孔骤缩,脸上现出惊慌的神色。 陆航见他这个样子,仿佛觉得十分有趣,「对,我看见了 ,看见你给那个女人软筋散,看见你的剑划过爹的颈。」 「我很想知道用剑划过一个那样坦诚待你,尽心护你的人的颈时你是怎么想的,所以,我也用剑划过了她的脖子。」陆航笑得极尽妖娆,可是那淡碧色的眸子里压抑的凄凉悲怆还是一丝一丝的抽离出来,缠绕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听见皮肤割裂的声音,看着鲜红的血喷涌而出,那时候我八岁。」 「陆大哥……」浅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的陆航看起来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苏天成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愤怒中带着惶恐,「你这个畜生!」 陆航依旧轻柔的笑,「那和兄弟妻通姦,杀害自己兄弟的人叫什么?」 苏天成到底久经沙场,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冷静下来,放下明珠,慢慢的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陆航道,「如果你一直乖乖的,老夫本来想看在明珠喜欢你的份上留你一条性命的,既然你要选择死,老夫就成全你!」说着就像陆航扑过来。 陆航看着面前的苏天成笑道:「感觉怎么样?」 苏天成突然内息全无,打在陆航胸口的掌使不出一点力气来,惊慌的看着陆航喝道,「你做了什么?」 「你女儿不是天天给你做银耳羹吗?味道怎么样?」陆航眯着眼睛,仿佛笑的十分开心,「被自己信任宠爱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我一直很想知道我爹死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你要不要说来听听?」 浅浅怔愣的站在原地,艰难的消化着刚刚整理出来的信息,苏天成竟然因为夺取陆家庄而杀了陆庄主吗?而且是和庄主夫人…… 「苏明珠可是什么都知道哦,但她还是选择了我,即使你宠她如斯。」陆航俯身靠近,讽意已经熬成了浓浓的恨意,「所以我说女人是不可以相信的,哪怕是挚爱的妻子和宠爱的女儿,被爱俘虏,便猪狗不如。」 苏天成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苏明珠,眼中突然恨意汹涌,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在了她的胸口。 第86页 「苏天成!」浅浅不禁脱口叫道,「她是你女儿!」 苏明珠一身红衣,昏迷中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胸前的衣襟上有什么迅速的氤氲开来,终于蔓延到身下时染了一地的鲜红,称着她苍白的脸,无端的让人觉得悲凉。 陆航也被这一幕怔住了,苏天成握着匕首一动不动,半晌,陆航突然闷闷的笑了,「苏堡主果然心狠手辣。」 苏天成慢慢的站起来,恨意将双眼侵得血红。 陆航毫不在意,惬意的笑,「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除了苏明珠你不是最喜欢名誉和权力吗?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所拥有的这些东西覆灭。」 又是一阵轰响,脚下剧烈的震颤,有碎石不断的掉落。有人冒着碎石从洞口冲进来对着陆航下跪,「主上!」 陆航邪肆的笑,上前一掌将苏天成打晕,抬脚一踢,苏天成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那人接住苏天成行礼退下。 「陆大哥,我们也快点离开这里吧。」浅浅看着下坠的越来越多的碎石,拽住陆航准备离开。 「我想过了,要让一个女人不背叛自己,除了死之外还可以让她爱上自己。」陆航看着浅浅突然开口道,「你选哪一个?」 「陆大哥!」浅浅一惊,扭头看见陆航眼中的冷酷,不知为何觉得心酸,「陆大哥,这里危险,我们先离开吧,我不会背叛你。」 「是吗?」陆航突然点了浅浅的穴道嘲讽的笑,「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就相信你。」 他不相信她!有了这个认知,虽然知道这是他的娘曾今给他留下的创伤,但是还是没来由的难过起来,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可以随时死去的人吗? 「对不起,陆大哥,我还不能死,」浅浅开口,「我不知道要怎样说你才会相信,但是我不能死,我娘拼了命救我,还有很多人等我回去。」 「连一丝的犹豫都没有啊,」陆航轻轻的笑,「如果你稍微犹豫一下,我或许还会放过你。」 「陆大哥,我知道你有心结。」浅浅皱了皱眉道,「但是你不应该任它将你束缚,那是你娘的错误,不应该由你来背负,放下吧,你这样是不对的。」 「闭嘴!你给我闭嘴!你懂什么?」陆航狠狠的冲着浅浅怒吼,眼中的决然一闪而过,迅速的一掌击在浅浅的胸口,「女人都是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全都该死!」 「陆大哥……」浅浅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他,腥甜涌上喉头,终于压抑不住喷出一口血来。可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铺天盖地的悲伤将她的心包裹的紧紧的。 他真的要杀她!她从没想过那个给她温暖,将她从绝望中拯救的人要杀她。即使后来清楚的知道他接近她是为了秘籍和夺魂琴,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亲手杀了她。 那只是短短的一瞬,可是在陆航的眼中却无比的清晰,浅浅喷出一口血,让她本就被血侵染的衣裙又添上了一丝丽色。她的身体向后倒去,不可置信的眼中溢着满满的伤痛。 他的心也跟着顿顿的痛,「浅浅!」终于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可是最终连她的一片衣角也没有摸到。 「主上,不好了!刚刚收到消息,各大门派仿佛早已知晓我们的行动,做好的防范。」紫衣男子穿过碎石来到了陆航的面前,抬头却愣住了,「主上……」 「其实我不想让她死的,所以给了她选择,哪怕有一丝的犹豫也好,可是她很果断的告诉我她不能死。」陆航看着自己的手,想要笑,可是心中却如撕裂般疼痛,比上次听到王温如说她被杀时 还要疼,他突然想起她的最后一句话,「这样做是不对的」 抹一把脸,湿湿的,陆航扭头,「甲鱼,我错了吗?」 紫衣男子皱了皱眉头道,「主上,您没有做错,能牵动您内心的人不应该存在。」 陆航很想扯出一个笑来,但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没能成功,「恩,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现在就这样让我失控,以后岂不是会更糟?」不知道是在告诉甲鱼,还是在说服自己。 甲鱼有点担心的看着陆航,现在的他看起来像个孩子一样脆弱。 「甲鱼,」陆航扭头轻轻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各大门派仿佛早已察觉我们的意图,都做好了防范,我们的人几乎一个门派都没有攻下。」甲鱼说道,「而且留在苏家堡的似乎除了掌门之外也都不是什么精英,我们的损失却不小。」 「是么?这么说来是失败了。」陆航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看向月夜门的方向,喃喃道,「走吧,我想以后一定会有趣的多。」说罢向山下掠去,甲鱼足见轻点跟在身后,滚落的碎石瞬间在他们刚刚站过的地方堆叠…… 站在山顶上,看着满地的狼藉,到处是倒塌的房屋,被烧焦的土地,在初秋的萧瑟中,想起苏家堡曾经的辉煌风光,浅浅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苍凉来。 苏天成是江湖上人人崇拜的宗师,苏明珠是人人羡慕的赤灵仙子,还有王温如……他们都是浅浅一度憎恨的人。现在苏天成死了,在她醒来不久,便听见苏家堡消失的消息。 苏天成勾结血剎门,在联盟大会上想要一举控制各大门派,却被月夜门识破,阴谋败露。恰巧陆航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是陆家庄的五条人命案也查出了眉目,五人都是不小心撞破了苏天成的秘密而被杀害的。 第87页 苏天成被众人抓起来,吊在苏家堡的废墟上,死时已经干枯的看不出人形,终于随着苏家堡一同逝去。 陆航做到了,苏天成最宠爱的女儿,他最钟爱的名誉和权力,全部都已经毁了,在见证了这一切之后,便是他生命的尽头。 每每还能清晰的想起王温如的死状,痛苦,扭曲。 至于苏明珠,比起她毫无知觉的的躺在血泊中失去生命的样子,浅浅更愿意想起她生前的跋扈与不可一世。 他们死了,浅浅突然觉得仇恨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联盟大会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那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她被陆航点了穴推下峭壁,正在伤心绝望之时,银光闪过,自己已经稳稳的落在了一个柔软的背上。 「沧澜……」她虚弱的叫。 「总算能变成沧澜了,不过我现在突然觉得还是团团比较好听。」沧澜似乎想要说的轻松一些,可是她还是听出了里面的沉重。 之后便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再之后是大火,汹汹的大火,猛烈的燃烧,陆航面目狰狞的一掌向她击来,狠狠的说,「女人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全都不得好死!」她想要抵挡的,但是却 浑身动弹不得。 想叫妖精,忽然想起妖精还生死未卜,正在挣扎间,妖精出现了,他尔雅的笑,「你要学会依赖我。」 她不懂,要怎样依赖他?妖精脸上出现悲伤的神色,「既然你不懂,那我就走了,什么时候你懂了,什么时候我再回来。」说罢转身走入了火海。 「妖精!不要走——」她急得想要追上去,却突然脚下一空,掉下了万丈深渊,深深的绝望将她湮没。 终于惊醒,那是一场梦,很可怕的噩梦。睁开眼睛看见了师父,舅舅,萧海,轩辕,唯独没有妖精。 那一瞬间,她的心揪成一团,狠狠的痛。 苏天成番外 他被吊在苏家堡的废墟上,勉力睁眼正看见那残破的夕阳如火,又一天过去了…… 五天,整整五天,他在这里承受着众人的谩骂和唾弃。从憎恨到羞愤,再到麻木。他现在剩下的感觉就是好渴,好饿,好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感觉这份羞辱,甚至没有力气去憎恨毁了他所有的陆航。 月亮升起,初秋的季节天空清爽而高远,繁星点缀着天空,月华渐浓,耳边的虫鸣声渐渐远去,万物皆静默无语。一切景象都被披上了一层银光,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女 在深冬的季节里翩翩起舞,她的周围百花齐放,仿佛天上的百花仙子。 他在树后不禁开口唱,「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 ,英英妙舞腰肢软。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渐催檀板。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变。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断肠。」 她回头,眼中的光华灿若星辰,咯咯娇笑,「英雄醉酒?」 他提着酒罈子走出来轻轻的笑,「美人舞。」 后来,他击杯高歌,她和着拍子舞剑,她舞得很好看,轻灵飘逸,宛若误入凡尘的仙子。那个时候,他不禁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开心的哈哈大笑。 他已经想不起来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将来是要继承苏家堡的,所以他一直以此为目标努力着,他的天分不错,几乎在任何一方面都不输于人。可是不管他做的多好,爹从来没有给过他赞美。他一直以为爹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任何人都严厉苛刻。可是他错了,十岁那一年,陆演跟着他爹来到了苏家堡。 爹慈蔼的摸着陆演的头对他说,「天成,你好好向陆演学学!」 从此陆演拿他当兄弟,可是他却觉得不屑,他一直认为陆演是个傻瓜,十足的傻瓜,守着陆家庄的名声和陆少庄主的地位,却从来都不用。总是和下人们混在一起,做些有失身份的事。爹为什么要让他向他学?笑话! 名誉和权力是很好的东西,这个他从小便体会深刻,众人的赞美和奉承逐渐让他的内心膨胀,满满的快感。权力让他即使不用动手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是一种成就感。他觉得自己比陆演更像一个世家少爷,可是爹却总是骂他。 众人贊他,苏公子真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众人贊陆演,陆公子真是胸怀天下,虚怀若谷,实乃大丈夫是也。 爹爹狠狠的骂他,「你什么时候能像陆演一样!苏家堡交给你总有一天会落下陆家庄一大截!」 他看着爹的黑脸,心中的长长久久的怨气终于熬成了恨意。他哪里比不上他?捏了捏拳头,暗下决心,总有一天,他要让苏家堡强大,让陆家庄消失! 几年以后,他继承了苏家堡,陆演继承了陆家庄。陆演早早的便和一个从山匪手里救回来的女子成了亲,有了孩子。孩子满月的时候,他去了陆家庄,陆演高兴的给他敬酒。 因为常年在外奔波的缘故,陆演的皮肤黝黑粗糙,满脸风尘和他器宇轩昂,风度翩翩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当听说他们俩同岁时,他的妻子眼中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被他捕捉到了。 之后的几年,因为陆演的好名声,求助的人越来越多。于是陆演更多的时候为了什么武林正义,江湖道义四处奔波,风尘僕僕。 第88页 他真的觉得陆演是一个是傻子,守着偌大一个陆家庄却总是受人驱使,陆家庄是什么?是武林三大世家!有着这样的名誉和权力竟然还整天东奔西跑,劳心劳力,常年将妻儿丢在家里不闻不问。 他以替兄弟照顾妻儿的理由常常出入陆家庄,七年后,他依然是那个器宇轩昂,风流倜傥的苏公子,而陆演已经沧桑的像一个中年人。 终于有一天,他的妻子送他出门以后趴在他的怀里哭,「天成,我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次起就爱上了你,演哥是个好人,但他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父亲。」 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他给了她软筋散,他轻易的用剑划过陆演的颈,他说过,他要让陆家庄从三大世家中消失,那么只要控制住他八岁的儿子陆航,一切皆如意料。然而很不幸的是,这一切被庄中一直觊觎庄主夫人的老僕王青撞见,破坏了他计划好的一切。 最后他被迫娶了他的女儿王温如,被迫为他建立青海帮,被迫满足他贪得无厌的要求,整个苏家堡都快要被王青抓在手心里,逼的他快要抓狂。 还好,老天还算对他不薄,让他遇见了她,那个如风一般的女子,可以给他片刻的宁静和欢愉。 再后来的两个月,他们夜夜相会,越是了解,越是无法放手,她的美让人无法抗拒。他要留住她,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要留住她。 她美丽洒脱,而且单纯如水,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他很容易的骗了她。并在她知道真相以前囚禁了她的哥哥。 少女不可避免的知道了真相,果然如他预料般准备离开。在得知哥哥被囚禁之后眼中的不可思议和无助他还清楚的记得。可是他怎么可能放手?他不会放手,即使她恨他,他也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王温如捣乱了,她不仅败坏了她的名声,而且几乎要了她的命,可是他却还是感谢王温如,因为她帮他彻底折断了少女的翅膀,将她紧紧的捆在了自己的身边。 洞房花烛夜,他掀开大红的盖头,她看着他,眼中是深深的伤痛,他有一瞬间的心软,他说,「只要你留在苏家堡,我什么都会答应你。」 她眼中最终连伤痛都渐渐退却,变的空洞,漠然的开口,「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让我离开。」 怎么可能,他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离开。他疯狂的占有她,她默默的承受,日复一日,她的脸上再无笑容,她的眼中再无神采,就像一个木偶娃娃。 王温如期间耍了不少手段想要害她,都被他挡下了,他说过,他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他要好好保护她。 可是她还是日渐消瘦,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无知无觉的活着。 一日,她晕倒,大夫诊断,有了孩子。她有了他的孩子!他喜悦,兴奋,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她的眼中终于闪过一道亮光。 第二日,她开口,将近半年之后她第一次开口,她说,「你曾经说过,只要留在苏家堡,你什么都会答应我。」 他高兴的点头,然后她说,「从此以后,你不许再踏进莫园一步,我不想我的孩子受到伤害。」 他一愣,随后急切道,「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只要你在这里,王温如便不可能放过我的孩子,我以后要永远陪着我的孩子,请你遵守诺言。」她说话的时候,眼中是他久违的光彩。 他答应了,他答应让她永远陪着她的孩子,永远不再踏进莫园一步。 之后的日日夜夜,他只能站在莫园外想着里面的女子,是不是没有那个孩子,他至少还能抱她在怀里?他常常这样想,这样的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成了怨念,又长长久久的熬成了恨意。他恨那个孩子,他夺走了她。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的深冬,百花齐放,这样的景象是多么熟悉!难道是他深深的爱感动了老天,老天将那个美丽的女子还给他了吗?这一次,他一定要将她紧紧的留在身边,好好的护她,爱她。他要将她捧在手心里,做他的掌上明珠。他给那个女孩起名叫苏明珠。 之后的岁月里,他将他所有的爱都给了明珠,她也如同那个女子一般鲜衣怒马,神采飞扬。 五年后,他见到了那个叫做浅浅的孩子,也见到了她。她已经不是那个行尸走肉的女子了,她端庄高雅,眼波流转,少了些调皮,多了丝妩媚。想到这些都是那个孩子赋予她的,他就恨。 那个孩子期盼他,他很清楚,那道强烈的目光任何人都无法忽略,但是他从来不看她,是她抢走了他的颜儿,是她让他再也不能呆在颜儿身边,是她给了颜儿他所不能给予的东西,他恨她! 日子仿若白驹过隙,又是五年过去,那个倔强的孩子终于放弃,十四天,整整十四天他没有在武场的路上看见那个孩子的身影,心中却不知为何充斥着浓浓的失落。 「我没有爹爹」这句话总是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每一次响起,心就会隐隐作痛。 颜儿终于要为了那个孩子决心离开,他看见了她眼中的决然,从未有过的决然。他放手,可是他知道,她还会回来。 果然她回来了,王温如派青海帮的人杀了她。她回来了。 他将她封进冰棺,放进了他后山的练功房里,终于,他又可以待在她的身边。虽然她总是躺在床上不说话,但他还是无比的满足。 第89页 那个孩子不见了,他一直在找她,因为他答应过颜儿,让她一直陪着她的孩子,他绝不会食言。 又是一个五年,他见到了那个孩子,她很美,像极了颜儿,他想,颜儿见到她一定会高兴。 已经是深夜了,他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冷风萧萧,身上的知觉似乎全都消失,现在的他连飢饿和干渴也感觉不到了。 「爹爹,爹爹!」明珠在叫他,她脸色苍白的倒在血泊中,是谁杀了她?是谁?她是他心爱的女儿,是谁如此大胆? 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是他,是他亲手杀了她,她怎么可以背叛他?为了陆航背叛他?他是那么爱她,那么的宠她。就是死,他也不允许她背叛他! 陆航就是那个他控制了十二年的孩子,可是没想到他如此有心机,最终他还是没有将苏家堡变强大,没有让陆家庄消失。他终于输了,输了名誉权力,输了自己心爱的女儿,输了一切。 眼前大雪纷飞,却又百花齐放,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女俏生生的扭头,眼中的光华灿若星辰,咯咯娇笑,「英雄醉酒?」 他的唇边悄然绽开一抹微笑,「美人舞……」 东方肚白,晨曦的曙光照在了苏家堡的废墟上,那个被吊着的人最终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了…… 门主之位 「浅浅,时候不早了,回去吧。」轩辕说道。 浅浅看着她微笑,这一个月来还好有她陪着。 和轩辕慢慢的下山,可能是因为那场大火的缘故,这山上的叶子枯的格外早,萧萧落叶声仿佛映衬着曾经这里主人的颓败。 最后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废墟,残阳中尽是千疮百孔的破败。陆大哥,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你要做什么呢? 一个时辰后,她们回到了夜庄,夜庄是月夜门在炫城的分舵。联盟大会之后,他们就在这里安顿下来。 浅浅下了车对着轩辕道,「我去静月轩。」 轩辕点点头看着她走开。 穿过几个回廊,来到一个精緻的小院前,白色大理石的拱门,往里走就可以听见潺潺的水声,初秋的莲花已经开败,莲叶却还郁郁葱葱。走近还可以看见几条漂亮的金鱼浮浮沉沉。 浅浅轻轻的踏上石阶,笑道,「妖精,我来了。」之后便站在那里,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可是除了潺潺的水声和秋风拂过树叶的声音什么都没有,虽然一个多月来都是这样,浅浅的眼中还是不禁流露出浓浓的失落。 掀帘进屋,妖精还如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浅浅坐在床边,给他掖了掖被角道,「我刚刚去了苏家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那里住过十年的缘故,看着那片残垣断瓦还真是不太好受。现在想来,苏天成,苏明珠还有王温如也都是可怜人,虽然他们总是在处心积虑的为着自己的目的害人,可是自己却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浅浅抚着妖精的脸道,「比起他们来,我真是幸福多了。曾经以为娘走后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可是静玄谷的那五年,你,师父,还有萧海让我明白,原来我还有资格再一次拥有幸福。」 「我现在发现,仇恨什么的跟本不重要,这些天我经常想,如果当年我没有放下仇恨,那么苏家堡灭亡之后,我要怎么办?一定是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了却残生吧。我无比的庆幸,我没有走上那条路,是你教我放弃了仇恨,所以我现在可以这样好好的活着,享受着这世上美好的一切。」 他受伤以后,她才知道,他不仅仅教她放下仇恨这么简单,如果他没有救她,她连放下仇恨的机会都没有,更没有机会享受以后的幸福。 那天她醒来以后不见妖精,心揪的狠狠的痛,她很想问,妖精在哪里,他怎么样了?可是她不敢开口,害怕听到答案。 「他没事。」萧海看见她的样子很体贴的开口,「你先好好养伤,好了再去看他。」 她当时就不顾一切的爬起来要去看妖精,谁也拦不住,用轩辕的话说,当时谁也不敢拦你,谁要拦你,谁就能被你的眼光烧成灰。 轩辕说的事情她不太记得,她只知道她必须见他一面,哪怕只看一眼。挣扎着走到妖精房里的时候,他苍白着一张脸静静的躺着,几乎察觉不到呼吸,她在他床前整整坐了一天,他都没有睁开眼睛说过话。 她问师父妖精为什么会中蛊,师父支支吾吾的不回答。她抬头静静的看他,轩辕又说,当时候,你那眼神,平静的像一潭死水,仿佛任老头要是不说,他就是会游泳你也能把他淹死。 于是师父说了,他说,「当年你虽然只有十岁,但是武功已经很不弱了,王青估计是想要吸取你的功力,所以在废你武功的同时给你体内中了接嫁蛊。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没打响,你被我们带走了。」 「我回来给你疗伤的时候发现你被下了蛊,你也知道,当时王青根本不只是要断你的筋脉,他下的完全是杀手,你不仅筋脉寸断,而且生命垂危。如果不立刻解了你体内的蛊虫,它会不断的吸收你的生气和精力,那么你定然是活不成了。」 「我虽知道接嫁蛊的解法,但是其中有几样东西实在很难找,我手边也没有,唯一的办法便是将蛊引到另一人体内。」 「当时我也犹豫过,」师父无奈道,「可是臭小子拿毛毛虫威胁我,然后我就只好将蛊虫引到他体内了。我这些年到处奔波,就是在寻找那几样东西,现在就只差一样血兰。」 第90页 浅浅轻轻的靠在妖精的胸口,静静的说道,「你不是总说你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最疼我了吗?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你醒来吧,你这样睡着,我的心里总是沉甸甸的很难受。你不是说让我学会依赖你吗,你总这样躺着,让我怎么依赖你?」 淸浩说,花嫣然打他的时候他的内功刚好全被蛊虫吸走,所以那一掌几乎就要了他的命。幸好逍遥老人及时赶来,才险险的吊住他一口气。若是没有蛊虫,好好的将养着,他也许慢慢就会恢复,可是现在蛊虫在他体内吸收着他的生气,他要恢复几乎是不可能的。 接嫁蛊在他体内已经有好几年了,虽然一直抑制的很好,可是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频繁。这次他只剩一口气,若下次再发作,接嫁蛊无功力可吸,那么就会吸了他的气,要了他的命。所以当务之急是将他身上的接嫁蛊引出。 她曾提出过将接嫁蛊再引出来,引到她体内,但是师父说这接嫁蛊只能引一次,否则妖精会有生命危险。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了,浅浅依然靠在妖精的胸口不想动弹,每每这样听着规律的心跳,总觉得他好像只是睡着了,她就会觉得安心。 「小姐」萧海在门外叫道。 「恩,这就来。」浅浅依依不捨的起身,抚平床边的褶皱,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不妥之后才轻手轻脚的出门来。 「什么事?」萧海这个时候来找她必然不是小事。 「东堂堂主盈玥求见。」萧海的语气透着些担心。 盈玥是东堂堂主,浅浅和她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联盟大会,看起来也是十八九岁的年纪,相貌虽然不能和浅浅,轩辕云儿比,但也算是清秀佳人一个。盈玥似乎不太喜欢她,对着她时总是冷着一张脸,这一个月来也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恩,我知道了,去灵渊厅吧。」浅浅轻轻的点点头,往外走去。 灵渊厅里,灯火通明,浅浅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盈玥的声音传出来,「你们不要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问清楚!」 「盈玥,你冷静一些,你也知道,她是公子的师妹。」西堂堂主展英的声音,展英看起二十岁上下,在浅浅的印象里,他是一个活泼爽朗的男子。 「门主令牌既然在她手里,就有她的道理,还是回去吧。」这个是南堂堂主胜谏的声音,胜谏似乎和他们的年纪也差不多大,只是相比起来稳重许多。 浅浅进门时,展英,胜谏和盈玥正在拉扯,另一个褐衣的中年男子坐在边上喝茶。那便是北堂堂主白善了。 四人见浅浅进来均是一愣,其他三人急忙对着浅浅行礼,盈玥却看都不看她站的笔直。 展英见盈玥站着不动,悄悄的拉拉她的袖子,谁知盈玥却不领情,冷哼一声挑衅的看着浅浅。 「没想到四位堂主都聚齐了,不知现在前来,有何要事?」浅浅看着盈玥淡淡的开口。 盈玥开口道,「他们没事,是我要找你。」 浅浅款款的走到上首坐好,才对着盈玥道,「东堂主找我何事?」 盈玥开口道,「之前联盟大会上你突然莫名其妙的成为门主,当时情况紧急,我们没有多做计较。现在联盟大会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确切的交代?」 「东堂主就是为了此事?令牌是师兄之前交给我的。既然是门主令牌,这门主就暂时由我担任吧。」浅浅抚着茶杯,淡淡的说道。 「暂时?」盈玥愤愤道,「月夜门自成立以来,一直是公子在打点门中事务,虽然我们一直不明白公子为什么只当副门主,但是在我们心里,他就是我们的门主。公子为月夜门劳心劳力,我不相信他会把门主之位暂时交给你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浅浅看了看其他三人,道,「其他几位堂主怎么想?」 展英见浅浅问他,急忙为盈玥辩解,「门主,盈玥一向心直口快,她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公子一手建立的月夜门毁了……」说完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急忙道,「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们不是不相信您,只是您的一切我们都不了解,这一个月来,门中的事务都无人处理,我们担心……担心……」 「展英,你闭嘴!」盈玥怒道,「她就是无能,这一个月来,要不是公子一向治下严谨,又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你以为现在我们月夜门还能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吗?」 「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浅浅疑惑的看着盈玥。 「你以为月夜门的名声是天上掉下来的吗?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当门主?联盟大会接连四天,公子整夜整夜的不合眼,整理情报资料,然后安排好一切,你以为夺魂九娘的冰棺为什么能那么容易的运出?你以为血剎门几乎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现在各大门派让你当抗剎盟的盟主不是因为你打败了花嫣然,而是因为你是月夜门的门主!公子费尽心力救下各大门派却突出意外,结果让你讨了便宜!」 浅浅忽然想起那天见他时脸上疲累的神情,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公子之前整天呆在书房里处理门中事务,如今一个月已经不知积攒了多少事情,现在月夜门说好听点是抗剎盟的总舵,但是却也给了心怀不轨之人天大的好机会,你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你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能让月夜门安然无恙吗?」盈玥越说越气愤,「我不会让公子醒来的时候发现月夜门已经被别人收入囊中!」 第91页 浅浅摆弄着手中的茶杯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爱的心机 白善开口道,「门主,公子带领我们创立月夜门,他费了多少心血我们都看在眼里,虽然只是短短两年的时间,但是我们是真的从心里佩服公子的。如今门主接下了抗剎盟主之位,现在的月夜门不仅成了血剎门的直接攻击目标而且还有来自各门各派的矛盾都不可避免,这一个月来之所以能这么平静,是因为上次血剎门元气大伤,各大门派也损失惨重,都在修整,若再过些日子,您要还是现在的状态的话,不仅是您的盟主之位岌岌可危,月夜门也定然陷入危险之中。」 浅浅依然定定的盯着手中的茶杯发愣,盈玥见她那副样子气的正要再开口,却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原来月夜门如此不济啊,」轩辕云儿从门口进来,不屑的说道,「妖夜公子一伤,月夜门就要垮了吗?」 「你说什么?」盈玥怒道,「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们月夜门如此不济!」轩辕云儿突然表情严肃的看着盈玥道,「月夜门除了妖夜公子就没有人了吗?你们口口声声说他如何辛苦,现在他受伤了,你们却在做什么?」 轩辕慢慢的走到上首,行动间竟然隐隐的透出一股威严来,看着下首的四人说道,「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妖夜公子伤了,你们一个月就撑不住了吗?好意思说你们是月夜门的人!现在觉得月夜门有危险了,就将错归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身上,浅浅是出来做门主了,若是没有浅浅,你们要怪谁?」 「你是谁!我们月夜门的事情岂容你来置喙!」盈玥怒道。 「你别管我是谁,我不是置喙月夜门的事情,我是在讲一个道理,就像一个国家,要是什么事都要皇上亲力亲为,那些文武大臣要他们吃啊!」轩辕云儿毫不示弱的迎上她的视线道,「我劝你们在这里找麻烦的功夫还不如回去想想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们公子醒来的时候看见安然无恙的月夜门!」 「你!」盈玥明明觉得她是在歪曲她的意思,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白善看着轩辕云儿笑道,「我们现在就是来商量以后门主该如何,并没有要责怪的意思。」 「没有?谁信啊,」轩辕云儿撇撇嘴嘀咕道,「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我还以为你们是来篡位呢。」 「你!」盈玥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轩辕暗中吐吐舌头,萧海看了看她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盈玥,谁让你来打扰门主的!」右寒冷冷的声音传来。 「参见左右护法!」四位堂主起身行礼。 「奶奶的,一会儿不见你们就出乱子,还嫌老子事不够多吗?」左炎进来不满的抱怨,脸上全是鬍渣,不修边幅的样子透着些憔悴。 右寒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上也尽是褶皱,眼底全是青色,似乎很疲累的样子。 右寒看着四人冷冷的开口,「谁让你们来的?」 「右护法不必责怪他四人,没什么事。」浅浅开口道,「四位堂主先下去吧,我不会让月夜门出事的。」 「做事光靠两片嘴皮子管用吗?」盈玥忍不住开口。 「盈玥!大胆!」右寒斥道,「门主的话没听见吗?先退下!」 「是!」盈玥不甘的对着右寒行礼,其他三人也抱拳退下。 「你们坐下吧,」浅浅指了指两边的座位对着左炎右寒道。 「你们聊,我先出去了。」轩辕说完拍拍浅浅的肩膀出去了。 「师兄既然之前什么都安排好了 ,我的门主令牌应该也有交代,我却从未听你们提起过。」浅浅看着两人淡淡的问道。 「这……」左炎为难的看着右寒,吞吞吐吐。 浅浅皱了皱眉对着右寒道,「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右寒急忙道,「没有!只是……」 浅浅不动也不说话,只是耐心的看着右寒,大有他不说就一直盯下去的架势。 「公子确实对门主令牌有过交代,可是……」右寒被浅浅盯的浑身不自在,万般不情愿的开口,却还是没有说下去。 浅浅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二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最后左炎终于受不了了,一拍桌子道, 「奶奶的,说就说!大不了我们继续把月夜门撑下去,即使没有门主我们也要将它撑下去。」 浅浅皱皱眉头,疑惑的开口,「没有门主?」 左炎抱拳道,「想必经过联盟大会一事,门主也知道如果一个人想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一个强大的背景必不可少。公子创立月夜门的目的就是为他的师妹,也就是门主您,无论您出现什么事情都可以全力的帮您解决。公子曾经说过,他的师妹生性自由,不喜被束缚,最怕的便是麻烦,只求安然的生活,若是直接给她一个月夜门她定然不愿意。所以公子便做了副门主,这样,他挡在门主的前面,您就可以自由的过您想过的生活。」 「联盟大会之前公子可能也觉察了什么,曾经暗中交代我俩,如果月夜门给您带来危险和麻烦,就让我们转告您解散月夜门。」右寒藉口道,「如若公子在,月夜门定然不会成为您的麻烦,也不会给您带来危险,可是现在,月夜门成了抗剎盟的总舵,您也成了抗剎盟主,表面看上去风光,实际上却是把什么都不懂的您推上了浪尖风口,这其中的麻烦和危险定然不是您喜欢的……」 第92页 「我们知道,这个时候只要解散月夜门,您就不必再做抗剎盟主,月夜门也不再是抗剎盟总舵,这样现在的事情就跟您没有任何关系了,这就是公子让您解散月夜门的时候。可是……」右寒脸上满是留恋,「我们捨不得月夜门,虽然只有两年,但是我们真的已经将它当做家。」 左炎突然跪下,看着浅浅恳切道,「门主,我知道这月夜门本来就是为您建的,您想怎么样是您的自由,但是恳请门主不要解散月夜门,公子受伤了,还有我们在,我左炎用性命保证,月夜门绝对不会给您带来麻烦和危险,现在就由我替公子挡在您前面,您就安然的过您想过的生活。」 右寒也跟着跪下,「右寒也用性命保证。」 浅浅看着下面憔悴的两个人,心中涌上酸涩,这些天来之所以她能安静的呆着,是他们的功劳吧。 原来他光给她令牌却不多做解释就是想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吗,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是不是她还永远天真的活在他的庇护之下?浅浅突然想起妖精的那句话,「你要学会依赖我,在学会这个的基础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其实根本不需要学,她早就在依赖他了。 好半晌,浅浅轻轻的开口,「你们先下去吧……」 左炎右寒对视一眼,拱手行礼默默的退下。 两人退下后,浅浅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轻轻的道,「萧海,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太天真了?我很少关注与我无关的事情,懒得想那些麻烦事,我以为只要我自己高兴就好,可是现在我发现,很多事情真的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现在想来,我能安静的静玄谷生活五年,妖精定然也做了不少事情吧。」 萧海没有说话,只是上前将她的头轻轻按在他的怀里。 浅浅环住他的腰,将头深深的埋在他怀里,闷声道,「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只想着自己安然的生活,却让别人站在我的面前替我挡风挡雨当刀枪?」 萧海摸摸她的头,声音中难得带着些温度,「不要想太多,对于他来说,这也许是件幸福的事情。」 浅浅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有些不太明白的看着他。 萧海揉揉她的头发道,「不要想了,相信很快你就会明白的。」 浅浅点点头,轻声道,「谢谢你陪我。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萧海拍拍她的肩膀,默默的退了出去。 浅浅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灵渊厅,不知过了多久,捏了捏拳头起身,她不会让月夜门出事,且不说月夜门是妖精的心血,不仅她需要月夜门做后盾,妖精现在的状况也不能没有它,这次,换她来守护他! 浅浅没有回自己的园子,而是向弦月园而去。 在她的身后,左炎看着她的背影道,「你说门主以后会不会宰了我?」 右寒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门主像你一样粗鲁?顶多一掌将你打得半身不遂。」 「唉,看着小姑娘那么伤心他也忍心,公子的心可真够黑的。」左炎感嘆。 右寒不屑道,「他心黑你是第一天知道吗?乖乖的回去干活,要是这期间门主出什么差错,小心你的皮。」 左炎哀嚎一声,「老子已经连着几天没有休息啦,要老子的命么?我怎么从来没见公子如此憔悴过?」 「你成天就知道惹麻烦,你能看见什么?」右寒说着往书房而去。左炎急忙跟上,嘴里还在不满的嘟囔着什么。 历练之路 浅浅进屋的时候,莫铭正在桌前写着什么,察觉到动静抬头见是她,指了指身边的椅子道,「坐吧。」 浅浅依言坐下,却低着头不吭声,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后,莫铭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浅浅笑道, 「用不着这副样子,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浅浅猛的抬头,瞪大眼睛看着莫铭。 莫铭笑着摸摸她的头道,「即使你现在不回缥缈宫我们以后也会见面的,舅舅本来是想难为一下那个臭小子,却没想到难为了你。」 「真的?」浅浅一喜,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内疚的低下头道,「舅舅,对不起。」 本来打算好联盟大会一结束就离开的,后来因为她的伤拖了两日,再后来她坚持要等妖精醒来,现在却又不走了。 「傻孩子!」莫铭将她搂在怀里笑道,「舅舅明白的,那个任小子说起来也不错,能够在联盟大会上将你娘的冰棺运出,又敏感的察觉了血剎门的阴谋,可以说是凭一己之力拯救了整个江湖,想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虽然他现在还没醒,不过你在月夜门我也应该能放心了。」 「舅舅……」浅浅抬头看着莫铭微微哽咽,莫铭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拿起桌上刚刚写好的东西道,「这是二十多年前你外祖父突然悟出来的武功心法《月渊鸣》,你拿着,或许以后用的着。」 浅浅接过,莫铭又掏出一个精緻的镯子道,「这是你娘小时候我送给她的,你娘最是喜欢,现在我把她留给你。」 浅浅接过镯子,只觉得握在手里温温的十分舒服,不知是什么材质,说是玉吧,却要比玉亮上许多,冰蓝中微微反射着些紫光,上面有浮雕着一种藤状植物,浅浅也不认识,却十分好看。 「这个是濯湛,这外表看起来像镯子的材质是只有缥缈宫才有的千年寒玉。准确的说,这只是个刀鞘。」莫铭道,「你再仔细看看。」 第93页 「刀鞘?」浅浅从莫铭怀中坐起,细细的看着镯子,除却比一般的镯子精緻漂亮之外,似乎并无任何不同之处。 「吶,看这里,」莫铭将镯子的内侧展示在浅浅面前,那里有一个内扣。莫铭将那内扣轻轻一拧,镯子突然弹开,好像一把小小的弯刀,实际上它确实是一把弯刀,因为镯子的内壁上弹出了一层极薄的刀刃,如果不是因为在烛光下反射着亮光,浅浅几乎无法发现。 浅浅惊讶的瞪大眼睛,莫铭解释道,「这刀刃是由千年寒玉下的玄铁制成,这玄铁和寒玉被发现的时候就是挨在一起的,寒玉本就容易吸天地之灵气,千年的时光,这玄铁挨着它自然也沾染了灵气,百年前缥缈宫的铸剑师聂千发现了它们,花了五十年的时间打造成了这把濯湛。这在缥缈宫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莫铭说着扣好内扣,将那精緻的镯子带在浅浅的手上,「我明日便带着你娘启程回缥缈宫,你以后一个人要多加小心。」 「为什么这么急?」浅浅刚刚因看到濯湛而暂时抛开的伤感立刻又填满胸腔,「您可以再多呆些日子嘛。」 莫铭摸着她的头道,「这次联盟大会我察觉血剎门的事情有些蹊跷,所以要赶紧回去早作打算。」 能让舅舅说蹊跷而且还要会缥缈宫做打算的事,「您是说……」浅浅惊讶道,「妖魔?」 「你有没有听说过,飞狐族出,天下必有大难。」莫铭问道。 「听过,遇到团团的时候师兄说过。」浅浅道,「可是团团说它此次出来是因为飞狐族有难。」 莫铭皱着眉头道,「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飞狐族既然能混进妖魔,这世间就更不好说了。尤其你现在已经决定要做抗剎盟主,那么就是站在浪尖风口,我给你的《月渊鸣》好好看,濯湛也很有灵气,关键时刻也许能帮上忙。」 「知道了,」浅浅回道。 接下来两人絮絮叨叨的聊了一夜,天微微亮的时候,莫铭便启程离开。 书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尽,左炎迷迷糊糊的睁眼,看见浅浅依然维持着他睡前的姿势,惊讶道, 「门主,您又看了一夜啊?」 浅浅的眼睛暂时离开手中的情报,扭头对着左炎道,「左炎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门主,您这样不行的,」左炎站起来,走到浅浅面前道,「您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经上次之事各大门派掌门均负重伤,要缓过来最少也还需要一个月。您慢慢来。」 浅浅笑道,「没事的,我再看一会儿。」 左炎无奈之余还有些心疼,半个月前,也就是莫铭走的那天,浅浅突然出现在书房要求他们教她掌管月夜门的时候还着实吓了他们一跳。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他和右寒都有些为难,月夜门门主想要名副其实谈何容易,先不说各种情报的了解和背后深层的联繫,就是各大门派之间表面上的错综复杂的关系看得他们都头疼,何况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最重要的是,现在是关键时期,若是门主有个三长两短,公子不扒了他们的皮? 两人自然是委婉的拒绝了,然后他们很荣幸的领教了浅浅的倔强。浅浅也不说话,就是待在书房不离开,静静的看着二人整理资料,下达命令。偶尔遇到她能做的活就搭把手。每天他们还没来的时候她就到了,他们走的时候她才离开。 接连五天之后,二人终于缴械投降,无奈的想,那就先答应吧。谁叫他们那晚的话说的狠了呢,小姑娘心地好,自然会觉得内疚,觉得内疚就肯定想做些什么,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很正常的。也许过十天半个月,小姑娘觉得枯燥了,内疚之情也渐渐消退了,自然就没事了。他们不知道的是,浅浅不是一般的小姑娘。 那天以后,左炎和右寒每天轮流给浅浅讲解分析各大门派之间的关系,还有如何从表层细节考虑深层的问题。每天三个时辰,其他的时间浅浅就留在书房看情报,经常通宵达旦。 如今已经半个月过去了,浅浅没有一丝要放弃的迹象,倒是让左炎和右寒吃惊不小,那小脑瓜子很好用,举一反三,敏感细腻,他们倒是教的轻松,有时候甚至能说出些他们想不到的东西来。 可是吃惊归吃惊,这半个月来浅浅迅速的消瘦,一脸憔悴的样子看得人怪心疼。 「叩叩叩。」有人敲门。 浅浅将情报放下道,「进来吧。」 房门打开,竟然是盈玥!浅浅有点吃惊。 盈玥端着托盘,看见浅浅的样子愣了一下,因为经常通宵达旦的缘故,浅浅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圈周围都是青色,眼中布满血丝。跟那天见到的水灵灵的姑娘真是天差地别。 「咳!」盈玥干咳一声,眼睛左右飘忽,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道,「这是我做的玲珑八宝羹,能醒脑提神。门主先休息一下,趁热喝了吧。」 「哈?」浅浅的脑袋还是有点转不过来,当下愣在当场。 盈玥见她的样子恼羞成怒的将碗推到浅浅面前道,「叫你喝你就喝,哪来那么多废话。」 浅浅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捧起碗弱弱的说道,「我没有说话……」 「哈哈……」左炎大笑起来,不知道是解围还是取笑道,「没有说话好,没有说话就好好喝羹,盈玥的玲珑八宝羹在门中可是很有名的。」 第94页 盈玥脸一红,白了左炎一眼,对着浅浅做恶狠狠状,「快喝!」 「哦……」浅浅仿佛被吓到了,乖乖的低下头开始认真的喝羹。 左炎道,「对嘛,门主应该休息一下了,喝完羹睡一会儿吧,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还有一些没看完。」浅浅含着汤,含糊道。 「那天的事情……」盈玥突然对着浅浅躬身道,「是我不对,请门主责罚。」 「那个,你不必如此,」浅浅被她的态度吓了一跳,急忙咽下口中的羹道,「你那天说的很对,我应该谢谢你才对,何谈责罚?」 盈玥站起来看着浅浅诚恳道,「我想过了,轩辕姑娘说的对,我就是因为公子不在觉得不安 ,才迁怒门主,是我不对。」 浅浅道,「你也是太过关心月夜门的缘故,其实你说的也没错,你放心,我会努力的,一定不会让月夜门消失。」 盈玥突然下跪认真道,「盈玥一定全力协助门主。」 浅浅看着盈玥,心中有些东西涨得满满的,心情忽然变的很好。 「好啦,好啦,再说下去羹就要凉了,」轩辕推门进来,对着浅浅道,「你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在书房里呆着了,先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出去散散心。」 「你偷听人家说话!」浅浅心情不错,在妖精倒下去一个半月之后第一次真心笑起来,「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这就奇了,好像没空的那个人是你吧?」轩辕上前揽住浅浅道,「你真应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女鬼。」 「你才像女鬼。」浅浅不满道。 「快喝吧,喝完了去休息一下。」轩辕道。 「可是……」浅浅准备拒绝,「最多一个月后各大门派就会有动静,我还没把所有门派的资料看完,我害怕……」 「努力是应该的,但是你这样坏了自己的身体就不对了。」轩辕打断她道,「我问你,你要将所有门派的资料都看完还需要多久?」 「最少还要一个多月。」浅浅答道。 「还是像你这样不眠不休对不对?」轩辕指指左炎和盈玥道,「你真是好笨啊!你是看不起他们吗?」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轩辕道,「你呀,现在是钻在牛角尖里了,照理说是应该全了解,可是你现在的情况这样这样做可能会适得其反哦?我教你一个简单的办法。」 浅浅看着轩辕,「什么办法?」 轩辕道,「举个例子,比如说皇上,他要治理整个天下,却很少出宫,那么怎么办呢?就靠臣子啊,如果有战乱,就让兵部去解决,如果有灾荒,就让户部去想办法,如果有人不听话,就让刑部去管。他不需要懂打仗,不需要亲自去了解灾荒,只要用对人就可以了。明白了吗?」 浅浅恍然大悟! 「再给你举个实例,」轩辕对着左炎道,「左护法,百花门如今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的轩辕与平时调皮的小姑娘完全不同,仿佛有一种从骨血里散发的威严,浑然天成的气势让左炎不禁拱手回道,「花嫣然虽然被门主重伤,但是因百花门中奇珍异草奇多,现在已无大碍,还有一条重要消息正待确认,血剎门的血莲可能就是由百花门培育。」 轩辕点点头对着盈玥道,「盈玥,据你们东堂的分析,联盟的门派中哪些门派比较可靠,哪些门派最需防范。」 盈玥抱拳回道,「目前确定商炎山,清波门,少林,武当完全可靠,其他门派尤其是霹雳门和陆家庄最需防范。」 轩辕扭头看着浅浅道,「明白了?就是这样。」 「轩辕,」浅浅开口。 轩辕仰着脑袋得意的等着浅浅夸她,却听浅浅道,「你为什么总喜欢用皇上举例子?」 「啊?」轩辕一僵,随即干笑两声,「哈哈,哈,有吗?一时想起就用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呵呵……」 准备解蛊 自从那天以后,浅浅恢复了正常的睡眠,把一部分精力放在月夜门各堂的了解上,同时给各堂也分配了任务,工作轻松了不少。但是要真正掌管月夜门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因此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一有时间就呆在书房。 这一天早晨,浅浅正在书房看情报,一个火红的身影突然跳进了她的怀里。 「团团!」浅浅放下手中的书卷惊喜的叫道。 「浅浅啊——」团团伸开四只爪子企图抱住浅浅,不过显然这个动作对它来说具有一定的难度,最后的效果便是它像一张狐狸皮一样伸展四肢贴在浅浅身上,「想死我了,你有没有想我?」 任承夭暂时脱离危险之后,任逍遥便出去寻找血兰,因为血兰有一种特殊的香味,想到团团敏锐的嗅觉也许能帮上忙,所以浅浅就让团团跟着任逍遥一起去了,现在已经有一个半月了。 浅浅摸着它的毛道,「当然想啊,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的,找到血兰了吗?」 团团正要说话,却听「吱」的一声门开了一条缝,浅浅满脸黑线的看着门外探头探脑的任逍遥道,「师父,您干嘛?」 「咦?」下一刻,任逍遥忽的跳进来道,「怎么是浅丫头?那个臭小子呢?」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自己的脑门,「啪」的一声,「臭小子还在床上躺着呢?怎么可能在这里?我老糊涂了,老糊涂了。」 第95页 浅浅被那拍脑门的声响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任逍遥道,「师父,你下那么重的手干嘛?」 「哎呀!」任逍遥忽然反应过来捂着脑门叫道,「疼死我了!不小心就忘了是自己的脑袋了。」 浅浅期待的看着任逍遥,「师父,找到血兰了吗?」 任逍遥放下捂着脑袋的手,交叉双在胸前,昂着头得意洋洋道,「你猜?」 「什么时候就可以给师兄解蛊?」在一起生活了五年,浅浅自然知道师父的哪些话可以忽略, 「随时都可以……」任逍遥说道一半突然插着腰对着浅浅吹鬍子瞪眼,「你耍赖,你都还没猜!」 浅浅眼睛一亮站起来拉着任逍遥就往外面走,「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不行!」任逍遥被拉着,「不能这么便宜了那个小子!除非他保证以后什么都听我的,我才给他解蛊!」 「师父——」浅浅有些无奈的拉着任逍遥道,「您别闹了,师兄一直昏迷不醒,怎么答应你?」 任逍遥站住,抓抓脑袋郁闷道,「对哦,这可怎么办呢?要不然我先将蛊引出,先让他醒了,如果他不答应的话我再给他中上?」 浅浅揉了揉额角,道,「您认为他醒了以后还能将蛊再中到他身上吗?」 浅浅正在想自己为什么要和师父讨论这个无聊的话题的时候,任逍遥突然一拍手,兴奋的叫道, 「哈哈!有了!」说完拉着浅浅就往书房走。 浅浅对着他都快要哭出来了,「师父,先去救师兄吧……」 「不急,不急,」任逍遥摇摇头道,「我想到一个好办法,」说着在书房的案桌上拿了一张纸,又拿起笔交给浅浅道,「你来写!」 「写什么?」浅浅有些无力。 任逍遥摇头晃脑的说道,「就写,『我臭小子以后无论什么事都听师父的,要不然就天天让毛毛虫咬一口,以此为证。钦此!』」说完又想起了什么,摇头道,「不对,不对,臭小子很狡猾,要把名字写上才可以,而且咬一口太便宜他了,就写『我臭小子任承夭以后无论什么都听师父的,要不然就天天让毛毛虫咬十口!,以此为证,钦此!』」 「师父……」浅浅握着笔的手就如她的声音一般不稳,「先不说被毛毛虫咬几口的事情,『钦 此』二字似乎是在圣旨里面用的……」 看着任逍遥突然亮起的眼睛,浅浅突然有一种无力的预感,果不其然,任逍遥高兴道,「是吗?哈哈,没想到我任逍遥有生之年还能下一道圣旨。」 「师父……」浅浅终于被他打败了,「可以去看师兄了吗……」 「好!好!」任逍遥兴奋的将纸收入怀中有些迫不及待的往外走去。 「任老头!你回来啦!」轩辕云儿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对着任逍遥道。 萧海上前对着任逍遥抱拳道,「师父。」 浅浅看着一起出现的二人笑道,「云儿,又拉着萧海去逛街啦?」 轩辕云儿气道,「别提了!今天那几个抗剎盟的人窝囊死了,还说什么要为武林除害,结果自己被打的落花流水,要不是我们出马,抗剎盟的脸都要叫他们丢光啦。」 「你有出马吗?」萧海冷冷的插嘴。 「哎呀,你不要计较那么多嘛,」轩辕云儿谄媚的对着萧海笑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咱俩还分谁跟谁啊!」 「不要。」萧海很平静的反驳。 浅浅有些惊讶,他竟然回嘴?!一般来说应该冷冷的瞥云儿一眼不说话才对啊? 轩辕云儿走道萧海面前,一脸坏笑,阴阴的说道,「今天一天你是我的哦?」 萧海顿了一下,道,「是我听你的,不是我是你的。」 轩辕云儿一脸的坏笑僵在脸上,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脸陡然间红了,辩解道,「一样啦,反正昨天打赌你输了,今天一天就要听我的。」 「不一样。」萧海静静的说道,「『听你的』是僕人,『是你的』是男人。你要一样吗?」 轩辕的脸剎那间红的像绚烂的晚霞,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明显已呈呆滞的状态。 浅浅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这个是萧海吗?团团从她怀里伸出脑袋,冲着萧海狠狠的吸了吸鼻子道,「千真万确啊!」 「咳咳!」任逍遥突然摸着鬍子一本正经的咳了两声,仿佛真的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严肃的说道,「其实『是你的』还可以是儿子的……」 可惜他德高望重的长辈形象没能保持到最后,在萧海散发的冷冷的气息中,任逍遥用手指绕着胸前的鬍子委屈的对着萧海道,「我才回来你就欺负我……」 轩辕终于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快速的对着浅浅和任逍遥道,「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快步走开。 萧海对着浅浅点点头,默默的跟上。 留下无比惊讶的浅浅和笑的一脸诡异的任逍遥。 去静月轩的路上遇见了正要给浅浅去讲课的左炎和右寒,看见逍遥老人兴奋不已,听说要给妖精解蛊便忙不迭的跟了来。 「臭小子!为师来救你啦!」任逍遥刚到静月轩门口就开口大叫。 浅浅无力的道,「师父,师兄听不见的……」 任逍遥一听气愤道,「这个臭小子,竟然我的话也敢不听!看我怎么收拾他!」说罢就往屋里走去。 第96页 进了屋,妖精还如往常一样躺在床上,脸色已经白的几近透明,任逍遥皱了皱眉头急忙上前认真的把脉。 半晌任逍遥走到桌边,提笔写下一个药方递给左炎,「叫人按这个药方去煎药,一会儿要用,还要一只浴桶,多准备些热水,干净的纱布,还要一个炭盆。把我的药箱拿过来,另外叫人把住门口,明日午时之前任何人不经允许,不准进来。」说罢对着右寒道,「你留下来帮忙,浅浅你出去。」 「我留下来,右寒出去。」浅浅立刻反驳,倔强的盯着任逍遥。 任逍遥看着她的眼神无奈的嘆了口气道,「你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不方便的。」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您别把我当女孩子。」浅浅坚定的看着任逍遥道,「反正我就是要留下来。」 任逍遥无奈的嘆了口气道,「好了,好了,你留下,真是拿你没办法,一会儿不要反悔。」 浅浅高兴的抱住任逍遥,「不会反悔的,我就知道师父最好了!」扭头对着右寒道,「你去找人把住门口。」 右寒领命下去。不一会儿就将东西都准备好了,任逍遥将门关好,屋里就剩下他和浅浅两人。 任逍遥严肃的对着浅浅道,「接嫁蛊在他体内时间太长,他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容不得一点差错,我一会儿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都不要说不要问,知道了吗?」 浅浅认真的点点头,任逍遥开口吩咐后,她终于知道,任逍遥为什么说女孩子不方便了。 任逍遥说道,「你去将他身上的衣服全部除去。」说罢便扭头去摆弄药箱。 浅浅看了看床上的妖精,硬着头皮上前开始给他脱衣服。 因为一直卧床,妖精只穿着件里衣,解开衣带,妖精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现,浅浅还是忍不住红了脸,下手有些犹豫。 任逍遥一边将煎好的药和着热水往浴桶里倒一边催到,「脱衣服不要太慢,否则蛊虫觉得冷了会钻的更深。一会儿他会更痛苦。脱光了立刻放进浴桶里。」 浅浅听了一急,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将上衣扯了下来,接着没有丝毫犹豫的将亵裤也一把扯下,扯下来的瞬间她还是愣了,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毕竟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看见一个大男人赤身裸体的时候还是有点傻眼。浅浅知道她不应该盯着他的下面看,可是眼睛却不听话,忍不住好奇的偷偷瞟过去。 「快点放进来!」任逍遥已经将药调好。 浅浅回过神来急忙俯身将妖精打横抱起,他的体重对于练武的人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可是浅浅的胳膊有些使不上力,他的胸膛紧紧的贴着她的,手上温热的,光滑的触感。还有某个她虽然尽量不看但还是十分有存在感的地方让她有些眩晕。 床到浴桶只有几步的距离,浅浅却觉得无比的漫长,终于到了浴桶,任承夭像烫手山芋一样被浅浅丢了进去,「啪」的一声,溅出了一大片水花。妖精相当悽惨的整个人都没到了水底,浅浅又急忙伸手将他的头捞住。 站在桶边的任逍遥抹了抹脸上的水对着浅浅道,「这倒也是个好主意,趁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好好折腾折腾他报仇。」 又现难题 桌上的蜡烛不知何时已经燃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来的时候,妖精终于从浴桶里回到了床上,整整一夜的药浴,针灸之后,任逍遥又餵了药,总算到了将蛊虫引出的最后时刻。任逍遥抹抹头上的汗,将紫银花,血兰捣碎,和一些药物混在一起,放在一个铁碗中,放在妖精的手边。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妖精胸口的皮肤下忽然有什么东西凸起,慢慢的往胳膊的方向蠕动,浅浅瞪大眼睛看着它移动到小臂的时候任逍遥迅速的在妖精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很快的,一只拇指粗细,全身通红的虫子从那道口子里钻了出来,慢慢的爬进了他手边的铁碗里。任逍遥动作迅速的盖住铁碗,将它扔到了炭盆里。 浅浅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终于没事了……」 任逍遥却没有说话,紧紧的盯着炭盆中的铁碗,待铁碗中冒出红色的烟雾时任逍遥将铁碗取出,又兑上药汁,给任承夭餵了下去。 见任承夭将药全部都咽下去,任逍遥才松了口气道,「这下才真的没事了,现在只要好好休养,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能醒来了。」 「真的吗?」浅浅的声音不由的有些哽咽。 任逍遥一愣,扭头看见浅浅红红的眼眶,摸摸她的脑袋,慈蔼的一笑,「傻丫头,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我要等他醒来。」浅浅揉了揉眼眶,勉强笑道。 任逍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那你在这里看着吧,我不行了,先去睡一会儿。」 任逍遥刚走,左炎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门主!」 「什么事?」 「刚刚收到一个情报,情况特殊,请门主定夺!」左炎回道。 请她定夺?浅浅有些疑惑,虽然这半个月来她努力的学习掌管月夜门,但是还不成熟,所以门中的事务都是左炎和右寒两人商量之后做决定的,怎么会让她来定夺? 疑惑归疑惑,她还是要去看看的,扭头看了妖精一下,准备离开,却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妖精的衣服还没穿! 第97页 浅浅脑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可不能让别人看见,那岂不是诏告天下她将他看光了?其实某人完全是做贼心虚,人家也可以认为是任逍遥脱的嘛。 第二个想法就是,难道还要再给他穿上?浅浅不由得又想起了妖精光熘熘的样子,还有那个让她万分好奇的东西,昨天光顾着好奇和紧张了,现在想来,那个东西好丑。 「门主?」左炎听浅浅应了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不由出声。 「啊?」浅浅回答,急忙又道,「你不要进来,那个……你先去书房,我随后就到。」 左炎觉得有些奇怪,但是门主没说什么事,他也不好过问,只能先走了。 听见左炎的脚步声远了,浅浅急忙走到床前准备给妖精穿衣。看见妖精的样子,她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昨晚是因为情况紧急,而且之后就忙起来也没有顾的上害羞。而现在的妖精,身上只是随意盖着一条锦被,上身几乎完全露在外面,别看他平日里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样子,可是胸膛却很精壮,还有那条腿,在锦被下若隐若现,浅浅不由咽了咽口水。 浅浅深吸一口气,然后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坐在床边,将妖精扶起,柔滑的触感从手上传来,浅浅的手有些不听使唤,他的皮肤真的很白,很滑,很好摸,待她的手移到他精緻的锁骨上时,她的大脑终于轰的一声变的空白,嘴巴不由自主的就凑了上去,轻轻的摩挲。当然手也顺便在他背上摸啊摸。嗯!那里也很滑,很好摸。 浅浅突然觉得妖精的呼吸似乎有点急,急忙抬头想要查看他有什么不妥,却发现妖精呼吸平缓,并无异常,接下来发现了自己怪异的姿势,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了自己在做什么时,可怜的妖精又被像烫手山芋一样狠狠的推开。「咚」的一声倒在床上。 那么大的声响把浅浅吓了一跳,急忙跳起来仔细的查看,确定妖精没大碍才又重新坐下,浅浅静静的看了他半晌,然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才又将他扶起,这次浅浅认真的盯着衣服,还算顺利的将上衣给他穿上了。 准备穿裤子了,浅浅颤颤巍巍的捏着被子的一角准备拉开,却发现被角被妖精紧紧的压在身下,浅浅扯了扯,又扯了扯,还是没有扯出来。浅浅放下被子准备将妖精搬开,却发现他的身体有些僵。 「师兄!」浅浅惊喜的抬头,却发现他依然紧闭着双眼平缓的呼吸。 「还没醒啊,」浅浅有些失望,低头将妖精搬开,要扯被子时却发现另一边又被压住了,浅浅无奈的嘆了口气,为什么她会做这么笨的事情? 待浅浅终于将那顽固的被子扯掉时,惊奇的发现昨天那个软趴趴,奇丑无比的东西竟然站起来了!浅浅顾不上害羞,好奇的看着它,为什么和昨天不一样咧? 「门主?」右寒的声音突然传来 浅浅一惊急忙将被子将妖精整个盖住,急道,「啊?什么事?」 右寒回道,「哦,没事,听说门主忙了一天一夜,盈玥做了八宝羹特地让我给您送来。」 「那,那个,你不用进来,直接送去书房吧,我马上就过去。」浅浅急道。 「好的,那我就送去书房了。」右寒离开。 听见右寒离开的声音,浅浅长长的吁了口气,这下她也顾不上好奇顾不上害羞了,揭开被子利落的给他穿上裤子,检查一下没什么不妥之后起身离开。 她刚刚离开屋子,躺在床上的男人脸突然变的通红,抓着被子翻了个身将脸深深的埋在被窝里,一声懊恼的呻吟几不可闻的传出。 浅浅来到书房,左炎和右寒已经等在那里。 「什么事?」浅浅对着左炎道。 「右寒你来说。」左炎有些生气道。 浅浅疑惑的看着左炎,确定不是生她的气之后,扭头对着右寒道,「什么事?」 「江湖上有些人对抗剎盟不满,处处和抗剎盟作对,霹雳门,玲珑门,青云门,等几个小门派这一个月来总是被袭击,损伤惨重。」 「和抗剎盟作对?为什么?」浅浅疑惑道。 右寒道,「据我们的情报,事实是这几个门派打着抗剎盟的旗号作威作福。以主持武林公道的名义中饱私囊,才引起别人的不满。不仅被人袭击,还坏了抗剎盟的名声。」 浅浅皱了皱眉头,想起昨天云儿说抗剎盟的人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事情,现在想来确实不对劲,他们为何不报自己的门派却打着抗剎盟的名义? 右寒道:「您应该知道,加入抗剎盟的门派中有一大部分并不是真心的想要对付血剎门,而是想借着机会浑水摸鱼,得些好处。」 「奶奶的,就知道这些傢伙不安好心。」左炎怒道,「自己惹的事竟然还有脸来找门主解决,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 浅浅总觉得这个事情不是这么简单,问道,「那些门派有没有说要我怎么解决问题?报仇么?」 「这倒不是,」右寒道,「他们说报仇并不是根本之法。」 「哦?不让报仇那让干什么?」浅浅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人还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呢。 「他们说他们的武功在各大门派中相对较弱,不能和少林、武当,陆家庄、商炎山等大门大派相比,所以那些人才先拿他们开刀,他们技不如人也就认了,不敢麻烦盟主替他们操心,只是他 第98页 们担心他们武功低微,在和血剎门正式交锋的时候会拖大家的后腿。所以根本的解决办法是提高他们的武功。」右寒回道。 「这一番话倒是说的冠冕堂皇,贼喊捉贼是怎么回事我算是领教了,」浅浅冷笑,「他们说要怎么提高他们的武功?」 右寒看着浅浅的脸色竟然有些害怕,已经很有门主的架势了呢。「他们说既然抗剎盟是一体,希望盟主能把好的武功心法拿出来分享,他们不仅能自保,还能在对抗血剎门的时候出力,实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什么!」左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真的以为我月夜门没人吗?竟然公然要我们的武功秘籍!这明摆着是挑衅!」 浅浅托着下巴道,「这样看来不是有人冒充抗剎盟毁坏我们的名声。」随即脸色一冷道,「说起来这些人还真是迫不及待,明目张胆啊!」扭头对看着左炎道,「我看起来真的很好欺负吗?」 左炎没想到浅浅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急忙回道,「当,当然不是……」 右寒接着道,「这件事情还不能不管,如果处理不当,月夜门和盟主的威信就会大减,如此一来今后难以服众,会有更多的麻烦。」 浅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左炎和右寒很清楚的感觉到了她的怒气。 「把这几个门派的情报全都给我送过来,」浅浅冷冷的说道,「你们也下去吧,好好想一想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十天之后的话,最迟三天要想出解决之法!」 「是!」两人对视一眼,抱拳退下。 盟会(一) 整个下午浅浅都在看情报,当侍从进来掌灯时她才发现天色已晚,急忙起身往静月轩奔去。 刚到静月轩门口,任逍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这个臭小子,你竟然敢威胁我!」 浅浅一喜,急忙跑了进去,「师父!师兄醒了?」 任逍遥一见浅浅,立刻摆手道,「还没有,还没有。」 「那你刚刚……」 「刚刚啊?刚刚我说什么了吗?哦,那个臭小子,总是欺负我,不醒来更好,更好……」任逍遥左顾右盼的说道。 浅浅皱了皱眉道,「您中午的时候不是说他一会儿就醒来了吗?」 「哈,哈哈,为师弄错了,」任逍遥干笑两声道,「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他是很难醒来的。你耐心的等吧。」说完就一熘烟跑了。 浅浅看着任逍遥跑远无奈的摇了摇头,师父一定是在逗她,他既然说了快醒来就应该不会错,说什么十天半个月!浅浅迫不及待的扭身准备进屋,可是当手就要触到门的时候却突然顿住,她突然害怕,要是真如师父所说的妖精还没醒来。她要怎么办?天知道妖精躺着的这些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刚刚听到他马上要醒来的消息,她心中的喜悦涨的就要益出来,现在别说什么十天半个月,就是一天她也等不下去了! 终于把门推开,当看到依然躺在床上一无所觉的妖精时,即使努力的压抑,泪水还是忍不住滴落。浅浅不由的趴在他的胸口小声呜咽,「妖精,你为什么还不醒!不是说今天就要醒来吗……」 第二天早上,左炎看着趴在案桌上的浅浅,忍不住摇了摇头,轻轻的将一旁的毯子拿过来帮她盖上。浅浅却被惊醒了,抬头看见左炎,勉强一笑道,「左护法好早啊。」 「门主,您又熬夜。」左炎看着她微红的眼睛半是责怪半是心疼道。 「没事的,」浅浅坐直身体,道,「昨天的事情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左炎眼睛一亮道,「我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一个好法子!他们不是趁火打劫吗?我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将他们一举擒获,让他们再嚣张!」 「哦?如何将计就计?」浅浅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淡淡的看了左炎一眼,轻轻的问道。 左炎正处在兴奋的状态,并没有察觉浅浅的异样,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浅浅面前道「我们就这样……如此这般。」 左炎说完,浅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似是不经意的问道,「想出这么好的主意左护法昨夜一定没有睡好吧?」 「啊?」左炎一愣,随后摸着脑袋不好意思道,「也不是,有右寒陪着。」 「你们是不是商量到很晚?」浅浅问道。 「还好,子时就歇了。」左炎回道。 「哦,」浅浅抬头看了看窗外,道,「已经到了用午饭的时间了,你先走吧,我把这个计划整理一下,明天就开始实行。」 「门主,我来帮你吧?」左炎道。 「不必了,现在我也该自己学着谋划,分配任务了。」浅浅道,「等我做好了,再让你们帮我看看。」 「那好吧,」左炎道,「我们晚上再过来。」 左炎走后,浅浅出了书房,往后面想小花园而去,刚巧碰到了饭后正在散步的右寒,浅浅上前寒暄道,「右护法,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昨天睡太晚了吧?」 「门主,」右寒见了浅浅拱手道,「可见过左炎了?」 「哦,见过了,」浅浅道,「说你们一直商量到寅时(北京时间03时至05时),才商量出对策。真是谢谢你们了,要是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右寒急忙拱手道,「门主哪里话,公子不在,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第99页 浅浅笑道,「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们。」 「右寒不敢当。」 「好啦,你继续散步,我还没吃午饭,先走了。」浅浅说完就往外走去。 「门主慢走。」右寒在浅浅身后行礼,自然没有看见她眼中的阴霾。 走到花园湖边的时候,浅浅看见了一脸沮丧的任逍遥。 「师父!」 「嗯……」任逍遥没甚力气的应声。 「您怎么了?」虽然知道他就是一个老小孩,能让他这么沮丧的也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浅浅还是忍不住问了。 这一问不要紧,任逍遥终于找到了诉苦的地方,愤愤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挥舞道,「我忘了让臭小子按手印!」 浅浅认得那张纸,那是那天她写的「圣旨」,于是笑道:「反正妖精还没醒,现在去按上也不迟啊!」 「谁说……」任逍遥看着浅浅突然住了嘴。 浅浅看着他道,「说什么?」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任逍遥嘻嘻哈哈哈的说道,「反正以后还有机会,等下次我一定记得先让他按手印。师父还有事,先走了啊。」说完就一熘烟没了踪影。 浅浅看着他的方向,眼中更加晦暗。 当晚,左炎右寒将浅浅的详细计划看了一遍,稍加修改之后便各自散去,浅浅吩咐侍从换过蜡烛继续开始工作。不知过了多久,浅浅终于支持不住趴在桌上睡去。 浅浅刚刚睡下不久,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进屋内,迅速的点了她的睡穴,任承夭心疼的摸了摸她消瘦的脸,无奈的嘆了口气,将小榻上的毯子给她盖上,然后就坐在旁边静静的看她。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依依不捨的起身。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桌上的人儿突然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目送他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很忙碌,浅浅几乎整日都呆在书房,静月轩也不去了。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盟会的日子。也就是霹雳门各门派拜访的日子。 这一天一大早浅浅就坐在灵渊厅的首位上等候各位掌门的到来,第一个来的人竟然是陆航,当他跨进门槛的一剎那,浅浅忽然觉得恍如隔世。那些温暖和体贴仿佛已经很遥远了,甚至连那天他推她下崖的情景也已模糊不清,唯一记得的就是他眼中的苍凉悲怆,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重,伤感不可抑制的涌了上来。 右寒说,联盟大会的事情似乎是陆家庄搞的鬼,他们很有可能和血剎门关系匪浅,我们最需防范。 浅浅知道,联盟大会的事情确实和陆家庄有关系,可是那不是和血剎门勾结,而是为了报仇,为了彻底的摧毁苏家堡。 浅浅知道却什么也没说,即使将她推下崖壁,她还是无法恨他,甚至在潜意识中保护他,要不然她为什么没有把那天的事情告诉他们?也许是因为她看见了他的脆弱,那种痛苦,她曾经也经历过,但是她很幸运的遇到了妖精和师父,而他没有,他一个人在仇恨中苦苦挣扎。 陆航走上前来,眼中仿佛有什么,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对着浅浅有礼道,「盟主,」 浅浅看着他,轻轻道,「陆大哥。」 陆航一愣,碧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即淡淡的笑,「浅浅。」 他的笑容让浅浅松了一口气,接着两人无比自然的寒暄,仿佛联盟大会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各派的掌门人陆续到达,霹雳门门主炎岩进门的时候不由一愣,灵渊厅里已经来的不少人,却不是约好的那几个,似乎抗剎盟所有的门派掌门都来了。 炎岩心中不由冷笑,果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然把全部的人都招来了,以为有人会为她撑腰做主吗?只会让人瓜分的更彻底而已,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得到的好处会少些了……炎岩心里飞快的算计着,面上却不露声色,走到浅浅面前抱拳道,「盟主。」 浅浅淡淡的点了点头道,「炎门主,请坐。」 待抗剎盟所有门派的掌门全都到齐了,浅浅开口道,「联盟大会上机缘巧合,浅浅做了这抗剎盟主,可是浅浅自知资历浅薄,思虑难免不周,月夜门也只成立两年多的时间,自然也不能和少林,武当,武林世家这些百年的门派相比,今后还请各位多多照拂。」 「盟主不必自谦,」炎岩开口道,「您的武功联盟大会有目共睹,月夜门虽然只有两年,江湖上谁人不知其实力。上次联盟大会我们能够幸免于难,月夜门的妖夜公子更是功不可没,冲着这份情义,我们一定尽力辅佐盟主。」 众人也点头附和。 妖夜公子的情义?辅佐?果然不是为了对抗血剎门,惹不起妖夜公子,便趁他不在了来欺负她吗?想到这里。浅浅笑道,「既蒙众位抬爱,浅浅自然不敢懈怠,现在已经接了盟主的位子,就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今日请大家前来,是因为前些日子霹雳门,玲珑门,和青云门提了件事情,我觉得很有道理,有必要和大家探讨一下。」 「盟主请说。」清远方丈道。 浅浅开口道,「霹雳门几位门主觉得他们门派的武功相对较弱,觉得会拖累大家,众位以为如何?」 「这个倒是事实,盟主的意思是……」空空道长想了想开口道。 「我从前从未想过这件事情,直到霹雳门主提出,才惊觉自己思虑不周,后来我有仔细考虑过,其实最主要不是拖累大家的问题,若是真正对抗血剎门时他们自身会比较吃亏。」浅浅皱了皱眉道,「想到这些我总觉得于心不安。」 第100页 炎岩适时的站出来道,「多谢盟主关心,为了抗剎盟,我们一定会尽快提高武功。」 其他的几位门主也站出来齐齐下跪道,「我们一定努力提高自身武功,为抗剎盟效力。」 「这……」浅浅看着他们为难道,「提高武功岂是一会儿半会儿就能办到的?要是血剎门立刻来袭,你们……唉,总之,我实在不忍啊。」 「所以,」浅浅看着其他人道,「我决定让一些比较弱的门派退出抗剎盟,我们抗剎盟的宗旨本来就是为了维护武林正义,保护这些弱小的门派,现在岂能将他们推向风口浪尖?」 浅浅此言一出,众皆譁然。 炎岩心中觉得十分好笑,她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就凭这样的理由就想将他们赶走?未免也太幼稚了吧?她真的以为抗剎盟是儿戏吗?面上却惊慌道,「盟主,请您收回这个决定,大家都为了我们而战,我们怎能做缩头乌龟,岂不是叫武林众人取笑?」 盟会(二) 炎岩话落,一个白衣女子柔情绰态的站了出来,那女子看起来与浅浅差不多年纪,肤若凝脂,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眼睛却水汪汪的十分惹人怜爱。此女正是玲珑门主董婉儿。 「盟主可是看不起我们么?我们虽然武功低微,但是良心还是有的,即使拼上整个玲珑门,我也绝对不会退出抗剎盟。」董婉儿的语气如同她的人一样柔弱婉约,大大的眼睛里似乎还满是委屈,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纳入怀中好好保护。 碧霄门门主霄简站起来道,「盟主此举万万不可,事情并不是盟主想像的那么简单的。您有没有想过,若是这些门派退出抗剎盟,以后还如何在江湖立足?」 众人也都纷纷表示反对。 浅浅皱了皱眉不好意思道,「果然是我思虑不周,幸亏是和大家商量之后才做决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歉意的看着那几个门派道,「我会重新想办法解决各位的问题。」 炎岩说道,「老夫以为,提高武功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也许收效缓慢些,可是我们可以尽量找些捷径的办法。」 董婉儿状似天真的看着浅浅,崇拜之情溢于言表,「盟主年纪轻轻就有那般武功修为,一定有什么好办法吧?」 在座的都是什么人?自然立刻就听出了董婉儿的言外之意。有些人微微皱眉,有些人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在那一瞬间露出了贪婪的神色,还有一两个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让人猜不透在 想什么。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么?浅浅心中冷笑,面上却显得十分为难,「这……」 清远方丈道,「阿弥陀佛,董施主,武功修为要靠自身的根骨和悟性,还有勤修苦练,并无捷径可走。」 「清远方丈说的极是,」武当空空道长也急忙为浅浅解围,「投机取巧可是万万使不得的。」 「非也,非也。」青云门门主王昊笑道,「武当少林和各大门派的武功都博大精深,即使修一辈子都修不到头,所以当然不能了解我们的心情,到了极限即使再努力也无法进步,这真的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可是……」清远方丈道,「虽然我们组成抗剎盟,但是各门派之间的规矩还是是不可以乱的。」 「清远方丈,」炎岩开口道,「月夜门是盟主创建的,现在才两年,所有的规矩应该都是盟主定的,所以并没有什么规矩可坏。况且我们并无意于坏谁的规矩,只是想跟上大家的脚步,好为抗剎盟出力。」 炎岩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下来,明明知道他说的不对,而且浅浅一直也没有说话,清远方丈和空空道长几个想要帮她的人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浅浅看着炎岩开口道,「炎门主的意思是你们武功不高是因为你们的武功心法不行?」 「老夫是这样认为的!」炎岩脸不红心不跳的欺负小姑娘。 浅浅皱着眉头想了想,眼神在下面的人中来回徘徊,被看的人不着痕迹的躲开她的视线。 最后浅浅嘆了口气,万分不情愿的开口道,「那么,就只能由我来为你们指点一二了。」 炎岩,董婉儿,王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悦,齐齐站出来道,「多谢盟主!」 浅浅看着站出来的人又问道,「还有其他的门派需要吗?」 整个灵渊厅里静悄悄的,众人各怀心思,无人站出来,也无人说话。有些人是真正的为浅浅担心,但是有些人却开始算计怎么从这个无能的盟主身上捞点好处,还有人已经将主意打在了站出去的几人身上。 浅浅看着下面站着的几人有些为难道,「这不是一件小事,因此各位可能要在夜庄逗留些日子,这次盟会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去门中处理,等处理完事情之后各位再来夜庄吧。」 留在夜庄正中几人下怀,他们得了秘籍以后会遭到抢夺的事情他们当然能够想到,这个盟主虽然无能,武功确实不容小觑,留在夜庄不仅能专心的将武功学会,而且也可以顺便了解一下月夜门的情况,搞不好还有其他好处可捞。所以即使浅浅不说他们也会想办法留下的,来之前门中早就做好了安排。 炎岩抱拳回道,「老夫觉得现在非常时期,血剎门不知会在什么时候採取行动,时间紧迫,实在是经不起这样的耗费,门中的事务老夫写封信回去就可以,锋儿会处理好。」 第101页 「这样好么……」浅浅紧皱着眉头,似乎很不甘愿道。 「没什么不可以,」董婉儿道,「我也可以写封信回去。」 王昊也点头表示可以,浅浅无奈的嘆了口气道,「那你们现在先去写信吧,我派抗剎盟的使者过去,具体要干什么听他们的就可以。」 很多时候想占便宜的人反而会吃大亏,就像这群已经被快要得到秘籍的喜悦沖昏了头脑的人,此刻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他们已经一步一步被浅浅引进了圈套。当然还要归功于浅浅那副不谙世事天真无能的样子,好像没有思想任人摆布的娃娃,在别人眼里也就是武功高些罢了,谁会怀疑她有心机? 三人被领去隔壁写信,浅浅对着众人道,「联盟大会上我们和血剎门算是两败俱伤,血剎门至今没有动静,不过我想它很快就会採取行动。如今我们已经在着手调查血剎门的总舵所在,我想我们不仅要做好主动攻击的准备,还要防止血剎门来袭,因此我们需要做好防御计划。」 「盟主打算如何?」雪域门的门主问道。 「过几天我会派使者去贵派,具体的了解一下各派的情况,看各自适合干什么,然后回来统筹安排……」 浅浅的话还没说完雪域门门主雪无痕立刻反对道,「盟主这是什么意思?需要了解什么情况?统筹安排,你能做到吗?」 清远虽然想要努力的配合浅浅,但是这次也不得不反对,「盟主,不是老衲不肯,只是若这些情报若落入有心人之手,这后果不堪设想。」 「你自己的武功秘籍都护不住,你还要将我们也卖了吗?」灵仙门门主徐水玲不客气的说道。 浅浅听了也不生气,她自然知道刚刚自己的那副无能样子不能让大家信任,于是笑道,「现在已是午时,大家先移架饭厅用饭,这件事我只是知会大家一声,各位先不要急着拒绝,天黑之前告诉我你们的决定。」 「这还需要考虑?我脑子坏了才会答应你的要求。」水灵语嘲笑道。 浅浅笑了笑没有说话,带着众人往饭厅走去。 快开饭的时候,炎岩三人写信回来,浅浅道,「已经写完了吗?」 炎岩道,「已经寄出去了,不愧是月夜门,办事果然有效率。」 浅浅笑道,「这个自然。先用饭吧,用过饭我立刻指点你们武功。」 王昊看了看厅中的众人,不确定的对着浅浅道,「吃完饭吗?」 「恩,」浅浅应道,「用过饭后就去武场吧。」 不仅炎岩他们,其他人也摸不清浅浅要干什么,难道不是应该弄到背地里偷偷的教吗?如此大大咧咧的到底想干什么? 午饭过后,众人跟着浅浅到了夜庄的武场,浅浅对着炎岩等三人道,「你们谁先来?」 炎岩,董婉儿,王昊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觉得有些不安,谁也不想先上前。 浅浅看着他们的样子冷冷的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们确定不了的话,我明天再教吧。」 炎岩看了看董婉儿和王昊的样子,一咬牙站了出来,他就不相信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把他怎么样! 浅浅站在炎岩对面道,「炎门主先将霹雳门的武功和心法展示一遍。」 炎岩这才觉得不对劲起来,「霹雳门的武功和心法?」 「恩,一边过招式,一边念心法。」浅浅淡淡的道。 「这……」炎岩看了看周围的人道,「盟主你什么意思?」 浅浅淡淡的笑,「让你将你所学的武功心法展示一遍啊?听不懂吗?」说罢看了看周围的人笑道,「放心,抗剎盟都是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而且你们霹雳门的功法也不是什么上乘功法。别人是不屑于偷师的。」 论身份,炎岩是霹雳门门主,浅浅是月夜门门主,两人没什么差别;论辈分,他算是浅浅的前辈;浅浅虽是抗剎盟盟主,但炎岩却从未将她放在眼里,此时见浅浅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讽刺他,登时怒火中烧,也没注意到浅浅的异样,「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众人也觉得此时的浅浅和上午有些不同,身上散发出一种领导者的威严来。 「炎门主你干嘛生气?上午你不是说你霹雳门的武功不行,要我指点一二吗?」浅浅明媚的笑, 「你不将你门的武功展示一下,我怎么知道哪里不行?」 炎岩突然发现自己被耍了,气的七窍生烟,强压着性子冷笑道,「盟主虽然武功修为不错,但是想要找出先人武功心法中的错误并加以改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浅浅好脾气的笑,「浅浅当然知道不容易,可是上午炎门主那么诚恳的拜託浅浅,浅浅又怎么好意思推脱?」 「你!」炎岩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浅浅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看他,耐心的等待。 看着对面巧笑焉兮的少女,众人终于明白了什么,不禁向站在中间骑虎难下的炎岩投去同情的目光。 炎岩绞尽脑汁想不出应对的办法,却也打定主意坚决不能让本门的功夫外泄,得不到秘籍也就罢了,不能再将本门的武功搭上。 大约一刻钟后,浅浅笑道,「莫不是炎门主整天惦记别人的武功将自己本门的武功忘记了吗?」 炎岩捏着拳头,恨恨的看着浅浅,却又无可奈何。 第102页 「霹雳门赤炎掌共八式,分别为:「起手式」「石破天惊」「铁闩横门」「千斤坠地」「星火燎原」「金刚挚尾」「封闭手」「烈火焚身」」浅浅突然开口说起了赤炎掌的招式,「每一式都是运气之后再出招,就致使速度比较慢。」 说罢浅浅直接就向炎岩攻去,炎岩还来不及吃惊浅浅是如何得知赤炎掌,就已经被逼出招。 两人在武场上你来我往,炎岩心中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浅浅所使的武功竟然是赤炎掌,但是又略微有些不同,总之同样的招式,却要比他的威力大上许多。 盟会(三) 众人也看出浅浅只是在陪炎岩过招,虽然两人每招都用相同的招式,但是浅浅明显稳稳的压制着炎岩。 最后一招烈火焚身,炎岩将全身的工力都集在了手掌上,也许论起真正的武工他赢不了她,但是要是使用赤炎掌的话,他就不信,他堂堂的霹雳门门主会败在一个小丫头身上。「轰」的一声巨响,武场中间尘土飞扬,尘埃落定处,炎岩狼狈的倒在地上,看着自己通红的手掌终于恼羞成怒,「你什么时候偷学我门的武工?!」 浅浅款款走到他的面前笑道,「炎门主记性可真是不好,前些日子不是你说让我想办法提高你的武工吗?我自然要找赤炎掌来研究一下,怎么能算是偷学?」 「怎么可能?」炎岩自然不相信,「赤炎掌不可能那么快炼成的。」 「呵呵……」浅浅眯着眼睛笑道,「不快也得快啊,要是不能满足炎门主的要求,炎门主岂不是 又要打着抗剎盟的名义去抢人家的秘籍?毁我抗剎盟的名声?」 炎岩突然睁大眼睛看着浅浅,「你……」 浅浅没有理他,而是扭头看向董婉儿和王昊,「抗剎盟不仅是为了对抗血剎门,还是为了维护武林正义,保护弱小门派而存在的,所以某些弱小的门派需要上缴庇佑费?」浅浅突然敛了笑容冷冷的道,「你们倒是说说看,我抗剎盟何时有这样的规定?!」 王昊和董婉儿一听,脸色大变。 「盟主的意思婉儿不明白,」董婉儿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中泪光闪闪,咬着下唇道,「也许我提出要求盟主教我们武工的事情有些过分,盟主不愿意大可拒绝,不必往我们身上泼污水!」 浅浅冷笑一声道,「放心,既然本座答应了就一定会做,你也不必委屈,是非曲直你自己心知肚明,你不是羡慕我这身修为吗?」浅浅凑到董婉儿面前轻轻道,「只要少放些心思在邪门歪道上,武工的提升自然会很快。」 董婉儿看着面前的浅浅,心中终于生出一丝惧意。 「左炎!」浅浅开口。 「属下在!」左炎一喜,门主已经好几天没理他了。 浅浅吩咐道,「我和各位掌门还有事相商,你就负责将改进后的玲珑步法和青云剑法传授给董门主和王门主,顺便督促炎门主修习赤炎掌。」说罢扭头对着三人道,「你们就在这里安心的习武,你们门中的事务我会派人前去打点。」 三人的脸色可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好了,武工没捞着,自己的门派也被月夜门掌控了。 灵渊厅,浅浅坐在上首,此时的她已经不是上午那个唯唯诺诺的无能样子,神态威严,目光犀利。 「我上午的话还没有说完,虽然统筹安排,我也不会坏了各位的规矩,你们只提供可以让我们了解的情况即可。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此时众人再也不敢小看浅浅,他们以为月夜门没了妖夜公子就什么都不是,可是浅浅却能在几天之内拿到霹雳门,玲珑门,青云门的武功秘籍,可见月夜门的实力并不止他们看到的这些。她所需要的情报如果月夜门自己去查也是可以查出来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这样打招呼一是光明磊落,二是表示对各门派的尊敬。浅浅都这样考虑了,他们还能有什么异议? 看众人皆点头同意,浅浅道,「那么这件事就定下来了。还有一事,大家刚刚也大概知道了,霹雳门,玲珑门和青云门竟然打着抗剎盟的旗号到处作威作福,毁我抗剎盟的名誉。为防止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所以请了各位掌门来,希望可以订立出一个大家可以自觉遵守的盟规。」 有侍者上来给每人发了一份捲轴。 浅浅道,「这是我事先拟好的一份,大家看看有什么不妥和需要完善的地方,提出来我们好做修改。」 这盟规是轩辕云儿拟的,前两天浅浅想要拟一份盟规,想了整整一夜只写出两条来,正好被轩云儿辕撞见,轩辕云儿看着她为难的样子又举例道,「把抗剎盟比作一个朝廷,浅浅你就是皇上,各个门派就是不同的部门,这盟规嘛,自然就是朝廷的律例刑法了。你研究一下朝廷律例刑法就自然知道该如何写了。」 浅浅本来就忙的要死,哪里来的时间研究朝廷的律例刑法,最后浅浅和轩辕讨价还价以萧海做十天跟班的条件让轩辕帮她拟了。 可怜的萧海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她给卖了,想到这一点,浅浅心中稍微有些愧疚,不知道这些天他过的好不好。 众人看着手中的盟规,心中更是惊讶,这些规定在不干涉各个门派规矩的前提下,将各个门派互相联繫又互相牵制,巧妙完善,他们几乎挑不出任何不妥的地方来。 第103页 天擦黑的时候,众人达成协议,盖上印章之后,盟会算是告一段落了。 这一日的盟会,浅浅成工的确立了盟主的威信,再无人敢看轻她。 安顿完众人以后,浅浅照例准备往书房去。却被右寒叫住,「门主。」 浅浅站住,却不回头,淡淡的道,「什么事?」 右寒有些不安,门主这样已经好些日子了,虽然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但是却总是冷冷淡淡的,公事以外的话一句都不多说。 「今日不去还不去看公子吗?」 浅浅顿了一下道,「不去了,我还有事情要忙,没时间。」 右寒其实很想扭身离开,现在的门主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可怕气息,他虽然不知道门主为什么生气,但是受人所託,也只能硬着头皮道,「门主这些日子太辛苦了,今日盟会已经结束,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下就去看一下某人吧…… 浅浅终于扭过头来轻轻的瞥了右寒一眼,右寒心中一寒,干笑道,「哈哈,我想起来了,左炎的工作一定还没做完,我去帮他,盟会结束也不能懈怠,门主您也继续忙,记得要注意身体。」说罢急忙行礼离开,什么拜託不拜託,逃命要紧。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一个懒懒的声音传来,「这盟主之位真是可怕,怎地把好好一个小姑娘变成了魔鬼呢?」 浅浅忍不住笑道,「你才是魔鬼呢。伊瀚有没有来。」 「来了,团团现在应该很不好过。」清雅颇为同情的说道。 浅浅想到团团见了伊瀚时无奈模样,忍不住也笑了。 书房里,浅浅看着对面的清雅道,「查的怎么样了?」 清雅点点头道,「全部都查清楚了。」 「怎么样?」 「其他的都构不成什么威胁,你要小心雪无痕。」清雅道,「各大门派明天就要离开,所以他很可能在今晚採取行动。」 「什么行动?」 「美人计,不,是美男计。」 「美男计?」浅浅冷笑一声道,「雪无痕野心不小嘛,竟然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 清雅懒懒的靠在椅背上道,「多好的主意啊,要是我,我也用这招,得到了你,就等于把整个抗剎盟握在了手里,高明又省事。」 浅浅冷哼一声道,「他就那么笃定他能成功?」 清雅道,「当然!」说着拿出一颗药丸来,「所以,你要拿着这个。」 浅浅将药丸拿在手里,疑惑道,「这是什么?」 「迷情丹的解药。」清雅道,「迷情丹属于巫术的一种,以一个人的血做药引,让另一个人服下,那么那个人就会不自觉的臣服于第一个人。而且,迷情丹还有春 药的作用,在让人臣服的同 时将人占有,十分的邪恶。」 「春 药的作用是什么?」浅浅问道。 清雅一滞,看着浅浅认真道,「你连春 药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知道,」浅浅道,「经常听人说,只是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问起妖精和萧海,他们都不告诉 我。」 清雅摇了摇头道,「这些人真是过分,竟然连这些最基本的都不教你,真是可恶。」 「到底是干什么的?」浅浅问道。 清雅道,「今天就不教你了,过几天没事了你来我清波园,我顺便让你连春宫图也见识了。」 「哦,」浅浅应了,看着那个药丸道,「你怎么会有解药?」 「当然是问我老爹要的啦,」清雅得意洋洋道,「要是没有我,任承夭那个小子就等着痛不欲生吧!」 浅浅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似乎是不经意的问道,「他为什么会痛不欲生?」 「当然是因为……」清雅抬头看了看一无所觉的浅浅,突然贼贼笑了,「那个傢伙也经常欺负你吧?」 浅浅咬牙切齿的点头,随后又疑惑道,「也?」 清雅恨恨的点头,「我们同病相怜。」接着不怀好意的笑道, 「我有一个办法能将让他痛不欲生。」 浅浅眼睛一亮道,「什么办法?」 「过来,」清雅朝浅浅神秘的勾了勾手指。 浅浅靠近了些,清雅凑到她耳边道,「如果他欺负你你就……如此这般。」 浅浅皱着眉头想了想,看着清雅疑惑道,「这样可以吗?」 清雅笑的十分开心,「放心吧,绝对管用!」 浅浅似信非信的点点头。 清雅心中暗爽:任承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就等着接招吧! 美男计 朗朗月光下,花园里金菊绽放,送走清雅后,浅浅觉得有些累,便信步走到了花园。 「盟主好雅兴。」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浅浅扭头,只见月光下一个白衣男子负手而立,「雪门主。」 雪无痕走近,微微皱了皱眉道,「盟主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累坏了?」 浅浅抚了抚额头勉强笑道,「还好。」 雪无痕伸手就要搭上她的额头,浅浅不自觉的闪开,有些尴尬的看着面前的手,「我……」 雪无痕爽朗一笑,毫不在意的收回手道,「是在下唐突了,因为会些医术,所以很多时候总是忘记男女之防,还请盟主不要见怪。」 浅浅明显松了口气,眼中的戒备也立时消去,「原来雪门主还会医术。」 第104页 雪无痕点头道,「舍妹从小体弱多病,为了方便照顾她,一开始只是略微的学了些,没想到时间久了,竟然学的不错了。」 浅浅看着雪无痕道,「有雪门主这样温柔的哥哥,令妹真是好福气,」 雪无痕道,「是啊,以前还没觉得,不过今天看见盟主就觉得舍妹真是很幸福。」 「看见我?」浅浅疑惑的看着他。 「舍妹和盟主差不多年纪,因着从小体弱多病,大家都很疼她,虽然她病弱了些,但是却什么都不用操心,」雪无痕看着浅浅眼中微微透着些心疼,「同样的年纪,舍妹每天都无忧无虑的生活,而盟主却已经背负起了整个武林的安危,一定很辛苦吧?」 浅浅笑的有些勉强,「还好……」 雪无痕温和的看着她道,「在我面前不必勉强,我都明白的。」 浅浅抬头看着他,眼中的亮光微微闪烁。 「这是你的担子,不管是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再沉重你都得背负,这是脱不掉的责任,」说道这里,雪无痕突然狡黠一笑,「但是,偶尔偷偷懒应该是可以的。」 浅浅歪着头疑惑道,「偷懒?」 雪无痕淡淡的笑,「嗯,偷懒。」 夜庄后山,一阵微风过,湖中的银盘碎成满湖的星光,几片漂浮的柳叶在这绚丽的舞台上欢快的打着旋儿。湖边还摆着一张小几,小几上放着几盘精緻的点心。浅浅看着眼前的景色,脸上满是惊喜。 「你不是没来过这里吧?」雪无痕看着浅浅的样子惊讶的问道。 「没有,」浅浅有些落寞道,「虽然在夜庄将近两个月了,可是每天都忙的□乏术,除了书房和前院外我对其他地方一点也不了解。」 雪无痕心疼的看着她,道,「真是难为你了。」 浅浅勉强一笑道,「不说这个了,雪门主不是说……」 雪无痕伸手点住浅浅的唇道,「吶,我们是偷懒,这里没有抗剎盟主,也没有雪门主,只有莫浅浅和雪无痕,叫我无痕。」 浅浅显然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亲昵的举动,一下子愣住了,听了他的话后仿佛受了蛊惑般轻轻叫道,「无痕。」 「来,」雪无痕满意的一笑,将浅浅拉到小几旁坐下,顺便帮她斟了一杯酒道,「如此良辰美景就应该对酒当歌。」 浅浅也开心起来,举杯道,「好,那我先干为净!」 「哎!」雪无痕来不及阻止浅浅就将整整一杯抬头饮下。 「咳咳!咳……好辣!」浅浅放下酒杯急忙抓起桌上的点心往嘴里塞。 雪无痕赶忙站起来拍着浅浅的后背好笑道,「干嘛这么急?这酒很烈的。」 浅浅被呛得满脸通红,抬起头来委屈的看着他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被浅浅这一闹,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些,气氛更加轻松起来,雪无痕见多识广,给浅浅讲了不少 江湖趣事,再加上他周到体贴,浅浅好像全身心都放松下来,喝的很是开心。 酒过三巡,两人都已经醉了,浅浅摇晃着酒杯对雪无痕道,「无痕……你真……好,要是……要是能做你妹妹就好了……」 雪无痕哈哈一笑,也有些大舌头,「这,这有何难?若是浅浅,浅浅不嫌弃,我们就,就歃血为盟,义结金兰,义结金兰……」 「好主意!」浅浅猛的站起来,对着雪无痕道,「就,就这样,义……结金兰。」 「好!」雪无痕当下拿出匕首在自己手指上一划,滴了几滴血进酒杯,浅浅见状将雪无痕手中的匕首抢过来,也学着他的样子在手上划了一下,滴了几滴血在眼前的酒杯。 两人交换酒杯面向湖面跪下,对月盟誓。 浅浅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突然道,「咦?好像错了,歃血为盟不是应该将我们的血混在一个酒杯吗?」 「哦?是吗?」雪无痕突然一扫醉态,轻轻的捧着浅浅的脸魅惑的笑,「没关系的,其实兄妹不 兄妹的不要紧。」 浅浅醉眼迷濛的看着他,歪着脑袋道,「为什么?」 雪无痕摩挲着她的脸颊道,「我们是要做夫妻的。」 「夫妻?」浅浅突然一笑,光华璀璨,「浅浅要和无痕做夫妻。」 雪无痕被那光华晃了一下,上前打横抱起浅浅,有些迫不及待的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做一些夫妻该做的事情,怎么样?」 浅浅伸手环上他的脖颈,乖巧道,「好」 「良宵美景,把酒言欢,二位真是好雅兴啊。」一个柔和的不可思议的声音传来。 雪无痕听到这个声音有些惊慌。 「雪门主和门主这是在做什么?」任承夭朝他们走过来,虽然他的声音奇异的柔和,可是脚步却略显急切。 浅浅从雪无痕怀里下来,看着任承夭皱了皱眉头道,「我不是吩咐任何人都不准靠近素湖吗?」 「丫头……」任承夭看了看浅浅,表情忽然不再尔雅,对着雪无痕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此时的雪无痕已经不再惊慌,对着任承夭笑道,「妖夜公子这是什么话,我能对盟主做什么,只是我与盟主一见倾心,互相倾慕,已经对月为盟,准备结为夫妻。」说道这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所以还请副门主不要妨碍我们。」 「你给我闭嘴!」任承夭虽然觉得这其中定有什么蹊跷,但是听到这样的话心中还是狠狠的一痛,看着浅浅道,「丫头,过来。」 第105页 雪无痕看了看任承夭对着浅浅温柔的道,「浅浅,请副门主离开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浅浅从小几上拿了一块糕点送到雪无痕嘴边道,「无痕你先吃糕点,我去让他离开。」 雪无痕将糕点含入口中,挑衅的看了看任承夭。 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任承夭脑中的最后一丝理智崩溃,挥掌向雪无痕攻去。 浅浅急忙挡在他身前,对上了妖精的掌。 看着地上略显狼狈,脸色苍白的妖精,浅浅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语气软下来,「你回去吧。」 妖精捂着胸口看着浅浅,眼中是满满的伤痛,虚弱的问道,「为什么……」 浅浅别过头不看他的眼睛,「无痕对我很好。」 「我对你不好吗?」任承夭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难过的问道。 「无痕说他会一直陪着我,不会让我一个人抗这么重的担子。」浅浅看着雪无痕,雪无痕的脸上泛起了一层不正常的红晕。 「我有让你一个人抗那么重的担子吗?」任承夭不甘心的道。 「有,」浅浅扭头看着他道,「你将所有的事情都丢给我,自己整天睡觉。」 任承夭有些激动的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陪着你,你天天干了什么,熬夜到几点睡觉,吃些什么我什么不知道?」 「是吗?」浅浅突然冷冷的说道,「我今天做的事情你不就不知道吗?」 「还不是你最近心情不好,对左炎右寒爱理不理,他们迫于无奈所以不能……」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吗?」浅浅打断他,走到他的面前前轻声问道。 任承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抓着浅浅慌乱道,「丫头,你听我说……」 浅浅甩开他的手,冷冷的道,「你醒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没有瞒着你,我一醒来就听见属下回报你和雪无痕到了素湖,而且下令不准人靠近,就急急赶来了。」妖精急忙解释道。 「你还想骗我?」浅浅有些受伤道,「左炎从来不说成语的,那天却跟我说什么趁火打劫,将计就计。」 妖精辩解道,「丫头你不能小看左炎,跟着右寒耳濡目染多少会学会些。」 「要耳濡目染早就耳濡目染了,」浅浅冷笑一声道,「他那样说只能说明他是在转述某人的话。 你还要抵赖吗?!」 「丫头,我真的没有骗你……」妖精垂死挣扎。 「浅浅,我们快点离开吧,我等不及了。」雪无痕突然从背后向浅浅扑过来。 浅浅轻轻闪过,雪无痕就扑到了反应迟缓的任承夭身上,任承夭一个没站稳,两人双双的倒在了地上。 在任承夭还没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的时候雪无痕突然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任承夭瞪大眼睛看着雪无痕,觉得月亮是黑的,湖水是黑的,树也是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的,这个世界黑暗的无以复加。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谁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浅浅也傻了,雪无痕应该是因为迷情丹发作了吧?为什么会这样做?难不成……是清雅所说的春 药的作用? 雪无痕一边吻着妖精,一边焦急的扒着妖精身上的衣服,而因为解蛊后还没有完全恢复,再加上浅浅刚刚那一掌,现在的妖精完全推不开他。 「丫头!丫头!快点把他弄开!」妖精奋力的拽着自己的衣服惊慌的对着浅浅道。 浅浅看着雪无痕那样对妖精也有些不舒服,不过看见妖精惊慌的神色,突然轻轻一笑,在他面前蹲下悠闲的问道,「那你要不要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哇咔咔咔 哇卡卡卡 任承夭推着雪无痕急道,「我说,我说,你先把他弄开!」比起浅浅的怒气来还是贞洁比较重要。 浅浅伸手点了雪无痕的穴道,顺手将他扔在了湖边,扭头定定的看着任承夭。 任承夭整理好衣服站起来,看着浅浅支支吾吾道,「其实……我……」 「唉——」想起当时的情景,任承夭一只手颓败捂住脸,他要怎么说出口! 浅浅见任承夭这个样子,也不说话,扭头就准备离开。任承夭一急,伸手抓住浅浅的胳膊道, 「我说,我这就说,就是在……在你给我穿衣服的时候……」声音到了最后几乎低的听不见。 浅浅一顿,扭头看着任承夭,面无表情,任承夭心中暗叫不妙,急忙解释道,「丫头,你听我说,我不是要故意瞒你的,你也知道如果我醒着,抗剎盟的不安定因素不可能这么快显露出来,而且他们使的手段也不会这么简单,你那时候会更危险的。」 浅浅依然面无表情,淡淡的问道,「左炎右寒和师父都知道,你为什么只瞒我一个人?」 任承夭有些无奈道,「你的城府还太浅,你现在也知道江湖险恶,如果你知道我醒着,定然瞒不过那些有心人。我真的不想让你冒险!」 「那你就想让我伤心吗?」浅浅冷冷的说着,努力的想要挣开任承夭的手,任承夭哪里肯放,浅浅一怒之下使上内力,想要将他震开,任承夭被震的倒退几步,却依然紧紧的拽着她的手不放开。 浅浅愤怒的使劲扳着他的手指,却无论如何也扳不开。 第106页 「你到底想怎样!看我无能为力很好玩儿吗?看我担惊受怕很有意思吗?以后你的事情都跟我无关,你给我放手!」浅浅终于朝着任承夭怒吼,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吼到最后泪水夺眶而出。 任承夭看见浅浅的眼泪一愣,他想过好多种可能,会生气,会不理他,会气愤的离开,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哭。 浅浅慢慢的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经历的伤心和委屈全都宣洩出来。 任承夭单腿跪地将她搂在怀里,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心疼道,「对不起,丫头,对不起……」 浅浅埋进他的胸膛,哭得更凶了,「你知不知道,我醒来看不见你的时候心有多痛?你知不知道 我看见你静静的躺在床上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呆在书房里累了,困了的时候就会想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她的哭诉将任承夭的心揪的狠狠的痛,他低头吻着她脸上的泪水,轻声呢喃,「我知道,我知道,丫头,我知道的……」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浅浅愤怒的抬头,话却被任承夭堵在了嘴边,任承夭爱怜的吻着她的唇,柔声道,「丫头,不要说了,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对不起……」 妖精的吻渐渐加深,灵活的舌在她口中肆虐,浅浅只觉得浑身瘫软,情不自禁的伸手环上他的颈,乖巧的承受,她想念这个味道,想念这个感觉。 两人不知不觉的滚在了地上,任承夭紧紧的搂着浅浅,在最后一丝理智崩溃前,他放开浅浅喘息道,「丫头,原谅我……」 浅浅双颊微红,双眼迷离,双手却有些不安分,任承夭抓住在他胸前肆虐的小手哑声道,「丫头,原谅我。」 浅浅却没有说话,低头轻轻的吻上了他的下巴,顺着往下到脖颈,喉结,最后在他的锁骨处流连徘徊,还伸出舌头调皮的挑逗。 任承夭脑中最后的理智在渐渐的抽离,喘息越来越重,终于在浅浅的手捏住他胸前的时候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他吮吸着她香软小舌,忽然觉得有什么进入口中,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融化在喉咙深处。 不一会儿,任承夭就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难耐的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却还是无济于事,只有紧紧的贴着身下的浅浅时才会舒服一些。 忽然,他全身一僵,瞪大眼睛看着浅浅道,「丫头,你干什么?」 浅浅轻轻的一个翻身坐起来,眼神清澈,哪里还有刚才情动的样子,看着倒在旁边的任承夭,冷冷的笑,「点了穴啊?你自己没感觉吗?」 浅浅的身体一离开,任承夭只觉汹汹的烈火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找不到宣洩的出口,下面涨的好像要爆炸,任承夭看着浅浅咬牙切齿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浅浅慢慢的站起来,理所当然的回答。 任承夭见她起身,有些急了,柔声哄到,「丫头,□是不能随便给人吃的,乖,把解药拿来。」 浅浅低头看着他,「□是没有解药的,你不知道吗?」 此时的任承夭已经满头大汗,耐着性子继续哄道,「那你先解了我的穴道,乖。」 「不行,为了防止你兽性大发,在你□药效过去以前,我是不能解开你的穴道的。」浅浅轻轻的回道。 兽性大发……任承夭虽然对这个词十分的不满,但是此刻的他还真无暇顾及其他,先找根本原因吧,「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吗?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那还是瞒了!」浅浅道,「你以为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放过你吗?我一个人那么伤心难 过,不惩罚你难解我心头只恨!」 任承夭哀嚎一声,「你干脆一刀杀了我算了!」 「真的痛不欲生啊,」浅浅嘟囔道,「清雅果然没有骗我。」 「丫头,」任承夭终于妥协了,哑声道,「那你把我放在水里吧……」 第二天,妖夜公子已经清醒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月夜门,各大门派的掌门在离开之前都来探望。 送走灵仙门掌门,任承夭终于将那个忍了很久的喷嚏打出,不忍不行啊,谁家重伤未愈会打喷嚏呢,岂不是要惹人怀疑? 左炎和右寒则看着床上虚弱的某人心中赞嘆,果然是公子,心思缜密,行事谨慎,装虚弱都装的天衣无缝。不过,这喷嚏就免了吧?没听过那个人受了重伤打喷嚏啊? 「阿嚏!」任承夭痛苦的揉了揉仿佛快要裂开的头,看着桌边优哉游哉的浅浅,不禁感慨,惹怒丫头的后果真的很严重。 「商炎山商山主求见。」门外的侍卫通报。 「请进,」浅浅应了,正襟危坐。 门被推开,进来的人却不是商玖。商侃抱拳道,「盟主。」 浅浅回礼道,「山主,这些日子一直忙的焦头烂额,山主的继任大典也未曾参加,还请见谅。」 商侃道,「盟主哪里的话,抗剎盟刚刚成立,加上妖夜公子未醒,盟主百忙之中还送了贺礼来,商侃自然明白。」说罢拿出一个锦盒对着任承夭道,「这是商炎山特产的百年山参,希望能对妖夜公子的身体有帮助。」 「商山主有心了。」任承夭尔雅的回礼。 第107页 右寒向站在商侃身边的左炎使眼色,左炎却扭头看向一边,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站着不动弹,右寒有些尴尬的上前将商侃拿在手里多时的锦盒接过。回头时狠狠的瞪了左炎一眼。 「商前辈可好?」浅浅问道。 商侃抱拳道,「家父让我代他向盟主问好,联盟大会上商侃身受重伤,还要多谢盟主帮忙。」 浅浅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得见商山主无恙浅浅也深感欣慰。」 「商侃还有一事相求。」 「哦?商山主请说。」 「此次回山,商侃想请贵派左护法同行。」商侃说道。 浅浅还未开口,左炎就先跳了起来,「奶奶的,休想老子跟你走!」 浅浅斥道,「左炎!不得无礼!」扭头对着商侃不好意思道,「左护法向来鲁莽,让商山主见笑 了。只是浅浅不知商山主为何要左护法同行?」 左炎又想说话,右寒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 商侃道;「联盟大会商侃命悬一线,左护法对我有救命之恩,此次盟主说要派一个使者去商炎山,因此商侃想请左护法同行,一是完成盟主交代的事情,二是想要报答左护法的救命之恩。」 左炎搬开右寒的手道,「奶奶的,老子是护法,不是使者,还有,救你命的是淸浩,不是老子,你要报就找他报吧!」 「哦?」商侃看着左炎笑道,「当时左护法可不是这么说的,连报答的要求都已经提了。」 左炎懊恼的抓了抓脑袋,没好气道,「老子那是开玩笑,不是说恩大了不用谢吗,老子不用你报答了。」 商侃笑道,「大恩不言谢那是对别人,我商侃却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左护法的要求,商侃一定办到。」 「不要!不用了!」左炎的脸色有些难看。 其他的三人都万分的好奇,左炎到底提了什么要求?为什么这两个人这么奇怪? 「商山主,」浅浅终于忍不住开口,「左护法提了什么要求?方便告诉我们吗?」 商侃道,「没什么不方便,反正众位迟早是要知道的,……」 「商侃!」左炎急道,「你要是说出来老子跟你绝交!」 商侃看了看左炎,对着浅浅语气中微微带着些无奈道,「商侃不便说出,还请盟主见谅。」 浅浅恨恨的瞪着左炎,为什么不让说!她现在心里仿佛有一只猫在挠啊挠,难受死了! 任承夭忽然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左护法便同商山主同行吧。」 左炎急忙走到床边,急切的对着任承夭道,「公子,现在门中事务繁忙,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任承夭看着左炎笑得十分和蔼,「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现在我已经醒了,左护法就放心的去吧。」 春宫风波 左炎惊恐的对着任承夭道,「公子,你身体还没好利索,我怎么能离开你的身边?」 任承夭没有理会他却是对着商侃笑道,「左护法可能鲁莽了些,要是惹了麻烦还请山主多多包涵。」 商侃的笑容中含着些不易觉察的宠溺,「公子放心,左护法的可爱之处也正在于此。」 可爱? 浅浅和右寒不约而同的看向左炎,此时的左炎的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瞪着任承夭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架势,如果抛去他那五大三粗的身材和满嘴粗话的话,好像和可爱也勉强能够挂上钩。 最终,左炎寡不敌众,垂头丧气的跟着商侃离开,两人一走出屋子,浅浅和右寒就殷切的看着任承夭。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左炎的要求是什么了?」浅浅终于忍不住问道。 任承夭悠然的靠在床头,笑得一脸诡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说了他唯一一个会的成语。 「什么!」右寒忍不住惊叫起来。 浅浅疑惑的看着右寒道,「他还会说成语?我怎么不知道?」 右寒看着浅浅,表情复杂的解释道,「左炎虽是个粗人,却喜欢看些英雄救美的戏段子,别人一说报答救命之恩,他便会说以身相许……所以,他唯一会的成语是……以身相许……」 浅浅脸上的表情也复杂起来,「他为什么没有学会英雄救美这个词?」 「门主,现在不是要讨论这个的时候……」右寒有些无力道,「您忘了吗,商侃是个断袖……」 「啊!」浅浅终于想到了关键,看着任承夭道,「喂!你是知道的吧,就把左炎这么卖了?」 任承夭笑得十分尔雅,「放心吧,依左炎的性子,要是不愿意的话会拼命的反抗的。」 「这能称作你卖他的理由吗?」浅浅气愤的问道。 任承夭却笑而不答,右寒的后背生出一股凉意来,凭他两年来对公子的了解,一定是左炎做了什么让他不快的事情才受到如此惨无人道的惩罚。 右寒猜的确是没错,某人炫目的笑容下藏着这样险恶的用心:左炎啊,不要怪公子我心狠,谁让你不会说成语露馅儿的?你犯的错误不能光我一个人受那样非人的虐待是不是? 盟会进行的很顺利,霹雳门,玲珑门和青云门都已经掌握在月夜门手里,雪域门也已经顺利的暗中收服,那天雪无痕本是将迷情丹混在了糕点之中,又借着两人歃血为盟让浅浅饮下了他的血,却不想他也喝了浅浅的血,后来浅浅餵他糕点时他也因为一心想着要挑衅任承夭而大意了,所以他反而中了浅浅的迷情丹。 第108页 盟会顺利,再加上妖精醒来,浅浅一个多月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才觉得身心疲惫,天昏地暗的睡了两天,醒来后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妖精,虽然陡然间无事可做有些不习惯,但是不让妖精辛苦几天她还是觉得不甘心,所以即使无聊她也打定主意不帮忙。 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想起清雅曾经邀她去清波园看春宫图,于是兴致勃勃的收拾一番准备出门。 浅浅刚刚走到门口就碰见了正要外出的轩辕,她身后的萧海看见浅浅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萧海自从知道她将他卖给轩辕后就再也没有理过她,浅浅讨好的走到萧海面前道,「萧海啊,要出去吗?」 「姑娘似乎问错认了吧,在下只是个跟班而已。」萧海冷冷的道。 姑娘……浅浅的嘴角抽了抽,这是打算绝交吗? 「萧海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是跟班呢?」浅浅谄媚道,「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不,是不可或缺的亲人,恩,你就是我亲哥哥!」 察觉到寒气消退了些,浅浅再接再厉,「我真的不是出卖你,你想想看,就算轩辕什么也不干, 你还不照样得天天跟着她,能让她帮忙咱反而赚了呢,你说是不是?」 萧海没有说话,但是身上的寒气已经基本上散去了,浅浅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轩辕道,「是哦,我当时为什么没想到?丑八怪本来就天天跟着我的,我为什么要给你干活?」轩辕看着浅浅气愤道,「好啊,浅浅,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还装模作样的跟我讨价还价!就是为了转移我的视线吧!」 「呃……」一时急着向萧海解释而忘了她的存在,浅浅干笑两声,急忙转移话题,「今天天气不错,打算去哪里玩儿?」 萧海按嗤,这个转移话题的方式也太明显了吧,真是笨蛋。 「不知道!」轩辕云儿一字一句道,「不要想转移话题!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休想离开。」 浅浅没有理会轩辕的后半句话,笑道,「我要去清波园,清雅说要给我看样好东西。你要不要 去?」 「能有什么好看的东西?」轩辕云儿一副看你能玩什么把戏的表情,「丑话说在前头,你今天是逃不掉的。」 浅浅看了看萧海,凑到轩辕云儿耳边小声道,「春宫图!」 「什么!」轩辕云儿找浅浅麻烦的心思立刻被惊讶和好奇所替代,不可思议的瞪着浅浅, 「你……你……」 浅浅一副姐俩好的样子,拉着轩辕道,「你见过吗?」 轩辕呆滞的摇摇头,她只知道那个东西似乎不是她应该看的。 「想不想看?」浅浅的嘴脸就的像是引诱小白兔的大灰狼。 轩辕象徵性的挣扎了一下,貌似勉强的点点头道,「想!」 「好!」浅浅高兴的道,「我们走吧?」 轩辕的脸上也满是兴奋,跟着浅浅就往马车走去。 萧海看着轻易被拐走的轩辕,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她果然很好骗,以后他不在身边她可怎么 办?想到这里,突然一顿,以后……他不在她身边…… 浅浅扭头看了看萧海,发现一周身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惊道,「萧海,你怎么啦?哪里不舒 服吗?」 轩辕一听赶忙转身回来,看着他急切的道,「怎么了?」 萧海看着轩辕,语气柔和,「没事,走吧……」 「还说没事!」轩辕道,「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要是不舒服今天就不用跟去了。」 有气无力……萧海面具下的脸上表情复杂,这不是应该叫温柔吗? 「没事,」萧海冷冷的道,说罢也不等轩辕,大步往马车走去。 「喂!你怎么了?」轩辕大喊着追上。 清波园,轩辕云儿一边走一边感慨,「这清波门主真不是一般人啊!」 浅浅走过清波湖,看看右面的清波阁,再看看左边的清波轩,还有前面的清波楼,有些无力的嘆了口气,「是啊,他的懒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 清波园是清雅在炫城建的清波门的分舵,这里所有的一切全都以清波命名,他是省事了,可为难了别人,想当初浅浅在这里暂住时好几次被困在这满园子的「清波」中。 管家带他们到了书房,道,「门主稍后就到,请各位稍等。」说罢便退了下去。 浅浅和轩辕打量四周,刚刚准备坐下,萧海突然快步走到书案前将什么东西收进了怀里。 「喂!丑八怪,你干嘛偷人家东西!」轩辕说着上前就要从他怀里掏。 萧海扭身躲过,冷冷的道,「不是偷,只是暂时帮他收起,一会儿他来了就还给他。」 「人家的东西还用你收吗?」轩辕见萧海躲,更加好奇了,立刻追上去抢。萧海左躲右闪轩辕就 是拿不到。 浅浅趁萧海不注意,快速的闪到他的身后伸手点了他的穴道,「一定有什么蹊跷,轩辕拿出来看 看。」 「不能看!」萧海不能动,只能出声阻止。 能让萧海变了脸色的东西,浅浅和轩辕更感兴趣了,轩辕将手伸进他的怀里摸出几本彩色的绘本 来。 萧海急道,「轩辕,听话,不要看。」 「几本绘本嘛,你干嘛那么……」轩辕疑惑的嘟囔在看见封面上的三个字时消失了。 第109页 浅浅见轩辕的样子实在是好奇,「有什么古怪吗,为什么你这副样子」 一伸手抢过她手里的绘本道,「春宫图?咦?这就是春宫图?」 浅浅兴奋的翻开,不由的有些傻眼,上面画着的全是□的男女,以各种姿势纠缠在一起,她脑中不由的浮现出解蛊那天妖精的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清雅推门进来,看见萧海脸色微变,对着浅浅道,「你怎么把他也带来啦?」在看见浅浅手中的春宫图时,急忙上前夺下凑在浅浅耳边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怎么能带萧海来呢?」 浅浅郁闷道,「我怎么知道是隐秘的事情,你当时说的那么坦然……」 清雅嘆了口气道,「算了,算了,萧海来了,今天是不能看了,你改天再来吧。」 「不要这么小气嘛,让他一併见识了也就是了。」浅浅看着清雅徵求意见,「我看上面好像不光有女人,还有男人。」 清雅嘴角抽了抽,当然有男人了,光有女人那能□宫图吗?清雅摆摆手道,「他不需要见识,肯定早就看过了。」 「不可能!」轩辕立刻反驳道,「坏男人才看那些东西!」 清雅看着轩辕调侃道,「原来在你眼里,萧海是好男人啊!」 轩辕脸一红,恼羞成怒道,「总之他不是那样的人!」 清雅摇了摇头懒懒的道,「我敢打赌,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床底下,或者房间某个阴暗的不见天日的角落里一定藏着这样的绘本,你们信不信?」 轩辕和浅浅不约而同的看向萧海,轩辕盯着萧海道,「丑八怪,你敢不敢让我们翻你的房间?」 萧海刚刚沖开穴道,冷哼一声道,「随便!」说罢准备离开。 浅浅忽然道,「虽然房间里没有,但是你看过的吧,否则为什么一进屋就发现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萧海一顿,捏了捏拳头,继续向外走去。 清雅不由的冒出冷汗,萧海出门的那一瞬间,牙齿里挤出来的两个字还是让他听见了。 他说的两个字是,「清雅……」那语气是想要将他嚼碎般的冷酷。 丫头开窍 最后,浅浅和轩辕自然是没能真正的见识了春宫图,回来的马车上,浅浅恨恨的盯着萧海,早知道就不带他去了,坏了她的好事! 轩辕也恨恨的盯着萧海,不过她目光中的含义显然和浅浅不同。那是对于萧海看过春宫图一事的耿耿于怀。 萧海才发现,原来人的目光也可以成为刑罚,浅浅的目光他倒是能够坦然相对,但是轩辕的目光真是让他如芒在背。终于撑到了夜庄,马车一停萧海就跳下了车。 可是刚刚走了两步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回来乖乖的跟在了轩辕云儿身后,轩辕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向前走去。 路过静月轩的时候,浅浅不由放慢了脚步,萧海突然开口道,「这个时候他一定在书房。」 浅浅扭头看了他一眼,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向任承夭的房间走去,轩辕斜睨了萧海一眼,冷笑道, 「不管你是想拉垫背的还是想转移视线,都是徒劳的。」说罢跟着浅浅进了任承夭的房间。 萧海看着二人进屋,扭身往书房走去。 书房里,萧海对着正埋首书堆的任承夭道,「你房间里有没有春宫图?」 任承夭抬头疑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有人说你房间的床底下或者某个阴暗的不见天日的角落一定藏有春宫图。」萧海的声音依然平缓,可是幸灾乐祸的意味还是不可避免的泄露出来。 「所以?」任承夭皱了皱眉,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现在浅浅正在翻你的房间。」萧海的声音难得的带着些笑意。 「什么?」任承夭脸色一变急忙起身往外走去,到门口时任承夭突然扭头面无表情的对着萧海道,「那个人一定不是光说我房间里有吧?你的藏在哪里?」 「我没有。」萧海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也一定是被发现了。」任承夭瞭然的笑道,「你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管这样的事情。」 萧海一顿,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 任承夭笑的十分尔雅,「借刀杀人,你倒是轻松。」 萧海转过头坦然的看着他,并不否认自己的意图。 「也罢,反正我本就有一笔帐打算找他算一算的,」任承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的十分灿烂, 「既然我们成了难兄难弟,我就连你的也一併算了。」 「不必,」萧海冷冷的开口,拳头捏的嘎嘎响,「亲兄弟明算帐,你算完之后我再要找他算。」 任承夭愣了一下,突然笑道,「原来是打算落井下石,你真狠。」 清波园正准备用饭的清雅突然打了个寒战,侍从见状道,「门主,要不要给您添件衣裳?」 清雅摆了摆手郁闷的喃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任承夭赶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浅浅和轩辕正看春宫图看的面红耳赤。 两人听见动静有些惊慌的抬头,待看清来人时浅浅和轩辕都愣住了,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任承夭看着浅浅手中的春宫图也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一时间屋中的三人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轩辕终于受不了屋中诡异的气氛,低着头小声开口道,「那个……我还有事,你们聊!」说罢就起身离开。 第110页 浅浅见轩辕离开,忙不迭的将手中的春宫图塞在枕头底下,也急忙跟着起身,略低了头快速道, 「我也有事,先走了。」说完看也不敢看任承夭,跟着轩辕往外走。 任承夭本来因为两个姑娘在自己房间里翻到春宫图而有些尴尬,再加上浅浅懵懂无知的性子,他害怕自己一开口浅浅会问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就好像小孩子做了坏事被抓了现行,想要赶快逃离。任承夭不由的挑了挑眉,觉得颇为有趣。 伸手拦住正要出门的浅浅,看着她眼中闪过的惊慌,任承夭愈发的想要逗她,俯身凑到她耳边戏嚯道,「你能有什么事?你的事不是全都甩给我了吗?」 这世上有一种无师自通的东西叫做本能,情爱是其中一种,羞怯也是一种,浅浅的情商其实并不低,只是一直被保护的太好过于单纯而已。刚刚看过春宫图之后她突然间明白了情爱之事,本来一般的刚刚了解情爱之事的女孩子别人提一句心上人什么的都会觉得羞怯,而浅浅一上来却是春宫图这样激烈的东西,还被人撞见,现在的她难为情的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下去。此刻任承夭堵她,浅浅不由恼羞成怒道,「你管我!」说着就要推开任承夭的手离开。 任承夭哪里肯放,很明显,浅浅不一样了,她不是那个理直气壮看春宫图的丫头了,这样恼怒中带着娇羞的浅浅他可是从未见过。 就在浅浅推他的时候任承夭趁机抓住了她的手腕,浅浅一惊急忙把小臂折回用胳膊肘攻向任承夭 的胸口,任承夭另一只手立刻内扣阻了她的攻势,握她手腕的手上使劲,顺势将她锁在了怀里。 对于两人来说,这个姿势再普通不过了,以前不论是切磋武功还是平时玩闹,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可是这次浅浅的心不知为何狂乱的跳了起来,身后妖精传来的体温和规律的心跳都让她不知所措。 「丫头,你怎么了?」任承夭有些疑惑的低头看她,往常这样的时候她一般都会抬脚攻他下盘的,为什么突然不动了呢? 浅浅正无措间感觉妖精暖暖的呼吸就在头顶,惊慌的抬头,却不想任承夭正担心的低头看她,他的唇轻轻的贴上了她的额头,引起她轻微的战慄,任承夭感觉到了。 「丫头……」任承夭轻轻的开口,唇却没有离开,而是顺着额头往下来到了脸颊。 「嗯……」浅浅愈发的无措。 「你的心跳的好快……」终于觅到了柔软的唇瓣,任承夭没有一丝的犹豫重重的压了下来,舌亦霸道的入侵。这次的吻与以前不同,他的丫头开窍了,那份羞怯的闪躲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幸福。这个时候他突然不那么想报复清雅了…… 「门主!公子!」右寒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浅浅一惊,紧张之下双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往前一推,任承夭正吻的陶醉,没有丝毫的防备,顿时被推的撞到了门上。 「唔……」任承夭靠在门上,摸着后脑勺,幽怨的看着她。 浅浅先是一急,待看清妖精没事时,立刻低了头飞快的跑了出去。 右寒先是听见门上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就看见浅浅飞快的跑了出来,「哎,门主!」看着转眼就不见踪影的浅浅疑惑的低喃,「发生了什么事?」 「右护法……」尔雅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寒意。 右寒慢慢的转身,看见一脸欲求不满的公子时,顿时瞭然。 任承夭笑的十分尔雅,语气也十分平缓,「右护法,你最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玉蓝姑娘来了……」右寒嵴背升起阵阵寒意,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 「蓝儿?」任承夭的脸色缓和了些,道,「通知萧海了吗?」 「已经通知了。」右寒刚刚想吐出来的气突然被堵在了嘴边,因为他看见了一件无比可怕的事情:他们的公子看着门主离开的方向突然咧嘴傻傻的笑,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孩子…… 浅浅飞快的跑出静月轩,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只觉得无法思考,脑中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刚刚的那一幕,火热的唇,霸道的舌……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让她本能的想要逃离。 刚跑出不远,忽然冷不丁被一个人抱住,「师姐!蓝儿好想你!」 「蓝儿!」浅浅惊喜的推开来人,扶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你怎么来了?」 玉蓝撅着嘴不满道,「你们走了这么久都不回来,蓝儿一个人在山谷闷死了!」 「蓝儿!」身后传来萧海的声音,带着暖意。 「海哥哥!」玉蓝放开浅浅飞扑进萧海的怀抱。 萧海亲昵的摸着她的头,柔声道,「这些日子一个人在谷里闷坏了吧?」 玉蓝蹭着萧海的胸膛,开心的说道,「还好,师父说你们一时半会儿回不去,看我的身体已经全好了,所以就将我带来了。」 「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萧海的语气毫不掩饰的惊喜。 「恩,」玉蓝得意的看着他道。 「这可真是件大好事,」任承夭刚刚赶过来,很自然的站在浅浅身边,「今晚设宴为蓝儿接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谢谢大师兄!」玉蓝从萧海怀里跳出来跑到任承夭身边开心的道。 任承夭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一路上累坏了吧,先让萧海带你去收拾一下。晚上我们好好聚一聚。」 第111页 「好!」玉蓝亲昵的挽着萧海的胳膊离开。 看着走远的两人,任承夭睨了一眼身边浑身僵硬的女人,扭头准备说些什么,话还没出口浅浅却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开。 「我,我,我……」浅浅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觉得呆在他身边浑身就像要烧起来一样,看见一旁怔愣的轩辕云儿,一把拽起她的手飞也似的离开。 「我和轩辕还有事要商量!先走了!」她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任承夭无奈的抚了抚额角,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似是想哭,又像是想笑。 轩辕吃醋 浅浅拉着轩辕跑出去很远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喘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慢慢的扭头,发现一向爱笑爱闹的轩辕云儿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什么。 浅浅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大声道,「喂!云儿,在想什么?」 轩辕回过神来,看着浅浅,忽然拍着她的肩膀哈哈大笑,「吓死我了!丑八怪那个样子可真吓人!」 浅浅看着她疑惑道,「吓人你怎么笑成那个样子?不过说起来也不能怪你,」浅浅食指点着下唇回忆道,「当年我也受过惊吓。」 「怎么回事?」轩辕抹了抹笑出的眼泪问道。 「玉蓝是我捡回萧海后不久妖精从谷外带回来的,」浅浅想起以前的事情,恨恨的道,「你不知道那个傢伙有多倔,驴都比他好说话,自从我训了他一顿之后,他虽然开始配合疗伤但是就是不开口说话。」 「捡回来?疗伤?」轩辕疑惑的道。 浅浅简单的将捡到萧海的事情说了一下,接着道,「那一天我正费尽心机的逗他说话,妖精带着一个十岁左右女娃娃回来了,那个女娃娃容貌灵秀但是神情呆滞,一直沉默的萧海忽的站起来跑到女娃娃身前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激动的对着妖精道,『她怎么了?』那是萧海被我训斥并乖乖开始接受治疗后的第一句话。」 「那个女娃娃就是玉蓝?」轩辕道。 「恩,」浅浅道,「妖精说女娃娃不仅身上受了很重的伤,而且因为受了巨大的刺激而心智受损,需要慢慢的调养才可以恢复,之前的记忆可能都找不回来了。」 「玉蓝没有小时候的记忆?」轩辕惊道。 「恩,她的名字还是萧海给取的呢,后来萧海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常常抱着她温柔的轻哄,逗她说话。」浅浅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的笑了,「那个时候我真的被他吓了一大跳,还以为 师父给他下了什么让人转性的药,后来才发现他只对玉蓝是那样,时间久了,我也慢慢的适应 了。」 「不过玉蓝在他的精心照顾下眼神渐渐有了焦距,慢慢的开始说话。一年之后心智几本完全恢复,只是不能跟着我们练武。」浅浅欣慰的笑道。 「为什么?」轩辕道。 「好像是因为她受了很严重的伤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留下了后遗症,身体非常虚弱,这些年来一直在调理,」浅浅高兴的道,「不过现在已经好了,看来病根已经被师父拔掉了。」 「是吗?」轩辕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不过冷酷的丑八怪陡然间温柔起来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嘻嘻,既然玉蓝来了你以后就要慢慢适应啦。」说到这里浅浅皱了皱眉道,「云儿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轩辕摆摆手道,「突然有点不舒服,我想回去躺躺。」 浅浅担心道,「要不让蓝儿过来看看吧,蓝儿虽然不会武功,医术可是尽得师父真传。」 「不必了!」轩辕急忙道,「睡一觉就好,真的。」 「好吧,那我送你回房。」浅浅无奈道。 晚上接风宴,浅浅到饭厅的时候大家已经到了,妖精坐在上首,萧海和玉蓝依次坐在左下首,右下首的两个位置还空着。玉蓝见浅浅进来上前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道,「师姐你真慢,这么晚才来。」 「呵呵……」浅浅干笑两声,能不慢吗?为了尽量减少和妖精相处的时间,她可是故意拖到这么晚才来的。 「既然来了就赶紧入座吧,马上就要开饭了。」任承夭指了指身边的座位道。 玉蓝觉得浅浅身体突然僵住了,疑惑的看着她道,「师姐?」 「哦,」浅浅扯了扯嘴角,快步走到玉蓝对面,远离妖精的位置坐下。 「那不是你的座位。」萧海冷冷的开口。 浅浅挺了挺胸力求显得有气势,「我,我想坐哪里就坐哪里!你管我!」 「你以为你能逃掉?」萧海冷哼一声不再理她。 玉蓝笑道,「师姐,你应该坐旁边的位置,这是规矩。」 浅浅呵呵的笑道,「咱都是自己人,好不容易见面,岂能被那中刻板又无趣的规矩给束缚了?」 玉蓝正在想规矩的束缚和他们师兄妹团聚之间有什么影响,萧海开口道,「轩辕呢?」 「哦,轩辕不来了。」浅浅道,「她说我们师兄妹团聚,她就不凑热闹了。」 「这可真稀奇!」萧海略带嘲讽道,「她还会和人分你我了。」 「她应该是很想来的,」浅浅想起轩辕自来熟的性子笑道,「只不过身体有些不舒服,来不了而已。」 萧海皱了皱眉道,「身体不舒服?怎么了?」 「不知道,」浅浅道,「她说不是什么大毛病,睡一觉就好。」 第112页 萧海没在说话,任承夭突然嗤嗤的笑起来,浅浅扭头看着笑的一脸诡异的妖精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你,笑,笑什么?」 任承夭站起来走到浅浅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道,「既然轩辕不来了,那我们就开饭吧。」 「喂,餵!」浅浅急道,「你怎么能坐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坐这里?」任承夭的眼睛都快笑没了。 「你应该坐上面……」浅浅道。 「不是你说我们好不容易相聚,怎么能被那些刻板又无趣的规矩束缚?」任承夭笑的魅惑,「我坐哪里应该都可以的吧。」 浅浅:「……」用一句俗话说,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接风宴到了尾声,在萧海第n次将一块辣椒夹进玉蓝碗中之后,玉蓝忍不住开口,「海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 萧海放下筷子道,「没什么,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吧,我送你回房,你身体刚好,需要多休息。」 「好吧……」玉蓝也有些累了。 「我也吃饱了……」浅浅见他们要离开,急忙起身准备离开。 「丫头!」任承夭急忙抓住她的手,「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浅浅顿时僵在那里,脑中有些混乱,妖精说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听见,唯一清晰的是手上传过来的让她不知所措的热度。 任承夭见状慢慢的放开她的手,受伤的扭过头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随着手上的温度消失,浅浅也清醒过来,萧海和玉蓝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看见妖精受伤的神色浅浅急道,「不,不是的!」 任承夭缓缓的站起来,看着别的方向幽幽道,「对不起,我知道我做了让你讨厌的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说罢看也没看浅浅快步离开。 「不是的!」浅浅见妖精这个样子心中一痛,急忙拽住他的袖子解释道,「我没有讨厌你,真的……只是……」 「只是什么?」任承夭扭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浅浅脸上一烫,别开头小声道,「不知道,」说完又害怕妖精会受伤,急忙抬头道,「但是我真的不是讨厌你,真的!」 任承夭眼神暗了暗,扭头向外走去,「你不必解释了,我知道你是怕我为难……」 眼看着妖精黯然伤神的离开,浅浅急的快要哭出来,她真的不是讨厌他,可是又真的没法解释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浅浅捏了捏拳头,朝着妖精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妖精!」浅浅的声音透着急切。 任承夭刚一扭头就被来人扑了满怀,唇舌猝不及防的被含住,柔软的香唇生涩的吮吸摩挲…… 半晌,浅浅放开他急切的解释道,「我真的没有讨厌你……」 眼前的女子满脸通红,目中水光盈盈,她急切的语气中带着无助,任承夭的心瞬间柔软到疼痛,不禁有些恨自己,他明明知道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心情,却用这种方法来逼她…… 低头轻轻的吻住她的唇自责的呢喃,「不必解释了,我知道,我知道……」 这个吻异常的温柔,他的舌划过她口中每一个角落,将她的舌温柔的捲起又轻轻的放下,心中的不安渐渐散去,浅浅睁眼看着妖精微微颤抖的睫毛,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心底升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妖精终于放开她,温柔的将她纳入怀中轻声道,「对不起……」 浅浅伸手环住他的腰,头羞涩的埋进他的胸膛,喃喃道,「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躲你了……」 任承夭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紧紧的抱住,下巴抵着浅浅的头顶满足的嘆息。 天上的上弦月散发着微弱的光,地上的金菊灿烂的绽放,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旁边的树上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落,为这温馨的气氛再添一分旖旎。 「丑八怪!」轩辕云儿的声音突然响起。 浅浅从妖精胸前抬起头来,正准备说话,却被妖精捂住嘴。 浅浅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妖精,有些疑惑。 妖精只把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拉着她躲在了金菊后面。 京城来客 萧海扭头看着身后衣衫单薄的轩辕,语气不悦道,「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轩辕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住,捏着衣角的手指节泛白,「我,我……」 萧海解着外袍准备上前。 「不要过来!」轩辕叫道,萧海顿住。 半晌,轩辕捏了捏拳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狠狠的盯着萧海道,「我有话对你说!」 躲在金菊后面的浅浅看着轩辕的表情有些担心,不会又要吵架吧? 「我喜欢你!」轩辕咬着下唇,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轩辕的话一出口,不仅萧海愣住了,浅浅也愣住了,妖精在她的旁边忍笑忍的浑身颤抖,真的不能怪他,轩辕的表情比起表白更像是恨的想要和他拼命。 轩辕很有气势的站在那里,可是从浅浅他们的角度可以看见她捏着衣角的手微微的颤抖,「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第一次叫你丑八怪的时候,也许是在你冷冷的堵我的时候,也许是在我惹了麻烦你帮我收拾残局的时候,我喜欢上你了。你开心我就开心,你难过我就难过,你抱别的女人的时候就会心痛,总之,只要看见你就觉得安心和幸福……」 第113页 萧海终于回过神来,迈步向轩辕走来。 「不要过来!」轩辕狠狠的命令,「站在那里不要动!」 萧海似乎有些无奈的站住,轩辕眼中有泪光闪烁,「明明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曾今以为这样也好,只要能过待在你身边,哪怕多一刻也好,只要能看见你,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看到你那样的温柔,听到你那样的过往,知道有那样一个人在你心中占有特殊的位置,我的心痛的像要碎掉,」说道这里的时候,轩辕已是泪流满面,却依然扬着头高傲道,「本小姐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傻,明明连你的真实面貌都没有见过,还不知道丑成什么样子,竟然就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 听到这里浅浅脸上也出现了无语的神色,既然是表白就应该摆出表白的态度,什么叫丑成什么样子?什么叫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了? 不过这样说起来,浅浅也觉得奇怪,萧海和他们独处时一般都不带面具的,可是只要有轩辕在他定然会带着面具,为什么呢?他们从未把轩辕当外人,照理说不应该呀?浅浅正在疑惑,只听轩辕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道,「我知道我说了这些以后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了,不过,」轩辕突然认真道,「你一定要记住,有这样一个傻瓜喜欢过你。」 「好了!我说完了!」轩辕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桀骜的说道,「要回去睡觉了,再见。」说完也不给萧海说话的机会,扭头快步走开。 萧海愣愣的站了良久,突然轻笑着吐出两个字,「傻瓜……」 浅浅惊的瞪大眼睛扭头看向任承夭,眼神交流:「刚刚萧海笑出声了?!!!!」 任承夭轻笑着点点头:「是的,你没有听错。」 书房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萧海几乎是冲进来对着浅浅道,「有没有见过轩辕?」 「轩辕?」浅浅疑惑道,「昨晚不是……」 「昨晚不是不舒服一直在房里睡觉吗?」任承夭打断她。 浅浅暗中吐了吐舌头,好险,昨晚偷看的事情差点就露馅了。 萧海道,「她不在房中,附近也都不见踪影。」 「也许她大清早的精神好,出去散散步而已,」浅浅嘿嘿一笑,凑到萧海身边揶揄道,「你干嘛那么担心?放心吧,她吃不了亏的。」 萧海顿了一下,冷哼一声扭头准备离开。 「门主,公子,下人来报,轩辕姑娘在玉桓楼遇到麻烦了。」右寒推门进来,话音落时萧海已经不见了踪影。 玉桓楼前, 一个男子抱着轩辕笑得好不风流,「涵儿,原来你推迟婚期是为了出来游玩啊,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只要你喜欢我也会带你出来的。」 轩辕在他怀中气急败坏的挣扎,「柴彰!你给我放手!」 「涵儿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说我都是你未婚夫君,」那男子低头凑在轩辕耳边魅惑的笑,「再过两个月我们就要成婚了,涵儿还在此逗留,莫不是想要逃婚?」 轩辕停止挣扎,冷冷的道,「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相对的,请你遵守我们之前的约定,婚前我无论做什么你都不许干涉。」 柴彰笑了笑刚想说话,只觉一阵凌厉的掌风从侧面袭来,敏捷的侧身闪过,来人却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将他怀中的人抢了过去。 扭头看着抱着君诗云的面具男,柴彰笑道,「阁下好身手!」 萧海没有理会他,闻着扑鼻的酒气不悦道,「大清早就来喝酒吗?」 轩辕抬头看见萧海眼睛一亮,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低头黯然道,「谢谢……」 柴彰见萧海一副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样子,不由的有些生气,「阁下尊姓大名?」 萧海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拉着轩辕准备离开。 「涵儿,我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婚前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不过……」柴彰走到萧海和轩辕面前用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若是洞房花烛夜我发现有什么不妥的话,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轩辕恨恨的瞪着他怒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江湖险恶,怕你不懂事吃了亏,」柴彰扭头对着萧海笑道,「阁下很清高啊,希望你的清高在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还能保持不变。」 轩辕脸色一变道,「柴彰,你要是敢动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柴彰睨了她一眼,只是微微一笑,对着身后的随从道,「我们该走了!」 轩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苍白。萧海也突然放开她大步往前走去。 轩辕咬了咬下唇快步跟上,低声道,「我不是故意要骗大家的,我……」 「不必解释,」萧海冷冷的道,他知道她有苦衷,可是他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 轩辕站住,认真的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瞒你们,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是轩辕云儿,还有,我叫君涵云。」说完快也没有再看萧海的表情,足尖轻点往夜庄掠去。 萧海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想起刚刚她面对那个男人时的无助,捏紧拳头浑身颤抖…… 「门主,公子,一个自称柴彰的人求见。」右寒进来,递给任承夭一张拜帖,「另外,门口聚集了大批的御林军。」 第114页 「哦?御林军……」任承夭打开拜帖看了一眼尔雅的笑道,「柴家的人这两年越发的得意忘形了。」扭头对着右寒道,「将人领到客厅,我们随后就到。」 「是!」右寒领命而去。 浅浅拿过妖精手中的拜帖瞄了一眼道,「柴彰?朝廷的人吗?」 任承夭笑道,「恩,当朝宰相,据说很快就要当驸马了。」 浅浅皱了皱眉道,「他找我们有什么事?」 任承夭冷笑一声低喃道,「无论什么事都是自掘坟墓罢了。」 「恩?」浅浅疑惑的看着他。 任承夭笑道,「我稍后再向你解释,现在先去会一会他,他无论提出什么要求答应即可。还有,那个人比较好色,在他面前最好戴着面纱。」 浅浅和任承夭到客厅的时候见桌旁坐着一个白衣男子,凤眼鹰鼻,看起来倒是颇为风雅,「想必这位就是柴大人了,不知大人大驾,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柴彰潇洒的起身对着浅浅抱拳,「盟主客气了,是柴某突然拜访,有失礼数。」他的话虽谦逊,但是那种仿佛高人一等的傲慢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浅浅款款走到主位坐好,对着柴彰道,「不知柴大人拜访夜庄有何贵干?」 柴彰拱了拱手道,「皇上收到月夜门组织抗剎盟,与当朝安夜王勾结,意图谋反的消息,特派柴某前来带盟主和公子上京接受审查。」 「意图谋反?」浅浅好笑道,「我们连安夜王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会谋反?」 柴彰道,「这个柴某就不知道了,柴某的职责只是带两位上京。」 「言外之意就是缉拿我们归案咯?朝廷也真是的,杀鸡焉用牛刀?这种事情竟然还让宰相亲自前来。」任承夭尔雅的笑道,「不过说起来柴大人倒是好气魄!竟然只身拜访,想必是对自己的身手极有自信。难道没有想过若是我们不去呢?」 「妖夜公子过奖,事关重大,柴某还是亲自来一趟比较妥当,」柴彰笑道,「至于说只身前来,只是因为柴某向来喜欢先礼后兵,想必妖夜公子也看见外面的御林军了。」 「柴大人以为区区御林军我们会放在眼里?」任承夭依然笑的温和,但是冷意还是很清晰的散发出来。 「御林军也许不是月夜门的对手,不过若月夜门是清白的,在此反抗的话可就将罪名坐实了。」柴彰仿佛没有意识到任承夭的不友善,胸有成竹的道,「虽然朝廷一向不怎么管江湖上的事情,但是其威严也不容践踏,公子可是做好了承受朝廷怒火的心理准备?」 「哈哈……看来这趟京城之行是如何也逃不掉了。」任承夭笑得意味深长,「不过,柴大人似乎潜意识中认定我们是清白的呢?若我们真要谋反,你可是从这里走不出去了呢?」 柴彰一顿,随即笑道,「安夜王想要谋反的话定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所以月夜门从表面上看还是清白的,既然是清白的就要随我走一趟了。」 「呵呵……」浅浅笑道,「怪不得柴大人年纪轻轻就能官拜宰相,果然不是简单人物呢?既然如此,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浅浅如此爽快的应下,倒叫柴彰一愣,不过当他看见任承夭几不可察的皱眉时释然的笑道,「盟主果然爽快,既然如此两位准备一下,明日便启程上京吧。」 朝廷形式 「明日?」浅浅皱了皱眉道,「会不会太仓促了些。血剎门的恶行想必柴大人也有所耳闻,我们正是为此才成立了抗剎盟,如今非常时期,无论如何得做些安排。」 柴彰勾了勾嘴角,状似体贴道,「盟主说的有理,可是我们也必须按时回京,这可如何是好……」 浅浅想了想道,「不如我和柴大人先行一步,留师兄打点完门中事务之后再随后赶来,不知柴大人可否信得过。」 柴彰本来打算迟疑一下的,但是看见任承夭皱了皱眉似乎要开口的样子急忙道,「盟主如此爽快,柴某当然信的过。」 浅浅看着任承夭道,「师兄以为如何?」 「想来也只好如此了。」任承夭的眼中九分半的真诚几乎将那半分的不情愿完全盖住。但是却刚好瞒不过像柴彰这种常年在官场混迹十分善于察言观色的人。 「那么就如此说定,」柴彰站起来道,「明日一早,我和盟主在城门会和,向京城出发。」 「柴大人慢走。」浅浅站起来送他离开,刚走出门就听柴彰叫道,「涵儿?」 浅浅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却看见了轩辕,她的脸色有些白,身上背着包袱,一副准备远行的模样。「云儿?你这是要干嘛?」 轩辕没有回答浅浅的话,却是对着柴彰道,「你怎么在这里?」 柴彰笑道,「原来涵儿这些日子一直在月夜门啊,正好这次可以顺便跟着我回京了。」 「我问你来这里做什么?!」轩辕沉声道。 「奉皇上之命,带抗剎盟主和妖夜公子上京。」柴彰道,「明日就要启程,涵儿也同行吧,要是再不回京可就赶不上婚礼了。」 「原来柴大人和云儿认识啊,」浅浅插嘴道。 柴彰对着浅浅道,「哦,涵儿是我的未婚妻,看来她在贵庄叨扰了不少日子,柴某在此谢过了。」 「涵儿?」浅浅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满的看着轩辕。 第115页 「哦,」柴彰掩了一下嘴,仿佛是很不好意思的替轩辕道歉,「对不起,可能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故而没有用真名吧,还请盟主体谅,涵儿定然没有恶意的。」 「浅浅!你听我说。」轩辕看着脸上渐现愤怒的浅浅有些焦急。 浅浅却看着柴彰笑道,「没关系,江湖险恶,保护自己是应该的,我们又不是她什么人。」嘲讽的语气,话中难掩愤怒,「既然是柴公子的未婚妻,那正好完璧归赵。明日一早就要出发,我还要收拾一下,就此别过。」说罢看也不看轩辕,扭身离开。 「浅浅!」轩辕想要追上去,却被柴彰拽住,「盟主似乎生气了,你这个时候去也不管用的。」 「柴彰!」轩辕看着他,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你要是敢对他们怎么样,我君涵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柴彰仿佛是看着无理取闹的妻子,扭头对着任承夭无奈道,「让妖夜公子见笑了。」 任承夭笑道,「没关系,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好像没有长大的孩子,任性了些,浅浅也是这样……」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着柴彰抱拳道,「任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柴大人成全。」 「公子请说。」 任承夭道,「轩辕姑娘既然也准备上京的话今天可否留在夜庄,明日一早便和浅浅一起和柴大人会和。」 「这……」柴彰有些迟疑。 任承夭解释道,「我知道这个请求过分了些,可是你也看见了,浅浅那丫头,如果轩辕姑娘就此离开,会失落很久。我保证明日完璧归赵!」 柴彰没有想到任承夭留下轩辕竟然是这样的理由,不禁失笑道,「看来妖夜公子疼师妹的传闻果然不虚。那就让涵儿再在贵庄叨扰一日。」 任承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谢柴公子成全。」 柴彰出了大门,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夜庄,想起来之前那个人的吩咐,不忍不住勾起嘴角嗤笑一声,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何以为惧,还非要让他亲自前来? 「走吧!」任承夭看着轩辕出声。 轩辕抬头看着和往常无异的任承夭有些愧疚道,「你不生气吗?」 任承夭笑道,「人人都有难言之隐,为什么要生气?不要想太多,去找丫头吧。」 「可是,浅浅刚刚……」轩辕有些迟疑。 任承夭神秘一笑,道,「没关系,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轩辕忐忑的跟在任承夭身后,浅浅生起气来是很可怕的,如果她真的因此而和她绝交,到最后她就连唯一的朋友也失去了…… 「可怜的云儿……」轩辕刚踏进书房就冷不丁被人抱住。 轩辕惊道,「你没有生气?」 浅浅不满的嘟着嘴,「喂,我好歹学了这么久,还会那么好骗吗?涵云公主闯江湖怎么能用真名,那个傢伙想破坏我们的感情还早一万年呢!」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轩辕问道。 「刚刚,」浅浅道,「之前只想你可能和皇家脱不了关系,也没多想,刚刚妖精说柴彰快要做驸马了,你是她未婚妻,自然就是鸣宇朝唯一的公主君涵云啦。」 「你一定知道的吧?」轩辕对任承夭道,「我不相信你不调查我的底细,我能轻易的进了月夜门。」 任承夭笑道,「没有,照理说是应该调查的,不过你就不需要了。」 轩辕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 浅浅也不解的看着他,任承夭整好以暇的找了椅子坐下,神秘的笑道,「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轩辕暗嗤一声对着浅浅道,「难道你就从未怀疑过我会对你不利吗?」 浅浅好笑道,「我为什么要怀疑?」 轩辕皱了皱眉道,「你呀,刚刚还说自己没那么好骗了,不知道人心险恶吗?不摸清底细就随便交朋友吗?」 浅浅皱了皱眉道,「难不成我每交一个朋友都要查人家的底细,那样不是对别人不尊重吗?还怎样做朋友?」 「呃……算了算了,」轩辕没好气道,「总之你现在的身份,对谁都留个心眼儿,归根结底都是你身边的人把你保护的太好,跟本没有深切的体会到人心险恶。」 「好了,时间不多,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任承夭打断她们,「萧海不是去玉桓楼找你了吗?怎么没见他回来?」 轩辕的神色暗了下来,「他估计以后都不会理我了吧……」 「啊!」浅浅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成了柴彰的未婚妻,萧海要怎么办?」 轩辕一愣,随即苦笑道,「他不是有玉蓝吗,关我什么事?」 浅浅看着轩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鬼都看得出来萧海对你是特别的!」 轩辕苦涩的道,「我一度也这样认为,可是见到玉蓝之后我就明白了……」 「明白啥?你明白啥?玉蓝她……」浅浅郁闷道。 「丫头,你不要说了,」任承夭打断她,沖她使眼色。浅浅虽然不懂他为什么不让她说,可是妖精向来懂的比她多,她就乖乖的闭嘴了。 任承夭对着门外侍从道,「去把萧公子请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三人等萧海的空当,浅浅想起刚刚柴彰的样子,对着轩辕道,「那个柴彰一副傲慢到骨子里的样子,你又不喜欢柴彰,而且他对你也没有丝毫的敬意,你为什么要嫁他。」 第116页 轩辕端起桌上的茶杯,有片刻的失神,随后道,「身在皇家的无奈你不懂,在皇弟登基时我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轩辕笑的很勉强,「好在在下地狱之前能够认识你们这样的朋友,真正的体会爱上一个人的滋味,我已经很满足了。」 「轩辕!」浅浅不满道,「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有多无奈,你说出来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你的。」 轩辕摇了摇头笑道,「傻瓜,你一介江湖人,要怎么帮我?再说了,朝廷上的明争暗斗要比江湖人的真刀实枪可怕多了,我不想把你们卷进来。」 「是朋友就不要说这样的话,」浅浅有些愤怒,「难道你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跳火坑自己什么都不做?」 轩辕苦笑道,「柴家世代为官,到了柴康这代,官拜宰相,父皇驾崩之后,当年只有八岁的皇弟登基,父皇封的摄政王安夜王又很少露面,所以大权几乎都落在宰相柴康的手里。两年前,柴康年迈,柴彰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接了宰相的位子,当时有不少人反对。可是柴彰这个人表面看起来风度翩翩,手段却相当狠辣残暴,不仅很快的将那些反对声压下去,而且还逼我下嫁于他向百官示威。」 「难道皇上也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况且你嫁给他,他当了驸马岂不是会更加危险?」浅浅觉得有些无力。 「皇上并不像别人想像的那般好当,皇弟登基时太过年幼,柴家在朝堂上几乎是一手遮天,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就是安夜王,可是安夜王却很少过问朝政,好像只要皇位上坐的是皇弟,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管。」轩辕的语气中难掩怨愤,「他这样的摄政王有还不如没有!」 坐在一旁的任承夭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轩辕接着道,「登基已经四年,皇弟在柴家的压迫下以惊人的速度成长成一个合格的帝王,已经在暗中开始着手剷除柴家,我想柴家可能有所觉察,所以柴彰才向我求婚,一是向百官示威,二是试探皇弟是否有了自己的力量。」 「众人都知道我和皇弟的感情匪浅,如果皇弟拒绝这门婚事,柴家就会察觉到皇弟的力量。要剷除他们就更难了。」 「所以,你答应嫁给他了?」浅浅郁闷道,「你那皇弟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跳火坑?」 轩辕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道,「皇弟回到寝宫,气的火冒三丈,发了老大一顿脾气呢,最后还是决定拒绝这门婚事的,但是被我制止了,他才十二岁,真的太辛苦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稳住柴家,多争取一些时间。若是让柴彰得逞,他那样残暴的性子,且不说皇家颜面,黎民百姓也会跟着受苦的。」她的笑容十分的伤感,「人们都说皇家人无情,他们哪里知道,他们不是没有,而是要不起,比起重大的责任来,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太过奢侈。」 门突然被推开,萧海径直走到轩辕面前,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认真的道,「只要你喜欢,多奢侈我都会努力给你。」 上京之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向大地的时候,一辆华丽的马车从晨曦中驶来,拉车的两匹马体型纤细优美,通体火红,高举步法,显得高贵出众,通体血红,正是罕见的汗血宝马,银白的车身,看不出是用什么打造的,是普通马车的两倍大。虎皮的车帘,车身偶尔颠簸,车帘轻晃间能看见车厢里舖着雪白的貂皮地毯。 柴彰盯着马车仿佛看见了猎物,他倒不是多稀罕这辆马车,只是这辆马车的背景让他有些不舒服。野心大的人想要的东西自然多,尤其像他这样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呼风唤雨的人,时间久了好像真的觉得自己是神,是世界的主宰,不允许有人超越。 他的马车也很奢华,但是比起眼前这辆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这种差距让他极度不舒服,不舒服的想要毁掉他。 到底是何人如此张狂?商人应该懂的财不外露的道理,达官贵人的话现在朝廷上除了那个无所事事的安夜王和傀儡小皇帝谁能有他尊贵?安夜王已经将近半年没有露过面了,小皇帝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江湖人? 柴彰想着,嘴角勾起一抹轻嘲,无论是谁,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以前他可能还拿江湖人没有办法,不过以后不同了,不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将是他的天下。 柴彰正想着,马车就在他面前停下,一个抱着火狐的少女从车上跳下来,对着柴彰恭敬的行礼道,「柴大人久等了,公主在马车上,师兄让我传话,完璧归赵。」 柴彰愣了一下,万万没有想到这马车竟然是月夜门的,心中不禁好笑,原来这些东西早已经註定了是他的,挑开帘子看了看一脸失神的君涵云道,「那么,上路吧。」 行了半日,柴彰除了听见浅浅给君涵云上点心或者倒茶之外并没有听见二人的一句多余交谈,浅浅对君涵云也一直恭敬的称公主,柴彰不禁摇头,果真还是孩子。 马车内,浅浅闭着眼睛在修习《月渊鸣》,轩辕则坐在对面发呆,昨天的事情又浮现在眼前: 萧海突然进来抱住她,认真的对她说,「只要你喜欢,多奢侈我都努力给你。」 她一愣,抬头撞进他漆黑的眸子里,看见了她一直渴望却遥不可及的东西。可是她现在的情况两情相悦要比她一个人的单相思来的更加痛苦。 相处几个月,她多少了解这个男人,他从来不轻易许诺什么,但是一旦许诺便一定会办到,他很清楚现实,她是待嫁的公主,而他只是一介江湖草莽,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仅仅是这一条鸿沟,在跨越这条鸿沟之前还有一个看起来几乎无法战胜的野兽,所以他没有说他一定会给她,但他说会努力给她,也许他到最后都不能给他,但是他的努力至死方休…… 第117页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他,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停止,第一次如此的痛恨生在皇家,可是无论她多么希望,无论她多么痛恨,时间依然流逝,她依然是皇家公主,所以最后她能做的只能是狠狠的推开他,忍不住泪流满面,「我不要,我不要……」 萧海什么都没说,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即使水雾迷濛着双眼,她还是看见了那里面的坚定和执着,让她心痛的坚定和执着!那一刻她真的不想管什么家国天下,什么黎民百姓…… 「丑八怪,我们私奔吧!」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萧海愣住了,浅浅也愣住了,任承夭也愣了一下然后笑的前仰后合,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她自己也拍着桌子笑的停不下来,眼中的泪水却更加汹涌,她怎么能抛下,那是她的责任啊,甩不掉的责任…… 丑八怪过来抱紧她,无论她怎样用力也无法推开,他说,「云儿,有些事情是即使明知改变不了什么也要去做的,我宁愿做了再去后悔也不愿什么都不做而后悔,我不会放弃的。」 那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甜蜜从她的胸腔溢出来,慢慢的侵透她的四肢百骸,她突然间有了希望,即使前面等她的是地狱,她也有好好活下去的勇气,如果他的努力至死方休,那么她的等待亦伴着他地老天荒…… 「好!」她笑着看他,「我会等着你,不管多久我都等着你!」 那一瞬间,他眼中仿佛有漫天的星辰噼里啪啦的砸下来,砸的她头晕眼花,然而下一刻,还来不及褪去的星辰被冻结。 因为任承夭说,「小海,你叫我一声师兄我就替你解决柴彰。」 浅浅在旁边不满的叫唤,「师兄,你干嘛破坏气氛!」 任承夭看着丑八怪,挑眉笑,「怎么?不相信我?」 「师兄。」丑八怪的声音依然冷冷的,但是语气却十足的诚恳。 浅浅惊讶的叫道,「这也太容易了吧,萧海你也不稍微挣扎一下!」 任承夭显然也没想到萧海会这么爽快,一副郁闷失落的样子,「就是,几年的坚持也不挣扎一下,真是无趣!」 看着任承夭欺负丑八怪她真的很想揍他,不过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他的话,绝望中即使渺茫的希望也想要抓住,因为她真的想和眼前的人天荒地老。 浅浅调息完毕,看着对面依旧在发呆的轩辕,想起昨天的事情忍不住偷偷笑起来,看不出来萧海也会说情话呢?随即想起他们以后的路又不禁皱眉,还真是麻烦呢?撩开车帘看了看在前面策马前行的柴彰,她的心又渐渐放下来,既然妖精说可以解决掉他,就应该没问题的。 不管他怎样可怕,她总觉得打一开始妖精就未把他放在眼里。 傍晚的时候,队伍驶进了一个水岭镇,水岭镇属于干城的管辖,他们并没有住驿站,而是住在了干城府尹亲自准备的庄园里。这庄园相当气派,其奢华程度让浅浅看的咂舌。 晚上干城府尹为柴彰设宴接风,浅浅看了看对面若无其事的云儿,再看看主位上拥着美人的柴彰,浅浅强烈的鄙视他!还真不是一般的目中无人,云儿好歹是公主,他好歹要当驸马,好歹他也稍微收敛一点啊! 柴彰仿佛感觉到了浅浅的目光,扭头对她一笑,「盟主为何不摘下面纱?干城的菜很美味,这样光坐着可是可惜了。」 她身旁的红衣美人娇娇一笑道,「是啊,江湖第一美女莫浅浅,就连我等闺中女子也有耳闻,今日有幸得见,何不让梦儿开开眼界!」 开开眼界?你当姐姐我是什么东西,浅浅郁闷的想,为什么她和穿红衣的女子总是八字不合呢?此女正是干城府尹的女儿杜小梦,长得倒是还有几分姿色,可是比起云儿来那还差远了。心里正火着呢,既然你送上门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杜小姐说笑了,我一介江湖女子怎能和杜小姐这样的金枝玉叶相比,」浅浅谦虚道。 杜小梦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江湖女子整天舞刀弄枪能有多美?不过她对面的那个女子就碍眼了些!美就算了,坐在下首还那么嚣张,以为她是皇家公主啊!杜小梦恨恨的盯着君涵云。 「杜小姐想看美人还不简单?」浅浅指了指君涵云道,「比起江湖第一美女来,当朝第一美女应该更加吸引人吧?」看吧,看吧,气死你! 杜小梦一惊,当朝第一美女,不是涵云公主吗?那对面的人真的是…… 扭头看了看嘴角微勾的柴彰,想起爹爹的话,杜小梦的心又安下来,如今柴彰才是鸣宇朝大权在握的人,公主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坐在下首,看着自己的未婚夫抱着别的女人而不敢吭声? 「原来是涵云公主!」杜小梦一副吃惊的样子,却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听说涵云公主的琴技天下无双,梦儿远在干城这样的穷乡僻壤,无幸耳闻,这次真是天赐良机。」 还真是穷乡僻壤的姑娘,不知分寸!浅浅心中冷笑,一个小小府尹的女儿竟然敢让公主弹琴,且不说云儿根本不太会弹琴,就是会弹也不能给她弹啊?好吧,本来想稍微出下气的,这下就连云儿的也一併讨回来!你就尽情的得意吧! 「梦儿想听琴?」柴彰扭头捏着杜小梦的下巴笑得风流,「我也很久没有听涵儿的琴了。」 君涵云也很郁闷,倒不是因为杜小梦羞辱她这一点,这样的货色她还真不放在眼里,柴彰向来不会放过羞辱她的机会,不过除却逼她下嫁这一点外,他还真没得逞过,因为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她都视而不见。这次也是一样,她又不会去弹琴,他要如何羞辱她?她呀,是想起了她惨不忍睹的琴技,为什么她其他都能学好,这琴技无论下多少工夫都无能为力呢? 第118页 杜小梦看见君涵云难看的脸色心中得意,公主又怎么样?只要柴彰宠她,有什么好怕的? 「哎呀!」杜小梦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怯怯道,「梦儿一时激动,竟然让公主奏琴,真是失礼。梦儿愿抚琴一曲,替公主赔罪!」 「梦儿也会抚琴?」柴彰惊讶道,「那本官可真要见识一番了,不知比涵儿的如何。」 柴彰的最后一句话更是给了杜小梦胆子,「梦儿的琴技怎么能和公主相比,一会儿梦儿奏完之后还要请公主指点。」 柴彰爽朗的对着君涵云笑道,「不知涵儿意下如何?」 君涵云摆摆手无所谓道,「哦,让她奏吧。」 杜小梦看着她的态度心中暗恨,柴彰连身边都不让她坐还在那里摆公主的架子! 浅浅轻轻的抚着团团的毛,看着婷婷裊裊走下来的杜小梦,眼睛笑的弯弯的。团团想像着面纱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脸,不由的向中间的人投去同情的一瞥。 疑念重重 杜小梦的琴技着实不错,一曲《凤翔九天》弹得生动悠扬,仿佛真的有一只七彩的凤凰从她的指下飞出,美丽高贵,高空盘旋,婉转娇啼。 一曲弹罢,杜小梦挑衅的看着君涵云,这曲《凤翔九天》指法繁复,难度很高,听说整个京城能完整弹出这首曲子的人都屈指可数,不善琴技的公主就更不用说了。 杜小梦正准备开口,却听浅浅惊讶道,「没想到杜小姐还是一位大才女呢,竟然会自己作曲。」 自己作曲?杜小梦心中冷笑,果然是江湖草莽,竟然连《凤翔九天》都不知道,「莫姑娘过奖了,这曲子叫做《凤翔九天》,乃是上古名曲,并非梦儿所作。」 「《凤翔九天》?」浅浅疑惑的看着君涵云,「和公主教我的似乎有些不一样呢?」 君涵云看着浅浅暗笑,本来她是不打算理会的,但是臭丫头要玩她也只能陪着了,「《凤翔九天》这样的曲子就是京城也没有几个人能弹好,在干城这样的穷乡僻壤,杜家小姐弹成这样已属不易」君涵云捧着茶杯缓缓的说道。 柴彰举到唇边的酒杯一顿,看着君涵云眼中晦暗不明,这是她第一次接受他的挑衅。 「你!」杜小梦气得咬牙,随即笑道,「梦儿才疏学浅,还请公主赐教。」 君涵云放下茶杯,却是看着杜子仓道,「杜府尹,请问你官拜几品?」 杜子仓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柴彰,再看看悠然闲适的君涵云抱拳回道,「回公主,正二品。」 「那么,杜小姐,」君涵云又扭头看向杜小梦,「你我二人可熟识?」 此刻的她与刚刚判若两人,她的语气明明如此温和,可是杜小梦却忽然觉得喘不上气来,「初,初次见面,并不熟识。」 「很好,」君涵云沉声道,「本宫贵为公主,弹琴为贵人,为亲人,为朋友,为知音,请问杜小姐你一个二品官员的女儿,一个与我初次见面的人凭什么?」 「我,我……」杜小梦说不出话来,额头不觉有汗渗出,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傲慢的王者气势,让她不自觉的畏惧。 杜小梦有些惊慌的看向父亲求助的望向柴彰,柴彰捧着酒杯嘴角微勾,「涵儿,梦儿从小在干城长大,是不懂事了些,以后成了一家人还是要辛苦你了。」 杜小梦一愣,她是那样的想法,却没想到会如此容易,容易的反而让她有了丝不真实的感觉,不可思议的看向柴彰,柴彰正举着酒杯向她点头示意。 「梦儿,还愣着干什么?快谢过大人!」杜子仓急忙提醒道。 杜小梦激动的几乎想要跳起来,这样看来,柴彰还不是一般的中意她,再看向君涵云时,又觉得她不那么可怕了。未来的驸马竟然在成婚之前当着她的面纳妾,一个女人,即使再尊贵不得丈夫宠爱又能怎样! 「恩,」君涵云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那就在到达京城之前先将琴技练好吧,明天开始就有劳浅浅了。」 「有劳姑娘赐教。」杜小梦不以为然的向浅浅福了福,一个连《凤翔九天》都不知道的野丫头还能教她弹琴?想必公主也只不过在这里摆摆样子罢了。只要她获得了柴彰的宠爱,她能奈她何? 浅浅一本正经的点头,心中窃笑,不愧是云儿,真懂她的心思!以后路上都不会无聊了。 晚宴继续进行,杜小梦虽然认为君涵云没有什么威胁,却也不敢再随便造次。这顿饭算不上愉快倒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她刚刚收拾完行礼准备休息时突然被一个人抱住,鼻间熟悉的气息让她觉得有些无奈,「又忘了说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你?」妖精在她的头顶不满的嘟囔,「这次要分开好久,丫头也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不捨得。」 「这怪的了谁?」她笑道,「这主意不是你出的吗?」可是他传音给她让她那么说的。 「唉,为了萧海和云儿只能这么做啊!」妖精放开她,一副愁苦状。 想到萧海和云儿的事情,她也有些发愁,「你真的可以除掉柴彰吗?听云儿的口气他好像很难对付!」 「你要相信我,」妖精将她拽到床边坐下,「路上按计划行事即可,到了京城我自有打算,比起这个你不觉得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吗?」妖精俯身慢慢的逼近她。 第119页 看着近在咫尺的笑脸,她觉得有些不妙,「什么事?」 妖精抵着她的额头,伸手抚摸着她的唇瓣,轻声道,「你和云儿是好朋友吧,你看看人家云儿多 勇敢,你可不能被比下去哦!」 他的语气让她立刻就想到了云儿前一天的表白,脸不知为何烫了起来,「什,什么……」 「装傻,真不乖!」妖精不满再倾身含住她的耳垂温柔的□。 她立刻浑身瘫软软倒在了床上,「妖精,你放开!」话一出口又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天,那娇媚的声音是她的吗? 妖精将头埋在她颈间呵呵的笑起来,「丫头真的很敏感啊!」 她恼羞成怒一使劲将他推开,妖精没有防备竟然直接跌下了床,她一惊翻身坐起,看着他略显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妖精却没有起身,一只腿曲起,两手向后支着自己的身体,歪着头定定的看她笑,然后也跟着笑起来,那笑容犹如初生婴儿般纯真,让她不由的迷失,他向她伸出一只手,她受了蛊惑般握住,然后听见他说,「丫头,你知道吗?我爱你。」 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他的眼睛就像月圆之夜微风吹过,月亮和星辰的倒影碎成一片银光的素湖,柔和而炫目,让她移不开眼。 在她怔愣的时候,他突然使力将她拉下床,牢牢的圈在怀中,「你呢?」 听着耳边的心跳,惊醒过来的她恨得咬牙,他问她「你呢?」,抱也抱了,亲也亲了,现在他问她,「你呢?」。用力挣开他的双臂,抬头恨恨的盯着他,想要骂他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他专注的看着她,那里面并没有她以为的笃定和戏嚯,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认真,期待,还有……不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她的心突然柔软的一塌糊涂,她听见自己认真的回答,「我也爱你!」 是的,她爱他,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当她看到春宫图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如果自己是那个女人的话,那个男人她希望是他,她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羞愧,惊慌,不知所措;当云儿向萧海表白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原来他难过的时候她也会难过,他开心的时候她也会开心,抗剎盟也好,月夜门也好,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当云儿泪流满面的推开萧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和妖精能够这样顺理成章的在一起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直到看见萧海和云儿之间不舍的眼神,她才明白,原来,那些感觉和心情都叫□,原来,她爱他。 妖精的脸瞬间放出炫目的光彩,唇狠狠的压下来,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巨大的喜悦和幸福。他抱着她滚到床上,急切的吻着她的脸,她的唇,她的颈,她的锁骨,重重的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对!这个人不是妖精!妖精对她从来都是温柔的,即使偶尔的粗暴中也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况且昨晚妖精吻完她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她还清楚的记得他气喘吁吁的放开她时隐忍的样子,然后说了一句「该死!」猛然跳起来又说了一句「很快回来。」就匆匆离开。害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担心的无法安睡。 一直到很晚妖精都没有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有人念经般地喃喃,「要忍耐,要忍耐,要忍耐……」她有些不耐,刚想发作那个人就不念了,接着就被一个被子包住,那被子如此温暖,温暖的令她贪恋,这个人还不错,看在他给她盖被子的份上,她就不怪他了,沉睡之前她这样想,这一觉睡的香甜无比。 早上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妖精如婴儿般的睡颜,她被他圈在怀里,原来昨晚那令她贪恋的不是被子,而是这个让她安心的怀抱。 有人急切的扒着她的中衣,浅浅突然惊醒,却发现不要说手脚,就连眼睛都睁不开,她记得晚宴过后她和云儿就回房休息了,那么此刻身上的人是谁?身上的手愈发的急切,浅浅心中生出惧意来,拼命的想要挣扎却还是动弹不得,唇上传来凉凉的触感,浅浅一急终于奋力睁开了眼睛。 「团团!你这只色狐狸!」浅浅看着眼前放大的狐狸脸嗔道,声音却弱如猫叫。 团团见她醒来,松了口气的样子,从她身上跳下来,警惕的看着门口。浅浅觉得现在比刚刚好了些,努力的扭头看见门缝里伸出一只竹管正在吐着烟雾。 团团护主 浅浅正想着是谁要害她,却见那支竹管撤了出去,一个陌生的声音小声道,「大人,好了。」 「恩,下去吧!」竟然是柴彰的声音!浅浅将头扭正,继续装作熟睡的样子,暗中调动真气开始逼毒,同时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脚步声渐渐接近,然后停在床边没了动静,浅浅正在纳闷,却听柴彰惊讶的嘆息,「世上竟有如此绝色!」伸手就要抚摸浅浅的脸颊。 一道火红的身影突然从床上跃起,挡在了柴彰面前,落地时身形有些摇晃。 柴彰一惊,待看清眼前的事物后轻轻的笑道,「真是只不错的狐狸,不过你阻挡也没有用,我柴彰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人能阻止,何况一只畜生!」说着一扬手,一道银光闪过。 眼前的狐狸并没有如他想像般倒下,只见它略一偏头,再抬头时嘴中赫然衔着一支银镖,瞪着他的眼中满是警告的神色。 第120页 柴彰惊讶的挑了挑眉,颇有兴味的打量着它,「倒是我小看你了。」说罢快速出掌攻向团团,不过团团显然也吸进了烟雾,刚刚接下那支银镖已属不易,此时的闪身动作不由有些迟钝,虽然躲过了要害,后腿还是狠狠的挨了一掌,一个趔趄倒在浅浅身前,但还是迅速的支起上肢形成一种守护的姿势。 「还蛮忠义的嘛。」柴彰先是一惊,随即嘲讽一笑,运了五成的功力在掌上,「既然如此,这次我就成全你!」 四肢渐渐有了知觉,浅浅此刻正将毒从丹田逼出,正是十分凶险的时刻,被打扰的话并不只是前功尽弃的问题,若毒气从丹田入侵,会给身体造成很大的损伤。可是团团它……浅浅心中万分焦急:还差一点点,一点点,团团你千万不能有事! 柴彰虽然在笑但是连续三次的攻击失败显然已经让他耐心告罄,狠狠一掌夹着凌厉的掌风挥过来,团团却没有闪躲反而一跃而起挺身迎了上去,下一刻它就如破布娃娃般被摔了出去,然而就在快要碰到浅浅的时候它竟然挣扎着力蹬后腿阻住了身形。 柴彰看着团团嘴边的血迹,还有那明显扭曲的后腿笑的愈发残忍,「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一掌含着十成的功力,狠狠的拍在它的背上。 「吱……」团团不禁微弱的呻吟出声。 浅浅虽然在逼毒,但是柴彰和团团的一举一动她都听在耳里,那一掌拍下来,她似乎能听见团团小小的身体里骨骼碎裂的声音。团团!眼泪再也禁不住流下来。 团团虚弱的喘着气,扒着前肢想要支起身体,嘴边的血迹却越来越多,最终还是没能站起来。 「看在你如此护主的份上,我就不再为难你了。」柴彰并不打算再理会它,现在的它不仅身上的骨头被震碎,内脏也已经破损,仅靠一口气强撑,命不久矣,已经对他造不成任何的阻碍。 微微倾身,轻轻拂去浅浅眼角的泪水,柴彰笑道,「这么大动静难怪你会醒,这『醉仙人』虽然让人无法动弹,但是头脑却与平时无异。」伸手轻佻的抚着她的脸颊嘆息,「幸亏我有点好奇江湖第一美女的模样,否则岂不是要错过这人间绝色了?」 团团瞪着柴彰的手,扒拉着前爪努力的想要爬向那个方向,可是半天却未移动一点。 柴彰看着浅浅不断涌出的泪水凑到她耳边笑道,「睁不看眼也好,它现在的样子你看见会更伤心。」说话间手顺着她的脸颊往下,然后停在锁骨处来回摩挲徘徊,最后扳着她的肩膀准备吻上她的唇…… 「柴大人请放手!」一个清越的声音却透着冰冷的寒意。 柴彰不满的皱了皱眉,起身看着来人冷冷的道,「阁下哪位?」 「陆家庄庄主陆航。」淡碧色的眸子里水波微澜 「原来是陆庄主,」柴彰站直身体,嘲讽的笑,「能闯到这里,丹枫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柴大人过奖了,」陆航不卑不亢的抱拳道,「夜深人静,大人留在这里似乎不太妥当。」 「从小到大,没有人敢告诉我应该干什么,」柴彰勾了勾嘴角,击掌道,「你可知这个世界上那些阻止我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看着周围瞬时出现的四个人,均是一身黑衣,红色的披风,戴着各不相同的狰狞面具,陆航邪肆的笑,「魑魅魍魉。」 「果然是武林世家,有些见识!」柴彰突然沉声道,「给我上!」 柴彰话音刚落,一道黑红相间的身影立刻向陆航攻去,陆航嘴角微勾看着身影逼近,然后在魑就要碰触的那一剎那突然好想凭空消失一样不见了踪影,魅魍魉见状立刻同时出手。 好快的速度!柴彰惊讶之余心中生出些许寒意来,他看的很清楚,陆航并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在魑的掌即将击中他胸口的时候,以一般人看不见的速度迅速的移开了! 柴彰自己的武功其实是很不错的,若是在江湖上排名的话也是顶尖的,而且他本身身边也高手众多,魑魅魍魉几乎没有出场的机会,所以魑魅魍魉的真正本事他也是第一次得见,刚刚魑一出招就已经让他惊嘆不已了,没想到陆航竟然以一敌四,而以他的武功修为竟然完全看不清现在打斗中他们五人的情况! 柴彰皱了皱眉,突然想起那位大人说过,魑魅魍魉身怀异能,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会是他们的对手,若是真的有人能够与之抗衡,那么…… 「住手!」柴彰突然叫道,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魑魅魍魉停在原地,陆航看着浅浅显然也有些讶异,「浅浅,你没事吧?」 「我会让你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的……」浅浅另一只手轻抚着团团,声音冷漠的没有任何起伏。 「你想怎样?」柴彰在短暂的讶异之后,很快冷静下来,「我可是朝廷命官,我劝你还是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弄丢了自己的性命!况且……」 柴彰的话还没说完,头上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你竟然敢……你……魑……魅魍……魉」 浅浅没有理会,继续伸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柴彰顿时滚倒在地,面容扭曲,痛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魑魅魍魉见状正要上前,突见眼前几道华光闪过,猝不及防的被穿透的肩胛,血流如注。 第121页 浅浅收回手,冷冷的道,「带着你们的主子从这里滚出去!」 魑魅魍魉对视一眼,迅速的带着柴彰消失在房间里。 浅浅小心的将团团放好,手掌贴在它的胸口,缓缓的输入真气。 陆航上前将一颗药丸放在浅浅手中,道,「这是解药。」 浅浅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将药丸小心的餵进团团口中,团团却已经没有下咽的意识,陆航将桌上的茶杯递给浅浅,然而整整半杯水都被团团原封不动的吐了出来,眼看着解药就是无法下咽,浅浅仰头将剩下的半杯水含在嘴里,亲口哺它喝下。 连夜唤醒杜子仓找了大夫来给团团的包扎骨伤,看着它后腿几乎穿出皮外的骨头,浅浅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当匆匆赶来的君涵云看着被包的像粽子一样昏迷不醒的团团时,气的跺脚「都怪我!都怪我!他那么好色,怎么能因为你蒙面就置之不理?为什么我没有早点想到!」 浅浅轻轻的抱着团团,面无表情道,「你不必自责,他对团团做的,我会加倍的讨回来。你先去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一旁的陆航看着她,若有所思…… 第二天,队伍里又多了一辆马车,杜小梦眼巴巴的瞅着前面的那辆马车,眼前这辆纵然宽大舒畅,精緻奢华她也十二分的不情愿,比起旅途舒适来还是和柴大人培养感情更重要些。 没错,前面那辆马车是今早柴彰突然让杜子仓准备的,仓促之下也没有多舒服,早上突然听说柴大人身体不适,杜子仓吓的面如土色,还以为是自己大意让那些猖獗的反柴派得了手,十万火急的赶去请罪,谁知一向「有罪严罚」的柴大人竟然连他的面也没见就打发他离开了,心惊的同时暗自庆幸,还好柴大人看上了梦儿。 早晨出发的时候也没有见着柴彰的踪影,等大家准备好的时候柴彰早已经在车里了,杜小梦几次暗示想要随侍大人左右都被柴彰的随从打发了,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站在浅浅的车前。 前面的马车内,柴彰披头散发,脸色惨白,浑身不断的痉挛着,整整一夜,在他以为不可能更痛的时候,浑身撕裂般的疼痛会再次袭来,晕过去都要疼醒了,现在的他连恨浅浅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求快点结束这炼狱般的痛楚。 「浅浅,你对柴彰做了什么?」陆航有些担忧道,「不管怎样他是朝廷的人,若他有什么闪失,会有麻烦的。」 「放心吧,他死不了,」浅浅小心的抱着团团,「分筋错骨而已,只是疼了些,时辰到了自然会 好。」 「多长时间会好?」云儿问道。 「一天一夜,」浅浅道。 「他好了不知会想什么法子对付你!」君涵云有些担忧道,「你不知道他这个人有多残暴!」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再有机会。」浅浅抚摸着团团,淡淡的说道,车厢里顿时冷起来。 「说起来陆庄主为什么会在这里?」君涵云问道。 抵达京城 从昨晚到现在浅浅一直在担心团团的事情,云儿这一提,她才想起从陆航出现开始她还没有好好的打过招呼。扭头有些歉疚道,「陆大哥是来干城办事的吧,因为我的事情被耽搁了。」 陆航笑道,「没关系,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浅浅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陆航道,「我在赤城听到一些有关抗剎盟谋反的传言,想来既然有这样的传言朝廷肯定不会置之不理,所以打算到炫城去和你们商量一下,结果快出干城的时候在茶馆里听到有人谈论一辆豪华的马车,」陆航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是想起了那马车,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不知是好笑还是无奈,「我觉得和你的那辆有些像,加上沿路听说当朝宰相亲临炫城,就想你们可能已经上路了,柴彰的人品我也有所耳闻,所以有点不放心,就打算先找到你确认一下情况。」 「你先去了驿站吗?」浅浅问道。 「没有,」陆航顿了一下回道,「柴彰不论走到哪里都不住驿站的,而且干城府尹杜子仓为柴彰准备豪华庄园动静闹的很大,很容易就打听到了,本来想抓个人问一下你的房间,可是却发现守卫十分森严,根本无法下手,打算先躲过守卫再说的,却意外听到柴彰给你下毒的消息,于是就先去找了解药。」 「昨晚的事谢谢你了,」浅浅道,「柴彰只说要我们上京接受审查,虽然我也觉得这其中一定不是这么简单,但现在也只能亲自去看一看情况了,陆大哥打算怎么办?」 「要是谋反的罪名的话,应该不会只找抗剎盟主的,我想现在一定也有人去了陆家庄和商炎山,我迟早还是要上京的。」陆航看着浅浅道,「况且发生了昨晚的事情我有点不放心,就和你们一起走吧。」 「这样好吗?」浅浅道,「陆家庄的事情怎么办?」 「放心吧,」陆航笑道,「来之前就猜到可能会上京城一趟,所以已经做了安排。」 浅浅还未说话,车帘突然被撩开,陆航扭头的那一瞬间杜小梦不禁愣住了,好,好出色的人!碧色的长袍,外罩一层淡紫色华亮轻纱,黑亮的头发用一支白玉簪子松松挽着,偶尔还有几缕轻散在外,华贵之中透着几分魅惑。 陆航见那女子呆愣的看着自己,有礼的开口,「姑娘是……」 第122页 杜小梦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竟然盯着陌生男人出神,有些不知所措,好半晌才勉强镇定道,「小女子杜小梦。」 「原来是杜姑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陆航温和的问道。 「马上就要出发了,杜小姐还是快点上车吧。」浅浅轻轻的开口,对着陆航道,「这是杜府尹的千金,这次同我们一同上京。」 「原来如此,」陆航笑道,「那么杜小姐快上车吧。」 杜小梦看着浅浅的样子心中忽然有些不安,她还没有忘记自己之所以要跟她们同车是因为要让眼前的野丫头指点琴技。 杜小梦踩着马凳优雅的上车,看看左边的君涵云,又看看右边的浅浅和陆航,跪在车厢边脸上三分羞怯五分娇柔再加上两分不知所措,看起来甚是动人, 「公主,我……」 杜小梦确实是恃宠而骄的性子,但却不是傻瓜,从昨天的情况看来这个公主并不是省油的灯,柴彰不在,在还没有筹码之前她必须忍辱负重。 君涵云瞥了她一眼对着浅浅道,「今天起,杜小姐就拜託你了。」 「臣恭送柴大人,恭送公主。」杜子仓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马车开始行进。 浅浅打开身边的小柜,竟然取出一把琴来,对着杜小梦道,「马车上可能有些不稳,不过以杜小姐的琴技我想应该不会受到影响。」 「莫姑娘,」杜小梦跪在中间的坐垫上无奈的一笑,仿佛是大姐姐包容无理取闹的妹妹一样柔声道,「这样是否有些强人所难,马车上怎么能弹琴?」 浅浅小心的把团团交给君涵云,将琴放在杜小梦面前的小几上,轻抬皓腕,一首简单流畅的曲子就从她的指下流泻而出。 「杜小姐请吧。」浅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杜小梦看了看浅浅,又看了看陆航略带惊喜的目光,咬了咬牙开始弹琴,她就不相信她一个千金小姐会输给一个整天只知道舞刀弄枪的野丫头。 陆航看着浅浅嘆道,「原来浅浅还会弹琴。」 「恩,在静玄谷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粗略学了些。」浅浅又重新把团团抱好。 「看来这些年你活的很好,」陆航感嘆,「现在还记的你小时候的样子。狼狈却倔强执着。」 经昨晚一事,浅浅的心情本来就不好,陆航的话让她不由的又想起了娘亲,想起了苏家堡,没来由的伤感起来,她曾经那么恨那个地方,恨那些人,现在想起来却觉得悲哀。苏家堡的覆灭也不过半年而已,可是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当年的赫赫威名现在成了江湖上众人茶余饭后的消遣。 陆航看着眼前的少女,她虽然在笑,可是却掩不住眼底的伤感,他忽然发现自己从来都不懂她,小时候对于冷漠的苏天成她是那么的执着与倔强;联盟大会上她知道了他在利用她后除了难过竟然没有一点想要报复的意思,甚至现在像个朋友一样坐在一起理所当然的互相关心,让他自己都觉得似乎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杀念,没有将她推下崖壁;而现在,在他看来应该为苏家堡那样的下场而拍手称快的她却在为他们感到悲哀。 不知为何,他不想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你等一下!」陆航留下这一句话,起身飞了出去。 此时队伍还未出城,两边都是街摊小贩,马车也行的比较慢,浅浅和君涵云都好奇的向外张望,却见他三步两步钻进人群中没了踪影。 直到出了城门马车开始疾驰陆航还没有回来,君涵云有些担心道,「去了这么久,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杜小梦却是担心另外一件事,「这么快的速度,陆公子能追的上吗?」 杜小梦话音刚落就觉得一阵风旋进,陆航站在车厢口。 「陆公子!」杜小梦有些惊喜的叫道。 陆航有礼的朝她点了点头在浅浅身边坐下,递给她一个纸包,「给你。」 「什么东西?」浅浅有些疑惑的打开。 陆航笑而不语。 君涵云看着陆航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安,虽然她和陆航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她总觉得这样温柔的表情并不适合出现在这个人的脸上。 「包子!」浅浅有些惊讶的叫道,「你下车就是为了买这个?」 「吃吃看,」陆航显然很满意浅浅的表现,高兴道,「你还记不记得在赤城的时候你很喜欢那家的包子?刚刚我特地跑了几家,这家的味道和那家很接近的。」 「陆大哥,你是想笑话我吧。」浅浅想起那时候自己的糗样,脸不由红了。 陆航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忍不住大笑起来。 浅浅被他笑的有些恼,拿起一个包子递给对面的君涵云,又塞了一个到他手里没好气道,「味道都记得那么清楚,是你自己经常吃吧?自己想吃还找机会笑话我!」 陆航拿着包子的手一顿,随即轻笑,「是啊,味道确实很好。」 将她推下崖壁之后他几乎每天都会出去逛街,看着周围的商贩,每每想起陪她逛街的情景都会不自觉的轻笑。那个时候才会觉得自己的心还在。 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杀了她是对的,他不能被她左右心情,女人都是善变的东西,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至亲至爱都可以随意背弃。 那个时候他整整两天滴水未进,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单纯的不想吃,看着底下人担心的模样心情愈加烦躁,于是又出去逛街,然后就看见了那个包子铺。仿佛还能看见她理所当然的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时脸上惊奇的模样。她说,「味道很不错嘛,陆大哥,你要不要?」 第123页 他还记得陆伯见他买回包子时泫然欲泣的表情,于是那段日子他几乎每天都在吃那家的包子。 。 接下来的行程十分的顺利,柴彰因为浅浅的分筋错骨而元气大伤,一直躺在马车中休养,连沿路大小官员准备的宴会也无法参加,所以干脆住驿站。早上出发,晚上休息,他们也再没见过柴彰。 十天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京城,浅浅撩起车帘看着青灰色的城门,确实比她一路上见过的城门要恢弘许多。远远的就能听见人群的嘈杂声,果然很繁华呢。 浅浅的心情很好,将信寄出去的第二天右寒就赶上了车队将团团接回了夜庄,说是玉蓝看了信觉得情况比较复杂,要亲自为它治伤。刚刚收到来信说团团已无大碍,只要好好休养半个月就可以痊癒。 杜小梦浑身酸痛的坐在坐垫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终于到了,她的灾难终于可以结束了…… 轻轻的揉着红肿的手指,想起这一路的遭遇气就不打一处来,那天她本来想再弹一次《凤翔九天》的,一来是挫挫两人的气焰,二来自然是想在丹枫公子面前炫耀一下千金小姐的气质。可是没想到一下手就因为马车颠簸拨错了弦,试了几次之后终于放弃,挑了一首简单的曲子开始弹奏。 于是以后的日子,一天除了吃饭之外几乎都在被迫弹琴,才两天手指就被琴弦割破,莫浅浅却没有让她停下的意思,最后还是丹枫公子替她求情,还帮她包扎伤口…… 可是,每天弹琴的时间依然不低于四个时辰,她当年苦练《凤翔九天》的时候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苦。杜小梦看着背对着她向外望的浅浅,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饰,总有一天,她要让她们爬在她的脚下求饶! 扑朔迷离 城门口涌出一队士兵整齐有序的排站两边,一顶青色的软轿停在尽头,轿中走下一个人来,五十多岁的样子,面色白皙,带着些脂粉气,深蓝色的内官服饰,臂弯里搭着一把拂尘。柴彰的马车刚刚停下,那人就迎上前来细声细气道,「圣上听闻柴大人归京,特派咱家前来迎接。」 柴彰连车都没下,只掀了车帘道,「有劳王公公了,本相身体不适,无法行礼,还请公公见谅。」 王公公看见柴彰的样子不禁一愣,随即拱了拱手道,「柴大人不必多礼,皇上让咱家传口谕给大人,安顿好抗剎盟盟主之后请进宫见驾。另外,」王公公微微侧身从身后小太监手中接过一个摆着精緻瓷瓶的托盘道,「这是南疆进贡的蛇丹,据说是他们的森银祭司九死一生斩了一条千年蛇精取出来的,有起死回生之效,常人服下它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若是习武之人服下则功力倍增,皇上说柴大人为了国家社稷劳苦功高,特地赏给大人。」 「请公公替我谢过皇上,」柴府的护卫接下托盘,柴彰道,「微臣安顿好抗剎盟盟主立刻进宫见驾。」 王公公躬身行礼,「咱家这就回宫转达。」 「等等!」柴彰叫住准备离开的王公公道,「此次炫城一行本相把公主也带回来了,就让公主随王公公回宫吧!」 「这……」王公公看着柴彰心中暗骂,公主身份尊贵,你又是未来的驸马,难道不应该由你亲自护送吗?逮着机会就为难公主,真是不要脸!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青色软轿,难不成让公主坐那个回去? 「王公公,」一辆华丽非常的马车伴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停在他面前,君涵云隔着车帘道,「有劳皇上派御林军来接本宫,舟车劳顿,本宫也有些乏了,现在就走吧。」 话音落时马车已经向前驶去,身后的御林军很自然的跟在了后面。 「公主……」那御林军是护送柴大人的!王公公看着已经驶远的马车,和已经走的差不多的御林军,扭头看着柴彰,欲哭无泪。 「公主已经走远了,」柴彰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笑的意味深长,「王公公还不快跟上,要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担当不起。」 「是,是!」王公公如获大赦,连软轿也没顾的上坐,直接向远处的马车追去。 「盟主和丹枫公子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和柴某同车吧。」柴彰微微探头看着马车旁的浅浅和陆航。 被突然从马车上带下来的杜小梦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抓着陆航的衣袖,见柴彰看过来,急忙收手站好,小心翼翼的看着柴彰的脸色,这一看着实吓了一跳,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眼框微陷,憔悴异常的人是十天前神采奕奕,风流倜傥的柴大人吗? 这是那天之后他们第一次看见柴彰,浅浅也有些惊讶,她知道分筋错骨很伤人,却不曾想到会这么严重。 分筋错骨是她在静玄谷的时候偶尔在师父房间里翻到的武功,那本秘籍的名字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她正在帮师父收拾房间,随手捡起那本书正好是分筋错骨那一页,彼时她正在学运气,而分筋错骨正是靠掌握点穴时运气的方法来进行。她觉得有趣就顺便学了。等她完全掌握的时候才看见那一页下面一行小字,说的是这一招十分毒辣,对人体伤害极大,不可妄用。 浅浅几乎没有对谁下过狠手,唯一的一次便是在苏天成的逼迫下扯断了苏明珠的手筋,那个时候看着痛苦挣扎的苏明珠她自己也浑身发冷。现在看着这样的柴彰,即使没有亲见,也知道他的痛苦要比苏明珠多几倍,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她可不会后悔,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第124页 两人没有多想就上了车,刚刚把车给云儿的时候浅浅还在想他们是不是得跟在柴彰的马车后面去柴府了,这一路柴彰虽然从未把他们当嫌疑犯看,对他们也算礼遇有加,他们自己也没那个自觉,但是本质上他们却还就谋反的嫌疑犯,怎么可能脱离官家的队伍。现在柴彰开口邀请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如果拒绝的话那可真是不识抬举了。 四人坐在车厢里也不显的拥挤,现在的马车早就不是当时杜子仓仓促准备的那一辆了,虽然比不上浅浅之前坐的的那一辆,不过也差的不远了。这个奢华的风格和柴彰的性格真的很相符。 「在审查之前盟主和丹枫公子就先在柴府住下吧。」柴彰开口。 浅浅心中有些忐忑,平常人定然觉察不到他的语气有异,可是浅浅是谁?浅浅是伤了他的人,按照君涵云的形容,柴彰是一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人,绝对不可能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寒后和她一笑泯恩仇,所以自然要对他多留一个心眼。照理说经过那一事,两人也算是撕破脸皮了,他为什么要隐藏敌意呢?或者说他对她的敌意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大约一炷香之后,他们抵达了柴府,朱漆的大门,镀金的门匾,两尊大大的石狮分立两侧,青灰色的高墙倒是有一种古朴的味道,威严而沉稳,尽显百年名门的风范。 门口早已有人迎接,浅浅撩开车帘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娇小的女子,怎么说呢,那是一种奇特的气质,温柔娇弱和精明干练两种几乎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的气质在她身上很奇异的融合,没有一丝的不协调感,仿佛它们本来就应该那样存在着。 柴彰刚刚下车,那女子便急忙走上前来,皱着眉头道,「大哥这是怎么了?」声音清脆,犹如莺啼。 「没什么,只是长途跋涉,水土不服而已。休息一阵子就好了。」柴彰开口,一听就是敷衍。 那女子也不追问,扭头看着浅浅和陆航温婉道,「想必这两位就是月渊魔姬和丹枫公子了。」 哈?月渊魔姬?是谁?浅浅有些呆,这个名号可真是…… 陆航看着显然处于茫然状态的浅浅不禁想笑,她果然还不知道自己这个新名号呢。对着柴缨抱拳道,「正是。」 浅浅疑惑的看向陆航,他正悄悄给她使眼色,那么一瞬间浅浅的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僵硬,天!这个名号真的是她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她为什么不知道! 柴缨对着柴彰道,「我已经按照大哥的吩咐准备好了厢房,想必大家舟车劳顿,已经乏了,就先行休息吧。」 柴彰点点头道,「有劳缨儿了。」扭头对陆航和浅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位随我来。」 「柴大人……」一声娇柔略带着委屈的声音传来,从下车,不,应该说是一路上一直被忽略的杜小梦终于开口。 柴缨看看她,向柴彰投去询问的目光。 「缨儿,这是干城杜府尹的千金杜小梦,你先安顿一下吧,我去去就来。」柴彰的语气透着些不耐,也不等柴缨回答就往后院而来。 青灰色的大理石铺地,青砖的小径,几座阁楼古朴而不失庄严,单从前院来看这柴家名门世家的头衔可是名副其实的。 转过前院,浅浅不禁感嘆,小桥流水,雕樑画栋,亭台楼阁无一不精緻考究,显示着主人高雅的品味,但是浅浅总觉得这些和柴彰这个骨子里透着傲慢的人并不相配。 穿过花园总算到了后院,呃,怎么说呢?富丽堂皇,精緻奢华,还有,美人如云。浅浅点头,这个才是柴彰的风格。 「爷!您这是怎么了?」一个粉衣女子婀娜多姿的靠上来,心疼的说道。 「爷,」这一声柔的能让人化了。 「爷……」 …… 浅浅目瞪口呆的看着柴彰瞬间被淹没在莺莺燕燕之中,这要是个女人埋进去会不会尸骨无存?想到这里就想到了杜小梦,不知道她看见了会是怎样的感觉。 「梦儿,你怎么了?」柴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的园子就在前面。」 原来杜小梦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啊,浅浅看着她难看的脸色,不禁心生同情, 要同这一堆如狼似虎的女人抢这么个男人,唉,节哀顺变。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花海里的绿叶终于出声,「爷还有事要忙。」 挡路的莺莺燕燕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去,临走还不忘狠狠的瞪浅浅几眼。浅浅哭笑不得的跟着柴彰继续前进。大概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他们停在一座精緻的小院前。 「两位暂时先住这里吧,」柴彰道,「有什么需要就吩咐柴胡。」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上前来对着两人躬身行礼。 陆航拱手道,「柴大人客气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柴某还有事要忙,就先行告退了。」柴彰道。 「柴大人慢走。」陆航行礼。 看着柴彰的背影,浅浅心中愈发疑惑,这个柴彰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依照他现在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能力,和睚眦必报的人品,再加上他们现在嫌疑犯的身份,她把他害的那么惨,他不是应该将她关进大牢狠狠的折磨吗? 屏气凝神听着四周若有若无的呼吸,这应该是软禁吧? 乌龙闹剧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因此像柴府后院这个女人如云的地方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着精彩纷呈的大戏,这些女人有时候是演员,有时候是观众,她们永远不能友好相处,因为她们争的是同一个男人;她们也不能相安无事,因为相安无事的话剩下的就是无边的寂寞与空虚,所以她们只能选择彼此伤害。 第125页 柴彰不在的时候她们就没事找事,挑些陈年旧事来说话,柴彰在的话晚上在谁房里宿了,那个人第二天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一天她们突然没啥演的了,为什么呢?因为她们的宰相爷回来之后竟然谁的房里也没去,要知道他们的这位相爷向来精力旺盛,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所以这一天她们没了靶子,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也在柴彰不在的这一段时间里翻烂了。 虽然她们的敌人不固定,盟友不固定,但显然还是觉得同仇敌忾的戏码来的有趣些,于是是很自然的,杜小梦这个外侵人就成了那个同仇敌忾的对象, 从数量上来看,杜小梦一个人,对方却不下十人;从手段上来看,杜小梦不要说演员了,就是观众也未做过,而对方却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本来还想用身份压制来着,结果发现,身份什么的在这些女人面前,那就是空气,柴彰是什么人?公主都不放在眼里,身份高贵又啥用?只要能得宠,青楼也能赛公主。 于是结果没有任何悬念,杜小梦很悽惨的被逼到了绝境,都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在杜小梦无路可退的时候突然急中生智,使了一招围魏救赵,不,应该是围莫救杜把毫无瓜葛的浅浅给拉下了水。 于是埋伏在小院周围那些没让浅浅和陆航逃出去的暗卫却让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堂而皇之的沖了进来,遭遇了一回秀才遇上兵的尴尬。 屋内,浅浅将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笑道,「这应该是抓咱去审问的吧?朝廷的衙役如此不济吗?脚步虚浮,竟然连一点底子也没有,柴彰果然很相信我……」 「好啊!果然是!你这个……」打断浅浅的柔媚声音在浅浅扭头的一瞬间顿住了。 浅浅看着眼前一堆傻眼的女人也傻眼了,谁能告诉她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大门不出,二门没 迈,而且和眼前的这堆女人毫无瓜葛,为什么她们看起来想要将她千刀万剐的样子? 最要命的是气势汹汹的来了吧,就一鼓作气直攻堡垒啊,为什么她一扭头她们就突然傻了呢?哪有人打仗打着到了敌人跟前还傻愣的道理啊。她们不出招她怎么接啊! 「请问各位夫人有何贵干?」浅浅尽量温和的问道,好吧,她们不出她来出。 「你这个……」打头的红衣女子看着浅浅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扭头瞪向身后,众女子也瞪过去,不是说长相一般靠着狐媚手段迷惑相爷的吗?这个叫长相一般那我们算什么? 浅浅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见了精心打扮过的杜小梦,不错么,才来一天就融进这个大集体里了,「杜小姐,请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杜小梦看着浅浅温和的笑脸,再看看周围虎视眈眈的众人咬咬下唇盯着浅浅道,「你这个狐媚子,最好快点把爷的蛊解了!不要以为你装作无辜的样子我们就会放过你!刚刚我们可是都听见了!」 「狐媚子?蛊?」浅浅疑惑道,「还请杜姑娘说清楚。」 一干女子虽然在讨伐的过程中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不过显然她们还没忘记还记此行的目的,要将相爷从这个狐媚的女人手中解救出来。 「不要装了!」刚刚那红衣女子一挺胸逼近浅浅,冷哼道,「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那什么蛊只对男人有用,对我们可是没用的,你要是再不给爷解蛊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浅浅被红衣女子身前的柔软蹭的身上毛毛的,忍不住后退一步耐着性子道,「我自从来这里之后就一直没出去过,怎么可能给你们爷种蛊?」 「你当我们傻瓜吗?没中蛊爷怎么会是那副脸色?你最好不要狡辩,我们刚刚可是亲耳听到你要取得相爷的信任!」红衣女子旁边的女子插着腰道,「你以为相爷会那么傻?相爷早就识破了你的诡计才将你关在这里,若不是爷身上的蛊等你来解,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吗?」 天哪!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我想大家应该是误会了,」陆航终于看不过去了,起身走到浅浅身侧道,「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 杜小梦看着陆航眼睛一亮,再看着浅浅时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陆公子,你不太了解,其实她是京城第一名妓花蝴蝶的弟子。」 哈?花蝴蝶?浅浅勉力的把持住面部表情,为什么能把花蝴蝶也扯出来呢? 花蝴蝶是两年前京城第一名妓,她的名号从江湖到朝堂,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她长相很普通,但是见过她的男子却都被其深深的迷惑,江湖上经常有人为她大打出手,朝堂上竟然有官员因为她公然的争风吃醋。一时间风头无人能及。 不过好景不长,不少官员因为她在朝堂上十分不合,有一次被很少上朝的摄政王撞见,震怒非常,立刻亲自去见了花蝴蝶,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总之没过多久花蝴蝶就悄然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不过后来就传出什么她修炼邪术,用蛊虫勾引男子的传闻。 杜小梦看着陆航认真道,「花蝴蝶被安夜王驱逐出京,心有不甘,就去了炫城,收了她做关门弟子,要不然你们以为她一介年轻女子怎么坐上抗剎盟主之位。而且你们现在明明是朝廷嫌疑犯,为何会受到如此礼遇?」 浅浅看着杜小梦说不出话来,真的是很好,很强大,这个她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杜小梦轻轻松松的就给她解答了。难道真的没有人觉得她这些话很离谱么? 第126页 「杜小梦,你不是说她是在炫城缠上相爷的吗?为什么又成了嫌疑犯?」终于有人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杜小梦顿了一下道,「对不住各位姐姐,此乃机密之事,原本不想说的,她其实是勾结安夜王谋反相爷才去抓她的,不想被她下了蛊,反而被制。」 不行了!浅浅拼命的忍着笑,虚弱的想要扶住身后的桌子,却不经意间靠向陆航,陆航因为跟她离得很近,所以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她憋笑憋的浑身颤抖几乎站不住的样子,微微一笑体贴的扶住她的腰。 手掌贴上腰间的瞬间,陆航心神一荡,似乎连传递过来的温度都是柔软的,鼻尖充斥着少女特有的香气,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封而出,让他不由的想要靠的更近,然而紧接着的一句话打破了他这一个人的暧昧,浅浅也突然笑不出来了。 有一个女人说,「原来你是安夜王的女人!」 这群女人能有点出息吗?真的很像街头的三流小说,接下来是不是会不会是她接近安夜王也是为了替花蝴蝶报仇啊。她到底哪只眼睛看见她是安夜王的女人?浅浅这番话还没出口,立刻有人接话道,「那个王爷果然无能,竟然要靠女人,还想和我们相爷斗,简直是异想天开!」 「就是……」 「……」 浅浅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些女人,云儿说的对啊,真刀实枪也不及女人的尖牙利嘴,异想天开来的可怕。 「谁让你们进来的!」清脆温婉的声音,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慄的寒意,柴缨从屋外款款的走进来,看着满屋子的女人道,「你们进府也有些日子了吧,柴府的规矩不懂吗?」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浅浅惊奇的看着柴缨,好厉害! 「我们是为了相爷……」杜小梦不禁开口解释,然后就发现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心中突然觉得不安。 「原来是杜小姐,」柴缨看着她轻轻的开口,「既然进了柴府的门就要给我守柴府规矩。回去将《女诫》和柴府的规矩抄一百遍,抄不完不准吃饭,不准睡觉!」 「我是为了相爷!」杜小梦委屈的争辩,不知道柴府的规矩有多少,光《女诫》一百遍一天一夜都抄不完。 柴缨微微眯了眼的看向她,轻柔道,「两百遍。」对着剩下的人道,「还不快走!你们也想抄吗?」 众女子向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样,整齐规划的悄然离开,浅浅看着面上依然温文柔弱的柴缨,不由心生警惕,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柴缨目送所有的人离开,扭头对着浅浅道,「莫姑娘,我想跟你谈一谈。」 …… 女人关注男女感情的兴趣永远大于朝廷动态,那出乌龙闹剧过后,浅浅谋反的消息没传出去,但她是安夜王女人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的就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也仅仅是一天的时间,京城的大街小巷,酒楼茶馆到处都在谈论着安夜王要娶江湖女子做王妃的消息。 安夜王是鸣宇朝的一个谜,人们只知道他是鸣宇朝的摄政王,然而他的真正面目不要说普通百姓了,就连朝廷官员都没有人见过。 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大的作为,然而在这个柴彰一手遮天的朝堂上,他却能公然的与他作对而安然无恙。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无数的人在好奇。 嚣张的王爷 贴身侍卫 柴缨看着众人离开,走到主位上坐好对着浅浅道,「莫姑娘请坐。」 陆航见状道,「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说罢扭身准备离开。 「陆公子不必客气,闲聊罢了,」柴缨歪着头略带调皮道,「对于陆公子来说在隔壁和在这里效果是一样的吧?」 「柴小姐说笑了,」陆航微微一笑没有推辞,爽快的走到下首坐好。 「今天的事情让二位见笑了,」柴缨笑道。 「哪里,」浅浅微微一笑,随即有些担心道,「不过,不管怎么样杜小姐也是客,柴姑娘那样对她是不是不太合适?」 柴缨掩嘴一笑,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她应该不算客人吧?杜府尹可是让带了嫁妆过来的,那些女人最擅长的就是蹬鼻子上脸,不趁早管教的话以后会造成困扰。」 话是没错啦,可是这话也说的太直白了,态度也够嚣张,骨子里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慢果然是柴家人的性格。不过浅浅总觉得此时的柴缨和前日所见的并不一样。 「那些女子是简单了些,」陆航笑道,「要是有柴姑娘一半聪慧就好了。」 「陆公子过奖了,要说聪慧柴缨可是不及莫姑娘。」柴缨扭头对着浅浅笑道,「莫姑娘问杜小梦的事情应该不是真的同情她吧?毕竟她自己要有那个傲骨没有人能作践的了她,这些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莫姑娘很清楚的吧。」 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浅浅暗中警惕,她问杜小梦的事情确实是想套套话,从第一次见面浅浅就觉得她不是一般女子,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些姬妾对她的态度有些敬畏过头了,仿佛她才是柴府的当家一样。 脑中百转千回但是面上只是淡然一笑道,「柴姑娘说笑了,不管如何我们一路从干城而来,看到她受罚总有些不忍。」 「是吗,这一路还好吧。」柴缨似乎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三人确实在闲聊,把上京一路的事情都聊的差不多的时候柴缨道,「一路同行竟然和大哥一面都没有见过,大哥的伤果然是你们所为吧。」很肯定的语气。 第127页 浅浅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笑道,「终于问了呢,柴姑娘可真能沉得住气……没错,正是在下所为。」 「莫姑娘果然爽快,希望也同传言中那样聪慧。」柴缨看着浅浅,眼中精光闪闪。 浅浅迎上她的目光,笑得云淡风轻,「江湖上传言我武功高强,传言我天生丽质,却好像没有我聪慧的传言。柴姑娘是在哪里听说的呢?」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能听见噼里啪啦的响声,「传言毕竟是传言,俗话说耳闻不如目见,莫姑娘是否聪慧柴缨以后定然有机会领教。」柴缨笑的韵味悠长,优雅的起身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柴姑娘慢走,」浅浅和陆航站起来送客。 走到门口的时候柴缨意突然停住脚步,「说起来传闻确实不可信,」回头看着陆航嫣然一笑道, 「传闻中陆公子可是性子冷淡的人呢?没想到竟然这般热心,会因为担心别人的安全而一路护送。」 陆航看着柴缨的背影,碧色的眸子里变幻莫测。 陆航将一粒白子放在棋盘上,抬头见浅浅正捻着一粒黑子有些心不在焉。「在想什么?」 浅浅反应过来,将黑子放好,「在想柴缨,很聪明的一个女子。」 陆航笑道,「你也很聪明啊,要不然她那天为什么会毫不顾忌的显露本性,想来是将你当做对手了。」 「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荣幸的事情,」浅浅嘟着嘴有些不满道,「她那是在警告我,伤了柴彰,我做好承受后果的心理准备。」 「女人还是不要太过聪明的好,」陆航将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堵住浅浅的去路,不知道在说柴缨还是在说浅浅,「有时候知道的少反而轻松些。」 「我可不这么认为,以前我也以为不问世事就可以好好的生活,经过这么多事情我才知道,」浅浅突然看着陆航认真道,「知道的越多,受到的伤害会更少,至少等面对事实的时候接受的会更坦然。」一子落下,刚刚的死棋突然又活了,一直身处败落之势的黑子立刻和白子势均力敌。 陆航捻子的手一顿,猛的抬头撞进浅浅的眼睛里,她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清澈,仿佛刚刚那隐隐的失落是错觉。 陆航看着棋盘笑道,「浅浅总喜欢先蛰伏,再一鸣惊人。」 「嘻嘻,陆大哥不觉得这样会比较有趣吗?对手永远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招数。在以为自己赢了的时候,突然输了,那样的表情变化真的很好看。」 陆航摇摇头无奈的笑,「原来你也是个小恶魔。」 「陆大哥不也是喜欢出其不意?」浅浅伸手拨乱棋盘,托着下巴嘆道,「不下了,不下了,好无聊啊,已经四天了,为什么师兄还没来?」 陆航将棋盘上的黑白子分开无奈的嘆道,「真是拿你没办法,每次下棋都下一半。」 浅浅将黑子捡进棋盒内,「反正我们只是在消磨时间而已,有没有结果又什么关系。」 「消磨时间而已,下完也没什么关系啊。」陆航笑着反驳。 浅浅看着陆航调皮道,「你不是说我喜欢蛰伏吗?现在我还不能让你知道我的老底。」 陆航低头捡着白子,「这样的话你不是也不知道我的老底吗?」 「这样大家都不知道,也算是公平咯,」浅浅嘿嘿一笑,将最后一颗黑子放进棋盒里,扭头看着窗外道,「都五天了,除了那天见着一堆莺莺燕燕,和柴缨外,都没有人再来过,这软禁的日子可真不好过,不是说谋反要审查吗?柴彰难道把我们给忘了?」 忘了她?怎么可能?柴彰正因为她气的在书房摔桌子,连带着后院的女人们除了柴缨以外都被禁足两个月。原本不记得她的人都牢牢的记住她了。 五天的时间,安夜王娶江湖女子为王妃的这点事情怎么能够一天三顿,五天十五顿饭后闲话的咀嚼?为了防止它失味,人们不停的加了调味料进去: 「知道吗?安夜王未来的王妃被软禁在柴府!」 「我也听说了,听说那安夜王妃虽是江湖女子却才艺出众貌若天仙,千金小姐也没法比,柴宰相惊鸿一瞥,就抢回去了。」 「唉,柴宰相虽然一直和安夜王不合,但从未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过。」 「你们知道什么呀,柴宰相抢王妃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安夜王妃!他可不一定能斗得过安夜王,现在他只是骑虎难下罢了!」 「恩,也对,现在柴府交出王妃的话就等于向安夜王低头了,那面子就丢大发了。」 「唉,风流成性的柴宰相哟……」 「这安夜王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流言这东西虽然没有实质却不容小觑,任何地方只要它想去就一定能去,就算皇宫这样戒备森严的地方也照进不误。 御书房内,柴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嘴角抽搐,这样的组合也太可笑了吧,敢情主子和奴才都见不得人吗?不过那个奴才他认识,将他无视的彻底的人他怎么能忘记。 君涵策看着下首的柴彰冷冷道,「爱卿不是说去抓谋反之人吗?什么时候安夜王妃成了反叛之人?」 柴彰轻轻的靠在椅背上,慢斯调理道,「那女子本就与安夜王勾结,这没什么好怀疑的。我想皇上与其相信那些市井流言不如赶紧开始审案,免得给了对方喘息的机会。」 第128页 「本王的王妃与本王亲近那就叫勾结,那跟柴相勾结的人可是更多呢?那后院里那么多女人,」 柴彰对面一直一言不发的男子开口,语气平铺直叙,没有任何起伏,「你每天喘息得过来吗?」 他话音刚落,君涵策突然被水呛了一口,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个人真是,这样的话亏他能一本正经的说出来。 柴彰咬牙,该死的!为什么这个人每次不气他就过不去! 那男人摩挲着桌上的茶杯接着道,「要不要打个赌,看我们谁先扳倒谁?」 「你!」柴彰扭头对着君涵策道,「皇上,他现在明目张胆的说要扳倒我,终有一天他也会明目张胆的说要扳倒您的。」 「好了,柴彰,」对面的人又开口,依然是平铺直叙的语气,「这里又没有外人,这些冠冕堂皇 的话就不要说了,皇上的身边不都是你安插的人吗?你想干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四年你的势力也培养的差不多了吧,本王不喜欢暗斗,明着来好了。」 「你!」这个人为什么可以如此坦然的将这样的事情拿到檯面上说! 「这样说来,皇上身边都是你的人,我也要安一个,」对面的男子扭头看着身侧的面具男道, 「萧海,从今天起你就做皇上的贴身侍卫吧,不要任何人和皇上单独相处。」 柴彰额上青筋暴跳,他什么意思?这样他安插的人再多有什么用!他这一个就把所有的人都堵在了门外!这个人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我想皇上的贴身侍卫不需要换!」柴彰看着那个面目狰狞的面具人眯眯眼,「萧海是吗?一介江湖草莽而已,怎么做的了皇上的贴身侍卫。」 对面的男人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对着君涵策道,「有萧海在您放心,从现在起所有的决断都按自己的想法,柴彰就由我来对付,若是你自己没有明君的潜质我可就不管了。」 「哦……」君涵策不满的嘟嘟嘴,他好歹是皇上吧。这个人真是! 萧海面具下常年面瘫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些无奈的表情,这个人是不是太嚣张了些…… 「安夜王!你不要欺人太甚!」柴彰终于怒了,对着君涵策道,「这个人心怀叵测,我决不允许换侍卫!」 「看来无法达成共识,那就由百官来决断吧,明日柴府设宴,两个侍卫当众比试吧,谁赢了谁当。」安夜王道。 柴彰快气的吐血了,「为什么不是在皇宫设宴?」 「皇宫的御花园没有你柴府的好,而且皇上被困在这皇宫里好多年,正好出去散散心。顺便去把本王的王妃接回来。」对面的人一本正经道,「一举多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夜宴前夕 「啪」的一声,柴彰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了,强忍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不会管的!」 「拜帖我已经都发出去了,」对面的人平静的说道,「晚一些我会派人过去帮忙。」 柴彰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恩,」认真的点头承认。 「皇上,微臣先行告退!」柴彰忽的一下站起来,对着君涵策拱了拱手扭身准备离开,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再呆下去一定会忍不住想要杀了他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明天的宴会就有劳柴相了。」君涵策淡淡的说道,明显心情不错。 柴彰扭头瞪着君涵策,这个不知好歹的小鬼! 柴彰伸手提起手边的椅子狠狠的甩向门口,砰的一声巨响,柴缨推门进来看着门口七零八落的椅子残骸笑道,「发这么大的脾气,今天见到安夜王了么。」 「去!把后院的那群女人都给我禁足两个月!」柴彰怒喝,「让她们好好反省,看谁还敢再乱嚼舌根!」 「跟你说多少次了,要沉的住气,每次见安夜王回来都这副模样。」柴缨扭头对着门外的侍卫道,「柴齐,把这些收拾了。」 「你是没见过那个傢伙!」柴彰愤愤的对着柴缨道,「神仙都能被他气的跳脚!」 「呵呵呵……」柴缨不禁笑起来,「真的有那么夸张吗?大哥这么说了我倒真的想会一会他。」 「放心,明天你就能见到他了!」柴彰没好气道,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抓着柴缨的肩膀高兴道,「缨儿,以你的聪慧一定能让他难堪!哈哈,我当时怎么没想到呢?柴府设宴,他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好啦,好啦!」柴缨将柴彰的手拽下来,走到椅子旁坐下,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娘,该起来,」春喜是柴胡给她配的丫鬟,「今天下雪,这是给姑娘填的衣裳。」 「什么?」浅浅一个激灵坐起来道,「下雪了!」话音落时人已经不在床上了。 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黄褐色的屋檐从雪下挣扎着露头,地下的积雪已经厚的可以将浅浅的鞋子淹没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还在继续飘落。 浅浅兴奋的张开双臂在雪地里旋转着,欢快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小院。静玄谷四季如春,她有多少年没有见过雪了?记忆里炫城的雪下起来也很大,大片大片的可以埋没娘的哀伤,那个时候娘的心情总是特别好,会像个孩子一样陪着她堆雪人。 陆航站在窗前看着雪地里的女子,她还没有梳洗,长长的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身上只罩着一件宽松的素色袍子,她那样旋转着,周围飘飞的雪花仿佛被施了魔法,变成了纯净的精灵,第一次,他的心里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单纯的开心着,那种卸下所有的感觉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欢愉。 第129页 浅浅蹲下身子,捏了一个大大的雪球,在周围慢慢的滚着。 「浅浅。」 浅浅抬头,笑的像个孩子,「陆大哥?」 陆航看着她水雾迷濛的眼睛一愣,「你……」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娘,」浅浅轻轻一笑,低了头,声音有些低,「娘很喜欢堆雪人,每年的第一场雪我们都会在院子堆几个雪人。」 陆航不由的想起莫颜去世时她眼中的哀伤,那种几乎让人毁灭的哀伤没有让他觉得愧疚,如今她眼中的哀伤已经淡了很多,可是那淡淡的哀伤却抽成了一丝一缕紧紧的缠着他的心,勒的发疼。 陆航蹲下来,抓起一把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八岁之前娘从来都是愁眉苦脸,根本不可能陪他玩儿,八岁之后他时时刻刻生活在危机之中,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活,哪里还有玩儿的心思。 浅浅看着陆航手中七零八散的雪花呵呵的笑起来,「原来陆大哥也有不会做的事情啊!」 陆航被笑的有些闷,有些赌气的站起来道,「算了,我不会。」 「唉!」浅浅一急,拽住陆航的手好言哄道,「好啦,好啦,不笑你了!我教你就是了!」 陆航怔愣的看着浅浅,她的手因为玩雪的缘故很冰,但是却很柔软,柔软的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握紧。不过他没来得及,因为浅浅见他不动,手上使力,陆航没有防备被拽了个趔趄,本来他可以站好的,但是看见浅浅眼中调皮的笑意后突然改变了主意,任由自己倒了下去。他不想看见她的哀伤,勒的他心疼。 「哈哈哈……」浅浅看着陆航的样子,终于捧着肚子笑起来。 陆航看着她的笑脸,鬼使神差的伸手抓了一把雪扔到了她的脸上。浅浅的笑声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陆航。 陆航静静的看着她口中的雪花渐渐消失,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他刚刚做了什么事?「那,那个……」 浅浅忽然又笑起来,「喂,狼狈的是我吧,为什么你的表情如此悽惨?」说罢将手中大大的雪球朝盖到他头上,然后跳起来跑远了。 短暂的怔愣过后,陆航抓了一把雪站起来向浅浅追了过去…… 院子的上空回荡着两人欢快的笑声。 一墙之隔,某个人握了握拳受伤的扭头离去。 厚厚的积雪压在树枝上,银装素裹的桃林美得无法形容,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给这片桃林罩上了一层迷雾般的神秘面纱,犹如仙境。 柴缨看着不远处桃林下的那个人不禁呆住了,这个人是神仙吗?一身淡紫色的华亮长袍,柔软的衣襟和宽大的袖口上黑底金线绣着精緻的捲云,稜角分明的脸,长眉斜飞入鬓,轻闭着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轻颤,雪花融化成的水滴反射着晶莹的光芒,薄唇紧抿,墨黑的长发用一支紫玉簪子松松垮垮的挽着,身上已经积了不少雪花。看起来仿佛九天下凡的仙人。 柴缨小心翼翼的靠近,生怕打破这份美丽的景致,他的眼睛一定很漂亮吧,为什么他蹙着眉头呢?柴缨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就在她刚刚跪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睁开,深潭一般的漩涡让柴缨觉得头晕目眩。待她定下神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站起来了,略偏了头看她,眼中满是探究。 「柴缨。」那人开口,声音温文如玉,醇酒般令人沉醉。 柴缨不知为何身体有些软,勉力站起来道,「你是神仙吗?」 那人一愣,随即笑道,「你说呢?」 柴缨看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摇摇头,喃喃道,「妖精……」 那人顿住,脸上的表情突然变的复杂,不满,生气,似乎还有深藏的思念,看上去似乎痛苦又似乎甜蜜,最后他轻柔的开口,「你不可以这么叫。」 「谁可以?」柴缨脱口而出,心中浓浓的不甘。 那人又是一愣,并没有接话,只是转身消失在桃林之内,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柴缨呆呆的看着眼前打着旋儿的雪花,他们还会再见面吗…… 浅浅打开门看见玉蓝的时候高兴得直接扑了上去:「蓝儿!」不过待看见玉蓝身后的左炎时却吓了一大跳,几个月不见,他瘦了很多,脸色看起来十分憔悴,似乎好多天没有睡觉的样子。 「他怎么了?」浅浅疑惑的问玉蓝。 玉蓝摇摇头,「不知道,这些天他一直这个样子。」 「商侃欺负你了吗?」浅浅问道,她只能想到这一个理由。 左炎一愣,随即有些落寞道,「他对我很好。」 「那你怎么这副样子?」浅浅皱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被伊能那狗官解押上京,关进地牢,受了很重的伤。」左炎轻轻的说道,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浅浅有些奇怪,依照左炎的性子,应该是破口大骂才对,他怎么这样一副表情?「那他现在……」 「已经没事了,」左炎终于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将手上的包裹递给浅浅道,「公子让您穿上这个,晚上柴府设宴公子来接您回去。」 浅浅眼睛一亮道,兴奋道,「妖精来了?」 左炎点头,「晚上就来接您。」 「柴彰怎么会让你们进来?」浅浅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处境,晚上来接,难道晚上审案子? 「公子派我过来的。」左炎有些心不在焉道。 第130页 不对啊,浅浅看着左炎,以前问他一句他得回答十句,这是怎么了?疑惑的看向玉蓝,玉蓝耸耸肩,表示她也不清楚。 浅浅将他们让进屋,抖开包裹里的衣服惊讶道,「审案子要穿这个!」 「不是审案,是晚宴。」左炎回道。 「晚宴?」浅浅疑惑的看向左炎,而左炎显然还在纠结着什么,根本没有看见浅浅询问的眼神。 浅浅无奈的看向玉蓝,玉蓝道,「不知道,到了京城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师兄,都是海哥哥在转达。他只说今天晚宴穿这个,师兄会接您回去。不过我这两天听到不少传言,也许跟那个有关系。」 「什么传言?」浅浅问道。 待玉蓝说完,浅浅惊得跳了起来,「安夜王妃!开什么玩笑!师兄知道吗?」 「肯定知道吧,」玉蓝道,「京城到处都能听到这样的传言。」 浅浅突然安静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姐?」玉蓝伸手在她面前晃晃,虽然这个流言离谱了些,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吧? 「哦,没事,」浅浅回过神来淡淡的说道,然后开始低头摆弄包裹里的首饰。 每当师姐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玉蓝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对话,这个,应该是师兄要倒霉了吧?想到不是自己惹上麻烦,玉蓝很不厚道的松了口气。 柴府盛宴 单送包裹传话应该用不着你们两个人吧,还有什么吩咐吗?」浅浅问道。 玉蓝道,「海哥哥说师姐不会打扮,所以让我来帮忙,左大哥是来保护我们的,害怕柴彰会对我们不利。」 陆航敲门进来看见玉蓝和左炎也不惊讶,想来他们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看来事情今天就要有个了结,总算不用再在这个院子里待下去了。」 浅浅还未说话,左炎立刻上前将陆航挡在门口,冷冷的道,「门主要梳妆更衣,陆庄主还是请回吧。」 「左炎,不妨事,」浅浅看着陆航道,「今天的晚宴陆大哥也会参加吧。」 「恩。」陆航看着一熘烟进门的丫鬟道,「看来是的。」 「那我们晚上见吧。」浅浅也看见了那些人,微微一笑道。 整整一个下午玉蓝都在帮浅浅梳妆,左炎就把在门口,傍晚柴缨来的时候玉蓝正把最后一支紫玉簪子插在浅浅头上,看着铜镜中的美人,柴缨不禁嘆道,「这天下间应该没有比莫姑娘更美的女子了吧!」 浅浅起身看着柴缨的盛装觉得惊艷。 浅浅第一眼注意到柴缨的时候是因为她的气质,因此她几乎没有注意过她的脸,然而盛装之下的柴缨,也美的令人窒息。 微微一笑道,「柴小姐过奖了,小姐才是……」话还没说完就软软的跌倒在地。 走到梳妆檯前伸手在铜镜后面按了一下,雕花床上的墙壁悄无声息的移开,柴缨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勾了勾嘴角,一手提起一人轻松的跃入暗道。 柴府的后花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要说这安夜王选择在柴府设宴可不是没有他的道理,花园的南角,有一圈巧妙的回廊,北边靠着一弯人工湖,虽然天上还飘着雪花,但是东西两边的花草却开的鲜艷,中庭有一个精緻的小亭,做舞台之用。回廊里的每隔几个小几就摆着一个暖炉,一点冬天的气氛也没有,天黑的时候一熘宫灯点起来,此时天上飘的雪花被映成暖暖的橘色,反而成了天然的点缀之物。 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已经陆陆续续的到达,这样的宴会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俊男美女的邂逅,然后决定一个女人的一辈子。而皇上,安夜王和柴宰相一同出席的宴会确实难得一见,有些不想将女儿送入虎口的官员也可以放心的将女儿带来,因为安夜王在的话,柴宰相无法乱来,他们都这样深信着。 百官和女眷们已经入座,而往常此刻逡巡于美女之间的柴彰却觉得不安,柴缨为什么没有来? 浅浅睁开眼睛,看着身旁被捆的结结实实的玉蓝和陆航,对着正在低头给她上绳的柴缨道,「另一个房间里也有机关吗?柴小姐果然深藏不露。」 柴缨一愣,随即轻轻一笑继续将手中的绳子打了结道,「莫姑娘果然武功高强,这么快就醒了,不过现在你还是乖乖认命吧,这天丝制成的捆仙绳割不断解不开,你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的。」 浅浅打量着这个昏暗的石室,目光突然定在了不远处的石桌上,「《蛟龙吟》!你从哪里得到的这秘籍?」 《蛟龙吟》和《月渊鸣》一样,都属于缥缈宫的武功,可以将功力实体化,怪不得她可以离那么远瞬间将她们点穴。 柴缨疑惑的看着浅浅道,「你怎么会知道那是秘籍?」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本秘籍。」浅浅严肃的问道,舅舅曾经说过,缥缈宫的武功外传后果会不堪设想,《蛟龙吟》竟然在这里,那么缥缈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柴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恕我无可奉告,今晚就委屈莫姑娘在这里呆着了,明日一早我就会来看你的。」 浅浅看着柴缨,突然灿烂一笑道,「如果今天的晚宴上柴姑娘不出现,柴家就完了吧?」 柴缨疑惑的看着浅浅,「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浅浅道,「只是想要和你同进退,你去我也去,我不去的话,柴姑娘也不能去。」 第131页 柴缨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你以为你现在的样子怎么和我谈条件?」柴缨的话刚刚说完就觉得浑身一僵,无法动弹。 「隔空打穴!」柴缨一惊,不可思议的喃喃道,「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师父说过,这样的人不存在的!」 「怎么不可能,」浅浅抖落身上的绳子站起来道,「你师父是不是还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人的武功能强过你。」 柴缨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浅浅道,「原来你是故意的!」 「是啊,要不然怎么能知道柴小姐的秘密。」浅浅笑道。 柴缨估计是第一次这样受挫,语气不再温婉,「这里机关重重,没有我你是不可能从这里走出去的。」 浅浅俯身解开玉蓝身上的绳子道,「所以才说我们同进退啊,怎么样,要不要接受我的条件?我不去的话顶多会让安夜王不利,而你不去的话柴家可就彻底的完了。」 柴缨盯着浅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浅浅点开玉蓝的穴道站起来道,「你让我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啊。」 柴缨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浅浅笑道,「你知道吗?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太傲慢,骨子里和柴彰一样散发着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慢,所以你从未把我放在眼里,因为你太聪明,聪明到从小到大任何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中,你那天的挑衅也许连你自己也认为是把我当做对手了,实质上也只不过是认为我比别人聪慧些,能让你觉得更加有趣罢了。但是你故意现出本性,露出破绽不就是想让事情更加刺激些吗?」 「柴彰虽然有些本事,但是他那样心胸狭隘,沉不住气的人是不可能掌握整个朝政的,我一开始以为他显出那一面只不过迷惑外人的幌子,可是我看见你的时候这个想法开始动摇,照理说像你这样的千金小姐是不理朝政的,当然知道大哥出去干什么也不为过,这只能说明你们柴家思想开明,女子也可以独当一面。但是你却很准确的叫出了我和陆航的名号。」 柴缨想了一下立刻恍然大悟。 「即使你知道你大哥是出去抓反贼的,再多你知道你大哥去抓的反贼是月夜门的月渊魔姬和妖夜公子,然而你却连妖夜公子没有来,半路杀出个丹枫公子全都清清楚楚,只能说明你对柴彰的行动了如指掌,这个不正是当家人的表现吗?」 「然后就是你来挑衅,不管如何,姬妾对于柴家的大小姐可能会讨好会敬畏,却不应该是惧怕,即使一个两个惧怕也可以勉强算是正常,但是除了新来的什么都不懂的杜小梦外,没有一个人敢反驳,可见在柴家,你的权利盒地位是绝对的。而你故意露出本性就是想和我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可是没想到我却一直没有动静。」 浅浅勾了勾唇角道,「想必在你心中已经觉得我是一个笨蛋了吧?」 柴缨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等了几天看莫浅浅没有动静后她确实认为她的聪慧名不副实,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致。 「柴小姐,你是聪明人,这么明显的取捨应该很明白吧,还需要在考虑吗?」浅浅悠然的说道。 「好,」柴缨应了,但是脸上满满的不甘心, 「这次是我输了,不过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我是因为大意才让你钻了空子,真正的胜负我们在宴会上见分晓!」 浅浅伸手解开柴缨的穴道,对着玉蓝道,「走吧。」 玉蓝看了看没有知觉的陆航,道,「师姐,他……」 柴缨冷哼道,「身为同伴你打算把他扔在这里吗?」 浅浅看着陆航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最后终于归于一声长长的嘆息,「走吧。」 三人刚刚走到门口浅浅忽觉身后一阵掌风袭来,敏捷的扭身闪过,陆航却没有再攻上来,而是定定的看着她,碧色的眼中是满是灼热的痛,「为什么?」 …… 「安夜王到——」 一时间喧闹的园子里突然变的安静,只有雪花打在宫灯上簌簌的声音,众人都看向南边。 华亮的纹竹紫衣,玲珑八宝的宽纹腰带,外罩一层白纱,风度翩翩,沉稳华贵,银质的面具将上半个脸完全盖住,人们只能看见紧抿的薄唇,魅惑撩人。他的身后,一个人宝蓝锦衫的人也是身长玉立,却带着一个面目狰狞的面具。 安夜王走到西廊的上首坐好,对着东廊上正对面的柴彰点点头。柴彰冷哼一声别过头,自作多情,谁理你! 「皇上驾到——」 「涵云公主驾到——」 唇红齿白的少年,明黄的服饰,隐隐透着一股霸气,明眼的官员都能看出,此时的他并不是那个一向在朝堂上唯唯诺诺对柴相言听计从的少年。 他的身后,鸣宇朝第一美人涵云公主金色的凤钗,雪白的狐皮披肩,淡粉色的衣裙,雍容华贵。 从她走进来起,萧海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贪婪的看着她,他从来不知道,半个月的相思会如此磨人。 他的对面,同样有一个人盯着她移不开眼。 贴身侍卫 杜小梦看着柴彰的侧脸,那表情如此柔和,后院肥环燕瘦的女人,她却从未见过他眼中这样的温柔。 杜小梦突然聪明了一把,明白了柴彰带她上京的原因,明白了自她进柴府一直忽略她的柴彰为何突然要自己出席,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因为自己是那个女人唯一正视过的女人。而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引起涵云公主的注意罢了! 第132页 君涵策和君涵云走上北廊坐定,众人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分割线—————————————— 陆航定定的看着浅浅,碧色的眼中是灼热的痛,「为什么?」 柴缨惊讶的看着陆航,不由的探头看了一下地上的捆仙绳,捆仙绳,顾名思义就是连神仙都能捆的住,一个莫浅浅挣脱她认了,为什么陆航也挣脱了呢?难不成她的宝贝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掉了包? 浅浅看着陆航,咬了咬下唇轻声道,「一定要说么……」 陆航没有说话,目光灼灼,用他的眼神告诉她的决定。 「好吧,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浅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嘆道,「假的就是假的,不会因为我的逃避而变成真的。陆大哥,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事事都要靠别人的小孩子了,你为什么会跟我上京城,我为什么会受到柴彰如此的礼遇你真的以为我没有想明白吗?」 陆航张了张嘴,突然不想再让她说下去,可是最终他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浅浅看着他落寞的笑,「其实柴彰那个人很简单,他喜欢权利,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如果可以他决不允许有人可以超越他,即使在细小的地方也不允许。可是上京这一路来,我的马车却比他的好,我的马车虽然华丽,但是以柴彰的本事来说弄一个比它华丽的马车绰绰有余,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做,这就说明我们的那辆车上有一个人是他敬畏或者是惧怕的。」 「那天晚上,在我挟持之前他就喊出『住手』二字了。」浅浅看着陆航道,「他应该是认出什么了吧?」 「原来这就是大哥坚持不将你们关进天牢的原因。」柴缨看着陆航怒道,「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浅浅看着柴缨道,「柴小姐那天来小院的最大的原因并不是向我挑衅吧。」 柴缨是一个聪慧的女子,犯过的错误就不会再犯,此刻的她已经真正的把浅浅当做对手,再也没有看不起她的想法,这么简单的事情浅浅能想明白自然也不觉得稀奇,「大哥回来之后精神十分不好,大夫说是因为筋脉受损,当时一定受了极大的痛苦。然而什么事都不瞒我的大哥却对此事绝口不提,他不是那种吃了亏还一笑置之的性子,再加上他无论如何也不准将你们关天牢,我想从你们那里也许可以找到些蛛丝马迹。」 「结果你也觉得是和陆大哥有关系,临走的时候才说那样的话,」浅浅笑道,「柴彰不敢关陆大哥,所以我便跟着沾了光。」 「虽然不清楚陆大哥的目的,但是这次你想要做的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拦着我,或者杀了我,是吧?联盟大会的事情我虽然没有对师兄说,但是师兄却从未对你放松过警惕,所以他一直防着你。而你在知道了柴府的真正当家是柴缨以后就和柴彰达成了协议,因为即使柴缨再聪慧,师兄也不会注意到一个千金小姐,在左炎他们严密防范你的时候柴缨很轻易的将我带到这里。而你之所以跟来也是为了以防柴小姐困不住我吧,」浅浅看着陆航幽幽道,「只是你没想到我竟然会在你解开捆仙绳之前脱困,不过,你还是拦住我了……」 「不要再说了,」陆航面无表情的看着浅浅,哑声道,「不要再说了……」 「不对,」柴缨皱了皱眉,看着先前绑浅浅的捆仙绳中露出来的整齐断头突然开口,「捆仙绳独特的捆绑不可能有人能解开的!你不也是割断的吗?」 「柴姑娘果然细心,」浅浅扭头看着柴缨道,「我想这捆仙绳也是柴小姐不久前才得到的吧?」 「你怎么知道!」柴缨刚刚说完就想明白了,看着陆航道,「是你!」 陆航没有理会柴缨,眼中的寒光倒映出一团团乱麻,丝丝缕缕就结成团,拆不散,扯不清,紧紧的捏着拳头,艰难的说道,「所以你说『知道的越多,受到的伤害会更少,至少等面对事实的时候接受的会更坦然。』那个时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我宁愿不要这份坦然,所以我才想在你脱困之前离开。以后再见,我们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浅浅打断陆航勉力的笑,眼中水光摇曳,「我知道我没出息,即使知道了真相我也害怕去面对!即使你曾经亲手将我推下悬崖我还是无法恨你,因为你是第一个给我的人生涂上色彩的人,你是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 「第一个怎么了?你应该抓住的是最后一个,而不是第一个!」柴缨不耐的开口催促道,「宴会已经开始了,快走吧!」 「柴小姐说的有理,浅浅也正有此打算,」浅浅释然一笑,面对陆航,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道, 「既然终于走到了今天,那么,丹枫公子,后会有期!」 她眼中的水雾还未退去,但是隔着那残酷的朦胧陆航竟然能很清楚的看见了她眼底的决绝,他突然想起当年在苏家堡,她满身血污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苏天成道,「我没有爹爹!」那个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清澈却残忍。 陆航觉得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不是疼痛却比疼痛更加令人绝望。在浅浅踏出石室的瞬间他突然飞身上前。 浅浅察觉到掌风迅速扭身情急之下对上陆航的双掌,被震退两步,看着他道,「看来今天丹枫公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离开了?」 第133页 那声生疏的「丹枫公子」让陆航的心顿顿的痛,停了一会儿轻声开口,「我不会让你离开。」不知是离开这里,还是离开他的身边。 「可是我必须离开,」浅浅左手捏诀,看着他道,「所以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们各凭本事吧!」随着话音,一道耀眼的银光朝陆航噼了过去。 没错,浅浅一上来用的就是《月渊鸣》的招式,妖精还在宴会上等她,她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 「丹枫公子,后会有……」浅浅突然顿住。 柴缨看着陆航周身淡淡的黑色防御罩失声道,「《蛟龙吟》的上层武功,黑雾森森!」 陆航也有些惊讶的看着浅浅,却没有再说什么,左手捏了诀,黑色的防御罩收起,幻化成一把黑色的大刀直砍过来。浅浅再也不敢掉以轻心,认真应战。 柴缨看着打斗的二人,突然笑道,「这场架一时半会儿是完不了了,我先走了!」 玉蓝惊讶道,「你怎么能这么离开?你不是说要和师姐比试吗?」 「你可真是天真的小姑娘,我认可她是我的对手,但是她是我的敌人,我可不会因为自己尊重对手而让柴家覆没。」柴缨伸手点了玉蓝的穴道,扭身离开。 ——————————————又是分割线—————————————— 众人起身入座以后宴会就算正式开始了。照例是皇上说些场面话,无非是爱卿们很能干,爱卿们很辛苦,此次宴会不必拘谨之类的云云。 待君涵策说完,柴彰站起来对着百官道,「本相此次设宴,有两件事情,第一是为了给皇上挑一个贴身侍卫,因为本相和安夜王第一次意见出现了分歧,所以就让两个人选当着大家的面比试,能者为之。」 有些明白人听了不觉好笑,当然是第一次,因为以前安夜王从来都没发表过意见。 「这第二嘛,大家想必也听到了安夜王妃被柴府软禁的传言,本来安夜王娶妃是一件美事,却被一些有心人利用,让很多人以为本相和安夜王不合,扰乱民心,想藉机收取渔翁之利。本来我不想把这件事情过早的公布,但是近来传言太盛,也给安夜王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因此我决定把安夜王妃介绍给大家,让流言不攻自破。」 柴彰话音一落,回廊里立刻嘈杂起来,众人讶异的看向西廊首座,想要确认。 然而那个带着半面的男子从落座起就稳坐如钟,众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见他开口说话。 柴彰笑眯眯的看着他道,「安夜王妃身体欠佳,受不得风,待皇上的贴身侍卫选出来之后再去请她出来。」 对面看起来端坐如钟的人其实从落座起就一直如坐针毡,因为他扫遍花园的每个角落都没有看见浅浅的身影,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此时看着笑的得意的柴彰,任承夭心中的不安更盛,这并不是往常的柴彰。柴彰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尤其是近年来,他的野心几乎毫不掩饰。 柴家百年的名声并不是摆设,柴康和朝廷百官的关系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若是当时动柴家,朝廷必然会有一番动荡,而刚刚换代的国家经不起这样的动荡。所以他表面上一直放任不管,就是在等,等他们放松警惕,等他们得意忘形的时候再将他们连根拔起。 然而现在的情况……任承夭仔细的想着,总觉得自己似乎漏算了什么。 众人的惊嘆声将任承夭从沉思中惊醒,任承夭发现身边的萧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中庭的台上,他的对面是一个紫衣的俊朗男子。 萧海有些不对劲,平日里冷冷的他这时却浑身散发着火热的气息,那是——愤怒和仇恨! 任承夭一惊,看向萧海对面的紫衣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皮肤黝黑,眼睛圆圆的小小的,像是甲鱼。 开场的锣音还未落下,萧海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攻了上去,那并不是在比试,而是在拼命。 两人的速度很快,众人除了将军这些会武功的官员能勉强看清他们的招式之外,其他的人只能看见两条影子闪来闪去。 突然,一道红光闪过,众人皆是一惊,却见台上的两个影子分开,萧海拄着剑勉强站着,胸前大片的血迹迅速的氤氲开来。 「丑八怪!」北廊上端坐的涵云公主突然失声叫道。 安夜王妃 「丑八怪!」北廊上端坐的涵云公主突然失声叫道。 台上的萧海一怔,周身的煞气突然退去,脚步不稳的从台上走了下来。 「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吧。」君涵策吩咐道。 萧海抱拳退下。 君涵云在君涵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也起身离开。 柴彰恨恨的看着君涵云消失在回廊的拐角处,冷冷的道,「胜负已分!从今往后,就由贾余……」 「慢着!」底下一个中年男子突然站起来,挡在君涵策面前,有些惊慌的看着贾余道,「皇上!前次臣下南疆时有幸亲眼得见森银祭司斩白蛇……」 众人先是一愣。 「白将军,」柴彰不耐烦的打断他道,「你这是干什么?」 「柴相,」君涵策开口道,「白将军不是鲁莽之人,这样做想必有他的用意,侍卫一会儿再封也不迟。」 柴彰看着君涵策,眼眸渐渐变深,他以为他真的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吗?真是太天真了! 第134页 君涵策好像没有看见他的警告的眼神,对着白冷道,「白将军想说什么?」 白冷继续道,「皇上,那白蛇和祭司打斗时用的就是这样的武功!」 「你是说贾余是白蛇了!?」柴彰冷冷的道。 「本将没有那个意思,」白冷依然背对着君涵策,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贾余,「臣曾经因为好奇请教过森银,森银告诉微臣,那妖魔好坏强弱可根据它们攻击时发出的光来确定。」 「开什么玩笑!」柴彰道,「哪来的妖魔?白将军不要在这里胡乱唬人。」 「柴相此言差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起来,正是鸣宇朝的钦天监,「老臣夜观天象,发现南方黑气渐盛,我朝也有侵染之象。此乃妖魔入世的徵兆。」 「什么妖魔入世!」柴彰怒到,「贾余是本相精心挑选的侍卫,怎么会是妖魔!」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安夜王开口,「柴相难道一点也没把皇上的安危放在眼里吗?」 「柴相,你先冷静一下,听白将军说完。」君涵策开口道。 柴彰冷冷的看着君涵策,君涵策这次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让。 柴彰冷哼一声坐下。 白冷继续道,「森银祭司说,他们祭司根据能力强弱,发出的分别是黄光,白光,银光,金光,而妖魔根据能力强弱,发出的是红光。蓝光,紫光,黑光」 白冷话音一落,众皆譁然,有些惧怕的看着站在台边始终一言不发的贾余。 「柴相可否调查过贾余的出身?」安夜王对着柴彰道。 「安夜王,你什么意思?」柴彰不满道,「难道你怀疑本王会与妖魔勾结?」 「也不是不可能,」安夜王接口道,语气一如既往的毫无起伏,「毕竟人很容易被妖魔迷惑,当然,这不能算是柴相的错。」 柴彰要紧紧的捏着拳头才能防止自己失态,现在不要太得意,等一下有你好看! 「贾余倒是很淡定,」君涵策看着贾余道,「不怕被当做妖魔处置吗?」 「是不是妖魔,皇上调查之后自有定论。」贾余抱拳慢慢的说道。 「呵呵……」君涵策突然笑起来,「贾余,你这样冷静理智,朕真的怀疑你为什么甘愿屈居人 下。」 贾余没有说话,君涵策接着道,「好吧,贾余的身份不明,交给安夜王调查,带查清楚之后若是清白朕自会让你担任贴身侍卫,现在暂时就由萧海来担任吧。」 有御林军上来将贾余押下。 「皇上,……」柴彰不满的站起来。 「好了,柴相,」君涵策打断他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不是说要把安夜王妃介绍给大家吗?」 柴彰毫不掩饰眼中的恨色,可是即使他再不满事情都已成定局,不过想到接下来对面那个男人将面对进退维谷的情况,柴彰的心情微微好了一些。扭身对着身后的丫鬟道,「去请小姐过来。」 花园里一片嘈杂,虽然众人没有看过安夜王的脸,但是带着面具的他显神秘与魅惑,众人忍不住纷纷猜测,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他的绝代风华。 「安夜王妃到——」 嘈杂声立刻消失,众人不约而同的扭头看着南边的青砖路,不少人惊嘆出声。 只见一个盛装女子款款而来,容貌很美,可是她最让人移不开眼的原因却不是容貌,而是气质,那种温柔娇弱和精明能干两种迥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奇异的融合着,一看便不是普通女子。 柴缨走到安夜王身边福了福道,「柴缨来迟,还请王爷见谅。」 原来柴相和安夜王联姻!众人都惊了,这竟然是柴家大小姐么? 任承夭看见柴缨出现的瞬间他终于知道自己漏算了什么,丫头真的出事了!想到这里,任承夭几乎坐不住。 ——————————分割线———————— 浅浅躲过噼过来的大刀,幻化出一支长枪直刺过去,陆航竟然伸手将长枪吸了进去。 浅浅脸色一变,捏诀化出一支软鞭飘忽不定的甩向他,谁知陆航不闪不避,一张黑色的大网兜头罩向浅浅。 浅浅情急之下将腕上的濯湛摘下飞速的将网割破,险险架住了紧接着砍过来的大刀。 「师姐!柴缨走了!」玉蓝焦急的叫道。 浅浅心中一惊,立刻闭了眼左右手同时捏诀,周身顿时笼罩在一层华光之内,这华光与之前有些不同,银色之中泛着点点金色。 陆航眼光一暗,也捏了诀像一只猛虎般飞身扑了过来,就在他接触到光罩的瞬间,浅浅突然睁眼,眼中闪着狠厉的决绝,陆航不知为何心中一痛,攻势一阻,浅浅毫不犹豫的出手,一条白色的凤凰尖啸着从陆航的胸前穿过。 陆航倒退几步,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虚弱的靠在墙上,愣愣的看着浅浅,碧色的眸子中是绝望的疼痛,「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浅浅收了手,默默上前为他点穴止血,轻声道,「我没有恨你,只是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说罢扭身离开。 浅浅刚刚走到门口,只听陆航叫道,「浅浅!」 浅浅扭身,陆航将一个羊皮卷扔过来道,「拿着它吧,否则你出不去的。」 浅浅看着他,眼神复杂,最终轻嘆一声道,「谢谢……」 第135页 看着门口消失的倩影,陆航靠着墙壁慢慢的滑下,原来他下不了手,原来她一个决绝的眼神就可以将他打败,他第一次想,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分割线—————————————— 见安夜王不说话,柴缨俯身凑在他耳边轻声道,「要想莫浅浅没事,你最好乖乖听我的。」 任承夭扭头看着她,眼底是冰冷的寒意,「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 柴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甜甜的笑。 此时两人脸对脸凑的很近,柴缨的脸上始终挂着甜甜的笑容,而安夜王因为带着面具跟本看不见表情,在外人看来像是两个情人在悄悄密语。 「王爷和王妃还真是恩爱啊!」东面的回廊上有人笑道。 「是啊,是啊,没想到安夜王妃就柴家大小姐,」 「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 看着柴缨眼底的笑意,任承夭将眼中的寒意压下,冷声道,「坐吧。」赌注是他的丫头,他输不起。 「王爷,您这是在生我的气么?」柴缨状似委屈道,眼底却闪着得意的光芒。 任承夭暗中深吸一口气,嘴角努力的弯了一个弧度轻声道,「你想多了,我怎么会怪你,坐吧。」 「好了,好了,安夜王妃也来了,」柴彰看着安夜王憋屈的样子,早已将刚刚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高兴的道,「本相请了春舞坊的舞姬来助兴,大家随意!」 中庭的舞台上春舞坊的舞姬开始跳舞,任承夭瞄一眼身边的柴缨,心中万分后悔,他为什么要赌气不去看丫头,如果告诉她整个计划以她的聪慧至少能够保护自己吧! 「柴大人,不知柴小姐和王爷的婚期是什么时候?」有人开口。 「哈哈哈……」柴彰举着酒杯高兴道,「这个还没定,缨儿说要和王爷商量。」 任承夭浑身一僵,扭头看向柴缨低声道,「你确定要嫁给我吗?」 柴缨娇羞的看他一眼,嗔怪的瞪着柴彰道,「大哥,你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 「哟,缨儿害羞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柴彰的心情显然很好,举着酒杯对着周围的众人道,「你们说是吧?」 「哈哈,是的,当然是了。」 「就是这个道理。」 「姑娘家害羞很正常。」 「……」 话题渐渐岔开,任承夭暗自松了口气,他要是娶了别人,不管什么原因,丫头估计永远都不会理他了。 柴缨发现身边的男人竟然在紧张,不由觉得好笑,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是她对他的了解可不亚于她的大哥。他的语气永远是平铺直叙额,对周遭永远漠不关心,遇到事情永远冷静理智,在大哥眼中他除了有将人气的跳脚的本事之外,就如一根木头一般无趣。但是她欣赏这样的男人,聪明,有主见。 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在听到要和她结婚的时候竟然在紧张,为什么呢?难道是有喜欢的人?不对,柴缨很快的否定了这个想法,据她了解他身边几乎没有女人,此次她能用莫浅浅威胁他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和月夜门妖夜公子达成了什么协议,必须将人带回去。 难道单纯的是害怕结婚吗?柴缨想到他身边几乎没有女人的事情,肯定了这个认知,觉得十分有趣,凑到他耳边道,「王爷先别忙着松气,我可没说不嫁给你哦。」 凌妖亲王 正在想事情的任承夭一惊,猛的扭头道,「你想怎么样?」 柴缨没料到他会突然扭头,近在咫尺的呼吸不禁让她愣住了,他离她如此近,近的可以看清他的眼睛,仿若漩涡一样勾魂摄魄,柴缨没来由的想起了今天早上在桃林里遇见的妖精。 「妖精……」 任承夭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眼中的森冷的寒意一闪而过,状似疑惑道,「什么?」 柴缨不禁摇摇头,将脑中荒唐的想法甩掉,笑道,「没什么,现在王爷可是当众公布了我们的婚事,你想不娶我也很难了。」 「好像只是你们柴家一厢情愿而已吧?」任承夭道,「再说,对于本王来说,娶你才是天下间最难的事情。」娶了她就失去了丫头,那当然是最难的事情。 「是吗?」柴缨不禁被他逗笑了,「听王爷的意思难道不打算管莫浅浅了?王爷打算怎么和妖夜公子交代呢?」 「柴小姐知道的可真不少,不过柴小姐应该也没有嫁本王的打算,这样做也只是想用来扳倒我而已。」任承夭终于冷静下来想明白了。 「王爷终于反应过来了,」柴缨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调皮的笑道,「不过这次我可是真的准备嫁你呢。」 柴缨的这一句话在人群中显的格外响亮,因为这个时候众人突然安静下来, 漫天飘飞橘色的雪花中,款款走出一位女子,那样盛极的容貌让任何语言在她的面前都显的苍白无力,头发只用一只简单的紫玉簪子挽着,偶尔有调皮的雪花落在上面不愿意离开,钻进那样的墨色中消失不见,银白色的华亮长裙,外罩一层淡紫色的纱衣,在灯火中折射着荧荧的光芒。众人不禁惊呆了,这是怎样一番景象,天下间真的有这样的女子吗? 第136页 女子刚刚走过青砖路,就见安夜王忽然优雅的起身,穿过众人来到了女子面前。 任承夭贪婪的看着她,埋在心底将近一个月的思念早已捻成了丝丝缕缕争先恐后的溢出来,他想将她揽入怀中,他想轻尝那柔软的红唇,他想……无数的念头最后只化作一声轻笑,「你来了。」 「我听见有人准备嫁你哦。」女子微笑着问道。 「那个啊,我只娶你一个,放心吧。」安夜王的声音突然有了起伏,一直紧抿的薄唇此时完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放心?」女子对着嗔道。 安夜王柔声道,「没什么,这纯粹是我个人的愿望,行了吧。」 「哼,」女子冷哼一声将头别向一边,任承夭轻笑一声牵着她的手回到座位上安置她坐好,自己又紧挨着她坐下。 玉蓝此刻也有些兴奋,她和师姐离开石室之后就一路飞奔,可是快到宴会现场的时候师姐却突然停了下来,认真的整理了头发和衣服,而且难得的迈着很优雅的步子。一开始她还有些不解,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安夜王就是大师兄,虽然大师兄现在的样子和平时她所见的完全不同,但是面对师姐是的感觉绝对错不了。 「王爷,海哥哥呢?」玉蓝对着任承夭道。 任承夭看了看台上,君涵云也还没有踪影,微微笑道,「去包扎伤口了,一会儿就回来,蓝儿可先坐下等等。」 于是玉蓝在萧海的座位上坐下来。 柴缨愣愣的看着任承夭,他对着那个女人时的那语气,那神态,她绝对不会认错,他就是今天早上在桃林遇见的妖精! 众人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一直以来冷面神秘的安夜王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的打情骂俏!!!他说要娶那个女子,安夜王妃不是柴家大小姐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两人坐在一起,众人才发现为什么一开始就发现这两个人如此合适,因为他们的衣服都是互相搭配的。虽然后来的女子众人不知来历也不知姓名,但是很明显,她才更像是安夜王妃。 柴缨走进来的时候,众人都觉得这样的女子站在安夜王身边也不会被遮住风华。但是,此时坐在安夜王身边的女子却让人觉得,安夜王是因为她而风华更盛。 「安夜王!你什么意思!」对面的柴彰愤怒的站起来。 众人突然惊醒,对啊,现在不是想谁更适合的问题,而是要讨论谁能当的问题,这柴家可不是好惹的。 「哦,」任承夭不慌不忙的拉着那浅浅站起来,笑道,「忘了跟众位介绍,这是本王的王妃莫浅浅。」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柴缨突然站起来,眼中水光盈盈。 任承夭还没开口,浅浅道,「柴小姐,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吧,你们柴府软禁我要挟王爷也就罢了,为什么你会成为安夜王妃?」 「皇上!」柴彰对着君涵策抱拳道,「刚刚安夜王明明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缨儿是安夜王妃,此刻却翻脸不认帐,您今天在这里必须给微臣一个交代!」 「妖怪啊!妖怪——」柴彰的话刚刚说完,一个满身血污的御林军突然沖了进来,跪在了中间道,「皇上,贾余突然发出一阵红光打伤侍卫逃跑了!」 众人皆是一惊,君涵策急道,「逃去哪里了?」 「柴府后院!」 「看来他并无意伤人,」任承夭道,「定然是柴府后院有什么他急需的东西,否则的话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恩,安夜王说的有理,」君涵策颔首,对着柴彰沉声道,「柴相,朕看应该是你先给朕一个交代!来呀,把柴彰给朕拿下!」 此时君涵策身上散发出的凛凛气势让柴彰不由一怔,他想篡位,君涵策想杀他,这些事情两个人心知肚明,可是君涵策像今天一样将杀意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还是第一次,让人不觉有些胆寒。 柴彰看着走上来的御林军心中一惊,急忙跪地道,「皇上,此事微臣真的不知!」 「皇上,臣看这错确实不在柴相,」任承夭开口道,「意志薄弱,心有贪念的人本就容易被妖魔迷惑。柴相会被迷惑也在情理之中。」 这个人可以一点都不放过挖苦柴彰的机会呢,君涵策心中暗笑,面上却一副思考状,「恩,王爷说的也在理,那么念在柴家世代为国操劳的份上,就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一个月后南下南疆平妖患!」 「臣叩谢皇恩!」柴彰跪地行大礼。 「臣愿请命南下为我朝驱除妖患。」任承夭上前站在柴彰身边对着君涵策抱拳道。 「哦,可是常人应该不是它们的对手,此行可是十分危险,还请安夜王三思?」君涵策皱着眉头道。 「这些年微臣认识一些奇人异士,若是召集在一起一定可以为我朝除去大患!」 君涵策颔首道,「好,今封安夜王为凌妖亲王,一个月后南下平息妖患!」 跪在旁边的柴彰一口气梗在喉头,好你个君涵策,安夜王平妖患就担心他安危,还给他封王进爵,我平妖患你就理直气壮像去抓个小贼一般!简直是欺人太甚!想杀我吗,没那么容易!说起来柴缨那个丫头在干嘛?这样的事情她应该能解决的了吧? 柴缨此时脑中乱成一团,她和安夜王成婚的事情本来就是要除去他的第一步,就算众人知道他们有婚约,最慢一个月后安夜王就会从这个世上消失,他们的婚约自然就取消了,可是此时,她万万没有料到,他竟然是那个男人,不行,她绝对不能放弃他。她要怎样才能将他夺过来…… 第137页 「臣领旨!谢主隆恩。」任承夭跪地领旨,抬头道,「臣还有一事相求。」 「哦,爱卿还有何事?」君涵策问道。 「臣南下要携浅浅同行,但是浅浅一个女子多有不便,所以臣想在月内完婚,还请皇上成全。」 「哈哈哈……」君涵策大笑道,「这是好事啊,好!朕再一併为凌妖王赐婚……」 「皇上不可!」柴缨突然出声,「柴缨以为此举不妥。」 「柴缨!」君涵策冷声道,「朕念你柴府先祖乃开国功臣,这百年来也为我鸣宇朝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此次又是被妖魔所惑才不与你多做计较,你要是再不知好歹,可不要怪朕不通情理了!」 「皇上!」柴缨一脸决然走到任承夭身旁跪下道,「柴家世代为鸣宇朝鞠躬尽瘁,而今只因为一时被妖魔迷惑皇上就要弃之不顾了吗!」 君涵策恼道,「柴缨,朕什么时候将柴家弃之不顾了?」 「那为什么皇上对柴缨安夜王妃一事不做多问就爽快赐婚?柴缨要怎么办?王爷始乱终弃还可以封王进爵,柴缨痴痴等待却要落的一个弃妇的下场么?」 「好,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会假冒安夜王妃?」君涵策问道,他倒要看看她要怎么说! 「柴缨没有假冒!」柴缨委屈道,「前些日子,我与王爷在香山偶遇,一见倾心,后来王爷就常常来我园中看我,就是昨天,王爷将他的紫玉佩印给我,说是非我不娶!」 「紫玉佩印?」君涵策疑惑道。 「这是王爷的紫玉佩,是先皇封王时赐与王爷的,世上只此一件,请皇上过目。」柴缨双手托着一个玉佩道。 凤翔九天 跪在地上的任承夭心中一惊,暗暗伸手摸了摸腰间,发现他的紫玉佩印真的不见了,她是何时拿走的? 任承夭心中暗恼,这样一来,若是承认那佩印是他的,就必须得承认婚事,若是不承认佩印,那他这个安夜王岂不成了假的?欺君可就成了杀头之罪。他真是小看她了! 君涵策把玩着手中的佩印,似乎是在确认。 于此同时众人也已发现安夜王腰间空空如也,看来王爷必须娶柴家大小姐了,不少人向浅浅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皇上,依臣之见,可能柴小姐也是无辜的,」钦天监站起来道,「这妖魔善变,幻化成王爷的模样去引诱柴小姐也说不定」 「恩,有道理,柴家这样的名门世家,怎么会做那样的不堪之事?」 「柴小姐既然持有紫玉佩印,依照规矩,这王妃之位就应该是她的了……」 「……」 柴缨低头听着众人的议论,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无论如何,这个妖精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君涵策突然笑道,「柴缨,你确实被骗了,这紫玉佩印是假的。」 众人一愣,又往凌妖亲王腰间瞥了瞥,确实什么都没有啊? 柴缨一愣,抬头看着君涵策,显然没想到他会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么皇上,真的紫玉佩在哪里?王爷身上也没有带。」柴缨指指任承夭的腰间。 「在这里!」君涵策有些调皮的笑笑,这个时候总算有点十几岁少年的样子,君涵策晃晃刚从身上摘下来冰玉道,「这个才是凌妖亲王的佩印,这冰玉取于雪山之巅,世上也是只此一件,现赐予凌妖亲王,相信凌妖亲王定可以为我朝平息妖患!」 柴缨冷笑,这个毛头小子想这样转移话题?当百官是傻子,还是当他柴家朝中无人呢? 果然,一个中年官员站起来道,「皇上三思!没有人见过凌妖亲王的真面目,所以皇上无论如何应该先验过真的紫玉佩印之后才可以再赐冰玉!」 「混帐!你的意思是凌妖亲王是有人冒充的的!还是说朕眼拙分不清真假!」君涵策猛的一拍小几,指着左右两边的众人震怒道,「你们是不是都是这样认为的!以为朕年纪小,就分不清是非!」 「臣等不敢!」众人见君涵策发怒,急忙跪下叩首,「皇上息怒——」 君涵策喘着粗气,显然气的不轻,众人也不敢抬头。 这个无理取闹的小儿!柴彰心中恼怒,抬头想瞪君涵策一眼,却不想君涵策沖他微微一笑,晃晃手中的紫玉佩印,而本坐在西廊的莫浅浅正从他手中接过玉佩,接着紫影一闪,莫浅浅已经在西廊正襟危坐,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柴彰气的咬牙,他们柴家人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这群人竟然明目张胆的欺负他们!好好,既然如此就干脆撕破脸好了!柴彰低头对着身后的一个人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君涵策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不耐烦的对着下面的百官挥挥手道,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是朕考虑不周,亲王,你的紫玉佩印呢?」 「在这里。」西廊的莫浅浅站起来,优雅的走到任承夭身边,顺便将柴缨逼开一些,双手托着紫玉佩印跪在任承夭身旁道,「这是王爷给浅浅的定情信物,请皇上过目。」 王公公将佩印接过递给君涵策,君涵策看了看道,「恩,果然是紫玉佩印!」 柴缨冷笑,刚刚她没有防备,这一次还想靠矇骗过关?门儿都没有。 「皇上,臣女不服!为何我的是假的,她的就是真的!」柴缨委屈道,「紫玉的真假极难辨认,皇上确定自己没有弄错?」 第138页 「柴缨!」君涵策怒道,「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臣女就是不服!」柴缨有点疯狂,「若是成为弃妇,臣女宁愿去死!」 那你就去死吧,君涵策其实很想这样说。 「好了,好了,」君涵策道,「身为名门世家的小姐,成何体统,钱枫,杜宽,上前鉴玉!」 柴缨觉得十分好笑,这个蠢皇帝竟然叫了这两个刚正不阿的人鉴玉,那一会儿岂不是会死的很惨?恋爱中的女人果然会变傻,单恋的女人就更傻,其实以柴缨的聪敏,很容易想明白的事情她竟然愣是没发现。 「启禀皇上,这确实是王爷的紫玉佩印。」两人抱拳回道,将佩印还给君涵策。 君涵策看着柴缨笑道,「柴缨,你还有何话说?」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柴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无论如何是王爷亲手给我的佩印,柴缨不服!」 君涵策头疼道,「这又不是比赛,还服不服的。你又不是小孩子,怎可如此无理取闹!」 「皇上,依臣之见既然柴小姐也是无辜的,不如两人比试一场,谁赢了谁就做王妃。」能提出这个荒唐建议的不用看也知道是朝廷中的柴党。 「这不妥,这是王爷的婚事,怎么能用来比试。」这当然是王爷党。 这个提议虽然很荒谬,但是对于这样纠缠不清的柴缨,倒也不失为一个了断的办法,否则的话恐怕到了明天这件事情也解决不了。况且就算柴缨赢了,也只不过是顶着一个名分罢了,凌妖王也不可能真的娶他。可是,君涵策看着台下的凌妖亲王,这个男人可真是小气,连个名分也不愿意给她,这让他很难办啊! 「好,就这么决定!」君涵策最后决定道。 「皇上,微臣不同意!」任承夭狠狠的看着君涵策。 「就这样决定了,」君涵策道,迎上他的视线,毫不退让。虽然他向着他,但是他还是个皇上,必须为大局考虑,而这个是比较好的办法。 「既然是比试就要有彩头,」浅浅扭头对着柴缨道,「若是我赢了,你给我什么?」 「丫头!」正在跟君涵策暗中较量的任承夭一听浅浅开口,扭头恼怒道。 浅浅轻轻瞥了他一眼道,「你瞒着我。」 任承夭一愣,立刻就明白了她是在说安夜王这件事情,想到上次他瞒着她的后果,立刻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可是心里还是不痛快,丫头竟然拿他做赌注么? 柴缨就跪在他们边上,自然看见了任承夭在浅浅面前温驯的像只绵羊的样子,心中生气,冷笑道,「我们又不是比武功,你以为你能赢吗?我若赢了,王妃之位就是我的,你若赢了,就是你的!」 「不,我若赢了,要那个蛇丹。」浅浅淡淡的说道,从君涵策赐给柴彰的时候她就盯上那个东西了,妖精自从中蛊之后功力损耗了不少,那个很有效。 任承夭心中一痛,对着浅浅艰难道,「丫头,就因为我瞒着你,你就这样惩罚我吗?」 柴缨一愣,「你不要王妃之位吗?和我比试什么?」 浅浅看着任承夭好笑道,「这王妃之位本来就是我的,我为什么要问她要?跟她比试只是觉得好玩儿,顺便赢个宝贝不行吗?」 任承夭一听,心顿时从谷底飞上了云端,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众人的面,他真的想立刻将她揉进怀里,她真是他磨人的宝贝! 柴缨又是一愣,心中懊恼,还没开始她就先输了,嘴上却道,「莫姑娘既然如此自信,一会儿可能输的不至于太惨。」 「你们先都回座位吧,」君涵策对着下面跪着的四人道,「要比什么呢?」 浅浅和任承夭回了西廊,柴彰拖着柴缨回了东廊。 「比琴技吧,」柴彰身边的杜小梦突然开口,她说过,她要报仇的,柴缨的琴技听说是京城第一,莫浅浅一定会输的很惨,想像这莫浅浅失去王妃之位时欲哭无泪的样子,杜小梦几乎忍不住想笑出声来,「既然是王妃,琴棋书画当然要会,书画棋都应该安静地方,宴会上不太合适,琴的话就不一样了,一来可以让大家了解两位小姐,俗语说听琴音可知人,听了两位的琴音,便可知两位小姐谁更适合做王妃,二来也算是为皇上喝酒助兴,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君涵策略想了想道,「好,就这样定了,一曲定输赢!」 不一会儿,两人各自取了琴来,东西廊相对而坐。 「莫姑娘先请吧。」柴缨说道。 一般比琴,先弹的人会占很大的优势,所谓先声夺人,不论是选曲还是气势都能够给对方强有力的一击,若是两人旗鼓相当,第二个人会因为第一个人的成功而无法平静,因为这是一场豪赌,越是在乎越是紧张,越是紧张就越不能心静。而弹琴最重要的就是心静。 但是这样的情况对于柴缨并不适合,因为她本是个太过高傲的人,即使对方比自己弹的好也只能激发她的潜力让自己变的更强,一定要超越对方而已。 之前说过,柴缨是聪明人,吃一堑长一智,有了前车之鑑也不敢太小看浅浅,这个女子总是能出人意料,若是她比自己弱自然没什么,若是她比自己强,自己却是遇强则强的性子,自然可以赢她!总之让浅浅先弹绝对没有坏处。 第139页 可是在别人眼里,就是柴缨在让浅浅了。 浅浅微微一笑道,「柴姑娘不必客气,我们一起来弹吧。」 「一起?」柴缨不由的皱了皱眉,她想干什么? 「恩,一起,」浅浅轻抬皓腕,葱白的手指滑过琴弦挑起了一连串清新的音符,看看柴缨面前的琴又对着她挑挑眉,显然是在邀请。 众目睽睽之下,柴缨再也不能拒绝,伸手抚上琴弦,勾抹滑勒,迷雾咋起,清晨的树林中百鸟齐鸣。 柴缨的琴技果然出神入化,众人正在惊嘆,突然听见一阵潺潺的流水声传来,一阵清风拂过,拨 云见日。 君涵云惊讶的看着浅浅,她从来都不知道浅浅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柴缨的琴技已经很高了,没想到她竟然能如此自然的切入,融合,单从这一点上看,柴缨就输给她了。 柴缨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低了头十指急拨,一只七彩大鸟从梧桐枝上惊醒展翅而飞,百鸟朝贺。 浅浅微微一笑,跟上她的节奏,一场汹汹大火在森林里飞快的蔓延。 柴缨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曲音一缓,七彩的凤凰带着百鸟翱翔而上,在广阔的空中自由遨游。 浅浅的琴音却越发急骤,大火中似乎有什么痛苦挣扎,忽然一只巨大的火鸟从火中沖天而起,火光退去时,金光闪闪! 浴火重生!柴缨的眉头不由皱紧,指下琴音又转急,七彩的凤凰大展双翅往高空而去,百鸟渐渐消失不见。 金色的凤凰在空中回旋一圈,百鸟避让,待七彩凤凰快要看不见时金凤忽然猛的展翅沖天,很快便追上了彩凤,此时却不再高飞,而是停下来绕着它轻啸,众人似乎似乎还能看见它眼中的戏嚯。 柴缨的额上冒出密密的汗珠,看着浅浅脸色有些白,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不行她一定要超越她! 九重天上,彩凤继续高飞,金凤却绕着它飞了两圈轻啸一声,离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九重天的尽头。 金凤已走,彩凤也渐渐回归,轻轻的落在了梧桐上…… 花园里一片寂静,众人震惊的回不过神来。这到底是怎样的琴技,如果说柴缨的琴技出神入化的话,莫浅浅的琴技就是以至臻化了! 「好一曲《凤翔九天》!」礼部侍郎忽的站起来。 挑战驸马 「好一曲《凤翔九天》!」礼部侍郎秦裕激动的站起来道,「听此一曲,《凤翔九天》再无可听。」 多年以后,这个地方有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双凤廊」,也成了情敌们互相挑战的地方,虽然偶然有人能弹出那只彩凤,却再没有人能弹出那只金凤,这一曲成了后人无法超越的神话,而当朝大儒秦裕从此再不听《凤翔九天》,当然这是后话。 「啪啪……」一个年轻男子拍着手走进来,剑眉星目,鹰鼻丹唇,风流倜傥,正是被誉为京城第一美男子的柴显。「好曲,好曲!」 柴显是柴彰的堂弟,头脑还算聪明,办事也牢靠,柴彰当了宰相之后他就当了吏部侍郎,表面上看起来是柴彰的左膀右臂,其嚣张和傲慢程度比起柴彰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是柴侍郎,」君涵策淡然道,「为何现在才来?」 柴显只对着君涵策略抱了抱拳道,「微臣今日感染风寒,就用过药后就小睡了片刻,不想耽误了时辰,还请皇上和各位大臣恕罪。」 「柴侍郎既然染恙在身就应该多休息,不来也可以的。」君涵策道。 「难得安夜王发帖,又是在堂哥府上设宴,柴显怎能不来?」柴显微笑着走到浅浅面前轻佻的笑,「敢问这位姑娘芳名?家住何处?柴显有空定当登门拜访。」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凌妖王,没人敢开口,这柴显比起柴彰的手段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天柴彰都会因为凌妖王的存在而有所收敛,柴显竟然公然调戏凌妖王妃。 浅浅悄悄握住任承夭要发作的手,微微一笑正待开口,却听柴彰略显急切的叫道,「显弟!过来!你的座位在这边。」 「对不起,是柴显唐突了,」柴显对着浅浅拱了拱手笑道,「宴会之后还请姑娘赏脸。」说罢风度翩翩的向对面走去。 浅浅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好笑,这明显就是第二个柴彰,一点也不把人放在眼里呢,不过说起来今天晚上柴彰似乎收敛了很多,浅浅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妖精,难不成是因为他在的缘故? 任承夭发觉到浅浅看他,扭头凑了上来,「我这样好不好看?」 浅浅白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道,「不要跟我说话,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任承夭一急,道,「丫头,你要听我解释……」 柴显刚刚坐好,柴彰冷冷的道,「显弟,你太乱来了!那个人不是你随便能挑衅的!」 柴显笑道,「彰哥,你是不是太小心了?我看这安夜王也没什么嘛,你为什么怕成这样,」 「你懂什么!」柴彰怒道,「小心坏了我们的大事!」 胆小如鼠的窝囊废,一见到安夜王就吓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要不是现在君涵策一心想着灭柴家,再加上后面还有个柴缨他以为他能安然的待在这里?柴显冷笑一声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就像柴彰说的,今天一切都要有个了结。 君涵策显然早已习惯了柴显的嚣张,很快就将这一段插曲忘记,对着柴缨道,「柴缨,你还有什么说的?」 第140页 柴缨看着浅浅,她知道这个女子总是出人预料,却没想到她连她的步伐也跟不上,直到最后她还是没能知道那只金凤能飞多高。 「臣女无话可说,」柴缨站起来对着众人福了福,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接过蛇丹走到浅浅面前道,「柴缨愿赌服输。」 君涵策一喜之下给任承夭和浅浅赐了婚,还赏了柴缨一把名琴,他当然高兴虽然决定了让两人比试,但是天知道他有多担心,要是浅浅输了,他要承担的后果不敢想像啊,刚刚那个人盯着他的眼神,现在想想还是让他觉得毛骨悚然。本来已经做好了承受他怒火的打算,没想到浅浅竟然赢了,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众位爱卿,难得今日高兴,大家不要拘束,喝酒,喝酒!」君涵策终于笑出来,今天终于没事了! 「皇上,卑职想挑战柴相!」萧海突然站出来道,「卑职对公主一见倾心,请皇上成全!」 「咳咳……」君涵策被呛了一下,酒杯都没端稳,「你说什么?」 刚刚才活跃的气氛一时间又凝固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侍卫比试结果比出一个妖怪来,接着又是王妃比试,难道现在又要来个驸马比试吗? 「卑职要挑战柴相,」萧海镇定的重复道,「卑职与公主一见倾心,请皇上成全!」 君涵策反应了一会儿,啪的将酒杯放在小几上,「混帐!简直是胡闹!」 「皇上息怒,」君涵云急忙安抚君涵策,担心的看着萧海道,「萧海,你先退下!」 「卑职没有胡闹,王妃可以比试,驸马为什么不行?」萧海平静的说道,「难道卑职不像柴家那样世代为我朝鞠躬尽瘁,您就要厚此薄彼吗?」 「朕什么时候厚此薄彼了?」君涵策郁闷道,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那柴缨可以挑战王妃,我为什么不能挑战驸马?」萧海很认真的看着他。 浅浅和任承夭心中暗笑,这个萧海!真是的,几乎把柴缨的招数照搬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柴彰突然站起来破口大骂,「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那副模样还想当驸马?涵云公主是你能配的上的吗!」 「配得上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的,」萧海扭头看着他冷冷的道。 君涵策头疼的揉揉额角,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啊,难得出宫一趟,就没有一会儿消停的时候。 「哈哈……」柴显突然大笑起来,「那就比吧,就比脸如何,摘下你的面具,如果你长的比我好看,涵云公主就是你的!」 「柴显,你不要太过分!」柴彰看着柴显怒道,「这是儿戏吗?」 「彰哥,我知道你喜欢涵云公主,」柴显下巴指了指萧海调侃道,「放心吧,那小子赢不了的。」 柴彰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萧海紧握的双拳,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柴显是想羞辱他,想到这里,柴彰不怀好意的笑道,「好吧!就这样办。」 「既然柴相同意了,就这么办吧,」君涵策道,「萧海意下如何。」 萧海半天没有说话,君涵云担心的看着他。 在众人以为萧海要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冷冷的开口,「既然是比试就要有彩头,我赢了你给我什么?」 「咦?你不是要公主吗?」柴彰疑惑道,「要不然你比试什么?」 「公主本来就是我的,不需要问你要,我和你比试只是想打败你,」萧海理直气壮道。 浅浅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这个傢伙又搬她的话…… 任承夭的嘴角也不由的勾起来。 柴彰怒极反笑,「好,你要什么?」 萧海指着柴显一本正经的道,「让他剃了光头游街三圈。」 现场又是一阵安静,柴显也愣住了,显然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将他卷进去。 任承夭轻笑道,「真是好兄弟!」 浅浅有些感动,萧海显然是在替她出气。 「呵呵……」坐在浅浅身后的玉蓝突然笑出声来,立刻紧紧的捂住嘴巴,只留一双灵动的眼睛滴熘熘的乱转。 被她这样一逗,众人也忍不住都笑起来,柴显心中有些不安,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想羞辱他一下,可他这样说难道他真的长的比他好看? 不,不可能的,柴显暗中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长的比他好看? 柴彰突然有些后悔,他觉得他输不起,可是看着闹笑的众人,不管怎样,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 「好了!萧海摘下你的面具!」君涵策勉强止住笑道。 君涵云有些紧张,在炫城的时候他一直带着面具,很多次想要摘下他的面具他总是不肯,就连亲吻也——不方便,所以两人也只限于搂搂抱抱。想到这里君涵云有些脸红。 刚才他去包扎伤口的时候她追了出去,结果一穿过回廊就被人抱住,接着铺天盖地的吻压向她,她先是一惊,然后鼻间熟悉的味道让她放松下来,炙热的双唇,急切的火舌,她睁开眼睛看见的却依然是冰冷的面具。一开始她还有些疑惑,待他放开她时她才发现,那个面具鼻子以下被改过了,可以灵活摘下来,刚好可以把嘴露出来,她不由的想,他不是为了吻她才改制的吧…… 其实她很多次都想说,无论他长什么样子她都不会嫌弃他,可是每次看见他忐忑的眼神又说不出口…… 萧海背对君涵云,伸手将面具解了下来…… 第141页 众人不由的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君涵云看着众人被吓到的眼神,心中一痛,不由的哭出声来,「萧海,够了,你不需要这样做……」 君涵策其实好奇的要死,真的丑的那么吓人吗?可是看着皇姐哭的如此伤心,他也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让他扭过头来吧? 萧海听见君涵云的哭声,急忙扭过头来焦急道,「云儿!」 君涵云和君涵策终于也愣住了。 祸起萧墙 轮廓分明的脸,因为经常戴面具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中精光闪闪,鼻若悬胆,粉色的唇看上去柔软诱人。此刻由于担心眉间带了些焦虑。 君涵策心中暗贊,好漂亮的人! 浅浅悄声嘆,「我的手气不是一般的好啊,一捡就捡回个美人来,还记得小时候将他当做女孩子生我的气呢?」 任承夭显然也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唇边漾起一丝笑纹,「他现在最讨厌的也是被人说漂亮,可是看到他那张脸,人第一个念头应该就是漂亮吧!」 「萧海……」君涵云迟疑开口。 萧海一惊,急忙把面具戴上,看着君涵云有些忐忑道,「你不能反悔……」 「傻瓜!」君涵云看着他心微微的发疼,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终于知道他为何从不让她看他的脸。 那个时候还在月夜门,她照例又拉着他去逛街,然后正好碰上一户人家娶亲,那新郎骑着高头大马春风满面,她看着十分羡慕。 萧海鄙视她道,「收起你那痴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我就是喜欢他,」她心中伤感,要是她不是皇家人该多好,要是她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是不是有一天也会找这样一个平凡朴实的夫君,平平静静的度过一生…… 「他有什么好的,」萧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长相普通,现在看着风光,说不定家里连锅都揭不开呢?跟着也是受苦。」 现在想来,他竟然很反常的说了那么一大串话,应该是在吃醋了吧?想到这里君涵云不禁偷笑,可是那个时候她心情低落,并没有注意,想到了柴彰,想到自己的处境,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充满全身,难过的道,「长的普通的男人怎么了?揭不开锅怎么了?我讨厌长的好看的男人,即使揭不开锅我也愿意陪他一起饿着。」 「你……讨厌长得好看的男人……」萧海当时迟疑的问。 人生真的很奇妙,一件时隔很久的事情会在特定的环境下不经意的让人想起,接着一些事情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被想明白了,就像当她坚定的点头回答之后,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萧海接下来的几天为何那样消沉,费尽心机也无法敲开他的心门,而此刻答案却这么清楚的摆在她的面前,他喜欢她,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我知道了……」萧海看着君涵云复杂的表情,有些落寞,但还是坚定的道,「皇上,卑职赢了,请赐婚!」 君涵云一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他一定又想歪了,可是现在也没法跟他说,算了,既然赐婚,以后他们有的是机会。 柴显刚刚端起的酒杯一个不稳洒了些出来,这个傢伙还真是直白,这不是自己在夸自己好看吗? 君涵策也不禁莞尔,正准备开口…… 「不行!我不同意!」柴彰站起来怒道,「婚姻岂是儿戏!能光凭一个相貌决定?皇上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如此荒唐,成何体统!」 柴彰这样对皇上说话是常有的事,众人也没有多惊讶,接下来皇上多半会妥协,或者拖延,总之驸马这件事情萧海是肯定没有机会了,不过,这次他们真的想错了,现在,这一夜才刚刚开始…… 「朕刚刚还在想,柴相亲口答应的比试最后会不会因为输了而反悔呢,结果朕果然是了解柴相的。」君涵策淡淡的说道,「先提出这样比试的人是谁?难道朕就是儿戏吗?凭什么你们柴家说了算!」 君涵策的声音很轻,单薄的身体里却突然爆发出一种凛凛威严,众人皆是一惊,柴彰也是一愣,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哟!今天的皇上长大了呢?往常不都是这样吗?为什么今天突然不习惯了?难道就是有人撑腰的缘故?」柴显端着酒杯瞄了瞄任承夭嘲讽的笑。 「涵云公主贤良淑德,正是适嫁之龄,朕之侍卫萧海,相貌堂堂,文武双全,现封为翔云驸马,赐驸马府一座,择日完婚!」君涵策微微一笑,没有理会他们,开口道,「驸马比试中,萧海赢,柴显履行承诺,明日剃光头游街三圈,由翔云驸马亲自押送!」 现场一片寂静,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哈哈哈……」半晌,柴显突然大笑起来,「好,好,只要你们今天有命从这里出去,自然什么都听你的!」 「你什么意思?」君涵策冷声道。 「没什么,」柴显道,「我知道你在那个位置上怪累的,想帮你解脱。」 柴显话落,众人不禁惊慌起来,虽然在座有不少人知道这件事情迟早会发生,却不料发生的如此突然。 一支烟花升空,纷呈绚烂,和一般的烟花没差别,但是它的价格却很昂贵,那是一个王朝的命运。 「怎么样?动不了吧?差不多该发作了,」柴显看着任承夭和浅浅他们道,「酒里可是放了五毒门新研制的化功散,无色无味,验不出来的。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 第142页 扭头对着众位官员道,「你们应该荣幸能亲眼看着新皇的诞生。当然,如果不愿意的,也不勉强,随后我会送你们和追随你们皇上一同上路。」 厮杀声传来,柴府后院的方向火光沖天,女人的尖叫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柴彰脸色一变,扭头看向君涵策,却见君涵策也是一脸不解的模样。不是他做的?柴彰心中慌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群蓝衣人仿佛凭空冒出般,与此同时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架了一把匕首,柴彰也不例外。 柴彰看着园中唯一悠然喝酒的柴显,恍然大悟,愤怒的吼道,「柴显,你想造反吗?」 「哈哈哈……」柴显仰天大笑,「这不是彰哥一直想做的事情吗?可惜啊,你太笨了,不是这块材料,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些还能算的上有用的事还不都是靠柴缨给你出的点子吗?」柴显嘲讽道,「可是不管怎样她也是个女流之辈,成不了什么大事的。」柴显慢慢的走柴彰面前开心的笑,「放心,毕竟你为柴家也出了不少力,我会让你看着那个小皇帝怎么滚下台的。黄泉路上,我也让他走在你前头,怎么样?」 君涵策冷冷的道,「柴显你好大的胆子!」 「不是我胆子大,是你太蠢,」柴显扭身慢慢走到君涵策面前道,「竟然携百官出宫,这样好的机会我怎能放过?皇宫可是已经被占了,只要将你身上的兵符取来,明天早上,这天下就是我柴显的了!」 君涵策冷笑道,「你真的以为我会那么蠢,不做任何安排?今晚进了皇宫的人可是一个都出不来。」 君涵策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蓝衣人冲进来对着柴显道,「主上,不好了,突然出现了一队奇兵,我们招架不住了!」 「说实话,你真是个不错的皇上,聪明冷静,竟然能在彰哥的严密监视下训练出一队金甲军,」柴显对着君涵策摇了摇头惋惜的道,「可惜啊,这次你的对手是我。」 又一支烟花尖啸着升空,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的惨白,外面的嘶喊声大振,却只有这一方小园一场安静。没有刀剑,也没有血腥,但是它却是这一切的源泉。 柴显看着君涵策变色的脸心情很好,他慢慢的踱到君涵策身边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开始在他身上摸索,「这兵符你又送不出去,也没法用,还不如给我。」 「柴显,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君涵策僵直着身子平静的说道。 「你难道还抱着什么幻想吗?」柴显笑道,手下没停,「有时候要学会认清现实。」 柴显终于在君涵策束发的金冠中找出了一个虎状的玉佩,「藏的可真严实,怪不得彰哥找不到。」 「皇上……我们顶不住了……」一个穿着金色铠甲的人踉踉跄跄的跑进来,刚刚说完就倒地不起。 「装备还不错,」柴显看着那人身上的铠甲笑了笑,对着众人道,「好了,伟大的时刻见证完了,愿意同朕一同走下去的人就回去准备,三日后朕要举行登基大典,不愿意归顺的,立刻处死!」 半晌,王公公颤颤巍巍的跪在柴显脚边道,「祝吾皇登基之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有人跪地齐呼。 「好,哈哈哈……」柴显仰天大笑,显然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众位爱卿平……」 不过他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完,那些跪地的大臣齐刷刷的倒下。 柴显低头看着穿胸而过的匕首,有些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柴缨,「你……」 生死一线 「多谢显弟为我们除去了君涵策的金甲军,」柴缨看着那些倒地的大臣淡淡的开口,「还有这些一直藏在背后的暗棋。」 「你……利用……我……」柴显显然想到了什么,忽的睁大眼睛,里面满是不甘。 柴缨伸手摸出他怀中的玉玺,拿过他手上的兵符凑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做什么勾当吗?若不是你对大哥动了杀机,我也许会考虑留你一命。可惜……」 柴缨拔出匕首,柴显的眼神渐渐涣散,最后缓缓的倒在她的脚边,死不瞑目。 柴彰走过来,抬脚踢了踢柴显的尸体,冷哼道,「竟然想杀我,真是不自量力。」 「一石二鸟,」君涵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没想到柴小姐如此深藏不露。」 柴缨微微一笑道,「总不能让你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吧?」 「你真的以为你可以成功吗?」君涵策冷冷的说道。 「哈哈……」柴彰拿过柴缨手中的兵符大笑道,「你不是在等另外半个兵符出现吧?」 这次不仅君涵策脸色变了,任承夭的嘴角也紧抿成线。 「你应该怎么也想不到,那半块兵符会在净月城下被换吧?」柴彰从怀里拿出另外半个兵符笑道,「所以十万大军你是等不到了,你的金甲军已经完了,而我的乌衣卫才整装待发,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柴缨环顾一周,对着百官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柴缨最赏识的便是人才,如愿意归顺者……」 「啧啧,同样是招降的话,这柴缨嘴里说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比柴显冠冕堂皇多了。」任承夭看着中间的柴缨低声笑道。 浅浅睨了他一眼道,「你最好不要小看柴缨,若不是本姑娘聪明,你可是早就栽在她手上了。虽然他们没把十万大军招来,乌衣卫怕也不是等闲之辈。」 第143页 任承夭轻轻靠在浅浅身上笑道,「我的丫头如此聪慧,我有什么好怕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丫头都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我说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浅浅鄙视道。 「嘻嘻,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清楚吗?那个时候你好像全都看见了吧……」任承夭凑在她耳边轻佻的吹气,尾音还勾的韵味悠长。 「你这个傢伙!我什么都没看见!」浅浅想起那次帮他解蛊的事情,脸立刻变的通红,不由恼羞成怒道,「不要靠在我身上,重死了。」 「其实我也不想,」任承夭看着浅浅,唇边泛起一丝苦笑,「你说的很对,我太小看柴缨了,所以,我现在好像中毒了,丫头,你说我们这次不会真的死在这里吧……」 「你胡说什么!」浅浅一惊,发现有不少人已经躺在地上,君涵策他们好像也是勉力支撑。而且那种无力感也正慢慢的侵向她的四肢百骸。 「师姐,这个是黯然香,会让人浑身无力,功力逐渐消散,和化功散差不多,应该点在宫灯里的,两三个时辰后才会发作,所以不容易被察觉。」玉蓝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有没有解药?」浅浅急道。 「我身边没有。」玉蓝回道。 「那怎么办?」浅浅看了看正在劝降的柴缨,已经有些人下跪,若是她的话说完了,屠戮就要开始了吧。 「师姐,蛇丹!」玉蓝说道,「蛇丹可解百毒,只要半颗就可以救这里所有的人了。」 「怎么救?」浅浅道。 「碾碎了,让他们吸进去即可,一刻钟就可以复原了,不过,师姐现在也没力气了吧……」玉蓝有些忧心道。 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功力正在不断的消散,浅浅急忙掏出蛇丹,用濯湛切成两半,将一半放在手中震碎了,另一半不由分说放进了任承夭嘴里,「你中蛊之后不是功力大减吗?这个可以帮你恢复的。《月渊鸣》你有修习吧,柴缨会《蛟龙吟》,所以一会儿估计这里的人还是要靠我们两个人。」 浅浅快速的说完起身往北廊飞去,她必须赶在内里完全消失之前将蛇丹撒出去。 「使劲吸气,这是解药!」浅浅对着众人喊。 正在劝降的柴缨一惊,飞身上前一掌拍向浅浅的后心。 「浅浅小心!」君涵云焦急道。 「浅浅——」萧海的声音。 「丫头……」任承夭的声音很虚弱。 浅浅踉跄着倒在北廊上,焦急的扭头向任承夭看过去。却见任承夭虚弱的靠在小几上,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红色,「妖精!」 柴缨一怔,扭头看见任承夭的样子,急忙跑过去道,「你怎么了?」 任承夭没有理会她,只是紧紧的盯着浅浅担心的道,「丫头,你没事吧……」 「我没事,」浅浅回道,「你怎么样?」 任承夭正准备说话,却被柴缨点了穴。 「柴缨,你要干什么?」浅浅急道。 柴缨将任承夭的面具揭下,看着他冷冷的眸子自嘲的笑道,「终于看见我了吗?你看好了,我一定会让你好好的记住我的!」 「原来她就是那个可以叫你『妖精』的人,」柴缨满意的看着任承夭脸上闪过的惊慌,扭头看着浅浅,眼中是浓浓的杀意,「莫姑娘果然内力深厚,竟然能支持到现在,不知是不是还能吃我一掌。」 「缨儿?」柴彰看着柴缨有些疯狂的样子,担心的道。 柴缨对着他冷冷的道,「大哥,现在马上发信号,赶在他们解毒之前将他们都杀了!」 「缨儿为什么如此忌讳这个丫头,也就是武功高些罢了,难道她还能和我们的乌衣卫抗衡不成?」柴彰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手上还是听话的将信号放了出去。 第三支烟花升空,不知能否给今夜画上句号。 柴缨走向浅浅,这个时候的每一瞬间都显的无比漫长,众人的性命和王朝的命运都赌在这短短一刻钟的解毒时间上。 「柴缨!你要是敢动她半根头发,我一定会让你追悔莫及的!」任承夭突然开口,虽然他的声音依然很虚弱,但这并不妨碍他散发可怕的气息。 柴缨一顿,急忙扭头,看见任承夭唇边的血丝眼中杀意更浓,「你不要命了吗?为了这个女人竟然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 「你要杀她,先过了我这一关。」任承夭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师兄!不可以,你不可以乱动!」玉蓝在身后惊慌的阻止,「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会有危险的!」 浅浅一听,也急道,「妖精,我没事的,你不要乱动!」 柴缨捏紧拳头,忽然转身,左手捏了个诀,手中泛起淡淡的红光,朝着浅浅噼过去。 在她噼下的瞬间,只听柴彰惶恐的大叫,「缨儿!」 一阵凌厉的掌风从背后袭来,柴缨本能的一躲,手中的光刀砍偏,浅浅的肩膀顿时血流如注。 柴缨一惊,他真的不要命了么?扭过头时不禁愣住了,任承夭脸色通红,煞气凛凛的站在她面前,此刻并没有风,可是他的衣袍却鼓的猎猎作响,黑色的发丝凌空乱舞,血红的双眼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连他的周围似乎都被映着一片红光。柴缨禁不住嵴背发凉。 在场的众人若不是中了毒,恐怕现在也要惊慌逃窜了。 第144页 「缨儿,快逃啊!」柴彰见状惊慌的叫道。 柴缨心中暗暗叫苦,以为她不想逃吗?可是现在他紧紧的盯着她,她根本动不了! 「师姐,快阻止师兄,这样太危险了!」玉蓝的语气中带着惊恐。 「妖精!」浅浅看玉蓝的样子也知道事情大条了,焦急的喊道,「妖精,我没事!你快停下!」 可是此刻的任承夭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恨恨的盯着柴缨,手中渐渐的聚起一只银球,哑声道,「我说过,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会让你追悔莫及的……」 院外的厮杀声渐渐接近,终于有乌衣卫沖了进来。柴彰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惊恐的对着他们嚷道,「快上,快上!先把他杀了!」 浅浅拼命挣扎着站起来,慢慢的向任承夭走去,而柴缨眼睁睁的看着浅浅从她身边走开,却一动也不敢动,仿佛她要是动一下,对面的那个人立刻就会将她皮都不剩的吞噬。 短短几步路,就好像咫尺天涯,冲上来的乌衣卫也被那萧杀的背影挡在门口。 「妖精!」浅浅终于走到的任承夭身边,「妖精,你醒醒,我是浅浅……」 「浅浅?」任承夭的神色终于有一丝松动,低头看着浅浅,眼中的血色慢慢褪去,半晌,他突然紧紧的抱着她虚弱的笑,「丫头……」 「妖精!」浅浅回抱着他,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 柴缨终于松了一口气,才觉得浑身瘫软,动也动不了。 任承夭抱着她的手忽然垂了下去,身体重重的靠向浅浅。 「妖精!你怎么了?」浅浅只觉得心胆俱裂,可是已经筋疲力尽的她根本扶不住任承夭,两人一同摔倒在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把他们都杀了!」柴彰急忙对着冲进来的乌衣卫吼道。 几个乌衣卫对视一眼沖了上来,手中的兵器泛着淡淡的红光。 「不要——」君涵云失声哭喊,萧海脸上的表情也是万分惊恐,玉蓝早已泪流满面…… 浅浅轻轻的闭上眼睛,紧紧的抱着妖精,这一生她已经无憾了…… 雪过天晴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倒是听见了一干众人的惨叫,浅浅睁开眼睛,只见一个银白色的身影挡在他们的面前,一个懒懒的声音带着些幸灾乐祸从头顶传来,「啧啧,真不容易啊,原来这个傢伙也有失算的时候,不过你伤了这个丫头,你完了——」 「浅浅!你没事吧!」团团轻轻的蹭着浅浅的头,声音透着些焦急。 「团团!清雅!」浅浅一喜,抱着妖精坐了起来,看着那个护在君涵策和君涵云他们身边的黑影道,「那个是伊瀚吧?」 「妖怪啊!妖怪啊!」柴彰和一些官员女眷叫的竭斯底里,连滚带爬的往外跑,看起来吓的不轻。 「清波门主清雅!」柴缨的脸色惨白,但还是冷静的说道。 「竟然连我也知道,果然很厉害。」清雅赞赏的点点头,左手捏了诀道,「那么,接下来就让我来会一会你。」 浅浅看着他手中的白色光练惊讶的道,「《凤凰啸》!你什么时候修习的?」 「伊瀚那个傢伙逼的,说什么会用的着,」清雅看着柴缨笑道,「没想到会这么快。」 一刻钟已过,毒终于解开。 玉蓝飞奔了过来二话不说抓起任承夭的手就开始把脉,浅浅也看着她越皱越紧的眉头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团团和清雅将他们围在中间在这,血雨腥风中给他们辟出一方安静的天地。 这段时间对于浅浅来说真的是一种折磨。仿佛过了几百年的光阴,玉蓝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给任承夭餵下道,「真是万幸,还有救,不过现在必须马上治疗!」 清雅堪堪躲过柴缨的一击,难得认真的道,「你们先行离开,这里交给我们!」 浅浅看着清雅肩上的伤口将任承夭轻轻的交给玉蓝站了起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萧杀。 「清雅让开!」浅浅沉声道,看着柴缨的眼中是浓浓的杀气。 银白色的光罩中隐隐透着金光,柴缨脸色立刻大变,调动所有的功力也只能勉强在身前立起一面红色的防护罩。 下一瞬间,光芒大盛,闪的众人睁不开眼,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待华光落下之后所有的乌衣卫都已经躺倒在地。 浅浅看着刚刚柴缨站着的地方空空如也,不禁皱了皱眉头。对着清雅道,「剩下的就交给你 了。」说罢俯身抱起妖精和玉蓝一同离开,留下一干呆愣的众人。 清雅看了看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躺了一地的乌衣卫,扭头对着萧海他们喃喃道,「好可怕,这全是她一个人干的吗?」 「反正我没看见是你,」萧海冷冷的说完就向外走去。 「喂,喂!你就这么走啦!」清雅冲着萧海鬼叫,「善后的事情可不归我管!」 君涵云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头道,「这个傢伙发什么神经。」 君涵策有些疲惫的靠在回廊的柱子上道,「皇姐,他真的爱你吗?怎么朕赐婚的时候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君涵云想了想,无奈的嘆了口气抬脚追了出去…… 东方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君涵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这一夜好长啊——」 第145页 「丑八怪!」君涵云远远的看见萧海靠在一棵树下发呆, 「你怎么了?」 萧海看见君涵云,顺着树干坐在地上,突然仰头闭着眼睛嗤嗤笑起来,「我是不是很傻?以为只要你不看见我的脸我们就可以相爱。」 君涵云笑道,「你不会是打定主意一辈子不让我看你的脸吧?」 「我果然很天真,」萧海摘下面具苦笑道,「放心,如果你遇到喜欢的人我自然会放你离开,要求赐婚只不过是想从柴彰手里将你救出来。」 君涵云听了这话一愣,随即就怒了,「萧海,你什么意思!你要求赐婚只是想要把我从柴彰手里救出来?你要放开我是什么意思!」君涵云不解气的踢了他一脚道,「萧海,你这个混蛋,最好给我说清楚!」 萧海也不反抗,静静的看着君涵云道,「是啊,我是混蛋,竟然打算这样骗你一辈子,现在谎言被识破了,你走吧……」 「你!」君涵云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踢了他一脚转身离开,「好,好,我走了!我真的走了!」 萧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捏紧拳头,眼眶泛红。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傻瓜!」君涵云跑了几步恨恨的骂了一句折身跑了回来。 萧海眼中的不舍还来不及消去君涵云就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你爱我吗!」君涵云大声问道。 萧海将头扭向一边闷声道,「这还重要吗?」 君涵云抽出一把匕首放在脸上道,「如果我的脸划花了,变成丑八怪了,你还会爱我吗?」 萧海一惊,急忙跃起将她手中的匕首夺下,「你疯了吗?」 君涵云不知从哪里又抽出一把匕首放在脸上坚定的看着萧海道,「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你说!」 萧海低了头哑声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君涵云扔开匕首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用力的含住他的唇狠狠的咬了一口,恨声道,「你是傻瓜吗?本姑娘听过因为长的丑自卑的,没听过长得好看还会自卑的。你爱我就可以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我爱你就不行啊!」 恋爱中的男人啊,因为太爱,所以患得患失。 萧海有些忐忑的看着君涵云道,「可是,你不是说你讨厌长的好看的男人吗……」 「是啊,我讨厌你,」君涵云没好气道捶了他一拳道,「最讨厌你了,所以只要把你绑在我身边,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让我觉得讨厌的东西了!从此我就幸福了!」 萧海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君涵云激动的道,「对不起,我错了,云儿,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吗,从那天起我就一直在害怕,害怕有一天你看见我的样子会离我而去,所以只能瞒着你,我常常想,这是不是一种欺骗,我一直在欺骗自己爱的人,那真的是一种深深的罪恶感,云儿,我真的好怕……」 君涵云踮起脚尖堵住他的嘴,心疼的呢喃,「你这个傻瓜。」 萧海一愣,随即一手托住她的头深深的吻下去…… 大雪初霁,晨曦的阳光给这个银光素裹的世界批上了一层金色,温暖而旖旎…… 王爷府 「蓝儿,妖精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浅浅看着浑身泛红的妖精,焦急的问玉蓝。 一进屋玉蓝就把他的衣服都扒掉了,浅浅才发现他浑身都是滚烫。 玉蓝正从妖精身上收起银针,无奈的瞥了浅浅一眼道,「师姐,还不是因为你,那蛇丹是不能那样吃的!」 「蛇丹?」浅浅惊道,「竟然是蛇丹,可是不是说习武之人吃了它可以功力倍增的吗!」 玉蓝无奈的道,「话是没错啦,可是那蛇丹是至阳之物,要配着至寒之物一同吃才可以的,要不然你以为柴彰得了蛇丹为什么自己不吃?而且你一下子就餵了半颗!若不是师兄功力比一般人深厚,估计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 「那现在怎么办?」浅浅焦急的道。 「现在只能将雪山冰蟾餵下去,不过因为不是同时吃下去的,师兄的身体会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十分痛苦,而且那样大的量要等它们相互抵消可能需要好几天。要安然度过这几天需要一个功力深厚的人帮他。」玉蓝皱着眉头道。 「让我来吧,」浅浅道,「你告诉我需要怎么做。」 玉蓝端着药箱走到浅浅跟前帮她包扎肩上的伤口,「那蛇丹少说也是三千年,除了你也没有别人可以了。我替师兄施了针,一会儿给他餵下雪山冰蟾,然后你二人必须将衣物全部除去,他热的时候你帮他驱热,冷的时候给他暖身,这些你全知道怎么做吧?」 「蓝儿,你说要把……衣物……」浅浅一愣,很自然的想到了上次解蛊,不禁有些脸红。 玉蓝皱了皱眉头认真道,「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他是男的,她是女的,当然有问题了!可是要怎么跟玉蓝说?先不说玉蓝也是一直生活在静玄谷,而且之前的记忆完全没有,单要她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说这个她也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浅浅无奈的抓抓头发,不知如何是好。 玉蓝完全是一个医者认真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师姐一定要说,这可是人命关天。」 「好吧,」浅浅咬了咬牙,道,「你不要告诉别人是怎么疗伤,而且这期间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 第146页 玉蓝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和师兄虽然迟早要成婚,但是没有成婚之前我当然不会坏了师姐的闺誉。而且这过程十分凶险,自然要派人把守不会让人靠近的。」 浅浅瞪着眼睛看着玉蓝,敢情她的顾虑都是毫无意义的!她竟然什么都懂? 「谁告诉你这些的。」浅浅艰难的问道。 「师姐指的是哪个?」玉蓝瞥了她一眼笑道,「男女授受不亲的话是我出谷之后海哥哥教我的,你们要成婚的事情昨晚不是连婚都赐了吗?」 浅浅终于败下阵来,用头磕着桌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真是太丢脸了!!! 「呵呵,」玉蓝不禁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师姐不必害羞,放心吧,我会严守秘密的,半个时辰后开始,你先去吃些饭补充体力,我也去准备一下。」 平安无事 「王妃,老奴可以进来吗?」任忠敲门。 任忠是王府的管家,看起来六十多岁,鹤发童颜,精神也十分健硕,昨天见浅浅抱着任承夭回来也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立刻有条不紊的安排房间和人手。那样的冷静理智显然不是普通的王府管家。 「进来吧,」浅浅有些别扭的回道,不管怎么说她是在江湖上放养长大的,被人叫做王妃还真是不习惯。 「王妃,老奴看您一夜也累坏了,简单备了些清粥小菜,您吃了再忙吧。」任忠侧身让后面的的丫鬟端了托盘进来。 看了看那几样小菜,正好都是自己爱吃的,此时肚子也很应景的叫了两声,浅浅捂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忠叔,这些正合我的胃口。」 「合胃口就好」任忠躬身道,「这些菜是前些日子王爷特地吩咐过的,只是不知道外面请回来的厨子能不能做出您喜欢的味道。」 「王爷吩咐的?」浅浅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任承夭,心中是满满的感动,他总是在她的身后默默的打点着一切。 再回头时浅浅瞄见任忠身后的两个丫鬟,手上各託了个托盘好像是汤药和清粥,疑惑道,「府上还有病人吗?」 「哦,昨日左炎受了重伤,现在仍然昏迷不醒,商炎山山主前些日子才被王爷从天牢中救出,也是重伤未愈。」任忠恭谨的答道。 「左炎昏迷不醒?他要不要紧?」浅浅惊道,才想起她被柴缨带进暗室之后完全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已经请大夫看过了,受了些内伤,」任忠回道,「只要能熬过今夜就没有大碍了。」 「我知道了,谢谢忠叔。」浅浅道,「这里没什么事了,您先去忙吧。」 「王妃安心用膳,老奴告退。」任忠躬身退了出去。 浅浅和玉蓝两人用完饭。玉蓝在准备药材空挡,浅浅见任承夭也呼吸均匀一副安然入睡的样子,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跟丫鬟打听了左炎的住处,就往隔壁园子而去。 浅浅进门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只见商侃穿着一身中衣坐在床前给左炎掖被角,这个人不是也受伤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从门口的这个角度浅浅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仅仅一个侧脸也可以看的出他的焦灼。若不是浅浅认识左炎,定会以为他正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 呃,不对!浅浅突然想起,商侃是断袖,他心爱的应该是男子才对,那么左炎就应该……是他心爱的……男子吧……想到这里,浅浅有些不好意思,扭身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还是被商侃察觉,扭头看了过来,见是浅浅,连忙起身道,「原来是盟主,看来妖夜公子已经没事了。」 浅浅这才发现,商侃的脸色苍白,中衣微敞,隐隐露出里面的的绷带透着些血色。 「商山主还是乖乖回去包扎一下吧,」浅浅皱了皱眉道,「你的伤口裂开了。」 商侃微微一笑道,「不碍事,左炎不醒来我心里不安稳。」 看着商侃眼底的坚定,浅浅也不再勉强,这样的心情她完全能够理解,要是妖精生死未卜,不管受怎样的重伤她也一定会陪在他身边。 「好吧,那随后我让人在这屋子里再安一张床,大夫一起治疗也方便些。」浅浅做了决定。 商侃倒是也不推辞,拱手道,「多谢盟主。」 浅浅出得门来,跟任忠吩咐了这件事情,就回去了,其实她还是不了解断袖啊,虽然都是男人,睡在一个屋子里那也是干柴烈火。 可怜的左炎当初是被任承夭给卖了,最近相处的日子里被商侃打动的内心动摇,寝食难安,内心的小直人垂死挣扎,浅浅此举推波助澜终于将那个执着的小直人一个大浪卷过拍死在了沙滩上, 从此,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被掰弯的人…… 「这个是补药,这几日要不眠不休,饭也没法吃,就先用这个补充,每日两颗。」玉蓝认真的吩咐道,「我走后你就将师兄抱进浴桶。其他的,你知道怎么做的……」 是啊,她知道怎么做,可是玉蓝你能不能不要说的那么意味深长?浅浅看着那只浴桶有些无奈,为什么妖精每次受伤都要一 丝 不 挂的泡浴桶呢?呃,也不对,谁泡浴桶的时候都是一丝 *不挂的。 玉蓝将雪山冰蟾和着汤药给任承夭餵下,道,「现在开始他会十分凶险,稍有差池可就一命呜呼了。师姐你一定要谨慎。」 浅浅严肃的点了点头,玉蓝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道,「不要心存侥幸穿亵衣,要知道那个时候任何东西都是阻隔。我会让人严格把守的。」 第147页 我知道啦,你快走吧!浅浅在心中吶喊,她的脸已经快热熟了,而且这小丫头怎么知道她不准备脱光的?看着玉蓝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浅浅总觉得她现在在笑。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浅浅看着床上的妖精,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由的有些紧张。不过待妖精开始冻的瑟瑟发抖,满身都泛起青色的时候,浅浅根本顾不得紧张了。急忙掀开被子将他抱起放在热腾腾的浴桶里,自己也宽衣解带,待剩下中衣的时候,想起玉蓝的吩咐咬了咬牙全都脱去。 浴桶很大,可容两个人端坐,浅浅刚刚进去,任承夭就已经无意识的靠了上来,寒冰一样的温度让浅浅浑身一个激灵,急忙催动内力让自己的身体暖了起来,同时防止水温下降。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任承夭紧皱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浅浅刚刚松了一口气任承夭就突然将她推开,无意识的仰着头剧烈的喘息,脸也变的通红。浅浅一看,急忙内力逆行,身体骤然变冷,任承夭又靠了过来…… 如此每隔以个时辰一次反覆,一天一夜下来,浅浅也有点吃不消,怪不得玉蓝让她来,这要是换做任何一个人估计不等妖精没事,自己就先力竭而休了。 好在第二天的时候冷然交替间隔的时间慢慢的长了,而且热的时候温度也明显的低了很多,冷的时候也不像寒冰了。 第四天,时间的间隔已经延长到了半天,浅浅又一次勉力催动内力,不行了,本来内力交替运行就很伤身,如此连续不停的循环,就算功力深厚的浅浅也终于吃不消了,轻轻的靠在浴桶边上昏睡过去,可是待身边的人变热的时候她竟然在昏睡中无意识的逆行内力。 若是有缥缈宫的人在一定会觉得忍不住惊嘆,因为她如此长时间的强行运行内力,竟然阴错阳差的突破了一个极限,到了《月渊鸣》臻化之境的第一层,《月渊鸣》臻化之境的最高层就是功力完全有自己的意识,任何的攻击都会自行判断并做出相应的防御。攻击自然也是,针对不同的防御做出最恰当的攻击,那个程度即使叫做神仙的法力也不奇怪了。 浅浅现在只达到第一层,也就是内力没有主人的支配也会在需要的时候自行运转。 任承夭觉得浑身燥热,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隐隐的有凉气传过来,本能的靠上去,不但凉凉的,而且还软软的,香香的,真的很舒服。任承夭伸手将这个软软香香的东西环抱住,脸贴在上面满足的嘆息…… 任承夭突然想起柴缨手中的红光,心中一惊倏地睁开眼睛,「丫头!」 看着眼前美丽洁白的身体,任承夭傻眼了,第一个念头是,完了,丫头肯定不会原谅他了!小心翼翼的抬头,待看清靠在浴桶边的脑袋时,任承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呜呜,还好,不是别的女人…… 不对!还没成婚,丫头也不行啊!任承夭像烫了手一样急忙退开,浅浅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意识,慢慢的向桶底滑去。任承夭又急忙捞住,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见她只是睡着了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任承夭使劲的回想,却只记得柴缨点了他的穴,然后满脸杀气的向浅浅走过去,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任承夭小心翼翼的起身,将浅浅抱到床上,虽然极力控制但是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为了防止自己对毫无意识的丫头下手,任承夭没有给她穿衣服,只是拽过锦被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和一头黑亮的青丝。 任承夭一边穿衣服一边看着床上那个粉嫩粉嫩的小脑袋, 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尝起来也确实很好吃…… 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了…… 任承夭坐在床边,爱怜的摸着那黑亮柔滑的青丝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俯身在那娇艷欲滴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猛的起身向外走去,他要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次的失算差点让丫头丢了性命,以后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风雨欲来 鸣宇朝涵策四年,当朝宰相柴彰在府中设了一场豪华盛宴,聚齐百官企图弒君篡位。被年仅十二岁的皇上察觉,和当时的摄政王联手漂亮的反击,柴家盘根错杂的关系也趁此机会被连根拔起,很多官员在这场盛宴中被杀害,柴家的百年声誉被浓浓的污点画上句号。史称「柴门惊变」 柴门惊变后,朝堂上的官员所剩无几,而且在对柴彰的彻查中,发现有不少地方官员勾结贪污,腐坏朝纲。年仅十二岁的鸣宇朝国君君涵策一改往日的怯懦无能,有条不紊的搬出一条条新政策,大力整顿朝纲,并开始着手准备广纳贤才,显示出惊人的帝王气度,朝廷百官皆尽臣服。 就在此时,远在赤城的陆家庄此刻正被一场诡异的大火吞噬,说它诡异是因为陆家庄上上下下几百人却没有发出一点人声,任由这场大火静静的燃烧。 陆家庄后山底下的一间石室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石室的边上,放着一只冰床,冰床上躺着一个不着寸缕的男子。石室中央有一个容一人仰躺的浴池,莹白的池身,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制成,浴池的边上搭着十几个人,十几个毫无知觉的人,他们的胳膊下垂到浴池里,鲜血正从腕上汩汩流出,刚刚没过池底,一个紫衣男子又提起身边的一个人,在他的腕上深深的划了一道口子然后搭在浴池边上。 第148页 浴池中的鲜血慢慢增多,待汇聚了半池的时候,紫衣男子拿着匕首走到了冰床前,赤 裸男子胸前的有一个对穿的伤口,看起来并不像任何兵器所伤,紫衣男子在赤 裸男子身上划下一道道深深的伤口,直到他身上再也找不到一丝完好的皮肤才将他小心翼翼的抱起放入了血池之中。 这个时候奇蹟发生了,男子身上的伤口在遇到鲜血的时候忽然发出幽幽的蓝光,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癒合,癒合后的皮肤晶莹透白,根本不像一个凡人。 「尊上,我们都是追随你而来,该是觉醒的时候了……」紫衣男子虔诚的跪在池边行了一礼退下。 石室之外仍然是一片昏暗,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石城,石墙上闪着幽幽的萤光,有不少人在路上穿梭,偶尔几个人走的磕磕绊绊,一看便是新来的人适应不了这样的黑暗。 见紫衣男子出现,众人急忙跪地行礼,「参见护法!」 「起来吧,」紫衣男子径直穿过众人向花园的方向走去。 异常香甜的气味中诡异的透着血腥味,巨大的血池中挺立着一朵朵血色的莲花,那香甜的气味正是这些血莲散发出来的。 「护法!」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 紫衣男子扭头看向来人,「什么事?」 那人脸上画满了五彩斑斓的图腾,并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是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些小心恭敬,「凌妖亲王和抗剎盟门主要成亲了,婚期定在半个月后,腊月初十。」 紫衣男子伸手摘了一支血莲,看着它阴阴的笑,「凌妖亲王和抗剎盟主吗……」 「还有,我们的人虽然冲出了灵境但是大部分却被挡在了缥缈峰,跑出来的已经在南疆汇合,等候护法指示。」 「恩,知道了,」紫衣男子将手中的血莲递给那人道,「两年前灭无影楼的时候,楼主萧燕不是有两个孩子一直没找到吗?那个萧海是其中之一,去吧。」 「是!」那男子抱拳准备离开。 「慢着,跑出来的傢伙们都累坏了吧?让他们尽情的玩儿,只要不出南疆,无论做什么都可以。」紫衣男子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成婚?先经过尊上的同意再说。」 凌妖王府,任承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笑的合不拢嘴。玉蓝抬头看着他傻傻的样子无奈的嘆气,三天前他突然从房中出来,一脸严肃的问了柴府宴会后来发生的事情,然后就匆匆进了宫,回来后就一副喜气洋洋,笑的傻里傻气的样子,说是皇上已经选好了吉日,婚期定下,立刻就开始准备婚礼。 「师兄,今天宫里的嬷嬷要来量尺寸做喜服,师姐睡了三天应该快醒了。」 「好,我这就去看看,」一提起浅浅,任承夭眼中柔情荡漾,看的一干下人掩面奔走。这王爷不带面具就已经让人够受的了,此刻这副样子真是要人命。 浅浅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大大的俊脸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记忆终于回笼,忽的坐起来掀开被子,看见自己穿戴还算整齐时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任承夭看着她的动作,顺势坐在她身后,伸手揽住她的腰不怀好意的凑到她的耳边笑道,「这回可是公平了。」 浅浅抓住在她腰间游移的手羞的满脸通红,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在她昏睡的情况下,玉蓝又派人把了门口,肯定只这个妖精自己醒了,然后自然什么都……看见了……想到这里,浅浅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任承夭看着她泛着粉红的耳朵,忍不住扭头含住轻轻的舔舐,哑声道,「丫头,你真美……」 「你!」浅浅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嵴背升起,浅浅只觉得浑身一软就倒在了任承夭怀里忍不住呻吟出声,「不要……」 任承夭哪里肯听,不退反进,腰间的手移到了胸前温柔的轻捏,「丫头,嫁给我吧……」 浅浅只觉脑中一片空白,难耐的呻吟,「不要……」 「你说什么?」任承夭的眼眸渐渐变深,浅浅只觉的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被吻住了双唇,妖精重重的压在她身上,灼热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衫传过来。 「妖精……不要……」浅浅勉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努力的推拒着身上的人。 「晚了……」任承夭喘着粗气在她耳边呢喃,手下也不规矩的钻进了她的里衣,「我们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半个月后。」 胸前灼热的手掌让浅浅倒抽了一口凉气,「妖精,现在是白天……」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卷进了湿热的灵舌里…… 窗户忽然砰的一声被踢开,一个白鬍子老头跳进来,「丫头竟然受伤了,在哪里?在哪里?」 待任逍遥看见床上气喘吁吁的两人时身体一顿,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出门。 「啊啊啊啊!!!!!非礼啦!非礼啦!」门外寂静了片刻,任逍遥突然出声尖叫。 「喂,你还不快起来!」浅浅终于回过神来,冲着任承夭怒道。 「该死的老头!」任承夭咬牙,万分不情愿的起身将浅浅被揉乱的衣服整理好。 「任逍遥!」任忠的声音传来,「你在这里鬼叫什么?」 「啊!原来是阿忠啊!」任逍遥有些兴奋的道,「还是老样子嘛。」 门吱呀一声打开,任承夭黑着一张脸出来,恨恨的盯着任逍遥。 第149页 任逍遥仿佛没看见他的脸色,跳到他身边急忙道,「你怎么出来了?快去救丫头,她被非礼了!」 任承夭捏着拳头,浑身颤抖,咬牙道,「你来干什么?」 「哦,听说你被封了凌妖亲王还要和丫头成亲,专程前来祝贺你。」任逍遥笑嘻嘻道,「皇上赐婚肯定要大摆筵席吧?皇宫里的厨子肯定不一般!」 「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偷吃过皇宫里的御膳。」任承夭冷声道。 「嘿嘿……」任逍遥伸出手指绕着胸前的鬍子讪讪的道,「人家偶尔也想光明正大的吃好吃的嘛。」 任忠突然向任逍遥伸出一只拳头。 任逍遥的注意力立刻被引开,俯身凑到拳头跟前好奇道,「又给我什么好东西?」 任忠将手展开,只见一只色彩斑斓的虫子在他的手心里蠕动。 「啊——」任逍遥尖叫着跑开,「阿忠,你这个坏蛋——」 刚刚穿戴整齐出来的浅浅正好看见这一幕,对任忠更加好奇,虽然她知道他不是一般的王府管家,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和任逍遥也交情匪浅,竟然连他的弱点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王妃。」任忠见浅浅出来,躬身行礼。 「忠叔不必客气。」浅浅急忙道。 「有什么事吗?」任承夭问道。 「皇上传旨,请王爷和王妃火速入宫,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任忠躬身回道。 「好,我知道了。」任承夭道,「我们这就去。」 任承夭和浅浅到了御书房的时候君涵策正焦急的来回踱步。任承夭不由的皱了皱眉,这几年的隐忍已经让君涵策十分的冷静了,能让他焦躁成这个样子的事情看来不简单。 「你们终于来了。」君涵策将案上的一本摺子递给任承夭道,「看看这个。」 「这是南疆几个祭司拼着性命送出来的,」君涵策道,「你怎么看这些事情?」 南疆祭司 看着妖精越皱越紧的眉头,浅浅终于忍不住出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疆最近出现了不少妖魔,经常袭击祭司。森银祭司夜观天象进行占卜,这些妖魔在不久后将为祸南疆,之后会给人间带来极大的灾难,而能阻止这一切解救天下苍生的,只有两个人。」任承夭回道。 「两个人?哪两个人?」浅浅疑惑道。 「月渊和妖夜两位上神。」任承夭严肃的说道。 「呵呵,跟我们的名号相同呢,」浅浅有些想笑,可是看着任承夭严肃的表情却笑不出来,「不会真的是指我们两个吧?开什么玩笑?管这些妖魔的不是飞狐族和缥缈宫么?」 任承夭晃着手中的摺子道,「可是森银祭司明确指出,这两位上神就是现在的月渊魔姬和妖夜公子。」 「现在的飞狐族和缥缈宫应该也自顾不暇了。」浅浅怀中的团团突然开口。 浅浅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妖魔入世必然是经过飞狐族的灵境和缥缈宫的云雾峰,既然它们能够到达南疆,要不就是飞狐族和缥缈宫覆灭了,要不就是他们仍然和妖魔奋战,而这些出现在南疆境内的只是逃出来的一部分…… 「那个送消息的人呢?」任承夭看着君涵策道,「还是当面问清楚比较好。」 「刚刚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朕让他先去疗伤了。」君涵策回道。 「那我们去看看他吧。」任承夭道。 「不好!」团团突然从浅浅怀中跳下来往外跑去。 浅浅和任承夭对视一眼,急忙跟上,「团团,发生了什么事?」 「血莲的味道。」团团飞快的奔跑,随口回道。 「血莲?」浅浅反应了一下惊道,「血剎门!」 浅浅他们刚刚出门,就听见花园里的宫女太监乱成一团,「来人吶,抓刺客啊,快抓刺客啊!」 任承夭随手抓住一个太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一个蒙面人闪过,驸马已经去追了!」小太监指着冷宫的方向,团团迅速的消失在那里。浅浅和任承夭也足见轻点,飞快的跟了上去。 远远的看见一阵华光,浅浅心中暗叫不妙,能让团团变身的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待他们赶到的时候萧海已经毫无知觉的躺在地上,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任承夭足尖轻点飞快的追了上去。 在看见萧海手中的血莲的一瞬间,浅浅只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嵴背上升起,冷的她牙齿打颤。虽然她极力的否认心中的想法,但是事实还是清晰的摆在她的面前:留下血莲,证明没有失手。 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闯入皇宫,而且在一瞬间将萧海这样的高手击倒,血剎门到底是个怎样的门派? 「浅浅,那不是人类。」一阵华光落下,团团已经恢复成了火狐的样子,「你先把萧海安顿好,我去找任逍遥来。」 团团已经跑了出去,浅浅定定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萧海,却怎么也挪不动脚。 「丑八怪他怎么了?」,君涵云刚刚闻讯赶来,看着地上的萧海脸色煞白。 浅浅看着她的样子,不知道改如何回答,牛头不对马嘴的道,「妖精去追刺客了,团团去宫外找 师父了。」 「既然团团去找任老头,就说明还有救,对吧!」君涵云力求坚定的看着浅浅,可是绝望的恐惧 第150页 还是禁不住流泻。 浅浅握住她冰凉的手道,「一定有救的,我们先把他安置好等师父来了,一定有办法的!」 两人刚刚把萧海带进翔云殿,任逍遥就忽然从窗户上蹦了进来,「小海受伤了,在哪里?在哪里?」 「这么快?」君涵策惊讶道。 「半路上就遇见了那只笨狐狸,就先来了,一会儿蓝儿会送药箱过来。」任逍遥边说边上前观察萧海的情况,脸色忽然凝重起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看着任逍遥越皱越紧的眉头,浅浅心底越发的不安。 「海哥哥!」玉蓝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焦急的奔向萧海。 「海哥哥怎么样了?」玉蓝抬头看着任逍遥。 任逍遥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按了一下萧海的颈部,众人不禁睁大了眼睛,看起来完好的脖颈上,黑色的血液泌出来,形成一条细细的线。 「好锋利的剑,」浅浅惊道,「竟然看不见伤口。」 「还有见血封喉的毒药。」玉蓝咬着下唇颤抖的说道。 君涵云冷静的问道,「你们只要说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就好了。」 任逍遥还没说话,玉蓝突然坚定的开口道,「还有救!」 任逍遥皱了皱眉头道,「蓝儿,你……」 玉蓝抬头坚定的看着他,「海哥哥不会有事,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绝对不会让他离开我的!」 浅浅和君涵云惊讶的看着她,「唯一的亲人?」 玉蓝打开药箱,熟练的将银针插在萧海的胸口道,「对不起师姐,我不是故意想瞒你们的,我只是不想让哥哥担心。」 「这么说萧海也不知道你记忆恢复?」浅浅道。 「恩,」玉蓝回道,「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哥哥如果知道我的记忆恢复了,心里一定会有负担。」 「为什么?」浅浅有些疑惑道。 「丫头,不要再问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任承夭脸色凝重的进来,用下巴指指顷刻间已经满头大汗的玉蓝道对着君涵策道,「其他不相干的人都出去吧,让蓝儿专心疗伤。」 君涵策点点头,将所有的人都屏退,只留下玉蓝和任逍遥,君涵云也坚持不肯离开,最后也由着她了。 出了翔云殿,浅浅看着任承夭道,「没有追上吗?」 任承夭拧着眉头道,「血剎门绝对不是一般的门派,也许和这次南疆的事情有关。」 「为什么?」君涵策问道。 浅浅想起团团刚刚说的话,「那个刺客不是人类。」 任承夭看着浅浅,「你怎么知道的?」 「团团刚刚说了。」浅浅回道。 君涵策不由的皱起眉头,「难道那些妖魔已经从南疆跑出来了吗?」 「不可能。」一个清风般的声音传来。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俊朗男子却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走过来跪在浅浅脚边恳切的道,「月渊魔姬,妖夜公子,请两位上神救救南疆,救救天下苍生!」 「喂,你伤势那么重,怎么可以随便跑出来!」君涵策责怪道。 「你先起来吧,」浅浅将他扶起,「你就是南疆逃出来的那个人吗?」 那人恭谨的站在浅浅和任承夭身前,那态度看起来比对君涵策还要恭敬,「在下光菡祭司。」 「伤势严重的话去房里说吧。」任承夭道。 「这点伤不碍事,」光菡道,「书房里谈就可以。」 书房里,光菡无论如何不肯落座,只是恭恭敬敬的站在浅浅和任承夭的身前。 「光菡祭司,你刚刚说的不可能是什么意思?」任承夭问道。 「南疆的妖魔现在并不随便伤害人类,仅仅是袭击祭司而已。」光菡道,「森银祭司说这样的妖魔并不是普通的动物修炼成精的。那样规整有序的样子应该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示,暂时在那里会合,总之,现在它们还没有行动。所以刚刚那个应该不是从南疆出来的。」 「你刚刚说的两位上神是什么意思?」浅浅先开口。 光菡道,「月渊上神乃上古司战女神,妖夜上神是上古战圣。」 浅浅疑惑道,「只是我们在江湖上的名号碰巧相似罢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的,」团团纵身跳上浅浅的膝盖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卧好。 「光菡参见殿下!」光菡突然对着浅浅跪了下来。 君涵策有些疑惑道,「哪里来的殿下?」 团团对着光菡挥挥爪子,对着浅浅道,「让他起来吧。」 「原来是在跪你呀,」浅浅这才想起,团团在飞狐族貌似也是一个皇子来着,对着光菡道,「他让你起来。」 光菡回礼之后又垂首立在他们面前。 浅浅低头对着团团道,「你刚刚说和我们有关系,是什么?」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月渊鸣》就是最好的证明。」团团道,「莫铭是不是说过《月渊鸣》是二十多年前缥缈宫宫主莫恒突然悟出的武功心法?」 「恩,是说过。」浅浅道。 「其实《月渊鸣》是在二十多年前突然出现在莫恒枕边的武功秘籍,但是他却并不能够修习它。」团团继续道。 「怎么会这样?!」浅浅惊讶的看着团团。 第151页 「莫恒一开始并不知道,他发现自己不能修习以后就想让缥缈宫里的其他人试试,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本秘籍的来源,所以就什么也没说,众人就以为是他自己悟出来的。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飞狐族和他自己。」团团道,「《月渊鸣》并不是一本普通的武功秘籍。」 「缥缈宫试过的人刚刚开始时都会觉得浑身绞痛若是坚持不放弃就会一直疼到昏迷,根本修习不下去。那个时候正好族长在灵境夜观天象发现有妖魔入侵的迹象,于是出了灵境去找莫恒商量才看见那本《月渊鸣》。」团团道,「族长回来后曾对父皇说过,能修习《月渊鸣》的人就是拯救世人的人。」 一团乱麻 「怪不得我开始修习《月渊鸣》的时候你会惊讶。」浅浅道。 「确实,」团团道,「原以为《月渊鸣》只有任承夭可以修习的。」 「为什么那么肯定他可以?」浅浅疑惑道。 「你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被我们认主却可以听到我们说话吗?」团团说道。 「为什么?」任承夭也很好奇。 「其实上古妖夜战圣的最后一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团团道,「久到很多人都不记得了,但是那惊天动地的一战令百兽臣服。所有的野兽见到他时都会不自觉的敬畏,换句话说他是百兽之王,所以能听见我们说话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怪不得你对妖精的态度一直很恭敬,」浅浅恍然大悟,「这么说来平日里很多动物确实很听妖精的话。」 「一开始见他的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本能的对他产生敬畏,」团团接着道,「直到听到他在江湖上的名号,我才想起啦有这样一位战圣。那个时候我才肯定他定然与妖夜上神有渊源,那么这《月渊鸣》的修习定然非他莫属。」 「那我为什么也能修习《月渊鸣》?月渊战神战神又是怎么回事?」浅浅问道。 「《月渊鸣》其实是月渊战神的修行心法,所以才说你和月渊上神有渊源,森银祭司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团团回道。 「你说的我都糊涂了,」浅浅道,「这《月渊鸣》是月渊上神的心法,为什么妖夜上神可以修?」 团团道,「妖夜上神能够修习具体原因不是我们能够知道的,但是两人都是战神,其中肯定有什么众人不知道的渊源,总之妖夜上神确实能够修习《月渊鸣》。」 「那我们要怎么做?在那些妖魔还没有行动之前将它们除去吗?」浅浅无奈的嘆了口气道。 「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任承夭若有所思的道,「今天就到这里,先回王府吧,皇上,此事需要从长计议,等有了结果臣会立刻进宫禀报。」 「好的,」君涵策现在脑袋里也是一片混乱,要不是前些天在柴府宴会上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什么妖魔,而现在那两个人和一只狐狸聊的热火朝天,而他却只能听见两个人说的话,这样一句半句的更是让他一头雾水。让他们完全商量好了再彻底问清楚也好。 浅浅和任承夭带着光菡回到王府,刚刚进门就被任忠叫住,「王爷,清门主让你们立刻去书房。」 清雅找他们?浅浅和任承夭对视一眼,均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忧虑。 任承夭让任忠安排光菡先去休息,和浅浅两人来到了书房。 平日里总是吊儿郎当懒洋洋的清雅竟然一脸严肃的坐在案前凝神思索,浅浅的心中愈发的不安。 「发生了什么事?」任承夭问道。 「你看看吧,」清雅站起来将一封信递给任承夭道,「这是右寒的来信,血剎门又开始行动了,陆家庄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的一夜之间被一场大火吞噬,各大门派掌门均被血剎门杀害,现在江湖上人心惶惶。再加上不少有心人趁乱打劫,现在的江湖可真是乱成一团了。」 清雅揉了揉额角道,「血剎门此次这样大规模的行动一定不是普通的买凶杀人。」 「陆家庄被灭了?」浅浅惊讶的道,「这怎么可能,陆航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能被人灭门的人。」 任承夭道,「怎么不可能,你忘了,血剎门的杀手很有可能不是人类。」 「陆航会《蛟龙吟》,」浅浅看着任承夭说道,「那天在柴府的石室里,我和陆航交过手了,而且,柴缨也会。」 「他会《蛟龙吟》!」浅浅怀中的团团惊道,「而且柴缨也会!」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任承夭摸着下巴脸色凝重,「如果是那样的话,陆家庄绝对和血剎门有关系!」 「血剎门到底想干什么?」浅浅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否认,联盟大会以后她就很清楚陆家庄和血剎门是有关系的,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有她要保护的东西,就像娘说的,努力之后得不到的东西还是趁早放弃。柴府的宴会之后她就明白,即使她再想挽回陆航那都是不可能的,以后再见面就是敌人了,「他们为什么要杀萧海?」 「血剎门要杀萧海?」清雅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情?萧海有没有事?」 想到刚刚萧海的样子,浅浅有些心慌,「不知道,师父摇头,玉蓝却说能救,还有,玉蓝说她和萧海是亲兄妹,」浅浅看着任承夭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任承夭道,「你还记得当年血剎门建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灭了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无影楼满门吗?无影楼楼主萧燕有两个孩子。」 第152页 「就是萧海和玉蓝。」浅浅立刻接口道。 「恩,」任承夭点头,「玉蓝的真名叫萧蓝,我查到萧海的身份以后去了一趟无影楼,然后发现了萧蓝,当时她被压在一堆尸体下面,一直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受了极大的惊吓,而且失去了记忆。」 「这次血剎门杀萧海显然是发现了他的身份。」清雅接口。 「那蓝儿现在会不会有危险!」浅浅急道。 「有师父在身边,应该不会有事的,只是萧海的伤可能会很棘手。」任承夭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萧海的身份一定是在柴府的宴会上被发现的,」浅浅对着任承夭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贾余?」 「恩,不知为何后来打伤侍卫逃跑了。」任承夭道。 「那不是逃跑,是去救陆航。」浅浅仔细的回想,「很显然他知道陆航想要阻止我的事情,见我安然的出来,就想到陆航定然出事了,所以我刚刚到达宴会现场,他立刻就打伤侍卫去救陆航了。」 「贾余,甲鱼!」清雅忽然道,「血剎门门主叫甲鱼!肯定是他们。」 「清雅,事不宜迟,让右寒立刻调查各大门派掌门的具体情况。」任承夭道,「我随后就回炫城。」 清雅在书案上给右寒写信,任逍遥忽然从窗口跳进来。 浅浅喜道,「师父,您来这儿说明萧海没事了,是吗?」 任逍遥一言不发的走到椅子前坐下,浅浅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样的表情,心中不由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师父,您倒是说句话呀,萧海没事了是不是?」 「丫头,」任逍遥终于沉沉的开口,「蓝儿要救小海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身上的毒血换掉。」 「怎么换?用什么换?」浅浅急道。 任逍遥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蓝儿打算用她自己的血换给小海,可是这样一来,蓝儿是断不会有命了。」 「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任承夭皱了皱眉道。 「萧海中的毒是血莲毒,是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可能是团团挡的及时,那毒蔓延的稍微慢了些,蓝儿施针只能暂时阻止毒的蔓延,如果不换血的话就只能找解药。」任逍遥道,「但是血莲毒的解药是血莲的根。而血莲是百花门为血剎门培育的,但是联盟大会之后百花门事情败露就忽然消失了,我想现在唯一有血莲的地方就只有血剎门了。」 「可是现在我们连血剎门的总舵在哪里也不知道。」清雅头疼的说道。 「师父,血莲是不是要在黑暗中生长?」浅浅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道。 「恩,」任逍遥点点头道,「百花门还在的时候我曾经去看过她们培育血莲,在黑暗中用鲜血饲养的,而且空气中要保持绝对的干净。」 「妖精,血剎门和南疆的事情暂时就交给你了,」浅浅忽的站起来,「我去找蓝儿。」 「丫头,你要干什么?」任承夭急忙拽住她。 「我知道血剎门的总舵在哪里!」浅浅扭头看着任承夭,「我去找解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等我回来。」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任承夭紧紧的拽住她,「要去就一起去。」 「妖精,」浅浅坚定的看着他,「你必须留下,我虽不懂什么天下大义,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死,顶着两个上神的名号,也许真的有我们的责任,放心吧,我会回来的,我还要去云雾山救缥缈宫的人。」 任承夭慢慢的收回手,不知为何就仿佛生离死别一般的难受。 「我会陪她一起去,」任逍遥对着任承夭道,「我们会回来的。」 「血剎门的总舵在哪里?」任承夭低声问道。 浅浅低了头问团团,「你还记不记得你在陆家庄的时候突然感冒,嗅觉丧失?」 「那次的事情确实很蹊跷,」团团道。 「陆航和血剎门有关系,还修习《蛟龙吟》,他绝对知道飞狐族的事情,那次的感冒嗅觉失灵绝对不是偶然,而且你还记不记得在陆家庄的后山上的时候因为苏明珠点火儿无比震怒,我当时就在想那里绝对隐藏着什么,现在想来是血莲没错。」浅浅说道。 陆家庄后山地下石城同样的那间石室里,甲鱼将一条条餍足的蛊虫放进了陆航所躺的血池里开心的笑,「尊上,所有门派掌门的功力全都在这里了,觉醒后的您是无懈可击的!」 蛊虫在鲜血中欢快的游窜,陆航身体周围的鲜血忽然开始变的清澈,仿佛皮肤上有无数的嘴在贪婪的吸收着什么,随着血水变的清澈,那些蛊虫也全都干瘪消失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池中的水完全变清,陆航的眼睛慢慢睁开,淡碧色的眸子在黑暗的石室里闪着幽光,「甲鱼,辛苦你了。」 再遇柴缨 外面寒风凛冽,龙门客栈的小二却跑的满头大汗。将最边上客官的菜送上,他靠在门边的柜檯上悄悄的歇了口气。赤城最近几天总是阴云密布,昨天终于洋洋洒洒的飘起大雪来,到现在也没有停,现在外面的雪都已经厚的没过双脚了。因为这场大雪,很多人都滞留在了这里,正是晚饭的时候,所以一楼的大厅里格外热闹。 小二突然觉得浑身一冷,寒风呼呼的灌进来,扭头一看,发现客栈的门被推开,门口站着带着斗笠的一个女子,黑色的大氅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看来赶了不短的路。 第153页 女子摘下斗笠和大氅递给小二,众人不由眼前一亮,那女子容貌虽美,但是最让人移不开眼的却是那种奇特的气质,温柔娇弱却又好像精明干练,骨子里透着一种高雅贵气,看起来不像是江湖女子。 女子环顾四周,发现没有空着的座位,对着小二道,「给我准备一间上房。」 「这位姑娘,对不住了,上房已经没有了。」小二有些抱歉的道,「只剩两间下房了。」 「小二,你怎么能让如此高贵的小姐住下房呢?」一个邪气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锦衣男子拿着一把摺扇轻晃着往女子的方向而来, 「小姐,本少爷住的是上房,要不摆个屏风在中间,分你一半住,总比住下房要好的多吧!」说着就要用手中的摺扇挑女子的下巴。 女子偏头躲过,看着他温婉的道,「不必了。」 「哈哈哈……助弟,我看人家小姐不领情呢?」一个和那男子长的几乎九分相像的男子在身后大笑,似乎是那男子的孪生兄弟。 那个被叫助弟的人收回挑空的摺扇,看着女子不以为意的笑,语气中带了强硬的味道,「本少爷看上的东西还没有能逃的掉的呢?姑娘还是识趣些的好,免的受苦。」说话间拽住女子的手往自己的桌子走过去,「姑娘既然不打算休息,那就先吃个饭吧。」 女子被强硬的按到座位上,脸上的表情依然温婉。 众人看着女子被制却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抱不平,昨天这两个兄弟就调戏卖唱女子,当时一位武当弟子出面阻止,结果当场就被打死了,手段极其残忍。 小二和掌柜心中焦急却也没有办法,这两个人叫程助和程钟,是赤城海帮帮主的两位少爷,人品和市井流氓差不了多少,其实他们的武功在江湖上也就是中等偏上些,以前的时候因为有陆家庄压着,赤城过往的也有不少大门派的武林人士,这两个人也没办法太嚣张。可是半个月前陆家庄突然悄无声息的在一场大火中消失,各大门派的掌门人相继被杀,而且最近听说继掌门人之后血剎门开始杀武功高强的弟子,现在的江湖一片混乱,武功越高的反而越危险。这两个人就开始趁火打劫,欺男霸女,几乎无恶不作。 「小二哥,快点上菜,我饿了。」女子笑着对一直呆愣的小二说道。 「呃……是,姑娘稍等!」小二担心的看了女子一眼,往后堂跑去。 「啧啧!果然不是寻常女子,」程钟看着女子笑道,「够胆量,够冷静。」 「哈哈,有趣,有趣!」程助也大笑,准备握住女子的手。 众人忧心的看着那女子,无奈的摇头,好好的姑娘又要被糟蹋了…… 众人还没有感嘆完,就听见程助的惨叫声,循声看去,只见程助狼狈的摔在地上脸色发白,右胳膊的末端鲜血淋漓,而离他不远的桌角边躺着一只血淋淋的右手,场面甚是渗人。有几个人受不了这样的场面捂着嘴跑了出去。 「助弟,助弟!你怎么了?」程钟慌忙的冲到程助面前焦急的问道。 程助疼的冷汗直流,看着不远处自己的手竟然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程钟站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女子道,「竟然敢伤害助弟,我一定会让你十倍奉还!」 「嗯……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女子看着他微笑,用下巴指指身后的小二道,「不过现在麻烦你先让开一下,挡住小二哥的路了。」 程助扭头看着身后端着托盘的小二,气的大手一挥,狠狠的道,「滚开!」 小二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托盘也被甩开,众人只觉眼前红光一闪,也没见那女子如何动作,托盘就飞到了她的面前。 程钟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她,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到底,到底是谁?」 女子拿着筷子微微一笑,「两位公子请客却不入坐让小女子怎么好意思。」 程钟看着她的笑脸,心知今天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急忙扶起程助道,「我们还有事,姑娘慢用。」 「唉,怎么可以这样呢?」女子温柔的笑,「公子请小女子来,自己却离开,这好像不是待客之道吧?」 程钟看着那笑意,只觉得嵴背发寒,仓皇的道,「呵呵,这些都算在我们的帐上,我们真的有事,先走一步。」 「嗯……」 这一声嗯百转千回,程钟的腿不由自主的打着颤,「我们住的天字一号房,也让给姑娘了。」说罢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准备离开。 眼前又一道红光闪过,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程钟和程助两人已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小二哥,麻烦你把他们送去房里。」女子吩咐完低了头开始用饭。 「是,是!」小二急忙上前艰难的将没有知觉的两人背进天字一号房。 「好,干的好!」一直安静的大厅里突然有人出声。 「是啊,是啊,可算是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那两个人简直太可恶了。」 「姑娘太善良了,还送他们进房间,那样的人就应该放着不管!」 「对啊,」有人附和,「你不知道这两个人有多残暴,现在终于遭报应了。」 「不过,现在江湖上竟然有这样的功夫么?」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是你孤陋寡闻了。」 …… 第154页 大厅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嘈杂起来,女子背后,一道目光越过人群向她射来,女子举着筷子勾起了嘴角,谁都没有注意到大厅的角落里,一对看起来万分落魄的爷孙俩对视一眼,满脸的笑意…… 用过饭后,柴缨走到了天字一号房,程钟和程助依然豪无所觉的躺在地上,关上房门,柴缨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神色,端起门边的脸盆走到程助跟前,柴缨温婉一笑,抽出一把匕首将他的左手割下,胳膊搭在盆边上,静静的看着脸盆中的鲜血越积越多。 待程助的血流的差不多的时候又如法炮制将程钟的手也割下,大约半个时辰以后鲜血已经积了满满一盆。 趴在屋顶的浅浅看着柴缨的一举一动,胃中忍不住剧烈的翻腾。待看见柴缨脱下手套时心中更是惊讶,那是怎样一双手?血肉模糊,体无完肤。她全身应该都是这样的伤吧?浅浅想着,柴府的那一战她虽然逃掉了,但是绝对伤的不轻。 浅浅瞪大眼睛看着柴缨慢慢的将手放进血盆里,伤口上突然泛起了幽幽的蓝光,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癒合,盆中的血液竟然渐渐清澈起来。 忽然窗口闪过一道黑影,直直的朝柴缨攻去,浅浅一惊就准备下去,找血剎门可是要靠她的,怎么能让她无缘无故的死在这里? 十天之前她和师父从京城出发,沿路听说血剎门继各派掌门之后开始残杀武功高强的人,死者均是内力耗尽,力竭而死。但是还有一些普通的人却是血流而尽的死去,这些人没有什么共同点,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都是沿着往赤城的方向。 昨天他们为了赶路没有投宿,于是在与赤城紧邻的清风镇的荒地上又发现了一个血流而尽的死者,那个时候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可能没有想到那个时候会有人,所以凶手大意的离开,留下了一串浅浅的脚印。她和师父沿着脚印不久就看见了躺在树下的柴缨,看起来万分疲惫的样子,可以断定她伤的不轻。 不知道她修习《蛟龙吟》多久了,竟然能从她的《月渊鸣》手下逃脱,浅浅忽然想到陆航修习的也是《蛟龙吟》,贾余为了救陆航甚至不惜前功尽弃,那么,陆航定然是贾余的主子,柴缨的师父就很有可能是贾余。柴府被灭,无处容身的她能去的地方就只有她所谓的师父那里了。换句话说,她现在是准备去血剎门! 虽然知道血剎门总舵就应该在陆家庄后山的地底,但是要进去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如果有柴缨相助那就不一样了。所以当下决定悄悄的尾随柴缨进入血剎门总舵。 之前的一次交手让浅浅不敢小看柴缨,于是先行一步来到了赤城,依着她的伤势,定然是找里城门最近的客栈,所以今天一早她和师父两个人就来龙门客栈投宿了。 任逍遥眼疾手快的拽住浅浅,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指屋中示意她继续往下看。 红光闪过,黑衣人被逼退一步,看着柴缨冷冷的道,「你是什么人?」 深入血剎 「总归不是敌人,」柴缨看着黑衣人笑道,「刚刚的招式你应该认识吧?」 「我要是不认识岂不是枉费你的一番苦心?」男子冷哼道,「说吧,你引我来想干什么?」 柴缨也不知道血剎门的总舵在哪里!趴在屋顶的浅浅忽然意识到这一点,虽然她不知道血剎门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显然他们现在在寻找武林高手下手,所以柴缨一到赤城就高调显露武功是为了吸引血剎门的人。 现在想来,当时随柴彰上京团团受伤的那晚,柴彰在看见陆航的武功时突然出声阻止,而后的礼遇有加,不,不仅仅是礼遇,那是一种敬畏,而柴彰之前显然并没有见过陆航,那么一定是有人对他交代过什么。 要让柴彰那样高傲到骨子里的人低头,就要打败他的自尊,让他从内心感到恐惧。而能做到这一点的,还和陆航有联繫的,除了贾余不会是别人。 人很多时候会不自觉的认同自己敬畏的人,若是柴彰敬畏贾余,贾余又敬重陆航,那么柴彰对陆航的敬畏完全可以说的通。 所有的这一切都很明显,陆航在利用柴彰。那么陆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拥有让江湖人闻之色变的血剎门,然后利用柴家掌握朝廷?想到这里,浅浅不由的有些后怕,她虽然识破了柴缨的计划,但是却也轻敌了,若是她没有濯湛能割断捆仙绳,没有《月渊鸣》能够对抗陆航的《蛟龙吟》,那么现在陷入腥风血雨的恐怕就不只是江湖了…… 话说回来,如果陆航是在利用柴家的话,那么贾余教柴缨《蛟龙吟》定然也属于计划中的一部分,浅浅想来想去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单单是要出人意料的话,教一般的武功就可以啊,一般的武功也足以让柴缨将她带入石室吧?不对!就算她不会《月渊鸣》江湖上可以说几乎没有人是她的对手,柴缨要想把她完全制住就非学《蛟龙吟》不可。可是,柴缨不行的话,不是还有陆航吗?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教柴缨呢?在浅浅看来,柴缨会《蛟龙吟》的唯一作用就是陆航不用和自己直接交手,难道陆航也不愿意将那层窗户纸捅开吗? 浅浅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照陆航目前做事的风范,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费那么大的劲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浅浅,这个黑衣人也不是人类。」浅浅怀中的团团突然出声。 第155页 不是人类?浅浅皱了皱眉往屋里看去。 「我要加入血剎门。」柴缨看着那黑衣人道,「带我去见师父。」 「这个我无法做主,」黑衣人摇摇头道,「我只负责杀人。」 「那么,我加入血剎门的条件是什么?」柴缨继续问道。 血剎门的杀手是不是都不是人类?浅浅趴在屋顶想,看来柴缨除了修习了《蛟龙吟》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黑衣人回答。 如果浅浅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黑衣人的这句话就是真话,他们这样的非人类应该在血剎门成立之初就存在了,或者说血剎门的成立本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普通人要加入血剎门的条件他自然不知道,但是对于不了解这些的柴缨来说黑衣人的说辞就成了敷衍,柴缨不由的有些生气,「难不成你生下来就是血剎门的人吗?据我所知百花门曾经也归顺血剎门吧?」 「百花门是尊上主动去交涉的。」黑衣人回道,「她们对血剎门有用。」 「总之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加入了?」柴缨有些生气的道。 「不知道,」黑衣人继续回答。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柴缨怒道。 「自然是杀你!」黑衣人很自然的回答。 柴缨不由气结,「杀我你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谁说杀人不能说话?」黑衣人说道,「况且你一开始把我逼退了,我有些好奇。」 「这么说即使你知道我会《蛟龙吟》也还是要杀我了?」柴缨冷声道。 「我的任务就是吸取武功高强者的功力,」黑衣人周身泛起淡蓝色的光罩,「其他的我不管。」 「那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柴缨冷笑一声,捏了诀,手上泛起一片红光。 「丫头,有人来了。」耳边传来任逍遥细细的传音。 浅浅点点头伏低身子紧紧的贴在屋顶上,白色的披风和周围的皑皑白雪浑然一体,再加上他们深厚的功力没有人能够发现。 一个身影从浅浅身边飞快的掠过,屋内很快多了一个蓝衣人,「住手!」 「参见蓝衣。」黑衣人对着蓝衣人抱拳。 蓝衣人对着柴缨道,「这位可是柴缨小姐?」 「正是。」柴缨回道。 「门主让我带你去见他。」蓝衣人道。 柴缨看了一眼黑衣人,对着蓝衣抱拳道,「谢了。」 三人陆续离开屋子,屋顶上的浅浅和任逍遥也起身跟上,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两人尾随他们来到了离陆家庄不远的一座小山上停下来,那三人武功不低,浅浅他们不敢跟的太近,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三人的踪影。 浅浅不由的有些焦急,虽然知道血剎门的地点,但是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能进去的,这次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寒冬的雪夜异常寂静,不远处忽然传来细微的声响,浅浅和任逍遥对视一眼急忙奔过去。只见半山腰上一堵两人高的石门正在缓缓的合上,浅浅没来得及多想足见轻点闪身进去,任逍遥也紧随其后,他们刚刚进去石门就紧紧闭上。 浅浅看着眼前的石道,两旁的石壁上不知什么东西闪着幽幽的萤光,在这黑暗之中平添了几分诡异。浅浅和任逍遥脱下身上的白披风,一身夜行衣让他们融入了这沉沉的黑暗,大约一刻钟后两人站在石道的尽头,看着一排排的石室将这个巨大的地下城分割成各种不同的形状。 「团团,靠你了。」浅浅低头对着怀里的团团说道。 「恩,」团团应了从浅浅的怀中跳出来往前跑去。 浅浅和任逍遥提气跟上,两人屏息躲过路上的行人跟着团团七拐八拐,浅浅有些庆幸,虽然她一开始就打算利用团团的嗅觉寻找血莲,却没想过血剎门的总舵会在这样黑暗的地底。若是靠眼睛的话,别说找血莲了,估计走一会儿他们就得迷路。 一阵浓浓的血腥夹杂着腻人的香甜扑鼻而来,跑在前面的团团突然加快了步伐,浅浅快走几步就看见了一池挺立的莲花,香甜的味道正是从那里而来,是血莲无疑。 浅浅紧紧的盯着池子中的液体,黑暗中并看不清它的颜色,可是鼻间浓浓的腥味很清楚的告诉她,这确实是鲜血。努力压住胃中不舒服的感觉,浅浅将手伸向池边的一只血莲。 「血莲的茎很脆弱,这样拔是取不到根的。」旁边的任逍遥出声阻止。 「师父的意思是必须到池底去挖吗?」浅浅皱着眉头道。 「恩。」任逍遥想了想道,「只有这样。」 浅浅俯身慢慢的将手伸向血池,指尖粘稠的触感不禁让她嵴背发凉,想到一会儿要全身都浸在里面身体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不必下去,」任逍遥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想笑,有的地方还和小时候一摸一样,遇到问题总是独自一人想办法去解决。 「师父,」浅浅垮着脸道,「我怎么能让您下去。」 「这血莲根不是那么容易挖的,你下去也不会。」任逍遥拿出一块帕子递给浅浅,「好像有人过来了,你先在附近躲起来,一刻钟后我们就能离开了。」 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浅浅接过帕子擦了擦手上的鲜血,抱着团团躲在了池边的大石后。 任逍遥轻轻的滑下池子,浅浅眼睁睁的看着他没入血池,想像着周身被粘稠血液包围的情景还是忍不住浑身战慄。 第156页 脚步声近在耳边,浅浅凝神静听,发现有十个人,另外让人觉得奇怪的是竟然还有一只四脚的动物。 浅浅皱了皱眉低头对着团团传音道,「刚刚我进来的时候把香囊放在了门口,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带师父离开,知道了吗?」 团团抬头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不管什么,总之你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别忘了萧海还在等解药。」浅浅回道。他们来京之前玉蓝说过她施针后将萧海放在皇宫的冰窖中最多可以支持一个月,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耽搁。 「呵呵,」一声轻笑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我也想知道你要干什么?」 浅浅一顿,他竟然能听见团团说话!?随即想起刚刚听到的四脚动物的脚步声,低头看了看团团,然后起身看着对面的人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能听见团团说话。」 「达穹!」团团看着那人旁边那只狐狸失声叫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你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对面的人看着浅浅轻柔的笑,「明知是陷阱还是跳进来了吗?」 「血剎门能这么轻易的进来才会让人觉得惊讶,」浅浅说道,「发现了柴缨没道理发现不了我们,只是没想到你也是飞狐的认主之人。」 艰难奋战 「达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团团对着那只飞狐问道。 可是达穹却看都不看它一眼,只是紧紧的盯着血池,浅浅走到它面前挡住它的视线笑道,「据说飞狐族是为了降妖除魔守护世间的和平而存在的,达穹是不是搞错了对象?」 达穹依然不说话,突然弓起了身子冲着血池低吼,血池中任逍遥慢慢的上来,黑暗中只能看见他手中的那只莲藕散发着莹白的光。 「终于上来了,」对面的人看着他手中的莲藕笑道,「听说逍遥老人没心没肺,没想到也会为弟子尽力到这种程度。」 「要说没心没肺,还是公子你比较在行。」任逍遥走到浅浅身边,身上也带了浓浓的血腥味, 「丫头,回去吧。」 「两位难得来血剎门做客,怎么能这么快就走呢?」对面的人轻声笑,另外九人立刻散开,围成一个半圈将浅浅他们堵在了池边。 浅浅看着那些人对任逍遥传音道,「师父,你跟着团团先离开这里,我随后就到。」 任逍遥笑道,「不必了,一起走吧。」说着手中忽然放出一团亮光,对于习惯了黑暗的血剎门的人来说显得格外刺眼,那九人本能的伸手阻挡。 那是……《月渊鸣》!而且比她现在的功力还要高上许多!团团不是说除了他和妖精没有人能够修习吗?师父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也可以使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浅浅一肚子的疑惑却没有时间询问,紧跟着任逍遥趁九人暂时失明的空挡足尖轻点飞快的向圈外冲去,一阵风拂过,一个身影忽然挡在了他们的面前,是达穹。 那个人始终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望着那一池迅速枯萎的血莲状似遗憾的感嘆,「还真是过河拆桥啊,刚刚挖走一支血莲根,立刻就毁了我一池的血莲。」 血莲只能在黑暗中生长,任逍遥的金光让一池的血莲尽毁。 「血莲已毁,黑暗也没了意义了,掌灯吧。」那人轻声吩咐道。不一会儿血池周围就亮起了很多夜明珠,将这一方天地照的犹如白昼。 随着周围变亮,浅浅可以清楚的看见一只浑身赤金的大狐狸蹲在他们面前,眼神并没有任何焦距。 「果然不对劲!」团团看着达穹担忧的说道。 浅浅扭头,终于看清了池边的那个人,大红的锦袍上黑线金丝绣着大朵大朵的莲花,黑色的衣襟半敞,露出大片结实白皙的胸膛。他轻轻的抬手捋了捋一头随意披散的青丝,看着她静静的微笑,加上身后的一池鲜血,妖冶而魅惑。明明是同样的眉眼,浅浅却觉得完全陌生。 「你对达穹做了什么?」浅浅皱着眉问道。 陆航没有回答她却是看着任逍遥笑道,「还真是可怕呢,还是去客房清理一下吧。」 浅浅扭头看了看任逍遥,黑色的夜行衣上并看不出什么,只是走过的地方湿答答的一路鲜红,满脸的鲜血,连银白的头发和鬍子也染成红色,那双眼睛却闪着点点精光,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浅浅扭头看着陆航继续问道,「你到底对达穹做了什么?」 陆航看着她轻柔的笑,「你们留下来做客本座就告诉你。」 一阵华光闪过,团团变身为沧澜,挡在达穹面前道,「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我来对付它。」 浅浅手中也亮起白光,看着陆航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有急事,要先走一步了。」说罢扭身往外冲去,任逍遥也紧随其后。 浅浅将手中的光刀挥向紫衣人,微微喘息道,「血剎门门主甲鱼亲自上阵,浅浅不胜荣幸。」说话间顺便挥手击退身后攻上来的其他人。 各色的光影交织,不一会儿浅浅已经满头大汗,一旁传来几声闷哼,瞅着空挡看过去发现任逍遥身边已经有两个人倒在地上,浅浅稍稍松了口气。 忽然一声轰响,浅浅余光瞟见沧澜重重的摔在地上,达穹正飞身向它扑过去。 「团团!」浅浅来不及多想,挥手一道光束阻了达穹的去势,忽觉臂上一痛,身上立刻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第157页 眼尖的发现陆航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甲鱼看着浅浅的眼神中又多了丝决然,黑色的光罩运起,用了十成的功力向她攻了上来。 浅浅也急忙运起白光,只是还没来得及冲上去血池边就忽然间金光大盛,甲鱼的黑色光罩很轻易的被击碎,其他八人都不约而同的倒在地上。任逍遥的声音透过光芒传来,「丫头,团团快走!」 浅浅心下一松,正准备跟上却见眼前红影一闪,一直没有动作的陆航忽然从池边迅速的飞过来,脚下竟然凝着淡淡的黑云,浅浅心中暗叫不妙,他的武功竟然精进到这个地步了么?师父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想到京城里的萧海,浅浅皱了皱眉运起金光飞身向他扑过去,冲着前面的团团和任逍遥叫道,「团团,先带师父离开!我随后就到!」 陆航淡淡的睨了浅浅一眼,丝毫不在意她的攻势,速度不减的往任逍遥而去。不好!她竟然跟不上他的速度!浅浅一咬牙,将所有的功力运于脚下,在陆航手中的黑光射出去的一瞬间追上了他,勉强向他的手臂甩出一记光鞭。 黑色的光束微微一偏,擦着任逍遥的颊边飞过,落了一地鲜血染红的白发。 陆航眼眸一深,不悦的看向浅浅,手中再度运起光束。 「团团!一定要出去!」浅浅喘息着大叫,在陆航出手的一瞬间运起银白色的光罩挡在了他的身前。 黑色的光束轻易的将银白的光罩击碎,速度不减的穿过浅浅的胸口消失在不远处。 「丫头——」任逍遥的声音充满了惊恐,生平第一次,他觉得害怕。 浅浅勉力的支着身体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陆航,对正要跑回来的任逍遥大声道,「不要回来!先走!」 任逍遥一愣,浅浅的声音极其不稳,情况真的危险到这种程度了么?他怎么能放下她不管?正要继续往过走,却见浅浅忽然扭过头来冷冷的盯着他怒道,「师父你不知道什么是大局吗?先离开这里!」 任逍遥不由的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浅浅,那种慑人的魄力让他鬼使神差的点了头,转身跟着团团往外跑去。 见任逍遥离开,浅浅扭头定定的看着陆航。 这个眼神让陆航有一瞬间的恍神,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他见她时,苏明珠正用那柄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在她纤细的身上,尽管伤痕累累,但她就那样站着,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们来的方向,坚定而倔强。 坚定?陆航心中嗤笑,女人有什么坚定?!别人的一句甜言蜜语就可以轻易的背叛,谈什么坚定?今天让他来摧毁她的坚定!手中的光束再次凝聚,尽管浅浅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运起哪怕一个小小的光罩,陆航还是用了十成的功力,平地里一阵黑云乍起,那个纤细的身影瞬间被淹没。 云雾散尽,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陆航忽然觉得胸口绞痛,不禁俯身大口大口的喘气,甲鱼还以为他用功过度急忙上前道,「主上!您还不能这样使用《蛟龙吟》。」 陆航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他,那一瞬间甲鱼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犹如孩子般的无助。甲鱼一愣,回过神时却发现陆航已经站好了,刚刚的无助仿若错觉。 「任逍遥跑了吗?」陆航的声音与平时无异。 「属下立刻派人去追!」甲鱼抱拳回道。 「等你要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浅浅的手指动了动,慢慢的准备爬起来。 陆航和甲鱼均是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其实以浅浅的功力根本接不下那一击的,但是自从为任承夭疗伤突破《月渊鸣》的臻化之境后,陆航攻过来的瞬间她身上的功力自行运转集中护住了要害。但是《蛟龙吟》的第十重加上陆航十成的功力,即使护主要害浅浅也只是剩了一口气,现在一个普通的孩子都可以将她置于死地,可是她还是站起来了,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陆航。 半晌,甲鱼反应过来,左手捏了诀运起淡红的光团。 陆航略显急切的抬手按住甲鱼的手。 「主上?」甲鱼疑惑的看着他。 陆航没有看他,慢慢的走到浅浅面前,伸手扶住她温柔的笑道,「这么想要保护他们吗?也好,这样死的话有些简单了,」他的话如此温柔,可是传进旁人的耳朵里却让人不觉心生寒意。 手上满是粘腻的触感,陆航低头看了看扶着浅浅的手,黑色的夜行衣让人看不出她受了什么伤,可是这些鲜血很清楚的昭示着她的脆弱。 「不要去追了,这次就放过他们。」陆航突然扭头对着甲鱼吩咐道。 浅浅的嘴角不由的浮起一丝笑意,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缓缓的倒下去。 陆航上前一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俯身抱起她对着甲鱼道,「叫媚娘到我房里来。」 「主上!」甲鱼皱着眉头看他,语气中是满满的不贊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陆航扭头对他安抚的笑,「放心,我自有安排。」 妖精身世 炫城夜庄的书房里,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那个坐在上首的人第一次脸上没有挂着笑容,那个从来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白鬍子老头第一次面无表情。 「血,血莲根,我已经派人快马送去京城了,」右寒很想缓解这个紧张的气氛,「萧公子很快就会没事了。」 第158页 很明显他的努力是徒劳,上首的那个人依然没有笑,下面的白鬍子老头依然面无表情。左炎冷冷的瞥他一眼,嘲讽他的天真,门主没回来,任何事情都不能缓解这样的气氛。右寒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退后一步在桌前垂手站好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我去看了那些掌门人的尸体,」任逍遥忽然开口,「均是被接嫁蛊吸尽功力而亡。」 上面的人依然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嫁蛊?」右寒见状急忙接口,「不是说已经被禁止了吗?」 「那并不是王青曾经给丫头种的普通的接嫁蛊,」任逍遥道,「已经完全经过改良,可以任意的吸收功力,然后在任何需要的时候转嫁给别人。」 「我记得淸浩说过,接嫁蛊是来自南疆,」右寒若有所思的道,「这样可不可以说血剎门和南疆的事情也有关系?」 任逍遥点点头道,「陆航的武功今非昔比,他的《蛟龙吟》已经修习到第十重了,这么短的时间能达到那样的功力,绝对不是光吸收武林高手的功力可以做到的。」 任逍遥站起来看着一直一言不发的任承夭道,「本来我是没脸来见你的,可是我不能让丫头的苦心白费。这些事情我都必须告诉你,我这就去把丫头带回来。」 「慢着,」任承夭终于开口,「你也说陆航达到了《蛟龙吟》的第十重,你要怎么救浅浅。」 「我……」任逍遥顿住,那天陆航的武功他看见了,以他现在的身手确实没有办法救浅浅出来,但是他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做吗? 「公子,光菡祭司有急事禀报。」门口的侍卫突然开口。 「让他进来吧。」任承夭应道。 光菡进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急切的对着任承夭跪下道,「妖夜公子求您救救南疆百姓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任承夭的声音透着些不易觉察的疲惫。 「公子请看!」光菡起身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放在案桌上,手上捏了诀,口中念念有词,接着一道白光从他指尖射出,穿过镜面,镜子里渐渐的出现了画面。 画面中是各色光影的交织,一些银发男子在和形形□的人物在打斗,地上横着一些可怕的尸体,有的像是被吸尽了鲜血成了人干,有的却被开膛剖腹挖去内脏而血肉模糊,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满手血红,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放进了嘴里,鲜血从嘴角溢出,左炎和右寒忍不住白了脸,忍了半天还是捂着嘴跑了出去。 离画面最近的地方,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一身黑色的长袍,一头垂至脚踝的银发随风飘舞,露出后背上大大的白色星芒。挥手将一束白光射向对面妖媚的女子,那妖媚女子轻巧的闪过,落在男子面前,身上慢慢浮起一层粉红色的光晕,伸手挑起男子的下巴娇媚的笑,「森银,我美吗?」 「很美,」男子受了蛊惑般点头,轻柔的回答。 「那么你跟了我怎么样?如果你来魔界,尊主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女子继续笑道。 「森银祭司!」光菡焦急的叫道,「那是蛊惑幻术,千万不要相信啊!」 森银扭过头来看着光菡微微一笑,温柔道,「光菡,不必担心。」 女子的笑容忽然定格,不可思议的看着森银,「你竟然……能,打破我的幻术……」 森银谦逊的笑道,「这个还不太难。」 缓缓收回穿过她体内的手,女子渐渐的在一阵强光中消散。森银走到画面跟前,看见任承夭先是一顿,随即笑道,「原来妖夜上神的封印还未解开。」 「封印?」任承夭疑惑道。 「魔尊已经快要完全觉醒,而妖夜上神却还是一副肉体凡胎,」森银对着任承夭跪下行礼,「这样是无法拯救天下苍生的。」 「那我要做什么?」任承夭问道。 「森银不知,上神下凡之时自己封印的,只有您自己才知道怎样解开封印。」森银回道。 任承夭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南疆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光菡离开不久,南疆妖魔忽然大肆出洞,随意残害生灵,森银正在号召全南疆的祭司拼死抵抗。」森银恭敬的回道。 「除了南疆还有哪里是这样的情况?」任承夭问道。 「这就是森银觉得奇怪的地方,这些妖魔不论如何猖獗都不离开南疆边界。」森银回道,「我想应该是受了魔尊的指示。」 任承夭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们再撑些日子,我马上派人过去。」 「多谢上神。」森银叩首行大礼,「在没有解开封印之前,还请上神谨慎行事。」 「恩,我知道了。」 镜中的画面消失,任承夭对着几人道,「你们都下去吧,师父,你留下。」 待人全都退下以后,任逍遥突然对着任承夭跪下。 任承夭急忙站起来道,「师父,你这是做什么,浅浅的事情又不能怪你。」 「弟子逍遥拜见仙上!」任逍遥叩首行大礼。 任承夭见状慢慢的坐下道,「逍遥老人是三十年前成名的人物,虽然性格古怪,但是武功出神入化,医术也是世所罕见,实乃百年不遇的奇才。只是十年之后又突然归隐,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如同他的突然出现一样,他又突然消失了。」 「听父王说,二十年前我出生的时候,你和任忠突然出现在王府,说是要追随我的左右,两人本事都出神入化,父王也无法阻止,无奈之下去查了你们的来历,却也只能查到你是江湖上活跃了十年的逍遥老人。」任承夭回忆道,「之后你和任忠一个人教我文,一个人教我武,八岁之前几乎寸步不离我的左右。父王见你们对我确实是尽心尽力,也渐渐放下心来。十岁时父王去世,母亲不久之后也随着父王走了,之后你就开始带我闯荡江湖,任忠则在王府替我打点朝廷上的事情。」 第159页 任承夭说道,「刚刚出生的我就能让两个这样的能人心甘情愿的追随我的左右,果然还是有内情的吗?」 「仙上确实是上古战圣妖夜,我和阿忠是您随侍左右的弟子。不过九重天上几十万年没有战事,您又喜静,几乎从来不出玄灵境,所以就渐渐的被九重天上的神仙淡忘了。」任逍遥开始讲述, 「后来月渊姑姑偶尔闯进了玄灵境,您看她资质不错,就收了她做亲传弟子,直到鬼界攻打九重天的时候您让月渊姑姑迎战,那一战姑姑大展神采,被玉帝封为司战女神。九重天上没有人知道,月渊姑姑其实是您的亲传弟子,姑姑自创《月渊鸣》的时候您一直从旁指点,我和阿忠因为随侍左右也就都学了。」 「这就是为什么说《月渊鸣》是丫头的武功,但是我也可以修习的原因了?」任承夭扣起食指轻轻的敲着桌子道。 「后来姑姑因为和魔尊血煞一战沾染魔性下凡历劫,那个时候您算到血煞迟早会破封而出寻找月渊姑姑,与此同时魔界妖魔也将追随血煞下界扰乱人间,在那样的乱世稍有不慎姑姑就可能永堕魔道,所以您也跟了下来。」任逍遥继续道。 「不管是九重天还是魔界,任何人下凡必须封印自己的力量,要在人间使用力量就必须通过自己的能力解开封印,您害怕自己转世失去记忆之后会迷失,就先派我和阿忠先下凡,待我们解开自己的封印之后您再下凡,然后我们就能看护您不被迷失。」 「你以前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任承夭道。 「在魔尊觉醒之前什么都不能说,」任逍遥道,「在您没有亲眼见之前,说些妖魔的事情若是您不相信的话反而会反感抗拒。而且魔界魔尊下凡之后,魔界也是一片混乱,根本没有人再遵守下凡要封印自己力量的规定,直接从云雾山上沖了出来。若是被发现您是妖夜战圣转世,没有解开封印的您会有危险。」 「因为森银说魔尊快要觉醒了,所以你才告诉我这些事情吗?」任承夭道,「那你知道我应该怎样解开自己的封印吗?」 「弟子不知!」任逍遥道,「弟子告诉您这些也是希望可以帮您找到解除封印的方法。」 「这么说来,丫头的封印也没有解开了。」任承夭说道。 「魔尊的封印快要解开……」任承夭凝神思考,「你刚刚说陆航的《蛟龙吟》到了第十重,即使将所有武林高手的功力加在一起也不可能达到那样的程度。」 「您的意思是说,陆航就是魔尊?」任逍遥说道。 「师父还是起来吧,」任承夭终于忍不住道,「您这样我真的会不自在。」 「可是……」任逍遥有些迟疑。 「别可是了,要真的分什么尊卑等我的封印解开之后再说吧。」任承夭道,「陆航是魔尊的话,这所有的一切就都很容易解释了。」 「那您,你打算怎么做?」任逍遥道。 参商永隔 「为什么想加入血剎门?」那个人慵懒的斜倚在宽大的躺椅上,一身大红的锦袍,黑色的衣襟半敞,露出大片结实紧緻的胸膛,看着她魅惑的笑。 柴缨不喜欢这种居高临下,让她觉得卑微的感觉,力求高傲的抱拳道,「任承夭害我柴家灭门,我要为柴家报仇。」 「报仇吗?」 柴缨的眼睛被恨意熏的亮晶晶的,陆航突然想起那个躺在隔壁的女子,那个女子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是潋滟芳华,那双眼睛从来没有被恨意薰染过,当看见杀害自己娘亲的人死在面前的时候却面露悲悯,那个女子,从来没有想过报仇。那个时候她对他说,「你这样是不对的。」 「主上……」一个娇小的女子走进来正要说什么,待抬头看见陆航眼中的柔光时却不由怔住了。 「什么事?」陆航慵懒的问道,神色与往常无异。 「莫浅浅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很快就会醒了。」媚娘不禁暗自摇摇头,主上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眼神。 「恩,知道了。」陆航道,「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媚娘抱拳退下。 陆航看了看柴缨,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刚刚走到门口的媚娘道,「等等。」 媚娘回头抱拳,「主上还有什么吩咐?」 「我记得你有一种蛊叫『参商永隔』,一会儿拿过来。」陆航的嘴边浮起一丝残忍的笑意,低声喃喃道,「不知道被背叛之后那双眼睛还能不能那样清澈。」 「血剎门不要没有用的人,」陆航对着柴缨笑,「现在就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看着越来越近的炫城城门,把玩着手中精緻的盒子自嘲的笑,陆航说,看着仇人生不如死应该会更有快 感吧? 浅浅觉得自己躺在一个飘摇的小舟上,不断有浪打过来,让她睡的极不安稳, 慢慢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都是一片血海,妖精飘在离小舟不远的地方,被染的一片血红,看起来毫无知觉。 「妖精,妖精!」浅浅焦急的翻身坐起,探身想要抓住他,眼看就要抓住的时候,忽然一个血浪打过来,眼前变得一片血红,待血浪落下时却不见了妖精的踪影。 「妖精!——」浅浅突的睁开眼睛,头顶上摇晃的褐色檀木证明刚刚那只是一场梦,浅浅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 第160页 「你醒了?」柴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做噩梦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浅浅说道,连声音也虚软无力,「这是要去哪里?」 柴缨撩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笑道,「送你去想去的地方啊,已经到了。」 马车慢慢停下,柴缨挑帘子下车。 「请问姑娘有何贵干?」这是夜庄门卫韩玉的声音,浅浅认得。 「柴缨幸不辱命,安全将贵门门主护送回庄。」柴缨温婉的回道。 「门主?」韩玉的声音带着惊喜,来不及多想就往里跑去,「姑娘稍等,我这就去通知公子。」 不一会儿,车外就传来一阵嘈杂,车帘被掀开,一阵阳光射进来,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门主!」左炎。 「门主!」右寒。 「丫头!」任逍遥。 「丫头!」妖精急切的声音传来,浅浅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只是一个声音就可以令人如此安心。 「妖精,」浅浅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无尽的安心和喜悦。 任承夭看着浅浅的样子,扭头对着柴缨怒到,「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柴缨笑而不语,任承夭见她不回答,也顾不得其他,抱起浅浅准备往回走。 谁知刚刚跳下车,任承夭就觉心口一痛,低头却见胸口出现了一点血迹,怀中的浅浅也皱起了眉头,表情十分痛苦。 柴缨上前对着任承夭道,「还是我来吧,这样她和你都会很痛苦。」 「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任承夭怒视柴缨,胸口如万蚁钻心般绞痛。 「妖精……」浅浅虚弱的出声,忽然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门主!」左炎和右寒异口同声的叫道。 任逍遥急忙上前将浅浅接过往里走去,「先回房间。」 任承夭准备跟上却被柴缨拽住,「你最好离她一丈以外,否则她真的会死。」 任承夭看着她,眼中燃烧着汹汹怒火,「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给你种蛊吗?」柴缨左右看了看,温婉的笑,「公子打算就在这里谈吗?」 「这种蛊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参商永隔,它们钻进人体后会窝在人的心脏里,」书房里,柴缨看着上首的任承夭温婉的叙述,「莫浅浅体内的是母蛊,你体内的是公蛊,若是你们靠近一丈以内,两只蛊就会感觉到彼此的气息,然后就拼命的啃噬你们的心脏,想要突破阻碍在一起。就算你们忍受得了钻心的疼痛,但是在一起超过一个时辰,你们的心脏自然也会穿透而亡。」 任承夭面无表情的盯着书桌,不知道在想什么。 柴缨把玩着手中的锦盒笑道,「妖夜公子果然好定力,这样都能无动于衷,但愿你听到下一个消息也能维持这样的表情。」 任承夭抬头看着柴缨,依然沉默。 柴缨将锦盒打开,只见一只一指长的青色虫子暴躁的扭动。抬头看了看眼中精光闪烁的任承夭,柴缨笑的温和,「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这条青虫死了,你的丫头可就立刻一命呜呼了。」 轻轻的撩开袖子,柴缨一手捏起那只青虫放在胳膊上,暴躁的青虫仿佛得到了安抚,立刻一口咬下去,鲜血顺着白皙的皮肤流下来,那只青虫从伤口慢慢的往进钻。「你应该很清楚血剎门不可能把莫浅浅这么轻易的送回来吧,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轻易的上当,不过这也说明她对于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看着那条青虫完全钻进了胳膊,柴缨掏出手帕擦了擦血迹道,「这条青虫叫做『背叛』。」 「『参商永隔』其实总共有三条蛊虫,你体内的那条『参』,莫浅浅体内的那条『商』还有这条『背叛』。打个比方,如果『参』是相公,那么『商』就是正房夫人,而『背叛』就是小妾。『参』最多每隔五天就必须得到一次安抚,否则就会暴躁的噬咬你的心脏,『参』暴走的时候,『商』不管离多远都会感觉得到,也会跟着暴躁。若是超过一个时辰,即使你不怕死,莫浅浅也会被『商』钻心而死。」 「也就是说五天之后你体内的『参』暴走的时候,若是不与我交合,你和你的丫头都会死。这个名字真的很贴切,一旦被种上之后就真的『参商永隔』了。」任承夭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柴缨站起来笑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连续赶了几天的路,身子有些睏乏,还是第一次来夜庄做客,还请公子派人带路。」 「就算柴家灭了,你的尊严和高傲也没了吗?」任承夭平静的出声,「这样糟践自己值得吗?」 刚刚走到门口的柴缨一顿,半晌忽然笑起来,扭头看着任承夭的眼中透着无尽的凄凉,「为什么不值得?看着敌人生不如死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柴缨走后,任承夭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崩塌,看到这时的他,你会明白,面无表情其实是一种面具,所有的疲惫与心痛都只能用这样一种表情去掩盖。 胸口传来微微的痛感,任承夭脸色一变,起身往窗口走去,随着胸口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任承夭推开窗户看见了浅浅苍白的脸。 「你……都听见了?」任承夭忍着疼痛艰难的开口。 浅浅微蹙着眉,嘴角慢慢的溢出一丝鲜血,轻声道,「妖精,我们怎么办?师父说这个蛊他也没有办法。」 第161页 任承夭急忙越到一丈之外,看着她道,「你先回去休息,我来想办法。」 天色渐渐暗下来,右寒站在院中看着书房担心的道,「公子在书房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了。」 「奶奶的,为什么不能把那个狗娘养的女人一刀杀了!」左炎恨恨的骂道。 「左炎,你这说粗口的习惯怎么还不改?」清雅懒懒的搭上左炎的肩膀,「小心商山主听见。」 左炎一滞,有些尴尬的骂道,「老子说话关他屁事?」 「小炎……」这个低沉的声音百转千回,左炎一听立刻消声。 商侃巧妙的拨开清雅搭在左炎肩上的手,对着右寒道,「你怎么做属下的,主子一下午没吃东西你就不知道送点进去吗?」 「又不单单我一个人是属下……」右寒瞅着左炎不满的嘟囔,这也太偏心了吧。 左炎一囧,刚要说话就被商侃拉住,「走吧,你也在这里看了一下午了,不管怎么样,先吃了饭再说。」 看着被拉走的左炎,右寒摇头嘆气,「有人疼就是不一样啊,我也同样饿了一下午,为什么就没人理睬呢?」 「右寒,你这样说也太让人伤心了,」清雅说道拉住右寒的手道,「你眼中没有我吗?」 右寒浑身一个哆嗦,甩开清雅的手道,「清门主你还是不要开玩笑了,小人受不了。我,我现在就去给公子准备晚饭。」 看着跑远的右寒,清雅脸上懒懒的表情渐渐敛去,抬脚往书房走去。 「不用担心我,明天还是按计划行事。」清雅刚刚进门任承夭就闷闷的出声。 「我想代替任老头去南疆,一路上他说不定会有机会帮你们解蛊。」清雅点上灯才发现任承夭整个人都蜷在椅子上,头埋在腿间,看起来像个孩子一般脆弱。 「不必了,」任承夭慢慢的放下腿,抬起头来,一瞬间又成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妖夜公子,「你有伊瀚,必须去云雾峰。」 所谓背叛 任承夭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尽,外面的天色微微泛白。起身踱到任逍遥的房间门口,还未敲门,门就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任逍遥站在门口,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眉间是浓的化不开的愁绪,疲惫道,「进来吧。」 胸口传来微微的痛感,任承夭抬头看见了趴在桌边的浅浅,急忙后退两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胸口的疼痛让本就睡的极不安稳的浅浅睁开眼睛,静静的望着他。 「还是没有办法吗?」任承夭低声开口。 任逍遥轻轻嘆了口气没有说话,一时间三人静默无言。 半晌,任承夭开口,「天快亮了,师父收拾一下准备启程吧。」对着坐在桌前的浅浅道,「你也去收拾一下,我们也该走了。」 「去哪里?」浅浅的声音很低,却掩不了其中的疲惫与痛楚。 「陆航利用柴家将我们引到京城再趁机对各个掌门下手,」任承夭冷静的叙述,「这次我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么说来南疆只是个幌子,目的是引诱我们过去吗?」浅浅想了想,忽然长长的嘆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轻声道,「终于可以回缥缈宫了吗?」 任承夭脸色微微一变,勉强笑道,「是啊,这样也好,在我们成婚之前,总要先去拜见一下你的外公和舅舅们。」 浅浅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道,「我们还会回来吗?」 任承夭同样认真的看着她,答非所问,「会,只要你不放弃,我会娶你。」 —— —— —— —— —— —— ——分割线—— —— —— —— —— —— —— 浅浅抱着团团失神的看着窗外快速退后的风景,端坐在清雅身边的伊瀚难得的没有出声说教。清雅轻轻嘆了口气,这几天他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也没让她开口,今天是第五天了,这样沉重的日子,连他也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前面的马车里,柴缨看着一直面无表情的任承夭,想到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情,手心里全是汗水,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也许,是兴奋。这个男人,今天就会属于她了。 傍晚的时候马车停在了一座精緻的小院前,这是他们今夜歇脚的地方。 浅浅和任承夭同时跨下马车,看着对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胸口已经开始绞痛…… 「丫头……」 「妖精……」两人同时开口,之后又是长久的静默。 浅浅的脸色开始变的苍白,嘴角边溢出鲜血,任承夭的眼神开始变的绝望,慢慢的扭头向里面走去,柴缨随后跟上。 「不要,不要……」浅浅摇着头喃喃出声,忽然放下团团追了上去。 「妖精,不要!」浅浅拽住任承夭的胳膊,摇着头哀求,「我不要,死也不要……」 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变的卑微。 「丫头……」任承夭的眼中满是痛楚,俯身想要抱她,不管心中多么痛,他真的好想抱她。 「你要是想让她好好活着,我劝你还是不要。」一旁的柴缨突然开口。 看着浅浅嘴边越来越多的鲜血,任承夭突然惊醒,伸手拽开她的手,拉着柴缨往屋里走去。 「不要——」浅浅突然撕声痛哭,「妖精,不要……」 任承夭顿住,柴缨觉得自己的手腕几乎要被捏断,但是扭头看见任承夭的表情时却说不出话来,他仍然是面无表情,可是她却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在哭。 第162页 「已经没有时间了。」柴缨轻轻的开口,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似乎声音大一点都可以将眼前的男人震碎。 任承夭扭头看她,突然尔雅的笑,「果真是生不如死呢,你说我现在死了可不可以?」 「如果死可以解决一切,人生就简单多了。」柴缨很想嘲笑他,可是看着他的笑脸,语气不由的变成安慰。 「是啊,」任承夭仰起头自嘲的笑了笑,忽然紧抿了唇拉着柴缨往屋里走去。 看门关上的房门,浅浅缓缓的走上前,胸口的疼痛几乎让她站不住,嘴角的血迹越来越多,胸前的衣襟染红了一大片,清雅默默的上前扶住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胸口的绞痛渐渐平息,浅浅绝望的靠在门上慢慢的蹲在地上…… 不论如何柴缨也是一个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虽然面对的是自己心仪的人,但是还是忍不住会觉得紧张。 「你恨我吗?」确实是紧张的狠了,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煞风景的话来,柴缨暗恼。 任承夭没有依然紧抿着薄唇,手没有任何犹豫的伸过来,没有任何的话语,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裙子被扯掉,柴缨终于羞怯的闭上眼睛,撕裂的痛楚传来,柴缨忽然觉得脸上湿湿的一滴滚烫,倏地睁开眼睛。发现上方的男人依然抿着薄唇尔雅的笑,眼泪却从那醉人的桃花眼里一滴一滴的掉下来,悲凉而绝望。 柴缨忽然想要安抚他,猛的支起上身吻上他的唇,然后被狠狠的推开。 唇间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柴缨忽然想起窝在他心中的那只『参』可是比莫浅浅心中的那只『商』要凶狠的多,莫浅浅吐了那么多血,可是他却只是紧抿着唇,那么,那么多的血去哪里了? 柴缨忽然发了疯一般吻上他的唇,任承夭再一次狠狠的推开她。 「你干什么!」一开口就有鲜血沿着嘴角流下,整齐的白牙也隐在鲜红中若隐若现,看起来触目惊醒。 「她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柴缨忽然觉得愤怒,「现在你要的人是我!而且在今天之后,你再也没有资格拥有她了!你已经背叛她了!」 任承夭抬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起身整理好衣服静静的笑道,「没有第二次了。」 那个时候柴缨并不懂他为什么会说出那样一句答非所问的话,只是那个突然释然的眼神让她心底升起一丝不安。 皓月当空,任承夭看着对面的房间一动不动。 「娘说过,只要努力之后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放弃,」对面的窗户忽然打开,浅浅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真的可以放弃吗……」任承夭的声音静如死水,「夜深了,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浅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颓然的蹲在地上,蜷成一团。 「爱情是什么?背叛是什么,你真的明白吗?」清雅的声音传来,「你难道不觉得背叛自己比背叛别人更难过吗?」 浅浅看着映在地上摇曳的树影,良久,忽然起身往外跑去。 今晚的月光真的很好,清楚的照映着树下那人的悲伤,浅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妖精,微微震颤的肩膀,孩子一样压抑的抽噎,那脆弱的姿态…… 她才发现,一直以来自己是多么自私,她只知道自己的爱情里容不进沙子,即使是身体上的背叛她也无法忍受,甚至忘了他的迫不得已,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五年来无忧无虑的生活,联盟大会上的九死一生,柴家宴会上的几近成魔,还有这一次,她只记得自己的无法容忍,却忘记了直接面对的他是用什么样绝望的心情完成那一切,所有所有堵上性命的一切,所有所有沉重到绝望的一切,真的是这一次所谓的背叛可以抹杀吗? 「妖精,对不起……」浅浅哽咽着出声。 任承夭一顿,猛的抬头,「丫头……」 浅浅款款走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说过,只要我不放弃,你就会娶我,对吧?」 「对,我会娶你。」任承夭慢慢的站起来,虽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仍旧下意识的回答。 终于在他面前站定,浅浅抚着他的胸口道,「很痛吧?那个时候比蛊虫噬咬还要疼痛千百倍吧?」 「丫头,你……」任承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对不起,妖精,」浅浅的脸因为胸口的绞痛显得苍白,轻轻的靠在任承夭的胸口道,「我忘记了你也会痛,忘记了你也会觉得绝望。」 「丫头,丫头,丫头……」任承夭忽然狠狠的抱住她,凑在耳边一遍一遍的呢喃,「只要你不放弃,我就不会觉得痛,不会觉得绝望……」 浅浅轻轻的推开他,伸手拂去他嘴角的血迹笑道,「即使痛,我们还可以在一起一个时辰,不是吗?为什么要绝望?」 任承夭俯身吻上她的唇,鼻间是浓浓的血腥味,口中是粘稠腥甜的触感,腥热的鲜血顺着两人胶合的缝隙蜿蜒而下。这个吻实在算不上甜蜜,可是两个人脸上却都带着释然的微笑。 不远处,一双碧色的眸子明灭闪烁…… 婚礼筹备 第二天柴缨醒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任承夭说没有第二次的意思是什么了,那三个人撇下她离开了!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柴缨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任承夭,她一度以为他是一个冷静理智的男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和陆航是一种人,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是那样的任性决绝,竟然不顾性命的离开。 第163页 「啧啧,柴家小姐的遭遇还真是悽惨呢?」一声轻笑传来。 「主上!」柴缨脸色一变,循声望去,发现不远处的树下一身红色锦袍的陆航慵懒的坐在那里嘲讽的笑。 「我也没想到任承夭竟然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陆航慢慢的站起来款款向她走过来,凑在她耳边戏嚯的轻笑,「被人抛弃了呢?自己珍贵无比的贞洁被人弃如敝屣的感觉怎么样?」 柴缨的脸色一瞬间变的相当难看,「主上,我……」 「女人啊……」陆航抬头看着天空温柔的笑,「真是没出息的东西呢?你说她那样的女人怎么可以忍受那样的背叛?」 柴缨看着陆航样子一愣,不由的握紧了拳头,又是那个女人! 柴缨能帮柴彰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甚至只手遮天,除了聪明之外还有敏锐的直觉,眼前这个人眼中即使努力掩藏也禁不住流露的痛苦疼惜却又憎恨的复杂眼神很清楚的告诉她,连这个残忍冷血的男人都爱着那个女人!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知道任承夭会恨她,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会那样一言不发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抛下她,她以为至少他是一个负责的男人,于是她赌上了一个少女最珍贵的身体,甚至更多,她的骄傲,她的尊严…… 可是到头来怎样?就像陆航说的,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那个人弃如敝屣,全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连眼前的这个冷酷如斯的男人也是!为什么!那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 「说到底只是个女人而已,一旦动了情还不是像狗一样卑微,」柴缨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可能会触怒眼前的男人,可是还是忍不住勾了嘴角冷笑,「真要比的话还不如我,至少我不会用别人用过 的东西,男人也是一样。」 「啪」的一声,柴缨条件反射的捂住火辣辣的脸,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航,他竟然打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打她! 「不要把你这样的贱女人跟她比!你不配!」陆航很轻易的提着她的衣襟拽到跟前冷冷的道, 「说起来,你知道血剎门怎样处置违抗命令的人吗?」 下一刻一个紫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甲鱼对着陆航抱拳,「主上。」 「带走!」陆航狠狠的将她摔在地上,甩袖向外走去。 昏暗的石室里,待柴缨看清对面的那个女人时,不禁变了脸色。 本是一张美丽的脸,却露着森森的白牙,因为她没有唇,从还鲜红的伤口来看,像是刚刚被人割去的。这个人正是培养『参商永隔』的媚娘,也正是她告诉柴缨,想要平息男子体内『参』的暴躁,可以直接将『救赎』植入男子体内,也可以植入女子体内与男子交合。」 「怎么?怕了吗?」陆航俯身看着她轻轻的笑,「这就是她随便说了不该说的话的惩罚,你擅自做主给自己种上『救赎』,我该怎么罚你呢?」 「主上很想毁了那两个人,尤其是莫浅浅,不是吗?」柴缨虽然害怕,但确实是聪明人,她知道这个时候的求饶示弱只会让自己死的更惨,所以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盯着陆航道,「一个王者怎么可以有弱点?属下只不过是替主上除去自己下不了手的弱点而已!」 陆航一愣,半晌突然轻笑道,「弱点吗……」 「难道不是吗?」柴缨看陆航的眼神有些动摇,再接再厉,「要不然为什么只是不让他们互相靠近,只在第五天『参』暴躁的时候再给任承夭种上『救赎』来平息,既然要毁他们,为什么不彻底的毁掉!这是一个王者做的事情吗?」 甲鱼站出来替柴缨求情,「主上,属下也认为柴缨此举并无不……」 甲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航一掌打飞出去,「本座有让你说话吗?」 甲鱼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抱拳道,「属下知错!」 陆航没有再理会他,蹲下身子捏着柴缨的下巴意味深长道,「女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他真的怒了,在他将甲鱼打出去的时候柴缨就知道他真的生气了,现在他的话也是模稜两可,柴缨并不知道他是识破了自己的目的还是因为她的话触动了内心而觉得不爽,但是无论是什么,这个时候她更加不能示弱。 「不聪明的女人怎么可以将敌人击败,不能将敌人击败又怎么配当主上的属下!」柴缨紧紧的盯着陆航认真的道。 「呵呵……哈哈哈……」陆航看着柴缨轻笑,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然笑的直不起腰来。 他曾经对另一个女人说过同样的话,那个女人说,「知道的越多,受到的伤害越少,至少等到面对事实的时候能够更坦然。」 同样是聪明的女人,那个女人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让他哑口无言,而眼前这个是为了击垮别人,所以让他觉得荒唐可笑。 陆航拽起柴缨种蛊的那只胳膊笑道,「『背叛』?种在你身上这个名字倒是也贴切。我不管你的动机是什么,没有听从主人的命令就是背叛,背叛了自然要承担后果。」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主上,怎么能叫背叛?」柴缨急道。 「甲鱼,她说她喜欢用别人没有用过的东西,男人也是一样,」陆航残忍的笑,「看在她是为了我的份上就挑几个别人没有用过的干净男人给她。」 「不!——」柴缨惊恐的叫道,「主上,我知道错了,请饶我这一次!」 第164页 陆航愣愣的瞥了甲鱼一眼,甲鱼立刻将柴缨拖了下去。 「为了我就不叫背叛吗?」看着被甲鱼拖走的柴缨,陆航有些失神的喃喃,「那么他也是为了她,是不是也不叫背叛?」 云雾峰高耸直立,整个山峰云雾缭绕,一条窄小的石径蜿蜒而上,清雅在眉骨处搭了个凉棚向上望了望,苦着脸道,「果然没有辜负这个名字……」 浅浅在马上将干粮扔个他道,「要不先休息一下吧,到了缥缈宫就更没有时间了。」 那天之后他们弃车骑马开始日夜不停的赶路,本来需要十天的路程硬是在四天之内赶到了。 「快点吃,时间不多了,陆航说不定很快就赶上来了。」任承夭仰头喝下一口水对着清雅道, 「今天中午之前必须赶到。」说着下马往小径走去。 「你要是没把柴缨扔下挑衅也许他还能来的慢一点,」清雅哀嚎,「我真是命苦啊!」嘴上虽然抱怨,还是飞快的将干粮塞进嘴里下马跟上。 「妖精向来喜欢明着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浅浅也笑着下马。 三人跟着伊瀚提气飞奔,用了大约两个时辰才到了峰顶。 「在哪里啊?」清雅喘着气问道,日夜不停的赶路和两个时辰的提起飞奔饶是他功力深厚也有些吃不消。 伊瀚指了指对面道,「那里。」 四人循着方向望过去,虽然云雾中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确实有各色光影的交织。 「看起来似乎战况激烈。」浅浅说道。 「你不觉得现在我们应该担心的是怎么从这里过去吗?」清雅看着那望不到底的悬崖说道。 「你最好还是在这里调息一下,」伊瀚对着清雅开口,「以你目前的状况可能跳不到对面。」 「喂,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从这里跳过去?」清雅指着对面的一团云雾惊讶的叫道,「这怎么也有几十丈吧?谁能跳过去啊!」 伊瀚没有理他,默默的蹲在一旁,任承夭和浅浅已经开始调息,清雅讪讪的的摸了摸鼻子盘腿坐下来内视丹田。 一刻钟后,三人调息完毕。 「请看清我跳跃的方向,稍有差池可就命丧黄泉了,」伊瀚严肃道,说罢纵身往前跃去,瞬间就淹没在云雾里。 任承夭对着浅浅点了点头,提起朝着伊瀚跳跃的方向飞跃,浅浅紧跟其后,伊瀚也绷着脸跟上。落地时三人才发现这是一个小小的平台,确切的说应该是另一座峰的峰顶,因为隐在云雾中,所以看不见。 又是几个纵跃,三人一兽终于落在了一个石洞前。 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和一个满头银发却雍容华贵的慈蔼婆婆站在那里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 「浅浅!」团团兴奋的飞扑上来,「这个是缥缈宫宫主莫恒,这个是公主夫人水晴」 因为飞狐族有遁地之术,只需要一天就可以到达云雾峰,所以出发那天他们想让缥缈宫准备一些事情,就让团团先回来了。 「谢谢你,团团。」浅浅急忙抱住它,对着两人拜倒,「浅浅拜见外公,外婆。」 「浅浅,我的好孩子,」老婆婆急切的上前扶住浅浅道,「你受苦了……」 「你就是夭儿吧?」老者上前捏住任承夭的胳膊忽然用力。 「外公!」浅浅急道,水晴拽住浅浅笑道,「唉,还没拜堂就这样护着他可不行哦。」 「承夭拜见外公,外婆。」任承夭巧妙的挣开莫恒的手,对着两位老人拜道。 莫恒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满意的拍着任承夭的肩膀笑道,「好,好!你们的事情我已经听 沧澜说了,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两个新人拜堂了。」 「你个糟老头子,这几天是谁百般阻挠说是不同意来着!」水晴嗔道。 「呵呵,」莫恒干笑两声道,「当着孩子们的面说什么呢?浅浅和夭儿好不容易才到这里,吉时快到了,赶快进去吧。」 魔尊驾到 一行人穿过昏暗的石洞,眼前豁然开朗,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对面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白玉梁琉璃瓦,大大的匾额上红底黑子龙飞凤舞的写着「缥缈宫」三个大字,六根巨大的盘龙柱,六条金龙盘旋其上,宫殿的周围都是精緻的亭台楼阁,这一切都隐在一层淡淡的云雾之中,宛如仙境。如果忽略掉琉璃瓦反射的各色光影的话。 清雅真的不得不佩服两位老人的好定力,前方战况如此激烈,他们还有心情试探孙女婿。 几人刚刚走到缥缈宫正殿的台阶旁,一行穿着粉色衣裙,披着嫩黄彩带的女子走下来,跪在两旁,「恭迎宫主,恭迎夫人。」 「好了,起来吧。」莫恒说道,「快带小姐和姑爷去准备。」 「是!」两旁的女子起身,分别引了浅浅和任承夭往两边走去。 「清门主请随我来。」水晴看着两人走远,拽着清雅道。 「要去哪里?」清雅问道。 「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我们也要穿的喜庆些才是。」水晴笑眯眯的回道。 坐在梳妆檯前,浅浅才后知后觉的觉得事情发展成这样委实有些神奇。 四天前的那晚,妖精送她回屋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万分不舍,看着他的背影,她听见自己说,「我们马上就成婚吧?我不想等了。」 第165页 妖精微微一愣,扭过头来看着她,嘴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待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就在她窘的准备关门进屋的时候却听见他尔雅的笑,「好,我也等不及了。」 然后轮到她发愣,他想了想说道,「不过不能太过仓促,四天之后,就定在四天之后,四天之后的吉时我们拜堂成亲。」 「四天之后?」她有些疑惑。 「不要想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他嘴角的梨涡浅浅的荡漾开来,「都交给我吧。」 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仍然敌不过妖精这样温柔的笑意,受了蛊惑般点头,关门进屋睡觉,然后失眠。 直到第二天她没有见到团团,才知道他已经让团团先会缥缈宫打点准备,于是缥缈宫的降魔之行就这样变成了成婚之旅。 「小姐,好了,」给浅浅化妆的嬷嬷笑道,「是老身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子呢。」 看看镜中那张眉目含春的脸,低头看看大红的嫁衣,浅浅忽然意识到自己是新娘,是妖精的新娘…… 之前一直不眠不休的赶路,婚礼的一切他们也都没有插手筹备,直到此时,浅浅才陡然有了真实感,然后不知为何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浅丫头!」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 一个身穿铠甲的中年男子进来,一身的烟火味,像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快步走到浅浅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笑道,「哈哈,一看就是我们九娘的孩子。」 「老七,你不要吓着浅浅,」另一个男子走进来,对着浅浅笑道,「浅丫头,他是你七舅舅,鲁莽了些,没吓着你吧。」 陆续又走进来五个人,浅浅跪下拜道,「浅浅见过众位舅舅。」 「好孩子,起来吧。」看起来年纪最长的男子急忙将她扶起来和蔼的道,「你的事情我们都听老八说了,这些年苦了你了。」 浅浅左右看了看问道,「铭舅舅呢?」 老七嘴快道,「现在妖魔猖獗,灵境那里总要有人守着,我们先回来看看你。」 怪不得他们全都是一身的铠甲,原来真的是刚刚从战场上赶回来的,浅浅不禁心生愧疚,「对不起,浅浅不孝,缥缈宫如此危急还让舅舅们操心准备婚礼。」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老二上前摸了摸浅浅的头道,「别说准备婚礼,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舅舅们也给你摘去。」 「二舅舅……」浅浅不禁红了眼眶,未曾谋面的亲人们毫无嫌隙的表达着对她的宠爱,仿佛这一切真的理所当然,她的心一瞬间被这甜蜜浸的酥软。 「可千万别哭啊,」老三上前轻哄,「马上就要拜堂了,哭花脸可就不漂亮了。」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哄劝,这样浓厚的亲情最终成功的让浅浅哭了。 「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在这里干什么!」莫恒的声音传来。 「爹!」七人异口同声的喊道,看着浅浅梨花带雨的模样有些为难。 莫恒看见浅浅的样子怒道,「你们干了什么?怎么把丫头弄哭了?」 「外公……」浅浅急忙上前,「您不要怪舅舅,我没事,只是,只是……」只是感动,不由自主就哭了,这样的理由又说不出来,浅浅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直在旁看着的嬷嬷笑道,「宫主您就别追究了,小姐怕是太紧张了,出嫁的姑娘哪有不哭的。」 「呵呵,也是。」莫恒想了想摸着浅浅的头笑道,「乖孩子,快擦干眼泪,吉时快到了,好好准备一下。」扭头对着他的七个儿子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不需要准备吗?」 「是!」七人异口同声的抱拳,鱼贯而出。落在最后的老七还抽扭头对着浅浅做了个鬼脸,浅浅不禁破涕为笑,心下觉得异常温暖。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司仪高唱。 浅浅掩在红色的盖头下什么都看不见,任由嬷嬷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想到自己将要走向的那个人,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又开始加快,手心里竟然泌出一层薄汗来。 「呵呵,」嬷嬷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轻笑,「小姐莫怕,姑爷就在前面。」 胸口传来微微的痛感,浅浅的心却在这一瞬间踏实起来,那个人就在前面等她…… 随着胸口越来越痛,她的手被交到一个大手里,那只手和她的一样冰冷,手心里也微微泌着薄汗,不知道是因为心口的绞痛还是因为紧张。一时间浅浅的心跳似乎盖过了疼痛。 耳边传来熟悉的轻笑,「原来你也会紧张。」 浅浅一窘,轻声嗔道,「还说我,我都能听见你的心跳!」 本来浅浅是因为羞窘随口乱说的,却觉得握着她的大手一紧,拉着她往前走去,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浅浅一愣,随即轻笑起来,原来他真的在紧张。 远处突然传来震天的诡异嚎叫声,本来喜庆的缥缈宫正殿突然安静下来,众人脸上都是凝重的神色,浅浅虽然还没来得及去灵境但是也能够听出来那是群魔的欢呼声。 浅浅握紧任承夭的手,几乎是在同时,任承夭也握紧了她的手往前走去。 两人均是一愣,随即盖头下传出浅浅的轻笑声,「今天非要嫁给你呢。」 「魔尊都因为我们的婚礼千里迢迢的赶来了,没道理你不嫁给我。」任承夭笑道,坚定的握着浅浅的手走到蒲团上跪下。 第166页 司仪反应过来,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浅浅和妖精认真的拜下去,对越来越近的厮杀声充耳不闻。 莫家七兄弟很有默契的站在殿堂门口,形成一种守护的姿势。 「二拜高堂——」 一声巨大的轰鸣传来,似乎就在殿前,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高笑道,「哈哈,莫恒老儿,飞狐族已经被我们灭了!你缥缈宫是不是也怕了?我们尊主到了,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大胆妖魔,竟然敢口出狂言!」老大莫伊沉声道,「识趣的就赶紧退回魔界,否则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众妖魔鬼哭乱号,似乎是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浅浅和任承夭在这嘈杂声里没有犹豫的拜下去。 「外公,外婆,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浅浅掩在盖头底下抱歉道。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赶快行礼吧。」水晴慈蔼的笑道。 「夫妻对拜——」难为司仪竟然也还能镇定的履行他的职责。 一阵黑色的云雾咋起,大殿上忽然变的什么都看不见,厮杀声就近在耳边,任承夭捏诀,手上出现了一团亮光,浅浅也掀开盖头,同他一样捏诀,银色的光团慢慢扩大,所到之处妖魔尽退。 待恢复清明之时,大殿中中央出现了另一个人,也是一身大红的锦袍,精緻的五官,淡碧色的眸子妖冶而霸气,而他的旁边,蹲着一直金色的狐狸。 「你们修成了《月渊鸣》!」莫恒忽的站起来,脸上尽是惊喜,看来团团似乎还没来得及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来人吶,把我寝宫里那把瑶琴拿来!」莫恒高兴的吩咐。 水晴却看着那只金色的狐狸皱眉道,「达穹?」 清雅和伊瀚,团团迅速上前将那一人一狐围在中间。 浅浅和任承夭没有理会殿上嘈杂的众人,相视一笑,他们的脸色因为长时间靠近而显得苍白,任承夭抬手拂去浅浅嘴边的血迹,笑道,「拜吧,拜下去你就如愿以偿了。」 浅浅一窘,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你才如愿以偿!」 「呵呵……」任承夭看着她宠溺的笑,「是,是我如愿以偿。」 两人低头准备拜下去,一阵黑风扫过,两人齐齐摔了出去。 「浅浅!」 「丫头!」 「夭儿!」 …… 莫恒起身挡在二人身前,看着陆航道,「想杀他们就先从我这把老骨头上踏过去!」 陆航没有理会莫恒,只是定定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那一身大红的嫁衣刺痛了他的眼,碧色的眸子一时间闪烁不定。 浅浅和任承夭慢慢起身,心中有些讶异,解开封印之后真的如此强大吗?现在看来,即使他们两人联手也不会是陆航的对手。 大结局 团团变身沧澜飞扑过来挡在浅浅和任承夭面前,达穹本来紧随其后,但是在靠近任承夭时忽然支吾着往后退,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陆航看着达穹的样子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本座倒是忘了妖夜是战圣,百兽臣服。」 「总觉得角色有些反过来了呢,」任承夭看着尔雅的笑道,「我们是来阻止妖魔入世的,没想到魔尊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陆航看了看两人身上的吉服嘲讽的笑道,「那么,妖夜战圣就先办正事吧,成亲的事情等有命留下来再说。」 「这恐怕不太妥当,」任承夭拉起浅浅的手尔雅的道,「任何事都不能让承夭抛下新娘子离开,还请您稍候片刻了。」 「这可由不得你!」陆航冷哼一声,笑道,「没有解开封印的你们绝对不会是我的对手,虽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出去,但是我这个人喜欢斩草除根。」说罢也没见他捏诀,手上已经黑雾凝聚,浅浅和任承夭立刻全身戒备。 整个宫殿被笼罩在各色的光影之中,频繁的轰鸣和光束攻击使屋顶上的琉璃瓦片和白玉碎屑不停的被震落下来,整个大殿摇摇欲坠。 莫恒和清雅等人急忙退出殿外,去对付不断攻上来的妖魔。 浅浅和任承夭两掌相交,在周围立起一道金色的屏障。 陆航冷笑道,「你们在一起已经快半个时辰了吧?『参商永隔』的噬咬可不是那么容易忍耐的。」 黑色的云雾化作一条蛟龙长着大嘴凶悍的冲过来,撞在金色的屏障上仰头嘶吼,眼看就要击碎屏障,却见金色的光影暴涨,竟生生将黑龙逼退。 陆航先是一愣,随即嘲讽的笑道,「倒是小看你们了,蛇丹确实不是白吃的。」手上一挥,黑龙的眼睛忽然变得血红,腹生五爪,力量更加强势,浅浅和任承夭一惊,拼上所有的功力抵御。 陆航笑道,「我劝你们还是放弃挣扎吧,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功力是会大增,但是如果再不分开,你们会被蛊虫钻心而死。」 陆航话落,只听一声巨大的轰响,黑色和金色的交织,宫殿开始剧烈的震颤,不断有白玉石和梁木掉下来,周围的墙壁也开始瓦解,光影褪去,陆航失神的看着两人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鲜血,忽然扬手挥起一层红光将二人罩住。 「主上!您这是在做什么?」甲鱼走到陆航跟前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道,「以您现在的力量,要分开他们完全可以。」 陆航看了看甲鱼,扭头看着似乎已经没有呼吸的浅浅自嘲的呢喃,「总觉得下不了手呢,虽然不想让她嫁给任承夭,但是这样死在一起也许是我唯一也是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 第167页 「主上!」甲鱼看着陆航眼中复杂的神色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打斗的众人忽然安静下来,缥缈宫的大殿轰塌,一片残垣断瓦中,那个大红锦衣的男人竟然挥着一片红光护着倒在地上的浅浅和任承夭。 「浅丫头——夭儿!」莫恒看着倒在地上的浅浅和任承夭失声叫道。 「浅浅——」 「任承夭!」 「夭儿!」 …… …… 陆航抬脚走出来,周围乱成一团,缥缈宫的人看着躺在地上似乎毫无知觉的两人,面含悲痛。众妖魔欢快的嚎叫着迎接魔尊的归来。 「走吧。」陆航面无表情的吩咐。 「主上,这……」甲鱼看着缥缈宫和飞狐族余下的众人有些犹豫。 「甲鱼,」陆航轻轻的开口。 「属下在!」甲鱼抱拳。 「本座说离开这里你没有听见吗?」陆航成魔后第一次用这样森寒的语气和甲鱼说话。 「可是这样会留下祸患!」甲鱼强忍着嵴背上升起的寒意说道。 下一刻他便如风中落叶般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一面断墙上,陆航看也没看他,对着身后的人道,「走吧。」 众妖魔被那张煞气的脸吓的不敢吱声,默默的跟在身后。 「陆航!拿命来吧!」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狰狞嘶吼,不复往日的温婉。 陆航只觉身后凛凛的杀气袭来,扭头便见一阵红光扫过,所到之处妖魔尽倒,转眼之间到了眼前,饶是他迅速闪躲,臂上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凤羽!」莫恒看着柴缨手上的七弦琴冷声道,「你是何人!竟然偷窃我宫之宝!」 柴缨抬手扫过琴弦,红色的光影飞速而去,将一干缥缈宫人也全都横扫在地。 「哈哈哈……」柴缨指着陆航疯狂的大笑,「有这样的宝贝不用真是暴殄天物,放心吧,我不会白拿的,今天就由我来杀掉这个傢伙!」 「女人果然善变,」陆航看着疯狂的柴缨轻轻的笑,「才说要效忠于我,立刻就要横刀相向了呢。」 「你错了!」柴缨恨恨的看着他道,「我从来都没有变过,若不是你利用大哥,柴家怎么会灭门!我说过,我会报仇的!」 柴缨其实很狼狈,脸色憔悴,衣裙多处撕毁,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陆航看了看不远处脸色难看的甲鱼,静静的说道,「那么,说是要加入血剎门也是想要接近我然后报仇了?」似乎毫不意外。 柴缨没有说话,抬手在红色的琴弦上狂扫,红色的琴影如利刃般飞过去,连陆航也没办法还击。 莫恒看着那把琴心中惊讶,凤羽是二十多年前《月渊鸣》出现在他枕边的时候,同时出现在他寝宫的,当时并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制成,只在低部刻着「凤羽」二字,当时并没有琴弦,他曾经试着装过,但是任何弦装上之后只要一弹就会震断。 虽不知凤羽来历,但是定然跟《月渊鸣》有关系,今日见浅浅和任承夭使出《月渊鸣》才想着让人取出来,却不曾想落入那个女人之手,原来,那琴弦是需要功力幻化的。 甲鱼脸上满是决意,想要上前,却无法突破琴影。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柴缨和陆航身上的时候,一直躺着的浅浅和任承夭身上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紧接着只听一声龙吟和一声凤啸,然后一只金色的凤凰和一条金色的龙忽然沖天而上,盘旋在两人上空。 原来在『参商』穿透两人心脏的瞬间,印在两人心上的封印同时解开。 慢慢的睁开眼睛,任承夭握着浅浅的手笑道,「怎么样,我说过会娶你就一定会娶你。」 浅浅慢慢的爬起来不甘示弱的回道,「我说过会嫁你也一定会嫁你。」 任承夭宠溺一笑,扭头看了看贴着大红喜字的断墙道,「吶,喜字还全,不管怎么样,先拜完堂再说。」 浅浅轻笑一声,款款拜下,残垣断瓦,战火硝烟中,两人终于顺利的结为夫妻。 「接下来就该入洞房了吧?」任承夭站起来,拉着浅浅的手有些不怀好意的笑道。 「妖精!你没死!」柴缨突然兴奋的高叫,「你受伤不轻吧,你先歇着,看我给你报仇!」 任承夭不悦的皱了皱眉,对着浅浅道,「凭空又多出个麻烦!」 「真是不知好歹。」浅浅也有些生气,竟然敢叫她的妖精妖精! 柴缨双目充血,琴弦急拨,红色的琴影以看不见的速度攻向陆航。 陆航不禁皱起眉头,刚要退后,突见眼前红影一闪,一个曼妙的身影挡在了身前,衣帛破裂的声音传来,陆航脸色一变,焦急道,「浅浅!」 浅浅扭头看着陆航说道,「背叛什么的我不懂,但是别人犯的错误要自己来背负罪孽的话,真的是一件傻透顶的事情,陆大哥,试着放下吧,到时你会发现,你能生活的很好,」看着冲过来的甲鱼和柴缨笑道,「其实你真的不适合做魔尊。」 陆航一愣,将头别过不再说话。 「你为什么没事?」柴缨看着浅浅惊讶道,她明明看见琴刃没入她的身体! 「是不是觉得这把琴很好用?连魔尊都可以逼退,而且就在刚才威力突然又大增?」浅浅看着她说道,「可惜,它伤不了我。」 它确实伤不了她,这本就是她的武器,随着她的到来而觉醒,刚刚又因为她的封印解开而解放了力量。 第168页 「哈哈哈……」柴缨仰头大笑,忽然抱着琴狰狞的沖了过来,「少在这里骗人了,你以为我还会再败给你么!」 浅浅微微一笑,抬手做了轻拨的动作,七弦琴忽然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从柴缨怀中挣脱出来,飞向浅浅。 「不——」柴缨悽厉的嘶叫,狠狠的扑过来,浅浅闪身躲过,柴缨却没有停下,而是直直的向陆航扑去。 陆航眉头微皱,挥手一道黑光攻向柴缨,就在此时一阵紫光突然兜头罩下来,穿过柴缨的身体直噼向陆航。 陆航终于变了脸色,甲鱼身为把他唤醒的左护法,深知他的弱点。 金光乍起,悦耳的琴声回荡在整个云雾峰的上空,缥缈宫众人只觉得身心舒畅,身上的伤口也不那么痛了。而众妖魔痛苦的捂着耳朵哀嚎,达穹空洞的眼神忽然有了焦距。 紫光被金光穿破,甲鱼倒在地上,看着陆航的眼中充满了不甘,「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没什么好惊讶的,柴缨虽然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是那样的心思对于妖魔来说还是太简单了,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把她偷偷的带来吗?」陆航平静的说道,「当年能力强大的我因为你的举手之劳而成为魔尊,于是从一个卑微的小妖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界护法。发现我做不到魔尊的心狠手辣之后就想取而代之。」陆航扭头看着他笑,「自私自利,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这些不都是妖魔的本性么?」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月渊战神和妖夜战圣都觉醒了,」甲鱼愤愤的说道,「是你将魔界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妖魔果然不懂的反省自己么,」陆航看着他笑,「如果你真的为了魔界的安危就应该好好的遵守魔界的规则,不得乱入凡间,魔尊转世回归在魔界也只是一眨眼的事情,而你为你所谓的守护魔尊的理由跟下来了,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 「你什么意思!」甲鱼脸色一变看着他道。 陆航没有理会他,扭头对着浅浅道,「不管怎样,现在还身为魔尊,这一战不可避免吧。」 浅浅笑道,「当年可是你输了,等下一次觉醒的时候我们会去看你的。」 陆航微微一笑道,「看来下来找你确实是对的。」 金色和黑色的光影在空中交织,伴随着一声声惊雷和闪电。 任承夭看着那一地的妖魔对着缥缈宫的众人和清雅道,「把他们都送回去吧。」 众妖魔哭号着被赶入灵境,送入魔界,陆航被罩在金色的光影中终于慢慢的闭上眼睛,唇边挂着释然的笑。 魔尊再一次被月渊战神封印,再醒来的时候也许什么都不一样了…… 「吶,司仪,我们应该入洞房了吧?」任承夭巴巴的望着司仪,就差在脸上写上欲求不满四个字了。 「呃……」司仪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么心急,」清雅整了整打斗中有些歪斜的衣服调侃道,「还有筵席呢,再说了,怎么也要等到天黑吧,」扭头对着浅浅道,「你说是吧?」 浅浅一窘,没有说话。 「是啊,是啊,」莫铭拍着任承夭的肩膀道,「我上次走的时候你都一直昏迷不醒,这次一定要好好的叙叙旧!」 「老八,你就仗着先认识夭儿就占便宜!」老七不依道,「我不管,今晚我一定要和夭儿好好的喝几杯!」 「对啊,他们回来一次不容易,我们也要好好的联络联络感情。」莫家的八个儿子可不是生着玩儿的,一时间七嘴八舌闹的人头疼。 「这个婚礼不算。」莫恒突然丢了一个炸弹进人群。 「为什么!」任承夭一急,尔雅的风范也没有了,「我们都拜堂了,为什么不算!」 浅浅看着莫恒认真的神色心下也不由的焦急起来。 「我莫恒嫁孙女怎能如此草率,婚礼一定要盛大的,这次这么仓促,怎么能算。」莫恒说道。 众人齐齐送了一口气,尤其是任承夭,笑眯眯的道,「举行几次婚礼都不要紧,只要新郎是我就好。」 「你有下聘吗?」莫恒斜睨着他冷冷的道,「孙女婿也要重新选,反正还没有入洞房,一切都还来得及。」 「爹!」莫铭一惊道,「您不是觉得承夭不错吗?怎么又变卦了!」 「对啊,爹,我看夭儿这孩子不错,」老七插嘴道,「浅丫头也喜欢。」 「那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浅丫头的愿望我当然要实现。」莫恒道,「现在可不一样了,我们有的是时间,一定要好好挑挑。」 「爹,这样不太妥当吧……」老五劝道。 「爹,……」 「爹,……」 趁着嘈杂的功夫,任承夭突然微微一笑飞速的掠到浅浅面前抱起她往新房跑去。 众人一见急忙跟上,任承夭将一干众人关在门外,转身过来就拽浅浅的衣服。 「妖精,你干嘛!」浅浅急道,「现在还是大白天!」 「你没听见你外公说吗?」任承夭手下不停道,「洞房了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应该是没有洞房一切还来得及吧,」浅浅嘟囔道,「洞房了外公就来不及换孙女婿了……」 「对啊,对啊,臭小子,你给我滚出来!现在还是白天!」莫恒在外面气的跳脚。 「当然要白天,晋江最近和谐,牵手以上,洞房亲吻什么的一律都要拉灯!晚上黑灯瞎火的多没情趣!」任承夭理直气壮的道,「你们识趣点走开啦!」 第169页 众人:「……」 ——全文完—— 天下皆知 鞭炮齐鸣,锣鼓喧嚣,街上的百姓熙熙攘攘,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气,今天是鸣宇朝两位公主出嫁的日子。 京城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的喜事了,五年前先皇驾崩,涵策帝年幼登基,柴相把持朝政,朝堂中的大臣们互相牵制,一直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在去年被打破,过去四年被腐坏的朝纲,在柴家引谋逆被灭之后在涵策帝的铁腕下渐渐回归正轨,百姓的日子也慢慢的好过起来。 也有刚刚来京城的外地人迷惑不解,「鸣宇朝不是就一位涵云公主吗?」 京城的百姓立刻都会兴奋起来:「你还不知道吧,这另一位就是月渊公主,名叫莫浅浅,柴家谋逆时护驾有功被皇上亲封为公主,说起这位月渊公主呀,虽然出身江湖,但是那容貌和才艺是绝不输京城的大家闺秀的。」 有人凑上来说道,「要说容貌才艺也只有这位公主能配的上我们的凌妖亲王,凌妖亲王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对啊,对啊,这次回来以后摄政王他再也不带面具了,没想到竟然是那样风华绝代的人物!」 「……」 大家凑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从安夜王到摄政王再到凌妖亲王,坊间传说的故事多的说也说不完。 「浅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翔云殿里,君涵云问坐在旁边的浅浅。 浅浅嘟着嘴扶了扶头上的凤冠道,「这个好重。」 「呃……」君涵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紧张啦?」浅浅看着她的样子调侃的笑,「原来云儿也会紧张啊。」 「当然不像你,」君涵云被浅浅一笑,恼羞成怒道,「都第三次成婚了,自然轻车熟路。」 说道这个,浅浅不由的垮下脸,妖精那个傢伙倒是成婚成上瘾了,从云雾峰回来后,以月夜门的名义操办了一次婚礼,广邀江湖门派,排场也是声势浩大如今时隔一个月不到,在京城又是一次,说什么皇上赐婚,不得违抗。 看着一脸无奈的浅浅,君涵云暂时忘记了紧张,凑近她好奇的问道,「任承夭为什么那么喜欢成婚?」 「不太清楚……」浅浅嘆息一声,有些头疼。 「快快快,新娘子该上花轿啦!」嬷嬷从门口进来,对着殿里伺候的宫女吩咐。 浅浅和君涵云对视一眼,然后就被盖上了大红的盖头,一瞬间两个人都紧张起来,君涵云自不必说,第一次上花轿,刚刚稍缓的心情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的声音。 浅浅好歹是第三次做新娘子,倒是比君涵云好一些,摸索着摸索着拉住君涵云的手安慰道,「没关系的,一会儿见到萧海就好了。」 君涵云感觉到浅浅手心里的薄汗却噗嗤一声笑了,「原来你也紧张啊。」 浅浅没好气的抽出手来,道,「好心安慰你,竟然取笑我。」 「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行么?」君涵云急忙道歉,语气中却尽是戏嚯。 浅浅还想再说什么,只觉得有人走上前扶起两人到,「两位公主,王爷和驸马已经到了。」 浅浅被掩在盖头下什么也看不见,只跟着嬷嬷七拐八拐的走了不知多久,直到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那一刻她忐忑的心安定下来,不论多少次,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握着这只手,她就会觉得安心。 接下来就是冗长繁缛的礼节,一直折腾到日落西山,拜过堂之后终于进了洞房。任承夭俯身隔着盖头在她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盖头下浅浅的脸通红,嗔道,「快去吧,客人们都等急了。」 「怎么办,我不想去了。」任承夭忽然顺势坐在浅浅身旁,手不规矩的在她腰间游移。 「你干什么呢,」浅浅一边推拒,一边说道,「客人在等着呢。」 「今天没几个人的。」任承夭也没掀盖头,隔着那丝滑用唇描绘着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最后轻轻的吻住她的耳垂煽情的摩挲。 「为什么?」浅浅艰难的问道,因为什么都看不见,感觉变的更加敏锐,声音有些轻喘。 「都去驸马府了,」任承夭哑声回道。 「你非要争取和云儿同一天举行婚礼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浅浅忽然想到了什么,准备扯下盖头,却被任承夭阻止。 「你说呢……」任承夭轻笑。 浅浅无语了,这个人真的很阴,怪不得一直让她去说服云儿一同成亲,原来是打的这样的主意,两位公主同时成婚,朝廷官员势必要分成两拨,驸马府比王府远一些,皇上先为他们主婚之后再去驸马府,又会带走一部分人,于是,现在王府的客人还真的是寥寥无几…… 「这样多好,没有人打搅我们……」任承夭的手已经灵巧的解开了嫁衣的衣带,却仍然没有揭开浅浅的盖头。 「妖精,我喘不过起来……」浅浅争不过干脆软软的靠在他怀里撒娇。 任承夭轻笑一声,扶着她躺下,这才轻轻的接起盖头的一角,直接含住了她的唇,手上却也没闲着,就着这个姿势将盖头折成一条在一边打了结。 浅浅被吻的脑袋一片空白,待终于被放开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盖头似乎有些奇怪,刚刚只是轻轻的覆在面上,此刻却紧紧的贴在眼睛上,连些微的光亮也没有了。 第170页 「妖精,你在干什么?」浅浅直觉不太妙。 他却没有说话,唇一直沿着脖颈往下,巧妙的挑开嫁衣的衣襟,柔软的舌在锁骨处调皮的打着旋儿,浅浅立刻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紧抿着唇防止冲到嘴边的呻吟。 「妖精……即使客人不多也是需要接待的……」浅浅艰难的提醒,发现不知何时两只手腕上被柔软的绸布绑着,无法动弹了。 「丫头,你真美……」任承夭哑着嗓子低喃,压根没有听浅浅说话。 感觉到胸前一凉,里衣也已经完全被解开,浅浅惊道,「你再不出去就有人过来了!」 「谁敢来,」任承夭不满的含住她的胸口,轻柔的啃咬,让她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有人从窗户里跳进来,「臭小子!怎么还不出去!」 任承夭一惊,急忙拽开旁边的被子将浅浅严严实实的盖住,这才看着任逍遥面色不郁道,「师父什么时候来的?」 「你这个臭小子还好意思说,」任逍遥仿佛没有看见任承夭的脸色,不满的抱怨道,「来京城也不告诉为师,要不是我突然想来找云丫头,还不知道你们今天成亲呢?你不是刚刚才成亲吗?怎么又成亲?」 「师父,您可真是不懂情趣,怎么能这个时候闯进来呢?」懒懒的声音传来,清雅从窗户上轻盈的跳进来,看着任承夭的脸色笑道,「我可没有打扰你的意思,只是见师父过来,所以想要赶过来阻止的,可是,你也知道,我的功夫不行。」 「清雅,你为什么学我走窗户!」任逍遥疑惑道。 「那门肯定是锁着的嘛,不走窗户怎么办?」清雅笑着答道,顺便对着任承夭挤挤眼睛。 「清雅似乎很想看我的笑话啊!」任承夭勾着嘴角轻柔道,眼中却是寒光迸射。 「呵呵,呵呵……」清雅干笑两声,道,「怎么会呢,我还要我的小命呢,再说了,你的笑话真是难得一见啊。」最后这一句语气颇为惆怅。 任承夭最终还是被拉去喝酒了,据说这一夜清雅被灌的七荤八素,偌大的一个王府不知为何人手紧张,也没人管他,就在庭院里吹着冷风躺了一夜,然后连着三天高烧不退,连带着逍遥老人也忙了三天,当然这是后话。 浅浅慢慢的挣开眼睛,身后贴着的温热肌肤和全身被车碾过一般的酸痛无不提醒着她昨夜疯狂的一切。 「醒了?」刚刚睡醒的声音,暗哑却也纯净。 浅浅想要翻身,不想一动却忍不住呻吟出声,腰真的很疼。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浅浅恼羞成怒道,「笑什么笑,还不是怪你!」 「是是,怪我,」任承夭抬手抚上她的腰轻轻的揉捏着,满足的嘆息,「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什么全天下?」浅浅有些嗔道,「还有,你的手摸哪里?」 任承夭低头埋在她的颈间笑道,「缥缈宫成婚云雾峰和灵境的人都知道了,月夜门成婚整个江湖都知道了,京城成婚朝廷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所以,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了,你跑不掉的。」 「妖精……」浅浅无奈的抓住胸前不规矩的手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他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嗯?」任承夭低低的应了,轻易的挣脱了她的手继续抚上她胸前,低头含住她的耳垂撒娇, 「丫头,我还饿……」 「喂!你……干什么……该起床……了……」浅浅的声音很快就被吞噬。 屋外阳光正好,屋内春意正浓…… 番外之萧海篇 萧海番外 那年他十三岁,爹正在指点他和妹妹练武的时候娘匆匆进来对爹说了什么然后就抱着妹妹离开。 爹一脸凝重的看着门口,对他语重心长的说,「海儿也长大了,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像个男人一样。」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作为江湖黑道第一暗杀组织的继承人,他所要面对的註定要比别人的残酷和血腥,爹没有让他像妹妹一样离开的原因就是想要磨练他的意志,然而爹也并不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并不是一场残酷的战斗,而是惨烈的灭门。 到处都是厮杀声和濒死的绝望叫喊,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萧然,海儿就拜託你了!」父亲高声嘶吼,声音中充满了决绝。 他是被萧然点了穴扛着离开的,跃上墙头的瞬间他看见紫衣男人一剑抹过父亲的颈,冷冷的向他的方向望过来,他记住了那双森寒的眼睛,还有那无影楼那一地的惨状。 之后的两天两夜,他木然的跟着萧然逃亡,他有些想不明白,所有的人都没有了,他为什么要活下去。 在他们闯进一个密林的时候还是被黑衣人追上了,萧然死了,从他扛着他离开的时候他就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他最后却还是挡在他面前为护他而死了,那一刻他一直麻木的心忽然觉得疼痛,撕心裂肺的疼痛。 「任何时候都要像个男人一样!」爹的话在耳边响起。 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黑衣人攻上来的瞬间出手点了他们的穴道,那时的他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之后眼前变的一片黑暗,倒下的瞬间他忽然觉得不甘心,就算死也要像个男人一样,替家人报仇之后再死,他真的好不甘心……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第171页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让他十分生气。 「算了,小姑娘,还是先出去再说吧。」她的迟钝让他决定讨厌她了。 「师父,小姑娘怎么样了?」她的不知悔改让他决定不再理她了。 白鬍子老头给他包扎了伤口,熬的药他都会乖乖的吃下去,他要早日康复,要去报仇! 几天之后那个女孩突然端着药碗来看他,他早已决定不理她了,别过头不喝药。 「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这样是不对的,我救你的时候,看见了那个为了护你而死的青衣人,你觉得你现在死了对的起他吗?」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知道她误会他了,但是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却不知为何不想辩解。 谷中的生活很平静,只有那个女孩,白鬍子老头和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将近一年的时间,他不知道他们的名字,老头被叫做师父,女孩被叫做丫头,男子被叫做师兄或者臭小子,不过知不知道名字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离开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交集。 伤好以后,他开始拼命的练武,那个女孩子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想方设法的逗自己开心,看着她灿烂的笑脸,想起蓝儿,他就觉得恨,同样是女孩子,为什么她可以活的无忧无虑,蓝儿却要在遭遇那一切之后失去生命! 他依旧不理她,女孩似乎也不懂的什么叫做放弃,每天都粘在他的身边,一心想逗他说话,在她又一次为了他而将男子丢下,男子咬牙切齿的叫她:「苏浅浅!」 苏浅浅,虽然他不喜欢她,但是却不由自主的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 没过多久,蓝儿就被领了回来,他高兴的几乎想要跳起来,蓝儿没有死!没有比失散的亲人重逢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为此他由衷的感谢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子。 之后的日子他除了拼命的习武之外还多了一件事情就是照顾蓝儿,老头说她受了很大的刺激,因为受过伤没有及时治疗而留下了后遗症,这辈子不能再习武。他觉得这样也好,这样沉重的命运只要他一个人背负就好了,他给她取了名字叫玉蓝,他希望她像一个普通女孩子一样快快乐乐的 生活。 蓝儿渐渐恢复了神志,他也渐渐的开始和其他的人说话,因为蓝儿喜欢。 一年后的一天,男子带他出了谷,他知道了他的名字是任承夭,年纪轻轻已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妖夜公子,那个时候月夜门已经初具雏形。月夜门的情报确实无人能及,虽然他没有完全接手过无影楼的事务,但是他仍然可以肯定,月夜门的系统更加完善和有效。 就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苏浅浅的身世,原来她并不像他想像的那般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爹爹的冷漠,姐姐的欺压,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娘亲惨死。整整十年被关在苏家堡里那样的生活,他真的无法想像,拥有那样经历的她为什么还能笑的那么灿烂。 之后的一年里,他经常跟着任承夭出谷,因为月夜门的关系,江湖上的形式他很快就了如指掌,也是那个时候,他知道了他的仇人是血剎门。 接下来他本来应该去找血剎门总舵报仇的,但是最后却做了浅浅的贴身护卫,提起这件事情他真的恨的咬牙。 「谢谢你。」月庄书房,他对任承夭说。 「为什么谢我?」任承夭一脸的疑惑。 「所有的一切。」他诚心的感激,「妹妹的事情,血剎门的事情。」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任承夭益发疑惑,「救你一命总不能让你白吃白住吧,让你干活有什么不对吗?」 「……」 「苏天成已经快要找到这里来了,」任承夭敲着桌子说道,「浅浅出谷以后你就暂时做她的贴身护卫吧。」 原来竟然是把他当劳力么?也好,这样他反而心安,毕竟总是欠了他们人情,还清了再走也好,他转身离开,路过窗口时听见任承夭的嘟囔,「虽然不是在谷里,不过孤男寡女还是不太让人放心啊……」 原来他每次出谷都带他的原因是害怕他和浅浅单独相处么?他突然想起,蓝儿被找回来的时间,正是浅浅因为他而抛下任承夭的事情过后不久…… 至此,他对他的愧疚感不再,一切的一切都理所当然,无论是任承夭对他,还是他对任承夭。一直到很多年以后,当他把这样的理所当然当成习惯的时候,他才发觉,这样没有愧疚,没有亏欠,理所当然的感觉才像真正的一家人。 总之最后,他成了浅浅的贴身护卫,从赤城到炫城,他忽然能理解任承夭专门为她建立月夜门的心情,苏明珠欺辱她,苏天成威胁她,甚至看起来她无比信赖的陆大哥也是怀着目的接近她。如果没有一个后盾,她真的很难在这个世上生存下去。 后来他才知道,所有的这一切她都很清楚,可是她仍然那般若无其事的笑着,他不能理解她为何能那般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杀母仇人和对自己心怀叵测的人。可是在看见她被威胁后的无助和在莫园灵堂里独自一人哭泣的样子后,他开始想要守护那样的笑容,没有仇恨,没有怨气,干净而清澈的笑容。 「将要逝去时不是希望有人替自己寻仇,而是希望活着的人幸福。」她对这莫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上似乎被重重的敲了一锤,那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背负如此沉重的命运她却依然能活的如此耀眼。她努力幸福的活着,是为了活着的人幸福,她努力幸福的活着,是为了让死去的人得到安慰,她只是努力认真的追求着自己的幸福…… 第172页 她从来不问他的过去,仿佛他本就应该这样生活一样,没有背负沉重的命运,没有黑暗无光的将来,时间久了,真的让他有这种错觉,仿佛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可以像她一样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认真的生活。 可是,最终他没有她那般纯净的心灵,放下仇恨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但是当他发现自己爱上小云的时候,他几乎没有犹豫的放下了。 之所以注意到小云是因为她要从浅浅手里抢江湖魔女的名号,那个时候只觉得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任性而嚣张,本没有想过多的理会,谁知却莫名其妙的成了浅浅的朋友,会仗义的替她说话,替她抱不平,那个时候他也只是觉得她聒噪的让人头疼而已。 后来因为任承夭受伤,浅浅开始埋头忙碌,他就成了她的跟班,倒不是他愿意,而是因为打赌,她的脑袋里总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他这样木讷的人自然稳输,于是跟班几乎成了习惯,每天出去逛街,然后惹一堆麻烦让他处理,一刻不见就让他提心弔胆,时间久了担心也成了习惯。 在他以为她是一个嚣张任性的需要人照顾的孩子的时候她又出乎意料的帮助浅浅度过了盟会难关。提议一针见血,说话字字珠玑,一时间让他觉得惊奇。 不知何时,他开始渴望见她,想到她时心中有暖 流缓缓流过,在她说想要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时开始觉得生气。他开始讨厌想起报仇,那样没有她的未来让他觉得烦躁。 「我喜欢你」她犹如吵架般的吼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剧烈的跳动。 我也喜欢你,他很想这样说,可是激动,不可思议,开心,兴奋,所有的这一切都卡在喉咙口,让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轻笑,真的是个小傻瓜…… 然而,这世上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就像笑得灿烂的浅浅其实不像表面上那般普通一样,小云的任性嚣张背后也藏着无奈的使命,那个註定要牺牲自己的使命。 多少也会不甘心吧,不然为什么笑的那么伤感。 「人们都说皇家人无情,他们哪里知道,他们不是没有,而是要不起,比起重大的责任来,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太过奢侈。」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忍不住上前揽住她,「只要你喜欢,多奢侈我都给你。」 是的,他要给她,这个女人不能没有人照顾,这样的她和浅浅很像,周围的人从来只能看见她的笑脸,却不知背后的她独自一人承受着什么,她会为别人哭,却要求自己一个人坚强,这样的她,让他无比的心疼。 就是那个时候,他放下了他的仇恨,现在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要给她幸福,要去创造一个有她的未来。 最终还是被血剎门袭击了,倒下的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很多人,浅浅一定会哭吧,老头应该也会哭的,其实他一直也很疼他的。任承夭说不定会面无表情,但是他应该会照顾好蓝儿,可是小云怎么办,他死了,谁来照顾她?那个时候就像浅浅说的,他没有想让谁去为他报仇,他只想让活着的人幸福……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小云憔悴的脸,心中愧疚到无以复加,狠狠的将她搂进怀里。 「嫁给我吧!」这是他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句话,后来被蓝儿笑话了很久,可是看着小云羞怯的脸,他却觉得幸福。 当她穿着大红嫁衣走向他的时候,向来冷静理智的他不由紧张到腿软,任承夭斜睨他一眼笑道, 「没关系,等你握住了她的手,你就会有握住全世界的自信。」 他应该听从他的建议,毕竟他是第三次成亲的人,但是不小心瞥见他微微颤抖的袖口时,他还是忍不住笑了。不管多少次,那种等待的心情都不会变吧。 嬷嬷把她的手交给他,那一瞬间,那只微微泛着凉意的手让他镇定下来,像任承夭说的一样,握住了她,就像握住了整个世界。 红,到处都是红色,不是血腥的红,而是喜庆的红。 「驸马真是好福气啊,能娶到涵云公主这样的女子。」有人上前祝贺。 他仰头将酒灌下,他说的对,他是好福气。 「祝驸马公主白头偕老……」 他仰头又是一杯,对,他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祝驸马公主早生贵子……」 他仰头再一杯,是的,要早生贵子,还有儿孙满堂。 …… 摇摇晃晃的走近新房,看着那端坐的人儿,他的酒意突然清醒,心狂乱的跳起来,小心的揭开盖头,那张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娇羞,浑身忽然热的受不了,飞速的脱掉自己的衣服去拽小云的嫁衣。他看见小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叫,「丑八怪,你是狼吗!」 他看着她粉 嫩的脸和亮晶晶的眼睛,不禁吞了吞口水,「我是狼,一头看见的饿狼……」 丹枫成魔篇(上) 血煞本不叫血煞,两万年前已列仙班的神仙们都知道,当年血煞本是紫霞峰下碧波海里的一条蛟龙,叫丹枫,是碧波神君的五儿子,碧波神君有五个孩子,四个都天资聪颖,只有这老五丹枫十分的迟钝,他的哥哥姐姐都在两千岁上便能化成人形,随着父母亲到处玩耍。 丹枫五千岁上的时候,碧波神君看着犹自是一条小蛟龙在碧波海里翻腾的老五无奈的嘆了口气,索性就再也不管他了。教习法术也不再上心,于是丹枫的术法就可想而知,六千岁上的时候依然是一条碧油油的蛟龙。 第173页 其实丹枫一直就很自卑,他只是在修习上智商低了一点,情商还是很够的,他能感觉到父王不喜欢他,哥哥姐姐也不喜欢他,于是总是躲在碧波海的深处独自伤心。久而久之他自己的存在感越来越小,碧波神君和碧波海里的众神更是理所当然的忽略了他。 又因为他还不能化出人形,从没有到处走动过,久而久之九重天上几乎没有人知道碧波神君还有一个五儿子。那个时候,碧波神君只知道丹枫天资愚钝,却从未想过是为什么,既然能在九重天上出生,自然不会是凡骨,佛说一切皆有因缘,修习中最重要的便是那个悟字,凡事都应多想想,参悟参悟。 之所以遭天劫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丹枫成魔只是一个引子,可是其他神却是根源。 如果九重天上众神都在修习上勇猛精进,就不会有时间去互相攀比,以至于形成那攀比之风,让术法低的人都不好意思抬头;如果碧波神君没有因为他的五儿子「天资愚钝」而责怪他,到最后放弃他;如果他的哥哥姐姐没有因为他「天资愚钝」而冷落他,甚至羞辱他;也许也就不会发生以后的事情。 那一天,王母的蟠桃盛会,父王母后带着哥哥姐姐去赴宴,又是理所当然的将丹枫一个人留在碧波海里。丹枫躲在碧波海的深处,盘成一团望着海面,还能看见紫霞峰的倒影,波光闪闪,煞是好看,可是他的心情却好不起来,或许应该说他已经好多年不知道开心是什么滋味了。 宇宙之中自古就有相生相剋的理,细说便是凡事都有对立面,有好就有坏,有成便有败,有人就有鬼,有佛就有魔。神界与魔界虽然是对立,但是一般是互不侵犯的。因为大抵神仙都心思纯良,只要魔界不乱来害人,他们一般是不管的,可是魔就不一样了,就像毒药你不想让它毒人是不可能的,那妖魔它不害人就不是妖魔,所以偶尔会有修行好些的妖魔,不满足于害人,就跑到九重天上来害一些修为较低的神仙。 所以,这一天有点本事的神仙都跑去参加蟠桃盛会,在碧波海这稍微偏僻的地方,丹枫遇上了弗殇,彼时魔使弗殇因为冲破封印进来耗了些元气,正躲在这里调息,就看见了盘在海底的丹枫。 弗殇眼珠一转便使了个术法变成了一个女仙,走到丹枫面前,娇笑道:「这位仙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丹枫听到这个动听的声音一愣,他长这么大还未曾和父母哥哥姐姐以外的人说过话,眼见这个美丽的神仙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弗殇见他窘迫的样子掩嘴娇笑:「大家都去参加蟠桃盛会,你怎么在这里呢?仙友如此的精进,修炼定是很不错了。」 却不想这话真是戳着了丹枫的痛处,丹枫的眼睛暗了暗,先前说过,丹枫的情商并不差,六千岁对于蛟龙来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所以他万不愿意在这个女仙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缺点来,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再说弗殇,既然能闯上这九重天上来,就证明道行还是不错的,对现在丹枫施个读心的术法那是不成问题的。所以她微微一笑,又走近两步,在他身边坐下,突然惊呼一声,伸手揽住了丹枫的腰身,然后顺着往下抚摸。 丹枫和陌生人连话都没有说过,何况是一个美丽的女仙抚摸,顿时就无措起来,可是又不敢乱动,真是浑身烫的想要燃起来似的,好在在他自燃之前那女仙终于收回了手,很惊喜的道:「仙友的根基竟然是少见的顿悟型?」 顿悟,按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一下子开悟的意思,要知道,修行圆满开悟分顿悟和渐悟两种方式。渐悟就是在修行过程中付出了多少努力,便习成多少术法,能看见自己的进展,而顿悟是指在修行过程中什么感觉也没有,好像没有任何进展一样,但是到一定的时间开悟圆满的时候,却是一瞬间释放。因为对于顿悟的人来说,什么也不知道,只靠着坚定的信念,所以修行起来十分艰难,自然圆满之后的力量也要强的多。 这九重天上几十万年来顿悟根基的人五个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拥有顿悟的根基还要有坚定的信念一直修习下去的神仙更是少之又少,有些有顿悟根基的神仙因为看不到成果很容易动摇。慢慢开始怀疑修习方法,然后开始怀疑自身的能力,很多不到最后就放弃了,所以即使有根基也很少有能修成得正果的。 「顿悟?」丹枫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仙。 弗殇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看来还没有人发现他的特殊根基,而且刚刚探了探,他的功夫打的极深,离顿悟开功之日也不远了。 那是肯定的,要论修习,谁也比不上丹枫。他自知自己天资愚钝,为了想父王母后多看他几眼,哥哥姐姐对他笑一笑,更是加倍的努力修习。再加上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离开过碧波海,除了修习还是修习,功底自然可想而知。 弗殇因对他使了读心术,想了一想,抿嘴一笑,现了原型,乃是一个美艷的妖女,丹枫彻底呆傻了,怎么一瞬间仙女就变成了妖女?难道他的修为突然间精进了,竟然可以将别人变化了么?当然他自己也不相信。 弗殇婀娜的扭身上前,伸手环住他的蛟头,头轻轻靠在他的脖颈边。轻声细语道:「他们为什么把你丢在这里?这么可爱的蛟龙,为什么没人理会呢?」说着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叫弗殇,是魔使,我刚刚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你也知道,九重天上历来和魔界势不两立,我误闯了天界,才不得已对你隐瞒的。你不会怪我吧?」 第174页 丹枫这个时候根本顾不上什么妖女还是仙女,只晓得自己被一个女的抱着,脸烫的可以和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媲美了,听到美人这样说,忙不迭的道:「当,当然不,不会怪你!」 弗殇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样子,直接伸脖子对着他的嘴「吧唧」就是一口,这一下丹枫彻底石化了,弗殇咯咯咯的笑起来,笑完之后,对着他道:「我在这里看你好久了,可是鼓了好大的勇气和你说话,你真的很可爱,我以后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丹枫看着她受了蛊惑般说道:「我去找你!」 弗殇一听高兴的搂住他,道:「你不许食言哦,我等你。你一定可以的。不过……」弗殇突然犹豫起来。 「不过什么?」弗殇焦急的道,生怕她不理他了。 「你现在的状况离开功之日有些远,你要让我等到猴年马月。」弗殇有些不高兴的道,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我有办法了!」于是趴在丹枫的耳边念念有词。然后对着丹枫道: 「你可记住了?」 丹枫很认真的点头,弗殇不舍的搂了搂他将一块玉牌放在他身边道:「我要走了,你按着我教你的口诀好好的修习,到时候拿着这块玉牌来找我。」说罢便隐形离开了。 丹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巨大的愉悦升起,从来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话,从来没有女子靠他这么近过,甚至…… 他的蛟尾轻轻滑过嘴唇和脖颈,那软软的触感还在。也许连弗殇也不知道,她留给他的口诀不仅让天庭遭受了重创,连魔界都翻了天。 王母的蟠桃会后,九重天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可是没过几天,碧波海水突然疯狂的翻腾起来,碧波海中所有的生物,都浮出海面。碧波神君看着海面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派了海龟丞相去上奏凌霄殿。 碧波神君正思虑间,侍奉丹枫的侍女发现丹枫殿下不在,急忙上报。碧波神君皱着眉头看着碧波海面,最后沉声道:「先不用管了,」 就在此时,碧波海水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然后一股水柱沖天而起,一个红发碧眼,金光闪闪的男子从中间走了出来,海边的所有神仙都看呆了,哪里来的如此风华绝代的人物? 还是碧海神君先回过神来,道:「请问是何方神圣,驾临我碧波海,有何贵干?」 却见那男子张嘴叫道:「父王,孩儿是丹枫。」 此话一出,碧波海边的众神都惊呆了,他竟然是那个不起眼的丹枫殿下?丹枫心里很是高兴,他这两天一直按着弗殇教的口诀刻苦修习,现在终于可以去找她了。跟父王母后打过招呼之后,就要直奔魔界。 碧波神君总算是反应过来,看着他要奔赴魔界,习惯性的开口喝道:「逆子!先前不好好修习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想要堕入魔道吗?」 现在的丹枫已经不是以前的丹枫了,在他出海之前他听到了父王的那一句话「先不用管了」这代表什么,他心里很清楚,却还是忍不住叫他父王,可是现在他却想要阻止他去找弗殇,那是不可能的。 碧波海的一干众神最终没能拦住丹枫,眼睁睁的看着他冲破岩石门上的封印去了魔界。 丹枫成魔篇(下) 魔界阴沉沉的天空和潮湿的大地让丹枫有些不适应,对面走过来一个狐狸精,看着丹枫长的俊俏,便妖妖娆娆的走上来,环住他的脖子道:「这位公子真是俊俏,看你似乎有事,可需要我妖娆帮忙?」 丹枫皱了皱眉头,对着她道:「我要找弗殇。」 「弗殇?你找魔使干什么?」妖娆放开他的脖子,但依然紧紧的缠着她,丹枫看着路上到处都是搂搂抱抱的妖怪,似乎是很正常的样子,勉力控制住要推开她的冲动,冷冷的道:「与你何干?」 妖娆不满的撇撇嘴,但是看丹枫气度不凡的样子,又害怕真的耽误了魔使的事情,于是抬抬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宫殿道:「那里就是魔宫,进去以后找煞殿,弗殇魔使住在那里。」 话音刚落,丹枫已经飘远了,妖娆仍然不甘心的叫道:「我叫妖娆,就住在狐狸洞,有空来找我啊!」 丹枫持着弗殇给的令牌很容易就进了魔宫,向一个小妖问过煞殿的方向之后,便匆匆走去,远远的看见煞殿两个字的时候,丹枫的心不可抑制的跳起来,他站住,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突然想到了什么,偷偷的笑了笑,化作了一只飞蛾向煞殿飞去。 接近殿门,丹枫还在想,她现在在干什么呢,不知道她看见他会是什么表情。惊喜的尖叫,还是扑上来给轻轻的吻他……他永远忘不了那柔软的触感,美妙极了。丹枫下意识的想要抚摸一下自己的唇,却忘了自己还是一只飞蛾,收回的那一只翅膀差点让他掉下去。 正好有一个小妖从里面出来,看见空中飞的趔趄的小蛾子,扑哧一笑,「哪来的笨鹅子,飞着还能摔跤。」 丹枫有些脸红,幸而他现在是一只飞蛾,看不出来。绕过小妖飞进了殿内。血煞殿内瀰漫着一股淫 靡的气味,丹枫万万没有想到他满怀欣喜的赶来便看到了这样一副情景。 那是一张大红的床,枕是红的,被是红的,床上的两个人也被情 欲蒸的粉红粉红的。 那两具交缠的身体,丹枫即使第一次见也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丹枫忽然觉得心凉凉的,他睁大眼睛,想看清床上的那个人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弗殇,可是看的越清楚,他的心就越冷。他想化成人形,将伏在她身上的男人扔出去,想要质问她,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为什么都变了?你是不是弗殇? 第175页 丹枫是这么想的也准备这么做。可是就在他要化人形的时候,弗殇说话了,「前两天去九重天上遇见一件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魔尊轻抚着她的背问道。 「碧波海里一条傻蛟龙,是顿悟的根基,竟然没有人发现。」弗殇娇媚的笑,「我传他魔界口 诀,若是他日成魔,定然成为我魔界不可少的助力。」 「那本尊可是要多谢魔使了!」魔尊啃咬着弗殇的颈含糊说道。 弗殇咯咯娇笑,「那样的傻瓜,法力高强,一定极好控制。」 …… 丹枫越听心越痛,原来这本身就是一场骗局,他再也听不下去了,立刻化成人形挥手就是一道金光向两人攻了过去,魔尊和弗殇一惊,同时起身回击。 丹枫确实很厉害,可是对方却也算得上魔界里最厉害的人,在煞殿被毁的差不多的时候丹枫也被打的伤痕累累,最后勉强化作一丝水汽逃到了煞殿外的煞湖里。在那里,他认识了当时倍受欺压的甲鱼小妖。 甲鱼为何帮他,丹枫从来没有想过,要知道彼时丹枫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神界的神仙虽然喜欢攀比,实际上却没什么勾心斗角弯弯肠子,所以甲鱼要帮他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想过。 养伤的日子里,他窝在甲鱼小小的洞穴里,甲鱼给他讲了很多魔界的事情,他开始慢慢懂得魔界的生存规则,想着将他骗到这里来,背叛了他的弗殇,他发誓,他要杀了她! 伤好以后,他在魔界血腥的日子开始了,每天每天不停的战斗,收服一些小妖之后和魔尊分庭抗礼,整整一年的时间,不知何时开始他习惯了血腥,习惯了杀人,最后一直带着众妖攻上了魔尊的黑旋殿,在杀掉魔尊,魔剑穿过弗殇身体的那一刻,当他意识到弗殇要死的那一刻,他麻木的心忽然疼痛起来,他那么爱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她不能死,他要让她也尝一尝背叛的滋味! 丹枫成了魔界的魔尊,改了名字叫血煞,他带着人攻上岩石门想要抢太上老君的仙丹救弗殇,无论如何他要她活着。 他击败了所有的神仙,甚至二十八星宿的天罗地网,就在他要成功的时候他看见了她,月渊战神。 「大胆妖魔,竟然敢擅闯天庭。」她抱琴立于云端,冷声娇叱,眼神干净而清澈。 那是一场无比艰辛的战斗,他很惊讶她这样厉害,在魔界的一年里,他已经完全了解了他的根基,顿悟圆满的人,一般人是不能与之抗衡的。可是她却与他僵持这么久,想来只有一个原因,她也是顿悟圆满的人。顿悟圆满的人,定然像他一样有一个艰辛的过去。一年来杀人成魔的他忽然间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下不了狠手杀她。 战斗整整持续了一年,他们从南极火弦镜打到北极玄灵境,从东极紫微山打到西方无妄海,四海八荒都留下了他们的战斗的痕迹,有一次他们正战的激烈时,正遇上鬼族太子出游,想要偷袭月渊,与魔族交好最后瓜分神界。 然后在他偷袭的瞬间,血煞伸手推开月渊,挺身相护,那一击虽然不致命,却也让他受了伤。 看着月渊复杂的眼神,他道,「要打就公平的打,你是个很好的对手!」 战斗继续,在打到西方无妄海的时候,无妄海龙王突然袭击血煞,想要帮月渊一把,月渊情急之下飞扑过去将血煞压在了身下,无意之中两唇相触,怀中纤细的身体,唇上软软的触感,血煞一时间愣住了。 月渊起身,看着海龙王冷冷的道,「不要插手!」 龙王听命退下,月渊对着血煞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情。」 于是战斗依然继续,血煞开始觉得惊奇,那样纤细的身体里如何爆发出这样巨大的力量,一个女神,为何却要司战,顿悟的艰辛他完全明了,为何她的眼神还可以那样干净清澈,她身上的一切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整整一年,他们战的伤痕累累,他最终没能下的了手杀她,她封他进紫霞峰的一瞬间,眼神里犀利的光芒尽敛,取而代之的是他依稀能懂的温柔,她看着他低声呢喃,「对不起,我是神,必须这样做……」 神对魔生情,这是绝对不允许的jin忌,被封进去没有却没有沉睡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月渊其实动了情,所以这紫霞峰的封印并不完全。 因为没有沉睡,他走过了五万年的孤独岁月,五万年里,他想了很多,最终还是觉得女人真的是很善变,很容易背叛的东西,弗殇爱他又怎样(这孩子单纯,大家别见怪。),还不是会躺在别人身下?月渊动了情又怎样,为了自己的仙位还不是将他封进了紫霞峰?(在魔界待久了,总把人往坏处想。) 他破封而出的时候,一定要去找她问个明白! 妖夜月渊篇(上) 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前,妖夜也记不得有多久了,总之与魔界一场大战之后他几乎从未出过玄灵境,也不太清楚外界的事情。那一天他照例去灵喑湖畔散步,却看见一个小小的孩童趴在岸边,看起来三四百岁的样子(相当于人的三四岁),挥着短短的小胳膊努力的想要够到湖水。 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误闯了玄灵境,不过见他扑腾的样子妖夜觉得十分有趣,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扑腾了半天那短短的胳膊还是够不到湖水,那孩子停下来又往前爬了爬,再次将手伸向湖水,眼看着重心不稳就要滑进湖里,妖夜急忙飞身上前将其抱起。孩子显然一惊,然后疑惑的扭头,妖夜才发现他脸上满是伤痕,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第176页 「你要做什么?」他温柔的出声。 「想洗洗,疼。」孩子看了看自己的手抬头回答。 妖夜看着那双伤痕累累的小手,不由的皱了皱眉,伸手撩开他的衣袖和袍子发现他的身上竟然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这是怎么回事?」妖夜问道,九重天上除了魔界和鬼界,有谁会将一个小小的孩童伤成这个样子。 那孩子疑惑的看着他,想了想道,「和师弟师妹切磋,术法不好,自然就是这个样子。」 「用湖水洗是不能疗伤的,来我洞里吧。」妖夜将孩子抱回自己洞里,脱下他的袍子才发现这竟然是个女孩子,刚刚她穿一身破破烂烂的男童衣袍再加上脸上伤痕累累根本什么看不出来。 这样的伤其实并不算什么,使个术法转眼之间就全都好了,倒是那孩子睁大眼睛看着身上的伤口快速的癒合,脸上尽是惊奇之色。 「多谢仙友相助。」孩子小心的熘下床,对着妖夜揖了揖,「敢问仙友尊号,来日定当报答。」 伤口癒合后的孩子粉妆玉琢,十分漂亮,妖夜活了十几万年,这样漂亮的孩子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那副人小鬼大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发笑。 「仙友不必客气,在下妖夜。」他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思,也揖了揖道,「敢问仙友尊号,师承何处?」 孩子突然沉默,想了想道,「小仙师承灵孕神君,师父唤我十七,」 妖夜不由一顿,灵孕神君名叫石矶,是专管九重天上没有父母孩子的仙人,要知道这九重天上本就灵气聚集,不论是花草树木,还是灵兽顽石,集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时间久了就能孕育出生命,这样的生命自然无父无母,可是这样的孩子也需要悉心的教导和修习,稍有不慎就会堕入魔道。 石矶上仙就是灵山畔一块顽石听多了西天佛祖的讲 法,受了灵气而孕育出的仙人。当年甫一出世正碰见灵山出游的幻尙神女,神女见他可爱便带回来悉心抚养,最终在几万年后修成了上仙。后来幻尙神女告知他的身世,石矶感激的同时照看了不少像他一样的孩子。 玉帝得知之后也十分贊同,九重天上这样的孩子并不少,如果没有专人照料总有一些会给魔界和鬼界可趁之机。于是封石矶为灵孕神君,专门抚养这样的孩子。 「你刚刚说你这身伤是和师兄师姐切磋是怎么回事?」妖夜问道,总觉得不太寻常,刚刚给她疗伤的时候发现她身上似乎有很多旧伤,小孩子勤修术法倒是难免受伤,但是伤成那个样子就不太像话,况且像疗伤这样简单的术法总归还是很简单的,为什么会让她留下旧伤疤? 「灵孕神君为了督导我们勤奋修习,每个月师兄弟,师姐妹都会交流修习心得,术法切磋,我资质愚钝,从来都使不出术法,所以自然就成了这个样子。」十七回道。 「被伤成这样灵孕神君为何不替你疗伤?」妖夜不由皱眉。 十七有些落寞的低头道,「单是回击不了同门师兄弟的术法就已经让师父失望了,若是让他老人家看到我这身伤,发现我竟然连最基本的护体仙气也无法使出,师父会彻底放弃我吧?」 妖夜看着她的样子想了想,最终嘆了口气道,「灵孕神君的灵漾山就在附近,我送你回去吧。」 十七对着妖夜揖了揖道,「多谢仙友!」 这次妖夜却有些笑不出来,「走吧。」 出了门妖夜才发现她真的连腾云都不会,腾云驾雾对于神仙来说就像凡人的走路吃饭一样几乎是一个正常人的本能,可是她竟然连这点也做不出来。 「等一下,」妖夜突然蹲下启动天眼透视十七的丹田。能在这九重天上出生绝对不会是什么凡胎肉骨,这样的情况绝对有原因。 「原来是这样……」半晌,妖夜站起来微微一笑道,「走吧,我也去见见灵孕神君。」 十七疑惑的看着他撤了云雾,然后拉起她的手慢慢的往前走去。 「你修习想必很刻苦吧?」妖夜问道,「这几百年来一点成果都没有不会觉得气馁吗?」 「为什么要觉得气馁?」十七仰着脖子看着妖夜,似乎十分困惑,「我是九重天上出生的孩子,总是要不停的修习的,不是吗?」 妖夜看着她纯净的眸子,赞许的点点头道,「你说的对。」 妖夜领着十七到达灵漾山的时候卯日星君已经当值完毕,正是修习的小仙们用膳过后准备休息的时间,整个山上显得很平静,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十七的消失。 「这位仙友,请问有何贵干?」一个白衣的年轻女仙看见妖夜,优雅的上前行礼。 「三师姐。」十七行礼道,觉得三师姐的动作显的和平常不太一样,声音也要温柔上许多。 女子看了看十七,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十七,今天的修习又不合格,不是应该面壁思过吗?」虽然极力掩饰,但是淡淡的厌恶还是透过温柔的语气传出来。 妖夜微微皱了皱眉道,「请问灵孕神君可在?」 「师父正在后山闭关,恐怕不便相见,」一个清灵的声音传来,一个红衣女仙娇羞的上前,「仙友若有事,小仙可以传达。」 「十七见过大师姐。」十七又行礼,今天的师姐们都怎么了?脸都是红红的,不过三师姐看大师姐的眼神为什么有些怪怪的,就好像平时看自己的眼神。 第177页 「你可以继续去面壁了,」红衣女子对着十七道,「下个月的切磋不要让大家再失望了。」 「不必了,」妖夜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快,声音微微透着些冷意,「请你转告灵孕神君,就说十七我带走了,若是他出关请来玄灵境找我。」 「玄灵境!」两个女子异口同声道。 「这么说,您是妖夜上神!」红衣女子急忙跪地行礼,「虹伊不知上神驾到,有失礼数还请上神见谅。」 白衣女子也跟着跪地,看着妖夜的眼中闪烁不明。 「起来吧,」妖夜道,「有劳两位转告,告辞!」说罢准备拉着十七的手往山下走。 忽觉手上传来轻微的力道,妖夜扭头发现十七的脸涨的通红,看样子似乎是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想要停住脚步。 「我该去面壁了。」她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我收你做弟子好不好?」妖夜蹲下身子看着十七道,「从此不用面壁也不用受伤。」 「我已经有师父了,」十七看着他有些不满道,「况且我资质愚钝面壁没什么不对,术法差劲受伤也没什么不对。」 一直在旁边候着的虹伊和柏觞对视一眼,忽然同时上前行大礼,「小仙愿意拜上神为师。」 妖夜根本没有理会那二人,有些头疼的看着十七倔强的眼神,最终无奈的抚了抚额道,「算了,还是等灵孕神君出关以后再说吧。」 最后十七还是饿着肚子去面壁了,妖夜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嘆了口气就下山了。 妖夜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到十七,那是他下山的第二天,早晨照例去散步的时候听见灵喑湖畔似乎有争吵,慢慢走近却看见虹伊和柏觞一人拽着十七的一只胳膊相斗,互不相让的样子,十七已经毫无知觉,脸上尽是收了两人护斗波及留下的伤痕。 妖夜轻轻一挥,两人就重重的摔在地上,伸手接过十七,撩开衣袖,果不其然,身上又多了多处伤痕。十七不比别人,她现在而且可能在未来的几千甚至几万年里都会像个凡人一样,这些伤痕对于别人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她来说会相当的疼痛。 「为何擅闯玄灵境?」妖夜也不知他心底的怒气从何而来,看着二人沉声道。 「对不起,虹伊不是故意要打扰上神!」虹伊见妖夜生气,不由腿软。 「十七今早术法切磋时又受伤,听说这灵喑湖水有疗伤的奇效,小仙就带了十七前来。」柏觞还算冷静的回道。 「你们不是一个月切磋一次吗?」妖夜冷声道,「况且昨夜十七明明去面壁了,今早你们都不让她休息吗?」 两人一时语塞,昨晚妖夜走后,两人先后去找了十七,十七自然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明,虹伊想着妖夜的样子不由的就动了歪心思,以术法切磋为由将十七打伤,想以此为藉口来会妖夜上神,不想柏觞也抱着同样的心思,结果二人就在灵喑湖畔吵了起来。 妖夜是什么样的神仙?她们小小的心思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目了然,要搁以前,只会觉得刚刚修习的小仙而已,幼稚了些,一般都会一笑而过,可现在他真的生气了。 「修仙竟然动了害人的心思,你们是要成魔吗?」妖夜厉声道。 「小仙不是!」虹伊吓的不敢抬头。 「小仙知错!」柏觞也好不到哪里去。 怀中的人儿忽然无意识的呻吟出声,妖夜低头看了看她对着二人道,「回去转告灵孕神君,出关以后来玄灵境寻我,本上神有事相商!」 「是!」两人急忙起身准备离开。 「慢着!」妖夜想了想出声道,「这次要是再动什么歪心思,本上神就毁了你们的仙根!」 「小仙不敢!」两人异口同声回道。 妖夜月渊篇(下) 十七慢慢的挣开眼睛,看着头顶的纱帐有些反应不过来,记得早上大师姐忽然找她想要切磋术法,最后还是被打的伤痕累累。十七动了动,发现身上一点都不疼,难道她已经学会护体仙术了吗?心中不由有丝雀跃。 「醒了?」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她的幻想。 十七扭头就看见了昨天那位仙友的脸,打量了一下周围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灵漾山,怪不得刚刚觉得那顶纱帐有些眼熟,昨天刚刚来过,原来自己还是没有学会术法。 想到这位仙友的身份,十七急忙起身,熘下床对着妖夜拜道,「小仙拜见上神。」 妖夜看着她道,「既然知道我是上神,我再问你一次,可愿拜我为师?我的术法可要比灵孕神君高明上许多。」 十七抬起头来看着他认真道,「十七已经有师父了,况且十七认为法是圆融的,只要勤加修习,并没有什么好坏之分。」 妖夜心中惊讶,这般年纪竟然有这样的心性和领悟么?她说的很对,只要心性到了,修习到了,任何术法即使特色不同,都可以很厉害的。 「上神,灵孕神君求见。」逍遥进来禀报。 「叫他进来,」妖夜看着十七道,「你先起来吧,等等看灵孕神君如何说。」 「石矶拜见上神!」灵孕神君对着妖夜行礼道。 「神君不必客气,」妖夜指了指下首的椅子示意他入座,「我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十七的事情。」 「石矶已经听我那两个徒儿说了,」灵孕神君道,「您想收十七为弟子?」 第178页 「正是如此。」妖夜淡淡的道,「不知神君意下如何。」 灵孕神君不知妖夜上神为何生气,规规矩矩的回道,「这样也好,十七她天资聪颖,心性提高极快,我还在想若是再过几年我都没有什么可教她的时候该怎么办。能遇到上神也是她的福气。」 「天资聪颖?」妖夜有些疑惑的看着灵孕神君,他应该没有发现十七顿悟的根基吧? 「是啊,不仅天资聪颖,而且极其勤奋,」灵孕神君道,「从她每个月交上来的修习心得来看,我想将来必定会有了不得的成就,经常想抽空去看看她,可是她似乎总是在修习,也不好打扰,现在想想我们师徒竟然有一百多年没有见面了呢。」 「原来是这样……」妖夜的声音缓了下来,本来他确实有些怨灵孕神君,竟然任由十七伤成那样,现在看来灵孕神君应该是因为最放心十七,而且为了让她潜心修习才不愿意打搅她的吧,只是他不曾想心性如此高的十七竟然不会术法。 他不知道妖夜也不打算说,反正灵孕神君已经同意让十七拜他为师了。 然后头疼的事情就来了,自从灵孕神君将十七交给妖夜以后,十七就再也没有理过他,她的心情他多多少少能够理解,有人强行把自己和从小将自己养大的恩师分开总会生气吧。 妖夜看着默默吃晚饭熘下桌椅走出去的十七抬手抚了抚额角,活了这十几万年,他还真没这没这么无奈过,这个孩子真不是一般的倔,都过了几年了,她竟然还不理他! 「上神不必忧心,」逍遥边收拾碗筷边道,「姑姑修习很精进,您刚刚教的《金刚经》也已经快全部领悟了。」 「是吗?」妖夜有些高兴,「今天我去看着她吧。」 妖夜走到灵喑湖畔的时候,十七正在趴在地上翻着《金刚经》,这些年没有了每个月术法切磋的压力,她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妖夜微微一笑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将她捞起安置在自己怀中道,「听逍遥说你《金刚经》已经快要修习完了?」 十七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养成了抱她的习惯,每每见她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她安置在怀中。 「恩,快了。」十七回道。 「你,你,你说话了!」妖夜扳过她的小身子,惊喜的看着她道。 「恩。」十七漫不经心道,「刚刚看了《金刚经》,修仙之人必须有宽大的胸襟,况且事事都有因缘关系,不必太过拘泥。杀父仇人都要原谅的,何况师父。」 「何况师父……你把师父和杀父仇人相比吗?」妖夜无奈的嘆气,「好不容易开口,却这么毒舌。」 「好说,好说。」十七理所当然的点头应下,全当夸奖。 「我不是再夸你!」妖夜咬牙,看来这几年跟着逍遥那傢伙嘴皮子也长进了不少! 五千年对于神仙来说也是眨眼之间,十七已经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自从她开始和说话以后妖夜给她取了名字叫月渊,他还是喜欢将她抱在怀里,她也从未觉得不习惯。她依然不会仙术,玄灵境里的其他三个人也像凡人一样生活,妖夜看她的眼神渐渐变了…… 这一天,玄灵境忽然山摇地动,妖夜掐指一算,看着月渊修习的山洞勾起嘴角。 轰的一声巨响,一抹金色的身影飞天而起,慢慢落在妖夜面前开心的笑,「师父!」 「恩,恭喜了,一圆满就是上神。」妖夜也很开心。 —— —— —— ——分割线—— —————— —— 后记 多少万年了,玄灵境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各路的神仙云集而来。 太上老君匆匆忙忙的从云头上下来,捧着一壶仙丹对着妖夜道,「这仙丹刚刚炼好,误了些时辰,还请上神勿怪。」 妖夜笑道,「老君还是那么喜欢炼丹。」 「是啊,是啊,」赤脚大仙走上前来笑道,「差点连妖夜上神和月渊上神的大喜之日都误了,该如何罚你?」 太上老君有些不好意思,妖夜笑道,「老君不必介怀,这仙丹若是误一点时辰可就前功尽弃了。」 太上老君正待说话,玄灵境弟子阿忠走上前来道,「上神,快要拜堂了,该准备了。」 妖夜点点头,对着太上老君和赤脚大仙道,「那么我先告辞了。」 两人笑道,「上神快去准备吧。」 「一个战圣,一个战神,真是天生一对啊!」 「当年月渊上神的风姿犹在眼前……」 「妖夜上界一战那也是惊天动地……」 「总之,两人真是般配……」 …… 月渊躲在盖头下,听着众仙的议论,对着旁边的妖夜悄悄的问道,「当年鬼族侵扰天界,天帝本来要你出战,你却派了我去,应该不是想要历练我这么简单吧?」 妖夜轻笑道,「天界和凡间一样,都要讲究个门当户对,我倒是不介意你默默无闻,只是那样的话我们恐怕不那么容易在一起。你即有那本事,得个战神的封号也并无坏处。」 「这么说来,那个时候你就开始算计我了?」月渊惊讶道。 「话不能这么说,」妖夜笑道,「这也是要讲缘分的,若是你当初你没有对丹枫动情,从而下凡历劫。或者说丹枫没有成魔,恐怕现在我会艰难上许多。这些都发生了,让我们如此顺利的走在一起,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们本就是天生一对?」 第179页 强词夺理,月渊正待反驳,只听耳边一片譁然,妖夜揭开她的盖头笑道,「吶,熟人来了。」 一个红发碧眼,风华绝代的男子站在门口,一副风尘僕僕的样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月渊。 丹枫的出现让热闹的屋内有片刻的安静,众神盯着他不由有些紧张,当年那场恶战犹在眼前,这次该不会是来寻仇吧? 妖夜挑了挑眉,正准备说话,碧波神君一个挺身上前挡在丹枫面前道,「枫儿,当年是父王不对,今日我绝不会让你再犯下弒神的大罪!」 「碧波神君不必紧张,」月渊笑道,「这一万年的封印丹枫已经洗净魔根,回归仙界了。」 碧波神君一愣,仔细一看发现丹枫真的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上神,心中一喜转身对着月渊拜道, 「多谢上神救我儿一命!」 丹枫上前将碧波神君扶起道,「对不起,孩儿让您担心了。」 碧波神君一愣,不由红了眼眶,声音微微哽咽,「傻孩子,该说对不起的是为父,你走以后你母后和哥哥姐姐们都在自责,当年不懂事,若是多关心你一些,也不会让你受那些苦。」 「那些都是孩儿自找的,好在得月渊上神点化,能够重归天界。」丹枫环顾众神,俯身拜道, 「多年前丹枫曾铸成大错,今日洗净魔根重归天界,还请众神原谅。」 众神这才彻彻底底的反应过来,温琼上前道,「你能重归天界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计较当年的事情。」对着碧波神君拱手道,「恭喜神君了。」 趁着众神都上前恭贺的档,丹枫走到月渊和妖夜面前诚恳的道,「恭喜了。」 月渊笑道,「谢谢。」 妖夜伸手揽住月渊,对着他道,「你的情劫也算过了,我算你今日就会碰到你命定之人。」 丹枫勾了勾唇角调侃道,「放心吧,即使没有碰到命定之人你的婚礼也会照样举行。」 「啊?」月渊疑惑的看着他,他的命定之人和他们的婚礼有什么关系? 丹枫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向碧波神君走去。 月渊看着妖夜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虽然她的迟钝曾经让他郁闷,但是此刻还是无比庆幸,总之,有些事情不知道的好…… 不远处,丹枫刚刚走到碧波神君身边,忽然被一个鲁莽的小仙撞了一下,小仙急忙点头道歉,低了头匆匆往外走去。 「女扮男装?」丹枫回想着刚刚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她的匆忙的背影突然起了兴味……